《重生八零：军嫂她声名在外》 第1章 落水 甘景枳猛地睁开眼睛，嘴里也跟着呕出了一大口水。 而刚才一直压在自己胸口上的压力，也被人抽走了。 她咳了好一会，才感觉喉咙顺畅了些，视线缓缓聚焦，就对上一张男人的脸：“梁长琛？” 他不是早就死在战场上了吗？ 她昏死过去之前，病床旁边明明是陆海娜，她在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骂她蠢骂她笨，这会儿她是下地狱了吗？ 不对，她是该下地狱，但是梁长琛是为国捐躯的，他不应该出现在她面前。 梁长琛看着恢复神志的甘景枳，松了一口气，看到她呆呆地看着自己，就问：“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从战场上护送伤员回来，路上遇到埋伏，刚跟敌人有过一场交锋，正打算继续赶路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就看到有个女人从山上滚落下来，掉进了河里。 他们战力本就受损，见到突然冒出来的人，全员警惕，子弹快速上膛警戒。 他朝着女人滚落的方向看去，是一处陡坡，上方没再有什么动静，这才朝河里的女人看去。 女人正在水里挣扎着沉沉浮浮，大家都在犹豫着要不要救。 这里地处边境，前不久前面的战区刚交过一次火，不排除这是v国流窜过来的。 梁长琛是看到岸边跟着女人一起滚落的包上面，写着xx军区的字样，才决定跳水把人救上来的。 女人被水呛到，这样的环境他也不在乎那点男女有别，直接给她做心肺复苏。 还好没按两下女人就苏醒过来了。 没有想到女人开口就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他快速在脑海里搜寻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却没有相关记忆。 而此刻的甘景枳，脑海里正闪过一幕幕景象。 陆海娜刻薄的声音涌入她的记忆里：“甘景枳，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韦西荣和韦真善？我告诉你，他们是不可能来看你的，他们一个在你开的公司里作威作福，一个花着你的钱在国外挥金如土呢。” “你说你怎么这么失败呢，老公、儿子都对你不闻不问，要不是因为你能赚钱，他们才不会跟你虚情假意呢” “当初你一定想不到，你要死要活想要嫁的男人，会对你不忠，你不过是他的一块跳板，是他想要从村里出来的助力，他利用完本来是想要丢掉你的，后来发现你还有用，又甜言蜜语把你哄回来，然后你又拼尽全力去帮他，你真的是蠢得要死呢！” “当初你甘景枳长得漂亮可是我们那里远近闻名的啊，性格好，长辈喜欢你，还在卫生院当老师，后来又考上了大学当医生，每个人说起你，都是夸赞的话，可是看看你现在这个可怜的样子，啧啧啧，真是令人心疼呢。” “再看看我们这些哪哪都不如你的人，却活得比你快意多了。” “甘景枳，你当初一定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凄惨的一天吧。” “……” 甘景枳那个时候躺在病床上，想要反驳陆海娜的话，可是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一样，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整个人似乎被卷走般难受。 “甘景枳，你一辈子都被我们玩弄，却还以为自己很成功，你还把我当成最好的闺蜜，真是可笑，谁跟你是闺蜜啊。” “你这么能干，眼睛却是瞎的。” “你之所以落得今天这个下场，都是被我们算计的！” “当年你原本不喜欢韦老师，是我一遍遍在你耳边说他有多喜欢你，对你有多好，假话说多了，就成了真话，你也就信了，你万万没有想到，你们能在一起，都是我们安排好的，这些年韦老师对你不好，不过是他在肆意发泄当初的压抑。” “还有你的儿子韦真善，你给他取名真善，是希望他做个真善美的人，可是他早就被人带坏了，在酒吧跟那些坏孩子交朋友沾染了坏习惯，妄你还是当母亲的呢，他花钱如流水，你竟一点都没察觉。” “你不知道吧，他之所以去酒吧，是因我告诉他，你会有今天的成就，都是脱衣服陪男人才换来，他不能接受自己的母亲是这样肮脏的女人，觉得你不要脸，想要借酒浇愁，然后就在酒吧被人盯上了，被带坏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你儿子一点都不想要你这个让他感到耻辱的妈，恨不得你死，所以才不亲近你，想要离你离得远远的，这才跑到国外去。国外对那些上瘾的东西管制不如国内，他简直是去到了天堂，早就把你这个亲妈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其实你一开始不过是得了个小感冒，后来慢慢严重，起不了床，到如今这幅样子，都是韦西荣的杰作，他是你的枕边人啊，他也想要你死呢。” “你说你怎么这么失败呢，最亲的人都希望你死！” “你这么聪明这么能挣钱竟然对这些事情毫无所觉，亏你自己还是医生呢，真的是瞎了眼！” 甘景枳不能接受，她拼命地想要拒绝听陆海娜的话，可是身上的疼痛和眩晕让她动弹不得。 不，不可能的，陆海娜的话都是假的…… 这不可能是真相。 她的儿子被她给毁了，她的老公要谋杀她——而这一切，都是她一辈子的“好闺蜜”推波助澜的。 甘景枳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她伸出枯黄瘦弱的手想要抓住陆海娜，想要她告诉她，她说的都是假话。 她一直把陆海娜当闺蜜，分享她的喜怒哀乐，自问自己从来没有对不起她，她有的，都会跟她分享。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陆海娜接着说：“不能相信是吗？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对你是吗？” “哼，谁叫你长得好看，谁叫你处处都比我出色，这些都是你的错，你把我压得死死的，我怎么能甘心！” “凭什么你生来就有一个当军官的爸爸，我却只能有一个当农民的爸爸，凭什么大家都喜欢你，都要巴结你，而我只能是巴结你的那个人！” “……” 甘景枳看着陆海娜疯狂的样子，渐渐失去了意识。 却是死不瞑目。 第2章 你到底是谁 现在，她面前的人，怎么会是梁长琛呢？ 他皮肤黝黑，满脸疲惫，眼睛却仍旧炯炯有神，即使是蹲着，身姿依然傲然。 认识梁长琛后，甘景枳刷新了一个认知，觉得并不是只有长得好看的男人女人才会祸国殃民，梁长琛这样的，丢在女人堆里，也是个祸害。 他长相比不上那种流量小生，那张脸也时常板着，但那逼人的英气很难掩盖，一怒一笑都带了点邪性，让人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她时常想，梁长琛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很让人抓狂，她就算是跟他结婚了，也总被他这个表情劝退。 再看看旁边，那几个穿着军装一脸戒备的人，都是以前常常跟在梁长琛身边的。 她有点发懵，这些人中，好几个不是跟着梁长琛一起在战场上牺牲了吗？她还记得这些人的亲人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呢。 不对啊，要是他们这是在地府相遇了，那还有几个没死啊，怎么也在这里？ 她还在思索着，却听到旁边一个不耐烦的声音问：“你到底是谁？” 梁长琛不认识自己？ 甘景枳闭了闭眼睛，又再次睁开，眼前的环境没有变化。她偷偷掐了掐自己，很痛很真实，她心里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她还活着！ 此刻，甘景枳看着面前的人，再看周围一脸警戒地其他士兵，这一幕，跟她第一次见到梁长琛的情景一模一样。 边境的冲突来得突然，她本来是到平肃县驻地探亲的，结果还没有见到爸爸，政委吴猛就找上门来问她能不能帮忙。 驻地的几位医生都被派出去了很难联系得上，支援没有那么快到，有位首长受伤了仍不肯退回来，需要医生带着药品前去治疗，听说首长的伤势已经化脓，高烧持续不退，没有办法再耽误了。 甘景枳小时候脑袋好使，邻居家的爷爷是位老中医，很喜欢她，在教自己孙子医术的时候也一起教她，后来高中毕业后，爷爷的孙子在大队卫生所当医生，她则当了护士，政委跟她爸爸关系好，是知道她的医术的。 既然部队有需要，何况受伤的还是首长，她又是军属，当然义不容辞。 在去找首长的路上，她和护送她的士兵小葛在走山路时听到一片枪声，离他们很近。 小葛马上给她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藏好，自己则查看情况去了。 后来枪声停息了好久，小葛都没有回来，她很着急，从安全的地方出来，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才好。 她是个南方人，本就不会分辨东南西北，在原地团团转的时候，脚下不小心踩空，从坡上滚落，摔进了水里。 在水里挣扎了好半晌才被人给救了，后来才知道这个人就是爸爸和吴政委帮她物色的相亲对象，梁长琛。 甘景枳脑袋里闪过一个词：重生！ 是老天觉得她怨念太重，所以给她一个重来的机会吗？ 如果是的话，这个时候她跟梁长琛确实还没有见过面，但是他应该是看过自己的照片。 想了想，甘景枳开口：“我是甘景枳，吴猛政委说给你介绍对象，把我照片给你看过了。” 重生的事情还没有办法确认，现在她只能见机行事。 梁长琛一愣，认真打量起这个浑身湿透的女人，慢慢把这张苍白的脸和照片上的脸重合在一起。 竟真是政委给他介绍的对象。 她虽然穿着军装，但是没有任何徽章。 应该是在水里吃了苦头，脸色很苍白，清秀的小脸被湿发覆盖着，样子有些狼狈，跟相片上的样子相差甚远。 怪不得他刚才是觉得有点眼熟，但就是没有什么相关记忆。 他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声音冷冽，像是在审讯犯人。 甘景枳没有被他吓到，听到这样的问话，急忙转头去寻找自己的包，见到包也是湿的，赶紧打开，见到里面的药品还完好，松了口气。 “首长受了伤仍旧不肯退下来，驻地实在没有医生了，我懂点医术，吴政委就让我来了。” “你一个人？” “不是，刚才听到枪声，护送我来的那个士兵去查看情况一直没有回来，我着急想要找他，不小心就从上面摔下来了。”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甘景枳照着记忆中后来找到小葛的方向指了指。 小葛是遇到逃跑的敌人了，他一个人跟两个人对峙。 对方没有枪，小葛在开枪打死第一个敌人后，正要朝第二个人开枪，没有想到这个人不怕死，整个人直接朝小葛扑上来，就算是中了枪也仍旧拼尽最后的力气在小葛腿上划了重重的一刀。 小葛又补了一枪才把人解决掉。 只是腿上的伤太深，血不断地往外流。 他一路护送甘景枳的时候听她说过受伤了要怎么止血，于是就把裤腿上的布料撕下来，绑住伤口。 就是伤口痛得他冷汗直冒，他走路也是一步一停顿，这才过了这么久都没有走到他安顿甘景枳的地方。 甘景枳见梁长琛派人去找小葛了，心里就放松下来，这才感觉到自己身上很痛，其中最疼的，是自己的肩膀。 从坡上滚下来，脱臼了。 她看向面前始终面色冷凝的男人，“你，能帮我个忙吗？” “说。”声音一点情感都没有。 “我肩膀脱臼了。”她摸摸自己的左肩，“你能不能帮我复位回去？” 梁长琛刚才早就注意到她翻包时别扭的动作，看出来是受伤了，只是不知道伤了哪里。 听言，他把挂在脖子上的枪甩到后背，然后照她的话做，固定住肩膀，另一手握着她的手臂一用力，只听“咔嚓”骨头归位的声音，复位成功。 没有听到她叫出声，却看到她咬紧了本就苍白的嘴唇，不由问出声：“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 甘景枳还没缓过痛来，无力地摇摇头，身上其他地方应该只是青紫了，这点在这些钢铁一般的战士面前，不值一提。 第3章 女人的第六感 没多久，派去找人的那两个士兵回来了，还背回来一个人。 还没走近，甘景枳就看到了小葛血淋淋的腿，赶紧从包里把药找出来。 小葛见到她很高兴，“甘同志，你没事吧，衣服怎么湿了？” 甘景枳一边给小葛上药一边回答他的问题，“我等了好久都没见你回来，想要去找你，就不小心从坡上滚下来掉水里了，是这些人救了我。” 小葛被背回来的路上已经跟那两个士兵了解过了，梁长琛带来的特别部队之前就驻扎在他们部队附近，最近出来野外训练，刚好遇上边境冲突，就加入了战斗。 之前他们这支队伍在训练场做体能训练的时候，小葛就远远看过几次，那个狠和惨不是他们这些普通士兵可以抗得住的，他在心里暗暗佩服的同时，也有些向往。 谁不想成为最优秀的那个呢。 当初他拿到当兵名额，从村里走出来之后，人人都羡慕他吃上了公粮，再不用下地干活了。村里人也都争相巴结他们家，希望他也能把他们家的孩子送到部队当兵。 后来在部队当兵当久了他才知道，比自己优秀的大有人在，每一个人都是从苦日子里过出来的，都想比别人强争着做标兵，所以训练的时候都抢着做那个最刻苦的人。 他以为，那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最好了。 后来见到国都来的那支队伍后，他感觉自己就是只井底之蛙。 他们的训练内容跟他们不一样，他们会的东西也跟他们不一样，他很想加入他们，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加入他们。 可是现在真正见到梁长琛，小葛想要加入他们的想法又有些退缩，因为他见过梁长琛训人的样子。 梁长琛训人是能收放自如的。 他可以用那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关心你还能不能坚持下去，要不要放弃。 还告诉你，不坚持的话就可以回家了，在家里可以睡到自然醒，不用这么辛苦，不用拼命，也不会遇到危险，不会有受伤和牺牲。 明明是在细数着不当兵的好处，可是他轻描淡写的语气里听起来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就像是危险的敌人一样，让人脊背发凉，不敢懈怠。 他也可以用那种凌厉的眼神看着你，嘴里吐出的话就像是重锤一样打得你服服帖帖不敢反抗。 那粗暴蔑视的样子就跟阎罗一样，让你知道自己真的错了，不应该犯在他手上。 总之，他不论什么样，都能让人觉得生不如死。 那时候小葛就知道，想要加入他们，不是简单地接受锤炼就可以的，还要有强大的心理素质和聪明的脑袋。 甘景枳给小葛处理好伤口后，看向梁长琛，“你顺便把小葛也送回去吧。” 梁长琛面无表情看向她，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回去？” 甘景枳这才察觉自己说错话了，从头到尾梁长琛都没有说过自己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她因为前世的记忆，理所当然地这么认为，就说出来了。 她镇定了一下后开口说道：“你们带了这么多伤员，不是回去难道是去战场吗？” 梁长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问：“那你怎么办？” “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要是可以你刚才怎么会从上面滚下来？” 甘景枳汗颜，这个男人一点都不会给人留后路。 她把问题抛给他：“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梁长琛朝自己右后方看了看。 那边一直关注周围情况的一个士兵不用他开口，马上就小跑到梁长琛面前，敬了个礼。 梁长琛点点头，“你负责护送她到她要去的地方。” 甘景枳知道他们的队伍本就行进缓慢，现在又多了小葛一个伤员，还要分出一个人来护送她，何况这个人手臂上还抱着纱布，明显也是伤员，马上就拒绝。 “真的不用了，接下来的路不会有危险，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已经转身想要去集合兑取的梁长琛转头问她：“你怎么知道接下来的路不会有危险？” 一句话又把甘景枳堵得哑口无言。 她真的太理所当然了，因为上一世，接下来的路确实是平安无事的。 不过她还是小声地狡辩说：“女人的第六感。” 梁长琛似乎是不屑地笑了一下，“那你用你的第六感告诉我，这场冲突什么时候结束？” 甘景枳听言，还真认真地回想了一下。 这场冲突不过是v国一伙小势力被他们国家驱赶到边境，退无可退只能揭竿而起，想要有一个落脚之地。 这股势力以为两国交界之间都是山连山，我们国土面积又大，不会在乎这贫瘠之地，想要把边境的几个小村落的人给赶走，自己占山为王。 却没有想到，我们国家人民对领土的态度是寸土不让，这才发生了冲突。 只是驻地部队一开始并不知道情况，这才杀鸡用了牛刀，在摸清楚情况后，不过半天就用围堵的方法结束了战斗。 于是，甘景枳看着梁长琛挑衅地问：“我要是说对了，怎么办？” 可惜梁长琛不是按套路出牌的人，他瞪了甘景枳一眼，说：“什么怎么办，战争是要死人的，你的第六感要是准，觉得战争会尽快结束，能少死点人不是应该高兴吗？” 甘景枳的思想受后世盛世安稳的影响，对战争已经没有什么感觉，突然那被梁长琛这么一说，不禁有些羞愧。 “好，这场冲突会在三天内结束。” 梁长琛有些意外她语气里的肯定。 他根据各方面情报分析才预判出这场冲突会很快结束，这才答应带伤员退出战场，那她的第六感是从哪里来的？ 甘景枳被他鹰隼般的眼眸盯得有些发毛，有些懊恼自己的心直口快。 梁长琛是什么人啊，一点风吹草动就能看出端倪来，她这预知未来的能力要是被他知道，真不知道他会怎么对自己呢。 她低下头，装作收拾东西，逃避他的眼神。 但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又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后才移开。 甘景枳这才松了口气。 很快，他们兵分两路，梁长琛带着伤员回去，甘景枳和护送他的士兵继续往前走。 第4章 你们营长真牛 太阳很烈，人在这样的环境下行走简直是汗如雨下。 甘景枳本就落了水，又没有干衣服换，身上有的地方干了，有的地方干了又湿，实在是难受。 大概走了两个小时，走在前面为她清扫路障的士兵突然问：“嫂子，要不要休息一下？” 甘景枳一愣，“你叫我嫂子？” “哦，刚才你不是说你是我们营长的相亲对象吗？那就是嫂子啊。” 甘景枳一脸黑线，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宋瀚文笑嘻嘻地回答：“嫂子，我叫宋瀚文，你叫我阿瀚。” 她当然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上一世也是他护送她的。 宋瀚文家里只有一位身体不好的妈妈。 上一世他运气好，从战场上捡了一条命回来，却断了一只手，不知道这一世，她能不能改变他和他那些战友的命运。 不管怎么样，如果这一次真的是老天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那她肯定试着去改变一下。 她喝了一口水，接上刚才的话：“我今天第一次见到他，你先别急着喊我嫂子。” 宋瀚文急了，“嫂子，你对我们营长不满意吗？” 甘景枳不由觉得好笑，“那你觉得你们营长喜欢我吗？” 宋瀚文理所当然地回答：“喜欢啊。” “从哪里看出来的？” 虽然上一世她跟梁长琛结婚了，但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感受过梁长琛喜欢过自己，对她的那些好，不过都是责任。 丈夫对妻子的责任。 “营长没拒绝跟你相亲啊。” 这能作为喜不喜欢的评判标准吗？ 甘景枳不禁问：“领导给你介绍对象，你敢当面拒绝吗？” 在她看来，梁长琛之所以不拒绝跟她相亲，不过是不好当面拒绝领导罢了。 宋瀚文想了想，“要是我们营长给我介绍对象，我肯定是不敢的，但就算是天王老子给我们营长介绍对象，只要我们营长不喜欢，谁的面子他都不会给。” 甘景枳品了品，“你们营长……真牛！” 没有想到宋瀚文还与有荣焉地说，“那是，谁叫我们营长实力强悍呢！” “有多强悍？”真是什么样的人就带出什么样的兵来，一点都不谦虚。 “别人完成不了的任务，我们营长都不在话下，到现在为止，我们营长还没有过败绩。” 接下来，两人的话题开始变得天马行空，不过大多数都是在聊梁长琛。 前世，她和宋瀚文一路上都没有聊天，因为她并没有说自己是梁长琛的相亲对象，宋瀚文对她就像是执行任务一样，把她送到地方后，第二天又把生病的她带回去了。 在宋瀚文眼里，梁长琛就跟神一样，训练的时候，他总能突破极限，遇到绝境的时候，他会带领队员绝处逢生，没有他驾驭不了的枪，没有他打不了的仗。 甘景枳也在脑海里回忆上一世梁长琛的样子。 他是一把锋利的刀，能够披荆斩棘，能够所向披靡，最后却力竭而亡，牺牲在了战场上。 她以为他不喜欢自己，所以自己也就不愿意去了解他、喜欢他，可即便这样，梁长琛还是尽力对她好，甚至，在他的遗书里，还给她安排好了后路。 她就是靠着他给她安排好的后路，赚到了第一桶金，然后嫁给了韦西荣，生了个儿子。 现在想来，或许是老天看她这么没有良心，所以才不让她善终的吧，她用梁长琛给他安排好的后路来养韦西荣这个白眼狼，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末了，宋瀚文还对甘景枳说，要是错过了他们营长，那她肯定会遗憾终生。 甘景枳沉默了，她知道前世的事情，这一世，她是绝对不会再跟韦西荣扯上关系的。 对于感情，她因为上一世的伤害，心里突然变得胆怯起来。 可是，如果这个人是梁长琛呢？ 她该怎么面对他呢？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因为她决定要走一条跟上一世不一样的新路，以后肯定会有不一样的变数。 在天黑之前，他们总算走到了目的地。 甘景枳像上一世一样，给首长处理好发脓的伤口。 首长见到她的时候，看得出来有些惊讶，但是惊讶过后什么话也没说。 甘景枳也不多话，直接解开腿上的绷带，一股恶臭散发开来。 天气炎热，伤口感染发脓，必须先把脓汁清理干净，然后重新上药。 整个过程首长咬牙一言不发。 甘景枳内心很不平静，这要是继续拖下去，骨头也跟着被病菌感染了，这腿肯定是要不得了。 她正专注地处理着伤口，突然那一滴水砸到了她手背上的。 抬头，这才看到首长忍得一脸汗。 她只好加快动作清理。 上过药包扎好后又给首长配了药，希望他能尽快退烧。 如果没有意外，首长应该会在第二天早上退烧。 她这次打算留下来帮忙照顾伤员。 上一世，她本来是打算留下来的，可因为她穿着湿衣服赶路，自己也病倒了，首长觉得是麻烦，就让小葛返回去的时候也把她给带回去了。 可是后来，有位侦察兵受伤回来没有得到及时治疗，最后腿伤严重落下终生残疾，被迫提前退伍了。 听说那位侦察兵还是个连长，很有前途，立过很多功，正准备升职的。 所以她想尽自己的一份力，也避免一份遗憾。 白天她在赶路前已经吃了预防生病的药，避免自己会像上次一样生病，打算睡前再吃点药，并且在心里下定决心，就算是不幸真的生病了，她也要坚持留下来。 山里的夜晚原本应该有各类鸟叫虫鸣，但因为有部队的入侵，它们都躲起来了，显得格外安静。 甘景枳躺在通讯连女兵的帐篷里，那些女兵很忙碌，电流声和发报声很吵，她却与这样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在想着自己的前世今生，如果这真的是老天给自己的机会，她不想再负了梁长琛，想弥补上一世的很多遗憾，想纠正那些让她痛彻心扉的错误。 想着想着，她渐渐进入了睡眠。 第5章 你的下半辈子由我负责 再醒来，是被人叫醒的。 看到来人是首长身边的警卫员，她急忙从行军床上坐起来，问：“首长怎么样了？” “已经退烧了，首长让我来问问你，你是否要马上回去？” 甘景枳抬起手臂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感觉自己的头有些疼，不过没有发烧，多喝点水应该能坚持下去 她松了口气，摇摇头，“你们这里没有医护人员，我留下来吧。” 警卫员听到她这样说，高兴地说，“太好了，我们医生受伤被送回去了，现在有你，我们就不怕没人帮忙治了，真的太谢谢你了。” 甘景枳笑了笑，没有说话，内心却有些苦涩。 原来上一世他们真的很需要医生。 宋瀚文见她要留下来，有些犹豫地说，“嫂子，我得先回去了。” 甘景枳知道梁长琛他们不是南方的部队，只是到这边来进行环境训练的，不适合呆在这里。 于是给他的手臂换过药后，交代他路上小心，就让他先走了。 前世今生，这里是甘景枳最接近战火的一次。 甘景枳去给首长换药，一路看到严阵以待面色肃穆的官兵，突然觉得很亲切。 有些国家亡我之心不死，现在是七七年，两年后，会有真正的战争，她是南方人，又靠近边境，对那场战争有很深的印象。 第一场战争打了一个月，华国军队势如破土，很快碾压v国，直指v国首都。 华国本以为这已经达成威慑，不少部队慢慢退出了战场。 只是v国贼心不死，总想要反扑，在边境上修建了大量据点，只要找到机会就想要更进一步。 华国为了避免v国的偷袭，不得已布置了大量地雷。 后世，战争结束后，边境线上的很多地方，仍然埋着大片的地雷。 其中有一个着名的地雷村，一个村子不过七八十人，却也只凑出了七八十条腿，可见几乎人人都被炸残了，那些被炸死的，也不被人提起罢了。 后来到了九十年代，华国和v国关系和缓，恢复了经济往来，有不少商贩为了节省时间和钱财抄近道在两国之间做生意，被地雷炸死了，华国为了促进两国的经济发展，这才开始进行大规模排雷。 而排雷的时间，花费了二十六年，足见当初我华国抗击反击的决心！ 甘景枳除了每天固定时间给首长换药，其他时间再没见过首长。 她到的第二天下午，果然有个侦察兵被抬着送来了。 他腿上的伤是错位骨折。 这个环境没有办法拍片，不过甘景枳决定留下来的重要原因就是为了这个侦察兵，所以脑袋里一直在回想着前世后来这个侦察兵入院后的病历和拍过的片子。 上一世，她把这个侦察兵的遗憾归咎到自己身上，所以去医院看过他，对他的腿伤也有所了解， 后来医疗发达，她也想尽办法想让他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所以有给他做了两次手术。 所以现在不用拍片，她对他的骨折情况也很了解，在这有限的条件下，甘景枳决定直接给他做手术，切开需要复位的地方，恢复正常的解剖结构。 还好前面受伤被送走的医生把自己的药品用具全都留下来了，所以条件虽然简陋，但要做一场手术，也是勉强可以的。 手术前，甘景枳看着一脸痛苦的侦察兵，问：“你叫什么名字？” 其实他的名字她一直记在心里，但她不能不问先知。 侦察兵咬牙回答：“我叫周南。” “周南，你放心，我会保住你的腿的。” 周南艰难地扯了个笑脸，“我不是悲观，也知道你是好心在安慰我，但是我知道自己的情况，现在要是在医院，我或许还能信你几分，可是这个条件，你又这么年轻，我……” 甘景枳打断他的话：“我说的是真的，我会保住你的腿的，让你能继续当兵。如果不行，你的下半辈子由我负责！” 上一世，她就负责了他的下半辈子。 周南退伍后，是她帮他安排了工作，后来又帮他做了两次手术。 周南看着面前戴着口罩眼神坚定的女孩说着要为自己的下半辈子负责的话，不由觉得好笑，于是问道：“医生，你叫什么名字？” 甘景枳注射麻药的手一顿，实事求是地回答：“我叫甘景枳，只是护士，还不是医生，不过你放心，我从小学医，你这腿我能治好。” 上一世，她高考后读了医科成为了真正的医生，后来因为在医院里出了事，迫不得已才弃医从商的，再后来来她还开了一个私人医院。 周南当然不知道这些，听到她不是医生还要给自己做手术，心更凉了，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伤的不是时候。 不，不对，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受了伤！ 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他这个伤拖不得，回去没有车，路程差不多要走一天，万一路上又发生点什么事情，那他不是拖累吗。 只能当一回死马，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这个“护士”了。 不过看到甘景枳动作熟练，心里又隐隐抱着一丝希望，也学人家真的是真人不露相呢。 甘景枳看出了他眼神里的不信任，没有说什么，只等着以后周南腿好了，来跟她说谢谢吧。 等麻药生效后，甘景枳干净利落地下了刀。 手术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甘景枳觉得还算成功。 最后给周南的腿固定好板夹后，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让人来把周南送去休息，还交代了不少注意事项。 后世科技发达，医生做手术都习惯依赖各种仪器，要不是她上一世给周南做了两次手术，她也没有把握一个人完成今天这样的手术。 等收拾好临时手术室里面的各种用具，甘景枳刚想休息一会，就看到有伤员被送来。 她之前做手术太专心，并没有听到炮火枪声， 这会看到这些血淋淋的伤员，次才感受到了战争的伤害。 戴上口罩，她忙给伤员处理伤口。 第6章 你们是父女啊 甘景枳低头忙活，等把这一波的伤患处理完后才发觉，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透了。 首长的警卫员给她送来了一块压缩干粮和一个水壶。 她也实在是饿得没有力气了，很想狼吞虎咽，可是看着一旁的士兵很珍惜地用手托在下巴上接嘴角掉下来的碎屑，她也只好小口地吃着，避免浪费。 吃过东西，她又去看了一下周南。 麻药已经失效，他疼得脸色发白，她给他量了下体温，还好没有发烧。 如果这场冲突跟上一世一样会在后天结束，那他们只要熬过这两天，就可以回去了。 她又去给首长换了药，回来守在周南病床前，她实在担心周南会发烧，这样的环境引发什么并发症，那她可没有本事跟阎王爷抢人。 所以她每过一个小时就给周南量一次体温，一直到天亮，周南没有发烧，她才放心下来。 首长身边的警卫员又来给她送早餐，告诉她首长打算提前把伤员送走，让她跟着一起回去，路上好照顾伤员。 甘景枳看到警卫员眼里的兴奋，猜测围剿应该快要开始了，于是问到：“首长呢？他也是伤员。” “首长要回去早就回去了，谁都劝不动。” “那你带我去见他吧。” 甘景枳跟着警卫员去了首长的帐篷，先给他换了药，换药的时候让站在一旁的旁警卫员看清楚，等她走了由他帮首长换药。 完了又留下了一些药，让警卫员按时按量提醒首长吃药。 警卫员在接过药的时候，小声问她：“你让我带你来见首长，不是要劝首长回去的吗？” 甘景枳反问他：“你不是说谁都劝不动他吗？” “你不一样啊。” “我怎么就不一样了？” “你们是父女啊！” “你也说了是父女，他是我爸，我是他女儿，我还得听他的话呢！” 警卫员翻了个白眼，他的意思是要她用亲情感化首长好不好。 甘景枳当然明白警卫员心里的想法，笑了一下，“你放心，你们首长的伤已经好多了，而且你也不想想，你们首长要是因为这点伤就下前线，那他以前的军功章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还有她不能说的是，冲突很快就结束了。 警卫员本想再说点什么，看到首长看过来，只好闭嘴。 尽管如此，甘景枳还是面对首长，说：“爸，注意身体，不要逞强。” 前世，她跟自己这个爸爸并不亲。 或许是因为甘文政当领导久了，习惯什么都是命令式的，在对她说话的时候，也都是冷冰冰的，不带感情。 可是甘文政却因为她不同意，没有跟文工团的团长再婚。 其实文工团的团长很好，她老公是个老师，却很早就患了癌症去世了，两人其实很相爱，却没有来得及生个孩子人就过世了。 她对甘文政也很好，生病了会嘘寒问暖，遇到困难了会帮忙出主意。 就是到了后来甘景枳在医院出事，也是她帮忙周旋的。 甘景枳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错了，她因为不想妈妈的位置被人替代，所以才固执地不同意甘文政再跟任何女人再婚，却没有想过甘文政心是不是喜欢人家，想要跟人家在一起。 肯定是喜欢的吧，否则这么好面子又硬邦邦的人，怎么会来小心地问她，他可不可以再婚。 甘文政没有想到甘景枳突然会说出关心他的话来。 平常都是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就算不喜欢也不会多说什么，可自从上次他跟她说想要再婚，他们父女之间就产生了隔阂。 要不是家里老娘打电话来说女儿喜欢上了一个品性不被老娘看好的男人，怎么劝说都不听，老娘这才劝说女儿来平肃县探亲。 如果没有这个契机，他还不知道他们父女俩要僵持到什么时候呢。 老娘在电话里还说了，为了绝了女儿的念头，让他在部队物色一个好的，最好能尽快把婚事定下来，这样女儿心思定下来了，说不定就不回去了。 他看来看去，也就国都来的那个小营长梁长琛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梁长琛跟政委吴猛是熟识，他就让吴猛帮忙牵线。 只是人还没有见到，边境就发生了冲突，他也顾不上这些，带了兵就往山里来了。 刚来还没熟悉环境，就遭遇了一场不小的冲突，他腿上被打了个窟窿，偏偏随队的军医也倒下了，他只好让人先把人给送回去。 没有想到来补缺的竟是甘景枳。 可她来了也不多看自己一眼，只公事公办地给他处理伤口，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他还以为女儿还在生气他想再婚的事情，也就没有说话。 这会听到她突然关心自己，心里有些五味杂陈起来。 他哽了哽喉咙，应了一声：“嗯。”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甘景枳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上一世，每次见到甘文政孤单的背影，她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因为在她出事的时候，是甘文政第一时间赶来告诉她：“没事，爸爸还在呢。” 明明那个时候，他是离得最远的那一个，可是身边离得近的人，都在责怪她。 只有这个满身伤痕的小老头却把自己所有的积蓄掏出来给她，让她重新站起来。 他生病的时候，她也没能在一旁照顾，而是朱颜一直没名没分地陪伴在身边，没有怨言，对她也是很有分寸地保持着距离。 那时候她终于松口了，小老头却说，“已经快入土了，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没有看到的是，他说完后，朱颜的脸色暗淡了下来，却被她扑抓到了。 所以，朱颜还是想要一个名分的吧，只是她没有松口，爸爸那里就松不了口。 想到这些，甘景枳抬头，看向甘文政，“爸，这次回去，你就跟朱阿姨结婚吧。” 甘文政意外，“你……” “我同意了，我和小枫都长大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说完，甘景枳转身走了。 第7章 那你喜欢我吗 甘文政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好看，看起来文质彬彬温文尔雅。 甘老头本就是当兵的，觉得甘文政这个长相太秀气，就让甘文政也当兵去了，就想着甘文政能在部队多历练一些，能多添点阳刚之气。 显然甘老头的这个决定做对了。 甘文政在部队历练了几年，再回家的时候，不仅身高长了，看起来英俊挺拔，鹤立鸡群。 甘景枳听阿婆说过，那时候想要跟甘文政说亲的，都踏破了门槛。 不过甘文政谁都看不上，说自己看上了部队里的一个护士，打算打报告结婚。 那个人就是甘景枳的妈妈何丽姝。 何丽姝是个孤儿，她跟父母在战乱的时候走散了，她被好心人收养才顺利长大。 后来辗转到部队当了护士，才有机会跟甘文政认识。 何丽姝是生甘景枫的时候难产大出血死的。 何丽姝死后，甘文政尽管带着两个孩子，仍旧有很多人踏破了门槛，不仅是因为他是当兵，更因为他的长相越来越有味道了。 只要甘文政点头，有好几个倒贴也愿意嫁过来。 可那个时候的甘文政是没有这个心思的，一来是觉得孩子太小了，怕新娶回来的老婆会虐待自己的两个孩子，二来他对何丽姝是有感情的，没有办法那么快接受别的女人。 即便这样，仍旧有不少年轻女孩子对甘文政前仆后继，甚至有的还会使手段。 甘文政能坚守到这个时候一直都没有再婚，也算是对何丽姝忠诚了。 甘景枳重活一世，觉得能做到这样，就够了。 因为，她自己就没有做到甘文政这样，她在梁长琛牺牲后没几年，又嫁给了韦西荣。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那时候真是可笑，明明自己都没有做到从一而终，却要求自己的爸爸要从一而终。 收拾好东西后，甘景枳就跟着伤员一起返回平肃县。 把周南安顿好在军区医院后，她回到家属大院，却在门口见到了梁长琛。 梁长琛见到她第一句话没有跟她打招呼，而是直接问：“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我一张照片都没有给出去过，我们也不可能见过面。” 其实那天他们才分开，他就想到这个问题了。 他来的时候一张照片都没有带，也没有机会出去拍照，而且政委说了，甘景枳到平肃县的时候，他还在外面训练，她不可能见到他。 那她是怎么认出她来的？ 甘景枳那天在赶路的时候跟宋瀚文聊到他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心里早就有了应对的答案。 “我虽然没有见过你，但是你这身高长相，一看就跟南方人不一样，我们南方人普遍都是矮矮瘦瘦的，肤色暗黄，颧骨高，脸型不流畅。还有，我一来就听人说起过你，对比外貌气质还有气场，一猜就猜出来了。” 梁长琛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又问；“你不喜欢我？” 甘景枳看着他的眼睛反问：“那你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她上一世就一直想问，却不敢问出口，现在细究起来，她是害怕那个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才一直逃避。 没有想到，重来一次，这么轻易地就问出来了。 她就是想要一个答案，这个答案，关系到她这一世的计划。 如果他不喜欢她，那她就离他离得远远的，不再惦念。 可如果他喜欢她，那她愿意再爱一次，因为如果那个人不是他，她大概也不会喜欢别人了。 梁长琛看着面前小女人紧张看着自己的样子，轻轻吐出两个字：“喜欢。” 他原本是来这边环境适应训练的，没有想过个人问题。 有一天吴猛政委突然拿了张照片给他，问他照片上的女孩怎么样。 他仔细地看了一眼，就说：“好看。” 确实好看。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过苦日子，每个人都在忙活着为建设国家添砖加瓦，除了家庭环境比较好的不用为生活奔忙，还有文工团比较注重这些仪容仪表的，真没有几个长得精致的。 照片上的女孩应该是属于这两类人中的一类，脸蛋上的皮肤细致，眉眼弯弯带笑，一看就觉得很有好感。 吴政委又问他：“喜欢吗？” 他听到这话，警惕地看向吴政委，见他只是静静地等着自己的答案，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猫腻，就反问：“能喜欢？” 吴政委笑咪咪地点点头。 他品了品吴政委的两个问题，问：“领导，你这是要给我介绍对象？” 吴政委点点头，“你都二十五了，是该找个对象结婚了，你来之前你爸还特意跟我说，既然你不喜欢北方的姑娘，那就让我给你介绍个南方的姑娘。” 他又问：“您这是要给我包办婚姻？” 吴政委被他的话气笑了，踢了他一脚：“我是那样的人吗，就问你喜不喜欢，喜欢就见一见，然后以结婚为目的地相处看看，合适就打结婚报告。” 他想了想，又看了看照片上的女孩，“行，那就见一见吧。” 吴政委又踢了他一脚，“这么勉强，你知道她是谁吗？” “不知道啊。”他连名字都不知道，就见了张照片，上哪知道她是谁啊 吴政委拿他的理直气壮气没办法，说：“他是甘首长的女儿。” 听到是领导的女儿，梁长琛就犹豫了，“领导，您把首长的女儿介绍给我，万一我俩不合适，首长不会给我穿小鞋吧？” 吴政委又踢了他一脚，“你这么横还怕别人给你穿小鞋啊，就算他给你穿小鞋，这次你也给我受着！” “太霸道了。” 吴政委不高兴了，梁长琛自己就是个霸王，还好意思说别人霸道。 “你小子给我听好了，人家是好女孩，你上点心，别绷着脸对人家，我也不是随便给你介绍，这姑娘学习好，有文化有内涵，不输你们国都里的小姑娘。” 他不知道领导为什么对她的评价这么高，心想，大概是为了能撮合成功，夸张了些吧。 然后第二天他就带队出去训练去了，把这件忘到了九霄云外。 第8章 喜欢 没有想到带队护送伤员回来的路上，遇到她滚到水里。 把她救上来，她就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后来还很认真地告诉她，她的第六感很准。 虽然她给的解释他有点不太相信，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可以确定的是，他喜欢她，更确切地说，是他喜欢她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带着点异域风情，但是黑白分明，眼里散发着清澈明亮的光芒，纯洁美好又有智慧。 最主要的是，直接！ 她看他的眼神很直接，没有那些女孩的躲闪、羞怯、扭捏、或者大胆，只有平淡、安宁、柔和，像是在看一个很平常的人，他们是不认识的关系，然后即将认识。 她还是一个勇敢的人，愿意临危受命跋山涉水去救人命，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这么好看又这么善良、坦荡的姑娘，他没有理由不喜欢。 所以他就直接把自己心里的答案告诉她了，也想知道他的答案。 最好，她的答案是他想要的。 如果不是他想要的答案，那他，也会努力从她嘴里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就不信，他想要的东西会得不到！ 甘景枳站在那里，差点以为自己是幻听。 没有想到，这么重要的答案，他这么轻易就告诉她了。 是不是说，上一世，他也是一开始就喜欢她了，只是她没问，他也没有说罢了。 摇摇头，可她已经无从考究，不该庸人自扰。 可是一些景象又控制不住地从她脑海里浮现出来。 不，也许是有蛛丝马迹的。 比如他事无巨细的那些安排，比如他的遗书，只是她太麻木了，总以为那是他对自己的责任，没有往这上面去想。 梁长琛看到甘景枳眼神变了又变，先是高兴，然后是懊悔、难过、释然、最后是希冀，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 没由来地，他莫名有些烦躁，感觉这个小女人一点都不专心，明明两人就面对面站着，他还在等着她的回答，她却在想别的事情。 他不由重复自己刚才的问题：“你不喜欢我？”语气还有些硬邦邦的。 甘景枳被他的问话拉回思绪，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是的，他明明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她却还是能看出来他不高兴了。 上一世他们沟通很少，她只能自己揣摩，对他观察多了，就能通过他细微的表情、语气变化看出他的情绪。 “喜欢。” 既然有重来的机会，她不想欺骗自己，她是喜欢他的，上一世就一直喜欢，只是一直觉得自己得不到，所以才不肯承认。 而且，她不想再有误会，不想事情温温吞吞地，她只想痛快一点，只想打直球，不让遗憾重来。 何况，他说了他喜欢自己，那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甘景枳只听到他说，“以后在我面前专心点。” 语气轻快了些，心情似乎变好了一些。 原来眼前这个男人也是善变的。 她正想否认什么，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哎呦，你们这是自己相上了？” 他们两人一同朝说话的人看过去，是吴猛政委。 甘景枳挂上笑脸跟他打招呼：“吴叔叔好。” 梁长琛也敬了个礼，但是没有说话。 吴猛朝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这么客气，然后对梁长琛说：“怎么样，要不要马上打结婚报告？” 甘景枳汗颜，她一直觉得吴猛是一个亲切的长辈，没有想到这位长辈还能这么虎，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直奔目的。 吴猛见到他们都没有说话，在他看来应该是不好意思了，于是说道：“好东西就要尽快揣进自己兜里才是自己的，别被人捷足先登了再来后悔。” 说完还拍了拍梁长琛的肩膀，一副意味深长地样子。 梁长琛看了眼低垂眉眼的甘景枳，只好接过话题，“我知道了，谢谢领导提醒。” 吴猛听言，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才转向甘景枳问：“你爸的伤怎么样了？” 甘景枳这才抬起头来，不过还是能看到脸上薄薄的潮红。 “看着严重，不过情况稳定，等他回来好好休息应该能好得快一些。” “那就行，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培养感情了。”说完挥挥手走人了。 甘景枳：“……” 只是她还没有把自己的视线收回来，还站在一旁的梁长琛就问：“那我就打结婚报告了？” “啊……？” “政委刚才说了，好东西要尽快揣进自己兜里才是自己的，所以我想尽快把结婚证揣进自己兜里。” “这……是不是，太快了？” “快吗？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她还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可，可是，你自己能决定自己的婚事吗？”她知道他家世不简单，他要结婚，肯定是要征得长辈的意见的吧？ 他不答反问：“你不能吗？” “……能。”如果换做上辈子，她会问过阿婆和甘文政，但是她知道，他们对她要嫁给梁长琛是很满意的。 何况上一世梁长琛做女婿也做得很合格。 所以不需要问，她可以直接做自己的这个主。 “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我现在就回去打结婚报告。” 说完就真的走了。 甘景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个人站在原地有些凌乱。 不过十分钟，她就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 她实在有些感觉不真实，好歹上一世，他们也是相处过一些日子后才决定结婚的。 尽管他们相处的时候，他是在病床上养病，但总比现在这么草率强啊。 上一世他们第一次见面也跟这一世一样，只是他们都没有认出对方来。 不，应该是说她没有认出他来，但是她自报家门的时候，他的眼神明显变了变。 想来，他是认出来了，要不然以他的谨慎，刚跟敌人交完火没多久她就突然冒出来，他肯定会怀疑她的身份，不会这么轻易放她走的。 第9章 别扭的曾经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是梁长琛出任务回来，在军区医院里养伤。 她站在病房门口敲门的时候，看到他正躺在床上看报纸。 他从报纸上抬头朝她看来，眼睛里有微微的惊讶。 她实在有些不知所措，原本是吴政委要带他来探病的，临出发的时候部队有事来不了，她本想打退堂鼓，吴政委却直接叫了车把她送到医院门口。 已经被架到这份上了，她实在没有办法，提着水果找到了病房，问他：“你是梁长琛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被他注视的时候，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我是梁长琛，请进。”他说完，收起手上的报纸，还忍着身上的疼想要把凳子拉来给她坐。 她哪里能让伤患这么照顾自己，赶忙上前接过凳子放好，自己坐了上去后，朝他伸出手，“我叫甘景枳，很高兴认识你。” 梁长琛握上了她的手，“很高兴认识你。” 那天甘景枳没有多待，放下水果后就走了。 后来梁长琛住院的那段时间，甘景枳每天都去医院。 他们很少说话，大多数时间都是梁长琛在看报纸，甘景枳在看自己的书。 有一次甘景枳发觉他在看他，疑惑地抬头，“怎么了？” 梁长琛问：“你想了解我什么吗？” 甘景枳摇摇头，“不需要。”然后又反问他：“你想要了解我什么吗？” 他也摇摇头。 两个人都觉得不熟悉。 后来，梁长琛出院那天，甘景枳突然问他：“你想跟我结婚吗？” 可以看得出来，梁长琛听到她这样的问话时是有些猝不及防的。 这个年代的女孩子都是很含蓄的，甘景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直接问出这样的话来了。 也许是阿婆真的太不喜欢韦西荣了，也许吴猛和甘文政太中意梁长琛了，总之大家都觉得韦西荣不好，都觉得梁长琛是最适合她的人，所以她决定听一次劝。 问完后，她突然紧张起来，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是希望他说想，然后两人顺其自然下去，还是希望他说不想，然后结束关系？ 长久的沉默过后，她听到梁长琛回答了她的话：“我想，那你想跟我结婚吗？” 不过是是或则否的回答，但甘景枳听到他的回答，还是有些惊诧的。 梁长琛并不是个话多的人，他住院的时候有人照顾他，他有什么事也没喊她帮忙，他们的交流并不多，所以她其实还不了解他，但同样，他应该也不了解她。 她不知道他怎么会愿意想跟自己结婚。 但是很快，甘景枳就对他说：“那你去打结婚报告吧。” 结果第二天，梁长琛就真的打了结婚报告。 报告很快就批了下来，他们也不知道是害怕自己后悔还是害怕对方后悔一般，很快去领了结婚证。 原本还要走一下结婚的流程的，至少请客吃饭，还有她的嫁妆彩礼什么的，也都该置办一些的。 只是任务来得突然，梁长琛还来不及跟甘景枳商量什么，就被叫走，然后出任务去了。 梁长琛只来得及把自己的存折交给甘景枳，让她想要什么就买什么，不用省。 结果再见面，又过了一个月，梁长琛又受伤住院了。 虽然伤得没有上次严重，但是这么短时间内两次受伤，部队领导又体恤他刚结婚，就给他放一个月的假，让他好好休养，把结婚该办的事情都办好。 梁长琛原本是想要找长辈商量一下的，但是他这边的长辈大多都在国都，而甘文政被派出去还没有回来。 不过甘文政留了话，说不用大办，等他回来请客吃顿饭就可以了。 倒是老家那边应该回去办几桌酒席，因为甘景枳是阿婆带大了，她嫁人了，自然是要带回去给阿婆看看。 于是他们就登上了回村的火车。 后来在村里发生了好多事情。 他们在她老家办酒席的时候，她被人叫走，然后被人推下了水。 等被救上来的时候，村里人都说她心里还在想着韦西荣，不甘心嫁给梁长琛，所以才想不开去跳水的。 明明那时候跳水的事情有那么多漏洞，她是有机会辩解的。 只是她的丑事一下子被人揭开摊在他的面前，她感觉无地自容，心里也很慌，怕他轻易就相信了那些流言蜚语，怕不敢问他是不是后悔跟她结婚了。 其实更多的，她是自卑了。 他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她却隐瞒了一些事情跟他结婚，感觉像是在骗婚，这让她有点抬不起头来，不敢跟他对视。 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本是可以往好的方向发展的，但是从那以后，他们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隔开了，她不敢对他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也从来没有说他心里在想什么。 后来，他们聚少离多，跳水的事情就被慢慢淡忘了。 可这件事仍旧像是一根刺一样，卡在他们之前，让他们都没有办法坦诚，也让他们失去了想要了解彼此的想法。 那时候他们的感情是别扭的，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总是欲言又止，然后最终都移开了视线。 她其实很渴望他能先开口，只要他问了，她一定会告诉他。 可是梁长琛也是个骄傲的人啊，他自己有强大的实力，身后有可以拿的出手的家世背景，他被很多人拥护，怎么会想到要跟谁去要一个答案呢。 而她也是个倔强的人，她觉得自己受了委屈，需要有人体谅她，这个人应当是跟她最亲近的人。 结果她又被陆海娜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以为自己最亲近的人就是陆海娜，从来没有想过她其实是一只财狼，而她最亲近的人应该是自己的老公，不是那些“外人”！ 因此，她跟梁长琛错过了坦诚的机会。 两个人本该是夫妻，却相敬如宾得像是陌生人一样，有时候就连同床，也都是各自枕眠。 所以结婚三年，他们都没有一个孩子。 其实她也想有一个孩子的，最好是一个跟梁长琛一样优秀的男孩。 可惜，最后只剩遗憾。 第10章 你反悔了? 甘文政在家属院分到的房子是一个小院子，前面是房子，后面才是院子。 甘景枳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自己来时的行李还放在客厅里。 她到的那天还来不及收拾，吴猛就来找她了。 上一次来的时候，是两千年前，她高中毕业的时候。 甘文政问她要上大学还是要参加工作，他会帮她想办法。 她是想上大学的，结果甘文政又跟她说了他和朱颜的事情。 她不同意他再婚，他们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最后她留下狠话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是也不要管她的事情，然后负气回老家了。 于是后面上大学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房子很干净，除了桌椅沙发之外，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足见甘文政的生活其实很简单。 比较显眼的是墙上的两幅地图，一幅是华国地图，一幅是平县和v国交界线的地图，其中有几个地势易于被攻占的地方被圈了起来。 甘景枳到后面的厨房去烧水，尽管八月的天气很热，但她仍旧打算洗个热水澡。 她小时候身体不好，不论春夏秋冬，阿婆和妈妈都用热水给她洗澡。 她习惯了，以至于后来夏天即便是边洗热水边出汗也不敢洗冷水澡，只要一洗冷水她就会生病，姑姑总觉得她这毛病麻烦，说她娇气。 上高中那几年住校，即使条件有限她也要打两壶开水把水兑成温水才敢把往身上泼，否则一生病就会很麻烦。 即便是邻居家老中医也拿她这个毛病没有办法。 所以她掉水里后还没有干衣服换，她一直很担心自己会生病，好在她给自己留了药，不过是头疼了一阵，没有真的生病。 唉，她也觉得自己身体这个毛病有些娇气。 洗了澡又洗了头，甘景枳觉得舒服多了。 她头发多，很黑很长，没有吹风机，也没有电风扇，她只好拿了扇子扇风，打算等头发干了再去食堂打饭。 扇到一半，听到有人敲门。 她放下扇子去开门，看到梁长琛端着两个饭盒站在门外。 “你这是？” “今天食堂有红烧肉，怕你去晚了就没有了，吴政委让我打了给你送过来。” “哦。” 甘景枳想伸手去接，却看到他没有要给她的意思，“你……要进来坐坐吗？” “方便吗？” 甘景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明明就是他想要的意思，自己不说却反问她方便吗？！ “方便，进来吧。”她侧身让他进屋。 进屋后，两人隔着茶几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梁长琛把两个饭盒放到茶几上，把盖子打开，“趁热吃吧。” 甘景枳看着满满的两个饭盒，一个是米饭，米粒被压得实实地，另一盒一半是红烧肉一半是青菜，同样装得满满的。 “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 “可是我吃不了这么多，你要不要再吃点？” “你先吃，吃不完再说。” 甘景枳起身去拿了碗筷回来，扒拉出半碗饭，然后吃起来。 红烧肉里肥肉居多，这要是换做其他人，肯定觉得满足，因为这是少油水的时代，大家难得吃一次肉，见到肉都会挑肥的。 可甘景枳家里情况比别人好一些，从小就不缺油水，养成了不喜欢吃肥肉习惯，这会吃了两块就觉得有些腻，不想再吃了。 青菜倒是吃了不少，沾了红绕肉的酱汁，青菜吃起来才不像是在吃草。 一碗饭吃完后，甘景枳放下筷子不吃了。 梁长琛挑挑眉，“吃饱了？” “饱了。”现在的碗不是后世的那种精致小碗，她这半碗饭已经等于后来的一碗饭了。 “再吃一点吧。”他奶奶养的那只猫吃的都比她多。 就是他家里总喊着减肥的的姐妹，平常吃的也比她多，他真的很怀疑，吃这么点真的能坚持到下一顿吗？ 甘景枳摇摇头，“吃不下了。”好像为了证明她的话是真的似的，她还忍不住地打了个饱嗝。 梁长琛见状，拿起筷子，也不嫌弃，很快把她吃剩的一扫而光。 甘景枳讶异，“你不是吃过了吗？” “不能浪费。”说着就要收拾饭盒和碗筷去洗。 甘景枳赶紧抢过来。 人家给她把饭打回来，四舍五入就相当于是那个做饭的人，她吃完了那洗碗的活应该她来做。 洗干净后，她把饭盒拿回来放到茶几上，让他走的时候带走。 甘景枳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是，关于我们结婚的事情。” “……你反悔了？”她总觉得他们决定结婚的事情太草率了，所以第一反应就是他是不是想要反悔。 梁长琛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大丈夫一言九鼎，你要是反悔那我现在就走？” 甘景枳被他瞪得自知理亏，小声地狡辩：“谁叫你这么严肃……” 梁长琛：“……我是想跟你谈谈聘礼的事情。”语气缓和了不少。 对于聘礼这个事情，甘景枳前世结了两次婚，所以她是清楚的。 聘礼一般分为聘金和礼品两部分，先送聘金，后送聘礼。 这个时候聘金少的三五十，多的一百，主要是用于置办女方的嫁妆，聘金多就多置办一些，聘金少就少置办一些，全看家境。 大家都是底层的无产阶级人民，不会攀比也不会议论，不过肯定会羡慕聘金多的，这个思想一直延续到了后来很长时间，所以这才有了后世网络上说的他们这个地方的彩礼很便宜的说法。 而新娘所置办的嫁妆全部都是用于过日子的锅碗瓢盆蚊帐被褥等，最多再加一套新衣服在婚礼那天穿。 南方的礼品也不会太夸张，一般是猪肉、家禽、米酒、大小红包等，都是实在的东西。 可是这些不该由甘景枳来告诉梁长琛，因为现在，她还“没”结过婚，她要矜持。 “这个应该是你家长辈跟我家长辈商量，由你家长辈到我家来送聘礼。” 上辈子，她是直到他牺牲，她才第一次见到他的家人，这一世她打算好好跟他生活，所以想要按部就班地来。 第11章 我这辈子只打算结一次婚 梁长琛没有想到结个婚这么麻烦，看到甘景枳眼里的郑重其事，这才意识到自己对婚礼的态度似乎是太草率了，她好像有点不高兴了。 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是第一次一结婚，也不太懂你们这边的习俗，并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我们双方长辈确实应该正式见个面，我会通知家里人过来的。” 甘景枳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认真地说道：“梁长琛，我这辈子只打算结一次婚，所以不想有什么遗憾。” “好，我知道了。我也只打算结一次婚。”万一这段婚姻失败了，以后，他就再也不在婚姻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还有一件事我不希望以后你听别人道听途说，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先跟你说清楚。” “什么事？” “我之前在农村老家好心帮了一个男人，然后被那个男人缠上了，他和我闺蜜暗度陈仓却还到处宣扬我喜欢他到非他不嫁的程度，连我家人都相信了他们的话，但是我家人觉得这个男的品性不好，怕我真的死心眼一定要跟他在一起，这才叫我来探亲，安排我跟你相亲。” 梁长琛沉默了半晌，“那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我恨他。” “恨？” “对，我最恨的就是白眼狼。” 梁长琛看着她的眼睛，她一脸平淡，看不出丝毫因爱生恨的恼怒，就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好，我相信你。” 这下换成甘景枳意外了。 不过想想，他也只是听了她的一面之词，对这件事没有更多的理解，以后有那个孽缘遇上，他应该会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 如果他还是像上一世一样不问，那她就自己主动说吧，误会什么的，最折磨人了。 接下来的时间，甘景枳每天都会去医院看望周南和小葛。 小葛的伤跟周南比，没那么严重，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出院了。 她没再见到梁长琛，吴政委说他出任务去了，去哪里去多久倒是没跟她说，她也知道他们有保密条例，并没有追问。 甘文政在第三天的时候回来了，看起来很疲惫，但是心情却很好，显然围剿很成功。 值得一提的是伤口又化脓了，估计没有换药也没有按时吃药，还是警卫员扶着回来的，走路一瘸一拐地，还喘着粗气。 甘景枳在家给他换完药，又督促他吃了药后，才开口：“等您这伤好了，就约一下朱阿姨，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甘文政正要起身回房的动作一顿，重新靠回沙发去了。 “听你吴叔叔说，你跟梁长琛见过了，他还打了结婚报告。” “嗯，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甘文政沉默了一会，“小枳，婚姻不是儿戏，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再做决定。” “我知道，我已经考虑好了。”上辈子早就考虑好了，她现在不过是抓住自己应该抓住的机会罢了。 “确定这不是赌气？” “嗯，不是赌气，想得很清楚。” “好，只要你决定了，爸爸就支持你，但是以后有什么事，爸爸也都会在。” “好，您跟朱阿姨约好了时间告诉我。” 她总以为甘文政的父爱隐藏得太深，深到让她怀疑到底有没有。 可是其实，只要她多说一句话，父爱就对她敞开了怀抱。 可笑的是上一世她还觉得甘文政要她嫁给梁长琛，是为了攀上国都的关系，想要更上一层楼。 或许有这个心思，但是他爱护她的心，也是真的，如果能一箭双雕，那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这天，甘景枳又到医院看望周南，却被一个小护士拦在了走廊里。 小护士很直接地开口问：“你跟周连长在处对象吗？” 甘景枳认真打量起小护士来。 圆圆的脸很可爱，两条小短辫看起来有点小，她不由问：“你喜欢他？” 其实她早就注意到这个小护士了，每次她来，小护士都会打量她好一会，要不是怕她发现，她感觉这个小护士会一直打量下去。 但是小护士并不知道她早就发现了。 还有她待在周南病房里的时候，小护士都会时不时进来看一下。 这么频繁的露面，原来是在视察敌情啊。 小护士原本正直直地看着甘景枳，听到她这么问，马上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甘景枳不由觉得好笑，“我没有跟周连长在处对象，我有自己的对象，准备结婚了，你要是喜欢周连长，可以去对他说。” 上一世周南的老婆好像也是个护士，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面前这一个，她两次给周南做手术，不知道为什么他老婆都没有出现，都是周南自己请护工照顾自己。 小护士听言，高兴得要蹦起来，“真的吗，太好了，我看你天天都来，还以为你是周连长的对象呢。” 甘景枳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他是我救回来的，所以会多关注一点。” “你救回来的？那你是？” “我也是护士。” “真巧，那我们认识一下吧，我叫朱乐琴。”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甘景枳。” “你说你也是护士，那你在哪里上班？” “在老家的卫生院。” “那你怎么会来这里，怎么救了周连长？” 朱乐琴絮絮叨叨地跟甘景枳说话，她好像有问不完的问题，但是能看得出来是一个可爱善良的女孩。 “我们医生都说了，你的手术做得太完美了，周连长的伤是要马上做手术的，要是拖到回来再做，腿肯定就保不住了。” 甘景枳笑笑。 朱乐琴又问：“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做医生？” “我只是在医院里跟在医生身边看得多了知道该怎么做，我没有接受过正规学习，还当不了医生。” “那你去学啊，你这么优秀，你们医院怎么不推荐你去上大学呢？” 高考还没有恢复，这个时候要上大学都是靠推荐。 “以后会有机会的。” 朱乐琴没再问，饶是她再笨，也知道有些医院里没有点关系背景，上大学的名额是轮不到你的。 可是她哪里知道，甘景枳是首长的女儿，想要去上大学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之所以没有去成，是她之前跟甘文政这个爸爸冷战，她拒绝跟他沟通而已。 第12章 自荐 走到周南病房门口的时候，朱乐琴却没有跟着一起进去，借口还在上班，不能离开岗位太长时间。 甘景枳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觉得这姑娘更可爱了。 躺在病床上的周南看到她心情很好地从门口进来，不由问：“有什么好事这么高兴。” 甘景枳话到嘴边的时候，又咽了回去。 罢了，上一世没有她，周南还是和护士结婚了，她也不知道那个护士是不是就是朱乐琴，还是不要多说什么，以免扰乱他们的姻缘。 “没什么，刚交了一个新朋友，聊得很开心。” “在医院里交新朋友，是医生还是护士？” “一个可爱的小护士。” 周南没再多问，而是犹豫地开口，“那个，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出院后会回家休养。” 甘景枳点点头，然后跟他说起注意事项来，甚至还告诉他上厕所要注意什么。 她完全是以一个医生交待患者的态度来说的，所以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要婉转一点或者要避讳一些。 可是这听在周南耳朵里，却变了样。 等到甘景枳说完，周南脸都有些潮红起来。 “甘同志，我……我老家是在隔壁通县，家里，家里父母都在，还有有四兄弟，我是老大，我们父母一直在催我结婚。” 甘景枳越听越觉得有奇怪，可一时又不知道哪里奇怪，于是接了话说：“你家有这么多人，那你回家就不担心没有人照顾你了。” “不是不是，甘同志，我……我是想说，我年纪也不小了，可以，可以……” “可以什么？” 周南见到甘景枳还没有意会自己的心思，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甘同志，你是不是喜欢我。” 甘景枳一愣，好半晌才开口：“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你每天都来，还这么关心我……那天还说了要对我负责，所以……” 看来这误会不小。 甘景枳不由在心里摇摇头，她因为上一世的愧疚，一心想要弥补，所以才忘记了要掌握分寸。 “周连长，你误会了，因为你的腿是我保住的，所以我才对你上心。” 周南的脸色僵在那里，眼神突然不知道该看哪里。 可是很快，他像是又建立了新的目标般，开口问道：“那我可以喜欢你吗？” 这下轮到甘景枳尴尬了，“我已经有对象了，正准备结婚，不过我们可以做朋友。” 周南内心很失落，“你对象，是个什么样的人？” “跟你一样是个军人。” “那他现在一定比现在的我优秀。” 甘景枳失笑，没有想到男人也会对比这个。 “也许吧，我知道他很优秀，但是不知道你有多优秀，不过我当然是站在他这边的。” “你这么说真是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周南说完还装作受伤的样子。 甘景枳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人跟朱乐琴还真的有点配。 周南又跟甘景枳道了一次谢，医生跟他说，他这个手术做得很完美，他只要好好休养，以后不会留什么后遗症，当兵也不成问题。 还说要不是手术做得及时，他走路一瘸一拐是最好的结果了。 医生还跟他说想见一见帮他保住腿的人呢，可是他问过甘景枳后，甘景枳说不想节外生枝，不打算见，他这才没再提。 他真的很感激甘景枳，再去回想那天自己已经扭曲的腿型和甘景枳对自己说的话，对甘景枳越发佩服起来。 这个女孩年纪不大，却很沉稳，还不居功，这是鲜少人能做到的，这么想来，自己都有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摇摇头，虽然可惜，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确实配不上，之前不过是一时脑热没有多想，现在被冷水浇头，果真清醒了不少。 从医院出来后，时间还有点早，甘景枳朝书店走去。 下个月，恢复高考的消息就会传来，十二月就会考试，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要去上大学，这个年代，上大学是最好的跳板。 只不过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继续学医，很多医学知识已经在她脑海里根深蒂固，再学一遍最好的效果不过是温故而知新，然后继续当医生。 可是，她不打算再走上一世的那条路，不想再遇到上一世的那些人。 想来想去，似乎外语就不错，多学几门外语，等到国家改革开放的时候，一定能派上不少用场。 可是，她还是想救死扶伤，想帮助那些受病痛折磨的人解脱。 唉，她还是摇摆不定，不知道该选什么。 买了一套高中教材后，甘景枳又去供销社买了些东西，这才回家属院。 后世吃过不少东西，她嘴变得有点叼了，食堂的大锅饭她实在吃不惯，她自己会做的饭菜也有限，就买点饼干和麦乳精放在家里，饿的时候垫垫肚子。 算算时间，已经一个星期了，梁长琛应该出任务回来了，是不是又会像上次一样受伤住院呢？ 她其实是想提醒他来着，可他们也就在那天他给她送晚饭的时候见过一次面，后来就没有再见过，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发的。 午饭的时候甘文政回来了。 平常甘文政都是吃过午饭才回来的，甘景枳看他回来的时间比平常早半个小时，就知道他还没有吃过午饭，下面条的时候多下了一点。 两碗清汤面，里面各加了点青菜和和煎鸡蛋。 父女俩面对面坐在餐桌旁吃面。 “你朱阿姨回来了，明天一起吃晚饭吧。” “好，在家里吃还是去外面吃？” “在家里吃，明天你去买点菜，我下班回来做。” 他们这边的家庭跟别的地方不一样，进厨房的一般都是家里的男人，男人也不会有君子远庖厨的观念。 这大概是因为男人喜欢聚在一起喝酒，而男人喝酒的时候女人一般是不会靠近的，她们也会自己聚在一起做些小吃吃，所以男人只能自己动手了。 酒喝多了下酒菜也就越做越好吃，被家里的女人一夸，就喜欢表现，慢慢地，就形成了习惯，做饭炒菜的事情都是男人做了。 第13章 梁长琛住院 “那她……喜欢吃什么？” 甘文政意外，不过他还真不知道朱颜喜欢吃什么。 虽然那两人互相都有点那个意思，可平常为了避嫌，很少有机会单独相处，这些喜好问题还真没有具体了解过。 “买你喜欢吃的吧。” 甘景枳抬眼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甘文政又说，“那个……梁长琛出任务回来了，在军区医院住院。” 甘景枳吃面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太大的意外。 甘文政又说，“要是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嫁给当兵的，太危险了。可是这个年代还不够安稳，人心惶惶，心怀鬼胎的人太多，还是当兵的实在。” 甘景枳知道他说的心怀鬼胎是韦西荣，实在的是梁长琛，点点头没有接话。 等她回去，她再收拾那些人。 吃完面，甘文政午睡去了。 甘景枳本想自己也睡个午觉，下午再去医院看梁长琛，可是躺在床上后怎么也按捺不住心里的那点焦灼，明明她是知道他的伤会没事的，却总觉得得亲眼确认才能心安。 索性起床换衣服出门了。 她买了点水果，直奔医院。 在经过护士站的时候被朱乐琴叫住。 “唉，周连长上午已经出院了你不知道吗，你怎么还来？” “我知道，我不是来看他的。” “那你来看谁呀？” “我……朋友。”对象这个词在出口的时候突然觉得有点烫嘴，她和梁长琛还没有领证，在外人面前提起总觉得自己有些太上赶着了，没脸没皮。 朱乐琴哪里知道她心里的这些想法，没太在意地“哦”了一声，忙去了。 甘景枳提着水果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靠在床上看报纸的男人，轻轻敲了敲门。 那个男人转头看她。 这一幕，无数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重来一次，心头的熟悉感让她安下了心。 他们没有说话，也没有上一次的陌生感。 他要去拉凳子给她坐。 她赶忙放下水果，自己动手。 一切都是这么理所当然。 所有的情况她都知道，所以没有必要问，她拿了个苹果给他削皮。 这时候苹果在南方很稀缺，不是每天都有卖，今天她难得看到一回，多买了几个。 梁长琛看着她细白的指尖，有种想要握住的冲动。 本地的南方人长相普遍偏黑，一百个人当中，最多能有一两个是那种冷白皮，而甘景枳就是难得的那一两个。 而且她的长相除了那双眼睛，其他地方都不太像本地人。 很快，甘景枳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 梁长琛接过，咬了一口。 大概是从北方运过来路上花了不少时间，苹果的水分蒸发了些，吃起来没有那么脆，但是还是挺甜的。 “我出任务之前已经跟家里联系过了，他们过几天应该会来。” “嗯，有个事情我也想跟你说一下。”看他吃得这么好吃，甘景枳忍不住也给自己削一个苹果。 “你说。” “我爸，他想要再婚。” 梁长琛看了看她的脸色，问：“你不同意？” 他来了两个月了，只在开会的时候见过甘文政一次，然后第二次是上次的边境冲突，他赶去自请增援的时候。 其他时间不是他出任务训练，就是甘文政不在部队，所以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在他看来，甘文政是个很儒雅的人，他其实更像大学里站在讲台上的老师，但是他指挥作战的时候，又让他觉得这个男人不是只会纸上谈兵的人，他的谋略和经验还有因地制宜的变通，都是值得他学习的地方。 不过之前都是公事，现在扯上私事，他才意识到他们对对方的情况还一无所知就准备结婚了。 “我以前不同意，现在同意了。” “为什么？” “以前我觉得我妈是最好的，我爸不能忘了她，我不想让别的女人代替我妈的位置。现在我觉得我爸其实挺孤独的，他受伤了没有人照顾，他有心事没有人诉说，他总是一个人硬扛着，其实挺可怜的。” “那你妈？” “我妈妈生我弟弟的时候难产没的，那时候我已经五岁了，已经记事了。” “如果以后我牺牲了，你也另外找一个人吧。” 甘景枳削苹果的刀不小心一滑，削到了指尖，她惊呼出声“啊……” 急忙把刀和苹果一放，见没有东西擦手，指尖的血又快要掉下来了，情急之下把手指放在嘴里吮血。 一股铁锈味瞬间充斥在嘴里，她低头，把慌乱掩藏起来。 这句话他上一世没有亲口对她说，但是写在了留给她的遗书里。 每次她跟韦西荣在一起的时候，都在想着这句话，想着这是他希望的，是他给她的后路，才能接受韦西荣。 所以这句话，一直刻在她的脑海里。 现在被她说出来，她有种背叛他的感觉，不敢跟他对视。 梁长琛见到她削到了手指，也有些不淡定了。 他反应算是慢的，因为如果这点伤要是在他身上，他连药都不用擦，过几天就会自愈。 但是看她慌乱的样子，他才认识到她跟他们这些糙汉不一样，她低垂着头，他只看到她的颅顶，却有总感觉她很疼的样子。 “怎么样了？” 甘景枳压下心里的慌乱，摇摇头，“没事。” “给我看看。” 甘景枳觉得嘴里没有新鲜的血了，把手指拿出来。 这一刀伤口不深不浅，才一会，血又慢慢涌了出来。 她正要重新放回嘴里，下一秒，手就被人抓住，然后手指被一个温热的嘴含住了。 “轰”地一声，甘景枳感觉自己心里的弦崩断了，使得心脏控制不住地在乱跳，比刚才的慌乱更急促，她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直到过了好半晌，手指被他放出来，她这才缓过神，快速把手抽了回来，站起身，丢下一句“我去找护士擦药”后就跑出去了。 甘景枳直到跑到护士站，心脏还是控制不住地在狂跳。 她不由在心里暗骂，上一世她都结过两次婚了，怎么还跟小姑娘一样，真是不合理！ 第14章 生气 而在病房里的梁长琛看到甘景枳落荒而逃后，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疼。 他原本靠在床头，因为紧张她削到了手指就坐直了身体，不小心扯动了伤口，只不过刚才注意力都在她的手指上，疼痛才被忽略了。 宋瀚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营长皱眉小心靠回床上的样子，他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帮忙。 “营长，你这是要干什么？” 梁长琛靠好后，往门口看去。 宋瀚文见状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营长，你看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梁长琛突然觉得宋瀚文有点聒噪，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宋瀚文在嘴旁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然后下一秒，他看到他们营长马上变脸，朝门口看去。 看到甘景枳的指头包了纱布，这才放下心来。 宋瀚文又跟着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甘景枳。 原来营长是在等嫂子啊。 宋瀚文看到甘景枳很高兴，“嫂子你来了？” 甘景枳笑着跟他打招呼，看到他脸上擦伤，腿也一瘸一拐的，不由问：“你这是怎么了？” 谁知宋瀚文的脸色马上就难过起来，“我跟营长一起出任务，营长为了保护我才伤成这样的，都是我连累了营长。” 原来如此。 “你伤得严不严重，怎么没有住院？” 宋瀚文摇摇头，“没有伤筋动骨，就是一点皮外伤，就不住院占用病床了。” “还是要注意休息，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真没事嫂子，你是没见过，营长有一次腿都断了，还赤手空拳把敌人给打趴下了，我这点真不算什么。” 甘景枳不敢苟同，不过心里清楚对他们说什么他们也只会左耳进右耳出，只凉凉地看了梁长琛一眼，还是什么话都没有对他说。 宋瀚文没看出什么来，自顾转身和梁长琛表决心：“营长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一定努力训练，再也不拖你后腿！” 梁长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最好说到做到，再让我救你一次，就别再跟我出任务了。” 宋瀚文听言，立马立正敬礼，很是标准。 换做是别人淡淡地说出这样的话，或许可以理解成不在意、宽容、提醒。 但是梁长琛是言出必行的人，不管他是用什么语气说话，说出的话都是白纸黑字，到时候是一定会实行的！ 而熟悉梁长琛的人都知道，他的语气越是不在意，就越是严重。 所以宋瀚文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别的领导要是跟他说不要他一起去任务，那他还觉得省事，可不能跟营长出任务，那就是损失啊。 跟在王者身边，每次都能立功，他的军功章指日可待，要是永久丢失了这样的机会，那他跟退伍复员还有什么区别？ 甘景枳不太能理解他们当兵的这些微妙事情，既然有人给梁长琛送饭，她也该回去吃饭了。 宋瀚文还有些不好意，“嫂子，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没给你带饭。” “没关系，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好的，嫂子你放心，晚上我在医院守着，一定会把营长照顾好的。”说完还给甘景枳敬了个礼。 甘景枳被他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逗笑了，“好，那就交给你了。”说完也给他回了个礼才转身离开。 梁长琛见甘景枳走了，又看了门口好一会。 宋瀚文看见了，忍不住说到：“营长，嫂子明天还来，你不用这么恋恋不舍。” 梁长琛瞪了他一眼，掀开薄被就要下床，“扶我一下。” “营长，嫂子应该已经到楼下了，你要去送她已经来不及了。” 梁长琛真心觉得眼前这个兵一点脑袋都没有，下了床，往厕所走去。 宋瀚文小心地扶着他，这次才恍然大悟地说：“营长你要上厕所直接跟我说就行了，不用这么折腾，我给你拿尿壶……”来。 后面的话是被梁长琛阴冷的眼神看得消音的。 行吧，营长这样的钢铁硬汉，是不能接受在床上上厕所的，他好好伺候着吧。 梁长琛见到他终于安静，这才收敛了气场。 宋瀚文悄悄拍拍胸脯，营长真是太双标了，面对嫂子的时候如沐春风有说有笑，面对他们的时候就全是威压。 第二天，甘景枳上午去看梁长琛，还给他带了本书打发时间。 梁长琛的刀伤是在肚子上，不能乱动。 甘景枳在医院已经混熟了，何况中间还有一个朱乐琴调和，她在医院跟在自己家一样。 她一到医院就听到医生说梁长琛昨天勉强下床扯动伤口，导致伤口崩线，又重新缝合了一次。 她叹了口气。 军人似乎都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他们总认为自己有无限的潜能，觉得只要再努力一点就能成功，再抗一抗困难就会过去，日深月久就形成了习惯。 所以他们受伤了就自己默默忍着，有难处就自己悄悄解决，从来不知道要找人帮忙，因为他们从来都是那个帮助别人的人！ 甘景枳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他会不会听，于是就安静坐在那里看自己的书。 虽然还没有决定好是要读医学还是学外语，但是要考上大学是一定的。 昨晚拿起书本的时候，她才发觉，过了几十年后，课本上的那些符号，她好多都觉得陌生了，那些公式方程式，也全然不知道要怎么用。 她只能是从头学起。 前世，她能够取得那样的成就，每一步都走得艰难，身边除了拖后腿的韦西荣和陆海娜，并没有真正帮她的人，但最后还是成功了。 现在，只有四个月的时间了，她一定要啃下那些教材，考个好学校，为以后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铺好路子。 一整个早上，甘景枳都在看书，一句话都没有跟梁长琛说。 就连梁长琛渴了自己忍痛去倒水，不小心打翻水缸，把水洒出来，甘景枳也没有理他。 梁长琛一边把水擦干净一边看向甘景枳。 甘景枳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书上，丝毫没有被他的动静打扰到。 梁长琛在把杯子放回桌上时故意加重了力道，杯子磕在桌上的声音比平常大了不少。 可甘景枳翻了页书，不为所动。 第15章 你为什么生气 直到宋瀚文来送饭，甘景枳才从凳子上站起来，笑着跟宋瀚文打招呼，“阿瀚，你来了那我就先走了，还有我要跟你说一下，接下来的几天我都不来了。” 话是面对宋瀚文说的，但是某人心里清楚，那是说给他听的，不由皱起眉头，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一上午都对他不理不睬的。 甘景枳把自己的书放进包里，说着就要走人。 饶是梁长琛再笨，也早就知道甘景枳是在生自己的气了。 “可是嫂子，我今天给你带饭了。” “那你让你们营长多吃点，多补一补。” 眼看她就要走到门口了，梁长琛咬了咬后槽牙，沉声道：“宋瀚文！” 宋瀚文条件反射地立正敬礼喊“到！”。 “目标门外，跑步走！” 宋瀚文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威严的梁长琛，只能执行命令，即使腿伤还没好，动作依旧迅速。 梁长琛看到宋瀚文几个大步超过了甘景枳，就给宋瀚文下第二个命令：“把门关上！” 宋瀚文回头看了眼自己的营长，又看了眼嫂子，犹豫地关上了门。 两人不会是吵架了吧，嫂子怎么说接下来都不来了呢？ 可是营长的气压很低，他不敢不听话。 快要走到门口的甘景枳差点被门板砸到鼻梁，不得已停下脚步，转头面对梁长琛，但仍旧不说话。 长久的沉默后，梁长琛问出口：“你为什么生气？” 甘景枳否认：“我没有生气。” “你明明就有！” “哦？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不说话，我倒水你也不帮忙，拒绝跟我对视，还说以后都不来了。” “不说话是我要看书，不帮你倒水是因为你不需要我帮忙就可以自己做，不跟你对视是觉得既然你不需要人照顾，我就是个没有什么用处的人，跟你对视做什么，还来碍你眼干什么？” 很好，解释得很明白。 但是梁长琛还是一点都没有听明白她为什么生气。 是他不需要她，所以她才生气？ “我没有不需要你。” “既然你有需要，那你要喝水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说，万一不小心又扯动伤口呢？！” 甘景枳把“扯动伤口”这几个字说得很重。 这下，梁长琛算是明白了。 “我昨天扯动伤口是因为我不想在床上解决生理问题，我又没瘫痪，这算怎么回事。” 甘景枳抱着手臂看着他，“你是没瘫痪，但是因为你伤口扯开了，不仅给医生护士增加了工作量，还浪费了医疗资源，如果因此要增加住院时间，那你还增加了医疗负担，让需要住院的人没有床位！” 她当医生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不听话的病人，真想把人从床上拽下来狠狠揍一顿。 梁长琛第一次知道女人的厉害，这种句句叠加递进的话把他一口气堵在胸口没有办法反驳。 甘景枳却不愿意就这样放过他，“你一上午都没有上过厕所，又喝了水，应该忍不住了吧，需要我扶你去卫生间吗？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可以把门外那个叫进来扶你去？” 梁长琛看着面前得理不饶人的小女人，又再次被堵住了。 他确实忍得辛苦，正想等宋瀚文来了让他扶着自己去卫生间，这会被甘景枳这样说，他原本的极力忍耐突然变得焦灼起来。 就像他明明已经做好了安排，正准备实施，但是旁边有一个人监视着你，让你必须选择另一个方案，否则就耗着你一样。 来硬的他从来不怕，可跟面前这个小女人来硬的，他直觉自己是在自寻死路。 甘景枳继续火上浇油，“既然你不着急，刚才又不让我走，那我就再坐一坐？” 说着就朝床边的凳子走去。 开玩笑，她当了那么多年的医生，最会拿捏那些不听话的病人了，面对这种固执不听话的，道理是讲不通的，就得跟他熬！ 这种自以为自己能熬过她的，其实是最容易攻克的，只需要打到七寸，他们就坚持不了多久了。 梁长琛看着神情自在的女人，在心里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开口：“你先走吧，我不会再浪费医疗资源的。” 甘景枳很听话，“行。” 干脆利落地出去了。 梁长琛虽然看不出她高兴还是不高兴，但是看出来她并不在意他说的“不会再浪费医疗资源”。 这让他感觉她并不在意他有没有“认错”，有种随便他，爱咋咋地的放弃姿态。 门外的宋瀚文见她打开门出来，“嫂子，你跟营长……吵架了？” 甘景枳朝他笑笑，“没有，我跟你们营长讲道理来着，他讲输了。”说完心情很好地走了。 难得这么骄傲自负的男人给她认错，她心情能不好吗，刚才看他别扭地说“我不会再浪费医疗资源”的时候，她就在忍笑了，真怕再呆下去，会忍不住破功。 走出去两步，又回头对宋瀚文说：“你先去给他拿个尿壶再进去。” 宋瀚文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嫂子轻快的步伐，有点摸不着头脑。 明明刚才营长已经是在暴怒的边缘了，他还担心嫂子会不会被吓到，怎么才几分钟时间，嫂子就高高兴兴地出来了呢？ 他听话地去拿了个尿壶，回到病房见到营长看向自己的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有点想打退堂鼓。 小心翼翼地递上尿壶，再小心翼翼地问：“营长，嫂子让我拿来的，你……需要我帮忙吗？” 梁长琛盯着那个尿壶看，恶狠狠地说：“出去！” 宋瀚文的小心脏抖了抖，放下尿壶，拖着一瘸一拐的腿麻溜地出去了，实在不知道营长怎么突然那又生气了。 还是嫂子好，说话都温温柔柔地，还对他笑。 他真担心营长这喜怒不定的样子会把嫂子给吓跑了。 要知道他们的职业危险，牺牲是常有的事情，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再把人吓跑了，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另一个这样的人了。 唉，等有机会，他得好好劝劝营长，不要把对他们的那一套拿来对嫂子才行。 第16章 答应当老师 甘景枳从医院出来后，去国营饭店花五毛钱吃了一碗米粉。 这时候的人都实在，臊子里的肉都是实实在在的，她只要了一两米粉就能吃得饱饱的。 填饱肚子后她又去了一趟书店，把书店里仅有的三套高中教材都买了。 护士的工资只有十八块，这几年弟弟小枫在学校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她负责的，不是甘文政不给钱，是她不想要，所以她工作三年也就攒了两百块钱，她这次来探亲，把自己所有的钱都带上了。 一套教材十块钱，她是想多买几套的，等恢复高考的消息出来，肯定有很多人想买，到时候都没有地方买去，她本想靠这个赚点差价存点上大学的钱，奈何这里只是个边境小县城，有三套已经算是多的了。 所以，想要钱还是得想点别的办法。 付钱的时候售货员疑惑地问她买这书干什么。 不怪售货员会这么问，实在是这三套教材的出版日期还是四年前的，放在书架上也积了厚厚一层灰，可见很久都没卖出去了，连售货员都懒得打扫。 甘景枳随便编了个借口，说自己是老师，给学生买的，问她仓库里还有没有这样的书。 售货员这才认真打量起甘景枳来，她的穿着打扮确实跟城里人一样，看人的眼神也很坦荡，是不是老师她看不出来，但是这种没用的书能卖出去，她还是很乐见其成的，于是就对甘景枳说等一下，她去查查看。 甘景枳当然想要，于是就在一旁等着。 过了好半天售货员才抱着两套教材回来，“这剩这两套了，其中有一套被虫蛀了一点，你要吗？” 甘景枳翻了翻，看到其中有几本书的边角都被啃掉了，不过不影响阅读，于是说：“我都要了。” 售货员见状，好心地帮她去申请减了两块钱。 甘景枳感叹，这个时候的人真的太淳朴太实在了。 她一个人一下子也搬不了这么多书，先付了钱，把已经捆好的那三套搬回去，再回来拿剩下的那两套。 吭哧吭哧把书搬回去的时候，甘景枳就在心里下了另一个决定，以后每天早上她都要起来锻炼一下，自己这个体能真的太弱了，干点体力活就累得不行，一点都不像劳动人民。 第二趟回来拿了那两套书后，她直接去了供销社，买了一些菜和肉回去。 甘文政已经上班去了，她把东西放好，洗了把脸，打算睡个午觉再起来学习。 可是才睡着，就听到外面有吵闹声。 认真去听，对骂的话都是你扯东她扯西地，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甘景枳是不打算多管闲事的，把头蒙上想要继续睡觉。 过了好一会，吵闹的声音小了点，却又听到有人敲门。 她叹了口气去开门，就见到门外站着一个中年妇女，是吴政委的老婆，徐兰兰，管着家属院里的大小事务。 “徐阿姨？” 徐兰兰见到甘景枳就一脸笑，“小枳啊，你来了也不见到阿姨家去坐坐。” 说到这个，甘景枳是不太想去的，主要是徐兰兰家有一儿一女，她的小女儿像个小翠鸟一样，总不停地拉着你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甘景枳每次见到那个小女孩都觉得有点头痛。 偏偏小女孩还喜欢跟她玩，喜欢问东问西的，现在那小女孩长了两岁，肯定更能说了。 她从家里带了些特产来，还是让甘文政拿去给吴政委的，自己一点都不想上门去送，就怕被那小女孩逮住说个没完。 于是甘景枳客气地回：“我知道您也要上班，一定很忙，所以就不上门给您添麻烦了。” “你就是喜欢客气。” “那您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们这是小地方，平常也不讲普通话，而且我们这里的方言还五花八门地，交流起来实在是困难，这不，刚才在外面还有两个家属因为说话牛头不对马嘴吵了一架，我赶来劝架，想到你来了，就来看看。” 这点甘景枳是同意的，这县城的方言确实五花八门，但是有的地方的音调是很相近，可偏偏有些名词又天差地别，这就很容易导致误会，有时候不经意间一句话就会引发一场争吵。 她之所以掌握多种方言，是因为在县城上高中那几年，班上的同学也都是各个小地方来的，课余时间大家就会对比自家的方言，所以她就学了不少。 徐兰兰继续说道：“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家属大院办了一个普通话普及班，只是好多家属都是文盲，懂方言的老师又很难找，教起来完全是鸡同鸭讲，我知道你上高中的时候学了不少方言，想请你去当这个普通普及班的老师。” 这主要是因为这个时候城乡分化比较严重，农民想要进城是要有介绍信的，否则很容易被当成叛乱分子给抓起来，所以农民很少有机会跟城里人打交道，也就导致了语言交流上的断层。 甘景枳听完，有点为难，她准备高考的时间已经很紧张了，实在没有时间去揽这个活啊。 她想了想，说：“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待多久。” 这只是她的推托之词，她来之前虽然只跟医院请了一个月的假，但是她现在已经不打算回去了，不过她也要找个时间打电话跟医院说一下。 徐兰兰急忙说，“我知道你只有一个月的假期，但是只要你帮我们开好这个头，后面就算换老师，也没有现在这么困难了，你就帮帮你徐阿姨解决这个困难吧。” 甘景枳无奈，“那上课时间是什么时候？” “每周二四六上一节课，时间是晚上八点到九点，就教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达到交流的目的就行。” “那行，什么时候开始上课？” “明天，明天晚上八点，我来带你去教室。” “好。” 一个星期抽出三个小时的时间去上课，也没有占用她太多的时间，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徐兰兰见甘景枳答应，又说了几句好话，这才心情很好地走了。 第17章 跟后妈吃饭 送走徐兰兰后，甘景枳也不打算休息了，给自己泡了杯麦乳精后开始学习。 学了两天，她总算找到点感觉了，特别是数学，正在一点点地捡回来，让她开始有了点信心。 等她觉得累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 她洗了把脸，去厨房把米饭煮上，然后开始洗菜切菜。 比较麻烦的是她买了一条鱼。 现在买鱼不像后世一样摊主会帮你杀好去鳞，连内肚的黑膜都帮你刮得干干净净的。 还好鱼已经死了，要是活蹦乱跳她是不敢弄的，只能等甘文政回来再杀了。 她先刮干净鱼鳞，去掉鱼鳃，然后直接剖腹把内脏全部取出来。 等该洗的洗完，该切的也切好了之后，时间也差不多了，甘景枳还是决定自己下厨好了。 虽然甘文政说要下厨，但是他常年在部队，又不常喝酒，哪里做个几次饭，所以菜做得并不好吃。 之所以说等他下班回来做，大概是以为她不会做饭吧，毕竟家里有阿婆和姑姑会做饭，她很少有机会下厨，最多就是煮碗面罢了。 她也是前世生了孩子之后才开始好好学做饭的，毕竟那个时候还没有外卖，去外面吃也比较贵，总不能一天三顿都下馆子吧，先不说有没有钱，天天下馆子肯定会招来麻烦的。 甘景枳不敢说自己做的饭有多好吃，不过肯定比甘文政做的好吃。 太麻烦的她也不会做，打算直接把鱼蒸熟，然后淋上点酱汁。 她去得晚，好肉都被人挑走了，只剩下了些骨头和下水。 其实她是想买那些不要票的下水的，但是她发现自己不会处理也没有做过，就算是想吃也只能放弃。 最后买了骨头打算煮个汤，再买点青菜，家里还有腊肉，三个人的家常菜这么多应该够了。 等菜差不多都出锅的时候，甘文政带着朱颜回来了。 朱颜是文工团团长，又没有生过孩子，身条很好，快四十岁的年纪，脸上除了一些风霜能看出来是个有经历的人外，说是甘景枳的姐姐一点都不夸张。 其实朱颜的前半生并不顺利。 她老公是老师，其他家人也都是文化人，但是他们却把朱颜老公的死归咎到朱颜身上，说她命硬克夫，把她赶出了婆家。 婆家觉得她背了克夫的名声会影响家里其他女儿的姻缘，也不愿意接纳她，好在她还有文工团这个去处不至于流落街头。 朱颜进门后看到甘景枳在端菜，立马放下手上的东西来帮忙。 甘文政也有些意外，除了煮点简单的面条，他没有见过女儿正经做过一顿饭，还以为她不会，所以才特意交代等他下班回来再做的。 这会看到了，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他心里又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 是啊，女儿都要嫁人了，可不就是长大懂事了吗。 要知道这顿饭是跟朱颜一起吃的，那说明女儿是真的愿意接受朱颜，对他和朱颜在一起真的没有意见了。 摆好菜盛好米饭后，三个人围着桌子坐下。 甘文政率先开了口：“小枳，辛苦你了，爸爸谢谢你。” 他难得地拿出了一瓶酒，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端起来要敬甘景枳。 朱颜也跟着端起了自己面前的汽水，说：“小枳，阿姨也谢谢你能接受我。” 甘景枳没有想到他们会这样，赶紧端起自己的那杯汽水，“你们别这样，我就是希望你们能幸福。” 说完自己就先把杯里的汽水给干了。 甘文政见状，哈哈笑了起来，声音难得地爽朗。 笑完后他也一口闷掉了杯里的酒。 朱颜见状，也喝掉了自己杯里的汽水。 甘文政放下杯子，“我们快吃饭吧。” 朱颜却说，“等等，我有东西要送给小枳。” 说着从她带来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放到甘景枳面前：“小枳，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 甘景枳一看，是一块女士手表。 饶是甘景枳在后世见过比这更贵重的东西，但还是小小地吃了一惊。 要知道他们这地方在古代是被称为南蛮之地的，即使解放了也算是偏远之地，就算是到了后来的现代化发展，他们这里因为先天地形条件，发展也比别的地方慢，所以物资上比那些大城市更困难。 何况朱颜就算是文工团团长工资也不过三十块钱，这跟权利中心的工资水平人均八十是没有办法比的。 一块手表最少要一百六十块钱，她自己也要生活，这钱不知道攒了多久才够的。 可即便有了钱，他们地处边境，要买一块这么好的表，肯定也是经过许多周折的。 甘景枳看了眼朱颜空空的手腕，把手表推回去，“朱阿姨，你自己留着吧，我又不上班，不需要看时间。” 上一次她不同意朱颜和甘文政结婚的时候，她是见过朱颜一次的，那时候朱颜手上就戴着一只很旧的手表，表盘磨损得厉害，面上的玻璃也裂开了。 那时候她还在心里腹诽，文工团的团长生活看来也很拮据啊，连手表都坏成这样了还继续戴着。 现在没有见到朱颜戴，不是那个手表终于寿终正寝了那就是她也觉得戴出来不体面，但总之一直没有戴新的手表，那就说明她没给自己买。 或者说这表是她给自己买的，但是因为要给她送个拿得出手的见面礼，所以才把表送给她了？ 朱颜见甘景枳不要，面色一变，有点不知所措起来，“你不喜欢吗？” “喜欢，但是我不需要。” “可是……” “朱阿姨，我同意你跟我爸爸在一起，是希望你们能好好过日子的，你不用讨好我，我也是希望我爸好的。我拒绝你，是因为这块表态贵重了，你自己尚且没有，我怎么好意思要呢。” 说着，甘景枳把手表从盒子里拿出来，拉过朱颜的手，直接帮她戴上。 朱颜欲神色不自然地把手抽回来，不知如何是好地看向甘文政。 第18章 后妈的痛 甘文政朝她点点头，示意她接受。 朱颜无奈，没再抗拒，“那你喜欢什么，阿姨下次给你带？” 甘景枳叹了口气，“行吧，我喜欢好看的衣服。” 人与人之间，就是要有你来我往，才能增进双方的感情。 没有你来我往，那就没有接触，也就疏离了。 “好，刚好我这次出去学习买了几块不错的布料回来，我给你做几套衣服。”朱颜的脸上这才挂上了笑颜。 她自己喜欢做衣服，手艺也不错，终于有点用武之地了。 甘文政见到她们总算说到一起了，赶忙说：“快吃饭吧，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小枳做饭，还不知道好不好吃呢。” 甘景枳看着甘文政脸上的笑容，内心有点心酸。 原来让他高兴，是这么简单容易的事情啊。 朱颜从进门后始终忐忑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是吗，能吃到小枳第一次做的饭，那我真的太荣幸了！” 都是简单的菜，称不上什么厨艺，但是甘文政和朱颜很给面子地把菜都吃完了。 吃完后，朱颜帮着洗碗，而甘文政擦桌子。 甘景枳看着一向笔挺着背脊的父亲弯腰擦桌子，看到了人间烟火的样子。 原来她总觉得难以跨越的事情，其实只要简单的一个决定，一句话就能达到。 “小枳。”朱颜在叫她。 “嗯，朱阿姨，你是有话要跟我说？” “我，我是想跟你说，我之前得过一场病，子宫已经切除了，我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你放心，我……” 甘景枳很意外，转头看向她，“我爸，他知道吗？” 朱颜点点头，“我住院的那段时间，是他照顾我的。” 甘景枳突然觉得心里的五味杂陈都在翻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是她上辈子所不知道的事情。 其实上辈子朱颜在她这次来探亲的时候是找过她的，但是她没有见她。 想来，朱颜大概是要跟她说这件事，想跟她证明她跟她爸爸在一起不会给她和小枫带来什么威胁，他们还是甘文政唯二的孩子。 可朱颜哪里知道，她在意的并不是金钱，而是她妈妈的位置。 她以为，她只要不同意，就能守住妈妈的位置。 可不过是她以为的罢了。 死去的人，除了有那点无形的记忆值得回忆之外，是什么都做不了的，她替她妈妈守住那个位置，其实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 可死去的人已经走远，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啊，她不该让那个所有人陪着她一起痛苦的。 这一世，她在同意甘文政和朱颜在一起的时候，是有想过他们以后或许会有自己的孩子的，所以已经打算好了以后再不打扰他们，反正她也快要嫁人了，就让他们自己过他们的小日子吧。 不过如果他们有需要的话，她还是愿意帮他们的。 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跑步前，你已经准备就绪了，然后你身边的队友全部都弃了权，你突然觉得没劲，再没有人跟你并肩冲向终点了，也就失去了想要朝终点跑去的欲望。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只是想坦诚一点，不希望你误会什么，我跟你爸爸在一起，只是单纯地想跟他在一起，不会牵扯其他利益。” 甘景枳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是她就算是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力，所以想让她不要有什么后顾之忧。 “我没有想那么多。” “我们之前没有相处过，我难免多想了一些，不过你刚才没有要我送给你的表，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小气的人，相反，你是个豁达的孩子。” “我之前不同意你跟我爸爸在一起，是不想我妈妈的位置被人抢走，并不是针对你这个人。” “我理解，这是人之常情，我很羡慕你妈妈，她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她的孩子还在护着她。” 朱颜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羡慕的同时，眉间也染上了淡淡的失落。 尽管她早就接受了事实，但是亲眼所见别人家的孩子护着妈妈的时候，还是会遗憾自己没有机会做母亲。 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要是她有自己的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会是调皮捣蛋还是温暖可爱，她会怎么培养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又会怎么对自己…… 许多许多，却终究没有办法去实现。 甘景枳把朱颜的失落收在眼里，突然觉得她其实也挺可怜的。 朱颜在最美好的年纪里期盼着美好的生活时，却遭遇了厄运，没有了丈夫，婆家娘家也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熬过来之后，却又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本以为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却被对方的子女反对。 于是她说道：“朱阿姨，我没有办法把你当成我的妈妈，但是我们可以尽量好好相处。” 她的这份遗憾她弥补不了，她已经二十岁了，又是重活一世的人，心智早就独立，早就过了需要母爱庇护的年纪。 而且她跟朱颜之间，顶多算是半路母女，最好的相处状态应该是成为朋友。 朱颜看向甘景枳，眼里泛起了水光，“谢谢你，小枳，你真是个善良的女孩。” 甘景枳有些汗颜，她善良吗？ 也许吧，但是以后她不打算做个善良的人。 善良的人都太容易心软了，总会像圣母一样处处怜悯，想要把自己有的都拿来帮助别人，以至于一叶障目，看不到人面底下的兽心，终究害了自己。 农夫与蛇的故事还少吗，可是那些人帮人的时候，都自信自己不会是那个农夫，只有被事实打脸的时候，才来后悔，可那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现在，她只想强大起来，扫清那些障碍，把那些阴险的人都剔除干净，然后好好看看他们没有了她，还能不能像上一世一样那么骄傲、那么目中无人！ 想到这些人，甘景枳眼里不由迸发了恨意。 如果可以，她是不想再见到他们的，但是不去见他们，又怎么碾压他们呢。 人啊，就是这么矛盾。 第19章 爸爸的存折 甘景枳洗完澡出来，把朱颜送回去的甘文政正好回来了。 甘文政在沙发上坐下，朝甘景枳说：“小枳，你来一下。” 甘景枳只好在他对面坐下，“爸，有什么事吗？” 甘文政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到茶几上。 “这是我这些年攒的，现在都给你。” 甘景枳把信封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是一本存折，里面有六千多块钱，还有一堆票，各种肉票粮票布票都有。 六千块钱，在吃一碗粉只要几毛钱的时代，可以说是巨款了。 “突然给我这些干什么？” “那天你蹲在我面前帮换药，我才知道，我这些年对你关心不够，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你就长大了，现在想来，别的女孩有的，你好像都没有。” 他常去外地开会，看到那些领导家的女孩子都穿得很漂亮，看起来阳光活泼。他有时候也忍不住会想，要是小枳穿上那些衣服鞋子，肯定比那些女孩子好看，因为他的小枳本来就长得比他们好看。 不过这两年因为他跟小枳提了想再婚的事情，小枳一直不愿意见他，他也忙起来了，想起小枳的时候就少了些。 直到那天再次见面，他一下子竟不知道该跟自己的女儿说什么，怕她不回应自己，也怕又说错话，把难得见一次面的机会给搞砸了。 甘景枳说：“爸，我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 这时代所有东西都是统供统销，样式也都差不多没有什么花样，所以她对身外之物看得比较平淡，有当然好，没有也不会觉得难过。 “爸爸当然知道，但是我不想让我的女儿比别人差。” 在每个爸爸眼里，自己的女儿都是最好的。 “我没有觉得自己比别人差。” 甘文政看着她自信的样子，有些失笑，这小女儿的样子她很少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 “那就比别人更好。” “可是……” 甘文政摆摆手，“这些年你和小枫不在我身边，我的工资都会分成三份，你一份，小枫一份，你阿婆一份，你比他们多了一份，是我每次出任务得的奖金，除了自己花用之外，都存在里面了，现在也都全部给你，就当你的嫁妆吧。” 甘景枳很意外，上一世，甘文政也给了她一本存折，里面是两千块钱，那是他给她的嫁妆，可是后来她给韦西荣花了…… 现在存折上最后一笔是存进去的四千块钱，日期是昨天的。 “为什么多给我这么多？” “梁长琛是国都人，那边跟我们这小地方不一样，这是爸爸给你的底气。” 一句爸爸给你的底气，突然让甘景枳喉头哽咽。 她不知道甘文政为什么做出跟上一世不一样的决定，还提前把这么多钱都给了她。 不过她原本就打算等等改革开放后她一定不辜负这重来一次的机会，所以正想着积攒点原始基金。 她没那个偷偷摸摸的胆量，她也没有空间和金手指，在体力和能力上也没有什么优势，所以正尝试着写些文章，给报社投稿。 好歹多活了一世，她的思想比现在的人先进一些，她可以把那些新观念写在文章里，绝对可以成为文章的亮点。 就是感叹这时候没有电脑，她还要学习，时间又紧张，一天最多不过能写三五千字，实在是太慢了。 现在突然有了这么一笔钱，她觉得自己可以大干一场了。 “爸，那我就收下了，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加倍还给你的。” 甘文政听到她这么说，笑了笑，“不需要你还，只要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 甘景枳正要把存折和票都收起来，突然那想到什么，于是问：“可是，你把钱都给了我，那你跟朱阿姨结婚的聘礼怎么办？” 甘文政摇摇头，“我们已经活到这个年纪了，什么都不缺，我跟你朱阿姨商量过了，她跟家人已经没有什么联系了，不用过礼，聘金一百我直接给她，等她搬来跟我们一起住后，起在给她添置一台缝纫机就够了，这些钱我已经留好了，你不用操心。” 甘景枳，“可是，你总要留点私房钱吧。” 甘文政又笑了，笑容儒雅，“不用，我不抽烟也不喝酒，吃、住、穿部队都解决了，我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留了也没有用。” 甘景枳偷偷你在心里算了一下，如果工资分三份，那就是六千块，再加上四千块奖金，也有一万多了。 这些年甘文政每次回家，都会大包小包买不少东西，很舍得花钱。 她也好几次看到他给奶奶和姑姑钱。 而她每次来探亲，也会塞钱给她让她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可是他自己住在部队这么多年，房子还是简简单单的，很少有多余的东西，衣服鞋子也都是部队发的，普通的衣服衣柜里也只有一套夏天和一套冬天的。 真的是做到了该省省该花花啊，怪不得攒下了这么多钱。 也就是这时候大家都拥军，一人当兵全家光荣，军装成了最流行的衣服，否则看到甘文政这么寒酸的衣服，她都有点于心不忍 甘景枳不由说到：“那以后等我赚钱了，我给你们买电视、洗衣机、冰箱。” “行，那我就等着了。” 甘景枳看着挂着笑脸的甘文政，知道他并不相信自己的话。 其实也不怪他，这个年代，要想买这些东西本来就困难，更别说他们这“南蛮”之地了。 没见过繁华，不信也是理所当然的。 其实这也不过是几十年的距离。 她很想告诉自己的爸爸，到时候钱会变得不值钱，马路会修的很宽，路上到处都有小汽车来往。 坐飞机、高铁的也很普遍，距离变得都不在话下，只要口袋里有钱，谁都可以说走就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还会有很多高楼大厦，人们都住在小区里，不用爬楼梯，坐电梯一下子就能把你送上高楼。 还有很多很多。 不过她都不能说出来。 第20章 早起锻炼 第二天，甘景枳早早起床去跑步。 换好衣服要出门去跑步的甘文政看到她起这么早，有点意外。 “小枳，你起这么早要去干什么？” “爸，我要跟你一起去跑步。” 甘文政有好一会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到她穿戴整齐，才不确定地问：“你真要跟我去跑步？” 甘景枳挽上他的手臂，“快走吧。” 甘文政看了眼自己被挽着的手腕，动作都有些僵硬起来。 女儿就是小时候喜欢粘着他，后来开始上学后，就不怎么让他抱让他背了。 而且他是军人出身，上过战场见过很多血，性情上变得沉默许多。 当了领导之后又时刻装作严肃的样子，那些小兵和小一辈的孩子其实都挺怕他的。 再者，华国人对情感本就含蓄，喜欢关心都不会说出来。 何况女儿也长大了，就再没有跟他这么亲密过了。 所以他刚才真的被女儿吓了一跳。 可是缓过来后就觉得这种感觉其实挺不错的。 不过出了门后，他还是抽回了手，刻意板着脸说道：“像什么话，被人看了会多嘴的。” 甘景枳嘟了嘟嘴，把手松开。 她也知道甘文政作为首长，是要保持形象的，也没有说什么。 操场上，父女俩原本是肩并肩一起跑的，甘文政还刻意放缓了步伐。 可是跑着跑着，甘景枳还是落到了甘文政后面，并且还是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的样子。 甘文政摇摇头，“小枳，要不你今天先跑到这里，明天再来？” 甘景枳看到他抬腕看了看时间，于是问：“我们跑多久了？” “十分钟。” “才……十分钟……”她小命都快没了，这体能真的太差劲了。 甘景枳又边跑边走了十分钟，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想要打道回府。 甘文政让她先回去，还说让她第二天不要来了，可以去找朱颜，让她跟着文工团一起出早操。 甘景枳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决定问问朱颜，她可不可以跟文工团一起，她们人多又都是女生，应该会轻松一点。 甘景枳跑是跑不动了，但回来后还是撑着做了些无氧运动，满打满算也算是做了一个小时的运动。 休息等汗下去的时候，又回房间背了会英语。 等背得差不多了出来，看到桌上有份早餐，但是没见到甘文政，看到浴室有水渍，他应该是洗完澡上班去了。 甘景枳一边吃早餐一边烧热水，吃完早餐简单洗了个热水澡后就开始学习。 她今天不打算去看梁长琛，对他这样的人就得晾个几天。 中午的时候朱颜带着菜来下厨做饭，她在一旁帮忙打下手。 甘景枳问朱颜：“朱阿姨，你们文工团每天都出早操，我能不能加入啊？” 朱颜疑惑，“你想要加入文工团吗？” “不是，就是想锻炼一下身体，今天早上跟我爸跑步我没跟上，才跑了一会就跑不动了，实在是打击我的积极性。” 朱颜笑了一下，然后把甘景枳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你这条件不加入文工团可惜了，要不我做主直接把你收了吧？” 甘景枳摇摇头，“我不喜欢唱歌跳舞，就只想要锻炼一下身体，你们出早操的时候我跟在后面跑就行。” 朱颜觉得有点可惜，“行啊，我们文工团每天六点半出早操，我帮你去说一下。” 甘景枳高兴地跟朱颜说了谢谢。 甘文政回来看到她们俩在厨房忙活，笑了笑，然后去看报纸，等着吃饭。 吃饭的时候，朱颜不由问甘景枳，“小枳，你买这么多教材干什么？” 甘文政也问：“你之前不是买了一套教材？我看昨天家里又多了好几套，你要这么多教材干什么？” 现在已经快要八月底了，高考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来，于是她直接说道：“我要参加高考？” 甘文政虽然不太关心这些，但是他的消息本就比较灵通，本来就想着这几天跟女儿说这件事的，听到女儿这么说，不由抬眼看了她一眼，“高考已经停了十年了，你怎么知道高考要恢复？” 而朱颜之前去学习，也知道一点消息，不过她也意外甘景枳怎么会知道消息，并且还开始准备起来了。 甘景枳脸不红气不喘地说：“我也看报纸听广播啊，最近有很多大动作，我推测出来高嫁需要大量人才，所以恢复高考是势在必行的，我只要比别人早一天开始复习，我就比别人多一分胜算。” 朱颜不由问：“那你想上什么大学？” 这个问题甘景枳仍旧没有想好，“要么学医，要么学外语，还没有决定好。” 甘文政说：“学医吧，你从小就跟许爷爷认草药学针灸，学医就很适合你。” 许老爷子还经常夸女儿是个学医的料，不仅记性好，还很有悟性，知道举一反三，还会融会贯通，许老爷子还说她比他自家的孙子强了好几分。 朱颜倒是有不同意见，“学外语也很好啊，现在我们在国际上地位太低，处处被人封锁，就需要多些外交人员，树立我们的国际形象。” 在朱颜眼里，只要会外语，就应该去外交部，替国家发声。 可是之前的打压太严重，尤其是那些出过国会外语的，现在国家需要的时候，反而没有人敢站出来了，这是国家的损失和悲哀。 不过这些话她知道自己是不能说出来的。 甘景枳还是有些迷茫，“到时候再说吧，我还没有想好。” 朱颜给她加了块排骨：“慢慢想，反正还有时间，反正你想做什么，我们肯定都会支持你的。” 甘文政又看了眼放在角落里的教材，“你还没说你买这么多教材干什么呢。” 甘景枳看了他一眼，觉得还是不跟他说的好，他身份特殊，要是知道了支持也不是，不支持也不是，还是不要让他头疼了。 于是撒了个谎：“帮我同学买的，他们也要参加高考。” 这甘文政倒是不怀疑，甘景枳读高中的时候就有几个玩得比较好的同学，还一起来家里玩过几次。 第21章 执行命令 午休过后，甘景枳又学了两个小时，这才开始准备晚上给普通话普及班上课的内容。 她跟甘文政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甘文政是支持的，他还受到了一些启发。 在他看来，不仅家属需要，他觉得底下的士兵也需要。 那些士兵都是来自各个地方的，学历都不高，有的就算是认识字，但是之前学的时候，老师都是用地方方言教的，沟通起来还是有些困难。 他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机会跟吴政委商量一下，也提高提高底下士兵的文化水平。 吃过晚饭后，甘景枳又把要交的内容检查了一遍。 才检查完，徐兰兰就来接她去食堂了。 甘景枳走进食堂的时候，吓了一跳，她以为会来上普通话普及班的人不会太多，结果食堂里黑压压坐了很多人。 这让她不得不佩服徐兰兰的工作能力，竟然能说动这么多人来学习，这号召力也是真的厉害。 要知道这时候大家只会埋头苦干，其他跟衣食住行不相关的事情，那就是浪费时间，甚至还会被人看不起的。 甘景枳心里不由有点紧张起来，毕竟自己年纪小，下面坐着的都是些带着孩子的妇女，有的还是奶奶级别的，年轻的比较少。 徐兰兰先帮她开了个场，给下面的人介绍她的身份。 她说的是普通话，甘景枳看到下面好人都是一脸迷茫，明显是没有听懂徐兰兰说的是什么，所以等徐兰兰说完后，并没有人鼓掌。 徐兰兰也觉得有点尴尬，只好让甘景枳来。 甘景枳不打算上那种死板的课堂，先把一句自我介绍的话写在黑板上，标上拼音然后用自己老家的方言一字一句对应文字介绍了一下自己，再问下面的人，谁听懂了，谁没有听懂。 听懂的就让他们先跟自己学几遍自我介绍的这一句普通话。 然后又换了另一种方言把自我介绍的话重复了一遍，同样听懂了就先教他们这句话的普通话说法，没听懂的就等换下一种方言再教。 教完这句自我介绍之后，她就让他们跟自己方言不一样的人自我介绍，对比各自的方言有什么不同。 就这样，一个小时的时间甘景枳只教了五句话，但是大家走的时候脸上的都是笑着的，说以后每节课都来，多学点，以后就不闹误会了。 还说不仅学了普通话，还学了另外的方言，以后在他们这一带，走哪里都不怕听不懂了，真是划算。 她没没有注意到的是，她在认真教大家说普通话的时候，甘文政正站在门后偷偷看着。 甘文政看着站在那里被所有人围着的女儿，再一次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原来女儿大了，竟能给他这么多惊喜。 接下来的时间，甘景枳每天早上跟着文工团的人出操，然后学习，写文章，给家属院的人上课，每天都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 在朱颜休息的时候还陪朱颜去逛街买东西。 朱颜真的给她做了几套衣服，每一套都是量身定做的，甘景枳用现代的审美改良了一下，朱颜看了很惊喜，自己也跟着做了几套。 甘景枳还教朱颜化妆。 朱颜本来就是文工团团长，见识了甘景枳的化妆技术后，就跟又打开了一扇门一样，对画眉修容什么的，感兴趣极了，一有空就带着化妆品来让甘景枳教她。 女人成为朋友就是这么简单，有时候只需要你告诉她一个小小的化妆技巧都能化敌为友，何况她们本就没有什么大的隔阂。 倒是梁长琛那里，她从那天跟他讲完“道理”之后，就没有再去过了。 病房里，宋瀚文看着坐在床上一口一口吃饭的梁长琛，满脸怨念。 “营长，今天已经第三天了，嫂子都没来，你们那天到底吵没吵架啊？” 这个问题宋瀚文在第一天送饭发来没有看到甘景枳就问过了。 梁长琛告诉他，他们没有吵架。 至少在他看来，那不是吵架。 宋瀚文想起在门口看到嫂子走的时候心情很好脚步轻快的样子，也觉得他们应该没有吵架，大概是嫂子有什么事要忙，这才没有来吧。 可第二天还是没有见到嫂子，他又怀疑地问了这个问题。 毕竟那天营长让他转身退出去关门时的低气压，冷得让他小心脏都颤抖了。 而营长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宋瀚文知道，这是营长不耐烦的表现，所以就没再敢多问。 今天又没有见到嫂子，宋瀚文觉得，肯定是吵架了，不然嫂子不可能连着几天都没空来。 而且他刚才送饭来医院的时候，还远远地看见嫂子跟一个女人有说有笑地从家属大院出来，看样子是要去逛街呢。 有时间逛街却没有时间来看营长，那绝对是在生营长的气！ 看着还在吃饭的营长，他不敢怒也不敢言。 焦灼地按捺着心里的疑问，终于等到梁长琛放下筷子，宋瀚文马上开口说：“营长，我刚才来的时候远远看到嫂子出去逛街了，嫂子宁愿去逛街也不愿意来看你，肯定是生气了，生气了那就得道歉，女人是要哄的，你不哄她不来，你的结婚报告不是白打了吗？！” 梁长琛不接宋瀚文的话，让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慢慢地喝了两口。 宋瀚文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却在营长的常年威压下不敢多动。 就在宋瀚文实在忍不住又要开口的时候，梁长琛终于开口了，“你去找她，告诉她，我喝水都是你和医生护士帮我倒的，我自己一次也没有动过手，并且由此及彼。” “……啊？” 宋瀚文等半天就得到这么一个指示，满脸疑惑。 这跟道歉一点关系都没有啊，营长是不打算道歉吗？ 宋瀚文觉得，营长这么强悍的人，之前应该没有做过错事，就算是做错了，应该也没有人敢让他道歉，所以营长不知道该怎么道歉。 于是他苦口婆心地说：“营长，道歉是要说对不起的，或者送点礼物，要有诚心，你说这不相关的话干什么？” 梁长琛懒得跟他废话，“执行命令！” 第22章 由此及彼 宋瀚文一边收拾好饭盒，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大不了他去找嫂子的时候帮营长多说几句话吧，否则营长说这不相关的话，嫂子怎么可能会原谅营长呢。 唉，真是让人操心。 等甘景枳和朱颜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出去逛街然后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宋瀚文站在家属院门口。 看到甘景枳，宋瀚文挂上笑脸，笑嘻嘻地迎上前去，“嫂子，我帮你提吧。”说着就伸手去接东西 甘景枳见到他，心情不错，也不客气，把手上的东西分一半给他提，“阿瀚，你这是在等我？” 宋瀚文看了眼朱颜，说：“那个，嫂子，我有话想跟你说。” 甘景枳看到了他的示意，知道他想单独跟她说话，于是对朱颜说道：“朱阿姨，你先回去吧，我跟他说点事。” 朱颜点点头，先走了。 甘景枳见到朱颜走远了，这才开口：“有什么事你说吧。” 宋瀚文把在心里打了无数次的腹稿说出来：“嫂子，我们营长知道自己错了，他让我来替他跟你道个歉，他说对不起，他错了，绝对没有下次了，他一定会改的，你就原谅我们营长吧。” 甘景枳看着宋瀚文额头上心虚的汗水，笑了笑，“这话真是他说的？” 这话一听就不是梁长琛说的，他那么骄傲的人，就算是道歉，也不会把话说得这么白的。 宋瀚文举起四根手指发誓：“当然是我们营长说的。” 甘景枳看着他竖向天的那四根手指，忍不住想要逗他：“哦？是吗，要是让你们营长知道你擅作主张假传圣旨，他会怎么罚你？” 宋瀚文全身倏然一紧，手和脸都僵在那里。 擅作主张和假传圣旨在营长那里可是重罪，营长知道了他小命肯定难保。 “那个，嫂子，你能不能当我没说过刚才的话，把那些话从记忆里抹掉？” 甘景枳看着他紧张的样子，不由失笑，“是你自己要来找我的还是你们营长让你来找我的？” “是我们营长让我来找嫂子你的。” “真的？” 宋瀚文又竖起了四根手指发誓：“这个绝对是真的！” 甘景枳觉得他那四根手指一点都不值钱，他却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那刚才的话就是假的咯？” “……”宋瀚文突然觉得，这个嫂子有点聪明，不好糊弄。 “那他让你来跟我说什么？” 宋瀚文这次只好老老实实把梁长琛的话复述给她听，“营长让我跟你说，他喝水都是我和医生护士帮他倒的，他自己一次也没有动过手，并且由此及彼。” 说的时候，宋瀚文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嫂子肯定会生气。 却没有想到，话落，甘景枳竟笑出了声。 宋瀚文看着没有生气反而笑得开心的嫂子，又是满脸疑惑。 这跟道歉毫不相关的话有什么好笑的？ 营长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关键是嫂子听懂了这个哑谜！ 最让他不能理解的是，最后那个“由此及彼”又是什么意思？ 宋瀚文小心地问：“嫂子，你笑什么？” 甘景枳清了清嗓子，然后说：“你回去告诉你们营长，就说我知道了。” 宋瀚文更疑惑了，就这样？ 我告诉你一句话，然后你回答一句我知道了。 这是道歉吗？ 这是原谅吗？ 应该不是吧，这跟道歉一点边都沾不上啊。 可是不是原谅的话，嫂子为什么会变高兴了？ 看着说完就把他手上的东西提回去直接走人的嫂子，宋瀚文觉得自己这个传声筒就只配当传声筒，根本听不懂什么意思。 不过他还记得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在后面喊：“那个，嫂子，我让你从记忆里抹掉的话，你抹掉了没有？” 甘景枳没为难他，回了个“好”。 知道甘景枳走远了，宋瀚文还站在原地，心里在想着嫂子那句“我知道了”到底能不能交差。 后来事实证明，那句“我知道了”真的不能交差。 当他把嫂子的这句话重复给营长听后，营长就不满地问他：“就这样？” “就这样啊。” “她没说别的？” “没了。” “她没说什么时候来医院？” “没有，就这一句话。”宋瀚文不得已，又举起那四根不值钱的手指发誓。 “那你没说别的？” “我说了，可是嫂子不信我。” “你说了什么？” 宋瀚文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巴。 梁长琛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说！” 宋瀚文在心里哀嚎，不得不开口：“我跟嫂子说，营长你知道错了，请嫂子原谅你，说你下次不敢了……” 越说梁长琛的脸色就越难看，宋瀚文的声音也就越小。 梁长琛咬牙切齿，“谁让你说这些的？！” 宋瀚文缩着脖子狡辩：“道歉不说这些说什么……” 在他眼里，这就是万能公式，他每次犯了错都是这么跟家里人道歉的，每次都很管用。 “自作聪明，回去自罚一百个俯卧撑！” 宋瀚文哀嚎：“营长，我这是为了帮你，你怎么还罚我？” “两百个！” 宋瀚文赶紧闭嘴，否则营长下一句肯定会加到三百个俯卧撑。 过了一会，宋瀚文又忍不住问，“营长，你让我跟嫂子说倒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嫂子听了就高兴地笑了呢？” “她笑了？” “笑了。” “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梁长琛白了他一眼，“你这么笨，到底是怎么混到我手底下来的。” 声音凉凉的，大有下次再这么笨，他就要清理门户的意思。 要知道他亲自带来南方野驯的这支队伍，在全国可是数一数二的，不光体能是排在第一位的，智商和学识也都是不落人后的。 他之前还觉得宋瀚文是个机灵的，现在越看越觉得他像个二傻子。 宋瀚文在心里哀嚎，他也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了。 他不过是想要撮合营长和嫂子啊，最后怎么就成了炮灰呢？ 谁来救救他啊！ 第23章 爸爸的桃花 第四天，梁长琛以为甘景枳会来。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坐立难安，门外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忍不住看出去。 她带给他的那本书他已经看完了，实在是无所事事，可每次路过门口的人都不是她。 直到中午宋瀚文来给他送饭，他不得不确认地问：“你确定昨天她真的笑了？” 宋瀚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举起那四根不值钱的手指说：“真的笑了，营长，这我可不敢乱说。” 关系到营长的终身大事，他心里是真心希望营长和嫂子能顺利在一起的。 “营长，要不我再去找一下嫂子？” “不用。” “可是……” 梁长琛只用一个眼神就让宋瀚文住嘴了。 其实甘景枳是打算去看梁长琛的，只是甘文政的结婚申请下来了，他跟朱颜虽然不打算大操大办，但是请大家吃一顿饭还是要的。 然后甘文政和朱颜都请了一天的假，去领结婚证还有拍照，甘景枳就和徐兰兰去买菜。 她们去了附近的一个村子买了五只鸡五只鸭还有三条大鱼，还买了不青菜菜干。 甘景枳又跟一位农家的奶奶买了些土鸡蛋，打算留着平常煮面条吃。 还好她们是各自骑自行车来的，不然这么多东西还不知道怎么带回去呢。 路上，徐兰兰跟甘景枳说了一个八卦。 “小枳，你是不知道，你爸都这个年纪了，但是还挺招人惦记的。” “招谁惦记了？” “通讯连里有个女兵，有一次那女兵的姐姐来部队探亲，碰巧在路上遇见你爸了，就到处打听你爸是谁，就算是听说你爸丧偶有你和你弟这么大的孩子也不介意，还吵着闹着要嫁你爸呢。” “那位姐姐多少岁了？” “听说二十五了，嫁过人，生过三个孩子，都是女孩，婆家还要她继续生，一定要生个男孩才算，她不想生了，就跑了。” “这……” “害，乡下地方，结婚就是双方过个礼然后就一起生活了，不像城里会领结婚证，所以那姐姐跑的时候就用这个理由说她不是她老公家的人，她想走就走，她老公家的人也拿她没有办法。” “那后来呢？” “哪还有什么后来，你爸肯定是看不上的。” “有这么差吗？” “你是不知道，还是你吴叔叔跟我说的，有一次你爸和你吴叔叔正走着，那姐姐见到了非要上前跟你爸说话，你爸不想招惹她就拉着你吴叔叔赶紧走，那姐姐哪有这么容易放弃，就跟在一旁，结果那姐姐正自说自话呢，冷不丁地就朝地上吐了口口水，你猜怎么着？那口水啊，刚好吐到了你爸抬起要落下的脚上。” 甘景枳想想那个画面，心里顿感不舒服。 徐兰兰笑了一阵后又说，“你吴叔叔说，你爸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斜面上的口水，都不会走路了。然后那姐姐也知道自己错了，赶紧用袖子帮你爸把那口水擦了，还说是口水又不是鼻涕，擦干净就好了。” 甘景枳又联想了一番，“她这也太随便了吧……” “可不是，本以为探亲结束那姐姐走了就没事了，结果那姐姐还让她在通讯连当兵的妹妹给你爸送信，一心想要给你爸当老婆呢。” 这甘景枳就不好评价了。 “要我说啊，通讯连那女兵也是不安好心的，她要是知道分寸，就应该劝自己的姐姐不要妄想，可她却还帮忙送信，还到处宣扬你爸跟她姐姐互相喜欢她才当信鸽的。” “那现在还送吗？” “你爸让你吴叔叔找那女兵谈话了，可那女兵还不死心，想要攀上你爸这个首长，不得已你爸让人敲打了一下通讯连连长，然后通讯连连长就随便抓了她一个错处，把那女兵给调走了，事情这才打住。” 甘景枳不得不感叹甘文政的大叔魅力，不仅长得有味道，还有能力，真是容易招人惦记。 徐兰兰又说：“这看来看去，也就朱颜能配得上你爸了，两人外貌相当，工作职务也相配，现在看你跟她也处得来，我也就放心了。” “朱阿姨是挺好的。” “也是个可怜人，以后跟了你爸，日子应该能过好。” “嗯。” 徐兰兰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看到甘景枳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就没再开口。 她们回到家属院的时候，部队的后勤保障人员也帮忙送来了一扇十斤的猪肉。 她们简单地吃过午饭后，就开始炸糯米球。 这是他们这边结婚都会做的一个小吃，让来吃饭的客人都带回去。 甘景枳准备了三斤糯米粉，先用烧开的水和出一个半熟的糯米团，然后再用这个糯米团跟剩下的糯米加水一起和，和好后盖上盖子醒一个小时。 做这个炸糯米团阿婆最拿手了，村里谁家有什么喜事要做的时候，都会叫阿婆去帮忙指导。 甘文政结婚的事情他是发电报回去跟阿婆说的，后来姑姑打电话来说阿婆腿脚不好不想折腾就不来了，让甘文政有假期了再带朱颜回老家看她。 还说正是秋收时节，姑姑每天都要下工，她也没有空来，就让甘景枫代表她们来一趟。 只是不知道甘景枫什么时候会到。 醒好面团后，就开始起锅烧油。 往大铁锅里倒了小半锅的油后，就开始做糯米球。 捏一团，揉成圆的，再慢慢一点点捏成空心的一个小圆，八成油温的时候一个个下进锅里去，空心的很快就会浮上来。 然后用漏砂在油面上转圈按压，把糯米油按在油里受热均匀，这样才会一点点涨大。 做这个最重要是空心圆的皮要不厚不薄，并且处处均匀，否则很容易破皮。 一破皮油就进去了浮不起来，也不会涨大，就跟个实心的一样，就是失败品。 徐兰兰做这个也是个好手，五分钟后出第一锅的时候，糯米球个个金黄金黄的，还都很圆，一看就很成功。 甘景枳诚心地夸赞了几句。 徐兰兰笑呵呵地继续做，甘景枳则在一旁烧火打下手。 她们在做的时候来了一位家属帮忙，等做完也花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第24章 简单的婚礼 忙完了她们又开始准备杀鸡杀鸭杀鱼。 热水刚烧好，又来了两位帮忙的家属。 甘景枳松了口气，这种杀鸡杀鸭的事情甘景枳两辈子都没有做过，如果没有人来帮忙，那就只能自己做了。 其实这种事情就算是他们老家的女人，也没有几个人做过，都是男人杀了女人帮忙拔毛的，若是家里男人不在家，那就轮到家里的男孩，实在一个男的都没有，那女人才会动手。 这主要是老家旧时候有个习俗，说公鸡代表灵魂，鸡被赋予生命力的象征，而家族传承主要是靠家里的男丁，所以为了继承先人赋予在鸡上的灵力，使得家族更加兴旺，杀公鸡就由男人来杀。 发展到后来，这种杀鸡杀鸭的事情就都是由男人来做了，男人去串门了女人也会把人喊回来，自己是不动手的。 甘景枫先招呼她们吃了些糯米球。 她们看到做好的几大盆糯米球，也不客气，一人吃了两个后开始干活。 这时候的人都是很有眼色也比较淳朴的，见有多的就多吃一点，见少了就把眼移开不去惦记。 甘景枳看着那两位婶子几下就把三只鸡和三只鸭都杀了，赶紧帮忙拔毛。 拔完毛也是那两位婶子开膛破肚清洗内脏的，甘景枳也在一旁把青菜给洗了。 要不是徐兰兰说会找人来帮忙，甘景枳是不会做这样一顿饭来招呼客人的，她宁愿去下馆子。 何况她是女儿，本就不该她来操办，只是阿婆不在，她又觉得自己上辈子亏欠了甘文政和朱颜，这才找了徐兰兰帮忙。 徐兰兰又叫了相熟的手脚勤快干净的人来一起帮忙。 其实大家都喜欢来帮这种忙，不仅有好吃的，吃完如果有剩菜还能打包回去，又能应付几顿，可以省下不少买菜钱了。 几位婶子动作很麻利，也很会做饭，五点钟的时候，饭菜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客人也都陆陆续续地来了。 来的都是跟甘文政和朱颜关系比较好的，以及这些人的家属。 一起请了一天假出去领结婚证的甘文政和朱颜也来了，还带来了喜糖和一台缝纫机。 他们一个穿着军装，一个穿了件红色的布拉吉，朱颜还按照甘景枳教的方法把头发挽起来，化了个好看的新娘妆。 后面来帮忙的两位婶子叫上了人回去把自家的桌椅都搬来了，一起摆在了院子里。 开饭前，甘景枳让甘文政的警卫员帮忙送了两份饭去医院给梁长琛和宋瀚文。 甘景枫是在快要开席的时候才匆匆赶到的，姐弟两只来得及说了几句话，甘景枳就被徐兰兰叫去帮忙了。 等忙完回来，甘景枫被安排到了男人那桌，还有一桌是女人一桌是孩子，甘景枳则坐到小孩那桌。 她才坐下，有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就粘上来问东问西的。 “小枳姐姐，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我都把你忘记了。” “小枳姐姐，你怎么长得那么漂亮，我要怎么样才能长得跟你一样好看？” “小枳姐姐，我不想上学了，我想跟着你一起玩好不好。” 一口一个“小枳姐姐”叫得甘景枳开始头疼起来。 她夹了个鸡腿塞到小女孩嘴里，“小雪，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么多话就能长得漂亮了。” 小雪咬了一口鸡腿，然后又问：“真的吗，可是甘伯伯他们就在说话啊，为什么他还是长得比我爸爸好看。” “男的跟女的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是反过来吗？” 甘景枳头疼，真想把这个小话痨的嘴巴封上，“不是，你快吃，不要说话了，不然其他小朋友先吃完了，就把糖先抢光了。” “抢就抢吧，小枳姐姐这么喜欢我，没了你会再给我买的。” 甘景枳扶额，她是从哪里看出来自己喜欢她的？ 由于甘景枳每天早上都跟着文工团一起出操，所以同桌的几个文工团女兵跟甘景枳也比较熟，见状不由笑出了声，也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 甘景枳松了口气，她真觉得自己说不过这小女孩。 再看看小雪，一个人聊四五个人，竟你一句我一句她一句地，聊得很是雨露均沾。 甘景枳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起的甘文政和朱颜，他们微笑着接受别人的敬酒，喝完后两人相视一笑，而旁边的人都纷纷叫起好了。 这应该就是幸福的样子吧，彼此的眼中都有对方，他们被人祝福也被人羡慕着。 上一世的第一个遗憾，她补回来了。 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后，都纷纷走了，没有人说要闹洞房，也许是因为甘文政的官职都比他们大，也可能是二婚，也有可能是二婚，两人年纪都大了一点，不好闹。 把人送走的时候甘景枳把准备好的糯米球和喜糖拿出来，每个人都分了一份带走。 几位来帮忙的婶婶又帮忙着收拾东西洗碗后才走，甘景枳很感激她们，那些没有动过的菜也让她们分了带走。 甘文政的警卫员帮忙把桌椅还回去后回来跟甘文政道别，甘景枳还特意给他多分了一份糯米球和糖果，让他带回去吃。 前世，因为她和甘文政关系冷漠，这个警卫员还从中调和了不少，所以她记得他的好。 上一世，他是跟朱颜手底下的一个女兵在一起了，现在甘文政和朱颜结婚了，他应该还是会和上一世一样的吧。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其实很简单，只要有了遇到的机会，很多事情就会顺其自然起来。 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家里就剩下甘文政、朱颜、甘景枳、甘景枫四个人。 甘文政喝了不少酒，但是没有醉，只是有些微醺。 甘景枳一直不知道他的酒量有多少，他平常并不怎么喝酒。 可是酒桌上他想喝的时候，可以一杯接一杯地喝，神志却一直清醒着，身边的人倒下了，他还能一个个把人送回去。 但若他不想喝的时候，两三杯下来他就开始醉了，还装得很像那么回事。 甘景枫把阿婆让他带来的东西拿给朱颜，说是阿婆给她准备的结婚礼物。 其实也不是很贵重的东西，两块布一个银手镯，只是那个银手镯做工古法，应该是祖上流传下来的。 阿婆是个有身世的人，有这些东西不奇怪。 第25章 姐弟谈心 朱颜高兴地收了东西后，然后给甘景枳和甘景枫一人发了一个红包。 甘景枳摸了摸红包的厚度，有些惊讶，想要退回去。 甘景枫见状，也把红包还回去。 朱颜坚持让他们收下。 几个人推脱着，最后在甘文政的大手一挥之下，姐弟两人还是把红包给收了。 甘景枳打开红包数了数，竟是八十块钱。 甘景枫见状也打开自己的红包，也是八十块钱。 甘景枳瞬间觉得他爸爸只给人家一百块钱的聘金真的太少了…… 朱颜这么节俭的人，一块手表能戴到表盘裂了都不舍得坏，对继子继女出手竟这么大方，甘景枳不得不又多高看她一点。 甘景枳觉得自己有点被收买了，为了给甘文政和朱颜腾出二人世界，借口吃得有点多，打算出去走走。 时间有点晚了，她拉上甘景枫保护自己。 姐弟俩人一边散步一边聊天。 “小枫，你想当兵吗？” 甘景枫摇摇头，“我不知道，可是爷爷和爸爸都是当兵的，我不当兵又能干什么？” 因为地域和气候的原因，这里的紫外线比较强，他们这里的人普遍都是黑瘦黑瘦的，小枫也一样。 小时候甘文政比较忙，就把他们姐弟俩送回老家给阿婆带，家里的长辈只有阿婆和姑姑，并没有男性长辈，甘景枫的性格养成有些怯懦，没有大担当。 按照爸爸的安排，等读完高中，他应该是要去部队当兵的，到时候接受锤炼，就能像个真正的男人。 因为甘文政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当初甘老爷子也觉得甘文政性格太软和，没有大担当，后来当了兵之后，缺点都没了，还锤炼出了不少优点来。 可是上一世最终，甘景枫的腿断了，当不了兵，被爸爸放弃了…… “小枫，其实当兵不是唯一的出路。” 甘景枫疑惑，“那我还能干什么？” “上大学啊。” 甘景枫却摇摇头， “我不上大学。” “为什么？” “上大学后毕业还是要出来工作，到时候不知道会分到什么工作，然后每个月领一份固定的工资，结婚生孩子，最终会变成普通人。” “你不想做普通人？” “我本来就是普通人，不是我不想做就能不做的，可是，如果注定普通，那我宁愿做个普通的士兵，至少比普通人好。” 甘景枳从来不知道，甘景枫会想这些，“那你为什么不当将军，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是吗？” “我知道自己的能力，很难。每次来部队看到那些人训练，一个比一个强，我没有自信能在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这时候部队的干部都是从士兵中选出来的，军事素质十分优秀，他要成为优秀的那个，有点任重而道远。 “那你可以上军校啊。” “军校？” “对啊，如果你直接入伍，从一个小士兵一步一步往上爬肯定很辛苦，花的时间也比较长，但是如果你上了军校再进部队，你的起点就比别人高，到时候你就能走得更顺更远了。” “可是姐，我要怎么样才能上军校？” “我从最近的报纸和广播里推算，高考很快就会恢复了，前几天我跟爸聊起这个的时候他也会恢复高考，等高考恢复了，我肯定是要去考大学的，你今年高二，明年你也可以考了。” “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你回去可以跟爸商量一下，我觉得爸肯定会支持你去上军校的。” 甘景枫脸上激动起来。 甘景枳看了，心里不由有些抽痛，小枫如果等到明年再高考，那就要再等一年，可是，过完年后，那个害他断腿的女孩就会出现了。 “小枳，你成绩一直很好，要不然，你今年也一起参加高考吧？” 尽管她知道前世很多事，但是她还是怕夜长梦多，怕自己有哪里照顾不到，怕自己这只蝴蝶的翅膀力量太弱，改变不了太多，怕他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这是她的弟弟啊，她想要他能万无一失，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离开，那那个女孩就够不到小枫了，那他断腿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今年？可是我才高二啊。” “你不会的我可以教你啊。你想想，你早一点上大学就能早一点毕业，也就能早一点进部队，这样你就比你的同级年轻，在精力和体力上碾压他们，不是又更胜了一筹吗？” 甘景枫觉得自己姐姐说得不错，但是又感觉哪里怪怪的，却一时想不出来。 往回走的时候，姐弟俩人换了话题。 “姐，你怎么突然同意爸跟朱阿姨结婚了。” 甘景枳问：“你不喜欢她？” 甘景枫想了想，“每次见到她她都对我挺好的，我没有喜欢也没有不喜欢吧，反正她就算嫁给爸爸，我不论读书还是当兵，都不会跟他们住在一起，所以他们的生活跟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对我也没有影响，我也就不在乎他们到底在不在一起了。” 甘景枳愕然，自己这个弟弟，有时候真的比自己还通透。 其实今天看到他风尘仆仆赶来的时候，她很想上前抱抱他的，可是家里人太多，她这么做会让人觉得反常，所以生生把内心的激动给忍了下来。 “小枫，其实这次我一来，爸爸就受伤了，我突然就觉得他其实挺不容易的，我们都不知道他在外面每天都是怎么过来的。这次要不是被我看到，他受伤的事情肯定是不会跟我说，那么以前的很多时候，他肯定也受过伤，但是他一次也没有跟我们说过。他也是个人，也想有人懂他，只是我们都不是那个人，那个人应该是妈妈，只是妈妈不在了，所以我想，也许朱阿姨合适吧。” 甘景枫沉默，其实他有点理解爸爸，因为爸爸教过他，男人的担当就是要撑起家，把家里的女人护好，不要让她们流眼泪。 只是甘文政跟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他还小，还理解不了，现在被甘景枳提起来，他就突然想起来了。 第26章 气性真大 这天早上，甘景枳仍旧早起六点半去跟文工团的女兵一起出操了。 她跑在队伍后面，还听到昨天来家里吃饭的那几个女兵跟其他人说昨天的那顿饭，说好久没有一下子吃到这么多肉了，只吃肉都能吃饱。 但是说得最多的，还是朱颜脸上的妆容。 “团长就是团长，她的妆化得那么漂亮，可是细看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化，就跟她自己的皮肤就长那样一样。” “是啊是啊，等下见到团长，一定要问问她，是用的什么化妆品。” “还有还有，团长的那条裙子看起来也不一般，我还没有见到供销社有卖过，应该是是港城那边来的吧？” “是啊，太好看了，我也想有一件那样的裙子。” “我也是我也是，太漂亮了，那腰线看起来很细。” 等跑完操，甘景枳就知道自己该怎么赚钱了。 文工团的女兵应该是这个时代最懂时尚的人，只要东西得到她们的认可，那肯定就能得到更多人的认可，到时候就不愁挣不到钱了。 做衣服不太可能，她自己不太会，化妆品倒是可以试试。 她从小跟许爷爷学医认草药，后来大学又读了医学，后世用过不少化妆品，每次都会认真看包装上的成分，所以想要把化妆品做出来，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于是，她又把做化妆品这件事，放在了计划里。 她回来的时候比平常晚，但是甘景枫还没有起来，不过早餐已经在桌上摆好了，而甘文政和朱颜已经上班去了。 甘景枳一路走回来，汗已经消退了，打算先洗个澡再吃东西。 去厨房想要烧热水，打开锅盖，里面马上冒出了热腾腾的水蒸气。 跟朱颜相处了几天，她的这些习惯朱颜也知道了，所以这热水应该是朱颜烧的。 她很快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才叫甘景枫起床吃早餐。 早餐是白米粥和两样小菜，还有油条。 甘景枫洗漱好后坐到桌前，就问：“姐，你今天要干什么？” 甘景枳不答反问：“你要去干什么？” “我没事干啊，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甘景枳想了想，“既然你没事干，要不然你去省城帮我买点东西吧？” “你要买什么，这里没有吗？” “我等下列个清单，你照着买就行了。” “哦。” 吃完早餐，甘景枳让弟弟洗碗，她列清单去了。 列好清单，甘景枳把需要的钱和票交给甘景枫。 甘景枫看了一眼，“你想要高中教材我能理解，但是这个有的是草药有的是吃的还有化学用品，姐，你要这些干什么用？” “别多问，你照着买回来就是了，从这到省城的班车一天来有两趟，我骑自行车送你去车站，赶早上九点钟这一趟，你回来坐下午三点钟那一趟，注意点时间。” “可是我没有介绍信，买不了车票。” 甘景枳一愣，她怎么把这个给忘记。 现在不论去哪里都是要介绍信的。 “你先去找爸给你开，就说替我去帮我同学买教材，我收拾一下，等下骑车在门口等你。” “哦，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你今天要去干什么呢。” “送你去车站回来看书，下午去军区医院看个朋友。” “什么朋友？” “以后你会知道的。” “阿婆说爸给你找了个对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以后你会知道的。” 甘景枫翻了个白眼，但是他觉得他这个姐姐现在有点变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哪里变了，就是有一种感觉，好像变得强势了，这种强势比较像是有能力的人对能力比较差的人的一种碾压。 甘景枳把甘景枫送到车站回来后，学习了两个小时，然后吃过午饭又休息了一个小时，次去医院看那个被她抛到脑后的男人。 她上次带给梁长琛的书他应该看完了，在书架上随便抽了一本，可是想想又放回去了，然后往自己的包里装了点糖果和炸糯米球，又去买了点水果，就往医院去。 医院里，梁长琛靠在床头，看了眼放在床头柜上的那本书，觉得这个小女人的气性真大。 宋瀚文只是在饭点来送饭，他有什么事情都趁宋瀚文来的时候解决的，然后晚上宋瀚文会来陪床。 他手底下的兵在第一天来看过他之后，他就命令他们不要再来了，谁要再来等他出院后就重罚谁。 领导也来了好几个。 就是那个小女人，说不来就真不来了。 实在无聊，又把那本书拿起来翻了翻。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喜好，自己明明是个护士，不看护理相关的书籍，却看跟机械相关的，上面还有她标记的一些注解以及改良建议，有了她的那些注解，他看起来竟一点障碍都没有了。 现在看第二遍的时候，还有点温故而知新的意思。 看了一会后，他把书放到一边，打算去上个厕所。 人刚扶着床在地上站门，病床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梁长琛抬头看去，动作就僵在了那里。 然后他下意识地说道：“医生说我可以下床走动了。” 甘景枳却没看他，径自提着东西朝里面走，把东西都放下后，她才慢悠悠地开口：“你这是要干什么？” “上厕所。” “需要我扶你到厕所门口吗？” “不用。” 甘景枳朝他看过去。 他们之间隔了一张病床，不远不近的距离，梁长琛却被她那个直直的眼神看得生出了矮人一截的错觉，生平第一次，他用看人脸色的疑惑问：“用吗？” 甘景枳忍住心里想笑的冲动。 堂堂一米八的大男人，手底下一个营的兵，对人大多数时候都是不近人情的，常常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害怕，更是从来不跟人讨价还价，这会竟这样小心翼翼地询问她可不可以，真的显得有些可怜。 她轻咳了声，“用吧。” 说着就绕过床尾走到他身旁，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马上就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紧绷感，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走吧。” 她在来病房之前，已经去跟医生问过他的情况了，知道他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可以下床活动了。 梁长琛居高临下地看着身旁小女人的头顶，感觉自己的手脚都不太听使唤了。 甘景枳把人送到卫生间门口后，就靠在墙上等着。 第27章 我不吃甜的 正在上班的朱丽琴从厕所门口路过，看到甘景枳靠在墙边，又看看门上的男厕标识，不由问：“你在等谁？” “我……朋友。” 朱乐琴来了兴趣，“朋友？什么样的朋友？”眼里是满满的八卦求知欲。 甘景枳不由觉得好笑，眉眼上扬：“你这么想知道，要不要进去看看？” 朱乐琴俏脸一红，“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 甘景枳更想逗逗她了，上前一步，抬手勾起她的小下巴，问：“这样是哪样？” 朱乐琴被她这突然那动作吓地吞吞吐吐起来，“你、你、你……”就像无赖调戏良家妇女一样！ 她跺着脚跑开了。 甘景枳心情很好地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终于知道流氓无赖为什么喜欢做这种事情了，这种小女儿的反应确实很有趣。 “你在看什么？” 梁长琛的声音打断了她。 甘景枳转身，像刚才扶他来时一样，扶着他回病房。 梁长琛有些忐忑地问她：“你还生气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不应该再生气了。” “哦？为什么？” “我道歉了。” “我没有听到对不起。” 梁长琛咬了咬后槽牙，最后呼出了一口气，“对不起，我错了，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这话听着真是耳熟，跟宋瀚文自作主张帮他编的道歉的话差不多。 甘景枳这才正眼看他，“你的兵如果下次再犯，你会怎么罚他？” “轻则十公里，重则剔除。” 甘景枳点点头，“行，再有下次我就借鉴你的奖惩方式” 梁长琛真心觉得他又多认识了这个女人的一个缺点——记仇！ 甘景枳把包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昨天我爸和朱阿姨结婚了，没有大办，在家里做了三桌饭菜，请相熟的人来热闹了一下，你没去，我把喜糖带来给你了。” “我知道，昨天阿瀚去找你，他看到了，就没打扰。” “他找我干什么？” 他轻咳了一下。 还能干什么，问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不过这个时候他当然不会那么笨把话题又绕回去，不然不知道这个爱记仇的小女人会不会又要跟他再算一次账。 于是他转了话题，“我们的结婚报告也下来了。” 梁长琛的结婚报告打得比甘文政早，但是他们隶属不同军区，梁长琛的结婚报告是要国都军区批准的，两个星期能拿到结果已经是快的了，他是通过家里的关系走了捷径。 甘景枳听言，倒是很直接，“那明天出院后你就去我家吃饭吧，对了，你家人什么时候会到？” 打了报告就是要结婚，那就要先见见对方父母。 “明天。” 正在剥糖纸的甘景枳动作一顿，这么快！ 不过她很快说道：“那你安排一下什么时候我们双方家长见个面吧。” 梁长琛想了想，“明天晚上吧，我父母明天上午到，下午休息一下，晚上大家一起吃顿饭，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 甘景枳把剥好的糖送到他嘴边，示意他张嘴。 梁长琛拒绝，“我不吃甜的。” 他以为是她想吃才剥的，没有想到是给他剥的。 男的都不太喜欢甜腻腻的东西，他也是。 甘景枳就那样看着他一动不动。 这时候没有什么好东西，有时候一颗糖不是当零食吃的，而是当食物当营养品吃的。 她刚才看到别人送来的那些营养品麦乳精什么的，都没有开封，这才想起来应该是打算像上一世一样等出院后要拿去送给一位老人的。 这她可以理解，因为他们在边境，经常断供，有时候想买这些东西是要看运气的。 可是他受伤了，不多补一点伤口愈合就会慢，她几次见到宋瀚文给他送来的饭都很简单，米饭加青菜，肉很少，所以挑了牛奶糖，想他能补一点是一点。 两人僵持着。 最后梁长琛是败在她那直勾勾的眼神下的。 甘景枳见他吃了，又剥了第二颗。 梁长琛以为这次她是给她自己剥的，就没说什么。 结果她剥完又送到他嘴边。 他摇摇头，“你自己吃。” 甘景枳又直直看着他，坚持让他吃。 他吃进嘴里，她又去剥第三颗，他赶紧制止，“我不吃了。” 甘景枳却不管他，继续剥。 梁长琛嚼吧嚼吧，赶紧把嘴里的糖吃完。 一直到他吃完了五颗糖，她才拍拍手，给他倒了杯水。 梁长琛只觉得满嘴的甜腻，直接把一杯水给灌完了。 等他把杯子放到桌上的时候，感觉门口有人。 看过去，就见到宋瀚文笑嘻嘻地靠在门边，一副欠揍的样子。 梁长琛威胁地问他：“你是来看戏的？” 宋瀚文感受到了他语气里的阴凉，赶紧收敛表情站直身体，跟甘景枳打招呼，“嫂子，你总算来了。” 他本来后面还有话的，但是在营长的眼神下，他硬生生打住了。 甘景枳不理会他的调侃，对他笑了笑，“嗯，你今天来得有点早。” “我来早点换药。” 甘景枳这才想起来他身上也有皮外伤，“你的伤怎么样了？” “今天就是来拆线换药的，过几天就能好了。” “那现在换好了吗？” “已经换好了。” 甘景枳看了看时间，三点多，于是问：“阿瀚，你会杀鸡吗？” “啊？杀鸡？”话题转的有点快，宋瀚文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 甘景枳只想知道答案，“会吗？” 宋瀚文看到营长也是疑惑的样子，只好回答：“会。” “那你跟我走吧。”甘景枳说着就拿起自己的包包打算要走。 梁长琛不由问：“去哪？”还要杀鸡？ 甘景枳回答：“回家，家里还有活鸡，炖了给你们补身体，但是我不会杀。” 宋瀚文赶紧摆手：“不用不用，嫂子，我不用补，昨晚你让人送来的肉我都吃过了，你给营长多补一点就行。” “他一个人吃一只鸡有点多。” 宋瀚文看了眼营长的脸色，心里很是担忧，觉得这小嫂子有点虎啊，就算是心里这么想也不该当着营长的面说出来啊…… 而梁长琛的脸色确实变得有点不好看了。 只是甘景枳并没有看他们俩人，自己率先走出了病房。 第28章 天天有肉吃 当宋瀚文站在首长家后院简陋的鸡舍前，才意识到甘景枳说的是真的。 “嫂子，真杀啊？” 甘景枳有些好笑地问他：“你不想吃肉？” “想，可是……昨天才吃过，今天又吃，这也太奢侈了吧。” 甘景枳看着宋瀚文垂在身侧的手，说：“阿瀚，只要我在，只要你想吃肉，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宋瀚文感动，“嫂子，你真的太好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抹脖子吧。” 宋瀚文赫然，越相处，他越觉得嫂子说话用词有点雷人，这“抹脖子”这种词，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在作战的时候才会用的吗？ 摇摇头，他大手一捞，就把鸡翅膀抓在了手里。 等甘景枳把米饭煮好，宋瀚文也把鸡杀好剁成块了。 宋瀚文问她：“嫂子，这鸡你会做吗？” 他觉得嫂子连鸡都不会杀，那应该很少做饭。 甘景枳看了他一眼：“你会吗？” 宋瀚文点点头，“但是做得不好吃。” 甘景枳失望，“那还是我来做吧，你去休息吧。” “你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做得比他还难吃啊？那不是浪费吗？！ 甘景枳点点头，“你放心，农家散养的鸡都是吃虫长大的，就算只放简单的调料也很香。” 宋瀚文半信半疑，不过想想，他们在野外没有吃的时候，什么都能吃，只要这鸡肉没下毒，那他就能吃！ 甘景枳当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像闲聊一般问他：“你也是国都人，那你见过你们营长的家人吗？” “嫂子，你怎么知道我也是国都人，营长跟你说的？” “不是，我猜的，你的口音跟他一模一样，而且他跟你最亲近。” “哦，我当然见过营长的家人，我当兵之前，就是营长的跟班，营长上哪我就跟着上哪，我还经常去他家吃饭呢。” “那他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叔叔是医生，阿姨是护士，他们都在国都的军区医院上班，人也都很好，每次我们去营长家，阿姨都会给我们做好多好吃的，后来我们当兵，谁受伤住院了，阿姨就每天都给我们送饭。” “那他们喜欢什么？” 宋瀚文一听就知道甘景枳想问什么，于是说：“叔叔喜欢喝茶，阿姨喜欢吃一些小糕点，他们都很随和的，嫂子，你不用担心他们会不喜欢你，只要是营长喜欢的，他们肯定也会喜欢。” “你怎么这么肯定？” “嫂子，我以前是个小混混，家里条件很不好，我妈病了没钱住院被医院赶出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叔叔阿姨，他们穿得很体面，却一点都不嫌弃我和我妈身上的脏乱差，不仅给我妈治病，我妈吐到阿姨身上的时候，阿姨也没有嫌弃她那么好的衣服被弄脏了，反而比较关心我妈的身体，后来我妈病好了，他们还帮我妈介绍了一份工作，他们这么好这么包容的人，肯定不会挑剔你的，你就放心吧。” 甘景枳意外，原来宋瀚文跟梁长琛之间还有这样的事情。 不过梁长琛的父母也真的是医者父母心了。 甘景枳把饭做好后，已经快五点钟了。 她用饭盒装好，让宋瀚文给带走了，然后自己骑了自行车去车站等甘景枫。 从省城回来的班车一般是六点半到达，她骑自行车到车站要一个小时，时间差不多。 正是傍晚，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去，金黄色的余辉洒在这个贫瘠的边境县城，给这片土地镀上了一层浅淡的金色，让人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 她到车站的时候还没到六点半，省城的班车还没到。 车站很简陋，就是在马路边搭了个棚子，下面有一些座椅让等车的人坐。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人不多，只有几个人稀稀落落坐在座椅上。 甘景枳把自行车推到长椅边上，然后坐了下来。 她正坐在那里想事情，有一个老奶奶挎着篮子到她面前，小声地问她：“姑娘，酱菜要吗？” 老奶奶身上的衣服虽然有好几块补丁，但是洗得很干净，手上的指甲看起来也干净。 甘景枳朝老奶奶的篮子里看过去，老奶奶把盖在上面的那块布掀开了一角，里面有几瓶用玻璃瓶装好的酱菜。 酱菜是由木瓜做的，本地人一般都会在房前屋后种几颗木瓜，不需要打理就会自己长，吃不完的就会拿来做酱菜。 她来探亲的时候阿婆也装了好几瓶让她带来，家里还有两瓶呢。 甘景枳朝老奶奶摇摇头，“不用了。” 老奶奶劝说道：“很好吃的，这跟别人做的不一样，你可以先买一瓶试试看，好吃下次再来跟我买。” 甘景枳见老奶奶不像别人一样，推销自己的东西时会夸别人怎么怎么好，而是说酱菜好，她不由又看了一眼篮子里的酱菜。 这一看突然就觉得有点眼熟，于是问：“奶奶，卖酱菜的都是用荷叶封口吗？” 老奶奶听到她这么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是，我这是买玻璃瓶的时候人家说带盖子的要多一分钱，我不舍得这个钱，就自己用荷叶封口，你放心，不会漏，吃的时候直接解开，吃不完再绑回去就可以了。” 甘景枳点点头，想了想，“我全要了，多少钱？” 老奶奶意外，“你刚才不是不想要吗？” “您刚才不是说您这做的跟别人做的不一样吗，而且看起来挺好吃的，我想试试。” “那行，五毛钱一瓶，三瓶全要就是一块五。” 甘景枳付了钱，老奶娘用绳子把三瓶酱菜绑好给她。 她接过，直接把酱菜挂在了车头。 转头，老奶奶已经走远，背影虽然消瘦，但是步伐轻快，应该是个勤劳的小老太太。 之所以决定要买，是因为上一世，梁长琛偶尔会提几瓶酱菜回家，封口就是用的荷叶。 她问过他，明明家里还有，怎么又买。 他回答说是一位战友的奶奶做的，那位战友牺牲了，可是他奶奶一直记着他喜欢吃这个酱菜，所以就总是做。 做得多了吃不完，就拿到外面卖，也能挣点生活费，他看到了就都会买。 所以，刚才那位老奶奶应该就是梁长琛战友的奶奶吧。 就是不知道这个时候，梁长琛的那位战友还在不在了。 人的思念就是这样，失去的瞬间你也许不会感觉到很痛，而真正的痛是往后生活里的点点滴滴。 在不经意间，你会因为一样东西、一件小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想起已经逝去的人，然后回忆席卷而来，占据你的时间，你的情绪，让你明白，那个人，再也不在了。 为了摆脱这些回忆和痛苦，你就想做点什么，让自己忙起来，让别的事情分走自己的精力，这样生活才没那么沉重，以后的日子才能过下去。 第29章 决定考大学 省城回来的班车晚了十分钟，不过这已经很好了。 甘景枳看到班车开近，从位置上站起来，看到车门打开，车上的人一个个下来。 直到看到甘景枫提着东西不少东西从车上下来，她才赶紧迎上去。 甘景枫也看到了她，“姐——” 甘景枳套接过他手上提着的东西，甘景枫却避开了，只让她提轻的。 姐弟两人从下车的人群里挤出来后，才有机会说话。 “姐，你等很久了吗？” “没多久，怎么样，你累不累？” “不累，你要我买的都买齐了，就是教材我提不了那么多，只买了三套。” “已经很好了。” 他们先把东西放在长椅上。 甘景枳从包里拿出一块糕点，那是刚才她等车的时候有点饿买来垫垫对着的，多买了一块，就是为了留给甘景枫的。 甘景枫看来是真的饿了，又是长身体的年纪，接过来三两口就吃完了。 甘景枳见状，把东西从椅子上拿起来，能挂在车头的就挂在车头，不能挂的就自己提着，“我们快回家吃饭吧。” 甘景枫说：“姐，我力气比你大，我骑车带你。” 甘景枳看着面前小自己五岁，脸庞还稚嫩，身高却已经超过自己一丢丢的弟弟，笑了笑，“好。” 其实他也在慢慢成长啊，只是平常常常见面才没有感觉出来，如今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他的力气比她大，可以承担一些比较重的事情了。 回去的路上，甘景枫说：“姐，我今天坐车的时候，想了想，如果今年真的恢复高考，那我也参加，早一年考上军校，我就能早一年当兵，反正每个人都是要过自己的人生的，那我早一点，就比别人经验多一点，那我也算是赢了。” “好，我支持你。” 姐弟俩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八点了，甘文政和朱颜在等他们一起吃饭。 见到他们又带了一大叠教材回来，甘文政皱了皱眉，“怎么又买教材？” 甘景枳脸不红气不喘，“多多益善，到时候肯定有很多同学需要，他们要是都考上了大学，肯定会感谢我的。” “你先知道消息就把书都买完了，别人知道消息比较晚，再去买没有了怎么办？”他的身份不是普通人，遇上这样的事情就下意识地就会想到一些敏感问题，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他不好把事情说得太直白，只能这样旁敲侧击地告诫。 甘景枳当然知道甘文政的意思，这世道所有东西都是有计划分配的，不允许私囤，但是她并不以为意，“我哪里管的了这么多，我只管得了我和我的同学。” 甘文政还要说什么，朱颜拉了拉他的衣摆，“孩子的事情你少管，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了是给她同学买的就是给同学买的，大家赶紧坐下来吃饭吧。” 在她看来不过几套教材，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甘景枳和甘景枫去洗了手回来坐到桌边。 甘景枫一坐下就喊饿，朱颜先给他夹了块鸡肉，他说了谢谢就埋头吃起来。 今天让宋瀚文杀的那只鸡比较大，甘景枳留了一半在锅里，自家人吃。 朱颜回来后看到她留的字条，特意算准了他们姐弟两回来的时间才开始做饭的。 甘景枳一边吃一边把梁长琛父母明天到，明天晚上两家父母要一起吃饭的事情说了一下。 甘文政没有什么问题，朱颜有点忐忑地问，“我……需要我去吗？” 甘景枳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朱姨，你也一起去吧，如果我跟梁长琛结婚了，那他们家肯定会知道我们家情况的，你也是我们家的一员，你一起去了，那他们家就知道你在家里的地位了，这样可以避免以后的很多麻烦。” 朱颜听到甘景枳这么说，明白她也替自己老驴了，有些感动地点点头，“好，那我也去，谢谢你，小枳。” “一家人不用这样。”朱颜虽然不是她妈妈，但是她已经是爸爸的妻子了，她真心把她当成一家人，那属于她身份应该有的，她就会给她。 甘景枫也说了自己也想今年考大学的事情。 甘文政自己本就是当兵的，又是领导，眼界自然比在场的人宽，只是他之前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主要是甘景枫的年纪有点小，离十八岁还有几年，又还在上学，所以他觉得时间还早。 现在突然被这么提起来，他想了想，然后说：“这确实是一条不错的路子，只是你今年就要参加高考，有把握吗？” 甘景枫说：“我平时成绩就比较好，问题应该不大。” 甘景枳说道：“也不用太大压力，就当试试水，而且第一年恢复高考，试题应该不会太难，大不了今年考不过那就明年再考，反正他才高二。” 甘文政点点头，“那行，既然是好事，我也没有什么好反对的。” 说完他不由看向低头吃饭的甘景枳，他总感觉这次见到女儿，她好像变了很多。 之前一直不接受他跟朱颜的事情，现在却一下子就答应了，对朱颜的态度也很好，两人还一起逛街讨论女人之间的事情，好得跟亲姐妹一样。 然后眼界也不一样了，看问题都跑到他前面去了，不仅如此，他还隐隐感觉，她知道的比他更多，他心里还有种危机感，觉得照这样下去，假以时日，自己这个前浪会被女儿这个后浪拍在沙滩上。 之前他觉得吴政委帮保媒介绍的国都来的梁长琛是女儿高攀了去，但是现在认识到这点后，他越来越觉得是梁长琛高攀了自己女儿。 梁长琛不过是出身高，起步也比平常人高，自己再有点能力，这才让人觉得高攀了。 可是他女儿出身比不上，一路走来也都是按部就班，没要他出过什么力，但是却很有远见，不仅能分析国家的局势，还能帮身边的人筛选出最合适的出路，以后必定有她的作为。 想到这些，他倜然就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自己女儿这朵鲜花插到牛粪上了，真是可惜啊。 又想到明天要见未来亲家，他就有种心头又被捅了一刀的感觉。 第30章 出院 吃过晚饭各自洗漱休息。 甘景枳把之前被虫啃过的那本教材找出来，拿给甘景枫，让他有空就多看看。 甘景枫因为小时候上学比别人早一年，后来又跳了两级，所以比同班同学年纪小一点。 他高二已经上完，等九月份开学的时候就该上高三了，可这时候的高三并没有几个是认真上课的，只要拿到毕业证，有的人交了学费就不去上课了，还有的家里已经开始找关系安排工作了。 之前是因为要走当兵这条路，可年龄又不够，所以等开学，他还是会老老实实去学校上课。 现在既然决定要高考，那他当然就要学起来了。 “小枫，你先看，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我。” “好的，姐。” 甘景枳回到自己的房间，又学了一个小时。 她当年也考过这一年的高考，只是时间太久，她只记得大概范围，具体试题她早就忘记了。 那次考完后，因为在老家发生的事情，她对高考的成绩并不抱希望，连分都不在乎，是闭着眼睛填了省城的医学院的，没有想到竟然考上了。 这次她下决心这次要考得比那一次好，要上更好的学校，所以会多花费一些时间，精神也就比较紧张一些。 然后又花一个小时准备明天晚上给普通话普及班上课的内容。 昨天星期天，今天星期一，都不用去给家属上课，但是明天是星期二，是上课日。 而且明天梁长琛出院，他父母来了也要去火车站接人，晚上还要一起吃饭，不知道晚饭什么时候能结束，要不要跟徐兰兰说一下请个假。 还有化妆品的材料买回来了，也要找个时间做出来，她实在是觉得时间一点都不够用。 临睡前，她还在背英语单词，其实上一世她为了能看懂国外论文，对英语掌握得还算不错，而且英语考试的成绩也只作为参考，所以她考这一科，不过是要为自己以后掉马甲做个铺垫。 第二天一早，甘景枳还是撑着起床去跟文工团女兵出操。 回来洗过澡吃过了早餐后，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直接去了医院。 她到的时候，梁长琛正在收拾东西。 看到他把那些营养品单独用一个袋子装起来，她心里了然，却也不打算多问。 梁长琛看到她来了，有点意外，“你怎么来了？” 主要是之前她气性大，在他面前把姿态摆得有点高了，所以昨天才见过面，他以为她今天不会来，两人应该是等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才会见呢。 甘景枳挑挑眉，“怎么？不欢迎的话我走了？” 梁长琛不由失笑，“哪里敢啊，我这不是被冷落习惯了，有点受宠若惊。” 甘景枳瞪了他一眼，动手帮他收拾东西。 “从国都来的火车只到省城，到了省城你家人是坐火车还是坐班车到平肃县？”她觉得自己这个地主似乎做得有点不合格，未来婆家来人了，她竟什么都不知道 “我安排了战友在省城火车站接他们，然后开车把他们送到平肃县。”他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大概十一点左右到平肃县。” “住招待所吗？” “嗯，已经安排好了。” “是你爸爸和妈妈一起来吗？” “是的。” 甘景枳点点头，“你吃早餐了吗？” “还没有。” “宋瀚文没给你送早餐吗？” “他家里有事，昨晚连夜赶回去了。” 甘景枳意外，“回国都了？” “嗯。” “什么事这么急啊？” “没事，我相信他能处理好。” 见他不愿意说，甘景枳也不好多问，“那先去吃个早餐吧。” “好。”说着就要提着行李往外走。 甘景枳上前拦住他。 梁长琛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她抢过他手上的东西，提着就走。 还好都不是什么太重的东西，不过一套衣服还有洗脸盆饭盒这些，那些营养品倒是比较重一点，不过都在她能力范围内。 梁长琛无奈，“我这点伤提这点东西没问题的。” 甘景枳回头瞪他。 梁长琛还是抢过那些比较重的营养品。 甘景枳又要抢回来。 拉拉扯扯间两人已经走出了病房，走廊上偶尔有医生、护士、病人、家属路过，都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甘景枳脸皮薄，只好放弃。 两人从医院出来，去国营饭店吃早餐。 梁长琛是北方人，喜欢吃面食，要了两个大包子和一碗豆浆。 甘景枳已经吃过，但是她看到有油条，有点馋了，就要了根油条和一碗豆浆陪他一起吃。 她只是馋，那根油条又粗又长很良心，她吃不完，就把油条掰开，自己吃一半，另一半横放在梁长琛那碗豆浆上，“我吃过早餐了，你多吃点。” 梁长琛倒也不客气，很快吃完两个包子又把油条吃了，最后把豆浆喝完，也算是饱了。 他吃完看到甘景枳那半根油条还有一小半没吃完，不由检讨自己的吃相，心里想着，下次跟她吃东西，得注意一点。 甘景枳倒是不在意这些。 在她看来，当兵的都这样，经常吃不饱或者赶时间才养成这样的。 据说甘文政没去当兵之前，吃饭也是细嚼慢咽的，后来当兵一年休假回家，吃东西就变成狼吞虎咽了。 也就是这几年升官了，不用像在基层一样忙乱了，吃饭的速度才又慢慢变慢了。 可她自己又没有什么急事，也习惯了慢慢吃，那就各吃各的吧，只要吃饱了就行。 吃完东西，梁长琛把行李拿回宿舍去放，甘景枳没有跟进去，提着那袋营养品站在门口等他。 她在想，梁长琛是国都来的，他在国都当兵，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有战友在省城，还有那些酱菜的来处是不是就是昨天她在车站见到的那位老奶奶的，而现在这袋营养品，又是给哪位老人的？ 这些问题，上一世她也有过疑惑，只是她从来没有问过，他也从来没有主动跟她说过。他们之间，只有表面的了解，双方心里在想什么，他们互相都不知道。 第31章 送不出去的手表 梁长琛从宿舍里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拿了个盒子。 甘景枳等着他走近，等着他站在自己面前，打开那个盒子，拿出一块漂亮华丽的女士手表。 “这是我托朋友从港城带来的，送给你。”三转一响，这是第一样。 甘景枳看着面前的女士手表，在阳光下闪着光，熠熠生辉，非常漂亮，是国内没有的款式，很是独特。 她接过表，却没有像别人得到新物件一样马上欣喜地往手上戴去，而是从表盘到表链细细摩挲，像是很珍惜的样子。 然后她像是摸到了什么一样，把表盘翻过来，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凑近看，确认上面有字。 抬头，问梁长琛，“这上面刻的几个小字母是品牌缩写吗？” 梁长琛接过，朝她指的地方看去，上面有三个小写字母“sym”。 他当然知道自己买的手表是什么品牌，缩写又是什么样，所以这不可能是品牌缩写。 退一步讲，就算是品牌缩写，写得再小也会写在容易让人看得见的地方。 这几个字母在第一节表链的侧面，并且还是在背面，要不是刻意去看，是看不到的。 他想到刚才甘景枳拿到表后的动作，不由疑惑地看向她，“你刚才摸出来的？” 甘景枳心里一紧，她就知道自己这个脱裤子放屁的动作是骗不过他的，不过开口的时候，她已经有了说辞。 “这么隐秘的地方我怎么可能摸得出来，我是觉得这表看起来这么贵，做工也细致，表链摸起来有个地方却有些扎手，结果一看就觉得这个地方有些不对劲，这难道不是品牌缩写吗？” “不是。”梁长琛并不相信她的话，就像上次她说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冲突会在三天后结束一样。 三天后，冲突真的结束了。 可是在她说那句话之前，她刚从老家赶来，是临危受命才去边境线的，不可能提前知道关于那场冲突的任何情报，从而做出这样的判断。 倒像是未卜先知才能这么笃定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一刻，他又生出了这样的感觉。 他看着她的眼睛，却什么都看不不出来，里面很平静。 可是太平静了，也是个问题吧？ 甘景枳顶着他窥探的眼神，问：“不是品牌缩写还能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你这个表是新的还是二手的？” 梁长琛被她这样一提醒，不由把手上的表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他当然是拜托人家帮他买的新表，这块表看起来也确实是新的，但是新的不会有这种隐秘的刻字，那就有可能是保存得很好的二手。 可是不管怎么样，这个表已经不适合送给她了。 梁长琛把表重新放回盒子里，说：“我下次再亲自买一块新的送给你。” 甘景枳微笑着看他，“我就是个普通人，相信我们国家的品质。” 这个时候国产的东西在款式上确实是比不上外面那些品牌，但是在质量上，却是值得信任的。 她经历过华丽的时代，再重新开始，是不会轻易被那些东西迷眼的。 梁长琛了然，让她再等他一下，他要把这送不出去的表先拿回去放。 这个手表是昨天才到的包裹，宋瀚文帮他去邮局取回来的，他刚才回到宿舍第一时间打开，就是想要送给她，却没有想到，会送不出去。 等梁长琛再次从宿舍出来，他就带着甘景枳朝公交站走去。 “我们要去哪里？” “去看一位老人家。” “什么样的老人家？” “一位已经牺牲的战友的奶奶。” “那……还需不需要再买点礼物？” “不用了，多了反而是负担。” 甘景枳不再多话。 上了公交车，看到车子朝着车站的方向开去，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他们在汽车站下车后，梁长琛就带着她，往汽车站旁边的一条小路走去，然后七弯八拐地走了十几分钟，走到了一个小院前。 梁长琛站在门口敲门，“李奶奶，李奶奶？” 等了一会，就听到里面有脚步声，然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问：“是谁啊？” 梁长琛回答：“李奶奶，我是长琛。” 李奶奶把门打开，看到面前站着的人，很是惊喜，“哎呀，是长琛啊，来来来，快进来。” 甘景枳一眼就认出来，就是昨天卖酱菜的那位老奶奶。 梁长琛带着甘景枳走进去。 小院子很干净，角落里有一个葡萄架，架子下面围着两只母鸡。 晾衣架上晾着衣服，看得出来都是李奶奶自己的衣服。 墙边有一排架子，上面放了三个簸箕，簸箕里有已经晒干的木瓜丝。 走到院子中间后，李奶奶才慢下脚步，回头问梁长琛，“这姑娘是你对象吗？” 梁长琛点头，“嗯，您是长辈，叫她小枳就行。” 李奶奶听到他这么说，就拉起甘景枳的手，“小枳啊，长得真好看，还有点面熟。” 甘景枳笑了笑，“李奶奶，您忘了，昨天在汽车站，我买了您最后三瓶酱菜。” “哎呦，原来是你啊，这可太巧了，你竟然是长琛的对象，真是没有想到。” “我也没有想到今天会再见到您。” “早知道你是长琛的对象，我就不该收你的钱。”说着，李奶奶就把钱掏出来要还给甘景枳。 甘景枳赶紧制止她，“李奶奶，昨天我们还不认识，是你说好吃我才买的，你要是还钱给我，那是不是说你说好吃是骗我的？” 李奶奶听她这么说，不由转向梁长琛说道：“长琛啊，你这对象真是会说话，这下终于有人能治得了你了。” 梁长琛笑笑不说话，把带来的东西提进屋里。 李奶奶跟进去，“你怎么又给我带这些东西，上次带来的我都还没有吃完呢，我一个老太婆吃这些好东西真是太浪费了。” “李奶奶，这些东西都是有保质期的，您要记得每天都吃，不然等过期了再吃，是会拉肚子，那就不划算了。” “知道知道，你每次来都说一遍，你不烦我都烦了。” 第32章 第一次吵架 李奶奶的酱菜昨天卖完了，今天正打算做新的。 梁长琛和甘景枳碰上了，当然是要一起帮忙做的。 这个木瓜酱菜是用还没熟的木瓜做的的，削掉绿色的皮，然后刨成丝，直接晒干。 晒干后再泡一个小时的水，就这样直接吃的话味道有点甜甜的。 要做成酱菜的话，直接用酱油、辣椒还有一些调味料混合均匀，跟泡过水的木瓜丝搅拌均匀，吃起来甜辣脆口，很是下饭。 李奶奶偷偷卖酱菜的行为要是追究起来，也是不允许的，但是他们这里天高皇帝远，有些政策实施不到位也情有可原，而且附近的人都知道李奶奶自己一个人生活不容易，纠察人员也是人，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忙完后他们拒绝了李奶奶的留饭，借口有事先走了。 从李奶奶家出来他们直接坐了公交回到驻地，然后找了一家国营饭店吃午饭。 两人一人要了一碗粉。 梁长琛问甘景枳：“你昨天来车站干什么？” “哦，我弟弟前天来了，昨天去省城帮我买东西，我来接他。” “什么东西要省城才有卖？” 甘景枳给自己加了点辣椒，不在意地说：“高中教材，平肃县的已经被我买完了。” 梁长琛看了她一眼，“你买高中教材干什么？” 既然提到了，甘景枳就把自己要参加高考的事情说了出来，包括她自己猜测会恢复高考和甘文政说听到相关消息的事也一起说了。 梁长琛问，“那你想考哪里的学校？” “我当然是想上最好的大学了。” “你想去国都读书？” “你会支持我吗？” 梁长琛却没回答，“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高考会恢复的？” 甘景枳回答了一个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答案：“从来到这里开始。” 他看着她，“所以，你早就已经决定好要去上大学了，现在才告诉我？” 甘景枳明知道不应该火上浇油，但还是老实地点点头。 “那如果我今天没有不小心问到相关问题，你是不是不打算主动告诉我。” “我……” 梁长琛打断她：“甘景枳，你真的打算跟我结婚吗？” 甘景枳把想解释的话咽了回去，放下筷子，直视他的眼神，“那你呢，你怪我不坦诚，那你对我又坦诚了多少？” “我哪里不坦诚？”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带队来野驯。” 甘景枳嗤笑出声，“我只是对你不够坦诚，但是你却骗我，你说谁更过分？” 笑过后她语气淡漠，像是在陈述事实，明明笃定他在骗她，却一点都不生气。 梁长琛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又是这种直直的眼神，好像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而她自己却狡猾地隐藏在这样的眼神下看别人的反应。 他也不吃了，问：“你知道了什么？” 甘景枳回答：“我只知道你在骗人，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梁长琛觉得她这句话也是在骗人。 他申请带队来这里，理由很充分，从来没有人怀疑他另有目的，可是面前这个小女人，她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又看出了多少？ “那你想知道什么？” 甘景枳从他沉冷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危险的意味，可是她并不畏惧，依旧直直地看着他，说：“我并不想知道什么，是你先怪我隐瞒你的。” 他解释：“我并不是有意隐瞒你，是有些事情还不到时候说出来。” 甘景枳很是从善如流：“那我也觉得有些事情也还不到时候说出来。” “你！” “怎么，只许你觉得，就不许我觉得吗？就刚才那位李奶奶，她是谁？你为什么把别人送的营养品省袭来给她，你到现在也没有主动告诉我啊！那你凭什么质问我不主动告诉你高考的事情？！” 说完，甘景枳直接站起身走人了。 梁长琛气结，他突然就想到了李奶奶说她会说话的话，可不就是这样的吗，分分钟就能把人气得跳脚，还不给人解释的机会。 甘景枳回家午休起来后，就把昨天甘景枫帮他买的材料拿出来分拣。 然后在院子里捣鼓了一下午，不时弄出声响，使得在房间里看书的甘景枫都忍不住出来看看。 看着各种器皿，甘景枫不由疑惑，“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实验？” 甘景枳想了想，问：“小枫，你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女同学？” “没有，怎么了？”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甘景枫毫不犹豫地说：“像姐姐你一样的。” 甘景枳不由好奇自己在这个弟弟心里是什么形象，于是问：“那我是什么样？” “有知识有主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会被别人左右。” “外形呢？”她并不了解害了他的那个女孩，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格，不过她是知道那女孩长什么样的。 “这个我没有想过，不过最好能像姐姐你一样，干净好看，看起来温和好相处。” 他姐姐从小到大都长得好看，有很多人偷偷喜欢，还有不少人想通过他认识姐姐呢。 甘景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形容，听起来一点特色都没有。 “具体一点，喜欢什么样的头发、脸型、眼睛、身材等等。” 甘景枫绕绕头，“姐，我真的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你问这么具体我真的没有想过，我觉得在我遇到喜欢的女孩之前，外形对我来说并没有明确的标准，首先是那个女孩吸引我，我喜欢了，才会有参照，在那之前，你就是我喜欢的参照。” 甘景枳撇撇嘴。 看来弟弟这个时候确实还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有可能上世害他的那个女孩还没有出现，也有可能出现了，但是他还没有喜欢上。 她套完话，假装摇摇头说，“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这是做女孩喜欢的口红和护肤品，还想着给你一份，让你送给喜欢的女孩呢。” 甘景枫不在意，按照甘景枳的吩咐，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帮着忙。 “姐，你为什么会这些？” “自然而然就会了啊。” “那我为什么不会？” “你又不是女孩子，会这些才奇怪吧。” 行吧，反正他说什么都会被姐姐的话碾压。 第33章 双方家长见面 等到甘文政和朱颜下班回来，甘景枳也把东西都做了出来。 她马上往自己脸上试了试，还行。 朱颜见效果不错，也要用。 于是两个人出现在甘文政和甘景枫父子面前的时候，看起来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用了护肤品再上妆，妆面贴合，近看皮肤嫩白透亮，让人很想上手掐一掐。 而修饰过的眉眼轮廓看起来也精致许多，何况她们两人本就长得好看，简直比画报上的电影明星还要好看，也比实际年龄年轻了好几岁。 特别是甘景枳，她的眉眼看起来本就有些异域风格，如果他们见过洋人的话，肯定会觉得她是洋娃娃。 一家人换了去见客的衣服，甘文政也把身上的军装换下来，穿上了平常穿的衣服。 然后四个人两辆自行车，甘文政带着朱颜，甘景枫带着甘景枳，去往国营饭店。 离得并不远，只是走路要大半个小时，骑车只要十分钟就到了。 他们到的时候，就见到饭店门口停了一辆军用越野车，看起来很新，这在这边境小县城还真有点打眼的。 平肃县驻军的部队也有两辆这样的车，只是已经旧得不成样，是别的地方淘汰来的，不仅外形斑驳，开起来各个零件也都晃晃悠悠地，跟眼前这辆比起来，可以算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见到他们来，等在门口的梁长琛率先走上前来，他身后还跟着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年轻女孩。 甘景枳感受到年轻女孩不友善的视线，看过去，却只见到女孩朝自己微笑点头的样子，猜想女孩应该是梁长琛的妹妹，也朝她微笑点了点头。 梁长琛上前来把自己的父母介绍给他们。 他长得比较像他爸爸梁耀怀，严肃话少，不过梁耀怀的威严更甚，这种威严不是刻意伪装，而是常年积累下来属于上位者的藐视。 相比起来，甘文政输了一点，毕竟一个地处权力中心，一个在天高皇地远的边境，环境天差地别，区别也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而梁长琛的妈妈夏书兰是跟梁耀怀完全互补的性格，看起来就和气，说话的时候更是温声细语，很是亲切，让人没有距离感。 她对甘景枳笑着说，“不是我自夸，我一向觉得长琛看东西的眼光跟别人不一样，今天见到你，他又给了我一次惊喜。” 夏书兰一语双关地夸了两个人，甘景枳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这位未来婆婆并不似外表看到的这么简单。 前世甘景枳也只见过梁耀怀和夏书兰一次面，是在梁长琛的追悼会上，那时候各自伤心，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接触。 “阿姨，见到您和叔叔之后，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长琛为什么会这么优秀了。” 别人夸了自己，甘景枳自然也应该要夸回去。 夏书兰见甘景枳嘴甜，人也机灵，不由又多了几分好感。 最后梁长琛介绍到甘景枳以为是他妹妹的那个女孩时，他犹豫了一下，说：“这是我一个好朋友的妹妹，她这次是跟我父母过来玩的，不好让她一个人待在招待所，就一起来了，姓孙，叫雨萌。” 甘景枳不由多看了那个孙雨萌几眼，觉得真有意思，亲妹妹不来，倒是来了个好朋友的妹妹，难道好朋友的妹妹比亲妹妹还要亲吗？ 她不由看了梁长琛一眼、 两人四目相对。 梁长琛看到了她眼里的玩味，不知道她心里又在想什么。 双方互相介绍过后，就一起往饭店里面走去。 梁长琛特意放缓了脚步，等着甘景枳走上前，两人并肩走。 白天那架吵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把自己的话说完就走了，却不听他说，他郁闷了一个下午了，连去招待所见父母的时候，都有些受了影响，导致母亲还问他怎么了。 再有刚才那个玩味的眼神，他总觉得她似乎又抓到了他什么错处一般。 “我……” 梁长琛才开口说了一个字，甘景枳就朝他瞪过来，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我在生气”四个字。 明明刚才在长辈面前，她有礼有节，笑容温婉，很讨喜的样子，这变脸变得可真快。 一行人在梁长琛预定的包厢里坐下后，开始点菜。 梁耀怀倒是没说什么，夏书兰笑着说，“客随主便，既然来了这边，那就由亲家安排吧，最好是能尝尝当地的口味风格，也不枉我们大老远跑一趟。” 甘文政把菜单给了朱颜，朱颜询问了他们的口味之后，一边点菜一边介绍每道菜的特点，如果有谁有什么不喜欢的，就没有点，也算是照顾周全了。 点完后等上菜的时间，夏书兰拿出了他们带来的礼物。 给甘文政的是两瓶好酒，给朱颜的是一条港城带来的丝巾，给甘景枫的是一个相机。 这几样单独拿出来，每一样都是不可多得的，可见梁长琛的父母是真的很有心。 酒和丝巾还好，甘文政和朱颜都勉强收下了。 轮到甘景枫的时候，他是非常喜欢那个相机的，他做梦也想要一台，但是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相机在这个时候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人家就这么送给他了，他不太敢要。 甘景枳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是见到未来公公婆婆送出了相机，还是惊到了，价格估计要四五百。 舍得花这么多钱送礼物，足见他们手头有多宽裕了。 “叔叔阿姨，你们这相机太贵重了，我弟年纪还小，之前又没有用过相机，很容易就会弄坏了，这不合适。” 夏书兰摆摆手，“没事，坏了就让长琛修，他会这些。等我们回国都了，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你们就用这个相机多拍点照片，时常寄给我们看看。” 甘景枳还是觉得不妥，“可是……” 梁长琛打断了她的话，“爸妈的心意，是送给小枫的，小枫喜欢就行。”他转向甘景枫问：“小枫，喜欢吗？” 甘景枫点点头，“喜欢，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梁长琛点点头，“喜欢就收下。” 甘景枫不安地看向甘文政，见到甘文政点头，他才敢收下来。 第34章 见面礼 最后，他们送给甘景枳的，是一个玉镯。 这个镯子上一世甘景枳就得到过。 上一世双方家长没有见过面，但是他们还是把镯子给寄过来，让梁长琛转交给了她。 直到后来，甘景枳嫁给韦西荣之后，她觉得自己不配再拥有这个镯子，才把镯子给寄还回去了。 她摸着光滑透亮的镯子，倒是没有推拒，直接说了谢谢，还往手上戴了戴，然后把手举在光下看。 透亮的光泽衬着白皙的手腕，好看得都有些不真实了。 夏书兰看到甘景枳喜欢，知道她是个识货的人，笑着说：“我们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镯子是意外得的石头自己找师傅做的，你喜欢就好。” 甘景枳真诚地点点头，“谢谢叔叔阿姨，我真的很喜欢，就不客气了。” 夏书兰听言，对甘景枳的坦诚又满意了几分。 甘景枳心里明白，夏书兰的话说得虽然简单，但是他们连相机这么贵的东西都送了，可想而知这镯子的价值只会比相机更贵，他们这么用心，她真的有点受宠若惊了。 她珍惜地把镯子手起来，然后把自己准备的东西拿出来送给梁耀怀和夏书兰。 其实她都有点不好意思拿出手了。 给梁耀怀的茶叶是她在老家的时候在许爷爷的指导下炮制的，许爷爷那么挑剔的人在最后制成后对这些茶叶是满意的，所以这茶叶绝对是好东西。 而给夏书兰的是她下午刚做好的化妆品。 虽然两样东西都很用心，但是在价值上，跟对方送的东西并不对等。 看到梁耀怀和夏书兰都收下了，面上表现得还是高兴的样子，甘景枳放了心。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喜欢，但是看到他们脸色仍旧维持高兴的样子，就冲这点，梁耀怀和夏书兰的人品肯定是上等的。 夏书兰拿到化妆品，还当面打开闻了闻，“小枳啊，你和你朱阿姨都这么好看，就是用了这些东西吗？” 甘景枳点点头，“我们今天确实用了。就是不知道今天还来了个雨萌妹妹，否则我就多带一份来送给她了。” 这个孙雨萌好像真的是来蹭饭的，全程都没有说话，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甘景枳还是明确感受到了她对自己不友善的视线，所以才在这个时候故意提起她。 孙雨萌本就一直在旁边偷偷看甘景枳，这会被她提起，笑容很得体地说，“没有关系，我平常用惯了雪花膏。” 甘景枳在心里冷笑，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是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不上她的雪花膏。 “雪花膏也挺好的，这时候还有很多人连雪花膏都用不起呢。”意思是雪花膏是比不上她自己做的东西的。 说完，甘景枳看到孙雨萌眼里闪过的怒色。 但是很快，她又恢复成那个无害的样子，然后微笑着说：“我来了才知道小枳姐姐生活的地方这么落后，连雪花膏都买不到，还好小枳姐姐厉害，能自己做这些东西，换我我就做不出来了，也怕做出来抹在脸上把脸抹坏了，那就不好见人了。” 甘景枳意外，这还是个有段位的小绿茶。 她也笑了，说：“说得对，虽然我们这环境不好，但是不是谁都有我这张脸的，也不是谁都有自信能做得出好东西的。” “你！”孙雨萌差点就要站起来指着甘景枳的鼻子骂回去了，这个南蛮之地没有见识的女人竟然骂她长得没她漂亮，也没她能干，简直是气死她了。 不过她还有一点点理智，知道长琛哥哥和他的父母还在场，她不能失态，一定要维持住她以往的形象。 在场的男人或许反应比较迟钝一点，但是朱颜和夏书兰是看出来了。 尤其是夏书兰，她一向觉得孙家这丫头太会装，说话做事也只是流于表面，内里实是禁不住考验的，一向不太喜欢她，只不过两家关系一直好，她不得不维持着表面的客气。 他们并不知道她要跟他们一起来平肃县，是上了火车之后才遇上她的，她借口说没有去过边境，不知道边境的风土人情是什么样子的，想要去见识一下。 这借口夏书兰是一点都不相信的，她孙雨萌没有去过的地方多了去了，怎么不去别的地方，怎么就偏要跟他们一起去。 还说什么见识，哪里的见识能比得上国都的广，边境除了见识艰苦还能见识什么，她这从小养尊处优的国都人，为了见识艰苦去吃这种奔波的苦吗？真是笑话。 若说之前她还看不出来什么，那她花心思要跟他们一起来平肃县这小家子的做法，她也猜到了几分。 现在又见到她跟甘景枳你一句我一句的，她已经十分确定了这小丫头心里安的是什么心。 不由看了儿子梁长琛一眼，见他一直皱着眉，不知道有没有看清楚两个女孩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不过心里已经下了决定，等下回去了，一定要好好敲打他一番，别给自己惹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再看看甘景枳，，丝毫没有把孙雨萌放在眼里的样子，情绪也没有被孙雨萌的话影响，表情仍旧自若，她不由赞叹，虽是这边境小县城出身，但是气度却不小。 再看甘文政和甘景枫，两人从头到尾也都表现得很得体，看来教养这方面，是有涵养的。 她终于放心下来，看来儿子确实没有选错人。 于是她开口说道：“小枳说的对，她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明，回去我一定好好用，不指望能变得跟小枳一样漂亮，就是比我现在好一两分我也是十分高兴的。” 甘景枳见到夏书兰站在自己这边，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接上话说道：“阿姨看起来本就比同龄人年轻好几岁，我保证用过这些东西以后，您肯定会更年轻，以后跟阿姨一起出去，人家肯定以为您是我姐姐。” 她的话明显是在恭维，但是配上轻快俏皮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反感，反而把一桌人都逗逗笑了。 朱颜也站出来替她兜底说道：“我们家小枳就是这样，你给根杆她就往上爬，让亲家见笑了。” 夏书兰见朱颜这个继母也这么帮着甘景枳，心里又多了份小惊喜，看来这一家子都是能过都一起的人，连她心里最后的一点顾虑也都消除了。 第35章 未来婆婆vs小绿茶 一顿饭在两家人都有意交好的情况下吃得宾主尽欢。 在场的人当兵的当兵，当医生的当医生，平常都不喝酒，也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勉强对方，所以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 尽管只吃了一个多小时，但是该聊的也聊了，梁耀怀和夏书兰愿意按照当地的风俗准备聘金和聘礼。 不过在他们知道了当地的风俗是女方会拿着男方的聘金准备嫁妆时就提出来，礼金照样给，不过那些大物件还是由他们来准备，女方就准备那些小物件就可以了。 甘文政不同意，觉得被小看了，直接拒绝了。 于是两家父母争执起来，最后说尊重孩子的意见。 梁长琛当然也是要尊重甘景枳的。 甘景枳有些为难，说等考虑好了再决定。 主要是以后的事情她还没有跟梁长琛聊过，关于结婚了住哪里，以后她要去上大学他又没有其他打算等等，她打算找个时间跟梁长琛聊一聊，并且她也不知道梁长琛在这里的时间是不是跟上一世一样。 从国营饭店出来，两家人各自上车要离开。 甘景枳看时间还来得及，就打算回去给普通话普及班上课。 她之前怕时间来不及，让甘景枫帮她去跟徐兰兰说要请假了，徐兰兰知道他们是跟梁长琛一家人吃饭，也没有为难，只说如果能来就来，不能来就让班里的那些家属自由交流。 现在既然时间还来得及，那她还是去上课吧，能多教一些是一些，她还要高考，也想尽早把这个普通话普及班交出去。 梁长琛把父母送上车，正打算跟甘景枳说几句话，却看到她看了自己一眼，然后跳上甘景枫的车后座，催促甘景枫赶紧蹬车。 他只能站在原地看她远去。 直到看到他们拐弯，他才上车，朝招待所开去。 车上，夏书兰正跟梁耀怀说起甘景枳一家人。 “娶妻娶贤，我看他们跟继母相处得挺融洽的，那位继母还出言维护小枳，从这样的家庭出来，以后我就不用担心小枳到了我们家，会惹出什么事情来了。” 梁耀怀笑了下说，“这么会儿功夫你就看出来这么多了？” “谁像你，你是男人当然不明白我们女人的辛苦，你也不想想我嫁到你们家，你们家一大家子人，一个不好就容易落人口舌，我也是兢兢业业才有今天的舒心日子的。” 梁耀怀想到家里时不时就出现争执的那些家人，也感到头疼，不由说到：“就你们女人事多。” 这话任哪个男人对女人说，女人都会不高兴，夏书兰瞪了他一眼，说：“你说的什么话？是嫌弃我了吗，我问你，没有我们女人，你能安安心心地每天只管上班那点事？” 梁耀怀觉得她有点无理取闹，争辩到：“我上班的事很重要很严肃的好吧，什么叫那点事？！” “是是是，我只是个护士，上班的事情不重要不眼熟，就叫那点事！” 梁长琛听着后座父母的斗嘴，不由想到昨天他跟甘景枳吵架的样子，感觉很熟悉。 严肃的父亲只有在母亲和家人面前，才会有这样一面。 他看了一眼旁边副驾驶上的宋雨萌，此刻真的觉得这个外人有点多余，不由问：“雨萌，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宋雨萌笑了笑，“伯父母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去。” 后面的夏书兰听到了，不由插话，“雨萌啊，今天之所以带你来一起吃饭，是因为我们刚到这里第一天，还不熟悉环境，不好让你一个人呆在招待所里，但是我们这次来是为了长琛和小枳的婚事的，你是个外人，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也不能总带着你，你要是没有什么事，还是尽早回去，不要让你父母担心的好。” 夏书兰平常很温柔，很少用这样直接的语气跟人说话，宋雨萌听了，脸色一白，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紧紧绞在了一起。 “阿姨，我、我还想再玩几天再跟你们一起回去。” 夏书兰却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雨萌啊，不是我说你，你女孩子家家的，跑到这小地方来也不怕不安全，长琛，你等下就打电话跟霍坤说一下，让他亲自来把妹妹接回去。” 开玩笑，她夏书兰是温柔，但是国都是什么地方，她的温柔是看人的，这个孙雨萌故意听不懂她的话，那她也不介意强势一点。 再说了，她现在可是很满意甘景枳这个未来儿媳的，可不想因为不相关的人，做不成一家人。 梁长琛不由从后视镜看了眼自己母亲，从记事起，他很少见到母亲这么不待见一个人，不知道孙雨萌做了什么事情，让母亲这样直接地把孙雨萌的后路全给堵了，决心不让她再留下来 不过他这个时候聪明地选择听话，“好，我等下就给霍坤打电话。”他还要问问孙霍坤，手表上那几个字母是怎么回事。 孙雨萌一听急了，“长琛哥哥，你不要给我哥打电话。” 梁长琛看了她一眼，坚持道：“你在这里并不认识其他人，你的安全我们得负责，但是我和我爸妈都没有时间照顾你，你还是回去吧，或者我叫你哥过来保护你。” 总之，他不想负责她这个麻烦。 孙雨萌心里焦急又生气，“可是，我还想再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想知道这里跟国都有什么不一样。” 这个说辞虽然苍白，可是她除了这么说，实在想不出还能留下来的借口了。 梁长琛看着急得快要掉眼泪的孙雨萌，想了想，说，“你要是坚持留下来，那我们也不能勉强你，只是我和我爸妈还有事情要忙，顾不上你，在你哥哥来之前，你最好好好待在招待所里，不要出去乱逛。” “我知道了，只要你们不赶我走，我会听话的。” 坐在后座的夏书兰看到孙雨萌达到能继续留下来的目的后，又装成柔弱可怜的样子，心里不由反感，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是她小人之心，这个孙雨萌她是不信任的，要是她“不小心”传出去她欺负她，让她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名声受损，实在不划算。 第36章 手表上的字母 到了招待所，梁长琛把孙雨萌送到房间后，就去了父母的房间。 见到父母端坐在那里，显然是在等他。 他自己拉了一把椅子，端坐在父母面前，“爸、妈，你们要跟我说什么？” 梁耀怀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家里的事情很多都是夏书兰在拿主意，所以他径自拿出甘景枳送的茶叶，给自己泡了一杯。 热水才倒进去，香味就被激发了出来，味道淡淡的，还夹杂了一点茉莉香，他很满意。 夏书兰叹了口气，说道：“孙家这丫头说到底是我们带来的，我们也不好不管不顾，她要是真的不愿意走，你就把曜坤，让他自己负责自己的妹妹，我们家不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梁长琛问：“妈，你怎么突然就讨厌起她来了？” 夏书兰就算再不喜欢一个人，只要那个人没有太过分，她还是会维持表面上的平和的，但是她刚才已经算是在针对孙雨萌了。 夏书兰白了梁长琛一眼，“你就看不出来这个孙雨萌是冲你来的吗？” “冲我来的？” 夏书兰恨不得想打他，“那你以为她好好的国都不待，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可是，我、我……”他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知道你没这个心思，但是小枳刚才也看出来了，她要是多想，你这婚还要不要结了？” “她看出什么来了。” 夏书兰被他气死了，“她看出来孙雨萌看不起她，她看出来孙雨萌喜欢你所以才针对她，她还看出来你是个傻子！” 梁长琛好好消化了好一会自己亲妈的话，然后问：“那你是怎么看出来她看出来了？” 夏书兰实在没有忍住，往梁长琛背上拍了一巴掌，“因为我是女人！”她气得用手给自己扇风，“算了，现在你知道了孙雨萌的心思，接下来该怎么做你要心中有数。” “我知道了。” 其实他也没有这么笨，只是有的话不被挑明的时候，他愿意选择装傻，毕竟这关系到一个女孩子的名声，这个时代女孩的名声还是很重要的。 不过现在有人帮他挑明了，那他就要有自己的态度。 “对了，你还要在这里呆多久，什么时候能回国都？听说小枳是在隔壁县城医院当护士，这次是请假来探亲的，那你们结婚了她的工作怎么办，你们又要住在哪里？” “妈，景枳她说要考大学，要去国都读书。” 夏书兰很意外，“真的吗？”她在国都是听过要恢复高考的，没有想到这边已经知道消息了。“她去国都读书，那你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她不是那种依靠男人生活的人，知道工作对女人的重要性，现在知道甘景枳要考大学，那肯定是一个有想法的人，她当然是支持的。 “我会尽快结束这里的事情回国都的。” “既然你已经有了打算，那我就不操心那么多了。” “今天辛苦你和爸了，我先回去了，你们早点休息吧。” “那行，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夏书兰并不知道梁长琛今天刚出院，只是见他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瘦了许多，以为是训练太辛苦，不由又多关心了几句。 从招待所出来，梁长琛先回办公室给孙霍坤打了电话。 电话直接打到了孙霍坤的家里，他刚好在家。 梁长琛没跟孙霍坤客气，直接说：“你妹妹在这里给我添麻烦了却又不愿意回去，你赶紧来把她带走。” 孙霍坤本来接到梁长琛的电话还很高兴，谁知道他一开口就直奔主题，他脑子反应了一会才开口，“我不知道她去了你那边，我明天就去把她接回来。” 孙雨萌喜欢梁长琛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他刚好是其中之一，现在听梁长琛这语气，孙霍坤猜出来，他应该也知道了，不然不会这么直接。 梁长琛“嗯”了一声。 虽然是自己这边理亏，但是孙霍坤还是有些不爽，“我妹给你添点麻烦怎么了，我还从港城帮你买了手表回来呢，这个人情你不需要还吗？” 谁知道梁长琛却问他：“你给我买的手表是二手的吗？” 孙霍坤想骂人，“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以次充好坑你的钱吗？” “手表背后有刻字，不是二手是什么？” 孙霍坤下意识地问：“刻了什么字？” “三个字母，sym。” 那边的孙霍坤沉默了半晌。 他把手表带回来的时候被孙雨萌看到了，她以为是他给她买的，就想要直接拿走。 后来他告诉孙雨萌是梁长琛要结婚，托他买来打算送给未婚妻的。 孙雨萌当时脸色就变了，但还是说她很喜欢，想要看看，不会弄坏的。 他明白她的心思，心上人要跟别人结婚了，当然伤心，于是就说，“你要是实在喜欢，那就拿去吧，我再托人另外买了寄过去。” 孙雨萌却摇摇头，“不用，不是我的东西，我看看就好，看完了就还回来。” 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那个伤心的样子让他很心疼，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他以为她真的只是看看，因为她第二天就还回来了。 他看了看没有什么问题，就给梁长琛给寄过去了。 可是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孙雨萌占有欲比较强，她喜欢在自己喜欢的东西上刻上自己名字的拼音首字母，这样就算是丢了，也容易找回来。 所以，她没有要那块手表，却在手表上面刻上了代表自己的字母，是想让梁长琛的未婚妻戴着属于她的东西？ 这个想法冒出来，孙霍坤都觉得自己这个妹妹有些可怕。 女人喜欢一样东西，就必须要占有吗？ 如果得不到，那就要想尽办法掺和进去，一定要彰显自己的存在或者地位？ 越想孙霍坤越觉得可怕，他赶紧阻止自己，对电话那边的梁长琛说，“这样，你把手表寄回来给我，我再给你买一块新的。” 思想敏锐的梁长琛马上就捕捉到了孙霍坤话里的漏洞，“你知道这三个字母是什么意思？” 孙霍坤迟疑了一下才回答：“知道，我妹妹孙雨萌名字的拼音首字母。” “……手表寄回去给你，不用你买了，我自己想办法。” “长琛，我……” “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她说不喜欢太话里的东西，就喜欢普普通通的。” 第37章 看她上课的样子 梁长琛结束跟孙霍坤的通话后，想了想，还是是打算去找一下甘景枳。 来开门的是甘景枫。 甘景枫刚才正在捣鼓刚得到的相机，见到是梁长琛，就对他态度很好。 要知道如果不是他们快要成为一家人了，他想要有一个相机的梦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呢，所以他把这一切归功到他有梁长琛这样一个姐夫身上。 不用想也知道梁长琛是来找他姐姐的，于是他直接告诉梁长琛：“姐夫，我姐在食堂给人上课呢，九点钟才下课回来。” 他这声姐夫叫得毫无负担，毕竟相机现在还摆在他桌上呢，他吃人嘴短……不对，嘴甜！ “上课？上什么课？”甘景枳什么时候当了老师？ “哦，我们这里方言太多，互相都听不懂，没读过书的也不会讲普通话，家属之间有很大的沟通障碍，经常产生误会引发争吵，于是吴猛叔叔家的徐阿姨就办了个普通话普及班，相当于是扫盲班，我姐懂的方言比较多，几乎都能听懂各种方言，徐阿姨就叫我姐去给那些家属上课。” “哦。”原来如此。 本地的话他这北方人本来就一句都听不懂，更不要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方言了，有时候问个路，问到上了年纪的老人不会讲普通话的，确实无法沟通。 甘景枫问他：“姐夫，你要你进来等还是？” 梁长琛想了想，“不用了，我去接她下课吧。” “那好吧。” 看着梁长琛转身就走，甘景枫还有些遗憾。 他还想问问梁长琛相机怎么操作呢，他之前都只是听说，现在自己摸上手了，还是有些问题不会。 梁长琛直接走到了食堂。 他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口，看到她站在一堆婆婆妈妈面前，一会说普通话，一会说他听不懂的本地话。 不论谁问她什么，她都很有耐心地一句一句慢慢说，认真解释。教完之后，她又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他们要怎么写。 人群中，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着她，那个样子真的很像一个老师。 等到一个小时的课时结束，大家都不愿意直接离开，有好几个人围上去跟她说话，有的用普通话，有的用方言，梁长琛勉强从那些吵闹声中分辨出了一句磕磕巴巴的普通话，像是在现学现卖，问她有对象了没有。 然后他看到甘景枳朝那个人笑着点点头，不知道是觉得那个人的普通话说得好，还是在回应那个人的问题。 他的脚步不自觉地朝她走过去。 走近了，她似有所觉，抬头看过来，明显一愣。 围在她身边的人也跟着她的视线看过来。 有人问甘景枳，这个人是谁。 甘景枳大方地回答，“这就是我对象。” 大家很热情，一知道是甘景枳的对象，不由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他长得这么高，是哪里人？”这是很有自知之明地知道当地人身高很难出一个梁长琛这么高的人来。 “他长得也好看，是做什么工作的？”这也是很眼睛比较好使的知道梁长琛的长相跟当地人不太一样。 “能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也是当兵的？”这个就动了点脑子，知道部队是什么地方，不是谁都能随便进出的。 “……” 甘景枳上课的时候要求这些军嫂尽量用普通话交流，在家里跟自己老公讲话的时候也尽量用普通话，这样随时有人纠正就会学得更快一点，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再用自己家的方言代替。 所以这些问题梁长琛勉强听懂了一两个词语，知道她们在跟甘景枳问关于自己的问题。 甘景枳没有回答她们的话，而是让她们赶紧回家。 她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人的叽叽喳喳，脑仁都有点疼了，见到梁长琛来了，实在不想继续应付下去了。 一旁的徐兰兰见梁长琛来了，过来跟他打了个招呼之后，也跟着走了。 吴猛之前是在国都当兵的，跟梁耀怀是好朋友，机缘巧合之下才来了南方。 梁长琛之所以会来到他们这里，还是因为吴猛的关系才来的，不过其中的很多事情徐兰兰也并不是很清楚，只有吴猛和梁长琛他们自己知道。 原本今晚两方长辈见面，他们是邀请了吴猛这个媒人的，但是吴猛出去办事没办法赶回来。 现在看到梁长琛还来接甘景枳下课，想来今晚这顿饭吃得还不错，两家人应该聊到一起了。 徐兰兰走的时候心里就在想，看来很快就会有喜酒喝了。 最后剩下的梁长琛和甘景枳也一起并肩走回去。 甘景枳直接问：“说吧，这么晚还来找我，有什么事？” 梁长琛已经习惯了甘景枳有话直说的性子，他觉得这样挺省事的，也直接说道：“那个孙雨萌是自己要来的，不是我父母带她来的，我不喜欢她，刚才来找你之间已经打电话让她哥哥来把她接走了，所以你不要误会我跟她的关系。” “嗯。”刚才讲了一个小时的话，她一个人面对好几十个人，嗓子也有些不舒服。 “还有今天上午，我没有不坦诚，只是我在查的事情还没有结果，我还没有结论，不好跟你说，以后事情解决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嗯。” 梁长琛看着她平淡的脸色，问：“那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吗？” “没有了。”这两点事情并不值得她生气，她不过是在他面前装样子，考验一下他罢了。 现在他成功经过了考验，她也没有理由生气了。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甘景枳看着他一脸郑重其事看着自己的样子，不由失笑，“我刚才讲了一个小时的话，现在不想讲话不可以吗？” “你真的不生气了？” “梁长琛。” “嗯？” “我在你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你为什么一直觉得我在生气，是认为我很小气吗？” 难道不是吗？ 不过梁长琛没有当面问出来。 “梁长琛，你知道在我眼里你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是什么样？” “反正不是现在这样的。” “……” 第38章 我想尽快给你生孩子 快走到自家门口的时候，甘景枳突然停了下来。 “梁长琛，我们来聊聊以后的事情吧。” “好。” “我现在正在准备高考，打算考国都的大学这你已经知道了，不过我也怕还会有什么变数，也有可能会考不上，到时候会重新计划，现在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梁长琛点点头，把自己跟父母说的话跟她说：“如果你考上了国都的学校，那我会尽快结束这里的事情跟你一起回国都的。” 想了想他又说，“但是如果你今年没有考上，我最迟到春节，也是会回国都去的，到时候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去，如果还想上大学，明年再参加高考就是了。” 甘景枳听言，真诚地说道：“谢谢你愿意配合我、支持我。” “这是应该的。” “关于孩子的事情……” “你放心，孩子的事情等你毕业之后再要也可以。” 甘景枳失笑，“不是，我是想说，等今年高考完后，不论我考不考得上，我都想尽快跟你生个孩子。” “嗯？”梁长琛觉得，这并不符合甘景枳的性格，“可是如果你考上了，难道要顶着个大肚子去上学？” “有规定不可以吗？” “不是，那你不怕辛苦吗？” “不怕啊。”她已经想好了，还是学医。 那些医学知识已经刻在她脑海里了，到时候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精力，那她怀孕应该不耽误什么，如果可以，她还可以自学外语。 至于那些糟心的人，她这次决心上的是国都的医科大学，以后分配工作应该也是在国都，应该不会那么背还会遇上他们吧。 但是如果真的遇上了，那她也不是怕事的人，她不信自己活了两世，会输给他们。 梁长琛还是把会发生的情况跟甘景枳说，“那如果被同学指指点点呢？” “我又不是大团结，肯定有人喜欢也有人不喜欢，你放心，我不在乎有没有人会对我指指点点的人，他们又不能替我过我的生活，我不过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过自己的生活罢了，并且在背后议论我的人跟我肯定不是同一路人，我跟这样的陌生人计较什么呢。” 梁长琛没有想到甘景枳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之前就觉得她有主见，这些话又刷新了自己对她的认知，她不仅有主见有想法，内心还很坚定，这跟她的外表反差很大。 算了，等她真上了大学再说吧，如果她实在想要，学习压力不大，他倒是愿意配合，如果太辛苦，那就过几年再说。 想通了这些，他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只听甘景枳又说，“等我们结婚，我就不好再住在家里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在附近租个房子。” “行。”要是在国都，他是有分房资格的，但是在这里他不属于驻地军区的人，有些事情就不好办理，也不可能让她跟着他住宿舍，租房子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还有嫁妆的事情，三转一响我真的不太需要，缝纫机我不太会用，自行车我也不经常骑，手表对我来说可有可无，收音机我也不是很喜欢，而且我们又是租房子住，到时候搬家这些东西不好搬，所以我想把置办这些的钱先留着，等到了国都我们真正安了家再置办，你觉得呢？” 梁长琛想了想，“其他的我都同意，但是手表我想给你买，我们结婚你一件东西都没有，我这面子上过不去。” 甘景枳笑了，“你这么爱面子啊。” “废话，男人哪个不爱面子？” “我长这么漂亮，还不够给你长脸啊。” 梁长琛看着她扬起的笑脸，忍不住想上手掐一掐。 而他，真的这么做了。 软软的，很有弹性，他捏了捏，不想就这样放手，又捏了捏。 “啪”一声，最后被她打了一下，他才不舍地收回手。 “干嘛呢，都掐疼了还掐。”他拿枪握拳的手，一点轻重都没有。 他低低地笑出声，“既然是给我长脸的脸，我掐一下怎么了。” 甘景枳白了他一眼，“掐坏了你负责啊？” “当然负责啊。” “哼。” 看着她娇俏的样子，他的手又蠢蠢欲动了，但还是生生忍住了，心想，下次一定好好揉一揉。 “景枳，谢谢你。” “突然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嫁给我，给了我不一样的体验，让我对生活充满了期待。” “那你期待什么样的生活？” “跟你在同一个屋檐下，日出时我们各自去忙碌，日落了回来一起吃饭、睡觉，平淡而充实。” “你喜欢平淡？” \"嗯，平淡意味着每天都平安顺利，没有意外没有伤害。”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才知道平淡是多么难得。 甘景枳看到了他眼底的忧伤，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顺着他的话说：“好，我们一起过平淡的生活。” “嗯，你回去跟叔叔阿姨说，明天我和我爸妈就上门送聘礼和礼金。” “啊？这么快吗？”今天双方家长才第一次见面，明天就送聘礼上门？ “快吗？我想时刻都能摸到你这张给我长脸的脸。” 甘景枳一听，脸瞬间热了起来，她知道，肯定红了，只希望在这昏暗的路灯下，他看不清楚。 梁长琛又低低地笑出了声，说：“宋瀚文妈妈病了，知道消息的时候我爸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刚才给他打了电话，他说他妈妈情况不好，我们两家关系好，我爸又是医生，要尽快赶回去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他们想再走之前赶紧把我们的婚事定下来。” “好，我知道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宋瀚文是他最好的兄弟。 “嗯，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甘景枳正要走，突然又转过头来。 他问：“怎么了？” “你的的伤口给我看看。” 他今天忙了一天，先是去李奶奶家，还干了活然后他父母来了他又要安顿。 晚上还一家人吃了顿饭，他虽然话不多，但都在照顾双方的父母。 到了这个时间也不想着休息，而是来找她，要跟她解释，商量两人以后的事情。 “我的伤没事。” 她坚持：“我看看。” 梁长琛无奈，撩起衣服让她看了一眼，然后马上放下。 甘景枳见纱布上没有血迹，放心下来，“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进去了。” “好。” 第39章 下聘 甘景枳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甘文政坐在沙发上，明显是在等她。 她叫了声“爸。” “嗯，坐下吧。” 甘景枳在他对面坐下，“这么晚了，您还要跟我说什么？” 甘文政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我对梁长琛的父母还是满意的，想来你嫁过去了，应该不会吃什么苦，就是嫁妆的事情，该我置办的，我都会给你置办好，不能让他们看不起我们家，这个你要跟他们说清楚。” 甘景枳笑了一下，果然，爱面子是男人的天性。 “爸，我跟梁长琛已经商量过了，我想考国都的大学，他最迟过年也要回国都了，所以我们结婚后，就出去租房，那些大件的东西我们暂时都不置办，等去了国都安了家再置办。” 这个时候，甘文政才意识到，女儿以后是要离开自己的，还离得这么远。 他“哦”了一声，声音里带了点失落。 尽管这两年他们父女之间很冷淡，但是父女之间的联系，不会因为那些矛盾就淡漠，这一刻，甘文政心里生出了浓浓的不舍。 “爸，你不要想太多了，你已经把钱都给我了，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何况就算没有您给我的钱，我也有底气能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好，你放心好了。” “好，既然你已经计划好了，那就行。” “对了，梁长琛说，他和他父母明天会来下聘，然后去我们就去领证。” 甘文政意外，“怎么这么着急？” “他父母只请到了一个星期的假，过两天就要回去了，想要在走前把该办的事情都办了。” “包括婚礼吗？” “爸，我不想要什么婚礼，就想跟你和朱阿姨一样，简单吃个饭，请关系好的亲戚好友来就行。” “这么怎么能行呢？” “你能行我怎么就不能行？” “你跟我又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 有什么不一样吗？ 应该说小枳是自己的女儿，什么都想要给她最好的，希望她幸福吧。 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说不出口。 这么多年他都习惯了跟人保持距离，保持严肃，这种温情的时候很少会有，现在面对女儿，也还是说不出口。 甘景枳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爸，婚礼只是一个形式，有这个形式，我的生活该怎么过还是要怎么过，没有这个形式，我的生活也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甘文政沉默了良久后，说：“那好，随你吧。” 说完，就要起身回房休息。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对她说：“你朱阿姨给你烧了热水，你快去洗澡吧。” “好，替我跟朱阿姨说声谢谢。”自从朱颜进门后，家里的家务活大都是她负责，甘景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甘文政挥挥手，关上了房门。 甘景枳洗过热水澡后，想了想，画了几张设计图，这才躺到床上睡觉。 她想要让朱颜帮她做几件裙子。 第二天上午，甘文政和朱颜都没有去上班。 梁长琛和他父母果真带着不少东西来了，吴猛也特意请了假一起来。 孙雨萌这次倒是没有跟着来，甘景枳想起昨天晚上梁长琛说的话，心里很满意。 梁长琛的战友开车把梁长琛的父母送来平肃县后，就把车留下来给梁长琛用了，说可以等梁长琛把父母送回省城坐火车的时候，再把车还回去。 因为有车，梁长琛按照当地的习俗，布料、米面粮油烟酒茶、鸡鸭鱼肉、猪肉等等，能买的都买了个遍。 所以当梁长琛把车停在甘文政家门口，从车上一趟一趟把东西搬进屋里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不少围观。 有消息灵通的，知道梁长琛是来下聘的，满眼都是羡慕。 这阵仗在城里都很少见，何况这些家属绝大多数都是从村里出来的，除了在供销社，哪里能一次见到这么多东西呢。 有热心的，也上前帮忙搬东西，不为什么，就为了能近看梁长琛开来的这辆新车。 要知道有的人一辈子也就远远看过，更别说坐了。 不过没机会坐也不要紧，能这么近距离看看这辆车已经很满足了，等回了老家，就够他们吹嘘好一阵子了。 甘景枫也来帮忙搬东西，“姐夫，你这是把供销社里的东西都搬来了吧？” “没有。”如果可以，他还想买多点，只是身上没有票了，他想买也没有办法。 甘景枫听出了梁长琛话里的不满足，不由咂舌，买这么多还觉得不够，自己姐姐到底嫁了个什么家庭啊，家底这么厚实，看来他不用担心姐姐嫁过去回过得不好了。 想到自己新得的那个相机，他真的觉得他们家太高攀了。 可转念一想又不禁担心起来，梁长琛家境这么好，他们家的人会不会看不上他们是小地方出来的，没有见过世面，然后为难姐姐吧？ 甘景枫一会觉得梁长琛好，一会怀疑梁长琛的家人会不会对他姐姐好，所以看向梁长琛的眼神就一会喜欢一会怀疑。 惹得梁长琛都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而屋里的甘文政看着一样样放在客厅里的东西，不由皱紧了眉头。 他之前觉得，自己把六千块的存折给了女儿，就给了她足够多的底气。 但是看着眼前整整齐齐排了一地的聘礼，他才发觉自己真的是小地方待久了，成了井底之蛙。 朱颜也觉得自己开了眼界。 要知道这些年大家都不容易，能三天两头有一顿肉吃吃就已经是很好了，哪里有人这样置办东西的，跟不要钱白拿的一样。 真是没有想到，他们这个边境的贫穷小县城，竟然来了梁长琛这样深藏不露的人。 其实梁长琛来了没多久，文工团的女兵里就有人注意上他了。 梁长琛不仅外在条件好，职位也不低，人又年轻，就这几点就已经赢了九成九的人了。 没有想到，家里也不简单。 结果，这么优秀的人竟跟甘景枳看对眼了。 文工团的女兵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偷偷觊觎的梁长琛已经名花有主了，要是知道了，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要伤心了。 第40章 领证 东西都搬完后，大家在院子里坐了下来。 甘景枳刚才已经烧好了水，这会正在给大家泡茶。 吴猛笑嘻嘻地说，“没有想到我第一次做媒就这么成功，这才多久时间，两个年轻人都要结婚了。” 甘景枳把茶杯放到他面前，“吴叔叔请喝茶。” 然后又分别给双方家长都倒了茶，这才轮到梁长琛和自己，最后甘景枫是让他自己倒的，还收到了他一个幽怨的眼神。 吴猛吹了吹，喝了一口，不由赞叹到：“小枳，你这茶叶味道真特别，还有没有，等下我我带点回去。” “好。”转头就让甘景枫去把茶叶准备好，免得等一下忘记了。 梁耀怀喝了一口，发现是跟昨晚甘景枳送给自己的不一样，味道虽然特别，但还是发现跟昨晚的那几包比还是差了点意思，心里不由满意几分。 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说：“老吴啊，你这随时随地跟人要东西的毛病到了这里也不改改。” 吴猛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地说：“我为什么要改，我们这里不像你们国都，常常饥不择食，脸皮厚才能活得下去，不过要不到的东西我也不惦记，但是要到了那就是我的，横竖则会毛病利多于弊，我改了才亏。”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不过甘景枳的笑就像是个过来人一样，有些酸涩。 这年代的人，大都是吃着苦熬过来的，她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真的帮到这里的人。 甘文政也符合吴猛的话，“说的对，我们这地方太偏了，什么都靠自己，东西当然能要就要，要到了就是赚到了。” 梁耀怀见到他们这么说，不由感慨道，“会好起来的，我们这一代好不起来，还有下一代，只要努力，国家肯定会变好的，到时候就能摆脱这些艰苦的日子了。” 大家又聊了一会，然后就进入了正题。 夏书兰从包里拿出了用红布包着的聘金，厚厚的一叠。 甘景枳目测，应该是一千左右。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夏书兰说道：“这是我们家给的聘金，凑了个整数一千块。” 听到一千块，饶是吴猛这个从国都来，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来说，还是惊诧了好一会。 要知道他家里养着两个孩子，两份工资日子比普通人好太多了，要说存款那也是有的，但是一千块他肯定是拿不出来的，而自己这个老朋友，娶个儿媳妇，一出手就是一千块。 他不由朝屋里摆着的那些东西看去，吃的穿的用的，也全都买了个遍，两个年轻要出去自己过日子，可以什么都不用买了。 啧啧啧，他觉得，等到自己儿子娶妻那天，他就算是掏空家底，也没有办法有这样的手笔。 人比人真是伤害人啊！ 夏书兰继续说道：“既然孩子们打算以后在国都安家，那房子和家具什么的，我们回去后会准备好的，亲家不要担心，以后小枳去了国都，我们一定会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她的，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甘文政叹了口气，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这个钱，他打算回头就给小枳，到时候去了国都她缺什么就买什么，剩下的就留着生活用。 反正按照当地的习俗，聘金本来就是给女孩子准备嫁妆的。 之前他还纠结面子的问题，觉得不能输给梁家。 可是想想，梁耀怀他们也是为了两个年轻人能过好日子，那在这边的时候他多照顾着，等去了国都他照顾不到，就是梁家人的事情了，他纠结这些也没有什么用。 何况梁家人把东西都置办了，女儿手上省出钱来，手头宽裕了，也就不会被别人看不起了，他的面子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梁长琛今天是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来的，过完礼，他们就要去领证。 甘景枳也回房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军装。 这是朱颜一大早去文工团找来的，专门让她穿了跟梁长琛去领结婚证。 他们并不打算办婚礼，所以领证也算是个大日子，当然要穿得正式一点。 梁长琛早就穿惯了军装，但是今天他换上新的军装后，看着镜子里的镜子，或许是因为要去完成一件神圣的事情，竟感觉自己比平常好看许多。 而甘景枳身材好，穿上绿色的军装后，白皙的脸上也被衬托出了一种别致的英气，她自己看了，也觉得喜欢。 两人带着证件刚走出门，甘景枳就听到旁边的梁长琛说，“你真好看。” 甘景枳说：“你也很好看。” 梁长琛笑了笑，又说：“老婆，你真好看。” 甘景枳心里无奈，但还是跟着他说：“老公，你也很好看。” 梁长琛开着车，很快就到了民政局。 拍结婚照的时候，两人并肩坐在椅子上，梁长琛的手抓住了甘景枳的手。 甘景枳被抓得有点突然，愣了一下后，没有收回自己的手，而是张开十指，跟他的十指紧紧相扣在一起。 结婚证很快就办好了。 这个时候的结婚证不是后来的红本本，而是像一张奖状一样，上面有两个人的名字。 以甘景枳后世的眼光来看，这结婚证有点傻。 不过，这分量很重。 她默默在心里说道：“梁长琛，我又嫁给你了。” 以后，她会护着他的，让他不要牺牲在战场上，让他能陪她一起走完这辈子。 两人相携着走出了民政局，梁长琛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手表，“这个送给你。” 甘景枳意外，“你什么时候买的？” 她没有接过手表，而是直接把手伸出来，示意他帮她戴到手腕上。 “一大早供销社开门我就去买聘礼了，这个也是聘礼，但是我想亲手送给你。” 很普通的款式，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甘景枳很喜欢，戴好后抬着手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然后说：“好看。” 梁长琛看着一脸满足的小女人，看着那块普通的手表绕在她的手腕上，也跟着笑起来，“你喜欢就好。” “你送给我的，我当然喜欢啊。” 第41章 在背后说她闲话 他们出来领证，家里的人就在准备晚餐。 朱颜叫了徐兰兰来帮忙，把梁家送来的东西分拣了一下，然后把他一部分的鸡鸭鱼猪肉拿来来处理，开始做饭。 因为是两家人自己一起吃饭，所以夏书兰也没有摆客人的款，撩起袖子就去帮忙。 几个女人一边忙活一边聊天。 徐兰兰对朱颜说：“没有想到，就这么几天时间，你们家就有了两件喜事。” 朱颜笑了笑，“我也没有想到。” 她以为自己要跟甘文政在一起的希望渺茫，因为甘文政很在意甘景枳的想法，只要她不点头，甘文政就不会松口，那他们就没有办法在一起。 只是没有想到她出去学习一趟回来，甘文政就告诉她，甘景枳同意了，他也把结婚报告打上去了，等结婚报告一下来，就马上去领结婚证。 后来三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甘景枳也没有为难她，还说只希望她和甘文政能好好过日子就行。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现在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而且这些天跟甘景枳相处下来，她也看出来了，甘景枳是真的希望她和甘文政能好好过日子的，一次都没有为难过她，她们还像甘景枳说的那样，跟好朋友一样相处起来，讨论起穿衣化妆的问题来。 夏书兰也插话说道：“别怪我多想，来之前我还在想，只要长琛愿意结婚，只要人家女孩子对他好，别的事情我就不强求了，但是昨天见到小枳后，我真的很满意。” 她没有说出来的话，朱颜和徐兰兰都听出来了，夏书兰是怕他们这小地方出不来什么好人，怕梁长琛看上的是一个野蛮的姑娘。 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一个是国都这样的地方，一个是边境小县城，多想一些也是正常的。 不过夏书兰也算是看着甘景枳长大的，不由替她说说好话：“嫂子，你放心，小枳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心思细腻，会替别人着想，也知道分寸，所以真的好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要不是我家小子年纪还小，我真的很想要小枳这样一个儿媳妇。” 夏书兰也认可甘景枳，“虽然我跟小枳刚认识，不过我也看出来，确实像你说的那样，所以我现在很喜欢她，就是可惜了我们不能在这里多呆，不然真想跟小枳一起出去逛逛。” 朱颜接话：“以后会有机会的。” 而男人这边，则一边喝茶嗑瓜子一边聊天。 话题从边境的环境局势到近期国家频频发布的不少决策，几个人互相交流自己的见解，又互相得到启发。 所以等梁长琛和甘景枳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 院子里的人见到他们回来，就纷纷问结婚证办好了没有，拿出来让他们看看。 甘景枳从包里把结婚证拿出来，大家都看过后，像是一颗心都落地了一样，都轻松了几分，干活聊天的时候，情绪也都高了几分。 甘景枳挽起袖子要去帮忙。 夏书兰却拦住她说，“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就不要沾手了，跟你爸和长琛他们喝茶去。” 甘景枳看着围在一起喝茶的那几个人，觉得他们的话题自己插不上，于是就回房整理东西去了。 客厅里的东西实在太多，甘景枳是踮着脚迈过去的。 她大略看了一下，不仅锅碗瓢盆都买了，各种生活用品还有布料也都买了。 甘景枳猜想，他们应该是知道了当地的习俗，知道新娘家会拿着聘金买嫁妆，所以直接一步到位，把所有的东西都买了，到时候就当做是娘家买的嫁妆吧。 确实是有心了。 她这也算是和梁长琛闪婚了，有很多事情都没有想到，但是梁长琛却想到了这些。 上一世并没有这个环节，他们也在一个星期后匆忙领了证，可是才从民政局出来，宋瀚文就找到他们，让梁长琛回去，说是有任务。 梁长琛只来得及把自己的存折给了她，就出任务去了，再回来的时候，他是受伤被抬回来的。 所以，租房子买各种东西都是她一个人办的。 甘景枳无所事事，正想回自己房间，看到甘景枫的房间有动静，于是拐了个弯朝他房间走去。 看到他在看书，她敲了敲门。 甘景枫抬头，“姐，你回来了。” “你相机呢？” “在呢。”说着就打开抽屉，小心翼翼地把相机拿了出来。 甘景枳接过来，问：“有胶卷吗？” “有，可是我没有装，怕装坏了。” “给我，我来装。” 甘景枫怀疑，“你会吗？” “快点。” 甘景枫又拉开抽屉，把胶卷拿出来递给她。 只见甘景枳把盖子打开，然后把胶卷放进槽里，扣好卷轴后把胶卷拉出来一点，展平，扣近另一边的卷轴里，拨动齿轮让胶卷拉紧，然后盖上后盖，完成。 甘景枫见到她动作这么娴熟，不由问：“姐，你竟然会弄？” “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会的多了，以后你慢慢发现吧。” “……”甘景枫一时无语。 “走，拍照去。” 她说着就转身要出去，却看到梁长琛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凝视着她。 甘景枳的心脏漏跳了半拍，因为她看懂了他眼里的探究。 梁长琛一定是在想，她一个小县城的，肯定很少接触相机，毕竟一台相机四五百块钱，以她的生活环境，不太像会买这么贵的东西，身边接触的人应该也没有人能买得起，否则甘景枫就不会这么稀罕一台相机了。 可她却用得这么熟练。 甘景枳之所以毫不掩饰地在甘景枫面前展露，是因为甘景枫年纪还小，思想还没有这么缜密，心思也不定，就算是有疑问，也容易糊弄过去，过后也不会再追究。 但是梁长琛不一样，他本来就对她有不少疑惑，现在又多添了一样。 甘景枳一时忘形，不知道该怎么圆自己这个谎，所以装作没有看到他的疑惑，朝他晃了晃手上的相机笑着说，“你怎么进来了，我们出去拍照吧。” 说着就率先走了出去。 第42章 拍照记录 甘景枳拿出相机，先趁大家都没注意，偷拍了几张。 这个时候没有手机拍照录像，每一张胶卷都很珍贵，大家都是摆好了姿势才拍的，像甘景枳这样抓拍，会被认为乱拍，是在浪费胶卷。 她拍了几位妈妈做饭的样子，也拍了几位爸爸在喝茶的样子，他们谁都没有看镜头，所以动作悠然自若，甘景枳就是想留下这种生活的片刻，等以后回想起来，会想到这一天，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幕。 拍完后，她才招呼大家一起拍合照。 甘景枳和梁长琛先跟双方父母各自拍了合照，然后两家人又一起拍了一张，也给双方父母各拍一张。 落单的甘景枫不高兴了，一个人咔咔拍了两张单人照后才高兴。 拍到一半，吴猛和徐兰兰的那对儿女也放学回来了，要来家里一起吃饭，见到他们拍照，也吵着要拍。 甘景枳给小雪和她哥哥各拍了一张单人照，然后又给他们一家拍了一张合照，总之有求必应，大家一时都很高兴。 小雪还是叽叽喳喳地一直要跟甘景枳讲话，甘景枳忍无可忍，最后拍大合照的时候捂着她的嘴巴拍的，气得小雪都快要哭了。 甘景枳从口袋里掏了一把糖出来哄她。 小姑娘见到糖，很快就收了眼泪，又变高兴起来。 因为他们时间比较紧，没打算办回礼，吃饭前，双方家长都准备了改口红包，梁长琛和甘景枳一一接过，也开始改口喊对方的父母爸爸妈妈。 三家人一起吃了一顿愉快的晚饭，几个男人还喝了一点酒，不过都没有人贪杯，气氛好，浅尝几小杯罢了。 吃过饭，吴猛收了媒人红包，带上两挂猪肉，一家就先回去了，要走的时候，小雪还恋恋不舍地拉着甘景枳的手，说晚上要跟她一起睡。 甘景枳当然不愿意，主要是她的小嘴太能说了，又正是好奇的年纪，有问不完的问题，甘景枳实在回答不过来，哄了好久才把她给哄走。 最后送走梁长琛一家的时候，朱颜也准备了回礼。 按照习俗，他们是要把鸡鸭鱼猪肉退一部分给梁长琛他们带回去的，但是因为梁长琛住宿舍，他父母住招待所，要这些东西没有办法处理，所以就另外准备了一些不用处理又可以放的糕点。 把所有人都送走后，甘景枳就去厨房烧水，打算洗个澡后就早点休息。 只是水才烧好，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没多久，甘景枫就把人领进来了。 却是刚走没多久的梁长琛。 看到他面色凝重，“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才回拨电话给宋瀚文，他说他妈妈病重，我爸妈明天就得回去了。” 原本是打算还要再待一天的，现在也没有办法了。 “他们明天打算怎么走？” “我开车送他们去省城坐火车，顺便把车还给我战友。” “那我也一起去送他们。” 梁长琛想了想，“好，明天我来接你。” 送走梁长琛，甘景枳洗了澡后就打算睡觉。 可是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没有办法入睡，她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 就在她快要入睡的时候，她脑袋里突然闪过一点记忆。 宋瀚文的妈妈！ 上一世甘景枳是没有见过宋瀚文的妈妈的，只记得宋瀚文断了一只手住院的时候，她去医院看他。 那时候他好像告诉她，他妈妈误诊，死在手术台上了。 还说医生开了刀后，发现是误诊，然后很慌，就那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妈妈死在了手术台上。 他很平静地说，如果没有那个手术，他妈妈一定还活着。 误诊什么病她没有问。 只是那个时候梁耀怀和夏书兰没有来平肃县，那他们应该是在国都的，又梁耀怀在，怎么会发生误诊的事情呢？ 梁耀怀的医术在这个时候已经是国内领先水平了，如果那个下诊断的医生是梁耀怀，即便是不小心发生误诊的事情，做手术的时候也不可能慌到眼睁睁看着宋瀚文的妈妈死在手术台上啊，毕竟他是一位有资历的医生，大大小小不知道做过多少手术，怎么可能会慌成这样。 所以最有可能是给宋瀚文做手术的是新手医生，才会慌得不知道怎么反应，眼睁睁看着病人死在手术台上没有挽救措施。 梁耀怀在国都，却没有管宋瀚文妈妈的事情，那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可是不管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误诊应该是已经发生了，不然宋瀚文不可能明知道梁长琛的父母是为梁长琛的婚事来的，还这么着急打电话来跟梁耀怀求助的。 只希望梁耀怀回去了，会纠正这个错误吧。 可这毕竟是一条命啊，以防万一，她要不要提醒梁耀怀呢？ 那她又该怎么提醒呢？ 她又没有见过宋瀚文的妈妈，更加没有见过他妈妈的病历，而且她现在也只是一个护士，平白无故就说宋瀚文妈妈的病是被误诊的要他们重新诊断吗？ 这样的话说出来大家都会认为她是疯了在胡说八道吧。 想了一整晚，甘景枳也没有想出一个好的说辞来。 所以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她的眼底一片乌青，精神也不太好。 她没有去跑步，起来蒸了一锅糯米饭，一边蒸一边在灶台旁背起了英语单词。 等蒸好后，还要再焖一会，她就趁这个时间炒了个酸菜。 昨天梁长琛他们送来不少猪肉，分了吴猛之后还剩一些，就腌好了放在水缸旁，打算做成腊肉。 她拿出来切了一块，把肉切成丁，再把酸菜切成丁。 然后先把酸菜里的水分炒干，盛出来。 再把肉丁炒到冒油，倒入刚才炒干水分的酸菜炒匀，放入少量调料再炒一会就可以出锅了。 很简单的食材，但是味道很香。 这个时候糯米饭也闷得差不多了。 她盛了一半出来，用糯米饭包着酸菜炒肉捏成一个个饭团放进饭盒里。 味道太香了，她趁热自己先吃了一个。 糯米饭比较顶饿，她做了是想让梁长琛的父母带在火车上吃的。 第43章 误诊 七点多的时候，梁长琛开着车来接甘景枳。 梁耀怀和夏书兰坐在后座，甘景枳则上了副驾驶。 上车后甘景枳才跟他们打招呼，“叔叔……爸，妈，你们吃早饭了吗？”开口后才想起她昨晚收了他们的改口红包。 夏书兰倒是没有介意她的口误，摇摇头说：“还没有，时间太赶了。”他们起床收拾了东西就来了。 甘景枳赶紧从包里拿出饭盒，打开，自己拿了一个，然后把盒饭递到后面给夏书兰，“这是我做的糯米饭，还热着呢，你们先吃，垫垫肚子。” 夏书兰意外，“你一大早起来做的？” “嗯，我习惯早起去跟文工团的女兵出早操，今天没去，就准备了这些，还煮了些鸡蛋，你们带着在火车上吃。”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布袋，里面装了十个煮好的鸡蛋。 梁耀怀接过饭盒，先给夏书兰拿了一个，然后自己也拿了一个咬了一口，咬到里面的酸菜肉，味道很香，“小枳你有心了，味道很不错。” 夏书兰也吃了一口，觉得味道很不错，也忍不住夸道：“小枳，没有想到你还会做这些。” “你们喜欢就行，都是在家里看我阿婆和姑姑做多了就会了。” “你自己吃过了吗？” “我已经吃过了。” “那就好。” 甘景枳看了眼在认真开车的梁长琛，小声地问：“你……要吃吗？” 梁长琛抽空看了她一眼，心里突然生出一个想法，于是说：“你喂我？” 甘景枳看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想到有些男的为了耍帅可以单手开车，他一个这么厉害的军官，单手开车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看着他一脸认真且无辜的样子，她也看不出来他是不是真的需要两手才能开车，毕竟他身上还有伤呢。 犹豫了好一会，她还是把糯米饭团举到他嘴边。 梁长琛垂眸看了眼，然后又看了她一眼，最后忍住想要上钩的嘴角，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才嚼了几下，味蕾就被酸菜激活，唇齿间满是肉香和糯米的香甜味，让他觉得自己大概真的饿了，几下就吞进了肚子里，然后又示意她还要吃。 甘景枳只好继续喂他。 坐在后座的夏书兰捅了捅梁耀怀，示意他看前面的两个人。 梁耀怀看了一眼，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甘景枳认真喂饭的样子，闭了嘴。 算了，年轻人的相处他管不了，他吃自己的就行了，免得惹人嫌。 吃完两个糯米饭团，甘景枳又剥了一个鸡蛋喂给梁长琛，梁长琛两口就吃完了。 甘景枳又打开水壶要喂他喝水。 可是喂了几次，水都洒出来了，还挡住了他的视线，梁长琛没有办法，一手接过水壶，自己喝了几口。 甘景枳瞪眼看。 原来刚才不能一只手开车是骗她的！ 等他喝完水把水壶还给她的时候，她很想骂人，奈何后面还坐着公公婆婆呢，她只好接过水壶，把心里的不满给忍了下来。 等他们都吃饱后，甘景枳又想起宋瀚文妈妈的事情。 她还是没有想到要怎么开口，犹豫了半天，她朝后面的梁耀怀说：“爸，我以后也打算学医，所以想跟你讨论一些跟医学相关的事情可以吗？” 梁耀怀意外，“你打算学医？当医生很辛苦的。” 他自己就是医生，当中的艰辛他最是清楚，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刚娶进门的儿媳妇会想要学医。 不过听说她从小就跟着邻居家的爷爷学医认药，应该是喜欢的吧。 甘景枳自信地说：“我不怕辛苦，而且乐在其中的事情是不会觉得苦的。” “乐在其中？” “我觉得能救死扶伤、攻克各种医学难题就是一件让人乐在其中的事情。” “嗯，这确实能让人感到有成就感。” “那您呢，爸，您当初为什么学医？” “我？”梁耀怀笑了一下，“当初是家里当兵的人太多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每次见到他们受伤回来，我就想要是家里有一个医生就好了，于是我就去学医当医生了。” “那您当了这么多年医生，有误诊过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就是想着，年轻的医生肯定有经验不足会误诊的情况，您年轻的时候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吗？” “我倒是没有没有过。” “这么厉害！” “也不是厉害，我是比较谨慎的人，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耻下问也，所以没有出现过误诊。” 原来是一个虚心求进的人，难怪能在后来一直受人敬仰。 “那您说阿瀚的妈妈病重，是不是也是误诊？”她也觉得自己这样说话题转得有些勉强，但是她实在是着急。 “哦？你应该没有见过他妈妈吧，怎么会这么说？” “就是觉得阿瀚人不错，不希望他妈妈有事，所以希望这是误诊。” 梁耀怀笑了一下，“阿瀚要是知道你会这么想，他心里应该会很受安慰。” “所以，爸，你回去了一定要好好给阿瀚的妈妈复诊，看看是不是误诊，要是误诊，那就是好事啊。” 夏书兰听到她这么说，也笑出了声，“看来小枳还是个善良的孩子啊，听到没有，梁医生，等回去了，你一定要好好复诊，不要辜负了小枳的这份期望。” 梁耀怀点点头，“有病就治病，没有病也不能乱治，就算你不说，我也是要亲自看看才放心的。”不然那他们也不会这么着急要赶回去了。 听到梁耀怀这么说，甘景枳就放心下来。 只要梁耀怀认真复诊，那宋瀚文的妈妈应该就不会走上前世死在手术台上的命运了吧。 再怎么说这是一条生命，没有人愿意看到一个好好的人就这样没了，何况这个还是身边熟人的亲人。 并且她也想通过这件事情验证一下，她能不能真的改变一些人的命运。 如果可以，那她就从现在就开始准备，以便在那些悲剧发生之前，想出办法来阻止或者提前解决。 第44章 火车站 坐了三个小时的车，他们总算到了省城的火车站。 梁长琛昨晚已经提前让人帮忙买好了票，看到离发车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打算先去国营饭店吃个午饭。 离饭点还早，国营饭店里的人并不多，他们点了菜，没等多久，菜就上来了，一人盛了一碗米饭吃了起来。 夏书兰给甘景枳夹了一块肉，“小枳，你多吃点，起这么早来送我们，辛苦你了。” 甘景枳嘴甜地说：“谢谢妈，不辛苦，倒是你们要坐这么长时间的火车才辛苦。” 夏书兰马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女孩子就是体贴，可惜下次要见面，可能要等到过年了。” 想到这个，夏书兰还是有些可惜的，她还想跟甘景枳多相处一下呢，只是他们才下火车就收到宋瀚文妈妈生病的消息，本以为不严重还能多呆几天再回去，没有想到突然恶化了，宋瀚文能指望的就只有他们了，他们不得不回去。 “爸妈，我们也可以打电话通信的。” “嗯，对了，你高考要是缺什么资料可以跟我们说，这里地方太远，就怕有些东西传到这太慢了，我们在国都好办事，其他有缺的也都可以跟我们说，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不用生分。” “好，谢谢爸和妈，如果真的有需要，我不会跟你们客气的。” 梁耀怀和夏书兰对她的直爽很满意，这种落落大方毫不扭捏的态度让人很舒服。 夏书兰只觉得时间太少，一边吃饭一边说话，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会对甘景枳说，一会对梁长琛说，内容主要是要他们好好生活，互相理解互相照顾，有解决不了的困难就跟他们说，他们一定会努力帮忙。 吃完饭从国营饭店出来，甘景枳看到不远处有卖水果的，就小跑过去买了些水果，旁边还有卖板栗和瓜子的，又各买了一包。 拿回来塞到夏书兰怀里，“妈，这些你们带着车上吃。” 夏书兰拉着甘景枳的手，“你真的太有心了。” 这一刻，她突然那就理解了昨晚甘文政强颜欢笑的样子，把这么好的女儿嫁到别人家去，能不心疼吗，她不过才跟甘景枳相处了两三天，就已经觉得不舍了，何况甘文政养了二十年呢。 到了火车站，梁长琛到检票口去找了个人，然后就拿了两张卧铺火车票回来。 他们直接走员工通道，把梁耀怀和夏书兰给送到站台。 夏书兰还是忍不住一直跟甘景枳说这说那，甘景枳乖乖地在一旁听着，不时应一两句。 直到看到他们上车，梁长琛和甘景枳才离开站台。 从站台出来，站在火车站人来人往的门口，梁长琛转头像问甘景枳要不要去逛逛。 却看到甘景枳正侧着头，似乎在认真听着什么的样子，不由问：“怎么了？” 甘景枳却拉着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动不要说话，自己则仍旧保持侧耳倾听的样子。 梁长琛只好站在那里配合。 人来人往的地方，有一大半的人都在说着他听不懂的方言，他实在不知道她在听什么，不过他能分辨得出来，在嘈杂中比较清楚的声音应该就是在他身后的两个男人，一来一往地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果然，等那两个人说完要走的时候，甘景枳也放松了下来。 甘景枳扯了扯梁长琛的衣袖，“快跟上那两个人。” 梁长琛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那两个人，虽然那不明就里，但是还带着甘景枳跟上去了，一边走一边问：“他们是谁？” 甘景枳看了他一眼，认真说道：“梁长琛，他们说的应该是v国的话，有些我也听不太懂，但是我可以肯定他们说到了炸药。” 梁长琛神色一凛，“你确定？” “我确定他们说的是v国的话，确定他们说到了炸药。” 会说方言的都是他们平肃县一带的人，虽然那些方言听起来跟v国的话有些像，可实际上因为这么多年的分化和演变，现在已经是完全两种不一样的语言了。 她是因为本就精通平肃县各种方言，加上后世华国跟v国互通贸易后见过不少v国人，这才区分得出来的。 说白了，v国的语言也就是平肃县的一种方言，只不过她没有交好的v国人，否则她应该很快也能掌握v国的语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偶尔听得懂一两个耳熟的词了。 “那他们还说了什么？” “他们要去吃东西，然后搭班车去平肃县，好像是因为坐火车有安检不好带，坐班车不需要。”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带违禁品去平肃县？” 甘景枳点头，“那违禁品或许就是炸药。” 梁长琛和甘景枳跟着他们进了国营饭店。 因为本地人讲普通话大部分都会带着浓重的口音，所以没有人会怀疑他们，只当他们是小地方来的。 甘景枳和梁长琛坐在他们旁边的另一张桌子，实在不饿，但还是点了碗粉，不然他们这样占着桌子不吃东西太显眼了。 服务员还记得他们，因为刚才吃饭的人不多，他们又长得好看，所以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不由好奇地问怎么这么快又来了。 甘景枳只好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刚才在公公婆婆面前不好敞开了吃，现在他们走了，就又饿了。 服务员没有多想，点点头去帮其他桌的客人点餐去了。 服务员走开后，梁长琛想了想，说：“你去火车站后面的那个派出所找公安，我在这里盯着他们。” 甘景枳却摇摇头，“你去，我在这里还能偷听他们在说什么。” 梁长琛看了看在狼吞虎咽吃东西的那两个人，又不放心地看了看甘景枳，他实在不放心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他看到其中有一个人虎口有茧子，应该是常年握枪。 t他沉吟了下，说：“我去打个电话，你就在这里等我，就算他们走了你也不要跟着，等我回来再说。” 甘景枳点点头。 梁长琛快速起身出了国营饭店。 第45章 可疑的人 梁长琛没多久就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那两个人刚好吃完饭要走人。 甘景枳面前的那碗粉勉强吃了一小半，梁长琛不想浪费，也不着急追，怕引起他们的注意，一边偷偷观察着走出去的那两个人，一边快速把那碗面给吃完。 那两个人提着旅行袋去了公交站台。 梁长琛拉起甘景枳的手，朝他们停着的车走去。 国营饭店离火车站比较近，刚才他们就把车停在了路边。 上了车后，甘景枳不由问：“我们要跟着他们吗？” “等公安来之前，不能让他们离开我们的视线。” 甘景枳点点头。 没多久，公交车来了，那两人提着行李袋上了公交车。 眼见着公交车开走了，越来越远，梁长琛却还不开车，甘景枳不由问：“我们不跟上吗？” “不用了。” “不是说公安来之前不能让他们离开我们的视线吗？” “已经有便衣跟着一起上公交车去了。” 甘景枳自己脑补，梁长琛应该是认识那便衣，然后又忍不住问：“那他们怎么知道目标就是那两个人呢？” “那两个人一直保持警惕，很容易辨认。” “……” 好吧，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实在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做到不用沟通就能确定谁可疑的。 梁长琛发动车子，“你有没有什么需要买了带回去的，车子暂时不需要还回去了，可以直接开回平肃县。” “真的吗？为什么？” “那两个人要去平肃县，便衣肯定要跟着去平肃县，我们把车开回去，到时候让他再把车开回来。” 甘景枳欣喜，“那我们先去书店，我要买教材。” “你买这么多教材干什么？”他看到家里已经有好几套了，怎么还要买。 甘景枳看了他一眼，见到他长着一张正气的脸，觉得还是先不要跟他说好了，于是说到：“我有那么多高中同学，他们也需要高考啊，我这是在帮他们做好事。” 梁长琛看到了她逃避的眼神，不过也没有说什么，把车朝书店开去。 不过几本书，也惹不出什么事情来，那就随她吧。 到了书店，甘景枳把最后的五套教材全给买了。 付钱的时候，售货员嘀咕道：“最近不在怎么了，这放在仓库今年都无人问津的书一下子就卖完了，上次有一个人也来买了三套，现在又一下子买完了。” 甘景枳没有接话，付完钱就要提着书离开。 后面伸来一只手，抢着提走了。 “唉，你的伤还没好呢……” 梁长琛却不理她，直接朝车子走去，打开后座的车门放了进去。 他觉得她有些过于担心了，这点伤在他眼里只要出了医院，就等于痊愈。 要不是在医院里的时候受过她的“教训”，他最迟第三天就会提前出院，哪里会乖乖住那么多天的院。 甘景枳并不知道他心里对自己身上的伤的不屑，只感到无奈，跟过去上了车。 梁长琛关好车门，问她：“还有什么要买的？” “有。” 接下来，甘景枳指挥着梁长琛去买了药材、吃的、用的、还有一些实验用的器皿。 梁长琛看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由问她：“你买这些东西是要干什么？”他感觉这些东西都是天南地北的，没有任何联系，她却像是很有目的性一样地买齐了。 “做护肤品。” 早上出门的时候，朱颜还跟她说文工团的女兵问她用的什么化妆品，能不能也帮她们买点，贵也没有关系，大家都想要像她们一样好看。 梁长琛知道她懂医懂药，既然她说要做护肤品，瞬间就理解了，不过他对这个不感兴趣，没再多问。 因为晚上还要给普通话补习班上课，他们没有买完甘景枳需要的东西后就没有再继续逛，直接回了平肃县。 等回到平肃县，梁长琛把甘景枳送回军区大院，把车上她买的东西搬下来后，连饭都不吃，就匆忙走了。 甘景枳料想应该是跟白天那两个可疑的人有关。 她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到时间去上课了。 不过才上了两三次课，大家沟通起来已经开始有点感觉了，所以上课的时候每个人都听得很认真，一双双眼睛都围着甘景枳转。 甘景枳从自我介绍到问好到买东西，一点点慢慢教，看到这些家属能够活学活用，也觉得自己做对了。 等到下课的时候，她看到匆忙走了的梁长琛等在了食堂门口。 她笑着朝他走过去，问他：“你吃晚饭了吗？”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甘景枳皱眉，“到底是吃了还是没有吃？” “没有吃，但是现在也没有东西吃了，那就算了。” 甘景枳不赞同，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呢，怎么能这样透支身体呢。 “怎么能算了呢，走，回去，我给你煮碗面条吃。” 可是梁长琛把甘景枳送到家门口后却没有进去。 甘景枳不解，“进去啊，我给你煮面吃。” “不去了，太晚了，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已经结婚了。” 梁长琛、轻笑了声，“我怕我进去就不想走了，你爸还在家呢。” 甘景枳脸一热，“那……那我进去给你拿点吃的出来。”说着转身就要朝屋里走去。 却被他拉住了手臂。 她被惯力拉得往他胸口上撞了一下，抬头，就对上他的视线。 四目相对，彼此的眼里都有对方的身影。 “景枳，我们明天就去找房子租。” 他们已经结婚了，却还一个住娘家一个住宿舍，这算什么事情啊，就连想吃个宵夜都不方便。 甘景枳听到了他语气里的不满和委屈，忍不住笑出了声，至少上一世，梁长琛是提早租了房子才跟她领结婚证的，所以她并没有见到他这个样子，有点像要不到糖吃的小孩。 “好了，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回去拿点东西给你吃。” 她挣开他的手，转身推开了门。 梁长琛看着自己空了的手，手上还有她的余温，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不过很快，甘景枳用油纸包了些点心出来，另一手上还端了杯泡好的麦乳精。 梁长琛看着灯光下冒着热气的那杯麦乳精，心里有些无奈，他仍是不喜欢这种甜腻的奶香味，不过这会儿不适合再跟她推诿，接过来一饮而尽。 甘景枳本以为还要劝一劝，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爽快，把那包点心塞给他，“你带回去吃吧。” “好，你赶紧进去休息吧。” “那你也要注意身体。” “好。” 第46章 租房子 甘景枳按时起床，去跟文工团出操。 她仍旧跟在队伍的后面，跑着跑着，就有几个女孩故意落后跟她一起跑。 其中一个性格比较开朗的女孩叫蒋秋月先开了口，“甘同志，我们团长说她跟你爸爸领证请客那天脸上化的妆是你的功劳？” 甘景枳勾唇一笑，问：“你们觉得好看吗？” 蒋秋月很兴奋地说：“好看啊，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团长这么漂亮的样子，可是我们怎么化都化不出团长那样的效果来，你是不是用的港城买来的化妆品啊？” 甘景枳笑眯眯地不答反问：“那你们用过港城的化妆品吗？” “没有用过，我们整天在这地方上哪里买去啊，再说了，听说港城的东西都很贵，我们有不少人的点工资都是要钱寄回家的，哪里有钱买啊。” 甘景枳这才意识到不是每个人家庭条件都是好的，有的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农村都是挣工分的，要到收粮的时候才有粮食分，其他时候是没有什么收获的，所以她们几乎算是一个人养着一家子人了。 “这不是港城买的，是我朋友自己做的，也不是很贵，就是比雪花膏贵一点。”她不想告诉她们是自己做的，怕引起麻烦，毕竟甘文政是首长，到时候有什么问题他不好处理。 “真的吗？那你能不能让你朋友也给我们做啊？我们付钱” 其他女孩听到她这么说，也跟着说：“对啊，如果只比雪花膏贵一点，那我们是买得起的，你能不能让你朋友也帮我做啊？” “是啊，团长每天都那么漂亮，我们可不能拖她的后腿。” 甘景枳看了看满眼期待的女孩们，假装为难地点点头，“可以，我朋友还要上班，她要做还要等几天才能拿到。” 不论什么时候，都是物以稀为贵，她还要利用一下饥饿营销，否则太容易得到了，那就不是好东西了。 “好啊好啊，没问题，那等下我们先把钱给你。” “不着急，等东西做好了再给我钱也可以。” “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关系，到时候等东西做好了我再给你们送来，还可以顺便教你们一些化妆技巧。” “你还会化妆技巧啊，甘同志，你真的太好了，那我们就等着了。” 本来她们文工团的应该是最会化妆的，奈何见过团长那天的妆容后回来自己化，却怎么也化不出那个效果，原来不仅是化妆品不一样，还要有技巧才行，现在甘同志愿意教她们，她们当然高兴了。 “好。” 甘景枳看着这些花一样的女孩子，这可不就是自己最好的宣传口碑吗？ 只要她们都用她的化妆品，那等她们去别的地方演出或者交流学习的时候，顺嘴提一提，那她就不愁没有客户了。 想到这些，她感觉自己充满了干劲。 甘景枳一上午都在学习，还给甘景枫略了一份大纲，让他按照大纲有目的地学习。 中午的时候，徐兰兰找来了。 昨晚上课的时候，甘景枳就叫徐兰兰帮忙找房子，她不仅在家属院吃得开，在外面也认识很多人，跟街道办事处的人也熟悉，找她帮忙找房子，就等于是专业对口。 上一世甘景枳租的房子比较简单，没有什么要求，离家属院不远，不过现在已经不符合甘景枳的需求了，所以她不再考虑。 她想要找带小院子的房子，方便她做化妆品，最好有两三间房，她还需要有一间书房。 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好消息传来，符合条件的有两家，一家离得比较近，但是没有院子，是一个临街二层楼的小房子，不过楼上有一半的露台也可以用。 还有一家不仅有小院子，房间也比较宽，就是离得远一点，在靠近车站那边。 中午徐兰兰就带着甘景枳去看房子。 不是甘景枳不考虑带着梁长琛一起去，而是他一整天不知道去哪里忙了，找不到人。 并且她认为梁长琛对住在哪里真的不挑，只要不通风漏雨就行。 他们这种常年出任务任务的人，对环境的要求并不太高，有就享受，没有就克服困难，这种随遇而安的心态早就刻入他们的脑子里了，使得他们不论到了哪里，都能快速进入适应环境进入状态。 甘景枳把两个房子都看过了，最后选了比较靠近家属院的那一处。 一来是离得比较近，梁长琛上班方便，如果梁长琛去出任务栏，那她还能时常回去跟跟朱颜蹭饭。 二来那个阳台比院子好多了，不仅晒东西方便，还能看看风景晒晒太阳，想想她就觉得惬意。 主人家是一对老夫妻，儿子在大城市工作分了房，把他们接过去享福了，就把房子交给邻居帮忙照看，能租出去就租出去，租不出去就时常帮忙打扫一下。 要不是以后打算去国都读书，甘景枳都想把房子给买下来了。 只可惜小县城的房子性价比不高，以后拆迁什么的，跟大城市比起来，就比较鸡肋，她还是把钱用在刀刃上吧，毕竟她的钱也没有多到随便花的地步。 于是甘景枳马上就把房子租了下来， 邻居说她想要尽快搬进来，马上拿了扫把抹布，把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甘景枳心是感激的，打算明天就把东西搬过来入住。 其实自从朱颜嫁给甘文政后，她还是觉得有些不方便的，因为一个家只需要有一个女主人，有时候她也不好太过自作主张。 而且她跟梁长琛已经领了结婚证了，也不太适合继续住下去。 倒是甘景枫知道她要搬出去的时候，就闷闷不乐起来，总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所以帮甘景枳整理东西的时候，都提不起兴趣。 甘景枳不由觉得好笑，“我住得这么近，走路不过十分钟，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去找我。” “那我可以搬去跟你住吗？” “这像什么话，你让人家怎么看爸爸和朱阿姨，还让人以为爸爸娶了后妈就容不下你呢。” 甘景枫只好沉默。 第47章 去看房子 等下午下班梁长琛来找甘景枳的时候，听到甘景枳说已经找到房子了，有点惊讶。 “你自己去找的？” “不是，徐阿姨帮我找到的，我去看了，觉得不错，就直接定下来了。” 对此，梁长琛确实没有什么意见，“你觉得好就行。” 甘景枳看了看时间，“时间还早，你要不要去看看？” 梁长琛想了想，点点头，“好，走吧。” 虽然走路只需要十分钟，但是甘景枳还是把自行车推出来了。 梁长琛接手过来，长脚一扬跨过自行车后，一脚踩在地上一脚踩在脚蹬上上，等甘景枳在后座上坐稳后，才蹬车往前走起。 甘景枳坐在后面抓着他的衣摆，问：“你不是还在休病假吗，今天去哪里了？” 梁长琛说：“去帮忙抓昨天那两个人了。” “那抓到了吗？” “人赃并获，正在审讯，遇上困难了，他们明天可能要找你帮忙。” “要我帮什么忙，他们是会说普通话的。”她想不通除了这点之外，哪里还需要她帮忙。 “他们不愿意开口，公安打算明天把他们关在一起，看他们会不会用v国的话沟通。” “你要我去偷听他们聊天？” 梁长琛听到她的用词，不由笑了笑，“嗯，就像你昨天偷听到炸药一样。” “可是，我也听不太懂啊。”甘景枳不是想推脱，而是虽然发音相近，但是还是有差别的，她怕自己听漏了或者听错了，那不是耽误事情吗？ “死马当活马医吧，除了你，一时也找不到能听懂的人了。” 也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就算是有真的听懂的，也不敢站出来，怕被当成间谍抓起来。 她要不是有一个当首长的爸爸，有多种方言做铺垫，说不定也会被当成间谍抓起来审问。 两人很快就到了新租的房子。 甘景枳拿出钥匙开门，里面打扫得很干净，家具也都也都齐全，他们只要把前天梁长琛送到她家的那些“聘礼”给搬过来，就可以住了。 一楼是客厅，左右两边是各一间房，楼上一半盖了一间房，一半是露台。 梁长琛上下看了看，也觉得不错。 他其实对住哪里要求并不高，现在见到了，还是挺满意的。 甘景枳说：“楼下一间是我们的房间，一间做书房，我们一人一半，楼上就当成杂物间，放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我要做化妆品，就在楼上的露台做，” 梁长琛没有意见，“真想现在就住进来。” “东西都没有搬过来呢，怎么住啊。” “就是不想让你回去了。”说着他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的脸。 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只是这个妻子娶得有点匆忙，他之前因为住院什么事情都没办法做，所以造成了现在这尴尬的局面。 甘景枳的腰被他环住，她在他怀里抬起头，“那你去跟我爸爸说，我不回去了。” 梁长琛感到了狐狸一样狡猾的眼神，不由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这坏坏的小模样是跟谁学的？” “坏吗？我这难道不是在满足你的想法吗，何况我们已经结婚了，你还怕我爸爸会反对什么吗？” 虽然说得很在理，梁长琛也不是怕甘文政，就是觉得这样就把梁长琛带出来了，有点不像样，他也不想去挑战老丈人的脾气。 他叹了口气，把人推开。 这么近的距离，他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东西在蠢蠢欲动，要是不跟她保持距离，他感觉自己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谁知甘景枳却动作迅速地环上了他的肩膀，整个人也朝他身上靠，就像是挂在他身上一样，气息就呼在他的脖颈间。 他神色一愣，身体也跟着僵硬了。 甘景枳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慢慢靠近了他的唇瓣。 重生后，她慢慢确定了自己的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她在他面前，都是打直球，不想有误会，不想唯唯诺诺，只想要顺利。 梁长琛看着越来越靠近自己的小脸，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主动的女孩，别的女孩心里再大胆，也会表现得很羞怯的样子，可是甘景枳的脸明明已经快要红透了，却没有丝毫想要退缩的意思。 “景枳，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她就不怕引火烧身吗？ “想亲你啊。”她理直气壮地说，气息已经从脖颈，到了他的嘴边。 梁长琛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想忍了，是她逼他的，他不能输，下一秒，他扶住她的后脑勺，压上了她的唇。 她的唇很柔软，他的舌一一舔过，然后从唇缝里钻进去，扫过她的牙齿。 两人的气息一下子都变得急促起来。 甘景枳微微张开嘴，他强势而入，她的舌头跟他的碰到了一起，她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他霸道地追过来，想要抓住，不让她逃避。 可是太滑了。 于是，他抱紧了她，把她牢牢固定在自己的怀里，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嘴唇紧紧贴合，舌头在你追我赶。 甘景枳闭上眼睛，沉浸在他的强势里，把自己交给他，心里觉得安心、满足。 不知道过了多久，甘景枳觉得自己都麻了，垫起的脚也累得支撑不住，一不小心卸了力，整个人矮了下来，两人的唇齿不得不被迫分开。 安静的空气中，只听到两人浓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甘景枳只觉得自己满嘴都是他的味道。 梁长琛看着她被吻的红得滴血的唇，没有忍住，又亲了下去，把她的唇含在自己嘴里。 不过他尽量克制自己，过了一会，就把她放开了。 甘景枳得以喘息，但手还在他胸口上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她已经感受到下面，他那隐藏不住的欲望，不敢再轻举妄动，生怕他真的控制不住。 不是她不想，是这个时候这个环境不太合适。 梁长琛慢慢让自己平息下来后，才放开她。 “景枳，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甘景枳看着他隐忍的表情，故作可怜地问：“你不喜欢吗？” 梁长琛觉得真是要命，不能再待下去了，“我们走吧。”说着自己率先转身走出去。 甘景枳摸了摸自己的唇，抬脚跟上去。 第48章 翻译对话 第二天一大早，梁长琛就来接了甘景枳去公安局。 梁长琛是骑着自行车带甘景枳的，车子才在公安局门口停下，就走出来一个男人，胡子有些拉杂，精神也不太好，被太阳照到的时候还用手挡了挡眼睛，像是熬了好几天都没有洗漱的样子，走近了身上还隐隐散发着臭味。 不过人看起来倒是一身正气的样子，甘景枳猜测这人不是警察警就应该是跟梁长琛一样的人。 男人笑呵呵地朝他们走过来，跟梁长琛点点头后就对甘景枳说：“是弟妹吧，我叫黄海昌，是你老公的战友，我在省城公安局上班。” 甘景枳没有嫌弃他身上的味道，伸出手：“黄大哥好，我叫甘景枳。” 昨天梁长琛说已经有人跟着那两个可疑的人上了公交车，想来那个人就是面前这一位吧。 黄海昌却没有握甘景枳的手，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弟妹这么干净漂亮，我这几天东奔西跑地一身臭味，就不玷污你了，这手我就不握了。” 甘景枳不由失笑，这个时候大家都穷，但是却都是爱面子的心理，比较介意别人说自己穷、埋汰之类的话，所以都会尽量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努力隐藏起来，很少有人自揭短处，这个人倒是挺有意思的。 梁长琛对黄海昌自觉的表现很满意，跟甘景枳说：“那辆新的吉普车就是他借给我们的，你叫他老黄就行。” 甘景枳跟黄海昌还不熟，不好真的叫老黄，“黄大哥，谢谢你借我们车子，多亏了有你这辆车，我们方便了很多。”得了便宜就应该多说几句好话。 “不用客气，这是单位的新车，刚好帮我开开，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要是有问题我就退回去，换辆新的来。”说完还哈哈大笑起来。 甘景枳心里不由感叹，省城就是好啊，还能这样挑三拣四，看看甘文政的部队，这些年来来去去就只有那两辆破铜烂铁，还是别的地方淘汰不要的，他们想要辆新车，难如上青天啊。 三个人认识过后就往公安局里面走，但是却没有往关押犯人的地方去，而是到了一间小办公室里。 里面还坐着两位穿制服的公安，见到他们进来，又互相介绍了一番。 介绍完后，黄海昌就说，“我们昨晚就把那两个人关在一起了，他们说了什么我们都录下来了，你听录音就行。” 甘景枳明白，这是要保护她，所以才不让她直接接触犯人。 于是刚才介绍时那位姓李的队长拿出了一个录音机，按下播放键。 滋滋的电流声过后，就传来对话声。 甘景枳跟他们要了纸笔，把两个人分成甲和乙，把自己听得懂的写了下来。 她就像是初学者做英语听力一样，第一遍的时候，只简单零散地写了几个字。 第二遍的时候，她补充了一点，但看起来还是不连贯。 她又听了第三遍，但是这一次她听一句暂停一下，然后这才勉强能把对话的大概意思写出来。 写完，她交给了他们，让他们自己看。 几个人凑在一起，边看边讨论。 甘景枳看着他们，心里却有着隐隐的怀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上一世，梁长琛就是在不久后带人去出任务的。 他回来的时候，又是被人抬回来的，听说还牺牲了两名队员，其他还有好几个队员都中了枪，也有几位公安的同志也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那是不是说明，他们是因为上当了，才有这么大的损失呢？ 因为甘景枳知道，他们一般出任务都是会做好计划后才出发去执行的，一般都会最大可能地减少伤亡，所以就算是有战损，也不可能这么严重。 梁长琛也大概扫了一眼甘景枳写下的内容，那两人的对话说的是还有炸药藏在某个地方，而他们就是要去把炸药拿来，然后在边境各个人群聚集的地方制造混乱，比如学校、供销社或者其他各个单位。 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上次的边境冲突之中，他们最后被围剿的时候有很多兄弟被抓了，所以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报复华国人。 他看着上面的对话，也觉得有些怀疑。 他们哪里来这么多炸药要去炸这么多地方。 就算是真的有这么多炸药，那他们炸第一个地方的时候，就会引起重视，那么只要哪里出现可疑的陌生人，就都会被重视起来，那么想要炸第二个、第三个地方的时候就会变得困难。 他抬头想要跟甘景枳说话的时候，就看到甘景枳一脸思考的样子，他不由问：“你在想什么？” 甘景枳回神，回答道：“我在想，这两个人或许知道我们在监听他们，所以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引我们的人去上钩。”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甘景枳无法解释，然后又推给了第六感，“第六感。” 梁长琛无奈，不过他也有隐隐猜测，就是抓不住怪异的地方在哪里。 但是他很相信自己的这种直觉，在这么多年他执行的任务中，只要他出现这种感觉，就会出现意外。 甘景枳想了想，对李队长和黄海昌说，“你们现在去看看那两个人，看他们是不是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如果是，那这些对话很可能就是个陷阱。” 李队长和黄海昌刚才也听到了她和梁长琛的对话。 他们是警察，警察办案讲究的是证据，那种虚无缥缈的第六感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 但是那两个人的对话是甘景枳翻译出来的，他们对甘景枳的话还是比较重视的，并且关于炸药则会汇总杀伤力极强的东西，任何蛛丝马迹他们都不会放过。 何况甘景枳说的话也有些道理，如果这些对话是故意给他们设下的陷阱，那么那两个人就会像是完成任务一样放松下来，他们对甘景枳能想到这一点表示赞同，所以李队长和黄海昌对视了一眼后，就一起出了办公室朝关押犯人的方向走去。 第49章 第一顿饭 过了一个小时后，李队长和黄海昌才回来。 黄海昌说：“我们刚才又提审了那两个人，他们看起来比昨天放松了很多，并且还有意无意地在试探我们是不是知道哪里有炸药了。” 李队长有些气愤地说，“说明那两个人真的在给我们设陷阱！” 黄海昌也认同，“还好弟妹警觉，你这个第六感真准，我还是第一次服了这种没有证据的推测。” 甘景枳在两个警察面前只能谦虚，“没有，是你们比较谨慎，可是这也都只是猜测，现在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他们说的话就是假的。” 黄海昌说：“你放心，我们把他们放回去的时候，也准备录音了，你再等一下，看看他们都说了什么。” “好。” 可是等了两个小时，那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话。 甘景枳和梁长琛只好先回去了。 吃过午饭后就开始搬家。 部队最不缺的就是能干的人，梁长琛叫了五六个人，两趟就把甘景枳的东西都搬完了，包括她的书还有她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及梁长琛送来的那些“聘礼”。 本来是应该请吃个饭的，但是东西才搬完，梁长琛就被人叫走了，她自己一个人也不好请这么多人吃饭，于是只好每人送了点喜糖和糕点，等梁长琛回来的时候再请他们吃饭。 梁长琛走了，甘景枳只好自己整理东西。 一屋子的东西，她一会搬到房间里，一会搬到楼上，一会又要拿到厨房，一整个下午，时间过得特别快。 等梁长琛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这个时候她刚把书整理完，打算去厨房做饭，出来就看到梁长琛端着一个盆进门，手上还提了些青菜。 甘景枳指着那个盆问：“你这是？” “刚才在路上碰到小枫的，他说家里还有几只鸡和鸭有点吵，今天杀了两只，送一只来给我们，朱阿姨还让他把多买的青菜一起送来。” “小枫回去了？” “把东西给我后就回去了。” “哦，那给我吧，我正打算做饭呢。” 她要上前接过东西，他却让了让，自己端到厨房去了。 厨房还有些乱，不过东西都是齐全的，甘景枳先用小锅把米饭煮上，然后要去洗青菜。 一转身，看到梁长琛已经在洗了。 她看着他高大的身影背对着自己弯腰在水池旁，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梁长琛似乎有所感，转身就看到她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样子，“你在看什么。” 甘景枳被抓住，并没有收回视线，对上他的眼睛，直言：“在看你。” 他勾了勾唇，“好看吗？” “好看。” “是我好看还是我洗菜的样子好看？” “是你先好看，洗菜的样子才好看。” 梁长琛的唇角又上扬了一些，“嘴真甜。” “那你要尝尝看吗？” 说完，甘景枳小脸一红，这才警觉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词，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起来。 等她想到要逃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梁长琛已经站在她面前，湿漉漉的手把她的下巴抬了起来。 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个新婚妻子看起来挺乖的，不像是会做出出格事情的人，可却总是在他面前语出惊人，甚至有时候他都有点招架不住了。 “景枳，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时候在说什么？” 景枳，景枳。 他叫她的名字时，不像长辈一样叫她的小名，也不会像不熟悉的人一样叫她甘同志。 他总是一字一字地认真地叫着她的名字，好像很正式，也好像很平常很熟悉的样子，总之这几种之间并没有明显的分界。 其实也有走得近的同学、同事这样叫过她的名字，但是她还是觉得从他嘴里吐出来，跟别人不一样，可是要去区分哪里不一样，她又分辨不出来，有种像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味道，就是觉得他叫的特别好听。 甘景枳回答他的问题，“我当然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是你还没有进入状态。” 梁长琛被她倒打了一耙，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应该再往上提一提，她不仅语出惊人，还能语出更惊人。 但是有一点他现在可以肯定了，那就是吴猛给他介绍她给自己做对象的时候，是没有说实话的。 要不然，就是甘景枳这个小骗子骗过了所有人！ 他问她：“我要进入什么状态？” 她回答得很坦然：“你是我老公，我只对你说这样的话。” 他心情很好地继续问她：“所以你是在不满我对你不够投入？” “你也可以理解成我欲求不满。”她心如擂鼓，面上却看不出什么来。 “啪”地一声，梁长琛感觉自己脑袋里有根弦崩断了。 谁家正经女孩会说出自己“欲求不满”这个词啊？ 他咬牙切齿地说：“甘景枳，我等下要去出任务！” 甘景枳也觉得自己玩得有些过火了，轻咳了声，“我又没有不让你去。” 他掐着她下巴的手更用力了几分，咬了咬后槽牙，亲了下去。 这一吻，带着侵略，带着被挑衅后的怒气，还带着“欲求不满”。 最后，甘景枳的下唇被他狠狠地咬了一下，才被他放开。 甘景枳被收拾老实了，诺诺的问：“还吃饭吗？” 他很想说“不吃，吃你。” 但是他用了极大的克制力忍了下来，“吃！” 甘景枳看到了他眼那根想要吃掉她的样子，慌忙转身去做饭。 两个人的晚餐比较简单，一盘鸡肉，一盘青菜，各自一碗米饭。 甘景枳想起他说要出任务，问：“你要去哪里出任务，什么时候回来，跟那两个人有关？” “跟那两个人有感，其他的不能说。” “那什么时候出发？” “吃完饭就走。” “这么着急？” “嗯。” 甘景枳饭也不吃了，要起身去帮他收拾东西。 梁长琛拉住她的手，“不着急，先吃饭。” “我收拾好了再吃。” “我不需要带什么，累赘。” “我知道，我给你带一些药品。” 她预感，这次任务应该就是伤亡惨重的那次，她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 第50章 卖化妆品 好在她决定仍旧学医后，就准备了不少药品，以备这种时候的不时之需。 她快速地装了一个小袋子出来，告诉他各种药怎么用，大都是止血消炎的药，能够在受伤的时候进行急救。 说完后，甘景枳认真地看着他，“梁长琛，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这次的任务很危险，请你一定要小心，三思而后行。” 又是这个第六感。 梁长琛看着甘景枳的眼睛，可是除了担忧，什么都看不出来。 “好，我会小心的，等我回来。”梁长琛从口袋里掏出存折，放到她面前，“我没有办法多待，你缺什么就自己去买。”然后在她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后，拿上那些药品，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甘景枳坐在那里，看着被关上的房门，久久都没有动作。 上一世，梁长琛是平安回来的，这一世，应该也能平安回来的吧，她很想告诉他他会受很重的伤，还想告诉他，他的战友会有牺牲。 可是无凭无据地，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她只知道他们受到了重创，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又因为时间对不上，她不能确定是不是就是这次任务。 叹了口气，只希望如果真的就是这次任务，那么她提前发现了嫌疑人，那他们的行动能顺利，不要有这么大的伤亡。 打开那本存折，果然是意料之中的那个金额。 最近收到的钱有点多，她得好好想想做点什么才行。 收拾好餐桌后，甘景枳洗了个热水澡就打算睡觉。 才躺到床上，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她今天才搬过来，还没有几个人知道呢，谁会来找她？ 她走到门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谁啊？” “姐，是我。”是甘景枫的声音。 甘景枳打开门，就见到甘景枫站在门外。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姐夫刚才去家里说他要连夜去出任务，让我过来问你是要一起回去住还是我在这里陪你住。” 甘景枳没有想到梁长琛是匆忙走的，却还能想到这些。 她让开了门，让甘景枫先进来。 “他还说了什么吗？” “还给了我钱，让我把家里的水电都修一修。” 甘景枳勾唇，没有想到他才待了这么点时间，还注意到了房子里的这些缺点。 水龙头应该是坏了，总是滴滴答答地在滴水，灯也一闪一闪地，不知道到哪里接触不好。 她不由问：“你会修吗？” 甘景枫一听就不高兴了，“试试看呗，实在不行还有钞能力呢。”说着把口袋里的钱拿出来晃了晃。 “这就是他给你的钱？” “是啊，怎么了？” “还给我。” 甘景枫不可置信，“这是姐夫给我的钱，要我来修东西的。” 甘景枳不跟他废话，直接把手掌伸到他面前，“他不给你钱你就不帮我修这些吗？” 甘景枫在甘景枳的血脉压制下，把钱放到她掌心上，“修！” “你姐夫的钱就是我的钱，以后他再给你钱你一分都不能要。” “凭什么，他愿意给，我怎么就不能要了？！” 甘景枳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甘景枫不敢再嘴硬，小声地嘀咕，“霸道！强盗！周扒皮！” 甘景枳装作没有听到，拿了张薄被放在沙发上，“修水电的事情明天再说，你睡沙发。” “干嘛不回去住？” “我乐意，你要么睡沙发，要么自己回去。” “我不回去，等姐夫回来我让他给我主持公道。” “随便你。” 接下来的时间，甘景枳每天都很忙，忙着收拾房子、学习、写文章、上课、做化妆品，感觉时间都不够用。 一个星期后，她终于寄出了三篇稿子，分别寄给了不同报社。 答应给文工团的化妆品也做好了。 她趁文工团休息的时候把自己做的化妆品带到了她们宿舍去。 甘景枳是根据南方地域环境做的护肤品，有美白的效果，她还做了有防晒效果的粉底液。 实在是条件有限，不然她还想做更多的。 不过这几样是日常都会用到的，消耗会比较高，在找到帮手之前，她没有办法做更多。 果然，什么时候只要提到美白，就是针对女孩的流量密码，甘景枳只带了六套，全部都被抢完了。 甘景枳还教她们要怎么用，还让蒋秋月当模特，用她们自己的化妆品教她们化了个全妆，主要是教她们怎么打阴影，修饰轮廓。 女孩们感到很惊奇，没有想到化妆品还能把人化瘦，还能通过眉眼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她们都围着甘景枳问东问西的，都不舍得放她离开了。 蒋秋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的跟换了一张脸一样，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漂亮。 她一直不满意自己的脸，太圆了，有时候看起来很显胖，甘景枳只是在她脸上随意刷了几下，她的脸立马变成了尖下巴，这翻操作就像是打开了一扇新的窗子一样，让她增长了见识。 没有抢到甘景枳化妆品的女孩围着她问什么时候再有货，她们非常想要。 甘景枳不想引起怀疑，尽管家里还有不少做好的，但是她还是说要等一个星期。 从文工团女兵宿舍出来，甘景枳又去了医院找朱乐琴，给她送了一套化妆品。 医院的女护士多，她盯上朱乐琴，主要是朱乐琴平常嘴比较甜，只要她帮她好好宣传一下，她就能获得更多的客户。 甘景枳到医院的时候正是午休时间，大家刚吃完饭正在休息，于是甘景枳就用粉底液给朱乐琴用上了。 大家看到这东西这么方便，一两分钟的时间脸就变白了，还很光滑看不到浮粉，就跟自己的皮肤本来就这么好看一样，纷纷都说想要。 甘景枳刚才没有全部卖给文工团的女兵，特意留了两瓶，就是想要试试效果，现在护士中有人想要，她就直接卖了。 没有买到的也像文工团的女兵一样，问她什么时候再有货，她们也要买。 甘景枳对这样的效果很满意，跟她们说了个大概时间，下次她给她们送来。 第51章 被赶鸭子上架 可是女孩子爱美是天性，尤其是有工作有收入的女孩，她们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钱。 她们看到甘景枳身上穿的裙子，又纷纷问在哪里买的。 实在是她们在这样的小县城，就算是手里有点钱，也买不到多少好东西。 甘景枳一一回答她们的问题，告诉她们这是自己做的，眼角的余光看到朱乐琴被人匆忙叫走了。 有人又问，能不能帮她们也做一条这样的裙子。 甘景枳犹豫，告诉她们这不是她自己做的，她要去问问人家愿不愿意。 她不知道朱颜愿不愿意接这样的活，毕竟做给自己人穿和做来卖是不一样的，朱颜有自己的工作，不知道她会不会愿意“屈尊降贵”做一个裁缝。 正聊着，被人匆匆叫走的朱乐琴又匆匆回来了，还直直朝她走过来。 待朱乐琴走近，甘景枳问她：“怎么了？” 朱乐琴把她拉到一旁，问：“上次周连长的手术是你做，你能不能再做一次这个手术？” 甘景枳疑惑：“为什么要找我做？医院不是有医生，他们不能做吗？” “有把握做这个手术的医生去省城学习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难道只有一个医生能做这个手术？” “要是设备没有坏，其他医生应该也能做，但是现在设备坏了，没有人敢冒这个险，我看到那个受的伤跟周连长的情况一样，所以我就想到了你。” “可是，我不是医生……你们医院的医生能相信我吗？” “你是不知道，周南被送来我们医院后，我们主任就一直在夸赞你的手术做得好，还说换做是他未必能做到你这样，还总是拿这个来鞭策我们医院的医生，希望他们能做到你这样的水平，那就是全国数一数二的一流水平了，所以我们医院的医生都很佩服你。” “可是，我这么年轻，他们应该不会相信这个手术是我做的吧？而且，这应该也不合规矩吧？” “哎呀，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条腿也关联一个人的命运，受伤的那个人是个警察，他要是没有了一条腿，还怎么抓犯人啊，你就不要犹豫了，赶紧跟我走吧，出了问题由我负责。” 说着，朱乐琴拉着甘景枳就往手术室的方向走去。 甘景枳觉得朱乐琴的口气有点大，一边走一边问：“你不过是个小护士，你能负什么责？” “反正我犯错了医院的人也不敢直接把我开除，就算真的开除了，那也正合我意，我本来就不喜欢当护士。” 甘景枳不由在心里腹诽，不想当护士就能乱来吗？ 她们很快就走到了手术室门外，看到有几个几个年轻的医生正着急地围着病床上的人团团转。 见到朱乐琴拉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走来，不由着急问：“你不是说去找那个给周连长做手术的人吗，人呢？” 连主任都赞赏那个给周连长做手术的人，所以在他们眼里，那个人肯定厉害，应该跟主任一样有很多经验，年龄应该也跟主任差不多，所以并没有把那个人跟甘景枳联系在一起。 朱乐琴把甘景枳推到他们面前，“周连长的手术就是她做的！” 所有人听言，都愣了一下，然后把甘景枳打量了一番，最后都觉得不可能。 甘景枳看到他们的眼神，就知道他们会是这样的反应！ 之前周南说医院的医生想见她的时候她之所以拒绝，就是不想面对这样的情况，还要费口舌去解释自己为什么能把手术做好，刚才没有第一时间答应朱乐琴也正是因为这样。 要不是多活了一世，就算是她自己，也很难相信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能做一流水平的手术。 但是现在病人已经在眼前了，甘景枳没有理会他们不信任的眼神，绕过他们，去给躺在病床上的人做检查。 这时候她才看清楚，躺在病床上的人竟然是在公安局见过的李队长。 “李队长，怎么是你？”他受伤了，是不是跟那两个可疑的人有关？ 李队长很痛苦，他一条腿中了枪，全是血，一直在紧咬着牙忍耐，没有注意到她，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不由看过去，“甘同志，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医院找朋友，你受伤了，那梁长琛呢？” 李队长忍得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我们是分开行动的，他应该没事。” 听到李队长这样说，甘景枳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她忍不住担心地问：“那你们任务结束了吗？” “我被送来的时候正在进行收尾工作。” “还有别的同志受伤吗？” 李队长受伤了，有些情况管不了那么多，旁边送李队长来的小队员帮忙回答：“其他人都是轻伤，我们队长冲在最前面，他的伤是最严重的，医生，你们快救救我们队长吧，我们队长人很好，我们不能没有他！” 这小队员刚才听到这些医生在讨论，都说不敢做他们队长的手术。 可是，这是平肃县最好的医院啊，这些医生做不了队长的手术，那他还能怎么办？ 甘景枳这才放下心来，她不敢再耽误，开始给李队长做检查，一边做检查一边跟那几个年轻的医生说明自己的检查手法以及判断依据。 那些原本不信任她的医生才听甘景枳说了几句话后，就被她的思路带走了，因为甘景枳说的都是专业术语，而且明显是在教他们怎样不依靠仪器去判断患者的情况。 检查完后她对李队长说：“你放心，你的伤不会有事的。”然后又抬头对那个小队员说，“你也不要担心，他的伤我有把握能治好。” 小队员刚才觉得，这个女孩子看起来比自己都小，能做这些医生都做不了的手术吗？ 然后看到她一边给队长做检查一边教那几个医生，就放下了心里的偏见。 他突然那就想起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句话，想来这女孩子就是这样的人吧，尽管年轻，但是天赋异禀，这种人很多人快马加鞭都追不上的，也就放心下来。 旁边的那几个医生听到甘景枳这么说，都跃跃欲试地点头，要跟着一起进手术室。 甘景枳没有反对，让他们马上准备手术，自己则跟着朱乐琴去换手术服。 第52章 做手术 旁边的那几个医生听到甘景枳这么说，都跃跃欲试地点头，纷纷要求要跟着一起进手术室。 甘景枳没有反对，让他们马上准备手术，自己则跟着朱乐琴去换手术服。 甘景枳问朱乐琴：“你为什么不喜欢当护士？” 朱乐琴叹了口气，“其实我做什么都一样，就是不喜欢被人安排。” “谁安排你？” “我家人啊，他们不是医生就是护士，或者是老师，总之，我也只能在这三个职业之中选一个，医生要学很多东西，我学不来，当老师我怕我那有限的知识会误人子弟所以不敢高攀，想来想去，这三个职业当中，我能胜任的就只有护士了。” “那你有没有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没有认真想过，主要是现在人人都想追求一份正式的工作，我能有一份正式的工作也不敢再挑剔什么。” “那你想过要上大学吗？” 朱乐琴想了想，“想吧，我的理想职业是外交官，但是在我们这小县城要抢一个上大学的名额很难的，就算有幸被推荐，那应该上的也是医学相关的学校，所以理想只是理想，要实现很难的。” “那要是恢复高考，你可以自己考啊。” “恢复高考？你听谁说的？”朱乐琴听到这个，很有兴趣。 “我分析出来的，现在已经开始在准备了，我觉得恢复高考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公布了。” “真的吗？你确定吗？” “我不能确定，所以只是偷偷跟你说，你要是真的想当外交官，可以从现在就开始准备，比别人早一步就可以多一份胜算。” 朱乐琴听言，认真打量起甘景枳来。 她觉得，甘景枳不论说什么，都是很有自信的样子，她身上有一种淡然的气质，就像把所有的事情都看在眼里，然后波澜不惊的样子。 “好，我相信你！”就算甘景枳说的不对，那她最多也就是损失那些复习的时间，但如果是真的，那她就是抓住了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说不定真的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想到这些，朱乐琴就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突然热了起来，帮甘景枳换衣服的动作动轻快了不少。 甘景枳注意到她的变化，不由勾了勾唇。 能帮到身边的人，也是一件好事。 等她们进入手术室的时候，其他那几个年轻的医生也已经换好了手术服，乖乖站在一边，完全是一个学习的态度。 甘景枳给李队长打了麻药后，随意指了一个人做自己的助手。 等麻药生效，甘景枳一边做手术一边给那几个年轻的医生讲解手术步骤以及注意事项，还有有可能会出现的意外和处理方法。 清脆的女声听起来自信从容，就像一个耐心的老师在教导自己的学生一样，这个时候谁都没有小看她，甚至还拿了笔纸在做笔记。 前世甘景枳是带过学生的，她对好学的人从来都是倾囊相授的。 医生本就是做治病救人的事情，多一个人学会，就对病人多一份帮助，这是好事。 她从来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因为她自己脑袋本来就比别人好用一些，能超过她的人她只有佩服的份，绝对不会觉得输了是件难堪的事情。 只不过，她在自己的领域里一直是骄傲的，要不是发生了那件事，她最后一定能成为一个权威的医生。 那几个年轻的医生遇到理解不了的情况，也会提问，甘景枳也都一一解答。 手术很顺利，手术时间因为环境比较好，又有助手，花的时间比给周南做手术的时间少了将近一半。 缝合完最后一针，甘景枳利落地打了个结，把线剪断。 在场的年轻医生像是看到一场完美的表演一样，都鼓起了掌。 甘景枳心里却有些怅然，这要是在后世，一个医学生想要学习，可以有很多视频资料看，可以自己在家练习。 可是现在这些人，资源真的太匮乏了，能学的也有限，只能依靠比他们更有经验的医生或者老师。 做完手术，甘景枳交代完注意事项，就打算换衣服回家， 从手术室出来，送李队长来的那个年轻队员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甘景枳笑着对他说：“手术很成功，只要好好休养，痊愈后还能继续抓犯人。” 年轻队员听了很高兴，上前想要拉甘景枳的手。 靠近后才意识到甘景枳是个女孩子，不太合适，只能手足无措地又退了一步保持距离。 “谢谢你医生，真的太谢谢你了，刚才他们说做不了手术，就算勉强做，也有可能会落下残疾，我真的很担心，我们队长很好的，他每次都冲在最前面替我们挡住危险，要是他真的残疾了，我们都会很难过的。你这么年轻，我刚才很怀疑，却没有想到你能做他们做不了的手术，我真的太谢谢你了……” 年轻队员絮絮叨叨地说着，说到后面还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他就是想要告诉别人，他们的队长真的很好，是最好的队长，他们不希望队长有事。 所以他真的很感谢救了他队长的人。 一条腿对别人来说，也许只是行动缓慢，走路难看，生活有点影响，被人指指点点。 但是对一个公安来说，就是职业生涯的结束。 如果没有了一条腿，要么退居二线，要么没了工作。可是队长这么热爱这份工作，要是因为腿的原因不能继续当公安，那以后的人生将是痛苦灰暗的，而他们这些一直被队长保护的队员，心里也永远卡着一根刺。 现在刺被拔了，这些担忧没有了，他也就能轻松下来了。 年轻队员又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甘景枳安慰了他几句，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去换衣服了。 她心里很感慨，以前因为不如意，所以很少多看这些人一眼。 现在才知道，这些人一直这么可爱，这么让人敬佩，只不过在时代的洪流里，这样的人太多了，就显得普通，这才没有焦点。 不过，她这次看到了！ 第53章 做衣服 换回自己的衣服出来，甘景枳才发觉自己还没吃午饭，又做了一台手术，这会都有点饿得慌了。 想了想，她还是去找了朱乐琴，让她帮自己看看今天受伤入院的，有没有梁长琛的名字。 朱乐琴去看了就诊记录，很快回来告诉她没有这个名字。 甘景枳这才放松下来。 朱乐琴问她：“这人是谁啊，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 “我老公。” 朱乐琴惊讶，“你已经结婚了？” 甘景枳点点头，“上个星期才结的。” “上个星期我们也见过面，你没有告诉我你要结婚啊？”朱乐琴有点伤心了，她都把甘景枳当朋友了，结果朋友结婚竟然不告诉她。 “那时候我也还不知道我会这么快结婚。”要不是梁长琛的父母要急着回去，他们结婚的事情也不会这么快。 朱乐琴不高兴了，“可是你有对象也没有跟我说啊。” “我怎么没有说，我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你以为我和周南有什么，我就告诉你我有对象还准备要结婚了。” 朱乐琴这才想起来甘景枳确实这么说过，“不好意思啊，我太忙给忘记了。” 甘景枳想起她喜欢周南，不由问：“你跟周连长还有联系吗？” “他回老家养伤了，给我写过一封信。” 甘景枳对这个很感兴趣：“哦？他都给你写什么了？” 朱乐琴俏脸一红，羞答答地说：“不告诉你。” 甘景枳忍不住想要抓弄她，“是不想告诉我？还是周连长写的东西太肉麻了，不能告诉我？” “你你你……怎么这样说话！？” 看到她这个着急的小模样，甘景枳不由大笑出声，“哈哈哈，看来是不能告诉我。” 朱乐琴气急地跺了跺脚，“你还说！” 等甘景枳笑够了才说：“行行行，我不说了，祝愿你跟周连长有情人终成眷属行了吧。” “哼！不理你了，我还要上班呢。” 跟朱乐琴告别后，甘景枳就打算回去。 从医院出来，她又犹豫了一下，然后朝供销社走去了。 李队长说他自己被送医的时候任务已经开始收尾了，那梁长琛应该快回来了吧。 她在供销社买了点水果和菜后，这才赶紧回去。 可到家的时候看到门还是紧锁着的，她不由又有点失望起来。 开了门后，看到屋子里还是上午她离开的模样，这才真正死心，他真的没有回来。 把东西放好后，她随便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就去找朱颜去了。 今天是休息日，朱颜正在家里踩缝纫机。 之前甘景枳画了几个图稿让她按照上面的款式做几套衣服，她觉得挺好看挺感兴趣的，所以一有空就坐在缝纫机前裁裁剪剪地做起衣服来。 甘景枳到的时候，朱颜刚做好一件裙子，正在剪线头。 甘景枳等着她剪好后，把裙子举在半空中看了看，是按照她给她的设计图做的，看起来很不错。 她不由跟朱颜说：“朱阿姨，你手艺这么好，想不想做衣服卖？” “做衣服卖？” “对啊，我今天穿着你给我做的裙子出去，就有人问我衣服是哪里买的，还问我能不能帮着也买几件。” 朱颜听懂了她的意思，“可是，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又不用你出面，人家是跟我买。” “我不是这个意思，是现在的政策不允许私人买卖。” “你就当自己是收手工费帮我做衣服的就行了，反正布料我会准备，款式也是按照我画的来做，至于我卖给谁您就不要管了。” “这样真的行吗？” “你放心，以后经济开放了，做生意的人就会越来越多，我们这种小打小闹的也是会被允许的。其实现在外面偷偷卖东西的人也不少，抓得也没有那么严了，这就是经济即将复苏的迹象。” 听到甘景枳这么说，朱颜不由想起之前甘景枳买回来的那几瓶酱菜。 “行，那你想要做什么衣服只管跟我说，我只要有空就会帮你做，不过钱我就不要了，你留着自己花吧。” “那怎么行，你也出力了，也有你一份，咱们亲兄弟明算账，该给你的我不会私吞的。” 朱颜知道甘景枳的固执，于是没再跟她推脱，反正到时候她要是给她钱，她不要就是了，要是实在推不过，那她就帮她存好，等她需要了再还给她。 她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也没有那多地方需要花钱，能帮上她的忙，觉得自己被需要，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甘景枳想了想，拿了纸笔出来，马上又画了几个款式，她也没有冒进，是结合时代特色画的，让朱颜多做几件不同花色的。 之前梁长琛给她的那些聘礼中有不少布料，她都没有搬走，主要是她自己不太会做衣服，而朱颜刚好会，缝纫机又是现成的，所以就干脆把布都留在了这里，要是她想要新衣服就让朱颜帮忙直接做就好了，也不用把那些布料搬来搬去的，省了不少麻烦。 朱颜看着她画的衣服稿件，不由佩服，不知道甘景枳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能想出这么好看的衣服来。 她之前也用她给的设计图给自己做了几件，穿在身上出门，也被不认识的人搭讪，问她衣服是哪里买的，没有见过，但是很好看。 不过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自己做了衣服拿出去卖。 现在甘景枳有这个想法，她不由怀疑，“小枳，你是不是缺钱了？” “没有啊。” “那你怎么突然想要卖衣服？” “朱阿姨，我需要本钱，以后要做件大事，所以我要挣很多很多的钱。” “你要做什么大事？” “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还不能说出来。” “要很多钱是多少钱？” “一个你难以想象的数字。” 朱颜预感，这个数字会超出自己的想象，所以没有再问下去。 虽然她跟甘景枳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她很早就看出来她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她想要做的事情，都会努力去达成。 她敢肯定，就算她要的钱真的多到超出了她的想象，那她也肯定会做到的。 第54章 请客吃饭 甘景枳带了几件做好的裙子回家，甘文政还把之前买的没有杀完的鸭杀了砍好让她一起带回去。 她已经买了肉，想说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但是想到梁长琛任务完了应该会回来，就没有拒绝。 其实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心里想的是有备无患。 已经是八月底了，甘景枫快开学了，昨天就回去了。 走的时候甘景枳给了他五十块钱，这么多钱交学费和一个学期的生活费是足够了的。 甘景枫是拒绝的，甘文政已经给过了，但是甘景枳执意要给，她觉得身上有钱才有安全感。 甘景枫走后，甘文政和朱颜是希望她能回去住的，毕竟家属大院比哪里都安全。 只是甘景枳并不想回去，她觉得已经搬出来了，就不想回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她自己也需要自己的空间。 她慢悠悠走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听到门里面有动静，不禁欣喜，应该是梁长琛回来了。 打开门往里面走，却看到屋子里坐了五六个人，看起来都是脸熟的，上一世常常跟在梁长琛身边的那几个，黄海昌也在，就是没有看到梁长琛。 黄海昌见到甘景枳回来了，率先站了起来，“弟妹，你回来了。” 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叫她嫂子，还自我介绍。 甘景枳一一跟他们打过招呼后，朝黄海昌问：“梁长琛他人呢？” “他说去你娘家找你去了，你们没有碰到吗？那你这是从哪里回来的？” 甘景枳了然，从这里到甘文政那里抄近道十分钟就到了，只是刚才她回来的时候想起稿纸用完了，就绕道去买了，所以才没有遇到。 她跟黄海昌解释了一下，然后看到他们都在干坐着，忙把瓜子花生拿出来招待他们，然后又去厨房烧水给他们泡茶。 才把茶泡上，梁长琛就回来了，手上还提了两条鱼。 她赶紧拿了个大盆装水，让他把鱼放在里面，趁机问他：“是不是要请他们吃顿饭？” “嗯，这次任务完成得很成功，我答应犒劳他们，看到家里没有多少肉，就去买了两条鱼，爸还说给你杀了只鸭带回来，应该够吃了。” 甘景枳倒是没有什么意见，问他：“我今天在医院见到李队长了，你没受伤吧？” 梁长琛还在忐忑她会不会因为他没有提前告诉她要在家里请客而生气呢，没有想到她会关心自己，心里一暖，“嗯，我没事。” 甘景枳放心下来，“那你把鱼杀了，我先去把米饭煮上。” “好。” 甘景枳正要去拿米煮饭，黄海昌来了，“弟妹，没提前通知你就来蹭饭，你不会不高兴吧。” 甘景枳朝他笑笑，“黄大哥你太见外了，我倒是担心没有提前准备，会让你们吃得不满意。” 黄海昌笑出声，“弟妹你才见外，我们都是粗人，有时候出任务没有吃的，生肉树根野草我们都吃过，你只要能给我们吃点热乎的就行，其他的有什么就吃什么，我们都不挑。” “那行，你们在屋里先聊着，我这就给你们做饭去。”还好今天晚上不用给普通话普及班上课，不然这顿饭她还不知道要怎么招待呢。 “哪里用你，你去歇着，我们来就行了。”说完他就把屋里嗑瓜子的几个人都叫出来，先是抢了梁长琛的活，杀起鱼来，然后洗菜的洗菜，切肉的切肉，全都忙活起来了。 甘景枳觉得他们应该是刚出任务回来，挺辛苦的，想要把他们劝回去。 黄海昌却说：“打了胜仗心里高兴，一点都不辛苦。” 甘景枳无奈，赶紧去拿米煮饭。 米才拿出来，就被勤快的抢过去淘米去了，一点都没有给她动手的机会。 甘景枳和梁长琛只好坐在边上跟他们聊天，偶尔不知道东西放在哪里的时候给他们拿一下指一下。 甘景枳最喜欢南方男人的这种做事习惯了，只要是有关下厨的事情，南方男人一般都会主动去做，而不是坐着等吃，并且饭菜还都做得挺好吃的。 甘景枳悄声问梁长琛：“你会做饭吗？” 上一世他最多也就煮个面条和饺子，她没见他做过一顿正经饭。 梁长琛点点头，“会。” “那你做饭是跟谁学的？” “在部队学的。” 甘景枳不可置信：“部队里还教炒菜做饭？” 梁长琛被她的这个疑惑逗笑了，“部队里凡是刺头都会被发配炊事班，在炊事班待过的，谁都能做一桌子菜。” “所以你以前是刺头？” “我手底下的兵也都是刺头。” 甘景枳听了，只想到一个词：物以类聚！ “那是不是以后只要他们到家里吃饭，我都不用下厨？” 梁长琛反问她：“你不喜欢做饭？” 甘景枳摇摇头，“我主要是干不来杀鸡杀鸭这种事。” 梁长琛想到之前他住院她把宋瀚文叫去杀鸡，以及他出任务前那顿饭吃的鸡肉，是甘景枫杀好剁成块送来的，还有刚才那盆鸭肉也是岳父杀了砍好后才让她带回来的。 “那行，以后都不让你做这种事情。” “好，谢谢你。” “不用谢，这是应该的，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你做这些事情。” 她在家的时候有爸爸和弟弟爱护着，既然嫁给他，那他也应该爱护着。 只是他职业特殊，要经常出任务，他只能保证他在的时候不让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因为人手多，饭菜很快就做好了。 一盆柠檬鸭，两条鱼一条红烧一条清蒸，还有一个红烧肉，配上一个青菜一个凉菜。 菜上桌的时候，甘景枳真的觉得色香味俱全，由衷地夸赞了一番。 他们刚完成任务，都可以放几天假，于是就喝了点酒。 甘景枳坐在梁长琛旁边，其他人都端起酒杯要一起敬她：“嫂子，谢谢你招待我们。” 饭菜都是他们做的，甘景枳受之有愧，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都是你们自己招待自己，我倒是招待不周了，不过还是要感谢你们，让我吃到了比自己做得还好吃的饭菜。”说完仰头，把杯里的酒干了。 第55章 写材料 梁长琛没有想到她这么实在，直接干了，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看到她脸上的五官都皱在一起了，觉得好气又好笑。 这酒是刚才黄海昌带来的，一打开他就知道度数不低，他自己喝还要悠着点，忘记提前提醒她只需要浅尝就可以了，都是自己人，没有必要这么客气。 甘景枳干完也有点后悔了，其实她真的不懂，这种又苦又辣的东西，有什么好喝的，她每次喝都龇牙咧嘴地，吞咽很困难。 黄海昌对甘景枳的豪爽很是赞赏，自己也把酒一口给干了，然后说，“弟妹爽快，不过你一看就是个细致的人，做饭肯定也好吃，下次再有机会，倒是想尝尝你的手艺。” 甘景枳当然不会扫兴，“好，下次我来下厨。”也不能每次都让客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那以后传出去她这待客之道肯定是会被人嚼舌根的。 大家边吃边聊，还算愉快。 吃到差不多的时候，黄海昌突然说：“弟妹，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有你的帮忙和提醒，我们肯定损失严重，来，我们一起敬你一杯。” 说完大家都举起了酒杯。 甘景枳刚才那一杯之后，脸颊已经有些红了，她也知道这酒有些烈，但是见到他们这么说，她也不好拒绝，硬着头皮端起了酒杯。 黄海昌刚想说一起干了，就感觉到旁边有两道视线在盯着自己，看过去，就看到梁长琛警告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他的酒杯上，瞬间会意。 “弟妹，我先干为敬，你随意就好。”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说：“嫂子，我们也谢谢你，先干为敬，你随意就好。” 甘景枳本来有点感激他们的体谅，但是看到他们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就觉得有点可爱，不由笑了笑，小小地抿了一口。 “我不过是碰巧，能帮上你们的忙我也感到很荣幸。” 她虽然是局外人，但是爸爸是军官，老公又是营长，知道他们职业的危险性，所以她能帮到他们，让他们减少损失，自己真的感觉很荣幸。 比起他们，她这点小忙真的不算什么，因为就算没有她，就算是再危险，他们也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冲在最前面，前面倒下了，还有前仆后继地人会继续往前冲。 一顿饭吃完，大家都很尽兴。 甘景枳和梁长琛送走他们后，就开始收拾残局。 其实大都是梁长琛在收拾，甘景枳因为那两杯酒头有点晕，收完碗筷就坐在沙发上犯懒了，然后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等她被梁长琛叫醒的时候，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梁长琛已经把桌子收拾干净了，也把碗洗了，还把地扫了一遍，整个房子都变回干净整洁的样子，把她叫起来，是热水已经烧好了，叫她去洗澡。 甘景枳有点感动，这男人刚完成任务回来，还不辞辛苦地做了这么多事情，也算是体贴了。 等甘景枳洗完澡出来，就见到书房里的灯亮着，她朝书房走去，看到他正坐在桌前埋头写东西。 她敲了敲门，“我洗好了。”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那你先休息吧，我还要忙一会。” 甘景枳眼巴巴过来跟他说自己洗好了，他却要她先睡，她心里不禁有些气恼，转身拖着拖鞋“哒哒哒”地回房去了。 梁长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她不高兴了。 不过他还是决定先把手上的资料先写完。 甘景枳刚才睡了一个小时，又洗了个热水澡，这会很精神，一点睡意都没有，可是书房被他占着，她想了想，上了二楼，去捣鼓自己的那些东西。 她前些天用简陋的器皿勉强组装出了一套简易的蒸馏装置，花了两天时间做出了一些精油和纯露，这会没事干，她打算用纯露做点洗面奶出来。 用香皂洗脸真的太干燥了，每次洗完脸，脸上都是紧绷绷的，稍微有什么表情，脸皮就像是要裂开一样疼，必须要及时擦护肤品才行。 梁长琛写完材料回房，发现房间里没有人。 听到楼上有动静，他调转脚尖，朝楼梯走去。 二楼的门开着，里面有香味飘出来，像是山茶花的味道。 他循着味道走到了门口，就看到甘景枳站在操作台前。 她披散着头发，但是丝滑的头发不太听话，总是从耳后滑落下来，她不时抬手把头发撩到耳后。 金黄的灯光笼罩着她，她每一个动作似乎都被这柔和的灯光衬托得变慢了，看起来温柔平和，让他不忍打扰。 这房子租下来，他一天都没有住过，上次见到这间房间，里面还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不过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她给这房间接了水，安装了洗水池，还弄来了一张大桌子，上面放了各种器皿，就像实验室一样。 对门的那面墙还有一个货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东西，有能吃的，有拿来用的，还有化学品，甚至药材也有。 他只听过她要做化妆品，并不知道需要这么多东西才能做出来，这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范围。 不过他刚才在浴室洗澡的时候，确实看到有不少瓶瓶罐罐，上面贴着手写的标签，想来应该是她自己做的，有的他不知道要怎么用，所以只用了香皂洗澡。 那块香皂是粉色的，闻起来还有玫瑰花的香味，跟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甘景枳似有所感，抬头看向门口，就看到他倚靠在门框上看着自己。 她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你忙完了？” “嗯。” “站多久了，怎么没有叫我？” “看你很认真，不想打扰。” 甘景枳赶紧把东西收拾一下，然后把做好的洗面奶装在一个小盒子里。 他问：“你这是做的什么？” “洗面奶。” “洗脸用的？” 甘景枳把洗面奶拿在手上对他解释：“对，抠出来绿豆大的一点，在手心里打成泡沫，然后往脸上揉搓，最后把泡沫洗干净，脸也就干净了。” “我不用，我用水洗就觉得挺干净的。” “只用水洗洗不掉脸上的油渍和毛孔里隐藏的污渍。”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一起朝楼下走去。 第56章 同房 南方山多树多，尽管白天很热，到了晚上，空气都会变得舒爽。 不过缺点就是蚊子多。 梁长琛替甘景枳把洗面奶拿到盥洗室去放，回来看到她坐在桌旁不知道在摆弄什么，不由问：“这是在干什么？” 甘景枳头也不抬，“艾草，防蚊子的。” 到了夏天，大家都会挂上蚊帐。 可是这时候的蚊帐不像后世的纱帐透气透光，而是用竹竿把两边穿起来然后垂挂下来的老式棉纱蚊帐，她感觉人像是被关在里面一样，看不到外面，还有些闷，总觉得难受，所以她都是用艾草来驱蚊。 她用硬纸片剪了个半圆出来，把半圆卷成一个小圆锥桶，然后把撮好的艾绒放进圆锥桶里压实固定成形，最后把小圆锥艾绒倒放在地上，划了根火柴，把顶端点燃。 瞬间，艾草的香味充斥鼻孔，味道很舒服。 梁长琛自然也闻到了，不由看了甘景枳一眼，觉得自己这个新婚小妻子似乎懂得挺多，他应该还有很多东西可以慢慢挖掘。 两人已经结婚，都心知肚明地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梁长琛开了说：“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我头发还没干呢。”甘景枳刚才洗了头，她头发本就乌黑浓密，长及腰肢，平常都是直接笼在脑后绑成一条粗马尾，每次洗头的时候，都不容易干，虽然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但是这会后面还是有一些没有干透。 她拿起桌上的扇子扇起来。 没有办法，没有吹风机也没有电风扇，只能手动扇风了 梁长琛见状，走到甘景枳身后，接过她手里的扇子，一扇一扇地帮他扇，一边手还帮她把里面没有干的头发翻出来。 桌子上有个小镜子，甘景枳从镜子里看到了他低头认真的样子。 这一幕在前世，他也做过许多次。 她曾想过，是不是该把头发剪了，省得打理麻烦，还能卖一些钱。 他说，家里不缺这点钱，让她留着，他喜欢她长发的样子，好看。 她自己不知道哪里好看，既然他喜欢，那她就留着了。 后来他牺牲了，她才把头发给剪了，因为那个会帮她打理头发的人已经不在了，她留长发已经没有意义了。 想到这，甘景枳转过身，抱住了梁长琛的腰。 正认真扇着风的梁长琛突然被她这样一抱，不由愣住了，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你……怎么了？” 要知道，夏天衣服薄，她的手软软的，就贴在他腰上，他顿时感觉自己腰上像是绑了一圈拔了引信的炸弹般，不敢去碰，生怕下一秒就会爆炸。 没有想到，甘景枳不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还把头埋在了他肚子上，她呼吸的气息就这么近距离地透过衣服喷洒在他的肚皮上。 这清浅的撩拨让梁长琛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尖突然炸开了，耳朵只听到嗡嗡的声音，他低头，却只看到她乌黑的头顶。 甘景枳也感觉到了面前人的僵硬，她环在他腰后的手悄悄撩开他的衣服，触碰到了他滚烫的皮肤。 她的手待要往上伸，去摸他的后背。 下一秒，甘景枳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不由轻呼出声，“啊……” 等她缓过那阵眩晕，人已经被放到了床上。 梁长琛撑在她身上，两人离得很紧，气息相交。 他问她：“你知道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吗？” 甘景枳看着他，还环在他腰上的手直接把他的衣服往上翻，反问他：“你知道我接下来要干什么吗？” 梁长琛从之前的几次接触就已经知道，这个女人胆子很大，所以这会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撩拨他，他倒也不意外，只是他发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了自己了，不禁有些气急败坏。 其实不管是国都的家属大院还是他所在军区，都有不少女人对他趋之若鹜，不过却都只是径自搔首弄姿地想要勾引他，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像她一样，敢靠他这么近还对他这么上下其手的，真不知道她这么肥的胆子是怎么养出来的。 只不过这短暂的对视时间，这个小女人还把腿环上了他的腰，简直是自己找死！ 甘景枳只感觉眼前一黑，身上一凉，唇被堵住了，身上的衣服也被掀开。 她勾了勾唇，心里窃喜，迎合着眼前男人的吻，配合着脱了衣服，然后还帮他把衣服也脱了。 梁长琛看着她的眼睛，感觉整个人就像是被她的视线吸住了一般，再也离不开，也不想离开。 借着灯光，看到了身下诱人的景色，手上的力道控制不住地加重，惹得身下的小女人不住娇喘，却又害羞地不敢发出声音。 渐渐地，两人合上了节拍，亲密的事情变得美好起来。 良久之后，屋内才慢慢消停下来。 梁长琛把甘景枳脸上凌乱的碎发撩开，问她：“你还好吗？” 她刚才有一阵一直压抑地在喊疼，可他哪里控制得住自己，这会平息下来，才有空关心她。 甘景枳连回答他的力气都没有，缓了好一会，才开口让他出去打水来，她要擦一擦身上的汗。 梁长琛吃饱喝足，听话地翻身下了床，出去打水去了。 甘文政跟他说过，她洗不了冷水澡，一洗就生病，好在他刚才给她烧洗澡水的时候顺便把热水壶给灌满了，这会刚好派上用场。 水壶里的水还很烫，他兑了些冷水，这才端进房间里。 把毛巾浸湿后拧干，帮她把刚才出的汗擦干净。 擦完，甘景枳觉得舒服多了。 梁长琛把水端出去，自己则快速洗了个冷水澡才回来。 躺回床上，梁长琛把小女人揽在怀里。 甘景枳嫌弃他体温太高，热得难受，挣扎着要自己睡。 梁长琛拿过扇子，一下一下地扇着风，就是不想怀里的女人离开。 折腾了这么一场，甘景枳确实累了，也没力气再跟他闹，很快就睡着了。 看着她的睡颜，梁长琛从未感觉这么满足过，这才知道，原来，女人是这样的味道啊。 第57章 不浪费食物 第二天早上，甘景枳是被人弄醒的。 她在睡梦中感觉到自己身上很重，怎么推都推不开，缓缓睁开眼，就看到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手已经伸到自己的衣服里去了。 “醒了？”耳边传来梁长琛低哑的声音。 “你干什么？” 她还没睡醒，声音有些娇娇软软的，听得梁长琛心里痒痒的。 他附在她耳边，“干你昨天晚上对我干的事！” 甘景枳脑袋懵了一下，然后脸色一下子涨红，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活了两辈子，她在他面前嘴上再虎，昨晚也还是她第一次主动，然后被她撩拨的男人简直放飞了自我，要不是顾及她是第一次，甘景枳觉得自己真的会被他弄得生不如死。 此刻，身上男人的手已经把她的衣服脱掉了。 梁长琛食髓知味，才开了一次荤怎么够，他惦记了一整晚，睡一觉醒来，软玉温香抱满怀，哪里还能忍得住。 甘景枳无力反抗，她也有些食髓知味，就任他为所欲为了。 一番云雨过后，梁长琛直接拧了毛巾来帮她擦干净。 甘景枳瞪着放在椅子上的水壶，心里郁闷不已。 昨晚梁长琛把脏了的水盆拿出去倒了之后，又把水盆给带回来了，还提了一个水壶进来，她本以为他是怕半夜醒了口渴，所以才把水壶拿进来，以备不时之需。 却没有想到，是备的这个不时之需！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他根本没有把水杯拿进来呢？ 男人啊，哼！ 擦干净后甘景枳看时间还早，又蒙头睡觉了，她实在觉得累。 而那个吃干抹净的男人却神清气爽地出去跑步去了。 走之前还问她：“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跑步？” 她很想踹他一脚，却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 他把她勉强抬到一半的腿放回去，“你体能太差了，以后要多锻炼身体。” 甘景枳瞪他一眼，翻过身背对他，一点都不想再理会他。 她已经在跟着文工团的女兵一起出操了，这一个月来她自我感觉效果显着，体力上去了不少，提东西的时候力气比以前大了，也能提得更多了。 可是再怎么样，她也没有办法跟梁长琛这种天天训练的人比啊，就他身上的那些肌肉，都是硬邦邦的，她只要拿手术刀不会手抖就行了，对练成他那样并不感兴趣。 等到甘景枳又一次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她磨蹭了好一会才从床上下来，脚踩到地上的时候，觉得两腿还有些抖，适应了好一会，才敢迈出脚。 梁长琛已经吃过早饭，正心情很好地在看报纸。 见到她从屋里出来，放下手上的报纸上前去，把人拥在怀里，问：“是不是累到了？” 饶是甘景枳脸皮再厚，被他这么问，脸还是忍不住有些红了，挣开他的怀抱，不答他的话，刷牙去了。 梁长琛以为自己惹她生气了，赶忙跟站在后面，“怎么了，是不是身上还疼？” 甘景枳回头，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这种话是能够拿来在青天白日下问的吗？ 这一眼却让梁长琛真正误会了，连忙哄道：“对不起，我以后一定轻点，你不要生气。” 这个人！ “你别说了！” “那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你不问我就不生气。” “好好好，我不问，我保证以后一定轻轻的。” “你还说！” 梁长琛觉得，这个女人就是那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她撩拨他的时候，他可没有这么气急败坏地让她闭嘴。 罢了，他确实得了便宜，就不卖乖了，何况他本就比她大度，不会跟她计较这些小事。 他问她：“饿了吗？想吃什么？” “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 “吃的什么？” “昨晚剩了点米饭，我加水煮了粥，就着咸菜吃了两碗。” “还有吗？” “还剩一碗。” “那我喝碗粥就行。”再过两个小时就该吃午饭了，她吃点垫垫肚子就好。 梁长琛转身去把粥盛出来，把咸菜摆上，想了想，又给她泡了杯麦乳精。 等甘景枳洗漱好回来，就看到桌上摆好了早餐，先喝了口麦乳精，然后才开始喝粥。 梁长琛在一旁继续看报纸，两人很安静。 甘景枳很快就把那碗粥喝完了，已经半饱，麦乳精就有点不太想喝，推到梁长琛面前，让他喝。 梁长琛问她：“你怎么不喝？” “不想喝了，留着肚子等下吃午饭。” 梁长琛无奈，端起杯子咕咚几口喝光了。 甘景枳看着他滚动的喉结，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到杯子上。 梁长琛似乎是见不得浪费食物。 每一次只要是还能吃的，他都会装进肚子里，就算是她吃剩下的，即使是前一天剩下的，也丝毫不嫌弃，只要还能吃，他就会决不允许有丝毫浪费。 这个习惯上一世他也一直有，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问，只觉得他愿意吃就随便他好了。 按理说他家境好，应该是不会缺少一口吃的，对粮食的珍惜程度也应该不会到这种地步，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他变成这样的。 “梁长琛，你为什么这么珍惜食物？” 梁长琛没有想到她突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他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 她看到他的眼里慢慢染上了忧伤，然后开口说：“李奶奶的孙子，是出任务的时候没有东西吃，活活饿死的。” 甘景枳没有想到原因会是这样。 “那个任务本来应该是我去，可是他顶替了我，该死的人是我，可我却还好好活着。” 她抓住他的手，“那我以后，也不浪费食物了。” “嗯，我就是觉得，但凡他能再撑一撑，但凡我们救援能再快一点，那他就还活着，可是没有如果，所以我不敢浪费任何粮食，怕他知道了，会难过。” 一句“怕他知道了，会难过”让甘景枳破防了。 她没有经历过那样的绝境，不知道在孤立无援的时候渴望食物渴望活下去的感觉是什么样，更加不知道没有吃的，奄奄一息的感觉又是什么样。 她能做的，唯有陪伴。 然后像他一样，好好照顾李奶奶。 第58章 上门道歉 甘景枳想了想，问他：“李奶奶还有其他家人吗？” “有，他们都在国都，但是李奶奶不愿意去国都，因为我那个战友从小就是跟着李奶奶在李奶奶现在住的那个院子长大的，李奶奶说，她就守在那里，守在他最熟悉的环境里，他有一天会回来的。” “你那个战友叫什么名字？” “李立。” 竟然是李立。 这个名字在后来曾经出现在报纸上，她想到报纸上的内容，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那你是为了他才来到这里？” 梁长琛叹了口气，“跟他有关，但不是全部原因，我调查的事情还没有更多的进展，现在还不好跟你说。” 甘景枳还有些问题想要问他，却被门外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梁长琛去开门，甘景枳则把碗筷拿去厨房洗。 一边洗一边听外面的说话声，好像来的是梁长琛的熟人，有男有女。 等她洗好从厨房出来，梁长琛已经把人带到客厅里坐下了。 甘景枳一眼就看到了孙雨萌，她看起来还是乖乖巧巧的样子，但是看到她的时候眼里的怨毒却怎么都隐藏不了。 上周她和梁长琛把梁耀怀和夏书兰送去省城坐火车后，遇上了那两个可疑的人，回来后又搬了家，然后梁长琛又匆忙出任务去了，那几天孙雨萌都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她也把孙雨萌给忘到脑后去了。还以为她已经回国都去了，没有想到她还在平肃县。 屋里还多了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长相圆滑，比较像是利益场上打滚的人，跟孙雨萌之间有几分相像。 梁长琛给她介绍，“这是雨萌的哥哥，孙霍坤，我跟他同岁，你叫他哥就行。” 甘景枳跟他打了个招呼，叫他“孙大哥”，然后又得体对孙雨萌说：“雨萌妹妹好。” 然后就没有再说多余的话，等着看他们来是想干什么。 孙霍坤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扁平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闪着荧光的珍珠项链，“弟妹好，初次见面，原来弟妹长得这么有气质，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希望你能收下。” 说实话，孙霍坤一眼就觉得，自己妹妹输了，长相比不过，气质也落了一大截。 可是他妹妹呢？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当然那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乖巧懂事都是装的，落落大方也是装的，还不想努力，上学的时候成绩平庸，毕业了也不想着找份工作踏踏实实生活，就整天琢磨着要怎么追梁长琛。 要不是他们家是个普通家庭，哪里能容忍妹妹这样好吃懒做眼光又高的？ 这不，知道梁长琛要结婚了，她耍起心机来想要宣示自己的地位。 说实话，她要不是自己的妹妹，他绝对会跟这样的人断绝往来。 可是一边是自己的好兄弟，一边是自己的亲妹妹，他选哪边都不合适，只能当个旁观者。 见到好兄弟没有选自己的妹妹，他心里是五味杂陈的。 梁长琛的眼光看不上自己妹妹他是知道的，但是这个人是自己妹妹，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说，真是两相为难。 现在见到甘景枳，他突然就释怀了。 他一看就觉得甘景枳不是池中之物，特别是她眼里不同于世俗之人的光芒，看起来很有力量也很有方向，看人的时候也很包容，这样的人只要给她时间，以后肯定会有一番作为。 甘景枳倒是不知道，不过短短的时间，孙霍坤就想了这么多，她的眼睛睁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条项链。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刚好就打在那条珍珠项链上面，使得那条项链看起来更加闪耀。 这个时候随便就能拿的出这样的东西，说明这个人很有本事。 后世这个孙霍坤的生意做得很大，全国各地都有他的产业，她只是没有想到，在现在管控还十分严格的时候，孙霍坤出手就已经这么大方了，那他肯定是把实力隐藏起来了。 甘景枳看了眼梁长琛，见他点头，她才收下，“谢谢孙大哥的礼物，那我就收下了。” “不用客气，我今天来，就是带着雨萌上门来给你们道个歉，她在这里给你们添麻烦了。” 梁长琛知道孙霍坤说的道歉是指手表的事情。 甘景枳当然也知道，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毕竟明面上，梁长琛并没有跟她说过那几个字母代表什么意思，所以她也就装作不知道。 于是她客气地说，“也没有添麻烦，就是她到平肃县那天晚上跟我们吃过一顿饭，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还以为她也回国都去了呢，我真的不知道她还在平肃县，要是知道，我肯定会照顾一二的。” 反正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也确实不知道孙雨萌还在平肃县，说点茶言茶语的漂亮话让大家心里舒服点，也没有什么不可。 她哪里看不出来，要是真觉得孙雨萌给他们添麻烦了，应该是第一时间把孙雨萌给带走。 要道歉以后什么时候都可以道，他偏偏留下来等着梁长琛出任务回来再带着孙雨萌上门来道歉，不就是等着看她甘景枳是个什么人吗？ 要是觉得她甘景枳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也不会是这个态度，肯定是会劝说梁长琛另择明珠，也就是他妹妹孙雨萌。 所以，刚才那条项链不过是孙霍坤对她的试探罢了。 孙霍坤听到她这么说，就知道梁长琛没有把手表上的猫腻跟甘景枳说，心里对梁长琛这义气的做法表示感谢。 不过对甘景枳又刷新了看法，觉得梁长琛新娶的这个媳妇表面上看起来已经不简单了，说话还挺有心机。 明明说要是知道孙雨萌还在平肃县肯定会照顾一二，可前面她还说了只跟孙雨萌见过一次面，还以为他已经回国都去了，这明显是不待见他妹妹，并不关心她去留的意思。 自己这个妹妹连心机都比不上人家，还怎么跟人家争，他还是赶紧把人带回去，别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第59章 老家来的电话 而一旁的孙雨萌虽然表面上仍旧乖巧懂事，但是心里早就已经把甘景枳骂了一万遍了。 她实在看不得这个南蛮女人这副女主人的姿态在她面前说这样冠冕堂皇的话，手指在衣服底下早就把掌心掐出印字来了。 可是都已经提到她了，她也只能继续装作乖巧地说：“长琛哥哥，之前给你添麻烦了。” 甘景枳看着她那做作的样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只提梁长琛而不提她，就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意思。 不过她也不想跟她计较，不过是一个被家人宠坏的小女孩，她才不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呢。 孙霍坤本就是个人精，又知道妹妹的心思，哪里看不出来她那小气的样子底下是什么心理。 为了避免她更丢人，他不打算多呆，站起身说道：“既然已经道过歉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这操作倒是让甘景枳愣了一下，她还以为自己还要招待一顿午饭呢，心里还在想着家里没什么吃的了，得出去买一些。。 好在梁长琛也没有留客的意思，一边起身送客一边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国都？” 孙霍坤说：“已经买好车票了，明天就回去了。” “好，那一路顺风。” 说完就把孙霍坤兄妹俩送出门了。 甘景枳看着心不甘情不愿被孙霍坤拉走的孙雨萌，有点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 还没有见到面，孙雨萌就能偷偷在手表上刻上自己名字首字母想要碍她的眼，现在她都在她面前了，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离开呢？ 这一点都不符合她的人设，没弄出点什么事情来就拍拍屁股走人了，那她这一趟不是白来了吗？ 她有预感，孙雨萌肯定还在憋着什么坏，所以只要孙雨萌还没有离开平肃县，她对她的提防就不会放松。 送走了孙霍坤和孙雨萌，梁长琛回来问她：“午饭想吃什么？” 甘景枳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就问他：“你想吃什么？” 她觉得自己平常有什么想吃的都能吃到，倒是他，时常要出任务，在外面肯定常常食不果腹，所以在这点上就比较愿意迁就他。 梁长琛想了想，说：“吃饺子吧。” 甘景枳点点头，她没有意见。 南方都是吃的米饭，他想吃面食要么去下馆子，要么自己做。 梁长琛之前一直住在宿舍里，自己做是不可能的，工作也比较忙，也不可能常常去外面吃，只能吃饭堂，所以应该很久没有吃过面食了。 “那我们出去买点面和肉回来自己包饺子吧，如果你想吃，还能做包子馒头。” “好。” 于是两人拿了钱和票就出门去。 路上，甘景枳问他：“你这次能休息多少天？” “一个星期。” 甘景枳眼前一亮，“那我们回老家吧，我带你回去见见阿婆。”也省得在这里孙雨萌真的给他们惹出什么麻烦来。 “好。” 甘景枳听到他这么爽快答应了，心情很好，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起来。 买了面和肉之后，还买了不少东西，有桃酥肥皂鞋垫，她看到什么就买什么，好像很随意，但是买的都是很实在的东西。 梁长琛看她那个样子，应该是要买了带回老家的，也就没有阻止她。 两人大包小包地提了不少东西回来，放好后就洗手开始包饺子。 甘景枳这个南方人虽然会包饺子，但是不会和面和擀饺子皮，所以这个事情只能由梁长琛这个北方人来做，她就在一旁剁肉。 馅也是梁长琛调的，包好后甘景枳看时间刚刚好，她送过去甘文政和朱颜应该刚好班，就拿了饭盒装了一些，给他们送过去。 梁长琛则开始炒菜下饺子，等她回来就能马上吃午饭。 甘景枳把饺子送过来的时候，甘文政和朱颜刚好一起回来。 自从结婚后，只要朱颜在部队里，甘文政每天都会回家吃饭。 “爸，朱阿姨，我和梁长琛包了饺子，给你们送一些过来。” 朱颜笑着接过了，跟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到厨房煮饺子去了。 甘景枳打算马上回去，甘文政却把她叫住了，让她坐下来。 “爸，有什么事情啊？” “今天老家那个韦西荣打电话来找你，留言说村小学要开学了，老师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 甘景枳陡然听到这个名字，心里漏跳了一拍。 重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让她恨之入骨的名字，感觉恍如隔世，却又痛彻心扉。 来这里的这一个月，日子虽然过得忙了些，但是有些事情她一直在心里计划着，也是时候该出手了，所以她才跟梁长琛提议要回去看看阿婆。 平肃县比较穷，除了邮局有电话之外，就只有部队里有了。 她来部队探亲的事情除了家里人知道之外，她的“闺蜜”陆海娜也知道，她还把电话留给了陆海娜，让她要是有急事找她，可以打部队的电话。 所以韦西荣把电话打到部队来，应该是从陆海娜那里得到的号码。 看来，韦西荣是真的着急了。 “爸，我知道了，梁长琛这次有一个星期的假期，明天我和梁长琛打算一起回趟老家。” “嗯，回去看看你阿婆也好，只是你现在已经跟梁长琛结婚了，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不该见的人也就没有必要再见了。” “好，我知道了。” 这番话，甘文政上一世也说过，只是那个时候，她沉默了，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她那时候心里还有些叛逆，不能相信自己的人品竟这么败坏，使得身边的人都认为她嫁了人还会惦记别的男人，觉得很委屈，竟没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这一边。 现在再来面对，才发觉，他们也只不过怕自己心不够定，所以才纷纷提醒她而已。 只是那时候她觉得没有人理解自己，感觉自己就像是众叛亲离一样，这才把亲人当成坏人，而把坏人当成为她着想的人，简直是黑白颠倒是非不分！ 甘文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次再见到女儿，他发现她改变了很多，所以有些事情他点到为止，相信她可以处理好。 第60章 她的医术水平 甘景枳从家属大院回来的时候，梁长琛已经把吃的摆上桌，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她先去洗了手才坐到桌前。 这也算是梁长琛给她做的第一顿饭了。 她拿起筷子，先吃了个饺子。 甘景枳还是第一次吃到茴香馅的饺子。 南方人常用茴香来跟隔夜的剩饭煮，虽然也有茴香的香气，但是吃起来味道平平。 茴香馅的饺子却不一样，因为茴香的水分比较多，需要多放油抑制出水，加上猪肉就能激发茴香的香味，所以吃起来口感鲜美，甘景枳连吃了两个才想到要尝尝别别的菜。 梁长琛只做了两个菜，一个糖醋豆腐，煎得外焦里嫩的豆腐跟酱汁焖煮，很是下饭，还有一个小炒牛肉，喷香嫩滑，也很好吃。 甘景枳连连赞叹，自己的厨艺跟他真的没法比啊，使得她的饭量都比平常多吃了一半。 吃到真的撑了的时候，她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 梁长琛看她喜欢，本来觉得挺高兴的，见她吃撑了，又有些无奈，起身给她泡了一杯酸梅汁，让她赶紧消消食。 吃过午饭，两人一起睡了个午觉。 梁长琛体谅她昨晚第一次，所以没再折腾她。 下午，梁长琛打算去医院看看李队长。 甘景枳试探地问他：“你知道李队长的手术是谁做的吗？” 梁长琛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你知道什么？不是医院的医生做的？” “不是。”原来他还不知道。 “那是谁？” 甘景枳用手指了指自己。 梁长琛疑惑地开口：“你？” 甘景枳点点头。 “你不是护士吗？怎么抢起医生的活来了？” “我能者多劳。” 他不由失笑：“你有多能？” “我从小跟邻居家的爷爷学医这点吴叔叔应该跟你说过了，但是我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过我的医术，上次去边境线，我救了一个人，然后昨天我刚好去了医院，李队长的伤刚好跟上次我救的那个人情况一样，医院能做这个手术的医生去省城了一时半会回不来，知情的一个护士找到我，让我帮忙救李队长，于是我就赶鸭子上架了。” 梁长琛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想了想，问：“那你的医术现在是什么水平？” 当时李队长受伤昏迷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那腿已经断得扭曲了，他就算是不懂医，也知道这样的受伤程度，十有八九会落下残疾。 如果甘景枳能做这样的手术，那她上大学肯定就是轻轻松松的一件事情，怪不得她说不论自己考不考得上大学都想跟他生个孩子。 现在想来，她很笃定自己能上大学，并且大学的学业对她来说也很轻松，所以她才会有这样的计划。 看来，他真的捡了个宝！ 甘景枳很自信地开口：“如果有什么病是我治不好的，估计也没有几个人能治好了。” 梁长琛没有见过她治病救人，所以理解不了她的这份自信是从哪里来，但是他见识过自己爸爸梁耀怀的医术，不由问：“你觉得你比咱爸还厉害？” 甘景枳想了想这个时候梁耀怀的水平，说：“他就是没几个人中的一个。” 不得不承认，梁耀怀的天赋真的高，即便她重活一世，占了后世科技先进和资料齐全的优势，但是她中途弃医从商，在医学上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断层，所以在现在同等环境相对落后的情况下，她比梁耀怀还是差一些的， 梁长琛沉默，要是甘景枳说自己比梁耀怀还厉害，梁长琛或许还会怀疑她话里有夸大的成分，但是她却在这样的节骨眼谦虚起来，就显得她的话可信了几分。 他想起跟她第一次见面，她清醒过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药品有没有被弄湿打碎，后来她给护送她的那个小葛包扎伤口的时候动作也确实干净利落。 想来，医药就像是她最重要也最熟悉的东西一样。 然后他这次出任务之前，她给他装的药品，有的是没有包装的，是随意拿了个用过的空瓶子装起来的，看起来像是自己制作的。 他拿出来给那些受伤的队友用的时候，他们都觉得比平常的药好用，还问他是在哪里买的药。 他又想起楼上房间里的各种器皿和货架上的各种东西，要不是对药理对化学品熟悉，应该做不出浴室里的那些瓶瓶罐罐。 可要凭这些东西来认定她的医术，还远远不够，毕竟做手术治病，除了要熟知药理，还要熟悉人体构造，才能给人做手术，才能对症下药。 显然，他对甘景枳还是有很多地方认识不够。 想到她说要读国都最好的医科大学，他又问：“既然你医术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要考大学学医？” “未来我们国家想要发展，肯定要向发达国家看齐，而发达国家对一个人能力的肯定，大都是通过文凭以及专业证书来判定的，其实我们现在工作也是看文凭看资历的，所以我这是未雨绸缪。”说白了，就是混个专业文凭。 甘景枳回答得很合理，但是梁长琛还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就好像这是准备好的答案，她不过是开卷考试罢了。 “那你为什么当了护士？” “县医院名额有限，我当初能争取到这个护士名额已经很难了，我想着反正都是在医院工作，说不定能曲线救国，有一天我也能当上医生。” 梁长琛点点头，现在的环境就是这样，有时候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不过梁长琛又想起了一个问题，“你昨天去医院干什么？” 如果生病了，她医术这么好，应该能自己看，否则就是她自己看不了的病。 可是她看不了的病，医院应该也没有人能看得了了吧，那也用不着去医院了，应该要去找比她更厉害的医生。 甘景枳没有想到他思维这么缜密，话题都绕这么远了，他还能再绕回来。 想着他以后总会知道的，所以也不打算说谎。 “我做了不少化妆品，昨天拿去卖给文工团的女兵和医院里的那些女护士了。” “你很缺钱？” 他不是把自己的存折给她了吗？他还知道他们家给的聘金甘文政也全部给了她，这些加起来也有不少钱了。 甘景枳摇摇头，“我现在不缺钱，但是以后会缺。” “什么意思？” “以后你就知道了。” 梁长琛见她不打算说，也就没再问。 第61章 医学讨论 梁长琛去看李队长，带了些水果和营养品。 而甘景枳则带了不少化妆品和昨天从朱颜那里拿回来的那几件裙子。 甘景枳先让他自己去病房，等她把带来的东西都处理完了，再去病房找他。 因为昨天有两个护士要了甘景枳的化妆品，今天用了，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其他护士都觉得她们变好看了，都纷纷夸赞她们，还问东西是哪里买的，她们也要。 所以看到甘景枳带来了十套，根本不用甘景枳多费口舌，一下子都抢光了。 甘景枳把朱颜做的那几条裙子也拿出来，大家见款式新，还很显腰身，虽然比外面卖的贵了一些，但是听到甘景枳说一分钱一分货，犹豫了一下，也都买了。 东西都卖出去了，甘景枳才朝病房走去。 因为昨天的手术，甘景枳在病房出现，就被有心人通知了一大早从省城赶回来的严主任。 严主任一回来就查看了李队长的术后情况。 其实他单单看到伤口的缝合和打结手法，就已经看出来做手术的人技术不错，又听昨天那几个年轻医生叙述了一番手术过程，还开了他们做的笔记，心里对做手术的这个人就更好奇了。 听到他们说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他真的很想见一见，到底是怎样成精的一个小姑娘，能有这样的能耐。 所以一听到甘景枳来了，他就马上把手上的病病历放下，往病房赶来。 甘景枳正在检查李队长伤口的情况，怎么说这也算是自己的病人，见一切正常，也就放下心来。 刚帮李队长把薄被盖上，门口就走来一位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身材微胖，笑容和煦。 中年医生还没有走近，手已经先朝甘景枳伸过来要握手，“你就是昨天跟这位伤者做手术的小姑娘吧，我是这的科室主任，姓严，你好你好。” 甘景枳见他和善，也就伸手跟他握了握，“严主任好，是我，我叫甘景枳。” “甘同志，听说你是隔壁崇青县县医院的护士。” 应该是听朱乐琴说的，医院里知道她这些情况的只有她了，“是的。” “那你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医院当医生，只要你想，其他的我都能帮你办妥。”这个暗示很明显，只要甘景枳点头，那她马上就能成为平肃县军区医院的正式医生。 甘景枳没有想到严主任这么直接，笑了笑，摇摇头，“我恐怕要辜负严主任的期望了。” 严主任有点不可置信，“为什么？”他觉得这么好的机会，甘景枳不应该拒绝，当一个医生在收入、成就、社会认可等方面，肯定比一个护士高，正常人肯定会选医生啊。 “严主任，我有我自己的人生规划，医生我以后肯定会当的，但是我想先上大学。” 严主任听言，放出更大的诱惑，“那我可以用我们医院的名额推荐你去上大学，毕业了你再来我们医院工作。” 甘景枳还是摇摇头，“我想靠自己的能力上大学。” “哦？你怎么靠自己？” 甘景枳想了想，“再过一两个月，您就会知道的。” “真的不考虑我们医院吗？” “严主任，我谢谢您的赏识，但是我想去更大的地方。”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严主任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年纪轻轻，医术就已经超过了自己，他们这个小地方，她看不上也是正常的。 于是严主任转换了话题，问她的医术是哪里学的。 甘景枳把自己的那套说辞又跟严主任说了一遍，还说自己在当护士的时候，也一直在自学很多医疗知识，在手术室里见医生在手术台上操作，自己回家了就自己练习，再加上天赋，所以才有现在的医术。 严主任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然后问着问着，就谈到了一些目前没有办法解决的难题，问问甘景枳有没有什么看法。 其实严主任只是单纯地感叹一下这些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要是能有解决办法，那肯定能帮到不少人，完全没有想到甘景枳真的会给他解答。 身为医者，都希望世间少一些病痛，所以甘景枳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他，还结合现在的医疗情况，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严主任就像是打开了新思路，连连惊奇还能这样做，然后自己在脑海里想像了一遍，又觉得甘景枳的一些想法很有可行性，马上叫人拿来了纸笔记下来，说过后就要去试试看，实施起来是不是真的行。 一场交谈下来，严主任真的切身体会到了“江山代有才人出”这句话，感觉自己这个前浪已经被拍死在沙滩上了，要想站起来，只能不停地学习。 直到下班时间，甘景枳要走了，严主任还有些恋恋不舍，他觉得自己还有很多问题想要跟她交流，想问问她有些新奇的想法要通过什么来验证是正确的。 甘景枳笑了笑，“严主任，以后有的是时间，你先把我们今天谈论的这些消化一下，下次我来的时候，我们再交流。” 严主任马上问：“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医院？” “我要跟我老公回一趟老家，一个星期后应该会回来。” “那等你从老家回来，一定要来一趟医院，我在医院等你。” 甘景枳看着严主任那个期待的样子，心里有些触动，这个时代的人，真的很勤恳很有求知欲，也是真心为病人的。 她朝严主任点点头，“好，等我从老家回来，一定会再来看你。” 严主任又问了她的地址和电话，说要是她不来，他就去她家找她，那个样子像是怕她跑了一样。 甘景枳只好把地址和电话留给他。 严主任看到她给自己留的是军区的的电话号码，不由问：“你是军属？” 甘景枳想了想，没把甘文政的身份说出来，而是把一直等在一旁没有插话的梁长琛介绍给他。 严主任这才注意到在一旁坐了大半天的梁长琛，看到他气质不俗，跟甘景枳确实相配，心里欣慰又感叹，还好鲜花没有插在牛粪上。 第62章 辞掉老师的工作 梁长琛这下是真的感受到了甘景枳的实力了，也相信她说的“如果有什么病是我治不好的，估计也没有几个人能治好了”这句话了。 他甚至怀疑，她说自己比不上梁耀怀，是不是谦虚的说法。 两人从医院出来，直接朝家属大院走去。 中午朱颜知道他们要回老家的消息，就让他们晚饭过来吃饭，顺便帮她带点东西回去给甘老太太，主要是朱颜这个新儿媳收了老太太的东西，也要孝敬一些东西给老太太才好。 甘景枳当然没有意见，何况晚上还要给普通话普及班上课，顺便跟徐兰兰说一下她要回家的事情。 他们到的时候，朱颜正在厨房做饭，甘景枳赶紧去帮忙。 见到甘文政在院子里修自行车，梁长琛也去帮忙。 厨房里，朱颜偷偷问甘景枳：“你打算上大学，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等高考过后吧。” “你打算大着肚子读书啊？这多辛苦啊。” “有何不可？又没有规定怀孕不能上大学。” “是不是你公公婆婆催生了？” 甘景枳没有想到朱颜会想这么多，笑了一下，“他们来去匆匆，哪里有时间想到这些，是我自己的想法，我想早点生，等我工作的时候，孩子也大了，不用我时刻带着。” “真的？” “当然是真的，朱阿姨，你放心吧，我想做的事情我会努力去达成，但是我不想做的事情，谁也勉强不了我的。” 朱颜看了甘景枳一眼，看到她脸色平淡，这才相信了她的话。 甘景枳虽然看起来温柔好说话，但是她骨子里确实是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想做的，就会努力达成目的，她不想做的，那谁都很难改变她的想法。 之前甘景枳一直不同意她和甘文政结婚的事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那等你和长琛生孩子，如果需要人手，我去帮你们带孩子吧？” 甘景枳一愣，“你还没有到退休年龄呢。” 朱颜苦笑了一下，“我早就不年轻了，跳不动也唱不了了，之所以一直霸着这个位置，是因为之前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现在我跟你爸在一起了，他对我很好，我没有了后顾之忧，也是时候该把位置让出来了。” “朱阿姨，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朱颜摇摇头，“没有，是我年纪上来了，身体大不如前了，你爸爸也希望我退下来。” “你之前生的是什么病？” “子宫肌瘤，医生把我子宫切了。” 甘景枳拉过朱颜的手，给她把了把脉。 好半晌才放下她的手。 其实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些体虚，但是这个调理起来有些麻烦。 “朱阿姨，你要是不想在文工团干了，那你就先休息，在家养好身体，有时间就踩踩缝纫机，帮我带孩子的事情还是算了，我打算考国都的大学，你这才刚跟我爸在一起没多久就要跟他分开，那我爸肯定不同意。” 朱颜倒是没有想这么多，“那到时候再看着办吧。” “嗯。” 想了想朱颜又问：“你真的不反对我放弃文工团这个工作？” 甘景枳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反对？” “我才刚跟你爸在一起就不工作，那家里就只有你爸一份收入，我以后就要靠他养了……” 甘景枳没有想到朱颜这么敏感，会想到这上面来。 “朱阿姨， 我已经结婚了，家里的事我不该多管，你想要做什么，只要你跟我爸商量好了，我爸没有意见，那我就没有意见。” 朱颜点点头，“你果然是个通透的孩子。” “你也不要担心钱的事情，以后我和小枫会给你和我爸养老的。我们能成为一家人，那就是缘分，不应该有太多的隔阂，否则成为一家人的意义就不大。” 朱颜听到她这么说，心里很感动，“谢谢你，小枳。” 吃了晚饭，梁长琛送甘景枳去食堂上课。 他把甘景枳送到了，却没有急着走，而是坐在了人群后面。 上了快一个月的课了，现在来听课的不仅有家属，还有不少士兵也愿意来听，所以梁长琛坐在那里并不显眼，何况他本来就知道在什么情况下要怎么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甘景枳的课之所以会有这么多士兵愿意来听课，主要是这个时候的娱乐项目很少，而甘景枳的课讲得确实不错，简单易懂，有些不是平肃县附近几个县城的的士兵不懂当地方言，就想来反向学习当地的方言。 徐兰兰开课的初衷只是想让家属院里的家属不要因为语言不通而整天闹哄哄吵翻天，出了家属院也能跟人交流，以后坐车问路什么的，也不需要求人。 没有想到外来的士兵们反而会想要学习当地的方言，使得课堂越办人越多，看来她回去要重新跟自家那个吴政委商量一下这个课堂的事情了。 她才有这个想法，结果下课的时候，甘景枳就来跟她说要回老家，让她找人代替她上课的事情。 徐兰兰有点着急了，“这课堂现在办得好好的，你突然丢下不管，其他人能不能接手啊？” “徐阿姨，你放心，现在大家都开始习惯讲普通话了，交流起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了，而且我当初也跟你说了，我在这里呆的时间不会太长，你不能只指望我一个人。” “这我知道，主要是现在普通话教会了，有另外想要学方言的才刚刚开始，我这不是一时找不到人嘛。” “其实你不用再去找一个所有方言都会的老师来教，只要会一种方言的也能教，教会了一种，其他的教起来，就不难了。” 徐兰兰也没有别的办法，“好吧，那你这次回老家，还会回来吗？” “我只是回去看看长辈，一个星期后就回来，医院那边的工作我也已经辞掉了，等从老家回来，我应该能多呆几个月吧。” “意思是你还是要走？” 甘景枳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看情况吧，现在也不好说。” “那行吧，我这两天赶紧找个人来接替你上课。”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第63章 擦药 甘景枳跟徐兰兰聊完，一抬头就见到梁长琛站在自己面前。 两人相视而笑，一起朝食堂外面走出去。 甘景枳问梁长琛：“你想学v国的语言吗？” “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样的问题。” “刚才我看到到来上课的士兵更多了，他们都想要学这里的方言土话，想要跟当地人交流，所以我就在想，如果出任务的时候，你会v国的语言，那会不会有所帮助，就像上次一样，如果你会v国的话，那就不需要我去帮忙了。” 上一世，梁长琛最后的那一次任务，他们明明抓到了俘虏，但是在审问的时候，就是因为没有人听得懂v国的语言，所以他们才按照原计划继续深入敌后，导致被包围，然后战到最后力竭而亡。 她早就想要找一个借口让他学习v国的话，所以今天才趁这个机会说出来。 她在心里下过决定，一定要改变上一世他的命运，所以每一个导致上一世他结局的细节，她都要考虑到。 梁长琛点点头，他是有想过，但是不知道上哪里找会v国语言的人来教自己，就连甘景枳，也只能勉强听得懂，并不认识v国的文字。 “我就算是想学，也找不到人教啊。” “只要你想学，我就能帮你找到。” 梁长琛看向甘景枳，她脸色平静。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来了，这次，他感觉她想要把他推往一个什么方向，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能看得出来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好，那我学。” 他们回到家属大院，拿了朱颜想要他们帮忙带回去的东西，然后回了他们租的房子里。 放下东西，梁长琛先去洗澡，甘景枳则去烧水。 等梁长琛洗好出来，水也烧好了，她先灌满了两个保温壶，这才拿桶来装热水。 刚在桶里倒好热水想要提到盥洗室，旁边伸来一只手，轻松地帮她把桶提走了，还帮她接了冷水兑成温水后，才让出空间让她洗澡。 甘景枳看着那个转身出去的背影，脸突然热了起来。 梁长琛没有穿衣服，背上有几道抓痕，是昨晚她在他身下受不了的时候抓的，他当时还“嗤”了一声，但是很快就又进入状态。 她也被他弄得很快就忘记这件小事，现在见到“证据”，甘景枳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并不长啊，一点都想不起来当时怎么就能抓得这么严重。 就快走到门口的人感受到她的视线，回过头问她：“怎么了？” 甘景枳的连忙放下手，“没、没事，我、我洗澡了。”说完慌张转身关上了门。 洗澡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身上也有不少青紫的痕迹，脸又忍不住地红了起来。 他也没有对她手下留情！ 洗完澡，甘景枳就穿着睡衣回到卧室。 梁长琛已经按照她昨晚的方法在屋里点了艾草熏蚊子，这会儿正靠在床上看书。 甘景枳扫了一眼书名，是一本关于农业的书，是她前段时间买的，她只翻了一半就随意放在床头柜上了。 见到她进来，梁长琛就把书放下。 甘景枳握了握手上的那瓶小药膏，让他把背转过来。 “干嘛？” “给你擦药。” 梁长琛跟她对视了几秒钟，这才转身，还自觉地把上衣给翻到脖颈上。 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是没有穿衣服的，其实他也不打算穿，只是靠在床头上看书的时候感觉后背有些刺疼，这才随便拿了件衣服穿上。 甘景枳打开小药瓶，指尖挖了一点，往他背上的抓痕涂去。 莹润的指尖滑到哪里，他就感觉那道清凉走到了哪里，痒意从背上传到心上，令人难耐。 吃过肉的男人，是经不起任何撩拨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的心变得动荡不安。 甘景枳又挖了点药膏要继续给他擦，梁长琛却突然转身，一句“等一下再擦。”没说完，甘景枳已经被他抱着躺到了床上，顺便他还有心力把她手上的药膏瓶子放到床头柜上，动作迅速利落，还带着急切。 甘景枳惊呼出声，被他滚烫的身体贴着，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身体贴得很近，气息相交。 她气息微弱地问：“你干嘛？” 梁长琛不回答她的话，直接用行动告诉她。 当衣服散落在地板上的时候，甘景枳已经被吻得找不回力气，手上一直拿着的那个小瓶盖，也慢慢滚落到了地上。 一场云雨过后，梁长琛起身去给她端了一盆温水回来。 甘景枳不敢看向他的眼睛，他刚才的疾风骤雨真的让她有些难以招架，看到他小臂上的肌肉，就想到他刚才轻而易举就把能把她像咸鱼一样翻来覆去的力量。 梁长琛拧了毛巾要帮她擦拭。 甘景枳想要自己来，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梁长琛看着她被自己折腾得有些气若游丝的样子，躲了她伸过来的手，“你还有力气？” 她一听就觉得脑，自己这副样子是谁导致的，他竟然还有心情打趣她！ 抬头瞪了他一眼。 梁长琛只觉得这一眼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还显得有些魅惑。 他赶紧把视线移开给她干活，否则真的会控制不住想要再来一次。 甘景枳的那点力气挣不过他，只能任他擦拭。 等擦完他一刻不停地就把水端出去了，然后很快听到盥洗室传来水声。 再回来的时候，甘景枳已经睡着了。 梁长琛把地上的那个小盖子捡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药膏，本想盖回去，却动作一顿，转身拿起旁边桌子上的镜子，动作艰难地转身往后背上照了照。 原来的爪痕上面，又添了几道新鲜的爪痕，跟猫爪一样。 他看了眼已经睡熟的小女人，无奈地把镜子放回去，却没有擦药，也跟着躺到了床上，把人揽到怀里。 甘景枳似乎是觉得热，挣了挣，没有挣开，这才睁开了眼睛。 看到是他，又闭上了眼睛，嘴里嘟囔着“热”。 梁长琛把她的长发理了理，然后拿来扇子，慢慢地给她扇风，她这才安心睡去。 第64章 回家 第二天早上甘景枳起得有点晚，又没去跟文工团出操，她不禁在心里感叹，男色误人啊！ 梁长琛跑步回来的时候，还把黄海昌一起带回来了。 三个人一起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饭后，黄海昌就开着那辆新吉普送他们去汽车站，然后他自己也回了省城。 黄海昌还说要把车借给她们，等她们从老家回来再把车还给他就行。 甘景枳摇摇头，这车太新了，还是单位的车，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只是甘景枳和梁长琛不知道的是，他们才走没多久，孙霍坤就来敲他们的门，见到他们家的门上比昨天多了一把锁，才着急地离开了。 甘景枳对孙雨萌的判断很正确，她确实没有这么轻易就走人。 她以为自己不见了，梁长琛肯定会来找她，结果没有想到，梁长琛陪着甘景枳回了老家。 孙霍坤不知道甘景枳老家的地址和电话号码，根本找不到梁长琛，所以孙雨萌的期望落空，这才导致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平肃县到崇青县的汽车要坐三个小时，上车后，甘景枳就靠着椅背睡起来，睡着睡着，就往梁长琛身上倒，到最后直接枕到了梁长琛的双腿上睡了舒服的一觉。 等到站的时候，梁长琛才把人给叫醒。 甘景枳睁开眼睛，看到车窗外熟悉的老旧车站，真的是恍如隔世。 他们还要转车坐一个小时的汽车到镇上，然后再回村里。 梁长琛让甘景枳看东西，他跑去买票。 等梁长琛买了车票回来时，手上还多了两个烤红薯和一袋煮花生。 大概是饿了，甘景枳闻到香味的时候，口水都涌了上来，接过红薯就剥皮吃了起来。 梁长琛见她很快就吃完一个红薯，把自己手上那个也给她。 甘景枳摇摇头，“不吃了，你吃吧。” “你吃。” “真不吃了，我要喝水。” 梁长琛赶紧把水壶递给她。 甘景枳喝了两口，见到他还拿着红薯没有吃，“你快吃啊。” 梁长琛又把剥了皮的红薯送到她嘴边。 甘景枳摇头退了一步，“你吃，我有点饱了。” 梁长琛见她真的不想吃了，这才放到自己口中。 车子很快就来了，他们提着大包小包上了车。 这一路，甘景枳没再睡觉，一路看着车窗外熟悉的农作物，熟悉的山，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车子停在镇上汽车站的时候，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回来了。 直到熟悉的乡音传来，让他们赶紧下车，车站的工作人员要把车开去清洗，刚才车上有人吐了。 甘景枳这才回神，闻到车上难闻的味道，赶紧从位置上站起来，跟在梁长琛身后，提着大包小包下了车。 他们才从车上下来，就听到有人喊他们。 “姐，姐夫，这边这边。” 甘景枳看过去，是甘景枫。 甘景枫旁边还跟着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孩，长得黑黑的，头发有点长，还有些东倒西歪的，衣服也有点破，看起来就像是个乞丐一样，两人推着自行车朝他们走过来。 甘景枳很意外，她回来并没有通知家里，她问甘景枫：“你们怎么来了，你还没有去学校吗？” 甘景枫回答她：“学校还有两天才开学呢，我不想去那么早，今天早上姑姑让我来镇上买东西，我就顺便给爸打了个电话，他说你和姐夫今天回来，于是我就回去叫福仔骑上自行车来车站等你们。” 甘景枳点点头，朝旁边那个男孩看过去，“福仔，好久不见了，你长这么高了。” 福仔全名叫甘小福，是甘景枫在村里最好的朋友，两人只要一有空，就经常黏在一起玩，经常上山下水去找各种吃的，甘景枳也把他当成弟弟一样。 只是这个孩子有点可怜，父母早就没有了，家里的大伯二伯分家后嫌弃他是累赘，谁都不想多给他一口饭吃，福仔只能跟着奶奶相依为命，长到现在这么大，吃了不少苦。 可他却又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决不吃嗟来之食，所以每次他大伯二伯施舍他点什么东西，他都直接给丢回去，而甘景枳给他点什么好处，他都会等价回报她。 福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枳姐，你也变好看了。” “麻烦你来接我们了，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不要走路回去呢。” “不麻烦，我高兴来接你。” 甘景枳跟福仔介绍梁长琛：“这是我老公，也是在部队当兵的，你跟着小枫喊他姐夫就行。” 福仔对梁长琛喊了声“姐夫”，声音听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 梁长琛点点头，问他们：“你们吃过午饭了没有，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甘景枫对自己的姐姐姐夫当然不会客气，只是福仔却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去吃吧，我帮你们看东西。” 甘景枳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你特意来接我们，我们怎么能让你饿着肚子呢，等下我们这些大包小包还要让你帮忙带回家呢，你要是不让我们请你吃东西，那我也不好意思让你帮忙了。” 福仔又不好意思起来，“那、那好吧。” 四个人一起在镇上的国营饭店吃了午饭，又去供销社买了些东西，这才打算回去。 路上，梁长琛骑一辆自行车带着甘景枳，甘景枫则骑着另一辆带着福仔，两辆车上都挂满了东西，坐在后面的甘景枳和福仔怀里也都抱着不少东西。 甘景枳坐在梁长琛身后，看着熟悉的景色，忍不住抓紧了梁长琛的衣摆，心里是近乡情怯的感觉。 越是接近沙河村，她的心脏就跳得越快，心里的各种情绪就发酵得越复杂。 待到远远看到村口第一户人家的房子时，甘景枳心里又多紧张了几分。 梁长琛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抓得紧紧的衣摆，不由回头问她：“景枳，怎么了？” 她的紧张从坐上自行车之后就开始了，他刚才还以为是兴奋，只是越靠近村子，他才发现那不是兴奋，是真的紧张，他的衣服也被攥得更紧。 第65章 阿婆，我回来了 甘景枳松开抓 着梁长琛衣服的手，很快找了个借口，“我怕，我结婚这么仓促，阿婆会不高兴。” 梁长琛知道她又说谎了，可还是顺着她的话说：“那该紧张的人是我才对啊？” “阿婆肯定喜欢你，你不用紧张。” “你怎么知道阿婆会喜欢我？” “我就是知道。” 上一世阿婆一看到梁长琛，就觉得她嫁了个人。 梁长琛这个职业一听就让人信任，阿婆又是很会看人的一个人，见到梁长琛这么好，肯定会高兴她嫁给他了。 “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梁长琛。”甘景枳突然正色地喊了他的名字。 “嗯？”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在村里帮过一个白眼狼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记得，你帮了他，他缠上了你后，又跟你闺蜜暗度陈仓，两个人还合起伙来毁坏你的名声。” “嗯，所以，不论我做了什么，不论谁又跟你说了什么，我请你都要相信我，可以吗？” “好。” “谢谢你。” “所以，你想做什么？” “嗯？” “我知道你在心里计划着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甘景枳没有想到梁长琛的心思这么敏锐，竟然能猜到她有计划。 “如果我需要，我会跟你说的。” “好。” 他们家在村尾，当他们四人骑着自行车从村头到村尾的时候，有不少人都看到了。 甘景枳早就不在乎这些指指点点的眼光，这些人太单纯，单纯到一句话就能让他们上当，让他们被别人当枪使。 这也没有办法，他们一辈子都生活在这个小山村里，很少有机会走出去见世面，也没有见过多少外人，对人心并没有太多的揣摩，所以才会这么单纯无知。 路过村中心的时候，一边是村小学一边是晒谷场。 村小学还要过几天才开学，所以学校还是空的，偶有几个小孩在操场上跑来跑去。 晒谷场倒是有不少老人小孩和不上工的人在晒谷场上边闲聊边做些手工活，有一些热情的人会上来跟他们打招呼。 “小枳回来啦，这就是你嫁的新姑爷吧，哎呦，长得真好看，跟你很配。” “哎呦，甘家丫头回来了，这么久不见，又漂亮了，听你阿婆说你嫁了个军官，真是好福气。” “小枳啊，这么久不见，都快认不出来了，听说你结婚了，恭喜恭喜啊。” “……” 这些情景，跟上一世一模一样，只是心境不同。 上一世她心里还没有梁长琛，对梁长琛没有办法交心，心里还有一些事情放不下，所以没有心情应付这些人，只躲在梁长琛的身后，对这些人视而不见。 心在，甘景枳也没有下车，就怕停下来了，会被这些人抓住问个没完。 真不知道阿婆在家里是怎么跟这些人说的，她结婚的事情全世界都知道了。 不过她让梁长琛放慢了速度，一一跟那些热心的人打了招呼后就从袋子里抓出一把把糖果让他们拿去分。 大家得到糖了也不计较她不下车这点小事，还让她赶紧回家，别让她阿婆在家等急了。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热闹，甘景枳就有点受不了这些人的七嘴八舌，等路过完这些人后，甘景枳就让梁长琛骑快点。 甘景枫没被那些人绊住，比她早回来通知了阿婆，等甘景枳到院门口的时候，就见到阿婆站在院子里张望。 看到甘景枳的身影，阿婆笑呵呵地上前。 梁长琛把自行车停在阿婆面前。 甘景枳从车上下来，马上上前抱住了甘老太太，“阿婆，我回来了。” “好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甘老太太拍拍她的后背，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 屋子里的甘文霞和她的女儿甘景梳听到声音，也从屋子里跑出来。 甘文霞喊她“小枳”，甘景梳喊她“姐”。 “姑姑，小梳子。” 甘景枳看着站在院子里的这些人，这都是她的亲人啊，在她危难的时候愿意为她舍命的人们啊，之前她总以为很多事情是理所当然，直到真的面对失去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自私多让他们失望。 上天垂怜，在她死了之后，竟然又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让她再次见到了他们…… 她耳边，还回响着上一世阿婆对她的劝说： “小枳啊，阿婆不同意你跟他往来，是因为他不是个良人啊。” “我老婆子活了一辈子了，看人是不会看错的，他不值得我们把你托付给他，你怎么就不相信我们呢。” “我们从小把你一点点养大，就是希望你能幸福，我们才是最希望你好的人啊，你怎么就不听呢？” “你现在都跟长琛领证了，他现在是你的丈夫，你收了心思好好跟他过日子不行吗？” “长琛是个好孩子，长得正直，为人可靠，做事认真细致，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你不要辜负他呀。” 每一句，都在劝说她，可是那时候她却听不进去，因为没有听阿婆和姑姑的话，错了一辈子啊。 阿婆一看就知道韦西荣不还什么好货，一看就知道梁长琛值得托付。 只可惜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梁长琛早早就死在了战场上，而韦西荣趴在她身上吸了一辈子的血！ 想到此，甘景枳心里的愧疚又深了几分，眼泪不住地往下掉，“阿婆，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甘老太太听到孙女声音里带了哭腔，赶紧捧住孙女的脸，用枯瘦的手指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怎么哭了，你爸爸给你找了个好人家，你应该高兴，哪里就错了，阿婆一看到你跟长琛站在一起，就觉得相配。” 说到这，甘老太太看向梁长琛，“你就是长琛吧，长得真高大真好看，看起来也正直，不错不错。” 梁长琛笑对甘老太太：“阿婆好，我是长琛。” “好好好，快进屋快进屋。” 甘老太太一手拉着甘景枳，一手拉着梁长琛进了屋。 跟在后面的人则帮他们把东西都提进了屋里。 第66章 分礼物 进屋后，甘景枳又给梁长琛介绍了一下甘文霞还有甘景梳。 甘文霞还好，只觉得梁长琛长得相貌堂堂，真心夸赞了几句。 甘景梳就有些大惊小怪了，她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良，发育慢，长得比同龄人矮一些，所以陡然见到这么高大帅气的一个男人，顿感压力山大，不由问：“姐夫，你吃是什么长这么高这么好看的？” 没有办法，南方人普遍偏矮，梁长琛这个身高放在成年人里，也是突出的。 梁长琛不觉有些好笑，但还是正经地回答了小姑娘的问题，“我是北方人，从小吃面食长大的。” “面条、包子、馒头、饺子？” “嗯，大多数是这些。” 甘景梳马上转向甘文霞：“妈，我也想要长高一点。”意思是她以后要吃面食。 甘景枳不由觉得好笑，“你放心吧，你已经长不高了。” 甘景梳已经十八岁了，再长也长不了多少了，她可不想让她抱着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生活。 甘景梳嘟起嘴瞪了甘景枳一眼，“姐，你跟姐夫站在一起也没有多高，要不然我们一起吃面食吧？” 提到这个，甘景枳也有些懊恼，她一米六的身高在南方人里已经是中等偏上了，可是跟北方人比，还是矮了些，尤其站在梁长琛旁边，更显娇小。 甘老太太就喜欢看孩子们斗嘴的样子，她在一旁笑着没有说话。 甘文霞才不惯着甘景梳，“你又不挣钱，吃什么面食，要吃自己想办法。” “妈，你是我亲妈吗，我长得矮脸又不好看，以后嫁不出去你要养我一辈子吗？” “什么我养你一辈子，嫁不出去更好，以后你给我养老！” “什么嘛，你怎么能这样当妈，一点都不为我考虑，只想着自己！” 甘景枳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心就安了下来，真心地觉得，回家的感觉真好。 她也不想表现得太过突兀，所以把心里许多汹涌的感情都压抑了下来，努力保持像是离开家一个月的样子，没有疏离，也没有很想念。 闹过一阵后，甘景枳把带回来的大包小包打开，分发礼物。 朱颜给甘老太太带了两套衣服，都是她自己做的，甘景枫回来的时候她还没有做好，这两天做好了就让甘景枳带回来了。 甘老太太看着熨烫得平平整整的衣服，叹了口气，“我穿不惯这些衣服，还是觉得咱们自己织的土布好，耐穿。” 老太太一辈子穿衣服都是绑带盘扣，不习惯拉链扣子，总觉得拉链扣子容易坏会掉，并且外面卖的那些衣服布料也不耐用，不过两三年，就破得这里补一块那里缝一片的了，不像那些土布做的衣服能穿个十年八年的。 “阿婆，你多穿几次就习惯了，土布都没有花样，还有些粗糙，外面工厂产的那些布好看。”土布为了耐脏，一般都会染成藏蓝色，也嫌麻烦，大多不会织什么花色。 “我老婆子不需要好看，好看的都是中看不中用。” 甘景枳没在意阿婆的话，反正衣服带回来了，随她穿不穿吧。 之前甘景枫去平肃县的时候，甘景枳带他买了几套衣服鞋子，所以这次就没有再给他买。 本来她也打算给甘文霞和甘景梳也买成衣的，但是看到那些衣服来来去去也就那几个样式，实在是太普通了，所以就给她们带了几块布料回来，打算让她们自己做。 不过她还是从朱颜给她做的那条裙子里挑了一条适合甘景梳的带回来。 甘景梳拿到裙子，举在眼前看了看，很喜欢。 “姐，你这裙子是哪里买的，我都没有见过有人穿过这样的裙子，好漂亮。” 甘景枳看着她快要咧到耳朵的嘴角，也被她感染了，笑着说：“你喜欢就好。” “我当然喜欢啊，你不知道，你上次嫌我矮把你的裙子给了陆海娜之后，陆海娜恨不得天天都穿，现在我这件比她的那件好看，我看她还敢不敢到我面前来得意。” “那我还给你带了一双小皮鞋回来，专门搭配这件裙子的。”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了一双小皮鞋。 甘景梳一看，马上放下裙子，着急地接过鞋子，往脚上套。 一旁的甘文霞赶紧拦住她，“你脚都没有洗，鞋子会被你弄脏的。” 甘景梳听言，放下鞋子往院子里跑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嚷着，“不要动我的裙子和鞋子，我洗完脚回来就要上身看看效果。” 大家都被她这风风火火的样子给逗笑了。 甘景枳也给甘文霞带了双凉鞋，甘甘老太太带了双布鞋。 甘老太太不由责怪她：“你又乱花钱，总是买这么多东西。” “阿婆，我买了你就要穿，我买东西的钱是你孙女婿给的，你一定要在下次我买新鞋给你前把这双鞋给穿旧了，否则你就会有一双又一双的新鞋，那就是浪费。” 甘老太太被她这个说法逗笑了，“好好好，我穿我穿。” 甘文霞觉得自己和女儿收了这么多东西，有点心里不安，何况这钱还是姑爷给的，她没有办法装聋作哑，于是说道：“小枳啊，你们在外面样样都要花钱，你买这些东西多少钱，姑姑把钱给你吧。” 甘景枳知道甘文霞是觉得自己外嫁后又带着女儿回娘家住处境尴尬，拉过她的手，“姑姑，不用跟我计较这些，我小时候还是你照顾我的，一家人不要算这么清楚，我们给你们买东西你们只要喜欢我们就高兴。” 甘文霞看着侄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嫁人的关系，她觉得甘景枳这次回来，变了好多，她以前是没有这么多耐心来劝说她们的。 而且就算平常对小梳好，也没有到宠溺的地步，可刚才她把鞋子拿出来给小梳的时候，就是姐姐宠妹妹的样子。 再看看梁长琛，见到他没有不高兴，反而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就没再推脱，“那行，以后要是有什么地方用得上姑姑和小梳的，只要你开口，我们一定帮你。” “好。”甘景枳知道，要是不答应，姑姑肯定又要说一大堆。 第67章 师父 把穿的用的都分完后，甘景枳又把吃的拿出来，左右不过是一些麦乳精饼干糖果茶叶，都是平常不常买的。 但是甘景枳现在的消费观已经改变了，她以后会挣很多钱，不会担心花一分少一分，所以就想使劲对自己的家人好，把好东西都带回来给她们。 甘景枳还把东西分了两份出来，一份让甘景枫送去给福仔，再让他把福仔叫来一起吃晚饭。 刚才进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福仔，应该是去还自行车然后回家了。 还有一份她要送到邻居许老爷子家去。 两家虽然是邻居，但是他们这条路刚好是个分叉路口，院门分别朝不同的地方开，所以还要绕个五分钟的道才能走到许家的正门。 甘景枳是带着梁长琛去的。 许老爷子常年只有他一个人在家，家里的孩子都在外面工作。 政策原因，他也不看病，不过乡里乡亲的，大家有点什么病痛，都会来找他，跟他拿点药，都是拿吃的来换的，也不算违规，大家也都低调，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许老爷子正在院子里挑选上午刚采回来来的新鲜药材。 村里四面环山，只要一有空，许老爷子就会上山采药，每次进山都很有收获。 甘景枳在院门口就朝许老爷子喊：“师父，我来了。” 她是正式拜过许老爷子当师傅的，所以她虽然从小跟着许老爷子的孙子一起学医，但是辈分上比许老爷子的孙子还要高一辈。 许老爷子看到甘景枳带着一个年轻男人走进来，笑呵呵地说：“小枳回来了，听你阿婆说你嫁人了，我就猜着你肯定会回来，这就是你新嫁的人家吧。” 梁长琛上前鞠了个躬：“师父好。” 许老爷子认真地看了梁长琛一眼，“不错不错，这次眼光不错。” 甘景枳不高兴了，“什么叫这次眼光不错，说的好像我有很多次一样。” 许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孩子，就喜欢揪小辫子。” 甘景枳把带来的东西拿出来，“师父，我知道您嘴刁，这茶叶虽然不比您自己泡制的好，就当给您换换口味，您要是实在不喜欢，拿来送人也是有面子的。” 许老爷子倒是也不推辞，“那怎么能行，徒弟孝敬我的，我才不便宜外人。” 这徒弟收了这么多年，她比亲孙子还体贴，知道他的喜好，送给他的东西从来没有错过。 几人寒暄了几句后，甘景枳坐下来跟着许老爷子继续挑药材。 梁长琛插不上他们的话，甘景枳就指挥他帮忙做一些需要力气的活。 许老爷子年纪也大了，一些体力活也干不太动了，所以甘景枳每次来，能做的都会帮着做，不能做的就去交甘景枫或者福仔来帮忙。 “师父，县医院护士的工作我已经打电话辞掉了。” 许老爷子也不意外，“辞掉了也好，你志不在此，让你爸找找关系，送你去上个大学，出来当医生。” “我自己上，不靠我爸。” “不是说跟你爸的关系已经缓解了吗？” “嗯，不过我还是不想靠他。” “你怎么自己上，你什么时候长这个能耐了？” “国家要恢复高考了，你回头让小许也去参加。” “可是上次他回来说，医院准备推荐他去上大学的。” “师傅，这自己考的比推荐的工农兵大学含金量高，回头毕业出来实力也不一样，到时候工农兵大学的毕业证说不定有些单位都不认可了。” 许老爷子的孙子虽然比她大一点，但是因为辈分比她小，她都叫他小许。 “恢复高考？”老爷子觉得自己是不是生活在山里，消息闭塞了。 “嗯，您要相信我，我这次回来，也给小许带了套教材回来，您让他好好复习，到时候参加高考。我们一起读大学去。” 甘景枳示意了一下刚才梁长琛帮忙提来的那一摞书。 老爷子这才注意看，确实是教材，他刚才心里还嘀咕着，这丫头带书来给他干什么呢。 “你都结婚了，还要读大学？”说着他看了眼低头挑药材的梁长琛。 梁长琛意会，对老爷子说：“我们家不反对她上大学。” “那行。”转头又问甘景枳：“你想考哪里的大学？” “国都。” 许老爷子点点头，梁长琛是国都人，甘景枳有这个想法也正常，他也相信她能做到。 “你心里有数就行，那我叫我那不成器的孙子也考。” “您这次得听我的。” “行，听你的，那这次回来你们能呆多久？” “一个星期。”师父，晚上到家里去吃饭吧，我来的时候姑姑和小梳子已经开始做晚饭了，杀鸡，还有一条大鱼呢，阿婆说要做您喜欢的红烧鱼。” “我不去，师父去徒弟家吃饭，像什么样子。” “您就是老古板，那我给您送过来。” “不用，我老头子自己会做饭。” “反正我给您送过来，你要是不吃您就是浪费！”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固执呢？” “跟您学的。” “哼！” 两人又斗了一会嘴，药材就挑完了，甘景枳就拉着梁长琛回去了。 许老爷子看着高高大大的梁长琛，忍不住跟甘景枳念叨到：“既然现在已经结婚了，一些人一些事就要放开，不要管那么多，心也不要太软，否则容易引火烧身。” 老爷子这明示暗示的话她当然听明白了，她悄悄看了眼梁长琛，虽然他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她能肯定，他也听明白了。 “我知道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许老爷子点点头，“嗯，确实变了一些，继续保持这样清醒的头脑。” 甘景枳又瞪了许老爷子一眼，“您老就不能夸我几句好听的？” “我不夸你都要自己讨，我要是真夸了，你就该上天了。” 走的时候，许老爷子给她拿了本医书，让她拿回去自己看。 这时候这些书都是不敢轻易拿出来的，许老爷子就这么给了她的，表明真的很信任她，连带地，也信任梁长琛。 第68章 找村长 甘景枳和梁长琛回到家，就看到甘景枫和福仔在院子里，一个在杀鸡，一个在杀鱼。 见到他们回来了，甘景枫放下手里的活站起来，“姐夫，你帮我杀鱼，我跟我姐去摘点葱。” 甘景枳看了他一眼，找借口也不会找一个好点的，这一听就是想要单独跟她说话的意思。 姐弟俩人往屋后的菜地走去，甘景枳问他：“要跟我说什么？” 甘景枫四处看了看，跟做贼一样，确定没有其他人才开口：“我和福仔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韦西荣了，他说等下要来家里找你。”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们家不欢迎他。” “那他呢？” “他说他就是来想问问村小学老师的事情。” “然后呢？” “然后我说这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又不是村长，让他自己找村长去。” “说结果！” “结果他说晚上让你去村小学办公室，他在那里等你，见不到你他就不走。” 甘景枳选了一簇长得比较好的葱，直接拔了起来。 “我知道了。” “那你要去吗？” “去哪里？” “村小学啊！” “我为什么要去？” “……”之前只要韦西荣说见不到人就不走，他姐姐肯定会去的。 难道真的是因为结婚了，所以他姐姐改变了吗？ 从后院回来，梁长琛和福仔已经把鸡和鱼处理好了，就等着下锅了。 有姑姑和阿婆在，甘景枳是不需要动手的。 但是因为梁长琛习惯面食，她还是把他们回来时买的面粉和肉拿出来，打算包饺子。 甘景梳看到了，兴致勃勃地要帮忙。 南方人是很少吃面食的，饺子她只在上课的时候听老师过，没有见过更没有吃过，现在家里有一个纯正的北方人，她得好好跟人家学一学。 甘景枳让甘景枫帮忙剁肉，自己则从坛子里捞出了一颗酸菜，打算做酸菜肉馅的饺子。 福仔也没有见过饺子，梁长琛和面擀饺子皮的时候，他也一直围在旁边看。 等馅和饺子皮都擀好后，大家就一起包起饺子来。 在场的除了梁长琛和甘景枳，其他人都没有包过，他们俩人只能一个个教。 一开始的时候，其他人都包得好丑，有的还露馅，多包几个之后，渐渐找到感觉了。 甘景梳自我感觉包了一个很不错的，举到大家面前求夸。 “看我的看我的，怎么样，包得好不好？” 甘景枳看了一眼，“不错。” 甘景梳觉得甘景枳反应太冷淡，举到梁长琛面前，“姐夫，你说我这个包得怎么样？” 梁长琛看了眼小姑娘期待的眼神，说：“比我第一次包的好。” 甘景梳得到肯定，高高兴兴地接着包，还特意把自己包的做上记号，把两边的尖尖掐掉，说等下要吃自己包的。 开饭前，甘景枳让甘景枫把煮好的饺子拿去给许老爷子，顺便还带了一些菜。 有好菜的时候老爷子喜欢贪杯，甘景枳还让甘景枫带了一句话，让老爷子只能喝一杯酒。 晚饭因为多了新鲜的饺子，阿婆做的红烧鱼也很好吃，大家都吃得很高兴。 尤其是甘景梳，认定了梁长琛之所以长这么高，就是因为从小吃面食长大，所以这顿饭她抛弃了米饭，一个劲地吃饺子。 惹得甘文霞瞪了她好几次。 不过甘景梳在能长高这件事情上有点疯魔，只要有任何一点希望，她都不想放过。 大家都理解她，在这点上都愿意配合她。 吃过晚饭，甘景枳要帮忙洗碗，甘文霞却不让她动手，“这才几个碗，不用你动手。” 甘景枳看着因为勤劳而一手粗糙的姑姑，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有些事情，还是循序渐进地来吧。 转身，看到其他人都在院子里乘凉聊天。 她朝梁长琛走过去，“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梁长琛没有意见，站起身跟她一起出了院子。 沙河村还没有通电，天黑了点的都是煤油灯，就更谈不上路灯了。 甘景枳和梁长琛打着手电筒从家里出来。 梁长琛问她：“我们要去哪里？” “去村长家。” “去干嘛？” “梁长琛，那个白眼狼叫韦西荣，他今天跟小枫说，晚上在村小学等我，等不到我就不走。” “那这件事跟村长有什么关系吗？” “韦西荣想当村小学的老师，这得得到村长的认可才行。” “你应该不是去帮他说情的吧？” 甘景枳一笑，“当然。” “那你跟村长什么关系？” 不得不说，梁长琛总能抓住问题的关键。 “村长是我爷爷的弟弟，排第六，我叫他六公。” “那你现在去找六公干什么？” “给他推荐适合的老师。” “上一任老师呢？” “回城了。” 说着，他们就到了村长家。 村长的儿子甘文友来开的门。 “小叔，我来找六公。” 甘文友把人让进堂屋里。 六公六婆刚吃完饭，正抱着孙子在屋子里玩，见到甘景枳带着一个男人来，知道应该就是她刚结婚的老公了。 六婆见到她来，马上招呼，“小枳来了，这是你刚结婚的老公吧，叫什么啊？” “他叫梁长琛，你们叫他长琛就行。” “来来来，快进来坐。” 甘景枳把人给梁长琛介绍了一遍，然后把带来的礼物放到桌上：“这是我回来的时候我爸让我给六公六婆带的。” 六公笑呵呵地，“文政这小子，每次都不忘给我带东西回来，真是太有心了。” “这不是因为他常年在外回不了家吗，家里阿婆和姑姑还得拜托你们照顾呢。” “大家都是一家人，就算不给我送东西，我们也会帮忙照看的。” “这我们知道，就是知道才刚要感谢你们啊。” “行行行，说不过你，对了，你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吗？” “六公，我来找你是关于村小学那个老师的名额。” 村长听到这里，不由看了梁长琛一眼，犹豫地开口，“你……是想推荐什么人？” 甘景枳把村长的反应看在眼里，不过她没有在意，毕竟之前她喜欢韦西荣的事情声名在外，村长会多想也正常。 “嗯，我推荐林知青。” 村长听到她没说出韦西荣的名字，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然后问道：“林妙之？” “就是她，她性格好，温柔又有耐心，还是高中毕业，最适合做老师了。”最重要的是，她已经跟村里的一个青年结婚了，还有一个孩子，以后不会离开沙河村。 村长笑了，“本来我也觉得她不错，既然你也觉得她合适，那我明天就去问问她。” “对了六公，还有一件事。” “你说。” “我现在已经结婚了，村里那些流言都是之前陆海娜和韦西荣故意传的，我觉得这两个人平常太闲了，您以后要好好管管才是。” 村长看到了甘景枳眼里的认真，点点头说：“好。” 第69章 第二次吵架 从村长家出来后，他们就直接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梁长琛突然问甘景枳：“你带我出来，是不是怕我怀疑你？” 暮色里，甘景枳看向梁长琛，借着手电筒的光亮，她只看到他坚毅的轮廓，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她反问他：“你为什么不觉得我是需要你的保护、需要你的陪伴才把你叫出来呢？” “因为你什么事情都自己做，到目前为止，你所做的事情都不需要我的帮忙。” 甘景枳一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我并不相信你，你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依靠我。”他特意在“你觉得”这三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 “是，我不相信你会全心全意信任一个刚认识一个月的人！” “甘景枳，你不信任我，为什么要跟我结婚？”他的声音变得冰冷，还隐含着怒气。 为什么？ 为了弥补上一世的遗憾，为了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也想要改变他的命运。 可是这些，都不能跟他说。 “因为你家世好，人长得好，有能力，而我想高攀你。” “是吗？”这次，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威胁。 “那你以为是什么？” “我以为你喜欢我，因为你看我的眼神跟看别人的眼神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我认识的人当中，没有人能跟你比。” “那意思是，如果你嘴里的那个韦西荣满足你高攀的条件，你也会这么看他，是吗？” “我……” 梁长琛却不等她说下去，自己率先走了。 甘景枳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他隐在黑暗里的背影，直到全部没入黑暗，她才想起来手电筒还在她手上，赶紧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不远不近地回到了家。 其他人都洗过澡正在院子里闲聊，见到他们回来，又聊了一会。 因为梁长琛话比较少，他们也没有看出来两人刚才吵过架。 等时间差不多了，大伙就催促他们赶紧洗洗睡，各自也都回房睡觉去了。 甘文霞已经帮甘景枳烧好了洗澡水，甘景枳拿着桶到厨房装热水，然后提到浴室。 大概是隔了一世，一时忘记浴室门口有的小坎了，天黑了又看不太清楚，甘景枳差点被绊倒，还被溅出来的热水烫了一下，没有防备地惊呼出声。 还坐在院子里的梁长琛听到动静，几大步冲过来，看到她没事，只好又退了回去。 甘景枳其实还是疼的，但是她心里还有些气，主要是梁长琛刚才回来的时候一次都没有回头看走在他身后的自己，所以她并不想顺势铺台阶，在梁长琛跑过来的时候就装成了若无其事的样子。 洗完澡，她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让梁长琛去洗。 等她在房间里擦完护肤品，梁长琛也洗好回来了。 甘景枳却站了起来要出去。 梁长琛问她：“不睡觉还干嘛去？” “我去跟阿婆睡。” “……” 梁长琛看着被她合上的门，心里气闷极了。 明明是她的错，她不知悔改竟还生起他的气来了。 而另一边的甘景枳，站在甘老太太房门前敲了敲，“阿婆，你睡了吗，我想跟你一起睡。” 甘老太太没睡着，起身点煤油灯，开口让她进来。 甘景枳推门进去，直接上了床。 甘老太太问她：“跟长琛吵架了？” “没有。” “还说没有，眉头都能夹死蚊子了。” “阿婆，我好久没有跟你一起睡了，今晚就想跟你聊聊天。” 甘老太太也不戳破她的谎话，“行，那聊什么？” “你为什么一眼就觉得梁长琛好？” “哪有什么为什么，见的人多了，就能看出来了。” “你觉得韦西荣不好也是这样吗？” “相由心生，小枳啊，你现在结婚了，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就不要再有了，可别辜负了人家长琛。” 甘景枳否认：“我本来就对韦西荣没有想法，都是别人乱传的，你们就都相信了。” 其实上一世，她是对韦西荣有些感情的，但是这一世，她不想再背这个锅，打死也不会承认她喜欢韦西荣，跟韦西荣有什么，一口咬定是别人传乱谣言污蔑她。 甘老太太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你这么快就结了婚，阿婆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不过现在看来，是好多过不好的，长琛人不错，对你也细心，你往后和长琛把日子越过越好，那就是真的好了。” “嗯，阿婆，我会的。” “还有陆家那丫头，你也少跟她来往，这孩子心术不正，她迟早有一天会拖累你的。” “好，我听阿婆的。”甘景枳说完，又默默地在心里说道：“阿婆，陆海娜不仅拖累了我，还设局害了我，所以，我一定该不会让她有好结果！” “嗯，你听话就好，阿婆就想你好好地，一辈子平平顺顺的，那阿婆死了也安心了。” “阿婆，你不要说死不死的，要长长久久地陪着我。” “唉，老了，总有一天会死的，到了那一天你也别害怕别伤心，只要记住阿婆说的话就行了。” “我会的，我把阿婆的话记在心里，记一辈子。” 甘老太太听到她这么说，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祖孙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又聊了好一会，这才慢慢睡去。 甘景枳不知道的是，她房间里的那个男人，辗转反侧了很久，都没能入睡。 以往只要训练了一天回来，梁长琛都是累得很快入睡的，很少会有失眠的时候。 这次是他们第二次吵架，他早就领教了她的气性，不知道这次要生多少天的气才会好。 他把问题指出来，是希望她面对他的时候能够坦诚一点，要真正相信他。 谁能想到，她竟然倒打一耙，还说气话把自己说成那种攀附高门的势力女人，简直就是在故意惹他生气。 所以他真的生气了，回来的路上未能消散心里的怒气，他硬是没有理她。 可他虽然没有理她，还是很关注她在自己身后的情况的。 她回来后也在人前装作没事发生的样子。 哪里想到，最后竟让他独守空房了！ 第70章 早餐 第二天，梁长琛早早起来要去跑步，没有想到甘景枫也起了。 他不由问：“你起这么早去干什么？” “我姐昨晚跟我说你早上可能会起来跑步，怕你不认路，让我陪着你。” 梁长琛看了眼阿婆还紧闭的房门，眉间舒缓开来。 “行，那您带路吧。” 甘景枫把梁长琛带到村小学的操场后，两人一起跑起来。 跑着跑着，甘景枫突然开口，“姐夫，你不要听外面的人乱说，我姐其实不喜欢那个韦西荣。” 梁长琛有些意外，不由问：“你怎么知道？” “我看得出来。” “你怎么看得出来的？” “喜欢一个人应该是高兴的，主动的，我姐从来没有主动去找过韦西荣，都是韦西荣自己找上门来的，当初我姐还没去县医院当护士，在家里帮忙干活挣工分，韦西荣刚好来到我们村当知青，这才认识，天天下地干活，见面的机会就比较多，我姐想避也避不了，韦西荣还很会哄女孩子，我姐第一次被人这样哄，可能也有点不知所措，所以才没有严词拒绝韦西荣。” “是吗？”梁长琛不置可否，他看不出来这个小舅子是在帮自己姐姐说好话还是真的在说真话。 甘景枫没有注意到梁长琛话里的怀疑，又说，“还有我姐那个闺蜜，她也不是什么好人，总是给我姐洗脑，说韦西荣怎么怎么对我姐好，我真没有见韦西荣对我姐哪里好，不过就是会说几句好听话，实际什么事也没有为我姐做过。后来我姐去县医院当护士，见面的机会少了，我姐那个闺蜜和韦西荣怕我姐把韦西荣给抛到脑后了，就到处谣传我姐跟韦西荣在一起的闲话，那个韦西荣还臭不要脸地给我姐写信，不过姐夫你放心，我姐一封信都没有给他回过。” 要知道这世道一个女孩子的清誉是很重要的，韦西荣和陆海娜就是想要把假的传成真的，这样甘景枳脸皮撑不住，就只能认栽了。 梁长琛听见小舅子这种看不起的语气，忽略掉甘景枳和韦西荣的事情，不由问甘景枳：“你有喜欢的姑娘？” 甘景枫一听，突然结巴起来，“我……我……才没有。” 梁长琛不理会他的否定，又问：“是什么样的女孩，你姐知道吗？” “我姐怎么可能知道？！” 说完，甘景枫才发现自己这话就是在不打自招，懊悔得不行，问梁长琛：“你怎么知道我有喜欢的人？” “我不仅知道你有喜欢的女孩子，我还知道你经常想要主动去找人家女孩子，并且你还不会哄人家女孩子开心。” 甘景枫像是被梁长琛扒了衣服看光了一样，吞吞吐吐地问：“你、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梁长琛觉得他的样子有点好笑，“你自己告诉我的。”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了？” “你刚刚说你姐的时候透露出来的。” 甘景枫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说过的话，突然就觉得面前的人太可怕了，不过是三言两语，自己一直埋藏在心里的事情就被他发现了，他机械地跟着梁长琛在那里跑着，久久不知道该说什么。 梁长琛看到他这反应，拍拍他，“放心，我不会跟你姐说的。” 甘景枫却没有松口气，而是偷偷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不要在姐夫面前随意说话，这个姐夫太厉害了，不知道他单纯的姐姐能不能降得住这样的姐夫。 他哪里知道，这个姐夫在谁面前都厉害，但是在他姐姐面前，实在是厉害不起来。 梁长琛跑足了一个小时。 甘景枫勉强跑了半个小时就跑不动了，坐在榕树下等梁长琛跑完。 其实平常在学校里甘景枫也每天早上跑步，只是梁长琛的速度比较快，他实在跟不上了。 他不知道的是，梁长琛是知道自己这个小舅子以后要靠军校，所以才用自己正常的速度来测试他，顺便也有新想要带动他，所以他能坚持半个小时，体力在普通人里算是好的，只要继续坚持下去，迟早是能跟上他的脚步的。 他们跑完步回来，甘景枳还没有起床。 甘文霞已经起来准备做早餐。 梁长琛跟甘文霞说她出去跑步之前已经把面粉和好了，打算包包子。 甘文霞没有意见，但还是到厨房煮了粥。 沙河村的人习惯一早上起来煮上一大锅粥，家里人白天渴了饿了就都喝粥就咸菜，去上工的话就用一个铝制的小桶装着带到地里，晚上才会正式做顿饭，有米饭有炒菜的那种。 所以早餐即便是要吃肉包，她还是会照常煮一锅粥。 梁长琛洗过澡出来，甘景枳还是没有起床。 阿婆倒是起来了，笑呵呵地跟他说了几句话，就去喂鸡去了。 梁长琛把昨天包饺子剩下的肉剁了，把发酵好的面拿出来准备包包子。 这个时候甘景梳也起来了，看到他要包包子，洗了手就来帮忙。 “姐夫，要不你在家的这段时间，就教我做让你能长这么高的面食吧？” 梁长琛看着和这个性格活泼的小姑娘，笑了笑，“好啊。” 于是梁长琛手把手地教甘景梳包包子。 可是等包子包好，放进锅里蒸，甘景枳还是没有起床。 甘景梳在厨房里看火，甘景枫跑完步回来就去背书了，甘文霞煮好粥后去河边洗衣服去了，甘老太太把坛子里腌的萝卜干拿出来晒。 只有梁长琛有些无所事事。 他四处看了看，看到屋檐下的柴还没劈完，总算找到了点事情做。 可是等包子出锅，甘景枳还是没有起床。 梁长琛忍不住了，叫甘景梳去叫她起床。 甘景梳迫不及待地拿了个热包子，却被烫得左右手倒腾，却不舍得放下，答应了声就进去去叫甘景枳。 她并不知道昨晚甘景枳去了甘老太太房间睡觉，进了屋就朝甘景枳之前的房间走去，看到房间里空空荡荡的，跑出来对梁长琛说：“姐夫，我姐不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甘老太太正在厨房里把粥倒出来晾凉，不知道院子里的事情。 梁长琛努力忽略掉涌上来的尴尬，对甘景梳说：“你去阿婆房间里叫她。” 甘景梳没有多想，转身就往阿婆房间里走。 果然那看到甘景枳躺在甘老太太的床上。 第71章 被反制 甘景梳把甘景枳叫醒。 甘景枳觉得这一觉睡得很舒坦，是从未有过的舒坦，很有安全感，还有所有人都在自己身边的那种幸福感。 甘景梳边吃包子边问：“姐，你怎么在婆婆房里睡？” “嗯，想跟阿婆聊天所以就来跟阿婆睡了。” “姐夫让我叫你起床吃早饭呢。” 看到甘景梳吃的包子是刚出锅的，味道还挺香，就问：“哪里来的包子？” “姐夫包的，我也帮忙了，包了好多，还有馒头，很好吃。” “几点了？”竟连包子都蒸好了。 “快八点了，我妈都要去上工了。” “那你今天要去上工吗？” 虽然甘文政每次回来给的钱都够家里几个人生活大半年，但是甘文霞和甘景梳知道自己的身份，能够把户口迁回到沙河村，住进甘文政拿钱回来盖的砖瓦房里，她们已经很知足了，再怎么样，也应该要有自力更生的能力，所以她们每天都会去上工挣工分。 甘文霞干的活辛苦一些，每天安排什么她就干什么，有时候还能像壮劳力一样挣满工分十分呢。 甘景梳今年高中毕业后一直在家等待业机会，刚好村里的会计生病了，要养好长一段时间，村长就让她接替会计的工作先做着。 反正到时候分粮什么的，都是以家为单位分发的，所以能帮家里多挣点工分就多挣点。 甘景梳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才说：“我现在是村里的会计，还负责登记分发农具，等下去分发完农具就可以回来休息。” “嗯，那你快去吧，不用管我了。” “好。” 甘景梳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然后就跑出去了。 甘景枳下了床，听到外面甘景梳跟梁长琛说：“姐夫，我姐已经醒了，等下就出来，我还要再吃一个包子。” 梁长琛说：“嗯，你想吃多少个就吃多少个。” 甘景枳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甘景梳这是真喜欢上面食了还是因为想要长高在拼命努力。 她回到自己房间换了衣服后才出来洗漱。 早饭摆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甘文霞已经吃饱了，正在收拾着就要去上工。 甘景梳也吃饱了，但是她还是又拿了一个包子才跟着甘文霞出门去上工，都已经走到门口了还回过头来说：“馒头我还没有尝过，中午我要吃。” 结果被甘文霞打了一下，“就知道吃吃吃，吃这么多你干活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多出点力。” 于是母女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走远了。 阿婆吃得慢，看到甘景枳这会才起床出来，不由说她：“太阳都出来了，全家就你起最晚，你都结婚了，还起这么晚，也不怕被人说。”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甘老太太起床的时候看到孙女睡得正香，自己也没忍心叫醒她，所以这会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 甘景枳刷着牙，没空跟阿婆说话，但还是朝阿婆不满地嘟了嘟嘴。 阿婆回头跟梁长琛说：“长琛啊，小枳应该是昨天回来比较辛苦，所以睡晚了些。” 梁长琛对阿婆笑了笑，“我知道，她平常不这样。” 洗漱完，甘景枳又回房擦护肤品防晒霜。 乡下紫外线比城里强，她可不想等回城的时候自己变成一个小黑妞，那到时候她再去卖那些化妆品，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谁还会买啊。 等她坐到院子里的时候，阿婆也吃完东西去割猪草了，甘景枫也出门去了，院子里只剩下梁长琛还坐在那里。 甘景枳却不给他一个眼神。 看了看桌上的东西，除了包子是梁长琛做的，其他东西应该都是姑姑甘文霞做的。 有玉米粥和两个咸菜。 她拿了碗盛了碗玉米粥，就着咸菜慢慢吃。 梁长琛一直在等她，这会也才刚开始吃早饭。 两人之间，只有吃饭的碗筷碰撞声。 甘景枳从头到尾都没有给梁长琛一个眼神。 正吃着，面前突然多了个包子。 她避开去，还是没有看给自己递包子的人。 梁长琛叹气，“你在生什么气？” 甘景枳不理他，喝完一碗粥后饱了，站起身收拾餐桌。 梁长琛拉住她的手，决心要改改她这个一生气就不理人的臭毛病。 “看着我！”声音里带着严厉。 这要是熟悉梁长琛的兵，听到他这样的语气，虎躯都要抖三抖。 要知道一个知道控制自己情绪的人让你看到他生气了，那就是一种威压，就是要教训你的意思。 可是甘景枳不是梁长琛的兵，并不把他那套御下的手段放在眼里。 再说了，梁长琛也不可能打老婆，所以她有恃无恐地抬头瞪他：“你有什么好看的！” “你要干什么！” “我干什么了？” “你不理我。” “你稀罕我理你吗？” 梁长琛气结，咬了咬后槽牙，吐出两个字：“稀罕。” 甘景枳对他露出一个假笑，“可是是你先不理我的！” “那我现在已经在理你了。”意思是你要学我的话，这点也赶紧跟着学上。 甘景枳“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是谁，你不想理我的时候就可以不理，你想理我了，我就得配合你，你以为你是谁啊？” 不过一句话，梁长琛又被她给气得牙痒痒了。 “你是我老婆，我是你老公！” “那有老公丢下自己老婆不管的吗？” “我什么时候丢下你不管了？！” “昨晚回来的时候。” 梁长琛被堵得哑口无言，他昨晚实在是太生气了，可是他又没有真的丢下她不管，她还在他的可控范围内。 但是这个是他作为一个军人的能力，没有办法跟她解释清楚。 他泄气地问：“那你现在想要我怎么做？” 甘景枳看着堂堂一个大男人一副被难到了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不用你做什么，我原谅你了，但是你要保证下不为例。”说完把碗筷端去洗。 梁长琛看着她轻松的背影，有些懊恼，明明他刚才想要占据上风，纠正她一生气就不理人的臭毛病，不知道怎么三两句话，自己就又变成了那个服软的人了？ 甘景枳洗完碗，也没有打算出去，她就在家里等着那按耐不住心思的人找上门来。 第72章 闺蜜来了 家里有昨天甘文霞掰回来的一大筐竹笋还没有掰，甘景枳和梁长琛就在院子里清理。 沙河村的河边种了很多竹笋，那些竹子都是用来做竹筏的大竹子，因此长出来的笋子也比较大个。 竹笋的吃法有两种，一种是泡成酸笋，一种是用水煮过去掉苦涩味后拿来炒。 他们把竹笋掰好洗干净后切成片，一大半放到酸笋缸里泡，留出一小半拿来水煮。 正打算烧水煮竹笋，甘景枳要等的人来了。 她让梁长琛去煮竹笋，自己则清理刚才剥下来的垃圾。 陆海娜来的时候穿的是破旧衣服，就跟那些下地干活穿的一样。 这是她惯常用的伎俩，每次只要甘景枳回来，她就这样上门来打秋风。 甘景枳每次都会心软，因为陆海娜的父母重男轻女，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她父母对她不好，所以总把自己带回来的好东西都分给她，有时候给她的甚至比给小梳子的还要好和多。 可是，路海南也只是在她回来第一次来看她的时候穿得寒酸而已， 她已经给了她不少衣服鞋子了，已经够她穿了。 就像是甘景枳在养着陆海娜一样，每次只要陆海娜说缺点什么，下次她回家，就会记得给她带回来，可陆海娜从来没有给过她一次钱，东西收得理所当然。 以前她身在局中，太容易被骗了，现在回头去看，原来她这么傻。 陆海娜笑呵呵地进了院子里，“景枳，知道你回来，我就来看你了。” 说完自来熟地坐到了院子里的石桌旁，毫不客气地拿起甘景枳他们吃完早餐后没拿进屋的包子吃了起来。 “嗯，我第一次吃包子还是去省城看你的时候你给我买的呢，这么久没吃了，没有想到一来你家就能吃上了。” 甘景枳正拿着扫把把刚才掰竹笋的皮屑扫干净，抽空看了陆海娜一眼，然后朝厨房里烧火煮竹笋的梁长琛喊：“梁长琛，你快把桌上的包子馒头拿回屋里放，院子里有苍蝇，被苍蝇沾了我们还怎么吃啊。” 梁长琛应了一声从厨房走出来。 正在吃包子的陆海娜听到甘景枳这么说，心里有点不高兴，感觉她嘴里说的苍蝇是在说她，正想说什么，抬头看到从厨房走出来的高大身影，一下子愣了神。 随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朝她越走越近，路海南的心跳也越跳越快。 这一刻，她觉得这个从光里走来的男人是为她而来的，她从未见过外貌如此出色的男人，内心狂喜，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心动。 男人在她面前停住的时候，她以为这个男人是为自己而来的，心脏已经激动得快要冲破喉咙了。 直到男人把桌上的东西端走，消失在光里，她才像是梦醒般回过神。 这个男人，是甘景枳的！ 她转向甘景枳，“景枳，刚才那个，是你老公吗？” 其实甘景枳还没有回来，甘老太婆就把甘景枳嫁了个军官的事情到处乱说，她当时觉得很突然，并不想相信。 直到昨天晚上她下工回家的时候，听到村里人都在传甘景枳把她的军官老公带回来了。 村里人没有几个是读过书，也不会形容，就说人长得很高大，很好看，很像军官，跟电影海报上的一样。 她当时还撇撇嘴，当兵的都是糙汉，哪里比得上韦西荣啊，文质彬彬还会写诗。 现在见到了，她才发现，世界上除了韦西荣那种男人好看，还有另一种有阳刚之气的男人也好看，并且更有吸引力。 她只有小学毕业，说不出什么好的形容词来，反正就是好看，好看到移不开眼。 甘景枳把刚才陆海娜的一切反应都看在眼里，不过看到梁长琛看也没有看陆海娜一眼，心里还是满意的。 这会看到陆海娜滴溜乱转的眼神，也就没有那么膈应了，不过也不可能有多高兴，所以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陆海娜第一次后悔来找甘景枳的时候穿得这么寒酸了，她今天来主要是想得到一个雪花膏，之前用完的那个是甘景枳给她的，听说买新的要五毛钱一盒，她是不肯花这个钱的，所以只能跟甘景枳要了。 只要她一哭穷，甘景枳就会把好东西拿来给她，所以她特意穿得破破旧旧的，说不定除了雪花膏之外，甘景枳还会把其他好东西拿出来给她，那她不就赚了吗。 哪里想到，甘景枳的老公会这么好看，这么有魅力。 她感觉自己输了，她应该打扮得美美的把甘景枳给比下去的！ 甘景枳冷冷地回答她：“没有必要。” “怎么会没有必要呢，我是你的闺蜜，我得给你把关看看你嫁的男人好不好。”陆海娜这个时候还没意识到甘景枳对自己跟以往的不同，还想像以前一样哄骗她。 但事实上，陆海娜是知道自己心里的酸楚和愤恨的，她觉得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为什么那么多好东西都已经让甘景枳得到了，好男人为什么还是她甘景枳的？！ “好不好我已经嫁了。” “可是……” 甘景枳打断了她：“你已经看过我了，可以回去了。” 陆海娜像是才发现不对劲，“景枳……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跟我说话？” 甘景枳直直地看着她：“那我要怎么跟你说话才对？” “你、我……”陆海娜不能适应这样的转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甘景枳再次打断她的吞吞吐吐，“你要是没事，可以走了。” “景枳，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赶我走？” 以往她每次来，甘景枳都会很热情地招呼她，看到她身上穿的不好，还主动把吃的穿的用的分给她，今天却冷冷淡淡地，还一直赶她走。 她穿这么难看，已经在甘景枳老公面前输了先机，心情已经有点烦躁了，这会又什么都没有捞到呢，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 那她今天这一身穿的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第73章 跟闺蜜翻脸 甘景枳把垃圾倒在柿子树下，回来站在陆海娜面前，“陆海娜，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了，以前我对你好，是因为我人好，不是因为你有多好，但是以后我不想对你好了，因为我不想再做好人了。” 路海南脸色变了变，“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以后我们不是闺蜜了。” “为什么！”她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甘景枳抱臂看她：“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做了什么，你知道了什么？”她眼里闪过了心虚。 但是很快她又否定了心里的慌乱，不可能，甘景枳这么笨，怎么可能知道她的心思。 甘景枳对她的反应很是不屑，“陆海娜，我再说一次，我们以后不是朋友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听到她这么说，陆海娜只觉得心头火起，觉得甘景枳不听话让她很烦躁。 甘景枳从来都对她很好，从未用这样冰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可是她甘景枳凭什么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她不过是家世好了点，有个当军官的爸爸，比她多上了几年学，有一份好工作，长得比她好看一点罢了。 这些，只要她也有一个当军官的爸爸，那都是她的了，所以，甘景枳凭什么这么跟她说话，凭什么拒绝跟她做朋友？！ 她靠的，不过是她那个当军官的爸爸罢了。 况且，就算是要拒绝，那应该是她来拒绝甘景枳不跟她做朋友才对，她甘景枳凭什么这么对她？！ 越想，陆海娜心里的怒火就越盛，恨不得能把甘景枳那张漂亮的脸蛋抓花，把她踩在自己脚底下才能解气。 可是，她心里清楚，她不能。 她不能跟甘景枳闹翻。 因为她爸爸不是军官，她家没有钱，她没有一份好的工作，她什么都没有，她必须要继续跟甘景枳保持好关系，这样才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所以，陆海娜很快收敛了眼里的嫉妒和恨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换上笑脸，讨好地说：“景枳，你不要这样，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跟我说，我可以改的，怎么就突然说不要做朋友了呢？我们是闺蜜，村里人都夸我们关系好呢。” 甘景枳很是佩服她这个变脸的功夫以及这脸皮的厚度，换做是她被人这么对待，绝对做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给自己重新做好心理建设，低声下气地去讨好自己讨厌的人。 是的，讨厌，她看到了陆海娜眼里对自己的憎恶！ 所以，陆海娜早就讨厌她了，早就开始算计她了，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却还傻傻地相信她是为她好，处处在为她打算，还把她当成闺蜜一般对待。 陆海娜一定是在心里偷笑吧，笑她被她卖了还要帮她数钱，然后在心里计划着下一次该怎么坑她！ 也是，陆海娜就是这一点厉害，心里再龌龊，表现出来的仍旧是一副为了她能赴汤蹈火的样子，要不然她上一世也不会被她骗得团团转！ 想到这些，甘景枳冷冷地看着她，“你什么都不需要改，只要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就行了。” 她不是不敢面对陆海娜，是不想面对自己的愚蠢，因为她的愚蠢，让后来很多事情变了形。 “景枳，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对不起，你不要这样对我，我错了，你不要这样冷冰冰的，我真的很伤心。” 要不是知道她是装的，甘景枳真的又会被她这副可怜的样子骗到。 甘景枳沉下声音：“陆海娜，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不需要你道歉，不需要你改，只需要你我之间不再有任何联系。” “景枳，我真的错了，可是，你要告诉我到底是哪里错了啊，你这样不明不白地就跟我断绝关系，我真的很难受，你忘了吗，你喜欢韦西荣，还是我帮你跟他撮合的，我是你的闺蜜，不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帮你的啊，我对你这么好，你不能这么对我的！” 陆海娜提到韦西荣的时候，故意提高了声音，像是怕厨房里的人听不到一样。 甘景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所以，你现在是要我感激你撮合我跟韦西荣是吗？” 陆海娜听到甘景枳这么说，像是看到了希望，“是啊景枳，你还喜欢韦西荣对不对，只要你告诉我你还喜欢他，那我肯定帮你，就算你已经跟别的男人结婚了，我也会站在你这边帮你的，你想要的，我都会想办法帮你得到的。” “陆海娜，你真的以为我眼瞎吗？” 陆海娜一愣，“你……什么意思？” “你今天来，不单单是打秋风的吧，还想要我帮韦西荣争取村小学老师的名额是不是？你看，他韦西荣连一个村小学老师的名额都要靠我去帮他争取，他一点能耐都没有，我凭什么要喜欢一个处处都不如我的男人？” “不，你不能这么说韦西荣，是你跟村长有亲戚关系他才想要找你帮忙的，我也不是来跟你打秋风的，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和他。” 尽管陆海娜已经被甘景枳打秋风的话气得冒烟，但是她不得不再次压下心里的怒火，装起受伤和可怜来。 “我和他？你和韦西荣？你们除了从我身上捞好处，为我做过什么，我凭什么要任你们予取予求？” “景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不是因为你老公在，所以你才这么说，你不要怕，他就算是再厉害，也不能打人，所以你不要说这些违心的话，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甘景枳真的厌恶透了陆海娜这副嘴脸，总是故意曲解她的话，想要诱哄她把事情往她希望的方向发展，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要毁坏她的名声，还口口声声说站在她这边！ 她站在她这边，就是为了给她捅刀子的吧，还真是方便行事啊！ 可是说白了，也不能全怪陆海娜，毕竟说到底，也是她允许她站在自己旁边的。 但是，她绝对不会让陆海娜再有捅自己刀子的机会！ 第74章 挑粪 “陆海娜，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和韦西荣，休想再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景枳，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说这么绝情的话，我们怎么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对我们？是不是你老公，他不满意你喜欢别的男人是不是？你不要怕，大不了离婚就是了，城里人不都说婚姻自由吗，离了婚你就可以跟韦西荣在一起了。” 甘景枳被她的话气笑了，“陆海娜，你认为我结婚就是为了离婚的吗？我要是喜欢韦西荣为什么还要跟我老公结婚，为了在我的婚姻史多添一笔离异吗？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反反复复不尊重婚姻的人吗？还是你是这样，就以为别人就都是这样？” “不，不是这样的，我是因为你喜欢韦西荣才这么说的啊，你不要这样说我。” “够了陆海娜！村小学老师的名额我已经推荐了别的人，你回去告诉韦西荣，让他每天老老实实下地干活，要是再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就一辈子都别想回城了，我现在能让村长选谁当老师，以后也能让村长不给谁写回城的材料！” 陆海娜直到这个时候，才像是认清甘景枳是真的要跟她绝交，要跟韦西荣撇清关系一样，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是说真的？” “真的假的你等着看就好了。” 甘景枳一点都不想再看这张让她倒胃口的脸了，朝厨房的方向喊：“梁长琛！” 下一秒，在厨房烧火的梁长琛走了出来，“什么事？” “你打女人吗？” 梁长琛看了一眼陆海娜，“我一般不打女人，但是如果那个女人自己找打的话，我愿意成人之美。” 厨房一点都不隔音，他把两人的对话全都听进去了，这个陆海娜还真是假，句句在为甘景枳着想，也句句都在陷害甘景枳，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会玩弄语言的人，真是学到了。 甘景枳转向陆海娜：“你想讨打吗？” “景枳，你、你……”陆海娜再怎么样，也想不到甘景枳会叫梁长琛打她。 可是现在的情况，她要是再说什么甘景枳不喜欢听的话，有可能真的会被打的。 “滚吧！” 陆海娜连连后退，像是见鬼一般跑出了甘家院子。 吵了一架，甘景枳觉得有点累，她转向梁长琛，“谢谢你。” “以后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其他客气的话，也不需要说。” “好。” 沙河村的人不习惯备水喝，渴了就盛一碗粥喝，甘景枳回屋里拿碗喝了几口粥，觉得解渴了才出来对梁长琛说：“我今天虽然把陆海娜骂走了，但是她和韦西荣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之后肯定会弄出不少事情来，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我要有什么心理准备？” “我对他们下狠手的心理准备。” 梁长琛挑挑眉，“需要我帮忙吗？” “你很想帮忙？” “想。” “那我考虑考虑。” “好，我等着你的召唤。” 听到“召唤”，甘景枳不由笑出声，想起了刚才她把他从厨房喊出来镇场的样子。 想不到梁长琛还挺会配合她的。 上一世是没有这些事情的，因为回来后，甘景枳一直刻意不去回想上一世的事情，所以每一步都没有按照上一世的发展来走。 说发放完农具后要回来的甘景梳直到中午才回来，还给甘景枳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姐，今天早上村长安排大家下地的时候，没有安排韦西荣，你猜，他被安排去干什么了？” 甘景枳想了一个城里人最难接受的的活，说：“挑大粪？” 甘景梳瞪大眼，“你不是在家吗，你怎么会知道？” 竟然一猜就中，六公这反应速度也太快了，一点都不老！ “那你分发完农具没回来，是去看他挑大粪去了？” “是啊。” 甘景枳不由觉得好笑，“好看吗？” “好看啊，不少人都去看了，还看到他差点就掉粪坑里去了，笑死人了都。” “你们还真是恶趣味，也不嫌臭。” “恶趣味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良爱好。” “哦，你是不知道，我最讨厌韦西荣了，整天不干正事，到处讨女孩子欢心，甚至还让女孩子帮他干活，还好你没有跟他结婚，要不然要我叫他姐夫，才是真的恶心。”甘景梳说的时候把声音压低，就怕被梁长琛听到。 “以后少在我面前提这个恶心的名字。” 甘景梳听到她这么说，不由看了她一眼，“姐，你以前不是喜欢他吗？” “我以前还喜欢打你呢，你现在是想要讨打吗？” 甘景梳吐吐舌头，然后问：“你说六公怎么突然那让他去挑粪呢？他不是还想当村小学的老师吗？”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恶心的人干恶心的活不好吗？” “好是好，就是觉得有些突然。” 以前因为甘景枳的关系，村长给韦西荣安排的活都是比较轻松的，现在突然转变这么大，能不让人多想吗？ “以后你别再到处看热闹，跟村里那些大妈说闲话了，不上工的时候给我回来看书。” 甘景梳不高兴了：“我看什么书？” “看考大学的书。” “我考什么大学？” 甘景枫回来后跟她说了恢复高考的事情，但是她好不容易高中毕业，实在对读书没有信心。 何况她读书的时候成绩都是不上不下的，能考上什么好大学啊。 “考国都的大学，跟我和小枫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国都读书。” 甘景梳吃惊，“国都？！” 国都离他们这里十万八千里，她只有在课本上看过国都那几个有名的地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能去国都，现在她姐姐竟然拿让她考国都的大学，她姐姐也太抬举她了！ “姐，你觉得我能考国都的大学？” “怎么不行？” “我那成绩我可没有自信。” “有我呢，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国都的大学也不是太难。” “可是……” “小梳子，姑姑以前那么辛苦，她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只能靠你了，否则，她就得一辈子在沙河村做农活，每天都那么辛苦，你难道不心疼吗？” 甘景梳看着甘景枳眼里的认真，良久，她才点了点头。 甘景枳笑了，“正好，去了国都，你就可以天天吃面食了，说不定还真的能长高一点。” 甘景梳想到能长高，又点了点头。 行，她试一试！ 第75章 水果酸野 甘景枳才跟陆海娜吵完架，接下来的连锁反应还没有这么快会发生，韦西荣下午也还要去挑粪，所以麻烦应该还没有这么快会找上门。 左右无事，甘景枳就叫梁长琛去屋后摘杨桃。 甘家后屋是一座山，，上山的人平常也不会从这里走，所以鲜有人来，山底的那点空地就开垦成了他们家的菜地，甘老太太还在山脚下种了不少果树，有杨桃、黄皮果、柚子、沙梨、毛桃、柿子、李子、芒果、番石榴等等，应有尽有，都是种下后不需要打理的，却一年四季都有果实衔接，所以她们家都没有断过水果。 正是秋天，很多水果都长了出来，想吃什么都可以随便摘，只是其中有一颗杨桃树长了好几十年了，已经长得很高，站在树底下是摘不到上面的杨桃的。 杨桃熟了是黄色的，味道酸酸甜甜的，还没熟的就是绿色的，吃起来只有酸没有甜，横切开来，就是一个五角星，水分还特别足。 甘景枳并不喜欢吃新鲜的杨桃，她总觉得吃起来有种酸酸的水腥味，倒是很喜欢用糖水熬煮出来的杨桃，酸酸甜甜地，水腥味也被煮没了，很好吃，每年都会摘下来做好多。 杨桃树的树枝比较纤细，承受不了太大的重量，甘景枳指挥着梁长琛爬上树后，把竹竿递给他，让他夹下来，她在下面接着。 杨桃结的果很多，小小的白粉色的花朵结成一颗颗小果，然后果实慢慢长大，最大的能跟大芒果一样大，一串串地，就是太高了不好摘。 不得不说，梁长琛很能干，没一会功夫，就摘了一筐，这要是换做不敢爬树的甘景枳，脖子都仰累了，也摘不到。 甘景枳先背了一筐回去放，然后又回来摘，一共摘了五六筐，才让梁长琛下来。 他们又摘了一些别的水果后，有毛桃、沙梨、芒果、李子、柚子、黄皮果、番石榴，摘得都有些数不过来了才回去。 梁长琛之前没有见过这么多南方水果，怪不得甘景枳买水果的时候都挑北方水果买，他还在心里自恋地想着她是心疼他这个北方人背井离乡不容易，有意迁就他，现在一下子见到这么多水果才醒悟过来，感情是人家家里就有这么多吃都吃不完，哪还需要花那个冤枉钱去买呀。 他感觉每一样都新鲜，先拿了一个熟的杨桃在衣服上蹭了蹭擦干净后，就直接咬了一口。 清脆多汁，酸酸甜甜的。 甘景枳问他：“怎么样，好吃吗？” “味道还行。” 甘景枳早就吃腻了，不太喜欢吃，“等下给你做个水果酸野吧。” “水果酸野？” “嗯，回去就给你做。”这个时候还不流行水果酸野，不过甘景枳是重生来的，这些新鲜的吃法她吃过不少。 回到前院，梁长琛从井里打水上来清洗杨桃。 甘景枳则给他做酸野。 虽然她做饭马马虎虎，但是做这些网红小吃很在行。 屋檐下有一个又一个的小坛子，里面泡着小萝卜、藠头、李子等等，都是后院的地里和果树吃不完摘来泡的，有的是酸口的，有的是甜口的。 在这个物质贫瘠的年代，沙河村落在四面环山的地方，像甘家这样的地势还有很多家，大家都会围着山脚种下果树，所以粮食虽然少，但是这些东西也能起一些作用，大家日子也都还过得去。 甘景枳各取了一点泡菜，又把刚才摘的水果处理一下，有的用盐淹一下然后用水冲干净，有的不用，然后把所有水果泡菜混在一起，撒上辣椒盐、酸梅粉、糖、甘草粉，充分搅拌均匀就可以吃了。 当她把这一盘水果酸野端到梁长琛面前的时候，梁长琛明显皱了下眉头。 他没有吃过，有点不能接受，感觉这就是乱来，他从来没有吃过辣椒拌水果，在他眼里这跟黑暗料理没有区别。 甘景枳示意他尝一尝再下定论。 梁长琛捡了块芒果放进嘴里，酸酸甜甜辣辣的，味道还行，吃完还想再吃一块。 他又捡了块白萝卜，也是酸酸甜甜辣辣的，还清脆，也不错。 于是，他每一样都尝了个遍，吃上瘾了，一大盘都进了他的肚子。 要是这个时候有奶茶就好了，只可惜农村不好找牛奶，麦乳精也都送人了，留给阿婆的她也不好拿来用，所以才打消了想要做奶茶的念头。 吃得差不多了，还没有到晚饭时间，甘景枳想起中午甘景梳说家里没有引火的了，要去池塘旁边的那个小桉树林扫枯叶回来当引火的事情，还看到她带了好几个大麻袋去，于是就叫上梁长琛去帮甘景梳把树叶搬回来。 他们到的时候，甘景梳已经装了三大袋，压得实实的，旁边还有扫成堆的树叶等着装麻袋。 看到他们来了，她笑嘻嘻地问：“姐、姐夫，你们来了。” 甘景枳蹲下帮忙装袋，说：“嗯，来给你帮忙，不然你这小身板被压得更矮了，不得伤心死啊。” 甘景梳最讨厌别人说她矮，嘟了嘟嘴，“那等下你们扛回去，我空着手走路回去。” “行啊，反正你这么矮，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甘景梳的伤口被自家姐姐撒盐，无力反抗，抓了一把树叶想要扔甘景枳，奈何树叶太轻，扬起来后就轻飘飘地落下了，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她不服气地转向梁长琛：“姐夫，我姐嘴巴说话这么难听，你是怎么受得了她的。” 梁长琛嘴角轻微上扬，“她不会这么对我说话。” 甘景梳：“……” 她感觉自己好像吃了一嘴的狗粮，可是看着各自忙活的两个人，又有点不像。 看时间差不多，甘景梳先扛了一袋回去，她还要去仓库登记工分和回收农具呢。 甘景枳和梁长琛把所有的袋子装满后，一共装了满满五个袋子，这么多应该够用一两个月的了。 梁长琛看了看，把其中装得比较多的四个袋子捆在一起，然后背到背上扛回家，剩下一袋让甘景枳负责。 甘景枳看着梁长琛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那四袋树叶扛走了，还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树叶虽然轻，可是压得这么实，也是有些分量的，四袋捆在一起，那就更重了，体积也这么大呀…… 第76章 渣男上线 他们从小安树林出来往家的方向走的时候，正是下工时间，遇上不少村民也正往村子里走，有的还热情地跟他们打了招呼。 而在人群中，有一个挑着桶的男人，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男人，却又矛盾地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上前跟他们说话。 切确地说，是不知道该不该上前跟甘景枳说话。 梁长琛是何许人，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神态奇怪的男人，但是他仍旧保持不动神色的样子。 走着走着，下工的人有的要去自留地里摘菜，有的要去田埂摘野菜，有的要去捡柴火，有的走得比较快先走到前面去了，所以越走人越少，到最后走到就剩下甘景枳和梁长琛还有刻意配合他们步伐的韦西荣了。 眼看着已经进到村尾了，甘景枳他们要往院门口走，韦西荣没有忍住，还是叫住了甘景枳。 “景枳，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甘景枳其实早就看到韦西荣了，但是她不想搭理他，也嫌弃他臭，所以一直跟他保持着距离。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内心里究竟压抑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在面对陆海娜的时候，她只有恨，恨陆海娜利用她，所以她对付陆海娜的时候很直接，只要切断自己跟陆海娜的联系，让陆海娜没有翻身的机会，一辈子在这泥泞的小山村里辛苦过活，就是她对她最大的报复。 要知道眼高手低的人，最见不得的就是明明有机会得到，却永远得不到。 这是一种心理折磨，她要让陆海娜像凌迟一样，在底层看着她越来越好！ 而韦西荣不同，他用尽手段得到她，利用她，然后又杀害了她，她除了恨他，也恨相信他的自己。 所以她对韦西荣的报复，会让他比陆海娜痛十倍百倍，她要让他后悔认识了自己！ 现在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她倒是要停下来听听他要说什么，于是对梁长琛说：“你先回去，等下出来帮我拿这袋子。” 梁长琛看了韦西荣一眼，应了一声，先回去了。 只剩甘景枳和韦西荣两个人了。 甘景枳把那袋树叶放下后，看到韦西荣想要靠近自己，捏着鼻子退后了几步。 韦西荣很是尴尬，他自誉自己是一个知识分子，平常干些轻省的农活也就算了，今天村长竟然让他挑粪！ 挑水他都没有挑过，他怎么可能挑粪呢，所以他直接拒绝了村长的安排。 可是村长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说劳动是不分贵贱的，他要是不挑粪的话，那就不安排他其他活了，让他自己看着办，反正到年底了没有粮食分也只能怪他干活的时候挑三拣四。 这帽子一扣下来，他也没有办法，只好挑起扁担去挑粪。 因为他识字又会写诗，平常很受女孩子欢迎，他本打算用花言巧语哄哪个女孩子帮他挑，结果村长又说了一句，“谁要是帮他挑粪，那以后挑粪的活就全部由那个人来干，这么喜欢挑粪，我当然要投其所好了。” 以至于他拐弯抹角地说了好多好话，都没有人愿意帮他挑，他只能自己干了。 哪知道两桶粪竟然这么重，他尝试了两三次才站了起来，可是站起来后没几秒钟，脊柱就受不了了，他站在那里晃晃悠悠地，实在没有办法坚持。 “嘭”地一声，两个粪桶落在地上，里面的粪溅了出来，溅到了他的衣服上。 那一刻，他真的感觉有粪溅到了嘴巴里，恶心得想吐，却被围观的人一阵嘲笑。 要不是村长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真的很想恼羞成怒，骂一骂那些看热闹的人，尤其是那个甘景梳，就她笑得最大声！ 可是村长是决定他能否回城的关键，即便有回城的机会，村长不同意不给写材料盖章，那他也走不了，连张车票都买不到，怎么走。 韦西荣没有办法，简单清理了一番后不挑那么满，倒是能挑得动了。 挑了一天的粪，他之前的神采早就荡然无存了，连他自己都嫌弃自己，却没有想到会看到甘景枳。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即使没有见过，也能猜得出来那个男人就是甘景枳的老公，不仅高大，身上那股军人气息压迫而来，仿佛他身上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无处遁形一般被他监视着，所以他不敢贸然跟甘景枳多说一个字。 可是想到昨天晚上他在村小学真的等了一整晚，甘景枳一直都没有来，他心里的火气就压不下去。 甘景枳的老公再厉害又怎么样，只要他拿捏住了甘景枳，他一个当兵的再厉害也不能耐他和。 因为他知道部队是有纪律的，不能随意打架，否则就会受到惩罚，所以他才把心里对梁长琛外貌上的那点畏惧压了下去，把甘景枳叫住了。 甘景枳的爸爸是个军官，可那么个小地方的军官首长，在他眼里真的不算什么。 而甘景枳从小就是在村里长大的，怎么说也是个村姑，他能看上她这个村姑，那是她的幸运。 结果她竟然不声不响地就结婚了，还不听他的话到村小学来见他，他心里就像是被一只养着的狗反咬了一口一样难受，看到她竟然还嫌弃地捏着鼻子后退，他心里恨不得想要把狗杀了吃肉。 可是韦西荣在本质上跟陆海娜是一样的人，在目的还没有达成的时候，都会继续哄着甘景枳进入自己的陷阱里。 所以韦西荣装作受伤地问甘景枳：“景枳，你怎么能跟别人结婚呢，我们不是互相喜欢吗，你怎么能背叛我？” 有了上午跟陆海娜吵架的经历，甘景枳再面对韦西荣这副面孔的时候，已经能忍下恶心感。 只听韦西荣又继续说：“我昨天晚上在村小学等了一整晚都没有见到你，你是不是怕你老公才不敢来？你别怕，军人是不敢随便乱来的，你就算是嫁给他，你也还能做自己，他不能强迫你什么的。” 甘景枳翻了个白眼。 听听，这哪一句不是在给她洗脑啊，要是她还像上一世那样单纯，分分钟就被骗了。 “韦西荣，今天上午陆海娜来找我了，我让她给你带了话，你没有收到吗？” 第77章 广播澄清 听到甘景枳这样说，他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 以他和陆海娜的关系，陆海娜从甘景枳家离开后，就第一时间找到了他，跟他说甘景枳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听不进她的话跟她吵了一架，还要她不要再去找她了。 还告诉他，村小学老师的名额甘景枳已经推荐了其他人，让他以后老老实实上工，不要再打她的主意，否则一辈子都别想回城。 这么没有余地的话不像是温柔乖巧的甘景枳会说的话，他一点都不相信陆海娜的话，所以他刚才其实是在试探她，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韦西荣一脸受伤地看着甘景枳，“不，景枳，我不相信那些话是你说的，我不相信，是娜娜骗我的是不是，你是不会说那种绝情的话的。” 还娜娜！ 叫得可真亲密。 可韦西荣并不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这么称呼陆海娜。 而她基于对闺蜜的信任，从来没有想过他称呼自己和称呼陆海娜时的区别。 甘景枳掐着自己的手心，控制住想要上前给韦西荣一巴掌的冲动，面还是那个挂上冷笑的表情：“我把对陆海娜说的话再跟你说一次，韦西荣，从今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跟你和陆海娜再有任何瓜葛，要是你们不自重，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以甘景枳对韦西荣和陆海娜的了解，他们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不像上一世一样把她给榨干净，他们哪里会甘心。 韦西荣更伤心了，“景枳，你怎么可以对我说这么绝情的话，你不喜欢我了吗？” “韦西荣，我从头到尾有跟你说过一次‘我喜欢你’这样的话吗？你和陆海娜自己脑补出来的事情不要强加在我的头上，我觉得恶心！” “你不喜欢我，那你为什么不澄清，村里这么多人都知道你喜欢我！” “好啊，我马上就去澄清！” 话落，梁长琛刚好从院子里出来。 看到甘景枳生气的样子，不由凉凉地看了韦西荣一眼，然后提起那袋干树叶，拉着甘景枳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甘景枳也不理会站在原地的韦西荣，乖乖地跟着梁长琛进了院子。 等梁长琛把袋子放下，甘景枳才说，“我要去一下村里的广播站。” 梁长琛疑惑：“去广播站干嘛？” “我有话要对村里的人说。” “需要我陪你去吗？” 甘景枳看了看院门外还没有走的韦西荣，“你陪我一起去吧。” 于是两人又出了院门。 韦西荣看到他们出来，本想上前，接触到梁长琛那冰冷的眼神后，又退后了一步，但是他还是装作深情地开口：“景枳，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你不要否认，你也不要怕你旁边这个男人，他是当兵的，他不敢随便打人的。” 甘景枳重生以来对韦西荣再痛恨，也没有把他跟“无赖”挂上钩，现在听到韦西荣这么说，她真的觉得这个男人真真是个小人，竟然故意在梁长琛面前说这样的话，还口口声声把梁长琛是当兵的不能随便打人挂在嘴边，还当真是有恃无恐。 “梁长琛，有人骚扰已婚妇女，想要破坏军婚，对于这种情况你们部队会怎么处理？” 梁长琛的脸色早就很难看了，只是他心里还在顾忌自己的身份，正考虑着教训对韦西荣是要来明的还是要来暗的，然后就听到甘景枳巧妙地换了个说法，心情瞬间就变好了。 “直接扭送军事法庭。” 甘景枳满意地点点头，问韦西荣：“你想上军事法庭是吗？” 韦西荣脸色一下子惨白，嘴巴张了又张，然后说：“我不是……我、我没有……” 梁长琛不想听他多废话一个字，“滚！” 甘景枳也发出了一声冷哼，“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这香饽饽太香了，个个都想咬一口，不给咬就是我的错，我以前的脾气真的太好了，是我的错，我现在就去让大家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说完毫不理会韦西荣是什么反应，拉了梁长琛的手，就朝村中间的广播站走去。 他们到广播站的时候，村长正打算回家吃晚饭，甘景枳跟他说明了来意。 村长看了一眼梁长琛，点点头说：“是你们自己闯进广播站的，我不在场。”然后就背着手回家去了。 甘景枳笑了笑，六公这脑袋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转得快，这么说是不想这件事情跟他扯上关系，毕竟这事情说起来也算是私事。 等看到六公走远，甘景枳才打开喇叭，调整话筒，然后轻咳了两声，开口说话： “各位村民大家好，我是甘景枳，我今天有一件事情需要澄清，所以占用大家一点时间。” “大家都知道，我现在已经结婚了，嫁的是部队的军官，所以我的婚姻属于军婚，破坏军婚是犯法的，是要上军事法庭的，请各位知悉。” “之前村里有不少人说我喜欢韦西荣知青，或者说韦西荣知青喜欢我，这些都是空穴来风，我从来没有喜欢过韦西荣，对于这点谁有不同意见，欢迎站出来跟我对峙，告诉我，我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说过喜欢韦西荣知青这样的话。” “大家也都知道，我爸爸也是部队的军官，那些有心人谣传我跟韦西荣知青之前有感情，就是想通过我搭上我爸爸的关系，得到他想要达到的目的，比如生活能好过一些，比如在村里上工时能挑一些轻省的活计，比如可以早点回城等等。” “至于韦西荣喜不喜欢我，那是他的事情，跟我无关，我也不关心。但是不管他喜不喜欢我，以后看到我，请大家提醒他要绕道走，避嫌！” “我现在要说的是，军婚是受国家保护的，所以破坏军婚是要进去改造的，以后请大家互相监督，但凡还有人把我的名字跟韦西荣知青的名字放在一起说，那就是不怀好心，是反动派思想，大家只要听到了都可以去举报，我为了维护自己的清白，也会给予一定的奖励。” 第78章 做梦 甘景枳铿锵有力的声音通过话筒，回荡在沙河村这个小山村里，大家一边听一边面面相觑起来。 这甘家丫头话里话外说的不就是韦西荣为了想在村里日子好过、能轻松挣到工分、想要尽快回城所以才放出流言说自己跟甘景枳有情况吗？ 看不出来平常温温柔柔的姑娘为了自己的婚姻，竟然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不怕丑地把事情说出来，让人议论。 这时代的人都保守，自己的嘴可以非议别人，但绝对不会想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别人非议的话题里，甘景枳这种主动送话题的行为，相当于是自己把自己的名声送到人前让人说，而人家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她就控制不了了。 所以，应该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她这样的。 可他们哪里知道，甘景枳早就不是从前的甘景枳了，她在更广阔更包容的世界里活过，也站上过更高的高度，所以现在的这点小议论，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现在这点事情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场降维打击。 而已经走到家门口的村长也不由在心里赞叹：果然虎父无犬女，把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话摆到明面上来说，直接断绝了一些不良思想，更是把韦西荣和陆海娜的后路也给断了，真是一劳永逸。 还有那恩威并施的话说得也精彩，这以后应该没有人再敢传那些闲话了，否则其他人为了甘景枳说的奖励，分分钟就会把乱传话的人给举报了，谁还没脑给人当枪使啊！ 从广播站出来，甘景枳就跟梁长琛回家了。 路上遇到不少人嘴上正在议论她广播里的那些话，但是看到他们走过来，一个个都噤了声，眼睛滴流乱转，就是不敢正视他们，怕被甘景枳抓住什么话柄。 甘景枳对这个效果很满意。 没有见识的人是没有多少主见的，总是人云亦云，但只要提前把利弊告诉他们，他们也会趋利避害。 回到家的时候，一整天都没有回来的甘景枫也提着一条还在活蹦乱跳的鱼回来了。 甘景枳问他：“你哪里来的鱼？” “今天跟福仔一起去河边钓的，他把这条最大的给我们了，自己拿的都是小的，小鱼鱼刺多，他知道你不喜欢。” “你们钓了一整天的鱼？” “是啊，他这人就喜欢计较，昨天吃了一碗粉，晚上又吃了一顿饭，你还给他奶奶带了药回来，他心里过意不去，非要钓到大鱼才肯回来。” 甘景枳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对福仔好是因为福仔跟甘景枫关系好，所以她才把福仔当成弟弟一样，可现在看来，这点好好像变成了他的负担，让他多做了一些平常不需要做的事情。 “对了，高考的事情你跟福仔说了没有?” 高考恢复的第一年，难度没有那么大，她是希望福仔能去上个大学，改变一下命运的。 “说了，可是……他没有钱。” “你跟他说，只要他能考到国都的大学，第一年的学费我借给他，然后去了国都，我会有办法让他能挣到钱的，保证他很快就能把钱还上。” “姐，你怎么让他挣到钱？” “我自有我的办法，只要他相信我就行。” “好。” 晚上，甘景枳没再去跟阿婆睡。 她洗漱好躺在床上就着煤油灯看书。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长琛洗了冷水澡回来。 瞟了一眼她手上的书，又是机械相关的，不过跟上次那本不是同一本。 他不由问：“你为什么会看这样的书。” “为了多学点东西啊。” “学了干什么用？” 甘景枳见他上床，也不看了，把书放到桌上，说：“我们这里山多，没有农忙的时候，大家都会去开山采石，全部都是靠人工，产能很低，如果有机器的话，那效率就会提高，大家的收入也就能多一点。” 梁长琛不由看了甘景枳一眼，“你还关心这些？” “我是这里的人，怎么就不能关心这些了？” “我是说你这颗竟然是颗心怀大爱的心！” “哼，不就是跟你生了两次气吗，你少阴阳我。” 梁长琛笑笑，把话题拉回来，问：“那你想怎么做？” “我想让六公把采石场办起来，添几台设备，给村里多点创收。” 梁长琛又一次认识到，自己娶的这个老婆，想法是真的多。 两人又聊了一会，就都躺下睡觉了。 梁长琛没有碰她，虽然他心里很想，可是旁边的房间都住着甘景枳的家人，实在不好意思搞出什么动静来。 而甘景枳这一天虽然没有干活，可她一下子对付两个人，还是觉得有些累，躺下没多就就睡着了。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甘景枳睡着后，竟做起了前世的梦。 梦里，她和梁长琛回老家的第二天，就办了几桌酒席，请了相熟的亲戚朋友来家里吃顿饭，让大家都见见梁长琛这个新姑爷。 陆海娜是她的好闺蜜，她当然请了她。 韦西荣她确实没有请，但是他不请自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她，把她叫到了附近一条现有人走的小路上，问的是村小学老师的事情。 上一世甘景枳和梁长琛回来的时间是一个月后，村小学早就开学了，老师定的是林妙之，可韦西荣还妄想在这个时候把林妙之挤掉。 她告诉韦西荣林妙之已经是村小学的老师了，这件事她无能为力，然后就想要回到席上去。 可是韦西荣却突然抱住了她，说：“我来找你说老师的事情其实是借口，我只是不能相信你真的嫁给了别的男人，我这么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你怎么能辜负我的一片真心呢？” 甘景枳被韦西荣的行为吓到了，她心知自己已经结婚了，尽管她还没有喜欢上梁长琛，但是她知道夫妻之间要有最起码的尊重，她不能做对不起梁长琛的事情，所以想要挣脱韦西荣。 韦西荣虽然不爱下地干活，锻炼少，但他到底是个男人，力气比甘景枳大，他紧紧地抱住甘景枳，就要朝她嘴上亲下去。 结果这个时候，陆海娜带着梁长琛还有来吃席的人来了，一堆人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抱在一起。 第79章 沙河村 韦西荣抓住了机会，跟大家说：“我跟景枳是互相喜欢的关系，你们强迫她嫁给别人，就是剥夺了她婚姻自由的权利，你们都不是好人。” 说完，像一个受害者一样，落荒而逃地跑了。 现在想来，如果韦西荣真如他说的一样喜欢她，他跑什么？话是他说的，他不应该留下来跟她一起面对吗？ 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么难堪的场面，他又算什么男人！ 可是偏偏那个时候，她就只记住了他喜欢自己这一点，甚至后来在跟梁长琛发生一些矛盾后，她总会去设想，如果是韦西荣，他会不会比梁长琛重视自己，不会让她受到那些不必要的委屈呢？ 而后来的事实告诉她：不会！ 韦西荣会因为她跟梁长琛结过婚而轻视她，所以会让她受更多的委屈。 那天，韦西荣跑了之后，她看到梁长琛阴冷的眼神。 她想要跟他辩解，但是他转身就走了，离开了沙河村，回了驻地。 她不知道回去要怎么面对她，所以留在了沙河村。 而这个风波，马上传遍了沙河村每个角落，她因此不敢出门，也跟梁长琛产生了无法消除的隔阂。 她始终忘不掉梁长琛那个阴冷的眼神，因为那个眼神，除了阴冷，什么都没有。 没有愤怒、没有难过、也没有失望，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收回了他之前对她的所有情绪和关心，从此只当她是认识的陌生人。 一整个晚上，甘景枳都在一个接一个不停地做梦，每一个梦里的最后，都是梁长琛那个阴冷的眼神。 直到最后，她被那个阴冷的眼神看得一阵寒冷，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旁的梁长琛被她的动作惊醒，也跟着坐了起来，问她：“怎么了？” 甘景枳的思绪还停留在梦里那个冰冷的眼神，听到梁长琛紧张的声音，看向他，有些迷惘地问：“几点了？” 梁长琛拿过桌上的手表，看了看时间，“快六点了，你做噩梦了？” 甘景枳点点头，这才看到窗户没关，有风吹进来。 现在已经入秋，太阳出来前的这段时间是一天中最凉的时候，加上有风吹进来，确实有点冷。 梁长琛透过外面的微光看到甘景枳皮肤上起的鸡皮疙瘩，把薄被拉过来往她身上披，“还早，再睡一会吧。” 甘景枳应了一声，顺从地躺回了床上。 梁长琛自己则起床跑步去了。 外面的天色看起来将亮未亮，甘景枳隐隐能听到有人早起走动挑水说话的声音。 沙河村村尾有条绵长的河流通过，绝大部分人喝水都是靠这条河，村里还建了条水渠，也是从河里抽水灌溉农田。 这个季节稻谷已经收完，要等开春后才会重新种植新一季的稻谷，所以这个时候一般不会抽水。 前段时间秋收，收完花生稻谷又赶着收玉米，村民都累坏了，村里有个大池塘，村长做主把水抽干，把鱼都捞了给各家各户都分一点，甘景枳回来那天家里养的那条鱼就是他们家分到的。 池塘的水抽干后，一般会晾晒个十天左右让池塘里的水都蒸发干，淤泥就会裂开，这个时候村长就会组织人把裂开的淤泥铲到池塘边的空地上继续晾干，然后敲成碎石头一样的小块，再跟农家肥混合沤在一起，等开春播种的时候用。 现在淤泥都铲得差不多了，就从河里抽水，然后放新的鱼苗进去。 池塘比较大，每天二十四小时抽水也要抽一个星期才能把池塘灌到七八成满，所以这些天每天都在往池塘里抽水。 村里的这条水渠是穿过村里三分之二人家的，有不少户人家把家里的生活废水直接往水渠里排，那些家里没有打井的人就只能到水渠源头去挑水，就会经过甘家院门前。 尽管甘景枳被一晚上的梦折磨得有些头痛欲裂，但是随着天越来越亮，外面挑水走动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杂，她被吵得有些难以入睡。 索性起了床。 甘文霞挑水回来见到她起来了，就告诉她，梁长琛和甘景枫出去跑步去了，问她早餐想吃什么。 “姑姑，螺蛳汤昨晚已经熬好了，等下吃螺蛳粉，您先泡点米粉和木耳香菇。” 甘文霞没有吃过螺蛳粉，问甘景枳：“螺蛳粉？要怎么做？” “您只要泡好米粉就行，等我回来我做。” 村里有一位婶婶要嫁女儿，给女儿准备一些被子做嫁妆，昨晚把甘文霞叫去帮忙了，回来得晚，所以不知道他们煮了螺蛳汤准备早上吃螺蛳粉。 之前池塘抽水的时候，甘景梳捡了不少石螺回来，养了这么些天，沙泥也都吐干净了。 甘景枳看到了就想到了螺蛳粉，于是杀鸡的时候就让把鸡骨头给剔出来留着熬螺蛳汤。 不过这个时候螺蛳粉只是南方一个地方的特色吃食，还没有流传开，所以除了甘景枳，其他人都不知道螺蛳粉是什么。 甘景枫问甘景枳怎么会知道螺蛳粉。 甘景枳编了个借口，说高中同学家里有人做过，她听起来觉得好吃，就想要试试看。 大家都不反对，反正那么大一盆的石螺，能有个新鲜吃法也不错。 于是昨晚吃完饭后时间还早，他们就把石螺一个一个刷洗干净，剪掉屁股，然后放锅里熬汤，熬好后就温在锅里，等第二天早上用。 甘文霞把水倒到水缸里，然后转身去厨房烧热水泡米粉去了。 甘景枳洗漱好，就绕去了许老爷子家。 进院门的时候，看到许老爷子正在打太极，她走过去跟着一起练起来。 “师傅，小许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会回来？” 许老头却不回答她的话，继续专注地打太极。 甘景枳在问口之后才想起老爷子在晨练的时候是心无旁骛的，所以也没有继续追问。 等一套动作打完后，已经过了十多分钟，许老爷子拿毛巾擦了擦汗，这才回答她的问题：“我昨天让人给他捎了口信，你走之前他应该会回来一趟。” “好。” 甘景枳又跟许老爷子聊了几句，这才回家去。 第80章 螺蛳粉 甘景枳到家的时候，梁长琛和甘景枫也跑完步回来了，甘景枫正坐在屋檐下休息，梁长琛则去洗澡。 阿婆也起来了，只有甘景梳还没有起，甘文霞见状，就去屋里叫甘景梳起床。 甘景枳到厨房看到米粉已经泡好，于是她给那锅螺蛳汤添了火，然后拿了盘子去房檐下的坛子取了些酸笋、酸豆角、酸菜、萝卜干，一一洗干净后切好，然后再各自炒熟。 再把泡好的粉放到锅里煮熟捞出来，再烫了一些青菜。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把所有东西都端到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早上时间不够充裕，甘景枳没有炸花生米和腐竹。 甘景枳吩咐起床后就围着她转的甘景梳去拿来六个大碗，每个碗里先放上米粉，然后再码上各种配菜。 自己则到厨房把那锅螺蛳汤端出来。 这锅螺蛳汤的料很足。 先开火用鸡架炖汤。 然后用葱姜蒜辣椒炒出红油，再把各种香料导入红油锅里小火继续炒，接着放入酸笋、干辣椒、处理好洗干净的石螺，再倒点酒去腥、加入冰糖调味，再炒一会，就可以倒入先前用鸡架炖的汤了。 等水沸一会儿后就把一整锅东西转到砂锅里炖，炖得越久就越有味道。 当甘景枳把螺蛳汤端出来的时候，大家都闻到了一股臭味，纷纷对甘景枳的厨艺表示怀疑。 打开锅盖的时候，那臭味更是熏天。 甘景梳捏着鼻子问：“姐，你这是要给我们吃屎吗？” 甘景枫也附和：“这味道真的跟厕所的味道一样，姐，你确定你同学家煮出来是这个味道吗？” 梁长琛眼见着甘景枳捞了一勺汤倒入已经码好各种配菜的碗里，皱了皱眉，心里是不敢苟同的。 甘文霞是知道甘景枳厨艺的，见到甘景枳要往第二碗粉里倒烫，她忍不住拦住了她，“小枳啊，这……你自己吃就好了，我们、我们等一下再吃。” 阿婆也觉得这味道不能吃，最好还是不要浪费那些粉，“是啊，小枳，这么臭，奶奶老了，吃不来，你自己吃吧。” 甘景枳这时候才抬起头，眼睛一一看过在场的人，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于是就没再勉强。 “行吧，那我先吃。” 说着就端起了刚才倒好汤的碗，拿筷子拌了拌。 尽管臭味扑鼻，但是甘景枳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觉得这熟悉的味道真的有点勾人，看到透亮的红油挂在白嫩的米粉上，再也忍不住，送进了嘴里。 酸爽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味蕾，她嚼了几下，然后忍不住喝了口汤。 五个人围着她，看到她像是饿狠了的样子，不由面面相觑起来。 阿婆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小枳啊，你不用勉强自己。” 她以为甘景枳是想让大家买账，所以才故意吃得这么好吃的。 甘景梳也担心地拉了拉甘景枳的衣角，“是啊姐，不好吃就不好吃吧，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我们不会怪你的。” 甘景枳一口气吃了半碗，这才抬头看向梁长琛，“你吃过臭豆腐吗，这个螺蛳粉就跟臭豆腐一样，闻起来臭，吃起来香，你尝尝看。” 其他人应该都没有机会吃过臭豆腐，因为他们这小地方还没有这些小吃，所以她只能先从梁长琛身上下手。 梁长琛听到甘景枳这么说，犹豫了一下，端起一碗粉，舀了汤浇到碗里，学着她刚才的样子，拌了拌，然后吃到嘴里。 甘景枳平常吃饭很慢，这会儿竟吃得有点狼吞虎咽的样子，他就有点相信了她说的闻起来臭吃起来香的理论了。何况他是她老公，应该支持她一下。 最重要的是，他不认为如果真的难吃，甘景枳这个有点娇气的女人还能吃得下第二口，并且昨晚甘景枳熬汤的时候，他一直在帮她烧火，亲眼所见那些食材都是没有问题的，所以他才决定要尝尝看。 一筷子粉进入嘴里之后，那酸辣爽口的感觉一下充斥他整个口腔，这个前所未有的味道让他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吃完那一口，他抬头看着眼巴巴看着他的其他几人，肯定地点点头，“确实好吃。”说完又低头吃了第二口。 甘景梳现在最崇拜的人就是梁长琛，她想要长高，梁长琛这个带着身高权威的人这么一说，她就一点都没有怀疑，也给自己弄了一碗，捏着鼻子吃了起来。 甘文霞和阿婆对视了一眼，还是有些不能相信。 等甘景梳尝过之后，就马上放开鼻子，惊喜地叫唤开来：“小枫，妈，外婆，是真的好吃，姐她没有骗人，你们快尝尝，是真的好吃，你们不吃是会后悔的。” 甘景枫见梁长琛和甘景梳都说好吃，就也尝了尝，东西吃到嘴里后，味道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吃，反而是一种全新的酸辣味，勾人味蕾，于是就朝甘老太太和甘文霞说：“阿婆，姑姑，好吃，快点吃，真的是闻起来臭吃起来香。” 两位长辈见到孩子们都说好吃，心想总不能个个都骗她们吧，也就把刚才的成见抛到脑后，跟着吃了起来。 等都尝过之后，也都认可了他们说的“好吃”。 确实好吃，都老了还能尝到这样新鲜的味道，果然还是村子里太小了，还有很多世面没有见过。 平常吃饭最慢的甘景枳今天第一个吃完，又给自己装了小半碗，吃了起来。 梁长琛饭量比较大，甘景枫正在长身体，两人也又吃了一大碗。 甘景枫喜欢吃辣，还专门舀了红油辣椒到自己碗里，吃得汗流浃背的。 阿婆吃完一碗就饱了，没有再贪嘴，甘文霞和甘景梳也多吃了半碗。 等所有人都放下筷子的时候，桌上的粉和配菜还有汤都吃完了，他们纷纷打起了饱嗝。 其实这螺蛳粉要是放在物欲横流的后世，并没有想象中这么好吃，但是这个时候，好东西本来就少，货物流通还比较慢，所以就比较新鲜，大家这才吃得这么高兴。 甘景梳是最会拍马屁的一个，“姐，以后只要你说好吃，我绝对认同。” 阿婆笑骂了她一句：“马屁精、马后炮！” 于是在场的人纷纷笑了起来，气氛轻松愉快。 第81章 求原谅 一家人吃过早餐之后，甘文霞和甘景梳去上工。 甘老太太今天要在家里把昨天甘景枳和梁长琛摘来的杨桃熬成酸甜的口味，这个要熬一整天，所以她不打算出门。 甘景枫今天要回学校了，所以梁长琛跟甘景枳一起送到他镇上坐车，顺便买些东西回来。 快要出发的时候，福仔骑着自行车来了。 他其实没有什么事，就是羡慕甘景枫能去外面读书，见识他没有见识过的世面，所以就想送送他，心里想着，他送自己的兄弟出去，那他兄弟见过的世面也算有他的一点功劳。 只是他们正要骑车出门的时候，陆海娜又来了。 甘景枳本来不想理会她，她昨天已经跟陆海娜说过了，她们断绝关系，让她不要再来找她的。 可陆海娜一进院门就哭哭啼啼地说自己错了，让甘景枳原谅她，引得从院门外路过要去挑水洗菜洗衣服的不少人都朝他们家的院子里看来。 甘景枳无奈，只好让甘景枫和福仔先去镇上，甘景枫要坐中午那趟车去县中学报到。 甘景枳看了眼在院子里熬杨桃的阿婆，她正在生火，没有空注意她们。 转头对扶着自行车站在旁边的梁长琛说：“你去帮阿婆多劈点柴，好了我叫你。” 梁长琛点点头，把自行车险推回屋檐下放，然后朝阿婆那边走去。 甘景枳看着还在擦眼泪的陆海娜，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的眼泪留着到韦西荣面前去流吧。” 陆海娜擦眼泪的动作一顿，楚楚可怜地抬起头，对甘景枳说，“景枳，你昨天在广播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甘景枳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假惺惺的样子，“听不懂啊？听不懂那你今天来干什么来了？” “我……我是……” “行了，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赶紧走人，我还要出门呢。”她现在对这些渣男渣女真的一点耐心都没有。 陆海娜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然后说：“景枳，我们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的闺蜜，你不能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错了，我一定改，我一定会改的，好不好？” 昨天陆海娜回去，她妈妈杨丽芬见到她两手空空地回来，就脸色不好的问是怎么回事。 陆海娜把甘景枳的态度以及说的话跟杨丽芬说了一遍后，杨丽芬就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跳起来骂她：“我让你对那死丫头好点，讨好她，你肯定是做了什么事让她生气了她才这么对你，你赶紧给我道歉去，她要是不原谅你你就不要回家了！” 每次陆海娜从甘景枳那拿了好东西回家，杨丽芬都能跟着沾点光，甚至有时候还能拿回娘家去炫耀一下长点脸面，要知道甘景枳这个小蹄子出手的东西都是农村很少见的，就算是简简单单一个头绳，那也是农村很少见的，因为农村人都是灰扑扑的，能用条红绳子绑头发，都算是好看的了。 如果陆海娜真的跟甘景枳绝交了，那就是断了她的薅羊毛的渠道，那以后她还能有东西拿出去炫耀吗？ 所以她揪着陆海娜的耳朵要她必须给甘景枳道歉，必须让两人的关系回到之前亲密无间的样子。 昨天陆海娜被杨丽芬骂完后，就出门去了，杨丽芬以为她是去找甘景枳，也就没有说什么。 等下午陆海娜回家，杨丽芬看她仍旧是两手空空回来，就问是不是甘景枳还没有原谅她。 结果陆海娜告诉她，她并没有去找甘景枳，而是去找了韦西荣想办法。 杨丽芬一听就火冒三丈。 她是个势利眼和爱贪小便宜的人，是个利己主义者，最看不惯的就是韦西荣这样穷酸的男人。 城里来的怎么了，城里来的也不见得有钱，不过是在好地方生活过罢了，来了农村下乡，还不是照样跟他们农村人一样要下地干活挣工分才有饭吃。 还整天酸溜溜地念些酸掉牙的诗句哄骗那些年轻的女孩子帮他干活，给他吃的用的，真是不要脸。 陆海娜作为年轻女孩子中的一员，对韦西荣是最上心的那一个，常常三不五时地偷拿了家里的鸡蛋去给韦西荣，她都不舍得给自己儿子吃，却被陆海娜这个偷家的拿去送给她看不起的城里人，于是母女之间总有吵不完的架。 要不是看在陆海娜跟甘景枳关系好，时常能从甘景枳那里带些好东西回家，杨丽芬早就把陆海娜给赶出家门了。 结果她那顿火还没有发完呢，就听到甘景枳在广播里说的那番话，心里对陆海娜就更不满了。 杨丽芬作为陆海娜的妈妈，当然知道陆海娜做了什么，甚至有些谣言还是她帮忙传出去的，所以就又催促着陆海南来道歉。 可是陆海娜偏偏犯倔地不肯来，气得杨丽芬晚饭都没让她吃。 早上杨丽芬去上工前又跟陆海娜说，如果还不尽快取得甘景枳的原谅，那以后都不要再回家了，死在外面好了。 陆海娜没有办法，这才来找甘景枳。 甘景枳问她：“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要怎么改？” “那你告诉我，我哪里错了？” “看来我昨天在广播里说的还不够明白啊，你是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啊，要不我现在再去一趟广播站，把话说得再净明白一点，把你和韦西荣的名字都说出来？” 陆海娜脸色一下子惨白，“不，景枳，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要是不来我面前碍我的眼我就当我之前给你的那些好东西都喂了狗，但是你还要这么纠缠不清，那我真的不知道我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景枳，你一定要这么绝情吗？” “你要见识我更绝情的一面吗？” 陆海娜看着面前表情淡定但是眼神坚定的甘景枳，心里打起鼓来。 她以为自己很了解甘景枳，觉得她很容易骗，她只需要稍稍费点心思，甘景枳就能死心塌地地对她好。 所以面前这样轻蔑看着自己的甘景枳，她真的很陌生。 第82章 不原谅 甘景枳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问陆海娜：“你还不走吗？” 陆海娜挣扎了一下，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酝酿了一下，带上哭腔说：“我给你道歉，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景枳？” 尽管她心里疯狂地翻涌着想要撕掉甘景枳这张漂亮的脸，但是想到自己在家里的处境，想到韦西荣对她的态度，陆海娜不得不选择暂时低头。 谁知，甘景枳不咸不淡地吐了几个字：“不原谅。” 陆海娜又看了看外面路过不断朝她们这边张望的人，豁出去一般，在甘景枳面前跪下来，抓住甘景枳的裤腿，哀求到：“景枳，我求你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就原谅我吧。” 甘景枳冷笑，陆海娜这是想让外面路过的人都知道她陆海娜很可怜，已经跪下来哀求了，可是她还不肯原谅她。 她看了看外面已经开始驻足想要看热闹的村民，都是平常喜欢传闲话不怎么上工的那些人居多，于是她大声对外面的人说：“大家进来给我做个见证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平常的这种热闹当事人都藏着掖着不好意思让别人围观，就怕热闹看完了，又会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这甘家丫头怎么又反着来了？ 他们是很想进去离近点看热闹，但是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另一边在烧火的甘老太太其实一直关注着甘景枳这边的情况，见到甘景枳这么说，就走过来朝外面的村民说：“大家都进来吧，就当帮个忙。” 这次甘景枳回来之后，她也看出来她变了不少，学会看人了，做事也变得果断了，她很满意，也相信她。 大家见到连甘老太太都这么说了，纷纷进了院子里。 甘景枳在心里暗笑，刚才给你机会走你不走，偏偏要留下来丢人，那就不要怪她了！ 见到院子里站了不少人，连后面路过只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也都进来了，甘景枳清了清嗓子，然后才开口。 “大家都知道，我昨天下午在广播里都说了些什么，然后呢，今天我的前闺蜜陆海娜就找来求我原谅她了，我就问她我要原谅她什么，结果她又说不出什么来，就一直跟我说对不起，要我原谅她，然后就跪下了，我真的觉得自己太笨了，实在不知道该原谅她什么，大家谁脑子比较好一点的，知道我要原谅她什么就麻烦站出来告诉我一下。” 大家面面相觑，这没头没尾的，大家也不好说什么啊。 甘景枳见到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却没有人站出来，与胡思她转向陆海娜，“看来大家跟我一样，你知道你为什么要下跪求我原谅呢。” 陆海娜没有想到甘景枳竟然会把人叫进来看热闹， 早在第一个人走进院子里的时候，她已经后悔跪下来了，她是想站起来的，可是她还是想要利用大家的同情心来逼迫甘景枳原谅自己，所以压下了心里的那份羞耻，继续跪着。 她正要开始表演，却被甘景枳抢了先，见到甘景枳这么说，她脸色苍白地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过大家虽然不知道陆海娜要求甘景枳原谅什么，但是有人站出来说：“甘家丫头，是你逼她下跪的吗？” 甘景枳不回答，而是问陆海娜，“你跟大家说说，是我逼你下跪的吗？” 陆海娜的嘴唇开开合合半天，最后说：“不是，是我自己下跪求景枳原谅我的。” 那个人继续问：“那你要人家原谅你什么，你不说清楚，人家怎么原谅你啊？” 有人附和：“对啊，这要是小事情，不用下跪人家也会原谅你，但要是大事，就不好原谅咯。” 还有人说：“我看啊，八成是了不得的大事，不然怎么就主动下跪了呢？” “说的也是，不然也不会这么遮遮掩掩地不说清楚了。” 甘景枳看着说话的几位大妈，很有自知之明地知道，这几个帮她说话的，都是平常跟奶奶走得比较近的，都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才帮她的。 她不得不感叹，在村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了，奶奶还是有些群众基础的。 于是，在场的人都纷纷问陆海娜：“你到底要人家原谅你什么，你倒是说啊！” “我、我……我……”陆海娜“我”了半天，却说不出什么来。 天知道她隐藏在衣服底下的手已经握紧了拳头，感觉自己就要发疯了。 甘景枳看到了她咬牙因人的样子，然后假装想到了什么的样子，说：“呀，不会是你其实没有什么需要我原谅的，只是故意下跪装可怜的吧？” 几位大妈听到她这么说，很配合地开口，“装可怜干什么？” 甘景枳说：“我刚才让陆海娜把之前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还回来，她每次都是说的借，还主动给我写借条呢，她应该是不想还，所以才下跪装可怜的。” 甘景枳虽然说了假话，但是陆海娜给她写借条的事情是真的。 这得归功于甘景梳这个小丫头，她每次都觉得甘景枳给她的东西比陆海娜少，闹了几次，陆海娜为了安抚甘景梳，就说她这是借的。 甘景梳还是不相信，就让陆海娜写借条。 于是每次陆海娜从甘景枳这里拿了东西之后，甘景梳都去跟陆海娜要借条，那些借条都在甘景梳那里保管着。 好巧不巧，去分发农具的甘景梳这个时候回来了，看到自家院子里站了不少人，就悄咪咪地在人群后面站了一会，听到借条的时候，她就知道是该自己登场的时候了。 甘景梳从人群后面挤了出来，说：“我这就回去拿借条出来给大家看看。”然后乐颠颠地朝屋子里跑去了。 陆海娜万万没有想到甘景枳会突然说起这些事情，脸色又苍白了几分，看向甘景梳的背影时，还多了几分怨毒。 人群又炸开来了，“还有这样的事，陆家丫头都跟你借了些什么啊？” 甘景枳笑眯眯地说：“等下大家看借条就知道了，上面都写着呢。” 第83章 借条 没多久，在大家的议论声中，甘景梳手上拿着不少借条出来了。 当着大家的面，她一张一张地数，一共是八张。 这就说明这两年甘景枳在县医院工作的时候，一共回过八次家，每次回来，陆海娜都来家里“借”东西。 甘景梳不用甘景枳开口，自己搬来了一张凳子，然后站在凳子上，从第一张开始念起来。 “本人陆海娜于一九七六年四月二日借好友甘景枳一件棉衣八块钱、一盒饼干一块钱、一盒雪花膏五毛，共计九块五毛钱。” 那是三月初三的时候甘景枳从省城回来祭祖的事后，给家里带了不少东西，那件衣服本来她是打算给甘景梳的，但是被陆海娜花言巧语骗了去，甘景梳哭了好大一场，闹到陆海娜家，就连甘景枳都亲自去了，陆海娜都没有把衣服还回来，最后陆海娜就哄着甘景梳说是借，甘景梳就叫她写了借条才甘心。 “本人陆海娜于一九七六年六月一日借好友甘景枳一双凉鞋两块钱、一件裙子六块钱、一本笔记本五毛钱，一支钢笔三块钱，共计是一块五毛钱。” 那是端午节的时候，甘景枳回来，给还在上学的甘景梳买了笔记本和钢笔，最后又被陆海娜哄走了，可明明，陆海娜不过小学毕业，又没有在读书，并不需要这些。 甘景梳一张一张地念，每张借条的金额平均都在十块钱左右，可是甘景枳的工资只有十八块啊。 最后甘景梳把所有的借条加起来算了算，一共是一百块零六毛，还给大家传阅了一番，上面还有陆海娜按的指印呢。 此时的陆海娜脸上早就挂不住了，她也不跪了，而是坐到了地上。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甘景枳会跟她算这个账，所以写借条的时候心里是没有任何负担的，就当是哄甘景梳，一点都没有想过要还这个钱。 没有想到甘景枳今天竟然拿出来说，她后悔极了今天来找甘景枳。 她的脸色红了白，白了紫，紫了黑，变来变去。 人群里有好多人都在惊叹，因为有的人家里都没有一百块钱呢，这个陆海娜的脸真大，竟然花了人家一百块钱还不想还，真的跟她那个爱占便宜的妈妈一样。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甘景枳多说什么了，那几个跟甘老太太关系比较好的大娘大婶已经站出来帮甘景枳主持公道了。 “哎呦，陆家姑娘，你花了人家这么多钱不还，你是怎么想的，人家甘家丫头在外面上班不容易，你这是在剥削劳动人民啊。” “就是啊，你还是赶紧还了吧，不然闹到公安那里，你肯定是要被关一辈子的。” “哎呀，真是什么样的人就养出什么样的女儿啊，就跟她妈一样，可劲地占人家便宜，最后再耍赖。” “等我回家得让我家孙女离她远点，别被她占了便宜去。” “说的对，我也要告诉我家孩子，不能跟她走得太近了。” 你一句我一句的，大家都把陆海娜当成了老赖，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陆海娜的想象。 甘景枳等所有人都帮她把话说完了，才满意地低头对陆海娜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钱啊？” “我……没有钱……” 家有女儿的一位心直口快的大婶骂道：“没钱还你借什么借啊？” 甘景枳勾唇一笑，“是啊，没钱你借什么借啊？” “我、我、当初……当初我们是好闺蜜，你、我……我以为是不用还的。” 把大婶又一次接话：“哎呦，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跟甘家丫头还不是亲姐妹呢，如果真的不用还那我们是不是也能来借啊甘家丫头？” 甘景枳笑着对那大婶说，“借钱是没有办法的，但是……”甘景枳停顿了一下。 有急性子的人问，“但是什么？” “对啊，但是什么？” “快说，但是什么？” 甘景枳见吊足了胃口，这才开口说道：“但是，我们家屋后那颗杨桃今年结了很多果子，在场的人要是能帮我把钱要回来，那我们就把所有的杨桃摘下来分给大家。” 大家一听，都高兴起来。 要知道每次甘老太太吃的那个熬得酸酸甜甜的杨桃，大家都很喜欢， 有尝过的人还想要跟甘老太太买一些，那东西是真的好吃。 可是甘老太太每次都拒绝，说她家孙女喜欢吃，要留给她家孙女，不卖。 这着实把他们都给馋坏了。 现在听到甘景枳这么说，都在心里想着，要是能分到一点，自己也拿回家熬去，到时候就不用馋人家甘老太太的了。 有人见过，那颗杨桃已经长的有三四层楼那么高了，结满了果子，现在人也不多，怎么也能一份分个两筐左右。 于是大家纷纷朝陆海娜声讨起来。 反正只需要费点口舌，又不损失什么，还能得到杨桃，何乐而不为呢！ 陆海娜刚才面对甘景枳的时候，还能说小声说没有钱，现在被这么多人围着要钱的事后，屁都不敢放，就怕说错了什么话，会被这些人一起打。 可是她是真的没有钱啊。 其中跟甘老太太比较好的那几位大婶大概也是看出来了，她们决定好人做到底，带头把陆海娜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朝陆海娜家走去。 身上没有钱，家里总有吧，家里没有钱，那她家人肯定是有的，以杨丽芬那个爱贪小便宜的性子，平常不知道收割了别人多少好东西，她又像是个貔貅一样，只进不出，所以她肯定有钱。 在大家押送陆海娜回家要钱的时候，甘景梳眼睛转了转，叫过一个小孩，在他旁边耳语的几句，然后从自己口袋里抓出了一把糖给那小孩，那小孩就高兴地跑走了。 甘景枳不由问她：“你跟那小孩说了什么？” “杨丽芬上工去了，这么多人去她家，她不在家怎么能行。” “那你就不怕等杨丽芬回去，事情会有反转啊？” “不怕，这么多人呢，就算有反转也不怕，借条还在我们手上呢，我们可以告到公安那里去。” 说完，甘景梳就带上借条，朝陆海娜家走去。 甘景枳想了想，这场戏缺了她，那就唱不下去了，于是也把梁长琛叫上，一起朝陆海娜家走去了。 第84章 打人 在走去陆海娜家的路上，梁长琛问甘景枳：“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 甘景枳心里一沉，冷声问他：“哪里过了？” 梁长琛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解释到：“你对她赶尽杀绝，日后恐怕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今天陆海娜在这么多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刚才临走前看向甘景枳的那一眼，眼里的怨毒已经藏不住，日后肯定会有所报复。 甘景枳听到他这么说，心里才稍稍好过了一些，“我比你更了解她，她就是一条毒蛇，就算我今天没有这么对她，她也不会放过我，她这样的人，比吸干我身上的最后一滴血，是不会甘心的，所以你放心，我就算打压了她，也不会小看她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 说完，梁长琛心里又产生了新的疑惑。 既然甘景枳对陆海娜这么了解，为什么还跟她做了这么多年的闺蜜呢？ 之前是真的没有发觉还是在跟陆海娜虚与委蛇？ 又为什么选在这次回来跟陆海娜翻脸？这当中是有什么契机吗？ 看着甘景枳肖丽的侧颜，他觉得甘景枳身上有很多他想不通的问题。 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就算是问了，得到的答案也不太可能是真话，他这才一直没有问出口。 说到底，尽管他们已经坦诚相见了，但是甘景枳还是不够信任他。 等甘景枳和梁长琛打破陆海娜家的时候，杨丽芬已经回来了，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陆海娜没有钱，要她出这个钱，比要她命还要命。 所以看到甘景枳进门的时候，就朝甘景枳冲过来。 她直接推开人群朝冲了到甘景枳面前，“甘景枳，你这个小贱人，我女儿对你这么好，你给她点东西怎么了，竟然拿出这些不知道真假的借条来讹我们的钱，我要打死你……” 说着扬手就要朝甘景枳打过来。 现场这么多人呢，梁长琛这个武力值最高的也站在她旁边呢，怎么可能让杨丽芬碰到甘景枳一根毫毛。 所以杨丽芬的手被高大的梁长琛捏在半空中，身体又被其他人拦着，真正是动弹不得 毫发无伤的甘景枳站在那里皱了皱眉头，杨丽芬的声音太尖锐了，一嗓子下来，她觉得自己的耳朵都有些耳鸣了。 杨丽芬没打到人，又被人制得动弹不得，心里更气了。 看着被梁长琛护在身后的甘景枳，眼里闪过一抹狠毒，拼尽全力地挣扎，想要甩开被梁长琛抓住的。 嘴上又开始咒骂：“你护着她干什么，她这么贱，没结婚就不要脸地地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送东西，我家海娜见他们两情相悦好心撮合，她竟然反咬我家海娜一口，这样的小贱人你有必要护着吗？” 很明显，杨丽芬的话是对着梁长琛说的。 梁长琛觉得自己可以去挡枪林弹雨，但是要他跟泼妇骂街，还是觉得太丢身份了，所以没有搭腔。 杨丽芬见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转而又对着甘景枳开骂：“你这个小贱人，你凭什么要我们还钱？” 以前，甘景枳总觉得陆海娜有个这么厉害的妈，在陆海南被欺负的时候护着她，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但是当杨丽芬护着陆海娜来咒骂自己的时候，自己原来是这样的悲凉的心情啊。 上一世，陆海娜依靠自己的关系，不仅自己过得很好，她的几个哥哥也都过得风生水起，有了不错的事业。 杨丽芬的儿女这么有出息，自己的日子也过得很滋润，但是每每见了甘景枳，却还要摆着姿态讽刺教训她几句。 如今想来，陆海娜是杨丽芬的女儿，杨丽芬这么维护自己的女儿，肯定是一开始就知道陆海娜对自己其实是利用的心态，所以才这么嚣张，这么看不起她。 甘景枳心头的火再也压不下，眼里闪过一抹狠厉，绕开挡在自己身前的梁长琛，狠狠地朝她脸上打了个巴掌。 杨丽芬的一只手还被梁长琛抓着，她闪躲不了，生生地受了，脸马上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梁长琛听着那响亮的巴掌声，只感觉自己的脸好像也忍不住疼了起来。 这小女人真的太狠了，亏得领导还跟他说她是个真善美的好女孩，再温柔恬静不过了。 这样算温柔恬静的话，那世上还有温柔恬静的人吗？ 杨丽芬疼得嚎叫起来，又奋力地想要挣脱开梁长琛的挟制。 甘景枳却不给她机会，扬手又是两个巴掌打过去。 看到杨丽芬的脸马上肿起来后，甘景枳真心觉得自己早饭吃的螺蛳粉没有白吃。 甘景梳见到这样，吓了一跳，“哎呀，姐，住手，快住手。” 不得不说的是，虽然甘景梳嘴上喊着助手，却一点都没有上前拉人的意思。 她巴不得甘景枳再多打几下呢，在她眼里，陆海娜之所以这么遭人厌，都是杨丽芬的功劳，何况杨丽芬刚才骂的话这么难听，还想离间她姐和姐夫，不打一顿怎么能消气呢。 甘景枳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在陆海娜和韦西荣面前，她都能忍耐，知道要慢慢对付，要一点点地折磨他们。 可是面对张牙舞爪的杨丽芬时，她却一点都忍耐不了。 或许是杨丽芬太张扬了，或许是她被她的语言激怒了，所以她一颗心都被仇恨淹没了，哪里听得到旁人的话，朝着杨丽芬身上又踹了一脚。 这下杨丽芬终于脱了手上梁长琛的挟制，却是被甘景枳那一脚踹到地上的惯力扯脱的，可见甘景枳的这一脚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甘景枳没有喘息地上前，骑在杨丽芬身上，巴掌一个个地朝杨丽芬脸上落下去，“啪啪啪”声不绝于耳。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杨丽芬要打人的时候，好多人都拦着，这下甘景枳打人，却没有人上前拦她。 杨丽芬哪里被人这么打过，当下就尖叫不已地想要反抗。 奈何她被骑着，双腿用不了力气，双手是一边想捂住疼又一边想挡住攻击，却手忙脚乱地既没捂住也没挡住，只能生生受着那一个个巴掌。 第85章 装晕 好一会后，人群中总算有一个清醒的，“快，把甘家丫头拉起来，快拉起来！别有礼变没礼了！” 听到有人这么说，大家连忙上前去拉甘景枳。 他们是来帮要钱的，别一会反倒要赔钱呀。 只是甘景枳就像是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地，谁上前阻挠她，她就打谁，好几个人一起用力都奈何不了她，不知道她吃的什么，力气那么大。 梁长琛惊愕过后，上前强行把甘景枳给拉起来。 他也不知道甘景枳怎么突然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样，这么不管不顾起来。 甘景枳还在疯魔状态，也不管谁在抓自己，只顾着手舞足蹈地要挣脱。 梁长琛没有办法，只好把人死死箍在怀里，低喝道：“甘景枳，你冷静点，看清楚我是谁！” 甘景枳等挣扎被喝止住了，她茫然地抬头看了梁长琛一眼，眼神渐渐清明，然后脑袋一个激灵，悄悄看了看四周。 过了一会，她两眼一翻，像是力竭般晕过去。 她也无法解释自己刚才的失控，但是心里很明白，现在的情况有些难以收场，所以只能装晕了。 梁长琛嘴角不由抽了抽，抱着“晕”过去的甘景枳，有些不敢置信。 看来他娶的这个老婆不仅心狠手辣，还很狡猾地会审时度势啊。 这一察觉不对劲，就装晕过去，等再醒来，就可以将这一切推脱过去了。 他不由想起书上的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现在的情况不就是这样吗，要是换个男的来，哪里会想得到晕倒这一招啊！ 甘景枳内心也有些无奈啊，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结束了自己的一辈子，却没有想到得到了重生的机会，那她当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她本来都想好了每个人要怎么对付，只等着一步步去实施，唯独漏掉了这个杨丽芬，所以杨丽芬一冲过来，她就被激发出了本能，然后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一不小心下手就重了，这个时候只有装晕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即便是闭上眼睛装晕，甘景枳还是感受到了抱着自己的男人那炽热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真的跟烤人的炽灯一样，甘景枳感觉面上发烫的同时，心里又一阵阵地发虚。 这个男人可不像其他人一样那么好糊弄。 可她还是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省人事的样子。 不放心跟来的甘老太太顾不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杨丽芬，着急地上前，“小枳，我的小枳，你怎么样了啊？则呢么突然那晕了？”说着让梁长琛快把人抱回家里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梁长琛也不好说什么，大手一捞就把人横抱起来，朝甘家走去。 甘老太太连忙跟在身后。 还一脸震惊留在原地的甘景梳看了看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杨丽芬，最后也跟着回家了。 她也万万没有想到，平常温柔的姐姐竟然突然打起人来，打人也就算了，还打这么狠，她听着那巴掌声都觉得有些肉惊。 其他人不不好看着杨丽芬一直躺在地上，一边把杨丽芬从地上扶起来，嘴上一边惊叹： “甘家丫头平常看起来温温柔柔的，竟能下这么重的手。” “可不是我，我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疼。” “我刚才上前拦着，都挨了好几下，那力气是真的大啊，这会还疼着呢。” “这丫头是怎么回事，跟疯了一样。” “谁知道呢，之前还好好的，杨丽芬骂了几句就这样了。” “杨丽芬骂得太难听了，挨打是活该。” “……” 杨丽芬挨了打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置信，现在摸着脸上的疼痛，她才认清，自己真的被甘家那贱丫头打了。 她“豁”地站起来，心里的火焰在翻腾，甘景枳那贱货竟然敢打她！ 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抬腿就要出去追甘家的人，要他们给她一个说法。 才冲到门口呢，杨丽芬的老公陆振海回来了。 陆振海看到杨丽芬的样子，大吃一惊，忙上前扶着：“丽芬，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杨丽芬见自己丈夫来了，“哇”地嚎叫起来，“海哥，甘景枳那个贱丫头打我，你要帮我报仇啊，她要讹我们的钱，还要打死我，真是不给我们家活路了啊……” 陆振海回来之前已经听去地里叫他的人把事情说了一遍，现在看着自己老婆肿成猪头的脸，再想到甘家丫头以前对陆海娜一直很好的样子，不由开口问道：“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景枳那丫头平常文文静静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杨丽芬见自己男人这副窝囊样，气不打一处来，“误会，什么误会，那贱丫头伪造了借条来跟我要钱，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刚才她打我的时候，这里的人也都看到了，这能有什么误会？” “陆振海，你能不能做个男人，你老婆孩子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还帮欺负我们的人找借口。” “我真是命苦啊，怎么嫁了个这么没骨气的男人啊，老婆孩子都要被人弄死了，他都不敢管，啊……啊……啊……我的命真的太苦了……” 面对杨丽芬的哀嚎，陆振海尴尬起来，看了看还没有离开他家的这些人，感觉面上很是挂不住，只想拉着杨丽芬赶紧回屋去。 “好了好了，你也不嫌丢人，我们赶紧进屋去吧。” 杨丽芬听到陆振海这样的话，心里更气了，“我丢人，我哪里丢人了，我是被打的那个，怎么就丢人了，陆振海你给我说清楚，我哪里丢人了 ！” 有不怕事的人站出来，“你家海娜身上时常穿戴的新衣服新鞋子就是借条上写的那些东西，人家上门讨要哪里错了，你一开口就说她讹钱，是你们家不还钱甘家丫头才生气打人的，一百块钱呢，你们不还，换谁谁不生气啊！” 陆振海惊呼：“一百块？！” 他朝人群里看去，看到了一直躲在人群外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陆海娜一脸心虚的样子，就要上前把人揪出来。 “说，你真的拿人家东西欠人家钱了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陆海娜被自己亲爹拉到人群中间。 杨丽芬见陆振海不去跟甘家人算账，反而揪着自家女儿质问，上前就要扯开他，跟他吵了起来。 “行了，吵什么吵，吵能解决什么问题！” 杨丽芬正要去打陆振海，被突然而来的一声暴喝制住。 回头一看，是村长来了。 第86章 悠悠醒来 村长的面色很不好看。 他本来安排完上工的事情后就打算去隔壁村看看育苗，正准备出门呢，就有人跑来告诉他杨丽芬被打了，打人的还是甘景枳。 他一听就觉得不可能，小枳这个小丫头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温温柔柔的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打人呢，是杨丽芬这个泼妇打人才对吧？ 结果那人告诉他，确实是甘景枳打的人，杨丽芬是挨打的那个。 他还是不相信，所以就过来看看。 路上，那人还跟他说了甘景枳打人的原因。 他一听是陆海娜欠钱，还有借条，杨丽芬想要赖账不想还钱，那他就有点理解了。 陆海娜这丫头心思不正，常常从小枳那里哄骗东西，他还提醒过小枳几次，但是这丫头心地太善良，说杨丽芬重男轻女，陆海娜日子不好过，就算是骗了她，那她也甘愿，想让自己的好闺蜜日子好过一点。 于是他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没有想到小梳还帮忙留了一手，真不愧是他们甘家的孩子，关键时候不会掉链子。 可是理解归理解，他还是不能相信甘景枳会打人。 然后到了杨丽芬门口，打人的甘景枳已经走了，留下陆家人自己窝里闹。 他才不关心陆家闹成什么样呢，他是护短的人，关心的是陆海娜欠的那一百块钱。 这会看到杨丽芬被打成这个样子，还别说，心里还有些解气，谁叫这女人平日里就爱惹是生非呢，这会踢到铁板了吧。 杨丽芬见村长来了，张嘴就想要诉苦，看到村长面色不善，到嘴的话愣是没敢说出来。 村长环顾了一番现场的情形，开口道：“陆振海，你先带你老婆上卫生院看看，有我在，甘家会给你们一个说法的。” 陆振海舔着脸说：“不用看不用看，这么点小伤擦点药就好了，哪里用得着上卫生院看。”话虽是这么说，但是他心里想的是，留着这张脸当证据，等下要甘家人给说法的时候他能多讨点便宜。 村长看了陆振海那模样，心里有些厌恶，他哪里不知道陆振海心里的那点小九九，这会是懒得理会了，扬扬手说：“那你们自己看着办，反正疼的又不是我。” 杨丽芬还想说点什么，被陆振海一眼瞪过来，倒是闭了嘴。 村长只好招呼一行人又转站到了甘家。 毕竟闹了这么大一场，总要大家都在场，才好解决。 而甘景枳“晕”过去了，总要迁就一下的。 这边，甘景枳被梁长琛抱出陆家后，就想醒来。 梁长琛看到她想要睁眼，小声地说了句：“还有其他人跟着。” 甘景枳这才继续“晕”着，让梁长琛一路把她抱回了家。 梁长琛把甘景枳抱回房间，放到了床上，外人没再跟进来，梁长琛这才跟甘景枳说，“可以醒了。” 甘景枳听话地“悠悠转醒”。 甘老太太刚才被她吓到，这会见她没事，才知道她是装的，气得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背，“你这死丫头，我老婆子都被你吓死了，以后再不要这样了。” 甘景枳赶忙认错：“对不起阿婆，吓到你了，我没事，刚才就是太多人，不好收场，我才装晕的。” 甘老太太叹了口气，“唉……你啊……”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甘景梳却不以为意，“打得好，那种人就该打，她耍赖不想还钱，还挑拨军婚，我姐昨天广播里说了，破坏军婚是犯法的，我们占着理呢！” 她虽然不知道甘景枳为什么突然那发疯，但是她觉得很爽快。 以前甘景枳总是叫她让一让陆海娜，说她在家里处境艰难云云。 可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处境艰难的人多了去了，不过是陆海娜比较会哄骗她姐，才占了这么多便宜。 可陆海娜的那个妈杨丽芬，却把甘景枳的好心当成了理所当然，哪次给的东西少了，就阴阳怪气起来，简直是升米恩斗米仇，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她老早就想打她了，只是没有这个胆。 今天甘景枳出乎意料地出了手，她当然要拍手叫好。 倒是梁长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这件事，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插手。 她发疯打了杨丽芬这件事情，肯定会让她名声不好，现在的主要问题是，要钱，还要扭转名声，所以必须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出来才行。 甘景枳看着面前表情各异的亲人，也有点心烦。 重活一世，她对名声这个东西已经不太在乎了。 但她不在乎，家里有人在乎。 姑姑甘文霞其实是个要强的人，她是姑父牺牲后被婆家赶回来的，那段时间村里人议论纷纷，使得她都不太敢出门，就算是勉强出门了，也抬不起头来。 这样的事情放到二十世纪，也许不算什么，但是这个时候流言对女人的伤害真的很大，即便很多时候，其实并不是女人的错，但人们还是把屎盆子往女人身上倒。 于是姑姑把这件事情当成了自己的黑历史，一直觉得自己名声不太好，所以这些年她最在意的就是名声，生怕别人在背后偷偷说她什么，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敏感不安。 还有阿婆这么多年下来攒下的好名声，不能因为她破坏掉。 以后阿婆和姑姑都还要在村子。 所以，她打了杨丽芬这件事，必须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不知道要赔多少东西出去，又会被村里人议论多久。 甘景枳是一分钱都不愿意赔给她们的，这辈子，她一丝一毫都不想让她们再占她的便宜。 特别是今天看过杨丽芬的张牙舞爪之后，这个想法更加坚定了。 明明是靠她，她们才有跟别人炫耀新衣服新鞋子的资本，到头来却这么对她，她才不要养这样的白眼狼，并且，她还要把狼皮给剥下来！ 但是现在的情况有点棘手，她必须想出一个完美的办法来解决这些事情。 经历过上一世在商场的磨炼，甘景枳内心已经不是小女孩，她冷静下来，脑子飞快地转动。 第87章 被索赔 等村长带着人来到甘家的时候，甘景枳还在“昏迷未醒”。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看热闹的人已经翻了几倍了，村长让人都在院子里等着，自己朝堂屋走去。 “嫂子，嫂子，小枳怎么样了？”村长不好进女儿家的房间，他站在堂屋里大声地问。 甘老太太看了眼甘景枳，叹了口气，朝外面应了一声，然后转头问甘景枳，“现在要出去吗？” 甘景枳想了想，点点头。 甘老太太让甘景枳整理一下再出去，然后自己率先走出去了，跟村长说甘景枳等一下就出来。 甘景枳看了眼自己身上因为刚才打人而变得凌乱的衣服，胸前有一颗扣子都掉了，里面若隐若现地，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怎么都没有人提醒她啊！ 偷偷看了眼梁长琛，虽然她经历过上一世，重生后跟梁长琛也是有过肌肤之亲的，但不知道是不是现在身体状态是二十岁的原因，总感觉自己大几十岁的年纪被禁锢在年轻的身体里，也跟着青涩起来。 见她看过去，梁长琛也朝她看过来，她赶紧捂住胸前的衣服。 梁长琛这才意会到她那个防备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轻咳了一下转开头。 其实他在把她抱回来的时候也发现她掉了颗扣子，但是当时旁边一直有好事的外人跟着，他不好提醒，更抽不出手来帮她遮掩，只能用姿势和自己的身体帮她挡住。 回来后阿婆也跟着进来了，他就不好说什么了。 这会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也觉得有些尴尬，毕竟他们虽然坦诚相见过，但是都是在晚上，光线昏暗，现在见到她春光乍泄，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甘景枳让梁长琛从身后的衣柜里拿件衣服给她，然后让他先出去，自己要换衣服。 梁长琛在跨出门口的时候，甘景枳突然跟他说：“就算是之前我们还没有认识的时候，我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梁长琛回头，对上甘景枳的眼神，良久都没有说话。 就在甘景枳以为他不会回应自己的时候，他却突然开了口，“我相信你，是你一直不相信我。” 甘景枳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 有的人心，经不起考验。 有的人心，不需要考验。 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甘景枳满意地看到陆海娜没有缺席。 是了，陆海娜心里肯定以为，她把杨丽芬给打了，那自己肯定占了上风，想要等着看她的好戏呢。 甘景枳在心里冷笑，陆海娜的心机其实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只是她以前把很多事情都归咎于无心、巧合，从来不想去多想，可是哪里有这么多无心和巧合的事情发生啊…… 不过是她一直带着闺蜜滤镜，没有把陆海娜往坏处上想，觉得能跟自己成为闺蜜的人，应该是跟自己一样，不会把心思浪费在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上。 如今，她换了个角度，处处都用审度的眼光来看陆海娜，寻找她的错处，也就发现了以往没有发现的很多事情。 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多数都是平日里不怎么上工，喜欢嚼舌根的人，很是热闹。 杨丽芬见甘景枳迟迟没有出来，又在院子里闹了起来。 “打了人就知道躲起来，贱丫头，你给我出来，出来看看我这张脸！” “你今天别想好过，这么多人都看到你打了我，你今天是逃不了的。” “死丫头，你给我赔钱，不要以为你跟村长是亲戚他就会帮你，这个钱你必须赔给我！” 陆海娜看到自己妈妈被打成这样还不肯消停，眼里的怨恨又加了几分。 自己这个亲妈怕早就忘记了，从昨晚开始，是她逼着自己来跟甘景枳道歉，事情才发展成现在这样的。 她肯定也忘了，她为什么要逼着自己来跟甘景枳道歉，还不是要她继续抱住甘景枳这个大腿！ 要不是她逼着自己来跟甘景枳道歉，甘景梳就不会把借条拿出来，大家也就不会冲到他们家要她还钱，她也就不会被打。 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因果关系的。 只是迫于以往的人设，陆海娜只能哭哭啼啼地在那里装柔弱，说一些容易让人误解的话。 院子里，村长跟甘老太太问了一遍事情的经过，这才相信杨丽芬身上的伤真的是甘景枳打的。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村长把陆振海叫来，谈谈甘景枳打人要怎么赔偿。 陆振海听到甘老太太许了个不小的数额，就要答应不追究。 旁边一直在不停哀嚎着的杨丽芬其实注意力都在甘老太太和村长身上，当然也听到了甘老太太说的数额，她赶在陆振海答应之前，提高了音量，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哀嚎。 “哎呀，我的脸好疼啊，牙齿都松了，一说话就被扯得生疼生疼生疼的，身上的骨头不知道有没有断，哪哪都疼，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上工，那贱丫头就是要打死我，不给我活路啊……” 甘老太太和村长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们当然看得出来，杨丽芬这是贪得无厌，想要得到更多的钱。 甘老太太看了眼杨丽芬那五颜六色的脸，在心里摇摇头，算了，这都是自家孙女下的手，她也不好让村长为难，那就再多出点血吧。 正要开口，突然听到堂屋里传来梁长琛的声音，“景枳，景枳，你又怎么了？” 甘老太太急忙起身，“我去看看我孙女怎么样了。” 村长也有些担心，但是看到人被抱进里面的房间里了，他不好进去，只好等在堂屋里。 其他人也都挤进来想看看情况，还有不少人在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别是被鬼上身了吧，这丫头平常温温柔柔的，竟做出打人的事情来，下手还这么狠，一点都不像平常她的性子。” “你这么一说，还真像，否则怎么突然这么反常呢。” “一定是被脏东西附身了。” 见那些人越说越有其事的样子，村长不由冷喝：“说什么呢，现在严禁鬼神之说，你们想被拉去重新教育吗？” 大家这才安静下来。 第88章 对骂 而院子里，杨丽芬、陆海娜、陆振海一家三口，在那面面相觑。 杨丽芬想到刚才甘老太太正要松口，她正期盼地看着呢，突然被这么打断了，在心里又把甘景枳这个小贱人给骂了一遍。 陆海娜倒是没有理会父母你来我往的眼神，反正得到什么好处都落不到她头上，杨丽芬这会这么卖力，还不是为了家里的两个弟弟。 她只是不甘心。 如果今天打人的换做是她，那杨丽芬肯定不会像甘景枳的阿婆一样，愿意为了甘景枳给人赔钱，杨丽芬是个宁愿跟她断绝母女关系也绝对不会为她多花一分钱的人。 她看向屋里甘景枳的那个房间，眼里充满了仇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甘景枳身边的都是好东西和好人，她身边就得是贫穷和苛待她的家人？ 为什么她要跟她决裂，像以前一样蠢蠢地让她继续骗下去不好吗？！ 心里正在咒骂着，眼角的余光看到院门口有动静，陆海娜抬眼看过去。 韦西荣正从院子外面走进来。 他今天看起来比昨天好了一些。 昨天是一身臭味，衣服上沾上了粪便，今天虽然依旧有些脏，不过没有昨天那么狼狈了，看来适应了一天挑粪的工作，今天进步不少。 韦西荣来了之后，并没有做什么，就安静地站在那里，表情上也看不出什么，就像是在等待吩咐一样，也没有朝陆海娜这边看一眼。 有好奇心比较强的人捏着鼻子上前问他来干什么。 韦西荣表面再淡定，但是也知道这人是嫌弃自己身上粪便的味道。 其实他自己也不太愿意出现在人前，现在人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他心里充满了怨恨，却又无可奈何。 他也没有想到甘景枳结了个婚回来就跟他翻脸，还拿捏他痛处逼迫他低头，让他无力反击地打压。 所以，他才不得不来这一趟。 不远处的陆海娜因为昨天晚上的广播，现在也不好接近韦西荣，只能继续等在那里，等着看甘景枳又想做什么。 甘景梳刚才跑出去了一趟，现在回来了，先去了甘景枳的房间，告诉她韦西荣来了。 甘景枳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下了床，朝外面走去。 甘家的人也跟着一起出来。 大家看到甘景枳出来，全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心里都在庆幸还好今天偷懒没有去上工，否则怎么会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事情呢。 在大家的注视下，甘景枳开口说道：“我从来没有喜欢韦西荣，韦西荣也说自己也没有喜欢我，所以我今天特意把韦西荣请来，澄清一些事情。” 一句话，像是平地惊雷，惹得在场的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这个事情跟甘景枳要陆海娜还钱还有跟她打人有什么关系，但是有新的好戏上场，大家都很兴奋。 然后，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梁长琛开口了，像是质问：“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早点说清楚，还任由村里人议论，任由韦西荣误会你喜欢他？” 话落，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话由他来问，效果是最好的，因为他此刻是甘景枳的老公，他是最有权力质疑甘景枳的那个人。 一直愣在那里的陆海娜听到梁长琛这么问，也不由开口，“对，你要是跟韦西荣没有关系，为什么跟他走得这么近，景枳，我明白你心里的苦，你放不下韦西荣，虽然你已经跟别人领了结婚证，但是我还是站在你这边，希望你幸福的。” 不得不说，陆海娜的心机真是够深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想把脏水往她身上泼。 甘景枳转头怒瞪陆海娜：“怎么，韦西荣喜欢你，你很得意是不是？” “陆海娜，你要真是我闺蜜，帮我澄清还来不及，怎么会这么一次次往我身上泼脏水呢？” “我喜欢韦西荣就是你传出去的，可我根本就不喜欢他，你明明跟他暗通款曲，却把我摆到明面上来当你们的挡箭牌，你真是会算计！” 被甘景枳这么连番嘲讽，陆海娜的脸色不由白了又白，“不是这样的，景枳，我没有，我跟韦老师走得近是在帮你，你喜欢韦老师，我想帮着撮合你们……” “够了！”甘景枳打断她的话，“你自己喜欢韦西荣就觉得韦西荣好，可是在我眼里，他连我丈夫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论身份，他不过是一个下乡的知青，他想当村小学老师，不凭自己的真本事，却老找我去跟村长说情，你说他有什么能力？！” “而我老公，是部队的军官，他有美好的职业和前途，我是瞎了放着这么好的人不喜欢去喜欢一个样样都比不上自己老公的人？” 陆海娜绞着手指头，倔强地问：“你骗人，你就是喜欢韦西荣，否则你为什么每次回来，都会给他带不少东西？” 甘景枳冷笑出声，“我给他什么东西了？那些东西不都是你从我这里拿走送给他的吗？” “你胡说，是你让我转交给他的！” “是吗？可是你给他的东西都记在借条上呢，是你从我这里借走，然后送给的地，你要是忘记了，我让小梳把借条拿出来，让大家再看看？” “我……我……”陆海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结巴起来。 “说不出来了？那我来说，我喜欢韦西荣是你和韦西荣传出来的，你们一个打着喜欢我的名义想通过我达到回城的目的，一个打着为我好处处帮我的假象源源不断地从我身上吸血。” 昨天广播里说的还有些含蓄，现在说的就直白多了，大家看向韦西荣和陆海娜的眼神都带着鄙夷。 陆海娜心里不由一跳，甘景枳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这是她心里的计划。 昨天广播里甘景枳没有指名道姓，她就自欺欺人地当做那些事不是自己做的，现在被甘景枳说出来，她看到自己无所遁形。 但是她不能承认，装成伤心欲绝的样子，“景枳，我们是好闺蜜，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没有，我只知道你喜欢韦老师，我是想帮你的，你不能这样污蔑我，我是真心想要撮合你们的。” 第89章 澄清 甘景枳实在看不得陆海娜这副被闺蜜“背叛”的样子，嘲讽道：“我污蔑你？如果你没有喜欢韦西荣，那我妹手里的信你又该怎么解释？” “你口口声声说跟我是闺蜜，可是你这个闺蜜天天在外面大肆宣扬我跟韦西荣有暧昧，我都结婚了你妈又要挑拨我和我老公的关系，往我身上泼脏水，说我不检点，对不起我老公！” “你这么害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因为你嫉妒我，我长得比你好看，家境比你好，大家都喜欢我，所以你想要抢走我所拥有的东西，所以你就设计陷害我，不想让我好过！” 随着甘景枳一句句话说出来，大家的议论声也跟着大了起来。 杨丽芬坐不住了，“你个小贱人，你伤了我不想赔钱就胡乱污蔑人，你黑白颠倒，真是没看出来啊，你嘴巴这么厉害，啊——我不活了——”说着就要朝墙上撞去。 围观的人赶忙把她给拉住了，这才没再酿出什么事端来。 甘景枳冷笑，“说我黑白颠倒，那行，小梳，把韦西荣给你的信拿出来念给大家听听。” 顿时，全场又一次沸腾起来。 “韦西荣给的信？” “谁写的？写给韦西荣的？” “快念念，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海娜不可置信地看向韦西荣，质问他：“什么信？” 韦西荣直到这一刻，才在来到甘家后第一次看向陆海娜，冷淡地回答她的话：“你写给我的信。” 听言，陆海娜感觉自己要疯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写给韦西荣的信里，都说了些什么。 信里，她不仅倾诉了自己对韦西荣的喜爱，还一次次贬低甘景枳，最重要的是，最近的一封信，是她昨晚写的，里面的内容，绝对不能见光！ 陆海娜期盼地问韦西荣：“昨晚那封呢？” 她心里在祈祷，希望韦西荣不要这么笨，把这么要命的东西给交了出去。 可是，上天没有眷顾她，她听到韦西荣回答她说：“也给甘景梳了。” 陆海娜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死死地盯着甘景梳手上拿着的那些信件，然后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朝甘景梳冲了过去。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这封信不能念出来！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触到那些信件的时候，她感觉到一阵断疼，全身顿时僵硬在那里。 她伸向甘景梳的那只手，被另外一只手捏住了，那力道很大，她感觉自己的手腕已经被捏断了。 抬眼看去，是甘景枳那个高大的老公。 甘景枳轻笑出声，“你这是干什么？不想让我们把信里的内容念出来吗？” 陆海娜苍白着脸，忍着手上的疼痛，对甘景枳一字一句地说：“你不能这样！”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我叫你不要再来找我，你听了吗？现在凭什么要我听你的？” “我、我……” “给你两条路，要么现在就把信念出来，要么，把借我的东西折成钱还回来，一分都不能少，否则，就把你和你妈送去坐牢。” 杨丽芬并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听到甘景枳这么说，马上上前说：“要念就念，不就是一封信，又不能怎么样，想要钱没门，我还要找你赔钱呢？” 甘景枳却不理会杨丽芬，面向陆海娜问道：“你来做决定吧。” “我还钱！” 两相其害取其轻，要是念了这封信，以甘景枳现在的态度，她肯定是要把事情做绝的，到时候她肯定会被送去坐牢，所以只要还了钱，她还能有机会从长计议。 “行，今天之内把钱还清，以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杨丽芬不同意，“还什么钱，我们没有钱，是你打了我，是你该给我钱。” 陆海娜的隐忍已经到了极限，她大吼出声：“妈，还钱！” 杨丽芬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被一向听话不敢反抗的女儿给吼了，顿时炸毛：“你吼什么吼，凭什么要还她钱，是她自己蠢愿意掏心掏肺对你好的，还什么还，我还要找她赔钱呢！” “不还钱我跟你都得去坐牢。” “我们做了什么就要去坐牢？” “先还钱，等回家了我再跟你解释。” 杨丽芬还是吵吵闹闹地不肯还钱，要村长给她评理。 甘景枳示意甘景梳把手上那封信拿给六公看。 村长拆开后，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抬头看看陆海娜，又看看韦西荣。 最后，村长把视线落在杨丽芬身上，“你还是还钱吧，不然，我也保不住你和你女儿。” 杨丽芬就算再笨，也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是在那封信上，她不由问：“信上写了什么？给我看。”说着就要去抢村长手上的信。 村长巧妙地避开了，把信递给了梁长琛，“这信不能给你，这是证据。” 梁长琛接过，也从头到尾看了看，眉头不由皱了皱，但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村长想了想，然后下令把围观的村民赶走：“走走走，没有热闹看了，该干嘛干嘛去，赶紧走，谁要不走，我就扣谁家的工分。” 大家虽然不甘心正是高潮的时候被赶走，但是一听到扣工分，只好依依不舍地都走了。 甘景枳却喊道：“等一等，韦西荣有话要跟大家说，大家再留一留帮我做个见证。” 大家又把迈出去的步伐收了回来。 甘景枳看向韦西荣。 韦西荣只好站了出来，开口说道：“我今天来，就是要跟大家澄清一件事情，我跟甘景枳没有关系，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之前村里的流言蜚语都是陆海娜故意谣传，从今往后，希望大家不要再把我和甘景枳放在一起说，这有损军婚的形象，我担负不起这样的罪名，以后要是谁还再犯，我就去公安那里告谁诽谤，这也是要坐牢的！” 大家听到韦西荣这么说，都有些无语，虽然有种受骗上当的感觉，但是也不得不把话都听了进去，否则哪天真的被送公安，那就没地方说理去了。 甘景枳笑着跟大家说：“今天的事情麻烦大家了，请大家回去后互相转告，以后不要再被人利用，帮人乱传话了。还有，答应大家的杨桃我们不会食言的，欢迎大家明天早上来帮忙摘杨桃。” 大家听到甘景枳还记得之前承诺的杨桃的事情，这才甘心地开心离去。 第90章 侮辱军属 等不想关的人都走后，陆海娜问甘景枳：“是不是我还了钱，你就会把这封信还给我？” 甘景枳大方地点点头，“可以。” 就算没有这封信，她要对付陆海娜，多的是办法。 于是陆海娜求向自己的父母，“爸、妈，还钱吧，我求求你们，帮我这一次，这个钱一定要还的。” 杨丽芬还是不能接受，她是来跟甘景枳要她打自己的赔偿的，怎么又变回要还钱了，这个钱她打心底里就不承认，那是甘景枳人傻钱多给她们家的，给都给了，还还什么还。 “还什么还，我又不欠她的钱！” 甘景枳不跟他们废话，转向梁长琛：“老公，麻烦你去一趟镇上，把借条和这封信带上，让公安来把人抓走。” 陆海娜慌了，“不，不行，你不能这样，甘景枳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说了会还钱，我们会还钱给你的。” “我没有耐心跟你废话，更没耐心等你说服你妈，还是找公安比较省事，到时候你们不仅要还我的钱，还会被抓走，反正钱我是要定了，你们是死是活跟我没有关系，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不要！” 听到牵扯上公安，杨丽芬就有点慌了，她虽然在村子里霸道惯了，但是村子里都是跟她一样的人，得罪几个也不损失什么。 可公安不一样，公安代表犯罪，是会抓人把人关起来的。 到底那信上写了些什么，竟要闹到公安那里去，更是让自己的女儿这么慌张，这么听话。 陆振海也不明所以，他是个随波逐流的人，大多数时候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还是个怕事的人，从来不主动惹事，这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何况家里的钱并没有拿在他手里，关系到钱，他做不了主。 杨丽芬问陆海娜，“那信到底写了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害怕？” 该走的人已经走了，在场的除了她父母，估计都是知情人，陆海娜这会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她现在只想还钱然后走人。 她豁出去般说：“那是我给韦西荣写的信，跟他说了个计划，计划、计划让甘景枳意外死亡。” 韦西荣适时开口：“我只是个收信的，并没有打算跟陆海娜施行这个计划，这一切都是她的主意，跟我没有关系。” 他不知道甘景枳怎么会知道有这样一封信，还把信给偷了去。 刚才他还在挑粪，甘景梳跑来找他，把信亮出来，然后捏着鼻子说：“我姐要我来跟你说，你识相点就去我家跟所有人澄清之前的留言，这样她还能给你个机会撇清你跟这封信上的内容，否则她就把信送去给公安，让公安来把你们都抓了。” 他还在犹豫，甘景梳又说：“你不要忘了我舅舅，也就是我姐的爸爸是个军官，我姐夫也是个军官，我们现在是在给你机会，你要是不想要的话，那我就走了。” 不得已，他只好跟着来了。 走来的这一路，他才发现，没有了甘景枳，他在这农村，只能做最讨厌最辛苦的活，可笑的是，他之前还看不起甘景枳，看不起这农村。 所以，这一次的机会，他当然要好好抓住。 她陆海娜算个什么东西，样样比不上甘景枳，却看起来比甘景枳还有优越感。 他自认为自己花言巧语把人骗得很成功，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被陆海娜的花言巧语给骗了这久！ 甘老太太刚才没看信，这会听到陆海娜这么说，难以置信地问陆海娜：“你跟我们家小枳从小一起长大，她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要留给你，你竟然想要杀她，你、你怎么这么凉薄、这么歹毒啊！” 她看得出来陆海娜不是个好的，但是没有想到能坏到要命的程度。 摇摇头，看来自己是老了，老眼还是昏花了，看不出来身边竟有这样的豺狼，恐怕要护不住这些孩子们了。 抓头看到甘景枳冷淡的样子，还好，孩子们也长大了，还好，还好啊！ 杨丽芬脑袋还没有转过弯来，不屑地说：“写就写了，又没有真的做，怕什么？” 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甘景枳好心地给她解释：“她虽然还没有做什么，但是这封信足以证明她试图谋害军属，扰乱军人的后方，这是反动派思想，你说你要不要怕？” 杨丽芬虽然没有读过书，没有见过世面，但是反动派思想代表着什么她是知道的，她可是见过被批斗的人有多惨的，现在还牵扯上了军人，那问题就更严重了。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再也不敢胡乱叫嚣。 甘景枳继续说：“刚才在你家，你说我跟韦西荣纠缠不清，侮辱我，也就是侮辱军人和军属，也属于反动派思想，所以，你这脸，还要我赔钱给你吗？” 杨丽芬脸色惨白地摇摇头，她哪里还敢要钱，这个时候保住小命比较要紧。 “很好，那我这一百多块钱的借条，你们要不要还？”说着，甘景枳扬了扬手上的借条。 陆振海见到自己老婆和女儿这副被吓得不敢出声的样子，只好站了出来，“还，我们还，现在就回家拿钱还给你。” 说完，拉上杨丽芬回家拿钱去。 他其实更想丢下这丢人的母女俩自己走，奈何他不知道杨丽芬把钱藏在家里的哪个角落。 梁长琛见到陆海娜这边的事情得到解决，就看向还没有走的韦西荣，“还不走？” 韦西荣感受到他凌厉的眼神，心里控制不住地有些颤抖，“我、我刚才，也算是帮了你们，你们能不能、能不能跟村长说，给我换个工种。” 梁长琛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厚脸皮的人呢，冷冷地说：“这一切是谁造成的，需要我提醒你吗？” 韦西荣被梁长琛的语气冷到，但还是鼓起勇气说：“可是，你们说给我机会的。” 甘景枳听到他这么说，忍不住笑出了声，从梁长琛手里把那封信拿过来，在韦西荣面前晃了晃，说：“韦西荣，我是放过你了，但是你背叛了陆海娜，你猜猜看，等下我们跟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之后，她会不会报复你呢？” 说完，眼神朝陆海娜那边看去。 看到陆海娜像是得到她的提醒，眼珠子转了转，甘景枳心里不由拍手叫好。 看来，又有一场狗咬狗的好戏要上演了！ 第91章 终于还钱 韦西荣还想再争取，“可是，你明明说了给我机会。” 甘景枳翻了个白眼，“我给你机会澄清，不是给你机会得寸进尺！” 她站在梁长琛旁边，轻易就能感受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火，这个韦西荣还敢在老虎嘴边拔毛，真不知道他这是勇敢还是无知。 梁长琛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老婆，不然那我们还是让公安来帮我们处理吧，反正有借条，钱肯定能拿回来，至于这些人，何不一了百了地把他们都送进去，省得还要处理像现在这样的纠缠。” 陆海娜听了，就急了，“你们答应我还钱就不会报公安的。” 甘景枳笑了笑说：“是啊，可是麻烦太多了，我想后悔了。” “甘景枳，你不能后悔。”陆海娜转向韦西荣：“你还不走，真想被抓吗？” 妄想“贪小便宜”的韦西荣不甘心地瞪了陆海娜一眼，却不敢在跟甘景枳说什么，咬咬牙，转身走了。 一直走到院门外，他才感觉到来自梁长琛的那股如芒在背的感觉消失了。 陆海娜直到韦西荣的背影消失，这才松了口气。 没多久，陆振海带着钱回来了，杨丽芬不知道是害怕了还是肉疼了，没有再跟来。 陆振海拿来的钱只有两张是大团结，其他什么面额都有。 甘景枳当着他们的面把钱数了两遍后，抬头说：“钱不够数。” 陆振海面色有些难看地说：“大侄女，这是一百块整，那零头就不要了吧？” 那六毛钱是杨丽芬不肯给，她说给个整数绰绰有余了，认为甘景枳这么有钱应该是不会计较的。 甘景枳转向陆海娜，问：“你觉得我该不该要？” 在她看来，谁欠她六毛钱她都可以不计较，但是陆海娜和杨丽芬就是不行！ 陆海娜气得胸口起伏，却没有说话，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六毛钱递给甘景枳。 甘景枳满意地接过，然后信守承诺地把信给了陆海娜。 陆海娜拿到信后，看也不看一眼，转身就朝干老太太支在院子里熬杨桃的那口锅走去，把那封信直接扔进了火里。 直到看到那封信燃烧起来，变成了灰烬，她才转身离开。 离开前，她深深地看了甘景枳一眼，眼里满是复杂。 甘景枳微笑以对，心里却在对陆海娜说：“这才是开始！” 村长见事情都解决了，也打算走人。 甘景枳让村长等一等，自己转身回屋去。 没一会出来，手上拿着一个本子，“六公，这是一份企划书，是关于采石场的事情，您先拿回去看看，看完有是不懂的，我们再讨论。” 村长随意翻了翻，看到里面写了山啊石头啊的，不知道甘景枳写这些东西是要干什么，“什么采石场？哪里来的采石场？” “现在还没有，等您看完了估计就有了。” 村长还着急去邻村看鱼苗呢，就胡乱地点头说好，然后就急忙走了。 甘景枳看到六公这不上心的样子，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说：“六公，你一定要好好看。” 村长挥挥手表示听到了。 这下，院子里是彻底清静下来了。 来来去去闹了这么久，时间已经接近中午，甘景梳见没事了，就打算去做饭。 甘景枳叫住她：“小梳，你先等一等。” “姐，什么事？” 甘景枳把拿在手上的钱送到她面前：“这个钱，都给你。” 甘景梳被甘景枳的这个举动吓得退后了一步，“为什么要给我，要我帮你保管吗？” 甘景枳笑了：“这些钱是给陆海娜的东西折成的现钱，但是原本那些东西，是应该给你的，之前是我做错了，希望你能原谅我，所以这些钱，应该给你。” 甘景梳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没有怪你，这个钱我也不能要。你的东西你想给谁就给谁，当初是我不懂事所以才跟你闹，你不生我的气才好。” 她起初是真的生气，生气自家姐姐怎么能对外人比对她这个妹妹好呢，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 后来甘文霞跟她讲道理，说她们是寄人篱下，甘景枳是这个家的主人，主人家给什么，是主人家好心，主人家不给什么，我们也不应该抢着要。 那时候她还不懂，她们住在舅舅花钱盖的房子里，怎么就是寄人篱下了，这人是她的亲舅舅啊，对她和妈妈都那么好。 舅舅还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帮她把名字给改了，让村里人不再说她的闲话。 直到后来，村里有个离婚的女儿带着一对儿女回来投靠娘家，却被娘家的哥哥嫂嫂给赶了出去，她才真正知道她们真的是“寄人篱下”。 只不过舅舅和外婆心疼她们，顾念亲情，没有像别人家一样绝情罢了。 于是从此以后，她也摆正了自己的态度，没再好意思跟外婆和舅舅他们提任何要求。 甘景枳哪里知道甘景梳心里会想到这些，两个人就这样推脱起来。 上工回来的甘文霞见了，问她们这是在做什么。 甘景梳把这一早上的事情跟甘文霞说了一遍。 甘文霞看着甘景枳手上的钱，说：“小枳，小梳不能要你这个钱。” “姑姑，这件事你不能替小梳做决定。”说着就要把钱往甘景梳怀里塞。 甘景梳连忙推回来，怎么都不肯要。 甘景枳问她：“小梳，你是不是不肯原谅我对外人好不对你好，所以才不肯要这个钱？” “我没有，姐，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但是这个钱太多了，我真的不能要。” 一旁在烧火的干老太太见了，叹了口气，“都别推来推去的了，我来做个主，这钱你们一人一半分了就行了。” 于是，甘景枳数了数，自己留了一半，把另一半的钱塞到了小梳子的口袋里。 甘景梳拿着这么多钱，觉得很烫手。 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么多钱，她看向甘文霞：“妈，这钱，你帮我拿着吧。” 甘文霞伸出手想要接，可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这是你的钱，你也长大了，也是时候该自己拿主意了。” “可是，这么多钱，要是丢了怎么办？” “那你就看好了藏好了。” 甘景梳有些手足无措地想要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又觉得不安全，进屋转了一圈想要藏起来，还是觉得不安全，又找甘文霞问藏哪里好。 看得甘景枳无奈地笑了笑。 第92章 前世的落水 吃过午饭后，甘景枳和梁长琛还是打算去镇上。 路上，梁长琛问甘景枳：“你怎么知道那封信的？” 之前在屋里大家都在担心甘景枳打了杨丽芬后，杨丽芬肯定会不依不饶，发愁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甘景枳想了想，就把甘景梳叫来，让她到村小学后面的那棵榕树下去找一封信。 然后再拿着那封信去威胁韦西荣，让韦西荣来澄清之前的流言。 还说只要他愿意来澄清留言，不管结果如何，都会帮他撇清他跟信上内容的关系。 可是，自从他们回来沙河村，他几乎都和甘景枳在一起，她是怎么知道有这样一封信的？ 甘景枳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手抓着梁长琛腰侧的衣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她早就意料到梁长琛会问这样的问题，“我说过，我很了解陆海娜，比你想象的还要了解！” 梁长琛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但是没有太纠结，问了另一个问题：“那韦西荣放信的地方，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因为你也了解他吗？” 不知道为什么，甘景枳从梁长琛的语气里听出了点点酸意。 但同时，她也听出了他话里的不相信。 她虽然没有真正见过梁长琛的能力，但是她从来都不会小瞧他，更不会以为自己真的能在他面前有所隐瞒。 只是她不知道梁长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起疑的，是上次他说她不信任他的时候吗？ 还是更早之前？ 更早之前又是什么时候呢？ 毕竟她已经对他说了好几次谎了，而梁长琛最擅长的就是不动声色地把人拿下，她的谎言怕是早就引起他的怀疑了，只不过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罢了。 想到这些，甘景枳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为难自己去绞尽脑汁找理由解释了，被梁长琛察觉了，她在他心里的形象肯定折上折地被扣分。 于是甘景枳对梁长琛说：“等以后有了合适的机会，我再告诉你吧。” “好。”梁长琛想到自己也有事情没有跟她坦白，觉得自己也没有立场去追根究底。 两人一路再无话，甘景枳却想起了上一世的那些事情。 上一世，他们回到沙河村后，办了酒席，然后中途韦西荣把她叫出去说话，接着陆海娜带人来“抓奸”，最后梁长琛负起回城了。 可是事情并没有就此打住。 那天晚上，陆海娜以安慰她的名义，把她叫出去了，还把她带到河边散步。 她因为梁长琛最后看自己的那个眼神看到心神不安，走在河边的时候，并没有留意身边的环境。 走着走着，她突然脚一滑，然后毫无防备地摔到水里去了。 其实在她摔倒水里前，她有片刻时间抓住了一把长在岸边的杂草，陆海娜有心要救她的话，是可以把她拉上来的。 哪里知道，陆海娜怕她掉不下去，假装救她要去抓她的手时，故意装作抓不住她的手，暗地里却在使力把她的救命稻草连根拔起。 只不过那时候甘景枳太恐惧了，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她就那样眼睁睁看着自己抓住的那棵草被连根拔起，然后再也抓不到任何能救命的东西，掉进了河里。 而这些事情，都是后来她在病床上弥留的时候陆海娜在她耳边说的。 陆海娜还告诉甘景枳，在她跟梁长琛回到沙河村之前，甘老太太为了击破甘景枳和韦西荣的那些暧昧流言，就在村里到处跟人说甘景枳嫁了一个多好的军官。 甘老太太还没有见过梁长琛，就把梁长琛夸上天去了，村里人人都羡慕起了甘景枳。 何况一个军官再差，那也比韦西荣好十倍，大家都纷纷表示甘景枳是个有福的人，嫁人也是嫁给了最好的男人。 那段时间，陆海娜走到哪里都能听到甘景枳嫁了一个多优秀的男人，听得多了，心里的不甘和嫉妒就像魔鬼一样，唆使她想要属于甘景枳的东西都给抢过来。 所以在甘景枳还没有回来沙河村，陆海娜就已经有了要害甘景枳的计划，并且写信告诉了韦西荣，让韦西荣配合她。 那段时间天气干燥，又没有下过雨，她们走的河边又不是很靠近水，哪里会那么容易会滑倒。 只不过是韦西荣提前把那个地方给弄湿，然后又弄成很容易滑倒的样子，再让甘景枳“散步”的时候意外落水。 陆海娜本想等甘景枳在水里没有力气挣扎被水淹没之后，她再跑回去找人来救她，这样等她把人叫来，甘景枳应该是被水流冲走了，救不回来了。 何况，她要回去找人，肯定是先找韦西荣。 就算是甘景枳没被水流冲走，被救回来了，可救人的是韦西荣，那两个人之间的暧昧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她不相信梁长琛还会要甘景枳这个对不起他的女人，那她自己就可以轻易取而代之了。 陆海娜站在岸边，想到从此以后甘景枳不再是人人羡慕的村花，自己也把她老公给抢了，她看着在水里拼命挣扎的甘景枳，就越看心里越兴奋。 谁知道甘景枳的命太硬了，家里没有太多存粮的福仔刚好在河边钓鱼，听到呼救就跑来救人，把甘景枳给救了起来。 不过甘景枳被救起来后，虽然救她的人不是韦西荣，但她在村里的名声也没有好多少。 大家都说，甘景枳虽然那嫁给了梁长琛，但是心里还是喜欢韦西荣。 可是因为军婚没有男方的同意，是不能随便离婚的，甘景枳这才因为爱而不得打算殉情。 因为有酒席的那场小插曲做铺垫，大家对这样的说法都表示认同，纷纷指责甘景枳不检点、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等等，什么难听话都往她头上安。 甘景枳被这样的流言传得抬不起头来。 家里，甘老太太每次看到她，都连连摇头，对她很失望。 最在意名声的甘文霞一出门又被人指指点点，对她态度也变差了起来。 甘景梳是不能相信，天天追着她问是不是真的。 只有甘景枫那时候在学校，等知道消息的时候，甘景枳已经不在家了。 但是那个时候，甘景枳确实过得像是在地狱里煎熬一样，十分痛苦。 她想解释，可是连阿婆都不相信她了，她还能给谁解释呢？ 第93章 石河村的那个女孩 甘景枳和梁长琛到了镇上，先去邮局打电话。 其实在这个时候，像他们这样的小镇，邮局一般都还没有装上电话，想要打电话，得到县里去。 他们这里是因为出了甘文政这样的军官，所以才沾光装上的，甘文政好歹被人叫一声“首长”，回家探亲的时候部队有事没有办法及时联络那是会耽误事的。 梁长琛先给国都打了两个电话，然后又往平肃县驻地打了一个电话。 甘景枳并没有在旁边听，她不确定梁长琛会不会说一些她不能听的话，就在邮局里闲逛着看看邮票。 之前在平肃县她寄稿件的时候，就买了不少邮票，那时候她是突然想到后来邮票的价格才买的，现在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邮票。 她并不知道哪些邮票价值高，不过见到自己没有的就想买，她就是想能中个奖，现在几分钱的东西说不定以后真的能换不少钱。 等梁长琛打完电话付完钱的时候，就看到甘景枳手上拿着不少邮票也正要付钱。 他走过来帮她把钱付了，问她：“你要写信？” 甘景枳笑了笑，“哪里有这么多信要写，我是觉得好看，想要收藏。”似是想到什么，她又说：“对了，以后你收到信，也要把信上的邮票剪下来给我留着。” 梁长琛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爱好，点头应允，“好。” 两人从邮局出来后，朝供销社走去。 甘景枳问梁长琛：“你刚才给你爸妈打电话了吗？” 梁长琛纠正她：“是咱爸妈。打到医院，爸在做手术，妈学习去了，都没接到。”要是接通了他肯定会让她也跟他父母说说话的。 “那有没有宋瀚文妈妈的消息，现在怎么样了？” 梁长琛看着仰起脸问他问题的甘景枳，没有想到她心里还惦记着这件事。 “我问了，虚惊一场，他妈妈没有什么事，是误诊，宋瀚文过几天就会回来平肃县。” 提到这个，梁长琛又想起甘景枳在他父母上火车前特意跟他爸拐弯抹角提醒宋瀚文妈妈的病会不会是误诊的那些话。 算了，她也是好心，现在结果也是好的，他还是不要多想了。 “那就好。”这样宋瀚文心里对母亲的伤痛，应该不会再有了吧。 他们这次来镇上，主要是想买一些做月饼的食材。 进了供销社，目的明确地买了面粉、猪肉、瓜子，这些是做五仁月饼要用的，其他的，家里都有，不需要再花钱买。 买完后也没有什么事，也没有遇到送甘景枫来坐车的福仔，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回去了，他们也就打算回去了。 回去路上，他们走到跟河对面石河村的岔路口时，甘景枳看到有一个女孩子骑着自行车从石河村那条路出来。 女孩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头发编成一条长辫子垂在胸前，脸庞看起来很清秀。 甘景枳前世没有见过赵香巧，不确定那女孩是不是她。 但是他们与女孩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看到了女孩手上戴着的手绳。 那是甘景枫在平肃县的时候编的。 那时候她还没有从甘文政分的房子里搬出来，小枫在编手绳的时候，她把自己整理好的复习要点整理好拿给他，进他房间时他还慌张地藏了起来，可是没藏好，露了一点出来。 那女孩并不认识他们，没有看他们一眼。 甘景枳看着女孩单纯无害的脸，实在想不明白，她看起来这么美好，完全没有攻击性，是怎么做出这么残忍的的事情来的？ 甘景枫与女孩情到浓时，女孩却让人把甘景枫给打了。 那些人把甘景枫的腿打断了，女孩却还不放过他，还要在心理上重创他，让他自己放弃了自己，再也站不起来。 梁长琛感觉到后面的小女人一直盯着刚骑车过去的女孩看，不由问：“你在看什么？” 甘景枳想了想，说：“刚才那个女孩，应该是小枫喜欢的女孩。” “你怎么知道小枫喜欢她？” “她手上戴的那条红手绳，是小枫亲手编的。” “不过是一条手绳，怎么就不能是巧合呢？” 甘景枳笃定地回答：“当巧合发生在你眼前的时候，就不可能是巧合。” 梁长琛品了品甘景枳这句话，竟觉得有些道理，他出任务遇到巧合的时候，从来不认为那是真的巧合，这样的想法还让他死里逃生了好几次。 甘景枳还把他们沙河村和对面的石河村有恩怨纠缠的事情说了一遍，到时候如果两个村的人控制不住要动手，有可能需要梁长琛的帮忙，所以这件事还是跟他说一说，让他知道一下情况。 听言，梁长琛不由回头去看，只看到一个远去的背影，“小枫还以为你不知道他有喜欢的女孩呢。” 甘景枳不由惊讶，“你不过才回来三天，之前在平肃县的时候也没有见你跟小枫关系有多好，小枫竟然会把他心里的秘密告诉了你？” 梁长琛轻笑出声，“不是他告诉我的，是我跟他一起跑步聊天的时候从他说的话里猜出来的。” “那你们聊了什么。”她要不是经历过一世，也不知道小枫有喜欢的女孩子。 而梁长琛跟小枫认识相处的时间这么短，就能猜出来小枫有喜欢的女孩子，她这个当姐姐的，是不是太失败了?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说你啊。” “说我什么坏话了？” “怎么就不能是好话呢？” “在背后说的会有好话话吗？” “还真是好话，他在我面前夸你呢。” “我不信。” “真的是在说你好话。” “那你把那些好话说给我听我就相信你们是在说我好话。” 梁长琛：“……” 甘景枳哼了一声，“看嘛，就说是坏话，你还想骗我。” 梁长琛回头看了甘景枳一眼，看到她嘟着嘴，不由觉得好笑。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丰富的表情。 主要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少，有时候甚至是来去匆匆，说的都是重要的事情。 这会看到她这副小女儿的姿态，他觉得新鲜得不行，要不是还在骑车，真想直接用自己的嘴堵住她的嘴！ 第94章 福仔的才能 甘景枳和梁长琛回到村里往他们家的方向走的时候，看到福仔正好从他们家的路口出来。 福仔看到他们很高兴，远远就喊了他们：“姐夫，小枳姐，你们回来了？” 甘景枳从梁长琛身后探出脑袋，看到福仔一头汗，但是很兴奋的样子，不由问：“福仔，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福仔在他们面前按下刹车，然后单脚撑在地上。 梁长琛看出来福仔这是有话要跟甘景枳说，也跟着做了同样的动作。 甘景枳还坐在车后座上，看到梁长琛的长腿单脚撑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总觉得他的动作比福仔帅多了。 福仔把挂在车头的一个布袋子拿下来，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许松哥回来了，给我带来一个坏了的录音机，他说我要是能修好，录音机就归我了。” 他把甘景枫送到汽车站，刚好看到从县城回来的许松，就顺便把他送回来了。 回来后许松就拿出了一个被压坏的收音机，说县城里的师傅都修不好了，他就带回来给福仔，要是福仔能修好，那东西就归福仔了。 甘景枳从车上下来，看到福仔手上的录音机，是一个被压扁了的七成新的录音机。 录音机外壳被压变形了，里面的零件也被压挤出来，不少地方都碎了。 “这你也能修？” 沙河村还没有通电，村里并没有什么电器，其他机器也就只有一台拖拉机和两台抽水机，用的也是柴油。 每次村里的这三大件出问题，技术员来维修的时候，福仔都很喜欢凑上去看。 看着看着，不知道福仔怎么就看会了，有一次镇上唯一的技术员去别的地方修机器了，村里的拖拉机又要着急拉东西，六公就让福仔试试鞥不能修好。 福仔不过捣鼓了几分钟，拖拉机就修好了。 从那以后，村里的机器坏了，都会先找福仔，福仔也没有让大家失望，每次都能修好。 后来有人手电筒坏了，问福仔能不能修，福仔明明自己没有手电筒，能摸手电筒的机会也就是跟甘景枫在一起的时候，却还是帮忙把手电筒给修好了。 发展到后来，自行车、缝纫机福仔也都能修。 这也就为什么福仔虽然穷，但是有自行车的那些人家都乐意给他借的原因。 现在不是甘景枳小看福仔，而是这时代结婚流行的三转一响中的收音机，村里好像也还没有人家有，福仔应该没有见过。 他要是连没有见过的东西都能修，那就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了。 福仔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在镇上看到有人修过一次，试试看吧。” 甘景枳点点头，“行，要是缺钱买零件，来找我，等修好了我也想听听收音机。” “好，谢谢小枳姐。” “嗯，那你先回去吧。”她都看到他迫不及待的样子了。 福仔骑着自行车走了，甘景枳和梁长琛也就继续骑车一起回家去。 前面的梁长琛突然说：“你要是想要收音机，我给你买一个。” 甘景枳听了，愣 一下，然后才笑着说：“我说过了，我不喜欢收音机，这东西对我们生活用处并不大。” “那你刚才跟福仔说你也想听。” “我要是不这么说，他有困难也不会找我帮忙的。”见过彩电冰箱电脑智能手机的甘景枳对收音机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 “等以后我们在国都安了家，我们就买电视机吧，我比较喜欢看电视。” 梁长琛回头看了她一眼，看到她一脸向往的样子，不由说：“你要是喜欢，我们现在也可以买。” 甘景枳刚才跟梁长琛回头的那一眼对上，觉得他应该是误会了。 她向往的是跟他一起在国都的生活，有一个温馨的小家，有一个可爱的孩子，而对于物质，她并没有太大的欲望。 “不用，我这里地方太小，我不想太张扬，等去了国都，有电视机的人家多，那时候就不显眼了。” “好。” 他们回到家，把东西放下后，就去了徐老爷子家。 徐老爷子正在院子里跟许松说高考的事情，见到甘景枳来了，就朝她招招手。 “小枳你来跟他说说，我跟他说不通。” 甘景枳先跟许松打招呼，又给他和梁长琛互相做了介绍，这才坐下来说话。 她把劝甘景枫、甘景梳、朱乐琴他们高考的那一套说辞说了一遍给许松听。 许松说：“我就算考上了医科大学，等毕业出来，也是当医生，可我现在已经是医生了。” 甘景枳就知道许松是这样的想法，正想着该怎么劝说的时候，一直不太爱说话的梁长琛突然开口了。 “我们国家现在急缺人才，你如果不上大学，这辈子最好的归处不过是在县医院当医生，但是有了文凭，你就是得到国家认可的人。” 甘景枳听到梁长琛这么说，瞬间感觉这场谈话上升了一个阶层。 梁长琛果然是根正苗红的人，一句“得到国家认可的人”，瞬间让她把要说的话都给吞 回去。 这个时代的青年，他们的父辈都是从战乱里走过来的，所以建国后，对子女的教育都是以国家、人民为首的。 所以大家都崇尚当兵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一人当兵，全家光荣”这样的说法了。 不仅男的都想去当兵，女的也都想嫁给当兵的，当不了嫁不了兵的，也都以能“为人民服务”为骄傲。 能为人民服务，就能吃上商品粮，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果然，许松听到梁长琛这么说，眼里慢慢激动起来。 “我能得到国家的认可？” 甘景枳笑了笑，“时隔十年，国家恢复高考，就是要选拔人才，为我们的国家能够进步做准备。” “好！我考，我去读大学。” 许老头听到许松这么说，这才轻哼了一声。 他说那么多，都抵不过人家一句“得到国家认可”强，真是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想了。 第95章 不要挤我 甘景枳和梁长琛拒绝了许松的留饭，回到家的时候见到阿婆支在院子里熬杨桃的那口锅已经停火了。 但是没有见到阿婆。 甘景枳喊了好几声，才听到阿婆回应的声音是在后院。 他们来到后院，看到甘老太太正在摘果，地上已经放了两三个装满了的筐子。 “阿婆，您摘这么多果干什么？” 阿婆叹了口气，“你不是让今天这些人明天一早来摘杨桃吗，我们这些果树也结了不少果，我怕明天被有心人看到了，说我们吃独食。” 甘景枳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听到阿婆这么说，也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现在什么东西都是公家的，要是不结这么多果，也不怕被人惦记，毕竟大多数人家里也会种几棵树。 主要是今天雨水丰沛，几乎每棵果树都挂满了果实，这就容易招人嫉妒了，到时候说不定会引来什么麻烦，还是趁早把果实都摘了，不让那些人看到才好。 好在其他果树没有像杨桃树一样高，站在地上几乎也都都能摘到。 于是他们三个人分工合作，甘景枳和甘老太太一起摘果，梁长琛就一趟一趟地把果半搬到屋里去。 等甘文霞和甘景梳下工回来，也帮忙一起摘。 他们也没有一个不剩地都摘了，树上还挂着有些还不够成熟的，这样明天那些人来摘杨桃，也不会太怀疑。 等摘完果打算做饭的时候，甘文霞才看到甘景枳买回来的那些东西，不由问：“你买这些是要做什么？” “做月饼。” “做月饼？你会吗？”他们这里没有人自己做过月饼啊，村里应该也没有人会。 甘景枳说：“我会。” 大家都朝她看过来，眼里的疑惑都在问，“你是怎么会的？” “我在书上看过，书上写得可详细了，这次去看爸爸，我也听家属院里一位大婶说过，跟书上写的八九不离十，应该能做得出来。” 甘景梳听到她说“应该”，就表示很怀疑，“姐，这靠谱吗？你做饭的次数都没我多呢。” 甘景枳敲了下她的头，“做月饼又不是做饭，你学习还没有我好你，这没有可比性！” 甘景梳撇撇嘴：“说话就说话，干什么又动手。” “谁让你说的话我不爱听呢。” “霸道！” 甘景枳又要举起手。 甘景梳赶紧跑开。 闹过后，大家合伙，很快就把晚饭给做好了。 吃的是米饭，炒了两个菜，一个肉炒青椒，一个青菜，分量不少，大家都吃得很饱。 吃过晚饭后，甘景枳把刚才从后院菜地里摘来的大冬瓜洗干净、削皮、再把籽掏干净，然后把冬瓜切成小丁块。 把提前泡好已经沉淀的石灰水倒出来，把切好的冬瓜丁放进去泡，等明天一早捞起来就能炒糖了。 这主要是因为石灰水里的钙离子能够让冬瓜变硬，炒糖的时候才不会炒烂，同时还能增加口感，让冬瓜变得清脆。 这是打算拿来做月饼的馅料之一。 弄完后又把白天买回来的猪肉整块煮熟，然后也切成丁，切好后放大量的白糖腌制。 没有冰箱，甘景枳把腌了糖的肉丁放在厨房的水缸旁边，这个要腌上两三天，才能把糖吸收干净，变成晶莹剔透的肉，就跟水晶包的肉一样。 她在忙这些的时候，甘文霞正把熬好已经冷却的杨桃装到坛子里。 家里的坛子都是中等大小的，整整装满了三个坛子。 而阿婆和甘景梳则在挑选刚摘下来的水果，分了好几份出来，打算送给一些关系比较好的亲戚，还有平常对他们家比较照顾的一些人。 梁长琛则在一旁剥红皮瓜子。 红皮瓜子是扁平的，用小锤子把侧立起来的瓜子敲开裂缝，然后掰开瓜子皮，把里面的瓜子仁剥下来。 这是个细致活，梁长琛这个高大的男人剥得很认真，却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直到天黑下来，大家才都把东西收拾收拾，各自洗洗睡。 晚上，甘景枳和梁长琛躺在一张床上。 甘景枳忙了一天，才躺到床上没多久，就很快睡了过去。 模模糊糊中，感觉有个硬硬的东西抵着自己，她不舒服地避开了。 可是很快，那东西又靠上来。 甘景枳又退了退，却退到了墙角。 她的床本就是单人床，两个人躺在上面老老实实的就刚好，这会被骚扰了，就觉得有点烦。 “不要挤我。” 下一秒，甘景枳就被人搂在了怀里。 她挣了挣，没挣开，只好掀开眼皮看了看。 黑暗中，梁长琛的脸靠得很紧。 两人视线对上，梁长琛就狠狠地亲上了她柔软的嘴唇。 “老婆，媳妇，我……难受。” 甘景枳有点无语，隔壁房间还住着人呢，他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己吗，脑袋里还在想着这些东西，简直没救了。 “老婆，我们……” 梁长琛喘着粗气，身上的肌肉紧绷着，想碰她又不敢碰。 甘景枳感受到顶着自己的那东西，脸上也是一阵燥热，身体发起软来，可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可是，我真的很难受。” “真的不行。”甘景枳翻身背对他。 却又被他欺身上来，从背后把她环在怀里，故意把气息呼在她耳后。 甘景枳感觉更酥麻了，没再挣扎，可是嘴上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太晚了，我很困了，我们睡吧。” “嗯，这就睡。” 说着，他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显然，他的睡跟她的睡是不一样的。 “你……动静小、一点、” “好。” 有些事情对于男人来说，没有尝过也就算了，可是尝过了，就会念念不忘，无法控制。 何况，甘景枳味道还这么好，这么嫩，这么甜，还这么娇柔。 一室春色。 过后，甘景枳是累得直接睡过去的。 梁长琛撑着双臂，借着明亮的月光看着身下的女人，觉得她美得有些要人命，心里不由溢出丝丝甜蜜和满足。 他翻身侧躺，吻了吻她的脸颊，直到感觉身体上的余韵消散，才翻身下床去打水回来给她擦身体。 第96章 准备做月饼 第二天早上，甘景枳是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的。 甘景枳动了动，觉得自己哪哪都是又酸又疼的，难受得很。 梁长琛已经跑步回来，洗漱过吃过早餐了，看到昨天的那些人拿着筐子来摘杨桃，就进来看看她醒了没有。 看到甘景枳皱紧了眉头，不由担心地问：“醒了？身体不舒服吗？” 昨晚大概是因为场合的问题，他一直不能尽兴，后来他抱着她站到地上又弄了很久，才释放了出来。 她被他弄得一点力气都没有，现在感觉浑身跟被车碾过一样，看到罪魁祸首在眼前，不由瞪了他一眼。 梁长琛见她这样，不由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疼，我看看？” 说着就要去扯她的裤子。 甘景枳被他吓了一跳，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手，“你干什么！” “我看看是不是伤到了？” 他知道自己昨晚有些过分了，可是场合越是禁忌，他就越兴奋，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 甘景枳被他的话惹得红了脸，但是嘴上还是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现在才来关心我，我昨晚叫你不要的时候你有听我的吗？” “好，是我的错。”他摸了摸鼻子。 “几点了，外面怎么这么吵？” “八点多了，昨天那些人来摘杨桃，还带了梯子来。” 甘景枳看了眼窗外，天光大亮，也不好意思再磨蹭了，忍着痛下了床。 梁长琛看着她动作别扭的样子，不由问：“要不，我去给你买药去？” 甘景枳横了他一眼才下床，却差点没站稳，还是梁长琛把她给扶住了。 甘景枳站稳后推开他，艰难地换上衣服后，出去洗漱。 还好那些来摘杨桃的人都去了后院，要不然甘景枳这么晚起床，肯定是要被外人看笑话的。 梁长琛去厨房把留给甘景枳的早饭端到院子里的石桌上，告诉她甘景梳已经分发完农具回来了，现在正跟阿婆在后院帮忙摘杨桃呢，而甘文霞今天依旧上工去了。 早饭吃的还是粥，粥里大半是碎玉米，加了一小半的大米一起煮，喝进嘴里还算爽口。 甘景枳就着咸菜喝了两小碗。 吃饱后她感觉身体恢复了一些，就去后院看那些人摘杨桃。 那些人有的在树上拿着竹竿夹，有的在树下接，配合得挺好的。 见到甘景枳和梁长琛来了，纷纷打招呼。 大概是吃人嘴短，这些人都很识相地没有提起昨天的那场大闹剧。 甘景枳让树上的人注意安全，然后左右看看，见没啥好帮忙的，就带着梁长琛回到前院。 做月饼还需要一个烤炉，她把烤炉的图纸画出来，然后让梁长琛来垒。 村里有个废弃的砖窑，他们用自行车去砖窑旁边的土坑里拉两袋土和一些废砖回来 回来的时候看到摘杨桃的人都摘好了，每个人分了两筐杨桃，高高兴兴地正要回家。 看到他们拉着土，不由好奇问：“你们拿这些土和砖来干什么？” 甘景枳心情很好地回答他们：“做个烤炉，打算烤月饼。” “烤月饼？你会做月饼？” 甘景枳刚想说会，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不会，就想试着做一次，看看能不能做得成。” 不是她小气，而是这些人最喜欢跟风了，要是知道她会做月饼，那肯定是要跟着一起做，到时候家里天天来人，不得吵死啊。 果然，原先还有些兴奋的人本来还想多想问些问题的，听到甘景枳这么说，就马上收敛了神色。 现在东西都稀缺，要是能做成还好，做不成可不就浪费食材了吗，他们又不像甘家一样，有一个甘文政不怕吃不上饭，可浪费不起。 纷纷跟甘景枳他们说了谢谢后，就都走了。 院子里，甘景枳用甘老太太昨天支的锅炒冬瓜糖。 刚才去拉土之前，她已经把冬瓜捞出来，用清水洗了洗，然后放着滤水。 这会表面上的水已经滤得差不多了，不过把冬瓜倒进去炒的时候，还是会有不少水分冒出来。 炒到锅里的水沸腾起来，就往里面加糖。 锅里温度高，白糖很快融化。 随着水分的蒸发，糖就融进了冬瓜里。 等水分全部蒸发完了，把火撤掉改成小火，慢炒，直到把冬瓜炒成褐色，这样的冬瓜就再也挤不出任何水分，也就不怕发霉了。 炒好冬瓜后，甘景枳还要熬糖浆。 她洗了个铝锅，把糖和水按照一比一点五的比例倒进锅里，放到火上搅拌。 等糖全部融化之后，往里面挤了一颗柠檬进去，继续小火熬煮十五分钟后，就可以撤火了，但还是要放在碳上继续保温，等半个小时后炭火全部灭了，也差不多可以了。 另一边的梁长琛按照图纸先把基灶垒起来，然后再把拉来的土和成泥，按照图纸把烤炉弄出来。 不得不说，这是有些耗费耗时耗力的。 许松在家里没事做，过来串门的时候被要求留下来帮忙了。 甘景枳不想玩泥巴，看时间差不多，就去后院摘了菜回来做午饭。 大概是因为昨晚梁长琛给她用冷水擦身体的原因，甘景枳觉得这会头有些疼。 她怕自己会感冒，打算炒个辣椒炒酸笋，这是许老头教她治感冒的小偏方。 把锅洗干净烧火，不放油，先把切好的酸笋炒干净水分，然后直接往锅里加油，把小辣椒倒进去一起翻炒。 小辣椒事先用刀拍了一下，一下锅，辣味就被呛出来了，没有抽油烟机，甘景枳只好一手拿着铲子翻炒，一手捂住口鼻咳嗽。 还在院子里弄烤炉的梁长琛和许松都被厨房飘出来的味道呛到了，忍不住去看看，还没有走到厨房门口就忍不住咳了起来。 看到里面的甘景枳还在炒菜，没把厨房给点了，他们就躲开了。 阿婆洗衣服回来闻到味道，不由问梁长琛：“是谁在里面炒辣椒？” “是景枳，她说感冒吃辣椒炒酸笋就能好。” 阿婆笑着点点头，“我们这都是这么治感冒的，吃了发发汗就能好了。” 第97章 野味的记忆 梁长琛还是第一次知道还能这样治感冒。 等吃午饭的时候他尝过后就对这个酸笋炒辣椒欲罢不能起来。 辣椒是种在屋后的菜地里的，是沙河村常见的本地土辣椒，长得比那种朝天的小红辣椒还要稍微小一点，成熟的时候不是红色的，而是黄色的。 甘景枳特意摘了那种长得要生不熟的，这样炒出来的辣椒才没有那么辣，否则太辣了，是吃不了的。 尽管这样，因为酸笋的加成，还是把这要生不熟的辣椒里的辣发挥到了极致，吃起来还是很辣。 梁长琛却吃得停不下来，一口酸辣的酸笋炒辣椒，要两三口粥才能压下那爽快的辣味，可他吃完这一口，还想吃下一口。 他一直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很自律的人，但是这时候他发现，自己现在已经有两件事情没有办法自控了。 第一件事是昨天晚上的睡觉，第二件就是面前的一盘酸酸炒辣椒。 吃到最后，他脸都辣红了，汗水也不停往下冒，可他还是有种不够过瘾地想要自虐般继续吃下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碗粥，要不是感觉肚皮快要被撑破了，胀得没有办法继续坐着，他肯定还要一口接一口地继续吃下去。 甘老太太见了，笑呵呵地说：“哎呦，还挺能吃辣，等回去的时候你们带一坛酸笋回去，想吃的时候就自己炒。” 甘景枳也笑了，梁长琛不论在谁面前，都保持着得体礼貌，吃饭的时候也都尽量配合她细嚼慢咽，今天这样就像是破功了一样。 见他放下碗筷后仍旧辣得呼呲呼呲地喘气，跟以往那个严肃稳重的军人形象相差甚大，甘景枳好心地给他弄了一杯糖水让他含在嘴里，多少可以缓解一下。 甘景梳见到梁长琛的表现，觉得他是喜欢这道南方菜的，忍不住跟他推荐起其他不太正常的菜来。 “姐夫，你吃过田鼠吗？” “没有。” “蛇肉呢？” “也没有？” “蚂蚱呢？” 梁长琛又摇摇头。 他是听南方的士兵说过这些东西的吃法，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在野外作战没有食物裹腹时，去吃这些东西保命，但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尝试过。 甘景梳有点失望，“这些都很好吃的，可惜你在家待的时间太短了，等不到村里砍甘蔗那时候，不然你可以尝到很多美味呢。” 梁长琛内心还是有些抗拒的，不到最后一步，他并不想尝试。 甘景梳并不知道梁长琛心里的想法，还兴致勃勃地跟他说那些肉要怎么做，吃起来有多嫩、多香。 其实甘家没有做过这些肉，因为这些都是胆子大的男人才敢抓，不然被反咬一口，也是很麻烦的。 而甘家以前只有甘文政一个成年男人，常年在部队当兵，哪里有人敢去抓这些动物。 何况他们家的生活水平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就算是再好吃也不好跟那些常年吃不上荤腥的人去抢这些。 甘景枳除了小时候不太懂事的时候被人骗着喂过一次蛇羹之外，没有吃过其他野味。 在她看来，那些老鼠和蛇虽然有些可怕，自己有点难以接受，但是在这个年代，它们是跟那些野兔子、野山鸡等是一类动物，都是能给穷苦老百姓改善生活的。 想到这些，甘景枳就越发坚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以后，她一定会让沙河村的人，不再为能吃上一口肉而这么艰辛。 甘景梳之所以都吃过，是因为小时候她跟甘文霞一起在野外住过一段时。 那时候实在没有东西吃，甘文霞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抓这些东西和摘野菜给她吃。 那是一段艰辛的日子，甘文霞在丈夫牺牲后，婆家嫌弃她生的甘景梳是个女儿，把母女两人给赶了出来。 甘文霞不愿意娘家人知道自己的处境，心里也清楚这样被婆家赶出来，是会被说闲话的，所以要强的她一点都没有想过要回娘家。 是甘老太太那些日子总觉得心里不安，去了甘文霞的婆家看她们，才知道女婿死了，女儿和外孙女都被赶出来了，却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甘景梳的爸爸一死，母女俩就被赶了出来，可想而知这母女俩在婆家过得肯定不好，这也就是为什么甘景梳长得矮小的原因，导致后来在甘家日子虽然过得好，也补不过来。 甘老太太让村里人帮忙找了好几天都没有结果，这才打电话告诉甘文政。 甘文政那时候在外面出任务，等收到消息已经是一个月后了，回来后马上报了警，后来警察通过侦查，才在野外的小破屋里找到了她们。 为了甘文霞和甘景梳能在沙河村名正言顺地生活下去，堵住村里人的嘴，甘文政做主给甘景梳改姓了甘，还按着景字辈给她重新取了名叫梳。 梳，即顺的意思。 甘文霞本来就是甘家人，现在她女儿也改姓甘了，也就是甘家的人了，希望从此以后能顺顺利利过上好日子。 却没有想到甘景梳长大了，记得最清楚的不是那一个多月的艰辛，反而是那时候能让她们活下来的那些野味！ 不得不说，这姑娘的心真是大。 吃过午饭后，福仔找来了。 他来有两件事情，一是那个收音机要修好，还缺一些零件，镇上没有卖，他想让许松回县城的时候，帮他买了寄回来，二是关于读书上的学的事情。 福仔送甘景枫去坐车的时候，甘景枫跟他说了考大学这件事。 “小枳姐，你真的觉得我能考得上大学吗？” “怎么就不行了，有小枫帮你，我们也会帮你的。” “可是，我已经三年没有碰过课本了。” 虽然那家里情况艰难，但是福仔还是在他阿婆的坚持下，读到了初中毕业。 本来甘文政是可以给他安排一个工作的。 不巧的是福仔的阿婆那段时间生病了。 他家大伯、二伯因为阿婆要供他上初中的事情一直心存怨念，更因为嫉妒福仔能被甘文政照顾而有这么好的工作，不想福仔比自家的孩子有出息，都不想照顾阿婆，把阿婆的事情都推到福仔身上。 福仔没有办法，只好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在家照顾阿婆。 第98章 喜欢同一个女孩 他已经错失了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了，不想再错过一次。 何况考大学也可以在家里复习，不耽误照顾阿婆，他真的很想试试，不想一辈子都呆在这小山村里。 甘景枳对福仔说：“我也有两年没有碰过课本了啊。” “这不一样，你是高红毕业，我是初中毕业。” “可是你比我小，脑子比我好使啊。” 上辈子福仔救过她，她后来是想要回报他的，但是因为甘景枫腿残了不愿意走出去，福仔也就陪着他在这小山村里过一辈子。 两人这么好的兄弟感情，她不希望这次甘景枫走出去了，福仔却还留在这里。 甘景枳看出来福仔是心动了，只是心里还有顾虑。 “福仔，此一时彼一时，我知道你现在没有钱，你阿婆身体又不好，但是你只要熬过去了，以后肯定会好的，你要相信你自己可以做到，将来肯定会好的。” “小枫说，你愿意借钱给我，还说等我上了大学，你还会想办法让我能靠自己能力赚钱？” “是，以后我们国家肯定越来越好，你只要跟着国家指引的方向走，肯定能过上好日子的。” “那小枳姐，你说我要考什么大学好呢？” “机械方面的吧，你看，你现在没有真正学过就已经很会修东西了，那要是你认真去学一番，以后是不是就能修更大的机器？” “可是，小枫他说他要考军校。” “你也想考军校？” 福仔犹豫了，“我没有自己的想法，我就觉得，小枫干什么，我就跟着他干什么，总不会错。” 甘景枳笑了，“福仔，你们不一样，他从小到大过得都比较顺利，所以他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使得他意志不坚定，性格不够完美，他上军校，有利于重塑他的性格。” “你不一样，你从小没有父母，导致你过得比较艰苦，但是却养成了坚强的性格，你只是没有见过外面的世面，所以才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虽然你们以后会走上不同的路，但是你们都是沙河村的人啊，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就算是以后认识了新的朋友，就算以后相隔很远，我相信你们之间的情谊也是不会变的。” 福仔看着面前只比自己大两岁的好朋友的姐姐，突然觉得她脸上的神态看起来更像是一位有很多阅历的长辈。 “好，我听你们的，我也考大学，以后有钱了，我会还给你的。” 甘景枳乐见其成，回屋把一份教材拿出来，并且把自己整理的重点也给了他一份，让他按照上面的计划来复习。 福仔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接过那些书。 甘景枳看着面前福仔捧着崭新的书和他身上破旧的衣服形成的明显对比，心里不由有点酸。 不是没有送过给他衣服，但是他每次都拒绝，说怕自己还不起，更怕自己的欲望会被养大，懂事得让人心疼。 不想自己陷入这些情绪里，甘景枳跟福仔聊起别的事情来。 “福仔，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福仔点头又摇头，然后说：“没有。” “那你点头做什么？” 上辈子，福仔结婚很晚，三十多岁了才娶了邻村的一个离过婚的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生活过得马马虎虎，却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 福仔想了想，良久后才开口说：“小枳姐，我和福仔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孩，你说我该怎么办？” 甘景枳只是想套福仔的话，想着绕一绕再把话题往甘景枫身上引，却没有想到福仔会这么直接给她丢了个大瓜出来。 她连忙问：“什么样的女孩？” 甘景枳心里还紧张了起来，就想弄清楚那个女孩是不是石河村的赵香巧。 只要不是赵香巧，那一切都好说。 如果是赵香巧，那真的很麻烦，她甚至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因为这两个男孩都喜欢赵香巧，所以才导致了前世后来的悲剧。 正胡思乱想之际，福仔开口了，“长得很好看，喜欢穿红色，编着长辫子，很善良。” 甘景枳从“喜欢穿红色”这里的时候，心就“咯噔”一下，除了善良不好判断之外，其他三点都符合了，她昨天才看到那女孩穿着红色的裙子，梳着长辫子，看起来确实很好看。 “那女孩叫什么，是哪里人？” “她姓赵，叫赵香巧，是河对面石河村的。”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甘景枳脸色一瞬间苍白起来，所以，昨天那个女孩就是赵香巧，她手上戴的，就是小枫编的手绳。 福仔以为甘景枳是因为女孩是对面跟沙河村有恩怨世仇的石河村才这个表情，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老一辈人是因为什么使得两个村不和……” 甘景枳打断他的话：“你有多喜欢那个女孩？小枫又有多喜欢那个女孩？” 福仔被甘景枳这严肃的语气吓到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小枳姐这样跟他说过话，平常都是温温柔柔的邻家姐姐的样子。 “小枳姐，你怎么了？” “福仔，你断了喜欢那个女孩的念想吧。” “为什么，是因为我比不上小枫……” 甘景枳再次打断他的话，“我从来不认为你比不上小枫，而是我也会叫小枫断了这个念想！” “为什么，老一辈人的恩怨跟我们又没有关系。” “这个跟两个村不和没有关系，是赵香巧不行！” “为什么不行？”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福仔解释赵香巧不行。 “反正是她就是不行，你们要是喜欢石河村的另一个女孩，我会鼓励你们去公平竞争，还会想办法消除两个村的恩怨，但是是她的话，说什么都不行！” 她已经重活一世了，不想上一世的悲剧再在眼前发生。 福仔见甘景枳的反对这么强烈，不由问：“小枳姐，你认识赵香巧？” 甘景枳刚想说不认识，话到嘴边的时候却改变了主意，“认识，我认识的赵香巧一点都不善良。” 第99章 水里的路 不管什么原因，赵香巧能叫人把甘景枫的腿打断成残疾，在她眼里就不可能是个善良的人。 上一世小枫到底是对赵香巧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才让她下这么重的手，然后还不放过他，又重创了他的心理，让他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再也不肯再站起来。 还有，为什么赵香巧只打了小枫，没有打福仔呢？ 看来上一世的事情，她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 福仔问甘景枳：“小枳姐，你为什么会觉得她不善良？” “我问你，她知道你们两个人都喜欢她吗？” 福仔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那她跟你们明确表示过她喜欢你还是喜欢小枫吗？” 福仔又摇摇头。 甘景枳其实只是想要问清楚情况，没有想到才问了两个问题，就把赵香巧的人设往绿茶身上引了。 那她就不得不在福仔心口上捅刀子了。 “福仔，那你觉得，在女孩子面前，你有什么地方是赢得过小枫的？” 福仔想了想，摇摇头。 论长相，他们虽然不相上下，但是他家穷，最好的衣服连小枫最旧的衣服都比不上，所以两个人站在一起的话，小枫肯定比他好看。 小枫还有一个当首长的爸爸，还是高中生，这两点又能甩他一大截。 赵香巧又不瞎，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可是这么简单容易的二选一，赵香巧却迟迟没有做出选择，她的用意是什么呢？ 真的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在他和小枫之间两难吗？ 福仔可没有这样的自信，因为赵香巧对他的态度和对小枫的态度是一样，就好像是在故意钓着他们一样。 可小枫这么好，赵香巧为什么不对他更好一点呢？ 想得越多，福仔越觉得头疼。 实在是想不通。 甘景枳见到福仔眼神的变化，知道他也不笨，应该是自己在心里分析了一番，这会赵香巧在他心里的形象应该打了折扣，心情就变好了起来。 “福仔，看人不能只看表现，也要看她做了什么。” 福仔看着面前的甘景枳，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真正教他怎么去分析、判断一个人呢。 被甘景枳这么一个个问题问出来，他才知道自己真的太单纯了。 “小枳姐，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你说过的话的。” “那就好，以后你要出去读书，会遇到更复杂的人，到时候你也要多想想，别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又为什么要这么对你，是不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是啊，赵香巧这么对他和小枫，是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呢？ 暂时想不通，但福仔还是觉得自己该谢谢小枳姐，“谢谢你小枳姐，谢谢你教我这些。” 福仔走的时候，甘景枳还让他带了些昨天摘的水果回去。 下午，甘景枳和梁长琛没有事做，打算去山上走走，采点野果、野菜、草药什么的。 走到山脚还有五十米的地方，碰上了村长六公家的小叔甘文友，带着几个人山上下来。 打过招呼后，甘景枳不由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虽然肩上都各自扛着锄头和铲子，但是看起来不像是来干活的。 “你不是要我爸把采石场办起来吗？我我们就是来看看，选哪个山好好。” 村长看了甘景枳的策划书之后，觉得上面写的很多点都不错，但自己年纪也慢慢大了，有些力不从心，所以就想着让年轻人来办，于是就把策划书拿给自己的儿子甘文友看。 甘文友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把策划书看了三遍，觉得可行，于是今天一天把村里的山都观察一遍，打算重新选合适的地方开采石头。 甘景枳疑惑：“为什么不继续在之前的采石场那里动工？” 甘文友看她一副不知道的样子，解释道：“原先那采石场在我们村路口和石河村路口之间，虽然那山是划分给了我们村，但是石河村的人说他们去镇上那是必经之路。” “他们村的人举报到上头领导那里，说我们的采石场经常要爆破，对他们过路的村民有安全隐患，不让我们继续开采，上面有一位领导是他们村长的亲戚，所以就下了通知让我们的采石场停工了。” “现在要想把采石场重新办起来，只能另选地方。” 跟甘文友同行的村民中，有人“呸”了一声，“什么去镇上的必经之路啊，我们去镇上要过桥，他们村本来就是在河对面，还不是嫉妒我们村有这个创收，眼红妒忌不想我们村有好日子过才这么说的。” 另一个人也说：“就是，他们要走那条岔路口去镇上，就相当于是绕道到我们村这条路，是要淌水过河的，有好走的近道不走，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 甘文友叹了口气，“是呢，我们村下游有一处地方，就是这个时节水位退下去了，可以直接淌水走到河对面，但是水位也几乎到大腿处了，一点都不好走，骑自行车还要把车扛起来，他们村几乎没有人愿意绕这样的道，” “他们就是在故意给我们下绊子！” 说到这些，跟在甘文友身后的那几个人都有些愤愤不平起来，恨不能撸起袖子去打一架。 甘景枳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是听过水里有这样一条能淌水过河的小道的，那时候还没有桥，是老一辈的人为了能去镇上换东西自己修的。 那条小道在两个村的下游，一来那里水位浅，二来那个地方是在沙河村和石河村的下游，沙河村跟石河村素有恩怨，不用借石河村的道，可以避免麻烦。 后来镇上出钱修了桥，那条小道就没有人再走了。 甘景枳问：“那条小道不是我们村老一辈人修的吗？” 甘文政刚想说话，他身后的人就生气地说：“石河村的人就这点无耻，说现在的一切都是大家公有的，就算是我们村修的，那也是国家的，他们乐意走，我们管不着，反正就是不让我们的采石场继续开起来。” 第100章 不可能是巧合 甘景枳想到了一个歪主意，“那把水里那条小道毁了呢？” 甘文政摇摇头，“不能毁，我爸，也就是你六公说，水里那条道下面埋着一个人，这才保得以前还没有桥，并且水位上升的时候，我们村的人还能顺利过河去镇上换东西。” 甘景枳没有想到竟还有这样的事情，“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鬼神之说是很玄幻的东西，虽然说建国后不允许这些封建迷信存在，但是大家仍旧会保持慎重的心态。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是修那条道的时候不小心死的，于是就把人埋在下面了。” 甘景枳点点头，她觉得阿婆应该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每年扫墓的时候，阿婆都会带着祭品到河边烧纸钱。 她问过阿婆，祭拜的是谁。 阿婆说等以后她长大了再告诉她。 不知道她现在问阿婆，阿婆会不会告诉她。 不过现在那条小道确实不能毁。 甘景枳抬头仰望起面前的这座山来，“可是，这山不适合采石啊。” 这山不高，而且也只是个独立的小山头，很容易就开采完了，到时候又要另外选地方，路也不好走，下面又是农田……越看越不适合。 甘文友叹气，“我们看来看去，也就只有原先那采石场是最合适的地方了。” 甘景枳又问：“那如果不爆破呢？” “不爆破怎么开采？” 被这样一问，甘景枳才意识到，这时候哪哪都穷，农村里几乎所有的生产都是靠人力，哪里有那么先进的设备。 只听甘文友又说：“就算是不爆破他们也会想出别的借口来的，他们村这么做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也常常使一些小手段，只是这次手段高明了一些，故意抬了个受伤的人到山脚下，说是我们爆破的时候炸伤的，让我们赔了钱，还说动上面的领导带人下来要抓人了，我们这才不得不停止的。” “人被抓走了？” “没有，但是多赔了不少钱出去。” 甘景枳叹气，“既然是这样，那就算是我们选了别的山，他们还是会找我们麻烦的。” “不能吧，我们在村里弄，他们还能怎么管我们？” “他们不管，他们上面的人会管啊。” “那怎么办？” 甘景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感受到了有人脉的重要性。 “可是你写的策划书我看了，按照上面的做，绝对能行，以后我们村肯定可以过上好日子，不能就这样放弃了吧。” “对不起啊友叔，我之前不知道是这样的情况，所以我的策划书是在原先那个采石场的基础上规划的。” “可是，我真的很想做起来。” “我回去再想想，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吧。” “小枳，你读书比我们多，也去过外面，见识比我们多，你帮我们多想想，其他能挣钱的也可以多想想，我们有的是力气，只要能过上好日子，我们都愿意出力。” 其他人也附和：“对，我们都是年轻力壮的人，什么都能干，只要能让家里日子好起来，我们不怕流血流汗。” 甘景枳点点头，“好，我会的。” 跟这些人道别后，甘景枳和梁长琛继续往山上走。 走着走着，甘景枳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了脚，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冲去。 眼看就要摔下去了，被一旁的梁长琛给拉了回来。 等站稳，甘景枳拍了拍有些紧张的胸口。 梁长琛皱眉，语气有些严厉地说：“你刚才在想什么，脚下的路都不仔细点看。” 甘景枳老实回答：“我在想昨天我们遇到的那个女孩。” “想她做什么？” “刚才在家里，福仔跟我说，他和小枫都喜欢那个女孩，她是石河村的人。” 梁长琛有些意外，不由问：“然后呢？” “我们昨天遇到她的时候，她是从石河村的方向来的，现在想来，她的裙摆是有些湿的，那她应该是从刚才友叔他们说的那条小道过河来到那个岔路口的。” 顿了一下她又问：“你说，她一个女孩子，舍近求远地扛着自行车过河也要路过那条岔路，是为什么？” 梁长琛摇摇头，他不知道。 甘景枳继续说：“昨天那个时候，小枫已经坐上了去县里的班车，福仔也已经回到村里了，那她应该不是为了见他们来的。” 梁长琛顺着她的话说：“那条路除了通往镇上，没有其他的岔路口了，她一个女孩子要去镇上，不用这么麻烦吧。” 他是当兵的，第一次从镇上回到沙河村的时候，就把路上的情况观察了一遍。 “梁长琛，我们小的时候，家里的老人都跟我们说不要跟对面石河村的人有往来，对面石河村的人应该也是这么教他们的孩子的，所以去镇上，去读书的时候，我们两个村的人遇到，都是自动避开的。” “你们怎么就知道哪个是石河村的人？” “说话口音不一样。” “说普通话的时候也不一样吗？” “嗯，还是会有不一样的语气词、尾音、口头禅。” “那你为什没有这些小习惯？” “念过高中的人，书比别人多读了几年，说普通话的时候就会比较字正腔圆一些，习惯了书上的表达方式，就不会有多余的语气词和尾音。” 梁长琛点点头，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有的南方人明明是会讲普通话，但是说起来却有别扭的口音，而有的却能把普通话说得比较标准的原因。 有的人应该是平常不不习惯用普通话交流，生活中习惯了当地的说话表达方式，所以转换成普通话的时候就带上了当地口音，甚至连语序也有些不一样。 “既然这样，那小枫和福仔为什么会跟那个女孩有交集？” “我也不知道，等回去了找福仔问问看。” 她之前没有想这么多，只以为甘景枫和赵香巧应该是读书的时候有了认识了机会，然后互相看对了眼，情难自控一定要在一起。 毕竟这世上也有不少爱而不得的虐恋故事，只当他们是其中之一罢了。 但是现在却出现了解释不通的事情，跟更复杂的是，还是两个男孩喜欢同一个女孩。 想不通啊！ 不过对于昨天遇到赵香巧这件事，甘景枳还是那句话：当巧合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就不可能是巧合！ 第101章 福仔家 甘景枳和梁长琛在山上待了一下午，采了不少好东西回来。 有好多都是有些危险，平常她一个人不敢采的，有了梁长琛这个身手好的，两个人配合，都采回来了。 回到村子里，甘景枳没回自己家，先去了许老爷子家。 当她把药一一拿出来的时候，许老爷子的眼睛变得越来越亮。 “怎么样，师傅，高兴吗？” 许老爷子连连点头，“不错不错。” 他看向一旁的梁长琛，对他也更满意了。 “那师傅，我求您件事成吗？” 许老爷子现在心情好，语气轻快地问：“什么事，你说吧。” “我爸新娶的那个后妈人不错，就是身体不太好，您的那些补药能不能给她点？” 许老爷子不由考起她来，问她朱颜是什么症状该怎么用药。 甘景枳一一都答上了，许老爷子才满意地点点头，“那些补药对她见效不佳，我先开个方子让她试试，两个月后如果见效，那补药就不用吃了，改良一下药方就行，你别老惦记我那些药。” 甘景枳不由失笑，她就算是惦记，不是一次也没有真正拿到过吗，许老爷子不知道自己抠门吗？ “那你那些外伤的药， 能不能给我点？” “你要干嘛？” 甘景枳指了指梁长琛：“他是当兵的，经常出任务受伤，我想给他带在身上。” “女生向外，你自己就会做，你怎么不自己给他做？” “我这不是过几天就要走了，没有时间做，在平肃县也没有您这这么多工具，不好做，您就给我一些吧。” 许老爷子“哼”了一声，“你爸也是当兵的，怎么没见你为他来跟我求药呢？” “我爸是领导，也不年轻了，早就不用自己亲自出任务了，他用不上。” “他要是听到你这么说，该心情不好了。” “不会，他现在有老婆疼了。” 许老爷子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 “您到底给不给吗？” “自己去药房拿吧。” “谢谢您师傅。” 说完就拉着梁长琛进了药房。 一番搜罗后，拿了不少药放到了背篓里。 等再出来的时候，甘景枳拉着梁长琛远远绕着许老子快步出了院门，生怕被他叫住了把药还回去。 没办法，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她有点心虚。 许老爷子看到了觉得有些不明所以，这怎么像是在避着他呢？ 结果等他回到药房一看，瞬间就明白了，那些外伤的药她拿走了七八成，其他补药也拿走了不少。 许老爷子气得拿着鸡毛掸子追出来，看到空荡荡的院子才反应过来，那两人早就回家去了！ 这晚上把他气得都没了吃饭的胃口。 吃过晚饭后，甘景枳要去找福仔，梁长琛也跟着一起去了。 福仔和奶奶住的屋子之前是用做柴房的。 原本福仔的父母是有自己的一间房子的，只是被他大伯和大伯娘占去了。 他们说他们家的孩子大了，房间不够住，他们既然帮忙养着福仔，那福仔就应该吃人嘴短，把房子让出来给他们住。 这才把福仔和他奶奶安顿在了柴房里。 房间里放了张小床后，就不剩多少空间了。 福仔的奶奶睡床上，福仔小时候是跟着奶奶一起睡床的，后来大了就在空地上铺了席子睡。 夏天的时候还好，到了冬天，实在冷得没有办法睡，于是福仔就在柴房边上用稻草搭了个小棚子，然后就一直住在棚子里。 他们到福仔家的时候，福仔正和他阿婆在吃晚饭。 吃的是碎玉米煮的粥配自己做的萝卜干，没有放米，有点拉嗓子。 地方很小，福仔和他阿婆的生活用品锅碗瓢盆都是哪有地方放哪里，墙上也钉了钉子挂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平常他们自己住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现在突然来了客人，福仔不好意思地站起来。 “小枳姐，姐夫，你们怎么来了？” 甘景枳先跟福仔的阿婆打招呼，然后看到她给福仔的书，正放在米缸上，但是有两本书被撕坏了。 福仔看到甘景枳的视线，忙说到：“不是我不爱护书，是我和阿婆不在家的时候，大伯家的堂兄进来翻东西，我已经把书藏好了，他还是翻了出来，然后就被他撕了。”看起来一副对不起甘景枳的样子 甘景枳看着家徒四壁的样子，哪里有什么地方能藏东西啊，所以就没有怪他。 其实以福仔的能力，这两年他跟他阿婆完全可以过上比这更好的生活。 但是他的大伯二伯就住在旁边，见到福仔有什么好的，都会直接抢了去。 美其名曰他们把福仔养这么大，现在福仔有能力了，就应该回报他们。 可是福仔能长这么大哪里是他们养的啊。 他们曾经在福仔小的时候，把福仔带出去很远的地方给扔掉，没有想到村长家养的土狗把他给带回来了。 后来村长知道这个事情后，上门来警告福仔的大伯二伯，说福仔要是不见了，就算在他们头上，把他们送去交给公安处置，他们才没敢再做这样的事情。 福仔从那以后就跟着他阿婆一起生活，然后有赡养义务的大伯二伯不满意福仔阿婆这么护着福仔，直接给福仔和他阿婆断了粮。 村长知道后，只能在发粮的时候直接把该属于福仔阿婆的那份分给他们。 福仔的大伯二伯当然不乐意，所以粮食虽然被迫分给了他们，可是上有对策下有政策，他们让自家的孩子三天两头的来翻福仔和他阿婆的东西。 借口是当奶奶的不能只疼一个孙子，其他孙子也得多照顾着，有好吃的就要大家一起吃。 就这样，粮食虽然分给他们了，又被变相地要回去了。 福仔能长这么大，全靠他阿婆挖野菜、等收稻谷后去田里一粒粒捡稻谷、去水里捞鱼捞田螺等等，一点点喂大的，有时候再帮人做点活，人家给点好处，日子才艰难地过来了。 可即便这样，福仔的阿婆还是让福仔上学上到了初中毕业。 第102章 一些猜测 这几年福仔不上高中了，可以下地干活挣工分，还三不五时帮村里的人修电东西，大家也都回报他一些吃的用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于是他的这些“家人”就嫉妒起来，只要看到福仔带回来什么好东西，就要抢了去。 所以被翻家的事情时有发生，福仔有什么好东西都是让甘景枫帮忙收着，甘景枫不在家的时候他就自己找了地方藏起来，绝对不会藏家里。 只是那书他是要天天看的，没有地方好藏。 要不是那天他回来得及时，那些书会被糟蹋得更惨， 还好许松给他的那个坏的录音机他没有藏在家里，不然等零件寄回来，他肯定也修不好了。 甘景枳拍拍福仔的肩膀，“吃饱了吗？” 福仔点点头，“吃饱了。” “我想问你点事情。” 福仔看了看自家简陋的柴房，“我们去外面说吧。” 福仔的奶奶也不好意思地说：“对对对，你们去外面说，这里地方太小了。” 于是福仔把甘景枳和梁长琛领到了院子的角落里。 就是角落里，因为柴房就在角落里，这是福仔和他奶奶的活动范围。 旁边就住着他大伯一大家子，院子很宽敞，但是他们却不允许福仔和他阿婆越界。 甘景枳从小就比村里其他的孩子吃得好穿得好，她很难想象如果自己换做是福仔，能不能顺利长到这么大。 摇摇头，她不敢继续想象下去，因为她心里清楚，她所知道的关于福仔的那些事情，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现实到底有多艰难，只有福仔自己知道。 “福仔，我想问问你，那个赵香巧还认识我们村其他人吗？” 福仔摇摇头，“村里大人从小都跟我们说不要跟石河村的人打交道，除了我们，她应该不认识其他人。” “那你和小枫是怎么跟她认识的？” “她也在县里读高中，是先跟小枫认识的，有一次她跟小枫坐同一辆班车从县里回镇上，在车上晕车吐了，小枫给了她晕车药，然后她就和小枫认识了，我那天刚好去接小枫，也就跟着认识了。” “现在开学了，她不去上学了吗？” “不上了，听说她家里人在镇上给她找了工作。” 甘景枳想了想又问：“那你知道昨天有谁去镇上了吗？” “其他人我不知道有谁去，但是我昨天回来的时候在村口碰上韦西荣了，他是走路去的。” “那你比我早回来多久？”他们回来的时候没有在路上碰到韦西荣啊。 “二十分钟左右吧，你们应该能在路上碰到他的。” “没有，你是在哪里碰上他的，他会不会是去其他地方了？” “就在村口见到的，他这几天上工都是被安排挑粪，衣服很脏、身上很臭，可昨天我看到他换了干净的衣服，头发还梳得很光滑，弄得这么体面不是去镇上还能去哪里啊？” “那个赵香巧在镇上什么地方上班？” “听说是在糖厂当质检，等糖厂开榨了才会上班。” 这个甘景枳是知道的，糖厂平常用不了那么多员工，等十一月开榨之后，才会招很多临时工。 “我们昨天见到赵香巧了。” 福仔惊喜，“你认识她，是在哪里见到她的？” “我是根据你的形容猜出来的，她手上还戴着小枫亲手编的红绳，就在采石场那个路口，她骑着自行车从他们村那个方向来，看起来是淌水过来的，裙子都是湿的。” 福仔不能相信，“不可能，她推着自行车过河吗？一个人？那多危险啊？” 整条河宽有七八十米呢，一个女孩要是被冲走了，那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吗？ 这个时候梁长琛插了句嘴，“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那自行车上面的灰尘和脚蹬上沾的土以及其他痕迹都能看出来自行车没有下过水。” “那她扛着自行车过河就更不可能了！” 甘景枳也觉得赵香巧应该做不到扛着自行车过河，因为她自己就做不到。 不过问着问着，都有点像是在探案了。 从福仔家出来，两人打着手电筒走回去。 甘景枳问：“你猜，昨天我们回来没有碰上韦西荣，那他是不是往河边走了，去捡赵香巧去了？”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赵香巧的事情？” “不想小枫被这样的人欺骗感情。” 梁长琛看了她一眼，尽管这样的回答很完美，但是他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来了。 如果单单是不想甘景枫跟这样的女孩纠缠在一起，直接掐断联系就可以了。 甚至等以后甘景枫考了大学，两个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他们之间也会慢慢分开的。 可是她现在却想要弄清楚前因后果，他总感觉中间还有什么事情她不肯告诉他。 想了想，梁长琛说：“现在天黑了，你要真想知道，我明天去河边看一看，兴许能找出什么线索来。” 甘景枳听到他这么说，眼睛一亮。 “好，我明天给你带路。”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甘景枳看到甘景梳的房间还有光亮。 她敲了敲门。 甘景梳应了声“进来。” 甘景枳推门进去，看到她正点着煤油灯在看书，还挺认真的样子。 甘景梳抽空看了甘景枳一眼，“姐，有什么事？” “昨天韦西荣一整天都没有去上工吗？” “上午去了，下午没有去。你问他干什么？” “那他下午去哪里了？” “这我哪里知道，不过听跟他住在一起的知青说，他上午上完工回去后，洗了三遍澡，换了干净的衣服，还把头发梳得光光滑滑的，像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 “见我们村的人吗？” “肯定不是啊，他最脏最难看的样子现在谁还没有见过啊，他要是见我们村的人，不用打扮这么好，听说是朝村口走去了，应该是去镇上了，不过一个小时就回来了，走路不可能这么快，不知道是不是有拖拉车还是自行车给他搭。” “嗯。” “姐，你问这些干什么？” “没事，光线太暗，你白天再看吧，别把眼睛给看坏了。” “我就是听说睡觉前背书能记得比较久，所以就看看，等下就睡了。” 第103章 有人翻墙 这天晚上，甘景枳睡得有些不安稳，听到外面有不少动静。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声，她最终被吵醒，正想把梁长琛叫醒出去看看外面是不是有什么事，手一摸，另一半的床却是空的。 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把煤油灯点亮。 叫了几声，都没有听到梁长琛的回应，仔细去听外面的声音也没有了。 下了床，举着煤油灯找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人，手电筒也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甘景枳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多，这个时候是最黑暗的时候，她一个人不敢随意出去，只好坐在堂屋里等着。 直到听到外面有声音，她赶紧站起来朝外面看。 看到有手电筒的光亮，见是梁长琛回来了，甘景枳这才松了口气。 梁长琛进来了，却没有锁院门。 “你去哪里了，怎么不锁门？” 梁长琛看了看时间，距离刚才他出去，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你怎么起来了？” “我听到有动静，醒过来发现你不在，一个人又不敢出去，也不好把其他人叫醒。”说着甘景枳就要走出去把院门给锁了。 却被梁长琛给拉住了。 甘景枳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是回来拿自行车的，还要出去一趟。” “去哪里？” “刚才有人想翻墙进来，全都被我抓住了，已经找六公确认过了，不是村里的人。” 甘景枳心里一紧，“翻墙进来？什么人，他们要干什么，全都？是有多少人？” “八个人，六公认出来其中有一个是石河村的，但是怎么问都不说话，六公已经找人去镇上找公安了，我还得去看看。” “那我也去。” 梁长琛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让她去换衣服。 他刚才用手电筒照在那些人脸上，对那些人的身份有很多怀疑，甘景枳去了兴许能帮上忙。 那些人被他打得动弹不得，还剥了衣服下来捆了手脚，完了他才去找了村长，让村长把那些人给关起来。 甘景枳很快换了衣服出来，就见梁长琛已经推了自行车在院子里等她。 俩人到了村办公室，还没走进就看到好几个人都拿着火把站在那里守着，还都是村里的青壮年。 她跟着下车进了办公室，就见墙角下蹲了一排的人，看过去，上衣都被扒了，然后手被衣服反绑在背后，下半身的裤子都是湿的。 地上还有一些武器，有砍刀、棍子、镰刀等。 甘景枳问：“六公，他们都是石河村的人？” 六公摇摇头，“只有一个是石河村的，其他人是v国人。” “v国？”她不由看向梁长琛。 梁长琛朝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v国的人为什么会来这里。 不过这也证实了他刚才的怀疑。 六公指着蹲在最外面的那个人说：“我刚才想审问这个石河村的人，他只说了两句话，说自己是石河村的，其他人是v国的，然后就被他旁边这个v国的人骂了，就不敢再说话了。” “村里一向太平，从来都没有出现过v国人，现在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还都带着家伙，目标又是你们家，是不是你们家在外面惹了什么事？” 甘景枳茫然，她跟v国人最接近的一次，就是上次帮忙做翻译。 可是梁长琛后来出任务，不就是去解决那些v国人的事情的吗？ 难道是有漏网之鱼，跟着他们来了沙河村报复他们？ 梁长琛似乎是读懂了甘景枳眼里的这些疑问，把她拉到一旁，“我们的任务完成得很完美，没有留一个活口，我能肯定这些人不可能是上次那些人的同伙，那些人的行事作风都很狠厉，不会用这样杀伤力不能一击毙命的武器。” 所谓一击毙命，就是枪或者炸药之类的杀伤性武器。 但是看着面前丢在地上的武器，其中最厉害的砍刀还是村里人别在腰上的那种砍柴刀。 甘景枳看向那个石河村的男人，问：“你们是冲我们家来的？你来过我们村，知道我家在哪里？” 那个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又低下了头，看向旁边那个v国的人。 看来真的是什么话都不肯说了。 甘景枳看向梁长琛，“怎么办？” “等公安来处理吧。”他不是本地武装部的人，有些事情他不该管，何况他现在是在休假，是陪老婆回来探亲的。 村长犹豫了一下，对梁长琛说：“这个事情可大可小。” 甘景枳不明白，半夜带着武器来翻墙想要行凶，怎么还可大可小呢？ 村长叹了口气，“之前也有几次石河村的人来我们村偷东西被我们抓住了送公安，都已经人赃并获了，可是才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又没事了。” 一直沉默打瞌睡的甘文友插话说：“公安局就是他们村开的，我们也拿他们没有办法，现在就算抓到了人，说不定公安前脚把人带走了，后脚就把人给放了。” “可是现在这里面有这么多v国的人呢，公安再怎么样也不能就这样把人给放了吧？” “所以我爸才说这事可大可小啊。” 村长叹了口气，“如果就这么让公安把人给带走，公安八成会直接把人给放了，如果不想事情这么轻易了了，那就只能把事情闹大。” 甘景枳毫不犹豫地说，“那就不能让公安局的人把人带走，我们把事情报到县里去。” 村长摇摇头，“县里恐怕也悬。” “他们县里也有人？” 甘文政不爽地回答：“是啊。” 不然他们沙河村至于连个采石场都得乖乖停工吗？ 甘景枳看向梁长琛，“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找咱爸，或者找黄海昌。” “可是不是说已经找人去报公安了吗，公安应该很快就来了。” 村长说：“我刚才听到说有v国的人，就赶紧派人去把去找公安的人给叫回来了。” 蹲在地上的那个沙河村的男人听到村长这么说，嚣张地说，“要是我们一早上还不回去，公安也会来找我们的。” 梁长琛上前用力踹了他一脚，那人才老实下来。 第104章 脚印 决定好了要把事情闹大后，梁长琛就骑自行车去了镇上打电话。 天色还早，他到镇上的时候，邮局还没有开门。 想了想，梁长琛还是去了一趟公安局。 他借口自己丢了东西，要报案，然后就被值班的公安领进去做笔录了。 那个公安见梁长琛穿着打扮还有气质都不错，不太像是他们这穷乡僻壤里出来的人，判断应该是从大地方来探亲或者公干的，没敢怠慢。 梁长琛本就是无中生有，随意地编了个丢行李的事情，说里面有重要的东西，眼神却在暗自观察公安局里的情况。 这个时候的乡镇公安局一般只有两三个人。 因为人员流动少，一旦出了什么事情村里都会各自解决，很少麻烦到公安，所以一般都是两三个公安管一个镇的人口。 除非发生了什么重要案件，才会找公安，比如命案之类的。 一旦出现重大案件，需要追击围堵搜捕的时候，也不会无人可用，这时期每个地方都会有民兵队伍，都是村里的青壮年，就好像昨晚守在村办公室外面的那些人。 现在没有到上班时间，公安局里只有一个人值班。 值班的公安问梁长琛要工作证。 梁长琛看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了一个工作证给他。 之前出任务为行事方便，单位给他办过假的工作证，现在他不想透露自己的真正身份，就拿出来用用。 等出了公安局，梁长琛并不着急走，而是一直在门口附近等到了上班时间，看到另外两个公安走进公安局，这才转身去邮局打电话。 他先给甘文政打了电话，把具体情况说明。 然后又打了电话给黄海昌。 那边的黄海昌一听，就说马上开车带人来。 打完电话，梁长琛又去供销社买了一些东西，然后再去国营饭店买了吃的，这才回沙河村。 路上到了石河村的那个路口，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往石河村的方向去了。 等梁长琛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钟了，家里人都吃过了早饭。 甘文霞上工去了，甘景梳分发农具回来，跟甘景枳一起在堂屋里学习，阿婆则打猪草去了。 昨晚的事情村长下了封口令。 但是毕竟也弄出了一些动静，村里的青壮年也被叫走了，所以早上上工的时候，就有人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知情”的人就回答说村里养的猪跑出来了，昨晚不过是抓猪去了。 甘景枳见梁长琛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就放下书上前去接过来，问他：“吃过东西了吗？” 梁长琛摇摇头。 甘景枳见到他买回来的东西里面有包子，就去给他盛了碗粥，再配了点咸菜，然后拿了个包子给甘景枳，最后又转身去陪梁长琛吃早餐了。 家里人也都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早上阿婆没有见到梁长琛，甘景枳就跟她们说的是梁长琛部队有事着急去打电话了，打完就回来。 家里有个甘文政是当兵的，她们早就知道部队的事不能随便打听，也就没有多问。 甘景枳压低声音问梁长琛：“电话都打了？” 梁长琛点点头，咽下嘴里的那口包子后才说：“我给咱爸打了电话，他说如果需要支援，他就派人过来，不过我觉得暂时还不用。” “那你打算怎么办？” “黄海昌会带人来，下午应该能到，他是省城的，到时候就算是县里的人，他也能压制得住。” 这些甘景枳不太懂，但是她信任梁长琛和黄海昌。 知道梁长琛有了计划，甘景枳就不想费那个脑子，正想回去陪甘景梳看书，梁长琛又开了口。 “刚才回来之前，我又去了一趟石河村那方向。”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昨天晚上梁长琛把人抓到之后，看到那些人的裤子都是湿的，判断他们应该是淌水过来的。 跟村长说了，村长就让人带他往河边走了一趟，顺着路上湿漉漉的脚印判断得出来，那些人目标明确，是直奔甘家来的。 沙河村之所以叫沙河村，就是因为沙河村的河岸边，都是沙子，像海滩一样的沙子，所以脚印看得很清晰。 河边那一堆杂乱的脚印是有序地从水里走出来的，可以确定就是那八个人。 但是没有看到自行车车轮印。 昨晚天太黑了，梁长琛怕自己会有什么疏漏，所以又去了一趟。 河水边除了那八个人的脚印之外，他发现不远处还有另外两个人的脚印，看起来是一大一小的两对脚印，像是一男一女，他们还拖了鞋在水边玩水。 那两个人的脚印并没有连接上水里的那条小道，而是从岸上下来，随意散步走动的。 车轮印也是在岸上才有，沙地里并没有发现任何车轮印。 他猜想女的应该是赵香巧，男的按照身高体型来看的话，跟韦西荣有八分相近，但是他一向严谨，还需要进一步验证才能确认。 赵香巧是河对岸的人，却骑自行车绕过镇上来到这沙河村的沙滩散步，最有可能跟她散步的那个男人是沙河村的人。 在两个村有恩怨的情况下，本应避而远之，她却做这种曲折的事情，真的一点都不合理。 甘景枳听完梁长琛的这些推测，第一反应是，赵香巧既然有私会的人，为什么还要吊着小枫和福仔两个人，她到底是要干什么？ 她试着把韦西荣代入，突然发现很多她不知道、难以理解的事情，突然就变得合理了。 是不是说，上一世的最后，小枫知道了赵香巧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韦西荣，所以才伤心欲绝。 可是那个时候，她已经和韦西荣再婚了，小枫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韦西荣的事情，不敢面对她，所以才…… 越想，甘景枳越感觉身体发寒。 如果是这样，那昨晚那些人带着凶器翻墙进他们家想要行凶，韦西荣是不是帮手，否则那些人怎么能这么明确地找到他们家的位置。 韦西荣这是报复她吗？ 是因为她前天给了他难堪而报复她？ 这些事情上一世都没有发生过，甘景枳不能确定，但是心里却觉得这么想，事情就都通顺了。 第105章 两村对垒 下午，公安果然进村了，还带了不少石河村的人一起来。 借口是石河村的人报案说有人走失到沙河村了。 但是因为石河村跟沙河村以往有过节，怕沙河村的人把他们石河村的人给强行扣留了。 不得不说，石河村的人态度都很蛮横，大有不把人交出来，就不怪他们不客气的意思。 村长当然说没有看到有人进村，还问他们走失的人是什么时候进村的。 石河村的村长赵平站了出来，是个中年男人，说：“昨天夜里走丢的。” “几个人？” “八个。” “夜里什么时候？” “三四点钟。” 村长很配合地点点头，“大半夜的天没亮，确实容易走丢，可为什么偏偏那个时候走丢到我们村来了？” 赵平耍赖：“走丢的事情谁知道为什么。” “可是大半夜我们村的人都睡了，没人知道有人在我们村走丢了啊。” “不可能，我们村有人看到他们到你们村来了。” “你们村的人大半夜都不睡觉吗，还能看到有人走丢？”说完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也对，你们村的人大半夜都要去当小偷，当然不会叫了，” 赵平被村长的话气到了，“睡不睡不关你的事。” “是不关我的事，但是那你们村谁看到了？怎么看到的？在哪看到的？从哪里进村来的？” 赵平被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不耐烦，“总之就是走丢了，你们把人给我们交出来。” “是你们自己说走丢了的，我们上哪里给你找人去？” “你要是不交，那我就让人搜村了。” 村长把村里的青壮年叫来，让他们排好队站在石河村人面前，人数是石河村人的两倍。 “你有什么权利搜村，我还怀疑昨晚你们村的人来我们村偷东西了，毕竟你们村的人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那我是不是有可以带人上你们村搜去？” 躲在一边偷看的甘景枳偷偷勾起了唇角。 她总听阿婆说六公以前年轻的时候是个混不吝，没人管得住他，是结婚后才慢慢改了性子变成今天这样的。 她以前一直不相信，觉得六公和蔼可亲，对村里的事情很上心很负责，对村里的小孩也很爱护，这样的人实在跟“混不吝”这样的形容词一点都不沾边。 现在看到六公游刃有余还不怕事的表现，她有点相信了。 只有脑子活泛的人才能一个接一个地问出让人招架不住的问题。 甘景枳还试着在脑袋里想了想六公“混不吝”的样子，看着六公那翻白眼的小动作，越想像就越觉得六公是有这样的影子的。 石河村的村长没有想到有公安带路，这沙河村的村长竟然还这么有底气，一点都不怕，实在有些气馁。 要知道前几次沙河村的人把石河村的小偷送到公安局的时候，态度还是唯唯诺诺的呢。 “你们那些东西值几个钱，我这是人，活生生的人不见了！” “那你是承认你们村的人经常来我们村偷东西喽？” “我……现在是说人走丢了的事情，不是说东西丢了的事情。”石河村的村长差点被带偏了。 “你们要找人我们要找东西，这很合理啊，你们要是搜我们村，我们也要带人去搜你们村。” 穿着制服的胖公安看到两个村长你一句我一句地越说越像是在扯皮，只好站出来，“现在先找人要紧。” 村长不服气地地说：“当初我们人赃并获的时候你们一点都不觉得我们的东西重要，现在我们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上哪里去找人给你们？” 意思是石河村的人对他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他们并不关心。 胖公安被堵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大喘了几口气后摆出了威严的姿态说：“偷东西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是找人的事情。” “反正我们村没有人见过什么人走丢来我们村，但是你们要搜村，那我们也要去石河村搜村！” 胖公安气得脸色涨红，“你——你这是妨碍公务！” “我没有妨碍公务，只是要求你秉公执法！” 要是以前，村长都是宁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忍就过去了，毕竟那些也都是小事。 但是昨晚抓到的人里面有v国的人，他可不敢把这样的事情当成小事。 现在国家对间谍和叛国的事情，是抓得很严的，在这种事情上他还是拎得清的。 何况村里有个梁长琛，而甘文政也是从他们村里出去的，平常那些小事吃亏了他不好意思麻烦他们，但是这次的事情关乎国家和人民的安危，他可不敢和以前一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算到头来真的有什么误会，他这么做错了，那梁长琛和甘文政肯定会挡在他面前。 还有一点，经历过这几次抓小偷的事情，村长也认识到了沙河村的弱势。 他们村在镇上关系一般，县里也没有人，要办点什么事情总是很难，若是再遇上石河村的人给他们上点眼药，或者跟他们抢，那更是难上加难了。 采石场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们被石河村的人碰瓷了，也只能乖乖地听话把采石场的作业给停了。 所以，他想趁这个机会让他们村立起来，最好能把石河村在镇上的关系拉下水，这样以后有什么事，至少他们能够被公平对待。 若是可以贪心一点的话，最好连石河村在县里的关系也能一起拉下来，那以后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想到这些，村长挺了挺自己的胸口，又跟他们扯起皮来。 梁长琛跟他说了，他去过公安局，不方便出面，让他尽量拖延时间，等他的那个战友来了，就有人给他们村撑腰了。 因为心里清楚很快会有人来给他们沙河村撑腰，村长一个人对胖公安和石河村村长两个人的时候，气势一点都不弱。 而沙河村的村民第一次看到自家村长这么有气势，腰板也跟着硬了起来。 之前村长总是让他们忍一忍，现在既然村长不叫他们忍了，那他们就得跟村长一样，拿出气势来。 还别说，石河村的人见到敌强，自己就弱了几分。 第106章 被吓退 就在两个村对峙得快要动手的时候，村口方向传来了汽车鸣笛的声音。 全场的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纷纷朝村口的方向看去。 然后就看到两辆一新一旧的军用吉普车气势汹汹地开来。 车子路过的地方都扬起了尘土。 两辆车最后在对峙的两方人员面前停下，然后四个车门都打开，每个车门下来一个人，一共下来了八个人。 从副驾驶座下来的黄海昌视线从在场的人员身上一一扫过，在胖公安和赵平的身上多停留了两秒，然后就判断出了哪些是沙河村的人，哪些是石河村的人。 他到了镇上后，是梁长琛等在镇上接他的，路上把大概情况都跟他说了一遍，所以他心中已然有数。 黄海昌示意自己带来的七个人站好，然后让他们跟在自己身后，朝胖公安走去，亮出自己的证件。 “我们有一个案子的犯罪嫌疑人疑似逃到了这里，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胖公安在看到两辆军用吉普车停下来的时候，就感觉不妙，因为他们这个小镇很少出现汽车。 现在一下子出现了两辆，领头的吉普还这么新，知道至少是市级以上才会有开新车的待遇。 看到黄海昌亮的工作证真的是市里的，他赶紧卑躬屈膝地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一定配合一定配合，有什么需要您请吩咐。” 村长看到刚才差点掏枪的胖公安这会这么软弱，觉得不忍直视，轻哼了声，把头转向了一边。 黄海昌只看了一眼那工作证，就没再理胖公安，抬脚就朝村长走去。 “您是沙河村的村长吧？”还伸出手要跟村长握手。 村长把黄海昌对待胖公安的态度看在眼里，现在见他这么热情地要跟自己握手，瞬间觉得自己身份比胖公安高，高兴地回握过去。 他也就是在甘文政回来的时候见过汽车，可那辆吉普车已经很旧了，跟面前这辆旧的都没法比，更不要说旁边这辆新的了。 没有想到梁长琛本事这么大，认识的人开的车这么好，职位肯定不小。 两人一番自我介绍后，黄海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是在讨论什么事情吗？” 村长正想实话实说，胖公安两大步走过来抢话：“没事没事，就是石河村丢了几个村民，我们带人来找找。” 黄海昌却不理会胖公安，而是问村长：“是这样吗？” 村长摇头：“没有，我们村没有人看到有石河村的人，他们胡说。” 黄海昌这才转向胖公安：“石河村的人是什么时候丢的，确定是在沙河村丢的吗，去其他地方找过了吗，几个人，多大年纪……” 一连串的问题，把刚才村长问石河村村长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还多了不少新问题。 不得不说，黄海昌在唬人这方面，跟梁长琛有得一拼，板起脸来也挺吓人的。 胖公安就被他给吓住了，一边一一回答问题一边擦汗，生怕一个回答错误，惹得黄海昌不高兴，能被黄海昌一脚踹飞一样。 黄海昌听完胖公安的回答，眯起眼，“真巧，我们的犯罪嫌疑人也是昨晚这个时间跑来沙河村的，人数也对得上，莫非石河村丢的人就是我们要找的犯罪嫌疑人？” 从刚才就一直没有吭声的石河村村长这个时候站出来，“不可能，那肯定是我们村的人，不可能是什么犯罪嫌疑人。” 黄海昌这才赏赐了石河村村长一个目光，“你又是谁？” “我、我是石河村的村长。” “你凭什么说不可能？是想包庇罪犯吗？” 赵平慌了，“不是，我没有，那确实是我们石河村的人。” “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 “他们是从河里走过来的，河边肯定有他们的脚印。” “你这么清楚，是你看到他们‘走丢’的？看清楚脸了吗，是你们村的人吗？” “我、我们村有人看到了，是我们村的人，真的是我们村的人。” “这么大的人还能走丢，我看也不用找了，找回去了还是会丢的。” 黄海昌语气冰冷。 石河村村长不敢怒也不敢言了。 黄海昌站直身体，“我现在不管你们村是不是走丢了人，反正我们的犯罪嫌疑人确实是朝这边来了，你们把动静搞这么大，要是把我们的犯罪嫌疑人吓跑了，耽误我们办案，那就等着撤职吧。” 说完，他转向胖公安，“刚才你说要搜村，现在还要不要搜了？” 胖公安只能摇摇头，“不搜了不搜了，那些人有可能是去了别的地方，我们再去找找。” 说完朝石河村的村长示意，赶紧走。 黄海昌开口：“等一等。” 他们赶紧站住，“您还有什么事情？” 黄海昌面对胖公安问：“你们说他们是成年人，又是三四点钟从河里走过来的，那算不算偷偷摸摸？” 胖公安：“……” 黄海昌不耐烦地又问了一次：“问你呢，算不算偷偷摸摸？” 胖公安虎躯一紧，“……算……” 他也不想承认，但是黄海昌真的有点可怕，而他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镇公安而已啊。 “既然你也认为是偷偷摸摸，那你不当小偷抓，反而是当苦主上门来要人，是什么道理？” “我……我……”胖公安的冷汗下来了。 “回答我的问题！” “我，我是接到石河村的人报案，这才带他们来找人的。” “他们报案的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丢的又不是小孩，你作为公安，就是这么办案的吗？” “我、我是……” 黄海昌直接打断胖公安的话：“我看你一点都不称职，这个公安还是不要当了，免得该抓得人不抓，不该抓的人随便抓！” “黄、黄公安，我是一时糊涂，下次、下次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哼，跟我保证有什么用，赶紧滚吧！”说完没再看他一眼。 石河村村长带来的人见到胖公安走了，心里虽然不服气，但也只能乖乖地也跟着走了。 第107章 岩洞里的犯人 村长安排村里的青壮年把石河村的人和胖公安给“送”走，也把来看热闹的村民给遣散。 等在场的只剩下该剩的人后，村长才转身又握起黄海昌的手，“谢谢你啊黄公安，要不是有你，今天这事情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 黄海昌已经看出来这村长不一般，知道他这是客气话，他也客气地答了几句，然后眼神四处看去，没有看到梁长琛。 甘景枳也不知道梁长琛去哪里了，他是带着福仔一起去镇上接人的，回来的路上他应该是坐黄海昌的车一起回来，好方便他把情况跟黄海昌说明一下。 现在黄海昌人都来了好一会了，他自己却不知道去了哪里，也没有见到福仔回来。 她朝黄海昌走去，“黄大哥，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他们在平肃县坐车回崇青县的时候，还是黄海昌开车送他们去车站的呢。 黄海昌朝甘景枳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弟妹，我也没有想到你们回家探亲，还能探出事来。” 甘景枳看着他兴奋的样子，不由失笑。 她也不想啊，到现在她也不知道那些v国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她看得出来，黄海昌这不是在挤兑她，而是那种看到业绩摆在自己面前时眼泛金光的样子。 可不就是这样吗，上次的那个案子，他和平肃县的公安还有梁长琛一起端掉了v国的一个小组织，回去后就得到了嘉奖，这次要是再立功，那他就可以直接升职了。 黄海昌把自己带来的八个人一一给甘景枳介绍了一番，他们有的叫甘景枳弟妹，有的叫甘景枳嫂子。 甘景枳默默地分别把他们记在心里，然后问：“梁长琛呢，他不是应该跟你们一起回来的吗？” 黄海昌压低声音对甘景枳说：“他是坐我的车回来的，但是进村之前他给我们指好了路后就先下了车，说是还有一些事情要确认一下。” 甘景枳了然，换了话题，“你们大老远来，饿不饿，要不先去我家吃点东西？” 村长也赶忙说，“对对对，招呼不周招呼不周，要不上我家去吧，我让家里人给你们做好吃的，” 黄海昌四处看去，仍旧没有见到梁长琛。 他对村长说：“不用了，我们先去见见那几个人。” 村长是信任梁长琛的，特别是抓到那些人后梁长琛还很有条理地安排了很多事情，有些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所以他便对梁长琛高看了一眼。 不愧是部队出来的人啊，短短时间内就把相关的事情和可能都考虑了一遍。 现在这个黄公安是梁长琛找来的人，小枳又跟他是熟悉的，那他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于是，村长就亲自带了他们去见那八个人。 黄海昌留了两个人下来，怕等下梁长琛需要帮手的时候没有人可以用。 尽管刚才梁长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得很低，但他还是看到他跟着一个人走了，在这样的关头，梁长琛不可能无缘无故跟人走，那个人肯定有什么地方是可疑的。 黄海昌自己则带着另外五个人跟村长走了。 村长并没有把那些人藏在村子里，所以即便刚才那些真的要搜村，村长也是有恃无恐的，不怕他们真的能找出什么来。 他之所以努力拦着，是因为梁长琛告诉他做戏要做全套，这样说不定石河村的人会露出什么破绽出来。 石河村的人和胖公安的态度虽然比以往要强势些，但他真的看不出来有什么破绽。 不过他看到梁长琛站在人群后面短暂地出现过，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刚才黄公安四处看的眼神应该是在找梁长琛。 可他也不知道人去了哪里，也就没有多嘴说什么。 村长带着黄海昌他们来到了沙河村上游的岸边。 沙河村上游不远处是河流的拐角，刚好有一座山，山脚下的岸边都是大块大块的石头。 通过经年累月的河水冲刷，石头中的可溶性岩石溶解成了岩洞。 河水下降的时候，洞口就露了出来。 村长就是把人关在了岩洞里。 洞口隐秘，平常都被藤蔓覆盖着，老一辈的人在战争的时候还拿这里当过避难的地方。 只是这洞口靠近悬崖，老一辈的人就算是知道有这么一个隐秘的地方，也不会跟家里的孩子说，就怕激起孩子的好奇心，找来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悬崖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村长带头举着火把往洞里走去，不时跟后面的人提醒有从天花板垂下来的冰柱。 黄海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地方，不由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他上学的时候还曾经在书上看过，要形成一个足以容纳一个成年人的溶洞，至少需要超过十万年的时间。 因为火把的光线有限，黄海昌只能从说话的回声来判断，这个溶洞确实不小。 没有想到这么个小山村，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宝地。 现在拿这样的宝地来关押犯人，委实是有些糟蹋了。 村长并不知道黄海昌心里的想法，溶洞里面没有光线，所以十几个人前前后后一共点了七八个火把，才能让所有人都看清脚下坑坑洼洼的路面。 走了有五六分钟的样子，溶洞变得宽敞起来，而被抓的那些人也映入了眼帘。 原先插在岩壁上的火把已经烧光灭掉了，村长把自己手上的火把换上去。 黄海昌借着火把的光看过去，那些人靠坐在地上，嘴里塞着布，全部蒙着眼睛，是村长把他们转移到这里的时候让人全部给他们蒙上的。 这个地方隐秘，村里有很多人都不知道，那就更不可能让“外人”知道了。 而把他们转移到这里的人都觉得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人，对他们的态度也就比较随意。 把人丢在这里之后，也没有想着要把蒙眼布拿掉，上半身也仍旧赤裸，衣服还绑在手上，另外还缠绑了几圈绳子，以免他们挣脱了。 村长指着其中一个人告诉黄海昌：“这个是石河村的，其他都是v国的人。” 第108章 审问 黄海昌拿了个火把，蹲在那个石河村人面前，把他塞在嘴里的布扯掉，再把蒙眼布条也扯了下来。 那人喘了几口粗气，然后又适应了一下眼前的亮光，这才抬头对上黄海昌的眼神。 黄海昌把自己的证件亮给他看：“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 那人看了半晌，然后才说：“我不识字。” 黄海昌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我是省城下来的公安，刚才你们村长和一个胖公安来找你们，被我打发走了，你就不要指望再有人来救你了，还是刚刚那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那人听到省城，就有些慌了。 他在村里是个混混，整天游手好闲，就爱打听消息，所以消息一般都比别人灵通，这方便他偷鸡摸狗。 对村里甚至是镇上的关系势力他都是很清楚的。 镇上的那个胖公安是他们石河村的人，原先是当兵的，后来退伍后就分配到了镇上的公安局。 胖公安在职的这些年，对石河村都是照顾有加的，所以他们村的人底气都很足，不怕被别人欺负，也不怕欺负别人，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们村的人都不会吃亏。 他也懂得投其所好，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孝敬给那个胖公安，所以偶尔犯事犯到胖公安手里的时候，胖公安都会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何况这次这件事情是村长指使他来的，他在出发前心里就清楚，如果他不小心被沙河村的人抓住了，村长和胖公安肯定会保他。 却没有想到，沙河村能找来省城的人。 他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省城的公安比县城的公安厉害，那比镇上的公安就更厉害了。 这次，他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黄海昌看到他眼睛在滴溜溜乱转，猜想应该是在权衡利弊，倒也不着急，耐心地等着他做决定。 没一会，那个人看向黄海昌，问：“我要是交代了，是不是就会放了我？” 黄海昌“嗤笑”了一声，“你想什么呢，你以为谁都跟那个胖公安一样？” 那胖公安黄海昌一看就是徇私枉法的人，他最看不惯这样的人，迟早是要弄他的！ “既然交不交代结果都一样，那我为什么还要费那个口舌呢？” 黄海昌听到他这无赖的语气，就站起身朝他身上踹了一脚，动作快、狠、准！ “交代的话就少吃些苦头，不交代的话，就多尝尝我们的拳脚。”反正目前为止，还没有他黄海昌撬不开的嘴！ 说着，黄海昌把火把从他带来的那六个人脸上一一掠过，好让被他踹得躺倒在地的人看清楚，这都是一个比一个刚硬的人！ 那六个人很配合地板起脸，眼神严厉地盯着地上的人。 “你……你这是动用私刑。”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黄海昌不在意地抬起一只脚，脚尖转了转，一副活动筋骨的样子，“那又怎么样，反正也没有人知道你被关在这里，你就算是死了，也是烂命一条。” 他见过不少犯人，知道什么样的人是硬骨头，也知道什么样的人贪生怕死适合能威逼利诱。 眼前这个，不过是个软骨头罢了！ 沙河村的这个人这才感觉到心里的恐惧。 这个省城来的公安讲话的时候语气明明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他刚才甚至觉得，一点威力都没有，所以态度就随便起来。 直到自己被猝不及防地踹了一脚，他才意识到，这个人肯定就是传说中的笑面虎。 最后他说“烂命一条”时轻飘飘的语气，更是让他感觉到了毛骨悚然。 他虽然常常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但那些要命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做过啊，这怎么就要他的命了。 于是他颤抖地问：“我不就带个路，怎么就犯了死罪了？” 他还不想死，他还没有娶老婆呢，他还刚藏了点钱，还没来得及花呢！ “就带个路？” “是啊，我们村长让我把这些人带来沙河村，把他们交给沙河村里接应的人，任务就完成了。” 村长听到他这么说，急忙问：“沙河村接应你们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他就在河边等着我们，蒙着脸，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他的脸，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黄海昌问：“那他身上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吗？” 他想了想，“他口音不像是我们这地方的人。” “那你确定他是住在沙河村的人吗？” “我不知道，但是他对你们村很了解，带着我们走小路，直接就到了一个院子外面。” “那你任务完成了为什么还不走？” “我、我是想着，沙河村的人都过得比我们村的人好，来都来了，不带点东西回去，我这不是白跑一趟了吗，所以才跟着他们一起进了村，打算等他们事情办完了，我再去偷点东西。可我们还什么都没有做呢，就有个人从院子里翻墙出来，把我们都给抓了。” 抓他们的那个人太厉害了，不过三两下，就把全部人都撂倒了，还爬都爬不起来。 话说，他被踹的那脚，比刚才黄海昌踹的那脚更狠，他都听到自己身上骨头断裂的声音了，可是身上哪哪都疼，他都分辨不出来是哪里的骨头断了。 “那这些v国的人是从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是村长带来的。” “他们还有其他同伙吗？” “不知道。” “那你还知道什么？” “我、我偷听到村长跟他女儿说，这些人是来帮他们报复人的。” “村长的女儿？” “嗯，是我们村的村花。” 村长听到这里，有些想不通，“你们村长的女儿跟我们村的人有仇？” “嗯，叫甘……甘……不记得叫什么了，名字听起来有点特别，应该是个女人，我听村长的女儿骂小贱人。” 村长想了想：“甘景枳？” “听起来有点像，我实在不记得了。” 村长眼神一寒，“你们村长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赵香巧。” 黄海昌和村长又轮流问了一些问题，但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第109章 走远一点 甘家院子里。 甘景枳回来后就开始做饭，她还把在晒谷场的聊天的阿婆给叫了回来。 阿婆回来后就问她知不知道村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石河村的人上来要人。 甘景枳不想阿婆担心，就回答说自己也不知道，让阿婆赶紧帮忙多准备八个人的晚饭。 早上梁长琛虽然很有先见之明地买了不少肉回来，但是一下子多了八个人，又都是大男人，说不定定村长六公也会来，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够。 于是她又跑去跟村里人买了两只鸡。 回来的时候，见到福仔把自行车给还回来。 “福仔，你怎么才回来？” “我早就回来了，刚才是去帮姐夫找人去了。” “找人，找谁啊？” “也不是找人，是找鞋子。” “找鞋子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说是要对比脚印，反正姐夫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那找到了吗？他怎么还不回来？” “应该是找到了吧，姐夫让我先回来了，他去见省城来的公安了。” “那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说。” “那行，你也先别回去了，帮我把这两只鸡杀了，晚上一起吃饭。”她正愁这两只鸡要怎么办呢，福仔就送上门来了，真是刚好。 福仔连忙摆手，“我可以帮你杀鸡，但是晚饭我就不吃了。” “客气什么，你今天帮了不少忙，就算我不叫你留下来吃饭，等下你姐夫回来了，肯定也会留你的。” “我不能总是白吃你们的东西。” “怎么能是白吃呢，你今天跑来跑去地帮忙，都没有去上工，我们还耽误你赚工分了呢，是不是要补钱给你啊？” “不不不，不能这么算。” “你也知道不能这么算，那一顿饭又算什么。” “那、那……好吧。” 福仔接过甘景枳手里的两只鸡，烧水去了。 没多久，甘文霞和甘景梳也下工回来了，帮着一起做了一桌的晚饭。 只是等晚饭都做好了，梁长琛和黄海昌他们也没有见回来。 甘景枳让福仔骑着自行车去看看他们怎么还不回来，走之前还分了一份饭出来让福仔先带回去给他阿婆，然后再去找人。 福仔推辞了好几次都没推掉，只好给自家阿婆带回去了。 过了二十分钟，福仔才回来，告诉甘景枳，梁长琛让她们先吃，他们还有事情要忙，还不能回来这么快。 甘景枳无奈，要么是梁长琛找到了什么线索，要么是黄海昌审问出什么来了。 他们废寝忘食那她就不管了，叫福仔坐下来一起先吃。 福仔却拒绝了，说他要去帮忙，等忙完了再跟梁长琛他们一起回来吃。 甘景枳只好拿了两个包子给他先垫垫肚子，这还是早上梁长琛买回来没吃完的。 本来甘景梳是打算留着自己吃的，她现在很热衷面食，觉得自己吃的面食越多，能长高的希望就越容易实现。 可见到福仔要饿着肚子去帮忙，她也不好有意见。 福仔这次没有拒绝，说了谢谢后接过两个包子，把一个放进了嘴里，另一个则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衣兜里，然后才脚步轻快地走了。 这惹得甘景枳和甘景梳互看了一眼，并且都从双方眼里看到了不解。 主要是以往要送给福仔点什么东西，福仔总要推辞一番，从来没有这么爽快地接受过。 她们不知道的是，福仔刚才把饭送回去给阿婆的时候，阿婆跟他说了一番话。 福仔把饭拿回家，还以为阿婆会怪他随意拿人家的东西，结果阿婆知道是甘景枳让他给拿回来的，就坦然地接受了。 他奇怪地问阿婆，之前不都耳提面命地跟他说不能随便要人家的东西吗，这次怎么不说他了。 阿婆叹了口气说，“因为那些人没有给你送过书，没有说过让你去考大学的话。” 他问阿婆：“跟这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别人对你好，都只是表面对你好，并且那些人会把这点好记一辈子，在你变好了，或者他们自己有什么需求的时候，就会拿出来挟恩图报。” “甘家的人就不会这样吗？” “他们不会。” “您怎么知道他们不会？” “因为我相信甘老太太，我跟她认识了这么多年，她一辈子就是这么过来的。” 甘老太太教导出来的孩子，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她自己要是有甘老太太一半好就好了，不然她也不至于会没把自己的孩子给教好。 “那我以后还能要他们家给的东西吗？” “以后他们给什么你就要什么，他们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以前教你的那些，在甘家人身上不适用。” “阿婆，我还是不明白。” “总有一天会明白的，阿婆的身体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有甘家人帮你，阿婆就算是马上死了，也能瞑目了。” 福仔最听不得相依为命的阿婆说这样的话，“阿婆，不要说这样的话。” “福仔啊，人都是有命数的，到了那一天你也别太伤心了，你能长到这么大，这么好，等我死了，也算是能给你父母一个交代了。” “可是要是连您都走了，我就没有亲人了。”一想到这个，福仔心里就觉得难受。 福仔的阿婆反而笑了，“没有亲人才好呢，没有亲人就没有挂念了，这样才能走出去，走远一点，跟这些糟心的人断了联系。” 如果福仔是生在一个像甘家那样的家庭里，她肯定不会说这样的话。 可谁叫她生了两个这么扶不起的儿子呢，他们娶了老婆后，耳朵就再也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了。 她这个做母亲的尚且失望，更何况福仔这个隔了一层的侄子呢。 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是再失望，她也不想一家人反目成仇。 她想要福仔走远一点，只要福仔不跟他们搅合在一起，以福仔的本事，再搭上甘家的关系，以后肯定能过得很好。 但是她那两个儿子要是看到福仔过得好，肯定会黏上去吸血。 所以，离远一点才好呢！ 第110章 晚饭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钟，梁长琛才带着黄海昌和他带来的人回来吃饭。 他们一群人把车开到了院子里，看起来一脸疲惫，但却难掩兴奋，甘景枳猜想，应该是有所收获的。 甘文霞一见人进院门，就拉着甘景梳去厨房把饭菜热了一遍，现在天气虽然还不冷，但也不好让客人吃冷饭冷菜。 村长和他儿子甘文友也一起来了，他们还是第一次坐车，所以脸上的兴奋跟黄海昌他们脸上的兴奋不一样。 要知道能有这样的配车，职位肯定不低，他们沙河村这是抱上大腿了啊！ 甘景枳领了人在院子里坐下，点了几盏煤油灯，盖上玻璃罩，调节灯芯，让亮度变大，院子里一下子亮堂起来了。 梁长琛先给他们各倒了一碗水。 之前甘家和村里其他家一样，渴了就喝碗稀粥。 但是梁长琛不习惯，他总觉得喝粥不够解渴，就买了两个暖水壶，晚上甘景枳烧水洗澡的时候顺便多烧一些，把两个水壶灌满备用。 反而是村长和甘文友不习惯喝白开水，在他们看来，白开水什么味道都没有，还不如一口粥，不仅解渴，粥里的米还能顺便补充点体力。 阿婆年纪大了，习惯早睡，跟他们打过招呼后就先回房睡觉去了。 没多久，甘景梳就把热好的菜端上来，甘景枳则帮他们盛饭。 村长和甘文友没打算留下来蹭饭，这年代谁家都不富裕，人人都很自觉地不会在别人家蹭饭，要知道每家每户按公分分到的粮食就够一家人吃的，你多吃人家一口，人家家里就少一口口粮。 但是甘景枳说她们准备的饭菜足够多，而梁长琛也说吃完还有事情要讨论，他们这才坐下来一起吃。 黄海昌他们见到一桌子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都咽了咽口水。 他们平常在食堂的伙食肯定比农村人好，可再好也就一两个肉菜，还限量供应，很少见到这样一大盆的肉就放在桌子上随便他们吃的。 不由看了看这家的主人，除了甘景枳穿得比较像城里人，其他人都是农村本地人打扮。 可就算家里有城里人，也不会这么大方吧。 黄海昌把他们的这些小动作都看在眼里，轻咳了一声，提醒他们收敛点自己乱瞟的视线。 甘景枳倒是没注意这些，她知道他们一到沙河村就一直忙到现在，看着通通都喝光了水的空碗，估计他们连口水都没空喝。 “忙了这么久，你们肯定饿坏了，赶紧吃饭吧。” 黄海昌笑呵呵地说：“弟妹，我们确实饿了，那就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快吃吧，管够。” 黄海昌带来的人都纷纷跟甘景枳、甘文霞、甘景梳她们说了辛苦、谢谢的话后，才埋头吃起来。 才尝了尝，就又忍不住夸赞起来。 甘文霞做饭得了甘老太太的真传，甘景梳也学了个七八成，只有甘景枳不感兴趣，平常也不需要他做饭，所以是做得最差的那一个。 甘文霞和甘景梳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来沙河村的真正目的，但是今天石河村的人来要人的事情她们是听说了的。 这些人帮忙把石河村的人和那个讨厌的胖公安给赶走了，那说明他们是站在他们沙河村这边的，当然要好好招待。 梁长琛叫她们坐下一起吃。 她们已经吃过了，这是特意给这些人准备的，当然不会再吃。 甘景枳也摇摇头，她感觉自己最近吃得太好了，都有点胖了。 这个时间没多久就该睡觉了，她可不想再给自己“添负担”，所以只在一旁帮忙添菜盛饭。 一干人吃饱后，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 甘文霞干了一天活，已经累得先去睡了。 甘景梳赶紧从屋里出来，没让他们收拾。 黄海昌这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村长知道这些都是实在人，“你们是来我们村帮忙的，这些小事就不用你们动手了，我们还是来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做吧。” 甘景枳帮着甘景梳一起收拾。 黄海昌见到甘景枳和甘景梳三两下就把他们吃得精光的晚盘叠好拿去洗，就没再坚持。 梁长琛则把人引到了屋里，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甘景枳走过来把梁长琛拉住，悄悄问：“都查到了什么。” “这件事跟你有关。” “真的跟我有关？”她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了v国的人。 “嗯，等一下再跟你说。” 甘景枳这才不再问。 屋里，大家坐下来后，村长把村里的大致情况说了一遍，主要是村里的进出路口，包括水路和山路，不论大路小路，只要是能进出的，都说了一遍。 梁长琛上午去打完电话回来后，去河边又看了一遍，这才发现有一对特别的脚印，猜测应该是村里有人接应那些v国的人。 因为那对脚印是从岸上下去的，然后迎上了那些从水里上来的v国人的那些脚印，再一起上到了岸边。 只是那对脚印没有下过水，离开了沙地之后，就找不到是痕迹了。 于是梁长琛回来后就让村长在村里主要的进出口安排了人。 只是时间匆忙，很多人都上工去了，要一个个去叫，一时也没有办法喊来足够的人手。 现在是晚上了，心里有鬼的人说不定会有动作。 黄海昌安排自己带来的人带领村里的青壮年去守住各个出口。 村长和甘文友领着黄海昌带来的人先走了。 甘景枳和甘景梳洗完碗回来就听到黄海昌安排人去守各个进出口，等人都走后她们才走进来。 甘景梳问：“姐，姐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长琛看着一脸紧张的甘景梳，想了想，就让她坐下来一起听。 甘景梳现在是村里的会计，记工分和分发农具都是她的本职工作，在这个家里，甘景梳是接触村里最多人的人。 而且甘景梳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实际上是个很有心眼的人，这从陆海娜的那些借条可以看得出来，要不是有她逼陆海娜写的那些借条，甘景枳跟陆海娜之间还不知道要纠缠多久。 她也是个细心的人，也许不经意间就能给他们提供一些线索。 第111章 鞋印 梁长琛把自己查到和黄海昌审问到的事情一一地说了出来。 那个被抓的石河村人说那个人把他们带到了甘家院门外，但是那些人还没有动作，就被梁长琛给撂倒了。 那就说明那个时候村里的那个内应还没有走远。 或者说，那个内应目睹了那些人被梁长琛给抓住了，然后自己逃跑了。 而村长在刚才一起来吃饭前，已经悄悄把村里的人都核查了一遍，全村这么多人，并没有发现少了谁，说明这个内应还没有离开沙河村。 只是梁长琛带着福仔也悄悄地排查了不少人，还是没找到那个脚印的主人。 之所以没有直接明查，是因为村里对各个出入口防守还不够，怕打草惊蛇让人给跑了。 今晚这么紧密的安排要是还不能守株待兔，那明天就可以直接排查村里人的脚印了。 甘景梳没有想到自己家里昨天晚上竟然出了这么危险的事情，脸色一下子惨白起来。 她们家常年只有她和她妈妈还有外婆几个女人住在家里，如果真的有人冲进来，完全是毫无还手之力…… 然后听到鞋印的时候，甘景梳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韦西荣，因为她经常能看到韦西荣的裤子鞋子上沾了沙子。 不过她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现在她姐和韦西荣的关系又这么僵硬甚至是敌对，她要是随便乱说是会被人说是在报复韦西荣的，她不想给姐姐惹这样的麻烦。 然后说到这一切的起因是因为石河村的赵香巧想要报复甘景枳所引起的，甘景梳就看向甘景枳，眼神里的疑惑明显写着：姐，你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甘景枳也觉得这赵香巧确实心狠手辣。 她跟赵香巧之间，还是陌生人吧，连一个正面都没有打过，赵香巧就想要她的命。 这总得要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吧，况且这件事情上一世是没有发生过的。 从头到尾，她跟赵香巧唯一的牵连就是甘景枫，现在她都还没有站出来阻止赵香巧跟小枫在一起呢，赵香巧就开始对付她了？ 想到这里，甘景枳心里又起了想把韦西荣带入进来的微妙心思。 她发现，如果内应是韦西荣，那所有的一切又比之前猜想赵香巧大老远来沙河村的事情明朗了多了。 所以是韦西荣痛恨她让他在全村人面前下不来台，还让他去挑粪，所以让赵香巧找人来报复她？ 越是这么想，甘景枳越觉得有可能就是这样。 可还是跟甘景梳一样，她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个人是韦西荣。 梁长琛把事情说完后，就拿出纸和笔，打算把那个内应的鞋印画出来，这样明天排查的时候大家拿着纸去比对就可以了。 甘景梳一想到有八个人要来伤害她们，她就有点不敢去睡，看到梁长琛在认真画鞋底，她就问黄海昌：“黄大哥，那今晚还会有坏人来吗？” 黄海昌笑了笑，“你怕什么，你姐夫这么厉害，一个人一下子就抓了八个人，有他在，谁来都得栽。” “可他毕竟是一个人啊，双拳难敌四手怎么办。” “你就放心吧，现在村子里所有能够进出的地方都有人守着，只要有人敢进来，就会有人来通知，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去把人拿下。” “那你们会一直待到把这些人都绳之以法，也能让那些人的同伙不再来吗？” “当然，这是我们的工作，他们要是有同伙，我们肯定全部都抓起来。” 甘景梳这才放心了不少。 转头，看到梁长琛的鞋底画了一半，觉得有点眼熟，就认真看了起来。 甘景枳见到她盯着看，不由问她：“怎么了，你看出来是谁的鞋子吗？” 听到她这么问，黄海昌和梁长琛都朝甘景梳看过来。 甘景梳抬手，示意他们不要打扰自己，脑子里拼命地在回想。 梁长琛见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把剩下的那一半赶紧画出来。 大家都不吭声，只听到铅笔在纸上“刷刷刷”的声音。 然后几分钟后，梁长琛画好了，才放下笔，甘景枳就把画好的那个鞋印举到甘景梳面前。 甘景梳凝眸去看，看着看着，她脑海里出现一个个画面，有带着沙子的裤腿和鞋子、有甘景枳买回来的鞋底、有鞋底被陆海娜抢走的画面。 她看向梁长琛，“这个鞋子多大码？” 这个梁长琛仔细量过，“四十三码。” 甘景梳得到确认，把到嘴边的名字说了出来：“韦西荣！”她看向甘景枳，“姐，是韦西荣！就是他！” 梁长琛问：“你怎么认定就是他？” “这个鞋底子是姐姐从省城买回来的，姐姐说这种鞋底子很防滑，许爷爷经常上山采药，姐姐买来是想给许爷爷做鞋子的，方便他爬山。” “可你不是说韦西荣吗？” 甘景枳听到甘景梳这么说，也想起一些事情来。 这对她来说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所以她早就忘记了，甘景梳一说，她就想起来了。 上一世，她是给许老爷子买过几双鞋，还买过鞋底子给许老爷子做成鞋。 其中有一次，是她去给一位领导送药，回来的路上经过一个小巷子，里面有人在投机倒把。 她本来是想当做没有看到直接走人的，但是不小心听到卖东西的人说是从南方进的货，就好奇多看了一眼。 然后就看到那个卖东西的人拿着个鞋底子说，防滑耐穿什么的，一大堆的优点，就好像谁不买就是谁的损失一样。 那段时间许老爷子刚好在山上不小心脚滑摔了一次，许松上班的时候还总是愁眉苦脸地在担心爷爷的脚伤。 于是，甘景枳就朝小巷子里走去，买了两双许爷爷码数的鞋底子。 谁知道买的时候没仔细看码数，有一双拿了大一码的。 可是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想要换也不知道上哪找人换去了。 她也不知道谁能穿，就把那双鞋底带回家，看哪个邻居的脚合适就送出去吧。 第112章 闯进知青住的地方 她回来的第二天，陆海娜照例找上门来“打秋风”。 陆海娜看到了那双鞋底子，就问甘景枳是买来给谁的。 甘景枳那时候对陆海娜毫无防备之心，就实话实说了。 陆海娜听到甘景枳要随便送人，就说那就送给她吧，她爸爸刚好是四十三码的脚。 甘景枳无所谓，正想答应。 处处看陆海娜不顺眼的甘景梳却不答应了，陆海娜已经又“借”了甘景枳不少东西，她看陆海娜那贪心的样子就来气，不想陆海娜多要走一分一毫的东西。 于是两个人争吵了起来。 甘景枳觉得一双鞋底子有什么好吵的，她们家又没有人穿。 其实甘文政倒是穿这个鞋码，但是他在部队发的鞋子比这鞋垫子做的鞋子好多了，何况甘景枳当时跟甘文政关系还在僵硬着，不可能给甘文政做鞋子。 所以甘景枳还是把鞋底子给了陆海娜，她们是好朋友，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可是陆海娜把鞋子做好后，并没有把鞋子给她爸爸穿，而是给了韦西荣。 甘景梳一看到韦西荣穿新鞋子就认出来那鞋底子是甘景枳买回来的那双，后来还趁人人都在上工的时候偷偷跑去知青住的地方确认过。 没有办法，甘景梳一直怀疑陆海娜和韦西荣之间有奸情。 就她家那个傻姐姐看不清楚，还傻傻地当人家好闺蜜，被人家骗得团团转。 只是那时候甘景枳已经回县城上班去了，甘景梳又还有点生气甘景枳对陆海娜太大方，就没有写信告诉甘景枳。 后来甘景梳就把这件事给抛到脑后去了。 现在听到甘景梳把这些事情说出来，甘景枳真的觉得自己蠢得可以。 只要她多注意一些，就能发现陆海娜对韦西荣的心思。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甘景枳说：“我敢肯定，村里只有我带来的这两双鞋底子，因为后来那个投机倒把的人被抓了，他那次也只是第一次卖东西，所以村里不可能还会出现一双这样的鞋底子。” 梁长琛跟黄海昌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站了起来。 黄海昌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找出内应，查清楚那些v国人的真正目的。 现在内应找到了，当然要第一时间把人抓起来。 梁长琛拿上手电筒，快速地对甘景枳说：“我们出去一趟，你们把门窗都锁好。” 黄海昌也说：“等下我会叫我的一个队员回来保护你们，他敲门三长两短。” “好，你们去吧。” 甘景枳原本并不心慌，她是被他们这么郑重其事的交代搞得紧张起来的。 但是也知道他们越早把人抓住就越好。 甘景枳和甘景梳在他们出去后，把院门锁好，然后又回到堂屋把堂屋的门给锁好，再检查了一遍窗户。 等忙完这些后，两人都还没有睡意，就在堂屋里坐下。 没多久，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甘景梳惊喜地对甘景枳说：“姐，是三长两短的声音。” 甘景枳点点头，打开堂屋的门出去开院门，把人迎了进来。 那人进来后却不进屋，就守在屋檐下，“你们都是女同志，我还是在外面好一点，有什么事情我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甘景枳和甘景梳互看了一眼，没再多说什么，按照那人的交代，进屋后把门给锁了。 而另一边的梁长琛和黄海昌安排人回来保护甘景枳他们后，就直接往知青住的地方奔去。 白天的时候福仔带路跟着梁长琛在村里悄悄排查鞋印，所以梁长琛对村子里的情况有大致的了解，知道知青住在哪里。 知青是男女分开住的，男的一个院子，女的一个院子，都是之前村民的房子，后来搬走了房子空了，就安排给知青住了。 其实房子并没有有多好，都是知青住进来后自己修葺的。 梁长琛和黄海昌直接翻身进了男知青的院子，然后进了堂屋，堂屋左右两边各有一间房。 他们俩都带了手电筒，各自踹了一扇门进去。 两间房里睡在通铺上的知青全都被吓醒，有的还尖叫出声，有大胆的还知道问他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这边梁长琛一边表明自己身份，一边打着手电筒一一从通铺上的人脸上照过去。 铺上一共有五六个人，尽管有人觉得刺眼抬手挡了挡光亮，但梁长琛还是看出来这些人中没有韦西荣那张脸。 倒是发现通铺上有个空铺。 他问：“韦西荣呢？” 床铺上的人齐齐看向空了的那个铺位，然后有人说：“刚才睡觉的时候他还在，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们是几点开始睡的？” 有手表的知青回答：“九点半左右。” 梁长琛果断转身去了另一间房间。 黄海昌没有见过韦西荣，之所以一人一间房，是怕两个人都进同一间房的话，韦西荣听到动静会提前溜走。 他们敢肯定，韦西荣今晚肯定是睡不着的，他们可不想他有捡漏的机会！ 梁长琛又打着手电筒一一从床铺上的人照过去，还是没有韦西荣。 他朝黄海昌摇摇头，然后对着床铺上的人问：“有谁知道韦西荣去了哪里吗？” 大家见到梁长琛和黄海昌一脸严肃的样子，都不敢放肆，纷纷摇头说不知道。 梁长琛问：“那你们知不知道他最近有什么异常没有？” 又是纷纷摇头。 “那他平常跟你们谁走得比较近？” 还是摇头。 有人解释说：“他跟谁都不近，但是喜欢跟女孩子走得近。” 梁长琛这会没有空听这些废话，带着黄海成回到刚才他踹进去的那间房，去翻那个空铺。 然后又把刚才在另一个房间问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得到了一样的回答。 铺位上就一个枕头一张席子，一张小被子。 黄海昌问：“他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有人指了指角落里一个上了锁的木箱。 梁长琛走过去，顺手捞起一旁的一根棍子，朝那锁头砸了几下，就砸开了。 在场没有人说什么，因为他都知道梁长琛是当兵的，而今天黄海昌的亮相也不俗，他们认定黄海昌身份肯定不简单。 第113章 从河边逃走 梁长琛打开韦西荣的木箱，里面除了几件冬天的衣服和几本书之外，并没有什么东西。 他先把衣服抖了抖，衣服口袋也翻了翻，没有找到什么东西。 又把书拿起来看看，都是国外的文学小说，在这还有些敏感的时候还是有点见不得光的。 梁长琛把书翻了翻，又倒过来抖了抖，没见夹带有什么私货。 床铺上有人出声，“咦？他的东西怎么变少了？” 他转头问还在床铺上的人：“他还有什么东西？” “具体的不知道，他都是趁我们不在的时候偷偷摸摸开的箱子，不过箱子大多数时候都是满满的，我们是君子，既然人家防着我们，我就自觉不去窥探，所以不知道他藏的是什么东西。” 梁长琛想了想，又问：“他的鞋子放在哪里？” 知青们虽然不知道梁长琛问鞋子干什么，但还是往角落里指了指。 其中一个人说：“他有两双鞋，布鞋被他穿走了，还剩一双皮鞋。” 可以看得出来那双皮鞋是经常穿的，已经很旧了，梁长琛拿起那双皮鞋，翻过来看鞋底。 果然！ 沙滩上那一男一女的鞋印中，男的鞋底看起来比较硬，踩在沙子上的脚印比较平整，类似皮鞋，鞋底磨损严重，已经没有什么花纹了。 跟那个内应一样，同样是四十三码的鞋子。 而韦西荣的这双鞋子，刚好吻合。 这一点，实锤了甘景枳的设想。 梁长琛看向黄海昌。 黄海昌抬手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钟了。 知青们晚上九点半睡觉，韦西荣要等所有人都睡沉后才有动作，那他最快应该是十点钟逃跑的，否则一有动静就会被同屋的人发现端倪。 而他们和村长商量加强进出口防卫的时候，正好是十点钟。 时间有点巧。 不过黄海昌并不怕韦西荣真的会那么巧逃跑在他们前面。 因为每次跟梁长琛出任务的时候，好运都会站在梁长琛这边，所以即便是韦西荣真的跑了，只要他们这边有梁长琛在，韦西荣就算是跑到天边，梁长琛也会把人给抓回来！ 于是，梁长琛和黄海昌不再多待，跟知青们道了歉后，交代他们有韦西荣的任何线索，就马上上报村长。 从知青的院子出来，两人直接去了村办公室。 村长从甘景枳家走的时候说他今晚会在这里值班等消息。 还没有踏进办公室，身后就有个村民快速跑来，“黄公安，梁营长，河边，河边有、有发现……” 是沙河村的村民，他气喘呼呼地跑来，但还是把话说清楚了。 梁长琛问：“什么发现？” “有个人，是村里的知青，叫韦西荣，他好像是要、坐竹排走，我、我来的时候，他正在、正在解、拴在水边的、竹排……” 梁长琛和黄海昌听言，就让他马上带路。 办公室里的村长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出来的时候就只看到梁长琛和黄海昌跑远的背影了。 他想了想，马上叫了人，也往他们的方向去。 沙河村的人靠水吃水，村民们为了把水里的生物变成餐桌上的美食，都会各显神通。 经年累月小赖，沙河村从上游到下游占据的近一千米的长度，被村民们开发出了不少通往水边的小路出来。 而刚才梁长琛他们去的那个方向，拴了几个竹排，是村民们农闲时自发做的，青黄不接的时候，大家就会结伴划着竹排到河面上去撒网网鱼。 村长虽然还不知道梁长琛他们已经从脚印上找到了那个内应，但是韦西荣大半夜去有竹排的水边，那有些事情就不言而喻了。 梁长琛和黄海昌的速度比那个气喘吁吁的村民快，虽然着急，但还是慢下来等村民一起，因为他们不认识这些小路。 村民也知道自己拖了后腿，带他们跑到直达河边拴竹排的小路面前后，实在是跑不动了，就自己停下来休息，让他们顺着小路先走。 梁长琛没有任何停留，打着手电筒，健步如飞地朝河水边走去。 几分钟后，他们就到了水边，看到韦西荣已经被黄海昌的队员给铐上了手铐，两人身上都是湿漉漉的。 黄海昌的队员正要把人押回去呢，看到他们来了，就松了一口气 韦西荣看到梁长琛来，怒瞪着他质问：“你们凭什么抓我？！” 梁长琛的手电筒从韦西荣脸上，看到他一脸狼狈地躲了躲手电筒的光亮，故意多停留了几秒，才往下扫到他的脚上。 看到他只有一只脚穿了鞋，另一只鞋应该是掉水里了。 黄海昌知道梁长琛的意思，上前强行要把韦西荣脚上剩的那只鞋子给拖下来。 韦西荣不知道黄海昌要干什么，挣扎了起来。 梁长琛见状，不耐烦地朝韦西荣后膝踢了一脚。 韦西荣一个没站稳，跪到了地上。 黄海昌顺利地拿到了鞋子，递给梁长琛。 梁长琛照着手电筒看了一眼，点点头，然后关上了手电筒。 快要到中秋节了，乡下的月亮很亮，这时候也还没有什么空气污染，不用做什么细致的事情的话，完全可以不打手电筒，也可以把东西看个大概。 韦西荣还是不明白面前这些人的这番操作是在干什么，他跪在地上一下子起不来，但嘴上还在质问他们为什么要抓他。 可根本就没有人理他。 黄海昌看向自己的队员，“把抓他的过程说一遍。” “我把他放出去，想看看有没有人接应他，没有想到这个蠢货才把竹排划出去没多远，就抵不过水流，站在竹排上不受控制地被水流给带走了。” “他站在上面急得团团转，竹排也被他搞得在原地打转，我看不下去了，就划了另一个竹排想去救他。” “结果这个蠢货做贼心虚，看到我靠近就直接往水里跳了。” “更蠢的是，他还不会游泳，喊我救他。” “没办法，我只能下水救人了，不过我是把他上半身绑在竹排上，下半身泡在水里给带回来的，不然太不解气了！” 黄海昌瞪了自己的队员一眼，不过并没有说什么责怪他的话。 梁长琛疑惑地问：“他没带什么东西吗？” 黄海昌的队员回答：“带了一个背包，可是水流太急，我没顾得上。” 梁长琛点点头。 第114章 胆小鬼 没多久，村长也带着人赶到了。 看到韦西荣被抓住了，放心下来。 梁长琛把鞋印就是韦西荣的事情跟村长说了一遍。 村长气愤不已，“白眼狼，你之前打着小枳的旗号占尽好处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 韦西荣看了村长一眼，他当然没有想过。 他想的从来都只有顺利和成功，谁会把事情往坏处想。 所以他被甘景枳威胁着去澄清的时候，是有怨气的。 在村民们面前丢脸的时候，他是愤怒的。 让他去挑粪的时候，他的恨就到达了顶点。 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又一向嘴甜会哄人，活了这么大，遇上的女孩子都对他趋之若鹜，从来没有一下子受过这么多气，哪里能忍得了！ 所以，他心里充满了要报复甘景枳的想法。 他觉得只有她死了，才能消了他的心头之恨。 当天晚上，他就发出了信号，要跟赵香巧见面。 第二天，赵香巧就来见他了。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赵香巧说了，赵香巧说她让她爸爸找人，找到人了就给他发信号。 然后两人又见了一次面，把报复的事情计划好。 到了昨天夜里，他到河边接人，然后直接把人带到了甘家院子外面，自己则躲了起来。 却没有想到，赵香巧找的人一点用都没有，才到院门外想要翻墙进去，就被梁长琛全部制服了。 他当时就躲在暗处，想看看甘景枳的下场，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到梁长琛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出来的。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他只听到一声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却没有听到有人哀嚎。 韦西荣哪里知道，那些人的下巴在第一时间就被梁长琛给掰脱臼了，以免他们发出声音提醒同伴。 事后把人带到村办公室想要的审问的时候，梁长琛才给装回去的，当时村长看到那场面，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韦西荣预想的甘家人的下场没有出现，反而是他带来的人，全部都倒下了。 还什么都没做，就全部倒下了，吓得他不敢出声，悄悄逃走了。 虽然当时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但是他看到了那么一个干净狠厉的身影。 这个身影除了是梁长琛，他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在此之前，他只知道梁长琛是部队里的军官，但是从来没有人告诉他部队里的军官可以这么轻松地以一敌八！ 他见到这么“惊悚”的一幕后，是想连夜逃走的，但是这个失败来得太突然，他什么都没有准备，身上也没有钱。 所以他只能回去，做贼心虚地想着赶紧收拾好东西逃跑。 只是他没有想到，回去之后，同屋的知青有人刚好起夜。 韦西荣只好装作自己也是起夜回来的样子，回去睡了。 可他怎么睡得着呢，眼看着天快亮了，他听到刚才起夜的那个知青呼吸均匀，应该是又睡着了，这才悄悄起身。 没有想到，另一个知青又起来了。 他只能放弃地躺回去。 就这样，很快天亮了，大家都起来准备上工。 韦西荣为了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只能正常去上工，打算另找机会逃跑。 因为心虚，一天下来，他总感觉暗处有人在盯着自己。 其实他的感觉是有点对的，甘景梳在分发农具的时候，见到韦西荣眼神闪躲，不由比平常多注意他几分。 还顺嘴问了问其他知青，韦西荣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 其他知青不明所以，于是也比平常多看了韦西荣几眼。 所以，如果韦西荣白天想要逃跑，那些知青肯定会有所发觉，就会告诉甘景梳。 好在韦西荣没打算白天逃跑，他心里再慌乱，一整天也都相安无事。 直到下午下工后，韦西荣才听说了石河村来要人的事情。 可是这一整天，好像除了他之外，村里人都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在骂石河村的人在没事找事。 然后又听说石河村的人和公安是被省城来的公安给赶走的，他才意识到事情在朝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说实话，尽管他觉得自己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但心里还是很慌，觉得沙河村一秒也不能多待了。 他做好了准备，晚上想要逃跑。 他只知道他带进村的那些人全部被梁长琛制住了，不过因为他贪生怕死，没敢继续待在现场看梁长琛是怎么处理那些人的，所以并不知道那些人被带到了哪里去了。 韦西荣没有给赵香巧发信号，打算直接划着竹排到对岸去找赵香巧，她这么喜欢自己，为了他还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到时候一定会替他想办法的。 所以才入夜没多久，他生怕夜长梦多，就迫不及待地带上自己的东西到了河边。 谁知道竹排没划出去多远，水流太急，他就没有办法控制竹排了。 他之前只是看村民们划过竹排，自己并没有真正划过，哪里想到会这么难。 正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水上突然多了一个竹排，上面还站着一个人，他以为是鬼，被吓得想要找地方躲起来。 想也没想，他就跳到水里，想躲到水里、躲到竹排下面。 可是跳下去后，他才想起来自己并不会游泳，只能扑腾着求救。 那个人跳下来救了他，他才认清这个人不是鬼。 可是那个人救了他之后，就用手铐把他铐住了。 手铐都是公安才会有的东西，而他本就做贼心虚，不想被抓住，拼命地想要挣脱那个手铐，说自己没有犯罪，不能被烤。 那个人就威胁他，再乱喊乱动就把他踹水里，让水鬼给抓走。 一听这话，他就觉得浑身凉飕飕的，感觉自己泡在水里的下半身随时会被水里的怪物给拖走，求着那人把自己从水里拉上来。 那人凉凉地说，“你老是点我就划得快点，你呆在水里的时间也就短一点，你要是再吵我，我就这么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韦西荣只能闭上嘴巴不吭声也不挣扎了。 第115章 不是男人 大家把韦西荣给押回到了村办公室。 要逃跑的内应虽然抓住了，但是谁都不知道石河村的人会不会夜晚偷袭，小心起见，各个出入口的人员还是继续留守着。 梁长琛把审问的事情交给了黄海昌，自己就先回家了。 他觉得石河村的人晚上应该是不会来的，白天的时候黄海昌他们曾经有意无意地亮过他们别在腰间的枪。 沙河村的青壮年也不少，又有公安和枪加持着，石河村的人应该没有这么蠢地送上门找死。 梁长琛到了院门口，敲了三长两短的门后，守在屋檐下的公安就来给他开门。 屋里还没睡的甘景枳和甘景梳都紧张地站了起来。 只听到门外有小声的交谈声，却听不清楚说了什么。 甘景枳分辨得出来，好像是梁长琛的声音。 没有多久，又听到外面的院门关了，然后有脚步声走到了堂屋门口，接着传来梁长琛的声音：“景枳，是我，开门。” 甘景枳松了一口气，赶紧把门打开。 梁长琛问：“你们怎么都没睡？” 甘景枳说：“睡不着。” 甘景梳也说自己睡不着。 梁长琛先对甘景梳说：“韦西荣已经抓到了，你先去睡吧，我在家里，你不用怕。” 甘景梳看着梁长琛，点点头，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如果是刚才门外的那个公安对她说这样的话，她心里还是会不安。 可是这些话从梁长琛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莫名多了份安全感。 这份安全感，在她和甘文霞在野外的破屋子被甘文政找到，她被甘文政一把抱起来的时候，她得到过一次。 可是后来，甘文政常年待在部队里，她对这份安全感渐渐淡忘了。 所以现在，甘景梳心里清楚，梁长琛给的这份安全感，也只是暂时的，天亮了，也就会消失了。 不过，她在心里给自己下了一个决定，以后，她也要找一个能够给自己安全感的人结婚然后一起生活，这样她就能拥有长久的安全感了。 甘景枳看到甘景梳关上房门后，才看向梁长琛：“那我们也回去睡觉吧？” “嗯。” 躺在床上，甘景枳问梁长琛：“你们是怎么把韦西荣抓到的？” 梁长琛在黑夜里挑了挑眉，“我不喜欢我的女人在我的床上提别的男人。”尤其还是一个这么下头的男人。 甘景枳没有想到这人这么幼稚，反驳道：“这是我的床。” “你嫁给我了，这就是我的床。” “那我下床去提？” 梁长琛不乐意了，从床上坐起来，“你干嘛非得提他？” “我的重点又不是他，我是想要知道个经过。” “那也是关于他的经过。” 甘景枳无语地叹了口气，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男人这么别扭的样子。 “好吧，可他在我眼里又不是男人。” 梁长琛感觉空气清新了一些，“他怎么不是男人了？” 某个小女人躺在那里翻了个白眼，“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抓住他了。” “哼，就知道你说他不是男人是骗我的。” 甘景枳觉得够了，“你睡不睡？” 竟然这么绿茶地想套路她的话。 尽管梁长琛的语气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但是这个样子跟他的气质不符，甘景枳真的有点难以接受。 本以为梁长琛还会再坚持一下，没有想到梁长琛直接躺下了，然后翻身背对着她。 甘景枳觉得好笑，心里忍不住想要问：梁营长，你的兵知道你还有这样一副面孔吗？ 她靠近梁长琛的后背，伸手到他胸前，从上往下摸到他肚脐眼，没再往下，用食指去抠他那个小洞。 甘景枳瞬间就感受到了他的僵硬。 她在黑暗里勾唇，没笑出声，手仍旧放在那里，只是下面的小指轻轻往下去撩拨他小腹上的那层皮肤。 马上就传来了他的粗喘声。 甘景枳的两根手指再接再励，倒是想看看他还能忍多久。 可是下一秒，她的手就被他的大掌给抓住。 “甘景枳，你是不是不想睡了？”他的声音有些恶狠狠的。 今晚事情多，他本来是没有那个心思的。 这个女人却不知道天高地厚地弄得他心身都痒痒地，对他来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甘景枳贴在他的后背上，轻音轻柔地说：“我就是在告诉你，我不会这么对他，所以他在我眼里不是男人！” 说话间，她的气息就隔着衣服喷洒进了他的皮肤里，甘景枳似乎感觉到了跟着一层布的皮肤抖动了一下。 本以为梁长琛听到答案了会高兴。 却没有想到，梁长琛突然反转身体，一下子撑在她上面，语气凶巴巴地说：“你竟然在这种时候还提他！” 甘景枳：“……” 然后，梁长琛马上用身体力行告诉她，在他的床上，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一个字都不能说！ 甘景枳在床上没有见过这样的梁长琛，明确感受到他这是实实在在地在警告自己。 可是这个时候她已经无力反抗，只能软软地躺在他身下，任他翻来覆去。 甘景枳最后在累的睡过去之前，还被某个男人逼着说以后在床上，除了他，再也不提任何男人的名字。 要是可以，甘景枳真的很想把梁长琛给踹下床去，可是她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了，气也撒不出来了，只能软软地睡了过去。 而梁长琛看着甘景枳睡着时这么乖巧的一张小脸，忍不住地捏了捏，在心里感叹，这个女人好吃是好吃，气人也是真气人！ 她明明知道自己想听什么话，却偏偏不说，非要让他上“手段”才肯乖乖就范。 也不见对别人这样啊，怎么就这么喜欢拿捏他呢？ 忍不住又捏了一下她娇嫩的小脸，梁长琛这才翻身下床去打水。 幸好水壶里还有一些热水，他可没忘记前两天晚上他给她用冷水擦干净后，她第二天就有些感冒了，这才知道她在这方面真的的娇气得很。 他也给自己简单地擦了擦，然后一切都弄好好才上了床，把人往怀里搂。 床小就是好。 乡下的气候也好，贴这么近也不会觉得热。 第116章 有一个挑粪的 第二天早上，甘景枳起床的时候，已经十点钟了，梁长琛不在家。 昨晚停在院子里的那两辆车也不在了。 阿婆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看到她又这么晚起床，已经懒得说她什么了。 “小枳，长琛说他要出去几天，要你在家里等他，等他忙完了就回来接你一起去平肃县。” 原本他们应该是要明天回去的，梁长琛只有一个星期的假期。 现在，应该是因为石河村的人和v国的人勾结在一起，他临时接了任务要去忙去了。 甘景枳去帮阿婆晒衣服。 她和梁长琛的衣服都是第二天早上梁长琛跑完步回来洗澡后顺手洗的，早就挂在晾衣绳上了，现在晒的是阿婆和姑姑还有小梳子她们的衣服。 “阿婆，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八点钟左右，是吃了早饭才走的，长琛让我不要叫你，说你们昨晚很晚才睡。” 阿婆说的“你们”是指除了自己和甘文霞之外，昨晚家里还有不少客人，以为其他人都很晚才睡。 但是甘景枳听起来心里莫名有些心虚，因为他知道梁长琛说的“你们”，实际上是他和她自己。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跟阿婆说话！ 甘景枳羞红了脸，去洗漱吃早餐去了。 吃过早餐后，甘景枳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一趟村长。 路上遇到不少人跟她打招呼，不过她察觉到，村里人都不知道昨晚的事情，没有人议论v国人的事情。 家里有青壮年被叫走的，借口也都是说怕石河村的人来挑事，村长把人叫走是以防万一的。 韦西荣被抓的事情也没有人说，应该是村长下了封令。 到了村办公室，甘景枳就见到村长坐在那里抽烟发呆。 甘景枳喊他：“六公。” 村长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看向甘景枳，笑了笑，“小枳，你来了。” “恩，您这是在想什么？” “唉，就是在想这次v国人的事情。” “他们怎么了？” “那些人虽然都被黄公安他们带走了，但我总觉得这事情不简单，好端端地，v国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呢？” “黄公安他们会查清楚的，你就别想太多了。” “我就是就觉得这事情不寻常。” “当然不寻常了，否则梁长琛也不会直接把省城的公安给找来，您就不用费那个脑子了，等事情查清楚了，梁长琛肯定会来跟您说一说的。” “行吧，那你今天这是来找我的吗？” “我来就是想问问您，昨晚韦西荣是怎么被抓的？” 昨晚没多久她就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直到最后累得睡过去，梁长琛这个臭男人也没有跟她说韦西荣是怎么被抓的。 村长反问她：“你问这干什么，长琛没有跟你说？” 甘景枳快速地扯了个谎，“他昨晚回去我都睡着了，今早起床他又走了，都没有机会问他，我现在只要韦西荣不好就高兴，所以就想知道一下。” 村长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跟她说的，“昨晚他想逃跑，是在有竹排的河边把他抓住的。” “就他一个人吗？” 村长抬眼眯着看她：“那你还想有谁？” “陆海娜不是很喜欢他吗，他不带上人家？”好歹陆海娜给了他不少好东西，韦西荣大难临头就自己飞了？ “他这也算是逃命，没事带着个累赘干什么。” 好吧，“那石河村的人没有人来接应他吗？” “没有，他应该是太害怕了，做贼心虚急着逃走，没有办法提前计划，只能自己一个人跑路。” “那昨晚黄公安审问他了吗？” “审了，不过没跟我说审出什么来了。” “韦西荣也被他们带走了吗？” “也带走了，都带走了，不然留在这里让我看着，也是个麻烦。” 甘景枳问完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后，就朝福仔家走去。 路上，她意外地见到了陆海娜。 几天没见，陆海娜看起来憔悴了不少，身上穿着打补丁的旧衣服，正在挑粪。 甘景枳微微勾了勾唇，眼里闪过嘲讽。 看吧，陆海娜没有她这个闺蜜，就是个农村女孩，还是重男轻女家庭里的农村女孩。 这样的女孩一般都会被家里安排去上最能挣工分的活，她们的父母不会管这个活女孩能不能干，累不累，也不会管这个活脏不脏，只要工分多就行。 挑粪是这个时节工分最多的活，一般都是家里情况比较艰难的才愿意去做，否者都是安排犯错的人去做的。 之前的韦西荣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在甘景枳看来，现在的陆海娜两样都占了，以往陆海娜的父母就算再嫌弃她是个女孩子，上工的时候也不会让她去做这样的活。 因为甘景枳曾经跟杨丽芬说，如果陆海娜去做那些重活累活脏活，那她的手肯定会变粗糙，皮肤变黑，身上有味道，那她就不跟这样的陆海娜做朋友了。 那时候她是以保护陆海娜的角度去说这样一番话的，她拿捏了杨丽芬乐见陆海娜跟自己做好闺蜜、并且能时常从她这里占到便宜的心态，让杨丽芬不要过分苛待陆海娜。 现在，她跟陆海娜闹翻了，并且还让陆海娜他们家赔了她一百块钱，可想而知陆海娜在家里的日子肯定更艰难了。 若是换了别人，甘景枳不再同情后也不会做落井下石的事情，但是这个人是陆海娜，她就不太想客气了。 于是，当甘景枳从陆海娜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故意捏了捏鼻子，还不停地扇风，表示太臭了。 这动作这么明显，让原本想忽略她的陆海娜想不看到都难。 其实陆海娜在甘景枳还没有看到自己的时候，她就先看到甘景枳了。 陆海娜很想避开，不想自己这样狼狈的样子被甘景枳看到，就算是这个时候，她在甘景枳面前，还是残存着几分骄傲。 可是这段路只有脚下这唯一的一条路，她要是转身往回走，那不远处那些碎嘴的大妈肯定会议论纷纷。 内心挣扎来了很久，她最后挺直了脊背，在心里告诉自己，她这是在上工，在劳动，劳动是光荣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嘲笑她。 可是这一刻，陆海娜觉得自己忍不了了。 她停下脚步，把肩膀上挑的粪桶摔到地上，质问甘景枳：“你什么意思？” 第117章 你的信烧了吗 甘景枳在察觉到陆海娜的动作时，就快速地跳开了。 所以粪桶里残留的粪便并没溅到她身上，反而是溅到了陆海娜自己的脸上。 她不客气地笑出了声，然后凉凉地看向不停擦脸的陆海娜，嫌弃地又退后了一步，问：“你这是干什么，想跟我吵架？” 陆海娜狠狠用袖子租后擦了一下脸，瞪向甘景枳，“你刚才是嫌弃我在挑粪？” 她在心里打定了主意，甘景枳要是敢说是，那她就往她头上扣帽子，说她嫌弃劳动人民！ 甘景枳哪里是那么笨的人，“我不是在嫌弃挑粪的你，而是嫌弃你！” “那你就是在嫌弃我这个劳动人民。”说着就像是自己占了理，就要转身去把那些碎嘴的大妈喊来看热闹。 甘景枳在她开口前慢悠悠地开了口：“陆海娜，你是觉得你们赔我一百块钱赔得少了，想要再给自己找点麻烦是吗？” 虽然她觉得跟陆海娜争口舌，自己是不会输的，但是她觉得浪费时间。 陆海娜僵硬地转回身子，问她：“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已经一次次警告过你，我们已经断绝关系，让你不要招惹我，你还不知悔改，那我就再多给你点颜色看看！” “你、你……” “你想要往我头上扣帽子？好啊，我帮你把爱看热闹的那些人喊过来，听听你要给我扣什么帽子好不好？” 或许是甘景枳的语气太过胸有成竹了，陆海娜反而心虚起来，眼看甘景枳真的要去喊人，她赶忙拦住她。 “不，你不能去，不要叫他们……” 甘景枳看了眼挡在自己面前的手，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陆海娜刚才就是用这只手擦掉溅在脸上的粪便的！ 她有点控制不住地又退后了一步，感觉自己身上都有味了。 “怎么又不叫了？” 陆海娜能说自己怕了吗？ 她明显感觉得到，甘景枳这次回来，就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直接跟她发难，不听她的哄骗，一点机会都不给她，还把她往死里踩。 她不是不长记性的人，她知道现在自己是说不过甘景枳的。 现在她在村里的名声已经坏透了，就算她把人叫来，估计也没有人会站在她这边，那这又将是一场笑话，让她更加抬不起头来。 甘景枳见到陆海娜退缩了，不过她还是补了一句：“你写给韦西荣的信虽然烧了，但是韦西荣写给你的信你烧了吗？” 一句话，让陆海娜脸色瞬间慌乱和苍白起来。 她抬头看甘景枳：“你，什么意思？” 那些信，是韦西荣写给她的，里面有韦西荣跟她表达的爱意，她哪里舍得烧掉。 可是她已经藏起来了，藏到了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甘景枳不可能知道她把信藏在了哪里。 可是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真的找到了她藏信的地方，把她的信给偷走了？ 甘景枳却笑了笑，“啧啧啧，你才小学毕业，韦西荣的那些酸句子，你看得懂吗？” 闻言，陆海娜的脸色更加惨白了。 “你、你偷看了我的信。” 甘景枳却不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我偷看什么了？你有证据吗？” 说完，不再停留，用手扇着风走了。 站在原地的陆海娜脑子很乱，她藏信的地方这么隐秘，甘景枳怎么可能会知道，怎么可能？！ 不会的，不会的，甘景枳肯定是在骗她。 可是下一秒，陆海娜控制不住地突然拔腿就跑，连粪桶都不要了。 还没走远的甘景枳听到动静，回头看了她一眼，也只是看 一眼，就又转头继续往福仔家走去。 之前打算做月饼的时候，她就让福仔去找住他隔壁的木匠帮她做个月饼模具，已经过去几天了，这么的简单的东西应该做好了。 只是等她到福仔家的时候，福仔并不在家。 福仔的阿婆说他骑着自行车去镇上取包裹去了。 于是甘景枳就自己去找住在隔壁的木匠，木匠却说模具已经做好，拿给福仔了。 她又返回来问福仔的阿婆，知不知道福仔把模具放哪里了。 福仔阿婆摇摇头，说：“没见他拿回来，估计是不想被他那些堂哥翻出来，藏到别的地方去了，等他回来，我让他给你送过去。” 福仔的阿婆是知道福仔平常都把好东西藏在外面，但是他经常换地方，她也不知道他到底藏在哪里。 甘景枳没有办法，只能跟阿婆说自己先回去了。 回到家的时候，正好是下工的时间。 甘景梳已经把午饭做好了，大家正准备吃午饭。 甘景梳见她空着手回来，不由问：“你不是说去拿模具了吗，模具呢？” 甘景枳早就提前告诉她们今天下午要做月饼，让她们下午不要去上工，所以甘景梳欢欢喜喜地提前把午饭做好了，就等着吃饱后开干了。 甘景枳把情况跟大家说了一遍。 甘景梳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模具没有做好，那她们就没有办法做月饼了。 她期待了好久了，真的很想试试看自己做出来的月饼是什么样子。 吃过午饭后，大家就在甘景枳的指挥下做准备工作。 甘文霞把芝麻和瓜子仁放到锅里干炒了一下，让这两样东西变得更香。 甘景梳则被安排去烧烤炉。 之前梁长琛做的烤炉是用沙子定型的，等了这两天，炉子已经干了，把里面的沙子掏出来，烧上火，等下就可以烤月饼了。 甘景枳则把之前腌糖的肉拿出来，还有冬瓜，以及炒过的糯米粉，按照比例称好后，把炒好的瓜子和芝麻都倒进去，混合均匀，然后醒一醒。 材料有限，这就是月饼的陷了。 然后就开始做月饼皮。 同样按照比例称好熬好的糖浆、油、面粉，然后混合均匀，和成面团。 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福仔及时送来了模具。 可是甘景枳在看到福仔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他心里有事。 见福仔送完模具没有马上走，甘景枳擦了擦手上的油，把福仔叫到一边，问他：“怎么了？” “小枳姐，我刚才在镇上，遇到赵香巧了，她说她要去县里找小枫。” 第118章 都去京都 甘景枳动作一顿，“她有没有说去找小枫干什么？” 福仔摇摇头，“没有。”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福仔也参与了不少，他也认清了赵香巧是个怎么样的人，对她早就失望了。 可是小枫什么都不知道，他怕小枫小会被赵香巧骗。 他很想把赵香巧拦下来，可是赵香巧在那里大喊他耍流氓，他这才不得不放她走，然后回来告诉小枳姐。 甘景枳想了想，然后说：“去就去吧。” 福仔愕然，“小枳姐，你不担心吗？” “担心啊。” “那你现在……”并不像是担心的样子啊。 “赵香巧已经坐上车走了，我们现在要阻止也没有办法了，至于她见了小枫要说什么，不管小枫信不信她的话，事实终究是事实，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 “可是……” “福仔，你现在还喜欢赵香巧吗？” 福仔果断地摇摇头。 “你看，你看到了过程，就不再喜欢她了，那小枫也总要自己去经历过，他才会放弃。只是现在的事情还不受我们控制，只能靠他自己判断了。”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甘景枳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块钱给福仔：“福仔，你去一趟邮局，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找人保护福仔。” 福仔一愣，“你是怕赵香巧伤害小枫。” “我不能确定，但是她能为了韦西荣找人半夜偷袭我们，难保她不会对小枫做出什么事情来，还是小心点好。” 福仔接过钱，骑着自行车走了。 她现在找不到梁长琛，但是梁长琛要有什么行动，甘文政应该是知道的。 而赵香巧在这些事情里面参与了多少，她也不知道，她只想保证小枫的安全。 甘景梳见福仔来去匆忙，不由靠上来问：“姐，福仔这是怎么了？” 甘景枳看了她一眼，“这两天的事情，你没有跟姑姑和阿婆说吧？” “你不说我怎么敢说。” 甘景枳点点头，她最喜欢小梳子的地方就是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永远知道体谅身边的人。 可是这份机灵，却暴露了她成长的缺陷。 “小梳子，你想好要考什么大学了吗？” 甘景梳摇摇头，“还没有想好，但是我想跟着你。” 甘景枳心里欣喜，她其实也是打算让她跟着自己去国都的，她这么聪明，在这个小地方对她来说有些可惜了。 “那等你姐夫回来，让他跟你说说国都都有是好大学，到时候你再做决定。” “好啊。”可是随即，甘景梳就又为难起来，“到时候如果我们都走了，我妈和外婆怎么办？” “跟着我们一起走啊。” “一起去国都吗？” “我和小枫早就打算好了要去国都读大学，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去，到时候我们都走了，总不能把姑姑和阿婆单独留在这里吧？” “可是，我们都去国都了，在那又没有工作，住哪里吃什么啊？” 甘景枳笑了一下：“小脑袋瓜子操心的还挺多。” “我妈在家里还能挣点工分，要是她去了国都，什么都不会，能干什么？” 从厨房出来的甘文霞听到她们在说自己，就开口说到：“我不去国都，我就在这里。” 她看向甘景枳，“小枳，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你已经嫁人了，老是惦记着娘家，婆家人会有意见的。你能帮小梳让他去国都上大学，姑姑已经很感激了，剩下的事情，我们会自己想办法的。” 她是经历过一次失败婚姻的人，婆家对她的伤害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抹灭，所以在这样的问题上，她一向敏感。 甘景枳从没去过国都，也不认识什么人，要是把她们都带去国都，免不了会麻烦她的婆家人。 梁长琛看起来这么好，对小枳也好，她不希望这么好的一段婚姻，因为娘家人的麻烦而被破坏。 她还是好好待在家里，多挣点工分，到时候给小梳多寄点粮食过去。 甘景枳知道，姑姑自从回到沙河村之后，处处都敏感小心，也知道她心里的顾虑。 就算是她爸和阿婆给了她们没有顾虑的生活环境，她们仍旧缺乏安全感，甘景枳不由反思，是不是他们做得还不够，才让她们活得这么小心翼翼呢？ “姑姑，你放心，我让你去国都，肯定不会麻烦梁长琛的家人的，我有那个能力能把你们安排好。” 甘文霞不相信：“你也是第一次去国都，有什么能力，能安排好什么。” 甘景枳却不解释，而是说道：“你且等着看吧，到时候你要是说不去，我可是要生气的。” 只有亲眼所见的事情，才更有说服力。 甘文霞看了甘景枳一眼，总觉得这次她回来，变了很多，变得更为家里人着想了。 “虽然觉得你是在说大话，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你阿婆肯定是不会跟你去国都的，她有儿子给他养老，跟你去国都算怎么回事。” 甘景枳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对阿婆她不强求，因为国都跟南方的很多生活习惯都不一样，阿婆年纪大了，她要是不愿意，那她就多挣点钱，常常回来看阿婆。 不过她还是说道：“我要阿婆去照顾她大孙子上学，她肯定乐意。” 甘文霞看她那嘴硬的样子，不由摇摇头，还是有些小女孩心性。 一切准备好了，大家就开始做月饼。 一个月饼一半是皮一半是馅，把馅用皮裹好，揉成圆形，然后放进刷好油的模具里压实成型，然后倒扣让月饼脱模，再在月饼表面上均匀地刷上一层蛋黄油，就可以放进烤炉里烤了。 第一炉放进去烤的时候，甘景梳总想去打开看看。 甘景枳告诉她，“等闻到香气后，再过五分钟才能拿出来。” 于是，甘景梳就拿着甘景枳的手表盯时间。 可是等时间快要到的时候，甘景梳又问甘景枳：“真的可以了吗，会不会还没烤熟？” 甘景枳忍不住笑了，“你刚刚还担心时间太久烤焦了呢。” 惹得甘文霞也笑出了声。 第119章 月饼出炉 正好这个时候，干老太太捡柴火回来了，闻到香气，笑呵呵地走过来，“已经在做了啊。” 甘景枳放下手中的活，站起身，“阿婆快来，您来尝第一个。”转向甘景梳，“拿出来吧。” 甘景梳还在盯着手表，“还差十秒钟呢。” 甘景枳无奈，倒计时起来：“十、九、八……三、二、一。” 时间一到，甘景梳就把烤炉打开，伸手就要去拿。 甘景枳赶紧拦住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毛巾，“你的手不想要了？” 甘景梳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接过毛巾，好险啊！ 她就是觉得太新奇了，月饼对她来说，是橱窗里很贵的东西，村里的那些小伙伴几乎没有人吃过。 她也是因为舅舅的关系，才吃过几次，每次都只有一小半，她当然觉得好吃，只是太少了，想再吃也没有那么多。 现在，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己做的月饼，会不会跟之前吃过的一样好吃。 随着她把烤盘拿出来，月饼也进入了大家的视线。 一个个摆得整齐的月饼看起来是亚光的金黄色，还在滋滋冒油，香气扑鼻。 甘景梳把月饼放到桌上，甘景梳拿起油碗，往每一个月饼上都刷了一层薄薄的油。 油沾到月饼上，很快就被吸收光了。 做好的月饼要放几天回油，看起来才会光亮剔透。 甘景梳迫不及待地拿起了一个月饼。 只是月饼还很烫手，她左右手换着倒腾。 甘文霞看不下去了，拿了个盘子给她。 甘景梳把月饼放上去，甘景枳拿来水果刀，在月饼上切了两刀，把月饼分成了四份。 甘景梳拿起其中一块，吹了吹，送到甘老太太嘴边。 甘老太太笑呵呵地自己接过，还是有些烫，吹了两下才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月饼皮是酥脆的，里面的馅料却有些软，不过每一样都很足，一入口就给人一种满足感。 甘景梳盯着甘老太太的嘴巴，追问道：“怎么样，好不好吃？” 甘景梳也有些紧张，这毕竟是自己第一次做这么麻烦的月饼，“阿婆，好吃吗？” 就连甘文霞，也有些紧张起来。 要知道，她们可是准备了很多材料，甘景枳说要做两百个月饼的，要是不好吃，那这么多材料岂不是浪费了。 甘老太太也不忍心吊她们的胃口，笑着说：“很好吃，你们快自己尝尝吧。” 然后她们一人拿起一块，放进了嘴里。 甘景枳前世是吃过很多好东西的，而那时候的月饼普遍甜腻腻的，吃不出什么花来。 但或许是因为这是自己做的，也或许是因为这个时候的东西都比较原汁原味，更或许是因为现在物质匮乏，反正，她真的觉得很好吃。 甘景梳也高兴得蹦跶起来，“好吃，真的好吃，比以前舅舅寄回来的月饼还好吃。”说完转头看向甘景枳，问：“姐，我可不可以吃一整个？” 甘景枳笑了，“吃吧，你想吃多少个都行。” 说完，她自己也拿了一个吃起来。 然后一整个下午，她们都在做月饼。 只是只有一个烤炉，一炉最多能烤二十个，每次都要烤三十分钟左右，所以一直烤到天黑了才烤完。 中间福仔来过一次，告诉甘景枳电话已经打了，还告诉她，梁长琛已经提前在甘景枫身边安排好了人。 甘景枳又一次见识到了梁长琛的能力。 她现在就可以肯定，赵香巧去县里找小枫，这中间肯定是梁长琛在放水。 则他能提前想到在小枫身边安排人，又怎么会漏掉就在眼皮子底下的赵香巧呢。 想到这些，她总算放心下来了。 福仔走的时候，甘景枳包了十个月饼给他。 福仔虽然些不好意思，但是他阿婆说过，以后小枳姐再给他东西，让他不要拒绝，所以最后还是坦然接受了。 不过他只要了五个，十个太打眼了，不好藏在衣服里，否则很容易被大伯二伯他们发现，到时候会辜负小枳姐的这份好意的。 这天晚饭，甘家没有开火，大家都吃月饼吃饱了。 等收拾完做月饼的那些用具后，她们把月饼摆到了堂屋里的桌上，让月饼回油。 甘景枳这才觉得身体好累。 甘景梳却还很兴奋，她问甘景枳：“姐，是不是以后每年中秋节，我们都可以自己做月饼吃？” 甘景枳笑了，“不用到中秋节，只要你想吃，什么时候做都可以。” “那我们去了国都，还能做吗？” “可以啊，叫你姐夫再给我们做个烤炉就好了。” 甘老太太听到去国都，就问：“去国都干什么？” 甘景枳坐到她身边，搂着她的手臂，“阿婆，我和小枫还有小梳都打算去国都上大学，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我一个没用的老太婆去国都干什么？” “去看看我们的学校，去看看国都人都长什么样，去吃国都的烤鸭，去看历史名迹啊。” “我这一脚都已经踏进棺材里了，还看这些做什么。” “那实在不行，您就当去照顾您大孙子上学啊。” 甘老太太笑着打了她一下，“你们都这么大了，还要我一把老骨头去照顾你们，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甘景枳不以为耻，还变本加厉地说：“实在不行，您就当去国都帮我看孩子。” 甘老太太盯着甘景枳的肚子：“你有了？” 甘景枳丝毫不脸红地说：“还没有，等您跟着一起去了国都，很快就能有了。” “那感情我要是不去国都，你就有不了了似的。” “是啊，我到哪里都不能缺了您。” 甘老太太拉过甘景枳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另一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阿婆知道你的心意，只是阿婆年纪大了，不想离家那么远，你阿公就葬在这里，我要是走了，他会孤单的。” “可是……” “小枳啊，人啊，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你呢，不用挂念我，我早就已经想好了，你们都去上大学了，我就去你爸那里，他会给我养老的。” 第120章 村里做月饼 “那您去国都看看，看看再回来好不好，您就不担心我在国都过得不好吗？” 甘老太太笑着摇摇头，“要是以前，我是担心的，但是看到长琛这么好，我就不担心了。” “要说不放心，我就是不放心你姑姑，你要是有能力，就把你姑姑也带走，她这一辈子太苦了，换个地方对她来说是好事。” “阿婆，您偏心，您心里就有只有姑姑，没有我！” 甘老太太轻轻地拍了她一下，“你个小没良心的，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我都惦记着你，你还说我偏心，我偏向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那你答应我去国都看看，我就带上姑姑。” “唉……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国都太远了，你要是让我坐飞机我就去。” “好，那到时候您可不能反悔啊，我带着您坐飞机去国都。” “好好好，我等着你带我坐飞机去国都。” 甘老太太只是说着玩，没有放在心里，他们这小地方连辆车子都没有，还飞机呢，做梦吧。 没有想到等有一天她真的坐上飞机去国都的时候，才知道甘景枳有多认真。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沙河村都是风平浪静的，大家照常劳作，照常生活，只不过甘景枳还是掀起了一波小骚动。 这几天，甘家人都在给以往关系比较好的人分发月饼。 村长拿到甘景枳给他送来的月饼时，问她：“真是你自己做的？” 那天大家去甘家收杨桃的时候，甘景枳就说过一嘴要做月饼，只不过那摊她说得谦虚，大家就只当她是试试看，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结果那天甘家做月饼的时候，那香气不断从院子里飘出来，惹得不少人好奇。 有人还想进去看看，只是甘家把院门锁得死死的，甘老太太听到好奇的人问能不能进去看看，直接给拒绝了，还把人给赶走，一个都不让进。 所以大家都好奇死了。 甘景枳点点头，“六公，你说我们村做月饼卖怎么样？” 村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投机倒把，怀疑地看着她：“这……能做吗？” “怎么就不能啊，我们又不是自己摆摊卖，是以村集体的名义，供给供销社，您找几个嘴皮子溜的，去跟供销社谈，附近几个镇的、县里的供销社都去谈。” “可是，月饼那么贵，我们真的能卖吗？” 甘景枳把月饼掰了一小块下来，示意村长吃。 村长还想着拿回去给家里人吃呢，所以拿到了还没舍得吃，现在见甘景枳掰开了，也就抛开了那点小心思，吃了起来。 他不是没有吃过月饼，但是却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香甜的月饼，不由问：“怎么做的？” “六公，这是我花了三四天的时间准备，才做出来的，这个月饼之所以好吃，是因为料足，不过我们要做，就不能做这样的月饼，成本太高，跟供销社以往卖的月饼没有太大的竞争力。” 村长含在嘴里的月饼还舍不得咽下去，听到她这么说，动作不由一愣。 不做这样的月饼你让我尝什么，我好歹拿回家再跟家里人一起尝啊！ 他珍惜地把月饼咽下去之后才问：“那要做什么样的月饼？” “你看，我们家家户户都会在自留地种上一些红豆、绿豆、芝麻类的小作物，这些可以做成豆沙月饼、芝麻月饼。再者，我们山脚下的荷塘每年都能收不少莲子，还可以做成莲蓉月饼，这些成本就低一些。” 村长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们把月饼做好了，在包装上再做些花样，然后再定一个实惠的价格，肯定会有不少人想要买。” 这个时候很多东西都很朴实，只要稍微愿意花点心思，就很容易能吸引到大家的眼球。 “你说的包装是什么意思？” “六公，我们沙河村河边那么多竹子，我们卖月饼的时候就装在竹编的篮子里，这样大家买了月饼又得一个篮子，是不是觉得自己赚了？” 村长越想越觉得可行，要是真的能为村里多做一些创收，那到了年底，大家就可以过个肥年了。 然后他眼睛亮亮地看向甘景枳：“你负责教大家做月饼吗？” “我姑姑已经会做了，我做月饼的时候都是她一直在旁边帮忙的，到时候让她教大家就好了。” 她不想出这个头，因为她有时候觉得村里的大妈大婶有时候叽叽喳喳地太能说了，吵得她头疼，实在疲于应付。 但是甘文霞不一样，沙河村虽然是她长大的地方，但是因为她婚姻失败后，人就变得敏感起来。 她想通过这次的事情，让她教村里的妇女做月饼，使得村里的人都听她的，那到时候她的自信心就能重建起来。 “她做的能跟你做的一样好吃吗？” “您又不是没有吃过她做的饭，只会比我做的更好吃。” 村长点点头，甘文霞做饭好吃他心里清楚。 于是村长再没有顾虑，当即就说，“行，我跟村里的干部再讨论一下，到时候再找你。” 于是第二天，村长就来找甘景枳，决定发动村里的妇女做月饼。 当天下午，甘景枳就把烤炉画出来，让村长找人弄好。 然后村长又让人挨家挨户收红豆绿豆芝麻莲子等各种做月饼的材料，都先记在账上，等月饼做好了，到时候再给大家分钱。 大家听说是做月饼用的，都没有意见，毕竟那天甘家做月饼的时候，那个香味飘了好久，直到第二天路过甘家院门外，那味道还没散去。 这几天跟甘家关系好的人家也都拿到了甘家给送的月饼，都说好吃，所以大家都是支持的，也想尝尝那个月饼是什么味道，毕竟全村有七八成的人都没有吃过月饼。 反正到时候如果月饼卖不出去，只能分给村里人，他们出材料的这些人家，肯定也能多分几个。 只有糖和面粉是需要村里掏钱买的，所以花的成本并不多。 然后又让木匠做了好几个模具，在模具上刻上豆沙、芝麻、莲蓉得字样，区分开来。 最后，甘景枳又画了个篮子的样式，让村里会编筐的老人照着编。 一时间，村里的妇女和老人都忙了起来。 第121章 梁长琛受伤了 甘文霞听到甘景枳让她教村里人做月饼，吓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我怎么能教别人做月饼呢，我才跟着你做过一次。” 甘景枳不以为意，“哎呀，又不难，月饼皮是一样做的，就是馅料换了而已，您就按照我教的比例做就行了，肯定能做好。” 甘文霞直摆手，“我不行，这是村里的事情，我怕我搞砸了。” “这不是还有我呢吗，有什么不懂的，您直接问我就行了。” “不不不，我不行的，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甘老太太一听就知道甘景枳的用意，她叹了口气，“阿霞啊，你先去，实在教不了了再说。” 甘文霞看着自己母亲，有点不理解。 在甘文霞心里，甘老太太是一个活得很通透的人，她跟村里的那些老太太不一样，穿得再朴素，她的头发永远梳得整整齐齐的，她说，自己的生活自己要看得过去，那才是满意。 所以，甘老太太一向很少管别人的闲事，只专心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甘老太太也很少勉强甘文霞去做什么事情，只要甘文霞觉得好，那她就不会反对，最多是会给一些意见。 甘老太太唯一反对的事情，就是甘文霞的婚事，她觉得那个男人的家人不好相处，甘文霞性子太过温和，嫁过去了，日子肯定不好过。 只可惜她没能拦住，甘文霞嫁过去后，那个男人总是夹在婆媳之间，最终失去了耐性，然后逃离家庭，最后死了。 所以甘文霞被婆家赶出来后没有回娘家，就是觉得自己没有听甘老太太的话，所以才落得这样的下场，没有脸回来见甘老太太。 后来被甘文政找到接回来后，甘老太太怕她太敏感，处处都让着，知道她不想去人多的地方，怕村里人议论，就让村长六叔安排她人少的活。 甘老太太怎么能不懂她的心思呢，宁愿一个人带着孩子在破屋里吃野草也不愿意回来，肯定是心里有愧，不好意思面对自己，不想被人指指点点。 所以，这还是甘老太太第一次用这样有些强硬的态度跟她说话呢。 甘景梳这个时候也站出来，“妈，我也希望你去。” 甘文霞绞着自己的衣角，还是犹豫不决。 甘景枳见了，说：“姑姑，我让你去教她们，就是让她们知道，你手里是掌握着她们的生杀大权，不喜欢谁就可以不要谁学做月饼，到时候损失的是她们。” 甘文霞：“这样不太好吧？” “她们在你背后说你的时候她们有觉得自己不好吗？” “……” 甘老太太瞪了甘文霞一眼，“你当初要嫁人的时候，要是也这么犹犹豫豫，就不会有今天，要你去你就去！” 这还是甘老太太第一次揭甘文霞的伤疤，不过效果很好，甘文霞最后答应去了，真是劝着倒退打着反而走了。 然后接下来的两天时间，甘景枳就教甘文霞做其他馅料的月饼。 等到村里的月饼作坊开工那天，甘景枳也去了，但是她没有去指指点点，而是在人群里看着甘文霞。 虽然甘文霞答应的时候扭扭捏捏，但是做起事情来还是很有条理的。 她把来做月饼的妇女分成几组，有的负责和面，有的负责做馅料，有的负责烤，安排得井井有条。 这些妇女都是平常干活手脚比较麻利的，也都有心想要学做月饼，所以甘文霞安排她们做什么她们就做什么，没有人敢有不同意见，这让甘景枳见了，挺满意的。 看到自己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后，甘景枳就回家了。 她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甘老太太去帮忙编筐了，甘景梳还在作坊里帮忙。 梁长琛已经走了第四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不时跟村长打听，村长那里也不知道梁长琛他们去了哪里，也没有听说石河村有什么动静。 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闲下来了，她却感觉有些心慌，好像是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一样，可是她又抓不住是什么。 她以为是错觉，所以拿起课本复习。 却还是看不进去书。 她打开门，想要出去走走。 却看到福仔骑着自行车来了，还一脸的汗，很着急的样子。 还没等她问怎么回事，福仔就朝她喊：“小枳姐，快点，我送你去镇上。” 说着在院子里停下车，然后马上调转车头朝外。 甘景枳从屋里出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村长让我告诉你姐夫受伤了，镇上的医生治不了，要去县医院，让我回来接上你一起。” 甘景枳心里一紧，梁长琛受伤了？！ 他不是没有受过伤，但是之前受伤都是按照上一世的发展来的，她知道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这次是上一世没有发生过的，她不知道他伤得怎么样了。 福仔见甘景枳没有动作，催促道：“小枳姐，快点啊。” 甘景枳的思绪被叫回来，一会想着要坐上自行车后座，一会想着要回屋去拿钱，一会又觉得应该带点什么，就这样，慌乱地站在原地团团转。 福仔又喊了甘景枳一声：“小枳姐！” 甘景枳又一次回神，她强自镇定下来，回屋拿上所有的钱，然后坐上自行车后座。 福仔见她坐稳了，腿一蹬，车轮转动，很快出了院子，往村口去。 等出了村口，甘景枳才真正镇定下来，问：“你姐夫伤得怎么样了？” “村长说流了好多血，怎么止都止不住。” 甘景枳又忍不住担心起来，这个时候医疗条件落后，很多时候其实都是小问题，却因为无知，得不到妥善解决，最后酿成了人命。 她现在迫切地想要赶紧见到他，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情况，希望她能有办法救他。 于是她催促福仔，“你快点，再快一点。” 福仔第一次见到甘景枳这么紧张，脸色这么苍白的样子，听到她催促，使尽吃奶的力气，动力蹬车轮，希望自己能再快一点，快点把小枳姐送到姐夫身边去。 他觉得只要小枳姐到了姐夫身边，那姐夫就肯定能好起来。 第122章 一见面就生气 平常骑车要半个小时的时间，福仔不到二十分钟就把甘景枳送到镇卫生所的门口了。 自行车还没有停稳，甘景枳就从车上跳下来，脚步踉跄地朝卫生所里走去。 卫生所很简陋，靠近门口的区域是输液区，里面是病房区，一眼到头，是手术室。 输液区有三三两两的人坐在那里，看到有人突然闯进来，纷纷抬头看。 坐在病床旁的黄海昌察觉到有动静，也抬头去看，看到是甘景枳来了，连忙站起身朝她喊：“弟妹，这边。” 甘景枳快步朝他走过去，看到他守着的病床上，人却不是梁长琛，“梁长琛呢？” “他正在里面给人输血呢。”说着站起身，让甘景枳跟着自己朝正关着门的手术室走去。 甘景枳有点反应不过来，不确定地问：“梁长琛给人输血？”他不是受伤了止不住血吗，怎么还给别人输血？ 黄海昌不明白她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是啊，我们有一个队员受伤了，梁长琛血型合适，所以他进去抽血了。” “他没受伤？” “没有啊。” 甘景枳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村长让福仔跟我说他受伤了，血止不住，要送县医院。” 黄海昌这才明白了她为什么匆匆赶来，然后又这样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笑了一下，说：“应该是传错话了，他没有受伤，受伤的是我的一个队员，血流不止，长琛说你医术不错，所以就让人把你叫来了，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毕竟去县医院路上也要些时间。”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手术室门口，黄海昌敲了敲门。 里面很快有人来开门，是个护士，直接把他们让了进去。 甘景枳进门后，看到两张病床上都各躺了一个人，其中一个是梁长琛，他脸色有些苍白。 她看了眼旁边的血袋，目测已经超过常规的献血量了，却还在不停地抽。 她转头看向医生。 正巧，那个医生也在看她，还率先开了口：“这就是你们找来的厉害的人？” 甘景枳也看到了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人，眼神微微一动，但是没有说话。 黄海昌回答：“对，快让她看看。” 男人眼里闪过不屑，但还是把病床旁边的位置让了开来。 甘景枳却直接朝梁长琛的病床旁走去，拉起他的手，感觉已经有些冰冷了。 转头，她瞪了眼那个男医生，然后动作迅速地把梁长琛手上的止血带松开，按压住采血部位，拔出采血针，再从一旁的托盘里取了棉球，压住还在出血的部门。 梁长琛感受到了甘景枳的情绪，问她：“怎么了？” 甘景枳抬头瞪了他一眼，血都要被抽干了，还问她怎么了？！ 梁长琛被她瞪了一眼，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正想说点什么，人家却不理他，转身去看旁边病床上另一个人的情况了。 甘景枳先把病人的情况检查了一遍，看到他的伤口还在流血，转头想问找到出血点了没有，但是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 她对黄海昌说：“把所有人都清出去，我保证你的队员没事。” 所谓所有人，不过是一个医生一个护士，还有梁长琛和黄海昌。 黄海昌没有见过她的医术，但是他知道上次一起出任务的李队长腿受伤了，医院里没有人能做手术，是她挺身而出的。 就冲这点，他觉得甘景枳比面前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医生强多了。 刚才他把人送到卫生所，那医生只看了一眼就说要送县医院。 真的只是一眼，没有检查，就像是看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一样，只不过因为衣服上的大片血迹多停留了两秒钟的一眼。 他当时就火了，县医院要是这么近，他还能来这卫生所吗。 结果这医生推脱说他处理不了，一定要送县医院。 可是他们的两辆车在这个小地方太招摇，在行动前就开到别的地方隐匿起来了，这会派人去把车开回来，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三个小时。 于是，黄海昌拿枪指着男医生的头，要他必须把他队员的这条命保到他叫的人到来为止。 于是，这个庸医就想到了输血这个办法。 现在听到甘景枳这么说，他听话地把眼前的医生和护士都请了出去。 甘景枳看了眼还躺在病床上的梁长琛，“把他也扶出去。”然后就低头忙自己的准备工作。 黄海昌刚才还没有察觉甘景枳的情绪，但是这一次他察觉到了，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梁长琛，无声地问：怎么了？ 梁长琛摇摇头，看向没看自己一眼的甘景枳，心里有点郁闷。 她一来就生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是现在她还要忙着救人，他也不好在这个节骨眼跟她说什么。 黄海昌试探地问：“弟妹，你一个人可以吗？” 甘景枳看向面前两个看自己眼色的大男人，没好气地说：“不然呢？你要留下来帮忙吗？你会什么？” 这个三连问，有点像是三个巴掌，力道不大不小，但是足以让人有些难看。 两个男人又对看了一眼。 黄海昌觉得，自己应该是受了鱼池之殃，想了想，他觉得自己应该扭转一下这个严肃的气氛，然后嬉笑地说：“我们帮不上忙，但你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把刚才的医生护士给叫回来。” 甘景枳再甩出一个巴掌：“现在躺着的是你的队员，你竟然还有心情笑？！” 黄海昌的笑容尴尬地僵在脸上，最后只能一点点收回，最后还瞪了一眼梁长琛。 梁长琛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一生气就不跟他说话，说实话，他也有点怵。 明明，他是轻而易举就能把她撂倒的人，可是他的这个实力在她这个小女人的气势面前，完全无法发挥。 甘景枳见他们还站在原地，瞪了一眼过去，“还不出去，难道真的以为自己能给我帮忙吗？” 黄海昌只好乖乖扶着梁长琛出去了。 第123章 公安的套路 被赶出来的梁长琛和黄海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黄海昌问：“你老婆是在生你的气吧？” 意思是应该跟他没有关系吧？他见到甘景枳后，除了刚才误会梁长琛受伤了之外，一切都还好好的。 梁长琛不确定地回答：“应该是吧。” “什么是应该，你老婆你不了解吗？” “我也觉得她在生我的气，可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他实在觉得莫名其妙，他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啊。 黄海昌拍拍梁长琛的肩膀，“弟妹这脾气，真大！” 虽然说的事实，但是被梁长琛还是瞪了黄海昌一眼。 黄海昌翻了白眼，“你脾气也真大！”夫妻俩这点还挺相配。 这时候，停好车喘匀了气的福仔进来，看到梁长琛好好地坐在那里，不由惊喜。 “姐夫，你没事啊？” 梁长琛看向福仔，“谁说我有事了？” “村长说你血流不止，把小枳姐都吓坏了。” 梁长琛听言，朝手术室的门看了一眼，难道是因为知道他又受伤了才生气的？ 可是看到他好好的，不应该变高兴吗？ 怎么反而更生气了？ 摇摇头，他还是想不通。 黄海昌递给了他一支烟。 梁长琛拒绝。 黄海昌一笑：“你还是不抽烟啊？” “吸烟有害身体，我家现在有两个医生了。” 之前是他爸不让抽，现在是老婆不让抽。 甘景枳的理由是，等她高考完他们就要生孩子了，作为准父母，他们必须要保持健康的身体，才能给孩子一个健康的身体，所以不让他抽烟，连任何不良嗜好都不允许有。 其实他并不着急这么快要孩子，可是甘景枳好像已经做好了计划，什么时候要做什么事情都安排好了，他也只能配合。 黄海昌收回烟，眼神朝旁边的福仔看过去，把烟递给了他。 福仔没有抽过烟，摆摆手：“我不会抽烟。” “男人怎么能不会抽烟呢？” “姐夫不是也不抽？” “不抽和不会是两个意思，你可以不抽，但是你不能不会，你姐夫就是会抽但是他不抽。” “我不抽，小枳姐不让小枫抽，肯定是不喜欢抽烟的人，我也不抽。” 黄海昌挑了挑眉，看了梁长琛一眼，然后问福仔：“你这么在乎你小枳姐啊？” 福仔丝毫没有想到代表正直的公安会套路自己，所以很诚实地回答：“当然。” “那你喜欢你小枳姐吗？” “喜欢啊。”小枳姐这么好，谁会不喜欢啊。 福仔正回答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察觉到梁长琛看过来的目光。 奸计得逞的黄海昌再接再厉，“有多喜欢？” 福仔听到这个问题，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看向梁长琛，看到他直直地看着自己，在等着自己的回答。 他赶紧解释。“姐夫，我不是喜欢小枳姐，不是不是……我是喜欢小枳姐……不对，我……我……” 福仔觉得自己越说越错，尽管梁长琛那个眼神看起来很平静，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压力。 黄海昌看到这样，笑出了声，“福仔，别怕，你大胆地说，还有我这个公安在这里呢，他不能拿你怎么样的。” 梁长琛轻哼了一声，“说得好像你打得过我一样。” 黄海昌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比比？” “你先去抽三袋血再来跟我比。” “又没有人需要我的血，我抽什么血？” “那我打到你流掉三袋血？” “我干什么了你就要我三袋血？” 梁长琛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并不回答。 黄海昌只好闭上嘴。 福仔这个时候已经整理好语言，对梁长琛说：“姐夫，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喜欢小枳姐，我是把小枳姐当成姐姐的，不是那种喜欢，我是像喜欢你一样喜欢小枳姐，是崇拜、感激的那种喜欢。” 梁长琛看着他急于解释的样子，“我没这么小气。不过是想让你知道，有的公安脱离了职责，也不是什么好人。”说话的时候，眼神凉凉地看向黄海昌。 黄海昌只好不自然地朝福仔笑了笑。 过了一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打开。 甘景枳一边从里面走出来，一边摘下口罩。 黄海昌站起来，问：“情况怎么样？” “血已经止住了，伤口我也全部处理好了，不用去县医院也可以。” 黄海昌松了口气，“太好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的家人交代呢。” 甘景枳看了看卫生所的环境，又看了看刚才那个男医生，然后说道：“不过这不适合养伤，我建议你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不是说不用转县医院了吗？不在这里养伤还能去哪里？” 甘景枳也犯难了，里面的人现在也不适挪动，否则伤口容易裂开。 想了想，她说到：“那还是送到县医院去吧，路上车子开慢一点，下面多垫些软乎的东西。” 这里条件太简陋，还有一个没有责任心的医生，她实在不放心自己救治的病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养伤。 黄海昌当然听甘景枳的话，“那行，等下车来了，我就把人送到县医院去。” 甘景枳点点头，就打算要回去。 黄海昌却拦住了她，“弟妹，等等，你能不能再帮忙看看我另一个队员。” “另一个？”甘景枳看了看，没有看到其他人。 黄海昌朝刚才他守着的病房看过去：“那边，他手骨折了，医生也没有怎么看，直接用木板把他的手固定住就要让他自己回家养着。” 甘景枳皱眉，问：“是刚才那个医生吗？” 黄海昌点点头，“是他。” 叹了口气，甘景枳朝刚才的病床走去。 病床上的人一直在睡觉，“他这是？” “他刚才太疼了，医生给打了止痛药，不疼了就慢慢睡着了。” 甘景枳解开绑好的小臂，看到断裂处有凸起，并且还有不少淤血，她细细地小心地一点点摸着，感觉很不对劲。 她印象中这个卫生所是有机器拍照的，于是问：“刚才拍过片了吗？” 黄海昌摇摇头。 甘景枳气闷不已，也不叫那个医生，而是叫了护士，说要拍片看看情况。 护士却告诉他们，机器坏了，拍不了。 第124章 被弱者保护 甘景枳气得想骂人了，感情拍不了片，就直接当普通骨折来治了？！ 于是等黄海昌的那两辆车开到卫生所门口的时候，甘景枳让黄海昌把这个骨折的队员也带去县医院。 还交代他们要拍个片子给县医院的医生看，看看里面断掉的骨头是不是有碎块，也好及时治疗。 等黄海昌他们走了，剩下甘景枳和梁长琛还有福仔三个人，却只有一辆自行车。 福仔说：“小枳姐，姐夫，你们骑自行车回去吧，我走路回去。” 原本以为梁长琛受伤止不住血，甘景枳是要去跟着去县里的，所以才由福仔骑着自行车送甘景枳到卫生所。 没有想到这是个乌龙，梁长琛不仅没事，还给别人献了一大堆的血，这也没比受伤好多少。 想到这点，甘景枳还是觉得很生气，不过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梁长琛是军人，军人总是把别人的生命和财产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他们习惯毫无保留地奉献。 其实如果换做是她，作为一个医生，她也愿意拼尽一切去救人，只要有一点希望，她都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生命。 所以，她其实是没有办法去责怪梁长琛什么的，他的职业赋予他的，就是牺牲和奉献总是比回报多很多倍。 要怪就只能怪这里的医生不负责任，怪这个时候的医疗条件太差，医生的医术参差不齐，医德也没有底线！ 是的，那个男医生她上一世就认识。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他作为医药代表，到她所供职的医院跑业务。 他早已经把她的底细摸清楚了，知道他们是老乡，然后打着她老乡的名义，在医院里攀关系招摇撞骗，骗取了不少订单。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人其实是因为医德不好，被卫生所开除的。 作为医生，最讨厌的就是因为医德败坏而让医患关系变得敏感紧张的那些少数人！ 这个医生后来改革开放后，做起了私营企业，自己开了一家医药公司，赚了不少钱。 但赚的都是黑心钱，他们医药公司生产的东西，有很多都是不合格的，却以次充好，供给各个医院使用。 所以这个人，她是不打算跟他有任何关系的，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想。 甘景枳摇摇头，把这个劣迹斑斑的人从脑袋里甩出去。 认真追究起来，她刚才不过是迁怒梁长琛罢了，她只是在生气他不知道爱惜自己罢了。 叹了口气，甘景枳对福仔说：“福仔，你先骑车送你姐夫回去，我还要去买点东西。” 梁长琛问她：“你要去买什么东西？我陪你一起去买。” 甘景枳瞪他，都这样了，还瞎折腾。 “不用，我自己去！” 梁长琛又不明白了，她刚才好像已经不生气了，怎么一下子又突然生气了？ 他陪她去买东西，难道不对吗？ 于是梁长琛问她，“你怎么突然又生气了？” 甘景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大姨妈快要来了，也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喜怒无常。 算了，他才抽了那么多血，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她还跟他置什么气呀。 “你刚抽了那么多血，我去给你买点东西补补血。” 梁长琛心里一暖，“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先回去休息，我自己可以。” “可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这里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地方。” 福仔插话：“小枳姐，你们骑自行车先回去，你想买什么，我去帮你买。” 他刚才也知道，梁长琛抽了很多血，脸色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呢，所以也像甘景枳一样，把梁长琛当成了需要照顾的病号。 “不用，有些东西比较复杂，你不会买。” “哦，那……那我先送姐夫回去，然后再骑车来接你。” 甘景枳想了想，“你这都来来回回好几趟了，也挺累的，你回去后换小梳子来接我吧。” 福仔挺了挺胸脯，说：“我不累，我可以的。” 甘景枳叹气，她身边一个个的，不论是男人还是男孩，都喜欢逞强。 “行，那你回去了再来接我。” 若是平常，她是可以自己走路回去的，但是她刚才一路提心吊胆地来，然后又处理了一个多小时的伤口，体力真有点吃不消了。 唉，这副身体还是不够强，自从回老家后，她在家里整个身心都比较放松，就摆烂了起来，没再早起锻炼。 看来等回了平肃县，是不能再偷懒下去了。 梁长琛还是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镇上买东西，正要说什么，甘景枳似有所觉，瞪了一眼过来。 黄海昌说得对，他老婆脾气真大！ 于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一切小心点。” 可是要坐上自行车的时候，梁长琛又犯难了。 福仔虽然也有一米六多，比甘景枳高了一点，但是对比梁长琛这个大高个来说，还是矮了点。 尤其福仔才勉强十八岁，脸上还有些稚嫩，因为常年缺乏营养，身体看起来有些瘦弱。 要梁长琛坐在他后座上，他心里莫名就有种大人欺负小孩的感觉。 福仔似乎也看出了梁长琛的窘迫，他拍着胸脯说：“姐夫你放心，我曾经帮村里驮过两百斤的大肥猪，你还没猪重呢，我能骑得动。” 梁长琛：“……”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有沦为跟猪做对比的时候，他身上是肌肉，不是肥肉好不好！ 看了一眼旁边虎视眈眈，大有他敢有意见就要上来拧他耳朵的小女人，梁长琛闭了闭眼，认命地坐上了自行车后座。 从来都是他作为强者去帮助、保护别人，现在他被当成弱者被“弱者”保护了，感觉心里的那道防线破了，浑身都觉得别扭。 福仔不知道梁长琛心里的想法，踉跄地蹬着自行车，得骑出去好几米后，车子才渐渐稳了下来。 他虽然觉得吃力，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生出了一种不知名的自豪感。 就好像自己能慢慢撑起一座小山了，力气在变大，能力在变强一样。 第125章 补血 甘景枳目送梁长琛他们远去后，自己转身朝药铺走去。 买了些当归、党参、阿胶、红枣之类的补血药物，本想买些骨头熬汤的，但时间有些晚了，只买到了猪肝，想想又去买了些红糖，总之，把能想到的能补血的东西都买了个遍。 买了该买的东西后，甘景枳就在供销社门口等着福仔。 没多久，她等来的不是福仔，而是甘景梳。 甘景梳在甘景枳面前按下刹车，然后歪着单车单脚撑在地上。 “姐，我来接你回去。” 甘景枳问：“怎么是你？福仔呢？” “福仔被姐夫叫去帮他做事了，所以叫我来接你。” 甘景枳倒是没有太在意，把东西挂到车头上后，看了看甘景梳的小短腿，“不然还是我骑车带你吧？” 她实在不太放心甘景梳那双小短腿，怕路经不平的地方，甘景梳一个稳不住，腿太短又撑不住，再把她给摔了。 甘景梳当然看到了甘景枳的眼神，有点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眼神？” 甘景枳：“我的眼神还不明显吗？” “你……”她敢怒不敢言。 主要自己腿短是事实，还好这自行车是女士二十六寸的，前面没有那条高高的横杠，不然她还真的不好骑，够不到脚蹬子。 她自己一个人骑车的话，摔了也就摔了，最多不过是些皮肉伤，但是如果把她姐摔了，姐夫不得心疼死。 上次甘景枳不过是在炒冬瓜糖的时候烫到了手起了几个水泡，梁长琛心疼紧张的样子像是她手要断了一样。 想到这，甘景梳只好把自行车让给甘景枳骑，心想，如果真的摔了挂了彩也赖不到她身上。 甘景枳满意地接手自行车。 等到甘景枳和甘景梳两人安全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只有梁长琛一个人在家。 甘景梳还要去给人记工人，喝了碗粥解渴后就走了。 阿婆这会应该是又捡柴火去了，农村的老人就是这样，总是闲不住，总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证明自己腿脚还能动。 梁长琛从屋里走出来，甘景枳见到他脸色好看了些，也就放心下来。 她翻找了一下，找出红糖，冲了一杯，端给他。 梁长琛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接过，一口干了。 甘景枳又翻找出红枣、桂圆、核桃，让他当零食吃。 梁长琛这就有点为难了，零食都是小女孩才喜欢的东西，要他一个大男人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 甘景枳早对他的表情了如指掌，各抓了一把放到他面前，“我去做晚饭，晚饭做好之前，你把这些都给我吃完。” 说完还给了他一个自认为很有气势的眼神。 梁长琛哭笑不得，把东西装到自己口袋里，一边吃，一边去厨房帮忙烧水。 甘景枳让他回去休息，他却怎么都不肯走，也就随他了。 晚饭，甘景枳给梁长琛做了猪肝汤，又从菜地拔了一把菠菜炒了放到他面前。 于是，全家都知道他今天抽了不少血，都把他当成病号，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人使唤他做什么。 吃过晚饭后，村长来了。 是梁长琛让福仔去叫的，他以为村长听说他回来了会马上来找他，不知道在忙什么拖到了晚上。 事情已经解决了，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梁长琛就在院子里把这几天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原来，石河村里隐藏着一户v国的人，他们就像普通的农民一样生活劳动，没有人看出来他们有什么异样，但是石河村的村长心里是清楚的。 这一家人虽然立足于华夏国，心却还是v国的，还和v国人有不少联系，经常帮助v国的人偷渡进入华夏国，进行各种破坏活动。 所以，石河村之所以这么霸道，都是因为他们有这样的“外援”替他们做坏事，欺负周边的村子，更是保这他们村的人在镇上、县城里有稳固的地位。 没有想到，这次他们想到动甘景枳，却栽了跟头。 梁长琛他们那几天都在悄悄调查所有跟石河村那家v国有关系的人家，并且还悄悄地把人控制住了。 最先把那几个比较有权势的人抓住之后，直到今天才等到了甘文政调派人手过来，这才把石河村的人围起来抓捕，所以，石河村跟那家v国人有关联的，已经全部被抓了。 村长听到这样的消息，拍了大腿站起来，“这么说，石河村的那个村长被抓了？” “恩。” “镇上、县里石河村的那些硬关系也都被抓了？” “罪证确凿，已经全部落网。” “那是不是说，我们村以后有什么事情，办起来就没有那么麻烦了？” “可以这么理解。” “那我们村的采石场是不是可以重新办起来了？” 村长始终惦记着甘景枳给他的那个策划书，他从来没有见过人把一件事情策划得这么周祥，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还给出了很多之前没有见过的新思路。 这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井底之蛙一样，一直想要跃跃欲试，看是不是真的可行，能不能真的带着村民比其他村过上更好的日子。 奈何采石场被上面的领导下令停采，一时也无法施展。 如果石河村的那些人全部被抓了，那是不是说，沙河村以后就没有拦路石了，采石场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梁长琛朝一下子变得神采奕奕的村长点点头：“你可以试试带着策划书去找领导，或许真的可行。” 甘景枳的策划书他也看过，里面确实有很多的亮点。 他没有亲眼所见甘景枳是怎么写出来的，但是他曾经跟她讨论过，能感觉得出来策划书里写的那些东西在她的脑袋里是很成熟的。 纵观她身边的人，他找不出谁还会有这样的脑子，所以应该真的是甘景枳自己想出来的。 如果那上面的东西真的能实行，那跟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没有什么分别，到时候肯定能带领村里的人过上比现在好很多倍的生活。 村长听到梁长琛这么说，就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瞬间坐不住了，打算回去再看一遍那个策划书，然后明天去找领导去。 第126章 让人趋之若鹜 村长到底是耐着性子听完了梁长琛把能说的事情都说完后才走的。 送走了村长，甘老太太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的异常她不是没有发觉，只不过见家里的孩子都避开她，不想告诉她，她索性就装聋作哑起来，就是想看看他们能不能把事情处理好。 现在见到事情都解决了，孩子们才告诉自己，也终于放心下来。 看来孩子们都长大了，以后若是再有什么事情，她也真的可以放手了，而她这个老太婆只要不拖累他们就算是帮忙了。 晚上十点，等洗漱过后，甘景枳和梁长琛躺到了床上。 甘景枳问梁长琛：“那个赵香巧怎么样了，还有小枫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吗？” “赵香巧虽然也被请去配合调查了，但是没有证据证明她真的做过什么，所以最后很可能没事。” “韦西荣没有把她招出来。” 梁长琛摇摇头，“没有。” 甘景枳倒是不知道韦西荣对赵香巧这么好，这个时候竟然会护着她，倒是颠覆了甘景枳对韦西荣的认知。 所以，韦西荣跟自己传流言，又跟陆海娜在暗地里纠缠不清，结果心里真正装的，却是赵香巧。 “那韦西荣会得到什么下场？” “这个要等最后审判结果，不过最少也要关个十年八年吧。” “太便宜他了吧？” “你还想怎么样？” “他一辈子没有自由才好。” “这么恨他？” 梁长琛有点不理解，他觉得甘景枳对韦西荣的恨意，有点超过了事实。 总的来说，韦西荣做的那些，以甘景枳的秉性来衡量的话，真的不至于恨他恨到这样的地步。 甘景枳觉得自己在梁长琛面前露的马脚越来越多了，但还是及时地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他这样的人到时候放出来，肯定还会祸害其他人，倒不如一直关里面省事。” 梁长琛没有接话。 好一会，甘景枳突然问梁长琛：“你说，我跟赵香巧比，差哪里了？” 梁长琛把甘景枳的问题在脑海里转了转，反问她：“你还在意韦西荣？”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是甘景枳觉得，自己要是一个回答不好，这个人肯定会在心里胡思乱想。 她在黑暗里转了转眼珠，然后从床上翻身坐起，“你在吃醋吗？” 回答甘景枳的，是梁长琛的一声冷哼。 甘景枳却感觉心情不错，“你就是在吃醋，在试探我！” 梁长琛不出声了。 甘景枳却越加来劲了，“梁长琛，你要是承认的话，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梁长琛觉得，这个时候的甘景枳有点烦人，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甘景枳借着月光，附到他耳边，轻声问：“老公，你真的不想知道我心里在不在意韦西荣吗？” 说完，她还想去捏他的耳朵，却不防备梁长琛一个翻身，直接把她撞得躺回了床上。 甘景枳只来得及惊呼了一声，下一秒，她感觉自己面前传来一片不稳的气息，然后是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甘景枳，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在我的床上提其他男人的名字！” 说话间，他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甘景枳连忙隔着衣服抓住了他的手，“你干什么！” “看来我的话你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我觉得我有必要再好好警告你一次！”这次，他的手已经附上她柔软的部位。 甘景枳控制不住地惊呼出声：“梁长琛，你今天刚抽了很多血。” “这并不妨碍我警告你。”他手上施了力，惹得甘景枳气息不稳。 她感觉他的动作不像是在开玩笑，“你——你不要命了？！” “那你说，以后还犯不犯了？” “不了，我再也不提了。” 她明明是在为他的身体着想，结果却成了被他威胁的人。 梁长琛用力抓了一把，这才无奈放过她，躺回自己的位置。 他生怕自己再不放手，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 甘景枳调整好自己的气息，然后不服气地踢了他一脚。 “我不过是想知道赵香巧到底是有什么魅力，小枫喜欢她，福仔也喜欢她，一个个都为她趋之若鹜。是你自己小心眼把我想歪了。” 她是万万不敢再提韦西荣的名字了。 “那我要是一直跟你提别的女人，你心里难道能高兴？” “我又不像你一样这么小气。” 梁长琛听言，打手具有威胁性地又要伸进她衣服里。 甘景枳秒怂，拉住他的手跟他十指紧扣，“你不小气，你最大方了，你是最大方的男人。” 梁长琛叹了口气，“甘景枳，你在我的穿上，要乖一点。” 甘景枳想骂人，乖什么乖，乖乖被你吃掉吗？！ 她觉得不能再说下去，换了个话题，“你还没有说小枫知道了没有呢。” “他只知道赵香巧想要害你的事情，还不知道她跟韦西荣的事情。” 甘景枳忍不住腹诽，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自己就能提韦西荣，就不许她提，不过这个时候她聪明地没把话题绕回去。 “那小枫是什么反应？” “我没有见到小枫，不过听说他很失落，心里应该是受到伤害了。” 甘景枳叹了口气，情伤啊，是个很麻烦的东西。 她在心里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去看看小枫。 “对了，你什么时候要归队？” “还能再呆两天，你看是要提前回平肃县还是继续在家多呆两天。” “那我们还是在家再多呆两天吧，我教姑姑做一些饼干，等过了中秋节不作月饼了，还能再做一些别的东西卖给供销社。” 提到月饼，梁长琛夸了一句：“月饼挺好吃的。” 他今天回来看到堂屋里摆 不少月饼，就尝了一个，比以往他吃的都好吃不少，那味道虽然甜腻，但是他第一次觉得喜欢。 “我做的，当然好吃。” “恩，好吃。” “对了，你家里有都有什么人，明天我寄一些月饼给他们吧。” “家里人太多了，就寄给咱爸妈和爷爷奶奶就行。” “那其他人呢？” “你都没有见过其他人呢，礼数不用这么周到，等到时候去了国都再说。” “好。” 第127章 烦透了 一大早，沙河村的公告栏里，就张贴了一张公告。 上面写着下乡知青韦西荣半夜带着凶徒进村想要行凶未遂被抓的事情。 顿时，村民们想到了前些天每天晚上村长都安排人守夜的事情，纷纷后怕地议论起来。 要知道他们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就算是抗战时期，鬼子都没有到过他们这山旮，所以他们这里的人世世代代几乎都没有见过杀戮。 唯一算得上激烈的事情，就是跟对面的石河村打过一次久远的仗。 却没有想到，外来的知青会有这样的坏心眼，带着外人想要来村里作恶，这让他们以后还怎么信任外人啊，还能安枕无忧吗？ 于是，公告贴出来后，有不少人建议村长，要加强对村里青壮年的操练，以保护村里日后的安宁。 村长想想觉得可行，谁知道下次出事的时候，公安能不能及时来给她们救场啊，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还不如自己变强。 而等后来这件事情出了结果后，其他村也都居安思危起来，都纷纷效仿沙河村，组建了自己村里的自卫队。 直到后来，慢慢发展成了全民皆兵的现象。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此刻在公告栏前，却有一个人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陆海娜面色惨白地看完公告栏上的内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上面的那些字。 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看到韦西荣了，忍不住去问了其他知青，他们都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还去问了村长，如果韦西荣回家探亲或者去了哪里，肯定是要村长帮他开证明的，否则是买不了车票的，村长肯定知道韦西荣去了哪里。 村长却对她摇摇头，说过段时间她就知道了，然后就让她走了。 没有想到，原来是被抓了。 想到那天来到村里的那些省城的公安，他们没去村长家，却去了甘家，肯定是跟甘家的人认识，那天晚上还把车停在甘家院子里，在那里吃了饭。 于是，陆海娜就想去找甘景枳问个清楚，韦西荣不是那样的人，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说不定是甘景枳故意报复韦西荣，所以才让人抓了她。 对，肯定是这样，肯定是甘景枳搞的鬼，韦西荣怎么可能做出行凶的事情来呢，他上哪里认识会做坏事的人啊，肯定是甘景枳冤枉他的！ 甘景枳嫉妒韦西荣喜欢的人是她，爱而不得所以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陆海娜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甘景枳就是这样的人。 于是她带着怒气快步朝甘景枳家走去。 走到甘家院门外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嬉笑声。 陆海娜朝院子里看去，就看到甘景枳和梁长琛坐在那里包月饼。 提起月饼，陆海娜心里就泛起了酸涩。 这几天村里办了个月饼作坊，说只要手脚麻利的都可以去试试。 她也去了。 工分跟挑粪一样，都是最多的，活还不脏也不累，她当然想去。 杨丽芬也支持，还偷偷跟她说，想办法偷点好处回来。 所谓好处，最好就是做好的月饼。 中秋节快要到了，村里没几个人吃过这月饼，现在他们村竟然自己做了起来，谁不想吃一口尝尝味道啊。 不行的话，就是他们生活中能用得上的，比如面粉啊油啊之类的。 杨丽芬平常上工的时候就是这么偷奸耍滑往家里拿东西的，所以她耳提面命地交代陆海娜一定不能落空。 没有想到等她去报名的时候，甘文霞却只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说不要她。 理由是她前一天才挑过粪，身上有味道，而月饼是做来卖的，要是传出去做月饼的人原本是挑粪的，谁还敢买。 月饼要是卖不出，责任又算谁的？ 这些话堵得她无法辩解。 其他想要竞争上岗的妇女们也纷纷对她落井下石，说她平常就好吃懒做，手脚怎么可能麻利，不符合要求。 于是她就被人给挤了出来，有过分的还不让她多靠近一步，怕把食材给熏臭了。 陆海娜心里气得不行，却也无可奈何。 为此，杨丽芬还骂了她一顿，说她什么都做不好。 可是，是杨丽芬自己要她去挑粪的啊！ 现在，看着院子里的人，她眼里嫉妒得都快要发狂了。 为什么甘景枳会做月饼？ 她早就会了为什么不教给她？ 她要是早早教会她做月饼，那今天教别人做月饼的人就是她了，她想让谁来帮忙就让谁来帮忙，她看谁不顺眼就不让谁靠近。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甘景枳不教她？！ 想到甘景枳竟然没对自己好一点，陆海娜心里就难受得发狂。 她一脚踢开了院门，朝甘景枳走去。 甘景枳和梁长琛听到有人踹门，同时看过去。 见到是陆海娜，甘景枳就对梁长琛说：“你先回屋里去吧。” 梁长琛没什么意见地起身走了。 甘景枳看都没看陆海娜一眼，专心地包着月饼。 这些是要寄去国都的，路上距离太远，不包好的话，恐怕路上颠簸给颠坏了，那岂不是浪费了自己的一片心意了吗？ 陆海娜被甘景枳无视，心里的愤恨更加难以抑制，“甘景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是指哪件事？” 看来她一次次警告路海南不要出现在在自己面前的话，她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啊。 “你为什么让人抓韦西荣。” 甘景枳没有抬头，心里又一次认识到，自己上一世真的蠢得可以。 这个陆海娜明明这么笨，她到底是比她更笨了多少，才会被她骗了那么多年啊。 “陆海娜，我咋你心里就这么厉害，能够说得动公安让他们把韦西荣给抓了？” “那你说，我要是去跟公安说说，把你也抓了好不好？” 说完，她这才抬头看向陆海娜，眼神里带着轻蔑。 陆海娜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慌乱。 总感觉甘景枳的下一句话会让自己后悔来了今天这一趟。 陆海娜的这个感觉一点都没有错，因为甘景枳真的烦透了应付她！ 第128章 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陆海娜，韦西荣经常跟石河村村长的女儿在沙滩约会，这个事情你知道吗？” 陆海娜一愣，“石河村村长的女儿？” “看来你不知道啊，韦西荣每次就是用你给他的那个手电筒给对岸发信号，那个女孩看见了，就会来找他，然后两个人在没有人的沙滩边散步约会。” “哦，对了，那个手电筒还是你从我这里‘借’走的呢。” 那些借条上面是有一个手电筒，陆海娜没给家里人用，自己也没用，给了韦西荣。 但是陆海娜既然已经为那些借条买过单，那她就不得不往她心口上插一刀了。 陆海娜咬紧了下唇，眼里渐渐染上恨意。 “你说的是真的？” “随便你相不相信，反正都跟我没有关系。”她并没有义务帮她证明什么。 半晌，陆海娜才问出口：“甘景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韦西荣有别的女人，所以才撇清跟他的关系。” 甘景枳轻笑了一声：“陆海娜，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没有见过世面没有见过好男人，就算是没有你，没有石河村村长的女儿，韦西荣在我眼里也什么都不是。” “我不是你，我有一个当军官的爸爸，我还是高中毕业，还有一份好工作，韦西荣一个下乡的落魄知青，只有你这样的人才会稀罕。” “你以为攀上他，他就能带你回城，给你一个光明的未来吗？” “我告诉你，他家在城里什么都不是，没有钱，住的地方比乡下都不如，他家要是有那个能力，早就把他弄回城去了。” “你以为他真的如他嘴上说的是因为热爱农村才待在我们村的吗？” “你错了，他是回不去，才说好听的话骗你们这些农村姑娘。” “他不过是个眼高手低的男人，在村里不愿意干活，就算是有了机会回城，也还是要靠着女人生活。” “哦，对，就是靠着你这样的女人，愿意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 ，为他任劳任怨的女人。” 说了这么多话，甘景枳有点口渴，端起了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然后欣赏地看着陆海娜的一脸苍白。 真的太苍白了，陆海娜已经没有办法有别的反应了。 甘景枳突然觉她有点可怜，于是说到：“不能接受吗？要不要我安排你去监狱里看看他，然后你亲口问问他？” 做了这么多年的闺蜜甘景枳还是愿意帮陆海娜这一个小忙的。 陆海娜摇头退后，“不，你说的都不是真的，你骗我，你是在骗我！” 甘景枳摇摇头，“既然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那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 “陆海娜，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这么多话，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以后你怎么样，想知道什么事情，都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不是朋友了，我们的关系只有仇人这一种，现在，你走吧，我要出门了。” 甘景枳看了眼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陆海娜，直接翻了个白眼。 陆海娜每次都气势汹汹一副要找她算账的样子，可没几句话就又哑火了，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也不过是个没有主见的人罢了。 有杨丽芬这么一个厉害的妈，怎么能允许她有什么主见呢。 不过她虽然对陆海娜说了这么多，但是她知道，陆海娜就算是听进去了，还是会像向日葵一样，总是朝向着杨丽芬以为的好男人开花。 现在韦西荣被抓了，在杨丽芬那里就相当于是判了死刑，杨丽芬肯定会给陆海娜物色别的男人。 并且以杨丽芬的那份虚荣，她现在见识到了梁长琛的优秀，肯定想要给陆海娜物色一个比韦西荣更好的男人。 要是可以，最好是能跟梁长琛一样优秀，因为在杨丽芬眼里，自己女儿一直比甘景枳好，所以在婚事上绝对不能输了甘景枳。 可是她一辈子生活在农村，上哪里能遇上梁长琛这样的人啊，不过是不服输的那点心理在作祟，使得她看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罢了。 甘景枳也不是真的从心里可怜陆海娜，她不过是为自己的一段友情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罢了，毕竟，就算她是真的眼瞎，但是在二十岁之前，她确实只有路海南一个闺蜜。 甘景枳也不管陆海娜是什么反应，朝门口喊梁长琛。 里面的梁长琛应了一声，然后很快从屋里走了出来。 梁长琛也不去看愣愣站在那里的陆海娜，把自行车推出来，立在甘景枳旁边，然后把要拿去邮局寄的东西挂在车头。 剩下月饼不好挂，甘景枳打算她等下坐后座的时候抱在怀里。 一切都准备好后，甘景枳皱眉看了眼陆海娜，“你还不走吗？” 陆海娜讷讷地低了头，然后走出了甘家的院子。 这座院门，她无比熟悉，只要甘景枳在家，她几乎每天都来陪甘景枳，跟她一起吃饭吃零食。 她很喜欢这个院子，房子是砖瓦房，干净明亮，家具也都是簇新的。 不说沙河村里，就是周围所有的村子，都没有哪一家能比得上甘家的这个房子。 听说甘家的这个房子还是甘文政特意找人设计过的，建房子的时候有很多精巧的地方，能让房子变得冬暖夏凉。 甘文政还花了不少钱在院子里挖了一口井，这样水渠不抽水的时候，也不用挑着捅到河边挑水喝了。 她多么希望这样的房子就是自己家的啊，单单人站在屋子里，就感觉很舒服。 村里想要盖新房的人都以甘家的房子为标准。 但是今天以后，她应该没有机会再进来这个院子了吧。 甘景枳已经不止一次说跟她不想有任何关系了，但是她心里一直以为，只要有韦西荣在，甘景枳最终还是会跟她和好的。 可是现在韦西荣也被抓了，一切都不可能了，她真的不可能再跟甘景枳做闺蜜了，她想要跟韦西荣回城的希望也跟着破灭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甘景枳看着陆海娜走出了院门，才回屋拿了两个帽子，垫脚往梁长琛头上戴了一顶，自己戴了另一顶。 两人这才锁了门，朝镇上出发而去。 第129章 推销月饼 到了镇上的邮局，梁长琛去打电话。 甘景枳则去写单子寄东西。 因为月饼不能挤压，家里也找不到适合打包的箱子，所以甘景枳花了一毛钱跟邮局的人买了个箱子。 邮局的人还好心地给了她一些报纸，让她把月饼多包几层。 她正蹲在地上包月饼呢，突然感觉眼前的光线有些暗。 抬头去看，见到有一个男人弯腰站在自己面前。 男人四十多岁，穿着整齐的中山装，胳膊下还夹着一个公文包，看起来像是个干部，正笑呵呵地看着甘景枳。 甘景枳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疑惑地问他：“您有什么事吗？” “小姑娘，你这月饼是哪里来的？” 甘景枳看着月饼上那层已经被油浸透的包装纸，上面用毛笔写了“沙河月饼”几个字样。 昨天村里的月饼作坊才出了第一批月饼，是芝麻馅的，甘景枳尝过了，觉得好吃，于是就付钱买了十个，打算一起寄去国都。 她当初跟村长商定包装的时候，就跟村长说过，只要是沙河村生产的月饼，不管是什么包装，上面必须有“沙河月饼”这几个字，为以后创作品牌打基础。 但是这次做月饼还是太匆忙了，很多准备不足，村长就让毛笔字写得好的直接在包装纸上写上“沙河月饼”这几个字。 于是甘景枳跟面前的中年男人说：“这是我们沙河村生产的月饼，过段时间供销社就会有卖，您要是想吃月饼，可以直接到供销社买。” 中年男人偏头想了想问：“是靠近河边，河岸都是沙子的那个沙河村吗？” 甘景枳没有想到眼前的中年男人会知道他们沙河村，笑着点点头，“是的。” “我上个月才去过，没有听说沙河村会生产月饼啊？” “您去过我们村？” “哦，我是糖厂的采购科主任，上个月才去看过你们村今年的甘蔗产量。” 听到中年男人这么说，甘景枳终于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您是肖主任吧？” 每到八九月份，糖厂的这个肖主任都会到村里看看甘蔗收成情况，以安排生产计划。 肖主任没有想到面前的小姑娘能认出自己，尽管她刚才说了自己是沙河村的人，但是她的穿着打扮一点都不像农村姑娘，他还以为是沙河村里哪家的亲戚呢。 “是我，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村怎么突然做起月饼来了？” “这不是中秋节快要到了，村长想着大家也辛苦大半年了，再过一两个月又要砍甘蔗了，就想着给村民们发点福利，想来想去做月饼刚好顺应节日，大家也好高兴高兴。” 她话说得委婉，不想把想要挣钱的目的说得太直白。 “你刚才说供销社有卖？” “对啊，既然做就多做一点，以村里的名义卖给供销社，也能给村里多点创收嘛。” “那你们这个价钱？” 甘景枳见到肖主任好像是有意，都问到价格了，于是直接拿出一个月饼，掰了一半给他。 “肖主任，我们的月饼跟往年供销社卖的月饼比不了，但是一分钱一分货，我们价格肯定不会那么贵的。” 肖主任一边听她说，一边把月饼往嘴里送。 尝了一口，感觉味道不错，又尝了一口。 于是，半个月饼就被他几大口吃完了。 甘景枳满意地把剩下那一半月饼递给他，“怎么样，好吃吗？” 她拿的是芝麻馅的月饼，味道比不上她自己做的有肉的月饼，不过看到肖主任这个反应，她觉得自己做对了。 肖主任正愁着中秋节该给厂里的员工发什么福利呢，他不是没有想过月饼，但是去年给给员工发的月饼口味不好，价格又贵，今年厂长直接说了不能再定月饼了。 刚才看到人家姑娘在包月饼的时候，他就闻到味道不错，现在吃到这么好吃的月饼，他觉得月饼又可以了。 而且这姑娘刚才还说会比供销社的便宜，那就更可以了。 “味道不错，挺特别的，以前没有吃过。” “肖主任，买我们的月饼还有一个精美的竹筐赠送，我这是要寄给家人的，带着竹筐不好邮寄，您要是想要，等供销社有卖的时候您可以去买。” 甘景枳想着，肖主任是糖厂采购科的，认识的人多，能得到他的认可的话，那以后沙河村的月饼摆在供销社里，就不愁卖了。 尽管现在他们村还没有找上供销社供货，但是如果有客户先去供销社问了，那到时候村长带着月饼去供销社谈合作，不就好谈了嘛。 “还有竹筐？” “是啊，买菜装东西都可以用。” “那你们村能不能让人明天带着月饼和你说的竹筐去我们厂里一趟？” 甘景枳按捺住心里的惊喜，问：“您这是？” “我们厂中秋节福利还没有定，我觉得你们这个月饼不错，不过这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你们明天把月饼带到厂里，让我们厂长也看看，如果行的话，说不定你们村还能再多点创收。” 甘景枳本以为肖主任只是个散客，没有想到他是给厂里的员工发中秋福利，这可是大单啊。 “好啊，我们的月饼还有几种口味，明天我让村里的人都带上，您都尝尝。” 肖主任这个时候也把另外半块月饼给吃完了，听到还有别的口味，就不由问：“那你这里面有没有，我也尝尝。” 甘景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这还真没有，这是昨天做的，昨天只做了芝麻馅的。” 她可不想把自己做的肉馅的拿出来，不是她小气，她想的是，要是肖主任觉得肉馅的好吃，想要给员工发肉馅的，那成本就变高了，到时候村里就不好做了。 肖主任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说：“那我就等着明天你们送到厂里再尝尝吧，对了，刚才吃了你一个月饼，多少钱，我给你。” 甘景枳哪里能要他的钱，“不用不用，您要是觉得好吃，如果有人问起，您就说是在供销社买的，就当是帮我们村做宣传了。” 肖主任笑了笑，“小姑娘还挺聪明。” 甘景枳也笑笑，“那明天就麻烦肖主任了。” 第130章 一百多个人 正在打电话的梁长琛一直注意着这边的甘景枳，见到她和一个陌生人有说有笑，还给人吃月饼，就着急地结束了电话。 不过等他付完钱走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了。 他问她：“你跟刚才那个人认识？” 甘景枳摇摇头，“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他是谁？” “糖厂采购科的肖主任，有可能要买我们村的月饼。” 看到她这么高兴，就问：“他要买很多吗？” “给厂里员工发中秋福利，你说多不多。” 看来是大单了，确实值得高兴，看来是他太过紧张了。 他帮着把月饼包好寄出去后，又去给家里打了电话。 电话直接到到医院，梁耀怀正在做手术，没有办法接电话，接电话的人叫来了夏书兰。 夏书兰接到他们的电话很高兴，听到梁长琛说要给他们寄月饼，还是甘景枳自己亲手做的，不由惊讶，赶紧让甘景枳接电话。 甘景枳接过电话，“妈，是我。” “小枳啊，长琛说月饼是你自己做的，你还会做这些啊？” “妈，我还会做很多东西，等以后去了国都，我都做给你吃。” “好好好，那我就先期待着你的月饼了。” “妈，中秋我们没有办法回去，就提前祝您中秋节快乐了。” “你这孩子，嘴可真甜。我们也祝你们中秋节快乐。” “谢谢妈。” “对了小枳，你送给我的那些化妆品还有没有，我一直在用，效果不错，医院里也有不少人跟我打听，你要是有多就给我多寄点。” 甘景枳没有想到有这样的意外收获，“有的，只是我现在在老家，等过两天回了平肃县我就给您寄。” “好好好，那你多寄点，有多少妈都要了，保证不会让你亏了去，你放心。” 夏书兰的话说得隐晦，但是甘景枳听懂了，想到自己的小金库又要多一小笔进账，她心情就变得更好了。 等回到村里，甘景枳让梁长琛自己先回去，自己则直接去了月饼作坊。 看到甘文霞带着村里的妇女正忙得热火朝天，脸上还带着笑容，她就没去打扰她，转身去找村长。 村长却不在家，说是从隔壁村拉了鱼苗回来，正在鱼塘里放鱼。 甘景枳转身又去了村里的鱼塘，果然看到村长在指挥着几个青年往水里小心放鱼苗。 “六公！”甘景枳小跑到村长面前。 村长笑呵呵地看着甘景枳，“你来了。” 甘景枳看到村长心情很好的样子，不由问：“六公，你这是有什么好事啊？” 村长也不兜圈子，“我上午带着你的策划书去找领导了，新领导看了觉得可行，不过还要开个会讨论一下，让我回来等好消息。” 甘景枳倒是没有想到六公效率这么快，不仅去找了领导，这会又运来了鱼苗。 “六公，我也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 “哦？什么好事啊？” “你猜？” 村长盯着甘景枳看了好一会，没看出什么来，不过他今天心情好，有耐心跟甘景枳闲扯：“猜不出来。” “我今天遇到糖厂采购科的那位肖主任了。” “在哪遇到的？” “邮局。” “他去邮局干什么？” “他去邮局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是去邮局寄月饼去了。” “那这好事跟你遇到肖主任、跟你去寄月饼有什么关系？” 甘景枳给他提示：“这件好事是跟月饼跟采购科主任有关系。” 村长琢磨了下甘景枳的话，“肖主任要跟我们买月饼？” 甘景枳笑嘻嘻地点头。 村长得到肯定的回答，心里也高兴起来，下意识地问：“他要买多少个月饼？” 其实他虽然答应办了月饼作坊，但也还是担心月饼会卖不出去，毕竟他们村里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现在有一个人愿意买月饼了，他相当于是看到了希望，有第一个人买，那是不是说他们的月饼得到了认可，以后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人买…… 这么说，他们做出来的月饼应该就不会砸在手里了。 想想，月饼卖不出去的担忧就消散了不少。 甘景枳并不知道六公心里的想法，不答反问：“六公，你知道糖厂有多少个员工吗？” 村长想了想，“应该有一百多号人吧，不过到了榨季会招不少临时工，你问这干什么？” 他压根没敢往大的去想，主要是他们的月饼作坊才刚办起来，昨天才出了第一批月饼，哪里敢有这么大的胃口啊。 甘景枳一看就知道六公还没有把她问的这些问题串联起来，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假装有些失望地说： “才一百多个人啊，那肖主任应该是要订一百多份月饼。” 村长听到甘景枳轻飘飘的语气，本来没太在意，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是一百多份月饼。 “你说一百多份月饼，那是多少？”他有点激动，突然就不会算了。 之前商定装月饼的筐子时，是要能装八个月饼的。 那是不是说，肖主任要的是一百多份乘以八……八百多个月饼啊…… 甘景枳满意地看到六公激动得想要卷根烟，她上前按住他的手，“六公，之前时间太匆忙，我们还没有算过成本，您快找人算一下一篮月饼的成本，好个人家报个价。” 她还没有跟肖主任谈到价格，只说会比往年供销社卖的肉馅月饼便宜。 而她昨晚买的那是个月饼，是看着给钱的，也不知道给多了还是给少了， “对对对，价格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他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有人买他们的月饼，所以才不着急。 “对了，小枳，那个肖主任还跟你说 什么，你快跟我讲讲。” 于是甘景枳把肖主任跟自己说的话都跟村长说了一遍。 想想，甘景枳又说：“您明天最好找个老实本分的人带着样品去找肖主任，肖主任去年在月饼的事情上吃过亏，我们这次就要以诚待人，这样拿下糖厂这个订单应该不难。” 村长想了想，“我让你友叔去，你觉得可以吗？” 友叔为人实在，甘景枳觉得可以。 “六公，我回去写一份供货合同，晚上我给您送到家里去，顺便跟友叔说一说合同的内容。” “好，那你晚上带着长琛到家里吃饭吧？” “就不麻烦了，我们吃了饭再去。” “不麻烦，你这是在帮村里办事。” “还是不吃了，我们后天就要回平肃县了，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呢。” “这么快就要走了？” “我们本来早几天就该回去了，这不是村里发生了这些事耽误了嘛。” “那行吧。” 第131章 大家都一样 晚上，甘景枳带了写好的合同到村长家。 村长一家才刚吃完饭，正在院子里闲坐。 见到甘景枳和梁长琛来了，甘文友赶紧搬了两张凳子过来让他们坐。 六婆早就被告知他们是来做什么的，赶紧点了两盏煤油灯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 甘景枳先让村长和甘文友把合同看过一遍，然后才跟他们讲解起来。 甘文友问：“我们跟他们要一半的订金，他们能给我们吗？” 甘景枳不由感叹这时候农民的淳朴，他们会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拿出来给别人，却还是害怕别人的嫌弃。 他们没有见过好东西，总怕自己最好的东西也比不上别人最差的东西。 所以内心惶恐，怕被人看不起。 每每看到这样的情景，她就感觉很心疼，这是她的乡亲，她的亲人，她见不得他们这么小心卑微的样子。 所以她才决心想带着他们走出去，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这样他们就能自信起来，不会再有现在跟友叔一样的反应了。 只是要做到这些，她就要做到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让他们自己强大起来。 想到这些，甘景枳说到：“友叔，你要自信一点，咱们村跟别人买鱼苗，不是也要付订金，怎么轮到别人跟我们买东西的时候，就不能要订金了。” “是这个道理，但这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底气不足嘛？” 村长趁机踢了他一脚，“底气怎么就不足了，我们的月饼做的这么好吃，你有吃过比这更好吃的月饼吗？” 其实村长心里也有些底气不足，但是他不能在晚辈面前表现出来，所以才把心里的那点燥火发泄到自己儿子身上。 甘文友小声地说：“我也没有吃过几个月饼啊，我怎么知道有没有更好吃的月饼。” 村长听到他这么说，就又想给他一脚。 甘景枳及时阻止，“友叔，你没有吃过，很多人也没有吃过啊，大家都一样，所以你要相信我们的月饼是最好吃的。” 村长觉得甘景枳说得不错，这些苦了一辈子的人，哪里吃过什么好东西，好不容易吃一回，那肯定就是最好的。 唉，还是这世道不够好。 甘文友听到甘景枳这么说，顿时豁然开朗，拍着大腿站起来。 是啊，大家都一样，他没有吃过别的月饼，那肯定很多人也没有吃过，既然没有吃过，那突然吃到这么好吃的月饼，肯定就觉得是最好吃的。 “小枳，你说得对，是我想太多了，我们的月饼就是最好吃的。” 甘景枳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友叔，你明天多带个人去，多带点样品，尽量把合同签下来，拿到定金，然后你再带着合同去造纸厂碰碰运气，有糖厂的这份合同打底，其他厂要是打算中秋给员工发福利，应该很也会考虑的。” 甘文友觉得甘景枳说得有道理，“好，我觉得县里的制衣厂也可以去试试看。” 有了甘景枳那句“你没有吃过，很多人也没有吃过，大家都一样”，他瞬间底气十足，觉得他做的月饼真的就是最好的，能卖给糖厂纸厂，就能卖给其他厂。 甘景枳很乐见甘文友的这个转变，要是能拿到更多的订单，那“沙盒月饼”就可以打响名气。 等过了中秋，还能用这个名字继续做饼干或者其他的点心。 甘景枳马上就想到了那些葱油饼干、沙琪玛、薯片什么的，越想越觉得可以做的零食还有很多多，等回去了，她就把做法写出来，教给甘文霞。 村长又和甘景枳讨论了合同上几个不太明白的地方，关于交货期还有保质期这些问题，甘景枳都一一解答了。 好不容易六婆看到他们都商量完了，甘景枳他们打算回去，赶紧从屋里拿来一些自己做的咸菜干。 “小枳啊，你六叔说你后天就要去平肃县了，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听你阿婆说过，你喜欢吃六婆做的这个咸菜，我就给你准备了一些，你带回去慢慢吃。” 甘景枳看了六公一眼，看来是六公提前跟六婆说了，六婆才给她准备的。 六婆做的这个咸菜很难的，是六婆娘家的独家秘方，过程繁琐，就算是六婆愿意教，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学。 但是六婆每年还是不厌其烦地自己做，一个人能力有限，做的并不多，所以这些咸菜在六婆眼里，比肉贵，拿肉跟她换，她还不愿意换。 现在舍得拿出这么多给她，甘景枳还真有点不知道该不该收。 村长看出来了甘景枳的犹豫，说道：“你回来这些天，帮村里出了不少力，只是时间短，还没有看到效益。” “我有心想奖励你点什么，这个时候也不好服众，就让你六婆先给你准备了这点东西。” “你不要嫌弃，等月饼和采石场拿到真正的收益后，一定会补给你的，就是以后再有什么好的想法，不要忘记告诉我。” 甘景枳听到最后，才明白了六公的意思，感情是怕她这一走，就把村里的事情给忘记了，以后再有什么好的门路就不跟他说了。 她坦然接过六婆的咸菜，说：“行，我不会忘记我是从沙河村里出去的，以后有什么，六公尽管找我，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不推脱。” 沙河村其实并不是一个贫瘠的地方，这里有山有水，只是迫于时代压制，很多地方没有开发出来。 村长笑呵呵地说：“好，六公今天记住你这句话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温温柔柔的侄孙女脑袋里竟然有这么多想法，能够想到别人从来没有想到的方法和点子。 这次她回来，他好像才真正认识了她。 她可以温柔地对身边的人，也可以凌厉地对想要伤害她的人，就像是一朵长了刺的花一样。 其他的事情他作为长辈、作为村长是不需要太操心的。 但是他隐隐有种感觉，只要他牢牢把甘景枳的这层关系维系好，一定会给村里带来更好的发展。 以后自家老婆子还要再做那麻烦的咸菜，他肯定不会再反对了，说不定还要帮帮忙，做多一些才好。 第132章 帮忙 今天是甘景枳和梁长琛在家里待的最后一天。 梁长琛被村长叫走了，他是军人，村长想让梁长琛离开之前指导一下村里那些青壮年的训练。 这对梁长琛来说算是专业对口，他欣然答应去了。 甘文霞和甘景梳都去月饼作坊了，阿婆在后屋种菜。 甘景枳则在屋里写东西。 她要把一些糕点的做法写下来给甘文霞，还要把一些学习重点写好留给甘景梳和福仔。 写字真的太慢了，要是能有台电脑就好了。 写着写着，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放下笔从屋里出来，看到一个年轻女人站在院子里。 是林妙之，之前韦西荣要争的那个老师名额，最后给了她。 她衣着朴素干净，梳了一条大辫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 “林老师？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甘景枳跟林妙之的接触并不多，不过是偶尔在村里遇到打个招呼罢了，她想不出来林妙之来找她是有什么事情。 林妙之脸色不太好看，她犹豫地开口：“甘同志，我想、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甘景枳预感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她还是问出了口：“什么事？” “我想……离婚，你能不能……帮我去跟村长说说。” “你自己怎么不去说？” “我说过了，但是村长不同意。” 甘景枳有点为难，“可是，这是你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好插手吧。” 林妙之摇摇头，“不是，我已经决定离婚了，只是村长不同意。” 六公不同意？ 六公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他要是不同意，当中肯定还有别的事情或者考量。 于是她问：“你为什么要离婚？” 上一世她因为流言蜚语很少出门，并不知道林妙之的事情，现在她怎么突然要离婚，还要她帮着去跟村长说。 林妙之转头眨了眨眼，眨掉了眼里的泪意，“过不下去了就离呗。” “林老师，你既然来找我帮忙，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不会帮你这个忙的。” 其实甘景枳内心里一点都不想管这样的事情，何况她们明天就要走了，也没那个时间去管。 要知道这个时候离婚的女人是会被人说三道四的，即便错的不是女人，可是这年代是刚从封建社会走出来没有多久的时候，大家的思想还没那么开明，对离婚的接受程度并不高。 她要是胡乱帮了这个忙，让林妙之成功离婚了，到时候林妙之被人议论纷纷，或者日子过得艰难，难保林妙之承受不了的时候不会把责任怪到她身上，怪她当初帮她把婚离了。 所以这样的忙，她一点都不想帮。 林妙之也看出来甘景枳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 她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甘景枳看着林妙之离开的背影，感觉她离婚的决定并不强烈。 林妙之如果真的决心要离婚，那听到她这样说，肯定是会跟她说想要离婚的原因的。 可是她最终没有说，那甘景枳就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林妙之其实是要别人帮她做这个决定的。 好险，她差点就上了林妙之的当了。 下午，甘文友回来了。 他没回自己家，也没有去村办公室找村长，而是直接来到了村尾的甘家。 甘文友一进院门就喊人：“小枳，小枳，你快出来。” 还在写东西的甘景枳赶紧放下笔，听到甘文友兴奋的声音，感觉应该是好消息。 “小叔，怎么样？合同签了吗？定金拿到了吗？” 甘文友今天特意借了他爸的公文包，这会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两份合同放到石桌上，然后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小叠叠得整整齐齐的大团结。 “签了，糖厂和造纸厂的都签了，也都给了定金。” 甘景枳没去看那些钱，而是拿起合同。 糖厂定了两百份月饼，造纸厂定了八十份月饼，都预付了一半的定金。 她高兴地看着合同上糖厂和造纸厂盖的章，心里的那点担忧最终放心下来。 有了这两份合同，那甘文友要去跟供销社合作的事情就更好谈了。 不过甘景枳还是跟甘文友提了一下月饼作坊的产能问题，让他出去谈业务的时候不要她贪心，要根据能力来做，要不然交不了货，或者出现什么质量问题，损失的还是他们自己。 甘文友点点头，转身就要去月饼作坊跟大家说这个好消息。 甘景枳却把他叫住了。 “小枳，你还有什么事？” “小叔，你知道林老师为什么要跟海洋叔离婚吗？” 甘海洋也是他们本家的人，虽然年纪比甘景枳大不了几岁，但是辈分上却比她大一辈。 甘海洋经常跟着甘文友一起干活，两个人走得近，甘文友应该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离婚。 甘文友听到她问的是这个事情，叹了口气，“婆媳问题，你婶婆不喜欢林老师，总是找林老师麻烦，你海洋叔夹在中间也为难呀。” 原来是这样，“那现在都闹到要离婚了，海洋叔不管吗？” “怎么管啊，一个是亲妈，一个是老婆，向着谁不向着谁都是错。” “那就不能分开吗？” “怎么分啊，你叔公不在了，你婶婆就你海洋叔一个儿子，当然是要跟着他们一起生活的。” “就算是这样，也可以分开啊。婶婆现在还能挣工分，手脚也还灵活，又不需要人照顾，与其现在在同一个屋檐下过得这么僵，还不如分开过。” “ 那海洋肯定会被人骂有了老婆就忘了娘的。” “骂他的人又不能帮他过日子，分开了林老师和海洋叔再把自己挣的补贴一些给婶婆，等过些年婶婆干不动，需要人照顾了，再住到一起不就行了。” 甘文友刚刚听的时候觉得甘景枳说要把人分开的办法简直是不孝，听到后面，突然又觉得可以了。 不过是分开，但是该尽的孝道还在尽不就行了。 与其弄得要到离婚的地步，这也算是个办法。 想通这些后，甘文友说，“那行，我去跟海洋说一说，看他要怎么选。” “你也跟六公说一说，让六公去劝一劝婶婆。” “好，还是你脑瓜子好使，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行，我等下就去说。” 第133章 要走了 因为第二天就要走了。 这天晚上，甘家做了一桌子好饭菜，把相熟的人都请来一起吃饭。 甘景枳亲自去把许老爷子给请来，他还自己带了一壶酒。 大家热热闹闹地在院子里支了两张桌子才够坐，于是就分成了两桌，男的一桌女的一桌。 主要是男人喝酒，女人一般都不会喝酒。 许老爷子把自己带来的酒给桌上的男人都各倒了一小碗。 甘景枳看到了，走到梁长琛旁边，“你少喝点。” 一旁的许老爷子听到了，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怎么的，我还能把他给灌成烂泥啊。” 甘景枳看了眼许老爷子的碗，这酒刚倒上 ，别人的碗里都没动，就他的少了一小半。 “您也少喝点，不然我明天见到小许就跟他告状，让他把你接到县城里，以后就没有在村里的逍遥日子过了。” 许老爷子刚端起酒碗，听到她这么说，不由又放回去，朝梁长琛说：“你也不管管她。” “师傅，她生气了不好哄。” 甘景枳哼了一声后回到自己那桌去。 只是眼神不小心扫过院门外的时候，看到一个抱着孩子的身影躲了起来。 她收回目光，当做没有看到，端起碗吃饭。 甘景梳有点舍不得甘景枳，“姐，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啊？” “还不知道，不过过年前我肯定会再回来一趟。” “那还有好几个月呢。” “你在家好好复习，不是要考国都的外国语学院吗，这学校不错，你多努努力，别到时候落榜了。” 这两天梁长琛把国都的大学都跟甘景梳说了一遍，甘景梳想了想，最后决定要学外语。 对此，甘景枳是很支持的。 甘文霞倒是没有意见。 现在她在村里的月饼作坊干活，甘景枳又给她写了一些糕点的做法，等中秋节过了，她应该是会继续做其他糕点。 她每天比往常多五个工分，活又轻松，只要她好好干，再加上以前攒的那点钱，应该是能供甘景梳上完大学的。 只要把甘景梳供到大学毕业，到时候分配了工作，那以后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所以她现在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于是她也对甘景梳说：“你听你姐的话，她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甘景梳给自己妈妈碗里夹了块她喜欢吃的五花肉，“我知道，就是觉得姐一走，我好像没有主心骨了一样。” 甘景枳笑了，“我都把学习重点给你写好了，你按照上面的去学就好了。” “主要是你人不在我身边，我要是有不懂的问题，不知道该问谁。” “你跟福仔互相讨论啊。” 甘景枳朝男人那桌看过去，就见到梁长琛正在教福仔喝酒。 她很想过去制止，这人怎么不教好的反而教这些坏的。 却听甘景梳抱怨到：“福仔还没有我会的多呢。” “实在不行，你们就去找林老师。” 想到刚才那个抱着孩子躲起来的身影，甘景枳子在心里叹了口气，又看了眼正在男人那桌喝酒的六公看过去。 林妙之是高中毕业，她要是愿意留下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六公不同意他们离婚，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希望六公能把林妙之劝和甘海洋劝好吧。 第二天一大早，甘景枳他们就起来准备出门。 甘老太太和甘文霞早就做好了早饭，他们洗漱好后就直接坐下来吃东西。 甘景枳忍不住说：“阿婆，您真不跟我们一起去平肃县啊？” “不去，我在村里还能干点活，去了县城，就什么都干不了，我闲闷得慌。” “那您在家不要太劳累了，有什么需要买的让小梳子跟我说，我买了给您寄回来。” “你不用总惦记我，我什么都不缺，你们自己好好的就行。” 甘景枳还是不放心地一一叮嘱了好多事情，这才拿上行李出门去了。 村长知道他们东西多，特意让村里去拉东西的拖拉机等着他们再一起去镇上。 拖拉机手见他们东西多又重，就直接把他们送到了车站。 时间刚好，他们到了车站就直接买了票上车往县城开去。 早上要收拾东西出门，甘景枳起得有点早，这会坐在车上没什么事，就靠到梁长琛的肩膀上补觉。 车子一路都很颠簸，甘景枳靠在梁长琛的肩膀上睡得昏昏沉沉，脑袋里也不断地在想着事情。 她心里始终有一个疑惑，如果说韦西荣心里爱的那个人是赵香巧，那上一世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那个赵香巧去了哪里？ 上一世她跟韦西荣结婚后，生活中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赵香巧。 韦西荣这么爱赵香巧，就算是把赵香巧保护了起来，总有点什么蛛丝马迹吧。 何况还有一个一直爱着韦西荣的陆海娜呢。 陆海娜能容忍韦西荣跟她结婚，那是因为看上了她能带着韦西荣离开农村，也能带着她自己过上好日子。 可是赵香巧只是个村长的女儿，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那陆海娜肯定是容不下赵香巧的，两个人肯定会斗起来…… 可是不论甘景枳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有关于赵香巧的任何事情，然后就慢慢睡着过去了。 镇上到县城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等甘景枳一觉睡起来，也差不多快到了县城。 甘景枳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左右转动脖子，却不小心看到了坐在后面的陆海娜！ 她赶紧拉了拉梁长琛的衣服，“她什么时候上车的？” 梁长琛朝朝甘景枳的视线看过去，“我们上车的时候，她就已经坐在车上了，你没看到吗？” 作为军人，他一上车就把车上的情况尽收眼底了，所以他一直知道陆海娜在车上。 甘景枳还真没有看到。 她想了想，问梁长琛：“韦西荣现在是关在哪里？” “县城公安局。” “陆海娜该不是要去看韦西荣吧？” “可能吧，不过她应该见不到人。” “为什么？” “韦西荣涉嫌的是间谍罪，现在除了黄海昌他们，谁都不能见他。” 甘景枳对这些并不了解，就没再多问。 她之前是打算等高考完了再对付韦西荣的，现在他自己撞上枪口上，也省得她费力了。 韦西荣已经注定没有好结果了，那她就不用再把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样的人身上了。 第134章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车子停在县城汽车站的时候，梁长琛一眼就看到了黄海昌那辆崭新的越野车。 甘景枳也看到了，问梁长琛：“黄大哥怎么在这里，你叫他来的？” “没叫，不过前天打电话的时候跟他说过今天会回平肃县。” 梁长琛也没有想到黄海昌会突然来，那天打电话的时候他以为黄海昌只是随便问问，他在电话里也没说具体什么时间会到县城。 甘景枳点点头，拿上东西跟着梁长琛一起下了车。 她知道陆海娜就跟在他们身后，但是她把陆海娜当成了陌生人，什么都没有说。 下了车，就看到黄海昌推开车门下车，朝他们招手走过来。 梁长琛带着甘景枳越过下车的人群朝黄海昌走去。 甘景枳见到他自己已经提了绝大部分的东西，却还有余力护着她不被人撞到，心里感到暖暖的。 黄海昌走到近前后，赶忙上前接过甘景枳手里的东西。 “黄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这边临时有事也要去一趟平肃县，前天长琛打电话的时候说你们今天要坐汽车回去，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到，所以我就提前在这里等你们了。” “可是……我还有事要去一趟县医院和县中学。” 黄海昌回头正要跟她没事，却看到跟在甘景枳身后的女孩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不由问甘景枳，“弟妹，这位姑娘是跟你们一起的吗？” 甘景枳不明所以地顺着黄海昌的目光回头，就看到了陆海娜。 她皱眉，问陆海娜：“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陆海娜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黄海昌，“我……找他。” 黄海昌疑惑地看向甘景枳，不明白这个不认识的女孩为什么要找他。 甘景枳想了想，说：“她叫陆海娜，是我们村里跟韦西荣走得最近的人，韦西荣的事情她最清楚了。” 最后一句话，完全是甘景枳不想陆海娜再缠着自己，故意说给黄海昌听的。 果然，黄海昌听了，眼睛亮了一下。 韦西荣被关在里面什么都不说，他正愁找不到突破口呢，没有想到有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听甘景枳的意思，这个韦西荣还跟面前这个女孩有点什么事情，说不定他还真能从她身上套出什么话来。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问陆海娜：“你找我有什么事？” 陆海娜一直没有什么机会走出沙河村，她见过最厉害的人是甘景枳的爸爸。 但是因为她跟甘景枳是好“闺蜜”，甘文政对待她的态度也就比较和蔼，没有摆什么官威，所以她没有见过甘文政威严的样子，并不知道要怕甘文政。 这会黄海昌虽然看起来平和，但是他时常面对罪犯，认真看人的时候眼神习惯性地有些凌厉，让人觉得很有压力，不好糊弄。 陆海娜被他的眼神吓得有些慌乱，“我……我想、见……见见韦……韦西荣。”好歹还是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出来了。 上次她去甘家找过甘景枳后，回来就一直感到很不安，脑袋里总是回想起甘景枳说要公安把她也给抓了的话。 她真的害怕，她跟韦西荣走这么近，甘景枳会不会真的跟警察说要把自己给抓起来。 担惊受怕了两天后，见没有人来找她，她才慢慢想通了，她又没有做什么坏事，公安凭什么要抓她。 于是今天一大早，她就偷偷坐车来县城，因为她听村里人说，被抓的人都关在县城监狱里，那韦西荣应该也一起被关在县城里了。 可是上了车后她才发现，她只知道人被关在县城，却不知道具体被关在哪里，去了县城，她并不知道该上哪里去找韦西荣。 正在她犹豫着是不是不应该浪费这个车票钱的时候，看到甘景枳和梁长琛上车了。 她这才又坐了回去。 她觉得，甘景枳肯定知道韦西荣被关在了哪里。 就算她不知道，她老公是当兵的，肯定知道。 上了车后，一路上，甘景枳都在睡觉，陆海娜一直都在纠结着什么时候开口跟他们问韦西荣的情况。 可是等到下车的时候，她都没有办法开口。 主要是梁长琛的气势太强大，每次她想要跟他们开口，梁长琛都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回头一眼瞪过来，吓得她不敢开口。 她是偷了杨丽芬的钱才有车费的，不想就这么放弃，只好跟着他们一起下了车。 下车后，看到甘景枳他们竟有人开车来接，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跟上去，觉得这次恐怕真的是白来了。 正想着打道回府，就看到来接甘景枳他们的人和车有些眼熟。 她一个村姑哪里见过几次车，很快就想起来了，她是在村里见到的。 那个人就是开着那辆看起来很气派的车带着人来村里的。 在她眼里，能开得上这么好的车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肯定是很厉害的人，所以她又马上跟了上来。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跟梁长琛一样，也这么吓人。 不，他比梁长琛还要吓人。 梁长琛看她的眼神是警告。 可是这个人看她的眼神却是她自投罗网的意思。 她被这个人的眼神吓得又想到了甘景枳说要让公安把她给抓了的那句话。 如果说甘景枳跟她说的时候只是在吓唬她，那么眼前这个人的眼神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所以她怂了，很怂。 她心脏被吓得“砰砰”乱跳，以为下一秒他就要拿出银手镯给她拷上的时候，就见到他转身对甘景枳和梁长琛说：“你们要去县医院和县中学是吧？” 甘景枳回答他的话：“先去县医院办点事然后再去县中学看我弟弟。” 黄海昌点点头，“那行，你们先去忙，我刚好带她去见见韦西荣，你们的东西可以先放我车上，完了我到县中学去找你们。” 甘景枳知道黄海昌就算是好心，也不会好心到真的会送陆海娜去见韦西荣，他肯定是有别的打算。 她转头面对梁长琛，“你要是想跟他们一起去的话，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 梁长琛摇摇头，“我只负责帮忙抓人，其他的事情不归我管。” 于是黄海昌把甘景枳和梁长琛先送到县医院，然后约好在县中学见面后，就带着陆海娜离开了。 第135章 有你这么求人的吗 甘景枳站在县医院门口，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的。 这是她工作了两年的地方，每天虽然都在做重复的事情，但是日子平淡安稳。 现在想来，这是她上一世过得最舒心的一段日子，没有太大的压力，没有太复杂的人际关系，还有稳定的收入，很适合一直做到老。 不过后来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走得坎坷，最后还不得善终。 如今，在事业上，她仍旧选择了跟上一世一样的路，但是生活上，她已经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不会再让自己走上上一世的结局。 梁长琛看着她一副似有所感的样子，不由问：“舍不得了？” 甘景枳摇摇头，“只是觉得，以后大概没有这么单纯的日子过了。” 梁长琛不明白，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以后我要去更广阔的地方，肯定会跟更多的人相处，人多的地方，就会比较复杂，日子肯定不会再单纯。” 梁长琛看着她的侧脸，见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负面的表现，反而是一脸向往的样子，就有些好笑地摇摇头。 甘景枳拉着他的手，“走吧，我带你去见见我给你找的老师。” 梁长琛反握住她的手，低头看到她的手细长白皙，跟他粗糙形成鲜明的对比，怕她会感觉他的手扎手，适当地松了松力道，不过还是把她牢牢握在手里。 进了医院，甘景枳一眼就看到了捂着脸擦眼泪方荷。 甘景枳叫她：“方荷——方荷——” 方荷抬头，“甘景枳！” 她欣喜不已，一下子冲上前抱住了甘景枳。 拥抱过后两人放开，甘景枳这才看清楚，方荷真的是在哭，刚擦过的眼角又蓄满了泪水，“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方荷听她这么问，委屈地抽噎起来：“还不是之前那个倔老头，他发脾气不吃药，还把药和水杯往我身上砸。” 说着她还抖了抖身上的护士服，上面有一大片的水渍。 甘景枳问：“那个孤寡老头？” 方荷点点头，“除了他，还能有谁啊！” 这老头是个抗战老英雄，家人早都就没有了，只剩他一个人，不过他有军功，退休了由国家养着。 老头之前好几次在战场上死里逃生，身上大大小小有很多伤，现在年纪大了，那些伤时常复发，经常进出医院，已经是医院的老病号了。 之前都是甘景枳在照顾这个倔老头，现在甘景枳辞职了，就轮到方荷来照顾。 方荷没有甘景枳心细，时常在倔老头面前犯一些小错，倔老头本就脾气火爆，一不顺心就会发脾气。 甘景枳叹了口气，把梁长琛介绍给了方荷，让他们互相认识。 方荷看向高大的梁长琛，“你老公好高啊，长得也好看，恭喜你啊。” 甘景枳让梁长琛拿了一封月饼出来，“快要中秋了，喜糖我就不送了，这个月饼是我自己做的，你拿回去跟家里人一起尝尝。” 方荷惊喜不已地接过月饼，“你还会自己做月饼呢，闻着就觉得好吃，太谢谢你了，我还没有吃过月饼呢。” 她家里条件一般，是吃不起月饼的，今年进医院工作之后家里的经济才宽裕了一些，不过要她花好几块钱去买月饼，她还是心疼的。 没有想到昔日一起工作的甘景枳竟然会做月饼，还送给她，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回报她了。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后，甘景枳让方荷去把倔老头要吃的药重新拿一份来，然后让她去把脸洗洗，自己则拿着药带着梁长琛去见倔老头。 站在紧闭的病房门前，甘景枳敲了敲门。 里面马上就传来了倔老头洪亮的声音，“滚，我不吃药。” 甘景枳无奈地推开门，“陆爷爷，我来看你了。” 倔老头见到门被从外面推开，正想拿起桌上的东西砸过去，听到熟悉的声音，动作一顿，然后就看到甘景枳带着一个年轻小伙子走进来了。 他放下手上的东西，喘了几口粗气后才问：“你不是不当护士了，还来医院干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求您帮个忙。” 倔老头哼了一声，“我一个退休快要死的老头子，能帮你什么忙？” “您先把药吃了我再跟您说。” 倔老头被她的话气笑了，“求我办事还逼我吃药，有你这么求人的吗？” 甘景枳一点都没有被人奚落的难堪，而是把药放到桌上，然后才慢悠悠地说，“你不吃药那我就不求你了。” 把话说得像是倔老头在求她一样。 倔老头瞪了她一眼，被她吊起了胃口，“说说，求我什么事？” 甘景枳却不说是什么事，而是把梁长琛推到倔老头面前，“陆爷爷，您看他怎么样？” 倔老头把甘景枳对梁长琛的亲密小动作看在眼里，挑挑眉问：“你对象啊？” “我老公。” “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一个多月前，快两个月了。” “哼！”倔老头看了梁长琛一眼，“也就那样吧。” “是吗，我觉得他挺好的，比您听话多了。” 一句话，惹得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皱了眉。 倔老头不满地说：“我在战场上拼死拼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听你的话。” “是是是，您是英雄，英雄受伤了也得治啊，您赶紧把药吃了，不然身上有病痛，下一次还怎么当英雄啊。” “不吃！英雄什么英雄，我现在就是一个糟老头子，跟英雄不沾边。” “您不吃我真不求您了哦，那我们就走了？” 明明是她在求他，倔老头却是被她的话堵得难受，瞪着眼接过药，仰头一把倒进了嘴里，然后生生地咽了下去。 甘景枳每次见到倔老头这么吃药，都觉得自己被噎得慌，赶紧把梁长琛倒好的水接过来，送到他面前。 倔老头接过水杯，仰头干了。 甘景枳早就习惯了倔老头的吃药方式。 一旁的梁长琛第一次见，不由心生敬佩，他从这个吃药的态度里，窥见了老人家在战场上英勇就义的决心。 第136章 求您收个学生 倔老头吃完药，朝甘景枳抬抬下巴：“快说，求我什么事。” “求您收个学生。” 倔老头一愣，“我收什么学生，我能教他什么，杀人啊？” “陆爷爷，现在是和平年代，不兴打打杀杀的。” “我就是个粗人，只会打打杀杀！” “瞎说，您会的东西多着呢。” 倔老头被她的恭维捋顺了毛，好整以暇地问：“你倒是说说，我还会什么？” “会排兵布阵、会给敌人挖陷阱，还听得懂敌人的话。” 前面两个还是跟打打杀杀有关，后面这个“听得懂敌人的话”就让倔老头警惕起来了。 他眯着眼问甘景枳：“我听得懂敌人的什么话？” 甘景枳不再兜圈子，直接说：“v国的话。” 倔老头瞳孔一缩，快速地把甘景枳进门后说的话回忆了一遍，然后盯着梁长琛看。 他是从军多年的人，刚才第一眼就看出来了梁长琛也是当兵的，而且这个兵的气质不是普通士兵，一看就是见识多，有智慧，能力强的那种兵。 倔老头转头面对甘景枳：“你要我教他v国语言？” 甘景枳一直觉得倔老头虽然脾气不好，但是脑袋很聪明，这不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用意嘛。 “是的，他比您还聪明，您要不要收他这个学生？” 倔老头不屑地哼了一声，“比我聪明还要我教？” 甘景枳笑嘻嘻地说：“再聪明没有师傅领进门怎么能行呢？” “我凭什么要教他？” “您不是老是跟我说v国人缺我们一场狠狠的教训才能听话吗？” “这跟我要不要教他有什么关系？” “说不定有一天去教训v国人的就是我老公啊，您想想，他要是能听得懂v国语言，在教训v国人的事情上是不是事半功倍？” 倔老头又抬眼看了一眼梁长琛，“就他？能去教训v国人？” “您是不知道，最近我们这地方有v国人在活动，都被他抓了两三波了。” “哦？”他早就觉得v国人欠收拾，好好的日子不想过，总喜欢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梁长琛一直安静地在一旁看着两个人斗嘴，这会才上前自我介绍。 “老先生您好，我叫梁长琛，国都人士，从军七年，现在是正营级别。” 倔老头虽然觉得梁长琛是个难得的好兵，却没有想到他年纪轻轻就是正营级别，不由又多看了他一眼。 “你是国都的，跑来我们这犄角旮旯的小地方做什么？” 梁长琛身板一正，“我是军人，服从命令听指挥是我的天职，恕难奉告。” 倔老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对甘景枳说：“我看他就是个二愣子，哪里比我聪明？” 甘景枳不高兴地说：“反正我觉得他比您聪明。”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样子。 倔老头不屑地说：“你又不聪明，你觉得聪明就一定是聪明的？” “您就说教不教吧？” “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是您以后不用老住院，您的健康我包了，还能到您的老部队生活，怎么样？” 这个陆爷爷的七寸就是部队，他一生都奉献给了国家，家人都没有了，现在老了离开了部队，生活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 只要能让他回到部队，他身上的那些病痛就不在话下，因为一个人首先是心理健康之后，才有毅力去克服身体的上困难。 想要一个孤独的老兵神采奕奕起来，就要把他放到他的“水”里，让他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 倔老头听言，眼神亮了亮，“你说真的？” “真的，我能让您每天都能听着号角起床。” 倔老头高兴地就要下床，可是脚才沾地，就疑惑地问她：“你一个小护士，能有这能耐？” “我没有这能耐，但是我爸有这个能耐。” “你爸是谁？” “我爸是平肃县驻地部队最大的官。” 倔老头询问地看向梁长琛。 梁长琛笑着朝他点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案，倔老头叹了口气。 想想也是，别的医生护士都不喜欢听他说那些带兵打仗的故事，就眼前这小姑娘听得津津有味。 有时候她还会问上几句话，还都是站在敌人的角度问的刁钻的问题，要不是战争已经结束，他有时候都怀疑她是不是敌人打探漏洞来了。 到头来她竟是军属，还是个高管的军属，那了解的东西自然是比普通人多一些，那他对她的一些疑惑也就有了答案。 于是他问：“那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怎么着也得等您的这个疗程的治疗结束吧。” “那还要多久？” “这就要看您的表现了，您要是乖乖配合打针吃药，那就好得快一点，您要是还这么倔，那我就不知道医生什么时候会放您走了。” 倔老头马上翻脸不认人：“哪个王八羔子说我不配合治疗了，把他叫来我跟他对峙。” 甘景枳只好笑笑不说话。 倔老头全名叫陆云天，早年华夏国和v国关系还友好的时候，v国不过是依附华夏国的一个小国，陆爷爷作为地方军政领导，跟v国人有着密切的往来，所以就慢慢学会了v国语。 只是近些年华夏国在国际上被孤立，v国见风使舵地依赖其他强国，把华夏国列入了“头号敌人”。 v国开始排挤、驱逐华夏国的侨民，还在国际上反对华夏国恢复联合国的合法席位，更是在两国的边境上挑起武装冲突，甚至联合周边的几个小国在海上侵占华夏国岛屿，企图在东南亚地区扩张势力范围，两国的关系才日趋紧张起来。 而这些年，国内形势也不好，大家人人自危只求藏拙自保，所以除了像陆云天这样有军功傍身的不受迫坏外，现在真的很难找到会v国语言的人。 甘景枳最后说道：“陆爷爷，您收了我老公这个学生，肯定不亏，好好养好身体，等着您的学生来接你哦！” 倔老头笑骂她：“姑娘家家的，不知羞！” 他就没有见过哪个姑娘跟甘景枳一样厚脸皮，说这样的话也不怕被人笑话。 第137章 给弟弟送月饼 陆爷爷身体情况不适合吃太多的甜食，所以甘景枳只给他留了两个月饼尝尝味道。 从陆爷爷病房出来后，甘景枳把月饼送去给了许松，跟他说了一会话，然后才把带来的月饼拿去送给之前她在医院里关系比较好的那几个医生和护士。 大家知道她辞职了，都有些不舍。 不过几个年龄跟甘景枳相仿的护士见到梁长琛后，纷纷羡慕起来，觉得甘景枳嫁了一个国都的男人，以后肯定是要跟着一起去国都的。 国都跟他们这个边境小县城相比，那可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只有年纪大一些的觉得可惜，他们经历过时代和生活的艰苦，知道一个女人就算是有了婚姻，工作也不能丢，所以纷纷劝说甘景枳就算是到了国都，也要自强起来。 甘景枳知道他们是好意，因为上一世他们也是这么劝说自己的。 最后，是方荷送他们出了医院。 “景枳，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 “不知道，不过我们可以通信啊。” “那说好了，你一定要给我写信。” “好。” 离开医院后，甘景枳和梁长琛就朝县中学走去。 两个地方相隔不算太远，走路二十分钟就能到。 路上，梁长琛问甘景枳，“你真的要把这老先生带到平肃县去吗？” 之前甘景枳说要帮他找一个人教他v国语言，后来就没有见她再提起过，他还以为那只是她随口说说的，没有想到今天突然就带他来了。 甘景枳点点头，“一个人没有了精神寄托，那他对生活就会变得随意，让他发挥点余热是一件双赢的事情。” 甘景枳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陆云天生平的事迹跟梁长琛说了一遍。 其实甘景枳所知道的都是陆云天自己跟她说，她心里清楚，陆云天还有很多没有跟她说，比如他的家人都是怎么没有的，比如他是怎么一个人活下来的。 这些她都不敢问，她害怕这种隐藏的伤痕，一旦被人揭开，很可能会要人命。 老人家已经快七十岁了，她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承受得住再一次面对血淋淋伤疤的场面，所以对那些他不愿意说的事情，她也都尽量避开。 等他们到县中学的时候，还有十多分钟才下课。 甘景枳之前也在这个学校读书，后来在县医院上班的时候，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来看甘景枫一次，所以学校的门卫是认识她的，登记过后就让他们进学校里面去等了。 甘景枳看着昔日简陋的小院，跟梁长琛介绍起来。 这个县中学以前是黄学堂，是一县之中的最高学府，也是那些儒家子弟祭拜孔子的地方，是清代时期建立的。 只不过经过这么多年的破坏，完整留存下来的，就只剩下一个文化长廊了。 可即便留存下来了，也还是斑驳破旧的样子，学校现在也没有余力去修复。 他们这小县城能上得起学的人并不多，能读高中的就更是少之又少，所以每个年级也就两三个班。 而上到高三的只要交了学费，就算是不来上课也是能拿到毕业证的，所以有好多人交了学费就不来了，于是学校就把来上学的都归拢到了一个班里。 甘景枳简单地介绍完了之后，下课铃声就响起了，她拉着梁长琛朝角落的一间教室走去。 还没走近，就看到甘景枫从教室门口走出来。 甘景枳赶忙喊住他：“小枫。” 学生们见突然来了两个外人，都朝甘景枳和梁长琛看过来。 跟甘景枫一起走出来的同学看到是甘景枫的姐姐，不由羡慕地对甘景枫说：“你姐姐又来给你送吃的和钱了。” “是啊，真羡慕你有一个这么好的姐姐。” 走到近前的时候，大家纷纷跟甘景枳打起招呼来，得知跟着一起来的身材高大挺直的男人是甘景枫的姐夫，有纷纷喊起姐夫来。 不怪他们嘴甜，主要是每次甘景枳来看甘景枫，他们都能分到一些吃的。 他们这些人能上高中，家里自然是比其他人好一点的。 但是这点好都用在他们上学上面了，哪里还有余钱买零食买衣服，所以每次见到甘景枫的姐姐来，他们热情一点，甘景枳就对他们大方一点。 果然，甘景枳马上就拿出了几个月饼，让他们拿去分。 大家欢呼起来，纷纷说着谢谢的话。 他们都是穷学生，能吃上月饼是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他们之所以还来上课，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想着在外面肯定比在家里能得到更多的就业信息。 甘景枳并不知道，她的这点小温暖，会在后来给她带来回报，她只是单纯的觉得抱起以后科技发达的时代，这个时候的人都太不容易了，所以对他们多了一些惺惺相惜。 正好是饭点，甘景枳和梁长琛就带着甘景枫出去吃饭。 在国营饭店里，他们点了当地的特色美食——烧鸭粉。 甘景枳自己要了一份二两的粉，怕甘景枫和梁长琛吃不饱，给他们都要了三两，还各加了一个鸭腿，她自己觉得太油腻，并没有加。 粉端上来的时候，香浓的汤粉上，一半码着烧鸭肉，一半码着青菜。 而梁长琛和甘景枫的碗里，都多了一只烧鸭腿。 梁长琛皱了皱眉，就要把自己的鸭腿夹到甘景枳碗里。 甘景枳有些好笑地按住他的手，“我不喜欢吃这个，你们自己吃吧。” 甘景枫是早就知道她的饮食习惯的，“姐夫，我姐不喜欢太油腻的东西，也不吃肥肉，她喜欢吃鱼。” 梁长琛想到平常吃饭，她连汤里的那层油都要撇掉才喝，红烧肉也不吃肥的，也就没有太坚持，不过还是说到：“那回去了就给你买条鱼。” 甘景枫及时说到：“要那种鱼刺少的鱼，不然我姐也不喜欢吃。” 甘景枳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问起他在学校的情况。 “现在老师上课都不太认真，还不如我自己学呢。” “你自制力差，待在学校里比较有学习氛围，只要按照我给你计划复习就行了。” “我知道了。” 第138章 回平县 三个人坐在一起，甘景枳几次都想开口问问甘景枫关于赵香巧的事情，但是看到他好像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的样子，她最终没有问出口。 在甘景枫眼里，她是不知道他和赵香巧之间的事情的。 实际上她也对这种错乱的关系有些处理不来，主要是韦西荣这个混账是她招惹来的，她心里实在是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这个弟弟，所以最终选择了逃避。 吃过午饭后，甘景枳把带着的剩下的月饼交给甘景枫，然后又给了他一些钱，最后才让他回去午休了，下午还要上课呢。 他们在县中学的校门口没有等太久，黄海昌就开着车来了。 没有见到陆海娜，甘景枳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陆海娜呢？” 黄海昌无所谓地耸耸肩，“应该回家去了吧。” 他是出来吃午饭后就直接来找他们的，算算时间这会陆海娜应该是离开看守所回去了吧。 梁长琛也问他：“事情有进展吗？” 黄海昌无奈摇头，“没有，韦西荣还是不肯开口。” 本以为陆海娜能够刺激一下韦西荣让他开口，他这才好心地带陆海娜去看守所，结果还是白忙一场。 一路上开车无聊，黄海昌还是跟甘景枳说起了刚才在看守所里发生的事情。 黄海昌带着陆海娜去见韦西荣后，陆海娜一直在质问韦西荣是不是背叛了她。 韦西荣坚持不承认，还让陆海娜找甘景枳帮忙把他捞出去。 他当时就觉得这个韦西荣一点都拎不清，他们是没有证据就胡乱抓人的人吗，竟然还想着出去，简直是做梦！ 以现在的情况，就算没有什么证据证明他跟v国人有关系，单就他带人进村意图行凶这一条，已经够他喝一壶了。 然后韦西荣和陆海娜两个人就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半个多小时，黄海昌见把陆海娜叫来并没有什么用，就打算让陆海娜走人。 只是陆海娜才出了看守所，就跟赵香巧碰上了。 陆海娜原本是不认识赵香巧的，但是听到赵香巧自报家门，说自己是石河村的村长赵平的女儿，要来见她爸爸，她这才把甘景枳跟她说的人对上号。 陆海娜在韦西荣那里得不到一句实话，本就有些气闷，这会见到赵香巧，马上上前以原配的身份质问赵香巧。 她并没有把错怪到韦西荣身上，而是认为是赵香巧勾引了韦西荣。 赵香巧最近家里遭逢巨变，心情本来就不好，她去找甘景枫，没有见到人，听说是跟他姐姐姐夫走了。 她是知道韦西荣跟甘景枳和陆海娜的那些事情的，所以没敢去见甘景枳，只好到看守所来了。 一来就被陆海娜这样一个疯女人纠缠上来，哪里还能保持乖乖女的形象，于是两个女人在看守所吵了起来。 吵着吵着，赵香巧就先动起了手。 赵香巧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陆海娜，但她心里清楚韦西荣只喜欢她，所以底气很足，哪里能容忍自己被一个韦西荣不喜欢的女人爬到自己头上呢，当下就不客气地跟陆海娜打了起来。 黄海昌让人在一旁看了好一会的好戏之后才把两个女人拉开。 女人打架不是扯衣服就是抓头发，两个女人都很狼狈。 黄海昌觉得没有意思，就让看守所里的女同志各自带她们去冷静地整理一下形象，自己则吃饭去了。 吃过饭后他就直接来找梁长琛和甘景枳了，没再管那两个女人。 甘景枳听完，觉得这两个女人的反应在意料之中。 不过她对于韦西荣想要陆海娜来找她把他捞出来这件事觉得可笑。 真不知道韦西荣是哪里来的自信，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以为她会管他的事情。 她不由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对他们态度还是太好了，让他们觉得她真的有这么“好”，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会放弃他们吗？ 从崇青县到平肃县车程是三个小时，甘景枳靠在椅背上，心里想着事情，慢慢就睡着了。 黄海昌看了眼后视镜，见甘景枳睡得有点死，这才开口，“韦西荣还是想要见弟妹。” 梁长琛看着甘景枳睡着的侧脸，淡淡地说：“他休想。” “啧啧啧，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不能相信你还有这样一面。” 梁长琛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我说，弟妹这脾气一点都不好，你喜欢她什么？” “喜欢她脾气不好啊。” 黄海昌被他说的话刺激得激灵一抖，感觉身上的寒毛都立起来了，孤家寡人真是受不了这种恋爱酸臭味的刺激。 梁长琛看向车窗外，“等有一天，你遇到了那个人，你就知道了。” 他以前也不知道自己会因为一个女人能多出这么多情绪来。 表面上他装得很大度，一点都不在乎她跟韦西荣的那点事。 可实际上，他是嫉妒的，要是能早点认识她，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是要传那些流言，那也是跟他传。 他知道，这是占有欲在作祟，可是尝过她的美好后，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对她的占有欲。 不过他聪明地把这些想法埋在心里，不让她知道。 黄海昌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路上，说了一句：“我敬谢不敏！” 等他们到达平肃县的时候，差不多是下午五点钟。 黄海昌把车停在了他们租的房子门口。 甘景枳路上睡了一觉，这会精神饱满，先下车去开门。 只是门才打开，就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信封，上面写的是梁长琛收，不过没有邮戳，不知道是谁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甘景枳没太在意，把信封拿进屋放到桌子上，这才去帮忙搬东西。 他们带了不少月饼回来，还有阿婆做的那些腌菜也带了不少，一样样地放到桌上，把刚才在门口捡起来的那封信给压在了下面。 房子有半个月没有住人，显得很冷清。 甘景枳让梁长琛和黄海昌出去买菜，自己把米饭煮上后，就开始收拾屋子，把桌子上的那封信忘到了脑后。 第139章 回到平县 三个人吃了一顿晚饭后，黄海昌就要先回招待所休息。 甘景枳把月饼找出来，让他带走，这才看到了被压在底下的那封信。 她把信递给梁长琛。 梁长琛狐疑地接过，打开看，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甘景枳和黄海昌看到了，同时问出口：“怎么了？” “孙雨萌出事了。” 梁长琛把信递给甘景枳。 甘景枳一目十行看过去。 信是孙霍坤写的，那天他们要坐火车到省城再从省城坐火车回国都，结果孙雨萌在平肃县火车站偷偷跑掉了。 孙霍坤把整个火车站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人，只能报公安，然后回来找梁长琛帮忙想想办法，却一连几天他们家门都是上锁的。 他在平肃县并不认识什么人，找到部队才知道梁长琛是国都军区的，平常的管理跟当地的部队是分开的，而梁长琛带来的那支队伍又进山训练去了，所以其他人也以为梁长琛是跟着队伍进山了。 孙霍坤多方打听问到了甘文政家里，想要找到甘景枳看看能不能帮忙找部队的人想想办法。 好巧不巧，甘文政那几天去省城开会了，朱颜也带队出去演出了，孙霍坤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找去了。 信是一个星期前写的，孙霍坤说找到了关于孙雨萌的一些线索，可能被人绑走了，他要跟着公安去往跟v国交界的边境山村找孙雨萌。 原本甘景枳和梁长琛只打算回老家一个星期，后面在老家发生了那些事情才又耽误了五六天的时间，所以回来的时间比计划晚了一个星期，这才一直没有看到孙霍坤的信。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孙霍坤找到孙雨萌了没有。 甘景枳对孙雨萌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孙雨萌除了那些小手段，也没有真正对她怎么样，现在孙雨萌可能出事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被绑走，肯定是凶多吉少，她也有些担心。 当下，梁长琛就决定去找公安问问情况。 黄海昌也跟着出去了，他有车，路上能快一点。 甘景枳把他们送出门，梁长琛交代她一个人在家里要注意安全，然后就上车跟黄海昌走了。 看着黄海昌的车走远，甘景枳手上还拿着那封信，想了想，她拿上东西，去了家属大院。 她到的时候，只有朱颜在家。 朱颜虽然提出了辞职，但文工团里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合适的人接替她的位置。 她推荐的副团长家里临时有事请假了，还需要她再顶一段时间。 见到甘景枳来了，她笑着帮她提过东西，“你们总算是回来了，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吃过饭没有，长琛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已经吃过饭了，长琛临时有点急事出门去了，我爸呢？” “你爸去省城开会，明天才回来。” “朱阿姨，这些天有没有人来家里找我或着长琛？” 朱颜见到她脸色有些凝重，说道：“我不知道，我之前带队出去演出去了，回来的这些天没见有人来，怎么了？” “长琛的父母第一天来的时候，带了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朱颜点点头，“记得，她怎么了？” “我们回老家那天，她哥哥本来是要带她回国都的，结果临上火车的时候人在平肃县火车站走丢了，他哥哥找了好多天都没有找到，一个星期前她哥哥给我们留了信，我们今天回来了才看到。” 朱颜算了算，“这都过去快半个月了，人还没有找到？” 甘景枳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长琛去找人问情况去了。”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把甘景枳带来的东西拿出来整理。 朱颜看到月饼不禁惊喜，“我今天去供销社，还没见有月饼卖啊，你这月饼是哪里来的？” “这是我和姑姑她们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你们还会做月饼？” “不难，就是肉馅的麻烦一些，现在村里弄了个月饼作坊，姑姑带着人一起做，都已经有订单了。” 朱颜刚才一个人随便煮了点面条当晚餐，这会吻到月饼的香气，还是忍不住掰开尝起来。 “嗯，比供销社卖的好吃。” “我带的多，这份是送给吴猛叔叔他们家的，您有空的时候帮我拿给他们，其他的你和我爸吃不了这么多可以拿去送人。” “这么多得不少钱吧，那我拿钱给你。” “不用，你要是给我钱那我就带回去，你自己去供销社买去。” 甘景枳觉得朱颜还是太客气了，跟她若有若无地保持着距离。 她指着其中几副药说：“朱阿姨，这是我师父根据你的身体情况给你开的方子，你先吃一段时间，到时候我再看着帮您调整。” 朱颜更意外了，“没有想到你还惦记着我的身体。” “我希望你能好好陪伴在我爸身边，你放心，以后我和小枫肯定会给你们养老的，只要你们身体健康，别的事情你都不需要操心。” 这是甘景枳第二次说会给她养老的话了，朱颜心里其实是很感动的，她悄悄低下头，努力把眼里的泪光给憋回去。 这次她没再提钱的事情，低低地说了声“好”。 眼见甘景枳交代完就要走，朱颜把甘景枳回老家这段时间她做的裙子给拿出来，让甘景枳带回去。 甘景枳随意看了看，都是按照她的图稿做的，只是花色不一样。 她自己是没有什么新鲜感了，不过其他人不像她一样见过更好看的裙子，肯定还是会喜欢的。 朱颜见甘景枳满意，又说：“文工团的女兵都在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她们都说要个跟你讨教一些化妆的问题，还说要再跟你买一些化妆品。” 甘景枳读这样的反馈乐见其成，女孩子爱美是天性，今天不跟她买，看到别人用了好，总会跟她买的，所以她并不担心自己的那些化妆品卖不出去。 “那我这两天有空再去找她们。” “嗯，这段时间她们正在排练一个新的舞蹈，在化妆上有些特别的要求，应该很高兴见到你，希望你能给她们一些建议。” 第140章 边境线地图 甘景枳回到他们租的小家时，正好看到梁长琛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她回来，他站在门口等她走近。 甘景枳问他：“你又要出去？” 梁长琛摇摇头，“我刚回来没有见到你，猜你应该是去家属院了，正想去接你。” 甘景枳唇角勾起笑容，随即想到他刚才出去的目的，就问：“问到消息了吗？” “没有。” 甘景枳叹了口气，“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吧。” “嗯，我明天要去一趟边境线。” 以往只要是出任务，他们这些军人都不会跟家属说去哪里做什么去多久的，梁长琛这会跟她说，那应该就是要去帮忙找孙雨萌。 梁家和孙家两家长辈关系密切，梁长琛跟孙霍坤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是好朋友，孙雨萌也常常跟在他们身后玩耍，现在孙雨萌出事了，无论如何梁长琛都该去帮忙找人。 好在梁长琛是国都军区的人，当地部队管不到他头上，天高皇帝远，部队的很多限制对他来说也就没那么严格。 大多数时候都是他说了算，所以他的自由度相对比较高，他只要安排好自己手底下的兵就行了。 对此，甘景枳并没有什么意见，只希望孙雨萌能够平安无事，否则梁长琛心里肯定会感到愧疚。 在甘景枳心里，孙雨萌虽然没有对她做出过什么实质性伤害的事情，但是孙雨萌喜欢梁长琛。 她一点都不想让孙雨萌掺杂在她和梁长琛之间，尤其是以一根刺一样的方式埋在梁长琛心里，那会很让她觉得膈应。 总之，甘景枳对梁长琛，也是有占有欲的。 她不想跟任何女人分享梁长琛，她希望梁长琛只属于自己。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小气，但是上一世他们没能善终，这一世她想好好跟他过，不想有误会，也不想让任何人掺杂进来。 等两人洗漱过后，甘景枳拉着梁长琛去了一趟书房。 她从自己的书中间，抽出了一张叠得整齐的地图。 展开后，竟有两张桌子一样宽，梁长琛这才看到，那竟是一张手绘地图。 他不由细细看去，心中微微一震，把台灯拿近。 明黄的灯光下，那幅凝聚了甘景枳一个月心血的地图清清楚楚地呈现在梁长琛面前。 梁长琛站在桌前，目光随着指尖移动。 他带队去过的好几个地方，哪处是山、哪处是村庄、哪处有路、哪处的水通往哪里……全都在地图上一览无遗。 还有他遇到她的地方、上次发生摩擦冲突的地方，他都在面前这张地图上准确地找到了对应的地方。 上面字迹工整线条清晰，细致之处也是杂而不乱，将一千多公里边境线,上的城市口岸全部详尽地尽收其中。 只一眼，梁长琛就知道这是无价之宝，他转头问甘景枳：“这是你画的？”他对她的字迹是熟悉的。 甘景枳淡淡一笑，“怎么样？” 她下定过决心，不再让他重蹈上一世的覆辙死在战场上，所以把每一个影响因素都考虑在内。 语言是一个，她已经为他找到了陆云天，不仅能教他语言，也能教他根据v国的地势环境因地制宜地排兵布阵，更能教他v国人的风俗习惯对作战的影响。 反正能教的该教的，到时候她都要哄着陆爷爷全部教授给梁长琛。 现在的地图也是一个影响因素，只要他把边境上的地势环境都掌握清楚，那以后他还是要上战场的话，神算肯定就会更大一些。 不过这边境地图只是其中一部分，如果有可能，她还想把v国国内的地图给画出来。 他拉起她的手，细细摩挲：“好得不能再好了。” 他之前只知道，她的手能做手术、做化妆品、做月饼，竟不知道，还能画出这样精细的地图来。 “你是怎么画出来的？”这得要多熟悉边境，才能描绘出来啊，她脑袋里究竟还装了多少他所不知道的东西呢？ “大部分是偷翻我爸书房里的地图，有的是查资料，有的是听陆爷爷说过，之前医院里还有不少老兵也说过，我是把这些都拿来不想验证过的，所以误差应该不会太大。” 其实上一世她在放弃医生这个职业后，迷茫了很长一段时间。 就是那段时间，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特意把这条边境线走了一遍，那时候有卫星有导航，但是她走得慢，把走过地路都尽收在脑袋里了。 可是这些不能跟梁长琛说出来，她也不知道敏锐的梁长琛信了多少，只要他不反驳她，那她就当做他全部都相信了。 梁长琛看着她披散着头发站在灯光下的柔和的轮廓，目光也跟着变得柔软：“你究竟还能给我多少惊喜？” 他心里当然还是会有怀疑，但是细细想来，每次都是好的、有助益的事情，他也算是受益者，她既然不愿意说，那他全心信任她就是了。 甘景枳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触动，但还是露出了一个淡定从容的笑容：“惊喜提前是不会知道的。” 她既然决心改变，纵使往后有很多未知，那她也还是会坚定地走下去，去赴这前世的殇，且义无反顾！ 梁长琛把她搂近怀里，附身便覆在她的唇上，一点点地吞掉她的气息，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直到甘景枳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想要推开他，他才似有所觉地放开了她，“那你应该知道，我很喜欢你。” 甘景枳笑着一手环上他的脖颈，一手抬起他的下巴，俏声笑道：“嗯，我知道，所以我会陪着你，看你赢，看你胜利，看你走向高处。” 她明明比他矮，却做着这调戏的动作，声音清脆，看得出来很开心。 梁长琛被她的笑声感染，听出了她对自己的承诺，心情也跟着变好。 他学着她的样子，用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再度覆上她柔软的唇，把她包裹在自己的唇齿见，一点点啃咬。 这一刻只想跟她做一对痴男怨女。 第141章 被抓的孙雨萌 边境线的一个小山村里，有一间破旧的小屋子。 屋子里面光线昏暗，关了七八个年轻女孩。 她们有的被绳子捆绑着，有的被喂了药，全身无力地躺在稻草上。 其中，还有人衣不蔽体，一脸麻木。 孙雨萌缩在角落里，看着屋顶上落下的水珠，浸湿了面前的土地板。 这场雨已经下了很久了，她已经被关了十天了。 因为下雨，屋子里光线昏暗，有时候都分不清楚是白天还是晚上，之所以知道是十天，还是从一天两顿饭中算出来的。 给他们送饭的人说的有可能是v国的话，也有可能是当地土话，这两种发音很相近，她分辨不出来，更是听不懂说的是什么。 她此刻无比地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乖乖跟着哥哥回国都，甚至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跟着梁长琛的父母来平肃县，否则，她就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了。 同时心里也有恨，长琛哥哥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她，肯定是甘景枳这个女人拦着不让长琛哥哥来找她！ 那天在火车站，她趁着上车前哥哥去买吃的的时候，偷偷躲了起来。 她计划着，哥哥找不到她，肯定会去找长琛哥哥来找她，就像小时候那样，只要她不见了，长琛哥哥都会来找到她。 她还不想回国都，这一趟来，她什么收获都没有，她不甘心就这样回去。 她看到长琛哥哥对甘景枳那个女人那么好就觉得刺眼，所以她必须要做点什么，给那个女人一点教训，才能抚平她心里的嫉妒。 可是在平肃县的这些天，她根本没有机会对甘景枳那个女人做什么，长琛哥哥找了人来看着自己，那人还可以不让她去找长琛哥哥他们。 后来哥哥来了，她被哥哥看管得更严了，更加没有机会去找那个女人的麻烦。 眼看就要离开平肃县了，她不想无功而返，所以她在火车站的角落里看着哥哥找她急得团团转，都没有现身。 一直等到哥哥找不到他，从火车站离开，她才从藏身的地方出来。 她猜想，哥哥肯定是去找长琛哥哥来找她了，那她就在火车站里等着，到时候装成委屈的样子，他们就不会责怪她什么，还会答应她的所有要求，这样她就可以要求留下来了。 而哥哥是有工作的，他不可能一直陪着她呆在平肃县，等哥哥回去不再看着她，那她的机会就来了。 她心里正美美地计划着这些，却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口鼻。 她当然要挣扎反抗，可是她感觉自己吸进了什么东西，然后马上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她就软软地躺在一辆牛车上，被拉着不知道去哪里。 她身上还盖着稻草，视线被挡得严严实实地，一点都看不到周围的环境，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身上也软软的没有力气，就连用尽了力气说话，发出的声音也很小。 赶车的人听到她说话，骂了几句，却是她听不懂的当地方言。 她动弹不得，很快就累得又睡了过去。 如此反复地睡了醒醒了睡，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被带到了这间破屋子里。 她在这屋子里从来没有再出去过，屋子里还不止她一个人，都挤在一起吃喝拉撒，所以屋子里很臭。 被关进来的当天，外面就开始下雨。 屋子里原本就有三个女孩，继她之后然后陆陆续续地又送来五个。 这些女孩私下里会偷偷小声交流，有听得懂当地方言的告诉她们说，看守她们的一共是五六个人，等雨停了就要把她们送到v国去卖掉。 有胆小的女孩知道自己会被卖掉，当即就吓哭了，缩在那里不知道要怎么办。 孙雨萌当然那也是怕的，她是听说过拐卖妇女的事情的，那些卖家都很残忍，把女人买回去之后就关起来折磨、给男人生孩子、当奴隶等等 有胆大的女孩说不能坐以待毙，要想办法逃出去。 可是她们喝的水里一直被人下着药，哪里有力气逃跑。 于是想要逃跑的女孩把送来的饭菜和水都偷偷倒掉了，想要忍着饥饿然后找机会逃走。 孙雨萌也不吃不喝了两天，然后等到了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那几个比较勇敢的女孩认为机会来了，想要趁机偷偷逃走。 孙雨萌也想跟着一起逃走的，但是屋里漏水，地上的土被侵湿泡软，踩在上面的时候很滑，她才迈开步伐就被滑得摔了一跤。 她跟着绝食本就饿得七晕八素，这一跤摔得她眼冒金星，怎么爬也爬不起来。 那些想要逃跑的女孩跟她情况差不多，哪里有多余的力气带上她这个累赘，告诉她等她们逃出去了，会找公安来救她的，然后就丢下她自己跑了。 于是，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那一刻，她是很绝望的，很是愤恨那些女孩的绝情，竟然就这么丢下她自己跑了。 可是，她仍旧爬不起来，只能就着摔倒的姿势，趴在哪里，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很粗鲁的打骂声和求饶声。 从声音里分辨出来，是男人打女人，还是拳拳到肉的那种打，她光听着，就觉得疼。 然后很快，有几个女孩被丢了进来，是之前丢下她逃跑的女孩。 她们都被捆住了手脚，只能在地上蠕动哭泣。 然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又有两个女孩被丢进来，她们衣衫被扯烂了，露出来的皮肤上还满是伤痕。 不用问，孙雨萌也知道她们被“折磨”过了。 她庆幸起来，幸亏自己没有逃走，否则也会落得看她们一样的下场。 同时心里也在幸灾乐祸，让她们丢下她不管，真是活该。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还要被关多久。 听说，是因为下雨，山路太滑太危险，所以他们才暂歇在这里，等雨停了，出了太阳把路晒干了，他们就会被带上路，带到v国去卖掉。 所以，孙雨萌只能祈祷这场雨能一直下下去，不要停，要一直下到有人来救她为止。 第142章 送行 一大早，还没到六点钟，梁长琛就起来了。 他才穿好衣服，床上的甘景枳就悠悠睁开了眼。 “吵醒你了？” 甘景枳摇摇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还有些灰蒙蒙地。 虽然有点同情孙雨萌落难，但是甘景枳还是在心里把她骂了一遍，乖乖待在国都不好吗，偏要来搅乱她的生活，不过还是认命地下决心起床。 梁长琛却按住了她：“昨晚太累了，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 甘景枳努力压下心里的那点羞涩不去看梁长琛，然后攀着他的手臂从床上坐起来，下了床，“我去给你做早餐。” 梁长琛把要出房门的她给拉回来，“不用你，我可以自己做。” “我想给你做。” 梁长琛叹了口气，“好，多做点，等下黄海昌也会来。” “他也要跟你一起去？” “这次好像又跟v国人有关，他觉得不寻常，觉得有可能跟最近这几次事情有关系。” “怎么哪都有v国人啊。” 这一世，很多事情因为她心态发生了改变，所以事情也随着发生了变化。 或许上一世也发生了跟v国人相关的事情她没有注意到，这一世这些事情的发生都离她很近，所以甘景枳也有点烦v国人了。 她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找甘文政好好聊一聊v国的事情了，她可是清楚的记得，两年后针对v国的战争中，v国的战壕是用华国捐赠的大米垒起来的。 后来一路打到了v国的首都时，发现v国不少仓库里才存放着华国捐赠的自行车、手表等各种华国民众都不太买得起的东西。 既然知道v国人都是白眼狼，就应该尽早停止捐赠。 对，这件事情她得要跟陆爷爷好好说说，陆爷爷最是知道v国人的尿性了，由他来跟甘文政说，比她去说，效果肯定会更好。 正想着，她被梁长琛的声音拉回了思绪。 “嗯，我不知道要去几天，你要是一个人住害怕，就先回家属大院住。”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 之前她敢一个人住在这里，那是不知道真的会有危险，现在孙雨萌都出事了，她当然是害怕的。 老天爷好不容易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可是很惜命的。 梁长琛在她头顶上亲了一下，才放开她，自己去洗漱去了。 甘景枳淘米煮粥，然后打算煎点鸡蛋饼。 她昨天特意让梁长琛买了菠菜，焯过水后切碎，打了几个鸡蛋进去，加点盐，搅拌均匀，然后热锅下油去煎。 梁长琛之前抽了那么多血，这才几天，她觉得还是没有补回来，所以每顿饭她都会尽量做一些能够补血的食物。 再捞些可以直接吃的酱菜当配菜，一顿简单的早餐就做好了。 黄海昌来的时候早餐正好摆上桌，看到虽然简单，但是量很足，不由感叹。 他感觉每次只要是甘景枳准备的饭菜，都比正常饭量多，她像是生怕吃饭的人吃不饱一样，每次他都吃撑了才走人，这点上他对甘景枳既喜欢又有点吃不消。 不过这点黄海昌真的猜对了，甘景枳对这个时代的刻板印象就是吃不饱吃不好，尤其是她是从农村出来的，见惯了村里条件比较艰难的情况，很多人常常食不果腹。 她甚至见过村里人好多次因为一点点吃的，就父母、兄弟之间突然反目，就比如福仔那一家子就是典型的例子。 所以在条件不允许的当下，她就想尽量做到吃饱这一点。 三人吃过早饭后，梁长琛和黄海昌在讨论路线。 他们虽然没有得到孙雨萌的相关信息，但是知道了孙霍坤的大概位置，所以就以孙霍坤的位置为中心，讨论v国人有可能会走的路线。 当梁长琛把甘景枳画的地图拿出来时，黄海昌惊叹了一番，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详尽的地图，一直追问是谁的杰作。 不过昨晚甘景枳和梁长琛商量过，除了医术之外，其他方面她并不想被人过多关注。 她是重活一世的人，很多东西如果展露出来了，真的不好解释，毕竟不是谁都能像梁长琛一样这么信任她，所以才不对她追根究底。 而她画这份地图的初衷是为了梁长琛，他想怎么用都可以。 梁长琛当然是站在甘景枳这边的，所以对黄海昌含糊了过去，并没有告诉他是谁画的。 其实梁长琛心里清楚，黄海昌是公安，对蛛丝马迹最是敏感，他或许一时半会不知道是谁画的，以后跟甘景枳接触多了，肯定能猜得到。 但是现在有他这个含糊其辞的态度在先，那黄海昌最后就算知道地图是出自甘景枳的手，也不会说出去的。 甘景枳见他们在讨论，自己帮不上忙，就去帮梁长琛收拾东西。 其实昨天晚上他们已经一起收拾得差不多了，现在黄海昌要一起去，甘景枳就多放了一些干粮和药品，以备不时之需。 等商讨出几条可能得路线之后，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甘景枳送梁长琛和黄海昌出门。 临上车前，梁长琛不放心地对甘景枳说：“你先回家属大院住，等我回来就去接你。” 甘景枳乖乖点头，她不想他在外面拼死拼活的，自己还要他操心，所以也打算回家属大院住。 “我等你回来。” “好。” 梁长琛悄悄看了眼驾驶座上的黄海昌，见他没有注意他们这边，他低头，在甘景枳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然后才上车。 黄海昌见他关上车门后，马上启动车子，嘴上“啧啧啧”地叹息，“你这副样子，让我差点就忘记了你是怎么训练你手低下的兵的了。” 梁长琛脸不红气不喘地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然后视线转向后视镜，看到那个小女人的身影还站在原地，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拐歪，看不见了才看向前面的路。 甘景枳送走他们后，回屋整理东西，打算先去邮局寄东西，然后再去看李奶奶，下午再去文工团和医院。 第143章 稿费 甘景枳上了阁楼。 之前做好的成品还有不少，她挑选了一部分，还细细地拿纸写上了使用方法和技巧。 下楼后，她又包了五个月饼，打算在邮局寄完东西就直接去李奶奶家。 汽车站有点远，甘景枳去家属大院拿了自行车才出门。 甘文政还没有回来，朱颜上班去了，家里没有人，甘景枳留了字条，说自行车她骑走了，晚上会回来住。 在邮局给夏书兰寄东西的时候，甘景枳顺便问问有没有自己的信。 之前她寄出去过三篇稿子，算算时间，如果过稿的话，差不多应该有回信了。 邮局的人找了找，还真有一封。 解释说前几天投递了几次，因为他们家里没有人，租的房子也没有安装收信箱，所以没有投递成功，打算下午继续投递的，现在直接给她了。 甘景枳拿到的是厚厚的一封信，看到信封上的寄信地址，正是自己投稿的其中一家，马上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封。 只一眼，她就看到了里面的钱和票。 那就是稿子通过了！ 她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来，除了钱和票之外，有一张折叠整齐的报纸，还有两张信纸。 甘景枳先打开信纸，上面是编辑写给她的信。 信上用一张夸她写的稿子观点新颖，用词准确，具有发人深省的效果，还说报纸才刊登，就收到了不少读者的来信，说文章的切入点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绝大部分的来信都是好评。 另外一张信纸上面说因为她是新人，所以这次稿费比较少，只有三十八块钱，但是下次来稿，编辑会申请给她增加稿费。 这对甘景枳来说是一份认可，要知道她一个月的工资只是这稿费的一半啊。 果然大城市和他们这落后小城市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尽管这点钱跟她想要攒的钱连个零头都及不上，不过现在她还没有想到更挣钱的办法，就只能先继续写稿子了。 她小心地把东西重新装回信封里，再把信封放到包里，然后骑着自行车去李奶奶家。 只是她在李奶奶家门口敲了好半天的门，都没有人来开门。 她想着李奶奶是不是出去卖木瓜酱菜了，就又掉头出来去汽车站看看，却没有见到人。 找了汽车站的售票员问，售票员告诉她，已经有几天没有见过李奶奶了。 甘景枳想了想，去找李奶奶的邻居问情况。 这才知道李奶奶病了，被送去了医院。 甘景枳赶紧往医院赶去。 当她走进李奶奶的病房时，只有李奶奶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 床旁的床头柜上，还放着一份没有怎么动过的早餐。 李奶奶正在睡着，甘景枳悄声上前，看了看李奶奶的面色，伸手给李奶奶把了脉。 她的手放在李奶奶手腕上越久，面色就越沉重起来。 其实上一次她跟梁长琛去看李奶奶的时候，就觉得李奶奶看起来虽然健朗，但还是怀疑她是内强中干。 可是她那天是第一次上门，跟李奶奶还不熟悉，不好贸然给李奶奶把脉看病，怕自己真的看出什么问题来，也不好说出来，所以才歇了想法。 没有想到不过是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李奶奶就倒下了。 转身，她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找到了李奶奶的主治医生询问情况，果然跟自己把脉的结果相差不大。 李奶奶体内多器官衰竭，已经是药石无医了。 主治医生问甘景枳：“你跟老人家是什么关系？” “我……”她还真说不出是什么关系。 她孙子的战友的妻子吗？ 关系绕得有点远，不好解释。 主治医生看出了她的犹豫，也没有细究，只是说：“如果你认识她的家人，就赶紧通知他们，恐怕没多久就要准备后事了。” 甘景枳自己作为医者，知道主治医生是实话实说，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点难以接受。 李奶奶孙子李立的那篇稿子还没有刊登呢，她还没有看到自己的孙子被冠上英雄的称号，怎么能这么快就走了呢？ 而李奶奶的家人，她一个都不认识，梁长琛只跟她说他们都在国都，其他的并没有多说，她哪里知道要怎么找李奶奶的家人啊。 可梁长琛早上刚离开，他们这里通讯又落后，她只能等着梁长琛联系自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他。 她在李奶奶病床前坐了半晌，直到午饭时间，她去买了好消化的瘦肉粥回来，才把李奶奶叫醒。 李奶奶缓慢睁开眼睛，看到甘景枳，就慢慢挂上了笑容，缓慢地开口问她：“你怎么来了？长琛呢？” “李奶奶，长琛出任务去了，我们前段时间回老家去了，昨天才回来，我给您带了月饼，我扶您起来吃一点？” “还带了月饼啊，那我可要尝尝。” 甘景枳扶着李奶奶靠坐在床上，“我给您打了些粥，您先吃点垫垫肚子再吃月饼。” “好，听你的。” 甘景枳试探地开口：“李奶奶，您看您这都生病了，自己一个人在医院很多事情不方便，要不要我帮您通知您家里人？” 李奶奶却摇摇头：“他们都忙，我不过是生了场小病，就不麻烦他们了。” “可是，您总要有人照顾您啊。” “不用，我不给他们添麻烦，自己能照顾自己。” “可是，您生病了，总该通知他们一声吧？” “不用，太远了，等他们到了，我病都好了。” 不论甘景枳怎么说，李奶奶都不愿意告诉她家人的联系方式。 甘景枳没有办法，等李奶奶吃过粥后，又喂她尝了点月饼。 月饼对李奶奶来说太甜太油腻，她不敢让她吃太多，尝个味道就行了。 等李奶奶睡着后，甘景枳才离开了医院。 她心里很清楚李奶奶的身体情况，现在在医院打着针，不过是在尽量延长时间罢了，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够帮到李奶奶了。 可是就这样放任李奶奶在医院里她又做不到，想想，她觉得还是要通知李奶奶的家人。 第144章 被人崇拜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路过邮局时，甘景枳想了想，还是进去打了电话。 电话是打给夏书兰的。 联系不到梁长琛，她想试着问问夏书兰。 既然李立也是国都的，跟梁长琛又是这么好的战友关系，两家人说不定有往来呢。 电话费太贵，接通后甘景枳麻烦那边的人帮忙去找人，说自己等过十分钟后再打过去。 邮局的工作人员见到她，对她还有印象，说又有她的两封信。 上午甘景枳拆信的时候，就是在柜台旁边拆的，邮局看到有钱有票还有报纸，不由问了一下是什么。 甘景枳告诉邮局工作人员是稿费，工作人员因此就记住了甘景枳。 他们这穷乡僻壤能认字的人本就比大城市的人少，能写稿子的就更是凤毛麟角了，邮局的工作人员见到有人不仅能人员写稿子，还出版挣钱了，那就是作家啊，就跟见到山沟沟里飞出的金凤凰一样，很是新奇惊讶。 所以她把两封厚厚的信封递给甘景枳的时候，两眼一直盯着看，想要看看是不是又是稿费。 甘景枳觉得好笑，当着工作人员的面把信拆开。 果然是稿费。 邮局工作人员投来了羡慕的眼神，更多的还有崇拜。 她初中毕业能在邮局工作虽然也走了些关系，但邮局的工作要求本就不高，她勉强能够胜任，不过有时候遇上一些不常见的人名地名还要查查字典。 而她生活中围绕在身边的人，更多的是还不如她的，甚至有的连家信都不会看。 没有想到她竟能见到一个作家，这就相当于是在自己的生活里出现了一个会发光的人，很厉害，谁都比不上。 因为有早上那封稿费打底，甘景枳虽然仍旧有些激动，但是已经没有那么急切了。 她把两封信都拆开，粗略看过信后，抬头看到邮局工作人员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邮局工作人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能写出文章来，还能挣钱？” 甘景枳也笑了笑，问她：“你也想通过写稿子挣钱？” 邮局工作人员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不不不，我不行的，我就是问问。” “你没有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呢？” “试？怎么试啊？” “平常没事多写些东西，看到什么、有什么感想都可以写下来，或者写日记，然后多看看报纸书刊，肯定能越写越顺的，到时候说不定你也能成为一位作家。” “那你能教我吗？” “我？教你？” 邮局工作人员使劲点头，“我不奢望能像你一样厉害，但是能有你万分之一也很厉害。” 甘景枳看着邮局工作人员期盼的眼神，明知道自己应该拒绝。 可是在心里，她知道自己是因为重活一世占了先机，才有现在让眼前这个邮局女孩羡慕的起步，这就像是作弊一样。 她一个作弊的人，在女孩期盼、崇拜、坦荡的目光下，感到有些羞愧，所以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甘景枳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农园园。” “我叫……” “我知道你的名字。”说话的时候，农园园的眼睛盯着甘景枳手上的信封。 “行，那你先试着写些东西，让我看看你的水平，等下次我再来邮局的时候，你再拿给我看看。”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甘景枳看着女孩急切的样子，不由失笑，“不知道，应该要过两天吧。” 农园园看着甘景枳手上的信件，里面有甘景枳所刊登文章的报纸，“那你的稿子，能给我看看吗？” “这……”她还想拿回去看看报社的编辑有没有改她的稿件，以便以后写稿子的时候做出相应的调整呢，毕竟她的思想有点超前，有些想法或许还要多润润色才能过稿。 农园园看出甘景枳的为难，于是就提出了另外的解决办法，把刊登日期和刊号记下来，她自己去买来看。 等着一切弄好，甘景枳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了，她转身去另外一边的电话处给给夏书兰打电话。 来接电话的却不是夏书兰，而是梁耀怀。 “爸，怎么是您？” “你妈临时有事，叫我来接你的电话。” “哦，是这样的，我们昨天从老家回到平肃县了，我刚才把妈需要的化妆品给寄出去了，您让妈注意收包裹，里面我还附了张纸，上面有使用方法。” “好，长琛呢？” “他……出任务去了。” 甘景枳不知道孙霍坤有没有跟家里人说过孙雨萌失踪的事情，如果没有说，她要是现在跟梁耀怀说了，那必定会引起孙家人的恐慌。 她不过是个外人，对孙家的人又不太了解，不太想管孙家的事情。 “不是昨天才回平肃县，就又出任务去了？” “嗯，今天早上走的。” 梁耀怀叹了口气，之前梁长琛在国都的时候，也是三天两头去出任务，“他的工作就是这样，你多体谅一下，那你自己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放心吧爸，我会的，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您。” “什么事，你说。” “你知不知道长琛有一个战友叫李立的？” “知道，怎么了？” 李立已经牺牲了，还是代替梁长琛牺牲的，遗体被带回来的时候，梁长琛还求着他救一救李立。 可是人已经死透了，是生生饿死的，身体消瘦，体内的器官枯竭，任何抢救措施在李立面前，都无法施展。 “李立的奶奶现在在平肃县医院，身体多器官衰竭，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可是她怎么都不愿意通知亲人来看她，我听长琛说她其他家人都在国都，爸，您知道李奶奶的亲人在哪里吗？” 电话那边的梁耀怀沉默了良久后才说：“我不知道，我去打听一下，明天这个时候你再打电话过来。” 李立的遗体被送回来到下葬，全程除了一个老奶奶，并没有其他家人，梁耀怀当时还以为李立没有其他家人了。 刚刚听到甘景枳的话里说梁长琛是知道李立还有其他家人在国都的，那其中应该是有什么问题，他得找部队的领导问问才能知道情况。 第145章 新舞蹈 甘景枳从邮局出来后，回到她跟梁长琛租的小家吃过东西，然后又睡了个短暂的午觉，这才收拾东西去文工团。 她这次带的东西比较多，不过护肤品比较少，彩妆比较多。 文工团也就那么些人，她们上次买过护肤品的，不会这么快买，但是彩妆种类比较多，还没有的都可以买。 这时代保守，甘景枳那些五颜六色的彩妆只有在文工团比较好卖，其他的人群接受度还没有这么高，买的人并不多。 好在她也没有做太多。 蒋秋月家里的条件大概比其他人好，这次她每一样都买了，还要了两条裙子，甘景枳见她买得多，还送了她一支口红。 蒋秋月很惊喜，“真的送给我啊？” “不要啊，那我收回来？” “别别别，我要我要。” 甘景枳还给她们新排练的节目设计了妆容。 她拿蒋秋月做模特，根据她对新舞蹈的描述，是一支表达丰收喜悦的舞蹈，于是甘景枳在蒋秋月脸上用上了大胆的颜色。 颜色用得大胆，妆容看起来就比较夸张，却一点都不违和。 蒋秋月盯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好半晌后，起身，把演出服拿出来换上，再对着镜子的时候，她联想到了自己跳起舞蹈来的样子。 文工团的其他女兵见了，也在联想，有的还迫不及待地让蒋秋月现场跳起舞来。 蒋秋月也不推脱，当即跳起了新排的那支舞蹈。 大家安静地目不转睛地看着蒋秋月舞动，然后代入自己，把这支舞想象成了集体跳起来的样子…… 直到蒋秋月跳完停下动作，大家才回过神来，纷纷觉得，她们的新舞蹈就应该配上这样的妆容。 甘景枳站在一旁只是笑笑不说话，她不过是把未来几十年的东西提前搬过来了而已，这些人只是没有见过，否则肯定复刻得比她好。 从文工团出来，甘景枳把卖剩下的东西带到医院，看看医院的那些小护士有没有想要买的。 那些小护士见到甘景枳来了，都很高兴，纷纷问她上次的那种粉底液还有没有，她们有朋也想要， 甘景枳把带的都拿出来了，没多久就被抢光了。 有的是别的科室的小护士闻风赶来抢的，有的是要帮家里的姐妹买的，都觉得东西好用。 甘景枳把剩下的几条裙子也拿出来，也都卖掉了。 到此，甘景枳上次做的那些东西基本都清空了，看来很快要做第二批了。 只是她来得不巧，今天朱乐琴休息。 甘景枳本想再去李奶奶的病房看看就回去，被刚好从手术室出来的严主任看到，叫住了。 “甘同志。” “严主任，好久不见。” “甘同志，你不是说你只是回去一个星期吗，我还去过你家里找你呢，几次都锁着门。” 甘景枳真没有想到这个严主任说到做到，还真上家里找她去了。 “家里出了点意外，所以多呆了了五天，昨天才回来的，您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们医院里有一个病人，情况比较严重，就连省城的专家来了，也没有办法，所以想让你去看看，有没有办法。” 甘景枳感觉自己之前露的那点才能好像被严主任放大了，“严主任，人家省城的专家都没有办法，你怎么就认为我会有办法呢？” 她是占了重活一世的便宜，但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无所不能，毕竟很多时候，除了经验和技术，还要依靠那些精准的仪器，她现在还不知道那个病人是什么情况，哪里敢随便答应。 严主任摇了摇头，他虽然对甘景枳的能力感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可她毕竟年轻，肯定还是会有不足之处，他也并非真的把全部希望放在她身上，不过是想着在穷途末路的时候能不能遇上柳暗花明罢了。 “现在的情况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你脑子比较灵活，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有效的办法来。” 上次甘景枳在医术上给他开辟了一些新思路，使得之前认为没有办法的事情通过另一种思路得到了解决，这让他感觉新脑子果然好使。 甘景枳听到严主任这么说，这才放下心来，她可不希望给人希望然后又让人期望破灭，特别是在生命面前，这就跟心灵折磨差不多。 于是，甘景枳跟着严主任去看了那位病人。 原来是一位伤口长期感染不能控制的病人。 已经采用过保守治疗的办法，重新清洗过伤口，然后用上了消炎药物，情况却还不能控制，如果不进行截肢，就有可能引起全身性的感染、扩散，情况严重的，还会导致死亡。 甘景枳把病历还有病人的情况细细看过之后，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严主任叹了口气，“病人原先伤口还不严重的时候，在家里能拖一天是一天，拖到忍不下去了才来医院的。” 甘景枳也为此感到遗憾，可是医生不是神，已经坏死的细胞她也没有办法。 这就不得不感慨一下了，国人在病痛面前，都是选择忍耐，一直等到忍无可忍的时候，才会想到要上医院去找大夫。 可往往这个时候，已经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医生有时候也是束手无策。 面前躺在病床上面临截肢的患者就是最现实的例子。 病人家属得到这样的坏消息已经几天了，一直拿不定主意，可是越是拖延下去，情况就会越严重。 因为有这样一位令人惋惜的病人，严主任没有了跟甘景枳讨论医学的心情。 甘景枳不想面对这种可怜的场面，转身去看过李奶奶后，就先回去了。 她先回到自己租的小家，到阁楼清点了一遍制作化妆品的原材料，然后才收拾了东西回家属院。 她打算白天有空就到这边做化妆品或者学习，这里比较清静，没有人打扰，她做事能够更专心一点。 其实她是不喜欢搬来搬去的，但是小命要紧，她还是担心安全问题的，不敢一个人住，否则真的发生什么事情没人来得及救她怎么办。 第146章 算账 甘景枳到家属院的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朱颜正在厨房里准备三个人的晚饭。 甘文政也回来了，正坐在院子里喝茶吃月饼垫肚子，但身上仍旧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可以看得出来是刚回来不久。 甘景枳放下东西后朝他走过去，问：“爸，月饼好吃吗？” “好吃啊，听说是你做的，我有点不太相信。” 甘文政回来后，朱颜已经第一时间跟她说甘景枳和梁长琛回来了，不过梁长琛一早上就出任务去了。 甘景枳“哼”了一声，“不相信那您别吃啊。” 甘文政说了一句不知道是夸她还是骂她的话：“我就是觉好吃才觉得不像是你做的。” 把三份报纸拿出来，放到甘文政面前，“您一边吃一边把这些报纸看一看，我去帮朱阿姨做饭。” 甘景枳特意把登有自己文章的那一版面折出来，好让甘文政一眼就能看到。 甘文政并不知道甘景枳的用意，拿起报纸就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等他把那三篇文章都看完后，感觉这三篇文章题材都很新颖，风格还有点相似。 于是朝作者栏那里看去，果然，署名的都是同一个人：甘蔗。 甘文政无声地在心里把“甘蔗”这两个字念了几遍，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但是又抓不住那点怪异到底是因为什么。 等到饭菜端上桌，甘景枳叫他吃饭的时候，甘文政看看那三篇文章，再看看甘景枳忙碌的身影，还是觉得不可能。 他知道甘景枳读书的时候成绩好，但是成绩好是一回事，这写文章又是一回事。 再说了，这几篇文章的思想和立意都很新颖，格局看起来也不小，他怎么看都不觉得像是甘景枳能写得出来的。 可除了她，好像也找不出另外能写出这几篇文章的人了。 再去细想，这几篇文章要是跟她没有关系， 她拿来给他看干什么？ 等三个人面对面坐到餐桌上的时候，甘文政就怀疑地问：“那三篇文章是你写的？” 甘景枳就知道甘文政不相信，把自己的包拿过来，把那三个信封掏了出来，放到甘文政面前。 甘文政看了看信封上的寄信地址和邮戳，然后又看了看信封里面的钱和票，没再说话。 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因为他粗略地看了看，几个信封里的大团结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他的工资了。 一旁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朱颜也看了看信封，然后也看到了里面的钱和票，不由问甘景枳：“这钱和票谁寄给你的？你爸说的是什么文章？” 甘景枳解释说：“我给三家不同的报社分别投了一份稿子，都过稿刊登了，信封里的就是那三篇文章的稿费。” 朱颜有点不淡定了，放下筷子，把信封里面的钱和票都倒了出来，当即数了起来。 一共是一百四十八块钱，顶她三个月的工资了！ 她从来没有想到写个文章竟能赚这么多钱。 这着实颠覆了她对钱的概念。 于是，接下来的饭桌上，甘文政沉默地吃着饭，甘景枳和朱颜则说起了写文章的事情来。 然后等吃过晚饭洗好碗后，甘景枳回房间算钱，朱颜看起了甘景枳的那几篇文章，甘文政又默默地喝起茶来。 甘景枳有一本账本，是专门记录这段时间做衣服和化妆品的收支的。 其中成本比较多的地方就是做化妆品的那些器皿，不过现在算下来，卖出去收回来的钱已经跟支出去的成本已经持平了。 所以她今天给夏书兰寄出去的那些如果把钱收回来，就是纯纯的利润了。 而衣服这边，一共做了十六件，价格有高有低，而且那些布料有的是没花她自己的钱的，扣掉成本和朱颜的手工费，大概有一百块。 甘景枳从叠得整齐的钱里面数了四十八块钱出来，要拿去给朱颜。 她是按照每件三块钱给朱颜算的。 甘景枳是趁着甘文政去洗澡的时候把钱拿给朱颜的，她还是有些担心甘文政会说她是投机倒把的，毕竟他身份不普通，她还是避一避的好。 朱颜看着甘景枳放在自己面前的钱，不由问：“小枳，你给我钱干什么？” “这是你做衣服应得的报酬。” “我就是闲着无聊帮你的做的，我不要你的钱。” “你要是不拿，我就不让你帮我做了，我找别人做去，到时候别人肯定收我更多的钱。” 朱颜知道甘景枳这是必须要自己收下这个钱才说的，无奈地摇摇头，“好，我先收着，以后你有什么急用就跟我说，这个钱我不花，都攒着。” “朱阿姨，这是你劳动所得，我自己那份已经留着了，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吧。” 朱颜问她，“你又写稿子又做化妆品，还有这些衣服，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谁会嫌钱多啊，我现在不告诉你，以后你就知道了。” “好吧。” “朱阿姨，给你的这些钱我没跟我爸说，至于你自己要不要跟他说这钱是怎么来的，你自己决定。” 朱颜看了看卫生间的方向，她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跟甘文政说，这怎么说，也算是投机倒把，她没有把握甘文政能够接受。 甘景枳把难题交出去后就不想那么多了，反正她是不会主动说的。 如果朱颜说了，甘文政要是反对，有朱颜在前面替她顶着，那甘文政的怒火多少也就削减一些。 夜里，洗漱过后，累了一天的甘景枳没有看书，而是躺到了床上，想要早点休息。 却有些不习惯地辗转起来。 或许是习惯了租房那张张床吧。 也或许是因为身边少了一个人。 这些天，她已经习惯了有梁长琛在身边的陪伴。 梁长琛总是比她晚入睡，热的时候会给她扇扇风、擦汗，凉的时候就给她盖上被子，时刻都在关注她的感受。 她一有风吹草动他都能感受得到，主动起身给她亮灯。 也不知道这个人这个时候在哪里，怎么样了，找到孙雨萌了没有。 第147章 到达边境小镇 某边境小镇上，梁长琛和黄海昌把车停在公安局门口，然后下车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 他们一路开车过来，颠簸得脑袋都有些飘忽了。 特别是越靠近边境，路越不好走，坑坑洼洼地，又下过雨。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坑有多深，坑里的泥水溅起来又能有多高。 黄海昌看着简陋的公安局门口，对梁长琛说：“给你画地图的人是来过这里吗，连公安局的位置都标得这么准确？” 梁长琛摇摇头，他不认为甘景枳会来过这样的地方，她一个女孩子，在交通并不发达的当下，她来这么恶劣的地方干什么。 但是他现在对她那些无法解释的事情已经不再怀疑。 她想说他就听着，她要是不想说，他就不问，给足她空间。 公安局里面的人听到外面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急忙跑出来。 看到一辆崭新的吉普，却像是从泥里开出来的一样，除了前面的挡风玻璃在雨刮器能力范围内比较干净一些，其他地方全是被溅到的泥点子。 本地土生土长的老黄公安见到了，心里顿时一阵惋惜。 他这辈子只有在退伍前前见过那么几辆车，还都不是眼前这种这么新这么精致的，那些都是破破烂烂的，可是那时候能见到车就已经像是长了很大的见识一样，能跟身边的人吹好久。 现在这么好的车，这开车的人怎么舍得这么糟蹋哦，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老黄正在惋惜的时候，附近听到声音的，也有不少人来围观。 梁长琛皱了皱眉。 出发前，他就觉得这车太招摇，容易打草惊蛇。 本来他们想跟驻地换辆旧的，结果驻地的那两辆旧得不能再旧的车都开出去了，他们只好作罢。 梁长琛上前跟老黄打听孙霍坤的消息。 老黄一愣，然后点点头。 他们这地方平常也不会来什么外人，前些天来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个男人看起来气质不凡，有权有势的样子。 那人说是来找妹妹的，他妹妹被人绑架了，绑匪有可能会带着他妹妹从他们这附近的边境线逃到v国去，让他们提供帮助。 他好说歹说才让他们留下来，不然他们肯定会不管不顾地继续往前冲。 最近天气恶劣，这里已经下了十多天的雨了，就算绑匪真的想要从这边出境，肯定也会等雨停了路干了再走。 要知道这一带往后都是山，绑匪就算是不想要受害者的命，也不会不要自己的命冒雨去走山路。 且不说有没有路，就算是有，那么多山，起伏弯曲地，稍微不小心，就有可能摔到下面。 这是边境敏感地带，山都是野山，鲜有人去过，到处荆棘丛生，摔下去了，轻则一身皮外伤，重则小命不保，甚至是尸骨无存。 何况这样的山路最少要走两天两夜才能到达v国有人的地方，这路上万一再遇到什么动物，那不确定因素就更多了。 那些人把人绑了去，肯定是有利可图，但若要搭上性命，就不值当了。 于是那个男人和跟他一起来的那几个人就在附近的招待所先住下了，一边研究绑匪有可能会选择的路线，一边探查他们有可能藏身的地方。 现在来的这两个人不仅开着车，看起来也不是普通人，来到他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只可能是那个气质不凡的男人的帮手。 老黄给梁长琛和黄海昌指了指不远处的招待所。 梁长琛说了谢谢，抬腿就朝招待所走去。 黄海昌没有跟着一起去，他跟孙霍坤不熟，单纯是来帮忙的。 他跟公安做了自我介绍，然后问他有没有什么地方能让他把车洗一下，再麻烦帮他找一个低调的地方，不要再引起围观了。 老黄直接让黄海昌把车开到公安局的后院，里面有水井可以打水洗车，大家没事也不会来公安局看热闹。 而这边的梁长琛在招待所问到了孙霍坤房间号后，直接去敲门。 孙霍坤此时满脸疲惫，看到梁长琛，脸上不由欣喜。 “长琛，你总算来了。” “抱歉，我昨晚才看到你留给我的那封信。” 孙霍坤摇摇头。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妹妹作来的。 他早就发现妹妹的心思，那时候他是乐见其成的，自己的妹妹跟自己最好的兄弟，那就是亲上加亲，以后他跟梁长琛之间的交集只会更密切。 谁能想到，梁长琛发配边疆一趟，就不声不响地喜欢上了别的女孩子，还打算结婚。 那一刻，连他都想质问一下梁长琛为什么。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呢，他曾经试探过梁长琛对妹妹的态度，梁长琛当时很认真地告诉他，他只是把妹妹也当成了妹妹。 并且他那次试探之后，梁长琛还刻意拉开了跟妹妹之间的距离，有时候他开口邀请梁长琛来家里玩，梁长琛知道妹妹在家，还会找借口不来。 他不是看不出来梁长琛的这些逃避，只是他还不死心，自己妹妹这么好，梁长琛肯定是还没有发现妹妹的优点才这么退避三舍的。 却没有想到，梁长琛知道他要去港城，要他帮忙带块手表回来，说是给老婆的聘礼。 他只以为梁长琛是开玩笑的，回来后他去梁家拜访，才知道这是真的，结婚报告都已经批下来了，还是梁叔叔亲自去跑的关系。 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妹妹单方面喜欢梁长琛，而他因为想要亲上加亲，虽然知道了梁长琛的态度好却还是没有及时阻止。 现在梁长琛不计前嫌还能来帮忙，他已经很感激了。 “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 他就知道，梁长琛如果知道雨萌出事了，肯定会来帮忙的。 孙霍坤把梁长琛让进屋里。 招待所很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都是旧的，上面都有着斑驳的痕迹。 梁长琛也没有嫌弃，直接在椅子上坐下来，问孙霍坤所掌握的情况。 孙霍坤把来到这里后所掌握到的情况跟梁长琛说了起来。 第148章 多出来一个村子 孙霍坤报案后，公安查了一整天，才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说有可能人会被带到边境送出国。 最近这半年已经发生多起这种拐卖妇女的事情。 从华国拐卖妇女到v国虽然麻烦风险又高，但是他们的目标都是长得好看又水灵的女孩，得到的报酬是普通女孩的十倍。 不是没有人报案调查，只是那些人太狡猾了，为了躲避追查还会乔装成各种让人意外的身份，所以线索总是很容易就断了。 这次孙霍坤能追查到这里，已经是这半年来最大的进步了。 孙霍坤自己找了两名身手比较好的退伍军人，加上平肃县的两位公安，五个人坐车就来了。 找到当地公安的时候，当地公安还有点不能相信，他们这里望眼看去除了山还是山，那些人要从他们这里翻山越岭到v国去，怎么走呢？自己生生趟出一条路来吗？ 可是孙霍坤不相信没有路。 若是没有路，这些人带来这里做什么，就算是想要卖给当地人，当地人有这个钱买吗？ 他一路过来可是见识了当地的穷苦，自己吃饭都吃不饱，哪可能有钱买女人做老婆。 这里没有销路，那肯定是要送出去。 所以肯定是有路的，否则人贩子带着“货物”去走一条没有路的路，“货物”要是有损伤或者丢了，是一件划不来的事情。 只是我们华国还没有人知道这条路是从哪里走出去的而已。 他们已经查到这次不仅只有孙雨萌一个人，统计下来，至少还有另外四个女孩也是被送往这个方向来了。 孙霍坤到这里的这些天，虽然每天都下着雨，但他们还是打着户口调查的名号，分成两组，由当地的公安带着他们一个一个村子去排查过了。 可即便是这样，因为下雨，路不好走，进度很慢，现在还剩下六个村子没有查完。 孙霍坤有很强烈的预感，孙雨萌肯定就在这六个村子的其中一个。 但是今天下午雨停了，还出了太阳，照这样下去，太阳晒个两三天，路就该干了，那些人就该上路了。 这些村子每个都很偏僻，从镇上去到村子里，有时候一个来回都要一天，还要算上挨家挨户排查的时间，晚上回到镇上的时候，已经九点、十点钟了。 当地公安老黄人更是告诉他们，剩下的六个村子，是当地最偏的村子，里面的人鲜少出来，外面的人想要进村，也很容易迷失方向。 所以孙霍坤很着急，要是三天内他们排查不完这六个村子，那孙雨萌真的被他们带走了，想要再找回来，就更加艰难了。 幸好这个时候梁长琛回来了。 梁长琛听完，首先问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你跟你家里人说你妹妹失踪了吗？” 孙霍坤摇摇头。 一开始的时候，他以为孙雨萌只是跟他闹着玩。 等到他真的找不到人去报警的时候，他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这么点大地方，应该很快就能把人找到。 可是他忽略了，这里是偏僻的平肃县，并不是在国都，他随时可以找到很多人帮忙。 而孙雨萌虽然长得好穿得也好，可是刻意伪装一下，丢到人群里也是找不出来的。 后来他跟着线索找到这个边境小镇的时候，这里连个电话都没有，也就没有办法通知家里。 其实像这样的边境城镇，本来是应该设置通信方便联络的，但是这大片的山对这个边境小镇来说，就是天然的保护屏障，当地政府觉得没有人真的会越过这么多野山穿梭在两个国家之间，这才放松了警惕。 但要孙霍坤再去隔壁城镇打电话回去，他又觉得太浪费时间了，他总想着，或许他到下一个村庄的时候，就能找到妹妹了，那就没有必要让家里人知道了忧心。 梁长琛听他这么说，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不是那种木讷的人，他知道孙雨萌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所以他不敢说这件事跟他毫无关系。 不过跟不跟家里人说，是孙霍坤自己决定的事情，他不想多参与。 孙雨萌已经足让他避之唯恐不及了，他要是掺和太多，怕是会引起更多的麻烦，到时候交好的两家因为他反目就不好了。 梁长琛拿出带来的那幅地图，放到孙霍坤面前，让他指出哪些地方是已经排查过的，还有哪些地方需要去排查。 孙霍坤看到这么一幅详尽的地图，感到很惊喜，但是这个时候时间紧迫，他没有多说什么，在地图上一一指出这些日子他们排查过的地方和怀疑那些人有可能会选择的出口。 只是孙霍坤说着说着，就开始疑惑起来。 “明明只剩下六个村子没有去过，这上面怎么多出一个村子来了？” 梁长琛视线没有离开地图，让孙霍坤把去过的村子都标了出来。 最后又数了一遍，确实是多了一个没有去过的村子。 梁长琛从地图上抬起头来，“你有当地的地图吗？拿来对比一下。” “我这里没有，公安局里有。” 梁长琛丝毫不怀疑甘景枳给的这张地图会有错，因为他们一路开车过来，他已经多番验证过这张地图的准确性了。 现在平白多出一个村子来，肯定是有什么蹊跷。 于是梁长琛和孙霍坤从招待所出来，直接进了公安局。 之前的那名老黄公安正在吃晚饭，见到他们来，赶紧盖上盒饭的盖子，起身站起来。 后院洗车的那名叫黄海昌的公安是省城的公安，那跟黄海昌一起来的，来头肯定也不小，他可不敢怠慢。 孙霍坤给梁长琛介绍：“这位公安是老黄，他对当地的环境比较熟悉，老黄，这位是我朋友，姓梁。” 老黄有点拘谨地问：“孙同志，梁同志，你们这是？” 孙霍坤直接说：“我想看看当地的地图，因为我朋友自己带了一份地图过来，上面有些地方跟你的地图不一样。” 老黄“哦”了一声，马上转身去拿地图，把刚才吃的饭盒拿走，把地图展开到桌上。 梁长琛把自己的那张地图展开进行对比，确实是多出来一个村子。 第149章 小南村 梁长琛指着自己那幅地图上多出来的那个叫小南村的地方，问老黄：“你这地图上怎么没有这个村？” 老黄朝梁长琛指的地方看去，那地方有点巧妙，不仅是他们镇跟隔壁镇的交界之处，还是华国和v国的交界之处，并且从地图上看，还是凸向v国边界线的一个地方。 “我们这没有这个村子啊。” 梁长琛看向老黄：“你确定没有吗？” “确定啊，也从来没有过这个村子的人登记过什么户籍。” “那有没有可能，这个村子是隔壁镇的管辖地？” “不太可能。” 老黄指着地图上隔壁镇所在的地方，离得比他们这个镇还要远一半的距离，就算是户籍归属是隔壁镇的，小南村的人赶集，也应该会来他们镇上才对，不可能这么多年都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地方。 “你确定最近都没有什么陌生人来过这镇上吗？” 这些贩卖人口的人如果来了这边，再怎么样吃的用的应该会缺，肯定会出来买东西的。 老黄摇摇头，“没有。” 供销社和其他店铺都是统供统销的，偶尔来一两个陌生人，售货员肯定觉得好奇会多注意。 小镇子地方不大，他每天都去供销社和各种店面转一圈问问情况，要是有什么陌生人，他们肯定会跟他说的。 孙霍坤问：“会不会是地图标错了？” 梁长琛盯着那个地方。 如果是标错的话，为什么不标在其他地方，偏偏是这么一个三面交界的地方，并且还凸向v国。 这个地理位置看起来真的太占优势了。 梁长琛又问老黄，“有没有可能，这个村子的人一直自给自足，所以不需要跟外界置换东西，这才没有人知道这个村子？” 这么一说，老黄就不能确定了。 要是一个村子里，什么都能自给自足，也不需要跟外面的人有什么往来，确实没有必要出来，没有人知道这个村子的存在也是正常的。 梁长琛又问：“你能不能找找上了年纪的老人，问问他们知不知道有这样一个村子。” 老黄想了想，“我回去问问我阿爸。” 梁长琛表示感谢，“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这要是真有这么个村通往v国，我们这地方以后恐怕不太平了，现在提前知道了，也能提早预防。” 老黄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这个小镇一向太平，但是真的有这么一个村被人利用地理优势做坏事，那就相当于是引狼入室，今天能把人从这里卖出去，明天说不定就能卖枪支弹药，那他们这还能安全吗？ 于是，他往自己家走的步伐忍不住快了起来。 天已经黑了起来，趁着老黄回家去问他阿爸的时候，梁长琛找到黄海昌，从车上拿了换洗的衣服和干粮，也在招待所开了一间房。 这个时候国营饭馆、供销社和其他店铺已经关门了，他们拿出自己带来的干粮吃了起来。 梁长琛一边吃一边跟黄海昌把情况说了一遍。 黄海昌一直对地图是谁画的感到好奇。 他看上面的笔迹，感觉应该是是个女人画的，到底是谁有这样的能耐呢？ 他怀疑是部队里的女兵，并且应该是平肃县驻地的女兵。 否则不是跟自己职业相关，谁有那个闲心关心边境的局势。 可是这边境驻地女兵除了文工团就没有女兵了。 他想想又觉得不可能，那些女兵整天唱唱跳跳的，哪里有那个闲心画地图啊。 今天在车上他又问了梁长琛一遍，梁长琛也没有告诉他答案，直接忽视了他的问题。 现在他又忍不住想问了，可梁长琛这妖孽太敏锐了，在他开口之间，直接给了他一个制止的眼神。 黄海昌只好低头吃东西。 还别说，甘景枳虽然做饭一般般，但是做一些小吃零食做得挺好吃的。 像这些饼干和的肉条，还有月饼，他感觉供销社里没有东西能比得上，他吃一样喜欢一样。 不由在心里羡慕起梁长琛来，这么好一个女孩，竟被他给娶走了，自己早怎么不先遇上呢。 可惜就是脾气不太好，瞪人的那个眼神有时候还挺吓人的，他就见梁长琛这么厉害的人有时候都不敢多吭声。 摇摇头，他对这样的女人可吃不消，他喜欢温柔听话的，还不能像甘景枳一样太有主见，他三天两头办案子不着家的，可管不住太有主见的女人。 两个人修整了一番后，叫上孙霍坤又去了公安局。 老黄已经从家里回来了。 老黄跟他们说，打鬼子前，那个地方确实住着人，里面的人还常常出来赶集换些东西回去，就叫小南村，不过村民不多，几户人家加起来也就三四十人。 那个村子确实有一条道，以前华国和v国还在通商的时候有人走过，那个村子里的人偶尔也会翻山越岭去v国换一些新奇的东西。 不过这么多年，那条道应该早就没有人走了，被荆棘树丛覆盖了吧。 当初鬼子入侵，人人自危，并没有人去管犄角旮旯里的一个小村子，谁都不知道小南村里的人怎么样，躲到哪里去了。 等把鬼子都赶走后，附近的人都没有再见到那个村子里的人再出来过，还以为村子里的人都没有了呢。 梁长琛盯着地图，沉默不语。 甘景枳连当地人都鲜少知道的村庄都能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到的信息的？ 不过得到了这样的信息，他决定明天就去那个村子里看看。 如果村子里的人都没了，那就另当别论。 但只要还有人，真的能够自给自足不需要出来置换东西吗？ 他有点怀疑，小南村里的人是不是有另一条自给自足的途径。 毕竟山里土地很少，能种的东西不多，靠山吃山的人，不是打猎就是寻找草药，总要有一个地方让他们把这些东西换成粮食吧。 黄海昌也决定跟着梁长琛一起去。 孙霍坤想了想，也决定自己跟着梁长琛他们去小南村，然后让其他人分成两组去其他村子排查。 第150章 进村 梁长琛和黄海昌、孙霍坤以及老黄商量好了第二天的路线之后，大家才各自回去休息。 洗漱完后，梁长琛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躺在黑暗里，梁长琛想起了甘景枳。 当兵七年，三不五时出任务是常事，他却第一次感到了不舍，不知道这个时候她睡了没有。 早上离开的时候，他看着后视镜里她站在那里挥手的样子，真的很想叫停，然后去把她拉上车。 明明他们两个人相处，也就这半个月的时间，他没有想到她对自己的吸引力这么大。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变得有点不像是自己了，很在乎她的情绪，她不高兴的时候，他就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她似乎对别人都很宽容，唯独对他，像是设好了一个标准，不能超标，否则就会给他好看。 她凶巴巴的样子其实一点都不凶，可是他感觉如果自己不配合她，她就会炸毛。 呵呵，明明长得很瘦弱，却想要管着他，他不多让着点，还能怎么办呢？ “你笑什么？” 一句话，把梁长琛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笑了吗？” 黄海昌从床上坐起来，在昏暗的房间里瞪着对面床的人：“你听到笑了！” 还是那种痴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好事。 梁长琛却不想理他，“哦”了一声后，翻身背对着他。 黄海昌有些气结，这个男人自从结婚后，越来越不像以前的他了，让他觉得陌生。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是在想弟妹。” 梁长琛背对着他，“我想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关系可大了，梁长琛，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很不正常！” “我觉得挺正常的。赶紧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 然后接下来，不论黄海昌说什么，梁长琛都像是睡着了一样，一次都没有再理他。 黄海昌觉得结了婚的男人真的不能要，最后只好郁闷地也跟着睡了。 第二天早上，四个人吃过早饭后在公安局门口集合，然后开车出发去小南村。 四个人只有老黄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吉普车，更没有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还能有机会坐上这么好的车。 上车后，老黄左看看右看看，却不敢乱摸乱碰，怕把车给碰坏了。 在坐的三个人都很有修养，并没有看不起老黄的意思。 孙霍坤跟老黄一起坐在后座，不时还给老黄介绍一下车上的东西，也算是感谢老黄这些天对他的帮助吧。 老黄是个老实人，但他也活了这么多年，看到同车的几个年轻人都没有看不起自己的意思，不由感叹，大城市来的人气度就是不一样。 车子开了一个小时，孙霍坤就跟老黄介绍了一路，他还把自己在港城看到的繁华说给老黄听。 老黄啧啧啧称奇，说自己没有见过什么好东西，要是能去看看就好了。 这本是老黄随便说说的一句话，并没有上心，很快就忘记了。 没有想到孙霍坤却把老黄的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后来改革开放后，孙霍坤邀请老黄一家去看看外面天翻地覆的变化时，老黄怎么也没有想起来自己真的有说过这样一句话。 接下来要走三个小时的山路。 老黄经常下乡，走惯了。 梁长琛是军人，体能好，上山下水不在话下。 黄海昌是部队出身，经常抓犯人也有一定的身手。 只有孙霍坤这个国都子弟没当过兵，平常的生活也都是养尊处优的，这几天为了找孙雨萌吃了不少苦，这会也能跟得上几个人的速度了。 等他们靠近村子里的时候，就兵分两路，老黄和黄海昌还是用调查户口的名义光明正大地进村。 而梁长琛和孙霍坤则偷偷摸摸地围绕着村子小心勘察起来。 他们四个人，只有老黄和黄还差有枪，本应该把他们两个人分开的。 考虑到梁长琛和孙霍坤的北方长相太明显，不太适合在南方人面前露脸，黄海昌想了想，就把自己的枪给了梁长琛。 老黄见了不由讶异，虽然他也看出来了梁长琛不是普通人，像是当兵的，但是再怎么说手里的枪就是他们自己的命。 黄海昌竟然会把自己的枪交给梁同志，看来这梁同志跟黄公安的关系不简单啊。 老黄和黄海昌才进村，就有两个人出来拦住了他们。 老黄乍一看到人，心里还有点慌。 小南村真的存在也就算了，竟然还真的有人在这里生活。 不过他听得懂当地的方言，很快跟村里人解释了一番。 老黄跟他们说，政府知道这里打仗前是有住人的，现在鬼子没有了，上面领导就派他来看看是不是还有人住在这里，如果有，就可以享受国家的补贴政策。 在老黄跟那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黄海昌偷偷打量起这两人衣着打扮来。 这两人穿的是当地人常见的自己织的土布，头上包着头巾，脚上穿着草鞋，表面上看起来真的像是自给自足的样子。 但是日子看起来并不好，两人都是面黄肌瘦的，身上的衣服也很破旧。 黄海昌还注意到了他们别在腰间的砍柴刀。 他最近的案子都跟v国人有关，所以特意研究了一下华国人和v国人的一些区别。 刀具他也略略了解了一些。 其中，华国和v国的砍柴弯刀就不太一样，华国的弯刀刀尖是一个接近九十度的弯钩。 而v国的砍柴弯刀刀身比较窄，比较节省钢材，这符合他们物资匮乏的国情，并且弯刀的刀尖是一百二十度左右的角，这是因为工艺和使用习惯上导致的，并且还有点依葫芦画瓢画不好的意思。 黄海昌还注意到，他们其中一人别在腰间的弯刀还是八九成新的！ 他们哪里来的v国的砍柴刀？ 难道真的跟梁长琛想的那样，这个村子里的人没有去镇上置换东西，而是去v国置换了，所以才引来了v国的人？ 只是现在还没有十足的证据，他不敢打草惊蛇，配合着老黄继续调查人口。 第151章 一条小路 老黄跟他们说，要帮他们登记一下户口，然后回去后把人口上报上去，就能按人头给他们申请补贴。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像是不能决定，然后让老黄和黄海昌等一等，他们其中一人回去叫村里管事的人来。 很快，刚才回去叫人的人带回来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后面还远远跟着几个人，有妇女，有小孩，也有年轻人。 老者看起来年纪应该有七八十岁了，头发花白，留着稀疏的胡子，身体还算健朗，走路并不需要人扶，不过眼神很锐利。 老者问老黄，怎么知道他们村的。 老黄见老者警惕性比较高，就把自己的老父亲拿出来说。 小南村已经有好几十都没有跟外面的人打交道了，能知道他们这个地方的，也只能是跟老者年纪差不多大的人。 所以老者听到老黄提起他的老父亲的时候，对老黄就放松了几分。 老黄接着说道：“国家现在变得比以前好了，有能力帮我们这些日子过得比较困难的人，所以我来给你们登记一下户口，回去就给你们申请补助。” 黄海昌看到，远远跟在老者身后的那几个人身上的穿着很破旧，脸色也都是蜡黄的，听到有补助，眼神都控制不住地欣喜起来。 看来，这里的人日子并不好过。 老者问老黄：“真的会有补贴？” 老黄认真地点点头。 国家是没有，但是孙霍坤愿意拿出这些钱来补贴他们，他这么说也不完全是骗他们的。 老者沉默半晌，最后点了点头，“行，我让人带你们去。” 然后转头，让刚才那两个年轻人带老黄和黄海昌挨家挨户去登记户口。 前面都很顺利，轮到最后一个院子时，那两个青年人却拦住了他们不让进，说院子是空的，里面没有人。 黄海昌示意老黄看院子里杂乱的脚印。 院子没有水泥也不是石砖，而是夯实的土，被雨水泡了这些天，表面都泡软了，踩到上面就会有脚印。 于是老黄就问：“没有人怎么会有脚印？” 其中一个年轻人不屑地说：“没有人住的地方，其他人随便想进去就能进去，有几个脚印怎么了。” 老黄还想说点什么，却被黄海昌拉了拉衣角，他只好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登记完了，他们没有借口继续留下来，只好告辞走人。 离开了村子，感觉后面没有人跟了之后，黄海昌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藏了起来，等梁长琛和孙霍坤他们。 老黄忍不住问：“你刚才怎么不让我多问问？” “我看到里面有人了。” “你看到了？什么人？” “没有看到人，但是我看到枪了。” 老黄一惊，“还有枪？” 黄海昌点点头，“所以我们不能贸然行事，等跟梁他们他们汇合后，再商量怎么做。” 老黄只能同意。 从刚才被拦着不让进院子的行为就可以看得出来，村里的人是包庇住在那院子里面的人的，他们如果想要做什么，村子里的人肯定会跟他们打起来。 他不想伤人，何况若真的打起来，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把枪，他们未必有胜算。 他们等了半个小时后，梁长琛和孙霍坤才回来。 梁长琛第一时间把枪交还给了黄海昌，然后把自己侦查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他和孙霍坤没有进村，而是围着村子走了一圈，然后在村尾发现了一条小路。 他们顺着那条小路走去，是通往山里的。 那条小路很隐蔽，上面有藤蔓覆盖，如果站在山上看，是发现不了有这么一条小路的。 他们猫着腰顺着小路走去，能看得出来小路应该是常有人通行的，走了十多分钟，通过了藤蔓覆盖的地方后，才能站直身体。 但是那条小路还在继续向前蔓延。 梁长琛大概估算了一下，然后又顺着小路走了二十分钟，感觉自己应该过了边境线了，那条小路再往前还有路，只不过路往半山腰上通去，有大石头和乱长出来的大小不一的杂树，变得比较难走了。 于是他们就退了回来。 所以通过那条小路可以证实，这个村子是能通往v国的，结合黄海昌发现的砍柴刀，基本可以断定，小南村的人跟应该是跟v国人有一定的交易。 黄海昌把自己的另一个发现也说了出来。 他发现村子里的人，不论男女老少，脚上穿的都是草鞋，这种脚印比较粗糙，不太好分辨男女大小。 而院子里的脚印却不是草鞋，有清晰的防滑纹理，也大概能看出鞋码来。 他仔细看过，那些杂乱的脚印里，一共有三个不同的鞋码，都是大鞋码，应该都是男人的。 只是他不能确定那些鞋印是什么鞋，也不能确定那些人是不是v国人。 另外还发现了赤脚的脚印，看起来比较秀气，应该是没怎么干过农活的女人的脚印。 孙霍坤了听到黄海昌这么说，有点激动起来，立刻想要回去查看。 梁长琛把他按住，“他们有枪，等天黑了，我跟黄海昌再悄悄摸进去看。” “那要是他们等下就走了怎么办？” “那条小路现在还不好走，他们这几天应该还走不了。” 黄海昌也说到：“我们就只有两把手枪，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个人，有多少把枪，这样贸然返回去查看，引起他们的怀疑，一个不好还可能引发冲突，到时候那些人急眼了下杀手，我们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孙霍坤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找了这么多天，每天都很焦虑很煎熬，不知道孙雨萌有没有遭受什么打骂或者其他伤害。 现在好不容易有一点可能，他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是不是就被关在那个院子里。 他怕自己晚一步，被关的妹妹就多一份危险，就会遭受那些他不敢想象的事情。 梁长琛拿出带来的干粮，一边吃一边跟黄海昌商量晚上什么时候进村、从哪里进。 孙霍坤也想跟着一起去，但是被拒绝了。 他们只是去探查，孙霍坤没有武力值，只会拖后腿。 第152章 尸体 是夜，梁长琛和黄海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摸进了村子里。 他们目标明确朝村尾的那家院子而去。 到了地方梁长琛才发现，这院子的后院，就是通往白天他发现的那条小路。 梁长琛和黄海昌的夜视能力都是训练过的，一靠近就看到角落有人把守。 那人端着枪，站的位置很隐蔽，不过视野却很好，能够看到院子外面的全部景象。 不过梁长琛和黄海昌不是普通人，他们不会把自己暴露在别人的视野范围内。 梁长琛给黄海昌打手势，说自己绕道后面看看情况。 黄海昌点点头，目前只看到一个岗哨，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更加隐蔽的岗哨，他也小心地绕到侧面去查看。 梁长琛动作轻巧利落地从后院翻了进去，发现并没有人看守，于是小心地朝屋子靠近。 院子里一共是两间屋子，一间大一间小，一般大的是住人的，小的是厨房，梁长琛直接往大的屋子探去。 屋子的后门和窗户都被封住了，他试着去听，里面传来两个女子小声的抽泣声。 他正想仔细听听，却听到另一边传来了打斗声，猜到黄海昌可能是跟人起了冲突，快速地朝声音来源靠过去。 而这边的黄海昌才从侧面翻墙而进来，才落地就踩到了树枝，发出的声响被屋檐下的另一个岗哨听到。 手电筒一照过来，就照到了黄海昌。 那人本能地举起枪。 黄海昌知道自己暴露后，就反应迅速地几个箭步往前冲，制止了那人上膛想要开枪的动作，然后几个扭打，就把枪给抢走了。 而梁长琛赶到的时候，正见到刚才他们发现的第一个岗哨一边举枪朝着打斗的两个人瞄准，嘴上一边在喊人。 他动作迅速地从后面扼住那人的脖颈，用力一扭，那人已经没有知觉。 梁长琛缴了那人的枪，看到有几个人从厨房跑出来。 他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几个大步上前，就朝那几个人挥拳头打起来。 黄海昌也已经把自己的对手撂倒，快速上前帮梁长琛的忙。 不过他倒是还有闲心调侃，“你身手比以前更利落了。”梁长琛毫不恋战，一出手就是杀招，比起以前，狠厉多了。 梁长琛把又把一个人打趴下，一脚踩到那人背上，让他动弹不得后才接了黄海昌的话，“你也没退步。” 黄海昌不置可否地拧断了一个人的手，又在他脚上狠狠一踩，咔嚓一声，那人痛得缩在那里，不再有反抗能力。 很快，梁长琛和黄海昌又各自解决了一个人。 全程不过三分钟，四个人全部被制服了。 黄海昌找来绳子把人全部绑了，又往他们嘴里塞了东西不让他们太吵。 梁长琛收缴全部武器，找到两个手电筒，一人一个。 两人朝大一点的那间屋子走去。 而此时的孙雨萌，正瑟瑟发抖地抱着自己缩在角落里，不断地流着眼泪。 她的面前，趴着一个女孩。 正确来说，是一具尸体。 一具女孩的尸体。 或许，尸体上还有余温，但是她不敢去碰触。 谁都不敢去触碰。 就怕碰了，下一个成为尸体的人，就是她们自己。 这具尸体是在不久前，关押她们的人丢进来的。 其实这间房里，一共有两具尸体。 另外一具，是前天她们想要逃跑被抓回来后，反抗最厉害的那个女孩子的。 她是那天最后一个被丢进来的，是被狠狠折磨过的，衣服被剥光了，身上还有各种大小不一的伤痕，私处流血不堪。 有好心的女孩想要给她盖上衣服，这才发现她没有了呼吸，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其他女孩也被吓坏了，都不敢靠近。 有人觉得实在不忍，小心翼翼地给盖上了衣服和稻草，在这样的环境下，聊胜于无地想帮她维持最后的一点体面。 她们害怕的不是这个没有了气息的女孩，而是那些人施加在女孩身上的伤痕。 前天被折磨死的女孩，可以理解为关押她们他们的人对她们逃跑行为的警告。 可是刚才这个女孩，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被无缘无故给拉走了。 她们都听到了女孩的求救声，但是谁都不敢去帮忙。 那些人有枪，他们下手还狠厉，轻易就把人给折磨得没了气息，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断气的人。 她们在黑暗的屋子里忐忑不安地等着，等来的就是被丢回来没有气息的女孩。 如她们意料的那样，女孩跟上一次那个女孩一样，被狠狠折磨过。 这次，没有人再敢上前去确认她还有没有吸气，她们每个人都默认她没有救了。 就算还有气息又能怎么样呢？ 她们什么都没有，没有衣物没有药物。 谁都害怕自己是下一个被拉出去的人，衙们也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太阳，大家都是等死的心态。 在这样绝望的环境下，哪还有心力去关心别人啊。 孙雨萌心理的恐惧也被无限放大。 她从小生活比别人优渥，从来没有经历什么挫折，不论遇到什么问题，她父母、哥哥都会帮她解决，她一路顺风顺水的，从来没有遇过任何阻碍。 唯一一件让她不甘心的事情，就是长琛哥哥要娶别的女人。 如果是家境各方面条件都比她好的女人，她无话可说。 可是甘景枳凭什么，她哪点比她好了。 所以，她敢肯定，一定是甘景枳这个女人蛊惑了长琛哥哥，否则，长琛哥哥是不会看上甘景枳这样的女人的。 可是长琛哥哥为什么还不来救她？ 他知道她失踪了吗？ 那哥哥呢，哥哥肯定知道她不见了，他怎么也不来救她？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都不来救她？ 越想，孙雨萌越觉得绝望。 她心里无比后悔，后悔来了平肃县。 都怪甘景枳这个女人，要不是她要抢走长琛哥哥，她也不会千里迢迢跑来这么个穷山恶水的地方，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对，这一切都是甘景枳的错，是她把她害成这个样子的，都是她的错！ 第153章 救人被阻 梁长琛踹门，黄海昌用手电筒一照，发现没有危险，这才仔细看去。 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人敢发出声音，里面的人都缩在角落里害怕地发抖。 手电筒的光一一朝里面的人身上照过去，有的被绑着，有的衣不蔽体，有的把脑袋使劲往怀里缩，有大胆的，偷偷从缝隙里看他们。 还有两个人身体僵硬地躺在地上，被稻草盖着。 梁长琛没有看到孙雨萌，就想转身去别的地方找找看。 刚想转身，就听到一个不可置信的声音喊道：“是长琛哥哥吗？” 梁长琛打着手电筒朝声音来源处照过去，看到一张脏兮兮的脸，头发凌乱地披散着，眼里全是泪光。 “孙雨萌！” 孙雨萌听到熟悉的声音，瞬间从角落里窜出来，冲到梁长琛面前，抱住了梁长琛。 “长琛哥哥……你终于来了……终于来救我了！”说着大哭了起来。 梁长琛皱眉，忍住了想把人推开的冲动。 “长琛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你不会不管我的……” 其他女孩子见状，都得到一个信息，知道这两个人不是把她们抓来的那些坏人，紧绷的心才松了下来。 黄海昌子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我是公安，是来救你们的，你们现在安全了。” 听言，女孩们哭了出来。 这么多天的心理折磨，她们都快要崩溃了，终于有人来救她们了！ 原本一共有九个女孩，有两个死了，活着的有的被“折磨”过，有的没有。 但无论如何，她们现在得救了。 有的女孩高兴地哭了起来，有的说要马上回家，有的说害怕，一刻也不想多待。 谁能不怕呢，那些人不仅折磨她们，还会杀人！ 她们不过十几二十几岁的年纪，生活在和平的华国，哪里见过什么残忍的事情。 但是这些天，她们经历了一生中最痛苦的事情。 被打骂只算是小事，身体和心理上的折磨才是最吓人的。 黄海昌看了眼那些衣不蔽体的女孩，马上自觉地移开目光，转身出去想找找看，有没有衣服给她们穿上。 才出屋门，黄海昌就愣住了。 院子外面围了不少人，是当地的村民，他们提着马灯，手上或拿着棍子、锄头、砍柴刀，却都只堵在门口，没有要进到院子里来的意思。 黄海昌转头叫梁长琛。 梁长琛这才用力地把一直抱着自己的孙雨萌推开。 虽然他有点同情孙雨萌的遭遇，但是真的有点受不了她的哭哭啼啼，心底更不想给她什么心灵慰藉，怕她以后会更缠上自己。 当他出来看到院子外面的情景，也愣住了。 黄海昌上前，站在那位七八十岁的老者面前。 “老先生，你们这是？” 老者看了眼被绑住手脚的那几个坏人，说：“你们不能把人带走。” “里面那些女孩是被人绑来的，我们为什么不能把人带走？” “无论如何，你们都不能把人带走。”说着，他示意身边的青壮年上前，一副打算跟黄海昌他们硬拼的样子。 黄海昌大略地看了看，他今天跟老黄一起给他们登记户口，对村里有些什么人大致都了解，现在看来，老老少少全都来了。 “他们这是犯罪，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是在包庇犯罪？” 老者却什么都不解释，只是在坚持：“不管你说什么，都不能把人给带走，还要把那些人都放了。”老者指着被绑了丢在院子中央的那几个人。 “他们是在犯罪，为什么要放了他们？”黄海昌实在不明白，村子里的人为什么要帮着这些为非作恶的人，他作为公安，是绝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犯罪的人的。 “我们不管他们做了什么，我们只想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越说黄海昌就越觉得奇怪了，坏人被抓了，不就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了吗？ 为什么要他把人放了他们才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这很矛盾，他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了。 梁长琛见状，小声在黄海昌耳边说，“我去把老黄叫来。” 黄海昌点点头，相对来说，面前的老者比较信任老黄，让老黄来跟他沟通比较好一点。 梁长琛说着就要走，却被人拉住了手。 回头，看到拉住他的人是孙雨萌。 “长琛哥哥，你不要丢下我不管。”模样楚楚可怜。 他只好安抚她：“我一会就回来。” 孙雨萌却不肯放开他。 梁长琛现在是她的救命稻草，她一刻也不想在这样的鬼地方多待，屋子里还有两个死人呢，再待下去她是会疯掉的。 梁长琛无奈，想要带着孙雨萌一起去找老黄，顺便把她交给孙霍坤，让她烦孙霍坤去。 但是他们却被村民们拦住了，指着孙雨萌说：“她不能走。” 梁长琛皱眉：“你们没有权利不让她走。” 村民们听到他这么说，不用那位老者说什么，就纷纷上前一步，警告似的看向梁长琛。 梁长琛无奈，他虽然有收缴的枪，但是他跟那些亡命之徒不一样，不想伤及无辜，并不打算拿枪口对着他们。 他只好对孙雨萌说：“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去把你哥给叫来，你在这里等一会。”他指了指黄海昌，“他是公安，有他在，他也会保护你的。” 可孙雨萌还是不肯放开他的手，甚至另一手也仅仅抓上了梁长琛的手，“长琛哥哥，我求求你，带我一起都，我一刻都不想多呆在这里……” 梁长琛皱了皱眉，不想浪费时间，一根根掰开了孙雨萌的手指。 孙雨萌哭哭啼啼地又要抓回去，“不要，长琛哥哥……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不管……我不要留在这里，你带我一起走吧……” 黄海昌觉得孙雨萌太吵了，没有忍住，上前一个手刀劈在了孙雨萌的后脖颈上。 孙雨萌一下子就软软地倒到了地上。 梁长琛虽然不太赞同黄海昌的粗暴行为，但是孙雨萌没再抓着他不放，他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村民见梁长琛一个人走，就没有再阻拦。 但是梁长琛通知了老黄和孙霍坤后，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回到那个院子里。 第154章 历史原因 孙霍坤听到孙雨萌没事，就急匆匆地带着老黄来了。 他拨开人群，看到孙雨萌软软地靠坐在地上，不由问黄海昌：“不是说我妹妹没事吗？” 黄海昌轻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地说：“她确实没事，就是太吵了，我就把她劈晕了。” 孙霍坤还是不放心地把孙雨萌给摇醒了，“小萌，小萌，你醒醒，哥哥来了，你醒醒。” 孙雨萌悠悠转醒，看到面前的孙霍坤，眼泪又掉了下来，马上抱住了他，“哥哥，你怎么才来啊。” “你——没事吧？”孙霍坤看到孙雨萌身上的衣服不是她跟自己分开时穿的那套，不知道她有没有被侵犯，所以问得小心。 孙雨萌摇摇头，她没事。 被关的这段时间，她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永远缩在最角落里。 她还故意把自己给弄脏，看不清脸，这样那些关着她们的人就注意不到她。 黄海昌没去管孙霍坤和孙雨萌的兄妹情深，而是跟老黄说了目前的情况。 老黄听明白后，就去跟那位老者沟通。 趁这个双方都不再对峙的时间，黄海昌回到屋里，把从被绑着的那些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给屋里没有衣服穿的女孩，让她们先穿上，然后一一询问她们的情况。 六个女孩，有两个是平肃县的，另外四个是平肃县附近的，有的是在晚上出门的时候被绑的，有的是在落单的时候被绑的，反正被绑的时候身边都没有人。 她们都是被捂住口鼻然后晕过去的，连呼救都来不及，然后就被不省人事地带到了小南村，等待出境。 而死掉的那两个，是平肃县的，但具体是平肃县哪里的，没有人知道。 她们平常吃的饭食里都被下了药，大多数时间都是昏昏沉沉的，能清醒聊天的时间并不多，所以都对其他女孩子的情况了解得不多。 黄海昌让她们先待在屋里，出来的时候老黄已经跟那位老者聊完了，正想要找他说一说小南村的人为什么帮着那些人。 原来这个村子里的人，是被人控制着的。 在鬼子入侵的那些年，村子里的人没有办法出去置换东西，那段时间没有能打到猎物只能采药置换东西的人，被活活饿死了几个。 老者当时被选为了村里的村长，他为了让村民活命，就带着村民另辟蹊径，往v国去置换东西。 那些年，他们村的人就是靠着到v国去置换东西才活了下来的。 后来，鬼子被赶走了，全国都解放了，他们也就没有再舍近求远地往v国去置换东西了。 本来，这些事情只要他们村里的人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安稳地生活下去。 却没有想到，这几年不知道怎么的，他们之前往返v国的那条小路被v国的一个势力组织发现了，v国的人就经常通过这条小路入境华国。 起初的时候，v国的人只是借道，并不会对小南村的人做什么。 v国人还对小南村的人很客气，有时候还帮小南村的人带一些村民们需要的东西来。 小南村的人见v国人给他们带来了方便，让他们不用翻山越岭去置换东西，感觉很方便，也算是一件互利互惠的事情，于是对v国人也友好起来，还提供了一个院子供他们歇脚。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v国人的态度渐渐变差了，带进带出华国的东西也变得神秘起来。 一次，有一个村民不小心跟v国人撞到了一起，把v国人身上的袋子撞掉到地上，东西散落掉出来一把枪。 村民被吓坏了，他们打猎的都没有枪，v国人竟然有枪。 当即，v国人就拿枪指着那个村民，让他不要乱说话。 可私自携带枪支在华国是犯法的，老者觉得这几年通过他们村进出华国边境的人变得危险起来，派了人出去想要报公安。 没想到，被派出去报公安的村民太紧张，被v国人察觉了，那个村民被抓住后，就被v国人一枪打死了。 村里的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个个都吓死了，就不再敢做什。 可即便已经枪打出头鸟地威慑过了，v国人还是不放心，想要把小南村的人都杀死。 村长苦苦哀求，发誓保证再也不会出去报公安，还愿意帮v国人掩藏他们进出华国的事情，也不管他们带什么东西出境入境，还帮他们望风，这才保住了小南村村民的命， v国人大概是认为，如果出了什么事情还有小南村的人做人质也算是一条退路，于是就没有对小南村的人下手。 不过，他们给小南村的人都喂了毒药，以此控制他们乖乖听话，然后固定一段时间给小南村的人解药。 就这样，v国人进出华国带的东西越来越危险，但是小南村的人都不敢说什么，他们也不知道那些v国人带着那些危险品想要干什么，谁都不敢多问。 但是从今年年初开始，v国人开始做起了贩卖人口的生意。 v国人不知道从哪里把一些女孩子绑来，然后通过那条小路送出华国去。 有一次，有个女孩从院子里逃出来，看到村民，想让村民帮她逃跑。 村民心软，就帮了那个女孩，先把女孩藏在家里，然后再找机会帮助女孩离开村子。 结果，被v国人发现后，v国人当着那个村民的面，把那个女孩给一枪给打死了，然后再当着所有村民的面，把那个村民也给一枪打死了。 而那个村民，是小南村新任的村长。 连村长都被打死了，小南村的人再也不敢帮任何一个想要逃走的女孩。 老者算了算，每次大概十个女孩，已经送了六七批了，所以大概是有六七十个女孩被送出去了。 至于送出去是送到v国什么地方，他们就不知道了，没有人敢多问。 而现在老者带着村民阻拦黄海昌他们，就是怕v国的人以后会报复他们，不给他们解药。 第155章 取舍之间 黄海昌没有想到当中还有这么多事情。 他问那个老者：“你们被喂了什么毒药？” 老者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要是知道，早就想办法去弄解药了。 黄海昌叹了口气，转身朝被绑着的那几个人走去。 刚才在打斗的时候，就看出来这些人是v国人，所以下手一点都不留情，否则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制服他们。 想想他又转身回来，让老黄帮忙先把那些女孩安顿一下，毕竟房间里面还有两具尸体。 而他自己，打算连夜审问那几个被他和梁长琛绑住的男人。 孙雨萌得救了，整个人放松下来，大小姐习性发作，一刻都不愿意多呆在这个有死人的院子里，闹要走。 孙霍坤虽然心疼她遭了罪，但是这是一个小山村，要走三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出得去，大晚上的，路不好走，只好尽量安抚孙雨萌。 孙雨萌在孙霍坤这里得不到满足，就想找梁长琛。 可四处看去，都没有找到梁长琛。 “长琛哥哥呢？” 孙霍坤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梁长琛通知他和老黄后，就让他们自己进村了，他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去办。 具体做什么，孙霍坤没有问，他当时听到梁长琛说找到妹妹了，人还没事，心情就激动起来，瞬间就把其他事情都抛到脑后去了。 孙雨萌找不到梁长琛，心情更加不好了，“长琛哥哥说他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提到“丢下”，孙霍坤才想起来问孙雨萌是怎么走丢的。 孙雨萌猛然被问这样的问题，支支吾吾起来。 孙霍坤一看就知道她在心虚，板起脸来问她到底是怎么被人绑了的。 这半个月来，孙霍坤一直在自责自己把妹妹给弄丢了，一直在后悔为什么临上车前要去买东西，为什么要让妹妹一个人。 他每天都过得很煎熬，生怕妹妹真的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那他真的难辞其咎。 现在看到孙雨萌的反应，他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孙雨萌脸色一白，她平常虽然嚣张，但是她其实是怕自己这个哥哥的，就连在家里，爸爸妈妈有时候也是怕这个哥哥。 他生气的时候脸色真的很难看，气压真的很低。 “我……我就是站、站在那里、等你……然后、就被人捂晕了……” 孙霍坤静静地看着孙雨萌，没有说话。 孙雨萌被他这样看着，知道哥哥并不相信自己的话。 “我……我说的、都是、都是真的……” 孙霍坤没有任何起伏地说：“既然是真的，你紧张什么？” “我、没有……没有紧张……”她要是说了实话，哥哥肯定会生气的，每次哥哥生气，大家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既然你没有说谎，那等回到国都，你就永远不要出门了，毕竟，太、危、险、了。” 孙雨萌当然听出了孙霍坤话里的的威胁。 她权衡了一番，最后只能说实话。 要是被禁足在家，那跟坐牢有什么区别，那她不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吗。 所以，相比禁足，承担一次哥哥暴风雨，是值得的。 可孙雨萌没有想到的是，等她说出自为了想要继续留在平肃县，所以趁他去买东西的时候打算偷跑然后才被人迷晕带走的事情后，孙霍坤给了她一个冰冷的眼神。 那个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不值得他用心去关心、呵护。 孙雨萌心里没有底了。 孙霍坤沉默半晌，最后说，“等回了国都，我会让妈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 孙雨萌难以接受，“我不要嫁人！” “由不得你！” “哥，你不能这么对我。” “那你来平肃县是为了什么，你不想回国都又是为了什么？” “我……我……” “说不出来了？那我来替你说，你是为了梁长琛！” 孙雨萌心底埋藏的心思被孙霍坤这么直接说出来，脸上马上火辣辣地烫了起来，感觉就像是被人扒掉了衣服，赤裸在阳光之下一般，无处躲藏。 “孙雨萌，我告诉你，我是要跟梁长琛做一辈子兄弟的，如果因为你而破坏了我跟他的感情，那我第一个不会饶了你！” 孙霍坤的话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孙雨萌听得胆战心惊。 “哥，难道在我心里，我还比不上长琛哥哥吗？” “是。” “你——” “从你在手表上偷偷刻上那几个字母开始，你在我心里，就变得不值钱了。” 孙雨萌脸上惨白，“哥，你怎么会知道？” 孙霍坤彻底撕下孙雨萌最后的遮羞：“不仅我知道，长琛也知道，甚至甘景枳，说不定也知道！” 孙雨萌不能接受地连连后退，然后脚步被绊倒，摔坐到了地上。 孙霍坤却不想就这么放过她，他觉得，一定要给她一个狠狠的教训，她才能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否则下一次，他还能不能像这一次一样把她给找回来就说不定了。 “你这么怕被人知道，当初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我……我只是——”孙雨萌发现自己无法解释。 “你只是想要地东西就必须得到！” 从小到大，家里人都太宠着她了，她想要什么他们都给她，所以才养成了她这样自私，不顾别人感受的性子。 然后当有一天，她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喜欢的人不由自己的时候，她只能通过自己的手段去获取，于是就暴露出了自己的阴暗面。 “孙雨萌，你是我的亲妹妹，在兄弟和妹妹之间，我本应该选择跟我血脉相连的你，但是你心思不正，如果我继续纵容你，你迟早有一天会给我带来灾祸，所以我宁愿舍去你。” “以长琛的品性，只要我不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他就会一如既往地对我，甚至愿意为了我舍命。” 孙雨萌不敢置信，“可是，可是我们是兄妹啊！” “爷爷从小就教我要知道取舍，不能为了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孙霍坤从小被当成未来家主培养，他接受最多的，是大局为重。 他们孙家的这锅汤，如果少了梁家人帮忙添柴火，那肯定不会成功。而梁长琛，是他和梁家能保持密切关系的关键。 所以如果家族里有人为了一己之私而损害家族利益，那就只能舍了那个人！ 他从来没有想过，第一个被他舍掉的，会是自己的亲妹妹。 但，手表的事情他已经给了她一次机会，没有追究，她却还不自知，继续往歪路上走，那他只好出手了。 第156章 十亿人 第二天，小南村的人仍旧不允许梁长琛他们把人给带走，还让人守在了村口。 小南村的人无非是两个担忧，一是身上的毒没有办法解，二是怕后续v国的人报复他们，把他们都杀了。 老黄劝说了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劝说成功。 黄海昌把情况跟消失了一个晚上的梁长琛说了一遍，梁长琛想了想，让老黄带着他和黄海昌去找那位老者。 梁长琛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展开到老者的面前。 “老先生，这是我的证件。” 老者是识字的，他看到证件上国都军区的字样，不由多看了梁长琛一眼。 “老先生，我向您保证，只要您让我们把人带走，我们一定会把医生带来帮你们解毒，至于你们村这条通往v国的的小路，我们也会上报，到时候肯定会有解决办法，不会不顾你们的性命的。” 说完，梁长琛示意黄海昌，让他把证件也给老者看。 老者看完，抬头看着梁长琛和黄海昌，“你们，真的能说到做到吗？” 梁长琛看着老者那怀疑的眼神，坚定地说：“老先生，打鬼子的时候，我们国家能力不足，顾不上你们，但是现在，请你相信我们的国家，我们比以前强大了，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生命，也不会让别人随意践踏上我们的土地。” 老者听到梁长琛这么说，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那些年，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们躲在深山里不敢出去，就怕一出去，就撞上鬼子的枪口。 可即便这样，没有吃的，他们还是有人饿死了。 他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靠自己。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好不容易带着村民们把命给保了下来。 结果，又引来了豺狼，又让村里的人非自然地死了几个。 所以，他胆子变小了，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听话。 那可是人命啊，被鬼子入侵的时候都没被打死，现在却被人拿着枪打死了，死得也太冤枉了。 他们一直是被遗忘的人，只能靠自己。 现在，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告诉他，国家强大了，他还是不能相信他们的？，国家强大了，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梁长琛继续说：“v国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国，我们国家有近十亿人，用不着怕他们的。” 老者不敢置信地问：“有十亿人？” 真的有这么多人吗，打鬼子的时候到处都是死人，现在又有这么多人了吗？ 梁长琛点头，“对，我们有十亿人，十亿人难道还保护不了你们小南村这几十个人吗？”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是军人，不会对人民群众说谎。而且您也见到了，昨晚就我们两个人，就把v国的六个人都打趴下了。” 老者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你容我想想。” 他还是不能信任梁长琛的话，被伤过的人，哪里那么容易就卸下防备啊。 “好，您只需要记住，我们国家比以前强大了，一个强大的国家是不会让自己的人民面临危险的。” 老者点点头，转身走了。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黄海昌见老者走远了，才把目光调转到梁长琛身上。 梁长琛问他：“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看出来，你这么会说话。” 以前话很少的人，从来不跟他们闲聊，总是一个人在默默努力，埋头苦练，从来不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没有想到，这么一个人劝说起别人来，竟然这么会找痛点。 梁长琛懒得理他，调转脚步朝那最后一个院子走去。 黄海昌连忙跟上。 一直走到院门口，梁长琛才问他：“那两具女尸，你打算怎么办？” 黄海昌想到这个就头疼，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这个天气，再过两天，尸体就该发臭了。 可是还没有找到她们的家人呢，就这样把人给埋了，到时候还怎么找啊。 埋也不是，不埋也不是，他一点都不想管这种令人头疼的事情，心里在计划着还是把尸体带出去，交给平肃县的公安来处理。 这本来就是平肃县自己的事情，他不过是知道事情跟v国人有关，才来走这一趟，才不想越俎代庖地揽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等到中午的时候，梁长琛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 小南村本来就穷，他们自己吃饭都是问题，哪里有余力照顾他们这么多人啊。 要不是小院的厨房有v国人留下的食物，他们真的不好开口跟小南村的人要吃的。 可是那些吃的最多能再顶个一两天，要是再拖下去，这么多人就要饿肚子了。 正打算再去找那位老者说一说的时候，老者却带着人来找他们了。 原来是平肃县的那两位公安和孙霍坤找的两个帮手来了。 昨天他们分别去了另外的两个村子排查，都没有收获，晚上回到招待所，没有见梁长琛他们回来。 猜测他们这边应该是有情况，否则他们有车，应该比他们早回来才对。 所以一大早，他们就决定来小南村找他们，或许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老者见到又来了两个公安，对梁长琛说的那番话又相信了几分。 于是他说道：“你们可以把人带走，但是得派人来保护我们村的人，还要找大夫来给我们解毒。” 梁长琛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就算老者不说，他也是打算这么做的。 小南村有这么一条通往v国的小路，势必会引起重视，只要上报上去，上面的领导肯定会派人来处理。 老者还是不放心，指着梁长琛和黄海昌说：“其他人可以走，但是你们不能走，在有人来保护我们之前，你们要先留下来保护我们。” 他虽然没有见到梁长琛和黄海昌的身手，但是那些有枪的v国人确实是他们两个人制服的，所以他对他们的能力是信任的。 梁长琛询问地看了眼黄海昌，看到黄海昌点头，他转头对老者说：“可以，我们留下来。” 第157章 李奶奶 平肃县。 甘景枳一早起来就去跟文工团女兵出操。 隔了半个月没有锻炼，她都有点跟不上女兵们的步伐了，后半段还是被蒋秋月和另一个女兵驾着跑完的。 甘景枳昨天给蒋秋月化的那个妆，足以让文工团女兵们佩服好一阵子了，现在文工团女兵都很欢迎甘景枳，所以见到她掉队，都会帮她。 等跑完步回来，甘景枳做了一些清淡好消化的早餐，带到医院给李奶奶。 她医院到的时候，是早上八点多，李奶奶还没有醒来。 甘景枳轻手轻脚地把东西放到床头柜上，转身打算去看看朱乐琴来上班了没有。 她虽然有心想要帮忙照看李奶奶，但是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床边，就想让朱乐琴帮忙多照顾一些。 朱乐琴是在早上来上班的时候才知道甘景枳昨天来过的，她还有些懊恼怎么就偏偏昨天休息呢。 这会儿她刚给病人送完药回来，意外见到甘景枳在护士站等她，她高兴得就要朝甘景枳奔过去。 随即又想到这是在医院，她是护士，医护人员不能随意跑动，会引起病人的恐慌，只好强压下心里的兴奋，急走几步到甘景枳面前。 “你怎么才来啊？我和严主任都去你家找过你几次了都没有见到你人，还以为你待在老家不回来了呢。” “怎么会，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多留了几天处理完了才回来的。” “什么事情啊，处理好了吗？” “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你呢，最近怎么样？” “我还能怎么样，每天上班，下班了就回家复习，不过严主任有个病人很棘手，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昨天就看过了，但是我也没有办法。” “好吧。” 朱乐琴有些失望，那个病人死马也没有办法当活马医了。 不过她也在医院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了，生老病死也见惯了，也明白医生不是神，并不能无所不能。 甘景枳跟朱乐琴亲热地聊了一阵后，才跟她说起李奶奶的事情。 朱乐琴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照顾好的，就算不是我的班，我也会让其他的姐妹好好照顾李奶奶的。” “那就拜托你们了，对了，这是我自己做的月饼，你拿着跟你的那些姐妹分一分，让她们多费心了。” 朱乐琴惊呼，“月饼，你做的月饼？” 甘景枳笑着点点头，“我昨天就带来了，没有见到你，今天要来医院，就又一起带来了。” 朱乐琴接过月饼，闻到味道的时候就想马上尝尝看，奈何她正在上班，只好先把月饼收了起来。 “肯定很好吃，那我就不跟你推辞了。” “希望你会喜欢。” “喜欢喜欢，闻到味道我就喜欢了。” 甘景枳看到她这个高兴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等他重新回到病房的时候，见到李奶奶已经醒来了。 李奶奶笑着问她：“你怎么又来了？” “李奶奶，我来给您送早餐，这就扶您起来吃。” 她把李奶奶扶起来，然后出去打水来给李奶奶洗漱，最后才照顾李奶奶吃东西。 李奶奶的食量很少，只吃了半碗粥就不想再吃了。 甘景枳多劝了两勺后，李奶奶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吃了，说自己实在是吃不下。 甘景枳只好把早饭收好，再给李奶奶按摩了一下，才离开医院。 时在还早，离跟梁耀怀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她去了供销社和药店买东西，打算再做一批化妆品。 买好东西又简单地吃过午饭后，甘景枳才去邮局打电话。 梁耀怀应该是提前等在电话旁的，甘景枳打过去的时候，就是他接的。 但是梁耀怀却告诉甘景枳，他没有问到李奶奶家人的消息。 梁耀怀还隐晦地说：“李奶奶的家人不是普通人，她自己应该也是知道自己家人没有办法回去照顾她的。” 如果甘景枳不是重活一世的人，大概听不懂梁耀怀的话。 不过她现在听懂了，不是普通人，又问不到消息，那应该是身份被特殊保护起来了。 被特殊保护身份的人，大多都是为公家执行秘密任务的。 她倒是没有想到李立的家人这么不简单，也怪不得他的事迹在后来很久后才被报道出来。 甘景枳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就有些沉闷起来，但也能理解。 国家以后的强大，都是因为有很多人在默默牺牲，有的人牺牲的是生命，有的人牺牲的是情感，各有不同，但是那些被赋予特殊使命的人，都甘之如饴。 梁耀怀说：“如果你能多照顾，那就多帮忙照顾着些吧。”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末了，梁耀怀问了另一个问题，“小枳，雨萌是不是在平肃县出什么事了？” 甘景枳心里一紧，“爸，您怎么这么问？” “雨萌的家人来问我和你妈，他们兄妹俩一直没有消息，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甘景枳了然，孙霍坤应该是没有跟他家里人说。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孙雨萌走丢了，孙霍坤去找她了，我们前天回来后看到孙霍坤塞在门缝里的信才知道的，昨天一早长琛不是去出任务，而是也去找孙雨萌了。” 电话那边的梁耀怀听到她这么说，沉默了良久，“你昨天怎么没告诉我？” “对不起，爸，您昨天没有主动问我，我就猜孙霍坤大概是没有跟家里说，否则他们的父母肯定会找您问情况，如果您比孙雨萌的父母先知道消息，那孙雨萌的父母该怎么想呢？” 梁耀怀叹了口气，没有想到甘景枳是这样的考虑。 人家女儿丢了自己不知道，他们却先知道了，那人家肯定会把责任怪到他们头上，说不定还怪他们这么久了是故意隐瞒不说的。 “那长琛有消息传回来了吗？” “还没有，但是我相信长琛的能力。” “等有了消息，一定要打电话告诉我们。” “好，我知道了。” 第158章 未来大佬参观工作室 梁长琛走的第四天，甘景枳从甘文政那里听到了好消息。 孙雨萌已经被救了，孙霍坤会直接带她回国都。 甘景枳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给梁耀怀打电话。 梁耀怀总算放心下来，还跟甘景枳说月饼收到了，大家尝过后都觉得好吃，爷爷奶奶见这么好吃，都不舍得拿出来招待客人。 甘景枳见到自己做的月饼这么受欢迎，心里当然高兴。 她想，明年，沙河村的月饼，应该会有很大的市场。 她才挂了电话，农园园就把自己这些天写的东西拿来给甘景枳，让她帮忙看看。 甘景枳看到农园园的那两个“园园”，心里就不由一惊，这该不是后来的知名作家吧？ 甘景枳盯着农园园看了许久，她买过农园园作家的书，书的封面内侧有作家的照片和简介，她还感叹呢，这竟是跟自己同一个省的。 那时候她觉得这位作家的文笔很好，并且她致力于宣传家乡文化，还做过很多慈善，对她很有好感。 甘景枳后来弃医从商后赚到不少钱，也是因为受到农园园的启发，才想到要为家乡人民做点什么的。 只是那时候韦西荣和陆海娜都反对她把钱拿出去白白给别人，总是阻止她。 她后来都是偷偷做慈善的，韦西荣和陆海娜发现的时候，钱都已经给出去了，他们也拿她没有办法。 甘景枳认真看过农园园写的文章，现在还略显稚嫩，但是稍微修改一下，也可以找一找对口的报社或者杂志社寄出去。 农园园听到她这么说，很忐忑地问：“真的要寄吗，可是……要是人家看不上怎么办？” 甘景枳很理解她的这种心情，“这家看不上那就换一家，只要你不停地写，不停地投稿，总会有过稿的那一天。” “那你是投了多少次才过稿的。” 甘景枳想了想，说：“三次。” 这一世，她一投就过稿了，但是她现在说的是上一世的事情。 她把自己遇到的医生跟患者之间的故事写出来投了稿，不过她还没有经验，被编辑退稿了，但是那个编辑很有耐心，给她提出了修改意见，她按照编辑给的意见改了两次才过稿。 那时候已经六七年后了，她已经从医科大学毕业在工作了，稿费比现在高了两三倍，她拿到第一笔稿费的时候，高兴坏了。 因为那笔稿费的鼓励，她后来会时常写一些东西投稿，这才打下了一些写作基础，所以才有这一世稿子一投出去就被刊登的好运。 农园园不确定地又问了甘景枳一遍：“你真的觉得可以吗？” “写得好不好，我一个人说了不算，要由更专业的人来给你意见，你才能更快进步。” 农园园咬咬牙，“好，那我改一改就投出去。” 甘景枳看着一下紧张一下豁然一下又下定决心的农园园，心里不觉好笑，原来知名作家在一开始的时候，也是这么不自信。 ———— 孙霍坤带着孙雨萌从小南村回到平肃县打算坐车回国都的时候，来见过甘景枳一次。 孙霍坤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并没有带上孙雨萌。 孙雨萌在小南村得知梁长琛不跟他们一起回来，整个人就一直情绪低迷。 她一路上一直被孙霍坤严加看管，就更觉得没有意思了，不过她不一点都不敢再违逆孙霍坤这个哥哥的话，也不敢再随意乱跑。 如果再被绑一次，以孙霍坤的脾气，她没有把握他还会再救她一次。 那天孙霍坤说的话很明白，他是放弃她了，觉得她不重要。 她突然失去了任性的资本，连哥哥以后再也不会惯着她了，哪里还敢耍什么脾气。 孙霍坤上门的时候，甘景枳正好在他们租的小房子里做化妆品，听到敲门，关掉正在蒸馏的火，就急匆匆跑下楼来开门了。 孙霍坤猛然看到一个戴着口罩、护目镜还有白大褂的人，有些怀疑地看了看门牌，发现没有敲错门的时候，才重新把视线落在甘景枳身上。 甘景枳则一眼就认出来了孙霍坤，“孙大哥。” 听到有些耳熟的声音，再看到甘景枳摘下口罩，孙霍坤才认出甘景枳来，“你——怎么这个样子。” “哦，我在自己做化妆品。” “自己做化妆品，怎么做？” 甘景枳倒是不介意让这个未来大佬参观她的简陋工作室，把他给请上了楼。 孙霍坤把买的水果放下，就跟着上楼去了。 当孙霍坤看到二楼那间屋子里的瓶瓶罐罐还有很多他不知道仪器器皿时，还是有些惊讶的。 他本以为她说的自己做化妆品只是简单地做一些东西，没有想这些东西都快赶上一个实验室了。 “你为什么要自己做这些？” 甘景枳笑了笑，“我做的东西，都是现在没有卖的。” “那你做的是什么？” “很多，洗面奶、护肤水、护肤乳、粉底液、防晒霜、口红、眉粉等等，女孩子的东西你可能不了解，不过这些都是能让女孩子变漂亮的东西。” “你都是自己用的吗？” 甘景枳摇摇头，“不是，我是拿来卖的。” 孙霍坤听到她这么说，不由凝神多看了她一眼，“据我所知，你这种个人行为算是倒买倒卖。” 甘景枳却没有被他的话吓到，“再过几个月就不算了。” “哦？” “现在国都，应该已经开始有人在做倒买倒卖的事情了，但是市场管控应该没有以前那么严格了。” “长琛跟你说的？你就是通过这点肯定再过几个月就不算倒买倒卖？” “当然不是，我是从报纸上看到新闻猜到的，最近国家颁布了许多条例，我是从那些新政策上总结出来的。” 尽管甘景枳说得对，但是孙霍坤还是感到意外，她竟是单单从报纸上就能看出来这些门道。 换做是他，他是看不出来的。 不过他身处国都，家里又不是普通人家，消息比别人灵通，也才多知道了一些先机。 没有想到甘景枳一个南蛮之地的小女人，还有这样的灵活的头脑。 第159章 梁长琛的信 所以，孙雨萌不过是背靠大树罢了，哪点比得上甘景枳呢！ 可笑的是，她还很有优越感地自认为高人一等地看不起别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孙霍坤竟隐隐有种危机感，甘景枳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说不定连他自己，以后都未必比得上呢。 她现在就已经在响应国家政策了，而他还在踌躇着，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好。 看来，等回到国都，他也要开始行动起来了。 甘景枳问起了孙雨萌的事情。 孙霍坤不确定甘景枳知不知道手表的事情，所以只说到：“她这是咎由自取，虽然吃了一些苦头，但是人没事，等带她回了国都，我就让家里人给她找个婆家嫁了。” 把她心里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全部都掐灭，省得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甘景枳不好发表什么意见，只说到：“人没事就好。” 希望孙雨萌嫁了人以后，能够安分一点。 不过，孙雨萌是比陆海娜更能折腾的人，甘景枳觉得，即便孙雨萌真的嫁了人，以她对梁长琛的执念，她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让自己好过的。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了，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孙霍坤见到甘景枳在孙雨萌的话题上不想说太多，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甘景枳。 “这是长琛写给你的信，他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拜托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甘景枳接过信，心里变得有些失落起来。 甘文政是跟甘景枳说过梁长琛要暂时留守小南村，不能这么快回来。 甘景枳以为不能这么快回来的意思是有人去接替守护之后就能回来了。 现在梁长琛让人给她带了这么一封信，那显然是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能结束的。 不过想想，他们这个职业，身不由己是常态。 甘景枳只能理解，别无他法。 “孙大哥，他没有受伤吧。”那个男人喜欢逞强，为了别人的性命可以随时随地豁出命去，既然回不来，她只能多问问他的情况了。 “他没事，好着呢。” “那就好，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回国都？” “明天一早就会回去，就是来跟你说一声。” “那就祝你们一路顺风吧，我明天没有办法去送你们。” “不用你送，这地方不大，我们能找得到路。听说你们年后打算去国都，到时候有什么需要，都可以随时找我。” “那我先提前谢过了。” 甘景枳对孙霍坤的印象挺好的，他还是未来的大佬，尽管她不喜欢孙雨萌，但还是有意想要跟孙霍坤交好，说不定以后有机会跟大佬合作呢。 何况就算合作谈不上，保持友好关系也比多一个敌人强啊。 所以她才没有捅破孙雨萌的那些小动作，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不用客气，我是打算跟长琛做一辈子兄弟的。” 孙霍坤的话说得很认真，甘景枳不由多看了他一眼，脑袋里也有什么东西一闪即逝，甘景枳没有抓到。 等把孙霍坤送走后，甘景枳才打开梁长琛写给她的信。 信上说他一切都好，但是小南村的人中了毒，镇上请的医生都查不出来他们中的是什么毒，如果有需要，他会申请让她去帮忙看看。 甘景枳心里很意外。 重生之后，她在外人面前处处藏拙，有些藏不住的，也都会给自己找一些合理的借口，就是不想这么快冒头。 她只在梁长琛面前胯下海口说过自己医术不错。 当时梁长琛并没有多说什么，她以为梁长琛是不相信的，但她也并不急于证明自己。 没有想到梁长琛原来是相信她的，否则也不会说让她去帮忙看看的话了。 于是看完梁长琛的信，她心情又变好了起来。 然后过了两天，甘文政果然说起了安排她去小南村的事情。 毕竟是自己管辖范围内发生的事情，甘文政对于小南村人被下毒的事情也有些着急。 可是小镇的医生解不了毒，派去的两名最厉害的军医也没有办法，他正打算跟省军区请求帮助的时候，梁长琛说让甘景枳去看看。 甘文政只知道她跟邻居家的许老爷子学医，然后在崇青县医院当护士，并不知道她的真实水平。 现在梁长琛不用他去找更厉害的医生，竟然申请让自己的女儿去，他不禁怀疑地看向甘景枳。 “你有把握能给小南村的人解毒吗？” 甘景枳一看甘文政的眼神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直接说：“爸，您觉得梁长琛是个什么样的人？” “各方面都不错的人。” “那您认为，他会拿小南村人的性命来开玩吗？” 甘文政没有说话。 自从梁长琛来了之后，他一直很欣赏他，觉得这年轻人有责任感，能力强，人品也贵重，所以吴政委一说，他就同意让女儿跟他试试看。 不过甘文政还是说：“他是他，你是你。” 他对梁长琛的能力是了解的，所以信任他，但是对自己女儿的医术一点都不了解，没有办法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 甘景枳：“……” 她想了想，只好倒打一耙，说道：“那您最好反省一下，为什么他这么信任我，而您却这么怀疑我的能力。” 说完，甘景枳也没看甘文政和朱颜的脸色，直接回房去了。 朱颜看着甘景枳合上的房门，问甘文政，“小枳是在生气你不够关心她吗？” 甘文政也这么怀疑。 可是他们父女之间不是已经冰释前嫌了吗？ 怎么没来由地，女儿又生起气来了？ 而房间里的甘景枳，一派轻松地坐在桌前写起东西来。 她把自己刚才的发挥理解成有效沟通。 有时候与其要浪费很多口舌去解释，不如直击心灵来得省事。 虽然这么做有点“欺负人”，说不定以后要花费时间去修复对方的心里的介怀，但是她现在真的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用，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解释这些事情上。 反正，她并不缺乏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 第160章 去小南村 第二天，甘文政还是安排甘景枳去了小南村。 出发之前，甘景枳去买了不少东西，不过也都是一些吃的和药品，还有一些防护用品。 这些都是为梁长琛和黄海昌准备的。 自己家里进了老鼠，肯定会想着老鼠洞里的老鼠都消灭光。 梁长琛这种事事求结果的人，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肯定想要顺着那条小路，去v国走一趟。 她在路上颠簸了一天，部队那辆破得可以进报废厂的吉普车在镇上的招待所停下。 甘景枳下车的时候，还有点站不稳，感觉人也都快要散架了。 差点摔到地上的时候，被人扶住了。 闻到那人身上熟悉的气味，甘景枳抬头，果然是梁长琛。 梁长琛率先开口，“辛苦了，累坏了吧？” 那天他和黄海昌一路过来尚且颠簸得受不了，甘景枳这瘦弱的身板肯定比不上他们，应该吃了更多的苦头。 甘景枳扶着他站稳，然后摇摇头，问他：“你怎么在这？” “我来接你。” 甘景枳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问他：“这么着急吗？现在就马上去小南村？” 梁长琛没忍住笑出了声，“没有，先在镇上休息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再进山，我是想提前见到你，所以从山里出来接你。” 甘景枳这才放心下来，她浑身都快散架了，要她再连夜翻山越岭去小南村，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撑不撑得下去。 转身，看到送她来的那个士兵已经从车上把她带来的东西都搬了下来。 是两个大大的包。 梁长琛皱眉，“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吃的用的和药品，大部分都是给你和黄海昌准备的。” “给我们准备的？” “嗯，我猜你肯定是想要走一趟那条小路，所以就给你们准备了，如果用不上，也可以留给小南村的人。” 梁长琛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甘景枳，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但是没有说什么。 司机见甘景枳有梁长琛照顾，就打算连夜开车回去。 甘景枳让他注意安全。 等司机把车开走，梁长琛一手提上那两个大大的包，另一手牵了甘景枳的手，往招待所里走去。 他已经提前开了房间，虽然要了一间最干净的，但是在等甘景枳到来的时候，他还是把房间打扫了一遍，然后又借用厨房烧了水。 把甘景枳送到房间后，他就去打来热水让她擦拭身体。 他把水放下后，又出去了。 甘景枳找出洗漱用品，仔细擦掉了身上的尘土，这才感觉舒服了不少。 正想把水拿出去倒了，就看到梁长琛拿了两个饭盒回来。 他把饭盒放到桌上，抢过她端着的水盆，拿出去倒了。 甘景枳只好坐到桌前，打开饭盒，一个装了满满一盒白米饭，另一个里面是两个素菜。 梁长琛倒了水很快就回来了，看到饭盒已经被打开了，有些抱歉地说道：“这地方环境比较艰苦，可能要委屈你了。” 甘景枳摇摇头，她从包里找出自己做的肉干，“我有准备。” 甘文政已经提前跟她说过这里的情况，所以她准备得比较充分，就算是没有这两个盒饭，她带来的东西也能让她和梁长琛填饱肚子。 不过现在有现成的，她也不好浪费。 梁长琛看到那个肉干，勾唇一笑，“你之前给我和黄海昌准备的肉干黄海昌只吃过一次就分给小南村的人了，这几天没什么东西吃，他最惦记的就是你这个肉干了。” “那你觉得好吃吗？”她猜了一块到他嘴里，两个人开始吃晚饭。 他嚼了两下才说，“你做的东西当然好吃。” 甘景枳笑骂他：“你就知道嘴甜！” “你一直给我好东西吃，我嘴能不甜吗？” “油嘴滑舌！” “嗯，我只对你这样。” “哼，你要是对别人也这样，那我就不要你了。” 梁长琛听到她这么说，板起脸来，“你再说一次！” 甘景枳一点都不怕他：“你要是对别人比对我好，那我就不要你了。” 梁长琛坐直身体，抢过她手里的筷子，“甘景枳，我把一切都给你了，你不能不要我。” “一切？”他给她什么了就一切？ “我人给你了，钱也给你了，还不是一切是么？” 甘景枳不由觉得好笑，“我说不要你的前提是你对别人比对我好，怎么，你打算对谁比对我好？” “我能对谁好，我身边的女人除了你就是我妈，我妈有咱爸对她好，不需要我对她好。” “孙雨萌不算女人吗？” “不算。” “为什么不算？” “她心思不正。” “心思不正就不是女人了？” “是坏人。” 甘景枳乐了，要是孙雨萌知道自己不被梁长琛当成女人看，反而还被当成男人看，不得气得吐血啊。 笑过之后，甘景枳问了一个她一直感到疑惑的问题，“梁长琛，你不是还有一个上高中的妹妹吗，为什么你和爸妈他们从来都没跟我提起过她？” 梁长琛把筷子还给她，让她继续吃饭。 “她……现在已经不是我妹妹了。” “为什么？” “她是爸妈收养的孩子，我来平肃县之前，她的亲生父母找来了，两个月前，她跟她亲生父母走了。” “她亲生父母是什么人？” “是农民，两个人都重男轻女，她父母在生下她之前，已经生了三个女孩了，就不想要她，当时咱妈觉得她可怜，就收养了她。” “既然收养了，那就是跟她原来的父母没有关系了，怎么还找来了？” “他们觉得孩子大了，该嫁人了，就想要要回去，这样把女儿嫁出去还能要一份彩礼。” “那她自己是怎么想的？” “她亲生父母为了把她要回去，对她很好，还声泪俱下地编了一套说辞，把自己说成苦主，但是爸妈知道她亲生父母的用意，拦着她不让她跳火坑，却招她记恨，然后爸妈就撂下狠话，说她走了就再也不认她了。” “结果她还是走了？” “嗯。” 甘景枳没有想到，梁长琛的妹妹竟然不是亲的。 第161章 学开车 在招待所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甘景枳就被梁长琛给叫醒了。 昨天坐了一天的车，她实在太累了，睡得有点沉，被叫起来的时候，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梁长琛已经把早餐给买回来了，让她先换衣服，自己又出去打水回来给她洗漱。 甘景枳伸了几个懒腰才从床上下来，发现要穿的衣服已经被梁长琛放在床尾了，不由勾唇一笑。 梁长琛的体贴都体现在生活的点点滴滴里，有时候是顺手，有时候是他觉得她需要，看起来很随意，却是把她放在心上的那种关心。 就像在家里，她做什么事情，他都会跟随在身边，就算是不说话也要在她旁边当个木头，只要她一回头就能看到他站在自己身后。 那份若有若无的存在感，给足了她安全感。 洗漱过后，两个人一起吃早餐。 梁长琛买回来的是杂粮粥，配了一些咸菜，还有一个水煮蛋。 这个时候没有外卖盒，都是用自己的铝饭盒打回来的。 甘景枳一模，还挺烫手的，应该是刚出锅不久。 这个边境小镇四处都是山，气候比外面要凉一些，早上能吃到这种热气腾腾的早餐，甘景枳感觉浑身都舒服了，就连昨天颠簸了一天，身体上的酸疼也都消散了不少。 要是再来点辣椒，她觉得自己应该能更加提神一些。 她先把鸡蛋剥了，递给梁长琛。 梁长琛摇摇头，“我不吃，给你吃。” 甘景枳直接把鸡蛋怼到他嘴边。 他却紧闭着嘴不肯吃。 甘景枳只要咬了一口，“你怎么只买一个鸡蛋？” “起去的时候只剩最后一个了。” “哦。” 甘景枳又咬了一小口，然后趁梁长琛张口的时候，把剩下的鸡蛋直接塞到他嘴里。 梁长琛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被塞得有点难受，差点就噎到了。 甘景枳连忙给他拍背顺气，“谁叫你拒绝我。” 梁长琛缓过来后，说：“你一路辛苦了，我想你能吃好点。” “我再辛苦，也没有你辛苦，而且我在家想吃什么就有什么，不像你经常出任务吃不到好东西，我是心疼你。” 梁长琛听到她这么说，心里一暖，“好，下次有好东西，我们一起吃。” 吃过早饭后就退了房。 梁长琛从不远处的公安局后院把黄海昌的那辆新吉普给开出来，停在站在路边的甘景枳前，下车把东西都放到车后座。 搬完看到甘景枳没有上车，“怎么还不上车？” “长琛，你能教我开车吗？” 梁长琛短暂地愣了半秒钟，“你想学开车？” “嗯，我在书上看过车子的构造和原理，一直想要试试，就是没有机会。” 梁长琛看着甘景枳期盼的眼神，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那行，等出了镇子，外面人少，再教你开。” 甘景枳以为自己还要再费一些口舌呢，没有想到梁长琛答应得这么爽快，当即就欢欢喜喜地上了副驾驶。 等梁长琛上车后，甘景枳就一瞬不眨看着他操作。 搞得梁长琛都有些紧张起来了，不过他在操作每一个动作的时候，都会顺便给甘景枳讲解。 甘景枳听得很认真，她不是初学者，只是这车子对于在后世开惯自动挡的她来说，真的有点难。 感觉比她考驾照的车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所以她相当于是重新学。 过了十分钟就出了镇子，人变少了，梁长琛把车子停在路边，两个人都下车，互换位置。 坐上驾驶座的时候，甘景枳没有丝毫紧张，在梁长琛的提示下，按着步骤操作，启动车子。 当车子发动机响起，车子缓缓往前的时候，她觉得开车的感觉马上就回来了。 梁长琛不由赞赏地看着甘景枳，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学会了。 当初他学车的时候，是爷爷的警卫员教的，他各种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车子给弄坏了。 甘景枳却没有他的那份小心翼翼，而是像见惯了的样子，动作干净净利落，毫不迟疑。 “景枳，你是怎么知道有小南村这个地方的？” 甘景枳正认真开车，“嗯？什么意思？” “当地的地图上都没有小南村，小南村的人也几乎不出来，你是从哪里知道小南村的？” 她没有想到这么巧，人贩子选的路径就是小南村这一条。 不过这个问题甘景枳在从甘文政嘴里知道孙雨萌被拐卖到小南村后，就已经想好了说辞。 “我考究过打鬼子那时期的地图，然后就把小南村给标上去了，虽然后来的地图都没有小南村，但是我觉得毕竟存在过，就算是村子没有了，总还是会有些遗址的，如果真的有需要的时候，也可以利用起来。” 其实，主要是因为后世小南村因为盛产辣椒而闻名。 小南村并没有多少平地，辣椒都是种在山上的，辣椒成熟的时候，山上都是红彤彤一片，还一度成为了网红打卡景点。 因为小南村成了打卡圣地，就有人去考究小南村的历史。 单纯来旅游打卡的人，或许只是凑个热闹，并不太关心小南村的历史背景。 但甘景枳来小南村的时候，心情跟别人不一样，她是无路可走，想来寻找出路的，所以看什么都很用心。 小南村在打鬼子前，不过是一个被人遗忘的村庄，后来因为成了v国人出入华的通道，小南村人遭受v国人很多破坏，村子里的人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反抗过一次。 那次反抗是在四年后的一九八一年，华国正在计划收复小南村附近被v国人悄悄占领的国土，所以在附近派了兵。 这才知道v国竟然通过小南村自由出入v国，于是动作迅速地把小南村的人保护了起来，然后顺着那条小路，势如破土地一路打到了v国的首都，给v国来了一个无法再轻易翻身的教训。 后来，驻守小南村的部队见到小南村的人生活艰难，想要劝说小南村移居到更适合耕种的地方生活。 可是小南村的人说，祖祖辈辈都葬在这里了，不想走。 驻地部队没有办法，请来了专家，让专家帮忙想想办法，让小南村的人能够吃饱饭。 专家考察过后说小南村的气候适合种在山上种辣椒。 只是这一次，因为孙雨萌被拐，梁长琛因此以前发现了小南村通往v国的这条小路，小南村的人能够提前脱离苦海，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第162章 斗笠 原本剩下五十分钟的车程，因为甘景枳开得慢，多了半个小时才到。 其实前几天梁长琛和黄海昌主动把孙雨萌她们送出小南村的时候，孙雨萌曾经打过这辆车的主意。 他们把人送出来，是打算顺便从车上拿些补给的。 那天进小南村的时候，他们没有计划待这么多天，吃的用的都没了，好在甘景枳给他们带的东西还有一些在车上，他们就省了再奔波到镇上的麻烦。 当时孙雨萌看到有车，就想要坐车直达平肃县的。 黄海昌想了想，自己是暂时不会离开小南村，车子放在这里虽然做了隐蔽，但总归是野外，还是不安全，让孙霍坤开走也无妨。 只是他才想开口，梁长琛就直接拒绝了，说他们还要用车。 黄海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还要用车，但是他是跟梁长琛一起的，当然不会反驳梁长琛的话。 后来黄海昌问梁长琛，他们不是打算去那条小路走一趟吗，哪里还需要用车。 结果梁长琛回答他，他是单纯看不惯孙雨萌那大小姐做派，不想把车借出去。 黄海昌很无语，一向大方的梁长琛竟然会有这么小气的一面。 不过现在有车接送甘景枳，还能让甘景枳学车，不就是还有用吗。 甘景枳把车停下来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 梁长琛见到她那个样子，不由好笑，他把车上的东西拿下来，然后把车开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又给车身做了隐蔽，这才回来找甘景枳。 “要走三个小时的山路呢，先喝点水。” 甘景枳一听三个小时，就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水。 “没事，你走不动了，我会背你的。” 甘景枳摇摇头，“不要你背，我能走。” 梁长琛也喝了些水，才提上袋子。 甘景枳要帮他提一个袋子。 他避开了，“你这体力还是留着吧，山路不太好走。” 甘景枳看着他轻松的样子，没有再坚持，她虽然那在梁长琛面前嘴硬，但毕竟没有走过这么长的山路，心里有点没底。 梁长琛让甘景枳走在前面，他背上背一个袋子，手上提一个袋子走在她身后，不时提醒她脚下小心。 一路虽然那不好走，上上下下弯弯曲曲的，路边的荆棘也不少，不过之前已经有人走过几趟，已经比梁长琛他们第一次进山的时候好多了。 对梁长琛来说是好多了，但是对甘景枳来说，还是很难走。 一路上有好几次差点摔倒，但都被梁长琛稳稳扶住了，有惊无险地到了小南村。 现在的小南村已经被甘文政派来的人保护起来，重点把守在那条小路的路口那里。 甘景枳一进村，就看到小南村的女人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编草鞋。 甘景枳看到其中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自己坐在一旁做斗笠。 斗笠是用竹子作为圆锥形的胎骨、然后在表面上附上一层层丝葵，再用丝线固定住，就成为了一个能防晒遮雨的帽子。 甘景枳站在那里细细地数了一下，那个女人做的圆锥骨架一共是十六层，然后还看到那个女人数丝葵叶的时候，也数了十六层。 这个十六层，在v国那里，是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的。 传说有一对热恋的男女因为距离太远不能时常相见，所以只能选择在花好月圆之时， 所谓花好月圆，指的就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但是这对热恋的男女每次见过面后，都会很思念对方。 于是女人就想做个东西送给男人，让男人时刻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想来想去，觉得每天戴的帽子最合适。 于是女人把帽子做成了十六层骨架，代表他们在十六那天见面。 后来这个故事被传开后，大家就把帽子都做成了十六层骨架，然后连丝葵，也要做成十六层。 甘景枳特意看了眼那个女人的长相，她身材匀称苗条，长相略显秀气，乌黑的头发绑成马尾，跟潦草的其他人很不一样。 她不由问梁长琛，“这个女人是越南人吗？” 梁长琛一愣，他没有想过要问问过小南村的村民有没有越南人，“你觉得她是越南人？” “嗯，她长得跟其他人有些不一样，而且她做的那个帽子也有问题。” 梁长琛认真看了看，也觉得女人确实跟小南村人长得有些不一样，不像是土生土长的小南村人。 “帽子有什么问题？” 甘景枳把那个故事说给梁长琛听。 最后说道：“如果她只是碰巧做了十六层骨架，但是那十六片丝葵总不可能也是碰巧吧？我看她数了三次，不多不少，每次都是十六层。如果不是v国人，为什么对十六这个数字这么坚持，那丝葵叶比较薄，多一片少一片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我知道了，等下找小南村的人问问。” “好。” 梁长琛把甘景枳带到之前v国人的院子里。 原先那些被关的女孩子已经被送走了，两个死去的女孩尸体也被公安带出去了，而那些v国人，也被清出了院子，现在那个院子目前是黄海昌和梁长琛暂住着。 黄海昌见到甘景枳来了，很高兴，这会正好是午饭时间，他眼馋地盯着梁长琛手上提着的两个大包。 梁长琛想忽视都忽视不了黄海昌那热切的目光，把装有吃的和用的那个包放到他面前。 黄海昌一边开包一边夸甘景枳做的肉干好吃。 甘景枳笑了笑，“肉干放在角落里，家里剩的不多了，我都带来了。” 黄海昌果然在包里的角落找到了肉干，先拿了一块放进嘴里，然后又看到不少吃的，忍不住惊呼出声。 “弟妹，你太好了，竟然给我们带了这么多吃的来，你不知道，我已经吃了几天野菜了，一粒米都没有。” 他们是不会拿人民的一针一线的，而且这地方就算是想拿，也得有才行啊。 所以他们只能自力更生，找到什么吃什么。 不过几天时间，黄海昌觉得自己就快要饿死了，就等着梁长琛去接甘景枳的时候，给他带点好吃的来。 第163章 集体中毒 三个人的午饭吃的是甘景枳给梁长琛和黄海昌带来的干粮，黄海昌吃得心满意足。 吃过午饭后，梁长琛就带着甘景枳去找已经来了几天，仍旧找不出小南村村民中的是什么毒的两位军医。 两位军医一见到甘景枳，就怀疑起了她的能力，不明白首长怎么会派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来，哪里是来帮忙的，添乱还差不多。 甘景枳自然看到了他们怀疑的眼神，也不解释。 换做是她，她也不会相信一个比自己年轻的人，更何况这个年轻人还要解决一个自己专业内解决不了的问他。 两位军医尽管不信任甘景枳的能力，但还是把情况跟甘景枳说明了。 反正人来都来了，大家的目的都是想要解决问题，他们也没有那么没有气度，不过是多说几句话而已，又不会怎么样。 再说了，这要是人家小姑娘真把问题给解决了，那不是好事吗？ 两位军医给小南村人把该做的检查都做过了，但是小除了检查出他们自身的一些基础病之外，并没有检查出中了什么毒。 可小南村的人描述说，每个月固定时间，他们都会集体出现恶心、呕吐、肚子疼、拉肚子、头痛等，严重的还会出现呼吸困难四肢麻木，甚至是昏迷的情况。 这说明，消化、呼吸、神经都有症状，是中毒无疑了。 但她从来不知道有什么毒会每个月固定时间发作一次。 所以，甘景枳怀疑这个固定时间，很可能是人为造成的。 既然每个月固定时间都是人为使小南村的人中毒，并且由v国人给解药，那就说明这个毒有解，并且是一次性的。 不下毒就不会毒发，自然就不需要什么解药了，所以那两位军医查不出中的是什么毒，才是正常的。 但是小南村的人却被蒙在鼓里，还深信不疑自己真的是中了什么毒。 想到这些，甘景枳让梁长琛赶紧带自己去找村里的村长，她有几个问题需要证实一下。 小南村之前的村长被打死后，一直是老者在主持村里的大小事务。 老者这几天有些焦急，大夫都派来了，还是查不出他们中的是什么毒，他担心这个毒不好解，小南村的人到时候没有解药，全都死了怎么办。 现在见到新来的大夫还是个小姑娘，他心里更加着急了，因为再过三天，就到了该解毒的时间了。 甘景枳见到老者头发花白，却很健朗，不由问：“爷爷，您贵姓？” “我姓蒙，我们整个村的人都姓蒙。” “那我就叫您蒙爷爷吧。”看到老者身边坐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她不由问：“这是您的孙子吗？” “这是我曾孙，我都七十八岁了。” 甘景枳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奶糖给那个小男孩，对他说：“这是糖，很甜的，你尝尝看。” 小男孩看了看老者，看到老者点头后，才怯怯地接过糖，却连包装纸都不剥，直接塞到嘴里。 甘景枳赶紧拦住他，把糖抢回来。 小男孩有点懵，不是给他的吗，怎么又抢回去了。 不过他倒是没有哭闹，只是愣愣地看着甘景枳。 甘景枳剥掉糖纸，然后把糖送到他嘴边，“吃这个，外面剥下来的这个是糖纸，不能吃的。” 小男孩含住糖，点点头，然后很快，他眼神一亮，咂吧了几下嘴，开始嚼起来。 甘景枳想开口告诉小男孩，糖是含着吃的，嚼着吃很快就吃完了，却被一旁的梁长琛扯了扯。 梁长琛似乎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 甘景枳只好把话又咽了回去，她转头面对老者：“蒙爷爷，你们村每个月是不是都有一次集体活动？” 如果是固定时间集体中毒，那应该是有一个全村人都在一起的时候，才好下毒。 “集体活动？” “就是全村人都聚在一起的意思。” “哦，有，每个月我们村都会在祠堂进行一次祭拜，然后聚餐，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们会得到解药。” “聚餐是吃什么？” “哪有什么吃的，就是上山抓几只野味回来炖汤，大家一人喝一碗，肉就给孩子们分了吃，打不到野味，就采点野菜煮粥喝，反正就是想让大家团结一点。” 甘景枳没有想到这么小个村子，还有这样的村文化，她接着问下一个问题：“那是谁给你们送药？” “就你们住的那个小院，固定住着一个人，他每个月都趁祭拜的时候人齐，给我们解药。” “他是在你们祭拜前去的还是祭拜之后才去给你们解药的？” “是在祭拜前去的，说是想看看我们怎么祭拜，有时候还帮我们干活。” “每次都是这样的？” 老者想了想，点点头。 “那你们中这个毒多久了？” “两年了。” “两年来那个人都是雷打不动在你们祭拜前就去的吗？” 蒙爷爷这次想的时间更久了一些，然后有些不能肯定地回答：“应该都是吧，反正每次给解药的时间他都没有耽误过。” “他会跟你们一起喝汤吗？” 老者旁边坐着的小男孩抢答：“他不喝，我上次不小心把碗打翻了，他还好心帮我又打了一碗，我想谢谢他，让他也喝。” “他说他才不喝。” “他都馋得流口水了，也没有喝。” “我分到鸡腿想给他咬一口，都送到他嘴里了，他都不肯啃一口，还吐口水。” “我都跟他说了我没有咬过，没有沾口水，他还在不停地吐口水……” 说到后面，小男孩还委屈起来。 甘景枳揉了揉孩子的头，“他没有礼貌，你不用跟他计较。”然后她又问老者：“你们不是还上山采药去换东西和钱吗？那你们不懂医吗？” 老者摇头叹气，“我们村很早以前招待过一位路过的游医，见到我们村子很穷，他为了感谢我们，就教我们认一些草药，让我们采了拿去换吃的。他教我们采药的时候，也顺便讲解那些药的用途，所以有什么大病小病，我们都自己治，治不好的，就只能等死了。” 第164章 不是中毒 问完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后，甘景枳分别给老者和他的曾孙把了一次脉，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大问题。 她也实在抓不准他们之前的中的是什么毒，要是她师傅许老爷子在，应该能摸出来。 她虽然比许松有点天赋，但是要想到达许老爷子的水平，感觉还要二十年才行。 可是距离这么远，还要走这么久的山路，请许老爷子来不太现实。 老者不由问：“你问这么多问题做什么？” “就是想了解一下你们中毒的情况，您老爷子请放心，我们已经找到解毒的办法了，过几天毒发之前，就会把解药做出来，这药吃了以后，你们的毒就完全解了，以后再也不需要每个月都解一次毒了。” 老者不由欣喜地看向甘景枳，这个好消息来得太突然的。 但是随即，他马上又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那两个年纪看起来比眼前这个小姑娘都大的，给他们各种检查，还抽血验尿什么的，都说检查不出来他们是中了什么毒。 可这姑娘怎么问了好些问题然后把了一次脉就能知道要怎么做解药了？ 甘景枳这时候就有些无力感了，她亲爸都在怀疑她的能力，所以不是谁都能像梁长琛一样这么信任她的。 为了取得信任，甘景枳说到：“我从小就学医了，我看过的病人比之前给你们做检查的两位军医加起来都多，所以我比他们厉害。” 她上辈子看过的病人确实加起来比那两位军医多。 而且军医跟随部队，大多数时候都是看一些头疼脑热和外伤居多，遇上疑难杂症的机会比较少。 她当时知道甘文政派来的是部队里的军医时就觉得甘文政有点不食人间烟火，不过她作为女儿，也不好说什么。 老者还是有点不相信，甘景枳又费了一番口舌，就差举手发誓了，老者才勉强相信。 临走的时候，甘景枳想到什么，又对老者问道：“我今天来的时候，见到你们村有一个女人，跟你们村的人长得有点不一样，她在做斗笠，她是你们村土生土长的人吗？” 老者听她的形容，知道甘景枳说的是谁，叹了口气说，“不是，她是v国人，早年我带着草药去v国置换东西的时候，v国也不是很太平，有一次见到一个女孩，她的父母被人抓走活活打死了，家里的亲戚都不愿意养她，我不忍心，就把她带回来了，勉强养大后想让她跟村里的青年结婚，但是她死活都不愿意，一直一个人生活在茅草屋里。” “她自己一个人靠什么生活？” “唉，能靠什么，跟着村里的妇女挖野菜采草药，能做什么做什么。对了，她会做帽子，用帽子跟我们换东西。” 甘景枳连忙问：“您这有她做的帽子吗？” “有有有，我们家跟她要了三个呢，换给她一些吃的。” “您能拿给我看看吗？” 老者点头，让小曾孙去把帽子拿来。 甘景枳拿到帽子，数了数帽子上的骨架，是十五层，而不是十六层。 她很想把帽子拆了，看看丝葵叶有多少层，不过这样的举动会显得她很奇怪，所以她忍住了。 等出了老者家的院门后，一直陪在她身边没有说话的梁长琛才问道：“你真的知道他们中了什么毒？” 甘景枳摇摇头：“还不知道。” 他皱眉，“不知道是什么毒怎么制作解药？” “不需要做什么特别的解药。” “什么意思？” “就是不需要做解药的意思。” “那你刚刚……不是说能做出一次性就把毒全解了的解药吗？” “不这么说他们肯定不会相信我。” 如果她直接说他们没有中毒，小南村肯定不会相信，还会引起恐慌，还不如顺着他们的思维，说有解药了呢。 梁长琛感觉自己脑袋不够用，都被甘景枳给绕晕了，“你说清楚。” 甘景枳抬头看着有些着急的男人，不由觉得好笑，“他们没有中毒，不需要解药。” “怎么没有中毒，每个月一次……” 甘景枳打断他的话，“没有那样的毒，女人来月经是这个世界上最规律的东西了，但是一个女人每个月来月经也都会有不准的时候，而且不同的女人来月经，身体的反应也不同，连女人的月经都没有那么标准，一个毒怎么能做到这么标准呢？” 梁长琛没有想到甘景枳会拿这个来说，还好身边没有其他人，不过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接话。 甘景枳说完才有些反应过来，现在的女人来遇境都是遮遮掩掩的，更不会拿来说，她自己是没有什么好尴尬的，何况她还是医者，会经常问患者关于月经的问题。 但谁叫现在还是一个保守的时代呢，她为了帮梁长琛缓解尴尬，只好继续说道：“我的结论是，有人每个月都悄悄固定给小南村的人下毒，然后给他们解药，一直以这样的方式让他们误以为自己真的中了奇怪的毒，这样才好被v国的人控制住。” 梁长琛回想起刚才甘景枳问老者的那些问题，以及那个小男孩说的话，“你是说，有人在小南村人每个月固定的祭拜聚餐活动时，在他们吃的东西里下毒？” “对，刚才那个小男孩不是说了吗，那个固定住在村尾那个院子里的v国人不吃他的东西，还不停吐口水。正常人不喜欢或者被强迫吃了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反应应该没有这么大吧。” 梁长琛把所有的疑点都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甘景枳说的有道理。 他想到什么，说：“走，我们赶紧回去找黄海昌。” 路上，梁长琛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刚才为什么要问帽子的事情？” “我还是感觉那个女人有哪里不对劲，你能不能安排个人跟踪那个女人？” 梁长琛想了想，又问：“你觉得她是v国人，心还向着v国？” “是有点这样的感觉。” 第一次见面甘景枳就说她感觉很准，后来她的几次感觉都得到了验证，所以梁长琛很在意他的感觉。 “行，那我找人看着她。” 第165章 抓蟾蜍的女人 梁长琛回来就让黄海昌提审被他们绑了但还没被送走的那几个v国人。 甘景枳本来想提议提审的时候让小南村会v国语言的人来当翻译。 可想了想，要是v国人嘴硬不开口，会引起小南村人的恐慌，这才打消了念头。 果然，黄海昌审了一个晚上，甚至还“不下心”用了刑，都没能让那个被怀疑固定给小南村人下毒的v国人开口。 还有两天就是农历的十五了，是小南村人每个月固定祭拜聚餐的日子，刚好也是这一年的中秋。 甘景枳原本在平县准备了很多东西，想等着梁长琛能够回去跟自己过节，没有想到，她反而来了这深山的小村庄里找他，两人大概是要在这小南村过中秋了。 甘景枳跟那两位军医沟通了一下自己觉得小南村的村民没有中毒的事情。 两位军医沉默了好半。 一位愿意相信她，因为她说得也算是有理有据。 另一位比较保守的军医姓林，大家都叫他林军医，他觉得不可能。 还说是甘景枳学艺不精，查不出来才找出这样的借口来摆脱责任。 林军医甚至骂甘景枳，如果到时候人真的被毒死了，她是不是要负责。 甘景枳被骂了，冷冷地反问：“你既然觉得他们真的中了毒，那你说是什么毒。” 林军医被怼，但他是个实事求是的人，实话实说地说：“我——我还需要时间。” “多久，还有两天就到农历十五号了，是小南村人集体毒发的日子。” “我不知道，但是你不能这么草率就下断论说他们没有中毒，这是对这么多生命的不负责任。” 甘景枳被他的话气笑了，“好，那要是小南村人全部毒发了，我给他们陪葬。” “你一条命有这么值钱吗？能抵得过人家几十条命吗？” 甘景枳意外，不由多看了林军医一眼，看来他也不是那等老古董，于是问：“那你说怎么办？” 林军医气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要是有办法首长还把你请来干什么！我也学艺不精，但是我不像你一样把人命看得这么轻。” 甘景枳翻了个白眼，“我从来不会看轻任何一条人命，而是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这叫自负！” 然后，甘景枳跟这位林军医吵了起来。 梁长琛刚才去见那个负责跟踪甘景枳觉得可疑的那个女人士兵了，回来见到甘景枳在跟人吵架，还有点不敢相信，站在那里愣了好一会。 自从跟两个人认识以来，他只见到甘景枳在沙河村里跟韦西荣和陆海娜他们没有好脸色，其他时候，她对谁都客客气气地，几乎不会跟谁红脸。 这会见到她跟人据理力争的样子，还真觉得有点不真实。 不过她那个样子看起来很自信，他莫名觉得这样的甘景枳看起来有些光芒四射。 他看向旁边另一位不知道该帮谁的军医，想了想，上去把甘景枳给拉走了，总不能一直这样吵下去吧。 甘景枳还在激动着，想要挣脱他的辖制，“你拉我干什么，我还没有说完呢。” “景枳，我有话要跟你说。” “等我跟他说完了你再说。” 梁长琛心里有些好笑，无奈地按住甘景枳，“等我说完了你再去跟他争辩。” “你……”看到梁长琛一脸认真的样子，甘景枳没再挣扎，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好了，你说吧。” “昨天你让我派人跟踪那个v国女人，那个女人昨天晚上去抓蟾蜍了。” 甘景枳有点反应不过来，“她抓蟾蜍干什么？” 一个女人去抓那么恶心的东西干什么？ 想到老者跟他们说女人无依无靠自己艰难度日的话，甘景枳问：“她不会是抓来吃吧？” 蟾蜍有毒，吃不了啊…… “跟踪她的人看到她抓了之后带回家，然后一直装在袋子里，没有动。” 甘景枳想想了一番一个女人大晚上去阴暗的地方抓蟾蜍的画面，感觉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个女人真的越来越奇怪了。 “那你让人继续看着她，免得她不知道这东西有毒不能吃，把自己吃出毛病来。” 梁长琛问她：“你认为她是抓来吃的？” 甘景枳不明所以，“不然我该怎么认为？” “要是拿来自己吃的话，抓那东西白天不能抓吗？为什么偏偏要大晚上大家都睡了才偷偷摸摸地去抓，抓回家后还藏在隐蔽的地方不让人发现？” 甘景枳被他这么一提醒，也觉得奇怪，不由问：“那你觉得她抓来干什么？” “你刚才说了，蟾蜍有毒。” “是啊，有毒啊……”甘景枳说完后马上愣住了，然后脑袋里迅速运转。 蟾蜍中毒潜伏期大概是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毒发的症状跟之前听到的小南村人中毒的症状几乎一样！ 想到这些，甘景枳丢下梁长琛，跑回去找那两位军医。 梁长琛以为她还要回去跟人争辩，想要把她拦住。 “你拦着我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去？” “我要去问问那两位军医，能不能倒推验证小南村的人中的是蟾蜍的毒。” 听到她这么说，梁长琛这才放开了她，让她去找那两位军医。 甘景枳在帐篷外面喊：“林军医，你出来一下。” 林军医跟甘景枳吵了一架，刚被另一名军医劝地平缓下来，又听到甘景枳大声喊他，以为甘景枳又来找他吵架，气势冲冲地撩开帐篷走了出来。 “干什么？” 甘景枳并不在意他的态度，而是直接说：“我怀疑他们中的是蟾蜍的毒，你们能不能检查出来？” 林军医斜眼看向她：“怀疑？” “对，你们说的中毒症状跟蟾蜍的中毒症状一样。” “还有不少东西的中毒症状也是这样的。” “我知道，但是现在最可能的是蟾蜍。” “你的依据是什么？” 甘景枳又感觉这个林军医死脑筋了，“我没有办法跟你解释这个依据，但是现在没有眉目，你就当是用排除法去查不行吗？” 林军医看着甘景枳，尽管还是不信任她，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叫上另一位军医去验证去了。 第166章 隐藏了二十多年 甘景枳把验证是否是蟾蜍毒的任务交给两位军医。 她对这种病理分析不太擅长，她擅长的是做外科手术。 不过两位军医花了一天时间也没有得出结论。 这一天时间，甘景枳都在密切注意着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 可是这个女人完全没有什么异样，每天都跟着村里的妇女一起活动，要么上山挖野菜，要么聚在一起编草鞋做帽子。 然后第二天晚上，那个女人又去抓蟾蜍了。 她大概也是怕蟾蜍这种丑陋的东西的，抓的并不多，两个晚上才抓了几只。 不过这毒性也够了。 甘景枳又去找其他村民问关于这个v国女人的情况。 其他村民说的跟老者说的相差不大。 但是甘景枳还是得到了一些更有用的信息。 这个奇怪的v国女人名叫芳玲。 芳是v国女孩最常见的姓名之一，来源于v国传统的姓氏“阮”，意思是芬芳馥郁、美好温柔，所以这个字在v国有很高的人气，女孩都喜欢用这个字取名。 芳玲除了跟村里的女人会说话，跟其他人是不说话的，就连跟把她带到小南村来的老者也不说话，否则也不会脱离了老者一家人自己住了。 村里的女人再怎么劝说她结婚生孩子，她都无动于衷，每次都是笑着摇摇头，拖到现在已经一把年纪了，仍旧坚持一个人过。 这种情况，一般都会被认定为心里有喜欢的男人。 可是芳玲如今已经三十岁了，她是七岁被带来的小南村的，二十多年都没有怎么跟村里的男人说过话，更没有出过村子，心里能有谁啊？ 所以到最后，大家都怀疑芳玲脑子有问题，想不开。 但她仍旧每天跟着村里的妇女一起活动，跟正常人一样，除了不愿意结婚生孩子之外，真的没有看出来有什么毛病。 甘景枳还问村里人，芳玲有没有参加村里的祭拜和聚餐。 村里人告诉她，芳玲知道祭拜的是村里的过世的长辈，是一种悼念，但是她始终觉得自己不是村里的人，说自己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活动，所以从来没有参加过。 不过这个月芳玲突然说了想要参加，说是想要看看村里人是要怎么祭拜的，还突然提议让甘景枳他们这些外来的人也参加，让他们也感受一下村里的这个团结的氛围。 甘景枳感觉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这个芳玲早不参加晚不参加，偏偏在小南村的v国人全部被抓了之后要参加，还很有心计地说让他们这些外人也一起，是想把小南村的人和他们这些外来的人全部都中毒吗？ 不得不说，如果芳玲真的有问题的话，隐藏得也太好了吧。 想她一个女人悄悄在小南村隐藏了二十多年而从来不被怀疑和发现，也确实是厉害。 直到祭拜聚餐的前一天晚上，两位军医还是没能验证小南村人之前中的到底是不是蟾蜍毒。 眼看着第二天就是十五了，林军医急得嘴角都起泡了。 他跑来找甘景枳，“你真的能确定他们只是被人下了蟾蜍毒吗？” v国人已经被抓了，没有能力再去下毒，那么这次就不会有集体中毒的现象，也就不需要什么解药了。 甘景枳却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我要是能确定，我还要你做那么多事情干什么？” 其实她已经有百分之八九十的把握了，但她就是不想对林军医说，就是想让他急！ 林军医又一次被甘景枳气的不想说话，他忍了忍后才心平气和地问：“明天就是‘毒发’的日子了，既然你不能确定，那你有没有做什么准备？” 他和另一位军医这两天都在忙着验证是否是蟾蜍毒，其他事情都没有时间做准备，想着如果甘景枳要是有什么解毒的方法也是可以的。 就算在毒发的时候不能一下子把毒给解了，能缓解一下，多为他们争取一些抢救的时间也是可以的。 甘景枳看着林军医嘴角的水泡，叹了口气，这个人虽然死板了一些，不过初心也是为了小南村人的性命。 于是她说：“林军医，这两天我也没有闲着，上山采了不少草药，都是有解毒功效的，我明天会熬好，以备不时之需。” “那就行。”林军医听到甘景枳这么说，放心了不少，她总算还有一些用处。 送走林军医后，没多久就天黑了。 这深山的小村庄条件很差，物质实在是贫瘠，就是想亮个煤油灯都没有办法，实在找不到煤油。 天气又还热，生火只会出汗。 左右无事，甘景枳和梁长琛打算早点睡。 甘景枳知道屋子里躺过死人，心里有些膈应，所以晚上睡觉就跟梁长琛借住在一位村民家里。 他们刚躺下，就听到外面有人喊梁长琛。 梁长琛让甘景枳先睡，自己出去了。 出去了半个小时后，他才回来。 甘景枳还没有睡着，身边没有梁长琛，一个人在这种没有安全感的地方，她没有办法安心入睡。 甘景枳问梁长琛刚才被叫去干什么了。 梁长琛躺到甘景枳身边，把她搂在怀里，“刚才去看那个女人杀蟾蜍去了。” 甘景枳：“……”这有什么好看的？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她就觉得难受，不过她又问：“她煮来吃了？”不然这个时候杀来干什么？ “没有，杀完了就回去睡觉了，然后我就回来了。” “那她是留着明天吃还是打算下毒用？” 梁长琛被她的问话逗笑了，“还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时刻都有人监视着她，只要她动什么手脚，立马就会被发现。” 甘景枳看着窗外的月亮，明天就是中秋节了，他们却在这样简陋的地方。 “长琛，你以前，是不是常常在过节的时候，跟家人分开，自己就在这样地方执行任务？”前世的时候，他总是不在家，她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都在干什么。 梁长琛把她搂得更紧了一些，“嗯，不过以前并不觉得有什么，在哪里都一样。” “以前不觉得？现在觉得？” “嗯，因为有你了。” 甘景枳唇角一勾，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他按住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就是可惜环境不好，亲完后他难耐地离她身体远了一些。 甘景枳也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不敢再多动。 过了良久，她问：“你说，她那么小就被带来小南村了，又在小南村生活了这么多年，本应该把七岁以前的事情给忘记，好好生活才对，为什么还是想要害小南村的人呢？” “不知道，也许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吧。快睡吧，明天一切就会有结果了。” “好。” 第167章 发解药 第二天，甘景枳起床的时候，梁长琛已经不在身旁了。 她洗漱过后就到之前v国人住的那个院子。 梁长琛去镇上接甘景枳的时候，顺便采购了一些粮食，这两天他们不是吃甘景枳带来的那些干粮，就是在这个小院子里自己煮点简单的食物。 黄海昌一直是住在这个小院子里的，但是甘景枳并没有见到他。 大概是和梁长琛有什么事情去忙了，这两个人关系很好，有什么事情总会一起行动。 她走进厨房，看着只有一个大锅，其他什么用具个调味料都没有的厨房，再次感叹不知道之前v国人是怎么吃饭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况她这种差生就需要文具多才行，。 甘景枳不禁怀念起泡面来，要是有泡面，只需要烧点开水泡一会就可以吃了，多省事啊。 早餐做好后，梁长琛和黄海昌就回来了。 甘景枳问他们这么早去哪里了？ 梁长琛告诉她，一大早就又有几个人想通过那条小路进入华国，都被他们抓了。 甘景枳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这些v国人真的太嚣张了，进入华国就跟进入无人之境一样。 “他们又要来我们国家搞什么破坏？” 梁长琛摇摇头，“他们这个势力组织的人不仅一个个狠厉，嘴也都挺严的，都不肯开口。” 甘景枳想到之前他们在沙河村的时候，那些夜袭她家的人被抓之后也一直不肯开口，于是问：“之前在村里那些人，是不是也是这个势力组织的？” 黄海昌说：“从行事风格来看，确实是同一批人。” 甘景枳又想到什么，盯着黄海昌看了半晌，脑袋不停在运转。 正在喝粥的黄海昌感受到她的视线，看到她正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就算是遇上了自己的视线，也没有收回视线。 “弟妹，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黄大哥，你不是公安吧？” 黄海昌一愣，甘景枳是发现了什么吗？ 不过他仍旧笑嘻嘻地问：“我不是公安是什么？你们村长还看过我的证件呢。” “长琛口袋里也有好几个不同身份的证件。” 黄海昌一愣，看了严梁长琛，看到他摇摇头，这才面对甘景枳，问：“那你以为我是什么身份？” “我觉得你更像是国安的。” 黄海昌也不否认，问：“你是怎么猜到的？” “首先是你那辆车，我第一次见的时候就怀疑了，我爸虽然只是边境线的一个小小首长，但是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公安的话，他职位肯定比你高，他都没有机会配新车，你却有这个荣幸，恐怕是省城公安局的局长都没有你这个待遇。” “还有呢？” “还有，一个公安不应该管这么宽，连我们村的事情你都跑来管，镇上县里的其他领导还都不敢有意见，愿意让你抢功劳。” 黄海昌听完，笑着对梁长琛说，“你老婆太聪明了，我看你要是有什么秘密，估计也瞒不过她。” 甘景枳转向梁长琛：“你有什么秘密？” 梁长琛拿了块肉干塞进她嘴里，“你猜。” “猜不到。” 梁长琛又拿了一块肉干自己吃，“那就慢慢猜。” 甘景枳放下碗筷，“真有啊？” 梁长琛倒是淡定，觉得肉干越来越好吃了，“嗯，真有。” 甘景枳不高兴了，“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没有不让你知道，只是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猜得到。” 然后接下来不论甘景枳怎么追问，梁长琛一个字都不给她透露，简直就是故意吊着她，真是恶趣味！ ———— 下午，甘景枳跟着小南村的女人一起打扫祠堂。 祠堂很简单，就是一个用石头垒起来的屋子，里面供奉着很多牌位，都是小南村人的先辈。 因为甘景枳说过解药已经做好了，所以没有引起村里人的恐慌 打扫完后，小南村人很有秩序地进行祭拜。 所有村民聚在一起叩拜，然后有什么事敬告一下心灵，比如谁家增添了一个男孩女孩，谁家有谁成年了，谁家跟谁家结亲了等等，都是关于添丁进口的事情。 祭拜完后，大家在地上铺了一张大席子，围坐在一起，开始分发食物。 驻地的士兵除了值岗的，也全都来了。 今天的食物是梁长琛他们跟着村里人一起去打回来的野兔。 因为有梁长琛他们的帮助，这一次打到的野兔足足有十多只，其实还有不少野鸡，不过野兔已经足够吃了，野鸡可以让小南村的人养起来下个月再吃， 所以这一顿大家不仅能喝汤，还能吃肉。 芳玲帮忙盛肉汤，她看起来神色自若，不像是做了什么坏事的样子。 甘景枳从芳玲手里接过一碗汤，里面兔肉不少，闻起来还很鲜美。 她在下嘴之前看了眼梁长琛，看到他对她点点头，就放心地吃了起来。 甘景枳还注意到，芳玲很巧妙地控制好了每一碗的量，等到她自己的时候，刚刚好肉和汤都分完了，她没有了。 坐在旁边的人都纷纷要给芳玲匀一些出来，芳玲摆摆手说不用，她之前帮忙熬汤的时候尝过了，现在不吃也可以。 甘景枳没再管她，低头吃了起来。 兔肉汤味道确实鲜美，吃起来肉质还鲜嫩。 小南村的人每个人都美美地吃了一碗肉汤。 吃完后，甘景枳一一给小南村的人发“解药”。 其实不过是这两天她让梁长琛陪着一起上山采的一些草药做成的清热解毒药丸。 她本来还想找找有没有解蟾蜍毒的草药，可惜没有找到。 不过话都放出去了，肯定是要按照之前说好的做的。 而仍旧不放心的林军医一直紧盯着她看，生怕她手里的药丸没有办法给小南村的人解毒。 甘景枳也不在意，只要他不站出来揭穿自己就行，否则这场戏就不好唱下去了。 轮到芳玲的时候，她刻意略过，没有给她“解药”。 旁边的一位妇女还提醒她，“甘同志，你把芳玲给漏掉了。” 甘景枳微笑着回答她的话，“她从来没有中过毒，不需要解药。” 第168章 我根本就没有什么解药 老者看向甘景枳：“她没有中过毒？” 甘景枳肯定地点点头，“以往她都没有参加过你们这每月一次的祭拜，那就说明她没有得到过解药，没有解药却从来没有毒发，不是没有中毒是什么？” 老者眼神微微一凛，没再说话。 甘景枳继续说道：“要不然，那就是v国人很好心，即使她不来这祠堂，也会把药送到她家里去。” 旁边刚才提醒甘景枳的那个女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v国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心呢，对我们态度都很差的。” 甘景枳提醒她：“可是芳玲是v国人啊，对自己国家的人好一点，不是应该的吗？” 女人有点哑口无言，“可是，可是也没有见过芳玲跟v国人说过话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能确定你们都中毒了，但是芳玲肯定没有中毒，所以她不需要解药。” 甘景枳朝芳玲看了一眼，想看看她会说出什么话来。 但是芳玲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她们说的不是她一样。 小南村的村民小声议论起来，有几个自认跟芳玲关系比较好的还自己问芳玲，是不是真的没有中过毒，那些凶狠的v国人是不是对她很好。 可是芳玲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仍旧坐在那里低着头不说话。 甘景枳知道，芳玲是在等，等蟾蜍毒发作。 大家拿到解药后都很激动，纷纷听话的把“解药”给吃了。 有的吃完还是不太放心，问甘景枳：“甘同志，你这个真的能解毒？以后我们再也不会毒发？” “我保证，你们再也不会毒发了。但凡你们有任何一个人因为毒发死了，我都会陪葬。” 这些人都是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的人，也没有接触太多的外人，所以都是一些单纯的人，别人说什么他们很容易就相信了，否则也不会被v国人骗了两年，每个月都巴巴地等着解药。 有了赶紧知道的保证，大家很快又变得轻松起来。 因为今天刚好是中秋节，大家吃过解药后，都没有马上散去，都在等着拜月。 而所有人当中，神色最紧张的，应该是林军医和芳玲了。 一个是担心会毒发，一个是担心毒不会发。 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过了半个小时，是蟾蜍毒开始发作的时候，但是没有一个人有反应。 林军医的表情放松了一些，但是他还是时刻关注着在场人的反应。 而芳玲的表情变得越发不自在起来。她刚才烦不胜烦村里人对她没有中毒这件事的追问，有的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她只好自己跑到角落里待着去了。 尽管这样，甘景枳还是看到了芳玲眼里的着急。 然后一个小时过去，仍旧没有任何人有反应。 林军医彻底放下心来，心里也开始相信了甘景枳之前说过的话，还好，甘景枳赌赢了。 一直到天色暗下来，月亮也跟着升上了夜空，大家都相安无事。 小南村的人彻底相信了甘景枳给的“解药”是有用的，心情都很高兴。 蒙勇让人升起了火堆，大家围着火堆手拉手跳起舞来。 甘景枳和梁长琛没有加入他们，而是相互依靠地坐在角落里看他们开心热闹的样子，两个人聊起天来。 忽然，正转头看着梁长琛的甘景枳感受到面前的光亮被挡住了。 她抬头，看到面前站着芳玲。 这一刻，甘景枳看到了芳玲眼里的恨。 芳玲居高临下地看着甘景枳：“我不相信你的解药。” 甘景枳不喜欢仰头跟人说话，拉着梁长琛一起站了起来，“我根本就没有什么解药。” “那他们——为什么没有毒发？”芳玲指着围着篝火跳舞的那些男男女女老老小小。 “因为你的毒没有下成功。” “不可能，我……”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一进村就注意到你了，你不论做什么，我们都了如指掌，所以我们是不会给你下毒的机会的。” 芳玲脸色大变，“你为什么要注意我？” 甘景枳不答反问：“你的斗笠是要送给谁？” 芳玲一愣，“你问斗笠做什么？” “那我换个问题，被抓的那几个v国人中，哪个是你的心上人？”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可以不懂，我也不想知道，总之你的计划落空了。” 芳玲连连后退，“我明明把——” 甘景枳打断她的话：“你明明把那么多蟾蜍肉放到锅里去了是吗？” 芳玲瞪大眼睛，“你——” “你是把东西放进去了，但是你很快被人叫走了，然后我们把你放进去的东西都拿出来了，还重新清洗过了锅里的肉。” 芳玲的表情从惊讶到原来如此，然后是希望破灭。 她像是在脑子里不断回想自己是怎么暴露的，半晌，她问甘景枳：“你为什么会怀疑我？” “你的斗笠做的是十六层，丝葵叶也是十六层，但是你给别人做的却是不十六层，十六层代表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 芳玲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斗笠。 小南村的人只知道她做斗笠帽子做得好，从来不知道斗笠会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结果没有想到，面前的甘景枳偏偏知道，还一来就注意到了！ “我不过是想要救我的爱人，你们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 “你的爱情没有错，但是你的爱人有错，现在你也为你的爱人犯了错，那你们就必须要接受惩罚。” “那别人就没有错吗，他们把我带来这个贫穷的地方，让我背井离乡，让我跟从小就订婚的爱人分开，他们就没有错吗？” “你既然不想留在这里，可以回去，这不是你做错事的理由。” 小南村唯一知道事情的蒙勇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对，既然你不愿意留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你们要我嫁人生孩子，难道我说了你们就会放我走吗？” “那我们有强迫你真的嫁给谁要你给谁生孩子了吗？！” 芳玲无言，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黄海昌过来，在她的手腕上铐上了手铐。 第169章 你爸是谁? 甘景枳和梁长琛避开人群，悄悄从小南村祠堂出来。 两人手牵着手，借着月光朝借住的村民家走去。 甘景枳来小南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明天她就该回去了，梁长琛也要顺着那条小路去v国了。 分别在即，甘景枳心里生出了不舍。 她的手被梁长琛握着，手指在他手心轻轻地挠了挠。 梁长琛的掌心被她撩拨得有些痒意，用力握了握，把她的小动作给制止了。 甘景枳试着动了动，但是被握得太紧，没有空间动了，“长琛，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梁长琛在心里叹了口气，“要走两天两夜的山路，我怕是背不动你。” 甘景枳瞪了他一眼，看不起人也不能委婉一些，她可是他老婆啊！ 梁长琛却被她娇俏的这一眼瞪得有些心猿意马，“好了，你乖乖回去等着我，我会尽快回去的。” “嗯。” 甘景枳也知道不现实，她要是跟着去，只会拖梁长琛的后腿。 梁长琛听到她的声音有些失落，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有些闷闷的。 他停下脚步，把人抱在怀里。 甘景枳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手忍不住抚上他心脏的位置。 之前不是没有分开过，但或许是因为今天是月圆人团圆的日子，让她变得多情善感起来。 梁长琛刚才就已经被她撩拨得心痒难耐，这会两人靠这么近，她放在他胸口上的指尖又在一下一下地隔着衣服刮着，他实在是有些忍无可忍。 他低头亲了亲她，“景枳，你别这样。” 甘景枳觉得虽然路上没有人，但是万一有人从哪里冒出来，不就尴尬了吗。 她拍了拍他的手臂，“别这样。” “这要怪你，是你撩拨我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好啦，我们快回去睡觉了。” 梁长琛暗自缓了缓，才又重新拉上她的手，一起朝借住的农户家里走去。 等两人走到一处拐角，梁长琛见地方有些偏，就把人往更偏的地方带去。 等到确认周围环境安全，梁长琛再也不管不顾地直接将赶紧治压在树上亲吻。 火热的吻使得两人吸气都起伏得厉害。 甘景枳更是感觉自己魂都飘起来了。 “老婆，我想你了，你想不想我？”一阵激吻过后，梁长琛把人圈在怀里，贴着她的耳朵问。 甘景枳整个人都是虚软的，没有骨头似地，要不是被他夹在树干之间，感觉都要软到地上去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 她怀住他的脖子，“想，我想要你。” 黑暗中，甘景枳觉得自己真的很不要脸，却又很期待。 “好，我也想要你。” ……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渐渐平息下来。 甘景枳两辈子都没有做过这么狂放的事情，感觉都没脸见人了，脸埋在梁长琛的怀里，只想当个缩头乌龟。 梁长琛吃饱喝足，心情很好，帮着她整理好衣服。 理着理着，甘景枳感觉这个人手又不老实起来，赶紧拦住他，“你、你干嘛？” 她可不敢再来一次，要是被人发现了，她还有脸见人吗？ 梁长琛被抓包，叹了口气，正正经经地给她扣上扣子，但是他还是借着月光，看到了她红透了的脸蛋。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孩子，明明很容易害羞，却又大胆热情，会直接表达心里的喜欢。 她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太会勾人心魄了。 想到这些，梁长琛又感觉身体不能自控地难耐起来，赶紧把最后一颗扣子扣好，把人背回去。 第二天一早，甘景枳和梁长琛早早就起来了。 两人各自收拾好东西后，互相提醒路上小心、注意安全后，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甘景枳跟着林军医还有一位叫小张的士兵一起返回平肃县驻地，其他人继续留在小南村驻守。 小张是梁长琛安排保护甘景枳的。 走了三个小时的山路后，他们三人找到黄海昌的那辆军绿色的吉普，由林军医开车到镇上。 在镇上吃了一个简单的午饭后，三个人又继续商策划赶路。 但是林军医不知道为什么，开着车才没走多久，脸色就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等坐在副驾驶座的小张发现他不对劲的时候，他脸上已经挂满了汗珠。 “林军医，你怎么了，快把车停下。” 在后座打盹的甘景枳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看到林军医脸色惨白，不断冒着冷汗。 林军医踩下刹车，车子快速地停了下来，他人却痛得说不出话，捂着肚子缩在那里。 甘景枳赶忙凑到前面来拉过林军医的手把脉，半晌，她说了自己的诊断结果：“急性胆囊炎。” 小张有些不知所措起来，“那怎么办，现在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身上什么药也没有啊……” 甘景枳想了想，“掉头回去，镇上应该有卫生所。” “可是，林军医已经这样了，应该开不了车了。” 甘景枳问他：“你不会开车吗？” “我不会啊，我没有学过……”营地里就那两辆破破烂烂的车，哪里有车给他们开啊。 “那就我来开！” 林军医和小张同事回头看她，眼里都是怀疑。 甘景枳叹了口气，她就是不喜欢解释，所以才一直藏拙，“我真的会。” 小张不相信，“你为什么会？” “我爸是甘文政。” “这个跟你爸是谁有什么关系……”说完后，小张突然一愣，“你爸是首长？” 在小南村的时候，他们只知道这位甘同志跟那位不太好相处的梁营长有婚姻关系，当时还觉得甘同志是关系户，就是找机会来跟老公相会的，肯定帮不上忙。 毕竟这么年轻，能耐还能比他们大吗？ 结果人家虽然没有怎么展现医术，但是却用推理赢了他们。 现在，这个甘同志竟然是自己的首长的女儿？ 等等，确实听说首长的女儿嫁了个京都来驻训的营长…… 所以，甘景枳真的是甘首长的女儿！？！ 小张不得不承认，如果甘同志真的是首长的女儿，那她会开车的概率确实比他大。 第170章 连夜赶路 小张虽然那还是有些怀疑，但是林军医已经开不了车了，他只好扶着林军医一起坐到了后座。 小张还想说点让甘景枳不要逞强的话，却看到甘景枳坐上驾驶座，调整好位置，然后动作利落地发动了车子，只好把话先咽回去。 甘景枳调转车头，朝刚才的那个小镇开去。 林军医见状，也把悬着的心给放了下来，专心忍耐疼痛去了。 他一直觉得甘同志太自负，就算是首长的女儿，坐过车他是信的，竟还说自己会开车，他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结果他又一次被人家给打脸了。 他不禁怀疑，自负的那个人，是不是自己了。 车子本来就没有开出来多久，甘景枳开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镇上的卫生所。 小张扶着林军医去卫生所看病开药。 犹豫林军医自己就是医生，进了卫生所，就直接点名要自己需要的药。 最快的处理方式不过是打点滴，他打算拿了药后就继续坐车回平肃县。 甘景枳关心地说：“打完了再回去也不迟，大不了我们在这里住上一晚。” 林军医却摇摇头，“我想尽快回去，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治疗我病人的方法，我要赶紧回去试试看。” 甘景枳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林军医真是敬业，自己都这样了，心里还想着病人。 不过她很能理解当一个医生想到办法救人的时候，一刻也不想多等的心情。 于是，拿了药后，小张又把林军医扶上车。 甘景枳帮忙扎针后，才上了驾驶座，往平肃县开去。 一路上，甘景枳不时透过后视镜看一看林军医的情况。 直到天黑下来，他们才赶了一半的路。 甘景枳停下来，想询问后座的林军医和小张是不是要休息一下，就听到后座的林军医说：“我好多了，换我开吧。” 意思是不能停，要连夜赶回去。 甘景枳哪里能让病号开车，认命地踩下油门，继续往前开。 医生固执起来，有时候是拉不回来的，更何况这关乎他的病人，更加拉不回来了。 所以凌晨三点钟的时候，甘景枳把车开到了平肃县的驻地。 她开了这么久的车，已经累得没有力气去管林军医了，把他交给小张，交代小张带着林军医先去看医生后，自己回家属院了。 进门的时候，她本来不想吵醒甘文政和朱颜了的。 却没有想到她才推门换了鞋，甘文政就从房间里打开门出来了。 见到是甘景枳，即意外也在意料之中。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甘景枳就把事情经过跟甘文政说了一遍，说完后她不由抱怨，“爸，那个林军医真的太讨厌了。” 在小南村的时候就不相信她的能力，结果为了早点回来，逼着她开了这么久的车！ 甘文政见到她这个小女儿的姿态，忍不住笑了笑，“你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烧热水洗澡。” 甘景枳爱干净，从外面回来时间再晚，也要洗过澡才会上床睡觉，否则就会一整夜都睡不着。 她确实是累了，也不推辞，“那就麻烦您了。” 第二天，甘景枳睡到中午才醒过来。 甘文政有事中午不回来，但是朱颜还是买了菜回来做午饭。 甘景枳洗漱好后，先吃了两块饼干垫肚子才去厨房看朱颜要做什么菜。 看到是一条鱼和一个青菜，两个人也够吃了，她就帮忙洗菜。 才洗完，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甘景枳甩了甩手上的水，去开门。 来人竟然是宋瀚文！ 他回国都有一个月了吧？ 她赶紧把人让进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瀚文脸上挂着笑，两手提着东西进门，“昨天回来的，回来才知道你和营长都不在，早上听说你回来了，我就给你送东西过来了。” “给我送什么东西？” “梁叔叔和夏阿姨让帮忙带来的，说是书和一些吃的。” 甘景枳把东西打开，看到是一些高考复习的资料，正是她需要的。还有国都的一些小吃，长途跋涉这么长的路，保存得很完好。 她问宋瀚文：“你吃饭了吗，一会一起吃饭吧？” 宋瀚文赶紧摆手，“我已经在食堂吃过了。” “哦，你妈身体怎么样？” “还好，这次把假都休完了，在家陪了她这么长时间，她很高兴，就是遗憾我不能多待两天把中秋过完就上火车了。” “嗯，那她没给你介绍对象吗？” 宋瀚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介绍了一个。” 甘景枳对这个很感兴趣，“长得漂亮吗？你喜欢人家吗？人家也喜欢你吗？” 宋瀚文被她连续的问题问得更不好意思了，“长得没嫂子你好看，但是人不错，我有照片，给你看。” 甘景枳笑了，竟然把人家女孩子的照片随身携带，看来是相上了。 宋瀚文才把照片从口袋里掏出来，甘景枳就迫不及待地凑上去看。 可是看到照片上的女孩照片时，她就愣住了。 这女孩前世她见过，上一世，在宋瀚文的病房门口。 她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这个女孩一直守在病房门口，却从来不进去。 有一次见到她，还欲言又止地想要跟她说话，到最后却什么话都没有说，沉默地走了。 她当时没有心情管闲事，很快就把那个女孩给忘记了。 现在记起来，从女孩几次出现在宋瀚文病房门口来看，女孩应该是对宋瀚文有感情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宋瀚文手断了，两人的感情出现问题，女孩才一直守在病房门口没有进去？ 想到这，甘景枳又一次坚定了不让上一世的事情重演。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阻止他们去战场。 可是军令如山，这不是她能决定的。 就算是她真的把人拦下来，也会有另外的人去受伤、去流血、去牺牲才能换来和平。 但那肯定不是梁长琛想要看到的。 他们这样的人，永远觉得该流血牺牲的是自己。 甘景枳问宋瀚文什么时候有空，趁现在黄海昌的车还在，她打算去把陆爷爷给接回来。 宋瀚文告诉她后天休息。 于是甘景枳就让他后天陪自己去崇青县，把陆爷爷给接来。 第171章 去接人 下午，甘景枳去医院看李奶奶。 她去小南村的时候，把李奶奶的事情跟梁长琛说了。 梁长琛说他会通知李奶奶的家人的。 她不知道他要怎么通知，但是他们当兵的，总会有自己的方式。 李奶奶的脸色比之前见到的差了一些，看到她来看她，很高兴。 朱乐琴把这些天李奶奶的情况跟甘景枳说了一遍。 其实以李奶奶的情况，医院一般都会建议把人接回家休养，因为以当下平肃县的医疗水平，竭尽全力也只能减缓一点衰竭过程罢了，结果还是要受罪。 奈何李奶奶一个人住，家里并没有人照顾她。 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知道李奶奶是英雄的家人，都很乐意帮忙多照顾。 甘景枳也只能叹气，她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梁长琛身上了，希望他真的能通知到李奶奶的家人。 第二天，甘景枳花了一天时间把家属院里甘文政旁边的另一个小院子打扫干净。 这院子之前是一个团长申请下来打算让妻儿来随军的，结果刚申请下来，那位团长就出任务牺牲了，于是房子就一直空着。 甘景枳跟甘文政说让陆云天住进去的时候，还以为要费些口舌。 没想到甘文政虽然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答应了，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交代她和朱颜，平常要多照顾一下老人家。 人是甘景枳安排来的，她自然会照顾好。 甘景枳去给陆爷爷买生活用品的时候，还顺便给他带回来一副象棋。 在医院的时候陆爷爷就总喜欢跑出去跟人下棋，等他来了，凭借一副象棋肯定能很快跟家属院里人熟悉起来，日子就不无聊了。 第三天早上，在去崇青县之前，甘景枳让宋瀚文先开车拐去邮局打电话。 这个电话本来该昨天打，让陆爷爷提前做好准备出院的，结果昨天她忙忘了，等想起来的时候邮局都已经下班了。 才走进邮局，甘景枳就被农园园给叫住了。 她看着农园园一脸兴奋得样子，不由问：“你这是有什么好事？” 农园园隔着柜台递给她一张报纸。 甘景枳接过报纸一看，上面刊登的是她之前帮农园园修改过的一篇文章。 “我过稿了，下班后去请你吃饭吧。” 尽管拆信的时候已经激动过了，但是现在在甘景枳面前，农园园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这可是给了她帮助和鼓励的人啊。 甘景枳也替她感到高兴，农园园自身就有这样的天赋，只不过是缺少尝试和信心罢了。。 虽然只有十二块钱，但是这十二块钱在这样的小县城，是很多人都拿不出来的，都快赶上农园园一个月的工资了。 甘景枳笑着对农园园说：“恭喜你，这么快就迈出了第一步，以后肯定会越来越顺利的，不过今天这个饭我是吃不成了，我要去崇青县接个人，回来还要安顿一下。” 农园园有点失望，兴奋过后才看到后面跟进来站在甘景枳旁边的的宋瀚文，“这就是姐夫吗？” 她知道甘景枳结婚了，嫁的还是个军人，不过一直没有见过人，看到宋瀚文穿着军装，就以为他就是梁长琛。 “不是，他是我老公的战友，我老公出任务去了，只好让他开车陪我一起去接人。” “哦，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一定要请你吃这个饭的。” “那就明天晚上吧，你到我家来，我们一起做饭吃。” “那我来买菜。” “行。” 商量好之后，农园园拿出几封信递给甘景枳。 她本来想午休的时候去甘景枳家找她的，要把自己过稿的事情告诉她，顺便把她的信给她送过去。 甘景枳接过自己的信，看到上面有两封是老家寄来的，一封是甘景枫寄的，最后两封是之前投稿的回信。 她先把信收好，然后先打电话到崇青县医院，告诉方荷她今天要去接陆爷爷，让她帮忙收拾好东西。 甘景枳在去小南村前已经打过一次电话确认老爷子的身体情况，得知他这个疗程的治疗已经结束，不过临时要去小南村，就让方荷转告老爷子过几天就去接他。 方荷接到甘景枳的电话时，还松了一口气。 倔老头不是白叫的，甘景枳要是再不去接他，他就要自己坐车去平肃了。 路上，甘景枳把信拆开。 她先拆的是甘景枫的信。 已经进入十月份了，甘景枫告诉她，学校也得知了要恢复高考的事情。 这段时间有不少同学陆陆续续都回到了学校开始冲刺学习，就是苦于学习资料太少，问她该不该把自己的学习资料分享出去。 甘景枫能有什么复习资料，不过是甘景枳凭借记忆写给他的，都是他的同学，他要分享也没有什么。 然后是村里的信。 甘景梳说了家里的大概情况，还有村里发生的一些事情。 月饼今年一共做了八千多个，全都卖出去了，除了糖厂和造纸厂，甘文友把附近的工厂和供销社都跑了一遍，拿了不少订单，村里人都很高兴，每家每户都发了月饼过节。 六公特意让甘景梳在信里说采石场又重新搞起来了，他打算按照她给的方案做。 信里还提到了陆海娜。 陆海娜的妈妈给她找了个对象，是糖厂的职工，还是干部，不过那个男人结过婚，有一个儿子，陆海娜嫁过去就是给人当后妈的。 前世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大概是陆海娜这一世名声不太好了，杨丽芬才着急把人给嫁出去吧。 不过甘景枳觉得陆海娜肯定不会同意。 果然，村里来的另一封信就是陆海娜寄来的。 两张信纸，一张写满了道歉，一张跟她诉苦，让她帮忙想想办法。 甘景枳真的觉得可笑，她自认为已经跟陆海娜闹翻了，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可是这个陆海娜却还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让甘景枳感觉她之前对陆海娜说过的那些话就是浪费口水。 到底是什么样的脸皮，才能做到这样呢？ 甘景枳看完后，也学了一下陆海娜这种什么都没有发行过的态度，跟宋瀚文借了打火机，不仅把陆海娜的信烧了，连信封都没有放过，还让灰烬随着车窗飘走了。 第172章 遇见肖主任 他们到达崇青县医院的时候，陆云天已经准备好了，就带着行李坐在医院门口等他们。 甘景枳给陆爷爷和宋瀚文做过相互介绍后，打算进去跟许松和方荷打个招呼。 陆爷爷拦住她说：“我就知道你在医院里就跟着俩人熟，已经帮你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甘景枳：“……” 这还能帮忙的吗？ 医院里是有什么咬他的吗？让他有这么着急要去部队？ “我总要进去跟您的主治医生沟通一下您以后要生活上要注意些什么吧？” “有什么好注意的，来来去去不就那几句，不让我喝酒抽烟，不让我吃重口味的，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得，让他多等几天等出脾气来了。 甘景枳无奈，只好让宋瀚文帮忙把东西放上车，然后自己扶着老人家上车。 陆云天却甩开她的手，“不要你扶，我又不是动不了。” “陆爷爷，我们大老远来，肚子都饿了，先去国营饭馆吃个东西总行吧？” 倔老头瞪了她一眼：“饿了就吃呗，问得好像我不让你们吃似的。” 甘景枳再一次无语。 上了车后，她指挥着宋瀚文往国营饭馆开去。 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些时间，三个人每人要了一碗粉，低头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甘景枳听到有人叫她。 “唉，沙河村的那个小姑娘——” 甘景枳听到沙河村，下意识抬头，就看到隔壁桌叫他的人——糖厂的肖主任。 “肖主任，您怎么在这里？” 她起身朝肖主任那桌走过去。 肖主任一脸愁容，不过还是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我来看病，但是县医院说治不了，让我去省城看，还说省城未必能治好，要找权威的专家才行。” “您得的是什么病？” 肖主任指了指自己的头：“里面长了个肿瘤。” 这就麻烦了，县医院确实还做不了开颅手术。 甘景枳想了想，说：“我在县医院当过护士，您方便把病历拿给我看看吗，说不定我能帮到您。” 这个时候还没有隐私这个概念，所以肖主任大方地把自己的病历递给了甘景枳，还把拍的片子也拿了出来。 甘景枳看到化验结果，肿瘤是良性的，然后又拿起片子对着光看了好一会。 开颅手术风险本就比其他手术高，更何况这个肿瘤的位置还很特殊，就算是到了省城，估计也没有多少个医生能做这个手术。 她自己是能做的，但是还不到她出面的时候。 甘景枳在脑袋里回想了一下这方面实力比较强的医生，果然想到一个人。 于是甘景枳拿出纸笔，写了那个人的名字和电话。 “肖主任，您带上病历和片子去省城找这个人，他能给你做这个手术。” “真的吗？” 甘景枳给了他肯定的答案：“真的，您这个手术越早做风险越小。” “他真的能帮我做这个手术？”刚才给他看病的医生还连连对他摇头，说手术难度太大，要他想开点。 “我们省，大概只有他能给您做这个手术了，他脾气不太好，您千万不要学别人送礼那一套，否则他有可能不给您看，不过我能肯定，他确实是个好医生。” “好，我会注意的。那我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就去省城找他做手术。” 要不是甘景枳特意提醒，肖主任确实打算送点礼，想让医生多尽尽心的。 “好。” 肖主任得知自己不用回去等死，心情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对了，小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甘景枳。” “谢谢你啊，上次月饼的事情我们糖厂的职工都很满意，这次你又帮了我的忙，真的太谢谢你了。” “不用谢，月饼的事情我们互利互惠，您生病是大事，希望您能尽快好起来。” “就冲你这点，明年我们厂还继续跟你们村订月饼。” “那好啊，那就提前谢谢您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肖主任知道甘景枳吃完东西后要去平肃，跟自己不同路，就先走了。 甘景枳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吃粉。 陆云天不由问她：“你去过省城几次？怎么会认识省城的专家？” 甘景枳觉得倔老头今天一点都不好糊弄，没好气地说：“您应该没见过我爸吧，那您觉得我爸是怎么认识您的？” “谁说没见过，他小时候我还抱过几次呢！” “那么小，你觉得我爸还能记得？” “那你爸为什么会认识我？” “您声名在外啊。” “哼！” 甘景枳本来还想去县中学看看甘景枫的，但是老爷子一直催他们赶紧吃完上路，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能回去写信或者打电话给甘景枫了。 等回到平肃驻地的时候，还没有到下班时间，但是他们才把东陆云天的东西搬进小院没多久，甘文政就闻风而来了。 他一进来就朝陆云天敬了个礼，“老首长，欢迎你的到来。” 陆云天打量了一下甘文政的脸和军装，问：“你就是甘文政？” “是，首长。”声音沉稳有力且严肃。 驻地里就数甘文政的级别最高，甘景枳很少见到甘文政这样小心戒备的样子的。 “行了，不要叫我首长，我早就退伍了，叫我陆叔叔就行，我就是想念部队里的生活了，舔着老脸来住一段时间，不想给你添太多麻烦。” “不麻烦，我们很欢迎老兵回来传授战场经验。” “我有什么经验好传授的，你们现在的有的武器我都未必见过。” “您要是想见，随时可以见见。” 陆云天微微眯了眯眼，“我真的可以见见？” “可以。” “行，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想见的时候就去找你。” 他们又聊了几句，甘景枳插不上嘴，在一旁帮忙把行李收拾挂好。 甘景枳见到陆云天带的东西虽然有两个旅行袋，但是衣服只有两套夏天的换洗的，鞋子除了脚上那双就再没有了，不由在心里计较。 现在已经十月份了，下个月天气就会慢慢变凉，看来要给倔老头准备一些厚一点的衣服才行。 甘文政还要回去上班，没多久就先走了。 等收拾完后，甘景枳让倔老头自己先休息一会，她要回去做饭，今晚是该一起吃一顿饭的。 第173章 一起吃饭 甘景枳买了菜回来没多久，也到了下班时间，朱颜和徐兰兰都来帮忙，就连小雪也叽叽喳喳地一边说话一边帮着洗菜。 甘文政和吴政委回来后就去隔壁把倔老头给请过来了，几个人在院子里下棋，吴政委的儿子也围在旁边看。 等到晚饭做好的时候，下棋的那几个人还不舍得挪屁股，还在争着该下哪一步好。 甘景枳对下棋，也只是懂点基本规则，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争论的。 不过她还是过去把人都请到饭桌上来了。 小雪仍旧要挨着甘景枳坐，“小枳姐姐，你怎么这么忙，每次我跟妈妈说要来找你，妈妈都说你不在家。” “你要找我干什么？” “也不干什么，我就是觉得和你待在一起，就能长得跟你一样漂亮。” 徐兰兰一听就觉得这个小棉袄漏风，“你是说你天天跟妈妈待在一起，所以才长得不好看咯？” 小雪眨眨眼，认真地问：“难道不是吗？” 徐兰兰气极了，但是硬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孩子的长相遗传父母，她没理啊。 看看甘景枳，唉，甘首长确实比她家吴政委长得好看，估计甘景枳的妈妈长得肯定也比自己好，否则怎么能生出这么好看的一对儿女来呢。 就是可惜了朱颜，要是也能生一个孩子，她估计又有的羡慕了。 一旁的倔老头笑呵呵地说，“小雪啊，人啊，光长得好看还不行，还要聪明才讨人喜欢。” 小雪大言不惭地说：“陆爷爷，我很聪明的，我考试考一百分呢。” 陆爷爷这下没忍住，大声地笑了出来，“哈哈哈，我还没有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小女孩呢。” 小雪尽管小，但是她有自己的理解能力，“陆爷爷，小枳姐姐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没有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你没有见过只能说你是井底之蛙！” 陆老爷子被孩子反驳了，也不生气，反而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越说越来劲。 甘景枳看着她振振有词的小模样，真觉得她以后应该去当外交官，这小嘴巴，以后谁吵得过她呀。 因为有小雪这个很会说话的小话痨，这顿饭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最后甘文政把陆云天送到隔壁休息的时候，陆爷爷还有些意犹未尽呢。 不过陆云天也算是在家属院住下来了，以后甘文政这家和吴政委这家都会帮忙多照顾他的。 陆云天被这样客气地接待过一回后，也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对了，心里感到很熨帖。 ———— 接下来的日子，甘景枳每天不是在学习，就是在想着怎么挣钱。 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忍不住想起梁长琛来，不知道他去v国的事情顺不顺。 不过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徐兰兰办的那个普通话普及班现在办成了扫盲班，家属院里的家属只要不识字不会讲普通话的，统统都去上课。 另外，还加办了一个方言班，来上课的都是外来的不会方言的士兵。 甘景枳偶尔也去帮忙上一两节课，大家都很喜欢她上课的氛围。 因为甘景枳会在普通话普及班上给大家念报纸，并且结合现实情况给大家解释报纸上新闻的意义，这对平常不习惯看报纸、看不懂报纸的家属来说，真的学到了很多。 她还会在方言班上说起当地的人文，大家上一节课就对当地风俗习惯多了解一些，一时间使得当地的军民鱼水情更加融洽了。 没多久，甘景梳又给甘景枳来了一封信，说甘文霞忙过月饼之后，又做起了甘景枳教她的那些饼干糕点。 之前月饼减去成本，挣了将近九千块钱，这对沙河村来说，就像是发了一笔横财一样，所以村长才大气地在中秋节前一天每家每户按照人头都发了月饼。 六公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月饼能给沙河村带来这么多钱和票，他想着，只要不亏本就行了，再不然，能赚个千儿八百的也是顶天了。 结果，证明是他小瞧了月饼。 所以，他现在很支持甘文霞搞这个作坊，说不定坚持搞下去，除了采石场，月饼作坊也能成为村里的主要收入来源呢。 甘景梳还告诉她，林妙之跟甘海洋最终没有离婚，而是婶婆分了家。 分家之后，婶婆对林妙之的态度更差了，不过因为两人不在同一个屋檐下，磕磕碰碰少了不少，林妙之不再像之前那样愁容满面了，日子也慢慢好了起来。 信里，甘景梳又提到了陆海娜。 杨丽芬收了糖厂干部两百块钱的彩礼，就要把陆海娜嫁过去。 陆海娜不肯，被逼着去跳河。 没有办法，杨丽芬最后只能把彩礼钱还给人家了。 总好过陆海娜真的跳河了，人没了，钱也得退吧。 最后还提了几句复习的事情。 她和福仔两人平常有什么不懂的，就会去问林妙之。 林妙之听说他们要高考，心里也有想法，只是她现在一个人要带孩子还要上课，实在忙不过来。 甘海洋每天都在采石场上工，采石场的现在的工分是每天二十，但是也是真的累，每天回到家都一副累得快要倒下的样子，还能帮忙带带孩子已经算是好了。 所以，两个人虽然都很累，但是感觉日子很有奔头，也就甘之如饴了，林妙之也就打消了想考大学的想法。 她是权衡过利弊的，如果她真的考上了大学，那还要去读四年的书，到时候也是回来教书。 她现在已经是老师了，还跟老公孩子在一起，这不就是四年以后该有的归处吗，那她为什么要去浪费四年的时间呢。 甘景枳要不是重活一世，换做她是林妙之的话，估计也会做出跟她的一样的选择。 这个时代都是男主外女主内，所以百分之八十的女人都习惯性依赖，依赖家庭，离不开孩子，所以就算是有更好的选择，也会因为家庭而放弃很多。 林妙之虽然比农村里的女人有见识，但是她下乡后环境变得比城里封闭了，她自己也更愿意选择家庭，所以注定看不到更远的以后。 不过，从甘海洋愿意跟自己的妈妈分家这一点来看，甘海洋也比大多数男人好了。 林妙之的选择也不会太错，毕竟以后沙河村肯定比现在好一千一万倍，林妙之离开了沙河村，也未必是好事。 第174章 恢复高考 很快就到了十月二十一日，恢复高考的消息通过报纸公布出来，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就算是在这样的边境小县城，读书的人不多，也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因为在这样的地方，读书本就不容易，能上高中的就已经是凤毛麟角了，要是还有人能上大学，就是凤毛麟角的人物，已经是被人敬仰的程度了。 所以，一时间，大家都互相转告，并且帮着找教材、找有用的资料。 谁家有符合高考条件的，家里人都无条件地支持，要知道家里要是出了一个大学生，那就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谁会反对呢。 甘景枳的那几套教材不用费力，就被人上门求购。 都是之前甘文政和甘景枳结婚请客吃饭的客人在客厅里看到，然后想起来的。 甘景枳每套加了五块钱给卖出去了。 算算，除了甘文政和梁长琛的两本存折，她这一个多月自己挣的钱，也有八百块钱了。 尽管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赚了当地人好几年的工资，甘景枳还是觉得自己挣钱的速度有点慢，她不得不另外想办法。 梁长琛仍旧没有回来，甘景枳这才意识到，梁长琛不单单是走一趟那条小路这么简单。 她问过甘文政梁长琛到底去干什么了。 甘文政什么都没说，只说他目前安全。 甘景枳无奈，突然想起了那天早上他们在小南村分别时他看自己的那个眼神。 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又怕吓到了她，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日子就这样平静又热闹地继续过下去。 陆爷爷在家属院里有时候跟老头下棋，有时候跟孩子们说打仗的事情，有时候还会应甘文政的邀去给官兵们讲讲作战经验，日子过得悠闲又顺心。 这段时间，李奶奶的儿子来了。 甘景枳在医院的时候碰上了来接李奶奶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身边还跟了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年轻人，二十多岁，看起来像是保护他的人。 那个人不知道怎么知道甘景枳身份的，开口就说：“甘同志，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妈妈的照顾。” 能天天来医院帮忙照顾一个无亲无故的老人，说起来不过是上下嘴唇一碰的事情，但是要身体力行做起来的时候，才知道有多不容易。 甘景枳这才知道眼前的中年男人原来是李奶奶的儿子，“李叔叔，您客气了，李立是我老公的战友，我们家属之间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听到甘景枳提到儿子李立，李向松眼神暗了暗，不过很快就敛掉了眼里的伤神，笑着对甘景枳说：“还是要谢谢你的，这本该是我作为儿子应该做的，却让你一个小姑娘这么费心。” 李向松本想把李奶奶接到国都去，但是李奶奶说什么都不去，就想留在汽车站后面的那个小院里。 李奶奶还对李向松说，如果国家需要他，那他可以先去忙，她日子不多了，只想守在小院里过完剩下的日子。 李向松哪里能放心让自己家的老母亲一个人独守在那里，想着现在的研发进度进入了瓶颈，索性就留下来照顾老母亲，放松一脑袋，说不定等回去，就能突破瓶颈了呢。 于是甘景枳就帮着给李奶奶办理了出院，帮忙把李奶奶送回家。 这天甘景枳刚去李奶奶家看过李奶奶回来，在大门口下车推自行车进门的时候，站岗的士兵把她叫住了。 “甘同志，门口外面有位女同志找你。” 甘景枳朝士兵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女人靠坐在墙角。 那个女人身上的衣服灰扑扑的，像是站在路边，被经过的大卡车带起的灰尘敷了一身的样子。 看起来还很疲惫，靠坐在那里睡着了。 甘景枳并没有一眼就把陆海娜给认出来，而是看到她偏头抓了抓脸上的痒才看清楚的。 她转头对士兵说：“那个人是我老家来的，但是她跟我有仇，别让她进来，最好是能把她赶走。” 士兵一愣，然后点点头，目送着甘景枳离开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才走没多久，陆海娜就醒了。 她问岗哨甘景枳有没有回来。 岗哨士兵什么都没说，直接把人给赶走了。 陆海娜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她就算是心里有气，也不敢朝当兵的身上撒，人家胸前可是握着枪呢。 但是她没地方可以去，又是个女的，虽然被赶，但也只是离门口远了点，不敢去太远的地方。 这一路，她是从村里走到镇上，然后拿着从杨丽芬那里偷来的那点钱从镇上坐车到县里，再从县里坐车到平肃的。 可是在平肃下了车之后，饿了大半天的她把身上最后的五分钱花光了，吃了一碗什么都没有的白粥，然后才从汽车站一路问路到驻地营区门口的。 可是驻地营区的大门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门口的卫兵告诉陆海娜，要有人来接她才能让她进去。 于是她就报了甘景枳的名字，然后士兵就告诉她，甘景枳出去了。 陆海娜没有办法，她又报了甘文政的名字。 士兵在岗亭打电话给甘文政。 尽管甘景枳从老家回来后没有跟他提过在老家发生的事情，但是甘老太太仍旧打电话来跟他感叹了一番，不过主要还是夸奖他给女儿找了梁长琛这么好的女婿。 所以，甘文政是知道甘景枳目前跟陆海娜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的。 他之前就不太看得上陆海娜，偏偏她跟女儿是好闺蜜，他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对人也不好太冷淡。 现在两人既然闹翻了，他自然那是站在自己女儿这一边的，跟岗哨说他不认识，等甘景枳回来再让她决定让不让人进来。 既然首长都发话了，他怎么可能还让人进去。 于是，只喝了一碗粥根本一点都不饱的陆海娜只能又累又饿地等在门口了。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眼看天就要黑了，她第一次来平肃，根本就是人生地不熟，身上也没有钱，实在是不知道该上哪。 第175章 被吓尿 吃过晚饭后，甘景枳正在屋里画设计图，她打算让朱颜做几件外套。 眼看就要十一月份了，南方的天气虽然不下雪，但是冷起来还是很冻人的，特别是冬天下雨的时候，谁最难熬的。 画到一半，甘文政叫她，说外面有人找她。 甘景枳不知道已经这么晚了，谁还会来找她。 出来看到是回来时门口值岗的那个士兵。 甘景枳问他：“你找我有什么事？” “甘同志，白天来找你的那位女同志到现在也没有走，我们赶了她就不远不远地一直在门口附近徘徊，看起来像是没有地方去。” 甘景枳脸色一沉，重生后，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圣母，见不得可怜的人，所以能帮的都会尽量帮。 但是陆海娜和韦西荣除外，这两个人对她的伤害让她没有办法原谅她们，他们再惨再可怜，她都没有办法生出任何同情心来。 这个陆海娜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她都一次又一次地说了让她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她却还是要往她面前凑，看来不给她点教训，是不行了。 甘景枳想了想，对面前的士兵说：“她跟我虽然是同村，但是她之前在村里处过一个对象，那个对象跟v国人有往来已经被抓起来了，我不知道她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爸爸是什么身份你应该是清楚的吧？” 士兵听到甘景枳这么说，原本还有些同情陆海娜，现在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这样的人怎么能随便放进来呢，他要赶紧回去上报给领导，让领导来处理吧。 甘景枳看着士兵跑走的背影，心里在冷笑。 或许，陆海娜到现在都还不以为自己在甘景枳面前有什么大错，所以两人即使已经把账算清了，把话说绝了，她仍旧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对甘景枳来说，她不过是把一切都掐死在萌芽里罢了。 已经提前看清了一个人，怎么还会允许这个人再来伤害自己呢？ 所以只要陆海娜一靠上来，她就会条件反射地想要把人撇开。 陆海娜就是蚂蟥。 你一旦被蚂蟥咬上吸血，蚂蟥就不会放口，一定会把自己吸得饱饱的。 但即便这样，蚂蟥也不会离开，还是继续巴在那里。 当你忍着恶心把蚂蟥从自己的皮肤上扯下来之后，她还还是会千辛万苦地找到你，继续吸你的血。 要弄死蚂蟥，那就把她放在地上，用石头捶打她的身体。 一下两下她或许会受伤流血，但是那都是她吸掉的你的血，这点损伤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蚂蟥是没有骨头的东西，生命力很顽强，你要继续不断地捶打，锤到她血肉模糊，再也拼不起来动不了，她才算死得彻底。 其实，还可以把她丢在火上烤，这样会死得快一点。 但是，甘景枳觉得自己遇到的这只蚂蟥皮太厚了，烤过了竟然还能这么活蹦乱跳，那她就只能选择残忍的方式慢慢折磨她了。 ———— 第二天一早，甘景枳照常去跟文工团出早操。 她跟在队伍后面跑出营区大门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一下，没有见到陆海娜的身影。 在外面跑完步后，她没有马上跟着文工团的女兵一起回来，而是去买了早餐。 昨天陆爷爷就吵着要吃豆浆油条，说今天早上跑完步回去不给他买，他就自己跑出来买。 待在军营里的陆爷爷就跟如鱼得水一样，心情好了，身体情况也跟着慢慢变好，甘景枳给他号过脉，偶尔吃一两次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就答应了给他买。 回到营区的时候，刚好碰到两个士兵押着陆海娜往外走。 陆海娜看到甘景枳，就激动起来。 “甘景枳，你给我站住！” 押着陆海娜的链各个士兵用了力，把挣扎的陆海娜按住，“老实点，这里不是你能大喊大叫的地方。” 陆海娜瞬间乖下来。 昨晚，她在门口徘徊了很久，实在不知道能去哪里，终于鼓起勇气又上前问甘景枳到底回来了没有。 都那么晚了，她不相信甘景枳还没有回来，肯定是趁她睡着的时候回来了，甘景枳不想见她，才让这些人骗她的。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一上前，就被抓进去了。 她之前去过崇青县的看守所，也算是长了一些见识，知道只要没有犯错，公安是不会随便乱抓人的，所以她没有以前那样那么害怕穿制服的人了。 何况人民子弟兵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她就更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她怀着这样的心情上前，却被从里面走出来的两个人给抓了。 她一直说只没有做过什么错事，不能抓她。 可是没有一个人听她的话，直接把她带到了审讯室。 陆海娜总算体会到了普通人为什么这么害怕穿制服的，人民子弟兵凶起来，是真的能把人给吓尿。 她真的在审讯椅子上尿了裤子。 她不知道这一整个晚上，自己是怎么过来的，那些人根本并不让她睡觉，还让她忍着尿湿的裤子一直到天亮。 被问了什么，她都乖乖地回答了，没问的也都主动交代了，大到偷了甘景枳的多少钱，小到什么时候偷了邻居奶奶的一根针都主动说了。 到这会，她的裤子还是湿的，身下的味道让她抬不起头来。 而这一切，都是甘景枳害的，她竟然说跟这些当兵的说她跟v国人有关系，否则她也不会被审问了整整一个晚上。 相比陆海娜的气氛，甘景枳只是看了陆海娜一眼，然后就视而不见地从她面前走过了。 陆海娜很想上前去打甘景枳。 但是被押着她的士兵拦住了，“你想干什么，要是不想走的话，我就再送你回去。” 其中一个士兵还忍不住地捏了捏鼻子。 其实不是他们不想给陆海娜换裤子，实在是他们连没有女兵，又是大晚上的，他们上哪里找裤子给她换啊。 结果就是沤了一个晚上，气味更浓了。 实在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只好把人放了，让她自己想办法去换衣服吧。 第176章 搞钱 甘景枳以为，陆海娜被自己这么教训了一番，应该就会乖乖回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陆海娜尿裤子丢了这么大的人，还被审讯了一整晚，面子里子都没有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起来 。 见当兵的把自己放了之后，她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继续在门口徘徊。 她想清楚了，既然公安说没有犯什么错是不会随便乱抓人的，那当兵的应该也是一样的，否则他们最后也不会放了自己。 不得不说，这点上，陆海娜还是有些小聪明的。 陆海娜想过了，反正她没有钱也没有地方去，就算是想回家，也不可能靠两条腿走回去。 而她在平肃认识的人，就只有甘景枳了，那她就赖着不走了。 所以当甘景枳打算去邮局的时候，还没到门口，就被从外面走进来的士兵给叫住了。 这个士兵是昨天的那个。 “甘同志，你那个同乡，她说她没有钱，还守在门口没有走，你看这……” 甘景枳皱眉，“那你就再去上报给你们领导啊。” “不是，我们昨晚审了她一个晚上了，她吓得都尿裤子了，但交代的都是村里鸡毛蒜皮的小事，看样子不像是跟v国人有什么勾结，所以就把她给放了，她一个女同志尿裤子，我们都是男的……” 小士兵越说到最后越小声。 甘景枳知道他是不好意思这样舆论一个女同志。 “可是，守好营区大门是你们的职责。”她一点都不想管啊。 “就算我们再抓她一次，她也交代不出什么来，我们也不好把人一直关着。” 甘景枳觉得烦躁“那你是什么意思？” “这人毕竟是来找你的，你看你能不能把她劝走？” 甘景枳心里的烦躁消了一大半，人家说的没有错，这确实是自己理亏，陆海娜是来找她的，是她给人家添麻烦了。 “我能用一下你们电话吗？” “您是要？” “我要给你们首长打个电话。” “好。” 甘景枳用岗亭的电话给甘文政的办公室打去电话。 甘文政接到她的电话还有些意外。 “有什么事情？” “陆海娜来找我的事情您应该知道的吧？” “知道。” “她被审了一个晚上还不肯走人，我想让您给村里打个电话，让村里派人来把她给弄回去。” 中秋节过后，村里就通了电。而村长六公因为月饼卖了不少，就高兴地大手一挥，给村里装了一部电话，所以现在接电话打电话都不用跑到镇上的邮局才行了。 甘文政问她：“你自己怎么不打？” “我是想您用您的威严给村里施压，这样村里的办事效率才会高。” 甘文政那边沉默了半晌，甘景枳以为她要拒绝。 正想说算了的时候，就听到那边的甘文政说：“好，我会打的。” 挂了电话后，甘景枳对等在一旁的士兵说：“今天村里应该会有人来接她回去。” 问题得到解决，小士兵松了口气。 甘景枳看了眼一直站在大门外的陆海娜，快速把自行车推出黄色警戒线后，马上一脚蹬上车快速骑走。 陆海娜喊着甘景枳的名字追了几步，但因为又饿又困，没跑多远就停下来了。 甘景枳才不想为她浪费自己的时间，头也不回地朝邮局骑去。 到邮局后，她先用汇款单取了钱，有的报馆、杂志社是直接汇款的，而之前过稿的报社也是除了第一次稿费是装在信封里寄过来之外，后面也都是直接汇款的。 这次的稿费她一共取了将近四百块钱，另外还有夏书兰帮她卖那些化妆品的钱也汇过来了，一共是四百多块钱，所以她一下又收入了八百块。 今天她也把之前挣的八百块钱和这段时间陆陆续续的一些稿费一起带出来了，加上今天的，一共是两千块钱，打算到银行开个存折，一起存起来。 正要走的时候，农园园却叫住了她。 农园园是很羡慕甘景枳的变现能力的，她刚才看到她数钱了，好几十张呢，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她一样。 不过她叫住她不是为了说这个，而是有甘景枳新到的包裹到了，她递给她：“你这个像是一本书啊？” 甘景枳猜想，应该是自己自荐的英语翻译有信了。 之前她觉得写文章太慢太费脑子，就想到了翻译这个活，然后在报纸上找到了相关信息，写了自荐信寄出去。 果然，打开后里面有一封信和一本英文书。 农园园不由问：“你——还会英文啊？” 甘景枳点点头，“会一点。” 农园园一听就知道她是在谦虚。 她已经见识过了甘景枳赚稿费的能力了，一次比一次让她惊讶。 四百块钱啊，她上三年班才有这个收入，但是人家一个月就挣到了！ 但是人家一点都不飘，所以这会甘景枳说“会一点”，她也不会傻得相信真的只是会一点，她不由问：“你还会什么？” 甘景枳看着农园园一副像是被打击到了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其他真的不会了，我就是会写点东西，再会点英文。” “这已经很厉害了，我敢说在我们平肃，会英语的应该找不出十个人来。” “高手在民间，肯定有比我厉害的人，只是还没有见到罢了。” 农园园嘟嘟嘴，“反正你是我见到的最厉害的人！” “你才见过多少人啊？” “我每天见那么多人，还不够多吗？” 甘景枳又跟农园园聊了一会，这才离开邮局去银行。 开了本存折，把两千块钱存进去。 算了算，甘文政和梁长琛的存折各是六千块，再加上梁长琛父母给的一千块聘金甘文政也给了她，再加上现在的两千快钱，她现在手上有一万五了。 她已经想好了，梁长琛存折里的钱她不动，留着以防万一。 然后等高考完后，她就去一趟花城，看看有什么生意可以做。 她要让自己存折里的数目尽量多翻几翻，否则去上了大学，时间就没这么自由了，要做的事情肯定会有很多限制。 第177章 你有图纸吗 从银行出来，她在国营饭馆随便吃了点东西后又去买了不少东西，然后带着东西去她和梁长琛租的房子，打算再做一批化妆品。 这段时间，她通过文工团女兵和医院护士的介绍，陆陆续续又卖了不少化妆品出去，国都那边夏书兰也说还有人想要。 做一批化妆品差不多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所以她打算完这一批后就先暂停就安心准备高考，等高考完了再另外做打算。 她忙得忘记了时间，直到感觉肚子饿了，看时间竟已经是该吃晚饭的时候了。 她收拾了一番，就从阁楼上下来，锁好门，骑着自行车回家属大院了。 到大门口的时候，她特意留意了一下，没有见到陆海娜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村里来人把她给接回去了。 她下车推自行车进门，看到门口站岗的并不认识，就没有问。 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好像来了客人。 她把自行车停好，走进去，发现来人竟然是小叔甘文友。 甘景枳赶忙跟人打招呼，“友叔，你怎么来了？” “小枳回来了，这不是你爸打电话回去叫人来接陆海娜吗，我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那——陆海娜人呢？” “哦，被她爸妈给接回去了，我还有事，就没跟着一起回去。” “你有什么事啊？” “我其实是来找你的。” “找我？” 甘文友正想说，朱颜就叫他们一起吃饭。 甘景枳先分了一份送到隔壁给陆云天。 陆云天还在家里跟人下棋呢，见她送饭进去，才知道时间不早了，跟他下棋的大爷赶紧告辞离开回自己家吃饭去。 陆云天问甘景枳：“你家是不是来人了？” “嗯，老家的一位叔叔来了。” 陆云天点点头，“我这都来了一个月了，你不是让我教你老公吗？他人呢？”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怎么，您无聊了？” “无聊倒是不无聊，但也得做点正事才能对得起你大老远把我接来啊。” “不着急，您再多玩几天，反正他比您聪明，很快就能学会的。” 陆云天虽然早就习惯了她的没大没小，不过还是瞪了她一眼。 甘景枳也不恼，笑嘻嘻地跟他挥了挥手，回去吃饭去了。 等吃过晚饭后，甘文友才说了他找甘景枳的目的。 “小枳，你之前提过一台机器，就是可以碎石头，能减少人工成本的，我们打听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你是从哪里听说这个机器的？” 甘景枳没有想到甘文友来是因为这个，“您就为这个跑一趟啊？” “这可不是小事，我到省城的机械厂问过了，说国外才有，国内还没有呢。” 甘景枳一听，觉得自己有些时代混乱了，现在还没有碎石头的机器吗？她怎么感觉十年前就有了呢？ “友叔，你不会是要我帮你去国外买吧？” “这倒不是，人家机械厂说了，要去国外买确实困难，要是有图纸的话，他们可以按照图纸来生产。” “所以您是来找我要图纸的？” 甘文友期待地看着甘景枳，“你有图纸吗？” 甘景枳：“……” 她当然没有！ 想了想，甘景枳说：“友叔，那机器我在书上看过，我还以为早就有了，我试着给您画一画，您到时候拿去机械厂给机械厂的师傅看看，能不能生产得出来。” 甘文友刚才见到甘景枳为难的样子，以为这事情没影了，现在听到她说可以画出来，又高兴起来，这一趟来值了。 “行、行，那你画，你画出来我去找机械厂。” 事情得到解决，甘文友又跟甘文政聊了一些村里最近发生的事情，这才去招待所休息。 送走甘文友，甘文政盯着甘景枳看了一会，才问：“你还会什么？” 甘景枳看着甘文政的眼睛，突然觉得很陌生。 甘文政是她的爸爸，两人因为之前他想要再婚的事情闹僵过，后来和好后，甘文政这个父亲的角色做得很贴心，很少用这种审视的眼神看她。 她同意他再婚、跟梁长琛结婚、要高考、写稿挣钱，好多事情都出乎甘文政的意料，但这些都可以理解，都是顺应发展的事情。 不过，从上一次甘景枳说自己医术好，还说是他不了解她才不知道她医术厉害开始，甘文政就开始觉得这个女儿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现在连机械都懂，她一下子展露了这么多能力，难道真的是他不了解她吗？ 甘文政也算是一个上位者，他的眼神严厉起来，也是很吓人的。 但是甘景枳丝毫不害怕，反而坦荡地从包里拿出今天在邮局里收到那本英文书摆在甘文政面前，“我还会英语翻译。” “你都是跟谁学的？” “自己学的。”这个怎么能解释得清楚，只能夸自己天赋好了。 甘景枳迎接上甘文政怀疑的眼神，“爸，我不知道你是付出了多少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但是我知道我脑袋里装的东西都是我一点点学来的。” 意思是你天天都在忙，我也天天都在忙，你忙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我忙什么也只有我自己知道。 甘文政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甘景枳回到自己房间，拿出纸笔，试着把碎石机画出来。 上一世她弃医从商后，做起了医疗器械方面的生意，所以真的学了不少东西，其中各种机器设备原理图就是其中之一，所以要画一个碎石机，对她来说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可即便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她修修改改，也花了两天的时间才把图纸画好。 主要是她以为碎石机早就有了，但是现实却是没有，所以她不得不参考当下的机械水平来画，否则画出来了生产不出来，也是白忙一场。 等最终画好的时候，她还是跑了平肃的机械厂去问能不能生产，得到肯定的回答，她才把图纸交给甘文友。 甘文友跟甘景枳一起去的机械厂，得到机械厂厂长肯定的回答，心安定下来，拿着图纸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等机器生产出来，采石场的工作效率提高了，那他们村肯定会越来越有钱。 第178章 意外之喜 梁长琛仍旧没有回来，没有电话，也没有只字片纸给捎回来。 甘景枳每次问甘文政，他的回答不是说安全就是说没有危险，多一个字都没有。 离高考还有半个月的时候，甘景枳回了沙河村。 她之前在医院的户籍关系在跟梁长琛结婚的时候，甘文政就帮忙转到了平肃县，所以她不用回崇青县参加高考。 她主要是想要看看甘景梳和福仔的复习情况。 尽管她有什么复习资料都会想着给他们寄回来，平常也常通信，但毕竟不在身边，也不知道那些知识点他们都掌握了没有。 一回来她就把准备好的试题让他们做了一遍，然后现场打分。 甘景梳和福仔一开始还都很紧张地看着甘景枳用红笔在试卷上批改，然后看到打叉的地方越来越多，心理承受能力就不行了，都没再敢继续看下去，背转身去等结果了。 不过甘景枳改完试卷后，她对他们的成绩还是满意的，自己在村里学还能学到这样的程度，真的算不错了。 然后甘景枳又根据他们的情况，分别给他们调整了复习计划。 甘景梳和福仔都眼巴巴地问她，以他们现在的复习情况能不能考得上大学。 甘景枳本来想说可以，给他们增加点自信的，但是话到嘴边后，她怕他们会放松下来，于是换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也是第一次参加高考，我虽然觉得你们成绩还不错，可考题不是我出啊。” 两人想想也是，只好低头继续学起来。 甘景枳回来后，还得到了一个意外之喜。 之前她帮忙画的那个碎石机省里的机械厂想要买断图纸，然后甘文友狮子大开口要了一千块钱。 原谅他不懂这东西值钱，他不过是看那些人看到图纸后很感兴趣的样子，才想要把价格喊高一点，然后让他们砍价。 结果没有想到人家什么都没有说，就直接同意了。 这让甘文友瞬间觉得自己卖亏了。 尽管如此，拿了一千块钱回来后，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张图纸居然能卖一千块钱，要不是他亲身经历，他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钱拿回来后除了自家老爸，甘文友谁都没有说，等甘景枳回来，他就悄悄把钱送回来给她。 甘景枳也没有想到一张图纸能有这么多钱，瞬间又多了一个生财之道。 她也没客气，直接就把钱收了。 然后，她的存折上又多了一千块钱。 甘文友还跟甘景枳说，采石场的策划案和月饼作坊的事情都是甘景枳帮忙才能这么顺利，使得村里多了这么多收入，所以年底会算工分给她。 甘景枳没有拒绝，反正这个时候的工分都是以家庭为单位计算的，到时候就让姑姑和阿婆多领一些粮食什么的，也算是她的一点孝心了。 村里还发生了一件事情：陆海娜不见了。 崇青县的主要生产任务就是甘蔗。 沙河村的地除了种一些基本的水稻和玉米之外，种的全部都是甘蔗。 每到十一月和第二年的二月份，就是村里最忙的时候，家家户户只要是有点力气的，都会到地里砍甘蔗挣工分。 砍不动的，也会到地里去捡点没有办法捆绑的甘蔗边角料，拿回家熬糖。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崇青县的人虽然穷，但是家家户户也都会有糖吃的原因。 各村的村长、大队长对这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不过分，那他们产糖的地方家家户户有点糖，也是应该的。 说回陆海娜，自从上次被她父母从平肃带回来之后，就被关在了家里。 但是杨丽芬是个重男轻女的女人，关了一段时间之后，觉得陆海娜每天都吃白食不划算，糖厂一开榨，她就把陆海娜给放出来了，让她去上工。 起先陆海娜像是受到了教训，每天都老老实实地上工。 后来等杨丽芬放松了对她的看管后，她又故技重施，偷了杨丽芬藏在墙缝里的钱跑了。 村里人都在地里干活，竟都没有人看到陆海娜是什么时候跑的。 杨丽芬晚上收工回来做饭，发现火柴盒用没了，要拿钱去买，就发现自己的钱不见了，并且是所有的钱都没有了。 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她在家门口大骂了一场偷她钱的人。 可是人人都在地里干活，而且都有人证，一时间竟照不出来到底是谁偷了她的钱。 直到天黑了，陆海娜也没见回来，她才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了一起，毕竟，陆海娜之前是有前科的。 杨丽芬又把陆海娜给骂了一场，觉得自己养了个偷家的白眼狼，要是陆海娜在眼前的话，她肯定会拿棍子把人给打死。 甘文友知道后，感觉很无奈，他刚接手了村长的位置，报老公安，然后又派了几个人出去找人。 后来听说陆海娜是跟一个女人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人是自己要走的，杨丽芬和陆振海听说后，除了多骂几句之外也做不了什么。 他们真是后悔当初跟糖厂那个干部的婚事没有坚持，就算是寻死觅活又怎么样呢，只要把人嫁出去，那陆海娜就是别人家的，他们不仅多两百块钱，还能把麻烦推出去。 现在好了，人没了，钱也没了。 他们气得不再管陆海娜的事情了。 甘文友见人家父母都不管，他自己负责村里各种事情那么忙，把找人的事情交给公安后，也不想再费力了。 甘景枳也想不通陆海娜能跟谁走。 以前陆海娜不过是一个村姑，她能认识的人有限，但是这几个月，陆海娜去过县里，也去过平肃，说不定在来回的路上遇见了什么人也说不定，所以也有可能是跟着熟人走的。 不过这不在甘景枳操心的范围内。 甘文友还告诉她，韦西荣的判决下来了，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他跟v国人勾连，但是他行为恶劣，当时甘家还有军人，所以得到了十年的重判。 这点，确实出乎甘景枳的意料。 虽然之前也有人说会判十年，但是毕竟未遂，又没有什么直接证据能证明他跟v国人有联系，她估计最多也就是个两三年呢，不知道是不是梁长琛在中间做了什么。 第179章 准备高考 甘景枳在村里待了一个星期，然后回平肃县的时候，顺道去看了一次甘景枫。 距离上一次见到甘景枫，他整个人看起来变得成熟了一些。 意外地，她要带甘景枫出去吃午饭的时候，在学校里见到了赵香巧，她正拿着课本从教室里走出来。 赵香巧也要参加高考吗？ 据她所知，虽然高考的招生文件里明确写了主要是要看看考生本人的政治面貌，家庭出身不重要。 但是在实际的录取工作中，因为这个时候还有一些冤假错案还没有改过来，很多人的思想还是“宁左勿右”的，所以在高考录取的时候，有的地方还是会考虑主要的社会关系是否清白。 赵香巧的爸爸确确实实是跟v国人有勾连的，被判了无期徒刑，她要参加高考，到时候录取不知道能不能通过。 甘景枳留意了一下甘景枫的神情，见他看到赵香巧的时候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才几个月的时间，甘景枳突然觉得甘景枫也变得有些陌生了。 她感觉到了他的成长，之前他还是一个大男孩，喜怒都能在脸上看到，但是现在，他学会了隐藏自己。 就是不知道他和赵香巧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吃饭的时候，甘景枳问甘景枫：“你的复习情况怎么样了？” “嗯，挺好的，每次都能考全校第一，把其他同学甩出去一大截，我们老师说我应该可以考上我想上的大学。” 甘景枳不由看了他一眼。 甘景枫的性子有些弱，所以很少会说这样的大话，现在竟然能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她看不出来他是心里有底气还是在开玩笑。 唉，一个人长大了，确实一点都不好玩。 姐弟两个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但是谁都没有把话题往赵香巧身上扯。 似乎两个人都知道对方认识赵香巧，但是又怕往对方心口上捅刀子，所有都不去碰这个话题。 临走的时候，甘景枳看着甘景枫的背影，突然觉得他看起来有些孤单。 叹了口气。 男人的成长，或许就是他这样，突然懂事了，突然知道要承担了，突然那变得深沉了。 ———— 甘景枳回到平肃后，每天都关在房间里看书。 甘文政和朱颜都还有陆老爷子都尽量少打扰她，让她专心复习。 就连每天放学后都要来找她叽叽喳喳一会的小雪，也被徐兰兰给拘在了家里，不让她再来找甘景枳说话。 好像除了一门心思看书的甘景枳，大家都很紧张，生怕弄出什么声响打乱了甘景枳的思路，就会让她在考场上少做一道题一样。 甘景枳想说其实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她对自己的能力有把握，只要不出意外，她肯定能考得比上一世好，一定能去京都上大学。 时间很快到了高考前一晚，朱颜反反复复帮甘景枳检查了好几遍准考证、笔、橡皮擦。 平肃县就有考场，但是离家属院有点远，甘景枳打算自己骑着自行车去。 朱颜却说让甘文政骑着自行车送她去。 甘景枳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她都已经结婚了，还让爸爸骑着自行车送自己去考试，要是被人知道了，怕是会笑话她矫情吧。 朱颜难得地不赞同她的说法，“这有什么，别人想让自己爸爸骑车送去考试，还没有这个机会呢，有你爸陪着你去，我放心点。” “爸爸不要上班吗？” 朱颜和甘文政异口同声地说：“请假！” 甘景枳不由笑了。 要不是招待所条件不好，又有不少外地来的考生，他们本地人不好占用资源，否则朱颜还想给她订个房间中午休息，这样就不用来回奔波了。 甘景枳真的觉得他们太小题大做了。 尽管这样，朱颜还在饮食上下了不少功夫。 平常，只要甘景枳在家里吃饭，桌上都是有肉有菜的，朱颜本来想着高考这几天要照着平常翻倍的标准来，却被甘景枳拦住了。 “朱阿姨，您做点清淡的就行。” “怎么能吃清淡的呢，现在是关键时候，要吃得比平常好才行。” “我们平常吃的已经比别人家好了，这个时候就不需要了，要清淡点，否则拉肚子什么的，就得不偿失了。” 朱颜一听，觉得甘景枳说得有道理，是她太想当然了，于是跑去跟徐兰兰商量了一下菜谱。 甘景枳叹了口气，她本来不紧张的，被他们这样一搞，也跟着有点紧张起来了。 他们家里本来有两个高考考生，但是甘景枫在学校里，甘文政只打了一个电话去说了几句话，并没有像对待甘景枳一样紧张他。 其实因为平肃设有考场，甘文政还特意给下面的人吩咐了任务，说这是国家第一次恢复高考，所以一定要重视起来，派人巡逻做好治安防卫工作等。 反正，一定要保证高考能顺利进行。 晚上，甘景枳关了灯后躺在床上。 她的心其实很平静，高考对她来说，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一开始复习的时候，感觉有些磕磕巴巴的，觉得陌生。 复习了一个星期之后，她就感觉顺了起来，那些知识点就好像是一直躺在她脑子里了，她只需要多多刺激一下，那些知识点就会活泛起来，做题的时候很快有了思路。 其实这段时间她都很忙，所以即便比别人提早复习了近两个月的时间，但实际加起来，她所有的复习时间应该比别人少。 她拿到那本英文原文书后，本来想着等高考完再翻译的，但是报社那边根本等不及，需要她每个星期都要交稿两万字，否则就要找其他人翻译。 没办法，甘景枳只能一边翻译一边复习起来。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手写太慢了，先翻译一遍，然后检查修改一遍，最后再抄写一遍工整的寄出去。 要是有电脑的话，两万字她最多需要两天就能翻译出来。 可是手写的话，写写改改，一天不到五千字手就开始抽筋了，实在是太赶了。 第180章 考完啦 第二天，甘景枳比平常早起了半个小时。 虽然睡眠时间比平常少了一些，但她感觉自己精神不错。 这个时候天色还有些早，部队的起床号还没有吹呢，但是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朱颜已经在厨房开始忙着做早餐了。 见到她，朱颜笑呵呵地告诉她，牙膏要刷洗脸水已经给她准备好了，让她赶紧去洗漱。 甘景枳到卫生间一看，连药膏都帮她给挤好了…… 洗漱好了之后，甘景枳就换鞋出去跑步。 甘文政也起来了，说要陪她一起去跑步。 父女两人在操场上跑步，甘景枳一边跑一边背书，甘文政特意放慢脚步迁就她的速度。 相比两人第一次一起跑步，甘景枳已经进步了很多，并不需要他放得太慢。 其实甘文政心里有很多感慨，一转眼，女儿已经长大了，嫁人了，以后还要离开他去很远的地方，想想他心里生出了很多不舍。 如同许多父亲一样，怕孩子不在眼前，自己照顾不到，怕孩子受了委屈，没有人撑腰…… 他以前从来不怕这些，自从甘景枳变得越来越有主见了，他才开始怕的。 孩子越来越有主见，那就说明会离父母越来越远，要面对和承担的也会越来越多。 可即便这样，父母还是要放手，否则，孩子就永远长不大。没了父母，长不大的孩子最容易受人欺负了！ 跑完步出来一身汗，回来洗了个热水澡，甘景枳觉得浑身都舒服了，感觉身上的毛孔全部都张开了在呼吸新鲜空气，精神也更足了。 吃过早餐后，甘文政送她去坐车。 甘景枳走到营区门口，看到部队里的那两辆破旧的吉普车停在那里，在等着家属院要去参加高考的考生。 家属院里要参加高考的一共是有四个人，如果开一辆车挤一挤也行，但是甘文政大手一挥，说国家第一次恢复高考，不能委屈了考生，让两辆车都为高考服务。 上一世甘景枳虽然跟梁长琛结婚了，但是户口还没有转过来，所以并没有这样的待遇。 四个人两个是男的，两个是女的，甘景枳跟另一个女生坐一个车，另外两个男生坐另一辆车。 上车前，司机要他们都检查了一下证件都带了没有。 甘景枳乖乖地检查了一遍。 司机见他们都带了，才让他们上车，往考场开去。 到了考场附近，甘景枳看到考场附近安排了不少人。 看着一抹抹绿色的身影在为高考保驾护航，她心里生出了感动。 然后下车的时候，司机又再次提醒他们检查好证件。 甘景枳又乖乖地检查了一遍。 两名司机任务完成，却还不马上离开，而是目送着甘景枳和其他三名考生安安稳稳地进入考场后才把车开走。 甘景枳拿到考卷的时候，先看了一遍，心中有数后才开始答题。 考完第一场出来，甘景枳一眼就看到了那两辆破旧的吉普。 甘景枳皱了皱眉，他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张扬了？ 早上他们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对他们指指点点，猜测他们是什么身份，竟然有车接送。 现在那两辆车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来接他们，其中有人认出了甘景枳，主要是甘景枳长得好看，眼睛又有点异域风，所以比较好分辨。 那人问甘景枳：“你是什么人啊，怎么会有车接送。” 甘景枳正在犹豫要不要说实话的时候，早上跟她一起坐同一辆车来的那个女生抢先说道：“我们是部队的家属，首长知道我们要参加高考，特意安排了车接送我们。” 甘景枳看了她一眼，看到了她沾沾自喜的样子。 女孩感受到甘景枳的目光，疑惑地问：“你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 甘景枳不想跟无知的人多浪费时间，赶紧上了车，让司机赶紧走。 女孩跟着上车后，小声地嘟囔了句：“首长的女儿了不起吗，不理人。” 甘景枳本来想当做没有听到，毕竟这两天她们还要一起来参加高考。 可是女孩却不知道收敛，又说了一句：“你要不是靠着你爸，你也坐不上这样的车。” 甘景枳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方雅青，让她这样阴阳怪气的。 但是她已经忍了一次了，不想再忍一次，她看着方雅青问：“这样的车是什么样的车？” 女孩愣住了，甘景枳的这个反问并不是她想要的反应。 甘景枳见她答不上来，就没再理她。 不过下午去考场的时候，甘景枳没再跟女孩坐一辆车，而是自己骑了自行车，然后另外三个考生自己坐一辆车，另一辆车就闲了下来。 甘景枳的第一场考试考得很顺利，然后接下来的五场考试也发挥得不错。 考完后，第二天就开始填志愿，甘景枳填完志愿从平肃县中学出来，就见一辆破旧的吉普在等着她。 是部队的车，太好认了。 车里坐着人，看到她从学校里出来，就打开车门下车。 甘景枳还以为是前两天送他们来考场的司机呢，正想上前说几句，没有想到从车上下来的那个人却是林军医。 “林军医，你——是来找我的吗？” “我是来接你的。” “接我？去哪里？” “军区医院，严主任要我来找你，说只有你能帮得上忙。” “帮什么忙？” “我有个病人情况危急，手术只有严主任能做，但是前些天他骑自行车上班的时候不小心跟人撞了，摔了一跤手骨折了做不了手术，他让我来找你替代他做手术。” 甘景枳有点懵，“你不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我是不相信，但是我相信严主任。” ……好吧。 “那你先开车走吧，我骑自行车去。”说着她就要转身去找自己的自行车。 却被林军医拉住了，“你的自行车我已经让人骑走了，你直接上车就行了。” 甘景枳不由嘀咕：“你认得出哪辆自行车是我们家的吗就骑走了？” “首长的自行车军营里谁不认识。” 甘景枳：“……” 第181章 手术 到了军区医院，甘景枳被带到了手术室门口。 意外地见到了之前跟在李向松身边保护他的那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叫小新，他身上有伤，正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一旁的朱乐琴在帮他处理伤口。 旁边还有几个穿着绿军装的人守在手术室门口 她心里一咯噔，上前问：“受伤的是李叔叔？” 小新沉痛地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是我没有保护好先生，他胸部中了枪。” 来医院的路上，林军医已经把李向松受伤的情况跟甘景枳说过了，她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方案。 她看了看小新头上和手臂上的伤，还好都是皮肉伤，“放心吧，他会没事的。” 朱乐琴要放下手上的镊子带她去换手术服。 甘景枳拒绝了，让她继续帮那个年轻人处理伤口。 之前已经在这个医院做过一次手术，她对环境已经熟悉，不用人带也知道东西都放在哪里。 换好手术服出来，严主任也赶来了，他胸前吊着一只手臂，看样子没有几个月是做不了手术了。 “甘同志，我这样只能麻烦你了。” 甘景枳点点头，“我会尽力的。” “让林军医给你打下手？” “可以。” 她可以猜得出来，大概是林军医不相信她的能力，不放心她做这样大的手术，所以做她助手不过是一个借口。 其实不论什么时候，对于人命关天的事情，不是谁都能随便上手术台做手术的。 不过他们这里是边境小县城，人民大多数是少数民族的人，在民间，有很多匪夷所思的治疗方法，比如蚂蟥治病什么的，虽然方法和过程有些骇人，但是效果是好的，以至于那些在大城市医院里的规章制度在他们这些小县城的医院执行得不到位也情有可原。 于是在小范围内，就形成了能者居上的规则。 所以就算是在这个比较正规的军区医院，只要你有真本事，就会让你上。 这也是为什么甘景枳上一次尽管手上关于医生资格的各类证件一个都没有，但还把手术做好了，却没有人追究她和医院相关责任的事情发生。 甘景枳进了手术室，林军医跟在她身后。 她毫不客气地站上了主位。 林军医原本是想开口说，如果没有把握就让他来的话。 却听到甘景枳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患者胸口中枪，子弹位置距离心脏……” 她语气平缓地陈述这患者的情况，然后说了自己的手术方案，还补充了一些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以及注意事项。 样子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而是像做过千百台手术的很有经验的医生。 林军医看了眼她专注的眼神，不再说话，默默地在一旁配合她的手术。 子弹距离心脏位置很近，稍不注意就会造成心脏、或者神经血管的损伤，所以这本该是一台需要小心翼翼的手术。 林军医却清楚地看到甘景枳下手干净利落，快狠准地把子弹取了出来，那样子很是胸有成竹，一点都不担心位置有什么偏差造成什么损伤。 这得要对人体有多熟悉才能有这样的自信和胆量啊，他自己是做不到的，否则这台手术他就自己做了。 等到伤口缝合完毕，林军医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甘景枳的能力。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收起之前对甘景枳先入为主的偏见。 手术结束，甘景枳帮着把李向松推去了病房。 大家知道手术很成功，心都放了下来，尤其是小新，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甘景枳想起什么，把小新拉到一旁，问：“李奶奶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小新一愣，然后说：“李奶奶已经走了，你回来的第二天走的。先生知道你要参加高考，所以就没有通知你。” 甘景枳从沙河村回来那天，从车站出来的时候就顺道去看了李奶奶，那时候她已经看得出来，李奶奶时日不多了，没有想到第二天就走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也算是帮梁长琛见过李奶奶最后一面了。 想到那个人，她高考都考完了，他都去了两个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小新的话打断了甘景枳的思绪，“我们办完李奶奶的后事，知道你高考也考完了，打算去跟你道个别，明天就走了，没有想到路上出了事，还好这些天因为高考，路上有不少军人在巡逻，可是，先生还是中了枪。” 甘景枳没有想到，危险原来离自己这么近。 要知道，县城里就有驻地部队啊，虽然那部队不在中心位置，但是县城本就不大，那些人也太猖狂了，竟然还敢对李叔叔下手。 “伤李叔叔的人抓到了吗？” 小新点点头，“一个死了，另外两个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但都被部队的人控制住了。” “那就好。” 交代完注意事项后，甘景枳就把人交给了林军医，有他这样谨慎的人在，后面应该不用她太操心。 从病房出来，甘景枳见到朱乐琴。 两人相视一笑后，甘景枳先开了口：“你考得怎么样？” “多亏了你给我的那些资料，我觉得我很有把握，你呢？听说你今天还去考英语了？” “我也觉得我能考上。” 两个人又都笑了起来。 又聊了几句后，朱乐琴小声地问甘景枳，“之前你卖给我们的那些裙子还有货吗？” 甘景枳斟酌地说，“现在没有了，天气变冷了，倒是有几件不错的棉衣，你想要吗？” 朱乐琴点点头，“我自己是打算买件厚衣服的，但如果你有多的话，我全部都要，你能不能算便宜点？” 甘景枳听出了她话里其他的意思，问：“你有这么多人需要厚衣服？” 朱乐琴也不想瞒她，“我有个哥哥他有门路，上次见到我穿着从你这要的裙子就问我是从哪里买的，说要是拿到省城去卖，肯定能卖不少钱。那时候我以为他只是随便问问，前段时间他回来又问了一次，我这才问问你还有没有。” 甘景枳没有想到机会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来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到我家去看吧？” 冷天的衣服比较厚实，她不好带。 “好，那我明天下午下班过去。” 于是，甘景枳给朱乐琴留了地址，然后才回了家属院。 第182章 来客人了 甘景枳回到家的时候，就见到了院子里的自行车，还真给她送回来了。 朱颜的工作已经找到接替的人，她一般没什么事情都会在家，甘景枳还没往里面走，就听到了缝纫机的声音，她应该是又在做衣服了。 还没到下班时间，甘文政还没有回来。 她跟朱颜打了声招呼，说要出去打电话，顺便买菜回来。 到了邮局，朱颜拿着一张汇款单给她。 甘景枳这才想起来自己寄出去的翻译稿，之前她跟编辑通过电话，编辑给的价格是千字八块，另外还有10%的印数稿酬会另外结算，所以第一批两万字的稿费有一百六十块钱，确实比自己写文来钱快。 写文章要构思太费脑子了，如果一个星期稳定一百多块钱的话，她一个月就能有六七百块钱，这都顶得上梁长琛半年的工资了！ 看到汇款单上有零有整的数字，甘景枳心情瞬间飞起。 农园园现在对甘景枳三不五时能收到汇款单已经感到波澜不惊了，何况她现在一个月写稿子也能多赚一百块，所以每次见到甘景枳的汇款单，她就像是看到了希望，觉得自己以后也能像她一样。 甘景枳取了钱后，给沙河村打去电话。 接电话的是六公，他知道甘景枳也参加了高考，就问甘景枳考得怎么样。 甘景枳谦虚了一下，然后问起甘景枫他们考完试有没有回村。 六公告诉她他们还没有回来，估计是考完试了想在县里玩几天。 甘景枳又给甘景枫的学校打电话过去，学校却说学生今天填完志愿，差不多已经全部都离开学校了。 她看了看时间，猜测他们应该是结伴一起回沙河村了，这个时候还没到村里，那应该是在路上。 因为考完试填完志愿，又领到了第一笔翻译稿费，甘景枳心情很好，买菜的时候看到什么都觉得想吃，于是不小心就买多了。 没有想到等她提着两手满满的东西回到家属院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她刚想用脚踢开门进去，门就快一步被人先打开了。 竟然是她在邮局想打电话找的人——甘景枫。 “姐！你回来了，我们还想去门口接你呢。” “我们？” “我和福仔还有小梳姐都来了。” 说话间，屋里听到动静的甘景梳和福仔也走了出来，纷纷跟她打招呼。 甘景枳没有想到他们全部都来了，感觉今天发生的都是好事。 甘景枫和福仔帮忙把她手里的东西提进去。 甘景梳说：“今天填完志愿本来是要回沙河村的，但是错过了最后一趟车，于是小枫就提议来平肃找你，然后我们就马上买了票上车了。” 甘景枳问他们考得怎么样。 每个人都说感觉不错，觉得应该能考上。 甘景枳让大家先做饭吃完，完了再一起对对答案。 还好今天甘景枳心情好，买了不少菜，不然还得再出去买一些才够吃。 几个人，福仔第一次来有些拘谨，但是因为很热闹，甘景枳和甘景枫又很照顾他，所以她那点拘谨很快就没有了。 甘景梳第一次见朱颜，喊“舅妈”的时候还是有些拗口的，不过相处下来，见朱颜对他们也都不错，还分别给了第一次见面的她和福仔一个红包，就越喊越顺口了。 福仔觉得自己不是甘家的人，不好意思拿这个红包。 甘景枳见状，几次到嘴边的让福仔认朱颜当干妈的话都咽了回去。 之前在沙河村的时候她去福仔家，见到那样的环境，真的感到很心疼，有心想要帮他脱离苦海。 可是福仔还有一位阿婆，她不知道阿婆会不会愿意让福仔认一个干妈，因为她最难的时候，有人劝说把福仔送人，她都不肯。 不过甘景枳还是劝说福仔把红包收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发生了李向松的事情让甘文政忙起来了，所以晚饭的时候他仍旧没有回来，知到甘景枫他们来了，就派了警卫员回来说让他们先吃，不用等他。 于是朱颜给他留好了饭后，就先跟大家一起先吃了起来。 甘景枳还去隔壁把陆云天给请过来一起吃饭了。 陆爷爷听说来的三个孩子都参加了高考，并且甘景枫要考的还是军校，不由连连感叹国家后继有人。 一顿饭就这样热热闹闹的吃完了。 等吃完后，甘景枳让甘景枫把陆老爷子送回隔壁，然后就拿出纸笔，开始对答案。 大家对完答案，脸上都是兴奋的样子，甘景枳也放下心来。 看来，他们都很有把握能考上自己想要上的学校。 晚上睡觉的时候，甘文政仍旧没有回来。 甘景枫和福仔睡一间，甘景枳和甘景梳睡一间。 甘景枳让甘景梳先睡，她还要做点翻译。 甘景梳躺在床上问：“姐，翻译能赚多少钱？” “千字八块钱，另外还会有一点印数稿酬。” 甘景梳算了算，“那一万字就是八十块了……姐，你真会赚钱！” “那你想赚钱吗？” “当然想啊！”有钱了，妈妈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那等你考上了国都的外国语大学，你就好好学，到时候给外国人做翻译，也能赚不少小费的。” “做翻译？”她连大学的门都还没有踏进去呢，她姐就开始给她画饼了。 “对啊，你学外语就要学以致用，多跟外国人交流，如果有机会再出去留学一两年，那进步肯定更快。” “留学？” 甘景梳不知道甘景枳怎么想的，说出来的话都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是啊，学外语最快的方式就是把自己丢到这个国家去了解这个国家的人文习惯，这样你才能更准确地翻译出话里的意思。” “姐，你为什么会懂这么多的？” “多看书多看报，了解的东西越多，就能知道社会发展的方向，也就知道我们该做什么，又该怎么做了。” 甘景梳听了，受到了鼓舞，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早就睡觉，于是爬起来要看书。 只是当她的视线从甘景枳书桌上放得整整齐齐的书扫过去，竟不知道该拿哪一本。 那些书从农业到机械，从医学到建筑学……都是她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甘景枳看出了她的为难，把自己正在翻译的那本英文原籍递过去给她。 “这是我现在翻译的，你看看能看得懂多少。” 甘景梳接过，翻看起来，但是越看，她越是想去看甘景枳翻译出来的那些字。 她虽然也考了英语，但是这书上的很多单词，她还是很陌生，没有学过。 甘景枳似乎有读心术，把自己抄好的翻译稿递给她。 第183章 决定去羊城 第二天早上起来，原本想出去玩的甘景枫他们被告知，尽量呆在家属院，没事不要出去添乱。 甘景枳猜想，大概还是跟昨天李向松受伤的事情有关。 原本平静的小县城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引得人心惶惶，所以现在县城应该会进行一次可疑人口排查。 甘景枫他们也没有想到平肃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几个人只好窝在家里不出门。 甘景枳想了想，提出来说既然平肃不能玩，那就换个地方，他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去羊城。 几个人听了，面面相觑了好一会，然后最先提出不同意见的，是福仔。 “我就不去了，我还是回村里上工吧。” 去羊城的车票那么贵，还要吃住，他没有那么多钱，并且，他要是真的考上大学了，那还要交学费呢，还是回村里多挣点工分比较实在。 甘景枳看了看跃跃欲试的甘景梳和甘景枫，看得出来他们都很想去。 她也大概能猜得出来福仔不想去的原因。 于是她对福仔说：“福仔，你要是没有车费我可以先帮你垫上，不过我保证你去了，不仅能还我车费，还能把大学四年的学费都给挣回来。” 福仔不敢相信：“怎么挣？” 去羊城还能挣钱，还是大学四年的学费，那是不少钱吧？ 甘景枳吊着他的胃口，说：“去了羊城你就知道了。” 尽管福仔不知道甘景枳为什么这么笃定他能挣到钱，但是他一直很相信甘景枳的话。 小枳姐说高考会恢复，就真的恢复了。 她给的复习资料也真的有用，考试的时候那些题目，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然后对答案的时候，确实是自己想的那样，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他肯定能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所以，小枳姐说能挣到钱，那就肯定能挣到钱。 如果真的能挣到大学的学费，别说四年，就是一年，他也愿意去，这比回村里挣工分强太多了。 于是，几个人没有人再有不同意见。 倒是中午甘文政回来吃午饭的时候听到他们要去羊城，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你们去羊城干什么？” 甘景枳说：“去玩一趟，羊城靠近香江，肯定有很多港城过来的新奇的东西，我们想去见见世面。” 她在甘文政眼皮底下偷偷卖衣服卖化妆品一个字都没说，现在打算去羊城搞更大的事情，当然就更不能说了，所以才找了个见世面的借口。 “你们都没有出过这么远的远门，坐车那么乱，还要住宿吃饭，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其他三人都觉得甘文政太严肃了，都不敢说话。 甘景枳以前也是怕甘文政板起脸来的样子的，但是重生后，她就一点都不怕了，还很会拿捏自己这个父亲。 “等录取通知书下来，我们还要去更远的国都呢，到时候要坐更长时间的火车，还要自己去找学校报到，那您是不是也不让我们去上大学啊？” “那能一样吗，到时候长琛会陪着你们一起去国都——” 甘景枳打断他的话，“爸，他能陪这一次，以后还会有很多次，您能保证每次他都没有在出任务，没有在医院养伤，次次都陪着我们吗？” 甘文政瞬间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最初是不想女儿嫁给军人的。 军人虽然可靠，但是在家里人需要他的时候，总是会靠不住。 就好比这一次，梁长琛出了那么久的任务，女儿时常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他都没有办法给出一个切确的回答。 可是相比那个韦西荣，他宁愿选择军人，至少，在人品方面，绝对不会让女儿吃亏。 只是他只顾着选最好的军人了，忘记了这个军人迟早是要回去国都的，女儿嫁给他，肯定是要跟着一起去国都的，最终会离自己很远。 可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相看好了，他再提出反对，就是出尔反尔了。 所以在这一刻，他内心里感到一股无力感。 良久，甘文政才说：“那你们去吧，注意安全，上哪里都要几个人一起行动，不要分开。” “好，我们会注意的。” 不敢吭声的甘景枫他们还以为甘文政会反对到底呢，没想到突然又同意了，都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然后也都乖巧地跟着甘景枳说了会注意安全的话。 说完，又同时佩服地看向甘景枳，觉得她太厉害，竟然敢跟甘文政顶嘴。 甘景枳在心里叹了口气，朝他们挥挥手，不要这么直白地盯着她看。 下午，甘景枫和福仔骑着自行车去买票。 甘景枳还要去邮局寄信，她之前就计划要去羊城，所以才高考完，她就马不停蹄地多赶了两万字的翻译稿出来。 甘景梳也要跟着去打电话。 家里只有一辆自行车被甘景枫他们骑走了，她们俩只能走路去。 好在邮局也不是太远。 路上，甘景梳问：“姐，要是我妈不同意我去羊城怎么办？” 其实要是她自己一个人，肯定是不敢去羊城的，但是只要有甘景枳，她就什么都敢跟着做。 她老早就听说羊城那里有很多香江过来的新东西，一直很想看看，但是她生活在村里，哪里有这样的机会。 所以甘景枳提议去羊城的时候，她心里立刻就心动了。 这次不去，不知道她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去了。 甘景枳逗她：“不同意那你就只能不要去了。” “不行，我要去，我要跟你一起去！你帮帮我吧……” 甘景枳看着她着急的样子，不由笑了出来，“那姑姑不同意我有什么办法？” “你肯定有办法的，快帮我想想，你连舅舅都敢顶嘴，不然你帮我打电话跟我妈说吧？” “这可不行，我顶嘴的是我爸，那是你妈，你自己去说服她。” “可是、可是，我妈肯定不会同意我去那么远的地方的。” “你都还没开口呢，就知道她不会同意？” “我了解她，她是个保守的人，肯定不会同意我出去乱跑的！” “那不去就是了。” 第184章 打电话 很快，两人就到了邮局。 甘景枳买了邮票寄信，发现有新出的邮票，又买了一版。 然后找到农园园，告诉她自己要出门一段时间，要是有她的信件包裹什么的，就先帮她转到部队家属院。 平常除了她偶尔来邮局的时候碰上有自己的信件包裹什么的就直接取了之外，其他时候都是寄到她和梁长琛租的房子那里，因为那里比较安静没有人打扰，白天她都会去那里做化妆品看书，也方便收信。 农园园问她是不是考完试了要回老家。 甘景枳告诉她自己要去羊城。 农园园一听羊城，就想到了收音机，“要是看到收音机，你能不能帮我带一个回来？” 她现在有稿费了，手上宽裕，就想买个收音机听听广播，但是供销社的货太紧俏了，她去了几次都没有买到。 甘景枳也没觉得麻烦，“可以啊，要是看到，我就给你带一个回来。” 农园园见她乐意帮忙，马上就要拿钱给她。 甘景枳赶紧拒绝，“还不知道能不能买得到呢，等东西拿回来你再给钱也不迟，垫付一下的钱我还是有的。” 农园园只好把钱收回来，甘景枳的稿费几乎每笔她都知道数目，所以甘景枳确实不缺她这点钱。 甘景枳跟农园园聊完，转身看到甘景梳还一脸纠结地站在电话旁。 她走过去问她：“电话还没打啊？” 甘景梳摇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姐，还是你帮我打吧。” 甘景枳叹了口气，“你就说舅舅同意了，你妈肯定不会有意见的。” 甘景梳一听，马上高兴地拿起电话。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只要舅舅同意了，那她妈妈再不乐意，也会同意的，在他们家，舅舅的话是最具权威的！ 果然，甘景梳说自己要跟着甘景枳他们一起去羊城的时候，甘文霞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是甘景梳一说甘文政已经同意了，甘文霞就勉强地改了口风。 挂完电话，甘景梳感觉自己学到了。 甘景枳从小学习成绩就好，甘文霞总是让她多跟甘景枳学学，可是这种随随便便就能想出一招致胜的办法来的头脑，哪里是说想学就能学会的。 她觉得自己只要紧跟着甘景枳的步伐就行了，她吃肉她肯定能跟着喝汤，这对她来说已经感到满足了。 再说了，甘景枳也不是那种自己吃肉，让妹妹喝汤的人。 越想，甘景梳越觉得自己要抱紧甘景枳的大腿才行。 从邮局出来，甘景枳要去自己和梁长琛租的小家，她昨天约了朱乐琴。 甘景枳想让甘景梳自己先回去，甘景梳说想要去看看她跟姐夫住的地方，不肯先回去。 甘景枳想想，自己以后做的事情有可能需要甘景梳的帮忙，于是就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去了。 衣服她之前让朱颜做好后，就已经提前拿过来了，就想等着高考完后就拿出去卖。 她们来得有点早，朱乐琴五点钟下班，如果骑自行车的话十分钟就能到，要是走路估计要半个小时。 甘景梳看到二楼那间房间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觉得有点不真实。 这比她上高中时候实验室里的器具都多。 “姐，你上次带回去给我的护肤品，就是你在这里做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齐全的设备，她瞬间感觉自己用的化妆品高级了起来。 “是啊。你要是用完了，就再拿一套回去。” 甘景梳见到摆得整整齐齐的瓶瓶罐罐，都是做好的成品，想要拿起来看看，但还没有凑近，就先闻到了香香的味道。 拧开盖子，香甜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要不是知道这东西不能吃，甘景梳都想放进嘴里尝尝了。 “姐，你做这么多，能用得完吗？”甘景梳大概算了算，有二十多瓶呢。 甘景枳微笑着说：“我自己当然用不完，这是拿来卖的。” “卖？这不是资本家吗？”甘景梳太过震惊，声音不由大了起来。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姐姐竟然做起了生意。 甘景枳把食指竖在唇边，“嘘——，小声一点。” 甘景梳压低声音：“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舅舅知道吗，姐夫竟然不管你？” “我没跟我爸说，但是我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应该是看出来了，不过他没说什么。你姐夫不管这些，他常常要出任务，自己都管不过来哪里有空管我。” “可是，这种事要是不小心被抓了，是要被关的。” “国家已经开始出台政策，鼓励个体经济了，只不过我们在这个封闭的小县城消息不够灵通，所以才没有人敢做，等去了羊城，你就知道了。” “羊城就有人自己卖东西？” “嗯。” 甘景梳被环境制约得太厉害，还不不能相信。 没多久，就听到楼下有人敲门，应该是朱乐琴来了。 甘景枳应了声，下楼开门。 打开门，看到朱乐琴身后还跟了一个比朱乐琴大几岁的男人。 朱乐琴看到甘景枳看向自己身后的眼神，连忙介绍：“这是我哥，朱乐理，之前就是他看上了你的裙子，今天刚好回来，听说我要来找你看衣服，就跟着一起来了。” “嗯，您好，我叫甘景枳。”甘景枳朝朱乐理伸出手。 朱乐理看着面前伸出来的手，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才回握了甘景枳的手，“您好，甘同志。” “快请进吧。”甘景枳让出门，让他们进来。 屋里的甘景梳见到来人了，赶忙帮着倒水。 甘景枳跟他们介绍，“这是我妹妹，甘景梳，你们叫她小梳子就行。” 又把朱乐琴和朱乐理给甘景梳介绍了一遍。 寒暄了几句之后，甘景枳就把放在沙发上的衣服拿来给朱乐琴兄妹俩看。 朱乐琴看到衣服的时候，马上就心动起来。 款式从来没有见过，她试着穿上身，不仅显腰身，衣服的颜色还显皮肤白，还很暖和，质量也不错，穿个物流奶奶肯定没有问题。 一句话：穿起来全是优点！ 第185章 惊掉下巴 朱乐琴不由问：“景枳，这衣服一件多少钱？” 甘景枳也不卖关子，直接说：“一件六十块。” “六十！” 不仅朱乐琴，甘景梳也没有控制住，觉得这个价格有点吓人。 外面一件外套，最多也不过二三十，甘景枳一开口就翻倍了。 朱乐琴一个月的工资才二十，现在一件衣服就要她三个月的工资去了。 甘景枳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狮子大开口。 “你们没有听错，是六十块。这衣服我早就做好了，但是一直没有拿出来卖，是因为在平肃应该没有几个人能穿得起，我是打算要卖到省城的。” 朱乐理从自己妹妹手里接过衣服，自信地看了看。 他是见过好东西的人，衣服的布料或许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款式和设计确实新颖，到那时要卖六十，还是贵了。 “你这衣服不值六十。” 甘景枳却不反驳他，而是从桌上拿起了几张图纸，递给朱乐理。 图纸上，画着她对这次做的几款棉衣的穿搭。 朱乐琴凑过去看，“哇，这衣服这么搭配，看起来好高级啊。” 甘景梳也伸头去看，外套里面一件普通的白衬衣，下身一件小脚裤，搭上小皮鞋，很简单的搭配，但是加上上外套后，看起来就很显贵气，比画报上的明星还好看。 朱乐理的视线从图纸上转移到甘景枳脸上，看到她脸上自信的神情，不由佩服。 没有想到平肃还能有甘景枳这样的人，不卑不亢不急不躁。 他又拿起衣服看了看，觉得上面手工缝合的地方，有些眼熟。 “你这衣服……是出自谁的手？” 甘景枳看到他的手指在缝合的地方摩挲，“你问这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手工缝合的部分，跟我们家长辈的手法很相似。” 朱乐琴听到哥哥这么说，也拿过衣服看，“是啊，跟奶奶的缝合手法一样漂亮。” 甘景枳看着面前兄妹两人的眉眼，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从脑海里蹦出来。 “你们认识朱颜吗？” 朱乐琴和朱乐理突然那听到姑姑的名字，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双双看向甘景枳。 “景枳，你认识我姑姑？” 姑姑？ 这个世界这么巧吗？ “朱颜是我后妈。” “后妈？姑姑再婚了？”朱颜有点震惊，但还是要确认一下，“我姑姑在部队文工团工作，听说还是文工团的团长……” 话还没有说完，朱乐琴就意识到甘景枳是军人家属，她爸爸好像是首长，她老公也是官兵，那这个巧合八成就是真的了！ 甘景枳点点头，“她之前是在文工团工作，但是因为身体不好，上个月提前退休了。” 朱乐理问她：“那她现在在哪里？我们能去看看她吗？” 甘景枳想了想，对朱乐琴说：“她跟我爸住在家属院，我不能贸然带你们去见她，要先问过她的意思，但是我我明天就要去羊城了，不过你们的情况我等下回去就会跟她说，她如果想见你们的话，我让她去医院找你。” 她一向不喜欢帮人拿主意，所以这个事情还是让朱颜自己看着办吧。 这么多年，明明在同一个地方，朱颜却从来没有回去过， 不知道她心里是不是还有什么疙瘩没有解开。 朱乐琴高兴地点点头，“好，谢谢你，我奶奶真的很想她，以前家里对不起她也是为她好，那时候太乱了……” 甘景枳知道，因为一些错误，很多人为了保全家人，不得不做一些违背心里意愿的事情。 接个人又说了一些关于朱颜的事情，大多是问朱颜这些年的情况和身体。 甘景枳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主要是她相信朱乐琴。 何况朱颜没有自己的孩子，心里多少是有遗憾的，要是能跟娘家的晚辈多往来，也算是一种慰藉吧。 最后，又说回衣服。 朱乐琴见这么贵，就打消了想要买一件的想法。 那些化妆品几块钱她还能承受，现在要她拿出三个月的工资来买一件衣服，她还承受不了。 朱乐理说：“我相信你的衣服在省城能卖六十，但是在平肃，最多能卖四五十一件，如果你愿意的话，五十块，你有多少我要多少，另外，你的这些图纸也要送给我。” 甘景枳见他这么爽快还了个价：“全要加图纸，五十五一件。” “好，五十五。” 甘景枳愣了几秒钟，她以为朱乐理还会再还一个来回呢。 “我有十一件，你有这么多钱吗。” 五十五块钱十一件衣服就是六百零五块了。 其实要是她自己能亲自去省城卖的话，一件七十她应该也能卖出去，但是她现在要提前去羊城，就没有这个时间了，那就直接脱手吧，亏一些就亏一些吧，她要利用这时间去挣更多的钱。 朱乐理：“你要是不要票，我马上就能付你钱。” 甘景枳本就没打算要票，主要是平肃的布料太过普通，大多都是劳动布，她要做的衣服款式劳动布没有办法做，拿了布票也没有用。 这次这十一件衣服的布料还是之前梁长琛的父母给她带来的，用完也就没有了。 她以后也不打算自己做了，太辛苦朱颜了，她爸爸都有些意见了，要是做服装生意，她还是趁这次去羊城看看有没有什么门路吧。 于是，朱乐理当场数了六十张大团结和一张五块给甘景枳。 甘景枳理了理，把钱放包里了。 不过她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如果你要在省城零售的话，建议你一件卖六十八以上。” 朱乐理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我姑姑的事情，还得麻烦你回去跟她说说。” “好，我会的。” 送走了朱乐琴兄妹俩，甘景枳就打算收拾收拾回去做饭。 而一旁的甘景梳这才缓过神来。 “姐，你刚才一下子挣了六百块钱？” 甘景枳手动把她的下巴抬上去，“赶紧收拾收拾，我们该回去了。” 对于赚钱的事情甘景枳不想多说，以后还会有更多让甘景梳震惊的事情的，她得自己慢慢消化。 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地说了一句：“你今天看到的事情回去不要随便跟人说，连小枫也先不要说。” “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甘景枳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但是甘景梳还是乖乖点头了。 她这会还有些感到不真实，感觉钱这个东西突然变得膨胀起来，一下让她见太多了。 以至于回去的时候，甘景梳一直盯着甘景枳的那个包，她刚才把六百块钱放到包里了！ 第186章 出发去羊城 俩人回到家属院的时候，去买票的甘景枫和福仔已经回来了，正在帮朱颜做饭。 甘景梳还没有从甘景枳这么会挣钱的震惊里回过神来，整个人反应有些迟钝，帮忙洗菜的时候把好菜当成烂叶菜扔掉了。 朱颜也不好说她，刚好家里的酱油没有了，拿了钱让她去打酱油。 甘文政还没有回来。 甘景枳回房去算账去了。 之前去开存折的时候，她自己只有两千块。 后来碎石机的设计稿收入是一千，也存进去了。 最近的稿费和翻译稿的费用加上今天卖外套的钱，减掉开支，也有一千多的现金。 这次去羊城，她打算把存折带去，然后身上再带五百块分开放，应该足够了。 算完后，她数了十一张大团结出来，打算拿给朱颜。 做外套比做裙子费力，所以甘景枳算一件十块钱给朱颜。 这会，只有朱颜在厨房炒菜。 刚才帮忙打下手的甘景枫和福仔见没有什么事情，已经到隔壁去看陆云天跟人下棋了。 甘景梳去打酱油还没有回来。 甘景枳把钱给朱颜的时候，顺便把朱乐琴和朱乐理的事情跟朱颜说了。 朱颜炒菜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说：“好，我知道了，我考虑一下。” 甘景枳从朱颜脸上看不出什么，怕说错话，也就没有说什么。 朱颜这次没有再推辞甘景枳给她的钱，因为就算她不要，甘景枳也会偷偷放到她的衣服口袋里。 上次她就没好意思要，主要是那些钱都超过她的工资了，结果甘景枳偷偷塞到她的裤子口袋里，洗衣服的时候她才发现，其中有一张钱都被她搓坏了，这让她心疼了好几天又不好跟甘文政说。 与其这样，还不如大大方方把钱收了呢。 因为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要出发去羊城了，吃晚饭的时候，大家都在听朱颜说羊城的一些事情。 没有办法，家里只有甘文政和朱颜两人去过羊城，不过也都是出差公干，但已经足以教他们这四个土包子。 朱颜从说话称呼到吃穿住行，把能想到的都说了一遍，甘文政偶尔补充一两句。 直到吃完饭，除了甘景枳，其他三人都像是经历了一次填鸭式教育一般，都在努力消化所接受的新东西。 其实甘景枳也觉得是新东西，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也没有去过羊城，她是十年后才第一次去的羊城，那时候的发展已经把其他城市拉开了很大的距离。 不过她毕竟多活了一次，懂的比他们多，能够把那些在他们听起来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很快融会贯通到这个时代的羊城里。 ————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四人早早就起来了，都穿上了最破旧的衣服。 主要是因为他们四个人男的俊女的美，很容易被人盯上，这在长途火车上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甘景枳还特意往他们脸上涂抹了一些东西，把本来的样貌也给掩藏了起来。 甘文政难得假公济私，让他的警卫员开着破吉普送他们去火车站坐车。 他们先坐火车到省城，再从省城坐火车去羊城。 羊城就在隔壁省，但坐火车还是要一天一夜才能到。 到了省城，买了火车票后还有两个小时火车才开。 甘景梳觉得在火车站白白等两个小时太浪费时间了，就提议出去逛逛。 他们当中，甘景梳和福仔都没有来过省城。 甘景枳想了想，反正他们都没有带太多的行李，每人就一两套换洗的衣服和一些吃的用的，要逛的话也不会太累赘，于是便同意了。 火车站附近刚好有一个百货商场，甘景枳带着他们去逛了一圈。 其实他们也没有什么好买的，就是想看看省城的人吃得穿的都是怎么样的。 这些在甘景枳眼里，并没有什么新奇的。 反而是来往的人，看他们这四个土包子比较新奇。 没有办法，现在谁出门不是想着穿上最好的衣服，就怕被人看轻了去。 偏偏他们四个怕被人盯上，反其道而行。 以至于他们想问问衣服卖多少钱的时候，售货员连正眼都不看他们一眼，觉得他们是乡下人进城，肯定没有钱买不起，连招待都不想招待他们。 甘景梳对这种狗眼看人低的行为很是气愤，甘景枳抚了抚她后背，“不用生气，他们眼睛只能看到有钱人和穷人，这说明他们太狭隘了，这是他们的问题，不关我们的事，我们跟他们本来就是陌生人，等我们从这里出去，就更加陌生了，谁也不认识谁。” 甘景梳也不是那种喜欢钻牛角尖的人，被甘景枳这么一说，心里瞬间就平衡了。 甘景枳不知道的是，她安慰甘景梳的这一番话，被福仔听到了心里去，并且这些话在后来的很多时候，都治愈了敏感的福仔。 他是自卑的，尤其害怕面对这种被人看不起的场面。 他本就没有钱，人家一眼就看得明明白白。 在村里的时候，大家都一样，所以就没有谁看不起谁的说法。 但是在外面的时候，你并不认识看不起你的人是谁，有可能是什么单位的领导家属，又可能是他们这种底层人民得罪不起的人，所以就在心里生出了畏惧。 但是甘景枳却说，这其实是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有问题。 这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说法。 但顺着这个说法去想，他突然就觉得自己穷不是错了。 他穷，不过是暂时的，但是那些人的狭隘，或许会这么伴随着他们一辈子。 相比起来，他是有机会改变的，而那些人，或许永远没有办法改变，那么迟早有一天，他们也会被比他们更有钱的人看不起！ 想到这些，福仔觉得自己的内心变得强大起来。 他相信，只要跟着小枳姐，总有一天，他会有钱，会出人头地的，这种预感是在小枳让他复习参加高考的时候开始有的。 因为他们的穿着，走到哪里都被人看不起，所以几个人都失去了继续逛下去的欲望。 甘景枳看了看时间，打算带他们去吃点东西，然后差不多就可以去检票上车了。 第187章 吃饭被刁难 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坐到国营饭馆里想要点菜的时候，又遭受到了歧视。 服务员带着他们坐到了一张客人刚走的桌子上。 那张桌子的碗盘虽然都收走了，不过桌上还散落着啃过的骨头，还有洒在桌面上的汤汁饭粒。 可服务员把菜单摔在桌上后，就站在一旁轻蔑地看着他们，一点都没有要把桌子擦一擦的意思。 甘景枳有点不明白，明明是一个淳朴的年代，大家都在为建设国家努力，怎么这些售货员服务员就要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呢？！ 这一次，甘景枳一点都不想再忍了。 她就那样抱着手臂靠坐在椅背上。 其他三个人感受到了她的气场变化，也跟着没有吭声。 服务员见他们没有点菜，不满地斜睨了他们一眼，“你们到底要不要吃饭，没钱吃就出去。” 甘景枳开口说到：“你先把桌子擦干净我们再考虑吃不吃饭。” 服务员翻了个白眼，“没钱吃饭还装什么装，不吃就赶紧给我走人，快饭到点了，不要耽误别的客人用餐。” “你要是不把桌子擦干净，我们就一直这样坐着，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你——” “哦，对了，商业局好像就在斜对面吧，小枫，你拿着我们的介绍信，去把商业局的领导请过来，说我要请他吃饭。” 服务员没有想到几个土包子还知道商业局，脸色马上变了变，不过她还是嘴硬地说道：“你骗谁啊，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子，竟然还说要请商业局的领导吃饭，简直笑死人了！” 甘景枫已经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服务员有点慌了，质问甘景枫：“你干什么去？” 甘景枫没有理她，继续朝门口走去。 服务员这下站不住了，连忙上前拦住甘景枫，“你别去，别去，我给你们擦桌子。” 甘景枫看向甘景枳，见到甘景枳对他点点头，他才拍掉服务员拉着他的手，退了回来。 服务员赶忙跟过来把桌子擦干净，一边擦一边谄媚地说：“这我也不知道你们认识商业局的领导啊，你们要是早点说，我也不能这样对你们不是……” 这个脸色变得真是熟练，想来捧高踩低的事情没少做。 甘景枳凉凉地说：“谁说我们认识商业局的领导了？” 服务员动作一顿，“那你们——” “怎么，不认识领导就不配在你们这里吃饭吗？” 服务员被甘景枳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 甘景枳的眼神就像是领导蔑视下属一样，让她拿不准她到底认不认识商业局的领导。 如果只是一个土包子，不应该会有这样的表情。 她虽然看不起穷人，可是还是有点眼色的，心里知道这几个土包子不好惹，也不敢再多生事端，低眉顺目地站在那里等着他们点餐。 甘景枳不理她，拿起菜单看了看，问问其他三人想吃什么。 三个人轮流看了一看，最后把菜单又传给了甘景枳，让她看着点。 主要是刚才她的气场有点吓人，他们还没有缓过来。 甘景枳看了看时间，刚才对付服务员浪费了一些时间，否则他们原本是可以吃一顿炒菜的。 现在时间来不及了，就每人点了一碗老友粉。 一旁的服务员尽管表面被驯服了，可心里还是怀疑的，虽然老友粉不是最便宜的素粉，但是也没有几个钱，那种看不起人的眼神又抑制不住地暴露了出来。 甘景枳坐在那里，凉凉地瞟了她一眼，然后对甘景枫说：“小枫，看来我们非得认识商业局的领导才能好好吃顿饭了。” 闻言，甘景枫又站起来要往外面走。 服务员心里这个堵啊，明知道自己被人耍，但还不敢说什么。 她拿不准甘景枳到底认不认识领导，可是她能确定，虽然穿得不好，到是真的不好惹。 她的工作是好不容易托关系才得到的，要是真得罪了什么领导，她也怕丢了工作，否则之前送的烟和酒不就打水漂了吗。 等他们的粉端上来后，甘景梳小声地问甘景枳：“姐，你和小枫真的认识商业局的领导吗？” 甘景枳摇摇头：“不认识。” 甘景梳不可置信地看向甘景枫，“你不认识那你刚才还要去请人家领导？” “姐姐叫我去的啊。” “你不怕你请不过来吗？” “怕啊。” “那你还去？” 甘景枫无所谓地说：“姐姐叫我去，那就先去了再说。” 甘景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感觉自己一下子不认识甘景枳和甘景枫了。 福仔心里也有这样的想法。 甘景枳看着他们两人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笑了笑。 “我们轻易不惹事，比如刚才在百货商店，我们并不想买衣服，所以人家对我们态度不好，我们也没必要太过追究。但是刚刚我们饿了要吃东西，那为了我们自己的目的，我们就该露出自己的锋芒来。凭我们的介绍信，之前不认识，那也可以马上认识。” 甘景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是她明确自己学到了一个成语：狐假虎威。 她姐连不认识的人都敢攀关系，她真的开了眼界。 可后来当她也想学着甘景枳这么狐假虎威的时候，第一次就翻了车，那时候她才知道，她姐姐的厉害之处。 福仔也得，自从他到平肃开始，短短几天时间学到的东西，比他过去在村里学到的东西都多很多。 他不禁感叹，人还是要走出来才行，如果永远窝在沙河村，他永远也不懂这些。 他明白自己和甘景枫的差距，但是只要从沙河村走出来了，那他跟甘景枫的差距就会越来越小！ 四个人吃完东西后，又买了一些瓜子零食水果，打算坐车无聊的时候吃，然后才检票进站。 甘景枳在检票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什么，朝身后看了一眼。 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怀疑地扫视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入目的都是陌生人，没有人跟她对视。 可是刚才，她强烈地感觉到有人在看她。 第188章 遇上旧人 四个人就这样登上了开往羊城的火车，要第二天中午才能到达羊城。 他们四人买的是坐票，六个位子的卡座，除了他们，还有一对年轻的夫妻跟他们坐在一起。 上车放好行李后，那对年轻夫妻就靠在一起睡觉，甘景枳他们也没有打扰人家，说话吃东西都会尽量小声。 因为前一天晚上，朱颜和甘文政跟他们说过火车上会有人贩子的事情，所以上了车后，他们四个人形影不离。 如果是甘景枳或者甘景梳要去上厕所，甘景枫和福仔就轮流陪着去，绝对不会让两个女孩子落单。 对此，甘景枳感到很欣慰，这两个总是跟在她身后跑，听她吩咐等着她给糖吃的男孩，已经长大了，长得比她都高了，也开始有自己的能力了。 中途，那对年轻的夫妻除了吃饭上厕所，女人一直都是昏昏沉沉地在睡觉。 甘景枳留意了一下，女人虽然围着围巾，把打扮的脸都挡住了，但还是能看出来她脸色蜡黄没有精神，吃东西也没有食欲。 她看过太多的新闻，知道不少拐卖手段，这种把女人迷晕后带走的是很常见的手段。 要不是看到女人清醒的时候两个人之间有互动，并且男人看起来很正直，理着寸头，像是当兵的，还很照顾女人，她心里真的很怀疑女人是被男人拐卖的。 只是第二天，在距离羊城一个站前停车的时候，那对年轻夫妻中的男人好像是下车去买东西了，然后没有上车。 甘景枳以为男人大概是抽烟上厕所去了，没那么快回来。 过了半个小时，都没有见到那个男人回来。 那个男人一直对女人细心呵护，下车的时候也没有见那个男人跟他的妻子交代什么，甘景枳不由怀疑那个男人是不是下火车后没有赶上车。 她想了想，摇了摇那个一直昏昏沉沉的女人。 “同志、同志……你醒醒。” 女人悠悠转醒，迷茫地看向甘景枳。 “跟你一起的那个男人好像在上一站下车后就没有上车，火车都开了半个小时了，都没有见他回来。” 女人的反应虽然有些迟钝，但是听了甘景枳的话，慌了起来。 “他、他是我老公，我……我该怎么办……” 女人想要站起来，但是她的身体太虚弱了，刚站起来就又软软地坐了回去。 这一折腾，女人脖子上的围巾掉了下来，露出了整张脸。 白新梅！ 甘景枳差点把这个名字脱口而出。 白新梅是她弃医从商后的助理，她能成功，白新梅功不可没。 白新梅是在崇青县的下乡知青，不过具体是在下面的哪个地方甘景枳没有细问，因为那是白新梅不愿意提起的往事。 在恢复高考前一年，白新梅嫁给了一个当兵的男人。而她的父母是被下放的大学教授，在白新梅考上大学前两年得到了平反。 要说，白新梅考上大学，又嫁了个不错的老公，父母又都是大学教授，从此应该走上幸福的人生。 只是她在高考前因为救人在冷天里落水生了一场大病，从此求子艰难。 后来在对v国的战争中，白新梅的老公牺牲了，没多久，白新梅的父母也相继去世了。 那时候，白新梅老公家还有几个兄弟，婆婆平常也对她不好，见白新梅的依靠全都没有了，就生出了吃绝户的想法，先把白新梅和她老公省吃俭用买的房子占了，后来又抢夺了白新梅父母留给她的房子和遗产。 那时候的白新梅还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哪里有心情去对付那些狼子野心的人。 可是她婆家的人并没有就此罢休，打着白新梅害她老公后继无人的名义，一直剥削着白新梅的工资。 白新梅浑浑噩噩地过了好些年，直到有一天，她从小走失的哥哥回来找到她，她才重新有了想要好好生活的想法。 只是她的钱财已经被婆家人剥削得差不多了，哪里还有什么余钱。 最后为了断绝跟婆家人的关系，她毅然决然地跟着她哥哥去了国都。 可是她在国都的生活并不顺利，嫂子嫌弃她没有工作，还把父母的遗产给败光了拿不回来，又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处处挑剔她。 白新梅并没有在国都呆多久，就又回了平肃。 那时候甘景枳刚好从医院离职，也正是迷茫的时候，正在边境上旅游，两个人就遇上了。 后来甘景枳开始做生意，白新梅成了她最好的助力。 甘景枳掩下心里的激动，安慰白新梅：“你别急，现在也不能下车，下一站就是羊城了，他这么关心你，肯定会想办法到羊场找你的。” “可是，我没有去过羊城……” “你要是不介意，我们可以陪你在火车站等你老公来找你。” 听到甘景枳这么说，白新梅怀疑地看着她。 甘景枳被她这么一看，才觉得自己太上赶着了，引起了怀疑，赶紧说：“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你老公应该是军人吧，我爸爸和我老公也都是军人，我们作为家属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说着，甘景枳还把自己的介绍信拿出来给白新梅看。 他们的介绍信是甘文政帮忙开的，上面盖着部队的公章。 一旁的甘景梳他们一路上都谨记着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不要同情可怜人，时刻提醒自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以一路上不抡论看到听到什么，都沉默地撇开眼，只跟自己人说话。 但是这会看到甘景枳主动跟人搭话，甘景梳忍不住拉了拉甘景枳的衣摆。 甘景枳笑着对她摇摇头，小声说了句：“没事，她不是坏人。” 坏人脸上又没写“我是坏人”，并且舅舅还说了，坏人是最会伪装的，有时候会扮演成夫妻、祖孙、兄弟姐妹，甚至会伪装成为弱小，不仅有人设，还有剧本，设好了套路让那个人同情，降低防备心理。 面前这个女人不就是“弱小”吗？ 甘景枳见甘景梳仍旧警惕地看着白新梅，心里不由觉得好笑，看来昨晚甘文政和朱颜的防范教育教得太好了，让他们警惕心这么强。 不过这是好事，有时候宁愿防卫过当也好过没有丝毫警惕心理。 第189章 半个老乡 白新梅看到那个红色公章，这才放心下来，毕竟这个时候还没有人能在这些事情上作假。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叫甘景枳，这都是我的弟弟妹妹。” 甘景枳一一把甘景梳、甘景枫还有福仔介绍给白新梅。 甘景梳这下更觉得甘景枳傻了，不仅主动跟人聊天，还把他们介绍给“弱小”，万一面前的女人真的是坏人怎么办，不会把他们一锅端了吧？ 她忍不住又拉了拉甘景枳的衣摆，让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甘景枳有点哭笑不得，小声对甘景梳说：“我认识她，她真的不是坏人。” 甘景梳这才没那么防备。 白新梅暗暗在心里把几个人的名字记在心里，然后也做了自我介绍。 尽管甘景枳早就知道了她的名字身份，但是一脸认真地听完，然后问：“你和你老公去羊城做什么？” 白新梅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你也看到了，我身体不好，我老公最近在休假，刚好有人给我们介绍了羊城一位有名的医生，我们是来看病的。” 甘景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从小学医，介意我给你把个脉吗？” 她想看看白新梅的病是什么情况，如果能治好的话，她愿意帮帮她，就算她治不好，她也能给白新梅介绍医生，重活一世，她在信息方面，比别人知道的更多。 白新梅没有想到面前看起来比自己还年轻的女孩竟然懂医术，而且她看起来很善良，应该是没有恶意的，所以她没有犹豫，把手伸了出去。 甘景枳给白新梅的两只手都把了脉，她觉得以自己的中医水平想要治好她，不太能办得到，主要是她两世的中医水平一直停留在二十岁，上一世她考上大学后，改学西医了，后来心力都花在了外科手术上。 西医大都是治标不治本，以目前国内的西医水平，甘景枳觉得白新梅想要治好生孩子不太可能，很多药物都还没有研发出来，但是如果是她师傅许老爷子出手的话，应该还是有五成把握的。 于是她说：“你应该是受过大寒后没有彻底根治又接连劳累损伤了根本，拖到现在我是没有办法治的。” 尽管甘景枳说得很对，但是白新梅没有办法高兴得起来。 为了参加高考，她一边下地干活一边复习，每天都很累，但是她坚持了两个月，就是想回城跟父母团聚， 这次好不容易高考完，她又生病了，老公何泽就马上带她到省城看病。 她在省城也看了四五个医生了，说法跟甘景枳的说法都大同小异，不过有一位医生最后给他们介绍了羊城的一位医生，让他们到羊城来找这位医生看病，于是他们马上买了到羊城的火车票。 甘景枳话没说完，就看到白新梅更加难看的脸色，见不得她这样，拿出了纸和笔，写下了自己在平肃和沙河村的联系方式和老家许老爷子的地址，递给白新梅。 “我虽然治不好你，但是我师傅应该能治好你，如果这次你们到羊城还是治不好，可以去找我师傅试试看。” 其实甘景枳知道，他们这次到羊城，也是治不好的，否则上一世也不会一直没有孩子了，但是她这个时候不好明说出来。 白新梅接过甘景枳写的纸条，不由讶异，“我就在沙河村对面的石河村下乡，我老公是镇上的人，没有想到我们离得这么近！” 甘景枳也惊讶。 上一世，白新梅一直不愿意提起她在下乡时候的事情，所以她一直没有多问，没有想到两人曾经离得这么近！ 不过两个村子虽然在对岸，却因为祖辈之间有恩怨，一直没有往来，连带也会警告下乡知青不要跟对岸的人有什么往来，所以离得这么近都没有见过也是情有可原的。 甘景梳找到了插话的机会，“我们沙河村的人跟石河村是世仇，你在石河村下乡，那跟我们村也是仇人。” 甘景枳责怪地看了甘景梳一眼，“人家只是在石河村下乡，又没有对我们沙河村做过什么坏事。” 转而又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脸色变得不好的白新梅：“你是下乡知青，那你文化水平应该不错，今年参加高考了吗？” 白新梅因为老公丢了，又遇到军人家属，人还是半个“老乡”，也睡了一路，所以这会比较有精神。 结果刚有点兴趣想要跟甘景枳聊下去，结果却得知两人身处对岸，两个村之间的恩怨深重，那么她们之间是不应该有太多联系的。 没有想到甘景枳竟丝毫不介意她是石河村的，还愿意跟她说话，于是就接上了甘景枳的话聊了起来。 “参加了，不知道能不能考得上。” “你报了什么学校？” “我报的是省城最好的大学，我父母是那里的老师，如果考上了，那我就能和我父母团聚了。” “你肯定能考上，到时候你的户口迁移到省城，去我们沙河村找我师傅看病就不算是石河村的人了，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谢谢你，你想得真周到。那你今年也参加高考了吗？” “嗯，我们四个都参加了，不过我们全部都填的是国都的大学。” “真好，我还没有去过国都呢。” “没关系，以后我们的国家会越来越进步的，你肯定有机会去国都的。”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聊得白新梅甚至感觉自己身体都精神了不少。 一旁的甘景梳见两人越聊越高兴，也知道白新梅不是坏人假装的“弱小”，也就没那么防备了。 尽管刚才因为白新梅是在石河村下乡而产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是甘景枳说得对，如果白新梅考上了大学，户口就会迁移到省城，那她跟石河村就没有关系了，那也就是不沙河村的仇人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聊天里，也时不时地插上一句嘴。 白新梅见状，觉得她是个小女孩心性，也没跟甘景梳计较，几个人越聊越愉快，甚至还说起了前段时间石河村村长赵平的事情来。 还免不了地提起了村长的女儿赵香巧，甘景枳还特意留意了一下甘景枫和福仔的表情，见他们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来是都在心里把赵香巧放下了。 第190章 下车 甘景枳和白新梅一直聊到了羊城站，两人看起来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 当然相见恨晚了，甘景枳是迁就着白新梅在聊天呢。 上一世，白新梅是除了家人之外，对甘景枳最好的人。 她曾经多次提醒她韦西荣和陆海娜的事情，只是那时候她一心一意地相信他们，觉得他们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不可能会害自己。 可事实上，旁观者清。 她却一叶障目！ 所以，甘景枳是很感激白新梅的，就算是她没有相信白新梅的话，白新梅仍旧尽自己的全力帮助自己，所以甘景枳也想回报她一些什么。 或许，她可以帮白新梅提前找到她哥哥，让他们一家尽快团聚。 下火车的时候，甘景枳让甘景枫和福仔帮白新梅拿行李，自己则扶着白新梅下车。 也不知道白新梅的老公何泽是要坐火车到羊城还是坐汽车，不过他把老婆丢在火车上了，肯定会到火车站来找的。 从火车站出来，大家都饿了，决定先去吃个午饭。 火车上的东西不好吃还贵，甘景枳一路都没有正经吃过饭，都是吃些零食和水果，只要肚子不饿就行，好在在车上的时间只有一天时间，要是去更远的地方，要在火车上呆几天，甘景枳觉得自己能疯。 现在下了火车，她就想吃点好吃的。 白新梅一路上没有什么胃口，这下下了火车，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心情也不一样了，也觉得饿，也想吃点好吃的。 他们五个人进了火车站的国营饭店。 下火车前，谁都不想再发生在省城时被人看低的事情，所以都换上了好衣服。 这是在羊城，靠近香江，很多东西传过来使得这里的物质生活比他们省城丰富多彩，这里的人就会更加以貌取人了。 如果他们再穿得破破烂烂被人看不起，那就没有办法开眼界了，谁会愿意把时间浪费在没有钱的土包子身上。 才坐下，甘景梳就迫不及待地说：“姐，你刚才看到了吗，站台上有人在卖东西，竟然有人在卖东西，这不会被抓的吗？” 甘景枫也说：“不仅站台有，火车站门口也有。” “买东西的人还围上去，这么显眼，却没有红袖章。”福仔也补充说。 甘景枳笑了笑，“这就是我带你们来想让你们看的东西。国家准备发展经济，个体买卖就是最好的方式，羊城算是试点，以后肯定会在全国范围内推广的。” 甘景梳想到甘景枳卖的化妆品和衣服，“你是说，以后可以个人卖东西，不用去供销社买？” “对，你们一路从火车站出来，见到的不就是这样的吗？” 福仔想了想问：“那卖了钱会上交公家吗？” “不会，卖东西得到的钱，都是你自己的。” 甘景梳不敢置信，“全部都是自己的？一分钱都不用上交？” “这种小买卖不算什么，如果开公司做大买卖，就要交税” 福仔羡慕，“要是我们那边也能这样就好了。” “会的，不过还要等一等，等这个计划完善了，就会推广到我们那里的。” 坐在一旁的白新梅也说：“真该出来多走走，不然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现在去哪里都要介绍信，还得要有钱有票，否则连车票都买不到，所以大家没事，也不会出来乱逛。 五个人吃饭，点的是炒菜加米饭。 白新梅不好意思占他们便宜，说要把钱给甘景枳。 之前在车上的时候，她看到他们穿着都很“简朴”，以为他们家里条件不好，可是却又准备了好多果果零食，看包装的纸袋，像是供销社买的，估摸着那些东西加起来也有好几块钱，所以白新梅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穷。 果然，聊着聊着，甘景枳告诉她，他们是出来玩的，家里长辈不放心他们第一次自己出远门，让他们穿得破烂一点，以免被人盯上。 白新梅是和何泽这个军人一起出来的，安全感十足，并不害怕什么，也就没有必要伪装什么。 后来看到他们换衣服，她也看出来了，他们确实不像是缺钱的人，除了当中一个叫福仔的对比起来穿得比较朴素，其他三个人的衣服鞋子外套，都是八成新的，并且款式样式看起来也是城里人才会穿的。 而且他们是出来玩的，能有这个闲钱让几个孩子一起出来玩的家庭，哪里会是家境不好的家庭呢。 甘景枳当然不会要白新梅的钱，“我们人多，这要算也不好算，就当我们是顺便请你吃一顿饭吧，也没有多少钱，不用在意的。” 白新梅也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既然人家都这么说，她就说等以后有机会，她再请回来，否则再推脱反而显得自己太斤斤计较了。 菜虽然点得有些多，分量也足，但因为有甘景枫和福仔这两个还在长身体的大男孩在，最后还是一扫而光了。 甘景枳和甘景梳也吃得很饱。 只有白新梅，她胃口虽然相比在车上的时候好了一些，但是也吃不了太多，喝了一碗热汤后，就着清淡的两个菜尽量多吃一些饭。 吃完饭，他们又回到火车站门口等何泽。 甘景枳觉得干等实在有些无聊，就让甘景枫去买点零食回来吃。 其实他们个个都吃得很饱，并不想吃什么零食，甘景枳主要是让他去跟那些小商贩打听打听自己做生意的事情。 没多久，甘景枫就回来，告诉他们，那些小商贩都是得到一个什么经营许可证后才能到街上来卖东西的，没有那个经营许可证，还是会被抓的，但是只要有那个证，卖东西就是合法的，没有人会抓他们。 只是他们等了很久，直到天都快要黑了，还是没有等到何泽。 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肯定不会是赶不上火车这么简单，应该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 甘景枳看着一脸担忧的白新梅，劝说她先跟着他们去招待所。 白新梅觉得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何泽是军人，就算是自己丢了，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又等了一个下午，她的身体也实在没有办法再坚持了。 第191章 路边的早餐 他们又在国营饭店吃了顿晚饭，才到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打算入住。 招待所只剩两间房了，天都黑了，也不好换地方，只好男生一间女生一间。 好在两间房间是相邻的，如果有什么事情，也好互相照应。 大家都累了，洗漱后都早早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甘景枳她们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甘景枳下床穿好衣服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旁边甘景枫他们也听到声音打开门出来看。 甘景枳问：“你是谁？” 男人往房间里看了看。 甘景枳警惕地把门合上了一些。 男人看到她的动作，掏出了自己的证件，“我是公安，来找白新梅，楼下登记她住在这个房间，她在不在里面？” 甘景枳接过他的证件看了看，吴涛，正是附近公安局的。 “你找她干什么？” 白新梅刚才听到有人敲门也跟着起床了，这会听到自己的名字，朝门口走过来，看到说要找自己的人自己并不认识。 甘景枳把男人的证件递给她看。 白新梅看过后说：“我是白新梅，你找我什么事？” 吴涛站直了身体，“嫂子你好，我是吴涛，是何泽的战友，是他让我来找你的。” 白新梅总算听到自己老公的消息了，有点激动：“他现在人在哪里？” “他昨天在羊城的上一站下车时，遇到人贩子拐卖小孩就追人去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追到哪里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久了都没有来找她。 “那他没受伤吧？”人贩子都是亡命之徒。 “我没问，但是电话里听声音应该没什么事，他就是担心你。”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何泽说你应该不会走远，让我先在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找找看，可是，他不是说你是一个人吗？” 刚才开门的甘景枳见吴涛不是坏人，就回去洗漱了，房间里似乎还有第三个女孩在里面。 白新梅解释：“哦，我在火车上遇到了我下乡所在村子隔壁村的老乡，他们昨天陪着我一起在火车站等了何泽一个下午，后来天黑了就一起来招待所住宿了。” 吴涛点点头，他判断甘景枳应该不是坏人，刚才还防着他呢，然后看向隔壁房间一直守在一旁的甘景枫和福仔问：“他们两个也是吗？” “是的。” 吴涛见到白新梅没事，就说：“那好，我到楼下等你，带你去吃早餐，有什么事情等下再说。” “好。” 洗漱好的甘景枳看了看时间，早上八点多。 见到白新梅有可靠的人来找，就跟她商量，他们想退房，问她是否要跟他们一起去部队的招待所。 昨天他们下了火车后，给甘文政打过电话，他让他们到部队的招待所入住，那里比较安全，环境也比较好。 甘文政是了解甘景枳的身体情况的，特意说了部队招待所能提供热水洗澡。 尽管羊城的冬天没有那么冷，但是对夏天尚且要用热水洗澡的甘景枳来说，现在这个招待所的条件真的不算好，别说热水洗澡了，就是想喝个热水，招待员都不耐烦地说没有，那态度就像是他们欠她钱一样。 还有床铺被褥上也有污渍，甘景枳当过医生，本身就有些小洁癖，实在是没有办法忍受，所以她昨晚是和衣睡觉的。 现在既然不用在火车站等何泽了，那她就想换个舒服点的地方。 昨晚她就没洗澡，只简单地擦了擦，加上在火车上的时间，她已经两天没有洗澡了，这对于她这个天天都要洗澡的南方人来说，感觉身上哪哪都不舒服，必须要好好洗一洗才有精神去“见世面”。 白新梅想了想，拒绝了甘景枳的提议。 何泽来之前，她哪里都不想去，但是也不好拖累甘景枳他们，还是先分开吧。反正她知道他们是沙河村的，到时候要想找他们也不困难。 甘景枳也没有坚持。 其实重生后，她有想过要不要去找找上一世对她有帮助的那些人，但是她太忙了，这个念头只是闪过。 后来就想着顺其自然吧，因为她以后是要去国都开始另一种不一样的生活的，未必会再遇上他们，那何必多此一举呢。 甘景枳他们收拾好行李，跟着白新梅一起下了楼后就先走了。 走在羊城的街道上，没有记忆中见过的高楼大厦，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层灰色中。 不过，甘景枳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暂时的。 用不了多久的时间，这个城市将会迎来飞速的发展，成为祖国最强壮的心脏，拥有着最强有力的经济命脉，成为世界贸易的中心。 而此刻，道路的两旁，有零零落落的人推着早餐车出来卖早餐。 有客人来买东西的时候，早餐车的小老板打开蒸笼的盖子，里面冒出来蒸腾的热气，香味也跟着散发开来。 甘景梳拉了拉甘景枳的手，“姐，那边有卖油条的，我饿了。” 甘景枳看过去，卖油条的那个摊位还兼卖着肠粉，老板娘正忙得不亦乐乎。 “行，那我们先去吃早餐吧。” 四个人朝那个摊位走过去。 摊位的老板娘围着围裙正在给上一位客人找零，见到甘景枳他们走过来，连忙笑着招呼。 “你们好，新鲜的豆浆油条肠粉，要不要尝尝看？” “好，豆浆油条肠粉都各来四份。” 老板娘高兴地说：“好好好，你们先坐着稍等一下，这就给你们现做。” 福仔看着价目表，嘴唇动了动，但是最终没有说什么。 甘景枳把他的这个小动作看在眼里。 其实昨天在国营饭店吃饭的时候，福仔偷偷注意菜单价格的眼神也被甘景枳看到了。 福仔太敏感了，甘景枳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四个人围着一个四方的小桌子坐了下来。 老板娘先给他们各盛了一碗豆浆，“早上天气有点凉，你们先喝点豆浆暖一暖。” “好，谢谢。” 甘景枳端起豆浆喝了一口，原滋原味的豆浆甜甜的，暖暖的，喝进肚子了，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 很快，现炸的油条也端了上来。 黄橙橙的大油条还冒着热气，一口咬下去香酥脆口。 甘景枳掰开一小段泡进豆浆里，悠闲地吃了起来。 其他三人也都学着她的样子，吃得很满足。 第192章 羊城的早晨 背着相机来的甘景枫昨天从下火车开始，就忍不住把相机拿出来拍照，实在是有太多跟南蛮省不一样的地方了。 这会，吃到一半他就又忍不住想让老板娘先给他们四个人拍一张照片，他觉得这是值得纪念的一个场景。 甘景枫调好相机后教老板娘按快门，然后退回去跟甘景枳他们一起，四个人举着油条朝着相机扬起笑脸。 “咔嚓”，他们此刻的笑脸被定格住了，同样被定格住的，还有羊城刚刚迈步的样子。 肠粉端上来的时候，淋着酱汁，看起来鲜嫩可口十分诱人，甘景枳尝了尝，还挺合胃口的，但是她已经饱了，勉强吃了几口，就推到甘景枫面前让他帮吃。 甘景枫二话不说就吃起来，他正在长身体，吃得多，甘景枳又是自己姐姐，一家人常常坐在一起吃饭，有什么好嫌弃的。 甘景梳虽然平常吃得比较多，但是今天一大碗豆浆灌下去，她的胃也有些饱了，她不好意思地问福仔：“我也吃不下了，你要是不嫌弃我的口水，也吃了吧，但是如果你嫌弃，那、那就算了。” 福仔的脸陡然一红，愣了半晌，最后小声地说：“不嫌弃。” 于是甘景梳就把自己面前的肠粉推到福仔面前。 甘景枳的眼神在福仔和甘景梳之间来来回回看了好几眼，没有说什么。 上一世，福仔三十多岁了才娶了邻村的一个离过婚的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生活并不幸福，一直都没有自己的孩子。 她想不起来甘景梳嫁给谁了，但是好像过得并不好，那个男人会家暴。 如果这两个人在一起…… 摇摇头，甘景枳觉得自己不能多想。 这个时候正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时间，买早餐的买早餐，上班的上班，慢慢地，人流汇集得越来越多。 这让其他三个土包子边吃边看傻了眼，暗暗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要跟紧甘景枳，不要把自己弄丢了。 吃完早餐付了钱后，几个人就直奔部队招待所，甘景枳一边走，一边暗暗记下有用的信息。 到了招待所后，甘景枳不放心地让服务员先带他们看过房间的环境，觉得可以后，才办理了入住。 他们开了两间房，仍旧是男孩一间女孩一间。 到此，他们才算是安顿了下来。 甘景枳让他们回去休息一下，换上最好的衣服，她等下要带着他们出去逛逛。 来都来了，当然是要吃喝玩乐一场。 甘景枳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后，换上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款式是她之前画了让朱颜做的，简单的款式穿起来显得落落大方，非常耐看，是经久不衰的一个经典款式。 好在羊城的十二月还不算冷，随意套件外套就可以了，在外面有太阳有可能还要把外套脱掉才行。 甘景梳也穿上了一条裙子。 她比甘景枳矮了一些，所以甘景枳每次给她选衣服裙子的时候，也是花费了一些心思的，只要不跟高个的人站在一起，她看起来也算娇俏可人。 甘景枳还特意给她们都化了个淡妆。 甘景梳虽然也有化妆品，都是甘景枳送给她的，但是她平常都没有用过，主要是她在村里，涂脂抹粉地会显得太特立独行了，她自己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现在看到镜子里的脸，她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明明脸还是自己的脸，只不过白了一点，眉毛也是她自己的眉毛，也只不过是修了一下，画深了一些，嘴唇也是自己的，涂上淡淡的粉色后抿了抿，她整个人就都不一样了。 刚刚他们坐在路边吃早餐的时候，她看到羊城姑娘的穿着打扮就觉得很洋气，没有想到自己自己这么一改造，好像也跟那些姑娘一样了。 “姐，这、真的是我自己吗？”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这个村姑可以变得这么漂亮。 甘景枳把脸也凑到镜子旁，“那你说我是我吗？” 姐妹两人的视线在镜子里交汇，甘景枳笑意盈盈，甘景梳则一脸很神奇地样子。 打扮好后，她们就去敲了甘景枫他们的房门，四个人一起出去逛。 羊城博物馆就在附近，甘景枳买了四张门票，每张五分钱，四个人排队朝里面走。 其实甘景枳对逛博物馆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她刚才是远远看到有个外国人免票进入了博物馆，所以才想要跟着进来。 只是博物馆比较大，进来之后，不知道那个外国人朝哪边走了，她只好带着甘景梳他们慢慢逛，看看能不能来个巧遇了。 博物馆里现有一万多件展览品，甘景梳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文物，每一件都认真去看，不时还小声惊呼，说自己在哪本书上看过哪件物品。 甘景枳看着这三个小土包子不由在心里暗笑，再过几十年，羊城博物馆经过几次扩建，文物收藏达到五十多万件，包括瓷器、古董饰品、古生物化石、丝绸文物等，应有尽有。 所以要像他们这样一样样仔仔细细地看过去，花一年时间都看不完。 不过甘景枳也不催他们，既然来了，那就多长点见识。 在博物馆里面逛了三个小时后，甘景枳都没有再遇上刚才一闪而过的外人。 也到午饭时间，甘景枳就带着他们出了博物馆。 在村里做过一段时间会计的甘景梳精打细算地说：“一张门票五分钱呢，我们不看完再走吗？” 甘景枫没好气地说：“你少吃根油条就能省出来了。” “不行，油条是面粉做的，多吃面粉能长高，我要多吃点。” 福仔说：“那我少吃点，把我的油条让给你。” “我不需要你让，你也不是太高，还是留着自己吃吧。”南方人普遍比较矮，能多长一点是一点。 甘景枳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觉得有点无奈。 自从小梳子见过梁长琛之后，小梳子就开始认为面粉是增高剂，一碰上面粉做的东西，都吃得很积极。 她看了眼她的身高，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次见面，她确实感觉小梳子好像真的长高了一丢丢。 第193章 遇到外国人 他们走到出口的时候，看到外面有个地方围了不少人。 甘景枫跑过去看热闹，很快又转身跑回来，“姐，有个外国人，叽里呱啦说个不停，但是好像没有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甘景枳心里一动，是不是刚才她远远看到的那个外国人呢？ 于是她朝围着的那些人走过去。 还没有走近，就听到有人用英语夸张地问：“到底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哪里可以吃到西餐？” 甘景枳走近，看到人群中确实有个外国人，正茫然地看着面前围着他的人，却没有人回应他的问题。 见到甘景枳直视着他走来，他试探地问，“哦，美丽的姑娘，你能听得懂英语吗？” 甘景枳不禁感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她压抑住心里的兴奋，开口用流利的英语回答：“是的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刚加入进来“围观”外国人的年轻姑娘竟然会说英语，而且还这么流利，没有吞吞吐吐，所有人都愣住了，顿时安静下来。 就连面前的外国人也愣住了。 过了好半晌，这个外国友人才回过神来，高兴得一直在感谢主，“我的天啊，我终于碰上一个会说英语的人了！” 甘景枳含笑不语，她曾经为了能看得懂外文资料，在英语上下了不少苦功夫，后来还出国交流过一段时间，所以口语还是不错的。 外国友人很激动，“哦，真的太好了，我来这里两天了，终于遇到一个会说英语的了，我真的太感动了，美丽的姑娘，你可以当我的翻译吗，我可以付给你酬劳。” 这个时候翻译十分稀缺，他出了外宾宾馆，根本找不到会英语的人，每天出门，他都找不到能跟自己交流的人，并且因为长相，还经常引起围观，就像现在这样。 外国友人激动地要上前给甘景枳一个拥抱。 跟在甘景枳身后的甘景枫和福仔见到这个外国人要动手动，连忙一人把甘景枳拉到身后，一人把外国人推开。 “你干什么，不准碰我姐姐！” 甘景枳拉了拉正在给她出气的甘景枫，“没事，他只是想跟我拥抱，这是外国人的表达情绪的方式，他没有恶意。” 甘景枫和福仔还是不放心，仍旧一左一右警惕地站在甘景枳身旁。 甘景梳着时候也凑上来，“姐，你真的会说英语啊？” 之前见到甘景枳翻译英文书，她还没有这么惊讶，毕竟她也会按照单词翻译出对应的中文，但是要她说出来，她是开不了口的。 她以为甘景枳也跟自己一样。 没有想到，甘景枳的英语这么流利！ “嗯，我是会一点。” 外国友人见自己的举动被人误会了，又叽里呱啦地讲了几句英语。 “美丽的姑娘，我刚才只是想要拥抱你，表达我的感动，我真的没有恶意，希望你们不要误会我。” 甘景枳朝他微笑：“我知道。不过我们华国人比较保守，请你克制一下你的热情，你这样对任何一个女性，都会被当成流氓的。” “好好好，我知道，我会注意的，华国人十分害羞，我不能随便跟异性接触，我刚才是一时激动忘记了。” 甘景枳对他这样的态度很满意，朝他伸出手，“你好，我是左佳。” 左佳是她上一世给自己取的英文名，算是她名字的谐音。 外国友人经过刚刚想要拥抱被阻止的教训，犹豫地伸手，见到没有人制止自己，这才握上了甘景枳的手，“你好左佳，我是安德华，不知你能否做我的翻译，我愿意付酬劳给你。” 甘景枳犹豫，她是带弟弟妹妹们出来玩的，不好撇下他们去给安德华工作。 她的初心是想要结交一下外国人，或许以后会对自己的想要做的生意有帮助。 安德华见到她为难，连忙报了一个不菲的价格，甚至还说愿意先付一半的酬劳给她。 甘景枳听了价格，非常心动，但还是跟他解释了她是带弟弟妹妹们出来玩的，不能丢下他们去给他工作。 安德华听了，马上说到，“既然你们也是出来玩的，能不能带上我，我跟着你们一起，并且愿意付给你刚才说的酬劳。” 甘景枳见安德华这么迁就自己，也不好再推脱，不过她要求支付方式是要外汇。 有了外汇，她可以到银行兑换外汇券，然后拿着外汇券到友谊商店去买东西。 友谊商店的东西不说平肃小县城了，就是国都都没有卖，最重要的是，价格还便宜。 安德华觉得这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就答应了，并且马上掏出了一半的钱，要求甘景枳马上当他的翻译。 甘景枳看着面前的钱，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她转身跟三个土包子说，接下来，他们不论去哪里，都会跟着一个外国人。 三个土包子表情各异。 甘景梳最先拉了拉甘景枳的手，“姐，你不怕他吗？他长得很奇怪，好像还比姐夫高，他要是打人怎么办？” 甘景枫和福仔也是一脸认同。 “不会的，这个时候会来我们国家的外国人，都是家里很有钱的人，这样的人家族底蕴深厚，在外面都会表现得很绅士的。” 甘景枫说：“要是我们去哪里都跟着一个外国人，那别人都会看着我们的。” “我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甘景枫摇摇头。 “好啦，正好遇上了，我们一边玩一边挣钱不好吗？说不定通过他，我们还能去我们去不了的地方见识一下呢。” 甘景梳问：“什么地方？” “有可能是外宾宾馆，也有可能是友谊商店。”这样的地方是专门招待外国友人的，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出入的。 三个土包子听到甘景枳这么说，都心动起来，也就没有那么抗拒安德华了。 甘景枳转身对安德华说：“我们饿了，你呢，要不要先去吃东西？” 安德华连连点头，他刚才就是饿了，想找人问问哪里可以吃东西，可是没有一个人听得懂他说的话，还把他当成猴子一样围观，真的太无奈了。 第194章 引起围观 安德华说，他想要去吃西餐，他吃了两天的中餐，一点都不好吃。 甘景枳看着自己身旁的三个土包子，心里犯难。 她知道怎么吃西餐，但是三个土包子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外国人，更何况是西餐呢，她怕他们连刀叉都不知道怎么用啊。 于是她对安德华说：“我还是建议你尝试一下中餐，中餐有很多种类，你要是吃到了一些不合口味的东西就全盘否决了，那你会损失很多美味的。” 虽然她是乐意带着三个土包子去试试西餐，但是不是现在，她得先提前给他们培训一下再去，免得他们被人笑话。 这要是在几十年后，拿筷子吃牛排都不会有人说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大家都压抑太久，刚有点开放的苗头，人人都禁不住攀比起来寻求优越，所以有点什么不妥当的地方，都会被拿来放大了说。 这三个土包子刚刚从山村里走出来，她不想他们这么快就接受社会的毒打。 想到外国人的分餐制，甘景枳带着安德华和三个土包子去吃了馄饨，一人一碗，自己吃自己碗里的，那就没有筷子伸来伸去的困扰了。 何况安德华才来华国，还没有学会用筷子呢，吃馄饨可以用勺子。 安德华在来华国之前，是听之前来过的人说华国的东西好吃的，但是他没有吃上过，现在看到甘景枳这么认真地跟自己介绍他没有吃过的另一样美食，决定再给华国美食一次机会。 当他们在国营饭店里坐下来的时候，因为有安德华这个“猴子”，马上迎来了周围人的注目礼。 安德华估计已经习惯了，并不在意那些眼神。 倒是三个土包子，被人这么盯着看，一举一动都变得僵硬起来。 甘景枳见了，只好说到：“不用紧张，那些人看的不是我们，是外国人。” 甘景梳低声说道：“我知道啊，可是，我还是觉得不自在。” “没什么好不自在的，你考的是外语学院，以后免不了是要跟外国人交流的。” “可那是以后啊……我现在，我现在一句英语都还不会说呢。” “那这几天，你们就先从简单的打招呼开始学，明天开始，你们见到安德华，要用英语跟他打招呼。” 三个土包子齐刷刷看向甘景枳，一脸“我不行！”。 甘景枳不理他们，告诉服务员，给他们一人来一碗馄饨。 服务员大概也是没怎么见过外国人，眼神不住地想要往安德华身上看，可是又怕冒犯人家，只敢偷偷地看。 好在那些人也都是看个热闹，没多久，旁边桌子的客人都转回去吃自己的饭去了。 吃东西的时候，甘景枳也跟安德华简单地聊了一下。 安德华这两天都出来逛了，但是因为语言不通，去哪里都看不懂路，看不懂景点，去了也是白去。 甘景枳想了想，这附近没有什么景点，其他景点现在去了时间也比较赶，不能好好逛，她已经收了安德华一半的钱了，还是要替他考虑的。 可附近唯一值得参观的羊城博物馆，安德华已经逛过了，于是她把情况跟安德华说了。 安德华想了想，就说上午他虽然逛了博物馆，但是因为语言不通，并没有人给他讲解，他也看不懂那些文物，愿意再去逛逛。 甘景枳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不过还是要问问三个土包子的意见，愿不愿意再逛一下午的博物馆。 三个土包子哪里会有什么意见，上午他们都没有逛完。 倒是觉得又要再买一次票进去，心里都有点心疼钱。 甘景枳拍了拍自己的包，“我赚钱了，我来买单。” 于是吃完馄饨后，五个人又杀回了羊城博物馆。 进了博物馆后，甘景枳让三个土包子自己去逛。 三个土包子却一致摇摇头，现在，他们觉得听甘景枳和安德华说英语比那些文物更有吸引力，尽管一句也听不懂，他们也愿意跟在甘景枳身边。 甘景枳无所谓，就当给他们熏陶一下英语语感吧。 接下来，她一路逛，一路给安德华做介绍。 她也不是每件文物都了解，不过每件文物旁都放着一个说明卡，她照着说就行了。 甘景枳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这一行人引起了其他游客的注意，然后逛着逛着，跟在他们身后的人越来越多起来。 等甘景枳感觉到自己身后好像跟着不少人，回头看到黑压压地跟了一群人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她知道这个时候带外国人出来确实确实有点像看猴，但是像在国营饭店一样悄悄看就好了，怎么都跟看成群了…… 安德华也感到有些不自在，这几天，他走到哪里都有人带着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但是那些人都是隔着距离看的，没有人这么靠近自己，他也就没有那么介意。 于是安德华对甘景枳说，今天就先到这里，明天再继续。 甘景枳当然尊重安德华的决定，出来博物馆后把安德华送到外宾宾馆楼下，就打算告别离去。 甘景枫眼看着安德华要朝宾馆里面走去，赶紧上前一步对甘景枳说：“姐，能不能让他跟我们拍张照片啊？” 甘景枳明白他的心理，现在能跟外国人接近的机会不多，安德华这个外国人就在眼前，如果拍张照片回去，足够炫耀很久了。 她把已经踏进宾馆门口的安德华叫住，“抱歉安德华，我的弟弟妹妹们想跟你拍张照片，你愿意吗？” 安德华看了眼甘景枫胸前挂的相机，点点头。 其实他早就想让甘景枫帮忙拍几张照片了，这样他回国的时候可以给家人看。 只是他们还不够熟悉，胶卷也贵，华国人太穷了，他不知道提这样的要求人家会不会答应。 现在正好合了他的意。 甘景枳给三个土包子每个人都跟安德华拍了张照片。 然后安德华提出说想要五个人一起拍一张。 甘景枳找了外宾宾馆的工作人员帮他们在宾馆门口拍了一张。 安德华趁机提出来，明天出去玩的时候，能不能多帮他拍些照片，他愿意付胶卷和冲印照片的钱。 甘景枳直接替甘景枫答应了下来。 第195章 去西餐厅吃早餐 时间还有点早，甘景枳决定带着三个土包子去买衣服。 他们带的衣服并不多，现在有了安德华这个外国友人，上哪里难免都会被人多注意一些，还有可能出入一些“高级”点的场合，所以买几件好衣服也是必要的。 福仔一听要买衣服，就下意识地说出了拒绝的话。 甘景枳知道他这是因为囊中羞涩。 “福仔，来羊城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我不会让白来一趟的，现在只不过是提前消费，等赚到了钱，你再还给我就行。” 这正是福仔最关心的问题，“小枳姐，我们要怎么赚钱？” “先不急，我们先陪着外国友人玩完了再说，你把心先放肚子里，不要想那么多，我说到就会做到的。” 福仔不知道甘景枳为什么这么笃定能让他赚到钱，但是他是很相信甘景枳的，只好暂时把忐忑的心放到了肚子里。 不过买衣服的时候，他还是留意了价格，甘景枳帮他买了两套衣服一双鞋子，花了六十八块钱。 他的心在滴血，但还是默默忍了下来。 四个土包子在国营饭馆吃晚饭的时候，甘景枳给他们培训怎么吃西餐。 她决定明天早上先带他们去西餐厅吃个早餐。 晚上睡觉的时候，甘景梳还在兴奋状态，她不敢相信自己跟外国人能走这么近，还拍照了，一定要带回去给她妈妈和外婆看。 “姐，那些外国人要来我们华国，是要坐飞机的吧？” 甘景枳笑看着她：“嗯，先坐飞机到香江，然后才到羊城。” “坐飞机是什么感觉？” “跟坐火车差不多吧，不过起飞和降落的时候，会有失重感。” “失重感？” “有机会我带你们去坐电梯，你们就知道什么是失重感了。” “你怎么什么都懂，感觉你像是坐过飞机一样。” 甘景枳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也是第一次出省城，哪里坐过飞机，不过是看书看报纸多了，知道的多一些。” “那你说，以后我们国家的人，也能去国外吗？” “当然，国家打开国门让人进来，也会把人送回去，你要是想出国，最快的办法就是好好学习，争取学校公派留学的机会。” “国外好吗？” “现在你我们国家好，但是几十年后，肯定是我们国家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国家是一个新的国家，百废待兴，等几十年后我们国家建立起来，国外也就变旧了。” 甘景梳觉得甘景枳说得很有道理。 这一夜，她被甘景枳种下了一个出国梦，她想要去看看，那些人为什么总说国外的月亮比国内圆。 ———— 第二天一早，不用甘景枳吩咐，每个人都穿上了昨天甘景枳帮他们挑选的新衣服。 甘景枳看到他们紧张的样子，没有说什么。 总要经历过，才会知道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下一次就没有什么好紧张的了。 他们到外宾宾馆的时间比较早，跟安德华约的时间是一个半小时后，所以他们直接朝外宾宾馆的西餐厅走去。 到了外宾宾馆，就能看到不时进进出出的外国人，嘴上说着听不懂的外语。 外宾宾馆的规格对于灰扑扑的华国来说，还是比较华丽的，并且一般情况下是不对外营业的，主要服务住在宾馆里的外国人。 当然，如果你身份地位比较高，想要进去吃个饭，也是可以的。 他们四个人并不是什么有身份地位的人，但是甘景枳会炫英语啊，所以她一到门口，就开始用英语给三个土包子介绍外宾宾馆。 三个土包子只在甘景枳的威压下学会了那几句简单打招呼的英语，哪里能听得懂甘景枳说的是什么，但是他们很配合地时不时地冒出一个“yes”or“no”。 服务员是被甘景枳流利的英语给镇住的，看到他们穿着也都不错，就没有阻拦，让他们进去了。 甘景枳带着他们上了楼，来到了西餐厅。 甘景梳见到没有人注意他们，她才小声地说：“我刚才心跳得厉害，好怕被赶出去啊。” “没事，要是真把我们赶出去了，就让安德华带我们进来。” 甘景梳还想说什么，下一秒，就被西餐厅里的环境给吸引住了。 “哇……这就是西餐厅啊？” 西餐厅的装修风格是欧式的，以黑色为主调，这对见惯现代装修风格的甘景枳来说，一点都不新奇，所以体会不到另外三个土包子的心情。 三个土包子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眼睛不住地四处看，不过为了不表现得太土，都忍住没有再出声。 四个人在位置上坐下来，甘景枳神色自若地用英语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和一份三明治。 然后抬头问三个土包子要吃什么。 三个土包子哪里吃过西餐，并不知道什么好吃，何况第一次来这么高大上的地方，他们还在紧张着呢。 甘景梳小声地说，“和你一样。” 甘景枳目光扫过甘景枫和福仔，他们也点点头，意思是也和她一样。 甘景枳笑，“西餐的早餐其实很简单的，不是面包牛奶就是鸡蛋，我看着帮你们点吧。” 三个土包子又集体点头。 甘景枳给他们一人点了一杯牛奶，然后给甘景枫和福仔各点了一份汉堡，给甘景梳点了一份果酱三明治。 等到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三个土包子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狠狠地呼出了一口气。 甘景梳说：“姐，我们刚才没有说英语，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有什么好丢脸的，这就是个吃饭的地方，只不过因为招待的多是外国人，所以食物跟我们平常常吃的不一样罢了，又不是什么大台面，还谈不上丢脸。” 甘景梳还是有些不安，“我们连国营饭店都很少去，更何况是来西餐厅，这对我们来说当然是大场面了。” “那换个思路来说，你们现在已经在西餐厅里了，那以后你们再去国营饭店，是不是就更加不用紧张了？” 三个人都微微张大了嘴巴。 原来，还能这样自我洗脑的吗？ 第196章 他乡遇故知 他们点的东西被送上来的时候，三个土包子看着自己面前的东西，都有点失望。 甘景枳看着他们一脸郁闷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 甘景梳拿起自己的果酱三明治，“姐，这个……跟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甘景枫也翻了翻自己面前的汉堡，“我这个是两块面包夹了块肉和两片青菜。” 福仔也懵了，“汉堡怎么这么简单？” 甘景枳问他们：“是不是觉得，还不如昨天早上在路边吃的早餐？” 三个土包子齐齐点头。 “那你们还觉得西餐高大上，还觉得外国人高不可攀吗？” 三个土包子沉默了。 这……再怎么说，西餐是没有那么高大上了，但是外国人还是有点高不可攀的，毕竟语言还不通啊。 甘景枳叹了口气，知道他们还是因为不自信才这样。 “我今天带你们来，就是想要告诉你们，现在我们国家确实落后西方国家，但是西方人也跟我们一样，长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不过是肤色、头发、眼睛跟我们长得不一样罢了，要知道我们南方人跟北方人还长得不一样呢。” “而且，我从来不认为他们跟我们比，就高人一等，只不过是他们国家的经济比我们要好一点，技术、机器设备各方面比我们先进一些，但他们领先的只不过是时间罢了。” “要知道我们是有五千年文明历史的，我们的祖先也是人才辈出，我们有四大发明，我们的国土也曾经是世界的中心，只不过因为各种原因，我们的国家现在才暂时止步不前。” “但是只要给我们机会，我们肯定可以追赶上别人的步伐，到时候我们甚至可以超越他们，而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创造奇迹的人！” 三个土包子被震撼到了。 在西方人面前，他们确实感到自卑，觉得自己哪里都土，特别是像这种高大上的地方只服务外国人的时候，更加无形地拉开了自己和外国人的距离。 但是现在，甘景枳却告诉他们，这个想法是错误的，他们应该跟外国人处在平等的位置上。 三个土包子在努力地消化着甘景枳刚刚的一番话。 “哈哈哈，好啊，小姑娘说得不错！” 旁边忽然传来一阵掌声，将他们四个土包子吓了一跳。 他们齐齐朝出声的方向看过去，看到隔壁桌坐着一个青年男人跟一个中年男人。 甘景枳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小，她竟然能在这样的地方遇上了孙霍坤！ 孙霍坤对面的中年男人正一脸赞赏地看着甘景枳，“身为华国儿女，就该有这样的自信！” 甘景枳朝中年男人微微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的穿着打扮看起来虽然不起眼，但是从孙霍坤的恭敬来看，地位应该不低，他们两个人这个时候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应该是来谈公事的吧，所以甘景枳一时拿不准该不该打扰他们，也就没有跟孙霍坤相认。 刚才他们被服务员领进来的时候，孙霍坤一眼就认出了甘景枳了，心里也有些意外。 他本来是想陪着客人吃完早餐之后再去打招呼，没有想到会听到她说了这么一番话，还得到了客人的赞赏，于是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几步走到甘景枳面前。 “弟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甘景枳也从座位上站起来，“抱歉，刚才说得兴起，打扰你们了。” “哪里，你说得很好，就该让更多的人认识到这点才能让更多的国人挺直腰杆。” 他又一次刷新了自己对甘景枳的认识，这样一番说辞，一点都不像是一个生长在偏远山村的女孩能说得出来的。 而长在国都的孙雨萌，脑袋里想的却只有物质生活和情情爱爱。 他在心里摇摇头，国都里听说梁长琛娶了一个南蛮老婆的人，都觉得可惜。 可是梁长琛的眼神一向好，他枪法准，看女人的眼光更准，国都里，恐怕也难找出几个能跟甘景枳比的女孩吧。 一旁的中年男人也走过来，“没有想到你们认识？” 孙霍坤没有介绍甘景枳和中年男人认识的意思，只是说到：“这是我一位发小的妻子。” 甘景枳很有自知之明，既然人家觉得没有必要介绍认识，那自己就不用太上赶着，抱歉地对中年男人说：“抱歉，刚才太激动，打扰你们了。” “没事，我们已经吃完了，就先走了。” 孙霍坤见自己的客人要走，赶紧去送。 甘景枳目送两人的背影离开。 不知道那个中年男人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孙霍坤这么尊敬。 三个土包子见人走了，才问甘景枳孙霍坤是谁。 三个人中，只有甘景枫见过孙雨萌，所以甘景枳对甘景枫说：“他是孙雨萌的哥哥孙霍坤，是你们姐夫的发小。” 甘景枫并不知道后来孙雨萌被绑的事情，所以淡淡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我们快吃早餐吧。” 甘景梳忍不住说道：“早知道西餐的早餐是这样，我还不如在路边吃呢，浪费这么多钱，这么点还吃不饱。” 甘景枳听得好笑，打趣她说到：“如果你以后出去留学，就只能吃这些了。” “啊？那没有中餐吗？” “有，贵且不正中。” “……我突然那不觉得留学是好事了。” 甘景枳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咖啡。 三个土包子看着她的动作，有样学样地吃了起来。 其实西餐还是有种特别的味道的，不过他们还是觉得自己平常吃的早餐比较好吃。 甘景梳还尝了尝甘景枳的咖啡，苦得直皱眉头，要不是环境不允许，她肯定会吐出来。 咽下去之后，她实在不懂，这种像刷锅水一样的味道怎么会好喝呢。 甘景枳就是知道他们喝不惯，所以才没给她们点咖啡。 不过他还是让三个土包子都尝了尝咖啡的味道， 甘景枳把她的牛奶倒到咖啡里，搅了搅，让她再试试。 甘景梳很抗拒地又试了一下，苦味没有了，什么味道都没有。 甘景枳又加了点糖。 甘景枳喝起来，觉得好多了，可以接受了。 但是她还是觉得豆浆比较好喝。 她们没有注意到的是，不远处的一个服务员正一脸鄙视地看着他们，并且还在心里骂了句“土包子”。 不过就算注意到了，甘景枳也不会在意的。 第197章 游玩 他们吃完早餐想要结账离开的时候，刚才已经走了的孙霍坤又回来了。 甘景枳意外，“孙大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哦，刚才太匆忙，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怎么在这里，长琛也来了吗？” “他还在出任务，我和我的弟弟妹妹们刚考完高考，出来玩一下。” “高考？你们都参加高考了？他们都是你的弟弟妹妹？”孙霍坤朝三个土包子看过去。 他把孙雨萌送回国都后，被绑架的事情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稍微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一惊一乍地，甚至还会半夜做噩梦还会把全家人都吵醒。 家里人本来想让她参加高考，可以分散一些注意力，说不行生活能正常起来，可是给她买了不少复习资料，她却什么都看不进去。 尽管他来羊城之前家里人还是把她送进了考场，但是不用想，他也能知道，分数肯定不会太高。 孙雨萌念书的时候成绩就不好，后来又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高考前又什么复习不进去，能考好才怪呢。 算了，等过段时间她好一点了，让家里人给她找个家世相当的嫁了，好好过日子吧。 “是的。”甘景枳还是给孙霍坤介绍了一下三个土包子。 孙霍坤点点头，“我出差，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还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孙霍坤递了一张纸条给甘景枳。 甘景枳接过，上面写了招待所的地址和电话。 “好，谢谢。” “对了，你们住在哪里，要呆几天？” “我们住部队招待所，大概玩一个星期就会回去。” “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甘景枳跟他道别。 她其实并不知道孙霍坤在做什么，但是凭几十年后他的身价，她预感孙霍坤今天见的人来头不小。 不过人家没有给她介绍的意思，不是在防备她就是觉得她不够格。 等甘景枳他们带伞付钱离家的时候，被服务员告知，账已经结过了。 想来，应该是孙霍坤帮他们付了钱吧。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们一行人下楼去等安德华。 安德华没让他们等太久，九点半的时候准时出现在他们面前。 安德华的心情很好，微笑着朝他们走过来，“哦，左佳，早上好。” 甘景枳跟安德华打完招呼后，看向三个土包子。 昨晚，她已经教了他们见面怎么打招呼了。 本以为三个土包子会开不了口，没有想到他们接收到甘景枳的眼神后，就主动上前跟安德华说早上好。 尽管说得有些磕磕巴巴的，说错了也没有不敢再开口，表现得令甘景枳刮目相看。 甘景枳真的很意外，他们这个转变太快了，刚才走进外宾宾馆的时候还紧张得手心出汗，不过一顿早餐的时间，出来就像是见过世面了的样子，眼界瞬间张开了。 安德华吸取了这些天在华国的教训，没有拥抱、贴脸，只是客客气气地跟三个土包子握了握手。 甘景枳对这点感到很满意，觉得这个安德华很会入乡随俗。 她问：“安德华，你吃过早餐了吗？” “我已经吃过了，叫的是客房服务。你们呢？” “哦，我们刚才在楼上的西餐厅吃过了。” “真的吗，要是知道你们会来这里吃早餐，我们应该一起吃的。” “下次吧。” “好。” 接下来，甘景枳就带着安德华和三个土包子游览羊城。 安德华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他手上有一张地图，随时拿出来跟甘景枳说这个地方有什么好玩的，这条路该怎么走，对羊城的每一个景点都铭记于心。 令甘景枳意外的是，就连许多民俗，安德华也很了解。 他们花了五天的时间，把羊城有名的几个地方都逛完了，还去茶楼吃了早茶。 这中间，还有另外的收获，那就是三个土包子对待安德华的态度。 三个土包子不再胆怯，尽管语言不通，但是心里有什么疑问，都会通过甘景枳问安德华，一开始会问安德华关于一些衣食住行的事情，然后是一些思想问题。 并且晚上回到招待所的时候，他们还主动问甘景枳某个单词怎么说，怎么拼写，开始有了学英语的兴趣。 碰到其他外国人的时候，三个土包子也敢于开口打招呼了。 尽管只是会简单的打招呼，但是短短几天时间，他们敢于对陌生人开口，甘景枳已经很满足了。 而通过这几天的相处，甘景枳了解到，安德华的家族涉产业涉及很多产业，他之所以会来华国，是想要寻找投资项目的。 天知道甘景枳知道安德华是给国家来送外汇的，真的心痒难耐。 可是她毫无准备，手上并没有什么能够推荐的项目。 安德华对甘景枳的印象很好，不仅会说流利的英文，对西方国家的了解也远超他见过的其他华国人，并且给出的一些意见很中肯也很有用。 五天的时间，安德华玩得很尽兴，但是明天他就要离开去申城了，所以请他们四个土包子吃一顿西餐。 因为甘景枳告诉他申城和国都都是值得一去的地方，安德华打算先去申城，再去国都。 坐在外宾宾馆的西餐厅里，三个土包子已经没有了第一次走近这里时的紧张和不知所措，就连点餐的时候，已经不需要甘景枳帮忙了。 之前是因为对英语一窍不通，所以连菜单都不敢打开，现在打开了才知道，就算是不认识上面的英文，旁边也有图片。 三个土包子虽然是第一次吃牛排，但是甘景枳之前培训过他们，所以知道基本的餐桌礼仪，他们都学得很好，所以一顿饭下来，都没有什么大的失误。 那个曾经鄙视他们的服务员见到他们竟然跟外国人同坐一桌，服务他们的时候，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不过，四个土包子并不知道这服务员的变化。 吃完饭离开外宾宾馆的时候，三个土包子还有些恋恋不舍。 更准确地说，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几天，他们在甘景枳的点拨下，已经能跟安德华做一些简单的交流了，现在安德华要走了，他们失去了学英语最好的“工具人”，真的觉得很可惜。 甘景枳好笑地安慰他们，“好了，我们不是跟安德华互留了联系方式，还要给他寄相片吗，以后说不定还会有机会见面的。” 第198章 被人跟着 从外宾宾馆回招待所的路上，甘景枫悄悄跟甘景枳说，身后有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一直跟着他们。 甘景枳假装不经意回头去看，就看到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慢慢悠悠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跟她视线对上后并没有闪躲，而是朝甘景枳讨好地笑了笑。 等到了招待所，她让甘景梳和福仔先上楼，然后让甘景枫陪自己去买东西。 看着甘景梳和福仔上楼后，姐弟俩又走出招待所，看到那个骑车的男人还等在路边。 甘景枳感受到男人并没有恶意，但还是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正是傍晚时分，下班的人来来往往地，又是在招待所附近，她觉得没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她带着甘景枫直接朝那个男人走去。 那个男人却丝毫不慌张，见到甘景枳朝自己走过来，又挂上了笑脸。 甘景枫赶紧跟在甘景枳身后，还在路边捡起了一块石头，在心里打算着如果那个男人想干什么坏事，他就直接动手。 男人见状，赶紧摆摆手，“不用这样不用这样，我没有恶意的。” 甘景枳问他：“那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男人有点紧张的表情马上换成嬉皮笑脸，“我听你们口音是外地人，想问问你们需不需要买东西。” “你是卖东西的？” 男人点点头，然后靠近了一些，小声说：“收音机要不要？” 甘景枫上前拦在甘景枳和男人之间，把男人推开，“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什么？” 甘景枳拉了拉他，让他稍安勿躁。 甘景枫听话地退了一步，然后掂了掂手里的石头，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甘景枳问他：“什么样的收音机？” 男人见甘景枳感兴趣，赶紧说：“紧俏货，不要票，三十块钱一台。” 甘景枳一听紧俏货，就知道是来路不正的东西，很大可能是走私的，她眼神转了转，问他：“你有多少台？” 男人以为甘景枳想多买几台，直接说：“你想要多少台我就有多少台。” “你有多少台我就要多少台。” 甘景枳的话就像是在跟男人绕口令一般，男人还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认真地打量了一下甘景枳，看起来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的样子，“我有两百台，你有这么多钱吗？” 虽然他是看到他们从外宾宾馆出来，觉得他们应该是有些小钱才想要把收音机卖给他们，但是六千块钱，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的。 甘景枳没有回答，反问他：“我可以看看是什么样吗？” 男人四处看了看，“可以，你们跟我来。” 甘景枫有些不赞同，“姐，我们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呢。” 甘景枳安慰他：“没事的，他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男人也说：“我真的没有恶意，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在那等着，我去拿来给你们看。”男人示意了一下拐角的角落。 “不用，我们跟你去。” 于是男人推着自行车，带着姐弟两人七弯八拐地，到了一个小院子。 小院子的门前有一对石狮子，甘景枳看到其中一只石狮子的腿被砸没了。 男人打开门，推着自行车进去，把自行车随意挨放在墙角，请姐弟两人进来。 甘景枳和甘景枫进了门，甘景枫手上还一直握着刚才捡的那块石头。 男人关上院门前还探头看了看，见没有多事的人，才把门关上，然后对姐弟两人说：“这里是我家，你们不用紧张，跟我来。” 男人并没有带着他们进屋里，而是绕到后院，打开了一间杂物房。 杂物房里堆着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有一堆东西被一块布盖着，男人上前把那块布掀开，赫然就是堆成小山高的一堆收音机。 到此，甘景枳才把手上悄悄握着的刀收了起来。 男人拿起其中一台开始摆弄起来，然后很快有声音发出，抬头问：“怎么样？” 甘景枳很心动，拿起另外一台摆弄起来，见没有问题，就说：“我全要了，你说个价？” 男人仍旧不敢相信，指着那堆收音机，“我这有两百台，你真的全都要？” “对，多少钱？” “我给你二十五一台，一共两百台，五千块。” 甘景枳见男人爽快，也不拖泥带水，“可以，但是你要想办法帮我运到平肃县。”这么多收音机，她不可能自己带回去，可是自己又没有什么门路，所以这个难题只能交给男人来解决。 原来是隔壁省的，不过男人还是不能信相信，再三确认地问：“你真的有这么多钱？” 甘景枳反问他：“难道你不想卖？” 男人想了想，“运到平肃有点困难，我可以找人帮你们运到你们省城。” 甘景枳犹豫地看了看堆在眼前的两百台收音机。 运到省城她没有地方接收，但是又不想放弃这个送上门来的机会。 正在考虑要怎么办的时候，看到一旁还堆着另外的收音机，目测有几十台，“这些也是吗？” 男人看向甘景枳手指的方向，“哦， 那不是，这是运来的时候泡水了，坏了。” 甘景枳走过去，拿起来捣鼓了好一会，确认是真的坏了。 “这坏的能给我一台带回去吗？” 男人不在意，“反正已经坏了，你想要就要吧。” “这些坏的一共有多少台？” “六十台吧。” 甘景枳想了想，“这六十台我也要了。” 男人又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这是坏的。” “我知道，所以你不能安好的价格卖给我。” “你要就十块钱卖给你，六百块。” “好，明天我带钱来找你，再告诉你把货发到哪里。” “那……你确定要的话，是不是先付一些定金？” 甘景枳在身上掏了掏，掏出一百二十多块钱，她把十张大团结给了男人。 甘景枫想要拦住她，但是男人已经抢先一步从甘景枳手里接过钱。 男人很高兴地把钱数了一遍，“行，我明天就在这里等你给我送钱来。” 第199章 很大的包裹 从男人家里出来，甘景枫不赞同地看着甘景枳：“姐，我们又不认识他，他要是拿钱跑了怎么办？” “他不会。”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直觉。”这真的不好解释，她只好又推给直觉。 她总不能告诉甘景枫她在几十年后也跟这个男人做过生意吧。 是的，甘景枳认识这个男人，他叫康伟，以诚信出名，做生意就算是自己亏钱，也不会做那些昧良心的事情。 她没有想到几十年后身价跟孙霍坤相当的康伟，发家之前竟是个偷偷摸摸倒卖收音机的。 她一开始真的没有认出来，是在院门口认出了那个断了腿的石狮子，才仔细去看康伟，这才把人认出来的，因为她跟康伟做生意的时候，康伟已经人到中年了，身材还发了福，外表上还是有不少差别的。 康伟在后来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过，那是他小时候家里没钱买吃的，人家告诉他，门口的石狮子可以换很多钱，他就打了石狮子的主意。 可家里人却告诉他说，石狮子是镇宅的，不能卖。 于是康伟就想出了一个办法，把石子的腿砸下来拿去换钱，这样他就能有钱买吃的了，石狮子也还在。 甘景枫还是觉得自己姐姐疯了，“那你要那么多收音机回去干什么？” “当然是拿回去卖了。” “这是犯法的！” “所以只能偷偷地卖。” 甘景枫这个时候还是一个正直单纯的青年，他生长在红旗之下，不敢相信甘景枳会做这样的事情。 “姐，你……”甘景枫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憋出一句：“你很缺钱吗？” 甘景枳很诚实地点头：“很缺。” “你要多少钱？” “一个你不敢想的数字。”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可是，要是爸爸知道了，他肯定会生气的。” “那就不让他知道。” “……” 甘景枫第一次觉得，自己没有办法跟自己姐姐沟通。 眼看就走到招待所楼下了，甘景枳站住，对甘景枫说：“这批收音机我买定了，你会帮我吗？” 甘景枫天人交战了好一会，然后点点头，“帮。” 一个他不敢想的数字，那就是数以万计吧，把他卖了都不值这个价。 尽管姐姐没有说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但是他觉得姐姐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人。 既然她要为这个钱冒险，那就说明这个钱的重要性比名声、比被抓去坐牢、被批斗教育都重要，那他只能帮了。 “可是，姐，你有那么多钱吗，要六千多块呢。” 甘景枳笑了，踮起脚摸了摸甘景枫的头，“相信我，这件事情能做，并且我会做好，不会出事的，明天你陪我去取钱给那个人。” “好。” 甘景枳想来想去，省城的人她就只认识白新梅一个，但是现在她和白新梅是刚刚认识的“老乡”关系，她还不能跟她说帮她收一批货，还是一批“危险”的货。 然后还有一个算是认识的，就是朱乐琴的哥哥朱乐理。 甘景枳借了招待所的电话，给医院打电话。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她并不抱希望能找到朱乐琴，想着给她留个话，让她明天准时接电话也可以。 却没有想到朱乐琴因为之前参加高考让别人帮自己顶班，现在人家家里有事，她正好给人家顶上，所以正在上班。 朱乐琴听到甘景枳想要找她哥哥，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找我哥干什么？” “你哥不是在省城吗，我有个事情想让他帮忙。” “你不是去羊城了吗？” “嗯，我有东西要寄到省城，但是我在省城没有认识的人，于是就想到了你哥哥。” 朱乐琴觉得甘景枳的话有毛病，正想问问她什么意思，不过有病人喊她，她匆匆把朱乐琴的联系方式告诉甘景枳码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甘景枳又按着朱乐琴说的号码拨了过去。 朱乐琴接电话的时候听到对方是甘景枳，也十分意外。 “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说你在物资局上班？” “对。” 他们只见过一次面，她连他具体干什么工作都不知道，不知道找他能干什么。 电话是经过话务员转接的，甘景枳想了想措词，然后才说：“我现在羊城，有一个很大的包裹要托人带回去，你能先帮我接收一下吗？” 朱乐理没有领会到甘景枳话里的意思，直接问：“多大的包裹，重不重？” “很大，从羊城带回去，你一个人搬不动，我让人送货上门，你给我个地址。” 朱乐理还是疑惑，甘景枳为什么强调羊城？他一个人搬不动，那送货上门的人就能搬得动？ 等等，搬不动就说明不是一个人送，从羊城带回来也说明不是自行车这种人力车送…… 朱乐理反应过来，给甘景枳说了一个地址。 这边的甘景枳问：“这个地址收货方便吗？” “方便，就是我住的地方，我一个人住，可以随便放。” 甘景枳听到朱乐理领会到了自己话里的意思，放心下来，这才挂了电话。 其实她对朱乐理的了解都是朱乐琴聊天的时候时不时提起一两句，但是提到人品各方面的话并不多，所以甘景枳并不信任朱乐理。 只是想来想去，她并没有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只能冒一次险了。 甘景枳又跟招待所的前台借了一些工具才上了楼，然后让甘景枫叫上福仔到她们房间里来。 甘景梳见到甘景枳终于回来了，松了一口气。 “姐，你们去买什么了这么久，我还担心你会不会出事了呢？” “没事，我带回来一个坏了的收音机，让福仔来看看能不能修。” 话落，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甘景梳去开门，把甘景枫和福仔让进了屋。 甘景枳把收音机放在桌子上，“福仔，你看看能不能修好。” 福仔捣鼓了两下，然后耳朵贴在收音机旁仔细去听，又把收音机提起来抖了抖，见到收音机都没有反应。 “进水了，要拆开看看才能知道能不能修好。” “那就拆。” 第200章 花钱 福仔把收音机拆开后，还是没能修好。 “没有工具和零件，修不好。” “需要什么工具什么零件？” “要——” 甘景枳挥挥手打断他的话，“我也不懂，回了省城能不能买得到工具和零件？” “能。” “那就行。这样的收音机有六十台，你修好一台我给你五块钱。” 福仔听到甘景枳这么说，一口气堵在胸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六十台一台五块那就是三百块了…… 虽然小枳姐说带他来是来挣钱的，但是他本就欠小枳姐那么多，如果能帮忙把收音机修好，他是不该要这个钱的。 “小枳姐，我不要你这个钱，我还欠你不少钱呢。” 甘景枳想了想，把买了一批收音机的事情跟他们说了。 回去之后她不可能一个人去卖那么多收音机，能帮得上忙的，只有他们了。 甘景梳听到甘景枳这么说，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已经能淡定接受了。 她早有心理准备，并且她一直跟甘景枳住一个房间，经常看到她对着存折思考，所以她早就有预感她姐想要干什么大事。 眼看他们就快要回去了，她姐还没有动静，她还以为自己猜错了，现在听到她的计划，她觉得这才合理。 福仔还是有些不安，“小枳姐，我还是不能要你这个钱。” 甘景枳知道他心里的顾虑，越是贫穷的人，对金钱越是小心翼翼。 “福仔，你要是不收钱，我就去找别人帮我修，到时候五块钱能不能修好另外说，我一下子拿那么多收音机去给别人修，万一别人心怀不轨把我举报了，那我就麻烦了。” 福仔一听，赶紧答应下来。 他心里清楚，小枳姐这么说是在照顾他。 不过他还是担心，“这么多收音机，我们能卖得出去吗？” “怎么不能？” “那要怎么卖？” “找有钱的人买啊。” “我们怎么知道谁有钱谁没有钱？” “每个月都领工资的人肯定有钱啊。” 甘景枳说话点到为止，她很快换了个话题，“后天我们就该回去了，明天上午我们出去转转买点东西，下午我和小枫出去还有些事情要办。” 几人都没有意见，知道甘景枳要去办的事情不适合他们这么多人一起行动，太打眼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甘景枳躺在床上，心里盘算着，二十五块买回去的收音机，她可以卖四十一台不要票，她打算卖一台给他们五块钱的提成，那她一台能赚十块钱，那两百台她就能赚两千块。 另外六十台成本加维修再加五块钱的提成那就是二十块，卖四十块她还能赚二十块，那就有一千两百块。 尽管能有三千多块钱，她还是觉得不够多，所以明天付完收音机的钱后，她还是要再去转转，她手里还有一些钱，看看还能再做点什么。 第二天一早，四个人吃过早餐后，就直奔百货大楼。 因为之前甘景枳给他们各自都买了两套衣服，所以他们就没再给自己买东西。 福仔除了给他阿婆买了双鞋，就没有再花钱。 天气渐冷，阿婆连一双正经的鞋子都没有，一直穿着草鞋，可她总是闲不住，不是要出门捡柴就是要去挖野菜，总想着出门带点什么东西回来，这样他们就不会挨饿受冻了。 虽然小枳姐说回去后他们可以卖收音机挣钱，但是钱毕竟还没有挣到，他口袋里也没有什么钱。 这次他到县城高考，怕家里的堂哥们又到家里乱翻，所以他把自己的小金库全都带上了。 但是他一共就存了五十块钱，镇上到县城的的车费是一块钱，崇青到平肃两个县城之间的车费是两块，平肃到省城的车费要两块五，从平肃到省城车费可是从省城到羊城的火车就要四十五块，要不是小枳姐先帮他垫了钱，他差点连来的路费都不够。 回去的路费还要小枳姐帮忙垫付，他哪里还敢乱花钱。 甘景梳手上的钱其实也不多，她没有想过会来羊城，是临出发前舅舅给她塞了一些钱，不然她比福仔还穷。 她给甘文霞买了件毛衣和两双袜子，却被甘景枳抢着付了钱。 甘景枫的钱也是甘文政给的，但他是男孩子，心没有那么细，没有什么想要买的，并且他要买什么，甘景枳也都抢着付了钱。 于是，一路逛下来，他们虽然买了不少东西，但其实都是甘景枳在花钱，他们口袋里的钱几乎都没有花出去。 甘景枳几乎每个人都想到了，买的都是县城和省城都买不到的东西，然后买着买着，就有点收不住手了，逛了一圈下来，她一下子花了三四百块钱。 三个土包子都悄悄在心里给甘景枳算了一笔账，见她不断地从不同的口袋里掏钱，都在想她到底带了多少钱出来，好像永远花不完的样子。 每次他们觉得她那个口袋里的钱应该花完了，应该不会再买了吧，结果下一秒，她又叫售货员拿那双鞋给她看看，然后又从另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口袋里掏出钱付了款…… 其实甘景枳买的最贵的，是她给梁长琛买的一件羊绒大衣，要八十六块钱。 她看到那件大衣挂在那里的时候，一眼就觉得身材笔挺的梁长琛穿上肯定好看。 就不知道她把羊绒大衣带回去的时候，他回来了没有。 她都计划好了，等高考完，就要跟他生孩子，可是他人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她怎么生啊。 他们大包小包地把东西提回招待所的时候，招待所的前台告诉他们，上午有一对年轻的夫妻来找过他们，见他们不在，因为要着急赶火车，给他们留了字条后就先走了。 年轻的夫妻？ 甘景枳能想到的是白新梅和何泽。 她拿过字条看完，确实是白新梅给她留的。 一是对她表示感谢，二是说何泽前两天才赶来找她，他们已经找到省城医生介绍的那位医生了，已经看过病了，医生也说他无能为力，何泽的假期也快用光了，他们只能先回去。 不过回去后，她会在省城再养养身体，让甘景枳回去路过省城的时候可以到她父母家找她，她想请她吃顿饭感谢她，还给甘景枳留了她父母的地址和电话。 甘景枳把纸条收好后，跟着把东西拿回房间放好，然后几个人一起去国营饭店吃午饭。 第201章 付钱 甘景梳一听又要去国营饭店吃饭，心里就肉疼。 “姐，我们这么花钱好吗？” 其实她想说的是“你”而不是“我们”，她主要考虑的是福仔那敏感的自尊心，要是她不带上他，他肯定会觉得自己是在蹭吃蹭喝，所以她才说了“我们”。 之前因为陪着安德华游玩，去了好多他们平常不会去消费的地方，门票和吃饭是必要花销，其他的他们能不花都不花。 可尽管这样，他们还是花了不少计划之外的钱。 所以甘景枳觉得他们应该勒紧裤腰带。 可是甘景枳看起来像是收不住了的样子，还这么大手大脚。 甘景枳确实有点收不住了，主要是这个时候的吃喝都比较淳朴，没有添加也没有偷工减料，所以她真心觉得这钱花得值。 这要再过几十年，什么预制菜什么地沟油还有各种添加剂都吃得麻木了没有办法区分，难得遇上好时候，甘景枳觉得没有必要省。 在家属院的时候只要是甘景枳买菜，朱颜都很想说说她，谁家能像她一样顿顿都要荤素搭配的。 但是两人毕竟是继女和继母的关系，甘景枳花的又是她自己钱，朱颜最后都忍了下来。 甘景梳看着三个土包子都是一脸不赞同的样子，说：“现在有这么好的东西吃，你们就知足吧。” 以后有钱了，还吃不到呢。 吃过午饭，甘景枳让福仔带着甘景梳回去休息。 甘景枳则带着甘景枫先去银行取了钱，然后直奔康伟家。 康伟这一天哪里也没有去，明知道甘景枳中午才会来，但是他从一早上就开始在等着她来了。 这批东西在他手里，就是烫手的山芋，时间久了卖不出去，难免会被人发现，到时候肯定会招来麻烦。 他没有想到，他像往常一样在街上寻找意向客户的时候，竟然会碰上冤大头。 他控制自己不去想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多钱要买他的货，他只想相信天上掉馅饼砸到了自己头上。 可是甘景枳虽然给了他一百块的定金，但是钱还没到手，货还没有发走，他的心始终没有办法安定下来。 他昨晚辗转难眠了一整晚，就怕甘景枳会反悔。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走过去，已经快一点钟了，还不见甘景枳来，康伟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不时开门去看。 他实在是坐不住啊。 难道那个姑娘真的反悔了吗？ 就在康伟忍不住又要打开院门去看看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他心头一喜，就要跑过去开门。 但还是控制住了，扬声问：“谁啊？” “康老板，是我。” 康伟的脚步一愣，他昨天并没有告诉那个女孩子自己的姓康，她是怎么知道的？ 查过他了？ 他小心地打开院门，往外看了看，确定除了甘景枳和甘景枫之外没有其他人，这才放心地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不怪他过分小心，实在是杂物房里的东西就是烫手山芋，要是被人发现了，他随时会被抓起来。 甘景枳如果查过他，肯定是知道他的底细的，要是她不想好好做生意，想要举报他或者黑吃黑，那他只有完蛋的份。 把人请进屋后，康伟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面前的两人。 按照昨天两人的称呼，这两人的关系应该是姐弟，两人的长相也有五分相似，特别是有些异域风情的眉眼，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姐弟。 康伟看向一直做主的甘景枳，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姓康？” 甘景枳回答不上来，但是她会装，“我要是不知道你是谁，我怎么放心把钱给你，跟你拿货？” “那你们怎么称呼？”既然人家都查过他了，他也总该知道跟自己做生意的人是谁吧？ 甘景枳把自己的名字和甘景枫的名字告诉他。 虽然甘景枫还是不放心地阻止了一下，不过没阻止成功。 他这两天一直跟在姐姐身边，不知道她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个人姓康的，但是现在不是在康伟面前说这个的时候。 康伟把人带到后院的杂货房，甘景枳把钱拿出来，厚厚的一叠放到康伟面前。 “康老板，你先数一数吧，扣掉昨天的一百块，这里是五千五百块钱。” 康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他这些收音机是他兄弟冒险弄来给他卖的，对他来说是无本生意，但是卖出去了，还是要分给他兄弟一半的钱的。 他一张一张地数，一共数了三遍，确认无误后才把钱收了起来。 “谢谢甘小姐，谢谢你。” 甘景枳点点头，“说好了，你要找车帮我把东西送到省城。” “您放心，人我已经找好了，他是运输局的，今晚就会装车发货。” 甘景枳把朱乐理的地址给他，“把东西送到这个地址，接收的人姓朱，没有问题吧。” 康伟看了看字条上的地址，“没问题。”地址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偏僻的地方，卡车应该能送到门口。 甘景枳想了想，又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康伟，“以后再有这样的生意，你可以再找我，只要能找人运到省城，我都要。” 康伟是个有诚信的人，甘景枳还想跟他继续做生意，而且除了康伟，她也不知道上哪里去找有货源的人。 康伟大喜，“好好好，以后再有这样的生意，我一定会找你的。” 甘景枳本来打算走了，想了想，“康老板，你知道哪里能弄到毛衣或者厚一点的衣服吗？” 她还是想弄点衣服回去卖，但是要自己去找厂家的话，没有指标没有介绍信，现在又还没有改革开放，她估计连工厂大门都进不去。 尽管几十年后听过很多第一批先富起来的人的发家史，但是放到现实中自己去做的时候，甘景枳还是觉得不容易，毕竟这个年代限制太多，不是凭她知道的那些三言两语就能轻松办到的。 而康伟是本地人，知道的肯定比她这个外地人多。 康伟问她：“你是想再弄些衣服回去？” 甘景枳点点头，“最好能跟收音机一起帮我送回去。” 康伟一听，就知道她要的数量不少，当即就说让她等一等，他出去找个人，马上就回来。 第202章 又进货 没多久，康伟就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女人看起来三四十多岁，剪着齐耳短发，皮肤粗糙，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劳作的人。 康伟把人带到甘景枳面前，给两人介绍。 “这位是甘小姐，这位是兰姐，兰姐是毛纺厂的主任，他们厂现在就有一批毛衣，你们俩聊吧。” 甘景枳上前朝兰姐伸出手，“兰姐你好。” 兰姐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手，才握上甘景枳的手，“甘同志你好。” 几个人就在院子里坐下来，甘景枫和康伟都不说话。 康伟是觉得自己的生意做完了，就不应该乱插手别人的事情。 甘景枫则是觉得自己跟不上姐姐的思路，上一个问题他还没有想明白，他姐姐的下一句话又让他陷入了沉思。 他不知道她姐姐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反正他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有点不认识自己的姐姐了。 明明脸还是那张脸，依旧对他很好，生活中的言行举止还是那个人。 可是她做的事情完全失去了控制，这种失控是超越环境束缚的横冲直撞，这明明看起来很危险，随时会葬送自己的前途，可莫名地，他又觉得这样做是在顺应社会发展。 很矛盾，他理不清，所以没有插话的余地。 甘景枳问兰姐：“兰姐，你们毛纺厂的毛衣你能做主卖给个人吗？” 兰姐点点头，“可以，厂里现在效益不好，这批货有十万件，是国外的订单，我们厂正指望这这批货发工资呢，结果国外客户毁约，连预付的定金都不要了，厂长就让大家各显神通，只要能卖出去，不论什么办法都行。” 甘景枳点点头，看来羊城的很多政策已经比其他地方宽松。 何况现在国家负担过重，很多厂等着救命，一个厂如果不想办法自救，等国家出手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呢，那么多员工，总不能等着饿死吧。 于是甘景枳让兰姐带她去看样衣。 毛纺厂离康伟家不远，走路十多分钟就到了。 因为有兰姐带着，他们很顺利进入了厂房的仓库。 仓库里，摆了整整一面墙的衣服，兰姐找了几件样衣出来给甘景枳看，不同厚度价格不同。 甘景枳看上了两款女士和一款男士的毛衣，厚薄比较适合南方的冬天。 南方的冬天都是湿冷，尤其是下雨天的时候骑自行车上班，是最痛苦的事情，这个时候被冷风一吹，每个人都想缩回家。 但是南方没有暖气没有火炕，就算是缩在家里也是冷飕飕的，什么时候都很难挨。 所以，大家都把能穿的衣服都穿在身上，先把夏天薄衣服穿在里面，一件件加，只是夏天的衣服都是比较清凉的布料，所以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活动一点都不方便。 要是有件毛衣，那就不用穿这么多衣服了，只需要在里面穿件打底的衬衣或者秋衣，再穿件外套，那就能变得很暖和。 不过，要是谁都有钱买件毛衣，那还会里三层外三层穿那么多吗。 而南方的冷天并不长，所以并不需要最厚的毛衣。 于是，甘景枳询问了自己看上的三个款式的价格。 兰姐给甘景枳报了价格，两件女款都是十八块，男款是二十块。 甘景枳在心里默默算了算。 她这次出来带了两张存折出来，一共是一万一千块。 付给康伟收音机的钱花了五千六，她还剩五千四，这么多钱三款毛衣最多只能每款都要一百件。 所以，甘景枳不打算按照兰姐给的价格拿货。既然人家开了价，她总要砍一砍的。 她直接一件毛衣砍价五块钱。 兰姐当然不可能答应，没有把甘景枳他们给赶出去，已经算是脾气好的了。 她也做不了价格的主，于是去请了厂长来。 厂长以为来拿货的会是个跟自己一样的中年人，没有想到竟然是个年轻的女孩，所以还是有些怀疑甘景枳的能力的。 “你想要拿三百件毛衣？” “如果价格合适的话，卖完这批，我会追加订货。” “但是我们不可能一件给你少五块钱，我们毛衣的质量没有问题，只不过是客户违约取消订单。” “厂长，我知道你们的毛衣没有质量问题，但是你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如果你们守着你们的价格不愿意退步，没有钱发工资，你觉得厂里的员工还能坚持多久？” 厂长当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甘景枳砍价的时候他并没有把话说死不给她少。 “但是一件毛衣少五块钱太过分了。” “那你觉得少多少合适？” “我最多能给你少两块。” “厂长，少三块钱，我不需要你帮我送货。” 厂长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那好吧。” 既然能少，甘景枳算了算，两个女款毛衣各要一百件，男款毛衣要一百五十件，一共要五千五百五十块。 虽然有点超出存折上的数字，但是一百多块钱，她还是有的。 这次来羊城，她身上带了一千块钱的现金，这几天是花了不少，不过现在她还有四百多块钱的现金，拿出一百五十块钱出来，还剩三百块钱，他们回去的车费还是够的。 于是，甘景枳马上到银行去取了钱回来付款，然后借了纺织厂一位员工的自行车把三百五十件毛衣拉到康伟家。 甘景枳还塞了一百块钱给康伟。 康伟也没有客气，毕竟他还要打点一下司机，他出一百甘景枳出一百，刚刚好。 甘景枳把事情交给康伟后，就一身轻松地离开了毛纺厂。 甘景枫还是没有办法理解甘景枳，这么轻易就把钱给出去了，也不要个凭证什么的，万一人家不给货，上门要债人家不承认他们该上哪说理去。 甘景枳听了他的话，拍拍他的肩膀，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把心放肚子里就行了。” 一万多块钱啊，他怎么把心放肚子里。 不过，“姐，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他姐什么时候变成万元户了，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第203章 接受礼物 甘景枳也不瞒他，“爸给的嫁妆加上我自己攒的。”梁长琛的那张存折她没有动，留着应急。 “咱爸这么有钱吗？” 他虽然已经知道了甘景枳写稿做翻译，但是应该没有多少钱，猜测一万块钱应该都是甘文政给的，他姐顶天就是那多出的一千多块钱再加上这些天的花费，并且说不定这些钱里面还有姐夫的工资。 甘景枳看了看甘景枫的表情，见他没有什么不满，但还是问出了口：“你不怪爸给我那么多钱？” 毕竟甘文政的钱以后多半是要留给他的。 “我是有点嫉妒，到那是爸的钱，他愿意给你那是他的决定。” 甘景枳听到他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安慰的，甘景枫这个时候还没有多想，不知道以后娶了老婆，被老婆吹吹枕边风，会不会多想呢？ 不过等他结婚，她肯定能拿出这么多钱来给他，这样他应该就不会介意爸爸给了她这么多嫁妆了吧。 想了想，甘景枳还是解释了一下：“爸给的嫁妆有六千块，还有一千块是你姐夫家给的彩礼钱，爸也给我了，剩下的钱都是我这段时间攒的。” 甘景枫原本以为甘文政给了一万，那应该是甘文政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甘景枳，姐姐能得到爸爸这么倾囊对待，他还是有些心里不平衡的。 现在听到是六千块，心里的反向落差让他瞬间轻松了不少。 随即听到甘景枳这段时间自己攒了那么多钱，还是不敢相信。 他爸的工资好像才一百出头，他姐干什么了竟然几个月就攒了好几千块钱？ 甘景枳不得不又把自己这段时间干的事情说了一遍。 甘景枫听了，总算明白甘景枳为什么胆子这么大，敢要这么多货回去卖了，原来之前就已经偷偷在做了，已经算是轻车熟路了。 他们从棉纺厂离开后，直接去了火车站买第二天回去的车票。 没有想到在火车站外面碰上了在西餐厅吃早餐的时候跟孙霍坤一起的那个中年男人。 他身边还有一位外国人，但是他显然不会说英语，指手画脚地想要表达，那个外国人却听不懂他的话，两个人在鸡同鸭讲。 甘景枳犹豫了一下，上前跟中年男人打招呼，“你好，需要帮忙吗？” 中年男人正苦恼翻译迟到，他先接到了外宾，却没有办法沟通。 他之前学的是俄语，英语是最近才刚开始学的，只学了简单的打招呼，其他的根本讲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见到甘景枳，他松了口气。 他可是对她印象深刻啊，她在西餐厅用流利的英语点餐时的样子，还有那番对国家形势的言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自信。 “太好了，你帮我问问他，他是不是叫威尔逊，如果是的话，我是负责来接他的人，车子已经等在路边了，让他跟我走。” 甘景枳把他的话翻译给外国友人，外国友人说，他就是威尔逊，刚才是不能确定他的身份，所以才没有跟他走。 中年男人把自己的工作证拿出来，递到外国人面前。 外国人接过来打开看了看，他当然是看不懂，不过他知道，华国人大都是通过这样的小本子证明自己的身份，所以没再说什么，把工作证还给中年男人后就听话的跟着中年男人走了。 甘景枳很想探头去看一看工作证上写的是什么，她真的很好奇这个中年男人是什么身份。 不过中年男人没有通过她把工作证递给外国友人，让她翻译他的职位，应该是不相信她，对她还有所保留，她还是不要自讨没趣的好。 甘景枳本分地帮着把外国友人人送上了路边的车。 中年男人坐上车之后，跟甘景枳说了谢谢。 甘景枳客气了两句，就目送车子离开了。 甘景枫一直跟在身后，这个时候上前问：“姐，那个男人是什么人啊？” “我也不知道，估计是我们不配高攀的人吧。” 甘景枫把视线收回来，“那么了不起，还不是需要你帮忙。” “不要这样说，我们不是也没有告诉人家我们是谁吗？” 姐弟两人从火车站离开之后，就直接回了招待所。 刚回到招待所楼下，就见到了孙霍坤。 这个人还真是不经念叨，他们前脚才见到跟他在一起的中年男人，后脚他就找上门来了。 “孙大哥，你是来找我们的吗？” 孙霍坤从自己的外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说道：“你和长琛结婚，我还没有送你们新婚礼物呢，正好在这里遇上了，我就拿来给你了。” 甘景枳接过盒子，打开，看到里面躺着一对手表，还是镶钻的情侣款，华丽得过分，差点就闪瞎她的眼睛了。 甘景枳把东西还给孙霍坤：“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她就算是不知道手表的价格，但是手表上的logo她是认识的，这个国外品牌的手表都不便宜，孙霍坤还一次送一对，价格更是翻倍。 孙霍坤却没有接，“这是送给你们结婚的礼物，你不需要有负担。” “我真的不能要。” 其实甘景枳知道孙霍坤为什么送这么一对手表，不就是弥补之前孙雨萌在手表上做的小动作吗。 可是这个事情他没有办法说出来，他也明显知道甘景枳是心中有数的。 对于孙霍坤的这个诚意，甘景枳是愿意接受的，但是东西太贵重太华丽，这对他们来说是戴不出去的。 且不说甘景枳不喜欢这种太过华丽的东西，他一个农村出来的配不上，就是梁长琛，他要是戴着这么闪亮的手表去执行任务，太阳光、月光、火光，各种光一折射，不是很容易暴露吗？ 她不明白孙霍坤为什么要送他们这种中看不中用的手表。 孙霍坤劝说道：“这是我找人特意为你们定做的，上面刻着你们的名字，你们不要的话，我不在还能送给谁。” 甘景枳把手表拿出来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表盘里的logo下面，分别刻着她和梁长琛的名字首字母。 她再也不好拒绝，只好收下了，大不了等梁长琛回来，让他看看怎么回礼给孙霍坤吧。 孙霍坤应该是专门来送礼物的，见甘景枳收下礼物后，就道别离开了。 第204章 回到省城 羊城逛了一圈，四个土包子换上来时的破旧衣服，登上了回省城的火车。 他们来的时候，行李很简便，就几件换洗的衣服，回去的时候，每个人都提了两个大大的行李包，但里面大都是甘景枳买的东西。 其实甘景枳还想去友谊商店逛逛的，但是友谊商店外面竖着铁栅栏，要有护照、华侨证或者外籍工作证才能进去，她只能望而却步，先把外汇留着吧。 他们带了不少东西都比较谨慎，好在一路上还算顺利，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下了火车。 明明不过七八天的时间，四个人从火车站出来，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们这个南蛮省还是太落后了，即便是省城，大概连人家县城都比不上吧。 他们先去打了电话报平安，然后又跟家里人说要再省城玩几天，这样就有时间去卖从羊城带回来的货了。 按照康伟的说法，货应该已经送到朱乐理那里了。 他们先找了招待所安顿下来，休整了一下后就直接去找朱乐理。 朱乐理今天刚好休息，早上天还没有亮，就有人敲他家的门，说是甘小姐的东西。 甘小姐，那就是甘景枳了。 于是不过十多分钟的时间，他的屋子里就多了两堆东西。 他本来不想窥探的，可是东西就赤裸裸地摆在那里，没有装袋子，他一看就看到了。 是一堆收音机和一堆毛衣。 他被提前吵醒，屋子里又堆了这么多好东西，哪里还能睡得着，没事干就点了点数。 毛衣是三百五十件，收音机是两百五十九个。 数收音机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数错了，怎么不是整数，于是又认认真真地数了两遍，都是两百五十九。 可是数完他就更睡不着了。 上次他从甘景枳那里拿的十一件衣服他很快就全部卖了，平均每件卖七十块，他也赚了一百多块钱。 卖完他还有些意犹未尽，要是能再有多点货就好了。 所以现在见到这么多收音机和毛衣，他就像是在看钱一样，一步都舍不得离开。 而且甘景枳说她今天会回到省城，到了肯定是会找上门来的。 果然，吃过午饭后，他就听到有人敲门。 打开门，就看到甘景枳站在门外，她身后还跟了三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年轻人。 他打开门让人进来。 四个人一进来就见到堆在屋子里的东西。 甘景梳和福仔只知道数量，没有见过东西，所以看到的时候就感觉眼睛亮了。 朱乐理没有注意他们，他问甘景枳：“你这些东西，打算怎么处理？” 甘景枳想了想，问：“你这地方安全吗？” “安全，这是我们家的一处房子，平常只有我一个人住。” “我也不瞒你，我想多放几天，打算在省城就把这些东西零零散散卖出去。” 因为之前跟朱乐理卖过东西，所以她知道朱乐理也是跟她一样做倒买倒卖的，并且她猜测，朱乐理在省城是有自己渠道的。 “你打算怎么卖？” “你有渠道吗？” “有是有，但是你这东西太少了，还是自己卖比较好。” “好吧，那我们就自己卖，不过这几天可能会麻烦你一些，但是你放心，我会付给你报关费的。” 朱乐理当然不能要她的报关费，主要是自己的亲姑姑朱颜是她后妈，这要是以后朱颜跟他们相认，他拿了这个钱该怎么自处啊。 想到朱颜，朱乐理问：“我姑姑的事情，你跟她说了吗？” “说过了，我刚从羊城回来，还不知道她有没有去医院找过乐琴。” 朱乐理有些失望地说：“应该是没有找过，否则她肯定会第一时间跟我说的。” 甘景枳不知道说什么，这是朱颜自己的事情，她只是继女，不好帮她做什么主。 三个土包子都在查看收音机，每个人都爱不释手。 甘景枳让他们检查一下，把那五十九台坏的找出来。 加上她之前拿给福仔修的那一台现在留在招待所了，一共是两百六十台收音机。 这么多收音机，她这两天打算零零散散卖出去，卖不完的，一部分带回平肃，一部分带回崇青县去卖。 毛衣也是这样的。 她一点都不担心东西卖不出去，这都是难得的好东西，特别是收音机，是供销社里货架上紧俏的东西。 于是，他们四个人，先拿了十台收音机和五十件毛衣，打算先去试试水。 他们先去了远一些的肉联厂。 这年代不管是哪里，肉联厂的效益一向都很好，大都是供不应求，所以肉联厂的员工也跟着生活水准比普通工厂的工人高一些。 甘景枳看到一位中年妇女从肉联厂宿舍区出来，就先让三个土包子在拐角等着她，她自己拿了几件毛衣上前。 她假装问路：“大姐，肉联厂只有这一个宿舍吗？” 大家看到甘景枳像是在找人，就说：“是啊，你要找谁？” “我刚才已经进去过了，没有找到人，是我一个同学，她让我帮她从香江买了好几件毛衣说全家人一人一件，现在我找不到人，我这毛衣……” 大姐一听是从香江买的，就什么都不管了，挂上笑脸急切地问甘景枳：“你是说你拿着的毛衣是从香江买回来的？” “是啊，可是我找不到人，现在这毛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花了我不少钱呢。” “可以给我看看吗？” 家里的孩子长大了，爱漂亮，这几天正闹着要买几件新衣服，可是供销社百货大楼的衣服都差不多，孩子看不上，闹着想要从羊城或者香江的衣服才好看。 没有想到出门就遇上了。 甘景枳当然乐意让大姐看，最好看上了就买走走。 大姐里里外外把毛衣看了个遍，爱不释手，问甘景枳多少钱。 甘景枳把衣领的小标翻出来，不好意意思地说：“大姐，你看这毛衣是国外进口的，上面有英文，不便宜的。” 大姐以为甘景枳是看不起自己，瞬间打肿脸充胖子，“没事，多贵我都有钱。” 甘景枳为难地说：“可是，我这毛衣是帮人买的。” “你这不是没有找到人吗，万一人家搬走了，你这衣服不就白买了，不如卖给我。” “这……不太好吧……” “行了行了，你说个价，要是太贵我也买不起再另外说。” “那、那……好吧，我这毛衣女款三十一件，男款三十五一件，您想要哪一件？” 这个价格比供销社和百货大楼的都贵一些，但谁叫衣领上印着外语呢，那就不能怪她坐地起价了。 第205章 赚钱了 “嗐，我还以为多贵呢。” 大姐以为衣领上印着英文字母，就会很贵，还想着实在不行就先买一件吧，没有想到虽然那是贵了一些，但也并没有贵到离谱。 又把毛衣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就说：“你这几件我全都要了。” 甘景枳一共拿了五件毛衣，三件女款两件男款，那就是一百六十块钱， 甘景枳表现出了不可置信，“五件一共一百六十块钱，你全要？” “对，我全都要了，你等着，我马上回去拿钱给你。” “……好吧。” 她刚才的不可置信有一半不是装的，她不能相信肉联厂的人可以一口气买一百多块钱的东西，要知道她在小县城的工资一个月不到二十块钱啊，一件毛衣要花掉她快两个月的工资，她是不舍得的。 不过想想，这是在省城，工资当然会比小县城高一些，又是效益好的肉联厂，那就更好一些了。 很快，大姐拿了一百六十块钱出来给甘景枳，然后把衣服拿走了。 甘景枳拿着钱朝拐角的三个土包子走过去。 三个土包子都有点不敢相信衣服这么轻易就卖出去了。 并且，甘景枳卖之前说男款卖三十女款卖二十五的，结果她一张嘴，直接就提了五块钱，在成本上翻了一倍的价格，人家还不讲价。 不过三个土包子都学到了，卖的时候就说毛衣是香江买回来的，是国外进口的，反正衣领上印有英文。 于是，甘景枫和福仔盯上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拿着两台收音机上去卖。 没多久，他们也把收音机给卖出去了。 这是甘景枳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们是边境省城，很多东西供应不上，总是供不应求，特别是收音机这种热门物品。 于是他们分开，甘景枳和甘景梳卖毛衣，甘景枫和福仔卖收音机，一个下午就把东西全都卖出去了。 回到朱乐理家的时候，他们把各自卖得的钱掏出来。 甘景梳卖了十八件毛衣，卖一件她可以拿三块钱，甘景枳算了五十四块钱给她。 甘景梳难以置信，她一个下午就赚了五十四块钱，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吗？ 她拿着钱，都不知道该不该放到自己口袋里去了。 而收音机体积比较大，甘景枫和福仔只带了十台出去，他们两人没有分开卖，所以甘景枳一人算了二十五块钱给他们。 经过一个下午的尝试，三个土包子拿到钱后都很有成就感，要不是天黑了，还想再出去卖一轮。 甘景枳重新调整了一下，她只要求他们每卖一件女款毛衣给她三十，男款三十五，收音机四十，如果他们能卖更多的钱，那多的部分就是他们自己的。 三个土包子因为尝到了甜头，听到甘景枳这么说，都在心里想着明天再出去卖的时候，可以试着提高一下价格。 朱乐理早就料到毛衣和收音机好卖，听到他们这么说，也心动了，跟甘景枳商量，他也想拿一些收音机和毛衣去卖。 甘景枳当然不会拒绝，她还在想着，如果朱乐理有渠道的话，毛纺厂还有那么多毛衣，等她把东西卖完钱回来了，就可以让康伟找兰姐再给她发一批毛衣过来。 晚上，福仔和甘景枫送甘景枳和甘景梳回招待所之后，拿了之前甘景枳单独带的那台收音机又回到朱乐理家。 他们白天买了工具和零件，打算把那六十台收音机给修好。 然后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因为害怕被红袖章抓，他们一个地方打一枪，很快把毛衣和收音机都给卖了个七七八八。 收音机甘景枳自己一台都没有卖，都是甘景枫和福仔还有朱乐理卖出去的，除了那六十台拆开修过少卖五块钱，剩下那些没有拆开的不管他们最后一台卖出去多少钱，甘景枳都按照每台三十五块钱收回了钱，一共是八千八百块。 毛衣女款卖了一百九十二件，男款毛衣卖了一百四十七件，扣掉朱乐理卖了一百件、甘景梳卖了一百二十二件的三块钱提成六百六十六块，甘景枳一共拿到一万零二百三十九块钱。 因为收音机是甘景枫和福仔一起修的，甘景枳又拿出三百块钱给他们，让他们自己看着分。 所以这一趟，甘景枳一共赚了一万八千七百多块钱。 甘景梳因为有些毛衣卖高了价，所以拿了将近四百块的酬劳。 而甘景枫和福仔卖收音机和加上修收音机的钱两个人平分，一人赚了七百多将近八百块钱。 福仔还数了三百块钱给甘景枳，算是这一路的花费和甘景枳借给他的钱，自己还剩了将近五百块钱。 这下，他总算是安心了，小枳姐说能带他赚钱，就真的能赚钱。 人，真的要走出去，才知道赚钱不只局限于赚工分。 甘景枳不知道朱乐理赚了多少钱，但是她猜想朱乐理自己有途径，卖出去的价格肯定比她定的价格还要高一些。 朱乐理没有要甘景枳给的“保管费”，他反而问甘景枳还能不能拿到货。 甘景枳想到毛纺厂的那十万件毛衣，心里也在蠢蠢欲动，问朱乐理最多能拿出多少钱。 朱乐理伸出一只手。 “五——万？” 朱乐理点点头。 甘景枳倒抽了一口气，朱乐理这个跑运输的，看来平常没少赚啊。 于是她把那十万件毛衣的事情跟他说了。 然后两人决定合作一把，朱乐理出五万，甘景枳出一万，再拿四千件女款毛衣，回来后不需要甘景枳出力，朱乐理通过自己的渠道卖出去。 甘景枳不好问朱乐理有什么渠道，但是他一下子能消化掉四千件毛衣，这个能力就能让甘景枳吃惊。 于是甘景枳又联系了康伟，通过他找到兰姐，说还要一批毛衣。 康伟说自己手上又有一批电子手表，问甘景枳要不要。 甘景枳减掉一万块，还有八千多块钱，正好又派上了用场。 电子表有五百块，单价十二块，可以按照老规矩给甘景枳送货到省城。 甘景枳也没有跟康伟讨价还价，直接就要了。 甘景枳挂了康伟的电话后在电话旁等了半个小时，兰姐就给她打电话过来，听到她还要六千件，十分高兴。 于是，甘景枳马上把钱汇了过去。 第206章 中毒归来 甘景枳去汇钱的时候，让三个土包子都开了存折把钱存进去。 三个土包子很兴奋，看着存折上的数字，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真正有了资产。 康伟和兰姐的货没有这么快到，他们也该回去了。 福仔因为之前没有钱，所以只给他阿婆买了双鞋，现在有钱了，又去给他阿婆买了一身衣服。 甘景枳要回平肃，三个土包子要回沙河村。 甘景枳把卖剩的毛衣留了一件男款给陆云天之外，剩下两件男款八件女款都让他们带回去。 指定一件给福仔的阿婆，剩下的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如果想自己穿就自己留着，不想穿就送人，能卖钱就算他们自己的。 省城到崇青县还没有开通铁路，三个土包子是坐班车回去的，临上车的时候，甘景梳问甘景枳：“姐，那电子表和毛衣到了，我们还能继续卖吗？” 甘景枳觉得好笑，“你们还想赚钱啊？” “当然想啊。”有钱赚谁不想赚啊！ “行，到了我再通知你们。” 三个土包子听到她这么说，这才高高兴兴地上了车。 甘景枳是要坐火车回去的，她大包小包东西太多，临去火车站坐车前，她给甘文政打了电话，想让他找人到火车站接她。 甘文政接到她电话的时候，语气严肃。 “小枳，长琛回来了。” “太好了，我现在马上就回去。”这个人走了两个月，总算是回来了。 但是甘文政的下一句话却打断了她的喜悦，“他——是中毒昏迷被送回来的。” 甘景枫心里一紧，“中的是什么毒？”说完，她咬紧了嘴唇。 如果不严重，甘文政不会这么着急告诉她，而是等她回去再告诉她，更不会用这么严肃的语气。 “不知道，恐怕——” “爸！” 甘景枳出声打断了甘文政的未尽之言，“他现在还活着是不是？” “还有呼吸，一直昏迷着。” 甘景枳拼命压抑住心里的慌乱，脑袋慢慢冷静下来。 还有活着，还有呼吸，那就还有希望！ “他是不是在v国中毒的？” “是，我已经派人去寻找解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下毒的人。” “黄海昌呢？”梁长琛是和黄海昌一起去的。 “他没事，是他和宋瀚文把长琛送回来的。” 甘景枳这才想起来，宋瀚文从国都回来后陪着她去崇青接了一趟陆云天，然后没过几天，就开着黄海昌那辆车走了，说是去接应梁长琛他们。 那时候她还以为梁长琛很快就会回来了，不过她还是给他们准备了不少食物药品。 自从梁长琛跟她说李立是被饿死的之后，这件事情就好像在她心里产生了应激反应，只要梁长琛一出任务，她就忍不住在食物上多替他考虑。 过了好久，也可能没有多久，甘景枳冷静地开口：“只要他还有呼吸，就还有一线希望，那我们就还有办法可想，爸，你联系一下，把他送到省城第一医院，我在这里等他，我来救他！” 这个时候省城第一医院里的设备是最齐全最先进的了，只要他还有呼吸，那她一定竭尽全力去帮他解毒。 那边的甘文政没有考虑太久，“好，我来安排。” 省城条件有限，就算她不说，他也是有这个打算的。 他不知道女儿怎么能这么自信地说出“我来救他”这样的话来，不过这个时候不是细究这些的时候，梁长琛这么优秀，又是自己的女婿，他当然那也是希望他能好的。 挂了电话，甘景枳神情有些恍惚。 她拼命去回想，上一世她高考后的这段时间，梁长琛在干什么。 他好像是回国都了。 她记得他回国都前好像也是出了一趟任务，可是时间好像没有这么长，也可能是她在准备高考，并不在意他在干什么。 梁长琛回国都的事情还是甘文政告诉她的，她还奇怪，梁长琛怎么不自己告诉她。 甘文政当时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最终没有说什么。 后来直到她去学校报到，梁长琛才从京都回来，还给她带来了京都的特产。 他回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变了，性情不一样了，身体也瘦得脱了形，体质也差了很多，反应好像也变迟钝了，她叫他的时候，总是叫了好几声，他才有回应。 他还到学校来看过她几次，每次见面他不是感冒就是发烧，她还责怪他身体不舒服还跑来给她添麻烦…… 后来他好像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归队。 可是那段时间她并没有空关心他，她一心都扑在学业上，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是不是甘文政说他回国都的那段时间，其实是中毒了，中间两个月的时间他解毒去了。 只是她对梁长琛态度冷淡，甘文政才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既然上一世能解毒，那这一次，没有理由不可以。 可是，甘景枳心里又涌起了另一个担心。 虽然因为自己的重生，很多事情发生了改变，但是该发生在梁长琛身上的事情，好像还是发生了，那她是不是也不能改变他在战场上死亡的这件事…… 甘景枳不敢多想，这个时候，她只想做只缩头乌龟。 她现在脑袋里想到的只能是如果实在不行，她就尽全力去阻止他去上战场！ 自私就自私吧，否则她重生的意义是什么呢？ 甘景枳把这个念想按捺下来，先去面对眼前的难题。 她在脑海里搜寻，谁能解毒。 他被送去国都，是不是说明甘文政派人去找现成解药这一条路行不通，所以只能送到国都去想办法？ 毒最后是解了，但是梁长琛身体免疫力下降，反应迟钝好像是因为听力也下降了，所以这个毒还是让他留下了后遗症，那这个方法就是下策。 既然毒是在v国中的，那解药就该在v国找，老话常说长毒草的地方，方圆三步之内一定会有解药，所以既然找不到现成的解药，那就想办法自己制作解药。 v国……她唯一认识的人只有小南村的方荷，她是v国人，她有些神秘，她会不会知道解药？ 第207章 送到医院 甘景枳自从接了甘文政的电话后，就一直等在省城第一医院的门口。 明知道从平肃到省城最快也要三四个小时，可是她没有办法找个地方休息等待，她急于见到梁长琛，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医院门口的保安看到她不停地来回踱步，明明很着急，却一直等不到的样子，好心给她搬了张椅子出来，让她坐着等。 甘景枳顺口就说了句“谢谢荣叔。” 保安荣叔愣了一下，会叫他荣叔的，都是医院里的医生护士，这姑娘他一点都没有印象，口气竟还这么熟稔。 不过看到她注意力一直在马路上，他也不好打扰太多。 他已经在医院门口当了二十年的保安，见过太多的生老病死，每天都在目睹着人生的无常和脆弱，看着人们来来往往，有过很多感慨和无奈。 甘景枳没有去注意荣叔，她之所以选择第一医院，是因为你第一医院是集医疗、教学、科研、预防保健、康复为一体的医院，也是她上一世供职的医院，所以她对医院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荣叔是个很好的人，不仅热心，还很尽责，偌大的医院进进出出上千名医生护士荣叔几乎都认识，不过他现在肯定是不认识甘景枳的。 等到终于远远见到黄海昌那台熟悉的吉普时，甘景枳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对着保安亭里的荣叔说：“荣叔，帮我推张床出来。”然后她自己就往外冲去了。 荣叔明明没有见到病人，但大概被甘景枳刚才等待的焦躁和紧张影响到了，二话不说就跑进医院大堂去找转运床。 甘景枳才在里边站定，下一秒那辆吉普车就停在了她面前。 黄海昌从驾驶座上跳下车，“弟妹。” 宋瀚文也从副驾驶上跳下来，“嫂子、” 甘景枳哪里还有心思打招呼，点了点头就朝车子里看去。 黄海昌打开后座车门，甘景枳迫不及待地上前，梁长琛被一个穿着军装的人护在车后座。 黄海昌和宋瀚文上前帮忙把梁长琛抬下车。 荣叔刚好把转运床推了出来。 甘景枳终于看清楚了梁长琛的脸。 他肤色晦暗黝黑，没有光泽，看起来也干燥和粗糙，眼圈周围的灰暗也特别明显，鼻尖部位出现细小的毛细血管扩张……一看就中毒不浅。 几个人合力把梁长琛放到转运床上后，甘景枳一边查看梁长琛的体征，一边对荣叔说：“荣叔，麻烦您帮我们去找一下张家栋张医生，这个病人需要他。” 她到医院大门等梁长琛之前，已经去确认过了，张家栋今天是在上班的。 其实她更想把人拉来跟自己等，这样他就能第一时间给梁长琛会诊了。 但是以张家栋的脾气，他肯定不会丢下病人把时间浪费在白白等人上了。 何况她现在又不是第一医院的医生，医院里她认识很多人，但是谁都不认识她，她哪有那个权利要求谁做什么。 所以提前确认张家栋正在医院里上班，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毕竟别人的命也是命，她就算再着急，也没有权利去阻止别人的救治。 荣叔听了吩咐，就转身去找张医生，可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甘景枳一眼。 他明明对她没有印象，那她为什么对医院这么熟悉呢？ 不仅知道叫他荣叔，还能知道找哪个医生是对症的，并且听她指挥的方向，明显是奔着重症监护室去，显然对医院也很熟悉。 因为已经提前联系过了，所以梁长琛没有什么阻碍地住进了重症病房。 但是甘景枳他们被拒绝在了病房门外。 甘景枳眼神不错地盯着病房里的梁长琛看。 其实她什么都看不到，医生和护士把她的视线挡住了。 没多久，张家栋急匆匆跑来，他敲门，示意里面的医生给他开门。 里面的医生见到张家栋，打开门诧异地问：“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叫我来会诊？” “没有啊。” “是我叫张医生来的。”甘景枳站出来。 张家栋看向甘景枳：“你是谁，认识我？” “我叫甘景枳，里面那位军人中的毒，第一医院只有你有办法。” 张家栋听到甘景枳的名字，有点耳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 “你怎么知道我有办法，你知道我是哪个科室的医生吗？” “你是外科医生，从医二十年，你父亲不是普通人，你耳濡目染之间肯定受过不少熏陶。” 张家栋看着甘景枳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语气也变得冰冷：“你到底是谁？” 尽管甘景枳没有把话说白，但是话里的点到为止张家栋还是听懂了。 甘景枳直视他的眼神，说：“求你救命的人。” 张家栋知道自己不该随便相信一个知道自己底细的人，并且这个人还是个陌生人。 但或许是甘景枳眼里的真诚太过炙热，他没有办法拒绝。 推开病房门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他的脸色一看就不正常，双眼紧闭，看起来安静虚弱。 病房里的医生护士已经提前接到通知，也检查过病人的身体，一时并不知道病人中的是什么毒，这打算抽血拿去化验。 张家栋把手搭上男人的手腕，好一会后，在心里摇了摇头，退出了病房。 甘景枳上前，急切地问：“有办法吗？” 张家栋不答反问：“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丈夫。” “那你又是什么人？” 甘景枳知道他问的是自己为什么会知道他，或者是他的父亲，于是回答道：“我师父姓许，他跟你父亲是故友。” 张家栋盯着甘景枳看了好久，确认自己真的不认识她，“你叫甘景枳？” “是。” 这个名字不常听见，张家栋肯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到面前这个女人，但是之前不知道在哪里听过她的名字，真的很耳熟。 “如果能知道是什么毒，或许能有办法。” “那你父亲……” “他去年已经过世了。” “……” 第208章 芳玲怀孕 甘景枳一边把希望寄托于张家栋，一边想别的办法。 梁长琛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甘文政已经通知了梁耀怀，所以甘景枳再打电话给梁耀怀的时候，直接是跟梁耀怀要人的。 “爸，您能请得动国都医科大学的宁高安教授吗？” 宁高安擅长于对药物的来源、性状、作用、分析、鉴定，如果有他帮忙，应该能快一点找出梁长琛中的是什么毒。 那边的梁耀怀沉默了半晌，“可以，我明天一早就跟他一起坐火车过去，接下来这几天我和你们妈妈在火车上不好联系，你有什么事就给长琛爷爷奶奶家打电话，他们会安排的。” 梁耀怀本来不想让年迈的父母担心的，但是要去请宁高安的话，就得劳烦家里的老爷子出马，所以干脆把话跟甘景枳说了。 “好，我知道了。”这一刻，甘景枳是感动的，声音都有些哽咽起来。 她感受到了出了事之后一家人团结在一起的那种凝聚力，感觉梁长琛的家人真的挺不错的。 “小枳，你别慌，有我们呢。” 甘景枳努力镇定下来，说了个“好”。 其实她是慌的，她怕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 上一世梁长琛的毒解了，但是他是被送去国都解的。 可是她却把他留下来了，怕因为这样反而耽误了他解毒，怕自己这么做最后会害了他的性命。 所以她不得不多做几手准备。 挂了电话后，甘景枳让宋瀚文守着梁长琛，让黄海昌带自己去见芳玲。 芳玲之前是被送到省城关押的，所以甘景枳要见她并不困难。 黄海昌带着甘景枳来到芳玲被关押的地方时，被告知芳玲怀孕了，已经五个月了，但是她自从被送来之后，就再没有开过口，不知道她肚子里怀的是谁的孩子。 甘景枳觉得意外，芳玲已经被关两个月了，那说明她在小南村的时候已经怀孕三个月了，那个时候她肯定已经知道自己怀孕了，所以才想要给村里人下毒，然后逃离小南村？ 甘景枳不知道这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如果芳玲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和她爱那个男人的，那就是个好消息，算是不违背她心里的意愿所怀的孩子，那就可以跟她提交换的条件。 如果不是，就有可能芳玲被强迫了，所以心里充满了仇恨，这才给小南村的人下毒。 想到这里，甘景枳赶紧打住这第二种想法。 见到芳玲的时候，芳玲的肚子果然是微微隆起的。 但是她变得很瘦，比在小南村的时候还要瘦很多，想来过得并不好。 女狱警看到甘景枳怀疑的眼神，赶忙解释，“她是孕妇，我们不可能苛待她，她的伙食标准比我们都好，是她自己不吃。” 甘景枳是有这方面的怀疑的，但是她没有问出口是因为她看到芳玲的神情不太对，看起来就像是行尸走肉般，没有想到女狱警会这么迫不及待地解释。 “我没有怀疑你们苛待她。” 甘景枳隔着铁栅栏，跟芳玲面对面坐在一起。 “芳玲，你还记得我吗？” 芳玲并没有反应。 “你是不想要你肚子里的孩子吗？” 这次，芳玲有了反应，她抬眼看向甘景枳，眼里有恨意。 甘景枳想起了小南村里芳玲被铐上手铐时的情景。 蒙勇质问芳龄他们有强迫她嫁给谁给谁生孩子吗，当时方荷什么话都没有说，站在那里无言地流着眼泪。 她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样的吧。 这个回应让甘景枳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芳玲，我是来跟你做交易的，我的丈夫，你见过的，在小南村的时候一直陪在我身边的那个军人，他在你们v国中毒了，如果你能帮他解毒，那我就答应你一件事情。” 芳玲张了张嘴，问出了第一句话：“他中什么毒？” 甘景枳把梁长琛的中毒症状跟芳玲描述了一遍。 芳玲摇摇头，“我没有办法。” “那谁有办法。”甘景枳心中暗喜，芳玲竟真的知道是什么毒，那就好办了。 芳玲又摇头，“谁都没有办法。” “不可能。” 芳玲笑了，“你们华国人，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情。” “那什么事情是我们相信了但是不是事实？” 芳玲反问甘景枳：“你能帮我从这里出去吗？” “我不能。”甘景枳摇摇头，“但是我能帮你解决你肚子里孩子的问题。” 芳玲冷笑，“你要怎么解决？” “你得先告诉我孩子的爸爸是谁。” 芳玲突然歇斯底里地喊出声：“他不配当我孩子的爸爸！” 甘景枳心里凉了半截，“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芳玲又不说话了。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他配不配。” “他就是不配！” “那他到底是谁，只有你自己说他不配是没有说服力的，这个问题得要我们一起来评判。” 芳玲在低头前看了眼站在甘景枳身旁的两人，然后又陷入了沉默。 甘景枳让一直站在旁边的黄海昌和女狱警出去。 “好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可以说了，那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不配。” 芳玲看向甘景枳，眼里慢慢蓄满了泪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蒙勇的爸爸，蒙大树的。” 甘景枳看着芳玲的眼睛，企图找出什么她是否是在说谎。 芳玲看到甘景枳愣愣看着自己的样子，嗤笑出声，“我就知道你不相信。” “我是不能相信。” 尽管她只在村里呆了短短几天时间，但是甘景枳在跟村里人闲聊打听消息的时候也多多少少听到村里人说起过孟大树几句，说的都是好话。 孟大树是那位老者的儿子，他的儿子蒙勇都有孩子了，蒙大树已经是当爷爷的人了，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吗？ 他们进村的那几天，蒙大树是在村里的，看起来很本分的一个人，存在感也很低，甘景枳怎么也没有想过这么一个人会对芳玲下手。 甘景枳问芳玲：“那你没有跟蒙爷爷说过吗？” “说了又怎么样呢，有人会相信我吗？” 那就是说老者其实是知道的，只不过那个人是他的儿子，芳玲又是外来人，所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一刻，甘景枳突然觉得，小南村并不是她想的那么淳朴。 小南村与世无争的表象下，也藏着不为人知的阴暗。 第209章 有希望 “那你想怎么做？” 芳玲恶狠狠地说：“我想杀了他。” 甘景枳摇摇头，“我们华国，不允许私自杀人，只能通过法律手段来制裁一个人。” “他是你们华国人，你们肯定会包庇他。”小南村的人都在包庇他，何况是这些跟自己不熟的人呢。 “我们是不会包庇任何一个罪犯的。” “那是在你们华国人没有跟我们v国人对立的情况下。”她才不相信这样的话呢。 “不，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蒙大树肯定会被法律制裁。” “你能为你说的话负责吗？” “这是律法上写的。” “那好，只要你们制裁了他，我就告诉你怎么解毒。” “你刚才不是说谁都没有办法吗？” “你老公中的是蛇毒，那是被人驯养的蛇，长得透明，轻易不会被人发现，一旦被咬，十天之内解不了毒就会死。” “那要怎么解毒？” “找到被这种蛇咬过还活着的人，用他的血才能解毒。” “你知道那个被咬过还活着的人？” “等你们制裁了蒙大树，我就告诉你们，你们只有十天的时间，超过了十天，他就会死。” 甘景枳在心里苦笑，已经过去三天了，只剩七天时间了。 不过听到有希望解毒，甘景枳心里还是高兴的。 她压下心里的焦躁，问芳玲：“那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想要，可是这里的人不让我弄掉孩子。” 甘景枳不知道该说什么，五个月大的孩子，已经成型了。 “在小南村的时候，你是自由的，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自己弄掉？” “我想尽了办法，跑、跳、打他，可是不论我怎么做，孩子都不掉，他生命力太顽强了！” 可越顽强，她就越讨厌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所以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弄死肚子里的孩子。 他的存在就是在告诉她，她的肮脏、懦弱、无力。 她看不到希望，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可是她还是想活着，她想看到自己恨的人去死，所以她还不想死，必须让自己变成今天这样的人先死！ “芳玲，你都跟谁说过蒙大树的事情？” “我跟蒙大树的爸爸说过，跟村里好多女人说过，他们都不相信我是的话，都说我在说谎，还远离我，不让其他人跟我玩。” “那你下毒，是想离开小南村回你们v国去吗？” 芳玲摇摇头头，她的乡音已经改了，回去了家乡的人也都不认识她，她回去干什么呢？ “这辈子，应该都回不去了吧。” 这个问题甘景枳没有办法回答。 她不是芳玲，没有芳玲的经历，没有办法体会她的心情，更加没有办法告诉她结果。 回医院的路上，甘景枳把方荷说的话告诉了黄海昌。 黄海昌并没有像甘景枳一样震惊，他见过很多罪犯，最知道会咬人的狗不会叫，越是厉害的人，越会把自己隐藏起来，所以有时候总是会被外表蒙骗，让罪犯逃跑。 把甘景枳送到医院之后，黄海昌就联系了驻守小南村的官兵，让他们把蒙大树给抓起来审问，连带那位老者也一起控制起来。 儿子在眼皮底下犯错，当爹的不可能不一点都不知情。 没多久，审问蒙大树的结果就出来了，他招认自己不顾芳玲的意愿伤害了她。 蒙大树从芳玲十岁的时候就开始侵害她了。 蒙大树的名声一直很好，而芳玲年纪小，所以她说的话都没有人相信，也就不再说了。 所以芳玲一直被蒙大树侵犯了二十年。 黄海昌把这个事情告诉甘景枳的时候，甘景枳实在难以相信。 蒙大树侵犯芳玲二十年都没有被人发现，看来这个蒙大树不简单啊，要么是比狐狸还精，要么是小南村的人即便知道了也视而不见不想多管闲事。 可见小南村真的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犯错了没有人管，这才助长了蒙大树的胆子，一直祸害人家。 这也就理解了芳玲为什么不嫁人不生孩子了，大概是被蒙大树威胁了。 何况一个十岁的女孩子，在还不懂事的时候遭受这些，还没有人帮她，心理上也会变得自卑怯弱不敢改变现状。 黄海昌得到审讯结果后，就让人把蒙大树给押送到省城。 而甘景枳把梁长琛中的是蛇毒的事情告诉张家栋后，张家栋回家研究了一整晚，翻遍了家里的古籍，也没能找芳玲说的这种蛇，所以还是没有办法研制解药。 甘景枳心里再着急，也只能等待。 病房里，她打了水给梁长琛擦身体。 这一趟任务时间太长了，他估计都没有好好洗过澡，她换了三盆水才把他身体擦干净。 她给他剪指甲。 梁长琛大概是在任务中倒下的，指甲里还有泥垢，清醒的他是不会这样的，条件允许的时候，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 甘景枳又给他刮了胡子。 他常常喜欢在起床后用下巴蹭她柔嫩的脸，新生的胡渣酥酥麻麻地滑过时，他的气息也跟着洒在她的脸上。 …… 可是现在，任她怎么摆弄，他都始终闭着眼睛 看着梁长琛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没有生气的样子，甘景枳第一次深切体会到军人职业危险性，随时都有可能会牺牲。 她决定再次跟他结婚的时候，想到的只有好的事情。 她想着结婚了就考到国都去，这样他调回去之后，他们也不会分隔两地。 趁计划生育出来之前多给他生几个孩子，这样家里就会热热闹闹的。 跟他父母好好相处，不把他夹在中间。 总之她要做好他的后盾，避免上一世的一切不如意，两个人人好好生活…… 她心里装的都是这些美好的事情，所以把很多事情都忽略掉了。 甘景枳轻轻抚过他的眉毛，在心里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为现在的失误，也为上一世的不上心。 她握紧他的手，放到自己脸颊边。 他的手总是很温暖，现在却变得有些冰冷，她想把他捂热。 第210章 被骗 蒙大树是在第二天下午被押回省城的。 甘景枳没有必要去见这样的人，她去见了芳玲。 “蒙大树被抓了，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余生应该就在监狱里过了。” 芳玲听到这样的消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甘景枳知道，芳玲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她恨蒙大树，只想要他死。 可是法律上的事情她没有办法左右。 “芳玲，你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只要我能办到。” 今天已经第四天了，她急于知道那个能救梁长琛的人是谁，如果那个人在v国，还要去找。 “我不想要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你能帮我吗？” 甘景枳毫不犹豫地回答：“可以。” 有的生命是被期盼的，比如梁长琛，每个人都希望他能醒来，都想救他的命。 有的生命是被人厌恶的，芳玲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个错误，如果把这个孩子带到世界上来，孩子不被自己的妈妈喜欢，那这个孩子又该何去何从呢。 芳玲意外甘景枳这么爽快的回答。 这两个月，她说了很多次不想要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可是这里的人却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堕胎是犯法的，没有人会帮她做这样的事情。 “你能帮我？” “我可以。” 她的圣母心在梁长琛的安危面前，其实很容易偏心。 事实上，她也觉得芳玲肚子里的孩子不该出生。 芳玲是v国人，她心里还爱着一个人，以后的人生虽然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但是把错误扼杀在摇篮里，那她就还有希望朝着她心里的期盼去活。 芳玲流下眼泪，“好，只要能除掉我肚子里的这个野种，我就告诉你。” 得到芳玲的准话，甘景枳马上让黄海昌去处理这件事情。 黄海昌上报领导，领导很快就同意了给芳玲做引产手术。 于是第五天，芳玲被送到医院做了引产手术。 甘景枳就等在手术室外面，芳玲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她第一时间上前。 如果是其他时候，她不会对一个刚刚做完引产手术的女人这么不管不顾，但是梁长琛的时间不能浪费。 好在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的芳玲是清醒的。 “芳玲，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谁能救我老公了吗？” 芳玲看着自己被铐在床架上的手，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知道。” 甘景枳没有办法理解她的话，“什么叫不知道？” 芳玲看向甘景枳：“没有这样的人。” 甘景枳看着芳玲波澜不惊的眼神，浑身血液内凝固住了，没有办法动弹。 一旁的黄海昌阴冷地质问：“你在骗我们？” “对，我就是在利用你们，我原本就是要杀了他们，是你们阻止我才没有成功的，这是你们欠我的，所以你们活该被我利用。” 甘景枳第一次觉得这个可怜的女人这么可恶。 她对芳玲一直都是同情的心态。 芳玲从小就失去了父母，被带来异国他乡却惨遭侵害，还没有人为她做主，这样的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会得到同情。 但是她低估了芳玲心里的恨。 或许，她还低估了芳玲的能耐。 芳玲能想到给村里人下毒，利用她达到惩罚蒙大树、除掉肚子里孩子的目的，说明她的脑袋并不笨。 只是芳玲的脑袋到底有多聪明，这不太好判断， 甘景枳只能怪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太急切想要救梁长琛了，所以才落入了芳玲的陷阱里。 “那你说我老公中的是蛇毒，也是骗我的吗？” 芳玲玩味地看着甘景枳：“你还敢相信我的话？”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信不信我自己会判断。” “那你就自己判断去吧。” 黄海昌气急，恨不得掐断芳玲的脖子，“我会让你后悔的。” 他就觉得事情太顺利，果然，最后还是落空了。 这个女人被关进来后一直不开口，甘景枳一跟她说做交易，她就开口了。 他乖乖听话地把蒙大树给抓了，让人审问，还如她的意帮她弄掉了肚子里的孩子，结果却是被利用了一场。 甘景枳当然也是生气的，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跟芳玲算账。 而看芳玲现在的样子，显然是不打算再开口了。 “芳玲，你要是不告诉我，那我就让你也中跟我老公一样的毒。” 芳玲看都不看甘景枳一眼，似乎不在乎自己命会怎么样。 甘景枳在心里冷笑，怎么可能不在乎呢。 要是不在乎的话，就不会让他们帮她流掉肚子里的孩子了。 甘景枳想了想，又说道：“既然你不让我老公活，那我也不让你心爱的人活好了。” 芳玲仍旧不说话，眼里浮上了嘲讽，嘴角甚至还冷哼出了声。 甘景枳叫上黄海昌走人。 一直到走远，都没有听到芳玲留人的话。 甘景枳不由在心里怀疑，难道是她想错了吗，芳玲连喜欢的人的命都不在乎了？ 可是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她爱的人的性命的话，还算计他们干什么？ 越想甘景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可以确定，芳玲还是在挣扎求生的。 可是直到走到梁长琛的病房，甘景枳还是想不通。 病房里，张家栋一边看着化验报告一边给梁长琛诊脉。 甘景枳上前，“张医生。” 张家栋没有回应她，换了梁长琛的另一只手继续诊脉。 甘景枳站在一旁不吭声。 半晌，张家栋抽回手，吩咐护士再抽两管血。 甘景枳看着护士抽血，想到什么，转身问黄海昌：“芳玲心里爱的那个人，是不是被你们抓了？” 黄海昌点头，“是啊。” “他现在被关在哪里？” “就在省城的公安局啊。” “你快让人去抽他的血。” 黄海昌跟不上甘景枳的思路，“抽他的血干什么？” “我刚才威胁芳玲让她爱的人也中毒，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还一副嘲讽的样子，我觉得，她要么是笃定我们不会干这样的事情，要么是笃定这个毒不能拿她爱人怎么样。” “这跟抽血有什么关系？” “我怀疑他体内有抗体。” 张家栋听到甘景枳这么说，也说到：“那赶紧抽血化验看看。” “芳玲的血也要化验一下。”她刚才也威胁芳玲了，芳玲也是冷冷淡淡的样子。 黄海昌叫上护士抽血去了。 第211章 醒了 第六天的时候，梁耀怀和夏书兰带着宁高安教授风尘仆仆地来了。 夏书兰见到躺在床上的梁长琛，自然是伤心难过的。 但她是经历过事情的人，又是在医院里工作的，很快就调整好，反过来安慰甘景枳。 “小枳，你别担心，肯定会有办法的。” 甘景枳看到宁高安教授，心里确实放心了不少。 宁高安已经六十多将近七十岁了，人看起来和蔼可亲。 甘景枳本来想让老人家先休息一下的，但是老人家一来就开始过问情况，然后跟着张家栋去化验科了。 第一医院的设备是整个南蛮省最先进的了，甘景枳本来想跟着去化验室打下手，但是被张家栋拒之门外了。 没有办法，她现在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年轻人，在他们看来，她估计连实验室里的器皿都不认识，只好跟夏书兰在病房里等着。 “妈，我不担心，你放心，长琛肯定会没事的。” 夏书兰点点头。 事情还没有到最后关头，大家都还抱着希望，所以气氛还没有那么沉重。 甘景枳的猜想没有错，芳玲自己和她爱的那个男人体内都有抗体，但是要研制出解药，还需要时间。 这算是个好消息。 甘景枳想的是，这两个人体内为什么会有抗体，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真的是被蛇咬过活了下来身体才产生了抗体吗？ 这些问题只有芳龄和她爱的那个男人才能解释。 甘景枳又去看了一次芳玲，但是不论她说什么，芳玲都没有再开过口，又恢复成了那个行尸走肉的样子。 只是这种行尸走肉跟之前隔着铁栅栏看到的那种行尸走肉不一样。 之前带着沉重，现在是卸货后的轻松，然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封闭状态。 尽管芳玲已经出院被送回去关押了，可甘景枳总感觉芳玲在憋着什么坏。 芳玲表现出来的能力并不强，可她不时露出的表情看起来又不像一个普通人。 第九天的时候，宁高安和张家栋终于研制出了解药。 宁高安说时间太短，有可能会有副作用。 但只剩两天时间了，就算是再努力，以现有的条件也没有办法研制出更好的解药了。 所有人围在病床旁看着张家栋把解药注射进梁长琛的身体里，然后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药效发挥作用。 甘景枳已经不再纠结会不会有副作用了，这个时候能救回梁长琛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那些后遗症，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上一世梁长琛身体也受了不小的影响，但他一直也没有离开部队，那就说明那些后遗症是可以克服的，没理由现在就克服不了。 只要把毒解了，剩下的事情可以慢慢解决。 梁长琛在注射了解药后，没多久就醒过来了。 醒过来的梁长琛还是很虚弱，张家栋给他检查一番后，还没有发现什么大的副作用，还得恢复一段时间才知道是否会有什么后遗症。 大家一番关心之后，把病房留给了梁长琛和甘景枳。 刚才张家栋给梁长琛检查的时候，甘景枳留意了，梁长琛的听力是没有问题的。 “你……饿不饿？” 梁长琛摇摇头，“让你担心了，对不起。”他的声音还是有些无力，抓过甘景枳的手，眼角满是温柔。 甘景枳挣开了梁长琛的手，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放到他嘴边。 梁长琛却没有动作，小心翼翼地问：“老婆，你是不是生气了。”她生气的时候就不太爱说话。 甘景枳叹了口气，“没有。”他醒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呢，生什么气啊。 “你就是生气了。” “真的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正眼看我？” 甘景枳看向他，跟他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梁长琛尽管虚弱，但还是一把把甘景枳拉进了怀里。 “老婆，我真的好想你。”他也没有想到这次任务会这么久，低头亲了亲她的唇，味道如记忆中一样美好。 甘景枳很不好意思，这还在病房里呢，这人刚醒来，要是被人看到了该怎么办。 可是想用力挣脱开时，一手就摸到了他衣服底下厚实的纱布，就不敢用力了。 是的，梁长琛身上还有不少伤，只是这些伤在中毒面前，就显得没那么严重了，现在人醒了，他是有感觉的，她怕弄疼了他。 梁长琛到底是身体比较虚弱，再没有什么过分的动作，就这样抱着甘景枳，一点都不想放开她。 甘景枳还是觉得这样不妥，“好了，先放开我，这样被人看到影响不好。” 梁长琛却不肯放开，“两个月没有见你了，你高考考得怎么样？” “挺好的，我填了国都医科大学，应该能被录取。” “嗯，你在学习上一向聪明，这个我不担心。” “梁长琛，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拼命？”她埋在他的胸口上，说话的时候对着他跳动的心脏，深切地感受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梁长琛抚了抚她的头，“这次，是我大意了，下次不会了。” 他没有办法答应她不要那么拼命，当战友遇到危险的时候，哪里还能想到这么多，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冲上去救人。 换个角度，他遇到危险的时候，他的战友也会为他去拼命。 但是这些事情没有办法跟她说，说了她只会更加担心。 他也不想让她明白，明白了以后他出任务的时候她大概会睡不着了。 甘景枳很想说，要不你转业吧。 可是话哽在喉咙里，始终说不出口。 遇到危险就逃避，那肯定有其他人要去面对，梁长琛不是会当逃兵的人，她也不喜欢逃兵。 上一世，她从来不觉得当军嫂有什么困难和负担，但是当她把心交给梁长琛后才发现，军嫂真的不好当。 这两个月她没心没肺地准备考试，偶尔才会想起他，才是真的心大。 这一次，她真的吓到了。 还好，最终没有经历太大的波折就研制出了解药，接下来就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了。 第212章 吃饭 梁长琛又在医院里住了两天才出院，甘景枳寸步不离地陪着他，时刻关注他的情况，就是怕还会有什么后遗症。 这期间，康伟和兰姐的货已经被送到朱乐理那里了，甘景枳没有空去卖，她打了电话让甘景枫他们来卖，然后就没有再管了。 只是福仔这一次并没有跟着一起来，因为福仔的阿婆生病了。 福仔在羊城的那几天，他阿婆下水捞虾的时候受凉感冒了没有人照顾，病得有些严重。 福仔高高兴兴地回去时，就看到自己阿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赶紧送到了镇上的卫生所，打了几天针才好的。 还好最终病好了，不过还是伤了根本，福仔的阿婆身体跟以前比，差了很多。 所以福仔为了照顾他阿婆，没有跟着一起来。 梁长琛的父母是丢下工作赶过来的，所以不能多待，宁高安手上还有几个研究项目，也不能久留，所以梁长琛出院的这天，甘景枳就提议一起去国营饭店吃顿饭，感谢宁高安的帮助。 当然，也请了张家栋。 张家栋这些天跟宁高安在一起，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听到甘景枳要请他和宁高安吃饭，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宁高安在学术界的名声只要是学医的，都听说过，有机会能跟他同桌吃饭，谁会拒绝呢。 饭桌上，甘景枳端起酒杯给宁高安敬酒。 “宁教授，感谢您不辞辛苦来救命，我敬您一杯。” 宁高安看起来本就和蔼可亲，说话的时候也是笑呵呵的。 “小甘同志，听说你刚参加了高考，还报考了我们国都医科大学是吧？” “是的，希望以后有机会能跟您学习。” 宁高安呵呵笑，“这孩子真谦虚，不过梁老头还没有亲眼见到自己孙媳妇是个什么样子，我倒是比他先见到了，看起来倒是个聪明水灵的姑娘，以后肯定能有一番作为。” “谢谢谢宁教授的夸奖，我先干为敬，您随意。”说完，甘景枳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梁长琛不好阻止，自己的身体这个时候也不适合饮酒，只能在甘景枳喝完后默默地倒了一杯水放到她面前。 宁高安见到甘景枳这么爽快，也仰头喝掉了杯里的酒。 “小姑娘不一般啊，希望你能考上了国都医科大学。” “我有自信自己能考上。” 宁高安听到甘景枳这么说，又呵呵笑了起来。 梁耀怀见状，说道：“这孩子基础好，从小就跟着邻居家的爷爷学医，还拜了师傅呢。” “哦，是吗？那你师傅叫什么名字？” 甘景枳只说师傅姓许，并没有告诉宁高安许老爷子的全名。 许老爷子曾经说过，他只想安安稳稳度过下半辈子，不想被打扰。 甘景枳很尊重他这一点，要不是自己对梁长琛的束手无策，她之前也不会跟张家栋说起许老爷子认识他父亲的事情。 宁高安又问甘景枳：“听说这次是你打电话说指定要找我的，你是怎么知道我能帮上忙的？” 甘景枳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打电话给梁耀怀要人的事情。 这些天她的心思全都放在梁长琛上，倒是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没有办法啊，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她重生的事情没有办法说出来，只能一个又一个地说谎了。 于是甘景枳说：“我一心想学医，所以一直比较关心医学上的事情，之所以报考国都医科大学不仅是因为国都医科大学是全国最好的医科大学，我还综合比较过国都医科大学的教学质量、资源等很多方面，所以对您的能力也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你来我往之前听到甘景枳这么说，不由细细打量起甘景枳来。 刚才你来我往之间的那几句有六七成是的客气之词，所以并不完全走心。 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小看了面前这个小姑娘。 他就说嘛，梁长琛也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眼神一向犀利，眼光也高，怎么会突然跟一个偏远地区的丫头结婚呢。 人家姑娘虽然出身差了点，但却是个有主见且有一定能力的。 枉他之前还想着让自己的孙女嫁给梁长琛，跟两老头结个儿女亲家呢，现在想想，自己家的孙女跟面前的姑娘相比，好像是差了点。 于是他说道：“小甘同志的眼光果然也不错。” 甘景枳听出了宁高安的一语双关，看了眼身旁的梁长琛，笑了笑，然后说到：“我也觉得自己眼光也不错。” 上辈子瞎了，这辈子再瞎，那她可以直接不要活了。 敬过宁高安之后，甘景枳又给张家栋敬了一杯。 “这次也谢谢张医生，要是没有您的帮忙，恐怕这一关我们都过不了。” 张家栋却摇摇头，“就算是没有我，你也会想到办法的。” 他也是这些天整理病历的时候才想起来为什么觉得甘景枳这个名字耳熟的。 之前有个姓肖的病人脑袋里长了肿瘤来找他看病，说是有人介绍他来的，那个人的名字就叫甘景枳， 听到甘景枳对宁高安的那一番说辞，张家栋也把甘景枳介绍那位姓肖的病人来找他看病理解成甘景枳对医学界的事情比较清楚，所以知道他在这方面的能力。 喝过甘景枳敬的酒，张家栋自己主动敬了宁高安一杯：“宁教授，您在医学上的贡献我深感佩服，这次能和您一起研制解药，我学到了不少，我也敬您一杯。” 说着，仰头一饮而尽。 他时常要做很精细的手术，所以并不太饮酒，怕喝着喝着喝就有了酒瘾停不下来，对拿手术刀有影响。 但是今天这顿饭他觉得气氛不错，偶尔喝几杯，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然后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桌上的话题渐渐偏向了医学探讨。 甘景枳这才发现一桌子除了梁长琛这个大头兵，都是医学领域的人，所以一顿饭下来，他很少插得上话。 梁长琛也不觉得无聊，时不时给甘景枳碗里夹点菜，就像平常一样，陪在她身边，关注她的需求。 夏书兰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儿子这么温柔，内心里是感到庆幸的。 她不是那种强势的家长，觉得儿子必须要娶一个怎么样的女孩才行。 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幸福，现在看来，梁长琛选择的就是自己喜欢的，那应该就没有错了。 第213章 自私一点 吃完饭回到招待所，夏书兰先让梁长琛和梁耀怀送喝得有些多的宁高安去休息，自己则跟着甘景枳进了他们的房间。 甘景枳一看就知道夏书兰有话要跟自己说。 “妈，您想跟我说什么？” 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夏书兰拉着甘景枳在床边坐下，“你这次，是不是吓到了？” 甘景枳点点头，“有点。”她怕自己救不回梁长琛。 夏书兰叹了口气，“我之前反对他当兵就是觉得这职业危险，家人总是要为他担惊受怕，可是他还是执意要当兵，我没拦住，每次他要出任务，我都睡不着。” 闻炫音而知雅韵，甘景枳已经大概猜到夏书兰要说什么了。 “妈，这是他的选择，如果他不当兵，我估计就不会认识他。”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万一哪一天……所以，你能不能劝劝长琛，让他转业？” 甘景枳摇摇头，“我不能劝，我们的国家现在还不够强大，还有很多事情需要长琛这样的人去做，我爸爸也是军人，我没有办法说出这样的话来。” 尤其他们南蛮省就在边境上，战事随时可能会发生，最是需要军人。 “那你就不怕吗，你不会睡不安稳吗？” “我当然怕，可我不能因为怕就把他拉回来不让他去，我把他拉回来了，那宋瀚文我要不要一起拉回来，跟长琛亲近的战友我是不是还要拉，跟长琛战友亲近的战友，是不是也该拉，那等国家需要的时候，还有人能上吗？” “我只是要你自私一点。” “我也想，可是我不能这么做，我没有这么伟大，心里装着家国大义，我只是想尊重他，支持他。” 上辈子没有做到的事情，她想这辈子弥补遗憾，所以好几次话到嘴边，她都咽了回去，她负了他，所以现在不论他做什么，她都支持，如果真有那一天，她没有能力保住他的性命，那她就跟着他一起走好了。 夏书兰看不懂甘景枳眼里的坚定，这个儿媳妇给她的印象是个有主见的人，现在这样一副无脑追随梁长琛的样子，实在跟她印象里的甘景枳一点都不像。 甘景枳握上夏书兰的手，“妈，我学医，就是为了帮他，就算我帮不了他，还有我的老师同学，还有爸爸的同事后辈，只要他还有最后一口气，我都不允许那一天到来，所以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夏书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也说不懂甘景枳了。 她从自己包里拿出了一些钱和票，递给甘景枳，“这是之前你寄到国都的化妆品收到的钱，我给你带来了。我们平常吃饭都是在医院食堂，用的医院也经常发，用不了那么多票，就换成了全国通用的给你们，你们要是缺什么，就自己看着买。” “我够用的。”她其实并不缺钱和票。 “没事，有备无患嘛。”夏书兰拿出来就没准备再收回去。 甘景枳只好收下了。 她也打开自己的行李包，找出一双软底鞋和两罐茶叶，还有两件厚实的毛衣，男款女款各一件。 “妈，这是我之前去羊城给你们带回来的，本来想寄去给你们的，现在正好直接给你们了。” 软底鞋是给夏书兰的，她是护士，经常要久站，能有一双这样的鞋子，或许能舒服一些。 而梁耀怀喜欢喝茶，所以茶叶是给梁耀怀的。 毛衣则是当初在毛纺厂时看上的，款式和保暖都不错，适合北方穿，所以她就单独买了打算给梁耀怀和夏书兰。 夏书兰没有想到甘景枳这么贴心，刚才谈话的那点不愉快很快就被替换掉了。 “难为你还能想到我们。” “长琛经常要出任务，他又是男的，很多事情没有这么细心，所以这是我应该做的。” 夏书兰很满意，想到过年他们就要回国都了，于是问：“你们今年是在这边过年还是到国都过年？” 梁长琛的调职命令已经下来了，过完年是要回国都军区报到的，到时候就算甘景枳没有考上国都医科大学，她这个家属也应该跟着一起回国都去。 “妈，我想和长琛在这边过完年再去国都，您看可以吗？” 她嫁人了，嫁的还是遥远的北方，在国家还未达到说走就走的交通速度之前，她估计很少有机会再回来了，所以她想把这最后一个春节过完了再去国都。 夏书兰没有反对，“你们决定就好，没什么不可以的。” 她已经习惯过年过节儿子不在家的日子了，多一年少一年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何况儿子已经结了婚，老丈人这边也是要顾及一下的。 至于国都家里那边，夏书兰是深切体验过人多口杂的，甘景枳能多清闲一天就先多清闲一天吧，否则以后有的头疼。 所以夏书兰并不强迫他们一定要回国都过年。 甘景枳没有想到夏书兰这么开明，“谢谢妈。” “有什么好谢的，日子都是自己过才知道滋味，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 她之前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所以总是迁就别人，轮到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的时候，她突然就想开了，活得那么累也落不到什么好，还不如一开始就降低期望值呢，这样大家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对了，之前长琛打电话让我们把他在家属院分到的房子收拾一下，我已经收拾好了，就是还有一些家具家电什么的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所以还没有买。” 说到家电，甘景枳想到梁耀怀和夏书兰已经给了他们家一千块的彩礼，不应该再让他们掏钱买家具家电了。 “妈，那些不着急，等我们回了国都再自己去买，我手上有外汇，到时候去友谊商店看看。” “你怎么会有外汇？” “我去羊城的时候个人当翻译赚的。” “那行吧。” 夏书兰还想着她帮着把那些东西都置办好了，那他们小年轻省下钱就能宽裕点，没有想到甘景枳把主意打到友谊商店去了，那她就不好再帮他们随便买东西了。 第214章 他老婆是只貔貅 第二天，甘景枳送走梁耀怀和夏书兰还有宁高安后，去了朱乐理那里。 甘景枫和甘景梳这次从沙河村来了之后没住招待所，朱乐理主动提出来他家的房间可以让给他们住，方便他们拿货出去卖。 她到的时候甘景枫和甘景梳没在，出去卖电子手表去了，朱乐理倒是在家。 见到她来，朱乐理很高兴。 甘景枳不由好奇：“毛衣呢？”四千件毛衣竟不见堆在哪里。 朱乐理笑着说：“哦，已经卖完了。” 甘景枳不能相信，“四千件毛衣这么快就卖完了？” “我知道你这些天都在医院照顾病人，所以就没跟你商量，我是批发给别人卖的，一件二十五。” 批发？ 甘景枳诧异，这还没改革开放呢，朱乐理就已经有经销商了吗？ 朱乐理看到了甘景枳的表情，解释说：“黑市。” 原来如此，黑市是一个不可估量的市场，还不需要票，买卖自由。 甘景枳没有想到黑市就是朱乐理的渠道，心里羡慕不已。 她想了想，问：“那你还能消化更多吗？” 毛纺厂还有九万多件毛衣呢，要是能全部卖了，他们的钱可以翻好几个跟头。 “我们省的经济能力有限，别的地方倒是可以试试。” 说的也是，南蛮省地处边境，除了温饱之外，还要抵抗压制东南亚不安分的几个小国，放在生产上的能力有限，所以消费能力跟别的地方比，确实差了不少，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的平均工资水平比较低的原因。 甘景枳问：“那别的地方你能消化多少？” 朱乐理也不想放过挣钱的机会，“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钱，否则十万件我是能够全部消化完的。” 甘景枳眼睛一亮，“那慢慢消化？” 朱乐理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于是两人算了下账。 甘景枳等了好一会，甘景枫和甘景梳才一起回来。 他们都是一脸高兴。 五百块电子表也卖完了，甘景枳按照一块二十五块给他们，随便他们卖多卖少，她六千块的成本得到一万两千五百块的收入。 到这个时候，甘景枳除了梁长琛那本一直没有动的六千块的存折，她那一万一千块钱变成了两万八千多块。 她拿出两万五，跟朱乐理再跟毛纺厂定毛衣，发到隔壁省。 因为这次全部都是朱乐理负责，甘景枳自己出资的那部分愿意每件两块钱让利给朱乐理。 朱乐理推脱了一下，最后还是接受了。 甘景枳还觉得，接下来每批毛衣赚到的钱都继续投入，直到消化完毛纺厂剩下的那将近九万件的毛衣。 她初步估计，按照现在的形势，十万件毛衣如果能顺利卖完，她应该能赚个几十万。 朱乐理那部分她不敢算，肯定是能上百万的。 一九七七年的上百万，已经可以买下一个毛纺厂了。 而这次甘景枫和甘景梳也各自赚了八百多块钱，两个人的钱加起来已经超过一千了。 就是可惜了福仔，要不是他奶奶生病了，他多少应该也能赚到几百块钱的。 不过有康伟在，以后应该还有这样的机会。 之前因为收音机好卖，一下子没有守住，甘景枳另外让康伟给她寄了两台收音机过来，一台是之前答应农园园帮她买的，另一台她是要留给陆云天的。 分好钱的甘景枫和甘景梳原本是打算要跟着甘景枳去看看梁长琛的，但是甘景枳告诉他们，过段时间她会带着梁长琛回沙河村，他们这才没有跟着去，直接买了票回打算回沙河村去了。 甘景枳回到第一医院接梁长琛的时候，梁长琛正坐立难安地等在张家栋的办公室里。 早上甘景枳送梁耀怀他们去火车站之前，先把梁长琛送到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没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他们也打算回平肃县去了。 梁长琛见甘景枳回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等了这么久都没有见甘景枳回来，都打算出去找人了。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张家栋去吃午饭了没有有在办公室里，甘景枳就把自己倒卖毛衣和收音机还有电子表的事情跟梁长琛说了一遍，顺便把朱乐琴、朱乐理和朱颜的关系也告诉了梁长琛。 本以为梁长琛会反对她倒买倒卖的事情，没有想到梁长琛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 甘景枳不确定地问：“你不反对我做这些？” 梁长琛摇摇头，“虽然你是赚了不少钱，但你这也算是帮了毛纺厂，我反对做什么？” 现在很多厂子都在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有的厂子因为死守规矩，已经好几个月都发不出工资了，员工只能眼巴巴地熬着。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是他在好几次死里逃生里得出的很实际的结论，所以如果有办法能救活一个厂子，他认为规矩可以先靠边站。 甘景枳说：“可是我干这个是不符合规矩的。” 梁长琛笑了，“既然你自己也知道不符合规矩，那做的时候你肯定是权衡过利弊了，肯定是觉得可行才做的。” 甘景枳听到他这么说，高兴地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谢谢你这么相信我。” 这个年代的人都不敢干什么出格的事情，更何况梁长琛还是国家的人，更不可能会干这样的事情了，所以梁长琛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是甘景枳意料之外的。 “我相信你的‘预感’。” 好多事情都证明，甘景枳的“预感”都是正确的，而且甘景枳不是那种盲目的人，她肯定是从报纸或者其他地方窥探到了什么先机，所以才会去做这种投机倒把的事情。 她说过，她需要很多钱，具体要干什么，她到现在谁都没有告诉。 他既然帮不上忙，那就默默支持着吧。 但是听到甘景枳这段时间赚了一万多块钱，梁长琛还是忍不住暗暗咂舌。 他娶的老婆是只貔貅吧，这么能赚钱？ 梁长琛不由算了算自己的工资。 他虽然跑到南方来了，但是薪资还是国都军区发的，每个月八十九块钱，这要是给到南蛮省任何一个普通家庭里，都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可是他老婆半个月的时间就赚到了他十年的工资，他想想都觉得有些可怕。 钱……有这么好赚吗？ 第215章 去白家做客 梁长琛一早上在张家栋的安排下做了很多详细的检查，不过血液、尿液化验结果要第二天才能出来，所以他们还要再待一天才能回平肃县。 下午没有事，她想起了白新梅给她留的字条。 她回来这些天都在为梁长琛中毒的事情奔波，不知道白新梅现在还在不在省城，还是已经回石河村了。 她用邮局的电话给白新梅父母家打电话，接电话的刚好是白新梅。 白新梅得知甘景枳在省城，就邀请她到家里吃饭。 左右无事，甘景枳就买了水果，带着梁长琛上门做客去了。 白新梅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父亲看起来有些严厉，母亲看起来就比较温柔。 白新梅见到甘景枳很高兴，“我一直在等你联系我，还以为你把我忘记了呢，还想着这几天给你打电话呢。” “怎么会，这是我老公梁长琛，他出任务回来住了几天院，这几天才好点，所以才有空联系你。” 白新梅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梁长琛，“景枳，我之前觉得我老公是最有军人气质的人，现在见到你老公，我发现他还是输了一点。” 梁长琛微笑着说，“你好，白同志。” “你好，看样子你身体还没好全吧，快进来坐下，不要累着了。” 甘景枳和梁长琛客随主便地在白家客厅里坐了下来。 白新梅的妈妈高英莲给他们端来茶水，看到甘景枳带来了不少水果点心，不由嗔怪，“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下次来可不许再带东西了。” 高英莲和老公白荣轩都听白新梅说了去羊城时发生的事情，又听说甘景枳的老公也是军人，所以还没有见到甘景枳之前，就对甘景枳的印象很好。 现在见到甘景枳和梁长琛，态度就很热情。 甘景枳端起热茶，喝了一口，“阿姨，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这点心是我们沙河村生产的，您和叔叔尝尝。” 她在供销社见到点心上印着“沙河村”这三个字的时候还不能相信，这么短的时间，沙河村的那个月饼作坊已经把生意做到省城来了吗？ 之前甘文友给她写信的时候她确实说过把沙河村的这些小吃做成一个品牌，但是她没有想到村里人的执行力这么强，这才两个月，省城就出现了“沙河村”的东西。 然后她买来尝了尝，确实是她教甘文霞做的那种味道。 而且包装是用竹笋叶包的，上面的“沙河村”字样是用烧红的铁烫上去的，这么朴实的包装，就是她当初帮忙确定月饼包装时多想出来的做法。 白新梅听到甘景枳这么说，马上拆开包装吃了起来。 尽管她在石河村下乡，跟沙河村势不两立，但是沙河村的月饼她还是听说了，那时候为了不引起石河村村民对沙河村的愤恨，她很想吃但是一直忍着没有买。 现在东西在眼前了，又没有石河村的人，她当然要尝尝看。 一口咬下去，绿豆饼味道香甜，并且还有原材来料的清香味，果然不错。 高英莲和白荣轩叶都尝了尝，都夸赞味道不错。 百荣轩是教经济学的，不由问：“沙河村是怎么想到做这些小糕点的。” “哦，之前八月十五的时候刚好完成秋收，村里就组织了一些剩余劳动力做些月饼犒劳大家的辛苦，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糖厂就跟我们村订月饼当做中秋员工福利，于是村里就把月饼推广到了其他厂，乃至供销社，再后来中秋过后，觉得不能让月饼作坊就这么歇业，于是就做起了其他小吃糕点，为村里增加一些创收。” 甘景枳把话说得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有一旁的梁长琛知道，甘景枳前前后后都参与了不少，要不是有甘景枳，哪里会有什么月饼作坊，更不会有现在沙河村的这些小吃。 但自从知道甘景枳半个月赚了一万多块钱后，梁长琛就理解了甘景枳为什么不太喜欢出头了。 枪打出头鸟。 这时候在国都也找不出几家能立马拿出一万块钱的家庭，可按照他老婆这赚钱速度，他家恐怕没多久就能拿出十万块来了。 在大家都平凡的环境下，表现太好了，就容易被人关注，到时候有些事不好捂，所以他们做人做事还是低调点。 白荣轩点点头，“让剩余劳动力多创造点价值，多给小集体创收，这想法不错，你们村长很有想法嘛。” 他多少是知道国家现在正在寻求发展的，所以对能够产生经济效益的事情都比较关注，沙河村的这个小糕点给了他一些启发，但是要应用推广到其他地方，他还得细细思量一番才行。 甘景枳哪里知道白荣轩吃个绿豆饼还能想那么远，她随便应了几句就把这个话题揭过去了。 她对经济学并不懂，只不过是多经历了一辈子，对环境和时机有先见之明，但跟专业学者相比，她还差得远呢，实在没有办法跟白荣轩深入探讨。 甘景枳看到白家的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照片，就问白新梅：“那照片是你和父母吗，那那个小男孩是谁？” 她的话一出，白家一家人都陷入了沉默。 好半晌后，还是白新梅先开了口，“那是我哥哥，小时候我吵着要吃糖，他出去给我买，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是走丢了还是被人贩子拐走了？” “我哥已经十岁了，不可能走丢。” 那就是另一种可能了。 “那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吗？” 高英莲摇摇头，“我们找了很多地方啊，后来被下放，自由受限，没有办法再寻找，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人还在不在。” 肯定在，不过甘景枳不能说出来。 “那他身上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吗，平常我也帮忙多注意一下，说不定哪天在路上就能碰上了。” 原本情绪低迷的白家人听到甘景枳说帮忙寻找，眼睛都一亮。 他们不知道甘景枳有没有那个能力，但是能多一个人帮忙寻找，那就多一份希望，否则茫茫人海，靠他们自己，哪里找得过来呢？ 第216章 要个孩子吧 白新梅的哥哥叫白新涛，走丢的时候是十岁，现在已经过了十六年的时间，白新涛现在已经二十八岁了。 他脚腕上有一块伤疤，是爬树摘果不小心摔下来受的伤，其他就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了。 白家人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寻找儿子的机会，所以多说了一些白新涛丢失前的事情，甘景枳听得很认真。 说完后高英莲不好意思地说：“你第一次上家里来，就跟你说这么多，希望你不要介意才好。” 甘景枳怎么会介意呢，她本来就是想报答白新梅，“没关系，我会多注意帮忙寻找的，希望你们一家人能够尽快团圆。” “好好好，谢谢，谢谢你。”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高英莲会认为人家这么主动，肯定是有所图。 但是甘景枳表现真诚，谈吐也不像那些小家子气的人家，穿着打扮看起来比城里普通人家还要好，家庭背景应该是很不错的，应该不缺什么。 而他们家也是这两年才得到平反，这些年被下放吃了不少苦，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为了能维持现在的安稳生活，他们也不想冒头，老老实实在学校里当老师，并没有什么权势，就算甘景枳想在他们家人身上图谋什么，也不可能。 更何况要是真的有什么图谋，只要能帮他们找到白新涛，就算是夺走他们现在安稳的生活，那他们也是愿意的。 可见白荣轩和高英莲想找到儿子的迫切心情。 而上一世，白新涛是在父母死后，家产被妹妹婆家人全部夺光后才自己找回来的。 甘景枳不知道白新涛出现的时机会这么晚，但他能找回来，说明他是记得自己家在哪里的。 所以，其实他们不需要去找，而是要让白新涛主动现身。 甘景枳不知道白新涛选择现身的时机是什么，现在的白家人更是不知道，所以这件事情还要从长计议才行。 晚饭的时候，高英莲准备了不少丰富的食材，白新梅和甘景枳帮着打下手，很快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晚餐。 闲聊的时候甘景枳问起白新梅的身体情况。 白新梅说她过几天就打算回石河村等录取通知书，她报考的是她父母所任职的学校，如果今年考不上，明年就继续考。 但是回石河村之前，打算先去沙河村找许老爷子看病，所以即使甘景枳不联系她，她也会主动联系她的。 其实甘景枳也打算带着梁长琛回沙河村去给许老爷子看看，好好调理一下，不过他们还要先回平肃县，把她从羊城带回来的东西拿回去分一分。 于是甘景枳和白新梅约定，五天后各自出发，然后在镇上汇合一起去沙河村。 ———— 晚上，夫妻二人躺在招待所的床上。 甘景枳突然对梁长琛说：“我们抓紧时间要个孩子吧。” 梁长琛以为甘景枳想要了，把人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头顶，“我现在，恐怕力不从心。” 甘景枳的脸在黑暗力量一下子爆红，“我、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梁长琛闷闷地笑起来：“不是吗？” 甘景枳靠着他振动的胸腔，忍不住用手拍了一下，“我的意思是，我已经高考完了，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就要个孩子吧。” 再过几年计划生育就会写入宪法，到时候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孩子。 她这辈子想要两个孩子，最好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这样长大了兄妹姐弟之间会有依靠，遇事还能商量，她一定会把孩子养好，一定不要像上辈子的她和小枫一样变得生疏。 梁长琛在甘景枳的头顶上又亲了亲，“好，听你的。” 这个事情他们早就商量过了，接下来顺其自然就好。 “还有，昨晚你妈问我说过年是在这里过还是去国都过，我没有跟你商量就跟她说想在这里过，你不会反对吧？” “不会，你想在哪里过就在哪里过。” 他以前对家并没有太多的依恋，因为从小他父母都一直很忙，他大多数时间都被送到爷爷奶奶家。 后来当兵了，就算家离军营并不是很远，但也不能时常回去，过年过节的时候也大多数在部队里。 自从跟甘景枳结婚了之后，他心里开始有了挂念。 这份挂念让他心安，渐渐有了家的感觉，身上也感觉到了责任。 他也体会到了以前那些大头兵嘴上说的老婆孩子热炕头是什么感觉，话虽然有些糙，但是确实很暖心。 甘景枳开心地仰头，在梁长琛的喉结上亲了一下。 亲完正想调整个舒服的位置，下一秒后脑勺就被梁长琛扶住，他的吻霸道地亲了下来。 她唯有承接，很快投入这个热烈的吻里。 梁长琛的另一手不自觉地伸进她的衣服里，她却无知无觉，注意力全在这个吻上。 等甘景枳感觉到身上一凉的时候，衣服已经被扔出了被窝。 甘景枳惊呼出声，拍他乱动的手，“你不行！” 梁长琛本来只是想尝点甜头没想继续的，但是被老婆说不行，一下子被激得失去了理智，很快某个小女人的裤子也被扔出了被窝。 甘景枳心里着急，这人身体还虚着呢，“梁长琛，你干什么？” “我当然是要向你证明我行不行了！”说完他还用力地咬了下她的嘴唇，叫她乱说话！ 甘景枳好不容易挣脱开他的大嘴，“你、你现在的身体是个什么情况、你心里没点数吗？” 她已经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努力离他远点，真怕他控制不住。 梁长琛生生忍住心头的燥热，很想掩面哀嚎。 箭已经在弦上了，却不得不收回，真是不甘心啊！ 甘景枳见他这个样子，都有点同情他了，“是你自找苦吃，不怪我。” 梁长琛气闷地翻了个身，生怕多面对她一秒，自己就狼变。 “甘景枳，你以后不要随便亲我的喉结。” 甘景枳愣了一下，随即高兴起来，原来他的敏感点是喉结啊，她“哦——”了一声，拖长了尾音。 梁长琛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总感觉自己老婆心里在憋着什么坏。 好在接下来的时间，甘景枳都没有什么过分的动作，两人总算能安稳地入睡。 第217章 回平肃 第二天，甘景枳和梁长琛先去医院取了化验报告。 梁长琛的身体底子好，体内的毒素已经排得差不多了，张家栋给开了一些药，有服用的也有注射的。 甘景枳是做过护士的，这些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他们拿了药就可以回平肃县去了。 宋瀚文和黄海昌这两人在梁长琛醒来之后就放心走了，说是还有一些收尾工作要去处理，所以只剩下甘景枳和梁长琛两个人，只能去搭车回平肃。 回到招待所收拾东西，甘景枳这才发觉自己从羊城带回来的东西有些多得离谱。 之前有甘景枫和福仔帮她拿，她买东西的时候没觉得东西多，现在收拾起来，装了五个大大的行李袋才装完。 梁长琛也微微吃惊，自己这个小老婆也太能买了。 就说他自己吧，他是昏迷着被送来省城的，什么东西都没带，但是甘景枳从里到外给他买了两套衣服，所以这些天他并不缺衣服换。 尤其是里面换洗的和袜子，更是成打地买了好几打。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当中是不是还有甘文政和甘景枫的份。 结果甘景枳告诉他，她爸的自然有朱颜去操心，甘景枫的那份他回沙河村的时候已经带走了，剩下的都是他的。 梁长琛觉得这么多，自己可以好几年不用再买新的了。 虽然她老婆是能挣钱，但是她挣的钱是有用处的，所以梁长琛很自觉地认为他和甘景枳平常的花销都是花他给的存折里的钱。 现在面对甘景枳的购买力，梁长琛感觉到了危机感，怕自己赚钱的速度赶不上老婆花钱的速度。 他小心地问：“景枳，我给你的那张存折……现在还剩多少钱？” 甘景枳没有察觉到梁长琛的一样，下意识地问：“你要用钱吗？” 梁长琛摇摇头，他可不敢用。 他要是多用一分，给老婆的钱就少一分，他还是省着点吧。 甘景枳疑惑地说：“你存折里的钱我还没有动，怎么了？” 梁长琛听到甘景枳这么说，更感危机了，“你为什么没动？” 那她哪里来这么多钱？难道是岳父大人的？ 他是知道甘文政也给了甘景枳一张存折，上面的数额跟他存折里的一样，另外还有一千块是他父母给的彩礼钱，可是她做生意的本钱不就是这些钱吗？ 甘景枳停下手里的动作，“你怎么了？” “我给你的钱你为什么不花？那你做生意和买这些东西的钱是怎么分配的？” 甘景枳看了梁长琛好半晌，还是不明白面前的男人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她把自己这段时间干的事赚钱的方法都告诉了梁长琛。。 他存折里的钱她是留着急用的，她写稿子、翻译的钱可以拿来家用，而她自己做生意赚的钱以后是有大用处的。 可梁长琛听完甘景枳的解释后，眉头却皱了起来。 他常常要出任务，不能经常陪在她身边，可她连他的钱都不花，他感觉自己的家庭地位是可有可无的…… 甘景枳哪里想到不过几句话，梁长琛心里就想了这么多。 见他皱着眉头，以为是他怕她花钱大手大脚，安抚地说道：“好了，钱不过是交换货币，我们用钱来交换我们需要的东西，满足我们的情绪价值，所以我花出去的钱都是应该花的，你放心，我对我们的生活是有规划的，绝对不会让你变成穷光蛋的。” 梁长琛哪里是怕自己变成穷光蛋，他怕自己地位不保，变成光棍蛋！ 不过男人的那点尊严让他不好跟甘景枳说出来。 上午去医院，他们错过了回平肃的火车，只能坐汽车回去。 还好梁长琛的身体恢复了一些，不然甘景枳一个人带五个偌大的行李袋，还真的没有那么多手提。 路上，甘景枳才想起来李奶奶和李向松的事情，于是跟梁长琛讲了一遍。 梁长琛没有想到这两个月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叹了口气，“你知道李奶奶葬在哪里妈？哪天有空，我们一起去看看李奶奶吧？” “知道的，我愿意陪你去。” 半个月过去了，也不知道李向松出院了没有，身体情况怎么样了。 等他们坐班车回到平肃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在省城上车前，甘景枳就打电话给甘文政告诉他他们到平肃的时间，让他安排人来接他们。 所以出了车站，就看到一辆破旧的吉普车，司机是当初开车送他们到考场参加考试的司机。 甘景枳跟司机打了招呼，然后让司机等一等他们，她觉得这么近，还是去李奶奶家看看比较好。 到了李奶奶家门口敲门，却好半天都没有人来开门，他们只好无功而返。 甘景枳好多东西都是给住在家属院里的甘文政、朱颜还有陆云天买的，所以他们没有直接回他们租的小家，而是直接到了家属院。 车子直接开到了家属院里甘文政的家门口，司机帮着把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 朱颜没在家，大概是出去买菜去了，旁边的陆云天听到声音，出来看到是甘景枳回来了。 “哎呦，总算是回来了。” “陆爷爷，您快帮我把东西搬进去，里面可是有好多我从羊城给你带来的东西呢。” 陆云天越来越觉得甘景枳不懂尊老爱幼，“你个年轻人好意思让我一个老头子干苦力啊？” 甘景枳却一点都不脸红，“您要是不帮忙，好东西我就不给你了。” 口气完全是哄小孩的样子。 她就是想要老爷子每天多动动，人感觉自己被需要，才会更有精气神。 陆云天很想高傲地冷眼旁观，但是想到每次甘家这小丫头给他带的东西都很符合他的心意，倔了三秒钟后，脚就不听使唤地上前帮忙提东西去了。 不过他嘴巴还是不饶人，“羊城都被你搬空了吧，买了什么这么重！” “等会您就知道了。” 司机帮忙搬完东西后就要走，甘景枳喊住他，从包里拿出了从羊城带回来的一些特产塞到他怀里，“这是羊城的特产，你拿回去尝尝。” 司机推脱了一下才收下。 第218章 让你爸种地 甘景枳把带回来的东西都一一拿出来。 除了衣服鞋子外，甘景枳给陆云天带回来了一个收音机和一个望远镜。 老爷子看到望远镜的时候，爱不释手。 他退休前，因为部队物资紧缺，这些东西他一样都没有拿走，全都留给部队了，现在甘景枳给他带回来一个新的，他真觉得甘家这丫头果然是会蛊惑人。 甘景枳说：“这是我给老公交的学费，你要好好教他v国语言。” 她把陆云天请来最大的任务就是要教梁长琛v国语言和针对v国人的战斗经验。 不过战斗经验她不好说，说得她好像是知道未来一定会跟v国开战一样，只能是等日后不时在两人耳边念叨，带一带话题，反正当兵的一聊到这些，自己就会停不下来。 陆云天一把抢过望远镜，恨不得马上爬上山头去看看。 甘景枳把想要走人的陆云天叫住，“陆爷爷，我走之前交给你的任务你完成得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陆云天坐了回去。 甘景枳在陆云天刚来的那几天，就问了他几个问题。 觉不觉得他们这里太穷了，连辆好点的吉普车都没有。 陆云天虽然在心里点头，但还是怀疑地问甘景枳：“你嫌贫爱富啊？” 甘景枳理直气壮地回答：“有好的谁会嫌弃啊？” 也是。 可是哪里有好的？ 他们边境线上一直是这样的条件，国家也是艰难时期，哪里有更多的资源倾向他们。 甘景枳又问，如果哪天又打起来，我们没有充足的弹药先进的武器，是不是会派更多的人前仆后继？ 这是肯定的。 打鬼子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我们的武器装备不如人家，就是千千万万的人前仆后继才取得了胜利。 如今国家还没有强大又要再经历一次，那也太伤国本了。 甘景枳问的最后一个问题是，想不想让战士们吃得好一点，有更好的体魄。 这不是废话吗？ 可是就是穷啊，能怎么办？ 于是甘景枳就说，国家没有能力，那我们就自给自足。 他当时觉得这丫头疯了，怎么自给自足，吃土吗？ 吃土能吃出新吉普，能吃出弹药武器，能吃出钱来？ 结果甘景枳就回答说：“对，就是吃土！” 陆云天没好气地说：“那你示范看看，怎么吃土。” 然后，甘景枳就拿出了一本发展计划书放到他面前，“按照上面的办法来吃。” 陆云天戴上老花镜，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把计划书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第二天他问甘景枳：“这挺好的想法，你爸就是最大的领导，你不拿给他看，给我一个什么权利都没有的老头子做什么？” 甘景枳笑嘻嘻地说：“陆爷爷，这上面有些事情做起来有些违规，起要是去跟我爸说，我爸肯定觉得我鼓动他薅社会主义的羊毛，但是您老一不一样，您老有威望，又是我爸的长辈，您要是去说，他肯定不敢往这方面去想。” 陆云天冷哼了一声，“你爸和你爷爷都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人，没有想到生出了你这么一个狡猾的丫头来。” 甘景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拜托，她是温柔懂事的形象好不啦。 要不是甘文政是她爸爸，又是这边防部队最大的官，她才有想法想让部队的战斗能力能够提升一些等级，到时候跟v国开火的时候，多减少一些损失，否则她又何苦来哉。 陆云天当然不同意甘景枳说自己温柔懂事的地方，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没大没小的，跟懂事一点都不沾边。 何况她平常总在他身边上眼药说v国人多白眼狼多忘恩负义，让他给甘文政建议少给v国人提供援助。 然后看过那份发展计划书后，又在他耳边念叨了一个星期，成功在他脑袋里植入了“火力不足恐惧症”这个说法，让他下定决心去找甘文政说说这份能让部队自给自足的发展计划。 这会，陆云天问甘景枳，“你真要你爸种地？” 甘景枳纠正他的话，“不是我爸，是部队。” 平肃因为地处边境，很多地方没有人居住，所以荒地比较多，甘景枳老早就就盯上了部队后面那一片荒林，只要开发出来，种上甘蔗，来年十二月就能把甘蔗砍了，做成红糖，包装一下，卖出去，肯定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甘景枳曾经暗搓搓地问过甘文政，得知那片荒地大概有一百亩地，全部开垦出来种上甘蔗，第一年产量会少一点，应该能有五六百吨的甘蔗，做成红糖大概能有四十吨。 按照市价红糖是五毛钱一斤，四十吨红糖就有四万块钱。 有这四万块钱对部队来说，也是一笔不少的经费呢。 而且种甘蔗投入少，前期只要买一批甘蔗种就可以了，至于施肥什么的，部队原本就有一个不小的养猪场，浇粪水就是最好的肥料，不需要再另外投入。 最重要的是种甘蔗不需要每年都翻地种植，第一年种得好了，往后三到五年时间只要好好照料就可以坐等收成了。 再说了，附近还有不少地，可以都开垦出来，都种上，那收入就会只多不少。 还有一点，部队每年都会有退伍官兵没办法安置，如果做得好了，能发展成一个小工厂，以后制作、销售红糖总需要人手吧，退伍老兵和没有工作的家属不就有事干了吗？ 陆云天说：“你爸是觉得可行，不过还要打报告让上级批准。” “您没说是我说的吧？” “我不说他就猜不到是你的了吗？” 他一个老头子，每天围绕在他身边的不过是家属院里的那几个老头，那些老头没几个识字的，就算是知道怎么种甘蔗，那也算不出来一亩地产多少甘蔗产多少红糖。 就算真有能算出来的，那也想不到后面发展成工厂、在包装上下功夫这些事情上去。 所以甘文政听完后，就问陆云天，这想法是不是甘景枳想出来。 看吧，人家当爹的果然还是了解女儿的。 谁叫甘景枳的书桌上除了医书之外，还放了好多机械、农业、经济相关的书呢。 后来甘文政把甘景枳书桌上的书拿来翻了一遍之后，就说可以试试看。 第219章 分发礼物 晚饭是在家属院吃的。 梁长琛不在家的这两个月，甘景枳一直住在家属院里专心备考，现在天气变凉了，他们租的小家还没有换上过冬的被褥和其他东西。 所以甘景枳决定晚上还是在家属院里先住一个晚上，明天把东西准备好了再回去住。 梁长琛没有什么意见，他是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反对甘景枳的。 吃过晚饭，甘景枳就开始派发她从羊城带回来的礼物。 除了羊城款式新颖的衣物，甘景枳还给甘文政带了一个高档皮质公文包，给朱颜带了一套珍珠首饰。 甘文政的那个公文包已经用了很多年了，都掉皮了，他拿到新的公文包后虽然表现得平淡，不过甘景枳还是看得出来他是喜欢的。 朱颜也很喜欢那套珍珠首饰，爱不释手地马上试戴起来，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去。 甘景枳还给吴政委家的小雪带了几个可爱的头绳，打算明天送羊城特产去给吴家的时候再顺便送给她。 收完礼物，甘文政跟甘景枳聊起了种甘蔗的事情来。 那份发展计划书甘景枳准备了两个月，各方面的顾虑都想到了，所以面对甘文政的疑问，甘景枳都给了合理的答案让他去跟上级解释。 其实甘文政这次除了申请自给自足之外，还另外写了一份分析报告，是针对于v国人的，建议国家减少对v国的援助。 v国总在边境上挑战他的底线，他早就觉得v国人吃太饱了，所以不需要再投喂，总要给他们一些教训，让他们知道自己到底处在什么地位，才不敢放下碗骂娘。 梁长琛一直在边上听，他虽然拿着报纸在看甘景枳之前发表的那些文章，但是一心二用地听甘景枳和甘文政的讨论，对他们的一些观点也是赞同的。 没来边境之前，他只是一个听从命令的军人，来了边境之后，他才知道很多情况都没有那么简单，他发现自己太想当然了。 尤其是这次出任务，去过v国之后，他发现国家捐献的很多物资都被放在仓库了，并没有得到合理的利用。 v国的人是已经不需要华国的援助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 v国的平民过得并不好，比华国人还艰难，至少华国地大物博，一方有难八方会支援，可v国就那么点大的地方，他们自己国家的人都是一样的水平，谁能支援谁啊。 可是拿到援助物资后，拥有决策权的领导人却丝毫不考虑那些水深火热的平民，这样的领导人肯定包藏着别的祸心，不配领导一个国家，所以必须简单粗暴地压制他们。 等聊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洗漱完后，甘景枳让梁长琛先睡，她还要把这些天的翻译稿整理一下，准备明天誊抄好，然后寄出去。 之前翻译的存稿已经用完了，再不翻译新的出来，编辑那里就得开天窗了。 梁长琛本来已经躺在床上了，却看到甘景枳坐到书桌前，他又下了床。 看到她在翻译，“不累吗，先睡吧。” “不行，赶不及了，明天就得寄出去。” “那我帮你抄写。” 在招待所的时候，他就帮她抄过。 甘景枳看了看时间，“你身体还没好全，早点睡，我一个小时就能好。” “没事，这又不累。”说着就拿过纸笔抄了起来。 甘景枳还是不依，把纸笔都抽了回来，“你要是还不想睡，就帮我拆一下这些信件吧。” 她离开十多天，农园园都帮她把信件送到这里来了，桌上放近十封信件，应该是朱颜收到后拿来放在桌上的。 “好。” 一封一封拆开后，有一半是村里人写给她的，有一半是报社、杂志社的，还有几张汇款单，梁长琛算了算，那几张汇款单是他三个月的工资。 灯光下，梁长琛看着甘景枳的侧脸。 她线条柔和，淡黄色的光芒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格外温柔。 梁长琛不禁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时候她被从水里救上来，湿哒哒的头发覆在脸上，样子很狼狈。 他那时候一点都没有想过她会成为自己的老婆，只是觉得这女孩就算是狼狈，也是好看的。 后来知道她要去前线的时候，心里是暗暗赞许的。 她本就坚韧，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是这样，在面对生活的时候也是这样。 梁长琛觉得，自己再不努力，恐怕迟早有一天会被自己老婆丢下的。 他暗暗在心里决定，一定要强大、再强大，这样她赚再多的钱，他也能护住她，不让她被风雨所伤。 第二天，甘景枳起来的时候，梁长琛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从房间里出来，到处都找不到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连不上班的朱颜都不在家。 看到桌上有留给她的早餐，她热了热，吃完后收拾东西出门。 正好是周末，小雪应该在家，她先拿了些羊城的特产和给小雪的头绳送过去。 小雪一见到她就很高兴，叽叽喳喳地围着她转，问她怎么又变漂亮了，去干什么了，她快要放假了是不是天天可以去找她玩…… 甘景枳又觉得头疼了，她回答问题实在跟不上小雪的提问速度。 徐兰兰不在家，她赶紧找了借口溜走。 先去邮局寄信，顺便把农园园要的收音机给她带去。 农园园见到甘景枳的时候，也很高兴。 “你不是说去一个星期吗，怎么这么久，我送信去家属院，都说你还没有回来。” 甘景枳把收音机给农园园，“我一个星期前就已经回来了，有事在省城耽误了，昨天才从省城回来，这是你托我买的收音机，我给你买回来了。” 农园园小心地接过来，马上打开，“多少钱？” “三十。” “这么好看的收音机才三十吗？” 甘景枳跟她开玩笑：“你要是多给，我也是不会拒绝的。” 农园园兜里有钱了，倒是大方，“行啊，我多给你十块钱，辛苦你从羊城给我带回来了。” 甘景枳见农园园真的掏出来四十块钱，赶紧拒绝，“我开玩笑的，哪里真的能收你的钱。” 农园园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收音机，甘景枳见她在柜台上就忍不住摆弄起来，就先去寄信了。 寄完信她又分别给国都和沙河村打了电话。 第220章 再回沙河村 打完电话，甘景枳就去了军区医院。 朱乐琴今天没有上班，说是请假了。 她找到李向松的病房。 李向松刚好今天出院打算回单位去，没有想到临走前还能再见到甘景枳。 “小甘同志，听说你去羊城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是昨天回来了，给您带了点羊城的特产。” “你怎么这么客气呢，特产我就不要了，我这马上就要去赶火车，路上要好几天呢，带太多东西反而累赘。” 甘景枳看了看，把能直接吃的拿出来，“那您带上这些，路上饿了也能垫垫肚子。” “那行，我就收下了。对了，你老公出任务还没有回来吗？” “回来了，不过早上起来我就没有见到人，不知道忙什么去了，您找他有什么事？” “我就是想感谢他，我妈走的时候都跟我说了，这大半年都是他在照顾她，现在恐怕是没有时间见面了，你帮我带句话，我真的很感激他。” “行，我会带到的。” “好，也谢谢你，听说我的手术是你做的，没有想到你年纪轻轻，医术水平却这么高。” “这没什么，我从小学医，算起来，比医院好多医生的医龄还高。” 李向松认真地看向甘景枳，“从你身上，我看到了国家的希望，回去，我也会试着把机会给你年轻人的。” 甘景枳没有想到李向松竟能从自己身上得到这样的启发，不过她还是感到欣喜的，毕竟年轻人有机会才能更快成长啊。 送走李向松后，甘景枳回了他们租的小家。 十几天没有人住，她先把卫生打扫了一遍，然后添置了一些过冬的被褥和炭火什么的，一直忙到下午。 快到晚饭时间的时候，她正打算回家属院看看，梁长琛来了，还提来了他们放在家属院的行李。 甘景枳一见到他就问：“你今天去哪里了？” 这人的身体还没好全呢。 “回队里处理一些事情，刚才回家属院没有见到你，就猜到你来这里了，我就顺便把东西给拿来了。” 甘景枳皱眉，“你能不能不要让自己这么累，你身体还没有好透呢。” “我又不训练不干苦力，累不着我。” “不是只有出力才叫累，用脑才更累。” 梁长琛上前抱住她，捏捏她的小脸，“你真像个管家婆。” 甘景枳不高兴地别开脸，“怎么，不让我管你啊？” 他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让，你不管我谁管我啊？” “谁知道呢，说不定有我不知道的红颜知己很乐意管你呢。” 梁长琛又亲了一下，还惩罚性地咬了她一小口，“不许胡说，我只有你一个红颜知己。”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下才回家属院吃晚饭，没有办法，甘景枳就忙着收拾屋子了，忘记买食材了。 ———— 接下来的时间，梁长琛尽管身体还没有好到最好的状态，但是还是每天都去队里。 过年前他带来平肃的这支队伍就要返回国都，有很多收尾工作要处理。 甘景枳高考完就没有那么忙了，赶着做了一批化妆品出来后，就带着梁长琛回沙河村去了。 他们到镇上的时候是中午，吃了午饭才去找白新梅。 白新梅的老公何泽是镇上的人，他们按照白新梅给的地址，找到了白新梅的婆家。 甘景枳敲门的时候，是白新梅的婆婆来开的门。 白新梅的婆婆看到甘景枳和梁长琛穿着样貌都不错，就很热情地请进屋，但是一听到他们是来找白新梅的，脸马上就垮了下来。 甘景枳见到着变脸速度不由在心里腹诽，不愧是上辈子吃白新梅绝户的人啊，这么不待见白新梅，连带白新梅的朋友也都不待见。 他们没在白新梅的婆家久呆，喝了杯水就带着白新梅回沙河村了。 白新梅怕路上被石河村的人看到，还是伪装了一下自己。 因为知道现在正是忙着砍甘蔗的时候，甘景枳没有提起告诉家里人他们今天会回来，只能走路回去了。 甘景枳之前在羊城买的东西甘景枫和甘景梳已经带回来了，所以这次回来他们带的东西并不多，走路还算轻松。 走了一个小时的路才到村子里，路上经过采石场的时候，采石场都停工了。 到了村里，整个村子显得空空荡荡的，大家都下地去了。 回到家的时候，连甘老太太都没有在家。 他们休息了一下，就去隔壁找许老爷子。 许老爷子不靠村里村里的工分生活，每个月他的子女都会给他寄生活费，所以他日子过得轻松。 甘景枳还担心许老爷子是不是上山采药去了呢，还好人是在家的。 许老爷子见到她就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师傅，我带两个病人来给你看看。” “你自己不会看？” 甘景枳丝毫不觉得羞愧地说：“我能力不足。” 许老爷子瞪了她一眼：“现在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了，上次我给你的那本医书看完了没有？” “看是看完了，有好些地方不懂，还得请您指教一下。” “进来吧。” 梁长琛这才有机会跟许老爷子打招呼，他跟着甘景枳喊他“师傅”。 白新梅也打了声招呼。 许老爷子点点头。 一行人在院子里坐下后，许老爷子问甘景枳，“不是说两个病人吗？” “我是我朋友叫白新梅，体寒，找您调理一下，另一个是长琛，他之前中毒了，您给看看。” 许老爷子认真地看向梁长琛和白新梅，然后先给梁长琛把了脉。 半晌，他抬了抬眼皮看向甘景枳：“这毒不是已经解了吗？还让我看什么？” “您给看看这毒有没有给他留什么后遗症。” 许老爷子又继续仔细摸脉，“是有些损伤。” 甘景枳心里一紧，“严重吗？” “我开张药单，你自己看就知道严不严重了。” 甘景枳赶紧奉上纸笔。 见到许老爷子写的药方是固本培元的，这些天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她就是怕梁长琛身体里的毒素排除不干净，回像上一次一样出现抵抗力和听力下降的情况。 第221章 石河村人? 轮到白新梅诊脉的时候，许老爷子抬眼看了眼白新梅，然后转向甘景枳。 “你这朋友是嫁到石河村人？” 甘景枳一愣，“师傅，您不给石河村人看病？” 她没有听说许老爷子有这个规矩啊。 而且白新梅也不算石河村人，她只是下乡的知青，等她拿到录取通知书，就可以离开石河村了。 许老爷子瞪了甘景枳一眼，“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等小气的人？这个问题跟她身上的寒气有关。” 甘景枳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她是城里来的知青，在石河村下乡，她老公是当兵的，婆家就在镇上。” 许老爷子了然，微妙白新梅：“石河村北面有座山，山脚下有一个寒潭，你是不是掉入过寒潭？” 白新梅意外：“您怎么知道？之前有个孩子在那附近放牛不小心掉进去了，我跳进去救人，却被水里的水草缠住了，在水里泡了两个小时才被人救上来，后来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没扛过来。” “石河村的这个寒潭水里有一种贝类，这种贝类分泌出来的东西平常是没有什么，就算是引用寒潭里的水也没有事，只是你本就体虚，又在这样的水里泡了这么久，导致寒气和这种贝类的分泌物同时侵入体内，如果不先清除这种贝类分泌物，你体内的寒气是没有办法驱除的。” 说完，许老爷子让甘景枳过来给白新梅把脉，现场教学，给她细细讲解白新梅的脉象。 梁长琛很自觉地找了借口先回看甘家去了。 许老爷子讲解完后，甘景枳问：“师傅，您去过石河村？” 许老爷子摇头，“没有去过。” 沙河村和石河村的仇怨久远，他记事的时候两个村子早就不往来了，还不时为一些小事打起来，这么紧张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去过石河村呢。 “那您怎么会知道石河村有这么个寒潭，还知道寒潭里有这样的贝类？” 许老爷子又瞪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是你啊，就知道死读医术。” 甘景枳：“……” “每种动植物的生长都需要一定的条件，我虽然没有去过石河村，但是在山头上远远看过石河村的地形地貌，能大概猜得出来石河村能长出什么花草树木生出什么蛇虫鼠蚁来。” 甘景枳只好拍马屁：“您老眼神真好，这么远也能看得到。” 许老爷子叹了口气，碍于有白新梅在场，不好说得太明白。 他们这些学医的老东西，讲究阴阳调和，有些东西就算是看不到，观气象天色也能看出一二来。 但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是被定义为落后和迷信的，是不科学的，是被禁止严打的，所以他才没有教，导致甘景枳明明是有些天赋的，却学得不伦不类。 许老爷子不禁思考，自己的这一身本事，是要带到棺材里去，还是要好好找个传承人。 要是甘景枳知道老爷子心里的顾忌，肯定是双手双脚赞成地要跟老爷子偷偷学的。 她是知道几十年后华人子孙为重拾先辈的这些本事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的人，作为医者，她是有责任和义务的。 有机会当传承人，她当然是乐意的。 许老爷子告诉白新梅，把寒潭里的贝类捞出来，去掉肉，把壳磨成粉，跟他开的药混合煎服一个月，那她体内贝类的分泌物就能彻底清除。 一个月的疗程结束后，方便就来找他复诊，不方便也可以找别的大夫看，问题不大。 白新梅是知道寒潭里有一种特别的贝类的，到那时平常适合村的人上山放牛割草的时候经常喝寒潭水，从来没有见有水出过什么问题，没有想到她泡出问题来了。 而面前的老大夫没有去过石河村，却能准确形容出那种贝类的外形和生长环境，所以她没有理由怀疑他的医术。 听到他说她能治好，她真的很高兴。 她不知道看了多少医生大夫，婆家娘家都想尽了办法，她都觉得自己这辈恐怕是没有办法生孩子了，都在考虑是不是该跟何泽离婚，不拖累他了。 现在，她又看到了希望。 说实话，何泽的家人虽然不好，但是何泽真的很好，她真的舍不得跟他离婚。 她问许老爷子，“许大夫，我能好，那我以后是不是能生孩子？” “你这病要彻底好全，大概要一年左右吧，到时候顺其自然就好。” 白新梅喜极而泣，“谢谢你，谢谢你。”她转向甘景枳：“景枳，我也谢谢你，没有你，我不知道……” 她说不下去了。 如果没有遇上甘景枳，她真的会失去很多。 甘景枳握住她的手，“不用谢，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我师傅这么厉害呢。” 被拍了马屁的许老爷子冷哼了一声。 想到什么，甘景枳问：“师傅，长琛的毒如果没解，你能解吗？” 许老爷子摇摇头，“我知道办法，但是药引子得去v国找，我们华国没有。” 听到他这么说，甘景枳还是死缠烂打地让许老爷子把药方写下来。 “这毒不是已经解了吗？你还要药方做什么？” “万一以后还有人中这个毒怎么办？” “那你找不到药引也是白搭。” “这您别管，我找不到总会有人找到的。” 她总有感觉芳玲和她爱的那个男人，还有之前在小南村驻守的v国人是受人控制的，那控制他们的人应该是驯养芳玲说的那种透明毒蛇的人。 知道怎么解这个毒，最好是不需要从人体提取抗体就能研制出更好的解药，迟早有一天是有用处的，到时候v国人拿这个毒当杀手锏的时候，华国的勇士就不必害怕，更能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甘景枳拿着白新梅的药方，到许老爷子的药房给白新梅抓药。 这是她很早就做熟练的事情，很快就抓好了药。 白新梅拿到药后，把身上所有的钱和票都掏出来给许老爷子。 许老爷子没有说什么，把钱和票都收下了。 第222章 越来越像老婆了 两人回到甘家的院子时，已经是下午快四点多了。 却没见梁长琛的身影。 白新梅身份有些尴尬，她不好留在沙河村，打算回镇上婆家住一晚，明天就回省城去。 冬天天黑得早，甘景枳也不管梁长琛了，把自行车推出来送白新梅去镇上。 路上看到糖厂来村里拉甘蔗的大卡车陷进沟里去了，围了好多人，她远远看到一抹修长的绿色身影，是梁长琛。 她没上前，直接带着白新梅去镇上。 路上，甘景枳又跟白新梅聊起她哥哥白新涛的事情。 可是白新梅当时年纪太小了，还不太记事，她知道的都是她父母告诉她的那些，甘景枳并没有问到其他的新线索。 把白新梅送到她婆家门口的时候，见到白新梅的婆婆正坐在门口跟邻居闲聊。 她婆婆见到白新梅回来，只瞟了一眼，就说：“生不出孩子还整天不干正事，就爱跟不三不四的人出去乱逛，还不赶紧去做饭，要饿死我啊，还有啊，我们家可没有多余的粮食请不三不四的人吃饭。” 白新梅在甘景枳面前被婆婆下面子，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正想跟甘景枳道歉。 “不三不四的”甘景枳却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示意她自己不会跟这样的人计较。 反正等白新梅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后就会离开，这个婆婆难道还能追到白新梅的娘家去要她来给她做饭吗？ 且让她摆几天婆婆的谱，她相信如果白新梅能调理好身体，她就会有跟上辈子不一样的人生，到时候她这婆婆想吃绝户是不可能的，估计还要求着巴结白新梅呢。 白新梅能做她的助理，就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只不过白新梅现在的心思不在这上面，而上一世也是因为何泽牺牲了对生活没有了期待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她相信，只要白新梅愿意，她可以把生活过得很好的，就像能从众多人中脱颖而出当她的助理一样。 甘景枳跟白新梅道别后，就骑车回沙河村了。 还没到村子，就在半路上遇到了骑着自行车来接她的梁长琛。 “你怎么来了，卡车从沟里弄出来了？” “来接你，已经弄出来了，村里人正在装甘蔗。” 刚才梁长琛先从许老爷子家回来，就有人来说村长找他有急事。 他二话不说就跟着人走了，到了才知道是糖厂的大卡车陷进沟里了，司机还受伤了。 村里没有人会开大卡车，新晋村长甘文友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就听村里游手好闲看热闹的几个妇女说看见甘景枳带着当兵的老公回来了。 甘文友想到梁长琛是当兵的，又是个军官，应该是会开车的，于是就叫人喊梁长琛来帮忙。 糖厂每天都是定量生产的，一天来拉三次甘蔗，一次三十吨左右，所以村里一天要砍出来九十吨甘蔗。 九十吨甘蔗大概是十多亩地，所以村里每天的任务都很重，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今天回来的时候村里不见几个人的原因。 等会回去装好甘蔗，梁长琛还得帮忙把卡车开回糖厂， 两人回到村里，先去甘文友家还自行车，然后才一起回家。 甘文霞和甘景梳还有甘景枫都去上工砍甘蔗了，都还没有收工回来。 每天九十吨的生产任务，估计要六七点钟才能收工。 阿婆先回来做饭，路上就听说自家孙女和孙女婿回来了，回到家却只见东西不见人，就边做饭边等着，不时还探头往外看。 这会看到他们一起回来，高兴地从厨房里出来。 甘景枳也看到了，赶紧从车后座上跳下来，“阿婆，我们回来了。” 阿婆看到甘景枳跳下来的时候差点摔倒，还好梁长琛反应快，扶住了她，虚惊过后不由责怪：“哎呦，你小心点，摔了得疼的。” 甘景枳上前抱住阿婆，“阿婆，我刚才回来都不见您，您是不是又下地帮忙去了，您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还逞强呢？” 甘老太太呵呵笑，“你才多大点啊，就啰啰嗦嗦地，小心长琛嫌弃你。” 甘景枳看也不看梁长琛一眼就说：“他才不会，我才懒得说她。” “呦呦呦，不得了了，我孙女都开始拿乔了。” “那是，”甘景枳挽着甘老太太的手，“阿婆，您有没有想我啊？” “想啦想啦，你这次回来能待几天啊？” “那得看阿婆有多想我咯，您想我多一点我就多待几天，要是您觉得我在您眼前晃悠碍眼，那我只能赶紧走了。” 她现在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事情，就连跟朱乐理一起卖毛纺厂毛衣的事情，她也只需要联系一下兰姐发货就行了，其他的事情都是朱乐理在处理，她都觉得自己是在占朱乐理的便宜，却又不想放弃这赚第一桶金的机会。 甘老太太佯装生气地打了她一下：“你这小嘴尽会胡说，我哪时说过你碍眼了？” 祖孙两人边聊边往厨房走。 停好自行车的梁长琛跟甘景枳打了声招呼，说要去看看甘蔗装好了没有。 甘景枳从厨房出来，手上拿着一个早上烤了没吃完的红薯，是热的，刚才阿婆煮米饭的时候放在灶旁，给梁长琛垫肚子。 梁长琛接过，很想在她唇上亲一口，碍于阿婆在厨房里，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出来，他生生忍住了。 甘景枳问：“你把车开到糖厂了，要怎么回来？我骑自行车跟在后面，等下一起回来？” 这天都快黑了，她有点不放心。 其实梁长琛是军人，身上有功夫，这附近也都太平，很少会出什么乱，可甘景枳还是觉得不放心。 梁长琛揉揉她的头，“放心，友叔说了，今天超额完成九十吨的任务，卡车装不完，村里的拖拉机也会帮着拉一车甘蔗去糖厂，等下我就坐村里的拖拉机回来。” “那你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好。” 梁长琛转身走的时候，嘴角上挂着笑。 他的老婆，越来越像老婆了。 第223章 福仔的阿婆 甘景枳在厨房帮阿婆做饭。 阿婆说起她在羊城买了让甘景枫他们给带回来的东西，又说她乱花钱。 反正东西已经买了，想退也退不了，阿婆说什么甘景枳都乖乖地听着。 晚饭差不多做好的时候，甘文霞他们下工回来了。 他们在地里就听消息灵通的人说甘景枳和梁长琛回来了，而且之前甘景枫和甘景梳去省城卖电子表的时候甘景枳就说了会回来，所以他们见到人很高兴。 知道梁长琛帮忙开车去了，就说等梁长琛回来再一起吃饭。 天气冷了，甘景枳和甘老太太准备的是火锅。他们中午回来的时候买了肉，还买了骨头炖成汤底。 这个时候砍甘蔗大家都忙，怕家里人没空上街买菜，所以甘景枳特意买了不少肉，能吃好几天的，反正天气冷能放，实在放不了就做成腊肉以后慢慢吃。 好在没等太久，七点多的时候，梁长琛就回来了。 甘景枳打了热水给他洗手后就宣布开饭。 村里已经通了电，甘家的院子里也装了灯，他们在院子里升了火堆，一家人围着火堆吃火锅。 甘景枳拿了一张生菜叶子，从锅里夹了块五花肉，加上一口米饭，再从碗里舀了点酸辣酱，包好，递给梁长琛。 梁长琛接过，一口吃进嘴里，嚼着嚼着，他觉得味道有点特别，感觉这一口有些酸酸地，刺激着他的味蕾，让他还没咽进肚子里就想再吃一口了。 他不由问：“景枳，你刚才给我包的是什么？” 甘景枳就知道没有人能抵挡得住这个味道。 她把那碗酸辣酱放到梁长琛面前。 碗里的酸辣酱是用山上摘的山刺果做的，这种果没熟的时候长得像绿豆，小小的绿绿的，很酸，熟了就变成黑色，甜甜的，很好吃，吃完后一嘴巴的紫黑色。 但是大家还是比较喜欢吃生的。 摘回来洗干净后加入新鲜的辣椒，蒜头、香菜一起捣碎，然后配上花生油和酱油，搅拌均匀，就是一碗很下饭的酸辣酱了，拿来打包菜吃就算没有肉，也能让人想把舌头吞进去。 因为有这个酸辣酱，梁长琛胃口大开，多吃了不少饭菜，惹得甘老太太以为自己做的饭分量不够，差点又要再煮一锅饭。 梁长琛赶紧拦住，他平常是个自律的人，懂得节制，结果他在沙河村吃饭的时候，完全把平常的修养给抛到脑后去了，等吃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失礼了。 要是他父母见到他这样，估计会惊掉下巴。 吃过晚饭，甘景枫跟甘景枳说起了福宝阿婆的事情。 福仔阿婆这些天病得越来越严重了，甘景枫还帮忙送去卫生院两次，许老爷子前两天也去看过了，只能摇头说没有办法。 连许老爷子都没有办法，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其实福仔的阿婆上一世也是在临近过年那段时间没的。 今天是过年前最后一天，春节是二月七号，所以福仔的阿婆只剩三十多天的时间了。 想到这，甘景枳心里也有些难受。 当初她劝福仔考大学的时候，福仔曾经问过她，他要是去上大学了，那他阿婆怎么办？ 那时候她告诉福仔，如果他考省城的大学，那就能时常回来看他阿婆，如果考远一些的学校，就把阿婆带上，祖孙两人一起去上大学，给阿婆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住就好了。 福仔想了想，就说不论他考哪里的学校，都要带着阿婆一起走，到时候他就努力挣钱给阿婆租房子。 所以，他最后填了国都的学校，就是打算带着他阿婆一起去国都的。 没有想到，他去一趟羊城回来，阿婆就一病不起了。 第二天起来，甘景枳带着梁长琛一起去看福仔的阿婆。 福仔跟他阿婆仍旧住在那间窄小的柴房里，一进屋就能闻到满屋子的药味。 福仔自从回来后就没有去上过工，每天都寸步不离地守在他阿婆病床旁。 看到甘景枳，福仔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小枳姐，我阿婆生病了。”他眼里还含着泪水。 甘景枳忍不住上前，摸了摸福仔的头，她是知道结局的人，所以更加不在该怎么安慰福仔。 她走到病床旁，福仔的阿婆感受到有人靠近，睁了睁眼，“小……枳，你、来了……” “阿婆……”甘景枳看着面前常年操劳皮肤粗糙褶皱深厚的老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慰她会好起来的？ 她师父都没有办法，她说不出违心的话来。 她唯一能安慰老人的，唯有关于福仔的事情。 “阿婆，福仔很能干，他长大了，能赚钱了，您坚强一点，跟着他一起去看看他的大学长什么样好不好？” 她只希望能在老人心里留下一些念想，让她能多撑一撑，让福仔不要这么可怜。 如果阿婆没有了，福仔就再没有“亲人”了。 福仔阿婆断断续续地说：“小枳，请你……多帮——帮福仔，他是好孩子……能干、懂事，你帮他，他——以后会……报答你的。”说完，眼角还流下了眼泪。 “阿婆您放心，我会的，我把他当弟弟，以后我会照顾他的，但是您还没有享到福仔的福呢，您坚强一点。” “我知道……我快不行了，福仔就是可惜了没有父母……庇护，我死了，就……不用……拖累他了，这样他就可以走得远远的，离开这里 ……再也不要回来，也是好事……” 甘景枳听着福仔阿婆藏来沉重的声音，眼眶也忍不住在眼里打转。 只有最亲的人，才会为你着想。 这个农村老太太或许懂的不多，但是她知道如果让自己的孙子有出息，就只有走出去这一条路。 “阿婆你放心，我爸说要认福仔当干儿子，他以后就有父母庇护了。” 福仔阿婆听到甘景枳这么说，眼睛一亮，“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这是跟村长说过了的，我等下就让村长来跟您说。” 其实是她回来前说动了朱颜，让朱颜认福仔当干儿子。 可是福仔的阿婆不认识朱颜，所以她才说了是他爸爸，反正如果福仔认了朱颜当干妈，也就是甘文政的干儿子了。 第224章 认干儿子 朱颜本来是想跟着甘景枳他们一起回沙河村的，但是甘景枳还没有跟福仔和他阿婆商量过，不知道他们的态度，所以让他们等她消息。 现在甘景枳把话说出来了，就想问问福仔和他阿婆的意见。 “阿婆，您愿意让福仔当我爸的干儿子，当我弟弟吗？” 阿婆看了福仔一眼，点点头。 如果福仔得到甘景枳他们的帮助，迟早有一天能走出沙河村，有大能耐的。 可要是没有人护着他，他有了大能耐，还是会被自己生的另外两个不孝子攀附上去，到时候这份大能耐，就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了。 忍了甘文政当干爹那就不同了，甘文政是村里最有出息的人，在外面也是个厉害的官，有他护着福仔，那就不怕自己那两个不孝子了。 甘景枳得到福仔阿婆的同意，这才转身出了他们家这个柴房。 福仔送他们出来。 甘景枳问福仔，“福仔，虽然你奶奶答应了，但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问问你自己的意见。” 福仔问：“说清楚什么？” “其实想认你当干儿子的人是朱颜朱阿姨，她没有办法有自己的孩子。” “她跟甘叔叔结婚了，你和小枫不就是她的孩子了吗？” “这不一样，我已经嫁人了，以后回家的时间会越来越少，而小枫心里始终记得我们的妈妈，要他开口喊朱阿姨妈妈，他心里是不愿意的。”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不一定就需要一个干儿子，你和小枫就算不喊她妈妈，你们也会对她好的。” 甘景枳叹了口气，福仔就是这样，总是想着不能占别人便宜。 “福仔，认我爸和朱阿姨当干爹干妈的事情虽然看起来是你占了便宜，但是你可能对你自身的价值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你很快就成为大学生了，谁家会嫌弃自家大学生多呢？” 这年代的大学生有多金贵人人都知道，恨不得能供起来。 尤其是他们这样的落后城市里的落后村庄，那就更金贵了，出了一个大学生，整个村子都能跟着沾光。 福仔看着甘景枳真诚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 他又不笨，哪里不知道小枳姐是在帮他呢，考大学、修收音机、卖收音机，很多事情其实并非非他不可，但是小枳姐却愿意带上他。 既然已经欠了一件又一件了，那再多一件就多一件吧，以后小枳姐需要的时候，他一并还了就是了，虽然他不知道会不会有这么一天，但这是他对自己的承诺。 得到福仔的同意，甘景枳借了村里的电话，给甘文政打电话，让他抽个空赶紧带着朱颜回来认干儿子。 甘文政告诉她，过两天周末的时候就回来。 甘景枳把消息告诉福仔后，就带着梁长琛回家了。 梁长琛对福仔的印象就是机灵，脑子灵活，这样的人如果有一技之长，放在部队里，绝对是能成事的。 不过甘景枳要他考大学，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能人人都往部队送，国家要发展，各行各业都需要人才。 甘景枳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来了人——杨丽芬。 两个多月不见，杨丽芬瘦了不少，看起来是劳累过度的样子。 杨丽芬没有了当初的嚣张，看到甘景枳旁边的梁长琛，缩了缩脖子。 她的这个小动作引得甘景枳看向旁边的男人，小声地问：“她为什么这么怕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梁长琛面不改色地说：“没有。” 甘景枳不信，不过梁长琛此刻板起脸的样子确实有些吓人。 她转头面对杨丽芬，没有什么好脸色地问：“你来找我干什么？” 杨丽芬稍稍抬头，看了眼梁长琛，很快就把目光移到甘景枳脸上，“小枳，你——有没有海娜的消息，她有没有去找你？” “没有。” “可是，她在外面谁都不认识，她不去找你还能去哪里呢？” “你的意思是说我把她拐走的？” “没、没。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在外面也没有什么朋友，又没有介绍信，这么久也都没有回家，能去哪里呢？” 甘景枳认真地看着杨丽芬的脸，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 这个女人不是重男轻女，喜欢把陆海娜当成丫鬟使唤吗，这会像一个好母亲一样担心自己的女儿的样子，实在是跟她让陆海娜去挑粪、逼陆海娜嫁老男人的人设一点都不符合啊。 “你们不是报警了吗，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杨丽芬红着眼眶摇摇头，“这死丫头不知道去了哪里，是不是被人骗去偏远山村嫁人了……” 甘景枳面对杨丽芬，一点都同情不起来，她可是跟着陆海娜害她的人，她觉得自己看到的，不过是鳄鱼的眼泪。 “你来找我除了问陆海娜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小枳，你一起拿跟我们家海娜是好朋友，你看，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们家——” 甘景枳直接打断她的话，“不能！” 她实在是觉得可笑，她跟陆海娜闹成那样，村里人谁不知道啊，杨丽芬竟然还想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来跟她借钱，这真的是简直了！ 杨丽芬听到被拒绝，不可置信地看着甘景枳，“为什么，你们是好朋友啊……” “杨——”甘景枳实在叫不出“阿姨”来，“陆海娜跟我要的钱和东西都是打了借条的，这个事情你是知道的吧？你还认为我跟她是好朋友吗？” 杨丽芬当然知道，钱还是她掏出来还的。 “可是，这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就把之前的事情给忘掉，重新跟我们家海娜成为好朋友不行吗？” 甘景枳都被杨丽芬给气笑了，这人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脸皮厚的人就是这样吗？ “不能，我的钱就算是全部捐出去，也不会借给你一分一毫的，你可以走了，我们家不欢迎你，请你以后不要再上我们家门！” 说完，甘景枳就上前，把陆海娜推出了院门外。 梁长琛不好对女人动手，他跟在甘景枳旁边，帮她把院门给关上了。 甘景枳用手扇风，“什么人啊！” 第225章 不需要人哄 下午没事，吃过午饭后，甘景枳和梁长琛也跟着一起下地去砍甘蔗了。 看甘蔗一般是会男女分开的，男的先用小锄头把一个个甘蔗砍倒，然后头尾一致地横放成一堆。 女人则围着围裙站在甘蔗堆前，用镰刀削掉枯掉的甘蔗叶，再剩下的绿色甘蔗叶砍断，然后再把甘蔗根部的毛根削干净，最后几十根绑成一捆放在那。 男的砍完甘蔗后会回来把女人绑好的一捆捆甘蔗扛到路边堆成堆，等大卡车来拉。 所以男的一般都会比女的累很多，当然，女人的任务完成了，但是甘蔗还没有扛完，最后也会一起帮忙把甘蔗扛到路边的。 而老人和小孩则会把绿色的甘蔗叶也绑成一捆捆的，等村里的拖拉机来拉回去给牛当草料，嫩一点的叶子也可以喂鱼。 这样的砍甘蔗流程其实很费人力，不过没有办法，现在糖厂的压榨工艺还没有达到几十年后的水平，所以人工部分只能尽量做到最好。 几十年后，砍甘蔗已经不需要把甘蔗削得这么干净了，只要把甘蔗的所有叶子削掉堆成一堆，其他的流程就都是机器的事情了。 甘景枳围着围裙站在那里削甘蔗，才削了一堆，就觉得手臂酸痛，碍于每个人都干得很轻松，还能聊天，她也不好意思放弃。 她偷偷看了眼砍甘蔗的梁长琛，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呢，她本来是不想带他来的，他非要说体验一下。 一个下午下来，甘景枳只觉得十根手指都痛麻了，全是绑甘蔗的时候为了绑紧扯麻绳扯的。 等晚上回家的时候，她看到自己的手都肿了。 其实她以前几乎是没有干过这样的活的，最多是跟老人小孩一起去捡绿色的甘蔗叶。 拿热水泡了一会手，才觉得恢复了一些。 等吃过晚饭后，甘景枳就想洗澡睡觉。 甘文友却来了。 “友叔，你怎么来了？” 甘文友笑嘻嘻地说：“我白天来过，你们没人在家，所以只好这个时候来了。” “你有事叫人喊我们过去就行。” “没事，又不远，我来是跟你说，下午有个人从省城给你打了电话，是个男的，说他姓朱，要你明天早上给他回个电话。” 应该是朱乐理，这些天她又让兰姐发了三批货，每批货都是发到不同的地方，并且一批比一批多。 她不知道朱乐理找她是什么事，但应该是跟那批毛衣有关。 梁长琛拿了张小矮凳放在火堆旁让甘文友坐下。 甘文友也不着急回去，就坐下来讲起了这几个月村子里发生的变化。 采石场现在因为有机器，每天碎的石头也比以前多了起来，他打算再买一台设备，问问甘景枳的意见。 甘景枳觉得可以，只要能赚钱，能增加产能，就都是好事。 甘文友还说了月饼作坊的事情。 他在村里物色了一个能说会道的，专门给月饼作坊的产品找销路。 甘景枳说自己在省城买到了沙河村的糕点时，甘文友脸上还一副很自豪的样子，顺带还夸了甘景枳好几句，说以后只要村里做的新产品，就先给她寄一份，让她不用到外面去买。 甘景枳推辞，她要是想吃，可以自己做。 做饭她不行，但是做这些，她是很有自信的。 甘景枳还在糕点的包装、销售方面给出了一些建议，这个时候所有的东西包装都很简单，但只要你能脱颖而出，那就很容易被人看到，人家买了送礼，也会觉得有面子。 ———— 第二天，甘景枳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家里除了梁长琛，其他人又下地去了。 梁长琛正在院子里烤火顺便给她烤了几个小红薯，见到她起来，他把锅放到火上加热。 等甘景枳洗漱好坐到他身旁烤火，他就给她盛了一碗鱼粥出来。 甘景枳惊喜，“哪里来的鱼？” “福仔一大早送来的，说冷天熬粥味道很好。” 甘景枳点点头，福仔喜欢晚上去下网，然后一大早去收网，收获多的时候就会给他们送来。 “阿婆他们吃过了吗？” “福仔天没亮就送来了，他们都吃过了才去干活的，这是特意留给你的。” “那你吃过了没有？” “没有，我等你。”说着，拿了另一个碗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甘景枳听言，先舀了一口喂到他嘴边，“你下次别等我了，饿出胃病来怎么办？” 梁长琛张口吃进去，温度刚刚好，“哪里那么娇弱。” “怎么不娇弱了，你出任务的时候环境不好条件不允许的，肯定吃不好睡不好，在家里就该细致着些，以后有吃的想吃就吃，不用等我。” 在甘景枳眼里，出任务就是去深山老林打仗。 没有办法，他们南蛮省靠近边境，大多数任务都跟v国人有关，所以甘景枳才形成了固有思维。 在深山老林里干粮吃完了，那就只能靠打猎、吃野菜，有时候怕暴露，还不能生活。 所以在家的时候，她都想尽量给梁长琛最好的待遇。 梁长琛无奈地笑了笑，“可我就是想等着你一起吃。” “那——你把我喊起来。”她宁可自己少睡一点，也不想他饿着。 梁长琛意有所指地说：“可是我记得昨晚有人说累死了，命令我不能喊她起床。” 甘景枳的脸瞬间红透了，昨晚她劳动了一下午已经很累了，可是某个男人还翻来覆去地把她折腾了一遍。 这男人回来后甘景枳一直让他饿着，昨晚实在忍不下去了，甘景枳见他身体也好了一大半了，就妥协了，结果这个男人把积攒了的全发泄在她身上了。 她气狠了就恶狠狠地说明天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把她喊起来。 现在又被他拿来说，她气闷地转过身，不想跟他说话。 梁长琛见她气鼓鼓的样子，也不急着哄，等她吃完一碗，又很贴心地给盛了一碗。 甘景枳才不跟吃的过不去，结果又吃了起来。 鱼粥煮得很有水平，鱼骨全剔了，也不见腥味，拌点葱花在里面，更鲜了，很好吃。 吃完两碗鱼粥后，甘景枳感觉肚子很饱，身子暖和了不少，心里的那点气也就消完了。 等梁长琛把烤红薯递给她的时候，她已经吃不下了，不过她还是剥了送到梁长琛嘴边。 梁长琛笑了笑，聪明地不说话。 他发觉他老婆没有真生气的时候，是不需要人哄的。 第226章 毛衣出事了 吃过早餐后，梁长琛陪着甘景枳一起去打电话。 朱乐理提早等在电话旁，所以甘景枳打过去的时候，就是朱乐理接的。 朱乐理告诉她，发到国都的毛衣有几百件被扣下了。 甘景枳心里一跳，发到国都的毛衣有一万件，是通过邮局发货的。 他们已经尽量小心，是分批发往不同的地址，邮局怎么会扣下呢？ “是收货的那个人一时想省事，不想多跑几趟，拉着三轮车去不同的邮局取货，被红袖章盯上了，当时他的三轮车上一共有三百多件毛衣。” “那现在怎么办？” “其实毛衣被没收的话这点损失我们承担得起，就怕那人扛不住把我给供出来，连带羊城那边发货的也会有麻烦。” 包裹上可是写有发货地址的。 想到这，甘景枳这才感觉到事情的麻烦和危险。 要知道他们通过这些毛衣，也赚了不少钱，要是红袖章揪着不放，一查到底，罚了钱倒是不要紧，她就是怕自己身份曝光了，会影响梁长琛和甘文政还有小枫。 她脑袋里闪过很多可能的结果。 她就是太想当然了，才把这些潜在的危险给忽略了，越想，她心里越慌。 到最后，她只能茫然地看向梁长琛，“长琛，我好像给你惹祸了。” 梁长琛知道甘景枳和朱乐理做毛衣的生意不能让人知道，把看电话的人支走后才回到甘景枳旁边，但也把她跟朱乐理的对话听了差不多。 他接过电话，问朱乐理：“知道红袖章把人抓到哪里去了吗？” 朱乐理昨天下午接到消息的时候也有些慌，没有想到要问那么详细，只能回答说不知道。 梁长琛想了想说：“你去把情况都弄清楚告诉我，我来解决。” 朱乐理听到梁长琛的国都口音，试探地问：“你是国都人？” “是。” “你跟甘同志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老公。” “好，我马上去问清楚，下午三点钟给你打电话。” 朱乐理听自己妹妹说甘景枳嫁了个国都人，现在听到甘景枳的老公愿意管这件事情，感觉看到了希望。 一个土生土长的国都人，认识的国都人肯定比他这个走南闯北的人多多了，就算是需要找关系，也比他懂得该找谁，该往什么地方使力。 挂了电话后，甘景枳惴惴不安地看着梁长琛，“长琛，对不起，我太顺利了，没有想到会这样。” 梁长琛拉起甘景枳的手，“没事，我来解决。” “你真的有办法解决吗？” 梁长琛摸了摸甘景枳的头，“放心吧，这不是什么大事，能解决的，你先坐着等我，我打个电话。” 梁长琛的电话是打给孙耀坤的，甘景枳说过她在羊城遇到孙霍坤，还有孙霍坤送他们手表的事情，他一直想联系他说一声谢谢他的新婚礼物，就是不知道他从羊城回国都了没有。 电话是孙雨萌接的，告诉他孙霍坤已经回国都了，但是有事出去了。 梁长琛让她转告孙霍坤下午三点半把电话打过来。 然后他又打了两个电话。 甘景枳心里很乱，没有注意他都打给了谁，她在想要是真的事发，她要怎么应对。 等梁长琛打完电话看到她小脸惨白，心里也跟着揪紧了起来。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景枳，你不要乱想了，这不是什么大事，有我呢，你要相信我，能解决的。” 甘景枳抬头，她眼眶红红的，“对不起，我赚了钱后就放松了警惕，太得意忘形了，应该小心小心再小心的。” 梁长琛小心地擦掉她眼眶里的泪水，“我们是夫妻，你永远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也不喜欢你跟我说对不起，这事情没有这么糟糕，你不需要这么自责。” 他感觉自己握着炸弹都没有这么紧张不安，面对甘景枳的眼泪，他感觉这比炸弹都危险，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跟她认识以来，她总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做事情也都稳扎稳打地很有计划。 他喜欢她开心地奔向他的样子，甚至生气不理他的时候看起来也很娇俏。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掉眼泪，这种感觉让他抓心挠肝地难受，心里一个强烈地感觉告诉他，以后再也不让她哭了，否则他肯定会得心脏病的。 梁长琛哄了好久，甘景枳才相信他能解决，两人才回家。 路上，梁长琛掏出帕子，在池塘里沾了水给甘景枳擦脸，“擦一擦，回去被阿婆看到了，以为我欺负你了不让我进门怎么办？” 甘景枳被他的话气笑了，不好意思地接过手帕，自己擦干净。 她觉得自己也太不争气了，竟然还哭起来，上一世她什么情况没有遇到过，现在这么点小事就哭鼻子。 她不由偷偷看了眼梁长琛，难道是因为有男人做依靠了，她也变得矫情起来了？ 摇摇头，她觉得这个想法要不得。 梁长琛是国家的人，经常要出任务，不能在她需要的时候随时出现帮她解决困难，所以她必须自己强大起来，行事也必须要更小心一点，绝对不能再让今天的事情发生。 她感觉自己能力还是不足。 能力不够，赚的钱也护不住，到最后钱反而成了祸事的源头就不好了。 重活一世，她不应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可是她现在确实没有能力。 所以毛衣的生意，她恐怕不能再继续做下去了，必须要停下来。 回家吃过午饭后，他们在家里待到两点半，然后才一起去接电话。 先打电话过来的是朱乐理，梁长琛没让甘景枳接，自己直接接了起来。 他们说了十几分钟，大多数时候都是梁长琛在问，朱乐理回答。 等挂了朱乐理的电话后，梁长琛又打了一个电话，甘景枳想仔细听，但是这个时候的电话都是层层转接才接通的，所以一些话不好明说，甘景枳就算是听了也听不出什么关键的。 然后梁长琛挂了电话不久，孙霍坤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梁长琛把情况说了，也把自己安排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事情就交给你了。” 等挂了电话后，梁长琛就告诉甘景枳，事情交给孙霍坤就不用担心了。 甘景枳想了想孙霍坤的实力，心里终于放心了不少。 第227章 采石场要易主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甘景枳才回到家，甘文友就着急忙慌地来找他们，说采石场出事了。 “小叔，采石场不是没有开工吗？” 村里人这个月开始全部都忙着砍甘蔗，月饼作坊和采石场都停工了，甘景枳想不出来还能出什么事情。 “我们是停工了，但是采石场的位置你是知道的。” 位置？ 在沙河村和石河村的路口交界处。 甘景枳很快就想到一种可能，问：“石河村的人搞事情？” “他们说山他们也有份，想要把村里人弄到采石场干活。” 两村交界的地方，界限有时候会有些模糊，要是土地还好说，毕竟能种粮食。 不能种东西的山大家本来也都不太在意，反正他们这里山多，不去那座山，还有很多山可以去。 可当这座山产生了价值，那就有争议了。 甘景枳皱眉，“他们村的人不砍甘蔗吗？” 糖厂覆盖的一百公里范围内的主要生产任务就是种甘蔗，每年十二月到来年二月份的这段时间，正是最忙的时候，砍完甘蔗还要抢时间种甘蔗，前后三四个月的时间，大家都扎在地里，怎么还有时间搞事情？ 何况石河村虽然比沙河村小，但是种甘蔗的面积却比沙河村多，每年砍甘蔗的时候，石河村村民都没有办法在糖厂停榨前砍完甘蔗，往往要请别的村来帮忙。 当然，沙河村的人是被排除在外的。 这主要是因为石河村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村民聚集居住在外面，里面有一大片土地被群山包围着，不划分给石河村的话，也不好划分给别的村进去种植。 所以石河村每年的人均收入是附近最多的。 而沙河村因为人口多土地少，日子过得比较艰难，所以才会有采石场。 “你不知道，石河村的甘蔗地前段时间生了场大火，把甘蔗都烧了。” 枯了的甘蔗叶一旦沾了火星子，马上就跟星星之火一样燎原起来，风再一吹就更加没有办法控制了。 而石河村人少，火根本就救不过来。 等救援队和附近村民赶来把火扑灭的时候，火已经烧了大半天， 把石河村的甘蔗几乎都烧完了。 烧过的甘蔗虽然仍旧可以进厂榨糖，但是价格减半，并且石河村还要购买一批甘蔗种全面种植，又要一笔不小的费用。 烧过的甘蔗很好砍，直接砍了就能绑成捆拉到糖厂，所以石河村今年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把所有的甘蔗都砍完了。 闲下来算好账后觉得亏太多，于是就打起了采石场的主意。 这几个月采石场经营得很好，附近几个村的人见了都眼红，何况石河村人总说那山他们村也有份，更加想掺和进来了。 现在石河村刚刚受挫正是急需回血的时候，而沙河村把采石场停了，正好是他们趁机而入的时候。 甘景枳不由问：“石河村的村长不是被抓了吗？” 甘文友叹了口气，“是被抓了，但是现在石河村的村长是原来村长赵平的堂弟，两人是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新村长的行事风格跟赵平差不多。” 甘景枳转向梁长琛：“跟石河村狼狈为奸的那些领导从镇上到县里，不都被撸了个遍吗，石河村怎么还能这么嚣张？” 抓了一个赵平，新来的又是赵平的堂弟，石河村是被赵家人把控着，但总不能新换的领导也又跟石河村狼狈为奸吧？ 梁长琛这些日子都在外面，哪里知道都换来了哪些领导。 不过甘文友是知道的，“那些人是被撸了，但是新来的领导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石河村又趁机拍上了新领导的马屁。” 甘景枳：“……” 沙河村怎么就没有人去拍这样的马屁呢？ 新来的官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几个马屁就被石河村给拿下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沙河村没有人去拍马屁。 沙河村因为有甘文政这个“大官”，他给村里人宣扬的都是正直、勤劳苦干那一套，所以六公和甘文友他们也都是那种正直的人，一向看不起那种攀关系的走人情送礼的事情，更不屑于去做。 并且他们总觉得有了甘文政，就有了底气，谁都不敢欺负沙河村。 可县官不如现管，关系其实也是要维系一下的，办事的时候才能事半功倍。 还有一点，石河村土地多比较富足，每年交的公粮还有甘蔗产量都比较高，而沙河村总是在温饱线上反复横跳，哪里能像石河村一样大方地提着礼去找领导聊天呢。 所以领导偏爱石河村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富足了这么多年的石河村就算受挫，家家户户也本应该有存粮度过难关的，却马上把主意打到了采石场上面，甘景枳怀疑石河村是有别的目的。 比如是想要得到采石场的话语权，这样以后可操作的地方就多了。 可以把石河村的人安排的采石场上工，把沙河村的人踢出来， 到时候采石场就彻底成了石河村的了。 听到甘景枳这么一说，甘文友面色惨白起来，“现在连上面的领导也站在石河村那边，要求两个村和解，接受石河村的人到采石场上工，这可怎么办？” 甘景枳想了想，说：“可以让石河村的人来上工。” 甘文友愣住了，这大侄女怎么向着外人呢？ 甘景枳一看就知道甘文友误会了，接着说道：“但是得有前提条件。” “什么前提条件？” “让石河村的人出钱买设备，不能就这么被他们白嫖了去。您就去跟领导说，采石场的机器只有一台，村里还有那么多人没有机会去采石场上工呢，如果石河村愿意支持两台设备，我们就愿意接收石河村的人来一起上工。” 在商言商，一点都不想付出就想摘果子，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那要是石河村的人不答应呢？” 支持两台设备，那石河村完全可以自己弄个采石场了，甘文友觉得石河村的人又不傻了，这办法上面的领导估计也会觉得过分。 甘景枳一笑：“就是要他们不答应啊。” 第228章 她的规划，就在他的规划之内 正常逻辑的话，这样的条件是不可能答应的。 但是如果这样的条件还答应的话，那就说明石河村人目的不纯。 甘景枳并不认识几个石河村的人，但也就是那几个石河村的人都没有给甘景枳留下什么好印象。 两个村和不和解她并不太关心，毕竟这么多年了，冰已经冻得很厚了，两个村之间，就算是不懂为什么结仇的年轻人或者小孩，也都形成了互相不交好的默契和习惯。 甘文友想了一下，才明白甘景枳的意思。 还是年轻人脑子好啊，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 问题有了解决办法，甘文友就骑着自行车去找领导去了。 这件事还是尽早解决为妙，他实在是不喜欢跟适合村的人打交道，个个都不讲道理，只为他们自个村好。 甘文友很快组织了村里的青壮年去把在采石场闹事的石河村人给赶走，然后自己找领导去了。 第二天，石河村的人又来闹，既不肯出钱，又强制地想要让村民来采石场上工。 这原本是个坏消息，但是甘景枳听了，反而放心了下来。 他们并不答应出两台设备，但还是想要村民来上工，那就说明他们真的只是想要上工的名额。 可是石河村这样总来闹事，也不是办法啊。 于是甘景枳和甘文友还有村里的其他校领导商量了一下，把山让给石河村，他们另外去采别的山，反正山多，把一座让给石河村，又不是什么大的损失。 到此，石河村才不的不消停下来。 甘景枳找到机会问六公，沙河村和石河村有没有可能和解。 六公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是目前是没有办法的，至少赵家人当村长的时候是不可能的。 抛开两个村的恩怨不提，赵家人的行事作风就跟地主老财一样，跟这样的人和解最后吃亏的肯定是沙河村，所以宁愿不和解。 甘景枳也不强求，这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事情，得由一个有权威的、两个村都服的人出来牵线搭桥才能把两个村的村长安排坐在一起聊。 她不知道有谁是这样的人。 指望新来的领导？ 算了，新官上任还没多久，就被石河村给拉拢过去了，怎么还能指望这样的人公平公正呢？ 甘景枳也不想操那么多心，她只要沙河村好，甘家人好，其他的她没权没势，还没有能力去做。 毛衣的事情是在拜托孙霍坤两天后得到解决的。 被抓走的人没事被放了，被红袖章收走的那些货充当了罚款。 朱乐理在国都就只有这么点人脉，出了这样的事情朱乐理的人是不敢继续卖这批毛衣了，按照朱乐理的吩咐把毛衣分批寄到了别的城市去卖。 甘景枳还是跟朱乐理商量了一下，卖完这批毛衣后，就不再跟毛纺厂订货了。 万一又发生了像国都这样不可控的事情，他们又离得远，不能及时处理，消息接收慢，出了事情也不知道能找谁帮忙。 所以在想出能够杜绝一切隐患的办法之前，还是先收手的好，反正他们也赚了不少了。 朱乐理沉默了一会也就同意了。 他虽然常常去各个地方，但是认识的人也就那几个，有权能说得上话的就更少了。 所以他是个懂得分清楚利弊的人，也知道做人不能太贪心，否则他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时候积攒下来几万块钱。 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到时候打水漂了。 甘景枳初步估算，十万件毛衣，他们一共卖了四万件，她的那部分应该能有二十万左右的收入。 这么短时间能够得到这么多钱，甘景枳之前是不敢想的。 二十万在他们这样的边境城市是很惹眼的，她要多开几个存折存进去才行。 所以她跟朱乐理商定，等所有的毛衣都走完货后，就聚在一起算一下账，分一下钱。 通过这件事情，甘景枳也清楚地了解到自己其实是没有什么能力的，所以有了二十万，她现在就没有那么着急赚钱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多发展人脉。 她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职业规划，拿给梁长琛看的时候，梁长琛久久不语。 他不是为甘景枳这么详细的规划惊叹，而是惊叹她能这么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优势和劣势。 同时通过这份规划，他也更加地了解到，他到底是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宝藏老婆。 他感觉自己在一次次刷新对甘景枳的了解。 甘景枳看着梁长琛对着自己的职业规划书露出了复杂的眼神，不由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梁长琛抬头，对她摇摇头，“老婆，你怎么这么优秀呢，搞得我很有危机感。” 对，就是危机感，他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一家之主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甘景枳对着他笑，“你有什么危机感，我给你看这份规划书，就是要你支持我的，少了你的支持，我还怎么按计划完成规划上的一个个小目标啊？” 梁长琛想了想，觉得也是，每一个小目标都是一个挑战，那他老婆就没有那么多时间精力去兼顾家庭，他身为老公，除了尽量配合之外，还要拉拢他父母跟着配合才行。 瞬间，梁长琛就感觉到了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 虽然他父母是通情达理的人，但那都是还没有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时候，如果他老婆跟着他一起回了国都，就算是不跟他父母住在一起，离的近了，多多少少都会生出一些矛盾来，他得平衡好老婆和父母之间的关系才行。 “好，我会努力配合你的。” 同时，梁长琛也学着甘景枳给自己制定了一份属于自己的职业规划。 只有他强大了，她才能顺利地完成她的规划，所以她的规划，就在他的规划之内。 甘景枳并不知道梁长琛还想了这么多，她现在只感觉自己很幸福，等到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她就更加幸福了。 不过他们参加高考的人都还没有谁这么快收到录取通知书，不过甘景枫倒是抽空去了一趟崇青县城。 甘景枳以为他是要去体检或者是学校有事，并没有多问。 第229章 认亲 甘文政和朱颜在周末的时候回来认了福仔这个干儿子。 认亲的那天，因为福仔奶奶行动不便，是甘文友和朱颜到福仔家玩礼的。 双方都给对方准备了礼物。 当福仔的大伯二伯两家人看到福仔给甘文政和朱颜准备的礼物时，眼睛里全是嫉妒。 其实也并不是什么极致的东西，给甘文政的是一瓶十块钱的酒和一盒六块钱的茶叶，给朱颜的是一块质量不错的布料，还有在供销社买的一盒蛤蜊油。 这些东西放到穷苦的农村，就是其中一样，平常也见不了几回。 村里人喝的都是自己家酿的酒，茶叶是喝不起的，布料一年能买一次就不错了，大都是自己织的土布，衣服也都是缝缝补补的，至于蛤蜊油那些，没几个人愿意花这个钱买这样的东西，还不如买肉吃呢。 甘文政和朱颜也给福仔准备了东西。 除了一个厚厚的红包之外，还有钢笔和两套崭新的衣服，另外还买了些肉和糖果。 他们还给福仔的阿婆也准备了一些营养品。 福仔的阿婆很高兴，精神也比以往好了不少，都能坐起来吃东西了。 她高兴不是自己也收到了礼物，是觉得福仔有了依靠，以后自己那两个不孝子应该不敢再欺负福宝了，那她哪天蹬腿了，也能安心地走了。 不过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她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晦气的话。 当天晚上，两家人在甘家一起吃了顿晚饭。 本来想迁就福仔阿婆在福仔家做饭吃的，奈何他们环境太简陋，甘文政也不想福仔的大伯二伯攀上来，所以拒绝了他们的殷勤，让福仔背着他阿婆到甘家来一吃了顿丰盛的晚饭。 餐桌上，甘文政带着朱颜来到福仔阿婆面前，说：“婶子，您放心，以后福仔就是我们的孩子，只要小枫有的，福仔也会有，我们会对他好的。” 福仔的阿婆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说话也利索起来，“好好好，以后福仔就拜托你们了，等福仔有能力，我会让他回报你们的。” 朱颜说：“婶子，我们认福仔当干儿子是因为他是个懂事的孩子，是不图他回报我们什么。” “我知道，你们都是心地善良的人，我谢谢你们。” 几人推脱着说了好一番。 甘景枳默默地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 梁长琛注意到她比平常沉默许多，给她夹了筷她喜欢的鱼，问：“怎么了？” 甘景枳端起碗吃鱼，“没事，就是觉得福仔之前太可怜了，如果换做我是福仔，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他一样面对。” 她不可能说出福仔的阿婆没有几天日子好活的话来。 梁长琛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肯定能。” “嗯？没有发生的事情，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因为你是个遇强则强的人。” 甘景枳想到福仔的大伯娘和二伯娘，都是势利人，且都是泼妇，她很怀疑地看着梁长琛，他知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话？ 遇强则强，他是不是说她比福仔的大伯娘二伯娘还要泼？ 要知道她在外的形象可是温柔懂事的啊，这人竟然觉得她是泼妇？！ 梁长琛看到甘景枳危险的眼神，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话了，又夹了筷鱼，“多吃点，今天福仔和咱爸还有朱阿姨是主角，我们要为他们感到高兴。” 潜台词是让她不要闹，破坏了气氛。 甘景枳气闷地在桌下踩了他一脚，转过头吃东西，不想再理他。 梁长琛还是不知道自己老婆为什么突然升起，但是他知道自己还是乖乖闭嘴比较好，免得说多错多。 而甘景枫和福仔本来就是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现在两人成了兄弟，一直在讨论大家谁当哥哥谁当弟弟。 福仔说：“我比你大两个月，我应该是你哥哥。” “不行，我一直想当哥哥，我们是兄弟，你要满足我这个愿望。” 在家里，他就是最小的，只有听话的份，现在多了一个福仔，他也想当哥哥，让福仔听他的话。 原本福仔的阿婆见到福仔不同意，还责怪他不懂事。 甘文政看了，不忍心福仔的本性被他阿婆强行扭转，于是就出了一个决定，拼酒，谁赢了谁当哥哥。 他倒了两碗满满的酒，让他们干了。 甘老太太出声阻止，“他们都还是孩子，还没有喝过酒，你一下就给他们喝一碗，这不是要他们命吗？” 一旁的许老爷子说：“我在这呢，出不了事，孩子长大了，老妹妹你就不要管那么多了，让他们喝去，喝出问题了我负责。” 甘老太太只好不说话。 不过在两个孩子喝酒的时候，还是捏了一把汗。 后来甘景枫和福仔两个人都喝醉了，直接睡了过去，还是甘文友把福仔的阿婆给背回去的， 等第二天两人醒来，甘文政直接让福仔当哥哥，说他已经给了他们公平竞争的机会，结果两个人打成了平手，那就只能遵照客观事实，让福仔当哥哥了。 甘景枫觉得自己爸爸是故意灌醉自己帮福仔的，但是他没有证据，只能让福仔当哥哥，不过他叫了十多年的福仔，怎么也叫不出“福仔哥”来。 好在大家也都不强求他，只是定一个先后顺序罢了，不纠结于称呼。 甘文友也知道甘景枳要他们认下福仔的意思，所以认完福仔当干儿子后，就有意无意地敲打起福仔的大伯和二伯来。 大概意思就是说他以后就是福仔的靠山，他们要是不老实欺负福仔，不好好对福仔的阿婆尽孝，那他就会想办法对付他们。 甘文政拿出了他当领导的威严，当场吓得福仔的大伯二伯还有堂哥们不敢乱动。 福仔这才看出来，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在他面前那么豪横、看不起他的大伯二伯他们，在比他们厉害的人面前，也这么唯唯诺诺不敢吭声。 所以他突然不觉得大伯他们有什么好可怕的了。 以前不过是他小，反抗的时候被打、被饿才无力还手。 现在或许是他长大了，或许是有甘文友和朱颜撑腰，他突然觉得，其实大伯他们也就那样，其实他们翻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不过是在生活里斤斤计较，以凸显自己的能耐罢了。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维持不了的，也是可以直接解脱的。 第230章 能力不足 甘文友认完亲后还要回去上班，梁长琛队里还有好多事情需要他处理，所以甘景枳和梁长琛就跟着坐送甘文政他们回来的破吉普一起回了平肃。 接下来在平肃的日子，甘景枳每天都过得很轻松也很充实。 每天翻译一点英文，再做点化妆品，闲了就回家属院跟陆云天这倔老头聊天。 毛衣的事情是在拜托孙霍坤两天后得到解决的。 被红袖章收走的那些货充当了罚款，被抓走的人也没事被放了。 朱乐理在国都就只有这么点人脉，出了这样的事情朱乐理的人是不敢继续卖这批毛衣了，朱乐理让那人帮忙把毛衣分批寄到了别的城市去卖。 但是甘景枳还是跟朱乐理商量了一下，卖完这批毛衣后，就不再跟毛纺厂订货了。 万一又发生了像国都这样不可控的事情，他们又离得远，出了事情也不知道能找谁帮忙。 所以在想出能够杜绝一切隐患的办法之前，还是先收手的。 朱乐理沉默了一会也就同意了。 他虽然常常去各个地方，但是认识的人也就那几个，有权能说得上话的就更少了。 所以他是个懂得分清楚利弊的人，也知道做人不能太贪心。 朱乐理一个星期后回到平肃跟甘景枳算账分钱。 毛纺厂的十万件毛衣，他们一共卖了四万件，甘景枳初步估计自己应该能有个十多万的收入。 结果一算下来，她分到了二十二万。 她不由怀疑地看向朱乐理，“你是不是给我多分了？” 她后面出的成本不过一万六，能翻十倍她已经觉得是最大值了，现在滚成二十二万，超出她的预想太多了，她觉得是朱乐理在照顾她。 朱乐理却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嗯，我确实让了一部分利给你，主要是没有你，我也没有办法赚到这么多钱，所以这部分利是你应得的，而且你也别有什么负担，这多出的六万块钱也就是让人帮我们卖货的费用，这对于我那部分赚到的钱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可不是不算什么吗，朱乐理自己赚了六十万。 一个月前，他的全部身家也不过五万块钱，现在翻了十倍不止，也就没有必要计较这六万块钱的费用了。 甘景枳还是觉得这个钱拿得亏心，“可是，那些毛衣能卖出去，都是你在操作，我什么都没有做。” 朱乐理笑了，“我这不是放长线钓大鱼吗，我想着我这么慷慨，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你第一个想到的人肯定就是我。” 甘景枳不由跟着笑了一下，“行，那以后再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合作。”谁会嫌钱多啊。 甘文友听到她这么说，马上想到了电子产品的事情，“如果电子产品有货，我们马上就能合作。” 甘景枳无奈，“人家又不是电子厂，哪里来那么多货，不过只要有货，康老板肯定会通知我的，到时候我再跟你联系。”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甘景枳自己是不太喜欢自己零零散散拿出去卖的，这种太耗时间了，有这个时间她能干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 然后第二天，朱乐理就给甘景枳搬来掩人耳目的两个纸箱子，里面装了二十二万的大团结。 没有办法，这个时候最大面额就是十块的大团结。 朱乐理把钱送来的时候正是中午，梁长琛回来吃午饭。 他看到这么多钱，心脏都有点受不了了。 要不是甘景枳提前告诉他，他都怀疑自己老婆是不是背着自己干了什么坏事了。 二十万在他们这样的边境城市是很惹眼的，甘景枳要多开几个存折存进去才行。 通过这件事情，甘景枳也清楚地了解到自己其实是没有什么能力的，所以有了二十万，她现在就没有那么着急赚钱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多发展人脉。 而他们这些人当中，甘景枫是第一个收到录取通知书的。 甘景枫的录取通知书在七八年一月中的时候收到的，他考上了国防大学。 然后在一月底的时候，福仔和甘景梳也相继收到了国都理工大学和国都外国语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而甘景枳的通知书却迟迟不见到来。 说实话，其他人都收到了，甘景枳是有些慌的，要是没有考上，那她的计划就会被打乱。 虽然可以再考一次，但是以大学生的身份去国都和以梁长琛家属的身份去国都是不一样的。 以大学生的身份去，就是一份底气，尽管甘景枳现在并不需要大学生的身份当底气，她重活一次，底气本就很足，但是别人会认为她需要这个底气。 而以梁长琛家属的身份去国都，那她就是依附梁长琛而活的人，这是甘景枳所不愿意见到的。 梁长琛也看出了甘景枳的着急，他试着安慰：“没事，我知道你的实力，大不了明年再考。其实你不上大学也挺好的，那就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甘景枳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怎么，你喜欢菟丝花啊？还是说你是大男子主义？” 梁长琛被她瞪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我就是单纯的想让你不要着急，没有想这么多啊……” 甘景枳不依不饶：“哦，你的意思是说你说话没脑子！” 梁长琛一口气堵在胸口，觉得有些郁闷，感觉这个时候自己应该闭嘴。 “沉默就是默认！” 梁长琛看着自己老婆那威胁的眼神，上前一步，直接把人揽到怀里，亲了下去。 甘景枳哪里想得到这个人一言不合就动嘴啊，挣扎了几下“呜……呜……放开……” 梁长琛强势地侵入她的唇齿间，尝到了她嘴里的味道后，才满意的放开了她，警告地说道：“不准曲解我的话。” 甘景枳低头，小声地回嘴：“我哪里曲解了？” 梁长琛危险地“嗯？”了一声。 甘景枳怕这个人又要再来一次，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 奈何她的力气比不过人家，还被他越圈越紧。 第231章 录取通知书 梁长琛在她头顶上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要强，但是日子是我们自己过，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就行了。” 甘景枳没有想到梁长琛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抬头，撞上了梁长琛认真的眼神。 原来，这个男人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的。 她给了他一个笑容，看着他的眼睛问：“梁长琛，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的好，不在表面上，不在形式上，但都落在了她的心上，让她感到慰贴，感到被珍惜，感到幸福。 梁长琛又在她唇上落下了一吻，“你是我老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何况你还想给我生孩子，我未来孩子的妈妈，那我就更得对你好了。” 说到孩子，甘景枳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昨晚，他们就没有做什么措施，幸运的话，说不定她肚子里就已经有了他们的孩子了。 她是期待孩子的到来的，这样她和梁长琛之间的关系，就又更进了一步，他们这个小家，也能更稳固了。 甘景枳的录取通知书是在除夕那天收到的。 她迟迟没有收到，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明年再战了，然后农园园就欢欢喜喜地拿着录取通知书跑来找她。 彼时，她正打算回家属院，然后跟着朱颜和徐兰兰她们一起去食堂帮忙准备年夜饭。 过年了，战士们都没有办法回家陪亲人，甘文政一般都会跟战士们一起吃年夜饭，然后军营里还会有一场文艺汇演。 甘景枳换好鞋正准备出门，就听到有人敲门，声音还有些急切。 然她一打开门，就见到农园园举手想要继续敲门的样子。 见到门突然开了，农园园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又挂上了兴奋的笑脸：“你的录取通知书，我给你送来了，你快打开看看。 农园园今年也参加了高考，但是她准备得比较迟，只考到了省城的一家专科院校，是邮电相关专业的。 但这对她们家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 她接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是很想要来感谢甘景枳的，好多复习的资料都是甘景枳免费给她的，她没有学透，但还是考到了专科院校，她已经很满足了。 但是甘景枳一直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她就一直不太敢上门来，就怕自己的喜悦会刺痛了甘景枳。 尽管她的大专跟甘景枳的国都大学相比是云泥之别，她也从来不认为甘景枳的能力不够，但她还是怕一个不小心伤到甘景枳。 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坚定地认为甘景枳想做的事情，肯定能够做好。 所以她之前猜测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还让甘景枳找关系打听看看，如果真的错了，及时改正，还能赶在开学前去报到 刚才在邮局分发信件时，她看到甘景枳的录取通知书时的那一刻，就马上请了假，迫不及待地跑来送给甘景枳。 顺便，她还想请她到家里吃顿饭，感谢她帮她考上大专。 说实话，看到甘景枳的录取通知书比她自己收到录取通知书还要高兴。 甘景枳接过录取通知书，看到上面的寄信地址，心里非常激动，拆开的时候，手都有些抖了起来。 信封里，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甘景枳打开折得方正的纸张，上面清楚地写着“国都招生办批准你入国都医科大学”的字样，有她的名字，还加盖了公章。 这一刻，甘景枳释然了。 她松了一口气。 农园园也看到了上面的内容，她非常羡慕。 但是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跟甘景枳的距离，所以她没有拿自己跟甘景枳比较，她只跟之前的自己比，只要有进步，那她就不算输，这是甘景枳教她的。 甘景枳抱了抱面前的农园园，“谢谢你给我送来。” 农园园回抱她：“恭喜你。” “嗯，也恭喜你，你以后坚持写作，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大作家的。”上一世她就成为了一个大作家。 “我会的，以后我能给你写信吗？” 甘景枳笑了：“当然可以了，你要是成了大作家，我还得巴结你呢。” 农园园当然知道甘景枳在开玩笑，大作家她是想都不敢想，不过在这么开心的时刻，她也不想破坏气氛，顺势说到：“好，我努力成为大作家，你努力成为最厉害的医生，我们顶峰相见。” 甘景枳看着农园园亮亮的眼睛，“好，顶峰相见。”果然是当作家的人，一开口就让人佩服她的用词。 这一次，她确实想要成为最厉害的医生。 农园园问：“你什么时候去报到？” 甘景枳又看了眼录取通知书，上面要求她在二月底到学校报到，不过元宵节前她就要跟梁长琛一起回国都了。 年没有在国都过，元宵节也算是个节日，回去跟梁长琛的家人聚一聚，也是应该的。 听到甘景枳这么着急要走，农园园就说：“我爸妈想请你吃饭感谢你帮我考上大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让他们提前准备。” 甘景枳想了想，就定了初十那天，主要是她还要回一趟沙河村，不知道哪天会回来平肃。 “好，那你喜欢吃什么？” “不用太破费，普通的家常菜就好了。” “不行，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一定要丰盛。” 这跟当初甘景枳帮她过稿不一样，这是她人生一个重大的转折点，她必须好好感谢甘景枳。 自从她能投稿赚稿费之后，他们家的生活水平就在节节高升。 之前，一个月都难得吃一次肉，现在每个星期最少都能吃上一顿肉了。 要是贪嘴想吃，其实每天都吃肉也是可以的，就是怕这么做太惹眼了，周围邻居看了心生嫉妒，闹出什么事情来，所以他们家有钱了，也不敢太招摇。 还没有改革开放就是这样，谁要是稍微出头，就会被人盯上，小错就会被放大，她可不想为了口舌之欲做出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来。 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第232章 兴奋过头 甘景枳送走农园园后，就拿着录取通知书往军营去。 到了门口，她就让人帮忙去喊梁长琛，说自己有急事找他。 梁长琛带来的人已经被宋瀚文给带回国都去了，只剩他自己一个人留在平肃陪着甘景枳，他这也算是休假，等过完年后、元宵节前再带着甘景枳一起去国都。 留下的梁长琛被甘文政看上了，甘文政觉得梁长琛各项素质都不错，带出来的兵素质普遍也比平肃驻地的士兵强，早就想让梁长琛帮忙带一带了，趁现在梁长琛有空，就提出了这个要求。 岳父大人发话，梁长琛哪有不从的道理，所以他这段时间都在训练士兵，就连甘景枳有空的时候，也会来给士兵们教一些紧急救治的办法。 正在给士兵们加强训练的梁长琛看到有个士兵直直朝自己跑来，然后在自己面前站定喊“报告。” 他收敛了训练时的严肃的神色，对朝自己敬礼喊报告的士兵回了一个礼，问：“有什么事？” “梁营长，您老婆在门口，她说有急事找您。” “我知道了。” 士兵又敬了个礼，这才转身跑了。 梁长琛把正在加强训练的士兵交给他们的连长，然后才朝门口跑去。 驻地的训练营区和家属院是分开的，家属没有皮条一般是不允许进入的。 甘景枳从来不会在上班的时候找他，梁长琛担心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跑步的速度越来越快。 而刚才被他训练的士兵看到他远去的背影，都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个梁营长他们之前只是听过他的威名，在他刚来的那个月，他和他手底下的兵打破了他们营区的好几个记录，出去野驯的时候还不时能抓到几个特务间谍，所以大家都想能加入他的麾下。 可是只被他训练了一天，大家就都觉得自己原来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梁长琛的训练手段每每都在挑战他们的底线，他们感觉能活下来，真的是太难了。 但即使被驯得很痛苦，他们还是愿意坚持下去，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差距。 明明是同样的训练时间，但是梁长琛带来的队伍能力却比他们强，那就说明训练方法不一样。 他们咬着牙坚持，就是希望自己也能成为强者。 梁长琛跑到甘景枳面前的时候，见到她高兴地扬着手上的信，不像是出了什么急事的样子。 正要问她怎么了，甘景枳却在下一秒朝他扑过来。 梁长琛赶紧把人接住，让她站好，“严肃点，这里是营区。” 甘景枳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她从小就是军属，当然知道，就是太高兴有点得意忘形了。 梁长琛问她：“你有什么急事找我？” 甘景枳把手中的信递给他：“就是这个急事。” 梁长琛没看信封就直接把里面的信纸拿出来。 只一眼，他看到了“录取通知书”这几个大字，心跳就马上加快起来，等看到“国都医科大学”的时候，他就兴奋地抬头，“你被录取了！” 甘景枳点头，“嗯，我被录取了。” 梁长琛又低头，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把录取通知书看了一遍，看完后他抬头对她说：“走，我们回家属院。” 甘景枳有点跟不上他的步伐，“回家属于干什么？” “告诉爸和朱阿姨你被录取了啊！” “你还在上班呢！” “不上了，我现在就请假。”说着，他叫来站岗的士兵，让他去帮他请假。 甘景枳：“……”这么着急的吗？ 她感觉梁长琛现在的行为有点不正常，像是兴奋过头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她不得不提醒他：“现在是上班时间，我爸不在家属院。” 梁长琛脚步一顿，于是说到：“那我们兵分两路，你回家属院告诉朱阿姨，我去找咱爸。” 甘景枳：“……” 这人不是号称冷静自持吗？现在这么迫不及待的样子跟小孩有什么区别？ 梁长琛不管她，转身就要走。 甘景枳赶紧把他拉住，“梁长琛，你冷静点！” 梁长琛回头，很想把人抱住亲一亲，奈何站岗的士兵离得太近，他压下心里的兴奋，牵着甘景枳的手走到门口旁边的岗亭接电话，打给甘文政。 甘景枳以为，电话接通了，梁长琛会把话筒给她，让她自己跟甘文政说， 结果梁长琛一开口就说：“爸，我老婆考上国都医科大学了。” 甘景枳站在那里感到十分无语，她看了看朝他们瞟过来的站岗的士兵，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有点丢脸。 而电话那边的甘文政原本在开会，被自己的警卫员喊来接电话的时候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结果他这才“喂”了一声，那边就传来梁长琛的这么一句话，他花了五秒钟才反应过来。 梁长琛的老婆不就是自己女儿吗？ 小枳迟迟收不到录取通知书，大家都以为没戏了，都在心里担心，但面上都在鼓励她。 他都想等过完除夕，明天他就找找关系，问问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女儿是几个参加高考的孩子中成绩最好的，没理由其他人都考上了，她反而没有考上。 现在猛然听到考上了，他机械地重复：“国都医科大学？” “对，国都医科大学，华国最好的医科大学。” “好、好、好，那她现在在哪里？” “就在我旁边。” 梁长琛这才把电话递给甘景枳。 甘景枳对着话筒喊了一声“爸”，然后说，“我刚才收到录取通知书了。” “好，你赶紧回去告诉你朱阿姨，让她准备好吃的，我今天晚上要好好喝一杯。” 甘景枳汗颜，“爸，你今天晚上要跟士兵们一起吃年夜饭的。” “哦，对，要吃年夜饭……那，就准备宵夜，我们一起吃顿好的。” 甘景枳想说，明天庆祝也是可以的，但是难得看到自己爸爸这有些失态的样子，她没说什么扫兴的话。 “好，我这就回去告诉朱阿姨。” 于是，梁长琛就跟着甘景枳一起回了家属院。 第233章 奶茶和烧烤 徐兰兰正好来叫朱颜一起去食堂帮忙准备年夜饭。 听到甘景枳终于收到录取通知书了，也很为她高兴。 家属院里一共有四个人参加高考，到昨天为止，只有方雅青收到了省城医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还以为其他三人都考不上了，方雅青这几天正得意地炫耀呢。 炫耀也就算了，毕竟人家有这个实力能考上大学，这是很多人都羡慕不来的事情。 可是方雅青炫耀的时候，话里话外总是有意无意地踩低甘景枳，阴阳怪气地说首长的女儿不过如此云云。 徐兰兰觉得这些年她做家属工作心态已经磨炼得很平和了，不论是什么情况，她都能轻松应对。 但面对方雅青的这种炫耀方式，她总觉得心里有点堵得慌，真心觉得这方雅青太小家子气了，真不讨人喜欢。 不过甘景枳大多数时候都不在家属院，应该没有听到这些糟心的话。 现在好了，甘景枳考上了国都的医科大学，这比省城的医科大学好了不只一点半点啊。 国都的医科大学代表着华国最高医疗水平教学，而南蛮省的医科大学只是一个落后省城的医科大学，两个学校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 徐兰兰忍不住恶趣味地想，要是方雅青知道甘景枳考上了这么好的大学，不得呕死了，肯定会后悔之前捧高踩低的炫耀方式。 不过，她才不会那么好心去告诉方雅青这个好消息呢，她就是让她继续炫耀，然后再在不经意之间把甘景枳考上国都医科大学的事情说出来打方雅青的脸，让她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越想，徐兰兰越觉得自己没有道德，但是感觉一定会很爽。 甘景枳通知完好消息，就让朱颜和徐兰兰先去食堂，她则留下来跟梁长琛一起准备烧烤的材料。 按照习俗，除夕是要守岁的，她觉得准备点材料烧烤，喝点小酒或者饮料就很不错。 猪肉是食堂杀了每家分一点的，甘文政拿回来三斤，甘景枳把肉全部都切片腌好，然后去把徐兰兰家的两个孩子叫来帮忙串成串。 又让梁长琛杀一只鸡和一只鸭，还有两条鱼，全部都杀好后腌起来。 最后又让梁长琛和徐兰兰家的大儿子一起去买点酒和饮料回来。 甘景枳很想喝奶茶，偷偷拿了甘文政的茶叶泡了些茶水，再泡点麦乳精，两相混合，就做成了奶茶。 小雪从进门就一直叽叽喳喳地跟在甘景枳身边，甘景枳要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知道甘景枳考上大学后，小雪又问她怎么考上的，要看很多书，学很多课本吗，难考吗…… 甘景枳回答到最后回答累了，就不停地吩咐小雪干活，结果这丫头手脚麻利的同时，嘴巴还在在不停地说话。 甘景枳真的服了。 然后跟小雪约定，她要是能够坚持一个小时不说话，就请她喝奶茶。 小雪没有喝过奶茶，但是一听就觉得是很好喝的东西，于是问：“我说话你就不让我喝吗？” “嗯，你只要说一句话，就不给你喝，只能看着我们喝？” 小雪不情不愿地说：“好吧……”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不经意间就会冒出一句话来，那就喝不到奶茶了。 甘景枳觉得世界终于清净了。 不过小雪在喝到奶茶后，真的满足极了。 她第一次知道竟然还有比橘子汽水更好喝的东西，特别是奶茶暖暖的，而汽水大多数都是冰的，只有夏天的时候才有。 可小枳姐说奶茶冷天可以喝热的，热天可以喝冰的，那就是说不论冬天还是夏天都可以喝到，简直是太好了。 甘景枳看着小雪一脸满足的小表情，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脸。 她还自己做了黑糖珍珠，不过煮好了，要闷一下，然后再拿出来用冷水洗一洗，洗掉粘稠，同时冷水还能让珍珠变得q弹。 可惜了没有那么大的吸管，不过她刚才让梁长琛去砍竹子回来削竹签串肉的时候，特意让梁长琛留了粗细可以吸到珍珠的小竹子，只需要砍了再好好削一下，不扎嘴就可以了。 准备好烧烤的东西和饮料，甘景枳和梁长琛就带着徐兰兰的两个孩子朝食堂走去。 只是甘景枳一脚才跨进食堂的门，就传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女声：“有的人就是命好，脑袋空空，没有那个实力还妄想考国都的大学，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唉，这真的不是我们这种苦命的劳动人民能比的。” 甘景枳看了眼方雅青，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这个女人了，这么喜欢针对她。 但是马上就要开饭了，她不想跟她斗嘴。 甘景枳正想要绕过方雅青朝朱颜走去，喝了她奶茶后嘴一直很甜的小雪突然那生气起来。 “丑女人，你说谁没有实力考国都的大学？” 方雅青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小丫头，你说谁是丑女人？” 小雪丝毫不怕方雅青，“谁应我我就说谁！” “你——” 小雪见方雅青生气了，很得意地朝她做了个鬼脸，这话还是小枳姐姐教她的，她一学就会，在学校里跟同学吵架的时候，还把同学给吵哭了呢。 “丑人都作怪，我小枳姐姐可是考上了国都的医科大学，你能比吗？” 方雅青不能相信，“你说谁考上了国都医科大学？” 小雪傲娇起来，“你最不希望谁考不上就是谁考上了！” 甘景枳看着帮自己吵架的小雪，觉得好笑的时候，又感觉有点愧疚，她是不是把小雪这丫头给教坏了呀？！ 她拉过小雪的手，“走，咱去找你妈妈去。” 他们朝朱颜和徐兰兰那边走去，梁长琛则朝刚好被簇拥着从门口走来的甘文政走去，留下方雅青一个人在原地一脸受挫的样子。 甘景枳一边走还在一边想，她在家属院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并且大多数时间都在忙自己的事情，除了徐兰兰，很少跟其他人交际，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方雅青，怎么这个女人这么喜欢跟自己唱反调呢？ 可是她实在想不通，就不想再想了。 第234章 年夜饭唱山歌 部队的年夜饭并不复杂，就是杀了几头猪，让所有人都吃顿好的。 最大的肉就是红烧肉了，然后还有猪杂猪血什么的，反正猪身上能吃的，都做成了菜。 食堂就这么大，不可能同时容纳那么多士兵和家属一起吃饭，所以就分成了两批。 等第一批士兵吃完后，家属才跟第二批士兵一起吃，这主要是家属里有老人小孩，他们的吃饭速度比较慢，吃后面就不怕有人等。 梁长琛的队伍已经回国都去了，他现在是光杆司令，还不属于南方军区的人，只能以家属的身份跟甘景枳坐在一起。 不过他这段时间帮忙带兵，还是有不少人端着茶缸子过来跟他敬酒。 说是敬酒，其实杯子里装的不是水就是汤，除了炒菜之外，酒是不允许出现在在食堂里的。 那些人敬梁长琛的时候，有知道甘景枳和梁长琛关系的，也顺便敬了甘景枳，还喊甘景枳“嫂子”。 甘景枳虽然那一出生就是军属，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部队食堂跟着士兵们一起吃饭。 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她感觉很心疼。 甘文政那份自给自足的神情已经得到上级的批复，所以这段时间，士兵们除了日常的基本训练，都在开荒，等过了年，甘蔗种拉回来就能开始种甘蔗了。 甘蔗种还是上次甘文政回沙河村的时候跟甘文友商量好了订购的，按照糖厂的收购价结算，甘文政安排卡车去拉。 希望甘蔗种下去之后，风调雨顺，来年能有个大丰收吧，这样，日子就能好过起来，这群可爱的人就可以不用这么艰辛了。 吃过年夜饭后，大家就转去了操场。 除夕晚会的文艺汇演舞台早早就已经搭好了，士兵们整整齐齐地坐在下面，还特意把正中间的位置留出来让给家属坐。 家属们都从家里带了小板凳出来，但是有小孩不好控制，都乱七八糟地坐在了中间。 不过这是喜庆的日子，谁都没有对家属们要求太多。 甘景枳对这样的汇演其实并不感冒，但是小雪非要拉着她一起来，她顺便也把梁长琛给拉来了。 舞台上的那些文艺兵的妆容还是她这些日子帮她们根据角色定的妆。 不得不说，甘景枳虽然见过几十年后很多令人惊喜的舞蹈，但是这个时候欣赏舞台上的这些歌舞话剧时，还是觉得很有味道的。 县级的文工团或许比不上市级省级甚至是国家级，基础和功底都差了点意思，但是每个人都能很好地把握自己的角色，所以演出来的时候，每个节目都得到了大家热烈的掌声。 甘景枳也都真诚地给出了自己的赞许。 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明明是来看热闹的，却被人叫上了台。 她还在跟着给上一个节目鼓掌的时候，主持人走上舞台，拿着话筒透过掌声说到：“我们的家属也给我们准备了节目，下面有请甘景枳同志上台，为我们表演一个节目——” 甘景枳愣住了。 之前确实有要求家属踊跃参加除夕晚会，但是甘景枳每天都有事要忙，没有那个闲暇，所以徐兰兰来找她的时候，她直接就拒绝了。 她朝隔着小雪的徐兰兰看去。 徐兰兰极力解释：“我没有给你报节目啊。” “那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 甘景枳叹气，台上的主持人还带头起哄，两边的士兵也热情地朝她看过来，一副很期盼的样子。 一旁的梁长琛见到她为难，就要站起来替她解围。 甘景枳拉住了他，站了起来。 不就是表演个节目嘛，她唱歌还是可以的。 站起来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扫到了方雅青幸灾乐祸的表情。 她不理会，朝台上走去。 从主持人手里接过话筒后，她想了想，说：“谢谢主持人给我这个机会站在台上，大家都知道，之前我给不对的家属教普通话，大家都学得很认真，但是这次，我给大家唱首歌，用家乡的土话来唱，大家可以跟着我学。” 台下的士兵和家属听到她说用家乡话唱，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用家乡话唱歌，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会不会很难听啊，我们家乡话有时候听起来像是在骂人呢。” “是啊，要一字一句翻译过来唱吗？那语句不通吧？” “……” “……”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甘景枳清了清嗓子，开口了。 先是清喊了一声“嘿~~”尾音清亮绵长，就像是站在山头唱山歌一样。 对，甘景枳要唱的就是山歌，是一首敬酒歌，敬的是远方而来的朋友，这首歌几十年后在网络上很火。 大家议论的声音在甘景枳的那声“嘿”收音之后，慢慢安静了下来。 甘景枳很满意大家的反应，开口唱出第一句：“欢迎兄弟姐妹的到来——” 她的音一出，台下众人就开始激动起来。 平常讲土话的时候，他们都觉得土，怕别人看不起自己，毕竟说普通话的才是城里人。 没有想到土话唱成歌的时候，竟然这么好听。 没有伴奏，甘景枳是清唱，但是她的声音很有穿透力，歌词也很有感染力，所以唱到第二句的时候，大家就自觉地给她一拍一拍地鼓起掌来。 台下的梁长琛看着台上自己那自信的老婆，觉得回去之后，要好好开发一下，他老婆究竟还能给他多少惊喜啊。 在大家的掌声中，甘景枳把一首山歌唱完。 她停下的时候，台下的人还沉浸在歌声里无法自拔，都觉得这首歌太短了，听不够。 反应过来真的唱完了之后，纷纷喊：“再来一次——再唱一次！” 然后，操场上很快就传来了整齐的“再来一次”。 甘景枳就知道这首歌能得到欢迎，她瞥了一眼台下的方雅青，看到她气愤的样子，心情又变得更好了。 其实她很想以牙还牙把她也叫到台上来秀一秀的，但是她爹是首长，她不能搞砸她爹的场子，所以才忍住了。 第235章 为什么针对她 甘景枳看着台下激动的人，说道：“既然大家都喜欢这首歌，那我教大家唱吧，好不好？” 话落，台下传来了更加热烈的掌声，大家纷纷叫好，都说想学。 于是甘景枳又唱了一遍，边唱边教学。 她让人拿来了之前教普通话的小黑板，把歌词写下来，然后再一一念出来，让台下的人跟着自己念了两遍，自己又唱了一遍，最后起头，让台下的人跟着自己一起唱起来。 平常唱军哥唱得气势恢宏的军人，唱起山歌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到亲切还是因为领唱的是个温柔的女生，歌声也都变得婉转起来。 就连台下的甘文政，也忍不住跟着动了动嘴，不过他没唱出声来。 然后这次的除夕的汇报演出，成了甘景枳的教学现场，大家学得很认真。 甘景枳只教了三遍，大家就开始朗朗上口起来。 最后，大家整齐地唱了一遍。 唱完，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学会了，导致散场的时候，大家都在哼着这首歌。 甘景枳早就通知大家除夕晚会结束之后到甘文政的院子里烧烤，所以大家一起朝家属院走去。 走到一半，甘景枳凑到徐兰兰身旁，问：“徐阿姨，那个方雅青是不是跟主持人认识？” 徐兰兰不知道甘景枳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不过她还是点头说道：“方雅青自从来到家属院之后，跟那个主持人玩得最好了，两人经常周末一起出去买东西，平常也常常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怀疑突然让我上台表演节目就是方雅青的主意。” 徐兰兰一愣，“这……不会吧？” “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就是她。” 徐兰兰不由问：“你这丫头，哪里得罪她了？” 甘景枳要是早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人家就早点解决了，被人这样阴不阴阳不阳地暗害，心里挺不舒服的，就跟个不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又会突然站出来让自己难堪。 甘景枳嘟囔着说道：“我觉得她太小气，见不得我优秀，所以处处针对我！” 徐兰兰原本有些严肃的表情被她的话气笑了，“你呀你呀，听听你自己说的什么话，活该你被人针对。” “那我就是想不出来她为什么要对付我嘛。” “唉，那你还是收敛点吧，小鬼难缠，别到时候她又搞什么事情让你难堪。” 甘景枳乖乖点头，“谢谢徐阿姨，我会注意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院子里。 甘文政手底下的团长营长来了好几个，还都带着家属，热热闹闹的。 甘景枳担心自己准备的东西恐怕不够吃，于是又去多准备了一些素菜，只要调味料足，素菜也可以烤得很好吃。 之前在沙河村的时候，甘景枳就组织甘景枫他们烧烤过，梁长琛自然也参与了，所以这次不用甘景枳开口，梁长琛就指挥着大家搭炉子烧炭火。 先在地上垫上一层砖，然后用砖块垒成一个炭槽，在里面放上烧得红火的炭，盖上一块铁丝网，就可以开始烤了。 整只鸡、鸭、鱼放在铁丝网上不好烤，甘景枳用菜叶子包起来，然后包了一层泥，扔进火堆里去烤。 因为有其他小孩陪小雪，甘景枳的耳朵终于能安静下来。 她跟朱颜在厨房制作奶茶，给孩子准备的，她没敢放太多茶水，怕他们喝了晚上睡不着，那就有得闹了。 这个时候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大家在院子里或下棋或打牌或聊天，气氛还算不错。 梁长琛烤了不肉和素菜，先给孩子分了一轮后，让徐兰兰家的大儿子照顾比他小的小朋友，然后就端了盘子朝厨房走去。 正好朱颜端着奶茶出去，厨房里就变成了甘景枳和梁长琛独处的地方。 梁长琛把盘子递给甘景枳，看到炉上蹲了一个小锅盖着盖子，于是问：“锅里煮的是什么？” 甘景枳朝他笑了笑，“你猜猜看？” 梁长琛吸了吸鼻子，盖子盖得太紧，水也没有滚，但是他还是闻到了面粉和肉的味道，“你在煮面条吗？” 甘景枳摇摇头，“有点接近了。” 梁长琛看着甘景枳，肯定地说：“饺子。” 甘景枳惊讶，“这么快就猜到了？” “正常推理，我闻到面粉和肉。这两个组合再配合汤锅，不是面条就是饺子。” 好吧，她不应该试图考验一个有丰富作战经验的军人，他会根据蛛丝马迹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甘景枳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表示赞许。 “你怎么突然想吃饺子了？晚饭没吃饱吗？” “哦，这饺子是给你做的，你们北方人不是过年没有饺子就不叫过年嘛。” “给我做的？” “不然呢？” 梁长琛瞟了一眼厨房门口，没有发觉任何动静，上前一步，朝甘景枳的唇瓣亲了下去，动作直接且利落。 甘景枳嘴里正横着一串烤肉，就被这么亲下来，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梁长琛从竹签上咬了一口肉下来，感觉味道很不错，还舔了舔沾上味道的唇，“很好吃。” 甘景枳这才回过神来，朝门口看了一眼，见没人，这才有些生气地质问他：“你怎么能在这里做这样的事情！” 某人装傻：“什么样的事情？” “你！” “景枳，我只是觉得烧烤好吃，想吃一口而已。” 甘景枳无语，她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感觉他不知道跟谁学坏了。 可她脑袋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好在锅里的水这个时候烧沸腾了，把锅盖顶上来，一下一下地发出声响。 她打开锅盖，用勺子搅了搅。 梁长琛往锅里加了点热水，沸水瞬间平静下来。 没多久，水又重新沸了起来。 梁长琛又加了一次水。 期间，两个人都沉默着。 直到再次沸腾，饺子可以出锅了。 空气中因为刚才的那个吻，气氛没有变尴尬，只是突然变得平静了，就像是理所当然的惊喜一样，既高兴，也顺理成章。 第236章 除夕饺子 甘景枳拿来一个大碗，把锅里的饺子捞出来，放到梁长琛面前，“饺子从和面到下锅，都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看。” “好。” 梁长琛拿筷子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吃起来。 面皮太厚，肉馅还有点咸，看到甘景枳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他笑了一下，说：“好吃。” 甘景枳不高兴地嘟了下嘴，“你说谎，我都看到你脸颊僵硬了一秒钟了。” 梁长琛一笑，“你对我这么了解啊？” 甘景枳：“……”现在是在说饺子好不好。 梁长琛夹了个饺子放到甘景枳唇边，她张开嘴，吃了进去。 口感不太好，皮太厚显得有些硬，馅太咸让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吞了下去。 没有几个南方人会做面食，几十年后做的面食有现成的饺子皮，有家用的面条机，而且不想动手，超市里的成品、半成品应有尽有。 所以南方的厨房是很难找到擀面杖的，甘景枳刚才擀面的时候用的还是酒瓶子。 明明之前梁长琛在沙河村做饺子也是用的酒瓶子，他就能把面皮擀得接近透明，还圆圆的很好看，到了她手上，她哪哪都觉得笨重。 甘景枳泄气：“我以后不想做面食了。”做不好很浪费，这个时候虽然她自己生活无忧，但她从来不浪费，浪费粮食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 梁长琛倒是不嫌弃，三两下就把剩下的饺子都吃完了，“以后你不想做就不做，我也不是非要吃，想吃我自己也会做，你就做你喜欢吃的，你吃什么我就跟着你吃什么就好了。” 听到梁长琛这么为自己着想，甘景枳又觉得他有点委屈，“等到了国都，我跟咱妈学做面食吧。” “老婆，你这么想对我好啊？” “你不高兴我对你好吗？” “当然高兴，但是我更希望你在别的方面对我好。” 甘景枳不明所以：“别的什么方面？” 梁长琛又朝门口看了一眼，然后迅速在小女人的唇上亲了一口，很快放开：“这方面。” 甘景枳愣了一下，然后脸颊迅速爆红，娇嗔开口：“你出去！” 梁长琛这次没再多做纠缠，因为他听到了有女人脚步靠近的声音，应该是朱颜。 “好，我出去给你烤烧烤。”然后就端着刚才已经冷掉的烧烤出去了。 进来的朱颜没有想到这么久了梁长琛还在厨房里，面色还有些尴尬。 甘景枳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把锅碗拿去洗。 朱颜很有眼色地没有开口说话，把剩下的奶茶热了一下就端出去了。 甘景枳洗完锅碗，也就跟着出去了。 见到她出来，徐兰兰端着奶茶对大家说：“来，我们敬我们的大学生一杯，恭喜她考上大学。” 于是大家纷纷端起自己的杯子，有的是酒杯，有的是饮料，就连小孩子，也积极得很，纷纷恭喜甘景枳。 甘景枳端起自己那杯奶茶：“谢谢大家，今天是个好日子，希望大家玩得高兴。” “好！” 热闹了一番后，小雪带头问：“小枳姐姐，你是怎么会唱这么好听的歌的？” 她怎么会？她在几十年后跟人学的！ “听多了就会了。” “可是，老师都不准我们讲家里的土话，你还拿来唱成歌，这样对吗？” 其他小孩听到小雪这么问，也都看向甘景枳。 现在是扫盲、人人讲普通话的时期，老师说一定要讲普通话，发音不准的时候还会纠正他们，怎么小枳姐姐还唱成歌了，那他们是学还是不学呢？ 到那时真的很好听，好纠结啊…… 甘景枳看着面前这些迷茫的小眼神，笑了笑。 “我们学习普通话是为了从这个小地方走出去，去跟更多的人交流，学更多的东西回来建设我们自己的家乡，所以说通话是正确的事情。以后，我们可能还要学英语、法语等等各种语言，然后就可以去国外，把国外先进的东西学回来，让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家乡变得更好。” 小雪感觉听懂了，就问：“那我们是不是就不能讲土话，学你刚才唱的那首歌了？” “我们是少数民族，讲土话，穿我们自己织的布，梳我们的民族发式，过我们的民族节日，这些都是正常的。” 小雪迷糊了，“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啊？” 这个时候还没有人重视民族文化，小孩更是对这些事情懵懵懂懂，都是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们学普通话也不能把这些丢了，你们想想，以后你们去更远的地方或者出国后学了好东西回来，要是忘记了讲土话，怎么把你们学的东西教给家乡的人？” 小雪还在纠结，“那我们不要听老师的话吗？” “在学校里当然要听老师的话，老师也是为了你们好，想让你们学更多的东西，但是我们要记住我们不仅要学很多有用的东西，也不能忘记了我们是从哪里出生的。” “那我在学校听老师的，讲普通话，在家想说普通话就说普通话，想说土话就说土话。” “对，可以这么做。” “小枳姐姐，那你能不能教我们唱刚才你唱的那首歌？” “可以。” 于是，甘景枳又来了一次现场教学。 一旁的陆云天和甘文政原本在下棋，但是耳朵全程听完了甘景枳跟孩子们说的那些话。 陆云天不由对甘文政说：“我总感觉你这个女儿活得比我还通透，这眼界也比我广。” 甘文政很多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 要说读书，他虽然是个军人，但是从小就被甘老太太监督着看书，就算是形势最严峻的那些年，他身在部队，接受的东西也比普通人多，也算是一个不断进步的人了。 可面对女儿不时流露出来一些想法和能力，他总感觉这个女儿比他见识过更多的东西，就好像是知道结果后再来重新计划一遍，让事情能够发展得更好一样。 摇摇头，他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学会唱歌后，几个小孩又要去放鞭炮。 甘景枳和梁长琛带着他们一起去空地上放。 只是梁长琛似乎是不太喜欢小孩，孩子们跟他说话的时候，他都冷冷淡淡地回应，一副不情不愿地样子。 等放完鞭炮回来，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大家纷纷散去。 第237章 见了这一面，以后就会见很多面 第二天早上，甘景枳是睡到自然醒才起床的。 他们昨天晚上收拾完院子里的杯盘狼藉后，已经是凌晨快两点钟了，就住在了家属院。 她起身，换上了放在床边的衣服，白衬衣加红毛衣，很有年代特色的年味，下身穿了件红格子长裙，里面穿了丝袜。 她昨晚给梁长琛准备的也是白衬衣加红毛衣搭配军绿色的裤子。 这都是她之前从羊城带回来的。 甘景枳一直想让梁长琛穿那件羊绒大衣，但是梁长琛觉得在这个小地方穿这么好太惹眼了，一直坚持等回了国都再穿。 这会不知道梁长琛人去了哪里，只见到朱颜在院子里包粽子。 朱颜见到她起来了，笑着说：“长琛跟你爸出去了，说是要去山上看看，午饭前会回来，锅里温着鱼粥，你快去吃吧。” “好，谢谢朱阿姨。” 甘景枳就要去刷牙洗脸，朱颜却又叫住了她，“小枳，新的一年，祝你一切顺利。”说着，朱颜把一个红包给了甘景枳。 甘景枳觉得不好意思，“朱阿姨，我已经结婚了。” 他们这里的习俗是只要没结婚，就一直有红包收，结了婚，就开始给比自己年纪小的发红包，不论是小孩子还是大孩子。 朱颜笑着说：“你就算结婚了，在我眼里也是个孩子，收下吧，这是我和你爸共同的心意。” 甘景枳推脱了几下，最后还是收下了。 她很快吃完了一碗鱼粥后，来帮朱颜包粽子。 南方的粽子是咸肉粽，个头比较大，大概是三瓶矿泉水合在一起的分量，五花肉包在中间，裹一层绿豆，外面一层才是糯米。 糯米前一天晚上用热水泡好拌盐，五花肉也是前一天用酱料腌制过了，绿豆是蜕皮的，包好后煮上八小时以上就可以了。 甘景枳是不会包粽子的，她只能在一旁帮忙把包好的粽子绳编成鞭子，这样下锅的时候就不会乱七八糟的了。 甘景枳试探地问：“朱阿姨，明天初二，外嫁女都要回娘家的，你——要回去吗？” 朱颜包粽子的动作停了下来，“不用了，我又不是在娘家出嫁，何况我早就没有娘家了。” 甘景枳一直不知道朱颜跟她的家人有什么隔阂，“或许当年，你家人有不得已的苦衷。” “嗯，我知道。” 还真有！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肯原谅呢？” “因为我没有办法有孩子了，我从何来，以后去往何处，都变得不重要了，我只要活好当下就行了，当下，我觉得跟着你爸就很好，如果跟他们又有牵扯，到时候又是处理不完的事情，我不想那么累。” 甘景枳从她的话里听出了端倪，“朱阿姨，你提前退休，主要原因应该不是身体问题吧？” 这个她之前就有怀疑，但是她那时候太忙了，又想赚钱又要高考，很多事情都没有注意到。 朱颜这样心灰意冷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朱颜笑了下，“你爸一直说你聪明，很多事就算是不明说，你也能猜到，果然啊，以后去了国都他照应不到，也能放心了。” “所以，你也不想去见朱乐琴他们对吗？” “见了这一面，以后就会见很多面，我就安安静静待在家属院，谁也不来打扰挺好的。” “好，我尊重你的意思。” 上一次朱乐理来给她送钱的时候，也提过想要见一见朱颜，让她帮忙，但是朱颜一直没有去医院见朱乐琴，她就知道朱颜是什么态度了，所以没有帮朱乐理这个忙。 现在朱颜只想躲在家属院里过平静日子，说不定朱家人早就有动作了，但是朱颜在她面前太小心翼翼，所以这才没有让她知道。 算了，她不是朱颜，没有办法替她活，只要她觉得这样子自在，那就由她吧。 “过几天我和长琛会回沙河村，你要一起去吗？” 朱颜想了想，甘文政应该是没有时间跟她一起回去的，但是他们刚认了福仔当干儿子，一些关系还是应该走动一下的，听说福仔在他大伯二伯屋檐下生活过得并不好。 “去吧，去看看小枫和福仔，我还要给他们发红包呢。” “好，那就一起回去。” 虽然一个月前才回去过一次，但是这次回去，以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去了，所以甘景枳这次回去，意义不一样。 朱颜一共包了二十个粽子，包好后在院子里支了口锅开始煮。 这段时间一直在开荒，每家每户都跟在后面砍了很多柴回来，甘景枳和朱颜也去弄了不少，部队用车统一帮忙拉回来，天冷了，不仅可以拿来烤火，这会煮粽子，柴火也绰绰有余。 午饭做好的时候，甘文政和梁长琛回来了，同来的，还有甘文政的警卫员。 警卫员看起来像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甘景枳不由问：“聪哥，你这是有什么好事？” 聪哥冷不防被这么一问，还有些害羞起来。 甘景枳一看这样，心里猜测应该是跟对象有关系，她看向甘文政。 甘文政从善如流地回答了甘景枳的问题：“他刚刚打了结婚报告，要结婚了。” 甘景枳赶紧问：“对象是谁？” “说到这个，还是你朱阿姨牵线搭桥的结果呢？” 那就是说聪哥的对象就是朱颜之前手底下的女兵了。 “是谁，快告诉我。” 朱颜看了眼甘景枳这急切的样子，有点想笑，“你这么着急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相看对象，怕人家不喜欢你似的。” “哎呀，朱阿姨，你就别开我玩笑了，快告诉我吧。” “好好好，就是跟你最熟的那个蒋秋月。” “啊，竟然是她，我前两天还见过她，她竟然一点口风都没有露给我，我白对她那么好了！” “你可赚了人家不少钱，人家对你也不错啊。” “那不一样。”她转向聪哥，“不过聪哥，你眼光可真好，看上了文工团能力最好的女兵。” 聪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甘景枳和朱颜赶紧去厨房，又添了一个肉菜出来，庆祝聪哥有结婚对象了。 第238章 给国都打电话 吃过午饭后，甘景枳就和梁长琛去打电话。 她拿到录取通知书的事情还没有跟梁长琛的父母说呢，顺便给他们拜个年，还要告诉他们回国都的时间。 甘景枳准备的年礼早在一个月前就寄去国都了，也不知道他们收到后满不满意。 电话接通后，甘景枳先跟梁长琛的父母拜年，然后才说起自己拿到国都医科大学录取通知书的事情。 梁耀怀和夏书兰听到甘景枳被录取，松了口气。 之前久等不到消息，他们还打电话给梁长琛问过，梁长琛的态度是被录取了就高兴，不被录取也不能给他老婆脸色看，所以他们只好不再打电话来。 可是没过两天，这几天夏书兰实在是坐不住了，要梁耀怀过完年上班的时候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分数不够还是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如果是后者，那就赶紧补救。 现在终于听到好消息，她心情真的很高兴。 梁耀怀也高兴得连连说了几个“好”。 挂了电话后，梁长琛又给他爷爷奶奶打了个电话拜年。 甘景枳倒是没有凑上去说什么，毕竟没有见过面，听说老太太还不喜欢她，她才不上赶着去讨人嫌弃呢。 然后梁长琛又打了几个电话，其中一个是打给宋瀚文的。 等所有电话打完付钱的时候，甘景枳一下子花出去四十多块钱。 甘景枳有钱，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心疼的，但是听到农园园说都超过她两个月的工资时，瞬间就心疼起来。 要知道几个月前，她也只是个领十几块钱工资的人啊，也超过了她两个月的工资呢！ 所以付完钱后，甘景枳瞪了梁长琛一眼，除了第一个电话她跟着说了几句话，其他都是梁长琛打的。 要不是他已经把存折上交，她真的很想开口跟他要钱。 既然出来了，甘景枳就不想这么快回去，让梁长琛带着她去看看那片即将要种甘蔗的地。 那上百亩的地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石头被铺成了路面，方便车辆通行，砍下来的树有用的拉回去，没有用的就地焚烧。 甘景枳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看到一百亩地到底有多宽，要不是站在高高的坡上，她都看不到边。 这要是种成一大片甘蔗，肯定很壮观。 甘文友也心生感慨，这要是早几年就开垦出来，他的队伍估计早就吃饱穿暖了，子弹估计也能管够了。 不过早几年也没有这么多人手，之前兵力都安排在防守上了，哪里有多余的人来开荒呢，只能等着国家的给养。 他问甘景枳，“怎么样？” “爸，你们这以后估计要有一个专门的人来负责才行。” “这是肯定的，每年受伤退伍的老兵那么多，我不愁没人管。” 甘景枳听他这么说，就有点失望。 她其实觉得自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 第一，她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虽然没有真正下过几天地，但是该懂的也都懂，毕竟村子就这么大，又是集体经济，有什么事情都是全村人一起解决的，所以种甘蔗需要注意什么病虫害，什么时候需要施肥等等，她都门清，要是她解决不了，那不是还有农科院吗？ 第二，她懂点机械，跟机械厂的人商量商量，弄几台榨汁机出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第三，她还知道怎么制作红糖，还能制作成红糖姜以及搭配各种花做成不同种类的红糖方块。 还有销售方面，她也有很多想法。 但是，她爸爸是这个地方的首长，就算是这个机会放到她面前，她也是不敢要的，这还没有改革开放呢，万一谁红眼病一封举报信递上去，她和甘文政都得完蛋。 要知道这个时候抓人、审问都是不需要证据的，只要有人举报，就能直接把人给扣下。 越想，甘景枳就越觉得自己要小心行事。 ———— 回到家属院的时候，朱颜就告诉了她一个不好的消息，甘景枫打电话来说福仔的阿婆恐怕要不行了。 甘景枳原本是要计划过几天再回去的，她翻译的那本书还有两天就能翻译完了，她打算一下子把活都干完了再回去，现在得知这样的消息，她也没犹豫，打算明天初二就回沙河村。 梁长琛当然是要陪她一起回去的。 朱颜想了想，也打算跟着一起回去。 她现在又不用上班，平常偶尔给甘景枳做几件衣服，日子过得悠闲得很。 现在她认了福仔当干儿子，福仔的阿婆对她来说也是有些沾亲带故的，回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也好帮一帮。 至于甘文政，他是没有办法走人的，部队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坐镇处理，还有几个会也要去省城开一开呢。 不过在回去前，甘景枳在家属院里晃了晃，把自己准备的红包都散了出去。 孩子们拿到红包，个个都很兴奋，好话不停地夸着甘景枳。 派完红包，甘景枳就带着梁长琛去找陆云天这个倔老头。 一进门，倔老头就各自给了他们一个红包。 甘景枳不想要：“您那点钱留着多买点肉吃吧。” “我少了几个红包也不会缺钱买肉吃！” 他退休金不少，每次拿钱给朱颜当伙食费的时候，朱颜都没有要，说是甘文政一早就说了他来了就是包吃包住的待遇，不需要他花一分钱。 所以他自从来到家属院，几乎都没怎么花过钱。 可是他后继无人，留着钱做什么，还不如给这些需要钱上学的孩子呢。 甘景枳跟陆云天说起自己元宵节前就打算去国都了，问他打算继续留在家属院还是跟着一起去国都看看祖国那些标志性的建筑物。 陆云天叹了口气，“我就在这里不挪窝了，你们去了国都，给我拍几张照片寄回来，就算是看过了。” “您喜欢这里，想呆多久都没有问题，但是有机会还是可以出去走走的，您不想看看您之前拼命保护的国家是什么样吗？” “算了，不看了，走不动了。” 甘景枳又劝说了好一会，倔老头还是不肯松口，一直坚持说要在家属院生活到死。 第239章 再次回到沙河村 第二天一早，甘景枳他们就搭车前往沙河村。 车子到镇上的时候，村里的拖拉车就在车站等着，说是专门来接他们的。 甘景枳很意外，问了才知道，拖拉机是把福仔的阿婆送来卫生院了，村长知道他们今天回来，就让拖拉机提前在车站等他们。 许老爷子都没有办法的事情，送到卫生院能有什么办法，况且卫生院里还有一个没有医德的医生呢。 不过甘景枳还是决定先去卫生院看看情况，就让拖拉机把他们送到卫生院门口。 他们到卫生院的时候，福仔就守在他阿婆病床旁边。 看到他们来了，福仔很惊讶，“小枳姐、姐夫、干妈，你们怎么回来了？” 甘景枳“嗯”了一声，上前查看福仔阿婆的情况。 她正打着吊瓶，是葡萄糖，人处在昏睡状态，样子看起来比上一次见面差了很多，油尽灯枯的样子。 上辈子，福仔的阿婆是在过年前走的，这辈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福仔以后的希望，所以多活了这些日子。 甘景枳在心里叹了口气，看向福仔，见到他没有太难过，心里稍感安慰。 福仔知道甘景枳在看自己，“小枳姐，你们其实不用特意赶回来的，前几天阿婆吃不下东西，我就有心理准备了，虽然那很难过，但是我知道该怎么做。等这瓶打完，我就带着阿婆回去了。” 甘景枳拍了拍福仔的肩膀，这孩子从小到大都很懂事，不喜欢占别人便宜，也不想麻烦别人。 “好，我们等你们一起回去。” 她的眼神从福仔紧握阿婆的手上离开，突然有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凉感。 眼看福仔考上大学了，眼看日子就要好起来了，但是身体却坚持不下去了。 打完吊瓶后，梁长琛帮忙把福仔的阿婆扛到拖拉机上，一行人沉默地往沙河村走去。 拖拉机的声音很大，面对面说话要大声喊出来才能听到，可甘景枳还是听到了福仔阿婆微弱的呼吸声。 气若游丝地，让她不忍地移开了视线。 拖拉机把福仔阿婆送到家后就先走了。 仍旧是那间昏暗的柴房。 之前甘文政问福仔，要不要村里帮他另外盖间屋子，他出钱。 福仔拒绝了，说他很快就要去上大学了，如果阿婆不在了，他以后就不回来了，就算回来，到时候就跟小枫将就一下。 于是甘文政就没有再坚持。 福仔的心里对他大伯二伯这两家人其实还是恨的。 这个恨不仅仅是恨他们对他的压迫和剥削，还有他们对阿婆的苛待。 所以，他并不留恋这样的地方，不想回来是正常的。 安顿好福仔的阿婆后，甘景枳从屋里走出来，看到福仔的大伯二伯这两家人正在院子里组装棺材呢，敲钉子敲得“铛铛铛”地响。 人还没有咽气呢，这两家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把人送走。 她走过去，直接问：“你们这棺材是给谁准备的？” 福仔的大伯娘看了甘景枳一眼，“给我婆婆准备的，怎么了？” 甘景枳冷冷一笑：“希望您家儿子以后也能这么积极给您准备棺材。” 福仔的大伯娘一听就不乐意了，丢下手上的锤子，“唉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盼着我早死是不是？” “我哪句话这么说了？” “那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希望以后你的儿子能跟你现在一样孝顺，人还在呢，就先帮忙把棺材准备好，等一咽气就第一时间把你放到棺材里面去。” 福仔的大伯娘被甘景枳的话说的脸色有些难看，这话一听，外人肯定认为他们这些人期盼她家婆婆早点死。 虽然她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被人拿来直接说，总归还是不好听的。 福仔的大伯娘恼羞成怒地梗着脖子：“你个外人多管什么闲事，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赶紧走！” “我来的是福仔家，不是你们家，你们占的房子还是福仔父母生前盖的，你们要是再嚣张，信不信我让你们住不成？” 福仔的大伯娘忌惮甘文政，不敢反驳甘景枳的话。 福仔的大伯站出来，“你什么意思，你爸是军官你就了不起啊？” “我爸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你们不配住这样的房子！” 屋里帮忙把摇摇晃晃的床垫好的梁长琛听到甘景枳跟人吵架的声音，急忙走出来，看到福仔的大伯拿着锤子朝甘景枳走过去。 他几个箭步就上前挡在了甘景枳前面：“你要干什么！” 他声音森冷，眼神如刀，把福仔的大伯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我、我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你拿着锤子干什么？” 福仔的大伯娘这个时候虽然那也被吓住了，但是嘴巴还是在小声嘟囔：“老不死的要死也不干脆点，偏偏选在这大过年，咽气了还得等初三以后才能下葬，家里放个死人，真是晦气！” 原本梁长琛出来挡在自己面前，甘景枳才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跟他们这些好吃懒做欺软怕硬的计较，没得打扰福仔的阿婆，也让福仔心里添堵。 现在听到福仔的大伯娘这么说，甘景枳压下去的怒气瞬间就又起来了。 她走到福仔大伯娘面前，冷冷地看着她：“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福仔的大伯娘看到甘景枳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嘴巴张了张，最终没敢说什么。 甘景枳重复：“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福仔的大伯娘被甘景枳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那感觉如果她真的敢说，那躺进棺材里的人就是她一样。 她慌张地跑开了。 甘景枳勉强福仔的大伯：“你心里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福仔的大伯心虚的别开眼，然后不小心对上梁长琛的眼神，瞬间腿软，然后也跟他老婆婆一样跑开了。 甘景枳走向棺材那边，梁长琛跟在她后面保护她。 两人的眼神保持着刚才的冰冷和桀骜，吓得还在组装棺材的人也都跑走了。 甘景枳很满意他们这怂样。 第240章 有钱拿 甘景枳回到村里的当天晚上，甘文友来了家里，给甘景枳带来了钱。 村里的月饼作坊和采石场今年都赚了一些钱，甘景枳虽然没有去上工，但是这两个赚钱的办法是甘景枳想出来的，甘文友征得村里人的同意，给甘景枳发了五百块钱。 这钱对甘景枳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钱，但是对沙河村的人来说，真的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到因为有了月饼作坊和采石场，今年村里人也都难得地过了个肥年，所以除了少数几个人不同意之外，村里绝大部分人都同意把五百块钱奖励给甘景枳。 而甘文友面对那些不同意的人，直接怼回去说：“不同意的人要是也有那个给村里创收的脑子，只要把办法提出来，年底我也给发五百块钱的奖金，赚得越多奖励就越多。” 几个反对的声音停住了。 甘文友继续敲打：“人家愿意把赚钱的法子告诉我们，是因为她心里有我们，你们要是寒了她的心，以后她把赚钱的法子教给其他村的人，我看你们到时候悔不悔！” 这下，再没有人敢再反对。 有的人就是这样，你给他好脸色，他就蹬鼻子上脸，但是跟自己利益相关的话，他就缩回去当缩头乌龟。 有的人总是把别人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这样的人还认为有钱人就该帮助弱者，把自己的钱拿出来分给他们。 这样的人往往都是贪心的。 甘景枳才不想养成他们这样的心理，所以痛快地把五百块钱给收下了。 这次回来，甘景枳除了陪陪家人，还有甘文政教给她的另一个任务，就是帮部队跟沙河村买甘蔗种。 所以村里的人过完初三，就纷纷下地干活去了。 这些天，福仔每天都带他阿婆到镇上打营养针。 但是福仔的阿婆最终还是走了。 在初五的那天早上，福仔起床后烧了热水给他阿婆洗脸，一摸，脸上是冰凉的，已经没有了呼吸。 但是样子看起来很安详，应该是在梦里走的，大概是梦到福仔过上好日子了吧。 在村里人的帮忙下，福仔给他阿婆办了个简单的葬礼。 全程，不管福仔的大伯二伯两家人怎么作妖，福仔都默默一个人按照葬礼流程来做，全程安静听话，看起来让人心疼。 办完葬礼后，福仔就马上收拾好东西，跟着甘景枳他们返回平肃县。 他的东西并不多，好多都随着给他阿婆烧旧物的时候一起烧掉了， 把活人的东西拿来跟死人一起烧，这是大忌，只有心思歹毒的人才会使坏这么做，因为这么做会被理解成死人要把活人带走。 但是福仔自觉跟阿婆是最亲的，阿婆不会带走他。 就算这个封建迷信是真的，被带走他也不怕，反正好好生活是一条路，被带走也是另一条路。 最后，福仔只有那个许松给他带回来后他自己修好的收音机以及在羊城买的两套衣服。 甘景枳本以为，福仔会难过好一阵子呢。 但是他们是坐着部队来拉甘蔗种的车返回平肃时，甘景枳看到福仔像没事人一样，你跟他说什么他都回答，看不出什么异常。 甘景枳叹气，往往这样看起来没事的人，心里才最痛苦。 所以回到平肃安顿好后，甘景枳就让福仔下地帮忙种甘蔗。 忙起来了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多想了，时间才是最好的良药，等忙完这段时间，他们就该启程去国都报到了。 而他们回沙河村的那几天，门口站岗的士兵告诉他们，有一对兄妹来找过朱颜，还带了不少礼物。 他们没有熟人出去领，是进不了家属院的，想要让站岗的士兵帮忙把东西转交给朱颜，也都被拒绝了。 甘景枳知道，肯定是朱乐理和朱乐琴他们。 甘景枳自从猜出朱颜对朱家人的态度后，就几乎没有再去医院见过朱乐琴，不知道她高考考上了没有，填的又是哪所大学。 而朱乐理这边，距离上一次分过钱后，她也没有再见过他。 甘景枳和梁长琛定了初十那天去国都。 还有几天时间，梁长琛继续帮甘文政练兵，而甘景枳有空也会跟着福仔一起去帮忙去种甘蔗。 好多家属没有工作闲在家的，也都乐意下地帮忙干活，这主要是徐兰兰的宣传工作做得好。 她对大家说，只要把甘蔗种好，等收货的时候，肯定需要人手，到时候谁帮忙种过甘蔗，就优先给谁安排活干。 没有工作的家属一听，都很乐意地跑去帮忙了。 就连什么都不愁的陆云天这个倔老头也下地去帮忙。 这些天，甘景枳和梁长琛还抽了时间去农园园家吃了顿饭。 农园园是家里的大姐，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 她爸爸是工人，妈妈一直是家庭主妇，农园园自己在邮局工作，家里虽然有两个人领工资，但是家里人口多，所以生活仍旧有些紧巴巴的。 原本这样的家庭农园园再上大学，家里肯定是供不起的，农园园还得放弃工作，家里又少了一份收入，日子肯定就过不下去了。 好在农园园能写文章赚钱，并且越赚越多，这几个月家里不仅能每个星期都吃上肉，还都已经开始有存款了。 现在，农园园的每笔稿费收入都已经超过了她一个月的工资，所以一家人都觉得丢了邮局的工作也不算什么，只要农园园能继续写稿子，继续赚钱，那一个月十几二十块的工资，就开始变得不重要了。 所以家里人没有反对农园园去读书。 何况家里出了个读书人说出去大家都很羡慕，农园园的父母就很享受邻里的这种吹捧，那就更没有理由不让农园园去读书了。 农园园的父母知道是甘景枳帮助自己的女儿考上大学，对甘景枳和梁长琛的态度很好，准备了满满一桌子菜来招待他们。 那一桌子好吃的比农园园家过年的时候还丰盛。 甘景枳并没有把农园园考上的事情当成自己的功劳，她之所以来农园园家吃饭，单纯就是想看看未来大作家没有出名前的生活环境是什么样的而已。 第241章 去国都 很快到了初十这天，甘景枳和梁长琛早早从家属院出发去坐火车。 这些天，甘景枳已经把租的房子退了，她之前做好的化妆品也都卖了七七八八，而二楼房间里的东西，她都打包寄到了国都，带不走的，也都搬到家属院先放着。 如果东西比他们提早到国都的话，就让夏书兰帮忙接收。 福仔没有跟他们一起先去国都，这个时候去国都太早了，还不到报到的时候，去了国都吃的住的都得花钱。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有赚钱的机会，到时候去国都还要买车票，这是大花销，他之前带回沙河村的三百多块钱因为给他阿婆治病，现在只剩两百多块了，他一点都不敢乱花。 要不是要提前回去跟长辈们聚一聚，甘景枳其实还不想这么快去国都的。 火车到了省城还有点时间才上车，他们就从火车站里出来去吃饭。 附近只有甘景枳上次带着三个土包子坐车去羊城时穿的破烂衣服进的那家国营饭馆，甘景枳踏进去的时候心里就想着，要是再遇上上次那个服务员，应该不会再刁难她了吧。 这次出行有梁长琛这个身怀武艺的人一起，她觉得安全上是有保障的，所以就没有上次那么小心翼翼穿得那么旧，不过也穿得普通。 但是进了国营饭馆后，甘景枳并没有见到那个服务员。 点菜的时候她还特意打听了一下，原来那个服务员又得罪人了，已经被开除的。 接替那个服务员的那个小妹妹大概是刚出社会没多久，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听到甘景枳感兴趣，就巴拉巴拉把原先那个服务员被开除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那个服务员又碰上一个穿着寒碜的客人，结果踢到了铁板。 那块铁板好巧不巧，正是国营饭馆斜对面商业局的领导，刚下乡回来，身上很狼狈，但是实在饿得受不了，顾不上回家就先到国营饭馆填肚子。 他太饥饿了，一进门闻到饭菜香，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服务员见到那领导穿着不好，还一副饿狠了的样子，一下就认定他是乞丐，是来化缘的，所以领导才进门，就把人给赶出去了。 领导被气笑了。 他当了那么多年领导，还没有谁敢这么对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服务员嘴里就在说着一些辱骂的话语。 领导哪里能忍，拿出自己的工作证，把饭馆的负责人叫来处理。 饭馆的负责人已经给服务员擦过好几次屁股了，见到她这次得罪的还是个大领导，瞬间觉得自己的店是再也不能要这样的人了。 所以没过几天，就随便找了个由头，把那个服务员给辞退了。 甘景枳就当听个笑话，反正不过是过客，以后应该没有机会再见面，所以也就没有太在意。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上了火车没多久，她竟然见到了那个服务员。 她不得不感叹，有的人真的不经念叨，一念叨就肯定会戳你眼珠子里来。 吃过午饭后，甘景枳买了点零食和水果才进站去准备坐车。 下午上火车，要坐三天四夜的火车才能到国都。 还好梁长琛买到了卧铺的票。 他们的行李绝大多数都已经邮寄去了国都，随行的只有两个简单的行李袋，里面就是几件换洗的衣物和火车上必要的生活用品，还有一些特意准备的土特产和礼品。 上了火车后，甘景枳看到一个小隔间是四个床铺，放心了下来。 她和梁长琛占的是左边的上下铺，对面直到车开了，也没有上来人。 车上，梁长琛跟甘景枳讲起了他家里的人。 他爸爸是排行第四，上面有三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妹妹。 大伯一家跟爷爷奶奶住在军区家属院里，大伯母在报社工作，大堂哥结婚了，也在部队里，还有一个堂姐也结婚了，在外交部工作。 二伯三伯这两家人都在外省军区，都比较忙，平常不怎么回来，妻子儿女偶尔会在年节的时候回来陪二老住几天。 所以他们一家子虽然人多，但在国都的就只有大伯这一家和梁耀怀这一家。 梁耀怀和夏书兰虽然都在军区医院工作，但是梁耀怀还在国都医科大学任教，所以是住在国都医科大学分的房子里的。 这里面其实有一大半原因是因为夏书兰。 夏书兰刚结婚那几年，梁耀怀上面的几个兄弟都没分家，那么多人挤在一个房子里，磕磕碰碰矛盾太多，导致到现在夏书兰都对妯娌关系敬而远之。 其实当年部队也给梁耀怀分了房子，但是夏书兰只想离那些人远远的，不要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地，这才没有要家属院的房子，而是住到了医院的职工宿舍里。 后来国都医科大学扩建，他们也分到了一个小院子，这才住得舒服许多。 甘景枳不由问：“咱爸在国都医科大学教哪一科？” “解剖学。” 甘景枳：“……学校有几个教解剖学的老师。” 梁长琛觉得好笑，“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偌大的国都医科大学，肯定不只咱爸一个解剖学老师。” 甘景枳听到梁长琛这么说，稍微安心下来。 她运气应该没有这么好，让梁耀怀教自己解剖学吧。 她上辈子即使没有见过梁耀怀，但是他在手术室里的严厉是出了名的，同理，在教学上，他肯定也是一个严肃认真的人。 虽然两次见面，梁耀怀这个长辈都对她很温和，但是他眼镜下隐藏的锋芒随随便便一个斜眼就泄露出来了。 她之前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梁耀怀的学生，所以态度上是很尊重他这个长辈的。 这要是他们成了师生，她一下就不知道该怎么跟梁耀怀相处了…… 摇摇头，甘景枳把这个有很大概率的想法先抛到脑后，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她干嘛要胡思乱想吓唬自己啊。 随即，她突然想到什么，问梁长琛：“你之前怎么没有告诉我咱爸就是国都医科大学的老师啊？” 梁长琛有短暂的尴尬，然后马上装糊涂：“我没有说过吗？” 他之前太忙了，一直在出任务，所以没有多少时间跟甘景枳说起家里的事情，还以为夏书兰会跟甘景枳说这些呢，结果没想到谁都没说。 甘景枳看着他那那副装无辜的样子，转过头不想理他。 第242章 上火车 由于上辈子甘景枳对火车上的伙食印象不好，所以第一天的晚餐他们没有吃去餐车吃饭。 甘景枳带了一个粽子。 临走的时候朱颜把粽子重新热了一遍，裹上三层油纸密不透风地放到行李包里，被衣服包裹住，所以打开的时候还是热的。 梁长琛用自己的军用水壶去接了一壶水来，甘景枳直接往水壶里丢了两块甘老太太自己熬的红糖姜。 两个人就着红糖姜水把粽子分吃了。 梁长琛已经不是第一次吃肉粽了，朱颜煮好那天他尝过，从内心里是拒绝的。 国都人吃的粽子有三种，一种是纯糯米的白粽，一般沾糖或者蜂蜜吃，第二种是在里面包几颗红枣，第三种是豆沙粽，这三种大都包成三角的，都是甜的。 所以遇上咸肉粽的时候，梁长琛有点难以接受。 然后第二次吃是福仔阿婆病重他们回沙河村的时候，甘老太太也包了粽子拿来给他们尝。 他不好拒绝就吃了，吃到一半甘景枳还把粽子里的带点肥的五花肉挑到他碗里，他不想浪费就一起吃了。 等到热乎乎的粽子飘散着软糯的肉香和糯米香气，两者混在一起的时候，他把过多的甜粽子给抛到了脑后，一口接一口的吃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不知不觉吃饱后，他有种背叛了国都的感觉。 然后接下来，他还吃了煎得金黄外酥里嫩的肉粽。 所以，他已经不止一次背叛北方的甜肉粽了，现在吃起南方的咸肉粽来，已经变得毫无心理负担。 梁长琛有时候都忍不住捂脸，他这心态要是放在战场上，肯定就是个叛徒。 不过他心里的这点想法要是被经历过几十年后宽容社会的甘景枳知道了，只会觉得他太死板了，有些事真的没有必要去上纲上线。 吃饱后，火车停靠站台，对面的两个卧铺上来一对老夫妻，头发花白，行动迟缓，甘景枳见了，主动把他们的下铺让给了他们。 那对老夫妻连连道谢。 甘景枳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不像是穷苦人家出身，不过甘景枳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并没有问太多。 那对老夫妻应该是匆忙赶火车没来得及吃晚饭，上车后就打开自带的饭盒吃起来。 甘景枳偷偷看了一眼，他们的晚餐很简单，每人两个红薯一个鸡蛋，这对于这个时候的人来说，这算是不好也不坏的水平吧。 但甘景枳却觉得，这对老夫妻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他们的行为举止都带着礼貌和谦逊，身上的衣着虽然普通但很干净，收放东西的时候看起来也井然有序。 这样的人要么是从小家教就好，要么就是历尽沧桑沉淀而来，但不管是这两样中的哪一样，都不是普通人会有的经历。 跟这对老夫妻客套地聊了一会后，甘景枳和梁长琛都爬上了上铺，两人一人一本书看了起来。 没多久，那对老夫妻吃饱后收拾好，也一人一铺休息起来。 甘景枳看着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半夜，甘景枳是被尿憋醒的。 她才从床铺上坐起来，警觉的梁长琛就睁开眼睛，小声地问她要干什么。 听到甘景枳说要上厕所，他率先从床上翻身下来穿好鞋，然后从床底把甘景枳的鞋拿出来，等她从床上下来就可以直接伸脚进去。 梁长琛带着甘景枳去上厕所。 已经是半夜，卧铺车厢并没有什么人走动。 但是厕所却排了好几个人，应该是别的车厢的人来借厕所的。 甘景枳没有太在意，直接排在了队伍后面。 她就是这个时候遇到国营饭馆里的服务员的。 甘景枳是先看到自己前面隔着一个人的女孩手腕上有一个发圈有点眼熟，那当初她从羊城给小雪带回来的样式，于是就抬眼看向发圈的主人，一下子就认出来她就是国营饭馆那个被开除的服务员。 这个服务员跟她吵过架，她记得很清楚。 不过她跟这个服务员并不是能打招呼聊两句的关系，所以甘景枳只当她手上的发圈是巧合，并没有放在心上，继续排队上厕所去了。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盯着发圈看了看，由于前面有个人挡着，她也不好开口让那个服务员把发圈拿给自己看，所以并不能全部看清楚那个饭圈的样子。 可是等他们排队上完厕所回来，甘景枳却怎么都睡不着，脑袋里想的都是服务员手上的那个发圈。 小雪的发圈是有瑕疵的地方，那是在除夕夜一边吃烧烤一边玩火的时候，小雪曾经被火星子蹦了一下。 那火星子蹦到她头上，她慌里慌张地拍下来时，头发被烫掉了一小缕，发圈也被烫坏了一小块地方。 当时小雪还心疼地哭了呢，不是为的那一小缕头发，而是那个发圈被烫坏了，她说这个发圈她同学都没有，同学们都很羡慕她，她平常也很宝贝。 后来甘景枳哄着她说下次再去羊城看到好看的发圈就帮她买回来，她这才停止了眼泪。 甘景枳很想去看看服务员手上的发圈是不是也有个被烫坏的地方。 明知道不可能这么巧合，但是甘景枳翻来覆去地，脑袋里始终被这个想法占据着。 惹得对面的梁长琛都注意到了她的不寻常，“怎么了？” 甘景枳实话实说。 本以为梁长琛听了，会笑话她神经质。 没有想到梁长琛却说：“你知道那个服务员在哪个车厢吗？” “不知道，但是能跑到我们这节车厢来上厕所的，总归不会离得太远。” 这个推理很合理。 “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就去看看？” 这下轮到甘景枳惊讶了，“你——竟然不反对？” “嗯，不反对。” 他可是对她的“第六感”深有感触的， 好几次她直觉会发生或者不对劲的地方，都被一一印证了，所以梁长琛对甘景枳的一些古怪行为，早就见怪不怪，甚至会认同了。 甘景枳曾经说过，当巧合发生在你眼前的时候，就不可能是巧合。 这句话他一直是很认同的，他死里逃生了好几次也都是直觉地相信了一些不可能的巧合才躲过好多次危险。 第243章 找发圈 所以尽管遇见见过一次面的服务员手上戴了一个跟小雪一样的发圈这两件事看起来虽然毫不相关，但是当蝴蝶的翅膀扇动之后，很多事情都是在悄然改变的，并不在所控范围之内。 何况如果不去弄个清楚，她这么翻来覆去地，先不说影不影响他，肯定会影响睡在她下铺的那位老太太。 于是，刚躺上卧铺的两个人又再次翻身下了床。 尽管他们动作小心，但是上上下下了两趟，还是把那对老夫妻给吵醒了。 以为他们是要去上厕所，那对老夫妻还让他们放心，他们会帮忙看行李的。 甘景枳倒是不怕行李丢了，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存折和钱票还有介绍信他们都随身携带，放在衣服最里面的暗兜里，轻易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两人一起，把连接他们车厢的前后三节车厢都一一看过去，并没有发现那个服务员。 主要是跟他们车厢连接的前后三节车厢里，其中有两节车厢是卧铺，他们只能仔细站在隔间外面看看，不好上前去骚扰别人，否则肯定会被当成坏人。 既然没有找到，他们只好回来继续睡觉了。 甘景枳没有找到，也死了心，下半夜就没有再辗转不安，像是放下什么心事一样，没多久就睡着了。 梁长琛听到她绵长的呼吸后，才安心地跟着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下铺的那对夫妻早早地就起床了。 甘景枳听到动静后，也醒了过来。 她没有看到对面床铺的梁长琛，就继续在床上躺着。 这时候拐子很多，尤其火车上正是拐子最猖狂的地方，甘景枳对自己长得好看这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梁长琛不在，她才不会自大地自己乱走呢。 万一真的被人一下子捂住口鼻迷晕了带走，到时候肯定会很麻烦，她也不敢相信那些狂徒会有什么良知，被毫无损失地卖掉是幸运的，要是中途被侵犯、打骂、精神折磨什么的，也会很痛苦的。 她也不是那种甘心受辱的人，到时候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反抗的事情来，万一把坏人惹怒了一下子把她给杀了…… 就在甘景枳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的时候，梁长琛回来了。 “你刚刚去哪里了？” 梁长琛朝她示意了一下手上的牙刷和毛巾，“时间还早，你要不要再睡一会？” 他的生物钟早就已经形成，醒了就睡不着，还没有地方可以活动身体，躺了一会实在躺不下去这才先去洗漱了。 要是早知道甘景枳会这么快也醒过来，他就等着她再一起去了。 甘景枳摇摇头，“不睡了，我有点饿了。” “那你下来，我先带你去刷牙洗脸，然后再去餐车看看有什么吃的。” “好。” 甘景枳穿鞋的时候，梁长琛把她的洗漱用品找出来。 他们正要朝洗手间走去的时候，那对老夫妻洗漱回来了，跟他们点了点头后四人擦肩而过。 时间还比较早，用卫生间的人不多不用排队。 甘景枳很快洗漱好后回到把洗漱用具拿回来放，然后又在脸上抹了些润肤的护肤品，顺便在梁长琛手上也挤了一点，让他也跟着一起抹。 梁长琛内心是拒绝的，他一个大男人用女人的东西，这要是被他手底下的兵看到了，哪里还有威严。 但是他已经习惯了，只要他和甘景枳在一起，不论早晚，她护肤的时候，都会往他手上也挤一些。 美其名曰她用这些会越变越美。而他一个大男人整天风里来雨里去地，训练的时候也常常在太阳底下暴晒，再不用一用，肯定老的快。到时候他们两人被人看成老夫少妻，他可不要心里受伤才好。 梁长琛没有办法，只好每次都在手掌上搓一搓，然后往脸上呼。 不得不承认，“老夫少妻”这个词确实刺激了他。 他本就比她大五岁，要是再被这些护肤品拉开年龄差，到时候找谁说理去啊。 所以他只好选择听话咯。 两个人擦完香香后，就打算往餐车去。 甘景枳还礼貌地问了问那对老夫妻要不要去，或者帮他们带回来。 那对老夫妻拒绝了，又拿出一个自带的饭盒，倒了热水，把鸡蛋和红薯放到热水里加热。 甘景枳不由怀疑，这对老夫妻接下来在火车上的一日三餐不会都是这些吧？ 火车是从南蛮省出发的，车上有南蛮省人喜欢的主食米粉。 甘景枳就想吃口热乎的，于是就要了一碗米粉。 梁长琛无所谓吃什么，也跟着要了一碗米粉。 两人吃完后，甘景枳又拉着梁长琛去买了几个包子，买回去如果那对老夫妻想吃的话就给他们，如果不想吃，就留着当午餐好了。 她买完包子转身要走的时候，差一点就撞上人，被梁长琛护住了，热乎的包子才没往人家身上砸去。 甘景枳连声道歉，抬头，看到面前的女孩竟然是那个服务员。 她换了一身衣服，跟昨晚半夜在厕所门口遇见的时候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昨晚她是一个穷人家的女孩，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家的姑娘。 这反差有点大，甘景枳多看了她一眼。 衣服看起来是羊城的新款式，身上的羊绒大衣和新款毛衣以及头上那顶洋气的贝雷帽，再加上脚上的高跟鞋，甘景枳估计加起来应该有两百块了吧。 省城国营饭馆的服务员一个月的工资不会超过二十五块钱。 难道她家里这么有钱的吗？ 甘景枳又看了看服务员的手腕，没有再见到那个发圈。 也是，这么洋气的装扮，手上戴个可爱的发圈，确实有点不搭配。 甘景枳对这个服务员越来越感兴趣了。 她之前有目的地装过穷人，说不定这女孩也跟自己一样，在觉得不安全的时候隐藏自己，现在安全了，就穿得好点，那也没毛病。 服务员没有在餐车吃饭，买了两个包子后就走了。 甘景枳拉了拉梁长琛的衣袖，小声告诉他这就是昨晚她想要找的那个服务员。 所以，两个人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 甘景枳猜测，服务员这身打扮，应该不会在坐票车厢跟人挤，所以他们昨晚半夜找了好几个车厢没有找到人也是正常，睡在卧铺里盖上被子什么都看不见了，他们也总不好把被子掀开。 第244章 寻找发圈 果然，那个服务员走到跟他们隔壁的卧铺车厢之后，就进了其中一个隔间。 甘景枳和梁长琛从隔间面前走过，两人脚步比较慢，都偷偷朝隔间里看去。 以甘景枳的身高，上铺看不全面，所以她的视线一一扫过两个下铺。 服务员坐在其中一张下铺上，那应该是她的位置，东西被她弄得乱七八糟，上面有昨晚半夜甘景枳见到她时穿的那套“穷人家女孩”穿的衣服，甚至还有破洞的袜子， 自己穿得那么光鲜亮丽，却没有把灰败的衣服扔掉，说明那衣服还有用。 眼看就要走过去，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甘景枳就要把视线收回来的时候，在角落里看到了那个发圈。 甘景枳脚步一顿，没有理会后面不防撞上自己的梁长琛，她两步跨进隔间，拿起发圈。 服务员见到她突然进来，还拿着她的东西，放下刚送到嘴边要吃的包子，生气地问：“你干什么，拿我东西做什么？” 甘景枳犀利的眼神看向服务员：“这个发圈哪里来的？” 服务员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眼里闪过惊慌，但是很快，她重新换上生气地样子，“这是我的东西，哪里来的关你什么事？” 说着，就要把发圈抢回去。 甘景枳躲了一下，直言告诉她：“这个发圈是我妹妹的，上面被火烫的地方一模一样，你最好说清楚哪里来的？” 一个发圈不值得甘景枳这样追根究底，但她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自从见到这个发圈后又变得强烈起来，所以甘景枳没有放过服务员的任何一个表情。 服务员慌乱地说：“不就是一个发圈吗，我路上捡的，要是你妹妹的，那还给你好了。” “捡的？在哪里捡的？” 甘景枳没有忽略服务员心虚的样子，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 “就、就随便捡的。” “我是问你在哪里捡的！” “我……我不记得了，对，我不记得了。” 甘景枳没有再说什么，示意梁长琛把四个上下铺检查一遍，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 服务员生气地问：“你们要干什么，凭什么乱翻别人的东西？” 梁长琛看到上铺有个男孩，这么吵旁边的旅客都围过来好几个了，那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却一点要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他留意了一下，男孩看起来正常，只是睡得比较沉。 他对甘景枳摇摇头。 甘景枳还是不死心，但她的身高只看到了男孩细碎的短发，看不到脸。 “这上面睡的男孩跟你是什么关系？” 服务员很快开口：“我弟弟。”像是在抢答。 甘景枳再看看没有人的另外一个上铺和下铺，“这两个铺位都没有人吗？” “没有……” “你们是在哪一个站上车的？” “首发站的第二个站。” 那应该是跟他们车厢的那对老夫妻是同一个站上车的。 服务员有问有答并且对答如流的样子让甘景枳觉得更奇怪了。 当初在国营饭馆的时候，这个服务员可是很嚣张的，这么配合倒像是回答完了让甘景枳赶紧走的意思。 可实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眼看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甘景枳只好压下心里的怪异，带着梁长琛先回了自己的铺位。 回到自己的铺位后，那两位老人家很自觉地没有把两个下铺全都占了，而是两人一起坐在了同一张下铺的床上。 甘景枳对此感到很满意，又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这对老夫妻，他们都戴着眼镜，看起来像是学者。 她把买回来的包子放到桌上：“爷爷奶奶，我们买包子买多了，你们要不要吃点，还热乎着呢。” 两位老人赶忙拒绝。 “不用了，我们刚才吃过了，你们留着自己吃吧。” 两位老人的拒绝在甘景枳的意料之中，但甘景枳还是看到了奶奶吞咽口水的样子。 甘景枳只好劝说：“你们吃吧，买多了吃不完，我们不喜欢吃剩的，等下只能丢掉了。” 老奶奶听到甘景枳这么说，连忙说到：“姑娘，可不兴浪费粮食，我们国家还有很多人吃不饱饭呢。” “所以啊，为了不浪费，你们就帮我们把包子吃了吧，帮我减少一些罪过。” “这……” 甘景枳把包子拿出来，往爷爷奶奶手上各放了一个，让他们赶紧吃。 两位老人很不好意思地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面对甘景枳和梁长琛说了谢谢，这才吃了起来。 两人尽管有些馋，但是吃相还是慢条斯理地，甘景枳不由在心里暗暗佩服。 这个时候，有列车员来通知下一站快要到了，要下车的赶紧准备。 梁长琛一听，一下子从床铺上站起来。 甘景枳看向他：“怎么了？” “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她也知道有问题，但是想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梁长琛让甘景枳待着，他去看看，然后就转身走了。 甘景枳很想说一起去，奈何梁长琛动作太快腿太长，她刚走到隔间门口，就见到梁长琛的影子被要下车拿行李的旅客给淹没了。 她只好退回来。 那对老夫妻问甘景枳怎么了？ 甘景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对他们说：“是有点事。” 他们见甘景枳不想多说，就没有多问。 等梁长琛的时候，甘景枳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们聊起来。 原来他们也是要去国都的。 “我听你们的口音，是北方人，你们是国都的吗？” 老奶奶笑着点点头，“很多年没回去了，不知道这次回去，国都变了没有。”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还是第一次去国都呢。” “你去国都是做什么？” “我老公是国都人，他调职回国都了，我跟他一起回去，顺便去读书，上大学。” “哦？你是这一批刚考上的大学生？” “嗯。” “真好，能考到国都的大学，那成绩肯定不错，你愿意告诉我们你考上的是哪所学校吗？” “国都医科大学。” 两位老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惊喜地互看了一眼。 甘景枳不由问：“怎么了？” “我们有个女儿，就是国都医科大学的老师。” “是吗，那可真的太巧了，很有可能会是我的老师呢。” “这就不知道咯，我们也很多年没有见过她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等下了火车你们就能见到了。” “是啊，下了火车就能见到了。” 第245章 人都不见了 没到十分钟，梁长琛就回来了，脸色严肃。 甘景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女人和小孩都不见了。” 甘景枳眉头一拧，“他们的东西还在吗？” “还在，跟我们刚才见到的一样，没有被收拾过。” “火车还有多少时间停靠站台？”就算是不要东西，火车还没有停靠，他们就肯定还在车上。 “我问过了，十分钟左右到下一个站。” 这前前后后加起来没有超过十五分钟，那个女人肯定是怕自己露出什么马脚被他们发现了心虚想要逃跑。 并且，这件事情绝对跟小雪有关，就算不跟小雪有关，那个女人肯定也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否则怎么会心虚地想要逃跑呢？ 甘景枳忍不住有个大胆的猜测：“长琛，你说在上铺睡觉的那个男孩，会不会就是小雪？” 易容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男孩变女孩可能有点难，但是女孩变男孩，把头发剪了，衣服换了，脸上再弄脏一点，看起来就很像了。 梁长琛听到甘景枳那么说，脸色沉了下来。 甘景枳身高矮一点，看不清楚，但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男孩头发应该是刚剃的，因为他看到耳朵旁有新的细细的伤痕，那一般是剃头发的时候不小心弄的。 “小雪没有在家属院吗？” “她妈妈带着她和她哥哥去外婆家了，徐阿姨说初八会回来，但是我们昨天早上出发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回来。” 今天已经初十，不对，他们在火车上过了一个晚上了，今天已经是农历初十一了。 可是现在没有办法联系，不知道小雪他们现在回家属院了没有。 火车还有不到十分钟时间就要停靠了，要是那个女人带着那个“男孩”下车了，那就晚了。 虽然一切都是猜测和预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没有办法让列车员帮忙，但甘景枳还是跟着梁长琛去找人去了。 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们兵分两路，一个往前一个往后，一节一节车厢去找。 可是找了一圈，甘景枳都没有再看到那个服务员和那个男孩。 她只好边往回走边找第二遍。 仍旧一无所获。 她回到他们的位置没有多久，梁长琛也回来了，朝她摇摇头。 眼看火车车速已经慢下来了，甘景枳心里着急起来。 不知道刚才吃粉的时候汤喝多了还是着急闹的，甘景枳有点想上厕所，但是火车停靠的时候厕所是要关上不允许上的，甘景枳也坐不住，就到火车连接处开门的对侧等着。 梁长琛当然不放心她一个人，跟在她身后一起。 火车靠站停车只有五分钟，要下车的人已经提前走到门口等开门。 甘景枳和梁长琛的眼睛没有闲着，一一往要下车的那些人看过去。 车速越来越慢，甘景枳问梁长琛：“怎么样才能打电话？” “没有办法，这个站只停五分钟，根本不够时间打电话，你要是预感真的不好，那我们先下车？” 甘景枳想了想，虽然她心里还是感到有些焦躁，但为了一个没有任何依据的猜测下车，有点小题大做了，反正他们该找的也找了，说不定小雪并没有什么事，正跟着哥哥和妈妈好好待在外婆家吃好吃的呢。 小雪告诉过她，每次去外婆家都有很多好吃的，她都不舍得回来了，说不定他们初八还没有回来，就是因为小雪贪吃，拉着哥哥妈妈不愿意这么快回家属院呢。 想到这里，甘景枳心里就没有这么紧绷了。 “算了，等到了大站我们再下车去打电话。” 火车到站，列车员把门打开，要下车的人都排着队，井然有序地一个一个下去了。 因为是小站，没有那么多人，很快就再没有人要下车，然后要上车的人才陆续上来。 甘景枳百无聊赖地往站台看去，下了车的人都朝出站口走去，大多数人都带着笨重的行李，只有少数人行李简单，行色匆匆。 五分钟时间很快就到了，火车鸣笛，准备关门开车。 甘景枳收回了视线，打算等列车员把厕所打开上完厕所后就回铺位去。 等等，行色匆匆—— 甘景枳立马转头朝刚才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孩子的匆忙身影看去。 她的这个动作有点猛然，梁长琛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下一刻，梁长琛丢下一句“我去追”后就冲下了车。 甘景枳看着梁长琛的身影飞快地朝抱着孩子的那个男人飞奔而去。 眼看火车就要关车门了，甘景枳顾不得其他，挣开列车员的阻拦，也跟着下了车。 她从火车上下来的那一刻，刚好看到远处的梁长琛一脚把那个抱着孩子的男人踹倒。 甘景枳赶紧跑过去，被男人抱着的孩子摔在地上，她掀开裹在孩子脸上的围巾，一眼就看到了小雪的脸。 “小雪！”甘景枳听到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竟然真的是小雪，她都放弃了寻找了，她都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结果竟然真的是小雪。 要是小雪真的被人贩子带走了，她得有多后悔自责啊…… 正在制伏男人的梁长琛听到甘景枳喊“小雪”，踩在男人背上的脚又多加了些力道，惹得男人呼痛喊救命。 站台上的列车员见到有异动，朝他们快步走过来。 被踩在地上的男人见状，恶人先告状：“他们是人贩子，要抢我孩子，快抓住他。” 甘景枳抱着人事不省的小雪，看到梁长琛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递给列车员。 列车员是退伍兵，看清楚工作证上的职衔，马上立正敬礼。 梁长琛收回自己的工作证，“这个人是人贩子，他还有一个同伙是个年轻女人，我们最后一次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她打扮很时髦，穿着暗红色羊绒大衣，头戴鸭舌帽，脚穿黑色皮鞋，看起来像有钱人家的女孩，但也有可能易容易妆了，你让人帮忙找找看，很有可能也在这个站下车了。” 列车员朝梁长琛又敬了一个礼：“是。”然后跑去找人帮忙去了。 第246章 成功救下小雪 地上的男人自从看到梁长琛掏出工作证后，就知道自己大概是完了，没再吵闹。 但他阴毒的眼神把梁长琛和甘景枳的样子记在了心里。 手边没有手铐绳子之类的东西，梁长琛又看到了男人那如毒蛇一般的眼神，狠狠地两脚下去，“咔咔”两声，男人双腿骨折，以诡异的形状瘫在地上哀嚎。 见人贩子跑不了了，梁长琛又搜了身，搜出一把刀后直接没收，这才有空去查看小雪的情况。 “小雪怎么样？” 梁长琛的印象里，这个小女孩总是叽叽喳喳围着甘景枳转，搞得甘景枳有时候都觉得烦，他自己也是敬而远之。 这会这么安静的样子，看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应该是中了迷药，药量有点大，要醒过来估计要到晚上了。” 甘景枳抬头，刚好见到他们的那辆火车的车屁股。 他们的行李还在车上呢。 梁长琛也看了一眼，“放心，我等下打电话让人到站了帮我们把行李拿下车。” 火车站附近的公安没多久就赶来了。 梁长琛把摊在地上的人贩子交给公安。 公安看着站不起来的人贩子，询问地看向梁长琛。 梁长琛脸不红气不喘地解释：“他想要逃跑，我就下了重手。” 地上的人贩子想要说话告状，被公安呵斥，“不想伤上加伤就给我老实点。” 他们作为公安的，最痛恨的就人贩子，多少家庭因为这些人家破人亡生离死别啊。 要是不穿着制服被约束着，真想把人弄死了一了百了，少一个人贩子，就有好多家庭能够幸免于难，所以断两条腿在他们眼里并不算什么。 至于怎么断的，他们有个能交代得过去的回答就行了，没有必要太较真。 再说了，梁长琛的身份是国都军区的营长，也不归他们管啊。 公安把人贩子铐住，又问孩子怎么办？ “孩子父亲是军人，是我们认识的人，附近哪里有电话，我们给孩子家人打电话。” 既然这样，他们就省了帮孩子找家人了。 于是公安就带着他们到火车站附近他们自己的公安局里打电话。 甘文政接到甘景枳的电话时很意外，这个时候她和梁长琛应该是在火车上才对，怎么会有电话打给他呢。 等甘景枳把自己和梁长琛救小雪的事情跟甘文政说了一遍后，甘文政这才放下悬着的心。 小雪丢了的这件事甘文政是知道的。 原来小雪确实是因为外婆家有好吃的就想多留几天。 徐兰兰想着，反正学校还没有开学，平常她也没有什么机会能回娘家，吴猛就更忙了，就想再多呆几天陪陪家里的老人。 但是初九那天下午，小雪带着她舅舅家的表弟出去买糖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等吃晚饭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的，全家家人赶紧都出去找了。 找到天黑，只找到了被藏在角落里哭的表弟，却没有见到小雪。 表弟才刚学会说话，讲话本来就磕磕绊绊地，说不出太长的句子，又被吓到了，只断断续续地说表姐保护他，然后被坏人抓走了。 至于小雪怎么保护他不被抓走的，表弟就说不清楚了。 徐兰兰慌得没有办法，只好打电话给吴猛。 吴猛听到女儿丢了，连夜就赶去隔壁县城找女儿了。 尽管他已经让人封锁了各个车站和火车站，但还是一无所获，应该是晚了一步，让人给跑了。 其实他也通知了过路的各列火车在车上帮忙排查，但还是没有收到消息。 没有想到，小雪竟是被送上了甘景枳坐的那趟火车，还恰巧被甘景枳给救了，而把小雪带走的人，甘景枳还跟人发生过争执。 甘文政挂了电话后，就打电话通知吴猛去接女儿。 甘景枳和梁长琛在公安局里配合公安录口供的时候，甘景枳把自己知道的关于服务员的情况也顺便说了。 “那个女人贩子曾经是省城火车站附近国营饭馆的服务员。” 那个服务员应该没有认出甘景枳来，毕竟甘景枳他们那天穿得破旧，服务员本就看不起穷人，哪里会把他们看进眼里呢。 公安得到这么有用的线索，马上让人去了解情况。 这年头出行都要有介绍信，否则没有办法买票住宿，还有可能被当成间谍、流氓等抓起来。 既然知道那个女人贩子的来历，那查起来就没有那么难了。 录完口供后，为保险起见，甘景枳还是带着小雪去了一趟医院。 还好他们的重要物品都带在身上，所以并不缺钱和票。 他们已经坐了一个晚上的火车，等吴猛赶来，应该是要到晚上了。 医院的检查跟甘景枳的判断一样，甘景枳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看到小雪身上破烂的男孩衣服，甘景枳从医院出来后给她买了一身新衣服。 小雪是个很爱漂亮的女孩，要是醒来看到自己头发被剪了，还穿得那么难看，肯定得伤心得又哭昏过去。 也不知道那个服务员是怎么想的，自己穿得那么光鲜亮丽，给孩子穿得这么破烂，这不是很容易引人怀疑吗？ 他们又带着小雪回到了火车站，在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开了间房间后，甘景枳在房间里看着小雪，梁长琛则去打电话，顺便重新买到国都的火车票。 等回到招待所的时候，梁长琛还把午餐给一起带回来了。 是用油纸包的几个包子。 小雪还在昏睡，他们不好抱着她来回折腾出去吃饭，放她一个人自己在招待所里，甘景枳又不放心。 “买到火车票了吗？” “买到了，明天早上的同一趟列车。”直达国都的火车只有这一趟。 “国都爸妈那边，你通知他们我们会晚一天到了吗？” 原本他们应该是农历十四的时候到达国都，现在，变成元宵节那天早上了。 “嗯，已经通知了。行李我也让宋瀚文联系火车站的人帮我们保管了。” 甘景枳点点头，这个男人细心起来，她真的什么都不用操心。 第247章 小雪的父母赶来 吴猛和徐兰兰晚上到的时候，小雪刚好醒过来。 徐兰兰哭着抱住了小雪。 小雪却只默默地流眼泪，不论吴猛和徐兰兰问什么，她都不开口。 小雪这样的情况，应该是被吓到了。 甘景枳看着原本活泼乐观像只小翠鸟一样的小雪变得胆小害怕的样子，感觉很心疼。 就是水大点声，她都害怕得颤抖起来。 小雪这情况，估计要找心理医生看看。 甘景枳悄悄把这个情况跟徐兰兰说了。 徐兰兰一脸惨白地问甘景枳：“你是说我家小雪得了精神病？” 她是很信任甘景枳的，不仅能考上大学，还帮部队解决各种问题，在她眼里，甘景枳说的话就没有错的。 甘景枳深知，这个时候大家并不理解什么是心理疾病，一说到这方面的问题，就马上被吓到。 “徐阿姨，我们平常感冒发烧也是生病，开刀做手术得绝症也是生病，你不能一下子把小雪的情况说成是是绝症啊。” 徐兰兰懵了，不是她说小雪得的精神病了吗，怎么反而变成自己说错了呢？ “小雪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感冒发烧，如果早点治，就不会转变成更严重的肺炎脑膜炎等需要开刀做手术的情况。” 徐兰兰还是转不过弯来。 “我的意思是，小雪受到惊吓了，要由专业的心理医生来开导她，让她客服心里的恐惧，才能变回以前一样，否则她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这下徐兰兰有些似懂非懂了。 “但是，要是被人知道小雪看心理医生，别人肯定以为她得了精神病的。” 甘景枳叹了口气，确实，这个时候无知的人太多，抓到点什么不好的，就会放大开来。 “那您就不在平肃看，悄悄找省城的或者其他地方的心理医生看。” “可是我和你吴叔叔也不认识这方面的人啊，打听多了，别人肯定会猜测，到时候传出什么闲话来，我们大人能承受，就怕小雪和她哥哥……” 甘景枳在脑海里搜寻，想到了白新梅的妈妈。 于是，她让梁长琛带着自己去公安局打电话。 天已经黑了，邮局早就关门了，明天一早他们还要赶火车，只能尽快把事情解决了，她才好放心去国都。 电话是白新梅接的，听到是甘景枳，她很高兴。 “景枳，你师傅给的药很有效果，我现在来那个的时候，肚子都不疼了呢。” “那就好，恭喜你。” “这还多亏了你帮忙呢，不过这么晚了，你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新梅，你妈妈是不是教心理精神学的？” “是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甘景枳把小雪的情况告诉白新梅，然后说：“小雪这样的情况，你看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你妈妈，愿不愿意帮忙开导一下。” 白新梅的妈妈高英莲就在旁边织毛衣，话筒的声音传出来的时候，她也听到了一些。 白新梅听到甘景枳这么问，直接把电话给了自己妈妈。 高英莲接过电话：“可以，但是学校就快要开学了，我走不开，恐怕要让孩子家长把孩子送到我这里来。” “这个是应该的。” 甘景枳又细细地把小雪的情况跟高英莲说了一遍。 末了，高英莲突然问甘景枳：“景枳，你怎么会想到要让小雪接受精神治疗呢？” 在这个人人谈精神色变的时候，都是那些发了疯会伤人的人才会看精神科。 小雪这个情况并没有达到看精神病的程度，绝大多数家长也不想自己的孩子跟“精神病”沾上丁点关系，所以甘景枳的这个行为，真的太让她感到意外了。 甘景枳很想把国外的心理健康学拿来说事，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个时候改革还没有开放，很多事情还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于是她转了个弯回答说：“我从小跟师傅学医，知道很多时候病人能够救过来，靠的是他们自己坚强的意志力，这个道理放在小雪身上，道理是一样的，要让她想通，得靠专业的人引导她，您就是这个专业的人。” 高英莲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认可自己，很想跟甘景枳讨论一番，奈何白新梅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见到她们的问题说得差不多了，就直接抢过了电话。 “景枳，你什么时候去国都报道？” 说到这个，甘景枳就有点尴尬了。 之前她和白新梅通过电话，知道彼此都考上了自己想要上的大学，就约定甘景枳去国都前聚一聚，毕竟国都跟南蛮省离得那么远，以后甘景枳放寒暑假也不一定会回来，再见一次面估计很难。 奈何甘景枳参加完福仔阿婆的葬礼回来后，就一直忙着打包行李寄去国都，然后把平肃的人情关系也处理了一遍，这让她的时间很紧凑，一直到到年上省城要坐转车去国都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这件事情。 她昨天上火车的时候只是短暂地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去看看白新梅，然后就否定了。 他们吃饭的那点时间根本就不够一个来回去白新梅家，而且她还有点心虚，不敢打电话给白新梅。 要不是发生了小雪的事情，甘景枳是打算到了国都再伸头挨白新梅这一刀的。 “那个，新梅，我已经不在平肃了。” “那你在哪里？”已经不在又是个什么意思？ “我、我昨天已经登上了去国都的火车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达半分钟的沉默。 甘景枳尝试着开口：“新梅？” “甘景枳！你不是答应我到省城我们聚一聚的吗？” “那个，时间太赶了……” “景枳，我有点伤心。” “……伤心什么？” “我和我妈准备了好多好吃的等你来，可是你却直接走了都不通知我。” “对不起啊，我真的太忙给忘记了，等有机会，我再补偿给你。” “我才不要你的补偿。” “那你说，你要怎么样？” “算了，你把你在国都的地址告诉我，我把这些好吃的邮寄给你。” “好。” 回到招待所后，甘景枳把高英莲的联系方式给了徐兰兰，让她尽快带着小雪去找她看看。 徐兰兰连连道谢。 吴猛心里也很感激，掏出两百块钱，说是感谢他们，补偿他们错过火车的损失。 甘景枳当然不能要，小雪就像是她妹妹一样，虽然叽叽喳喳的时候有些烦人，但不可否认小雪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吴猛坚持让甘景枳把钱收下，其实他觉得两百块钱实在是太少了，小雪的命不值这么多钱，只是他身上暂时只有这么多了。 甘景枳无奈，最终还是收下了。 第248章 终于下火车 第二天一早，甘景枳和梁长琛早早起来退房后打算去赶火车。 徐兰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在他们出门前，提了一大袋的东西让他们在火车上吃。 要不是知道他们落在车上的行李已经找人帮忙看管，徐兰兰还不知道要怎么多补偿他们呢。 甘景枳只好收下了，摸了摸站在徐兰兰和吴猛中间的小雪的头，她跟小雪道别：“小雪，小枳姐姐先走了，你要是想小枳姐姐了，就给小枳姐姐写信好不好？” 小雪没有说话，倒乖巧地点了点头。 甘景枳叹了口气，跟着梁长琛一起去坐火车去了。 接下来在火车上的行程还算顺利。 只是几天不洗澡，对甘景枳这个就算下冰雹也都天天洗澡的南方人来说，实在是太难受了，睡觉的时候总是觉得哪哪都不舒服，睡得不太安稳。 火车即将到站的时候，甘景枳心里最想干的一件事就是好好从头到脚洗个干净，然后再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样就舒服了。 但是她才在站台上站定，她就被北方的寒风吹得想转身躲回火车上。 他们在南方上车，行李包里特意准备了更厚的衣服，奈何行李跟他们分开了。 火车上他们仍旧买的卧铺，所以火车进入了北方地界，除非必要，甘景枳都没有离开被窝。 又一阵风吹来，甘景枳转身就想躲进梁长琛的怀里。 可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人们又比较保守，她生生忍住了这个冲动，然后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还好这些天没有下雪，不然就更冷了。 梁长琛看着她才下车就冻得通红的鼻子，心疼得不行，顾不得许多，牵着她的手往出口走去，还用自己的身体尽量给她挡风。 跟着人群往外走的时候，梁长琛远远就看到了宋瀚文。 他悄悄把甘景枳护在怀里朝宋瀚文走去。 宋瀚文的眼神一直在人群里搜寻，很快也发现了梁长琛，梁长琛的身形气场宋瀚文再熟悉不过了。 等走近后，看到甘景枳冻得脸发红，他赶忙说：“琛哥，嫂子，天太冷了，我们赶紧出去吧，我把车停在路边了。” 说着，他把自己身上的棉大衣脱了下来，递给了梁长琛。 梁长琛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了，往甘景枳身上披，然后护着她往外走。 在老婆冻死和穿别的男人的衣服上，他觉得还是保护老婆要紧。 甘景枳边走又边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好不容易到了车上，关上车门，没有风了，甘景枳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宋瀚文指了指放在后座上的两件棉大衣，“对不起啊嫂子，这是婶子让带的衣服，我刚才应该带着等你们的，结果忘了。” 梁长琛瞪了宋瀚文一眼，把甘景枳披在身上的那件棉大衣剥下来扔到宋瀚文身上，然后给甘景枳穿上了后座上那件女式的棉大衣，嘴上催促：“赶紧开车。” 照顾好甘景枳后，他自己才把棉大衣穿上。 路上，甘景枳还是抽空看了看车窗外的景色。 上辈子她有机会来国都的时候，已经是奥运会举办过后了，那时候各方面的建设发展都不错，有高楼大厦，有宽阔的马路，还有各种车辆。 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开始，所有的景色仍旧是灰蒙蒙的，跟印象里的国都对比反差很大，就像两个极端。 梁长琛见她感兴趣，就跟她讲起所经过的地方都是哪里。 甘景枳听的认真，没发觉时间流逝，等看到国都医科大学的招牌时，还以为离火车站比较近呢。 国都医科大学的家属区在国都医科大学马路对面。 车子是国都军区分配给梁耀怀的用车，有通行证，所以他们并没有被阻拦。 家属院就是一个小区，里面住的都是国都医科大学的老师和家属，正是冷天，屋子外面只有聚在一起玩鞭炮的小孩，不时发出“哈哈哈”的开心笑声。 看到有车来，他们就会停下来看看是谁。 尽管是国都，但车也不是随随便便都能看到，一般都是单位里说得上话的领导才会配备。 很快，车子驶离到不见影子，孩子门这才又继续刚才的玩闹。 宋瀚文开着车饶了几个弯之后，在一个院子前停下。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很快开门出来。 见到从车上下来的甘景枳和梁长琛，夏书兰马上迎上前。 甘景枳那声“妈”只喊了一半，就被夏书兰热情地拉住了，“小枳，冻坏了吧，赶紧进屋暖暖，我知道你爱干净，在火车上不能洗澡肯定难受，热水已经提前给你烧好了，你先洗洗，舒服了才好说话。” 尽管没有跟甘景枳一起生活过，但是夏书兰是知道南方人的生活习惯的，不论刮风下雨春夏秋冻，每天都习惯要洗澡。 他们在火车上熬了好几天，甘景枳肯定难受得不行。 甘景枳真的觉得夏书兰很好相处，每次对她都很贴心，“谢谢妈。” “客气什么，这是自己家。” 甘景枳没有怎么体验过母爱，但在夏书兰面前，即使她们还不够熟悉彼此，她还是感受到了一个母亲的慈爱。 梁耀怀也从屋里出来，看到人来了，也放心下来。 前几天突然接到梁长琛的电话说要晚一天到国都，他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好在梁长琛是个凡是有交代的人，马上把原因说了。 人贩子猖獗，不仅拐卖小孩，也拐卖妇女。 儿媳妇长得好看，即使儿子武力值不错，可再强也有打盹的时候，他们一天没到国都，他就一直担心着。 而被遗忘的梁长琛和宋瀚文对视了一眼后，宋瀚文说：“琛哥，知道你们晚上要回大院吃饭，我就不进去了，车钥匙给你。” 说着，就把手上的车钥匙从车头那边抛过来给梁长琛。 他今天的任务就是去接梁长琛他们的，现在接到了，就不进去打扰人家一家团聚了。 梁长琛让他等一等，进屋拿了些特产出来给他。 他们的行李昨天到站的时候宋瀚文就去取回来了，里面的特产有一份就是给宋瀚文的。 宋瀚文接过特产看了看，看到跟他自己带回来的有些不一样，也不像是外面买的，就收下了。 “那我走了，替我谢谢嫂子。”说完转身跨上放在院子里的自行车，挥挥手，哼着歌走了。 第249章 到家了 屋子里有暖气，甘景枳一进屋，身体就舒服地哆嗦了一下。 夏书兰给她端来一碗姜汤，甘景枳一小口一小口喝完后，抬头，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从楼上下来。 梁长琛把特产拿给宋瀚文进来，也看到了楼梯上的梁乐乐，皱眉问：“你怎么来了？” 甘景枳询问地看向梁长琛，用唇语问：她是谁？ 梁长琛犹豫着该怎么介绍梁乐乐，他看向夏书兰。 夏书兰叹了口气，“小枳，这是我们之前收养的女儿，叫乐乐，她现在找到自己的父母了，不跟我们住了，今天就是来送点东西的，过会就走。乐乐，这是你嫂子。” 看得出来，夏书兰明显是不待见梁乐乐，言语间都是排斥。 甘景枳有点尴尬，但还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你好，乐乐。” 梁乐乐走到甘景枳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甘景枳看，看得甘景枳有些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就在甘景枳忍不住想要摸一下脸确认的时候，梁乐乐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走了。 “嘭”地一声，外面传来院门被用力摔上的声音。 甘景枳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求救地看向梁长琛。 梁长琛不以为意，“不用管她，快去洗个澡吧，有什么事等下再说。” 夏书兰也说：“她就那样的性子，是我们给惯坏了，没事，不用管她。”说完还叹了口气。 甘景枳不明白情况，不好多说什么，找衣服去洗澡了。 梁长琛去帮她把热水提到楼上的盥洗室。 甘景枳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感觉心情都好了不少。 不过没有吹风机，她头发又有些长，只能用毛巾把头发尽量擦干，然后松散地绑了一下。 下楼的时候，夏书兰正在厨房做饭，梁长琛跟梁耀怀在书房里说话。 甘景枳直接朝厨房走去，“妈，这个时候做午饭是不是还有点早？” 他们下火车的时间比较早，就算是磨蹭到了这个时候，也还没到吃午饭的时候呢。 “早点没事，你们在火车上肯定吃不好，要不是刚才乐乐来了，我早就把饭给你们准备好了，让你们一进门就能吃上热乎的饭菜。” 虽然梁乐乐不是亲小姑，但是夏书兰毕竟养了十几年，甘景枳不好说人家坏话，要是哪天两人重修旧好，那她不是里外不是人吗。 夏书兰又问起了火车上发生的事情，那小雪夏书兰是见过的，很活泼的一个小女孩，听到她被吓得不喜欢说话了，连门都不愿意出了，也觉得很心疼。 她不由感叹：“还好人给救回来了，不然啊，那吴政委一家可怎么办哦。这些坏人，怎么抓都抓不干净，真是害人不浅。” 是啊，人贩子就是到了几十年后到处都是摄像头的好时代，仍旧抓不尽，有需求就会有市场，就算人人都知道这是犯法的事情，也没有办法杜绝。 想到这些，甘景枳就想写些关于儿童识骗防拐方面的知识，发表到报社去。 只要孩子们自己有警惕心理，那些人贩子才不会那么容易成功。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夏书兰问：“你们之后是打算住在家里还是住到家属院去？” 这个问题梁长琛还没有跟甘景枳还没有商量过，主要是他这次回来，有可能会连升两级，可还没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不好多张扬。 但是现在都是自家人，梁长琛就说：“部队有可能给我重新分房子，我想等等看，暂时先住家里。” 甘景枳没有多想。 倒是梁耀怀听出了言外之意：“你要升职？” “嗯。”还有可能连升两级。 “那是不是要去军校进修？” 这是部队的老传统，升职前都会去军校进修一段时间。 “嗯。” 这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夏书兰却并不觉得有多喜悦。 “我倒宁愿你是个小兵，官越大就会越忙，之前周末休假我还能偶尔见你一面，现在一年下来我都见不着你几面。” 梁耀怀不赞同，“你这话说的，你儿子要是一直是个小兵，你又该嫌弃他没本事了。” “说的也是。”夏书兰转向甘景枳，“小枳，那开学后你是愿意住家里还是住宿舍？” 甘景枳一愣，“妈，您——不喜欢我住家里？” 夏书兰一噎，“你这孩子，我是怕你不习惯。” “如果可以，我想暂时先住家里，我怕冷，家里挺暖和的，离学校又近。” 她下车才几个小时，就感受到了北方的冬天。 其实她是想尽快买房的。 一来，甘景枫他们来了，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二来，她还需要一个工作室，她把那些器皿寄到国都，化妆品还是想继续做起来的。 工作室不好设在婆家，也不好设在部队家属院，要是有一个自己的房子，进进出出采买原材料什么的，也会比较方便。 夏书兰笑了，“那好，如果长琛要去军校进修，军校离得也不远，你们就跟我们住一起，这下家里就热闹了。” 梁长琛看着自己亲妈满眼都是甘景枳，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有点堪忧。 吃过午饭后，甘景枳把行李里的礼物和特产拿出来。 她这次给夏书兰和梁耀怀各带了一条羊毛围巾，是她自己买了毛线织的，花样并不复杂，不过是几十年后还很经典的款式，是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的。 夏书兰见了，马上围到脖子上。 “这是……买的还是织的？” 通常自己织的都会比较粗糙，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两条围巾织得很平整细腻，一点都不像是手工织的，可这样用心的花样又不像是机器织出来的，所以夏书兰才会有这样的疑问。 甘景枳自豪地说：“我织的。” 这两条围巾花费了她不少时间，一直迟迟没有织好，不然就跟那些包裹一起寄到国都了。 也还好没有一起寄回来，那些包裹到现在还没到呢，否则人到了，什么都没有给家里人带，也是有点尴尬的。 第250章 着急给你生孩子 夏书兰惊喜：“你的手这么巧啊？” “没有，很简单的，不过样式比较特别一些罢了。” “是很特别，我现在都想出去走走，让人看看了。” 梁耀怀也觉得不错。 “您跟爸是情侣款。” “情侣款？”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很新鲜，像是外国人说的话。 “对，就是颜色互补、款式互相呼应的男女款式，两个人戴了站在一起，别人就会认为你们是一对。” “哦。”夏书兰把两条围巾放到一起，“确实是颜色互补，款式风格一样的。你脑袋真是太会想了。” 不过站一起就会被人认为是一对这点，夏书兰都是当婆婆的年纪了，心里还是被甘景枳的这点用心羞涩到了。 甘景枳哪里想到那么多，反正她觉得很配，对自己能织出来也感到很满意。 另外还有一些她从沙河村带回来的特产，让夏书兰看着分。 夏书兰也没推辞，到时候她上门给人送特产的时候把甘景枳带上，顺便认认人。 “对了，你们到了还没有打电话回去报平安吧，让长琛带你去打电话吧，打完了回来休息，晚上我们去大院吃饭。” 他们家虽然已经在这国都医科大学的家属区里住了十年了，但是家属区一直在不断扩建，去年才全部停工。 赶在入冬前把暖气装好了，但是装电话的时候梁耀怀和夏书兰刚好去了南蛮省没在家，重新提交申请安装后排到了过年后，算来过几天应该就会有人上门安装了，到时候打电话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好。” 眼见要出门了，甘景枳也没有几件厚点的衣服，她拿里自己的棉大衣给她穿，然后转向梁长琛，“长琛，你什么时候回部队报到？” “下周一。” “那你明天带小枳出去买几件厚点的衣服，看样子这几天就会下雪，到时候可别冻着了。” “知道了。” 梁长琛也觉得甘景枳一下火车那脸上被冻的红一直没有消退，怕是冻伤了，想摸一下，碍于父母在场，他不好上手。 其实甘景枳知道要来国都的肯定要准备过冬的厚衣服，但是南方卖的衣服最厚也就那样了。 所以她到了之后还是什么都缺，没有帽子没有手套，鞋子也不够保暖，梁长琛都怕把她带出去，回来就生病了。 甘景枳觉得自己鼻子一直痒痒的，像是要流鼻水。 她不想生病，这次经期她还没有来，不知道是不是怀上了，只好听话地穿上了夏书兰拿给她的衣服，裹得像粽子一样才出门。 家属区里面就有一个小卖部，那里有部电话。 甘景枳给甘文政打了电话，顺便问了问小雪的情况。 吴猛要上班，徐兰兰带小雪去省城找高英莲去了，没在家。 甘景枳又给沙河村打电话，大家都下地干活了，阿婆也没在家，有可能出去捡柴火去了，没有人来接电话。 农村就是这样，农忙的时候，哪里顾得上是不是节日，只要是能干活的，都会被动员下地去，所以甘景枳还在平肃的时候，甘景枫和甘景梳也没有接受她的邀请去平肃一起过年，就怕什么时候需要人手了，他们不在，完成不了任务。 甘景枳只好让接电话的人帮忙带话，她已经平安到达国都。 然后又给白新梅打了电话。 白新梅对国都最感兴趣的地方是雪，听到没有下雪，她还失落了一下。 南方没有雪，甘景枳也想见到雪，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先买点厚衣服才行。 白新梅告诉甘景枳，小雪虽然才到她家两天，但是已经愿意跟她这个陌生人打招呼了，不过还是不愿意出门，也还没有说出自己被抓时的情况。 最后一个电话，甘景枳打给了康伟，告诉她自己在国都的联系方式，顺便问问他有没有货，能不能弄到吹风机。 康伟说现在没有，不过下个月应该会有。还说赶紧只要是想要吹风机的话，他可以让人从香江带来，但是最多只能带几个，多了就没有办法了。 甘景枳当然想要，马上问他多少钱，给他汇钱过去。 她都想好了，要是康伟那里没有办法弄到，她就去友谊商店看看有没有，她手上的外汇还留着呢。 康伟跟甘景枳合作过几次，是很相信她的，当即就说钱不着急，等弄到东西再说， 电话打完后，甘景枳也有些累了，就打算回去休息一下。 回去的路上，甘景枳看到有一处院子，里面种了棵梅花，开得正艳，她忍不住拉着梁长琛欣赏了好一会。 梁长琛问她：“你喜欢啊？” “好看。” “那——我们也种一棵？” 甘景枳却摇摇头，“不种。” “为什么？” “我不会侍弄花草，种死了不是残害生命吗？” “不会的，你做什么事都能做好。” “你对我这么有自信啊？” “嗯，因为我没见过你没有做不好的事情。” “我做饭就不好吃。”这点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因为连她自己都不太喜欢吃自己做的饭。 “好吃，你每次做的饭我都吃完了。” 甘景枳说不过他，虽然那她做的饭跟其他人比味道排在末尾，但梁长琛每次都吃完了，不知道他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因为不想浪费食物。 不过对于种花花草草这点，甘景枳还是觉得看看别人家的就好了。 “我看看就好，并不想拥有，况且，有时间侍弄这些，我还不如多做点其他的事情。” “其他什么事情？” “多翻译点东西多赚钱点，多跟咱爸学些医术，多跟咱妈学几道北方菜，多跟你生几个孩子。” 说到孩子，梁长琛看甘景枳时本就柔和的眼神变得更加柔和了。 “景枳，其实孩子的事情我们可以不用这么着急的。” “不行，我着急。”说不定她肚子里已经怀了一个了。 “你不怕你挺着大肚子去上课，被同学们说三道四吗?” “我又不是没有老公，别人还对我说三道四那就是别人的错，我怕这些做什么？” 梁长琛忍不住掐了掐她红扑扑的脸蛋，“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的脸皮这么厚呢？” 甘景枳对着他扬起笑脸，“不厚点怎么给你生孩子啊？” 梁长琛没有忍住，在她唇上印了个吻，然后快速撤离。 第251章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两人正想继续往回走的时候，院子里突然有人从屋里走出来。 甘景枳看过去，竟是火车上遇上的那位奶奶。 老奶奶也看到了甘景枳和梁长琛，愣了一下，然后朝他们走过来：“你们怎么在这里？” 甘景枳想起那对老夫妻说他们的女儿是国都医科大学的老师，“我公公也是国都医科大学的老师。” “哦，原来是这样。对了，你们在车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就下车了，一直没见你们回来我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呢，是后来列车员来帮你们收拾行李拿去保管我们才知道的。” “嗯，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都解决了，所以就坐了第二天的火车到国都。” “那你们……这是刚到？” “到了有好一会了，都已经吃过午饭了，出来打电话给家里报个平安。” “那电话打了吗？” “已经打完了，正准备回家呢。” “那你们要不要进来坐坐，喝杯热茶。” 梁长琛这个时候开口了，“不了，我们刚到，家里还有事。” “那好，坐了几天火车肯定也累了，反正大家都住在这里，以后可以多来往。” “好的，那您先忙，我们就先回去了。” 走了一会，就快要到家门口的时候，甘景枳发觉梁长琛的沉默跟平常不太一样，不由问：“长琛，你怎么了？” “景枳。” “嗯？” “刚才那家人，我们还是少来往。” 甘景枳不解，“为什么？”他刚才还拒绝人家的好意。 梁长琛轻咳了一声，“那个，那家的女主人，以前跟我爸有过婚约。” “有过婚约？” “那家女主人叫高好，我爸还没结婚前，奶奶给我爸和高好定下了婚约，后来高好家出事了，高家人主动来退亲，声称是不想连累我们家，奶奶一口就答应了，我爸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订婚和退婚的事情。后来我爸遇上了我妈，两人互相喜欢，两人就结婚了。” 梁长琛虽然没有见过高好的父母，但是他认识高好，直到这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其中他还被人利用了。 “既然这样，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就行了吗？” “高好喜欢我爸。她并不知道当初退婚的事情，一直以为婚约还在，等着要嫁给我爸，结果回来发现我爸跟我妈结婚了。” 甘景枳皱眉：“……到现在还喜欢？”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高好到现在还没有结婚。” “……” 这要是结婚了，不管还喜不喜欢，就算你是再发乎情，也会止乎礼。 现在有一方没有结婚，那有些事情就不好说了。 最主要的是，一个女人一直不结婚，大家肯定认为她还喜欢这个男人。 要是哪天一不注意，趁虚而入了那就有好戏看了。 甘景枳现在有点后悔听了长辈的这个八卦了。 “那妈她知道吗？” “我妈知道的时候肚子里刚好怀着妹妹，受到了刺激，结果妹妹没有保住。” 这还是连环事件。 “那你父母后来是怎么领养梁乐乐的？” “我妈小产的时候隔壁病床的女人生了女儿不想要，而我妈不仅失去了一个女儿，以后还没有机会再怀孕，于是就领养隔壁病床女人的女儿。” “那乐乐认会父母，是她父母找上门来的吗？” “景枳，对不起。” 甘景枳看着他，“怎么突然说对不起？” “我觉得乐乐之所以要认会她父母，其实是她想嫁给我。” 甘景枳懵了，她不是在吃长辈的瓜吗？ 怎么吃到自己头上来了？ 甘景枳脸色不好看，“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我不知道乐乐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但是我不喜欢她，只把她当成妹妹，后来爸妈知道她喜欢我，也反对，但是乐乐坚持，甚至不惜离开家，跟自己的亲生父母相认。” 甘景枳心里有点不舒服，她这才明白自己跟梁乐乐打招呼的时候，梁乐乐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就跑走了。 可以看得出来，梁家人把梁乐乐惯坏了，到现在梁乐乐都还不太懂事，什么事情都直直地表现出来。 她得不到家人的同意才想要做极端的事情想要让家人屈服她，同时想要表达自己不是梁长琛的妹妹，那就可以喜欢梁长琛了，没有想到梁长琛和他父母这次都没有就范。 事情的发展超过了她的想象，又没有人给她台阶下，她没有办法了，想趁今天元宵节来示好，结果看上梁长琛带着她回来，最后气跑了。 可是一个孙雨萌还不够，又来个梁乐乐，“梁长琛，你很有魅力嘛。” 梁长琛当然听出了甘景枳话里的阴阳怪气，“媳妇儿，我只喜欢你！”说着还竖起了四根手指头。 这人真是能适应，在南方的时候，一口一个叫她老婆，这才到国都，称呼就变成了媳妇了。 甘景枳无语，“除了孙雨萌和梁乐乐，还有谁喜欢你？” 梁长琛真诚地说：“没有了。”说完就觉得不对劲，“你怎么知道孙雨萌喜欢我？” “哼，女人看女人，一看一个准。” 行吧。 “媳妇儿，我们已经结婚了，你要相信我。” “我有说我不相信你吗？” “你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威胁。” “哼！乐乐毕竟是你妹妹，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 “天地良心，我一直把她当妹妹，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而且她就是个孩子，我要是往那方面想，那我还是人吗？” 其实甘景枳的意思是他们做了十几年的兄妹，当哥哥的肯定是会爱护妹妹的。 但是听到梁长琛这么信誓旦旦的说辞，她就把到嘴的话给咽回去，她怕自己说多了，反而点醒了梁长琛，原本不太关心梁长琛的感受的，被她一说反而变得多关注了，那她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夏书兰见到他们回来，赶紧拿了个灌了热水的吊瓶给甘景枳暖手，“电话都打过了吧？” “谢谢妈，打过了。” “那你们赶紧去休息吧，晚上还要应付那些人呢。” 梁长琛问：“爸呢？” “他上班去了，刚才有人来找，说是有一个急诊手术。” “哦。” 梁长琛带着甘景枳去了自己之前住的房间。 第252章 包裹里的好东西 房间里的摆设很符合军人的气质，都是一板一眼的，不过多了好几样格格不入的东西。 梁长琛一眼就看到了梳妆台以及上面的化妆品，还有床上多出来的碎花棉被，以及放在桌子上的一些饼干零食，原本军绿色的窗帘也被换成了女孩子喜欢的淡绿是碎花。 应该是他们回来之前他父母换上的。 甘景枳本就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房间，并不知道这些改变，她脱了外衣就打算睡一下。 火车上摇摇晃晃地，她虽然一直躺着，但精神还是受了些折磨，现在看到床，她就想安稳睡一觉。 梁长琛也跟着把外衣脱了，躺到她身边。 他躺下来后，甘景枳很自然地翻身面对他。 梁长琛拉过被子，盖住两人。 甘景枳闭上眼睛就要睡，不防男人的吻落下来。 她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他的不寻常，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大白天的，妈还在家呢，你想干什么？” “生孩子。” “生什么孩子！” “刚才在外面，你说你着急给我生孩子的。” 甘景枳：“……” “放心吧，妈不会那么没有眼力见上楼的。” 最后，甘景枳还是让梁长琛得逞了。 最后累得睡过去之前，甘景枳还隐隐担心，男人刚才太用力，她肚子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了，会不会伤到了了里面的孩子，她得赶紧找个机会上医院确认一下，省得男人又乱来。 这一觉甘景枳睡得很快，连梁长琛打水给她弄干净的事情她都不知道，只模模糊糊地觉得身上变舒服了。 睡了很沉很长的一觉起来，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他们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夏书兰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那里摆弄甘景枳刚才送的那条围巾。 梁长琛不由问：“妈，要这么早过去吗？” 以往要去大院吃饭，他妈妈都是踩点去的，吃饭不会提前去帮忙做饭，吃完也不会留下来帮忙洗碗，从头到尾都只做“吃饭”这件事情。 “不忙，我就是想试试小枳送给我的围巾。对了，你们休息的时候邮递员送来好几个包裹，我都给放在茶几旁了。” 甘景枳赶紧过去看。 是她从平肃寄来的一部分东西。 她让梁长琛赶紧拆开，然后从里面翻出了一套藏蓝色的小香风套装和比较厚的肉色丝袜让夏书兰换上。 夏书兰看到了，很是惊喜，“这不是新闻里播的外宾穿的那种款式的衣服吗？” “妈，这叫小香风套装，我买的时候就觉得这衣服很符合您的气质，您赶紧先换上，换好了我还要给你搭配一下。” “这是给我的？” 刚才收到围巾的时候，她已经感到惊喜了，不是说围巾有多贵重，而是特别，这说明甘景枳把她和梁耀怀放在心上，给他们准备礼物的时候才这么用心。 没有想到围巾只是开胃菜，现在还有衣服。 “是我之前去羊城的时候给您和爸买的。” “你爸也有？” “当然。”她一向喜欢成双成对。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破费。” 梁长琛怕自己妈妈怪甘景枳乱花钱，赶紧说到：“妈，您就收下吧，您儿媳妇很会赚钱的，她写篇稿子就能抵人家几个月工资，在羊城给人做英语翻译的时候还赚了外汇，折算成华币顶我大半年的工资了。” 说到后面，梁长琛的语气都变得有些酸溜溜的了。 虽然投机倒把赚了二十多万的事情不能说，但是甘景枳做这些赚的钱也不少，还是可以拿出来说的，他也想着让甘景枳在父母面前一直是好印象，不想因为钱的事情生了什么嫌隙。 夏书兰没有想到甘景枳还能给人做翻译，她能考上国都医科大学已经很令人惊喜了，“小枳，你懂外语？” 她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儿子给她娶回来一个怎么样的儿媳妇了。 之前只觉得只要儿子喜欢，那女孩不作妖，能好好过日子，那她就能接受。 甘景枳表现的也正是这样。 现在看来，她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 “嗯，懂一点，能跟人交流。”甘景枳觉得还是谦虚一点好。 夏书兰心里却是清楚的，能得到她儿子夸赞的，能力肯定不错。 当即就说到：“那太好了，这几天医院住进了一位外宾，要做手术，但是翻译一直沟通不好，外宾一直不同意做手术，我们正烦恼呢，你能不能帮忙做下翻译。” 甘景枳对此表示理解，现在国人学的第一外语并不是英语，所以英语翻译人很稀缺，能够找到一个英语说得磕磕绊绊的就已经很好了，想要找到专业翻译，那是很困难的。 有这样的人才都会用在刀刃上，哪里还有余力分配到其他的方方面面。 “好啊，没问题。” “晚上我们还要回家属院吃饭，明天吧，明天你跟着你爸一起去上班，到时候给那个外国人翻译一下。” “好。” 等夏书兰换上那套小香风套装后，甘景枳又从包裹里找出一套珍珠配饰，有项链、耳环和手饰，还找出了一双黑色高跟鞋。 这又把夏书兰给吓到了，“小枳，你这——给我和你爸花太多钱了吧？” 甘景枳的那些化妆品她是帮着卖了一些，然后加上她自己写文章做翻译赚的，也不经这么大手大脚地花啊…… “妈，赚了钱就是要花的，钱不是省出来的，而是赚出来的，花的越多，我就更有动力赚更多，而且您放心，长琛的工资我会留着以防万一的，我不是那种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人。” 夏书兰哪里能放心，“小枳，你还在上学，以后你们还会有孩子，这哪哪都要用钱，可不要再给我和你爸买东西了。” 就算是甘景枳上学不赚钱，梁长琛也能养活她，就算不行，她和梁耀怀做父母的，也会帮衬。 可是她竟不知道，甘景枳一个边境小地方的姑娘，这么能花钱，尽管这些东西看起来很不错，甘景枳很有眼光，可是那得花多少钱啊…… 第253章 一碗水端不平 夏书兰想想就心疼得紧，觉得有时候还是得念念紧箍咒，不然孩子不知道节制，大手大脚习惯了，以后怎么得了。 甘景枳也不反驳夏书兰，乖巧地说：“好，我听妈的。” 时代所迫，这些人都是穷过苦过的，这才养成了不舍得花不舍得浪费的习惯，总是想攒着，就怕什么时候就有个万一。 而她那二十多万又见不得光，在长辈面前，还是乖乖听话好一点，大不了就阳奉阴违，喜欢的看上的买回来再说，到时候再有意见也退不了了。 所以，她犯不着跟长辈顶撞着来。 等夏书兰把珍珠配饰戴上，再穿上高跟鞋后，她感觉自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甘景枳却还不满意，让夏书兰坐下，她要给她化妆。 最后夏书兰站在全身镜前面的时候，夏书兰更加不认识自己了，看起来容雍华贵。 她转向梁长琛：“儿子，你还认得你妈不？” 夏书兰觉得，自己都有点不认识自己了，要不是镜子里的人跟自己一样动作表情，她都觉得是有鬼，也让她感觉不太真实。 梁长琛失笑出声。 “妈，这个问题您等会可以问问爸。” 明明脸还是那张脸，甘景枳不过是在他妈脸上涂抹扫化一番，原本平淡的脸就变得立体，人看起来精神许多，也柔和许多，眉眼更是添了些许韵味，总之，整个人的气质全变了。 夏书兰还是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太漂亮了，“你爸该不会骂我是老妖精吧？” 甘景枳也觉得夏书兰的反应有点可爱，“哪里老了，您看起来本就比同龄人年轻，我觉得爸应该会对你移不开眼。” 夏书兰脸不禁一红，这儿媳妇怎么这么口无遮拦的。 不过说实话，她自己也对自己移不开眼。 要是有条件的话，甘景枳还想给夏书兰的头发卷一卷，可是手边没有工具。 然后，甘景枳和梁长琛也换了衣服。 梁长琛这次总算穿上了甘景枳在养城给他买的那件羊绒大衣。 他身材本就高大，身体又常年锻炼，腰板更是挺直，穿上羊绒大衣后，看起来就像是一棵清冷孤傲的白杨，养眼、让人想要靠近、拥有。 而甘景枳自己，则穿了件娃娃领的连衣裙，长及脚踝，里面同样穿上了厚点的肉色丝袜，脚上也配了双高跟鞋，让她一米六的身高站在梁长琛身边，不再那么娇小。 三人打扮得这么好看，没有理由把梁耀怀给忘记了，所以甘景枳在包裹堆里扒拉出来一套西装，并且领带的颜色跟夏书兰小香风套装上的纽扣是一样的，妥妥地又是“情侣款”。 夏书兰不由问甘景枳：“你给我们买了这么多衣服，那你给你爸和你朱阿姨买了吗？” 要是也买了，这得多少钱啊，夏书兰都不敢问出口了，主要是这些衣服摸起来质量都很高级，一看就不便宜，她往自己知道的贵的猜都怕猜不准。 甘景枳坦然地说：“妈，我没给他们买。” “为什么啊，那他们要是知道了，心里肯定是不舒服，是不是钱不够，我和你爸这些衣服首饰多少钱，我拿给你……”说着，夏书兰就要起身去拿钱。 甘景枳赶紧拉住夏书兰，“妈，不是钱的问题，他们也不会介意的。” 夏书兰想不通，“不是钱的问题那是什么问题？” “您去过我们那里，有见过谁穿得这么好的吗？” 夏书兰一点就透。 别说是平肃县城了，就是省城，她也真没有见过有穿得这么好的。 但她见过在平肃和在省城照顾梁长琛的时候，甘景枳虽然穿得很朴素，而在吃的用的各方面都是很不错的，那时候她还以为甘景枳是因为受环境影响，审美没有跟上，现在想来是因为低调啊。 甘文政是地方最大的首长，本就受人瞩目，要是穿得太耀眼被别人眼红了去举报一点什么事，反而是麻烦，还不如低调点。 想到这些，夏书兰不由暗暗佩服起甘文政来，竟能把女儿教得这么懂事，再想到自己养的梁乐乐，顿时觉得自己做父母做得太失败了。 不过由此也能看得出来，甘景枳是个知道轻重的人，那以后跟自己儿子的生活就不会过得不好。 要是花钱方面能够再收敛一些，那就更完美了！ 三人都收拾妥当后出门，由梁长琛开车，他们先一起去医院接梁耀怀，然后一家四口再一起去部队家属院吃晚饭。 路上，夏书兰让甘景枳一起坐在后座，跟她说起家属院里面的事情。 其实主要说的是她自己和梁老太太的事情。 因为当初梁老太太看中的儿媳妇是高好，所以就忍不住处处拿夏书兰和高好比较，但是梁老太太是个偏心的人，哪哪都觉得夏书兰比不上高好，于是两人的婆媳关系并不好。 加上其他妯娌的添油加醋，夏书兰跟梁老太太几乎没有相处融洽的时候。 夏书兰之所以对甘景枳这么好，是因为自己在婆婆那里淋过雨，这才对甘景枳撑伞。 她烦透了婆媳和妯娌间的明争暗斗和阳奉阴违了，只想自己家能够活得轻松快活一些。 夏书兰还安慰甘景枳，梁老太太之所以还没有见面就传出话来说自己看不上甘景枳，大概是受她自己的牵连，恨屋及乌。 甘景枳知道夏书兰是在安慰自己，说道：“妈，您放心，我是个有分寸的人，别人对我好，我加倍奉还，别人要是对我不好，我也加倍奉还。” 夏书兰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小枳，我当初要是也能跟你一样想，也就不会受那么多气了。” “妈，您跟我不一样，我是南蛮之地来的，不懂事是应该的。” 夏书兰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了，“你可真是个机灵鬼。” 前面开车的梁长琛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看到自己的媳妇和妈妈相处得这么好，他应该是不用担心婆媳问题了。 等到了医院，夏书兰带着衣服去找梁耀怀。 梁长琛则让甘景枳换到副驾驶来。 第254章 高不可攀的一家人 甘景枳才在副驾驶坐好，就对梁长琛说：“长琛，我有点紧张。” 梁长琛看向她：“有什么好紧张的？” “你奶奶不好相处。”虽然不过只言片语，但是甘景枳已经判断出来了，梁老太太绝对不是个善茬。 梁长琛乐了，刚才她在他妈面前说的那番话他都听见了，感情却是装的啊？ 不过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幸灾乐祸。 “奶奶她就是一个关在家属院里的老太太，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不过是因为爷爷的成就比别人高，大家才都捧着她，她就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人一等，你见了她，礼节到位就好了，要是她刁难你，你就像刚才对妈说的那样，双倍奉还回去，爷爷不会怪你的。” “……” 这样说长辈坏话好吗？ “怎么？觉得我说话不好听？” 甘景枳诚实地点点头。 “景枳，我小时候住在爷爷奶奶家的时候，总是听我奶奶离间我和我妈妈的话，那时候小，还不懂分辨是非，听得多了，也觉得奶奶说得对，最后伤了妈的心，我那没出世的妹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没得，我是受过教训的，我对她尊敬不起来。” 甘景枳没有想到中间还有一条小生命的事情。 梁长琛给她的感觉是一个有良好家教的人，她从未见过他失礼的地方，她只以为是梁耀怀和夏书兰教得好，但他却把自己隐藏了起来，原来他也有过不去的心结。 她握了握他的手，“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梁家有今天的成就，家里却有这么一位老太太，想来这位老太太在家里应该是做不了什么主的，否则梁家人不可能发展得这么好。 想到这些，甘景枳心里就有数了。 两人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半个小时，才等到梁耀怀和夏书兰双双从医院里走出来。 梁长琛看着自己的父母，想到了“郎才女貌”这个词。 中年成还能配上这个成语，也是很难得的。 他下车给他们开车门。 等上了车，梁耀怀就开口：“小枳啊，你把你妈打扮得这么好，如果被人抢了去，到时候我可要找你算账啊。” 甘景枳听了，只觉得梁耀怀很满意夏书兰今天的装扮。 可开车的梁长琛嘴角却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自己爸爸说出这么打趣的话来。 梁耀怀大多数都是严肃认真的，就算是在家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书房里看书，研究病例，很少会分时间给他和乐乐。 现在家里多了个甘景枳，整个家庭氛围都不一样了。 甘景枳调皮地回答：“爸，我也愿意把你打扮得很好，让您俩看起来都是高不可攀的样子，这样别人就算是看上了，也会敬而远之，最后剩下的，还是你们一对。” 后面的梁耀怀和夏书兰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梁长琛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效国后，梁耀怀问甘景枳：“小枳，听说你弟弟妹妹们都考上了国都的大学？” “嗯，小枫是国都国防大学，小梳是国都外国语大学，福仔是国都理工大学。” 夏书兰不由惊呼，加上甘景枳的国都医科大学，这几个学校哪一个都不好考，结果甘家的孩子一个个都榜上有名，这家里的基因也太好了吧。 这世道一个家庭能出来一个大学生，全族乃至全村都觉得脸上有光，甘家一下子出来三四个，那真的是能让人惊掉下巴的事情。 其实分数出来后，甘景枳的分数超出了国都最好大学的分数线好几十分，奈何她一心向医，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别的学校。 这在别人看来虽然有点可惜，但甘景枳自己知道她这是占了重活一世的先机，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骄傲的。 就说当初县里的领导知道沙河村一下子出了三个大学生，还都考上了国都的大学，还亲自到沙河村给甘景枫他们送过奖学金。 到了村里后又听说他们家还有一个姐姐也考上了国都的医科大学，不过是在平肃参加高考的，还惋惜了好半天，否则，他们县一下子就能出四个去国都念大学的大学生了。 但是县里领导还是厚脸皮地把甘景枳归成崇青县出去的大学生，谁叫她亲人都在沙河村呢。 还有一点值得提的是，甘文友很会利用时机，在领导来送奖学金的时候，顺便提出来沙河村和石河村那个采石场的事情。 原本他都要听甘景枳的建议把机器搬到别的地方继续开采石场了，然后领导听了，手往桌子上一拍，“搬什么搬，我做主，从今往后，那座山就是沙河村的了，石河村的要是想要山，我这座大山就去石河村蹲着，看他们石河村敢不敢要！” 领导是当过兵的人，更是从小兵一路往上爬的，退伍后又从基础一步步坐到了现在的位置，深知底层农民其实是最老实的，但是有些有点小权利的人，偏偏就喜欢欺负老实人。 见人家采石场办得好了，就想不劳而获，这世道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已经洗过一牌的领导班子，竟然还出这种模糊不清的事情，镇上那个被石河村的笼络了去的领导一下子被撤职了。 然后领导又顺便去了一趟石河村，把石河村赵家的人给查了个遍。 一查就查出来，赵家的人没有几个人是干净的，不是欺负老实人就是霸占人家的自留地，抢人家自留地里的东西，一家子从老到小，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从此石河村多了一条规定，凡是赵家人，都不能再当石河村的家。 这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是关于赵香巧的。 她也参加了高考，但是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听说是被人举报了说她爸爸是劳改犯，政审没有过，所以文化成绩达标了，却没有被录取。 甘景枳其实是知道的，第一年恢复高考，对政审这个问题其实是没有明确规定的，很多政策和措施也都没有完善。 如果没有人举报，别人是不会想到要查政审的，但是被人举报了，那肯定就会查，真查出问题来，那就只能不好意思了。 毕竟是大学生，对思想要求还是比较严格的，就怕将来会培养出来一个危害社会的大学生，所以大家普遍都采取保守意见，宁愿不要这样的大学生。 赵香巧大概是得罪什么人了才被人举报上不了大学。 第255章 第一次见爷爷奶奶 一家四口到达部队家属院的时候，时间掐得刚刚好，正好是六点钟开饭的时候。 四个人下车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不得不说，他们的穿着打扮，一下子吸引了不少目光。 四个人穿了不同颜色的羊绒大衣，一看就很大气养眼，在这灰扑扑时代映衬下，惹眼得不行。 甘景枳做了个深呼吸，跟梁长琛一起走在梁耀怀和夏书兰后面进了门。 屋里，梁老爷子和梁老太 梁老爷子常年身居高位，身上的气场就算是在家里穿着常服，气势也没减多少，甘景枳是见过轮云天发大火时的样子的，陆云天的级别或许比不上梁老爷子，但是两人的气质很像，所以她并不怕梁老爷子。 旁边的梁老太太一看就知道不好相处，眼睛都是斜眼看人的，高傲得很的样子。 甘景枳心想，要是自己跟梁老太太是平辈，她肯定把她高昂的下巴给拧下来。 那个三岁的小男孩应该是梁长琛大堂哥的儿子，长得倒是可爱，正坐在沙发上认真地吃饼干，眼睛并不看人，很安静。 太正坐在客厅里，旁边坐了个三岁的男孩，就再没有见到其他人，倒是听到厨房有动静。 梁耀怀率先开口，“爸妈，我们来了，这是小枳，长琛的媳妇儿。” 梁长琛拉着甘景枳上前：“爷爷奶奶，我们回来了。” 甘景枳跟着乖巧地喊了声爷爷奶奶。 梁老爷子态度还不错，点点头，看向甘景枳的眼神还算和蔼，“回来就好，长琛媳妇看起来不错。” 旁边的梁老太太却哼了一声，“不错什么不错，我这么好的孙子，竟娶了个南蛮女人，以后日子可要怎么过啊！” 甘景枳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笑嘻嘻地说：“奶奶不用担心，别人怎么过我们就怎么过，别人能过好我们就能过好。” “哼，还是个伶牙利嘴的！” “谢谢奶奶夸我伶俐。”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在心里发笑，伶牙利嘴的伶可不就是伶俐的伶嘛，还真是会曲解。 梁老爷子保持住威严，清了清嗓音，“嗯，不错，确实伶俐。” 厨房里的人也出来了，是梁耀怀的大嫂徐彩英，后面跟着梁长琛大堂哥梁长璁的媳妇顾霜，两人都围着围裙。 徐彩英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大嫂，你们可真准时，不过我们都是下班后回来准备晚饭的，不像你们，专门请了假等着儿媳妇回家，再穿着体面地带着儿媳妇来家里吃饭。” 她一出来就见到一家四口穿着新衣服，比过年还要隆重的样子，想到自己一进门就钻进厨房，心里就极度不平衡起来。 面对徐彩英的阴阳怪气，夏书兰已经免疫，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真是辛苦大嫂了。”然后就给甘景枳介绍起来，“小枳，这你该叫大伯娘，这你该叫大嫂。” 甘景枳在心里暗暗佩服，看着徐彩英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气闷表情，自己刚才的表现就显得有些太露锋芒了。 “大伯娘好，大嫂好。” 徐彩英看起来不太好相处，眼神有些磕破，跟梁老太太有点像。 顾霜看起来是个温柔听话的女人，对甘景枳回了个“你好”后就不再说话。 但是她眼角的余光把进门来的四个人全部打量了一遍，他们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全心的，在国都很难买到的，这一家人一下子全买齐了，是谁的能耐呢？ 四叔？不可能，四叔一向不关心这种事情。 是四婶吗？也不是，四婶是个节俭的人，为撑面子她或许会让一家人穿得体面，但是现在几个人已经远超体面了，所以这也不太像四婶的作风。 长琛也跟四叔一样，不关心这种事情，平常大多数时候都是穿军装，哪里会想到给一家子人买这些。 那只剩下新进门的甘景枳了！ 可一个穷困潦倒的南蛮省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实力和眼光买这样高品质的衣服？ 所以顾霜不能相信这是甘景枳的手笔。 可是四叔一家的反常，又该怎么解释呢？ 梁耀怀不好参与女人的那些明争暗斗，站出来问：“大嫂，大哥和长璁还没回来吗？” 徐彩英不好对自己老公的这个弟弟摆脸色，“他们刚才打电话回来，说晚半个小时回家。” 梁老爷子这个时候发话，“那就准备好半个小时后开饭。” 一家之主发话了，徐彩英只能应“是”，带着顾霜转身去厨房了。 顾霜走之前，眼神在甘景枳身上停留了一下。 这个南蛮省来的女人，长相一点都不像南蛮省人，不仅长得好看，身上的气质也不是一般人会有的，甚至比她这个土生土长的国都人看起来还要自信。 对，就是自信，自信得骄傲的样子！ 一直到进入了厨房，顾霜也想不出来甘景枳的自信从何而来。 那么艰苦的地方，能给她什么底气，让她一点都不怯场？ 顾霜对这个新来的弟媳充满了好奇。 而进入厨房后，她的婆婆做饭就开始摔摔打打起来。 这是徐彩英表达不满的方式，每次只要她生气或者有什么事情不顺她的意，她就弄出各种声响。 她叹了口气，低头做自己分内的事情。 大家看到她嫁进梁家，都认为她嫁高攀上了一门好亲事。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每天在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想到夏书兰的性子，甘景枳应该不会有她的烦恼吧？ 夏书兰是一个实事求是的人，也不喜欢家里的这些尔虞我诈，早就放话说未来儿媳进门，好相处就一起住，不好相处就分开生活。 所以，甘景枳是有机会跟婆家分开住的。 她却没有这样的机会，她老公是这个家的长子长孙，她不仅要伺候好婆婆，还要伺候好婆婆的婆婆。 可谁又知道，这两个女人在外人面前有多光鲜，在家里就有多刻薄。 每每见到外人对她们溜须拍马的时候，她都觉得很讽刺。 可悲的是，她还什么都不能说，也没有人会听她说。 第256章 不尊重长辈 甘景枳趁这个时候把带来的礼物奉上。 她给梁老爷子送的是一个羊皮加绒帽，给梁老太太送的是一双羊皮手套，其他的人礼物在过年前她已经寄回国都让夏书兰帮忙送过了，就不打算再送。 之前寄的时候也包括了梁老爷子和梁老太太的，所以这帽子和羊皮手套是另外的。 梁老爷子很喜欢这个羊皮帽，摸起来软软的，戴起来也暖和，又很合适，“不错，我正好缺这么一个帽子。” 每次出门明明都穿得挺暖和的，却还是觉得冷飕飕的，现在想来，是缺了这么一个帽子才这样的。 甘景枳的这个帽子确实送到了他的需求点上。 梁老太太却故作不屑地说：“南蛮之地带来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 甘景枳不以为意，“您要是不喜欢，那我就收回来咯。” 她又不想讨好梁老太太，梁长琛说了，礼节到了就行，她给了面子人家不想要还想丢地上踩，那她就不可能忍。 要知道她给她阿婆羊皮手套的时候，阿婆可是稀罕得不得了的，只是说她要常常干活，羊皮手套太精贵了，以后让她买普通的棉手套就好了。 看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阿婆又不是没有见过好东西的人，尚且对一双手套这么珍惜，这个梁老太太却一点都不尊重她的心意，那她也就没有必要尊重她。 梁老爷子瞪了梁老太太一眼，“晚辈孝敬的东西，你就这态度？！” 梁老太太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话来。 梁老爷子转向甘景枳：“小枳啊，你奶奶没有见过好东西，不识货，你不要见怪。” 梁老太太差点被梁老爷子的话气疯，这老头子竟然在刚进门的晚辈面前说她没有见过好东西。 一个南蛮之地来的臭丫头才没有见过好东西好不好，竟然这么不给她面子。 她狠狠地瞪向甘景枳，却看到她又是笑意盈盈的样子。 这看在梁老太太眼里，就是赤裸裸的嘲笑。 要不是因为老头子还在，她真想上前撕烂她那张笑脸。 梁长琛把带来的其他水果补品放到桌上，然后拉着甘景枳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摸到甘景枳有些冰凉的手，不禁有些心疼。 面上表现得再好，她还是紧张的。 他小声在她耳边说：“没事，你表现得很好，连爷爷都帮你说话了，爷爷是认可你的。” 这话并没有安慰道甘景枳，她刚才真的是下意识反应，所以才对梁老太太没那么尊敬，现在冷静下来后就有点后悔了。 第一次上门就表现得这么张扬，这跟她温柔的人设很不符合啊。 她怀疑地问梁长琛：“你是不是在安慰我？” 哪有长辈会喜欢一个不尊敬长辈的孩子？ “是安慰你，到也是真话，何况我们又不是天天都要来给奶奶请安，你那么在意做什么？” “……好吧。”她被安慰到了。 主要是她意识到不该做的已经做了，挽回不了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吧。 六点半的时候，梁耀恒和梁长璁准时回来了。 梁长琛带着甘景枳认识了一番后，一家人就坐到桌边吃晚饭。 桌上，梁老太太还是不想放过甘景枳。 吃到红烧肉的时候，就说：“南蛮地方应该吃不起红烧肉吧，趁现在有，就多吃点。” 甘景枳听到这样的话，胃口顿时就没了，但她还是从善如流地回答：“确实不常吃到，我们都是吃扣肉的，红烧肉做法太简单，吃起来太油腻，不太好吃。” 梁老太太差点就想把筷子扔到甘景枳脸上了，什么东西，吃不起肉还说肉不好吃，给她装得真像那么回事！ 在场的，都觉得甘景枳怼得好，但都在心里认定，甘景枳平常肯定很少吃到肉，那种贫穷落后的地方，哪里能天天有肉吃。 只有梁长琛知道，甘景枳说的是真话。 她不喜欢吃肥肉，每次吃到肥肉，都放到他碗里，但是五花肉做成扣肉的时候，她是能吃得下去的，因为扣肉里有梅干菜，有点酸的梅干菜能解腻。 梁老爷子夹了块红烧肉到梁老太太碗里，“给我堵住你的嘴！” 他平常不会在晚辈面前下梁老太太的面子，但是今天梁老太太太一口一个“南蛮”，真的有点撮到他肺管子上了。 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当兵的却很清楚，南蛮省的兵有多优秀多敢拼。 在战场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嘲笑南蛮省的兵，他们即便装备落后，但每一场战争都打得很漂亮，那是一头头的狼，这只倒下了，会有一群狼继续前仆后继。 他们不怕死，他们够狠，他们能够带动战场上的士气。 所以，梁老爷子没有办法忍受自己的女人一口一个南蛮地嘲讽来自这个地方的人。 要知道这几年，边境发生了大大小小好多次冲突，可是南蛮省从来没有说过一次退缩，也没有要求国家给他们增加兵力增加各种补给，用的还是他们这些大军区淘汰下来的老古董。 可是他们却没有一句怨言，仍旧苦苦撑着。 前段时间，就是孙子去的那个地方，提交了一份发展计划书和一份制约v国发展以及减少对v国支援的计划书在中央引起了重视。 如果没有这两份计划书，哪里会有人知道他们的艰难。 国家把那么支援给了v国，却让自己边境的官兵过得这么艰难，他本就觉得难受。 他们确实是吃不起红烧肉，但这是谁的错？ 这个老婆子还往他心口上撒盐，他往日真的对她太好了，才让她这么不懂事，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跟小辈说话。 越想，梁老爷子就越觉得自己之前在小辈面前不给她脸的做法是对的，他一直坚持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所以梁家在他下面的两辈人才继续立了起来。 娶媳当娶贤，自己没有娶到好老婆，孙子娶到了，他是该为孙子高兴的，而他没有做好的事情，也理应负责到底，管好这个老婆子！ 有了梁老爷子这个下马威，接下来饭桌上没有人再敢对甘景枳这个南蛮省来的出什么幺蛾子。 第257章 吃汤圆 顺利吃完晚饭后，没有人敢叫夏书兰和甘景枳洗碗。 家里本就有帮工阿姨，要是徐彩英和顾霜不愿意洗，也会有人洗的。 梁老爷子拿出了给甘景枳的见面礼，并不是什么物件，而是一个厚厚的红包。 “我一辈子都是个粗人，没有心思藏什么好东西，你刚来国都，缺什么就自己去买，不要亏待了自己。” 毕竟是从南到北肯定会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梁老爷子还是觉得给钱给票比较实在，让她自己置办就好了。 梁老太太也给了一个红包，但是厚度明显跟梁老爷子比不了，看起来只是梁老爷子的十分之一。 甘景枳都笑盈盈地接过来了。 她不知道的是，一旁照顾儿子喝麦乳精的顾霜眼睛盯着甘景枳手里的大红包，简直嫉妒得要死。 顾霜进门的时候，老爷子也是给了她一个红包，里面有五百块，她当时已经觉得很多了，还高兴了好长一段时间。 可是现在甘景枳手里的那个厚度，她猜测应该是有两千块。 凭什么甘景枳的比自己多那么多？！ 她想不通。 送完红包后，梁老爷子把梁耀怀和梁长琛叫到书房，说了十分钟的话才出来。 然后一家人离开了部队家属院。 到家后，甘景枳和梁长琛就上楼了。 梁长琛换了身衣服，说要出去找宋瀚文，一个小时后回来。 甘景枳因为中午睡了几个小时，这会也才八点钟，她还没有睡意，就在房间里的书桌前坐下，打算写些关于儿童识骗防拐方面的知识。 写到一半，传来敲门声。 她打开门，夏书兰端了碗汤圆站在门口。 “看到你们房间还亮着灯，我就猜你没有睡，刚才那顿晚饭肯定没吃好吧，吃点汤圆暖暖，今天是元宵节。” 甘景枳接过碗，“谢谢妈。” 夏书兰看到桌上放着摊开的纸笔，台灯也亮着，不由问：“你是在写信？” “不是，是写一些关于儿童识骗防拐方面的小故事，对了，妈，你有没有认识会画连环画的人，我想把故事变成连环画，这样孩子们能更容易看得懂。” “画连环画的我不认识，不过我娘家有个侄子很会画画，你看行吗？” 甘景枳想了想，“也行，那什么时候方便，起请他吃个饭？” “请吃什么饭，我明天把人叫到家里来，要怎么画你直接跟他说就行了。” “好，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过你画这连环画来干什么？” “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出版。” “出版？”夏书兰觉得自己听错了。 “对，我觉得这实用。” 夏书兰还没有见到画，不知道实不实用，但是“出版”这个词竟然能在她家里被人说出来，她还是觉得有些惊讶。 她知道甘景枳会写稿赚钱，而且那些文章不仅她自己读过，还拿给医院里的同事读，每个人都觉得不错，尤其是文章的观点很新颖，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很有学习意义。 这会都要自己出版连环画了吗？ 要出版什么东西这么容易吗？ 小枳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说出来的？ 不过现在有些晚了，她不好拉着甘景枳问太多，只能说：“你也不要忙太晚，早点睡。”她要赶紧去跟梁耀怀说说这个激动人心的事情。 “好。” 吃完汤圆，已经过了 一个小时，梁长琛还没有回来，甘景枳拿起笔继续写。 一直到十一点钟，梁长琛才回来。 他轻轻推开门，就看到甘景枳还坐在书桌前认真地写东西，连他故意加重脚步她都没有听到。 他不得不出声：“景枳？” 甘景枳还在奋笔疾书。 他又叫了两声，甘景枳这才回过头来，“你回来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甘景枳看了眼时间，这才发觉已经十一点了，怪不得这会感觉手有些酸。 “太投入了，写着写着就这么晚了。”她把桌上的纸笔收起来，“对了，你不是说出去一个小时吗？怎么现在才回来。” 梁长琛站在甘景枳身后，帮她揉了揉后脖颈，“我刚才出去，其实不是去找宋瀚文。” “那是去找谁？” “刚才开车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乐乐在大门口，我不放心，出去找她了。” 甘景枳把笔放到笔筒里的动作停顿了半秒钟，然后才“咚”地一声，钢笔掉进笔筒里去了。 “那她现在在哪里？” “我把她送到她亲生父母家了，所以才这么晚回来。” “他亲生父母家在哪里？” “就在国都郊区。” “她来找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什么都没有说。” 甘景枳面对梁长琛，“梁长琛，我不喜欢这种拖泥带水的事情，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处理好。” 梁长琛第一次看到甘景枳用这么郑重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他点点头，“我保证会处理好的。”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现在还不知道。” 甘景枳不由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你跟我保证什么？” 梁长琛讨好地说：“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处理？” “我又没有遇过这样的事情，我怎么知道怎么处理？” “你没遇到，但是你聪明啊。” “梁长琛，我名义上的前任现在关在里面呢！”韦西荣是要关十年的。 “我总不能把乐乐关起来吧？” 甘景枳觉得这个男人想事情的方式有点太直接了，“我的意思是希望你永绝后患，不要让她看到任何希望，否则她还是会继续纠缠上来的。” 梁长琛叹了口气，他要是早知道怎么永绝后患也不会拖到今天也没有解决好了。 之前他以为自己去了很远的地方，她就能冷静下来接受他不可能接受的事实了。 后来他结婚了，他以为她应该可以死心了。 没有想到，刚才乐乐竟然说自己不求名分。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不认识梁乐乐了。 明明她一直喊他哥哥，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改变呢？ 又为什么这么执着，明知道是错的，还要坚持。 甘景枳没再理他，上了个厕所后先上床睡觉了。 第258章 你今晚不能碰我 梁长琛也要躺上去。 却被甘景枳踹了一脚，“你出去跑了一趟，先去洗洗再上床。” 梁长琛无奈，也没用热水，直接拧了毛巾擦了一遍。 再躺到床上后，他习惯性地把甘景枳搂进怀里。 然后闻着她发间的香味，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手也不自觉地往她衣服里伸去。 甘景枳已经快要入睡，带着气息的触感让她一下子从迷蒙里清醒过来。 她抓住他在自己皮肤上点火的手，“不行。” 虽然时间很短还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有了，但她觉得还是小心点好，今天下午已经闹过一回了，不能再来了。 梁长琛却不听她的，手继续往里去。 甘景枳想要把他的手拉出来，奈何他的力气太大，她用了好大的力都没能撼动他分毫。 她气极了，“梁长琛，你住手！” 梁长琛听到甘景枳好像真的生气了，探头，看到她瞪着自己的样子，心里没来由地一慌，“景枳，怎么了？是弄疼你了吗？” 这个小女人一生气就不好哄，他可不想剩下的几天轻快日子被她不待见。 甘景枳从床上坐起来，“你去睡沙发吧。” 梁长琛不明所以，“为什么？” “我说了不行，我不愿意。” 梁长琛看着她的脸色，试探地问：“你因为乐乐的事情生气了？” “不是。” “那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做。” “那就是生气了。” 甘景枳无语，男人的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啊？ “我累了，你今晚不能碰我。”说完，她躺下拉过被子，把头都给盖上了。 梁长琛摸不着头脑，但是也不敢惹她了，努力缓解好后，才躺回去。 却不敢再把人抱进怀里了，怕自己控制不住。 一晚上，梁长琛再没有动静，甘景枳睡了一个好觉。 早上是梁长琛先醒的 。 换好衣服打算出去跑半个小时的梁长琛见到甘景枳也醒了，就问她要不要一起去跑一跑。 在平肃的时候，甘景枳大多数时候都会跟他一起晨跑。 这会，甘景枳看了看时间，还没到六点钟，她摇摇头，“我不去了。” 梁长琛也不勉强，因为天气冷她想多睡一会。 却见她下了床，去盥洗室梳洗去了。 “时间还早，你起来做什么？”又不想跟他出去跑步。 “我想趁刚起床脑袋清醒，把昨晚写的东西修改一下。” 要是在自己家里，她其实是想翻身睡个回笼觉的，但是这是在婆家，她怕睡过头了夏书兰嫌弃她懒。 不过这话不好跟梁长琛说。 这男人肯定是会在他父母面前维护她的，但偶尔维护一两次还好，总不能次次都让梁长琛在他父母面前帮她说话吧，时间长了，她养成习惯，那名声估计也没了。 她虽然那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是她在乎自己在梁耀怀和夏书兰面前的形象，主要是这两个人目前为止对她都很好，她不想他们对自己有什么偏见。 而且夏书兰说了今天会让她娘家侄子来家里，她得把那几个故事修改好，上午要去医院不知道会不会耽误太久，这会不改好不知道从医院回来还有没有时间修改。 梁长琛只好下楼去了。 甘景枳以为他出门跑步去了，可她才坐到书桌前，梁长琛又回来了，还给她拿来了一个灌了热水的玻璃瓶。 “天气冷，你拿着这个暖暖。” 甘景枳心里闪过一丝甜蜜，“好。”接过后仰头，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梁长琛在她面前意志力本就不坚定，昨晚还欲求不满，这会他哪里还会放过送上门来的机会，下一刻，他一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自己脸一转，迫使两人嘴对嘴地亲了下去。 甘景枳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他下颚上的青筋，赶紧制止他。 “我昨晚说了不行。” 他跟她耍无赖：“你说的是昨晚不许碰你，现在是早上了，也是另外一天了。” 甘景枳看着气息越发重的男人，使出杀手锏，埋怨地娇声说到：“你昨天弄疼我了，你再弄肯定会伤上加伤的。” 梁长琛一听，果然紧张起来，却不是道歉，而是还要去扒她的裤子。 甘景枳惊呼，捂住自己的裤子，“你干什么，我都受伤了你还不放过我？”这个男人变禽兽了吗？ 梁长琛见她误会了，赶紧说：“不是，我是想看看伤哪里了。” 甘景枳瞪他：“有什么好看的，过几天就好了。” “我看了才能放心。”说着还要去拉她的裤子。 甘景枳心里想疯，“梁长琛，你不要闹了，我还要忙呢！” 见她生气了，他只好放手，“……那你现在还疼吗？” “你不在我眼前我就不疼。” 梁长琛看到甘景枳真生气了，心里虽有疑惑，但还是下楼去了。 世界总算清净了。 甘景枳把昨晚写的那几个小故事拿出来修改。 改完后，看了看时间，七点多一点，她收拾好下楼，刚好看到梁长琛从外面回来，手上还拿油纸包的早餐。 甘景枳闻到油条的香味了，问：“哪里买的？” “我去对面国都医科大学的操场跑的步，顺便从食堂买回来的，有包子和油条。” 夏书兰也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梁长琛和甘景枳都起来了，“你们怎么起这么早？” 甘景枳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住在婆家不好意思赖床，就说：“妈，早，我刚来，比较兴奋，睡不着。” 夏书兰没看出来甘景枳有什么不自在，但还是说道：“我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我和你们爸爸都在医院工作，我有时候要上夜班，你们爸爸有时候半夜也会有急诊手术，作息有时候会乱一些，所以在家里只要不上班不上学，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怎么舒服怎么来，只要保证不耽误学习和工作就行。” “好。”甘景枳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还是松了口气的。 夏书兰看到包子和油条，就说：“既然早餐买回来，我再熬点粥和豆浆，一会就好。” 甘景枳帮忙洗米下锅，梁长琛则上楼去洗澡换衣服去了。 第259章 再次遇到安德华 一家人坐下来吃早餐的时候，梁耀怀问梁长琛今天要干什么。 “妈不是让我今天陪景枳去买衣服？” 梁耀怀点点头，“那你等下开车送我们去医院，解决完那个外宾你们就去买衣服。” 夏书兰接着说：“我让小宇，就是我娘家的侄子，下午三点来家里，留他吃了晚饭再让他回去。” 梁长琛问：“小宇来干什么？” 夏书兰问甘景枳：“你没跟他说？” 甘景枳有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昨晚这个男人回来有点晚，还想做那事，她累了又烦他，忘记跟他说了，早上他又想要，她光对付他了，又没有想起来。 “我想出版一本连环画，想找人帮我画画，妈就给我推荐了他。” 梁长琛不由怀疑，“他行吗？” 夏书兰不乐意了，“他不行你行啊？” 梁长琛越来越感觉自己在家里没地位了。 吃完早餐，一家四口前往医院。 车上，夏书兰拿了些钱和票给甘景枳，“小枳，这些钱和票你拿着，多买几件衣服。” 甘景枳不肯要，夏书兰给的彩礼她爸都给她了，昨晚又收到了两千两百块的红包。 “妈，我不缺钱。” “我知道你不缺钱，但这是我们的心意，你就拿着吧，” 甘景枳想了想，最后把票收下了，没要钱。 现在买东西都要各种票，她怕自己手里的不够，还有一个星期小枫他们就来了，她也想提前给他们买些保暖的衣服手套什么的。 到了医院，梁耀怀直接带着甘景枳去见那个外宾。 甘景枳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外宾竟然是安德华。 安德华见到甘井子的时候，也很惊讶，“哦，左佳，我的天啊，我竟然在这里见到了你！” 安德华躺在床上还想要跟甘景枳拥抱。 甘景枳笑着对他摇摇头。 安德华这才意识到这里是保守的华国，这样的行为是很容易被人误会的，只是他太兴奋了，一时忘记了。 梁耀怀尽管听不懂外语，但是能从两人的互动里看得出来他们之前认识，“你们怎么会认识？” “爸，我之前在羊城给外宾当过几天翻译，那个外宾就是他。” “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 甘景枳转头问安德华：“安德华，你不是在申城吗？怎么来国都了？” “你跟我说可以到申城和国都看看，我去过申城了，是上个星期来国都的，一来我就病倒了，他们说要给我开刀，华国的医疗水平太落后了，我不信任华国的医生，所以我现在很痛苦。” 来的路上，梁耀怀已经跟甘景枳说过安德华的情况了。 安德华得的是慢性阑尾炎，这个不算什么大手术，到那时翻译没有办法把梁耀怀的话转述给安德华听，安德华以为自己要被开膛破肚一定是很严重的病情，想要回国治疗。 甘景枳解释清楚后，安德华还是不放心地说：“左佳，我是信任你的，你要帮我找最好的医生。” 甘景枳给安德华介绍梁耀怀，说他就是华国最好的医生，而且华国现在对外宾很友好，对外宾都是奉上最好的水准。 “他真的是最好的医生吗？” “是的，他不仅是最好的医生，还是国都医科大学里的老师，你这样的手术对他来说，很容易就能完美完成。” “那好吧，那就让他给我做手术吧。” 甘景枳见安德华同意做手术，就对梁耀怀说：“爸，他同意做手术了。” 安德华之前在羊城的时候，跟甘景枳他们也学了些简单的中文，听到甘景枳喊梁耀怀爸，疑惑的问：“左佳，他是你爸爸？” “是的，他是我丈夫的爸爸。” 安德华震惊，“丈夫？你结婚了？” “对的，我已经结婚了。”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你这么年轻，应该找一个跟你更相配的人。” “你没有见过我的丈夫，怎么就知道他不是跟我最相配的人呢？” 梁长琛刚才说要去停车，所以没有跟着一起上来。 “我是觉得你太早做决定了，肯定还有更好的选择等着你。” 甘景枳笑着回答：“他就是我认为的最好的选择。” “好吧。” 甘景枳不知道的是，从楼下上来的梁长琛刚好听到了这一番对话。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甘景枳也会教他一些英语，虽然他说得没有她好，但是他学习能力强，也背了不少单词，现在基本的他也能交流了，只要不是太专业的词语，他都能听得懂。 他勾了勾唇角，没有进去，在长椅上坐下来等。 甘景枳安排好安德华的手术后，就想离开。 安德华问甘景枳：“你还会在国都吗，我出院之前你还会来医院看我吗？” “我接下来会一直在国都，并且下个星期，我的弟弟妹妹们也会来国都，我们会在国都上学，如果我有时间，会来医院看你的，你要是需要帮忙，也可以找我。” “太好了，我在国都终于有认识的人了。” 甘景枳看他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看来他这段时间过得太辛苦了。 “对了，安德华，之前我们在羊城拍的相片还没有给你，我一直等你的电话告诉我地址该寄到哪里，但是一直等不到你的电话，我这次给你带来了，明天我爸爸上班的时候我让他带来给你。” “太好了，我一直惦记着那些照片，但是我给你打过电话，那些人听不懂我说什么，没有帮我找到你，我很失望，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也拿不到那些相片了。” 甘景枳了然，平肃的人还在说土话，很多人对普通话也只是勉强能听得懂，再来一个叽里呱啦说英语的，就更不可能听得懂了，大概会以为是打错了，所以她才一直没有接到安德华的电话。 “抱歉，我应该提前告诉接电话的人的。” “没关系，现在我们又遇上了，这就是你们华国说的‘缘分’吧。” “对，我们很有缘。” 从南到北还能遇到，还是外国人，不是缘分还能是什么。 第260章 两个荷包蛋 从安德华的病房出来，甘景枳本想顺便做个检查，却突然那感到下身一阵热流涌出。 得，这种熟悉又麻烦的感觉不做他想。 她脚步匆忙地朝卫生间走去。 等在门外的梁长琛见她这么着急，从长椅上站起来跟在她后面，“景枳，你怎么了？” 甘景枳停顿了一下，想到自己什么都没带，就让梁长琛去帮她把夏书兰叫来。 进了卫生间一看，果然，是大姨妈来了。 还以为自己是怀孕了呢，心里还在隐隐期待着，现在看来，应该是前段时间太忙太奔波了才推迟的。 也是，他们不做措施的时间也就是这段时间的事情，哪有那么幸运那么快就能怀上。 正在上班的夏书兰被一脸着急地梁长琛拉走的时候，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结果是要她来给儿媳妇救场。 她没好气地向甘景枳吐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一手养大的儿子对谁这么上心呢，刚才那样子就跟着火了一样！” 甘景枳不好意思，她就是太想有孩子了，所以大姨妈推迟了就往这上面想，一点都没有想到要准备东西。 “妈，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说实话，我养了乐乐快二十年了，但我只跟你相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却觉得比起她，我跟你更亲，我也不知道是我太失败了，没把她教好，还是她本身就不跟人亲。” 对于这个问题，甘景枳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多发表意见的好。 梁乐乐跟他们生活了近二十年，自己跟他们相处的时间算起来也不过是十根手指头，她哪里有立场说什么。 从医院出来，梁长琛担心地问甘景枳，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甘景枳不想打乱计划，她就是有点不方便，肚子又不疼，坚持要去买衣服。 梁长琛无奈，只好陪着她去买衣服。 不过他没让她走太多，除了她自己和小梳子的他不好给意见，小枫和福仔的，他直接做主给买了，从头到脚各买了两套，主打一个速战速决。 于是等买完东西，也才中午。 本想在外面吃完了再回去，但是梁长琛看到甘景枳开始流鼻涕了，就决定先回家。 回到家他让她先上楼休息，他则去厨房做饭。 做的是面条，各煎了两个荷包蛋。 做好后他上楼叫甘景枳，以为她上楼会躺到床上休息，没有想到她又坐在桌前写东西。 他叹了口气把人拉到楼下吃面。 甘景枳看到了面条上的荷包蛋，“你怎么这么浪费啊？” “哪里浪费了？” “一人吃两个荷包蛋还不浪费？” “我都没有说你在平肃的时候顿顿吃肉呢。” “……说的好像那些肉没进你肚子似的。” “所以是你把我养刁了，这会没有肉，吃两个荷包蛋怎么了。” “……”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妈知道了，会不会说我贪吃啊？” “我妈早就知道你贪吃了。” “什么时候？”甘景枳不由紧张起来。 “在省城你照顾我的时候，顿顿都给我大补，我妈都怕你把我吃穷了。” 甘景枳有点囧，那时候他身体受损严重，她太担心了，有点矫枉过正，病号饭做得很丰盛。”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告诉你这个干什么，告诉你了我还能顿顿吃肉吗？” 甘景枳：“……” 两人边吃边斗嘴，一顿简单的面条吃得津津有味的。 吃过午饭后，两人一起睡了个午觉。 梁长琛把自己温热的手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给她暖着。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夏宇准时上门来了。 甘景枳以为夏书兰娘家的侄子应该是个大人，没有想到是个十五岁的男孩，开学才上高二。 她见到人的时候，突然就理解了早上梁长琛说出“他行吗？”那句话时的疑问了。 夏宇是个内向的男孩，进门的时候小声地喊了表哥表嫂后，就安静地坐在那里不说话。 甘景枳察觉出来，夏宇应该是有些怕梁长琛的，他都没敢直视梁长琛。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甘景枳清了清嗓音，问：“小宇，你画画怎么样？” 夏宇不说话，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了自己的画册放到甘景枳面前。 他来之前，姑姑已经打电话提前说过了，让他来给表嫂画画，是要出版的，所以他带上了自己的画稿。 甘景枳翻了翻，他画的都是花花草草，甘景枳看不出好坏，但是看起来都挺好看的，氛围也让人感觉挺舒服的。 她把自己写的那几个小故事递给夏宇，让他先看了一遍，然后问：“你能把这些故事画成连环画吗？” 夏宇一边看一边在脑袋里把画面想象出来，看完后说：“我可以试试看。” “那你多久能画好？” “你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一个星期。” “好。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我。” “没有什么不懂的。” 甘景枳：“……” 一旁的梁长琛轻咳了声。 夏宇马上改口说：“有不懂的我会问表嫂的。” 甘景枳看了眼在一旁假装看报纸的梁长琛，感觉更无语了。 这两人的相处方式就像是猫和老鼠一样，梁长琛死死压制着夏宇，夏宇只能开脸色行事。 而夏宇虽然内向，却偏向是人狠话不多的角色，甘景枳选择相信他一次。 聊完后，甘景枳按照夏书兰的意思，把夏宇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夏宇却说什么都不肯，逃也似的走了。 甘景枳看到人走了，不由看向梁长琛，“他怎么那么怕你？” 梁长琛装无辜，“他怕我吗？我怎么不知道？” 甘景枳“哼”了一声，“不想说我还不乐意听呢。” “没什么不想说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怕我。” 不知道才怪，这个人有时候是个笑面虎，有时候又是个狠角色，肯定是不知道什么地方表现得吓人了，才让夏宇不敢靠近他！ 夏宇走后，甘景枳看了看时间，这才过了半个小时，时间还早，她就想出去逛逛。 梁长琛见她睡一觉起来没有再流鼻涕，就同意了。 第261章 看房子 他们也没有走远，只是在附近随便逛逛。 看到有四合院出租，甘景枳不由问梁长琛：“现在四合院可以买卖吗？” 梁长琛意外，“你想买房子？” 甘景枳想到几十年后四合院的价格，点点头，“我想有个房子，等小枫他们来了，也能有落脚的地方，周末休息的时候也有地方打打牙祭，而且，我还想要有一间工作室。” 梁长琛想到之前在平肃时，她楼上那间房间里的各种器皿。 “好，我帮你找找看。” 梁长琛不是自己去找，而是找人帮忙找，找的人不是别人，是宋瀚文的妈妈。 第三天他就拉着她要出去看房子。 甘景枳没有想到速度这么快。 宋瀚文的妈妈是个微胖的中年妇女，名字叫马莲，人很热情，上次误诊后出院，就调到街道办工作了。 一见到梁长琛和甘景枳，马莲就笑呵呵地打招呼。 “长琛，长琛媳妇，你们终于回国都了，阿瀚回来后一直念叨着你们呢。” “莲姨好。” 甘景枳也跟着喊了一声“莲姨好”。 “好好，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对了，阿瀚去火车站接你们那天也带了东西回家，说是你们给的土特产，还急哄哄地叫我去买肉回来炒那个笋干，还别说，真挺好吃的，我都多吃了一碗饭。” “您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挺好吃的，就是你们一路带来太远了，真是有心了。” “您要是喜欢，下次家里给我寄东西的时候，我叫他们多寄点。” “这倒不用，太破费了。” “没事，都是老家随意长的，拿回家弄干净晒好就能吃，炒肉炒辣椒都很下饭。” “那我就厚着脸皮先收下了，我这就带你们去看房子。” 走进胡同里的时候，马莲就跟他们讲起房子的情况。 靠近中心位置的一共有两四合院要卖。 一处比较好，是很大气宽敞没有被破坏过的，主人因为调职，想要卖了回东省老家去。 还有一处有些破败，要住人还要修葺一番才行，不过价格便宜。 他们先去看了好的那一处。 主人刚好在家，是个快要退休的男人。 甘景枳问他为什么要卖房子。 男人轻笑了声，“一个房子罢了，还给我了也不当吃不当用的，我守不住，只能卖了。” 语气里都是无奈和嘲讽。 看得出来，这人应该是之前被迫害过，甘景枳不想揭人伤疤，只好问他打算卖多少钱。 男人说：“一万。”语气有些随意，但是听起来又不容商量。 甘景枳并不知道现在的房价，主要是房子还不允许买卖，是梁长琛说有办法过户她才想要买的。 但是一万块的话，甘景枳觉得自己赚了。 当即就说：“好，我买了。” 男人听她立马就决定要买，还有些意外，改口说道：“不行，两万。” 甘景枳一愣，却还是答应了，“好，我买。” 男人看着甘景枳，语气有些轻蔑：“坐地起价你也买？” 甘景枳却不以为意：“我还付得起。” 男人轻笑出声，“一万，什么时候拿钱什么时候过户。”说完就打发他们走了。 被赶出来的甘景枳看不懂这个男人，明明可以拿到两万，但是却又只要一万，真是个怪人。 梁长琛也觉得奇怪，问马莲：“莲姨，这个人是什么来路？” 马莲说：“嗐，他老婆那些年被斗死了，所以对人的态度总是不阴不阳的，还有个儿子在东省老家，前段时间病了，听说手术费要一万，所以就打算把房子卖了给他儿子治病。” 甘景枳问：“那他为什么不要多一点？” “他就是那个怪脾气，说是什么文人风骨，不合群，我们这些普通人理解不了，不过也见怪不怪了。你们放心，他虽然有些反复无常有些别扭，但是如果最后答应了，就会说话算话。” 甘景枳好奇：“他儿子得的是什么病？” “说是心脏病，很难治，要找外国的专家才能治得好。” 这个时候上哪里找外国专家，如果能找到，那这个人本事倒是不小。 这毕竟是甘景枳的专业领域，她不由好奇起男人儿子的具体病情。 因为现在华国医疗水平不高，有些病其实只是小问题，国内医生能力有限治不了，就会觉得是要命的病，只能找国外的医生。 不过现在出来了，她也不好再返回去问，只等明天把钱拿来了，再问问看他愿不愿意说一说。 想想那个男人的性格，甘景枳只怕问也是白问。 马莲问甘景枳：“你既然决定要他的房子，另一处比较破的，就不用去看了吧？” “还是去看看吧，说不定我也喜欢呢。” 马莲有点不理解，但还是带着他们去看了。 那院子确实有些破，看起来很久没有人住了，也是归还的房子，主人是个老太太，她已经搬去跟儿女一起住更好的房子了，这处就一直空着。 甘景枳问老太太，“你这房子收拾好了可以出租，怎么空了这么久？” “之前租过，房子本来没有这么破的，就是被租户弄成这样的，把租户赶走后就没再租了，我年纪大了也没有力气弄，就放着不管了，我有个孙女下乡回来没有分配工作，我就想把这个房子卖了给她买个稳定的工作。” “那您打算卖多少钱？” “我这房子虽然有些破，但是位置很好，最少要八千。” 甘景枳直接对半砍：“四千。你这房子想要卖八千，那至少得等五年。” 这房子比刚才那个小了一半，里面的布局也不够好，甘景枳最多只想出五千，她喊四千，就是留着余地老太太砍一砍。 老太太脸上的肉抽了抽，她听甘景枳说话字正腔圆，没有本地的儿化音，以为她不懂行形，旁边跟着的男人看起来也是听她的，就想多要一点。 没有想到这丫头这么厉害，直接减了一半。 最后你来我往一番后，以五千块成交。 甘景枳是带着存折出来的，让梁长琛直接去取钱把房子买了下来。 第262章 买房子 马莲不由问：“刚才那个比较好的四合院你不是已经答应买了吗？怎么现在又买这一处？” 甘景枳笑着说：“莲姨，我两处都要。” “两处都要？” 她还以为她钱不够，所以要了这处比较便宜的，没有想到甘景枳两处都要。 儿子不是说他去的那地方很穷，人们穿的衣服都是补丁打补丁，人人都面黄肌瘦吃不饱的吗，这丫头怎么这么有钱，还花钱不眨眼，一万两万都能随便答应人家？ 她在国都生活这么多年，也见不了几个像甘景枳这样的。 难道儿子没跟她说实话，南蛮省比国都更繁华更有钱？ 看她身上穿的衣服，比国都的女孩都气派，本以为是梁家出钱给买的，但就算梁家人能出钱给她买衣服，也应该不能出钱给她买房子吧？ 摇摇头，这是人家的私事，她也不好多问，等儿子休息回家的时候她再打听看看。 跟马莲分开后，梁长琛才开口问甘景枳：“你为什么两处都要买？” 甘景枳觉得，自己在梁长琛面前隐瞒的事情太多了，再遮遮掩掩下去，大家都累。 于是反问他：“你觉得我们华国会一直都是现在这样吗？” “当然不是。” “那你理想的华国是什么样的？” “人人能吃饱穿暖，没有战争，在国际上不被卡脖子。” 甘景枳点点头，“人人都能吃饱穿暖，那就说明物资丰富，没有战争，那就说明我们祖国变强大了，在国际上不被卡脖子，那就说明我们国际关系得到缓解，也突破了很多技术难关。” 梁长琛看着甘景枳，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拓展，越想越觉得兴奋，他不由问：“你也认为，我们华国一定会变好是不是？” “当然，我们有这么多人口，总有一天我们的国家会超越发达国家的，这只是时间问题，总有一天，我们的民族会真正觉醒的。而恢复高考，就是我们迈出的第一步。” 梁长琛眼睛亮亮地看向甘景枳，自己娶的这个媳妇儿脑袋里装的东西真的很多，他一下子得到了很多启发。 之前，她让他学v国语言、学英语，看起来都像是顺势而为，但是现在去回想，反而更像是她看透了某些事情然后再帮他布局安排一样。 “可是，这跟你要买房子有什么关系？” “国家恢复高考后，每年到国都上学的人就会越来越多，等这些大学生毕业后，有可能留在国都工作发展，那他们的家人，就会跟着来到国都，到时候他们肯定需要住的地方，如果单位不能及时给他们分房子，他们就要自己租房子，当市场供不应求的时候，租房的价格就会上涨，到时候我就能收租金过日子了。” 梁长琛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只是她没有说透罢了。 不过能确定买房子不亏，那他就没有什么好反对的，反正钱是她自己赚来的，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吧。 经过这些时日，他也看明白了，这个小女人只会让钱生钱，花没了她总有办法再赚，他这辈子估计就是吃软饭的命了。 唉，想想有点愁人，可是实际情况里，软饭又确实好吃。 第二天，甘景枳和梁长琛带着钱来到四合院。 男人把两人请进屋。 甘景枳看到，男人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好了。 “你知道我们一定会来买你的房子？” 那嫩笃定地说：“你们没有理由不买。” 梁长琛把一个布包放到桌上，“这是一万块钱，你数数吧。” 男人把钱收下，“不用数了，我见过很多牛鬼蛇神，一眼就能分辨得出来你们是什么样的人。” “你怎么就能肯定你的眼力是对的呢？” “我早就不相信自己的眼力了，我相信的是你的眼光。” “我的眼光？” “我翻倍要你钱你还一口应下，说明你知道这个房子的价值。” 甘景枳不太跟得上这个男人的思路，不过确实像马莲说的那样，他答应了，就会说话算话。 男人拿了钱后，就写下了赠与协议，正式把房子卖给了甘景枳。 赠与协议有街道办盖的公章，就算是这个时候的第三方公证了。 甘景枳把协议收好，想起男人儿子的病，还是忍不住说道：“钟先生，听说你儿子得了严重的病，我公公是医生，你可以带着他来给他试试看，算是我还你把房子便宜卖给我的这个人情。” 写协议的时候，男人的署名是钟中震，一个读起来有些拗口的名字。 钟中震一直平淡的眼神闪了闪，“你公公是厉害的医生？” “在我们国家，算是数一数二的。” “能比国外的医生厉害吗？” “国外的月亮不一定圆。” “好，我信你。” 于是，甘景枳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写给他。 她觉得，其实不用找梁耀怀，她自己也能看。 但她的年纪摆在这里，没有几个人会真的相信她的能力，她就不费那个口舌去说服别人了，等有机会的时候直接展现实力，那自然就更不用说什么了。 钟中震收好甘景枳的联系方式后，带着自己简单的行李走了。 甘景枳看着宽敞的房子，问梁长琛，“你想住哪间房间？” “我？” “对啊，让你选。” “你住哪间我就住哪间。”这就是软饭的味道啊！ “那我们就挑一间最宽、光线最好的。” “不住爸妈家里了吗？” “我怕冷，暂时还是跟他们住一起吧，但也不好一直跟爸妈住，同一个屋檐下难免磕磕碰碰的，以后会有矛盾的。” “行，都听你的。” “那你喜欢这个房子吗？” “还不错。” 甘景枳也觉得不错，外面胡同的路也够宽，车子也能开进来。 不过房子虽然有人住，不至于太破败，但钟中震应该是没有钱，有些坏的破的都没有修，所以甘景枳还是打算找人修好一点。 梁长琛揽下了这个活。 他们把房子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后，记下该修的地方，然后又去买了把新锁换上，这才离开。 第263章 梁乐乐来了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刚好是晚饭时间。 进门，就闻到厨房传来饭菜的香味。 甘景枳和梁长琛对视了一眼，今天他们出门的时候，夏书兰告诉他们，她要和梁耀怀去娘家吃饭，晚饭不回来吃了，让他们自己看着办的。 难道是有什么事没有去成吗？ 甘景枳换了鞋就朝厨房走去，“妈——”声音消失在喉咙里。 正在倒水的梁长琛听到异常，转头看到甘景枳站在厨房门口，“怎么了？” 走过去，看到厨房里的人不是夏书兰，而是梁乐乐。 “你怎么又来了？” 甘景枳觉得自己不适合呆在这里，跟梁长琛说：“我先上楼了。” 她转身就走，梁长琛没来得及看到她的脸，不知道她有没有生气。 直到甘景枳上楼，进了房间把门关上后，梁长琛才对厨房里的人说：“你出来。” 梁乐乐的背脊一僵，但还是擦了擦手，从厨房走出来，跟着梁长琛走到沙发旁，面对面坐下。 “哥——” 梁长琛直接打断她的话，“我上次就说过了，如果你要来看爸妈，要提前获得他们的同意再来。” “我、我打电话了，但是小卖部的人说家里没有人。” “那就是说你没有获得他们的同意，私自来了！” 梁乐乐没有忍住，眼里慢慢蓄了泪水，“我是有急事想要找他们帮忙。” 梁长琛不为所动，“梁乐乐，你跟爸妈生活这么久，应该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在家，什么时候不在家，电话打到小卖部没有人接，那他们应该是在医院上班，需要我现在就打电话到医院去确认你有没有把电话打到医院吗？” 梁乐乐的泪水挂在眼睑上，要掉不掉，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她以为自己的这点小聪明能够蒙混过关，却一下子就被拆穿了。 “哥，我不是你的妹妹了吗？” “从那天晚上你跟我说你不要名分开始，你就不可能再是我的妹妹了。” 这一刻，梁乐乐无比后悔那天晚上说的话，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把自己的后路给堵死了。 “哥，你就这么狠心吗？” “梁乐乐，我警告你，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那个南蛮女人有什么好，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吗，她有什么……” “她什么都比你好，在我眼里，她是最好的女人，是我高攀的她，你永远也比不上她。” 梁乐乐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一向骄傲自信的哥哥，竟然说自己高攀了一个南蛮女人，还有比这更可笑的笑话吗？ 还说她比不上她，怎么可能？！ 她从小在国都长大，见过、吃过、用过的东西南蛮那种地方不可能会有，可是她哥竟然说她比不上她！ “她不过是考上了国都医科大学，明年我也能考上。” “那是你的事情，她比你好并不是因为她考上了大学。如果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那你可以走了。” “我……我是来找爸爸，请他帮忙问问我复读的事情……” 其实梁乐乐今年也参加高考了，但是因为太多的外界干扰，她今年没有考上，她打算再复习一年，明年，她一定能考上国都医科大学的。 可是她的亲生父母并不同意她继续读书，只希望她早点嫁人，换了彩礼给弟弟上学。 多么讽刺啊，她的亲生父母竟是这样的人。 而她为了这样的人，离开了对她那么好的养父母。 “爸妈去舅舅家吃饭了，如果你要等他们回来，那你就在家等吧。”说完，梁长琛上楼去了。 梁乐乐心里一喜，哥哥这是让她留在家里了吗？ 可是没多久，她看到梁长琛和甘景枳一起下楼了，手上还提着行李袋。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梁长琛声音冷淡地说：“等爸妈回来，时间也晚了，你今晚可以先住这里，我们住哪里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梁乐乐脸色一白，哥哥这是连跟她在同一屋檐下都不愿意了吗？ 他这么讨厌她吗？ 她看向甘景枳，甘景枳也正好看向她，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梁乐乐觉得，甘景枳一定是在嘲笑她！ 她很想上去把那个笑脸打掉，可是她不敢，哥哥还在呢。 她拼命地控制住自己的冲动，目送着他们出了门。 甘景枳感受到身后的视线没有了，身体哆嗦了一下。 梁长琛抓住她的手，“怎么，冷？” “是挺冷的，你妹妹刚才那个眼神就像是想要杀掉我一样。” 梁长琛回头看了一眼，但是他们已经走远，什么都看不到，“你是不是感觉错了？” “梁长琛，你千万不要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理，等哪天真的替我收尸，那就晚了。” “不许胡说八道！” “我说的是真的，你不要小看她，情窦初开的女孩爱而不得就最容易走上弯路了。” 梁长琛又往回看了一眼。 当然，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但是他把甘景枳说的话放在了心上。 这次回来，他也发觉梁乐乐变了很多，他都有点不认识了。 他也见过很多罪犯，有时候最不可能犯罪的人，却是最阴狠的凶手，所以他从来不赌人性。 甘景枳问他：“你叫我收拾东西，那我们今晚住哪里啊？住我们今天刚买的四合院吗？” 早知道这样，他们就不回来这么快了，好好收拾一下，买些被褥生活用品什么的也好过现在什么都没有准备啊。 现在时间有点晚了，供销社已经关门了吧。 实在不行，也只能将就一个晚上了。 梁长琛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衣兜里，“放心，不会让你露宿街头的，我们先去吃饭。” 去吃饭前，他们还是先去打了电话，告诉夏书兰他们梁乐乐在家等他们，而他们自己今晚不回去住了。 那边的夏书兰沉默了一会，说：“那你们今晚先去医院你爸的那间宿舍将就一下吧，里面什么都有，也可以做饭，床单被褥我前几天刚换了新的。” 梁长琛正是这么打算的，他出门的时候就把钥匙揣进兜里了。 第264章 你还记得那张地图吗 他们去医院宿舍前，先去国营饭店吃了晚饭。 正吃着，甘景枳突然说：“我想吃烤鸭。” 梁长琛不确定的问：“现在？” “现在。” 梁长琛抬手看了看时间，“明天行不行？” “我现在特别想吃。” 梁长琛叹了口气，让服务员把刚端上来的蒸饺用油纸包好，付了钱，然后拉着甘景枳走了。 甘景枳穿着小皮鞋，走不快。 梁长琛又抬手看了看时间，按照这个速度，估计是吃不成了。 还好他们现在就在医院附近的国营饭店，梁长琛把甘景枳送到宿舍后，一点时间都不耽误，跑着去买烤鸭去了。 看着梁长琛急匆匆的背影，甘景枳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作。 她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对着冒着热气的饺子脑袋里想的就是烤鸭，口水都分泌出来了，她一下子觉得很想吃，然后就对梁长琛脱口而出了。 可是想要把人叫回来，已经来不及，他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甘景枳只好关上门，把饺子拿出来，放到锅里打算热一热，等下梁长琛回来了再一起吃。 半个小时后，梁长琛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怀里的烤鸭还是热的，他是捂着回来的。 看到这样的梁长琛，甘景枳的眼泪突然有些忍不住，“长琛，你其实可以不用这样的。” “不用怎样？” “不用对我这么好。” “傻瓜，哪里就好了？” “我说想吃烤鸭，你就跑去买了。” “我是怕等我归队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相处，你想要的我没有办法满足你，所以趁现在有机会，我都尽量满足你。” “啪嗒”，眼里的眼泪掉了下来，“我以后也会对你好的。” 这么点事情就值得她感动到掉眼泪吗？ 梁长琛擦掉她的眼泪，“你已经在对我好了。” “哪里？” “你让陆爷爷教我的那些东西，你自己提醒我要学的那些东西，学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但是学完后，我感觉很有收获，对我以后的工作帮助很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有远眼见，但是我知道，这就是你对我好的方式。” 甘景枳抱住他。 梁长琛摸了摸她的头发，“景枳，我这次回来，可能会连升两级，这里面有你一半的功劳。” 甘景枳惊喜又疑惑，“连升两级？怎么会有我的功劳？” “你还记得你给我的那张地图吗？” 甘景枳点点头。 “虽然我不能说出来那是你画的，但是那张地图为我们华国的边防做出了重大贡献，这几个月，因为那张地图，我们得到了很多重大情报，具体的不能跟你说，但是那些情报让我们国家对v国的态度发生了转变，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在国际上的处境不再那么艰难了。” 甘景枳没有想到这个蝴蝶效应这么强大。 “真的吗？” “当然，这都是你的功劳。” “我不想居这样的功。”当初把地图给梁长琛的时候，她就说过，不想让人知道是她画的。 “嗯，我没有说是你画的，也是为了保护你。” 别人不会像他一样这么相信她，这地图要是被人知道是她画的，那有心人肯定会猜测她为什么能画得这么准确这么详尽，怀疑她的身份，到时候肯定会派人来查她，那她把地图拿出来的初衷就很容易被曲解。 所以，他只好自己居功了，反正他在边境待了大半年，有不少时间都是独自行动的。 两人美美地吃了一顿烤鸭和饺子后都觉得太饱，也不习惯才八点钟就休息，于是打算出去散散步。 甘景枳万万没有想到，散个步也能遇见孙雨萌。 他们从宿舍走出去，孙雨萌从住院部走出去，然后就在医院门口遇上了。 上次在平肃孙雨萌被救后，甘景枳就没有再见到她，这会见到孙雨萌，她瘦了不少，穿着厚厚的衣服，看起来却是风一吹就能吹倒的样子。 其实换个角度去想，这个姑娘也可怜，千里追爱，什么都没有得到，却反而被绑架了，还吓得不轻。 梁长琛回来还没有去过孙家，主要是孙霍坤不在家，又去羊城了，所以他只托人送了一些土特产过去。 这会遇到孙雨萌，他也不好当做没有看到，看到孙雨萌手里提着饭盒，不由问：“你家里有人生病了？” 孙雨萌因为被绑架的事情，性情发生了很大的改变，现在见到梁长琛，不像以前一样粘上来，勉强扯了个笑脸回答：“长琛哥哥，我妈妈生病了。” “你哥知道吗？” “我妈不让说，我就没有告诉他。” “病得严重吗？” 孙雨萌摇摇头，“老毛病，心脏受不了昏倒了，医生说要做手术才行。” 梁长琛看到她像是完全变了个人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心疼。 她有些事情虽然做得不对，但也算是受过教训了，现在应该是知道错了。 于是梁长琛说：“要做手术不是小毛病，我建议你还是打电话告诉你哥吧。” 孙雨萌本就有些拿不定主意，听到梁长琛这么说，像是得到了支持，“谢谢长琛哥哥，我回去就给我哥打电话。” 说完后她看了眼甘景枳。 她觉得甘景枳比在平肃见到的时候又漂亮了不少，穿着打扮也变了很多，看起来竟比她这个国都人还要好看，她嫉妒极了，很想上前把她身上的漂亮衣服给扒下来，让她原形毕露！ 那种被深埋在心底的疯狂好像突然又觉醒了，她想到了被抓时的恐惧，记起了赤裸着躯体在她面前咽气的女孩，身心重新被恐惧占据。 她之所以受那些罪，都是因为甘景枳，要不是甘景枳要嫁给长琛哥哥，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甘景枳也感觉到了孙雨萌看向自己后情绪的变化。 孙雨萌本就瘦弱，加上眼里淬毒，看起来就像是地狱里来索命的女鬼一样阴狠。 孙雨萌就那样看着甘景枳，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直到孙雨萌道别离开，甘景枳的视线还在盯着她的背影看。 第265章 开学了 梁长琛忍不住拉了拉她，“你看什么呢？” “你觉不觉得孙雨萌变化太大了？” “嗯。” “她被绑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亲眼看着几个女孩被折磨，甚至死在她面前，还跟尸体待了好几天。” “……真可怜。” 想想那个画面，解剖过尸体，经历过没把人从阎王那里救回来的甘景枳都觉得难以接受，何况是孙雨萌这样没有见过什么险恶的女孩呢。 那种环境和亲眼所见很容易能让人有代入感。 不过同情归同情，现在看起来明显“黑化”的孙雨萌，甘景枳觉得自己还是小心一点，她那么喜欢想要得到梁长琛，看样子把自己遭受的那些归咎到她身上来了。 想到这，甘景枳不由瞪了梁长琛一眼。 梁长琛不明所以：“你突然瞪我干什么？” “你没看到她刚才那个想要我去死的眼神？” 梁长琛沉默了。 他是对危险极其敏感的人，当然看到了。 一个梁乐乐还没解决好，这个孙雨萌好像也变得危险了，以后的日子注定不能平淡了。 叹了口气，甘景枳觉得有点心烦，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故意折磨梁长琛，却又不给他。 第二天，甘景枳和梁长琛就把从钟中震买的那个四合院收拾了一番，还买了几床被褥和一些洗漱用品。 因为梁乐乐一直没有走，他们就没打算回去住。 刚好甘景枳之前邮寄的那些东西也都陆续到了，梁长琛开着梁耀怀的车把东西都拉到了四合院，帮着甘景枳把实验室重新布置了起来。 国都毕竟比平肃物资丰富一些，甘景枳又多买了一些器皿。 中间甘景枳去医院看了安德华一次，而梁长琛去看了孙雨萌的妈妈。 安德华不过是小手术，好好休养就能很快出院。 至于孙雨萌的妈妈情况如何，甘景枳并不关心。 很快到了星期一，梁长琛要去部队报到，甘景枳也搬回来跟夏书兰他们一起住。 好在，梁耀怀帮梁乐乐找到了学校去复读后，她就住到学校宿舍去了。 没有梁长琛陪着，甘景枳除了出门买菜做饭，一般都不出门，每天在家里写东西看书，偶尔跟夏书兰出门认认人。 部队离国都医科大学有点远，骑自行车要一个多小时，但是梁长琛每天晚上都会回来。 很快到了月底，甘景枫他们也都到了国都。 他们到的那天，梁长琛特意请了假跟甘景枳一起到火车站接他们。 车上，甘景枳拿了一百块钱给梁长琛。 梁长琛疑惑：“突然给我钱干什么？” “爸这车是单位的，这些天都是我们在用，总得补贴一些油钱吧，也省得别人看到了说我们的闲话。” 甘景枳不知道现在的油价是多少，不过觉得一百块钱应该够了。 梁长琛没说什么就收下了，不得不感叹，还是女人细心啊。 他们不在医院上班，还总是开着车来来去去，传了闲话他们也不知道，能提前把别人的嘴给封住当然是上策。 不过一出手就是一百块，他这媳妇儿还真是大方。 到了火车站，看着甘景枫他们穿着旧衣服提着大包小包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甘景枳觉得他们真像是逃难来的。 不过心里还是感到安慰的，看来上次带着他们去了羊城一趟，他们对出远门已经有经验了。 看这他们哆哆嗦嗦的样子，甘景枳赶紧把之前帮他们买的外套一一给他们分了让他们穿上。 五个人挤上了梁耀怀的那辆吉普车，往四合院去了，先安顿下来再去学校报到。 三个土包子看到收拾得亮亮堂堂的四合院，都不由张大了嘴。 小梳子问：“姐，这房子是你租的？” “这是我买的，这以后就是我们自己的家了。” 甘景梳悄悄问甘景枳多少钱。 甘景枳朝她竖了一根手指。 “一千？”那她努努力，也能买。 甘景枳好笑地摇摇头，“想什么呢，这里是国都，就算是一把青菜也比我们那里贵几分钱呢。” “一万？！” 甘景枳这才点头。 “姐，你现在到底有多少钱啊？” 之前卖收音机、毛衣、手表的时候，她知道甘景枳赚了不少，但是具体她算不出来有多少，感觉是一个她不敢想的数字。 甘景枳笑问她：“怎么，你想跟我借钱啊？” “我借钱干什么，我就是好奇。” 甘景枳点了点她的脑袋，“你要是缺钱就跟我说，但是我有多少钱可不关你的事情。” 甘景梳不高兴地嘟嘴。 不过看到这么好的房子，她心情很快又好起来了，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的，她姐还说要分给她一个房间让她随时都能来住。 “姐，你说我以后也能买这样大的房子吗？” “肯定能！” “那以后我听你话，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甘景枳忍不住笑了出来，点着她的头说：“那我叫你吃屎你也吃啊？” “姐，你把我当狗吗？” “我可没说这样的话。” “那屎狗才吃，你竟然叫我吃屎。” 甘景枳又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 小梳子也跟着一起笑。 笑完，甘景枳说：“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把你的书读好。” “我一定读好！” “之前我让你背的那些单词你都背熟了没有，还有那些文章也都读透了吗？” “嗯，我在家的时候白天上工，晚上就跟着你录给我的录音带背那些单词和文章，现在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我背给你听？ ” 现在没有几十年后学外语那么方便，有各种mp3随身听录音带甚至是网上的视频，甘景枳只好自己录了一盘英语带给甘景梳让她有空的时候就跟着读，最好能背下来。 “那我有空再给你录新的。” “谢谢姐。” 甘景梳还悄悄跟甘景枳说了一件事，赵香巧被人举报上不了大学这件事情是甘景枫干的。 甘景枳讶然，自己这个弟弟难道是个腹黑的人吗？ 她一直没有跟他聊过赵香巧的事情，并不知道他现在对赵香巧是什么心态。 第266章 才开学就想走后门拿毕业证 他们三个人的学校除了小梳子的学校离国都医科大学近一些外，小枫和福仔的学校都离得比较远。 吃过东西后，梁长琛就开着车带他们一一去报到、住宿。 甘景枫上的是军校，不能随意进出。 他把甘景枳给他买的衣服都给了福仔，军校要求穿军装，那些衣服他用不上。 福仔一下子多了四套衣服，甘景枳也不要他的钱，他感觉自己一下子变得很富裕。 他来的时候，朱颜给了他一百块钱，他不想要的，但朱颜又偷偷夹到他的书里，他在火车上无聊把书拿出来看的时候才发现的。 这个时候上大学不需要学费，家庭情况不好的同学每个月还有二十块钱的助学金，福仔是有资格申请的，但是他没有申请。 甘景枳把三个土包子安顿好后，最后才去自己学校报到。 她一开始就没打算住学校宿舍，有更好更舒服的地方，她犯不着跟大家挤。 梁耀怀也已经帮她跟后勤部打过招呼了，所以甘景枳领完书后，就跟梁长琛一起回家了。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甘景枳突然问梁耀怀：“爸，我想两年内拿到毕业证，您能帮我吗？” 梁耀怀一愣，“帮你两年内拿到毕业证？走后门啊？” “算是吧。”也可以这么理解。 梁耀怀脸色一变，“我不可能帮你走这样的后门。” 在他的印象里，甘景枳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懂进退，从不让人为难。 万万没有想到，甘景枳竟然会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不只梁耀怀，夏书兰也觉得甘景枳过分了。 难道是她之前看错她了吗？竟然想要走捷径！ 只有梁长琛觉得甘景枳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她并没有提前跟他商量，他一时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看到了父母脸色的变化，只好解围地问：“今天才开学报到，你怎么就马上想到要走后门拿毕业证了？” 甘景枳把今天新领的课本放到梁耀怀面前，“爸，您随便考我。” 梁耀怀压下刚才的火气，狐疑地看着甘景枳，却没有翻开书。 那些课本上的内容有好多都是他参与编着的，不用看他也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他随意问了一个问题。 甘景枳很快答上来。 梁耀怀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甘景枳没有丝毫迟疑地又回答出了正确答案。 梁耀怀眼神扫过那几本课本，都是新的，没有被翻过的痕迹。 然后他问了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每个问题涉及的内容都不一样，有的是急救相关，有的是药理知识，有的是人体构造，甘景枳全部都回答上来了。 一旁的夏书兰和梁长琛见他们问着问着，变成了速问速答，都停下了筷子，梁耀怀问的时候看向梁耀怀，甘景枳回答的时候看向甘景枳，两人的眼神从不可思议变成难以置信。 好多专业问题他们都听不懂，但是看到两人对答如流的样子，他们就理解了甘景枳为什么想要提前拿到毕业证了。 问完最后一个问题后，梁耀怀坐不住了。 大概只有他和甘景枳知道，他的问题不仅超出了今天甘景枳领回来的那些课本上的内容，更是超出了本科生要学的内容。 不得不说的是，甘景枳的一些回答比教科书上的还要全面和准确，那些答案就像是刻在她脑子里一样，只要一触动，就能很快做出反应。 梁耀怀问：“小枳，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他觉得，甘景枳有可能并不需要上这个大学。 上辈子学的呗。 她就算是当了医生，就算是弃医从商，也常常把书拿出来翻翻，有时候是想巩固一下，有时候是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时想要温故而知新。 所以她的基础打得很牢固，说刻在脑子里一点也不为过，以至于到后来她自己办了私立医院，还能继续在第一线治病救人。 但是现在甘景枳只能说谎：“我在崇青县当护士的时候，就一心想做医生，这些都是那时候偷偷学的。” 其实这也不算说谎。 那几年她在崇青县的时候，确实一心想要成为医生，平常会买一些医学相关的书自己看，有不懂的就问医院里的医生，只不过说全部把本科生的课本学完了，就有点夸张了。 不过那段时间身边只有许松一个熟人，许松是常常看到她拿着书在看的，所以就算是真要去问，也不会有什么破绽。 “你自学的？” “嗯，有不懂的就问其他医生。” “我明天给你拿份卷子给你做，等你做完了我你去实验室。” 甘景枳眼睛一亮，这是要考她笔试和实操吗？ 那是不是说她有机会提前拿到毕业了？ “好。” 晚上睡觉的时候，梁长琛问甘景枳：“你到底还有多少能耐？” 甘景枳从床上起来，趴在他胸口上，“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医术很好的。” “嗯，你还说你的能耐跟我爸不相上下呢。” “现在你信了？” “我现在怀疑你比他厉害。” 甘景枳不由失笑，“你这话敢不敢在你爸面前说？” 梁长琛抓住她在他胸口上乱抓的手，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我有什么好不敢的，大不了被他打几下。” “那我先打你几下？” “你试试看！” 甘景枳毫不畏惧，往他胸口上捶了几下。 可她那个力道对常年训练的梁长琛来说就跟挠痒痒一样，他把她双手举过头顶，“长能耐了，还家暴老公了。” 甘景枳仰头，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我不仅动手了，还动嘴了，你能奈我何啊？” 梁长琛二话不说，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下去，手也在她身上游走起来。 甘景枳双手搂住他的肩膀，回应着他的吻和动作。 “长琛，你说，我们的孩子什么时候才会来啊？” 梁长琛动作一顿，他媳妇这是嫌弃他不够卖力吗？ 于是这个晚上，甘景枳被翻来覆去地弄着，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 最后在昏睡过去前，甘景枳觉得整个人软软地，像是躺在云里一般。 第267章 刻在脑子里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甘景枳差点没站稳摔倒地上去。 她适应了身上的酸痛后，才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去盥洗室。 洗漱完后打算下楼时，甘景枳就看到某个耕耘了一个晚上的男人神清气爽地跑完步回来了。 甘景枳觉得这个男人的体力好得就像是无底洞一样，看也没看他一眼就下楼去了。 梁长琛摸了摸鼻子，昨晚小女人在他身下求他的时候，他丝毫不理会，这会人家生气不理他，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吃过早饭后，梁耀怀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去医院，而是带着甘景枳去了马路对面的国都医科大学，把甘景枳带到了办公室。 二话不说从抽屉里拿了几份卷子出来让甘景枳做。 甘景枳也二话不说写了起来。 写着写着，办公室里进来一个男老师和一个女老师，他们都没有打扰正在写卷子的甘景枳，悄声走到她身后，看着她流畅地写卷子。 甘景枳花了三个小时把卷子写完，梁耀怀和那一男一女一人改一份卷子。 很快改完后，几个人从卷子上抬起头，面面相觑。 甘景枳很自信地坐在三个人面前。 梁耀怀和那两位老师互相交换卷子查看，全程没有任何语言交流。 全对，比标准答案还要细致准确，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然后，梁耀怀把甘景枳带到实验室，两位老师也跟在后面。 甘景枳在实验室里完美地完成了心肺复苏、插胃管、腹腔穿刺等实操，三个人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梁耀怀看着甘景枳干净利落准确的动作，感觉自己并没有挖掘到甘景枳的真正实力，很想把手术刀递给她，看看她做手术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碍于有外人在场，他不好多问，让甘景枳先回去了。 他以为今天的试卷和实操要花不少时间，所以给甘景枳请了一天的假。 现在看来甘景枳再去上那些课，纯属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家睡觉呢，他都看到她眼底的黑眼圈了，猜测她昨晚又熬夜写东西了，这孩子向来勤奋。 见人走了，男老师王主任问梁耀怀：“这个学生看起来没到二十岁吧，她的手法看起来是至少行医十年的医生。” 这个梁耀怀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说：“她是今年刚考进我们学校的新生。” 女老师姚冰问：“梁教授，听说你跟后勤部打了招呼说有个女学生不需要住宿舍，是不是就是她？” “就是她。” 梁耀怀觉得，甘景枳今天露出的实力很快就会被更多的人知道，会被关注，他也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也就罢了，但如果是坏事的话，有梁家罩着，总不会坏到哪里去。 “那她跟你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嗯，她是我儿媳妇。” 王主任和姚冰都是一脸惊讶。 “啪”地一声，王主任用力拍了下梁耀怀的肩膀，“老梁，你藏得可真够深的，儿媳妇考上自家大学一点都没透露不说，能力还远超往届的优秀毕业生，真是个宝贝啊！” 姚冰也感叹说：“长琛自己本身就优秀，找媳妇的眼光也不错。” 梁耀怀笑着抿了口茶，他也不知道甘景枳是这么个宝贝啊，这要他怎么说。 何况，自己家人考上了自己任教的学校，自己到处宣扬算是个什么事啊，这不符合他谦虚的性格，所以连家里人他都没有说，何况是同事呢。 也得亏他没说，才有现在令人惊喜的收获。 没有想到啊，那么个小地方，竟然飞出了金凤凰，还落到了他家里。 不得不说，儿子的眼光真的比他这个老子好太多了。 ———— 甘景枳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夏宇在门口等着，他身边还站了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看到她，夏宇上前：“表嫂。” “小宇，你怎么在这里，学校没有开学吗？” 前两天夏宇已经把画好的稿子交给她了，她觉得画的很不错，给家里其他人看过了，其他人也觉得很有意思。 甘景枳怕家里人都是滤镜眼，这几天还让夏书兰带到医院，让家里有孩子的医生护士看看，是不是真的不错。 她正打算过几天就去找找看，有没有编辑能帮她出版。 刚才跟小宇站在一起的女人笑着上前，对甘景枳伸出手说：“甘同志，你好，我是星都出版社的编辑，我姓杨。” 甘景枳觉得自己真幸运，正想找编辑，编辑就自己送上门了。 她回握女人的手：“杨编辑，你好。” “是这样的，我妹妹是夏宇同学的班主任，我昨天去学校找她的时候，看到夏宇同学在画画，他说是帮你画的，所以我就让他今天中午放学的时候带我来找你了。” “你找我是？” “是这样的，我觉得你的故事很有教育意义，你有没有想法要出版？” 甘景枳心里大喜过望，这种瞌睡就有人递枕头的感觉，真的太省事太顺心了。 目前为止，甘景枳写了十二个小故事，夏宇帮她画好了五个。 现在已经开学了，夏宇正上高二，还有一年多就要高考了，她还有七个故事不知道该不该让夏宇继续画。 杨编辑表示，她可以帮忙找人继续画。 甘景枳没有马上点头，她问夏宇：“小宇，你还愿意帮我画吗？” 夏宇性子内向，不爱说话，他沉默了一会，然后点点头。 其实甘景枳也不想另外找人画，主要是画风不一样，到时候也要署名分稿费，如果小宇想把剩下的几个故事画完，她就想肥水不流外人田。 何况把机会给夏宇还能在夏书兰面前加分，何乐而不为呢。 问题是夏宇毕竟是学生，还是要以学业为重，甘景枳让他回家跟父母商量周末的时间能不能抽出来画画。 夏宇却直接跟甘景枳说他可以，不用跟父母商量。 夏宇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甘景枳不知道他是从小就这样还是家庭影响，不过见到他想也不想就说可以，甘景枳知道这肯定是他个人的决定。 她悄悄凝视了夏宇半晌，感觉他身上有些忧郁的气质，猜想他跟家人的相处应该是有些问题的。 第268章 夏宇主动找上门来 甘景枳跟杨编辑互留了联系方式后，打算带夏宇回去吃午饭。 她本以为夏宇会拒绝，但是夏宇却点点头然后就跟她回家属院了。 除了跟夏宇交流画稿的事情，甘景枳对他并不了解，也不知道该跟他聊什么。 午饭是用昨晚的剩饭炒的蛋炒饭，甘景枳另外还炒了个青椒肉丝。 两个人将就着吃了起来。 甘景枳做饭味道一般般，她自己都是爱吃不爱的。 夏宇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甘景枳虽然做得不算美味，但是舍得放油，所以夏宇还是吃得挺香的。 甘景枳看不出来夏宇这是给她面子还是真的觉得好吃，反正最后把东西都吃光了，没有浪费。 两个人沉默地吃完饭后，夏宇争着去洗碗了。 甘景枳只好由着他，不过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觉得夏宇还是个懂事的孩子。 吃完饭，夏宇下午还要回学校上课，拿上书包要走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表嫂，我画完了，你真的会给我钱吗？” 甘景枳总算明白，夏宇跟她回来吃饭的目的了。 “嗯，我们四六分，我六你四。” “那我什么时候能拿到钱？” “你着急用钱？” “嗯。” “有多急，要多少？” “越快越好，越多越好。” “先不说有多少钱，这恐怕快不了。” 出版一本书要校对刊印，然后再卖出去，这都是需要不少时间的，甘景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钱，反正不会快就是了。 夏宇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他现在很需要钱，等不了那么久。 “我能问问你要钱做什么吗？” 夏宇却说：“表嫂，你是聪明人，能不能请你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跟我姑说？” “虽然那你没有跟我说什么事情，但是你认为你自己能解决吗？” 夏宇沉默了。 “如果你能解决，我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是如果你解决不了，或者通过错误的方式来解决，那我是要说的。” 她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也不希望夏宇犯错误。 夏宇才十五岁，还是未成年人，有些责任他还付不起。 “好。” 甘景枳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有事最好还是跟大人商量，你如果不愿意让你的父母帮你解决，可以找我和你表哥。” 夏宇仍旧紧闭着嘴巴，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送走夏宇，甘景枳打算睡个午觉，却有人来喊她去接电话。 甘景枳能想到的人是康伟。 之前他说月底会有一批货，她还要他帮忙弄吹风机，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有消息了。 但是当她接电话的时候，对面的人却是安德华。 安德华说他出院了，想要请甘景枳继续当他的导游，他打算游览一下国都。 甘景枳是很心动安德华的外汇的，但是她拒绝了。 之前在羊城给安德华当翻译的时候，是因为身边都是陌生人，甘景枳算是做了个简兼职，拿到酬劳后大家各走各的路，以后有可能不再相遇。 没有想到他们会在国都相遇了。 国都有梁家人。 之前还没来国都的时候，她不知道梁家人都是什么身份，家庭影响力有多大。 现在知道了，她不得不谨言慎行，何况还有梁老太太在打着探照灯想要抓她的错处，即使是她后来没有再去部队家属院，还是家属院里还是传了她不少坏话。 甘景枳原本是不知道自己被人传坏话的，是宋瀚文升职成梁长琛的副团长后分了房请客，她和梁长琛去吃饭的时候听到几位家属说闲话的说到她的。 那些坏话主要是说她不懂礼貌，顶撞长辈，说话粗鲁，没见识……主打一个“蛮”字。 甘景枳不用想，也知道这样的坏话肯定是出自梁老太太，因为那天她的表现在梁老太太眼里就是不懂礼貌。 不过梁老太太应该还是不知道她考上国都医科大学了，是夏书兰故意不告诉她的。 夏书兰的意思是说就想看她笑话。 甘景枳是不懂夏书兰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本就不是那种张扬的人，别人不问她也不会主动去说自己考上了国都医科大学。 不过从这件事可以看出来，夏书兰和梁老太太的关系真的一点都不好，同时也让甘景枳看出来了，夏书兰也有“恶趣味”的一面，竟然为了看梁老太太笑话而故意不告诉梁老太太她考上大学的事情。 而徐彩英和顾霜也不是什么大方的人，当然也不会把夏书兰家的好事主动说出来。 何况那天梁老爷子给的红包有多厚大家都看到了，心里都在嫉妒，这要是把甘景枳是大学生的事情拿来说，万一梁老太太也转变看法看重起甘景枳来，那是她们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不过甘景枳虽然没有答应给安德华做到导游，但是给安德华介绍了小梳子。 自从羊城回去之后，小梳子每天都在背单词，甘景枳还录了盘磁带给她，她借了福仔的收音机听着学，甘景枳回去的时候也会帮她纠正语法。 一个多月的时间小梳子也学得有些像模像样的了，简单的交流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安德华愿意给小梳子这个机会，小梳子的英文肯定能进步得很快。 安德华考虑了好一会，很怀疑小梳子的语言能力，毕竟在羊城的时候，小梳子还不太敢开口说英语。 甘景枳告诉他，自从羊城回来之后，小梳子每天都练习英语，现在交流是没有问题的。 安德华还是觉得不靠谱。 甘景枳说，不需要他付费用，希望他能帮助小梳子提高英语水平。 安德华还是有些犹豫。 甘景枳就说先让小梳子试试看，实在不行，她再另外帮他找翻译。 最后因为甘景枳的的极力推荐，安德华最终答应了甘景梳周末给他当导游的事情。 反正是旅游观光，并不需要太专业的翻译，能够帮他跟当地人交流，能够买门票、吃饭、坐车，出行没有问题，能给他介绍景点就行了。 何况不需要他付费用，安德华觉得这很公平。 第269章 做梁耀怀助理 于是甘景枳午觉也不睡了，直接去学校找小梳子，顺便看看她开学第一天还适不适应。 甘景梳听到自家姐姐给自己揽了这么一个活的时候，内心是拒绝的。 先不说她英语好不好，能不能跟安德华顺畅交流，要她当导游就是一件离谱的事情。 她才到国都第二天啊，路都还不认识就要她当导游，她觉得自己姐姐疯了，赶鸭子上架也不是这样赶的吧。 甘景枳笑着让她临时抱佛脚，班上肯定有国都的同学，买份地图，然后跟他们问问一些景点和一些好吃的好玩的，做好功课就行了。 甘景梳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很离谱。 “姐，我英语什么水平你是知道的，我不行的。” “不行你就找你的老师，你说你周末要给外宾做导游，这关乎到学校的形象问题，老师肯定会帮你的。而且安德华不是陌生人，之前我们带着他在羊城玩了五天，他的一些习惯你也是知道的。” “还是不行，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办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小梳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给安德华当导游吗？” “……不知道。”她不理解她一个人生地不熟语言还不过关的人，怎么又资格给外国人当导游。 “我是给你机会学习，练习口语，我跟安德华说了，不要钱，要他边玩边教你英语，而你也顺便教教他华国语言，你们这是对等交换，而不是你去服务他，明白吗？” 不过吃饭和门票还是由安德华出钱，因为小梳子能跟当地人交流，但是安德华不行，所以甘景梳还是占了一点便宜。 小梳子听到甘景枳这么说，紧张的心情才放松了一些，不是服务，不收费用，那她做不好就不用亏心了。 “我真的行吗？” “当然。你要把握好这次机会，安德华还要在国都待一个月，你每个星期在周末给他做两天导游，等一个月后，你就能看出来你跟同学之间的差距了。” 甘景梳想了想，“姐，你真好。” 她现在很相信甘景枳的话，她姐说她行，那她就行！ 早在羊城的时候，她就克服了不敢开口的胆怯，想想，她只要把一些景点的名词牢牢记在心里，到时候应该不会出太大的洋相。 出洋相也不怕，她姐说过，这些小错误都是难免的，又死不了人，一笑置之、下次改正就可以了。 做好这些心理准备，甘景梳更加觉得自己这还达不到半吊子的英语真的行了。 甘景枳拍拍她的肩膀：“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学习，所以一定要珍惜每一次上进的机会，你要做好攻略，跟你的同学问好各个景点的情况，然后跟你的老师讨教把景点和各种好吃的好玩的写成介绍稿，背熟，到时候再根据实际给安德华做导游做翻译。” 这不仅能让小梳子主动学习，还能让她运用起来，真的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 别的同学连见外国人的机会都没有，她不仅见过，现在还有机会跟外国人学习，她姐让她的起点比别人高，她没有理由不把握机会！ ———— 晚上梁耀怀回家吃饭的时候，问甘景枳愿不愿意做他的助理。 “你的能力已经不需要坐在班上学习，你可以先做我的助理。” 甘景枳想了想问：“爸，我是在学校给你当助理还是在医院给你当助理？” “两个都是，今天你在学校的表现已经得到认可，明天你直接跟我上班，还要接受医院的考核。” 一旁的夏书兰问：“这不符合规矩吧？” 她在医院工作，医院的规章制度是很严格的，何况他们又是军区医院，里面的条条框框就更多了。 甘景枳现在只有一个录取通知书，上课第一天还请假了，这就当上梁耀怀的助理了，肯定会有很多人不服气。 梁耀怀不以为意：“为有能力的人破格，部队又不是没有先例。”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梁长琛。 梁长琛脑袋比较好，高中毕业的时候才十五岁，那会部队招兵至少要求年满十六岁，梁长琛是不符合条件的。 但他个人能力突出，尤其是射击和侦查这两样表现都很出色。 于是梁老爷子就动用关系把他给送进部队参加训练去了，然后等他年满十八的时候，就已经是连长了。 这些年其实也有不少晋升机会，但梁长琛太年轻，升太快了影响不好，梁老爷子都把机会给压下来了。 所以这次回来得到提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梁长琛在平肃的大半年时间，捣毁了一个势力团伙，还上交了一份边境详细地图。 他捣毁的那个势力团伙涉及贩卖人口、毒品、武器，人数高达一百多人，更是追根溯源地追到了v国那个实录团伙的老巢，把人家老巢也给弄没了，再没有余力在华国境内作奸犯科。 加上在这之前所立的功，梁长琛升职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吃完饭后上楼，甘景枳问梁长琛意见，她该不该当梁耀怀的助理。 梁长琛直接问她：“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甘景枳摇头，她之所以展露自己的能力，是想尽快拿到毕业证，多积累一些财富物资，等对v国反击战打响的时候，如果梁长琛要去战场，那她就去离他最近的地方，为他做好后盾。 没有想到她有点用力过猛，惊到了梁耀怀。 能成为梁耀怀的助理，是很多人想要的机会，梁耀怀却不怕被人说徇私也要把机会给她，这是她意料之外的收获。 梁耀怀的身份不仅是国都军区医院的副院长，还是国都医科大学的教授。 她给梁耀怀做助理，真的是赚到了。 梁长琛说到：“既然没有更好的选择，那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这不是怕咱爸被人说任人唯亲嘛。” 梁长琛笑了，“是有这个可能，到时候你用实力打那些人的脸不就行了。” 甘景枳想想，“也行吧。” 第270章 甘景枳的能力 打脸别人这件事，甘景枳还是挺自信的，她上辈子从头到尾积累的医术经验，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打脸任何人。 想清楚这些，她就不再纠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不过甘景枳还是把夏宇今天来找他并且他缺钱的事情跟梁长琛说了。 夏宇只说不能跟夏书兰说，并没有说不能跟梁长琛说，她这也不算是违反约定。 梁长琛也不知道夏宇为什么缺钱，说他会去查查看，到时候再告诉她。 于是第二天，甘景枳是跟着梁耀怀一起去上班。 一到医院，她就开始进行考核，有各种理论知识、各种器械用途用法，还有手术实操，都完美通过了，顺利当上了梁耀怀的助理。 最后回到梁耀怀的办公室时，梁耀怀问甘景枳：“以你的能力，在医院里当个主治医师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你年纪摆在这里，有些事情只能慢慢来。” 昨晚，梁耀怀还跟梁长琛聊过。 他始终觉得甘景枳这方面的能力来得太突然，不是她那三两句话的解释就能糊弄过去的。 梁长琛却说：“天赋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没有办法解释的，你只要相信她，她就会给你很多惊喜。” 这话完全是梁长琛的切身体验。 虽然有很多事情没有办法解释清楚，但是甘景枳没有害人之心，还希望华国能好，其他的，就没有必要去追根究底了。 何况，他们还是最终受益者。 梁耀怀想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自己儿子的能力他是知道，他跟甘景枳生活在一起，有什么异常肯定是第一个察觉的人，他既然相信甘景枳，他也就没有疑虑了。 所以，当甘景枳考核完后，医院里都传开了，说医院里来了一个天才，年纪轻轻能力很强。 但是甘景枳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她第一天上班，以梁耀怀助理的身份跟着梁耀怀一起去查房的时候，见到的第一个病人竟然是孙雨萌的妈妈。 孙妈妈的手术已经做过了，等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出院了。 孙霍坤也在自己妈妈做手术前从羊城赶回来了，所以甘景枳在病房里见到了孙霍坤和孙雨萌。 孙霍坤看到甘景枳穿着白大褂站在梁耀怀旁边时，虽然惊讶，但没有说什么。 孙雨萌就没有他这么淡定了，她指着甘景枳问：“你怎么在这里，怎么穿成这样？” 她的声音有些尖锐，使得在场的人都看向她和甘景枳。 病床上孙雨萌的妈妈不由问：“怎么了，小雨，你认识她？” 梁耀怀只知道孙雨萌在平肃被绑架了，其他事情并不清楚，他看得出来孙雨萌对甘景枳有敌意，但不知道这个敌意是从何而来。 他只好跟孙雨萌的妈妈说：“嫂子，这是长琛娶的媳妇，她也是学医的，今天开始是我的助理。” 孙妈妈眼里闪过讶异，“原来是长琛的媳妇啊，能当你的助理，想来是个有本事的。” 一旁的甘景枳听到她这么说，不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现在有点明白了，感情这个孙雨萌是像她妈妈啊。 因为她听出来了，孙妈妈说的“本事”不是她在职场上的能力，而是她嫁给梁长琛的“本事”。 不过她一点都不喜欢跟这样的人虚与委蛇，没有插话。 梁耀怀不知道女人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他笑了笑说：“当然，我的助理不是谁都能当的。”语气里还带了点自豪。 甘景枳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加了一句：梁长琛也不是谁想嫁就能嫁的！ 只可惜她不是那种嚣张的性格，不然就能噎死孙雨萌和她妈妈了。 查完房从孙雨萌妈妈的病房离开的时候，甘景枳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 她不做他想，回头，视线直接跟孙雨萌阴狠的眼神对上。 孙雨萌因为甘景枳这猛然的回头有一瞬间的尴尬，但是很快，她又带着挑衅地瞪回来。 甘景枳始终无波无澜，甚至还对孙雨萌露出了一个笑脸。 这在孙雨萌看来，是胜利者赤裸裸的炫耀。 她握紧了拳头，那种想上去撕烂她的冲动又冒了出来。 直到孙妈妈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发现甘景枳早就走远了。 “小雨，你怎么了？” 碍于孙霍坤还在场，孙雨萌只能说没事。 孙霍坤从头到尾都知道自己妹妹对梁长琛没有放弃，他说道：“你要么给我回去好好复习参加高考，要么好好找个对象结婚，要是你敢有其他心思，以后就永远不要出门了。” 孙雨萌脸色一白，她对着自己妈妈想要撒娇。 孙霍坤却直接把路给堵死：“你不要以为妈生病了就拿她当我的挡箭牌，原则问题我不会退让！” 病床上的孙妈妈想要打圆场：“霍坤，小雨是你妹妹，你能不能不要对她这么严肃？” “妈，就是你和爸对她太宽松太宠爱了，她才不知天高地厚地跑去平肃那种危险的地方出了这样的事情，难道你们还想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吗？” 孙妈妈无言以对。 事情被提起，孙雨萌想起了所经历的那些事情，眼睛朝门口看去，眼里又涌上了恨意。 是甘景枳害她经历那些事情的，那些事情就像是噩梦一样每天晚上都折磨着她，让她疯狂地想要摆脱，想要宣泄。 之前只能压抑，现在甘景枳来国都了，她必须发泄到她身上！ 甘景枳凭什么这么轻易就能进医院当孙叔叔的助理？ 她想要进医院当护士，接近夏阿姨的时候，就说她各种条件都不合格，还要她去护校学习通过考核拿到证明才能进。 现在甘景枳才来国都就当上了孙叔叔的助理，她一点都不认为甘景枳有这样的能力。 看吧，进了梁家的门就是好，之前没有的职位梁家也会帮忙创造！ 想到这里，孙雨萌对甘景枳的恨就更深了。 那个梁乐乐是怎么回事，她不是也喜欢长琛哥哥吗，怎么还能让甘景枳在甘家活得这么好？！ 不行，她必须做点什么，必须让甘景枳吃点苦头才行。 第271章 婆媳骂战 孙雨萌子在脑袋里搜寻了一番，想到了梁老太太。 梁老太太一直嫌弃那些乡下人，他们又穷又没规矩。 梁老太太一直很喜欢她，直到长琛哥哥娶了甘景枳之后，还拉着她的手说，甘景枳就是个乡下人，她爸爸是旅长又怎么样，还不是南蛮地区的一个小官，跟国都的一个连长都比不上，这样的人也想进梁家的门，简直是笑话。 但梁老太太无力阻止，在梁叔叔和夏阿姨的同意下进了梁家的门。 不行，她得去找梁奶奶，现在只有梁奶奶能够帮她了。 孙雨萌在梁长琛的事情上效率一向很高，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梁老太太就冲到医院里来了。 梁老太太不顾阻拦，气势冲冲地推开了梁耀怀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面却是空荡荡的。 梁耀怀在手术室里。 甘景枳回家去了，下午家里来人装电话。 盛气凌人的梁老太太扑了个空，就把火气发到夏书兰身上。 夏书兰一见到梁老太太就头疼。 在家属院的时候还有梁老爷子压制，出了门没有梁老爷子，梁老太太就是全世界我最大，夏书兰每次见到她，都会远远避开。 但现在她在岗位上，避无可避。 梁老太太丝毫不给夏书兰面子，开口就骂。 “一个穷山沟里来的臭丫头你们就能给她安排这么好的工作，你们是怎么想的，真的把那臭丫头当成宝了？！” 夏书兰面对梁老太太早就练就了阳奉阴违，“妈，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要是把她当成宝，就应该让她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还能让她出来上班辛苦吗？” 一旁的小护士听到自己的护士长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的话来，憋笑憋得有些辛苦，肩膀忍不住抖动起来。 梁老太太被夏书兰的话堵得难受，指着夏书兰的鼻子：“你——你这个不孝的东西，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妈，我哪里不孝了，您说出来，我马上改。” 小护士觉得自己真的要忍不住了，她没有想到工作的时候认真沉着冷静、骂人的时候严肃犀利的护士长竟然是这么的“逆来顺受”，这么句句有回应，真是绝了。 她突然觉得，这样的护士长太强了，怪不得她们这些小护士总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一开小差就被抓住，一说闲话就被听到。 她平常就对护士长的能力很佩服，不仅业务能力强，她们这些小护士跟病人或者家属发生什么摩擦，只要占理，护士长都会护着他们，不会像其他部门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先叫她们道歉。 现在，她感觉自己更加崇拜护士长了。 看到梁老太太气得气血上涌，夏书兰还火上浇油地说：“妈，您不要着急，免得血压升高了，您慢慢想我哪里不孝，想好了告诉我，我先去给病人打针。” 说完，就端着托盘走了。 梁老太太大步上前，想要拦着夏书兰。 夏书兰直接开口：“妈，我这托盘里有针有玻璃瓶，要是摔了，您被针扎被玻璃瓶弄伤了，受苦的可是你啊。” 梁老太太被夏书兰气得举起手就想要打她。 夏书兰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妈，您要是把这巴掌打下来，我就带着您给的巴掌印和在场的证人去找爸。” 她都是当婆婆的人了，还被婆婆找到单位来闹，被人看笑话，心里也是有气的，所以句句都顶着说。 梁老太太自己都不要面子了，她还给她留什么面子，想到这，夏书兰心里那点不尊老的愧疚都消散没了。 这一刻，她觉得抛开愚孝后，身心都愉快了不少。 就是不知道梁老太太是听了谁的蛊惑，甘景枳这才在医院挂上名，她就找来了。 梁老太太被夏书兰气得不轻，不停地抚着胸口。 这些年夏书兰的气焰是越来越嚣张了，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她说一句她就怼回来一句，语气不软不硬的，更显得气人，所以没有必要，她是不想见到夏书兰的。 这会，她看着玻璃上映出来的自己的身影，就像是只斗败的公鸡一样。 “夏书兰，你还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吗？” 夏书兰在心里叹了口气，“妈，我从头到尾都叫您妈，我怎么就没把您放在心里了？” 梁老太太感觉自己每一拳都打在棉花上，那种不得劲的感觉让她更加暴躁了。 “好好好，夏书兰，你等着，我绝对会让我儿子跟你离婚的！” “妈，现在是婚姻自由，不能强买强卖包办婚姻，您要是这么做，是犯法的。” 梁老太太指着夏书兰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夏书兰趁机下逐客令，“妈，医院细菌多，您还是赶紧回家去吧，要是不小心染了病，我罪过就大了。” 梁老太太觉得，她要是真的得了病，那也不是在医院染上的，而是被气的。 这个夏书兰刚进门的时候，那性格跟泥捏的似的，任她搓圆捏扁。 后来肚子里的孩子掉了，性子就慢慢变了，可好歹还是尊敬她的，面子上也还过得去。 可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竟处处针对她，她说什么她都不软不硬地都还回来，就算是有外人在场，也不会像以往一样保持以往的平和了。 现在医院里还有这么多人围观呢，她竟然敢这么跟她说话，简直是反了天了。 唉，这个梁老太太也不想想，是她自己跑到医院来想要骂人的，结果丢了面子，就怪夏书兰不尊敬她，理都让她占完了呗。 夏书兰没有再理会梁老太太，端着托盘进了病房。 给病人打针的时候，她都忍不住想哼起歌了，不过病人情况不乐观，她只好忍住了。 这么多年，她觉得今天是最轻松的一天。 只把梁老太太当成一个无理取闹的老太太来处理，确实很好对付。 就是不知道丈夫梁耀怀知道了，会不会在心里怪她。 怪就怪吧，反正她当软柿子当够了。 想通这些，夏书兰心情又更好了一些，干活效率也高了起来。 第272章 又有大团结在跟她招手 而在家里的甘景枳刚装完电话，就马上拨通了康伟留给她的电话号码。 这两天康伟也正想打电话给甘景枳，他又弄到了两百块电子表，正想找甘景枳转手出去呢。 听到是国都姓甘的女同志找他的电话，他是飞跑着来接的。 “甘同志，我这两天正打算联系你呢。” 甘景枳心里一喜，“你是有货了？” “我弄到了两百块电子表，你要的吹风机我也弄到了，顺便还弄到了两台风扇。” “太好了，我全都要了，多少钱，我马上汇给你。” 康伟就喜欢甘景枳的爽快。 “那行，这些货我给你发到国都去吗？” “半个小时后我给你打电话告诉你发到哪里。”她得先打电话给朱乐理，问问他那边方不方便接收。 她刚到国都，又住在婆家，实在不适合处理这些东西，但也抵挡不住对她招手的大团结。 挂了康伟的电话后，甘景枳马上打电话给朱乐理。 朱乐理这段时间都没有出去跑车，正闲得无聊，接到甘景枳的电话时，他就知道是有生意找上门来了。 甘景枳就是他的福星。 之前的毛衣他其实有点停不下来了，眼看他就手上的钱就快到一百万了，他在这样的诱惑面前，恨不得能多发点货，谁知道发生了国都这样的事情。 还好甘景枳那边有人脉，要不然顺藤摸瓜摸到他头上，他真的有可能栽了，这才清醒起来。 听到甘景枳说有两百块电子表，他更高兴了，只是吃过大饼的他嫌数量有点少。 电子表这种东西不愁卖不出去，东西小巧，随便放口袋里也能装十块八块的，目标不明显，就算是被红袖章发现了，直接跑就行，没有累赘，有多少他都能全部卖完。 现在少点就少点吧，比没有强。 这次甘景枳觉得自己只是个中间商，出力的是朱乐理，所以她可以分少一点。 朱乐乐却坚持说平分，没有甘景枳他也没有渠道啊，而且毛衣的事情也是多亏了她他才能赚这么多钱，还躲过了一截。 两人就这个事情争来争去说了快十分钟。 甘景枳觉得有点好笑，只见过分利不均吵架的，他们竟然反过来了，最后只好同意了朱乐理说的平分。 然后她就马上打电话让康伟把电子表发货给朱乐理，而吹风机和一台电风扇邮寄到国都来。 还剩一台风扇邮寄到沙河村，等天热了给阿婆用。 康伟挂了电话，见天色还早，就带着吹风机和电风扇去邮局寄出去，虽然钱还没有收到，但他是很相信甘景枳的，不论是跟他拿货还是跟毛纺厂那毛衣，甘景枳都很爽快，每次都是先把钱一分不少地先汇过来。 所以甘景枳在他这里诚信很高。 就算是这些东西寄出去了甘景枳不给他钱，他也愿意。 要不是有甘景枳把他的货全要了，他这会估计还在愁钱呢。 他真的很感谢甘景枳，在他困难的时候出现，帮了他大忙。 想到现在越来越好的生活，他又觉得心情愉悦了不少，以后自己一定更加努力，争取多找机会，多赚钱。 甘景枳又打了几个电话，把家里的电话号码都告诉自己亲近的人。 打完电话后，她就开始做饭。 北方的冷天气让她这个南方热最难熬的地方，是没有青菜吃。 习惯了在沙河村后院里总是都种着好几种青菜什么时候都能随便摘的日子，就算是在平肃，家属院里的家属也会在后院把地开垦出来自己种上一些青菜，家家户户都不愁没菜吃。 可北方只有大白菜、胡萝卜、土豆这几样，真的让她有点难受。 要不是这些东西耐放，估计也吃不上。 好在肉倒是不缺的，供给比较多一点，这点比在平肃的时候好一点。 他们在平肃的时候离部队近，部队有养猪场，所以才时常有肉吃。 其他地方的人穷，有时候就算是有肉卖，那些人也买不起，反而会剩下，在这样的恶性循环下，除非年节，否则很少会有肉卖。 甘景枳把白菜和五花肉都洗好切好，然后又把夏书兰自己捂的绿豆芽拿出来清洗干净煮上米饭，等夏书兰回来炒菜。 自从她来了家里，大多数时候都是吃米饭的，甘景枳心里清楚，他们这是在迁就她的饮食习惯，心里感觉暖暖的。 但是她的厨艺实在太勉强，祸害梁长琛一个人就够了，实在不好意思再祸害公公婆婆。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幸运的人，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遇上的人大多数都是好人。 而那几个不好的人，只不过是在关键的时候破坏性比较强，所以才让她的命运发生了改变，这辈子避开了他们，她现在不就过得很好吗。 夏书兰没多久就和梁耀怀一起下班回来了。 甘景枳见到夏书兰进门后脸色不太好，看向梁耀怀。 梁耀怀因为手术很成功，自从出了手术室后，心情一直保持着愉悦，一路上丝毫都没有发现妻子的异常。 一进门就看到儿媳妇询问的眼神，他这才看向夏书兰，“你这是怎么了？” 夏书兰不高兴了一路，这男人到家了才发现，心情更加不好了。 其实夏书兰成功气走梁老太太后，心情是很好的，心情之所以不好，是因为梁耀怀作为儿子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做手术看病，所以她看到他心里就烦。 碍于有儿媳妇在场，她不好发作出来。 但她觉得，还是把梁老太太的事情说一说，让儿媳妇有个心理准备，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梁老太太又去闹，让她手足无措。 当然，夏书兰省略了自己怼梁老太太的那些话。 结婚这么多年了，她虽然有自信梁耀怀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跟自己翻脸，但梁耀怀始终是梁老太太的儿子，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把自己不尊重丈夫的母亲的细节拿来说的。 梁耀怀听完，看到桌上新装的电话，就马上拿起电话拨到家属院。 第273章 梁老太太被教训 接电话的正是气得快要发疯的梁老太太。 可梁耀怀却不跟梁老太太说，直接说自己有事要找梁老爷子。 梁老太太心里的那团火急需发泄，梁耀怀刚好撞到枪口上，她正想开口骂，听到梁耀怀一本正经的语气说要找老头子，只好把心里的怒火给强压下去。 在老头子面前，正事永远是最重要的，她要是不管不顾地耽误了正事，老头子是会骂她的，到时候又会让她在小辈面前没面子。 梁老太太只好叫老头子来接电话。 她哪里想到，她的儿子会跟她玩这样的心眼，打电话来就是告状的。 见到梁老爷子挂了电话之后脸色阴沉地看着自己时，她顿时心虚起来。 她虽然有些拎不清，但跟老头子生活了一辈子，对老爷子很会察言观色，一看到老头子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在医院闹的那场估计被老爷子知道了。 她不怪梁耀怀，只怪夏书兰这个儿媳妇嘴巴太轻浮，什么话都跟儿子说，还不知道她在背后说了她什么坏话，让一向不声不响的四儿子都跟老头子告起状来了。 梁老爷子冷冷地对梁老太太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你不要拖儿孙们的后腿，你竟然还跑到医院去闹，我看你以后都不要出门了！” 梁老太太脸上的皱纹抽动了一下，所有的委屈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孙媳妇顾霜还抱着大曾孙在一旁喂饭呢，这老头子就这么不给她面子。 越想她就越觉得委屈，最后忍不住小声说：“孙家那丫头想进医院当护士都不够资格，那乡下来的野丫头凭什么能当老四的助理，别以后败坏了老四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好名声。” 梁老爷子本以为老太婆不说话，事情就算压下来了，没有想到老太婆还在小声嘟囔。 他眼睛是老眼昏花了，但是耳朵还是很灵的，当即就把茶杯重重放到桌上，“只要你不出去败坏我儿孙们的名声，他们的名声就坏不了！” 这话就说得有点重了，梁老太太的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你是说外面的坏名声都是拜我所赐是吗？” 一旁的顾霜觉得很尴尬，她是晚辈，怎么能这么大剌剌地看着长辈吵架呢，只好一手端起儿子的碗一手抱起儿子，去院子里继续喂饭了。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梁老爷子一掌拍在桌上，“你只知道长琛媳妇是从小地方来的，那你知道她以第一名的分数考上了国都医科大学吗，你知道她是通过了医院的考核才当上耀怀的助理吗？” “我——我——” 她哪里知道啊，没有人告诉她啊…… 那野丫头竟然考上了老四任教的大学？ “不可能，野丫头怎么能考上大学呢，别是老四动用了关系给她走后门吧，孙家丫头都考不上，她不可能考得上。” 梁老爷子觉得这老太婆就是冥顽不灵，看吧，就她这嘴巴，竟然说自己家人走后门，外面那些名声不是她自己败坏的还能是谁。 “亏你说得出这样的话来，你是怕老四的职位坐得太稳了，谁走后门还考第一名，怕不够被人关注是吗？” “再怎么样那野丫头也不可能考得上大学。” 梁老爷子真的觉得老太婆越老越糊涂了，不想跟她理论那些，“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偏听偏信，还不管不顾地跑到医院去闹，这样的蠢事你做了多少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不长记性！” 梁老太太在一旁抽抽噎噎，“我、我、我”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我也不要求你去给晚辈低头道歉，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再敢出去惹事，再有一次，我们就离婚！” 原本还拿着手帕擦眼泪的梁老太太听到“离婚”这个词后，整个人都僵住了，“你个糟老头子要跟我离婚？” “没错，你再出去丢人现眼一次，我们就离婚！” 他退下来了，本以为能安安心心养老，没有想到竟给老太婆收拾烂摊子了。 “你竟然要跟我离婚？！”梁老太太仍旧不敢相信。 梁老爷子冷冷地“哼”了一声，不想跟她说车轱辘话。 梁老太太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伺候了你一辈子，到头来你竟然要跟我离婚？” “我这一辈子也没有亏待你，但是我不能让你亏待了我的儿孙去，他们能有今天的成绩，都是靠他们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要是因为你他们有了污点，我绝对不答应。” 梁老太太不敢置信，“污点？我是污点？你竟然说我是污点？”说完开始哀嚎起来。 梁老爷子觉得吵，不想理她，起身往外走去。 接下来，这老太婆肯定会挨个给儿女们打电话诉苦，他先去让人把电话线给剪了，省得她骚扰儿孙们的工作和生活。 而屋子里的梁老太太大声哀嚎的声音惹得邻居都探头了，在那里细数自己这辈子的不容易和委屈，骂梁老爷子没有良心等等，句句痛彻心扉。 邻居们早就见怪不怪，就是不知道这梁老太太今天又为什么事情闹起来。 院子里的顾霜一边哄着儿子吃饭一边翻白眼，这老太太真是会自我感动！ 她进门也有几年了，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老太太生的四儿一女家里都是有人帮忙带大的，听说她自己连块尿布都没有洗过，可每次闹起来都说儿女都是她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 儿子们大了娶了媳妇，她又学那些旧社会的老太婆磋磨起儿媳妇来。 听说四婶夏书兰还因为她的磋磨掉了一个孩子，所以四婶才一直跟梁老太太不对付，就连家属院分的房子都不想要，宁愿住到学校分的小宿舍里去，就想离梁老太太远一点。 其实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跟着老太太住一起。 明明自己什么都不懂，还整天挑剔这个挑剔那个，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 更是指指点点地使唤她，还不让她出去工作。 所以，她其实是羡慕甘景枳的，不用被困在这家属院里，还考上了大学，能做在教室里学习……这都是她向往的。 第274章 小梳子的焦虑 而甘景枳这边，因为家里装电话提前回来而逃过一劫的她有点无语。 她想来想去，目前在国都跟自己算得上有过节的人，除了梁乐乐和孙雨萌之外，应该没有别人了。 梁乐乐已经去上课了，因该没有机会去部队家属院找梁老太太，那就只剩每次看她眼里都带着恨意的孙雨萌了。 何况她上午才见过孙雨萌，下午梁老太太就找来了，她不得不怀疑就是她。 于是甘景枳问夏书兰：“妈，孙雨萌和奶奶关系怎么样？” 夏书兰不明白甘景枳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不过还是实话实说：“孙家小丫头经常在老人家面前讨巧卖乖，你们奶奶还挺喜欢她的，还提出过想让孙家那丫头做长琛的媳妇呢，不过谁都没有当真。” 听到夏书兰这么说，甘景枳已经基本能确定，梁老太太找到医院，是孙雨萌的杰作了。 她顿时有种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冤枉感觉。 而等祸起人梁长琛回家吃晚饭的时候，甘景枳就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碍于父母在场，梁长琛一直忍到上楼睡觉，才有机会问出口。 “景枳，你今天怎么了？” 那眼神看得他都有些发毛了。 甘景枳往脸上抹东西的时候，没有像往常一样分给他，“我没怎么，但是你的萌萌妹妹有事。” 梁长琛皱眉，“萌萌妹妹？谁啊？” 甘景枳白了他一眼：“孙雨萌！” “孙雨萌就孙雨萌，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什么萌萌妹妹。”听着怪别扭的。 “哼！” 梁长琛站到她身后，把她搂在怀里：“她怎么你了？” “她倒是想，不过没成功。” “到底怎么回事？” “你奶奶今天下午去医院闹事了，说孙雨萌进医院当护士的资格都没有，我凭什么让爸走后门当爸的助理。” 梁长琛叹气，放开甘景枳，“我去给爷爷打个电话。” 甘景枳赶紧把人拉回来，“爸已经给爷爷打过电话了，你不要再添乱了。” “怎么是添乱，爷爷没有管好他自己的老婆，那就是他的责任。” 甘景枳被他的说法逗笑了，还爷爷的老婆，他这是有多不喜欢梁老太太啊，连奶奶都不喊。 “好啦，你应该担心的是你爷爷的老婆，要是我在，我跟妈来个双打，那吃亏的肯定是你爷爷的老婆。” 梁长琛也被甘景枳一口一个你爷爷的老婆给说得没了脾气，捏了捏她刚涂了护肤品后滑滑嫩嫩的脸。 “你呀，不论是谁，以后只要不让自己吃亏，闹出什么事情来我都给你擦屁股。” 甘景枳也学他捏他的脸，“这么喜欢擦屁股啊？” 他的手往她翘臀上移，语气变得有些沙哑：“嗯，我还喜欢别的事情，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甘景枳咬了下他的唇瓣，“我不喜欢做太累的事情。”昨晚她就累得不行。 “哪里累了？出力的人不都是我吗？” 甘景枳听到他这么说，俏脸一红，有些小暴躁地往他胸口上用力捶了几下。 梁长琛抓住她的手，拥着她往床上倒去。 周末很快就来了。 甘景梳在周五下午放学后来找甘景枳。 明天就要给安德华当导游了，她这些天一直在准备。 已经决定了先带安德华去爬长城，所以她收集了很多有关于长城的历史资料，写了一篇介绍文，在老师的帮助下全部翻译成英文，然后每天都抓紧时间背下来，还跟老师模拟了好几遍情景对话。 她的老师说她的准备已经很充分了，应对安德华应该没有问题。 可是她还是想要甘景枳帮她看看，只有甘景枳点头了，她才有信心。 甘景枳很能理解小梳子的这种焦虑，就跟高考一样，明明已经准备好了，但是临考前还是忐忑不安，怕自己复习的要点不考，考的自己又没有复习好。 何况小梳子自己也没有去过长城，她所了解的都是她从同学从各种资料上得来的，这就相当于难度加大，心里更没底了。 甘景枳自己也没有去过长城，于是就以一个新游客的身份用英文跟小梳子对话起来。 她发现短短一个星期，小梳子的单词积累和语感都提高了不少，之前说的时候还会停顿、卡壳，现在就说得很流利。 于是甘景枳给了小梳子竖起了大拇指：“不错，应对安德华足够了，如果怕有不会说的单词，你就把词典带上，当面查给安德华看，顺便让他教你怎么读怎么发音。” 小梳子张大嘴巴：“这也行？”这比临阵磨枪还过分，安德华会不会觉得她太差劲了？ “怎么不行，安德华是知道两个月前你的英语水平的，所以虽然有些失礼，但是这是互相学习的机会，他教你英语，你教他华国语，这是很公平的事情。” 小梳子还是觉得当着老外的面查词典有点荒谬。 甘景枳笑了下，说：“老外来我们华国，本来就得入乡随俗说华国语言，他自己不会说华国语言，我们迁就他，他应该感激才对，所以如果我们有做得不完美的地方，他们应该理解。” 小梳子再次张大了嘴巴，但心里觉得她姐说得很有道理。 老外来了华国，我们热情招待他们还迁就他们的语言，那他们确实应该感激。 瞬间，她感觉体内有什么被打通了，心里的压力一下子都没有了，对于第二天给安德华当导游的事情信心倍增起来。 甘景枳看到她突然信心倍增的样子，感到十分欣慰。 趁现在国门还没有完全打开，让国人树立好正确的立场，以后就不会吃那么多亏了。 想到几十年后网络上那些嘴里喊着“我是外国人”，身体享受着国人给的优待，脚上却践踏着我们的民族尊严的那些外国人，她希望小梳子领悟了这一点后，能够在学校里影响她的老师同学，让我们国人自信一点、清醒早一点，面对外国人的时候能够一视同仁，这样以后那些崇洋媚外的事情就能少一些，让那些傲慢与偏见也不敢那么嚣张。 第275章 下雪了 晚上小梳子没有回学校，住在四合院里。 甘景枳不放心她一个人，打电话把福仔也叫来了。 她本来也想叫小枫的，但是他学校就连周末也不能随便出入，只能作罢。 福仔要转几趟公交才到，最后一趟公交的末班车都停了，他只能走路过来，所以来得有点晚。 甘景枳和小梳子一边等他吃饭一边用英语对话，见到福仔进屋的时候头上肩膀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雪。 小梳子没有反应过来，问：“福仔，你头上和肩膀上怎么白白的？” “哦，外面下雪了。” 小梳子惊呼：“下雪？” 她朝外面看去，天已经暗下来，但还是能看到细碎的白色从天空飘落下来，她忍不住惊呼出声：“真的下雪了！”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冲到外面的院子里了。 甘景枳看着小梳子站在院子中间，张开双手抬头望着天上飘落下来的雪花，脸上带着笑容，任由雪花落到她的鼻尖、脸上、身上，一副享受的样子。 她也跟着到了院子里，伸出手，很快就有雪花落到了她的手上，然后被手心里的温度融化了。 她没有收回手，继续接其他的雪花。 渐渐地，她的体温被冷空气同化，手上的雪花也不化了，掌心上接了一层薄薄的雪。 福仔一路走来只想着赶路，这会见到他们这样，也被感染了，蹲下来把雪拢起来。 只是刚下雪，地上只积了薄薄一层，他拢了好一会，才勉强团成了一个雪球。 拿在手里，有些沉甸甸的，他有些爱不释手起来。 于是，他们三个人浪费了半个多小时展现了南方人第一次见雪时的新奇。 直到梁长琛出现在院子里，看到甘景枳没有穿外套在玩雪，把她拉回屋子里，他们才恋恋不舍地一起回到屋子里开始吃晚饭。 晚饭吃的是饺子。 原本甘景枳的弟弟妹妹来国都上学，夏书兰是觉得他们家应该请甘景枫他们好好吃一顿饭的，但是他们是算着时间来的，一落地就去学校报道上课去了。 周末夏书兰又要值班，没有办法请他们到家里吃饭，知道甘景枳会叫他们来，就提前包了些饺子，让甘景枳煮给他们吃，吃饭的事情就只能往后再推一推了。 甘景枳本来是想明天再把福仔叫来吃饺子的，但是小梳子太紧张明天带安德华去游长城的事情了，提前来找她，小枫周末又不能随便出校门，她就提前把福仔也叫来了。 四合院里之前就准备好了好些生活用品和锅碗瓢盆还有被褥，想住人随时都可以住。 福仔知道小梳子第二天要给安德华当导游，就问自己能不能跟着一起去。 甘景枳想了想，“这个得问问安德华，外国人是有些介意突然带朋友一起的，得提前通知，等下吃完饭我去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之前在羊城大家都认识，他应该不会介意的。” 其实让小梳子自己一个人跟安德华出去，甘景枳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心的， 毕竟是一男一女，万一安德华真的有点什么邪念，那吃亏的可是自己单纯的妹妹。 好在打过电话后，安德华表示很欢迎福仔的加入，甘景枳才放心下来。 一顿饭的时间，地上的雪也积成了字典的厚度。 脚踩上去，鞋印子很扎实。 她对安德华表现出来的绅士风度印象还是不错的，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见过几十年后网络上很多意料之外事情的甘景枳也不敢百分百信任安德华。 所以她在心里做了决定，如果安德华拒绝福仔的加入，那她就自己加入，反正安德华最先找的是她，所以他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 几个南方人吃饱后打起雪仗来。 梁长琛这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看他们这么稀罕雪，还把雪放嘴里尝味道，不由觉得好笑。 甘景枳看到小梳子和福仔尝雪，也忍不住在心里觉得他们真是土包子。 小梳子蹲在地上想要堆雪人，福仔帮她把雪都拢成堆，两个人玩得很高兴。 最后甘景枳和梁长琛要回去的时候，雪人还没堆好，雪还是太少了些。 梁长琛告诉他们，这雪估计要下好几天，等雪更厚了再堆也是可以的，他们这才安心回屋休息去。 甘景枳和梁长琛手牵着手朝国都医科大学的家属院走去。 甘景枳不时伸手接雪，然后握掌揉搓，冰冰凉凉的，她却乐此不疲。 直到梁长琛看到她的手都冻得有些通红了，才不让她再玩，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 梁长琛问她：“雪有这么好玩吗？” “当然好玩啊，你小时候玩雪不高兴吗？” 梁长琛认真地想了想，竟想不起来自己小时候玩雪是什么样子，但他印象里，自己在家属院里是玩过雪的，跟小伙伴们打雪仗堆雪人什么的，都很热闹。 摇摇头，“我不记得了，好像很开心，但是印象并不深。” “那你小时候印象比较深的事情是什么？” “我小时候啊，经常跟着爷爷去打把，练拳脚功夫，每天都在想着把爷爷身边的警卫员打趴下。” 甘景枳无语，男孩子就喜欢这些东西，小枫小时候也是，每次见到甘文政，就都会求着甘文政带他去打枪，教他功夫。 梁长琛也问甘景枳：“那你小时候喜欢玩什么？” “农村孩子哪里有什么好玩的，我小时候天天都带着小梳子去田里挖野菜喂猪，帮着下地干活了。” 梁长琛摩挲着掌心里她的手，“都说干活的人手会粗糙，那你的手怎么还这么嫩？” 不像他，手上好多茧，每次摸到她嫩滑的脸，他都能感到自己手上跟带刺似的，生怕把她娇嫩的皮肤给划伤了。 被吃了豆腐的甘景枳瞪了他一眼，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我天生丽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梁长琛看着她傲娇的小表情，把她的手抓回来继续暖着，“别冻着了，小心长冻疮。” 听到长冻疮，甘景枳才没再挣扎，乖乖地让他握着。 第276章 小甘老师 星期六的上午，单位都还是要上班的。 甘景枳早起，跟着梁耀怀一起去学校了。 走进校门后，有不少学生跟梁耀怀和甘景枳打招呼。 他们称呼甘景枳的时候，喊的是“小甘老师”。 甘景枳不由想起自己第一天出现在班上的情景。 她是开学第三天才去班上跟同学们认识的。 同学们只知道自己班上有一个第一名的同学，但是第一天上课的时候，那位同学没有来，老师说她请假了。 第二天，老师说那位第一的同学又请了一天假。 大家纷纷猜测，这位卡第一的同学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一开学就请假，听说还申请了不住宿，应该是国都人吧。 在这样的背景情况下，大家都对甘景枳看到很好奇。 然后第三天上课的时候，老师带着一个很漂亮，眼睛还有些异域风的女孩出现在讲台上的时候，大家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但这个时候谁都没有把这个漂亮的女孩跟他们好奇了两天的第一名联系在一起。 直到老师介绍说甘景枳就是那个第一名，并且以后在班上她虽然跟他们一起上课，但是她是站在讲台上，而他们是坐在讲台下。 同学们议论纷纷，问为什么，难道她还能站在讲台上教他们不成。 老师笑而不语，然后把讲台留给了甘景枳。 甘景枳微笑着让他们把课本打开，开始上课。 同学们满脸疑问，都不淡定起来，老师都走了，上课？ 难道真的是要甘景枳教他们吗？ 开什么玩笑！ 恢复高考的第一年，考上大学的学生年纪参差不齐，有的还没满十八岁是未成年，有的已经三四十岁结婚有孩子了，年纪跨度有点大。 他们班上虽然没有那四十岁年纪的，但是看起来很多同学都比甘景枳年纪大。 甘景枳怎么看，都像是年纪比较小的那一波，十几二十岁左右，竟然想要站在讲台上教他们，这让台下那些看起来年纪比她大的同学情何以堪啊。 甘景枳却不理会台下同学们对自己的怀疑和议论，嗓音清丽地开始讲起课来。 她的声音自信沉稳，大家的议论声慢慢小了下来。 然后看到甘景枳上课并没有带课本，就站在那里侃侃而谈，不时还在黑板上写写画画，把书上的知识点讲得通俗易懂，让他们感觉比上别的老师的课轻松多了。 直到一节课上完，大家才发现，每个人人都听得很认真，都像是海绵在吸水一样，吸收着甘景枳讲的内容。 最后甘景枳喊“下课”的时候，他们才回过神来，自己真的被这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女孩给征服了。 对，就是征服。 要不是老师说她是跟他们同一届考上大学的，他们还以为自己是在听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给他们上课呢？！ 可人和人的差距真的这么大吗，明明是一同考上大学一同在同一个教室上课的，但是人家却是站在讲台上把知识传授给自己， 而自己却像是刚开化的一样，渴望她能教给自己更多。 所以，大家对甘景枳更加好奇了。 但是下课后，甘景枳就走了。 不过通过这一堂课，甘景枳的名字在学校里打响了，大家都亲切地称呼她为小甘老师，因为甘景枳不仅年纪看起来小，身材也娇小，称呼她为小甘老师，再符合形象不过了。 有别的班级的同学不相信，觉得一个二十岁的同学不够格当老师，还来听过甘景枳的课。 结果听完甘景枳的课后，又被甘景枳给征服了。 主要是甘景枳能够结合实际把那些难点讲解得很透彻，甚至还能举出一些错误的例子，让大家引以为戒，那样子就好像这样的情况她是亲眼见过或者亲身经历过的，很有经验。 并且，她还能对比华国和目前医疗最发达的米国，让同学们知道自己该怎么定位自己，该朝什么目标努力学。 在他们眼里，这位小甘老师真的什么问题都能回答，不管是书上的内容还是一些报纸杂志上发表的论文，好像都装在她脑袋里一样，她好想都全部看过，并且有自己独特的理解和看法。 然后开学不过短短一个星期，甘景枳的课堂节节爆满。 不仅有同年级的同学会来听她上课，就连高年级的师哥师姐也有人来。 那些师哥师姐有些学过的一些知识点一直不能理解，回来听甘景枳讲的时候，感觉自己马上就通透了，让他们都有种温故而知新的感觉。 甘景枳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课这么受欢迎。 大概是她积累得比较多，并且经历过几十年后医学比较发达的时代，所以讲课的时候举的一些案例会比较贴切，大家听起来就比较好理解。 最重要的是，她不藏私，愿意把自己会的都教给同学们。 在甘景枳眼里，这些同学只要初心不改，以后肯定能成为领域里的权威。 因为这一代人经历过的苦难比较多，他们的内心比较坚定，在困难面前，他们习惯迎难而上，克难前进。 所以好不容易恢复高考了，他们就是最珍惜机会的一批人，而对于学医的人来说，只有十年如一日地坚持学习，才能游刃有余地把病魔拿捏在手里，才能淡定从容地从阎王那里把人抢回来。 甘景枳很乐意跟这样一批人一起战斗在生命线上，所以在他们求知若渴的时候把自己会的教给他们，她觉得自己与有荣焉。 一路从校门口走到办公室，都不断有同学跟甘景枳打招呼。 梁耀怀见了，笑着问她：“被自己的同学称呼老师是什么感觉？” 甘景枳想了想，说：“我是课前预习的那一批人，他们是课后复习的那一批人，所以我总是比他们早一步，但是等所有的课都上完后，大家脑袋里装的知识都是差不多的。” 梁耀怀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不过看到甘景枳没有骄傲看不起比她落后的同学，他感到很欣慰。 第277章 想要一台计算机 甘景枳只有早上一节课，她上完课就回家。 梁耀怀也只有一节课，不过他上完课后还要去医院开会。 甘景枳回到家的时候，时间还早，才十点多钟。 前两天梁耀怀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一本国外的杂志，上面有两篇论文是有关心脏移植的，梁耀怀想让甘景枳帮忙翻译出来。 甘景枳把论文看了一遍，然后就照着原文翻译出来了。 但是上面有一些数据偏差，还有一些技术上的错误让甘景枳有些忍无可忍，于是翻到一半她就把杂志丢到一边，决定自己写一篇论文出来。 几十年后相关的论文在网上就能查看，甘景枳看了不少，有的反反复复看甚至到现在都能背下来，所以在大方向上的理论她是比较了解的，她只需要结合现在的医疗水平稍加改动就行了。 她没有想到这一写，就写到了晚饭时间，午饭都忘记吃了。 是梁长琛回来后上楼找她，她才发觉自己竟然在书桌前坐了七八个小时，手和脖子都酸得不行。 梁长琛拉过她的手要给她揉一揉，发现她纤细的手很冰，就有些心疼。 甘景枳的心思还在论文上，并没有看到他责怪的眼神。 “长琛，你们部队用上计算机了吗？” 她真的很想要一台电脑，手写真的太痛苦效率太慢了。 不过她记得个人计算机开始大量普及的时间好像是在三年后吧，就是不知道这个时候国家单位是不是已经在使用了。 “计算机？” “对，就是电脑，你们部队有吗？” 梁长琛摇摇头，“这东西研究院才有，我们都是大头兵，打仗不需要用。” “怎么会不需要用呢，未来是电子科技时代——”甘景枳急忙住了嘴。 但是梁长琛已经听出了她话里的未尽之意，问她：“电子科技时代是什么意思？” 甘景枳一时说漏了嘴，但是还是跟他解释一遍计算机的广大用途，让他明白数据的重要性。 梁长琛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你都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这个她一时没有办法解释，只含糊地说：“以后再告诉你。” 梁长琛早就习惯了不对她追根究底，也就不再追问。 见她又拿起笔要继续写，“妈已经在做饭了，吃完了再写好不好？” “就差个结尾了，十分钟就能写完。” 梁长琛无奈，下楼给她泡了一杯麦乳精上来。 甘景枳觉得这东西太甜太腻，平常不太喜欢，但是梁长琛端着杯子送到她嘴边，一副她不喝他就不移开的样子，她只好勉强喝了半杯，实在喝不下了就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梁长琛无奈，只好自己把剩下的半杯给喝完。 见没什么事，只好下楼帮忙做饭去了。 梁耀怀还没有回来，有个紧急的手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晚饭做好后梁长琛上楼叫甘景枳，见到她还坐在桌前写东西。 他叹了口气，走过去抽掉她的笔。 甘景枳写得认真，愣了一下才转头，看到梁长琛无奈的表情，她讨好地对他笑了笑，“把笔给我，马上就写完了。” “你刚才说十分钟，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真的快要写完了，你把笔还给我。” 梁长琛把笔放进自己口袋里，把人从座位上拉起来，牵着她的手要下楼吃饭。 甘景枳还要做最后的挣扎，“长琛，你打断我的思路，我等下就没有办法继续写了。” 梁长琛顿了一下，但还是拉着她朝楼下走去，“你要是饿坏了肚子得了胃病，以后就更没有办法继续写了。” 甘景枳：“……” 坐到餐桌前，夏书兰已经把饭盛好了，让甘景枳赶紧吃。 吃着吃着，夏书兰盯着甘景枳的手，说：“小枳，你是不是长冻疮了？” 甘景枳看向自己的手，虽然现在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指节有些红红的，想起来刚才梁长琛帮她揉手的时候暖起来还有些痒痒的，这就是冻疮的普遍症状啊。 唉，这大概就是南方人还不适应北方冬天的表现吧。 梁长琛也看到她的手上有好几个指节红红的，想到她昨天晚上玩雪没有戴手套，今天又写了一整天的东西，还真有可能是长冻疮了。 夏书兰看到他们迟钝的表现，叹了口气：“家里还有药膏，就放在茶几下面的盒子里，等下记得拿去擦一擦。” 甘景枳对夏书兰笑着说了句谢谢。 吃完饭，夏书兰没有再让甘景枳碰水，知道甘景枳写了一整天的东西，应该是累了，就让他们赶紧上楼休息。 梁长琛去茶几下面找到治疗冻疮的药膏后带着甘景枳上楼了。 进了房间后，甘景枳想到明天夏宇会来找自己，于是问梁长琛：“小宇为什么缺钱你查到了吗？” “查到了。” “为什么？” “他妈妈娘家舅舅常年跟他们借钱，全部都是有借无还，可他妈妈还是不断往娘家拿钱，现在他父母因为这件事闹离婚，小宇以为只要他能拿出钱来，就能解决问题，他父母就不用离婚了。” “小宇的妈妈是扶弟魔啊？” “什么伏地魔？”这好像是西方童话故事里的人物，跟小宇的妈妈有什么关系呢？ 甘景枳只好跟梁长琛解释了一遍扶弟魔是什么意思。 梁长琛听了，觉得挺贴切的，他这个小舅妈家里就是重男轻女的，还常年被灌输着就算是嫁出去了也要时常帮扶家里的弟弟那一套，所以娘家弟弟一哭穷，小舅妈就往娘家拿钱。 上个学期小舅妈还把夏宇的学费拿给娘家，害得小宇没有办法去上学，小舅舅没有办法，跑来他们家借钱给夏宇交学费。 因为这个事情，小舅舅那时候就想要离婚，后来被劝住了，小舅妈也消停了一阵子。 结果没过几个月，小舅妈又做起了扶弟魔，把钱拿给娘家不说，家里的好东西也不停地往娘家搬。 前阵子小舅舅不知道托哪里的关系给家里弄了一台电视机，结果还没在家里放多久，就被小舅妈搬回娘家去了。 小舅舅因此又要跟小舅妈闹离婚。 于是夏宇这个傻孩子就以为只要自己赚到了钱，所有的事情就都能解决了，她他父母就不会离婚了。 第278章 论文署名 隔天一大早，夏宇就来了。 他已经把剩下的故事给画完了。 甘景枳看到保质保量的画稿和他眼下的黑眼圈，不由感叹，这孩子也太拼了，为了想要快点拿到钱，肯定没少熬夜。 甘景枳觉得没有什么好修改的，就联系了杨编辑，把画稿给她送过去。 等她审核没有问题了，就可以出版了。 杨编辑说快的话一个星期就能有回复。 送完画稿回来，甘景枳又把昨天写的论文修改了一遍，然后拿给梁耀怀看。 梁耀怀接过，以为是甘景枳按照杂志翻译出来的翻译稿，戴上眼睛就开始看起来。 可是看着看着，就看到上面提到了华国现在的医疗水平以及要完成心脏移植所要克服的技术问题。 这些完全是根据华国现有的最先进的医疗水平来写的，就像是公布答案一样把解题过程写出来，只需要按照上面的步骤去一一解决就可以完成心脏移植手术了。 梁耀怀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不时抬头看一眼甘景枳。 因为这样一篇论文绝对不可能出现在米国的杂志上，米国人就算是对华国的医疗水平再了解，以现在两国的微妙关系，米国人不会告诉华国要怎么根据国情提高医疗水平。 所以，这篇论文只可能是华国人写的。 看完后，梁耀怀问甘景枳：“这是你写的？” 他在自己认识的人里搜寻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人能写出这样的论文来，所以最有可能的就只能是甘景枳自己写的了。 这些天他已经大概猜到了甘景枳的水平，最底是跟他不相上下，所以很有可能甘景枳的能力还在他之上。 甘景枳点点头，确实是她一字一句辛苦写了一天写出来的，“您觉得怎么样？” “真的是你自己写的？” “爸，你让我翻译的那些，有好几处数据和技术都是错的。” 她是看到上面有好几处像是故意误导的，所以才翻译不下去，最后决定自己写的。 梁耀怀不由问：“你怎么知道是错的？” 这个甘景枳早有准备，她把自己找到的相关数据和技术要点找出来。 不得不说，梁耀怀作为医生、作为医学院的教授，家里书房里一整面的藏书百分之九十都是医学相关的，所以甘景枳如果需要找什么资料，都不用跑去书店或者图书馆就能在家里找到，这一点也是甘景枳还不想搬家的原因之一。 梁耀怀看到甘景枳说的有理有据，还找出了不少参考资料，已经不用多问，就能肯定这是甘景枳写的了。 他自己就是医学领域里领头的人物，知道这样一篇论文的重要性，心里生出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的感觉。 “小枳，你这篇论文，想不想发表？” “发表？” 这个甘景枳真的没有想过，因为她所知道的这些，都是几十年后在网上可以查到的，并不是她自己研究总结出来的属于她自己的东西，所以她不敢居功。 “对，发表出来，让更多专业的人来破解这些技术上的难题，这样我们华国的医疗水平才能更快进步。” 帮助华国医疗水平更快进步这件事情甘景枳是愿意的，但是要发表出来，她心虚啊。 想了想，甘景枳说到：“爸，你要是想把这篇论文发表出来也可以，但是署名就不要署我的名字了。” 梁耀怀还是第一次见到把好事往外推的呢，这种荒谬的感觉就跟一个星期前甘景枳说想要走后门提前拿毕业证一样，都不太符合常理。 “这不是你写的吗，署名权为什么不要？” 甘景枳想了个理由：“人怕出名猪怕壮，我年纪还小，还不想这么早就活在风口浪尖上。” 她写的那些毕竟是许多人的研究成果，她直接拿来用了，对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正在研究这些问题的人来说，就是一种掠夺，所以她亏心啊。 梁耀怀被她的说法逗笑了，说：“那总得署个名吧，不然发表出来后相关的人有问题想要探讨一下，得知道该找谁才行啊？” 甘景枳试探性地说：“那署学校的名字或者医院的名字？”只要不署她的名字，想怎么署都行。 梁耀怀想了半晌，问：“要不然我们在学校或者医院建立一个研究小组，专门攻克这篇文章上的技术难题，你觉得怎么样？” 甘景枳很快回答：“我觉得可以。” 这样这篇论文就更经得起推敲了，她也就不用那么心虚了。 还得是梁耀怀这种有经验的人，马上就能想到为自己的单位争取机会。 “那你觉得是在学校建立研究小组还是在医院建立研究小组好？” 甘景枳懵了，“爸，我才来国都，对学校和医院都还不太了解，不知道谁合适做这样的研究，这个问题您问我，我不知道啊。” 被甘景枳这么一说，梁耀怀一愣。 因为甘景枳的能力比较强，平常跟她交流医学上的问题时，她的思路很快，也常常能给到他新的启发。 所以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梁耀怀就习惯性地把甘景枳当成了跟他一样能力比较强的同事，以至于忽略了她的年龄和资历的问题，更加不记得她是才来国都不久的“新人”。 刚才他是想着这论文是她写的，就应该尊重她的想法，所以就直接问了。 “那行，这个事情我来做决定，我先跟医院和学校都沟通一下，看哪一方适合再通知你。” “好。” 梁耀怀在医院在学校都是能说得上话做得了决定的人，把这件事情交给他，甘景枳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退一步讲，就算是不放心，她也不知道还有谁合适啊。 最后，梁耀怀拿着甘景枳手写的论文又问了一遍：“真的不署上自己的名字？” 甘景枳坚决地摇摇头，“不要不要，谁想署谁署。” 她一点都不想出名，要是有电脑就好了，她可以直接说是从网上抄来的，那好多事情就不需要她费脑去解决了。 梁耀怀笑了，摇摇头，转身打电话去了。 第279章 兄弟打架 梁长琛星期天不用上班，他出去了一整天，到晚饭的时候也没有见人回来。 甘景枳没在家里吃饭，她提着上午出去买好的菜去了四合院。 小梳子和福仔陪着安德华出去了两天，她得去见见他们，看看情况如何，问问下周安德华还需不需要小梳子继续当他的导游。 她到四合院的时候，小梳子和福仔已经回来了，又在玩雪。 这两天下的雪已经积到小腿了，可以堆雪人了，两个人已经在院子里堆了两个雪人了，正打算堆第三个呢。 见到甘景枳来了，他们这才丢下手上的雪来帮她接东西。 甘景枳问小梳子：“这两天跟安德华出去，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我之前太紧张了，结果昨天我们见了安德华之后，说话能很自然就把脑袋里想到的单词吐露出来，安德华还夸我英语进步飞快呢。” 甘景枳笑了，打趣地问她：“那你有没有在安德华面前查字典？” “我才没有，不知道的我回来再查，虽然是他该感谢我们迁就他的语言，但是我还是要面子的好吧。” “那就行，下周去哪里逛定好了吗？” “定好了，我今天已经跟安德华说了，他没有意见。” 看到小梳子脸上洋溢的自信和愉快，甘景枳觉得自己这次赶鸭子上架赶对了。 几个人洗了菜吃火锅，主食吃的还是水饺，也不麻烦另外起锅了，直接放到火锅里煮。 甘景枳想起之前去羊城前信誓旦旦地对福仔说让他能赚到大学四年的费用，但是后来福仔只赚了修收音机和卖收音机的钱。 回沙河村后福仔还花钱给他阿婆看病了，应该不剩多少钱了，所以她得想想办法让福仔有赚钱的方法才行。 不过在这之前，她觉得福仔最好能有一辆自行车，来来回回挤公交太麻烦了，晚了没有公交只能走路。 于是她问福仔：“福仔，你还有钱吗？” 福仔点头，“我还有两百块钱。” 从平肃来国都，火车票花了不少钱，然后就是学费，但是朱颜把市长大团结夹在书里给他了，否则他也不会还剩这么多钱。 两百块钱买辆自行车那就不剩多少了。 “那等你陪着小梳子招待完安德华，去买辆二手自行车吧，到时候我教你怎么赚钱.” 福仔眼睛一亮，“真的吗？” 小梳子也高兴，“姐，你又有赚钱的门路了？” 甘景枳点点头，她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但是要施行，她还得回去好好想想，现在提前说出来，就是想安他们的心，让他们不要抠抠搜搜地怕花钱，反正花了还能再赚回来。 “不过要等把安德华送走后再说，而且现在天气冷，跑来跑去也容易生病。” 小梳子想到赚钱，突然觉得安德华是个累赘，拖延她赚钱的时间。 但她不敢说出来。 安德华是她姐给她的学英语的机会，她要是把安德华是累赘的话说出来，她姐肯定会把她的头给敲爆了。 他们吃完了饭洗好了碗，梁长琛还是没有出现。 早上梁长琛出门的时候，甘景枳跟他说好了让他开梁耀怀的车把小梳子和福仔送回学校的，现在已经七点多了，人不知道在哪。 小梳子离得比较近他们可以走路送她回学校。 主要是福仔，再拖下去就没有公交车了。 就在甘景枳在想是回去把自行车借出来让福仔骑回学校还是让福仔晚上住四合院，明天一大早再赶回学校去上课的时候，梁长琛开着车停在了四合院门口。 甘景枳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通讯不发达，相比于不能送小梳子和福仔回学校，她更担心他的安全。 而消失了一整天的梁长琛下车的时候，甘景枳很快就发现了他嘴角的破皮红肿。 碍于小梳子和福仔在场，她没有问出口，只问他吃晚饭了没有。 梁长琛摇摇头，“先把小梳子和福仔送回学校，我回家再随便吃点。” 甘景枳没有办法，她今天买的菜其实是够四个人吃的，但是梁长琛一直没有来，她怕他有事来不了了，就没有给他留吃的，三个人把梁长琛的那份给吃了，还吃撑了。 所以分瓜了梁长琛那份晚饭的三个人听到梁长琛没有吃饭，脸上都有些不自然。 小梳子赶紧把甘景枳买给她拿回学校吃的饼干拿出来给梁长琛先垫垫肚子。 梁长琛吃了几块，就先把比较近的小梳子送到学校，然后才送比较远的福仔。 送完福仔回来的路上，甘景枳问起梁长琛嘴角的伤是怎么回事。 梁长琛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摸了摸嘴角的小伤，回答甘景枳的问题：“没事，就是跟孙霍坤打了一架。” 甘景枳沉默了，梁长琛跟孙霍坤是好兄弟，两个人会打架，只能是因为孙雨萌了。 “那个，你们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 “以后还能继续做朋友吗？” 梁长琛轻笑了声，反问她：“你希望我继续跟他做朋友吗？” “那是你跟他的事情。” 梁长琛叹了口气，“孙霍坤打算把孙雨萌送到申城去上学。” 这就是他跟孙霍坤打了一架的结果？ “去申城上学？” 这年头出门办事都要开介绍信，孙霍坤本事可真大，随随便便就能把孙雨萌送到申城去上学。 “嗯，申城有一所不错的护校，孙雨萌没心思考大学，要她嫁人又不愿意，只能把她送得远远的。” “护校？” 就不能选别的学校吗，等孙雨萌护校毕业要是回来国都工作，是不是又要跟她抬头不见低头见啊？ 梁长琛也想到了这点，不过这是人家自己的安排，他们作为外人也管不了那么多。 甘景枳也没太纠结，等孙雨萌护校毕业，她不知道还在不在国都，她心里早就做好了决定，如果梁长琛要上战场，她就回平肃去，离他近一点，他需要的时候，她得在才行。 孙雨萌能不在国都搅风搅雨，她已经感谢了，否则还要分心对付她，她可没有那么多精力。 只是这个孙雨萌解决了，梁乐乐却不好解决。 她虽然认回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但是她的亲生父母也不是什么好人，以后说不定还有的麻烦呢。 第280章 吃撑了散步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 梁耀怀还在书房里。 在客厅里听收音机打毛线的夏书兰听到高梁长琛还没有吃晚饭，就马上放下手里的毛线，去给梁长琛煮饺子去了。 这几天下雪，天气冷了好多，夏书兰包了不少饺子放在屋檐下冻起来，就是准备这种时候的不时之需的。 饺子煮好的时候是两碗，夏书兰连甘景枳那份也一起煮了。 甘景枳只好说谢谢，坐到桌前跟梁长琛一起吃。 她已经吃过晚饭，并不太饿，把自己碗里的饺子扒拉了一大半到梁长琛碗里。 一个不饿，一个吃太多，以至于最后，两个人都有点吃撑了。 晚上十点钟，吃撑了的两个人在家属院里散步。 走着走着，不小心又走到了院子里种有梅花的那家。 想到里面女主人高好跟梁耀怀的关系，甘景枳拉着梁长琛就要绕开。 才转身，却看到姚冰推着自行车要进院门。 姚冰看到甘景枳和梁长琛，还小枳跟他们打招呼，“小甘老师，长琛，你们这是在散步？” 甘景枳有点疑惑，这不是高好家吗。 在学校里，甘景枳是见过高好几次的，她是教解剖学的，整天都泡在实验室里，性格有些古怪，不喜欢跟人交流，甘景枳没见到高好跟谁比较亲近过，也从来没有听姚老师提过高好。 甘景枳和梁长琛都跟姚冰打过招呼后，甘景枳才问出自己的疑惑：“姚老师，你这么晚了，怎么来这里了？” 姚冰的丈夫在设计院上班，他们住在设计院的家属院里。 姚冰笑了一下，“哦，我有点事来找高老师。” 其实她今天给高好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对方条件不错，早年结过一次婚，妻子家庭背景不好，被批斗死了，对方对妻子一往情深，妻子死后一直没有再婚，去年才得到平凡回到设计院上班。 姚冰觉得之前高好也被下乡改造过，跟对方应该是能同病相怜有共同语言的，但是对方回去之后就打电话说不合适，她还想问问原因，对方就生气地把电话给挂了。 她也不知道他们相亲见面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本来不想这么晚来找高好的，打算明天上班的时候再问问高好相亲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想到对方挂完电话后没多久，又气不过地打电话来说她，怎么介绍了一个神经病给他。 听到高好被人说成是神经病，姚冰就坐不住了，打电话给高好问怎么回事。 高好却冷冷淡淡地说了句没事，就把电话给挂了。 姚冰还是觉得放不下，不问清楚她肯定失眠，于是就骑着自行车来了。 但是这件事情不好跟甘景枳和梁长琛说，梁耀怀和高好有过婚约的事情她是听说过的，所以还是避讳一点梁家人比较好。 甘景枳本来就想绕过高好家这个是非之地，见姚冰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就跟她道了别先走了。 两人走了一圈，觉得消食消得差不多了，这才回家洗漱睡觉。 隔天，梁长琛早早就起床了，军校离得有点远，他骑自行车也要一个多小时。 甘景枳在他起床的时候也醒过来了，少了他这个大暖炉，被窝里就没那么暖了，滚到他睡过的地方暖了一会买还是感觉不得劲，于是就掀开杯子跟着起床了。 正在穿衣服的梁长琛看到了，“怎么不再多睡一会？” “没有你，不想睡了。” 梁长琛听到她这么说，低低地笑出了声，感觉她这样，是离不开自己。 帮她把昨晚准备好要穿的衣服拿过来放到身边，甘景枳动作利落地穿起来。 穿好衣服 去刷牙洗脸，看到他已经帮她把牙膏挤好了，对着镜子里的他笑了笑，两个人并肩刷牙。 一家人吃过早餐后，都收拾东西出门上班。 甘景枳把昨天给甘景枫买的一些吃的装好，让梁长琛带到军校给他。 梁耀怀早上有个大手术，甘景枳很想跟着他进手术室观摩学习，她上辈子一直很佩服梁耀怀，很想看看他做手术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可惜她在学校有一节课要去上，时间没有办法调和，只能等下次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站在讲台上的时候，甘景枳感觉下面男同学的数量比女同学多了一倍。 不过看着同学们那求知若渴的眼神，甘景枳理解成大概是女同学抢不过男同学，所以男女比例才会悬殊。 她的课堂每次都会把最后十分钟留出来给同学们提问。 今天她把内容讲完，到提问环节时，甘景枳就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女同学抢不过男同学了。 有一个长得不错，看起来阳光开朗，穿着打扮也比其他同学好的男同学举手，得到甘景枳同意后站起来对甘景枳提问：“小甘老师，你应该不是国都人吧。” “我不是，我来自南蛮省的一个小山村。” 台下的同学有点不能相信，南蛮省几乎是华国最穷的一个地方了。 小甘老师的穿着打扮怎么看都看不出来是来自穷乡僻壤之地的。 反而更像是申城那种经济比较好的地方来的，因为她的衣服款式很新颖，是平常很少见的，并且她的皮肤细嫩白里透红的，像是被家里娇生惯养出来的女孩 而且小甘老师讲话还没有口音，讲课的时候字正腔圆的，声音听起来比收音机里的广播员还好听。 不得不说，甘景枳打破了同学们对南蛮省的固有印象。 男生继续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台下的男同学精神都有些亢奋起来，眼睛炯炯有神地看向甘景枳。 这一刻，甘景枳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台下的男同学比女同学多了，他们抢她课堂的目的并不是她想的那么单纯。 甘景枳的眼神扫过台下所有的男生，最后在站着提问的那个男生身上停住。 “我喜欢的男生脸不用长得很好看，但是身姿必须傲然，他虽然时常板着脸，不过看起来英气逼人，他嬉笑怒骂的时候都带着点邪性，让人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第281章 小甘老师结婚了 原本台下的男生都是一副期待得到答案的样子，跃跃欲试地想要听听自己符不符合小甘老师的择偶条件。 但是越听，他们就越觉得奇怪。 最后小甘老师说完后，他们觉得，自己是没有希望了。 小甘老师形容的男生，完全是按照某个特定的人来说的。 站起来问问题的那个男生也听出了甘景枳话里掺杂的一点暧昧，他不死心地问：“有这样的人吗？” 甘景枳露出了一个微笑，肯定地回答：“有啊，我丈夫就是这样的人。” 语毕，台下有好几秒钟的沉寂，大家都被“丈夫”这个突兀的词雷住了。 丈夫？ 结婚了？ 这么年轻？ 真的假的？ 然后，同学们开始慢慢沸腾起来。 “小甘老师结婚了？” “跟小甘老师结婚的男人是谁？” “小甘老师看起来这么小，怎么会结婚了呢？” “不可能，小甘老师是骗人的。” “……” 站着的那个男同学也不能相信，他再次代表男同学们问道：“小甘老师，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去年八月份。” “你丈夫是做什么的？” “他是军人。” “你喜欢他吗？” “当然。” 台下一片伤心。 男同学们看起来都像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而女同学们都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活该，谁叫这些男生目的都不单纯，害得好多真正想上小甘老师课的女同学都挤不进来。 甘景枳仍旧微笑着扫过台下的男同学，似开玩笑地说：“我结的是军婚，军婚是不能离婚的，如果有同学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一定要藏好哦，否则破坏军婚也是犯法的。” 她这调皮的话语引得台下伤心的男同学都笑了出来。 女同学对她的好感也更多了一些。 哪个女同学不想成为台上那个看起来春光明媚的小甘老师呢，不仅长得好看，懂得也多，不论什么问题，都能够引经据典地回答出来，让人听得津津有味。 一个有真才实学的漂亮女孩，谁不想当呢？ 所以，女同学们更好奇的是小甘老师是怎么成为小甘老师的。 于是，就有女同学站起来提问：“小甘老师，你不是跟我们同一批考上大学的吗，为什么我们坐在讲台下，而你却站在讲台上。” 这个问题甘景枳还真不好回答，她想了想，说：“我今天之所以能站在讲台上的经历不可复制，所以告诉你们也没有用，不过我保证，我会把我会的，都教给你们的。” 她是重生来的，这个真的没法说也没法复制。 “那我们怎么样才能变得跟你一样呢？” “我是什么样？” “漂亮、自信、懂得很多。” 甘景枳笑了，“漂亮这个事情因人而异，不好教，自信是因为我足够了解自己，也觉得自己掌握的学识足以应付在我身边会发生的事情，懂得比你们多是因为我看的书、报纸、听的广播比你们多很多倍。” “那你能成为小甘老师，走后门了吗？” “我的初衷并不是想成为小甘老师，所以走后门的不是我，而是学校。” 一开始，她只是想两年内拿到毕业证，结果她写了几分卷子做了几个实操，就成梁耀怀的助理了。 她才成为梁耀怀助理，梁耀怀就说有位老师家里有事恐怕这个学期没有办法给学生上课了，问她愿不愿意当老师。 她对自己的能力是有自信的，当老师还有工资拿，她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拒绝。 就是她这张脸和这个年纪，确实不太容易让人信服，所以总有人怀疑她的能力。 在世俗的眼光里，漂亮的大多数都是花瓶，年轻的都是没有资历的，所以每次都要证明一下自己这一点，甘景枳也觉得有些累。 结束课堂后，甘景枳看到时间还早，就想赶去医院。 梁耀怀的手术应该没有这么快结束，她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还能观摩学习一下。 家里只有一辆自行车，早上梁长琛骑走了，甘景枳只能搭公交车。 出了校门，她直接朝公交站台走去。 公交站台离校门口有点远，要走七八分钟才能到。 她走得急，并没有注意到有两个男人自从她从校门口出来后，就一直跟着她。 甘景枳走到站台的时候，她要坐的那趟车刚好从远处开来。 她把零钱提前掏出来，等车到了就可以直接上车买票。 眼看车就要到站停下来了，身后却有人叫她。 “同志，这位女同志，你等一下。” 早上十点多钟，大家不是在上班就是在上学，所以行人比较少，站台就甘景枳一个女的，她回头看去，喊她的是两个陌生的男人，他们一人提一个行李袋，看起来像是要跟自己问路。 她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两个男人上前，其中一个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到甘景枳面前，问她：“同志，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个地址应该怎么坐车。” 甘景枳看到自己要坐的公交车已经停在面前了，她很想拒绝他们让他们去找别人问，可是纸条已经摊开在她眼前，她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 掏纸条的那个男人开口说道：“不好意思同志，我们很着急要去这个地址找人，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公交车已经停在眼前的甘景枳也很着急，但她还是低头去看纸条上的地址，心里想着如果是太复杂的地址，她就直接说她也不知道，毕竟她来国都不过半个多月，也算是新来的。 却没有注意到，在她低头看纸条的时候，那两个男人分别一左一右地站到了她旁边。 纸条上的钢笔字大概是被汗水染湿了，墨水晕开，字有些模糊看不太清。 甘景枳仔细辨认了一下，还是认不出上面的字，就想把字条还给他们说看不清楚。 眼看公交车就要开走了，她还着急要坐车呢。 可她才抬头，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 然后下一秒，她被人捂住了口鼻。 公交车开走了，站台上也空无一人。 第282章 疯狂的孙雨萌 甘景枳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关在一间破旧的小木屋里，嘴巴里塞着东西说不了话。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外面还是白天。 屋里的光源是从窗户透进来，窗户被横七竖八地钉了几块木板，能透进来的光有限，但也足以看清楚屋子里的情况。 这地方应该是不住人的，唯一的家具就是跟她绑在一起的椅子。 地板上的灰尘很厚，但印出了两组杂乱的鞋印，应该是在公交站台把她弄昏迷的那两个男人的。 她试着动了动，想要带着椅子挪到门边，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 缓了一会，她又试着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力气，只好放弃。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她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 仔细去辨认，是男人和女人的声音，但是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过了几分钟后，门被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一男一女。 男人是站台上掏纸条的那个男人。 而女人，竟然是孙雨萌！ 甘景枳有点不敢相信孙雨萌能做出绑架她的事情来，她要被她哥安排去申城了，但是还是对梁长琛不死心，所以想要对她做什么吗？ 她想要开口说话，嘴巴被堵着，只能发出闷闷的“呜呜”声。 孙雨萌一脸得意地看着甘景枳，“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当初我被人从火车站绑走时醒来的样子。” 什么意思？ 孙雨萌是把自己在平肃被绑架的事情怪到她头上来，让她经历一遍她那些天所经历的事情吗？ “我当时很害怕，想喊救命喊不出来，想动也动不了，我不知道是谁绑的我，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孙雨萌的眼里带着疯狂，“都怪你，要不是你要嫁给长琛哥哥，我不可能跑去平肃那个破地方，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呵，果然是这样，孙雨萌把这一切都怪到她头上来了。 “你知道那些人有多疯狂吗？” “他们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语气总是恶狠狠的，我每天都在担惊受怕。” “那些人简直没人性，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一个女孩拖走，那个女孩挣扎想要摆脱，他们就毫不留情地踹那个女孩，往肚子上踹，往胸口踹，往死里踹，我都听到那女孩身上骨头断裂的‘咔嚓’声了，她痛得没力气，可是他们仍旧毫不留情地继续踹，直到踹出血，直到她动弹不得。” “后来那个女孩被拖回来的时候，身上光溜溜的，一件衣服都没有，全身上下青青紫紫的，没有一块好皮肤。” “她的下身，也全都是血，看起来很可怜也很可怕。” “我感觉她好像没有呼吸了，伸手去探，真的死了。” “那个女孩就被扔在地上，我跟着尸体待了好几天，我都闻到臭味了。”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轮到我，一动不敢动地缩在角落里，每一刻都在盼望着长琛哥哥来救我。” “可是，长琛哥哥却跟你回你的老家去了，我在受折磨的时候，你却身在幸福之中！” “每每想到这一点，我都气得睡不着，就想让你也经历一次才能平衡！” “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长琛哥哥！” 甘景枳真的觉得孙雨萌就是个疯子，疯子是听不进别人说的话的，何况她现在也说不了话。 “可惜，我就要去申城了，没有那么多时间，否则，我一定会让你经历一次我那些天经历的事情。” 说完，孙雨萌就出去了。 一直不说话的男人贪婪地看了甘景枳一眼，然后也跟着出去了。 甘景枳在想孙雨萌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那么多时间是说她很快就要去申城上学吗？ 否则一定会让她经历一次孙雨萌那些天的事情——是不是说她不用经历刚才孙雨萌对她说的那些事情了？ 甘景枳动不了，只能靠耳朵去听。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先是听到外面泼水的声音，然后闻到了汽油的味道。 没过多久，甘景枳开始闻到烟味，然后看到外面火光漫天，屋子里也变得热起来。 孙雨萌是要把她给烧死在这间屋子里！ 甘景枳仍旧一点力气都没有，她软软地被绑在椅子上，想要喊救命，想要挣开绳子，想要移动到门边，但都做不到。 她全身上下能动的，只有眼珠子。 她眼睁睁看着屋子里变得烟熏火燎，空气变得稀薄，火舌舔着汽油一下子烧到她脚下…… 她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挣脱绑在身上的绳子，一次又一次感受到徒劳，她仍旧没有力气，连浓烟充斥口鼻都没有力气咳嗽…… 火势越来越大，甘景枳的眼睛被熏得流下了眼泪，汗水也流了下来，她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她不甘心，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 她还没有给梁长琛生孩子呢。 她把弟弟妹妹们带到国都上学，还没看到他们毕业呢。 她还没带阿婆坐飞机呢。 …… 早上起床的时候，她还站在镜子前跟梁长琛一起刷牙，觉得自己很幸福。 吃早饭的时候，他还给她买了她喜欢的豆浆油条。 出门的时候，他还给她围好围巾，让她等他回家。 可是，幸福这么短暂吗？ 她是个没有福气的人吗？ 上辈子，她一直过得不好。 这辈子她想要过好，却没有机会了。 空气被浓烟占据，身边的火已经开始蔓延到她的裤脚上，她闻到了衣物烧焦的味道。 小木屋四周全部都燃了起来，屋顶被烧得摇摇欲坠，头上有带着火的木块掉下来，砸到地上，也砸到她身上。 她感到很烫，火似乎烧到她的身体上、脸上了。 尽管上辈子已经尝试过一次死亡，可是她还是感觉到了恐惧。 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候了，梁长琛知不知道她不见了。 已经没有空气给她呼吸了…… 她的视线变得模糊，浓烟呛得她咳不了也呼吸不了。 在门被烧得倒下的那一刻，甘景枳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但是她已经没有办法分辨那是放火烧她的人还是别的什么人了，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再也睁不开。 第283章 甘景枳不见了 梁长琛这一天因为早上甘景枳那句“没有你，不想睡了”心情愉悦了好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坐在教室里听课的时候，他突然感觉有些心慌，像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中午休息的时候，他把甘景枳让他带来的东西拿给甘景枫。 甘景枫问起甘景枳的情况，他就让甘景枫自己打电话回去问，顺便他也想问问她晚上想不想吃烤鸭，他给她带回去。 于是两人一起去打电话。 可是电话打到家里，却没有人接。 梁长琛觉得奇怪，早上一起吃早餐的时候，他妈说前几天订的书桌和书架今天中午会送货到家里安装，让家里留人。 他的房间只有一张书桌，他和景枳两人都要用，有点拥挤，于是就打算把原来梁乐乐的房间改成他们的书房。 景枳就说她她时间充裕，中午会回家。 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想到她早上是去学校上课，他就把电话打到学校去了。 学校的人说她上完课后就离开了。 难道是去医院了？ 早上他爸说有一个大手术，景枳很感兴趣，还说要不是有课，她很想跟着进手术室观摩学习。 于是他又把电话打到医院。 甘景枳现在是医院的热门人物，大家都认识她，结果接电话的人帮他去问过了，说景枳没有去医院，更没有进手术室看他爸做手术。 梁长琛挂完三个电话，感觉自己上课时的心慌似乎得到了对接。 他不死心地又打了个电话到家里，还是没有人接，又打到邻居家。 邻居说一直在院子里扫雪，没有见到甘景枳回来过，还说他们家订的书桌书架送来了，家里没人放在院子里，留话说等他们家里有人了再通知他们上门安装。 梁长琛心里的不安感更强了。 甘景枳才到国都没多久，她活动的地方有限，除了国都医科大学和家属院之外，就是医院和她买的那个四合院。 何况她对说过的事情一向都很上心，答应了中午会回家，那就会回去，就算是有事，也会交代一声。 甘景枫看到梁长琛脸色不太好，还安慰说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他再另外找时间给她姐打电话，不急于一时。 梁长琛心神不宁地熬过午休后，又打了一遍电话，仍旧找不到人，他甚至连四合院路口的电话亭都打了，还是找不到人。 那种要出事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梁长琛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心思再去上课，干脆请了假回家。 路上，他把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 景枳才到国都没多久，认识的人不多，以她的性格也不太可能跟谁结仇。 唯一对她有敌意的，就是孙雨萌了。 孙雨萌！ 梁长琛抓紧刹车，把自行车停在路边。 那天晚上在医院门口时，孙雨萌看景枳的那个眼神，他印象深刻。 而孙雨萌就要被孙霍坤安排去申城上学了，她会不会狗急跳墙想要害景枳呢？ 越想，梁长琛越觉得自己想的就是他今天找不到甘景枳的真相。 刚好路边就有一家邮局，梁长琛立好自行车后，进邮局打电话。 孙霍坤接到梁长琛电话的时候正在家里。 他让家里的阿姨给孙雨萌收拾东西，他要亲自把孙雨萌送上火车。 梁长琛一开口就问：“孙雨萌在哪里？” “我今天就要把她送走，买的是下午三点的火车票，她说要出去跟朋友道个别。” 孙霍坤把人送走，打算她毕业之前都不让她再回来，所以她说要出去见见朋友，他也就没阻拦。 梁长琛问：“你确定她是去见朋友了吗，哪个朋友？” 孙霍坤不知道梁长琛为什么突然问自己妹妹，但是听他语气急切，不由问：“怎么了？” “景枳不见了。” “她不见了——”跟小雨有什么关系？ 但是话没说完，孙霍坤就反应过来了。 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是他当哥哥的，很了解孙雨萌的占有欲。 手表的事情、她跑到平肃的事情，都能说明梁长琛在她心里的地位。 上周在医院见过甘景枳后回来，她还在家里闹了一场，家里没有人，他也是恰好回来拿东西，听到楼上房间有动静，上楼查看才听到的。 他听到妹妹用了很多恶毒的语言来骂甘景枳，说是甘景枳抢走了她的长琛哥哥。 明明是她自己偷偷跑到平肃去，他去把她接回来，她还不想回来，结果被人绑走了，最后却把这个事情怪到甘景枳头上。 已经受过一次教训了，她还不知悔改，脑袋里的疯狂反而变本加厉，使得性格都变扭曲了。 昨天，他跟梁长琛见面的时候，还试探地问梁长琛，是不是真的很喜欢甘景枳，小雨这么喜欢他，能不能离婚娶了小雨。 也许娶了小雨，小雨就不会往疯狂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结果梁长琛听了，二话不说就朝他挥拳头过来。 他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很混账，但是他安慰自己，他这是在为小雨争取，试过了，那以后他对小雨就能问心无愧了。 两个男人你一拳我一拳地打了起来，好像谁打赢了就听谁的一样，谁都不肯输。 但是梁长琛长年训练，他自己的伸手也只是比普通人强一点罢了，没几个回合，他就输了。 最后梁长琛说：“我从头到尾都只当小雨是妹妹，但是如果你想改变我跟她的关系，那我们就做不成兄弟了。” 孙霍坤当然听懂了梁长琛的话，所以，他不敢让妹妹继续待在国都，怕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难道，她是想在离开国都前，做点什么吗？ 孙霍坤想否认的，但是见过孙雨萌的发疯的样子后，他说不出口了。 挂了电话，他马上给他认识的孙雨萌的朋友打电话。 全部打完后，都说孙雨萌没有去找他们，他们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孙霍坤再想否认，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说甘景枳不见了跟小雨没有关系。 当即，马上让人出去找孙雨萌，但愿她还没有酿出什么祸事来。 第284章 她是老鼠屎 孙雨萌是在一点多钟的时候自己回来的。 孙霍坤坐在客厅里，看着一脸若无其事的孙雨萌，心里翻腾着怒火。 孙雨萌还没到二十岁，心思竟然真的这么深这么恶毒了吗？ 孙霍坤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把“恶毒”这个词用在自己妹妹身上。 他想不通，在自己眼皮底下长大的女孩，做饭的时候连鱼都不敢杀，是怎么变成今天这样的？ 但他开口的时候，声音却很平淡，像是平日里问话一样：“你去哪里了？” 孙雨萌在他对面坐下：“不是跟你说了出去见朋友，跟他们道别了吗。” “哦，是哪些朋友这么重要，都要出发了，还要抽时间去见？” “不就是跟我玩得好的那几个。” “那你告诉我都是谁，等你去了申城年节没有办法回来，我也好给人送点礼，维系关系。” 孙雨萌做了坏事，被孙霍坤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就、就平常跟我关系比较好的那几个啊。” “嘭”地一声。 孙霍坤重重在桌上拍了一掌。 孙雨萌吓了一跳，“哥，你干什么啊？” 孙霍坤已经没有办法再压抑怒气，质问她：“你把甘景枳弄到哪里去了？！” “甘、甘景枳关我什么事，我是去见朋友了。” 哥哥是知道什么了吗？ 不可能。 她是花钱找人去把甘景枳绑到小木屋的，她又没有露面。 她刚才找借口出去的时候，哥哥虽然犹豫，但最后还是答应了，说明他什么都不知道，否则不可能让她出门。 她出去不过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么点时间哥哥不可能知道什么。 等她上了火车，所有的事情就跟她没有关系了，所以孙雨萌打算无论如何都不会把甘景枳的事情泄露出半个字来。 “你到底说不说？”他声音变得阴冷。 孙雨萌被这样的孙霍坤吓住了。 在这个家里，她最怕的人就是她哥哥。 但是她不能说，她已经跟那个人交代了，要在她上火车后再动手放火，那样甘景枳出事就跟她没有关系了。 现在还不到三点钟，她绝对不能说。 孙霍坤看着妹妹惨白着脸咬牙不说话的样子，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以往要是冤枉了她什么事情，她早就跳起来掀屋顶了，不可能还坐得住。 她现在年纪还小，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否则以她这样恶毒的心思，要是经历多了，学会隐藏心思了，那岂还得了。 “你要是跟我交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要是甘景枳真的出什么事情，我绝对不会保你，你也不要指望爸妈，家里的事情我说了算！” 孙雨萌紧紧咬着下唇，不发一语。 她知道，哥哥说的是真的。 他们这一代，哥哥从小就聪明稳重，被爷爷看重，将会成为未来的家主，长大后更是杀伐果断，十分懂得取舍。 如果她触碰了他的底线或者损害了家里的利益，哥哥就会果断地舍掉她。 孙霍坤当着孙雨萌的面，拿起电话打给梁长琛，告诉他孙雨萌回来了。 挂了电话后，孙霍坤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孙雨萌，我说过，我不会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你要是甘愿当老鼠屎，那就不要怪我无情！” “我……我不知道，我是出去见朋友了。” “我刚才全部给你的朋友打了一遍电话，他们都说你没有去找他们，难道你还有我不认识的朋友吗？” “就、就是你不认识的朋友……”她虽然嘴硬，但碍于哥哥的威严，越说越小声。 孙霍坤的脸色比刚才又更阴沉了好几分，“是吗，那你带路，我现在就要去见你的朋友，问问他们你跟他们的关系是不是真的那么好。” 孙霍坤把孙雨萌的路给堵死了，孙雨萌说不出话来。 他把手边的茶杯摔到孙雨萌脚边，“你还不说吗！” 孙雨萌咬紧牙关，连茶杯碎片从地上反弹上来刮到她的脸，她也不敢多动一下，摸摸看是否流血了。 她哥哥生起气来，真的很可怕。 就在孙雨萌快要顶不住孙霍坤的死亡视线时，梁长琛来了。 梁长琛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后，跟着一队穿着制服的士兵，另外还有几个公安。 他一进门就问孙雨萌：“景枳在哪里？” 没有问她今天去了哪里，有没有见过甘景枳，而是直接问甘景枳在哪里，笃定她知道甘景枳在哪里，心里更是认定甘景枳不见了，就是她干的。 孙雨萌本就被孙霍坤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现在又看到梁长琛那要吃人的眼神，她心里更觉得受伤。 为什么他们都不站在自己这边？ 她哥哥以前那么宠她，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她，去出差也会想着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回来。 长琛哥哥也对她很好，每次外出都很照顾她，时常会问她累不累，要不要吃冰棍。 可自从甘景枳出现之后，他们就开始讨厌她了，总说她这错那错。 明明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啊，他们为什么这么对她？ 所以孙雨萌把嘴唇都咬出血了，也不想说出甘景枳在哪里。 孙霍坤看到梁长琛是带着人来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但很快，又释然了。 就算是梁长琛不把人带来，最后，他自己也是会叫人来把妹妹带走的。 现在看到妹妹还是死咬着不肯说，他真的感到很失望。 于是他开口说道：“既然她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把她带走吧。” 跟着梁长琛来的人不认识孙霍坤，只听梁长琛的，但是那几个公安不是普通的小公安，是知道孙霍坤的。 他们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手铐，就要上前铐了孙雨萌。 孙雨萌不可置信，哥哥竟真的要让人把她带走。 她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尖叫出声：“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要带我走？” 梁长琛不说话。 孙霍坤说：“你的一举一动对我来说就是证据。” “不，你是我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我！” “对，我是你哥哥，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 孙雨萌看着孙霍坤脸上的坚决，看着虎视眈眈拿着手铐的公安，再看看一脸冷漠的梁长琛，把甘景枳被关的地方说了出来。 第285章 获救 当梁长琛赶到地方，看到着火的小木屋时，简直目眦欲裂。 孙雨萌明明说等她上了火车，帮她把甘景枳绑来的人才会放火把小木屋给烧了。 现在还没有到时间，小木屋都已经烧得快要成灰烬了。 梁长琛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他顾不得许多，冲过去朝着烧得摇摇欲坠的门踹了一脚。 门被踹倒，他看到有个人坐在火光中间，正被火烧着。 “景枳！” 他朝她冲过去。 火已经烧到她身上的衣服，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她的身形不论如何他都能认得出来。 几个大跨步，他就冲到她面前，抱起全身都是火的甘景枳往回走。 梁长才抱着甘景枳离开火屋，屋子就全部坍塌了。 跟在梁长琛后面的孙霍坤和几个穿制服的士兵见状，有的脱衣服上前帮忙把甘景枳身上的火打灭，有的转身去找水。 梁长琛顾不得自己身上沾染的火苗，远离火堆后就把甘景枳放到地上。 “景枳、景枳，你醒醒，景枳——”他朝她的鼻子探去，从未有的慌乱使得他的手指在颤抖。 他感觉不到她的呼吸。 觉得是他的手太抖了，才感觉不到。 梁长琛急切地抬头，朝孙霍坤吼道：“孙霍坤！呼吸！” 他急需一个人来帮他，告诉他，她还有呼吸。 孙霍坤领会到了梁长琛的意思，伸手去探，好一会后，在梁长琛期盼的眼神下，沉痛地摇摇头。 梁长琛不能接受，一手打掉了孙霍坤的手，自己再次朝甘景枳的鼻孔探去。 他的手仍旧在抖，他无法控制。 “景枳！你看看我，是我，我是长琛，景枳！” 怎么办！ 他脑袋一片空白。 他该怎么办？！ 梁长琛茫然地抬头，看向围在一旁的人，期盼他们能告诉他怎么办。 其中一个人说到：“急救，按压心脏！”一边说还一边双手交叠做按压的动作。 对，急救，她教过他的！ 梁长琛颤抖着解开她的衣领，双手交叠按压在她胸口，给她做心肺复苏。 这是她教他的急救方法，她说，有时候心脏停了，没有呼吸了，未必就真的死了。 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嘴，吹了一口气。 然后继续有规律地按压。 “景枳！你醒醒……景枳！” 梁长琛一边按压，一边喊着她的名字。 大冷的天气，他的汗水滴落在她脸上。 她却无知无觉。 梁长琛不断地按压，不断地渡气。 不能停，他不能停。 “景枳！你醒醒！” 梁长琛按压了有五六分钟后，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心跳。 他再次喊：“孙霍坤！呼吸！” 孙霍坤连忙伸手探甘景枳的鼻息，“有呼吸了！” 梁长琛抖着手指头也探了一遍，确实感受到了她的呼吸，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 昏睡了一夜的甘景枳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她感觉自己哪哪都疼，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在医院里，梁长琛就趴在她的病床旁。 她想要开口喊他，却发不出声音。 想要抬手，动了动，感觉没有力气。 正想放弃的时候，趴着的梁长琛突然起来了。 看到甘景枳正睁着眼睛，他面上露出喜色。 “景枳……” “长……”嗓子很疼，里面像是有沙子一样。 梁长琛看到她痛苦的样子，赶紧说：“别说话，你嗓子被烟熏到了，要过阵子才能好。” 他摸上她的脸，问：“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说完意识到她不能说话，于是又补充说到：“想要喝水你就眨一下眼睛。” 甘景枳眨了下眼睛。 梁长琛倒了杯温水，然后把她小心扶起来。 甘景枳这才看清楚，自己身上好多地方都包了纱布，有的纱布上还渗着血。 怪不得这么疼呢。 喝了小半杯水后，甘景枳感觉舒服了不少。 梁长琛让她靠坐在床头，拉过她的手，小心摩挲。。 她两只手的手腕都被烧伤了，是绑着她的麻绳烧的。 “景枳，对不起。” 他知道孙雨萌对她心怀怨恨，以为让孙霍坤把她弄走就算是解决了。 没有想到孙雨萌临走前还搞了这么一出。 他不敢想象，若是再晚一点，她是不是真的救不回来了。 想到她毫无知觉地被他从火里抱出来的样子，梁长琛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这辈子，他都不想再体验一次这样的感觉了。 甘景枳对他摇摇头，她想说不用跟她说对不起。 但是她说不出话来。 梁长琛把她抱住，小心翼翼地避开她身上的烧伤。 甘景枳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被烧到了。 她外套穿的是棉衣，很容易着火，所以身上有几个地方被烧伤起泡了，就连她的长头发也被烧了许多。 医生告诉他，烧伤的地方有可能会留下疤痕。 他哪里还管那么多，只要她的命还活着，其他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甘景枳说不了话，勉强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 她确定他是喜欢她的，她这样他肯定也不好受。 好半晌，梁长琛才放开她，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甘景枳眨了下眼睛。 梁长琛把桌上的保温饭盒打开，倒了一碗粥出来。 是熬得稀烂的白粥。 “你现在只能吃这些，想吃什么等你好了我都给你买。” 甘景枳眨眼。 梁长琛拿着勺子，喂到她嘴边。 甘景枳张嘴，熬得稀烂的粥不用嚼就可以直接吞进喉咙里，但是她伤了喉咙，咽下去的时候还是有点困难。 梁长琛时刻观察着她，看到她面露痛苦，眉头跟着紧皱起来。 第二勺的时候，他勺少了一半才喂给她吃。 梁长琛就这样小心地喂了半碗后，甘景枳就摇头，不想吃了。 他放下碗：“要不要睡一会？” 甘景枳吃过东西后，有了一些力气，看到他眼睛赤红，应该是没有休息好，猜测他肯定也没有吃好。 于是开口：“你……吃——饭——” 梁长琛听懂了她的意思，用在自己的袖子给她擦了擦嘴角，说：“我不饿，等饿了我会吃的。” 甘景枳看向剩下的粥，示意他现在就吃。 梁长琛无奈，“好，我现在就吃。” 然后就风卷残云地把她吃剩下的粥给吃完了。 那个粥什么味道都没有，他像是没有味觉一样，很快吃得干干净净。 第286章 十万块 甘景枳在医院住了两天后才能好好开口说话。 梁长琛请了假，寸步不离地陪着她。 第三天，甘景枳换完药后就想出院了。 “长琛，我想回家。” 梁长琛看着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我们再住几天，等你身上的伤好了再说。” 甘景枳有点无语。 这时候的人都穷，不是病得快死了是不会舍得来住院的。 她身上的伤看起来虽然有点惨，但是只要好好擦药就没有什么大碍。 而且她住在医院里，他就不能安心去军校上课，这才去进修就请假，领导不得有意见吗。 她知道他心里有愧，觉得她这样是因为他。 可是事情发生了，她的命被捡回来了，她反而觉得轻松了很多。 之前就一直担心有人要害自己，现在害完了，总该消停了。 想清楚这些，甘景枳拿出对付梁长琛的杀手锏。 “可是，我在这里住得难受，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休息不好。” 梁长琛认真看了看甘景枳，感觉才两三天，她看起来好像真的瘦了些。 他犹豫地说：“那——我去问问医生，医生说可以出院我们再出院。” “好。” 她自己就是医生，不用问她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可以出院了。 梁长琛去问医生的时候，夏书兰送早餐和换洗的衣服来了。 甘景枳对她说自己想出院。 “这么快出院干什么，就在医院里先养着，学校那里你爸给你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要是你觉得还不行，还能再接着请。” “我想回家养，这里住得不舒服。” “那——长琛同意了？”其实在夏书兰看来，如果不需要用到医院的仪器设备治疗，还不如住在家里舒服。 “他去问医生去了，我在这里，他就不能安心回去上课，太耽误他了。” 夏书兰想想也是，“不然，我请假在家照顾你，让他回去上课？” 甘景枳被夏书兰暖到了，“不用，我又不是动不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夏书兰叹了口气，“真看不出来孙家那丫头能做出这么狠的事情来，长琛把你送来医院的时候，我都吓坏了，你说你这才来国都没多久，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怎么跟你爸交代啊。” “妈，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这件事情我不打算告诉他们，我弟弟妹妹们我也不打算说，如果他们打电话来，您可别说漏嘴了。” 夏书兰又叹了口气，“我们没有保护好你，我也没脸跟他们说啊。” “这事又不怪你们，再说了，我受伤了，你们不也帮忙照顾我了吗。” 夏书兰把早饭给她摆好，梁长琛也回来了。 甘景枳问他：“医生同意我出院了吗？” “嗯。” “那我们吃完早餐就回去吧。” “好。” 夏书兰还要上班，交代他们回去的时候如果东西太多带不走，就拿到护士站先放着，她下班的时候带回去。 主要是这几天孙霍坤每天都来，每次来都带了不少东西，水果饼干营养品什么的，都不重复。 等他们收拾好东西办好出院手续要走的时候，孙霍坤又提着不少东西来了。 梁长琛没给他好脸色。 孙霍坤自知理亏，只能厚着脸皮，看到他们大包小包地，“这是——要出院？” 甘景枳看了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梁长琛一眼，“嗯”了一声。 孙霍坤：“这不是还没好全吗，再多住几天吧，费用我出。” 梁长琛冷冷地“哼”了一声：“让你妹妹来住，费用我也愿意出。” 甘景枳知道梁长琛说的是气话，不过这些天孙雨萌一次都没有来过，不知道人是不是被关起来了，否则以孙霍坤的秉性，肯定会压着孙雨萌来跟她道歉的。 孙霍坤脸上有些尴尬，“我是开了车来的，我送你们回去吧。” 梁长琛也没拒绝。 孙霍坤把他们送到国都医科大学家属院之后并没有马上走。 甘景枳知道他们有话说，就先上楼去了。 其实她能猜得出来，他们要说的应该是孙雨萌的事情，她作为当事人应该在场听一听的，但是她信任梁长琛。 如果梁长琛愿意退一步，那她就退一步。 从头到尾，甘景枳都没有真正把孙雨萌放在心上，对她只有防备。 如果因为两家的交清、因为梁长琛和孙霍坤的兄弟情要放过孙雨萌这一次，甘景枳虽然觉得自己会有些不高兴，但是也能理解。 甘景枳上楼后，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想要洗个热水澡。 身上有伤，几天都没有洗澡，连擦身体梁长琛都不允许，她觉得自己身上都臭了。 想到什么，甘景枳走到镜子前面。 她脸上的伤不严重，应该不会留疤。 但是她的长头发被烧掉了大半，长一块短一块的，还梳不通，跟乞丐一样。 甘景枳捂脸，到现在才看到自己的形象这么差，而梁长琛对着自己这个样子看了三天…… 叹了口气，她对着镜子里的头发研究了半天，决定先洗个头，然后给自己剪个短发。 下楼打算烧热水洗澡的时候，孙霍坤已经走了。 看到桌上放了一大摞的大团结。 不用问，甘景枳也知道这个钱肯定是孙霍坤拿来的。 她脸色变了变，坐到梁长琛旁边，问：“这个钱是什么说法？” 梁长琛看了眼桌上的钱，眼里有鄙夷。 “孙霍坤说，这是孙家能凑到的所有钱，一共十万块，算是给你的补偿，然后他们家把孙雨萌送到精神病院里。” “你答应了？” 梁长琛看向甘景枳，“没有，受伤害的是你，我——” 甘景枳打断他的话，“答应他吧。” 梁长琛一愣，“为什么？” 他以为一景枳的性格，是看不上这些钱的，她自己的钱还比这多一倍呢。 “孙雨萌以后不会在我眼前晃悠了，又得了这么多钱，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你——” “长琛，大家都在国都，抬头不见低头见，就让孙家欠我们这一回吧，以后有什么事情，孙家也会永远低我们一头，这不是很划算吗？” 第287章 和解协议 “这件事不能拿来做交换。” “那僵持下去，两家成了仇人，老死不相往来又有什么好处呢？” 梁长琛沉默了。 精神病院虽然比监狱好。 但也不会好多少，因为这是个保守的时代，孙雨萌被关到精神病院，名声肯定不好听，以后就算是从精神病院出来，下半辈子也会一直被人当成精神病的。 何况，孙家人也对她失望了，她以后想要嫁人结婚，肯定也不能嫁给门当户对的人了，只能只“下嫁”了。 “景枳，你是不是因为我们家和孙家的关系好，我和孙霍坤是兄弟，才决定接受这些？” 甘景枳点点头，“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好像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不是吗？” 梁长琛想了想，“好，那我跟孙家人说孙雨萌至少要关十年！” 甘景枳没说什么，她最终没死，要是判刑，估计差不多也是十年左右吧。 听甘景枳说要烧热水洗澡，梁长琛有些不能同意。 “你身上的伤不能碰水。” “那我好好擦一擦总行吧，我身上都有味道了。” 知道甘景枳爱干净，来了国都，她也还保持着南方的生活习惯，每天都要洗澡，否则就会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梁长琛只好勉强同意了。 他当然不会让她动手，帮她把水烧好后提到楼上的盥洗室。 帮甘景枳洗了头后，又提了新的热水上来，搬了张椅子，让她把衣服脱了，然后自己拧毛巾就要帮她擦身体。 甘景枳一时无语，最后把人从盥洗室给赶出去了。 尽管两人早就裸成相待，可她又没有瘫痪在床，她实在没有办法接受他要这么为自己服务。 半个小时后，虽然没能好好洗个痛快，但是擦洗完，甘景枳觉得舒服了许多。 抱着头发出来看到梁长琛穿好衣服，打算出门的样子。 “你要去哪里？” “爸刚才打电话说帮你找到了好用的烫伤膏，那人是个行动不便的老人家，让我自己上门去取。你先自己在家待一会，我很快就回来。” 烫伤的皮肤越早用药效果越好，她还想着这几天自己是不是要去药店看看呢。 甘景枳没有想到梁耀怀还去为她找烫伤药，心里感觉暖暖的。 梁长琛看着她手腕上的伤，心里一痛，移开了眼睛。 晚上梁耀怀和夏书兰下班回来，看到客厅的桌子上放了一大摞大团结，都吓了一跳。 夏书兰还惊呼出声：“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他们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呢。 梁长琛把今天孙霍坤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到甘景枳愿意答应，梁耀怀和夏书兰都沉默了。 梁耀怀想的是孙家。 听说孙雨萌的妈妈听说了孙雨萌的事情后，刚出院还没好利索的身体又倒下了，比做手术前更严重了。 原本应该是要送到军区医院的，但是甘景枳先被送来了，孙家怕两家人凑在一起会闹起来，只好把人送到别的医院去了，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不过孙霍坤都能抽身去筹钱了，情况应该是稳定了。 在平均工资才几十块的这个时候，十万块钱真的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孙家能在几天时间内凑出来，可见孙家的实力。 换做他们梁家要在两三天时间凑出这么多钱，还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呢。 孙家这次为了孙雨萌大出血，应该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了。 摇摇头，也是孙家平常疏于管教，要不然也不会把孙雨萌养成这样。 想到这，梁耀怀突然就想到了梁乐乐。 自从梁乐乐认回亲生父母，说喜欢长琛，想嫁给长琛后，梁耀怀也感觉这个女儿似乎不受控制了，做的好多事情都违背了他们当初的教导…… 越想，梁耀怀越觉得梁乐乐似乎有孙雨萌的潜质，他不由在心里打了个寒颤，决定找个时间敲打一下自己儿子和老婆，让他们多注意一些。 而夏书兰想的却是眼前的十万块钱。 甘景枳是因为十万块钱才答应不追究孙雨萌的吗？ 毕竟她自己都没有见过十万块钱，更何况是从穷困地方来的甘景枳呢。 十万，真的是一个很诱惑的数字。 她也不是觉得不能收这十万块，而是担心甘景枳是个见钱眼开的人，怕她以后会因为钱而犯错误。 但想想甘景枳之前的表现，又觉得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摇摇头，反正这钱不关自己的事情，她赶紧听着胡思乱想，免得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在心里生根，影响有以后的婆媳关系。 梁耀怀让甘景枳把钱收好，最好存到银行里比较安全。 其实甘景枳是觉得这个钱有点烫手所以才没有让梁长琛马上拿去存的。 之前那二十多万，她是分别拿了自己和梁长琛的名字开了好几张存折把钱存进去，目标才没这么明显。 现在又来十万块，又要偷偷摸摸把钱分散存起来，这让她又想起了那种洗钱销赃的感觉。 晚上临睡前，甘景枳让梁长琛写了一份和解协议。 主要内容是孙雨萌因为发疯，绑架了甘景枳，还想要把她烧死，然后孙家对孙雨萌所犯的事情赔付她十万块的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并且承诺要把孙雨萌关进精神病院治疗至少十年，以免危害更多的人。 梁长琛没想到甘景枳能想到写和解协议，那么这十万块钱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而白纸黑字写明白了孙雨萌要在精神病院治疗十年，孙家人如果想要阳奉阴违偷偷把孙雨萌从精神病院接出来，那孙家人就是言而无信，以后传出去，孙家在国都肯定不好立足。 最重要的是，有了这样一份协议，孙家就像是有把柄被握在了甘景枳手里。 如果孙家有谁心里不平衡赔了甘景枳这么多钱想要对付她，也会因为有这么一份协议的约束，在想要对付甘景枳前慎重考虑一下。 不得不说，甘景枳在这方面想得还挺全面的，梁长琛在佩服自己媳妇这件事上，已经是五体投地了。 第288章 他的后遗症 出院后的第二天，甘景枳没让梁长琛继续陪着自己，把他赶去上课去了。 其他人都出门后，只有甘景枳一个人在家。 闲来无事，甘景枳想到自己糟心的头发，就穿好衣服，到门口的理发店，让店员按照她的意思剪了一个齐耳短发，还修了个刘海。 她的短发不是当下妇女剪的那种厚实的短发，而是削薄了一些，看起来清清爽爽，还有些俏皮。 店员起先看到甘景枳被烧得七零八落的头发还有些同情她，剪完后看着自己的杰作，变成了一脸的不可思议。 原来剪头发并不是单单把头发剪短，还能打薄，还要有层次…… 店员感觉自己打开了一个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门，很想找下一个头来剪剪看，是不是也能这么好看。 甘景枳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勉强满意。 要是有条件，她还想烫一下呢，肯定能更好看。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她还着急跟梁长琛生孩子呢，烫发染发什么的，药水对身体不好。 付了钱后，觉得时间还早，甘景枳看到不远处有一家废品收购站，就想去看看能不能淘到什么书或者宝贝。 她进去的时候，只有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趴在桌上写作业。 见到有人进来，抬头看了一眼，“要什么自己找，找好了拿来给我看多少钱。”然后又低头继续写作业了。 甘景枳也不介意，应了声“好”就进去随便看了。 里面的东西堆得乱七八糟，甘景枳主要是对书感兴趣。 拿起这本翻翻那本看看后，就这本想要那本也想要，然后不知不觉就翻出来一堆她觉得有用的书。 她还看上一对笔筒，梁长琛书桌上连个笔筒都没有，新书房在她住院的时候也已经组装好了书桌和书架，正好她和梁长琛一人一个笔筒。 然后又看上一个花瓶，觉得放在窗台上插上花，肯定也不错。 还在一个盆里看到里面有几个生肖摆件，觉得适合摆在书架上。 结果等甘景枳在那里蹲得脚麻了，站起来发现自己淘了座小山一般的东西。 写完作业的小男孩进来看到那堆小山，就问：“你怎么挑的都是别人不要的东西？” 甘景枳觉得小男孩说的话好笑：“这不都是别人不要才卖到这里的吗？” 小男孩挠挠头，“我是说被卖到这里后又被挑剩下的，实在是没有人要的。” 甘景枳也不解释，直接说：“我拿回家烧火，你帮我看看一共多少钱。” 小男孩应了声好，然后熟练地称书，其他东西就一样按五毛钱算。 最后算下来，一共十九块钱。 甘景枳觉得自己一个人拿不回去，而且她手腕上还有伤，看到门口放着一个推车，就跟小男孩商量让他帮忙拿回去，她给他二十块钱。 小男孩见甘景枳这么大方，送一趟就给一块钱，就立马就答应了，主动把推车推过来，把东西搬到推车上去放，然后跟推着车跟在甘景枳后面回去了。 甘景枳没有想到的是，到了门口，她正要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梁长琛从里面冲出来，朝她大吼：“你去哪里了？！” 甘景枳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个人不是去上课了吗，距离太远，午休时间也不够他一个来回啊，怎么回来了？ 跟在甘景枳后面的小男孩不明所以，还被梁长琛的声音吓得一激灵，躲到甘景枳身后去了。 甘景枳刚想说自己出去了一下，梁长琛就几个大步走到她面前，把她抱住了。 “景枳，我还以为你又不见了。”他的声音暗哑。 甘景枳抚了抚他的背，原来他是担心她又不见了，“你怎么会以为我不见了？” “我打电话回来，一直没有人接。” 听到他这么说，甘景枳突然觉得，这个原本高大的男人，好像突然变矮了。 她拉开他，“我只是出去了一下，没事的。” 甘景枳没有想到，这件事会给梁长琛留下“后遗症”。 梁长琛摸了摸她冰凉的手，“你去干什么了？” 甘景枳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对他扬了个笑脸：“好看吗？” 梁长琛看着她齐耳的短发，不由自主地摸上她把头发别到耳后后露出来的嫩白的耳朵，忍着心里的难受，说：“好看。” 甘景枳握上他温热的手，“头发剪了，我感觉我的头轻了很多。” 之前留长头发的时候，每天都把头发绑在脑后不觉得，但现在头发一剪，长长的马尾没有了，真的轻了不少。 说实话，她的头发被刚才戴的帽子压得贴了头皮，他就看到她一个圆圆瘦瘦的脑袋了，实在看不出好不好看。 “还挺不习惯的。” “那我长头发好看还是短头发好看？” “你脸好看。” “我问的是头发。” “都好看。” 甘景枳嘟了嘟嘴，这男人肯定在心里认定她长头发好看，又怕说了她心里难过，所以才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她正想问他吃午饭了没有，身后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那个，东西送到了，我还得回去呢。” 甘景枳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废品站买的东西，连忙让梁长琛把东西搬进屋，让小男孩把推车带回去。 梁长琛搬了好几趟才搬完，“你买这些东西和旧书干什么？” “书当然是觉得有用才买的，那些小东西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就摆着看。” 梁长琛能说什么呢，只好顺着她了，但还是交代等他晚上回来再搬上楼，她手上和身上都还有伤呢。 甘景枳身上都是皮外伤，除了手腕上被麻绳捆的地方比较严重一些，其他地方这几天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她自己倒是没觉得什么，倒是梁长琛，比她自己还仔细。 吃过午饭后梁长琛让她乖乖待在家里，不要再出去乱跑了，这才又赶着去军校上课。 尽管已经迟到了，但是梁长琛感觉轻松了不少。 天知道他刚才打电话回来的时候一直没有人接有多慌张。 看到她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再体验一次失去她的感觉了。 第289章 甘景枳的身价 晚上吃过晚饭后没多久，家里来了客人。 是孙霍坤，他还扶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 梁耀怀和夏书兰看到那位老者，连忙上前去迎。 梁长琛也拉着甘景枳从沙发上站起来。 梁耀怀给甘景枳介绍，“来，小枳，这是孙家爷爷。” 孙家爷爷? 孙霍坤的爷爷。 甘景枳赶紧上前，“孙爷爷好。” 孙老爷子摆了摆手，开导她脸上和露出的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靠近了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味。 “这就是长琛媳妇啊，一看就是好孩子。” 甘景枳敛了敛眉，一上来就夸她，她还听不出这个“好孩子”是真的夸她还是在讽刺她，这孙老爷子肯定是只老狐狸。 一行人坐下后，孙霍坤才说，他带着他爷爷来，是为了孙雨萌的事情。 甘景枳在心里对孙霍坤表示赞赏，不管这个孙老爷子对她的印象如何，孙霍坤能把自家老爷子请来，足见他解决问题的诚意。 梁耀怀对这个事情没有准备，想的没有甘景枳这么简单，他悄声问梁长琛，人家把老家长都请来了，他们家是不是要把他爸也给请来才行。 梁长琛原本只是通知了孙霍坤来签和解协议，也没有想到他会把自家爷爷给请来。 但是孙霍坤没有提前告诉他，那就是觉得没有必要。 在梁长琛看来，如果是来真心的道歉的，确实没有必要把爷爷给请来看人家长辈对晚辈低头。 但如果是来倚老卖老欺负人的，他以后肯定是跟孙霍坤做不成兄弟了，爷爷来不来，影响都不大。 想清楚这些，他就小声地对梁耀怀说了“不用”。 孙老爷子进门后就关爱地对甘景枳说：“我们家教女无方，让你受苦了，你身上的伤好多了吧？” 甘景枳实话实说：“已经好多了，谢谢孙爷爷的关心。” 孙老爷子叹了口气，“你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地跟老爷子我说话，足见你心里的大度。听说你家是南蛮省一个小山村里的，还考上了国都医科大学，才进大学没当学生就先当了老师，果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我一辈子活在国都，反而是井底之蛙了。” 一番话，全是夸甘景枳的。 “孙爷爷您谬赞了，华国这么大，有十亿人呢，在我之外肯定还有人，您在国都的见识，岂是我在家里小山村能够见到的。” 孙老爷子不由又打量了甘景枳一眼，她脸上表现出来的沉稳是超乎了年纪，以他的眼力，竟什么都看不出来。 甘景枳家里的情况孙子已经跟他说过了，祖籍确实是在一个小山村里。 起先听孙子说要筹十万块钱给梁家的时候，他其实是不赞成的，一个乡下姑娘再怎么样也不值十万块吧。 十万块钱，相当于是把他们家全给掏空了。 他自己家孙女他都不认为值十万块钱，一个乡下丫头怎么能有这样的身价。 以为孙子是考虑两家的关系才定价十万的，花十万块钱买两家人的和平，虽然那有些过，但也算值，毕竟两家人员多，分布在国都的各行各业，时常有交集，冤家宜解不宜结。 家里其他人都觉得十万块钱太过了。 后来孙子把这乡下姑娘的情况跟他细说了一遍。 她爷爷早年上过战场，从战场上下来没多久就过世了。 她爸爸一路虽然做到旅长的位置，但是地处边境线，人员编制常年只有一两千人，在人员和配备方面跟正规的旅部编制差距很大。 不是他老头子看不起乡下地方，这样的环境确实没有办法跟国都比。 可甘景枳确确实实是来自这样的地方，看起来却一点这样地方的影子都没有，甚至比国都九成九同龄人都优秀。 他之前还乐见其成自己家的孙女跟梁长琛成为一对。 后来听说梁长琛要娶那小地方一个旅长的女儿，他还奇怪两家人怎么不管管，任由孙子胡来。 现在见了人，哪里是胡来，有这样的气度和能力，就算是不靠家庭背景，她嫁给谁家都是谁家的福气。 他还听孙子说过长琛娶的这个媳妇对现在局势的分析和国家发布的一些新政措施的看法，这才对这个乡下丫头有了更深的了解，见天亲眼所见，对他们家赔人家十万块钱，也算心服口服。 梁家年轻这一辈比他们家强啊！ 不仅自家孩子能干，娶回来的媳妇也这么优秀，能不强吗？ 他也听孙子说了梁长琛把人从火里救出来后见人没有气时的反应，结婚才不过小半年的时间，感情就这么深，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啊。 自己这个孙子还没有结婚呢，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找到像甘景枳这样一个女主人回来。 他原本也在国都物色了几家家世不错有女儿的人家，但现在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插手孙子的婚事了。 客套了一番后，梁长琛上楼，把昨天晚上两人商量好后写好的协议拿下来。 孙霍坤先给自己爷爷看，看完后才接过来自己看，然后他抬头问孙老爷子：“爷爷，您看？” 孙老爷子点点头，“就这样吧。” 梁耀怀和夏书兰早上出门的时候听梁长琛提过一嘴签和解协议的事情，但还不知道协议上写的是什么，也拿过来看了看。 看完后两人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不太像自己儿子的风格，所以视线一致地朝甘景枳看了一眼，想得真是周到。 看完后他们觉得，有了这样一份协议，就不用担心十万块钱是个烫手山芋了。 并且这也算是给他们家儿媳妇直接定了身价，以后但凡谁敢对甘景枳做什么，都得掂量一下有没有十万块钱赔给他们家！ 十万块啊，能真正拿得出来的，国都能有几家？ 不得不说，这份协议真的太妙了！ 于是，梁长琛拿来纸笔抄了一份，双方在两张纸上签字按手印。 孙家这边，签字按手印的不是孙霍坤，而是孙老爷子。 不管孙老头子是看在梁老爷子的面上低头，还是真这么有诚意，这对甘景枳来说，相当于是上了保险，以后孙家人谁有不服气，觉得十万块太过了的，都没有话说。 孙家老家长亲自签的字按的手印，孙家人敢不认吗！ 第290章 土包子上门做客 送走孙霍坤和他爷爷后，梁耀怀说：“小枳，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好。” 之前他只是觉得甘景枳在专业上的能力不错，对人对事有分寸，现在他觉得，甘景枳的心思肚量也不可小觑。 甘景枳在自家公公面前，还是要谦虚一下的，“我对孙家不了解，没有跟他们结怨就好。” “不会，这个度掌握得刚刚好。” 甘景枳听到梁耀怀这么说，才彻底放松下来。 等回了房间，甘景枳问梁长琛：“这十万块钱怎么办？” 梁长琛疑惑地看她：“什么怎么办？” “全部归我吗？” “不然呢？” “树大招风，我怕我吞了这十万块，家里其他人会有意见，毕竟这十万有绝大部分是孙家因为两家的关系才给的。” 之前她没有想那么多，今天孙家老爷子来了，她才意识到这一点。 她要是自己把这十万块钱全部收了，说不定家里其他人会有意见。 梁长琛不由觉得好笑，“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已经跟爷爷说过了，他说这十万块是你拿命换来的，谁要是不服，谁就自己拿命去换，看能不能换回来十万块。” 甘景枳：“……” 果然是祖孙俩，她一下子就想起来昨天孙霍坤看到他们要出院时说让她再多住几天，被梁长琛怼说“让你妹妹来住，费用我也愿意出”的话，噎人！ “那这十万块存起来？” 梁长琛没意见，“你不是说你以后要有很多钱才行吗，那就存起来吧。” “好。” 周五的时候，甘景梳和福仔又到了四合院。 甘景枳没有过去四合院，找了借口说学校有事。 她的烧伤已经结痂了，大大小小的伤看起来有点像被家暴，她不想让小梳子和福仔误会梁长琛。 不过她让梁长琛买了肉和一些米面过去放着，让他们晚上回来可以自己做饭吃。 甘景枫仍旧不能随便出校门，打了个电话到家里，说之前跟梁长琛在一起的时候打过一次，没有人接，问她那天去哪里了。 甘景枳随便扯了个谎，问他什么时候能来家里吃个饭。 甘景枫说月底有一天开放日可以出校门，于是甘景枳就约好了那天让他和小梳子还有福仔到家里吃饭，到时候她身上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甘景枳在家里养伤觉得无聊，又干起翻译的活来，这次的书比之前的厚一倍，但是她时间多，白天翻译完，晚上梁长琛回来帮她抄好，没到一个月就把书给翻译好了。 转眼就到了月底，因为有梁耀怀帮她找的药，甘景枳身上的烫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穿着衣服，别人也看不到。 就是手腕上的烧伤比较严重，伤疤还有些难看。 之前已经提前说过了，正好是周末，大家都休息，甘景枳把甘景枫他们叫到家里来吃饭。 所以这天一大早，夏书兰就开始准备这顿晚饭。 虽然进入了三月底，气温也回暖了不少，但是北方的青菜仍旧不富裕，夏书兰只能多买些肉。 想来在学校应该是狼多肉少，就算是有钱有票也不可能天天吃得上肉，她多准备一些肯定没错。 三个土包子在国都虽然是第一次上门做客，但是知道不能空手来，所以凑钱买了些瓜果点心。 夏书兰并不知道他们各自存折里都有钱，比普通的学生都“富有”一些，看到他们提着礼物，不由心疼地说：“这是你们姐姐家，来吃顿饭还带什么东西啊。” 虽然甘景枳一下子买了两个四合院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当时还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甘景枳回来也没有解释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 夏书兰就以为是甘文政给的钱，让她在国都置业，毕竟他们家里还有三个弟弟妹妹在国都上学，有个落脚的地方也好方便甘文政他们有空的时候来国都看看。 甘景枫笑着说：“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一点心意，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夏书兰对甘景枳的这些弟弟妹妹印象都不错。 再说，一个家一下子出这么多大学生，印象能坏到哪里去。 这时候的大学生都金贵，社会地位高，大街上能遇到一个，那就是焦点，甘家一下子出了四个，真令人感叹。 梁耀怀说：“下次再来，就不要带什么东西了，你们就把这当成自己家，随意一点。” 不得不说，虽然那他自己不介意甘景枳的出身，但是家里其他人不是谁都像他和夏书兰一样这么包容的，多多少少还是对甘景枳有些微词，他妈妈梁老太太就是微词最大的那个。 现在看到甘景枳这三个考上大学的弟弟妹妹，他觉得这是可以成为甘景枳的底气。 所以下次家庭聚会，他一定记得把这件事情好好提一下，看谁还敢说他儿子娶的媳妇“差”！ 三个土包子客气地应了“好”，但心里清楚不能真的随意。 不得不说，三个土包子也没有见过什么好家庭，他们生长在农村，最多就是去过同学家，然后就是平肃家属院里跟甘文政家来往比较好的几个家庭。 那些家庭再好，也跟国都梁耀怀这个家没法比。 家里整齐干净，地板还铺着地砖，柜子、床、桌椅，全部都是一套套的，款式别致颜色统一，桌子上还铺上了类似布，窗帘的花样也是他们没有见过的，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夏书兰见他们有些拘谨，就给他们先上了茶水点心。 甘景枳把一切看在眼里，知道他们这是心里有点自卑了。 看来，她还要带他们多见识一下才行。 所以她得把四合院好好弄一弄，让他们知道真正的世面是什么样。 闲聊了一会后，夏书兰也把最后的饭菜做好了，甘景枳去帮忙把饭菜端上桌。 小梳子一向是她姐做什么就跟着做什么，所以也跟着去帮忙上菜了。 看到都是大肉，不由咽了咽口水。 在学校都是包子馒头的，都没有正经吃过肉，真的馋死她了。 第291章 老婆要被抢走 在梁耀怀和夏书兰有意的照顾下，这一顿饭三个土包子吃得身心舒畅。 甘景枫和福仔都还在长身体，梁长琛饭量也大，有他们三个，碗盘最后都吃得精光。 三个土包子见梁耀怀和夏书兰没有嫌弃他们的意思，说话交流之间也放松了下来。 吃完饭又呆了一会，各自聊了一下自己在学校时的情况。 小梳子说起了给安德华做翻译的情况。 安德华要在国都参加一个交流会之后就打算回自己的国家了，在走之前希望能跟甘景枳吃个饭。 甘景枳觉得，自己确实应该请安德华吃个饭，因为他，现在小梳子的英文水平已经高过她的同学一大截，并且她还不惧怕开口交流，在自信方面，有了很大的提升。 而每周末都跟着小梳子一起去的福仔也同样得到了进步。 梁耀怀和夏书兰才知道，原来他们才来国都一个月，还人生地不熟呢，就给外国人做起了导游。 越发感叹甘景枳的这三个弟弟妹妹不得了，有了给外国人当导游的经历，以后有什么跟外宾接触的小活，学校肯定会优先找他们。 后来看时间也不早了，梁长琛就打算开着梁耀怀配的车一一送他们回学校。 临走的时候，夏书兰提了三袋东西出来，给每人分一袋。 小梳子打开，里面都是糖果饼干，“阿姨，您这是？” 夏书兰笑着说：“学校里条件不好，你们带回去跟同学分着吃，跟同学搞好关系。” 甘景枳没有想到夏书兰还准备了这些东西，“妈，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你弟弟妹妹就是长琛的弟弟妹妹，这是我应该做的。” 三个土包子也跟夏书兰和梁耀怀说了谢谢才道别离开。 甘景枫见自己姐姐在婆家生活得不错，也就放心了。 三个人的学校刚好绕着国都走一圈，先送了小梳子，然后是福仔，最后是甘景枫。 把甘景枫送到校门口后，甘景枳跟着下了车。 开学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弟弟，看到他看起来比之前结实了不少，想来在学校里训练应该没有少吃苦。 “小枫。” 甘景枫其实也有话想对姐姐说。 “姐，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吃饭的时候，他就坐在姐姐对面，姐姐夹菜的时候，他看到了她袖子里的手腕上有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疤。 甘景枳没有想到甘景枫会注意到她的手腕。 想了想，她觉得还是把孙雨萌的事情跟他说了出来。 甘景枳觉得，甘景枫跟小梳子还有福仔不一样。 他军校毕业后，有很大概率会留在国都为国效力，毕竟他是恢复高考后第一批接受全面、系统教育的军校学生，毕业就直接是军官，国家肯定会把他们这一批人先用在最需要的地方，国都是权政中心，当然就是最需要的地方。 所以把国都的这些人情世故跟他说明白，有利于他以后权衡利弊。 甘景枳也把十万块和和解协议也说了，不过在说到被火烧的时候，一笔带过，没有仔细说。 说完还交代他不要跟甘文政和小梳子他们说。 甘景枫沉默了好一会，然后看了眼车里的姐夫。 他并不傻，一下子赔他姐十万块，那肯定不像姐姐说的那么简单。 “姐，你知道赵香巧上不了大学是我举报的吗？” “小梳子跟我说了。”她本来也是想问问这件事情才下车的。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举报她吗？” “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她想害你。” “她的家人已经得到惩罚了。” “但是她还没有。” 明明赵香巧也参与了，但是她却逃脱了罪责，还妄想上大学改变命运，那就得先问问他肯不肯！ 甘景枳沉默了，那种不认识甘景枫的感觉又来了。 “姐，我也是个有锋芒的人，可能现在能力不够，但以后一定会慢慢变强大的，你以后有事，如果姐夫靠不住，你就来找我，我一定会护你的。” 甘景枳听了，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感觉。 她之前一直认为甘景枫有些怯懦，没有大担当，现在看来，她的认识是错误的。 甘景枳说了个“好”，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百块钱和一些票给甘景枫。 “这些你拿着，请同学们吃些好吃的。” 甘景枫没要，“姐，我自己有钱。” 一出手就是一百块钱，他觉得姐姐似乎对钱越来越没有概念了，开学的时候就塞了他两百块，这才一个月，又给他塞一百块。 就算是拿了人家十万块钱，这么散，也不经花吧。 她知不知道一百块能买多少东西啊，他在学校里有吃有住，一个月连十块钱都没花完呢，况且给他这么多钱他还不好保管呢。 一番推来推去之后，甘景枳最终把钱收了回来。 又交代了他在学校里要继续学英语后，甘景枳目送他进校门。 直到见不到他的身影后，她没有直接上车，而是走到了驾驶座。 车窗没有关，梁长琛看这她不明所以，“怎么还不上车？” 甘景枳勾了勾手指：“你下来。” 她的动作对他来说就是撩拨，他靠近她，语气暧昧：“干什么？” 甘景枳把臭男人的脸推开：“我想开车。” 好几次跟梁长琛单独开着梁耀怀的车出来的时候，甘景枳都想再开一次，不过之前因为手上有伤，梁长琛都没让。 梁长琛看了眼她的手腕，犹豫了一下后看看四周，“亲一下我就让你开。” 甘景枳瞪他，但还是乖乖地凑上前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梁长琛正心里窃喜呢，唇上突然传来刺痛。 她竟然咬他！ 这么近的距离，甘景枳感受到他睁大了眼睛，这才松开他，“还想亲吗？” 梁长琛按着她的脑袋，恶狠狠地亲了一口，放开她这只野猫后说才说：“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说完下车，绕去副驾驶座。 甘景枳才不怕他的威胁，她反正要给他生孩子，就当是他在卖力。 不过她聪明地没有说出来，否则梁长琛要是知道她心里这么想，肯定禁欲。 第292章 又走后门 路上，甘景枳边开车边问梁长琛：“我去考个驾照好不好？” “考驾照要有师傅带才行。” “你不就是我师傅。” “胡说，我是你老公，是你丈夫。”他脑袋里还在想着晚上怎么好好收拾她呢。 甘景枳笑了笑，没跟他继续瞎扯，“那我要怎么样才能拿到驾照？” “你拿驾照干什么，我们又没有车。” 这年头有车的都是单位的，私人是没有车的，拿了驾照没有车开也没有用。 甘景枳理所当然地说：“爸有啊，我现在是爸的助理，给爸开车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梁长琛挑了挑眉：“你喜欢开车？” 她第一次开车的时候是挺兴奋的，后来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也开过几次，不过已经没有那么激动了。 “也没有多喜欢，就是觉得有了驾照，以后说不定会用上。” 这时候的车对于几十年后的自动挡，操作难度大一些，她并没有多喜欢开这样的车。 可现实就是这样，自动挡的车还要几十年后才会有。 她就想着趁现在不忙，先把驾照，万一她哪天就有车了呢。 梁长琛想了想，想不出反对她开车的理由，“那我走走后门？” 甘景枳不由笑了，“我觉得行。” 两个人又笑闹了几句之后，梁长琛问甘景枳：“你刚才跟小枫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 “没说什么他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什么眼神？” “就是……不信任的眼神。” 甘景枳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小枫说了“如果姐夫靠不住”的话，把自己告诉他孙雨萌的事情跟梁长琛说了。 梁长琛听了，突然觉得有点心塞。 他结婚的时候没有被老丈人和小舅子为难，现在婚都结了半年了，反而有种保护不好媳妇儿，媳妇就会被娘家人给抢走的危机感。 “媳妇儿，你是爱我的吧？” 甘景枳被他这突然那的问话搞得有点莫名其妙，“不然呢？” “那你不能离开我。” 甘景枳看了他一眼，老实说，一个高大的男人说出这样可怜兮兮的话来，真的有点违和。 他底下的兵知道他们阴晴不定的团长还有这副面孔吗？ ———— 车子开到国都医科大学的家属院里，经过高好家院门外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冲出来，拦住了车。 甘景枳吓得赶紧踩下刹车。 好在进入家属院后，她的车速慢了许多，不然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她不知道以自己的反应能不能让车子停下来。 原本悠闲坐在副驾驶座的梁长琛刚才也看到了，他的手第一时间放在了手刹上。 车子停好，他安抚了一下吓出冷汗的甘景枳，然后下车。 这才看清楚，拦车的就是高好。 看到高好面色慌乱，梁长琛说不出责怪的话来，“高阿姨，您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帮帮我，我妈——我妈她……晕过去了……你能不能帮我把她送到医院去。” 甘景枳冷静下来，也听到了高好的话，下车，和梁长琛一起跟在高好后面进了屋。 屋子里，高好的妈妈就倒在地上，高好的爸爸则半跪在一旁，不停地喊着“老婆子”。 这对年迈的老人没有了初次在火车上见到时的清瘦，看来这一个多月过得不错。 甘景枳当过医生，询问了一下基本情况，就让梁长琛把人背上车，放在后座平躺，送去医院。 高好自然是要跟车去的。 高好的爸爸说什么也要一起去。 车子坐不了那么多人，甘景枳只好自己先回去了。 回到家的时候，夏书兰还在客厅织毛衣，看到甘景枳自己回来了，也没有听到汽车声，奇怪地问：“长琛呢？”身后也没有看到人。 甘景枳犹豫了一下，“妈，刚才我们回来的时候，胖上高阿姨的妈妈晕倒了，长琛帮忙开车把人送去医院了。” 夏书兰放下怀里快要完工的毛衣，“严重吗？” “应该是低血糖。” 夏书兰听了，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我去跟你爸说一声，锅里还有热水，你洗洗早点休息。” 甘景枳乖巧地应了声“好”，然后去厨房把水提到楼上的盥洗室，打算先洗个热水澡。 从夏书兰的态度可以看得出来，梁耀怀跟高好应该早就没有牵扯了，他们和高好之间应该是坦坦荡荡的，不然夏书兰也不会跟她说她会把事情告诉梁耀怀的。 甘景枳洗完澡，又拿着暖水瓶到楼下灌了几瓶水上来，等梁长琛回来可以直接倒了洗澡。 弄完后她躺到床上想要先睡，结果在床上睡了好一会，感觉被窝里总是凉凉的，换了几个姿势都不得法，她只好起身，去了书房，又开始写起东西来。 最近每天都有梁长琛陪伴，他没回来，床都不香了。 梁长琛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上到楼上看到书房的门没关，里面的灯还亮着，就直接朝书房走去。 一眼就看到甘景枳坐在台灯下写东西。 橘黄的灯照着她，让他想起了在平肃的时候，他们租的那个小房子里，她也时常坐在灯下写东西，样子看起来格外温柔。 甘景枳写着写着，似有所觉地抬起头，就看到梁长琛抱臂靠在门框上。 她对他微笑：“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出声？” “刚回来，看到你很美，不想破坏。” 甘景枳很少听到他夸自己，觉得有点害羞。 “暖瓶里有水，你先去洗洗，我马上就好。” 梁长琛却直接朝她走过来，把她从位置上拉起来，“太晚了，不写了，伤眼睛。” “可是……” “乖一点。” 梁长琛把人拉到房间里，塞进被子里，然后自己去盥洗室洗了个战斗澡回来也钻进了床上。 他洗的是冷水，刚洗完身上散发着热气，一把就把甘景枳抱进了怀里。 甘景枳还想问问高好的妈妈怎么样了呢，就被男人堵住了嘴。 她挣扎了几下，没有挣开，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了。 一帆云雨过后，他心满意足地下了床，倒热水给甘景枳擦洗。 甘景枳这才知道，这个男人留着热水的用意！ 第293章 儿媳妇的收入水平 甘景枳和夏宇合作的那本连环画已经开始印刷，杨编辑定下第一批印刷五千本的数量。 甘景枳之前没有接触过这些，不知道五千本是多还是少，不过看到杨编辑很有信心的样子，她就没太操心这件事情。 她现在每天除了上上课，然后就是在医院里跟在梁耀怀身边学习，时间上来说算是自由的。 之前那两百块电子表朱乐理卖完后，除了她先付的成本，另外还给她汇了两千块钱过来。 甘景枳后来又联系了一次康伟，让他帮忙弄一台彩色电视机。 康伟花了一个星期给她弄到了，邮寄到国都，顺便还有他这段时间弄到的五十块电子表。 甘景枳原本给福仔想的赚钱方法因为最近红袖章查得比较严，只好推迟，现在有五十块电子表，刚好可以让福仔周末有空的时候拿去卖。 福仔本来就机灵，只要小心一点，手表又是小东西，容易藏，真被发现了，只要跑得快，应该不会出事。 彩色电视机送到家里的时候，梁耀怀和夏书兰都觉得甘景枳太能花钱了。 之前才买了电风扇和吹风机，这两样东西都是比较实用的，特别是吹风机，冬天洗头的时候不好干，有了吹风机，再晚洗头都不担心头发干不了睡觉生病了。 但是这个彩色电视机是娱乐产品，他们虽然喜欢，可毕竟贵啊，二十一寸的彩色电视机要四千多块钱，相当于他们两个人加起来两年的工资了，他们没有办法淡定了。 夏书兰眼睛盯着电视里的彩色画面，“小枳，现在黑白电视都没有几家人有，我们家就买了彩色的，这也太招摇了。” 甘景枳知道老一辈的心理，“妈，人人都知道我得了孙家的十万块钱，一点都不花也不合适的。” “怎么就不合适了？” “奶奶前些天不是打电话来说要借钱吗，与其把这些钱借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回来，我们不如自己花。” “可是，那毕竟是你拿命换来的，花出去了……”就感觉把命花出去了一样。 夏书兰没把话说完，怕自己乌鸦嘴，坏了事。 甘景枳看着夏书兰的神色，其实已经听出了夏书兰的话尾。 她笑了一下，“您放心，我买电视的钱不是花那十万块里的钱买的，是我这段时间攒的。” “你做了什么攒了这么多？” “翻译啊，我翻译了一本书，得了六千块呢。” 夏书兰咂舌，这儿媳妇也太会赚钱了吧，一个月的时间就赚了他们三年的工资。 还有，她元宵节那天穿了甘景枳给她买的衣服，化了妆出门，医院里好多同事都看到了，纷纷问她怎么捯饬的。 衣服是羊城来的，没有办法一下子谁都能买到。 但是脸上化的妆是甘景枳帮她弄的，让她看起来年轻了至少十岁，大家都想试试年轻十岁的感觉，所以都想找甘景枳给她们化妆。 于是医院里的同事和家属院里的家属但凡谁有什么重要场合，都会找甘景枳帮忙化妆，化完了都会塞个红包给甘景枳。 一个月下来，甘景枳赚的也有一两百了，再加上她在学校的工资八十块，这个年纪轻轻的儿媳妇现在的收入都超过她和梁耀怀加起来的工资了，还出版了连环画，后面肯定还会有不少的收入，根本花不完。 夏书兰要是知道甘景枳还有其他“见不得光”的收入，肯定会惊掉下巴。 ———————— 周五的时候，梁耀怀受邀参加一个由外交部举办的国际医疗研讨会。 国际交流会，外交部一般会给参加的领导配翻译。 梁耀怀拒绝了外交部分派的翻译，让甘景枳当自己的翻译。 这一个对月接触下来，梁耀怀对甘景枳的外语水平很信任，尤其是一些专业词汇，甘景枳也能精准翻译。 有些华国还没有的设备耗材，甘景枳也能跟梁耀怀解释那是什么东西，主要作用是什么，所以梁耀怀觉得，甘景枳不紧能给他做翻译，对她自己也是一个打开眼界的机会。 所以，甘景枳以梁耀怀翻译的身份出席了研讨会，全程给梁耀怀做实时翻译。 交流会上来的都是医学相关的人员和一些做医疗器械、耗材方面的代表。 只是令甘景枳没有想到的是，安德华会出现在研讨会上。 她这才想起来，之前小梳子跟她说过，安德华参加完一个交流会之后就要回国，她还答应了周末轻安德华吃饭的。 没有想到安德华的交流会就是这个医疗研讨会。 中间会议休息的时候，安德华很热情地上前跟甘景枳握手。 “亲爱的左佳，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还等着周日左佳请他吃饭呢，没有想到在吃饭之前就先见到了她。 甘景枳对安德华示意了一下正在和别的领导打招呼的梁耀怀，“我今天是梁医生的翻译。” “哦，上次我住院，还没有感谢梁医生对我的关照呢，真的太感谢他了，否则我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这么健康地站在你面前。” 两人又聊了一会，甘景枳这才知道安德华家里是做医疗器械生意的。 甘景枳对这个很感兴趣，主动问起主要生产的是什么器械。 两个人正聊得高兴的时候，梁耀怀带着一个年轻的女人走过来。 看到安德华，梁耀怀也很意外。 寒暄过后，梁耀怀才对甘景枳介绍他带过来的那个年轻女人。 “小枳，这是长琛的堂姐，梁长琳。琳琳，这就是长琛的媳妇。” 甘景枳向梁长琳伸出来手，“琳琳姐，你好。” 梁长琳对甘景枳笑了笑，握上了她的手：“小枳，你好。我当初还在想，长琛以后会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呢，现在看到你，就觉得他就该娶你这样的，不仅长得好看养眼，还能干。” 之前元宵节的时候她在出差，没能回去，回来后一直在忙，也没有时间见面，倒是抽空回部队家属院看了爷爷奶奶，这才知道孙雨萌干的事情。 但是听到甘景枳得了孙家十万块的补偿，她还是很惊讶的。 孙家不是那种会吃亏的人家，怎么会这么大方就把十万块给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呢。 现在见到面了才知道，这个乡下来的丫头一点都不“乡下”。 刚才还没有正式认识甘景枳时，她就已经见到她跟在四叔身边了。 因为四叔拒绝了外交部给他安排的翻译，说自己带翻译，所以她还以为甘景枳是四叔哪个朋友或者领导家的女儿想要见见世面，这才让四叔给了这个机会。 不得不说，甘景枳的长相和谈吐间的自信从容，她作为一个旁观者是很欣赏的，她不仅能准确翻译外宾的意思，还能调节气氛和节奏，让双方的交流达到宾主尽欢的目的。 说实话，她自己作为外交部的人，时常陪领导出席各种场合，有时候也未必能做到她这样。 没有想到，她竟然就是甘景枳。 甘景枳就是奶奶满嘴讨厌的乡下丫头。 梁长琳不由疑惑：“小枳，我刚才见你好像懂好几国的语言，你是跟谁学的？” “哦，都是我自学的。” 梁长琳有点不相信，她讲英语的时候虽然没有口音，是那种字正腔圆的翻译口音，但是这么流利，并且专业术语的掌握程度甚至高于她，这不是能通过自学达到的水平。 不过这个时候不是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因为一旁的安德华因为听不懂他们之间的你来我往，实在好奇，忍不住开口问甘景枳：“左佳，你们在聊什么？” 甘景枳把自己和梁长琳的关系告诉他。 “哦，你的家人都这么优秀，真是太棒了。” 甘景枳被安德华着夸张的样子感染，“是的，我也为此感到骄傲。” “请你帮我向梁医生表示感谢，我上次出院的时候给他送了一份礼物，但是他说不符合规矩，拒绝了我的礼物。” “在我们华国，医生是不允许收患者的任何东西的，所以请你不要误会梁医生。” “我明白的，只是觉得有点可惜，因为那份礼物我认为很适合梁医生。” “是吗，那真的有点可惜，不过你能健康，就是最好的事情。” “你说的对。” 一旁的梁长琳自然是听懂了甘景枳和安德华的对话，见两人很熟的样子，不由问：“小枳，你跟安德华之前就认识吗？” “对，我之前带着我弟弟妹妹们去过羊城，在那里认识安德华的，我们还给他当了五天的导游翻译。我妹妹来国都上学后，每个周末都给安德华当导游，带他逛国都呢。” “你妹妹？她不会也是来国都上大学的吧？”她回部队家属院的时候，没有听家里人说起甘景枳还有妹妹也来国都的事情啊。 还给外国人当导游，这一家人都这么厉害吗？ “对，我有一个妹妹和两个弟弟，都在国都上大学，妹妹考上了国都外国语大学，弟弟一个是国防大学，另一个是国都理工大学。” 梁长琳的嘴巴有点合不上了，转向梁耀怀，“四叔，这些你没告诉家里吗？” 如果说了，她妈妈不可能不告诉她。 梁耀怀摇摇头，“又没有人问，我怎么说。” 梁长琳听到梁耀怀这么说，总感觉四叔这不是在谦虚，而是在等着看笑话。 看谁如果看不起甘景枳，最后肯定会被打脸的笑话。 她在心里叹气，奶奶不被人喜欢是有理由的，都没有搞清楚情况，就一个劲地说甘景枳坏话。 人家自己就是大学生，不对，是老师才对，现在不仅手里有十万块钱，还有三个大学生弟弟妹妹给她撑腰，世界上有这样的乡下丫头吗？ 梁长琳心里还隐隐感觉到一种危机感，觉得甘景枳应该还有牌没打完，她的能力应该不止她现在所知道的这些。 天啊，梁长琛这个堂弟究竟是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媳妇回来啊。 她恨不得交流会赶紧结束，她要好好把心里的很多疑问问个清楚。 只是今天会场由她负责，她很快被人叫走，没有时间再跟他们多聊。 ———— 白天的交流会结束后，晚上还有一场晚会，可以带伴侣参加。 因为晚会不像交流会一样那么正式，参与人员要按照座位入座，于是梁耀怀就决定，他们一家人都参加。 所以交流会一结束，甘景枳和梁耀怀就赶回家换衣服了。 在甘景枳一番捯饬下，他们一家四口就跟当初元宵节去部队家属院吃饭一样，都穿得光鲜惹眼。 甘景枳给自己和夏书兰都选了旗袍。 她自己头发剪短了，简单用吹风机吹一吹就可以。 倒是给夏书兰挽了个头发，还用珍珠夹夹在侧边，从正面看，有若隐若现的莹白别在黑发上，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夏书兰还戴了耳环和项链，都是珍珠做的，跟头饰相呼应。 脚上再踩上高跟鞋，看起来温婉贵气。 为了配合夏书兰，甘景枳给梁耀怀的领带夹上粘贴了一颗大小适宜的珍珠，使得两人往那一站，就是一幅琴瑟和鸣的画。 她自己倒是没有戴什么首饰，只戴了一对跟旗袍颜色呼应的耳环。 不过她很有心机地给梁长琛选了跟自己旗袍颜色相近的领带。 当他们一家四口出现在宴会场的时候，如甘景枳料想的那般，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特别是在场的女士，都觉得夏书兰和甘景枳两人化的妆很特别。 明明是能看出来脸上是化了妆的，但妆容很自然，眉毛、唇色的浓淡很适宜，脸上的也很干净，可是那种气质又说不出来的吸引人。 还有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也太巧妙了，就算她们没有挽着男人的手，也能看出来是一对。 大家都觉得在他们面前，自己显得黯淡无光，都纷纷投来了羡慕的眼神。 而正在跟领导汇报工作的梁长琳见到会场气氛突然那变了，不由看过去。 一眼就看到了四叔一家人。 以往也不是没有这样露面的机会，四叔四婶从来没有这么高调过，想来，这样的改变应该是因为长琛这个新进门的媳妇。 梁长琳真的对甘景枳越来越感兴趣了。 她朝他们走过去。 “四叔、四婶、长琛、小枳，你们来了。” 一家四口纷纷跟梁长琳打招呼。 一番寒暄过后，梁长琛问梁长琳：“姐夫没来？” 他们这一家真正有资格参加交流会的梁耀怀一带三，梁长琳这个负责人反而没带家属。 梁长琳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但很快，她换上了一个完美的笑脸，“家里有点事，他抽不开身。” 梁长琛也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有想太多。 晚宴开始后没多久，梁长琳就带着一位外国人朝梁耀怀走过来。 “四叔，这位是米国的斯考特医生，他成功做过好几次心脏移植手术，我听说你最近正在研究这方面的课题，您可以跟他交流一下。” 听到高梁长琳这么说，梁耀怀来了精神。 叫来甘景枳长荡他们的翻译。 其实这位斯考特医生甘景枳是知道的，他后来被人控告涉嫌人体器官买卖，声名狼藉，并不是一个良医。 不过眼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个结果，而斯考特因为成功完成了几次心脏移植手术，在这方面已已经树立了威望，人人争相追捧。 来到华国这医疗落后的地方，地位更是水涨船高，大家都奉承着他，使得本就傲慢的他变得更加变本加厉，交谈间言语轻慢，并没有把梁耀怀看在眼里。 不过几句来回，甘景枳心里就生出了恼怒，要不是碍于场合，她真的很想跟斯考特好好理论一番，既然看不起华国，还来华国找什么优越感，简直是又当又立。 梁长琛不远不近地站在离甘景枳身后。 甘景枳要求她那几个弟弟妹妹学英语的时候，也让他学了起来，说现在米国是大强国，未来华国肯定免不了处处要跟米国打交道，学了英语就能有备无患。 梁长琛觉得，现在就是他有备无患的时候。 他的英语水平跟甘景枳相比，还相差十万八千里，不过也能勉强听得懂他们之间的对话，感受到斯考特的傲慢和偏见，他心里也觉得不高兴。 梁长琳是怎么回事，竟然把这么欠揍的人介绍给他爸。 斯考特说：“你们华国真是愚昧，连各种动物的粪便都能拿来入药，病人就是这么被你们治死的。” 甘景枳忍着想骂人的冲动，“是吗，可是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有人喝猫屎咖啡喝死的事情呢？” 猫屎咖啡是麝香猫吃了咖啡豆后拉出来的没被消化掉的咖啡豆。 麝香猫在食用时，会挑选最成熟最甜的咖啡果实。 咖啡豆进入麝香猫的肚子后，在消化过程中被发酵，因而会生成一种独特的风味，人们把这样的咖啡豆收集起来，经过清洗、烘焙等工序，最后制成咖啡，所以价格昂贵。 走在前面的四叔和四婶看起来珠联璧合，后面的梁长琛和甘景枳穿着打扮相比虽然黯淡了一些，但是他们毕竟年轻，看起来也像金童玉女。 而中药里很多粪便被用入药，也大多是这样的原理。 斯考特没有想到落后的华国人竟然还有人知道猫屎咖啡，不由看向甘景枳。 刚才就觉得她长得漂亮，还小小地惊艳了一下。 华国女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眼前的女孩看起来不过是十几岁的样子，但是神情语气却像是个成熟的大人。 不过以他今天的地位，多的是美女会巴结他，所以他习惯等美女上钩。 没有想到这个华国的小姑娘会突然那对自己发难。 他面上尴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半晌，他吞吞吐吐地说道：“那是不一样的，猫屎咖啡是、是一种高级的饮品。” “那咖啡能治病吗，我们的粪便可是真真正正能把人给治好的，所以在我看来，能治病的粪便比咖啡更高级。” “简直胡说，粪便怎么能比咖啡更高级呢！” “能救命的粪便凭什么不能比喝了没什么好处的咖啡高级？” 斯考特被说得哑口无言，指着甘景枳，声音尖锐但苍白地说：“你——你简直是在侮辱咖啡，侮辱我！” 甘景枳翻了个白眼，“我只是觉得你无知，要知道我们华国有五千年的历史，我们的祖先尝百草才流传了那么多珍贵的药方给我们，让我们能治百病，可是你们米国不过两百年的历史，就自大地以为自己说的就是对的，送你一句话，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们华国人之所以谦虚，是因为我们有敬畏之心。” 他们这里的争吵已经引起了会场里其他人的主意，纷纷朝他们看过来。 斯考特面红耳赤地瞪着甘景枳，“我是你们华国请来的贵客，你怎么能用这样的态度对我？！” “能当我们华国的贵客，是尊重并且能帮助我们华国的人，你的态度这么轻蔑，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华国的贵客，你真的以为我们华国什么垃圾都接受吗？” “你竟然说我是垃圾，我要投诉你！” 甘景枳站到梁耀怀身边，“这就是我的领导，他还是我爸爸，你投诉吧。” “你——你——” 正下不来台的时候，梁长琳来了。 刚才去找她的人已经把发生的事情跟她说过了。 她虽然没有听到甘景枳和斯考特的对话，但是她是知道斯考特对华国的偏见的，自从斯考特来了华国之后，就各种挑剔，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肆意谩骂，她早就想狠狠怼他一番了。 碍于身份，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何况斯考特在医学上的成就远超华国医生一大截，要想学到别人的技术，有时候就必须得隐忍，所以就算是要跟斯考特翻脸，怎么也轮不到她。 现在听到甘景枳跟斯考特起了冲突，并且甘景枳还占着上风，她心里还觉得有些暗爽。 没有想到甘景枳还是个性格刚烈的，敢跟外宾翻脸，不知道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真的觉得这个斯考特不值得尊重，更加不知道她能不能收得了场。 第294章 跟外国友人起冲突 而梁长琛早就把实时把甘景枳和斯考特的对话内容翻译给梁耀怀了。 梁耀怀尽管听不懂英语，不过刚才斯考特的语气态度他是能看得出来的。 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一旁有在说风凉话。 “一个乡下来的丫头竟敢得罪外宾，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梁耀怀朝说话的人看过去，见是跟孙家关系比较好的一个不大不小的领导。 甘景枳拿了孙家那么多补偿好多人都知道，这人大概是为孙家抱不平，想要在这样的场合刺一刺甘景枳。 当即，他就站出来说：“长琛媳妇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我也觉得这样的外宾配不上‘贵客’这样的称呼。虽然我们很想学习逼人现金的东西，但那也要站着学，而不是跪着学。” 不就是成功做过几个心脏移植手术吗，但是他听说手术之后有排斥反应，做手术的人还是死了，所以这对他来说并不是成功案例。 但是甘景枳写的那篇论文，囊括了术前术后各种全面的问题，在他看来，甘景枳能把所有大大小小地问题考虑周全，能力应该在斯考特之上。 只是她的年龄资历摆在那里，要是把这个研究项目交给她，恐难服众，所以才挂了他的名字。 甘景枳在养伤休息的这一个月里，还提出了很多新思路，他觉得只要按照她的那些思路去施行，心脏移植手术的成功率肯定比眼前这个斯考特更高。 不过他没有把自己的预想声张出来，所以大家都不知道他这个项目的进程，还以为他们还在原步踏步，想要求人教他们呢。 那个说风凉话的人看落甘景枳的面子，却不敢落梁耀怀的面子，脸色讪讪地退了一步，隐在人群里了。 在场的人见到梁耀怀给甘景枳撑腰，再没有人站出来说什么。 安德华刚才一直在旁边看斯考特的好戏。 这个人在米国并不受欢迎，是个见钱眼开的人。 并且他做的其中一例心脏移植手术还是他家族里的一个堂弟，可最后人还是死了。 如果不做心脏移植手术，堂弟的心脏病至少还能活一年的时间。 是这个斯考特自荐上门，自信满满地说只要换了心脏，堂弟就能健健康康地活到六十岁，他们家人才相信他的。 结果，手术成功结束后一个星期，堂弟就死了。 他们家的人一致认为斯考特的医术不够成熟才害死了堂弟，所以跟斯考特翻了脸。 没有想到这个人跑来华国了，以为华国人不知道他在米国的事迹，才这么自大的吧。 安德华站出来，“斯考特，你怎么在这里？” 斯考特见到安德华，立马变得心虚起来，已经没了想要好好跟甘景枳算账的心思。 他面对安德华：“安德华先生，你也来华国了？” 安德华却不跟斯考特寒暄，而是直接说：“我觉得你应该跟左佳女士道歉，因为你的医术并没有这么好，你不应该这么对待左佳和她的父亲。” 斯考特敢在华国人面前嚣张，但是他却不敢在安德华面前嚣张。 他之所以跑来华国，就是因为在米国的时候被安德华家族里的人处处打压，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华国的。 安德华的家族实力他是知道的，不仅涉及医疗行业，还有服装制造以及机械生产。 他不过是一个有点成功的医生，在安德华的家族面前，就是一只蚂蚁，哪里有能里跟他作对呢。 没有想到安德华竟然也来华国了，这是要追着他打压吗？ 斯考特尽管心里不情愿，但还是面对甘景枳和梁耀怀，“对不起，我为我的态度向你们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无理。” 刚才还那么傲慢的人，这就跟自己低头了，甘景枳对斯考特的印象更差了。 她没有说话，而是转到了一边。 梁耀怀也没有想到在华国人面前那么高傲嚣张的人，在自己国人面前这么怂，对他的印象也一落千丈，感觉真没意思。 已经赶来的梁长琳觉得是该轮到自己收尾了，脸上换上了一个完美的笑脸，上前说到：“抱歉，我来迟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们用跳舞来缓解吧。” 说着，示意工作人员奏乐。 安德华冷冷地看着斯考特说：“左佳是我的好朋友，他的父亲梁医生救过我的命，希望你不要再为难他们，否则，我们家族能然给你在米国待不下去，也能让你在华国没有立足之地！” 说完，他朝甘景枳走过来：“抱歉，左佳，但请不要因为这么糟糕的人影响了晚宴的愉快气氛。” 正好音乐响起，安德华说：“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原本就离甘景枳不远的梁长琛听到安德华这么说，两步跨到她旁边，手环上她的要，一副占有欲十足的样子。 甘景枳哪里不知道这个动作的含义，抱歉地对安德华笑着说：“不好意思，我的丈夫想跟我跳第一支舞，对了，你应该没有见过我的丈夫，他叫……长琛。” 梁长琛还没有英文名字，甘景枳字正腔圆地念了他的名字，希望安德华能听得懂。 转而，她对梁长琛说：“这就是安德华。” 梁长琛率先朝安德华伸出手：“你好，安德华先生。” 安德华握上梁长琛的手：“你好，长……抱歉，这个发音对我来说有点难。” “没关系，叫我琛就可以了。” “好的，琛。” “抱歉安德华先生，我们华国人比较保守，我不反对你跟我的妻子做朋友，但是有肢体接触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有，否则，我会吃醋的。” 安德华听了梁长琛的话，笑了出来，“琛，你真是个可爱的人，左佳也是，你们真是天生一对，我尊重你们，就不跟左佳一起跳舞了。” “非常感谢你的理解。” “不用客气。不过这样看来，我应该不能随便跟你们华国的女孩跳舞了。” “你可以先询问人家的意见。” “哦，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还是不要了，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第295章 请安德华吃饭 梁长琛退后一步，左手背到腰后，弯腰，朝甘景枳伸出右手。 “漂亮的女士，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甘景枳挂上了微笑，把手放在他手上，“可是我不会跳舞。” 她上辈子是学过的，但是没有真正跳过，所以早就忘记怎么跳舞了，只能说不会了。 这就出乎梁长琛的意料之外了，在他眼里，她是无所不能的。 不过没有关系，“我带你。”说罢，就拥着她，两个转身，就到了舞池中间。 甘景枳问：“你怎么会跳舞的？” “之前跟爷爷奶奶住在家属院的时候，大院里有几个小伙伴的妈妈、姐姐是文工团的，多多少少学了一些。” 甘景枳点点头，顺着他的力道，脑袋里深处的记忆被他带动得觉醒，很快跟着他轻快地舞动起来。 梁长琛也发觉了她跟上了自己的动作，挑挑眉，“我媳妇果然聪明，一点就透。” 甘景枳脸上的笑容更甚，“恭喜你，捡到了一个这么好的老婆。” 梁长琛也笑了，“可我认为我娶的是一个王婆。” “嗯？” “自卖自夸。” 甘景枳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惹得梁长琛轻声笑了出来。 他们两人都看着对方的眼睛，脸上也都挂着笑容，这在旁人看来，真是才子佳人啊！ 一曲舞跳完，两人退出舞池。 甘景枳想要去卫生间，梁长琛看了看，没有看到夏书兰，自己只好陪她去。 甘景枳无奈：“你这是把我当成瓷娃娃了吗，去哪里都要陪着。” “谁叫你这么漂亮，我要是不在你身边陪着，怕你被人觊觎了去。” “那我是不是也该把你藏到厕所里去，免得你也被人觊觎了去？” 梁长琛又低低地笑了起来，还上手捏了捏她的脸，“小狐狸！” 甘景枳不满地嘟了嘟嘴，丢下他进了洗手间。 梁长琛等在外面，遇上了来上厕所的梁长琳。 梁长琳“啧啧啧”地围着他看了一圈，“长琛，我真怀疑你被人掉包了。” 梁长琛看了她一眼，眼神疑惑。 “你离开国都之前，奶奶对你催婚，你还说女人麻烦，娶回来家里就不得安宁，我倒是想问问，你家里现在安不安宁？” 梁长琛想了想，自己好像是说过这样的话。 当时奶奶说孙雨萌不错，想要撮合他跟孙雨萌，他觉得孙雨萌太作，就说了那样一番话。 “景枳不一样，她就算是吵闹，在我心里，也是一份安宁。” 梁长琳摇摇头，“真是一物降一物啊，你真的是栽了，怪不得孙霍坤愿意给你十万块呢。” 要不是知道甘景枳在梁长琛心里的分量，孙霍坤大概也不会赔这么多钱给甘景枳。 梁长琛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没有说话。 梁长琳问：“你这媳妇怎么这么厉害？” “厉害不好吗？” “没说不好，就是锋芒有点过了，不符合我们家的作风。” 梁长琛“呵”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觉得他媳妇已经很低调了，但有时候有些事不该忍，今天那个斯考特就是最好的例子。 晚宴结束后，第二天就是甘景枳约好轻安德华吃饭的时间。 安德华要求吃家常菜，所以甘景枳把地点定在四合院。 她把小梳子也叫来了，两人一起去买了食材，然后忙活了一下午，准备了一桌好吃的。 甘景枳还特意让梁长琛弄来了一瓶红酒。 安德华来的时候，还带了礼物。 是巧克力和咖啡。 甘景枳好久没没有吃过巧克力了，得到安德华的同意后，当场就拆开包装纸吃了起来，还不忘给梁长琛和小梳子嘴里各塞了一块。 巧克力细腻醇厚的口感在舌尖融化，丝滑细腻的可可香气在舌尖蔓延，甘景枳很喜欢这种久违的感觉。 梁长琛不是第一次吃，不过甘景枳给的，他品得比较细心，所以吃起来就感觉比以往吃过的都好吃、都甜。 小梳子是第一次吃。之前她觉得糖已经是她吃过嘴甜的东西，现在吃到巧克力后才知道，这东西看起来虽然黑黑的，卖相超乎了她平常对吃的认知，但吃起来不仅甜，还别有一番风味，于是很快就爱上了巧克力的味道。 安德华见大家都喜欢他送的巧克力，也感动很高兴。 要不是现在时间已经是晚饭了，甘景枳还想试试咖啡呢。 四个人坐到桌边的时候，安德华看到一桌子的菜，表示太隆重了。 他在华国的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华国人坐在一起吃一个盘子里的东西了，不过他还是不太会使用筷子。 甘景枳也提早考虑到了这点，给安德华预备了刀叉。 安德华看着特意摆在自己面前的刀叉，“左佳，你真的太贴心了。” 甘景枳端起酒杯，“安德华，我有两件事情要感谢你，一是你帮助我的妹妹提高英语水平，二是昨天你帮我解围。” 安德华也端起酒杯，“左佳，我们是朋友，这是我应该为你做的，再说了，那个斯考特并不是一个好医生，我只是不想你们被他骗了。” “无论如何，你都很感谢你对我们的帮助。” 于是，梁长琛和小梳子也断起了酒杯，一起碰杯喝了起来。 安德华对华国的美食印象还是很好的，迫不及待地开动起来。 今天的菜是小梳子掌厨，所以味道还不错，比甘景枳平常的做饭水平高了不少，安德华吃得赞不绝口。 甘景枳问安德华这趟华国之行有什么收获。 安德华想了想，“华国虽然落后，但是华国人民都很真诚，我觉得这是个伟大的民族，拥有很长的历史，火锅人民在这样的历史底蕴下，以后肯定能发展起来。” 甘景枳笑着说：“安德华，请你记住现在的华国，等二十年后再来看，你肯定会看到一个翻天覆地的华国。” “是吗，我很期待。” “当然，我们华国有十亿人，没个人都希望华国强大，为了这个目标，我们十亿人一起努力，很快就会追上你们的国家的，我保证。” “哦，左佳，你说得太夸张了，我不相信。” 甘景枳端起酒杯跟安德华碰了一下杯，“我们拭目以待。” 第296章 被传谣言 安德华这次主要是来旅游的，顺便考察一下有什么项目可以做。 华国虽然还没有正式改革开放，但是国家已经在开始一些尝试。 可是安德华游了一圈，还是不知道能做什么。 主要是华国处处贫瘠。 甘景枳听了，对安德华说：“你可以在华国建工厂，我们这里的人工比你们米国便宜。” 现在人居工资才几十块钱，按照一米可以兑换华币四十九元的汇率算，安德华在米国喝一杯咖啡要一点四五米，相当于很多人两个月的工资。 而米国人的平均工资换算成华币，大概是七万左右。 算完，甘景枳看安德华的眼神带上了一种何不食肉糜的古怪。 在场的梁长琛和小梳子听到甘景枳算完，瞬间觉得一桌子饭菜都不香了。 原本梁长琛觉得甘景枳现在有三十多万的存款，已经是他见过的最有钱的人了，但是在米国人面前，原来她的存款并不算什么。 安德华却像是得到了启发，“左佳，你真是太聪明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随即又想到运输问题：“可是，从华国把货运输到米国，那太远了，海运至少要三个月。” 确实，这还是在一切都顺利的情况下。 甘景枳对安德华说：“我觉得这虽然是问题，但是对比人力成本，这是值得的。何况你不应该把销路局限在米国，华国周围的国家也是你的市场。” 安德华听了，对甘景枳竖起了大拇指，“左佳，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华国人，竟然能想出这么多解决办法，我真的太佩服你了。” “安德华，我不是为你，你也知道，我们华国太穷了，如果你在华国建立工厂，那就会有很多工作岗位，有更多的人得到工作机会，他们的生活就会变好、” “你的想法我会认真考虑的。”说完，安德华举起酒杯，敬了甘景枳一杯。 一段饭，吃得宾主尽欢。 安德华要离开的时候，甘景枳给安德华送了一对雕漆碗。 “安德华，这是我们华国的手工艺品，希望你喜欢。” 安德华惊呼，他在逛博物馆的时候见过雕漆花瓶，当时就被那精湛的雕刻工艺所折服，这两个碗虽然那比不上博物馆里的花瓶，但是看起来也是熠熠生辉令人感叹的。 “左佳，我太喜欢你的礼物了，我一直想要得到，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你喜欢就好。” 别说安德华，她自己也很喜欢，不过她只是喜欢上面精美的雕刻，并不懂得欣赏。 这是四合院的一个邻居有这个手艺，她让人帮忙做的。 邻居听她说要送给外国友人，说什么都不收钱，甘景枳刚才去拿的时候塞了个红白，另外还送了人家两串五花肉。 邻居推辞不掉，这次收下。 甘景枳觉得很值。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周一，甘景枳回学校上课，才走进校园，就感受到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甘景枳还以为是自己太久没有来学校，同学们好奇她这段时间都干什么去了呢。 直到后来她课堂最后的十分钟自由提问环节时，有同学站起来问她：“小甘老师，听说你对外宾不敬。” 甘景枳这才认真看向对自己提问的那个同学，是之前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的那个那同学。 可以听得出来，他的那个用词“不敬”是经过斟酌的。 甘景枳看着台下同学们好奇中带着不赞同的眼神，转向那个男生的脸：“你们听到的版本是怎么样的？” 男生犹豫了一下后回答：“你故意惹怒外宾，破坏华国和外宾的关系，使得外宾拒绝教授我们先进的医疗技术。” 甘景枳一听，就知道这个男生说的时候是考虑了她的感受的，实际版本肯定比他说的难听多了。 她心里唯一的疑问是，到底是谁传她的谣言。 甘景枳坦然地看向台下的同学，怪不得教室里的入座率比她请假之前少了一大半，原来有这么多人不认同她在宴会上的表现。 “没错，事实确实像这位男同学所说的那样。” 台下的同学面面相觑，小声议论起来。 那个男生问：“为什么？在我眼里，你不是故意惹是生非的人。” 甘景枳笑了，觉得“惹是生非”这个词很贴切。 “抱歉，确实是我在惹是生非，如果没有我，斯考特教授现在应该在我们学校里开演讲会。” 台下的同学一脸失望，都觉得自己之前对小甘老师太过盲目崇拜了，她还是太年轻，还是会做错事情。 而那个提问的男生沉默了好一会，然后说：“我相信小甘老师这么做一定会有你的理由。” 甘景枳意外，看向那个男生，反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懂得都比我们多，所以你肯定觉得那个斯考特教授有问题，所以才会跟他起冲突。” 甘景枳又笑了，突然想到了一个词：脑残粉！ 这个男生在大家都怀疑她的情况下，还这么相信她，要么他是理智地分析过，要么就真的是脑残粉。 甘景枳放下手中的粉笔，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然后清了清嗓音，问：“有谁知道我跟斯考特教授吵完后，是怎么收场的吗？” 台下的同学一致地摇摇头。 “那你们认为，我如果真的犯了这么大的事情，学校还会允许我站在讲台上给你们上课吗？” 同学们的表情都僵住了。 这个问题他们谁都没有想过。 甘景枳很满意同学们的沉默，“既然我还能好好站在这里给你们上课，那说明我并没有犯错，进而可以推断，错的那个人是斯考特教授，所以，他今天在我们学校的演讲才没有按照计划举办。” 台下的同学纷纷议论起来。 那个男生举手：“小甘老师，你还没有说你跟斯考特教授发生争执后，是怎么收场的呢。” “最后的结果是斯考特教授跟我和梁教授道歉了，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错了。” 第297章 梁乐乐想要紧家属院 同学们的议论声更大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甘景枳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收拾好自己的教案，竖在桌面“咚咚”两下理平。 同学们安静下来。 甘景枳这才开口：“我希望，大家每次听到谣言的时候，都用你们聪明的脑袋去想一想是否合理，不要人云亦云。好了，下课。” 结束了学校的课堂后，甘景枳就回了家。 今天天气不错，她想回去把被子洗一洗晒一晒。 过了马路，走到家属院么口的时候，门卫张叔叫住了她。 “小甘老师，小甘老师，你等一下。” 甘景枳停住，“张叔，怎么了？” “那个，你们家乐乐来了，但是她没有门禁卡……” 之前国都医科大学家属院的门禁不像部队那么严格，只要登记一下就能随意进出。 但是上次甘景枳被孙雨萌绑走后，梁长琛就跟家属院的领导商量了一下，以后进出都要像部队一样严格，都要检查登记，如果是陌生人想要进入家属院，要有人来领才能进去。 梁长琛还特意交代了，特别是上门找他们家的人，尤其要严查。 梁乐乐之前虽然是住在家属院里面的，可是她跟梁家断绝往来的事情闹得家属院里人人都知道，所以梁乐乐来了，张叔才没有直接让她进去。 他让梁乐乐打个电话问问，让家里人出来接，或者让家里人亲自打个电话给他说同意让她进去。 可是梁乐乐却说不知道家里的电话号码。 连家里电话号码都不知道，张叔觉得这姑娘应该跟家里闹得挺僵的，更加不敢随便让她进去了。 梁乐乐不能进去，也不愿意离开，张叔只好让她到门卫室里坐着等了。 梁乐乐这时候也从门卫室走出来。 看到甘景枳，叫了声“嫂子。” 甘景枳挑挑眉，刚把孙雨萌给摆平了没多久，这个梁乐乐又冒出来了。 她直接问：“你是要找谁？” “我来看看爸妈。” “他们在医院上班，你直接去医院找他们吧。”说完就要走。 明知道梁耀怀和夏书兰在上班还故意找到家里来，甘景枳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但不论她想做什么，她都没有心情应付她。 梁乐乐赶紧喊住她：“等等，我——我——” 甘景枳回头，看着梁乐乐不说话。 “我……爸妈他们还在生我的气，我怕他们不肯见我，你能不能带我进去等他们下班回来。” 甘景枳觉得好笑，“现在才上午十点多，等他们下班回到家要六点钟，你几年不是要参加高考吗？有这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梁乐乐原本可怜兮兮的样子变得有些尴尬。 甘景枳不想跟她浪费时间：“爸好不容易才托关系给你找的学校，你还是赶紧回去好好复习吧。” 梁乐乐不甘心，“可是，我来都来了……” “你要是真的着急见他们就找去医院，不着急就等在这里等到下午他们下班回来吧，我实在没有空招待你。” 她可以确定，这个梁乐乐就是来找她的。 但她一点都不想知道她找她干什么，反正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有跟她虚与委蛇的时间，她还不如多翻译点书多赚点钱呢。 何况她已经在孙雨萌身上吃过一次那么大的亏了，可不敢再掉以轻心，说她胆小怕事杞人忧天也好，她现在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反正她能感觉到梁乐乐对她也不友善，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冒险。 何况她可不认为面前的梁乐乐会有十万块钱赔给她。 而且，梁乐乐的房间已经被夏书兰改成她和梁长琛的书房了，家里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足见夏书兰对梁乐乐的态度。 想清楚这些，甘景枳就更加不想跟梁乐乐浪费时间了，转身就走，任由身后的梁乐乐怎么叫都不再回头。 张叔见此，为难地看向梁乐乐：“乐乐，你看……” 梁乐乐愤恨地看着甘景枳的背影。 她不是没有打过电话给梁耀怀和夏书兰。 梁耀怀接电话的时候明确地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能帮的就会帮，但是她要是有什么其他想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夏书兰接电话的时候告诉她：“你哥哥和嫂子的感情很好，家里你的房间我已经改成他们的书房了，你以后要是来家里就是客人了，不过没什么事还是尽量不要往来了。” 两个人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哪里听不明白。 可她就是不甘心啊。 所以在本该上课的周一，她请了假，就是特意想要来单独见见这个“嫂子”。 就算是见不到，也能像上次一样，在梁耀怀和夏书兰面前装装可怜，说不定能缓和一下关系 来了才知道，她现在连家属区的门都进不去了。 门卫张叔说他们家的人都出门了，让她等他们有人在家的时候再来。 她不甘心，问张叔知不知道甘景枳。 张叔笑着说，“当然知道，前段时间我女儿去相亲，还是小甘老师帮我女儿化的妆，可漂亮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女儿原来还能这么漂亮。” 他女儿的那个相亲对象是纺织厂的技术员，不过二十多岁就已经是个小领导了，小伙子人品也很不错，他们家人还担心人家看不上女儿呢。 不过相亲那天因为有小甘老师帮忙化妆，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所以他们一家人都很感谢小甘老师。 梁乐乐十分疑惑：“小甘老师？” 甘景枳不是才考上国都医科大学吗？ 怎么称呼她是小甘老师了？ 她学校离得有点远，消息确实有点不灵通，所以是错过了什么吗？ “哦，小甘老师可厉害了，她什么都懂，比别人都厉害，就破格当了老师。” 具体的张叔不知道，只知道在学校食堂工作的女儿跟他说小甘老师不仅课本上的内容都能背下来，课本上没有的她也懂，就连国外的技术她也知道，反正很厉害，没有人比得过她。 女儿还说，有小甘老师这么厉害的老师，今年高考她也要考国都医科大学。 第298章 梁乐乐去而复返 这段时间女儿在家里复习，有不懂的去问小甘老师，小甘老师都耐心地帮她解答，还给她列了许多复习要点，女儿说按照小甘老师教的学，她进步得很快，很多以前不会做的题她现在都会了。 他们一家都是在国都医科大学和家属院上班打杂的，要是以后真的能出一个医生，那小甘老师对他们家来说就是功不可没啊。 就冲着这一点，小甘老师家的事情就是他家的事情。 所以就算梁乐乐不是陌生人，他也不能随便让她进去。 当初梁乐乐跟家里闹翻的事情闹得很大，梁乐乐带着行李离开那天，夏书兰更是当众放了狠话，说以后梁乐乐就不是他们家的女儿，大家见面就是陌生人。 梁乐乐没有想到，甘景枳竟然当上了国都医科大学的老师。 她不就是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吗？ 凭什么？ 她到底有什么能耐？ 不行，她要找个人问问清楚才行。 梁乐乐最先想到的就是孙雨萌。 于是，她直接去了孙雨萌家。 可是她没有见到孙雨萌，孙家的帮工阿姨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叫她以后不要再来了。 梁乐乐觉得奇怪，就去找了跟孙雨萌玩得比较好的同学。 结果那个同学像是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地跟她讲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听完，梁乐乐差点惊掉下巴。 她没有想到孙雨萌能做出绑架的事情来，更加没有想到甘景枳的命竟然能值十万块钱。 她被这两件事惊得呆愣了许久都没有缓过来，最后是怎么离开那个同学家的都不知道。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梁耀怀帮她找了一个这么远的学校，肯定不是巧合，就是想让她离得远远的，再也参和不到家里的事情…… 梁乐乐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直接回学校才是正确的选择。 孙雨萌家离这么厉害，赔了十万块钱还是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梁耀怀和夏书兰现在都不站在她这边了，她一点砝码都没有，她要是跟甘景枳对立，更加没有人会帮她。 靠她那对那穷困的亲生父母吗？ 当初她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对她确实很好。 可是那份好是有目的，他们就是想通过她跟梁耀怀和夏书兰拿到好处。 后来知道拿不到什么好处之后，就想把她嫁出去换彩礼给家里的弟弟结婚。 她长这么大他们没有花一分钱，现在还想把她嫁出去换彩礼，简直是妄想。 这违背了她的初衷，所以她又逃离了她的亲生父母 她当初之所以会离开梁家，就是想脱离梁家，只要她不是梁家的女儿，那她就有资格嫁给梁长琛了。 结果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还是想不通，事情怎么就不能按照她逾期的去发展呢，怎么就变成今天这样了呢。 梁耀怀和夏书兰坚决不同意她跟梁长琳在一起，理由是梁长琛不喜欢他，他们养大她也不是为了让她嫁给梁长琛，让她多看看外面的好人。 她心里眼里都是梁长琛，哪里还能看到别的人？ 她破釜沉舟地离开了梁家。 本以为梁耀怀和夏书兰会心软叫她回去的，因为在她的认知里，梁耀怀和夏书兰是善良的人，有着最柔软的心肠，他们养了她快二十年了，肯定不舍得她过得不好。 结果，他们没有来，就连她上门认错，他们也没有让她留下。 梁长琛也亲口说他一直把她当成妹妹，要是她想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他们之间就没有关系。 并且梁长琛说到做到，真的让他们变成了没有关系的人。 现在，她连家属院的大门都进不去了。 梁乐乐不禁想，如果她还在梁家，是不是还能继续偷偷喜欢哥哥呢？ 可是现在……都怪甘景枳！ 要不是她，梁耀怀和夏书兰肯定会把她给找回来的。 一路想着，她又走到了医科大学家属院。 她也不进去，就站在门口旁，任由来来往往的人指指点点。 ———— 甘景枳回来后，把床单被套洗干净晾好，又吃了个午饭，打算睡个午觉后，就去把那个有些破的小四合院整理一下，拿来出租。 这段时间她又去逛了几次旧货收购站，淘了一些桌椅板凳，都送到小四合院去了。 梁长琛休息的时候也把门窗都修理过了，只要最后打扫一下，就可以让宋瀚文的妈妈马莲帮忙租出去了。 午睡起来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到门口的时候，又被张叔给叫住了。 “小甘老师，那个，乐乐又来了，在门口大家进进出出的，影响不太好。” 甘景枳朝门外看了看，看到梁乐乐就站在太阳底下，不时进出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地，她却浑然不觉的样子。 甘景枳在心里冷笑，这是在装可怜，让人们议论他们家对她薄情吗？ 不得不说，梁乐乐这个办法真的不错，要是换成别人，早就把她给请进去了。 但是不好意思，她遇上的是她。 以她的脸皮，早就不会把外人的这点闲言碎语放在心上了，她想利用舆论，换个人吧。 何况她上午才在课堂上对她的同学们说遇到谣言的时候，先想一想是否合理，不要人云亦云。 那些人云亦云的人，都是不会主动思考的人，她没有必要在乎。 甘景枳面向门卫：“张叔，我来家属院后只跟跟她见过一次面，实在是不熟，家里人也没有跟我提过几次她，我实在是不知道家里人对她的态度，您看，我现在马上出门，家里也没有人，能不能麻烦您帮个忙，给医院打个电话跟我爸妈说说？” 说着还从包了抓了一把糖，让他拿回家给小孙子吃。 张叔看着手里的糖，犹豫了一下答应下来。 其实没有糖，他也是会帮这个忙的，他犹豫是在想该不该收这个糖。 甘景枳没再管梁乐乐，路过她直接走了。 梁乐乐看着再次给自己留背影的甘景枳，眼里的愤恨已经能很好隐藏，脸上看起来很平静。 第299章 在国营饭店请客 甘景枳才到小四合院，马莲也来了。 两个人一起收拾了两个小时，才把房子收拾得像样了些。 收拾好后，甘景枳就让马莲按照市场价格尽快帮忙把房子租出去。 一共有四间屋子，可以整租也可以分开租，让马莲自己看着办。 马莲连连答应，她现在在街道办工作，附近的人都认识，之前就有一对小两口问她附近有没有房子租，这不就是现成的房客吗？ 甘景枳听到马莲说马上就有租户，觉得这件事情交给马莲来办，真的找对人了。 她小声地对马莲说：“莲姨，这附近要是还有四合院要卖，你记得通知我。” 马莲诧异，“你还要买房子？” 不是才一下子买了两套四合院吗，住都住不过来，现在还要她帮忙把房子租出去，怎么还要买？ 买那么多房子干什么，像现在这样拿来出租，当包租婆吗？ 甘景枳点点头：“我现在手里还有点钱，多买点房子可以拿来出租，以后我就算是没有工作，也可以靠着房租过日子，不用跟家里要钱。” 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大学生毕业后没有工作，这不是开玩笑吗？ 现在的大学生毕业了，都是被单位抢着要的。 马莲虽然觉得甘景枳想得有点远，也有点太杞人忧天了，但还是答应下来。 “行，要是有人想要卖，我就通知你来看房。” “好的，那就辛苦你了。” 马莲不禁又对甘景枳打量了一番。 她并不知道孙家赔了她十万块钱的事情，但感觉甘景枳说的手里还有点钱肯定不止一点。 一出手就是成千上万的，人家的有点钱跟她自己的有点钱明显不等价。 摇摇头，反正这是人家的事情，梁家人都不管，她这个外人更管不了了。 甘景枳跟马莲分开后，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到了一家国营饭店。 她和梁长琛回来国都已经快两个月了，还没有请梁长琛在国都的小伙伴、战友、军校同学吃过饭呢。 之前是刚来国都，她要买房子、开学，事情有点多，后来她烧伤了，不太方便见人，所以就拖到了现在。 梁长琛之前已经提前定了以个包间，甘景枳见时间差不多，就先点了菜。 才点完，宋瀚文就来了，身边还跟了一个女孩子。 甘景枳觉得眼熟，不由多看了一眼，竟是上辈子守在他病房外面的那个女孩。 上次宋瀚文因为他妈妈误诊生病回国都，就是那时候马莲让他跟女孩相的亲，然后再回平肃的时候，宋瀚文还把人家女孩子的相片随身携带，还拿给她看过。 宋瀚文见甘景枳盯着自己带来的女孩看，不由轻咳了一声，“咳咳，嫂子，这是我对象，叫妙雪，林妙雪。小雪，叫嫂子。” “嫂子好，嫂子真漂亮。” 甘景枳笑着对林妙雪说：“你也很漂亮，这个名字真适合你。” 林妙雪长得雪白雪白的，人如其名。 宋瀚文一听就抢话说：“那是当然，小雪四下雪的时候生的，所以家里人才给她取了带雪的名字。” 甘景枳看着宋瀚文春风得意的样子，突然就理解了梁长琛为什么总想踢他一脚的心情。 “小雪小雪，叫得这么亲密，什么时候结婚啊？” 提到结婚，宋瀚文就更得意了，“结婚报告已经打了，等批下来我们马上就领证。” 林妙雪见到宋瀚文这么无遮无拦的样子，忍不住红了脸，拉了拉他的衣摆。 甘景枳看到了，不由在心里叹气，这个宋瀚文还真是直男，一点都不懂小女儿的害羞。 “那我就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了，好了，人还没来，你们先嗑点瓜子等一等。” “嫂子，你不用招呼我，我又不是外人。” “好好好，那你照顾好人家小雪。” “好嘞。” 甘景枳无奈。 好在梁长琛很快带着他在军校的同学来了，都穿着军装。 见到甘景枳，纷纷都叫她嫂子。 梁长琛军校的同学大都不是国都人，而是各个地方老国都学习的，平常跟梁长琛相处得比较好。 另外还有几个是梁长琛的下属，有家眷的，都带来了。 热热闹闹地打过招呼后，大家才围着桌子坐下来。 服务员开始上菜。 甘景枳自己不差钱，所以点的大多数都是硬菜。 有的人见了，偷偷在心里算账。 结果算下来，一桌子菜都有小一百了。 不由在心里咂舌，团长可真是大方。 吃完这一顿，团长家还过不过了？反正如果换做是他们，肯定过不下去了。 花一百块钱请客吃饭，先不说自己会多肉疼，就是家里的媳妇肯定也是宁愿死也不会答应！ 再看看团长媳妇，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 就是不知道嫂子这是不知道这一桌子菜的价格还是不把一百块放在眼里才笑得出来的。 不过大家都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点都点了，不吃也不能退，所以他们一定要多吃一点，狠狠宰团长一顿，谁叫他平常这么喜欢折磨他们呢，不吃回本那平常吃的苦不就白吃了吗！ 对，吃穷团长，这样擦对得起他平常对他们的那些猝不及防的训练手段。 而梁长琛对甘景枳点的这一桌子菜很满意。 大家平常过得都比较艰苦，一个月能吃得上肉的机会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他好不容易请大家吃个饭，当然要让他们放开肚子吃个够。 于是梁长琛一声令下，大家的筷子就忙碌起来。 梁长琛见到这些饿狼做派，赶紧先夹了筷甘景枳喜欢的鱼放到她碗里。 甘景枳却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上菜的时候，她就觉得荤菜都有点腥有点腻，使得她没什么胃口。 现在鱼就在她的碗里，她还感觉有点恶心，赶紧把碗推远了一些。 梁长琛疑惑：“怎么了？” “这鱼有点腥，你给我夹点酸懒的，把这个味道压下去。” 梁长琛只好把自己的碗换给她，夹了点酸辣白菜到碗里。 见甘景枳没问题地吃起来，这才低头，把碗里的鱼吞掉。 第300章 宋瀚文想要结婚 梁长琛和甘景枳是在平肃简单结的婚，所以这里的人都没有吃过他们的喜酒，他们吃着吃着，就很自然地把这桌饭菜当成了喜酒。 吃到一半，有人站起来给梁长琛和甘景枳敬酒。 “团长，嫂子，祝你们新婚快了。” 甘景枳不太能喝酒，梁长琛站起来，把自己杯里的和甘景枳杯里的都干了，赢得了一片好声。 又有人站起来，“团长，嫂子，祝你们早生贵子。” 梁长琛又把两杯酒给干了。 然后一个接一个地，一轮下来，梁长琛喝得脸都有些红了， 但是这些人今天好像是故意的一样，又开始了新的一轮。 “团长，祝贺你荣升团长。” “团长，希望你继续步步高升。” “……” “……” “团长，祝你儿孙满堂……” 到最后，甘景枳觉得被灌酒的梁长琛没醉，别人倒是先醉了。 一直稳稳坐在座位上的宋瀚文看到那些已经喝得有些晕乎乎的战友，不由摇摇头，真是不自量力。 他是最了解梁长琛的人，他就是个酒闷子，多烈的酒对他来说都跟水一样，闷完了就完了，好像没进肚子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所以这些人加起来的量在梁长琛面前，真的不值一提。 还好那几个喝多的都是梁长琛在军校的同学，他们明天睡醒不用训练带兵，。 而有训练任务还要带兵的还知道节制，没有多喝，否则肯定就是跳入了梁长琛的坑。 梁长琛这么阴险狡诈的人，就算是自己请客吃饭，第二天发现自己手底下的兵还没醒酒，耽误训练，肯定会翻脸不认人地骂他们不把部队的条例条令时刻谨记在心里，完了还会罚他们，把他们罚得站不起来。 问他怎么知道的？ 这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血泪教训，他能不知道吗？ 所以看到大家都凑上去想要灌醉梁长琛，他都是在一旁看好戏，不时再给自己的对象夹夹菜，让她多吃点。 而其他比较节制的那几个，应该是跟他一样的想法。 最后，等一顿饭吃完后，该倒下的都倒下了，该清醒的，都还清醒着。 梁长琛让还清醒的把不清醒的都给一一送走，最后只留下了他和甘景枳，以及宋瀚文和林妙雪。 宋瀚文笑嘻嘻地对梁长琛说：“团长。” 梁长琛看了他一眼，问：“有事？” “我的结婚报告什么时候才能批下来？” “这么着急结婚？” 宋瀚文嘟囔了一句：“饱汉不知饿汉饥。” 梁长琛耳力好，当然是听到了。 “你说你很饥渴？” 一旁林妙雪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她是离宋瀚文最近的人，他嘟囔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被梁长琛这么一反问，脸上就躁得慌。 宋瀚文也察觉到了林妙雪的不自在，站出来挡在林妙雪面前。 “你就说我什么时候能结得上婚吧。” 梁长琛“哼”了一声，“别的事情怎么不见你这么积极？” “你别管，你自己的结婚报告没几天就批下来了，我这还是在国都呢，凭什么比你还要慢？” “真出息。” 梁长琛把手伸进口袋，掏了掏，最后拿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出来。 宋瀚文是夺过来的，迫不及待地打来。 一眼看到上面的同意和盖章，脸上马上挂上了笑容，转身把林妙雪抱了起来，原地转起了圈圈。 “我们可以结婚了……我们终于可以结婚了……哈哈，我可以结婚了……我有老婆了……” 林妙雪被他突然那的发疯吓了一跳，不停拍打宋瀚文想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宋瀚文却把圈圈转得更起劲了。 梁长琛看到他那个人来疯的样子，摇摇头，牵着甘景枳的手，先走了。 路上，梁长琛骑着自行车要带甘景枳回家。 甘景枳见他刚才喝了不少酒，虽然看起来并没有醉，但是还是有些担心。 “还是我骑车带你吧。” “这像什么话。” “可是你刚才喝酒了。” “那点酒不算什么。” “可是……” 梁长琛停下来，等着她上车。 甘景枳没有办法，忐忑地坐了上去。 见他骑上车后还算平稳，这才放下心来。 这会她才有机会把梁乐乐的事情那来说。 梁长琛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她的事情爸妈已经跟我说过了，你做得对，不用管，让爸妈来处理。” 甘景枳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再怎么样，爸妈毕竟养了她快二十年了，就算是没有血缘关系，那也应该有感情吧，怎么会闹成现在这样不往来呢？” 如果是因为梁乐乐喜欢梁长琛的问题，那就把梁乐乐跟梁长琛隔开，避免他们见面就可以了。 可是梁耀怀和夏书兰好像也不想见到梁乐乐的样子，不想让她继续往来。 梁长琛叹了口气，“她回来过几次，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偷走了，拿给她的亲生父母。” 甘景枳愕然。 “她怎么想的，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 梁乐乐是想劫富济贫吗？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再怎么样不问自取是为偷，她脑袋里进水了吗？ 以梁耀怀和夏书兰的角度来说，这不就是觉得自己养出了一个小偷吗，先不说钱财损失，这让他们怎么接受？ 一方面是自己教育的失败，一方面是自己看错了人，梁乐乐简直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所以，你不让她进去是对的，她要是偷点钱或者一些值钱的东西拿去卖那也没什么，但是爸书房里的一些论文和实验数据要是泄露给了别有用心的人，那才是麻烦。” 甘景枳不禁想起自己写的那几篇还没有跟梁耀怀看过的论文，觉得自己以后还是小心点，不管梁乐乐能不能进来，她自己就得先把东西收好了。 “那你觉得，梁乐乐今天来是想干什么？” “大概是没钱了吧，她亲生父母并不同意她复读考大学，所以她在学校的费用是爸出的，爸说每个月会给她一次生活费，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估计是撑不下去了。” 甘景枳翻了个白眼，“周末不来，挑星期一来，真是会跳时间搞事情。” 第301章 给梁乐乐当家教 等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本以为梁乐乐应该是被打发走了，却看到她坐在客厅里。 梁长琛皱眉，但是什么话也没有说，视为不见地跟梁耀怀和夏书兰说他们回来了。 梁耀怀点点头。 夏书兰有些为难地看向甘景枳。 甘景枳没有注意到夏书兰的眼神，就想上楼去，不想待在有梁乐乐的是非之地。 夏书兰叫住了她。 “小枳，你……等一下。” 甘景枳停住脚步，“妈，怎么了？” 坐在沙发上的夏书兰拍了拍她旁边的位置，“你先坐。” 甘景枳想不出来夏书兰留下自己是有什么事情，狐疑地坐了下来。 原本也打算上楼的梁长琛见状，本来想坐到甘景枳旁边的，但是她身边隔着一个空位正坐着梁乐乐。他只好坐到了梁耀怀旁边。 甘景枳见状，不由觉得好笑。 果然，要是一个男人把你放在心上，那他方方面面的行为举止都会考虑到你。 她心情不错地面向夏书兰：“妈，你说吧，什么事？” 夏书兰看了眼梁耀怀，梁耀怀视线在报纸上，并不理会她。 又看了眼梁乐乐，这才为难地开口：“是这样，你能考上国都医科大学，现在还破格当了老师，你的能力我是相信的，所以，我就想……就想……” 夏书兰又看了眼梁乐乐，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要是以往，见到夏书兰这么为难，甘景枳早就把话接过来，问夏书兰到底想什么了。 但是现在甘景枳已经看出来这事情跟梁乐乐有关，就不想接这个话，假装很有耐心地等着夏书兰往下说。 夏书兰实在觉得不好开口，见儿媳妇在装糊涂，就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一旁的梁乐乐见状，急得接过了话，“嫂子，妈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帮我复习，参加今年七月份的高考。” 原来如此。 甘景枳看了眼不好意思看自己的夏书兰，又看了眼梁乐乐，见到她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心里只觉得好笑。 她这是改用怀柔政策了吗？ 正要开口拒绝，梁长琛先她一步开了口：“不行，你嫂子没有时间。” 梁乐乐一脸委屈地说：“怎么不行，嫂子不是帮张叔在学校食堂工作的女儿补习吗？能帮别人，为什么不能帮自家人？” 梁长琛问她：“你怎么知道她帮张叔的女儿复习？” “妈说的。” 梁长琛看向夏书兰。 夏书兰叹了口气，“话赶话就说出来了。” 说出来之后她就后悔了。 起先梁乐乐是说她在学校没有进步，学校老师的水平不好，想让他们帮她找个老师补习。 说到补习，夏书兰就想起甘景枳帮张叔女儿补习的事情，然后就顺嘴说了。 结果梁乐乐就接话说：“那能不能让嫂子也帮我补习？” 她想要拒绝的。 梁乐乐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可怜兮兮地说：“我要是这次也考不上，就没有机会再念书了，我知道我之前做错了事情， 可是再怎么样，爸妈把我养这么大，我还是想要好好报答你们的。” “妈，你帮我跟嫂子说说，她这么厉害，以第一名考上了国都医科大学，只要她肯教我，我今年一定能考上。” “就算不能像嫂子一样考上国都医科大学，别的大学我也能接受。” “我亲生父母他们只想把我卖了换钱给弟弟娶媳妇，他们根本就不关心我，我也想好好活着，我做错了一次，我希望能有机会改正。” “……” 后面还说了很多，但大抵逃不过她错了，她很可怜，她想改正，她想变好，想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云云。 梁乐乐毕竟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给养大的，夏书兰没有抵得住她的哀求，最后松了口，说会跟甘景枳说说的。 然后梁乐乐就自己顺着杆子往上爬了，说不想耽误时间，想要尽快得到答案，留下来等甘景枳回来。 这会，夏书兰都有点不好意思看甘景枳了。 梁长琛说：“你嫂子确实没有时间，她帮张叔的女儿补习，是因为张叔的女儿就住在家属院，偶尔吃饭休息的时候来问问，很方便。但是你又不住在家属院，要她教你还得另外抽时间，她很忙，抽不出来。” 梁乐乐小声地说：“那我搬回来住在家里就行了。” 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甘景枳心里冷笑。 梁长琛：“家里已经没有你的房间了。” 梁乐乐眼里马上就染上了泪水，可怜兮兮地看相关梁长琛，见他无动于衷，就转向了夏书兰。 夏书兰当然察觉到了她的气息变化，毕竟养了十几年，多少还是熟悉的，知道这时候她肯定是要哭了。 她狠狠心，没看她。 她决定把她的书房改成梁长琛和夏书兰的书房开始，就已经把后路给断了。 梁乐乐带着哭腔说：“可是，就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你们能不能帮帮我，我真的很想考上大学，以后报答你们。” 一直沉默的梁耀怀这时候开口了，“我已经帮你找了学校，那所学校在恢复高考后的录取率在国都排第二，说明学校老师水平不错，你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考不上大学，说明是你能力问题。” “可是，那么多学生，只有一个老师，老师教不过来……” “考上的人也会怪老师教不过来吗？” 梁乐乐：“……我笨嘛……” “既然知道自己笨，你凭什么认为你嫂子能把你教好？” 甘景枳差点就笑出声了。 看不出来，一向严肃的梁耀怀怼起人来，这么一针见血。 她忍笑忍得有点辛苦，清了清嗓子，“乐乐妹妹，我确实很忙，家里也已经没有你的房间了，你要是实在需要一位老师一对一辅导你，我可以出钱给你请一个家教老师，就当是我这个当嫂子的对你的一份关爱了。” 梁长琛也跟着说道：“没错，我们可以出钱给你请家教，但是住到家里、让你嫂子教你这种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第302章 拒绝梁乐乐 梁乐乐所有地路都被堵死了，一片惨白的脸色上，还带着不可置信。 她已经把自己可怜的样子摊开给他们看了，他们竟然一点都不同情她，一点都不念旧情！ 梁乐乐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来自自己生活了快二十年的家人的屈辱。 她抹着眼泪站起身，什么话都不说地跑走了。 这次倒是没有摔门。 甘景枳叹了口气，“长琛，这么晚了，你还是跟着去看看吧。” 梁长琛犹豫了一下，有点不情愿。 梁耀怀说：“去吧，她虽然错得离谱，但是毕竟是个女孩子，这么晚了不安全。” 梁长琛对甘景枳说：“不用等我，你累了就先睡。”说完才跟了出去。 夏书兰不得不跟甘景枳道歉：“小枳，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乐乐太可怜了。” 甘景枳并没有怪夏书兰，换做是她，她应该也会尝试开口的，毕竟再怎么样，也是自己付出了十几年感情的女孩，哪里说不管就能真的不管的。 “妈，你不怪我就好。” “你平常本来就忙，抽不出时间还愿意出钱给她找老师补习，她没有领这个情，说明她并不是真心想要你给她补习，还好你拒绝了，否则还不知道之后她又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甘景枳松了口气，夏书兰还是能拎得清的。 尽管心软，但最终还是考虑到了她和梁长琛的处境。 又说了一会话，甘景枳才上楼。 进入到房间，看到她白天晒的床单被套已经被收回来，还铺好了在床上。 应该是夏书兰做的。 没有想到她应付梁乐乐的时候，还能抽空帮她做这样的事情。 她洗漱了一番后，觉得累了，就先上床休息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身边有人躺下。 感觉到熟悉，就翻身钻进了梁长琛的怀里，嘴上嘟囔着问：“几点了？” 梁长琛以为是自己吵醒她了，拍了拍甘景枳的背，“两点多了，继续睡吧。” 甘景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打算继续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两点多，一下子清醒。 “你刚回来？” “嗯。” 甘景枳从床上坐起来，“怎么那么晚？你把梁乐乐送到哪里去了？” 他出门的时候好像是十点钟，出去了四个小时。 梁长琛叹了口气，把人重新拉回来躺好。 甘景枳觉得他情绪不对，“你快说，不说我睡不着。” “我出去没有找到她，这么短的时间她不可能走太远，躲起来了，我只能在附近找。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被三个小流氓欺负。” 甘景枳抬头看他：“欺负？” 梁长琛点点头，“衣服已经被扯烂了，再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甘景枳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后面怎么样，你把她带回来了吗？” “我把那三个流氓送到派出所了，乐乐也交给女公安安顿了。” 甘景枳问：“她没缠着你要跟你一起回来？” 这是多好的机会，梁乐乐这么想回到梁家，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不得不说，甘景枳还是很知道绿茶套路的。 梁乐乐当然可怜兮兮地说自己害怕，想要跟梁长琛回家，不想跟不熟悉的人在一起。 女公安也劝说梁长琛把梁乐乐给带回来。 但是被值班的男公安阻止了。 因为梁乐乐第一次偷家里的东西回去给她亲生父母的时候，夏书兰以为家里进贼了，就报了公安。 后来又被偷了两次，都是男公安接的警。 最后查出来偷家的是梁乐乐，还是梁长琛去把人捞出来的。 所以男公安是知道梁乐乐和梁长琛的关系的，在他看来，梁长琛虽然英雄救美救了这个被父母收养的妹妹，但是绝对不想把人带到家里去，万一再偷一次家，是要追究还是不追究呢？ 那还不如不给梁乐乐“偷”的机会呢。 梁乐乐当时被抓到公安局里，一个小姑娘第一次面临要承担罪责，心里很害怕，哪里顾得上去看审问她的公安是谁，所以并不知道这次处理她事情的公安就是之前处理她“偷窃”案的公安。 于是，梁乐乐就这样被公安给留下了，梁长琛就回了家。 甘景枳听完，感觉这个梁乐乐真的很有心眼。 她肯定是料定了梁长琛回追出去找她，所以才故意躲起来想让他着急。 结果又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遇上了流氓。 不得不说，她这运气可真背，不仅遇上了甘景枳这样的鉴婊达人，还被梁耀怀揭穿心思，没给她机会回到家里。 跑出去了又遇上了流氓，本来这凄惨的遭殃理应是有机会今天晚上回到梁家的，结果遇上了觉得她不值得同情的男公安…… 甘景枳都不得不反省起来了，“长琛，我们对她，是不是太过了？” 梁长琛侧过身，把人牢牢搂在怀里，“从小我就觉得她心眼多，只是那时候她还小，以为她大概是想引起大家的注意，所以没有纠正她，等她大一点，我们再想纠正的时候，她变得偏执起来，后来知道她喜欢我之后，我以为我少回家或者离得远一点，她就会知道放弃。谁知道她竟然破釜沉舟地跟家里闹翻了，还做了好多错事。这次回来，我发现，她比之前更偏执了，已经没有办法掰正，我不想把她这样一个炸弹留在身边，尤其是留在你的身边。” 甘景枳心里一暖，原来他竟想了这么多。 “那以后该拿她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还没想好。” 甘景枳很想跟梁长琛说，找个心理医生给梁乐乐看看，但梁乐乐现在已经这么偏执了，再让她去看心理医生，反应肯定会很大，说不定到时候又会出现什么不可控的情况，所以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她搂上梁长琛的脖子，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个吻：“我老公辛苦了。” 梁长琛原本是没有心情的，奈何他经不住她任何一点撩拨，“我觉得你是想让我更辛苦。”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甘景枳躲了几下，她只是单纯地觉得他大晚上还跑公安局处理这样的事情辛苦，想要奖励一下她，没想做啊…… 最终她还是没有躲开，让他得逞了。 第303章 梁乐乐运气真背 第二天早上，夏书兰和梁耀怀知道了梁乐乐昨晚发生地事情，都感觉到庆幸。 夏书兰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还好小枳让长琛跟出去了，否则还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呢。” 梁耀怀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昨晚他他把梁乐乐的后路都给堵死了，梁乐乐最后才跑出去的，要是真的发生了不可挽回的事情，他难辞其责。 夏书兰跟医院请假，要去公安局接梁乐乐。 梁耀怀想了想，说：“你接了人把人送去学校，不要把人带到家里来。” 夏书兰觉得梁耀怀有点太狠心了，“她昨晚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这么心硬呢？” 梁耀怀：“要是能把人接回家里，长琛昨晚就把人带回来了，还需要你特意再去一趟接吗？” 夏书兰这才发觉自己没有考虑到儿子和儿媳妇，只好沉默不说话了。 吃过晚饭后，夏书兰带了一份早餐，往公安局走去。 见到梁乐乐的时候，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在公安局会议室里趴着睡觉。 梁乐乐见到夏书兰，就泪眼汪汪地喊她“妈”。 夏书兰上前抱住她，“没事了，现在已经没事了，别怕，没事了。” 梁乐乐哭了好一会后，带着哭腔问：“妈，你能不能带我回家？我想回家……我真的错了……能不能让我回家？” 夏书兰差点就要答应了，但是想到出门前梁耀怀说的话，她最终没有松口。 “我送你回学校吧。” 梁乐乐不可置信地看着夏书兰，她都这样了，夏书兰还不让她回家？！ “是不是甘景枳，是不是她不让我回去？你说，是不是她？” 这关小枳什么事情，夏书兰不知道梁乐乐为什么会突然提起甘景枳，但还是解释说：“不是，是你爸说让我把你送回学校去。” “不可能，爸爸以前对我这么好，我都这样了，他不可能不管我，甘景枳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处处为她说话！” 夏书兰没有想到梁乐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乐乐，你我说了，是你爸的意思。” “爸爸是不是也被她收买了，你们都听她的，我都这样了，你们竟然还这么对我，她到底给你们使了什么法术，让你们处处维护她？” 夏书兰觉得自己没有办法跟她沟通，心里也有点气。 “你这样是怎么样？你这样是她导致的吗？” “对，就是她导致的，要不是她不让我留在家里，那我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都是她的错，是她甘景枳害我变成这个样子的。” 夏书兰第一次后悔自己收养了梁乐乐。 她跟他们断绝关系、她要认回亲生父母、她偷家里的钱时，她都没有这么后悔的感觉，但是这一刻，她真的觉得，她收养她，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因为，她没有把她给教好。 她也再也教不好她了。 夏书兰放弃似地说：“你如果愿意，我就送你回学校，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等了好一会，梁乐乐都没有反应。 夏书兰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你这个月的生活费，你已经快二十岁了，外国人十八岁成年父母就不会再给钱了，但是这是在华国，只要你还在读书，我和你爸……梁叔叔，就会一直供你，一直到你找到工作，能养活自己为止，其他的，你就不要多想了，以后见到我们，你就喊我们叔叔阿姨吧。” 说完，夏书兰把信封放到梁乐乐手上。 梁乐乐躲着不肯接，她明确地感觉到，她这一次，是真正要跟夏书兰他们断绝父母关系了，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夏书兰对她已经感到失望，没有哄着她把钱收下，而是把信封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朝门外走去。 梁乐乐赶紧上前拉住她，“妈，你不要我了吗，我是你女儿啊，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夏书兰拼命忍住眼泪，没有说话。 “妈，我错了，我不该说甘景枳坏话，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还是你们的女儿好不好？” 夏书兰一只只地掰开梁乐乐拉住自己的手指。 梁乐乐一口一个甘景枳，根被就没有把甘景枳当成嫂子，让她怎么相信她真的有改过之心呢？ 她对梁乐乐感到失望，也对自己干感到失望。 没有甘景枳，或许，她们还能继续维持那点尴尬的母女情，但是甘景枳的到来，让她认清楚了自己的失败。 她终究没有把别人的女儿养好…… “以后，不要再叫我妈了。” 走出去的刹那，夏书兰的眼泪掉了下来。 她觉得自己其实也是个自私的人，为了儿子的幸福，她也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 可是能怎么办呢，她实在是痛恨把家变成争斗的地方了。 她吃过婆婆和妯娌的很多苦，她只想自己家能够平平和和，什么风波都没有。 甘景枳来国都后的日子，就是她理想中的家庭和睦的样子。 婆媳之前有什么事情都会互相商量，有什么好东西都会互相分享，这样的日子让她十分舒心。 但是如果把乐乐接回家里，以后家里肯定不会平静。 乐乐喜欢长琛，以她偏执的个性，肯定见不得长琛和小枳感情那么好，肯定会忍不住搞破坏，到时候肯定会家务宁日。 她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干什么要给自己添堵呢。 少了一个女儿，其实也挺好的。 夏书兰就只这么安慰着自己，走出了公安局的。 她请了假，没有心情去上班，走回了家属院。 见到没有课的甘景枳正在家里做肉干。 这还是之前她说味道不错，可以多做点放在家里当零食，于是甘景枳就说等她有空就多买点肉回来做。 早上出门的时候她就说去买肉。 这要是换做梁乐乐，她只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怎么会做这么麻烦的事情呢。 这就是差距啊。 甘景枳回头见到夏书兰站在门口，“妈，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夏书兰擦掉眼角的泪水，含糊地说道：“没哭，是有东西进眼睛里了。” 甘景枳知道夏书兰是去找梁乐乐了，两人估计没谈拢，也没有去纠正她的借口，只是把自己刚做好的奶茶倒了一杯给她，“那你喝点东西休息一下。” 已经进入四月份了，天气正慢慢开始回暖，甘景枳喜欢在院子里边晒太阳边做些小事情，然后炉子上再弄个罐罐奶茶，时不时暖一暖，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惬意。 她开了水开始洗肉。 感觉肉味太腥了，她还戴上了口罩。 夏书兰见奶茶味道不错，连喝了两杯，这才感觉心里舒畅了不少。 然后起身去帮忙。 就这样，两个女人在院子洗、切、腌制了三十斤瘦肉，看起来很有成就感。 只等吃过午饭后再休息一下，就能把腌制好的肉条串起来晾干，然后再蒸熟，再晾干，就能保存起来慢慢吃了。 午饭吃的是夏书兰做的手擀臊子面。 北方人做面条做包子都是从和面开始的，甘景枳已经习以为常。 不过在夏书兰手上信手拈来的事情要是换成甘景枳，估计从早上开始做，晚饭才能吃得上，这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这个过程，她就能浪费掉大半天时间。 面才端上来，甘景枳忍了一早上的肉腥味突然就忍不住了，捂着嘴冲到院子里的排水沟呕了出来。 早上吃的东西已经消化掉了，她呕出的都是胃里的酸水。 夏书兰放下碗筷跟着跑出来，见到甘景枳蹲在那里，赶忙上去帮她拍背。 “怎么了？是胃不舒服吗？” 甘景枳只顾着干呕，没空回答夏书兰的问题。 夏书兰看了甘景枳好半晌，见到她缓和下来，就问：“小枳，你月经什么时候来的？” 大家都是学医的，这个问题的不言而喻，都知道什么是什么意思。 甘景枳站起身的动作顿了一下，脑袋一时想不起来。 她重生后，一直想着要给梁长琛生孩子，上次她自己还以为自己怀孕了，还想着要检查一下呢，结果大姨妈就来了。 她知道自己这是太心急了，怕越想得到就越得不到，所以最近吃饭的时候她感觉胃口不大好，也没刻意地没有往这上面去想，觉得应该是天气变暖了食欲不振。 现在夏书兰问起，她仔细想了一下，自从上次大姨妈来过之后，就再没有来过。 算算，已经超过一个月没来了。 夏书兰看到她的表情，就说：“下午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甘景枳捂住自己的肚子，“妈，我、我怕……” “怕什么？” “要是没有怎么办？” 夏书兰觉得好笑，“没有就再等等看呗，你们还年轻，我和你爸都不着急，但要是有了，我们也高兴。” 她扶着甘景枳回到屋子里，把臊子面端走，给甘景枳另外弄了碗清汤面，还夹了点腌酸菜。 甘景枳这才感觉好多了，把面吃进了肚子里。 第304章 怀孕了 两人吃完午饭，甘景枳也真正回过神来，没有了休息的心情，跟夏书兰说想马上就去医院检查。 夏书兰很少见到甘景枳这样着急的样子，遂顺着她，两人一起去了医院。 医生都在午休，夏书兰也不管太多，凭借自己在医院几十年的资历，把医生护士薅起来给甘景枳做检查，一时间搞得其他医生护士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从外面开完会回来的梁耀怀听说自己老婆在医院引起不满，也赶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结果听说自己老婆着急忙慌地非要给儿媳妇检查是不是怀孕了，瞬间也跟着紧张起来，也利用自己的职位搞起特权来，让医生赶紧帮忙检查。 医生无奈摇摇头，只好照做。 等检查结果出来，看到检查单上的加号，大家都沉默了。 检查的医生早已见惯第一次知道新生命时的各种反应，对还在接受惊喜的梁家人一一说了恭喜之后，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最后，甘景枳又跟医生确认了一次：“我真的怀孕了？” 医生不由觉得副院长这家人有点可爱：“我可以肯定，你真的怀孕了。” 直到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甘景枳才感觉到自己肚子里真的怀了孩子。 她跟梁长琛结婚大半年了，虽然时间不算长，但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这就让她感觉时间过了好久，他们终于有孩子了。 她摸了摸没有什么感觉的肚子，问梁耀怀和夏书兰：“爸、妈，你们觉得，我真的怀孕了吗？” 夏书兰被甘景枳的问话给逗笑了：“这是事实，不是感觉。” 梁耀怀也忍不住说：“小枳，恭喜你，要当妈妈了。” 所有人都告诉她是真的，甘景枳这才相信，不是她的错觉。 她想要的，终于得到了。 夏书兰早上还在为梁乐乐的事情感到伤心，现在因为甘景枳怀孕的事情，又大喜起来。 人生真的无常啊。 她拉着甘景枳的手，“咱们快回家，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 有护士提醒夏书兰：“护士长，您只请了上午的假。” “我这就去把下午的假也给请了。” 她说完，惹得在场的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甘景枳也跟着笑。 医院里也因为副院长儿媳妇怀孕的事情气氛轻松起来，纷纷恭喜他们。 梁耀怀也没有了上班的心情，他也决定下午要请假，然后安排车子跟着夏书兰把甘景枳送回家，看着夏书兰把人安全地扶进家门后，才让司机调转车头，朝国营商店开去。 路上，梁耀怀一直在想着该买什么。 营养品肯定是要买的，养好了以后生产才能顺利。 对了，夏书兰刚才是说看到甘景枳吐了才到医院检查的，那就还要准备一些有助于开胃的果干蜜饯。 接下来天气会慢慢变暖，肚子打起来的时候应该是夏天了，孕妇怕热，还要买台电风扇，之前甘景枳让人寄回来的只有一台，说打算放客厅，那就再买一台给他们拿到楼上放到自己的房间里…… 而家里的夏书兰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她自己怀孕的时候，总感觉哪哪都不舒服，那时候还要受婆婆和妯娌的气，现在她就想甘景枳能够身心都舒服，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她问甘景枳：“小枳，你想吃什么，家里有的我马上给你做，要是没有，我马上出去给你买。” 甘景枳有点哭笑不得，拉着夏书兰坐下来，“妈，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你先跟我说说怀孕需要注意些什么。” 于是，夏书兰就把自己怀孕的经验跟甘景枳一一说了。 一说就说了一下午，她们不仅说了怀孕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还想着要是男孩生出来该怎么养，要是女孩又该怎么疼等等，一时竟忘记告诉梁长琛这个好消息了。 所以等梁长琛下班回来，发觉家里的气氛有点不太对，感觉他父母乐呵呵地对甘景枳很好。 他古怪地站在一旁，看到夏书兰满脸和蔼地扶着甘景枳到餐桌吃饭，而甘景枳连连说她自己可以。 这让他不得不把自己媳妇全身上下都扫了一遍，看到她动作没有什么不对劲，脸上也始终是微笑着，不像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的样子。 等到他坐到桌旁的时候，独独发现自己的座位没有碗筷，更觉得今天家里的气氛诡异了。 而他父母好像没有看到他一样，视线全部都放在甘景枳身上，嘘寒问暖地问甘景枳想吃什么。 他不得不打断他们三个人的一片和谐，“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个人面面相觑，眼里有着同样的疑问：梁长琛不知道甘景枳怀孕了吗？没有人告诉他吗？ 答案是：真没有！所以他还不知道甘景枳怀孕了。 自从知道甘景枳怀孕的消息后，梁耀怀想的都是买买买。 夏书兰想的都是该怎么对甘景枳好。 而甘景枳自己想的是男孩还是女孩，该怎么养。 所以，大家都忘记了告诉梁长琛这个喜讯。 最后，面面相觑的三个人一直把目光转到了可怜的梁长琛身上。 甘景枳清了清嗓子，“那个，长琛，你要当爸爸了。”说的时候，她把手放在肚子上。 梁长琛正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们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就等来了这么一个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惊喜。 他愣了半晌，才把视线转到甘景枳正抚着的小腹上。 “我真的要当爸爸了吗？” 甘景枳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这的，恭喜你，身份升级了。” 要不是碍于父母在场，梁长琛真的很想把人抱起来好好亲一亲。 怪不得今天家里的气氛这么怪异，原来都知道甘景枳怀孕了，就他是最后知道的呗。 他是孩子的爸爸，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想到这，梁长琛心里有些不平衡起来，控诉般地看向自己的父母：“你们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 梁耀怀不自然地板起脸说道：“告诉你告诉你们，告诉你让你从军校逃课回来看媳妇吗？” 一句话，把梁长琛的那点气焰就给打消下去了。 梁长琛也不计较桌上没有自己的碗筷了，起身自己去厨房拿，顺便还把酒杯拿出来，取下柜子上的一瓶酒，打算跟梁耀怀喝一杯。 夏书兰见状，起身给自己和甘景枳榨起了苹果汁。 最后，一家人高高兴兴地举杯共饮起来。 吃完饭后，梁耀怀主动关心起甘景枳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梁长琛觉得，她应该什么都不干，在家里好好养胎就行了。 但是甘景枳不同意，她不就是怀个孕嘛，又不是得了重伤瘫痪了，该干嘛还干嘛就行了。 何况她虽然是他的助理，但是这只是为了行事方便，实质上，甘景枳除了帮他处理一些公文，其实并没有真正做什么。 学校里，甘景枳自己就是老师，医院里，甘景枳还没有机会上手术台，也还没有资格单独看诊。 甘景枳觉得，她“小甘老师”的职位还可以继续做下去。 再说了，这时代的女性，大着肚子在田里干活的大有人在，还有不少女性刚生完孩子月子都不做，第二天就马上下地干活呢。 她的条件比那些人好多了，就不想过分娇养了。 夏书兰很理解甘景枳的心情，要是怀孕后什么事情都不做，生活的重心就会转移到家里，那么那些平常不注意的点点滴滴就会因为无所事事被放大，致使孕妇情绪起伏大，家人就会跟着遭殃。 甘景枳那份老师的工作她本来做得轻松，继续保持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所以她是站在甘景枳这边的。 梁耀怀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他尊重甘景枳的决定。 最后在三票对一票的情况下，甘景枳继续在国都医科大学当“小甘老师”，而医院细菌多，她就不去医院当梁耀怀的助理了。 晚上回到楼上休息的时候，梁长琛深有感触，觉得自己好像被家里其他三个人孤立了。 媳妇怀孕了没有人告诉他，事关媳妇，他没有决定权，还被三对一击败。 他的家庭地位越来越小了。 甘心排最后一位跟被安排在最后一位，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甘景枳洗了热水澡出来，看到男人一动不动枕着后脑勺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一副很幽怨的样子，就走过去问他怎么了。 梁长琛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甘景枳觉得好笑，“你放心，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排第一。” 梁长琛听到她这么不走心的回答，斜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看天花板去了。 甘景枳把人拉起来。 梁长琛哪敢让她用力，自己就起来了。 甘景枳夹着嗓子问：“老公，你不相信我的话了吗？” 梁长琛被她的嗓音撩得有些痒痒。 她是是南方人，平常说话都是轻言细语的，现在嗓音这么娇软，让他实在抵挡不住，把人搂到怀里，“胡说什么呢。” “我刚才说我在心里把你排第一你就不相信。” 梁长琛郁闷，这女人还真会哄他，孩子没出生他就已经没有地位了，等孩子出生了，他只会更惨，这点认知他还是有的。 不过他还是不得不反哄起她来。 第305章 高好和考斯特 接下来的日子，甘景枳都过得很轻松。 除了上课，她其他的时间不是在学校实验室就是宅在家，活动范围都在大学和家属院之间。 这天从实验室出来，甘景枳到旁边的实验室里有人在说英语，她好奇看了一眼。 里面高好正和一个男人在讨论问题。 男人背对着门口，但是头发好似金色的，以及一口流利傲慢的英语，甘景枳很快就认出来，里面的男人是斯考特。 安德华都已经走了，这个斯考特还混到学校里来了，还跟高好在一起，不得不说，这个考斯特还是挺有能耐的。 甘景枳听了一会，他们讨论的是心脏移植有关的事情。 考斯特在滔滔不觉得地说自己是怎么成功进行心脏移植的，语气里的夸张和炫耀令甘景枳觉得聒噪。 她听得恶心，就直接走了。 不过走之前她特意看了一眼高好，见到她脸上平静，没有露出崇拜的表情，就放心了。 国人之所以崇拜米国人，是因为这个时候他们有先进的技术，思想也超乎华国过去的封建思想，每个华国人都对开放、自主的国家很向往，所以才对第一批进来的外国人盲目崇拜，觉得他们什么都是好的，会给我们带来好东西。 但是是不是真的有心帮助我们国家更快发展，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现在看来，高好还算是清醒的，没有被考斯特的“魅力”所折服，那她就没有必要多管什么闲事了。 回到家属院后，甘景枳把之前写的论文整理了一遍，然后等梁耀怀回来交给他。 之前组建研究团队的事情已经落实了，甘景枳这次还是以梁耀怀助理的身份参与进了研究团队，这方便她“假传圣旨”，直接引导团队的研究方向，让研究过程能够避免许多弯路。 没办法，谁叫她比别人多活了几十年，知道很多研究结果，更知道很多路那个方向是直径，哪个方向是死胡同。 重来一次，以现在华国各方面的落后水平以及拮据的经济环境，能直接抄作业提高医疗行业的进程，她当然不会手软。 就是可惜好些设备国内还是没有，不说那些复杂的，就是连最基本的，也没有。 不过她联系了已经到米国的安德华想要购买。 她自己是没有办法出国的，而且现在出国太麻烦了，坐飞机还要到湘江转机到鬼子国再飞到米国，路线太麻烦了，她一点也不想折腾。 安德华已经答应了她会帮忙，不过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何况要运回华国，还是要费些功夫的。 这件事情甘景枳跟梁耀怀提过，梁耀怀很为难，因为研究团队并没有这么多经费，买一台设备都难，何况甘景枳还一下子看上了好几台。 甘景枳其实很想弄个自己的实验室，但国情不允许，所以就算是把设备弄回来了，甘景枳也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安置。 在家吃过午饭之后，甘景枳打算去出版社找一下杨编辑。 那本连环画已经开始印刷第二批了，她和夏宇都拿到了分成，她打算拿着这些钱，捐一批连环画到平肃和崇青的小学。 走到高好院子外面的时候，正好见到高好带着考斯特回来。 高好手上提着菜，考斯特手上提着红酒。 他们这是要共进午餐？ 甘景枳特意看了眼高好提的菜。 这时候买菜买肉没有那么多包装，都是自己带着菜篮子去买的，高好从学校回来，没有带菜篮子，手上提着直接用竹子或者绳子串好的牛肉，还有西兰花、土豆等，都是搭配牛排的食材。 看来，这两个人确实是要一起吃西餐了。 甘景枳很好奇，这两个人是怎么搭上关系的，考斯特不仅能进高好的实验室，现在还能跟高好一起回家，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啊。 碍于梁耀怀和高好的尴尬关系，甘景枳也不好跟高好走得太近，打算跟高好打个招呼都走人。 高好没有想到会遇上甘景枳，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跟甘景枳点点头，就想赶紧进屋。 而被甘景枳刻意忽略的考斯特，脸上很尴尬。 他是一点都不想再见到甘景枳的。 自从来到华国后，他处处被人追捧，不论他说什么，那些蠢笨的华国人都会点头应和，就算是他说错了什么，无知的华国人也不会知道。 而且不管他想要做什么，华国人都会想尽办法帮他完成。 他在华国简直过得风生水起。 没有想到却踢到了甘景枳这个铁板。 她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跟他吵架，最后还让他跟她道歉，他觉得自己丢了很大的面子，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 考斯特不是没有想过要挽回自己的面子，但是他发现自己没有机会，那次宴会之后，他就没有再见到过甘景枳。 甚至，那些原本恳请他去演讲的学校也找借口取消了，之前想要跟他合作的一些大医院也同样找了借口拒绝。 他在华国医学界的地位突然一落千丈，使得他现在灰头土脸的。 有一天他心情不佳地路过一家书店的时候，见到高好从里面出来。 高好是个长得好看又很有气质的女人，她的穿着打扮也脱离了绝大部分的华国女人，审美偏向西欧，他一下子就被高好给迷住了，所以他第一次在华国主动搭讪了女人。 没有想到高好竟然会说英语，于是两个人交流了一番后才发现，对方都是医疗相关的，并且高好对他是心脏移植的专家身份很感兴趣。 考斯特就是利用高好对心脏移植感兴趣这点，慢慢接近她的。 他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能够跟高好共进午餐，却碰上了甘景枳。 还好甘景枳没有说什么。 他跟在高好身后进了屋里，背影有点像是落荒而逃。 甘景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高好提醒特斯拉是个怎样的人品，因为她现在还看不出来高好对考斯特是什么态度。 摇摇头，出了家属院后，甘景枳就坐公交车往出版社去。 第306章 得到打字机 杨编辑见到甘景枳，态度很热情。 听到甘景枳要捐书，笑容更大了：“你真的要捐书？” 甘景枳点头：“我的分成能捐多少本？” 杨编辑算了算，“能有五百本。” 甘景枳思量了一下，五百本全部是那本漫画书的话，有有点多了，“那你帮我看看数量不变，能不能换成其他儿童读物？” 杨编辑：“其实我们这本连环画比较厚，定价上比其他的书贵一些，如果你想增加捐书的种类，你的分成金额应该能换更多的书。” “那太好了，那你能不能帮我筛选一下，我主要是想捐给我之前的母校，希望能丰富孩子们的阅读。” “这是好事，我很乐意帮忙。” “那就拜托你了。” 甘景枳把自己小学地址和小学在读的小学地址写给杨编辑。 杨编辑看着上面的地址，说：“除了你的这本连环画还要等印刷后发到当地，其他的书可以在当地的新华书店抽调。” 这点甘景枳倒是没有想到还能这么便利。 “对了，杨编辑，这次打算印刷多少本？” “十万本。” 甘景枳咂舌，“这么多？” “之前五千本的销量不错，书店里还有不少人来问什么时候有卖，所以我们出版社打算印刷多一点，尽量在全国各地都上架。” 听到市场反响不错，甘景枳就放心了。 杨编辑又问：“你还打算出别的书吗？” 甘景枳摇头，她又不是真正的作家，这本连环画还是因为小雪的事情才想到的，她肚子里哪里有那么多料啊。 她还偷偷地问了问杨编辑，出版社有没有什么实用的跟医学相关的国外刊物，原文版的也可以。 杨编辑知道甘景枳是国都医科大学的老师，问这个问题大概是想找些什么拥有的资料。 “我平常没太注意，不过既然你问了，我从今天开始帮你留意看看，有的话我给你打电话。” “那又要麻烦你了。” “没关系，如果能帮得上忙，我也算是为我们华国的医疗事业做贡献了。” “对，我还有一件事情。” 杨编辑都觉得自己没脾气了，“你说。” “你们出版社应该有打字机吧，我能不能看看？” 既然还没有电脑，她想退而求其次试试打字机。天天写那么多字，她感觉自己手都要废了。 “打字机？你看这个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平常每天都要写不少东西，手写太慢了，要是有一台打字机，效率应该能提高不少。” 杨编辑：“这个，打字机很贵的，一台就要四百块钱，还不好买，也不好操作，要专业学过才行。” “没关系，我先看看。” 于是，杨编辑就带着甘景枳去看打字机去了。 甘景枳看过后，觉得有点失望。 打字机使用的是油墨打字, 打错了是没有办法像电脑一样删除修改的，错了就是错了，最多是用笔画一条斜线代表删除。 这对她来说有点鸡肋。 打出来检查出错了，只能手动修改，想要整洁的版本，就得按照修改好的重新打一遍。 这样花的时间跟她手写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不过相比，肯定是没有那么废手就是了。 甘景枳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添置一台。 杨编辑看到甘景枳原本很期待地要看，看完后又一脸失望的样子，不由问：“小甘老师，怎么了？” 甘景枳叹了口气，实话实说：“这打字机并没有像我想的那么好。” 杨编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带小甘老师来看的可是出版社里最新买的最先进的打字机，这还不好还要怎么样的才算是好？ 甘景枳想了想，问：“杨编辑，你们出版社有没有淘汰的打字机。” 如果有个二手的能用，那也比手写强。 “淘汰的没有，倒是有一个坏的，修了几次，每次都很容易就坏了，最后就闲置不用，怎么，你想要？” 甘景枳一喜，“可以吗？” “你等着，我去问问我们主任，那打字机也是最新款的，买回来也花了四百块，这么多钱我没有办法做决定。” “好，那我在这里等你。” 杨编辑去了一会，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 杨编辑给甘景枳介绍：“小甘老师，这是我们出版社的社长。” 她刚才去找主任的时候，社长正好在主任办公室里，听到那本连环画的作者想要打字机，他就想来看看作者长什么样。 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姑娘。 实在不太像能写出那么多防拐骗的故事来。 社长热情地伸出手：“小甘老师，久仰大名啊。” 甘景枳握上社长的手，“社长好。” 社长问：“小甘老师，你是怎么想到那些防拐骗的故事来的？” 故事里的案例，他看的时候还细细斟酌了一番，觉得作者总觉得得很到位，把骗子拐子的后路都给堵死了。 这要是在公安局上班的人写出来的，那他就信服，可是甘景枳却是一个刚考上国都医科大学的学生，实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甘景枳说：“之前我家邻居有个小女孩就被人绑了，后来那个坏人被抓了，从他嘴里听了一些，然后再站在骗子、拐子的角度来设想，所以就想出来了。” 社长点点头。 杨编辑见社长问完了，就跟甘景枳说起打字机的事情。 “小甘老师，打字机我们当初买的时候是四百多块钱，修一修还能用，我们主任说可以两百块卖给你。” 甘景枳觉得两百块钱是能接受的，正想答应的时候，社长发话了。 “不要钱，送给这位小甘老师了。” 甘景枳和杨编辑都愣住了。 两百块钱可不是小钱，甘景枳觉得这便宜太大了，不想占。 “社长，我是拿来私用的，最好还是把钱给你们出版社吧。” 社长挥挥手，“反正是坏的，你要是能找人跟你修好，那东西就归你了。” “这……不太好吧？” “那你以后多给我们出版社投些稿不就抵消了。” 甘景枳：“……” 最后离开出版社的时候，甘景枳盛情难却地带走了那个坏了的打字机。 第307章 新鲜草莓 等甘景枳回到家的时候，夏书兰和梁耀怀已经下班回来了。 见到甘景枳带回来一个打字机，夏书兰问：“你还会用打字机？” 甘景枳摇头，“不会，不过学一学应该能学会。” 听到甘景枳说得这么轻松，夏书兰不由问：“那我是不是也能学？” 话虽然是这么问的，但是夏书兰觉得就凭打字机上面标字母的那几十个按钮，就能打出华国字来，肯定不好学。 “妈，你要是想学，等我学会了，我就教你，不过现在这个打字机是坏的，要先拿去修才行。” “你买了个坏的？” “没花钱，是出版社送我的。” “白送？” 在这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时代，出版社竟然送了个打字机给她儿媳妇？ 她虽然不知道打字机的价格，但这东西本就稀罕，跟电视机洗衣机一样不好买的东西，就算好似坏的，那最多是折损些价格，出版社竟然直接送了？ “也不算白送吧，出版社让我以后多给他们投些稿。” “哦。”儿媳妇太能赚钱了，她就不问那么多了，问多了自己反而会嫉妒。“那谁会修这个东西啊？” “先让福仔试试看吧，他要是修不好，再让长琛找找别人。” “福仔会修？” “我也不知道，不过在老家的时候，他修过不少收音机，村里有关机械的东西，他也都会修。” 聊完打字机的事情后，夏书兰就去厨房做饭了。 甘景枳洗手帮忙。 夏书兰却不让，“你还怀着孕呢，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饭我一个人就能做好，有事我会叫你爸帮忙的，赶紧去吧。”说完抢过甘景枳要摘的菜，把人推出了厨房。 甘景枳叹了口气，回客厅打电话去了。 她先给福仔打去，让接电话的人帮忙去叫人，她过十分钟再打过去。 刚好这个时候梁长琛回来了，还带回来两斤新鲜的草莓。 甘景枳很惊喜：“怎么会有草莓？” 怀孕后她很想吃草莓，还跟梁长琛念叨了几次，梁长琛跑了不少地方都没有见到有卖，甘景枳只好打消了吃草莓的念头。 她都已经不抱希望了，现在梁长琛竟然把草莓带回来了。 梁长琛：“孙霍坤给的。” 甘景枳伸手要拿草莓的手给收了回来，“他怎么会突然给你送草莓？” “你前几天不是说想吃，我就问了身边的人，他不知道从谁那里听说了，刚才特意等在军校门口拿给我的。” “这……没毒吧？”要是她自己一个人，她不会这么疑神疑鬼，但是她肚子里还怀着梁长琛的孩子呢，她不得不小心一些。 梁长琛把草莓倒到盘子里，“想什么呢？”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和孙霍坤之间的兄弟感情，要真有什么，直接打一架，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自从上次签完和解协议后，他就没有再见过孙霍坤，现在孙霍坤主动送上草莓，就是主动冰释前嫌的意思。 甘景枳小心地问：“你跟他现在……还是好兄弟吗？” “当然。”梁长琛端起草莓到院子里的水龙头去洗。 甘景枳跟在他身后，“不会有嫌隙？” 梁长琛好笑地回头看了她一眼：“难道你希望我跟他有嫌隙？” “我就问问嘛。” “你放心，之前的事情我跟他已经都过去了，所以这个草莓你放心吃。”说着，把洗好的一颗红嫩嫩的草莓送到她嘴边。 甘景枳张嘴咬住，汁水马上溢满口舌，甜甜的，才嚼了几下，还没吃完，她就忍不住伸手去拿另一个。 梁长琛很少见到她这么馋的样子，嘴角不由勾了勾，“好吃吗？” 甘景枳没有空回答他，只点了点头，然后把手里的那个塞到他嘴里。 他想要拒绝，她却不依，“你也尝尝。” “我不吃，留给你吃。” “我们一起吃，一家人一起吃。”说着摸上了自己还平坦的肚子。 梁长琛被“一家人”给说服了，把嘴里的草莓吃了，感觉味道确实不错，甜甜嫩嫩的，还带着青草香味。 不过等甘景枳再给拿给他吃的时候，他怎么都不肯再吃了。 两人正你来我往地推脱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话响了。 甘景枳接起来，是福仔打过来的。 “小枳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今天新得了一台打字机，你会修吗？” “我没有修过打字机。” “那你在学校有没有认识人会修的？” “我们老师应该会修。” “那你能不能让你们老师帮我修一修，我愿意出费用。” “应该没问题。” “那好，后天就是周末了，你来家里吃饭，我把小梳子也叫上，吃完饭回学校的时候你再把打字机带回去让你老师帮忙修。” “好。” 挂完福仔的电话，甘景枳就跟梁长琛说，让他明天去军校上课的时候问问小枫周末能不能回来吃饭。 梁长琛直接就告诉甘景枳：“这周末他们要去郊区的军营打把，应该不能来吃饭。” “好吧。”甘景枳有点失落。 她又打了电话给小梳子，让她周末来吃饭。 小梳子却很为难地说她周末有事。 “你有什么事啊？” “我之前不是接待了安德华吗，老师觉得我有接待外宾的经验，比较了解外国人的习性，周末纺织厂有外宾要去参观，老师就推荐了我随行。” 甘景枳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就推荐了你一个人？” “我们大一这一届就我一个人，另外还有一个平常表现比较优秀的师兄，老师也会一起去。” “有多少个外宾？” “四五个吧，外交部也派了两个翻译一起。” 那就相当于是一对一翻译了。 “那行，你好好表现，记得提前做好功课。” “我知道，我这几天都在恶补纺织相关的词汇呢。” “嗯，再忙也要记得吃饭哦。” “我知道，等接待完这批外宾，我再去找你，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 “电话里不方便说，等我去找你亲口说。” “行。” 第308章 听闲话 吃过晚饭后，梁长琛带着甘景枳出去散步。 已经是四月底，大家都脱了厚重的衣服，有人已经开始换上清凉的夏装了。 甘景枳出门的时候，还是披上了一条披肩、 走到外面的花圃，听到有人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说话，提到了高好。 甘景枳故意放慢脚步去听。 “我今天中午见到那个高老师把那个外国人带来了。” “我也见到了，那个外国人个子高高的，长了一头金色的头发，皮肤白得真是看不惯，鼻子高高的，眼睛颜色也奇怪，看起来哪哪都跟我们不一样。” “这有什么，外国人都长这样，看多了就习惯了。”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说什么？” “他们一起回来的时候，看起来高老师是要在家里请那个外国人吃饭的，手里还提着不少菜呢，结果后来，那个外国人是被高老师打出门的。” “打出门？怎么回事？” “这我也不知道，我又没跟着高老时候回家，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谁知道呢，高老师把人打出来的时候，嘴上说的是外国人的鸟语，我也听不懂啊。” “要是你能听懂，是不是就能知道他们在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唉，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外国人见高老师长得好看，肖想人家。” “胡说什么呢，高老师的父母不是整天都在家里不出门吗，外国人敢乱来吗？” “你是不知道，外国人很开放的，随随便便就亲亲抱抱的，说不定是那个外国人手脚不干净，惹怒了高老师。” “你这么说也没有错。” “……” “……” 甘景枳没有继续听下去，走得离远了，甘景枳才对梁长琛说：“高老师带回来的那个外国男人是考斯特，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刚好碰上了他们。” “考斯特？在宴会上跟你吵架的那个米国男人。” “就是他。” “他怎么跟高老师认识的？” “我也不知道，早上在学校里，我还见到考斯特跟高老师在实验室里讨论心脏移植的事情呢。” “他竟然连学校都混进去了。”这人能耐还不小，看来他是小看他了。 甘景枳点点头，“考斯特不是什么好人，我们要不要提醒一下高老师？” 梁长琛想了想，“那个考斯特对高老师有意思？” “我觉得十有八九是有意思的，不过高老师应该对考斯特没有意思。” “高老师自己没有那个意思，那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为什么？告诉她让她警惕起来不好吗？” “也行，但是不能是我们去告诉她，她跟爸的关系有点尴尬，要是我们去说，别人误会我们见不得她好怎么办。” 甘景枳不由盯着梁长琛看了许久，把梁长琛都看得不好意思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甘景枳认真的点头：“有！” 梁长琛双手擦了擦，然后看看自己的掌心，“没有啊。” “有，你瞻前顾后。”这一点都不像他的行事作风。 梁长琛叹了口气，他也不想这样，但是他在孙雨萌和梁乐乐这两个妹妹身上都吃过亏，这才不得不重视起这些人际关系来，生怕一不小心，又惹出什么事情。 他要是孑然一身，肯定不会在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现在他有媳妇儿，他媳妇儿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他不能时时守护在她身边，只能事事周全一些。 甘景枳问：“那找谁去跟高老师说？” 梁长琛想起上次遇到姚冰大晚上来找高好，觉得两人关系应该不错，就提议让姚冰去说。 甘景枳也觉得姚冰是不错的人选。 于是第二天甘景枳去学校上课的时候，提议找了姚冰，跟她说了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以及现在高好跟斯考特走得近的事情。 甘景枳本来以为，这个事情交给姚冰之后，自己就不用再操心了。 却没有想到，隔天，高好冷着脸找上门来。 夏书兰和梁耀怀都不在家，有事去部队家属院了，梁长琛去上课还没有回来，家里只有甘景枳一个人在家。 甘景枳把人请进屋后，招待了茶水。 “高老师，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高好把棉签的茶推到一边，“小甘老师，我今天来，只有一句话，我的事情跟你们家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甘景枳脸上闪过尴尬，心里在狐疑，是不是自己找姚冰说斯考特的事情被高好知道了。 高好接着说：“我虽然一直没有结婚，但是我也不是那种无知的少女，考斯特是什么人我不说一眼就能看透，但也没有蠢到什么都看不出来。” 甘景枳突然那就理解了梁长琛为什么瞻前顾后了。 他比自己了解高好，更了解高好和梁耀怀之间的尴尬。 “你既然知道考斯特另有所图，为什么还让他接近你呢？” “你怎么就能肯定不是我有意接近他呢？” 甘景枳一愣，原来这还是猫抓老鼠的戏码啊？ “对不起，是我多管闲事了。” “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还没有那么小气，我只是不想沾染跟你们家的是非。” 甘景枳：“……我明白了。” 一个人填补内心空洞和得到安全感的常见方式，就是越缺什么，就越想要什么，越想要什么，也就越会表现什么。 她觉得现在的高好就是这样。 高好站起来说：“上次你们帮我把我妈送去医院的事情，我在这里跟你说声谢谢，至于谢礼什么的，就没有必要了，我怕一来一往之间，又会有什么牵扯。” “……好。” “行了，我该说的话也说了，我就先走了，以后除了在学校里，其他地方遇到，我们就不要打招呼了，希望你能理解。” 甘景枳能说什么呢，只能继续说“好”。 送走高好后，甘景枳突然那觉得挺没劲的。 这个高好平常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个敏感的性格。 真是个矛盾的人，好沟通却不好来往。 第309章 甘文霞出事 周末，福仔来家里吃饭，顺便把卖电子表的钱拿给甘景枳。 甘景枳只要了只垫付的成本钱六百块。 五十只电子表是福仔自己一个人卖完了，价格有高有低，他一下子赚了将近一千块，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要把利润的一半钱给甘景枳。 甘景枳哪里能要，“福仔，我不就是打个电话的事情，又没有出什么力，我也不缺这个钱，我说过了，我把你带到国都，不会让你难办的，这只是开始，以后还有很多这样的机会。” “小枳姐，你真好。”他哪里不知道，小枳姐是特意在照顾他。 “我也希望你好。小枫在军校里不能时常出来，小梳子学校里时常有任务，你的任务呢，就是好好学，千万不要着急，总有发挥大作用的时候，你们三个人，我最看重的是你。” 福仔愣愣地问了个为什么。 “因为他们以后有可能帮你到我什么，但是你绝对可以。” “以后？” 甘景枳想了想，说：“福仔，我之前不希望你当兵，是因为你还有阿婆要照顾，所以想让你选择一条比较好走的路，能照顾到她老人家，现在你阿婆不在了，如果你以后还想跟小枫一样当兵的话，那等你大学毕业，去参加部队里的特招入伍也是可以的。” 福仔眼睛一亮：“还可以吗？” “我问过你姐夫了，部队每年都有特招入伍的名额，但要求比较高，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学，成绩拔尖些，等你毕业了还是想当兵，就让你姐夫给你写推荐信。” 每次福仔来吃饭，没有见到小枫，他都提不起兴致的样子，甘景枳觉得，他其实还是想跟小枫一样去当兵的吧。 她也怕福仔以后会有什么遗憾，这才问了梁长琛这些事情。 “福仔，我们毕竟是在国故，行事还是要小心点，这两年钱够花就行了，不能贪心，等以后可以放开了赚钱的时候，我们再多赚点。” 福仔应了声“好”。他哪有不听小枳姐的，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吃过晚饭后，福仔就把那台打字机带回学校了。 他是骑自行车来的，那自行车看起来有的地方又旧又破，有的地方又很新，是他自己买了零件组装的。 甘景枳就喜欢福仔这一点，动手能力强。 ———— 周日下午，小梳子帮纺织厂把外宾送走后，就直接到家属院来找甘景枳了。 甘景枳不知道什么事情让她这么着急，“怎么了，你要跟我说什么事情？” 小梳子这几天心里装着事，觉得她姐肯定能帮她想到办法，可是现在话到嘴边了，她又犹豫了。 “姐……那个……我、我……” 小梳子从来都是直来直往的性子，甘景枳很少见到她这么吞吞吐吐。 “你闯祸了？” 小梳子赶紧摇头摆手，“不是我，我没有。” “那你吞吞吐吐地做什么？” “是我妈。” “姑姑？她能闯什么祸？” 甘文霞在沙河村里好好的，每天在作坊里做糕点，能出什么事情？ “也不是我妈，是因为我，我考上了大学。” 甘景枳被甘景梳说糊涂了，没好气地说：“你慢慢说，把事情说清楚。” 甘景梳喝了口水，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是小梳子的奶奶家知道小梳子考上了大学，就想把小梳子给认回去。 甘景枳觉得可笑。 “当初你奶奶家就是因为你妈生的是你这个女孩子，才在你爸死讯传来后把你们赶出家门的，现在知道你考上大学了，就想来沾光？” 甘景梳点点头。 甘景枳问她：“你怎么想的？” “我当然不愿意回去，我姓甘，我考上大学用的名字也姓甘。这么多年那些人也没有来看过我和我妈一次，我根本谁都不认识。” “那姑姑是什么意思？” “我妈当然也不答应，但是他们总到村里骚扰我妈，觉得我妈在作坊里干活还赚那么多公分，更想占我妈的便宜了。” “友叔不管吗？” “碰上就管，碰不上也不好管啊，友书总不能天天让人守着我妈不让人来骚扰她吧。” “当初我爸把你们接回来的时候，不是写了字据跟你奶奶家的人断绝关系了吗？” “人家现在耍无赖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甘景枳很想说，那就让友叔带人上门去要个说法。 但是今天要了说法，明天他们又耍赖呢。 甘景枳想了想，“不然，然姑姑来国都吧。” 甘景梳意外，“来国都干什么？” “来国都陪你上学啊。” “那粮食关系怎么办？住哪里？” “就住四合院里，四合院正缺个看家的人呢，吃的好解决，我和你姐夫手上的各种票每个月都用不完，钱也好解决，来了就会有办法了。” 甘景梳很想把自己妈妈叫来国都，可是她觉得她妈妈不会同意的。 “不行，我妈不会来的。” “你就说让她来看看你，避开那些人，等她来了，我们不让她回去不就行了。” “这……不是骗她吗？” “我们这是为她好，姑姑总是任劳任怨的，脸皮又薄，说不定你奶奶家的人再闹几次，你妈就扛不住点头了，到时候你就得改姓！” “不行，我不要改姓，甘景梳挺好听的，还特别。” 班上同学的名字好多都很土，她觉得自己跟着景字辈的名字挺好的，不仅好听，还有归属感，让她感受到她跟小枳姐和小枫是真正的兄弟姐妹。 “那就听我的，把你妈叫来，一是让她先避一避，而是让她来看看你的学校，看看你在这里过得好不好，然后等她来了，我们再找借口把她留下来。” 甘景梳没有犹豫太久，就同意了。 “可是，我妈要是来国都了，外婆怎么办？” 甘景枳倒是忘了这一点。 不过这个好解决，“让你妈把阿婆也带上，她们一起来国都。” 甘景梳想也不想地摇头，“外婆肯定不会愿意来的。” 甘景枳叹了口气，她来国都之前也劝说过好几次，阿婆都不点头。 第310章 甘文霞决定来国都 当即，姐妹两人就打电话回沙河村，找甘文霞。 甘文霞接到电话说让她来国都，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不行，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 甘景梳按照甘景枳教的说：“来看我和小枳姐，来看我们上学的学校，来国都看升国旗，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可以去玩。” “我不去，那么远，坐车要好几天，车票那么贵，去了还得花钱，我好不容易攒点钱，就是给你上学的，怎么能乱花呢。” “妈，你在沙河村一天，奶奶家的人就惦记一天，以后肯定会经常上门闹，他们闹起来要是伤到外婆怎么样？” 甘文霞那边不说话了。 甘景枳接过电话，“姑姑，是我。” “小枳……” “姑姑，我怀孕了。” 甘文霞惊讶：“你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告诉我们。” “两个多月了，刚查出来没多久，这不是正好跟你说吗？” “太好了，你阿婆听到了，肯定高兴。” “可是姑姑，医生说我身体不好，怀孕需要人照顾，我公公婆婆都上班，长琛也早出晚归地，在国都我也没有信任的人，刚好你在家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就想到了你，你能不能来国都照顾我？” 甘文霞这就为难了。 “小枳，要是你在家里，或者在平肃，我都能去照顾你，但是你在国都，这……太远了，我……” 甘景枳装起可怜来：“姑姑，国都的饭菜我吃不惯，我自己做饭又不好吃，我最近都瘦了，你就来吧，我想有人陪着我。” “可是，我要是走了，你阿婆怎么办，她一个人我也不放心啊。” “让阿婆去平肃跟我爸住段时间，不然你就把阿婆一起带来国都。” “那……那我回去跟你阿婆商量一下。” “好，那我等你好消息。” 甘景枳和甘景梳没等太久，吃晚饭的时候，甘文霞就把电话打回来了。 梁耀怀和夏书兰又去部队家属院了，梁长琛吃完饭正在厨房里洗碗，所以接电话的甘景枳和甘景梳开了外音。 甘老太太在得知了甘景枳怀孕的事情，很高兴，跟着甘文霞一起来打电话。 甘景枳听着阿婆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觉得很是想念。 “小枳啊，我是阿婆，你姑姑说你怀孕了？” “是啊，阿婆，你高兴吗？” “高兴高兴，我的小枳也要有孩子了。” “阿婆，你身体好不好？” “当然好了，我还能上山摘野果呢。” “既然你身体好，那跟姑姑一起来国都吧，我好想你啊，我怀孕了，等放暑假也不方便回去看你。” “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跟阿婆撒娇。” “我就算再大，也是阿婆最疼爱的孙女。” “哎呦呦，真是不知羞。” “那阿婆，你来不来国都。” “我就不去了，让你姑姑去。” “那你怎么办？” “我正好去你爸那住段时间，你朱阿姨有点事，需要有人给她做主。” “朱阿姨出什么事了？” “她娘家的事情，你离那么老远，就不要多管了，我们年纪都比你大，还能处理不好吗？” “那好吧，朱阿姨人不错，您也对她好点。” “她给了你什么好处收买你，让你这么相信她。” “她没收买我，就是最大的收买。” 甘老太太哈哈笑起来。 “那行，我明天就让你友叔开介绍信，过几天就让你姑坐车去国都，作坊的事情要交出去还要找合适的人。” “嗯，你让姑姑放心，吃的住的都不是问题。” 甘景枳之前买四合院的时候是跟家里人说过的，所以现在说这样的话，甘老太太才没觉得她是在说大话。 临挂电话的时候，甘景枳对甘文霞说：“姑姑，你来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带点东西？” 甘文霞问：“你要带什么？” “带点家里做的酸笋，我这几天特别想吃这一口。” “行，给你带。” 挂了电话，甘景梳很高兴地抱住甘景枳。 “姐，我妈真的要来了。” “这么高兴？” “当然。”想到什么，甘景梳又说：“姐，你可太会骗人了，怀孕你都能说得跟真的一样。” 甘景枳这才想起来，自己怀孕的事情还没有跟小梳子他们说过呢。 “小梳子，我是真的怀孕了。” 兴奋的甘景枳还想把甘景枳抱起来转圈呢，听到她这么说，动作僵硬地站在那里，“姐，你真的怀孕了？” 甘景枳点点头。 甘景梳放开甘景枳，往后退了一大步，然后视线放在甘景枳还没有凸起的肚子上。 “你没有骗人？” 甘景枳很淡定地说：“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你姐夫。” 甘景梳听言，离甘景枳又远了一步。 甘景枳觉得好笑，“你这是干什么？” “我怕……” “怕我？” “我怕把你碰坏了。” 真是个傻姑娘。 “我又不是瓷娃娃，怎么会碰坏呢。” “怀孕的女人可金贵了。” “行了，那是别人，我怀的又不是龙种，没有那么金贵。” “还不金贵，刚才做饭姐夫不让你进厨房我还觉得奇怪，收拾桌子的时候他也抢着做，洗碗他也不让您碰冷水！” 被甘景梳这么一说，甘景枳才发觉，自己是挺“金贵”的。 “那你也赶紧找一个对你好的。” 甘景梳翻了个白眼，“像姐夫这样的男人又不是大白菜，随便就能遇上。” “你喜欢你姐夫这样的？” 甘景梳摇摇头，“不是喜欢姐夫这样的，是喜欢姐夫这样的好男人。” “那再你心里，好男人的标准是什么？” “对老婆好。” “福仔对你好不好？” 甘景梳像是被说中什么心事，不自然地说：“这关福仔什么事？” “关不关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甘景梳扭扭捏捏地，“那，你觉得福仔好吗？” “他作为弟弟，是挺好的，但是作为男人，作为老公，我就不知道了。” “那要怎么才能知道好不好？” “你不是说不关福仔的事吗？” 甘景梳脸一红，没有再说话。 第311章 梁乐乐怀孕了 甘景枳觉得好笑。 “行了，福仔好不好，得你自己看，我是乐见其成的。” “那……我妈会喜欢福仔吗？” “这我哪里知道，等她来了，你自己问问她。” “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 “其实我妈说过，以后要是我找老公，就要找家里人口简单的，最好没有公公婆婆，没有兄弟姐妹，是个孤儿。” 甘景枳：“……” 没有想到甘文霞思想这么先进。 不过想想，这大概是因为她经历过，所以就想小梳子能嫁个家里人口简单的，能免掉她曾经吃过的苦吧。 “那正好，福仔刚好符合姑姑选姑爷的标准。” “可是……我现在想就想这些事，会不会太早了？” “嗯，是有点早。” 在几十年后，普遍结婚年龄差不多是三十岁，小梳子现在还没二十岁呢，还没达到法定结婚年龄。 福仔还比小梳子小一岁呢，男人的法定结婚年龄还要比女人大两岁呢，更加没到年纪。 正聊着，梁长琛洗完碗，从厨房里出来。 见到她们都很高兴的样子，不由问：“姑姑答应来国都了？” “嗯，不过还要过几天，得等到找到合适的人接替姑姑在作坊的位置才能启程。” 几个人又聊了一阵，梁长琛才把甘景梳送回学校去。 梁长琛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梁耀怀和夏书兰还没从家属院回来。 甘景枳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水果。 梁长琛坐到她旁边，“好吃吗？” 甘景枳把手上的苹果送到他面前。 梁长琛就着她吃过的地方咬了一口，觉得酸。 甘景枳却吃得津津有味的。 他摇摇头，自从检查出怀孕，她的胃口变了不少，之前不喜欢吃的东西现在都喜欢吃了，酸得掉牙的她也吃得很香。 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竟能让母亲发生这么大的改变。 梁长琛勉强咽掉嘴里的那口苹果后，甘景枳又把苹果伸过来。 他摇摇头，敬谢不敏。 “景枳，我们要不要搬去四合院住？” 甘景枳没有想到梁长琛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转头问他：“为什么突然要搬去四合院？” “乐乐……可能要来家里住。” “出什么事了？” 梁长琛对梁乐乐的态度自不用说。 梁耀怀和夏书兰也在主动疏远梁乐乐。 现在怎么突然让梁乐乐来家里住呢？ “她……怀孕了。” “咚”地一声，甘景枳手上的苹果掉到了地上。 但她很快脱口而出地问：“她不是喜欢你吗？怀的是谁的孩子？” 梁长琛赶紧澄清：“不是我的，她不肯说。” 甘景枳觉得自己有点接受无能，梁乐乐竟然怀孕了？！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不知道。” “她不肯说？” “不论怎么问，她都不肯说。” 甘景枳感觉到了一孕傻三年，脑袋有点不够用了。 “她在维护那个男人？” 梁长琛犹豫地摇摇头，“我怀疑她是被强奸了。” 甘景枳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 怀孕了被查出来，那至少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 一个月前，梁乐乐不是在学校里复习准备高考吗？怎么被人强了？ 这事情太大条了，她难以想象。 “现在怀孕两个月了。” 那不是跟她差不多时间怀上的吗？ “那她打算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爸妈的意思是把孩子打掉，乐乐也不想留。” “所以爸妈最近不是有事去大院，而是梁乐乐出事了？” 梁长琛抱歉地点点头，“他们不是有意瞒你，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我不怪他们，告诉我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爸妈的意思是，等乐乐把孩子拿掉之后，就搬回家住，在家复习高考。” 想来梁耀怀和夏书兰心里肯定很愧疚把梁乐乐给推了出去，还不让她回来。 唉，这都是什么事啊。 梁乐乐要回来住的话，他们还是搬出去比较好，她确实不太喜欢跟一个喜欢自己老公的人住在同一屋檐下。 之前梁长琛升职分的房子他没要，把名额让给了别人，他在部队家属院里还是只有一个单身宿舍，最好的选择是搬到四合院去。 甘景枳问他：“那我们什么时候搬？” “尽快吧，乐乐明天就手术，完了在医院里住两天就该出院了。” 如果甘景枳还没有怀孕，梁长琛还不会对梁乐乐这么防备。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梁乐乐是容易狗急跳墙的人，她在她亲生父母的逼迫下，能偷东西回去给他们，他不信任她会有底线，哪天真 甘景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有的生命生来就被人期盼，有的生命的存在却是罪孽。 她还是觉得这事情有点玄幻，“梁乐乐真的被……”人给强了？ 梁长琛叹了口气，“以我对她的了解，十有八九。” 甘景枳只好闭上嘴巴，在这件事上，她还是做透明人吧。 于是第二天，甘景枳上完课后就在家里收拾东西。 这段时间，她经常给四合院添置东西，所以拎包入住就可以了。 他们住的时间不长，衣物和一些生活用品添置得并不多，主要收拾的是书房里的东西。 虽然他们搬走后，梁乐乐会住他们的房间，书房不会改变，但是甘景枳觉得，他们应该不会再搬回来了，所以能搬走的都想搬走。 还别说，她在收购站淘了不少东西，清理干净后，每一样都觉得好，就想全部带到四合院去摆着。 她之前在收购站看到一个红木博古架，就买了送到四合院，现在把这些东西带过去，博古架就不会空着了。 还有她买的一些二手书，感觉哪本都用有，都想带走。 于是收拾了大半天，还真收拾不少东西出来。 也是收拾东西的时候，甘景枳才发现，梁长琛的衣服少得可怜。 除了军装，那几件常服都是她给他买的，以前的竟一件都没有，这实在有点奇怪。 这才几个月，她自己的衣服竟然比梁长琛的多了两三倍。 第312章 搬到四合院 然后第二天，梁乐乐在医院做手术的时候，梁长琛请了一天的假在家里搬家。 不是休息日，梁长琛没有叫人，自己开着梁耀怀的车搬了好几趟。 车子进进出出，引得四合院的邻居不时来看一看。 好多人只知道这房子前段时间卖了，偶尔也见到有人进出，但平常却不见人住，现在见到搬进来一对年轻的小夫妻，还开着车，想来家世应该不错。 甘景枳因为怀孕，梁长琛不敢让她搬搬抬抬，也怕她走来走去绊了脚，所以只让她好好在房间里待着。 甘景枳也不想给他添乱，就在房间里整理衣服。 很快就这里完了，感觉有点饿，就到厨房打算做点吃的。 自从怀孕后，她的口味一时清淡一时重，有时候想吃酸的辣的，有时候又觉得东西油腻，有点难伺候。 现在她就特别想吃酸辣鸡爪，还一刻都等不了的那种。 所以梁长琛最后一趟把东西搬回来后，她就让他出去买鸡爪。 梁长琛疑惑地问：“鸡爪？” “有什么问题吗？” “媳妇儿，你要是想吃肉，我买鸡腿给你，鸡爪都是骨头，怎么吃啊？那都是没有条件的人想打打牙祭才贪便宜买来吃的。” 听到梁长琛这么说，甘景枳这才意识到，这个时候大家都穷，人口流动又少，更加没有网络，很多吃食只是在小地方里有人吃，所以像泡椒凤爪这些小吃，很多人没有吃过。 于是甘景枳就说：“我就要鸡爪，越多越好。”完了还写了张纸，让梁长琛按照她的要求把酸辣鸡爪的配料也一起买回来。 梁长琛虽然那不明白，不过他知道甘景枳时不时就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他媳妇应该是又有什么想法了，只好按着她的要求去把鸡爪买回来，顺便也把菜一起买回来了。 只是甘景枳没有想到，梁长琛会把她的话执行得那么彻底。 梁长琛回来的时候，提了近二十斤的鸡爪回来。 甘景枳声音不自然地问：“长琛，你这是买了多少鸡爪？” “你不是说也多越好吗？我就把剩下的全都买回来了。” 甘景枳：“……” 越多越好不是全部包圆啊…… 梁长琛看到甘景枳哭笑不得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买多了。 他不好意思地说：“那……你需要多少？吃不了的，我、我拿去部队让我手底下的兵啃。”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嫌弃这没有肉的鸡爪。 甘景枳摇摇头，让他再跑一趟，多买点配料回来。 梁长琛只好又出去了一趟。 回来就看到甘景枳在院子里的水龙头下洗鸡爪，他赶紧去帮忙。 甘景枳让他先去做午饭，她都饿了，孕妇饿了是等不了的，但是她做饭不好吃。 梁长琛赶紧进厨房做了两碗面条。 两个人吃完后，就继续洗鸡爪。 然后一整个下午，他们就在家里做酸辣鸡爪。 才把料泡好，还没有入味，甘景枳就忍不住吃了几个。 梁长琛也跟着吃起来，虽然还没有入味，但是沾着那酸辣的汁水啃，觉得味道不错。 甘景枳把一部分留出来自己吃，剩下的让他带一部分给甘景枫，剩下的分给他的同学战友们。 二十斤怎么吃得了那么多，天气也暖起来了，又放不了太久。 晚饭的时候，他们还是回了家属院跟梁耀怀和夏书兰一起吃。 对于把梁乐乐接回来住这件事，夏书兰在甘景枳面前，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小枳，对不起啊，我们也不是想要把你们赶出去，只是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我们也没有想到。” 甘景枳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他们总不能一直住在家属院，现在只不过是提前搬走而已。 而且天气也暖和起来了，没有暖气也没事。 “爸、妈，我们又不是没有地方住，这段时间你们这么照顾我，我还没有感谢你们呢。” 夏书兰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那房子不是你爸给钱让你买的吗，你和长琛住进去……” 甘景枳没有想到夏书兰心里想的是这个事情。 “不是，房子是我和长琛的钱一起买的。” 不仅夏书兰意外，梁长琛也意外。 这房子明明就是甘景枳自己的钱买的，怎么提起他了？ 夏书兰知道甘景枳能赚钱，但实际赚多少，她算不明白，不过梁长琛的收入她是知道的，满打满算加起来应该不会超过五千块，就算出任务的奖金多一点，那到顶了最多再加一千块。 她不由惊呼，“你竟然赚了这么多钱？” 不仅买了房子，平常花钱也是大手大脚的。 之前她觉得他们住在家里，甘景枳又刚来国都，总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他们，反正她和梁耀怀有工资，能帮他们兜底。 现在看来，她又小看了自己这个儿媳妇了。 梁耀怀也意外，他是知道甘景枳经常在报纸杂志上发表东西的，平常做点化妆品帮人化化妆也有点红包，却没有想到加起来能有这么多。 甘景枳笑着说：“我知道我平常花钱不手软，所以赚钱就得更加不手软才行。” 她没解释什么，有些事情是不能跟他们说的，知道了反而会多想。 夏书兰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甘景枳：“枪打出头鸟，你在外面不要告诉别人说自己赚了多少钱。” “妈，我知道的，我只跟你们说，就是想让你们放心，我们搬出去了，也能过好的。” “听说你姑姑要来？” “嗯，家里出了点事，她来散散心，顺便看看小梳子，再看看国都是什么样的。” “到时候让她到家里来吃顿饭，我们好好招待她一下。” “好，等她来了我跟她说。” 等吃过晚饭后，梁长琛和甘景枳没有在家属院住，而是直接去了四合院。 他们是骑着梁耀怀他们的自行车走的。 甘景枳觉得，他们也应该买辆自行车才行，四合院离国都医科大学走路要四十分钟呢，骑自行车最多不过十多分钟。 梁长琛没有什么意见。 不过搬到四合院，他每天去军校骑自行车就能少十多分钟，也算是好事。 第313章 甘文霞到国都 接下来的日子，甘景枳每天除了上上课，再去实验室看看，剩下的时间就是在实验室里捣鼓化妆品。 因为夏书兰上次跟梁耀怀在晚宴上的出色亮相仿佛是变了一个人，晚宴上见过夏书兰的人都纷纷大厅她是怎么变得这么好看的，于是夏书兰就把甘景枳的“妙手回春”介绍给她们。 甘景枳因此卖了不少口红和粉底液。 对外，她都是说拖朋友从上海寄过来的，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怀疑。 她的肚子也开始有明显的凸起了，所以行动上她也开始小心起来。 甘文霞是在五月中的时候来的。 下火车的那天刚好是周末。 梁长琛借了梁耀怀的车去接，小梳子和福仔也跟着去了，甘景枳不想动，就没有去。 甘文霞来的时候，大包小包带了不少东西。 甘景枳站在门口，看着福仔和小梳子一样样从后备箱往下搬东西，都有些目瞪口呆。 “姑姑，你一个人怎么带了那么多东西？” “还行，你爸派了人到沙河村接我和你阿婆，有车我就多带点，后来到省城坐车的时候，你爸刚好要去省城开会，又搭了他的车，也不辛苦，就是上下车的时候麻烦点。” 甘文霞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坛子，进了屋里才小心翼翼地放下：“这是你说想要吃的酸笋，我给带来了。” 甘景枳都把自己随口说的话给忘记了，没有想到甘文霞还真大老远还给弄来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怀孕了，情绪不好控制，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甘文霞慌乱，“怎么了，怎么哭了。” 甘景枳上前抱住甘文霞：“姑姑，你太好了，我都感动哭了。” 甘文霞拍了拍甘景枳的后背，“你这孩子，这点事情算什么。” 或许是因为上辈子过得不如意，所以没有注意身边的人都在做什么，这辈子她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亲人身上，心里就忍不住感动起来。 甘景枳擦了擦眼泪，“那今晚天晚饭我们就吃酸笋老鸭汤吧，我现在口水都流下来了。” 甘文霞把视线放在甘景枳的肚子上，才微微凸起。 “你爸和你阿婆还让我带了不少开胃的小零食来，你留着慢慢吃。” “好。” 其实她除了刚查出来怀孕那一个星期胃口不好之外，后来只要是她想吃的，都吃得很香。 等甘文霞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拆开后，甘景枳看到，除了其中一个行李带是甘文霞的换洗衣服之外，其他的，都是吃的，并且绝大多数都是她在家里时常常吃的。 其实有些在国都也能买到，他们或许是不知道，或许知道了，也会觉得家里带来的味道更好。 甘景枳的眼泪又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 出去买菜回来的梁长琛见了，心里一紧，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怎么了，怎么哭了？” 甘景枳摇摇头，拿起一颗用糖腌制的酸梅吃了起来。 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口齿生津，几下就把果肉吃了下去，把果核吐了出来，然后又拿了另一个放进嘴里。 梁长琛见她吃得这么津津有味，还有点狼吞虎咽的，也跟着拿了一个放进嘴里，酸得皱紧了眉头。 碍于甘文霞在场，东西是她带来的，他不好直接吐出来，生生咽了下去。 “媳妇儿，你这是被酸得掉眼泪了吗？” 甘景枳被他逗笑了，“哪里酸了，酸酸甜甜的，很好吃的。” 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样子，梁长琛松了口气。 他刚才还以为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甘文霞了，自然是要做一桌好吃的欢迎她。 甘文霞要去帮忙，大家都体谅她坐了几天的火车累了，让她去休息。 她却不肯，撸起袖子，“坐在火车上什么都不用做，不是吃就是睡， 有什么好累的，你们做饭又没我做的好吃，一会吃不完不是浪费食物吗，还是我来吧。” 于是，大家只能给她下手。 梁长琛买了不少肉和菜，甘文霞就按照南方的做法，做了甘景枳刚才说的酸笋老鸭汤，然后又炖了猪蹄，再炒链两个蔬菜就够了，剩下的留着晚饭的时候再做。 做好后，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午饭。 饭桌上，自然说起了小梳子奶奶家的事情来。 原来是小梳子的婶婶家有一个侄子，快三十了一直没有娶到媳妇，所以就想起了小梳子。 因为小梳子和甘文霞早就跟他们不往来，这么多年了他们也不知道甘文霞有没有带着小梳子改嫁，所以特意先打听了一番。 结果一打听，才知道小梳子被舅舅接回家后，直接改了姓，还考上了大学。 大学生是多金贵的事情啊，那位婶婶就更想撮合这门亲事了，于是就让小梳子的奶奶带着她还有她娘家的侄子以及娘家侄子的父母一起到沙河村找甘文霞说这门亲事。 甘文霞被他们这算盘打得恶心坏了，当即就把人打了出去。 当初让她带着女儿净身出户，让她这么多年都台不起头来，现在带了个阿猫阿狗随便就想来娶她的女儿，什么东西！ 可是她把人打出去了，第二天小梳子的奶奶又上门来，说他们毕竟是一家人，小梳子身上有一半的血是他们家的，让小梳子认祖归宗。 甘文霞真觉得他们脸皮实在后，又把人打了出去。 结果，那些不要脸的人天天都上门，见到不仅小梳子考上了大学，连甘文霞每天赚的工分都比一个壮劳力高，就更贪心起来，想要把甘文霞也认回去，让她赚的工分分的钱和粮都拿给他们家。 那些人不达目的不罢休，闹得甘文霞都没有办法在作坊里干活了，却不知道能拿他们怎么办。 甘文霞本不想拿这个事情烦女儿的，但还是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小梳子也不笨，就追问起来。 甘文霞见瞒不过，又怕女儿瞎担心，就把事情一五一十跟小梳子说了。 小梳子听了，哪里放心甘文霞之一个人跟那些不要脸的人对抗，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还好甘文霞最后愿意来国都了。 第314章 遇到可疑的人 甘景枳还打了个电话给甘文友，问甘文友现在跟领导关系处得怎么样了。 甘文友不知道甘景枳什么用意，但他是相信甘景枳的，所以就告诉甘景枳，关系维护得还不错。 谁叫他们村一下子出了四个大学生呢。 领导看在四个大学生的面子上，还帮他们解决了一直以来跟石河村那座山的归属问题，于是，甘文友就提着作坊里生产的糕点去感谢领导。 领导看到沙河村不仅采石场办得好，村集体搞的小作坊在附近县市也做得小有名气，不仅把甘文友夸了一番，还号召其他村的村长跟他学习。 这么一来，甘文友跟领导接触的机会就多了起来，关系自然也就好起来。 既然跟领导关系好，那事情就好办了。 甘景枳让甘文友去把小梳子这个大学生的事迹跟领导说说，让领导给小梳子奶奶所在的村领导施加压力，管好自己村的村民，并且他们要是听说了甘文霞来找小梳子了，也想来国都的话，不要给他们开介绍信。 没有介绍信，连车票都买不到，看他们怎么来国都！ 所以甘文霞在国都肯定不会被那些人找上的。 不过，她觉得以后还是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因为再过五六年，出门就不用再开介绍信了，只要带上身份证，很多手续和环节都会可以省略。他们要是想要悄悄来国都，就没有人能拦得住了。 甘景枳可不想到等甘文霞和小梳子过上好日子的时候，还被这些恶心人的人惦记。 而小梳子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起因竟是因为自己。 奶奶家的那个婶婶她早就没有了印象，一个自己一点没有印象的人却惦记起了她的婚事来！ 甘景梳不由悄悄地看了一眼福仔。 她喜欢福仔的事情小枳姐不知道怎么看出来的，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福仔的。 等意识到自己喜欢福仔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 第一反应是不行。 她一直把福仔当成跟小枫一样的弟弟，她怎么能喜欢自己的弟弟呢？ 而且福仔还比她小一岁，肯定还没开窍，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呢。 可即便这样，甘景梳还是忍不住把自己的另一半设想成福仔，如果换做是福仔，她会怎么对他，他又会怎么对自己…… 所以甘景枳点破她的时候，她才没有矢口否认，主要，她希望得到小枳姐的支持。 如果小枳姐支持她，那家里其他人就不是问题了，她妈妈也就不会反对了。 不知道为什么，甘景梳总是忐忑地觉得，要是她想要跟福仔在一起，妈妈肯定会反对。 四合院的房间多，甘文霞选了一间离甘景枳房间不远不近的住下了。 甘文霞这大半年在作坊里上工，人已经变得自信起来，就算是来了国都，说话做事也不见退缩，整个人完全蜕变了。 在梁耀怀和夏书兰面前也能挺直腰背不卑不亢地说话，把自己当成是和他们平等的人。 甘景枳很是感慨，果然，工作就是女人的底气，只要女人能自己赚钱，那自信、眼界就会跟着一起成长。 她想好了，等到年底，国家实行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政策，可以做生意了，那她就带着甘文霞做个体户。 卖鸡爪就很适合她，要是做得好，她就帮着她做成品牌，到时候赚了钱就让姑姑和小梳子也在国都买房子，最好多买几个四合院等升值。 所以甘文霞以为自己会在国都住一段时间，但是甘景枳和小梳子都默认甘文霞会留下来长期住。 ———— 五月底的时候，甘景枳去医院做产检。 这还是她查出怀孕后第一次做产检。 这年头其实还没有产检的说法，女人怀孕了，有条件就在家里好好养着，没有条件的，该干嘛还是干嘛，只有觉得实在是不舒服了才上医院看看。 像甘景枳这样主动到医院说要检查的，实在是寥寥无几。 甘景枳其实是想做一些排查，结果到了医院才知道，没有人做过，连医生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只好失望地打算离开医院。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她感觉身后似乎有人在看着自己。 回头去看，身后除了医生护士病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缓慢朝公交站走去，打算坐公交车回去。 刚好是上下班的时间，公交站台的人有点多，甘景枳不赶时间，不想跟人挤，走在人群后面，等所有人都上了她再上。 她脑袋里还在想着自己该怎么做筛查，注意力有点不集中。 等跟着人群走到公交车门前的时候，她刚要抬腿踏上公交车，身后被人推了一下，她直挺挺朝前面摔去。 危险的是，她的肚子要是真摔下去了，就刚好卡在车门的台阶上。 她拼命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以希望能够稳住身体。 可是她摔得太突然，刚才注意力也不集中，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面前有什么东西能抓。 手在半空中捞了好几下，都没有碰到什么东西。 眼看肚子就要磕到台阶了，甘景枳只能放弃抓东西，打算把手收回来捂住肚子，至少能减轻点压迫。 电光火石间，有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提了起来。 甘景枳借力，抬起身体。 就看到前面的人是个穿军装的男人，看起来还有点眼熟。 竟然是白新梅的老公，何泽！ 她惊魂未定地跟何泽道谢，转身看到底是谁推的自己。 回头，她什么人都没有。 甘景枳看向何泽，“你刚才看到我身后是谁吗？” 何泽看了眼甘景枳身后，摇摇头，“没看到。”甘景枳身后并没有人，他觉得甘景枳应该是看错了。 他是感受到身后跟着自己上车的人有异常才回头的，没有想到看到了惊险的一幕，好在他反应一向敏捷，及时把人拉住了，不然这个女人肯定会把鼻子摔瘪了不可。 司机催促甘景枳赶紧上车。 甘景枳看了眼身后，仍旧没有人，还特意朝附近看了看，仍旧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只好上了车。 刚才，明明是有人推了她。 她衣服穿得薄，能清晰的感受到推她的手温度异于自己的体温，触感那么真实，绝对没有错。 可是到底是谁，这么快人就不见了？ 甘景枳买了票，这才有空问何泽，“你怎么会在这里？” 何泽只是觉得甘景枳眼熟，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她，犹豫着要不要回答甘景枳的话。 甘景枳看到了何泽眼里的迷茫，“我是甘景枳，新梅的朋友。” 何泽这才想起来，自己在火车上见过她，后来她救了他老婆，然后还和她老婆成了好朋友。 他对她的印象只有火车上穿着破旧，看起来很穷，吃用却不吝啬，大概是出门怕被人惦记才故意那么穿的，当时还觉得她和她的弟弟妹妹们聪明。 后来在羊城他还带着新梅主动去招待所想感谢她帮忙照顾新梅，却没有见到。 再后来他们都从羊城回去了，她还去丈母娘家里做客，不过他都在部队，没有机会再见， 然后她又给新梅介绍了自己的师傅，帮新梅把身体上的毛病给治好了， 他这次来国都学习，新梅还让他替她去看甘景枳。 没有想到他还没去，就先遇上了，真是巧。 “甘同志，你好，我正打算去找你呢。” “找我？” 何泽掂了掂手上提着的家乡特产，“我来国都学习，新梅让我上门感谢你，她的身体已经大好。” 甘景枳觉得惊喜，“已经好了，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们。” “这都多亏了你，我看了好多医生，都没有人能看出病根，只有你师傅看出来了，果然厉害。” “我师傅确实厉害。”只是她连他的皮毛都没有学到。“对了，你刚才怎么在那里上车？” “有战友受伤了，我去医院探病。” 甘景枳点点头，“你刚才，真的没有看到我身后有人？” 何泽摇摇头，“你摔倒是因为有人推你？”他确实是没有看到什么人。 甘景枳点头：“那么大的力道，我确定是有人推了我。” 可是她排队的时候明明是在最后，有人从后面匆匆跑来，她还主动让了让，就怕被人推挤，伤了自己的肚子。 就算她注意力不集中，可她能确定自己身后是没有人了才最后上车的。 难道是见鬼了吗？ 甘景枳马上就在心里否定了这个不可能的想法。 那个人明显是故意推她，那力道就集中在手上，她猝不及防才摔倒了，而且位置掌握得那么好，刚好是她在上车的那一刻，刚好她的肚子摔下去就对着车台阶…… 那个人知道她怀孕了？ 那就不可能是陌生人，趁着还是亲近的人，亲近且对她怀有恶意的人。 想到这，甘景枳感觉身上一阵寒凉。 她的视线又在车上扫了一圈，也没有见到可疑的人。 到底是谁，想要她的命，或者是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第315章 碰到熟人 回到四合院，甘文霞刚好买菜回来， 这段时间，只要小梳子一有空，就会来四合院带甘文霞出去熟悉周围的情况。 周末的时候还会带周文霞去看自己的学校、甘景枳的学校、福仔的学校，要不是甘景枫的学校不允许随意进出，小梳子肯定也是要带甘文霞去看看的。 还说以后有空，还要带甘文霞去看升国旗，去长城，去看博物馆等等，要让甘文霞游遍国都。 甘景枳乐见其成，不过她肚子又大了一些，虽然穿着宽松的衣服看还看不出来，但人实在有些懒，不想动，就没有跟她们一起去。 所以甘文霞已经能适应国都的环境，还包揽了平常买菜做饭干家务的活，减轻了甘景枳许多繁杂的小苦恼。 见到甘景枳带了一个穿军装的男人，以为是梁长琛的战友，“小枳，这是来找长琛的？” 甘景枳摇摇头，“姑姑，新梅你还记得吗？他是新梅的老公，叫何泽。” 甘文霞是记得白新梅的，她去找许老爷子看病，不过要赶回镇上，没在他们家吃饭。 “原来你就是新梅的老公啊，何同志好。” 白泽觉得要是新梅在，应该会跟着甘景枳喊甘文霞姑姑，于是也跟着喊了声“姑姑好。” 甘文霞笑着说：“之前新梅到家里的时候，刚好是农忙，没赶上吃饭，这次你可要留下来，尝尝我的手艺才行。” 白泽笑着说：“打扰了，我就先谢谢姑姑了。” 甘景枳没说什么，觉得甘文霞真的越来越出息了，现在已经会主动留客吃饭了，这进步超乎她的意料，心里想着，以后做生意卖东西，肯定不怕招呼客人了。 甘文霞问甘景枳去医院检查得怎么样。 甘景枳摇摇头，“没有我要检查的项目。” 何泽插嘴问甘景枳：“你生病了？”他看她走路的时候有些缓慢，刚才就想问她为什么会在医院门口坐车，不过聊起新梅的事情后，他就忘记问了。 甘景枳笑着对何泽说：“没有，我是怀孕了。”三个多月的肚子，不刻意盯着看，还看不太出来 何泽意外，但还是恭喜她：“恭喜你，新梅也一直想要个孩子，只是……” 怪不得她的手总不时放在肚子上护着，他刚才就觉得她肚子似乎是有些凸起，只是男女有别，他不好意思盯着人一直看。 “现在不是好了吗，你们努努力，趁年轻多生几个。”否则计划生育下来，就不能生了。 何泽没有想到甘景枳看起来这么温婉娴静的人，会突然说出要他们努力的话来，脸上闪过不自然，轻咳了声，应了声好。 进屋后，他把带来的特产放到桌上。 坐下来后，何泽问：“你老公也是当兵的？” “嗯，他回国都后一直在军校进修，大概六点钟会回到家，等下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其实，我认识你老公。” 甘景枳不由意外：“你们怎么会认识？”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怎么说？” “你老公很厉害，声名在外，军区比武上我见过他出手，招招狠戾，下手快准狠，不过我当时受伤了，不然很想跟他比划比划。” 原来如此。 梁长琛回来刚好听到何泽最后一句话，所以人还没有走进来，就先问到：“谁要跟我比划比划？” 何泽听到梁长琛的声音，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然后下一秒，梁长琛走了进来。 看到家里多了一个陌生男人，还穿着军装，联想到他进门前听到的那句话，不由问：“你是来找我的？” 甘景枳笑着说：“不是找你的，是来找我的。” 梁长琛意外，“找你的？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国都还有我不认识的朋友？”还是个军人，而且还是男的。 甘景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不能有朋友吗？” “当然是能有，不过最好是女性朋友。” “不害臊！”竟然敢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说。 梁长琛不自然那地轻咳了一下。 一旁的白泽没有想到比武场上杀伐果断的梁长琛私底下竟然会吃自己老婆的醋，站在那里有点想笑，不过忍住了。 甘景枳招手让梁长琛坐下来，“这位是白泽，是白新梅的老公，所以严格来说，他也算是我的女性朋友。” 白新梅的老公，在她这里就是白新梅的附属，可不就是“女性朋友”嘛。 何泽这才跟梁长琛打起招呼来，还报上了自己现在的职衔。 他只比梁长琛小一岁，但是梁长琛已经是团长了，他才刚升营长，这就是自己跟他的差距。 梁长琛朝白泽点点头：“何营长，幸会。” 何泽：“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跟梁团长切磋一下。” 梁长琛自从去军校进修，就没有好好施展过拳脚，现在有人送上门给他活动筋骨，当即就说：“要不现在就切磋一下？” “现在？” “走，去院子里。” 甘景枳无奈地看着两个男人脱掉军装外套，然后在院子里起势。 摇摇头，她去帮甘文霞做饭去。 结果等饭做好，那两个男人还在院子里你来我往地见招拆招，打得汗都下来了还不肯停手。 甘景枳站在门口大声问：“你们两个，还吃不吃饭了？” 这么久还没有分出输赢，两人的实力应该是相当的。 梁长琛先收了手，“看来今天是分不出胜负了。” 何泽擦了把汗，“有机会我们比比射击？” “行啊，你要在国都呆多久？” “四五个月吧。” “有任务还是来学习的？” “跟你一样，到军校进修。” 梁长琛意外，“恭喜你啊。” 那么大老远来国都进修，看来也是升职了，并且还不是普通的升职。 两个男人直到坐到桌边吃饭，聊的还是刚才打斗的招式。 甘景枳插不上话，只能低头专心吃饭。 吃着吃着，梁长琛给她夹了一筷子鱼过来。 她愣了一下，抬头去看，这男人还在跟何泽聊个没完。 一直等到把人送走，梁长琛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甘景枳不由觉得好笑，问他：“你是不是对何泽相见恨晚啊？” “你怎么知道？” “你脸上现在就写着这几个字呢！” 他学着她娇俏的语调问：“你吃醋啦？” 甘景枳不由捶了他两下。 “对了，我之前让你帮我查的人查得怎么样了？”她身边实在是没有人，所以只能靠梁长琛了。 “哦，查到一些眉目了，下乡去了，还要找人去确认一下才能知道是不是。” “在哪里下乡？你让人去了吗？” “就在你们南蛮省的一个乡下，地名太拗口，我没记住。人我已经让去了，估计一个星期后会有结果。” 甘景枳理解，南蛮省乡下都是讲的土话，很多地名是土话音译过来的，她有时候都记不清，更何况梁长琛这个根正苗红从小讲普通话的人呢？ 即便那几个月他也学了些土话和v国语，但有些发音实在偏僻，记不住是正常的。 甘景枳点点头。 她要梁长琛帮忙找的那个人，就是白新梅的哥哥白新涛。 之前在平肃的时候，她已经开始让梁长琛帮忙找人了。 她只记得白新涛娶的老婆是他下乡所在地的村长的女儿，其他的，上辈子白新梅没有跟她说太多。 不过白新涛被人收养后的名字白新梅是告诉了她的，所以她就是大海捞针地让梁长琛去找这个名字。 她只希望找到白新涛的时候，他还没有跟村长的女儿在一起，那一切就都还来得及，白新梅一家应该就不会走上上辈子的路。 梁长琛这才问她：“你找这个人干什么？” 之前他什么都没问，是因为他信任她。 寻找的过程甘景枳一次都没有想起来要过问，今天突然问起来，他就忍不住多想。 甘景枳到现在觉得自己在梁长琛面前早就漏洞百出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件，直接说到：“他有可能是白新梅的哥哥白新涛。” 梁长琛点点头，感情是因为今天何泽来了，她想起来白新梅，这才问起找人的事情来。 “那我催一催，让人尽量快一点。” “辛苦你了。” “不辛苦，对了，今天你不是去医院检查了吗？医生怎么说？” “一切正常。”医生知道的还没有她知道的多呢。 “那就好，下次等我休息你再去，我陪你一起去，你一个人出门，我不太放心。” 甘景枳点点头，想到今天在上公交车前被人推的那一下，她摸了摸肚子，总感觉有人要害她。 “对了，梁乐乐现在怎么样了？”她能想到的跟她不和的，就只剩梁乐乐了。 不是她阴谋论，而是她觉得她真的没真正得罪过什么人，能想到的就只有孙雨萌和梁乐乐了。 孙雨萌已经被关起来了，梁乐乐却是自由的。 “应该是在家复习吧，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了。” 他媳妇自从怀孕后，整个人都是懒懒地，身体不想动，脑袋也不想动，有时候连话都懒得多说，就想当咸鱼。 今天突然问起找人的事情是因为何泽来了，可以理解。 但是突然问起梁乐乐，他感觉不是闲话家常。 “没事，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就问问。”没有证据的事情，还不如不说。 第316章 两个男人切磋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梁长琛派去找人的人传来了消息，说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白新涛。 甘景枳赶紧给白新梅打电话。 白新梅不敢相信，甘景枳真的帮她找到了哥哥。 甘景枳还在电话里对白新梅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你下过乡，乡下的女孩子有时候为了攀上高枝，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和你父母都长得不错，你哥应该也长得好看，你们赶紧去确认一下那个人是不是你哥，想办法让他回城，别让他被乡下那种有野心的女孩子给骗了。” 白新梅觉得甘景枳不是个会随便说话的人，但凡她会说出来的话，就是有影子，是在提醒她的，比如她的那个婆婆。 所以白新梅一听，就重视了起来，挂了电话就催促自己的父母，赶紧按照甘景枳给的地址下乡去找人，越快越好。 然后第二天，白新梅就给甘景枳来了电话，说那个人确实是她哥哥。 还说还好他们去得及时，否则白新涛就要被村长包办婚姻了。 村长觉得白新涛长得不错，人也有点学问，就想让白新涛做自己的女婿。 正打算逼他就范呢，白新涛的父母、妹妹就找来了。 白新涛的父母是大学教授，妹妹又是金贵的大学生，几个人随便开口都能把国家法律法规背出来，还说要报警，唬得他们不敢放肆。 其实，白新涛在恢复高考的时候，也是想通过高考回城的。 他白天上工，晚上复习，辛苦了几个月。 结果临去高考的时候，被村长家的女儿绊住了脚没去成。 村长就是怕白新涛出息了，看不上自己的女儿，所以想方设法地要把人留在村里。 结果才想到办法逼白新涛就范，白新涛的亲生家人就找来了。 白新梅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甘景枳说了一遍，其中还有不少涉及名誉的惊险地方。 涉及名誉，那多半就跟耍流氓挂钩，真的被冠上耍流氓的罪名，那就是要坐牢的，这样一环扣一环地，确实惊险。 白新梅在电话里对甘景枳千恩万谢。 “你当初说会帮我们找哥哥的时候，我们虽然那都抱着一丝希望，但也没有想到真的就能找到，你却做到了，我们家又欠你一次。” “说什么欠不欠的，我们是好朋友。” “我们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你是怎么找到的？” “我就是想着，这么多年，你哥要是能顺利长大，那应该是有人收养的，或许会改名字，所以你们才一直找不到，我是按照你们告诉我的外貌特征以及走失时的年龄长相找的。” “景枳，你真聪明，我们找了这么多年，确实是死心眼地只以为他已经记事了，必定记得自己的名字家人。谁能想到他发过一场高烧，把这些都忘记了，所以才没有找回来。”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是怎么肯定他就是你哥哥的？” “他长得像我爸，然后我们跟他说起以前的事情后，他就慢慢想起来了。” 甘景枳在心里嘀咕，这么多年都没有想起来，现在被人一提，就马上想起来了？ 不过她没有说出口。 “恭喜你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嗯，真的太感谢你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和我爸妈都想好好感谢你。” “我放暑假应该不回去了。” “为什么？放假了不该回来看看你阿婆吗？” “我怀孕了，不方便来回奔波。” 白新梅惊呼：“你怀孕了！你竟然怀孕了！” 甘景枳赶紧把听筒拿远点，感觉自己耳膜都要被她的呻吟跟穿透了。 “嗯，不然，不来国都吧？” “我去国都干什么？” “你身体不是好了吗，你老公又不在身边，你来国都你们才能在一起，才能尽快要孩子啊。” 要是别人说这样的话，白新梅或许还会害羞地辩上几句，但是她在甘景枳面前很放松，感觉她们上辈子就是知己好朋友，所以什么话都很坦然。 她想了想，“那——我跟我爸妈商量一下？” “他们应该不会反对的，我在国都等你。” “好。” 甘景枳挂了电话，就从巷子口走回去。 走着走着，她突然回头。 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她又走了几步，然后突然回头。 还是没有人。 可是那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实在太强烈了。 她不敢走回去确认，快步往家里走去。 心里想着，还是尽快装部电话吧，每次打电话都要走出来好远，实在是不方便。 ———— 晚上梁长琛回来的时候，面上表情严肃。 甘景枳心里不安地问他：“出什么事情了？” “我没事，是你有事。” “我有什么事？” “我今天跟何泽去比射击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一件事。” “他跟你说什么了？”还跟她有关？ “他说那天他在医院里碰到你的时候，你差点摔倒，说是被人推的。” “哦，原来是这个事情啊。” 梁长琛抿着唇，“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 “我又没有看到人，何泽也说没有看到人，可能是我的错觉。” “就算是错觉你也应该跟我说！”他的语气因为担忧，不自觉地严肃起来。 甘景枳被他这副样子弄得有些愣，“你这是怎么了，这不过是小事。” “你差点就摔了，肚子还对着台阶，怎么是小事！” 甘景枳上前拉住他的手，“长琛，我不是没事吗？” 他这个样子，让她想起来她上次被孙雨萌害了之后，出院回家，他打电话找不到她连课都不上跑回来找她的事情。 她这才意识到，这个男人并没有跨过这个坎。 “景枳，我不想你再有危险了，你现在还不是一个人，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甘景枳踮起脚，抚平了他的眉毛，“我真的没事，你不要太紧张了，害得我都紧张了。” 她本来还想着跟他说今天出去打电话的时候感觉背后有人的事情，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实在说不出口。 孙雨萌的事情真的给梁长琛留下了阴影，所以他对甘景枳的看管很严，还请甘文霞看着甘景枳，尽量不要让她一个人出门。 甘景枳哭笑不得，“我去上课，姑姑总不能也跟着我吧？” 梁长琛理所当然地说：“学校里人多，姑姑跟着你我能放心点。” 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那我还去上什么课啊，待家里得了。” “我当初就不想让你再去上课，是你坚持我才不得不同意了，要是你现在改变主意了，我去跟爸说。” “梁长琛！” 梁长琛知道她不高兴了，只好说道：“那你就让姑姑跟着。”要不是他身不由己，他都想自己跟着，那种看着她没了气息的样子，他真的没有办法再经历一次。 两个人为这个事情吵了起来。 这还是他们结婚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吵架，以往大多数都是甘景枳单方面生梁长琛的气。 甘文霞原本正在做扣肉，甘景枳说想吃了，她只能满足她，毕竟她当初之所以来国都，除了躲避，还要帮忙照顾甘景枳。 听到俩人在屋子里吵起来，吵着吵着，甘景枳还哭了，心里一咯噔，赶紧进来看看。 一进来就听到甘景枳说：“你干脆把我软禁在家里得了。” “我是在跟你讲道理，怎么能是软禁呢？” “那你让姑姑看着我，不就是监视？” “我只是不放心你的安全，你说你出去一趟都能被人推，要是再发生上次的事情，我找谁要人去？” 甘文霞觉得气氛有点剑拔弩张，正不知道该怎么插嘴，听到这里，就问：“上次什么事情？” 正在吵架的两个人一下子愣住了，停了下来。 甘文霞觉得他们古怪，赶紧追问：“上次出了什么事情？” 甘景枳只觉得头疼：“没事，上次我就是迷路了，他找不到我担心。” 甘文霞狐疑地看着甘景枳，再看看梁长琛，觉得这个回答虽然合理，但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刚才长琛说让我看着你又是什么意思？” 甘景枳瞪了梁长琛一眼，回头对甘文霞说：“我现在怀孕了，他太紧张了，不放心我一个人出门，怕我磕着碰着。” 甘文霞看了眼甘景枳微微隆起的肚子，“学校里人多，如果可以，我倒是不介意跟着在一旁保护你的。” 甘景枳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心思纠结在这个事情上了，“那行，从明天起，姑姑你跟我一起去上课吧。” 答应完后就让甘文霞赶紧去看扣肉好了没有，她饿了。 怕甘文霞再待下去，想起什么疑点，到时候她不好解释。 等甘文霞出去后，甘景枳瞪了梁长琛一眼，“现在你满意了吗？” “你早答应我们就不用吵架，我也不会说错话了。” “怪我咯？” 梁长琛笑嘻嘻地说：“怪我怪我。”他上前把人抱在怀里，手摸上她的肚子，“景枳，我现在有点后悔让你这么快怀孕了。” 甘景枳没好气地说：“那把他打掉？” 梁长琛赶紧捂住她的嘴，“别胡说，他会听到的，该伤心了。” 甘景枳真实无语，觉得梁长琛变得越来越不像他了，并且还拯救不回来的的样子。 第317章 真正吵起来 甘文霞做好扣肉后，甘景枳让他送一些回去给梁耀怀和夏书兰，还让他速去速回，她们等他回来再开饭。 梁长琛拿了个大碗装扣肉，再拿个稍微小一点的晚倒扣当盖子盖在上面，装进网兜里，往自行车上一挂，长腿一跨，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自从甘文霞来了之后，他们的伙食质量提高了不少，梁长琛每天除了想尽快回家看甘景枳这一天过得好不好之外，最惦记的就是这一口吃的。 也是甘文霞来了之后，他才知道他之前在南方吃过的那些北方所没有的菜，也只是九牛一毛。 甘文霞还会做各种鸡鸭鱼肉，做法都是北方没有见过的。 而且甘景枳似乎知道很多甘文霞所不知道的菜谱，只要按照甘景枳说的做，不仅是菜，很多小吃味道也很绝。 上次那个酸辣鸡爪有一部分他拿到军校分给同窗，有一部分拿到部队分给战友，大家都觉得很想吃，每次见到他，都问他嫂子什么时候做。 他当即就拒绝了，说没有下一次。 开玩笑，他媳妇儿现在都怀孕了，怎么还能让她累着，他们想吃他就要满足他们吗？ 想的美，他还想吃呢，还不是生生忍住了。 好在甘文霞来了，他又吃上了。 梁长琛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快就到了国都医科大学的家属院。 梁耀怀和夏书兰已经下班回家了，见到他来，就问：“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 梁长琛把挂在自行车车头上的网兜解下来，“你们的儿媳妇让我给你们送好吃的。” 夏书兰一听，脸上就挂上了笑容，“她姑姑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甘景枳的厨艺她是知道的，仅限能吃，好点就是味道正常，但是跟美味是不沾边的。 不过甘景枳也不是全部都不拿手，那些糕点茶水她就能做得不错。 夏书兰在梁长琛进院门后就开始闻到了一股很香的肉味，就判断这应该不是甘景枳做的，应该是她那位姑姑。 “扣肉，这会有点凉了，你们吃的时候放锅上蒸热了再吃，味道会更好。” 夏书兰赶忙笑着接过。 之前他们去平肃给两个孩子办婚礼的时候，仪式虽然简单，但是桌上是有扣肉的，听说这是南方酒席必不可少的一道菜，她当时连吃了两块，实在是太香了，没有忍住。 扣肉是五花肉做的，肉烂味香，口感蒸得软糯，肥而不腻。 扣肉在蒸的时候底下的梅菜气味蒸发上来，让扣肉也带了梅菜的清香。 同时扣肉自身的油也往下流，埋在扣肉底下的梅菜吸收了扣肉的油，混合着蒸汽再形成汤汁。 所以，梅菜和五花肉混合在一起，香味互相渗透，吃起来味道丰富，使得整道菜香气浓郁，让人回味无穷。 之前甘文霞做了什么好吃的，甘景枳都让梁长琛给送一些来，所以夏书兰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尝到甘文霞的手艺了，这会还没有吃口水就现在嘴里溢出来了。 梁长琛完成任务就想回去。 正要调转自行车车头的时候，在楼上复习的听到梁长琛声音的梁乐乐下楼来了。 梁乐乐对梁长琛喊了声“哥”。 梁长琛虽然“嗯”了一声，但却看也没看梁乐乐一眼，就跨过自行车横梁，打算走人。 梁乐乐眼里闪过一抹受伤，但见到梁长琛要走，急忙说道：“哥，在家里吃过饭再走吧。” 梁长琛头也不回地说：“不了，你嫂子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吃饭呢。” 梁乐乐看着梁长琛的背影，心里酸楚，“家里”，他有了自己的家了，就很少回这个家了。 眼看着梁长琛的身影就要消失在院门，梁乐乐只好收回视线。 却在这个时候，梁长琛突然停下了下来，回头看向梁乐乐。 梁乐乐以为梁长琛改变主意要留下来吃饭，正想开口，却听到梁长琛问她：“乐乐，上周三，你在干什么？” 梁乐乐要出口的话瞬时堵在喉咙里。 梁长琛本就是有意要问她这个问题，一直盯着梁乐乐看，所以没有漏掉她脸上闪过的慌乱。 梁乐乐强子镇定下来，“我、我……上周三……在、在……” 已经端着扣肉进屋的夏书兰在屋里看到桌上放的水果，放下碗就转身追出来想让梁长琛等等，把水果带回去。 水果是今天一位病人送给梁耀怀的，梁耀怀推脱不过，就出钱买了下来，只是太多了，他们吃不完，看着挺新鲜的，甘景枳平常就喜欢吃水果，正好让梁长琛带回去，省得她明天再跑一趟了。 出来就听到梁乐乐吞吞吐吐地说上周三，她不明所以地接过话，“上周三怎么了，你不是去医院给你爸送资料去了吗？” 那天梁耀怀发现有一份需要用的资料忘记带了，就打电话让在家复习的梁乐乐跑腿送一趟。 梁长琛听到夏书兰的话，眼神瞬间变得凌厉，面向梁乐乐，问：“那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医院的？” 夏书兰很少见到梁长琛这样对家人，眼里满是疑惑：“长琛，你问这个干什么？” 梁长琛却不着急回答夏书兰的话，又问了一遍：“那天，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医院的？” 梁乐乐又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 夏书兰只好替她回答：“下午。” “几点？” “到底怎么了？” 梁长琛语气变得冰冷：“几点？！” 夏书兰只好继续替梁乐乐回答：“大概是三点多，乐乐前脚走，后脚景枳就来跟我打招呼，说要在医院做个检查，对了，小枳她检查什么了，是不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问题？” 梁长琛死死盯着梁乐乐看，那眼神有点可怕，像是在看仇人。 夏书兰正要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梁长琛却收敛了神色，对夏书兰说：“没事，我就问问，景枳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妈，我先回去陪景枳吃饭了。” “你等等，家里有水果，你带点回去给小枳吃。” 说完就转身回屋，拿了网兜，装了满满一袋。 而梁乐乐始终站在原地，她低着头，手指一下一下用力地抠着掌心，都抠出血了，她却浑然不觉。 梁长琛把梁乐乐的一切反应都看在眼里，自然也看到了她手心在流血，但他却视而不见地继续冷漠看着。 梁乐乐回答不上他的问题，夏书兰说她离开的时间也跟甘景枳离开的时间相差不久，她现在又不做解释，他只好在心里给她判了有罪。 等梁长琛走后，夏书兰看到梁乐乐还站在原地不动。 “乐乐，乐乐？” 叫了两声，梁乐乐都没听到，还在那里一下下地抠手指。 夏书兰见到她手都流血了，赶忙上前掰开她的手。 梁乐乐这才回神。 夏书兰责怪地说：“你这是怎么了？自己把自己抠流血了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她把人拉进屋，拿出药箱给梁乐乐上药。 一边上药，夏书兰一边问：“长琛为什么要问你上周三的事情？” 梁乐乐脑子已经清醒，说：“我也不知道。” 就算是知道了，也要烂在肚子里，不能跟夏书兰和梁耀怀说。 夏书兰看了看梁乐乐，想起刚才儿子那个想要吃人的眼神，没有再追问。 她是相信梁长琛的，他要是想说，会跟他们说的，他要是不想说，什么东西都撬不开他的嘴。 而眼前的这个养女，自从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阴阳怪气的。 她能感觉得出来，她把自己被人欺负怀孕的事情怪到他们头上了，觉得要不是他们把她赶出去，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夏书兰心里其实也是有些怨怪的，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当初是她先做错事，他们没有办法才把她给赶走了。 可他们也没有不管她呀，有事情找他们的时候，看在养育一番的情分上，他们还是会帮的，还是希望她能过得好的。 他们不就帮她找了好的学校复习，让她继续参加复习参加高考吗，并且学费和生活费还都是他们给出的。 她却好像并不念他们的好。 觉得他们不好，怎么不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去呢？ 想到这些，夏书兰不得不安慰自己，尽人事听天命，他们把自己该做的做了，对得起自己就行了。 想到刚才她吞吞吐吐回答不上梁长琛的话，心里清楚，乐乐这是心虚的反应。 儿子定是抓到了乐乐的什么错处想要求证，只是没有证据，否则以他的行事作风，早就直接把人给拿下了。 叹了口气，他们把乐乐这个烫手山芋放在家里，就跟放炸弹一样，事情早晚有一天会清楚的，就不知道乐乐能不能承受长琛的暴怒了。 而摆好饭菜等着梁长琛回来的甘景枳，见到梁长琛进门的时候一脸冰寒，心里预感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但是碍于甘文霞在场，她不好多问，毕竟他们有事不想让甘文霞知道，她怕这事情跟他们想隐瞒的事情有关，打算等两个人的时候再问梁长琛。 第318章 他喜欢儿子 等晚上回房，只有两个人的时候，甘景枳这才问他回家属院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长琛犹豫了一下，说：“你那天去医院，乐乐也去了，她和你离开医院的时间相隔不久。” 甘景枳心里一凝，“你怀疑她？” “我不信任她，她从小心眼就多。” 以前都是些小打小闹无伤大雅的事情，梁乐乐也没有造成什么大的伤害，但一叶知秋，他对梁乐乐的品性从一开始就不看好。 他曾经有意纠正过，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他不想她长歪了。 可是后来的很多事情都证明，他的纠正并没有起到作用，梁乐乐还是随心所欲地长成了她应该长成的样子，一颗坏种子，即使施再多的肥浇再多的水也无济于事。 再后来知道梁乐乐喜欢自己，梁长琛对她就更加避而远之了，总感觉她就是个不定时炸弹，说不定会毁掉他， 甘景枳不知道梁长琛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按照女人的心理说到：“梁乐乐那么喜欢你，要是知道你一开始就不喜欢她，她的神情都是白搭，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梁长琛不高兴地捏了捏她的脸，“又在胡说八道，以后不许再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话。” “哼，现在连实话都不让人说了吗？” “你要是说你喜欢我，我是喜欢听的。” “咦——你比我还肉麻。” 梁长琛没好气地固定住她的头，低头一口咬住了她的嘴。 “呜呜呜……”却推不开这个男人。 梁长琛好半天才放开她，然后挑眉，“说点好听的给我听听。” 甘景枳看着他像调戏良家妇女的大爷一样，就起了逆反心理，“我就不说，你要对我怎么样？”说着，还动作夸张地摸了摸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 梁长琛无奈，相处得越久，她越是会拿捏他了。 他把人搂在怀里，“什么时候才生出来啊。” “着什么急啊。”怀胎十月，这才哪到哪啊。 他语气幽怨：“我能不着急吗，能看不能吃。” “什么能看不……”她的声音消失在了喉咙里，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 自从查出来怀孕，他一直过着清心寡欲的日子，每天晚上睡在一起的时候，又想靠近她又不敢靠近，总是辗转反侧好一会才能入睡。 她看他确实难受，就提议让他去别的房间睡。反正有好几间房呢，为了方便三个土包子周末和节假日回来住，都是收拾好的，随时都能住人。 他倒好，瞪着她说：“我又不是禽兽，只想做那种事情才跟你一起睡，不能做了就把你丢一边。” 何况甘文霞还在家里住着呢，看到他们分房睡，肯定会多想，到时候要怎么解释？ 甘景枳心里腹诽，那你倒是管好自己啊，顶着她说这样的话，一点威信都没有！ 她转移话题：“长琛，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吧，” 呦，竟然敢说这样的实话，也不怕被她怀疑重男轻女。 “为什么？” “我职业特殊，时常要出任务不在家，家里可能大多数都要靠你照顾，男孩糙，好养活，不需要哄。” 甘景枳：“……” 这男人生孩子是为了满足她的计划吗？把孩子说得这么不值钱。 “你不喜欢孩子？”她好像没有问过他，就直接告诉了他自己的计划，所以他这是真的在配合她？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不喜欢让你累的事情。” 有一个有他们共同骨血的孩子，想想也不错，只是孩子要从那么小一个慢慢养大，父母得付出多少时间精力啊。 甘景枳看着他：“乐在其中的事情，就不会觉得累。” 梁长琛摸了摸她的肚子，“好。” 两个人腻歪了一会后，甘景枳问他：“如果真的是梁乐乐推地我，你打算拿她怎么办？” “这事轮不到我管。” “这话怎么说？” “爸妈那里她就先交代不过去。” 甘景枳点点头，先不说梁耀怀，夏书兰肯定第一个不答应，一个是生了隔阂的阳绿，一个是将要为家里添丁的儿媳妇，孰轻孰重？ “长琛，你说，她这次是不是利用爸妈心软，才能再重新回到家里？” 否则梁乐乐怎么会掩掩藏藏地不愿意告诉他们自己到底是被人强了还是怎么回事才大了肚子的。 梁长琛叹气，“她从小心眼就多，这点伎俩她信手就能拈来。” 原本梁长琛是猜测她是被人强了，但是现在看情况，好像又不是这样的。 如果是真的被强了，不论是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生活也不能这么平静。 可梁乐乐现在心安理得地住在家里，不吵也不闹，这心得有多大才能把这样的事情忍下去？ 甘景枳也叹气，“你说你怎么招惹的都是这么心黑的人啊。” 孙雨萌差点弄死她，现在这个梁乐乐也想要她死。 梁长琛不乐意听这样的话，“她们自己心术不正这怎么能怪我呢？” “当然怪你了，否则她们怎么不看上别人，偏偏看上你了，就逮着你老婆我来祸害。” 其他的梁长琛不愿意承认，但是逮着他老婆祸害这一点，刺到了他的神经。 “媳妇儿，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了。”说完就起身换衣服。 甘景枳有点懵，“你这是要出去？” “嗯，你先睡，我去去就回。” “你去哪里？” “去爸妈那。”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 “没事，你赶紧睡，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 眼见人都走到门口了，甘景枳无奈，自己躺到床上。 她能猜得到他去找他父母会说什么。 只是她心里还是有疑惑的。 那天在医院她感受到的背后的眼神跟今天打电话回来时感受到的眼神并不一样。 如果一眼那个人就是梁乐乐，她感受到的是很直接的寒凉。 但是今天的那个眼神却像是地狱归来一样，想要摄掉她的灵魂，所以才让她感到慌乱。 到底是谁？ 会这么恨她。 她想不通。 六月十八日，刚好是星期天，宋瀚文和林妙雪举办了婚礼。 上次梁长琛和甘景枳在国营饭馆请客吃饭的最后，梁长琛就把批好的结婚报告给宋瀚文，第二天宋瀚文就带着林妙雪去把结婚证给领了。 不过因为林妙雪家人要求婚房要有的冰箱彩电不好办，所以才拖到了这个时候才办婚礼。 对此，马莲这个婆婆还跟甘景枳抱怨了一两次说林妙雪的娘家人太难缠。 甘景枳只是笑笑，不发表意见。 谁家嫁女儿不希望女儿嫁得好，提的要求再过分，也是想让女儿以后生活能好过，所以女方有时候提要求其实是想看男方的诚意。 好在虽然费了一些时间，但是马莲和宋瀚文还是都办妥了。 其中彩电还是甘景枳让康伟帮忙弄到的。 梁长琛自然是要去参加婚礼的，甘景枳因为自己怀孕，就没有去，按照老家的习俗，孕妇去参加婚礼是会反冲。 其实对这样的事情，她自己是不在意的，如果是自己的婚礼有孕妇来参加，她不会多想。 但她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所以还是不去比较好。 甘文霞被甘景梳和福仔带出去逛京都了，所以只有甘景枳一个人在家。 六月，天气已经热起来，甘景枳更加懒得动了她拿了本书，躺在葡萄架下的摇椅上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看。 她的葡萄就是从院子里的葡萄架上摘的，这棵葡萄应该种了好多年了，桩子比较粗，开春后叶子慢慢长了出来，后来开花结果。 其实葡萄还要十天左右才能完全成熟，这个时候吃起来还有些酸涩，甘文霞只尝了一个，就感觉牙都要掉了，甘景枳却觉得刚好，摘了两串洗洗就吃。 甘景枳正悠闲地享受独处的时光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甘同志在家吗？” 甘景枳觉得声音有点耳熟，就是不觉得是在什么时候听过了。 她应了一声，缓慢地起身去开门。 院门打开，外面站着两个男人，一老一少，老的穿着破烂，年轻的穿得比老的好一些，但也是旧衣服，已经洗得发白了，不过没有补丁。 老的那个见到开门的人是甘景枳，脸上一喜，“甘同志，你还记得我吗？” 甘景枳认真看向他，仔细辨认了一下，才认出来来人是钟中震！ “钟先生！” 她赶紧让人进来。 钟中震把挂在肩膀上的一个麻袋先放在门里的地上，然后才扶着年轻看人进门。 甘景枳狐疑地朝年轻男人看过去，长相上有几分像钟中震，但是脸色看起来很苍白，口唇部紫绀，眼睑水肿，像是心脏病的表征。 她猜测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钟中震那个患心脏病的儿子。 原本她是想要把人请进屋的，钟中震却不愿意进去，他扯了扯自己身上破旧的衣服，说：“我这样子太寒酸了，就不进去污了地方了。” 说完就径自拉着年轻男人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了。 甘景枳忙把茶水端过来。 第319章 房子的原主人找来 他们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风尘仆仆，两人都很渴的样子，各灌了两三杯茶水才停住。 钟中震放下茶杯，“让甘同志见笑了。” 甘景枳摇摇头，“你们怎么是这副样子？” 钟中震不是把房子卖给她后回老家要带着儿子去治病吗，现在这副样子像是逃难一般。 她当初给他留了地址电话，还以为他应该会很快找来，现在都过了四个月了，她忍不住猜测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钟中震笑了一下，说：“我们带着不少钱赶路，这才故意穿成这样的。” 甘景枳听到他这么说，才松了口气。 “钟先生，这是你儿子吗？” 钟中震点点头，“我儿子，叫钟意。其实我们一开始就想来找你公公治病的，不过真的让那个我们遇到了一个外国人医生，他说愿意帮我儿子看病，可是最后他说要拿别人的心脏来替换我儿子的心脏，我儿子才能活。” “心脏移植？” 钟中震没有想到甘景枳竟然知道，点点头。 可是心脏移植就是要把他儿子的心脏先切掉，然后再把别人的心脏装进去，这样做那他儿子就不是原装的了。 甘景枳有个不好的预感，“那个外国医生叫什么名字？” “叫考……考什么特。” 一直没有说话的钟意开口了：“考斯特。” “对，就是这个名字。” 甘景枳以为，她应该跟这个考斯特再没有任何交集了，没有想到竟然从钟中震父子俩嘴里又听说了。 “那你们做心脏移植了吗？” “没有，但是差点就做了。” “那为什么没有做？” “手术的前一天晚上，我不小心听到有医生和护士闲聊，说这个考斯特做过心脏移植的病人，最后都死了，所以我就放弃了手术。” 甘景枳点点头，“那你们这些时候都在干什么？你们这是从哪里来的？” “我先去老家把钟意接来国都找外国医生看病，后来没做成手术，我是打算找你公公的，但是你写给我的纸条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我又没有记住，这个时候我在老家养老的老娘快不行了，我们只好又回了老家，直到上个星期把我老娘送走了，才来国都想要找你。” “你们节哀。” “没事，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甘景枳有些意外钟中震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这么看重他儿子的病，她还以为他会忌讳呢。 “那你们来找我是想让我带你们去找我公公看病？” “嗯，你说你公公是很厉害的医生。” “你们之前的检查单子带了吗？” “带了。”钟中震起身，去把刚才丢在门口地上的那个麻袋拿回来，当着甘景枳的面打开。 甘景枳看到，麻袋里除了一些检查的单据片子，剩下的就是钱。 钟中震刚才就这么把重要的东西丢在地上了，还理都不理地跟她坐了这么长时间。 她刚才都没有关院门，他就不怕忘记了，被路过门后的人给拿走吗？ 甘景枳把钟中震找出来的各种检查报告看了看，只能看出个大概情况。 只怪现在的检查仪器还没有那么发达精确，很多问题只能靠医生的经验来判断。 她判断出来钟意患的是冠状动脉瘤，只要把瘤切掉，问题应该不大。 这个考斯却要一刀切地想要给他做心脏移植，这就好像手指上长了个脓疮，不先想办法把脓疮挤出来，而是直接判断手指已经坏死，就要切掉手指，否则就会感染到其他地方。 这在甘景枳看来，就是为了移植而移植。 这个考斯特想要在华国打出名，真的不顾人命啊。 “你儿子这个病，是要做手术的。” 钟中震问：“你公公能做吗？” “我公公今天去喝喜酒了，明天我带你们去医院找他吧。” 钟中震追问：“他能给我儿子治好吗？” “钟先生，你儿子的病没有那么严重，你把心放肚子里就行。” 钟中震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到处找大夫找医生，他们都说我儿子没救了。” “那是因为不少医生都没有见过这个病，不知道该怎么治。” 以现在的医疗水平，这种情况大多会被判绝症，所以钟中震才这么悲观，破釜沉舟卖房子给儿子治病，治好了就捡回一条命，治不好他对生活也失去了盼头。 钟意听到甘景枳这么说，插话问：“那你公公见过这个病？” “他肯定见过。”梁耀怀当了那么多年的医生，肯定是见过的，至于有没有开刀做过这样的手术，她就不知道了。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梁耀怀没有做过这样的手术，那就她自己来。 这段时间她虽然深居简出，但在家无聊的时候也会时常练练手，若真的要她临阵上场，她是有把握的。 钟中震没再多话，反正那些太专业的说法他也听不懂，只要儿子有救，那他就放心了。 “那好，我们明天早上来找你一起去医院。” 说着，钟中震就要起身。 钟意也跟着一起起身。 甘景枳问：“唉，你们……现在有住的地方吗？”他们的房子已经卖给她了。 “我们家还有别的房子，不过卖给你的这一处比较好，其他地方虽然糟糕了一些，不过落个脚足够了。” 听到钟中震这么说，甘景枳忍不住多嘴说到：“那你以后就不要卖房了，现在国家有很多改革，未来肯定有很多人会来国都，肯定会缺地方住，到时候房子肯定值钱。” 钟中震回头看甘景枳，半晌，他笑了笑，“你眼光果然不错。”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甘景枳觉得这个钟中震似乎变了很多，之前对人都是一副轻蔑的态度，感觉对谁都不爽，像是谁都欠了他一样。 但是这次见到，感觉他变得像个正常人了，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说话不再阴阳怪气了。 第二天，甘景枳上完早上的课后回到家，就见到钟中震父子俩等在自己家门口。 家里没有人，甘文霞很实在地履行着梁长琛的请求，每天跟着她一起上下课，甘景枳已经告诉他们自己到家的大概时间，显然他们来早了。 父子俩的穿着打扮跟昨天大相径庭，看起来体体面面的。 甘景枳和甘文霞赶紧让两人进门。 这次钟中震和钟意没有拒绝进屋。 甘景枳给他们介绍甘文霞，“这是我姑姑，她现在跟我们一起住。” 钟中震朝甘文霞点点头，钟意倒是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声“姑姑好”。 钟中震见到屋里的摆设发生了不少变化，多了不少东西，看起来温馨很多，眼神还在博古架上停留了好一会。 放好课本的甘景枳出来见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架子上有一大半的东西都是我从旧货回收站淘来的，我觉得好看、有意思就带回来了。” 甘文霞泡好茶水，钟中震喝了一口后，点点头，“你眼光一向不错，淘到宝了。” 甘景枳眼睛亮了亮，“钟先生识货？” “我识什么货，我跟你说过我早就不相信自己的眼力了，是你眼光好。” 一旁的钟意却反驳到：“我爸会鉴宝，他说是宝贝就是宝贝。” 甘景枳意外，“钟先生还有这样的能耐啊？” “我这算什么能耐，惹祸的能耐。”话里带着酸楚。 甘景枳有先进的眼光，见到他这样，应该是想到了以前一些不好的事情，忍不住说到：“钟先生既然说我眼光好，那我想跟你说一句，过去是过去，以后肯定会不一样，我觉得钟先生还是要向前看，生活才会过得好。” 钟中震看向向甘景枳：“你知道什么？” 甘景枳反问他：“你相信我吗？” 钟中震不说话了。 他第一次见到甘景枳的时候，就觉得她跟别人不一样，这种不一样不是说她长得有多特别，而是一种感觉。 感觉世人看到的都是表象，她看到的却是真正的事实，因为她看东西的眼光不是单纯欣赏或者觉得自己需要，而是一种胜券在握。 甘景枳说：“如果钟先生相信我，且隐忍这一段时间，等你儿子病完全好了，一切肯定就会不一样的，到时候你肯定会有全新的生活。” 钟中震深深地看了甘景枳一眼，最后目光落在甘景枳的肚子上。 四个月的肚子，已经有明显的凸起。 “你怀孕了，如果去医院奔波不方便，我们可以自己去。” 甘景枳摇摇头，“没事，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去吧。” 她怕钟意的情况医院的设备检查得不全面，她上辈子的行医经验或许能帮上忙。 “你丈夫呢？” “他是军人，每天早出晚归。” 钟中震点点头，不再多问。 甘景枳把钟意的检查资料整理了一下，然后带着他们一起去医院。 甘文霞不放心，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她自己生过孩子，感觉甘景枳这个肚子比她当初怀孕四个月的时候大一圈，总感觉不太对劲，所以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出门。 第320章 怀的是双胞胎 没多久，去看诊的梁耀怀回来了。 他带着甘景枳和甘文霞出了医院，绕道走到医院后面，进入了一条小巷子里，走了十分钟左右，在一户门前停下。 敲门后，里面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谁啊？” “六叔，是我，梁耀怀。” “直接推门进来吧。” 梁耀怀推门，带着甘景枳进门。 一进门，就是一个宽敞的院子，院子里晒了不少药草，有的香味扑鼻。 一位七八十岁，留着白花山羊胡的老者正坐在小凳子上用药碾子碾药。 这让甘景枳一下子想起了自己师傅许老爷子。 老者抬眼看了梁耀怀一眼，问：“干什么来了？” 梁耀怀把甘景枳和甘文霞介绍给老者，然后才对甘景枳说：“小枳，叫六公。” 甘景枳乖巧地喊了声“六公”。 六公问梁耀怀：“这是长琛媳妇？” 要是外人，梁耀怀不应该让甘景枳这么称呼他。 想来想去，会叫他六公的晚辈他没有见过的又跟梁耀怀一伙的，应该就是长琛那小子在南方娶的媳妇儿了。 梁耀怀：“这就是长琛媳妇，今天带她来，是想让您帮忙把个脉，她这肚子才四个月就比寻常人大，您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六公坐在地上没动，朝甘景枳伸出了左手，一副就要这么把脉的样子。 甘景枳觉得他这样真实随意，但还是上前，弯腰，把自己的手伸出来，放在他的手下面。 六公的手搭上甘景枳的脉搏，摸了好一会，然后收回手。 梁耀怀问：“六叔，怎么样？” “没事，怀的是双胎，肚子比别人大一些是正常的。” “果真？！” 六公白了梁耀怀一眼，“不相信你还带来给我看做什么，等孩子生出来不就知道了！”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医术，我是不相信这样的好运会落到我们家。” 他们家从来没有出现过双胞胎，梁耀怀真的有点难以置信。 甘景枳虽然心里对自己怀有双胞胎的事情已经有怀疑，但是被人证实的时候，还是很惊讶的，她也跟梁耀怀想的一样，不相信这样的好运会落到自己头上。 她双手一左一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马上给自己洗脑：肚子里是两个孩子，是两个！ 渐渐地，她的脸上也慢慢染上了笑容。 六公淡定地说：“还有事吗，没事你们就走吧，我要出去喝酒了。”说着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梁耀怀笑着说：“没事了，我改天给六叔送几瓶好酒过来。” 六公“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梁耀怀带着甘景枳和甘文霞走了。 回去的路上，甘文霞扶着甘景枳，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甘景枳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甘文霞却坚持要扶着她：“你现在肚子里怀的是两个孩子，更得要小心了，你别不当回事。” 走在前面的梁耀怀也回头说：“还是小心一点好。” 他一下子有两个孙子，要不是顾及甘景枳的肚子，很想跑回去打电话通知亲朋好友。 等他们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甘景枳觉得，自己该回去了，不想进医院。 梁耀怀却说：“不行，我等下让车送你回去。” 甘景枳其实也不喜欢挤公交车，但是梁耀怀的车又不是私有物，顺路的时候偶尔坐坐还行，这样车接车送的，容易让人抓把柄。 梁耀怀听了甘景枳的解释，改口说到：“那就等长琛来接你回去，你这样回去我不放心。” 甘景枳没有办法，又跟着梁耀怀去了他的办公室。 才开门让甘景枳进办公室里坐，梁耀怀转身就走了。 甘景枳以为他是有事要去忙。 结果没过几分钟，她还没有见到夏书兰就先听到了她的声音：“小枳，你真的怀了双胞胎？” 话落，人也出现在了甘景枳的视线内，脸上是喜极而泣的样子，比当初知道她怀孕的消息时还要高兴。 夏书兰上前摸着甘景枳的肚子感慨了一番，然后才想起来要给梁长琛打电话。 上次知道怀孕的时候大家都忘记通知他了，他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当爸爸的，惹得梁长琛后来有一段时间特意刷存在感，刷得他们三人都有点烦了。 这次要是又把他给忘记了，不知道他又会做什么幼稚的事情来。 于是，一群人借用了医院的电话给梁长琛打电话。 正在上课的梁长琛被喊来接电话，说是他家里打来的，有急事。 他心里一咯噔，家里人都知道他在上课，没有重要的事情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担心是不是甘景枳出了什么事情，所以他是飞奔来接电话的。 就连拿起话筒的时候，他的那声“喂”声音都有些颤抖。 梁耀怀把电话让给甘景枳，甘景枳接过电话，“长琛。” 梁长琛听到甘景枳的声音，悬着的心稍微静了一下，“景枳，你没事吧？” 甘景枳刚才高兴是真的高兴，这会听到梁长琛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哽咽起来。 专注力都在电话那头的梁长琛没有错过一丝一毫的声音，所以听到了甘景枳的哽咽，心又马上悬了起来，“景枳，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甘景枳抽了下鼻涕，“长琛，我没事。” “没事你哭什么？” “长琛，我、我肚子里怀的是两个孩子。” 梁长琛听到她说“我肚子”的时候心里更紧张了，正打算安慰她然后撂下电话去找她，结果等脑袋处理完她的那句话，才木讷地问：“你说什么？” 他怀疑他接收错误，想要确认一遍。 甘景枳清晰的声音传来：“长琛，我怀的是双胞胎。” 梁长琛：“你是说，你肚子里有两个孩子，对不对？” “是的。”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医院。” “好，你等着，我去接你。”说完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守在电话旁值班的小战士见到梁长琛一脸兴奋，不由问：“梁团长，是有什么好事吗？” 刚刚接电话的时候明明一脸出大事的样子，接完电话后就是一脸喜事，这变化也太快了。 梁长琛平常是不会跟别人说自己家的私事的，但是他今天一反常态眉飞色舞地说：“我媳妇怀了双胞胎。”说完就直接朝大门口走去。 站在原地的小战士看着梁团长忘乎所以的样子，很是羡慕。 年纪轻轻就是团长，现在媳妇还要一下子给他生两个孩子，家庭事业双丰收啊！ 梁长琛没等到下课，就到医院接了甘景枳。 等他到的时候，梁耀怀和夏书兰刚好下班，于是梁耀怀提议，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梁长琛开着梁耀怀的车到了四合院，大家心知肚明地都没有提这顿饭其实应该到医科大学的家属院里吃。 自从那天梁长琛大晚上回去跟梁耀怀和夏书兰说甘景枳上公交车前被人推，那个人有可能是梁乐乐之后，梁耀怀和夏书兰都有意无意地防备着梁乐乐。 明明是他们自己养大的孩子，他们现在却看不懂梁乐乐是什么样的人了，她做了太多他们意料之外的事情，现在请神容易送神难，还好儿子儿媳妇已经不住在家里了，否则日子肯定不能安宁。 他们只盼望着今年高考，梁乐乐能考上大学，等送她去上大学，学校里有宿舍，到时候或许就能把这尊神请走了。 四合院里，大家欢欢喜喜地围在一起吃饭。 夏书兰忍不住感叹：“这四合院买得真好，用水有水井，厨房改造得也不错，院子也宽敞，以后把两个孩子生下来了，可以随便他们疯跑。” 甘景枳犹豫了一下，说：“你们要是喜欢，有合适的，我们也给你们买一个。” 这话一出，不仅梁耀怀和夏书兰意外，甘文霞和梁长琛也意外。 梁耀怀和夏书兰意外，是没有想到甘景枳会想要给他们买。 甘文霞意外是因为自己侄女竟然这么大方。 她从女儿那里听说侄女之前去了一趟羊城回来后，是赚了不少钱的，连带女儿和两个小子也跟着赚了一些，不过具体多少，女儿不清楚，她就更不清楚了。 而因为甘景枳不想让甘文霞知道自己差点死掉的事情，所以到现在为止，除了甘景枫知道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自然也就不知道孙家赔了甘景枳十万块钱的事情。 但甘文霞想的是，即便是赚了钱，这侄女不先想着给自己家人，却先想着给婆家买院子了。 她平常是见到梁耀怀和夏书兰对甘景枳不错的，时常送好东西过来，但这在她看来，不过是因为甘景枳怀了孩子才对她这么好的。 之所以意外，是因为甘景枳不是轻易被收买的人，这对公公婆婆竟然能让侄女这么对待，想必他们肯定还做了不少事情，否则侄女不会这么大方地回馈他们。 而对梁长琛来说，之前买这处院子的时候，明明是景枳的钱买的，她偏说是他们俩的钱一起买的。 且就算是他们俩的钱一起买的，那他给她的存折也该花完了，哪里还有钱，再要买，肯定是要花她的钱了。 他没有想到她会愿意给他们家花钱，这软饭他是越吃越彻底了！ 第321章 提议买院子 梁耀怀当然不好让儿媳妇给自己买房子。 “给我们买房子就不用了，我们在家属院住得挺好的，等过几年我们退休了，就帮你们带孩子，你们把孩子送到家属院，那里虽然没有这四合院宽敞，但是进进出出的大门每天都有人守着，安全，孩子就算是在家属院里疯玩，也是安全的。” 夏书兰也说：“你们的钱都是自己辛苦赚来的，省着点花，以后还要养孩子呢，可别乱花。” 因为有甘文霞在场，夏书兰的话说得含蓄，一想到那十万块钱是甘景枳拿命换来的，她说这话的时候都不敢看甘文霞的脸色，实在是心虚，不敢面对儿媳妇的娘家人。 甘景枳说：“也不算乱花钱，房子以后肯定是越来越值钱的，我多买几套，就当是投资了。” “投资？”梁耀怀没有想到甘景枳还有这样的头脑。 于是，甘景枳和梁耀怀浅浅地说起国家的政策来。 一说到这样的话题，夏书兰和甘文霞就插不上什么话，只好在一旁帮忙添菜。 梁耀怀这次是真正感觉到了甘景枳对政治的敏感，她能从报纸上的一些语句上分析出当下的局势以及国家领导人对未来的考虑，还说得有理有据的，真是不简单。 说到最后，梁耀怀都不知道该让她继续做医生还是该劝她去从政了。 饭桌上没有食不言的规矩，边吃边聊，一顿饭就吃到了晚上九点多钟，夏书兰还帮忙收拾好了碗筷才跟梁耀怀一起回去。 晚上临睡前，梁长琛跟甘景枳说，他要出任务的事情。 甘景枳意外：“你现在不是在军校进修吗？怎么还有任务？” “没办法，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甘景枳想问什么，但是知道他们的保密条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换了问题：“需要我给你准备什么？” “你之前在平肃给我准备那种驱蚊的药水还有没有，一喷就行的那种。” “什么时候要？”现成的没有，但是可以给他配。 “明天晚上连夜就走。” “这么着急，那我明天就给你配。” “嗯，多配点。” 甘景枳原本以为，他进修的这半年时间，每天都可以陪着她，可是这才过了一半的时间，就生了变故。 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长琛，你要小心点。” “我不在家，你尽量不要出门，你这次给钟意做完手术，就不要再往自己身上揽活了，我刚才送爸妈走的时候跟他们说了，让他们有空就多来看看你，也会让宋瀚文时常来家里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甘景枳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寻常，“这次，很危险？” 梁长琛笑了一下，“你想什么呢，就是时间有点长。” “多长？” “我会尽快回来的。” 真是一问三不答，甘景枳歇了再问的心思。 不过她一下子没有了睡意，下床想要给他收拾东西。 梁长琛不想让她忙，把她给拉回来，拥在怀里，“不用带什么，不过，你要给我多点钱。”他现在跟媳妇要钱，已经能理直气壮了。 “你要多少？” “五百吧。” “家里有一千，你全都带上吧。” 梁长琛不由笑了下，“真是财大气粗。” 他也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个媳妇对钱好像越来越没有概念了，一出口就要买院子，一出手就给翻倍的钱。 甘景枳睨了他一眼，“那你要五百，我给二百五？” 他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行，我二百五，你再剩二百五，我们都是二百五。” 甘景枳回头瞪了他一眼，“我还不是想着你出门在外，能穷家富路吗，要是出点什么事情，有钱好办事啊。” “好好好，谢谢媳妇这么为我着想，不过不用这么多，你多给我一百块就行了。” “你要钱做什么？” 平常梁长琛是从来不跟他要钱的，他每次领了工资，就给自己留十块钱，偶尔要钱也是拿了给家里添置东西，不过也从来没有超过一百块的。 “我这次，要顺路去看几位已经牺牲了的战友的亲人。” “那要不要准备些礼物？” 梁长琛摇摇头，“我这次带不了太多东西，就直接给钱吧。” 梁长琛又细细交代了他不在家的一些事情，两人说了近一个小时的话才躺下。 第二天是周末，甘景枳起得有点晚，梁长琛已经出门了。 她洗漱好，甘文霞已经准备好早餐了。 “姑姑，长琛什么时候出门的？” “六点多就出门去了，走得匆忙，早餐都没吃，不过说了晚上会带战友回来吃饭。” 甘景枳点点头，跟甘文霞一起吃过早餐后，两人就出门买菜去了。 还买了驱蚊药的材料和一些应急药品，然后又买了一些饼干什么的，打算让梁长琛带着路上吃。 他主动说需要驱蚊药水，那应该是去丛林之地或者是亚热带蚊虫比较多的南方地区，坐火车都要两三天。 回来后，她让甘文霞出去买肉回来打算做肉干，自己则换了衣服，去操作室做驱蚊药水。 等做好药水出来，看到甘文霞已经把肉清洗好，切成条腌好了魔怔打算做午饭。 “姑姑，午饭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吃点简单的吧，等下还要烤肉干。” 如果有时间，可以慢慢做，用阳光晒。 但是晚上梁长琛就要走了，必须尽快做好。 还好他们搬进来后，甘景枳总想吃蛋糕什么的，就让梁长琛弄了个烤炉，这会刚好可以用烤炉做肉干。 姑侄两人吃过午饭后，就开始烤肉。 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这点事情甘文霞一个人就能做得很熟练，她自己看火，让甘景枳去午休。 甘景枳自从怀孕后，总习惯午睡，昨天带钟中震父子俩去医院没睡午觉，晚上又跟梁长琛聊了不少，早上这才起晚了，但这会还是觉得缺觉。 等她睡醒起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甘文霞已经烤好了一小半的肉干了。 见到她起来，甘文霞让她看火，自己去洗菜，准备好等晚上梁长琛带人回来吃饭。 ———— 晚上梁长琛带回来的人是孙霍坤。 这个孙霍坤自从上次签完协议之后，甘景枳就一直没有再见过他了。 尽管惯梁长琛说她说他们的关系还稳稳的，但一直没有亲眼见到两人往来，她心里还是怀疑的，觉得梁长琛是在宽慰她。 所以现在见到孙霍坤，甘景枳是感到意外的。 孙霍坤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手上还提了些上门做客的礼品。 “弟妹，好久不见，恭喜你怀了双胞胎。” “孙大哥，好久不见。” “弟妹看起来气色不错，人也比当初在平肃的时候又好看了几分。” 甘景枳客套地应了几句，见到孙霍坤面色如常，像是把之前的事情都翻篇了的样子。 她既然已经收了人家的钱，也在协议上签了字，做错事的人也不是孙霍坤，所以面对孙霍坤的时候，尽管难免有些尴尬，但很好地隐藏了起来，表现如常。 双方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没过多久，宋瀚文带着林妙雪来了。 宋瀚文一向跟梁长琛走得近，他和林妙雪都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家里吃饭了。 宋瀚文一进门就大声说：“嫂子，你真厉害一下子就能给我们团长生两个孩子，我今天特意带我媳妇来沾沾你的喜气，” 林妙雪也说：“恭喜嫂子。”她身上还带着新娘子的娇羞，看起来真是讨人喜欢。 甘景枳赶忙说：“我们双方都是喜，就别说沾不沾的了。你们结婚我没能去，那我就在这里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了。” 林妙雪还有些不好意思，没有答话，但是宋瀚文一惯厚脸皮，“谢谢嫂子，我会抓紧跟上我们团长的步伐的。” 话一出口，就引得林妙雪打了他两下。 宋瀚文丝毫不在意，笑嘻嘻地小声对林妙雪说：“没事，这又没有外人。” 林妙雪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孙霍坤，这个人她没有见过，不就是外人吗？ 甘景枳把林妙雪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上前拉着她一起坐到了餐桌旁，让梁长琛自己招呼孙霍坤和宋瀚文。 其实宋瀚文跟孙霍坤虽然也见过多次，但是因为社交圈不同，他们并不熟，他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忘乎所以了。 饭桌上，因为要出任务了，梁长琛自觉地没有喝酒，用饮料代替酒，敬孙霍坤和宋瀚文。 “你们是我在国都最信任的人，我这次任务的时间可能有点长，我家里要是有什么事情，希望你们能帮忙搭把手。” 甘景枳这才知道，梁长琛请吃这顿饭，原来是为了她。 孙霍坤和宋瀚文当然表示会愿意时常照顾。 不过孙霍坤还是忍不住问：“你们领导不知道你媳妇怀着两个孩子吗，怎么还让你去出任务。” 梁长琛没有说什么。 孙霍坤只不过随便说说，知道他们部队里的规矩，倒是也没有追问。 第322章 钟意的手术 因为没有喝酒，也都知道梁长琛晚上就要出发，所以这顿饭七点多就结束了。 等把人都送走，梁长琛就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甘景枳已经帮他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摆在桌上，这会只需要他自己装进袋子里，看看都有什么，还需不需要另外添些东西。 梁长琛看了眼，觉得很齐全，不仅有各种应急药品，吃的用的也不少，剩下的就是些衣物。 他一边把东西放进旅行袋里，一边对甘景枳说：“我今天给福仔打电话了，接下来我不在家的时间他都会来家里住，家里总要有个男人我才能放心，只是小枫不能随便出校门，所以我就叫了他，你让姑姑明天给他收拾一间房间出来。” “好。” “家里的柴火煤炭什么的，每个月都会有人送来，要是家里有什么事情福仔处理不来需要人帮忙，你就叫宋瀚文，外面的事情要是有什么麻烦，你就去找孙霍坤。” “好。” “你要照顾好自己，我有机会就给你打电话。” “好。” 梁长琛把拉链拉上，“我走了，你好好的等我回来。” 甘景枳不舍地拉住他的手：“我生孩子的时候，你能回来吗？”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能！” 甘景枳这才松开他的手，看着他出门。 也不是第一次送他出门去执行任务，但她总感觉这次不一样，因为他从来没有前前后后安排这么多事情，虽然他说是时间比较长，但她心里隐隐感觉这是为了掩盖危险的借口。 可是她不敢揭穿他，怕他知道她知道他在瞒她，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会多想，到时候不专心危险更甚，所以只能乖巧地应和让他放心。 直到看着梁长琛的身影隐没在暗夜里，她才转身回来。 甘文霞见到她一副失落的样子，只能安慰：“军人就是这样身不由己，当初你爸也是，才回家凳子没坐热，又被人来叫走了，我们也没有办法。” “我知道，我没事，今天辛苦姑姑了，从明天开始福仔要来家里住，所以明天还要麻烦姑姑给他收拾一间房出来。” 甘文霞点点头，“长琛安排的吧？” “嗯。” “真细心，家里有个男人，小偷什么的，才不敢随便上门。” 甘文霞对梁长琛的印象一直很好，不仅礼貌，还处处周到，最重要的是，对小枳好。 在村里，她不是没有见过男人对女人好，现在跟梁长琛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村里的男人对女人再好，女人也还是要下地干活，要洗衣煮饭，要伺候一家老小的。 但是梁长琛对甘景枳好，是希望她什么都不做，不要累着，不要不高兴，不要为琐事烦心，这样的生活环境别说农村，就是在国都，应该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晚上甘景枳洗漱后躺在床上，身旁少了一个人，实在是不习惯，辗转反侧了好半天，才慢慢睡着。 ———— 周一，是钟意做手术的日子。 甘景枳请了假没有去上课。 她吃过早餐打算带着甘文霞出门的时候，却看到门口停了辆车。 甘景枳一眼就看出来，是梁耀怀的车。 见到门打开，梁耀怀的司机下车，“甘同志，梁副院长让我来接你去医院。” “那他呢？” “他说今天会骑自行车上班，所以让我来接你。” 行吧。 甘景枳只好带着甘文霞坐上车。 她已经提前跟钟中震和钟意说过，手术会由她来做。 钟中震虽然感到意外，倒是没有多说什么，还是那句话：“我相信你。” 甘景枳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跟她说他相信她，不过她还是把手术会出现的危险告知了他。 钟中震说：“既然国外的医生是骗人的，而我们国内最厉害的医生都不敢做这个手术，只有你能做，说明这就是我儿子的命，要是手术成功了，你就是他的贵人，如果没有成功，那就是他的命。” 甘景枳当然告诉他自己会尽力，不过因为只有一张黑白色的ct，她没敢说自己有几成的把握，只能等开了胸后走一步算一步。 等到了医院，甘景枳准备进手术室时，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勺子，让护士拿去消毒。 护士从来没有想过勺子能当成手术器械，愣了愣，不过她是一直跟着梁副院长做手术的人，梁副院长信任的人，她也只能信任，反应过来后听从了甘景枳的吩咐拿着勺子去消毒。 这台手术，梁耀怀做她的副手。 医院里不少医生都知道这台手术的难度，梁耀怀自己都没有把握，却担保自己的儿媳妇能做，所以大家都把自己手上能推掉的工作都推掉了，抽出时间来想要观摩。 有的是单纯地想看看甘景枳的能耐。 也有不怀好意的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能做这样的手术。 虽然当初甘景枳进医院当梁耀怀助理的时候，是展现过一次能力的，通过了层层考验。但很多人看她年轻，对那些考验也没有亲眼所见，都认为她是走了梁耀怀的后门。 甘景枳做好准备进手术室的时候，梁耀怀已经提前等在里面了。 隔着玻璃的观摩室里，也挤了好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说实话，她是有点紧张的，主要是钟意的情况她知道有多凶险，现在各种辅助医疗设备都没有跟上，她并没有十成的把握。 但既然已经在眼前了，她是不会退缩的。 做了个深呼吸后，她站在手术台旁，犹如一个上了战场的战士一般，眼神坚定地开始核对病人信息，然后接过手术刀，开始下刀。 旁边的梁耀怀还是第一次见到甘景枳做手术，看到她动作干净利落，下刀的姿势仿佛做了很多台手术一样游刃有余，心跟着安定下来。 说实话，他再相信她的能力，但这手术毕竟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所以还是替她捏一把汗。他已经做好了要帮她兜底的心理准备，实在不行，他就只能自己上，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来。 第323章 真的丑死了 甘景枳开胸进去，看到情况如自己料想般的糟糕后，稳了稳，拿过勺子，配合着另一只手的动作，一点点剥离黏连，把瘤给分离出来。 梁耀怀忍不住说：“你这勺子真是用对了，有的角度进不去，勺子不大不小，刚刚好。” 同时也再一次在心里对甘景枳做了肯定，只有对手术过程了然于心，才能知道勺子是比其他器械更合适的工具。 甘景枳很专注，没有回应梁耀怀的话，脸上有汗水淌下来，她脸一转，一旁的护士很有眼色地拿着帕子帮她把汗给擦掉。 围在手术台旁的医生护士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大家都屏息凝神，俨然她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安静地、有条不紊地听从她的指令。 甘景枳的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带着魔力，让人放心，觉得就该是这样，都是对的，每一步都很完美。 而观摩室里的医生也被她站在手术台前的气场给震撼住了。 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孩，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令人惊叹折服的履历，身上还怀着孕，一出手就接了难度最大的手术，却丝毫不见惊慌，好似每一个步骤和动作，她已经做过千百回了，所以才能这么淡定从容，给一种国泰民安的安心感。 有的人甚至自检，换成是自己站在手术台前，就算是比这容易很多倍的手术，未必有她这份把握。 除了感叹一句长江后浪推前浪，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还有的人在心里提醒自己，以后千万不要在年轻人面前倚老卖老。 甘景枳一心都在分离那个瘤上面，并不知道看她手术的人都是什么心思。 等成功分离后，检查到并没有其他损伤，这才开始收尾。 一台手术，做了将近三个小时，她毕竟怀着孩子，体力有点吃不消，到最后，是梁耀怀做的缝合。 缝合完毕，最后一个手术工具放进盘子里，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宣告手术结束。 大家都站直身体，鼓起掌来。 观摩室里的医生也觉得自己看了一场视觉盛宴，也激动地跟着鼓掌。 甘景枳一一跟在场的人道谢。 令在场的人意外的是，她道谢时都能准确地说出在场每一个人的名字。 明明她不过是三不五时才来医院的，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都把他们的名字记住了，大家心里都暖暖的，不仅为甘景枳的能力所折服，也为她这份体贴细心感到被尊重。 出了手术室后，甘景枳一眼就看到从长椅上站起来的钟中震，她摘下口罩，在他期待的眼神下告诉他：“钟先生，手术很成功。” 钟中震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是甘景枳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到他笑。 做了这么大的一场手术，钟意接下来还要小心照料。 甘景枳不是医院的员工，又怀着孕，不可能每天来医院亲自照料钟意的情况，只能把钟意交给梁耀怀。 她把接下来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和处理方法跟梁耀怀说完，就打算换衣服去吃饭。 孕妇本来就容易饿，她还怀着两个，手术一结束，她的肚子就已经开始在叫了，这会真的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东西吃。 换完衣服出来，就见到甘文霞等在门口。 “小枳，来，这是肉干，你先吃点。”昨天做的那些都给梁长琛全部带走了，这是之前她们做的，还剩一点。 甘景枳接过来就迫不及待地放进了嘴里，然后不经意抬头，面前正好有一个小镜子，照出了她此刻的模样。 刚摘掉帽子，头发有些凌乱，还被汗水乎在了脸上，夏天单薄的衣服已经挡不住她凸起来的肚子，还有狼吞虎咽的动作，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真的丑死了。 她实在难以想象，梁长琛每天面对自己这样子，心里是怎么想的。 甘景枳不忍心再看镜子里的自己，落荒而逃地转身。 甘文霞看到她脸色不对，还以为她身体出了问题，“小枳，是不是累了，我们先坐下休息一下。” 甘景枳头也不回地说：“姑姑，我们去买衣服。” “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你刚才耗费了不少体力，需要赶紧补一补。” 甘景枳坚持：“先去买衣服。” 甘文霞不知道她突然这是怎么了，见她脚步急促，只能赶紧跟上去。 可是等走到医院门口，甘景枳又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一转头，就看到甘景枳的眼泪流了下来，甘文霞有点慌了，“小枳，怎么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甘景枳擦了擦眼泪，没有说话， “你倒是说话啊……” 甘景枳抽抽噎噎地说：“姑姑，我饿了……饿得没有力气走路了……” “真的只是饿了？”饿了有必要哭得这么伤心吗…… 只有甘景枳明白，这种不争气的感受。 明明觉得自己现在怀着孕的样子丑极了，想去买几件衣服穿得好看一点。 可是这份骨气没坚持多久，就因为饿得没力气走不动，必须要补充体力，必须要照顾好肚子里的两个孩子而不得不改变计划。 她一想到不吃就走不动，一吃就又变丑，心里就难过得不行，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甘文霞扶着她去医院附近的国营饭店吃饭。 换做平常，甘文霞是不会这么奢侈浪费的，下一顿馆子的钱能买好几顿的肉菜呢。 可今天的甘景枳太不对劲了，情绪捉摸不定，她是知道孕妇怀孕的时候心情变化快的，所以现在她只想赶紧把人哄好。 进了饭店，不用问，甘景枳就连点了三四个菜，然后还催促服务员快一点。 还有半个小时才到饭点，这会人还不多，服务员应了声就去后厨让厨师炒菜去了。 甘文霞有些不安地问：“真没事？” 甘景枳已经缓过来了，这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没事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刚才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样子，真的厌恶极了，可是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挨饿，她又于心不忍…… 第324章 拿到了毕业证 等吃完饭后，甘景枳还是决定去百货商店买衣服。 可是逛了一圈下来，感觉颜色款式都太过老旧，她都没有看上。 她回头问甘文霞：“姑姑，你是会用缝纫机的吧？” 甘文霞自然是会的，老家就有一台，还是甘文政买给她给家里人做衣服的，几个孩子小时候的衣服都是她给做的，只是后来长大了，孩子们都去县里上高中，觉得商店里卖的衣服好看，就都买外面的衣服了。 “那我们买几块布料回去自己做吧。”天气渐热，她想穿裙子，只是之前买的裙子她都有点穿不上了，百货商店里又没有孕妇装卖，只能自己做了。 然后她们挑了几块甘景枳觉得适合做裙子的布料，反正想着甘文霞小梳子和福仔他们也需要衣服，又选了一些别的布料，这才回家。 回来后，她才想起来家里没有缝纫机。 于是又把钱和工业票找出来，让下午没有课，提前回来的福仔跟甘文霞出去把缝纫机买回来。 国都买东西就是方便，只要有钱有票，许多东西都能买到，这要是在平肃，有钱有票还不一定有东西卖给你。 晚饭前，甘文霞和福仔把崭新的缝纫机给抬进了院子里。 然后这天晚上，吃过晚饭后，甘文霞第一次把洗碗的活推给了福仔，自己则第一时间坐到了缝纫机前，想要把衣服做出来。 甘景枳则拿出纸笔，画起图纸来。 她也想穿宽松好看的衣服，一点都不能接受自己那个丑样子。 她都想好了，等做了衣服，再用碎布头做点发绳发箍什么的，实在是忍受不了自己不修边幅的样子。 甘景枳不知道的是，她白天做完手术后就一走了之了，但是医院里却沸腾了。 当那些医生知道甘景枳是才考上国都医科大学，然后没当学生，却站上了讲台当了老师。 不仅如此，学生们都很喜欢她上的课，只要是她的课，教室里就人满为患。 她在课上举的例子都很典型，并且对国外的医学技术也了如指掌。 怪不能做难度这么高的手术。 面对这么有能耐的人，医院自然是想要招揽的。 还好有梁耀怀在前面挡着，不然这个时候，甘景枳家里早就被人踏破门槛了。 总之，甘景枳是一战成名了。 其他医院自知有梁耀怀在，肯定抢不过军区医院，但还是想跟军区医院交好，要知道被国外医生判定必须要移植才能活下去的人，被甘景枳一个手术给治好了，说明甘景枳比国外的医生厉害。 同时，也让国内的医生清醒了一些，虽然米国的医疗技术是最发达的，但是米国也有庸医，还来华国作威作福享受各种顶级待遇。 顿时，考斯特这个“庸医”在华国的地位，又落了几个台阶。 这些甘景枳都不知道。 她每天除了上课之外，就是在家里养胎，再就是随心所欲地做一些事情打发时间。 只是那个说有机会就给她打电话的人，一直没有给她打过一次电话。 甘景枳倒是打过一次电话给甘文政，问起梁长琛的事情来。 甘文政一惯守口如瓶，但还是跟她说了一切安全。 原本甘景枳只是打算话想探探口风，想知道梁长琛是不是又到了平肃或者是去了v国，因为他跟她提了要驱蚊药水，她心里就忍不住会有这样的猜测。 听到甘文政说他安全，那她心里就有数了。 一直没有打电话，那去了v国的可能性比较大，否则还在华国的话，总能找到打电话的地方，他就算是不惦记她，也会惦记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可一想到去v国，她就忍不住想到黄赌毒的事情来，夜里想到的时候，也会睡不安稳。 日子就这样在平静与不安中溜走了，很快就到了七月份，各大中小学校都纷纷放起了暑假，国都医科大学也在七月八号的时候放了暑假。 甘景枳一门课都没有修，但还是跟着当界的毕业生一起参加了考试，顺利地拿到了国都医科大学的毕业证。 她的名字在国都医科大学已经成了传奇，带着录取通知书进校门没几天，还没有拿到毕业证就先拿到了学校的聘书。 然后在第一年暑假的时候，成了国都医科大学最快拿到毕业证的学生，只用了一个学期，就不费吹灰之力地通过各门功课的考试。 这样的事迹在国都医科大学也是第一例，谁能不佩服。 学校还怕她拿到毕业证后就不肯再继续当“小甘老师”了，所以重新给了她一份聘书，薪资待遇也提高了不少。 主要是她实在是太受学生欢迎了，也教得不错，甚至有的老师没课的时候，会去听她上课，也能学到不少新东西。 甘景枳本来是想拒绝的。 等九月份开学的时候，她的肚子应该很大了，到时候行动不便，这进进出出来来去去的，也不太方便。 学校也考虑到了这点，说可以给她配车，让她上下班的时候可以不用挤公交车。 如果嫌站着上课累，学校可以给她安排高脚凳，让她坐着上课。 总之有什么为难，学校都乐意帮她解决，只求她能继续在学校任教。 甚至说可以一直把职位给她留着，等生了孩子再去上课也可以。 原本她是想跟梁耀怀走后门，想要两年内拿到毕业证。 现在只用了一个学期，她毕业证就到手了，学校给她破了这么多例，她也确实应该回报一二的。 再者说，等孩子生下来到能走路，也是离不开妈妈的，她也不能真的什么事情都不做，就在家里带孩子，那人不就废了嘛。 考虑再三之后，甘景枳觉得，这好歹也算是一份保障，见学校也把所有能解决的问题都解决了，又给了最大的宽容，。 而且没有课的时候，她就可以回家照顾孩子了，这么一份时间相对自由的工作，她越想越觉得不应该拒绝。 最后看着聘书上比梁长琛这个团长工资还高的数额，点头答应了。 第325章 一对花瓶 七月二十号，七八年高考的时间。 这天也是钟意出院的日子。 天气炎热，甘景枳躲在家里吃冰棍。 三个土包子在放假的时候原本是打算一起回趟老家的，后来考虑到甘文霞回不去，甘景枳也不方便坐火车不打算回去，家里还是需要有个男人在才能安心，最终三个土包子商量过后，决定都不回去了，一起住到了四合院里。 甘景枳也不想他们浪费时间，找康伟发了点货过来，让三个土包子偷偷拿出去卖，赚点学费和生活费。 三个土包子中，只有连周末都不能怎么出校门的甘景枫对国都不太熟。 小梳子和福仔之前带着安德华出去玩，后来甘文霞来了又带着甘文霞出去逛，所以他们对国都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比较熟悉，每天都是他们带着甘景枫出去。 一个学期下来，甘景枳觉得三个土包子都变化不小。 甘景枫看起来正直端方，小梳子活泼开朗多了，福仔稳重了不少。 甘景枳觉得，自己以后应该不是需要太照顾他们了，他们已经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了。 所以一大早，三个土包子又结伴出去了，甘景枫还带了相机出去，打算卖完货，逛一逛再回来，所以他们把甘文霞也一起带出去了。 甘景枳在葡萄架下吃完冰棍，打算再吃一个的时候，听到院门有人敲门。 甘文霞去开门，然后迎来钟中震和钟意进来。 甘景枳没有想到他们才出院就来找她，扶着肚子站了起来。 钟中震看到她的肚子比上次见到的时候又大了不少，赶紧摆手，“小甘医生，不用起来，不用起来。” 甘景枳乐了，她在学校了被人叫“小甘老师”，现在又被人叫“小甘医生”，忍不住摸了摸脸，这是在说她年龄小还是说她个子矮啊？ 钟中震拉着钟意来到甘景枳面前，正式地给她鞠了个躬，“我们父子俩今天特意来感谢小甘医生的救命之恩。” 甘景枳赶紧把人扶起来，“钟先生，我可受不起，别折煞我了。” “这是应该的，我们给你带了锦旗和一份谢礼。” “锦旗？” 钟意把一直拿在手里的锦旗打开，上面写着明晃晃的四个烫金字：手到病除！ 要紧的是，锦旗打开来后足足跟人一样高，那几个闪闪发光的打字一看就是简单、直接、粗暴！ 恰巧金色的绣线在阳光的照射下，都反映到甘景枳的身上了，使得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她看起来像是站在金光中，有些虚无，倒像是仙子一般，看得钟意都愣住了。 甘景枳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收到个人锦旗，接过来的时候，还有些不可置信。 “这个，给我的？” 钟中震把自己手上的一个木盒打开，放到石桌上，“我看到你的博古架上面有一个花瓶，跟我这个正好是一对。” 甘景枳看过去，确实跟她博古架上的那个花瓶成对。 钟意之前就说过，钟中震是懂得鉴宝的，看到花瓶被钟中震这么仔细地放在盒子里保护着送来，并且打开的木盒里面有一半的位置是空的，一看就是能放两个花瓶的，所以饶是她再不识货，也知道这肯定不是寻常物。 可她当初看上那个花瓶，是觉得那个花瓶插花好看才带回家的，那天那个废品收购站的小男孩帮她用推车把书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送回去的路上，那花瓶没放稳，还险些掉下来摔坏了。 后来她给瓶子装水想要拿来插花的时候，还手滑，差点就把瓶子打碎了。 再后来搬到四合院的时候，本来是不想带的，但是想到他们的房间会让给梁乐乐住，觉得梁乐乐肯定不喜欢她留下的东西，说不定会扔掉，这才带来。 想到这些，甘景枳心里冒了冷汗，不由问钟中震这对花瓶到底是不是古董。 钟中震却笑着说，“这些东西在识货的人眼里，确实是值一些钱的。” “值一些钱是多少钱？” “一个值一个四合院，一对值十个四合院。” 甘景枳捂住自己的嘴巴，进屋，把自己放在博古架上的那个花瓶拿出来，“那我这个送给你吧。” 钟中震没有想到甘景枳会这么做，“我是把花瓶拿来送给你的，你怎么把自己的送给我了？” “我不懂古董，这些东西放在我这里，哪天摔了，我指定心疼死了，还是给了你这个懂行的，才好发挥这两个花瓶的价值。” 她现在觉得这花瓶真是命大，单单在她手里，都出了几次意外差点摔碎了，现在还能完好无损的，好惊险啊。 钟中震接过花瓶，里里外外认真地看了一遍，然后把花瓶放到盒子里的另一个空位上，把木盒盖上。 “这是我答谢你对我儿子的救命之恩的，所以这对花瓶理应归你。” 钟意也说：“对，小甘医生，谢谢你救了我的命，你就收下吧。” “可是，你们不是已经把房子便宜卖给我了吗？” 这个四合院是值两万的，但是钟中震才要了一万，现在又送了价值一万的花瓶给她，让她的花瓶一下子变成十万。 孙家十万，钟中震再十万，甘景枳都不由怀疑十万块钱不值钱了。 现在的十万块相当于几十年后的两三百万元了，她拿了真的觉得亏心。 “房子是房子，瓶子是瓶子。” 一旁的钟意不在意地说：“这些东西我们家还有不少，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甘景枳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小声地问：“敢问祖上之前是做什么的？” 钟意的口吻更随意了：“我们家是王爷的后代，大清亡了的时候祖先藏了不少好东西，之前捐的都是些明面上的东西，算起来只是九牛一毛我们家——” 甘景枳赶紧阻止他再说下去，“行了，说多了我会嫉妒的。” 这孩子真是没有心眼，怎么能跟她这个陌生人说这么多呢。 钟中震大概是儿子的病被治好了，自己的一桩心病也了却了，也语气轻松地说：“我们不告诉你这些，你怎么肯收下花瓶呢。” 也是，于是甘景枳没再推脱，收下了花瓶。 第326章 门口的绊脚铁丝 钟家父子没有留下来吃午饭，又坐着闲聊了一会后，就告辞离开了。 临走前甘景枳让钟意注意好身体，并且定时到医院复查。 钟意哪有不答应的。 他们又对甘景枳感谢了一番才走。 把人送走后，甘景枳看着木盒和锦旗，心底泛起了那种喜滋滋的感觉。 只是锦旗真的太夸张了，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挂起来。 正打算把东西收回屋子里去，就又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她扬声问：“谁啊。” “景枳，是我，新梅。” 白新梅！ 甘景枳快走几步去开门，见到白新梅和何泽在门外。 她赶紧让人进来。 白新梅先进来，然后挽着甘景枳的手往屋里走，但是目光却落在甘景枳的肚子上。 “景枳，你这不是才四五个月吗，怎么肚子这么大，我见村里好多七八月份的肚子才会这么大。” 甘景枳扶着自己的肚子，“我肚子里面有两个孩子。” 白新梅自然是惊讶的，感慨地说道：“真好，只用疼一次就能生两个孩子。” “你身体不是好了吗，你们也努努力。” “嗯，我来国都前，又去你们村给你师傅看了一次，他说我身体已经完全好了，要是我老公身体没有问题的话，要孩子是没有问题的。” 甘景枳没有想到白新梅说话这么直接，忍不住想去看看何泽的脸色，却发现何泽没有进门，还在门口弯着身子，不知道在干什么。 “何同志，你怎么不进来？” 白新梅也朝门口看了一眼，“哦，刚才我们远远就看到有个小孩在你家门口鬼鬼祟祟的，我们问他在干什么，他吓得一下子就跑远了，刚才走到门口的时候才看到，那小孩在你家门口拉了根铁丝，不小心能绊脚的那种，他现在应该是把铁丝给清理掉。” 甘景枳听白新梅说完，松开白新梅的手，往门口走去。 看到何泽正在卷着细铁丝，而铁丝的两头都缠着细长的铁钉。 可想而知，那小孩把铁钉钉在她家门口左右两边，然后连上铁丝。 铁丝很细，不注意看，还真的很容易会被绊倒。 甘景枳问：“那个孩子长什么样子？” 他们搬来之后，跟邻里相处得一直很好，平常遇上了邻居，也都会互相打招呼，并没有跟谁有什么过节。 这段时间三个土包子放假后，他们家是闹了一些，但也没有谁投诉过。 她实在不知道是谁会故意想害他们家的人。 不过或许是哪家孩子顽皮想故意整人吧。 何泽把铁丝收好，提着刚才放在地上的大包小包，一边往里走一边回答：“孩子看起来有些邋遢，不像是住在附近的人。” 他来过一次，知道住在附近的人，大多数都是被返还祖产的，多多少少都有点家底，穿着打扮比别的地方的人体面一些，所以那个小男孩一看就不是附近人家的孩子。 这话让甘景枳引起了重视，不过她不动声色地说：“大概是哪家孩子不懂事恶作剧，先进屋吧。” 其实她已经快要忘记了上次打电话时感觉到的背后的眼神了，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马上涌了上来，直觉这件事情跟之前那个眼神的主人有关。 不过没有证据，只能先作罢。 如果是故意想要害她，见她没事，肯定还会再出手的。 进了屋里，甘景枳拿出茶点招待何泽和白新梅。 “这都放假好多天了，一直没见你来国都，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来了呢。” 甘景枳之前打过电话给白新梅，邀请她来国都，白新梅也想要跟何泽有一个孩子，所以心里也是想来的，被甘景枳这么一撩拨，当即就说一放假就买票来国都。 结果这都过了十多天了，一直没有白新梅要来国都的消息，甘景枳还想着是不是要打个电话问问呢，人就上门来了。 “这不是我哥今年也参加高考吗，我放假后每天都帮他辅导，临考前几天，他就说差不多了，该是怎么样就怎么样了，用不上我了，我这才买了车票来国都的。” “你哥也想上大学啊。” “去年高考的时候他就想上大学，结果被村长假公济私地破坏了，现在有条件了，当然想上大学，对以后工作也有帮助。” “那他成绩如何？” “我觉得他考上我们学校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就好。” “对了，这是我们家感谢你帮我们找到我哥的谢礼，你一定要收下。” 白新梅掏出了一个信封，还挺厚的。 “我们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就直接给你钱了，你喜欢什么就自己买。” 甘景枳在心里苦笑，怎么都喜欢给她送钱，她不过是做了觉得应该做的事情，恰巧这些事情都是他们的痛点罢了。 “新梅，你把钱收回去吧，我也不是白帮你们，我是想着多结善缘，若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们就没有办法拒绝我了。” 白新梅没有想到甘景枳这么直接，但她还是说：“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就算是你收了这个钱，我们对你的感激也不会因为这些钱就没有了，以后你有需要我们家的地方，只要不违法违德，我们家都会尽力的。”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钱还是收回去吧。” 不怪她越来越对钱没有概念，实在是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地给她送钱，她都懒得数了，搞得她都想念几十年后的手机支付时代了，钱就是一个数字，能省很多事情。 白新梅不肯。 何泽也帮着说：“这是我岳父岳母交给我们的任务，请你一定要收下，否则我们没有办法跟他们交代。” 甘景枳无奈，感觉钱多了也是负担啊。 她把信封里的钱拿出来，数了十张，然后把剩下的重新装回去。 “一百块是我让人帮忙找你哥的费用，剩下的，我真的不能收，你们拿回去吧。” 白新梅和何泽见她这么坚持，只好同意了。 还好白新梅还从老家带了不少特产来，大多数都是她父母准备了让她带来送给甘景枳的。 第327章 做发绳 白新梅进屋后，见到屋里的各种摆设，眼里不禁羡慕，最重要的是，屋里还摆了一台彩色电视机和一台冰箱。 何泽也暗暗咋舌，上次他来的时候屋里还没有这些东西呢，这才过了多久，不仅买了彩电还买了冰箱。 别人家别说一台黑白电视了，有台收音机就已经了不起了，所以甘景枳家简直就是奢侈。 白新梅问：“景枳，你婆家很有钱吗？” “还行吧，公公是医院副院长，还在国都医科大学教书，婆婆是护士长，他们都有工资。” 这样的家庭条件对大多数家庭来说，条件确实算是很好的了。 白新梅不敢再多问，怕自己问多了，心里会不平衡。 “你老公什么时候回来？” “他出任务了。” 何泽说：“怪不得好久没有在军校见过他了，我还以为部队有事他被调回去了呢。” “嗯，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对此，白新梅深有同感。 何泽出任务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能说，问多了还招怀疑，人走了就跟石沉大海一样，只能盼着他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个家，还有个老婆。 她们东拉西扯地聊了一阵，有时候说的是南蛮省的事情，有时候说的是国都的事情，尽管一整个学期没有见，但是甘景枳和白新梅之间没有任何隔阂，两个人之间不用言尽，也知道对方要说的是什么，每句话都能接上。 何泽并不参与女人之间的话题，只是偶尔给他们添些茶倒些水。 后来白新梅又聊起甘景枳身上的衣服来； “景枳，你这衣服在哪里买的，看起来很特别。” 甘景枳今天穿的是甘文霞按照她的图纸做的孕妇装，布料普通，不过款式是这时代的人没有见过的孕妇装，这才觉得特别了些。 “这是我姑姑自己做的。” “不知道是你本来就好看还是这衣服好看，反正你这么穿真的好看。” “你要是喜欢，我让我姑姑给你做几件。” “说到这个，我早就想问你了，你之前穿的衣服每件也都很好看，我在百货商场看了很多，都没有找到类似的，你都是在哪里买的？” “有的是自己做的，有的是羊城买的。” “你会做吗？” “我不会，之前在平肃的时候是我后妈帮做的，现在在国都是我姑姑会做，不过款式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你自己想出来的款式？” “是啊，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图纸，你拿回去自己做。” 白新梅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会做针线活。” 说完，两个女人相视而笑起来。 聊到衣服，话题就停不下来了。 直到甘文霞和三个土包子回来了，她才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 甘景枳留了白新梅和何泽吃晚饭。 他们难得来一次，就没有拒绝。 都是南蛮省的人，自然按照南蛮省的传统来，男人做饭女人洗碗。 所以晚饭是何泽和甘景枫还有福仔做的。 做的是家乡的口味，大家吃得很尽兴。 饭桌上聊的也都是跟南蛮省跟沙河村石河村相关的事情，有时候还忍不住说起了家乡话，时不时还发出哈哈大笑的声音。 等到送走白新梅和何泽的时候，甘景枳才想起来问：“新梅，你住招待所还是住哪里？” “我跟我老公住在他的单身宿舍，就在军校旁边的一栋小楼。” “住得方便吗？” “还行，比之前在他们军区分的房子还强一点。” “你要是住得不习惯，我还有一个小院子在出租，还有两间房间没有租出去，你们可以搬到那里去住。” “不用了，我最多再待一个月就回去了，就不麻烦了。” “那你有空或者无聊的时候，就来找我聊天，我平常除了出去散散步，几乎都会在家的。” “好，反正我在国都也不认识什么人，只能打扰你了。” “说什么打扰不打扰，我还巴不得呢。”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到时候我来得频繁了，你可不许嫌我烦。” “说的什么话，不然今晚你留下来跟我一起住吧？” 何泽赶紧说：“我老婆睡觉不安稳，到时候一脚踹到你肚子上，怎么得了。” 白新梅瞪了何泽一眼，只好拒绝了甘景枳的提议。 把人送走后，甘景枳回到屋里，见到三个土包子边做手工边看电视，而甘文霞则在一旁踩缝纫机。 她之前让甘文霞做了一些头绳出来，拿去给宋瀚文的妈妈马莲，让她帮忙拿我去供销社问问能不能放在供销社卖。 马莲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就带来好消息说供销社愿意卖。 还说头绳特别，拿去的那些样品都被供销社的小姑娘先抢光了，让甘文霞赶紧做一批出来，有顾客等着要买呢。 所以只要一有空，甘文霞就坐在缝纫机前做头绳。 这点钱对甘景枳来说并不多，但是甘文霞觉得能通过自己的双手赚钱，心安了不少，没再提要回去的话。 甘景枳坐到沙发上，问三个土包子：“你们这些天出门，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三个土包子都不明白她说的异常是什么意思。 甘景枳把今天白新梅和何泽在门口发现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 三个土包子都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不过甘景枫说：“我这几天不出去了，就在门口蹲着，看到底是谁。” 姐姐还怀着孕呢，还是双胞胎，要是摔了，就是三条人命的事情。 况且之前就有人要害死姐姐，幸好姐姐命大，被救过来了，所以他对姐姐身边的危险是很敏感的，就算真的是小孩子的恶作剧，他也不想掉以轻心。 三个土包子自从放假后，都是同进同出的，见甘景枫说不出去，当然也就跟着说都不出去了。 甘景枳有点哭笑不得，不过随他们吧，在家还能帮甘文霞多做点发绳。 马莲不愧是街道办的，能说会道，她前几天又帮甘文霞拿到了另外两家供销社的订单，这几天就要货，正好有三个土包子帮忙赶货。 第328章 赚钱速度太快了 三个土包子在家里配合着悄悄观察了三天，都没有再发现有什么异常，连白新梅和何泽说的那个小男孩也没有再见到过。 或许真的是哪个小孩子在恶作剧吧。 转眼就到了周末，三个土包子闲不住，又出门去了。 白新梅上午带着几块布料来四合院，说要让甘文霞帮忙做几件裙子。 甘文霞的头绳刚好做完交货了，正好有时间可以做衣服。 林妙雪也来找甘景枳，她是特意来找她买化妆品的。 林妙雪和宋瀚文结婚的时候甘景枳虽然没有出席，但是婚礼的前几天，她好好地跟甘景枳学了化妆。 所以婚礼那天，她自己给自己化了妆，来参加婚礼的有不少人都夸她漂亮。 婚礼结束后，她就搬到家属院生活了。 她在百货商场上班，比较注重着装外貌，自从学会化妆后每天出门前都会给自己化个淡妆，家属院里的军嫂见了，都跟她打听她用的是什么化妆品，怎么看起来脸明明没有变化，但却漂亮了十倍。 她的化妆品都是甘景枳送给她的，想要的人多了，她就来找甘景枳问问看，是在哪里买的。 甘景枳当初教林妙雪化妆的时候就存着这样的心思，她还以为没有效果呢，现在林妙雪找来了，她当然不会放过推销自己化妆品的机会。 于是，她打开了自己的工作室，让白新梅和林妙雪参观。 两人见到一屋子的实验仪器，都张大了嘴巴。 她们都觉得甘景枳能干，才到大学报到就当上了老师，这在整个华国应该是绝无仅有的事情的。 没想到她还能这么能干，忍不住感慨、夸赞了一番。 甘景枳占活了两辈子的便宜，只好默默接受了她们的恭维。 白新梅说：“你这么厉害，我感觉我这辈子是追不上你的步伐了。” 甘景枳开玩笑地说：“追不上那就跟在我身后，只要不倒退就行。” 没有想到白新梅想了想，然后很认真地点头说：“也行，有人在前面带路，在前面遮风挡雨，也是不错的。” 林妙雪也跟着附和：“说的对，嫂子，我也要跟着你走。” 甘景枳仍旧笑着说：“没问题，只要你们好好跟着，我肯定能让你们吃上肉。” 现在还不能说得太具体，得等到宣布改革开放的时候她才能告诉她们该怎么做。 但只要她们想赚钱，她肯定愿意带着她们。 后来等林妙雪走的时候，带走了六套化妆品。 甘景枳让林妙雪尽管卖，卖掉一套就给她两块钱的提成。 起先林妙雪还觉得自己不能要这个钱，她就是帮家属院里的几位嫂子跑跑腿，怎么能要钱呢。 后来被甘景枳说通了，跑腿也是在出力，她要是卖得多，就能赚更多的跑腿钱。 林妙雪一算，她来一趟四合院坐公交车往返只要四毛钱。 等她把这六套化妆品拿回去把钱收回来，就能得到十二块钱……这赚钱速度也太快了吧。 惹得一旁的白新梅都动心了。 ———— 很快又过了一个月，天气越发热起来了，甘景枳仍旧没有接到男人的电话，不知道他在哪里。 她忍不住又打了个电话给甘文政，甘文政仍旧是那句话：“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目前安全。” 然后就再不肯多吐露半个字。 甘景枳无奈，感觉自己就跟望夫石一样，不过总是忍不住会去想，他到底是在执行什么任务，是不是真的危险…… 想多了，晚上就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甘景枳觉得，自己不能继续这样下去，怕自己会患上抑郁症。 所以她尽量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好，让自己忙起来。 每天不是在翻译外文书，就是在工作室里制作各种化妆品和洗护用品。 这天，甘景枳才用打字机打了一份翻译稿，正想休息一下，就听到有人敲门。 甘文霞去开门，然后领了两个男人进来。 两个男人身上散发着很久没有洗澡的臭味，胡子拉碴，头发打劫。 要不是看到他们身上的衣服虽然是脏的，但没有破没有补丁，甘景枳都以为是要饭的上门了。 听到其中一个人喊甘景枳“弟妹”，甘景枳仔细看了好半晌，才认出来是黄海昌。 “黄大哥！” 黄海昌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是我。” “你们——怎么是这副样子？” “我们一路追罪犯追到了国都，刚把人抓住了，想着你们就在国都，就来看看你们，这位是李队长，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他的腿受伤，还是你给他做的手术。” 李队长朝甘景枳伸出手，想到自己浑身脏兮兮的，又不好意思地把手收回去，只能干巴巴地说：“甘医生，好久不见，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谢谢，这次还来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出门在外，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能帮上你们的忙，我很荣幸。” “有文化的人说话就是好听。” 这话说得甘景枳都不好意思了，看得出来他们这罪犯追得辛苦，连洗澡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黄海昌见到甘景枳的视线停留在他们身上的衣服上，更加不好意思了，“那个，我们一路追过来，身上的钱都花没了，只好来找你们接济一下。” 甘景枳恍然，赶紧让他们进屋。 “你们应该饿了，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黄海昌见到屋里干干净净地，沙发上海放着抱枕什么的，“那个……弟妹，你们家这么干净，我们要不先洗个澡，干净了再坐你们家的沙发吧。” 甘景枳看出他们的不自在，“行，我去给你们拿长琛的衣服，你们先将就着穿一下。” 黄海昌和李队长身无分文，只能接受人家的好意。 甘景枳转身回房给他们找衣服让他们去洗澡，然后让那个甘文霞去准备些吃的，等洗完澡就能吃了。 甘文霞刚才把人让进来的时候还一脸警惕，实在是这两人的样子太像乞丐了，要不是他们提到梁长琛的名字，她真的不敢放人进来。 见到甘景枳是真的认识他们，还很熟稔的样子，这才放心地去厨房做饭。 第329章 陆海娜出现在国都 等身上干净，也吃饱后，黄海昌和李队长才移到客厅跟甘景枳一起喝茶。 黄海昌看着甘景枳的肚子，刚才匆忙，并没有仔细看，现在看样子，感觉快要生了。 “弟妹，你是不是快要生了？” 前几个月跟梁长琛打电话的时候，他说甘景枳怀孕了，算起来不过五六个月，时间还没到呢。 甘景枳因为怀的是双胞胎，肚子比较大，时常会被人问这样的问题，所以坦然地说：“我怀的是双胞胎，肚子比较大一些。” “双胞胎，那恭喜你了。” 甘景枳只能笑着说了几句客气话。 知道她怀孕、知道她怀的是双胞胎，大家都会跟她说恭喜，但是怀孕过程中的痛苦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承受。 梁长琛在的话，她或许还能跟他抱怨几句，但是现在当着外人的面，她也只能露出高兴的样子。 黄海昌问：“长琛什么时候下班回来？” 甘景枳意外，“他去出任务了，你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 “有两个月了。” 黄海昌回想了一下，前两个月是有电话打到单位说找他，但那时候他在外面执行任务，接电话的同事说对方没让他回电话，所以没有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 现在想来，那个电话应该是梁长琛打的。 “他给我打过电话，我没有接到，弟妹知道他为什么找我吗？” 甘景枳摇摇头，“工作上的事情他有纪律，不能说的他从来不跟我说，你要是想知道他找你做什么，或许可以问问我爸。” 黄海昌没太纠结，但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既然长琛不在家，我们也不好在你们家借住，我看我们还是去住招待所吧。” 时代保守，甘景枳知道黄海昌他们是在避嫌。 甘景枳赶紧说：“没关系，我有两个弟弟放暑假后一直跟我们住在一起，他们这会是出去玩了，晚饭前会回来的，还有房间，你们不用那么麻烦，就住在家里吧。” 听到甘景枳这么说，黄海昌和李队长才没有推辞。 “那就打扰弟妹了，我们就住一个晚上，明天就走。” “没关系，你们能来找我们帮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完这些琐事，黄海昌正色道：“其实我们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 “是陆海娜的事情。” “陆海娜？她怎么了？” 虽然很久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名字的，但有的人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我们前两天就到国都了，前天我在马路上见到了她，只是我当时不方便露面，身边又没有同伴，所以就没有去追她。” “陆海娜来国都了，你没有认错人？” “我们受过特殊训练，轻易是不会认错人的。” 当初在沙河村和石河村排查v国间谍的时候，他们对每个村民都细细盘问过，对每个村民的言行举止、表情动作都看得很仔细。 他主要排查的就是跟韦西荣走得比较近的人，陆海娜正是其中之一。 第330章 大变化 所以他虽然只见过陆海娜一次，但还是把她的样子给记住了，包括她的各种表情和细微动作。 后来陆海娜失踪了。 他平常虽然不会管这种小案子，但是陆海娜跟韦西荣关系不一般，韦西荣又跟v国人搅在一起，他知道陆海娜不见之后还把陆海娜的资料拿出来翻了翻，想着陆海娜的失踪会不会跟v国人有关。 后来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他就没在意。 这一次，他们就是跟踪着v国间谍来国都的，陆海娜恰巧就出现在了国都，还出现在嫌疑人出现的地方，以他多年的工作经验，他对陆海娜产生了很大的怀疑。 那天有同事接应之后，他试着去陆海娜走的方向找过，不过那是百货商场人太多，不好找，他只好放弃了。 今天一大早，嫌疑人刚落网，他们把人关起来后，实在是太饿太累了，想着先晾一晾，瓦解嫌疑人的心态，审问的时候才好突破，他们也能趁机先修整一番。 其实当地机关是有意安顿他们的，只是黄海昌拒绝了。 他是不喜欢将就的人，出任务的时候没有办法只能住简单的招待所，吃简单的饭菜。 但是现在来了国都，这就是梁长琛的地盘，他一点都不想将就。 要知道在沙河村和平肃的时候，只要他去梁长琛和甘景枳家里吃饭，饭桌上的肉都很丰富，唯一的缺点是弟妹做饭的手艺欠缺了点，不过只要能吃上肉，这个缺点可以忽略不计。 原本李队长是不想来的，但想到他一直没能跟甘医生亲口说一句谢谢，也经不住黄海昌劝说，于是就顺水推舟地来了。 黄海昌问：“所以弟妹是不知道陆海娜来了国都的事情？” 甘景枳摇摇头，“我身体重，很少出门，并不知道陆海娜来了国都，没有见过她。” “那你知不知道陆海娜在国都有没有亲戚或者认识的人？” “应该没有，他们家的亲戚都在农村，没有听说有谁在国都。” 何况以陆海娜妈妈的势力，要是在国都有亲戚，怎么可能不攀附。 “陆海娜从出生后就一直在沙河村生活，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崇青县，也不可能认识国都的人，除非是她离家出走后才认识的，那就不知道了。” 黄海昌想想，也觉得应该是这样的。 甘景枳问：“黄大哥，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是这样的，我见到陆海娜的时候，她的穿着打扮跟在沙河村的时候天差地别，猛一看，还以为是从港城来的有钱人家的小姐呢。” “什么人能让她变化这么大？” 黄海昌摇摇头，他都没有料到会见到陆海娜，哪里会知道陆海娜离家出走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他心里清楚，这年头脚踏实地工作赚钱的人，只能满足基本生活所需，一个女人突然变得有钱了，要么遇上了有钱的男人，要么，就是干了违法的事情。 他是国家的人，最清楚最赚钱的方式就是写在刑法里的方式。 想到这些，他对陆海娜的事情更感兴趣了。 只可惜他们明天一早就要走了，否则他非好好查查这个陆海娜一番不可。 第331章 三个土包子也遇见陆海娜了 晚饭的时候，三个土包子回来了。 一回来，小梳子就要找甘景枳。 人才踏进院门，声音就传进屋里了。 “姐，我有件大事要跟你说，你一定想不到我们今天遇见谁了——” 冲进屋里看到家里有外人，甘景梳收住了脚步，有点不好意思地想退出去。 然后就听到沙发上的客人喊她：“小梳子。” 小梳子没有想到客人还认识自己，仔细看去，“黄公安。” 在沙河村的时候，黄海昌就是以公安的身份出现的，还在他们家吃过饭，她当然不会忘记。 跟在后面进来的甘景枫和福仔见到家里的客人是熟人，纷纷跟黄海昌打了招呼，然后三个土包子也跟李队长认识了一番。 甘景枳问：“小梳子，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大事？” 甘景梳刚才被打断差点把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现在被提醒，脸上又变成刚才的兴奋样子。 “姐，我们今天遇见陆海娜了。” 她这话一出，甘景枳和黄海昌对视了一眼。 他们才料到陆海娜，结果这个陆海娜就又出现了。 甘景枳忙问：“你们是在哪里遇见她的？” “在百货商场门口。” 三个土包子这个暑假在甘景枳的帮助下都赚了不少钱，昨晚才算了账分了钱，今天就约着一起出去逛街。 小梳子继续说：“你不知道，那个陆海娜打扮得跟电影明星一样，带着大耳环，脸白白的，嘴巴涂得像血一样红，穿着包到屁股的裙子，踩着高跟鞋，我们一开始还以为不是她，我特意大声喊了她，她回头看我们了。” “她也在逛街？” “我们遇到她的时候她提着好多东西从百货商场里出来，然后上了一辆车走了。” “上了一辆车？” “是啊。” 黄海昌问：“什么样的车？” 甘景枫在军校里学过一些侦查方面的知识，平时出去的时候都会有意训练自己，所以他不仅记住了陆海娜上的是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还把车牌号给记住了。 黄海昌本来就对陆海娜的事情感兴趣，但是他没有时间去查，现在有这么直接的线索，他顿时来了精神。 “她离家出走后有跟家里人联系过吗？” 三个土包子集体摇头，反正知道他们来国都上学，都没有听说陆海娜跟家里人联系过。 一个学期过期了，谁都没有想起陆海娜的事情，所以每次打电话回村里，都没有想过要问陆海娜。 甘景枳说：“陆海娜的妈妈是个重男轻女的人，她要是知道陆海娜这么有钱不接济家里，肯定会骂得全村都知道，要是陆海娜接济了家里，她妈妈肯定也会跟村里人炫耀的。如果想要知道这个学期她有没有给家里寄信或者打电话，打个电话回村里问问就能知道。” 甘景枫问：“那要打个电话回去问问看吗？” 甘景枳想了想，“打吧，但是如果村里没有陆海娜的消息，就先不要跟村里人提起你们在国都见到陆海娜的事情。” 小梳子不明白：“为什么不说？” “不为什么，听话就是了。” 她觉得陆海娜的出现有些蹊跷，怕打草惊蛇，现在着急确认，就不想浪费那个时间跟她解释了。 甘景梳嘟了嘟嘴，只好答应了。 于是干什么都同进同出的三个土包子又一起出去打电话了。 半个小时后他们回来告诉甘景枳，电话是村长甘文友接的，告诉他们陆海娜没有回去过，也没有给家里人写过信打过电话，钱也没有汇回去过，就跟石沉大海一样。 黄海昌刚才还有问题没有问完，“陆海娜是自己开车走的还是有人开车来接她？” 甘景枫回答：“有人开车来接她，那个开车的人我判断是单纯的司机” “司机对她是什么态度？” “很恭敬，还下车帮她提东西，给她开车门。” “车上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 “她都买了什么东西？” “大多数是衣服，有男有女。” 黄海昌和甘景枫一问一答，问了足足二十分钟，要不是知道他们一个是公安，一个事军校的学生，都怀疑黄海昌是在办案了。 问完后，黄海昌打算带着李队长出去查一查那辆车的信息，看看陆海娜是搭上了什么人。 甘景枳起身送他们，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陆海娜看到你们的时候，是什么反应，有没有很惊讶？” 福仔是最会察言观色的人，“她明明看到我们了，却像看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很快就转过脸去了，还带着轻蔑。” 小梳子附和：“对，我也觉得她是看不起我们的样子。” 甘景枳的重点是陆海娜看到他们，竟然没有惊讶，这让她心里产生了怀疑，“陆海娜知道我们在国都？” 甘景枫突然说：“上次你说家门口有小孩子恶作剧那天，我们出门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女人，身材很像陆海娜，但是她背对着我们，我没有看到脸，不过她的穿着打扮跟今天我们见到陆海娜的穿着打扮风格很相似。” 甘景枳听到这里，心里一沉。 还是那句话，她不相信有那么多巧合。 陆海娜偷了家里的钱离家出走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参加高考，她那么长时间不跟家里人联系，是怎么知道他们在国都的？ 陆海娜又是什么时候到国都的，谁在背后帮她？ 现在他们在明，陆海娜在暗。 陆海娜要是想做什么，他们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根本就不会去提防。 还有，陆海娜看到三个土包子的表情是轻蔑？ 她为什么会用轻蔑的表情看他们，是觉得她现在比他们好，所以看不起他们吗？ 那天在门口恶作剧的小孩是陆海娜在对她出手吗？ 她之前感觉到的像地狱归来想要摄掉她的灵魂一样的眼神，是不是就是陆海娜？ 甘景枳心里充满了疑问，但这些问题只有陆海娜能给她答案。 她只希望黄海昌他们能够找到陆海娜背后的人，查出来她依靠的是谁，才能这么嚣张。 第332章 用钱开路 黄海昌和李队长出去两个多小时后才回来。 甘文霞和三个土包子已经把饭菜做好，正在等他们一起吃饭呢。 甘景枳吃饭喜欢荤素搭配，人少就一两个肉，人多就再多添一两个肉，分量也多一些。 三个土包子在四合院住了一个暑假，每天都有好吃的，所以尽管天天往外跑，还是长了些肉的。 而黄海昌是知道甘景枳的大方的，她从来不吝啬招待客人。 反而是第一次跟他们一起吃饭的李队长，看着饭桌上的红烧鱼、糖醋排骨、红烧肉、整只鸡炖汤，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单单这几道菜，在平肃县的人家过年的时候桌上能摆上一道，已经算是过上了好年了，结果甘医生毫不心疼地就给全摆上桌了。 何况他们今天吃的那顿虽然是简单的面条，但是臊子里也有不少肉呢。 他有些忐忑地说：“甘医生，你们这样的招待，也太隆重了吧……” 黄海昌笑着说：“这都是家常便饭，你放心吃，就算是没有我们，他们自己差不多也是这么吃的。” 之前黄海昌跟梁长琛去v国的时候，不适应v国的饮食，他就问梁长琛，弟妹做饭不太好吃，平常是不是他在做饭。 梁长琛认真地回答他说，平常是弟妹买菜他做饭。 于是黄海昌就问他做什么最拿手。 结果梁长琛这厮不管他死活地一个劲喂狗粮，把他们家一个星期的菜谱都背了一遍。 他当时还以为梁长琛是故意炫耀，哪有人才两个人吃饭一顿饭就要吃两个肉的。 梁长琛理直气壮地说：“我老婆想吃，我又不是没有这个能力，只要不浪费，我们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他们当时要不是隐藏在敌人后方，他都想打人了。 这会，李队长咽了咽口水，“这也太奢侈了吧。” 黄海昌想到当初梁长琛说话时欠揍的样子，挥挥手：“奢侈什么奢侈，都是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只要不浪费就行。” 这话是没毛病，但是拿到这年头来说，也太财大气粗了。 甘景枳见黄海昌和李队长回来的时候都是神色轻松的样子，看来应该查到了什么，不过也不急于一时，就先招呼他们先吃饭。 黄海昌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平常在外面奔波都吃不上什么好东西，等下如果吃相不好看，你们不要介意。” 甘景枳笑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怎么会介意呢，你们多吃点，不够再添。” 梁长琛也跟她说过不少在外面执行任务的艰辛，说得她有时候都不好意思吃这么好了，可是自己又没有能力改变，最多就是在他出任务的时候多准备一些质量比较好的干粮。 而在家里的时候，多吃或者少吃似乎影响都不大，所以心态上早就摆烂了，有条件吃就吃，没有条件就不惦记。 现在黄海昌和李队长跟他们一起吃饭，他们不过是多添一两个菜，再多添点分量罢了。 不过这些话就没有必要拿来说了，会让人觉得是何不食肉糜，拉仇恨。 吃饱后，三个土包子训练有素地分工合作，一个收桌子一个洗碗一个洗水果。 甘景枳趁机拿了个信封给黄海昌他们，里面装了一些钱和票。 黄海昌来的时候就说是要她接济他们的。 “我现在身子重，觉多，怕你们明天早上离开我还没有起床，就提前把钱给你们准备好了。” 黄海昌也不跟她客气，当着甘景枳的面拿起信封，打开了一小口，看到里面的钱和票，再掂量了一下厚度，应该有两三百块钱。 “先谢谢弟妹了，等回去我再汇钱给你。” “这都是小事。” 黄海昌听到甘景枳这么说，心里有点酸溜溜的，这么多钱你随便就能拿出来，当然觉得是小事，但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随随便便就能拿出这么多钱和票的。 三个土包子很快收拾完，端着水果来看电视。 当李队长看到电视打开后竟然是彩色的，更加没有话说了。 他摸了摸自己吃得饱饱的肚子，暗暗告诉自己要淡定，不要太没见识了。 国都的生活水平跟平肃普通人的生活水平真的相差太大了！ 甘景枳这才问他们有没有查到陆海娜上的那辆车的主人。 黄海昌说：“车是物资局的，平常都是物资局的局长在用，局长姓钱，叫钱开禄。” 小梳子忍不住说：“用钱开路吗？” “差不多，禄是福禄寿的禄，传闻在他那里用钱就能开路。” “你是说他是个贪官？” “我们公安给人定罪是讲究证据的，我说的是传闻。” 小梳子“哦……”了一声，但是心里已经认定这个钱开禄就是个贪官了。 甘景枳问：“陆海娜是怎么跟他搭上关系的？” “说是有人把陆海娜送给钱开禄开路用的，是谁我们还没有查到。” 小梳子又抢话：“那就去查啊，我真的太好奇了。” 黄海昌不自然地轻咳了一下，“那个，我们明天还有事，办完了就得走了，没有时间帮你们查。” 甘景枫说：“那我们就自己查。” 福仔也感兴趣，但是问题是，“我们自己怎么查？” 三个土包子陷入了沉默。 甘景枳也不懂这些。 好在黄海昌给出了方向，“你们要是有人手，就暗中跟着这个钱开禄和陆海娜，看看他们每天都跟什么人接触，这样应该能很快查到。” 三个土包子已经知道了人就是物资局的局长，还认得他的车，听到黄海昌这么说，顿时来了信心，觉得自己肯定能查到陆海娜背后的人。 甘景枳则在心里思索，能当上物资局局长，年纪应该不小了，应该是有家室的，而且还是个贪官，陆海娜傍上这样的人肯定不长久。 所以，陆海娜不过是棋子。 一颗棋子竟然看不起他们？ 摇摇头，甘景枳觉得陆海娜就算是到了国都，也还是沙河村的那个陆海娜。 又坐着聊了一会，黄海昌告诉三个土包子怎么查案，然后才散去休息。 第333章 三个土包子不见了 第二天早上，甘景枳一觉睡到八点多才起来，黄海昌和李队长已经走了。 因为知道她的身体情况，黄海昌也没让甘文霞把她给叫起来，才六点钟，就直接跟早起的甘文霞告别后就走了。 三个土包子也是八点多才起来的。 但他们一致认为，只要有黄海昌在，他们肯定能很快查到陆海娜的所有事情，所以黄海昌了，他们还有点舍不得。 吃过早饭后，已经把假期康伟发过来的货卖完了的三个土包子没事干，正好去查陆海娜的事情。 甘景枳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只交代他们小心一点，不要被陆海娜发现了。 小梳子和福仔都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让陆海娜发现，甚至小梳子还想着，要是遇上陆海娜，可以直接冲上去问一问她怎么会在国都，怎么跟物资局的局长扯上关系的，这样能省事很多。 但是甘景枫知道当初甘景枳差点被孙雨萌害死的事情，隐隐能猜到姐姐是担心这个钱开禄是个有背景的，怕不好惹。 甘景枳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这世道，能做上物资局的局长这样的肥差，家里肯定是有能力的。 并且都有传闻传出来在他那里用钱就能开路，那就说明他没少干缺德事情，已经传得这么沸沸扬扬了还能继续安稳地坐在那个位子上，势力肯定也不小。 想到这些，她有点不太放心，决定打个电话给梁耀怀问问。 虽然梁长琛说她有事可以找宋瀚文和孙霍坤，但是宋瀚文每天在部队，她不知道他对外面的事情知道多少。而对于孙霍坤，因为孙雨萌的关系，她始终做不到信任他。 所以思来想去，甘景枳还是问问梁耀怀比较好。 甘景枳真的很庆幸自己这个电话是先打给了梁耀怀而不是孙霍坤。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钱开禄居然是孙霍坤和孙雨萌的舅舅！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孙雨萌和陆海娜都是她的敌人，现在两个敌人聚在一起了，她心里打了个寒颤，感觉到了危险。 就算现在还不知道陆海娜背后的人是谁，但是陆海娜和孙雨萌的舅舅搭上关系，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她之前还自大地认为陆海娜还是沙河村的陆海娜呢，现在看来，陆海娜还是有点改变的，她的脑子比之前好使了，要不是两人是敌对关系，她都忍不住佩服起她来。 陆海娜一个人对她来说是不足为惧的。 但把陆海娜送给钱开禄的人、加上钱开禄，这两个人加起来，她感觉自己是惹不起的。 她烦躁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梁长琛什么时候能回来，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梁耀怀反问她为什么突然要问钱开禄。 甘景枳把陆海娜的事情简单地跟梁耀怀说了一遍。 梁耀怀听了，跟甘景枳说，“这一次乐乐也考上了大学了，等开学她住到学校宿舍后，你先搬回来跟我们一起住吧，长琛不在家，我们也不放心。” 梁乐乐今年果然考上了国都医科大学，连甘景枳都佩服她这份能耐， 甘景枳考虑了一下后，还是拒绝了梁长琛的提议。 她搬去家属院了，甘文霞怎么办，她当初的借口就是要甘文霞来照顾自己的。 何况家属院跟医学院之间就隔了一条马路，离得这么近，梁乐乐肯定会有很多借口回家属院，她才不想朝危险上靠呢。 甘景枳在家里等了三个土包子一天，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什么收获。 可是晚饭时间已经过了，三个土包子都没有回来，甘景枳不禁担心起来。 甘文霞坐在院子里做头花，不时朝门口看去，也在担心三个土包子。 到了晚上七点钟，甘景枳实在是坐不住了。 她不知道物资局怎么走，她这么大的肚子也不打算出去奔波找人。 既然三个土包子是出去找人找没的，那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找到那个人才能找到三个土包子。 甘景枳到巷口，给孙霍坤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孙霍坤的妈妈，听到甘景枳自报家门后，还嘲讽了几句。 无非是说她一个村姑的命不值十万块，还说她对孙雨萌不依不饶。 甘景枳急于找三个土包子，只能忍了下来，让她帮她找孙霍坤。 结果她竟然把电话给挂了。 甘景枳只好继续打。 没有人接。 甘景枳再打。 电话还是一直没有人接。 等到她快要放弃去想别的办法时，电话终于被人接了起来。 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孙霍坤的声音时，甘景枳松了一口气。 她毕竟是对孙霍坤不信任的，所以刚才她还心里在怀疑孙霍坤是故意不接她电话的。 甘景枳直入主题地说：“孙大哥，我的三个弟弟妹妹今天去跟踪你舅舅钱开禄，到现在一直没有回家，也没有消息，他们不是做事没有交代的人，你能不能帮我去找找他们。” 电话那头的孙霍坤沉默了半晌才问：“他们为什么要跟踪我舅舅？” “你舅舅身边最近出现了一个年轻女人，那个女人是我们村里出来的，她之前离家出走了一直没有消息，昨天我三个弟弟妹妹逛街的时候见到她上了你舅舅的车，我们对这件事情很好奇，想要弄清楚。” 她说话点到为止，毕竟这件事多少跟人家的家事扯上点关系，她不好把话说得太白。 孙霍坤本就是聪明人，一下子就听明白了甘景枳的意思。 “你注意身体，不要着急，在家等我消息。”说完就挂了电话。 孙霍坤的妈妈见他刚回来，接了电话又要出去，忍不住说到：“梁长琛的老婆跟你是什么关系，她有什么事情要找你。” 孙霍坤本来不想跟自己妈妈浪费时间争这些口舌，但想到什么，他转头问：“舅舅和舅妈最近怎么样？” 正在说甘景枳的事情呢，她跟不上儿子的思路，“什么怎么样？” “妈，你有空多劝一劝舅舅，他再这样下去，我们家也救不了他，说不准到时候他引火烧身还烧到我们家身上来。” 孙霍坤的妈妈脸色马上不好看起来，“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没什么，我就是提醒你一句。” 第334章 国外来的包裹 白新梅原本只打算待一个月的，最后待到开学了，不得不回去了，才买了车票。 回去的前一天，她和白泽来四合院跟甘景枳道别。 三个土包子也该各自返校了，于是大家一起吃了顿热热闹闹的晚饭。 吃过饭后，甘景枳送白新梅和何泽出去。 甘景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来国都，我应该尽尽地主之谊的，但是我这身体经不起折腾，不过你放心，等下次你再来，我一定带你出去好好玩玩。” 白新梅也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你这不是安排三个弟弟妹妹带我出去玩，还给我拍照了吗，我玩得挺好的。” 她经常白天跟着三个土包子出去玩，也跟着卖了些货，还赚了一些钱，她真的觉得自己这一趟国都没有白来。 本来以为自己是来花钱的，却没有想到最后赚到了钱。 她还做了几套甘景枳画的图样的衣服，又跟她拿了不少化妆品。 靠着这些，这个暑假她好好地捯饬了自己一番，都感觉自己不认识自己了，连白泽也夸她越来越好看了。 最重要的是，她还见到了国都权政中心城市跟南蛮省的差距，人们在精神面貌上、在见识上，都天差地别。 再有就是大街上的买卖东西的，红袖章已经没有那么严抓了，大多数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否则她也不敢跟着三个土包子一起去卖东西。 她悄悄摸了摸肚子，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肚子现在有没有怀上，这是她来国都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甘景枳把白新梅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安慰着说道：“你现在身体已经好了，只是这次来的时间太短了，而且你还在上学，实在不行以后还会有机会。” 白新梅的心态在病好后，已经变得豁达了，她不过是见到甘景枳就算是怀孕了，看起来也娇娇俏俏的，觉得羡慕，不知道自己怀孕后，能不能有她这样好的状态。 “我知道，我只不过是在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的眼光、眼界。” “这话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你看好的东西肯定是好的，你还能看懂我看不懂的事情。” “这你是没有办法学的，我第六感比较准。”说完，连甘景枳自己都觉得好笑，不禁笑了出来。 “这我确实没有办法学。”白新梅和何泽也跟着笑了。 甘景枳感叹，“时间过得真的太快乐，还想你再多待些时间呢。” “过年你会回去吗？” “我这预产期在过年前，到时候应该是没有办法回去了。” 白新梅有点失望，但很快眼睛又亮了起来，“那我就来国都看你，顺便看雪。” “那好，那我等你来。” “好。” 把人送走后回到屋里，三个土包子在看电视，甘文霞则坐在缝纫机前给他们做衣服。 就要开学了，她给每个人都做了两套衣服，差不多快做完了。 而三个土包子觉得，这个暑假的生活真的太幸福了，在家里不仅有彩色电视机看，冰箱里还有冰棍、冰激凌、各种水果吃，他们每天出去玩、出去赚钱也都很轻松，回来甘文霞还给他们做好吃的，真的从来没有过过这么幸福的生活，让他们每个人都胖了一圈。 小梳子见甘景枳回来，就问她：“姐，姐夫什么时候回来啊？” 甘景枳摇头。 她搬到四合院的时候就申请了安装电话，等了几个月，今天终于安装好了。 电话刚安装好，她第一时间给甘文政打了电话，甘文政还是那句话：目前安全。 她都听烦了，可是甘文政仍旧多一个字都不肯跟她透露。 倒是甘文政见她情绪不好，问她生产的时候要不要朱颜过去帮忙。 甘景枳拒绝了。 朱颜仍旧没有跟朱家人和好，她是个心事比较重的人，她们之间毕竟不是亲母女，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朱颜肯定闭口不言，选择迁就她，想到这，甘景枳就觉得心里有些闷，所以还是各自安好，不要参与到对方的生活里去。 朱乐琴去年高考没有考上，今年倒是考上了省城的大学。 朱乐理暑假的时候跑了一趟羊城，在开学前弄了一批衣服回来，小赚了一些，不过甘景枳没有参与。 甘文霞这个暑假也赚了六七百块钱，她本来想给帮忙的三个土包子发工钱的，但已经开过眼界有自己小金库的三个土包子都没有要。 甘文霞还感慨地说：“我没有想到，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就能赚这么多钱，这要是在沙河村天天上工，也要四五年才能赚到。” 三个土包子心里都在想，这才哪到哪啊，只要跟着小枳姐，从来不愁没有机会，以他们的存款，在学校里已经能横着走了。 这会，甘景枳让三个土包子把今天刚收到的几个包裹打开。 其中有一个包裹是国外寄来的，上面的落款经过长途跋涉已经看不清楚了，甘景枳猜测应该是安德华寄给她的。 除了安德华，她目前并不认识身在国外的人。 甘景枫把从国外来的包裹打开，发现里面有一半是书籍和报纸，一半是一些礼物，有圣诞玩偶、巧克力、香水等，竟然还有一把小吉他，都是国内不常见的东西。 在看导书和报纸的时候，甘景枳已经能肯定，这就是安德华寄回来给她的。 安德华离开之前来家里吃饭时，她就跟安德华提过，回国后帮她搜罗一些医学、军事、人文风景、机械相关的书、杂志、报纸寄回来。 这对安德华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而且都是些公开发表的东西，应该是可以通过海关的。 只是没有想到安德华这么有心，还顺便给他们寄了不少东西回来。 她把书和报纸分了分，医学当然是自己留下，军事方面的给梁长琛和小枫，人文风景给小梳子，机械相关的给福仔。 其他东西甘景枳只留了几瓶香水，剩下的让三个与包子和甘文霞给分了。 第335章 梁长琛失踪了 三个土包子拿着吉他左看看右看看，不确定的问甘景枳是不是琵琶。 甘景枳哭笑不得。 也是，他们从小村庄走出来，国都大街上的好多东西尚且觉得新鲜，怎么可能知道吉他长这样呢。 “这是吉他，也是乐器。” 小枫试着拨了拨琴弦，“当当当”的声音，有些刺耳。 “姐，你会弹吗？” “不会。” 这年头人人都忙着工作生活，她两辈子除了去边境线那一段时间，其他时间也一直在工作学习，没有那个时间学别的，她对音乐也不太敢兴趣，最多是压力大的时候听一听，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 最后才看到安德华还在包裹中夹了一封信。 信里，安德华说她送给她的那对雕漆碗很受欢迎，大家都很夸赞，也纷纷想要得到，当初听说甘景枳是花了很长时间才让人做出来的，所以在心里拜托甘景枳帮忙预定。 十月份安德华会再次到华国，到时候他再自己带回国。 三个土包子对安德华印象都很好，特别是给安德华当过导游的小梳子和福仔，知道安德华十月份会再来国都，都很高兴。 福仔之前一直还在可惜，说当初安德华还在国都的时候，他还没有真正学到课本上的东西，错过了跟安德华请教的机会。 现在他学了一个学期之后，很想跟安德华交流一下国外的工业制造。 现在机会来了，等安德华再来国都，他一定要好好跟他聊一聊。 一旁的小梳子说：“那你得先把英语学溜才行。” 福仔不以为然：“我说不溜不是还有你吗？” “你付翻译费我就帮你。” “翻译费要怎么付？” “按小时算。” “……” “……” 甘景枳看他们斗嘴。 平常福仔的话比较少，存在感也低，但是只要小梳子说话的时候，他都会插上一两句嘴。 甘景枳又看向甘文霞，看到她不时也看着在斗嘴的两个人，一脸姨母笑。 看来姑姑是看好福仔的，大家也都不言而喻地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几个人又热热闹闹地聊起了安德华，把跟安德华相处时的一些有趣的事情说给甘文霞听。 甘文霞没有见过真正的外国人，好在当初陪安德华玩的时候，他们拍了不少照片，这个时候刚好可以拿出来给甘文霞看。 甘文霞连连感叹，外国人长得真奇怪，眼睛的颜色特别，鹰钩鼻也不正常，头发颜色像妖怪，身高吓人等等…… 惹得三个土包子不禁想起他们自己第一次见到安德华时的情景。 那时候他们还听不懂外国话，不敢靠近，当时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最后竟然会跟安德华成为朋友。 ———— 一直到开学，孙霍坤那边都还没有传来消息。 倒是开学那天，梁耀怀和夏书兰买了菜来四合院吃饭。 他们没有提前通知，甘景枳很意外。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是周末，也没到下班时间，他们突然出现，肯定是有什么事。 梁耀怀和夏书兰脸色沉重，他们相视一眼，然后夏书兰说：“我去做饭，你和你爸说说话吧。” 甘景枳狐疑地说“好”，可是心里已经有所感觉。 甘文霞见状，起身去厨房帮夏书兰做饭。 甘景枳给梁耀怀倒了杯茶水。 “爸，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她已经做好了深呼吸，等待宣判。 “小枳，长琛……” 甘景枳等了半晌，都没听到梁耀怀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不由着急，“长琛怎么了？他有消息了？” “他——已经失踪一个星期了。” 甘景枳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梁耀怀的话，她平静地问：“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失踪一个星期！ 可是一个星期前，她因为做了噩梦，一大早给甘文政打电话，他告诉她长琛目前平安的！ 或许他当时没有收到长琛出事的消息，但是过后却也没有告诉她一声！ “我们是昨天收到消息的，你爸打电话来跟我们商量，要不要告诉你。” “……那你们为什么决定要告诉我？” “你爸说，你熟悉边境，或许可以帮上忙，可是因为你肚子里还怀着两个孩子，不能奔波，所以你爸把这个决定权交给了我们。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们也不想放弃任何一个生的希望。” “所以……你们让我自己决定要不要去找他？” 梁耀怀斟酌着说：“如果为了孩子们，你不想去，我们也可以理解，但是你也不想放弃他的话，我就陪你一起去找他。” 甘景枳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脑子却在飞快运转。 然后下一秒，她拿起电话，给甘文政打电话过去。 她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他。 电话接通后，甘景枳也不管接电话的是谁，直接说：“他是在哪里失踪的？” 那边安静了两秒钟，然后甘文政才回答：“小南村附近。” “受伤了吗？” “不知道。” “他自己一个人？” “他们是在撤退回来的路上遇到偷袭，长琛为了掩护战友自己只身迎战。后来我们派人去搜寻，只看到敌人的尸体，他不知所踪。” “那他，是成功逃跑了吗？” “现场的痕迹杂乱，判断不出来。” “那他——身上有吃的和药品吗？” “……没有，他们差不多弹尽粮绝了。” 甘景枳的每一个问题都带着希望，但是甘文政却一刀刀地往她身上捅。 她握紧了话筒，平静地说：“我要去找他！” 电话那边的甘文政尽管知道甘景枳看不到，但是他还是拿着电话立正、敬礼，有力地说了“好！” 要是还有办法，他不会让怀孕的女儿去冒险。 可是这一次不仅是一条命，梁长琛身上还有比性命更加重要的东西，他们部署多次，牺牲了不少战友，最后没有办法才找上在国都进修的梁长琛。 梁长琛的能力不凡，尽管惊险，但还是完成了任务。 可在关键的临门一脚的时候，却中了埋伏。 第336章 去找他 当初梁长琛到达平肃制作任务计划时曾经跟他提过，他之前拿出来的那份地图是女儿画的，所以，他不得不让身怀六甲的女儿参与营救任务。 挂掉电话，甘景枳木然地看向梁耀怀，“我要马上去找他。” 梁耀怀看着甘景枳不哭不闹，不慌不忙的样子，有点后悔告诉她了。 表面越冷静，越说明她是在压抑自己。 甘景枳怀孕后，只有肚子大，身材和怀孕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 纤细的四肢中间肚子高高隆起，冷静的脸上带着决然，这样的她看起来是令人心痛的。 但同时，梁耀怀也是佩服她的，面对这样的噩耗，她还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这比绝大多数的女人强太多了。 饶是他，听到这样的消息时，还是慌乱了一阵才冷静下来的。 梁耀怀压下心头的酸涩，“我马上安排。” 他很想说要不然不要去了，可是事情已经跟她说了，现在后悔就显得假惺惺了。 夏书兰在来四合院前，还哭着对他说：“还是不要告诉小枳了，你也不想儿子没了，最后小孩子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也保不住吧。” 他也想自私一次，可是长琛身上还有比他的命更重要的东西，部队领导下了死命令，就算是人死了，也要把尸体找到。 他也是很艰难才做下了这个决定。 拿起桌上的电话，梁耀怀连续打了三个电话出去。 第一个打给部队，第二个打给甘文政，第三个打给医院。 等吃完晚饭，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军区打来的，说给他们安排了直升飞机，等下有车到四合院接他们去坐飞机。 甘景枳让甘文霞帮自己收拾东西，她自己则进了自己那间实验室，把自己觉得需要的药品都装上。 客厅里的梁耀怀和夏书兰看了彼此一眼，都在双方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担忧和无奈。 等甘景枳收拾好东西出来，没有看到梁耀怀。 夏书兰说：“你爸会跟你一起去，他回去收拾东西了。” 甘景枳没有说什么，静静地坐下来，等着车来接他们。 甘文霞也沉默着不说话，她想劝小枳不要去，肚子里的孩子要紧，可是人家的公公婆婆明显把梁长琛的命看得比较重，她话到了嘴边，几次都说不出口，只好作罢。 夏书兰除了安慰的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来之前，她已经被梁耀怀给说服了，别的话，她只能忍下来，免得增加小枳心里的压力。 而甘景枳脑袋里一会在想，他没吃没喝，能不能坚持下来，一会在想，他要是还活着，会藏身在哪里，转念又想，他肯定是失去行动能力了，否则不可能不自己找回来…… 脑袋里乱七八糟想了很多，越想就越想尽快到边境线去，一刻都不想多等。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外面汽车鸣笛声，她马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膝盖撞到了茶几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她却毫无所觉，丝毫没有停顿地直接朝外面走去。 身后的甘文霞和夏书兰对视了一眼，一人一提，把刚才收拾好的行李跟着送上车。 甘景枳才走到门口，就看到宋瀚文就站在车边。 他对甘景枳喊了一声“嫂子”，就要去帮她打开车门。视线一扫，看到她脚上的拖鞋。 “嫂子，你等一下。” 一条腿已经跨上车门的甘景枳回头看他，“等什么？” “你——脚上穿的是拖鞋。” 甘景枳低头，这才意识到从刚刚到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梁长琛，哪里顾得上这些。 不得不回去换鞋。 跟在后面的甘文霞见状，“你在这等着，我回去帮你把鞋拿出来换。” 甘景枳让她拿双运动鞋。 这点时间，也让甘景枳清醒了一些。 换了鞋子后，甘景枳才上车。 车上，宋瀚文说：“嫂子，你放心，团长不会有事的，他每次都会给我们创造奇迹，这次肯定也能逢凶化吉的。” 甘景枳“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宋瀚文看了眼甘景枳沉静的样子，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 就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会让甘景枳崩溃。 车子直接开往机场，在暮色里一直前行。 他们到机场的时候，梁耀怀的车也恰好到了，他从车上下来，只提了一个公事包。 宋瀚文和梁耀怀扶着甘景枳上了直升机，甘景枳一眼就看到，结构简单的座位上，其中有一个位置垫了张松软的棉被。 前面的驾驶员回头说：“同志，那个垫了棉被的位置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甘景枳眼眶一红，拼命忍住才不让自己的声音哽咽，说了句“谢谢。” 自从知道消息后，她一直忍耐着心里的焦灼和恐慌，就怕自己撑不住，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撑不住。 所以她只能一再地告诉自己，不能倒下，长琛还等着她去找他，他一定也在想能见到她的，她要是倒下了，长琛救不回来，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可能保不住，那他们这个小家，就完了。 这绝对不行，她说过这辈子要好好对他，跟他过幸福的生活的，现在，她肚子里怀着他的两个孩子，她的计划正一步步实现，他不能缺席。 她不允许。 否则，她重生的意义是什么？！ 但是这一刻，陌生人给予的一点温暖，却让她破防了。 她意识到，华国是一个有爱的国家，让她去找他，已经是迫不得已的最后一条路了，所以大家都在尽量迁就她，也尽量给她做最好的安排。 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 想清楚这些，她坚定了自己心里的信念，甘景枳擦掉了眼角的湿润，坐到那个上，系上安全带。 宋瀚文和梁耀怀也跟着上了直升机。 在起飞前，宋瀚文把一个耳机递给甘景枳，“嫂子，你把这个带上，降噪的，你尽量休息一会，到了我会叫你的。” 甘景枳接过，套到头上，然后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她是该休息一下，等到了边境，才能不拖累其他人。 第337章 搜索 两辈子第一次坐直升飞机，甘景枳坐得很不舒服。 她感觉煎熬了很久，才感受到直升机在下降。 直升机直接下降在了小南村的一片空地上。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直升机这么大的动静，把小南村的人都给吵醒了，纷纷从屋里跑出来看。 这段时间，村里因为有官兵驻守，一直很安全，大家也都松懈下来， 大半夜突然来了直升机，响彻整个村子的机械声让那种很久没有感受到的恐慌来袭，所以他们就算是从屋里出来看，也躲躲藏藏的。 看着上空的声音来源闪着灯光，慢慢靠近，见到驻守的官兵没有慌乱地驱赶他们，让出空地，直到不是危险，才放心下来。 没多久，直升机终于安稳降落。 机门打开，宋瀚文首先跳下了飞机，然后才转身去扶甘景枳下来。 甘景枳下来后，看到了前不久才在国都四合院里招待过的黄海昌。 “黄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弟妹，我前几天从国都回来后联系了你爸爸，知道长琛失踪了，我就直接来了。” 原来黄海昌是来找长琛的。 “谢谢你。” “见外了，我和长琛之间不需要客气。”他能理所当然上门去找她接济，就是没有把梁长琛和甘景枳当成外人。 黄海昌是认识宋瀚文，也见过梁耀怀的，跟他们打过招呼后，就带着他们到部队驻扎的地方去。 部队驻扎的地方还是之前被v国人占领的那个小院子，不过已经被重新整理过了，屋子很干净，很有部队的风格。 进了屋，灯光比较亮，梁耀怀看到她脸色有些苍白，不由担心地问：“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甘景枳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你不要逞强，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我知道，我真的没有问题。” 机舱空气不好，闷的时间有点长，甘景枳觉得自己缓一缓就可以了。 旁边的休息室里的人听到动静出来，惊讶地喊出声：“甘同志！” 甘景枳抬头看过去，竟然是周南。 “周连长，你怎么在这里？” “梁院长是掩护我和另一名战友才失踪的。” “他是跟你一起去出任务的？” “是的，还有另一名战友受伤了，已经送回去治疗了。” 几个人坐下来，周南首先发言。 他指着地图上的某个地方说：“我们当初是在这个地方分开的，我和另一位战友往这，梁团长往这，当时的位置距离离小南村大概是一天的脚程，我们约好了在这处山脚下会合，然后一起退回小南村。” 甘景枳的视线跟着他的指尖在地图上移动。 周南继续说：“我们这些天已经围绕当时我们跟梁团长分开的地方四处找过三遍了，仍旧没有他的踪迹。” 黄海昌也说：“之前我跟他一起去过v国，我们也顺着那条路找了两遍，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痕迹。” 意思是，该找的都找过了，仍旧一点消息都没有。 甘景枳沉默地看着地图，不过是一张纸，她却不知道他在哪里。 她细细地看着地图上的山脉，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抬头，她看向黄海昌，“直升机呢？” 黄海昌以为她问的是她刚才坐来的那架直升机，“应该是有别的任务，直升机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等着。” 国家穷啊，能派直升机送他们来这里，已经算是很重视很支持了。 甘景枳摇头，“谁能做直升机的主？” 一旁的宋瀚文看着她，“嫂子，你想让直升机去找？” “对！” 黄海昌没有想到甘景枳竟然打直升机的主意。 “那个，弟妹，你可能不太了解现在的国情，v国背后是米国，我们在国际上本来就没有话语权，是万万不能行差踏错的。” 直白点说，就是不行。 甘景枳倒是忘记了，米国亡我之心不死，要是被他们抓住任何小辫子，他们就能借题发挥。 “申请借道呢？” “别的国家或许可以，但是v国被米国把控着，很难。” “那我们就在我们边上飞！” 甘景枳上辈子虽然见识过了祖国的强盛，但上辈子她跟家人不亲，也不关心梁长琛，并没有体会过这种国力弱小所带来的憋屈和举步维艰，甚至是屈辱。 现在，她终于体会了为什么爸爸就算是有机会，也不愿意离开这个边境，他就是要守着这份尊严，谁都休想践踏一分一毫。 她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军人肩上的那份责任有多重，又有多难。 甘景枳据理力争，“说不定能看到什么发现呢？”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黄海昌扫了一眼在场的人，最后视线定格在地图上，“我去申请。” 说完就不顾身后宋瀚文和周南的阻拦，直接出去了。 甘景枳把视线收回来，继续看着地图，脑袋里回想着上辈子走过的地方，想着上次梁长琛从v国回来后跟她说过的她所没有见过的v国的山路…… 她把自己想到的每一点都说出来，可是每一处，周南都说找过了，没有。 一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吗？ 甘景枳闭上眼睛。 爸爸找她来，不是做这些已经做过的事情，她是要发挥作用的。 发挥作用……她该怎么发挥作用？ 她跟这些军人的区别是什么？ 这些军人无所不能，她在他们面前能做什么？ 直到梁耀怀让她去休息，甘景枳脑袋里还在想着这些问题。 躺在简陋的行军床上，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实在想不到自己能干什么。 她一定是有作用的，否则不会兴师动众把她送来这里。 她跟这些军人的区别是她了解长琛，熟悉边境路线。 她了解长琛，那长琛有什么会的是这些军人所不知道的吗？ 等到模模糊糊睡去，甘景枳还是没有想出什么有用的思路来。 第338章 山洞 早上没到六点，天才蒙蒙亮，甘景枳就被外面的嘈杂吵醒。 她扶着肚子起来，撩开帐篷，看到一小队军人正在集合。 甘景枳听到他们的队长正在跟周南报告。 原来他们是被派出去找梁长琛的，刚刚赶回来，跟周南汇报寻找情况。 仍旧是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痕迹。 周南让他们去休息待命。 转身，看到甘景枳站在帐篷门口。 “甘同志，时间还早，你怎么起来了？” “没事，发拿证我也睡不着了，山里空气不错，我随便走走。” 周南有点不放心，“那我陪你吧？” “不用，我走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那好吧，不要走太远了。” “我知道，我以前来过这里。” “好。” 甘景枳顺着村里的路走着。 小南村本就不大，人口也少，但不乏勤劳的人，天才亮，就有人家炊烟起。 去年的中秋节，她就是在小南村和长琛一起过的，算算，今年的中秋节还有十几天就要到了。 这一年，发生了不少事情。 小南村也改变了不少。 他们真的在山脚下种了不少辣椒，这会已经有辣椒成熟，使得山脚下看起来一片红。 晨曦下的艳红，就跟热切的希望一样，能带领小南村的人过上好日子。 迎面走来一个挑着扁担的人，甘景枳扶着肚子避让。 那人却停下脚步，“甘同志，真的是你！” 甘景枳抬头，男人带着草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她看不清楚他的脸，认不出他是谁。 蒙勇看到了她脸上的疑惑，摘下了帽子，“我是蒙勇，您不记得我了吗？” 甘景枳这才把脸和名字对上号，“原来是你，你这是？” “哦，这是我昨天采摘的辣椒，正打算赶早去镇上的供销社卖呢。”说着，他打开了盖在箩筐上的布块，里面满满地装着红艳艳的辣椒。 “多亏了你建议我们村种辣椒，还给我们寄辣椒种，这一年，我们村里人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 “我就是提个建议，还是你们自己出的力。” “话不是这样说的，以前我们也出不少力，但是都没出到正点上，所以日子一直过不好，可是你一提议，我们不过一年，就都过上了比以前好的日子。” “那就好。对了，你阿公身体还好吗？” “哦，我阿公上个月已经安心地走了。” “已经过世了？”甘景枳有些意外，抱歉地看向蒙勇，“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我阿公说他这辈子活够本了，看到我们能有好日子过，他走得很安心。对了听说你丈夫失踪了，来的人都是来找你丈夫的，现在找到了吗？” “还没有。” “他之前还来过我家，跟我阿公问了好多事情。” 甘景枳惊讶地看向蒙勇，“你是说我老公之前去你家找过你阿公？” “是啊，还给我儿子带了糖，我儿子很高兴。” “那我老公和你阿公说了什么？” “不知道，他们关着门，不让人打扰，我们都忙，就没管那么多。” 甘景枳有点失望，“那我老公从你家离开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没说什么，就说回来的时候再来看我们。” “那你阿公早前去v国的时候，中途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避雨藏身的吗？” 蒙勇知道他们现在在找人，努力想了想，然后想起了小时候有一次从v国回来，听到炮声，阿公带着所有人躲进了一个山洞。 只是那时候太小，不知道分辨方向，长大后自己跟着村里人去v国的时候，再也没有找到过那个地方。 蒙勇把这件事情跟甘景枳说了出来。 甘景枳激动地问：“你阿公会不会把这个地方告诉我老公？” “如果他问了，我阿公应该会说的。” “那你们村还有没有人知道那个山洞？” 蒙勇摇头，“应该没有了，那次跟着我阿公躲在那个山洞的一共是四个人，有的年纪大了已经不在了，有的之前被v国人给杀了。” “那有没有可能，那四个人回来后会跟家里人说过那个地方？” “就算是说过，没有亲自去过，也不知道具体在哪里的。” 甘景枳颓然，可是她还是不想放弃，“你能不能去帮我问问那四个人的家人，或许他们真的知道呢。” 蒙勇明知道希望不大，但是看到甘景枳迫切和乞求的眼神，他没有办法拒绝。 “行吧，我这就回去帮你问问看。” “谢谢你。”看到蒙勇弯腰要挑起扁担，甘景枳从口袋里掏出五张大团结给蒙勇，“你今天可能没有时间去卖辣椒了，这钱就当是你的补偿吧。” 蒙勇怎么能要她的钱呢，“我不能要你的钱，我这辣椒今天卖不了也不会坏这么快，还能晒成干辣椒，我并没有什么损失，你把钱收回去吧。” 再说了，种辣椒的法子还是她告诉他们的，没有她，他们肯定还在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哪能像现在这样，一个月也能吃上一顿肉啊。 甘景枳坚持要给他，不单单是想赔偿他的损失，还因为花钱好办事，她希望蒙勇收了钱，能多尽力一些。 蒙勇又推脱了几次，甘景枳仍旧坚持要把钱给他。 没有办法，蒙勇只好接过甘景枳的钱，从里面抽出一张大团结，然后把剩下的四张怀给甘景枳，“我这辣椒最多能卖十块钱，我只要我该拿的。” 甘景枳还是希望他能把所有的钱都收下，但这时候她没有办法继续跟他推脱下去，也没有时间多浪费，蒙勇越快去问，她就能越快得到消息。 所以她把剩下的四张大团结给收了回来。 长琛已经失踪第八天了，他身上没吃没喝，要是受伤了也没有药，她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多拖一秒钟，他肯定就多煎熬一秒钟。 蒙勇把钱收好，“你放心，我现在就马上回去帮你问，有消息了我就去小院找你、” “好，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你不用这样，这是我应该做的。” ———— 跟蒙勇分开后，甘景枳就往回走了。 走到小院附近，就见到周南站在门口四处张望，见到她回来，送了口气。 “甘同志。” “周连长，怎么了？” “黄公安申请到了直升机搜寻。” “真的？” “这种大话不真我怎么敢随便说。” “太好了。”她快走几步，朝院子里走去。 却没有见到黄海昌的身影，“黄大哥人呢？” “他昨晚连夜翻山回去，这会还没有回来呢。” “那你们怎么知道他申请到直升机了？在这里是怎么跟外面联系的？” “有电话，不过昨天电话坏了，一大早才修好。” 甘景枳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装了电话，心里惊喜，“电话在哪里？”她想要给陆云天老爷子打个电话。 除了她，陆爷爷对边境线也是十分了解的，或许，他也知道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跟长琛说过呢。 那段时间陆爷爷跟梁长琛说了好多他们打仗时候的事情，甘景枳有空的时候也会顺便听一听。 但她只是当故事听，并没有上心。 可是梁长琛不一样，他听得认真，有时候还会举一反三，吸收陆爷爷的那些作战经验。 周南问：“你要打电话？” “嗯，我想打个电话。” “那跟我来吧。” 周南把甘景枳带到里面隔出的一个小房间，里面有士兵守着。 士兵认识周南，听到周南解释后，就把电话让给他们，自己转身出去了。 电话经过转接后，对方让她过十分钟再打过来，他去帮忙叫人。 第339章 发现标记 甘景枳抬腕看了看时间，快七点了，按照陆爷爷的生活习惯，他六点就已经起床了，这会应该锻炼完了，准备吃早饭。 还真有点想念在平肃的日子，忙碌充实，每个人都很好，日子很平静安稳。 十分钟后，甘景枳把电话打过去，是陆云天自己接的。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陆云天中气十足的声音：“是谁一大早就找我这个糟老头子啊？” “是我，陆爷爷。” “臭丫头？” “嗯。” “出什么事了？”没事谁会一大早就打电话来问候啊，不说电话费那么贵，能打个电话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不仅要转接，还要跑去叫人。 甘景枳听陆云天这话头，知道爸爸应该还没有把长琛失踪的事情告诉他。 “陆爷爷，长琛失踪了。” 饶是陆云天有心理准备不是什么好事，但还是沉默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在哪里失踪的？” “已经第八天了，在v国，我现在在小南村。” “你不是怀孕了吗？怎么跑那里去了？你爹是干什么吃的？” 三连问，甘景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陆爷爷，我需要你帮我想想，你之前有没有跟长琛说过这一带的地势有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长琛没吃没喝也有可能受伤了，他这种情况有可能躲在哪里。” 陆云天想骂人，他又不知道他去哪个地方出任务，怎么能知道他会躲在哪里，天大地大的，想躲哪里不行。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他叹了口气，沉默地回想了半晌。 能藏身的地方是有不少，但是没有地图人又不在眼前，他说了她估计也听不懂。 “藏身的地方不少，但是都不好找，不过我还教了他一个标记记号的方法，只是……” 甘景枳追问：“只是什么？” “那个标记方法的前后左右东南西北都有对应的v国文字，并且都是相反的，这是为了防止v国人能看得懂。” 逃跑的时候如果用华国文字，v国人一看就知道是敌人留下的，就算是看不懂，也会大力追踪，但是如果用v国文字，轻易就会被v国人看懂，所以就要耍个心眼，前后左右东南西北全部用特定的v国文字来代替，然后再反过来，这样即使v国人看懂了，也是读取错误，想要顺着信息去找，也搞不清楚真正的方向。 “那对应的v国文字是什么？” “丫头，这不是简简单单几个文字的事情。” “那要怎么办，你教他这些连自己人都看不懂的东西有什么用！” 陆云天气结，他已经很多年不被人这样责备了。 但是他脾气倔是倔，也理解这臭丫头现在心里急，他也不好跟她一个小孕妇计较。 “我也不能肯定他现在就会用这个方法标记啊，不过他要是用这个方法标记了，你们看不懂，可以找你爸的警卫员，我这段时间闲来无事也教了他。” “我爸的警卫员，聪哥？” “嗯。” “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不在驻地？” “应该是在的，昨天还给我送饭来着。” “嘟嘟嘟……” 陆老爷子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转头看手上握着的电话，这臭丫头竟然挂他电话。 摇摇头，他转身去找甘文政。 而这边的甘景枳快速地挂了陆云天的电话后，马上又把电话打到了甘文政的办公室。 还没到八点钟，她不确定甘文政会不会在办公室。 不过还好，甘文政这些天一直都在办公室里守着，就怕做过什么消息，所以电话很快被接通。 “爸，我要跟你要个人。” “要谁，做什么用？” “你的警卫员聪哥，你马上让他来小南村。” “……好。”他没挂电话，转头朝门口喊：“来人。” 很快有人推门进来，“报告。” 来的正是他的警卫员。 甘文政对他说：“你收拾一下，立刻去小南村听候调遣。” 警卫员虽然疑惑，但还是回答：“是。” 然后转身走了。 吩咐完，甘文政又继续对着电话，“小枳？” “爸。” “有没有什么进展？” “没有。” “你身体怎么样？” “我没事。” “注意身体。” “嗯，您也是。” “不要逞强，万一——我是说万一，那你就回来，爸爸照顾你。” 甘景枳死死咬住嘴唇，半晌才忍住喉头的酸涩，“没有万一，我来了，就不会有万一。” 话虽然是说给甘文政听的，但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她在坚定自己的信念，自己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好，我相信你。” 挂了电话后，甘景枳从小房间里走出来。 周南带她去吃早餐。 几步路的距离，甘景枳扶着肚子走得慢，周南迁就她的速度，也跟着放慢了脚步。 已经有人在院子里搭了桌子板凳，桌上摆了几样简单的早餐，还冒着热气。 其他人甘景枳都不认识，梁耀怀和宋瀚文也已经起来，也朝院子中临时搭的简陋餐桌走去。 等大家都坐下来后，甘景枳才问周南：“现在还有人在外面找吗？” “还有两个队伍。”他抬手看了看时间，“再过两个小时应该会回来换休。” “那你等下去问问已经回来的那些人，在寻找的时候有没有发现v国文字的标记，陆爷爷曾经教长琛一个标记方法，是用v国文字，但连v国人也看不懂，只有他和陆爷爷才知道。” 周南马上放下才拿起的碗，“我现在就去问。” 甘景枳想让他吃完早饭再去。 可是宋瀚文也跟着起身了，“我也去帮忙问问看。” 甘景枳无奈。 梁耀文安慰她：“没事，给他们留点吃的就行。” 等他们吃完早饭，周南和宋瀚文都回来了。 周南说：“早上回来的那个小队说昨晚他们是有发现一个标记，痕迹不新不旧，但不确定是不是v国文字，他们看不懂，不过还是在发现标记的地方找了一会，天色太晚了，再没有其他发现，他们这才返回来的。” 甘景枳有点激动，“在哪里？” “你不要着急，等他们休息好了，补给到了，他们马上就出发去昨晚发现标记的地方，何况现在该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没有能用的人，其他人也在回来的路上。” 意思是现在没有可以用的人。 甘景枳也不是要逼着人马上就去帮她找人，“好。” 她自己没有办法去找人，但也不能不管别人死活，把人当机器用。 两个小时和四个小时后，分别各有一个小队退回来。 周南询问情况，顺便问问有没有发现什么标记。 四小时后回来的队伍说也发现了标记，是比较新的记号，判断应该是前几天留的，距离小南村的脚程差不多是八个小时。 周南结合他们的情况和早上第一支小队的情况，打算把早上回来的第一支小队分成两组，分别去往发现标记的两个地方。 直到下午一点，补给车才来。 自从部队入驻之后，甘文政就让人给小南村修了一条路通往镇上，方便车辆通行，这大大方便了小南村的人，出去赶集不用再翻山越岭了。 甘文政的警卫员是跟着补给车一起来的。 甘景枳把情况跟他说了一遍，最后说：“聪哥，我们也不确定是不是就是长琛留的，需要你去确认一下。” “我马上就跟他们出发，去那处记号比较新的地方。你安心在这里等消息，不要太担心了，梁团长命硬着呢，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我们会帮你把他给找回来的。” “好，拜托你了。” 第340章 没有找到 然后，他们很快集结，黄海昌和宋瀚文还有梁耀怀也跟着一起去了。 令甘景枳没有想到的是，蒙勇突然来了，还带着五六个青壮年，说要帮忙去找人。 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周南没有拒绝，把人手分成两个队伍出发了。 下午三点的时候，直升机也飞来了，但还是不能越线，只能在华国领空飞行。 甘景枳很想跟着飞机一起上去看看，但是她还要顾及肚子里的孩子，尽量不给别人添麻烦，只希望能够传来什么好消息。 直升机在上面飞了两个小时，没有什么收获，只好回去执行别的任务去了。 甘景枳一直等到天黑，也没有传来什么消息，按照脚程，他们应该还没有达到发现记号的地方。 一整个下午，她都都躲着地图在看。 可是她清楚的也只是华国这边的地势环境，对v国其实并不了解，更何况是这种一大片的荒山野岭呢。 长琛，你到底在哪里。 她换了之前自己给梁长琛画的那幅地图过来，一点点地看着。 那天晚上，她第一次把地图拿出来给他看的时候，他拿着台灯凑近看。 她一点点地告诉他，哪处有什么古道，有什么部落，有什么风景。 其中，他对一处瀑布最感兴趣。 那瀑布是两国交界处，以河中心为界限，因为在水里，界限没有办法划分得太明显，只要不上对方的岸，就不算“越界”。 几十年后旅游业发展起来时，华国和v国人还在瀑布下游的河面上做起生意来，两国的人都乘着船在水面上进行交易。 甚至因为华国人口多，每年到跨国瀑布旅游的人也多，v国人为了做生意，几乎都会讲流利的华国语言，他们会卖咖啡、榴莲糖、菠萝蜜、饮料、香烟、黄花梨手串等等，都是些小件物品。 甘景枳曾经去过，所以讲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讲得比较详细。 她告诉梁长琛，对面v国还在瀑布不远处建了个寺庙，那个寺庙离附近的村庄有些距离，所以虽然都行风水不错，但是听说香火并不旺，也是后面旅游业发展起来后，v国人才重修寺庙，迁移到附近居住，香火才旺了起来。 等等，寺庙！ 甘景枳赶紧把其他地图拿过来。 她把地图上发现两个记号的地方和那个寺庙连起来，竟是顺理成章！ 甘景枳坐不住了。 她快步走到值班室，周南他们走的时候，是带着电台走的，她让值班室的人给他们发电报。 要是可以，她真的很想马上就去瀑布那里。 可是天已经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到底对不对。 她靠的，是自己的直觉。 而瀑布离小南村，有一百多公里。 一个人步行一百多公里，大概要一天的时间。 她哪里能走这么远的路，何况这一百多公里是要翻山越岭的，对她来说犹如登天，所以，她也只能在原地等待了。 甘景枳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才收到周南他们发回来的消息。 但却不是什么好消息，他们找到那个记号后，聪哥确认是梁长琛留下的，但是根据记号的指示去找，却没有找到下一个记号。 他们以记号点为中心，在周围一公里地毯式搜查，仍旧没有找到新的记号，打算前往甘景枳所说的那个寺庙。 甘景枳只能继续等。 她第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计划这么快要孩子，如果没有孩子，她就不会有这么多限制。 然后很快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里面的两个孩子说对不起。 甘景枳又等到了晚上，还是没有传来消息。 甘景枳很着急，让人发了个电报过去，却不见回应。 焦灼地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梁耀怀、周南、黄海昌、宋瀚文全部都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甘景枳追问他们怎么回来了。 周南说寺庙和周围全部都找过了，仍旧不见梁长琛的身影。 甘景枳不能相信。 黄海昌安抚着说：“弟妹，我们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全部都找过了，他或许就在别的地方。” “他会不会被附近的村民给救了？” 宋瀚文摇头，“我们穿着军装，不好去找，让蒙勇他们去问过附近的村民了，都说没有见过外人。” “不，他肯定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梁耀怀按住她：“小枳，你冷静一点，该找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 她再也坐不住了，要自己亲自去找。 “爸，我要去找他，他肯定在等我去找他。” “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你要去哪里找你告诉我，我替你去找。” 宋瀚文见到甘景枳这样，觉得不忍心，“对，嫂子，你想去哪里找，我替你去。” 其他人也纷纷说他们还会继续找的，让她不要轻举妄动，身体要紧。 甘景枳看着眼前或同情或不忍看着她的人，坚定地说：“我要亲自去找他。” 所有人都沉默了。 半晌，一旁的黄海昌突然说：“你要去哪里找他？” “去寺庙。”她有强烈的预感长琛应该在那附近。 “好，我去联系直升机。” 梁耀怀不赞同地看了黄海昌一眼。 黄海昌说：“梁叔，或许我们真的漏掉了什么地方，弟妹比较心细，就让她亲自去找找看吧。” 他哪里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奔波，可是，他知道她不甘心。 他也不甘心。 他们同生共死这么多次，他不能接受人就这样消失了。 战场上，消失的人有九成就是牺牲了。 他不能接受。 他觉得，就算是他死了，梁长琛也不会死。 梁长琛一向敏锐，他的直觉很准，他就算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会不相信梁长琛的直觉。 所以，他很能理解甘景枳的心情。 必须亲眼去看看，才能接受。 何况她还怀着孩子，领导却还让她来帮忙找人，说明梁长琛的命，不仅仅是一条命这么简单，这么兴师动众地寻找，如果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放弃了，不是违背了初衷吗？ 第341章 新发现 下午，直升机来了。 黄海昌和宋瀚文陪着甘景枳一起上了飞机， 飞机很快在瀑布附近降落。 还在飞机上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对面v国在半山腰上的哨所，而寺庙就在哨所右下方不远处。 所以想要偷偷摸摸过去，黄海昌和宋瀚文自己或许可以，但带上她，肯定不可能。 她行动缓慢，又不能磕碰下水，只能是通过关口光明正大地过去， 九月，正是瀑布的丰水期，上游的瀑布倾斜而下，水声很大。 他们直接朝关口走去。 有黄海昌在，等了一个小时，手续就办好了。 过了关，到处都是土路。 好在寺庙离关口并不算太远，走路半个多小时就能到山脚下。 甘景枳没有休息，到了山底就直接往上爬。 黄海昌和宋瀚文都走在她后面，时刻注意着她的脚步动作，生怕她有点什么冬瓜豆腐好出手护住。 他们也不知道孕妇适不适合爬山，但是宋瀚文设身处地地想了想，要是林妙雪怀着孕爬山，他肯定是不允许的，但是他没有身份阻止甘景枳，只好时刻护着了。 甘景枳也不敢太逞强，走几分钟休息一下，走几分钟休息一下，所以并不高的山，他们差不多爬了一个小时才到寺庙门口。 甘景枳却不直接进去，而是回头看向山脚下。 换了个角度，这才看到，不远处还真有个小寨，从华国那边看，被一座小山挡住了，看不到，但是这会刚刚好能看到。 她指着那个小寨问：“那个地方你们找过了吗？” 黄海昌回答：“去过了，白天的时候寨口挂着树枝，是拒绝陌生人进入的意思，以免引起冲突，我们是晚上偷偷摸进去的，。” 宋瀚文摇摇头，像是闲聊般说：“这样的小寨子住的人并不多，一般是一家人，最多十几口，占地也不大，大都是一目了然，要是不尊重他们强闯进去，他们是会跟人拼命的。” 黄海昌：“我们昨晚进去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甘景枳收回视线，这才转身，朝寺庙里走去。 这个寺庙很简单，只供奉了一尊佛，甘景枳判断不出这佛是什么佛，佛身有一只手臂都断了，四周也是残旧破烂，应该有很长时间没有人维护过了。 甘景枳还是朝着佛身拜了拜，以示尊重。 而黄海昌和宋瀚文这两个根正苗红的人，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他们已经是第二次来了，不过还是四处查看了一番，看看是否有什么遗漏。 甘景枳拜完，正想直起身体的时候，看到腐朽的案桌下有一个发霉发黑的蒲团，下面有几颗鹅卵石。 并且那些鹅卵石与这一屋子到处都是的厚灰尘格格不入，是干净的。 这地方怎么会有鹅卵石呢？从瀑布下面的岸边捡的吗？那里确实是有鹅卵石。 她好奇地走过去，用脚把蒲团踢开。 只一眼，甘景枳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正四处看的黄海昌和宋瀚文余光都注意着甘景枳，看到她不寻常的动作，都纷纷走到她身边。 同时，也看到了地上的鹅卵石。 第342章 他留的字 同时，也看到了地上鹅卵石所拼成的拼音，赫然是：zuo jia bu yao deng wo 。 黄海昌和宋瀚文都不知道甘景枳的英文名译音叫左佳，拼音也没有标音调。所以他们对着那一行拼音试拼了好半天，也没有弄懂前面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甘景枳一眼就看出来了，几乎是一瞬间，她就确定，这是梁长琛给她留的话。 因为现在英语还不是通用语言，国人写拼音的时候都会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写。 可是甘景枳习惯在写z的时候打一点，这主要是上辈子开手写处方的时候为了区分“z”和“2”养成的习惯。 梁长琛的英语是她教的，所以他在书写的时候，也跟随了她的这个习惯，每次在写到“z”这个字母的时候，都习惯加上一点。 如果他在拼的时候没有在“z”这个字母上打一点，她还不这么肯定，毕竟这一样一行拼音，有太多的可能性。 现在他明显是在告诉她，这就是他留给她的字。 用一颗颗小鹅卵石拼出来的拼音本就有些繁琐，还特意在“z”这个字母上点上书写时习惯点的那一点，这就是在告诉她，就是他留的！ 左佳，不要等我。 他叫她不要等他！ 这是什么意思？ 他要死了？ 还是他心里有别的想法？ 或者说他爱上了别人？ 可是不管是哪一种答案，甘景枳都抑制不住心里的火气。 她觉得他是在放弃她、在背叛她。 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 他不管她了？不管他们的两个孩子了？ 越想，甘景枳心里的怒火就越盛。 她跟他说过的，不论怎么样，只要把命留着，她都会想办法救他的。 只要他还有最后一口气回来，不管是什么样，就算是缺胳膊断腿，她也能接受，她都会想尽办法救治他的身心。 可是他现在却要她不要等他了！ 他现在不要她了。 甘景枳接受不了，不管任何理由，她都没有办法接受。 她是倾尽全力想要跟他一起好好过一辈子了，但是他却中途放弃了。 他竟然不想要她了…… 连带着她肚子里的他们的两个孩子也不要了吗？ 甘景枳只觉得自己坚信的他也爱她这一点，被推翻了。 自谦那些你侬我侬的情景，此刻想起来，就像是笑话一般，让她觉得难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面前这一行拼音。 她像是发泄般，腿一扫，把地上那些排成拼音的鹅卵石扫飞。 那行拼音也跟着被扫乱。 一旁的黄海昌和宋瀚文不明所以，他们还在猜这鹅卵石字是不是梁长琛留的，这个“作家”又是谁，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 突然就被甘景枳扫没了，然后又听到甘景枳清清冷冷地说：“我们回去吧。” 两人具都是一愣，朝甘景枳看去，就看到她脸色一片苍白，泫然欲泣的样子。 黄海昌心里一惊，“弟妹，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宋瀚文也很紧张，“嫂子，你怎么了？” 甘景枳看也不看他们，只重复地说：“回家，我要回家！” 两人相视一眼，然后黄海昌蹲在甘景枳面前，“弟妹，我背你下山。” 甘景枳木然地被宋瀚文扶着趴上了黄海昌的背。 黄海昌以为她可能是刚才爬山累到了，真的身体不舒服，“弟妹，你坚持一下，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 “对，嫂子，你不要怕，我们马上去医院。” 甘景枳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的情绪里，并不理会他们。 两人见甘景枳一言不发，脸色更加苍白了，只以为她是在忍着痛，速度更快地朝山下去。 爬山的时候花了近一个小时，下山的时候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 到了山脚下，换宋瀚文背甘景枳。 甘景枳被放下来，思绪被打断，这才恢复成平常的样子。 看到宋瀚文蹲在自己身前，黄海昌就要扶着她趴上去，她拒绝了，“我没事，能自己走。” 两个男人看她脸色实在是难看，并不相信。 “弟妹，你不要逞强，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肚子里的孩子…… 他们的爸爸都不要他们了，还要紧吗？ 甘景枳心里一拧，当然要紧，他不要他们，她自己要！ “我没有逞强，我真的没事，我们回去吧，不找了。” 他不要她和孩子，那她也不要他了！ 两个男人又对视了一眼，来之前甘景枳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气势，怎么上了一趟山就就突然那说不找了呢？ 但是看着她那快要倒下的样子，他们不敢耽误，觉得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也该死心了，她愿意回去是好事，毕竟肚子里还有两个孩子呢。 黄海昌想清楚这些后，开口说道：“好，我马上安排送你回去。” 一路上，甘景枳没再说话，黄海昌和宋瀚文跟她说什么，她不是点头就是摇头，却一直坚持不肯去医院，想要尽快回去。 等重新踏上华国境内，他们没有再去小南村，而是直接在原地等待直升机。 等直升飞机到的时候，梁耀怀就在机上。 黄海昌和宋瀚文悄悄跟梁耀怀说了甘景枳的情况，知道他是医生，让他赶紧看看甘景枳是不是真的没事。 梁耀怀走到甘景枳面前，看到她脸色很不好，担心地说：“小枳，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甘景枳是在生梁长琛的气，但是梁耀怀是长辈，她就算是再气，也不能迁怒梁耀怀。 她把手伸出去给梁耀怀把脉。 梁耀怀摸了一会，“放心，没事。” 甘景枳当然知道自己没事，不过是让他们安心罢了。 梁耀怀问：“你真的决定不找了？” “不找了，回去吧，我累了。” 梁耀怀还想再问她在山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甘景枳却直接转身要去上飞机。 他只好跟在后面扶着她上了飞机。 他们就这样匆匆忙忙地来，又匆匆忙忙地走了。 第343章 回学校上课 从国都回来后，甘景枳什么也不干，每天睡醒了吃，吃饱了睡。 甘文霞看到她这样很担心。 她不知道甘景枳离开的那三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梁长琛也没有回来，问了甘景枳几次，她却什么都不跟她说，问多了，她就直接放下筷子不吃了，回房继续睡觉去了。 甘文霞还偷偷打电话问过梁耀怀，梁耀怀也猜不透甘景枳这是怎么了，只能让甘文霞多关心关心甘景枳的身体，只要身体没事，其他的，只能等她自己慢慢想通了。 转眼到了周一，甘景枳像没事人一样早起去学校上课。 她去找梁长琛之前，让甘文霞帮忙去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学校领导还以为她返回了，第二天王主任还提着水果礼品到家里来看她，这才知道她是真的有事要处理没有在家。 王主任见到甘景枳出现在办公室里的时候，总算放下了心。 “小甘老师，你家的事情处理好了？” 甘景枳淡淡地说了句没事，就领了自己的课表。 看到平均一天两大节课，都是教大一的，感觉还算轻松，她没有什么意见。 见到上午并没有自己的课，她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把已经提前放到自己桌上的教案打开，大略翻了翻，心中了然。 然后就收拾自己的东西，打算先回去。 之前接下这份工作的时候，甘景枳就跟学校领导说过了，她可以保质保量地完成自己的教学任务，但是除此之外，她其他的时间都是自由的，不接受学校安排的其他任务。 而其他老师除了教学任务之外，还会有各种行政杂事要处理，所以他们没有课的时候，仍旧不能自由安排自己的时间。 其他老师对此已经习以为常，现在突然来了一个除了上课时间，其他时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甘景枳，大家对着她的背影，都不由小声议论起来。 王主任又不是耳朵都聋了，他敲了敲桌子。 “你们不要觉得小甘老师得到了优待心里就有想法，你们要是能像她一样让学校求贤若渴，觉得自己不可替代，觉得需要学校三顾茅庐才能请得动，学校也愿意给你们这样的优待！” 一番话，顿时让办公室安静了下来。 经历了一个学期，他们也知道甘景枳的能力，她的每节课教室里都挤满了学生，甚至有老师为了提高自己的教学水平，也去听了她的课。 回来都说受益匪浅，感觉到了长江后浪推前浪的猛势，自己再踏步不前，真的很快就被拍死在沙滩上了。 甘景枳上课的时候，讲话生动有趣，并且她不单单只讲课本上的内容，还会根据各个知识点举一反三，让听的人印象深刻，所以上她的一节课，收获的不仅仅是知识，还有经验。 使得上过她课的人就跟上瘾一样，上了一节还想上下一节，上完今天盼望明天，总觉得自己就跟海绵一样，在不断地吸收着她释放出来的营养之水。 甘景枳从办公室里出来，就看到抱着课本去上课的梁乐乐。 这才想起来，梁乐乐真的如她自己说的那样，考上了国都医科大学。 看来，这个梁乐乐还是有点脑子的。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梁乐乐视甘景枳为陌生人。 甘景枳无所谓，也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自从从小南村回来后，甘景枳出门，就不再让甘文霞跟着了。 她还在小南村的时候，孙霍坤来过家里一趟。 甘景枳没在家，但是他还是留了话，说陆海娜跑了，应该不在国都了。 具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陆海娜为什么跑了，孙霍坤没有细说。 不过孙霍坤说了，以后甘景枳的安全他负责，如若她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论轻重，他再赔十万块给她。 既然人家放了这样兜底的大话出来，甘景枳觉得自己还是要领他这个情的，所以出入的时候就没有再让甘文霞跟着她一起。 何况甘文霞每天跟着她进进出出学校影响也不好，甘景枳虽然从不学校多做停留，但是多多少少也听到有老师同学议论她喜欢摆谱当大小姐，出入都有保姆跟随。 甘文霞是她姑姑，不是她保姆，她能忍受别人说她摆谱当大小姐，败坏社会主义风气，但是没有办法忍受别人说姑姑是她的保姆，被人这样误会，总感觉心里有一口气堵得疼得慌。 她搭公交车回到四合院的时候，甘文霞正在家里招待杨编辑。 见到甘景枳回来，杨编辑从沙发上站起来。 “小甘老师，不好意思，没有通知你就突然来找你了。” “没有关系，杨编辑，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给你送分成来的。”杨编辑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五叠叠得整整齐齐的大团结，放在桌上。 一共是五千块钱。 另外还有一些外文杂志，这是她之前答应甘景枳帮她收集的，这次顺便带来给她。 甘景枳对杨编辑表示感谢，然后对杨编辑说：“杨编辑，你是只负责儿童读物吗？” 杨编辑听到甘景枳这么问，眼睛一亮，“小甘老师，你是又要出书吗？我们社长还总是问我，说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新创作呢。” “我是打算出一本关于医学题材的小说。” “医学题材？这倒是一个新的题材，我还没有看到这类书籍呢。” “你稍等。” 甘景枳回房，拿出自己已经写好的小说大纲以及人物设定。 她从小南村回来后的那几天，并没有真的吃了睡，睡了吃。 她已经想好了，她要努力赚钱。 既然现在还不能光明正大做生意，她身体又笨重，能做的就只剩下坐在桌前写写东西了。 之前发表的那些论文都不是她自己的研究成果，所以她没署名也没要那个稿费。 她要想变现，她就只剩下自己出书这条路了。 她掌握着丰富的医学知识，好些还是几十年后别人的研究成果，实在不好发表成论文，但是她可以通过小说发表出去。 小说不像学术研究那样讲究严谨，有些不好说的东西，她放到小说里可以适当详细也可以适当模糊，这样就不用再剽窃别人的成果了，她心里就没有这么多负罪感了。 第344章 教训学生 杨编辑看完大纲后，很感兴趣。 “小甘老师，我只看到了大纲和人物设定，但是我觉得你这本小说要是发表了，肯定很受欢迎。我这就回去帮你问一问社长。” “那就麻烦杨编辑了。” “不麻烦，我们社长知道了，肯定很高兴。对了，你现在开始写了吗？” “还没有。”她这几天修修改改，也才弄好了大纲。不得不说，她又想念有电脑的时代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写？” “随时。” 现在除了上课，其他时间她都能拿来写作，并且打算三个月内完稿，因为三个月后，她肚子里的孩子应该就要生出来了。 等送走杨编辑后，甘景枳休息了一会，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她和甘文霞面对面坐在一起吃午饭的时候，甘景枳突然开口：“姑姑。” “嗯，怎么了？” “你还打算回去吗？” 甘文霞动作一顿，“怎么了？” “你不要紧张，我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还有几个月我就要生了，我需要有人帮我带孩子，如果你还不打算回去，我想请你帮我带孩子，请外面的人我不放心。” 甘文霞听到她这么说，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即想到什么，问：“你婆婆不肯帮你带吗？” “我婆婆她自己有工作，还有几年才能退休呢，而且孩子是我自己生的，我得为他们负责，不能把孩子推给别人。” 甘文霞听出了她话里的一些僵硬和疏离，“小枳，你出去的那三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我现在就是想提前安排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地。” “你需要，我肯定会帮你带孩子的，但是你要是有什么心事，你可以跟我说。” “真的没事，我这是第一次当妈，怕出差错，所以就想提前把事情都安排好，你不要多想。” 甘文霞看了看面色无常的甘景枳，心里始终放不下。 自从回来后，侄女一句也不提梁长琛，就连婆家人，也很少提起。 要说侄女婿没有找到，她回来后正常应该是伤心、难过、着急的。 但是她却跟没事人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该吃吃该喝喝，生活也很正常，就跟当初侄女婿说要去出任务时候一样，偶尔也会看着一处地方发呆。 梁耀怀和夏书兰来看侄女的时候，侄女的态度虽然那和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 就是这份正常才让她觉得不正常。 侄女可是她养大的，所以她比别人更能感受到侄女的那点小别扭，她看得出来她心里其实是在堵着一口气的，可是侄女却一句话都不肯跟她多说。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只想着等周末小梳子回来了，姐妹俩之间说说话，看能不能开解一下。 甘景枳下午两点有课，吃过午饭后，她休息了一下，就直接去学校了。 当站在讲台上，看到下面坐着梁乐乐的时候，甘景枳淡定地转移了视线。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当自己从梁长琛这个名字中剥离出来后，她的世界其实很简单，只有相亲相爱的家人，和一份工作。 她照例讲课，然后留着最后十分钟给同学们提问。 令甘景枳意外的是，第一个站起来向她提问的，竟然是梁乐乐。 早上见到梁乐乐的时候，她视她为陌生人，她还以为这就是她们之间应该默契保持的关系。 她认为梁乐乐肯定不乐意她以老师的身份凌驾在她之上，并且她也并不想有梁乐乐这样的学生。 梁乐乐的问题是：“你并不比我们大多少，甚至比我们当中的人还小，所以你站在讲台上的时候，是不是很骄傲？” 甘景枳听完，露出了一个笑脸。 她反问梁乐乐：“你认为骄傲是褒义词还是贬义词？” “当然是贬义词。” 甘景枳点点头，确实，骄傲在年代里，褒义胜过贬义，甚至有时候是全盘贬义的意思。 这主要归结于历史发展对人民思想的压制，让人民思想统一，才好统一管理。 她缓慢开口，“但是在我这里，骄傲是个褒义词。” 她滑落，台下的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是不相信，教书教得这么好的老师，竟然会说错话，理解错词语。 因为在他们根深蒂固的思想里，骄傲是不可取的，是膨胀炫耀的意思，是一种傲慢，是会被人所唾弃的。 他们在学校里这么出名，这么有分量的小甘老师竟然把一个遭人“唾弃”的词理解成褒义词，这让他们不得不怀疑，小甘老师在讲课的时候，是否有用错词，教错他们。 甘景枳敲了敲桌子，“咚咚咚”的声音，让台下小声议论的学生安静了下来。 “我认为骄傲的褒义大过贬义，我不否认我站在上面看着你们每一双渴求知识的眼睛时，心里是骄傲的，我骄傲是因为有这么多人希望学好，将来能治病救人，我骄傲是因为你们将来能成为医生，有我的一点功劳，所以，我不应该骄傲吗？” 梁乐乐想用道德绑架她？ 那她就把道德施加在每个人身上，把他们捧高，看她绑架谁！ 果然，台下的同学听到她的说法，纷纷觉得受到了鼓舞，完全忘记了上一秒，他们还在心里怀疑小甘老师的事情。 脑袋里不禁幻想着自己当老师的样子，一定很成功很有光环，而教他们的小甘老师说她会为这样的他们感到骄傲……越想，他们竟越觉得小甘老师对“骄傲”的理解是正确的。 甘景枳对台下同学的转变反应很平淡，她无波无澜地看向梁乐乐，说：“我希望以后同学们再在课堂上问问题时，不要问一些与上课内容无关的问题，这么一个没有营养的问题，已经浪费掉了大家三分钟的时间了，台下近一百位同学，每个同学三分钟，加起来就是三百分钟了，你浪费了大家三百分钟的时间！” 同学们哗然，自己一个个体的三分钟并不算什么，但是被甘景枳这么一算，这损失就大了去了。 他们看向提问的梁乐乐时，眼神带上了谴责和不赞同。 梁乐乐气得握紧了拳头，恨恨地坐回了位子上。 甘景枳让下一个人提问。 经过刚才浪费时间的算法，大家没敢再提跟学习无关的问题。 甘景枳对这样的效果感到很满意，然后在剩下的时间里，不再多给梁乐乐一个眼神。 连续上了两节大课，下课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半了，甘景枳感到饥肠辘辘。 才走出教室，她就迫不及待地从包里找出肉干，往嘴里送。 连学生跟她打招呼，她都顾不上说什么，只挥挥手，让他们赶紧去吃饭，她大着肚子不好跟同学们挤，只能等人群全部散去后再走。 第345章 被自行车撞 其实她本来是想等学生们走完了自己再慢慢走的，奈何她不离开教室，底下的学生就不肯离开，一个劲地问她问题。 两节大课实在耗费了她很多精力，甘景枳已经没有力气再侃侃而谈了。 嚼了几块肉干后，甘景枳总算感觉恢复了一些力气，学生们也走得差不多了，她这才往校门口走去。 出了校门口，她正往公交站走去，听到有人叫她。 转头，就看到夏书兰提着菜篮子站在对面的家属院门口朝她招手。 甘景枳看了看左右，没有车来往，抬腿就朝夏书兰走过去。 走到马路中间的时候，甘景枳看到一直在看着自己的夏书兰突然瞳孔睁大，丢下手里的东西一脸惊恐地边摆手示意她往旁边躲边朝她奔跑过来，“躲开，小枳快躲开——快躲开——” 甘景枳视线范围内并没有见到有任何危险，就本能地想回头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可她觉得自己身体笨重，行动缓慢，要是回头去看，估计就不剩什么时间躲闪了，所以按照夏书兰摆手的方向往旁边跨了两大步。 心里觉得安全了，就想回头去看夏书兰为什么要自己躲开。 然后下一秒，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人从自己旁边擦肩而过，速度很快，气势凶猛。 甘景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许在夏书兰的影响下就认定他是要危害自己的人，所以他抡起自己装教案和杂物的帆布包，朝那男人打过去。 恰好此时，夏书兰也跑过来了，一脚朝自行车轮子上踹去。 正是下班买菜高峰期，又是在学校和家属院之间的大马路上，行人不少，男人被两个女人轮流袭击后，失去了平衡，车子歪歪扭扭地朝其他行人撞去。 有见义勇为的男人目睹了一切，看到男人差点把一个孕妇撞了，上前一脚把骑自行的男人给踹翻了。 家属院的门卫张叔见到外面有躁动，出来一看，看到小甘老师正被她婆婆扶着问有没有事，而不远处的地上，倒着一个男人和一辆自行车，也大概能猜的出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先让人把倒在地上的男人按住，然后才朝甘景枳走过来。 小甘老师可是他们家的恩人啊，他女儿之前是在对面医科大学食堂上班的，现在成了医科大学的学生，这都多亏了小甘老师给女儿辅导，女儿才能考上大学。 之前他们还觉得女儿跟纺织厂的那个校领导处对象是高攀了，现在女儿成了大学生，他们也有了底气，反而觉得是纺织厂的那个校领导高攀了女儿呢。 不管是对象还是考上大学，小甘老师都是功不可没的，要是小甘老师在自己看守的大门前出什么事，他要怎么跟小甘老师的家人和自己女儿交代啊！ “小甘老师，你怎么样，没事吧？” 甘景枳摇头，“我没事。”她朝被人按住的那个男人走去。 看到他被按在地上，脸贴着地，很安静，没有挣扎，个看起来还是个老实人，躲闪着不敢看朝自己走过来的甘景枳。 甘景枳直接问他：“你为什么要撞我？” 青年抬眼看了甘景枳一眼，但是很快就移开视线，明显是在心虚。 甘景枳继续问：“你认识我？” “不……不认识……”青年被按在地上，说话的声音有些失真。 “不认识为什么要撞我？” “我没有。” “没有？那么宽的路你不走，偏要朝我背后撞，不是故意的谁信？” “我是不小心的。” 甘景枳不想跟他浪费时间，转头，看到张叔，“张叔，麻烦你帮我报公安，把他抓走，让公安来审。” 这个人这么心虚，心里没有鬼才怪！ 青年听到甘景枳这么说，心里就慌了起来，“你不能……你不能报公安，我是、我是不小心的，你不能让公安抓我——” 见义勇为的男人听到甘景枳要报公安，直接说：“我就是公安。” 他一开始就不认为这个人不是故意的，校门口这么多人还把自行车骑这么快，是很容易出事的。 而出事后他不先道歉，这也不是正常该有的反应。 男青年直接被见义勇为的公安给带走了。 夏书兰弯腰捡起甘景枳的帆布包，见她没事不舒服，松了口气。 她现在还有些害怕和后悔。 明知道儿媳妇是孕妇，她就应该迁就她朝她走过去，而不应该喊她让她过来。 “小枳，你真的没事吗？” 儿子失踪了一直没有找到，儿媳妇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情，那她就是罪人了。 甘景枳接过自己的包，“没事，孩子们一直很乖。” “那就好，那就好。” 夏书兰接过路人帮她捡起的菜篮子，说了谢谢。 “妈，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我今天外出学习，结束得早就直接回来了。买菜的时候想起来你爸说你下午有课，就等在这里想叫你回去一起吃晚饭，没有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 甘景枳也有些心有余悸，不过还是不好意思地拒绝了夏书兰：“妈，我姑姑这会应该已经做好饭了等我回去吃呢，我就不跟你回去了，我现在一饿就等不了。” 刚刚经历了惊吓，她觉得面前要是有一头牛，她都能张口就啃。 夏书兰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那行，那我送你去坐车。” 自从甘景枳从小南村回来后，她总感觉她似乎是在若有若无地疏远他们。 “小枳，长琛——” “妈，车来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甘景枳把自己的手从夏书兰的手里抽了出来，加快几步，朝刚靠站还没有停稳的公交车走去。 夏书兰无奈，只好说：“你小心点，别着急，别挤——” 甘景枳像是没有听到，跟在人群后面开始排队。 直到看到车子开走，夏书兰才收回视线，叹了口气，回家去了。 甘景枳直到车子拐弯后，才敢回头去看。 她知道自己是在逃避，可是，她真的一点都不想提起那个名字，一提起来，心里就纠得难受，那股气闷也会跟着堵得她呼吸不畅。 她也不想知道他的消息，怕是坏消息，怕自己承受不住，更怕肚子里的孩子也承受不住。 能逃避多久就逃避多久吧。 第346章 饿狼 几个站的距离，甘景枳很快就到了四合院。 一进门，她就闻到了饭菜香，丢下肩膀上的包，她一边胡乱地洗手，一边朝里面喊：“姑姑，快给我盛碗饭，我饿得没力气了。” 甘文霞在里面应了一声。 等甘景枳坐到饭桌前，饭刚好盛好。 甘景枳顾不上说什么，拿起饭碗就开始吃。 甘文霞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犹豫地开口：“小枳，你——这是怎么了？” 甘景枳哪里有空回答她的话，或者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三两下把一碗饭吃完后，才觉得恢复了一些。 她把碗伸到甘文霞面前，“姑姑，再给我来一碗。” 甘文霞动作机械地接过碗，又给甘景枳盛了一碗。 甘景枳扒了一口饭，才想起来姑姑刚才好像说话了，于是问：“姑姑，你刚才跟我说什么？” 甘文霞见甘景枳变正常了，才松了一口气，“小枳，你今天是怎么了？” 一回来就要吃的，还吃得这么狼吞虎咽，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其实这也不怪甘景枳，自从怀孕后，家里时刻都备着各种零食水果，想吃的时候随时都有的吃。 而且她之前除了给钟意做手术那次，很少出门这么长时间，但只要出门，甘文霞都会跟着，帮她带吃的喝的，从来没让她饿过。 今天上两大节课的时候，课间时间还有不少同学问她问题，所以她即便是带了零食，也没有时间吃，这才饿成这个样子。 从学校出来后受了惊吓，后来夏书兰提起梁长琛，又扰乱了她的心神，让她只想逃离，结果就造成了这副饿极了的样子。 不过，甘景枳只对甘文霞说是连续上课消耗太大才这样的。 她也确实觉得自己这样，不适合连续上两节大课。 所以第二天早上，甘景枳提前来到学校，想跟王主任商量一下换课的事情。 一大早来上班的王主任听说了昨天甘景枳在校门口发生意外的事情，所以远远看到甘景枳来了，连自己办公室都没有去，就先跟在甘景枳身后进了教师办公室。 小甘老师可是学校的一宝啊，要是有什么闪失，就是学校的一大损失。 问候了一番后，知道甘景枳没事，这才放心下来。 甘景枳趁机提出想换课的事情。 她一天上两节大课没问题，但是要分开，上午上一节，下午上一节，否则她真的吃不消。 要是换做别人，王主任是不会这么好说话的。 课程安排好了，哪有说换就能换的，这关系到方方面面，说牵一发而动全身也不为过，不仅要重新跟其他老师协调课时，还要通知学生，还有相关教学计划和进度也要重新调整。 可是甘景枳是学校领导请来的，生怕她撂挑子还来不及，换个课对她来说当然是可以破裂的。 何况她还是孕妇，更得迁就了。 王主任想也没想地就同意了，转身就要去协调课程。 才走到门口，差点就撞上两名穿着制服的公安。 他赶紧刹住脚，收敛神色，疑惑地问：“你们，是来找谁？” 昨天见义勇为的公安已经看到了甘景枳，指着她对王主任说：“我们找她。” 王主任回头，刚好看到甘景枳从椅子上站起来，转头又问：“找她干什么？” 前些年很多人都经历或者见证过批斗，所以大家对穿制服的，都有着天然的畏惧，被公安或者被穿制服的找上门来，大家都觉得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要被抓走了。 小甘老师平常柔柔弱弱讲话轻声细语的，看起来只能是被被欺负的那个，怎么可能干坏事呢？ 可是现在公安都找上门来了，他又不得不心生怀疑。 而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见状，纷纷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整个办公室，就属甘景枳这个被点名的最淡定了，她还记得昨天见义勇为的那位公安，知道他们来找自己应该是关于昨天的事情。 她面色平静不慌不忙地走到两位公安面前，先对王主任说：“王主任，可以先借用一下你的办公室吗？” 王主任也不想事情造成太大影响，所以没有理由不答应。 于是甘景枳带着两位公安朝王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路上，昨天的那位公安问甘景枳：“你办公室里的同事好像误会了，需不需要我去跟他们解释一下？” 甘景枳看向他：“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孙，孙霍武。” 甘景枳眉头一拧，“你跟孙霍坤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堂哥。” “你昨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堂哥要我保护你。” 甘景枳从上到下扫了一眼孙霍武身上的制服，“你不是人民公仆吗？还能有时间接私活？” 孙霍武觉得人民公仆和接私活这两个词感到新鲜，笑了一下，说：“我其实是犯了错，正在停职，我堂哥让我保护你的安全，所以我就——” 甘景枳接过他的话，“就跟踪我。” “我堂哥说了，要是你再出什么事，我们家就要再出十万块钱的血，我们已经出不起了。” “这是他自己主动说的，我可没有逼他。” “我知道。真的不用我们去跟你的同事解释一下吗？” “不需要。” 三个人坐到了王主任的办公室里，甘景枳想了想，问：“你们家前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孙霍武眼神闪了闪，“没出什么事啊。” 甘景枳冷笑了，“没出什么事情就随随便便给我许诺十万块？” 孙霍武被揭穿，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这个问题你还是问我堂哥吧。” 甘景枳也不为难他，马上就换了话题，“昨天那个人为什么要故意撞我？” “他是受人挑唆。” “谁？” “梁乐乐。” 甘景枳没有想到会是梁乐乐，或者是说她没有想到梁乐乐这么迫不及待就想对她下手。 她昨天才算是这个学期第一天上班。 不过想到昨天在课堂上发生的事情，又觉得很合理，因为梁乐乐做事就是这么直来直往。 第347章 梁乐乐被抓 “撞我那个人也是学校的学生？” “他不是。” “哦？” “他叫李志，是梁乐乐的亲生父母想要她嫁的男人。” “梁乐乐呢？” “她昨晚已经被我们抓了。” “你们没有通知我公公婆婆？” “通知了，他们的态度是要我们秉公办案。” 甘景枳没有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 不过公公婆婆昨晚就知道了，竟然没有告诉她。 “她这算是企图谋杀吧？” 孙霍武沉默了，没有说话。 甘景枳了然，“那你们要怎么处理？” “梁乐乐毕竟是你们学校的学生。” “学生犯法，执法机构要谦虚地排在学校后面吗？”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是觉得她好不容才考上的大学，如果学校这边想宽容处理的话，我们也愿意配合。” 甘景枳又冷笑出声，“你知道我们学校培养的是什么人吗？” “医生。” “你觉得她这样的人配当医生吗？你放心多一个她这样的医生吗？” “……” “我喜欢把错误扼杀在摇篮里，只有这样，未来才不会再生事端。” 如果她没有怀孕，梁乐乐的事情或许还有可以商量的余地，但是伤害她就等于伤害三条人命，梁乐乐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太可怕了。 不管她是懵懂无知还是明知故犯，两者都不可取。 明明好不容易考上了国都医科大学，证明了自己，却又犯这样的傻事。 有的人真的不值得别人给她机会。 孙霍武没有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甘景枳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他几次想开口，都把话咽了回去。 其实昨晚梁耀怀和夏书兰的态度已经够他们对梁乐乐定罪了，只是他以为他们是对梁乐乐恨铁不成钢，在气头上，或许想通了就改变主意了，毕竟他们把梁乐乐养这么大，肯定是有感情的。 而且他们夹在梁乐乐和甘景枳中间，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以为他们是不好偏帮，所以他才一大早来找甘景枳，看看她会不会松口。 没有想到，甘景枳丝毫不考虑放过梁乐乐这一次，反而还质问起他们来。 得，是他多管闲事了。 堂哥总说他不适合当公安，他之前一直不服气，现在他似乎有点明白堂哥为什么这么说他了。 论果断，他连面前的温柔女人都比不上。 甘景枳最后说：“我也认为公安办案应该秉公执法，这件事学校领导也应该知道，我出去让我们主任进来。” 说完，甘景枳从王主任的办公室里出来。 看到忐忑站在门口的王主任和其他老师，她淡定地说：“王主任，你进去吧，他们有话要跟你说。” 王主任推门进去了。 其他老师朝甘景枳围过来。 “小甘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公安找你干什么？” “他们会不会把你抓走？” “小甘老师，你跟我们说说吧。” 甘景枳有点头疼，“大家多多少少应该听说了我昨天下班后在校门口被自行车撞的事情了吧，两位公安来找我就是为的这件事情，我是受害者，其他的情况我现在不方便多说，到时候大家自然会知道的。” 被她这样一说，其他人更好奇了。 ”小甘老师，你是说撞你的那个人不是不小心，而是故意的，所以公安才会来调查？“ ”你昨天没事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甘景枳被围得喘不过气了，借口要上课逃遁了。 身后没有课的老师互相打听起了昨天校门口发生的事情来。 甘景枳去教室上课的时候，同学们似乎还什么都不知道。 孙霍武说他们昨天是审问了那个骑自行车的男人后通知了梁耀怀和夏书兰，然后夏书兰借口把梁乐乐叫到家里吃饭，所以他们是从家属院把梁乐乐给带走的，去带人的时候没穿制服。 今天早上梁耀怀来上课的时候还顺便帮梁乐乐请了假，所以大家并不知道梁乐乐已经被公安给抓走了。 上完课，甘景枳回到办公室，给四合院打了电话，告诉甘文霞她中午不回去吃饭了。 第348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上完课，甘景枳没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去找了梁耀怀。 梁耀怀恰巧刚上完课回到办公室。 甘景枳是来说梁乐乐的事情的。 梁耀怀却直接告诉甘景枳，骑自行车撞她的那个老实青年，其实就是梁乐乐当初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甘景枳惊讶得张大了嘴，她实在有点接受无能，真的不知道这个梁乐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严重怀疑梁乐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既要反抗亲生父母不愿意嫁给相亲对象，又跟人家有了孩子，把人家孩子打掉了那就该老死不相往来，结果又让人家来帮她干坏事撞她，真不知道她到底在图什么。 其实梁耀怀和夏书兰也是昨晚才知道梁乐乐回到亲生父母家之后的事情。 梁乐乐为了能摆脱跟梁长琛是兄妹的这层关系，才回到亲生父母那边，以为这么做，梁耀怀和夏书兰就会同意她跟梁长琛在一起。 结果弄巧成拙，梁耀怀和夏书兰还有梁长琛都不吃她这一套，还顺水推舟地装作她离开两家的原因是觉得亲生父母比较重要，对外为了不想家里这点事情被人议论，也是这么说的。 而梁乐乐的亲生父母不费一分钱，长大的女儿就自己跑回来了，当然是想尽办法从她身上搜刮利益。 先是把梁乐乐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能卖钱的卖钱，卖不了的就送人情。 女儿身上的搜刮完了，就让她回去跟梁耀怀和夏书兰要。 要不到就逼她去“拿”。 “拿”不到了就让梁乐乐去赚钱。 反正梁乐乐不是他们自己养大的，他们对梁乐乐并没有什么感情，梁乐乐又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他们使唤梁乐乐的时候，丝毫不觉得心疼。 梁乐乐不是没有后悔过要回来。 她父母见从她身上再也剥削不出价值了，就想让她嫁人，换了彩礼好让他们后来好不容易才生的宝贝儿子结婚。 于是就找了一个家境相对他们来说很不错的对象，那个人就是李志。 李志的父母知道梁乐乐从小被有钱人家养大，还读到了高中，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就答应了。 那个李志也一眼就看上了梁乐乐。 可是梁乐乐心里的白月光是梁长琛，怎么会看得上别人呢？ 何况李志不过是家境好，看起来老实，但实际上也只是个啃老的主，没有工作也没有自己的主见，什么都听父母的，家境、能力和各方面都跟梁长琛相差甚远。 梁乐乐的亲生父母见梁乐乐不听他们的话嫁给李志，就用了手段想要生米煮生舒服，给梁乐乐下药，让梁乐乐和李志真正在一起了。 梁乐乐真的很绝望，梁长琛和甘景枳回来第一次见到梁乐乐那天，梁乐乐就是回来求和的。 但是夏书兰看出来梁乐乐对梁长琛的心思没有断，儿子跟儿媳妇又才结婚，怕品性已经超乎他们控制的梁乐乐会对甘景枳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夏书兰委婉地拒绝了梁乐乐想要回来的想法。 梁乐乐这才不甘心地摔门走了。 这也不能怪梁耀怀和夏书兰，他们并不知道梁乐乐在自己亲生父母家会经历这样的事情，只以为她没有钱花了，所以才回来“偷”东西的。 梁乐乐也没有办法跟梁耀怀和夏书兰开口说自己经历的那些事，因为当初是她自己一意孤行，想要放手一搏，结果输了，她实在是不想承认自己真的输了。 后来她想通了，想要跳出亲生父母的控制，唯有考上大学这一条路。 但是只想剥削她的亲生父母是不可能给她提供考大学的条件的，她只能放下面子求梁耀怀帮她找学校。 谁知道她竟然怀孕了，在学校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好在梁耀怀和夏书兰还是愿意管她的，又重新把她接了回来。 梁乐乐的亲生父母还在想着把女儿嫁出去拿彩礼钱呢，结果人又跑了，他们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手。 不过他们虽然来闹过几次，但是都是欺软怕硬的人，被梁耀怀给吓唬走了，没敢再来。 后来梁乐乐考上大学后，他们又来闹，一个大学生女儿，那是很值钱的，怎么能让梁乐乐就这样脱离掌控呢。 奈何梁乐乐的户口关系还在梁家，他们再闹，也没有理。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梁乐乐的对象李志又找来了。 李志也不做什么，每天就守在大门口看着梁乐乐进进出出，有时候遇上梁乐乐身边有人，他连招呼都不敢上前打一个。 总之，李志是被梁乐乐给迷住了，每天都想来看看梁乐乐。 然后，甘景枳第一天回学校上课的那天，因为在课堂上的不愉快，梁乐乐觉得憋屈得要命。 她一直把自己这两年来所有经历的事情都怪到甘景枳头上，所以下课后梁乐乐见到李志又出现了，就计上心头，想给甘景枳一个教训。 李志对梁乐乐本就痴迷，当然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梁乐乐说让他给甘景枳一个教训，他什么都不问，就骑上自行车朝甘景枳撞过去。 被抓后，本就没有主见、只会啃老的李志吓坏了，被孙霍武几句话就吓得把所有的事情给吐露出来了。 甘景枳叹了口气，这个梁乐乐，她真的不知道如何评价，真的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能考上大学，说明她的脑子并不笨，人也有毅力，干嘛非得这么倔，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呢。 梁乐乐的事情甘景枳不想再管。 接下来的时间，她每天都过得很充实，把自己的时间都填得满满的。 转眼到了国庆，正好是周末，三个土包子又聚到了四合院。 小梳子问起安德华什么时候会来。 甘景枳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没有想到他们才提起安德华，安德华第二天就到四合院来了。 三个土包子正背着相机打算出门呢，一打开门，就见到安德华提着大大小小好多个袋子，上面都印着英文字母，正艰难地腾出手打算敲门呢。 第349章 安德华的到来 见到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安德华拿下咬在嘴里的袋子，“哦，我的天啊，你们在家。” 小梳子没有想到昨天才念叨的人，今天就出现在眼前了。 “安德华，你怎么来了？” 三个土包子赶紧把人迎进来。 甘景枳听到外面的一惊一乍，出来看到安德华，也很高兴。 “安德华，欢迎你的到来。” “哦，左佳，你又变漂亮了，你一定会是一个漂亮的妈妈。” “谢谢你的夸奖，你看起来也很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一群人坐下来后，安德华才高兴地说：“左佳，你怎么知道我发生了好事？” “我们华国有句老话叫人逢喜事精神爽，你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是的，我结婚了，我还把我的妻子一起带来了，她说她很喜欢我从华国带回去的礼物，想来华国看看。” “真的吗，恭喜你，如果有机会，希望能见到你的妻子。” “由于我们的旅途太长，她身体有些不舒服，等她身体好了，我再带她来拜访你们。” “好，我很期待。” 然后，安德华就开始分发礼物。 全程大家都在说英语。 家里现在就算是甘文霞，也能听得懂个大概。 这主要是多亏了放假的时候小梳子一直在不停地练习英语，大家为了配合她，都用英语跟她交流，所以日积月累了一个月后，三个土包子的口语都好了很多，甘文霞受环境影响，也跟着学了一些。 安德华送的礼物中，有一台手摇咖啡机，是专门送给甘景枳的。 安德华说：“左佳，你是我认识的华国人中，最懂咖啡的人，所以这台咖啡机是特意送给你的。” 甘景枳心里有点哭笑不得。 她其实并不太懂咖啡，上辈子喝咖啡完全是为了提神，就是喝多了，就懂得多了一点，不过这一点跟三个土包子比，确实拉开了差距。 不过她还是感谢了安德华，虽然现在怀孕了不好喝咖啡，但是她还是当场就用安德华带来的咖啡给每个人都做了一杯。 三个土包子现在已经能接受咖啡的味道了，只有甘文霞，觉得咖啡就跟刷锅水的味道一样，比中药还难喝，实在没有办法进口。 甘景枳给她加了奶和糖，她这才能接受。 由于安德华突然到访，三个土包子取消了出去游玩的计划，畅所欲言地跟安德华聊起了米国的事情，把他们对米国的好奇都问了个遍。 安德华也是个热情的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一个个回答着三个土包子的问题。 他们一直聊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三个土包子去帮甘文霞做晚饭，客厅里终于安静下来。 安德华问甘景枳：“左佳，你为什么不像他们一样对米国感到好奇呢？” 甘景枳没有想到安德华会问她这样的问题，她笑了笑，“其实我也是好奇的，他们问你的那些问题，我也很感兴趣，你在回答他们的时候，我都在认真听。” 安德华摆摆手，“不不不，他们是对未知事物感到好奇，但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感觉你像是只想知道我的答案和你自己想象的答案一不一样。” “也许吧。” “左佳，你的丈夫呢？” “他——出去执行任务了，还没有回来。” “哦，总是很难见到他。” “是的。” “对了，左佳，我这次来华国，是想做生意的。” “你想做什么生意？” “最好是服装、日用品，大家都需要的东西。” 听到安德华这么说，甘景枳立马就想到了去年羊城毛纺厂的那批毛衣。 毛衣的质量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并且原本就是要出口的，如果能促成安德华拿下那批毛衣，不仅解决了毛纺厂的坤村堆积问题，也能给国家赚外汇，真的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 要不是安德华还在，甘景枳都想马上打电话给毛纺厂。 那批毛衣一共是十万件，她和朱乐理一共卖了四万件，还有六万件，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卖出去了，还剩多少数量了。 于是等吃过晚饭，把安德华送走后，甘景枳马上给兰姐打了电话。 她是直接把电话打到毛纺厂的，大概是下班了，一直没有人接。 不得已，她只好打给康伟，让那个康伟帮她找兰姐。 等到兰姐把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兰姐告诉甘景枳，那六万件毛衣还一件不少地堆在那里。 去年靠他们卖掉四万块，厂子又苟延残喘了一年，今年厂子没接到什么订单，大家每天上班都很闲，已经有两个月发不出工资来了。 甘景枳没有想到情况会是这样。 “兰姐，你能不能把每个款式都寄一件样衣给我。” “甘同志，你是想？” “你们这批毛衣本来不就是国外的订单吗，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卖到国外去。” “真的吗，你真的能帮我们把毛衣卖到国外去？” “这个还不能保证，你先把样衣寄过来，让客户看看，如果客户想要，说不定还要到你们厂子里去参观。” “行行行，我马上跟我们领导汇报这件事情，等下——不，明天，明天我第一时间就把样衣寄给你。真的太好了，如果这些衣服能卖出去，那我们厂就应该有钱发工资了。” “兰姐，你先不要高兴得太早，这个事情还没有确定下来呢。” “甘同志，我相信你，因为只有你还记得我们厂的这批衣服。” 自从那十万件毛衣被毁约之后，厂里虽然想了很多办法，但只有甘同志真的帮他们把毛衣给卖出去了。 甘景枳偷偷在心里叹了口气，能不记得吗，她就是靠着那些毛衣赚到了第一桶金的。 不过她还是说：“我只能尽力促成。” “好，不论结果如何，我和我们厂的员工，都感谢你。” 挂了电话后，甘景枳突然觉得很累，很无力，也很急切。 她不得不告诉自己，再等等，等到十二月份，等到改革开放，一切都会有出路的。 第350章 红旗的方向 v国的某个小村寨。 梁长琛刚熬过一波身体上的痛苦，喘息着躺在破屋的角落里。 尽管身上有些虚软，但他还是敏锐地听到了外面的响动，瞬间绷紧了神经。 听到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比较清浅熟悉，他才慢慢放松了警惕。 下一刻，就有个穿着破旧衣物的小女孩推开了破旧的木门，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女孩十岁左右，破成布条的裤脚下露出的脚踝上还有一个没有愈合的伤口，上面敷着捣烂的黑绿色的草药。 她手上拿着一包用荷叶包着的食物，蹲到梁长琛面前，然后把荷叶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个饭团。 梁长琛用v国语言问她：“你吃过了吗？” 小女孩看了眼饭团，吞了口口水，但还是点了点头，吃过了的意思。 梁长琛拿起饭团，掰了一半，剩下的放回荷叶上，“吃吧。” 小女孩又咽了咽口水，但还是坚定地摇头。 梁长琛把那半块饭团喂到她嘴边。 女孩犹豫了好一会，才接过饭团张嘴开始吃起来。 不到她拳头大的饭团，她三两下就吃完了。 梁长琛把自己才吃了一口的饭团递给她，她却摇头，站起身，跑走了。 走的时候还帮他把门关上，连带，把光线也关没了。 梁长琛摇摇头，心里泛起微微的苦涩。 每天的饭食都很简单很少，可以猜到应该是好不容易才省出来的，却被小女孩小心保护地送到他面前，这份心意，真的很难得。 所以是她救了自己的命，他心存感激。 等到天黑，他觉得自己恢复了不少，就从破屋子里出来。 他记不清自己躲在这间破屋子里一共躲了多少天，因为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昏昏沉沉的，有时候还难受得想发狂，哪里还有精力去关心日夜交替。 不过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些天吃过的东西，估算出来大概应该是十天左右吧。 那天他以为自己引开了追兵，正想喘口气，就听到一声破空的箭声。 他直觉想要躲开，可是那箭一只接一只不间断地射来，他躲避不及，最终还是中了一箭，从山坡上滚落，腹部被划伤，然后很快就昏迷了。 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水牢里，双手被吊绑着，整个人脖子以下全部泡在水里。 他被关了一个星期，没有吃的，但是每天有人定时给他来打针。 他不知道他被注射的是什么。 只知道后来连给他打针的人都不来了，他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人就被绑在水里自生自灭。 绑他的是铁链，他也无力挣脱。 本以为自己会这样死掉。 有一天来了个小女孩，她带着锯子，帮他把铁链锯开，他才得救。 他很想马上回去，想要回去交任务，想要回去见景枳。 可他却发现自己回不去了。 他不是没有意识到他们给他注射的是什么，还在水牢里的时候，他发作过，出现心跳加速、幻觉、身上伴随着各种疼痛，甚至会感觉很暴躁想要发泄，想要破坏眼前的一切，包括自己的身体。 幸而他被束缚着，连自己都伤害不了。 虽然是被救了，但他在水里泡了那么多天，伤口本就发炎感染严重，当他再一次出现幻觉、丧失意识的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有可能熬不过去了。 没吃的他或许还能想想办法，但是没有药，他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所以小女孩带着他在寺庙里暂避的时候，他悄悄留下了那行拼音。 那鹅卵石还是小女孩下河抓鱼，没抓到，捡来玩的。 后来他昏迷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破屋子里的，发现自己虽然还发着烧，但是腹部的伤口被人处理过了，伤口上的浓水被挤了出来，还敷上了草药。 处理方式虽然粗糙，但是效果很好，伤口在慢慢愈合，身上的体温也慢慢退了下来。 小女孩每天都会给他送一次饭，有时候是白米饭，有时候是一个鸡蛋，有时候是一节木薯，有时候是华国没有见过的食物，有时候上面甚至有脏污。 他不知道这些食物她是从哪里带来的，但是他就是靠着每天的这点食物，坚持了这么多天。 他跟小女孩说话的时候，她只会点头或者摇头，要么就是没有任何表示地沉默着。 梁长琛不知道她会不会说话，反正他从来没有听她说过话，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出了小破屋后，梁长琛在黑夜里查看周围的环境，他感觉离自己被关的水牢应该不是太远，因为周围的地形和植物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他忍着身上的伤痛朝高处走去，就想看看自己身处什么地方，顺便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梁长琛爬上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座山。 没有想到爬了一会，就到了自己昏迷前来过的那个寺庙。 他朝佛像前走去，走近了，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自己拼成拼音的鹅卵石七零八落地散在各处，显然是被人破坏过了。 梁长琛艰难地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几颗鹅卵石，在手上掂了掂，然后朝角落里扔去。 出了寺庙门口，他朝正前方放眼望去。 远处的黑暗中，有点点灯光，似乎还有红旗在飘扬。 v国的国旗也是红色的，区别在于上面的星星。 梁长琛怕自己看错了，定睛去看，好半晌，他确定，那上面不止一颗星星！ 他瞬间激动起来，感觉身上都变热了。 他竟然离自己的祖国这么近！ 那颗想回去的心瞬间沸腾起来，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回去。 他没多做停留，打算下了山，就朝着红旗的方向走去。 只是才到山脚，小女孩就跌跌撞撞地朝他跑过来。 而她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手上都拿着农具。 梁长琛看到这阵仗，知道自己暂时是走不了了。 他看了眼红旗的方向，然后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看向面前朝自己虎视眈眈的人。 ———— 甘景枳是在一个星期后收到棉纺厂寄来的样衣的。 正好赶上周末，她邀请安德华和他的妻子请到家里来吃饭，顺便看看样衣。 三个土包子中，因为家里需要有个男人，所以福仔一直住在四合院，小梳子也经常来，唯有甘景枫不能常常出校门，所以总是缺席。 安德华的妻子叫珍妮，长得很高，特别是站在甘景枳和甘景梳这两个南方女孩面前的时候，她们都要抬头跟珍妮说话。 珍妮有着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睛，五官看起来很立体很好看，她人也很热情，一来就跟甘景枳和小梳子拥抱。 “哦，左佳，我终于见到你了，安德华经常跟我说起你们，说你们是他在华国最好的朋友，你们很善良，很热心，你们家的美食比外面的好吃，很多很多，我都记不过来了。” “珍妮，欢迎你的到来。” “我今天能吃到你们家的美食吗？” “当然，我们为你准备了安德华说你喜欢吃的东西。” “太棒了，谢谢你。” 令甘景枳意外的是，珍妮的中文比安德华好，安德华到现在只能记性简答的打招呼，但是几乎都能听得懂甘景枳和小梳子的对话。 因为这一份惊喜，家里再一次热闹起来。 珍妮也对华国的美食很看兴趣，每一道菜她都觉得味道不错，吃得很尽兴。 吃完饭后，甘景枳让福仔把样衣拿出来。 安德华看过后，跟珍妮商量，觉得质量都不错，跟甘景枳商讨起订货的问题来。 第351章 赵香巧来国都了 国都是个气候分明的城市，进入十一月，正是秋冬交替的时候，气温开始变得越来越低。 甘景枳的身体越发重了，而那个说不要等他的人，仍旧没有消息。 各方的人似乎都在默认一件事情，连军区领导都来过家里了，让甘景枳做好心理准备。 甘景枳不知道自己要做好什么准备。 他都不要她等他了，她该做什么心理准备呢？ 她总是摸着越来越大的肚子，告诫自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到脑后。 倒是小梳子和福仔从羊城回来后，关系好了不少，知道甘文霞不反对他们交往，福仔也开始在明面上对甘文霞好起来。 安德华和珍妮的这次羊城之行，不仅全部清空了毛纺厂的那六万件毛衣，价格还比当初给甘景枳拿货的时候每件高一块钱。 这个价钱是甘景枳让棉纺厂有意太高然后让安德华砍下来的。 所以棉纺厂这一单不仅仅是清空了堆积两年的库存，还创了一百多万块钱的外汇，并且，安德华和珍妮还跟棉纺厂合作，要根据珍妮的设计做新的订单。 所以小梳子和福仔回来了，安德华和珍妮还在羊城没有回来呢。 兰姐觉知道这一切都是甘景枳在中间牵线搭桥，听说道甘景枳这次是因为快要生孩子了，才没有跟着安德华一起去羊城，还特意让小梳子和福仔回来的时候给甘景枳带了不少给孩子的礼物。 甘景枳每天两点一线，不是去学校上课，就是在家里伏案写作。 不过她还记得去年让甘文政种的那片甘蔗，现在应该可以砍了。 甘景枳因为沙河村是大面积种植甘蔗的，所以上辈子她曾经关注一位博主，那位博主家里就是开红糖作坊的，所以把博主的红糖作坊记在了心里。 其实南方种植甘蔗的，家家户户都知道怎么熬红糖。 不过现在是部队大面积种植，不可能像家里一样一小锅一小锅地熬。 但是经费紧张，也不可能买什么好设备。 不过压榨机是肯定要的，甘景枳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提前帮他们联系了之前帮沙河村做碎石机的机械厂定制了一台压榨甘蔗的机器送到平肃了。 甘文政还根据甘景枳给的图纸盖了个红糖作坊，还说等第一锅红糖出来，就寄给她。 甘文政估算过，津南的甘蔗产量大概有六百多吨，全靠养猪场的粪水浇灌，长势喜人，按照当初的估算，应该能产最少四十吨的红糖。 所以她预估的四万块钱应该是可以实现的。 甘景枳想到之前月饼在包装上做文章，价格比别的厂做出的月饼高了两成，所以她打算在红糖上也做做文章。 不仅在熬煮的时候就做成各种口味的红糖，还在包装上也给出了出少点子。 起初，甘文政听到在包装上多做花样就能多卖价钱这个说法时，是一点都不赞同的， 但被甘景枳一句“那您要不要钱”给禁言了。 没办法，穷啊，最后只能屈服于现实。 ———— 这天甘景枳上完课后，回来没事，就跟着甘文霞一起给将要出生的孩子做小衣服。 福仔却从外面匆匆忙忙跑进来说：“小枳姐，赵香巧来了。” 甘景枳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赵香巧是谁。 “她怎么来了，现在在哪里？” “来了好些天了，每天就守在小枫的校门口，怎么都不肯走。” 甘文霞新做了几瓶酱菜，拌饭吃很好吃，吃过午饭后就让福仔给不能随意出校门的小枫送几瓶去。 福仔在小枫的校门口见到赵香巧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赵香巧见到福仔的时候也很高兴，还缠着他让他把小枫给叫出来。 福仔本来就是来给小枫送东西的，自然是要见小枫，但是现在见到赵香巧这幅样子，他改变了主意，把酱菜交给站岗的士兵让他帮忙转交，顺便跟士兵大厅赵香巧的情况。 士兵告诉他，赵香巧这些天每天都会来校门口，闹着要见甘景枫，还说甘景枫在农村已经跟她在一起了，考上大学后就不要她了。 甘景枳一听就觉得事情不简单。 赵香巧早不来晚不来，小枫已经在军校上了一个学期了，已经展现了他在军事方面的个人素养，学校很看好他，能护着肯定会护着他，所以赵香巧这个时候来，只要小枫不出面见她，她除了能坏一坏小枫的名声，实际上并不能对小枫做什么。 千里迢迢跑到国都来，只为了坏小枫的名声？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没这么简单。 甘景枳问福仔：“她看到你，没跟你闹什么吗？” 福仔摇头，“她就是要我把小枫叫出来，她要见小枫。” 那就是冲着小枫来的。 赵香巧的事情甘景枳一直没有问小枫到底是什么态度。 她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小枫。 姐弟俩也不是外人，甘景枳直接开门见山地问：“赵香巧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甘景枫没有想到姐姐这么快就知道了赵香巧的事情，声音低冷地问：“她去骚扰你了？” 甘景枳：“……没有。” 甘景枫松了口气，“我会处理好的，你不要担心。” “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来闹你？” “知道。” “为什么？” “有人给了她钱。” “谁？” “她没说。” “所以你见过她了？” “嗯。” “那你要怎么处理？” “姐，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我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甘景枳沉默了。 打这个电话之前，甘景枳就怀疑，这个赵香巧是不是被谁怂恿了才来国都闹的，现在听了弟弟的话，她从他的语气里猜测，其实这个赵香巧是冲着她来的，否则小枫不会一次次地都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可是既然是冲着她来的，为什么不直接找到她家里或者她学校呢？ 反而是找到甘景枫的学校去闹，毁他名声她能得到什么实质的好处吗？ 甘景枳想不通，挂了弟弟的电话后，想了想，又给孙霍坤打了电话。 打到家里，孙霍坤没在家，是他妈妈接的电话。 一听找自己儿子的是甘景枳，孙霍坤妈妈就破口大骂起来。 甘景枳觉得莫名其妙，上次她打电话的时候，孙霍坤的妈妈虽然还生气孙雨萌的事情，但是说话还能克制。 现在竟然直接骂起来，这突然转变的态度，让甘景枳越来越好奇之前孙霍坤到底是怎么处理钱开禄和陆海娜的，怎么突然没了动静，陆海娜怎么会突然跑了呢？ 孙霍坤的妈妈当然没有那么好心，并没有帮甘景枳带话说她要找孙霍坤。 所以甘景枳等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等到孙霍坤的电话。 第二天去上课之前，甘景枳又给孙霍坤打了个电话，仍旧是孙霍坤的妈妈接的。 这次她更加不客气了，直接骂甘景枳。 “你老公死了就想勾搭我儿子，你想得美，我儿子就算娶不到老婆，也不会要你这个寡妇的。” 一句话，把甘景枳这些日子以来的隐忍全部给激发了出来。 她一字一句地问：“你说谁死了，你说谁是寡妇，你给我说清楚！” 这段日子，大家在她面前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她的肚子有什么闪失，所以没有人敢跟她提任何关于梁长琛已经死了的事情。 而她自己就算是再生梁长琛的气，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死。 他绝对不可能死。 但是这个女人竟然说他死了，甘景枳简直怒火中烧，她觉得自己气炸了，想找人吵架。 “我说的就是你，甘景枳！你个毒妇，把自己老公给克死了，活该你当寡妇！” “你又算什么，把女儿教成神经病，你就是一个神经病！” 她很少跟人吵架，实在是不知道要骂什么，想了半天只口不择言地骂了这么一句。 但这句话确实戳到了电话对面女人的痛处。 只有他们自己家人知道，孙雨萌精神没有问题，可必须要对外这么说，否则她绑架甘景枳的事情就会被梁家大肆宣扬出去，一个杀人犯跟一个精神病，一个有罪一个有病，孙家选择了有病。 可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有罪和有这种病都不是什么好事，既然选了就要承担精神病所带来的异样眼神和议论。 孙霍坤妈妈这段日子以来，连门都不怎么出，就怕遇到人问她关于孙雨萌的事情。 好不容时间过去，她是稍微接受了，结果弟弟钱开禄又出了事。 出事就出事吧，自己那个不省事的弟弟就是太招摇了，家里人说了也不听，她早有心理准备。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又跟甘景枳扯上了关系！ 钱开禄在外面养的那个小妖精竟然是跟甘景枳同一个地方出来的，虽然她声称自己跟甘景枳有仇，可以和他们一起对付甘景枳。 但是她再生气也不傻，甘景枳背后是梁家，两家人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他们家都忍下来了，陆海娜这个没权没势的小蹄子不过是想利用他们家帮她对付甘景枳。 儿子孙霍坤为了把那小蹄子给弄走，让钱开禄断尾求生。 结果陆海娜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竟然偷偷跑了。 她找不到人发泄，甘景枳自己送上门来，自然就当了她的出气筒。 孙霍坤的妈妈被甘景枳的话一刺激，就火力全开，对着话筒一口一个 贱人寡妇村姑地骂起来。 甘景枳觉得自己发挥不出来是因为自己对着的是电话，想当初在沙河村的时候，她跟陆海娜的妈妈杨丽芬还是能骂上几句的。 或许真的是一孕傻三年，她的脑袋不太好用。 总之，她跟孙霍坤的妈妈在电话里对骂的时候，她骂输了，简直就是被孙霍坤的妈妈碾压着骂，实力太悬殊了。 她气得掉了眼泪。 在厨房洗碗的甘文霞听到甘景枳大声说话，已经出来听了好一会，见到侄女这么柔弱，她几步上前接过电话，也不管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张口就骂。 手上落空的甘景枳看着甘文霞嘴巴一张一合，词句流利地对着话筒吐露一句又一句骂人的话，都有点惊呆了。 之前甘文霞在村里，都是躲着人走的，从来只有别人对她指指点点的份，她都是忍了又忍，绝对不会跟谁起冲突的。 后来月饼作坊做起来了，甘文霞才慢慢改变的。 但是骂人这种事情，甘景枳张这么大，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直到甘文霞把电话挂断，甘景枳才回过神，“姑姑，你骂人了……” 甘文霞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她是，侄女觉得自己跟村里的泼妇一样。 “我、我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张口就骂出去了，还很顺口……” 可是刚才真的骂得很舒爽，感觉压着她几十年的懦弱突然消失了，自己满身的能量，可以收放自如地反击回去。 甘景枳夸赞地说道：“姑姑，你真厉害。”说着还比了个大拇指。 甘文霞以为会看到甘景枳不赞同，甚至是嫌弃的表情，没有想到甘景枳竟然夸她厉害，脸色禁不住红了起来。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甘景枳才出门去学校。 她到学校的时间有点早，还没到上课时间，就先到办公室里休息。 王主任见到她来了，把她叫到了办公室里。 这个王主任没事是不会找她的。 “王主任，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小甘老师，你这肚子，快要生了吧？” “嗯，快的话下个月就生了。” “是这样的，当初你接受学校的邀请的时候就说过，这个学期就教到十一月底，但是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想问问你，你觉得哪位老师适合接替你的工作呢？” 原来是为这个事情。 甘景枳抱歉地说：“对不起王主任，我平常都是独来独往，对学校老师也不是太了解。” 而且这个是领导该操心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只要教好书就够了。 对于甘景枳独来独往这一点，王主任是清楚的，他叹了口气，“你这教学质量太高了，我思来想去，真的找不到合适的老师来接替你的工作。” “王主任，其实我一开始就计划好了十一月份就结束我这科的教学任务的，所以我的教学进度比别的老师快，也就是说我这科其实并不需要别的老师解题上课。” 王主任没有想到甘景枳想的这么全面，当即夸到：“果然是小甘老师啊，连这点都早就计划好了。” “这好似我应该做的，我总要对得起我的这份工资才不辜负学校领导对我的厚爱。” “那行，那我就不用操心。” 甘景枳扶着椅子站起身，想起什么，“王主任，梁乐乐的事情学校是怎么处理的？” 事情已经过去两个月了，梁乐乐被抓之后就没有再出现在她的课堂上，她的问题应该早就有定论了。 甘景枳不是班导师，平常除了上课，对学生的其他事情并不关心。 今天之所以想起来要问，是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跟她或者跟她家人不对付的人，比如陆海娜和赵香巧，他们背后都有人在做安排，所以才把她们送到她面前来。 她突然想到，如果梁乐乐也跟她们背后的人凑在一起，那梁乐乐的能力肯定在陆海娜和赵香巧之上，她对梁乐乐真有点防不胜防。 所以她就想知道，梁乐乐是不是也被关进去了，自己是不是省了一个需要对付的人。 王主任：“她被判六个月，学校已经开除了她的学籍。” 甘景枳对于她被判刑的事情不置可否，她是被害者，而梁耀怀和夏书兰连说都没有跟她说要帮梁乐乐求情，说明他们已经放弃梁乐乐了。 对于学校开除学籍处理，其实也很好理解，她真的觉得梁乐乐这样的人不适合当医生。 梁乐乐已经成年了，性格也已经定性，却还做出了不少超越底线的事情，这样的人要是当了医生，肯定也守不住医德的底线。 她想不通的是，梁耀怀、夏书兰，还有梁长琛，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怎么还是养出了梁乐乐这样的人呢。 摇摇头，这都不关她的事情。 上完课，甘景枳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在巷口见到了赵香巧。 赵香巧见到甘景枳，明显很吃惊。 甘景枳心里感到疑惑，这辈子，她还没有跟赵香巧正面接触过，但是赵香巧的反应却像是认识她的样子。 果然，下一刻，赵香巧笑着对甘景枳自我介绍说：“小枳姐，我是小枫的高中同学，也是他的女朋友，刚从老家来，还没有地方安顿，小枫让我来找你。” 甘景枳心里觉得好笑，但是面上不动声色地问：“你见过我？” 赵香巧点点头：“见过。” “什么时候？” “你以前去学校找小枫的事后，我见过几次。” “你确定是小枫让你来找我的？” “是的，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家的地址呢？” “那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小枫提起过你呢？” 赵香巧不好意思地撩了撩耳边的碎发，“他、他可能是不好意思。” “那你好意思？” “嗯？”赵香巧没有料到甘景枳突然会这么问。 甘景枳问她：“你觉得我很笨？” “你什么意思？” “我问你，你是不是认为我很好骗？” 赵香巧脸上僵住了，“你这么会这么以为呢？” 第352章 弱小无助 甘景枳看她装傻的样子，实在觉得没意思。 “赵香巧，你是什么时候认识韦西荣的，又是什么时候跟他在一起的？为了帮他除掉我，他进去了，你爸也进去了，你这么恨我，还一口一个姐地叫我，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赵香巧脸色变了又变，显然没有料到甘景枳会这么直接地揭穿她。 “我、我……” “谁让你来国都的，来国都做什么？” 她爸爸进去了，家都倒了，后来赵家的人在石河村也是人人喊打，她上大学的机会跟是被小枫给搅黄了，这样的她应该为生活疲于奔命，甘景枳不认为赵香巧还有这个能力来国都找他们算账。 赵香巧低头，沉默地绞着衣角，一副弱小无助的样子。 “你去我弟弟学校闹的目的是什么，想让他在学校待不下去吗？那你得要有证据，这不是沙河村石河村，不是随便一两句话就能毁掉一个人的地方。” “啪嗒”，甘景枳看到地上掉了一滴眼泪。 甘景枳觉得心里烦闷，“韦西荣和你爸都进去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知道眼泪没有用吗？” 赵香巧满脸泪痕地抬起头，“我当然知道！可是我能怎么办？！” “我爸是劳改犯，我连大学都上不了，工作也找不到，谁都看不起我，谁都对我指指点点，我能怎么办，我只是想要找到一条活路！” 甘景枳静静地看着她，真是朵楚楚可怜的白莲花。 “所以来国都就是你的活路？在小枫学校门口闹就是你的活路？” “你过得这么好，有这么多人护着你，当然不会知道被人当成过街老鼠是什么滋味，我没有选择。” 甘景枳看着赵香巧又流了一行眼泪下来。 说实话，她不怕赵香巧闹，不怕她做什么，但是看到他这柔弱的样子，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付她。 她不得不告诉自己，这是赵香巧的手段，她这是要扮成弱者让自己降低防备。 对，肯定是这样，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否则小枫不会对她这么赶尽杀绝，还把她上大学的出路给堵死了！ 想清楚这些，甘景枳的心又硬了起来。 “你成为过街老鼠那也是你自找的，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你难道要怪我吗？” 赵香巧不可置信地抬起她梨花带泪的脸庞，“你说什么？” “你有想过如果你成功了，我和小枫今天会是什么下场吗？或许我们连命都早就没了，所以你来我面前哭，真的哭错了。” 尽管猫哭耗子假慈悲这个词用在赵香巧身上不恰当，但是甘景枳真的觉得面前的赵香巧就是这样的，她清纯的外表下，是一颗满是算计的心，所以她现在的眼泪就是鳄鱼的眼泪。 赵香巧原本一脸可怜，这会满脸泪水，表情却跟吃了苍蝇一样，实在是精彩。 甘景枳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同情心泛滥，守住了自己的防线。 “赵香巧，你侥幸逃脱了，不代表你没有罪，韦西荣和你爸护着你，公安也没有找到实质的证据，所以你才没跟着一起进去，得了庇护你还不好好生活，还来我面前蹦跶，是嫌弃现在的日子还是太好过了吗？” “甘景枳，你怎么能这么心安理得地说出这样的话？” “凭什么不能，我是受害者，难道在你眼里我没有被害成就是罪吗？” 甘景枳看着赵香巧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恨我的人不止你一个，但是你可以去打听一下，有一个被关进精神病院了，有一个坐牢了，你要成为下一个吗？” 说完，甘景枳收回视线，转身朝自己家走去。 但是下一秒，她被人从后面用力推了一把，整个人朝地上摔去。 甘景枳万万没有想到，赵香巧会对自己下手。 果然，越是漂亮柔弱的女人，心也就越恶毒。 在身体失去平衡摔倒的时候，双手下意识地一手护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撑住地面，以得到缓冲，减轻摔倒时的身体重力。 可再怎么护，她怀的是双胞胎，肚子太大了，是全身上下最突出的地方，所以，她的肚子还是先摔到了地上。 疼痛袭来的时候，甘景枳在心里祈求，一定不要有事，一定要平安，如果非要索命，那就赔她自己这一条。 然后，她感受到自己身下有湿热流出。 她眼里泛起了恐惧。 她用手摸了摸，感受到了黏腻。 费力把手抬起来看，果真是血。 她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力气在渐渐消失，想要撑起来，想要喊人，可是她太疼了。 在昏过去的那一刻，她对着天空问：在梁长琛，你到底在哪里，你的老婆孩子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站在身后的赵香巧刚才只是一时气愤，她没有想到这样的后果，看到甘景枳摔倒后，她既惊慌又惊喜。 最好这一摔，甘景枳能摔出个好歹来。 可她也怕，怕甘景枫知道了，不会放过自己。 甘景枫简直就是个活阎王，她落成今天这样，都是拜他所赐。 当初，她以为甘景枫很爱自己，不太爱说话，看起来很好摆布，但是惹到了他以后，她才知道，他轻而易举就能让她无路可走，不论她怎么求他，他都丝毫不为所动。 她一直记得他说过的话。 “你惹到我，我最多跟你分道扬镳，从此当陌路人。但是你胆敢再对我姐姐做什么，我会让你知道，我比你看到我最狠的样子还要狠十倍百倍。” 当时甘景枫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森冷，跟她认识的那个给她送手绳时脸都会红的少年时截然不同。 而他在说那句话的时候，刚刚才跟教育部举报了她的政治背景不干净！ 所以，赵香巧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转身，慌不择路地跑了。 要是甘景枫知道是她推了甘景枳，不知道又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就是被他威胁到了，才气不过来找甘景枳的，她真的没有想惹事，可是刚才，推完人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353章 生孩子 甘景枳睁开眼睛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 她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感觉不对劲。 想要起身确认，却牵扯到了伤口，一阵刺痛传来，她痛呼出声。 被帘子隔着的人听到动静，一把把帘子拉开。 夏书兰看到她醒过来，松了口气。 “小枳，你感觉怎么样？” 甘景枳抓住夏书兰的手，眼泪流了下来。 “妈，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她的肚子瘪下去了，那她的孩子呢？ 夏书兰见她这样，拍拍她的背，“孩子没事，好好的呢？” “你骗我，我的孩子没了……”说着，她捂着自己不复凸起的肚子，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夏书兰这才意识到甘景枳这是误会了。 “孩子真的没事，医生给你做了剖腹产，把孩子取出来了，是两个男孩，这也算是早产，正放在保温箱里呢。” 甘景枳看着夏书兰，确定她不是说谎后，才松了一口气。 “我要去看孩子。”说着就要掀开被子下床。 夏书兰赶紧拦住她，“小枳，你不要乱动，身上还有刀口呢，都裂开了。”她看到她的病号服上已经染血了，伤口肯定是裂开了。 甘景枳哪里还听得进她的话，不顾她的阻拦，仍旧要下床去看孩子。 夏书兰无奈，按住她的动作，“你等等，我去把轮椅推过来。” 说着走到病房门口喊护士，吩咐人去把轮椅推过来。 转身，就看到甘景枳已经自己把双腿放到了地上，而她的脸上，也已经疼出了冷汗。 眼看人就要扶着床头柜站起来，夏书兰赶紧走到她身边按住她。 “你着什么急呀，等轮椅来了我就推你去看孩子。”说着拿起一旁的毛巾给她擦汗。 “我要确定他们没事才能安心。” “真的没事，就是不足月，大的身体弱一点。” 甘景枳听了，忍不住担心起来，是不是自己摔倒的时候把孩子给摔出好歹来了？ 想到这，她就忍不住一点，想马上去看孩子。 夏书兰好说歹说让她先处理身上的刀口，甘景枳都坚持先去看孩子，否则她没有办法安心。 还好护士刚好把轮椅给推进来了，不然甘景枳又想自己走了。 夏书兰和护士一起把甘景枳扶到轮椅上，然后夏书兰又给披了件外套，这才推着甘景枳去婴儿房。 保温箱原本还要有几年才有，军区医院里有保温箱还是甘景枳提出来的。 这其实是甘景枳的私心，她自从怀孕后，总怕自己生产的时候会有意外，所以把可能的情况都想了一遍，保温箱只是其中之一。 不过医院自从有了保温箱，确实救了好几个小孩，所以这也算是甘景枳对医院的一大功劳，大家都觉得这个保温箱的贡献很大。 甘景枳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孩子也会用上，幸好自己想到了，否则还不知道自己被摔得这么严重，孩子能不能活下来呢。 她再一次为自己的未雨绸缪感到庆幸。 到了婴儿室，甘景枳看到各自躺在保温箱里的两个软软嫩嫩的孩子，心瞬间也跟着变得柔软了起来。 她还有些不敢相信，转头问夏书兰，“妈，这两个真的是我的孩子吗？” 她是在昏迷的情况下剖腹产生的孩子，一点参与感都没有，所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把孩子给生出来了。 夏书兰被她的问话给气笑了，要不是甘景枳刚遭了罪，她都想打她两下了。 “怎么不是了，你看两个孩子的眉眼都像你，鼻子嘴巴都像爸爸，不是你的孩子还能是谁的孩子？” 甘景枳认真朝孩子看去，确实，孩子的眉眼跟她的很像。 她和爸爸还有小枫的眉眼看起来本就有些异域风格，这两个孩子在这点上，完全随了他们家的人。 或许是母子天性，甘景枳看着看着，心就安了下来，脸上也慢慢露出了笑容。 “妈，哪个是大的？”刚才夏书兰说大的身体比较弱一些，是不是她摔倒的时候连累了他。 夏书兰指着左边那个闭着眼睛哼哼，但却还吃着手指头的那个说：“这是哥哥，生出来的时候没有呼吸，我们当时都以为不行了，好不容易才抢救回来。” 当时的惊险夏书兰是在手术室里全程看着的，她当时吓得面色发白，不能接受。 还好最后孩子发出了哭声。 说到这，甘景枳才想起来问：“妈，我是怎么来的医院？” “还说呢，你姑姑刚好出门要买扣子给孩子做小衣服，就看到你倒在巷口，身下还流着血，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当时都吓坏了，喊了邻居帮忙把你送来的。” 送到医院的时候，她也吓坏了。 “就我一个人？” “那还能有谁，你不是下班回来不小心摔倒的吗？要我说，你早就该辞了学校的工作，安心在家里养胎，要是你姑姑没有出门，你还不知道要躺在那里多久才会被人发现呢。” 甘景枳出事的时候，并不是上下班时间，巷子里走动人比较少，要不是恰巧甘文霞要出门买纽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甘景枳想了想，然后说：“妈，我要报公安。” 夏书兰疑惑：“报公安？报公安干什么？” “我不是自己摔倒的，我是被人推倒的。” “什么！”夏书兰不能相信，“是谁推的你？” “等公安来了我再一并说。” 夏书兰虽然那气愤，但还是转身出去打电话报公安了。 没多久就回来。 甘景枳问她：“我姑姑呢？” “她这会回去给你和孩子拿东西去了，算算时间，应该快来了。” 甘景枳没再说话，看着两个孩子。 他们都闭着眼睛，不时发出哼哼声，呼吸的时候肚子一涨一胀的，看得她的心软软的，喜欢极了。 夏书兰还惦记着甘景枳身上裂开的刀口呢，“小枳，孩子你也看了，我们先回去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吧。” “好。” 夏书兰调转轮椅。 “妈，孩子真的没事吗？”她还是有些担心，想要有人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第354章 报公安 甘景枳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着两个孩子，看到他们不时动一下，动作都是无意识的，但是有活力，就没再坚持留下来。 “好好养着应该没事的，有我和你爸在呢，不会有事的。” “嗯，长琛，有消息吗？” 夏书兰没有想到甘景枳会突然问起儿子的事情。 自从她大着肚子去小南村回来后，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儿子。 部队领导到家里看望她，婉转地说让她节哀的话，还被她怒目瞪回去，等送走领导的时候，还把领导带回来的东西拿出来让领导给带回去。 从那以后，谁都没有敢再在她面前提起长琛的名字，就怕刺痛到她。 这会她突然提起来，夏书兰忍不住酸了鼻子。 她领养的女儿养废了，亲生的就这么一个儿子，自从知道儿子失踪后，她每天都过得很不安，时常还会做噩梦，梦到儿子死了。 可她心底里也跟甘景枳一样坚持，觉得长琛不可能就这样没了。 他是她们的支柱，他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呢，不可能就这样走了的。 她摇摇头，然后意识到甘景枳看不到，才说道：“没有消息。但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这句话是安慰儿媳妇，也是安慰她自己。 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大的希望，让心里挂念他的人还有盼头。 甘景枳没有说话。 回到病房的时候，甘文霞刚好提着大包小包从家里过来。 甘文霞看到夏书兰解开甘景枳的衣服要换药，不由惊呼出声，“呀，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夏书兰也没有预料到，这会血还在流着呢，靠近伤口的布料全部都染红了，只是刚才披着外套没有看到。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说一声呢。” 刚做完手术，本就亏血，她都后悔了依着她让她逞强去看孩子了。 唉，这个儿媳妇平常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但是倔的时候一点也不输儿子分毫。 甘文霞放下东西出去叫医生。 医生来了之后，把甘景枳和夏书兰都骂了一顿。 “你说你们一家子三个人学医，什么情况还要我说吗，命不想要了！” 夏书兰当了这么多年护士长，都是她骂人的份，她已经很多年没被人这么劈头盖脸地骂过了，这会还真的有点抬不起头来。 甘景枳看过了孩子，这会心情放松，很公正地觉得确实是自己的错，所以乖乖听骂，安分地让医生重新处理伤口。 好不容易伤口重新处理好，甘景枳又出了一身冷汗。 甘文霞打来热水给她擦汗。 医生严肃地交代她不能再任性了，否则就把她赶出医院，不要她这种不听话的病人，然后才离开。 甘景枳没有把医生的话放在心上，她觉得自己身上要不是有这么大的刀口，真的很想再去看看孩子，她刚才还没有看够呢。 她跟甘文霞说：“姑姑，你去帮我看着孩子。” “看着干什么？” “我怕孩子被人偷了。” 夏书兰刚想说医院是她的地盘，不会出这样的事情的。 但想到她是被人推了才意外早产的，就把要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转而说到：“她姑，你去吧，小枳心里不放心，有自己的人看着，她才能安心养着。” 甘文霞当然不会拒绝，她也挺喜欢那两个小家伙的，小小的孩子，虽然眼睛都还没有睁开，但是嫩嫩的皮肤一看就想亲上一口，真的让人稀罕极了。 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放好后，对夏书兰说：“要不你去看着孩子吧，我在这里照顾她。” “你去看着孩子，小枳才能比较放心。” 甘文霞这才去婴儿房。 没多久，听到甘景枳醒了的梁耀怀也来了。 一番关心后，梁耀怀问：“小枳，你是怎么摔倒的？” 梁耀怀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给甘景枳做手术的医生偷偷告诉他，甘景枳的情况不像是自己摔倒的，如果自己摔倒的，力度不会这么强，伤势也不会这么严重，倒像是有外力施加，所以有一个孩子才因为这样差点就真的没了。 甘景枳刚想说，夏书兰就带着两名公安进了病房。 来人还是孙霍武。 孙霍武先恭喜甘景枳：“恭喜小甘老师，一下子得了两个儿子。” 甘景枳笑了笑，“谢谢，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人民公仆嘛。” “看来孙公安停职的事情过去了。”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领导喜欢上纲上线。” 甘景枳没有接话。 然后当着梁耀怀和夏书兰的面，把自己被赵香巧推倒的事情说了一遍，顺便把赵香巧和韦西荣还有陆海娜的事情也一并说了，不过在说到自己和韦西荣的关系时，只简单地一笔带过。 孙霍武录完口供，调侃地说道：“小甘老师的仇人可真多，还都是女的。” 陆海娜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现在 又冒出来一个赵香巧、 甘景枳还真的没有办法辩解。 陆海娜和赵香巧是因为韦西荣恨她，孙雨萌和梁乐乐是因为梁长琛恨他。 这些女人都是因为男人，她不过是她们的炮灰。 想到这个，甘景枳心里就堵得慌。 她这到底是什么体质啊，怎么吸引的都是怨念这么深的女人，搞得她两次都差点没命了，这次更是连累了孩子，心里都有阴影了。 “孙公安，惩奸除恶是公安的职责，赵香巧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孙霍坤当然只能说好。 陆海娜和赵香巧这两个人千里迢迢地跑来国都搞事情，到现在甘景枳还算是好好的，她们应该不会甘心，接下来肯定还有算计。 甘景枳在明，她们在暗，实在不知道她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送走孙霍武和他的同事后，夏书兰担忧地说，“小枳，不然等出了院，你搬回来跟我们一起住吧，你这样，我们也不放心啊。” 甘景枳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妈，如果是一个孩子还好，现在两个孩子，住你们那里就有点挤了。” 夏书兰叹了口气，确实有点挤了。 第355章 给孩子取名 她不由感叹，还好儿媳妇能赚钱买了四合院，否则跟他们挤在一起，日子肯定过得没那么舒服。 下午，三个土包子下了课后，都来看甘景枳和两个孩子。 知道甘景枳是因为被赵香巧推了才早产，甘景枫隐藏在衣袖底下的手握紧了拳头。 待看过两个小侄子后，甘景枫就借口有事要先走。 甘景枳看在眼里，知道他应该会去找赵香巧，她没有阻拦。 或许，可以让小枫去试试深浅。 甘景枫这一年成长得很快，甘景枳对他还是放心的。 小梳子问起两个孩子的名字：“姐，你给孩子取名了吗？” 甘景枳想了想，“哥哥叫小南，弟弟叫小北吧。” 这还是梁长琛在知道她怀的是双胞胎的时候想的小名。 她和梁长琛一个是南方人，一个是北方人，生出来的孩子就是南北结合，两个孩子就各取一南一北，到时候再根据男孩女孩采用谐音相同的字就可以了。 现在两个都是男孩，就不用费力再去想什么谐音字了，直接用南北就行，省事了。 至于大名，梁长琛不在，她也不想费那个脑袋，打算让孩子的爷爷来取，据说还要按字辈取名，好像还有什么讲究，反正她没那个时间。 小梳子嘟囔了一下，“小南、小北，小南、小北，挺好的，那我当姨妈的什么时候才能抱抱他们？” 甘景枳瞥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小梳子。 她自己还想抱一抱呢。 “和这个要看情况。”弟弟小北比较健康，虽然不足月，但是情况不错，应该很快能保温箱了。 只是哥哥小南估计要多住几天，他看起来比较孱弱，跟小猫一样，握着拳头挥舞都有些有气无力的，跟弟弟比确实不太健康。 小梳子有点失望，她转移了话题，“姐，我之前就听说赵香巧已经嫁人了，她怎么突然跑来国都了？” 甘景枳意外，“她嫁人了？” “是啊，我没有跟你说过吗？她嫁给县里一个肉联厂杀猪的，听说人长得很凶，看起来就吓人，脾气还暴躁，喝酒了还会打人。” “……赵香巧是怎么跟这样的人凑在一起的？” 赵香巧的外表看起来就是一朵清纯的白莲，她应该是看不上杀猪的吧…… 正说着，小梳子突然凑到甘景枳耳边神神秘秘地说：“听说赵香巧是跟那个杀猪的被人抓奸在床才被迫结婚的。” 甘景枳斜眼看她：“你都是从哪里听说的？” “我上高中的时候也有一两个玩得好的同学啊，当初赵香巧在学校里长得漂亮，好多男同学都很关注她，她嫁了这么个人，当然是新闻了。” “怎么个抓奸在床？” “这就不知道了。” “小枫知道这个事情吗？” “知道啊，我跟他说的时候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看起来比我还早知道。” “那小枫说什么了吗？” “他说挺好的，也算是条后路。” 挺好的？后路？ 甘景枳听起来觉得怪怪的。 甘景枳还想多问问，不过夏书兰送饭来了，她们就没有继续下去。 第356章 吃奶的力气 夏书兰给甘景枳带了鲫鱼汤，下奶的。 孩子提前生了，甘景枳还没有出奶，只能先喂奶粉。 但是大家都明白，最好能母乳喂养，特备是哥哥，身体本来就不好，还吃不上妈妈的奶，大家都觉得他有些可怜。 甘景枳排气后，喝了碗鲫鱼汤，就躺下睡了。 第二天，甘景枳仍旧还没有奶。 夏书兰帮着开奶。 甘景枳其实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这不得不再次提起南北差异了。 北方人能够大大方方地一群人袒露这在澡堂子里洗澡，所以思想上觉大家都是女的，你有的她也有，有时候会大大咧咧地，觉得没有什么。 可甘景枳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她实在没有办法接受被人看光光。 因为在南方，就算是亲母女，除非是到了不能自理需要人照顾那一步，否则不会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别人、让别人看的。 这会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她一个人用力挤了好几次，疼得冷汗都冒下来了，还是没有奶，只能让别人帮忙了。 夏书兰用热毛巾给甘景枳敷胸口，然后又按揉了一阵子。 甘景枳不断地忍住想要把胸口的地方遮盖好的冲动，心里默念着这哦度是为了儿子的口粮，这才抛掉羞耻心，听夏书兰的话，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等她吃过早餐后，夏书兰就把弟弟小北给抱来给她。 甘景枳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笨拙地解开衣领，然后凑到孩子嘴边。 小北大概是饿了，急切地往妈妈怀里拱。 然而，他吸吮了半天，都没有吃上奶，张嘴哭了起来。 甘景枳看孩子这样，心里很不好受，不知所措地看向夏书兰，“妈，这怎么办啊？” 夏书兰也为难，一半这种情况，医生护士都建议让孩子的爸爸来，大人力气大，用力吸通了就好了。 可是这会梁长琛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没有办法，只好又重新开一次奶。 甘景枳身上还有刀口，自己没有力气，热敷过后只能让夏书兰帮忙揉。 揉得差不多了，就把小北抱过来，让他吸。 好在吸了一会后，奶水总算出来了，小家伙欢快地吃了起来。 只不过小北还太小，吃不了太多，没多久就吐了出来，不吃了。 小北情况比较好，不用再回保温箱，他吃饱后，甘景枳就把他放在床上，拿着奶瓶挤了一些奶出来，让夏书兰拿去喂哥哥小南。 小北吃饱后又闭着眼睛睡觉了，不吵也不闹，乖得不行，甘景枳越看越喜欢，还生出了为人母的自豪感来。 可是看他睡着的样子，甘景枳心里还是忍不住挂心还躺在保温箱里的另一个孩子。 医生允许她下床后，她第一时间就要去看还在保温箱里的小南。 小南已经在保温箱里待了两天了，情况看起来好了一些，甘景枳松了口气，不过，医生说还要慢慢观察，孩子还太小，如果有其他病症一时也看不出来。 甘景枳的心情跟着医生的话一会上一会下的，孩子才刚出生几天，她就体会到了什么事为人父母。 幸好身边有甘文霞。 夏书兰当了奶奶，在医院工作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走后门，请了一个月的假伺候儿媳妇坐月子。 梁家的其他人知道甘景枳一下子生了两个儿子，只要是在国都的，也纷纷来探望。 梁老太太也难得“屈尊降贵”地到医院来看甘景枳和孩子。 其实主要是看孩子。 梁老太太递了个红包给甘景枳说了句“这是我和你爷爷的一点心意，好好补补身体”后，对甘景枳这个不受控制的孙媳妇就没再有多余的话，连正眼都没有看她，就去看两个曾孙了，把不待见甘景枳表现得不能再明显了。 甘景枳也不在意，自从来了国都后，她跟梁长琛回军区家属院的次数屈指可数，梁长琛不在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是不会去的，偶尔送点礼物过去，礼数上过得去就可以了。 互相不待见的人相处起来本就尴尬，所以梁老太太把病房里有的没的都挑剔了一遍后，没待多久就走了。 甘景枳也不在意，走了她还清净。 其他关系比较近的知道甘景枳生产了，也都纷纷来看望。 在医院里住了十天后，甘景枳才带着两个孩子出院。 两个孩子经过了十天，也看出来了差距。 哥哥小南比较安静，长得瘦了一点。 弟弟小北比较能吃，已经长得白白嫩嫩的了，还比哥哥好动一些，很多时候都是小北先哼哼唧唧地，小南才像是不耐烦地动一动。 甘景枳仍旧忍不住担心小南因为她的那一摔而留下什么后遗症。 可是孩子实在是太小了，很多检查做不了，她只能把这份担忧压在心底。 夏书兰跟着甘景枳一起住到了四合院里继续照顾甘景枳做月子。 甘景枳对此真的很感激。 夏书兰拍怕她的肩膀说：“我早就把你当成女儿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心甘情愿并且乐在其中。” 甘景枳觉得夏书兰这个婆婆真的做得很好了，她手术后的恶露都是夏书兰帮她清理的，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但是夏书兰却丝毫不嫌弃。 第357章 当时的情况 孩子的尿布也都是夏书兰早换在洗，连甘文霞都插不上手。 甘景枳每天除了给孩子喂奶，其他的都不需要操心。 夏书兰一再交代她要好好养着，千万不能亏了身子，每天各种汤汤水水地让她补着。 甘景枳觉得才十天，她就比生孩子前胖了一些了，再发展下去，她恐怕真的会被养成猪，时不时拒绝了一翻夏书兰多吃一点的热情。 连甘文霞都说，村里做月子能吃上鸡蛋，已经算是家里条件不错的了，但是夏书兰毫不手软地每天鸡汤、蹄花汤、鱼汤，各种烫换着来。 甘景枳嫌油腻的时候，夏书兰还毫不手软地把油给撇了，看得甘文霞直呼浪费。 也就是现在条件好了，这要是还在沙河村，甘文霞都要拦着拿那油来炒菜。 梁耀怀这个新晋爷爷显然也很喜欢孩子，还住在医院里的时候，每天都要看孩子好几次，尤其是哥哥小南，他每天都会问一下儿科的专家，会不会有什么毛病。 他虽然交代了夏书兰不要告诉甘景枳当时把孩子从肚子里抱出来的情况，但是他当时就在手术室里，情况很惊险。 甘景枳被甘文霞和邻居们送来医院的时候，浑身是血，夏书兰刚好从医院大厅路过，看到了着急如焚的甘文霞，就跑过去问情况。 看到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甘景枳吓了好大一跳，然后赶紧让人去喊了梁耀怀。 在手术室里的时候，甘景枳打了麻药，什么都不知道，第一个孩子被剖出来的时候，全身都发紫了，一动不动，梁耀怀当时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好在医生没有直接放弃，马上给孩子做起了人工呼吸。 另一位医生也赶紧把另一个孩子取出来，看到弟弟虽然弱小，但一切还算正常，才松了口气。 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被抢救的哥哥身上，抢救了半天，一直没有自主呼吸，情况一度很紧张，希望也渐渐渺茫。 最后，医生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放弃了，对梁耀怀说：“孩子没了。” 梁耀怀当了这么多年医生，面对过很多次死亡，但是他还是不能接受，这么小的孩子还没有睁眼看看这个世界就没了。 他看着小胳膊小腿都接近透明的孩子浑身都青紫青紫的，“我能抱一抱吗？” 这是他的第一个孙子，他很不舍。 医生用小被子把孩子包起来，交给梁耀怀。 梁耀怀接过孩子的时候，发现孩子似乎颤动了几下，可是动作太轻微，他以为是错觉。 夏书兰也靠过来，拉着孩子的手，把孩子的手放在儿媳妇的手心里。 “孩子，这是你妈妈，她肯定很爱你。” 夏书兰当时心里想的是，孩子的爸爸失踪了，妈妈也人事不省，孩子要是连爸爸妈妈都没有见到摸到过，那这孩子也太可怜了。 没有意识的甘景枳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手突然动了一下，大手抓紧了手心里的小手。 梁耀怀和夏书兰都愣了一下，都不舍得把孩子的手从甘景枳的手里取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弟弟的哭声传来。 而哥哥竟然抽动了一下。 就在夏书兰和梁耀怀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的时候，孩子突然睁开了眼睛。 这一下让他们都紧张起来，收住呼吸，生怕气息太大了，影响了什么，把孩子给吓到了，眼睛又闭上了。 夏书兰压着声音喊医生，“医生，快来看看，他睁开眼睛了。” “不可能，他刚才已经断气了。”话是这么说，但是医生还是凑过来看了看。 看到孩子的眼睛是确实睁着，赶紧探了一下孩子的口鼻，感受到了气息，立马吩咐道：“准备保温箱，准备手术，布不想关的人员立即让开。” 医生从梁耀怀怀里抱过孩子，抢救去了。 还好，虽然孩子的心跳和机能都比较弱，但小命是保住了，只要好好养，缓过来就好了。 参加抢救的医生都觉得这是一个奇迹，明明已经没有气息了，大家都放弃了，但是孩子一接触到妈妈，就活过来了。 后来，医生还感慨地对梁耀怀说：“副院长，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您家这长孙以后肯定很有福，我先恭喜了。” 他听着这这声恭喜，心里则是劫后余生的感慨。 他找了几个儿科专家给孩子做会诊，但是有些情况确实还是看不出来，比如智力、听力、还有声道，要长大一些才能检查得出来。 甘景枳出院的当天，梁耀怀就送来了两个孩子的名字。 梁家下一辈排的是“仲”字，梁长琛的大哥梁长璁的儿子就叫梁仲凯。 梁耀怀受到甘景枳给两个孩子取名“南北”的影响，给两个孩子取了“麒麟”这两个字。 麒麟通常被人认为是好运和幸福，象征着仁爱、正义、勇敢，还有智慧和才智，这么好的意义，当然要留在他们家。 所以两个孩子哥哥叫梁仲麒，弟弟叫梁仲麟。 甘景枳觉得还不错，但笔画有点多，不知道两个孩子以后上学写名字的时候会不会抱怨。 两个孩子因为意外早产身体有点弱，哥哥三斤六两，弟弟三斤二两，都算是比较轻的，甘景枳抱他们的时候都有点感觉不到重量了。 但是他们是有骨头的，这些天也长大了些肉，长得还挺好看，甘景枳是越看越喜欢。 他们现在也开始有力气了，有时候吃奶还把甘景枳给咬疼了，真有点唬，忍得她眼泪都掉下来了。 可是甘景枳一点都不舍得打孩子，他们这么娇弱，被咬了，她只能肉肉孩子的背，希望他们能轻一点，她都不禁担心，自己以后会不会变成慈母多败儿了。 两个孩子哥哥除了刚开始哭过一次，后来就没有再哭过，听到弟弟哭了，他最多也就哼哼两声，像是觉得吵才发出声音抗议的样子。 弟弟就比较吵了，饿了、拉了、不舒服了，都会哭两声，得到关注后哭声就停了，让人感觉鬼精鬼精的，大家都比较偏爱他，妥妥的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他有时候还会皱皱眉头，那样子真像个小老头，让大人看了都觉得好笑。 因为大家都比较关心会吵闹的弟弟，甘景枳则对哥哥比较上心。 喂奶的时候，换尿布的时候，都会细细观察他的表情，身体情况，唯恐自己错过了他的任何不舒服，再让他遭罪。 两个孩子还小，刚开始的事后，甘景枳的奶水是够喂两个孩子的，后来孩子的胃口越来越大，甘景枳有点力不从心了，都会先紧着哥哥喂，等哥哥吃饱后，弟弟就不够吃了，只能给他喂奶粉。 可是弟弟有点挑食，不愿意喝，每次都吐出来。 甘景枳没有办法，只能多补些下奶的汤汤水水，也不敢再偷偷减肥了。 第358章 甘景枫干的好事 甘景枳被两个孩子占据了所有的精力，没有空去管赵香巧的事情。 不过她身边有小梳子这个消息灵通的。 小梳子告诉甘景枳，赵香巧找到了，不过没被抓进去，被她老公给抓回去了。 提到赵香巧的老公，甘景枳就忍不住想起小枫来。 所以在周末甘景枫回来看两个孩子的时候，她忍不住问甘景枫：“赵香巧嫁给了个杀猪的这件事，是不是你撮合的？” 其实用“撮合”有点婉转，但是面前是自己弟弟，甘景枳怕是自己想多了，所以用词上就比较小心。 甘景枫听了，笑了一下，“是我干的。” 甘景枳原先只是猜测，没想到甘景枫这么爽快就承认了。 高考前那段时间，赵香巧放下身段去求甘景枫，希望他能放过她爸爸和韦西荣。 甘景枫觉得，要是赵香巧只要他放过她爸爸，那他或许还会去跟甘景枫求求情，争取让赵平判轻一点，给个教训过几年就放出来。 但是赵香巧搭上了韦西荣，甘景枫就觉得，赵香巧真正想要他姐姐高抬贵手的是韦西荣，赵平只是顺带的。 瞬间，他就觉得自己瞎了，才喜欢上赵香巧这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女人。 她心里明明喜欢的是韦西荣，却还对他示好，甚至连带福仔，也要撩拨一二。 他和福仔原本是好兄弟，还差点因为赵香巧反目成仇。 到头来，他和福仔不过是她手里的棋子，关键的时候能够帮到她。 甘景枫感觉自己的自尊受到了侮辱，决心跟赵香巧断干净。 没有想到赵香巧还是个厚脸皮的，还缠上了他，不仅在学校里想要败坏他的名声，还想要跟他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他不跟她在一起，她就去报公安说他耍流氓。 “耍流氓”这个罪，是可以轻易毁掉一个人的一辈子的。 既然她没有下限，那他也不用守着自己的下限，因为他一点都不想把自己的下半辈子跟这样的女人绑在一起。 所以在赵香巧想办法设计他的时候，他也设计了赵香巧。 他本来给赵香巧找的男人并不是那个杀猪的，但不知道中间是哪个环节出了错，男人换成了杀猪的。 赵香巧当然不想嫁给杀猪的，想要告杀猪的耍流氓。 但是甘景枫早就把赵香巧的后路给堵死了。 赵香巧的妈妈自从赵平被抓后，就想离开石河村，但因为有有赵香巧这个拖油瓶，她没有办法离开。 甘景枫算计赵香巧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赵香巧的妈妈，给了她一笔“彩礼”，所以赵香巧在自己妈妈的“做证”下，没有告成那个杀猪的，最终在各方压力下跟那个杀猪的领了结婚证。 在赵香巧伤害甘景枳这件事情上，甘景枫觉得让那个杀猪的把赵香巧抓回去比让她进去坐牢来得让他解气。 坐牢无非是接受改造。 但是那个杀猪的能让赵香巧身心都承受痛苦和折磨。 所以，甘景枫早前说自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并不是自嘲，也不是开玩笑，是本质上是一个喜欢以牙还牙的人。 甘景枫是在一个小招待所里找到赵香巧的。 他去见赵香巧的时候，只对她说了一句话：“我说过，让你不要骚扰我姐姐的，既然你听不懂人话，以后就不要做人了。” 他的语气轻飘飘，但赵香巧却听到了绝望的声音。 她自从嫁给那个杀猪的男人之后，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每天都被他家暴，身上总是旧伤添新伤，好了又伤，伤了又好，每天都在不停叠加，身上永远是伤痕累累的。 她找过社区，但那个杀猪的男人很狡猾，在外面对她很好，回到家关起门来后才对她动手。 社区的人一向劝和不劝分，杀猪的又给自己在外面经营了“爱老婆”的好名声，并没有人站在她这边帮她，她每天都过得苦不堪言。 甘景枫让自己的同学把赵香巧关了起来，然后通知她的老公来把人带走，还贴心地为赵香巧的老公提供差旅费。 甘景枳听甘景枫说完事情的经过，沉默了。 甘景枫有些紧张地问：“姐，你会不会不喜欢这样的我？” 甘景枳摇摇头，“这样的你，让我放心。” “放心？” “对，但是以后做事，千万不要让自己留下任何把柄，我们必须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她这辈子崇尚好人也要有锋芒，懂得保护自己，不要让自己被人算计，甘景枫做到了这点，她就不用担心他会吃亏了。 甘景枫听着“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这几个字，总感觉有别的可操作空间的意思，但是被小北的哭闹声给打扰了，他就没有追问。 他转身去抱小北。 “姐，赵香巧的事情，我打电话跟爸说了。” “你跟爸说这些事情干什么？” “你提前一个多月生孩子，爸肯定会过问，别的事情可以报喜不报忧，但是对潜在危险，就得扼杀在摇篮里，所以我就让咱爸找人看住赵香巧。” 甘景枳：“……那你跟爸说的时候，咱爸是怎么说的？” “要我好好照顾你，让你安心坐月子，其他的事情他会处理。” 自己这个弟弟还真是“细心”，看来她是不用担心他以后做坏事被人抓住把柄了，不过她心里又生出了隐隐的担忧，生怕他聪明过头了，钻法律的空子，这可是要不得的呀…… 她实在想不通，小枫是什么时候被养歪的。 并且她一向觉得正直的甘文政，似乎也渐渐有点“邪性”起来。 似乎他们的这些变化，好像都是因为她。 抱着小北的甘景枫感受到姐姐的视线，“姐，你这么奇怪地看着我干什么？” “小枫，你在学校有思想教育课吗？” 甘景枫觉得莫名其妙，“有啊，怎么了？” “没什么，你好好学。” 甘景枫以为姐姐是随口问的，没在意，专心哄小外甥去了。 甘景枳在心里叹了口气，感觉好些事情，似乎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了，但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第359章 满月宴 很快，孩子就满月了。 虽然两个孩子看起来仍旧比普通满月的小孩小一些，但是他们能吃能睡，看起来可可爱爱，甘景枳觉得自己刀口疼得很值。 甘景枳跟梁耀怀和夏书兰说想给两个孩子办满月酒。 梁耀怀就说：“那就大办吧，你们结婚的时候在平肃，国都好多亲朋好友都没能喝上你们的喜酒，有的到现在都还不认识你，现在趁着孩子满月，我们就好好办一场，热闹一下。” 甘景枳犹豫，“可是，长琛不在。” “他不在我们也是要正常生活的，他时常出任务，家里的事情你做主，你想做的事情他没有权利拒绝。” 其实甘景枳并不想大办，觉得太累人。 梁耀怀就说去饭店办，不用在家里乱糟糟的，只需要去吃顿饭，露露面，其他事情他和夏书兰都会处理好。 甘景枳再没有理由拒绝。 其实她知道梁耀怀想要大办的理由。 主要是这次她发生了意外才早产的。 尽管赵香巧已经被她老公给抓回去了，但是梁耀怀心里也清楚，赵香巧在这么一个男人手底下讨生活不容易，没钱没自由还能来国都，肯定是有心人安排的。 明面上找不到人，那只能先在明面上给甘景枳以重视，对付甘景枳就等于对付梁家。 还有，大家都觉得梁长琛失踪这么久了，可能已经死了。 所以他想告诉大家，就算梁长琛是他们想的那样，那他们家也还是一如既往，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甘景枳这个儿媳还给梁长琛生了两个儿子，她在梁家有功不可没的地位，谁都不能欺负了她去。 梁耀怀这么用心良苦，甘景枳当然要领情。 孩子的满月宴大办，甘景枳以为应该会有个十桌八桌吧，结果来了二十多桌，甘景枳这才真正体会到了梁家的人脉。 来的都是梁家比较近的亲戚，就已经占了十桌了。 梁耀怀和夏书兰的同事朋友一共占了六桌，主要是梁耀怀在的关系比较多。 然后梁长琛的同事朋友占了两桌。 剩下一桌是甘景枳这边的亲戚朋友，主要是三个土包子和甘文霞，还有安德华和珍妮，他们是前几天从羊城回来的。 还有一桌是四合院关系比较好的邻居，特别是帮忙把她送到医院的那几位。 甘景枳的刀口已经不疼了，可以抱着孩子走路了。 已经是十二月份了，天气冷了不少，开席前，甘景枳和夏书兰一人抱着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孩子出来跟大家打招呼。 兄弟两个刚好醒着，睁着眼睛看人，有人逗他们的时候哥哥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弟弟倒是会时不时发出“啊……啊……”的声音，很惹人喜欢。 梁老爷子很大方，分别往两个襁褓里放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把自己带来的红包给了出去，嘴上也说着好听的话。 于是甘景枳原本是抱着孩子来见人的，结果成了收红包的了，让她都不好意思再一桌桌去打招呼了。 可想撤也没撤成，大家见她要走，生怕自己的红包送不出去，主动追着她来送红包。 盛情难却，甘景枳没有办法，只能一边抱着孩子一边拿着厚厚的红包。 逛了一圈下来，她手都有点拿不动红包了，就连夏书兰也一样。 后来孩子哭闹起来，她们才得以脱身。 他们在饭店里还要了一间包厢，甘景枳和夏书兰抱着孩子去包厢里哄，顺便喂奶。 小梳子和甘文霞也赶来帮忙哄孩子。 一场满月宴，甘景枳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就抱抱孩子吃吃东西，却累得不行。 最后送走宾客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以后一定不要办什么酒席，实在是太热闹太吵了，受不了。 晚上回到四合院的时候，甘景枳让三个土包子帮忙数红包。 虽然大多数人情都是梁耀怀和夏书兰的，满月宴的酒席也是他们出的钱，但是他们一个红包也没要，说让甘景枳留着给孩子买奶粉。 等数完，小梳子突然拍了下桌子，“姐，你两个儿子的奶粉钱有三千多块钱呢！” 甘文霞惊呼出声：“三千多？” 这也太多了吧。 大家随礼一般都是一块两块的，城里有钱点的，最多就是个三五块。 结果二十桌差不多两百人的酒席，就收到了三千多的红包，那平均下来每个人就是十多块的随礼啊…… 国都人都这么有钱的吗？ 而且红包上都还不写名字，摆明了以后不需要因为满月酒礼尚往来的意思。 她之前觉得满月酒甘景枳给宾客准备的那一小袋饼干糖果选的都是供销社里价格最贵的，太花钱了，现在又后悔供销社里怎么没有更贵的呢，实在是怕宾客回去后会说他们小气。 甘景枳偷偷问了夏书兰为什么大家随礼都随这么多钱。 夏书兰笑着说，“不是谁都随这么多钱的，大多数人都是几块钱，只是有几位长辈和梁长琛的领导随得比较多，这才导致最后拉高了平均水平。” “这么多钱，我们能收吗？” 夏书兰笑了，“这些年我们也给出去了不少，你们结婚的时候没有机会收回来，现在孩子满月了，终于有机会了，这都是人家的心意，收下吧，不要有负担。” 甘景枳这才安了心。 晚上白新梅还打来电话恭喜甘景枳。 白新梅在电话里调侃甘景枳：“厉害的人果然不一样，做什么都厉害，连生孩子都能一下子生两个，疼一次就能有两个孩子，真是羡慕死我了。” “那你跟何泽努力点，争取三年抱俩。” 电话那头的白新梅被她的话给雷了一下，不过还是把自己的好消息告诉给了甘景枳，“景枳，我也怀孕了。” “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在国都的时候，不过我比较粗心，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上医院检查，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太好了，恭喜你，你也要有自己的孩子了。”这弥补了上辈子的遗憾，白新梅这辈子也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第360章 开工 当时她还不能相信，因为她体寒，大姨妈来得不规律，后来被许老爷子治好后，她去了一趟国都，以为是在国都水土不服，回来也要适应一下，所以大姨妈没来她也不是很在意。 后来检查出怀孕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老天爷真的听到了她的心声，让她当上了妈妈。 甘景枳在心里算了算，白新梅怀孕已经三个月了。 “太好了，恭喜你，你也要有自己的孩子了。”这弥补了上辈子的遗憾，白新梅这辈子也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这都是多亏了你，还好遇见了你，不然我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身体上的毛病呢。” “不，这是你自己积攒的福气。”甘景枳在心里悄悄补充道：上辈子积攒的。 “不管怎么说，我是应该谢谢你的，可惜离得太远了，不然我真的很想看看你的两个孩子长什么样。” “总会有机会的，或者我给你寄照片？” “好啊，我期待着，你的孩子肯定长得很好看。” 甘景枫作为孩子的舅舅，还有相机，所以时不时就给孩子照几张相片，想要留做纪念。 反正他在暑假了赚了不少钱，已经不缺那个买胶卷和洗照片的钱了，所以拍照的时候总是一张接一张。 觉得孩子的这个表情没有见过拍一张。 觉得孩子实在太可爱了，拍一张。 觉得孩子被妈妈抱着晒太阳太温馨了，又拍一张。 所以孩子才满月，就已经有了满满一本相册了。 要不是给甘文政和阿婆他们寄了不少相片回去，这会相册该溢出来了。 何泽上个月已经结束进修回去了，走之前来四合院告别的时候，还代表白新梅给甘景枳肚子里还没有出生的两个孩子提前送了红包。 甘景枳推脱了一下就收下了，打算等白新梅生孩子的时候，再回送回去。 白新梅还在电话里说让甘景枳给她寄几套护肤品。 之前她从国都回去的时候，是带几套的，身边的人见她皮肤这么好，知道是用了好用的化妆品，一下子就把她带的那几套抢光了。 有同学因为犹豫没有买，现在看到买了的人用了一个月过后效果明显，就求到白新梅面前来，让她再弄几套回来，他们很想要。 其实那些人还看上了白新梅的衣服，但那都是甘文霞帮她量身定做的，外面实在买不到，不然白新梅都要成代购的了。 甘景枳之前做的还有几套，后来肚子大了，行动上不方便，就没有继续做。 她答应第二天就让福仔给白新梅把之前剩的那几套给寄出去。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才挂电话。 挂了电话后，甘景枳觉得心情松快了不少。 这辈子，白新梅找回了哥哥，她对婆家人也有自己的主见，现有又有了孩，就差几年后何泽牺牲的这件事情目前还没有办法解决，不然，她肯定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想到牺牲，就想到v国，甘景枳又忍不住想起梁长琛来。 办完满月酒，甘景枳也出了月子。 之前在国都医科大学的教学计划本来是要在十一月底完成本学期的教学任务的，因为突然生产，她带的班级只好先停课。 现在她做完月子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放寒假，当然要回去把没教完的课给教完才行。 眼看就要出门去上课见人了，她发现自己竟挑不出一套合适的衣服出来。 她冬天的衣服都是年初的时候来国都置备的，那时候身材比较苗条。 今年入冬后，她也添置了几件，但是大着肚子，要把肚子给暖好，衣服就比平常大了不少。 可她现在虽然卸货了，但身材也比怀孕之前圆润了些，特别是最近为了保证两个小家伙的伙食，也没想着要减肥。 坐月子的时候每天都在家，不用出门，家里也暖和，她常常穿着睡衣在家里晃荡。 这下要出门见人了，找衣服穿的时候，不是这件小了穿不上，就是那件大了太宽松，十分尴尬。 甘文霞只能连夜帮着她改衣服。 甘景枳在身材和两个小家伙之间，沉痛地选择了两个小家伙，只能等断奶了再减肥了。 另一边，夏书兰是特意请假帮甘景枳做月子的，也该回去上班了。 原本夏书兰是打算提早退休帮甘景枳带孩子的，但是被甘景枳给劝说回去好好上班了。 她都没打算让一直跟自己住的姑姑甘文霞一直帮她带孩子。 很快就改革开放可以做生意了，她还想着让甘文霞干点什么，让她有自己的事业，到时候有钱了，就能和小梳子在国都买房安家了。 如果小梳子再跟福仔结婚，也算是彻底安稳下来了，他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她也不能一直赖着甘文霞不是。 而夏书兰还有好几年才能退休，又不是不喜欢这份工作，所以没有必要为了孩子放弃。 而且，她很担心同一个屋檐下，夏书兰整天帮她带孩子，难免磕磕碰碰，还是距离产生美比较好，这么好的婆婆，她可不想最后因为一些小矛盾把婆媳关系给搞砸了。 再说了，孩子是她和梁长琛自己的责任，她自己要是带不过来，就请保姆，反正她赚钱的方法多，不怕花钱，精挑细选一下，总能找到合适的保姆的。 想到这，甘景枳觉得自己也是时候开始找保姆了。 她把这件事情交给了夏书兰这个婆婆。 夏书兰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认识的人多，大多数也都知根知底的，让她帮忙找保姆，甘景枳觉得应该可以放心。 星期一，甘景枳神采奕奕地回到学校上课。 虽然跟同事们都不太亲近，但甘景枳还是是给同事们带了一些红鸡蛋。 她特意拿了几个去找王主任。 王主任见到她，很高兴。 先说了一翻恭喜的话，然后就问道：“小甘老师，你现在两个孩子能带得过来吗？” “现在还行，我有我姑姑帮忙，我婆婆只要不上班，也会来我家帮忙带孩子，我时间也自由。” 王主任听到她这么说，就放心了，他就是担心她一个人照顾不来两个孩子，会提出辞职不干，毕竟她老公到现在还没回来应该是凶多吉少了，只不过这样的话他不好在她面前说。 第361章 复工就提辞职 结果，王主任放心太早了。 甘景枳说：“王主任，我想教完这个学期就辞职。” 王主任的手刚伸向红鸡蛋，这下没有心情吃了，把手收了回来，严肃地问：“为什么？家里不是有人帮你带孩子吗，你除了上课时间之外，其他时间都是自由的。” 这是为了留住她，学校特意给的特权。 “对于时间自由这点，我是很感激学校给我的宽容的，但是……” 王主任想到了劝说的理由，赶紧打断她，“小甘老师，你老公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你自己要是有份工作能养活自己和孩子，不是很好吗？” 她教龄浅，工作又比其他老师轻松，但是工资是跟其他普通老师一样高的，不过现在为了能留住他，王主任也不介意给她涨一涨，跟学校申请一下，因该问题不大。 “王主任，这不是钱的问题。” 她手里有三十多万块钱呢，不过目前除了梁长琛知道具体的数额之外，其他人都不清楚她到底有多少钱。 其实王主任也觉得甘景枳不缺钱，就她平常的穿着打扮和吃用虽然看起来不算铺张浪费，但是细节处都是精细的，学校里绝大部分的老师都比不上。 何况她就算是没有收入，没有老公的工资，她公公婆婆肯定也会搭把手的，一个护士长，一个副院长兼大学教授，三份工资养小甘老师和她的两个孩子绰绰有余了。 不过王主任还是问：“那是什么问题？”为什么想辞职呢？ “王主任，我有我自己的职业规划。” “职业规划？”王主任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对，我以后要做的事情可能要占据我很多时间和精力，并且我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恐怕没有时间再来上课了。” “你要做什么事情？” “很多，只是现在不方便讲。”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王主任，我真的很感谢学校认可我的能力，也给了我很多的便利，但是要我再负责一门课程，真的不太现实，但是如果学校愿意，我时间允许，偶尔回来上一两节课也是可以的，我可以免费，不过上课内容由我定。” 王主任叹了口气，甘景枳宁愿不在学校当老师也愿意偶尔回来免费上一两节课，可见决心已定。 “那好吧，我早看出来你非池中物，迟早是要做一番大事的，虽然还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你是我们学校出去的，以后肯定是能为我们学校争光的，那我就不为眼前的事为难你了。” 甘景枳站起身，伸手跟王主任握了握手，“谢谢王主任的理解和支持，说不定以后我还会有求于你的地方呢，到时候王主任可不要把我句子门外啊。” 王主任眼神一亮，“我就一个教书匠，能帮你什么忙？” 甘景枳看王主任一副打探的样子，笑了笑，“王主任，你且等着我来求你就是了，不要心急。” 两个人相视而笑起来。 然后甘景枳又跟王主任回报了一下自己的教学情况，然后才离开王主任的办公室，去上课去了。 到教室上课的时候，甘景枳一如既往地受学生欢迎。 大家见到她生完孩子后，似乎又漂亮了许多，脸上的光泽也比从前明亮不少，都羡慕不已。 特别是年龄比甘景枳还大的女同学看到甘景枳这样的状态，羡慕得都嫉妒了。 实在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小甘老师才二十一岁，就家庭事业双丰收了，再看看她们自己，还坐在讲台下吸取小甘老师抬手洒下来的知识呢，这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啊。 虽然谣传小甘老师的老公执行任务的时候失踪了，一直没有找到，但很多同学都不太相信。 要是小甘老师的老公真的没了，小甘老师还能过得这么好，每天精神饱满地来给他们上课？ 再说了，就算是真的没老公，凭小甘老师的能力，生活肯定压不垮她，她平常表现出来的自信从容和坚韧就是她能过好的底气。 何况小甘老师还这么年轻，长得又这么好看，就算是带着两个孩子，应该也会有不少人想要追求的吧。 班上就有不少男同学都说过，以小甘老师的才华，她就算是没有美貌，是个丑八怪，他们也愿意娶，所以多两个拖油瓶也并不妨碍他们爱慕小甘老师的热忱之心。 一个女人，能长成小甘老师这样，是他们见过最成功的女人了。 甘景枳并不知道自己的学生有多崇拜自己，只觉得他们一双双泛着亮光和求知欲的眼神，太过热情了。 时隔一个月，发现同学们都没有把她教的内容给忘记，甘景枳很满意，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以至于十分钟提问呢时间有同学问起她的两个孩子时，她都没有生气，还有问必答地跟同学们说起了孩子们的趣事。 不过她在说那些趣事的时候，还结合了一些医学知识，让同学们听得津津有味的同时，脑袋又被这种刁钻的方式填充了不少知识。 等下课后，反应过来的同学不禁感慨，小甘老师真的太厉害了，时时刻刻都在教他们东西，并且教得这么印象深刻。 他们要是挂了小甘老师的，那就是天理难容了。 于是，同学们对小甘老师的课更加上心起来，不仅课前预习课后复习，还主动去查资料，把小甘老师讲的课本上没有的内容、专业名词理解透彻，争取跟上小甘老师的思路。 并且这种学习态度还辐射到了其他科的课程上面，使得小甘老师带的那两个班的学生一时间学习氛围空前地高涨起来。 其他科的老师不知所以，但是见到自己的学生这么求知若渴，教学上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也更加细心耐心起来。 于是，学校里渐渐形成了一种良性循环，小甘老师带动学生，学生带动其他老师，其他老师再带动更多的学生，最后大家一起向知识的高峰攀爬而去。 第362章 半夜看病 不过景枳怀里的那个他一直没看清，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怀里这个长的一样。 梁长琛又快又稳地把自行车骑到了医院。 等甘景枳下车站好，他才把自行车推去放好。 回头，看到甘景枳没有等自己，已经往医院里面走去了。 梁长琛叹了口气，赶紧跟上。 医生经过一番检查，告知他们孩子得的是肺炎，需要住院。 听到医生的诊断，甘景枳差点没抱稳怀里的孩子，幸好旁边的梁长琛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因为两个孩子是早产儿，她和甘文霞一直照顾得很小心很细致，怎么还是生了肺炎呢？ 医生看到甘景枳这个当妈的一脸惨白自责，安慰地说道：“孩子早产，抵抗力本来就弱，加上这个季节是疾病高发期，你们也不要太紧张了，我们医生都会重视的。” “可是，肺炎又不是传染病，怎么两个孩子一起病了？” “双胞胎嘛，做什么都是同步，你们照顾的时候如果这个尿了，你们就会看看另一个是不是也尿了，吃饭的时候这个吃了什么，也会喂另一个吃什么，所以，一个生病了，另一个也生病，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 梁长琛伸手去擦掉甘景枳掉下来的泪水。 这次甘景枳没有躲开。 梁长琛说：“不要担心，相信医生，会没事的。” 甘景枳看着两个孩子，满脸心疼，特别是哥哥，这么小的孩子，出生的时候就去鬼门关走了一趟，这才没过多久，又要遭罪。 她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下来，却没有哭出声。 梁长琛看了，心里又是那种被揪得生疼的感觉。 “景枳，孩子会没事的，你不要怕。” 甘景枳抬头，瞪着梁长琛，“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会说这种没用的话！” 她的音量很高，在寂静的医院急诊室里引发了注目。 就连面前的医生，也忍不住打量起甘景枳和梁长琛来。 他们两个人，女的穿着体面讲究，就算是深夜里抱着孩子来医院头发凌乱，但还是能看出来平常应该是过得不错的，皮肤光滑细嫩，手指纤细白皙，像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反观一旁的男人，瘦得都脱了像，像是长时间没有东西吃一样，身上的衣服也破旧得不像话，棉衣里的棉花还从破洞里露了出来，还不是白色的，而是灰色，像是乞丐身上常年不细的那种脏。 一个大小姐跟一个乞丐站在一起，实在是太违和了。 医生忍不住猜想，这男人该不会是上门女婿常年被虐待吧？ 否则两个人怎么看起来一个天一个地。 差距这么大，平常是怎么生活的，大小姐怎么忍得了跟这样的乞丐同吃同睡的？ 医生摇摇头，低头开处方。 病人的家事不该他管，他只需要尽好自己的职责就行了。 开好处方后，医生叫来护士，带他们去办住院手续。 梁长琛下意识地就要去跑腿。 走到一半，又退回来对甘景枳说：“景枳，我身上没有钱。” 医生忍不住看了梁长琛一眼，觉得自己刚才的猜测越来越对了，这个男人肯定是常年被虐待的上门女婿，否则怎么会身上一点钱都没有，还要跟老婆要钱。 两个孩子烧还没退，两边的脸颊还都通红着，就放在病床上，被厚厚的被子包裹着，甘景枳不错眼地看着，手上把自己的钱包拿出来放到病床上。 梁长琛摸了摸鼻子，拿起她的钱包跟着护士去办住院手续。 甘景枳问医生：“什么时候用药，再烧下去，孩子的脑袋会被烧坏的。” 医生看到甘景枳这么着急孩子的情况，一点都不像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怎么就对自己的丈夫这么苛刻呢。 不过还是对甘景枳说道：“办好住院手续住到病房里就开始用药，你不要着急，孩子已经在医院里了，我们虽然不会把话说得太满，但也不会让孩子有事的。” 甘景枳上辈子当了那么多年的医生，自然是懂得医生的心态的，从来不会把话说满或者说死。 但是她现在是病人家属，她的两个孩子本就比其他孩子娇弱，她已经无法理性思考，“他们是早产儿，这么小的身体，我怕他们扛不住太长时间。” 医生无奈，心疼孩子的父母都把孩子捧在手心里，有的一点磕磕碰碰都跟天塌了一样，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同志，你冷静一点，医院住院的流程是办好手续后缴费拿药，现在大半夜的，人不多，不用排队，很快的，你先耐心等一等。 甘景枳无奈，用手帕给孩子擦了擦汗湿的头发。 还好没等太久，梁长琛果然拿着单据几步匆匆地回来了。 医生让他们带着孩子去病房。 梁长琛还是第一次抱孩子，手足无措地在医生的指导下抱紧了孩子。 这落在医生眼里，又成了上门女婿是个可怜虫，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抱过，要不然也不会连孩子都不会报，猜测这可能是孩子的爸爸第一次抱自己的孩子。 不得不说，医生有一半话真相了，梁长琛第一次抱孩子，小小的一团小肉球，只会动动手脚，呜呜啊啊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他怕自己一用力，就伤到他，所以僵硬得不行。 甘景枳和梁长琛分别把两个孩子放在两张病床上。 随后，护士也配好药端来了。 因为孩子还在发着烧，所以首要问题是让孩子先退烧。 护士已经准备好，拿着针管过来准备注射。 甘景枳让开位置，却不肯离孩子太远，又矛盾地转过脸不敢看。 她做过许多大大小小的手术，面对过无数次血淋淋的场面，还解剖过尸体、小动物，结果现在轮到自己的孩子打针，她竟然没有办法看下去。 这大概就是当母亲的心吧。 梁长琛见状，把人搂到怀里。 甘景枳没有反抗，把脸埋到他衣服上，眼泪消失在他衣服布料上，变成了深色的小点。 好不容易打完针，梁长琛才拍拍甘景枳的肩膀，“好了。” 第363章 他们是男孩还是女孩 甘景枳这才从梁长琛的怀里起来，眼里还有湿意，梁长琛又一次感到心里愧疚。 一旁的医生这下看不懂了。 被虐待的上门女婿形象呢？ 两人亲密的样子看着不像啊…… 男人敢主动抱女人，女人也没有反抗，两人动作看起来很熟稔的样子……他对他们的第一印象被打脸了！ 摇摇头，这对不正常的夫妻真的太难懂了，他还是专心给人看病吧。 交代家属和护士要小心观察后，他去巡房去了。 梁长琛小心地把两个孩子放到一张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让甘景枳到空出来的那张床上休息。 甘景枳摇摇头，孩子在受罪，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呢，继续盯着两个孩子看。 一时间没事，梁长琛也只好坐到她旁边。 他刚才一直没能好好看看两个孩子，这会儿医院灯光明亮，他大大方方地看去。 觉得两个孩子长得挺像的，眉眼跟景枳一样，有点异域风情，一看就有些特别，鼻子嘴巴应该是像自己，不过两个孩子的脸一个圆一点，一个瘦一些。 他们闭着眼睛，却不安分地动着，像是不舒服。 “景枳，他们是男孩还是女孩？” 甘景枳没忍住，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其实她也知道这不怪梁长琛，他才回来，尚且不知道她生了孩子，从哪里知道两个孩子是男是女啊。 但是她心里有气，不想搭理他。 梁长琛却也不恼，讨好地说：“你就告诉我吧，总不能我这当爸爸的，连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吧？” 甘景枳仍旧不理他。 梁长琛叹了口气，他媳妇就这点不好，生气后很难哄，他早就清楚了。 既然她不肯跟他说话，那他就自己动手。 可刚掀开盖在孩子身上的被子，梁长琛的手就被人打了一下。 他转头，看到自己媳妇怒瞪着自己，眼里赫然写着：孩子还生着病呢，添什么乱！ “那你倒是告诉我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啊？”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委屈。 甘景枳觉得烦透了，蹦出了他出现后的第一句话，“都是儿子！” 梁长琛见她终于肯跟自己说话了，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甘景枳只觉得那张笑脸很难看，移开了视线。 梁长琛却像小孩子得到了糖一样，心里甜滋滋地，忍不住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继续问：“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 甘景枳还在为刚才的破功感到懊悔，这会一点都不想跟他说话，又把他的手打开。 他一身脏污，孩子正是抵抗力弱的时候，再被他身上的细菌给感染了！ 可是心里又清楚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 她要是不告诉他，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来。 于是她别扭地看向了小南。 梁长琛心领神会，心里更高兴了，嘴角压都压不住，也就不介意再次被她打了一下的事情。 对着小南温声说：“原来你是哥哥啊，怎么比弟弟还瘦呢，是不是把好吃的都让给弟弟了？” 甘景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么小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让不让的。 反倒是她这个当妈的，因为心疼哥哥差点死掉，大家也都比较关注会哭的弟弟，所以总会偏疼哥哥一些，每次喂奶都是先喂饱哥哥才喂弟弟的。 可即便是这样，哥哥还是长得比弟弟瘦弱一些。 鬼门关那一道，多少还是影响了小南的生长发育，让他吸收不如弟弟，自然长得也没弟弟好。 她忍不住伸手去探了探两个孩子的额头，仍旧没有退烧。 想去问医生，被梁长琛拉住了，“这才用药多久，你不要那么心急。” 甘景枳只好又坐回去。 她也知道自己心急了，可就是忍不住担忧，忍不住想做点什么。 梁长琛安慰她：“放心吧，我回来了，我保证咱们的儿子肯定会没事的，你先休息一下。” 甘景枳不理他，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拿什么保证？ 他又不是医生！ 她这个医生在面对病人的时候，还从来没敢说百分百保证的话过呢，他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便宜爸爸懂什么，就张嘴乱说！ 不过她还是放松了一些，趴在病床上。 旁边，传来梁长琛悠悠的声音：“景枳，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甘景枳的眼泪，又一次落了下来，消失进了床单里。 这个男人真的太会了，先是让她放下心理防线，等她变得柔软后，再来打她个措手不及，让她在最脆弱的时候被他网住，彻底掉入他的陷阱里，无力反抗。 她不怪他来晚了，不怪他没有陪她生孩子，她只是在怪他想要放弃她。 他放弃她，就是在放弃自己。 她不敢想象他当时是遇到了什么样的情况才给她留下了那一行拼音。 这么多个日日夜夜里，每每想起那一行拼音，她都难以安眠，生怕那真的就是他的遗言，生怕再也见不到他。 所以她只能用生气来麻痹自己， 阻止自己往下多想。 她还怀着孩子，她也怕自己心理不健康会影响孩子，如果他真的……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活下去的希望，她不能让孩子有事。 小南差点没有救回来的事情一直是她的心病，她始终不能放下。 有时候睡着，半夜里还会惊醒过来，起来看过小南，见他好好的，她才能放心睡去。 她的这些担忧苦闷无处诉说，一直一个人苦苦撑着。 她其实就是个胆小鬼，只能用这些旁门左道的方式来自救，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才能让自己正常生活下去。 梁长琛靠过来，搂着她颤动的肩膀，“景枳，让你辛苦，让你受委屈了。” 眼泪被惹得流得有点凶，甘景枳动了动埋在被单上的头，把泪水拭去，始终没有把头抬起来。 梁长琛看着面前倔强的小女人，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在上面印上了一个吻，“我很想你。” 就是因为心里想着她，他才能最终回来。 幸好他回来了，不然还不知道自己一个多月前就已经当上爸爸了。 老婆、孩子，都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的心也渐渐安了下来。 第364章 一家四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长琛伸手去探了探两个孩子的额头，发现没那么烫了，应该是退烧了。 以为甘景枳睡着了，他起身，小心地把甘景枳抱起来，想要把她放到床上。 甘景枳却睁开了眼睛。 梁长琛对她说：“孩子们已经退烧了，你休息一下。” 甘景枳却挣扎着站到了地上。 经过这一番，甘景枳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别扭了，丢下一句：“我去上个厕所，你看着孩子。”然后就溜走了。 梁长琛看着她的背影，知道即便她跟自己说话了，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消气。 甘景枳在卫生间里洗了一把脸，出来的时候觉得精神了不少，正想往孩子的病房走，看到有个小护士走过来，她停住了脚步。 “你好，能请你帮我个忙吗？” 小护士刚工作，对什么事情都很热情，问她：“什么事？” “麻烦你到楼上找一下夏书兰护士长，跟她说一声，她儿子一家四口在急诊科病房里。” 小护士没有拒绝，直接就答应了甘景枳的请求。 她虽然刚进入医院工作，但是她在入职的时候是见过梁耀怀副院长的。 有喜欢八卦的同事经常聊起副院长的事情，所以她很快也认识了副院长的媳妇夏书兰护士长，因为两人的感情好在医院里是出了名的，经常能见到他们一起上下班，时常还有说有笑的，关系很是融洽，她羡慕不已。 走到一半小护士才想起来，前几天还有人跟她八卦说梁副院长和夏护士长的儿媳妇生了对双胞胎，只可惜儿子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失踪了，这么长时间找不到，多半是死了。 刚才那个漂亮女人说的是一家四口，难道梁副院长的儿子没有死，回来了？ 她加快脚步往楼上走去，说不定等下她有机会见见梁副院长的儿子呢，听说他长得很英俊，可惜结婚了。 人家结不结婚跟她没有关系，她主要是想看看英俊这个词的具象是什么样。 夏书兰正在打盹，突然被人叫醒，以为是病房里的病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下子精神起来。 却看到面前是个没有见过的小护士，她不慌不忙地开口说：“夏护士站，有个漂亮女人让我上来给你传个话，说你儿子一家四口都在急诊科病房。” 夏书兰听到这样的话，还有点你反应不来，“我儿子一家四口？” “她是这么说的。” “那个女人长什么样？” “眉眼长得很特别，披肩发，看起来——” 小护士没有说完，夏书兰已经朝楼下跑去了。 就眉眼长得很特别，加上刚才“漂亮女人”的形容，夏书兰已经能确定就是甘景枳了。 医院是严禁奔跑的，有急事的时候大家都会尽量快走，除非真的是性命攸关了才不得不跑起来，但夏书兰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脚步不停，脑袋也在飞快运转。 一家四口，是长琛回来了吗？ 大半夜在急诊科，难道是长琛受伤了？ 医院的角角落落夏书兰都很熟悉，她以最快的速度最近的路线跑到了急诊科。 然后在病房走廊里，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甘景枳。 夏书兰激动地朝她走过去：“景枳，是长琛在这里吗？” 甘景枳点点头。 夏书兰心急又紧张地朝病房里看去，“他是不是受伤了？” 看到一个背对门口的男人坐在病床前。 背影虽然消瘦，但是轮廓很熟悉，“长琛……” 真的是她儿子！ 梁长琛听到有人叫他，回过头，看到夏书兰眼睛含泪地看着自己。 他起身，朝她走去。 “妈，你来了。” 夏书兰一下抱住比自己高了不少的儿子，“你这孩子，担心死我们了，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你怎么才回来啊，景枳……”她松开梁长琛，“景枳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她给你生了两个儿子。” “我知道，孩子们生病了。” “不是你受伤？是孩子们生病了？夏书兰放开梁长琛，朝病床走去，“怎么生病了，严重吗？” 甘景枳也跟着走进去，“半夜发烧，医生说是肺炎，现在烧已经退了。” 这两个孩子本就比普通孩子弱，生病也是来势汹汹地，现在控制住了就好。 “那就好。”夏书兰松了口气，感觉短短时间，她的心情就起起伏伏好几次。 梁长琛看着自己生命中最终重要的两个女人围着自己的儿子，心里再一次庆幸自己这一次的死里逃生。 甘景枳看了看孩子，脸色恢复了一些，放下心来。 转头，她对正观察孩子情况的夏书兰小声说：“妈，长琛刚回来，你带他去检查一下身体，然后劝他回去洗洗，他身上的衣服太脏了，别带了什么细菌再传染给两个孩子。” 夏书兰回头看了眼梁长琛。 刚才只觉得他这次回来瘦得厉害，没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 简直跟乞丐一样。 “好，我先带他去做个简单的检查，那你一个人可以吗？” “没事的，有事我会叫医生护士帮忙的。” “好，我跟他们交代一声。” 转身，让梁长琛跟自己去做检查。 “长琛，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梁长琛不想走，“妈，我没事，不用做什么检查。” 夏书兰看他精神不错，检查也不急于一时，“那你总要先洗洗，换身衣服吧，你儿子正生病呢，你身上这么脏，别再把脏东西带给他们。” 梁长琛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看病房里，“可是——我不放心他们娘仨自己在这里。”他实在不想走。 夏书兰也跟着看了眼病房里的甘景枳，想了想，说：“不回去也行，你爸办公室有换洗的衣服，我去给你拿来，再找间空病房你去洗洗再换上。” 实在是太脏了，她都觉得嫌弃，更别说大冬天还坚持天天洗澡的儿媳妇了。 “可以。” 他其实也看出了媳妇儿的嫌弃，但是他刚回来，孩子又生病了，不想离开老婆孩子那么远，现在能就近洗洗，等下就能靠老婆孩子更近一点了。 第365章 长琛真的回来了 夏书兰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真的没有受伤？” 梁长琛无奈，“我脱光了给您看看？”新伤没有，倒是添了不少旧伤。 夏书兰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转身去拿衣服去了。 安排好梁长琛，夏书兰这才冷静下来，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多，正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 但她还是拿起了电话，给梁耀怀打过去。 梁耀怀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没睡醒。 “长琛真的回来了？” “你快来，两个孩子生病了，他才到家门口就遇上小枳要带孩子出门看病，然后就送母子三人来医院了，小枳担心得不行。” 梁耀怀这下彻底清醒了，两个孙子一起生病那还得了，“行，我马上就去医院。” “你把家里能吃的东西都带来，儿子瘦得厉害，在外面肯定是没东西吃，这会也没地方找吃的，你带点东西让他先垫垫肚子。” “好，我知道了。” 等梁长琛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后，他自己也觉得身上舒服了不少。 其实在外面执行任务的时候，他试过比这还糟糕的打扮，伪装得越好就越安全，在性命和任务面前，其他事情都可以先放在一边。 但是这又不是在执行任务，他都有点后悔回家前没有好好捯饬一下了，跟孩子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这么糟糕的样子，心里不由担心孩子们会不会讨厌他了。 所以这会，他急于去孩子面前找回形象。 来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夏书兰没在，应该是回岗位去上班了。 他直接推开病房，看到甘景枳趴在两个孩子的病床上，以为她和孩子都睡着了，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搬了凳子正想坐到她旁边，她突然转过头来看他。 梁长琛：“你怎么没睡？” 甘景枳把视线转回去继续看着孩子，“我不能睡，怕孩子被人偷走了。”孩子就是她的命，她不允许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事。 梁长琛起先是有点哭笑不得，看到她眼底的认真后，意识到了不对劲，“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 “跟我说说？” “现在没有心情。” “那你睡一会，我来看着孩子们。” 甘景枳看了看时间，她刚才刚给孩子喂过奶，最快应该要过两个小时孩子才会饿，可是看着他瘦得脱相的样子，她终究不忍心。 “你睡吧，回来的路上肯定辛苦了。” “我不累，看到你们，我很精神。”得知她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兴奋得一点都不想休息。 甘景枳还想说点什么，病房被人敲响了。 他们双双转头去看，梁耀怀推门走了进来，手上还提了不少东西。 “爸。” “爸。” 梁长琛和夏书兰异口同声地喊了梁耀怀。 梁耀怀先看了看梁长琛，看到他身体看起来遭了不少罪，心里不免酸楚。 夏书兰在电话里跟他说瘦得厉害的时候他还在想，瘦点就瘦点吧，命还在就行。 却没有想到瘦成脸颊眼窝都严重凹陷了。 但是看起来精神很好，应该是没事，也稍稍放心了一些，看向病床上的两个孙子。 “小南和小北怎么样了？” 梁长琛一直没想起来问孩子的名字，这会听到自己老爸称呼两个孩子叫“小南”、“小北”，惊喜地看向甘景枳，眼里的喜悦都快要溢出来了。 她给孩子的小名取做“南北”，说明她记得他说过的话，他们是南北结合。 甘景枳不用想也知道他在心里想什么，她不理他，对梁耀怀说：“已经退烧了，医生刚才来看过，还要住院观察一下。” “那就好。” 梁耀怀把夏书兰带来的东西拿出来，“你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甘景枳没有胃口，把东西推到梁长琛面前，“你吃吧。” 梁长琛也没推脱，打开饭盒的盖子，里面有两个包子，还是热乎的，旁边的布袋里还有一些饼干零食，一看就是临时凑出来的。 梁耀怀和夏书兰两个人自己住的时候，平常都不太喜欢吃零食，能凑出这些，应该是把家里能吃的都带来了。 也不知道他饿了多久，三两下就把两个包子吃完了，然后又吃了几块饼干，这才停下来。 甘景枳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的滋味并不好受，给他倒了杯水。 梁长琛接过，水温刚好，一口气喝完，然后又自己倒了一杯，又一口气喝完，这才放下杯子。 梁耀怀让他们都去他的办公室休息，他来看着孩子，保证一定会不眨眼的看着。 甘景枳是不想离开的，但是梁耀怀在这里，她就算是想休息，也不好意思睡在旁边那张空床上。 再看梁长琛眼底的疲惫，她知道自己要是不去，梁长琛肯定也不会去的，所以起了身，两人直接去了梁耀怀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适合睡觉的就是那张长沙发了。 梁长琛拉着甘景枳一起坐下去，然后自己先躺下来，再拉着她到自己怀里躺下。 甘景枳觉得这又不是家里，跟他粘在一起不像话，万一有人进来看到了，影响也不好。 何况她还在生他的气呢。 所以不肯配合，挣扎着起身，要去另一边单人小沙发。 梁长琛叹了口气，“媳妇儿，我好累。” 甘景枳明知道他在演苦肉计，可她还是没忍住心疼了。 他刚才的饥饿，他眼底的疲惫，他这么明显的皮包骨，都在彰显着他回来的不容易。 她没再挣扎，任由他抱着，两个人挤在沙发上。 也就是梁长琛这会瘦成了皮包骨，不然她这么圆润，挤两个人还真的不好挤。 甘景枳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他没计较，只要她还在自己怀里就行，拿过一旁叠得整齐的毯子，盖在两人身上。 他在她耳边说：“景枳，谢谢你。” 谢她什么？ 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吗？ 但是甘景枳不想聊天浪费时间，“你快休息吧。” 他身上实在太瘦了，骨头都硌得她有些疼，不想他在浪费精力聊天。 “好。” 第366章 给他脸色看 他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甘景枳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折腾了大半夜真的累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闭上眼睛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梁长琛听到了她绵长的呼吸后，才让自己陷入睡眠。 这一觉甘景枳睡得并不安稳，总感觉自己要掉下床，但是身后又有什么拴着自己的腰掉不了，所以她在要掉不掉之间悬着，感觉很不舒服，最终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贴着地砖的地板，然后视线一扫，拴住自己腰的是一双皮包骨的男人粗糙的手，这才想起来自己身在哪里。 转头，看到身后的男人还在熟睡。 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起得很早，因为他学校离得远，早上也习惯跑步，她醒来的时候总是一个人躺在床上。 后来怀孕了，她变得娇气了，就跟他抱怨说他总把她一个人孤零零丢在床上。 他没办法，平常要早起上课没办法，周末休息的时候都会陪着她赖床。 可即便是赖床，他生物钟已经形成，还是比她早睁开眼，常常是靠在床头陪着她睡觉等她起床再一起洗漱。 所以，她很少看到他这样熟睡的样子。 这才意识到，这个男人不论什么时候，都是精神饱满的样子，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疲惫、脆弱、困苦的样子。 她小心地翻了个身，跟他面对面，抬起手，轻轻地抚了抚他睡着时仍旧皱紧的眉间。 却不想，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凶狠凌厉，好似下一秒就要出手掐住她的脖子。 甘景枳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惊呼出声，往后躲去。 却忘记了她背后是空的，差点就摔到地板上去了。 梁长琛反应过来，还环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没让她掉下去，眼底的气势也收敛干净，换成柔和。 甘景枳大喘了几口气息才缓过来。 经过这一番，两人都清醒了。 外面天光大亮，甘景枳翻身起来，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钟了。 竟这么晚了，早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竟然没有人来叫他们。 梁长琛也跟着坐了起来，问她：“几点了？” “十点了，我去看看孩子们怎么样了。” “我跟你一起去。” 甘景枳看着他眼底乌青，“你再休息一下吧。” 梁长琛却已经站了起来，“没事，孩子要紧。” 甘景枳没说什么，带着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这才朝楼下病房走去。 梁耀怀早上有手术，这会已经进手术室了，是下了夜班的夏书兰守在孩子们身边。 见到儿子和儿媳妇双双来了，责怪地说：“怎么不多睡一会。” 甘景枳上前，看到孩子们已经醒了，也有了精神，正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妈。” “嗯，医生来看过了，说情况缓解了不少，但这两天还要留下来观察，如果明天没有反复，就可以出院了。” “好，妈，辛苦你了。你上了一夜的班，回去休息吧，我来看着就行。” “没事，你们赶紧先吃点东西吧，你姑姑刚才送来的。”说着，示意了一下床头柜上的几个饭盒。 “姑姑来了？”甘景枳见孩子好转，心情放松，也觉得饿了，“她回去了吗？” “去给孩子洗尿布了。” 甘景枳打开饭盒，里面是两个人的量，应该是留给她和梁长琛的。 “妈，你吃过了没有？” “我刚才已经在医院食堂吃过了，你们吃吧。” “孩子们呢？” “刚才冲了些奶粉给他们喝了点。” 甘景枳这才坐下来吃东西。 梁长琛也跟着坐到桌旁。 甘景枳动作自然地拿起碗，盛了两碗瘦肉粥，然后拿起包子，先递给了梁长琛。 梁长琛勾了勾唇角，接过包子，吃了起来。 甘景枳就着配菜小口小口地喝粥。 没多久，甘文霞洗好尿布回来了，见到梳洗过后的梁长琛，才真的相信他回来了，就是瘦的吓人，想来在外面吃了不少苦，不免关心起来，问他在外面都经历了什么。 梁长琛轻描淡写地说：“在外面执行任务有时候就是要吃苦的，没事，以后还请姑姑多给我做些好吃的，应该很快就会恢复了。” 甘文霞当然不会拒绝，心里已经开始在想着中午该给他做什么好吃的了。 她看了甘景枳一眼，见她低眉吃东西，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梁长琛，似乎是不关心的样子。 叹了口气，人回来是好事，不知道她在闹什么别扭。 夏书兰也看出了端倪，但她也看不懂小夫妻在闹什么。 不过想着这段时间甘景枳吃的苦，自然地就把错怪到了不在眼前的儿子身上。 孩子情况好转，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打算先回去休息了。 走之前把梁长琛叫出去说了好长时间的话。 甘景枳不用想也知道说的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见人家母子俩出去了，甘文霞忍不住帮梁长琛说好话。 “小枳，长琛好不容易回来了，你怎么还给他脸色看？” 甘景枳一愣。 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有想到姑姑竟看出来。 那婆婆应该也看出来了。 可是她心里的气还没有消，也不好跟他们解释自己为什么生气，怕他们说她太矫情。 其实她也觉得自己矫情，人回来就好了，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可是她心里仍旧过不去，怕他下一次再遇到绝境的时候，也像这次一样生出了放弃的念头，让她不要等他。 要知道，上辈子他就是死在了战场上的。 所以她心里下了决心，这次一定要给他立一立规矩，让他牢牢地在心里刻记着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一定要想着她和孩子始终都会等着他回来。 不过这要等到孩子出院了，她再跟他算账。 所以面对甘文霞，甘景枳只能说：“姑姑，我们的事情我们会自己处理，你就不要管了。” 甘文霞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们都不容易，更要互相理解。” 甘景枳点点头，没说什么。 第367章 换尿布 梁长琛回到病房的时候，甘文霞已经回去准备午饭了，说做好给他们送到医院来。 甘景枳正在给孩子喂奶。 她背对着门口，没听到敲门就有人推门进来，皱眉转头看了一眼，见是梁长琛，这才放心下来，继续专心给孩子喂奶。 梁长琛走近，听到孩子嘬奶的声音，忍不住看过去。 看到正在吃奶的是哥哥小南，他握着小拳头，嘴巴很用力，一口一口地吸着。 尽管他们相濡以沫很多次，但是被这样看着，甘景枳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身体偏了偏，隔开了他的视线。 梁长琛摸了摸鼻子，朝另一个孩子看去。 见小儿子正咬着手指头流口水，帮他擦了擦。 指腹滑过他细嫩的脸颊时，梁长琛感受到了自己手上的厚茧，不敢再用力，拿了甘景枳放在桌上的帕子来擦，感觉孩子的皮肤跟甘景枳一样吹弹可破。 等小南吃满足了，才松开了甘景枳。 她放下衣服，正想把孩子放回床上，梁长琛双手伸过来，“我来抱抱吧。” 他还没有正式抱过孩子呢，昨晚是用布兜绑在胸前送到医院来的，后来忙乱间虽然也抱了几次，但都没有心思细细感受，所以觉得那不能算是抱。 甘景枳看着他一脸期待的样子，把孩子给他，让他托住孩子的腰。 梁长琛这才感觉到，眼前的孩子原来这么轻、这么小。 刚才夏书兰把他叫出去，跟他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所以他已经知道她为什么早产了。 知道她大着肚子还去了小南村，甚至到了v国。 心里堵得慌，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当时，他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希望了，想要给她留点什么的。 可是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收缴走了，实在没有什么能留给她，只能留点只言片语了。 她应该是看到了。 不过他还是要跟宋瀚文确认一下，否则她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生他的气的话，他先说出来了，那就是错上加错。 两人都没有打破沉默，空气中只有孩子吃奶的声音，时不时再发出“啊……呀……”不着调的声音。 喂饱两个孩子后， 甘景枳整理好衣服，看到两个孩子精力又好了不少，也有心情逗着他们玩了。 梁长琛见状，也靠过来，“小南、小北，我是爸爸，叫一声爸爸好不好？” 甘景枳睨了他一眼，眼里明明白白写着“真会做美梦”几个大字。 她还想他们叫她妈妈呢，可惜两个小家伙除了吃喝拉撒什么都不会。 这时候小北哼哼唧唧地，像是要哭。 甘景枳干净惯了，已经闻到了空气里散发的味道，她挑眉，拿出一块尿布，朝努力在孩子们面前找存在感的“爸爸”说：“孩子他爸，该是你表现的时候了。”说着把尿布递给了他。 其实安德华去羊城之前，她曾经跟安德华说过想让他帮忙从国外购买尿不湿。 安德华答应了，还说不需要她出钱，就当是感谢她为他牵线搭桥的费用。 甘景枳觉得她生孩子之前，尿不湿应该能邮寄到国都。 没有想到她意外早产了，所以到现在尿不湿还没有到手，不过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该到了。 因为享受过尿不湿带来的便利，甘景枳已经由奢入俭难了，每次给孩子换尿布的时候，她都很嫌弃，特别是孩子上大号的时候。 甘文霞对此很是引以为耻，说都是她儿子拉的，谁都可以嫌弃，只有她这个当妈的不能嫌弃。 甘景枳每次都是一边嫌弃一边捏着鼻子给孩子换的尿布。 现在梁长琛在，孩子他也有份，他也不能嫌弃！ 梁长琛也隐隐闻到了味道，他接过尿布，然后解开小北的襁褓，越来越大的气味飘了出来。 他屏住鼻息，“这小子，吃了什么，这么臭。” 全部解开后，开裆裤下的尿布上面是一小滩黄色的翔。 “景枳，这要怎么弄？” 甘景枳嫌弃地躲了开去，“把屁屁擦干净，再换上干净的尿布。” 要是在家里，她还会用热水把孩子的屁屁给洗一洗，擦干净涂上爽身粉，但现在是在医院，只能忍一忍了。 梁长琛动作笨拙地按照甘景枳的吩咐给孩子换好后，都感觉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主要是孩子细胳膊细腿的，他不敢用力，生怕把孩子给弄折了，捏了把汗，紧张得跟拆炸弹差不多了。 才把襁褓重新裹好，刚想松口气，他媳妇儿又递过来一块新尿布，朝小南努努嘴。 梁长琛告饶：“媳妇，我可不可以不弄了？” 孩子真的太脆弱了，他宁愿去拆炸弹。 甘景枳脸色一紧，斜斜地看着他：“你嫌弃自己的儿子？” 梁长琛：“……” 他只好接过尿布，给另一个儿子换上。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他没那么紧张了。 只要儿子不哭闹，他就动作不停，很快把尿布给换好，然后裹得严严实实的，不让孩子冷着。 甘景枳还是很满意他的表现的，至少他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这比她强多了。 于是在住院的这两天，只要是孩子拉了尿了，她就喊梁长琛来。 她还很“公平”地说：“我负责喂，你负责拉，你没意见吧？” 梁长琛觉得，他要是敢说有什么意见，她肯定会给他“好看”，所以他只能回答说没意见。 他心里也确实没有意见，出任务的时候，再脏再累的事情都做过，尤其这次死里逃生，经历的更多，所以能陪在老婆孩子身边 ，不论做什么事情他都觉得是幸福的。 他还对甘景枳说：“媳妇儿，有什么你不愿意做的事情，都交给我，我绝无怨言。” 甘景枳瞟了他一眼，实在觉得他这副“勾腿”的样子不能看，不想理他。 梁长琛却更加积极的表现了，什么事情都抢着干。 以至于到最后，甘景枳觉得他伺候的不是两个孩子，而是三个。 她想喝个水，他抢着给她倒，她想吃个水果，他抢着给她俏皮，弄得甘景枳都怀疑自己残疾了，但仍旧还生着他的气。 第368章 是在为我不要你等我生气吗 吃过甘文霞送来的午饭后，甘景枳让甘文霞照看一下孩子，自己带着梁长琛去做了个全身检查。 他皮包骨的样子她实在是担忧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能瘦得这么厉害。 能做的检查都做了，还有一些需要空腹和抽血的项目没做，打算等第二天早上再空腹做。 梁长琛见媳妇儿愿意关心自己，觉得她心里的防线又松了一些，她就算是生他的气，还是不愿意他有事的。 还好最后检查没有什么大问题。 两天后孩子们出院，梁耀怀派了车子送他们一家四口出院回家，顺便还送了很多补品。 梁耀怀真心觉得这一家四口现在很需要好好补一补。 儿子瘦得不行，不补实在看不下去了。 儿媳要照顾两个孙子，每天肯定都很辛苦，更得好好补一补。 两个孙子是早产儿，不补怎么能好好长大呢？ 所以他把搜罗到的各种土山货和平常别人送来不舍得吃的补品全部送到了四合院。 甘景枳收得很有负担。 她怀孕的时候公公婆婆就三不五时送好东西过来。 后来孩子出生了，家里补身体的各种烫的原材料也都是他们送来的，她一分钱都没花就把月子坐得很圆润。 现在家里还堆了不少，又送这么多东西来，她都不知道怎么消耗才好了。 时隔这么久回到家，梁长琛看到家里很多东西都没变，但很多地方又变了。 各种摆设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多了很多东西。 院子里多了一台洗衣机，晾衣绳上挂满了孩子的衣服和尿布。 屋子里随处都放着孩子的玩具和奶瓶还有小碗，看起来有些凌乱，但比之前更温馨更有烟火气了。 孩子病好了，梁长琛又回来了，双喜临门，又正好是周末，家里晚上自然是要好好吃顿饭热闹一下的。 也没有请外人，就叫了梁耀怀和夏书兰还有三个土包子。 有三个土包子在，做饭的事情从来不用甘景枳动手，她只要说想吃什么，三个土包子就动作迅速地很快给甘文霞打下手弄好。 天气冷了，甘景枳选择了吃火锅。 于是三个土包子买了不少食材回来清洗干净，大家围炉打火锅。 甘景枳还要喂奶，不适合吃重口味的，而三个土包子正是身体火旺的时候，冷辣不忌，于是就做了鸳鸯锅。 锅底都是羊骨炖的汤，大家吃得都很尽兴。 三个土包子去买菜的时候，甘景枳还让三个土包子顺便买了些鸡爪回来。 所以吃过晚饭后，三个土包子和甘文霞又做起了泡椒凤爪。 甘景枳不适合吃辣的，甘文霞特意给她留了点做卤鸡爪。 忙到一半，梁长琛把甘景枫给叫走去书房说话了。 正和夏书兰给两个孩子洗澡的甘景枳看在眼里，没说什么。 屋子里暖和，两个小家伙在大木盆里泡着温水咧着嘴发出“啊呀、啊呀”此起彼伏的声音，惹得夏书兰稀罕得不行。 夏书兰不禁感叹：“当初刚出生的时候，跟小猫崽子一样，看着就令人心疼，现在总算是长了些了。” 甘景枳想起两个孩子呆在保温箱里的那段时间，身有同感，那时候她每天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看看两个孩子，看到他们在动、在吃东西她才肯放心回病房。 “妈，我坐月子的时候辛苦你了。” “跟我说这么客气的话干什么，你是我儿媳妇，这两个是我孙子，都是我应该做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甘景枳心里清楚，夏书兰做了那么多，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的婆婆了。 那么多家庭有婆媳矛盾，她却一直没有，夏书兰说到做到，没把自己经历的那些施加到她身上来，真的做到了为她撑伞，做的比说的多得多。 “妈，你放心，我和长琛以后会孝敬你和爸的。” 夏书兰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我们现在有手有脚有工作的，这么早就跟我们说孝敬的事情，我可不乐意。” 甘景枳笑了，“行，那等你们乐意的时候，我们随叫随到。” 夏书兰没再接话，但是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着。 婆媳关系能融洽，单靠一方主动、迁就、理解是不行的，还要另一方有回应。 只有相互理解，相互接受，才能在你来我往之间培养出感情来。 晚上，甘景枳和梁长琛一人哄一个小家伙睡觉。 等他们慢慢入睡后，两人才上了床。 甘景枳刚在软和的床上躺下，梁长琛就从后面靠过来，把人抱在怀里。 “景枳，我今天给宋瀚文打电话了。” “嗯。”打就打呗，这跟她报备干什么。 “你看到我留的那行拼音了，所以是在为我不要你等我生气吗？” “嗯。” 她背对着他，声音听不出情绪。 梁长琛叹了口气，“可是我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 “……” 甘景枳觉得这个男人知错不改，生气地拉了拉被子，往自己这边的床边挪去。 梁长琛看着被拉走的被子，只能靠上去。 “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希望你能好好生活，再找个好人，让他对你好。” 听到这，甘景枳忍不住了。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瞪着他：“那你明天就去给我找，找一个比你好的，我马上跟你离婚！” 梁长琛看着她从眼眶里滑落的泪水，胸口堵得说不出话来。 半天，他才理亏地开口：“我是说万一我死了你再去找，我现在还活着呢。” “我眼光不好，怕是找不到比你好的，你索性先帮我找好了，等你死了，我马上就改嫁。” 梁长琛被她的话给气笑了，“你见哪个男人会给自己找绿帽子戴的？” “你不就是吗？你不是没死吗，给我留的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梁长琛无语，他本意不是这样，但是现在被她解读成这样，似乎也没毛病。 啊呸！ 什么没毛病！ 梁长琛把人拉到怀里，“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做的。” 他们吵架的时候，他从来就不敢跟她认真吵，怕自己说错话，把天吵翻了更难办，索性认错。 第369章 懒妈妈 甘景枳已经做好了要跟他大吵一架的准备，结果这个人突然跟她认错，她心里憋着好多话一下子说不出来了。 梁长琛抬手，擦掉她的眼泪。 “我错了，我不该轻易给你留这样的话的。” 甘景枳的眼泪却越流越凶。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以为你回不来了。” “对不起。” “梁长琛，你不能不要我和孩子。” “我怎么会不要你们呢？” “那你为什么还要留这样的话给我？” “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梁长琛，不要轻言放弃，任何时候都不要，只要你的命还在，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缺胳膊少腿、下辈子瘫痪在床，我都能接受，只要你还能呼吸，命还在，你就是我的精神支柱。” 梁长琛本来是存心哄她的，但听到她这么说，心里还是震撼的。 感受到自己这次似乎看轻了她的情绪，梁长琛不由把人搂紧了一些。 “好，再有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自己，一定会坚持撑下来。” “你要说到做到。” “我说到做到。” 甘景枳朝她伸出小拇指。 梁长琛郑重地用自己小母子勾上去，“绝不骗你。” 另一手把她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这次回来，不过祭坛时间，他都见她流过好几次眼泪了。 看来，真的把他给吓坏了。 梁长琛抱着她躺到床上。 甘景枳得到他的保证，心里放松下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就打算入睡。 身边的人却不安分起来，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她赶紧按住了他的手，“你不行。”他身体这么瘦，好好养还来不及，怎么还有心思想那事 可是说完才反应过来这样的话有损男人尊严，她解释地说：“我不是说你不行，我是说你现在身体不行……” 感觉越说越黑，甘景枳索性闭上了嘴巴。 梁长琛本来没想的，就是觉得她生完孩子，长了些肉，手感不错，这才忍不住想要摸一摸。 但是被自己的媳妇儿说不行，哪个男人能答应！ 还在她衣服里的手忍不住用了力，摆脱了隔着衣服抓住他手的她的手，报复性地在她一边胸口上用力的抓捏了一下。 瞬间，他感受到了一些湿润。 这才反应过来他把儿子的口粮给挤出来了，一时间僵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甘景枳自然也感受到了。 “啪”地一声，她打了一下他环在她腰上的另一只手，“干什么，拿出来。” 梁长琛只能悻悻然地抽出了手，指尖还有些黏腻，奶香味也随即飘散开来。 衣服湿了不舒服，甘景枳生气地使唤他去衣柜给她找衣服来换。 梁长琛收起旖旎的心思，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乖乖任她使唤。 换了衣服，两人又重新躺回床上。 这次，甘景枳离他远远的。 半晌，她才开口：“我也还不行，最少要生完孩子三个月后。” 梁长琛也不解释，只说了好。 两个人这才相安无事地睡觉了。 只是还没睡多久，就被孩子的哭声给吵醒了。 梁长琛一下子就醒过来了，披了衣服就要去抱小北。 倒是甘景枳，翻了个身，挣扎了两下才起来。 梁长琛这几天跟着一起照顾孩子，已经算是熟手了，没闻到味道，就摸了摸小北的屁屁，原来是尿了。 看到甘景枳从床上坐起来，他赶忙说：“尿了，我来换，还没到喂奶的时间，你继续睡吧。” 正说着，听到声音的甘文霞敲门，“小枳，长琛，我进来了？” 甘景枳本来想起来，但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应了一声，“嗯，进来吧。”说完后就倒回去了。 两个小家伙一个尿了，另一个肯定也差不多。 晚上尿了，量少换个尿布、裤子就行，但是量多就得连被褥也要换了。 梁长琛一个人换两个小家伙的话，怕后面换的小家伙捂久了容易长疹子，所以既然甘文霞来了，她就不想自己动手了。 甘文霞听到高甘景枳的声音，还以为她已经起来了。 进来一看，她倒是躺在床上，在给孩子忙活的竟然是梁长琛。 甘文霞叹了口气，就没有见过这么嫌弃自己孩子的妈妈。 要不是见到她在医院的时候不顾自己的刀口，命都不要了，也要去看看孩子，甘文霞都怀疑甘景枳不喜欢自己生的孩子了。 她朝哼哼唧唧地表达着不舒服的小南走过去，摸了摸，果然也尿了，还尿了不少，垫在身下的被褥都湿了。 等换好后，她就要出去。 躺在床上的甘景枳脸埋在被子里，声音含糊地说：“姑姑，你顺便把孩子尿湿的都带出去吧，不然整个房间都是尿味。” 甘文霞都没脾气了，把湿了的都团好拿出去了。 正在哄孩子继续睡的梁长琛说：“姑姑，孩子我来照顾，晚上你就不用再起来了，白天我们没空还得靠你呢。” 甘文霞本想说她没事，可以撑得住，但是眼角余光看到甘景枳在被子里动了动，往旁边梁长琛睡过的位置靠过去，就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转而说道：“好，那晚上我就不管了。” 虽然心里清楚甘景枳的身体还没有养好，梁长琛这么瘦也要好好养一养，他们应该不能做什么，但是大晚上她总是进进出出小年轻的房间，总归不好，她还是避避嫌吧。 等梁长琛把睡着的小北放回摇篮里，看到小南自己也睡着了，这才回到床上。 她马上靠了过来，抱怨地对梁长琛说：“姑姑不来了，难道要我换啊？” “我换，行了吧？” 这几天甘文霞不在的时候，都是他在换，她一次都没有动过手。 甘景枳听到他这么说，拉过他的手想奖励一下他亲下去，随即想到他刚给孩子换过尿布，没有洗手，又嫌弃地丢开，“你赶紧去洗手。” 梁长琛也没脾气了，只好去洗手。 不洗的话，她肯定连床都不肯让他上。 等他洗完手擦干回来，她还没有睡着，还记得要奖励他，但还是避开了他的手，直接亲在了他脸上。 梁长琛抢过主动权，恶狠狠地移到她唇上，给了她一个火热的吻。 等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地，他才不得不放过她。 第370章 梁长琛带回来一个女人 第二天起来，甘景枳先喂饱两个小家伙后才吃早餐。 梁长琛等着她一起吃。 甘景枳随口问他：“今天有什么计划？” “上午要先去一趟队里，下午去军校，晚上不回来吃饭了。你呢？” 安排得还挺满。 “我上午和下午都有课。对了，你这趟出任务去了这么长时间，回来还要继续去军校进修吗？” “要的。” 甘景枳以为他晚上要请客吃饭，就拿了一百块钱给他。 她算是看明白了，他是一身光回来的，连手腕上的表都不见了，这两天但凡是要花钱的地方，都是跟她要的。 令甘景枳没有想到的是，出去一整天的人，晚上再回来，竟然带了个女人回来。 其实第一眼的时候，甘景枳没看出来梁长琛带回来的是个女人。 她穿着褪色的绿军装、解放鞋，头发剪的是男人头，皮肤黝黑粗糙，但是身板挺直，看起来很像是当兵的，精气神很好，就是有点精瘦精瘦的。 女人开口的时候甘景枳才错愕地认真打量她。 “嫂子好，俺叫白静，姓白，安静的静。”是一口北方口音。 甘景枳呆呆地回应了个“你好”，看向梁长琛，问：“这是？” “这是我牺牲战友的妹妹，她今天找到队里，被我遇上了，就先带回家里住段时间。” “住多久？” “住到找到工作为止。” 白静怕自己给甘景枳添麻烦，“嫂子，俺的钱和行李都被偷了，梁团长不放心我在外面才带我回来的，嫂子你放心，俺会尽快找到工作搬出去的。” 甘景枳见她拘谨的样子，对她笑了一下，“没事，家里有房间，你什么时候找到工作再说，你们回来吃过饭了吗？” 梁长琛说：“我吃了，她没吃。” 白静不好意思地说：“嫂子，俺少一顿不吃不要紧的。” “那怎么行，家里又不是没有吃的，我去给你下面条。”说着甘景枳就要去给她下面条。 白静赶忙跟上去，说：“嫂子，你告诉俺东西在哪里，俺自己来就行。” 来的路上梁团长把家里的情况跟她说了一下，他还说嫂子其他地方都很好，就是做饭不好吃，让她如果吃到了嫂子做的东西，不好吃也不要表现出来。 梁团长特意跟她说这个，想来这个不好吃应该是难吃。 可在她眼里，做饭难吃就是糟蹋粮食。 与其糟蹋粮食，不如她自己动手。 大晚上了，都快十一点了，甘文霞早就睡了，甘景枳其实也不太想碰冷水，既然她想要自己动手，甘景枳也不跟她客气，把面条、肉、青菜拿给她，让她自己发挥。 白静问她：“嫂子，你还要吃点不，俺顺便一起做了。” “那你顺便给梁团长也做一碗吧，我就不吃了。”梁长琛要多补点，她要减肥。 “好。” 甘景枳告诉她各种调料的位置后就想先出去，才转头就看到她只切了几片肉就把肉放回去。 “白静，多放点肉，把这点肉全都煮了，家里不缺这点肉，明天还会买新鲜的。” 这点肉本就是甘文霞知道梁长琛晚上不回来吃晚饭，想着留给他做宵夜吃的。 白静不可置信地抬头：“这么多的肉给我和梁团长全吃了？这也太铺张浪费了吧？” 这少说也有半斤肉吧，一下子全霍霍了，嫂子知不知道肉有多贵啊？ 甘景枳笑了下，“怎么是浪费呢，只要是吃进肚子里了，就不浪费。” “可是——两个人吃这么多肉，也太多了吧？” 看来白静是个省吃俭用的人，甘景枳也没有劝说太多，只是说：“我们家除了梁团长之外都是南方人，喜欢吃新鲜的，这些肉今天不吃完，明天不新鲜就没人喜欢吃了。” 白静拿不准甘景枳这是跟她客气还是说的是真话，还是有些犹豫。 梁长琛换好衣服出来，看到孩子们醒了，大概是饿了，来叫甘景枳去喂奶，刚好听到她们说的话，就开口说道：“白静，听你嫂子的，你嫂子让你干嘛你就干嘛。” 白静这才把肉红心拿出来切。 甘景枳转向梁长琛：“你怎么没去洗澡？” “孩子们醒 ，大概是饿了。” 甘景枳赶紧朝房间走去。 白静见甘景枳走了，问梁长琛：“梁团长，俺嫂子真大方。” 梁长琛笑笑不说话。 对于身外之物，她确实大方，但有时候他感觉她挺小气的。 不过那些小气的地方不好跟白静说。 甘景枳喂好孩子后，从衣柜里找了套衣服出来给白静穿。 白静虽然精瘦精瘦的，但是却比甘景枳高了十多公分。 可家里甘文霞和小梳子身高比她还矮一些，白静更穿不了了，就算是不合适也只能穿她的了。 白静还在吃东西，见甘景枳手上的衣服这么新，无措地擦了擦手。 “嫂子，你这衣服这么好，给我穿太浪费了，你找点你的旧衣服给我换着穿就行。” “这你真为难我了，我没有什么旧衣服。” “啊？” “我是今年过完年后才从南方来国都的，厚衣服都是来了才置办的，都没穿多少次，今年入冬我怀着孩子，去年的衣服都穿不上了，又置办了新的，也没有穿多少次，所以我没有什么旧衣服。” 白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我穿了洗干净还给你。” “不用还了，我是个喜新厌旧的人，这些衣服放着也是放着，久了越堆越多，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呢，如果你能穿，我那里还有不少，你要是不嫌弃就都给你了。” 白静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谁黑自己黑得这么自然的呢。 “这怎么行，这不成我占嫂子便宜了吗？” 甘景枳是看明白了，这个白静是一点都不想欠别人的，她看梁长琛。 梁长琛对甘景枳的一言一行都很了解，知道这是该他发言了。 “白静，不是说了在家里一切都听你嫂子的吗？” “可是……嫂子对我太好了，我怕我还不了。” 第371章 梁长琛带了女人回来 甘景枳说：“你要是想要还我，那你在家里住的时候，就搭把手帮我照顾孩子吧。” “好，嫂子，你放心，只要你吩咐，我什么都能干。” 甘景枳笑了，真是个实心眼的姑娘。 梁长琛没有提前跟她说，大晚上的甘景枳也不想太折腾，甘景枳就让她先住福仔之前住的那间房。 梁长琛回来了，福仔也是今天才搬回学校去住的，他搬走的时候还特意把房间收拾了一下，只要铺上新的被褥就可以了。 一切都安顿妥当后，甘景枳和梁长琛才在床上躺下来。 甘景枳问他：“这个白静多大？” “十九岁。” “她要找什么工作？” 梁长琛叹了口气，“他哥牺牲了，军区是有工作名额分配给她的，但是她今天去单位报到的时候发现名额被人抢了，东西在火车站的时候也都全部被偷了，没办法只好找去了部队，我是他哥的领导，有责任安置她，本来想带她去招待所，她怕花钱，死活不愿意住，转身就说要去睡车站，我没办法就先把她带回来了。” “那部队什么时候给她安排新的工作。” “一个萝卜一个坑，我今天为这个事情跑了一下午，不好办啊。” “那是谁把她的工作给抢了？” “钱家的关系。” “钱家，哪个钱家？” “钱开禄。” “那你去找孙霍坤啊。” “找了，孙霍坤想拿钱解决这件事情。” “他打算出多少钱买白静的这份工作？” “一千块。” “孙家怎么还有这么多钱？” “又不是孙霍坤出，钱家出。” “好吧。” 梁长琛却低低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不把一千块钱放在眼里呢。” “我什么时候不把一千块放在眼里过了？” “不是吗，你一出手就是成百上千。” “我这——不是穷怕了，怕你出门没钱面子不好看嘛，那以后一次给你十块好了。” “你什么时候穷过了？” 据他所知，因为甘文政是部队军官，她家里条件从小到大都比普通人好，后来高中毕业就有了工作，每个月都有工资，比起周围的人来，她肯定是不缺钱的。 “我家里的小县城能跟国都比吗？要是用我之前的收入来国都生活，我不是穷是什么？” 行吧，她说的都有理。 甘景枳换了话题：“我看她那身板，还以为她是当兵的呢。” 梁长琛笑了笑，“她家以前是开武馆的，她从小就学武，看起来自然跟普通人不一样。” 甘景枳了然，这年头大家都在为生计发愁，哪还有那个闲工夫去武馆学本事啊，武馆没活没徒弟只能等着饿死，白静的哥哥估计是为了家里的生计才报名参了军。 “她哥哥是什么时候牺牲的？” “前两个月出任务的时候为了救被炸的战友牺牲的。” “那白静答应卖掉她那份工作了吗？” “已经答应了，这两天孙霍坤就会送钱来。” “她说要找工作，意思是卖了工作之后，还想留在国都？” “嗯，她家里还有个弟弟，那一千块钱她打算留给她弟弟上学用，然后自己留在国都找工作。” “既然白静有身手，你打算帮她找什么工作？” 梁长琛摇头：“还不知道，先找找看吧，找到什么做什么。” “真是浪费才干！” 想到什么，甘景枳的腿在被窝里踢了踢他，“我让那个妈帮我找保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要是她不嫌弃，你就让她先帮我们带带孩子吧。” “你姑姑不想帮我们带孩子了？” 甘景枳白了他一眼，“我让我姑姑来国都不是让她来帮我们带孩子的，我对她另有安排。” “什么安排？”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反正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你明天问问白静，看她愿不愿意。” 梁长琛斜睨了她一眼：“给我们带孩子就不浪费白静的才干了？” 甘景枳怼了一句：“那不然你让她给我当保镖？”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梁长琛想了想，“可以，就让她给你当保镖吧，她身手确实不错。” 甘景枳：“……你说认真的？” “当然，陆海娜到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们在明她在暗，她随时有可能再跳出来作妖，你来国都还没到一年，已经去了两次鬼门关，我不想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再发生什么意外，白静身手很好，有她在我放心。” 重生后一直很惜命的甘景枳听到“两次鬼门关”，心里也起了寒意。 可是她现在的身份充其量就是一个大学老师，出门配保镖，算怎么个事啊。 之前她怀孕的时候感恩下跟着她进进出出的，还能说担心她被磕着碰着，但即便是这样，尚且被人说摆款。 现在孩子都生了，她身体也变轻了，身边还要跟着一个人，那些看她不顺眼的就更有话要说了。 甘景枳把自己心里的顾虑跟梁长琛说了出来。 梁长琛想了想，还是坚持想让白静跟着她。 “你不是教完这个学期就不教了吗，那些人想说就随便他们说去，安全最重要。对外我们就说白静是老家来的堂妹，跟在你身边见见世面。” “好吧。” 第二天早上，甘景枳是被一声尖叫声给吵醒的。 她顾不得同样被吓醒哭闹起来的两个小家伙，跑出来一看，就看到白静拿着一根长棍子对着甘文霞，而甘文霞手上拿着一把扫把。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甘景枳出声问：“你们干什么？” 甘文霞脸色苍白地转头，声音呢颤抖地说：“小枳，家里进了个男人，还穿着你的衣服……你快把长琛叫出来。” 甘景枳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甘文霞睡着了，并不知道白静住到了家里。 “白静，这是我姑姑，姑姑，白静是个女孩子，不是男人。” 听了甘景枳的话，白静立马就收了棍子。 甘文霞不相信地看着白静，“你是女的？” 白静挺了挺干瘪的胸口，“俺是女人。” 第372章 保镖工作 听到白静的女声，甘文霞才算是相信，不过还是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不由好奇地问：“你从哪里来的，怎么长得这么——随意。” 随意已经是甘文霞能想到的最好听的词了。 白静估计被不少人说过外貌，不在意地说：“俺家是东北的，俺从小和俺哥还有俺弟跟俺爹学武，俺爹把我当男孩养活。” 甘文霞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话一口一个“俺”的，但也大概猜得出来是说“我”的意思。 “你多少岁了？” “俺十九岁。” 还比小梳子小一岁呢。 甘景枳把白静要在家里住的事情跟甘文霞说了一遍。 刚说完，出去锻炼身体的梁长琛就提着早餐回来了。 甘文霞接过早餐拿去热一热，白静跟着去帮忙。 吃过早饭甘文霞出去买菜，梁长琛跟白静说起让那个她保护甘景枳的事情。 白静疑惑地问：“有人要害嫂子？” 梁长琛点点头。 “嫂子这么好，谁这么不长眼。” “那个人躲起来了，也可能有帮手，你刚好有身手，有你跟在她身边保护她，我才能放心。” 白静有点不相信地问：“你们不会是怕俺找不到工作，强行给俺安排工作吧？” 梁长琛没有想到她会想这么多。 甘景枳笑了，“我倒是希望你没有用武之地。” 白静听到甘景枳这么说，信了几分，“那——我试试？” 梁长琛说：“我们确实有这个需要，现在你还没有工作，可以先跟着你嫂子，如果你不喜欢，我们也不会勉强你的，等你找到了工作，还是可以去做你喜欢的工作的。” 甘景枳也说道：“我看你很有眼缘，觉得你很不错，而且我也不方便让男人来保护我，要找另一个像你一样有能力也不好找，我每个月给你五十块，你觉得可以吗？” 白静听到五十块，眼睛都瞪大了，“嫂子，五、五十？” 甘景枳不确定地看了一眼梁长琛，“是多了还是少了？” 梁长琛无语，他媳妇确实对钱没有概念。 宋瀚文的媳妇在供销社上班一个月才三十块钱，所以五十块钱对普通工作来说，确实有点多了。 不过现在他们需要的是保护甘景枳的人，随时会有危险，所以五十块钱也不算多。 白静赶忙摆摆手，“嫂子，你给的太多了，我不需要这么多。” 这还有人嫌钱多的？ “嫂子，我来国都，就希望能找个每个月能赚二十块钱的工作，你给我这么多，我、我……”白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梁长琛说：“你要是嫌多，平常就多帮我们带带孩子，就相当于你是在干两份工作了，你看怎么样？” 甘景枳不由在心里给梁长琛点个赞，真是太会忽悠了。 “我可以帮你们带孩子，但是我只要一份工钱就行了，不过你们要抱我吃住。” “行。”梁长琛打算先答应下来。 白静是个很实诚的人，要说通她肯定要费不少口舌，还不如先答应，到时候发工资再直接把钱给她 第373章 新的变化 孙霍坤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把一千块钱给送来了。 白静拿到了钱很高兴，马上就出门去邮局把钱给寄回去了。 之前孙霍坤没在国都没能喝上两个孩子的满月酒，所以来的时候还给两个孩子带了红包。 甘景枳替孩子接过红包的时候，掂量了一下厚度，大概是一千左右，真是有钱。 不过这样的钱等孙霍坤结婚生子的时候，也是要还回去的。 见到他，自然是要问起之前陆海娜的事情的。 那时候她去小南村找梁长琛了，回来后陆海娜就跑没影了，她也没有心思过问太多，但中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孙霍坤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这个陆海娜来路不明，本就跟甘景枳有仇，她如果是独自前来，不可能这么容易搭上钱开禄这样有身份的人。 孙霍坤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查，就查到了斯考特。 这个陆海娜能搭上他舅舅钱开禄还能勉强理解，毕竟大家都是华国人，费点钱费点心思，还是能搭上线的。 可这个陆海娜是在搭上他舅舅之前就已经先搭上了斯考特，通过考斯特的关系才认识钱开禄的，说明这件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孙霍坤不得不继续查下去，结果就查到了v国人的影子。 只是他才打了举报电话，v国人就没有了消息。 考斯特背靠大国，丝毫不畏惧，华国在国际上没有什么地位，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所以孙霍坤怀疑陆海娜不见了，应该是这个考斯特帮的忙，说不定陆海娜现在还在国都，只不过不知道躲在哪个地方一直不露面。 甘景枳听完，对这个考斯特越来越好奇了。 通过几次跟考斯特的接触，她隐隐感觉考斯特是想在华国搞事情，现在他跟陆海娜搞在一起，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甘景枳本想留孙霍坤在家里吃饭，他拒绝了，说昨晚才跟梁长琛吃过。 等晚上梁长琛回来，甘景枳把孙霍坤来了跟她说的事情跟梁长琛说了一遍。 梁长琛点点头，“这件事情我会找人查清楚，你就不用再管了，不过以后出门一定要带上白静。” 惜命的甘景枳没有理由反对，不过也提出了自己的怀疑。 “你说机关内部是不是有内应，不然孙霍坤才打了举报电话v国人就跑了，陆海娜也不见了，动作也太迅速了吧？” 梁长琛只是“嗯”了一声，没有说太多。 甘景枳知道，他这是赞同她的说法。 也是，他身经百战，在敌人和危险面前向来小心，自然有自己的判断。 不过梁长琛却仍旧不放心，吃晚饭的时候又跟白静交代了一些跟在甘景枳身边需要注意的事情。 搞得一旁的甘文霞都有些紧张起来。 “小枳，怎么又有人要害你啊？” “是陆海娜，她现在跟外国人搞在一起了。” “她这么厉害，竟然还认识了外国人？” 小枳能认识外国人，是因为她读书好，会说外国话，能帮上外国人的忙。 但是这个陆海娜才小学毕业，学历跟小枳相差不是一星半点，怎么能跟外国人说得上话呢？ “应该是她离开沙河村之后有什么际遇才认识的，现在她知道我们在找她躲起来，但也担心她会在背地里做些什么，防范于未然罢了。” 甘文霞还是忍不住担心，“这个陆海娜到底想做什么。” “我跟她闹翻了，在沙河村的时候让她在那么多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后来她到平肃找我，我还把她给赶走了，她心里恨我，想要报复我吧。” “唉，从小我就觉得她有些心术不正，喜欢不劳而获，又小心眼，跟你说了几次你还要跟她玩在一起，你看，现在你不帮她了，她就反过来报复你了。” 甘景枳只好不说话，谁叫她上辈子瞎呢。 这辈子没有重生的机会，哪里能看清楚这么多牛鬼蛇神呢。 ———— 自从十二月十八号报纸上刊登了改革开放的新闻后，国都慢慢发生了一些变化。 大街上开始出现了各种小摊贩，红袖章也不追着赶了，甚至红袖章的身影都少了不少。 甘景枳也让甘文霞做了一些小吃，拿出去卖。 甘文霞是拒绝的，“这不是投机倒把吗？” 甘景枳把报纸拿给她看，还让前段时间去过羊城的小梳子和福仔来跟甘文霞讲个体户经营的事情。 甘文霞仍旧不能接受。 甘景枳就小梳子和福仔在周末休息的时候带甘文霞出去看看，那些卖东西的人是不是犯法。 等见过小商贩在光天化日之下吆喝卖东西，不仅没有人来赶，还有不少人排着队要买后，她才接受确实允许个体做生意的事情。 小梳子还在人家的摊贩旁数了一下，卖的好的一个小时一共赚了十八块钱。 十八块钱，相当于当初甘景枳治在崇青县医院当护士一个月的工资了、 甘文霞不敢相信，自己看着也数了一遍，竟然是真的。 一个小时竟然就赚了人家一个月的工资，甘文霞要不是亲眼所见，真的没有办法相信。 于是回来的第二天，她就做起了扣肉和泡椒凤爪，到医科大学校门口摆摊。 这是个好地方，不仅有学生进进出出，马路对面就是家属院，也算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了。 一开始甘文霞也不好意思吆喝，大家都不知道她是卖东西的，并没有人买。 甘景枳就让她拿块板写上自己卖的东西和价格。 但是一整天，就只有三五个人买，卖不完的只能拿回家自己人吃。 甘文霞觉得不可行，自己不适合做买卖，打起了退堂鼓。 甘景枳哪里能让她这么容易就放弃。 她在上课的时候，跟同学们普及起了“胶原蛋白”这个词。 人之所以会变老，主要是因为胶原蛋白的流失。 还跟同学们列举了富含胶原蛋白的食物，其中就有鸡爪。 然后等甘文霞再摆摊的时候，她让甘文霞在板子上写上鸡爪可以补充胶原蛋白。 这才慢慢开始有人买。 然后渐渐地，“胶原蛋白”这个词在医科大学的学生中开始被广泛传播，有越来越多的女孩子慕名而来买鸡爪。 甘景枳让小梳子如法炮制，也在她学校里普及起“胶原蛋白”来。 她说的时候是扯着甘景枳的大旗在宿舍里跟舍友们说的。 “我姐在医科大学当老师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吧，她说了，鸡爪里面含有很多胶原蛋白，胶原蛋白能让脸没有皱纹，脸蛋看起来嫩嫩的，现在医科大学的女生为了漂亮，都在吃鸡爪，我觉得我们学校的女孩子也不能输，毕竟以后我们毕业了是要跟外宾打交道了，我们代表的是国家的形象……” 小梳子在宿舍、在班上的这一番说辞发挥得很好，很有煽动性。 学生对于传授知识的老师也都盲目崇拜。 并且“胶原蛋白”这个专业名词就像后来得“纳米技术”一样，就像是流量密码，很快被人追捧起来。 所以当甘文霞把鸡爪子卖到外国语学院门口时，很快就卖光了。 甘文霞尝到了做生意的甜头，白天卖鸡爪，晚上在家做鸡爪，日子过得忙碌又充实，心里还甜滋滋的。 转眼就到了学期末，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甘文霞卖鸡爪卖了三百多块钱。 这比她做发圈一分两分的赚得多得多。 三个土包子放了寒假，是要回老家过年的。 一年的时间，三个土包子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在容貌、气质、待人接物上，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就是国都人呢。 这就是见过世面开了眼界的感觉，甘景枳对此很满意。 等三年后毕业，三个土包子应该可以分配到一份好工作，到时候无论在任何一个城市都能游刃有余地生活。 甘文霞原本是不打算回去的，想留下来帮甘景枳带孩子。 甘景枳却坚持让她回去。 甘文霞叹了口气说：“我和小梳子回去了，小梳子奶奶家的人，肯定会找上门来。” “就是让他们找上门来看看你们现在过得有多好。” 小梳子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过得好了，他们肯定会粘上来想占便宜、吸血。” “所以你们要让那个他们看得到吃不成。” 甘文霞没听懂，“他们要是见到我们现在过好了，万一起了歹意怎么办？” 甘景枳一笑，“就是要让他们起歹意。” 甘文霞和小梳子仍旧不明白。 一旁的甘景枫却明白了，“钓鱼执法。” 甘景枳眼里闪过赞赏。 “没错，与其总是躲着、防着他们，不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为自己的妄想付出代价，把他们吓怕了，以后才不敢随意找上门来闹。” 小梳子听完，更加崇拜甘景枳了。 “姐，我们明明一起长大，吃的东西都差不多，为什么你就能比我长得高、长得漂亮，还比我聪明这么多呢？” 甘景枫忍不住说：“这怪谁，只能怪你被你爸家的基因给耽误了。” 话落，大家都哄笑出声。 甘景枳却瞪了甘景枫一眼。 甘景枫不明所以，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甘文霞，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是在姑姑身上撒盐。 可这时候跟甘文霞道歉也不太合适，只能找个机会再宽慰一下姑姑了。 而福仔其实是不想回去面对沙河村里他的那些亲戚的，但是他要回去给他阿婆扫墓。 沙河村是在每年三月初三扫墓，但新坟是在二月初二半夜凌晨给扫墓。 今年的二月初二他已经来国都上学了，三月初三也没能回去，暑假的时候又在赚钱，所以只能趁这次机会回去给阿婆和他父母扫墓了。 只是沙河村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他考上大学后，他的大伯二伯两家人是想跟他修复关系的。 他寒心了这么多年，跟着啊婆婆住了这么多年柴房，常年被他们打骂，有点什么好东西也都被他们抢走，心里的怨恨不是他们一两次示好就能消散的。 明知道他们是对自己是有所图，福仔并不想跟他们虚与委蛇，所以阿婆下葬后，他就直接逃离了沙河村到了平肃甘文政家。 他当时真的很庆幸自己认了甘文政和朱颜做干爹干妈，不然还不知道该去哪里呢。 细心的甘景枳看出了福仔眼底的忧郁，私下里找了甘景枫。 “小枫，福仔回沙河村肯定不会回他大伯二八家住的，你就让他住家里，反正他已经认了爸和朱阿姨当干爹干妈，住在我们家刚好打一打他大伯二伯那两家人的脸。如果他觉得不自在，你就让他这两年多攒一点钱，然后跟村里申请一块在基地自己盖房子。” 甘景枫觉得盖房子太费事，“盖什么房子，以后直接跟我们一起住就好了。” “以后你结婚了呢，他跟小梳子结婚了呢，等你们都有各自的孩子了呢，住得了这么多人吗？” 甘景枫没有想到甘景枳已经想那么远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甘景枳拍拍他的肩膀，“我们已经不是在沙河村那个小地方了，以后什么事情都往后多想几步才能走得更稳。” 她这个弟弟总是要成长起来的，尤其是在国都这个权政中心，做什么决定之前更要多想一想。 甘景枫知道她是在教导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一年，他真的发觉她的变化很大，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都很有分寸，就像是知道结果后才做的决定，每次都很稳妥。 这应该就是走一步看十步的结果吧。 但他还是不明白姐姐的眼光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长远的。 以前她就像是个小家碧玉，在生活工作上都比较规矩，不太敢迈大步子，一直在安全范围内行事。 但是这一年，她带他们去羊城，做投机倒把的事情，结交外国人，来了国都后又崭露锋芒当上了大学老师…… 每件事情都跟之前的风格相差很大，可从结果来看却都是好事。 叹了口气，他虽然仍旧不知道为什么，但也感受到了自己跟姐姐的差距了。 第374章 狗血的人物关系 回老家之前，三个土包子又出去购物去了。 这一年他们口袋里并不缺钱，所以在吃用方面，已经摆脱了之前在沙河村时的小家子气，买东西的时候毫不手软，不过买的也都是南蛮省没有的东西。 甘景枳也给阿婆还有甘文政、朱颜以及陆云天准备了一份年礼，让那个三个土包子帮忙带回去。 等送走三个土包子后，甘景枳才问白静：“你要回家过年吗？” 白静果断地摇头，“俺才从家里来不久，今年就不回家过年了。” “那行，等他们过完寒假回来了，你想回去随时可以回去看看。”白静不回去，她也能轻松一点，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她也感到有些吃力。 白静摆摆手，“没有什么好看的，只要俺弟能好好学习，以后考个好大学，其他的都不重要。” 甘景枳问她：“你是什么学历？” “俺初中没有上完。” “那你还想继续上学吗？” “俺不喜欢读书，一看书就想睡觉。” “那你以后想干什么？” 白静愣住了，“俺能干什么？什么能养活自己俺就干什么呗。” “你没有想过以后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吗？” “这还要想吗，嫁人生孩子养孩子，嫂子你不就是这样吗？” 这下轮到甘景枳愣住了，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想了想，问：“那你想要嫁个什么样的男人？” 白静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知道，嫂子，你觉得俺会跟什么样的男人结婚？” 这甘景枳哪里能知道呢。 不过白静是个粗中有细的姑娘，她看起来虽然大大咧咧地，但做事情从来不含糊，很少出错。 “要不，让梁团长在部队里给你物色一个？” 白静却不乐意，“军人虽然好，有责任感，但是常年在部队要出任务，危险多，俺不要嫁军人万一哪天守寡了怎么办。” 甘景枳：“……那退伍军人呢？” “这个勉强可以吧，但是嫂子，为什么就非得和军人扯上关系呢，俺不能嫁给别人吗？” “这——我也不认识其他人啊，梁团长认识的也大多数是当兵的，你要是不喜欢，那就只能自己去找了。” “好吧，反正俺也不知道要上哪里去找人嫁。” 甘景枳笑了，这姑娘真的是太实在了。 她现在也算是白静的老板，按照工厂职工的福利待遇给白静也准备了一份过年福利，让她寄回家给家人。 白静很惊喜，“不是进工厂上班才有职工福利吗，怎么我也有？” “我觉得你放弃工作要了那一千块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再过几年，就会出现下岗潮，但这个下岗潮不是一下子就爆发的，在真正爆发之前，肯定会出现很多预兆，比如工厂接不到订单发不出工资各种问题。 白静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但还是问：“为什么？” 被这样一问，甘景枳才知道自己又犯病了，总是用知道结果的方式来跟人聊天、 她开玩笑似地说：“因为我会给你比工厂更好的福利待遇。” 白静对于这点，很是赞同。 她才跟在甘景枳身边一个月，发工资的时候，她真的给了她五十块。 在工厂里能领到五十块钱工资的人，都是技术工人。 她什么都不干，就平常跟着进进出出，有空的时候帮忙带带孩子做点家务，就得了五十块钱。 白静觉得太多了，是想要还一半回去的。 甘景枳当老师一个月有八十块钱的工资，眼都不眨就把五十块钱给了她，她收得一点都不踏实。 但是甘景枳怎么都不肯，一定要给她。 ———— 甘景枳本还想出门置办一些年货的，夏书兰先给她送来了。 夏书兰帮她置办的年货里，不仅有吃的用的，就连门口要贴的春联，夏书兰都帮她想到了。 听说春联是梁耀怀亲手写的。 梁长琛把春联贴起来的时候，甘景枳觉得字写得挺不错的，笔走龙蛇，很有功底。 她不由问梁长琛：“你会写春联吗？” 梁长琛点头，“小时候写过。” “那现在怎么不写了？” “拿刀拿枪的，生疏了，写得不好看。” “我想看。” “这不是已经贴上了吗，还写来做什么？” “你忘记啦，我们还有另一个四合院呢。” 梁长琛还真忘记甘景枳还有一个小四合院了，主要是房租钱跟她收入相比，那点钱真的不算什么，他吃软饭都吃得财大气粗了，早就不惦记那些小钱了。 于是在甘景枳的怂恿下，他提笔写了一副对联。 甘景枳一看就看出来了梁长琛的字跟梁耀怀的区别。 梁耀怀比较老道有韵味，梁长琛的则是比较刚劲正直。 写完后她让梁长琛跑一趟，去小四合院把春联贴上，顺便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修缮的，如果有就修一修，让租客也能过个舒心的年。 结果这个男人贴个春联贴了一整天，到了天都快黑了还没回来，电话也不知道打一个。 甘景枳只好让白静去一趟。 白静回来告诉甘景枳，“租客说梁团长贴完对联就走了，在小四合院就呆了十多分钟，走的时候还哼着歌，心情很好的样子。” 那是回来的路上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直到晚饭做好了，人也没有回来。 甘景枳让白静先吃饭，自己则给两个小家伙喂奶。 喂饱两个小家伙，她不放心地打了个电话到医科大家属院给夏书兰。 电话一直响到挂断，都没有人接听。 她又把电话打到梁耀怀的办公室。 梁耀怀倒是接了电话，却告诉她梁长琛受伤了，正在医院里。 “受伤了？！” “不严重，缝几针就好了，等下我送他回去。” “爸，出了什么事？” “家里的事情，等他回去再跟你说吧。” 梁耀怀语气轻松，甘景枳才稍微放下心来。 但她想不通，家里能有什么事情要闹到流血上医院的。 梁家人在外面都是比较团结的，要闹也是关起门来在家里闹的。 梁耀怀把梁长琛送回来后就走了。 甘景枳看到梁长琛的小手臂上被缝了五针。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 “我把姐夫——”梁长琛马上改了口，“一个畜生给打了。” 甘景枳有点懵，“什么姐夫？哪个畜生？” “长琳姐的老公。” 甘景枳来国都快一年了，一直没有见过这个姐夫，所以突然被提起，她都没有想起来，根本不知道长什么样。 “你打他做什么？”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让长琳姐给他下跪。” 甘景枳愕然，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让自己妻子给自己下跪？ “无缘无故的，凭什么要长琳姐给他下跪？” “长琳姐和他结婚五六年了，一直没有孩子，那个畜生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梁长琳的老公叫沈忆之，人如其名，是个很有书生气、文质彬彬的男人。 当初梁长琳看上沈忆之的时候，他真的很落魄。 他有一个生病的老娘，母子两人租住在简陋的房子里，欠了房东两个月的房租，随时有可能被房东赶出来，给他老娘买药的钱更拿不出来了。 是梁长琳帮助了他，不仅帮他治好了沈母的病，还通过关系帮他找到了工作。 沈忆之也是个争气的人，他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工作，处处都表现得很好，很快被领导看上，得到了提拔。 有了体面稳定的收入后，沈忆之带着他老娘搬离了原来租住的老破小，跟梁长琳谈起了恋爱。 一开始梁耀恒和徐彩英是反对女儿跟这样落魄的人交往的，奈何梁长琳喜欢得不行，沈忆之又在工作中表现出了才干，他们才松了口。 一年后沈忆之在单位分到了房子，就和梁长琳没有阻碍地结了婚。 沈忆之是在外贸局工作的，虽然那跟孙霍坤不是同一个部门，但孙霍坤因为跟梁长琛关系好，时常也会照顾一下沈忆之，使得他在单位里混得更加如鱼得水了。 关于生孩子这件事，梁长琳刚结婚那两年刚好面临着升职考验，所以打算往后推一推。 沈忆之对此表示理解，但是沈母不理解，天天在梁长琳面前难道让他们生孩子，还说女人工作好没有用，跟沈家传宗接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婆媳两人意见不和，自然就容易产生婆媳矛盾。 又过了一年，沈母就没有再提让梁长琳给沈家生孩子继承香火的事情，梁长琳还以为沈母想通了呢。 直到看到沈忆之的儿子已经五岁了，她才知道自己是个笑话。 可不是笑话吗? 沈忆之每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都细细跟他说今天是什么天气，要穿什么衣服，交代她好好吃饭，晚上回到家，也会对她嘘寒问暖，帮她盛饭夹菜，端水洗脚，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五六年如一日这么过来了，让梁长琳以为他们夫妻间的感情稳定融洽，正打算放缓事业给沈忆之生孩子，结果沈忆之冒出来了一个儿子。 梁长琳把各种可能性都排除了，结果事实证明，那真的是沈忆之的儿子。 她觉得自己输了，想退出。 可沈忆之就是个小人，东窗事发后仍旧不肯离婚，怕工作上被梁家人为难他。 他认为只要他还跟梁长琳绑在一起，梁家人就不会为难他。 梁长琳恶心极了这样的人，实在不想跟这样的伪君子再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她打破了沈忆之的幻想，就算是还跟他是夫妻关系，她也不可能让背叛自己的人好过。 于是沈忆之在工作上频频“出错”，一连被降两级，现在成了个普通的办事员，工资也减半。 这些年因为有梁长琳这个有能力的媳妇，沈忆之从来没有想过要存什么钱，他过惯了好生活，还一边要养老娘，一边要养小三和孩子，那点工资实在不够花。 才两个月就觉得坚持不下去了，找上梁长琳打算软饭硬吃。 梁长琳对他已经没有感情了，只是觉得自己嫁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实在丢脸，一直没有跟家里人坦白，只想自己解决，然后再告诉家里人结果。 今天沈忆之找到外交部跟梁长琳谈判，要她不要把事情闹大，说这对梁家名声不好。 梁长琳算是见识到了婊子立牌坊是什么嘴脸了，错的人明明是沈忆之，他却理直气壮地pua她。 曾经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像泼妇一样骂她生不出孩子还占着茅坑不拉屎，说她看不起他家穷，在家里使唤他妈妈像使唤老妈子一样，给她端茶倒水洗衣服，稍不顺心就各种打骂，一点孝道都没有，还让他给她端洗脚水…… 曾经对她的那些好，突然变成了攻击她的武器，还颠倒黑白地把她说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梁长琳忍无可忍，扇了沈忆之一巴掌。 沈忆之不怒反喜，在外交部的大堂里像个小丑一样吆喝着说：“大家快来看看，她平常在家里就是这么对待我和我妈的，一言不合就动手，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有什么用，骨子里就是一个大小姐、资本家，奴役我和我妈……” 一番话，给梁长琳冠上的帽子越来越大。 不知道内情的人纷纷对梁长琳指指点点。 梁长琳只觉得难堪，家里因为爷爷爸爸还有哥哥当兵，她向来顺风顺水，从来没有站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样指指点点过。 幸好外交部的领导闻讯赶来，才让保安把沈忆之给赶了出来。 可梁长琳该丢的脸已经丢了。 等人散去后，梁长琳冷静下来，觉得这个婚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尽快离，所以跟着去到了沈忆之家里想解决这个问题。 结果她才踏进他家门，就看到他的小三带着他的儿子正在翻她的东西。 不仅把她的衣服穿在了身上，还把她的衣服翻得乱七八糟。 先是翻口袋里有没有钱，有的话就据为己有，没有的话再看看衣服怎样，喜欢的小三打算拿去穿，不喜欢直接扔在地上乱踩。 第375章 胡搅蛮缠 梁长琳又一次燃起了怒火。 她是打心底里像想要跟沈忆之断了的，所以才把他们的小家称为他家。 可她的衣服鞋子还有各种生活用品还没来得及带走，就这么被人糟蹋了，她相信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办法容忍自己的东西被小三玷污。 毫无疑问地，他们又吵了起来。 沈忆之站在小三那边，说他和小三原本就是青梅竹马，梁长琳才是小三。 这一刻，梁长琳才明白，自己蠢得彻底，她不过是沈忆之过上好生活的跳板。 一只癞蛤蟆竟然敢这么嚣张，还妄想威胁她！ 她爷爷、爸爸、哥哥、堂弟都是当兵的，她也不会是那等懦弱的人，当即就砸起东西来。 筒子楼里闹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来了邻居的围观。 梁长琛给小四合院贴完春联，没有什么坏的地方需要他修，他正打算回去。 路上想起甘景枳说这几个月喂奶，吃的都比较清淡，很想吃酸笋老鸭汤，可惜看晚霞从老家带回来的酸笋早就吃完了，国都买不到。 他想起来外贸局家属院附近有家国营饭店就有酸笋老鸭汤卖，就绕道过来看看能不能打包回去。 味道虽然没有甘文霞做的那么好吃，但是想要解解馋也是可以的。 然后路过外贸局家属院大门的时候，就看到不少人在楼下往上看，还听到有人说是闹离婚。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不想多管闲事。 正想走开就听到有人提起了沈忆之的名字。 沈忆之是梁长琳的丈夫，难道闹离婚的事情跟他有关？ 他停下来听了几句。 “这个沈忆之跟首长的女儿结婚好几年了，一直没有孩子，他想离婚也情有可原。” “什么情有可原，沈忆之跟这个梁长琳结婚也才五六年，他跟他青梅竹马的儿子都五岁了，这个男人一开始就在暗度陈仓骗自己老婆。” “什么，儿子都这么大了！” “要我说啊，这个梁长琳也是蠢，孩子都这么大了才发现，之前都干什么吃的。” “沈忆之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攀上高枝了还不肯对青梅竹马放手，这不就是流氓罪吗？” 议论声里有褒有贬，梁长琛听到这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他调转方向，朝筒子楼里正在吵闹的那一家走去。 走到门口看到房间里的那一幕，他庆幸自己今天阴差阳错路过外贸局家属院，还听了几句嘴。 房间里，沈忆之的儿子正举着一把带血的刀对着梁长琳胡乱挥舞。 沈忆之则指着梁长琳的鼻子骂，叫她跪下来求他放过她。 梁长琳身上已经受了伤，正捂着流血的肚子，节节后退。 还没到下班时间，围观的都是不用上班的老人小孩妇女，没人敢上前帮忙，只敢隔着距离劝说几句。 梁长琛拨开小心翼翼劝说拉架的人群，一脚就把那个小孩手里的刀给踹到地上了，上前扶住梁长琳，“姐，你哪里受伤了？” 梁长琳脸色苍白，不肯让梁长琛马上带自己去医院，抬着颤抖的手指着沈忆之：“是沈忆之伤的我，不能让他逃跑了。” 梁长琛抬头，看到这么会功夫， 沈忆之已经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移到了门口，正想开溜。 梁长琛一个大跨步上前，一脚就把沈忆之踹到地上。 他立马踩上他的背，重重地碾了几下，让他无法反抗，抬头对围观的邻居说：“麻烦各位帮忙报一下公安。”说完随意捞过地上被踩踏的一件衣服，把沈忆之的双手牢牢地捆绑在身后。 有人回答说已经给附近的公安打过电话了。 刀是沈忆之的儿子从厨房拿来给沈忆之的，沈忆之的小三故意绊了她一脚，才让她没有躲开沈忆之挥过来的刀。 沈忆之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冲动拿刀砍人，看到梁长琳出血后吓得把刀扔了。 沈忆之的儿子却把刀捡起来，学着沈忆之的样子对梁长琳挥刀，一副很崇拜沈忆之的样子，势必要在梁长琳身上也来上一刀才算是自豪的事情。 梁长琳觉得沈忆之的这个儿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嘲笑起他们来。 沈忆之就恐吓梁长琳，要她跪下求饶，否则今天就让她死在家里。 梁长琛觉得更好笑了，他要不是靠着他，哪里来的权势，竟然在邻居的围观下想要她的命，简直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她竟然跟这样没脑的人生活了五六年。 梁长琳不禁怀疑，当初沈忆之在工作上表现出来的能力，到底是什么能力，她到底是看上他哪一点了？ 她瞎了，外贸局的领导也瞎了吗，让这么蠢的人升职？ 梁长琛解决好沈忆之后转身，梁长琳就又跟他说，“那对母子是从犯！” 他已经注意到刚才拿刀对着梁长琳胡乱挥舞的小男孩被一个女人带着也想开溜。 他一手扯住小男孩的衣领，一手拉住女人的手臂，三下两除二就把一大一小给各自绑好了。 交代围观的邻居等公安来了帮忙说清楚情况后，就拦腰抱起脸色苍白，已经没力气站立的梁长琳去医院。 他都走到房门口了，却没有想到已经被他绑了的小男孩不知道怎么挣脱开来，从地上爬起来拿起地上的刀就朝他和梁长琳冲过来就砍。 梁长琛在围观人员的惊呼下感受到危险，抱着梁长琳一躲，堪堪避过那把带血的刀。 梁长琳没事，他自己的手被划伤了。 梁长琛抬起腿狠狠踹了那个小男孩一脚，把他踹到了墙角，再也起不来。 要知道小男孩刚才挥刀砍的可是梁长琳的头啊！ 他刚才绑孩子的时候着急想看梁长琳的伤势，所以绑得有些潦草。 谁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钻空子。 回想起那一刀，要是真的砍成功了，梁长琳命就没有了。 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歹毒，他简直难以置信，所以盛怒之中就忘记了要收力道。 他顾不得小男孩怎么样了，抱着已经失去意识的梁长琳去医院。 梁长琛把梁长琳送到了梁耀怀所在的军区医院，交给了医生。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要通知家里的。 梁长琛一直等到梁耀恒和徐彩英来了才去处理自己的伤口。 徐彩英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流血事件，在手术室门口就把沈忆之骂了个狗血淋头。 梁耀恒当然也不会放过欺负梁长琳的人，焦灼地等到梁长琳从手术室里出来后，立马打电话给公安局。 确认那一家三口已经被拘留起来了，让徐彩英照顾女儿后，就先走了。 这是大伯家的家事，梁长琛不好管太多，见大伯一家不需要自己，就回家了。 因为这件事情，梁家人的年过得并不好。 梁老爷子有些唉声叹气的，就连平常看不惯夏书兰和甘景枳的梁老太太都没有空对她们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气氛有些压抑，年夜饭安静地吃完后，大家很快就散了。 甘景枳本以为，这件事情跟自己关系不大。 但是他们结束年夜饭，梁长琛开着梁耀怀的车先送梁耀怀和夏书兰回医科大学家属院的时候，在门口见到了被门卫张叔拦着不让进的一对中年夫妻。 梁长琛和甘景枳都没有见过梁乐乐的亲生父母，所以并不认识他们。 梁耀怀和夏书兰看了两眼就认出来了。 他们本来想视而不见地直接回家。 奈何张叔被他们烦得不行，见到他们就像是见到了救兵，拦下他们让梁耀怀和夏书兰自己解决那对中年夫妇。 没有办法，他们只好带着那对夫妇回了家。 他们一开口就求梁耀怀和夏书兰放过他们的女儿。 甘景枳冷眼旁观，以为他们是为了梁乐乐的事情来的。 结果他们口中的那个女儿并不是梁乐乐，而是沈忆之的青梅竹马。 也就是说跟沈忆之生了儿子的那个青梅竹马是梁乐乐的亲生姐姐。 甘景枳觉得这件事情有点狗血，这个世界也有点小。 梁乐乐的妈妈哭哭啼啼地说：“你们已经让公安抓了我一个女儿，现在另一个女儿也被你们给关起来了，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梁乐乐的爸爸也说：“最后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你们怎么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呢？” 这是典型的刀没砍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梁长琳这会还在医院里躺着，今年除夕的年夜饭都没有吃上，还是徐彩英到医院给送的病号餐。 也难怪梁乐乐在梁家养了二十年，最后回到亲生父母身边，马上就变成个三观不正的人，基因上有这样的父母，再耳濡目染一番，很容易就直接被同化了。 他们并没有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是错的，更觉得既然命还在，那所有的事情就该一笔勾销。 梁耀怀都被他们的话给气笑了，直接说：“你们找错人了，我们无能为力。” 梁乐乐是这对夫妇生的第三个女儿，当初看到他们对刚出生的梁乐乐一脸嫌弃，他和妻子都动了恻隐之心，觉得这么可怜的孩子在这样的父母下生活，肯定很艰难。 在当时的情况下，他们把相关的领养手续都办好了，还给梁乐乐的妈妈一笔营养费，所以梁耀怀没有想过会再跟梁乐乐的亲生父母打交道。 可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他也不能把人二十四小时控制着。 随后发生的事情他是想过要纠正的，奈何梁乐乐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他只好任由她去了。 结果，落了个进去的下场。 只是那时候梁乐乐的亲生父母没有来为梁乐乐求情，这次倒是来为他们自己的大女儿求情了。 梁耀怀觉得，当初梁乐乐做的那些蠢事在现在看来，就是莫大的讽刺。 梁乐乐的爸爸急了，“你们怎么能无能为力呢，人家公安都说了，我女儿没有真正伤人，我外孙也只是个五岁的儿童，只要你们家出具谅解书，我们女儿和外孙就会没事的。” “他们伤的是我侄女，我没有权利代替她给你们出具谅解书，就算是我写了，也不管用。” 梁乐乐的妈妈理直气壮地说：“你们不是一家人吗，你去帮我们跟她说说，让她把谅解书写来给我们不就行了。”俨然一副吩咐人办事的语气。. 她声音很大，把在路上已经在甘景枳和夏书兰怀里睡着了的两个小家伙给吵醒了，哇哇哭起来。 梁长琛不想掺和进去，就打算带着甘景枳和两个小家伙回四合院。 梁乐乐的父母却拦住了他们。 梁乐乐的妈妈抹着眼泪说：“你就是我们乐乐的哥哥吧，你帮帮忙好不好，乐乐的姐姐她什么都没有做，她还年轻，还有个孩子，不能被关起来的啊……” 忽略她说的内容，样子看起来真像一位可怜的母亲为了孩子的事情求上门来。 但她的眼神出卖了她。 说话的时候一直偷眼看梁长琛的反应，旁边的甘景枳一看就知道是装的。 她在心里叹息，梁乐乐的妈妈这是求错人了啊。 梁长琛是国家的人，三观正得很，在罪恶面前绝对是个铁面无私的人。 她投机倒把尚且要偷偷地瞒着他，总是先斩后奏，他怎么可能会帮她去求情呢。 在场最有可能心软的是夏书兰。 但是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把夏书兰放在眼里，以为家里男人当家，就直接越过女人求家里的男人。 只听梁长琛说到：“该关还是该放公安局自有定论，我们不会参与。” 真是拎不清，受伤害的是他堂姐，就算不讲公只讲私，他也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堂姐去帮外人。 这两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怪不得能和沈忆之这样的人混在一起，一点都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心里只认定不被抓住不被揭露那就是能做的事情，全然不把社会的公序良俗还有法律放在眼里，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活到这把岁数的。 梁长琛不再理会他们，从小夏书兰怀里抱过小北，带着甘景枳走了。 第376章 所以我才比较喜欢小女孩 一家四口回到四合院的时候，白静还没有休息，正看电视吃零食呢。 见到他们回来，赶紧上前帮忙提东西抱孩子。 甘景枳问她：“你年夜饭吃了什么？” “俺包了饺子，包了很多，你们要是饿了，俺给你们煮点当宵夜吃。” 前两天下雪了，这两天虽然晴了些，但气温还是很低，雪也没融，到处都是白皑皑的。 梁耀怀给自己的司机放假了，车子给他们一家四口用。 尽管有车比较方便，但到处还是冷飕飕的，要不是今天是除夜要去吃团圆饭，她实在是不想带孩子出门，怕一不小心他们又会生病。 三四个月的婴孩开始长乳牙了，听老一辈的邻居说，这个时期的孩子有可能会发烧。 甘景枳这几天认真观察了一下，两个小家伙常常吐泡泡，喜欢咬手指，晚上也睡得不像以往那么安稳，应该是快要长出乳牙来了。 这会回来，她不放心地一一摸过他们的额头，见温度正常，才放下心来。 “你给梁团长煮点吧，我就不吃了。” 这两三个月，甘景枳都让甘文霞每天买足够的食物，有意让梁长琛多补一补。 现在梁长琛差不多已经恢复到他去出任务前的样子了。 大概是考虑到甘景枳第一次在国都过年，还带着两个孩子要应付亲朋好友，所以他出完任务回来后是有假期的，但梁长琛没有休息，而是申请把假期挪到了春节。 梁长琛把车上的东西拿下来。 带孩子出门还真是不方便，要随时备有温水，尿布，衣服也要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安德华给送来的尿不湿还真好用，缺点是东西是一次性的，用完就得丢，这不太符合国人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节俭作风。 甘文霞之前每次给孩子换尿不湿都心疼得不行，很想洗干净晾晒了再用。 甘景枳也不说什么细菌感染的问题，她默默地不说话，总要让甘文霞亲自体验过尿不湿还有一个名字叫晒不干后才知道什么叫一次性用品。 后来甘文霞看着晾衣绳上那一排暴晒过后仍旧一直鼓鼓胀胀的尿不湿，才认清了事情。 就是家里两个小家伙换一次就换两片，一天八片十片尿不湿，消耗太快了。 甘景枳才收到安德华送来的两大箱子，又马上让他继续帮忙联系米国的亲人多买一些。 漂洋过海来的东西很贵，但真的很方便。 得亏甘景枳手里有钱，不然她也不敢这么用。 听到甘景枳让白静给他煮宵夜，他赶紧拒绝，对白静说：“我现在也不吃，不用麻烦，你要是想吃就煮你自己那份。” 他觉得这几个月的食补营养太好了，最近他都能感受到腰上的肉有些厚了，实在不能继续再补下去了，否则出任务跑起来气喘吁吁地想什么样。 白静本来就不饿，既然他们都不吃，就不用动手了。 时间还早，甘景枳打算给两个小家伙洗个澡，让白静去帮忙烧些热水。 把两个小家伙孩子放到婴儿车里后，她转身去给他们找衣服。 在房间里就听到家里电话响了，被梁长琛接起来。 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甘景枳出来后看到梁长琛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等挂了电话，甘景枳才问他：“谁的电话，说什么了？” “友叔的电话，他说陆海娜回沙河村了。” 说完又打了个电话给黄海昌。 今年三个土包子虽然回了沙河村，但是阿婆在平肃部队没回去，所以他们过年去了平肃部队过，沙河村的家里就空着。 甘文友现在是村长，对村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之前三个土包子曾经打电话回去问过陆海娜的事情，所以今天看到陆海娜回来，他计上心头，就给国都打了电话来了。 还问梁长琛，他要不要把陆海娜给抓起来。 陆海娜在国都也没有犯什么事，没有抓人的理由，梁长琛告诉他，陆海娜只是在国都跟一些棉感的人扯上关系，没有做什么，让他看好她，如果她离开沙河村，就打电话给黄海昌。 所以挂完了电话，他就给黄海昌打电话，把陆海娜跟米国的考斯特以及跟v国人有联系的事情说了一遍，让黄海昌去跟进。 黄海昌在国都见到陆海娜的时候，就觉得很不对劲，现在听到她跟米国还有v国人都有牵扯，顿时来了精神，就跟猫闻到了鱼腥味一样，要不是除夕夜，他都想立马就出发去沙河村了。 挂了电话，梁长琛也帮忙给两个小家伙洗澡。 白静正往大木盆里倒热水，甘景枳正给小南脱衣服。 他把小北从婴儿车里抱起来，也给他脱衣服。 两个个小家伙骨骼还软，不能坐着，放到水里后托着他们的脑袋，先让他们泡一会。 他们似乎很喜欢玩水，每次洗澡，都很高兴，小手小脚不停地动，一下接一下地打着水花，不仅大人的衣服被他们弄湿了，满地也都是水。 甘景枳不由感叹：“等这两个小家伙能走能跑了，真不知道会有多调皮。” 梁长琛轻哼了一声，“所以我才比较喜欢小女孩。” 甘景枳朝他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问：“那怎么办，我把他们重新塞回我肚子里去？”每次两个小家伙不安分，梁长琛就会说他比较喜欢女孩，甘景枳听得都烦了。 梁长琛听这语气，就知道她不喜欢听，赶紧赔笑说：“我这是心疼你受累，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管教他们，让那个他们乖乖听话。” 甘景枳懒得理他，小心地给小南涂上肥皂。 梁长琛也拿了肥皂给小北涂到身上，但是他动作粗鲁，一点都不觉得不应该这么对骨头还软的三四个月的孩子。 甘景枳本想说他几句，看到小北竟然不哭，只好把话咽了回去，任由他摆弄。 给两个小家伙洗完，湿了衣服的大人也轮流去洗澡。 白静已经回房休息了，他们也没打算要守夜。 第377章 过年了 家里少了三个土包子，清净了许多。 去年的除夕甘景枳是在平肃过的，那时候部队有文艺汇演，她还上台唱了一首歌，看完表演后他们还一起吃了烧烤，很热闹。 梁长琛回到房间里时，两个小家伙已经在床旁的小床上呼呼大睡了，甘景枳正靠在床头看书。 他脱了鞋上床去，抽走她手里的书，把人抱进怀里缩进被窝。 甘景枳气得拍了他一下，“你干什么，我正看到精彩的地方。” 梁长琛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书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做点精彩的事情。” 甘景枳还在惦记着书里的内容，想要挣脱开他。 谁知他用力地捏了下她的胸口，汁液又被他给挤出来了。 她回头瞪了他一眼。 自从上次孩子的口粮被他给挤出来，他就轻易不敢碰她，一直饿到了现在。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发起疯来。 梁长琛一点都没有做坏事的自觉，还一副正合他意的样子，说：“衣服湿了，我帮你脱掉。” 甘景枳其实也旷了许久，书里的内容已经被她抛到脑后了，半推半就地让他把衣服脱了。 她的手也伸进了他的衣服，摸到了他受伤的地方，疤痕凹凸不平，可以想象愈合过程肯定不顺利。 “当时疼不疼？” “当然疼了，又没有药，不过现在一点都想不起来是怎么个疼法了。” 温柔乡里，谁还记得那些晦气的疼痛啊，何况她的手软软的，所过之处激起丝丝痒意，让他抑制不住地想要发泄出身体里的那股躁动。 甘景枳哪里知道自己这点动作就把男人给撩拨到了，还心疼地亲了亲他。 这一下不得了，梁长琛马上掌握了主动权，把人压在身下，彻底动情。 两人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互相对视的时候，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渴望。 动作不停，温柔中带着狂野的吻让两个人都沉浸其中。 可就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婴儿床了发出了不合时宜的哼唧声。 两个大人双双愣住了，看过去，见婴儿床里的小北动了动，又哼唧了几声，最后再没动静了。 梁长琛松了口气，正想继续。 “哇——哇——哇——”小北哭了。 他强行忽略，压着身下想要起床的甘景枳继续。 “哇——哇——哇——”这是小南的哭声。 两道哭声此起彼伏，梁长琛的“意志”再也坚持不下去，泄气地趴到了甘景枳身上。 甘景枳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 他翻了个身从她身上下来。 甘景枳穿上衣服去抱孩子。 孩子才被她抱起来，就一拱一拱地朝她胸口钻。 她撩起衣服给孩子喂奶，哭声才停止。 梁长琛缓了缓，无奈地穿上衣服，也去抱另一个孩子。 孩子饿了不好哄，他只好抱着孩子凑到甘景枳另一边胸口。 对此，甘景枳早就没了脾气，什么话都不说地直接撂起另一边衣服，让另一个孩子“吃饭”，哭声这才停了下来。 每每这种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奶牛。 只要哭声一起，她不论在做什么，都得先放下手头上的事情来喂奶。 她抬头看着天花板，“梁长琛，要不我们给他们喂奶粉吧？” 梁长琛觉得自己回答不了她的这个问题，没发表意见。 之前就觉得每隔两个小时要喂奶麻烦，特别是甘景枳还要去学校上课的时候就考虑每天掺杂一两顿奶粉，甘景枳就不用掐着时间回家了。 但是两个小家伙都不买账，吸进去多少就吐出来多少，还不停地哭闹，看起来十分可怜，最终只能喂母乳。 等两个小家伙吃饱了，甘景枳有些气愤地指着两个小家伙的脑袋：“你们吃饱了，等一会儿又该尿了，一天天的，净是事！” 梁长琛乐了，以往只要他对两个小家伙态度稍微有点不好，她就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现在她自己倒是嫌弃起来了。 他不由调侃：“你的慈母形象呢？” 甘景枳一时词穷，只瞪了他一眼，就躺回床上去了。 梁长琛跟着躺到她身边，故技重施地又要把手伸进她衣服里。 被她拍开了，“他们睡一会又该尿了，等会还要给他们换尿布的。” 尿不湿快用完了，新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货，只能省着，出门的时候才用，在家都用尿布。 梁长琛却固执地没把手拿出来，还越来越过分。 不过孩子们都吃饱了，她一时间也没有存货了。 甘景枳挣开他，翻了个身脱离了他的臂弯。 梁长琛打定主意要吃到肉，哪里会这么容易放过她。 她再次出声打断他的欲念，“你想再来一次刚才那样吗？” 小南还好，尿了也不会马上哭，但是小北不行，一不舒服就要闹，只要他一哭，小南就会跟着一起哭，两个小家伙一起哭，大半夜的也不能不哄哄啊。 刚才他已经蓄势待发，生生中断了，趴在床上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现在再来一次，他不怕自己会搞得生出毛病来吗？ 梁长琛附在她耳边说：“他们不会醒那么快的，我刚才趁你洗澡的时候给他们换上了尿不湿。” 甘景枳：“……” 感情这个男人从刚才就在想那事了？！ 还鸡贼地偷偷给孩子用了尿不湿…… 果然，一个男人如果真心想要得到什么东西，那他也会用尽手段去得到！ 甘景枳只好顺从了他。 但毕竟有孩子在旁边，她实在放不开。 可她越是紧张他就越来劲，那股想要征服她的欲望占了上风。 在十二点外面眼花爆竹响起的时候，两人相拥着，得到了满足。 到最后，等两人气喘吁吁地结束后，他出去拿来两个暖水瓶，给两人擦干净。 甘景枳有气无力地任由他帮自己清理，不经意看了他一眼，看到他嘴角挂着微笑，一脸吃饱喝足的样子。 而自己却浑身酸痛。 实在有点气，就抬腿踹了他一脚。 他发应很快地抓住她的脚踝，丝毫不嫌弃地亲了上去，然后放回被子里。 甘景枳翻身不理他，很快就睡着了。 第378章 躲着过年 第二天醒来，甘景枳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 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反常的事情。 自从有了孩子，她已每天都是被孩子的哭声给吵醒的。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在被窝里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体，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屋外的光线透过窗帘照进来，天已经大亮，孩子早该饿了，却没有听到他们哭闹的声音。 她在被窝里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体，下床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院子里，天气很好，阳光从门口照进来，使得屋里的光线很清晰。 梁长琛正在给两个小家伙穿衣服。 衣服是甘文霞回去前按照甘景枳画的图纸做的红色唐装，里面塞了新棉花，摸起来很软和，还做了配套的小帽子小鞋子。 穿好衣服，两个小家伙看起来就像年画里的娃娃一样，就是不够圆润，特别是小南，已经什么都紧着他了，却仍旧比小南瘦一圈。 看来还要好好养才行啊！ 距离昨晚吃完奶已经过了六个小时了，这两个小家伙还没饿哭，甘景枳问梁长琛：“你是不是给他们吃了什么？” 梁长琛正给小北穿鞋子，“嗯，喂了奶粉。” “他们愿意吃？”这两个小家伙可是会挑食的。 “先喂了几口母乳，然后才喂奶粉。” “你哪里来的母乳？” 他笑着回答：“你啊。” 甘景枳的脸裂开了，“你——趁我睡着的时候，挤了……给他们？” 她脸上覆上了潮红，不敢去想象那个画面。 某个毫不知她羞耻的男人理所当然的“嗯”了一声，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甘景枳有点暴躁了，指着梁长琛说了好几个你，却脑袋短路的说不出什么来。 她是睡得有多死啊，竟然无知无觉！ 他火上浇油地说：“昨晚你太累了，我不忍心叫醒你。” 甘景枳的脸烧得实在难受，落荒而逃地洗漱去了。 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还能听到男人对着孩子柔声说话时声音里的愉悦。 洗漱好出来，白静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几个人一起坐到桌前吃早餐的时候，甘景枳把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白静，新年快乐。” 白静已经很多年没有收到红包了，有点不知所措。 “俺这今天已经二十岁了，怎么还能收红包呢？”过一年又长一岁，实在不好意思拿什么压岁钱和红包了。 甘景枳劝说道：“在我们老家，没结婚就都有红包。” 白静为难地看向梁长琛，“梁团长……” 梁长琛说：“她老家确实是这样，这也是你嫂子的一份心意，你就收下吧。” 之前在平肃，就算是结婚了，甘文政他们也还是会给他们发红包，他当时也不好意思拿，所以很理解现在白静的心情。 白静只好收下。 然后，她也掏出了两个红包，给躺在婴儿车里的两个小家伙，一人一个塞到他们手里。 “小南、小北，白静阿姨祝你们身体健康，快快乐乐长大。” 这近三个月的时间照顾着这两个小家伙，她越来越喜欢他们了，知道他们是早产儿，所以长得比正常孩子小一圈，照顾的时候就更加心疼了。 甘景枳替两个小家伙跟白静说谢谢，帮他们把红白收起来另外放，打算给他们自己开一个账户，从小给他们培养正确的金钱观。 简单吃过早餐后，白静没有安排，就跟着梁长琛他们去了医科大学的家属院。 梁长琛把开车到门口，又看到梁乐乐的亲生父母在门口纠缠想要进去，不知道是不是守了一整晚都没回去，两人身上的衣服是昨天见到时穿的那套。 他们似乎是认出了车，车子在门口等待大门打开的时候，朝车窗扑过来。 “乐乐她哥，你帮帮我们，帮帮乐乐的姐姐。” 车窗没开，他们一个劲地拍打。 坐在车里的白静竖起了防备，“梁团长，要不要俺下车把他们赶走？” 梁乐乐的爸爸看车里的人无动于衷，已经绕道车前，打算拦路，不让他们走，一副要走就从他身上压过去的无赖样，张叔拉都拉不开。 梁长琛没有办法，告诉白静自己父母家院子怎么走后，就让她下车了。 白静把怀里的小北放在车座上。 甘景枳抱着小南，两个孩子现在体重都有五六斤了，衣服穿得多，她一个人现在抱不了两个，只能用腿挡在座位边上，防止小北乱动车子晃悠摔下来。 白静打开车门，先是走到车前，拉起在地上耍赖的男人。 她长得比较像男人，一脸冷肃的时候还有点唬人，而且从小练武，力气是有的，一下子就把梁乐乐的爸爸给提溜起来，拉到了路边。 梁乐乐的妈妈原本见车门打开，还以为他们是心软了，看到是下车清“路障”的，立马就想要闹起来。 白静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一把就扯过她，把她跟她丈夫一起车道路边，让车子同行。 张叔见状，也帮着把人拉到大门外，然后让白静制住他们，他去把门给关上。 梁耀怀已经跟他说过了，这两个人是来闹事的，不让进，如果闹得过分了，就直接报公安。 昨晚就是公安来把这两个人从梁家给带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快就给放出来了。 车子在院子门口停下来。 梁长琛率先下车，抱起座位上的小北，另一手再扶着甘景枳下车。 里面的夏书兰听到车声，出来看到一家四口，笑开了脸。 “你们怎么来了，我们还想着等下去你们那里躲清静呢。” 甘景枳问：“是多梁乐乐的亲生父母吗，我们刚才来的时候见到他们在门口闹，被张叔给拦下来了。” 夏书兰叹了口气，“以往初一家里都会有人来拜年，他们在门口闹，就是想下我们家的面子，索性我们躲出去，也省得应付那些客人了。” 梁长琛想想也觉得可行，每年初一家里来的，大多数都是求他爸办事的人，答应不好，不答应也不好，那还不如直接去四合院。 于是，夏书兰和梁耀怀收拾了一下，就坐上车又跟着一家四口和白静回了四合院。 车子开出来的时候，没在门口见到梁乐乐的亲生父母。 问了张叔，张叔说他们被一个女人给叫走了。 车子开出来的时候，没在门口见到梁乐乐的亲生父母。 问了张叔，张叔说他们被一个女人带着个五岁的孙子来给叫走了。 五岁的孩子大概能猜出来应该是沈忆之的那个私生子，那么女人应该就是沈忆之的妈妈了。 他们不关心，直接回了四合院。 半路，遇上邻居说要去集市。 甘景枳挺想去，但是被两个小家伙拖后腿，她没有办法离开太久。 夏书兰也想去，集市会有平常买不到的东西，要是有野生的鱼啊肉啊，可以多买点，给一家四口多补一补。 梁长琛看着自己妈妈和媳妇都很向往的样子，调转车头，往集市开去。 反正回去也是待着，没什么事情做，不如出去逛逛。 至于两个小家伙，车上带了尿不湿，饿了让媳妇儿在车里喂他们就行了。 集市很热闹，人很多，梁长琛把车停在外面，下了车后和梁耀怀一人抱一个孩子跟在三个女人后面。 难得的机会，集市上的东西都不需要票。 甘景枳看到糖葫芦，觉得颜色亮丽，买了几串，几个人分着吃。 看到有点心，每样都买了一点，打包回去吃。 她心里忍不住想，要是甘文霞还在国都，来集市卖鸡爪，肯定能赚不少钱。 看到有布料，她又买了好几块，等三个土包子回来了，让甘文霞给他们做衣服穿。 白静也买了两块布，打算寄回去给她弟弟做衣服。 梁耀怀看到景泰蓝小动物很精致，给两个小孙子买了几个当玩具，还有小铃铛，声音清脆，两个小家伙似乎很喜欢，听到铃铛响就转头去看，脸上还笑呵呵的。 看到有野鸡和大活鱼，甘景枳买了两条鱼三只鸡。 饶是夏书兰不是那种吝啬的人，但还是被甘景枳这样的手笔给惊到了。 那鱼一条足有十多斤呢。 “小枳，鸡可以养着慢慢吃，可是这鱼不好养，我们一下子也吃不了那么多。” “妈，我想吃鱼丸，我们多做点，冻起来，吃火锅的时候放进去。” 家里正好有甘景枳让福仔做的绞肉机。 甘文霞卖鸡爪那段时间生意很好，需要很多辣椒，人工剁辣椒太慢了，还容易辣手辣眼睛，甘景枳就画了图纸让福仔做了一个绞肉机。 做鱼丸直接用绞肉机搅，能省时省力，做起来轻松不少。 夏书兰是知道甘景枳只会说不会做的，还是想劝说一番。 一旁的梁长琛却接话说：“两条够吗？” 在沙河村的时候，他就吃过鱼丸，还是福仔抓的鱼，很新鲜，觉得弹牙爽嫩还挺好吃的，好久没吃了，还有点想念。 夏书兰见到连自己儿子也喜欢，就没再说话。 甘景枳想了想，“那就再加一条吧。”等三个土包子回来，多少东西都不够他们吃的，索性就多做一些。 于是她和夏书兰接手抱过孩子，让梁长琛和梁耀怀提着鸡和鱼，白静则拿着刚才买的那些布和小吃还有一些小玩意。 他们从集市的另一头出来，看到有卖古董花瓶的。 甘景枳一眼就看上了一对粉彩荷花纹的瓶子。 老板极力推销，自然说花瓶哪哪都好，还是古董。 因为价格有点贵，要两百块钱，甘景枳又不会看是不是真的古董，就打算放弃。 没曾想旁边有人开口说：“可以买。” 甘景枳转头看去，竟是钟中震。 “钟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在家里没事，就出来逛逛。” 钟中震的精神状态跟去年完全是两个样子，现在看起来整个人都轻松许多，连带着身体也宽了一些，说话的时候也没了之前那种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爱听不听的无所谓态度。 想来应该是他儿子身体好了，他才放下了过去吧。 “钟意的身体怎么样了？” “过年前刚去医院复查过，情况挺好的，过完年打算给他找个好学校，让他参加高考。” “那恭喜你了。” “多亏了你，我们家一直对你很感激。” “这没什么，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事情。” “对你来说是这样，但是对我们来说，你救了我这个家。” 寒暄过后，钟中震对甘景枳说：“小甘医生，我一直说你眼光好，你看上的这对花瓶也很不错，可以带回去。” 甘景枳眼睛一亮，不过在摊主面前不好说得太明白，“谢谢你的建议，那我就买回去了。” “嗯，这么好看的花瓶，要好好保存才是。” “好，我知道了。”她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于是甘景枳花了两百块钱把这一对花瓶给买回了家。 除了白静，其他人都知道这个钟中震以前家里的情况，知道他会看古董，所以听到他这么说，都没有阻拦甘景枳要买下这对花瓶的决定。 白静感觉花这么多钱买两个不能吃不好用的花瓶，实在是太浪费了。 “嫂子，人家说是古董你就买，你就不怕遇上骗子啊？” 她总觉得一说古董就是骗人的，尤其是骗她这种不会看的。 甘景枳笑了笑，“就凭这两个花瓶这么好看，就算不是古董，千金难买我喜欢。” 她是不会看的，但钟中震开口了，那这对花瓶就不只值这个价。何况钟中震还让她好好保存，说明收藏价值极高。 白静还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那你也要跟人家讲讲价才行吧，这么多钱，也太贵了。” 两百块啊。 要不是给嫂子当保镖，她要赚一年才能赚到两百块钱。 甘景枳看出了她的想法，但摊主还在帮他们打包花瓶，她不好说什么，只好说道：“没事，以后你会知道这对花瓶的价值的。” 白静叹了口气。 她跟甘景枳相处的这几个月，一直觉得她花钱大手大脚的，实在不赞同。 可看到嫂子的公公婆婆都没有拦着，梁团长又是随便她怎么花都行的样子，她只好闭上了嘴。 第379章 保镖公司 钱是人家自己的，人家全家都没有意见，她一个外人有意见，那就过界了。 一行人从集市出来的时候，是满载而归的。 回到四合院后，大家把东西拿到屋里。 甘景枳这才想起来梁长琛的手还受着伤呢，这一天不是抱孩子就是提重物，赶紧查看一番，见到伤口没有裂开也没有流血，这才放心下来。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一孕傻三年，好多事情转头就忘记了。 梁长琛见到她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媳妇儿，我受过大大小小那么多伤，虽然早就不怕疼了，但是我也不喜欢麻烦伤口反反复复不愈合，所以我知道怎么避开伤口用力，以后像这样的小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甘景枳点点头，但心里却有种说不上来的艰涩。 像梁长琛这种习惯流血流汗不流泪的人真的太多了。 算了，她是改变不了太多的，只希望于能够靠自己的能力稍微加快一下华国的医疗水平的进步。 想到这里，甘景枳想起了自己的小说。 原计划她是要在十二月生产前把小说写完然后安心坐月子的。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提前生产了。 坐月子的时候因为有甘文霞和夏书兰，她除了喂奶，大部分时间都很闲。 也试着想要动笔，但都被姑姑和婆婆给拦住了，千叮咛万嘱咐一点都不能劳累，否则以后老了会落下病根。 每次看到她坐到桌前，她们就抽走她的纸和笔。 也就是这一个月，她时间上比较“自由”一些，才把剩下的内容给写完了。 出版社的姜社长看过大纲和一部分内容，见她没在约定时间内给出初稿，还打电话来问过两次，怕她写到一半不写了。 这么好这么新颖的题材要是出版了，绝对能够大卖，他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甘景枳是在一个星期前完结的，她想自己再改一改，所以一直跟姜社长说还没完稿。 这几天总算改得她自己满意了，打算过完年后就联系姜社长谈谈出版的事情。 现在趁梁耀怀在，甘景枳把改好的版本拿出来，让他给提点意见。 梁耀怀听到她说是小说的时候，心里觉得她有些不务正业，每天上课照顾孩子已经够她忙了，没想到她竟还有时间写小说。 她多写点论文不好吗。 这一年来她写出来的那些论文每一篇拿到他去年组建的那个研究小组里，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可以说，研究小组这段时间的工作内容，都是用甘景枳的论文结果来倒推做实验的，一个一个还都很顺利地成功了。 研究小组里有不少人跟他打听论文的来处。 甘景枳当初是不想出名，所以他并没有说论文就是自己儿媳妇写的。 甘景枳能够进入研究小组，大家都认为她是走后门。 对此，梁耀怀和甘景枳都不辩解。 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甘景枳很少会去研究小组。 除非是研究小组遇到困难，实验进行不下去了，她才会出现。 而对于每次出现都是来解决问题的甘景枳，大家都渐渐看明白了。 也许甘景枳能够进入研究小组真的是因为她是关系户，谁叫她年龄最小，资历最少呢。 但事实证明，走后门的人也是有真才实学的，几次出手解决问题，都把比她年龄、学历、资历都高的前辈给比下去了。 梁耀怀深知甘景枳的能力，自然是希望她这个新脑子能够多写点这样的论文，以带动医学进步。 所以见到她不写论文竟然浪费时间去看这劳什子小说，心里顿感可惜。 拿到厚厚的小说稿时，他只当打发时间随便翻翻看，没想真的给什么意见。 结果翻看了十分钟后，梁耀怀的表情逐渐认真起来。 因为他翻到了人造血管。 这个人造血管他是听说过一些消息的，苏省有位丝织专业人员在申城专家的帮助下正在研究人造血管，只是还没有收到研究成功的消息。 而甘景枳就像是知道一切过程和结果一样，在小说情节里有模有样地运用上了人造血管，并且她还详细地说出了人造血管的优缺点。 他看的时候，就像是在看医学知识普及一样，内容因为带着情节，看得津津有味。 以前梁耀怀是不喜欢看小说的，觉得太浪费时间， 现在他突然就想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还是自负了些，要是多看看其他书，说不定也会有所启发，让他在医学上稍微有点进步。 半个小时后，梁耀怀看到了激光手术。 这是他没有听过的一个新名词，但内容里，甘景枳解释得煞有介事，就好像是真实存在的一样。 他不由跟甘景枳探讨起来。 甘景枳要的就是梁耀怀的这种反应。 她把孩子交给梁长琛，跟梁耀怀讨论起激光手术来。 直到夏书兰和白静把晚饭做好，她和梁耀怀的讨论还没有结束。 大多数时候，都是梁耀怀在提问，甘景枳在回答，场面看起来像是一对一在上课，只是老师是年纪比较轻的甘景枳，学生是年纪比较大的梁耀怀。 这种情况梁长琛和夏书兰早就已经习惯了。 白静却是第一次见到，“嫂子，你怎么懂得比梁教授还多啊？” 甘景枳愣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这样的问题呢。 正当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梁耀怀开口了。 “你嫂子会外文，她看过很多我没有看过的书，所以懂得比我多是正常的。” 甘景枳汗颜，她上辈子确实见过很多梁耀怀没有见过的东西，但是拿到当下来说，真的有点心虚。 白静问：“是这样吗？” 甘景枳只能点头说是。 梁耀怀却继续说：“你是不知道你嫂子有多厉害，她还能让趾高气昂的外国人下不了台呢。” 那次医院研讨会的晚宴，到现在学校里还有不少人在议论，甘景枳俨然成了他们的榜样，学生们都暗暗下决心，要学透所有的知识，以后也能像甘景枳一样，用实力碾压那些看不起华国的人。 白静只知道甘景枳年纪轻轻当上了大学老师，这就足够让她佩服了，竟不知道还有她不知道的“功绩”，不由好奇地问起来。 “外国人是怎么趾高气昂的？” 这个夏书兰很有发言权，她把那天晚宴上发生的事情跟白静说了一遍。 白静听完，“这外国人就是欺负我们落后！” 这话说得没错，落后就会被看不起，要求着别人教。 甘景枳看她把碗里的肉都搓烂了，安慰道：“这只是暂时的，我们国家有很多人才，会慢慢强盛起来的，我们需要的是时间，总有一天，我们会让外国人反过来求我的。” 就比如未来的航天站，我们求着加入国际空间站多少次都被拒绝了，迫不得已我们只好自己建。 等我们国家把空间站建好了，国际空间站也该退役了，拒绝我们国家加入的那个国家就各种挑事，说我们空间站用的不是国际通用语言等等，但别的国家为了申请加入空间站，果断地开始学习华国语言。 这就是实力。 “可惜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了。” 甘景枳笑了，“你怎么什么都不会，你不是会武吗？” “会这个有什么用，我又不能去把外国人给打一顿，然后让他们乖乖听话，把技术教给我们。” 白静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笑了出来。 笑过后，甘景枳说：“你可以保护我们国家的科研人员啊。” “科研人员为什么需要保护？” 现在又不用打仗，到处都很安全，在她老家，都是夜不闭户的，这么安全还需要什么保护啊？ “你知道外国人为什么不肯教我们技术吗？” 白静想了想，“不想我们变强大？” 但是这个问题跟保护科研人员有什么关系呢？ “没错。此消彼长，一旦我们变强大，有了能力，他们不能独大就会失去很多好处，比如说一不二的霸权地位。” “这个我懂，就像我们会武的人，谁强谁说话硬气，别人也都听他的。” “没错，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不被危险，别的国家就不想让我们强大，就会用尽手段阻止我们进步，其中就包含破坏科研人员继续研究，必要的时候，还会伪造成科研人员自杀的事情。” 甘景枳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看着梁长琛的。 她相信，梁长琛当了这么多年兵，肯定执行过保护国家政要的任务，他应该是深有感触的。 果然，他抿了抿嘴唇，不过没说什么。 白静倒是气愤不已：“还大国呢，真是小人行径！” 甘景枳笑了笑，某些国家之所以被人称之为大国，也不过是用野蛮行径活得的，在往后几十年，这种强盗思维和强盗做法多不胜数，只不过普通人民不知道罢了。 她调整了下思绪，“嗯，所以你有这方面的能力，就可以为国家做贡献啊。” “我又当不了兵，怎么做贡献？” 去年她就想去当兵，女兵的招收条件比男兵苛刻，她因为视力不合格没能选上，只能放弃当兵的梦想。 “国外有保镖公司你知道吗？” “保镖公司？” “就是为了贴身保护各种政治人物、高管，甚至是企业家、有名望的艺人，防止他们被绑架、暗杀、骚扰等成立的民间组织，当然，这是收取费用的。” “这——合理吗？”她其实知道有些身份贵重的人是需要保镖的，可保镖公司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当然，国家要发展，肯定会发展经济，以后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合理。” 然后，甘景枳又跟白静解释了开办公司的事情。 原本以为只是一次闲聊，白静却记在了心里。 如果真的能开一个安保公司，那她的那些叔伯兄弟，是不是就有活干了，用自己擅长的方式去赚钱生活，他们应该会高兴，不会觉得学武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的时间了。 后来，免不了要聊起梁长琳的事情。 甘景枳认为，梁乐乐的亲生父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真以为自己的面子这么大，求一求梁耀怀他们，就能把事情解决好吗，那还要公安干什么？ 她又免不了想起梁乐乐来。 下个月，梁乐乐应该就能放出来了，不知道她会何去何从。 进去过的人，就相当于有了人生污点，这会被写进档案里，伴随一生。 她的学籍也已经被开除了，学校肯定是回不去了。 本来考上大学是一件光荣的事情，何况又是这么好的大学，结果好好的大学没上几天就被自己作死了，不知道她的亲生父母还能不能接受她。 还有她那个相亲对象李志，好像是被判了两年，他家里是否还能接受她？ 夏书兰也想到了这一点。 “等乐乐出来，我们帮她安排一份工作吧。” 梁耀怀说：“但愿经过这一次，她能够幡然醒悟，以后不要再做什么傻事。” 梁长琛没有什么意见，反正他是不会参与梁乐乐的事情的，她这种执拗的性格他只想远离。 甘景枳虽然不发表意见，但是她觉得，梁乐乐这样的性格，是不知悔改的。 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证明，她就算是知道自己错了，也不会回头。 所以她对梁乐乐并不报任何希望。 看向白静。 虽然那她没有见识过白静的实力，但是多一个人在身边，她也就没有那么担心了。 吃过晚饭后，梁长琛就开车把梁耀怀和夏书兰给送回去了。 由于今天是大年初一，不宜杀生，今天吃的肉都是夏书兰送来的年货里的，买的鱼都放在水缸里，鸡也关到了笼子里，明天再杀了做鱼丸，所以第二天梁耀怀和夏书兰还会过来。 结果梁长琛把人送回去，没过多久，又把人给带回来了。 原来是梁乐乐的亲生父母又来了，这次还加上了沈忆之的妈妈和私生子。 四个人知道梁耀怀他们还没回来，就一直守在大门口，不吵不闹地，张叔赶也赶不走，也不好意思老是麻烦公安。 第380章 三个土包子回村 梁长琛不想等他把父母送回去后，这四个人闹起来，还带着孩子呢，实在不好看，所以就把父母又带回四合院了，反正四合院房间多。 甘景枳让白静收拾一间房间出来给他们暂时先住下。 家里因为三个土包子会时常回来住，床单被褥是不缺的，甚至还有备用替换的。 等哄好两个小家伙睡着后，甘景枳和梁长琛双双躺在床上。 梁长琛又靠过来。 甘景枳赶紧把被子掖紧，不让他有可乘之机。 昨晚她是被他蛊惑了，早上起来穿衣服，她才看到她生完孩子后身上的肉都还堆积着，后来为了保证孩子口粮充足，她还吃得多了些，现在真的是哪哪都是肉。 冬天穿的衣服比较厚，看不太出来，她就没想到要减肥。 等过完年，雪融了之后，天气会慢慢回暖，到时候衣服会越穿越少，身上的肉就藏不住了。 一想到这点，她对身上的肉就产生了厌恶，这会儿说什么都不想让梁长琛碰自己，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丑的样子。 梁长琛哪里知道她心里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见她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地，他一碰她就抗拒得厉害，不由担忧地问：“怎么了？是我昨晚伤到你了？” 甘景枳闷在被子里，“没有。”她本来想说是伤到了，但说了他肯定要看，还是不要说谎好了。 梁长琛把她的脑袋从被子里扒拉出来，“那是怎么了？” “没事，赶紧睡觉吧。” 他不放心地探了探她的额头，“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你快睡吧。” 梁长琛哪里睡得着，昨晚好不容易才开了荤，这会一点都不想吃素的，被窝里的手一用力，她用做隔档的被子一下子被他掀开，整个人翻身在她身上。 甘景枳一惊，“不是说了让你睡觉，你又要干什么！” “你说呢？” 他已经开始解她的衣服。 甘景枳感觉明明双方都是两只手，可不论她怎么阻拦，他还是能顺利地把她的扣子解开。 凉意袭来，她只能放弃挣扎。 梁长琛心头一喜，正准备继续。 突然听到她说：“梁长琛，我这样你也下得了手？” 他有点懵，“你什么样？” “哪哪都是肉的样子！”她还气不过地举起小臂拍了拍，身上的肉很有弹性，还晃了晃。 梁长琛只觉得白花花的肉晃眼，这会才意识到她刚才为什么她不情愿。 他低低笑出声，在她耳边说：“哪哪都是肉的样子手感才好。” 甘景枳没好气地在他肩膀上打了一下。 “你说我哪哪都胖？”语气包含着威胁。 话是她自己说的，梁长琛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生气了，但他知道不能在火上浇油的道理。 “我什么时候说你胖了，我觉得你现在刚刚好，我很喜欢。” 他就不明白了，这念头谁要是有本事把媳妇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的，证明这个男人有本事。 可到了他媳妇这里，胖一点都面露担忧，跟天塌了一样马上就叫嚷着要减肥，一口饭都不愿意多吃。 “哦。怎么个刚刚好法？” 他贴着她的耳朵：“以前有点小，现在大了刚刚好。” 甘景枳脑袋“哄”地一声，感觉自己全身都着火了。 她下意识地推开面前的男人，躲到被子里。 梁长琛觉得她这样子可爱极了，咯咯笑出声，但手上的动作不停，把人给吃干抹净了。 ———— 第二天一早，甘景枳起床的时候，两个小家伙还在呼呼大睡。 这还真有点难得，以往她都是被他们给闹醒的。 等她洗漱过后，两个小家伙才饿醒了。 她让梁长琛到了热水给他们洗脸，换好尿布后才给他们穿上昨天的小唐装，等喂饱后才把他们抱出房间。 白静和夏书兰都是勤快的人，她们已经准备好了早饭。 大家坐下来吃早饭的时候，白静说：“嫂子，昨天买的鱼，有一条快要翻白肚了。” “那等我们吃了早饭，就开始做鱼丸吧。”活鱼做的鱼丸肉质比较好。 鱼丸白静和夏书兰都没有做过，甘景枳边吃边把做法跟她们说了一遍。 白静听了后就说：“你们南方人吃东西就是精细，每天都要买菜，要吃新鲜的，还要荤素搭配，做个什么小吃，步骤也是一道又一道的，怪不得你们南方人长得也精细。” 甘景枳笑了，“这话你可说错了，吃东西喜欢新鲜喜欢精细是不错，但是我们南蛮省的姑娘长得漂亮的并不多，这大概是地域原因，也跟常年吃不好有关。” “可是嫂子你就长得好看啊。” “那是因为我家比其他人家里条件好一点，我从小吃穿不愁，营养好了，自然就长得好一些。” 夏书兰去过平肃，直到甘景枳说的都是实话，特备是在边境地方，日子更是艰苦。 她谈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全国人民才能吃饱穿暖。” 甘景枳对此是比较乐观的，“很快了，现在已经分田到户了，土地是自己的，大家干活会更卖力，收获的粮食除了交公粮，就都是自己的了，今年开始，大家应该都能吃饱饭了。” 梁耀怀对这个问题有不同的看法，“现在没有大锅饭吃了，勤劳的人肯定能吃得饱，那些浑水摸鱼的人，就不一定了。” 甘景枳觉得这话说得也对，“以后都是凭本事吃饭，吃不起饭的那些人，只能怪他自己了。” 梁耀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吃不起饭，那肯定是不勤快的人，这类人不值得同情。 吃过早饭，梁长琛杀鱼，剔鱼骨，去鱼皮。 白静用绞肉机把鱼肉打成肉泥。 甘景枳负责调味搅拌。 夏书兰把肉泥挤成一个个小丸子，直接挤进冷水锅里，小火慢慢熬煮。 做了一整个上午，整整做出来两大盆鱼丸，够吃一段时间了。 午饭前，大家都吃了一碗热烫的鱼丸汤，都觉得很好吃，吃完身体暖暖的。 白静笑着对甘景枳说：“嫂子，你做饭不好吃，但是做这些小吃食还挺拿手的。” 甘景枳一时还有点判断不出来她这是不是在夸自己。 一旁的夏书兰笑着说：“得亏她有做饭不好吃这个缺点，不然她样样都优秀，我儿子恐怕更配不上她了。” 白静向来实在，听完后点点头说：“嗯，说得对，虽然梁团长也很优秀，可是嫂子实在太能干了，再厉害下去，梁团长该比不上了。” 甘景枳只能笑笑不说话。 大年初二，出嫁的女儿一般都要回娘家，丈夫孩子回忆起回去。 甘景枳自然是没有办法回去的，她给甘文政打了电话，跟阿婆说了十分钟的话。 后来电话转来转去，转到小梳子那里的时候，小梳子说起了她奶奶家的事情。 三个土包子和甘文霞回去之后，先回了沙河村，然后在年三十那天才去了平肃和甘文政他们一起过年。 他们一路火车转汽车，最后到达镇上后，打了电话让甘文友安排村里的拖拉机接他们回村的。 四个人提了大包小包地东西，进村的时候村里人看到拖拉机的车斗装得满满的，一个又一个行李带。还在镇上买了不少吃的露在外面。 大家都看到了那都是平常在供销社和百货商场里他们买不起只能望而却步的东西。 然后大家看热闹似的跟着拖拉机把他们送到了家里。 下车的时候，甘文霞拿出糖果点心瓜子给他们分着吃了。 有人不禁问：“文霞妹子，这三个孩子不是去国都上学吗？怎么看起来反而像是去赚大钱去了？” “对啊，文霞妹子，你看起来也跟当初不一样了，国都的水土是不是很养人啊，我看你们四个人都变好看了，皮肤也白了许多。” “还有还有，你们穿的都是什么料子的衣服，摸起来暖暖的。” “国都下雪吗，冷不冷？” 一连串的问题，甘文霞和三个土包子四张嘴都回答不过来。 不过他们张扬着进村的效果是达到了。 然后没过两天，小梳子奶奶家的人就找上门来了，要“发达”了的小梳子赡养爷爷奶奶。 小梳子当然不肯，把人给骂走了。 不过骂人的时候，小梳子还向他们展示了自己现在有多有钱，一样样地告诉他们，自己身上的衣服鞋子多少钱，手上的手表又是多少钱，她和甘文霞在国都平常吃的是什么，又带了多少好东西回来，还给村里跟她们关系好的人家分了些什么。 每一句话都往他们心里的痛点戳，看到他们嫉妒得要疯狂的表情后，小梳子就知道甘景枳教给她的办法奏效了。 然后三个土包子结合甘文友还有黄海昌守株待兔，在当天晚上就逮到了摸进家里偷东西的几个叔伯和堂哥堂弟。 他们是等他们把东西拿走的时候，在村口把人抓住的，人赃并获，全都被判了偷盗罪，不仅要把偷的东西还回来，损坏的也要陪，还全部都进去了。 小梳子奶奶家的男丁全部出动，所以无一幸存。 被判后，小梳子奶奶家的女人又来闹了一阵子，说小梳子和她妈妈就是祸害，不仅害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现在又要把全家的男人害去坐牢。 小梳子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没有主见的小梳子了，当即承认说，“我爸不是我害的，但是叔伯和堂哥堂弟门确实是我害的，你们要是还敢再来，你们一个个的，也会全部被我害进去！” 她脸色清冷，说话的时候语气阴寒，眼里的认真让那些女人心里不由胆颤。 从那之后，就没敢再上门闹事。 毕竟家里的男人怎么进去的，她们心里也清楚，要是小梳子再搞一次，她们肯定也逃脱不了。 甘景枳听了，还夸了小梳子几句。 小梳子还说起了福仔家的事情。 他大伯二伯还是不死心，想要请福仔回家住。 福仔的心不是一天变凉的，哪里会这么轻易原谅他们。 于是他们倒打一耙就说福仔忘恩负义，好歹他们也是把福仔养大的人，福仔现在变好了，竟一点都不念他们的好。 可村里人是见到福仔是怎么长大的，可以说福仔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那些给福仔送过吃的穿的主动站出来替福仔说话，因为福仔这次回来，给曾经帮助过他的人家都送了些礼，在那些人家眼里，福仔就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所以听到福仔的大伯二伯这么说，自然会站出来帮福仔说话。 甘景枳听到福仔这样的表现，也为福仔的变化感到欣慰。 平常他的话虽然少，但是人情世故他都懂，以后应该不用担心了。 处理完那些讨厌的人后，福仔跟村里人买了只鸡，三个土包子一起去山上看了福仔的阿婆，还去河边祭奠了他的父母。 然后过年前，三个土包子都在村里干活。 过年前，村里已经分田到户了。 甘家小梳子和甘文霞还有甘景枫以及甘老太太都分到了，因为他们还是沙河村的人，甘文政是部队的人，甘景枳已经嫁给梁长琛了，户口已经迁到了国都，自然是没有的。 福仔也分到了一份。 等过完年他们还要回去上学，只能把分到的土地交给村长甘文友让他帮忙租出去。 福仔还提出了想要一块宅基地盖房子的事情。 甘文友虽然有些吃惊，但也能理解，因为他已经知道福仔和小梳子的事情，所以就在甘家旁边给他划了块地，问他想什么时候盖房子。 这个福仔倒是不着急，只要能在毕业前盖好就行，他和小梳子是打算毕业后再结婚的。 其实甘文政真正想问的是，他们明明是去读书，怎么感觉像是出去发财了一样，回来的时候阵仗这么大，还打算盖房子，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对于这个问题，甘景枳在他们回去之前就已经提前跟他们商量过了，就说知识能改变命运，能赚钱，村里人如果具体问是怎么赚的，就让他们结合自己的专业来说。 第381章 招待客人 福仔就说帮人修东西。 小梳子就说给外国人做翻译。 至于甘景枫，背靠甘文政和甘景枳，他一直就不缺钱，别人真问就说他没有赚到钱，一直在学校上课训练就可以了。 于是，村长和村里的人真正相信了知识能够改变命运的说法，纷纷积极地送自家的孩子去上学，希望他们日后也能像福仔和小梳子一样衣锦还乡。 甘景枳和三个土包子倒是没有想到阴差阳错还提高了村里孩子的读书率，这倒是省了甘文政很多工作。 三个土包子到了平肃后，去了部队里的红糖作坊帮忙。 虽然是过年期间，但是大家干活还是很积极地在干活，尤其是家属院里在红糖作坊里得到工作机会的家属，因为红糖切下来的一些边角料大家可以分了带回家。 按照甘景枳的办法，红糖销量喜人，不少供销社都下了订单，所以大家都在三班倒地忙，保证熬煮红糖的锅不熄火，每天都有红糖成品。 早在砍甘蔗前，甘景枳就联系了朱乐理，他跑车的渠道一向多，让他帮忙联系一下关系，帮忙把红糖卖出去。 朱乐理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帮忙联系了隔壁省的好几家供销社，一下子就拿到了二十吨的订单，所以过年前，大家都在赶工，就连朱颜也都去红糖作坊帮忙打包红糖了。 预计四十吨的红糖，一下子就卖出去二十吨，这给了甘文政莫大的信心。 因为红糖按照甘景枳的方法，制作成了红糖姜茶、红糖玫瑰等各种口味，使得价格有所不同，所以卖出去的二十吨红糖比预计的两万块钱多了两千多块钱的收入。 剩下二十吨的任务，他打算过完年后尽快完成，好腾出时间开垦更多的地，种上更多的甘蔗，争取明年能够提高产量，为部队改善更好的条件。 所以大年初一只休息了一天，大家就都开始忙起来了。 三个土包子自然也是要去帮忙的。 甘景枳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正好是午休时间，他们回来吃午饭。 一个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挂了小梳子的电话，甘景枳还是有点心疼电话费的。 昨天他们去逛集市了，所以不知道家里有没有来人拜年。 本以为今天又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家里应该不会有人会上门，但是下午，安德华带着珍妮来了，还带着礼物。 白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外国人，眼睛看得愣愣的，有点不可置信自己买年前真真实实地站着两个外国人。 梁耀怀和夏书兰都在医院和晚宴上见过安德华，知道他结婚了，这次来华国也把妻子给带来了，但一直没有机会见到。 夏书兰还拿出红包，给了安德华和珍妮一人一个。 安德华不解地看向甘景枳。 甘景枳跟他们解释了一遍什么是红包。 安德华听完，觉得自己对华国的了解还是不够多，问甘景枳：“那我该用什么回礼？” 甘景枳笑了：“你是晚辈，不需要回礼，只需要说‘恭喜发财’、‘身体健康’之类的祝福语就可以了。” 于是，安德华和珍妮感谢地对梁耀怀和夏书兰说了谢谢，然后蹩脚地用华国语说了两句祝福的话。 梁耀怀对于安德华能说简单的华国语言感到很欣慰。 大多数外国人都是看不起华国的，都不屑于学习华国语言，安德华真的是他见过最好相处的外国人了，不仅是有礼貌，是真正的绅士，还愿意帮助华国，跟那个考斯特完全是两个极端的人。 说起那个考斯特，他不由想起了高好。 高好因为跟考斯特走得近，最近名声受累，在学校里有些无地自容。 其实说无地自容是他们这些外人的看法，他注意过高好的状态，她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在学校的名声，就好像没有听到那些风言风语一般，仍旧每天该做什么做什么。 他早就知道高好的内心强大，但是她顶着这样的压力仍旧跟考斯特往来，学校的领导不由怀疑她的政治立场了。 听说学校领导已经找她谈过话了，但是谈过后高好仍旧跟考斯特往来，那场谈话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他很想去高好好好谈谈，但是他身份尴尬。 也有想过让妻子去，可是妻子的身份也尴尬。 只要是他们家的人，都不好劝说什么，梁耀怀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高好早已经是成年人了，她父母现在又在身边，她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安德华和珍妮来是给他们送尿不湿，还有一块手表。 梁长琛从v国回来后，虽然那没有告诉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搜走了她是知道的。 甘景枳就拜托安德华从国外买块手表。 安德华知道梁长琛是军人，选的手表很适合他，有指南针、温度计功能、日历等，算是这个年代功能最多、最精确的一款手表了。 梁长琛拿到手表后，爱不释手了一番。 他原本是打算跟媳妇儿拿钱去供销社随便买一个的。 是的，随便。 他现在花钱已经的心态已经被甘景枳给影响了，一百多块钱一个月的工资，已经随便花了，这软饭越吃越不知道节制了。 甘景枳就说那些手表太普通了，除了看时间，并没有其他功能，就说让安德华从国外买一块最新款的回来。 等了两个多月才拿到的手表，确实值得。 人家帮了忙，自然是要请安德华和珍妮吃顿晚饭的。 梁长琛和梁耀怀杀了只鸡，用做鱼丸剩下的鱼皮鱼骨鱼头做了酸菜鱼，然后又炖了羊肉，再添两个青菜，一顿简单的家常菜就好了。 边吃边聊的时候，安德华说他们下个月要回米国去了。 国庆后运到米国的那批毛衣现在差不多卖完了，他们赚了一些钱，珍妮设计的衣服订单也快要运到米国了，他们要回去看看是否受欢迎。 如果市场反应不错，他们打算以后就把生产地设在华国，再运到米国。 虽然运输时间和成本会高一些，但是相比米国的人工成本，只要把控好质量，他们就能节省更多的成本。 还有就是甘景枳要他帮忙订购的一些医疗设备在海关上出了问题，需要他亲自出面去处理。 甘景枳一直等着这一批设备呢，听到出了问题，自然是紧张的。 安德华让她放心，他会亲自出面去解决，一定会把设备给她运回来的。 甘景枳问安德华，为什么要这么尽心尽力。 安德华说，她是他见过的华国人中，最真诚的人，并且他是因为信任她，上次阑尾炎才愿意在华国做手术，否则在华国医疗水平比米国落后那么多的情况，他是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的。 所以这批设备能为华国医疗水平更快进步，他非常乐意帮忙。 毕竟他以后有可能长期待在华国，如果华国的医疗水平进步太慢，他的生命安全也没有办法保证。 大家边吃边聊，在场甘景枳和梁长琛的英语都不错，他们时不时帮忙翻译，气氛还算融洽。 安德华和珍妮这段时间也学了些华国话，但对于一些词语还分辨不出什么场合该说，什么场合不该说，因此还闹了一些笑话。 大家笑过后也帮他们纠正，一顿饭吃得也算是欢快。 珍妮对酸菜鱼很喜欢，就问甘景枳怎么做。 她来华国后，才知道世界上最好吃的并不是红酒配牛排，华国老板姓家任何一顿家常饭都比牛排有滋味得多，她这段时间尝过很多美食，身材都吃得有些胖了，却还欲罢不能。 这个酸菜鱼就很对她的胃口，她想学做了回去给自己的父母吃。 对于菜谱，甘景枳随便就能背出几道来。 只是这个酸菜估计米国应该是没有的。 于是珍妮又问酸菜怎么做。 这个甘景枳不太会，不过夏书兰会，于是就让夏书兰说，她翻译给珍妮。 珍妮觉得这顿饭很有收获，还对华国的亲情关系有了新的了解。 在米国，亲人之间的关系比较冷漠，大多数人十八岁成年后，就会离开父母自立生活。 但是在华国，尤其还没有改革开放的华国，大部分人家一大家人都住在一起，有什么事情会互相商量互相帮忙，对于这样融洽的家庭氛围，她心里很是羡慕。 因为在她家里，都是利益关系，父母和兄弟姐妹之间，如果没有利益往来，就跟陌生人差不多。 这次回到米国，她想试试看，能不能促进一下亲缘关系，大家坐下来一起一顿华国家常饭，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所以她想学一些华国菜的做法。 甘景枳没有想到珍妮这么有心，就把菜谱翻译了一份给她，让她回了米国后按照菜谱也能做好一顿饭。 晚上回到房间，甘景枳算了算自己手上的钱，还是觉得不够。 三十多万块钱对于在这个时候买菜吃饭都是几分几毛的华国确实是一笔巨款，但是相对于米国来说，并不算什么，买点医疗设备很快就能花光。 所以她还要想办法赚更多钱才行，要不然，就得另外想想办法，尽量少一些支出。 转头，看到梁长琛正在摆弄刚得的新手表，她忍不住提醒说：“你这块手表最好还是拿去检查一下再戴。” 梁长琛挑眉，这个想法他在拿到手表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他职业特殊，对“来路不明”的东西都会尽量小心，怕一不小心身上就多了偷听器或者跟踪定位的小东西在里面。 但他以为景枳跟安德华的关系很好，她应该是很信任安德华的，所以他打算悄悄地拿去检查，并不想让她知道。 没有想到她会主动提出来。 “为什么？你跟安德华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关系好是一回事，但是任何关乎你人身安全的因素我都不想忽略。” 梁长琛心里一暖，同时又有些心酸，上前把人环在怀里。 她一向细心，但是自从他这次死里逃生后，她更多的是小心翼翼，总把所见之处的细节都考虑妥帖才敢放松下来。 “景枳，以后不会了。” 不会什么，他没有说。 但是她听懂了。 “嗯。” 梁家的这个年因为梁长琳的事情，过得有些冷淡。 只在除夕夜大家一起吃过一顿饭，后面就没有再聚过。 这正合甘景枳的意，她正苦恼该怎么赚钱呢，所以不用应酬吃饭让她多了很多时间考虑事情。 年初三的时候，家里招待了一波客人，有梁长琛的队友和军校里的同学，带着家属，乌压压来了近二十个人。 甘景枳这边也来了几个人，是钟中震父子还有出版社的杨编辑，以及张叔的女儿张漾。 学校的王主任还有姚冰也来了，他们既是冲着甘景枳来的，也是冲着梁耀怀来的。 都是带着礼物上门的，自然是要留人家吃饭的。 晚饭的时候，去跟邻居借了两张桌子，在院子里摆了四桌勉强够坐。 夏宇也来了。 上次杨编辑送了五千块钱来，甘景枳分了两千块给他，打电话让他来四合院拿钱。 可是等了一个星期，夏宇也没有来把钱拿走。 再打电话过去，他却说不要了，钱不是万能的。 问了才知道，他父母已经离婚了。 他以为自己赚到了钱，家里的矛盾就能解决。 但不是这样的。 他舅舅有钱了，还会想要更好的工作，更漂亮的老婆…… 爸爸又不是万能的，帮了一次又一次，实在忍无可忍，决意跟妈妈离婚，不想再跟舅舅一家有什么瓜葛。 说实话，自从父母离婚后，他觉得生活安静了许多，心情也变得轻松了不少。 妈妈还是会来找他，说他是做儿子的，以后要帮妈妈、帮舅舅的忙，要他跟爸爸要钱，要资源。 妈妈即便是离婚了，也没有清醒，那一刻他才知道爸爸的无奈。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他是爸爸，他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爸爸这么好的耐心，忍受不了一次次地扶持舅舅。 第382章 年初三 今年六月份他就要高考了，他想考一个远离国都的学校，暂时脱离这种剪不断的前缘关系。 等他有能力有担当了，再回来面对妈妈。 但表嫂还是把那两千块钱给了他，说是他的劳动所得，可以留着以后上大学用。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接受了，听甘景枳的话，去银行开了个户，把钱存起来。 开席后夏宇只顾低头吃饭，并不跟同桌的人说话，夏书兰忙着招呼客人，也没有空理他。 甘景枳见了，有点心疼。 毕竟还没成年，还是个孩子，这年代又保守，父母离婚了他肯定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她坐到他旁边，想宽慰他几句。 夏宇却先开口了。 “表嫂，你老家那边有没有什么好的大学？” 甘景枳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你想学什么专业？” “我还是想学画画。” “那你可选的大学很多啊，至于我们老家的大学，你还是不要考虑了。” 毕竟是常年备战省区，经济、教育各方面都比较落后。 夏宇一个从小在国都长大的，享受的教育资源本就是最好了，没有必要把自己发配那么远浪费这些年的基础。 夏宇问：“为什么？”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南蛮省的教育水平对夏宇来说就是“低处”，他不该去走这样的下坡路。 夏宇的眼神黯淡下来。 甘景枳说：“一可以去浙省，华国美术学院。” 夏宇被她提点，眼神又马上亮了起来。 他一味地只想逃离，却忘记考虑以后的路了。 要是走了下坡路，以后怎么会有能力来解决父母的问题呢。 “好，谢谢，我知道了。” 甘景枳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你对你父母离婚是什么看法？” “我觉得很轻松。” 听到夏宇这么说，她放心了，以后夏宇应该不会为了他妈妈和舅舅倾尽所有。 “那你放弃你妈妈了吗？” “我想放弃，可是她是我妈妈。” “那我教你一个方法吧。” “什么方法？” “让你妈妈看清你舅舅的本质。” “我舅舅的本质？” “你妈妈只有在你舅舅那里跌了跟头，才知道自己的付出值不值得得。” “怎么跌跟头？”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认识你舅舅，不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要怎么让你妈妈认清你舅舅，就看你自己了。” 夏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虽然表嫂的话他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但是又隐隐有些明白。 客人太多，但是冲她来的还是太少，甘景枳一时有些迷茫。 她心里一直认定，梁长琛将来是要上战场，到时候她肯定要跟他一起去南方回平肃的，所以并没有花心思经营太多的人脉关系。 但是昨晚算了账后，觉得自己的钱还是太少了。 看来以后接下来还是要多经营一些人脉才是。 她朝钟中震父子俩走过去。 钟意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看来身体情况有了很大的好转。 知道他今年也要参加高考，甘景枳还把夏宇介绍给他们认识了一下。 钟意以前一直是待在来家的，这次来国都又一直在养病，并不认识什么朋友，虽然夏宇比自己小了几岁，但是他还是很高兴能够认识一个跟自己一样即将参加高考的人，两个少年很快就熟了起来。 钟中震见到儿子愿意跟别人交流，也放心下来。 甘景枳问钟中震：“钟先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小甘医生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现在形势已经在慢慢变好了，钟先生的古董生意可以做起来了。” 钟中震眼睛一亮，“你是说真的？” “钟先生没有看报纸吗？” “看了，但就是怕会有反复，更怕这是个烟雾弹。” “不会的。” “好，我相信小甘医生的话。” 跟杨编辑聊了一番后，甘景枳朝杨编辑走去。 “杨编辑，今天要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其实按照她的想法，是想去国营饭店请几桌的。 但现在过年清晨吃饭的人多，他们没有提前定位置，国营饭店一时间也没有办法给他们腾出四桌饭菜来。 还好过年前夏书兰准备年货的时候也帮他们准备了不少，不然这顿饭还不知道拿什么招待客人呢。 杨编辑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哪里，是我不请自来，给你添麻烦了。” 两个人客气地说了几句后，甘景枳进入正题：“杨编辑，我的小说稿已经写好了，你们出版社什么时候上班？” 杨编辑年初一的时候就登过门，但是那天她吃了闭门羹。 年初二她要招待回娘家的女儿，就没有来。 没有想到今天来了，四合院竟然来了这么多客人，她都做好心理准备可能没有机会说起小说的事情了，打算今天回去，再另外找时间上门拜访。 没有想到小甘老师自己主动提起来了。 “真的吗，我们明天就上班，你的稿子今天可以给我带回去吗？” “可以。等下你等一下，我拿给你。” “太好了，我们社长都等不及了，总算是等到完稿了。” “希望不会让你们失望。” “肯定不会。” 虽然她和社长都没有看过完整稿，但是之前小甘老师交过来的开头，社长就已经拍手叫好了。 要不是小甘老师是医科大的老师，听说在医学上手术水平还很高，社长不敢耽误一个医学人才，都想天天上门催稿了。 跟自己的客人都打过招呼后，甘景枳跟着梁长琛去招呼他的战友。 见到宋瀚文没有带林淼学，甘景枳不由问：“你怎么没把妙雪带来？” 提到林妙雪，原本跟别人闹得有些没形象的宋瀚文坐直了身体，轻咳了声，说：“我媳妇儿怀孕了，不方便出门。” 声音还故意拉高了声音，使得在场的人都听到了，纷纷恭喜他。 梁长琛看着他那自豪的样子，觉得这兄弟实在是没眼看。 原本想刺他几句，不就是怀孕吗，他媳妇儿还一次怀俩呢，他也没有他这么得意忘形啊。 不过他还是忍了忍，他过年能休这么多天还多亏了宋瀚文，他接下来还有十几天的假期，但是宋瀚文明天就要回去上班了。 甘景枳感到惊喜，“几个月了？” “三个月了，但我妈还是怕她坐胎不稳，让她尽量少出门，所以今天就没有来。” “真的太好了，以后小南小北就有玩伴了。” 说到小南小北，宋瀚文真是羡慕死了，团长就是厉害，生孩子都比别人厉害，生一次就能得到两个儿子。 他们当兵的虽然都很喜欢软软糯糯的小女孩，能把他们的心都融化了去。 但是他们也想有个跟自己一样厉害，或者说比自己厉害的儿子，能够继承他们坚强的意志去完成时代所赋予的任务，使祖国更加强大，这种骄傲自豪感有些微妙，只有当兵的才知道这种感受。 所以他希望自己媳妇儿这次能先给他生个儿子，以后他就能像驯手底下的士兵一样驯自己的儿子了，看着他慢慢成长，变得强大，去完成他完成不了的任务……每每想到这些，都像是在做美梦一样，实在是太满足了。 唉，要是也能一次有两个儿子就好了，一个驯起来好像不太过瘾。 梁长琛看着宋瀚文还没有喝多少，看起来就有点飘忽的样子，用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小子，又在想什么美事呢？” 宋瀚文被拍得回神，笑嘻嘻地说：“团长，我也想有两个儿子。” 其他人听了，纷纷朝他攻击过来。 “儿子什么儿子，我看你媳妇儿的面相，这次肯定是女儿。” “对，我们都没有儿子，凭什么你想要儿子就能是儿子。” “这小子白日梦做多了，天天就想好事。” “我说宋副团长，你该不会是重男轻女吧？” 在轮番攻击下，宋瀚文被灌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美其名曰庆祝他媳妇儿怀孕了，他即将要有“儿子”了。 宋瀚文平常嘴巴再厉害，也没有办法一个人对付十张嘴。 甘景枳由着他们闹，自己去了军嫂那一桌。 她对那些军嫂并不熟，顶多只有一两次的照面，所以人还认不全。 好在有热心的给她接扫，才让她不太尴尬。 闲聊间她才知道，国都本地的军嫂几乎都是有工作的，而有一大半的军嫂不是本地的，来随军后一直没有被安排工作，有的已经随军四五年了，到现在还是家庭主妇。 并且这些军嫂还形成了一股食物链。 国都的看不起外地的，有工作的看不起没有工作的，外地的还看不起出身农村的，所以大家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关系并不融洽，甚至气氛还有些尴尬。 甘景枳不用问，就知道哪几位是食物链底端的军嫂，她们的穿着打扮明显暗淡很多，吃饭的时候有的还不好意思夹菜，只夹自己前面那几道菜。 她观察了一会，最后坐到一位穿着花棉衣，绑了长辫子，看起来干净且温柔的一位军嫂旁边。 “嫂子，你是李团长夹的马嫂子吧？” 女人从落座就有些拘谨。 她听自家的男人说过，梁团长是军区里最年轻的团级干部，家里是国都的，但却一点都不靠家里，如今的地位都是两团长真刀真枪拼出来的，他家男人很欣赏这位梁团长。 去年听说去南方边境县城驻训的时候，跟当地军官的女儿结婚了，去年过完年才带着媳妇儿从南方回来，却没有要部队分的房子，而是让给了他们家。 前两年家属院的房子紧张，她随军晚，只分到了连级的房子，只有两间房。 她家里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都十来岁了，已经不好一起挤在一间房里了。 可没有办法，这次又新提干了几名干部，身上的军功很显赫，又大老远带着家属，领导让他们再忍一忍，等下一批分房再给他们安排。 她知道自家男人是个从来不主动争取的人，都已经不指望了，结果听说新提上来的一个正团级干部不需要房子，就把房子让出来了。 她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 后来自家男人去打听了，是那个梁团长知道他们家困难，才主动把房子让给他们家的，自己等下一批分房再住进来。 她心里是很感激的，分到了新房子，儿子不用再睡客厅沙发了，有了自己的房间，学习什么的，也能有个好一点的环境了。 今天来做客后她发现，人家家里条件这么好，应该是不稀罕家属院分的房子的。 一进门就是个大院子，房间多，厕所干净，用水用电都很方便。 家里还有洗衣机、冰箱、电视机、风扇、收音机……好多她都没有见过，要不是有见过的军嫂知道是什么，她肯定被人笑话。 听说梁团长的媳妇儿很能干，很会赚钱，这些都是她自己赚的钱买的，连房子也是她出钱买的。 梁团长的媳妇儿不仅年纪轻轻就在学校当老师，还会翻译，还能写文章写论文，反正是个很能干的女人，她家男人还拿梁团长媳妇儿在报纸上发表的文章读给她听过。 她一个只上过扫盲班的人，并不懂得什么文采，但是听出来了文章里的一些观点，感觉很受启发。 今天来了见到真人后，梁团长的媳妇儿看起来不过是一个二十岁水嫩嫩的女孩子，实在看不出来能干在哪里，反而还有点娇气，孩子尿了自己不换，却喊正在和战友说话的梁团长去换。 马嫂子真的觉得自己今天开了眼了。 她能来随军，村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她。 后来来了部队家属院后，她才知道什么叫对比，明明大家都是住在家属院，有的人是生活，有的人是享受生活。 同样布局的房子，里面的东西可以是天差地别的。 她以为部队里旅长师长的房子已经够好的了，里面的摆设已经够高级了，现在跟梁团长家的一对比，她突然懂了她家男人有一天读报纸的时候突然跟她说的“没有最好，只有更好”是什么意思了。 第383章 皮革厂 她认识到，梁团长和他媳妇儿不是跟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不太敢上前跟梁团长的媳妇儿说话。 没有想到她会撇开穿着打扮比自己好的国都出身的军嫂，突然坐到自己身边主动跟自己说话。 马嫂子有些受宠若惊地回答：“是我，大家都叫我马嫂子。” “嫂子，你有工作吗？” 马嫂子没有想到梁团长的这个媳妇儿一开口就戳她痛处。 看出来甘景枳没有恶意，像是单纯发问，马嫂子压下心里的那点情绪，回答说：“我已经有一年没上班了。” “那你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之前在皮革厂上班，后来厂子里发不出工资，好多军嫂都失业了，到现在一直都没找到工作。” 甘景枳眼睛一亮。 “那个皮革厂现在还在吗？” “在啊，虽然没有工人上班了，但是仓库里还有一堆库存卖不出去，所以厂子还是有人看守的。” “工厂不是按订单生产的吗，怎么会有一堆库存？”难道又是跟毛纺厂一样，客户毁单？ “你可能不知道，国家这些年鼓励多生产多创外汇，所以大家都很积极创汇。前两年皮革厂的效益不错，接到了不少国外的订单，厂里的领导看情势大好，为了尽快交货尽快拿到外汇，就日夜赶工提前生产了好多鞋子出来。结果国外的客户嫌弃我们厂生产的鞋子款式太老旧，说卖不出去，不肯再跟我们下单了，于是那些提前生产出来的鞋子就只能堆在那里了。” 甘景枳：“……没有合同没有定金就直接生产出来了？”竟然有这么——蠢的人？ “可不是吗，厂里的领导因为这个事情被带走调查了，到现在也不知道被放回来了没有，反正一直没有再见到过那几位领导。” 这就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现实典范。 马嫂子继续说：“厂里的资金都提前投入到那些鞋子上去了，没有资金周转，发不出工资，国家也没有多余的资金拨发，只能停工了。” “皮革厂是不是离部队比较近？” “是挺近的，骑自行车十分钟就能到，家属院好多嫂子都在皮革厂上班，后来厂子经营不下去了，大家就都失业了。现在工作也不好找，我一直找到了现在也没找到合适的。” “马嫂子，你哪天有空，能不能带我去皮革厂看看？” “你要去看皮革厂？” “是啊。” “有什么好看的？” 听说梁团长的这位媳妇儿才上大学没当学生就先当上了老师，她这么有本事，肯定是不缺工作的，无端端地要去皮革厂做什么？ “先去看看，如果可以，有可能能帮你们这些失业的军嫂安排工作。” 马嫂子怀疑地看着甘景枳：“那个，小甘啊，你是老师，要说你能帮一两个军嫂解决工作问题我相信，但是我们失业的军嫂加起来十好几个呢，你能帮得了这么多吗？” 甘景枳知道马嫂子这是误会了。 不过她也不着急解释，只是问：“嫂子，你哪天方便带我去看看？” “你真要去看啊？”到底看什么？ “嗯，真要去。” “我随时都可以，你什么时候有空提前跟我说一声。” “那就拜托嫂子了。” “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嫂子，没有工作的嫂子人数多吗？” “我认识的，就有十多个，都是进进出出常打照面的，其他的不太往来，就不清楚了。” “那你认识的识字的多吗？” “今年大家都没工作，都在部队里上过扫盲班，都算是识字的，但要有多高的文化水平，那是不可能的。” 甘景枳点点头。 她正瞅着怎么赚钱呢，或许这个皮革厂就是她的机会。 不过还要看一看厂子规模有多大，里面的设备怎么样。 “那你知不知道皮革厂现在是谁在负责，谁能做主？” “好像是一位姓钱的，具体叫什么钱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去讨要工资的时候见过几次。” 听到姓钱，甘景枳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朝梁长琛那边看了看，想要知道这个姓钱的是不是跟钱开禄有关系，还得麻烦她的亲亲老公帮忙才行。 —————— 晚上送走所有的客人，收拾妥当洗漱好回房睡觉时，梁长琛问甘景枳：“你应该不认识几个军嫂，今天怎么跟她们聊得那么投机？” 他们没有住在家属院，平常没有机会跟那些军嫂往来，甘景枳也不喜欢应酬那些婆婆妈妈的事情，所以她应该是不认识那些军嫂才是。 今天来的那些军嫂几乎都是今天第一次见面，她竟然坐在那里跟她们聊了半天，他实在好奇她跟她们都聊了什么。 “我跟她们打听你们部队附近的那个皮革厂。” “皮革厂？你突然打听来做什么？” “我想把那个厂盘活了，但是今天马嫂子跟我说，厂子现在的负责人姓钱，你能不能帮我查查看这个钱跟钱开禄有没有关系。” 这个不是什么难事，“明天我就打电话帮你问问。” 甘景枳给他露出了一个笑脸，“你真好。” 梁长琛在她的唇上落下了一个吻，“你要怎么盘活？” “清掉库存，设计新款式，去参加今年的春季展销会。” 短短一句话，但梁长琛却听出了难度。 首先就是这个清库存。 要是那么好清，何必堆积了一年多的时间都没有卖出去。 可想到毛纺厂的那些毛衣，他又觉得这也不是不可能。 “你打算怎么清库存？” “很简单啊，直接分发到全国各地去卖。” “要是这么容易，人家自己不会卖吗？” “那是他们不懂营销。” “营销？” “就是把东西卖出去的方法。” “那你有什么方法？” “这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还跟我卖乖子！”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 “那设计新款式呢，你会？” “你不相信我的眼光吗？” 这话梁长琛没有办法反驳。 她的眼光一向很好，她自己的衣服，他的衣服，身边人的穿着打扮，都是得到她的指点的，有时候只是一个小小的改变，就会有很大的不同。 所以设计这个事情，在她这里也不是什么难事。 “相信，那参加广交会的事情你要怎么解决？” 甘景枳理所当然地说：“靠你啊。” “靠我？”他要怎么给她解决？ “嗯，孙霍坤肯定能办到，这件事就靠你去帮我争取名额了。” 原来是把主意打到孙霍坤身上去了。 他竟不知道，这么一顿饭的功夫，她就已经想了这么多了。 看来她是很有信心能够把皮革厂给盘活了。 “可是景枳，你已经有那么多钱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去做那些事情？” 甘景枳面对梁长琛，“如果我们只需要简简单单地生活，自然是不需要这么多钱的，但是现在改革开放了，很多事情都会活络起来，我要钱，是为了更多的人。” 梁长琛有点理解不了，但是他没有多问。 她决定要做的事情，总是有她的理由，也总是对的。 而且在平肃的时候，她就说她需要很多的钱，很多是多少他不知道，但是现在看起来还远远不够。 “那行，我明天就帮你问问看。” “先不着急，你先帮我问问看厂子的负责人是谁，至于展销会的名额，先等一等，等我把样品做出来再去问也不迟。” “好，依你。” 说完，梁长琛本以为他们该躺下睡觉了，可是甘景枳却下了床。 “你干什么去？” “我去书房画设计稿。” 梁长琛：“……” 他大手一捞，把人抓回来，“明天再画。” “可是我现在很有灵感。” 她试着挣脱，可是这个男人的手就跟铁钳一样，以她的力气，根本就掰不开。 “你放开我呀，明天我的灵感就没有了呀。” 他把人按回床上，“我现在也很有灵感。”说着对她上下起手起来。 无论甘景枳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梁长琛，你怎么就会想这事，你影响我搞事业了！” “大晚上的不想这个事情还是正常男人吗，搞事业是白天的事情，你要是不乖乖听话，我就不去帮你问了。” 甘景枳：“……” 这个男人竟然拿这种事情威胁她，真是出息！ 但不得不说，他的威胁真的很管用，她最后只能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吃饱喝足的男人很信守承诺，第二天早上开车送梁耀怀和夏书兰去医院上班的时候，就顺便带着礼物出门，给她打探消息去了。 甘景枳在家里写写画画，除了隔几个小时喂一喂两个小家伙，她一整天都待在书房里画设计稿，孩子就交给白静帮忙照顾。 上辈子，她也是个热爱鞋包的人，所以很多款式她都刻在脑海里，甚至是那些大牌子的限量款，她因为得不到而一直惦念着，所以一张又一张地，画的很起劲。 就是苦于她画工不是太好，修修改改地，浪费不少时间。 下午，帮她打探消息的男人回来了。 给她带来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现在厂子的负责人是钱开禄的弟弟，好消息是孙霍坤可以帮她拿下厂子，但是展销会的名额她就不要想了，很多工厂等着呢，一个已经没办法正常运营的破皮革厂肯定是没有机会的。 甘景枳问梁长琛，“这会不会欠孙霍坤很大的人情？” “孙霍坤说他要跟你一起合作拿下这个厂子。” 甘景枳愣了好一会，想到了一些问题，问：“是不是没有他，我就拿不下这个厂子？” “嗯。” “那好吧。” 她在国都没有什么人脉，梁家的人际关系又多在军政和医学界，对经商确实没有多少门路。 孙霍坤是以后的商界大佬，有他罩着，她可以省掉很多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对了，孙霍坤打算占多少成股份？” “你七他三。” 这点倒是让甘景枳感到惊讶，“他把大头让给我？” “嗯，他说他不参与经营管理，不过有需要他出面的地方尽管找他。” 这么好说话，实在是在甘景枳的意料之外。 “那他不打算出资金吗？” “你出多少他就出多少。” “他还有钱？” 甘景枳越来越觉得这个孙霍坤有些深不可测了。 梁长琛：“他家或许没有钱了，但是他不可能会缺钱。” “什么意思？” “跟我们不相关的事情还是少打听为妙。” “怎么不相关了，他以后就是我的事业伙伴了，要是他的资金来源有问题，是会影响工厂的运作的。” “他不会让自己露出任何尾巴或者破绽的。” “你对他就这么信任？” “嗯。” “那你是比较相信他还是比较相信我？” “这个没有办法比。” “仔细说说看？” “我可以把我的命给你，我可以把我的命交给他。” 甘景枳听了他这句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这话的意思是她跟孙霍坤在能力上的差距。 梁长琛愿意为她舍掉自己的性命，但是他可以把命交给孙霍坤，就像是战友一样。 她酸溜溜地问：“那孙霍坤和宋瀚文比呢？” “战场和战场之外的区别。” “你跟孙霍坤关系这么好，他怎么没有跟你一样选择去当兵？” 这年头的兵哥哥是最受欢迎的职业，一人当兵全家光荣，孙霍坤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 “鸡蛋不要放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甘景枳只好不再多问，国都这些复杂的权利关系，都是需要提前布局的。 尤其是像梁家、孙家这样的大家族，人力多，尤其需要广撒网，否则需要用人的时候找不到门路那才是笑话。 只不过梁家主要是倾注在军政上面，而孙家的主力则在商政上。 两家联合起来，就是一张广大的网。 这也就难怪当初孙雨萌差点弄掉甘景枳的命时，孙家愿意大手笔地给了十万块的补偿，也是为了巩固两家的关系不愿意出现裂缝。 所以梁老太太知道她拿了孙家那么多钱，就想来“借”，因为孙家绝大部分看的是梁家的面子，梁老太太觉得这个钱不能让她一个人独吞。 第384章 陆海娜回沙河村 甘景枳心里也清楚，这主要是梁长琛看重自己，如果梁长琛对她态度一般，孙家也不可能给她这么多钱，这些钱也不可能一直好好地捂在她名下。 既然得到了准信，能够拿下皮革厂，甘景枳画图就更积极了。 晚上没见梁长琛去接父母回来，她不由问：“长琳姐的事情解决了？” “嗯，解决了。长琳姐跟沈忆之离婚，沈忆之和乐乐的姐姐搞破鞋应该至少判十年。” 甘景枳对这些不关心，她问：“那我们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长琳姐？” “不用，她今天已经出院了，住到部队家属院去了，大伯和大伯母不希望太多的人去打扰她休息。” “这么快就出院了？” “当时就是失血有点多，不过伤得不算很严重。” “还是得送点礼过去表示一下的。” “那我明天去送。” “之前爸给我找来的那个疤痕膏还有一瓶没有用过，可以一起给她送过去。” “好。” 身上的伤容易好，但是心里的伤，估计很难愈合了。 甘景枳在家里画了一个星期的设计稿，中间接到过三个土包子的一个电话。 他们过完年初三就回沙河村去了，见到了陆海娜，也听说了陆海娜回村的风光事迹。 陆海娜是被车子送到家门口的，是一辆黑色的桑塔纳。 很不巧，除夕那几天沙河村刚好下雨，黑得发亮的车子深一坑浅一坑进村后，溅了不少泥，没有达到陆海娜想要的风光效果。 她下车的时候，因为注重自己下车时的优雅姿势，没注意车门下的路面，踩到了被雨淋过的牛粪上，瞬间淹没了她光亮的皮鞋，让她发狂地大骂起来，惹得看热闹的人哄堂大笑。 笑过后，她还忍着牛粪给大家发了糖果，那风光演足了才肯收场。 有人吐槽，坐那么好的车穿那么漂亮回来，却没有甘文霞和三个土包子发的糖果多，实在是小气。 这点后来被那些喜欢贪便宜的村民拿到陆海娜面前说。 陆海娜当即就打肿脸充胖子，立马上街又买了一堆糖果回来发给大家。 甘景枳听到这里的时候，觉得陆海娜还是原来的那个死要面子的陆海娜。 有村民问她这两年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风光地回来了。 陆海娜说是遇到贵人了，赚了点钱。 由于陆海娜回答得含糊，村里人再追问她都避而不答，所以村里人都猜测她是被哪个有钱有势的大官包养了，做了见不得光的小三，没两天就传出来许多不好听的话。 陆海娜听到了，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斜着眼睛看人，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有喜欢多管闲事的偷偷问陆海娜的父母，女儿这么风光地回来了，是不是孝敬了他们很多钱。 杨丽芬和陆振海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梳子猜测，以陆海娜离家出走之间被杨丽芬磋磨的凄惨样子，陆海娜能对他们有多好那就怪了。 所以陆海娜应该是会给他们一些钱的，但是那点钱估计就是“打发”他们而已，不足以让他们在村里人面前炫耀，所以他们才不好说陆海娜到底孝敬了他们多少钱。 甘景枳对其他事情不感兴趣，就当听个八卦。 她比较好奇的是陆海娜在国都有车接送也就算了，回了沙河村还有车，那就说明在崇青县，她背后也有人。 突然这么高调地回去，只是为了显摆吗？ 不太可能。 至少她背后的人不会这么纵容她，除非那人真的喜欢陆海娜喜欢到任她为所欲为的地步。 可能吗？ 以在国都的表现来看，也不太可能。 所以，陆海娜回沙河村，八成是有什么目的。 最让三个土包子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国都还对他们狗眼看人低的陆海娜知道他们回来了，还主动上门来讨好他们，给他们送了不少好吃的好用的还有布料。 说话的时候还一个劲地夸他们，跟在国都装作不认识他们的态度天差地别。 小梳子不明白，“姐，你说，她为什么要讨好我们啊？” “不知道。” “她还问了好多关于你的问题。” “都问了些什么？” “问你在国都的情况，是不是很厉害，当了医生什么的，还问了姐夫的事情。” “你们都是怎么回答她的？” “你放心，从小舅舅就告诫我们不能把军人以及军人家属的事情随便跟别人说，何况这个陆海娜一看就是想套我们华，所以我们你一句我一句地，把她带到沟里去了。” 甘景枳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三个土包子真的越来越懂事了。 想到什么，她就问：“陆海娜有没有跟村里其他人问我们在国都的事情？” “问了，但应该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所以才不得已来讨好我们的。” 甘景枳想了想，除了村长，村里其他人应该不知道他们在国都的情况，所以陆海娜得不到什么有效的信息是正常的。 “她送的东西你们收了？” “没收，让村长舅舅帮忙还回去了。” 其实他们是打算自己还回去的，但想想陆海娜都没给自己父母多少钱，要是知道自己女儿给外人送了这么多东西，肯定会当场闹起来，他们才不去触这个霉头呢。 让村长去，陆海娜的父母肯定不敢跟村长闹。 “你们有没有从陆海娜那里套到什么话？” “没有，这个陆海娜变聪明好多，很警惕我们，都会跟我们打太极了。” 他们和陆海娜你套我话，我套你话的，三个人都没把陆海娜的嘴给撬开，陆海娜真的是开窍了。 “嗯，你们多关注她的情况，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打电话给黄大哥。” 她还是觉得陆海娜这一趟回去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跟黄大哥说？” “嗯，不该问的别问，有情况就跟他反应。” “知道了。”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来国都？” “外婆希望我们过完元宵再回去。” “那你们就多陪陪阿婆。” “知道了。” 第385章 买古董 “你们在村里都做了什么？”他们家分到的地都打算让村长帮忙租出去了，在沙河村应该是没什么事做。 “上山下水，最疼爱你的外婆要我们给你带很多土货回去。” 甘景枳高兴地笑了，“辛苦你们了。” 梁长琛带着甘景枳去了皮革厂，同去的还有孙霍坤。 路上，孙霍坤说皮革厂已经拿下来了，甘景枳只需要去签个字，就能占皮革厂七成的股份。 甘景枳惊讶于孙霍坤的办事效率，但她也没有跟他客气，从包里拿出了合作协议。 协议里约定的她七他三，他不参与经营管理，还有一些其他的条款。 孙霍坤却看也不看就直接在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上了手印。 甘景枳：“你就不怕我在协议里给你设陷阱吗？” “我相信长琛。” 行吧，她又一次沾了梁长琛的光。 孙霍坤顿了一下，又补充说道：“上次跟你签的那份协议你写得很公平。” 上次？ 随即她就想到了十万块钱的事情。 她不由问：“你家里人知道你跟我合作的事情吗？” “除了相关人员，就连我父母都不知道，因为这是我用我自己的钱做的投资。” 所谓相关人员，就是原先管理皮革厂的舅舅，因为从他手里接手皮革厂，手续问题要经过他，以后甘景枳经营上有可能也会跟他打交道，他才不得不说实话，让舅舅不要有意为难。 不过他没有跟舅舅说他只占三成的事情。 接手皮革厂，一共花了五十万，甘景枳和孙霍坤一人出资三十万，留十万块钱做流动资金。 孙霍坤没有料到甘景枳真的能拿出三十万，对甘景枳的实力又多了几分疑惑。 皮革厂还有一小部分员工留守，那些员工已经知道厂子换成私人老板了。 原先的领导发完过去一年欠的工资后，让他们自己选择，可以拿了补偿另谋高就，也可以留下来继续在厂里干。 对私人老板不看好、有门路的，拿了钱后都走了。 留下的都是比较老实，不懂钻营，没有门路的。他们也不知道以后是好是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反正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甘景枳他们先去看了之前销不出去的库存。 款式确实老旧，比较符合当下华国的保守审美，要销往国外赚外汇，确实不占什么优势。 甘景枳留意到，男款的鞋子只占了三成，剩下的都是女款的鞋子。 对于这个数量差距，她不由感慨，果然不论是什么时候，都是女人的钱比较好赚，羊城毛纺厂的那批毛衣也是一样，也是女多男少。 尽管款式老旧，但质量却是几十年后市面上很少能见到的好。 其实她是可以直接联系朱乐理帮忙直接卖出去的，不过款式老旧，应该不太好卖，否则厂里原来的领导也不会白白让这么多鞋子放在仓库堆灰了。 所以她每个款式拿了几双带回去，看看能不能稍微改一改，然后再卖出去，尽快回笼资金做她设计的新款式。 甘景枳还把自己这些天画的设计稿拿给愿意留下来的师傅打样。 师傅看着图纸上的鞋子、包包，虽然一看就觉得好看，可上面有一些亮钻、小花、珍珠、扣子什么的，都是他没有见过的，感到很为难。 甘景枳就让师傅先把鞋子做出来，装饰用的亮钻、扣子什么的后面再解决。 她自己跑去百货商场的纽扣专柜看拦了，想要找一些配件，却都找不到合适的。 又悄悄打扮了一番跑了一趟黑市，却也没有找到。 没想到从黑市出来，遇上了钟中震。 甘景枳不由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怎么就没有想到钟中震呢。 两个人找了个安全的地方，甘景枳把自己的图纸拿给他看，问他图纸上的亮钻有没有办法弄到。 钟中震犹豫地问她：“你要真的还是要假的？” “自然是假的，便宜的。” “这好办，你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样式必须要跟画上的一模一样的吗？” “不用，有更好看的也可以，不过大小尺寸最好不要相差太大。” “好，三天后我给你送到家里去。” “太好了，要不要先付定金？” “不用，又不是真的，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不值钱我也找不到，还是要付给你一些辛苦费的。” 钟中震只好不再跟她推脱，“那好，不过定金还是不用了，等我给你送到家里你再给我点辛苦费就行。” “好，谢谢。” 甘景枳多嘴地问了问钟中震为什么来黑市。 钟中震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这才压低声音说：“来碰碰运气。” 甘景枳秒懂，“张新生，你的店打算什么时候开？” “再等等，不着急，反正我不等米下锅，小甘医生要不要跟我合作一把？” “我就不用了，我什么都不懂，就不占你的便宜了。” “话也不好这么说，你眼光好，格局大，指不定谁占谁便宜呢。” “也就是你抬举我了。” 从黑市回来，甘景枳觉得自己小金库告急，给住在酒店的安德华打了电话，得知他过几天就要出发去香江坐飞机了，她赶紧钻进书房，花了两天时间又拟定了一份合作协议出来。 她还特意跑了一趟出版社借用他们的打字机打了一份英文版的合作协议出来，然后才去找安德华。 外宾宾馆的咖啡厅里，安德华听到甘景枳要跟他合作开私人医院，眼睛都瞪大了。 “左佳，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你家里是做医疗器械的，所以你是我最好的合作伙伴。” “你跟我合作，就是为了拿到医疗器械？” “是的，在我眼里，这是你最大的优势。” “那你对我来说你的作用是什么？” “我了解华国的国情、政策，华国有十亿人，是一个庞大的市场，我们以后会拥有不止一家医院。” 不得不说，安德华被十亿人这个数字给说服了。 “左佳，你真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 第386章 好像看到熟人了 他低头看英文版的合作协议和计划书。 安德华看得很认真，一直到过了一个小时，他才从纸张里抬起头。 “左佳，你真的让我感到惊喜。” 计划书里面的好几个方案，都是根据华国的国情制定的，他这个外国人看了，觉得很可行。 甘景枳问他：“怎么样，你愿意跟我一起合作吗？” “我需要时间考虑，也要跟我的妻子珍妮商量一下。” “当然，这个不着急。” 反正她现在也没有钱投资。 “我想，等下次我再来到华国，应该会有答案了。” “好的，我期待你的决定。” 安德华这一趟回去，少说也要两三个月，到时候她的小金库应该能回血了。 现在是二月份，离广交会还有两个多月，等安德华下次来华国，应该是她参加完广交会的时间。 想到缺钱，她浑身充满了斗志。 告别安德华后，甘景枳从外宾宾馆出来。 外面正下着小雪，街道两旁多了三三两两摆摊的人。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小家伙的饭点，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哭闹。 原本还想去光顾一下路边摆摊的人的，现在不得不抓紧时间回去。 她匆匆朝公交站走去，刚好有一辆直达四合院的公交车进站，她紧走几步上前排队上车。 在车上买了票，找到位置坐下。 眼睛朝窗外的飘雪看去，心里想着，要是带相机出来就好了，窗外的烟火气息真的很浓，平凡和忙碌中，隐藏着希望，很适合定格欣赏。 车子拐弯，甘景枳收回视线。 眼角余光看到街角有一个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她回头去看，车子已经拐好弯，视线被遮挡，已经看不到了。 刚刚那个身影，有点像赵香巧！ 赵香巧把她推进医院后，一直没有找到，老家那边让人去找了几次都说赵香巧很久没有回来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所以没有人知道她还在不在国都，又躲到哪里去了。 眼看车子就快要进站了，甘景枳从座位上站起来，朝车门走去。 她要确定一下，刚才那个身影到底是不是赵香巧。 下了公交车，她毫不犹豫地快步往回走。 可是走到街角的位置后，却看到空无一人。 她四处看了看，朝十米处的一个摊子走去。 摊主是摊煎饼的。 甘景枳跟摊主买了一个煎饼，然后跟他打听刚才蹲在街角的人。 老板问：“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哦，她看起来像我的一个老乡，不知道遇到什么事情了，看起来有点可怜，不知道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我想帮帮她。” 不是看起来有点可怜，而是已经变成乞丐了，十分可怜。 摊主对甘景枳的话没有丝毫怀疑。 “我也是这几天才来这里出摊的，她每天下午都会出现在这附近找东西吃，翻垃圾桶。” “那她现在去哪里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刚才有客人，我没有注意。不过你要想找她，明天这个时候早一点来，应该能见到她。” “谢谢你啊。” “不客气。” “你在这里摆摊每天能有多少收入？” 说到这个，老板控制不住地扬起唇角，“虽然摆摊会被人看不起，但是我一天能赚别人一个月的工资。我算是看开了，口袋里的钱是自己的，但是别人看得起看不起都不能让我吃饱饭。” 甘景枳觉得这个老板还真通透。 她又在附近逛了逛，没有见到刚才看到的那个身影，只好回四合院了。 回到家的时候，两个小家伙正在哭闹。 白静见甘景枳一直没回来，泡了奶粉喂两个小家伙。 连各个小家伙却没有一个买账的，吸两口觉得味道不对，又吐了出来，然后就开始哭闹。 这会已经哭闹了十分钟了，两道哭声此起彼伏，她一个人都不知道该哄哪个好了。 甘景枳拍了拍身上的血，把外套脱掉，又洗了手，才去抱两个小家伙。 他们哭闹得这么厉害，已经没有办法一个一个来了，她一手抱着一个，一边一个地喂他们。 白静收拾刚才的狼藉。 两个小家伙的力气越来越大了，见味道不对不肯吃，手胡乱挥舞，都把奶瓶打到地上去了，里面的汁液都洒出来了。 甘景枳问白静：“梁团长一直都没有回来吗？” 梁长琛把她送到外宾宾馆后，说要回医科大家属院处理点事情。 甘景枳一心想的都是跟安德华合作的事情，就没问是什么事情。 “没有。” 才说完，电话响了。 甘景枳在屋里抱着两个孩子，腾不出空，白静出去接了。 没讲多久白静就挂了电话回来。 甘景枳问她：“谁的电话。” “梁团长打来的，问你回来了没有，要是没有回来就去接你。” “嗯。” “嫂子，梁团长对你可真好，心里总是记挂着你。” “嗯，他这点确实做得不错。” 这点，梁长琛做得确实比很多人好，只要他在家，只要他不出任务，能做的他都会主动做好。 没多久，梁长琛就回来了。 甘景枳问他：“是爸妈那边有什么事情吗？” “嗯，沈忆之的妈妈又带着他儿子去家属院闹了。” “事情不是已经成定局了吗，她还闹什么，况且要闹也不该找我们来闹啊？” 梁乐乐的亲生父母来闹她还能理解，但是沈忆之的妈妈找公公婆婆闹，她想不通。 “部队家属院她连门口都近不了，见不到大伯和长琳姐，只能到爸妈那里去闹了。” “那今天赶走了明天再来又要怎么办？” “以后她和乐乐的父母应该不会再来了。” “你做了什么？” “我找了红袖章，说他们扰乱社会公共秩序，让红袖章逮到一次罚一次款。” 红袖章还能这么用吗？ 晚饭前，钟中震来给甘景枳送东西。 她看了看，有一大袋的小亮钻，还有一些数量比较少的塑料小花、蝴蝶结、磁扣什么的，琳琅满目，超出了她的预期，但都是她需要的。 “太好了，钟先生，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害，我朋友多，这里弄一点那里弄一点，就给你弄来这么多。” 他的朋友有喜欢弄虚作假的，那些小亮钻、假珍珠就是从他那里拿的。也有踏踏实实干活养家糊口的，磁扣什么的，就是一个裁缝私下给人做衣服才会有。 甘景枳眼睛一亮，“那以后是不是还有？” “只要你想要。” “能不能定做？” “可以。” 配饰搞定，甘景枳要留钟中震一起吃晚饭。 钟中震拒绝了，“我儿子还在家等我吃饭呢。” 甘景枳要给他钱。 钟中震只要了十块钱，任甘景枳怎么说，都不愿意再多要。 送走钟中震后，甘景枳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看，要怎么把这些细碎的小东西装饰到鞋面上，让鞋子看起来好看一些。 可是弄了好一会，她发现家里没有合适的工具，就算是胶水，也没有合适的。 看来还是得拿到皮革厂去做才行。 梁长琛来叫她去吃晚饭的时候，就看到她一脸沮丧的样子。 “怎么了？” “没事，没有好用的工具，我明天去工厂再弄。” “那出来吃饭吧。” “好。” 两人一起去洗手，然后坐到饭桌前。 晚饭吃的是火锅。 用鸡汤做汤底，因为甘景枳还在喂奶，不好吃辣，所以是清汤，不过白静给自己和梁长琛准备了芳玲辣椒的料碟。 梁长琛却说不用。 他一向是甘景枳吃什么就跟着吃什么，对口味不太挑剔。 何况甘景枳虽然做饭不好吃，但是嘴巴却有点挑，她能吃得下的东西，味道都是不错的。 倒是白静习惯了重口味，跟甘景枳这样的南方人吃饭，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刚在四合院住下的时候，她不好意思说什么，还是甘景枳见她饭量少，想到东省人喜爱咸辣，主动跟她说要是吃不惯，可以自己加个料碟。 没有办法，南方人喜欢吃新鲜的，新鲜的材料并不需要过多的调味料，往往只需要放油放盐就够了。 但是北方人喜欢囤积食材，多了吃不了那么快，放久了就失了水分，食材味道会变淡，只能通过多放调味料来增加食欲，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习惯，也就吃不惯南方的清淡了。 平常炒菜，白静和甘文霞都会把甘景枳他们要吃的先盛出来，白静的那份再另外多加调味料。 所以大家都喜欢吃火锅，人多了还可以吃鸳鸯锅，然后再配个味碟，按照各自的口味调个蘸料，大家都能吃得很尽兴。 现在只有他们三个人，白静就没弄鸳鸯锅，给自己和梁团长弄了蘸料。 其实在弄蘸料的时候她就预料到梁团长应该不会要，他一向是嫂子吃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感觉像是在体会她的辛苦一样，不过她还是给他多弄了一份，想着有备无患。 看到蘸料被退回来，白静心里想，梁团长这样的男人真的是可遇不可求。 家里是武学世家，平常接触的人都是大男人居多，她拿来一对比，没有一个人比得上梁团长的。 一个男人，不仅工作优秀，对老婆孩子也有耐心有爱心，这世界还能找到第二个吗？ 吃过晚饭后，梁长琛和甘景枳又给两个小家伙洗澡。 小南小北的手脚越来越难以控制了，不仅把水弄得到处都是，还会打人踢人了。 看着他们在大水盆里咿咿呀呀玩得那么高兴，甘景枳预感，这两个小家伙以后肯定会很调皮。 特别是小北，他比较健康，吃得多，也比较好动，将来肯定是最会闹腾的那个，她一应隐隐感觉到了以后鸡飞狗跳的生活。 甘景枳没忍住，拍了拍小北的小手，“你都把水弄到哥哥脸上了。” 小北没被打疼，以为妈妈是在跟他玩，咧着嘴笑了笑，还更加高兴地挥舞着手脚，溅起了更多的水花。 甘景枳没好气地又轻轻打了下他肉肉的小屁股，“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 小北哪里听得懂她在说什么，并不知道妈妈这是不高兴了，又咿咿呀呀地蹬腿，还蹬了到了甘景枳的手，像是在还击一样。 甘景枳被他给气笑了，让梁长琛赶紧把这个小捣蛋给抱走，不让他再玩水了。 结果小家伙不客气地尿了起来，那水柱差点就打到甘景枳脸上了。 甘景枳险险避开后，脸一黑，赶紧把小南从水里抱起来。 梁长琛哈哈大笑起来，也赶紧把小北捞起来，没来得及给他裹上衣服，就把他抱到一边去继续尿了。 小家伙无知无觉，还一个劲地咿咿呀呀，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手脚即便被梁长琛抓着，还一个劲地乱动。 梁长琛手劲本就大，都把小北给箍得发红了，小北像是不知道疼，尿完了又咧着嘴笑，话抓着梁长琛的衣袖往嘴里咬。 梁长琛对付他的时候手忙脚乱的，跟打地鼠一样，才把这只脚给按下去，那只手又挥舞起来了。 才把小北擦干净水的功夫，他都出了一层薄汗。 甘景枳看到他擦汗，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这就是你喜欢的儿子，你当初可是说了，男孩糙，好养活，不需要哄的，可别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哦。” 梁长琛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也不知道是谁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自己可以打可以骂，轮到他的时候就说他语气太重，手上不知道轻重。 甘景枳正在给小南穿衣服，没有看到他的眼神，但是感觉到了明显的怨气。 “你这是埋怨我一下子给你生了两个儿子？”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真是冤死他了。 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他家生了双胞胎，他乐都乐不过来了，怎么会嫌两个儿子多呢。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梁长琛：“……”他明白了不能跟女人讲道理是什么感受了。 晚上睡觉前，她对梁长琛说：“我今天回来的路上，好像看到赵香巧了。” “在哪里？” 甘景枳把具体地址说了下，然后说，“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她，她现在很落魄，跟乞丐一样。” 第387章 不算骗人吧 “嗯，我明天让你去看看，你就不要去了，接下来出门，如果我没有办法陪你，一定要带着白静。” “好，我知道了。” 第二天，在梁长琛的陪同下，甘景枳带着昨天钟中震给她送来的材料，在师傅的帮助下，把碎亮钻粘到鞋面上。 主要粘的是女鞋，有的粘成小花模样，有的粘成蝴蝶，有的是蝴蝶结。 粘好后，甘景枳还是觉得有些土，但是好几个师傅都觉得很好看。 她不信任男人的审美，把马嫂子叫来，让她顺便带上几位军嫂、 等马嫂子和另外三位军嫂来了，看到鞋子上的装饰，都觉得好看，都想要买，甘景枳这才相信这样的款式真的受这个时代人的喜爱。 当下就跟马嫂子说，让她尽量多找几个人，先把库存里的女鞋按照她粘好的样子，通通都粘个遍。 她不打算马上给她们开工资，打算按照难易程度一双鞋一分到五分钱来算，每天现结，多劳就多得。 还让马嫂子当监工，不合格不算钱，弄坏了还要倒贴钱。 一直没有工作的军嫂好不容易有这么赚钱的活干，当然积极，干了一天，最高的有人拿了六块钱。 按照这个情况，要是干一个月，没太能再多粘几双鞋子，就能有两百块钱的收入，这可比自家男人赚得多了。 马嫂子马上给她们泼冷水。 “这活又不是天天都有，我们现在就是临时工，等干完这批鞋子就没有了，你们不要想得太美了。” 有军嫂回答说：“我们心里清楚的，只是想说，只要给我们机会，我们也能比男人强，也能赚得比男人多。” 马嫂子觉得这话倒是没错，现在很多人都习惯了女人要依靠男人生活，认为男人一定要赚得比女人多。 但是只要给女人机会，女人也可以很拼命，可以比男人厉害。 只是，这个机会上哪里去找啊。 想到梁团长的家的这位小甘同志，年初三在她家吃饭的时候还说让她带她到皮革厂看看呢，结果没用上她，自己就先把厂子拿下来了，当上了厂长。 这才十天的时间，人家就干了这么件大事，而她们这十天每天只是在家里精打细算地算计生活。 人跟人，真的不能比啊。 小甘同志身上的气质本就不普通，一看就是能闷声干大事的人，以后肯定能有很大的作为。 他们不过是普通出身，接触不到外面的世界，睁眼就是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就算是机会摆在面前，也做不到小甘同志那样。 这边，甘景枳拿了相机把贴上碎亮钻的鞋子拍了照，然后传真给朱乐理，告诉他这是国外来的新款式。 出口没成功转内销，但是鞋子里面有英文标识，她只能再次利用这个噱头尽快把鞋子卖出去了。 她问了老师傅材料成本大概是十二块钱，然后定了二十八块的出厂价。 有国外这个噱头，零售应该能卖到四十块左右，仓库里一共堆了两万双，把这批鞋子卖出去，她就能回血了。 这年头能买得起皮鞋的，都是收入水平比较高的。 朱乐理第二天就打电话来说要一万双，当天就把二十八万块钱给打过来了，让甘景枳把鞋子发到申城。 甘景枳把发货的事情交给孙霍坤去办。 孙霍坤没有想到短短几天时间，甘景枳就能把一半的库存给处理掉了，自然积极配合。 三个土包子还没有回来，甘景枳把主意打到了马嫂子身上。 她定的统一零售价是三十五块，她们每卖出一双鞋，就给一块钱的提成。 好几个军嫂觉得这是投机倒把，不愿意去抛头露面卖鞋子。 马嫂子见识过了甘景枳的家，以及短短时间间内她拿下了皮革厂的破例，毫不犹豫就答应愿意去卖。 她们给鞋子贴碎亮钻，埋头干一天最多也就是六七块钱，但只要费点口舌就能赚一块钱。 鞋子贴了碎亮钻，不仅特别，还很好看很洋气，再推销一下这是出口质量，应该有很多人想要买。 她要是一天能卖个十双八双，那不比埋头贴碎亮钻强吗？ 何况现在红袖章已经不抓投机倒把了，说明这是合法的。 前段时间她老家的一个姐妹还跟她说，她在家没事干，去镇上摆摊卖包子，一天卖得的钱比工人一个月的工资都多呢，让她在城里也可以试着做。 她心里一直在琢磨着，要是再找不到工作，就出去卖包子。 可是她家李团长畏首畏尾地，让她再等等，过段时间真的没事，再让她去。 他们家两个孩子，老家还有老人生病要花钱，也是入不敷出，真的很需要钱。 现在小甘同志都说可行，那她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于是马嫂子带着另外三位军嫂，拿了大箱子装上鞋子就出去卖去了。 甘景枳是觉得时间来不及，不然她还想定制鞋盒，把鞋子放到鞋盒里，显得高档一些，价格就能多卖高一两块钱。 算了，展销会的时候再弄这些吧。 本以为马嫂子她们没有经验，第一天应该收获不大，甘景枳还想回家喂了孩子后去帮帮她们。 结果她喂完孩子去到地方，马嫂子她们已经快把鞋子卖光了，还派了两个人回去补货呢。 她们就把摊子摆在百货大门旁边，出来的时候装了五十双鞋子，现在只剩两双码数不合适的没卖出去，旁边还有几个客人在等着回去补货的人拿鞋子回来呢。 甘景枳问马嫂子，“你们卖得时候顺利吗？” “挺顺利的，一摆出来，大家看到鞋子上面亮闪闪的，觉得特别，就来问价。我们按照你教的说，就说鞋子是外国人喜欢穿的，鞋底还有外文标志，大家都相信了，很快就卖出去了。” “嗯。” 马嫂子突然附到甘景枳耳边小声说：“小甘啊，我们说这鞋子是国外来的，不算骗人吧？” 甘景枳看到了马嫂子脸上的不安，笑了一下，“我让你们说的是外国人喜欢穿的，没让你们说是国外来的。” 第388章 卖鞋子 马嫂子细细品了品甘景枳的话，猛然醒悟过来。 这批鞋子生产出来就是打算出口的，但是外国人嫌弃款式老旧，转个弯借一下外国人的东风，也不为过。 想通这点，她看向甘景枳的眼神，多了几分崇拜。 有文化的人就是厉害，意思差不多是那个意思，但是说法不一样，意思却完全不一样。 这——真的有点“流氓”啊！ 不过想想，马嫂子却觉得自己学到了，心里的自信又增加了几分。 上午两个小时的时间，她们就卖了四十八双鞋子。 四十八块钱的提成，她们四个人一人十二块，等于那些不敢出来抛头露面的人埋头苦干两三天的工资了。 这才去了半天时间，下午再卖五十双，那他们一人就有二十多块钱了。 越想，马嫂子就越觉得兴奋，看向甘景枳的眼神就跟看钱一样。 “小甘，你真的给我们一双鞋子一块钱的提成吗？” “当然，这些天你们的工钱我不是每天下班前都给你们发工资了吗，我是说到做到的人。” “照这样算，我们勤快点，一天就能赚好几十块呢，抵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甘景枳笑看着马嫂子，“其实你们的目标可以定得高一点，可以定一天一百。” 马嫂子惊呼出声，“一天一百！我们家老梁一个月赚一百三，我要是能一天赚一百块，以后我在他面前不就能横着走了！” 甘景枳忍不住笑出了声，“马嫂子，我看好你。” 马嫂子给她的印象是一个温柔热心的人，不胆怯还知道分寸，跟谁都能聊几句，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都能很巧妙地化解，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很舒服。 这样的人就是通常说的圆滑，但是几次接触下来，甘景枳能感觉得出来马嫂子的“圆滑”从来不会昧良心，这是一个销售该守的底线，她很喜欢马嫂子这点。 等另外两个人补货回来后，甘景枳在一旁看了一会，看到她们能应付，四个人两个卖货，一个收钱，一个看有没有人手脚不干净，配合得很好，感觉自己派不上用场，就跟梁长琛先回工厂了。 回了工厂，她就去看师傅做样品。 她一共设计了好几十个款式，可她毕竟不是专业的，还是有些不自信。 看到师傅做出来的样品看起来还不错，她才松了口气。 过了元宵节，三个土包子就从老家回国都了。 回来后知道甘景枳拿下了一个皮革厂，他们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小梳子小心地问：“姐，你干什么大事之前，能不能先跟我们说一说。” “跟你说你们能借我钱吗？” 小梳子摇头，“我那点钱都不够你的零头。” 甘文霞也没有想到甘景枳这么沉得住气，明明这些天他们也打过几次电话，但甘景枳却一句都没有提。 “景枳，你这样，是不是资本家啊？” 甘景枳笑了，“国家不允许我也当不了资本家，我拿下皮革厂，是合理合法的，您就放心吧。” 第389章 开店 甘文霞哪里放得下心，三十万啊，自己这个侄女竟然有三十万，还谁都没商量就爽快地拿出来办工厂，这个胆子真的太大了。 这个甘景枳觉得自己有必要辩解一下，“我跟长琛商量过了，他是支持我的。” 在一旁给孩子换尿不湿的梁长琛听到她们提到自己，转头说：“嗯，景枳跟我商量过了，姑姑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甘文霞在心里叹气，这个侄女婿不论什么时候都站在侄女这边，侄女想做的事情他就没有不同意的。 一大家子人晚上热热闹闹吃晚饭的时候，甘景枳又针对甘文霞提出了一个赚钱的办法。 她让三个土包子去看看，各自的校门口附近有没有铺面出租，不需要太大的地方，租下来后卖鸡爪。 大学校门口人流量大，能够在每个校门口都拿下一个铺面，那就是稳赢的事情，到时候再搭配卖一下饮料，不需要费太大的力气就能躺赢。 甘文霞上个学期尝到了卖鸡爪的甜头，这次回来，也是打算继续卖鸡爪的。 “可是，我就一个人，没有办法都去他们学校门口卖鸡爪啊。” “请人啊。” “请人？” “你只需要自己做鸡爪，把控好味道，其他的事情都可以请人去做。” “这样……可以吗？” “姑姑，我连工厂都做了，你请几个人卖点东西怕什么，人家裁缝店还有学徒呢，你就当自己请的是学徒，工资给高一点就行了。” 甘景枳也不再多说什么，总要经历一个适应过程才能真正接受。 这个年，街道上多了许多商贩，他们刚回来，多出去几次，就知道能不能做了。 不过甘文霞还是赶在开学前，在国都医科大学的校门口租到了一家店铺。 那店铺还是门卫张叔家的，他们家的人以前就是挤在校门口的小屋棚里，后来在学校争取到了工作机会才分到了房子，小屋棚就空下来了。 张叔听到是小甘老师的姑姑要租，一开始还说不要钱。 后来甘景枳说不要钱就不租了，才跟他们要了每个月十五块钱的租金。 小屋棚住一家几口人是挺小的，但是拿来开店，地方却有些大。 不过有甘景枳在，是不会让空间浪费的。 跟张叔商量可以装修后，甘景枳找人把小屋棚弄成两个门面，一个门面卖鸡爪，一个门面卖些生活用品，但里面是相通的。 主要是卖鸡爪不需要那么大空间。 甘文霞还请了张叔的媳妇吴婶帮忙看店，每个月给她三十块钱的工资。 就这样，甘文霞当起了老板，每天大半时间都耗在店里，人多的时候就卖东西，人少的时候就腌制鸡爪，忙得不亦乐乎。 三个土包子和梁长琛开学后就都上课去了。 甘景枳忙完甘文霞的店铺后，自己也忙了起来，每天都是带着孩子和白静在工厂和家里两点一线。 每每带着孩子出门挤公交车，她都很渴望有辆车。 她印象里，允许个人拥有私家车是在八六年，还要等好几年才行。 第390章 皮包公司 不过她现在是工厂老板了，配辆车应该没问题，梁长琛和孙霍坤都说会帮她搞定，但车不好弄，不是说说就能有的，他们让她等一等。 至于等多久，那就不知道了。 三个土包子这次回来，不仅给她带来了很多沙河村特有的土特产，还给她带来了两个南蛮省人背孩子用的背带。 背带是旧的，小时候用来背过甘景枳和甘景枫还有小梳子，特别结实耐用，可以传好几代。 甘景枳拿到的时候，认为如果保存得好的话，几十年后再拿出来背孙子孙女应该没问题，不过那时候各种好用的婴儿车应有尽有，除了农村，已经不会有人再用背带了。 她和白静每天背着小南小北出门，人后每个人再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尿不湿和保温壶。 到了工厂，大多数时间白静和两个孩子都待在她的办公室里，她自己则时常往车间跑，跟师傅们一起做样品。 赵香巧还是没有抓到，梁长琛还亲自去了甘景枳发现赵香巧的地方侦查，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那个卖煎饼的老板说自从那天甘景枳问过后，他就没有再见过那个女乞丐了。 甘景枳其实不能肯定那个人就是赵香巧。 可是他们要找人的时候，人就突然不见了，这也太巧合了点，让她有种被人监视的不安感，也让她更肯定了几分或许那就是赵香巧。 厂里的库存大多数靠的还是朱乐理，他在申城把那一万双卖完后，又陆陆续续地要了六千双，钱也都是打电话给她的当天打过来的，丝毫不拖泥带水。 马嫂子她们第一天在百货商店门口摆摊的第一天，就卖了将近两百双鞋子，四个人每个人分到了四十多块钱，已经超过普通工人的工资了。 其他人见状，很是眼红，有不少人都放下成见和面子，卖起了鞋子。 但或许是放不开，他们的销量始终没有马嫂子她们好，不过算下来，也比每天埋头苦干赚得多许多。 三个土包子除了甘景枫不能每周都出来，小梳子和福仔周末也去卖鞋子，俩人每个人也都赚了一两百块钱。 福仔每次结算到钱，转手就都交给了小梳子。 甘景枳和甘文霞见了，都露出了姨母笑。 两个人感情越来越好了，要不是还是学生，甘文霞都很想催着他们去把结婚证给领了。 在仓库里堆了一年多的没有销路的鞋子，甘景枳一个月就全部卖光了，回血了五十八万块钱。 孙霍坤没出多少力气，看到账面上的钱还真的有点不可置信，虽然他只占了三成股份，但是这一次她也算白白赚了十几万，同时也大大地肯定了甘景枳的能力。 甘景枳把鞋子、包包样品做出来后，还是跟孙霍坤又提起了展销会名额的事情。 孙霍坤是去过香江甚至是出过国的，看到样品比香江的款式还好看、时尚，也动了想要拿到展销会名额的念头。 只是这个实在是不好弄，厂子的资历跟其他工厂比，优势并不大，不过他还是跟甘景枳说会试试看。 甘景枳见孙霍坤没有一口否决，心里也增加了些自信。 忙过这一阵子后，甘景枳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给皮革厂取名呢。 皮革厂之前叫的名字是国都第二皮革厂，这个名字听起来除了知道国都还有另外第一个皮革厂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她跟身边人征集了一下意见，最后选定了几个名字，拿去让孙霍坤决定。 孙霍坤觉得自己只占了三成股份，平常没事也不会去厂子，差不多是个甩手掌柜，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他就不参与了，让甘景枳自己挑个顺嘴的就行。 没办法，甘景枳又把这个问题交给了梁长琛。 梁长琛看着那几个名字半天，最后说：“你觉得叫南北皮包公司怎么样？” 甘景枳一听，差点就呐喊出声：不怎么样！ 一听就知道这个男人不知道皮包公司是什么意思。 也不能怪他，这年头皮包公司这个词还没有出现，她也懒得跟他解释。 最后想了想，甘景枳把厂子取名为：南北皮具制品厂。 她让钟中震找人帮忙看了个日子，弄了个挂牌仪式。 挂牌仪式那天，梁耀怀和夏书兰才知道她又干了这么件大事，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儿媳妇的口袋到底是有多深啊，竟然装了这么多钱他们都不知道。 欣慰的同时，他们隐隐感到了危机，双双看向梁长琛，觉得他要是不赶紧更上一层楼，就要被儿媳妇甩得远远的了。 正哄着孩子的梁长琛莫名其妙接收到父母那怜悯的眼神，感到哭笑不得。 其实面对媳妇比自己厉害这件事，他早就坦然接受了。 他父母这是还不知道他媳妇还有多少能耐，要是知道了，大概会惊掉下巴。 不过，梁耀怀还是在私下里偷偷问梁长琛，甘景枳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梁长琛告诉他，甘景枳在来国都值钱，就已经有二十多万的存款了。 梁耀怀自认为已经经历的足够多了，但还是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当初他们去平肃下聘的时候，心里认为甘景枳是高嫁到他们家的，毕竟地域差距、贫富差距摆在那里。 可是，再怎么样，这二十万不搞清楚，他心里不安。 他不认为是甘景枳自己赚的，最大的可能是甘文政给她的，那甘文政的钱又是哪里来的？ 结果梁长琛又告诉他，钱是甘景枳自己赚的。 “她自己怎么可能赚那么多钱？” “怎么不可能，她在羊城认识了一个人，弄了些收音机回来卖，然后又跟她后妈娘家的侄子合伙卖了一些毛衣，最后算下来赚了二十万。” 甘景枳只在高考后去过一次羊城，那时候她就在做投机倒把的事情了？！ 这儿媳妇的胆子可真大！ 对此，梁长琛笑笑说，“她胆子不大，也不会嫁给我啊。” 说到底，他们其实也就见过几次面，并不算很了解，然后就结婚了，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 第391章 铁饭碗? 挂牌仪式那天，甘景枳请了舞狮队的人来助兴。 附近来了不少人看热闹，甘景枳趁机现场招工。 现在工人的平均工资是一个月三十，甘景枳直接开到四十。 大家都有点不敢相信，因为她是私人厂子。 这年头私人代表的就是不靠谱，没有国家饭碗稳固，随时有可能倒闭破产，到时候他们没有饭吃，又得重新找工作。 面对这点，甘景枳直接反问：“国都第二皮革厂也算是国家饭碗，可是从一年多前就没有办法继续经营，这算是铁饭碗吗？” 一句话，让在场的人对铁饭碗充满了怀疑。 台下也有不少部队家属院的家属，他们当中好多人曾经都是厂子里的员工，已经深切体会过铁饭碗“不铁”的现实。 所以面对甘景枳的招工，他们没有想那么多，反正一年多了他们都没有找到工作，现在有机会，自然是要马上抓住的，大不了等厂子倒闭了，再另外找就是了。 他们并不知道，他们这种捡漏的想法，在后来下岗危机出现的时候，救了他们很多人。 当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地下岗，自己却在私人厂子里把自己的饭碗端得稳稳的，并且工资还比别的厂高，那个时候他们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 马嫂子自然那也带头进了厂。 她对小甘同志真的是心服口服的，因为卖皮鞋那段时间，她一共赚了八百块钱，是所有人里赚得最多的。 每天跟另外三个军嫂一起卖完后，她有自己拿了几十双鞋子去公园、去各大厂门口卖，所以她每天都比别人多赚几十块钱，日积月累之下，她短短一个月赚了八百多块钱。 连她家李团长见到了，都暗暗咋舌，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还跑到军校去跟梁长琛确认。 梁长琛当时还不知道马嫂子去帮甘景枳卖鞋子了，但是他是相信甘景枳的。 而且三个土包子平常周末也在甘景枳的帮助下出去卖东西，也都得到了不少的报酬。 所以他直接给李团长打了保票，只要是甘景枳给的钱，那就是马嫂子应得的，让他们不要有心理负担。 李团长这才认清了自己在家从此不再是颐指气使的地位，完成每天的训练任务后已经累成狗，但回家后还得做饭干家务照顾孩子吃穿。 因为马嫂子还在外面努力赚钱还不舍得回家。 马嫂子这么得力，甘景枳自然不会让她当普通工人，而是把她弄到了销售科。 等第一批新品上线生产后，甘景枳就让马嫂子拿着样品去各个百货商店推销。 同时甘景枳也联系了朱乐理，把新样品发给他。 目前，朱乐理就是她最大的经销商。 朱乐理收到样品后，马上就下了二十万的订单，定的全是包包。 这样厂子也算是开张了，有了第一笔订单，新招的工人由原来就在厂子里上过班的工人培训，很快就上了手，半个月就把朱乐理的订单给赶制出来了。 第392章 登广告 就在甘景枳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她的小说也出版了。 要不是周末她睡了个懒觉没有像以往一样早早带着两个孩子出门，遇上了来家里送书的杨编辑，她都把这件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杨编辑说第一次印刷印了五万本。 这个数量甘景枳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杨编辑，一下子印刷这么多，卖不出去怎么办？” 杨编辑笑着说：“我们出版社是不会让这么好的小说卖不出去的，早在小说还没有出版的时候，就已经现在报纸上了做了广告了，所以书才在新华书店上架，就卖得很好，估计再过一个星期，就该第二次印刷了。” 甘景枳没有想到出版社这么上道，还会做广告。 她追问到：“怎么在报纸上登广告？” 杨编辑愣了一下：“你是想做广告？” 甘景枳真诚地点头，“想。”说着就把自己带回家的包包样品拿出来给杨编辑。 “杨编辑，你有没有认识比较好的摄影师，帮我把这几个包包拍得好看一点，我想登广告。” 其实这两年甘景枫的拍摄水平提升了很多，让他拍应该能拍出她想要的效果，奈何他不能随叫随到。 杨编辑疑惑地问：“这些包是？” “哦，这是我的厂子生产的包包。” “你的厂子？”杨编辑眼里的疑问更大了。 小甘老师不当老师了，不是在家带孩子吗？什么时候开起厂子来了？ 何况以她的才干，不当老师就应该去当医生，怎么能这么不务正业呢？ 她是出版社的员工，对时事新闻知道的比普通人快，理解得也更透彻，知道国家已经开始允许私人经营。 可她觉得这才刚开始，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现在是冒险阶段，这小甘老师怎么这么不“稳重”，就这么贸贸然地出手了呢？ 做的还是包包，感觉这个投入肯定不小。 然后听到甘景枳说她跟朋友接手了国都第二皮革厂，杨编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能干的人，总在不经意间就能给你一个大惊喜。 杨编辑答应帮忙找摄影师。 她的效率很快，第二天就有摄影师联系了甘景枳。 甘景枳把人直接带到了厂里，现场布置，花了三天的时间拍了不少照片。 她让摄影师拍的不仅仅是产品，还有制作过程的一些照片，能体现出制作时的匠心工艺、精益求精。 不仅如此，甘景枳自己还亲自当模特展示包包。 其实她不想露脸的，想害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赵香巧也还没有抓到，她暴露的越多，就越危险。 可厂子里本就没几个年轻姑娘，有气质的就更少了，她这些包包是打算走小资高档路线的，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就只能自己为自己代言了。 这些照片的用处，不仅用在登广告上，她还打算拿到羊城展销会上去亮相，介绍产品的时候有相片就可以省掉很多口水。 所以甘景枳特意要求摄影师要彩扩，不想要黑白照片。 第393章 想去参加展销会 摄影师有些很为难，彩扩设备全华国没有几套，国都他是听说有的，但他自己也没有洗过彩色相片，不知道哪里有。 甘景枳多给了摄影师一些钱，让他帮忙去找。 让专业的人去找，总比她这个外行人去找快一点，至少他认识的内行人比她多，说不定多问几个人就问到了。 忙忙碌碌转眼已经是三月份了，还有一个多月羊城展销会就开始了，南北皮具制品厂还是没有拿到展销名额。 甘景枳已经想好了，就算是拿不到名额，这趟羊城她也去定了，大不了不进会场，在场外跟外国友人介绍产品她也要尽量拿下订单。 照片拍好后，甘景枳自己写了一个有些小资地软文广告，然后挑选了三张合适的照片拿去登广告。 仍旧是杨编辑介绍的报社。 杨编辑看了甘景枳写的几百字软文广告，又被打开了新思路，原来广告可以不用每个字都介绍产品，也能让人对包包印象深刻啊！ 她又学到了。 在报纸上刊登广告的效果很好。 当马嫂子去谈订单的时候带上报纸，感觉省力许多，成功率也高了一倍。 订单主动找上门是三天后的事情。 甘景枳在办公室里接到电话说要来厂子里参观并且下订单时，既觉得意外，也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羊城的展销会还没有开始，工厂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厂里的员工看到订单一单接一单，厂里送货拉货的车子进进出出，然后算了算自己加班的时间，感觉工资在朝自己不可控的高处增加，心里喜滋滋的同时，身体力行地越发努力干活起来。 很快到了月底。 孙霍坤平常还要上班，羊城的展销会他是负责人之一，有时候周末还要协调事务，好不容易周末不加班，他抽空来到厂里，见到工厂全员加班的时候还有些不可置信。 看到车间里的生产计划后找到甘景枳，这才知道她又做了什么，订单也是实实在在的签了合同拿了定金后才开始生产的，没有弄虚作假，就感到自己这步棋走得很对。 找来报纸，看到报纸上登的不像广告的广告，心里暗暗赞许。 这个厂子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被她盘活了！ 她写的是一个几百字的小故事，其中只提了南北皮具制品厂的包包两次，但是看完后，让人真的很想亲切感受一下这个厂生产出来的包包到底有多好，有什么魅力，能够让小故事的主角特意登广告来说一说。 只这么轻描淡写地就引发了人们想买的欲望，尤其是女人。 而他作为男人的感受，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包能产生这样的影响。 一个包能让男人好奇女人想买，可见这个广告有多成功。 在许多人还不知道广告是什么的年代，甘景枳出的这一手，简直就是属于降维打击，所以订单不主动来找她找谁啊！ 这次孙霍坤来，给甘景枳带来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经过这段时间的折腾，南北皮具制品厂也算是小有成绩，所以领导决定给南北皮具制品厂两个人的名额跟随国都第一皮革厂去见见世面，但不能展销自己的产品。 这对不了解甘景枳想法的孙霍坤来说，算得上是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但对活了两辈子的甘景枳自己来说，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好事。 她见过的世面比这些人多多了，并不需要这样的机会。 所以她宁愿不要这个机会，宁愿用野路子自己在场外转悠截胡外商签订单。 对于她的这个想法，孙霍坤没有发表意见。 他虽然能决定名额让哪个厂去参加羊城展销会，却实实在在决定不了让南北皮具制品厂去。 而且他也不打算管甘景枳，他当甩手掌柜甘景枳都能不费力就拿到那么多订单，厂子在她手里肯定能够蒸蒸日上，所以他打算让她自由发挥。 再说了，现在每个地方都有外汇任务，只要她能签到外汇订单，就会算入国都的数额。 要是南北皮具制品厂的代表连会场都不进还能签到订单，那么那些进了会场的厂商如果签不到比她更大的外汇单，下半年的羊城展销会名额肯定会被南北皮具制品厂给取代。 于公他并没有什么损失，于私，他也不用费力。 面对孙霍坤不管不顾的态度，甘景枳倒是也不生气。 人家只要了三成股份，也不会指手画脚给她添堵，可以说，厂里的事情都是她说了算，有他在还能避免很多麻烦，不好办的手续也能让他出面去办，他们是互利互惠的关系。 甘景枳已经想好了自己做个移动的广告牌，然后在展销会外面主动搭讪外商，突然想到什么，问孙霍坤：“如果我在羊城展销会开始之前提前拿到外汇订单，有没有机会拿到名额？” 孙霍坤想了想，说：“如果你能在展销会开始前拿到二十万的外汇订单，那我有七成的把握能帮你拿到名额，订单金额越高，拿到名额的机会就越大。” 意思是最少签二十万的外汇订单，否则没有资格。 羊城展销会是四月十五号开始，为期一个月，她还有十五天的时间。 她记得她去送安德华和珍妮的时候，安德华提了一嘴说他有朋友会从米国来华国参加羊城展销会，他征求她的意见，能不能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他的朋友，如果他的朋友有困难的时候，能不能找她帮忙。 甘景枳当然乐意，能多认识一个外国人，她就能多创造一些外汇。 不知道安德华的朋友到达华国了没有，在哪里落脚，她一直没有接到电话。 目前，她只认识安德华一个外国人，看来这两年时间，她在社交方面，还是太保守了。 她也不是执拗的人，心里想着如果安德华的朋友联系他，她可以试着跟他谈生意，如果他不需要，那就让他介绍他的外国朋友，总之有机会就先试一试，万一真的拿到订单了呢。 第394章 配车 实在拿不到，那就施行下策，在展销会外面挨个搭讪外国友人，她就不信她磕不下来订单。 四月一日，刚好是星期天。 早上起床的时候，两个小家伙早就已经醒了，正你哼一声，我啊一声地在聊天呢。 甘景枳摸了摸他们的额头，两个小家伙都对她咧嘴笑了笑，她不由低头亲了亲他们。 大概是这段时间两个小家伙每天跟她出门，两个小家伙的眼神灵活了不少，见到什么都瞪着眼睛去看，能感觉得出来他们也开朗了不少。 不过这段时间有些累，她今天打算在家休息一天，就不带他们去厂里了。 梁长琛这段时间周一到周六上午都在上课，剩下周六下午和周日也都跟着他们母子三人去厂里。 有时候照顾两个小家伙，没事的时候也会去车间帮忙，还帮甘景枳培训工厂里的保安。 看到他们加班加点地忙不过来，还借机塞了几个因伤退伍后一直没等到工作安排的军人进去。 因为近水楼台的关系，他时不时能拿到名额给退伍兵，缓解了部队后勤的工作，并且甘景枳还解决了许多军嫂的就业问题，领导李师长私下里还表扬了梁长琛一把。 梁长琛哪里是那种只接受口头表扬就满足的人。 他趁机跟李师长提了提她媳妇每天要去工厂上班，路远就算了，还要带着两个奶娃娃，十分需要一辆车。 李师长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可是这么狮子大开口，着脸皮属实有点厚了，瞪大了眼睛骂道：“要辆车！？你怎么不要架飞机呢，你小子是想把我的车弄去给你媳妇开？！” 梁长琛绝对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谈判是需要技巧的。 他笑嘻嘻地说：“您要是愿意，我们也可以勉强接受。” 先提出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提高领导的心理防线，然后再通过讨价还价达成自己的目的。 果然，领导被他的厚颜无耻给气笑了，“这么过分的话你怎么不去跟军长说？” “我的直接领导是你，我要去找军长，那不就是越级上报了吗？” 后来通过讨价还价，梁长琛还真弄到了一辆车。 车子是前段时间宋瀚文带队执行任务路过鹏城时顺手帮助公安缴获的走私物资，充公的东西要怎么分配，那就是由有决定权的人安排了。 但是他们部队出了力，要点好处也好似应该的，于是李师长跟公安部的人交涉了一番，果然给他弄了一辆车，记到南北皮具制品厂的名下。 他媳妇说想要辆车的时候，他就马上想到了那批车辆。 这段时间车子已经从鹏程运过来了，但是他见了车后，觉得车子外观好看是好看，可是车内空间太小了，安全方面也不尽如人意，还不如他们华国自己生产的车好呢。 于是他又动了动心思，让李师长跟其他单位的领导把车换了，换回了一辆吉普二一二。 李师长因为车的事情被他烦得不行，不过也看出来了，自己手底下这个兵对媳妇真的算是无微不至了，让他有机会把媳妇带来让他见见，他倒是想要看看，一个南方小地方来的，究竟是长什么样，这么大的能耐又是哪里来的。 第395章 去取车 梁长琛听到领导想见自己妻子，笑嘻嘻地说：“她忙着呢，没空搭理你。” 李师长气得给了他一脚，却被他灵活地躲开了。 今天甘景枳不打算去工厂，他让她把两个小家伙交给白静照顾，说要带她出去玩。 甘景枳看着两个小家伙哼哼唧唧的很可爱，把她的心都要融化了，只想跟他们待在一起，哪里有心思出去玩啊。 “不去了，我们 好不容易都有空，在家里陪小南小北不好吗？” 梁长琛觉得不太好，自从有了孩子，一切都以孩子为先，他跟她能单独相处的时间真的少之又少。 他朝她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你确定不出去吗？” 甘景枳刚起床，还不太有精神，不明白他突然晃着把钥匙干什么。 “不去。” 梁长琛失望地把钥匙举到面前，喃喃自语地对着钥匙说：“可惜了，你的主人好像并不是很想要你。” 甘景枳不明白地看向他，这次她看清楚了他手上的钥匙，觉得有点眼熟。 她开过梁耀怀的车，那车钥匙差不多就长这样。 车钥匙的主人？ 不是很想要你？ 电光火石间，她凑到他面前，抢过车钥匙，看清楚是一把全新的钥匙。 她热切地看向他：“梁长琛，我们有车了？！” 梁长琛一脸宠溺地看着她，点点头。 甘景枳高兴地抱住他，亲了他一口。 “车子现在在哪里呢？” “你换好衣服，吃过早饭后我就带你去取车。” “现在马上去。”她转身，快速换起衣服来。 他叹了口气，“两个小家伙还饿着呢。” 说到这个，甘景枳就有些丧气。 孩子快六个月了，食量越来越大，她一个人喂两个，根本没有这么多存粮，已经开始添加一些辅食了。 小北一旦接受一种食物后，都是吃嘛嘛香。 可是小南却十分挑食，这个不吃那个不喜欢，每次照顾他吃饭，都很费劲。 小北越长越好，而小南总是比小北瘦一圈，她头疼死了。 也带小南上医院做过检查，可是医疗水平和各种检查设备都落后，国都最好的儿科医生检查不出什么，觉得一切正常，是她这个当妈妈的太过紧张了。 甘景枳给两个小家伙各自喂了一些母乳后，又喂了点辅食，觉得差不多了就把孩子交给白静照顾。 他们要出门的时候，刚好碰上梁耀怀和夏书兰来看两个小家伙。 听到他们是去取车，就说让他们可以顺便约个会再回来，他们在家里帮他们带孩子。 梁长琛一口就答应下来了，惹得甘景枳看了他一眼。 出了院门，觉得公公婆婆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后，甘景枳问他：“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南小北了？” 梁长琛被她的问题问得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表现了什么让她问出这样的问题？ “一听不用自己照顾孩子，你答应得这么高兴！” 梁长琛：“……” 他这是高兴能过二人世界了。 没办法，眼下只能先哄老婆了。 车子是在部队军区保管着，夫妻二人是倒了两趟公交车才到的。 第396章 崇洋媚外 看到崭新的军绿色吉普车子时，甘景枳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辆车，真的给我开？” 车子一看就是领导才能开的，她并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格。 对于这个问题，梁长琛二话不说，直接帮她打开车门，让她上了驾驶座。 内部的设计和功能对比进口车辆，还是有些欠缺的，但这是国产车，能造得这么舒适安全，已经很好了。 她其实不是很挑，只要能代步、安全，其他的都不是太重要。 梁长琛绕过车头，上了副驾驶。 等他关好车门后，甘景枳就开始启动车子。 尽管她对车子已经不感到新鲜了，但是这也算是属于她的车子，所以她还是比较珍惜的， 动作间就有些小心起来。 梁长琛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车子缓缓开出，停在军区大门前等待大门开启的时候，有士兵远远跑过来，站在驾驶座旁，立正敬礼。 甘景枳摇下车窗。 士兵看到驾驶座上的是个漂亮女人，而不是他预想的梁团长时，愣了一下。 一旁的梁长琛探头过来，看到是李师长的警卫员，回了个礼，然后问：“怎么了？” “报告梁团长，李师长说要请您和您媳妇儿吃饭。” 梁长琛想起上次李师长说想见见自己媳妇的事情，看了看甘景枳，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就问：“吃什么饭？” “在家属院吃晚饭。” “我知道了，我们先出去试试车，等下再回来。” “是。”还敬了个礼，然后在原地等车开走。 甘景枳在踩下油门前微笑着对这个警卫员说：“辛苦你了。” 站在原地的警卫员目送车子远离后，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梁团长的媳妇看起来很年轻，一点都不像家属院里生过孩子的军嫂。 最重要的是，梁团长的媳妇会开车！ 女人会开车，这是多罕见的事情啊。 当兵的都还有好多人没有摸过车呢，他要不是因为被挑选做李师长的警卫员，也没机会学车，可梁团长的媳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会开车了。 看她动作娴熟的样子，还有刚才车子开出去后跟部队送菜的货车相迎时轻松避让的样子，显然是经常开车的。 军区里最近两个月最火热的八卦就是梁团长的媳妇，他们虽然不在家属院住，但是人人都知道梁团长的媳妇接手了濒临倒闭的皮革厂。 她一接手皮革厂，就马上让皮革厂起死回生，还提供了很多工作岗位给找不到工作的家属，更是接收了正在待业的伤残退伍兵，工资还比别的厂高。 传的都是她的好话。 不过好像并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背景，能干到什么程度。 现在他见到真人，还是有些没办法把传说的梁团长的媳妇跟刚才对他微笑说辛苦的人结合在一起。 实在是长得太年轻漂亮了，看起来温柔恬静，跟胆大、能干、有魄力等那些形容强者的词语一点都不沾边。 ———— 这边的梁长琛和甘景枳从家属院出来后绕了一圈，觉得车子各方面都没有什么问题，才往市区开去。 副驾驶的梁长琛看到她拿到新车后，嘴角一直上扬，心情也跟着变得很好。 “喜欢这辆车吗？” “当然，你是怎么弄到这辆车的？” “原本弄到的是一辆进口的，不过那车太花哨，安全性能不够，所以我让领导帮忙换成了这辆。” 甘景枳有种不好的预感，问：“……进口那辆是什么车？” 梁长琛说了一个几十年后人人都知道的车子品牌，然后一笔带过外观，主要讲了车子的安全性能和适用性。 甘景枳踩下刹车，看着面前的男人。 “梁长琛，你知不知道我是女人？” 梁长琛：“……” 这问题问得他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情。 甘景枳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男人，难道都不知道要从女人的角度来考虑问题的吗？ 这辆吉普车虽然好，但是这个好是在没有对比的情况下，是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 但事实上，这车对只有一米六的她来说有些粗狂，打方向盘也有些吃力，避震效果也不太好，空间是大了，可是座椅不舒服…… 要真挑剔，其实问题也挺多的。 可既然有更好的选择，尤其是对女人来说更容易操作的情况下，不应该选那辆进口车给她吗？ 再说了，女人买东西什么时候考虑性能那种永远都读不懂的东西了，她们只看外表好不好看，跟自己的气质搭不搭配！ “你给我换车前，是不是该问问我的意见？” 梁长琛这才明白，自己给她换车换错了。 “进口的就那么好？” 甘景枳懒得跟他掰扯，下了车，绕到副驾驶，让他去开车。 梁长琛还是不理解，但乖乖地下了车，绕到驾驶座上车。 看到梁长琛因为身高差，把刚才她往前调的位置往后推，她气得不打一处来，转头看向窗外，眼不见为净。 一路上，甘景枳没有了刚刚得到新车的喜悦，而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沮丧感。 梁长琛小心地开口：“我真的觉得这辆车比较好，还是我们国家自己生产的，维修方便。” 甘景枳转头瞪他，“你这身高当然驾驭得如鱼得水，我上车跟爬楼梯一样你没看到吗，我座椅调得这么靠前是为什么，你就知道坏了维修方便，怎么就不想想人家的车不容易坏，还有，这车的外形跟我搭配吗？这座椅这么硬邦邦的舒服吗？” 这一连串的反问，梁长琛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可他还是不服气地小声反驳了一下：“你这是崇洋媚外。” “我崇洋媚外？”甘景枳气得想打人！ 她不过是想选择对自己来说更好的东西，他就说她崇洋媚外，她气得一句话都不想跟他多说，继续转头对着车窗外面。 梁长琛见她真生气了，识趣地闭嘴。 临时被邀请去人家家里吃饭，他们什么准备也没有。 梁长琛把车子停在邮局门口，先往四合院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晚上不回去吃饭了，然后大司马再去供销社买东西。 第397章 朝令夕改 打完电话从邮局出来，看到坐在车子里的她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眉头皱了皱，换了个姿势，却还是不舒服，眉头皱得更紧了，又换了个姿势。 最后不动了，但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开，像是不甘地放弃了的样子。 他不禁怀疑，难道他给她选的这辆车是选错了吗？ 自己皮糙肉厚的，对什么环境什么东西都能很快适应，所以只要能用的东西，他一般都不会挑毛病。 可是她不一样。 就比如穿衣服，他常年穿军装，随便有一两件常服应付必要场合就够了，他从来不注重这些。 可是她穿衣服不仅要舒服，还要好看，还要跟鞋子搭配，有时候都要出门了，觉得外套跟里面穿的衣服颜色不相称，说什么也都要回去换一件。 也因为她，他的常服多了，衣柜里除了军绿和黑色之外也添了其他的色彩…… 转身，他往旁边的摊贩走去。 摊贩见他穿着军装，脸色不太好，还有些紧张。 他见别人摆摊赚了不少钱，也想多点收入给孩子买几件新衣服，今天是第一天出来摆摊，心里很忐忑，怕被抓。 好在这穿军装的男人只是要他称一斤糖烧板栗，并不是来赶他走的，他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 直到梁长琛付钱走人，摊贩才彻底把心放回肚子里。 看来摆摊是可行的，不会被赶被抓，孩子的新衣服有着落了。 梁长琛拿着板栗回到车上。 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却哪哪都不舒服的甘景枳睁眼看了他一下，又闭上眼睛继续闭目养神了。 梁长琛把纸袋装的板栗放到她怀里，“景枳，吃点东西。” 甘景枳感受到怀里的热乎，拿起来看，是她喜欢吃的糖炒板栗，拿一颗出来，剥了放进嘴里。 旁边梁长琛哄声说到：“我刚才说错话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甘景枳又剥了一颗，放进嘴里狠狠地咀嚼。 “车是李师长帮我换的，等下去他家吃饭我再跟他问问，看能不能换回来好吗？” 这次甘景枳出声了，“你一个当团长的，做事怎么朝令夕改的。” 虽然他要跟别人换车的时候没有跟她商量，但那也是他自己主动跟领导说要换的，领导去跟别人商量协调肯定也是见麻烦事，现在又说要换回来，领导的面子不要了吗？ 她的语气虽然仍旧有些硬邦邦的，但听得出来是在为他考虑，梁长琛赶紧顺杆爬。 “那下次，我先问过你意见再做决定？” 甘景枳“哼”了一声，继续吃板栗。 追根究底，车子虽然有些不尽如人意，但她想要的主要还是他的态度。 但凡他能想着跟她商量一下，也不至于弄巧成拙。 既然人家知错能改，那也就没有必要太生气了。 梁长琛看着她那个小样子，心里乐开了花，不过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启动车子，朝供销社开去。 在供销社买了些上门做客用的水果点心，还有两瓶酒。 第一次上领导家做客，甘景枳想想还是觉得不够，反正有车，最后又开车回四合院拿了些东西。 第398章 去领导家做客 拿的是三个土包子过年带回来的沙河村的土特产。 这几个月，甘文霞在校门口的生意很好，赚了些钱，周末的时候人多，小梳子和福仔都去帮忙看店，回来吃饭的时间就变少了。 而甘景枳因为要喂奶，一直保持口味清淡，就怕自己吃了什么会影响到孩子，特别是小南身体本就弱，吃穿方面甘景枳从来不敢掉以轻心。 所以那些土特产带回来了，一直都没怎么动过。 他们到李师长家的时候，李团长和马嫂子也来了。 李师长正和李团长在客厅里聊天。 马嫂子跟李师长的妻子张主任在厨房里忙碌。 听到外面的动静，张主任和马嫂子赶忙从厨房出来。 张主任也是个很热情的人，是专门负责官兵家属工作的。 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然后握上甘景枳的手，“小甘啊，总算亲眼见到你了，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就是一点心意。” “下次可不要再这么客气了，显得生分，你不知道，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甘景枳还不知道张主任是做什么工作的，刚才只顾着跟梁长琛生气了，忘记问问他李师长家的情况了，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提前跟她说一说，。 见到女人年纪跟李师长相仿，看得出来她应该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但是她不知道怎么称呼，听到她这么说还有些迷茫。 旁边的马嫂子看出来，帮忙解释说：“这是张主任，是李师长的爱人，是专门负责部队官兵家属工作的，你接手了皮革厂后，招收了很多家属，帮张主任解决了很多工作名额。” 原来是这样。 甘景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张主任太客气了，有人需要工作，我需要有人帮我干活，我们这是互利互惠，谈不上帮什么大忙。” 李师长却不同意甘景枳的说法，“话可不是这么说，我们有好些伤残的退伍兵一直不太好安排工作，你还是接收了他们，部队也是很感谢你的。” 那些为了国家受了伤的人，本该在他们不得不退伍后第一时间给他们安排工作。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 现在很多知青开始返城，城市里有大量的剩余劳动力，工作本来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们部队本就是保家卫国的人，也干不出抢普通人饭碗的事情，所以只能等。 但谁知道等到何年何月何日才能等到有人退休，把空位腾出来啊。 恰好甘景枳出现了，大手笔拿下了国都第二皮革厂，提供了大把的工作岗位，还提出优先录用部队家属和退伍官兵。 最重要的是，她还不介意身体残缺的人，还会根据个人身体的残疾情况安排合适的岗位，也算是尊重他， 了，真的是很体现人性。 甘景枳微笑着说：“我是家属，知道家属的不容易，所以这是我应该做的。” 李师长赞扬说：“你能有这样的觉悟，真的不容易啊。” 寒暄了过后，甘景枳去厨房帮忙做饭，梁长琛则坐下来跟李师长和李团长聊天。 第399章 跟领导谈判 厨房里，甘景枳怕她们让她露一手，等下的的饭菜就不好吃了，直接说自己做饭不好吃，只能帮忙打下手。 马嫂子开玩笑说：“还好你做饭不好吃，否则样样都能干，我们可就没脸活了。” 话落，大家都笑了出来。 笑过后，张主任说：“原本只打算请你和长琛来家里吃饭的，怕你们不自在，知道你跟马嫂子关系好，就把他们一起叫来了。” 甘景枳没有想到张主任是这么替人着想的人。 确实，她进门前，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她除了她爸爸，也没有见过更大的官，而且这不是平肃那个小地方，她要是说错了什么话，也担心会影响到梁长琛。 张主任问甘景枳，“小甘啊，你怎么会想到要接手皮革厂的。” 甘景枳当然不好直接说想赚钱。 “我这不是生完孩子在家没事干嘛，所以就找点事情让自己忙起来。” 李师长作为领导，他是知道甘景枳来国都后的所有事情的，他要请梁长琛和甘景枳吃饭，已经提起那把甘景枳的情况给自己妻子张主任说过了。 这么有能耐的人，学校和医院都抢着要她，怎么会没事干呢。 所以张主任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说的不是真话。 不过人家不想说，她也不好追根究底。 她们又聊起了孩子。 张主任有三个儿女，都工作了，除了最小的女儿还在上学没有成家，其他都结婚搬出去住了。 今天是周末，小女儿跟同学出去玩了，晚上还要一起看电影，还不知道几点会回家呢。 马嫂子自己的女儿也十多岁，不由问：“孩子这么晚回家，你不担心吗？”换了她，她肯定坐立不安。 张主任笑着说，“我这女儿从小就跟个男孩子一样，喜欢打打杀杀，跟部队里一批又一批的官兵学了不少本事，是有些身手的，人还有些聪明和古灵精怪，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我只担心她别把别人欺负得太狠了，人家找上门来要说法。” 从小到大这种事情已经不知道发生多少次了，都是她低头跟人家赔不是，所以她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女儿会出什么事。 尽管马嫂子早就听过张主任小女儿的一些事，但她只以为那是传言，现在听到人家亲口这么说，这才真的相信了。 张主任问甘景枳：“对了，小甘，你家双胞胎听说是早产儿，现在怎么样？” “还行，就是哥哥比较挑食，长得瘦一点。” “最头疼孩子挑食了，太难养了。” 甘景枳深有同感，小南身体情况本就弱一点，还不肯多吃，愁死她了。 几个女人一边做饭一边聊家常。 饭桌上的气氛很好，大家都是里有说有笑的。 梁长琛给李师长敬了一杯酒，李团长也跟上。 饭吃到一大半的时候，李师长突然那说到：“小甘啊，我们这里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家属，更多的退伍军人，他们，就拜托你了。” 说完端起酒杯，就要敬甘景枳。 甘景枳没有想到这顿饭竟然是一顿鸿门宴，不知所措地端起酒杯。 梁长琛赶紧拦下，从她手里抢过酒杯，跟李师长敬了，然后仰头一口闷掉了。 “李师长，我媳妇虽然能干，但你也不能只指着她一个人啊，这样她压力很大的，我们家还有两个孩子要她照顾呢。” 李师长虽然有些微醺，但也听出了话中的推辞之意。 不由瞪了他一眼。 这个梁长琛，他媳妇还没说什么呢，他自己就先上赶着维护上了，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 甘景枳见气氛有些不上不下地，就开口说：“李师长，其实只要部队能够多多支持我们一些，我们工厂肯定会有更多的岗位空缺，到时候就能安排更多的家属和退伍军人到厂里来工作。” 她的这番话成功的引起了在场人的兴趣。 李师长问：“怎么个多多支持法？” “皮鞋、皮带、公文包都是皮制品，跟我们厂的业务很对口，当然，如果还需要其他，我们厂也会尽量满足部队的需求。” 话落，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甘景枳其实心里是有些慌的，不知道自己的话是不是说的太冒失了。 她看向梁长琛，见到他勾起嘴角对自己笑，这才放心下来。 李师长放下手中的杯子，看了眼甘景枳，然后转向梁长琛。 “梁长琛，你这媳妇可真了不得啊！” 李师长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但是梁长琛却丝毫不在意，还一副引以为豪的样子，说：“谢谢领导的夸奖。” 李师长被他的话气笑了，很想把筷子扔过去，不过他忍住了。 他转向甘景枳，“我现在知道小甘同志为什么能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把厂子搞得这么有声有色的了。” 甘景枳说：“我也是希望我们厂能够帮部队解决更多的问题。” 要是厂子能挂靠上部队，那对以后的行事以及风险规避，也有好处。 李师长点点头，“你的话我会考虑的。” “那就谢谢李师长了。” 她端起酒杯要敬李师长。 又被梁长琛抢过去干了。 李师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见不得他这么袒护媳妇的样子，不过他一个大老男人也不好去为难一个小姑娘，还是跟梁长琛碰了下杯，两人把酒都干了。 晚饭结束后，马嫂子去帮张主任洗碗。 甘景枳在擦桌子，梁长琛给她端来水。 她还是有些不安，小声地问：“长琛，我刚才没有说错话吧？” 梁长琛宠溺地看着她不安的样子，笑着说，“没有，而且说得很好。” “李师长会不会觉得我这是在跟他做交易？” “他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有些事情能够利益最大化，对双方都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那就好。” 收拾完，李团长和马嫂子就先告辞回去了。 梁长琛和甘景枳又坐了一会，聊了一些关于皮具厂的事情。 聊得差不多了，见时间已经不早了，也想告辞回去。 第400章 李师长的女儿 突然，李师长家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 围坐在客厅里的四个人都转头朝门口看去。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女孩，梳着高高马尾，闯了进来，张口就说：“爸，我要去上军校！” 说完看到家里有客人，还愣了一下。 张主任起身，边朝女孩走边问：“这么晚回来，吃晚饭了没有？” 女孩不满地抱怨，“吃过了，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今天家里会来客人。” 张主任拍了下她的背，“我得见得着你才行啊，早上怎么叫都叫不起，等我买菜回来你人影都不见了，要不是看到你留的纸条，我都不知道你是被人绑走了还是干什么去了。” 女孩把肩膀上的挎包拿下来，“有客人呢，你说话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张主任没忍住，又朝她背上拍了一巴掌，“面子是自己挣的。” 然后把人拉到梁长琛和甘景枳面前，“这是你梁大哥，他现在是团长了，这是她媳妇，你要叫她嫂子。这是我女儿，叫李文静。” 李文静乖乖叫人，“梁大哥、嫂子，你们好。” 前几年梁大哥是军区里最厉害的人，谁都打不过她，所以她一直很崇拜他，想要他教她。 可是梁大哥总是说她力气不够，要她再练练。 结果没多久听说带队去南方训练去了。 后来听说回来了，听说一直在军校进修，她一直没有见到人。 这几年她觉得自己的身手好了不少，也不再缠着让人教了，遇到厉害的，倒是想跟对方比试比试。 不过她现在要是跟梁大哥提出要比试，她爸妈估计要揍她，所以她忍住了，心里想着下次有机会再说。 梁长琛点点头。 甘景枳：“文静，你好。” 这姑娘咋咋呼呼的，名字跟人真的是一个大反差。 李文静看到甘景枳，第一眼就说：“嫂子，我觉得你好眼熟啊。” 梁长琛看向李文静。 景枳的眼睛有些特别，所以她从来都不是大众脸，李文静怎么会觉得她眼熟？ 还没等他说什么，李文静一拍巴掌，“嫂子，你有没有哥哥或者弟弟在上军校？” 主要是面前的嫂子太年轻漂亮了，今天遇到的那个男人估计经常训练，皮肤有些糙，她有点判断不出来那个男人和眼前的嫂子谁大谁小。 甘景枳很意外，“我弟弟是在军校上学，你见过他？” 原来是嫂子的弟弟。 说到这个李文静就有些生气，“嫂子，你弟弟太讨厌了，他竟然说我是莽夫，只会动粗，不懂战略部署。” 一个男人用“莽夫”来形容女人，李文静就算平常再怎么野，也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李师长适时插嘴问：“什么事情需要懂战略部署？” 被这么一问，李文静像是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错话了，连忙摇头摆手，“没事，我嘴快，乱讲的。” 李师长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性子，估计又在外面干什么坏事了，不过就算是人赃并获，她不想说谁也撬不开她的嘴。 第401章 莽夫 他换了个话题，问：“怎么突然就嚷嚷着要去上军校了？” “就是——”才开口，意识到家里还有客人，尤其是嫂子，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感觉自己在她面前被衬托得像个小丑，只好又压下声音正常说话：“我要跟嫂子的弟弟证明我不是莽夫。” “上军校就能证明你不是莽夫了？” 自己这个女儿有时候她比男人还虎，他虽然那有些介意外人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女儿，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不是，是上军校就能见到他，不然他平常出不来，我怎么跟他证明？” 李师长对自己小女儿这个脑子感到头疼。 为了一句话就要杵到人家面前去证明？ 这不是开玩笑吗？ “胡闹，军校是你说想上就能上的吗，你知道军校培养的是什么人吗，你这样目的不纯的人进去搅和什么，给我乖乖考师范学院去。” “我不，爸，你有点良心好不好，干嘛要我考师范学校，我这样的人以后要是当了老师，你就不怕我会误人子弟吗？” 得，还挺有自知之明。 但是他更头痛了。 “除了军校，随便你想考什么考什么吧。” 他可不想自己女儿这一颗老鼠屎坏了军校这一锅粥。 李文静不理他，转身对甘景枳说：“嫂子，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感情她连甘景枫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要去军校找他证明？ 甘景枳问：“你不知道他叫什么怎么知道他是军校的人？” 她现在其实有点尴尬，自己的弟弟说人家一个女孩是莽夫，而“莽夫”的爸爸是自己老公的领导，这关系……让她压力有点大。 “我跟踪他，见他进军校了。” “那也许他是军校的老师或者其他工作人员呢？” “不可能，他的眼神清澈又愚蠢，一看就是从小到大都顺风顺水的人，这样的人肯定没有参加工作，只能是学生。” 甘景枳：“……” 自己弟弟都说人家是莽夫了，人家说他坏话她反而平衡了。 李文静见大家都安静下来，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立马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没有经历，太笨……” 有点解释不清，不会用词了。 甘景枳笑了，“没关系，我知道你什么什么意思。我弟弟叫甘景枫。” “那几个字，你给我写下来。” 她动作快速地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纸笔，放到甘景枳面前。 甘景枳哭笑不得，把弟弟的名字写了下来。 李文静在旁边一字一读：“甘、景、枫。还挺好听的，那嫂子你叫什么？” 甘景枳又在枫旁边写了个枳，“甘景枳。” “哇，你们家好会取名字啊，都是人如其名的，不像我们家，我爸给我取名叫文静，我哪里文静了！” 一旁的李师长觉得自己很想打孩子。 他是想要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儿的，结果女儿自己长歪了，到头来还怪他不会取名…… 李文静的思想虽然有些天马行空，但是她说话却很有意思，一会聊军校一会聊甘景枫，一会又吐槽自己，全程都没有冷过场，使得梁长琛和甘景枳又多呆了半个小时。 第402章 梁乐乐被放出来了 见天色实在不早了，两个小家伙一天都没有见到她了，不知道会不会闹起来，她悄悄拉了拉梁长琛的衣服。 梁长琛会意。 拉着甘景枳起身说：“李师长，张主任，文静，我们就先回去了。” 李师长和张主任没有什么意见，倒是李文静有些意犹未尽地问：“嫂子，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或者你家在哪里，我可以去你家找你玩吗？” 甘景枳看着一脸真诚的李文静，这姑娘这么自来熟吗？ 张主任觉得女儿虽然是自己生的，但有时候她真的一点都不懂她脑袋里在想什么，“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我就是看嫂子长得漂亮，想跟她亲近亲近，你看我们家属院里，不是当兵的就是当兵的家属，个个都被影响得呆呆板板的，没一个有意思的，我都不知道找谁玩，这才天天往外跑。” 从出生起就期望女儿是个文静女孩的李师长感觉自己头疼胸口闷，实在无话反驳。 家属院里女孩子本来就少，其中好多还都是生长在农村，等家里当兵的有资格把孩子接到身边一起生活的时候，大多数都长定型了，性格五花八门，能上得了台面的并不多。 而李文静本来就不是那种有耐心去跟人好好相处的人，她觉得男孩性格比较直爽，就算是有矛盾，吵一架或者打一架后还能继续玩在一起，可是女孩爱记仇，心眼还多，她实在不愿意跟女孩玩。 现在好不容易她想跟甘景枳玩在一起，李师长却感觉自己女儿有些目的不纯。 他怀疑女儿跟小甘亲近，目的其实是小甘的弟弟。 但是张主任没有他想的这么多，她一直担心女儿会嫁不出去，如果从现在开始让她跟小甘多沾染沾染，还是有望嫁出去的吧？ 甘景枳在母女俩期盼的眼神下说了四合院的地址，不过她还是说：“如果要去家里找我玩，先提前给我打个电话，不然我有可能不在家。” 李文静拿到地址，点点头，“好的，嫂子你真好。” 甘景枳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好，但时间真的不早了，她心急回去，没再继续聊下去。 出了李师长家，甘景枳叹了口气。 梁长琛为难：“怎么好端端的叹气呢？” “我想起了小雪。”小雪出事前跟这个李文静有点像，很有灵气，说话很活泼，有自己的逻辑，大家都很喜欢她。 小雪还说过跟漂亮的人待在一起也能长得漂亮的话。 梁长琛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小雪是谁。 三个土包子回来后也说起过小雪，他们在平肃过年的时候，跟小雪一家吃过饭。 小雪现在虽然会跟人正常交流了，但都是被动的，别人问她就答，没有人跟她说话她就安静地待在那里，总是习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白新梅的妈妈说这是她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 小夫妻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白静见他们回来，就先去睡了。 两个小家伙也已经睡着了。 甘文霞现在已经很少回来住了，大多数都是住在店里。 梁耀怀和夏书兰还没有回去。 他们先进房间去看了看两个小家伙，然后才出来面对梁耀怀和夏书兰。 梁长琛先开口，“爸，妈，你们是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说吗？” 夏书兰叹了口气，“乐乐前段时间被放出来了，我们想跟你们商量一下该怎么安排她。” 梁长琛脸色不太好，“她在想要害景枳的时候，已经跟我们没有关系了，她的事情我们不想管。” 梁耀怀说：“我们也不想管，可是她跪下来求我们，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梁乐乐出来后找过他们几次，他们都不想再管她。 但是昨天梁乐乐找到医院，当着医生病患的面跪下来求他们。 毕竟是他们亲手养大的孩子，他们也说不出狠绝的话来。 “她求你们什么？” 夏书兰眼眶有些红，“她说她知道错了，想要改过自新，让我们帮帮她。” “那你们打算怎么帮她？” 梁耀怀：“当初孙家不是想过要把孙雨萌送去申城吗，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把乐乐送出国去。” 如果梁乐乐还在华国，不论送到哪个城市，她都有可能再偷偷回来。 是的，“偷偷回来”，因为他们已经不信任梁乐乐会真的改过自新了。 已经给过她很多次机会了，最后，她都让他们失望了。 送出国就不一样了，没有钱买不了机票就回不来。 但是梁长琛想得比自己的父母绝情，可以让梁乐乐直接放弃华国国籍，这样她就算是有钱，也不能随便回来。 不过他不急于开口。 “她愿意出国？” 夏书兰：“她现在名声尽毁，又坐过牢，在华国永远抬不起头，也不会有什么好出路，能够去一个完全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对她来说是好事，我们好好跟她说，她应该答应的。” “她现在在哪里？” “应该是在她亲生父母家吧。” “出国的费用谁出？” “她自己没钱，她亲生父母应该也没有，就算有，也不会把钱花在她身上，只能是我们出了。” “那就把她送出国吧。” 至于其他的，他悄悄就办了，不告诉父母。 商量好后，梁长琛开车把父母送回去。 等再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甘景枳已经洗过澡，在客厅看书等他，看到他回来才放心下来。 “给你留了热水，你赶紧去洗洗吧。 已经进入四月份，冷空气慢慢消失，但晚上的温度还是很冷。 梁长琛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一层冷空气，他转身去洗澡前，让她先去睡觉。 甘景枳今天也有些累了，就没再坚持。 等梁长琛洗完澡，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回到房间，见到她已经睡着了。 他放轻脚步先去看两个小家伙，见到他们熟睡的样子，分别摸了摸他们的小脸蛋，然后又亲了亲，这才上床，把床上的人抱在怀里。 第403章 外国人打电话来 甘景枳无意识地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觉。 梁长琛亲了亲怀里人的额头，关掉床头的灯，也安心入睡。 第二天早上，甘景枳起得有点晚，梁长琛已经上课去了。 链各个小家伙已经被他抱到外面，白静正在喂他们吃米糊。 见她起来，已经吃过早餐的白就把锅里温着的早餐给她端上来，然后继续喂孩子。 昨晚半夜，甘景枳起来给两个小家伙喂过一次，天快亮的时候也喂过一次，不然他们这会也不会这么好哄，会乖乖吃米糊。 昨晚回来得太晚，甘景枳没来得及问问昨天链各个小家伙的情况，现在跟白静问起来。 白静说：“昨天小南小北找不到你，哭闹过两次，都是夏阿姨哄好的，夏阿姨对小孩子真有一手。” “那他们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一切都正常，没什么事。” “那就好。” “哦，对了，昨晚忘记跟你说了，白天有个外国人打电话来，应该是找你的，可是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我和夏阿姨他们都听不懂，最后只能挂了。” “外国人？男的女的？” “是个男的，他提到了安德华，我实在听不懂，就记得他来来去去一直说什么安德华佛练。” 安德华佛练？ andrea''s friend吗？ 是不是就是安德华说的那个朋友打来的？ 今天已经是二号了，十五号羊城展销会就要开始了，坐火车要三天的时间，到时候要提前去羊城，十一、十二号就得出发，所以她最多只剩十天的时间去找国外客户了。 于是甘景枳决定今天再在家休息一天，等安德华朋友的电话。 如果他真的有事，肯定会再打电话来的。 趁现在有时间，甘景枳问白静，“白静，你刚来的时候，是打算找一份工作上班的，现在如果你不愿意跟着我了，可以到厂子里去上班，我给你安排。” 甘景枳突然那这么说，白静一点都没有意料到，她不安地问甘景枳，“嫂子，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甘景枳一看就知道她这是误会了。 “没有，你做得很好，我现在是给你机会选择，看你是想继续留在我身边还是想去工厂上班。” 白静果断地说：“我要继续跟在嫂子你身边！” “为什么？” “跟在你身边我能学到很多东西。” “哦？那你这段时间都学到了什么？” “很多，比如待人接物的时候，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对待员工恩威并施的那些手段，还有生活里的很多事情，我都记在心里了。” 甘景枳没有想到白静观察得这么仔细认真，想到她刚来的时候一口一个“俺”的，现在已经学会说我了，说明她已经开始融入国都的生活了。 “你从我身上学了这些东西，是有什么计划吗？” 其实甘景枳只是随口问问。 没有想到白静却认真地点头说：“是，我以后想开一家安保公司。” “安保公司？”这是甘景枳没有想到的。 第404章 学车 “没错，我刚来那会，你跟我说过，我有那么多师兄弟叔伯都是练武的，他们一直没有用武之地，但是如果我开了安保公司，那他们就能用自己的本事去赚钱了。” 被她这么一提醒，甘景枳有点想起来了，她是跟白静说过相关的话。 “那你知道开安保公司要做些什么准备吗？” “还要准备什么？” 那可多了去了，不过可以走一步看一步。 “你应该不会开车吧？” 白静摇头，“要不是跟着嫂子你，我都没机会坐车，怎么可能会开车呢。” 她在来国都前，更是没有见过车，哪里有机会学开车。 “那你先学开车吧。” “可是，上哪里学啊？”她是见过嫂子开车的样子的，觉得很有魅力，还曾经想象过自己开车的时候是不是也能像嫂子一样优雅好看。 “这个你可以找梁团长帮忙，现在我也有车了，平常有空你可以拿去练。” “不行不行，你那是新车，万一我撞坏了怎么办？” 甘景枳开玩笑说：“那就从你工资里扣。” 白静当真了，“可是，车子那么贵，我的工资也不够扣啊……” 昨天他们出门的时候，她听到他们说新车要三万块呢。 她一个月工资五十，这虽然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可是离三万块还差得远呢。 白静忍不住在心里算了算，她要五十年不吃不喝才能赚够一辆车的钱！ 太可怕了，差距太大了，白静拍拍自己的胸脯，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以后如果有机会坐嫂子的车，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绝对不能弄坏任何东西。 甘景枳拍了拍白静的肩膀，“跟你开玩笑的，哪能真要你赔啊，你学会了开车，我以后也能轻松一点，所以就算是撞了，也算我的。” “还是不行，新车撞了多可惜啊。” 三万啊，五十年啊，她想想就觉得心脏承受不了，要是被自己撞出个好歹，她感觉自己能撅死过去。 甘景枳笑出了声，心里也有点酸涩。 在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时期，大家对新东西都很珍惜，舍不得用舍不得磕碰了。 “那我跟梁团长说说，让他先找人教教你，等你学会了，拿到驾照了，再开我的车，这总行了吧？” 白静这才点头。 昨晚梁团长跟嫂子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看得不清楚，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出来看车。 崭新的绿色就停在那里，她绕着走了几圈，看到哪哪都是新的，都不敢上手随便碰，就怕被她给碰脏了。 等到了中午，甘景枳果然接到了安德华朋友的电话。 安德华的朋友叫奥尔维，他说他昨天在申城给她打了电话，但是他跟接电话的人完全没有办法沟通。 今天他到了国都，试着碰运气再给她打电话，因为他的翻译生病了，他现在很需要一个翻译，问她能不能帮他找到翻译，最好那个翻译下周还能陪同他一起去羊城参加展销会。 甘景枳跟他解释了一下昨天的情况，然后答应帮他找翻译，还跟他要了联系方式。 第405章 小梳子接待外国人 奥尔维说他跟安德华是很好的朋友，安德华信任他，所以他也会信任她，希望她不要辜负他的信任。 甘景枳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傲慢，直觉他应该不太好伺候，想来想去，她觉得这个任务还是交给小梳子比较合适。 这两年小梳子的英语水平已经遥遥领先于她的同学们，在学校里还担任了助教。 平常有什么需要接待外宾的任务，学校也优先考虑她，所以她对付外宾已经有了经验。 并且，受她的影响，小梳子在外宾面前一直都保持着民族以后会强大的自信，以至于在面对外宾的时候，她都做到了进退有度，并且主动维护祖国的尊严。 甘景枳都想好了，如果这次的展销会小梳子没被派任务，那她自己就带上小梳子和福仔，他们三个人代表南北皮具制品厂去展销会门口截胡外国人。 福仔的外语水平虽然比不上小梳子，但是普通的对话他是能应付的，他们三个都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这优势不是别的厂商能比的。 挂了奥尔维的电话后，甘景枳马上给小梳子打去电话。 正好是午休时间，小梳子很快就来接电话了。 甘景枳先问她展销会那段时间有没有被安排任务。 小梳子说没有，声音里还有些小失落。 甘景枳猜想，中间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回事？” “我们班上有一个女同学，她是领导家的女儿，我们老师就决定让她去，不让我去。” “那你想去吗？” “当然想啊，展销会上那么多外国人，到时候接触到的也都是各行各业的领导，在这样的场合我要是表现好，实习的时候我就可以随便挑单位了。” “哟，我们家小梳子已经开始挑食了？” “那还不是被你养刁的，你说了人往高处爬，有了能力才能帮助更多的人啊。” “是是是，我们小梳子长大了，都会教训我了。” “姐，你不能这么说我。” “好好好，跟你说点正事。” “你说。”小梳子的声音马上正经起来。 “安德华有位朋友叫奥尔维，他昨天从申城来了国都，缺少一个翻译。” “就当翻译啊，我让我同学去就行了。” 她给外国人当导游都当腻了，现在各个景点的售票员都跟她很熟了，她真的都逛腻那些景点也吃腻那些特色小吃了，实在不想再去了。 要不是甘景枳告诉她，但凡给外宾做翻译都要外汇结算，有了外汇到银行换外汇券，可以去友谊商店买些供销社和百货商场没有的东西，否则她实在一点动力都没有了。 她妈妈该有的冰箱彩电风扇她都在外汇商店买了，现在什么都不缺，就不想再给外国人打工了。 甘景枳被她气笑了，果然是她养刁了的，连给外国人当导游的活都开始嫌弃了。 “这次不只是当导游，还有别的任务交给你。” 小梳子这才来了兴趣，“什么任务啊？” “你姐我的南北皮具制品厂也想去参加羊城展销会。” 这个小梳子知道，不过一直拿不到参展名额。现在话题转得这么快，难道？ “姐，你拿到参展名额了？” “没有，我能不能拿到名额就靠你了。” “靠我？” “你给奥尔维当导游的时候，打探一下他主要是做什么生意的，如果可以，就把我们厂推荐给他。” 半晌，那边的小梳子问了一句：“姐，你把这个奥尔维当成肥羊了？” “他本来就是来华国参加羊城展销会的，就是肥羊，你表现好一点，如果在展销会开始前帮我们厂拿到二十万以上的订单，那我们厂就能拿到展销名额。” 小梳子顿感压力。 甘景枳告诉小梳子，这个奥尔维有些傲慢。 小梳子听了笑了笑，她现在最喜欢挑战这种自以为是的外国人了，在他们的偏见里，华国落后，哪哪都不好，总是不屑的样子。 但只要把他们带去博物馆，随便讲讲某个花瓶的历史和价值，他们一对比自己建国不到两百年的国家就说不出话来。 甘景枳还特意交代小梳子，把自己打扮得时尚一点，她给她的那些鞋子和包包要一天换一个款式的穿戴，一定要吸引奥尔维对鞋包的兴趣。 小梳子见甘景枳这么重视这个奥尔维，忐忑地问：“那要是我没有帮你拿到订单，你会不会很失望？” 甘景枳觉得好笑，其实小梳子也算是她教出来的，她现在有多大能力她是知道，如果没有拿下，也是会有些失望的，但不是对她失望，而是因为没有抓住这次展销会的机会，没办法一举成名。 对，她想要通过这次羊场展销会让南北皮具制品厂一举成名。 现在接到的订单已经比国都第一皮革厂接到的订单都多了，并且款式新颖，很受欢迎。 但别的厂看到了，应该会很快就会抄袭他们厂的设计。 不把名气打出去，他们厂出再多的新设计，一旦被实力比他们强的厂子抄袭了去，那就没有他们厂什么事了，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甘景枳不想干。 但如果有了名气，别的厂就算是抄袭了他们的款式，也会被他们厂给打压下去，到时候市场还是他们的。 所以，她在报纸上做的那个小广告虽然小有名气，但还远远不够，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南北皮具制品厂，以后买包买鞋就会想到南北皮具制品厂才行。 总之，就是要占领先机。 小梳子果然不负所望，带着奥尔维再国都玩了几天后，第三天回到学校就打电话告诉甘景枳，奥尔维第二天想要去参加南北皮具制品厂，询问她的意见。 这些天，她每天都穿不同的衣服鞋子，背不同的包包。 她的衣服大都是甘景枳画的设计稿，甘文霞做的，鞋子包包则是甘景枳设计给南北皮具制品厂生产的，身上的时尚气质比香江、甚至比米国都要好看。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奥尔维原本以为小梳子为了在自己这个外国人面前撑面子，所以才把自己打扮得这么好。 第406章 你不是学医的吗 华国人就是这样，平常穿得很贫穷，待客的时候就会穿得很好，但因为贫穷，他们很小心自己身上的衣服，怕弄脏弄坏，很小家子气的样子。 他认定小梳子也是这样的，还认为她的穿戴应该都是从香江或者国外进口的，华国不可能有这么好看的东西。 但是他看到，小梳子的鞋子沾了灰尘，只是不在意地拍一拍，衣服不小心被勾破了，也没有表现出他想象的心疼的样子。 然后第二天，小梳子换了一身新的衣服鞋子包包，仍旧是随意的样子，脏了坏了也没有表现出心疼。 第三天的时候，奥尔维忍不住了，问她身上的衣服鞋子比他见到的大街上的华国人穿的都好，是不是家里很有钱，帮她从香江或者别的国家买回来的。 小梳子等的就是他的问题，一番沟通后，就把南北皮具制品厂介绍给了奥尔维。 奥尔维是见到小梳子每天都换了不同的鞋子和包包的，他不能相信华国能做出这么好看的鞋包来，就提出要去厂离参观。 还告诉奥尔维，她姐姐就是安德华的朋友，左佳。 这下，奥尔维更加想去看看了，因为安德华并没有说过左佳是开工厂的，能设计出这么好看的东西来。 小梳子没有马上答应，说要问过她姐姐才行。 因为甘景枳告诉她，如果奥尔维主动提出要去厂里参观，不要马上答应。 小梳子不明白，“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不答应？” “不是不答应，是不能马上答应。” “我不懂。” “上赶着不是买卖。” 小梳子还是不太理解，但还是按照甘景枳说的办了。 所以回来后，就马上打电话给甘景枳，表达了奥尔维想去厂里参观的想法。 甘景枳说：“你跟奥尔维说，现在我们厂很忙，一直在为国外的订单赶工，没有人有空招待他。” 小梳子惊讶：“有国外订单啦？那是不是拿到参展名额了？” 甘景枳扶额，“没有，这个说辞是专门为奥尔维准备的。” 小梳子：“……” 电话那边的人要不是自己姐姐，她真想骂一句奸商。 “要是奥尔维坚持要去厂里参观呢？” “那你就说再打电话问问，然后我再勉强答应。” 小梳子：“姐，你不是学医的吗，怎么这么会算计人心？” 之前教她的那些已经够她慢慢学了，现在的这种拉锯，她感觉自己又要学好久。 明明她是跟着甘景枳长大的，从小到大她怎么学的她也就跟着怎么学，但是她是什么时候学了这么多她不懂的东西的？ 甘景枳高深莫测地回答了小梳子的话：“医者也是要医人心的。” 小梳子放弃了，算了，慢慢学吧，能学多少算多少吧。 奥尔维在国都的第五天，“争取”到了参观南北皮具制品厂的机会。 甘景枳早在前两天小梳子跟她说奥尔维要参加工厂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工厂搞卫生。 她还交代下去，外国人来参观的时候，要像平常赶工一样，不要被影响。 第407章 展示 其实她是考虑要不要跟工人说这个事情的。 想了想，厂里有九成九的人都没有见过外国人，如果突然出现外国人，有可能会引起围观或者视线追随，怕到时候会影响生产，或者出现生产意外，所以最后决定还是跟工人说了。 但就算是提前知道有外商来参观，也还是会被影响的。 但是甘景枳说了，如果这位外商来参观后下了订单，他们厂就能去参加羊城的展销会，到时就会有更多的国外订单。 有了国外的订单，工厂赚钱了，那工人的工资就会提高一级。 但是如果大家表现得不好，外商没有下订单，那一些就都是空话。 不得不说，甘景枳这翻恩威并施的话说得还是挺成功的。 大家一想到工资能提高一级，就都暗暗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要表现得很平常一样忙碌，不要被外商给影响。 但这其实并不需要做什么心理建设，他们厂现在确实很忙，主动找来的订单还有好几单没有完成交货呢。 所以奥尔维来参观工厂那天，大家都按照平常的生产任务在工作。 当奥尔维靠过来开的时候，还会抬头笑一笑表示善意。 他们又不会说外国话，除了笑，也只能当哑巴了。 甘景枳带奥尔维参观的地方是下料的地方、表现“匠心工艺”的地方，以及质检的地方。 工厂还有一间展示间，里面放的都是甘景枳这段时间设计的样品。 她把展示间做得跟几十年后的鞋包专卖店一样，有灯光打着，分门别类摆得很好看。 奥尔维站在展示间里，见到的是在最发达的米国都没有见过的场面，有点目瞪口呆。 说实话，这些天在国都，他觉得自己亲眼见到的华国跟在米国时听到的华国完全是两个样子。 来过华国的国人对他说，华国人在他们面前都是卑躬屈膝的，因为落后没有自信，更是没有见过什么好东西，一点都上不得台面。 可是，给他做翻译的小姐对巧克力、对咖啡、牛排一点都不新奇，穿着打扮看起来比米国人还高级。 当他直言说华国的很多缺点时，她没有感到心虚或者是受到伤害，而是坦然地接受，然后告诉他，不好只是暂时的，以后肯定会超过米国。 她竟然有自信这么落后的华国能够超过米国。 他对她嘲讽跟她争辩的时候，她也没有气急败坏，而是坦然地说让他拭目以待。 然后今天，他见到了井然有序在生产的工厂，见到了漂亮、独特的设计。 此刻，他又身处在一个连米国都没有的展示厅中央。 这个展示厅里的柜子，是可以左右推动上下拉动的。 只需要站在地上，放得再高的鞋子都能拿到，一排排的架子并不是固定放在地上的，地上有轨道，不用费力就可以推移。 随着一架架的鞋子、包包展现在面前，他心里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奥尔维：“哦，左佳，这太不可思议了，你们华国竟然有这么高级的东西，我想跟你做生意，你愿意吗？” 第408章 过山车 一旁的小梳子听到奥尔维这么说，心里狂喜，就要拿到订单了，羊城展销会的名额就在眼前了。 这些天她给这个有些傲慢的奥尔维当翻译时，是一直端着的，因为甘景枳跟她说，在傲慢的人面前，你要比他傲慢，他会因此产生好奇，然后想要了解你，他先破了防，那你就成功了。 这一招她百试百灵，自然也用到了奥尔维身上。 只是她们对奥尔维有所图，她的算计就多了一些小心翼翼。 现在听到奥尔维要跟甘景枳合作，她终于放心下来，这些天的努力总算没白费。 谁知，甘景枳却为难地说：“对不起，奥尔维先生，我们现在还有没有完成的订单需要生产，短时间内恐怕没有办法为您生产出新的订单。” 奥尔维看着面前精美的包包和鞋子，没有怀疑甘景枳的话。 刚才生产车间里的忙里，送材料、出货的车子进进出出他都看到了，大家确实都是很忙碌的样子。 而且这样的鞋子包包在他的国家都没有见过，他的妈妈和姐姐们肯定都很喜欢，要是拿回去卖，肯定能赚到很多钱。 所以他很心动。 于是奥尔维说：“我可以定很多，二十万米元，你觉得怎么样？” 听到二十万米元，这不是拿到展销会名额的最低外贸订单金额吗？ 小梳子都要控制不住上前帮甘景枳答应下来了。 而且甘景枳报给奥尔维的单价比她卖给其他人的单价高很多，所以利润是很大的，奥尔维竟然也没有砍价。 结果兴奋的下属子却又看到甘景枳一脸为难，然后又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奥尔维先生，我们现在的订单真的有点多，真的很难满足您的需求。并且，我们接下来也要去参加羊城的展销会，到时候会有更多更大的订单，您才定二十万，这令我很为难。” 奥尔维没有想到自己会遭到连番拒绝。 更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女人竟然觉得二十万米元的订单少。 他看着架子上的那些精美的款式，内心在挣扎。 如果左佳说的是真的，说明这些鞋子包包真的很受欢迎，他在心里下了个决定，然后问甘景枳：“我想请问，你的这些款式，有卖到米国吗？” 甘景枳这次跟奥尔维说了实话：“目前还没有。” 目前还没有，去了展销会就不一定了。 奥尔维也听懂了甘景枳的话。 “那我跟你定五十万的订单，但是米国的市场你只能卖给我一个人。” 小梳子觉得，这次应该可以答应签合同了吧，毕竟听起来奥尔维已经进步了些，愿意把自己和她姐放在平等的位置上了。 却没有想到甘景枳又拒绝了。 “抱歉，奥尔维先生，我不能答应你这样的条件，如果你愿意做我的第一个米国客户，我可以答应你，如果你现在跟我签订五十万米元的订单，我可以优先给你供货，并且以后有新款式，也优先通知你，但是你不能做垄断的事情，这是在阻断我的发展。” 又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奥尔维答应了甘景枳最后的说法，签下了合同并付了一半的定金，剩下一半货款在货物离港前付完。 最后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小梳子感觉自己坐的过山车也终于落地了。 换做是她，早在奥尔维开口说要定二十万的时候就答应了。 结果她姐连番拒绝下来，订单一下子就签了五十万。 她偷偷换算了一下，五十万米元大概是七十四万华币。 七十四万！ 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并且，主动权还在她姐甘景枳手上！ 小梳子不是第一次亲眼见证外商签合同，之前都是那些厂商求着外商要他们的货，所以总在外商面前一再退让，有时候就算是亏本，为了外汇，也要签下合同。 只有这一次，让她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不仅拿到了外汇，还没有答应外商的任何无理要求，最重要的是，单价也翻了两倍。 小梳子觉得，这才是成功签单。 她默默在心里下了决定，下次再去协助其他厂商签订外贸订单，一定要学学她姐今天的做法。 只要守住底线，外国人也不过如此。 等送走奥尔维后，甘景枳第一时间给孙霍坤打电话。 孙霍坤虽然给甘景枳留了自己办公室的电话，但是她一次都没有打过，所以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孙霍坤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呢。 不过确实发生了大事。 他当初只是要甘景枳至少签二十万华币的订单，但是她自己理解成了是米元，如果签下来了，就已经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现在她一下子签了五十万米元，这翻了倍还绰绰有余，他有点不相信，挂了电话直接开车到南北皮具制品厂。 确认订单是真真实实并且有效的，他才真的相信。 转身，他马上去搞定羊城 展销会的名额问题。 甘景枳这个合作伙伴，总能给他意外惊喜。 上次他已经叫她放弃了，没有想到她还在努力。 他越来越羡慕梁长琛了，能娶到这样能干的老婆。 不仅长得好看，还一下给梁长琛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不仅不会给梁长琛拖后腿，还有自己的事业，在事业上不仅有主见，还很努力坚韧。 孙霍坤第二天就给甘景枳打了电话，已经帮她争取到了名额，但这个名额有点打折，是跟其他厂商共用一个展销台。 展销会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开始了，名额已经在三月底的时候定好了，南北皮具制品厂突然出了成绩不得不给机会，可也不好把人家的名额给直接划掉，所以只能两个厂商共用一个展台了。 甘景枳倒是没有意见，就算不能进会场，她也会想办法签单，现在有机会能进会场，那剩下的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事。 她要提前三天去羊城，所以只有四天的时间准备，不过她早就打定主意要去，当初在报纸上登广告的时候也拍了不少照片，宣传物料方面，她是不用再费心的。 第409章 一家人一起去羊城 唯一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是两个小家伙。 他们才堪堪半岁，又是早产儿，她一去就一个月，又没办法把他们带上，他们实在太小了，她怕路上出什么问题，或者换了环境，他们会水土不服生病…… 各种担忧让她吃不好睡不好。 等梁长琛下课回来，甘景枳问他她该怎么办？ 梁长琛知道这段时间她为了能拿下名额有多努力，每天都在不断地画设计稿，想营销方案，为了提前拿下外贸订单抢到名额，也想了很多办法…… 原本怀孕后变得丰盈的身材在这几个月瘦得比怀孕前要小一号。 面对这样的她，他还实在说不出让她不要去的话。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你把我和孩子们都带上不就行了。” 甘景枳愕然。 把老公孩子都带上？ 这未免有些太兴师动众了吧？ 而且她又不是去旅游，是去工作的。 梁长琛说：“你一个人去羊城我不放心，肯定是要带上白静的，孩子交给爸妈带一个月，妈可以请假，但是爸不可以，咱妈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是带不过来的，到时候我也得请假一起带孩子，反正我现在在军校的课也上得差不多了，就领了一个在羊城的任务，也要去羊城，我们就不麻烦爸妈了，把孩子带上，我们都跟你一起去羊城。” 甘景枳：“……” 小南小北还没断奶呢，实在不行，她就狠狠心，趁这次机会把奶断了吧，她现在奶水少，两个小家伙食量也变大了吃不饱，只能小南吃这顿，小北吃下一顿。 但带着两个孩去那么远的地方…… 她实在犹豫不决。 还有，过年的时候梁长琛才放了假，这才过了两个多月，去军校进修又是很难得的机会，领导怎么可能让他请这么长时间的假呢。 她迟疑地问：“这么做，真的可以吗？” “可以，我该学的早就学完了，领导要求我等这次期末参加结业考试才没立马安排我回部队，所以现在在军校大多时间我都是自己看书，在哪里看不是看，只要我能保证结业考试的成绩，领导不会有意见的。” 这也行？ 军校安排教学任务会这么不严谨？ “你——不会是骗我吧？”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打电话给李师长问问。” “……” 梁长琛这是在打趣她吗，这电话打通了要怎么问啊？ 不管怎么问，人家都会以为她是在质问好吗！ 她又不是第一天当家属，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梁长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说道：“要不是中间去了一趟v国，我的进修早该结束了，所以现在时间安排上才有些尴尬。” 甘景枳了然，“可是，小南小北还小，要不然你留在家里照顾他们，我担心他们坐那么长的火车会出问题，到了羊城也怕他们水土不服。” 梁长琛这下为难了，“可是，任务我已经接了。” 甘景枳：“……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你知道的，任务的事情我不可能跟谁商量。” 第410章 出远门 甘景枳有些气闷，这任务听起来并不是非他不可，怎么就不能商量了。 可是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她把话咽了回去。 她隐隐感觉，他这趟去羊城，应该是另有目的。 当夏书兰知道他们一家四口要去羊城这么远的地方时，表示强烈反对。 这段时间儿媳妇每天带着两个孩子上下班，她都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太遭罪了，但是丈夫要她不要太插手小夫妻的事情，孩子也没有什么大碍，她才一直忍着没有说什么。 现在竟然还要把孙子带去那么远的地方，那得多遭罪啊。 她早就提出来要提前退休给他们带孩子了，但儿媳妇觉得她还有几年就退休了，有些得不偿失，坚持说自己可以应付得来。 现在带着孩子去受苦，这叫应付得来吗？ 甘景枳没有想到自己跟婆婆的第一次矛盾来得这么措手不及。 一直很尊重、理解她的婆婆突然反对她的做法。 可是这个做法是婆婆的儿子决定的，所以她让梁长琛去跟夏书兰解释，自己忙别的去了。 不知道梁长琛是怎么跟夏书兰说，夏书兰最终没再说什么，还帮着准备出行要用的东西。 四月份，羊城的天气已经开始进入夏天了，所以并不需要带太多的衣服，一家四口的衣服只装了一个大行李袋就够了，天气若是有什么变化，到了羊城再添置。 吃得用的倒是装了不少，主要都是两个小家伙的东西，有奶粉、暖水瓶、奶瓶、尿不湿等等，准备得很齐全。 剩下的就主要都是带的样品。 奥尔维跟南北皮具制品厂签订了合同付了定金后，就不打算再去参加羊城展销会了，他这次来华国该定的货也定了几批，该花的钱也已经花得差不多了，所以他又玩了两天后，就提前回米国去了。 小梳子不用做奥尔维的翻译，学校最终也没有给她分派任务，于是甘景枳就让孙霍坤写了两份借调函，一份是小梳子的，一份是福仔的。 她要带着他们一起去羊城帮她谈订单。 甘景枫知道了也想跟着一起去，但他没有办法请这么长的假，只能让他们去了羊城见到有好东西帮他带回来了。 改革开放后，往羊城、鹏程跑的人特别多，羊城展销会又开展在即，人就更多了。 国都去羊城参加展销会的厂商都是有外贸部组织一起去的，但是甘景枳他们带了两个孩子，还带了梁长琛这个编外人员，就没有跟大部队一起出发，而是提前一天踏上了去往羊城的火车。 有梁长琛的关系，他们买到了卧铺票。 他们五个大人两个孩子，梁长琛一共买了六张票，刚好承包了一间上中下六个铺位的卧铺间，省得外人打扰了。 这次出来，因为坐的是卧铺，他们就没有像当初第一次去羊城那样，穿着最旧的衣服了，何况还有梁长琛和白静这两个保镖呢。 两个小家伙第一次出远门，睁着眼睛好奇地四处打量。 第411章 谁说听不懂 甘景枳和梁长琛抱着他们坐在窗边，指着外面掠过景色跟两个孩子聊天。 坐在下铺上的小梳子见了，问：“姐，他们又听不懂，你还跟他们聊这么起劲干什么？” “谁说听不懂，你没见我指哪里他们就看哪里吗？” 这个确实。 两个小家伙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甘景枳指哪里，他们就看向哪里，好像真的明白妈妈在说什么一样。 但小梳子还是不相信，“那你倒是给我翻译一下，他们咿咿呀呀地，说的是什么。” 话落，小北“呀”了一声，手还在空气中打了一下。 甘景枳笑着翻译，“我们小北现在是在抗议姑姑小看他呢。” 才说完，小北仰头对着甘景枳笑了一下，甘景枳继续说：“我们小北现在是在说，妈妈说得对，是不是？” 小北“啊、啊”地点头，真的很像那么回事，惹得大家都笑了。 小梳子捏了捏小北的脸，“小北，你这么小，都快成精了。” “我们小北本来就聪明，以后姑姑要尊重我们小北，不可以随便糊弄哦。” “好好好，那小北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吃苹果啊？” 小梳子拿出苹果，削了一半皮，然后拿勺子刮了点苹果泥出来，喂到小北嘴边。 小北被梁长琛抱坐着，看到吃的，高兴地跳了两下，张口含住了送到嘴边的苹果泥。 梁长琛拿这调皮的小儿子没有办法，手绕过他的小胸脯，把人抱紧，就怕他突然一兴奋，自己脱了手把孩子摔了。 小梳子一边刮苹果要喂给小南，一边问小北：“好不好吃？” 小北伸手抓小梳子的手，扯着要去抓苹果。 那小样子惹得大家又笑了起来。 甘景枳看着自己怀里相对比较安静的小南。 虽然看起来正常，但她还是忍不住隐隐有些担忧，这次到了羊城，倒是可以看看这边的医生，好好检查一下。 火车由北往南，气温渐渐变暖和，大家都脱掉了外套。 白静第一次到南方，见到房屋、农作物、山山水水都跟北方不一样感到很新鲜，坐在窗边往外看，能看一整天。 下火车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正是一天中太阳比较热的时候。 看到大家穿着凉快，白静感慨地说道：“在北方，有时候四月份还在飘雪呢，这竟然这么热。” 甘景枳他们在南方北方都待过，所以对白静打大惊小怪很能理解，因为他们见到雪的时候反应应该也跟她差不多。 一行人从火车站出来，甘景枳和小梳子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其他人提行李。 福仔率先看到了来接他们的康伟。 康伟也看到了他们。 “甘小姐，甘小姐，这边这边——” 甘景枳他们挤出人群，朝康伟走去。 看到康伟一身西装，头发也梳得油光水滑的，实在觉得有些怪异。 甘景枳倒是没评价什么，只说：“康老板，好久不见。” 康伟见她抱着孩子，不好握手，就跟她怀里的小南握手，说：“好久不见，没有想到你的孩子这么可爱。” 小北也不知道害怕，还冲康伟咧嘴笑，露出了两颗小乳牙。 康伟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还被他拍开了，惹得康伟大笑出声。 福仔和小梳子康伟都认识，去年还带安德华来过，算是比较熟悉的，梁长琛和白静他没有见过，甘景枳给他们互相介绍。 康伟朝梁长琛伸出手，“梁先生，你好。” 梁长琛早就听说过康伟了，景枳的第一桶金还是从康伟这里拿货赚到的。 他回握康伟的手，“你好，康老板。” 康伟现在已经不干走私那种危险的事情了，而是当上了老板，今年过完年后自己开了个电子厂。 厂子刚刚起步，但是他有信心可以做好，甘景枳是知道后来的事情的，所以知道后很支持他的想法，还提供了一些建议，希望他能少走一些弯路，尽快成功。 决定一家四口都要来羊城后，甘景枳就给康伟打了电话，让他帮忙找个房子短租。 她们带着孩子住招待所不太方便，怕孩子吵闹，而且他们人多，也要开三四间房才够，有这个钱还不如租个房子，给孩子做辅食，他们自己做饭，用水用电也能方便一些。 康伟一听就说让他们来了住在他家，不用另外租房子了。 开了工厂后，他就把家搬到工厂去了，方便管理，家里的房子就空了出来。 而且他知道他们是来参加展销会的，他家离展会正好不远，走路半个小时就能到。 甘景枳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下来了，然后告诉康伟自己一行人到羊城的时间，以及大概要住一个月。 没有想到康伟竟然来火车站接他们了。 康伟是借了毛纺厂的车来接他们的，因为有他的关系，安德华在把毛纺厂的坤村清掉了，还接到新的外贸订单，所以康伟在毛纺厂是有面子的，借辆车当然没有问题，何况还是接甘景枳他们。 几个人勉强挤一挤，就都上了车。 路上，康伟说毛纺厂今年也得到了参加展销会的名额，所以毛纺厂的厂长想请甘景枳吃顿饭，让她有时间的时候说一声。 毛纺厂没有倒闭，并且现在又重新运转起来了，都是多亏了甘景枳。 甘景枳也觉得有必要见一见毛纺厂厂长。 他们提前一天来，只为了有地方好好安顿，现在康伟已经帮他们解决好了，明天就空出一天的时间来，那就去见毛纺厂厂长吧。 车子很快就到了康伟家。 一路上，路边的摊子一个接一个，每个摊位前都围了好几个人，有的甚至排起了长队。 有卖吃的，有卖衣服鞋子的，还有卖手表收音机的，应有尽有。 白静第一次见到这么活络的南方，看着摊主那些琳琅满目的东西，她都想下车去问问价格了。 甘景枳拦住了她，“你放心，那些东西卖完了还会有的，不急在这一时。” 白静问：“那些人上哪里拿这么多东西来卖的？” 第412章 安顿羊城 康伟笑着回答她：“我们这边离香江近，吃穿用度很容易被影响，所以香江有什么新东西，我们这边很快就会有，特别是去年国家开放后允许私人承包厂子，新东西更新换代就更快了，你们现在一路见到的只是九牛一毛。” 白静张大的嘴好半天才合拢。 “那些东西贵吗？”有好多都是她没见过的东西。 都是成斤成袋地从厂子拿货出来卖的，拿货价不贵，零售就贵一些。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从厂子里拿货回国都去卖？” “你想卖当然可以。” 白静眼睛是亮了。 对于早就做过投机倒把的福仔和小梳子没说什么。 去年他们陪安德华来的时候，拿了一批蛤蟆镜回去卖，赚了不少，这次来如果方便的话，他们再弄一批回去，然后把钱凑一凑，应该能有一万块钱了。 他们也想像甘景枳一样买个四合院搬进去住。 甘景枳也很支持他们的想法，原本是打算先借钱给他们买的，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所以现在是边赚钱边找房子。 如果这趟回去能多赚一点，可以挑选的房子就更多一点。 到了康伟家，见到康伟已经提前把房子收拾干净，还买了些食材放着。 甘景枳还看到桌子上还放着好几个还没有拆开包装的新玩具，茶几旁边还放了一辆婴儿车，眼睛都亮了。 康伟看到她的视线，解释说，“这玩具是我特意给孩子买的，婴儿车是上次我去香江看到的，想起你生了双胞胎，就给带回来了，这次你们来了，刚好派上用场，不然我就直接寄给你了，要是没有你，也没有今天的我。” 甘景枳知道，康伟在两年前遇到自己的时候，正是人生低谷期。 他觉得甘景枳全部要了那批收音机，给了他钱救，一小部分救了他家人的命，一大部分成了他的启动资金。 但上辈子他没有遇到甘景枳，最后还是成为了一个成功的商人，就说他自己本身就有那个能力，只是他自己不知道，错把转折点归功到了她身上。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个，只好说他们这是互利互惠。 婴儿车的样式看起来是欧式的，相比几十年后的婴儿车有点大，看起来也笨重一些，下面是四个一样大的轮子，上面承托的是木制的像小船一样的铁制车身，里面是皮质的，上面的遮阳可以活动。 这年头国内绝大部分的婴儿车都是木制的，手工打造的，梁耀怀也托人帮忙打了一辆，是特意给双胞胎打的，空间比较大。 可市面上买不到合适的车轮，所以连车轮也都是手工打造的木制的，最多就是在木轮子外圈钉上一圈轮胎胶。 但无论如何，推动的时候还是“咯咯”作响，没有防震效果，稍微有个小石头什么的，就颠簸起来。 康伟的这辆婴儿车车轮子是跟自行车一样的，只是小了好几号，推动的时候不仅省力许多，也有一定的防震效果，甘景枳是挺喜欢的，因为这是她目前见到的最好的了。 第413章 被人放鸽子 安顿好后，康伟就先回电子厂去了，走之前还把毛纺厂的车留给他们用，说是毛纺厂体谅他们带着孩子，出行有可能不方便，车子在他们离开羊城前，都借给他们用。 甘景枳没有想到毛纺厂的厂长这么大方，觉得自己应该尽快找个时间去见见他。 在火车上待了几天几夜，习惯每天都洗澡的甘景枳和小梳子以及福仔，他们几个南方人都觉得实在没有办法再忍下去了，所以马上张罗着烧热水洗澡。 甘景枳检查了两个小家伙的情况，见到他们情况正常，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在吃穿上还是尽量小心，尤其是小南。 刚给两个小家伙洗完澡，兰姐就来了，还提了不少生活用品。 见到甘景枳以及她身边的梁长琛，兰姐心里生出了感慨。 “甘小姐真是有福，嫁了个这么靓仔的男人。” 这年头羊城的“靓仔”还不是“帅哥”的统称，所以兰姐是真心的在夸梁长琛长得靓，身高外貌气质都是上等的。 没等甘景枳回话，看到沙发上躺着的双胞胎，就走过去，见到他们睡着了，收了声音说：“双胞胎长得虎头虎脑的，真让人羡慕。” 兰姐现在还是毛纺厂的车间主任，上次来羊城见到兰姐，甘景枳对她的印象是身上压力很大的女人，愁眉不展的。 现在的兰姐倒是变得能说会道了，看起来精神面貌也有很大的改变，当初的齐耳短发变成了现在的羊毛卷，皮肤也好了很多，举手投足干净利落地，有点那种事业女人的味道。 甘景枳问她：“兰姐，你怎么来了？” “哦，你们刚来，应该有很多东西都没准备好，我给你们准备了些生活用品。” 前两年她眼看厂子发不出工资，快要倒闭了，愁得不知道一家子以后该怎么生活，结果甘小姐来了，救了他们厂，让他们厂又撑过了一年。 去年眼看着厂子又要不行了，甘小姐又给介绍了外商，厂子一下子就活过来了，所以她对甘小姐是心存感激的，她救了厂里所有的工人。 知道她来了，上门送点善意是应该的。 “那就谢谢你了，多少钱，我拿给你。” 兰姐怎么可能要她的钱呢，刚才那辆婴儿车康伟也没要甘景枳的钱。 兰姐说：“其实我们厂长是想亲自来见你的，但是展销会就要开始了，我们厂原先定好的翻译突然有事来不了，我们厂长正忙着找翻译呢。” “临时被人放鸽子了？” “是啊，我猜想那翻译应该是被我们厂的竞争对手给收买了。” “你们厂的竞争对手是谁？” “就是我们厂隔壁的制衣厂，他们也想参加展销会，但是我们厂因为安德华先生的关系，有外贸订单，所以外贸部把名额给了我们厂，制衣厂自己得不到，就不想我们好。” 这点甘景枳没有办法评判什么。 她自己也为名额做了很多努力，知道这个名额的重要性，不过她没有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 第414章 江厂长 但她还不知道跟她共用一个展台的是哪家厂商呢，应该也跟制衣厂一样讨厌他们吧。 甘景枳想，大不了必要的时候帮人家出出力拿下订单，多活一辈子，她可太了解外国人的尿性了。 知道他们坐了这么久的火车，兰姐没待多久就先走了。 他们没有出去吃晚饭，是梁长琛带着福仔出去打包回来的。 大人小孩都吃饱喝足后，聊了下接下来的安排，然后就都早早休息了。 康伟家有四间屋子，主卧他们没进去，甘景枳和梁长琛住一间，小梳子和白静住一间，福仔自己住一间，刚刚好。 甘景枳和梁长琛躺在床上，两个呼呼大睡的小家伙躺在两人中间。 第二天一早起来，在外面的路边摊吃过早饭后，一行人就开车到了毛纺厂。 其实甘景枳是想提前去会场布置展台的，但是他们的展台是跟另一个厂共用。 他们本来就是临时被加进去抢了人家一半的位置，也不知道人家是不是心有不忿，还是不要做太多引起反感了。 毛纺厂离康伟家走路只要十分钟就能到，他们开车就更快了。 到了毛纺厂门口，门卫大概是看到了车子是自家厂长的，并没有把他们拦下来，直接开门让他们把车开进去了。 梁长琛把车子停在车间门口，众人下车。 梁长琛绕到后备箱，把康伟送的那辆婴儿车拿下来，甘景枳和白静把两个小家伙放进去并排躺好。 正想找人问问厂长在不在呢，厂长就来了。 甘景枳对这个厂长还有点印象。 上次她跟着兰姐来厂里拿货的时候跟她讨价还价，甘景枳给出的价格兰姐没有办法做主还去把厂长给请来了。 甘景枳当时只顾着跟厂长讨价还价了，一点都没想起来问厂长叫什么名字，后来也都是跟兰姐联系的，也一直没想起来问厂长叫什么。 所以厂长热情地朝甘景枳伸出手对她说欢迎的时候，甘景枳只能回握，然后干巴巴地说：“厂长好。” 人家职位就是厂长，她这样喊也不会有错。 江厂长哪里知道甘景枳心里在想这些，他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应该是跟其他人共用的，另外还有三张桌子。 每张桌子上都摆了名牌，不过位子上都没有人。 甘景枳一一朝桌上的名牌看过去，这才看到最里面的那张桌子上摆的名牌：厂长江河。 “江厂长，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去哪里了？” 江厂长给她倒了杯茶，然后叹了口气说：“明天展销会就开始了，我们翻译还没有找到呢，我把人都派出去找了。” “怎么不去大学里找？” 前些年大家的外语学的都不是英语，也就是改革开放跟米国建交后，才急需英语专业的人才，所以除了学校之外，还真不好找人。 “这不是昨天下午翻译才撂挑子嘛，今天学校、外贸部、外交部我都派人去了。” 甘景枳点点头，问：“你们的展台在什么位置，如果跟我们近的话，我们或许能帮帮忙。” 江厂长一听，脸上就露出了笑脸，“这次展销会进行了区域划分，衣物鞋包分在一个类别里，应该不会离得太远，那到时候就拜托你们了。” 就算是能找到翻译，但有些专业术语临时找的翻译估计应付不来，甚至有的第一次跟外国人打交道还会紧张，讲话的时候磕磕绊绊的，还怎么帮他们拿下订单啊。 但是甘小姐和她的妹妹还有她妹妹的那个男朋友就不一样了，他们讲起外语来都很流利，并且了解他们厂的情况，又会主动跟外国人套话，如果有他们的帮助，江厂长觉得拿下订单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甘景枳又跟江厂长交流了一番各自的情况，然后才从办公室里出来。 江厂长打算带甘景枳去车间里看看。 梁长琛他们刚才没跟她一起进办公室，是被请到招待室喝茶去了。 甘景枳叫上小梳子和福仔一起去车间看看。 一边参观，江厂长一边给他们介绍厂里的情况。 毛纺厂主要产品还是毛线和毛线制品，但是因为安德华的关系，新开了两条成衣流水线。 今年厂里有了钱，引进了几台新设备，生产新款毛线。 甘景枳想到了几十年后市面上出现的勾毛毯的大球球毛线，勾围巾的各种豆豆毛线，勾玩偶的金丝绒线，勾包包和帽子的冰丝线，都跟江厂长说了一下。 江厂长听得很认真，不过甘景枳只是口述，并没有样品，他还要好好琢磨一番，不过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觉得甘小姐跟他说的这些，肯定会有很大的市场。 他觉得甘小姐就是自己的贵人，要请她去国营饭店吃大餐。 甘景枳对外面的大餐不太感兴趣，并且明天展会就开始了，江厂长还忙着找翻译呢，她也不想耽误人家太多时间，就说在食堂随便吃点就好了。 江厂长觉得食堂太随意了，但是拗不过甘小姐，只能让食堂师傅开小灶。 不过等甘景枳看到食堂专门为他们准备的那桌菜时，觉得跟国营饭店的也差不多了。 吃过午饭后，他们就离开了毛纺厂。 既然出来了，天气又不错，甘景枳觉得这么快就回去有点可惜，提议去逛逛，不然等展销会开始了，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再出来逛呢。 小梳子和福仔想单独行动，他们要去拿货。 去年他们从羊城拿回去卖的那种蛤蟆墨镜卖得很好，拿回去没几天就全部卖完了。 那时候刚好有一部电影上映，里面的男主角就戴着蛤蟆镜，使得蛤蟆镜风靡一时，他们也正好是赶上了。 这次他们打算直接邮寄回去给甘文霞放在校门口的小店里卖。 甘景枳问了地址，离得有点远，就没让他们太折腾去坐公交车，让梁长琛开着车一起送他们去，顺便她也想看看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可以买。 其实主要也是考虑到安全问题。 小梳子和福仔虽然不是第一次来羊城，但是他们是去拿货的，身上带了钱完了再背着货，很容易会被人盯上，有车会安全一些，等下还能把东西放车上拉到邮局去。 第415章 拿货 因为有车，他们拿了蛤蟆镜顺便也要了些衣服。 白静见到他们这样，也有些心动。 不过她清楚自己现在是在给甘景枳打工，回去后哪里有空再去卖货。 但甘景枳却很支持她，先把货拿回去，晚上她下班回家不出门了她可以去摆夜摊。 等有了钱，她开安保公司的想法就会越来越容易实现。 于是白静只给自己留了十块钱，然后把所有的钱都拿来拿货了。 她的钱并不多，也就是这几个月的工资，两百块钱。 甘景枳觉得太少了，就借了一千块钱给她，让她再多拿点货。 白静狠狠心，觉得甘景枳支持她做的事情肯定没有错，于是又多拿了一千块钱的货。 她拿的是小孩子的衣服。 小南小北的衣服都是甘景枳买了布料让甘文霞或者夏书兰做的，每次做衣服都要做两件一模一样的，甘景枳觉得麻烦，嘴上总念叨着要是有小孩的成衣卖就好了，这样能省不少时间去做更多的事情。 白静觉得，国都的生活水平比较高，肯定有不少妈妈跟甘景枳的想法一样，所以她很有信心能全部卖出去。 等她把货卖完了，就有钱还给嫂子了。 甘景枳还让他们跟老板要了联系方式，等卖完货还想继续卖，可以直接打电话让老板发货，不用自己一趟一趟地跑来羊城进货。 趁他们进货的时候，甘景枳和梁长琛也抱着两个小家伙逛街。 两个小家伙都很好奇，睁着眼睛不住地看。 尤其是梁长琛怀里的小北，不仅看，还想要得到。 往往是看着看着，他突然就朝商品伸手过去抓，或者整个身体直接扑过去。 得亏是梁长琛抱着他，要是甘景枳来抱，她觉得自己得被他累得摔倒了。 这不，才刚消停下来，小北又朝路边一个卖五颜六色风车的摊子伸手抓。 手短抓不到，整个身体就朝那边伸，还是抓不到，就一下一下地蹦着身体向要去够，不管不顾地，都快要从梁长琛的怀里掉下来了。 没有办法，梁长琛只能顺着他的心意朝风车摊子走去。 他是单手抱着小北的，另一手还牵着甘景枳。 小北拿到了风车，笑意盈盈地，高兴极了。 甘景枳也拿了一个给小南，然后让梁长琛付钱。 因为好动的小北，没逛多久，他们手上怀里就多了不少东西，大多数是玩具，还有一些吃的。 大多数东西他们一买都是买双份，总不能小北有了小南没有。 甘景枳都不禁担心起来，以后这小北不会是个败家子吧，这才多大就知道买买买，家里要是没有金山银山，哪里养得起这个小崽崽啊。 买完货后，他们直奔邮局，把货邮局回去让甘文霞收。 甘景枳还买了不少东西，看到合适的就买，给在平肃的甘老太太他们也买衣服鞋子以及各种生活用品，到了邮局直接邮寄到平肃给他们了。 甘景枳也给两个小崽崽买了好几身衣服，有的还买了大一两码的。 第416章 他没有话语权 小孩子长得快，也不知道下次能这么逛街是什么时候，所以就多买了一些。 她给自己也买了 ，给梁长琛也买了，还有梁耀怀和夏书兰，总之她能想起来的人从里到外都买了个遍。 反正这个下午她就跟进入了自选商场一样，花的钱快赶上白静备货地钱了，看得白静目瞪口呆。 梁长琛也暗暗咂舌。 自己这个媳妇是能赚钱，但是花钱的时候也毫不手软，平常家里人多，她不论吃的还是用的，都是一买一大堆。 还有两年前她给他从羊城带回去的那好几打内裤和袜子，后来带到国都了，他给自己爸爸送了不少，但是到现在还有好几打新的没穿呢，他觉得应该还能再穿个四五年才能穿完。 倒是小梳子和福仔比较淡定，上次来羊城的时候，甘景枳也是这么花钱的，只不过那时候没有那么多摊子，东西也没有这么齐全这么好看，要她操心的人也没有这么多。 买完后甘景枳竟然说，等展销会结束的时候，再来一次大采购。 感情这一个下午她觉得还不够啊！ 众人都同情地看向梁长琛。 已经认清自己是软饭男的梁长琛摸了摸鼻子，钱不是他赚的，他没有话语权啊…… 而且他是吃软饭的，她每次都不会忘记他那份，作为既得利益者，他想不出反对的理由。 他今天算是体会了花钱如流水的感觉，是挺爽的，但也挺心疼的。 他一年的工资不到两千块，就算是多接任务多拿奖金，也经不起她花几次，所以早就已经放弃挣钱养家这个信念，他现在的目标是爬得更高一点，能为她遮风挡雨就行了。 等回到康伟家的时候，所有人都累了。 两个小小家伙今天应该是看花了眼，都累得睡着了。 好在他们都是在外面吃饱了才回来，不用再麻烦做饭了，还买了不少小吃，晚上要是饿了还能垫垫肚子。 第二天一早，甘景枳早早就带着小梳子和福仔来到了展会。 本想趁着开幕领导讲话的那两个小时进去找到他们的展台布置一番的。 结果进了会场，见到分给他们和另一个厂商的展台已经被布置好了。 站台上赫然拉着横幅，上面是国都第一皮革厂的厂名。 甘景枳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孙霍坤一直不告诉她共用展台的那家厂家是谁了。 她一下子也体会到了江厂长翻译被撬的心情。 国都第一皮革厂倒是还给他们留了一张桌子。 可也仅仅是一张桌子。 小梳子气得就要去找国都第一皮革厂的人理论，“他们这是阳奉阴违，故意恶心我们，这也太欺负人了。” 甘景枳拉住了她，让福仔去找孙霍坤。 最终决定来羊城参加展销会前，外贸部的人召集了所有厂商的负责人开会做培训，所以甘景枳是见过国都第一皮革厂的厂长的。 厂长叫周福生，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人如其名，看起来周身都是很有福，身上都是肉乎乎的，人也乐呵呵的，跟谁都能说上几句。 第417章 阳奉阴违 但甘景枳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是个笑面虎。 国都第一皮革厂的人昨天下午才到国都，现在一大早就把展台布置好了，那肯定是昨天晚上连夜布置的。 动作这么迅速，还这么有心机地只给南北皮具制品厂留一张桌子，她可以肯定，对方是提前知道了两方的竞争关系，否则不会把事情做得这么难看，只给他们南北皮具制品厂留了一张可怜的桌子。 甘景枳觉得，自己比国都的代表提早来一天，也没有因为占了时间优势而抢占展台，对方反而后发先至，不给她留余地，这就是在对她宣战。 这种情况去找国都第一皮革厂的人理论相当于硬碰硬，只会让矛盾升级，必须要找能说动他们的人才行。 孙霍坤正在舞台那边听台上的领导讲话。 福仔把他拉到一边，把情况说了。 孙霍坤皱眉，朝甘景枳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在人群里找了找，看到了周福生。 但他没有直接去找周福生，而是转身，朝展场负责人走去。 这件事情他也不好插手，毕竟南北皮具制品厂是他强行塞进参展队伍里的，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立场有些尴尬。 没多久，展场负责人找到周福生，质问他：“你们这个展台位置报备是两个商场共用，共用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你们厂占了绝大部分的位置，只给另一个厂留下一张桌子，你让别人怎么看，让外商怎么看。在这里，你不仅仅代表你们国都第一皮革厂，还代表了国家的脸面！” 会展负责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言语犀利，当着其他厂商的面，丝毫不给周福生留任何面子。 周福生有些下不来台，脸色变了又变。 但他是个久经商场的老狐狸，当然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失控。 他笑呵呵地走到甘景枳面前。 “对不住啊，甘厂长，这底下的人办事不利，我们这就整改，马上给您把位置腾出来。” 笑面虎就是笑面虎，故意在人前把自己的位置摆低了，就像是在惧怕南北皮具制品厂的后台。 甘景枳也给自己挂上了一个完美的笑脸。 “周厂长，我们前天就到羊城了，是想等你们到了再一起布置展台的，可是你们这样做，我们这刚做起来的小厂，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甘厂长这怎么会是小厂呢，还没来羊城，就先签了五十万的外汇，这么一对比，我们才是小厂。” “周厂长您这就太过自谦了，第一厂建厂好几十年了，怎么会是小厂呢。” “甘厂长这样说来我就惭愧了，几十年的厂子经干不过一个才重新站起来的小厂子。” 一旁的小梳子感觉这对话精彩极了，两个人你一口一个“甘厂长”，我一口一个“周厂长”的，皮笑肉不笑地明明假得要死，阴阳怪气地都想把对方按到地里去，但他们自己却越说越来劲，每句话都暗含深意一语双关地，说话的艺术完全是被他们掌控住了。 要不是场合不对，小梳子真的很想拍手喊加油。 甘景枳似乎是看到了她的幸灾乐祸，朝她瞪了一眼，然后继续跟周福生说：“周厂长，这叫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有的人要是不努力，被怕死在沙滩上也只能怪他自己。” “甘厂长这话说的未免自了些。” “周厂长，我可没有说后浪是我们南北皮具制品厂，您要自己代入前浪，是觉得自己没有信心吗？” 周福生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没有维持住。 小梳子要不是被福仔拉着，乐得都要跳起来了。 这一轮交手，国都第一皮革厂输了，周福生也输了。 但甘景枳却并不觉得高兴。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这个周福生她虽然不是太了解，但仅仅这几次接触，虽然不能说有多小人，但绝对不是君子。 在展场工作人员的监督下，周福生把位置腾了出来。 甘景枳让小梳子和福仔把他们带来的物料给布置上。 这些东西甘景枳是让夏宇给排版设计过的，美术生的审美毋庸置疑，所以当她的那张画布展开的时候，引来了一片惊呼声。 当他们把自己制作的小展架组装摆好的时候，大家的眼神都变了。 大多数都是惊喜，看到了没有见过的鞋子包包。 有的还不可置信地指着鞋子上镶嵌的亮钻和珍珠问：“这鞋子是拿来穿的还是拿来看的？” 甘景枳微笑着告诉他们：“当然是拿来穿的。” “那这鞋子得多贵啊，要是上面的钻石珍珠要是不小心弄掉了，不得心疼死？” “轻易是不会掉的。” 大家围着南北皮具制品厂的半个展台看，实在是他们的产品太新奇了，绝大部分的人都没有见过。 只有国都第一皮革厂的人脸色不太好，他们也觉得人家的鞋子比他们的好看，却又不敢表现出来让周福生看到。 南北皮具制品厂的布置很好地起到了先声夺人的效果，尤其是那幅画了一群穿着时髦，背着包，穿着高跟鞋的美女油画，不仅画得生动，还体现了极其小资的品味 最重要的是，十分符合欧美时尚。 所以，刚开始没多久，就有外国人来到了他们的展位前。 甘景枳带着小梳子和福仔热心接待。 本以为主动送上门来的，应该可以很快签下订单。 但是，这么多外商蜂拥而至，一整天过去，南北皮具制品厂却一个订单也没有拿下来。 甘景枳带着小梳子和福仔离开会场的时候，小梳子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头，十分气愤地说：“这国都第一皮革厂的人真的太过分了，照这样下去，到展会结束，我们一个订单都别想拿到。” 福仔也有些垂头丧气地，不过他还是拉了拉小梳子的手，朝她示意了一下走在前面的甘景枳。 小梳子住了嘴。 到了路边，梁长琛正站在车旁等他们。 看到三个人情绪都不太高，不由问：“怎么了？没拿下订单？” 第418章 怎么就不生气呢 甘景枳摇头。 梁长琛安慰她：“才第一天，没拿下是正常的，慢慢来，不要着急。” 他帮她打开车门，然后示意小梳子和福仔上车。 几个人都上车后，梁长琛启动车子，往康伟家开去。 半晌，甘景枳才开口：“跟我们长共用展台的是国都第一皮革厂，他们昨天才到羊城，今天一大早我们到会场就看到他们昨晚连夜把展台布置好了，然后只给我们留了一张桌子。” 梁长琛皱眉。 甘景枳继续说：“今天有好多外商都是冲着我们的展台来的，但是我们只有三个人，国都第一皮革厂的人多，有十几个人，外商一过来他们就上前捣乱，抢走我们的订单，还让外商误会我们是一起的，就连外商指着我们展架上的鞋子说要下订单，他们也都厚颜无耻地说可以，那就是他们厂的。” 原来情况这么糟糕，怪不得他媳妇情绪这么低落。 “孙霍坤没管吗？” “他是外贸部的人，他占南北皮具制品厂三成股份的事情又没有人知道，他首要考虑的是国家的形象，偏心向谁都不好。” 话说到这，小梳子又忍不住了。 “姐夫，你是不知道，国都第一皮革厂的那些人真的很不要脸，外商一靠近，他们就把我们挤开，不让我们跟外商说上话，我和福仔都要上去打人了，我姐硬是拉住我们不让。” 甘景枳看了她一眼，“我们是来跟外商谈订单的，不是来闹事的。” “可是他们这就是在闹事啊，故意跟我们过不去，处处打压我们。” “还有啊，他们抢了我们的订单，还反过来嘲笑我们，实在太气人了。” “我们维护国家的面子，他们就把我们的脸往地上踩，还没处说理。” 小梳子刚才实在是憋坏了，现在一张口就停不下来了，十分愤慨地讲了好几分钟。 也是会场离康伟家近，开车没几分钟就到了，下车的时候小梳子还在骂国都第一皮革厂的人。 直到看到婴儿车里的小南小北子咿咿呀呀地欢迎他们回来，才没再继续。 她抱起比较活泼的小北，“哎呀，一看到你的笑脸，小姨的烦恼都没了，小北，你想小姨了没有啊？” 小北没有听懂她的话，抓着她胸口上的衣服往上凑。 小梳子有点尴尬，“你饿了？”抬头，看到甘景枳已经抱着小南回房间了，应该是喂奶去了。 转头看到白静正忙着把菜端上桌，她就让福仔先去冲点奶粉来。 她对着小北说：“小北，你说你妈妈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不生气呢？” 小北咿咿呀呀地回应，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有听懂。 小梳子继续说：“我是真看不懂你妈妈了，这个时候了还不着急，你说她是不是有什么办法治那些国都第一皮革厂的人了？” 小北转头四处张望，似乎是觉得她这次说的话有点长，不耐烦听了。 “小北啊，你这么聪明，你告诉小姨，我们该怎么办啊？” 第419章 还有小姨父 福仔冲好奶粉出来正好听到她问小北这样的话，感觉她今天真的被气狠了，拿这样的问题来问个小娃娃，能得到什么结果。 小梳子接过奶粉，凑到小北嘴边。 小北大概是饿狠了，咬住奶嘴就狠狠地吸了起来。 “多吃点，吃饱了给小姨和妈妈想办法啊。” 福仔在一旁小声地说，“还有小姨父。” 这话惹得小梳子抬头瞪了他一眼， 福仔跟甘景枫同年，所以他比小梳子还小一岁，有时候小梳子一瞪他，他还真的有些怯。 但不该怂的时候他也不想怂，他对着小北说：“难道我以后不是小北的小姨父吗？” 甘景梳觉得这个甘小福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跟她顶嘴了。 小梳子对小北说：“这个谁说得准啊，万一有更优秀的小姨父出现呢？” “什么样的是更优秀的？” “比如长得更好看，更有能力啊。” “不可能，这样的人才不会喜欢你。” 两个人原本是你一句我一句地对小北说，说着说着，福仔先急了。 小梳子不高兴了，“凭什么不喜欢我，我就不值得更好的男人喜欢吗？” 福仔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就是那个更好的男人。” 小梳子还有好多气想要发出来呢，被他这话一打断，好半晌才说：“就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福仔见她一下子哑火了，松了口气。 他接触过的年轻女孩不多，甘景枳算一个，赵香巧算一个，甘景梳算一个。 他一直当甘景枳是姐姐，他觉得赵香巧的温柔跟甘景枳很像，所以才会喜欢她。 后来知道赵香巧并不是她表面上表现的样子，他果断地放弃了，甚至讨厌起来。 再后来，甘景枳因为担心甘景梳的安全，怕她一个人给外国人当导游会吃亏，担心她独自跟外宾出差会有危险，总是让他跟着一起，他才慢慢了解她。 吃过晚饭后，梁长琛说有事，开车出去了。 甘景枳正照顾两个小家伙吃苹果泥，还没来得及问他要出去干什么，就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了。 洗完碗的小梳子从厨房出来，看到甘景枳在那里一对二地单方面聊天，不知道她怎么还能这么悠闲。 她忍不住打断她：“姐，你是不是想到对付国都第一皮革厂那些人的办法了？” 甘景枳摇头，“还没有。” “那你倒是快想啊，我来喂。”说着就要去抢甘景枳手里的苹果和勺子。 甘景枳躲开了，“我这不是在想呢吗。” “那你专心点想，有什么事交代我来做就行了。” 甘景枳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也有脑袋，你就不能帮我想想？” “我也想帮你啊，可是我十个脑袋也顶不上你一个呀。” “哎呦，这个时候愿意承认自己脑袋不好使了。” 小梳子气得跺脚，“姐，我的亲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数落我呢。” 见两个小家伙不愿意吃了，甘景枳放下勺子，把剩下的苹果削皮，自己吃了起来。 第420章 福仔真的自卑吗 “这展销会又不是明天就结束了，办法慢慢想吧。” 小梳子无语，“那行，那我们明天怎么办？” “明天放假。” 小梳子不可置信，“放假？！”这就摆烂了吗？ “嗯，在我想到办法之前，我们都放假。” “……那你什么时候能想出办法？”难道一直想不出来就一直放假吗？ “这我怎么知道，也许明天就想出来了，也许十天半个月也想不出来。”想办法是需要灵感的。 小梳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拿了个苹果，恨恨的啃了一大口，把苹果当成国都第一皮革厂的人了。 甘景枳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稍安勿躁。 小梳子叹了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的烦闷。 甘景枳低头逗起小南小北来，小梳子见到他们笑，心里的阴霾很快就消去了大半。 于是两个大人逗弄起两个小孩来。 半晌，甘景枳突然说：“明天我和你姐夫带小南小北去看病，你和福仔要不要自己出去逛逛，约个会什么的？” “看什么病，小南小北生病了吗？”这看起来不是好好的吗？哪里生病了？ “小南总是比小北安静，我怕当初生他的时候落下了什么毛病，现在来了羊城，这边的医疗设备比国都先进一些，就想趁机做个检查，要是真的有什么问题，还能尽早治疗。” 提起这个她就就想起赵香巧，也不知道她跑哪里去了，竟这么长时间都没被抓住，她可真能躲。 “哦，那我们陪你们一起去吧。” “不用了，你们平常都要上课，现在好不容易有点空闲，就不要围着我们转了，多出去走走看看。” 小梳子突然问：“姐，你真的觉得我跟福仔合适吗？” 甘景枳看她：“你觉得你们不合适？” 看来这个傻姑娘也不是没心没肺的，已经学会思考了。 不过感情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是觉得福仔的条件符合小梳子才想撮合他们俩在一起，但到底合不合适，最重要还是要看他们自己。 小梳子朝福仔的房间看了看。 今天在展会上他买了一台电饭锅，这会应该是在房间里拆电饭锅看里面的结构线路吧。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我们之间，我进一步，他也进一步，我没有进，他就试探我，试探可以就近，试探不成，就又退回去，一点都没有你跟姐夫相处的时候的那种融洽。” 甘景枳想了想，“你有没有想过，福仔其实是在自卑？” “自卑？”这个词让小梳子感到意外，“他在我面前自卑吗？” 甘景枳点头。 “他在我面前有什么好自卑的，我们知根知底，大家都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何况他现在是大学生，身价水涨船高，有什么好自卑的。” “你看，你并不了解他，所以你们在一起，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磨合。” “那你很了解姐夫吗？” “我有时候其实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我知道他想得到什么？” “姐夫想得到什么？” “世界和平。” 小梳子：“……” 就知道没有人会相信，但是，“这是真话。” “那你说服我一下。” “我说服你干什么？” “我想知道你心里的姐夫是什么样的。” “我心里的他？” “嗯，在你眼里，姐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啊，有时候很有原则，但是有时候立场也不是很坚定，表面上看起来很坚毅，但也很容易心软，他其实是个矛盾的人，但是他又能很好地平衡矛和盾，这就是他最难懂的地方，所以我有时候也不是很懂他。” 小梳子觉得自己被绕晕了，一句都没听懂。 “小梳子，你和福仔之间，不需要从我们这里找到借鉴。人跟人是不一样的，这就造就了在抉择和结局上的不同，所以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你要去看他为什么这么做，他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福仔真的自卑吗？” “他在我们面前和在你面前不一样，在我们面前，他不需要坦诚相待，只需要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但是你们关系比较近，你会看到他身上我们看不到的东西，所以他在你面前有时候会过分小心，这就是不自信的表现。” 小梳子张了张嘴巴。 “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总是咋咋呼呼的，声音也总是盖过他的声音，很多次都把他的欲言又止给压下去了。” 小梳子小声反驳：“我又没有不让他说。” “有时候有些话过了时机就不好说了，你明天跟福仔好好玩。” “姐，我身上是不是很多缺点啊？” “这要怎么看了。” “怎么还分怎么看？” “你做我妹妹的时候，我可以包容你所有的缺点，你替我工作的时候，我会规避你身上的缺点来安排你该做什么，提醒你该注意些什么事情，但是作为男女朋友，这个问题你该自己去问福仔。” 梁长琛出去了三个小时，十点钟的时候才回来。 甘景枳一边等他一边洗衣服。 自从跟梁长琛在一起后，她似乎没怎么洗过衣服。 他习惯每天早上跑完步回来后会洗个澡，洗完后就直接把两人前一天的衣服给洗好晒好，就算是他们回沙河村，这个习惯也都保持着。 为此，阿婆还骂她懒，说她欺负梁长琛。 跟公公婆婆住的那段时间，她怕梁耀怀他们对她这样“懒”的儿媳妇有意见，是打算自己洗衣服的，但那段时间天气冷，他不舍得她碰冷水，每天晚上洗完澡后就在楼上的洗漱间把衣服给洗好了晾在楼上阳台上，这样公公婆婆就不知道是他洗的了。 后来搬到四合院之后，就添了洗衣机，除了贴身衣物要手洗之外，就都是洗衣机洗了。 这会在别人家没有洗衣机，只能手洗了。 梁长琛回来见到，还愣了一下。 “又不着急穿，放着我来洗就好了，你怎么大晚上洗衣服？” “没事，反正没事做，你出去干什么了？” 第421章 解决办法 他蹲下来要跟她一起洗，“去找孙霍坤了。” 甘景枳拦住他，“你先去洗澡吧，洗完了再把衣服拿来一起洗。” 等两人都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甘景枳翻身进他怀里，问他：“你找孙霍坤干什么？” “跟他说今天的事情。” “他怎么说？” “他说这两天就能解决，让我们不要着急。” “那我们明天带小南去看医生吧。” “好。” “我让小梳子和福仔明天自己去约会了，白静也说想好好逛一逛羊城。” “嗯，挺好的。” “桌上有一百块钱，就说是跟着来羊城的辛苦费，你明天拿给白静，她应该没有什么钱了，我给她她不要。” “好。” “你来羊城的任务是什么，可以说吗？” “其实没有任务，我来羊城，是想要把梁乐乐给送出去。” “她自己不愿意走吗？”不然干嘛要他来“送”？ “我送出去，她就再也回不来了。” “什么意思？” “送出去后，她就不是华国人了。” “你要注销她的华国国籍？” “一个人做了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一错再错的人，代价肯定更大，我也是为了免除后患。” 甘景枳沉默了，她跟梁乐乐并没有说过什么话，对她的那些前因后果也不感兴趣。 但她没有办法原谅她想伤害小南小北这件事情。 也好，少了一个敌人，世界就能都安静一点。 ————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大家各自活动。 梁长琛开车，甘景枳带着两个孩子坐在车后座。 他们要去看的医生是甘景枳在脑袋里搜寻了许久才记起来的一位医生。 虽然现在那位医生还不出名，但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儿科方面最有建树的一位了。 到了医院，在护士的指引下，他们见到了那位医生。 一系列检查下来，孩子在医生的双手里翻来覆去地折腾，却一点都不哭，医生偶尔逗两下，两个孩子还咧嘴笑了。 甘景枳是知道这些检查流程的，她自己平常对待孩子也没有这么小心翼翼。 倒是梁长琛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医生说：“孩子虽然是早产，不过你们照顾得很好，各方面反应都没有什么问题，智力方面也没有问题，所以应该没有妈妈担心的神经发育方面的问题。” “确定吗？” 医生没有觉得甘景枳这是大惊小怪。 在堪堪吃饱的年代，几乎没有人注重这方面的问题，这位母亲显然不是普通人，要不然不会这么重视孩子的生长发育。 所以医生诚恳地说：“我基本能确定，妈妈要是不放心的话，如果有关系，可以找香江或者国外的医生诊断。” 甘景枳松了口气。 其实她平常也会有意无意地针对小南做一些测试，但总怕自己不够专业，得到的结果不正确，所以还是想要找个专业的医生看看才敢放心。 现在听到医生这么说，她总算能释怀。 “谢谢医生，我相信你的诊断。” 医生听到她这么说，反而觉得意外，“你就不怕孩子太小，或者我们医疗水平不行，有些问题还看不出来？” 第422章 过敏 “还是有些担心的，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还看不出来的问题，那就说明现在也治不了。” 这是她刚刚才想明白。 她也刚刚看清楚，当了妈妈，她都变得有些不正常了，总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医生难得见到这么通透达理的妈妈，不由多说了一些。 说着说着，医生不由问甘景枳：“你也是医生吧？” 甘景枳笑了笑，“我现在不是医生，但我确实是学医的。” “你肯定会成为一位前途无量的医生。” 甘景枳细细地琢磨了一下“前途无量”这个词，没说什么。 她觉得面前这位才是真的前途无量。 看完医生，他们打算带着两个孩子离开的时候，在医院走廊里遇见一对外国人父母带着一个小洋娃娃，很着急地叽里呱啦地跟护士说话。 护士明显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涨红了一张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无助的四处看，却找不到能帮她的人，更找不到能听懂外国话的人。 刚交完费回来找梁长琛的甘景枳看到那对父母很着急，妈妈怀里两岁的洋娃娃蔫蔫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叹了口气，她上前，问：“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孩子的妈妈听到甘景枳说的是外语，激动地对甘景枳说：“太好了，他们都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你能不能帮我找医生，我的女儿生病了。” “她怎么了？” “呕吐，还说肚子疼，看起来情况很不好。” 甘景枳看到孩子身上还起了一些疹子，摸了摸额头，没见发烧，问：“这样的情况多久了？” “吃完早餐后就这样了。” “她吃了什么？” “我们不知道，我们吃的早茶，有很多东西，我们记不住菜单上的名字。” “孩子对什么东西过敏？” “花生。” 甘景枳觉得孩子这大概率是花生过敏了。 外国人的进化没有华国人成功，对很多东西都过敏，曾经有人开玩笑说，要是开战了，只需要把五仁月饼磨成粉往空气中一洒，都不用动枪支弹药，就能放倒一大片士兵。 这虽然是开玩笑，但外国人五花八门的过敏源是事实，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的配料表标注得很清楚的原因。 甘景枳把情况跟在一旁着急的护士说了。 护士松了口气，“谢谢你啊，我是所有人中唯一学过几个单词的人，但我只是纸上谈兵，真的一个字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我这就带他们去找医生。” 甘景枳朝她点点头，就想朝梁长琛和两个孩子走去。 那个抱着洋娃娃的妈妈却叫住了她。 “抱歉女士，你能再帮帮我们吗，我怕医生不够了解情况，如果医生开了药，我们也听不懂该怎么服用。” 甘景枳想想，觉得应该帮人帮到底，何况大家都是当妈的，她很能理解这位外国女人的心情。 “ok，那我们先去看医生吧，我给你们做翻译。” 说完，她朝抱着两个孩子坐在长椅上的梁长琛打了下手势，然后跟着洋人夫妇进了医生办公室，给他们当起了翻译。 第423章 我们约个会吧 看完病，孩子果然是花生过敏。 医生给用了药，孩子身上的症状很快得到了稳定。 这对史密斯夫妇很感激甘景枳，史密斯先生拿了一百块米金，对甘景枳表示感谢。 这要是前两年，甘景枳应该会收下这一百米金。 不过她现在是开工厂的人了，这点外汇资金对她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她拒绝了。 史密斯夫人说：“左佳，你是我见到的外语最好的华国人，我们原本是有翻译的，但是那位女士的翻译水平太差了，今天早上我们跟她一起吃早茶的时候，我们还为她的不专业闹了不愉快，她一气之下走了，所以才发生了我女儿过敏的事情，因此我们现在很需要一个翻译，你能做我们的翻译吗？” 甘景枳听到女人这么说，有心留意了一下这对夫妇。 他们拖家带口，但却不太像是来旅游的，因为男人从始至终都提着一个公文包，应该是打算去办事的，但是因为孩子突然生病给耽误了。 甘景枳眼神转了转，“抱歉，我有自己的工作，没有办法做你们的翻译。” 这时候出现在羊城的外国人，百分之八九十都是冲着展销会来的，甘景枳觉得这个史密斯先生十有八九也是。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们愿意给你很高的日薪，你可以跟公司请假，我们并不需要你一直做我们的翻译，只需要在我们离开羊城前的这几天就可以了。” 甘景枳假装为难地掏出了自己的名片，“抱歉，我是为我自己打工，所以没有办法请假。” 这次来羊城，她特意给自己和小石子还有福仔都做了名片，都是华语和英语双语版的。 史密斯接过甘景枳的名片，认真看了一眼。 “哦，你有自己的工厂？” “是的，我的工厂是制作皮鞋和皮包的，我来羊城是参加展销会的，所以没有办法帮助你们。” “太好了，我们也是来羊城参加展销会的。” 甘景枳很庆幸自己赌对了，这个史密斯真的是来参加展销会的。 “是吗，您的公司是做什么的，或许我们可以互相交流一下。” “哦，我们是百货公司，我想我们真的可以互相交流一下。” 于是，甘景枳把自己包里的画册拿出来。 这是她专门为这次展销会印刷的产品画册，不仅有工厂的产品，还有车间里的一些场景，都是当初杨编辑介绍的那位摄影师帮忙拍的相片。 这本产品册还是杨编辑找人帮忙排版印刷的呢。 史密斯先生看到产品展示上有甘景枳为自己工厂代言的相片，惊讶极了。 “哦，我没有想到华国还有这么漂亮的人，这么漂亮的包包和鞋子，真的太让我意外了。” “您喜欢是我们的荣幸。” “你的这些包包和鞋子，有实物吗，我能看看吗？” “当然，但是……”甘景枳看向史密斯太太和她怀里的那个洋娃娃小女孩。 “哦，是的，我现在没有时间，我的孩子生病了，我得把他们送回宾馆。女士，你真的是一位很体贴的人，我很想跟你合作。” 甘景枳很满意自己给史密斯先生留下了好印象，感觉到自己已经取得了他的信任，于是顺势说到：“我的丈夫有车，或许我们可以送你们回到宾馆。” 他提醒他孩子还在生病时为了展现自己的人格优点，而不是自断后路的。 好不容易遇见一只肥羊，她怎么可能就这样把人给放走了呢。 把人送回去的路上，是有很多话可以好好谈一谈的。 于是路上，史密斯先生坐在副驾驶座上，甘景枳抱着双胞胎，跟史密斯夫人以及她的洋娃娃女儿坐在后座。 史密斯夫人见到双胞胎的时候很惊喜。 “哦，天啊，原来你有一对双胞胎。” 刚才在医院的时候，甘景枳刚交完费回来，还没靠近梁长琛呢，就先给史密斯夫妇当起了翻译。而史密斯夫妇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生病的孩子身上，并没有注意到甘景枳对梁长琛的那些无声交流。 史密斯先生也回头，看到两个漂亮的小婴儿，“万万没有想到，你和你的丈夫这么年轻，竟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母了。” 这没办法，跟同龄的外国人比，华国人确实显年轻。 而甘景枳又比较注重外形，看起来自然比满大街上灰扑扑穿着的人更年轻漂亮。 梁长琛身形笔挺，穿衣打扮在甘景枳的搭配上，看起来也年轻帅气。 所以史密斯夫妇的难以置信是可以理解的，因为甘景枳和梁长琛这打破了他们对华国人的偏见。 然后前半段，他们聊起了孩子。 后半段时间，在甘景枳的有意引导下，话题又重新回到了双方的合作上。 然后史密斯夫妇下车的时候，甘景枳跟史密斯先生约定，下午三点钟她带着样品到外宾宾馆找他。 如果顺利的话，她很有可能签下订单。 很凑巧，史密斯夫妇住的酒店，就是前两年安德华住的这家。 甘景枳见史密斯夫妇上楼回房间后，才对梁长琛说：“梁先生，我们约个会吧？” 梁长琛配合她：“你想怎么约？” 甘景枳朝他示意西餐厅的招牌：“咱们去品鉴一下洋人的美食？” “好。” 于是他们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朝西餐厅走去。 服务员还是喜欢见人下菜碟，见到甘景枳和梁长琛穿着不凡，就连怀里抱着的孩子身上穿的衣料看起来也比普通的孩子看起来高档，就笑意盈盈地把他们引到了位置上。 甘景枳点完餐，跟服务员要了热水，要给两个小家伙泡奶粉。 梁长琛从包里拿出奶粉，按照分量倒进杯子里，然后倒上热水搅拌。 温度还有点烫，不能马上喂，不过他们点的餐送来了。 他们是两份牛排，两份沙拉，再加两块蛋糕，没点红酒，要了两杯橙汁。 他们先给两个小家伙喂了点橙汁。 小南小北不是第一次喝，酸酸甜甜的，他们很喜欢，咂吧嘴喝了好几口。 第424章 两年前的熟人 甘景枳不敢让他们多喝，怕拉肚子，摸了摸奶瓶的温度觉得合适，就让他们自己拿着奶瓶喝奶。 梁长琛让小北靠躺在自己怀里，动手切牛排。 切好后跟甘景枳面前的那盘换，让她先吃，自己继续切起来。 他其实是第一次在外面吃牛排，不过还住在国都医科大学家属院的时候，甘景枳曾经买过牛排回来自己煎。 怎么吃，以及餐桌上的利益，她都教过他和他父母。 当时他还不肯学。 觉得自己实在吃不来这些东西，不管饱不说，还要装模作样地要分几分熟，这又不是原始社会没有火，要吃新鲜直接追着牛啃不是更新鲜吗。 后来甘景枳跟他说，有些东西可以不喜欢可以保持己见，但一定要懂，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他这才勉强肯学的。 所以今天愿意陪她进西餐厅吃西餐，确实难得。 吃到一半，甘景枳感觉有人在喊自己。 甘景枳抬头，看到隔壁桌有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有点眼熟，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指着自己，问中年男人：“你是在叫我吗？” 中年男人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后，才说：“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我，两年前，也是在这里，我们见过，小孙，孙霍坤好像说你是他发小的妻子。” 其实他们才被服务员领进来，他就已经认出甘景枳来了。 甘景枳的长相有些特别，长得也漂亮，穿着打扮比大街上的那些人靓丽很多，何况她当初的那番话实在是太透彻了，他实在是印象深刻。 不过刚才有人跟他同桌吃饭，他才不好上前跟他们说话。 跟他用餐的人走了，他才开口叫人。 被人家提醒得这么详细，甘景枳自然想起来中年男人是谁了。 那天她带三个土包子到这家西餐厅吃早餐，她正给三个土包子喂鸡汤呢，旁边有人鼓掌说好。 就是这个中年男人，他的穿着打扮仍旧是跟第一次见面一样，看起来并不起眼。 甘景枳想要起身。 但是她抱着孩子，中年男人摆摆手，示意她不需要。 甘景枳也不客气，实在是抱着孩子，孩子还捧着奶瓶在喝奶呢，不太好站起来。 她朝中年男人微微弯了下腰，“是我，我还记得你，不过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我姓杜，杜以山。” “你好，杜先生，我姓甘，甘景枳，这位是我先生，梁长琛。”她犹豫了一下，最终没给他介绍双胞胎。 梁长琛朝杜以山点点头，“杜先生好。” “你们好，听说你们是国都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孙霍坤就是国都的，他的发小自然也是国都的。 甘景枳：“我们代表厂里来参加展销会，刚才送朋友回酒店，刚好饭点，就上来吃点东西。” 杜以山点点头，“你们厂是做什么的？” “皮鞋、皮包。” “不错，能参加羊城展销会的企业实力都不错，拿下订单了吗？” “还没有。” “不要着急，肯定会有订单的。” 第425章 职业病 “谢谢，我也相信自己会拿下订单的。” “没想到你们这么自信。” “当然。” “那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好，您慢走。” 杜以山走的时候，还特意看了梁长琛一眼。 甘景枳继续吃东西。 边吃边跟梁长琛说起上一次遇见杜以山时的情形。 说完后她问梁长琛，“你说他跟孙霍坤是什么关系？” 梁长琛却反问她：“你不知道杜以山是谁？” “我应该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羊城市市长。” 这出乎了甘景枳的意外，“我说这人的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原来是羊城市市长。” 这名字时不时就会出现在报纸上，尤其是改革开放后，羊城的动作多起来，杜以山的名字就更加频繁地出现在报纸上了。 去年这个杜以山还不屑于认识她呢。 今年却主动跟她认识。 她看向梁长琛，总感觉杜以山愿意认识她，跟面前的男人有关系。 “长琛，你是怎么认识杜以山的？” “我执行过保护他的任务。” “那他刚才好像不认识你啊？” “嗯，我保护他的时候并没有露过脸。” 甘景枳：“……你说他出现在这里是见什么人呢？” 刚才虽然只有杜以山一个人，但是他的桌上放的是两套餐具，他对面的位置明显是有人坐过跟他一起用过餐。 梁长琛回想了一下，“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 “一进餐厅，我就把环境全部观察了一遍。” 真是——“职业病！” “嗯。”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有备无患嘛。 吃完午餐后，他们回了康伟家。 白静和小梳子以及福仔都没有回来。 一家人睡了个午觉起来，是两点钟。 收拾了一番后，一家人再次开车前往外宾宾馆。 路上，甘景枳想起什么，突然开口，“长琛，我跟外国人做生意，会不会影响你？” 梁长琛反应了一会，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他政治身份敏感，她作为他的妻子，如果频繁接触外国人，难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你想多了，要是有影响，我会告诉你的，现在国家需要外汇，你是在为国家出力，这是好事，如果真有那有心之人，我们行的端做得正，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是怕会扯你后腿。” 梁长琛笑了。 “虽然我有今天的成绩跟爷爷和几位伯父确实也有些关系，因为有他们，我的起点比别人高一些，但我的军功也是实实在在一点点拿命拼出来的，谁都扯不了我的后腿，还有，你忘记之前为我锦上添花的地图了吗。” 听到梁长琛这么说，甘景枳才放心下来。 到了外宾宾馆，甘景枳抱着小南，手上提着一个礼盒，剩下的由抱着小北的梁长琛提着。 他们到了西餐厅，史密斯夫妇刚好也从房间上下来，两拨人在餐厅门口遇上，就一起往西餐厅里走去。 甘景枳注意到史密斯夫妇的那个洋娃娃女儿精神好了不少，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她还回应了。 第426章 又拿下外汇订单 双方都有孩子，双方也都为对方的孩子准备了礼物。 甘景枳很实在，关心过洋娃娃的身体情况后，直接送了洋娃娃红包，顺便输出了华国的红包文化。 史密斯夫妇听甘景枳说红包听得津津有味，差点忘记把自己带给双胞胎的礼物给送出去了。 他们送给双胞胎的是托马斯小火车和积木。 甘景枳还是挺喜欢这两个礼物的，双胞胎渐渐大了，有时候是该放他们自己玩了，家里的玩具大多数都像摆件，没有什么动手益智的，史密斯夫妇送的这两样刚好填补上了这一点上的空缺。 孩子的礼物送完，甘景枳拿出了自己手提的那个包包送到史密斯夫人面前，说着这是送给她的，是工厂里做出来的限量款，全球只有十个。 史密斯询问过甘景枳可以当场打开看看后，就拆开了包装。 盒子里是一个精美的包包，是几十年后的一个经典款，上面的logo用碎钻拼合而成，包包的卡扣也很有玄机，史密斯夫人打开后，很惊喜，很喜欢，连连夸赞。 顺便，还对史密斯先生说了一句：“能做出这么好看精美的包包，这样的工厂一定很有实力，我真的很喜欢，你一定要跟他们做生意，把这样的好东西拿到我们国家去卖，生意一定会很好。” 史密斯先生看到妻子很满意甘景枳送的礼物，脸上也挂上了微笑，开始跟甘景枳交谈起来。 甘景枳让梁长琛把他刚才带来的样品拿出来，一一摆放在桌上。 史密斯夫人见了，眼睛都移不开眼，就连他们才两岁的洋娃娃女儿，也表现出了喜欢，指着一个粉红色的包包说想要拥有，弄得史密斯先生都有些尴尬了。 甘景枳倒是大方，直接把那个粉色的包包送给了洋娃娃。 史密斯夫人本想拒绝，但是洋娃娃很高兴，抱着包包不松手。 甘景枳在心里想，果然不管是什么时候，女人和孩子的钱都是最好赚的，恰好，这个洋娃娃两样都占了，可帮了她的大忙了。 果然，“拿人手短”的史密斯先生不再犹豫，主动跟甘景枳商谈起合同来。 双方你来我往地讨价还价了一个小时。 主要是甘景枳的定价比较高，再加一点，就能堪比米国当地的大品牌了。 甘景枳对史密斯先生说，“我们的广告语是，‘千金难买心头好’”，您看史密斯夫人和史密斯小姐得到了自己喜欢的礼物就这么高兴，不正好就是千金难买吗？ 史密斯先生想了想，觉得甘景枳说得很对。 要知道他的妻子就是个富家小姐，从小就养成了挑剔的性格，他追求她的时候，送了很多东西想要讨好她，但并没有多少次是成功的。 那时候他很是苦恼，她究竟喜欢什么呢，怎么样才能讨得她的欢心呢？真的是太难了。 而这个华国女人很好地表达出了这点。 加上在医院时对她的好印象，最终，史密斯先生同意了甘景枳的价格，商讨付款和交货细节后，签下了八十万的订单。 八十万，换算过来差一点点就是一百二十万华币了，甘景枳签字的时候激动得都有些手抖了，有几个瞬间，她都觉得自己的嘴角要压不住了。 最后跟史密斯夫妇告别离开的时候，甘景枳对史密斯夫人说：“感谢你对我们的认可，我们一定会设计出更多更好的包包，以后出了新款，我们可以第一时间通知你，你愿意做第一个体验的人吗？” 谁不喜欢自己被人重视、被人捧着呢，所以这话一出，史密斯夫人心里更加欢喜起来，“太好了，相比包包，我现在更喜欢你了，左佳，我想，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我非常乐意能跟你成为朋友。” 一旁的梁长琛也觉得不可思议，看向史密斯夫妇的时候，心里冒出了一个词：人傻钱多。 自己媳妇几句话，就把这对夫妇定下成了长期客户，而这对肥羊夫妇还不知道这些恭维里的陷阱。 不过想到这个钱落到自己媳妇儿的口袋里，他心情也变得很愉快，要是能再来多一些人傻钱多的肥羊就更好了。 回去的路上，甘景枳翻着合同看了又看。 在心里细细算了一下，因为单价高，所以数量算起来，也不算是太大的负担。 她这次来羊城，给自己定的目标是两百万，这是按照目前的生产能力定的数目。 今天一下子就完成了八十万，就突然不满足两百万的目标了。 看来，等从羊城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扩大生产线了。 等他们回到康伟家的时候，白静已经回来了，正在做饭。 小梳子和福仔还没有回来，不过白静也准备了他们的饭菜，早上出门的时候他们说了晚上会回来吃晚饭的。 甘景枳先给双胞胎喂米糊，她问白静白天去哪里逛了。 白静说：“也没有去哪里，就是随便逛逛，买了一些东西，然后就回来买菜做饭了。” “嗯，钱还够用吗？” “够的，早上梁团长命令我收下了一百块钱。” 听到白静用的是“命令”，甘景枳勾了勾唇。 确实，对白静用命令比好好说效果要好一些。 饭菜做好的时候，小梳子和福仔回来了，两人脸上一脸喜色。 不用问，小梳子一进门就说：“姐，姐夫，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话落，小梳子已经走到了婴儿车里的双胞胎面前，一手一个捏了捏他们的脸，还不过瘾地低头亲了亲他们。 甘景枳看小梳子的喜悦程度，看来这个好消息很有料。 “什么事，快点说吧。” “你们先猜猜我们刚才回来前去哪里了？” 大家都很配合地摇头说不知道。 小梳子要是有尾巴，这会估计应该翘起来了。 “我就知道你们不可能猜得到。” 甘景枳斜了她一眼：“快说。” “我们刚才去展会了。” “嗯，然后呢？” “然后我们看了一场好戏！” 第427章 被抢单 昨天南北皮具制品厂的半个展台布置得很好看，吸引了不少外商。 但一整天都被国都第一皮革厂的人仗着人多，对他们三个人围追堵截，把凑上来的外商都给忽悠走了。 他们只有三个人，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国都第一皮革厂签下来一笔二十万的订单。 那笔订单还是外商指着南北皮具制品厂的展台上的款式签的。 国都第一皮革厂打着只要把单子拿下来，回去后再直接仿制的主意，没有丝毫心虚地上报说自己签了二十万的订单。 这是昨天小梳子最气的点。 今天小梳子和福仔回来的时候，还是想去展会看看今天的情况，想知道没有他们，国都第一皮革厂能不能拿下订单。 结果才带着工作证进到会场，就看到有人在吵闹。 原来是昨天跟国都第一皮革厂签下二十万订单的外商回去想了想，还想再多签十万的货，于是找来了。 到了国都第一皮革厂的展台，却没有见到昨天展示的样品和那张大大的画布，就问为什么。 国都第一皮革厂的人本想忽悠过去，但是那个外商说自己要追加订单，坚持要看样品。 国都第一皮革厂的人自然拿不出样品，支支吾吾地推脱。 因为紧张，外语表达还有些不不清不楚地。 外商很不理解，找了会场的人来给他解释为什么不能给他看昨天看的样品。 不巧，外商找到的会场负责人正是昨天帮甘景枳他们拿回半个展台的那位二十多岁，言语犀利的年轻女人，她叫裴玉。 裴玉昨天本就对国都第一皮革厂的人不满，她最讨厌别人乱来，打乱会场计划，这会听到外商的询问，就知道中间有猫腻。 把外商请到办公室让人稍等，然后去找了国都外贸部的人，再把国都第一皮革厂的厂长周福生叫上，去了另一间办公室。 更不巧的是，这个国都外贸部的人就是孙霍坤。 孙霍坤昨晚就答应梁长琛把国都第一皮革厂的事情给解决好，没有想到人家自己爆雷。 当即就跟裴玉把昨天会场里国都第一皮革厂抢南北皮具制品厂客户的事情说了出来。 裴玉原本就是个冰美人，听完看向周福生的眼神就更冷了，她最恨这种摘桃子的行为了。 “我们作为主办单位，最看重的是国家的脸面，你们为了自己的私利，做出这种争抢的事情来，国家的形象就是被你们这样的人给败坏的，这件事情你们自己商量着看吧，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保住国家的形象，留住国家的利益。” 别说孙霍坤原本就占有南北皮具制品厂三成的股份，就算是没有，他作为外贸部带队来参加展销会，对这样恃强凌弱的事情也是没有办法容忍的。 这相当于在外人面前打他的脸，赤裸裸地告诉别人，他带不好队伍。 孙霍坤冷冷地看向周福生，问：“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周福生原本就是个笑面虎，这会却实在是笑不出来了，还冷汗直冒。 第428章 我们还 做了亏心事被外商捅出来，拿不出样品，在主办单位和外商面前都没有办法交代。 他小心地问：“孙主任，您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孙霍坤被他的问句给气笑了。 “现在来问我怎么办，你抢人家订单的时候就不想想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孙主任，这个时候您就不要数落我了，先过了这关再说吧。” 孙霍坤压下心里的怒火，问：“你想怎么办？” 周福生讨好地对孙霍坤说，“还请孙主任帮帮我们。” “你想让我怎么帮？” 周福生努力扯出了一个笑脸：“我知道孙主任跟南北皮具厂的人关系好，您看您能不能去跟那位甘厂长好好说说，让她把样品拿来，让我们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孙霍坤觉得自己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但是面对周福生的厚脸皮，他还是觉得自己开了眼界了。 “你觉得可能吗？” “那你说怎么办？” 孙霍坤想了想，说：“我会去跟外商道歉，如果外商同意重新签订合同，你就得把订单还给人家南北皮具制品厂。” 周福生不甘心。 孙霍坤：“周厂长，这里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会如实上报，还不还订单你自己看着办！” 周福生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我们还，我们还。” 于是，孙霍坤跟着裴玉一起去跟外商道歉，说昨天两个工厂共用一个展位，并且语言表达不清楚，产生了误会，他们会让另一家工厂明天来跟外商签订合同，并且为了表示歉意和诚意，会在在价格上给外宾让利。 原本外商是有些不满的，但是听到在价格上他们愿意退一步，就同意了在展会的第三天来重新签订合同。 不过这件事情到此并未结束。 解决了外商后，裴玉找到了周福生，告诉他们，国都第一皮革厂在主办单位这里已经没有信誉了，主办单位怕他们再生事端，影响国家信誉以及形象，所以决定取消他们的展销资格，让他们收拾东西麻溜地走人。 周福生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自然是想要努力争取的，买了礼物要送给裴玉，希望主办单位能够高抬贵手，原谅他们这一次，以后绝不再犯。 裴玉当即就把礼物给丢到周福生面前，丝毫不留情面。 小梳子和福仔到展会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裴玉丢周福生礼物的那场戏。 好在这一天的展会已经结束了，主办单位正组织各大厂商开总结会议，现场没有外宾。 而礼物其实是周福生偷偷送的，裴玉在总结会上这么做，主要是拿国都第一皮革厂杀鸡儆猴。 这么多单位本来就不好管理，这个厂家闹点事，那个厂家再惹点麻烦，展会要开三十天，她得处理多少事啊。 所以只好拿撞上枪口来的国都第一皮革厂开刀，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都收敛点，老老实实做生意，让大家都把自己的面子维持好。 第429章 羊毛出在羊身上 这样的好戏小梳子当然是挤到前面去看了。 然后等总结会结束后，孙霍坤就告诉小梳子，原本跟国都第一皮革厂共用的展台接下来就都属于南北皮具制品厂的了，还让他们明天去跟外商签订单，不过价格上要做一些适当的退让。 小梳子问甘景枳：“姐，我们要退让多少合适？” 孙霍坤只是承诺了给以优惠，并没有跟外商敲定价格，也没有给出指导价，所以这个优惠还是要由他们自己来定。 甘景枳奇怪地看向小梳子，“我们为什么要退让？” “孙主任跟外商说让我们退让的啊。”她姐这是没有听明白还是她没有转述清楚？ “对啊，是他承诺外商的，又不是我们承诺的，我们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答应这个无理的要求。” 小梳子的脑袋有点打结，这个要求是无理的吗？ “那——这个订单不签了？” “当然要签。” 小梳子更理不清了，“又要签下来，又不同意退让，这外商能同意吗？” “当然不会同意啊，毕竟承诺已经许出去了。” 小梳子：“……”她似乎总是这样，跟不上她姐的思路。 甘景枳好笑地看着她纠结的样子，把她揪头发的手拿下来，“好啦，别再把头发给扯没了。” “姐，你倒是告诉我，这个订单你打算怎么签啊。” “羊毛出在羊身上。” 小梳子干脆地说：“不懂。” 谁是羊啊？ “既然这个事情是国都第一皮革厂引起的，后果当然是要由他们来承担。” “订单被取消，他们的参展资格也被取消了，他们已经付出代价了呀。” “这只是犯错的代价，是对我们内部该付的代价，对外的代价还没有付呢。” “还是不懂。” “我们跟外商以退让价格签了订单，损失的利益要从国都第一皮革厂身上给要回来。” 福仔听到这里，听明白了羊毛出在羊身上是什么意思了。 “小枳姐，你是说我们损失的钱要国都第一皮革厂补偿给我们？” “对！” 小梳子愕然，“他们怎么可能同意呢！？” “这就得看孙主任的本事了。”她相信以孙霍坤的本事，这点损失他是能要得回来的。 福仔担心地问：“穷寇莫追是不是更好一点？” 订单没了，参展资格没了，国都第一皮革厂现在肯定很沮丧也很恨他们，再要去追究订单损失，周福生不得气得要吃人啊，把人逼急了，到时候再做出什么狗急跳墙的事情来。 甘景枳摇摇头，“你们这是忘记这个订单是怎么被抢的了吗？” “当然没有忘记，是国都第一皮革厂的人把我们的样品当成他们自己的产品来跟外商推销，想拿下订单后回去做出仿制品来交货给外商。” “没错，周福生有了这个想法，回去后就算是没有外贸订单，他也会做出仿品来在国内销售的，但是我们在国内的市场占比还不够，现在还不能允许市面上仿制品出现。” 小梳子说：“可是，市面上其实已经有纺织品出现了。” 在来羊城前，她宿舍里就有同学买了一个跟她差不多的包。 不过也只是外观上看起来差不多，仔细去看，在做工和用料上差别很大。 甘景枳回答：“那应该是小厂家生产的，不足为惧。国都最大的皮革厂是国都第一皮革厂，如果他们生产，肯定会大量生产，到时候会直接抢了我们在国内的市场份额。” 福仔接话：“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先打压一下他们，争取时间扩大市场，到时候他们再生产出来，我们已经把市场占领了，他们就算是生产出来，也没有人跟他们拿货了。” “就是这个思路。” 小梳子又提出了疑问：“可是，这个外贸订单才二十万，数额并不算太高，国都第一皮革厂就算是赔了我们钱，也不可能伤筋动骨，回去了还是能照样生产啊。” 甘景枳对小梳子能提出的这个问题表示赞许。 “没错，但是今天外商不是说去追加订单才导致国都第一皮革厂事情败露的吗，所以我们明天努力争取把订单金额做高一点，那么让利金额就会变高，国都第一皮革厂补偿给我们的金额也就更高，争取能把国都第一皮革厂打压到三个月没有办法生产新产品。” 南北皮具制品厂的新款鞋包的产品材质都是甘景枳找了很多厂家才最终定下的，在颜色、质量上都跟以前的皮革有很大的差别，而旧的皮革是做不出来她设计的那些样式的。 所以国都第一皮革厂要想做出能够跟南北皮具制品厂竞争的产品，就必须要订购新的原材料和机器。 所以国都第一皮革厂要想做出能够跟南北皮具制品厂竞争的产品，就必须要订购新的原材料和机器。 但他们如果没有钱，这些东西都没有办法购买，也就没有办法生产。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她扩大生产线占领国内市场了。 其实还有一点担忧甘景枳没有说出来，到时候国都第一皮革厂要想跟他们抢市场份额，应该会跟他们打价格战，到时候又要有一场硬战要打了。 不过这都是三个月以后的事情了，眼下，她还是不要说出来让他们担心了。 他们要争取三个月的时间，就得估算好国都第一皮革厂现在的生产能力和资金情况，不能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 讨论完国都第一皮革厂的事情后，甘景枳淡定地拿出今天跟史密斯先生签的合同给小梳子和福仔看。 小梳子看到上面的八十万，兴奋得拍了好几下桌子。 “姐，你也太厉害了，看个病还签下了这么大的订单！” 他们今天听到总结会上报的金额，上百个参展厂商，只有六个个厂拿下了订单，数额不等，加起来不过才一百万。 那可是外商扎堆的地方啊，到处都是肥羊，机会这么多，也只是拿下了一百万。 第430章 能力 但她姐在外面随便就能碰到肥羊，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她觉得自己对甘景枳的崇拜又多了好几分。 甘景枳有心教导小梳子，就把自己今天的签单过程跟她分析了一番。 小梳子听完，真心觉得不是谁都有那个运气能遇上肥羊的，再说了，也不是遇上肥羊后就一定能拿下的，要不然展销会上那么多肥羊，怎么才拿下一百万呢。 说来说去，还是要看能力。 她试着把自己代入甘景枳，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那么好的观察力，能从人家的穿戴猜测出人家是做什么，也不知道把客户的家人当成切入点。 还有那种什么时候该进一步，什么时候该坚守自己的价格底线，什么时候又该适当让步，还有那种临危不乱的镇定等等…… 她感觉自己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姐，我是不是太笨了？” “没有，你只是没有见过。” 甘景梳叹气，她上哪里见去啊，她身边现在最厉害的人就是姐姐和姐夫了，看来以后她还是得多跟在甘景枳身边多学一点好了。 等吃完饭，小梳子才想起来问今天小南去看病的情况。 她现在已经不自信能从姐姐姐夫脸上判断事情的好坏了，主要是这两天见识到了他们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强大内心后，觉得再好再坏的事情，他们要是不想让人看出来，都能很好的隐藏好自己的情绪。 甘景枳说：“医生说小南目前很健康。” “我就知道我们小南这么可爱这么聪明，绝对是不会有问题了，你是关心则乱。” “是是是。”甘景枳亲了亲怀里的小南一下，“小姨说的对，我们小南只要健健康康的，那妈妈就安心了。” 甘景梳想了想，说：“姐，你觉不觉得你太偏心小南了？” 甘景枳一愣。 “每次两个孩子哭了，你总是先抱小南，吃饭喂水你也总是先照顾小南。” 其实不用小梳子说，甘景枳也知道自己的偏心。 会闹的孩子有糖吃，小北总是比较活泼，大多数时候都是小北先动先哭闹先引起大家的注意。 所以，大家都会下意识地去抱那个先哭的孩子。 可是她心里总觉得小南在生产的时候遭了罪，怕他有些地方发音不全，不会表达，连哭闹都不会，所以才把自己的心力多倾注到他身上。 不过今天看过医生后，她心里释怀了。 只是这些心里的想法就没有必要跟小梳子解释了，等她自己有了孩子，她会明白的。 ———— 羊城展会的第三天。 甘景枳带着福仔和小梳子精神饱满地出现在会场。 不少人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主要是他们的展台太吸引人了，有不少外商被他们吸引过来，有的产品不对口，他们也不会直接拒绝人家，而是引导到相对应的厂家那里。 他们三个都能说一口流利的外语，遇到没有翻译的，还会帮他们跟外商介绍产品。 所以大家都很感谢他们三个人，才一天，他们三个都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第431章 有钱大家一起赚 昨天一天没有见他们三个人来，大家都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一样。 然后在昨天的总结会上，大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来。 今天国都第一皮革厂被取消展销资格了，他们又重新回来了，大家当然很欢迎。 见到他们，大家感觉自己的自信都回来了，面对外商的时候都不紧张了。 甘景枳他们一一跟他们打过招呼后，重新布置了一番完全属于自己的展台。 展台变宽了，能摆更多的产品，也能挂更多的物料，甘景枳心情都跟着舒畅了不少。 才布置好，毛纺厂的江河厂长就找过来了。 “哎呀，小甘，我前天家里有事没来，昨天来了没见到你们，还找去了康伟家要跟你们说可以把你们的产品摆到我们展台呢，你们也不在家。好在昨天总结会的时候主办单位说把跟你们共用展台的那家厂子给踢走了，这个展台是你们的了，想怎么摆就怎么摆，这也算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了。” 没有想到这个江厂长这么好，“那就谢过江厂长的好意了，对了。你们找到翻译了吗？” 说到这个，江厂长又叹起气来，“唉……找是找到了，但讲话磕磕绊绊的，我昨天在一旁看，总觉得看老外的表情很感兴趣，结果翻译一讲话，老外就摇头摆手地要走人，我也听不懂，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没关系，等下要是不忙，我去帮你看看。” “好嘞，那就先谢谢你了。” “有钱大家一起赚嘛，今天我在这个地方帮了你，说不定哪天我们就需要你帮忙了。” “我就说小甘你是个通透的人嘛，难怪你昨天能签下八十万的大单，这不是活该你能赚钱嘛！” “你怎么知道我昨天签了订单？” 他们昨天没来，就是小梳子也是从展会回去了才知道的，江厂长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江厂长：“主办单位的那个小裴，裴玉说的。” 连主办单位都知道了？ 甘景枳想了想，昨天他们跟史密斯夫妇签完合同回康伟家前，梁长琛说要去给孙霍坤打个电话，应该是在电话里跟孙霍坤说了。 梁长琛应该还想，南北皮具制品厂要是又多了八十万订单的砝码，那么解决展位的事情就更有把握了。 只是没有想到国都第一皮革厂自己没有处理好那个订单，最后自食恶果了。 不过无论如何，结果对他们来说是好的，那就是好事。 没过多久，昨天想要追加订单的外商找来了。 这位外商是个女人，看起来三四十岁，是个干练的职业女性，从头到尾都打扮得一丝不苟，脸上的表情还有些刻板，看起来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看到展台上摆满了她看上的产品，艾达满意地点点头。 她对甘景枳说：“你好女士，我看上的这些产品确定都是你们生产的吗？抱歉，昨天我发现搞错了，所以有必要再确认一下。” 甘景枳拿了昨天给史密斯夫妇看的那本产品册子，找到有自己相片的那些页面翻给艾达看。 第432章 又签下八十万 “我保证，这都是我们厂生产的产品，你可以认真看一看。”说着，她还指着产品册上的logo。 艾达认真翻看了一遍，点点头，“我想，这次应该不会再搞错了。” “当然，不过我还是要为之前的错误跟你道歉，抱歉，是我们工作的失职，给您带来了不好的体验。” “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昨天你们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你们会给我更加优惠的价格。” “是的，所以我们需要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甘景枳跟裴玉借了一间办公室，带着艾达去好好谈合同。 她带上了小梳子，让她拿上一些样品一起去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甘景枳一一给艾达介绍了她所看上的产品的设计理念和意义，以及制作工艺。 甘景枳在讲解的时候，会结合欧洲的文化来适当的吐出一些优点，弱化一些缺点，所以艾达听得很认真。 小梳子看到艾达一副被吸引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她姐都没有出过国，全部都是纸上谈兵还能把外国人给忽悠瘸了，这要是去过国外，那外国人不知道还找不找得到自己的老家。 等最后签订订单的时候，她看到上面的八十万，高兴得都不知道应该高兴了。 跟昨天那份合同一模一样的数字！ 原本二十万变成八十万，一下子翻了四倍。 越看，小梳子就越有种错觉，觉得八十万这个数字不值钱…… 昨天那么多厂家那么努力才签了一百万，她姐随随便便就签了两个八十万，钱对她姐来说，似乎就是个数字。 而且八十万，正正好是昨天晚上他们商量好要拿下的数额。 按照打九折来算，八十万不打折其实差不多就是九十万，因此国都第一皮革厂要补偿给他们的损失就是十万米元，也就是差不多十五万华币。 如果国都第一皮革厂拿下外贸订单，有了外商提前付的定金，十五万华币的损失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太大的负担。 但偏偏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再拿下外贸订单了，丢掉了这么好的赚外汇的机会，国家也不会再继续给他们的烂账买单，这十五万对他们来说其实是很困难的。 所以，三个月内国都第一皮革厂要想大批量制作南北皮具制品厂的仿制品，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 艾达那天跟国都第一皮革厂签的订单是二十万，要从二十万谈到八十万，这个数额相差太大了，甘景梳觉得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金额。 但是偏偏，甘景枳完美地完成了。 似乎对她来说，订单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只看她想不想，愿不愿意。 送走艾达后，甘景梳平了平手上的合同，问甘景枳，“姐，这个艾达女士看起来不苟言笑，很不好沟通的样子，你一点都不怕她吗？” 甘景枳摇摇头，问她：“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会关心艾达胸口上的胸针吗？” “这不是闲聊套近乎吗？” “是，也不是。” “为什么不是？” “你没有发现吗，她身上的衣着打扮都是八成新以上，唯独那个胸针，上面的宝石虽然光泽依旧闪亮，可宝石旁边的黄金却有许多细小的划痕。” “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胸针应该是个老物件，说明她经常佩戴。” “所以呢？” “胸针实际上只是一个装饰物，可以随意替换，但她却一直佩戴同一个，这个胸针对她来说应该是个特别的东西。” “哦，所以你才夸她的胸针。” “我夸完她的胸针后，我们的谈话气氛很快就变得随和了。” 甘景梳：“……”好像确实是这样。 她们进入办公室后坐下来，甘景枳就先夸了艾达的胸针。 艾达虽然只是淡淡地回了个谢谢，但是接下来的交谈，气氛确实变得随和了不少，艾达脸上偶尔也出现了笑容，有时候还点头表示赞同。 甘景枳看着她还是有些迷茫的样子，笑了笑。 “艾达是个事业女性，这样的女性大多数都是人前坚强，人后脆弱，你只需要适当地关心一下她，或者抚摸一下她的痛点，她就会变得柔软。” 半晌，甘景梳叹了口气。 她以为自己了解了产品，就能轻易谈下订单，但是越接触，越发现自己其实掌握的东西都还很肤浅。 她或许能够靠对产品的了解谈下订单，但是她做不到订单最大化。 这大概是她姐能做大事，而她只能跟在她后面做小事的原因吧。 甘景枳见到甘景梳签完订单后并没有预想中的高兴，不由好奇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 “我之前认为我这两年见过了那么多外国人，在外国人面前也自信不胆怯了，但是今天我才知道，那些外国人展现在我面前的，或许只是他们愿意展现给我看的，并不是他们真实的样子，所以我还是不了解外国人。” 甘景枳想了想，问，“你们学校有送学生出国学习的计划吗？” “有啊，怎么了？”怎么又突然换话题了？ “你要不要申请，出国去看看？” “其实今年开学的时候就有一批，我没有申请。” “怎么没有听你提起？” “我那时候觉得自己也见了不少外国人，觉得国外的人就是那样，所以不想去，就没跟你们提。” “那现在呢？” “现在觉得我其实就是只井底之蛙。” “那你就出去看看吧，问问福仔，看他愿不愿意出去，如果你们愿意出去，我在经济上支持你们。” “那你呢，你不想出去看看吗？” “国外对我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为什么，国外的医疗水平这么高，你难道不想出去学回来吗？” 她上辈子已经学过了，那些东西都在她脑海里了，甚至有些东西，她懂的比国外的水平还多。 不过，这些都不能说出来。 “一个人的能力有限，我不去，总会有别人去的，只要有人去学回来了，就是属于我们的东西，不在乎那个人是不是我。” 第433章 展会第三天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又要让我出去呢？我等别人学回来教我不就行了吗？” 甘景枳笑了，这丫头在顶嘴这方面，还真是不遗余力。 “小梳子，以我现在的专业能力，已经很少有人能够教我了，我现在虽然没有在医学领域发光发热，是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重要的事情？赚钱吗？” “嗯，我先赚钱，以后还是会回归的。但是你的目标跟我不一样，我的路不适合你走，你得走一条属于你自己的路出来，我让你出去，是让你看看国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回来之后，你就更清楚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了。” 其实出国留学的种子早几年甘景枳就在她心里播种了。 她当时觉得很遥远，不过现在觉得这变成了一件顺其自然的事情了。 “好，那我问问福仔。” “对了，还没有问你，你昨天跟福仔约会怎么样了？” “嗯，就像你说的，福仔在我面前是自卑的，我昨天跟他说了，他起先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后来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回了我一个‘好’后，就什么都不说了。” “慢慢来吧，或许出国，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换个全新的环境，有利于福仔重塑内心，或许回来后，他就变得自信了。 “好，我会认真考虑的。” 她们聊完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福仔签下了一个二十万的订单。 这是甘景枳没有预料到的。 不过福仔虽然话少，但是他很会察言观色，能签下订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甘景枳对他自然是好好夸赞了一番。 展会第三天，才一个上午，南北皮具制品厂就拿下了一百万的订单。 毛纺厂的江厂长闻风就来恭喜他们了，甘景枳哪里不知道江厂长的意思，小梳子对毛纺厂的产品比较熟悉，直接就把小梳子派去帮忙了。 然后一天下来，展会迎来了收获的高峰，好几家厂商在甘景枳他们的帮助下，都成功拿下了订单。 其实有好几个订单在前两天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他们也只是起了个促进的作用，所以甘景枳也不好意思太居功。 最后在第三天的总结会上，裴玉这个高冷美人难得地露出了笑脸，告诉大家这一天一共拿下了八百多万的订单。 为八百多万做出了贡献的厂家脸上都是与有荣焉的样子，而没有拿下订单的厂家都在打着主意，明天一定要把甘景枳他们请到自己的展位上来。 甘景枳他们一跃成为了展会里的福星，大家都觉得，只要是有他们帮忙的订单，十有八九都能拿下来。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甘景枳和小梳子还有福仔都很忙，谈完了自己的单子还要帮其他厂商谈，不过他们都觉得很有意义。 展会过去了一半时间的时候，南北皮具制品厂已经签了四百多万的订单。 这已经达到了甘景枳来羊城之前定下的订单，她在考虑是不是该提前撤场了，以南北皮具制品厂的生产能力，目前接到的订单已经排到下半年了。 第434章 那你这次多拿点订单 她去跟孙霍坤商量撤场的事情时，孙霍坤却突然问她：“你想不想拿下国都第一皮革厂？” “啊？” 这话题有点突然，她一时有点跟不上。 孙霍坤说：“国都第一皮革厂拿不出十几万给我们，国家想要脱手，如果你能够拿下更多的订单，扩大生产是势必要做的事情，与其从头拉起新的生产线，不如接手国都第一皮革厂。” 这对甘景枳来说，确实有些动心，但是想到国都第一皮革厂那些人的行事作风，她就又没有了信心。 其实很多厂子经营不下去，大多数是因为掌权者中饱私囊，这类人自私自利，如果损害了他们的利益，还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甘景枳问：“如果我接手了，厂里的那些人是不是也要全盘接手？” 她话一说，孙霍坤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当初接手南北皮具制品厂的时候，厂里已经经营不下去了，好多工人已经去他处谋生了，除了几个管事的看门的，厂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所以甘景枳接手的时候并不需要在人事上太费心，只需要重新招人就可以了。 可现在的国都第一皮革厂不一样，虽然周福生应该不会被打包给她，但是他在厂里这么多年，肯定有不少人是他的心腹。 周福生这个人的人品实在不行，现在又这么恨甘景枳，到时候有很大可能故意搞事报复她。 她只想赚钱，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她只想赚钱，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叹了口气，孙霍坤点点头，“还包括国都第一皮革厂的外债。” 甘景枳问他：“ 他们真的连十几万都拿不出来？” 连十几万都拿不出来，她还真的高估了他们了。 “有十几万，他们也不至于狗急跳墙一开始就打压我们，还用尽手段抢我们的订单了。” 甘景枳实在不是喜欢在人事上面费神，她想了想，说：“如果你拿下国都第一皮革厂，可以先成为我们的代工厂，至于发展，以后可以慢慢转型。” 意思是她自己不愿意接手，但是她愿意支持孙霍坤接手。 孙霍坤看着甘景枳，半晌，他说：“那你这次多拿点订单。” 甘景枳点头，“你的资金够吗？” 孙霍坤：“不会少了南北皮具制品厂的那十几万的。” 有了孙霍坤的准话，甘景枳在接下来的时间继续谈订单。 这天，南北皮具制品厂的展台前面来了一个中年男人。 他起先是被展台的布置吸引，但走到展台前面后，就一直盯着甘景枳在看。 男人是东方面孔，他没有开口，一时间判断不出来是哪里人，不过可以肯定不是小日子的。 甘景枳被看得有些尴尬，问来人：“先生，您为什么这么看我？” 男人被打断，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看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甘景枳不知道男人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客气地回了一句：“是吗？” 男人点点头。 第435章 长得相像的女孩 大概是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重新扫视了一番整个展台，问：“你们这个展台设计得很特别，不像是内地现在的审美和设计水平，我想问问，你们的负责人是不是去过香江或者出过国？” 这些天，这样的问题甘景枳已经回答过很多遍了。 “没有，不过我们工厂的设计师看过国外的很多报纸杂志，对香江和国外比较了解。” 这个设计师就是她自己。 男人说：“难怪你们的产品这么突出，在我看来，你们这里应该是整个展会现场最有吸引力的地方。” “谢谢您的赞赏，如果您对我们的产品感兴趣的话，可以给我个机会给你介绍一下吗？” 甘景枳的抬举让男人感到心里很舒服，当即就对自己感兴趣的鞋子问起了问题。 男人的口音听起来是香江的，华国通用语讲得不太自然，甚至用词的时候有的词语明显是想不起来华国通用语该怎么讲。 但是甘景枳是会讲唐话的，所以她很能迁就男人的思路。 然后聊着聊着，两人就用唐话聊了起来。 男人表示很惊喜，他问甘景枳：“你看起来应该不是羊城人，怎么也会讲唐话？” 羊城人讲华国话都是带口音的，甘景枳一点口音都没有。 “我老家是南蛮省的，有一半的人也是讲的唐话，所以我是会讲的。” “怪不得，你的唐话讲得很好。” “那先生你应该是香江人吧？” 男人有些促狭地问：“我怎么就不能是羊城人或者是鹏城人呢？” “因为你刚才说话的时候用了‘内地’这个词，羊城和鹏城人一般都不会用这个词说自己的。” “是吗，看来我真的是太久没有回来了，对祖国都产生了陌生感，所以才会跟着土生土长的香江人说‘内地’。” “没关系，欢迎你回来，祖国会越来越好的，以后肯定会有更多的机会可以往来。”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国家会越来越好？” “我们在这展销会上把东西卖出去，就是需要外汇把我们需要的东西买回来，为我们生产建设做贡献，以后不就能变得越来越好了吗？” “小姑娘眼光还挺长远。” “不过是比别人多想了一些东西罢了。” 男人最后没有签下订单，不过他没有拒绝甘景枳给的名片，也给她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还说说有需要会联系她的。 甘景枳在心里默念了一下男人的名字：陈世磊。 感觉有点耳熟，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走得时候陈世磊又说了一句：“你真的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甘景枳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跟男人认识的人很像。 虽然他们家人的眼睛都有些特别，但也不是独一无二的，偶有相似也正常。 甘景枳很快把这个小插曲给忘记了。 没有想到第二天这个陈世磊又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年轻女孩，长相还跟甘景枳有五分相似。 一旁的小梳子见了，很惊讶，“姐，你跟她……”小梳子指指甘景枳，又指指男人带来的那个女孩，“你们长得好像啊……” 甘景枳也觉得意外。 她跟女孩确实相像，但相像的地方并不包含眼睛，反而最突出的不相像的地方就是眼睛，否则，就是十分的相像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甘景枳不由感叹甘文政基因的强大了，因为她和小枫的眼睛都遗传自他，上次李师长家的李文静就是通过眼睛来判断她跟小枫的关系的。 女孩见到甘景枳的脸时，也很吃惊。 “陈叔叔，你说得对，她真的跟我好像啊。” 年轻女孩主动朝甘景枳伸出手：“你好，甘小姐，我想跟你认识一下，我叫何雯雯。” 昨天陈叔叔回去跟她说遇到了一个跟她长得很像的女孩，她很好奇有多像，所以就缠着陈叔叔带她来看看了。 甘景枳挺喜欢面前这女孩的直接爽快的，伸手握住她的手，“你好，我叫甘景枳。” “我知道，陈叔叔给我看过你的名片，你还是厂长，你为什么这么年轻就是厂长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问她呢，她想了想，说：“有时候能坐上高位，靠的可能不是能力。” 尤其是改革开放的这些年，很多人都是靠运气打下的江山。 何雯雯疑惑地问出：“你是说你没有当厂长的能力，却做上了厂长？” 厂长是这么好当的吗？那等回去了，她是不是也可以试试看？ 甘景枳被她的理解能力逗笑了，不过她没有反驳，而说说：“我刚当上厂长两三个月，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这个能力，不过我们厂这几个月发展得还不错，展台上的都是我们厂这几个月新出的产品。” 她可没有忘记自己现在在展销会上，主要任务是签下订单。 何雯雯看向鞋子包包，见款式新颖好看，忍不住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这么好看，我都想要。”她转向带他来的男人，“陈叔叔，我们把这些拿到香江去卖吧，我觉得我的同学朋友肯定也很喜欢。” 陈世磊看向何雯雯的眼神都是宠溺的，当即就说：“可以啊，但是你不是不喜欢你的同学朋友们跟你有同款吗？” 甘景枳听到他们这么说，赶紧抓住机会，把自己送给史密斯夫人的那款限量款包包拿出来，说：“这是我们厂的限量款包包，全球限量十个，我们只卖出去了一个。” 甘景枳听到他们这么说，赶紧抓住机会，把自己送给史密斯夫人的那款限量款包包拿出来，说：“这是我们厂的限量款包包，全球限量十个，我们只送出去了两个。” 给史密斯夫人的那个包是她为了拿下订单送的，后来她就定下了一个规矩，只要客户订单满八十万，不论男女，就送一个这个限量款的包包。 到目前为止，一共送了三个出去，一个是史密斯夫人，一个是艾达，还有一个是小日子的一个男人。 第436章 只想要这个包包 果然，何雯雯见到甘景枳拿出来的包包，眼睛马上就亮了。 她接过包包，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地看了一遍，还往肩上背了背，问陈世磊：“陈叔叔，好看吗？” 陈世磊仍旧是宠溺地看着她，说：“好看，要是穿裙子就更好看了。” 何雯雯得到肯定，笑着对陈世磊说：“那我想要这个包包。” “当然可以。”陈世磊转向甘景枳，“你刚才说这个包包可以送，那应该是有条件的吧？” 他做生意做了这么多年，从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甘景枳听到陈世磊这么说，心里就不敢把他当成普通商人来看。 “是的，这个限量款的包包是送给跟我们厂签订八十万米金以上订单的人的。” 陈世磊：“八十万，也不算是小数目。” 甘景枳刚想开口争取，何雯雯就撒娇说：“陈叔叔，我想要嘛。” 于是，她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陈世磊安抚地拍了拍何雯雯的肩膀，“叔叔刚才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嘛。”转头，他对甘景枳说：“不能直接买吗？” 甘景枳已经心中有数，摇头，“抱歉，这是我们厂里的规定。” 何雯雯问：“ 你不是厂长吗？规定不就是你定的？” 甘景枳在心里笑出了声，这规矩确实是她定的，但是她总不能自己打破自己的规定吧。 “我们公司是有其他股东的，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虽然孙霍坤确实让她自己说了算，但是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把他搬出来。 陈世磊说：“ 那我花八十万买你们这个包，订单我就不要了。” 饶是甘景枳再淡定，听到陈世磊这么说，还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有钱人果然是豪横啊！ 别说这年头了，就是几十年后愿意花八十万买一个包的人，也没有多少个。 她都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年代里了。 甘景枳压下心里的小震撼，清了清嗓子，“那个，陈先生，我们确实是卖包的，但这个限量款的包包只是锦上添花的，不是这么卖的。” 说是限量款，主要是皮质是这年头能找到最好，然后是款式比较特别比较经典。 但这个包真的不值八十万，甘景枳再奸商，也没有办法这么昧良心赚这个钱。 这个世道真的不公平，有的人穷极一生也赚不到八千或者八万，但有的人愿意为了哄一个人高兴，可以不把八十万当回事。 陈世磊看了她一眼，“可是我不想太麻烦，只想要这个包包。” 甘景枳狠了狠心，“看在我跟雯雯长得相像的份上，这个包我送给她了，就当结个善缘吧。” 把八十万不当回事的人，家底应该有八十万个八十万，这么殷实，暂时放弃这个订单，让他欠自己一个小小的人情，说不定以后有他还得上的地方呢。 陈世磊不由对甘景枳刮目相看。 他哪里不知道何雯雯看上的包不值八十万，他这是在给她送钱，但她竟然拒绝了。 能抵住诱惑的人，要么是真的心思单纯，不愿意占别人的便宜，要么，就是想要图谋更大的利益。 第437章 有钱人的整数 显然，甘景枳在他眼里，是属于第二种。 而这种人，在商场上被称为猎手。 陈世磊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年轻的女猎手呢。 看来他真的是太久没有回来了，对国内的环境的了解出现了断层。 倒是何雯雯听到这个包要白送给自己，反而犹豫了。 她虽然娇生惯养惯了，但她不是不懂事的人，什么东西能要什么东西不能要，她心里还是清楚的。 如果是等价交换的东西，那就能问心无愧地收下，但如果人家上赶着要送，那再喜欢也不能要。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他们这样有家世背景的人，总是有很多人上赶着巴结 何雯雯不舍地把包放回去。 陈世磊看到了，笑着对她说：“没关系，雯雯，收下吧。” 何雯雯纠结：“可是……” “只要雯雯高兴就值得。” 他就喜欢她这么懂事的样子，尽管有些任性，但家教很好，关键的时候懂得为别人着想。 “我不想陈叔叔为难。” “雯雯喜欢的东西就不为难。” 甘景枳没有想到这个何雯雯竟然这么懂事，都让她不忍心让陈世磊欠自己这个人情了。 正想说什么，陈世磊就说：“包我们拿走了，稍后会有人联系你，他会跟你谈订单的事情。” 一直在一旁跃跃欲试的小梳子不确定地问：“您的意思是您愿意跟我们签订八十万的订单？” “我喜欢整数，凑个一百万吧。” 小梳子张了张嘴，最终把话咽了回去。 向来都是他们求着客户下订单，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客户都不怎么谈，就直接自己往上加订单的。 而且，八十万也是整数啊。 难道有钱人的整数跟他们穷人的整数不一样？ 反正，就——无法理解！ 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她真的觉得自己长见识了，什么样的人都让她给见到了。 等送走陈世磊和何雯雯后，小梳子问：“姐，我刚才不是在做梦吧？” 甘景枳举起手：“我掐你一下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小梳子还真举起小臂给甘景枳掐。 甘景枳没好气地把她的手拍掉，“行了，你赶紧去看看江厂长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刚才看到有几个外商往他们那边去了。” 小梳子只好暂时按捺下心里的兴奋，朝毛纺厂的展台走去。 福仔今天没来，梁长琛有事叫他帮忙去了，只剩她一个人守着自家的展台了，她就没去给其他厂商帮忙。 然后等到下午，陈世磊说的“有人”就来了，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儒雅的西装，也姓陈，还让甘景枳叫他老陈。 甘景枳问他：“你也姓陈，请问你跟陈先生是什么关系？” 老陈和和善，“我只是个没名没姓的孤儿，自小被陈家的长辈抚养，长大后帮陈家做事，陈先生管事后，我年纪也大了，就叫我老陈了。” 陈世磊的言行举止一看就是上等人，这个老陈的修养也很不错，甘景枳想要多打探一些消息。 第438章 财大气粗 只是才想开口，就看到老陈拿出了订购合同，上面的公司名称写的是：陈起集团。 这个陈起集团甘景枳知道！ 陈起集团涉及医疗、百货零售、汽车、房地产，是香江数一数二的大集团，在改革开放政策松动后第一个进军内地房地产业，圈了不少地，盖了不少楼盘。 难怪她对陈世磊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这个大富豪上辈子还在南蛮省建了好几所医院，她在建立自己的私人医院时就偷偷去陈起集团建立的医院考察过。 所以，八十万对陈世磊来说真的是八十完个八十万中的不痛不痒的一个数字。 甘景枳没有犹豫地跟老陈签下了一百万的订单。 老陈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预付一半的定金，而是直接付完了全款。 这让甘景枳有点整不会了。 “老陈，你不怕我拿钱跑了？” 老陈笑了笑，说：“我们陈先生说了，我们能随便拿出一个一百万，就能拿出许许多多个一百万，您是聪明人，不会是只有一百万的眼界。” 老陈心里没有说的是：就算真的看错人钱被卷走了也不怕，陈家能在香江做大做强，自然是黑白通吃的，随便放出一个口风，就会有人为陈家把一百万给讨回来。 甘景枳：“……” 这话表面上虽然是在夸她，但同时也说明了陈世磊早就看出她的野心了。 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真的不太好。 尤其对方是一个深不见底，自己看不透的人。 感觉自己就是只小羔羊，对方是只虎视眈眈的狼，只看他心情好坏，想不想动她。 甘景枳不禁打了个寒颤，突然觉得手里的合同有点烫手。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个陈世磊上辈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上辈子是个优秀的企业家，但是他似乎没有成家没有孩子，陈起集团后来是交到了陈世磊的侄子手上的。 倒是有几条花边新闻提到过他年轻的时候钟情一个何姓女子。 那女子却嫁给了别人，后来成了寡妇，不过有一个女儿。 何姓女子？ 跟何雯雯是什么关系？ 那个女人不可能是何雯雯，年龄对不上，并且陈世磊看何雯雯的眼神只是长辈对晚辈的宠溺。 那种宠溺中还带着点爱屋及乌。 这些花边新闻发生在香江，传到内地肯定是转了好几手。 但是看何雯雯对陈世磊的态度亲近，还对他撒娇，应该是喜欢这个长辈的。 那陈世磊最后为什么没有跟那个何姓女子在一起呢？ 摇摇头，她现在也不知道何雯雯跟那位何姓女子到底有什么关系，又是什么关系，就这样先入为主了。 不过想到有女人能抵抗得住陈世磊这样的大富豪，甘景枳对这个何姓女子更加好奇起来。 而陈世磊又非她不娶，这中间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甘景枳觉得自己早已沉寂的八卦之心现在被激活了。 于是签完合同后，甘景枳斟酌地问：“你们陈先生结婚了吗？” 老陈没有想到对方会问起陈先生的私事，愣了一下，但还是摇头，“没有。” 甘景枳见老陈没有生气，于是又问：“那何雯雯小姐跟陈先生是什么关系？” “雯雯小姐是陈先生朋友的女儿。” 有分寸的人一般问到这里，应该不会再多问了。 但甘景枳的八卦之心已经超越了她平常的分寸感。 “陈先生的这位朋友是什么人啊？” 她的话惹得老陈看了她一眼。 不过老陈能跟在陈先生身边做事，也不可能是什么蠢人。 “这个您可以自己问陈先生，我只负责陈先生的公事。” 甘景枳觉得这个老陈这时候就跟一只老狐狸一样，只好闭嘴，没再往下问。 连身边的人都这么滴水不漏，这个陈世磊上辈子事业能这么成功，看来靠的不止是丰厚的家底和运气。 甘景枳换了个话题，“老陈，你们陈先生做生意都是这么随意的吗？” 老陈摇头，“这要看是跟谁做生意。” 对方如果是可信的人，做做生意时，那些条条款款就不会卡得那么严格，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是随意，但是陈新生如果不信任对方，或者觉得对方没有那个实力，就会把自己的后路给想好，不会让自己吃了亏去。 “那在你们陈先生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聪明，有心机，不会止步于此。”他并不了解面前的甘景枳，但是他了解陈先生的行事风格 说完，老陈整了整合同站起身，跟甘景枳告辞。 这边的梁长琛，早上送甘景枳和小梳子到会场后，就带着福仔直奔鹏城。 在鹏程火车站接到梁乐乐后，直奔口岸。 梁长琛让福仔看着梁乐乐，自己则去给梁乐乐办手续。 等办完手续，梁长琛带着一个恩，不知道从哪里搬了不少东西来放到车上，然后让福仔开车回羊城。 三个土包子在甘景枳有车后就都很快学会了开车。 福仔上车前问梁长琛：“姐夫，你什么时候回来，要我来接你吗？” 梁长琛早就算好了时间，“不用麻烦，我明天回来直接坐车回去就行了。” 这次把福仔带来，就是为了把刚才放到车上的东西给带回去的。 东西是他托战友帮忙买的，大多数是双胞胎的尿不湿和奶粉，他们在羊城 待了快一个月了，从国都带来的尿不湿恶化奶粉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甘景枳最近奶水越来越少了，就想趁机给双胞胎断奶，必须要有奶粉接上过渡才行，否则两个小家伙的哭声能掀翻房顶，尤其是小北，太能闹了。 目送福仔把车开走后，梁长琛提上梁乐乐的行李，走在前面，带着她抽关口走去。 刚才从火车站到关口的时候，梁乐乐就一直想跟梁长琛说话，碍于身边有人，她一直没能开口。 这是她出狱后第二次见到梁长琛。 上次见到他，是他找到她亲生父母家，说要亲自送她出国。 这让她感到意外。 她以为，自己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长琛哥哥应该不会再理她了，没有想到他愿意送自己最后一程。 坐过牢的人，这个污点会跟随档案一辈子，她就算不留在国都，无论去哪个城市，都不会好过。 养父母给了她一条全新的路，愿意送她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她当然愿意，这是她的救命稻草。 要知道她出狱回家那天，亲生父母看到她，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还要赶她走，说她给他们丢人了。 梁乐乐觉得可笑。 他们跟她要钱的时候，把她值钱的东西拿走换钱，让她去跟养父母要钱，让她去偷的时候，都没有说她丢人，这个时候就说她丢人了。 她没有地方可以去，想去养父母家。 可是她再不要脸，也担心养父母也不接受她，把她赶出来。 那是她从小住到大的地方啊，之前被拒之门外的时候她已经觉得很屈辱了。 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觉得面子挽回了一些，养父母对她的态度没那么僵硬了。 可是她又坐了牢，面子里子已经全部都没了，她再也承受不了任何一点指责，所以她不敢再去养父母家，只能厚着脸皮留在亲生父母家，任他们大骂也不愿意走，因为她不敢出去见人，怕被人指指点点。 从亲生父母对她的谩骂中，她也知道了亲生姐姐跟长琳姐抢男人还生了孩子的事情。 她实在不理解，明明错的人是自己的亲生姐姐和沈忆之，他们竟然骂养父母不近人情，没有放过姐姐和沈忆之。 梁乐乐觉得可笑，这样一个从根里就坏的家，她能靠他们什么呢。 她只有跟着他们一起彻底烂掉这一条路了吧。 没有想到养父母来了，说愿意最后再帮她一次，把她送出去。 她当然乐意，但是想到要离长琛哥哥那么远，她又犹豫了。 但是在离开长琛哥哥和留在烂泥一样的家里，她最终选择了远走他乡。 她坐了牢，出来又见到的这些现实，已经足够让她清醒，知道自己不能一错再错了。 长琛哥哥也来告诉她，这是她唯一该走的路。 当初她一意孤行，才一错再错走到现在这一步，现在他们又给了她出路，她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梁耀怀开始着手帮她办出国的手续。 可笑的时候，她的亲生父母见养父母还愿意管她，又过分地提出了条件。 说她是他们生的，不让养父母把她给送走，要送走也可以，给钱！ 多可笑啊，她从牢里出来没有地方去的时候，他们各种辱骂想要把她给赶走，这个时候觉得她似乎有有价值，就又要拿她换钱。 他们说她是他们的女儿！ 她在养父母面前都不敢给自己这样的脸，他们竟然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一次，她没有再沉默，怒瞪着他们，说：“既然我是你们的女儿，那你们就有义务把我养大，我养父母把我养这么大花了不少钱，你们把钱给他们，那我就是你们的女儿了，我就不走了，我就留在家里，随便你们打骂，随便你们把我卖给谁当老婆！” 第439章 小金库 说着就要把梁耀怀和夏书兰给赶走。 她的亲生父母见状慌了，怕她这个烫手山芋真的砸在手里，没敢再吭声。 梁乐乐见到他们这样就笑了，以前他们威压她的时候，她觉得他们很可怕，不得不从。 但是当自己豁出去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怕之后，才知道他们不过是欺软怕硬的人！ 可她明白得太晚了，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此刻，只剩她和梁长琛，梁乐乐试了好几次，最终才鼓起勇气说：“长琛哥哥，以前的事情，对不起。” 梁长琛只是“嗯”看一声，没有说什么。 她其实没对他做错什么，就是喜欢他，他不喜欢，所以他自己远离了她。 她错的是对景枳出手了，对景枳肚子里的孩子出手了。 所以他只是无所谓地回应一声罢了，并不代表他原谅她，也不代表他替景枳原谅她。 他只是不想出任何事端地把她给送走，就算她误会了也无所谓，反正她是再也回不来了。 没有想到梁乐乐下一句就问他：“长琛哥哥，我走了，什么时候能再回来？” 梁长琛看了她一眼。 似乎他好像没怎么认真看过她，这会这么认真一看，竟然看出了她长相里的刻薄。 他没有说实话，而是说：“你自己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吧。” 反正这一趟出去，没钱没身份，她要是还有本事回来，他倒是要高看她一眼了。 为期一个月的展销会结束时，南北皮具制品厂一共签下了七百八十万的订单。 是所有展销会上签单金额最高的厂家。 这个数目比当初甘景枳定的四百万翻了一倍，回去之后肯定是要扩大生产了。 只是他们还没有回去，甘文霞就打电话来告诉他们，小梳子和福仔还有白静寄回去地那批货，她摆在店里卖，几乎都卖光了，让他们可以再拿一次货。 于是甘景枳特意多留了两天，让他们去进货。 白静很高兴，她当初要的货都是小孩子的衣服，甘文霞竟然帮她全都卖了，不仅回了本，她自己还赚了将近两千块钱。 于是她拿着甘文霞汇过来的钱，又全部进了一批鞋子邮寄回去。 之所以没有带着货一起坐火车回去，是因为甘景枳早就跟他们说过，这次来羊城算是大获全胜，所以回去的时候直接坐飞机，不用再在火车上熬那么多天了。 其实来的时候因为要带小南小北，甘景枳就打了坐飞机的主意，但是他们决定得太匆忙，实在买不到机票，就连火车票，也都是梁长琛拖了关系才买到的。 小梳子和福仔的本钱比较多，进的货就多一些杂一些，不过主要还是蛤蟆镜和衣服，还有一些电子产品。 这两天，得到他们帮助成功签下订单的厂家都纷纷想请他们吃饭。 甘景枳只答应了毛纺厂的江厂长，其他都拒绝了。 其他人被拒绝了也不生气，把自己厂里的生产的产品当成礼物送给他们，还给他们留了联系方式，说以后要是有需要，可以随时找他们。 甘景枳也没拒绝，一一都收下了。 后来拆开那些厂家送的礼物，都在里面发现了红包。 甘景枳哭笑不得，每家都是一百两百的，把所有的红包拿出来一算，竟然有两千块之多。 她想了想，把这些红包都拿给给小梳子和福仔还有白静平分。 白静觉得她连那些厂商都没有见过，这些红包跟她没有关系。 但是甘景枳说她虽然没有帮助那些厂家签下订单，但是这些天她每天照顾两个孩子，还给他们做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这些红包也有她的一份。 倒是小梳子和福仔觉得既然有白静一份，那甘景枳自己那一份也不应该少了去，毕竟她自己也帮了不少厂家签下了订单。 于是最后，除了两个小家伙，那些红包平分成了五份，每个人四百块。 甘景枳直接把自己的四百块给了梁长琛。 梁长琛莫名其妙，“给我钱干什么？”他还想把自己的四百块给她呢。 “你给小南小北买尿不湿和奶粉，口袋里的那点钱应该都花光了吧？” 梁长琛笑了笑，景枳就是心细，“差不多了，不过我平常也不怎么花钱，留几十块零花就够了。” “拿着吧，不花也给自己留个小金库。” “我留小金库干什么？”他不抽烟不喝酒，衣食住行景枳都会帮她处理好，平常真的很少需要用钱。 甘景枳想了想，笑着说：“留小金库给我买礼物，给我惊喜啊！” 梁长琛也想了想，觉得这个想法不错，“行，那我就留着了。” 总不好想给媳妇儿买个礼物还要回家找媳妇儿要钱。 ———— 这次毛纺厂的江厂长提前在饭店定了位置请他们去吃饭，把康伟和兰姐也一起请来了。 饭店是私人开的，江厂长定的是包间。 他们来羊城之前，国都好像还没有出现私人开的饭馆，至少四合院附近还没有。 这家饭馆是新开的，装修风格是中式的，不过有很多亮点。 包间里的环境很舒适，还放置了一台彩色电视机，让人可以边吃饭边看电视。 菜上来的时候，每一道菜品不仅食材新鲜，摆盘也很精致。 江厂长介绍说这家饭店的主厨家里有长辈之前是宫里的御厨，主厨得到了传承。 等菜全部上来后，那位得到御厨传承的主厨还来给他们一一介绍了每道菜的主要做法、食材和吃法。 饶是甘景枳多活了一辈子，还是小小地吃了一惊，因为有些菜式她也是没有见过的，并且有些食材在后来是被禁用的，所以现在能够吃到，也是难得。 等主厨退出去后，江厂长站了起来，举着酒杯。 “感谢甘小姐这次的帮助，没有你，这次展销会我们肯定拿不下这么多订单。” 毛纺厂在这次的展销会上拿下了四百五十万的订单，其中有一大半都是甘景枳他们帮忙谈下的。 江厂长当初的目标定的是一百万，要是能拿下一百万，他们有几年都可以坐吃山空了。 结果订单一个接一个地签，他都喊要打住了，毕竟生产能力就在那里。 然后甘小姐告诉他，反正有定金，可以马上就扩大生产。 他的胆子就是被甘小姐给说大的，于是最后所有订单金额加起来就有四百五十万。 到现在，他都还感觉有些不真实，可是那些合同就锁在他的抽屉里，他在来饭店吃饭之前，还拿出来一一又看了一遍。 甘景枳也从位置上站起来，“江厂长客气了，说不定以后我们还会有合作的地方，这次我碰上了帮了你，下次如果我有求于江厂长，希望江厂长不要推脱。” “哪里的话，甘小姐一直是我们厂的贵人，你要是有需要，我们就算是有损失，也会尽全力帮你的。” “那我就先谢过江厂长了。” 两人碰了杯，就要仰头把酒给干了。 甘景枳手里的酒杯却被旁边的梁长琛给抢了去。 梁长琛也从座位上站起来，“江厂长见谅，我媳妇还在哺乳期，不能喝酒，我替她喝了。” 江厂长摆摆手，“你们随意，随意就好，大家都是自己人，只要吃好喝好就行，其他的不必勉强。” 面前的可是他的贵人，哪有强迫贵人喝酒的道理。 甘景枳倒了杯茶，“江厂长，那我就以茶代酒了。” “好好好，那我们一起干一杯。” 然后康伟和兰姐也都敬了甘景枳一杯，甘景枳都以茶代酒跟他们喝了。 饭桌上，他们一边吃，一边聊起了未来的发展。 聊的主要是康伟的电子厂。 甘景枳建议他往彩色电视和洗衣机还有电饭锅方面发展。 康伟的厂子现在主要做的是一些配件，而甘景枳建议他自主研发主要元器件，然后生产成品，还说如果资金不足，她愿意注资。 他可是未来的电器大亨，她只需要往这方面多引导引导，剩下的，康伟肯定能自己克服。 康伟不知道为什么，很相信甘景枳的话。 虽然她只是说了只言片语，但却像是在他心里洒了种子一般，那些想法一旦冒出来，就不断疯涨，让他不由自主往那些方面去想。 越想，康伟就越像是看到了雏形一般，对甘景枳的那些建议很快就有了想法，恨不得吃完饭，就马上回去落实一些事情。 一顿饭下来，吃得大家都很尽兴。 最后散场的时候，定下了明天康伟开着江厂长的车送他们去机场。 本以为吃了这一顿饭，江厂长就不会像其他厂商一样，给他们送礼送红包了。 结果等第二天康伟把他们送到机场的时候，从后备箱提出了五个礼品袋，里面装的是毛纺厂织的毛毯，一一送给他们。 甘景枳还想当场把袋子打开看看有没有红包呢，康伟见状，马上装作有急事的样子，急忙开着车走了。 然后她的、小梳子的、福仔的，他们三人袋子里，都放了红包。 第440章 坐飞机回国都 甘景枳的是一千块，小梳子和福仔的是各自五百块。 人都走了，甘景枳他们也只好把红包给收了。 他们的行李大多数都邮寄回国都了，所以他们上飞机的时候行李并不多，都是些随身物品。 上辈子甘景枳坐过不知道多少次飞机，这辈子去小南村找梁长琛的时候也坐过直升飞机。 而梁长琛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做过几次。 所以他们都很淡定。 只是小梳子和福仔还有白静都是第一次坐飞机，对飞机上的一切都很好奇。 起飞时的那种失重感让他们差点惊叫出声，然后看到甘景枳和梁长琛一脸淡定，他们才压下不住乱跳的心脏，不让自己表现出土包子的样子来。 双胞胎在飞机起飞的时候应该是不舒服，哼哼唧唧要哭不哭地闹了一会，被爸爸妈妈安抚好后，没多久，等飞机上升到飞行高度后，都安静了下来。 小梳子他们也感觉平稳了，拍了拍胸口，原来这就是当初甘景枳说的那种失重感。 羊城到国都的飞机要飞四个小时，飞机上无聊，甘景枳问起梁乐乐的事情来。 梁长琛轻描淡写地说：“她好像知道自己错了，出国应该能改过自新，但是我已经不想给她再回来的机会。” 甘景枳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有些事情，没有亲身去经历一次，别人说再多也没有用，只有付出过代价，才会真正认识到自己有多能作。 下午三点，他们乘坐的飞机抵达国都机场。 一个月前他们在国都上火车的时候，还穿着毛衣外套，在羊城下火车时还被南方提早变暖的温度热了一番。 今天早上在羊城坐飞机的时候他们穿的都是夏装，这会下了飞机，温度刚好。 国都也要进入夏天了。 梁耀怀和甘景枳都各有一辆车，所以梁耀怀和他的司机一人开一辆车来接他们，夏书兰也一起来了。 他们一家六口坐一辆车，梁长琛开车。 小梳子、福仔、白静坐司机开的那辆车。 坐上车后，甘景枳回头问：“爸、妈，今天不是周末，你们都不用上班吗？” 梁耀怀和夏书兰带着双胞胎坐在后座，不时逗逗他们。 小孩子见风就长，才一个月没有见到两个小家伙，他们又长开了不少，爷爷奶奶稀罕得紧，从头到脚交换着细细看了一番。 还好两个小家伙不认生，被爷爷奶奶这么折腾也没闹。 夏书兰抽空回答说：“工作哪有孙子重要，一个月都没有见到两个小家伙了，我们想得紧，正好你爸没有重要手术，我们就一并请假了。” 然后又问起这一个月两个小家伙的情况。 甘景枳都一一回答了，还说起了带小南看过医生了，医生说一切正常。 说到这个夏书兰就忍不住说：“我就从来没觉得我们小南有问题，你怀孕的时候该注意的都注意了，虽然生产的时候危险了一些，出生后他也一直比小北瘦了点，但是能吃能睡，跟他玩他也有反应，这就说明他没问他，是你这个当妈的太紧张了。” 这点甘景枳承认。 梁耀怀问起了羊城展销会的情况。 听到甘景枳说签了七百八十万，是羊城展销会上签单金额最高的厂家，小小地倒抽了一口气。 而夏书兰差点没抱稳怀里的小南。 她不确定地问：“真的是七百八十万米元？” “嗯，是的。” “那是多少华币？” “一千一百多万吧。” 夏书兰不能相信，就凭那个不到一百人的小皮革厂，就能签下一千多万的订单。 “小枳，你没吹牛吧？” “妈，我们是签了白纸黑字的合同的，那些外国客户还付了定金的，合同也在外贸部有备份。” 听到她这么说，夏书兰放心下来。 但是很快，她又担心起来，“一千多万得多少双鞋多少个包啊，你那厂子那么小，能生产出那么多来吗，别违约了要赔钱的。” “我打算扩大生产。” 孙霍坤打算接手国都第一皮革厂的事情还没成定局，甘景枳没说出来。 不过她马上就想到了李师长，转头对梁长琛说：“长琛，你能不能帮我约一下李师长？” 梁长琛勾了勾唇角，轻笑了一声，“李师长已经知道你签下七百八十万的订单了，让我有空带你去他家吃个饭。” “他已经知道了？” “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个七百八十万现在已经在国都引起躁动了，也就是梁耀怀和夏书兰这几天为了能请一天假，前几天都在忙着加班才没有听到消息。 “那我们明天就去李师长家吃饭吧。” 梁长琛却不赞同，“上赶着的不是买卖，不着急，我们先休息两天。” 甘景枳：“……” 李师长可是他的领导，他这么做好吗？ 不过想想，觉得梁长琛说的也对。 她虽然想扩大生产，想借部队的名头，但是太上赶着了，谈判就失了先机。 何况这件事情她还没有跟孙霍坤商量过呢。 孙霍坤是坐火车回来的，要明天才能到，她得等他回来跟他商量过后再去见李师长。 车子开到四合院。 四合院一个月没有人住，夏书兰一大早就过来先把房子打扫了一遍，所以大家到四合院的时候，里面是干净的。 夏书兰连菜都买好了，今晚打算给他们接风洗尘。 甘景枳让小梳子打电话给甘文霞，让她晚上回来吃饭。 甘文霞在国都医科大门口的小店生意很好，在他们去羊城前就装上了电话，平常也能当公用电话让人打电话收费。 电话才打过去，甘文霞听到小梳子的声音，就说要马上关店门回来帮忙做饭。 甘景枳想了想，也打了电话给甘景枫，想问问他有没有时间回来吃饭。 甘景枫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姐姐和两个小外甥了，当即就说要亲家回来。 于是小梳子和福仔才进门就又开车出去了，先去把比较近的甘文霞接回来一起做饭，再去接甘景枫。 甘景枳把两个小家伙哄睡着后，也要去帮忙做饭，却被夏书兰和甘文霞都给赶回了房间。 夏书兰说：“你大老远回来，肯定累了，陪孩子们睡觉去吧。” 甘景枳：“……”她坐的是飞机，不是火车，来回机场都是车接车送，在飞机上也是安安静静地坐着，还能靠着睡觉，真的没有累。 但在夏书兰和甘文霞看来，折腾这么远的距离，必定是累的。 甘景枳只好回房间陪两个孩子睡觉了。 只是她才刚躺下没几分钟，梁长琛也进来了。 “爸不是有话要跟你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梁长琛：“就聊了几句，就让我回来休息了，说我们奔波这么远辛苦了。” 甘景枳：“……” 梁耀怀也是坐过飞机的，怎么也跟夏书兰和甘文霞一样的想法。 于是夫妻两人一人在躺在孩子们一边，闭上眼睛睡觉。 也许是真的累了，也许是回到家了，心里比较安定，两人都很快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甘景枫也被接来了。 饭桌上，大家都恭喜甘景枳签下七百八十万的订单。 再加上奥尔维的那五十万订单，甘景枳接下来有八百三十万的订单要交货，想到这么大的数目，大家又都担心起来。 没有把握的事情甘景枳一般不会承诺，何况她签订的合同都是白纸黑字的，所以她跟大家承诺，一定会好好把订单给完成的。 倒是梁耀怀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你在医学上就是个天才，怎么就弃医从商了呢？” 对于这个问题，梁耀怀一直想要好好跟甘景枳聊一聊。 但是甘景枳生完孩子后一直在忙，坐完月子后继续回去上课，然后是过年。 他正打算过完年好好跟她聊一聊以后的打算呢，结果她直接就接手了皮革厂，然后就一头扎进厂里了。 设计、招工、选材料等等，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每天带着两个孩子上下班，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他们做爷爷奶奶的想看看孙子，还得跑厂里才见得到人。 其实也对她这样的行为有过不满，但看到她再忙也会好好照顾孩子，最终还是忍下来了，不想因为事业的事情产生家庭矛盾。 本以为她好好经营工厂，他们能帮就帮一把，结果搞成现在跑羊城参加展销会搞了这么多订单回来，感觉她在开厂赚钱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那医学界不就损失一个天才了吗？ 他还在惦记她之前写的那本小说里面的那些现在技术还没有实现的很多东西呢，想要好好跟她讨论研究一番，可照这样下去，她哪里有时间啊。 在场的人都知道梁耀怀是医生，对医学方面的人才很珍惜，而甘景枳对梁耀怀来说，就是他行医生涯里最难得遇见的天才。 只有甘景枳自己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天才，她上辈子医学知识扎实，又见识过许多先进的医疗技术，现在重来一次，就像是在开挂一样。 第441章 钻进钱眼里 但这些都不能拿出来说。 不过既然梁耀怀现在提起来了，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把自己的计划跟梁耀怀说一说的。 “爸，我才二十二岁，我还有大把的时间投身医学，所以我不想放弃眼前的一些别的机会，您能理解吧？” 再说了，有些医学研究是很费钱的，还有她拖安德华买的那些设备也要钱，她不赶紧抓住眼前的机会大赚一笔，怎么在医疗事业上做贡献啊。 梁耀怀是怕她真的从此放弃医学，现在听到高她这么说，就放心下来。 “那行，年轻的时候是可以多尝试。”只要她没有放弃医学，想要干点别的也不算什么太大的冲突。 饭桌上的气氛因为甘景枳解开了梁耀怀心里的这点惆怅变得轻松起来。 然后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小梳子、福仔出国的事情上。 他们在去羊城前，就想着也要买个四合院，钱也攒得差不多了，回来看好房子就能买下来。 去了一趟羊城，两人的想法临时发生了变动，买房子的事情就得再往后推一推了，钱还是留着出国用。 小梳子说：“我们刚回来，还得回学校问问情况，上一批公派留学的都有助学金发放的，应该不用自己花钱。” 甘景枳却没有小梳子这么乐观。 小梳子有很大机会可以争取公派名额，但是福仔估计不行，学校实力在那里摆着呢。 所以福仔应该要自费才行。 自费的话，不仅机票、生活费要自己掏钱，学费也是一笔很大的开支。 等吃完饭后，她把小梳子拉到一旁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然后说，“我们需要抓住的是时机，而不是金钱，你放心，房子是我让你们买的，让你出国留学也是我提的，我给你们兜底，先把房子买了，然后出国留学，回来后再好好赚钱还我就行了。” “那——要很很多钱吧？” “是要多花一些，你才几岁啊，不要把钱看得这么重，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你赚钱，你看姑姑，现在每天都有上百块的盈利，你以后难道还能比姑姑差吗？” “可是，等我毕业，也就是找份好工作，每个月领一份固定工资，说不定一个月的工资都比不上我妈一天的收入呢。” “怎么可能呢，呐，这是这次你和福仔去羊城得到的提成。”甘景枳递给她两张支票。 “提成？” “对啊，你一共帮厂里签了一百二十万的订单，一万二这张是你的，福仔谈了一百万，一万那张是他的。” “不行，我们不能要。” 去羊城之前并没有说有提成这回事，怕不是她和福仔打算出国，姐姐知道她缺钱，才找了这么个理由给他们塞钱的吧？ “怎么不能要，这是你们该得的。” “这太多了，我们就是帮忙而已。” 甘景枳拍了拍小梳子的肩膀，“你们这是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价值。” “价值？” “你的外语能力，你的沟通能力，这都是你能跟外商谈下合同的关键。” “但是这也太多了，我们也帮别的厂签下不少订单，但是总共加起来他们也只给了我们几千块钱，你一下子给我们这么多，不合理。” 甘景枳却突然转了话题。 “那天江厂长请我们吃饭，你对那个饭店的印象怎么样？” “服务好，菜品好，环境好，总之什么都比国营饭店好。” “那让你选，你会选择去哪里吃饭？” “当然是江厂长请我们吃饭的那家了。” 甘景枳点点头，“我的南北皮具制品厂就是那家饭店，其他厂商就是国营饭店，所以，这个钱真的是你和福仔应得的。” “我没听懂，这个钱我真的不能要。你要是非要给，那就都减个零，如果是外面的人说我的价值值这么多，我应该会很高兴，也不会拒绝，但是姐，我和福仔身上的价值都是你帮我们开发出来的，我们报答你都来不及，怎么还能要你这个钱呢？” 甘景枳叹了口气，她这两年的付出是看到回报了，不过她现在并不需要。 她不由说：“那你就把这些钱当做我投资在你们身上的，以后回报我更大的。” 小梳子的嘴巴张了张，然后眼里慢慢弥漫上了泪水。 “怎么了，不就是一点钱吗？你感动了？” 小梳子抱着甘景枳，“姐，如果没有你，我还在沙河村记工分干农活呢，现在就是个村妞，但是现在我却在国都过着好生活，然后还要准备出国。” “嗯，你还帮我谈下了一百二十万的订单，你要记住，你今天能谈下一百二十万的订单，以后就能谈下一千两百万，一亿两千万，十二亿，所以为了以后的无数个零，今天的这个零就不能减。” 小梳子就这样被甘景枳给说服了。 “好，姐，以后你想让我和福仔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甘景枳跟她开玩笑，“我让你杀人放火你也干啊？” 小梳子：“……你才不是这样的人，要是真的要做这样的事情，那肯定有你的理由，我、我做！” 甘景枳点了点她的脑袋，“你这无脑的样子可要不得。” “反正你说的都是对的，我都会照着做的。” 甘景枳把支票塞进她口袋里，“好了好了，快去洗把脸，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为了给两个小家伙断奶，甘景枳让梁耀怀和夏书兰晚上回去的时候，把两个小家伙给带走了，一般隔离个几天，就能成功断奶了。 晚上，夫妻俩的独处时间。 双双躺在床上的时候，甘景枳问梁长琛，“长琛，你会不会觉得我是钻进钱眼里了？” 晚饭时梁耀怀说她弃医从商也未尝不是有些这个意思，她倒是不太在意，但梁长琛不一样，如果他要是也不赞同的话——那她就偷偷的。 反正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大不了阳奉阴违。 梁长琛把人搂进怀里，“钻进钱眼里又怎么了？” “我自己无所谓，就是怕你名声受我连累。” 梁长琛捏了捏她的脸，“我名声确实会受到点影响，以后估计会被说成是吃软饭的。” 甘景枳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梁长琛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亲了好一会，然后才说：“我从来不是清高的人，相反，我也认为钱很重要。”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坦然接受自己吃软饭的原因。 “哦，怎么说？” “如果国家有钱，我们就能买到很多武器弹药，买到很多机器生产制造各种东西，别人的国家有的，我们国家也会有，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句话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甘景枳叹了口气，明显他们的思想并不在同一个层面上，他心里总是国家优先，想的都是他的武器弹药。 算了，以后努力多交点税就是了。 大概是从机场回来后睡了一觉，甘景枳这会一点睡意都没有，就想去书房画几张设计图。 今天从机场出来的时候，看到小梳子艰难地深一脚浅一脚地提着行李袋，她就想到了拉杆箱。 要是有拉杆箱，直接拖着就走了，省力不少。 她早先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要是想到了，估计在羊城还能再多签几百万的订单。 痛失几百万的心情让她更加辗转不安了，索性下了床。 只是脚才沾到拖鞋，就被梁长琛从后面拉着倒回床上去了。 梁长琛翻身在她身上，“你干什么去？” “睡不着，我去书房画点东西。” “我也睡不着，我们做点卖力的事情，累了就能睡着了。” 甘景枳想要拒绝，话却被男人的唇给堵住了。 接下来除了呻吟，她再也发不出其他的声音。 梁长琛心里想的是：开玩笑，好不容易双胞胎不在身边，他不抓紧时间大展拳脚岂不是暴殄天物！ 昨天晚上双胞胎手去了爷爷奶奶那里，三个土包子也都回学校了，甘文霞也回了店里。 所以家里比较安静。 一大早，白静也坐火车回家了。 她过年没回家，这次从羊城带了不少东西，就跟甘景枳请了几天假回一趟老家。 甘景枳起床的时候，家里空前的安静，她里里外外看了看，才确定家里除了自己，再没有其他人，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车不在院子里，也不知道梁长琛去哪里了，昨晚他闹了一整晚，她累得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 洗漱好后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钟了。 这个时候早不早晚不晚的，她也没什么胃口，更懒得下厨，在冰箱里找到甘文霞昨天带回来的鸡爪，然后给自己弄了杯奶茶，难得悠闲地吃起来。 才啃了一个鸡爪，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擦了擦手，接起来。 是梁长琛打来的。 他的声音低沉，“起来了？” “嗯，你在哪里打的电话？” “在部队，吃早餐了吗？” 甘景枳看着桌上的奶茶和鸡爪，“我正在吃东西。” “嗯，午饭想吃什么？” 甘景枳想了想，“螺蛳粉。” 第442章 大获归来 这大半年为了链各个小家伙的口粮品质，她每天都在忌口，现在好不容易解放了，她就想吃点重口味的，解解馋。 梁长琛想了想螺蛳粉需要的食材，家里是有酸笋的，其他的配料供销社是有卖的，只是汤底要螺蛳和鸡汤熬煮，比较费时。 没人给她做饭，她在家里肯定是随便对付，他等下回去没这么多时间做午饭，晚上还要请孙霍坤吃饭。 于是他说：“明天再吃螺蛳粉，再想想其他的。” 甘景枳想了想，随便点了两个重口味的菜。 “好，等我回去给你做。” 挂了电话，甘景枳把奶茶喝完，就去书房把昨晚没能画的东西给画出来。 她画得认真，连梁长琛回来了都不知道。 等闻到酸菜鱼的香味时，她才放下笔，从书房里出来，循着香味到了厨房。 高大的男人系着围裙背对着她站在灶台前。 她勾了勾唇，凑上前看到都是她刚才在电话里点的菜。 酸菜鱼、辣炒鸡杂，小炒牛肉都做好了，锅里在炒最后一个青菜。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被梁长琛看到了，他愉悦地笑出声，让她把菜先端上桌。 梁长琛的手艺还是不错的，甘景枳难得地吃了两碗米饭，吃得都有些撑了。 吃饱后两人休息了一下，就一起去了工厂。 路上，甘景枳问梁长琛：“你去部队干什么？” “交任务。” “不是说没有任务，去羊城只是为了送梁乐乐出去吗？” 梁长琛：“是任务都要保密。” 甘景枳：“……”好像她很想知道似的。 到了厂里，车间里面的人听到车声，有人出来看，见到是甘景枳的车，就朝里面的人喊：“快出来——快出来，厂长来了，厂长来了。” 然后很快，稀稀拉拉地，车间里的人几乎都跑出来了。 然后现场很快就混乱起来。 “厂长，我们真的签了七百八十万的订单吗？” “厂长，那么多订单我们做不过来啊。” “外国人的钱这么好赚吗，怎么要这么多货？” “……” 甘景枳一一回答了他们的问题，一边回答一边朝自己的办公室走。 大家还在不停地问，梁长琛只好把人挡在了办公室门口。 他平常不太爱说话，来厂里也就是帮忙训一训保安，不怎么跟其他人打交道，所以大家都不太清楚他的脾气性格。 这会儿他板着脸看人，还真的有点吓人，大家没再敢往前。 马嫂子适时开口，让大家回到自己的岗位忙去。 等工人们都散了，马嫂子才跟着进了甘景枳的办公室，喊了她一声：“小甘厂长。” 甘景枳不由看了她一眼，“马嫂子，你干什么这么叫我？” “我这是在尊称你啊。” “行了，你就不要打趣我了，之前该怎么叫就怎么叫。” “小甘啊，你说你怎么这么厉害，去一趟羊城，就拿下这么多订单，我们厂现在肯定是做不出来的，是不是要扩大生产？” “扩大生产是肯定的。” “那太好了，家属院里还有好多没有工作的家属，自从听说咱们厂签了这么多订单，都来问我能不能到厂里上班呢。” “那你怎么说？” “我能怎么说，我说要等我们厂长的消息，你要是要扩大招工，我就回去通知她们来面试，面试通过就能在厂里上班。” 甘景枳点点头，还好马嫂子没有大包大揽，否则她就要重新审视马嫂子了。 马嫂子现在是车间主任，甘景枳问她这个月厂里的情况。 “其他都正常，就是最近我们的皮料没有多少库存了，我前两天打电话订货的时候，好几家厂家都说没有货。” 甘景枳抬头，“好几家？” “嗯，到现在我都还没有找到有货的厂家。” “你联系的都是哪里的厂家？” “都是国都的。” “那你试着联系别的地方的，我们接了这么多订单，用量大，也不用只局限在国都。” “那行，我等下就找找看相邻城市有没有我们需要的货。” 甘景枳想了想，问：“那些说没有货的厂家原话都是怎么说的？” “有说生产不过来的，有说厂里经营不下去的，借口都不一样，但是要货就没有。” 甘景枳皱眉，如果是同时都没有办法供货，那很大概率是卡在原材料上。 但是各有各的借口，那就很有问题了。 “马嫂子，你不要打电话，直接到人家厂里去看看什么情况，是他们是在做不出皮料，还是不想给我们供货。” 马嫂子听到她这么说，脸色变了变，正色道：“好，我知道了，不过今天我恐怕去不了了，明天吧，我一家家去看看情况。” “嗯，我们厂里有退伍军人，你问问看谁会开车，让他开我的车带你去。” 马嫂子没有拒绝，“好，我问问。” 离开了一个月的时间，厂里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处理。 梁长琛也没闲着，四处看了看，有安全隐患的地方马上让人整改，然后又把保安招来训了两个小时。 一直忙到下班后，他们才从厂里直接去了国营饭店。 孙霍坤是上午下的火车，梁长琛中午的时候就打电话跟他约好了晚上的饭局。 他们到的时候，孙霍坤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他们了。 孙霍坤没有先点菜，等梁长琛和甘景枳坐下来后，把菜单递到甘景枳面前，让她点菜。 甘景枳又把菜单推回去，他们请孙霍坤吃饭，自然是让孙霍坤来点。 孙霍坤没再推辞，点了三道菜，然后就把菜单推到甘景枳面前。 甘景枳拿过菜单，又添了两个菜，这才合上菜单。 服务员退出去后，甘景枳问：“孙大哥，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孙霍坤明显没有料到甘景枳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被她的话噎到了，嘴里的茶水一时岔了气，咳了好一会才平缓下来。 甘景枳：“我这问题有这么吓人吗？” 孙霍坤尴尬地笑了笑，“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也会问这样的问题？” “什么叫也？” “这问题不都是喜欢当媒人的人才问的吗，你有这喜好？” 甘景枳：“……我是觉得你人不错，有风度有涵养，家世也好，喜欢你的姑娘肯定不少，你怎么就单到了现在。” 还有孙雨萌对她做错了事，他站出来负责，也能证明他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 这么好的男人在婚姻里成了漏网之鱼。 现在人都结婚早，超过二十五岁还没结婚就会有危机感，孙霍坤已经快三十岁了，还不着急吗？ 孙霍坤又轻咳了一声，“我没有长琛这么幸运。” 他的意有所指让甘景枳不好再聊下去。 大家都饿了，上完菜后都埋头吃了起来。 直到吃得差不多了，甘景枳才放下筷子。 孙霍坤擦了擦嘴，说：“说吧，你们请我吃饭是有什么事情，总不会要给我介绍对象吧？” 甘景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他说扩大生产，挂靠军队，以及吸纳退伍军人和军人家属的事情。 孙霍坤点点头，“我都没有意见，当初我们就说好了，我不参与任何决策经营。” 人家的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她也不能就真的不声不响地直接把事情做了呀，何况这事情有可能还会涉及到股份占比， 甘景枳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挂靠部队肯定不是白挂的，到时候可能要让一些利出去。”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是应该的。” 孙霍坤可是未来的金融大鳄，甘景枳没有想到他这么容易就松口。 不是说越有钱的人越抠门吗？ 金融大鳄不都是分毫必争寸步不让的吗？ 这么大方还真让她不适应。 可还没等甘景枳调整好心态，孙霍坤又扔出了一个炸弹。 “我今天一回来就跟部里提出了辞职，等交接完成，就开始接手国都第一皮革厂了。” 上辈子甘景枳没有在国都生活过，不知道孙霍坤是什么时候开始下海的，但在她看来，应该没有这么快。 现在改革开放刚开始没多久，局势还不明了，这一步不像是孙霍坤会走的路。 梁长琛问出了关键：“为什么要突然辞职？” “国都第一皮革厂的那个周福生被取消资格回来后告了我一状。” 甘景枳想骂人：“他这是恶人先告状！” 这个周福生在她眼里，就是个垃圾，被垃圾给污染上，心里真是膈应。 不过这种被人告一状就要辞职的事情不应该是小女孩才干的事情吗啊，孙霍坤一个大男人也这么受不了气的吗？ 再说了，以孙霍坤的家世背景，这个告状对他来说应该是件不痛不痒的事情，他分分钟就能还击回去。 怎么孙霍坤都不挣扎一下就说要辞职了？ 她就算是再不了解他，也知道这不像他的性格会容忍的事情。 孙霍坤：“没关系，这对我来说正好是个机会。” 梁长琛看到他表情轻松，问：“你想做什么？” “我刚才不是说了要接手国都第一皮革厂吗。” “你家人能同意你就这样下海？” 第443章 拜访领导 孙霍坤无所谓地说：“我的事情我能做主，反正家里的关系在那里，如果下海失败了，还是有去处的。” 甘景枳不由佩服他说这话的底气。 还是国都子弟好啊，不仅有试错成本，还有可以随便选的后路。 孙霍坤：“那你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周福生吧？” “那是当然，他算什么东西，以前不动他，不过是碍于我在外贸部的身份，现在我脱离了组织，那些束缚就不存在了。” 这个周福生就是颗老鼠屎，他忍得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以后就不用再忍了，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一旁的甘景枳不出声。 她跟孙霍坤的接触并不多，所以一点都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是这一刻，她看到了他的霸气和孤傲。 这是他本身的性格结合环境树养形成的，这种能量很强大，不可复制也模仿不了。 还好她跟孙霍坤不是对立面，不然他对付自己不是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啊。 甘景枳想起孙雨萌的事情，还好这个孙霍坤是讲道理的，不然他坚决要维护孙雨萌的话，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 吃饱饭，该说的话也说完了，他们各自散去。 回去的路上，甘景枳看着窗外的风景问梁长琛：“长琛，在你眼里，孙霍坤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我也不够了解他，但是我足够相信他。” 把自己的信任交给一个自己不了解的人，这话太矛盾了。 不够了解，要么对方深藏不露，要么自己太蠢看不透。 梁长琛和孙霍坤之间，似乎两者都占了。 说明他们两人之间不需要较真。 她实在搞不懂男人之间的感情。 甘景枳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孙霍坤以前有没有喜欢的女孩？” “有一个。” “那人呢？” “不知道。” “他放下人家，所以接受不了新人？” “不是。” “那他怎么一直不结婚？” “你要给他介绍？” “不敢。” “……” “……” 两人难得地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周六，梁长琛带着甘景枳到李师长家吃饭。 这次张主任没叫马嫂子他们作陪，不过她和李文静从中午就开始准备晚饭了。 梁长琛他们到的时候，还差一个汤就可以开饭了。 甘景枳本该早点来的，但是马嫂子这两天亲自一一到皮料厂厂家去看，发现那些厂家仓库里其实是有存货的，只是不提供给他们厂而已。 甘景枳马上意识到这是那些厂家在针对自己，召集厂里的骨干开会，寻求解决办法，这才来晚了。 张主任看到梁长琛和甘景枳又带了不少东西来，不由责怪道：“上次来不是说了不要再这么客气带这么多东西吗，怎么又大袋小袋的？” 他们把东西放到桌桌上。 甘景枳说：“也没带什么，就是羊城的一些特产，还有就是给张主任你和文静各带了一套护肤品。” 听到是护肤品，李文静很感兴趣。 她虽然性子像男孩多一点，但骨子里，她也是个爱美的女孩子。 她的同学家里有亲戚去香江的，也带了护肤品回来，那个味道香香的，用起来是肉眼可见的吸收，也不会像雪花膏一样油腻。 每次见到同学用，她都很想自己也有一套。 所以她当场就让甘景枳打开，教自己怎么用。 甘景枳一一教起来。 李文静忍不住问：“嫂子，你这么漂亮，平常是不是就是用这样的护肤品？” 还真不是，她用的是自己做出来的，都是真材实料的东西，没有科技和狠活。 不过她选的这些成分也还不错，还是可以用的。 “我自己会做化妆品，不过这段时间比较忙，很久没有做了，这些也挺不错的，有美白效果，可以每天都用用。” 一听到“美白”，李文静的眼睛都亮了，“用，我用，你不知道，其实我觉得我自己长得挺漂亮的，就是有些黑，能美白就好，我一定好好用。” 张主任重重地拍了下女儿的后背，“真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就你这长相，就算变白了也就那样，再说了，你皮肤黑怪谁，还不是你天天往外跑，一个姑娘家，谁跟你一样活得这么粗糙。” “妈，你是我亲妈吗，有你这样打压自己的女儿的吗，再说了，你嫌弃我长得不好看，还不是你们给我生成这样的，你们不自我检讨，还说我！” 说着说着，还真的有点委屈上了，往甘景枳这边靠了靠。 张主任觉得今天女儿表现挺好的，乖乖在家帮她做饭招待客人，心里还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结果饭还没吃呢，就破防了。 眼看母女俩就要吵起来了，甘景枳赶紧又拿出了几盘磁带，都是香江比较出名的歌星的。 李文静惊呼起来。 “嫂子，你竟然给我带了磁带。” “嗯，我在羊城看到的时候想到你家里有收音机，就给你带来了。” 其实是福仔和小梳子拿货的时候 李文静迫不及待地拿来了收音机，把磁带放进去。 “滋滋”的声音过后，音乐随即响起，然后是清丽的女歌声。 李文静兴奋得跺脚，“嫂子，我真的爱死你了，你太懂我了，我们同学只有一个人有，我轮了好久，都没有轮到我听。” 说完又把另外几盘磁带一一放进去听。 “嫂子，你怎么知道这些都是我喜欢的歌手的？” 这就是巧合了，她就匆匆见过李文静一次，哪里知道她的喜好，她选的这些都是比较流行受欢迎的。 在李文静和甘景枳聊得火热的时候，张主任看着桌上甘景枳带来的东西，有些不安起来。 化妆品他们家没有买过，不知道多少钱，但一定不便宜。 磁带她倒是知道的，女儿经常在她耳边念叨，大概是十块钱左右，甘景枳带了六七盘来，这就六七十块钱了。 她自己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六七十块钱…… 这个小甘手上的钱怎么就这么松呢，他们收这些，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张主任不好意思地说：“小甘啊，这些东西加起来多少钱，我拿给你。” 甘景枳愣了一下，看向张主任，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提钱。 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在高位的人一般都很爱惜羽毛。 李师长有今天的地位，肯定会比其他人更注重这些。 她倒是疏忽了。 “张主任，这没多少钱，我以后打算自己开家化妆品厂，这些化妆品都是我买来研究成分的，多买了一些，我是想着不要浪费，所以才拿来送给你们的，要是你们不需要，我就带回去。” “至于磁带，是我弟弟妹妹们批发回来想要卖的，没有外面卖的那么贵，真没多少钱。” 甘景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主任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就谢谢你了。” 一旁还在爱不释手看着一盘盘磁带的李文静听到这些难得的东西差点不保，又在三言两语之间保了下来，心情就跟过山车一样。 她悄咪咪地把磁带藏了起来，眼不见为净，或许她妈妈看不到就给忘记了，不然一个想不通，又要把东西给嫂子退回去。 她的小动作被甘景枳看在眼里，实在觉得可爱。 她突然就想起了弟弟甘景枫。 这两年小枫越发沉默了，整个人也慢慢变成熟，她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文静，上次你说你要考军校？” 说到这个，李文静正了正色，“嗯，我就要考军校，谁拦着我都没有用。”说着，她看向李师长和张主任，一副你们不能插手我的未来的样子。 “就为了跟我弟弟证明？”一个女孩要证明自己不是莽夫，她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之前一气之下我是这么想的，但是这段时间为了考军校，我查了不少资料，我对军校也有些向往。” “哦？向往什么？” “向往把我们国家国防建设得更牢固，向往国家能够强大，向往别人不敢再轻易欺负我们！” 甘景枳没有想到看起来有些大大咧咧地李文静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看了看李师长和张主任，见到他们的眼神也有变化，便不再多说什么。 晚饭比较丰盛，甘景枳不用喂奶不用忌口，吃得很满足。 吃完后，李师长把甘景枳和梁长琛叫进了自己的书房里。 李师长泡好了茶，一人倒一杯。 甘景枳平常不喝茶，要喝也是做成奶茶喝的，所以她并不太会品茶，不过喝了一口，感觉味道不错。 李师长也抿了一口，然后说：“小甘啊，这次去羊城收获这么大，你是怎么打算的？” “以目前厂里的生产能力就算是到年底也没有办法完成订单交货，自然是要扩建的。” “那你打算怎么个扩建法？” 甘景枳却突然转了话题，“李师长，我前两天到厂里，马嫂子就告诉我皮料快用完了，再不订货就要停工了，但是那些皮料厂明明有库存，却都不肯给我们发货。” “那你打算怎么办？” 第444章 你想我怎么做你的靠山 “我想，那几家厂家或许是听说我们厂接了那么多订单，大概也是想从跟着我们多赚一些钱，所以故意不给我们发货，想要我去跟他们从新谈谈价格。” “哦？那价格谈妥了吗？” “没有，我价格已经加了五成了，他们仍经不打算把货卖给我。” “那他们是想干什么？” “我也想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于是我就让长琛去帮我查了。” 李师长看向梁长琛，“你这两天说忙，就是帮媳妇做事去了？” 梁长琛“嗯”了一声，然后就不说话了。 李师长有点被他气到了，这臭小子总是八竿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 她转向甘景枳：“那你说说，那些厂家为什么不给你们供货？” 于是甘景枳就把国都第一皮革厂在羊城针对他们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又说到：“我自我检讨了一遍，从头到尾，我就只得罪过这个国都第一皮革厂的周福生厂长，所以我怀疑是他搞的鬼。” “那证实了吗？” 梁长琛说：“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他做的，但是八九不离十。” 李师长知道梁长琛的能力，如果没有把握，他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甘景枳笑了笑，“我华国地大物博，东方不亮西方亮，大不了我去找别的地方的厂家，这个周厂长再厉害，也做不到只手遮天吧。” “那既然你们已经有了解决办法，现在说出来是？” “李师长，我是认为今天有人能卡我们材料进货，明天就有人卡我们交货，我们想要赚钱，但赚不到钱的人就会心生嫉妒，从而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情。” “是这个道理，那你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我觉得我要是有个好靠山，别人就不会再敢给我们使绊子。” “哦，你想要什么靠山？” “我觉得李师长就是我最好的靠山。” 李师长笑了笑，问：“老首长不能做你的靠山吗？” 他说的老首长指的是梁长琛的爷爷，比起他这个外人，找自家爷爷不是更可靠吗？ 在甘景枳谈事的时候一向沉默的梁长琛这个时候接过话说：“我媳妇的生意跟家里没有关系，自然就跟爷爷没有关系。” 李师长听到他这么说，叹了口气。 虽然他住的家属院跟老首长住的家属院不是一个地方，但是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消息，主要是梁长琛的妈妈跟家里人关系都不太好。 梁耀怀的主要工作是军区医院副院长，按理说他是可以在家属院分到房子的，但是为了媳妇，当初他宁愿要国都医科大学分的小宿舍也不愿意住军医家属院分配的小院子。 好在后来国都医科大学新建了家属院，给他们分了个小院子。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清官难断家务事，对于这个问题，他也不好说什么。 他问甘景枳：“那小甘，你想我怎么做你的靠山？” “我想要我们厂挂靠部队。” 李师长笑了，“小丫头胆子真不小。”竟然当着他的面直接说出这样的话来。 “李师长，我现在一共有八百三十万的外贸订单要交过，胆子不大的话，这些外汇不仅泡汤，我还会赔很多钱。” “那你可知道，想要部队扯上关系，那可不是嘴巴张张合合就能可以的。” 两人终于说到双方都期盼的话题了。 甘景枳也不绕弯子了，直接说到：“厂子现在有两个股东，我占七成，另一位是孙霍坤，他占三成，我们愿意让部队占两成，但是不参与管理和决策。” 李师长想争取一下：“两成是不是有点少？” “如果部队愿意出资，想占更多成也是可以的。” 李师长无语，部队要是有这个钱，还有你什么事。 然后接下来，甘景枳和李师长讨价还价了一番。 李师长不由看向梁长琛：“你媳妇在家也这么——”他斟酌了一下，“有主见？” 梁长琛哪里听不出李师长话里的调侃，大大方方地说：“我们家我媳妇说了算，我是吃软饭的。” 李师长骂了句：“没出息！” 梁长琛跟他顶嘴：“你要是有出息，您就别要这两成啊。” 李师长气得想打人，差点就把手里的茶杯给丢出去了。 甘景枳和李师长又聊了一些细节，然后约定找个时间把孙霍坤叫上，三方坐下来签一下合同。 最后从李师长的办公室里出来的的时候，三个人的脸色都还不错。 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又闲聊了一会，梁长琛就带着甘景枳告辞。 要走的时候，张主任提了些东西出来给甘景枳当回礼，让她带回去。 张主任：“也没有什么好送你，这些是我们老家的一些特产，你带回去吃吧。” 甘景枳无奈，没怎么推脱，收了下来。 不过以后再来李师长家吃饭，是真的不好再带东西了。 倒是李文静有些舍不得甘景枳，“嫂子，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 “怎么了？” “你刚才说的那个面膜，能让皮肤补水，让脸变得白白嫩嫩的，我想试试。” 甘景枳笑了，“好，明天就带给你。” 张主任有点怪异地看向女儿，“你怎么突然这么爱美起来了？” 李文静：“要你管！”然后回房去了 虽然甘景枳子在李师长面前说华国地大物博，东方不亮西方亮，大不了去找别的地方的厂家，但是一时之间她还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去李师长家吃饭前她召集了厂里人开会，然后把人派出去找了。 但一直没有好消息传来。 梁长琛见她急得都把双胞胎给忘了，不得不提醒她。 “明天就是周一了，爸妈还要上班，我们得去把孩子们给接回来。” 甘景枳还真的把孩子给忘记了，被他这一提醒，不由敲了敲自己的头，“你不说我都要把他们给忘记了。” 这几天虽然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问链各个小家伙的情况，孩子没在身边，她虽然感觉少了点什么，但实在是太忙了，都没有时间让她去想到底少了什么。 第445章 摆烂 夫妻俩去接两个小家伙，顺便跟夏书兰他们一起吃了顿饭。 夏书兰有些担心地问：“白静回来了没有？” 甘景枳：“嗯，今天已经回来了。” “怎么没叫她一起来吃饭？” “这姑娘有点傻，我都跟她说了让她买卧铺，回来我给她报销，她硬是要省钱，买了坐票，回来路上还给只买到站票的人让座，路上有些辛苦，我们刚才出门她还在睡呢，不过家里有吃的，饿不着她。” 夏书兰对白静还挺满意的，照顾双胞胎照顾得很好，年纪轻轻也愿意当保姆。 “是个好姑娘。” 有一点要说的是，对所有人，甘景枳都说白静是她请来照顾两个孩子的，连梁耀怀和夏书兰都没说其实白静的主要作用是保护她，白静自己也同意他们这么对外介绍自己。 “这是白静从老家带来的特产，我特意给你们带了一些，都是补身体的，你们要记得吃。” “有心了，回去帮我跟她说句谢谢。” “好。” 放下东西，甘景枳就去看两个小家伙。 不知道是不是跟她分开几天想她了，还是想要吃奶了，两个小家伙见到她，马上就哇哇哭起来了。 看着两个小家伙手舞足蹈地要她抱，脸上还流满了泪水，甘景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抱起小南，小南像是得到了安慰，哭声小了不少，然后很快，哼哼唧唧地安静下来。 她刚想要放下他去抱小北，他哭声又起来了。 甘景枳无奈，抬头看到刚停好车的梁长琛快步走进来，就让他去抱小北。 小北本来就比较难哄，梁长琛抱着哄了一会，他仍旧哭个不停。 无奈，甘景枳只好跟他换。 小北终于被妈妈抱在怀里，才慢慢安静了。 一顿折腾下来，甘景枳都出了一身汗。 她叹了口气，问夏书兰：“小南小北这两天哭得厉害吗？” “白天还好，晚上睡觉的时候会闹一阵，应该是想要喝奶，这才几天，他们现在闻到你的味道还是想要喝母乳，要不然你还是把孩子留在这里，我再多请几天假，等他们彻底适应了就好了。” “不用了，老是请假也不好，有白静呢，晚上让双胞胎跟白静睡。” “那你也不要太辛苦了，看你这段时间又瘦了不少，衣服里面空荡荡的。” “没事，忙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唉，你这性子我也是看明白了，忙过这段时间你肯定又会给自己找其他事情做的。”她就没有见过甘景枳真正闲下来的时候。 晚上把两个小家伙带回四合院后，睡觉前两个小家伙果然还是闹了起来。 甘景枳躲在房间里不出去，怕看到孩子的眼泪后会心软，让梁长琛和白静去哄。 两个大人哄了一个小时，甘景枳差点就绷不住了。 最后两个小家伙大概是哭累了才停下来睡觉的。 梁长琛回到房间的手，看到的就是甘景枳坐立不安的样子。 他不由觉得好笑，“每天打电话小南小北在爸妈家的时候也是这么哭的，怎么就没见你这么沉不住气啊？” “那不是隔得远，远不见为静嘛，现在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哭声就在我耳边，我能不着急？” 梁长琛上前抱住她，“好啦，再熬几天晚上就没事了，你就把他们的哭声当成别人家的小孩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孩子她带了七个多月，他们的一哭一笑对她都形成了条件反射，哪里是说不理就能真的不理的。 她叹了口气，蒙头睡觉。 第二天，甘景枳以为梁长琛要去军校上课。 结果起床的时候看到某个男人正悠哉地吃着早餐看报纸。 “你不去上课？” “不去，等学期末参加考试就行了。” “那不是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差不多。” “李师长就让你这么无所事事下去？” “他是想让我先回部队的，但是我不想去。” 甘景枳：“……那你——是要摆烂？” 她之前就跟他说过摆烂是什么意思，这会听到她用到自己身上，还觉得挺合适的。 “嗯，吃穿用度有媳妇管，还不用干活，这样的日子确实挺好的。” 甘景枳盯着他看，“梁长琛，你是不是犯什么错误了？” 梁长琛眼神一闪，但是几乎是一瞬间，他就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和情绪，“我能犯什么错，这一个月我都在羊城。” 甘景枳还是觉得不对劲，“你是不是在羊城犯了什么事？” 梁长琛叹了口气，“你这是想我犯错还是不想我犯错啊？” “我是不放心你，部队无端端地会给你放这么长时间的假？” “真的没事，你想太多了，要是我真的犯错了，我们去李师长家吃饭的时候，他也不能对我态度正好啊。” 甘景枳想想也是，要是梁长琛犯了错误，那顿饭吃不成才对，李师长怎么可能还和颜悦色地跟她谈事情呢？ “那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告诉你了你想干什么？” “也不想干什么，就是你突然成了闲人，我不适应。” “非要我们俩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你才适应啊？” “别贫，你真的没事？” “真没事。” “要是我发现你说谎，我可不会原谅你。” “好，你说了算。” 梁长琛态度太好了，甘景枳实在找不到什么破绽，只能怪自己想太多了。 吃过早饭后，白静在家带两个孩子，梁长琛送甘景枳去上班。 甘景枳才到厂里，马嫂子就迎上来说：“明天要是再没有皮料拉来，我们就要停工了。” 车间里不少工人都在窃窃私语，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说工厂被人针对，接到那么多外贸订单也没有用，做不出来交不了货是要赔违约金的，还说厂子很快就倒闭了。 甘景枳想了想，对马嫂子说：“等下中午下班的时候你把工人都召集到食堂，我有话要说。” “好。” “嗯，那你先去忙吧。” 回到办公室，梁长琛也从外面走进来。 第446章 停工一天 看到甘景枳扶额坐在办公桌前，“这是怎么了？” “再没有皮料，明天就要停工了。” “这么严重？” “嗯。” 梁长琛想了想，给孙霍坤打了电话。 甘景枳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孙霍坤在说什么，但是梁长琛问的都是关于接手国都第一皮革厂的事情。 说完挂了电话后，他就对甘景枳说：“后天，孙霍坤会把国都第一皮革厂库存的皮料送过来。” 这对甘景枳来说是个好消息，不过她还是问：“为什么不是明天？” “孙霍坤现在不在国都。” “他去哪里了？你刚才不是给他打电话？” “他在羊城，我刚才是直接打到羊城的。” “他去羊城干什么？” “说是私事。” “后天他真的能把国都第一皮革厂的库存皮料拉来给我们？” “他说可以就可以。” 甘景枳：“……”这令她不理解的信任感。 中午，平常都回家吃饭的一些工人都没有回去，所有人都在食堂等着甘景枳，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甘景枳在马嫂子的提醒下来到了食堂。 食堂是平常开员工大会的地方，所以特意切了一个讲台出来。 甘景枳站到讲台上，视线一一从工人的脸上扫过。 最后，她正了正色，开口说到：“大家应该都知道了，我们厂现在买不到皮料，没有办法进行生产，所以我打算明天给大家放一天的假，这两个月大家都辛苦了，每个人都加班加点的，很多人都照顾不到家庭，所以，我再给每个人发五十块钱的奖金，让大家给家人出去玩，再添置一些东西。” 她的话一出，下面的工人都沸腾了。 “五十块，我们每个月是四十块钱的工资，已经比其他厂工资都高了，现在竟然给我们发五十块，比每个月的工资还多十块！” “对啊，突然给我们发钱是什么意思，是厂子要倒闭了吗？” “你傻啊，厂子倒闭谁还给你发钱啊！” “那这是天上掉馅饼了吗，为什么突然发钱？” 马嫂子也瞪大了眼睛，她很怀疑小甘知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 转头，她看向梁长琛，看到他一脸淡定的样子，不由又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现在厂里工人的基本工资是四十块，算上加班，有的工人一个月能拿到八十块左右，这个工资水平在国都已经是绝无仅有了。 今天又给工人发福利。 小甘是打算做什么？她现在真的一点都搞不清楚情况。 结果，下一秒，甘景枳就让人解散吃饭了。 她走上前去，“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发钱？” “我刚才说了，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 马嫂子严肃地说：“我不相信只是这个理由。” “你觉不觉得今天担心厂子倒闭的工人突然变多了起来？” 马嫂子点头，她是听到大家都在议论，不过每次她从那些工人身边走过，他们就停下来不说了，她也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什么。 “说明工人中间有人在故意煽动。” 马嫂子就是个本本分分从农村出来的父女，哪里见识过什么商战，所以并不知道有人故意煽动是想做什么？ 甘景枳也不想什么都给人解释得清清楚楚的，只是说道：“我给大家发钱，就是想要工人闭嘴。” “那也不用发这么多啊，发个十块八块已经很多了。” “不够，我要让大家看看我们厂的实力，并且我打算扩大生产，现在就把厂子的名气打出去，接下来招工的事情才能顺利进行。” 马嫂子听到她说“实力”，就有点明白了。 可她还是觉得就算是要证明实力，也不用这样撒钱啊，上百个工人，一下子就五千块钱了啊。 然后下午下班的时候，大家都在财务办公室排队领钱。 第一个排到的人拿到五十块钱的时候还是不敢相信，还问财务说：“这个钱，不会要我还回去吧？” 财务哪里回答得了他的问题，他工作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操作。 人家把自己口袋里的钱捂紧还来不及呢，从来就没有见到主动发钱的，而且厂长说他也有份。 所以他自己才是第一个拿到五十块钱奖励的人，他也觉得不真实。 等一个接一个领了钱回家的时候，大家都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工作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领到钱呢。 回到家跟家里人和邻居说的时候，大家都还不相信，直到领到钱的人把钱拿出来给大家看，大家才改了口风，纷纷问在南北皮具制品厂上班的人，厂子什么时候再招工，他们也要去试试。 有的甚至要辞掉现有的国营单位的工作要去南北皮具制品厂上班。 觉得南北皮具制品厂每个月的工资都比自己高，加班还给加班费，人家南北皮具制品厂的人上一一个月的班都超过他们上两个月的班了。 而这一点，就是甘景枳想要达到的效果。 她就是要搅浑水，让大家都知道南北皮具制品厂。 而她发钱的消息传到国都第一皮革厂的时候，国都第一皮革厂的工人心里都极度不平衡。 南北皮具制品厂的前身是国都第二皮革厂，已经算是倒闭经营不下去了，他们还庆幸自己还有一个铁饭碗，不至于跟国都第二皮革厂一样，得奔波找工作。 这才多久的时间，厂子换了一个名字，就翻身了。 翻身还不要紧，工资一下子比他们多，还有各种加班福利，现在不干活也能拿钱。 最让人气馁的是，明明两个厂都去参加羊城的展销会了，结果去了才没几天，他们厂的人就被退回来了。 具体的领导是不会告诉下面的普通员工的。 但大家都看到了差距。 一个被退回来，一个拿到了七百多万米元的订单，这两个结果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啊。 所以，这一次，大家都再也不能忍了，纷纷罢工起来。 周福生没有想到自己千辛万苦说动那些皮料厂不给南北皮具制品厂供货， 第447章 娃娃亲 再找人散播流言说南北皮具制品厂交不出货违约要赔钱，那工人肯定惶恐不安，到时候厂子肯定乱起来。 没有想到甘景枳一通操作下来，乱的却是自己厂。 上面领导已经决定要把厂子卖给私人老板了，他这个厂长其实做不了几天了，就是想要在走之前恶心一下甘景枳，没有想到反而恶心到了自己。 这个女人，还真有两把刷子！ 不要紧，他让那些皮料厂的人继续不给她供货，看她买不到皮料，要怎么生产出产品。 而这边，等发完最后一个工人的钱后，甘景枳和梁长琛才一起回家。 路上，甘景枳问：“找到散播流言的人了吗？” 梁长琛既然不用上班，那就正好帮她干活。 她正愁要怎么揪出在厂里散播厂子要倒闭的人呢，这种事情交给梁长琛是最合适不过了。 他出现的时候可以无声无息，偷听的时候又会隐藏自己，最适合做那种卧底工作了。 而梁长琛听到甘景枳这么形容自己的时候，真的觉得无语，这听起来一点都不像什么好话。 梁长琛点点头，“一共有六个人。”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上面有六个名字，“你打算怎么对付这六个人？” “辞掉他们啊，当初我招人的时候，跟每个工人都签有合同的，他们散播不实流言，损毁工厂形象，已经达到开除的条件了。” “那你不怕他们报复你？” “你不是帮我训练了一队保安吗，我怕什么？” 梁长琛有时候觉得她很精明，有时候又觉得她很单纯。 “有害人之心的人，是不受控制的。” “那你说，我该拿那些人怎么办？” “先不要开除他们。把证据摆在他们面前，让他们承认错误，然后在厂里发通告，给他们一个留观的机会，工资再降级处理。” “那他们要是继续搞破坏呢？”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无缘无故被降工资大家肯定会好奇，平常就会多注意他们，到时候再犯错再降级。” “一级一级打压他们？” “嗯，你一个人防着他们不好防，那就让所有人帮着你一起防。” 甘景枳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这种弯弯绕绕的，还真是费脑子，亏他想得出来。 “行，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回到家后，白静告诉甘景枳，有一个叫白新梅的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拨过去。 甘景枳意外，她跟白新梅有几个月没有联系了，不知道她突然找自己是有什么事情，当即就把电话打到了她父母家。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她最先听到的是婴儿的哭声。 婴儿？ 白新梅生了？！ 接电话的是白新梅的妈妈高英莲。 “哎呀，是景枳啊。” “阿姨，是不是新梅生了？” 高英莲笑着说：“生了，三天前就生了，今天出院的，刚刚孩子在哭闹，她正哄孩子呢，你等等，我去叫她来接电话。” “好。” 过了好一会，白新梅才来接电话。 才接起来白新梅就抱怨说：“前段时间你我往你家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我打到你公公婆婆家才知道你去羊城参加展销会了，你可真行啊，不声不响就拿下了一个工厂，真是闷声干大事啊！” 甘景枳急于想知道她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没有心思跟她互怼，直接问：“你生的是女儿还是儿子？” “女儿，你要跟我定个娃娃亲吗？” “可别，我两个儿子呢，你让你女儿给我哪个儿子当老婆啊？” “我见到的都是照片，没有亲眼见过，还真不知道该让我女儿嫁你哪个儿子呢。” “不是吧，你真的打我家的主意啊。” “不可以吗，你看不起我们家啊？” “这倒不是看不看得起的问题，是孩子都还小，提前把他们捆绑在一起，以后他们不乐意怎么办？” “那这有什么的，不乐意就不在一起呗。” “你这想法，是认真的吗？” “我是觉得，你和梁长琛都不错，教出来的儿子肯定有质量保证，所以选一个给我当女婿肯定合格，何康我们两家知根知底的，我们多培养两个孩子在一起不就好了，省得以后双方费力各找老公老婆的。” 甘景枳看到无语，“白新梅，有你这样当妈的，刚出生的女儿你就给她包办婚姻，你家何泽能同意吗？” “女儿是我生的，他同不同意不重要。” 两个女人在电话里就孩子的婚姻问题聊了一个小时后才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甘景枳赶紧去看双胞胎。 看着他们懵懂无知的样子，想到白新梅想要他们其中之一做女婿就一阵恶寒。 她问双胞胎：“小南小北，白新梅阿姨想要你们其中一个给她做女婿，你们谁愿意啊？” 两个小家伙已经能坐起来，小北流着口水想要抓着妈妈的手放进嘴里呢。 甘景枳赶紧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小北，妈妈回来还没洗手呢，脏哦，不能放进嘴里。” 小北被拒绝了也不哭，继续伸手去抓甘景枳的手。 甘景枳抓住他的手，有些黏糊糊的，刚才应该是在吃自己的手。 再去看看小南的，小南的是干的。 “我们小南真乖，不像弟弟，就喜欢吃手指头，对不对。” 明知道两个孩子听不懂，更不会说，但是甘景枳只要跟他们在一起，就会跟他们聊天。 梁长琛帮白静一起做好饭出来就看到母子三人凑在一起的画面，忍不住上前。 “在聊什么？” “白新梅刚生了个女儿，想要我们的儿子给她当女婿，我在问他们俩谁愿意呢。” 梁长琛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 甘景枳给工人放了假，自己却没有放。 如果明天拿到国都第一皮革厂的库存，那也只是杯水车薪，她那么多订单需要的皮料很多。 这几天已经给在羊城时认识的厂家都打了一遍电话，他们都是全国各地的厂家，总有能帮得上忙的。 都是甘景枳帮忙签下订单的厂家，对甘景枳这么快就找他们帮忙，都很高兴。 这些人心里的想法都是一定要帮上忙，还了在羊城展销会上她帮助他们的情，最好还能多帮她一些，让她反而欠了他们。 甘景枳在展销会上的能力众人有目共睹，她的眼光和决断更是让人佩服，大家都愿意跟她交好，都隐隐有种只要能跟她保持好关系，她总有一天会拉自己一大把的感觉。 甘景枳一一又给那些厂家打了电话，有两家已经帮她找到了门路。 得到了厂家地址，甘景枳打算跟梁长琛一起，带着自己的样品走一趟，看那些厂家能不能做出自己需要的皮料。 梁长琛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说让她等一下，他去安排。 甘景枳有点疑惑，安排？安排什么？ 不过梁长琛很快回来，两人一起开车前去。 其中有一家的地址就在隔壁市，开车三个多小时。 路上有些颠簸，甘景枳这个时候就想起了梁长琛自作主张跟别人换掉的那辆车。 不过她最终忍住了，没抱怨什么。 这一趟还算顺利，厂家虽然没有现货，但是甘景枳给了一半的定金，厂家愿意马上开工帮她生产出来。 另外一家厂家离得比较远，甘景枳就到邮局寄了样品过去。 皮料的事情也算是有些进展了，甘景枳心情松了松。 只是没有想到，等他们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家里来了客人。 这位客人是甘景枳怎么都没有预料到的，竟然是裴玉！ “裴小姐，你——怎么会在我家？” 裴玉是个清冷的人，但这会她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我来得着急，介绍信不知道在哪里丢了，没有办法住招待所，孙霍坤就把我送到你家来了，说让我在你家住几天。” 甘景枳看着裴玉有些微红地脸，脑袋里转了几转，然后问：“孙霍坤把你带来国都的？” 昨天梁长琛给孙霍坤打电话的时候他人还在羊城，今天就回来了，还带了裴玉，应该是坐飞机回来的吧。 介绍信丢了？ 这么不小心吗？ 裴玉不是这样的人啊。 孙霍坤也不是。 裴玉：“算是吧。” “那他人呢？” “说是有急事要处理，把我带到你家后就先走了。” “裴小姐来国都是公事还是私事？” “公事。” 既然是公事，甘景枳就不好再问了，毕竟她们还不算熟，她只好去给裴玉收拾房间。 一边收拾一边在想孙霍坤这个裴玉是什么关系。 在羊城的时候，她一心想要拿下订单，对别的事情并不太关心。 印象中她只有在拒绝周福生的事情时见到两人相处过。 但那时候两个人都是客客气气地，看起来公事公办的样子。 可裴玉这趟既然是因为公事，可以决绝住处的办法有很多，孙霍坤为什么要把人领到他们家里来，还没有提前打招呼。 这件事情怎么想都有些怪异。 孙霍坤似乎很忙，直到晚上快十点了，才有空打电话过来说裴玉的事情。 第448章 三个厂长上门 原来这个裴玉是听说孙霍坤因为在羊城取消了国都第一皮革厂的参展资格被迫辞职的，就想要来帮孙霍坤说说话，毕竟这件事最终是她做的决定。 甘景枳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周福生回来之后不仅仅是告状这么简单，还给孙霍坤扣了一口大锅。 因为南北皮具制品厂是私人承包的，而国都第一皮革厂还是国家的。 国都第一皮革厂欺负人家南北皮具制品厂的时候，孙霍坤帮了南北皮具制品厂，于是周福生就添油加醋地说孙活力这样的行为是不维护国有资产，反而帮助那些喜欢投机取巧的私人企业。 一个国有一个私有，这问题可太严重了。 远在羊城的裴玉知道了，一气之下就要来给孙霍坤作证解释。 孙霍坤根本不需要她这么做，他正打算下海呢。 裴玉却不相信，觉得他这是走投无路了才这么说，然后不论孙霍坤说什么，都要来国都帮他把事情解释清楚。 甘景枳忍不住去多想，她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个裴小姐是个冲动的人啊…… 就这么从羊城坐飞机来国都为孙霍坤出头，她是不知道孙霍坤的家庭背景的吧。 这个孙霍坤也不给人家解释清楚，就把人给带来了，这有点匪夷所思。 但这是孙霍坤和裴玉之间的事情，她不好太冒昧。 不过，她似乎偷窥到了他们两人之间不寻常的关系。 她忍不住偷偷问梁长琛：“你觉不觉得裴玉跟孙霍坤之间的关系，有点奇怪？” 梁长琛点头，“嗯，是有点。” 听他这么说，甘景枳兴奋起来，“连你都感觉出来了，那你觉得他们有没有可能发展成为一对？” 梁长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对孙霍坤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当然感兴趣啊，孙霍坤上辈子好像一直没有结婚，身边一直也没有听说出现过什么莺莺燕燕，看起来跟女性绝缘体一样。 所以现在孙霍坤身边出现一个女人，她就忍不住往那方面去猜。 “我是觉得这个裴玉看起来跟孙霍坤也挺相配的，可以撮合撮合。” “你真打算当红娘啊？” “你难道不希望自己的好兄弟有个好伴侣吗？” “他喜欢谁是他的事情。” “那他要是喜欢一个你讨厌的女人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他要是娶了一个你讨厌的人你还跟他做兄弟吗？” “我是跟他做兄弟，又不是跟他的女人做兄弟，我讨厌兄弟的女人做什么。” 甘景枳觉得男人心可真大，就不知道有枕头风这种事情吗？ “反正我觉得这个裴玉虽然有些清冷，但是外冷内热，跟孙霍坤挺配的。” “好好好，配，但是你别插手太多，孙霍坤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婚事。” “哦。” 孙霍坤的效率很高，回来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把国都第一皮革厂给拿下了。 他还把周福生给弄进去了。 周福生是被公安给带走的，孙霍坤拿出了一大堆证据出来，里面有贪污受贿的，有欺男霸女的，他在当国都第一皮革厂的厂长时，没少干坏事。 所以，一直作为作为想要给南北皮具制品厂搞事情的周福生这么轻易就下台了。 南北皮具制品厂的人白白领了五十块钱又休息了一天后，精神饱满地来上班时，就看到有大卡车把皮料送来了。 大家纷纷上前帮忙卸货，对甘景枳说到做到的行事作风更加信服了。 昨天，好多人都把那五十块钱给花了，有的给家里买了个小家电，有的给家人买了新衣服，有的带着家人出去玩下馆子了…… 总之，他们现在是完完全全被这么年轻的厂长给折服了。 等卸完皮料，有人在公告栏看到了公告，上面有六个人的名字，以及故意散播流言，引起大家恐慌的事情。 大家吃人嘴短，这个时候自然是站在甘景枳这边的，纷纷对着六个人指责起来。 看到公告上面说只要这六个人以后在厂里好好干，做出贡献，还是有机会提高工资的，就有些不理解。 “他们存心想破坏厂子的安稳平和，为什么还要给他们机会？” “就是，厂长就是太善良了，这样的人就应该直接开除，我们厂里的工作现在这么抢手，有的是人想要来厂里上班，不缺他们六个。” “对对对，我昨天发了五十块钱，我家邻居好多人问我什么时候再招工，他们都想辞掉现在的工作来我们厂、” “……” “……” 在工人的议论声中，马嫂子在后面喊：“让一让，让一让，让我进去。” 她的嗓门比较大，大家都纷纷让开。 马嫂子把已经粘好迷糊的招工公告“啪”一声，贴到了墙上。 很快，这个招工又引起了沸腾。 “真的招工了，我要回去告诉我亲戚，他们昨天还问我厂里什么时候再招工呢。” “我也要回去告诉我家邻居，他刚下乡回来，一直没等到工作安排。” “我也要打电话回老家告诉我弟弟，我弟弟是初中毕业的。” 甘景枳的招工条件放得比较宽，只要是初中毕业的，不论是不是本地人，都可以来参加面试。 面试通过后厂里会帮忙解决户口问题。 反正有孙霍坤在，这些问题不难解决。 马嫂子在厂门口贴完招工公告后，又拿了另外一张招工公告回到家属院里贴上。 家属院里的招工更宽松一些，只要是家属，都可以去面试上班，也不需要一定是初中毕业，只要认字就行。 不认字也想去厂里上班的，那就上了扫盲班再去，工作随时都会给军属留着。 她知道，这是南北皮具制品厂跟部队挂靠后给特意给军属放宽的条件，外面的人是没有这样宽松的机会的。 想来，要是有心想让家里条件过得好的，肯定都会想去厂里上班，以后在家属院里嚼舌根的人应该变少了，应该能清净不少。 下午，甘景枳正在办公室里看生产计划表，听到有人敲门。 “请进。” 门被推开，进来三个陌生男人，神情有些拘谨。 她疑惑地问：“你们是？” 其中一个男人笑呵呵地说：“甘厂长，我们都是皮料厂的。” 甘景枳挑眉，这么快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前头皮料没有库存了，都是马嫂子跑前跑后的，她知道这是周福生搞的鬼，所以并没有去亲自出面。 让马嫂子去，也只是走个过场，为的就是等这个时候谈判，她能高人一等。 她清淡地说：“请坐。” 三个人忐忑不安地在沙发上坐下来。 甘景枳不声不响地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然后才慢悠悠地坐下来。 “三位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甘景枳心知肚明。 这三个人先前是听照周福生的话故意为难南北皮具制品厂的，现在周福生被抓进去了，他们的依靠没有了，自然着急，马上就找上南北皮具制品厂，想要继续给南北皮具制品厂供货。 但是上午她刚接收了国都第一皮革厂的库存，昨天也找到了能给他们供货的厂家，她已经不缺皮料了。 三个人中的代表笑呵呵地说：“甘厂长，是这样的，之前你们不是派人去我们各个厂说想要皮料嘛，我们愿意按照原来的价格给你们供货。” “哦，可是前天你们的价格还比原来的价格高三倍，现在也太掉价了吧。” 被甘景枳一语双关地数落，三个人都有些抬不起头来。 “之前是我们不懂事，听信了别人的话，被有心人利用，还请甘厂长大人不记小人过。” 甘景枳微微一笑，“你们这话就说得严重了，我年纪比诸位都轻，什么大人小人的，我就是个没有什么背景的普通人，开个厂子不容易，你们在国都经营了这么多年，看不起我是应该的，我不敢有什么怨言，所以只能自己想办法去找别的出路。” 三个人的脸色变了又变，反正都不好看。 其中有一个脾气比较火爆的突然那站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我们欺负你吗？” 甘景枳抱着手臂靠在沙发上，“难道不是吗？” 那人指着甘景枳：“你——你这个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有你好看的！” 甘景枳瞪大了眼，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你们今天来不是来跟我谈供货的事情，是来威胁我的啊！” 这些人在国营厂作威作福惯了，遇上甘景枳这种“不听话”的，脾气立马就上来了。 三人当中比较和善的那位赶紧把暴躁的那位按下来，“来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你这是干什么？” 那人不甘不愿地收回指着甘景枳的手。 甘景枳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我只是一个小女人，你们这样，我是很害怕的，可不敢跟你们做生意，你们还是走吧。”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那个暴躁的男人又要站起来骂人，但是又被人给压下来了。 那个看起来比较和善的男人笑呵呵地说：“甘厂长刚才说有别的出路，是不想走我们这几条路了？” 第449章 赵香巧被抓 甘景枳觉得这个看起来比较和善的男人就是另一个周福生。 “不是我不想，是你们几位先把路给我堵了，我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吧？” “所以我们今天来就是跟甘厂长商量的，我们把障碍撤了，你看？” “不好意思，只能请诸位且等一等了，毕竟之前为了不再发生没有皮料的情况，我们跟别的厂下了不少订单，且能用一阵子呢，再说了，来料仓库已经堆满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跟我们订货？”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诸位是不缺客户的，否则也不会决绝向我们厂供货，你们就先把货供给其他人吧，等我们厂把来料库存消化掉了，再找你们。” 暴躁男人坐不住了，摔了杯子，“你这个臭婊子，耍我们是吧？” 甘景枳坐在那里，垂眸，她的手臂上被茶杯碎片刮破，血渗了出来，艳红的颜色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尤其显眼。 很快，血越凝越多，从她的手臂上滑落，一条长血痕看起来实在有些刺目。 她朝外面大喊：“来人！” 梁长琛原本在外面帮忙点货，听到她的喊声，直接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办公室里的场景，眉头皱了起来。 “谁伤的你？” 他走到她身边，看到她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心头控制不住地有些抽疼起来。 甘景枳指向暴躁男人：“是他！” 梁长琛阴冷的视线射过去，男人立马就怂了。 “是——是我——不小心，刚才——” 甘景枳：“我要报公安，他这是故意伤害。” “好，”梁长琛抓起桌上的电话，就要打电话报公安。 和善男人赶紧上前拦住，“这、这是小事，不用闹到公安去，我们好好商量，别把事情弄复杂了。” 甘景枳看向他：“我刚才不是跟你们好好商量吗，是你们想要强买强卖，为这点事情你们就伤了我，这以后真跟你们合作，你们有什么不满，岂不是会要了我的命！” “甘厂长这话就过了，我们都是本本分分做生意的，肯定不能干违法犯罪的事情，要不这样，我们现在先走，下次再找机会好好谈谈。” 梁长琛却不肯放过他们：“伤了人就想一走了之？” 他的声音低沉阴冷，视线更是让三人无处可逃，连刚才嚣张暴躁的那个男人都不敢跟他直视。 和善男人顶着来自梁长琛的气压，小心地问：“那你们想怎么办？” “赔医药费，伤口需要包扎，赔精神损失费，我媳妇被你们吓到了。” 三人这才知道面前这浑身森冷的男人是甘景枳的丈夫。 和善男人问：“赔多少？” 梁长琛问甘景枳：“你觉得赔多少合适？” “我可不敢要他们赔钱，要是再报复我怎么办？” “说的也是，那你们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和善男人着急了，“别别别，我们赔，我们赔。”说着就开始掏钱。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把钱，数了数，三十块，觉得不够，又要旁边两人掏。 然后掏了半天，三个人凑了八十块钱。 他把钱放到桌上，“这是给甘厂长的补偿，甘厂长拿去买点好东西补一补，就不要怪罪我们冲动失礼之处了。” 八十块钱，也不算少了。 他们把钱放到桌上后，就灰溜溜告辞了。 等人走后，梁长琛找来医药箱，给甘景枳处理伤口。 伤口其实并不大，只是有点深。 清洗的时候才看到，碎片还卡在肉里，可见刚才那茶杯砸得有多用力。 他皱眉：“疼不疼？” “当然疼了。” “我还是找个人保护你吧，” “有白静不就够了？” 他想了想，“那我再找人保护两个小家伙。” 甘景枳没有说话，看着他给自己包扎伤口。 他动作很快很熟练，没多久就弄好了。 甘景枳收回手，问：“你老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上课不回部队，是不是在保护我和孩子？” 梁长琛低头收拾药箱，“嗯”了一声。 尽管心里早有猜测，可他却又不说，心里着急起来。 “到底是什么事，你跟我说说，我和孩子们为什么会有危险？” 梁长琛盖上医药箱，叹了口气，说：“赵香巧被抓了。” “什么时候？” “在羊城的时候。” 甘景枳心里一惊，“她跟着我们去羊城？” “嗯。” 怪不得他说去羊城有任务，然后又否认，回来说漏嘴了又说保密，原来事情是跟赵香巧有关。 “可是，赵香巧被抓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她背后的人是岛国人。” “岛国？她怎么会认识岛国的人？” “那天你说在路上遇见她，第二天就没有再见到她出现，是因为她被人带走了。” “岛国人带走的？” “嗯，我们原先以为那人是v国人，监听的时候听到那人说等事情成功之后会带赵香巧回他的故乡生活，‘故乡’这个词，一般都是岛国人才会说的。” 甘景枳有点乱，“赵香巧被抓了，她背后的岛国人没被抓？” “也抓了几个，剩下几个想要对我们进行报复，最好下手的就是你和孩子。” “可是，我并没有做什么啊，事情怎么就到到我头上了？” “你主要是是受我连累了。” “你做了什么？” “以前岛国人有好多任务都夭折在我手里，他们好多人被我抓了，之前我去平肃他们找不到我，现在我回来了，他们清楚我不好对付，直到我结婚生孩子了，就想对你们下手。” 甘景枳叹气，这还真是池鱼之殃啊。 “那他们还有多少人？” “大概五六个吧。” “那孩子只有白静——” “你放心，家里也安排了人，我也跟白静说过了，要她尽量不要带孩子们出门。” 甘景枳无语：“那有必要就瞒着我一个人吗？” “也不是一定要瞒着你，只是觉得你已经够忙了，就不要再为这些事情操心了。” “可是我现在知道了。” “你太聪明了。” “怪我咯。” “怪我。” “哼。” “你放心，只要你不脱离我的视线范围，我就能保护好你。” “好，我会小心的。” 裴玉在国都呆了几天，了解到孙霍坤的家庭背景以及真的是自己想要辞职下海后，才接受地回去了。 回去的前一天晚上，裴玉买了不少菜回来做饭请甘景枳他们吃饭，报答他们这段时间对她的照顾。 其实甘景枳还想谢谢她在展销会上对自己的帮助呢，在羊城的时候就想请她吃饭，但是裴玉都拒绝了。 没有想到兜兜转转，裴玉来国都住进了她家里，还反过来请他们吃饭。 看着饭桌上的色香味俱全的菜色，甘景枳自愧不如。 没有想到裴玉看起来清冷，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饭菜做得倒是挺好的。 只是甘景枳以为裴玉会叫上孙霍坤，结果却没有。 她提起孙霍坤的时候，裴玉还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两人像是吵架了。 这就让甘景枳觉得孙霍坤没有风度了，人家千里迢迢跑来国都本来是为他打抱不平的，他却跟人家吵架，这是失了平常待人的水准。 不过这也正说明了两人之间的不寻常。 吃饭闲聊的时候，跟着叫才知道裴玉不是羊城人，而是申城的。 “你是申城的，那你的唐话怎么讲得这么好？” “我是在十岁的时候父母工作调动搬到羊城的，那时候还不会讲唐话，老师上课用的也是唐话，我很难融入，那段时间每天都想回申城，结果想着想着，就长大工作了。” “那你现在还想回申城吗？” “当然想，这次回去，我就打算会辞职回申城。” “啊？”这么任性的吗？ 裴玉笑了，“我觉得外贸部的工作不适合我，太累心了，我也想像你们一样，自己回申城开厂子。” 甘景枳忍不住又“啊”了一声。 “一眼看到头的工作我真的不喜欢，我也想做一些富有挑战性的事情，正好，申城老家有一家日化厂要转手，我想回去接手，看到你和孙霍坤把厂子办得这么好，我对自己也很有信心。” 甘景枳对这个日化厂很感兴趣，跟裴玉问了不少问题。 裴玉都一一回答了，最后忍不住问：“你对这个日化厂也感兴趣？” “是有点。”她一直想做化妆品。 但自己从头做起太费力了，她还是想直接接手工厂，不过国都一直没有合适的厂子可以接手。 没有想到裴玉高兴地拉着甘景枳的手说：“那不然我们一起合伙吧？” 裴玉的话让甘景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是心动的，但是工厂在申城，这就不太好合作了。 裴玉看到甘景枳犹豫，“我家没那么多钱，你肯定是有钱的，如果不找你，我还是要找别人合作的，与其找不知根知底的人，你是最合适的。” 甘景枳心想，我对你也不是知根知底的啊。 大家就是在羊城的时候见过几次，说过一些话，但那都是有关于工作的，她并不了解她，她也不了解自己啊，这么草率就合作了吗？ 第450章 今天，是故意的吗 而且这个裴玉的清冷人设呢？ 当初见到她的时候，她可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的。 怎么到了国都，她越来越怀疑当初在羊城见到的人跟面前这个裴玉，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啊！ “裴小姐，我是觉得申城离得有点远，我又住在国都，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坐火车十几个小时，坐飞机两个小时，比羊城近多了。” 甘景枳觉得裴玉说这话的时候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 最后在裴玉的劝说下，甘景枳最终点头同意跟她一起合作。 等裴玉回羊城辞职后，就会马上回申城接手那家日化厂。 对此，梁长琛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平肃的时候，甘景枳就在弄那些化妆品，偷偷卖那些涂涂抹抹的东西，现在机会摆在她面前了，她肯定是高兴的。 可她有一个南北皮具制品厂已经够忙了，还要再搞一个日化厂，到时候得忙成什么样才行啊。 他跟她说出自己的顾虑。 甘景枳却凉凉地看着他说：“这还只是刚开始，以后我还会弄更多厂更多的公司，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能做好。” “你到底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让更多的人过上好日子啊。” 梁长琛对她的话深表怀疑。 甘景枳自然看到了他不相信的眼神，但她也不解释，反正时间是会证明一切的。 ———— 白静和小梳子还有福仔在羊城邮寄回来的货是在他们回到羊城一个星期后才收到的。 白天白静要照顾双胞胎，小梳子和福仔要上课，所以白天他们把货放在甘文霞的店里卖，晚上再去摆夜摊。 所以大家每天都很忙碌很充实。 小梳子和福仔已经跟学校了解过了，小梳子可以申请八月份那批出国，但福仔的学校没有留学名额，他只能申请自费。 所以他们决定八月份一起出国留学。 钱的事情因为有甘景枳给的那两笔提成，他们倒是不缺了，既可以买房子，又可以安心出国。 五月份分成后，南北皮具制品厂正式挂靠部队，甘景枳占六成股份，孙霍坤占两成，部队占两成。 原本甘景枳是打算自己直接拿两成出来给部队的，当初她跟孙霍坤的出资是一样的，但他却只要了三成股份，但是孙霍坤却说他接手了国都第一皮革厂，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靠她，就把这一成股份当做是她对国都第一皮革厂的照顾了。 当初就是孙霍坤打算要接手国都第一皮革厂，甘景枳才看在羊城展销会上签下那么多订单的。 孙霍坤把国都第一皮革厂整治好之后，把南北皮具制品厂改成了坤成鞋业有限公司。 甘景枳直接把鞋包分开，南北皮具制品厂专门生产包包，把鞋子的生产全部打包给坤成鞋业有限公司。 不过招工的事情还是在继续。 原本厂子只有一百人，现在已经招到了五百人，甘景枳打算招一千人才能赶上签合同时的那些交货日期。 另外，她还打算再开两条生产线，专门生产拉杆箱。 忙忙碌碌，转眼就到了六月底，天气越发热了起来。 这天早上，梁长琛说有事，让甘景枳自己开车去上班。 一直都风平浪静的，最近梁长琛也慢慢放松了对甘景枳的保护，她也不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开车上班，所以她并不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车子开到一处公字路口时，路边突然冲出来一个女人。 甘景枳吓了一跳，急忙踩下刹车。 可是为时已晚，那个女人已经躺在她的车前。 她的心狂跳不止，觉得脑袋有些恍惚，神志都快要脱离了，但视线还是看着前面。 但她什么都看不到，车前盖挡住了她的视线。 平常这段路是没有什么人的，所以她就没有减速。 她缓了缓心神，最后做了一个深呼吸，打开车门下车去查看。 脚踩到地上的时候，是软的。 甘景枳扶着车身，一点点地朝车头走去。 视线渐渐靠近，确实有一个女人躺倒在地上。 没有看到血，她松了口气，不过不知道会不会有内伤。 她慢慢挪到女人身旁。 女人的脸被头发盖住，她蹲下身，想要撩开女人的头发去探她的呼吸。 电光火石间，她看到眼前闪过一抹寒光，然后下一秒，有一把刀朝她胸口刺过来。 甘景枳反应不及，只能往后倒。 可是那把刀比她快。 眼看着刀子就要插进她胸口，她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 这一刀下去，她不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只是双胞胎还小，梁长琛肯定会伤心的吧。 在她倒地的瞬间，听到了“砰”地一声。 然后预想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她尝试地睁开双眼，面前的视线并没有人。 她小心地转头，朝刚才女人的方向看去。 先是看到了血，然后刚才的女人变成了男人，盖在他头上的假发掉落在一边的血泊里。 然后，身后有人小心地扶起了她。 她没有回头，因为她闻到了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 不远处又传来几声响声，她茫然四顾，这个位置的死角太多了，她什么都看不到。 梁长琛颤抖的声音传来，“景枳，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甘景枳摸了摸自己的跳得厉害的胸口，摇头，“没有受伤。” 梁长琛扶她站起来。 甘景枳的视线忍不住往倒在地上的男人看去。 却被梁长琛把头给掰了回来，“别看了，不好看。” 甘景枳问他：“今天，是故意的吗？”故意没有送她去上班， “嗯。”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甘景枳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但绝对糟糕透了。 “临时决定的，来不及。” 神他妈来不及！ 甘景枳很想骂人。 不就是说一两句话的事情吗，怎么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跟她说，他就有把握来得及救她吗？ 刚才她都吓死了，想着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想双胞胎这么小就没有妈妈了，想他肯定要伤心了。 结果这一切都在人家的计划里，人家稳着呢，伤心什么伤心！ “梁长琛，你就不怕我真的死了吗？”来到国都后，她感觉自己的小命总是很危险，每一次都跟阎王爷很近。 “不会，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你就这么肯定？”她才不相信他会有这种自满的时候。 “嗯，我肯定。” “可是刚才那把刀都要插到我胸口了！” “不会的，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什么不会，要是晚一秒，我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梁长琛看着面前失控的景枳，把人搂进怀里。 “景枳，你别怕，我在呢，那把刀伤不到你的。” 甘景枳颤抖着手，但还是控制不住地捶打了他好几下。 “你混蛋，做什么事情之前说一声会怎么样，我配合不好吗，非要这样吓人，我心脏都被吓坏了，会少活好几年的！” “那我就赔你少活几年。” 甘景枳气极了，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 甘景枳用脚踢他。 他抱紧了她，“没事了，我们提早做了埋伏，敌人的每个动作都在我们的监控之内，不会伤到你的。” 甘景枳觉得自己跟他没有办法沟通。 哪个男人会让自己心爱的女儿涉险。 她糟心地感觉，自己不再是他心爱的女人了。 脑袋里乱糟糟的，一下子怀疑梁长琛不爱自己了，一下子觉得自己的小命不太稳，一下子又觉得自己心脏真的出问题了，一直缓不下来，不住地跳。 梁长琛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见她不再说话安静下来，才慢慢放松了些。 他刚才开枪的时候手其实是抖的，那种要命的紧迫感他很少体会到，但是每一次体会，真的很要命。 这一次真的是临时决定的计划，他在她出门的时候是想着要跟她说一声的，但时间真的来不及，他怕打草惊蛇。 如果景枳没有像以往一样按时出现在路上，那些人有了察觉放弃行动，那下一次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每一次任务他都没有十全的把握，不过在面对她的时候，他不得不说些十拿九稳的话。 没多久，有队员来跟他汇报情况。 甘景枳从他怀里出来，坐到车里。 但还是听到车外的说话声。 “报告，两死两伤，另外两人已被抓获，无人逃脱。” 原来有六个人。 他就不怕其中有人不受控制吗？ “嗯，清理一下，把人带回去。” “是！” 等队员走开后，梁长琛也上了车。 看到她脸色还是很苍白，“真的没事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放松点。” “梁长琛，我恨透了你总是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了！”每一次都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实在受不了。 梁长琛叹气，看样子这次不太好哄啊。 “我送你去上班吧。” “我不去上班，我要回家。”她觉得要是这样去上班，这一天都不能安稳，她要回去看看双胞胎，只有看到他们，她慌乱的心才能平静下来。 第451章 气消了吗 “好，那我送你回去。” 梁长琛调转车头，往回开去。 回到家，看到白静铺了垫子在地上跟双胞胎在玩，甘景枳才感觉自己一直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白静好奇，“不是去上班，怎么回来了？” 甘景枳说：“今天不上班了。” 白静不明所以，还要问，被梁长琛打断了。 “景枳，你今天先在家休息一天，我还有事要回部队。” 甘景枳没有回应她，坐到地上跟双胞胎玩。 梁长琛在心里叹了口气，匆匆离开了。 双胞胎八个月了，已经开始认人，早上如果看到甘景枳要出门上班，还会闹一闹，所以甘景枳出门的时候，就让白静把他们抱到屋里去，不让他们开导。 这会看到甘景枳，他们都朝她身边爬去。 白静忍不住问：“嫂子，你是不是跟梁团长吵架了？” 甘景枳也不瞒着她，“嗯。” 吵架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半是她还有些惊魂未定。 一个人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她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这跟手术台上面对死亡的心情不一样。 白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嫂子这么坦诚，她都不好劝什么了。 甘景枳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说：“我们的事你不用管，你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就行了。” “好吧。” 甘景枳前段时间一直在忙着招工，忙着换新设备，忙着建立新的生产线，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现在突然闲下来，对着双胞胎，她感觉自己似乎好久都没有好好看他们了，觉得他们又长了不少。 一边跟他们聊天，一边教他们玩史密斯夫妇送的积木。 她发现小南虽然那比较安静，但是动手能力很好，她教了一两次，他就自己会了。 反而是小北，就是个小捣蛋鬼，才搭好他就一脚过去，倒了。 甘景枳今天很有耐心，倒了又重新继续。 母子三人玩了一个上午，一边玩甘景枳还一边教他们说话，不耐其烦地一句又一句地教，三个人都消耗了不少，午饭的时候三个人都比平常吃得多了一些。 白静平常只会陪着玩，只要不闹不哭就行了，她认为双胞胎还这么小，肯定是还不会说话的，但是每次甘景枳跟双胞胎在一起，就会教他们说话。 她不由说：“嫂子，他们这么小，还不会发音，你教了他们也说不出来啊。” “没关系，他们听得懂也行。” “他们能听得懂？” “当然啊，我刚才叫小南拿红色的积木，他就准确地拿给我了。” “巧合吧。”还不知事物的孩子，不可能听得懂。 甘景枳也不反驳她的话，“也许吧，但是只要我慢慢教，他们总会听得懂，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白静觉得她就是白费力。 但是等到午睡起来，她也加入他们一起玩的时候，她试着让小北把黄色的给她时，小北在一堆积木中准确地拿起了黄色。 她不可置信地又说了绿色。 小北也拿对了。 她又试了试小南，小南也几次都拿对了。 白静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嫂子，双胞胎这是成精了吧，这么聪明。” 甘景枳教他们认了一上午的颜色，见到他们表现得这么出色，心里也是自豪的。 “只要大人好好教，他们就能学会，你可别小看看他们。” “我是心服口服了，那以后我也教他们。” “嗯，教些简单的就行。” 梁长琛送甘景枳回来出去后，一直到下午六点钟才回家。 他回来的时候，还带了甘景枳喜欢吃的脆皮烧鸭。 可是饭桌上，甘景枳一筷子都没有夹。 梁长琛给她夹到碗里，她又夹了丢回去。 如此外露的情绪，白静还是第一次见，她匆匆吃完饭去给双胞胎洗澡，远离是非之地。 梁长琛看着那盘脆皮烧鸭，叹了口气，“你要怎么样才能消气？” 甘景枳不理他，放下碗筷也去帮双胞胎洗澡去了。 洗完澡带着双胞胎又玩了一会后，就哄他们睡觉。 等他们睡着，甘景枳才拿了衣服打算洗澡。 看到浴室里的那桶热水，很想有骨气地不用，可是想到要是感冒了，会传给双胞胎，忍不住“哼”了一声，还是用了。 洗好澡出来，某个被冷落了一整晚的男人陪着小心想接过她手里的内衣拿去洗。 甘景枳躲了一下，打算自己洗。 但是她的力气哪里抵得过他的，他三两下就把衣服抢走拿去洗了。 甘景枳不想理他，转身就回房间，直接躺到床上睡觉。 梁长琛喜好晒好回来，见到她已经躺在床上了，还是靠着边边躺的，一副要离他远远的样子。 他直接朝她那边床走过去，把人往里面推了推，然后上床去了。 甘景枳瞪他：“你干什么！” “睡觉。” “睡你那边去。” “什么我这边你那边的，这床是我们的，我想睡哪里就睡哪里。”说着，手还往她衣服里游走。 甘景枳隔着薄被蹬了他一脚。 他觉得不痛不痒的，继续在她身上使力。 甘景枳心里的气还没有消，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然后两个人在床上扭打起来。 可是甘景枳哪里是梁长琛的对手啊，他三两下就能让她就范。 甘景枳气愤地朝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她用了十成的力气，直到闻到血腥味，她才松了口。 见到男人仍旧面不改色的样子，又气不过地踹了他一脚。 梁长琛理了理她被弄乱的头发，“气消了吗？没消再给你咬一口。” 甘景枳觉得嘴里还有血腥味，很想起来去吐口水。 可是男人不讲武德，照着她唇上的殷红就亲了下去。 血腥味在两人中间弥漫，他是掠夺的气势，她招架不住，很快就溃散，任他为所欲为。 相濡以沫的时候，他在她耳边说：“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低沉，气息就在她耳边吐纳，她被撩拨得不能自已，恨他这个时候还要吊着她，忍不住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 梁长琛感受到了她的急切，低低地笑出声来。 第452章 我就是不安分 她没忍住，在他后背上打了一下。 他没再忍耐，放纵起来。 甘景枳觉得，自己真的越来越没出息了，才坚持了不到一天，就又被他给拿下了。 叹了口气，她陷入了睡梦中。 过了六月，大家似乎都忙了起来。 三个土包子忙着期末考试，梁长琛也要准备考核，只有甘景枳还在按时上下班。 南北皮具制品厂已经扩展到一千人，厂里的生产也进入了稳定，孙霍坤的坤成鞋业有限公司也慢慢走上了正轨，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杨编辑来给甘景枳送过两次分成，说她的书卖得很好，特别是在国都和申城，几乎每次上架没多久，就都被抢光了。 甘景枳还以为她这本书主要是会风靡在医学界，没有想到其他人也会喜欢，觉得书里的逻辑和很多设想都很吸引人。 杨编辑知道甘景枳是南北皮具制品厂的厂长后，已经不再催她写新书了，大概是觉得她肯定会很忙，不过还是表现出了可惜。 其实甘景枳觉得只要挤一挤，自己还是有时间的。 不过写小说需要好好构思，这个事情比较费神，现在双胞胎越长越闹人，她有时间没精力啊。 正在甘景枳打算是不是应该写个短篇的时候，裴玉给她来了电话。 她说已经辞职交接好了，很快要回申城接手日化厂，问甘景枳要不要去考察一下，看看是否适合接手。 甘景枳犹豫了一下就答应要去申城了。 三个土包子就快要放假了，她顺便还能带他们去申城玩一趟。 主要是她肯定是要带上双胞胎的，有三个土包子，她可以轻松一点。 所以她答应裴玉后，就一一通知三个土包子放假了先不着急回老家，先去申城，在申城玩一趟后让他们直接从申城回老家。 三个土包子没去过申城，当然是乐意的。 原本甘景枳还要地上甘文霞的，但是甘文霞怎么都不愿意去，放假后就收拾好东西先回老家了。 结果通知了三个土包子后，她忘记告诉梁长琛了。 直到出发前一天晚上甘景枳在收拾自己和双胞胎的衣物时，梁长琛觉得不对劲问她：“你收拾行李干什么？” 甘景枳理所当然地回答：“明天去申城啊？” “去申城，你什么时候决定的？” “上个星期啊，你不知道吗？” “你没跟我说啊！” 甘景枳努力想了想，好像确实没有告诉他。 “那个，上周裴玉跟我说要去考察一下日化厂的情况，我答应了，让三个土包子跟我一起去，可能通知太多了，就忘记通知你了。” 梁长琛：“……”他叹了口气，“要去几天？” “大概一个星期吧。” “所以，你丝毫没有考虑我就决定要去申城了？” “我考虑你干什么？你现在已经回部队了，每天都要上班，又不能跟我们一起去。再说了，你接任务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考虑过我饿孩子啊。” 他才回部队就接了一个任务，也没有问过她，甚至连去多久都没有告诉她时间。 然后有一天他大晚上摸黑回来，还吓了她好大一跳。 梁长琛觉得，虽然媳妇说的是实话，但还是感觉被扎心了。 他不由抱怨：“你就不能好好待在家里，不要这么奔波吗？” “我哪里奔波了，不就去了一趟羊城，现在再去一趟申城吗？” 现在就开始抱怨了，那要是她做大做强了，事业遍布全国各地，到时候他肯定受不了。 “我是说，你不要包揽那么多事情，就安安分分经营好工厂就行了。” 这话甘景枳就不乐意听了。 “我就是不安分，你要怎么办？” 梁长琛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危险，叹了口气，“我是怕你太累，不是要阻拦你，你看你，又多想了。” “你最好说的是心里话！” “我怎么说的就不是心里话了，我哪次阻止你了，我还在爸妈面前帮你说话呢。” 这话倒是真的，甘景枳缓和了下来。 “我只是想抓住当下的机会。” “嗯，我知道。” “那爸妈那边，你去帮我解释一下。” 没有通知梁长琛，自然也就没有通知梁耀怀和夏书兰。 甘景枳是真的忘记了。 梁长琛有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感觉，“好，我去。” 甘景枳看他那无奈的样子，露出了一个笑脸，主动献上了一个吻。 梁长琛自然是不会放过这种投怀送抱的机会，加深了这个吻，还把人推倒，进行了一番深入交流。 然后一整晚，他们都在深入交流。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甘景枳才想起来自己的行李还没有收拾好。 她瞪了罪魁祸首一眼，让他帮自己收拾。 吃饱喝足的男人很听话，一样样地给母子三人收拾好东西，吃过早餐后送他们去火车站。 那么多人，一辆车是坐不下的，不过梁长琛回了部队后，部队也给他配了一辆车，所以就由他和他自己的小跟班一人开一辆车送甘景枳他们去火车站。 时隔两个月，双胞胎又要出远门，一路上都睁着眼睛在看。 看到新奇的东西，还会指着，然后“啊啊”的想要表达自己的好奇。 大家都很喜欢他们，都会告诉他们那是什么。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懂，反正有人跟他们说了，他们就安静下来认真听。 双胞胎平常就喜欢出门，只要一出门就很兴奋，平常也习惯了每天都出门逛一逛。 哪天要是天气不好不能出门，两个小家伙还会闹起来，有一次下着雨还要撑着伞带他们出去看看外面，他们才肯消停。 梁长琛把人送到火车上才肯离开。 他要跟双胞胎说再见的时候，双胞胎忙着看行人，看车场外的风景，根本就没有空理他。 甘景枳看他那个样子有点可怜，把两个小家伙的脸掰正：“小南小北，跟爸爸说再见，我们要有一个星期见不到爸爸了哦。” 小南小北好像是听懂了，冲着梁长琛“啊啊”了几声。 但是很快，就又转头去东看看西看看了。 第453章 裴玉的心思 梁长琛真心觉得两个臭小子一点都不可爱了。 他对甘景枳说：“注意安全，不要逞强。” “嗯，我知道，我会的，你不要担心，一个星期我们就回来了。” “嗯。” 梁长琛恋恋不舍地下车了。 申城不论什么时候，都比别的地方繁华，即便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压抑，看起来仍旧比国都鲜亮不少。 他们是在晚上下的火车。 三个土包子和白静见过羊城后，仍会被申城的的霓虹所震撼。 双胞胎下车前在火车上睡了一觉，醒来看到五颜六色的灯光，也兴奋得不行。 裴玉叫了自己的朋友开了两辆车来接他们。 她对甘景枳的双胞胎非常喜欢，在他们家住的那几天，每天都会跟他们玩上半天。 现在见到了，她拉着他们的小手：“小南小北，还记得我吗，我是裴玉阿姨，我在你们家里住过。” 她知道甘景枳一有空就会跟他们聊天，两个月前他们还听不懂，现在她跟他们握手，他们似乎似懂非懂的了，朝她露出了笑脸，惹得她更喜欢了。 甘景枳让双胞胎教双胞胎跟裴玉打招呼。 大家都知道他们不可能说话，但都耐心地等甘景枳教完。 一番寒暄过后，裴玉带他们去吃饭。 三个土包子自认为自己也是见过世面的，但还是被申城震撼到了。 饭店是私人开的，富丽堂皇，灯光水灿，比太阳还耀眼。 裴玉倒是没有看不起他们。 开玩笑，一个月能拿下七百多万米元外汇的人，谁敢看不起啊。 这还没算上他们帮其他人拿下的订单呢，要是加起来，那数字可就吓人了。 裴玉一一给他们介绍申城各种好玩的地方，还有各种好吃的，还提议要是有需要，她可以让她的朋友给他们做导游。 甘景枳的主要目的不是玩，玩的事情就交给三个土包子自己决定。 三个土包子不好意思麻烦裴玉，他们也算是走南闯北的人了，拒绝了裴玉的好意。 一顿晚饭吃完，他们都累了。 裴玉帮忙定的酒店就在楼上，直接坐电梯上去就行了。 站在电梯里不断上升的时候，透过玻璃可以看到申城大半的夜景。 还不会说话的双胞胎只会“啊啊啊”地，一下指这个，一下指那个，一下又拍手，一直保持着兴奋。 甘景枳这个老母亲累得不行，但还是耐心地告诉他们那是灯，那是船，那是别人放的烟花。 等回到房间后，还是很兴奋。 甘景枳用房间里的座机给梁长琛打电话报平安的时候，双胞胎还在旁边咿呀呀个没完。 梁长琛不由问：“小南小北睡觉的时间不是到了吗？他们怎么还这么高兴？” “申城太繁华了，灯光都是五颜六色的，他们看得很兴奋，一直啪手想要去抓呢。” “那你喜欢吗？” “我，我喜不喜欢有什么用？” “我怕你喜欢。” “为什么？” “怕你喜欢了就不想回来了。” 甘景枳被他的话逗笑了，“你放心，我最喜欢的是我老公。”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不是说好了一个星期，我这刚到啊。” “你们都不在家，家里冷冷清清的。” “那不然你去爸妈家住几天。” “不麻烦他们了，我住部队宿舍，等你们回来了我再回来住。” 平常家里因为有两个孩子，总是闹闹哄哄的，一下子全都走了，家里变得冷冷清清额度，实在不习惯。 ———— 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吃过早餐后甘景枳就把双胞胎交给三个土包子和白静，自己则跟着裴玉去看日化厂的情况。 裴玉忍不住问甘景枳：“你放心把孩子交给他们啊？” “放心啊，他们都是我的弟弟妹妹，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见你很疼双胞胎，去羊城的时候带着他们，来申城也带着他们，还以为你不会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呢。” “这你就误会我了，我是不想让他们离开我的视线，但是也没有想要掌控他们，我只要做好监护就行了。” 裴玉还没结婚没生孩子，不太能理解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也不纠结，反正孩子不是自己的。 她问起了孙霍坤的事情。 “那个孙霍坤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雷霆手段拿下国都第一皮革厂改名成了坤成鞋业有限公司，现在一心生产鞋子呢。” “听说厂里有很多周福生的人，他能应付得过来吗？” “你担心他？” 裴玉不说话了。 甘景枳认真地看了眼裴玉，“你喜欢孙霍坤？” 裴玉躲闪了一下，最后像是下定决心般，问甘景枳：“你觉得可行吗？” “这我还真的不知道。”甘景枳是万万没有想到裴玉会这么直接的，她的高冷人设是彻底没了。 “他现在有女朋友吗？” “据我所知是没有的，我认识他有两年了，这两年他都是独来独往的。” “那他心里是不是有念念不忘的人？” “我听我老公说过他是有过一个女朋友，至于是不是念念不忘我老公也不知道，不过自从跟那个女朋友分手后，就没有再交过女朋友了。” 裴玉沉默了。 甘景枳想了想，“你现在在申城，他在国都，你们两个是异地，平常连面都见不到，你想跟他在一起，我觉得是有点困难的。” 裴玉点头，“可是，我如果没有跟他站在同一高度，我觉得会更困难。” 这话让甘景枳对裴玉刮目相看起来。 “他现在才刚开始，我跟他的差距不算大，我相信只要我肯努力，肯豁出去，一定能跟他并肩的。” “你辞掉工作想要接手日化厂，是为了他？” “也有一半的原因，他说他是个有野心的人，我不适合他。” 甘景枳：“……” 感情当初裴玉出现在她家里的时候她感觉裴玉跟孙霍坤像是吵架了不是错觉啊。 想来那个时候他们已经聊到这些现实的问题了。 甘景枳：“我觉得你也是个有野心的人。” 第454章 点头摇头 敢轻易放弃工作，敢追求孙霍坤，敢跟她这个还不算了解的人一起搞事业，这当中有很多不确定因素裴玉心里是清楚的，但是她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去做。 裴玉笑了，“我也觉得我是个有野心的人。” 参观了一趟日化厂后，甘景枳觉得规模还行，就是有些设备太旧了需要淘汰换新的，也要多增加不少资金的投入。 不过她还是决定跟裴玉一起经营。 裴玉在四合院住过，知道她在四合院里有一间实验室。 甘景枳做的口红、面霜、洗面奶什么的，她也用过，感觉很惊艳，所以她想要接手日化厂，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甘景枳。 谈到出资的问题时，甘景枳才了解到裴玉的家世背景竟然跟孙霍坤不相上下，只不过他们一个是在申城，一个是在国都。 区别是申城繁华，国都是权力中心，所以论起钱财来，裴玉比孙霍坤还有钱。 甘景枳觉得自己很幸运，在国都的时候有孙霍坤处理各种手续问题，在申城的时候有裴玉，所以这一趟下来也算是顺利。 甘景枳也感受到了金钱的便利之处，只要钱一到位，手续流程的效率就很高。 她们按照出资金额分配股权，一百万甘景枳出了四十万，她不常在国都，只管产品研发，其他的事情平常都由裴玉坐镇管理。 裴玉见甘景枳爽快，自己也爽快，欣然接受了甘景枳的职责分配。 一个星期的时间，日化厂就变成了裴玉和甘景枳的了，招牌挂上了申城玉心日用品有限公司。 玉是裴玉的玉。 裴玉是想加上甘景枳的名字的，但是甘景枳的“景”字是家里的辈子排名，而“枳”字组成“玉枳”或者“枳玉”都不太顺口，想了半天想出了个玉心，代表的是坚贞的心。 裴玉觉得这个寓意不错就同意了。 甘景枳打算推出的第一批产品是洗发水和沐浴露，这两样东西在生产工艺上大同小异，可以同时出产。 这年头生活还没有奔小康，好多人都只能保障基本生活，化妆品还属于小众产品，是有钱、爱美、有重要场合要出席的人才会常用的东西。 所以要做，首先要做大众化的产品，人人都需要的产品。 先让人们接受洗发水，等人们都接受了洗发水和沐浴露，人们的生活水平应该也慢慢提高了，再生产别的产品。 于是，甘景枳按照当初她给南北皮具制品厂登的软文广告的方法，给申城玉心日用品有限公司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也登了个八百字的软文广告。 原本只打算在申城待一个星期的甘景枳因为要生产洗发水和沐浴露，打算再待一个星期，等正式投产了再回去。 她打电话通知梁长琛的时候，听到了电话那边梁长琛失望的声音。 “媳妇，你说话不算话。” 甘景枳感觉电话那头的人就像是一只委屈的大狗，她自知理亏，安抚了好一番，又让双胞胎来咿咿呀呀地跟梁长琛“说话”后，才挂断了电话。 双胞胎已经会爬了，一个不注意小北就爬到门口，抓了她的鞋就要往嘴里送。 甘景枳赶紧快走过去阻止，把他给抱起来，给他擦了擦嘴。 “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往嘴里送啊，是不是饿了，白静阿姨已经去给你们做好吃的了，我们再等等好不好？” 大人吃饭好说，只有几颗牙的娃娃就有点麻烦，只能借用酒店的厨房给双胞胎另外做辅食。 甘景枳拿了块鸡蛋糕，掰了一小块一小块给双胞胎吃。 两个小家伙分着吃了一小块还想再吃，甘景枳却收了起来，这东西太甜了，吃多了不好。 小南倒是听话，不给吃就不吃了。 小北就不行，巴着甘景枳的手还要再吃。 甘景枳跟他讲道理。 “小北还想吃是不是，可是一次吃太多太甜的东西不好，我们下次再吃好不好。” 小北摇摇头，甘景枳不确定他是不是听懂自己的话了，问他：“小北还饿呀？” 小北竟然点头了。 甘景枳不可置信。 “白静阿姨马上就带吃的回来了，我们等一等好不好？” 小北又摇头。 甘景枳瞪大了眼睛。 “小北，你听得懂妈妈说什么？” 小北模糊地发出了一个“嗯”。 甘景枳又问了几个问题， 小北似乎是没有了耐心，没再回应甘景枳，朝着刚才甘景枳放鸡蛋糕的地方伸着手“啊啊”地想要。 正好白静带着辅食回来了，甘景枳把小北教给她，自己抱着小南问话。 她说话的时候小南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但是小南没点头也没摇头，更没有出声。 白静觉得奇怪，“嫂子，你这是？” “哦，刚才我问小北问题的时候他跟我点头摇头了，但是这臭小子没有耐心，多问几个问题就不配合了，我想试试小南是不是也这样。” 说完她以为白静会反驳自己，没有想到她说道：“我刚才给他们穿衣服的时候问小北要不要穿蓝色的，小北也对我点头了，我还以为是巧合呢。” 白静虽然觉得孩子还小，听不懂也不会说，但是平常甘景枳做什么都习惯跟双胞胎商量，这多多少少也影响了白静，她有时候也会问问他们。 这几天她也觉得她问的时候，他们会给她反应。 听到白静这么说，甘景枳就更有信心了，让白静以后多跟小南小北互动聊天。 白静是乐意的，这两个小家伙每天跟她相处的时间比跟他们妈妈相处的时间都多，她是真心喜爱他们的，自然希望把他们带好。 借着喂饭的机会，甘景枳又问小南：“小南告诉妈妈，饿了没有？” 小南看着她不说话。 甘景枳也不气馁，“小南喜不喜欢白静阿姨做的瘦肉粥？” 小南仍旧看着她不说话。 甘景枳坚持，“不喜欢吗？不喜欢我们就不吃了。”然后停下动作不给他喂了。 小南正等着她喂呢，嘴巴里的已经吞进去了，却没有等到妈妈再给自己喂，就抓上妈妈手里的勺子，模模糊糊地发出了“吃、吃”的声音。 第455章 跑到申城 甘景枳问他：“要吃啊？” 小南点头。 甘景枳大喜过望，亲了他一下，然后喂了她一口粥。 白静见了，也抑制不住心里的高兴，自己也跟小北聊起来。 ———— 这些天甘景枳每天都在日化厂进进出出的，空气不太好，都是三个土包子带着双胞胎出去游玩。 因为要照顾两个小娃娃，三个土包子的游玩行程比较慢，现在甘景枳还要再申城待一周，三个土包子也觉得还没有玩够，也想再玩一个星期再回老家。 把双胞胎喂饱后，三个土包子也来了她的房间，打算带双胞胎出门。 甘景枳给双胞胎装好奶粉奶瓶尿不湿等要用到的东西， 又跟他们交代了一遍注意事项，就要送他们出门。 房间的门铃突然响了。 她让甘景枫去开门。 可没多久，甘景枫就在门口跟人吵了起来。 甘景枳好奇去看，看到门外的人竟然是李文静。 “文静，你怎么来了？” 李文静绕过甘景枫进了门。 “嫂子，我高考完了挺无聊的，去你家找你玩你都不在家，问了梁团长才知道你来申城了，所以我就追着过来了。” “你什么时候到的？” “我昨晚到的，时间有点晚，怕打扰你们休息，就自己住了酒店，刚才起床了就马上来找你了。” “你爸妈同意你来申城啊？” “我说是来找你的他们就同意了。” “那你给他们报平安了没有。” “我昨晚就打电话回去告诉他们了。” “那就好。” 甘景枳给李文静和小梳子他们做了互相介绍，然后告诉她三个土包子要出门玩，她要去日化厂，问她有什么计划。 李文静看了甘景枫一眼，看到了他不待见自己的样子，但还是果断地选择了要跟三个土包子一起出去玩。 甘景枳看在眼里，但她着急出门，什么都没说。 李文静是个性格开朗的人，大家也都是年轻人，她相信她很快就能跟三个土包子玩到一起的。 而且李文静显然不是来找自己的，她似乎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起出门的时候，甘景枳有意拉着弟弟甘景枫走在最后面。 她小声问他：“你跟文静之间是怎么回事？” 甘景枫并不知道自己姐姐认识李文静，他不知道李文静的名字，更不知道李文静还是师长的女儿。 刚才见到李文静的时候他很惊讶，以为她是来找自己的，就想直接把人给赶走，所以才吵了起来。 没有想到她竟然跟姐姐认识，还很熟稔的样子。 “什么怎么回事，我就见过她一次。” “就见过你一次人家为什么要为你考军校？” 甘景枫觉得离谱，“她要考军校？还是为我？” “她说了要追到军校里，在你面前证明她不是莽夫，你怎么能说一个女孩子是莽夫呢？”以后还找不找老婆了！ 甘景枫无语，他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背对着他，头上戴着帽子，头发全塞在帽子里，然后动作粗略，很像男孩子，他就以为她是男的，就说了一句“莽夫”。 哪知道后来她摘了帽子后长发散落下来，就跟电视剧里女扮男装一样， 他才认清楚她是个女的。 他真的觉得不怪他会误会。 他身边就三个女孩，姐姐甘景枳、表姐小梳子，还有已经被抓了的赵香巧。 三个人相比，姐姐甘景枳长得最好看，表姐小梳子长得最粗糙，而李文静比还在沙河村时的小梳子长得还粗糙，动作之间也像男的，他一时间误会了说错话而已。 他知道她是女孩子后就想把话收回来了，只是一时间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他有些说不出道歉的话，所以就被她给记到了心上。 就这么点事情就要考军校去给他证明？ 这也太儿戏了吧？ 甘景枫简单地跟姐姐说起了遇见李文静的经过。 那天他去相馆洗照片，回学校时在排队上公交车的时候遇到小偷正在作案，手正伸进一个女人的包里偷钱包。 女人已经上了车，小偷当时一条腿跨上了车，一条腿还在地上，甘景枳就想等他上了车空间小再揭发小偷。 结果旁边突然有人喊“小偷！” 小偷被惊吓到了，动作迅速地撞开排队上车的人跑了。 甘景枫无奈，只好去追。 刚才喊小偷的人也跟着一起追。 追到人少的地方后，甘景枫加速上前，一脚把小偷给踹倒了。 喊小偷的那个人见小偷倒在地上了，就嫉恶如仇地上前补了好几脚，他都听到小偷骨头断了的声音了，那人还没有停下来的打算，怕他把人弄死了，他就骂了句“莽夫”！ 结果那人听到他的话，猛地回头，帽子被甩出去了，头发散了下来。 他这才知道她是女的。 她当时瞪了他一眼，然后就生气地走了。 甘景枫真不知道“莽夫”这个词对李文静的刺激这么大。 “我当时说她是莽夫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个女的。” 甘景枳点点头，李文静一点都不文静，被误会成男生也不能怪别人。 “那你找个机会跟人家道个歉，说几句好好，我觉得她性格还是不错的。” 甘景枫只能答应：“我知道了。” 甘景枳拍拍他的肩膀，“小枫，你最近谈恋爱了没有？” 甘景枫朝姐姐翻了个白眼，“姐，我在军校里没有女孩，我跟谁谈去？” “军校不招女的？” “今年这批才开始招女生。” “哦，那你表现好点，找个合适的好女孩好好谈个恋爱，最好毕业了就能马上结婚。” 甘景枫简直不能相信这样的话会从自己姐姐的嘴里说出来。 在他眼里，姐姐应该是不会跟他催婚的人，至少在他三十岁之前应该是不会催婚的。 结果姐姐说让他毕业就结婚。 他怀疑地看向甘景枳，那眼神明晃晃地表达了一句话：你是我姐吗？ 甘景枳并没看向甘景枫，所以没看到他的眼神。 她正看着李文静，在心里盘算着李文静成为自己弟媳的可行性。 第456章 小葛 李文静的性格她是喜欢的，几次接触下来，她觉得李文静的性格跟甘景枫的性格可以互补调和一下。 经历过赵香巧的事情后，她总感觉弟弟变化很大，尤其是谈到女人的时候。 李文静这么外向，或许真的是个合适的选择。 果然，晚上回来大家一起在饭店吃晚饭的时候，甘景枳看到了李文静跟三个土包子相处融洽的样子。 就连早上还跟李文静吵架的甘景枫，大概是因为之前说人家女孩子是莽夫，心里有些别扭，面对李文静的时候，态度也好了不少。 饭桌上，李文静跟甘景枳说起白天去了哪里玩，有什么趣事。 完了之后她对甘景枳说：“嫂子，你家的双胞胎都快成精了，我逗他们吃不吃雪糕，雪糕还没买呢，他们就指着售票口旁边的小卖部兴奋地拍手。” 甘景枳笑了，给怀里的小南喂了一小口鱼肉，然后问：“小南今天吃雪糕了？” 小南茫然地看着妈妈，似乎是在回想，又似乎不知道妈妈在问什么。 甘景枳得不到答案，转头问在小梳子怀里的小北，问：“小北，你今天吃雪糕了吗？” 小北嘴里正吃着瘦肉粥，不知道是觉得粥好吃还是真的听懂了甘景枳的问题，拍着手点了下头，还“嗯”了一声。 大家都看到了，都觉得他是在回答甘景枳的问题，纷纷夸他聪明。 小梳子说：“给他们兄弟两一人舔了两口，不敢让他们吃太多，小南尝过了倒是没有闹，但是小北不依不饶地还想吃，害得我们赶紧几大口把雪糕给吞了。” 甘景枳看着一直比小南大一号的小北，他比哥哥吃得多，活动也比哥哥多一些，这是个很好的良性循环。 倒是小南，吃得少，动得也少，甘景枳老母亲的心又开始愁起来了，打算等回了国都，要给小南好好补一补。 ———— 甘景枳和裴玉到厂里的时候，看到门口排了不少人，一眼看去，大概有七八十人，都是来面试工作的。 其实她们接手工厂的时候，也顺便接手了原来的工人，不过甘景枳一下子开了两条新生产线，所以即便她对厂里生产的产品做了调整和改进，省出来的一些劳动力也不能完全拉起两条新的生产线。 所以只能招工。 不过她们只打算招十来个人，却来了这么多，可见现在工作的稀缺。 甘景枳坐着裴玉的车直接开进了厂门口。 车子从人群旁边路过，甘景枳看了一眼，觉得有一个人有点眼熟。 她一直盯着看，直到车子开远，她也没有想起来是谁。 想着自己这辈子也没有来过申城，上辈子的人她也忘得差不多了，应该是跟哪个自己认识的人长得像罢了，就没去纠结这个问题。 但是第二天她在车间里遇见那个人的时候，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来。 “小葛？” 昨天见到觉得眼熟，是距离有点远，看不清楚，她实在没有想起来。 现在就在眼前，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小葛是她重生的时候护送她去边境线的那个小士兵，他腿还受了伤被梁长琛送回去住了两天医院。 正在产线末尾打包的男人抬头，看到了甘景枳。 小葛十分惊讶，“甘同志？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厂子我有份，倒是你，这是退伍了吗？” “我去年在战场上受了伤，只好退伍了。” “什么伤？” “被子弹打到了肺部，一跑步就容易气喘。” 甘景枳点点头，“可是你不是平肃县人吗，怎么会在申城？” 小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退伍回老家后跟村里的知青相亲相上了，没多久她就得到了返乡名额，她是申城人，然后我们就一起来申城了。” “那你们现在结婚了？” 小葛面色变了变，然后摇头，“没有，我退伍后上面给我安排的工作是在平肃，我是放弃了工作来申城的，但是我对象家里嫌弃我没有工作，不同意我们领证结婚。” 还没有来申城的时候他并不知道申城人其实是看不起外地人的，尤其他这个外地人还是从全国最落后的地方出来的，人家就更看不起了。 甘景枳把小葛的表现看在眼里，问：“你对象也嫌弃你没有工作吗？” 放弃了地方上安排好的工作来申城被各种嫌弃对小葛来说已经很艰难了，要是对象也嫌弃他，那他再留在申城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倒是没有，她不是那样的人。” 甘景枳放心下来，“那你现在找到工作了，什么时候结婚？” 小葛又摇摇头，“他们觉得我这工作是给私人老板打工的，上不了台面，还是不同意我们结婚。” 甘景枳想了想，问：“他们是嫌弃你工资低还是嫌弃你这不是铁饭碗？” “都有吧。” 他们嫌弃这个厂子是经营不下去濒临倒闭的厂子，迫不得已承包给了私人老板，不是铁饭碗不说，私人的还有可能随时倒闭。 而工人的工资考核还是延续原来的考核标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工资水平也跟原来差不多。 所以他对象的家人不仅嫌弃工资低，还嫌弃这是一个随时有可能会丢的饭碗，觉得太不稳定了，不想把女儿嫁给他。 其实小葛是能理解他们的，要是换做自己，对方家里条件本来就好，什么都没有，还是外地来投奔的，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谁敢把女儿嫁给他这样的人啊。 所以他只能忍耐下来，找工作赚钱，慢慢做到他们提出的各种条件。 甘景枳没有说什么。 这是现在大多数人的想法，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事情。 小葛想到刚才甘同志说这个厂她也有份，不由问：“甘同志，你说这个厂你也有份是什么意思？” “哦，这是我跟朋友合伙承包下来的厂子。” 小葛大感意外，“你不是在国都吗，怎么……怎么到这里来承包厂子呢？” 第457章 裴玉的喜欢 “我是在国都，这个厂子接手后也是我朋友在管理，你好好干，我保证以后工资一定会越来越高的。” 小葛没有想到自己会有给甘同志打工的一天，“这真是太巧了，没有想到你能接手这个厂。” 甘景枳想了想，对小葛说：“小葛，你好好干，我这个厂一定会越来越好的，你表现好点，做到管理层，工资就能比别人高了。” 小葛大概是没有想到甘景枳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愣了一下才说：“好，我会好好干的。” 他心里也是有感慨的，前两年他护送甘同志去边境线战场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一天。 甘景枳没再说什么，就先走开了。 其实她有想过自己平常不在申城，但自己也占了四成的股份，是不是应该安排一个人来帮她看一看。 不是她小人，这毕竟是几十万的事情，在这年头不是小数目。 而她对裴玉也没有十分了解，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倒不是怕她坑了自己的钱，而是怕厂子的经营。 裴玉毕竟是没有什么经验的，又不像孙霍坤一样有那么大的魄力。 而这个厂只是裴玉的一个尝试。 但甘景枳是想靠这个厂赚钱的，她在投钱的时候已经想好了未来对产品的规划，所以她是不会想让厂子轻易就黄了的。 现在突然见到了小葛，她心里就有了想法，觉得小葛很适合帮她多看着这个厂，这样她在厂里也有了自己的眼睛。 不过如果小葛只是一个普通工人的能耐，对她来说作用也不大。 所以如果小葛能靠自己的能力做到管理层，就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她没有对小葛直接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也是想看看小葛的能力。 只有他有这个能力，她才能相信他能做自己的眼睛。 不过之前他护送自己去边境线的时候，就是一个很机灵的人，甘景枳觉得他应该能做好这份工作。 李文静的到来给三个土包子的游玩计划增添了不少乐趣，只是甘景枳每天都要去厂里忙，实在没有时间跟他们一起出去。 每天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看到他们谈笑间越来越有趣，还开起了玩笑，她突然就冒出来一种年轻真好的感觉。 其实她也才二十二岁，可是这是她的第二辈子，所以心理年龄其实已经是老人了。 又在申城多待了一个星期后，三个土包子要回沙河村。 三个土包子不赶时间，所以选择了坐火车。 李文静这些天跟三个土包子在一起，听多了三个土包子在沙河村里的事情，很想跟着回去挖竹笋，上山摘野果，下河去捞鱼……这些都是她在城里没有的项目，她本来就是个男孩个性，很想去试试。 但是来申城已经是张主任允许的极限了，实在不放心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跑去那么远的地方。 何况她参加了高考，还要回去等录取通知书呢。 所以在酒店门口送别了三个土包子后，他们也要出发去机场搭飞机。 裴玉子这两个星期跟甘景枳学了不少东西，觉得这个厂能开得这么顺利，有一大半靠的是甘景枳的能力。 她对甘景枳的称呼也从原来的“甘小姐”变成了“景枳”。 “景枳，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申城？” “应该没有这么快，我还有皮具厂要管理，这次来申城待了两个星期，也不知道厂子现在怎么样了。” “你前面还去了申城一整个月呢，也没见你厂子出什么问题，现在只是在申城待了一半的时间，就更不可能出什么问题了。” 甘景枳觉得这话有点别扭，出问题又不是看时间长短出的。 而且哪里没出问题了，差点就被周福生给算计了。 甘景枳一想起周福生就觉得晦气，换了个话题，问：“裴玉，你有多喜欢孙霍坤？” 裴玉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他。” “怎么说？” “我没有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见不到就十分想他，有什么事情也都会想到他，会跟他分享我的喜怒哀乐，到那时我心里觉得要是能跟他站在一起，我心里就很平静，很安心。”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对他的感觉，也许不是喜欢，不是爱情，而是崇拜、欣赏之类的呢？” 裴玉摇头，“我也没有多崇拜他，他也没有做什么值得我崇拜的事情啊。至于欣赏，我倒是对他的外表挺欣赏的，他长得不错。” 甘景枳听了她这一番话，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姑娘的高冷人设在她这里虽然早就崩塌了，但是这一番实话实说又让甘景枳忍不住要往她身上贴上傻白甜的标签。 裴玉见甘景枳不说话，就问起她跟梁长琛的事情来。 “那你对你丈夫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我对他的感觉就是你刚才说的见不到会想，有什么事情都会想到他，很想两个人时时刻刻待在一起。” “时时刻刻待在一起不上班不工作吗？” 很好，看来这个裴玉一点都不恋爱脑，那裴玉以后应该不会随随便便丢下厂子的事情不管要去找孙霍坤黏在一起。 看在这点的份上，甘景枳觉得等自己回去了，有必要在孙霍坤面前多提几次裴玉的名字，多增加点裴玉在孙霍坤心里的印象。 姑娘看起来是好姑娘，男人看起来也是好男人，要是能凑在一起也是件好事。 ———— 李文静来的时候是坐的火车，回去甘景枳要坐飞机她也只能跟着坐飞机了。 一张机票六十四块钱，相当于她妈妈一个月的工资。 见到甘景枳不仅在申城买了很多东西，还随随便便说要坐飞机就坐飞机，一下子就感觉到了自己和甘景枫的差距。 习惯了资源统一调配后，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跟别人的差距，突然就想起了那天送走梁长琛和甘景枳后她爸爸说的话。 那时候她妈妈看着桌上甘景枳送的录音带化妆品问他爸爸该不该收，毕竟那么多东西，加起来应该超过他们家一个月的工资了。 第458章 要是我不想你去呢 爸爸沉默了半晌，最后说：“收下吧，我们家的条件已经比绝大多数的人好太多了，但现在改革开放了，以后新奇、充满诱惑的东西会更多，我们守好我们的生活，不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去嫉妒别人的好。” 李文静当时对这番话并不太在意，现在她突然就明白了他爸爸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她习惯了自己碗里的东西，现在见到看甘景枳碗里的比自己的好，其实也是想要得到的，但那毕竟是别人的东西，不是她父母的，更不是她自己的。 正好是周末，飞机在国都落地的时候，梁长琛来接他们。 到了市区，李文静让梁长琛把自己放下，她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李文静摇摇头，“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怎么回去。” 甘景枳觉得李文静似乎从跟三个土包子分开后，情绪就不太高，以为她是跟玩伴分开了失落，交代她到家后给他们打个电话，就随她去了。 少了外人，梁长琛才开始关心他们在申城的情况。 工作的事情甘景枳三言两语就说完了，还跟他说起了小葛的事情。 梁长琛对这个小葛还是有印象的，不过他对小葛并不了解，所以并没有说什么。 甘景枳又说起了双胞胎会回应的事情。 这倒是让梁长琛感到意外，孩子满打满算也就九个月大，不过他还是说：“嗯，不愧是我们的孩子，跟他们的爸爸妈妈一样聪明。” 甘景枳笑他是王婆卖瓜。 梁长琛却骄傲地说：“那也要有瓜才有得卖。” 这人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回到四合院的时候，梁耀怀和夏书兰已经来了。 听到双胞胎已经开始对大人说的话有反应了，就一人抱了一个跟双胞胎聊起天来。 双胞胎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这会正精神，爷爷奶奶问问题的时候，他们偶尔会配合一下，惹得梁耀怀和夏书兰高兴坏了，觉得自己家的孙子是最聪明的孩子。 甘景枳则把带来的礼物拿出来给他们。 夏书兰见了，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会赚钱，但也不用每次出去都给我们带一大堆东西回来啊，那些衣服鞋子我们穿都穿不完，也太浪费了。” 甘景枳说：“那就一天换一件新的，穿不了就送人。” “你这财大气粗的口气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是要招麻烦的。” “爸、妈，你们放心，我在外面不会说这样的话的，我知道厉害。” 夏书兰看到她态度端正，就没再说什么，换了一个话题。 “小枳，你没在的这些天，你大嫂来找过我们，想问问她能不能去你厂子里上班？” “大嫂？”甘景枳没反应过来是谁。 “就是顾霜，你大堂哥的媳妇。” 甘景枳被这已提醒，才想起来顾霜的样子。 这真不能怪她记不住她，主要是老爷子的家属院不是李师长那家属院，离得还有点远，他们并不经常回去。 甘景枳这两年怀孕生孩子做生意，不是关在家里就是出差去外面，家里的这些人情往来都是夏书兰在处理。 夏书兰又是婆媳关系的受害者，所以只想跟婆家人远离，对婆家的事情更不上心，也就不怎么喜欢跟甘景枳说起婆家的事情。 导致甘景枳到国都两年了，除了梁耀怀和夏书兰，其他人都不太走动。 平常最多就是在年节的时候给梁老爷子和梁老太太准备一些礼物。 猛然提起，她真的没有对应上家属院的那些人。 “她想到我厂里做什么？” “顾霜跟你们堂哥结婚前是部队文工团的，她的意思是想在办公室工作。” 夏书兰的话说得虽然隐晦，但甘景枳还是听出来了，这个顾霜还是挑剔的，不会去干脏活累活，要坐在轻松的办公室里。 甘景枳认为，如果顾霜不挑剔，她看在家里人的面子上，肯定会给她安排一个轻松一些的工作，但是她的挑剔表达了一个信息——不好伺候。 她犹豫地问：“大堂哥知道她想要去我那里上班吗？工厂离家属院距离可不近啊，上下班来回加起来要三个小时呢，她去上班了小凯谁照顾？” 梁长琛回答了她的问题，“大哥现在在李师长在的家属院分了房子，他们一家三口上个星期搬过去了，等开学孩子就该上幼儿园了。” 甘景枳抓住了问题的重点：“大堂哥调职到你们军区了？” 梁长琛点头。 “为什么？” 家里有好几个当兵的人，都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明年，我可能要调去南方军区。” 甘景枳脱口而出：“这么快？” 问完后发觉大家都在看着她，她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她心里知道，梁长琛总有一天是会去上战场的，对这个事情，她在心底早就接受了，所以她并不感到意外，只是觉得计划赶不上变化。 但梁长琛他们并不知道她是重生的，所以她连问为什么都不问，直接就问这么快，确实不是该有的正常反应。 甘景枳解释说：“我的意思是你才从平肃回来没多久，又要调到南方去。” 梁长琛：“国家需要。” 大家都沉默了，一句国家需要，就是军令如山。 甘景枳见气氛有些沉重，就问夏书兰：“妈，你觉得我应该让大堂嫂去厂里上班吗？” 夏书兰想了想，“小枳，你的工厂是你自己的，你缺人就招，不缺人就不招，其他人要是有什么意见，有我呢，反正这么多年，我跟他们的脸都撕破好几回了，不在乎多一次少一次的。” 有了夏书兰这句话，甘景枳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打算让她走正规流程面试，面试通过就留下，通不过还有其他普通岗位，她愿意做就做，挑剔的话那就算了。 晚上，把双胞胎哄睡着后，甘景枳问梁长琛：“你可以不去南方吗？” 梁长琛正在擦头发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回答：“恐怕不行。” “要是我不想你去呢？” 第459章 还是有点在意的 “国家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办法拒绝。” 甘景枳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 “那好吧，那我回平肃去。” 梁长琛丢下擦头发的毛巾，看向她：“你回平肃去干什么，你在这里不是还有厂子吗。你不管了？” “让孙霍坤帮我管。” “那孩子怎么办？” “跟着我们一起回去啊。” “你来真的？” “这还能有假？” “我是说在国都生活环境这么好，回了平肃，很多东西都不方便。” 他是知道她喜欢品质生活的，回了平肃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 “没来国都之前我还不是跟你在平肃住了好几个月，方不方便我清楚。” 见到甘景枳这样的态度，梁长琛想了想，说：“有可能我这次调到南方，以后就不会回国都了。” “那我就更要回去了。” “你——不觉得失望？” 甘景枳不懂了，“我为什么要失望？” “我这样调动在外人看来就是发配边疆。” “你也说了是外人，何况你说的这个边疆还是我老家。” “你似乎不太在意我的职位高低？” “你在乎吗？” “还是有点在意的。”职位太低了，跟她的身价不太配。 甘景枳拍拍他的肩膀：“那就好好干。” 梁长琛莫名有种被领导安慰了的感觉。 ———— 第二天，甘景枳带着双胞胎去厂里上班的时候，顾霜找来了。 门卫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还有些意外。 不是说等小凯上幼儿园后才会来上班吗，顾霜这么着急就找来了。 顾霜是带着小凯一起来的。 小凯已经三岁多了，顾霜让他喊人，他就乖乖地喊了甘景枳一声“小婶婶”。 甘景枳对这个孩子没太多的印象，仅有的几次去家属院吃饭，小凯都是被自己父母抱在怀里的，她唯一的接触就是给他发红包。 所以她回了句：“小凯你也好。”之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在办公室里有专门给双胞胎准备的零食，她拿了给小凯吃。 甘景枳的办公室有点大，是她特意把两间办公室打通后布置的，为的是她带双胞胎上班的时候，有地方给他们玩。 所以办公室里一半是她的办公区，一半是双胞胎的玩乐区。 天气有点热，甘景枳一个人吹一个电风扇，双胞胎那边开着另一个电风扇，惬意得不行。 双胞胎的区域在地上铺了软垫子，上面有各种各样的玩具，有的顾霜都没有见过，像是香江或者国外买来的，还有能跑的铁轨火车，十分丰富。 见甘景枳没有让小凯去跟双胞胎玩的意思，顾霜皱了皱眉，把小凯正在吃的小饼干夺掉。 小凯吃得正高兴呢，吃的被抢走了，当即就哇哇大哭起来。 孤孀骂他：“吃什么吃，你就知道吃，也知道东西干不干净你就吃！” 甘景枳把一切看在眼里，没说什么。 顾霜还在骂孩子：“哭什么哭，这是你哭的地方吗，你给我闭嘴，一……二……” 孩子憋住了哭声。 她的声音严厉又尖锐，双胞胎被吓得安静了下来。 甘景枳叹了口气，朝双胞胎走去，在电子前面脱掉自己的鞋，然后坐进去跟双胞胎一起玩。 “小南小北别怕，大伯母是在教育哥哥，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自己玩自己的，不要管别人的事情，别怕，妈妈在呢。” 阴阳怪气谁不会啊！ 然后空气变得尴尬起来。 不过尴尬的只是大人，双胞胎开始抢甘景枳拿在手里的毛绒小狗。 甘景枳把小狗举高，双胞胎就攀着甘景枳的手和身体想要站起来。 而另一边的小凯吊着两行眼泪看着双胞胎，也想去跟他们一起玩。 他从顾霜的怀里挣脱出来，说要去跟双胞胎玩，却被顾霜给拉回去了。 “不准过去，没看到人家不欢迎你啊，你去了只会讨人嫌。” 甘景枳把毛绒小狗放在不远处的垫子上，双胞胎就爬过去抢。 甘景枳砖头面对顾霜，问：“大嫂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顾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尴尬，“那个，你这个厂规模挺大的哈。” “嗯。” 一千人呢，能不大吗。 她从羊城回来后，就把周围的地租了下来，盖了新厂房，增加了几条生产线。 不过她犯不着跟顾霜说这些。 顾霜见甘景枳态度冷淡，脸色也冷了下来。 “弟妹这是做大事了，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啊。” 甘景枳被她的话给逗笑了。 “大嫂是从哪里看出来我看不起穷人了？谁又是穷人？” 顾霜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话来。 甘景枳指着玻璃窗外的车间，“我车间里的工人，他们大多数都是农村来的，有的是军属，有的是城里人的农村亲戚，他们应该都比不上在国都出生长大的大嫂吧，我请他们来帮我工作，但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他们，我还感谢他们在我需要他们的时候愿意来厂里工作。” 她直直看向顾霜，“所以大嫂，我的大事就是靠这些人做起来的，我敢看不起这些帮我的人吗？” 顾霜被她说得脸上挂不住，但还是嘴硬地说道：“弟妹的嘴巴可真会说。” 甘景枳已经没有耐心跟这个顾霜待下去，“嫂子你今天来要是没有什么事就先走吧，我这做大事的人也挺忙的。” “弟妹这是不欢迎我啊？”孤孀已经在咬牙切齿了。 甘景枳笑了一下，“我欢不欢迎的，大嫂这不是也来了吗？” “你——” “嫂子，我这里是工作的地方，不是家里闲聊的地方，你要是没有什么正事，我们再另外约时间聚？”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个顾霜从一开始就看不起她，觉得她是穷乡僻壤的地方来的，理该处处比她差。 但是她处处表现都不像是穷苦出身，反而还比顾霜有亮点，现在更是把厂子开起来了，还拉了那么多外汇订单回来，顾霜心里别扭是应该的。 甘景枳不理解顾霜的心高气傲，但是她的工厂不需要这样的人。 第460章 我不该做这个好事吗 所以最终，顾霜没能说出自己来的目的，就被甘景枳给“赶”走了。 顾霜牵着小凯走人的时候，白静刚好从饭堂打饭回来。 顾霜寒着脸差点撞掉白静手里的饭盒，连句对不起都不说。 白静看着人走远，才问甘景枳：“嫂子，刚才是谁啊？” “哦，就是之前我婆婆说的想要来我们这里工作的大嫂。” “那怎么就走了？” “谁知道呢。” 甘景枳想到顾霜的事情会有后续，但是没有料到后续来得那么快。 隔天梁老太太就冲到了甘景枳的办公室来把她给骂了一顿。 说她能有这个厂子是多亏了当初孙家给的十万块钱。 她能得到十万块钱是孙家看在梁家的面子上才给的，既然有梁家的面子，那这个钱就不该她私吞。 现在她靠这个钱拿下了厂子，厂子就得有梁家人的份。 梁老太太还说要把自己娘家的谁谁谁安排到厂里来帮她管账。 不得不说，顾霜能让梁老太太当自己的枪，这些年在家属院还真没白住，算是把梁老太太给拿捏住了。 昨天是顾霜先对她阴阳怪气的，她不过是回敬回去。 她也问了孤孀来干什么，是孤孀拉不下面子跟她说要份工作，最后自己气走了。 现在要梁老太太来给她出气，真的是太妙了。 甘景枳自然是不会跟梁老太太吵的，她只是淡淡地问，“奶奶您今天来我这里，是大嫂的意思还爷爷的意思？” 梁老太太一时被甘景枳的话给问住了。 老爷子三令五申地一直不让她管小辈的事情，所以这自然不可能是老爷子让她来的。 但是被她问是不是顾霜的意思，她又觉得不对劲，她是长辈，怎么可能听从晚辈的话呢。 梁老太太像是被戳到痛点，“谁的意思都不是，这是我的意思，反正你这个厂是靠那十万块才拿下的，那让家里人到厂里上班怎么了，再说了，钱的事情让自己家里人来管不是更放心。” 甘景枳依稀子就理解了夏书兰，有这样一个不讲理的婆婆，她没得乳腺癌，那真的是她自己的度量够大。 “奶奶，既然是您的意思，那我问问爷爷，看他同不同意您这个意思。” 说完，甘景枳就拿起桌上的电话，直接拨到了家属院。 梁老太太脸色一变，上前按掉了她的电话。 甘景枳假装无辜地问：“奶奶，怎么了，爷爷不能知道这个事情吗？” 梁老太太气得脸都红了，她不能说可以也不好说不可以。 “你问他做什么，我说的话不管用吗？” 对付梁老太太，对甘景枳来说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奶奶您说的话自然是管用的，但是我不是那种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人，我得让爷爷知道我都安排了谁到厂里上班，让爷爷知道我做了好事啊。” 这话梁老太太没有办法反驳。 可是他仍旧按着电话不让打。 甘景枳笑了，“奶奶，你不让我打电话是觉得这个电话不该打吗，我不该做这个好事吗？” 梁老太太看着言笑晏晏的甘景枳，当初她就觉得这个小狐狸精是个滚刀肉，你说一句她就顶一句，还找不出错处来。 最后在甘景枳的软硬兼施下，梁老太太铩羽而归。 甘景枳觉得这两天的事情有必要跟夏书兰报备一下，省得到时候梁老太太找她麻烦的时候她立场不稳。 夏书兰接到甘景枳电话的时候要不是正在上班，差点就破口大骂了。 晚上回家跟梁长琛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 梁长琛告诉甘景枳，其实大堂哥梁长璁是不打算让大堂嫂出去上班的，是大堂嫂坚持要去。 理由大概是因为家属院里的那些家属有很多人都在厂里上班，对厂里的福利待遇各种赞誉。 顾霜那个高傲的性子听多了心里就产生优越感，觉得那些家属都是在为甘景枳打工，就凭家里的关系，她要是也去厂里上班，那些人都低她一等。 可是她爱面子，拉不下脸去跟甘景枳说。 所以她就提前跟四婶夏书兰说要去厂里上班。 她以为自己跟四婶说过了她要去厂里上班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所以甘景枳回来的第二天，她就去厂里了。 可是甘景枳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并没有马上给她安排工作。 这大大刺激了她高傲的自尊心，所以从工厂离开后，顾霜就去梁老太太那里吹耳边风去了。 梁老太太本来就不喜欢夏书兰和甘景枳，被这么一挑拨，就气冲冲地来找甘景枳了。 甘景枳很少在甘老太太面前露面，让她忘记了当初她句句把她气得半死的样子了。 甘景枳叹了口气，“我就开个厂子，怎么就引起家庭矛盾了呢。” 梁长琛笑了，“当然是因为你太能干了，把厂子做得太好了，让人眼红了。” “那这个事情我要怎么解决才好？” 梁长琛想了想，“明天我打个电话给孙霍坤，让孙霍坤去解决，保证以后她们再也不会来烦你。” “孙霍坤？” “嗯，奶奶不是说你靠的是孙霍坤给的十万块钱才能拿下厂子吗，那既然钱是孙霍坤给的，厂子也有他的股份，让他去解决这些麻烦事是最合适的。” 甘景枳想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她在梁长琛唇上亲了一下，“你怎么也这么会坑人啊？” 梁长琛故作不解地看着她，“有吗，我坑谁了？” 甘景枳看着他，两个人相视而笑起来。 由于孙霍坤的出面，这件事情后来还是被梁老爷子知道了，梁老太太又被梁老爷子大骂了一场，还禁足了。 甘景枳觉得，这个梁老太太就是太闲了，总是想要给自己找存在感。 ———— 甘景枳找了个时间去了孙霍坤的厂子。 她现在已经把所有的鞋子订单交给了孙霍坤的厂子来做。 国都第一皮革厂之前主要是生产皮革，偶尔也做些鞋子包包手套什么的，但是孙霍坤接手后，就专门生产皮革和皮鞋。 第461章 抢人 孙霍坤的管理很成功，厂子干净整洁，她去的时候工人正好下班，每个人都井然有序地离开自己的工位。 甘景枳觉得自己多活了一辈子，也没有做到他这么好，不由问：“孙大哥，你厂里是不是请了专业的人来管理？” 孙霍坤点头，“是请了专业的人来管理。” “谁啊，能不能介绍给我，让我也学学？” “这个人你也认识。” “哦？是谁啊？” 她在国都认识的人并不多，还跟孙霍坤也认识的，就更没有几个了。 孙霍坤没有跟她卖关子，“梁长琳，长琛的堂姐。” “长琳姐？怎么可能，她外交部的工作不做了吗？” “她过年那段时间就辞职了。” 甘景枳还真的不知道这个事情，没有人跟她说过梁长琳辞职的事情。 “那她是怎么来你这上班的？” “我请她来的。” “她——会管理工厂？” “她在外交部上班的时候去过不少地方，参观过不少国外的工厂，反正比我懂。” 甘景枳注意到，孙霍坤在说起梁长琳的时候，眼里多了些温柔。 “那长琳姐现在在哪里？我想见见她。” “她应该在办公室里，我带你去。” 梁长琳的办公室在孙霍坤办公室旁边，是单独的一间。 他们敲门进去的时候，梁长琳正在埋头写东西。 见到甘景枳，梁长琳很意外。 “小枳，你怎么来了？” “来学习学习，听说你把厂子管理得很好，想把你挖到我的厂里去。” 梁长琳笑了。 一旁的孙霍坤听到她这么说，赶紧说道：“我们得讲究个先来后到，人是我先请来的，你这一开口就直接要把人给抢走啊。” 甘景枳不由看向孙霍坤，她意外的是孙霍坤说话时语气里的轻松，是她从来没有见到的。 并且他看向梁长琳的眼神，比看别人的时候，眼里多了些温柔。 甘景枳敏锐地察觉到了八卦的气息。 “长琳姐是我们家的人，我们也可以讲究个远近亲疏的。” 没有想到孙霍坤却问：“你怎么就认为你我之间，你跟长琳就比较亲呢？” 这话把甘景枳给问住了，她的眼神在梁长琳和孙霍坤之间来回。 可是面上却看不出什么来。 她满脸这两个人有“奸情”地表情被梁长琳逮个正着。 梁长琳没好气地说：“你想什么呢，这个厂我占三成股份。” 甘景枳被说得有点尴尬，她勉强给自己脸上挂上了一个自以为完美的笑脸，说：“长琳姐，你要是去我们厂，我也可以给你三成股份。” 梁长琳看了看甘景枳，又看了看孙霍坤，“怎么，现在的股份都跟大白菜一样，不值钱了吗，各个都抢着要给我。” 甘景枳正色说：“不是股份不值钱，是你值这个价。” 顾霜她是不欢迎，但是梁长琳有多少个她都需要，不仅有见识会外遇，还能把厂子管理得井井有条，这就是个大宝贝啊！ 孙霍坤见甘景枳真的有几分想要抢人，于是说道：“你那点股份再分出去，就没剩多少了。” “没关系啊，有长琳姐这么能干的人帮我分担，我少分点也心甘情愿。” 梁长琳看甘景枳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 顾霜的事情闹得大家脸上都不太好看，她是知道的。 奶奶天天在家里骂四婶和这个弟妹，说她们钻进钱眼里，不给家里人插手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厂子赚了多少钱。 她虽然不会十分相信奶奶的话，但也相信了两分。 现在看来，甘景枳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啊。 甘景枳只是单纯来看看生产进度的，所以没有挖到梁长琳她也没有气馁，直接回了自己的厂里。 回到办公室里，发现有人在等她。 是上次来过的那三个皮料厂的人。 她挑了挑眉，觉得他们有点沉不住气。 孙霍坤自己厂里增加了几条鞋子的生产线后，按照现在的生产情况，现在能供给南北皮具制品厂的皮料只有三分之一。 而她之前找的厂家规模太小，对南北皮具厂来说进度有点供给不上，她还有三分之一的皮料空缺，本来就计划回头找那三个皮料厂的。 没有想到他们自己先找来了。 不过在他们面前，她是不会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的。 这次，三人中那个和善的男人没有说话，暴躁的男人也没有说话，而是上次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沉默男人作为他们的代表说的。 “甘厂长，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来的目的。” “知道。” 知道是知道，但是到现在，她都还不知道这三个厂厂长的名字。 一直都是马嫂子跟他们打交道，他们直接来见她的时候并没有自我介绍，她也没有问。 主要是上次见面有些剑拔弩张，她打断气氛问名字平啊破坏了自己的主动立场。 现在她还是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一时之间也不打算问。 沉默男人说：“是这样的，之前周厂长是我们的老大，他说什么我们都得听，要是不听的话，我们的生意就会很难做。” 甘景枳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现在周厂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只能自求出路，您看之前厂长都是在跟我们合作，我们中间也没有阻碍了，是不是可以重新开始合作。” 甘景枳笑了笑，说：“周厂长的最后处理结果还没有出来，你们现在就背叛他，不怕他最后没事，回头怪你们啊？” “周厂长的厂子已经被转卖出去了，他就算是没事出来，大概也是没有精力管我们了。” “哦？你的意思是如果他还有精力管你们，那你们还是随时会断了对我们的供货是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是——” 甘景枳看着一个大男人尴尬的样子，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行了，你们的库存我可以接受，但是价格要重新商量一下。” 旁边和善男人为难地说：“你想要降价？” 第462章 补充条款 “之前因为你们故意不给我们供货，导致我们只能从外地找货源，这中间花费了不少时间精力，我们也增加了不少运费成本，但即便这样，人家给我们的皮料价格还是比你们三家供给我们的低，如果你们不愿意降价，那我有没有必要跟你们继续合作了。” 暴躁男人听到甘景枳这么说，气得想站起来打人，但是被按住了。 沉默男人想了想，问：“你想要什么价格？” “我也不跟你们讨价还价，直接降价两成，你们要是愿意，我们就重新签订供货合同，你们要是不同意，那就慢走不送。” 暴躁男人这次是真的没有忍住，站起来指着甘景枳：“两成，你知道是多少钱吗！竟然让我们降这么多……” 甘景枳看了他一眼，眼神冷淡，“我也不是非要你们的货不可，你们不愿意那就算了。” “你——” 面对暴躁男想要杀人的眼神，甘景枳淡定自若地站起身，走向门口，把自己办公室的门打开，做出送客的姿势。 和善男人开口：“甘厂长，你这价格一下子这么低，我们损失太大了，你看能不能商量一下？” “我现在货源充足，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没有必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这三个人的态度让甘景枳觉得即便是最后他们接受了她的价格给她供货，也会给她搞小动作，她还不想麻烦呢，还不如重新找合作商来得省事。 三个男人见到甘景枳没有退让的意思，商量了一番，最后还是同意了甘景枳的价格。 甘景枳心里其实是有些失望的，她倒是希望他们能坚持到底，这样她就不用跟他们合作了。 不过既然人家已经退步了，她也只能坐下来跟他们好好谈了。 ———— 为防后患，甘景枳跟他们重新签订了条款，主要是调整了价格，然后是强调质量，注明如果来料抽检质量不合格，那就全部退货，并且退货次数超过三次，就永不合作。 这些补充条款让那个暴躁男人跳脚，他又要指着甘景枳骂。 甘景枳像是料到他的反应，在他有动作之前，就凉凉地看向他：“这是针对你们之前毁约不给我们供货所拟定的条款，如果你们觉得不公平，那我是否可以理解，你们还是不打算好好跟我们合作，或者是打着给我提供质量不合格产品的想法给跟我们合作？” 一番话，把三个男人堵得哑口无言。 不过他们还是不得不签下了合同。 这三个厂长都是从国都第一皮革厂出来的，以前跟着周福生的时候，不少干坏事，后来国家出台了政策，周福生就让他们从厂里出来自己单干。 其实单干就是为了撬国都第一皮革厂的墙角，靠着周福生，他们短短几个月也赚了不少钱。 所以周福生让他们对付甘景枳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周福生也是有背景的人，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抓了，留下他们在外面捂着那么多库存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个月过去了，他们仍旧找不到能消化掉他们库存的人，只能回头求甘景枳。 虽然利润少了两成，但总好过没有进项好。 快要发不出工人工资了，总不能就这样拖下去吧。 南北皮具制品厂接了那么多外汇订单，是最需要皮料的，他们打算先合作这一次，等他们度过眼前的难关，再找机会对付甘景枳。 没有想到甘景枳像是料到了他们心里的想法，提前写在了合同里，相当于是把他们的后招给堵死了。 ———— 三个土包子在七月底的时候回了国都。 主要是宋翰文的妈妈马莲说有几处四合院要出手，甘景枳去看了，觉得都不错，可以入手，所以就让他们提早回来了。 其实小梳子和福仔原本是不打算回去的，但是甘老太太说给甘文霞相了个对象，小梳子不放心，一定要回去看看。 三个土包子总是集体活动的，小梳子要回去，另外两个自然是要陪着一起回去的，何况还是甘文霞要找对象这样的大事，更要回去帮忙把关了，所以在申城玩了一趟后就一起回去了。 倒是甘景枳觉得有些意外。 她一直以为姑姑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后，是不再相信男人了。 她小时候，甘文霞饿小梳子刚被接回来那几年，阿婆也打算给姑姑再找一个男人嫁了的，但是甘文霞都拒绝了。 次数多了，阿婆也就放弃了。 现在姑姑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和小梳子，根本不需要依靠男人。 何况小梳子也根本不需要她养活，平常给外国人做导游，寒暑假再进一些货回来卖，一直都是不缺钱的。 她和福仔还攒够了买房子和出国留学的钱，日子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怎么就突然想到要嫁人呢？ 这有点不符合常理。 三个土包子回来的时候，甘文霞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甘景枳炸了机会私下里问小梳子是怎么回事。 小梳子的情绪有些失落。 “姐，我觉得我妈是觉得她会拖累我才想再婚的。” “拖累？” 小梳子点点头，“她说，没有哪个女婿喜欢跟丈母娘一起生活的。况且我们打算在国都买房子，我出的钱又比较多，她担心福仔会认为自己是上门女婿。” 这年头对上门女婿还是有些看法的，认为男人没有能耐才会给人当上门女婿，所以大多数人都是看不起的态度。 福仔本来就没有父母，对这个问题会比别人更敏感一些。 对于甘文霞担心的这些问题，甘景枳是有些无语的。 姑姑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不过甘景枳现在当了妈妈，是有些理解姑姑的。 哪个妈妈不想自己的孩子过得好呢。 她也只是想福仔不要有心理负担，以后能对小梳子好一点罢了。 甘景枳问小梳子：“福仔知道姑姑是这么想的吗？” “应该不知道。” “那你要跟福仔说吗？” “我也不知道。” 甘景枳沉默了。 第463章 上门女婿 这是小梳子和福仔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插手。 何况福仔本来就有些敏感，在没有把握福仔心里是怎么想的时候，这些话就不好说。 “阿婆给姑姑找是个什么样的对象？” “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老婆是前两年病死的，有一个上初中的儿子，在糖厂上班，算是有稳定工作。” “人怎么样？” “看起来老实本分，但是他那个儿子不太讨喜。” “怎么个不太讨喜法？” “第一次见面是我陪着我妈去的，那个男人也带了他儿子来， 我妈给那个男人的儿子买了新衣服，他儿子当场就把衣服丢到地上踩，还说不要有人做他的后妈。” “哦？那个男人是什么反应？” “说到这个我就觉得生气，那个男人就坐在那里看着，既不阻止也不教育自己的儿子，就任他儿子在那里闹，那男人实在是太假惺惺了，等他儿子闹够了，再来跟我们道歉。” 甘景枳一听，就觉得这个男人跟“老实”搭不上边。 老实男人会教出这样的儿子吗？ 老实男人会让自己的儿子给相亲对象下马威吗？ 何况这样的男人能经营出“老实”的名声，就说明他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自己装老实本分，让自己儿子“出头”试探甘文霞的底线，真是厉害！ 姑姑这样真正老实本分的人是斗不过这样的男人的。 所以甘景枳还没有见到这个男人，就已已经反对这门婚事了。 “阿婆怎么说？” “外婆听说了我们见面的过程，就马上说这个男人不行，打算另外再给我们找。” 甘景枳叹了口气，“你打电话让姑姑回来吧，反正你们还要出国，没那么快结婚，姑姑的那些担心，等你们留学回来再说也不迟。” 小梳子点点头，然后犹豫地说：“姐，你说我要是直接问福仔，他会不会告诉我真话？” “这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他最亲近的人，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甘景枳的语气里带着调侃的意味，惹得小梳子的脸染上了些许红晕。 她跺了跺脚，“姐，我们在说我妈的正事呢，你怎么——怎么不好好说话！” 甘景枳捏了捏她俏红的脸，“我怎么就不好好说话了，这难道不是实话吗？” 这两年小梳子在国都上学不用下地干活，又一直在用她做的那些护肤品，皮肤好了不少，甚至比城里的女孩子还嫩些，也慢慢养成了自己的气质，所以现在真的漂许多不少。 小梳子气不过地躲开了甘景枳的掐弄，“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好好好，不逗你了，你和福仔放心出国去，你妈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至于你要不要跟福仔说，你自己看着办，这个我真的没有办法帮你。” 涉及到感情的事情，甘景枳怕自己插手太多，会适得其反。 小梳子：“姐，谢谢你。” 要不是有甘景枳，她和妈妈现在估计还在沙河村种地呢，哪里想到有一天会离开沙河村出来上德旭，还要在国都买房子，竟然还会出国留学。 这些事情，有一件能发生在一个人身上已经是能改变命运的重大转折了。 但是现在这三件事情都真真实实地发生在了她身上。 多亏了有甘景枳当初帮她们做的决定和对她们的鞭策。 尽管她们跟甘景枳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甘景梳也知道自己应该不会有超过姐姐的一天，但是现在的这些对她来说已经很幸福了。 她其实不贪心的，所以她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小梳子松了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周末，梁耀怀和夏书兰来看双胞胎，甘景枳和梁长琛就带着三个土包子去看房子。 五个人开着两辆车，先去接马莲。 甘景枳让福仔和小枫开一辆，让马莲坐他们的车，把小梳子叫到了自己的和梁长琛的车上。 路上，甘景枳问小梳子：“如果决定要买，房子写你们谁的名字？” 小梳子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不可以把我们两个人的名字都写上吗？” 甘景枳摇头，“最好只写一个人的名字。” 现在还没有房产证，房子买卖是通过写赠予协议，拿到街道办事处备案的，写两个人的名字以后压板了房产证手续会比较繁琐。 如果两个人最后没有在一起的话，房子的归属权就不好办理了。 小梳子哪里会想那么远，想了想，说：“那就写福仔的名字。” “为什么不写你的名字？” “我妈本来就担心福仔会认为自己是上门女婿，如果写了福仔的名字，福仔就是一家之主，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福仔自己应该也就不会多想了。” “你们现在还没有结婚，万一租后你们没有在一起，写了他的名字，租后这个房子归他，你出的那份钱也拿不回来怎么办？” 小梳子又想了半晌，说：“如果以后我跟福仔没有在一起，我们要彻底分割，我相信福仔不会让我吃亏的。” “你对福仔这么有信心？” “恩，姐，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如果租后我看错了福仔，那这个钱就当是我教学费吧，反正少了那个钱，我以后也不会饿死，更不会过不下去，我相信我肯定能赚到钱，给我和我妈买另一个房子的。” “好，既然你决定了，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看来这几年，小梳子不仅开阔了眼界，有些事情也看得清楚。 甘景枳感到很欣慰。 只是没有想到，看好了房子打算买下来时，福仔也是一样的想法。 小梳子说要写他的名字时，福仔坚持说要写小梳子的名字。 甘景枳借机会问他：“福仔，以后小梳子的妈妈有可能跟你们一起生活，写了甘景梳的名字，你就不怕人家说你是上门女婿吗？” 福仔回答说：“我愿意当这个上门女婿。” 她的话让甘景枳和小梳子都沉默了。 枉费她们还顾虑那么多，结果福仔一点都不在乎。 第464章 买房写字 两个人悄悄对视了一下，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只有彼此才懂的深意。 然后下一秒，小梳子转向福仔说：“这套房子先写你的名字，等以后我们有钱了，再买另一套，再写我的名字。” 一旁的马莲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一家子人怎么这么喜欢买房子，先前甘景枳一下子买 两个四合院，现在又带着弟弟妹妹来买，以后还要买，这是钱没有地方花了吗？ 最终，甘景枳和福仔看上的那套房子写了福仔的名字。 他们今天看的四合院当中，还有一套跟甘景枳现在住的四合院规格差不多， 但是主人比较爱惜，打理得很好，里面的家具雕花都是古香古色的，都是上好的紫檀木，要卖一万六。 甘景枳挺喜欢的，想要买下来写甘景枫的名字。 甘景枫以为自己今天就是一个旁观者，没有想到姐姐突然要给自己买房子。 “姐，我不要，我也没有这么多钱。” “我有啊。” “那是你的钱。” “对啊，我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就负责写上你的名字按上你的手印就行。” “这、这么多钱，你赚钱也不容易。” “反正我赚钱比你容易。” 这轻描淡写的口气让甘景枫觉得这不是在买一万六的房子，而是在买一件十六块的衣服。 梁长琛知道甘景枫这是在顾忌自己，笑了笑说：“收下吧，你姐给你买的东西不在价值，而在心意。” 甘景枳不由看了梁长琛一眼，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原来这么会说话。 甘景枫还是觉得不妥当，毕竟姐姐已经结婚了，姐夫没有意见，那姐夫的家人呢？ 但最后在甘景枳和梁长琛的坚持下，房子还是买下来写在了甘景枫的名字下。 理由是甘景枳说：“你以后有很大概率会留在国都，你自己一个人好办，可以住宿舍，但是阿婆来看你，爸和朱阿姨退休了也有可能会来跟你住，你总不能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让他们去住招待所吧？” 甘景枫是第一届正经考上军校的学生，文化素养比单位推荐上军校的人高，毕业了肯定会安排到最重要的军区，确实有很大概率会留在国都。 甘景枫最后没再坚持，收下了甘景枳买下的这个四合院。 他要把自己攒的那三千块钱拿出来给甘景枳，也被甘景枳拒绝了。 理由是甘景枳说：“小枫，你年纪也不小了，有可能随时谈恋爱，口袋里没钱请人家小姑娘看电影吃饭是会被人看不起的。” 甘景枫有种被姐姐嫌弃了的感觉，她姐像是生怕他找不到老婆，砸手里了。 可是这也不能怪他呀，他上的是军校，纪律严明，平常轻易是不能出校门的，军校里又都是男的，最多偶尔有一两个女教官，但那也不适合他呀！ 买好了房子后，他们一起去吃饭。 自然是带上了马莲，感谢她的帮忙。 吃完饭后，甘景枳塞了一个红包给马莲。 “莲姨，这是我给你的一点心意，这些天帮我们找房子，真是辛苦你了。” 马莲当然不能要，“不不不，我每天都在走街串巷解决家长里短的事情，这不过是顺便的事情，你赶紧收起来。” “你就收下吧，虽然是顺便，但是对方什么情况，买了会不会有麻烦，这些问题你都帮我们过滤了，这就是你的功劳，所以这个心意是应该的。” 马莲真心觉得长琛的这个媳妇会说话，让人感到脸上有光，最后安心地收下了红包。 回家后她打开看了看，竟然有一百块之多，吓得她连忙找儿子宋翰文，想要把红包退回去。 宋翰文咂吧了下嘴，真看不出来当初在平肃为难地让他帮忙杀鸡的这个嫂子，这么大方。 “妈，嫂子给你的，就是你应得的，你要是觉得太多不安心，以后她再让你帮忙，你多尽点心就行了。” 说到这个，马莲忍不住又感叹起来。 今天甘景枳他们送她回来的时候还说以后还有好房子，记得通知她。 她有点不明白他们买那么多房子干什么，又住不过来。 七月底的时候还发生了几件好事，夏宇和钟意都考上了大学。 夏宇考上了浙省的华国美术学院，如愿以偿地可以离开国都去别的城市学习。 钟意则考上了国都医科大学，算是成为了甘景枳的学弟。 想来钟意应该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能够治好，对医学产生了兴趣才想要学医的。 他们两家的升学宴都请了甘景枳，甘景枳也真心恭喜他们。 同样参加高考的李文静却没能考上甘景枫的那所军校，整个人受到了很大的挫折，闷闷不乐起来，打算明年再考。 甘景枳是设计了一款作作战靴去找理事长的时候才知道的。 李文静已经开始上补习班了，对于要上军校这件事很执着，坚决不肯改志愿。 李师长对甘景枳设计的作战靴很感兴趣，因为甘景枳是仿了几十年后某款质量非常好的作战靴设计的，连材质也都尽量做到一样，防水防滑防臭耐穿。 这种作战靴是甘景枳上辈子唯一关注的男款鞋子，因为梁长琛是在战场上牺牲的，她觉得如果当初有很好的装备保护，他也许就能活下来了，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了。 所以她的余生，偶尔会关注一些适合他的东西，这款口碑最好的鞋子就是其中之一。 鞋子的舒适性是得到梁长琛的认可的，并且基本的防护也不错，不过要做到同等质量，还是要找到理想皮料才行。 只是那种皮料是国内没有的，她试过想要找到平替，但总感觉不理想，不过她已经让安德华帮忙在几十年后那款鞋子的出产国寻找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在找到之前，只能用现有的最好的材料了。 李师长也穿上试了试，感觉很舒服，听说能能防水，还穿着鞋子伸到水龙头下，打开水试验。 甘景枳扶额，她说的防水是防雨水，鞋子上面有拉链，多多少少还是会进一些水的好不好…… 第465章 送小梳子和福仔出国 不知道甘景枳是不是一开始就把期待值拉得太高了，李师长听了，还觉得有些可惜。 甘景枳差点就想说，要是您只想要防水功能，可以直接穿雨靴。 不过李师长还是很满意这个鞋子的，一个星期后跟甘景枳下了第一个订单，要五千双。 甘景枳总算拿下了军队的订单，这才算是真正挂靠上了军队，感觉轻松了不少，想要拿下其他订单，有部队给她背书，应该会容易很多。 给李师长做这笔订单的时候，她多做了三千双，打算捐给平肃的士兵。 八月份，甘文霞从老家回来了，正式搬进了小梳子和福仔买的四合院，还请客吃了一顿饭。 搬完家，小梳子和福仔就开始准备留学的事情。 小梳子申请到了学校的名额。 福仔是自费出去的，费用比小梳子多了很多。 甘景枳替他们联系了安德华，福仔的学校是安德华让自己在大学当教授的一位叔叔帮忙写了介绍信，推荐上了一所米国排名前五的学校，学的是机械工程。 福仔跟国内的学校申请保留了学籍，打算回来后继续完成学业拿毕业证。 学校当然是同意，还积极配合福仔的留学手续。 他们出国留学的事情还算顺利，还在甘景枳的指导下在吃穿用度上提前准备了不少东西。 九月初的时候，甘景枳把他们送上了去鹏城的火车。 要先到鹏城去香江，再从香江出境。 在火车站离别的时候，小梳子抱着甘景枳哭：“姐，我妈就拜托你了。” “好。” “等我回来，我一定好好帮你做事。” 小梳子已经想好了，她以后不打算进单位做翻译，打算帮甘景枳做生意，把生意都做到世界各地去，把国外的钱都赚回来，把自己的国家建设得更好一些。 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拿不定主意的小村妞了，她也习惯了看报纸听广播，关注国际新闻，脑袋里有很多东西也越来越清晰，知道自己未来要做什么了。 甘景枳拍拍她的后背，“好，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晚上不要出门，实在不行，就叫人陪同，千万不要一个人去偏僻的地方，身上不要带太多的钱，你开个账户，缺钱了告诉我，我给你汇过去。” “我知道了，这些事情你已经跟我说过好几次了。” “不要掉以轻心，国外没有我们国家这么安全的。” “嗯，我有福仔呢。” “不论出什么事情都不要怕，去找领事馆的人帮忙，要学会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知道了。” 福仔也上前，“小枳姐，谢谢你。” 甘景枳放开小梳子，拍了拍福仔的肩膀，“你有今天是你努力得来的，出去了好好学，把别人的东西学透了再回来。” “我会的，我不会浪费这次难得的机会的。” “照顾好自己和小梳子，你们要好好的，有事互相商量，不要吵架，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就给我打电话，随时都可以。” 甘文霞也没有想到小梳子会有这样一天，母女两个也依依惜别了好久。 把人送上火车后，甘景枳问一直沉默的甘景枫：“你也想出去吗？” 甘景枫摇头：“我虽然还是学生，但是我是军校的学生，去不了。” “等以后更开放了，还是有机会去见识一下别国的军队是怎么样的。” “以后再说。” 看着他日渐沉稳的样子，甘景枳没再说什么。 三个土包子还是走到了岔路口，未来的路注定各不相同，但是只要他们初心不变，就能继续凝聚在一起。 而她这才当妈不到一年的人，竟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心情。 回到四合院的时候，白静正跟双胞胎在院子里玩。 见到他们回来，小北转头朝他们笑，嘴巴张了张，模糊不清地发出了一个“妈——” 甘景枳大喜过望，顾不得换鞋洗手，上前抱起小北，“小北刚才是不是喊妈妈了，再喊一次好不好，妈——妈——” 小北看着甘景枳，不明白妈妈在高兴什么，不过他也跟着妈妈笑。 甘景枳很有耐心，“来，妈——妈——” 小北张了张嘴，没喊出来。 甘景枳继续一遍一遍地教。 可是小北却像是真的不会一样，没有再喊过。 然后整个下午，甘景枳一直在一遍遍地教双胞胎喊妈妈。 梁长琛摇摇头，偶尔凑过来教他们喊爸爸。 然后小南像是被妈妈教烦了，竟真的喊了一声“爸”。 这大大增加了甘景枳的挑战性，一直不气馁地教他们喊妈妈。 或许甘景枳教得太过魔性了，让双胞胎无意识地刻在了脑海里。 第二天起床，甘景枳顶着困意给小北换衣服的时候，小北突然清晰地喊了她一声“妈妈”。 甘景枳昨天教了一天都没有结果，突然得到这么大惊喜，大声又急切地朝房门口喊：“梁长琛，你快来——梁长琛，快点——” 正在外面准备早餐的梁长琛听到甘景枳着急的声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很快就冲进了房间里：“媳妇，出什么事了？” 甘景枳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太激动了，一时哽到了，说不出话来。 梁长琛心里的惊慌更甚，他走到感觉面前：“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甘景枳指着小北：“小——北，他、他喊我、喊我妈妈了……” 梁长琛正紧张地等着她说话呢，结果等来了断断续续的这么一句话，不过心里也松了口气。 甘景枳缓过来了，又教小北喊妈妈。 小北这次很配合，清晰地喊了两声“妈妈……妈妈……” “长琛，他真的喊我妈妈了。”她伸手要梁长琛抱抱自己。 梁长琛迎上她的怀抱，“嗯，他在喊妈妈。” 小北又喊了一声“妈妈”，不明白地看向爸爸妈妈，他们怎么抱在一起了？ 妈妈不是应该抱他吗？ 梁长琛在甘景枳脸上印上了一个吻，然后抱起小北，“来，小北，喊爸——爸——” 甘景枳昨天只顾着教“妈妈”了，没教爸爸，这会梁长琛教他，他盯着梁长琛的嘴巴，试了几次，没喊出来，发出了模糊的不知道是什么的声音。 第466章 三角恋 梁长琛有点吃醋，继续教他喊爸爸。 结果突然地，正在安静地任由妈妈给他换衣服的小南清晰地喊了声“爸爸。” 梁长琛大感意外，丢下小北就去抱小南。 “哎呦，还是我们小南聪明，再来喊一次，爸——爸——” 只是接下来任梁长琛怎么教，小南再没喊过爸爸，倒是喊了两声妈妈，惹得甘景枳很高兴。 梁长琛瞪着双胞胎，觉得自己也要好好教教他们。 甘景枳每天都很忙，既要顾着自己的厂子，也要时不时去一下孙霍坤的厂子，每个月还要去一趟申城看看自己和裴玉的那个厂子。 她和孙霍坤的厂子大都是在赶着生产羊城展销会签下的订单，所以只要做好生产计划，其他的事情就能慢慢放手。 只是她以为靠那篇软广，洗发水的销量会跟当初的鞋包一样，但是从效果看来，虽然有不少订单，但离她的预期还差了不少。 既然软的不行，甘景枳只能来硬的。 她没考虑多久，就让裴玉找人拍广告。 年初的时候她就注意到，申城的第一支关于的酒的广告已经在申城电视台播出过了，所以她们想要拍广告拿到电视台播放，应该不难。 她自己还亲手写了几个广告脚本，等裴玉联系好拍摄人员后到申城参与拍摄。 花了一个星期，把几个脚本都拍了，然后在电视台买了不同时段的时间，每天都把几个广告播一遍。 这一次的广告效果很好，广告播出后，洗发水和沐浴露立马变得供不应求起来。 裴玉见到才上架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就被人疯抢一空，就跟抢钱一样，惊得目瞪口呆，缓过神来之后马上回到厂里监督生产，并且还马上增加了三条生产线。 甘景枳却让她一下子增加到五条生产线，除了申城和国都，别的城市也应该尽快都铺上货。 有了那几条广告，也不用自己去跑业务，各大百货商场、供销社都会主动来跟他们谈合作，所以主要任务就是扩大生产占领市场。 必须在别人也生产出洗发水之前打出名气，让人们记住她们的“玉心”洗发水，这样等别人也生产出洗发水的时候，大家还是会选择“玉心”。 裴玉有点忐忑，“一下子增加这么多生产线，要是卖不出去，堆积库存怎么办？” 对于这一点甘景枳很有自信，“没有卖不出去的货，只有卖不出货的人。” 销售的事情对她来说就是降维打击，几十年后各种各样的销售方法、案例被人编成书、编成段子，一看就让人印象深刻，所以现阶段的情况对她来说不过是踩着别人走过的脚印自己来一遍罢了。 但是别人都不知道这些，所以觉得甘景枳很厉害，她的每一个提议，都让人耳目一新。 裴玉还是不确定地问甘景枳：“真的要扩大厂子？” 现在的厂子勉强能增加两到三条生产线，但是要增加到五条生产线，只能把附近的地租下来建新的厂房。 “不然呢？你买下这个厂子是想要干什么？” 裴玉：“……证明自己能跟他站在同一高度，顺便赚钱。” “你不把自己的厂子发展壮大到人人家喻户晓，他怎么看得到你？” 何况孙霍坤身边现在还有一个让他眼神变得温柔的梁长琳，甘景枳觉得裴玉的前景堪忧。 人家天天在一起上班，她却隔着距离连见面都难，不争分夺秒地让自己成功，等黄花菜都凉了，那就没戏了。 甘景枳问过梁长琛关于孙霍坤和梁长琳的事情。 梁长琛告诉她，梁长琳是孙霍坤的白月光。 甘景枳当时看着梁长琛，觉得他嘴巴可真严，要不是她看出来不对劲，他估计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说了。 梁长琛当时淡淡地说：“我以为孙霍坤当初对大姐只是欣赏，因为他看大姐的眼神虽然有些不一样，但是他从来没有主动过，每次都是远远地看着，后来大姐结婚了，他就再也没有提起过，我哪里知道这么多年了他还贼心不死。” 甘景枳觉得这个孙霍坤实在难懂，突然有点不确定他对梁长琳是不是真的喜欢了。 裴玉别扭，孙霍坤也别扭，真不知道这两个人会不会有结局。 至于梁长琳，她虽然是梁长琛的家人，但是梁长琛已经给了她准信，过完年就会调去南方，她原本接触的不太多，就更加不想浪费时间去经营这些关系了，所以并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个三角恋，她有点想看，又有点不敢看。 甘景枳想了想，毕竟自己是投了钱的，所以还是跟裴玉说起了梁长琳的事情。 裴玉听完后有点难过，但是很快就释然了。 “他年纪也不小了，有过喜欢的人也算正常。” “你跟他说过你喜欢他吗？” 裴玉摇头，“没有。” “你不打算说？” “我没有勇气，也大概是我爱自己比较多吧，所以怕受伤害，所以我想站在高处吸引他，让他来靠近我。” 这是甘景枳从来没有想过的方式，也许真的是裴玉自己理解的那样吧，她爱自己比较多，所以没有见到回应，轻易不会出手，不会让自己难堪受伤害。 “你不觉得这样很费时间吗？” “嗯，但是我喜欢这个过程，因为我经过了这个过程，我一定会成长的。” “万一最后，他没有被你吸引，跟长琳姐在一起了呢？” “虽然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但是我选择喜欢他的方式本身就是因为我爱自己更多一点，所以如果结局真的是这样，我也只能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甘景枳没有想到裴玉原来这么通透。 但却是个通透又胆小的人。 “你——需要我去跟他说说吗？” 甘景枳实在不喜欢插手别人的感情，会这么问是因为裴玉的厂子她也是投了钱的，所以才倾向于裴玉这边多一些。 裴玉摇头，肯定地说：“不需要。” “你喜欢他什么？” 第467章 双胞胎一周岁 裴玉认真地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长得好看，会穿衣服，生气的时候很有魅力，还有点正义感……” 她一点点地细数着自己看到的孙霍坤身上的优点。 甘景枳忍不住想，这还真是暗恋地人才会有意注意到的东西。 “这都是好的，不好的呢？” “不好的就是有些目空一切，拒人于千里之外，冷硬强势，还喜欢皱眉……” 还行，还没有恋爱脑到觉得一切都是优点。 安德华是在十一月份来到国都的，正好赶上双胞胎的生日。 梁耀怀和夏书兰给双胞胎办了抓周礼。 双胞胎现在已经能一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了，但还不能自己走路，倒是可以在大人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几步。 甘景枳给他们换上了安德华送给他们的小西装，不仅打了领结，甘景枳还用湿水的梳子给他们梳了个三七分的西装头。 双胞胎亮相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这就是两个小少爷，惹得大家稀罕得不行。 特别是一向比较安静的小南，穿着西装安安静静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有点高冷，一下子就赢过了平常比较会闹的小北，让大家都把视线放在他身上。 抓周礼开始的时候，甘景枳和梁长琛一人抱着一个，把双胞胎放在了铺满各种东西的垫子上。 小北率先伸手去抓了拨浪鼓，摇了两下觉得不好玩，丢了去拿钱，转身给了甘景枳。 这惹得大家哄笑出声。 夏书兰说：“这小子以后肯定能给妈妈赚很多钱。” 也不知道小北是不是听懂了，朝大家得意地笑了一下，然后又去抓了肉包子给妈妈。 甘景枳觉得这小子是真实在，先是玩的，然后是钱，再来是吃的。 这还没完，又转身去抓了舅舅甘景枫给做的木制小手枪，没再给妈妈，而是自己玩了起来。 旁边的小南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没有要去抓东西的兴趣。 甘景枳温声对他说：“小南，去抓一样你喜欢的东西。” 小南似懂非懂地看着垫子上的各种东西，似乎是都不喜欢，没有动。 甘景枳问他：“这些我们小南都不喜欢吗？” 小南还真摇了摇头。 “那你喜欢什么？” 小南伸手去抓甘景枳拿在手里的钱。 甘景枳哭笑不得，“你跟妈妈一样喜欢钱啊？” 小南从甘景枳手里拿过大团结，在手上晃了晃，然后给甘景枳。 梁长琛笑了，“得，以后我们家肯定不会缺钱花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安德华的华国话已经说得有些地道，他入乡随俗地说：“恭喜恭喜，祝你们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甘景枳问安德华：“珍妮这次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噢，自从见过你们家的双胞胎后，我们一直很羡慕，也想要有自己的孩子，珍妮怀孕了，不方便长途旅行，所以没有一起来。” “真的太好了，恭喜你们也即将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谢谢，我也感到很高兴。” “以后珍妮和孩子会来华国吗？” “应该会的，不过要等孩子长大到能坐飞机以后。” “那是当然，真希望那一天快点到来，我很期待见到珍妮和你们的孩子。” “我也很期待。” 甘文霞见到安德华的华国语说得越来越好，也上前跟他说话。 “安德华，谢谢你帮助我的孩子们，他们留学的事情多亏了你。”小梳子和福仔到了米国，是安德华和珍妮招待他们的，还提前帮他们找了寄宿家庭，安顿好后开车送他们去学校报到。 特别是福仔，他的学校跟小梳子的学校不在同一个城市，安德华还尽心尽力地大老远开车送福仔去。 “不客气，我只是在回报他们，我在华国的时候，他们也帮了我很多忙，他们很善良很真诚，我很高兴能帮到他们。” 安德华在华国呆那么久，自然不是只用过小梳子和福仔当翻译。 但是其他翻译真的没有小梳子和福仔地业务能力好，特别是小梳子在给他做翻译的时候还时常跟他普及华国的一些传统文化，让他对华国有了更深的认识，没再闹笑话，也没有犯忌讳。 “你也是个善良的好人，真的非常感谢你。如果你喜欢吃华国的食物，我可以为你做。” “是吗，那太好了，等我想吃的时候，我会来麻烦你的。” “没有问题，只要你想吃，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双胞胎的抓周礼宋瀚文和林妙雪也来了，还带了他们两个月大的儿子。 是的，林妙雪在九月份的时候生了个儿子，取名宋荣益，谐音容易，希望孩子以后平安顺利，做什么都容易，所以小名就叫容易。 上个月甘景枳还带着双胞胎去喝了小容易的满月酒。 小家伙长得虎头虎脑的，足月生产的孩子看起来比当初双胞胎满月的时候健康多了，还裹在襁褓里，就不停地手舞足蹈，预测将来应该也是个调皮的孩子，跟小北有的一拼。 孙霍坤也来了，又悄悄各给了双胞胎一个大红包。 那红包是真的大，是用红纸特意包的，厚度目测一个五千，两个就是一万块。 甘景枳觉得这个孙霍坤手是真的松，就喜欢给他们家送钱送礼。 甘景枳收了一次又一次，心里负担越来越大，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在受贿的感觉。 孙霍坤却不在意地说：“我的厂子以后还要靠你呢，没给你股份已经亏待你了，几个红包不算什么。” 送的人没有负担，收的人负担却很大。 甘景枳想了想，问：“你什么时候结婚？”结婚了她也好名正言顺地把红包还回去啊。 孙霍坤不明白甘景枳为什么突然问这样不相关的问题，不过还是说：“我也不知道。” 结婚对他来说，总感觉很遥远。 甘景枳叹了口气，“你抓紧结婚生孩子吧，要不然你的红包礼物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敢再收了。” 孙霍坤听到甘景枳这么说，难得地笑出了声，“你尽管放心收，万一以后没有人嫁给我，我没有后，就让双胞胎给我当干儿子孝敬我。” 第468章 曲线救国 梁长琛冷哼一声，“我儿子才一岁，你就算计他们给你养老了？” “怎么，不行啊？” “可以啊，那你趁年轻好好干，过年过节的时候多给我儿子们发点红包，我就让他们以后照顾照顾你这老不死的。” 这话惹得孙霍坤朝他胸口上出了一拳。 本也只是开玩笑，梁长琛一挡，就挡开了。 安德华这次来华国，给甘景枳带来了一批医疗器械，主要是一些检测机器和一些康复器械。 这批医疗器械能够顺利运到华国，甘景枳找了梁耀怀帮忙，否则没有指标是没有办法从国外往国内运东西的，即便这个钱是安德华先付的，没有动用外汇，但是没有审批手续，随便一个关卡就能把这些设备拒之门外。 当初梁耀怀看到器械清单的时候就十分激动。 上面有好几个检测设备他申请了几次都没有弄来，要知道没有确切的检查数据，很多时候做手术就像是一场赌博，好多人上了手术台都没能下来。 还有那些康复器械， 不少人手术后明明可以恢复正常的，但就是因为康复器械的缺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最后只能遗憾地过完下半生。 特别是他们军区医院里的病人大多数都是为国家拼命才受的伤，明明只要好好做康复，可以痊愈，可以恢复到手术前的状态的，但就是因为器械的缺乏，最终没有办法痊愈，只能含泪告别自己的军旅生涯，退伍回家。 甘景枳原先是想跟安德华成立私人医院的，但是她想的太简单了，国内还没有先例的事情她想要第一个做，困难肯定重重。 后来跟梁耀怀商量了一番后她跟安德华商量一下，打算先曲线救国，挂靠到军区医院，先成立一个检测和康复中心。 即便是这样，还是困难重重，不过最后在梁老爷子和梁耀怀的争取下，还是办起来了。 甘景枳懒得取名，直接就把中心的名字命名为南北检测康复中心医院，她占五成股份，安德华占三成，军区医院占两成，地址就在军区医院门口左边。 军区医院门口旁边本来是一个二层楼的活动中心，但前两年在医院后面新建了一个体育馆后，这个二层楼就慢慢空下来了。 这个两层楼的活动中心面积足够大，二楼用做检测，一楼用做康复，以后要是增加设备，还是有不少空间可以用。甘景枳把这个地方租了下来，还让马嫂子帮忙找人按照她的意思重新装修了一番，设备运来之后就直接搬进去。 安德华不仅把设备运回来了，也带来了技术人员。 甘景枳已经提前招了一些人，大都是医院里干了几年都没有得到转正名额的护士。 没有转正的护士就跟工厂的临时工一样，每个月能领到手的工资只是别人的三分之一，她提出的福利待遇还稍高于一般医院水平，所以她的招聘公告贴出去没多久，就有不少人来询问。 甘景枳亲自面试筛选，一下子招聘了三十多个人。 她现在相当于在管着三个工厂，现在又多了一个检测康复中心，除非有三头六臂，否则好似没有办法亲力亲为的。 所以南北检测康复中心医院的事情还需要找人来帮她管理。 可是医疗相关的事情也不能随便交给别人负责，所以想来想去，甘景枳觉得只有夏书兰合适。 于是她跟梁耀怀和夏书兰商量了一番，最后夏书兰以军区医院和南北检测康复中心医院主要联络人的身份成为了南北检测康复中心医院的主任。 说是主任，其实大多数事情都交给了她， 夏书兰也是乐意的，不仅把自己的位置空出来让给有能力的人，自己以后也不用再上夜班了。 过几年从医院退休后，她要是想继续上班，以一家人的关系，她应该能继续在南北检测康复中心医院上班，一边领着退休金和工资一边还能帮孩子的忙，她何乐不为呢。 夏书兰觉得大概是受了甘景枳的影响，才不想退休停下来。 这两年甘景枳就算是怀孕坐月子也在不停给自己找事做，所以整个人的精神面貌比普通孕妇、普通宝妈健康很多，婆媳之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矛盾，所以夏书兰也不想才五十岁就当闲人，还想继续工作下去。 主要是她看到家属院里那些退休的妇女整天闲着没事干，不是在外面嚼舌根就是整天闲在家里跟儿媳妇吵架，她实在不敢想自己变成那样的人，所以打算等自己真正累了再真正退休。 再说了，男人的退休年龄是六十岁，她退休了梁耀怀还没有退，而且明年儿子儿媳都要回南方，以甘景枳出差都要带着孩子的性子，到时候肯定是要把孙子们带走的，她退休了天天一个人带着，日子得多无聊啊。 其实如果她提出想跟儿子儿媳去南方，他们肯定不会反对，但甘景枳曾经说过，以后孩子上学了，是要送回国都来读书的，因为那里的教育水平都没有办法跟国都比。 既然她有这样的计划，那她就省得再去南方折腾了，还是安安分分待在国都好了。 这批设备的出资是甘景枳和安德华一人一半，甘景枳这大半年忙忙碌碌赚了三百万，现在又一朝回到解放前，设备和房租开支让她银行里的存款变成了零，差点就想要动梁长琛的那张存折了。 不过安德华只负责设备购买，不参与中心的经营，何况他还有自己的生意需要奔忙。 那些医疗设备安装好检测完毕后，甘景枳让技术人员给自己的员工和夏书兰培训了一番才把人送走。 这批设备在当下是最先进的，设备还没有安装好，就已经有不少人来问过什么时候能 投入使用了，所以甘景枳不用做什么宣传，中心就开始营业起来。 最感到欣慰的是梁耀怀这个副院长。 第469章 连锁加盟 不仅是有这么多先进的设备可以救更多人的性命，更多的是甘景枳终于做起了跟医疗相关的事情。 他眼看着甘景枳办了一个皮具制品厂还不够，还管起了孙霍的厂子，然后又跑去申城办了另一个日用品厂，真怕她一个接一个地办下去，以后跟医学界就越走越远了。 还好她最后还是做了跟医学相关的事情，他这才相信了她当初说的最终会回到医学这条路上来。 她在医学上的天赋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如果放弃了这一条路，就真的是暴殄天物了。 ———— 这天晚上，出任务好几天才回来的梁长琛正在跟双胞胎玩闹。 甘景枳正在台灯下写写算算，似乎还有点烦躁的样子。 梁长琛一边逗孩子一边问：“景枳，怎么了？” 甘景回头：“我没有钱了。” 梁长琛不妨她会来这么一句，把双胞胎放到他们自己的摇篮床里，交代他们不要乱爬后走到甘景枳身后，“怎么突然没有钱了？” 他虽然不知道她到底赚了多少，但他是知道厂里的订单是从来没有断过的，他出任务前还听她过，订单已经排到明年下半年了。 她规定厂里的订单都是预付一半定金的，明年的钱她都提前赚了一半了，怎么会没钱呢？ 甘景枳叹了口气，“那些钱要是放在我们自己国家花，我们肯定花不完，但是拿到国外去花，真的不算什么。这批仪器设备很贵，我已经掏空了家底了。” 这就是贫穷国家和发达国家之间的代沟，太深了，需要时间去拉平。 “掏空就掏空呗，实在没钱，我明天去催一催我这次任务的奖励。” 他之所以说得这么轻松，是因为甘景枳新办的这个南北检测康复中心医院针对军人免费。 不管是现役还是退伍的，只要能证明你是当兵的，想要做检查或者需要做康复治疗，都可以免费。 所以他觉得她这次的钱掏得很对，很有意义，他非常支持。 李师长还专门打了电话来夸赞她一番呢。 甘景枳看了他一眼，“你那点钱能顶什么用。” “怎么没用，至少不会让我们家饿死啊。” 甘景枳对他“呵呵”，“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让我们家吃不上饭的好不好！” 来国都之前，他给她的那张存折里一共有六千块，这两年他的补贴工资加奖金她都没花，全部都存进去了，勉强凑了一万块钱。 甘景枳给双胞胎分别开了存折存红包，都不止一万块了，虽然绝大部分都是孙霍坤贡献的。 所以梁长琛明明是工作最危险也最辛苦的那个，却是家里存款最低的那个。 梁长琛问她：“你该办的厂也办了，该弄的医疗中心也弄了，还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我想帮姑姑在各大学校门口都弄一个铺面，开成连锁店。” “没钱就等有钱了再弄呗。” “可是我们没时间了。” “怎么就没时间了？” “过完年你就去南方了，我肯定是要跟你一起去的，可是现在离过年只剩二十多天了，我得抓紧时间在过年前弄好。” “你打算增加多少家？姑姑她管得过来吗？” 甘文霞现在已经有两家店了，一家在国都医科大学门口，一家在外语学院门口。 甘景枳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她想了想，“那我弄成加盟店怎么样？” “什么是加盟店？”这还是梁长琛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甘景枳把加盟跟梁长琛解释了一遍，然后说：“以后姑姑就只管负责鸡爪那些东西的供货就行了。” 现在甘文霞不仅卖各种味道的鸡爪鸭掌，还有各种鸡鸭内脏，鸭头鸭脖，以及一些卤素菜，生意一直很好。 她想趁别人也跟着做起来之前，做成连锁加盟，这样自己就不用投那么多钱，坐等加盟商送钱就好了。 越想，甘景枳越觉得这个想法可行。 她把自己的钱全部凑了凑，才勉强凑出了一万块钱。 一万块还不够拍广告投放到电视台播呢，其他的事情就更捉襟见肘了。 也不知道甘文霞这一年存了多少钱。 小梳子和福仔买房子和出国的钱都是他们自己攒的，并没有花甘文霞的钱。 如果她能出一部分钱，这个事情就能顺利很多。 可第二天甘景枳去找甘文霞说这个事情的时候，甘文霞却告诉她，她也要跟着他们一起回南方去。 “你跟我们回去你的店铺怎么办？小梳子和福仔刚买了房子，你不给他们看家吗？” “我当初来国都，一是为了躲避小梳子奶奶家的人，二是帮你看孩子。我没帮你看成孩子还出去做了生意，现在那些人该抓的被抓了，其他人也不敢再来找我了，我放下手头的事情跟你回去给你看孩子。” 甘文霞知道这次回去，甘景枳并没有打算带上白静，所以她应该跟着一起回去。 甘景枳：“姑姑，孩子我可以自己照顾，不行我就请人帮我照顾，但是你好不容易在国都立住了脚，不应该这么轻易就放弃，小梳子要是在外面缺钱了，你得有能力补上。” 其实她是可以给小梳子兜底的，但是为了让甘文霞留在国都，她只能先用缓兵之计。 甘文霞却很坚持，“你不是说要把鸡爪子做成连锁加盟店吗，那就把国都这两家店当加盟店转卖掉。” 甘景枳嘴角抽了抽，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她刚跟甘文霞解释完加盟店是什么意思，甘文霞就用这个来堵她的嘴了。 甘文霞见甘景枳不说话，继续说道：“我们回南方还是可以搞加盟的，把国都这两家店给卖了，就有更多的钱了。” 甘景枳问她：“以后小梳子和福仔回来了，你不是还要回国都跟他们一起生活吗，何必折腾这一趟。” 甘文霞摇摇头，“我待了一年多也还是不习惯北方，还是想回南方去，我也不想当小梳子的拖油瓶，他们有他们的日子要过，我现在也能养活自己。” 甘景枳看着姑姑，不知道该说什么。 即便福仔说了他当上门女婿也没关系，可是甘文霞却还是觉得自己是拖后腿的那一个。 第470章 租店铺 甘文霞很坚持要跟着甘景枳回南方，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就开始准备店铺转让的事情。 甘景枳问过白静，白静表示不想去南方，还问甘景枳自己能不能接手甘文霞的一个店铺。 那两个店铺每天的营业额加起来最多的时候有五百块，最少也有三百块，一天的收入就远远超过了她的工资水平，她真的很垂涎。 只是转让费太贵了，一间店铺要六千块钱，她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自从在羊城拿货回来卖了第一桶金后，她这大半年也在陆陆续续地拿货，白天跟甘景枳带着双胞胎上下班，晚上自己出去摆地摊，一个月也能赚个千八百的。 所以这大半年她也存了五千多块钱。 可是这么点钱想拿下一家店铺都还不够。 所以她想跟甘景枳商量不够的钱能不能先欠着，等她赚到钱了再还给甘景枳。 她知道，店铺虽然是甘文霞在忙，甘景枳也很少去店里，收入甘景枳也是一分钱也没有要，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甘景枳在拿主意，只要甘景枳点头，甘文霞肯定不会反对。 没有想到甘景枳却直接拒绝了。 白静垮下脸，她以为自己这一年跟在甘景枳身边还是有些情面的，甘景枳定然是不会拒绝自己的。 没有想到她高估了自己的这个“情面”。 却没有想到甘景枳说：“店铺不能转让给你，但是可以租给你。” “租？” “你只有五千多块钱，拿下店铺后就没有流动资金了，到时候又要怎么经营呢？” 这个白静还没有想过，她的情况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把店铺拿下来，其他的问题再慢慢想办法。 实在不行她先不营业，多摆地摊多赚点钱，有了本钱再说，以她现在的情况，白天也摆摊的话，半个月应该就可以重新开业了。 她知道自己成不了嫂子那样的人。 嫂子只比自己大一两岁，不仅考上了大学，还无师自通地掌握了很多知识，在大学里没上一天学就直接当上了大学老师。 还会说好几国的外语，能在展会上拿下全国最多的订单。 嫂子还懂很多她没有见识过的道理和事情。 这些事情她都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所以她只能脚踏实地地一点点苦干。 她最好的榜样就是甘文霞。 甘文霞同样是没多大学识，还是农村出来的，年纪比她还大，她能做到今天这样每天收入几百块钱虽然少不了嫂子的指点，但更多的是她肯干。 所以，只要自己肯干，就一定能像嫂子的姑姑一样有回报的。 在嫂子家住的这段时间，嫂子的姑姑每天是怎么做的，她都看在了眼里，她只要一步步照做，问题应该不大。 甘景枳说：“其实我也不想把这两家店铺卖掉，既然你想接手正好解决了我们的问题。” 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回国都常住，但是两个孩子肯定是要回来读书的，到时候她不免两地奔波，所以留着这两家店铺还是有用处的。 像南蛮省这种小地方，要是有什么东西能跟国都扯上关系，那跟朝中有人是一样的道理，因为国都是政治中心，国家的很多领导人都在这里，还有很多历史建筑物，是很多人向往又难以一去的地方。 她想要把鸡爪子做成连锁品牌，有国都和这个地利背景在，到了南方重新开始，应该不难。 白静想了想，嫂子这是在帮她呢。 她千恩万谢地跟甘景枳说了好一番感谢的话，“嫂子，真的很谢谢你。” 甘景枳摇摇头，她不是谁都帮，之所以愿意帮白静，是觉得她值得帮。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大家都在为回南方忙碌。 甘文霞的那两家店铺当初都是甘景枳花钱给租下并装修的，甘文霞原本只想要跟辛苦钱，打算把所有的收入都给甘景枳。 甘景枳说什么都不肯要，她把甘文霞叫来，是想帮她摆脱麻烦，然后有个能养活自己的事做，并不是让她来给自己打工的。 不过她付了一年的租金，并且出钱装修，所以把店铺租给白静的钱她是不应该要的。 最后甘景枳按照每个月每家店铺一千块钱的租金把店铺租给了白静。 两千块钱听起来很贵，但是相比一个月一万多的收入，这两千块钱就不算什么了。 店里原本就各请了两个帮手，所以白静只需要掌握好各种食物的味道就可以了。 国都医科大学门口的那家杂货店转给了张叔，那家店本来就是租的他们家的房子，张叔的吴婶也在店里帮忙看店。 吴婶知道甘文霞要把店铺转让出去，就回家跟家人商量想要接手。 在店里帮忙的这段时间，店里每天的收入她都看在眼里，十分眼馋，已经不满足一个月几十块钱的工资了。 要不是知道甘文霞是小甘老师的姑姑，小甘老师又帮自己女儿补习考上了大学，她都想把店铺收回来自己做了。 现在小甘老师她们打算回南方去，还要把店铺转让出去，这就是她的机会。 吴婶的想法得到了家里人的同意，一家人凑了钱要把店铺接手过来。 念在张叔帮过她忙的面子上，甘景枳让甘文霞和吴婶一起盘点了一下，只跟吴婶他们要了剩下货物的钱。 每个月的租金都随着工资一起给了吴婶，店面也没怎么装修，就是添了些货架，而货架还是张叔找木工朋友帮忙做的，这部分开销并不大，甘景枳也就不计较。 吴婶非常感谢甘景枳，多给了她五百块钱，因为甘景枳把供货商的联系方式也给了他们。 这年头信息不发达，很多东西要有门路才能拿得到货，甘景枳不藏私地就把那些联系方式给她了，吴婶也不能忽略人家的这个好。 甘景枳就喜欢跟这样知道分寸的人交往，推脱了一番后在吴婶的坚持下收下了钱。 其实她真的觉得有些可惜，如果不回南方的话，以后还可以把杂货店弄成超市，让国都人民提早体验几十年后自主购物的快乐。 第471章 在申城买房 甘景枳这边的事情不太好处理。 但有得就有失，她要去南方就得放弃这里的事情。 她把南北皮具制品厂交给孙霍坤管理，马嫂子也是她比较信任的人，有什么事情她也会通知她的。 她还在过年前去了一趟申城。 在车间里见到小葛的时候，甘景枳还没有靠近，就看到小葛整个人的状态很不错，对待工作积极，对同事也热情，看他身上的工衣，已经是一个小组长了。 她走到小葛面前，问：“小葛，你和你对象现在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小葛没有了之前的丧气样子，他笑着说：“我过几天结婚，你有空参加我的婚礼吗？” 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小葛对象的家人就改变态度了？ 甘景枳不放心地问：“你现在有房子了？他们怎么突然同意你们结婚的？” 小葛摇头，“房子还没有，但是我现在是小组长了，工资是我对象的两倍，虽然是私企，但是我大概是托了厂里的福，他们觉得厂子发展这么快这么好，而且我每个月还能用员工价买到一套厂里的产品，这些东西外面的商店都是供不应求的，很难买到。” 甘景枳只是每个月来一趟申城，并不知道厂子在申城的影响力，听到小葛这么说，心里感到不可思议，听起来现在厂里员工的身价都提高了不少。 “他们不嫌弃你不是本地人，没有房子了？” 小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两个月他们没再说这样的话了，反倒是催我们快结婚。” “可结婚没有自己的房子，你们要住哪里？” “我已经租了套房子，地段不错，房子的主人要出国，想要把房子给卖了的，但是我没有那么多钱，只能先租房子住。好在房子的主人不着急用钱，让我先住着，有人想买的话就帮忙带人去看房，看好了联系他。” 房子是甘景枳很喜欢的话题，听到小葛这么说，她就精神起来。 问了房子的情况，小葛一一回答完后，问：“甘同志，你想买房啊？” “对，你的房东还在申城吗？我想去看看房子。” “在的，下班了我带你去看？” 甘景枳点头，然后问：“你的房东既然打算把房子卖掉，为什么还要租给你，不怕新房主把你赶走吗？” “不怕，我房东有三套房子呢，他打算卖两套留一套，万一将来回来，还有个落脚的地方，所以我怎么都有地方住，租给我相当于帮他看房子。” “你房东这么信任你？” “他知道我当过兵，我还帮了他一个忙，所以就比较信任我。” “行，等下班我来找你，你带我去看房子。” “没问题。” 回到办公室，裴玉听甘景枳说想要买房子，就说起了分红的事情。 接手厂子这么长时间，一直在扩建在花钱，她们还没有过分红呢。 目前扣除掉下个月工人的工资和计划的原材料费用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后，账面上还有二十万块钱，恰逢过年，是时候可以分一分了。 甘景枳却不同意把这二十万全部分了，万一有什么事情，账上还是要有钱应急的。 于是两个人商量了一番，打算拿十万块来分红，剩下十万块继续留在账上。 原本应该是甘景枳分四万，裴玉分六万。 不过裴玉本来就不缺钱，听说甘景枳要买房子，自己留了一万，剩下的五万直接借给了甘景枳。 裴玉的这个行为搞得甘景枳心里突然没有底了，担心申城的房子是不是太贵了。 裴玉在申城有房子住，现在的人也不流行买房炒房，她哪里知道申城的房价是多少，就是觉得要有备无患罢了。 甘景枳只好先“借”了这五万块钱，她心里没底，也怕不够，如果用不上，再把钱还给裴玉就是了。 反正不管有多贵，她觉得自己最少还是要买一套的，以后有可能时常来申城，总不能每次都住酒店吧，还是要有个稳定的住处好。 何况以后的房价她是知道的，只会越来越贵，她趁早买了，相当于省下一大笔钱。 下班后，甘景枳和小葛去看房。 小葛是骑自行车上班的，问甘景枳要不要直接坐他的车后座回去。 甘景枳在申城也没有车，坐公交车还要走一段路，就直接坐了小葛的自行车后座。 只是她没有想到小葛的自行车会那么破。 车子全身上下锈迹斑斑，除了铃铛不响，哪哪都响。 小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自行车是二手的，只花了三十块，所以我就买了。” 一辆崭新的自行车现在要一百七十块钱，还要工业票，但是说到底，自行车就是个代步工具，能花最少的钱买到最实用的东西，就是值得的，小葛甚至觉得是自己占到了便宜。 甘景枳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人买二手都是看几成新的，但是眼前的自行车只能说是几成旧。 目测应该有七成旧了，应该可以作废了。 她尽量缓解自己有些僵硬的表情，问：“我坐上去不会散架吧？” 小葛自信地说：“不会，虽然车子看起来不好，但是我自己加固过了，每天早上我都骑车送我对象去上班，她比你重，但都稳稳的。” 甘景枳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小心地坐上车后座，手抓在后座的铁架上，悬着心等到小葛稳稳地骑动车子，才稍稍放心下来。 “小葛，你是不是还要去接你对象下班？” “不用，她单位中午不休息，所以下班比我早一个半小时，一般都会在单位附近买好菜然后坐公交车先回去，等我回去了饭菜差不多也做好了，我们正好一起吃饭。” “你对象对你很好？” “我觉得挺好的。” “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她呀，是个实在人，虽然常常好心办坏事，但是对我的家人都不错。” 甘景枳只看到小葛的笑脸，但是能看到他脸颊肌肉上扬，应该是笑了。 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啊。 第472章 买两套 半个多小时后，小葛把自行车停在了一栋小洋房面前。 这是坐落在一条幽静的马路边上的一幢红瓦粉墙，有尖尖的屋顶和宽敞的露台，透过大门旁的栅栏，可以看到院子有块已经枯萎的草坪，里面还种了几棵香樟树。 小葛说：“房东这个点一般都会在家，我们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不用敲门按门铃，小葛直接拿钥匙打开了大铁门旁边的小门，推着自行车进去。 甘景枳跟在后面。 一进来，老洋房该有的风格一一映入眼帘，有拱形门、露台、阁楼等等。 小葛停好自行车后，带着甘景枳迈上小阶梯进入房间。 他让甘景枳先在一楼参观，自己去楼上的主卧叫房东下来跟她见面。 甘景枳大致打量了一下，以她上辈子看电视得来的有限认知看来，这应该是一座将军府邸。 有人字木地板，有壁炉，吊顶和四周的墙面上都是全铜的水晶灯。 甘景枳一一从客厅、餐厅、酒柜、厨房看去，内心都是抑制不住的惊讶。 真的太有味道了，才看了这么些地方，她就喜欢上了这个房子。 就在她像刘姥姥一样东看看西摸摸的时候，小葛带着一个男人从楼上下来。 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 在楼上的时候小葛已经把甘景枳的基本情况跟他说过了，所以见到甘景枳后，他伸手跟甘景枳握手，“你好，甘小姐，我姓林。” 甘景枳上前，礼貌地握住了男人的手，“林先生好。” “听说现在商店里供不应求的洗发水和沐浴露都是你生产的，真是没有想到玉心的老板是个这么年轻的女同志。” 甘景枳纠正地说：“玉心是我和朋友合伙的工厂生产的。” “哦？那你的合伙人也是跟你一样年轻吗？” “是的，她是申城人。” 林先生感慨地说：“真是年轻有为啊，不过如果不是年轻人，估计也生产不出这样的东西来。”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您对我们的洗发水沐浴露是认可的？” “当然，我十分认可，因为我觉得真的好用，小葛送给我的时候，我注意到上面还标明了产品的成分表，这是我们国家百分之九十九的产品都不会做的事情，你就不怕有心人也做出来抢了你的生意吗？” 甘景枳没有想到男人会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现在的东西包装简单，就比如你去买一双鞋，不论价格多少，都是用牛皮纸把两双鞋给裹一圈，然后再用绳子绑好就给你了，基本的鞋盒、防尘袋都没有，就更谈不上会标明鞋子的材质了。 但也是因为这年头物资匮乏，假货几乎为零，所以一眼看到是皮那就是真皮，看到是塑料那就是塑料，根本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以假乱真的东西，也就不需要多余去标明了。 所以甘景枳在外包装上贴上标签，注明成分、用法、用量和各种注意事项，对林先生来说，是一个全新的体验，他很认可。 她笑了一下，“林先生，我们中药讲究计量和熬制方法，我们的产品也是按照一定的配比和生产方式生产出来的，别人要是想做出来，最少要研究一两年的时间才能做出来。” “原来如此。” “是的，我对我自己的产品有自信，就算是有人仿制出来了，我仍旧有我的质量保证，到时候我们厂也会有多更好的产品，别人想要超越我们，是不可能的事情。” 林先生：“没有想到甘小姐这么有自信。” “当然。”她可是多活了一辈子，这方面自然是自信的。 林先生对甘景枳很有好感，主动带她参观房子，并一一给她介绍房子的结构布局以及各种优缺点，态度很诚恳，不会为了把房子卖出去而对房子的缺点避而不谈。 甘景枳看来，这位林先生的为人真心不错。 林先生还带甘景枳去看了自己的另外两栋房子，距离隔得不太远，都是他祖上流传下来的房子，只是家里人都在国外，所有都辗转到了他名下。 他介绍的时候仍旧优缺点都说了一遍，最后把决定权交给了感觉。 “甘小姐，你喜欢哪一套房子呢？” 甘景枳三套都喜欢，但是价格都不便宜，每一套房子都有好几百平方，里面的装修家境也都是上档次的东西，所以林先生要的价格也不低。 甘景枳咬咬牙，“林先生，我想买两套。” 她没有想到申城的老洋房会这么贵，在国都能轻松买下几个四合院的她充分认识到了申城和国都的差距。 十里洋场就算是在这年头，身价也还是比别的地方高。 但甘景枳也是真的喜欢，面积也都有五百平左右，她更是知道以后老洋房的价格，所以两栋房子她都想要得到。 多亏了裴玉给她借的五万块钱，要不然她也没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三套房子前院都差不错，但只有林先生现在住的这套没有后花园，所以她没有选林先生现在住的这套，而是选了另外两套。 申城以后会是寸土寸金的地方，这地段又离繁华地段不远，既然已经决定要买，那就往大了买，以后升值也能往大了升。 林先生没有想到甘景枳会这么大手笔，他开的价格都在五万左右，这位甘小姐竟然一下子就想拿下两套，那就是十万块钱了。 “甘小姐不需要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吗？” 甘景枳果断地摇头，“不用，我家里的事情都是我做主。” 梁长琛只知道带兵出任务，家里的事情从来都是听她的，知道她又要买房肯定会惊讶，但绝对不会阻止她就是了。 何况她是真的喜欢，就算他要反对，她也是要买的。 既然无论怎么样她都要买，那商量跟不商量都没有什么要紧。 不过今天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甘景枳跟林先生约定第二天一早去房管局办理房屋转让手续，他们一手交钱一手交房。 第473章 过户 这趟看看房，甘景枳还在林先生的房子里见到了小葛的对象，叫张妍，在电线厂上班。 张妍虽然长相普通，但却是个热情大方的女孩，她已经做好了晚饭，还主动邀请甘景枳一起吃。 甘景枳看到桌上摆着三个碗，应该是小葛和张妍，还有林先生三个人的，饭量也刚好合适，就拒绝。 张妍看到了甘景枳的眼神，急忙说：“我再弄两个菜，饭不够吃可以煮面条。” 甘景枳还是笑着拒绝了。 “谢谢你们的好意，你们上了一天班都累了，饭我就不吃了。” 张妍：“小葛在这也没有什么朋友，好不容易见到你这个老乡，他回来总跟我提起，虽然你不常在申城，但是他一直说你人很好，要不是知道厂子是你的，你还鼓励他好好干，当初他只打算在厂里过渡一下还要去国营厂呢，哪里有机会享受到你们厂这么好的福利待遇。” 甘景枳不由问：“我们厂很好吗？” “当然好啊，你不知道，我在电线厂上班，已经三个月都没有发工资了，其他厂的情况也差不多，只有你们厂不仅按时发工资，那些产品就算是供不应求每个月还是会留一部分给员工让员工用员工价买产品。我跟你说，其实一瓶洗发水可以用好几个月呢，我们买了用不了可以送人，还可以按商店你的价格卖给别人，一套好几块钱了，这不就相当于是赚钱了嘛……” 小葛捅了捅张妍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甘景枳说：“她这人就是这样，有什么话都说出来。” 甘景枳笑了，“没事，挺实在的。” 张妍有些拘谨地说：“我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如果哪里说错话了，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就是觉得你跟小葛挺合适的。” “真的吗，我也觉得我跟小葛合适，就是我家里人老是看不起乡下人，眼高手低的，我还看不起他们呢。” 甘景枳又忍不住笑了，这个张妍还真是可爱。 晚上回到酒店，甘景枳还是把买房的事情跟梁长琛说了。 如她所料，梁长琛虽然惊讶，但也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 甘景枳这次来申城是一个人来的，甘梁长琛说完正事后又在电话里跟双胞胎腻歪了一会。 两个小家伙现在已经能说简单的词汇了，哄他们说什么他们也都配合。 但因为平常甘景枳不论去哪里都会带着他们，所以他们习惯了妈妈在身边，一整天找不到妈妈，在通电话前还闹了一场。 甘景枳听着他们软软糯糯地喊妈妈时，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真想明天马上就回去。 但是等过完年她就要回南方了，这一趟回去有很多事情要安排，所以这两个月应该没有时间来申城，她要把新一年的计划跟裴玉商量好才能回去。 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后，甘景枳安心地上床睡觉。 第二天，小葛提早到宾馆来接甘景枳。 他们先去了银行取钱，那么多钱甘景枳也不敢自己一个人提着在街上走。 取了钱后直接去房管局过户。 每次来申城，甘景枳都会把自己的证件都带齐，就怕有什么事情需要用到，现在就用上了。 过户的事情很顺利，甘景枳把钱交给了林先生，房契也实实在在变成了甘景枳的名字。 林先生带着这么多钱，不宜在外面逗留，就先回去了。 小葛恭喜甘景枳：“甘同志，恭喜你，在申城买了房子。” “这多亏了你。”甘景枳问小葛：“小葛，你想不想多赚点钱？” 小葛苦笑，“当然想啊。” 人跟人真是不能比，甘同志不仅开了厂子，又一下子买了两栋洋房，他不知道还要奋斗多久才能做到她这样呢。 所以如果有机会，他当然想要抓住。 甘景枳说：“我想在申城开连锁商店，需要一个人帮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连锁商店？”这是他没有听过的新词。 甘景枳把想把鸡爪店做到全国的想法跟他说了一遍，并且她来申城之前，已经在国都把广告素材拍好了，只需要按照当初给玉心厂做广告的方式在电视台播广告，剩下的事情应该不难办。 小葛听完，想了半晌，说：“好，我做。” 甘同志能有这么多钱，肯定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直觉，跟着甘同志，就能赚到大钱。 他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还没有完全消化甘同志的话。 甘景枳：“如果需要人手，你可以自己招人，我不会过问太多的。” 小葛眼神一亮，“真的吗，那我要回去跟张妍商量一下。” 甘景枳听出了小葛话里的意思，连忙说：“在没做成之前，你不用着急辞职。毕竟张妍已经三个月没有发工资了，你们俩现在应该是靠你的工资过日子，不过只要你成功谈下一家加盟店，我就给你五百块钱的提成。” “五百？！” 这相当于他这份工作一年的工资！ 小葛狠狠地心动了。 还有一点，就如甘同志所说的，张妍的电线厂已经三个月没有发工资了，他预感电线厂支撑不了多久了，要是没有资金注入，没有人像接手日化厂一样接手电线厂，说不定这几个月的工资是拿不到的。 所以，他可以自主招人的话，小葛想让张妍也跟着自己一起做。 甘景枳说：“过年前你还要结婚，等过年后，你到国都去学习一下，费用我给你报销，回来后你就可以开始着手在电视台播广告了。” 小葛心里已经蠢蠢欲动，“我过年前就可以去。” “不用这么着急，国都那边还有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好，过完年去正好合适。” 在国都的那两家店每天的需求量都是甘文霞请了两个人在国都医科大学门口的那家店加工出来的，但以后做加盟店，需求量肯定越来越多，所以需要办一个加工工厂。 这个事情由白静负责，过年的时候应该能弄好。 所以小葛等过年后再去比较合适。 第474章 大佬邻居 当天晚上，甘景枳就搬进了离小葛他们比较近的那栋洋房里。 林先生把房子保持得很好，应该是不时有人打扫，就连院子里的花草也有不久前才修剪的痕迹。 里面的家具都齐全，水电也都是通的，甘景枳只需要买一些自己需要的生活用品就能入住。 她考虑把另一栋住不上的租出去，房子要有人气才行，不过也要对房客要有要求才行，不然这么好的洋房被不爱惜的房客破坏了，她想想就觉得可惜。 因为要挑房客，这个事情急不来，只能交给小葛了。 林先生出国都放心把房子交给小葛帮忙打理，她就更不用担心了，无非是给一些费用罢了。 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突然听到有人按门铃。 甘景枳感到疑惑，谁会来找她呢。 小葛和张妍在晚饭前来过，送了些吃的，还说晚上有事回张妍的婆家，给她留了电话号码，让她有事可以打电话，所以不可能是他们。 林先生跟她已经银货两讫了，应该也不会来找她。 裴玉这几天正在忙着消化她对过完年后的生产计划，还没有空问她新买的房子在哪里呢，更不可能会来。 申城她就认识这四个人，实在想不到在外面按门铃的是谁。 走到了院门后，甘景枳朝门外问：“是谁？” “请问是甘小姐吗，我是陈世磊。” 听到外面有些熟悉的男声，再听到声音的主人自报家门，甘景枳睁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 她赶紧打开门，看到外面的男人果真是陈世磊。 羊城展销会上为了一个包包跟她下单一百万的陈世磊！ 他西装革履，但是头发却有些凌乱。 “陈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陈石磊有些着急地说：“这个稍后再说，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忙？” “雯雯洗澡的时候摔倒了，家里没有佣人，我不方便，你能帮我去看看情况吗？” “好。” 陈世磊得到甘景枳的回答，转身就走了。 甘景枳喊住他：“陈先生，你们住在哪里，我这……”甘景枳比划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穿着，“我这方便吗？” 她刚才已经打算睡觉了，听到门铃下来开门的时候只披了件大衣，申城今年虽然还没有下雪，但是天气确实很冷，如果地方太远的话，她打算回去多穿点。 陈世磊被她这样一说，才想起来，“哦，我们就住你隔壁。” 甘景枳又一次诧异。 这个陈世磊还真是厉害，竟然在申城住起了小洋房。 不管是买下来的还是租下来的，以他香江人的身份，这个时候还是有些麻烦的，但是他做到了。 甘景枳跟着陈世磊进了隔壁的那栋小洋房，进了屋里，然后上楼。 陈世磊指着盥洗室说：“雯雯就在里面，麻烦你了。” “好。” 甘景枳敲了敲门：“何小姐？何小姐？” 里面很快传来何雯雯有些痛苦的声音：“进来。” 甘景枳拧了门把手，发现打不开。 又试了两次，还是打不开，应该是在里面反锁了。 里面的何雯雯似乎次想起来门被自己反锁了，“你等等，我来开门。” 然后里面传来了东西挪动的声音。 站在甘景枳身后想要避嫌的陈世磊不放心地说：“雯雯，你让开，我把门撞开。” “不用，我能打开。” “你不要勉强自己。” “陈叔叔，我真的可以。” “……好。” 没多久，何雯雯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而一旁的陈世磊又转身避开了，没朝里面看。 甘景枳赶紧闪身进去。 一眼看到了地上鲜红的血迹，而何雯雯用浴巾勉强裹住了自己，然后歪斜着坐在地上，一手捂着渗血的头，一手捂着看起来没有外伤的脚。 甘景枳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头是磕到洗手台上磕破了才流血的，脚踝脱臼扭曲着。 她先给何雯雯处理好身上的血迹，然后帮她换好衣服，这才对门外的陈世磊说：“陈先生，你可以进来了。” 陈世磊着急地走进来，看到里面的情况，连忙问：“雯雯，你怎么样了？” 何雯雯很痛，眼里一直蓄着泪水，带着哭腔说：“陈叔叔，我好痛。” 甘景枳说：“流血的是头部，脚踝也脱臼了，你们家里有医药箱吗？” 陈世磊摇头，“我们刚住进来，什么都没有准备，什么都没有。”他温声对何雯雯说：“雯雯别怕，陈叔叔马上送你去医院。” 甘景枳帮忙把何雯雯扶到陈世磊的背上下楼。 楼下院子里停着一辆车，陈世磊打开后座车门，小心地把何雯雯放到皮椅上。 甘景枳觉得，以陈世磊的不喜欢欠人情的性格，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可以告辞了。 正想开口，把何雯雯安顿好在车里的陈世磊却先开口了，“甘小姐，能麻烦你跟我们一起去一趟医院吗？” 甘景枳眼里闪过诧异，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 “我先回去换个衣服可以吗？” “当然，我还要上楼跟雯雯拿几件厚衣服。” 甘景枳回去换好衣服，然后很快又回来了。 陈世磊刚好从屋里出来，手上拿着女孩衣服，还有一个包包，正是订单赠送的那个。 去医院的路上，甘景枳问：“陈先生怎么知道我就住在隔壁？” 陈世磊正在开车，听到甘景枳这么问，并没有回头，不过还是回答道：“我今天开车回来的时候，看到你提着大包小包在门口开门。” 甘景枳挑挑眉，见到了不打招呼，那就是不想跟她有什么牵扯。 要不是何雯雯出了事，她都不知道大佬就住在自己旁边。 何雯雯听到自己的陈叔叔这么说，不高兴地说：“陈叔叔，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陈世磊回头看了何雯雯一眼，看到她满脸痛苦，却还在不满地指责自己，哄声说道：“抱歉，陈叔叔忘记了。” “不可能，你那么细心不可能忘记的。” 陈世磊不说话了。 何雯雯的眼泪掉了下来，声音很失落：“你明知道我喜欢何小姐的。” 甘景枳有点尴尬，觉得自己应该在车底。 第475章 碰巧太多了 甘景枳跟何雯雯只见过一次面， 不知道她对自己的喜欢从哪里来。 就因为她们长得像，所以何雯雯喜欢她吗？ 可是再喜欢，也到不了碰到没有见到就伤心落泪吧。 甘景枳只能往何雯雯受伤了，所以心理防线低上面去理解。 不过既然陈世磊不喜欢她跟他们接近，甘景枳只好识时务地沉默。 反正等这几天她的事情处理完，她就要回国都了，在国都过完年，她又要回南方了，大概很难再见到陈世磊和何雯雯了。 到了医院，陈世磊背着何雯雯去看急诊，先给额头上的伤口止血，然后给她脚踝正骨。 甘景枳特意看了看老医生正骨的过程，觉得实在是厉害，等这次回南方，她一定要好好跟自己的师傅许老爷子多学点中医，她身上的这点实在不及师傅的十分之一。 折腾了一番后，在陈世磊的坚持下，何雯雯要住院观察。 甘景枳没说什么，这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她打算回去休息了。 却没有想到何雯雯想要她留下来陪床。 甘景枳下意识地看了陈世磊一眼。 陈世磊也正在看她。 甘景枳从他眼里看到了拒绝的意思，只能对何雯雯说：“抱歉，何小姐，我明天还有事要忙，没有办法留下来陪你。” 何雯雯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甘景枳拒绝，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语气十分失落地问：“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嗯，对我来说重要。” “那好吧，那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甘景枳又看了一眼陈世磊，然后说：“我来申城是有事要忙，估计没有什么空。” “你什么时候忙完？” “我……” 陈世磊打断了甘景枳的话，“雯雯，我们跟甘小姐只见过一次面，还不算熟人。” 何雯雯不知道是还在生气陈世磊见到甘景枳了不告诉她，还是因为身体上疼痛，对陈世磊态度不太好地说：“你见过甘小姐两次了，加上这次是第三次，你还去叫人家帮忙了，这还不算熟人算什么？” 甘景枳其实有点心烦。 来了医院自然是有医生给何雯雯处理，用不上她。 可是陈世磊还把她给叫来了，她不得不怀疑，陈世磊就是想要让她看他们为她争吵的。 想了想，甘景枳站起身跟他们告别。 不过她面对的是何雯雯：“何小姐，我明天真的还有事，就先回去休息了，祝你早日康复。” 说完不顾何雯雯的挽留，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到门外，还听到病房里何雯雯朝陈世磊发脾气的声音，还说要马上回香江去，不想跟陈世磊待在一起。 甘景枳摇摇头，还真的是个任性的大小姐。 走到医院门口，时间已经是十点多了，心里涌起一股愤恨。 从小洋房开车到医院不到十分钟，但是她要大晚上走回去，估计最少也要半个小时。 她不想来陈世磊偏要叫她来听他和何雯雯吵架，不论是要警告她什么还是有什么别的用意，让她吹着冷风走回去，甘景枳觉得这个男人没有风度！ 难道是上次一百万的订单合作得不愉快？ 不太可能，陈世磊把事情交给了老陈，交货的时候也都是跟老陈对接，陈世磊根本就不在乎这点“小钱”，不太可能因为这点“小钱”对她有不满。 更何况是不满到要警告她，要她认清自己在他面前的地位。 等等，在他面前？ 这个陈世磊该不会以为自己出现在申城，并且还成为了他的邻居，是别有用心吧？ 越想，甘景枳越觉得有可能。 毕竟在申城的时候，陈世磊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透一切的样子，他应该是看出了她心里的小算计，所以认定她不是什么“好人”。 见到她出现在申城，还以邻居的方式出现，就认为她打探了他的行程。 所以即便她帮了他的忙，他也没有心存感激…… 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可能。 叹了口气，甘景枳认命地一个人走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甘景枳没再见到陈世磊和何雯雯。 跟裴玉把厂里年后的生产计划定好后，她就打算回国都去了。 万万没有想到，会在火车站又碰到陈世磊和何雯雯。 看到陈世磊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何雯雯朝自己的方向走来，甘景枳真想转头就走。 早知道她就麻烦点坐飞机了。 主要是从机场回去没有公交车，实在不太方便。 今天也不是周末，飞机到了梁长琛没有空到机场接她。 会开车的三个土包子两个出国了，剩下的甘景枫已经放假回老家了。 白静倒是会开车了，但是她正忙着把工厂弄起来呢，她不想麻烦她。 她一大早坐火车回去，晚上到的时候梁长琛已经下班了，就有空来接她了。 现在遇见陈世磊，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这个陈世磊估计又要以为她是在故意跟他巧遇了，还跟到了车站…… 叹了口气，甘景枳拉高围巾挡住自己的脸，特意绕过人群往站台走，避免跟陈世磊和何雯雯面对面。 只是她忽略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是那天送何雯雯去医院时穿的那套，所以就算是隔着人群，甘景枳还是被何雯雯给叫住了。 “甘小姐，甘景枳，甘景枳——” 甘景枳想装作听不到，快速朝前走。 听到身后的何雯雯让陈世磊推她追上自己。 身旁也有乘客“好心”告诉她说身后喊人的好像是在喊她。 甘景枳无奈，只好回头，面对何雯雯和陈世磊。 “好巧，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要去国都，你呢？” 甘景枳已经放弃去看陈世磊的脸色，说：“我也回国都。” 何雯雯很高兴，“真的吗？太好了，有你我在火车上就不无聊了。” 甘景枳赶紧说：“这些天太忙了，我打算在车上补补觉，可能没有精神跟你聊天。” “不用聊天，只要我们在一起，我就很高兴。” 甘景枳：“……”可是我不高兴啊…… 任谁跟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待十多个小时，都高兴不起来吧？ 第476章 大老远回来 好在甘景枳买的是坐票，陈世磊和何雯雯买的是卧铺，他们没在一个车厢。 何雯雯不死心，邀请甘景枳到他们的卧铺车厢，甘景枳坚定地拒绝了。 开玩笑，只许陈世磊讨厌她，就不许她不喜欢跟他们扯上关系吗？ 尽管陈世磊这个大佬确实值得她巴结，但是那天晚上被利用完就丢的感觉她实在气愤。 她又不是阿猫阿狗，他就算是再大的大佬，她也不想巴结做舔狗！ 伤还没好的何雯雯要甘景枳下车的时候等她。 但是甘景枳在晚上火车到达的时候提前收拾好了东西站在车门前，等车门打开后第一时间下了火车，一刻不停地朝站外走去。 她一点都不想再看陈世磊的脸色。 何雯雯虽然说了下车见，但是自己又没有答应，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出了站，一眼就看到靠着车站在路边的梁长琛。 梁长琛似有感应，转头朝她看过来，见到真的是她，露出了一个笑脸。 甘景枳快步朝他走过去。 梁长琛展开双臂迎接她。 甘景枳走到他面前，松了手里的行李任由行李掉到地上，上前抱住了梁长琛。 他们也不是没有分开过，梁长琛出任务的时候，她出差的时候，时间更久的也有，不知道为什么，眼下见到梁长琛，她真的很满足。 两人无言地抱了好一会，甘景枳觉得他身上很暖，都舍不得放开了。 但是在火车站门口，人来人往的，她也怕何雯雯出来了又要缠着她，就拉着梁长琛赶紧上车了。 上了车，关了车门，甘景枳感觉没那么冷了，开口就问：“小南小北怎么样了？” 梁长琛发动车子，“都挺好的，你呢，申城的事情还顺利吗？” 甘景枳跟他说起了陈世磊和何雯雯的事情。 梁长琛没有见过这两个人，不过在申城的时候就听到甘景枳说过，她和何雯雯长得很像。 “我倒是好奇她究竟跟你长得有多像。” 小梳子和福仔也说甘景枳和何雯雯长得像。 要不是甘文霞说她没出嫁前，甘景枳的妈妈就是在家里把甘景枳给生出来的，并且是甘老太太接的生，只生了甘景枳一个，所以何雯雯跟甘景枳不可能有什么关系。 并且在甘文霞出嫁前，还帮着照顾甘景枳好几个月，后来也时常回来，甘景枳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甘家人标志性的特征。 所以甘景枳也不可能是被调换的。 而甘景枳和何雯雯之间，除了眼睛长得不像，真的是哪哪都像。 梁长琛不由怀疑，“这个何雯雯会不会是你妈妈那边的亲戚？” 这个甘景枳就不知道了。 妈妈早早就走了，她现在也只剩个模糊的印象了，爸爸妈妈结婚的时候倒是拍了张照片，平常都是甘文政保管着，她很少能见到。 不过她小时候，甘文政倒是经常说她跟妈妈长得像。 以前她以为甘文政是想念妈妈才说的，现在想来，会不会是她真的跟妈妈长得像啊？ 甘文霞也说她长得像妈妈，但是对妈妈的事情知道的很少。 甘景枳打算等回平肃了，再问甘文政把照片拿出来看看。 回到家后，双胞胎已经被甘文霞带着睡了。 自从白静忙起来后，双胞胎的事情就交给了甘文霞和夏书兰。 双胞胎已经一岁多了，虽然早产，但只要不跟着甘景枳出差，都会被养得很好，现在正是学走路的时候，小北是坐不住的那个，小南多少也受些影响，所以一个人带双胞胎已经有点带不过来了。 甘景枳还没有回平肃，已经让吴政委家的徐阿姨帮忙找阿姨带孩子了。 一回到四合院，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看两个小家伙。 甘文霞知道她的性子，所以把双胞胎哄睡着了，她自己却还没睡，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等着，。 后面跟进来的梁长琛对着甘景枳的后背说：“姑姑，景枳大老远回来挺累的，小南小北既然已经睡着了，今天就先跟你睡吧。” 甘景枳都已经走到姑姑的屋门口了，听言迟疑了一下想要转头说自己不累，但是很快反应过来，身体僵住了，脸也不自觉地潮红起来。 这男人说这样的话，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姑姑是过来人，肯定听懂了。 她一点都不敢回头去看，就怕看到姑姑脸上的别有意味。 她有些气恼地朝姑姑屋里走去。 等看到在暖乎乎的屋子里呼呼大睡的双胞胎，她立马就把刚才的小插曲给抛到了脑后。 一个多星期没有见到，感觉他们又长了一些。 她小心地摸了摸他们的脸颊，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们，心里感觉很满足。 直到梁长琛来叫她去洗澡，她才依依不舍地一一亲了亲双胞胎，这才离开。 等洗好澡出来，甘文霞已经回房关上了门，甘景枳只好打消了再去看一次双胞胎的想法。 回到她和梁长琛的房间，看到梁长琛难得地比自己先躺上了床。 看到她擦着头发走进来，拍了拍床边的位置，然后转身拿起床头柜上的吹风机，示意她他要帮她吹头发。 甘景枳勾了勾唇，朝他走过去。 她才在床边坐下，吹风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甘景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软软地趴在他怀里。 梁长琛先在自己手上试了试，等出了热风才朝她头发上吹。 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帮她吹头发了，所以动作很娴熟。 甘景枳安静地任他给自己吹干头发，尽管吹风机的声音有点大，但她还是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直到吹风机的声音停下来，她的睡意被突然的安静打断，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没等她从梁长琛的怀里出来，人已经被梁长琛一抱，轻巧地放在了床上。 梁长琛翻身在她身上。 甘景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精神，挡住他要亲下来的嘴，“你刚才不是跟姑姑说我大老远回来挺累的吗？” 梁长琛没有想到她还记得这个，脸色变了变，有点犹豫该不该继续。 甘景枳笑了，圈上他的脖颈，送上了自己的吻。 第477章 家里来客 令甘景枳没有想到的是，她昨天放了何雯雯的鸽子，结果第二天何雯雯就找上门来了。 她昨晚被梁长琛翻来覆去煎了一个晚上的鱼，所以早上起不来，睡到十点多才自然醒过来。 简单地吃过一些东西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外面下雪了。 雪并不厚，只有薄薄的一层覆盖在外面的地板上。 她对下雪早就不稀奇了，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后觉得无聊，就回屋跟双胞胎聊天玩游戏了。 家里现在就他们一家四口和甘文霞，房子又宽敞，甘景枳在客厅里围了一个地方出来，用屏风挡着，布置成了儿童区，里面都是玩具和一些益智卡片。 玩了一会，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甘文霞出去开门，然后把拄着拐杖的何雯雯给迎了进来。 甘景枳见到何雯雯的时候十分意外，往她身后看了看，并没有见到陈世磊的身影。 人家都上门来做客了，甘景枳也不好把人给赶出去，赶紧让何雯雯坐下。 寒暄了一番后，她才问何雯雯：“你的陈叔叔呢？” 甘景枳心里想的是，他怎么没来？怎么让何雯雯受伤了还随便乱跑呢？ 何雯雯笑着说：“陈叔叔有事要忙，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偷偷？”甘景枳实在是好奇，是怎么个偷偷法。 “嗯，他出门了，我就让司机送我来了。” 这么简单吗？ “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的？” “我不知道你家的地址，但是我知道你工厂的地址，我有你的名片。” 甘景枳想起来在羊城的时候，自己确实把名片给陈世磊了，但是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给何雯雯了。 不过以何雯雯被陈世磊呵护备至的关系，一张名片对她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哦，然后呢？” “然后我刚才先去了你的工厂，问到了你家的地址。” 甘景枳皱眉，厂里知道四合院地址的人并不多，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何雯雯笑着说：“我没事，就是一个热待着觉得无聊，我又不认识别人，所以就来找你了。对了，昨天你怎么没有等我就走了呀？！” 语气里的责怪让甘景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你的陈叔叔不喜欢我跟你接触太多，所以才不等她的吧。 见甘景枳不说话，何雯雯说：“我知道陈叔叔不喜欢你，但是他是他，我是我，他不喜欢你跟我玩，又没说不让我找你玩，所以你不要在意他。” 甘景枳从她的话里听出来了一些投机取巧的意思，觉得有些头疼。 就好像陈世磊不喜欢何雯雯的朋友，但是何雯雯不顾他的反对，仍旧跟自己想交的朋友继续玩在一起的意思。 “你应该听你陈叔叔的话的。” 何雯雯不高兴地嘟了嘟嘴，“他总是以为我是还没有长大的小女孩，以为我还什么都不懂，所以什么都要管。可是我又不是傻子，我也会自己看人啊，我喜欢你，一半是因为我们长得相像，一半是因为我觉得你人很好。” 甘景枳问：“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人很好的？” “感觉啊，我的感觉很准的。” 甘景枳哭笑不得，怪不得陈世磊觉得何雯雯什么都不懂。 正想着，何雯雯突然“呀”了一声，“这是——” 原来小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大概是觉得妈妈没空理他，觉得无聊，自己朝何雯雯那边爬过去，然后还扒拉着何雯雯的腿想要站起来。 甘景枳看到小北扒拉的是何雯雯受伤的那条腿，赶紧过去把他抱起来。 “这是我儿子。” 何雯雯听到是儿子，不由瞪大了眼睛问：“你儿子，你几岁了？” 她以为甘景枳是跟自己同龄，顶多就比自己大个一两岁，怎么就有儿子了呢？！ “快二十三了。” 何雯雯还是不敢相信，也就比自己大三岁，孩子已经会满地爬了。 甘景枳看到很稳不敢相信的样子，恶趣味地说：“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还有一个？” “对啊，我的儿子是双胞胎。” 何雯雯有点凌乱了，“你不上学的吗？” 在香江，上完大学大概二十二岁左右，难道甘景枳还没毕业肚子里就已经怀着孩子了吗？ 甘景枳面对何雯雯的反应，在心里摇了摇头，这姑娘不知道是不是被保护得太好了，国内的事情看起来真的一无所知。 要是在农村，十几岁结婚生孩子的人多的是，所以她这年纪有孩子是很普遍的事情。 何雯雯愣了好一会才接受了甘景枳已经当妈的事实，突然觉得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甘景枳相处了。 半天，她才问道：“你老公呢？” “上班去了。” “他是做什么的？” “当兵的。” “长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错。” “有照片吗，我能看看吗？” 这话惹得甘景枳多看了何雯雯一眼。 何雯雯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唐突，解释说：“我就是好奇，你这么好，会跟什么样的男人结婚。” 甘景枳想到陈世磊对自己的防备，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跟何雯雯牵扯太多了，“我老公职业特殊，不方便随便给人看他的长相。” 何雯雯又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甘景枳一旦做了决定，就丝毫不心软，直接忽视了何雯雯的感受。 何雯雯诺诺地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没有。” “那是不是陈叔叔让你不要跟我亲近跟我玩？” 这下甘景枳没有说话了，陈世磊虽然没有亲口说过这样的话，但是用行动表达了这样的话。 何雯雯：“我就知道，每次我跟哪个朋友好一点，他就说我的朋友是有意接近我的，所以我才一个朋友都没有！” 一个朋友都没有，这有点国都保护了吧。 甘景枳不由怀疑这个陈世磊对何雯雯目的不纯。 但是在申城的时候他又很避讳自己跟何雯雯的男女有别，明明那么在乎何雯雯，可他明知道何雯雯在浴室里摔倒受伤了，再心急还是出门找她这个有心机的女人帮忙。 甘景枳实在觉得怪异。 第478章 走散的亲人? 尽管不情愿，甘景枳还是好好地招待了何雯雯。 何雯雯接受了甘景枳已经结婚有孩子的事情后，跟双胞胎玩了起来。 小南小北这半年一直被甘景枳带着东奔西跑，丝毫不怕生，特别是小北，是个好动的性格，喜欢有人陪他玩。 何雯雯原本就有些孩子心性，很快就跟小北玩到了一起。 可是何雯雯腿上还夹着正骨的木板呢，甘景枳怕小北没轻没重，再把何雯雯的腿给伤了，时刻关注着他们。 以陈世磊对何雯雯的爱护程度，她实在不想给自己招什么麻烦。 何雯雯吃了午饭又玩了好半天，直到陈世磊来接她，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甘景枳见到陈世磊的时候，注意观察了一番他的神色，见他虽然那有些着急，但是没有生气，才放下心来。 等把人送走，她才反应过来，她在怕什么啊？ 是何雯雯自己找上门来的，又不是她叫来的，何况何雯雯腿都伤了，还要拄着拐杖来找她，证明是何雯雯比较上赶着，他自己管不住何雯雯，跟她有什么关系？ 想通这些，甘景枳下定决心，以后在陈世磊面前，一定要抬头挺胸，不让他影响自己。 回到屋里，甘文霞凑过来说：“这姑娘跟你妈长得挺像的？” 甘景枳问：“有多像？” “之前你们说你跟她长得像的时候，我没在意，但是我也不太记得你妈的长相了，可是一眼看过去，真的有七八分像。” “姑姑，我妈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甘文霞摇头，“你妈在战乱的时候跟家人走散了，被好心人收养，但是一直没有见过收养你妈妈的人家，我听你妈提过一次，那家人是一对老夫妇，战乱的时候孩子都死了，因为伤心，身体也落下了不少病根，她才十五岁，收养她的那对老夫妇就双双过世了。” 那就是没有妈妈家人的线索了。 甘文霞想了想说：“你爸应该知道得多一点，等回去了，你问问你爸吧。” 也只能是这样了。 她还是忍不住怀疑，她妈妈叫何丽姝，不知道这个何是她本来的姓还是收养她的那家人的姓。 如果她妈妈本来就姓何，那这就不可能是巧合了，有可能她跟何雯雯真的是亲戚关系。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办法证实。 本以为陈世磊不高兴何雯雯跟她玩在一起，所以应该不会再来了。 结果第二天甘景枳带着双胞胎到厂里上班的时候，何雯雯又找到厂里来了。 甘景枳趁机问何雯雯：“你家人都在香江吗？” 何雯雯说：“只有我和我妈妈在香江，其他人都在米国。” “你在米国还有什么家人？” “外公外婆，两个舅舅，还有表哥表姐表弟表妹，反正一大堆人。” “那你家以前有没有走丢的家人？” 何雯雯疑惑，“走丢？没有听说过呀，你怎么突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甘景枳开玩笑地说：“我跟你长得这么像，我在想我们的长辈是不是有什么牵连。” “对哦，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我们长得这么像，跟姐妹似的，等我回去就打电话问问我妈妈。” 其实厂里的电话是能打的，当初厂里接了那么多外汇订单，甘景枳回来就马上申请了国际长途。 但是她压住了心里想要求证的急切，没有说出来。 没有想到的是，那天之后，一直到他们离开国都，甘景枳就没再见过何雯雯。 甘景枳也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没有问过，也有可能是回香江过年了吧。 不过过年前，还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在精神病院的孙雨萌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去了哪里，什么时候不见的，都没有人知道。 梁长琛跟甘景枳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神情有些不安，“也不知道她能干出什么事情来，在我们离开国都前，你出门还是让白静陪着你吧。” 在他眼里，孙雨萌和梁乐乐一样，不知道脑袋里都是怎么想的，都是不可控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爆，他一点都不敢再拿甘景枳的命来赌。 可是要去南方了，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他没有办法时刻关注她的情况，她身边要有能力保护她的人他才能放心。 甘景枳想到白静忙得脚不沾地的样子，叹了口气，“我尽量不出门吧。” 反正南北皮具厂里的事情她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检测康复中心的事情也已经进入正轨，年货夏书兰已经帮她准备很多了，有什么缺的姑姑也能出去买，天气这么冷，她就窝在家里陪孩子吃喝玩乐好了。 还有一件事情是孙霍坤要和梁长琳结婚。 这件事情对甘景枳来说很突然，她第一反应是裴玉知不知道。 应该是不知道的吧，否则裴玉肯定会给她打电话的。 她犹豫了半天，才给裴玉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甘景枳还是有些犹豫，直到裴玉一直不见甘景枳说重点，觉得奇怪，逼她说没事她那边就挂电话了。 甘景枳自己当甩手掌柜当得安心，可是她过年却忙得都飞起来了。 主要是因为过年前甘景枳弄出了一个新年礼盒套装，订购的商家很多，厂里的工人实在忙不过来，她时常也要到车间去帮忙打包。 甘景枳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缓慢开口：“裴玉，孙霍坤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电话那边的裴玉不知道是什么反应，甘景枳好久都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就在她努力想着该怎么打破沉默时，传来了裴玉平静的声音，“他的新娘是你老公的堂姐梁长琳吗？” “是的。” “你会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吗？” “会。”孙霍坤这两年给他们家送了不少红包，她总要去回礼一番。 “那你帮我包个红包吧。” 甘景枳想说，他都没有通知你要结婚，你包个红包干什么。 不过这个时候不应该往人家伤口上撒盐，所以她忍下了到嘴边的话。 “好。” “那就这样吧。” “好。” 然后电话那边传来了挂断的“嘟嘟”声。 第479章 孙霍坤的婚礼 孙霍坤的婚礼在农历二十八号举行。 甘景枳一直以为孙霍坤上辈子是没有结婚的。 不过也有可能结了，只是没有人告诉她罢了，毕竟她又没有在国都，又跟韦西荣再婚了，国都的人跟她都没有太大关系了，没有人告诉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梁长琳是去年离婚的，离婚后为什么没有再回外交部她没有问过，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否则这么好的工作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还到私人工厂里上班。 而孙霍坤心里有梁长琳，两个人又一起工作，天天见面，他让梁长琳喜欢上自己，应该很容易。 婚礼是在新开的饭店办的，场地很宽敞，布置得很喜气也很洋气。 梁长琳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找甘景枳给她化妆。 甘景枳不好推脱就答应了。 梁长琳是陪领导出过国的，见过国外结婚的婚纱，所以不知道从哪里弄了套洁白的婚纱，穿起来很合身，甘景枳觉得挺好看的。 她没给梁长琳化那种浓妆，尽管在当下，这样的妆容很符合审美，但是几十年后翻照片看到了，肯定会觉得土。 好在梁长琳长得本就好看，甘景枳只需要稍微修饰一下，梁长琳看起来就明艳动人了。 化好了妆，梁长琳还给了甘景枳一个红包，甘景枳也不推脱，直接收下了。 梁长琛既是梁长琳的娘家人，又是孙霍坤的好兄弟，何况之前孙霍坤又送礼又给红包的，他跟甘景枳商量了一下，就用红纸包了一万块的红包给他们。 其实甘景枳是想包两万的，直接把孙霍坤之前给的都还回去。 奈何她现在没有那么多钱，在申城买房还是裴玉借了五万块给她。 这一万块钱还是她卖了一个花瓶投资鸡爪加工厂剩下的。 花瓶是让钟中震帮忙出手的，钟中震当时还让她再保留几年，以后肯定会更值钱。 甘景枳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眼下没钱万事难，最终还是卖了几万块钱。 只是梁老太太见了甘景枳和夏书兰，仍旧不喜欢她们。 每一次碰到她们，梁老太太都讨不到什么好，所以尽管不服气，她还是拿甘景枳和夏书兰没有办法。 顾霜见到甘景枳也觉得别扭。她最终没有拉下脸来跟甘景枳提工作的事情，甘景枳就当做不知道，也没有主动提。 最后还是李师长的老婆张主任给她安排了一个幼儿园老师的工作。 工资虽然没有在南北皮具厂里工资高，但也算是有事做。 梁长琛的二伯、三伯家也来了人，甘景枳认识了一下，跟他们不熟，没有什么话题聊。 婚宴开席后，甘景枳和梁长琛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坐在娘家席这边。 梁长琛不时抬头朝各个角落张望。 甘景枳奇怪，“你看什么？” “我看看孙雨萌会不会来。” 听到他这么说，甘景枳也开始注意起四周来。 这个孙雨萌不知道是自己跑了还是被孙家人给藏起来了，但不论是哪种情况，她今天都不应该出现才是合理的。 可孙雨萌太偏激，也许脑袋抽了出来跟甘景枳炫耀一下也是有可能的。 就算是再被关回精神病院，她能逃一次就能逃两次、三次…… 不过甘景枳觉得，孙雨萌的逃跑，应该是她自己跑的。 因为她和梁长琛过完年后就回南方，孙家人就算是有心想要把孙雨萌给弄出来，也应该在她和梁长琛离开国都后再有动作才对。 就算孙家人真的等不及她和梁长琛回南方了，那也应该会把消息隐瞒好，哪能这么快就让她和梁长琛知道。 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结果已经形成，他们也快要回南方了，甘景枳就不想再理会这些事情。 人家孙家已经赔她钱了，还把孙雨萌给关到精神病院，这个处事态度本就挑不出理了，她再紧追不放也不太合适。 所以剩下的就是孙家人自己能不能把孙雨萌掰正的问题，但这件事情跟她又没有关系。 直到婚宴散场，都没有见到孙雨萌的身影出现，甘景枳觉得孙雨萌或许已经不在国都了。 中间新郎新娘到他们这一桌敬酒的时候，甘景枳看到孙霍坤脸上的满足和幸福都快要溢出来了，眼里全是春风正得意的意气风发。 看来，他是真的爱梁长琳，能娶到梁长琳，他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其实宾客中也有嚼舌根的人，都嫌弃梁长琳是二婚，拿她前头嫁的沈忆之来和孙霍坤做对比。 这些人或许是孙家的亲戚吧，在为孙霍坤打抱不平，说二婚的梁长琳不应该收那么多彩礼。 孙霍坤的厂子经过大半年，已经把成本赚回来开始盈利了，这是很了不起的事情，所以在彩礼上，他很大方，毫不犹豫地给了十万块。 梁老太太对此非常满意，还特意到甘景枳面前来说了一嘴，那意思是孙家给你十万，他们也有十万的彩礼。 见到梁老太太这么幼稚，甘景枳只能笑笑不说话。 她的十万是用命换的，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得意的事情。 而梁长琳的十万是孙霍坤心甘情愿给的，他觉得值得，也是他希望自己和梁长琳能幸福才愿意付出的成本。 两件性质根本就不一样的事情，梁老太太拿来相提并论，眼里真的只看到了钱。 再说了，十万块是彩礼钱，她好意思留下不给梁长琳带走吗？ 她真的不懂，梁老太太这辈子的时间都活哪里去了，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人家给了十万块的彩礼，大伯和大伯母的陪嫁自然也不能少，所以梁长琳虽然那是二婚，但是冰箱彩电洗衣机这新三大件陪嫁也惹来了不少人的羡慕。 不过这些东西跟十万块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没法比。 对别人的家的事情甘景枳想来不太关心，她也就是听个热闹。 不过除了自己公公婆婆之外，甘景枳对两家人印象比较好的就是这个梁长琳了，所以按下了心里对裴玉的可惜，希望梁长琳以后能幸福。 第480章 又是新一年 参加完孙霍坤和梁长琳的婚礼后，就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跟往年一样，大家去了家属院吃年夜饭。 或许是因为梁长琳出嫁的好事，也或许是因为梁长琛这个小家过完年后就要离开国都了，这个年夜饭吃得大家都很和气，大家都走了一个热闹的程序。 饭后回去的路上，婆婆夏书兰忍不住感慨地对着双胞胎说：“这次你们走了，爷爷奶奶要好久才能见到你们了。” 小南没有说什么，小北仰着头对着奶奶，笑嘻嘻地说：“奶奶——奶奶——” 这惹得夏书兰更稀罕小北了，抱着他亲了亲，“我的大孙子哦，奶奶舍不得你们啊。” 甘景枳见夏书兰是真的舍不得，忍不住说到：“爸、妈，你们放心，以后我每个月应该都会回一趟国都，如果方便的话，我就带他们一起回来，你们有时间了，也可以去看我们。” 她的皮具厂、加工厂、检查康复中心都在国都，这些都没有办法完全撂下不管，以后还是要时不时回来看看的。 夏书兰叹了口气，“以前见到你上哪里都要带着他们，我总觉得他们小，不合适，觉得你太折腾他们了，现在看到他们这么适应坐火车坐飞机，又觉得庆幸他们这么小就得到了锻炼。” 前面开车的梁长琛说：“妈，您这话好像我们当父母的会害了孩子一样。” 夏书兰白了他一眼，“我这不是心疼我的两个孙子吗，他们可是早产出来的。” “是是是，您最伟大。” “我当然伟大，不然能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这么大来气我！” 顿时，车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甘景枳很喜欢这种温馨的时刻，看着不知道懂不懂大人在笑什么也跟着笑的两个小家伙，她各自捏了捏他们的脸，嘴角的笑容控制不住地没有办法收回来。 然后就在大家差不多要守住笑的时候，小南突然来了一句模糊不清的“一把屎一把尿”，车里顿时安静下来，然后很快，大家又都笑了起来。 夏书兰放开小北抱起小南，“哎呦，我的大孙子怎么这么聪明啊，都会学着跟奶奶说话了。” 小南却只是笑着，没有再说什么。 坐在副驾驶的梁耀怀也会有，摸了摸小南小北的头。 这个除夕夜梁耀怀和夏书兰是在四合院跟着一家四口一起守夜的，大家等孩子睡了，就聊起了梁长琛到南方以后的工作以及一家四口的生活，一直聊到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后，才各自去睡觉。 中间还接到了小梳子和福仔从国外打回来的拜年电话。 国际长途很贵，小梳子在电话里讲话的时候噼里啪啦讲得很快，生怕慢了讲不完。 主要说的是他们在国外的情况，总体来说一切都好，他们已经完全适应了国外的生活，今天是华国除夕夜，福仔还特意赶来陪小梳子过年。 甘文霞受小梳子的影响，讲话也很快，让他们好好上学好好照顾自己，说着说着眼泪还掉了下来，一时间还哽咽得说不下去。 甘景枳只好接过电话，告诉他们有事就找大使馆帮忙，找安德华的妻子珍妮帮忙，还说了很多在国外要注意的事情。 感觉说了好多话，最后挂电话的时候通话时间也才十分钟，但这已经是他们在米国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这个年因为一家四口要回南方，所以从大年初一开始，就断断续续有不少人来家里拜年，家里每天都在招待客人。 多亏了夏书兰在年前帮忙准备了不少年货，否则国都从大年初一开始下雪，雪比较大比较厚，一直下了好几天，天寒地冻的，真不好出门采购。 等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五了，要不是这年头没有七天假期，大多数人从初三就开始上班，甘景枳真的顶不住这种天天忙着招待客人的事情了。 初五这天，甘景枳和梁长琛带着双胞胎，提着礼物去李师长家拜了个年。 虽然要离开国都，但是皮具厂是跟部队挂钩的，总要跟李师长汇报一下以后的工作安排。 其实自从甘景枳推出拉杆行李箱后，国外的订单又抑制不住地多了起来。 李师长问甘景枳：“今年厂里还要报名参加展销会吗？” 去年下半年的展销会甘景枳就没有参加，订单已经满了，再拿回来新订单也生产不出来，所以没有必要去。 甘景枳说：“皮具厂不打算去了，去年签定订单的客户又跟我们下了新一轮的订单，有的还给我们介绍了新的客户，以厂子目前的生产力，只能做这么多了。” “那要不要再扩大生产？” 甘景枳摇头：“目前城里的劳动力就这么多，要招工只能往乡镇农村招，可是把这些人招来，就得解决他们的住房和户口问题，这不太好弄。” 主要是工厂的地是租的，甘景枳想等以后开放房屋土地买卖后，把工厂和周围的地都买下来，扩大厂房的时候顺便盖宿舍楼，到时候房子问题解决了，户口问题也就能顺理成章地解决了。 李师长点点头，看到甘景枳说一就能想到二三四，放心下来。 两个人又聊了厂子里的其他事情以及新一年的生产计划，直到张主任和李文静把饭做好，大家才坐到饭桌上吃饭。 张主任很喜欢双胞胎，特别是他们正是学舌的时候，说什么他们都会跟着学，有的还学得不标准，怪里怪气地，总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李文静去年跑去申城的时候就跟双胞胎相处过好多天，对他们也很喜欢，不过几个月时间见他们长了不少，也喜欢得不得了。 还像模像样地给双胞胎发红包。 双胞胎哪里知道红包是什么，拿到了觉得不喜欢就直接给了妈妈。 甘景枳也给李文静发了个红包，“祝你今年能考上你想上的军校。” 李文静原本是不想收的，听到军校，立马就把公报接了过来。 然后李文静还有意无意地问起了小枫的事情。 甘景枳笑笑，没有捅破，能说的都跟她说了，不能说的就含糊过去了。 第481章 宋瀚文也去南方了 从年初六开始，甘景枳就开始打包东西寄回回南方。 梁长琛没有等她，军令如山，年初七的时候自己带着队伍先走了。 他要去的是战场，甘景枳不是弹药专家，也不会什么超能力，这两年已经想尽了办法让他多了解v国的国情和地形，还让陆云天老爷子跟他讲了不少v国战场上的事情。 尽管如此，这也只是皮毛。 所以她必须要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如果他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她也能够第一时间起到作用。 只是没有想到梁长琛才走，林妙雪就抱着儿子上门来找她了。 原来是宋瀚文也跟着梁长琛一起走了。 “阿瀚不是不用去吗？” 这个甘景枳是问过梁长琛的，他肯定地告诉她，宋瀚文不用去。 现在怎么突然就跟着一起走了？ “本来名单上是没有他的，后来他自己偷偷申请了，连梁团长都不知道，他说梁团长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林妙雪的声音带着鼻音，大概是在来之前哭过了。 甘景枳叹了口气，“人已经走了，那你有什么打算？” “嫂子，我也想去南方。” 甘景枳看着她怀里的小容易，满打满算，小家伙才六个月大。 再说了，她婆婆能答应吗？ “孩子还这么小，你打算自己去还是带着孩子一起去，莲姨能同意吗？” “我还没跟我婆婆说，但是宋瀚文是跟着梁团长一起调去南方的，以后可能不会再回到这个军团了，我们昨天已经从家属院搬出来了，我们一家三口以后总不能这么分着吧。” 甘景枳没有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那你回去跟莲姨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吧。” “我知道要跟她商量，我今天来主要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去南方。” “我们三天后坐飞机回去。” 林妙雪听到甘景枳要坐飞机回去，小小地惊讶了一下，然后又很快释怀。 甘景枳这一年搞的动静在家属院里很出名，要不是孩子还太小还要喂奶，她也想让婆婆在家里带孩子，自己去工厂上班。 没有想到宋瀚文给她来了这么一出，打得她措手不及。 为这个事情，他们还吵了一架。 结果还是没能阻止宋瀚文追随梁长琛的脚步，人还是走了，留下她和孩子还有婆婆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林妙雪问甘景枳：“嫂子，你觉得我应该去南方吗？” 甘景枳看着一脸期盼看着自己的林妙雪，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如果我是你，我会去的，不过我会等孩子再大一些。” 她现在在国都已经算是有自己的事业了，但还是决定放下这些事业去南方。 林妙雪听到甘景枳的回答跟自己心里的决定一样，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送走林妙雪和小容易后，甘景枳继续收拾东西。 屋子里摆了不少东西，大都是打包好的箱子，也不是全部都要邮寄回去，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回来住，把东西都收起来，免得沾了灰尘。 其实衣服什么的，孩子一天天在长大，南方也没有这么冷，所以能不带的甘景枳都尽量不带，玩具什么的，也都带一些他们平常比较喜欢和比较益智的。 她自己的东西也不多，都是衣服和一些个人用品。 还有她原先的那间实验室，这次她不打算再打包带走了，已经转移到了检测康复中心去了，她在那里专门腾出了一间实验室出来。 小葛在年初三的时候带着妻子张媛一起来鸡爪加工厂学习的。 张妍的电线厂这次放假放到十五后才开始上班，她也知道厂子里的情况，要死不活的，也没有了继续做下去的信心，于是就跟着小葛一起来学习了。 过年的时候她听厂里的老员工说往年都会有红包和一些米面粮油发，今年却没有发，应该是厂里没有钱发不出来了，所以大家都觉得厂子是真的不行了。 如果到了十五还没学好回去，那她就跟厂里请假，反正已经几个月看不到工资了，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现在回城的人比比皆是，工作也不好找，家里的关系之前在帮她找电线厂这份工作的时候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这次厂子也还没有真正倒闭，他们家也不好意思再去麻烦别人。 所以张妍和小葛商量过后，觉得实在不行，就先跟着小葛一起做这个鸡爪。 同样是先在申城弄一个加工厂，然后再弄一个总店，然后再慢慢发展加盟，能发展一家就有五百块，这相当于是一年的工资了，她真的也很心动。 虽然她家里人都怀疑这是个骗局，可是他们又没有钱，也不用掏钱，她想不出甘景枳能骗他们什么。 家里人的反对声就像当初反对她跟小葛结婚一样，但是她还是坚持了 小葛说了，甘景枳是他首长的女儿，首长的女儿怎么会骗人呢。 她想了很久才想通了，他们走的是一条没有人走过的路，大家都觉得不保险，所以才会反对他们。 想清楚后，她就不纠结了，马上收拾了东西跟小葛一起来了。 来了才知道，这个首长的女儿可真不简单，不仅在申城跟别人合伙办了日化厂，在国都还办了皮具厂、检测康复中心、鸡爪加工厂…… 几个厂全都是没有关联的行业，她都做成功了！ 于是张妍一下子就打消了心里的那点忐忑和顾虑，和小葛跟着白静认真学起来。 小葛是来了国都后才知道甘景枳一家四口要回南方去的。 小葛还对她说，“甘同志这次回去，肯定还会在南方搞事业，真想跟着一起去看看，她是怎么一步步把事业做起来的。” 张妍差点就说那就跟着一起去吧。 还好她理智回笼。 她好不容易才从农村回来，南方又比较落后，她想在申城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跟小葛生孩子，然后把孩子好好养大。 至于其他的野心，等把连锁加盟的事情弄起来后，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吧。 第482章 林妙雪也要带着孩子去南方 林妙雪第二天又来了，仍旧带着孩子。 看来家里是真的没有人能帮她带孩子了。 她一来就高兴地对甘景枳说：“嫂子，我婆婆同意我带着孩子去南方。” 这倒是让甘景枳觉得意外，莲姨是个寡母，应该是不喜欢分别，特别稀罕新添的孙子才是。 甘景枳问她：“莲姨要跟着你们一起去吗？” “她不去，她说等她退休了我们还不回来，她再去南方跟我们团聚。” 没有想到莲姨会舍得这么做。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南方？” 林妙雪想了想，说：“宋瀚文去得着急，没顾及到我们，他这会应该还在火车上，我也联系不上他，等他下了火车，应该是直奔战场的，也没空帮我们找地方安顿，所以我想麻烦嫂子，你过几天去了南方，能不能先帮我们母子俩找好房子，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才行。” 看来这个了林妙雪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人，还知道要考虑这些事情。 “房子的事情我不好给你拿主意，你们去了就先住我家吧，等到了再说。” 去年三个土包子回去过年的时候，她就让他们有空去看看房子，后来打电话来告诉甘景枳说有一个小院不错，前院可以种花后院可以种菜，然后花了一千块买下来了。 这次甘景枫回去，他让他去把房子打扫干净，再添置一些生活用品，家具家电什么的，等她回去再想办法弄。 林妙雪没有想到甘景枳在南方还有房子，当然不会拒绝，“那行，那我就先麻烦嫂子了，等去了南方我再自己去看房子。” “嗯，对了，虽然宋瀚文还在火车上，但是我可以跟我爸打电话说一声你们要去南方的事情，等宋瀚文到了，让我爸跟他说一说，就算来不及在他上战场前见到面，那也要让他知道你们也到了南方。” “好，谢谢嫂子，还是你心比较细，办法也多。” “小事，我们女人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 不知道这句话触到了林妙雪的哪根神经，她眼眶突然红了起来。 甘景枳问：“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林妙雪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睛，“没事，就是突然觉得嫂子你很聪明很大气，怪不得能做这么多大事。” 见她不愿意说，甘景枳也没有追问，但还是说：“我们女人虽然会被家庭困住，但是仍旧可以做很多事情，等你做到了，你就会发现其实自己有很多空间，到时候就不会觉得自己是被困住了，有很多事情也就不会太在意了。” 甘景枳猜测她可能是被哪个女人为难过，就想让她看开点。 “嗯，谢谢嫂子，以后我一定好好跟你学。” 甘景枳拍了拍她的肩膀，转移话题，跟她聊起小容易的事情来。 “小容易才六个月，莲姨怎么会同意让你带他去南方的？” “我婆婆不放心我，但是她放心你，你在她心里的地位比宋瀚文和小容易都高。” “这从何说起啊？” “你有车有房有厂，生的还是双胞胎男孩，谁都没办法跟你比，我婆婆每次见了你后回来那几天，都把你挂在嘴边，特别羡慕夏阿姨有你这么个儿媳妇，搞得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自处了。” 甘景枳见她说话的时候表情看不出什么，心里对她应该是没有芥蒂的。 不过这话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 她是多活了一辈子的人，除了生孩子这件事情不是她能控制的之外，现在做的事情都像是在抄作业，在降维打击，否则绝大部分都不是她的眼光她的能力能够做到的。 林妙雪跟甘景枳问起坐飞机回南方的事情。 “嫂子，我家的小容易这么小，能坐飞机吗？” 甘景枳看着虎头虎脑的小容易，他是足月生产的，也被养得很好，壮壮的一小，抱起来还有些沉甸甸的，比双胞胎六个月的时候强多了。 但是孩子的事情都是不可预见的，现在的飞机性能不比几十年后的飞机，现在飞机发动机的声音，上升和下降时的始失重感等，都比几十年后差很多，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能不能适应。 这也是昨天她让林妙雪等孩子大一点再带他去南方的原因。 不过坐火车能好一点，火车最多是嘈杂一点，现在是冷天，给孩子戴个厚点的帽子把耳朵堵住就好了。 只是坐火车要几天几夜，她一个人带孩子在火车上上厕所吃饭什么的都不太方便，最好是有人陪同她一起，帮忙搭把手比较好一些。 还有一点，现在拐卖妇女儿童的事情很多，她一个年轻女人带一个六个月大的孩子，很容易成为人贩子的目标，一旦被盯上了，就是一箭双雕的事情。 林妙雪听了甘景枳的这些话，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小容易现在不好坐飞机，那、那我找个人护送我们坐火车去南方吧。” “嗯，最好是个男的。” “好。” 还好是个听劝的。 不过甘景枳还是说：“其实你可以等孩子再大一点，一岁以后再带他去也可以。” 林妙雪却果断的摇摇头，“宋瀚文不在国都了，我也没有心思带着孩子待下去。” 甘景枳似乎从她的表情里看到了想要逃离的急切。 逃离？ 林妙雪和莲姨的婆媳关系不好吗？ 不可能啊，如果不好，那怎么还会有商有量的呢？ 昨天她让林妙雪回去跟莲姨商量一下，晚上莲姨就打电话来问她对林妙雪带孩子去南方的看法。 甘景枳直接回答她说：“可以去，不过要等孩子再大点。” 不过甘景枳还是小心措词地问：“你和宋瀚文结婚后，莲姨是不是一直对你很好啊？” 说完她一眼不错地看着林妙雪的反应。 林妙雪很自然并且还带着笑说：“我婆婆对我挺好的，不过偶尔也会有一些矛盾，但是很快就又变好了。” 甘景枳看不出破绽，进一步问：“那你跟她吵过架吗？” “吵架倒是没有，婆婆一直都很体谅我。” 这就怪了，家庭生活没有问题，她那么迫不及待想要去南方干什么？ 第483章 飞机落地 初十这天，是个难得的晴天，梁耀怀和夏书兰送甘景枳和甘文霞还有双胞胎去机场。 路上，夏书兰依依不舍地摸摸小南，捏捏小北。 “小南小北要记得想爷爷奶奶哦。” 小南不说话，小北说：“想爷爷奶奶。” “小北真乖。”转而又对小南说：“小南也要多说话好不好？” 小南难得乖巧地回了一个“好”，然后全程就没再说话了。 临上飞机的时候，甘景枳对梁耀怀和夏书兰说：“爸、妈，你们要照顾好自己，我也会把孩子们照顾好的，你们要是有空了，就去南方看我们，机票钱我给你们出。” 夏书兰眼含热泪地说：“好，你现在这么能干，我们要是去看小南小北，绝对不会跟你客气的。” “那我们就在南方等你们来看我们，我们也会时常给你们打电话的。” “那就说定了，一定要时常打电话。” “嗯，你们工作不要太辛苦了，一定要保重身体。” “好。” 梁耀怀没有像女人那样婆婆妈妈的，他嘱咐甘景枳：“你是学医的，千万不要荒废自己的本领，多多温习，以免要用到的时候生疏了。” “爸，你放心吧，我知道的。” 夏书兰有些不满梁耀怀事事把医学事业排在前面，瞪了他一眼，“这种时候你还不忘了医学，可真是伟大。” 梁耀怀不理会她的阴阳怪气，继续对甘景枳说：“如果要是又写了像上次那样的新小说，不要忘记告诉我，给我看看。” “好，我记得了。” 最后上飞机的时候，甘景枳让小南小北跟爷爷奶奶挥手告别，“小南小北，跟爷爷奶奶说再见。” 两个小家伙已经习惯了分别时妈妈教的挥手说拜拜，似懂非懂地对着爷爷奶奶说完后，就用小屁股对着他们，一点都不留恋的样子。 坐在机舱里，飞机起飞的时候，甘景枳朝窗外看去。 雪还没有完全融化，整个国都还笼罩在一层白雪下面，白雪下古朴的房屋看不到原貌，却另有美感，就跟动画片一样。 在国都待了两年，现在这么看下去，既熟悉又陌生。 还是会有些不舍的。 他们在四合院的小家，她是用了心布置的，里面的每一样东西，也几乎都是她精心挑选的，她很喜欢那种从无到有的过程。 只可惜不能全部都打包带走，要是有个空间就好了，直接把东西都收进空间带走。 唉，这也只能是随便想想罢了。 还有国都的人，她虽然认识的不多，但是除了少数像孙雨萌、梁乐乐这样因为对梁长琛的爱而对她生恨之外，遇到的都是好人，都帮了她不少忙。 所以这会儿看到窗外飞机飞过的地方，心里的感触就突然冒了出来。 飞机落地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 省城的机场并不大，没有多少架飞机，也只有基本的功能，所以他们一下飞机，就见到了来接他们的甘景枫和甘老太太。 甘景枳没有想到甘老太太会来，抱着小南就朝她快步走过去。 小老头仍旧穿着土布衣服，头发被头巾缠着，简单干净，一丝不苟。 “阿婆，这么远你怎么来了？” 从平肃到省城坐车要三四个小时呢，老太太的身体虽然硬朗，但来回这么颠簸，也是受罪的。 “哎呦，来接我的孙女和曾外孙啊。”甘老太太上前，抱了抱甘景枳和她怀里的孩子，然后一手摸着小南的脸，一手去拉小南的小手，爱不释手的样子。 甘景枳对刚睡醒的小南说：“小南，叫曾外婆。” 小南似乎不太有精神，但还是听话地叫了一声曾外婆。 甘文霞也带着小北从后面走上来，看到甘老太太也感到意外，“妈，你怎么来了？” 甘老太太“嗯”了一声，对小北说：“你就是小北吧，来，叫增外婆。” 小北一向大方，对甘老太太露了个笑脸，甜甜地喊：“增外婆。” 两个小家伙的口音虽然不太标准，但是甘老太太很满足，分别摸了摸他们的头。 “哎呦，没有想到我孙女生的孩子这么聪明伶俐。” 甘景枳笑着说：“那还不是因为像你。” 这话一说，甘老太太乐了，“就你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贴了金亮闪闪的，别人才能看得到呀。” “哎呀，不得了，两年没回来，这嘴巴利索了不少。” 她笑着问：“那您老人家想我了没有。” 甘老太太白了她一眼：“我想你做什么，我想我这两个曾外孙。” “您这样我吃醋了。” 甘老太太没好气地打了她一下。 趁着他们说话的这些功夫，甘景枫已经帮他们把行李取来了。 等一行人上了车，甘老太太从盘扣衣服的侧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递给甘景枳。 “这是我给两个增外孙的见面礼，你打开给他们戴上。” 甘景枳还没打开，就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 拉松布袋口的绳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两个银色的长命锁躺在了甘景枳的掌心上。 甘景枳瞬间感动：“阿婆……” “上面刻着小南小北的名字，你分好给他们戴上。” 甘景枳仔细看了看，上面一个有一个“南”字，一个有一个“北”字，她按照名字分别给两个小家伙戴上了。 小南对长命锁不太感兴趣，摸了下就算了。 小北倒是拿了放嘴里咬。 甘景枳赶紧阻止他：“这个吃不了，不要放进嘴里。”她把长命锁放到他衣服里，让他找不到。 他们从北到南，气温偏差比较大，落地后明显感到有些热了。 甘景枳看到两个小家伙脸蛋红扑扑的，赶紧帮两个小家伙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一些下来，最后才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车子直接开往平肃，路上甘景枳问甘老太太：“阿婆，你不要跟我爸住了，搬来跟我一起住好不好？” “那像什么样子。” “怎么就不像样了，你就不想跟小南小北天天见面吗？” 这话倒是说到了甘老太太的心坎上。 第484章 回到平肃 主要是她有儿子，放着儿子的家不住，跑到孙女家住，知道的会理解她想享天伦之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待见儿子的二婚媳妇呢。 都是一家人，没有外人，甘老太太就把自己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 甘景枳笑了，“小老太太年纪大了，就知道多想，我们过我们的好日子，别人那是嫉妒才会多嘴多舌，您在意那么多干什么，小心不能长命百岁。” 这话惹得甘文霞打了她一下，“你都当妈的人了，讲话也不知道注意着点。”老人上了年纪是会忌讳提到死的。 甘老太太却不在意地说：“人的命数该有多少就是多少，我已经比老头子多享了那么多福了，还能见到曾外孙，这已经很满足了，死不死的，就随它吧。” 甘景枳毫不忌讳地说：“既然死都看开了，那些外人的闲言啐语就更不比在乎了，阿婆，我都两年没有见到你了，你就跟我一起住嘛，我想吃你做的炒米糕、糍粑、蒸粉、粽子……” 她每想到一样，口水就抑制不住地分泌，还真的吞咽了几下口水。 甘老太太见她这样，摸了摸她的头，“好好好，我回去就跟你爸说说，去你那里住几天。” “几天哪里够，我去跟我爸说。” “行行行，随你。” 人老了就总觉得自己不中用了，现在孙女需要她，老太太心里很高兴。 一车人到家属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朱颜已经提前把饭做好，等着他们回来一起吃。 甘文政见到两个外孙，难得的脸上的笑一直挂着。 真正见到两个外孙，他才真实地感受到辈分升级是什么感觉。 一番嘘寒问暖后，朱颜说：“我怕饭菜会冷，所以准备的是火锅，大家快坐下来吃饭吧。” 虽然甘景枫去接他们的时候带了些干粮，但是也过了好几个小时，见到桌上热气腾腾的火锅，大家都感觉到饿了。 甘景枳说：“辛苦朱阿姨了。” “也就洗洗菜，不辛苦。” 甘文政说：“大家都饿了，快点吃。” 他自己则一手抱着一个，坐在桌边问：“小南小北喜欢什么，外公喂好不好。” 小南没有说话，小北指着肉说：“吃肉。” 小北的声音虽然幼稚，但是却很坚定，惹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纷纷把烫好的肉放在他面前。 小家伙倒会讨巧，见到这么多肉，拍着手掌高兴地在甘文政怀里蹦了几下。 甘文政差点没把孩子抱稳，还惊出了一些冷汗出来。 一旁的甘老太太见状，把小南抱过来，喂了他一小口没有刺的鱼肉。 甘景枳要把小南抱过来自己喂，甘老太太却拒绝了：“你吃你的，不要打扰我跟我的曾外孙培养感情。” 甘景枳无奈，只好回了自己的位置。 晚饭在一家人热热闹闹之下吃了一个多小时。 中间甘文政难得地还给甘景枳夹了菜，“你瘦了不少，多吃点。” 甘景枳有些愣住了。 她虽然重生后和爸爸的感情修复和不少，但是像这样体贴的事情还是很少。 甘景枳想，或许因为今天有可爱的双胞胎在，他的那点心理防线被彻底击垮了吧，才会表现出这么柔情的一面来。 一家人一直吃到十点了才消停下来。 家属院里挤一挤还是能住得下的，但是甘景枳明天想睡个懒觉，这段日子为了回来，她每天都在打包安排事情，也挺辛苦的，确实瘦了一些。 可是家属院里起床号一响就会热闹起来，知道她回来，之前跟她走得比较近的那些军嫂肯定会来串门，她还是等明天自己睡到自然醒了再来家属院里跟她们叙旧吧。 甘文政和朱颜也没有勉强她，让甘景枫开着车送他们去了之前买的房子那里。 路上，甘景枫说：“前几天姐夫在这里修整了一天，他也去看了房子，还按照你的喜好给你和小南小北添了一些东西。” “嗯，他还说了什么？” “他这次调到南方军区，分到的部队是在省城，说是已经申请了房子，估计很快就能批下来，还说你喜欢折腾，要是有事去省城就去看看，也算是个落脚的地方。” 甘景枳挑挑眉，这人还算是了解她。 甘景枫继续把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主要是宋瀚文知道林妙雪也要带着孩子来男方，急得跳脚。 因为这不在他的计划范围内，来了他也照顾不到。 再说了，林妙雪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来了肯定要适应一段时间才行。 可是后院失火了，他也只能面对。 宋瀚文直接在甘景枫帮甘景枳买的房子旁边租了个房子，马马虎虎打扫了一下添置了一些东西然后就不得不出发了。 主要也是寄希望于甘景枳，希望她能多帮一帮林妙雪。 然后也赶紧跟部队申请了房子。 他这次就是追随梁长琛来的，梁长琛以后大概率是不会回国都去了，那他也应该不会回去，因为没有梁长琛，就没有他的今天，无论如何，他都会始终做他的副手。 平肃条件不太好，打电话不方便，他家也没有装电话，打通了还要等那边去叫人，他只能把事情简单给甘景枫交代了一下，然后说路上会给林妙雪写信，方便的时候会尽快把信给寄回来。 甘景枫还说梁长琛有一个战友会来投靠甘景枳。 甘景枳一脸问号，“投靠我？”她只觉得荒唐。 她跟他的战友认识吗？就来投靠她。 投靠她要做什么？ 她都还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呢！ “姐夫说了，这个人能力很好的，你用他不吃亏。” 甘景枳：“……”这是吃不吃亏的事情吗，是她不知道怎么安排人家啊。 “投靠我的人什么时候会来？” 自己都上战场了，还有心思给她安排任务。 “下周，他会带着老婆孩子一起来。” “还拖家带口啊！” 要是梁长琛现在在她面前，她肯定要指着他骂一场。 她最不喜欢麻烦了，他竟然给她找麻烦！ 第485章 落脚 不是她不想帮人，如果只是梁长琛的战友，那很多事情都好解决。 但是拖家带口的，还得安排住处。 如果懂事点，那事情就简单点。 但甘景枳见多了素质参差不齐的军嫂，她们大都是穷苦出身，环境影响着她们的行为举止，所以往往既可怜又可恨。 而会拖家带口来投靠她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出身，真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人，指不定孩子上学的事情也要处理…… 光想想就是一堆麻烦事。 可是梁长琛已经把事帮她给揽下来了，她也只能面对了。 不过十分钟的路程，甘景枫把该说的都说完了。 下车的时候，甘景枳和甘文霞把已经睡着的双胞胎先抱进去。 屋里已经被整理过，可以直接住人，就连棉被都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甘景枫说：“阿婆知道你要回来，几乎每天都会过来打扫整理，天天盼着你们呢。” “嗯，你今晚是住在这里还是回家属院？” “姐夫说家里最好能有个男人，我回学校之前都跟你们住在一起。” “好。” 时间有点晚，又带着孩子奔波了一天，大家都有些累，洗漱后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甘景枳看着大床上呼呼大睡的双胞胎，叹了口气，也躺下了。 明明感觉很累，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还在国都的时候，大概是因为地理距离太远，所以感受不到战争的任何气息。 可是下飞机的时候，她看到了军用飞机，看到了很多穿着军装的人。 车子一路从省城机场开到平肃的时候，路上给军用大卡车让了好几次路，有的车上运的是军人，有的是物资。 这么多天了，梁长琛应该已经抵达战场了，他将要面对什么，她一无所知。 从国都离开的时候，她给他准备了不少药品，还有一些干粮，知道那些东西能撑多久。 脑袋里想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是被小北抓脸给抓醒的。 两个小家伙自从会说话知道表达后，除非是“违逆”他们，让他们做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情之外，已经很少哭了。 小北正坐在她面前，“妈妈、妈妈”地喊她。 甘景枳把他抱到怀里，看了眼小南，见到他吃着手指安静地坐在一旁，也把他给搂过来，让他把手拿出来。 “我的宝贝们是不是饿了？” 小北用力地点点头，然后从甘景枳怀里钻出来，从床边的袋子里抽出了尿不湿给甘景枳，示意她给他换上。 甘景枳笑了，隔着尿不湿摸了摸他的小屁股，有些沉甸甸地，确实该换了。 她接过来，让小南也自己去拿一片尿不湿过来。 小南乖乖听话地去拿了。 外面的甘文霞听到动静，敲了敲门，“小枳，你们起来了没有。” “起来了，姑姑进来吧。” 甘文霞打开门进来，就看到甘景枳在给小北换尿不湿，一旁的小南正拿着一片新的在排队等着。 她上前拿过小南手里的那片，给小南换起来。 边换边说：“小枫已经买了早餐回来了，有豆浆油条，还有肉包子。” 甘景枳还没说什么呢，小北就说：“吃肉包子~~” 甘景枳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好，你要吃多少个肉包子啊？” 小北伸出三个手指头，“吃——一个……” “可是这是三个啊。” 小北困惑了，看着自己的手指，“三个？” 甘景枳数着他的手指，“一……二……三，这一共是三个。”她把小北的两个手指头合起来，“这才是一，我们小北真是个小笨蛋！” 没有想到旁边一向话少的小南突然开了口，对着小北说：“小北是笨蛋！” 小北北点名骂笨蛋不乐意了，也对着小南喊：“你笨蛋！” 小南却不再理会他，见甘文霞已经帮他换好尿不湿了，自己爬下床，朝门口走去。 甘文霞把他捞回来，“天这么冷，要穿鞋才行。” 南方的早上大人穿着袜子踩在水泥地板上都觉得冰凉，更何况是一岁多的小孩子呢。 甘景枳也给小北穿上鞋子，然后让甘文霞带着他们出去找舅舅吃早饭，自己则换衣服梳头。 等她洗漱好坐到餐桌前，小南小北已经吃好了，甘景枫正陪着他们在玩呢。 她问甘景枫：“你平常每天都做什么？” “去红糖作坊帮忙。” “今天还去吗？” “你要是有事让我做我就不去了。” “我刚回来能有什么事，一会你什么时候去，我跟着你一块去。” “十点钟咱爸要用车，我等下把车给他开回去就直接去了。” 现在已经是九点多了，甘景枳赶紧吃完早餐，收拾了一下，然后坐上车跟着一起去了。 甘文霞没去，他们刚搬进来，还有好多东西要整理呢，都走了更没人整理了。 何况她总共就没来平肃几次，认识的人不多，跟那些人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就不去了。 甘景枳他们才到家属院下车，徐兰兰就已经在院子里跟甘老太太聊天了。 甘景枳跟她打完招呼后问：“徐阿姨，你今天不忙啊？” 徐兰兰直接说：“我是来等你的。” “等我干什么？” “你可不知道，我们好多军嫂都很感谢你，今天晚上给你办了一个欢迎会，让我来通知你，务必要到场。” “感谢我？感谢我什么？” “我们部队的红糖作坊要不是有你，办不起来，好多军嫂现在都在作坊里上工，去年不仅发了红糖，还发了钱，大家家里条件都改善了不少，可不得感谢你吗？” “我又没做什么，就是提了一些意见。” “你就不要谦虚了， 每次出了问题我们都给你打电话，你都能告诉我们怎么办，办不了的你也给想办法解决，所以我们都很感谢你，这个欢迎会一大早就已经在准备了，晚上我来接你，你可不要给我掉链子啊。” “那——行吧。”甘景枳答应得有些心虚。 她真的觉得自己没有做什么，她的初衷就是给她爸爸甘文政赚点军费…… 第486章 红糖作坊 徐兰兰把事说完就要走，甘景枳把她拉到一边，小声问：“小雪怎么样了？” 提到女儿，夏兰兰叹了口气，“现在好多了，就是变得内向了，不爱说话，不爱去人多的地方，晚上也不敢出门。” 甘景枳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里面放了些时下比较流行的发绳、发箍什么的，“这是我在申城买的，是特意给小雪挑的。” 徐兰兰犹豫了一下，收下了。 “我先替她谢谢你了，她还不知道你回来了，知道了肯定想见你的。” “我一会要去红糖作坊，等我有空了我再去看她。” “有心了，谢谢你。” 徐兰兰走后，甘景枳才注意到，阿婆正在院子里晒刚蒸熟的糯米。 白白的糯米还散发着热气，甘景枳牵着两个小家伙走过去，捏了一点直接送到嘴里。 香香甜甜糯糯的，还很有嚼劲，她吃完还要再去拿。 双胞胎见状，也伸手去拿了放嘴里。 甘老太太打了她的手，“屋里给你留了一个糯米团，里面裹了酸菜肉末，去拿了吃吧。” 甘景枳才吃了早餐其实并不饿，但是听到酸菜肉沫，就抑制不住地分泌出口水，自己去屋里拿了吃了。 甘老太太笑骂她：“都当妈了，还这么馋。” 甘景枳没空理她，边吃边从屋里走出来。 小北见妈妈手里的似乎更好吃，就朝妈妈走过去，伸着手也要吃。 甘景枳给他和小南一人喂了一点，然后自己大口吃起来。 糯米其实有些不太好消化，她不敢给他们吃太多。 等她吃完了，去还车的甘景枫也正好回来。 甘景枳问阿婆：“阿婆，我们要去红糖作坊，你要不要一起去？” 甘老太太挥挥手，“我今天就不去了。” 晒糯米要一粒粒分开，否则粘在一起就会晒不透。 做炒米糕的时候要先把晒干的糯米放到油里炸一下，把粒粒分明的糯米炸膨胀了浮起来才好吃。 如果没有晒干晒透，就炸不起来，吃的时候也是硬硬的咬不动。 所以这是个细致活。 甘景枳看了一下，只有两斤米的量，不算多，就让阿婆自己晒，自己和小枫带着双胞胎朝红糖作坊走去。 红糖作坊就在部队家属院后面，距离也不算远，直接从家属院后门走过去，十分钟就能走到。 他们到的时候有一批红糖正在装车要运到省城去。 甘景枳上前去看，只看到外包装，不过还是能闻到红糖的香味。 红糖是用毛竹笋壳包装的，上面都统一印上了部队番号出品。 另外有的上面用烫铁印了铅笔画的甘蔗，表明这是纯红糖，什么都没有添加。 有的除了甘蔗外，还加印上了玫瑰花，指的是红糖玫瑰。 有的加印了姜，是姜汁红糖。 这是因为很多人没有上过学，不认字，所以就算是看不懂字，也能从包装上区分是什么红糖。 大家见到甘景枳来了，都跟她打招呼，甘景枳一一回应过去，有的认识，有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但是看到她们脸上都很友好，自己心里也感觉挺开心的。 甘景枳问弟弟：“你来这里一般都干什么活？” “帮忙扛甘蔗。” 于是他们朝榨汁的地方走去。 路过仓库的时候，见到了正在点数的朱颜。 她跳了那么多年的舞，身材很好，身上也有气质，很容易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朱颜点得认真，并没有看到他们，甘景枳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过去打扰，就跟着甘景枫继续往前走去。 走到压榨的地方，看到有几辆车正在那里排队卸甘蔗。 其实都是直接把甘蔗倒在地上，然后再一捆一捆扛来放到石板上，用高压水枪把外皮洗干净，然后就可以放到压榨机了把甘蔗汁给挤出来了。 挤出来的甘蔗渣拿来烧火熬汤，剩下的灰再还回甘蔗地里。 甘景枳朝一位排队卸车的师傅走过去，听到他刚才是用听话跟别人聊天，于是也用土话问：“师傅，今天种了多少甘蔗啊？” 师傅不认识甘景枳，但是看到她是跟着甘景枫一起来的。 甘景枫是唐楠首长的儿子，在国都军校上学，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首长的大学生儿子以后毕业了是要当军官的，却一点也不矫情，只要有空，天天都会跟着他们这些大老粗一起在工坊里搬搬抬抬做苦力，吃饭也跟他们一起吃大锅饭，一点都不挑剔，所以大家都挺喜欢他的。 看到甘景枳跟甘景枫还有首长的眼睛长得很像，身边还牵着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孩子，不由猜想她的身份。 司机犹豫地问：“你是不是我们首长那个嫁到国都的女儿？” 甘景枳没有想到竟然会被这么问，“我是，你怎么知道的？” “你长得跟首长还有小枫都像，嫂子们都说你嫁到国都生了双胞胎。” 虽然他没有见过首长的女儿，但是这个红糖作坊听说是首长的女儿想出来的，为部队还有家属创造了不少生产利润，所以大家时常会说起甘景枳。 他还听家属院里的嫂子说闲话的时候说过，首长的女儿嫁到国都了，还生了一对双胞胎。 这么多点都对上了，他再傻也只能猜测她是首长的女儿了。 甘景枳问：“嫂子们还说我什么了？” 司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你长得好看，说你能干，说你有想法有文化，反正很多，但是你放心，说的都是好话。” 甘景枳笑了，“那你知道今年地里能产多少吨甘蔗吗？” “应该能有两千吨的甘蔗。” 甘景枳讶异，“两千吨？” “嗯，今年又开荒了一大片地，面积比去年的那块地大了一半，另外首长还请了专家来帮我改进土壤，所以今年的甘蔗长得比去年粗壮了不少，亩产也增加了一两吨。” 甘景枳朝车上的甘蔗看过去，去年的甘蔗是什么样她不知道，但是她是见过普通甘蔗的，车上的甘蔗确实都比较粗壮，看起来嫌嫩多汁，有的甚至比她的小臂还要粗。 第487章 吃甘蔗 甘景枳忍不住出口：“我能尝一尝吗？” 司机：“当然可以。” 他干净利落地翻身跳上车，挑了一根长得大小均匀，节长比较长的，直接掰下了中间的那一段，送到甘景枳面前：“这根保证甜。” 甘景枳问他：“你为什么没有跳比较粗壮的？” 司机以为甘景枳不满意，连忙解释说：“不是我舍不得给你粗的，是粗的节长比较短，我怕你不好啃，你要是想吃粗的，我马上给你换。” 说完就又要翻身跳上车去。 甘景枳连忙拦住他，“唉，别别别，这些我都知道，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司机不确定地看着甘景枳，似要分辨她是不是真的在开玩笑。 甘景枳看他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认真说道：“我老家也是种甘蔗的，我从小就知道什么甘蔗嘴甜最好吃，你挑的这根我很满意。” 司机听到她这么说，这才放心下来。 甘景枳刚要低头啃甘蔗，想到什么，朝周边的地上都看了看，突然觉得手上的甘蔗不香了。 司机已经去卸车了，甘景枳朝甘景枫招招手，等他走近点后，低声问：“我一点甘蔗渣都没有看到，这里是不是规定不能吃甘蔗啊？” 甘景枫原本就想等司机走了跟姐姐说一声的，现在既然她先问了，他就说：“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大家都不吃。” “为什么？” “大家都知道今年的红糖是六毛五一斤，所以都想多榨点汁多熬一些糖出来，每个人少吃一点，或许就能多赚一分两分，大家都少吃一点，就能多赚一毛两毛一块两块，所以大家都不吃甘蔗，就连切下的红糖边角料都没有人拿回家了，会放到锅里重新融掉，做成新的红糖，卖更多的钱。” 甘景枳没有想到会是因为这样。 她把手里的甘蔗递给他，让他拿到甘蔗堆那边去放。 不能人人都在出力，但是谁都没有想着要占丝毫便宜，而 她这个什么都没有做的人，却先他们吃了起来。 其实不用想她也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在团结着想要更多的钱。 他们这里靠近边境，一天的车程就能到达边境线，离战场并不远，跟v国打起来后，有六成的调度都会经过平肃运往前线，所以平肃人民都能感受到战场的紧张。 而家属院里的人家里都是当兵的，对前线的情况比别人更加清楚，战场上缺什么他们也清楚。 其他地方他们不太帮得上忙，但是多出份力，少占点便宜，给工坊创造更多的利益，就能换取更多的军用物资。 前两年家属院的这些人还在因为听不懂对方的方言产生各种误会，还在因为一些蝇头小利闹起来，他们的素质参差不齐，但是需要大家一致对外的时候，他们都会自发地团结起来。 甘景枳被他们的这种凝聚力感染到了。 她在甘景枫的带领下，把工坊从头到尾参观了一遍，觉得大家都做得挺好的，没有发现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他们又跟着军用大卡车去了地里。 地里砍甘蔗的人九成都是穿着绿军装的官兵，剩下一成是家属院的嫂子。 现在已经过完年了，偌大一片甘蔗林，才砍了一半，明显是人手不够。 可砍甘蔗这件事情上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因为上辈子在她死的时候，砍甘蔗虽然已经进入机械化了，但是机械损耗很大，大家还是愿意用人工。 不过在一些环节上，还是可以提高一些效率的，于是甘景枳不耽误，马上转身回家属院。 甘景枳先给夏书兰他们打了电话保平安，然后有给毛纺厂的江厂长打了电话。 江厂长接到甘景枳的电话时十分意外，但也很高兴。 “甘小姐，你难得给我打一次电话，是有什么好事吗？” 以往都是他麻烦甘景枳比较多，但甘景枳每次只要主动给他打电话，不是帮他拉了订单就是帮他解决各种问题，所以江厂长已经形成了固有思维，一接到甘景枳的电话就马上想到有好事。 甘景枳被江厂长的开头给堵了一下，但她还是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江厂长，我这次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本以为那头的江厂长会失落，但是却传来了江厂长的笑声，“哈哈哈，难得甘小姐有事找我，我一定竭尽所能。” “那我就不客气了。” “甘小姐不用客气，说吧，是什么事？” “我想要订购一批手套，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找找厂家？” “手套，什么样的手套？” “劳保手套。” 刚才在地里，她看到几乎没有人戴手套，大家的手都被甘蔗叶给划伤了。 虽然大多数被划伤后只是一些轻微划痕，但是一不小心还是会被划一个大口子的，甘景枳看到有的手上明明有口子，动作丝毫不停歇地继续干活，一条又一条地叠加，好了旧伤添新伤，看得她心里不忍。 只是当下的手套都是简单的棉织手套，防护级别不够，甘景枳需要的是工地上那种耐磨防滑防裂的挂胶手套。 江厂长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手套，他很感兴趣，问：“甘小姐，你看我们厂能生产吗？” 这倒是把甘景枳给问住了，她上辈子只用过，并不知道怎么生产的。 江厂长却不气馁，说他想办法试试。 甘景枳说：“你想到办法之前，先给我想办法发一批棉质手套过来吧。” “好，要多少？” 甘景枳想了想，“五千双吧。” 江厂长问：“你要这么多手套干什么？” 甘景枳把红糖作坊的事情跟江厂长说了。 羊城本来离得也不算很远，江厂长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些消息，现在知道甘景枳这是在间接支援不对，当即就拍桌子说：“那这手套我捐了，先捐五千双，等我把你刚才说的那种手套弄出来了，我再捐五千双，你觉得怎么样？” 甘景枳没有想到江厂长这么大气，她心里其实还在苦恼五千双手套的钱自己能不能挤得出来呢。 第488章 不花钱 甘景枳当即就给江厂长吹了一通彩虹屁。 江厂长听得很是受用，心情一好就应承下来说今天就安排发货。 他们厂里本来就能生产手套，现在厂里因为甘小姐的关系生意做好了，就没有再揽这些小活了，不过库存里还堆了不少，拿些库存出来做好事也是应该的。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挂了电话，甘景枳心情很好。 没有花钱就能有这么多手套，自己也没有看错江厂长，看来以后有好事，还是要多想着点江厂长才行。 她把双胞胎交给阿婆照顾，自己拿出纸笔，画起草图来。 她先画了一把几十年后砍甘蔗跟修甘蔗叶一体的刀。 现在大家用的都还是普通的镰刀，修甘蔗叶的时候最少要划拉两下。 她的这把刀在刀柄和刀刃中间多了一个可以活动的半弧形，就是专门用来修甘蔗叶的，只要从上往下划拉一下，甘蔗叶就能全部修干净。 画好后她让甘景枫拿去给部队里专门做工具的给做出来。 这其实并没有什么难度，只需要直接把那个半圆弧的修甘蔗叶的焊上去就可以了，并没有什么难度。 午饭是在家属院里吃的。 甘文政回来吃午饭的时候，甘景枳跟他提起了江厂长捐手套的事情。 “五千双？” “嗯。”甘景枳不知道爸爸问这个数量是什么意思。 甘文政想了想，说：“作坊里统共也没有一百人，你这手套能不能让出一部分来？” “可以，不过你要手套做什么？” “我给战场上的士兵们用，翻山越岭、挖战壕有手套就能少受点苦，而且我们这地方虽然不比北方会下雪，但还是有些冷的，特别是在山里作战的时候。” 意思是既能防护也能保暖。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是甘景枳没有考虑过的问题。 甘文政不免说起甘景枳那五千双作战靴来，然后就聊起了厂子的事情。 “小枳，你的厂子是自己办的还是你公公婆婆帮你办的？” “厂子不是我一个人的，但也没有靠我公公婆婆，是长琛的发小帮忙的，他占两成股份，因为还挂靠了部队，所以部队也占了两成股份。” “你这么做不会有什么隐患吧？” “爸，我就是为了没有隐患才这么做的，厂里的员工优先招收退伍军人和家属，我这也是为部队减轻压力。” 甘文政想了想，然后突然问：“如果我给你申请挂靠，你能帮我安顿战场上伤退的战士和他们的家属吗？” 甘景枳觉得有点意外，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沉默了好一会后，甘景枳说：“爸，你们有那么多人，为什么不自己办工厂，自己管自己呢？” 甘文政放下筷子，“你这个问题我很久以前就想过了，可是我们这里地理位置特殊，时常被v国人骚扰，大家心里始终还处在被鬼子侵略的阴影里，这些年又因为各种运动没有办法安稳生产生活，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安下心来读书的并没有几个人，我的兵里，来当兵的时候认字的没几个，大家都是因为家里吃不上饭了才选择当兵的。我就算是想在矮子里拔将军也实在拔不出来。” 说白了，这么些年一直都在艰难地过着，现在突然改革开放了，大家都还在观望适应，部队里还没有出一个吃螃蟹的人呢，怎么带领大家改变现状。 而甘景枳既然已经在国都尝试成功了，现在回来了，那就是最好的人选。 “爸，你不反对我做生意啊？” “只要不违法乱纪，一切按照规矩来，我求之不得。” 甘景枳没有想到甘文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对爸爸的印象是儒雅正直，永远远离黄线的，曾经被禁止的事情他都会一一遵守，绝不碰触。 看来是穷太久了，看来也是尝到了红糖作坊的甜头了。 “红糖作坊还不够安顿吗？”这个红糖作坊从种甘蔗到最后红糖出货，也提供了不少工作岗位了。 甘文政摇头，“还有很多人你没有看到。” 说这句话的时候，甘文政的脸色和声音都是平静的。 这是经历了无数次无能为力之后沉淀下来的平静。 甘景枳心里其实有些酸楚，她似乎从这一刻开始，才知道爸爸心里的责任和担当。 “爸，你让我先想想能做什么。” 能让甘文政开这样的口，看来他真的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可是她在国都能够那么轻易做成自己的事业，一是因为自己有钱，二是接手的也都是濒临倒闭的工厂。 可是平肃并没有工厂，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她一下子还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南蛮省跟别的地方不一样，改革开放后，全国各个地方都开始发展经济了，尤其是沿海地区，发展十分迅速。 但是因为边境战争，他们省一直没能发展，家里的壮劳力都当兵入伍去前线了，家里大多数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能吃饱不饿死已经很好了，哪里还能发展什么经济。 但是她不一样，她因为多活了一辈子，知道这场仗打得再久，都越不过边境线来，所以心里安稳。 更知道几十年后经济发展起来时，各个地方的的主要经济产业是什么。 但是碍于技术现在技术的落后，很多在几十年后很有名的产业是没有办法落实的，她就算是想抄作业，没有笔也抄不了。 所以，还是只能放眼当下，从人们的吃穿住行想办法。 可是一直到午饭吃完，甘景枳都没想出什么头绪来。 甘文政在家里休息了一下，就又上班去了。 甘景枳也带着双胞胎睡了个午觉，醒来后去找陆云天老爷子去了。 老爷子现在上午一般都在家里看会报纸，然后出门找人下棋，午饭直接去食堂吃，下午会去红糖作坊看看，晚饭的时候朱颜或者徐兰兰会给他送饭过去。 刚才回来的时候甘老太太说上午陆爷爷来过，知道他们去红糖作坊了，就说下午再来。 第489章 欢迎会 甘景枳到隔壁敲门的时候，陆爷爷刚好睡了个午觉起来。 看到甘景枳牵着双胞胎站在门口还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让他们进屋。 甘景枳给两个小家伙和陆爷爷互相介绍了一番。 陆云天从善如流地跟双胞胎正式地握手问好一番之后才抬头问甘景枳：“你教他们这些干什么？” “让他们形成习惯，懂礼貌会尊重人。” 只要家里来了双胞胎没有见过的新人，甘景枳就会这么给双胞胎介绍，然后也把双胞胎介绍给对方。 双胞胎现在已经形成了习惯，在被妈妈介绍后，都会有模有样地伸出自己的小手做要握手的姿势，然后跟对方说：“你好，我是小南（小北），很高兴认识你。” 大多数人第一反应是觉得可爱，但是甘景枳是要他们羊城尊重对方的习惯。 陆爷爷看着长得十分相像的双胞胎，怜爱地摸了摸他们的头，“你的想法一向跟别人不一样。”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揠苗助长呢。” “我又不会教孩子，我有什么资格说你。”他家人都没了，这辈子是无望有什么孙子曾孙了。 甘景枳无意让老人家提起伤心事，见到陆爷爷眼底的落寞，赶紧转移话题，让小北把手上提着的小袋子送给陆爷爷。 “陆老爷爷，礼物。” 陆爷爷蹲下身跟小北平视，“你送我的礼物吗？” “妈妈送的。” “那好吧。” 他接过小袋子，打开，里面有一个像长款钱包一样的小皮包。 再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副墨镜！ 陆云天拿起来看看，眼神是很喜欢的，但是嘴上却说，“给我送这个东西干什么，不当吃不当喝的，你就会浪费钱！” 甘景枳像哄双胞胎一样的语气说：“这东西当用啊，以后出去有太阳你就戴上，保护眼睛的。” “别人都不戴，我戴算怎么回事，别人不都盯着我看啊！” “别人又没有我这么好的孙女孝敬，他们看了也只会羡慕。” 陆云天的虚荣心就这样轻易地被甘景枳给激活了。 “行，我戴，让那些老家伙们羡慕羡慕。” 平常甘景枳给甘文政他们寄东西的时候也会顺便给陆云天寄，所以他在生活上也并不缺什么，甘景枳能给他带的也就是这些平常在平肃买不到的东西了。 陆云天知道梁长琛已经去前线了，问甘景枳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我没想好要做什么，不过我爸想让我帮他找赚钱的门路，好安排那些从战场下下来的士兵和他们的家属。” “那你找到了吗？” “没有，陆爷爷，你说我能做什么？” 陆爷爷叹了口气，然后又摇头。 自从改革开放后，他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到现在也没有琢磨出来。 好吧，甘景枳说：“那您帮我好好想想，想好了我们一起干。” 陆老爷子瞪她：“我都七老八十了，你还要我干活啊？” “多活动活动，身体才硬朗，你看你现在不是比两年前三天两头住院的时候好多了。” “确实好多了，我还多活了两年呢。” “说不定还能多活十个八个两年呢！” “我可不活那么久，吃白饭惹人嫌。” “所以我才叫你跟我一起干啊。” “就你这臭丫头敢使唤我，行，我给你想办法。”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甘景枳带着双胞胎在陆爷爷家玩了一个下午，直到晚饭，才带着双胞胎回来。 回来见到甘景枫已经把她画的那把一体刀给弄出来了，还弄了五六把。 “拿去给砍甘蔗的那些人试过了吗，他们觉得好用吗？” “试过了，觉得好用，速度真的快了不少，这几把是刚做好的，明天送去给他们用。” “那就行。” 那么多甘蔗，也不知道三月底前能不能全部砍完，砍不完会影响新一轮的长势，等收获就会跟着打折。 在家属院吃过晚饭后，徐兰兰带着小雪来找她，说要带她去参加欢迎会。 甘景枳推脱不掉，只好带着双胞胎去了。 小雪见到她的时候，只打了声招呼，说谢谢她送的那些发饰后，就没有再多说话。 甘景枳还以为小雪真的像徐兰兰说的一样，很高兴见到自己呢，现在看，小雪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徐兰兰把甘景枳带到了当初甘景枳给他们上课的食堂。 食堂里来了不少军嫂。 说实话，甘景枳跟她们的交情并不深，她搞不懂为什么突然要欢迎自己。 然后等徐兰兰站在台上发言的时候，甘景枳懂了，她们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因为她是国都来的，还在国都开了工厂，并且红糖作坊也是因为她才办起来的，她们欢迎她，是想让她也在平肃开厂子，带上她们，让她们在她的厂里上班。 甘景枳问：“大家不都是在红糖作坊里干活吗？” 徐兰兰：“等红糖做完，大家也就没有什么事做了。” 甘景枳在心里叹了口气，白天她爸才让她想办法，现在这些人又这么期盼地看着自己。 这些人都在打她的主意，但是甘景枳实在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 可是开厂子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点了这个头，甘景枳感觉自己责任重大。 所以这个欢迎会，徐兰兰和那些嫂子们都高兴了，只有甘景枳高兴不起来。 这些人不过是想生活能过得好一些，想减轻一些家庭负担罢了。 她们的目的很简单，但是甘景枳一时之间还真的没有办法帮她们达到。 换做两年前，甘景枳以前是不太喜欢跟这些嫂子深交的，因为她知道自己要去上大学，要离开，所以不想有太多的情感羁绊。 到了国都也是，她知道梁长琛会去前线，她会跟随他回来，所以在国都也不会跟太多的人深交。 她一直在埋头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并不太关心身边的人，所以并不知道在她肆意花钱享受生活的时候，有很多人在艰难地挣扎。 现在回来了，坐在这些嫂子中间，她突然就体会到了底层人在无奈和妥协中想要突破的希望。 第490章 她也骗了我 折腾了一天，回到自己家的时候，甘文霞还没有睡，还在等他们。 她已经烧好了热水等着他们回来洗漱。 昨晚回来得晚，大家都是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就上床睡觉了。 还好现在天气还冷，没有出什么汗。 甘文霞已经洗澡了，要帮着甘景枳给双胞胎洗澡。 甘景枳却没让，“姑姑，这兄弟两太能闹了，别再让他们把你衣服弄湿了，让小枫来吧。” “那行，那我再去烧点水，等下你还能洗头。” 甘景枳就算是在北方，仍旧习惯隔天洗个头，所以回来的时候，她特意带上了吹风机，甘文霞今天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了。 一边给双胞胎洗澡，甘景枳一边跟甘景枫聊天。 “小枫，你喜不喜欢李文静？” 甘景枳的话惹得甘景枫手一滑，手里的香皂掉到了盆里。 小北从水里把香皂捞出来，“舅舅，掉了。” 甘景枫僵硬地接过香皂说谢谢，继续给小北身上涂抹。 甘景枳把一切看在眼里，一直到给两个小家伙洗好澡，都没有等到他的回答。 转身要带着两个小家伙回房哄睡的时候，甘景枫突然开口了。 “姐，我好像很难再相信女人了。” 甘景枳没有想到等来的是这么一句话。 半晌，她问他：“李文静也骗你了吗？” 在甘景枳的印象里，李文静虽然是男孩子性格，但还是挺善良的，她挺喜欢的，两人的性格又互补确实很合适。 但是如果李文静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弟弟就因为赵香巧一竿子打死所有女人，那李文静也太冤枉了。 没有想到，甘景枫回到说：“嗯，她也骗了我。” 甘景枳看到甘景枫眼里的认真，一时无语。 但是看他冷冷淡淡不想说的样子，只好把想要问的话给收回去了。 她仍旧坚持不参与别人的感情，甘景枫还是她的弟弟，她更觉得不知道该怎么管了。 等甘景枳也洗漱过后，就小心翼翼地上了床。 她借着灯光，看着两个小家伙呼呼大睡。 小北大长着双手双脚，跟他的性格一样外向。 小南的手脚则规规矩矩地摆着。 甘景枳叹了口气，“你们爸爸一走，就跟丢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给妈妈留，临走前也不知道要给妈妈打个电话。” 已经睡着的兄弟俩自然不能回应她。 甘景枳给他们掖了掖被子，然后才躺在他们身边。 结果又是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脑袋里乱七八糟地想梁长琛在战场上的事情，想开工厂的事情，一些事情有了些思路，一些事情仍旧是一团乱麻。 隔天甘景枳被外面的敲门声吵醒。 她翻身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多。 这么一大早也不知道是谁。 听声音是甘景枫出去开的门。 然后没多久，听到有好几个脚步声往里走。 甘景枳披了衣服下床，出来看到屋里多了三个人，一男一女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甘景枳看向甘景枫：“他们是谁？” “姐夫的战友和他的家人。” 甘景枳恍然，可是不是说一个星期后才到吗？ 她看向梁长琛的那位战友，是个看起来很硬朗很正直的男人。 “你们——不是说一个星期后才来吗？”她都还没给他们找落脚的地方呢。 男人放下手上的大包小包，上前一步，“嫂子好，我叫卫华，这是我妻子王青翠，女儿小桃。原本是下周才来的，但是家里出了点事情，我们就提前来了，是我们冒昧了。” 王青翠一看就是山里的女人，行为举止都有些胆怯，小声地对甘景枳说了句“嫂子好。”然后就牵着女儿半躲在卫华身后，偷偷地看甘景枳。 甘景枳一点准备都没有，但是人都已经来了，总不能再让人回去，“你们好，既然来都来了，现在时间还早，先坐下休息一下，等下一起吃早餐。” 甘文霞习惯早起，不论春夏秋冬，她都会在六点钟起床，这会厨房里有动静，应该是她在做早餐。 甘景枳让甘景枫安顿一下卫华一家三口，自己去后院的厨房看看。 走到一半发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回头看到是王青翠。 她疑惑地问：“你是想上厕所吗？” 王青翠摇头：“我们带了口粮。” 甘景枳这才注意到女人双手捧着一个布袋，目测里面装的应该是米或者面粉类的。 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让甘景枳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得出来，王青翠是怕他们给自己添麻烦。 但是更怕的，是他们吃了自己的口粮，会被讨厌。 甘景枳在心里叹了口气，想要开口，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看年纪，王青翠和卫华应该比自己大，但是刚才他们都叫她嫂子…… “那个，家里有米有面，你的这些先收起来吧。” “可是，我们来投奔你，已经给你添麻烦了，不能占你太多便宜。”王青翠一着急，讲话倒是利落了起来，一点都不见刚才的怯弱。 甘景枳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里的坚持，只好收下了。 王青翠却没有走。 甘景枳问：“你——还有什么事？” “你刚才说要去厨房，我帮忙一起做早饭吧？” 想要拒绝的话还没有出口，就看到王青翠不安地揪着衣角的动作。 “那你跟我来吧。” 往厨房走的时候，甘景枳告诉她，“我姑姑跟我们一起住，平常她起得比较早，早餐都是她在做。” 话说完，也走到了厨房。 甘景枳给甘文霞和王青翠做了介绍，然后对甘文霞说：“她坚持要帮忙，你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就让她帮忙吧。” 甘文霞认真地看了眼王青翠。 她在她身上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转头，她对甘景枳说：“那就让她帮我一起做早饭，你回去看着孩子们吧。” 甘景枳点点头转身走了。 她昨晚乱七八糟想了不少事情，一两点钟才睡，这会又起这么早，实在有些提不起精神，这个回笼觉应该是不能睡了，不过回去换身见客的衣服是必要的。 第491章 敏感的夫妇 从厨房回来，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卫华横抱着已经睡着的女儿坐在沙发上。 甘景枳转向甘景枫：“怎么没让他们去客房？” 没等甘景枫开口，卫华就说：“我们安顿一下，等下就出去找房子，就不给嫂子添麻烦了。” 甘景枳听到他这么说，心里有些闷闷的。 要是来的是不懂事的，她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直接把人安排到外面去住。 现在卫华和王青翠都是懂事知分寸的，她什么都没有做，却还是有种在欺负老实人的感觉。 叹了口气，她走到卫华面前，说：“长琛让我照顾好你们，你们要是出去外面住，我还怎么照顾，而且，我弟弟很快就要回学校了，家里就我和我姑姑和两个小孩子，我们确需要有个男的保护我们，平常也帮我们做点重活。” 卫华知道嫂子这么说，其实主要是为他们考虑。 甘景枳看到他还是想要拒绝的意思，只好问：“梁长琛有没有说过，让你来了平肃后听我的吩咐？” “梁团长说嫂子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那我让你们住在这里，你是不想听我的吗？” 卫华抬头跟甘景枳对视。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嫂子脸上看到了团长的影子，是那种下了命令底下人不想执行时的危险的眼神。 嫂子看起来很温柔，散发出这种危险气息的时候他竟然感觉比团长还有威力。 卫华只好遵从，“好，嫂子，我们住下来。” 甘景枳这才满意了，让甘景枫带他到唯一剩下的一间房去休息。 回到自己的房间，两个小家伙还无知无觉地在呼呼大睡。 她嘀咕着说：“你们真是跟你们爸爸一个德行，就会把事情丢给我让我管！” 早饭吃的是面条，弄了个番茄肉沫的臊子。 大人是一人一个大碗，三个小孩一人一个小碗。 小北发现家里多了个小姐姐，一本正经地像昨天跟陆云天相互认识一样朝小桃伸手说：“你好，我叫小北，你叫什么名字？” 小桃不知道小北伸手过来是什么意思，只看着小北的手，没有动。 不过在卫华的提醒下还是回答了小北的问题，“我叫小桃。” 大概是双胞胎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几个小孩，所以对小桃这个“小人”很感兴趣，然后社牛人小北就开始一句又一句地跟小桃聊起来。 甘景枳一边在给小南喂面条，一边注意卫华和王青翠碗里的面。 见到他们把碗里的面吃完后，还把碗扒拉得干干净净地，一点渣都不剩。 她给了甘景枫一个眼神，让他给他们再盛一碗。 卫华连忙阻止，“不用了，我们已经吃饱了。” 甘景枳说：“盆里还有这么多，你们能吃就多吃一点，否则吃不完是要倒掉的，我们家不喜欢吃剩的。” 卫华虽然不知道甘景枳说的是真的要倒掉还是假的，但是心里清楚，她这是在为他们的窘迫铺台阶，也就不再拒绝了。 吃完早饭后，王青翠又抢着去洗碗，这弄得甘文霞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甘景枳小声对甘文霞说：“随他们吧。” 体谅他们大早上到的，肯定是赶夜路来的，甘景枳让他们去休息。 卫华安顿好妻女后并没有休息，而是找到甘景枳问：“嫂子，你有什么吩咐我去做的？” 甘景枳一愣，这人是要马上上岗吗？ “我也刚到平肃，这会还在适应，没有什么事要做，你也先休息几天，带着你妻子孩子到处逛逛，适应适应，有事了我会跟你说的。” “可是，我来就是要帮你做事的。” “我知道，但是我现找不到事情给你做。” “那……好吧。” 甘景枳让他回去休息。 卫华都走到房间门口了，又转头问甘景枳：“嫂子，我们是不是不该来？” 甘景枳很想翻个白眼，她是不喜欢麻烦，但是梁长琛已经把事情给她揽过来了，她就会好好对待。 但是这人也太敏感了，真不知道之前都经历了什么。 算了，甘景枳说：“你今天先休息一天，明天我安排你做事情。” 偷奸耍滑的她见多了，上赶着找事做的还是第一次见呢。 “我不用休息，现在就能去做。” 甘景枳简直了。 “你要是不累，就先跟我弟弟去部队的那个红糖作坊帮忙吧。” “好。” 后来甘景枳才知道，这个卫华是伤退的。 退伍后国家给安排了一份工作，但是工作被他父母强迫让给了他弟弟。 这个卫华也不容易，小时候才出生就被丢了。 他养父母是在路边捡到他的。 他们结婚多年，一直没能有自己的孩子，算命的告诉他们，要他们先领养一个孩子，多积点福就能有自己的亲生孩子了。 所以卫华被丢的时候，他的养父母正打算弄个孩子回来养。 结果就在大马路上捡到了卫华。 一开始，他们对卫华还是挺好的，拿卫华当亲生孩子对待。 后来来，他们果真有了自己的孩子，卫华有了弟弟。 从此，卫华的养父母一心都在自己的亲生孩子身上，对卫华开始不耐烦起来。 卫华就是在自己养父母和弟弟的压迫下成长的。 长大后，卫华为了逃离家庭，选择去当了兵，还每个月把津贴都寄回去给养父母，他养父母看在钱的份上，又开始对他好起来，还趁他回家探亲的时候让他相亲娶了老婆，也就是王青翠。 因为养父母帮自己娶了老婆，卫华还以为养父母“改过自新了”，结果结婚一年后他回家探亲时才知道，老婆竟然给他生了孩子，他却一点都不知道。 养父母无所谓地说，生的是女儿，没什么好说的。 并且王青翠还没坐月子，就被养父母逼着下地干活了。 他回家的那天，是冬天下雨天气，王青翠正把孩子背在胸前在地里干活，而养父母和弟弟则坐在家里烤火吃东西。 卫华这才知道，养父母帮他娶老婆，是娶来给他们当牛做马的！ 第492章 又再次买房 卫华生跟养父母大吵了一架，一刻都没有在家里多待，当即就带着妻子和孩子随军去了。 尽管这样，他每个月还是会把一半的钱寄回家给养父母。 他本以为，生活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却没有想到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他受了伤差点没命。 被抢救回来之后，身体也落下了残疾，脚上走路没有问题，但是不能跑不能做剧烈运动。 身体不行了，卫华只好退伍了。 退伍是要退回原籍工作的，卫华想，虽然不在部队了，到那时有组织安排的工作，他只要好好干，生活应该不会太坏。 没有想到他还没去单位报到，他的养父母就先打起了他工作的主意，逼着他还他们的养育之恩，要他把工作让给弟弟。 卫华已经知道养父母和弟弟是什么人，坚持着不想把工作给弟弟。 工作给了弟弟，他没有收入了，他的妻子孩子怎么办，他弟弟是不会像他一样把工资分他们一半的。 可养父母哪里会轻易放过他，不停地闹，还以死相逼。 卫华被闹得没有办法，最后只好把工作给了弟弟。 之前分土地的时候，他在部队，没分他的分，养父母也不可能把土地给他种，卫华只能靠打零工赚钱生活养活自己的一家三口。 这样的日子已经很艰难了，结果弟弟好高骛远，工作的时候出了问题，被单位辞退了。 养父母又逼着卫华给弟弟找新的工作。 卫华自己还要给人打零工赚钱生活呢，哪里有这个能耐。 可是养父母哪里管这么多，说他当了那么多年兵，还是个连长，肯定认识不少人，要他去找关系，肯定能找到人帮忙落实工作的。 养父母天天闹还口吐芬芳地骂卫华忘恩负义，搞得卫华一家三口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卫华再次抵不住养父母的纠缠，找到梁长琛想要他帮忙解决工作的问题。 梁长琛作为卫华的领导，是知道卫华的所有事情的，当即就对卫华说：“我可以帮你找很多份工作，但是前提是帮你，而不是帮别人。” 梁长琛的意思是要他跟养父母一家断绝关系。 他之前做了那么多，该还的早就已经还完了，要是还让他们巴在他身上吸血，他有多少血都不够，最后只会被他们活活拖累死。 卫华犹豫了。 梁长琛最后告诉他：“我只帮你，你自己做决定吧。” 后来是王青翠哭着求卫华，卫华才下定决心跟养父母一家断绝关系，代价是把退伍的补偿金全部给他们。 梁长琛还让卫华跟他的养父母写下断绝书，以免以后再生什么事端。 卫华一家三口来投奔甘景枳的时候，身上几乎是没有钱的，他们把能带上的东西全部都带上了，包括没有吃完的米面粮油，就怕还没有帮甘景枳干活就先吃看她的东西遭她厌烦不给卫华安排工作。 甘景枳这才理解了他们来到他们家时的不安和怯弱。 这都是常年看人脸色生活才有的反应。 ———— 中午，他们吃过午饭想要休息的时候，又有人敲了他们家的门。 甘景枳开门，外面的人自称是他们隔壁的邻居，把房子租给宋瀚文的人家。 “你们有什么事吗？” 邻居说：“我家里出了点事情，急需要用钱，我们这房子本来就是因为不住人才拿来出租的，你们既然要租房子住，要不要考虑一下直接把房子给买下来？” 邻居也是真的着急用钱，所以才打着试试看的心情来问，说不定瞎猫能碰上死耗子。 不得不说，邻居这是真的碰上了，甘景枳只犹豫了一下，就点头把房子给买下来了。 其实在发展落后的小县城投资买房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但是她既然想要在这里办厂，这里的经济必将比别的地方好，所以勉强还是可以投资一下的。 隔壁邻居的房子比他们现在的房子小一点，甘景枳花了八百块钱买下来。 邻居还把宋瀚文提前付的房租给了甘景枳，于是甘景枳一下子成了林妙雪的房东。 甘文霞实在有点不能理解甘景枳住到哪就在哪里买房的行为，而且都已经够自己住了，还要买，这更不能理解了。 甘景枳也不解释，只说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林妙雪是在五天后来到平肃的，甘景枳对住房问题做了调整，她让卫华一家三口到隔壁的小院去住，这样他们可以不用那么拘谨。 林妙雪来了之后直接跟甘景枳住一起。 她的小容易还小，才六个月，跟甘景枳住更方便照看一些。 这件事情在林妙雪来之前甘景枳就打电话问过，得到林妙雪的同意后才做决定的。 林妙雪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她来南方唯一认识的人就是甘景枳，能跟她住在一起，就是满满的安全感。 甘景枳还把两个院子的院墙给打通了，有什么事往来也方便。 而且三家人都有孩子，院子大了，孩子们在院子里玩可以撒欢了跑。 林妙雪安顿下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问甘景枳：“你打算在平肃做什么大事》” 甘景枳挑挑眉，问：“我们就不能摆烂，非得搞事情啊？” 林妙雪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谁都有可能摆烂，但是你绝对不可能。” “你是从哪里看出来不可能的？” “从你买房子这件事情上啊，我直觉以后你肯定还会买不少房子，不搞事情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钱买房子啊。” 甘景枳无语，她怎么就给人留下了一有钱就要买房的印象呢？ 不过好像事实就是这样，在国都，在申城，在平肃，她都买了房子，而且还都是每个地方都不止一套…… 这让她不由怀疑，她爸甘文政让她办厂，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都已经来平肃十天了，她仍旧想不出来自己要办什么厂子合适。 这些天她出去逛了逛，还是找不到什么好的项目。 大家都在眼巴巴地等着她搞事情，她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第493章 清理房子 甘景枫要回学校的那天，甘景枳把双胞胎留在家里，自己开了甘文政的车送他去火车站坐车。 在火车站把人送走后，甘景枳从火车站出来就要开车回去，却被人叫住了。 “甘同志。” 甘景枳转头看去，竟然是李奶奶的儿子李向松。 他提着姓李，身边还跟了一个人，同样提着姓李。 “李叔叔！你这是刚回来还是要走？” “我刚回来，下火车，出来恰巧看到你了。” 看到跟在他身后的人不是小新，不由问：“小新呢？” 李向松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他为了保护我，牺牲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年前的事情了。” “抱歉，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革命事业难免有牺牲，他只是先走一步。” 他自己迟早也会走向这一步，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小新为他争取了多活的时间，他就用自己的能力多为国家做点贡献吧。 难得碰上，李向松邀请甘景枳到家里去坐坐。 “这……你刚下火车，会不会不太方便？” “我就是回来祭拜一下我妈，明天一早就要走了。” “怎么这么赶时间？” “我是有事路过平肃才想下车看看，不能耽误太多时间。” 甘景枳表示理解。 想着他们家的房子就在火车站后面，就跟着一起去了。 李向松上次回来是李奶奶走的时候，家里一直没有人住，院子里曾经晒木瓜的地方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屋瓦在风吹日晒雨淋之下也渐见残破，两年前温馨优适的样子丝毫都不见了。 没人住，自然是没有办法上什么茶水的。 李向松进屋看了看，灰尘太大了，只好让甘景枳在院子里的石桌坐下。 跟随保护他的人还特意仔细检查了一下看草丛里是否有蛇虫鼠蚁后，才让李向松坐下。 坐下来后，李向松问甘景枳：“甘同志，不是上大学去了吗，学校还没有开学？” 甘景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已经拿到毕业证了？” “拿到毕业证了？这才两年吧？你是上哪个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李向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扎在研究项目里太久太不问世事了，怎么会有这么快拿到毕业证的学校？ “我考上的是国都医科大学，书上的内容我都掌握了，提前通过毕业考试拿到了毕业证。” “原来是这样，以前就见你展露过医术，想来学校的知识难不倒你。” “嗯。”她不好跟人家说自己活了两辈子。 李向松又问：“你现在回来平肃，是工作安排到平肃了吗？” “不是，我没有接受学校的安排，我也是前不久才回到平肃的，你知道我爸是谁，现在我丈夫也上前线了，我回来就是想离他们近一点。” “那短时间内你是不是不走了？” “可以这么说。” 李向松眼睛一亮，“那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 “你也看到了，这房子好好的，可惜了没有人住，你能不能找人收拾一下，然后帮我把房子租出去，或者就算是不要租金也行，我就是想要保留好房子，没有人气的房子衰败得太快了。” 甘景枳看了看房子。 这房子是有些雕梁画栋的，看起来有些历史，衰败了确实可惜。 “您以后退休了打算回来住吗？” “如果我能坚持到退休那天，我是想回来的。” “那行，我找人打理一下，再给您找个知道爱惜的租客，租金每个月汇给你。” “租金就算了，你每年就用这个钱帮我把房子修缮一下。” 李向松掏出三十块钱给甘景枳：“现在房子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钱你先拿着，帮我把房子弄一弄。” 甘景枳没有推辞，直接收下了三十块钱。 两人又聊了一会，甘景枳带着李向松给的钥匙离开了。 不过离开后，甘景枳突然知道自己要办什么厂了。 回到家，看到甘文霞、林妙雪、王青翠三个大人在院子里一边看着孩子在玩，一边忙活着在洗什么东西。 四个孩子只有小容易还不会走路坐在摇篮里，哥哥姐姐玩闹之间偶尔跑回来逗他一下，他也笑得很高兴。 果然孩子还是要跟孩子在一起。 甘景枳朝院子里的三个女人走去，看到他们正在洗藠头。 “哪里来这么多藠头？”盆里足足有 “你徐阿姨送来的，她自己种的，吃不了那么多，送来给我们自己腌。” 甘景枳拉了个小板凳坐下来，挽起衣袖跟着一起洗。 边洗，她边问：“你们几个想不想赚点外快？” 三个女人都不知道外快是什么。 甘景枳跟她们解释了一下，然后说：“长琛以前一个战友，他家就在火车后面，那个战友牺牲了，奶奶也走了，他爸爸常年在外工作，家里的房子一直没有人住，空了两年了，我今天遇见他爸爸，说想要把房子租出去，给了我三十块，让我找人把房子清理一下，你们谁愿意去做？” 林妙之和王青翠都很心动。 只是小容易还小，林妙之很快就放弃了。 王青翠这些天跟大家相处，已经没有那么怯弱了，她试着问：“嫂子，你看我行吗？” “当然可以，三十块钱也不少，与其去外面找人，还不如找自己人做，房子两年没有人住，应该有些地方需要修修补补，你跟卫大哥商量一下，们两人一起去弄刚好，我们可以帮忙带小桃。” “那是不是弄好了，三十块钱就是我们的了？” 甘景枳摇头，“账可不是这么算的，三十块钱包括了人工费和各种修理费，不过你们可以自己看着办，什么该换什么该修，然后剩下的钱就归你们了。” 王青翠撮了撮手，“那也不少了，那等我老公回来，我跟他商量一下。” 他们没有什么钱，这些天都是吃嫂子的住嫂子的，心里实在有些不安，有这样的机会，等于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好，你们商量好了告诉我一声。” “好，谢谢嫂子，谢谢你。” 第494章 木瓜酱菜 本以为打扫清理房子的事情卫华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没有想到吃过晚饭回去后，卫华很快又来找了甘景枳。 “嫂子，对不起。” 甘景枳莫名其妙，“卫大哥，你怎么突然那跟我说对不起啊？” 称呼上，他们现在都是各叫各的。 卫华和王青翠叫甘景枳嫂子是尊重她，甘景枳叫他们大哥大嫂是遵从年龄，虽然有点错乱，但除了这样，甘景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团长让我们来是来帮你做事的，我家那位她不懂事，目光短浅，打扫的事情我们去做，但是钱我们不会要的，你放心，回去我会说她的，下次她不会再这样了。” 甘景枳听完他的话，感觉喉咙被堵住了一样，有点噎得慌。 “那个，卫大哥，你们来是帮我做事的，这没有错，但我们不是地主和奴隶的关系，你这样说，我不就成了剥削人的资本家了吗？” 卫华连忙摆手解释：“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住在你提供的地方、又跟你们一起吃饭，已经占了你们很多便宜了，不能再要你的钱。” 甘景枳叹了口气，“这钱不是我的，是人家房主给我让我找人帮他清理房子的费用，你要是接了这个活，那这个钱就是你的，你要是不接，我只能去外面找人把这个钱给别人了。” 说完，她看到了卫华脸上的挣扎。 “卫大哥，长琛让你来找我，是想让你过上好日子，不是让你这么左右为难的，你只管听我的就行了，这个活你接下来，钱就是你的了，你女儿小桃该上幼儿园了，该给她买点布做几件漂亮衣服吧。” 这话，大概是触到看卫华的心里了，他抬头看着甘景枳，然后点头。 “谢谢嫂子。” “嗯，很快我就有事让你去做了，你得把老婆孩子安顿好，才能专心帮我做事啊。” “好，我知道了。” 卫华走后，甘景枳叹了口气，然后又摇摇头。 晚上，哄两个小家伙睡着后，甘景枳也躺到了床上。 这一晚，她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天起床，大家一起吃过早饭后，甘景枳把钥匙和三十块钱给卫华，并告诉他们地址，让他们去整理房子。 然后又拿出了一个清单，让甘文霞去采购。 甘文霞看着清单上的盆、木瓜、辣椒、大蒜、酱油、糖，问：“你要做木瓜酱菜？” 甘景枳：“对。” “你是要做多少？” “越多越好。” “什么叫越多越好？” “姑姑，你能搬多少就买多少，我的新厂子就从做木瓜酱菜开始。” 甘文霞惊呼出声，“你要做酱菜厂？” “对，你觉得怎么样？” 她觉得怎么样？ 她觉得不怎么样！ 这木瓜酱菜不是人人都会做的吗，做了要卖给谁呀！ 可是她又不好把这话说出来，毕竟之前的事实都证明了，自己这个侄女想做的事情都做成了，想开的厂子都开得很好。 总之，她觉得事情不怎么样，但是侄女能力很强，所以这件事不好评。 甘景枳看出来了甘文霞脸上不看好的表情，并不说什么。 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木瓜酱菜的做法很简单，先到市场买一批生木瓜回来，去皮去籽，把木瓜刨成丝或者切丁，然后晒干水分，再泡水，等木瓜吸饱水分后，控干净水分，加入各种调味料搅拌均匀就可以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开始忙起来，每天主要任务就是在给木瓜削皮、刨丝、晒干。 一个星期后，第一批木瓜酱菜出炉了，用玻璃瓶装着。 甘文霞看着院子里摆放整齐的一百多瓶木瓜酱菜，问甘景枳：“东西做好了，我们要卖给谁？” 甘景枳：“不着急，我先去一趟省城。” “去省城干什么？” “给我们的木瓜酱菜找销路啊。”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平肃卖木瓜酱菜。 木瓜在平肃随处可见，家家户户都会种一两颗，这东西又高产，一颗木瓜一年可以结果五十到三百个，所以平肃人民想吃就能随便吃，并不稀罕。 所以只能把木瓜卖到别的地方去。 “你要把木瓜酱菜卖到省城去？” “嗯，不仅是省城，还要卖到全国各个地方去。” 甘文霞看着装好玻璃罐的木瓜酱菜，“这要怎么卖到外地去？” “这事您就不用操心了，您多做点，别到时候不够卖。” 这东西做法简单，但全靠手工做，晾晒也要看天气，所以还是有些慢的。 甘景枳还寄了好几瓶去国都和申城，主要是给孙霍坤和裴玉放到厂里的食堂，让大家尝尝口味，看看是不是大家喜欢的口味。 不过去省城之前，甘景枳还去家属院找了一趟甘文政。 甘文政这段时间忙着给前线调配物资，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了，是抽空来见她的。 “什么事，赶紧说。” 甘景枳见他这样，也只好说正事。 “橡胶手套已经发货过来到火车站了，您安排人去拉回来。” 江厂长听了甘景枳的说法后，觉得橡胶手套的生意肯定能做大，所以自己研究后做了起来，他信守承诺，生产出来的第一批五千双直接支援了平肃的部队。 甘文政听到这样的消息，自然是高兴的，这种不要花钱的事情缓解了他的焦虑。 “好，我马上派人去，”说着就要起身走人。 甘景枳赶紧叫住他，“还有一件事。” 甘文政回头，“我要开酱菜厂，主要做目光酱菜，这段时间我也做了不少功课，平肃的环境很适合种木瓜，个大还高产，我要跟你要一些地。” “要地？”现在只要开荒出地来，他都命令种甘蔗，实在不想把地给出去。 甘景枳看到他的犹豫，说：“我也不是要地，我要山脚，山脚的地理位置比较适合光和排水。” 甘文政放心下来，只要不要他的地，其他地方都好说，“这行，只要不占用我的甘蔗地，你看上什么地方自己看着办吧。还有事吗？” 甘景枳：“…… 没有了。” 第495章 首长的心机 甘景枳又去了一趟红糖作坊。 因为甘景枳弄来的手套和一体刀，地里砍甘蔗的效率增加了不少，作坊多增加了一口熬红糖的锅，大家也比之前忙了一些。 看到甘景枳来，大家纷纷跟她打招呼。 甘景枳在打包区找到了徐兰兰，把她叫到一旁跟她说了自己要做酱菜厂的事情。 “现在才开始，我们还没有什么订单，但是要做，我就要做大，我已经跟我爸说好了，把这附近的山头都包下来，种木瓜和辣椒还有大蒜，一年后我们的原材料就能自给自足，这是我写的计划书，你看看。” 她这段时间是一点都没有闲着，白天一边带孩子做木瓜酱菜，晚上就在灯下写计划书。 徐兰兰才翻了两下，就觉得这计划书很详细很可行，只是今天要出的货有点多，她没有时间细看。 “我晚上回去再看，那你现在就要去省城吗？” “嗯，等下就去，介绍信都开好了，有可能要在省城呆几天。” “你自己去还是？” “我自己去就行了。” “那你注意点安全。” “我会的。” 甘景枳原本还想带一些各种口味的红糖一起去推销的，但是看大家忙碌的情形，觉得暂时不用了。 现在红糖这种东西都是供不应求的。 回家收拾了几套衣服，带上样品，甘景枳就要出发去省城。 双胞胎正跟小桃和小容易他们玩呢，她得趁他们不注意赶紧出门，否则他们肯定会闹起来。 才出了门，卫华就追出来了。 “嫂子，我陪你去省城吧？”团长让他来投靠嫂子，也是让他来保护嫂子的。 听说嫂子老家有一个女人一直想要害嫂子，但是人一直没有动手，隐患很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现了。 所以他虽然每天都出门，去红糖作坊或者去时常帮忙买坐木瓜酱菜的材料，但是他都是确保嫂子都是在自己的监控范围内才去的。 现在要去省城，他不跟着怎么保护嫂子啊。 甘景枳并不知道梁长琛还给卫华派了这样的任务，而且想要害她的陆海娜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她已经把陆海娜的给忘记了。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上次跟玻璃厂定的瓶子应该做好了，你去拿回来吧，你在家里还有好多事情要忙呢。” “可是，团长要我保护你。” “保护我？” “嗯，他说了，不能让你一个人行动，有一个叫陆海娜的一直想要害你，只是暂时不知道去哪里了。” 甘景枳这段日子过得轻松，都把这人抛到脑后去了。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要我保证你什么时候都在我的监控范围内。” “所以你每天都在监视我？” 卫华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确保你在我的安全范围内，没有监控你。” 甘景枳笑了，“没事，不用紧张，只是你跟我孤男寡女的一起出去总不太好，我去了省城也不会去哪里，就住朋友家，不会有什么事的，你不用担心。” “可是——” “这段时间你在我身边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员了吗？” “这倒没有。” “那不就行了，如果有人要害我，必定会先打探我的情况，既然你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那就说明要害我的人还没有出现。”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卫华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行，万一在路上碰上了呢。” “哪里有那么多万一，一个人有心要害另一个人，这种事就不可能是万一，一定会经过计划以确保万无一失才会行动。” “可是，团长命令我不能让你有任何危险。” 甘景枳苦笑，“你一定要跟着我去？” 卫华看着甘景枳没有说话。 “那行吧，你去收拾东西，也跟王嫂子说一声。” 卫华立正站好，“是。” 他们又去部队开了一封介绍信，然后让部队的车送他们去火车站。 车上，甘景枳认出开车的人是当初开车送她去考场参加考试的司机。 “师傅，这车都快报废了吧，你们什么时候换辆新的？” 司机笑呵呵地说：“这我哪里能知道，首长已经申请好几年了，这不一直没申请下来嘛。” “今年红糖产量不是比去年多了两倍吗，你们首长还不考虑换？” “这可不行。” “怎么不行？” “首长说了，钱要花在刀刃上，那些钱是用来改善营区条件和战士们的生活条件的，这要是拿来换新车，是违反规定的。” “怎么会违反规定呢？” “部队的这些车啊枪炮啊，都是上面分发下来的，我们不能自己随便添置，不然就不受控制了。” 甘景枳倒是没想那么多。 只是她当初建议她爸弄红糖作坊就是看车子太破烂了，觉得他这个首长当得有点寒酸。 结果现在有钱了却不能换，这就相当于是努力错了地方一样，有点一言难尽。 司机又说，“你没发现这次回来，营区发生了很多改变吗？” 这倒是发现了，建了新大门，看起来气派恢宏了不少。 远远看到里面的训练场也改变了很多，宽阔了不少，但是那地方非允许不能进入，她没有亲眼看到改变了多少。 还建了一栋新的行政楼。 家属院里也新建了一栋六层楼高的家属楼，不过还没有完工。 反正很多地方都发生了改变，肉眼可见地花了不少钱。 司机却说：“其他地方的变化可以暂时忽略不计，但是我们大门口变的这么高大上，上面领导来看到我们进进出出的车都是破烂，脸上也不好过，所以我觉得换车的事情应该很快就能实现了。” 甘景枳笑了，没有想到司机还会有这样的小心机。 “那建了新大门后，有领导下来视察过了没有？” “还没有，首长说等忙完这阵子，他就去跟领导套近乎，让领导下来指导工作。” “你们首长还挺鸡贼。” 司机：首长是你爸爸，你这样说他好吗？ 第496章 化缘 甘景枳带着卫华到了省城，一点都不耽误地直接去白新梅父母家找白新梅。 何泽虽然在部队家属院分了房子，但是白新梅既要上学又要带孩子，所以仍旧跟自己父母住在一起。 他们到的时候白新梅还在上课，白新梅的妈妈高英莲正带着外孙女在学走路。 小女娃的眼睛亮亮的，像葡萄一样圆润饱满，所以小名就叫小葡萄。 小葡萄快要一岁了，还不会说话，但是已经能慢慢听懂大人在说什么了，高英莲让她跟甘景枳打招呼的时候，她看着甘景枳露出了个好看的笑脸。 甘景枳第一眼就很喜欢小葡萄，想到小葡萄一出生，白新梅就想要跟她家的两个小家伙结娃娃亲，她当时还不以为意。 现在看到了白白嫩嫩的小葡萄，她狠狠地心动了，“小葡萄，等你长大了，给阿姨做儿媳妇好不好？” 小葡萄不知道儿媳妇是什么意思，对着甘景枳又笑了一下。 甘景枳：“你不说话阿姨就当你默认了哦。” 白新梅回来正好听到甘景枳这句话，问：“默认什么？” 甘景枳昨天就打电话给白新梅说要来省城，所以白新梅见到她一点都不惊讶。 “我问她要不要给我当儿媳妇，不说话就当默认。” “想得美，我可不舍得。” “不舍你当初打电话跟我说要结娃娃亲？” “当初孩子刚生下来，长得实在太丑了，我怕她长大嫁不出去，就想让你家的双胞胎给我兜底，现在长开了，还长得这么好看这么可爱，自然就不舍得了。” 甘景枳翻了个白眼，“白新梅，你怎么这么实力啊！” 两人在孩子的摇篮这边斗嘴，沙发那边高英莲在招呼卫华。 白新梅捅了捅甘景枳的手臂，“那是谁？” “长琛的战友，保护我的。” “保镖？” “算是吧。” “你现在什么身价？出门都配保镖了！” “我现在是穷光蛋，这次来就是来找你化缘的。” “化缘？”白新梅悄悄地捂住了自己的口袋，然后很快放开。 不是她不舍得借钱给甘景枳，是甘景枳脑袋一向好使，赚钱在她那里一点难度都没有，要借肯定是借大的。 她这点钱还是通过她赚的，她最近在卖她生产的洗发水和沐浴露。 甘景枳不可能看上她这点钱。 所以她的“化缘”肯定不是要钱。 白新梅想清楚这点后，饶有兴趣地看向甘景枳，问：“说吧，我要帮你什么忙？” 甘景枳从包里拿出几瓶木瓜酱菜，有辣的和不辣的，打开，让她尝尝。 白新梅去取了筷子，辣的和不辣的都尝了一遍，“挺好吃的，要是中午不回来吃饭，可以直接拿这个就饭吃，不用打菜叶能吃一大碗饭。” “那你从明天开始不要回家吃饭了，拿着这个木瓜酱菜去食堂，就打一份白米饭，就着这个吃。” 白新梅问：“你认真的？” “嗯，认真的。” 高英莲也过来尝了尝，觉得味道确实不错，问：“小枳，这木瓜酱菜哪里来的？” “我自己做的。” “你还会做这个呢，挺好吃的，脆脆的，口感很好。” 一旁的白新梅眼珠子转了转，问甘景枳：“你——是不是在搞什么事情？” 突然拿木瓜酱菜来给他们，一点都不正常。 甘景枳也不绕弯子了，直接说：“我打算在平肃开一个酱菜厂，这个木瓜酱菜是我们厂的第一个产品。” 白新梅不可置信，“你要开酱菜厂？” 点头，然后问：“不好吗？” “没有什么好不好，只是这个酱菜厂不符合你的气质啊！” “我是什么气质？” “小资气质！” “骂我资本家？” “你看啊，你的包包、鞋子、洗发水、沐浴露，对现在的人来说，都是喜欢小资情调的人才会用的，你突然来个酱菜，这太接地气了，我有点不能适应。” 甘景枳白了她一眼，“我开工厂是因地制宜的事情，之前的厂子是天时地利人和才开成的，现在这个酱菜厂同样是遵循这些因素开的。” 白新梅想了想，问：“所以你是想把这个酱菜卖到我们学校食堂？” “准确地说是卖到供销社、还有最近新开的个体商店。” “那你去找供销社负责人，找商店老板呀，让我拿到食堂吃饭是什么意思？” “这算是曲线救国吧，我没有关系，贸贸然跑去找那些人，那些人不一定会买我的账，所以我打算先把需求打开，这样就可以让那些供销社负责人、老板主动来找我要货了。” “行啊你，真是做生意的料。” 一旁的高英莲也觉得甘景枳脑袋真的很会想，于是说：“小枳啊，那你多留几瓶给我们，我给学校家属院里的那些阿姨婶婶们宣传宣传，然后你叔叔经常去外面出差开会，也让他带了去，帮你宣传。” 白新梅补充说：“还有我哥，也让他带去他学校吃。” 高英莲连连点头，“对对对，你帮我们把儿子找回来，还没有好好谢过你呢，我马上给他打电话，今晚你们就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 甘景枳没有想到他们这么热情，她没有推辞，“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我现在就马上出去买菜。” 高英莲拿上外套和菜篮子就要出门，走到门口又退回来，拿瓶酱菜，说：“我现在就给你推销去。” 甘景枳赶紧说：“高阿姨，你可以给他们尝尝，但是他们跟你说要买，你就让他们去供销社或者商店买，不过一定要让他们认准标签上的‘南北酱菜厂’这几个字。” “好，我知道了，让人去商店买，我这里没有货。” 等高英莲走了，白新梅又问：“这酱菜你打算卖多少钱一瓶？” “一块钱一瓶。” “是不是有点贵了？” 现在一斤猪肉也才一块钱一斤，这一瓶都顶一斤猪肉了。 “一斤猪肉你能吃多久，我这个瓶子也是一斤的量，但是可以吃好多顿饭好不好。再说了，你有钱不一定买得到肉，但是我这个可以源源不断供货。”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 但是她还是觉得怪怪的，总觉得这个逻辑有点不太符合人们的消费逻辑。 第497章 高冷的白新涛 晚上白家人除了女婿何泽，全部都来了。 甘景枳还是第一次见到白新涛。 白家人长得都不错，白新涛从乡下回来后第二年也努力学习参加了高考，现在也是个大学生，还是学医的，将来跟甘景枳也算是同行了。 或许是在乡下的时候经历得太多，白新涛的性格比较内向，除了跟甘景枳打招呼，然后说了一番感谢她帮他找到家人之外，就没再主动开口。 甘景枳也不介意。 她帮的是白新梅，回报的是白新梅上辈子对她的付出，所以只要白新梅心里没有遗憾就行了，其他的都是附带的。 饭桌上自然也说到了甘景枳办酱菜厂的事情。 白新梅的爸爸白荣轩这个教经济学的对这个很感兴趣。 当初甘景枳在沙河村帮村民办月饼作坊的时候他就觉得发展经济是正确的道路，但是环境限制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克服的。 现在改革开放了，很多事情都还是在尝试阶段，但是他们省是边境省，这几年全省有一大半的人都在前线打仗，留在后方的多是妇女儿童，缺少人去尝试发展。 特别是今年开始，别的省已经初见改革的效果，人们的生活开始好起来，个别人个别企业正在盈利。 但是他们省还在原地踏步，他看着着急，却也没有什么能力。 直到今天见到甘景枳之前，白荣轩一直在感慨自己老了，脑袋转不动了，不知道该在什么地方使力。 现在看到甘景枳，他就像是看到了希望。 她在羊城签下八百万外汇订单的事情在圈内引起了轰动，女儿跟她又是好朋友，他没有理由不知道。 如果不是知道早在两三年前她就帮助村里发展集体经济，他会觉得这八百万是巧合、是撞运气的结果才签下来的，是偶然事件。 但是他认识甘景枳的时候，她就已经成功为自己的家乡赚到了钱了，也算是有经验了， 现在听说她回来又要办酱菜厂，他有种预感，或许，他们省的经济，也能跟别人一样发展起来。 酱菜厂如果是别人办，他可能并不会看在眼里，毕竟这样的起步实在是太低了，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是由甘景枳来办，那就说不定了。 她能签下八百万的外汇订单，小小酱菜厂在她的经营下，以后肯定会做大做强。 一顿饭边吃边聊，有的话题聊得很深，有时候又在斗嘴开玩笑，大家都很热闹，就连卫华这个陪甘景枳来的人，不时还插了几句嘴。 但不论怎么热闹，白新涛都不太说话。 吃完饭后甘景枳和白新梅在厨房洗碗时，白新梅说：“我家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高兴了。” “为什么，你哥回来了，你们一家人不是应该很高兴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我哥跟我们都有隔阂。” “或许多相处久一点就缓和了。” “可是我哥回来都快两年了。” “你妈不是研究心理精神方面的吗，她也没有办法？” 白新梅摇头，“我妈大概是当局者迷吧，她试过好几种办法，但都没能改变我哥的疏离。” “那我也不知道了，说不定等你哥娶了嫂子回来就好了。” “也许吧，但是他现在这样生人勿近，哪有女孩子愿意靠近他呀。” “这可不好说，说不定有人就喜欢你哥这种高冷的样子呢？” “高冷？” “高傲冷淡的意思。” 白新梅默念了几遍高冷，然后说：“还真是，看起来真的很像高冷。” “这也是一种气质，说不定哪天都有哪个女孩子就沉迷在他这种气质之下了呢。”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是这话是你说的，那我就相信了哦。” 甘景枳笑了，“我说什么你都相信啊？” “当然，你现在是我的榜样，在我眼里，你是说到做到的人。” 甘景枳汗颜，“还榜样，我做什么了让你这么看得起我？” “你帮我们家找到我哥了啊，当初你说要帮忙的时候我还不抱什么希望，后来你真的找到了，我就觉得你是最厉害的人！” “比你老公厉害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问话把白新梅给问得脸红了。 认真洗碗的甘景枳没有在看她，但是她突然不出声，她不由抬头看了一眼。 “你脸红个什么劲？” “没、没什么，景枳，你说，他们上战场，会不会出事啊？” 说到这个问题，甘景枳心里也不安起来。 “战场的事情谁知道呢。” 这辈子在她的作用下，是发生了一些改变，但是她不知道她的这点蝴蝶效应，是不是真的能改变最后的结局。 不到最后一刻，她也不敢说什么。 虽然有白家人帮忙了，但甘景枳还是在报纸上登了广告。 这年头大家都没有做广告的概念，顶多是靠人口口相传，但口口相传的传播范围有限，中间有谁不喜欢，还会出现断层，传播不下去。 甘景枳已经吃过好几次广告的甜头了，所以这次自然不会漏掉这个方法。 然后到省城的第三天，她开始一家家供销社，小商店去推广。 有的店因为白家人的推销到店里询问过，有的是通过报纸上登的广告，已经知道了“南北酱菜厂”，所以甘景枳不用怎么推销，就轻易拿下了订单。 有的没有听说过，但是甘景枳是带着报纸去推销的，十有八九也拿下了订单。 甘景枳一共在省城推销了三天，几乎把省城大大小小的供销社、店铺走了个遍，一共拿下了八千瓶的订单。 这个订单量相对她在国都和申城做出的成绩，实在是有点低，大家也都是在观望，不敢下太大的订单。 不过现在刚开始，着急也没有用，红糖工坊还在忙腾不出人手来，产能只能靠家里那几个人，是做不了多少的，这八千瓶够他们做大半个月了。 她带回来八千订单的时候，家里的那几个女人还是挺高兴的，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毕竟除了甘文霞，林妙雪和王青翠都没有见过那么多钱，并且她们还不用担心这木瓜酱菜卖不出去了。 第498章 买下厂房 很快到了三月底，红糖作坊的活在大家紧赶慢赶之下，终于顺利做完了。 徐兰兰来找甘景枳要活，她是知道甘景枳这段时间在做酱菜，已经开始有订单了的。 她到甘景枳家的时候，院子里摆满了一瓶瓶的木瓜酱菜，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小枳，你这是……” 甘景枳正蹲在地上给瓶子贴标签，抬头看到徐兰兰，“徐阿姨，你怎么突然来了？” “红糖作坊那边不是没活了吗，我这是来跟你要工作的。” 之前的计划书她回去看了好几遍，觉得太天衣无缝了，所以才忙完，就一天都不停歇地来找甘景枳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要知道甘景枳的这份计划把红糖作坊最忙碌的那几个月也兼顾到了，这是她最满意的地方。 甘蔗平常的施肥除草除病害只需要一小部分人就够了，但是到了十二月和次年三月份这段时间，是甘蔗砍收柞糖的时候，需要大量的人手。 甘景枳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做计划的时候专门避开了这段忙碌的时间，让大家从四月份到十一月份在酱菜厂上班，到了十二月和次年三月份可以去红糖做饭上班，如果甘蔗地需要翻新种植，还会多宽容一个月的时间，总能两不耽误。 甘景枳见徐兰兰来得正好，“徐阿姨，你也看到了，我这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合适的地方。” 最近订单慢慢多了起来，她也让卫华出去找地方了。 倒是在火车站附近找到了一个仓库，甘景枳已经去看过了，觉得挺适合拿来做厂房的，但是不知道那仓库是属于谁的，这几天卫华正在查呢。 甘景枳把这个情况跟徐兰兰说了，看她能不能帮忙。 徐兰兰听了，转身就要去帮她问问看有没有人知道。 徐兰兰的工作效率比卫华这个外地来的效率高多了，当天晚上就回来告诉甘景枳，那仓库是一个过世老太太的，夫家姓李，她在附近还有一座小院子，已经两年没有人住了，不过这段时间那个小院偶尔有人进出在看房子，似乎是要租出去。 甘景枳愣了一下，小院的位置就在火车站后面，夫家行李，已经过世两年，最近要租出去，这不就是说李奶奶吗！ 当即，她就去给李向松打电话。 李向松以为甘景枳找他，是告诉他房子租出去了，开口就说：“甘同志，房子的事情你看着办就好，不用特意告诉我。” “李叔叔，我找你不是这个事情，我是想问问你，你们家在火车站附近是不是还有一个仓库？” “是有一个仓库，你问这做什么？” 甘景枳保险地跟他确认了一下地址，等到肯定的回答，甘景枳问：“李叔叔，你能不能把仓库租给我？” “租给你，你要仓库做什么？” “我要办个酱菜厂，就是李奶奶之前做的那种木瓜酱菜。” 李向松明显愣了一下，“甘同志，你不是军属吗？怎么做起酱菜来了？” 甘景枳把情况说了一番，最后补充说：“平肃的环境是最适合木瓜种植的，我目前能想到的能帮这些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军人以及军人后方的那些军嫂的方法，就是这个酱菜厂了。” 李向松还是有点转不过来：“你不是医生吗？” “我现在觉得我是商人比我是医生能帮更多的人。” 那边的李向松沉默了半晌，然后说：“那仓库本来就空着没有用，你需要就给你了。” “给我？” “嗯，给你了。” 甘景枳哪里能随便要人家的东西，最后跟李向松商量她按照现在的市价给买下来。 仓库很大，市价要五千块钱，甘景枳出版的那本小说刚好又得了一笔分成，不再捉襟见肘，直接把钱汇过去给李向松。 甘景枳马上让人把仓库改造成厂房，然后把自家院子里做酱菜的东西都搬到了厂房里。 搬完后，徐兰兰问甘景枳：“这地方这么大，我们现在就占用了这么点地方，是不是太浪费了？” “怎么可能浪费，现在是做木瓜酱菜，接下来还有萝卜酱菜、黄瓜酱菜、豆角酱菜等等，这不都是写在计划书里面的吗，你忘了？” “我没忘，只是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现在我手上的钱不够多，没有钱买什么设备，只能是靠人力做了，我们就按照季节来，木瓜是一年四季都有的，其他的什么季节产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那你跟你爸要山头种东西的事情商量好了吗？” “已经商量好了，我对种地不太熟，想把这部分的事情交给你。” “那没问题，好多军嫂都会种菜，我直接带领他们种菜就行了。” “徐阿姨，还有工人工资的事情我还要跟你商量一下。” 徐兰兰讶异：“你不记公分？”红糖作坊是记工分的。 “红糖作坊算是公家的，集体的，我这是私人的，所以不打算记工分，直接按月给工人发工资。” “那……我们不成了工人了？” 甘景枳看不出徐兰兰的表情觉得这个发工资是好还是坏，犹豫地问：“你们——不想成为工人吗？” 徐兰兰双手一拍，“想啊，能每个月都拿到工资的工人谁不想做！” 甘景枳虚惊一场，顿时松了口气，“那徐阿姨，你觉得工资标准该怎么算？” 实在是当地没有工厂，甘景枳没有参考标准，不知道该怎么算。 徐兰兰试探地说：“十五块？” 平肃的环境条件比较差，大家全都在省吃俭用，十五块钱的工资足以让一家三口过上比较好的生活了。 这个比较好的生活是指一个月能吃上一两顿肉的生活。 但是甘景枳听了这个十五块，内心有点酸涩。 以前她在崇平县做护士的时候，一个月十八块钱，在小县城已经算是小资水平了，没有想到过了两三年了，平肃还是没有进步。 最后甘景枳把工资标准定到了二十块，然后如果有加班，再按照加班时长算工资。 第499章 去省城卖鸡爪 四月份，天气渐暖，正是播种的时候。 部队的那片甘蔗地年前又开垦出了几十亩，大家合力种了一个星期的甘蔗后，就转移到山脚下，又开荒种起木瓜、辣椒大蒜等等各种做酱菜的材料来。 有了部队红糖作坊做基础，大家干活的时候配合得都很好很团结，没有人偷奸耍滑，也没有纠纷，这倒是省了甘景枳不少麻烦。 现在甘景枳比较苦恼的是车子的问题。 之前卫华组装了一辆三轮车，买东西送货什么的，在县城是够用了，但是他们现在主要是把货送到省城去卖，货少的时候可以邮寄，但是货多了，邮寄就不划算了，中途还偶有破损。 要是能有一辆货车，可以直接送货收款，效率会高很多，很多问题也就都不是问题了。 这不是在国都，物资实在是太匮乏了，甘景枳没有头绪要去哪里弄。 卫华却出声了：“这里没有可以去别的地方试试？” 甘景枳问：“你有办法？” “我不能保证，但是可以试试。” 甘景枳见他嘴有点严，不愿意多说的样子，直接问：“不犯法吧？你需要多少钱能把车弄回来？” 卫华严肃地对甘景枳说：“嫂子，我当过兵，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那就好，只要没有麻烦，她也不想问太多。 甘景枳给了他五千块钱，让他去把车弄回来。 还好这段时间有了一些回款，不然她还真的没有钱了。 把车的事情交给卫华之后，甘景枳就不再管了。 这天晚上，甘景枳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林妙雪一个人顾着四个孩子，还要洗菜做饭，手忙脚乱地。 她上前把捣乱的双胞胎牵起来，问：“我姑姑和王嫂子呢？” “王嫂子想送孩子上学，去找徐阿姨问学校的事情还没有回来，你姑姑去接小梳子的电话去了。” “小梳子来电话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嗯，不是约好了每个月一个电话吗？” 甘景枳一拍额头，她真的是忙得都忘记时间了，这么快就一个月了。 想想小梳子漂洋过海这么远都记得每个月来一个电话，某个男人跨过边境线后就没有音讯了。 同样跨过边境线的宋瀚文好歹还寄了封信回来。 可人家能寄信他怎么就不能寄呢！ 叹了口气，甘景枳给双胞胎和小桃各拿了块饼干，让他们乖乖坐在屋檐下吃，她赶紧接手林妙雪刚才的活。 小容易被林妙雪背在背上，大概是尿了，哼哼唧唧地不舒服，甘景枳赶紧让她解下来看看。 两人各自忙活的时候，甘景枳问林妙雪，“妙雪，你想不想找点事情做？” “我带着孩子能做什么？” “怎么就不能做了，我自己还带着两个呢。” “你以前有白静帮忙，现在有你姑姑帮忙，我身边可没有人帮忙。” “我们住在一起就是在互相帮忙啊。” “就算是这样，我能做什么？” “给酱菜厂做出纳怎么样？” “啊？” “你生孩子前不是在供销社上班吗，那记账什么的，你应该是会的，我知道你要带孩子，你可以带着孩子上下班，不过我们住这里离酱菜厂还是点距离的，你得买辆子自行车比较方便。” 林妙雪不可置信地问：“你真的想让我去酱菜厂做出纳？” “你不愿意？” “愿意，我当然愿意，起求之不得！”可以带着孩子上班，这么好的事情上哪里去找啊！ “那就行，既来之则安之，你好好做，就在这里等着宋瀚文凯旋归来就好了。” “好，谢谢你，嫂子。” “不用谢，女人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 等王青翠回来，甘景枳也让她到厂里上班。 王青翠也很感激，就算甘景枳不说，她也想问问自己能不能去酱菜厂上班，小桃上学的事情今天已经解决了，白天她不用带孩子，正好有时间，她也很想去上班赚钱。 她是来了之后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只要你努力，就能养活自己，也才知道，女人其实可以不用依附男人，自己也可以养活自己，成为像嫂子一样这么能干的人。 她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没上过几天学，不奢望自己能像嫂子一样厉害，只想能赚点钱，够养活自己，不给卫华添负担就行。 等甘文霞回来的时候，甘景枳刚好把林妙雪和王青翠安排好，正好轮到她。 “姑姑，你是打算到酱菜厂上班还是打算继续卖鸡爪？” 甘文霞问：“我不是要帮你带孩子吗？” “孩子我自己带，有事顾不上我就把他们送到家属院给阿婆和陆爷爷带，不用你专门带。” “这样行吗？” “当然可以，而且我回来之前就已经让徐阿姨帮我找阿姨照顾孩子了，那人之前在红糖作坊工作，现在红糖作坊不用上工了，很快就会来家里帮我带孩子。” 这个事情甘文霞是知道，但是她还不知道这个侄女要怎么安排自己。 “那你想我做什么？” “姑姑，我还是觉得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你是让我继续卖鸡爪？” “是的。” “可是，在平肃，这里人口少，大家生活也都是指堪堪过得去，在这里卖鸡爪，能行吗？” “当然不行，所以你得去省城。” “我自己一个人去省城吗？” “现在是。” “什么意思？” “以后我也会去省城，你先去。” “可是，我一个人，不行吧。” “有什么不行的，在国都的时候租铺面、装修你都参与了，现在只是换个地方重来一次。” 甘文霞还是有些不自信。 甘景枳说：“国都比省城大多了，你都能在国都把事情做好，到了省城就是游刃有余的事情，而且有什么事情，你一个电话我几个小时就能赶到，你担心什么？” “你让我好好想想。” “那你好好想想，反正我是打算要把鸡爪开成全国连锁店的。” 申城那边，小葛已经成功开了第一家，很快就会有第二家、第三家…… 第500章 弄到了卡车 甘文霞最后还是决定去了省城。 走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够自信，甘景枳把白新梅的联系方式给她，让她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找她。 白新梅知道甘景枳让自己姑姑到省城卖鸡爪的时候，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甘景枳，你是要把所有的钱都给赚到你家里去吗？” “我倒是想啊，只是做不到。”后面她还有一件大事要做，需要到时候会需要很多的钱。 卫华是在三天后回来的，花了一千块钱开了一辆破旧的军用卡车。 “嫂子，这车看起来虽然破旧，但是性能不错，且能用呢。” 甘景枳也不挑剔，这是不国都，能弄到一辆车已经很好了，她已经很满足了。 看到车斗里还拉回来了一些木瓜，甘景枳问：“这些事？” “哦，我回来的路上收购的，花了八十块钱。” 甘景枳很意外，平肃的木瓜都收购得差不多了，估计要等个把星期新的木瓜才能下树，她还在愁着是不是该做别的酱菜呢，这下暂时不用愁了。 卫华把剩下的三千多块钱给甘景枳，甘景枳数了数，拿了三千整数，把剩下的九百二十块钱留给他。 卫华不明所以：“嫂子这是什么意思？” “你也孩子奥酱菜厂都需要什么原材料，以后你出去如果看到质量好的，比较划算的，随时都可以带回来，身上留着一些钱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这也太多了，你不怕我拿钱跑了？” “你拿着五千块钱都不跑，反而拿着这不到一千块钱跑了，这合理吗？” 卫华还是觉得手里的钱烫手，不过还是应下了，“谢谢嫂子的信任。” 甘景枳笑笑没有说话。 上次她让他和王青翠去整理李奶奶的那个院子，三十块钱花了十六块，还剩十四块钱，卫华却只要了四块钱，把十块钱还给她。 她那个时候真的觉得哭笑不得，劝说了好一番他才收下了给她的那十块钱。 这对夫妻，把“分寸”守得太低了，实在令人心疼。 “对了，我让王嫂子去酱菜厂上班了。” “那怎么行呢，她还要带孩子呢。” “小桃已经在上学了，只需要上下学的时候接一下，剩下时间都是闲着的，不如去上班多赚点钱。” “可是，她还要帮你看孩子呢。” 甘景枳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才会提前跟他说。 “你们又不是来给我带孩子的，我已经请了阿姨专门给我带孩子了。” 卫华脸色却不太好，问：“嫂子，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够好？” 甘景枳在心里叹了口气，“卫大哥，你是长琛请来帮我的，不是要为我做牛做马，而且他主要叫的是你，王嫂子是没有这个义务的。” “可是，我们住在你的房子里，我们就该帮你……” “卫大哥，我们住在一起是应该互相帮助，但是不是我一味地索取你们一味地付出，我们是平等的，你的主要任务是帮助我、保护我，其他的我们该怎么做就怎么算，你把嫂子和孩子带出来，是要让她们过上好日子的，而不是过得比以前还辛苦。” 甘景枳不得不给卫华“洗脑”，老实人老实得过分，也是个问题。 卫华小声地说：“现在我们已经过得比以前好太多了。” 现在每顿饭都能吃到白米饭，能用洗发水洗头，能用沐浴露洗澡，洗衣服也有洗衣粉，嫂子还给了他们几块不做新衣服，他们从里到外，都焕然一新，这日子跟以前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以前的生活，饥一顿饱一顿的，吃的大都是野菜米糠，衣服破了补补了破也不敢换新的，那日子当时觉得每天都很难，不知道哪里才是出路。 甘景枳听到了卫华的话，直接说：“那就把日子过得更好。” 因为弄到了车，大家都很高兴，甘文霞和王嫂子出去买了不少菜回来，打算晚上好好吃一顿。 这顿饭也算是给甘文霞饯行，因为明天她就要去省城，要在省城开第一家连锁店了。 白新梅已经帮她租好了住的房子，甘景枳这次不打算跟着一起去了，她想试着放手，看看没有她，甘文霞能不能做好。 大家齐心协力做好饭后，热热闹闹地围坐在桌旁。 甘景枳给双胞胎各自安排了一个小碗和勺子，让他们试着自己吃饭。 吃着吃着，大家开始感谢甘景枳来。 林妙雪感谢她给她机会能一边带孩子一边上班。 甘文霞感谢她把她从沙河村带到国都，让她学会独当一面。 王青翠也感谢她让她去酱菜厂上班。 卫华感谢甘景枳让他看到了希望。 甘景枳被他们一感谢，这才回想起来，自己竟然做了这么多事情。 在场的除了卫华，都是女性。 卫华本身就是有能力的，交给他的事情他完成得从来不打折扣，甚至有时候还能让甘景枳有小惊喜，这是老板最喜欢的员工。 而另外三个女人，一个走早就没有男人依靠，一个男人上了战场，一个男人要帮她做事，都是靠不上的。 所以她就想让她们自己立起来，有事的时候自己能面对能解决。 给他们把工作的事情安排好，就是不希望他们每天只关在家里消耗自己，人只有走出去，多跟人接触，见得多了，遇事的时候才知道解决，解决不了的，也知道该找谁帮忙。 林妙雪端起汤碗要敬甘景枳：“嫂子，你明明比我们都小，却像是我们的主心骨一样，我们谢谢你。” 被她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这个“主心骨”用得很准确。 好像不论发生什么大大小小的事情，只要跟她一说，她就能马上拿出解决的办法。 尤其是甘文霞，对这个“主心骨”深有体会。 这几年她自己的改变，小梳子、福仔的改变她都看在眼里。 大家都变得更好了，这都是甘景枳这个侄女的功劳。 她的今天也都是她给的，否则，她现在或许还在沙河村干农活呢。 第501章 日化厂参加展销会 转眼就进入了四月中，徐兰兰给甘景枳找的阿姨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叫李秀。 李秀的老公是个连长，去年在战场上牺牲了，徐兰兰体谅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老家也没有分到地，就让她到红糖作坊上工。 李秀老公的兄弟也不想她回去分他们分到的地，所以连李秀老公还在时给家里盖的房子都分了，李秀要是带着孩子回去也没有住的地方。 好在她老公的兄弟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要分她老公的抚恤金。 徐兰兰知道情况后，就帮她租了房子，让先她到红糖作坊上工，这多少过渡一下。 甘景枳还没回来就让她帮忙找阿姨的时候徐兰兰第一就想到了李秀。 李秀虽然是农村出来的，但是爱干净，待人接物也很有分寸，为人也善良守信。 她答应给甘景枳帮忙照顾孩子的时候，甘景枳还没有想法要开酱菜厂。 甘景枳给开的工资是二十五块，毕竟一个人要带着两个孩子，还是比较辛苦的。 不过现在大家都知道酱菜厂一个月有二十块钱的工资，加班还另外有加班费，说不定一个月赚的比二十五块还多。 徐兰兰把情况跟李秀说了，问她还要不要去帮甘景枳带孩子，毕竟她的实际情况比较困难，所以徐兰兰优先考虑的是李秀的情况，因为李秀只有两个选择，但是甘景枳找人照顾孩子，可以有很多选择。 最后李秀还是选择了去帮甘景枳看孩子。， 徐兰兰有好事优先考虑到了她，她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何况芝麻和西瓜都是徐兰兰给的，她不能忘本，所以抑制住了自己心底的那点贪婪，仍旧决定给甘景枳看孩子。 甘景枳听了，还没有见到李秀，就对她有了好印象。 见到人的时候，第一印象也不错。 两个小家伙渐渐大了，身边也有小桃和小容易一起玩，没有那么粘人了，相处了两天，就接受了李秀。 甘景枳这才能脱身去了一趟申城。 玉心日化厂申请到了今年羊城展销会的名额。 拿到展销会名额是过年前甘景枳和裴玉就计划的事情，所以这几个月裴玉都在为这个目的努力。 玉心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在电视台打了广告后，销量一直不错，外贸部的人也不是瞎的，这么好的产品推广出去，为国家赚来外汇，他们当然乐见其成，所以裴玉已申请，就得到了名额。 甘景枳其实并不打算自己亲自去，因为酱菜厂才刚办起来没多久，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坐镇处理，而且她一走，卫华就会跟着去保护她，酱菜厂等于一下子少了两个最能干的人。 但是去年参加展销会时得到甘景枳帮助过的厂家都纷纷给甘景枳打电话让她去，听说玉心日化厂是她的，还纷纷要跟她下订单，年节的时候给员工发福利。 在订单的诱惑下，甘景枳没能扛住，最终答应了。 她把孩子交给李秀和阿婆。 原本她是要把阿婆接来跟自己住的，但是阿婆就甘文政一个儿子，还是部队的首长，实在不能让做出让外人误会他们家庭不和的事情来。 所以就算是甘文政答应了让甘老太太去跟孙女住，甘老太太最终还是拒绝了，只是每天都会散步散到甘景枳家，给两个曾外孙带些小零食小玩具。 现在甘景枳要出差，还不知道要去多久，甘文霞又去了省城，甘老太太实在不放心把两个小家伙交给外人，这才答应甘景枳搬来住。 不过也提前说了，等她从羊城回来，就会搬回去。 甘景枳能说什么，只能应好了。 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她是偷偷摸摸走的。 她每天出门被两个小家伙见到了，都会闹一阵才能顺利出门。 上次见到甘文霞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出门，好几天没回来，还一直问姑婆怎么还不回来。 甘景枳告诉他们姑婆去别的地方工作了，要等有空才能回来。 小北就问她：“妈妈，有空是什么时候？” “也许明天就有空了，也许很久才有空。”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姑婆。” “这个妈妈也不知道。” 然后小北就哭了起来。 现在两个小家伙开始懂事了，已经知道带着行李就是要出远门很久见不到了，甘景枳怕他们闹，不敢让他们看到。 她带着卫华先到了申城。 裴玉已经准备好了要参展的产品和物料，甘景枳一一检查，都是提前计划好的那些，就没有什么意见。 不过看到裴玉精神不太好，不免关心一番。 “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裴玉摇摇头，“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还要办工厂都不累，我有什么好累的。” “那你是睡不着？” 裴玉这次点头，“有点。” “为什么？” 裴玉在羊城外贸部待过，熟知展销会的流程，外语沟通能力也强，甘景枳觉得应该不是工作上的问题。 裴玉又摇摇头，不太想说的样子。 甘景枳想了想，“你是怕遇上孙霍坤？” 裴玉迅速接话：“我怕他做什么！” 一下子就暴露了心里的想法。 裴玉赶紧解释：“我不是怕他，我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他又不知道你喜欢他，你有什么不好面对的。” “他知道！” 甘景枳挑挑眉，“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告诉我他要结婚后，我打电话给他表白了。” 甘景枳：“……” 她心里在想，你要是早这么勇，说不定孙霍坤会多看你一眼，你就有机会把人拿下了。 人家都临门一脚要结婚了，你才知道要表白，还不管不顾打电话说了，这不是给人添麻烦吗？正常人谁不拒绝？ 不仅不会把握机会，还把握错了时间……真是有些——一言难尽啊！ 好在在事业上她没有这么犹豫不决，否则玉心日化厂恐怕要危啊…… 甘景枳不好说什么，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会遇到适合自己的人的。” “也许吧，但是得不到的，总是会惦记，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把他忘记。” 这个问题，甘景枳回答不了。 第502章 懊悔 因为买房子的时候跟裴玉借了五万块钱，甘景枳看了厂子的账目后，见到账面上有五十万，就跟裴玉商量，拿出二十万再分一次红，剩下三十万，等这次羊城展销会结束，应该要扩建厂，提高一下生产力。 裴玉倒是无所谓，她反正不缺钱。 她自己分到十二万，甘景枳又还她五万，一下子有十七万，这个数字在这年头还是很多的。 于是裴玉问甘景枳：“你买一套房子已经够住了，为什么要下子买两套？” 甘景枳反问她：“你也想买？” “我是没有什么想法，但是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做无谓的事情，所以你多买一套房子是想干什么？” “投资，如果我手上还有钱，我还会买更多的房子。” “投资？” “对，你不觉得我们的日子比起一年前，过得好了吗？” “是有点。” “那你觉得以后会不会更好？” “应该会吧。” “未来，我们国家肯定会有更多的工厂，跟国外有更多的订单，进城进厂的人就会更多，人多了，就会需要住的地方，房价就会慢慢往上涨。” 听到这里，裴玉拍了下大腿，“甘景枳，没有想到你看得这么长远！” 甘景枳汗颜，她是以后来的眼光来看现在的，能不远吗？ 裴玉站起来，“我也要学你买房，反正这么多钱，我也没地方花。” “……你可以做更多的投资啊。” “那你也要投资吗？” “为什么非要拉上我啊？” “有你就一定会成功，没有你我心里没底。” “什么叫有我就一定会成功？” “你身上有种能量，不仅眼光毒辣，还能披荆斩棘。” 甘景枳看着裴玉，不知道她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是确实心里受到了震动。 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能为有上辈子的经验心里有些骄傲了，所以忘记掩饰，展示得太多了。 刚才说起房子的事情时，她好像就有些得意忘形了。 重生回来，她连梁长琛都没有说过自己是再活一世的人。 但是梁长琛是她的枕边人，很多行为举止肯定都是看在眼里的，好几次她都看到了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把话都咽回去了，想来，他是信任她，所以才没有捅破那层疑虑的吧。 甘景枳突然烦恼起来，别人也就算了，但是她该不该告诉梁长琛，这样，她就可以顺便告诉他，上辈子他是怎么牺牲的了，那这辈子，他是不是可以自己避免牺牲了？ 想到这点，甘景枳就有点坐不住了。 可是，梁长琛自从去了前线，她就没有得到过他的消息，问爸爸，爸爸也说他也没有消息。 往常问起来，情况严重，爸爸就会告诉她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事情顺利，爸爸就会告诉她一切平安，现在直接告诉他他也没有消息，那就说明他是真的不知道前线的事情，没有收到消息。 连爸爸都没有消息，她又怎么联系他告诉他这些事情呢。 这会，甘景枳不禁后悔，她为什么这么迟才想清楚这些，为什么不在他上战场前就把一切跟他坦白？ 因为懊悔，她又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起床，头脑有些昏沉，好在今天没有什么需要费脑的事情，只是要和裴玉坐飞机去羊城。 送他们去机场的是一个年轻男人，卫华坐在副驾驶座上，甘景枳和裴玉坐在后面。 甘景枳小声地在裴玉耳边问：“这靓仔是谁？” 靓仔是羊城那边学来的，除了在羊城，甘景枳很少用这个词，这会用，是真的觉得这个年轻男人确实是靓仔，长得好看，还很有礼貌，对裴玉也很体贴。 裴玉身边有这样的人，还惦记孙霍坤干什么，放眼当下不好吗？ 而裴玉看到甘景枳一脸八卦的样子，一把把她的脸推开，“我堂弟！” 甘景枳尴尬了，“那你怎么不介绍一下？” “他就是个司机，有什么好介绍的。” 前面的“司机”听到他们谈话，自己回过头来对甘景枳说：“姐，我叫裴元，以后在申城有什么需要跑腿的，尽管找我，我随叫随到。”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无业游民，不想工作。” 裴玉哼了一声，“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说这么大声！” 裴元识相地闭嘴。 甘景枳倒也不觉得尴尬，闲聊地问，“那你喜欢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喜欢做，就想每天吃喝玩乐打发时间混日子。” 这天聊不下去了，甘景枳只好闭嘴。 不过想想，看来这个裴家家底肯定很厚，人丁应该也很旺，不仅能拿钱给裴玉办工厂，还能随便家里的男丁闲混不需要做什么事业。 她不由多看了一眼裴玉，这么优秀的人，应该不少人排队追，偏偏她就喜欢孙霍坤这样的。 昨晚她特意给孙霍坤打了个电话问他去不去参加这次的展销会，孙霍坤说了不去。 不过下半年的展销会他打算参加，他自己又另外弄了个工厂，打算给新工厂弄名额去参加。 孙霍坤还有好消息传来，梁长琳怀孕了。 梁长琳嫁给沈忆之好几年一直没有生孩子，想生的时候沈忆之有了小三和那么大的孩子。 现在跟孙霍坤结婚了，倒是过起了普通夫妻的生活来了。 碍于裴元在场，也不知道裴玉的心事有没有跟他说，所以甘景枳就没有马上跟裴玉说这件事。 到了机场，卫华率先帮她们提了行李。 裴玉见了，挑挑眉，“你老公都去前线了，还安排人保护你，真的太有心了。” 甘景枳也不好说什么，起先她觉得卫华拖家带口的是麻烦，现在觉得真香。 卫华确实能干，帮他解决了很多问题。 裴玉继续说：“有机会问问你老公，他还有没有这样的战友。” “你想干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个讨厌的人追我，跟苍蝇一样怎么赶都赶不走。” “你不喜欢？” “讨厌。不过我确实需要一个人保护我，你记得帮我问问。” “可以。” 裴玉长得好看又有钱，确实需要有个护花使者。 第503章 国内订单 到了羊城后，毛纺厂的江厂长亲自到机场接机。 甘景枳有些受宠若惊：“江厂长，劳您大驾了。” 市区离急产比较远，所以甘景枳提前告诉了江厂长自己什么时候到羊城，拜托他派人来接机把她们带到市区。 没有想到江厂长亲自来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毛纺厂能有今天，都是多亏了你，这几个月我们的塑胶手套一面世，订单接接连不断，这也都是你的功劳啊！” “我就是动动嘴，不敢居功。” “话可不能这么说，谁都长了一张嘴，但是脑子跟脑子是不能比的，我就不能想出塑胶手套这东西来。” 江厂长直接把他们接到了饭店。 一路上，甘景枳见到车窗外的城市环境比去年又繁华了些，街上人们的衣着也更丰富，骑自行的人更多了，开小车的人虽然还是少数，但是比去年翻了一倍。 短短一年的时间，羊城已经慢慢发展起来了。 别的城市应该也会紧跟步伐的。 但是他们的南蛮省，平肃县、崇青县，会因为边境的战争止步不前。 她重来一次，就想努力把这个落差拉平。 到了饭店，门口就有迎宾小姐热情招待他们，引领他们往包间走。 甘景枳觉得环境有点眼熟，直到进入包间，才想起来这不就是去年江厂长请他们吃饭的这家吗。 从门口走到包间，看到大厅里的位置都坐满了人。 江厂长说：“这家饭店虽然只开了一年，但是很有名，虽然比国营饭店贵了一些，但是装潢好看，菜品精致，服务态度好，大家请客吃饭都更愿意来这里。” 其他的都好说，单一个服务态度好，就算是菜做得普普通通，这家店也能撑好长一段时间。 菜品看起来比起一年前，也丰富了不少。 上菜的时候，照例有厨师跟进来讲解用料食法，甘景枳去年在这里吃饭的时候要照顾两个小家伙，没有认真听，这次认真听了一下，说得头头是道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吃饭的时候，江厂长也没有勉强她们两位女同志喝酒。 甘景枳想起去年毛纺厂的翻译被放鸽子的事情，“江厂长，今年你们厂的翻译没有问题吧？” 江厂长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今年我们厂没有去外面请翻译，用的是厂里自己的翻译。” “你们厂有翻译了？” “也不算是有，但是绝对比去年靠谱。是这样的，这两年厂里出口了不少国外的订单，我们平常也需要跟外国人沟通，每次都要提前去找翻译，实在是太麻烦了，索性就去大学招了一个兼职学生帮助我们平常跟外国人沟通，所以这次就让他来帮忙了。” 原来如此。 江厂长又继续说：“站会场难免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到时候免不了还是得麻烦你们帮忙，我敬你们一杯，我干了，你们随意。” 甘景枳不喜欢喝酒，以茶代水跟江厂长喝了一杯。 江厂长也不介意，仍旧笑呵呵地跟她们聊起来。 她们这次没有住在康伟家，裴玉去年之前在羊城工作，家里给她弄了套干净的房子，所以她们这次就直接住进了裴玉的房子。 裴家有钱，给裴玉安排的房子自然不会差，甘景枳对住处挺满意的。 展会的第一天，大家都不着急拿下订单，而是纷纷来跟甘景枳打招呼，特别是去年得到过甘景枳帮助的人， 甘景枳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受欢迎。 最让甘景枳难以置信的是，那些厂家竟然说到做到，打完招呼就要跟甘景枳下单，说是回去要给员工发福利。 日化厂出品的东西，都是平常大家会用到的，甘景枳还增加了几个芳香型的，能留香很久，就像是是喷了香水一样。 可这是在展会上，大家都是为了外汇来的。 面对这些厂家的订单，甘景枳有点哭笑不得。 她不得不一再跟那些厂家解释：“我们现在主要任务是为国家创汇，至于大家的订单，等展会结束了我们再好好谈。” 裴玉有点不理解，“展销会也没说不能签国内的订单啊，你为什么要推拒？” “我们目前的生产能力有限，我这么做也是想利益最大化。卖给外国人的单价跟我们国内的单价是不一样的，主要是运费不一样，所以我多故意浑说摸鱼多抬了些价格。” 裴玉没有想到甘景枳会做这样的事情，给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甘景枳不以为意，她并没有溢价太多。 何况这些外国人总是想尽办法压国货的价格，还威胁价格不是他们想要的就不合作，她最看不得国人为了外汇忍痛签下订单了，所以她不想办法找补一些，怎么能达到平衡呢。 再说了，她的产品质量本来就好，她问心无愧。 所以展会的第一天，甘景枳和裴玉都在应付这些厂家，都没有空跟国外的那些“大肥羊”说上话。 等这一天的展会结束，要回去休息的路上，裴玉不由感慨：“没有想到你人缘这么好。” 甘景枳笑笑，她去年帮助的那些厂家有的是帮他们提高了单价，有的是帮他们解决了积压了很久的库存，有的是提示了他们新的生产思路等等。 这些都关系到他们厂的切实利益，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感谢她。 也就是这年头的人比较淳朴，都把她的帮助记在了心里。 甘景枳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去年展销会结束后我的皮具厂原材料断货，多亏了在展会上认识的几个厂家帮忙才能顺利交货，没有违约，否则说不定要按合同规定要赔钱呢。” 顺便她还整顿了一下市场乱象。 多结善缘，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些善缘就回报到自己身上了。 南北皮具厂当初被周福生使绊子的事情裴玉是知道的，现在听到甘景枳提起，她也认为多跟那些厂家打好关系确实是好事。 两人达成共识，裴玉也就不纠结那些厂商的事情了，就连今天的业绩为零，她的情绪也没有低落， 第504章 遇上老客户 展会的第一天，相当于是叙旧大会，不过第二天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展位好好招待外宾。 甘景枳没有想到自己会在遇见奥尔维，安德华的那位朋友，去年就是因为有了他的订单，她才能挤进展会，跟周福生共用一个展位。 显然奥威尔也很惊讶，他在两个月前才跟南北皮具厂又下了一个八十万的订单，定的是拉杆箱。 “哦，左佳，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产品并不是鞋包。” “奥尔维，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我去年又跟朋友开了另外一家工厂，主要产品是洗发水和沐浴露。” “真的吗，你太能干了，我实在很难想象，你长得这么娇小，却能做这么多事情。” “谢谢你的夸奖，你对我们的产品感兴趣吗，我有没有那个荣幸向你介绍一下我们的产品呢？” 外国人体位大，甘景枳觉得自己这次推出的芳香型的洗发水沐浴露留香久，应该适合他们。 通过几次合作，他的实力甘景枳多少有了一些了解，就算他不是自己的目标客户，让他给自己推广或者介绍一下客户，他应该是乐意的。 “当然，我很想知道你又做了什么让我惊喜的事情。” 甘景枳给奥尔维和裴玉做了相互介绍，然后才跟奥尔维介绍起自己的产品来。 她本来就比别人了解外国人，还会抓别人的痛点，所以半个小时后，奥尔维就决定下订单。 对比奥尔维跟甘景枳下过的订单，金额并不高，只有二十万。 日化品的价格她就算是提了价，但这毕竟是生活用品，甘景枳也不好提把价格定得太过分，而且这东西还有保质期，所以二十万米元也不少了。 等奥尔维拿着合同跟甘景枳握手说完合作愉快后，裴玉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她不是没有见过更大的订单，但是以前她是旁观者，现在她是当事人，这是她和甘景枳办的厂第一次签的外汇订单，还是感到很激动的。 裴玉的心情就像是自己偷偷摸摸学了一样东西，然后拿出来展示的时候内心很羞涩很忐忑，很想得到认可，但又怕别人不喜欢，心里各种想法左右着她的心情。 等送走奥尔维后，裴玉激动地跳起来，“甘景枳，我们开张了，我们签到外汇订单了，你真的太厉害了！” 甘景枳被裴玉扯着蹦蹦跳跳地，无奈地只能配合。 不过她心里闪过一个大大的疑问：她当初怎么会认为裴玉是高冷女神的？ 她也直接问出了这个疑问。 裴玉放开甘景枳，说：“那不一样，我在外贸部工作就要成熟稳重，否则就拿不住那些外国人，还有那些厂领导。” 甘景枳点点头。 不是每个外国人都跟安德华、珍妮、奥尔维他们那样尊重国人的，大多数都是带着傲慢和偏见的，对国人总是看不起。 他们觉得只有牛排红酒才是最高级的食物，咖啡也才代表品味。 他们还狭隘地认为华国人是野蛮人，吃各种动物，吃内脏，吃野菜等等。 却不想想，华国占着这么大的面积，地大物博，我们吃的东西都是老祖宗严选过的，这些东西滋养着我们的胃和身体。 但是他们却各种过敏，各种吃不了。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井底之蛙？ 所以，这些自大的人在几十年后被华国超越，是必然的事情。 有了这二十万的外汇订单，裴玉变得十分自信，下午，她就自己拿下了一个三十万的订单。 她在羊城外贸部工作过，对一切流程都很熟悉，所以并不需要甘景枳像当初带领小梳子和福仔一样指导什么，甘景枳对她也是完全放心的。 这次的展销会比较顺利，甘景枳只待了一个星期，就打算提前回去。 这个星期，她和裴玉一共签下了一百六十万的订单，按照这个形势，等展销会结束，四五百万的订单应该是有的。 甘景枳原本是不想来羊城的，是裴玉不自信才硬要拉着她一起来，现在裴玉感觉自己能独当一面了，甘景枳要回去她也不反对。 厂里另外还来了两个助理，都会点外语，是早于她们坐火车来的，裴玉要是有什么事情忙不过来，也可以让他们历练了一下。 甘景枳在走之前，还去江厂长和康伟的厂里参观了一番。 江厂长的厂新增了两条生产线，招了不少人，专门生产甘景枳说的那种橡胶手套。 江厂长特意留了时间出来没有去展会，好好地给甘景枳介绍了一番生产线的操作过程以及现在的市场情况，俨然把甘景枳当成领导一样在汇报。 甘景枳有点汗颜，问江厂长：“你就不怕我回去自己开个厂，抢了你的生意？” 江厂长斩钉截铁地说：“你不会，你要是想开厂，一开始就不会告诉我，再说了，你就算是真的回去开厂，也不会跟我抢生意，你只会跟我合作共赢。” 不得不说，江厂长说出了她心里的想法。 甘景枳跟江厂长握手：“江厂长，你跟我见过的很多国企的厂长都不一样，希望以后我们还能有新的合作。” “新的合作？” “嗯，不过现在还说不好能不能合作。” 江厂长却不以为意地说：“只要我一天还是厂长，能做厂里的主，我都愿意跟你保持合作。” “谢谢江厂长对我的信任。” 甘景枳又去了康伟的电子厂。 康伟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已经生产出了彩色电视机，他的投入也得到了回报。 他打算在年底再开另外一个厂，打算生产洗衣机。 甘景枳不知道他上哪里找到这么多技术人员，不过彩色电视和洗衣机还有电冰箱是未来几十年家家户户都不可或缺的家电，市场需求很大，康伟走对了方向，未来能成功，是必然的事情。 参观的时候，甘景枳还直接跟他订了一台洗衣机。 国都四合院里的冰箱洗衣机都是康伟帮她从香江弄来的，现在康伟能自主生产了，她想体验一下国产的质量。 第505章 突袭国都 甘景枳没有直接回平肃，而是去了一趟国都。 两个多月的时间，国都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似乎变化也挺大的。 四合院因为有夏书兰经常来打扫，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就是很多东西都收起来了，显得空旷了不少。 电视台里鸡爪连锁店已经播出了，除了白静那两家，国都新增了四家连锁店，都是在人流量比较多的地方。 甘景枳特意一一去看了，装潢都是统一的，卖的东西也都是工厂里生产的，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甘景枳特意去工厂里看了看，针对卫生提出了几条意见。 时隔两个月，白静见到甘景枳，就感觉见到救星一样。 “嫂子，你那几个工厂你是怎么打理的，我现在一边管着两家连锁店，一边管着这工厂，感觉时间一点都不够用。” 甘景枳笑笑，“我没有管啊，这个厂你帮我看着，皮具厂孙霍坤帮我看着，检测康复中心我婆婆帮我看着，申城的厂子裴玉帮我看着，酱菜厂林妙雪帮我看着，我并不需要太操心。” 白静的嘴张了张，还真是这么回事。 “嫂子，你也太会用人了吧？” 甘景枳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干。” 白静现在算是有两家连锁店，加工厂也占了两成的利。 随着电视台广告的播出，连锁店的名气越来越大，其他店每天的账目怎么样甘景枳不知道，但是白静的那两家店每天的销售额比之前都翻了一翻。 倒是加工工厂因为添了些设备请了些工人，在卫生环节上投入的成本也多，目前还没有开始赚钱，但也算达到了收支平衡。 再多几家加盟店，情况应该能好起来。 甘景枳又去了南北皮具厂。 今年虽然没有参加展销会，但是去年跟她下过订单的国外客户多没有丢失，又纷纷追加了新的订单，其中史密斯夫妇下的订单最多，加起来已经是第三次跟她下订单了，每个订单金额都好高，全都是八十万以上。 每个八十万的订单甘景枳都送了史密斯夫人一个独特的限量款包包，甘景枳一时还真把握不准这对有钱的夫妇是冲着赚钱去的还是冲着她独特的限量款包包来的。 不过只要厂子有源源不断的订单，其他的，她只要按之前说好的约定去办就可以了。 她这次来国都，还带了几张设计稿，是子母箱包的样子。 所以先去找了打样师傅。 跟师傅沟通完后，在车间逛了逛，觉得管理得都挺好的，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又去检测康复中心看了看。 上个月，安德华回国后又弄了一些康复设备回来。 也是开了这个康复中心后甘景枳才知道，有很多人在复健上因为缺少仪器设备，都没能好好恢复。 现在有了检测康复中心，有不少人慕名而来重新做手术，再次打开伤口，打断骨头，就是为了能够重新站起来。 而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军人。 还好甘景枳对这些人有优惠政策，否则他们仍旧看不起病，只能拖着残疾的身躯继续艰难地生活。 所以中心仍旧亏损，但是甘景枳甘之如饴。 安德华并没有怨言，因为他多次来过中心，见到了这样的人间疾苦，他说：“左佳，你总是在做对的事情，我非常高兴能跟着你一起帮助别人，至于赚钱，我可以在别的地方赚回来。” 因为有安德华这句话，甘景枳帮他牵线搭桥，他自己在华国也办起了工厂。 当然，她牵线搭桥用的都是两家的人脉。 她回来没有提前跟任何人说，这次突然袭击见到加工厂、皮具厂还有中心都运行正常，心里也大大松了口气。 在办公室见到夏书兰的时候，夏书兰很惊喜。 “小枳，你怎么回来了，小南小北呢？”看到她身后只跟了一个卫华，没有见到双胞胎，失望地问：“他们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啊？” “妈，我这次奔波的地方有点多，怕他们身体受不了，就没带他们。” “哦，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早上刚下的飞机，孙霍坤派人到机场接的我。” “能待几天？” “没什么事我待两天就回去了，我已经出来十天了，还没跟孩子们分开那么久呢，有点不放心。” “那晚上回去吃饭，我现在就提前下班去买菜。” 甘景枳拉住就要收拾东西下班的夏书兰，“妈，我明晚再回去吃饭，李师长知道我回来了，让我去他家吃饭，估计是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跟我说。” 夏书兰不满地说：“这人也真是的，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跟我们抢人呢？” 甘景枳心里有些暖，笑了笑，把卫华手上提的东西拿过来，“妈，这是我在羊城给你们带的衣服，都是新款式，你和爸一人一套。” “你这孩子，怎么又给我们乱买东西，我们的衣服鞋子都穿不过来了。” “穿不过来就把不喜欢的就送人呗。” “都是新的，我哪里舍得送人，你可不要再乱花钱了。” “好，我知道了。” 夏书兰责怪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嘴上答应，下次还是会买。 不过她也不纠结这个问题，换了话题：“晚上真不回去吃饭了？” “不了，不过我回去跟你们住可以吗？”四合院实在是太冷清了，习惯了热闹的她不太喜欢，还是喜欢有人的地方。 “当然可以。”他们原先住的房间被夏书兰恢复了原样，就是等着他们什么时候回去住一住的。 夏书兰看了卫华一眼，“那他呢？” 甘景枳跟夏书兰介绍了一下卫华。 听到卫华是当过兵的，是梁长琛找来保护甘景枳的，夏书兰心里的猜疑这才消失了。 自己的儿子去前线生死未卜，哪个婆婆见到儿媳妇身边出现一个男的会不起疑的。 不过甘景枳情况特殊，那个孙雨萌到现在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老家还有一个陆海娜，身边没有可靠的人，确实不太放心。 甘景枳说：“要不就让他住四合院吧。” “行，我等下回去把房间重新给你收拾一下。” “谢谢妈。” “一家人，以后不许说客气话。” 甘景枳含笑应答：“好。” 第506章 白嫖 从中心出来，见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就直接去了李师长家。 坐在车里，甘景枳开始考虑把国都这辆车弄到平肃的可行性。 车子虽然是她私用的，但也是记在皮具厂名下的，她不在国都的时候，厂子里人有什么事需要用策划都可以用。 在国都习惯了进进出出都有车，她回到平肃每次出门，特别是带着两个小家伙出门，都觉得很不方便。 可是想到自己爸爸这么多年了，仍旧是那辆破铜烂铁，她又觉得自己把车弄回去开，有点太招摇了。 摇摇头，算了，等平肃人民的生活再好点，人人都骑上自行车了，她再考虑这个问题吧。 车子开到部队门口，一番检查后放行。 甘景枳见到岗哨敬礼的时候，开车的卫华也回了礼，她这才想起来问危卫华：“你是在国都当的兵？” 否则怎么对国都的路这么熟悉，她只说了地址，他不用问就直接把车开到了目的地。 “我是在老家川城入伍的，后来表现好，就被挑选到国都，跟梁团长一起训练，一起出任务。” 卫华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是甘景枳还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骄傲。 想来这个表现好应该是有什么特长才被挑选中的，跟梁长琛一起训练，那应该就是特训，组成这样一支队伍不可能训完就各自回到原单位，应该是让他们去执行特殊任务的…… 甘景枳赶紧打住，没再多想下去，她问卫华：“那你认识李师长吗？” “认识，他是我们的直属领导。” 甘景枳挑眉，看来她的猜测没有错，梁长琛和卫华都是被特意挑选出来组成队伍的。 李师长见到甘景枳很高兴，见到她身后跟着卫华，还愣了一下。 卫华站定给他敬礼：“师长好。” 李师长摆摆手，让他放松下来，“你怎么？”他指指卫华，又指指甘景枳。 甘景枳又跟李师长解释了一遍卫华的情况。 李师长是听过梁长琛跟他汇报过卫华家里的情况的，叹了口气，说：“这样也好，跟着小甘同志，肯定有出路。” 因为甘景枳，他现在轻松不少，家属和退伍军人的事情被她分担了大半，他少了不少麻烦事。 还有甘景枳生产的战靴现在在整个军区都受到了一致好评，他这次叫她来家里吃饭，就是为这款战靴的事情。 他笑眯眯地问甘景枳：“我想让我这个师的人都能分配到一双战靴，你看这个事情该怎么办？” 甘景枳一听这话，就知道今天这顿饭是场鸿门宴。 想要人人都换一双鞋，那就出钱买然后换上呗。 特意拿来问，不是没钱就是不想出钱。 甘景枳觉得头疼，一个师就是一万双！ 她爸爸那常年不到五千人的队伍她咬咬牙白送也就送了，但是这是在国都，环境也不一样，她不想白送。 不过她心里很快就有了计较。 她装傻充愣地说：“那您就先付一半的定金，我马上安排生产。” 一上来就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那以后李师长再开口，肯定会更加周扒皮。 李师长喝了口茶，说：“部队经费紧张，你能不能帮我们想想办法？” “紧张到什么程度呢？” 李师长放下茶杯，“拿不出什么钱。” 拿不出什么钱就是一分都没有的意思。 甘景枳就知道是这样。 她很为难地说：“李师长，你也知道我们工厂的工人有一大半都是退伍军人和军属，工资还比别的厂高一些，只有工厂能正常运转，我们才有钱发工资给他们。” 言下之意就是说李师长的要求太过分了。 “这我知道，我们也是真的穷啊。” “李师长，厂子可不是我一个人的。” “这我知道，部队还占着两成的股份呢。” “你说的对，既然部队占着两成的股份，你们又想要鞋，那不如这样，就用这两成的分红抵扣，什么时候抵扣完，部队再拿分红。” 李师长还想要再争取一下：“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李师长，我这厂子能长久开下去，厂里的工人就能长久有饭吃。” 言外之意就是：你提的要求这么过分，是想我的厂早点倒闭吗？ 倒闭了你的退伍军人，你那些兵的家属，她可就顾不上了。 李师长自然那是听出了甘景枳话里的意思，他叹了口气：“梁长琛果然娶了个厉害的老婆，那就这么做吧。” 其实如果李师长要是态度强硬一点，甘景枳也拿他没有办法，谁叫厂子就是挂靠在部队下的呢。 所以甘景枳不得不再补充一句：“李师长，做生意讲究的是合作共赢，只有双方都有益，这个合作才有意义。” 李师长大概也是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你说得对，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他是听说了甘景枳给自己爸爸的队伍捐了五千双鞋子，才起了这个心思，试着争取一下。 在部队这么多年待下来，他的脸皮也是练出来了，不论什么事情，先开口争取再说，说不定有机会呢，要是被拒绝，那就另外再打算。 但若是不开口，你就连对方的底线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更加不好把握分寸了。 不过现在人家不愿意，他也不好勉强。 毕竟他是堂堂一个师的师长，也不能欺负人不是。 万一因为这个事情闹翻了，甘景枳抽身不干了，他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吗。 唉，还是亲疏有别啊！ 现在梁长琛又调走了，以后估计没什么便宜可占了。 甘景枳不知道李师长的这个心思，她要是知道，能当场给李师长翻白眼。 她给甘文政的那五千双战靴是她自掏腰包的钱，账上都有记着的，那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 而且她是觉得那些可爱的人在平肃当兵条件太辛苦了，她只是力所能及地帮一下。 再看看国都的环境，有白米饭大馒头，不仅能吃饱还能穿暖，这能比吗？ 两个地方的兵因为条件相差太大，从个头上看就不能比，更何况平肃的兵还要时刻准备着抵抗外敌呢。 第507章 试探 这个话题聊完，张主任也把饭菜做好了，招呼他们去桌边吃饭。 甘景枳不由问：“文静呢，怎么没见到她？” 张主任叹了口气，“她呀，还有不到两个月就高考了，她怕这次又考不上，现在每天放学了都会去补课，晚上八九点才会回来。” “那她吃饭怎么办？” “在补课的老师家吃。” “她今年还是要考我弟弟的学校吗？” “是啊，她一旦认定了，就要一条道走到黑，倔得不行。” 李师长也说：“我这女儿啊，养着养着羊城了儿子，不爱红装爱武装。” 甘景枳还是挺喜欢李文静的，忍不住帮她说话：“说不定有一天她比你的儿子优秀呢，看到时候你还会不会这样叹息。” “哼，她要是太能干，可不好嫁出去，到时候我只会更愁。” 甘景枳笑了。 女人一般都会喜欢有能力的男人，却没有几个男人会喜欢比自己厉害的女人。 吃饭的时候，张主任和李师长一个劲地叫甘景枳多吃点。 偏偏甘景枳没什么胃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奔波，或者是因为从南到北气候变化太大，总之看到这么丰盛的饭菜，竟然觉得有些腻，挑着清淡的勉强吃了一些。 吃完饭也不好意思马上走，甘景枳去厨房帮张主任一起洗碗。 张主任偷眼看了看外面的客厅，然后小声问甘景枳：“你弟弟今年几岁了？” “啊？” 这话题也太突然了，甘景枳看向张主任。 张主任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是这样的，我察觉文静好像喜欢你弟弟。” 甘景枳头皮有点发麻。 这种话题一向不是很敏感吗？ 再说了，小枫和李文静都还在上学，她拿不准张主任这是在支持还是反对。 不过，张主任说的是李文静喜欢小枫，而不是两个人互相喜欢，那应该是在试探她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甘景枳笑了笑，说：“小枫今年二十岁了，是文静跟你说她喜欢小枫还是你看出来的？” “我早就看出来了，她说要考军校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后来总说要去找你玩，她从来不喜欢跟女孩玩，觉得女孩麻烦，结果你去申城，她还要死要活地跑去找你。她是我生的，她只要一撅屁股我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屁。” “那您是支持还是反对文静喜欢小枫？” “唉，我是过来人，家属院里的孩子我也见多了，感情的事情我不参与，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弟弟是不是不喜欢文静啊？” 听起来张主任还是个开明的人。 甘景枳想了想，说：“我弟弟之前喜欢一个女孩子，然后那个女孩子骗了他，他被伤害了，所以对感情上的事情比较防备，好像文静也骗了他什么事情，所以他可能……” 话没说尽，但大概意思张主任已经听明白了。 她叹了口气。 其实她没有见过甘景枫，但是有甘景枳这样的姐姐，想来他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再说了，他是军校的学生，以后前途肯定差不了，哪个当妈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有个好归处呢。 但是想到李文静的性格，张主任又叹了口气。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管得越多，只会越脱离掌控。 从家属院出来，卫华送甘景枳到国都医科大学的家属院，然后自己开车去四合院。 甘景枳进门的时候，夏书兰和梁耀怀都还没有休息，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等她。 甘景枳坐下来，看到桌上有苹果，就拿了一个吃了起来。 夏书兰不由问：“晚饭没吃好吗？” 甘景枳摇摇头，“可能最近太奔波了，胃口不太好，就先吃点青菜水果什么的，比较清爽。” “嗯，李师长都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是难得回来一趟，说一说工作上的事情。” 她总不能跟他们说李师长想要白嫖吧，这太损师长的威名了。 梁耀怀不免跟她说起医学上的事情来，他还是问甘景枳什么时候重回医学道路上来。 甘景枳说：“爸，我再等等，再过一两年吧，不过您放心，我会时常温习，不会让自己手生的。” 这是她再忙再累都不会荒废的本事，现在虽然赚钱比较重要，但是万一有什么事情，她不允许自己掉链子，所以一有空，她就会自己练习。 梁耀怀也不好说什么，“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我相信你。”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甘景枳才上楼休息。 楼上原本梁乐乐的房间被改成了书房，后来梁乐乐要回来住，他们就搬去了四合院，他们的房间就让给梁乐乐住了。 现在梁乐乐出国了，夏书兰又把他们的房间恢复成了原样。 其实好多东西当初搬去四合院的时候已经都带走了，房间里只剩下简单的一些用具。 最显眼的是床上梁长琛的那套军绿色的床单被套。 当初她觉得太单调，跟房间里的家具不搭，住了没多久就换成了她喜欢的。 她没提前告诉他，他回来看到的时候愣了一下，倒是没说什么。 那套床单被套被她带到四合院去了，他们睡过的，她不想让梁乐乐这个对梁长琛有“非分之想”的人碰。 想来夏书兰也是理解她的，所以在梁乐乐住过他们的房间后，又把梁乐乐的东西清空，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夏书兰真的是个好婆婆，甘景枳真的很感谢她。 也是在林妙雪去了平肃之后她才知道，像马莲那样在外面看起来和和乐乐的人，在家里还是难免会跟儿媳妇有矛盾。 尽管大多数都是生活里的小事，但是双方互不相让，只会激化矛盾。 可是夏书兰不一样，她大多数时候都在迁就甘景枳，唯一跟甘景枳有过不赞同的，是在对双胞胎的问题上。 不过她是双胞胎的奶奶，肯定不会害了双胞胎，所以甘景枳也能理解她。 躺在有阳光味道的床上，甘景枳看着旁边的另一个枕头，叹了口气。 生活，总会有不如意的地方。 第508章 竟然怀孕了 甘景枳睡醒的时候，听到楼下有动静，看了眼时间，是七点多。 她赶紧起身，洗漱好下楼。 夏书兰刚好把早餐端上桌。 甘景枳连忙去帮忙。 早餐吃的是瘦肉粥加几样小菜，看起来比较清淡。 夏书兰说：“你胃口不好，我们就吃些清淡的。” 甘景枳心里又是一暖，“爸、妈，你们不必这么迁就我，大不了我出去随便买点对付一下就好了。” 夏书兰不赞成，“这怎么行呢，这是在自己家里，又不是在外面做客，就该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谢谢你们。” “都说了一家人，不要老是说那些客气的话。” “好。” 只是才低头吃第一口粥，甘景枳就感觉胃里一阵翻腾，“呕……”吐回了碗里。 她感觉一阵尴尬，迟迟抬不起头来。 夏书兰和梁耀怀看着她，然后两人对视了一眼。 夏书兰让梁耀怀把粥端走，再去烧点热水来，然后问甘景枳：“小枳，你上次月经来是什么时候？” 甘景枳抬头，愣怔地看着夏书兰，脑袋却在飞快运转。 她上一次来大姨妈，还是在国都的时候。 后来因为要回南方，她每天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忙着几个厂的事情。 到了平肃，她又在想着酱菜厂的事情，然后最近又奔波了几个地方。 她以为自己是太忙太累了，所以大姨妈才没有来…… 夏书兰看到她的表情，了然于心，“等下跟我一起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好。” 应该不是吧。 可是梁长琛离开前的那阵子，有时候是忘记避孕的。 如果肚子里真的有了孩子，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不是她计划内的事情，她生双胞胎的时候是没有知觉的情况下剖腹产的，一般最好要恢复两年到两年半以上才能再要孩子，因为剖宫产伤口没有那么快完全恢复，容易导致子宫破裂，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想到这点，甘景枳的脸色就不太好。 早餐已经没有心情吃了，她跟着夏书兰和梁耀怀直接到了医院做检查。 等拿到检查结果的时候，甘景枳感到了无助。 她又怀孕了！ 距离她剖腹产，是一年半的时间。 当即，甘景枳直接去了检测康复中心，给自己做了个相对全面的检查。 她是想要这个孩子的。 没有这个孩子前，她也很满足，毕竟家里已经有两个小可爱了，她并没有再要孩子的打算。 因为算算时间，等到明年，计划生育将会被定为基本国策写入宪法，到时候想要再生孩子，以梁长琛的职位，是不可能的了。 梁长琛上了战场也回不来，所以她早就歇了这个心思。 没有想到孩子竟然这么意外地来了。 人都是贪心的，她也一样。 没有的时候她的心态是平和的，不会去妄想什么。 可现在突然得到了惊喜，她就抑制不住心里的贪婪，想要把孩子留下来。 这毕竟是一条生命啊。 虽然那她没有准备接受“她”的到来。 但是“她”来了，她十分惊喜也十分欢迎。 可就怕她承受不住“她”的到来，最后自己和“她”都有危险。 检查结果没有什么问题，她的伤口和疤痕都恢复得很好。 这大概是因为年轻，也因为梁长琛在的时候，时常拉着她早起锻炼。 可甘景枳还是不放心。 尽管检测康复中心的检查设备已经是华国最新最全面的了，但她在上辈子见过更先进更好的，所以心里产生了不信任感。 这就好比是事落到自己身上了，才知道着急的情况。 夏书兰知道她怀孕，原本是高兴的，见到检查结果也是好的，可以生，心也松了下来。 可转头看到甘景枳仍旧是焦虑的样子。 “小枳，怎么了？你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甘景枳的脸色有点不太好，“妈，我想要，可是，我怕……” 怕什么呢？ 她也说不清楚。 检查折腾了一整天，回到家吃过饭后，她也没有心情看电视，早早就上楼了。 夏书兰看着楼梯，直到听到她关门的声音，才坐到沙发上对梁耀怀说：“小枳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啊？” 梁耀怀抬头看了眼楼梯口，想了想，说：“我看她不像是不想要，反而是很想要。” “那她那个样子是怎么回事？” 梁耀怀叹了口气，“明天我带她去让六叔看看，看能不能安了她的心。不过不管她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不要怪她。” 白天甘景枳的情况夏书兰已经跟他说过了。 他们在医院也时常碰上剖腹产不到两年又怀孕，最后一尸两命的事情，所以很能理解甘景枳的忐忑不安。 夏书兰叹了口气，“我有两个孙子我已经很满足了，不过说实话，如果她给我们生的是两个孙女的话，我是不喜欢的。” 梁耀怀看了她一眼，“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重男轻女的人？” “你不懂，虽然大家都说人人平等，但是在婚姻里，是很难做到平等的，谁能保证女人能嫁个好婆家呢？我虽然有你，但是因为你妈，我还是吃了不少苦，小枳有长琛，长琛是个好孩子，可是她仍旧靠不上他，仍旧吃了不少苦。” 对于这个话题，梁耀怀觉得自己没有发言权，他拍了拍夏书兰的肩膀，以示安慰。 夏书兰又说：“我们毕竟不是她的亲生父母，长琛要是在，就能给她拿主意了。” “等明天去看过六叔再说吧。” 也只能这样了。 而楼上的甘景枳，确实在纠结该不该要这个孩子。 躺在床上，她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心里想着梁长琛现在在做什么，环境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又想着他会不会高兴她又怀孕了，如果知道她怀了孩子会有危险，会做什么样的决定。 他应该是偏向她的吧，他那么紧张她，肯定是不想让她置身危险之中。 可是她真的很想要这个孩子，这或许就是他们的最后一个孩子了，她不想放弃，她想要把“她”留下来。 第509章 梁长琛来的电话 脑子有点乱，甘景枳睡得不好。 模模糊糊间，听到楼下电话铃声响。 她睁开眼，确认是有人大了电话来。 没多久，梁耀怀接起了电话，然后又没多久，听到夏书兰上楼的声音，她边走还边喊甘景枳，“小枳……小枳……快起来，电话，长琛来电话了……” 梁长琛！ 甘景枳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打开灯，连鞋都来不及穿，就打开门。 夏书兰刚好站在门口抬手要敲门，看到门突然打开，还愣了一下。 甘景枳问她：“是长琛来电话了吗？” 夏书兰赶紧让开身，“是长琛，你快去接电话。” 甘景枳赤着脚踩在木地板上，朝楼下“咚咚咚”地跑去。 夏书兰在后面喊“慢点……慢点，你还没穿鞋呢……” 可是甘景枳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丝毫不停留地朝电话奔去。 梁耀怀见到她这样，话讲到一半没没讲完也不讲了，直接把电话给了甘景枳。 甘景枳接过放到耳边，颤抖地“喂”了一声。 那边传来梁长琛低沉的声音：“景枳，是我。” 景枳，是我。 梁长琛从来都只叫她景枳，正式又温柔。 甘景枳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长琛……”声音里还带了一些哽咽。 梁长琛听出来了，连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甘景枳索性也不抑制自己了，带着哭腔说：“梁长琛，我怀孕了。” 梁长琛万万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 想到他离开前的那几次，他确实有点过分，尽兴的时候就什么都忘记了。 那时候他把两年内不能怀孕的事情抛到了脑后，现在想起来，他心里一阵懊悔，“医生怎么说？” “检查结果一切都好。” “你呢，我是问你的情况，医生怎么说？”剖腹产没到两年又怀孕的结果，他也是知道的。 “医生说我也好，可是……” 却久久等不到后面的可是是什么。 梁长琛问：“景枳，你害怕了？”他从她的声音里敏锐地感受到了她的情绪。 甘景枳轻轻地“嗯”了一声。 梁长琛马上说：“那我们不要了，我们已经有小南小北了，我和小南小北都不能没有你。”他一点都不想她有任何危险。 “可是我舍不得‘她’。” 梁长琛说：“景枳，我比较自私，我只想要你。” 甘景枳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梁长琛从来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他只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他这么说，是在帮她下决定。 他知道她的不安和犹豫，所以自己先做了那个狠心的人。 甘景枳的心，一点点地疼了起来，都忘记关心他有没有受伤，身体怎么样，战场上又是怎么样了。 也忘记问他大晚上打电话怎么知道她在国都的了。 最后梁长琛说：“时间有限，后面还有战友排队等着打电话，我也不在下次能给你打电话是什么时候，景枳，我不在的时候，一切以你为先，孩子我们不要了，我爱你。” 甘景枳回了个“好”后，那边就匆忙挂了电话。 尽管梁长琛帮她做了决定，可是甘景枳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和不舍，一整夜都在胡思乱想。 一时后悔他在前线很多时候要面对生死，她却还要拿这样的事情来让他分心，一时又心疼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照顾她的心情帮她明确地下了决定…… 迷迷糊糊睡着后，没多久就又醒过来了。 窗外的天色才蒙蒙亮，她就没有了再睡下去的心思。 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在床上又发了好一阵子的呆，才动作缓慢地从床上起来。 洗漱好后下楼，才六点半，夏书兰已经起来了，正在准备早餐。 看到甘景枳下楼，责怪地说：“你怎么起这么早，快回去再睡一会。” “妈，我睡不着，起来动一动，说不定等下累了就能睡着了。”躺在床上睡不着也很难受。 走到近前，看到甘景枳眼底的黑眼圈，夏书兰又心疼了。 “你爸说等下带你去看看六叔。” “六叔？”甘景枳一时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就是你上一次怀孕，给你诊出双胞胎的六叔，你该叫六公。” 甘景枳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她生了双胞胎之后，还跟梁长琛一起带着双胞胎和好些礼物去感谢六公呢。 但是六公喜欢一个人待着，让他们没事不要去找他，所以那次之后，除了过年过节送些礼物过去，他们也没怎么去看过他。 现在有事又去麻烦人家，甘景枳还有些不好意思。 夏书兰听了她心里的顾虑，笑着说：“没事，六叔就是这样的人，你要是三天两头去看他，说不定还会被他给打出来呢。” “他打过人？” 夏书兰笑着点点头。 “他打了谁？” “你们那个大伯母。” 也就是梁长琳的妈妈。 “长琳不是结婚了好几年一直没有生孩子嘛，你大伯母就带沈忆之和长琳去给六叔看，六叔看过后说没有问题。过了一段时间，两个人还是一直没有孩子，你们大伯母就三番两次去找六叔拿药。六叔骂她，没病吃什么药。你们大伯母非是不听，硬要六叔给开些调理的药，然后六叔就把人给打出来了，还打电话给你们爷爷，说让她管好家里人，不要老上他家烦他，你们大伯母这才消停下来。” 甘景枳莞尔一笑，现在看来，真的是梁长琳不想要孩子，所以她和沈忆之才一直没有孩子。 这不，才嫁给孙霍坤没几个月，不就怀上了。 她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六公那么厉害，诊脉能知道她怀的是双胞胎，那她的身体情况，他应该能看得出来吧。 她对现在医疗设备不信任，但是却十分信任六公的能耐，她虽然是西医比中医造诣深，但内心里，似乎一直是赞同西医的尽头是中医这种说法的。 于是她在心里暗暗下决定，如果六公说能留，她就留下这个孩子，如果他说不能留，那她就听从上天的安排，放弃这个孩子。 第510章 多个朋友多条路 甘景枳不喜欢喝酒，以茶代水跟江厂长喝了一杯。 江厂长也不介意，仍旧笑呵呵地跟她们聊起来。 她们这次没有住在康伟家，裴玉去年之前在羊城工作，家里给她弄了套干净的房子，所以她们这次就直接住进了裴玉的房子。 裴家有钱，给裴玉安排的房子自然不会差，甘景枳对住处挺满意的。 展会的第一天，大家都不着急拿下订单，而是纷纷来跟甘景枳打招呼，特别是去年得到过甘景枳帮助的人， 甘景枳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受欢迎。 最让甘景枳难以置信的是，那些厂家竟然说到做到，打完招呼就要跟甘景枳下单，说是回去要给员工发福利。 日化厂出品的东西，都是平常大家会用到的，甘景枳还增加了几个芳香型的，能留香很久，就像是是喷了香水一样。 可这是在展会上，大家都是为了外汇来的。 面对这些厂家的订单，甘景枳有点哭笑不得。 她不得不一再跟那些厂家解释：“我们现在主要任务是为国家创汇，至于大家的订单，等展会结束了我们再好好谈。” 裴玉有点不理解，“展销会也没说不能签国内的订单啊，你为什么要推拒？” “我们目前的生产能力有限，我这么做也是想利益最大化。卖给外国人的单价跟我们国内的单价是不一样的，主要是运费不一样，所以我多故意浑说摸鱼多抬了些价格。” 裴玉没有想到甘景枳会做这样的事情，给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甘景枳不以为意，她并没有溢价太多。 何况这些外国人总是想尽办法压国货的价格，还威胁价格不是他们想要的就不合作，她最看不得国人为了外汇忍痛签下订单了，所以她不想办法找补一些，怎么能达到平衡呢。 再说了，她的产品质量本来就好，她问心无愧。 所以展会的第一天，甘景枳和裴玉都在应付这些厂家，都没有空跟国外的那些“大肥羊”说上话。 等这一天的展会结束，要回去休息的路上，裴玉不由感慨：“没有想到你人缘这么好。” 甘景枳笑笑，她去年帮助的那些厂家有的是帮他们提高了单价，有的是帮他们解决了积压了很久的库存，有的是提示了他们新的生产思路等等。 这些都关系到他们厂的切实利益，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感谢她。 也就是这年头的人比较淳朴，都把她的帮助记在了心里。 甘景枳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去年展销会结束后我的皮具厂原材料断货，多亏了在展会上认识的几个厂家帮忙才能顺利交货，没有违约，否则说不定要按合同规定要赔钱呢。” 顺便她还整顿了一下市场乱象。 多结善缘，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些善缘就回报到自己身上了。 南北皮具厂当初被周福生使绊子的事情裴玉是知道的，现在听到甘景枳提起，她也认为多跟那些厂家打好关系确实是好事。 第511章 抢了你的生意 两人达成共识，裴玉也就不纠结那些厂商的事情了，就连今天的业绩为零，她的情绪也没有低落， 展会的第一天，相当于是叙旧大会，不过第二天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展位好好招待外宾。 甘景枳没有想到自己会在遇见奥尔维，安德华的那位朋友，去年就是因为有了他的订单，她才能挤进展会，跟周福生共用一个展位。 显然奥威尔也很惊讶，他在两个月前才跟南北皮具厂又下了一个八十万的订单，定的是拉杆箱。 “哦，左佳，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产品并不是鞋包。” “奥尔维，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我去年又跟朋友开了另外一家工厂，主要产品是洗发水和沐浴露。” “真的吗，你太能干了，我实在很难想象，你长得这么娇小，却能做这么多事情。” “谢谢你的夸奖，你对我们的产品感兴趣吗，我有没有那个荣幸向你介绍一下我们的产品呢？” 外国人体位大，甘景枳觉得自己这次推出的芳香型的洗发水沐浴露留香久，应该适合他们。 通过几次合作，他的实力甘景枳多少有了一些了解，就算他不是自己的目标客户，让他给自己推广或者介绍一下客户，他应该是乐意的。 “当然，我很想知道你又做了什么让我惊喜的事情。” 甘景枳给奥尔维和裴玉做了相互介绍，然后才跟奥尔维介绍起自己的产品来。 她本来就比别人了解外国人，还会抓别人的痛点，所以半个小时后，奥尔维就决定下订单。 对比奥尔维跟甘景枳下过的订单，金额并不高，只有二十万。 日化品的价格她就算是提了价，但这毕竟是生活用品，甘景枳也不好提把价格定得太过分，而且这东西还有保质期，所以二十万米元也不少了。 等奥尔维拿着合同跟甘景枳握手说完合作愉快后，裴玉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她不是没有见过更大的订单，但是以前她是旁观者，现在她是当事人，这是她和甘景枳办的厂第一次签的外汇订单，还是感到很激动的。 裴玉的心情就像是自己偷偷摸摸学了一样东西，然后拿出来展示的时候内心很羞涩很忐忑，很想得到认可，但又怕别人不喜欢，心里各种想法左右着她的心情。 等送走奥尔维后，裴玉激动地跳起来，“甘景枳，我们开张了，我们签到外汇订单了，你真的太厉害了！” 甘景枳被裴玉扯着蹦蹦跳跳地，无奈地只能配合。 不过她心里闪过一个大大的疑问：她当初怎么会认为裴玉是高冷女神的？ 她也直接问出了这个疑问。 裴玉放开甘景枳，说：“那不一样，我在外贸部工作就要成熟稳重，否则就拿不住那些外国人，还有那些厂领导。” 甘景枳点点头。 不是每个外国人都跟安德华、珍妮、奥尔维他们那样尊重国人的，大多数都是带着傲慢和偏见的，对国人总是看不起。 他们觉得只有牛排红酒才是最高级的食物，咖啡也才代表品味。 他们还狭隘地认为华国人是野蛮人，吃各种动物，吃内脏，吃野菜等等。 却不想想，华国占着这么大的面积，地大物博，我们吃的东西都是老祖宗严选过的，这些东西滋养着我们的胃和身体。 但是他们却各种过敏，各种吃不了。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井底之蛙？ 所以，这些自大的人在几十年后被华国超越，是必然的事情。 有了这二十万的外汇订单，裴玉变得十分自信，下午，她就自己拿下了一个三十万的订单。 她在羊城外贸部工作过，对一切流程都很熟悉，所以并不需要甘景枳像当初带领小梳子和福仔一样指导什么，甘景枳对她也是完全放心的。 这次的展销会比较顺利，甘景枳只待了一个星期，就打算提前回去。 这个星期，她和裴玉一共签下了一百六十万的订单，按照这个形势，等展销会结束，四五百万的订单应该是有的。 甘景枳原本是不想来羊城的，是裴玉不自信才硬要拉着她一起来，现在裴玉感觉自己能独当一面了，甘景枳要回去她也不反对。 厂里另外还来了两个助理，都会点外语，是早于她们坐火车来的，裴玉要是有什么事情忙不过来，也可以让他们历练了一下。 甘景枳在走之前，还去江厂长和康伟的厂里参观了一番。 江厂长的厂新增了两条生产线，招了不少人，专门生产甘景枳说的那种橡胶手套。 江厂长特意留了时间出来没有去展会，好好地给甘景枳介绍了一番生产线的操作过程以及现在的市场情况，俨然把甘景枳当成领导一样在汇报。 甘景枳有点汗颜，问江厂长：“你就不怕我回去自己开个厂，抢了你的生意？” 江厂长斩钉截铁地说：“你不会，你要是想开厂，一开始就不会告诉我，再说了，你就算是真的回去开厂，也不会跟我抢生意，你只会跟我合作共赢。” 不得不说，江厂长说出了她心里的想法。 甘景枳跟江厂长握手：“江厂长，你跟我见过的很多国企的厂长都不一样，希望以后我们还能有新的合作。” “新的合作？” “嗯，不过现在还说不好能不能合作。” 江厂长却不以为意地说：“只要我一天还是厂长，能做厂里的主，我都愿意跟你保持合作。” “谢谢江厂长对我的信任。” 甘景枳又去了康伟的电子厂。 康伟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已经生产出了彩色电视机，他的投入也得到了回报。 他打算在年底再开另外一个厂，打算生产洗衣机。 甘景枳不知道他上哪里找到这么多技术人员，不过彩色电视和洗衣机还有电冰箱是未来几十年家家户户都不可或缺的家电，市场需求很大，康伟走对了方向，未来能成功，是必然的事情。 参观的时候，甘景枳还直接跟他订了一台洗衣机。 第512章 嫂子，你也太会用人了吧 国都四合院里的冰箱洗衣机都是康伟帮她从香江弄来的，现在康伟能自主生产了，她想体验一下国产的质量。 甘景枳没有直接回平肃，而是去了一趟国都。 两个多月的时间，国都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似乎变化也挺大的。 四合院因为有夏书兰经常来打扫，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就是很多东西都收起来了，显得空旷了不少。 电视台里鸡爪连锁店已经播出了，除了白静那两家，国都新增了四家连锁店，都是在人流量比较多的地方。 甘景枳特意一一去看了，装潢都是统一的，卖的东西也都是工厂里生产的，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甘景枳特意去工厂里看了看，针对卫生提出了几条意见。 时隔两个月，白静见到甘景枳，就感觉见到救星一样。 “嫂子，你那几个工厂你是怎么打理的，我现在一边管着两家连锁店，一边管着这工厂，感觉时间一点都不够用。” 甘景枳笑笑，“我没有管啊，这个厂你帮我看着，皮具厂孙霍坤帮我看着，检测康复中心我婆婆帮我看着，申城的厂子裴玉帮我看着，酱菜厂林妙雪帮我看着，我并不需要太操心。” 白静的嘴张了张，还真是这么回事。 “嫂子，你也太会用人了吧？” 甘景枳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干。” 白静现在算是有两家连锁店，加工厂也占了两成的利。 随着电视台广告的播出，连锁店的名气越来越大，其他店每天的账目怎么样甘景枳不知道，但是白静的那两家店每天的销售额比之前都翻了一翻。 倒是加工工厂因为添了些设备请了些工人，在卫生环节上投入的成本也多，目前还没有开始赚钱，但也算达到了收支平衡。 再多几家加盟店，情况应该能好起来。 甘景枳又去了南北皮具厂。 今年虽然没有参加展销会，但是去年跟她下过订单的国外客户多没有丢失，又纷纷追加了新的订单，其中史密斯夫妇下的订单最多，加起来已经是第三次跟她下订单了，每个订单金额都好高，全都是八十万以上。 每个八十万的订单甘景枳都送了史密斯夫人一个独特的限量款包包，甘景枳一时还真把握不准这对有钱的夫妇是冲着赚钱去的还是冲着她独特的限量款包包来的。 不过只要厂子有源源不断的订单，其他的，她只要按之前说好的约定去办就可以了。 她这次来国都，还带了几张设计稿，是子母箱包的样子。 所以先去找了打样师傅。 跟师傅沟通完后，在车间逛了逛，觉得管理得都挺好的，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又去检测康复中心看了看。 上个月，安德华回国后又弄了一些康复设备回来。 也是开了这个康复中心后甘景枳才知道，有很多人在复健上因为缺少仪器设备，都没能好好恢复。 现在有了检测康复中心，有不少人慕名而来重新做手术，再次打开伤口，打断骨头，就是为了能够重新站起来。 第513章 突然回国都 而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军人。 还好甘景枳对这些人有优惠政策，否则他们仍旧看不起病，只能拖着残疾的身躯继续艰难地生活。 所以中心仍旧亏损，但是甘景枳甘之如饴。 安德华并没有怨言，因为他多次来过中心，见到了这样的人间疾苦，他说：“左佳，你总是在做对的事情，我非常高兴能跟着你一起帮助别人，至于赚钱，我可以在别的地方赚回来。” 因为有安德华这句话，甘景枳帮他牵线搭桥，他自己在华国也办起了工厂。 当然，她牵线搭桥用的都是两家的人脉。 她回来没有提前跟任何人说，这次突然袭击见到加工厂、皮具厂还有中心都运行正常，心里也大大松了口气。 在办公室见到夏书兰的时候，夏书兰很惊喜。 “小枳，你怎么回来了，小南小北呢？”看到她身后只跟了一个卫华，没有见到双胞胎，失望地问：“他们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啊？” “妈，我这次奔波的地方有点多，怕他们身体受不了，就没带他们。” “哦，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早上刚下的飞机，孙霍坤派人到机场接的我。” “能待几天？” “没什么事我待两天就回去了，我已经出来十天了，还没跟孩子们分开那么久呢，有点不放心。” “那晚上回去吃饭，我现在就提前下班去买菜。” 甘景枳拉住就要收拾东西下班的夏书兰，“妈，我明晚再回去吃饭，李师长知道我回来了，让我去他家吃饭，估计是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跟我说。” 夏书兰不满地说：“这人也真是的，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跟我们抢人呢？” 甘景枳心里有些暖，笑了笑，把卫华手上提的东西拿过来，“妈，这是我在羊城给你们带的衣服，都是新款式，你和爸一人一套。” “你这孩子，怎么又给我们乱买东西，我们的衣服鞋子都穿不过来了。” “穿不过来就把不喜欢的就送人呗。” “都是新的，我哪里舍得送人，你可不要再乱花钱了。” “好，我知道了。” 夏书兰责怪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嘴上答应，下次还是会买。 不过她也不纠结这个问题，换了话题：“晚上真不回去吃饭了？” “不了，不过我回去跟你们住可以吗？”四合院实在是太冷清了，习惯了热闹的她不太喜欢，还是喜欢有人的地方。 “当然可以。”他们原先住的房间被夏书兰恢复了原样，就是等着他们什么时候回去住一住的。 夏书兰看了卫华一眼，“那他呢？” 甘景枳跟夏书兰介绍了一下卫华。 听到卫华是当过兵的，是梁长琛找来保护甘景枳的，夏书兰心里的猜疑这才消失了。 自己的儿子去前线生死未卜，哪个婆婆见到儿媳妇身边出现一个男的会不起疑的。 不过甘景枳情况特殊，那个孙雨萌到现在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老家还有一个陆海娜，身边没有可靠的人，确实不太放心。 第514章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甘景枳说：“要不就让他住四合院吧。” “行，我等下回去把房间重新给你收拾一下。” “谢谢妈。” “一家人，以后不许说客气话。” 甘景枳含笑应答：“好。” 从中心出来，见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就直接去了李师长家。 坐在车里，甘景枳开始考虑把国都这辆车弄到平肃的可行性。 车子虽然是她私用的，但也是记在皮具厂名下的，她不在国都的时候，厂子里人有什么事需要用策划都可以用。 在国都习惯了进进出出都有车，她回到平肃每次出门，特别是带着两个小家伙出门，都觉得很不方便。 可是想到自己爸爸这么多年了，仍旧是那辆破铜烂铁，她又觉得自己把车弄回去开，有点太招摇了。 摇摇头，算了，等平肃人民的生活再好点，人人都骑上自行车了，她再考虑这个问题吧。 车子开到部队门口，一番检查后放行。 甘景枳见到岗哨敬礼的时候，开车的卫华也回了礼，她这才想起来问危卫华：“你是在国都当的兵？” 否则怎么对国都的路这么熟悉，她只说了地址，他不用问就直接把车开到了目的地。 “我是在老家川城入伍的，后来表现好，就被挑选到国都，跟梁团长一起训练，一起出任务。” 卫华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是甘景枳还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骄傲。 想来这个表现好应该是有什么特长才被挑选中的，跟梁长琛一起训练，那应该就是特训，组成这样一支队伍不可能训完就各自回到原单位，应该是让他们去执行特殊任务的…… 甘景枳赶紧打住，没再多想下去，她问卫华：“那你认识李师长吗？” “认识，他是我们的直属领导。” 甘景枳挑眉，看来她的猜测没有错，梁长琛和卫华都是被特意挑选出来组成队伍的。 李师长见到甘景枳很高兴，见到她身后跟着卫华，还愣了一下。 卫华站定给他敬礼：“师长好。” 李师长摆摆手，让他放松下来，“你怎么？”他指指卫华，又指指甘景枳。 甘景枳又跟李师长解释了一遍卫华的情况。 李师长是听过梁长琛跟他汇报过卫华家里的情况的，叹了口气，说：“这样也好，跟着小甘同志，肯定有出路。” 因为甘景枳，他现在轻松不少，家属和退伍军人的事情被她分担了大半，他少了不少麻烦事。 还有甘景枳生产的战靴现在在整个军区都受到了一致好评，他这次叫她来家里吃饭，就是为这款战靴的事情。 他笑眯眯地问甘景枳：“我想让我这个师的人都能分配到一双战靴，你看这个事情该怎么办？” 甘景枳一听这话，就知道今天这顿饭是场鸿门宴。 想要人人都换一双鞋，那就出钱买然后换上呗。 特意拿来问，不是没钱就是不想出钱。 甘景枳觉得头疼，一个师就是一万双！ 她爸爸那常年不到五千人的队伍她咬咬牙白送也就送了，但是这是在国都，环境也不一样，她不想白送。 不过她心里很快就有了计较。 她装傻充愣地说：“那您就先付一半的定金，我马上安排生产。” 一上来就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那以后李师长再开口，肯定会更加周扒皮。 李师长喝了口茶，说：“部队经费紧张，你能不能帮我们想想办法？” “紧张到什么程度呢？” 李师长放下茶杯，“拿不出什么钱。” 拿不出什么钱就是一分都没有的意思。 甘景枳就知道是这样。 她很为难地说：“李师长，你也知道我们工厂的工人有一大半都是退伍军人和军属，工资还比别的厂高一些，只有工厂能正常运转，我们才有钱发工资给他们。” 言下之意就是说李师长的要求太过分了。 “这我知道，我们也是真的穷啊。” “李师长，厂子可不是我一个人的。” “这我知道，部队还占着两成的股份呢。” “你说的对，既然部队占着两成的股份，你们又想要鞋，那不如这样，就用这两成的分红抵扣，什么时候抵扣完，部队再拿分红。” 李师长还想要再争取一下：“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李师长，我这厂子能长久开下去，厂里的工人就能长久有饭吃。” 言外之意就是：你提的要求这么过分，是想我的厂早点倒闭吗？ 倒闭了你的退伍军人，你那些兵的家属，她可就顾不上了。 李师长自然那是听出了甘景枳话里的意思，他叹了口气：“梁长琛果然娶了个厉害的老婆，那就这么做吧。” 其实如果李师长要是态度强硬一点，甘景枳也拿他没有办法，谁叫厂子就是挂靠在部队下的呢。 所以甘景枳不得不再补充一句：“李师长，做生意讲究的是合作共赢，只有双方都有益，这个合作才有意义。” 李师长大概也是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你说得对，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他是听说了甘景枳给自己爸爸的队伍捐了五千双鞋子，才起了这个心思，试着争取一下。 在部队这么多年待下来，他的脸皮也是练出来了，不论什么事情，先开口争取再说，说不定有机会呢，要是被拒绝，那就另外再打算。 但若是不开口，你就连对方的底线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更加不好把握分寸了。 不过现在人家不愿意，他也不好勉强。 毕竟他是堂堂一个师的师长，也不能欺负人不是。 万一因为这个事情闹翻了，甘景枳抽身不干了，他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吗。 唉，还是亲疏有别啊！ 现在梁长琛又调走了，以后估计没什么便宜可占了。 甘景枳不知道李师长的这个心思，她要是知道，能当场给李师长翻白眼。 她给甘文政的那五千双战靴是她自掏腰包的钱，账上都有记着的，那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 而且她是觉得那些可爱的人在平肃当兵条件太辛苦了，她只是力所能及地帮一下。 第515章 不爱红装爱武装 再看看国都的环境，有白米饭大馒头，不仅能吃饱还能穿暖，这能比吗？ 两个地方的兵因为条件相差太大，从个头上看就不能比，更何况平肃的兵还要时刻准备着抵抗外敌呢。 这个话题聊完，张主任也把饭菜做好了，招呼他们去桌边吃饭。 甘景枳不由问：“文静呢，怎么没见到她？” 张主任叹了口气，“她呀，还有不到两个月就高考了，她怕这次又考不上，现在每天放学了都会去补课，晚上八九点才会回来。” “那她吃饭怎么办？” “在补课的老师家吃。” “她今年还是要考我弟弟的学校吗？” “是啊，她一旦认定了，就要一条道走到黑，倔得不行。” 李师长也说：“我这女儿啊，养着养着养成了儿子，不爱红装爱武装。” 甘景枳还是挺喜欢李文静的，忍不住帮她说话：“说不定有一天她比你的儿子优秀呢，看到时候你还会不会这样叹息。” “哼，她要是太能干，可不好嫁出去，到时候我只会更愁。” 甘景枳笑了。 女人一般都会喜欢有能力的男人，却没有几个男人会喜欢比自己厉害的女人。 吃饭的时候，张主任和李师长一个劲地叫甘景枳多吃点。 偏偏甘景枳没什么胃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奔波，或者是因为从南到北气候变化太大，总之看到这么丰盛的饭菜，竟然觉得有些腻，挑着清淡的勉强吃了一些。 吃完饭也不好意思马上走，甘景枳去厨房帮张主任一起洗碗。 张主任偷眼看了看外面的客厅，然后小声问甘景枳：“你弟弟今年几岁了？” “啊？” 这话题也太突然了，甘景枳看向张主任。 张主任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是这样的，我察觉文静好像喜欢你弟弟。” 甘景枳头皮有点发麻。 这种话题一向不是很敏感吗？ 再说了，小枫和李文静都还在上学，她拿不准张主任这是在支持还是反对。 不过，张主任说的是李文静喜欢小枫，而不是两个人互相喜欢，那应该是在试探她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甘景枳笑了笑，说：“小枫今年二十岁了，是文静跟你说她喜欢小枫还是你看出来的？” “我早就看出来了，她说要考军校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后来总说要去找你玩，她从来不喜欢跟女孩玩，觉得女孩麻烦，结果你去申城，她还要死要活地跑去找你。她是我生的，她只要一撅屁股我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屁。” “那您是支持还是反对文静喜欢小枫？” “唉，我是过来人，家属院里的孩子我也见多了，感情的事情我不参与，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弟弟是不是不喜欢文静啊？” 听起来张主任还是个开明的人。 甘景枳想了想，说：“我弟弟之前喜欢一个女孩子，然后那个女孩子骗了他，他被伤害了，所以对感情上的事情比较防备，好像文静也骗了他什么事情，所以他可能……” 第516章 胃口不好 话没说尽，但大概意思张主任已经听明白了。 她叹了口气。 其实她没有见过甘景枫，但是有甘景枳这样的姐姐，想来他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再说了，他是军校的学生，以后前途肯定差不了，哪个当妈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有个好归处呢。 但是想到李文静的性格，张主任又叹了口气。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管得越多，只会越脱离掌控。 从家属院出来，卫华送甘景枳到国都医科大学的家属院，然后自己开车去四合院。 甘景枳进门的时候，夏书兰和梁耀怀都还没有休息，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等她。 甘景枳坐下来，看到桌上有苹果，就拿了一个吃了起来。 夏书兰不由问：“晚饭没吃好吗？” 甘景枳摇摇头，“可能最近太奔波了，胃口不太好，就先吃点青菜水果什么的，比较清爽。” “嗯，李师长都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是难得回来一趟，说一说工作上的事情。” 她总不能跟他们说李师长想要白嫖吧，这太损师长的威名了。 梁耀怀不免跟她说起医学上的事情来，他还是问甘景枳什么时候重回医学道路上来。 甘景枳说：“爸，我再等等，再过一两年吧，不过您放心，我会时常温习，不会让自己手生的。” 这是她再忙再累都不会荒废的本事，现在虽然赚钱比较重要，但是万一有什么事情，她不允许自己掉链子，所以一有空，她就会自己练习。 梁耀怀也不好说什么，“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我相信你。”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甘景枳才上楼休息。 楼上原本梁乐乐的房间被改成了书房，后来梁乐乐要回来住，他们就搬去了四合院，他们的房间就让给梁乐乐住了。 现在梁乐乐出国了，夏书兰又把他们的房间恢复成了原样。 其实好多东西当初搬去四合院的时候已经都带走了，房间里只剩下简单的一些用具。 最显眼的是床上梁长琛的那套军绿色的床单被套。 当初她觉得太单调，跟房间里的家具不搭，住了没多久就换成了她喜欢的。 她没提前告诉他，他回来看到的时候愣了一下，倒是没说什么。 那套床单被套被她带到四合院去了，他们睡过的，她不想让梁乐乐这个对梁长琛有“非分之想”的人碰。 想来夏书兰也是理解她的，所以在梁乐乐住过他们的房间后，又把梁乐乐的东西清空，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夏书兰真的是个好婆婆，甘景枳真的很感谢她。 也是在林妙雪去了平肃之后她才知道，像马莲那样在外面看起来和和乐乐的人，在家里还是难免会跟儿媳妇有矛盾。 尽管大多数都是生活里的小事，但是双方互不相让，只会激化矛盾。 可是夏书兰不一样，她大多数时候都在迁就甘景枳，唯一跟甘景枳有过不赞同的，是在对双胞胎的问题上。 不过她是双胞胎的奶奶，肯定不会害了双胞胎，所以甘景枳也能理解她。 第517章 又怀孕了 躺在有阳光味道的床上，甘景枳看着旁边的另一个枕头，叹了口气。 生活，总会有不如意的地方。 甘景枳睡醒的时候，听到楼下有动静，看了眼时间，是七点多。 她赶紧起身，洗漱好下楼。 夏书兰刚好把早餐端上桌。 甘景枳连忙去帮忙。 早餐吃的是瘦肉粥加几样小菜，看起来比较清淡。 夏书兰说：“你胃口不好，我们就吃些清淡的。” 甘景枳心里又是一暖，“爸、妈，你们不必这么迁就我，大不了我出去随便买点对付一下就好了。” 夏书兰不赞成，“这怎么行呢，这是在自己家里，又不是在外面做客，就该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谢谢你们。” “都说了一家人，不要老是说那些客气的话。” “好。” 只是才低头吃第一口粥，甘景枳就感觉胃里一阵翻腾，“呕……”吐回了碗里。 她感觉一阵尴尬，迟迟抬不起头来。 夏书兰和梁耀怀看着她，然后两人对视了一眼。 夏书兰让梁耀怀把粥端走，再去烧点热水来，然后问甘景枳：“小枳，你上次月经来是什么时候？” 甘景枳抬头，愣怔地看着夏书兰，脑袋却在飞快运转。 她上一次来大姨妈，还是在国都的时候。 后来因为要回南方，她每天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忙着几个厂的事情。 到了平肃，她又在想着酱菜厂的事情，然后最近又奔波了几个地方。 她以为自己是太忙太累了，所以大姨妈才没有来…… 夏书兰看到她的表情，了然于心，“等下跟我一起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好。” 应该不是吧。 可是梁长琛离开前的那阵子，有时候是忘记避孕的。 如果肚子里真的有了孩子，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不是她计划内的事情，她生双胞胎的时候是没有知觉的情况下剖腹产的，一般最好要恢复两年到两年半以上才能再要孩子，因为剖宫产伤口没有那么快完全恢复，容易导致子宫破裂，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想到这点，甘景枳的脸色就不太好。 早餐已经没有心情吃了，她跟着夏书兰和梁耀怀直接到了医院做检查。 等拿到检查结果的时候，甘景枳感到了无助。 她又怀孕了！ 距离她剖腹产，是一年半的时间。 当即，甘景枳直接去了检测康复中心，给自己做了个相对全面的检查。 她是想要这个孩子的。 没有这个孩子前，她也很满足，毕竟家里已经有两个小可爱了，她并没有再要孩子的打算。 因为算算时间，等到明年，计划生育将会被定为基本国策写入宪法，到时候想要再生孩子，以梁长琛的职位，是不可能的了。 梁长琛上了战场也回不来，所以她早就歇了这个心思。 没有想到孩子竟然这么意外地来了。 人都是贪心的，她也一样。 没有的时候她的心态是平和的，不会去妄想什么。 可现在突然得到了惊喜，她就抑制不住心里的贪婪，想要把孩子留下来。 这毕竟是一条生命啊。 虽然那她没有准备接受“她”的到来。 但是“她”来了，她十分惊喜也十分欢迎。 可就怕她承受不住“她”的到来，最后自己和“她”都有危险。 检查结果没有什么问题，她的伤口和疤痕都恢复得很好。 这大概是因为年轻，也因为梁长琛在的时候，时常拉着她早起锻炼。 可甘景枳还是不放心。 尽管检测康复中心的检查设备已经是华国最新最全面的了，但她在上辈子见过更先进更好的，所以心里产生了不信任感。 这就好比是事落到自己身上了，才知道着急的情况。 夏书兰知道她怀孕，原本是高兴的，见到检查结果也是好的，可以生，心也松了下来。 可转头看到甘景枳仍旧是焦虑的样子。 “小枳，怎么了？你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甘景枳的脸色有点不太好，“妈，我想要，可是，我怕……” 怕什么呢？ 她也说不清楚。 检查折腾了一整天，回到家吃过饭后，她也没有心情看电视，早早就上楼了。 夏书兰看着楼梯，直到听到她关门的声音，才坐到沙发上对梁耀怀说：“小枳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啊？” 梁耀怀抬头看了眼楼梯口，想了想，说：“我看她不像是不想要，反而是很想要。” “那她那个样子是怎么回事？” 梁耀怀叹了口气，“明天我带她去让六叔看看，看能不能安了她的心。不过不管她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不要怪她。” 白天甘景枳的情况夏书兰已经跟他说过了。 他们在医院也时常碰上剖腹产不到两年又怀孕，最后一尸两命的事情，所以很能理解甘景枳的忐忑不安。 夏书兰叹了口气，“我有两个孙子我已经很满足了，不过说实话，如果她给我们生的是两个孙女的话，我是不喜欢的。” 梁耀怀看了她一眼，“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重男轻女的人？” “你不懂，虽然大家都说人人平等，但是在婚姻里，是很难做到平等的，谁能保证女人能嫁个好婆家呢？我虽然有你，但是因为你妈，我还是吃了不少苦，小枳有长琛，长琛是个好孩子，可是她仍旧靠不上他，仍旧吃了不少苦。” 对于这个话题，梁耀怀觉得自己没有发言权，他拍了拍夏书兰的肩膀，以示安慰。 夏书兰又说：“我们毕竟不是她的亲生父母，长琛要是在，就能给她拿主意了。” “等明天去看过六叔再说吧。” 也只能这样了。 而楼上的甘景枳，确实在纠结该不该要这个孩子。 躺在床上，她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心里想着梁长琛现在在做什么，环境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又想着他会不会高兴她又怀孕了，如果知道她怀了孩子会有危险，会做什么样的决定。 他应该是偏向她的吧，他那么紧张她，肯定是不想让她置身危险之中。 第518章 舍不得 可是她真的很想要这个孩子，这或许就是他们的最后一个孩子了，她不想放弃，她想要把“她”留下来。 脑子有点乱，甘景枳睡得不好。 模模糊糊间，听到楼下电话铃声响。 她睁开眼，确认是有人大了电话来。 没多久，梁耀怀接起了电话，然后又没多久，听到夏书兰上楼的声音，她边走还边喊甘景枳，“小枳……小枳……快起来，电话，长琛来电话了……” 梁长琛！ 甘景枳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打开灯，连鞋都来不及穿，就打开门。 夏书兰刚好站在门口抬手要敲门，看到门突然打开，还愣了一下。 甘景枳问她：“是长琛来电话了吗？” 夏书兰赶紧让开身，“是长琛，你快去接电话。” 甘景枳赤着脚踩在木地板上，朝楼下“咚咚咚”地跑去。 夏书兰在后面喊“慢点……慢点，你还没穿鞋呢……” 可是甘景枳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丝毫不停留地朝电话奔去。 梁耀怀见到她这样，话讲到一半没没讲完也不讲了，直接把电话给了甘景枳。 甘景枳接过放到耳边，颤抖地“喂”了一声。 那边传来梁长琛低沉的声音：“景枳，是我。” 景枳，是我。 梁长琛从来都只叫她景枳，正式又温柔。 甘景枳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长琛……”声音里还带了一些哽咽。 梁长琛听出来了，连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甘景枳索性也不抑制自己了，带着哭腔说：“梁长琛，我怀孕了。” 梁长琛万万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 想到他离开前的那几次，他确实有点过分，尽兴的时候就什么都忘记了。 那时候他把两年内不能怀孕的事情抛到了脑后，现在想起来，他心里一阵懊悔，“医生怎么说？” “检查结果一切都好。” “你呢，我是问你的情况，医生怎么说？”剖腹产没到两年又怀孕的结果，他也是知道的。 “医生说我也好，可是……” 却久久等不到后面的可是是什么。 梁长琛问：“景枳，你害怕了？”他从她的声音里敏锐地感受到了她的情绪。 甘景枳轻轻地“嗯”了一声。 梁长琛马上说：“那我们不要了，我们已经有小南小北了，我和小南小北都不能没有你。”他一点都不想她有任何危险。 “可是我舍不得‘她’。” 梁长琛说：“景枳，我比较自私，我只想要你。” 甘景枳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梁长琛从来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他只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他这么说，是在帮她下决定。 他知道她的不安和犹豫，所以自己先做了那个狠心的人。 甘景枳的心，一点点地疼了起来，都忘记关心他有没有受伤，身体怎么样，战场上又是怎么样了。 也忘记问他大晚上打电话怎么知道她在国都的了。 最后梁长琛说：“时间有限，后面还有战友排队等着打电话，我也不在下次能给你打电话是什么时候，景枳，我不在的时候，一切以你为先，孩子我们不要了，我爱你。” 第519章 辗转难眠 甘景枳回了个“好”后，那边就匆忙挂了电话。 尽管梁长琛帮她做了决定，可是甘景枳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和不舍，一整夜都在胡思乱想。 一时后悔他在前线很多时候要面对生死，她却还要拿这样的事情来让他分心，一时又心疼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照顾她的心情帮她明确地下了决定…… 迷迷糊糊睡着后，没多久就又醒过来了。 窗外的天色才蒙蒙亮，她就没有了再睡下去的心思。 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在床上又发了好一阵子的呆，才动作缓慢地从床上起来。 洗漱好后下楼，才六点半，夏书兰已经起来了，正在准备早餐。 看到甘景枳下楼，责怪地说：“你怎么起这么早，快回去再睡一会。” “妈，我睡不着，起来动一动，说不定等下累了就能睡着了。”躺在床上睡不着也很难受。 走到近前，看到甘景枳眼底的黑眼圈，夏书兰又心疼了。 “你爸说等下带你去看看六叔。” “六叔？”甘景枳一时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就是你上一次怀孕，给你诊出双胞胎的六叔，你该叫六公。” 甘景枳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她生了双胞胎之后，还跟梁长琛一起带着双胞胎和好些礼物去感谢六公呢。 但是六公喜欢一个人待着，让他们没事不要去找他，所以那次之后，除了过年过节送些礼物过去，他们也没怎么去看过他。 现在有事又去麻烦人家，甘景枳还有些不好意思。 夏书兰听了她心里的顾虑，笑着说：“没事，六叔就是这样的人，你要是三天两头去看他，说不定还会被他给打出来呢。” “他打过人？” 夏书兰笑着点点头。 “他打了谁？” “你们那个大伯母。” 也就是梁长琳的妈妈。 “长琳不是结婚了好几年一直没有生孩子嘛，你大伯母就带沈忆之和长琳去给六叔看，六叔看过后说没有问题。过了一段时间，两个人还是一直没有孩子，你们大伯母就三番两次去找六叔拿药。六叔骂她，没病吃什么药。你们大伯母非是不听，硬要六叔给开些调理的药，然后六叔就把人给打出来了，还打电话给你们爷爷，说让她管好家里人，不要老上他家烦他，你们大伯母这才消停下来。” 甘景枳莞尔一笑，现在看来，真的是梁长琳不想要孩子，所以她和沈忆之才一直没有孩子。 这不，才嫁给孙霍坤没几个月，不就怀上了。 她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六公那么厉害，诊脉能知道她怀的是双胞胎，那她的身体情况，他应该能看得出来吧。 她对现在医疗设备不信任，但是却十分信任六公的能耐，她虽然是西医比中医造诣深，但内心里，似乎一直是赞同西医的尽头是中医这种说法的。 于是她在心里暗暗下决定，如果六公说能留，她就留下这个孩子，如果他说不能留，那她就听从上天的安排，放弃这个孩子。 第520章 那你觉得丢人吗 车上，卫华问甘景枳：“嫂子，你来医院做什么？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这两天的事情甘景枳还没有跟卫华说，卫华还不知道甘景枳怀孕的事情。 “卫大哥，那个，我检查出来怀孕了。” 虽然自己对一个男人说这样的话会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卫华是被梁长琛叫来保护她的，她的身体情况他应该知道才比较好。 卫华没有想到会等来这样的回答，惊讶过后说：“恭喜你啊，团长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他是当过兵的人，习惯把任务放在第一位，所以并没有觉得被一个女人告知自己怀孕有什么不妥，而是觉得这是自己该了解的情况。 提到梁长琛，甘景枳就觉得汗颜，现在很后悔昨晚的那个电话，她要是能忍一忍该多好啊。 如果确认能要这个孩子就告诉他他又要当爸爸了，算是个好消息。 但是如果不能要，那就不必告诉他了，免得他在战场上分心。 现在话都说出去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担心她，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影响。 已经活过一辈子了，她怎么还这么冲动呢，真的太不应该了！ 为了转移心里的这个窘迫，甘景枳问卫华：“卫大哥，你跟嫂子不打算再要个孩子了吗？” 卫华说：“我们是想的，但是之前她来跟我随军的时候，我常常要出任务，小桃也还小，她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就没想再要。现在小桃上学了，等我们日子再好过一点，我们就要。” 说到孩子甘景枳就想到计划生育，觉得他们不容易，就忍不住要说一说。 “卫大哥，国家十年前就开始推行计划生育了，但一直没有什么大的效果，我们的人口越来越多，已经到了不能再多的情况了，接下来很可能会强制推行，说不定会写进宪法里，到时候多生孩子就是违法行为，严重的丢工作罚款没收财产都有可能，如果你们还想要孩子，我建议你们最好能抓紧时间趁早生，否则真的不能生了，对你们来说也是遗憾。” 卫华在后视镜里看到甘景枳说得认真，想到她是第一批开办工厂的人，或许对国家政策和一些消息会比较灵通，懂得把握重点，心里不由上了心。 “好，谢谢嫂子的提醒。” 甘景枳问他：“对了，嫂子不是已经跟你随军几年了吗，为什么她看起来……怎么还像是刚从农村出来，不太敢跟人接触的样子？” 卫华叹了口气，“她没上过学，刚从农村出来的时候连普通话都不会说，吃穿都延续着老家的习惯，不懂讲卫生，很多习惯都要不得，所以不合群，家属院的嫂子也看不起她，不跟她来往，她怕被人嘲笑，除了买菜，整天都待在家里，不敢出门，怕给我丢人。” “那你觉得丢人吗？” “说实话，一开始也觉得她确实丢人，可是看到她除了我，再没有依靠的人，也没有人能跟她说话，就连买个菜，都要看人脸色，我又很心疼。她要是不嫁给我，就不用受这样的苦了。” “说不定不嫁给你，她也在受别的苦。”农村地方，特别是偏远农村，女人的命运一向很苦，是你想象不到的苦。 “也许吧，但是她最后是嫁给了我，在老家没被善待，我把她带出来了，仍旧没能让她过上好日子，所以我很自责，于是就教她认字说普通话，让她改变在老家的生活习惯，教会她融入城里的生活。” “她没融入吗？”怎么还是那个害怕地躲在他身后的样子？ “她还没融入，我就受伤退伍了，我们就只能回老家了。我把她带来的时候，你们的穿着打扮在她眼里比家属院里的嫂子更胜一筹，她本就自卑，见到你们就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好你们看起来不仅比家属院里的嫂子好看，心地也比她们善良，她才敢跟你们说话。” 甘景枳不知道王青翠还有这样一番经历，心里不由感叹她的不容易。 可是王青翠有走出来的机会，那些没有机会从山里走出来的女人，她们，也只能继续过着城里人难以想象的生活了。 叹了口气，甘景枳赶紧把这些同情心从脑袋里甩掉。 她又没有改变的能力，怎么又圣母心泛滥了呢。 “卫大哥，嫂子的娘家还有人吗？” “她从小没有妈妈，她爸爸在嫁给我那年走了，还有一个弟弟，在家里种地。” “你们怎么没有把嫂子的弟弟一起叫来？” 卫华不好意思地说：“我们……还没有在城里站稳脚跟呢。” “那嫂子的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们被我养父母赶出来后，就是住在他家里，他就是个本本分分的农民，上过几年学，认得几个字，不懂什么大道理，只会埋头干活，不过本性是善良的。” “结婚了吗？” “太穷了，还没娶到，我们出来也是想给他凑点彩礼钱让他结婚的。” “卫大哥，我们酱菜厂晚上缺一个守仓库的人，你觉得你的小舅子能干这份工吗？” 卫华听到甘景枳这么说，激动地差点把油门当刹车踩。 等车在厂里的空地上停稳后，卫华才回过头面相甘景枳：“嫂子，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愿意让我小舅子给你看仓库？” “我是在问你他适合干这个活吗？” “适合，这两年我在家闲得无聊教了他一些拳脚，他底子很好，很有天分，普通人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他就是跟他姐一样，不爱说话。” “既然你觉得他可以，那就让他来吧，工资一个月三十。” “三十？是不是太多了。” 还有人嫌工资多的。 “守夜本来就比较辛苦，他赚这个钱就是辛苦钱。” “不用这么多，跟普通工人一样二十块就行了。” 小舅子来了，还能帮衬一下他们，就比如现在，他跟着嫂子出来了，也不知道她自己又要上班又要带着孩子，不知道忙不忙得过来。 第521章 首长的订单 而且一个月有这么多钱，比种地划算多了，嫂子这是在帮他们，怎么还能要这么多工资呢。 “卫大哥，我开三十块钱就是要他负责三十块钱的活，你要是觉得他做不了三十块钱的活，那我另外找别人吧。” “不不不，他可以，他可以的，我叫他来。” “好，那就这么定了。” 她做不了让所有人都走出大山，但是多一个也算多一点贡献了吧。 还有一点，她确实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帮看仓库。 她不可能所有的人都用退伍兵和家属院的人，因为她建这个厂子是为了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而不是有一天要挑战人性的恶。 所以，总要有自己的人去相互制衡，她才好放心。 甘景枳到了厂里，见到了出差回来的马嫂子。 马嫂子现在管着原材料，甘景枳设计的一些款式，时不时就需要一些新的皮料和点缀饰品，这些都是马嫂子负责。 马嫂子见到甘景枳很高兴，“我一回来就听说你来国都了，还想着下班了去找你呢。” “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之前你设计的那款战靴，我找到了一种皮料，想拿给你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那种。” “在哪里？我看看。” 最理想的皮质当然是那款靴子原产国的那个皮料，但是那款战靴那个国家现在还没有生产出来。 现在出国不容易，甘景枳让自己的国外客户帮忙留意过，但一直没有消息。 马嫂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从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块皮料和检测报告。 甘景枳虽然那看得懂检测报告，但是没有对比，她也不知道这块皮料达不达标。 毋庸置疑的是，检测报告上的耐磨损、耐腐蚀、防水等各方面的性能，已经是所有皮料里最好的。 她问马嫂子：“这块皮料你是在哪里得到的？” “从一位边疆来的牧民手里买到的。” “他那里还有货吗？” “我问过了，那是他们自己制作的牛皮，大多数是用来做靴子的，有是有，但是数量少。” “那就有多少收购多少，然后用到制作战靴上。” “又有战靴订单了？” “嗯，前天我去见李师长了，他下了一万双的订单。” 昨天她去医院做检查了，卫华反正跟李师长也认识，所以她就让卫华跑腿去找李师长签好了合同。 既然是用部队那两成的分红抵扣，那就要按规矩来，省得到时候有人翻脸不认账，生出事端来。 比起人性，她更相信白纸黑字上面加盖的公章。 马嫂子点点头，“行，那我知道了。对了，你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啊？” “这几天没什么事我就该回去了。” “这么快？” “我已经出来有十天了，不放心孩子们。” “晚上到我家吃饭不，我给你做好吃的？” 甘景枳抱歉地说：“谢谢马嫂子，我就不去了，我回来待不了几天，还是在家里多陪陪长辈吧。” “那好吧，不要太辛苦了。” “好。” 第522章 孙雨萌去了香江 在厂里的食堂吃过午饭后，又休息了一会儿，他们才去了孙霍坤的厂子。 没有见到梁长琳，她怀孕了，大概是在家里安胎。 孙霍坤见到甘景枳的时候很高兴，因为甘景枳主要是来送新款的画稿的。 虽然现在才是春季，但是甘景枳这次送来的是冬季设计稿，她是按照上辈子这段时间的流行元素画的。 她只会抄作业，不会创新，只能按照时间把各种流行元素都轮回一遍，但这已经足够当下的人们喜欢追捧一段时间了。 因为甘景枳在孙霍坤的这个厂里没有股份，她设计的每一款的鞋子是按照销售利润的百分之三十算分成的。 甘景枳这次来，也是想要结清第一季度的分成。 孙霍坤没有拖泥带水，直接叫来会计，当场算给她看。 当看到最后结果有六十多万的时候，甘景枳的嘴巴差点就合不拢了。 撇开自己这部分，一个季度的时间，孙霍坤自己就赚了一百多万。 不过想想，她的厂子利润比他的还高，只不过这几个月因为检测康复中心又添置了好些检测仪器和康复设备，她把钱都投进去了，才没有见到钱。 所以孙霍坤有这么多利润，也算合理。 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甘景枳心里的各种压力顿时变小了。 不过见到孙霍坤，不免要提起孙雨萌的事情。 “你真的不知道你妹妹孙雨萌去了哪里？” 孙霍坤下意识地，手伸进口袋想拿烟，但是动作做到一半，想起来因为梁长琳怀孕，他把烟给戒了。 他叹了口气，“有消息说，她去了香江。那边人脉比较少，不好找。” “她能去到香江，你的家人没有帮忙吗？”去香江不仅需要钱，还需要关系。 “我妈，她偷偷帮的忙。” 甘景枳冷笑出声，“那你们是不是违反我们之间的协议了？” “是，你想要怎么办？” “我也不能怎么办吧？” “……对不起。但是，你能不能就这样放过我妹妹，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 “好啊，因为你妹妹，长琛总觉得我不安全，所以给我请了人来保护我，不仅随身保护，家里也安排了人保护两个孩子，他给人家一个月开一千块钱的工资，并且按照国内经济水平，以后有可能增加，这个费用你来出吧。” 孙霍坤看了一眼门口，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卫华就站在门口守着。 他苦笑了一下，“好，谢谢你。” 甘景枳是比较喜欢白纸黑字写明，然后签字按手印的，当场就跟孙霍坤商量好细节，拟定了一份合同，把卫华叫进来，三方签字按手印。 等开车离开孙霍坤工厂后，卫华问甘景枳：“他一个月真的会给我一千块钱？”这件事他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当然，这是他应该给你的。” “这一千块，也太多了吧？真的全部都给我吗？”这会，他的口袋里就揣着一千块钱，算是上个月的工资，可是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第523章 孩子是谁的 在人均工资还是几十块的时候，他竟然拿到了一个月一千块钱！ 在这之前，他还曾经偷偷想过，甘景枳什么时候会给他发工资呢，没有想到等来了这一刻。 “钱从来没有多的时候，在我这里，从来都是拿多少钱干多少事的，还是你以为，我的命，不值一千块？” 这句话的意思卫华不是没有听懂，他每个月拿这么多钱，就是要把命豁出去保护甘景枳，一点意外都不能让她发生。 梁团长找到他来保护嫂子时，还特意跟他说了想要害嫂子的人都是什么人。 顺便还提到了之前孙霍坤赔了嫂子十万块钱的事情，主要是担心孙霍坤的家人对这十万块耿耿于怀而暗藏加害之心。 几年前，嫂子还只是个刚考到国都的大学生身价就值十万块钱，现在嫂子办了几个厂，每个月创造的利润都不止百万了，身价也只会更高。 何况，嫂子现在还怀孕了，是两个人。 最现实的是，车上这会还装了六十多万的现金呢！ 甘景枳看着他，问：“难道你觉得自己的能力匹配不上这一千块？”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很像上位者才有的威严，恍惚间他差点以为是梁长琛在对他训话。 他马上下意识地回答：“我当然有这个能力。” 甘景枳淡淡地说：“那就好。” 卫华掩下心里的激动，半晌，他对甘景枳说：“嫂子，谢谢你。” 上午，才给他小舅子安排了工作，下午，就给他敲定了每个月一千块钱的工资了。 现在把他口袋里的钱拿去给小舅子拿去结婚，已经绰绰有余了。 他顿时觉得，小舅子不用像白菜一样任人挑选了，而是翻身成为了挑白菜的人。 所以把甘景枳送回国都医科大学的家属院后，卫华迫不及待地给王青翠打了电话过去。 王青翠现在在酱菜厂上班，酱菜厂已经装了电话。 听到有人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她脸色都白了。 会给她打电话的，不是弟弟就是老公，要不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他们也不会浪费这个钱给自己打电话，所以还没接到电话，她就认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结果听到老公这个月领了上个月的工资有一千块，嫂子还让自己弟弟来厂里上班，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她傻傻地用家乡话问卫华：“老公，是你在做梦还是我在做梦？” 卫华笑了，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不是我在做梦，你也没有在做梦，这是真的，你赶紧打电话回去给青杰，让他把地租出去后，就来厂里上班。” “好、好……我、我这就打电话回去跟他说。” 现在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事情能比赚钱重要了。 机会就摆在眼前，没有道理不去珍惜。 ———— 第二天，甘景枳就坐飞机到了省城机场。 甘文政派了车来机场接她，但是她没打算直接回平肃，而是让司机先开车去了一趟省城。 出来都出来了，总要先看看甘文霞在省城的加工厂和连锁店弄得怎么样了。 到了省城，直接按照甘文霞说过的地址先找去了加工厂。 加工厂租的地方挺宽敞的，但是现在只有场地，还没有设备，里面都是空的，甘文霞没在加工厂。 只能转道去白新梅和她父母所在的省城大学校门口，甘文霞租来做连锁店的地方就在那里。 他们到的时候，店铺还正在装修。 小小一个几平米的门面，甘文霞正跟着工人一起抹墙灰。 见到甘景枳时很意外：“小枳，你不是去羊城参加展销会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只在羊城待了一个星期，然后去了一趟国都，坐飞机回来的，刚下飞机就来看看你。” “我就这样，有什么好看的，你应该累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不着急，反正有车，我就是来看看你这里的情况。” “我门面已经搞好了，墙灰一抹，再通风几天，就可以开始营业了。” 甘景枳点点头，“这个地方还不错，人流多，地方虽然小，但是可以把旁边的店铺拿下来，里面摆上桌子，再弄点酸梅汁奶茶什么的，吃的喝的搭配一下，生意应该会不错。” 奶茶酸梅汁什么的，甘景枳都教过甘文霞，所以甘文霞听到甘景枳这么说，也觉得可行。 “好，等鸡爪店开张了，我请人看店，然后再把旁边这家店铺拿下来，按照你说的做。” 她从来不怀疑甘景枳的话，因为她每次按照甘景枳的话去做，都赚到钱了。 见没什么需要自己操心的，甘景枳把自己从羊城带回来的东西给甘文霞，里面还有白新梅和小葡萄的东西，让甘文霞帮忙转交给她们。 最后要走的时候，甘景枳看了看四周，把甘文霞拉到一旁，小声地在她耳旁说：“姑姑，我又怀孕了。” 甘文霞瞪大了眼睛，看向甘景枳的肚子，问：“孩子是谁的？” 甘景枳万万没有想到甘文霞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差点把自己噎死，她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是谁的？” 甘文霞看着她的脸色，不确定地问：“是长琛的？” “不然还能是谁的？” 甘文霞松了口气，没好气地打了她一下，“那你说得神神秘的，我还以为你背叛长琛了！” 她脑袋里都已经开始在想这个孩子不能要，要怎么把孩子给弄掉了。 甘景枳哭笑不得，看了一眼还在抹灰的工人，“这不是还有外人嘛，我这还没到三个月，不宜声张。” “你不是不忌讳这些吗？” “那不是生小南小北的时候遇到那样的事情，产生后遗症了，我现在做什么都想着小心一点嘛。” 甘文霞叹了口气，然后说：“那你赶紧回去吧，这乱糟糟的，不适合你待。” 甘景枳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才离开。 坐到车上，想到刚才甘文霞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梁长琛的，就觉得好笑。 第524章 当了医生 回到平肃后，或许是身心都放松了下来，甘景枳的怀孕症状开始显现出来。 每天都很困，还很容易饿，总想吃东西。 不过有一点好的是，她没有孕吐的症状，除了在国都那次，现在闻到荤腥的时候也不会反胃了。 尽管这样，肚子里的孩子满三个月坐稳后，甘景枳被迫忙了起来。 酱菜厂已经慢慢进入正轨，种植的事情徐兰兰负责，厂里酱菜的生产大多数都交给了林妙雪和卫华，她忙的是从前线送下来的伤员。 还是平肃军区医院的严主任听说她回来了，主动找上门来的。 甘景枳考上国都医科大学，没当学生上过课反而直接成为了国都医科大学的老师这件事严主任当初听说的时候既感到意外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她本来就有本事，当初他还想推荐她去上工农兵大学呢，结果人家拒绝了，自己正正经经考上了。 结果去了学校不是当学生，而是当了老师。 这种逆天的事情他这辈子也就见过这么一次，当然珍惜这样的人才。 何况当初她在平肃呆的那段时间，他还跟她探讨了不少医学上的事情，他还得到了不少的灵感和启发，很多李念打通后，严主任觉得这两三年在医学上的精进比初学医的时候进步还要快。 甘景枳回来后办酱菜厂的事情在平肃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主要是她要在县城周边的山脚都种上木瓜和酱菜厂需要的各种原材料。 这些作物需要浇水，她又在山上建了蓄水池，铺设水管。 这些事情搞下来，整个县城的人不论老人小孩，都知道了酱菜厂的事情。 严主任再埋头苦干不闻窗外事也知道了。 他想不通的是，甘景枳明明是学医的，怎么搞起厂子来了，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后来前线送来的伤兵越来越多，医院人手不够，他就想到了甘景枳。 甘景枳是驻地旅长的女儿，医术又好，正是她发挥的时候。 不过严主任没有预料到她已经生了一对双胞胎，现在又怀上了。 这就有点麻烦了。 还好他是亲自找上门来的，甘景枳答应了会量力而行。 于是，甘景枳在严主任的特殊招聘下，在平肃的军区医院当起了医生。 这件事也是在甘文政的批准下才顺利通过。 甘文政在看到申请的时候，还问甘景枳：“你能行吗？” 甘景枳知道他这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情况，“量力而行吧，能多救一个我就多救一个，救不了的，我也没有办法。” 甘文政这才低头批准了。 上辈子的这个时间，甘景枳还在省城的医学院读书，并没有经历过这么多伤员。 在伤员的身上，她看到了战争的残忍。 那些受伤的士兵，缺胳膊少腿的大有人在。 还有眼睛被炸伤了。 有人肚子上的伤口在战场上只简单地包扎了一下，重新打开纱布，肠子直接流了出来。 她不敢去想象战场上炮火的威力，怕想到梁长琛，她更加不敢想象这些人受伤时的痛苦模样，怕想着想着，那一张张痛苦的脸会变成梁长琛的脸。 她原本是打算保存体力，自己只负责别的医生做不了的一些手术。 可尽管是这样，她仍旧连悲伤和同情的时间都没有，伤兵一个比一个严重的，大家都不知道怎么下手。 医院里除了严主任，就只有她能做的手术每天都排得满满的。 她还想着先做急救处理，再把伤员送到省城的医院。 严主任告诉她：“省城的医院也在接收伤员，送到我们这里来的，就必须我们负责到底。” 一句话，掐断了这些伤员跟甘景枳的后路。 可是，她和严主任都只有一双手，哪里忙得过来，所以她和严主任不得不一边做手术一边现场教学。 甘景枳还联系安德华让他帮忙弄几台检测设备。 别的医生之所以不敢或者没有能力做的手术，大多数是对伤情的把握不准确，要是有了检测设备，他们应该是有把握做的。 所以甘景枳才从孙霍坤那里得到的六十万，马上又花光了。 但是检测设备送到平肃，最少也要一两个月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甘景枳没有收到梁长琛的任何消息，她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里。 双胞胎有李秀和阿婆帮忙照顾，她在医院里有朱颜照顾。 朱颜在红糖作坊停工后，甘蔗地的日常管理还要有人做，这个事情是由朱颜负责的。 医院人手不够，朱颜只能放下手头的事情来帮忙。 要紧的事情她帮不上，送饭喂饭这些小事也需要有人做，朱颜还是旅长的妻子，她做好了对甘文政这个首长的名声也有好处。 好在伤员是分批送来的，每个月送一批来，除了刚送来的那个星期比较忙之外，其他时间还算轻松。 甘景枳的身体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等到最后一批伤员送来，人数减少了一大半的时候，甘景枳才恍然感觉到，时间已经过了半年了。 前线进入了僵持的局面，双方的损失都很惨重，有可能坐到谈判桌上进行谈判。 天气已经没有那么热了，她的肚子也已经九个月了。 这半年，她没有离开过平肃，每天都耗在医院里。 每天都面对伤员，她无暇顾及她的那些工厂，只能在每天下班后，通过打电话了解厂里的情况，安排厂里的运作。 不过酱菜厂做的不错。 半年的时间，第一批木瓜已经可以采摘了，不需要卫华每天开着车去外地收购了。 似乎因为这份收获和伤员的减少，甘景枳感觉平肃的空气突然变得轻松了不少。 她扶着九个月的肚子慢慢踱步回家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感觉路上行人脸上的微笑，也比往常更多了。 或许她平常太过行色匆匆了没有注意过行人，或许是她自己心里高兴的心理作用，这半年来，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第525章 爸爸回来了 甘景枳特意提前两个小时下班，打算回家做个蛋糕。 今天是双胞胎两岁的生日，阿婆一大早就从家属院过来，说今天要给双胞胎做好吃的。 她还没出门上班，阿婆就让李秀出门去买菜了。 自己还掏了钱，让李秀多买点肉，晚上大家要热热闹闹地一起吃顿大餐。 提着做蛋糕的材料走到家门口，看到两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背着行囊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找错。 甘景枳狐疑地走过去，那两个人似乎是发现有人，也转头看过来。 甘景枳跟为首的那个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僵在了原地！ 梁长琛！ 她想朝他冲过去，可是腿脚像是被定住了，她着急地迈不开步子，只看到梁长琛正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他的脚似乎也被定住了，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站着，眼里也都有着隐隐的泪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梁长琛身后的宋瀚文朝甘景枳喊了一声“嫂子”，两相对望的人才像是被解开了咒语般，动了起来。 梁长琛几个大步走到甘景枳面前，想把她抱起来，碍于她的肚子，只能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 甘景枳的头埋在他的胸膛里。 两个人异口同声。 “景枳。” “长琛。” 像是失而复得般，梁长琛紧紧地，珍惜地抱了甘景枳好半晌后，才放开她。 “你的肚子？”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想摸，心里却还在担心她怀孕的危险，就像是忌惮炸弹一样，不敢轻易碰触。 甘景枳低头，看着自己快要生的肚子，脸上挂着泪水，却对他笑说：“我不该给你打那个电话的，你是不是担心了？打完电话的第二天，爸带我去看六公了，六公说没有问题，所以我就把孩子留下来了。” 他悬着的心，缓了一些，“真的没有问题吗？” “真的，下个月就要生了，‘她’一直在我肚子里乖乖的，没有出过任何问题。” 看到梁长琛想摸又不敢摸的样子，她拉起他的手，“你感受一下，‘她’在里面动呢。” 像是有感应一般，她才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肚皮上，肚皮的那块地方就动了一下。 梁长琛睁大了眼睛。 双胞胎在她肚子里还不会动的时候，他就出任务去了，并不知道孩子在妈妈肚子里是会动的。 “原来，你的肚子能这么大。” 他的妻子在他面前一直是瘦瘦小小的，现在也仍旧瘦瘦小小的，唯有肚子，大得不可思议，就像是一根细竹竿上串了一个肉丸，他很担心她站不稳。 甘景枳笑了，“怀双胞胎的时候，比现在还大了不少。” “辛苦你了，我们再也不生了。” “嗯。” 梁长琛又要把甘景枳抱到怀里，院子的门突然大开。 两人回头，看到甘老太太牵着双胞胎的手站在那里。 原来是宋瀚文见他们久别重逢，想到自己的老婆孩子现在也在平肃，就先推门进去了。 放下东西去没有见到老婆孩子。 好在甘老太太是认得他的，他们去前线前在平肃休整的那天，宋瀚文跟梁长琛一起回家属院跟甘文政和甘老太太打了招呼。 所以当宋瀚文告诉甘老太太梁长琛也回来了，正在门口时，她牵着双胞胎就要出门看看，怎么回来了也不知道进门呢？ 宋瀚文帮着他们把大门打开，然后就看到了梁长琛要抱甘景枳的样子。 双胞胎许久不见爸爸，还有些犹豫。 甘老太太弯下腰对他们说：“快，爸爸妈妈回来了，快让他们进门。”她拍拍两个小家伙的小屁股，示意他们上前去牵爸爸妈妈的手。 两个小家伙犹犹豫豫地上前。 要不是妈妈就站在爸爸旁边，他们估计很难迈开步子。 老实说，梁长琛这个时候的形象真的——有些难以形容。 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还有不少战火留下的烧伤洞口，硝烟味在一路的风尘仆仆之下已经淡得闻不到多少了，但是汗臭味再怎么样也没有办法消散。 甘景枳自然不会嫌弃他。 但是两个小家伙还不懂爸爸的辛苦，靠近了，却不敢上前。 “爸爸。” “爸爸？” 带着疑问的是小北。他心里觉得，自己的爸爸应该不是这样的，应该像外公一样，穿着好看的军装对着他们笑。 但是这个爸爸太脏了，还有胡子，看不清楚脸，跟相片上的爸爸差太远了。 梁长琛蹲下身，小南始终比小北瘦一圈，小北的眼睛总是亮亮的，透着活泼和调皮。 他把两个孩子抱起来，分别在他们额头上亲了一下。 小南没有躲开，小北别了别脸，不过最终没能躲开。 梁长琛看着小儿子这个样子，没好气地紧了紧抱着他的手，“没有我就没有你，你还嫌弃起我来了。” 说完，也不管他什么反应，对着甘老太太说：“阿婆，我回来了。” 甘老太太笑着说：“好，好，回来就好，快进来吧。”眼里免不了还是染上了泪意。 看到孩子们不容易，她有所触动，想起了当初的自己，那时候比现在还要不容易。 梁长琛把两个小家伙放下来。 小南小北被臭臭的爸爸放开，就走到甘景枳身边，一人牵着她的一边手，拉着她往屋里走。 甘景枳做蛋糕的材料刚才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掉在地上了，她想去捡。 梁长琛扶住了她笨拙的身子，“我来。” 弯腰把东西都捡起来了。 所有人都进屋了，宋瀚文却要往外走。 梁长琛问他：“你干什么去？” “去找我老婆孩子。”别人都团圆了，他看得眼热。 甘景枳这才想起宋瀚文，“阿瀚，你知道地方吗？” 宋瀚文尴尬了，甘老太太就说他老婆在酱菜厂上班，酱菜厂在哪里他还真不知道，三年前好歹在平肃待了半年啊，没听说过有什么酱菜厂啊。 甘景枳把地址告诉他后，才最后进了屋。 其他人都还在酱菜厂忙，屋里只有李秀在忙着准备今晚的晚饭。 第526章 爸爸的礼物 进了屋里，梁长琛把背上的包放下来，从里面掏出了子弹壳做的坦克、飞机、手枪、帆船、汽车…… 这些东西几乎占了他背包的大半空间。 而随着东西一样样掏出来，刚才还有点嫌弃他的两个小家伙，马上两眼放光地凑过来。 已经两岁的小北说：“爸爸，这是给我的吗？” “嗯，今天是你和哥哥的生日，这是爸爸专门给你们做的？” “都是给我们做的吗？” “嗯，喜欢吗？” “喜欢。” 这个时候小北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嫌弃，跳到坐在沙发上的梁长琛身上，想要亲一下。 可凑近了，发现他身上的味道太大了，实在亲不下去。 他捏着小鼻子说：“爸爸，你太臭了，等你洗干净了，我和哥哥再亲你可以吗？” 在场的人都被他的小模样逗笑了。 小南也正式地说：“爸爸，我也等你洗干净了再亲你。” 团圆的感动瞬间变成了欢乐的气氛。 甘景枳说：“你去洗洗，我给你去找衣服。” 梁长琛叹了口气，起身去洗澡。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洗澡时什么时候了，一直跟一堆大男人在一起，大家身上的味道都一样。 但是两个小家伙一直被照顾得好好的，最多是在军营里跟那些新兵玩闹一下，可再怎么样，人家也是天天洗澡，味道没攒成梁长琛这样的。 他在卫生间里脱了衣服，门就被人从外面往里推。 家里现在人多，他刚才在走神，没听到脚步声，不确定外面的人是谁，伸手把门顶住，问：“是谁？” 下一秒，甘景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是我，给你拿衣服来了。” 梁长琛这才松开了手，把门打开一条缝，伸手出去接衣服。 门却被甘景枳直接推开。 梁长琛下意识地想要把门关上。 看到他的大肚子，只好收了手。 “衣服给我就行了，这里地面湿滑，你进来干什么？” 甘景枳把身后的门关上，站在没穿衣服的男人面前，从上到下把人看光了。 尽管两人已经很熟悉了，但是甘景枳从来没有用这么明目张胆的眼神看过自己，梁长琛一时还有些不习惯，很想要挡一挡，不过大男人思想让他最终忍住了。 他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看，何况面前的是自己的妻子。 她从上到下看完，又说：“把后背转过来。” 他疑惑地看向她。 看到她眼里的坚持，虽然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但还是听话照做。 甘景枳把人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他身上虽然没有新伤，但身上的疤痕比以往又多了好几道。 把衣服放下后，说：“你洗干净点，别出去又被孩子们嫌弃了。” 说完转身要打开门出去。 却被他拉住了。 男人温热的身体从后面靠上来，在她耳边问：“那你也会嫌弃我吗？” 她拍开他环住自己的双手，“你哪哪都是脏的，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我现在洗澡不方便。” 他的手环得更紧了一些：“那我帮你洗。” 现在时间不合适，外面正在准备今晚的晚餐呢，她还要给双胞胎做生日蛋糕。 场合不合适，窄小的浴室里，他们两个人关在里面，外面的人要是知道了，不免尴尬。 两人的身体情况也不合适，一个怀孕快要生了，一个刚从前线回来正是疲惫的时候。 甘景枳把他的手掰开，“你快点洗，今天是两个小家伙的生日，我答应了给他们做生日蛋糕的。” 梁长琛叹了口气，在她耳尖上亲了亲，才把人放开。 甘景枳出了浴室，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 过了好一会，觉得没那么烫了，才朝厨房走去。 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两个小家伙正趴在垫子上围着那一堆飞机坦克看。 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 还以为今天的生日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呢，没有想到他回来了。 晚饭很丰富，甘景枳一家、宋瀚文一家、卫华一家，全都聚在了一起给双胞胎过生日。 甘文政和朱颜也一起来了，大家围了两桌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晚饭。 双胞胎今天是寿星，他们穿了一样的衣服，天气微凉，还穿上了甘老太太一针一线亲手给他们缝制的小马甲。 小小的两个小人儿被爸爸抱坐在大腿上，一人啃着一个鸡腿。 甘景枳见了，“小南小北下来，爸爸也饿了，抱着你们都没有手吃饭了。” 爸爸洗完澡刮完胡子后跟照片上一样了，两个小家伙这才真的接受了爸爸，这会正粘着梁长琛，不肯下来。 小北这个小勾腿把自己的鸡腿凑到梁长琛嘴旁：“爸爸，我的鸡腿给你吃。” 梁长琛往后躲了躲，“爸爸不吃，你自己吃。” 小南也把自己的鸡腿凑过去：“爸爸，吃我的。” 梁长琛摸了摸他们的头，“谢谢我的小南小北，爸爸不吃鸡腿。” 小北问：“那爸爸，你想吃什么，我喂你。” 平常比较安静的小南似乎因为爸爸回来了心情很好，话也比平常多了起来，“爸爸，我也喂你。” 甘景枳有点酸了：“怎么不见你们喂我呢？” 小狗腿小北见妈妈有点不高兴了，又把手里的鸡腿凑到甘景枳嘴旁：“妈妈，喂你吃。” 甘景枳表示嫌弃：“都是你的口水，我才不吃。” 小北有点难过了，看着手上的鸡腿，感到很为难：“可是，没有鸡腿了，怎么办。” 杀了两只鸡，一共有四个鸡腿，四个孩子一人一个刚刚好。 他仰头问梁长琛：“爸爸，怎么办？” 梁长琛被他可爱的样子逗笑了，“妈妈喜欢吃鱼，你给妈妈夹块鱼，妈妈就高兴了。” 小南把自己的鸡腿凑到甘景枳面前：“妈妈，我的没有口水，你吃我的吧。” 然后，两个小家伙一人给甘景枳夹鱼，一人给她鸡腿，一下子就把她的碗给装满了。 甘景枳把鸡腿还给小南：“妈妈不用再长高了，不需要吃鸡腿，小南多吃一点，以后才能长得跟爸爸一样高。” 吃完饭，甘景枳把做好放在冰箱里的蛋糕拿出来，插上两根蜡烛。 还用硬纸做的两个小头冠给两个小家伙戴上。 她让梁长琛把蜡烛点燃，大家围在蛋糕旁给两个小家伙唱生日歌。 生日歌大家平常在看电视的时候学过，也简单，大家都会唱。 唱完后，甘景枳让两个小家伙把蜡烛吹灭了，然后大家一起分蛋糕吃。 四个小家伙还是第一次吃蛋糕，大人也觉得新鲜，所以尽管才吃完晚饭，大家还是吃得很开心，把一个蛋糕都分完了。 一直到洗完澡上床睡觉，两个小家伙都还很兴奋，抱着子弹壳做的飞机大炮在床上玩。 甘景枳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就听到房间里三父子的笑闹声，走到房门口就看到梁长琛正陪着他们一起玩，小南趴在他胸前，小北骑在他头上，三个人把床弄得乱七八糟的。 甘景枳擦干头发，坐到梳妆台前拿起吹风机吹头发。 梁长琛在她站在门口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安抚好两个小家伙后，站到甘景枳身后，接过她手上的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吹风机的噪音里，夹杂着两个小家伙的笑闹声。 梁长琛在这样的声音背景下，一下一下抚过她柔软的头发。 三年了，她当初被孙雨萌烧伤而剪掉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腰间，他还是觉得她长头发好看，温婉恬静，看到她，他觉得自己不论经历了什么，都会变得宁静。 甘景枳坐在镜子前，他太高了，她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到镜子里他的手变黑了，粗糙了不少。 其实刚才在饭桌上，她已经注意到了。 那双手，也许在战场上开枪杀过人，也许挖坑埋过自己战友的尸体，也许还给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上过药，也许…… 她想象了很多事情，但是并没有感到害怕，而是心疼。 谁都不想去做那些事，但是却必须有人要去做。 不知道过了多久，吹风机的声音停了，她回头去看，两个小家伙大概是玩累了，躺在床上，一个抱着飞机，一个抱着手枪，横七竖八地睡着了。 她看着孩子们恬静的脸蛋，问他：“战场上不是很紧张吗？怎么还有时间给他们做这些？” “嗯，休息的时候想你们了，就做了，想象着他们得到这些玩具时的样子，就觉得身体都不累了。” 他的手明明搭在她的肩膀上，不知道是怎么弄得，一翻手，掌心上就躺了一个心形吊坠。 甘景枳仔细去看，竟然是子弹壳磨出来的。 她拿起来，捏着心的底端，放在灯下照，墙壁上就出现了一颗大大的心形影子。 “我很喜欢。” “战场上什么都没有，就子弹壳最多，只能送你们这些了。” “孩子们很喜欢，我也很喜欢。” 梁长琛摸了摸她的肚子：“真的没有问题吗？” “嗯，下个月就该出生了，你——会等‘她’出生吗？” “嗯，我这次回来，如果没有意外，可以休整两个月。” 第527章 我们现在有三个孩子了 “战争——要结束了吗？”否则不会有这么长的时间可以休整。 “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但是我的几个特战队都损失惨重，我们要补充人员，没那么快能重回战场。” 甘景枳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他似乎也不需要她安慰。 因为他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把自己摘了出来。 他不愿提起，不愿面对，只想默默埋藏在心里，然后把这些伤痛凝聚成一股力量，自己则带着这股力量活好，把后来的人也带好，让他们传承那些已经牺牲的战友的精神，继续守护国家，守护人民。 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生死痛苦，才能沉淀成今天这样。 所以，甘景枳对他唯有心疼。 她唯一能帮他的，就是办好共产，让他那些战友的亲人能够安稳生活。 “那你是不是要去省城军区？”他现在隶属省城军区，回来了肯定不能待在平肃的。 “嗯，能在家里待三天，你呢，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 “我们的房子早就已经申请下来了，你有没有去看过？” “没有，不过姑姑这半年一直在省城，我让她把房子打扫过了，也添了些东西，你去了，应该能直接入住。” “我无所谓，你们要是不跟着我一起去，我就跟新兵住宿舍好了。” “那……我跟严主任说说看，我这也快生了，请几个月产假应该没有问题，我不想我们一家人老是分开。” “对不起。” 甘景枳摇头，“我们人活在世上，有很多割舍不掉的东西，但也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再说了，你总不能一直出任务吧，等你年纪大了，身体不灵活了，到时候肯定不会再派你频繁出任务，我们不就有相聚的时间了吗？” 梁长琛看了甘景枳一眼。 他明明正当壮年，她为什么会想到他年纪大、身体不灵活上去的？ “景枳，你对我，是不是很失望？” 甘景枳感到莫名，对上他的视线，“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为什么期盼我年纪大，身体不灵活？” 甘景枳：“……” 她就是随口一说，哪里知道他会这么在意。 男人是不是都不能接受自己被人小看啊？ “我期盼的是岁月静好，你能力越强，就越是能者多劳，你就当我是小女人，只喜欢风花雪月，所以说话不过脑子，好不？” 她的这点彩虹屁还是挺管用的，梁长琛立马捏了捏她的脸，在她唇上亲了亲，扶着她躺下了。 躺在床上，甘景枳有点睡不着。 孕后期，总感觉哪个姿势都不舒服，一会侧躺一会平躺一会把枕头垫高了靠躺，总找不到舒服的姿势。 梁长琛撑起身体，靠坐在床头，然后把人搂在怀里。 白天回来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瘦得厉害，就像一个细竹签上串着颗肉丸，现在人就在怀里，她身上的骨头都有点硌人了。 “这大半年，你都在做什么，怎么这么瘦？” “我在平肃开了个酱菜厂，还在平肃军区医院当医生。” “怎么让自己这么辛苦？” “酱菜厂的事情都是卫大哥和林妙雪在管，但是医院是真的需要我。” 梁长琛没再说什么。 上了战场， 不管是哪个区的兵，大家就都是战友。 他们受伤了，他感谢每一个救治他们的人，所以说不出让她不做，总会有其他人做的话来。 医生的专业要求太高了，甘景枳的能力他也知道，她能做别人做不了的手术，很多时候她都是无可替代的，所以如果她不做，那些战友的命或者四肢，都保不住了。 趁着这个机会，甘景枳跟梁长琛说起了重生的事情。 她没有直接说自己是重生的，她说的是自己做梦梦到的。 “长琛，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问我，冲突什么时候会结束吗？” “记得，你说你的第六感很准，冲突果然在三天后结束了。” “其实不是第六感，是我梦到了。” 说完，她在等待他的反应。 “梦到了？” “长琛，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怀疑，我没有办法跟你解释，但那些都是我梦里经历的事情，好多都一一验证了，所以，我接下来的话你要认真听，记在心里。” “好，你说。” “在我的梦里，明年六月份，你会再次上战场，在战场上，你会牺牲，你带的队伍，只有宋瀚文回来了，但是他也没了手指。” “我……是怎么牺牲的？” “你们抓到了v国的俘虏，却在审问的时候没有人听得懂v国语言，只能按照原计划继续深入敌后，结果你们被包围了，你战到最后一刻力竭而亡。” “所以，你才让陆爷爷教我v国语言？” “嗯，我知道我可能无法阻止你去上战场，但是我不想你重蹈覆辙。” “你让陆爷爷教我v国语言，教我许多战场上的经验，是三年前的事情，所以，你三年前，就已经做了这个梦了？” “长琛，这辈子在边境线上跟你第一次见面之前，我就已经做过这个梦了。” “小骗子，难怪你一下子就知道我是谁。” “当时的情况和所处的环境，你这么敏锐，我要是不说话，你分分钟能把我当间谍给抓了。” 梁长琛笑了，想起那个时候心里的好几个怀疑，她要不是说她是谁，他真的有可能把她给抓了。 “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现在为什么又说出来了？” “上次我们通电话，我很后悔告诉你我怀孕了，那个时候其实我在国都的检测康复中心已经检查过了，可我还是心有疑虑，生怕那些设备检查不出我身体上更深层的毛病，怕我最后保不住这个孩子，也怕死，所以才哭着跟你说了那样的话，可是说完我就后悔了，你在战场上呢，我这么做不是影响军心吗？我应该等六公给我看过后，再把好消息告诉你的。” 梁长琛亲了亲她的头顶，“嗯，我怕你逞强，怕你下不了决心，可是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才能再给你打电话，所以我帮你做了决定。” 不得不说，那个决定太匆忙草率了，他摸了摸她高高隆起的肚子，“还好有六公，这次要好好感谢他。” 否则他们的孩子就在他的决定下没了…… “嗯，长琛，我刚才说的话，你要记在心里。” “我会的。”听了刚才的话，以前的那些疑惑，都得到了释然。“其实，你应该早点跟我说的。” “我……” “你怕我不相信？” “我怕你觉得我是怪物，会远离我。” 梁长琛笑了，“这么漂亮的怪物，我爱不释手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放手。” “那你，相信我的梦？” “相信。”最开始，是认识他，然后是宋瀚文妈妈的病，后来她看事物的超前眼光，都在证明她的与众不同。 但所有的事情都是往好的方面发展，她没有害过人，没有做错过什么事，她都是在帮他，帮他们身边的人，他是受益者，又怎么会怕她，远离她呢。 想到什么，他不由问：“那你的事情呢，你没有梦到过吗？” “我的什么事情？” “陆海娜、孙雨萌、梁乐乐、赵香巧，这些想要伤害你的人。” 甘景枳摇头，“没有，我的梦里，她们……没有这么疯狂，我跟她们没有太多的交集。” 唯一跟她交集最多的是陆海娜，可是要说到陆海娜，就要说到韦西荣， 韦西荣已经被关进去几年了，没有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对她来说就像是上辈子的人一样，她一点都不想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想他这种人上面，所以陆海娜的事情，甘景枳选择对梁长琛沉默。 “其实有些事情因为我梦到了，我做出了应对措施，所以也发生了一些改变，她们，大概是那些措施的蝴蝶效应，所以我才没有梦到吧。” “嗯。”梁长琛低头，认真地看着她，“你心里装着这么多事，有没有装出什么毛病来？”说着作势就要给她来个全身检查。 甘景枳拍了下他乱动的手，没好气地说：“要有毛病早就有了，等到你发现估计已经晚了。” 不过现在把心里埋藏的话说出来后，轻松了不少。 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长琛，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们现在，有三个孩子了。” “我会的，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还有我们的父母，我会小心的。” “好。” “对了，梦里，你也很快嫁给我了吗？” “嗯，我嫁给你了，但是我们一直没有孩子。” “所以，你才这么着急要跟我生孩子？” “是啊，我想你心里多一些牵挂，然后在面对困境的时候想到我们，就能多一份坚定。” “你可真是良苦用心啊。” “梦里犯过的错我不想再犯，梦里的遗憾我想弥补回来，我想我们一家人能够幸福地生活下去。” “好，我们一家人幸福地生活下去。” 第528章 快要生了 他们房里的灯，一直亮到了深夜才熄灭。 早上，甘景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偌大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昨晚睡得晚，头有些昏昏沉沉的。 今天是休息日，外面传来了孩子的吵闹声。 却没有听到梁长琛的声音。 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看到院子里都是女人和孩子。 今天大家都不上班，热热闹闹地正在讨论给孩子们做什么好吃的。 见到她起来了，大家都笑着朝她打招呼。 小北这个小狗腿丢下自己喜欢的飞机朝甘景枳跑过来，“妈妈，你起来了？” “嗯，爸爸呢？” “爸爸，爸爸说去找外公有事，他说……他说……”小脑袋想了想，苦恼地想不起来爸爸说了什么。 小南像是看不下去了，补充说道：“爸爸说回来陪妈妈吃午饭。” 她摸摸两个小家伙的头，“去玩吧。” 一岁多的小容易又尿裤子了，林妙之刚给他换好裤子把人放到地上，他就高高兴兴地朝双胞胎跑去，嘴里喊着“哥哥、哥哥”的，看起来就想着玩。 甘景枳问林妙雪：“还有两个月就又要过年了，今年你们打算是在南方过年还是回国都过年？” “这个事情还没来得及跟宋瀚文商量呢，不过我想在这边过年，这边天气暖和一些，带着孩子坐几天几夜的火车也挺受罪的，最好能让我婆婆过来和我们一起过年。” “妙雪，我打算带着孩子跟梁长琛到省城随军，你呢，你跟宋瀚文是什么打算？” “昨晚我们也说了这个事情，如果跟他去省城随军，我的工作，可能就做不了了。” “没关系，你也做了这半年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你带一带，平常就让人帮你处理，有什么事你再回来处理，省城离这也不远，几个小时就能到，去了省城，还有鸡爪加工厂和连锁店，你还是可以继续工作的。” 林妙雪没有想到甘景枳已经帮她想好该怎么做了。 “嫂子，谢谢你啊，这么为我着想。” “互相帮助，你和大半年的工作做得不错，我很满意，以后平肃酱菜厂和生成加工厂、连锁店的出纳，都交给你负责了。” “好，我一定好好干，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 林妙雪是个很细心的人，这大半年很少出错，甘景枳真的很看好她。 王青翠听到她们要去省城随军，犹豫地问甘景枳：“嫂子，那我们呢？” “你们，暂时还是继续待在平肃吧。” “可是……” 王青翠知道，卫华拿着一个月一千块钱的工资，不仅要帮忙打理酱菜厂的事情，还要保护嫂子的安全。 当初她接到卫华的电话说嫂子让弟弟来酱菜厂上班的时候，她真的很高兴。 一个月三十块，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工作，弟弟在家种地，算下来，一年大概就一百多块钱，但是把地租出去，出来工作，一年就有三百多块钱。 她当时想，她自己也有二十五块的工资，卫华最少也有三十块，他们三个人一个也就有八十五块钱，省吃俭用一点，怎么也能存五十块，一年就能存六百块，足够弟弟娶老婆了。 结果，卫华又告诉她，嫂子给他一个月开一千块钱的工资。 她感到不可思议。 一千块钱对她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 卫华以前的工资其实也有好几十，但是每个月都要寄回去给他的养父母，所以他们自己总是过得苦哈哈，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有一千块钱的时候，能有一百块钱，她就觉得很满足了。 现在，半年多过去了，他们家存了六千多块钱了。 这是她以前从来不敢想的。 搜癌症说得对，以前是别人挑剔她的弟弟。 现在，他们有底气了，是弟弟挑别人了。 嫂子要去省城，卫华应该要跟着去。 卫华去了，她也不好待在平肃，说不定到时候还要帮着嫂子坐月子呢。 不过弟弟王青杰应该不用去。 就是可惜了她一个月二十五块钱的工资了。 但也不能因小失大。 现在嫂子又说不用他们跟着一起去省城，王青翠有点不安了，是不是嫂子不需要他们了？ 甘景枳看着王青翠变来变去的脸色，叹了口气。 “嫂子，我们去省城大概就住两个月，到时候长琛还要去前线，我和孩子们还回平肃，你们跟着我去还要给你们安排住处，这有些兴师动众了，所以你们还是照旧就行。” “那卫华不用跟着你一起去吗？” “不用，我肚子大了，快要生了，不会怎么出门的。” “你生了谁照顾你月子呢？” “有李秀姐呢，还有妙雪，我姑姑也在省城，有她们就够了，再说了，小桃还要上学呢，你们跟着我去了，小桃怎么办？” “那好吧。” 甘景枳是她见过的最好的嫂子了。 人长得好看就不用说了，还懂礼貌，尊重人。 她不懂城里的好多规矩，嫂子从来不嘲笑她，还认真教她，是个很有同理心的人。 嫂子教自己的孩子玩游戏认字的时候，也会一起教小桃，对小桃跟对自己的孩子一样，一视同仁，做好了夸奖，做不好了要罚。 她很羡慕嫂子，懂得很多她不懂的文化知识。 她还听嫂子对着电话讲英语…… 很多很多事情，是她一个农村出来的女人没有见过的。 所以她很佩服嫂子，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榜样，即便她知道自己不论怎样都不可能成为嫂子那样的人，但仰望着嫂子，把她当成目标，她坚信自己会变得越来越好。 所以，她很听嫂子的话。 嫂子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不让她干什么，她就不干什么。 因为嫂子不会害她，嫂子的安排都是最好的。 甘景枳觉得王青翠对自己的态度有些过于盲从了，她想了想，说：“嫂子，你和卫大哥来投靠我，只是为了生活能过好，并不是把自己都奉献给我们，你们不是我的附属品、仆人，所以不论我做什么决定，你们要是不愿意，是可以拒绝我的。” 中午，梁长琛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凝重。 吃过午饭后，甘景枳本想问问出了什么事情，黄海昌却来把他和宋瀚文给接走了。 一看到黄海昌，甘景枳就预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走后没多久，卫华就回来了。 可是卫华今天下午原本是要送货去省城的。 甘景枳问卫华：“发生了什么事情？” 卫华摇头：“团长没说，就让我回来守着，以防万一。” 没有告诉她，也没有跟卫华说，那应该是要保密的事情。 甘景枳反正也不出门，就没再纠结，在院子里教孩子们认字。 林妙雪和王青翠还有李秀在做油糍粑。 现在没有各种辅助工具，做什么都需要人工。 糯米一早上起来就泡上了，泡了几个小时时间刚好，放到石墨上磨成米浆。 磨好的米浆太稀了，不利于成型，还要用纱布把水分全部挤出来，然后加点油，适量的糖，揉搓均匀，成为了可以做糍粑的糯米团。 甘景枳看着她们起锅烧油后，就把画本纸笔都收了，带着孩子们围在旁边等着吃。 李秀揪出一个个小剂子，搓圆，做成空心密封的一个个圆球，然后等油温差不多，就把一个个空心糯米圆球小心放到油锅里。 用筷子小心在锅里搅动，既不能让糯米球黏在一起，也不能让糯米球破洞。 没多久，糯米球开始膨胀浮起来。 筷子换成漏勺，施力压在扶起来的糯米球上，一遍施力一边打圈让糯米球沉浸在油里滚动，从而三百六十度都能轮换受热。 渐渐地，糯米球不再膨大，颜色慢慢变成金黄。 直到表面的金黄色上色均匀，就可以起锅了。 下锅时不过乒乓球大的空心糯米球起锅时变成了一个个大橙子，不仅孩子们见了高兴，甘景枳也佩服。 这种油糍粑虽然做法简单，但是更考验手艺，空心糯米球必须整个球面都捏得厚薄均匀才行，否则容易破洞漏油，在锅里炸的时候不是沉底就是爆油，膨胀不起来勉强炸熟了也不好吃。 在沙河村的时候，每逢喜事，大家都会做这个送礼，好看又体面。 但是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手艺，都是老一辈熟能生巧才能做好。 甘老太太就做得不错，所以谁家有喜事要做礼，都会叫甘老太太去帮忙。 李秀不过三十多岁就能有这样的手艺，实在难得。 甘景枳拿了一个，用力一捏，破了一个洞，拿了碎块放进嘴里，刚炸出来的糯米油糍粑吃起来香香脆脆的，她掰成两半，分给小南小北吃。 小桃比较大，她拿了一整个给她，小容易牙齿还没长多少，她又拿了一个，掰了一小半给他，自己吃剩下的一半。 几个孩子也不会闹谁多谁少，因为甘景枳早就教育过他们不能争抢，何况就连小容易都知道，家里吃的从来都不会少，想吃什么都会有，所以没有必要抢。 第529章 夫妻聊天 “好不好吃？” 四个小家伙齐齐笑着回答说好吃。 甘景枳让他们去玩，吃完了还想吃再来拿。 她转向李秀，“李秀姐，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手艺的？” “我从小手就比其他姐妹巧一些，老一辈的人就喜欢教我东西，我娘家兄弟姐妹多，几乎每年都有几件喜事，这些做多了，就做得好了。” “那你完全可以去开个店卖些小吃啊。” 李秀笑着说：“这我没有想过，以前是不让做生意的，后来让做了，我去过一趟省城，看到挺热闹的，只是我们这县城，大家都穷啊，怕是没人会买。” 外来人林妙雪说：“这要是半年前你这样说，是这个道理，但是这半年因为酱菜厂，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一些，现在大家口袋里都有些余钱了，可以试试看。” 王青翠已经没有刚来时的那种胆怯了，也跟着说：“是啊，我们一起上下班的那些家属，她们都说现在不仅每个星期都能吃上肉了，每个月一家人还能轮流做件新衣服，大家的日子真的好过起来了。” 李秀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这半年来，家里有人在酱菜厂上班的，生活都好过了许多。 酱菜厂的工人每个月不仅按时发工资，加班还有加班费，这大大提高了大家上班的积极性。 并且酱菜厂不仅在报纸上打广告，在经过平肃的火车、班车上也打了广告。 在来往的火车、班车上，甘景枳给每个座位都提供了枕巾。 枕巾上都印刷上了酱菜厂的广告，然后在站台上还设立了酱菜专卖柜台。 来来往往的人在车上看到广告，都好奇这个酱菜是什么样的，好多人都会下车购买，所以经过这半年的时间，酱菜厂显然成为了平肃的特产。 平肃酱菜厂的名气也算是打出去了。 有想法的人还会从自己从酱菜厂批发酱菜去别的地方卖，听说也赚了不少钱。 更重要的是，酱菜厂装酱菜的瓶子也是一个卖点，瓶子是甘景枳专门设计的，不仅外形好看，不同酱菜的瓶子颜色还各不相同，所以有时候大家只想买一瓶酱菜尝尝味道，但是看到好看的瓶子、自己喜欢的颜色，都会多买几瓶。 因此，酱菜厂的生意每天都在蒸蒸日上，厂里的工人加班费越来越高。 不过，她现在在给人做保姆呢，这工作稳定，而且因为双胞胎大了，比较调皮，甘景枳给她每个月的工资也涨到了三十块，比酱菜厂的工资还高。 再说了，小吃她是能做得好，但是却不知道能不能卖得好，她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活呢，不能冒险。 所以李秀说：“再看看吧。” 甘景枳也没有说什么。 虽然现在允许个体经营了，但是很多人还是小心翼翼的。 她虽然很满意李秀的工作，手脚麻利做事干净，为人也老实本分。 但是事关她的生计，她也不好勉强人家做她不擅长的事情。 虽说失败了，她可以帮她，可她就一个人，总不能谁都帮一帮，那她忙得过来吗？ 一直到甘景枳把孩子们给哄睡着了，梁长琛他们才回来。 梁长琛进来的时候，带着外面的冷风，但甘景枳还是隐隐闻到了血腥味，还有药水的味道。 她看着他问：“你受伤了？”身上的衣服貌似也换过了。 梁长琛一口否认：“没有。” 甘景枳瞪他：“我都闻到你身上的血腥味和药味了，衣服也不是中午穿的那件。” 这人在她面前竟然敢睁眼说瞎话，不过看在他受伤了的份上，她先不跟他计较这些。 梁长琛叹了口气，“一点小伤，已经处理过了。” 甘景枳掀开被子下床，“伤在哪里了？我看看。” 梁长琛赶紧按住她：“小伤，真的没事。” 她伸手就去剥他的衣服。 他无奈，只好自己动手。 伤是在手臂上，梁长琛脱了外套，把袖子卷起来。 伤口并不大，上面正贴着纱布，没有渗血。 “就划了个口子流了点血，我还穿着衣服，这你都能闻到。” 甘景枳也不想，但是天天在医院，她对这些气味比较敏感。 “怎么受的伤？” “发现了间谍，黄海昌让我们去帮忙？” “这间谍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们一走卫大哥就回来了，他下午本来是要送货去省城的。” 梁长琛叹了口气，“你太聪明了。” “你安妮不打算告诉我吗？” “是芳玲的同伙，我当初中的毒就是他们的杰作。” 甘景枳脸色一白，“他们……当初不是被一网打尽了吗？” “窝点是被抄了，但总有漏网之鱼。” “你们今天就是去对付他们的？” “嗯，这次不会再有漏网之鱼了。” 甘景枳对这些无能为力，只能关注他的身体：“你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 “没有别的伤。这些人应该是受到前线战事的影响，所以才铤而走险，黄海昌一直盯着呢，他们没有得逞，我叫卫华回来，也是以防万一，现在没事了。” “没事就好。你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我不饿，你赶紧睡吧，我去洗洗。” “唉……你等等，你衣服怎么换了？” “怕你担心，穿了黄海昌的衣服，谁知道一回来就被你拆穿了。” 甘景枳认真地看着他：“我不希望你有事瞒着我，大事小事都不行。” “你肚子这么大，我怕吓到你，你上次生小南小北的时候就……” 甘景枳还是坚持，“我上次是被推倒的，不是被吓的，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脆弱。” “如果你不问，我是不想告诉你的，在我眼里，你现在是要小心呵护的。可是你这么聪明，必定是察觉了什么才会问我，要是我不说，你肯定会胡思乱想” 两人各持己见。 甘景枳坚定地看着他，丝毫不退让，好似他如果不承诺以后有事都不会瞒着她，她就要一直盯着他看下去。 梁长琛叹了口气败下阵来，“好，以后大事小事我都告诉你，不瞒着你，可以了吧。” 甘景枳这才露出了一个笑脸，让他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又给他检查了一遍伤口。 纱布被打湿了，她打开医药箱重新给他处理了一下。 见到伤口上缝了五针，还是不免皱眉心疼。 梁长琛这才有机会跟她说酱菜厂的事情。 “这次回来，我发现平肃变化了好多，爸和黄海昌都说，是酱菜厂的功劳。” “嗯，说明我这个酱菜厂做得不错。” “你怎么想到要办酱菜厂的？” “其实三年前在平肃，我就已经开始考虑这件事情了，我脑子里有很多计划，但那时候很多条件都还不成熟，我也从来没有试过自己从无到有把一个厂子办起来，所以这次回平肃后，我还是犹豫了很久才决定做酱菜厂。” “我坐火车回来的时候见到枕巾上的广告了，我当时就觉得很像你的风格，后来看到‘南北酱菜厂’，我就猜，这酱菜厂很可能跟你有关系。” 甘景枳笑了笑，问：“我的风格？是什么风格？” “这种广告方式很特别，令人意外，但是又很合理，很有效果。” 合理吗？ 她要是告诉他这种打广告的方式其实是某某妇科、人流、泌尿科医院的广告，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说合理。 不过她这辈子这么做就是先河，以后不知道那些医院会不会还在这上面做广告。 甘景枳问他：“那你有没有想买一瓶的想法？” 直男摇头：“没有。” “为什么？”广告力度做这么大，他竟然一点都不被吸引吗？ “我都怀疑这酱菜厂跟你有关了，而且我觉得阿婆做的酱菜最好吃，回来了，应该能吃到。” “却没有想到这就是根据外婆的配方做的，是不是？” “嗯，只是这种好吃的东西的做法不是都不外传的吗，你办成工厂，配方不就被很多人都知道了吗？” “就算是很多人都知道了，又不是全国的人都知道了，即便是全国的人都知道了，想要做成一模一样的味道，需要的材料成本买一瓶酱菜绰绰有余，谁还愿意最自己动手去做？” “你是说你的成本比别人的成本低？” “当然，很多原材料是我们自己种出来的，我只需要付一份人工成本就能收获好多份材料，并且我是厂商，采购量大，价格比零售的低。” 梁长琛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听到甘景枳跟他分析的这些，才知道她平常脑子里真的想了很多东西。 “所以，你是核算过成本后，才做的？” “那是当然，我是做了计划、算计、调研后才决定办的酱菜厂。” “其他厂子也是这样？” “是啊，其他厂子投的钱可比这个酱菜厂多多了。” “景枳，原来你真的很辛苦。” 甘景枳摇摇头，“我在做这些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辛苦，还特别喜欢一步步完成的感觉，很有成就感。” 两个人又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很多。 第530章 捐赠仪器 还聊到了国都的皮具厂、检测医疗中心，还有申城的日化厂。 这一番聊下来，梁长琛才知道她的布局。 对，就是布局。 皮具厂，她是为了开办医院才接手的。 不过后来发现医院不是这么好开的，她才曲线救国先成立检测康复中心。 但后来又发现，只有皮具厂的收入，并不足以支付中心的设备投入，所以裴玉提出想要她一起接手日化厂时，她毅然决然地同意了。 并且，她接手日化厂，是为了将来做护肤品、化妆品打基础。 再后来来到南方，她早有准备，只不过一直没决定好做什么。 经过再一次认真考察后，最终决定做酱菜厂。 酱菜厂一方面是想帮助平肃的人民，他们有了工作，有了收入，生活水平就能稳步提高。 另一方面，她还想为拿下沙河村上头镇上的那个糖厂储存资金。 “你要拿下那个糖厂？” “嗯，虽然这几年我没有回沙河村，但是村里的情况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厂子最多还能撑几年就撑不下去了。” “你从哪里看出来撑不下去？” “沙河村每年的甘蔗产量都在增加，特别是分田到户后，产量又多了三成，但是糖厂给村民的收购单价却比吃大锅饭的时候还低，这就说明糖厂在‘剥削’农民的劳动成果，地是农民的，农村挣不到钱，肯定不会像继续种甘蔗，这是一个恶性循环，所以糖厂撑不了几年。” 梁长琛点头，问：“你梦里梦到过吗？” “梦到过，梦里，糖厂拖欠农民的甘蔗款不给，农民每天堵在糖厂门口掏要自己应得的钱，却没有人理他们。那些农民，他们有的等着钱救命，有的等着钱给孩子上学，有的等着钱娶老婆……” “所以，你一直说你需要很多钱，就是想要办医院，想要拿下糖厂？” “嗯，办医院跟我学的专业相关，我的很多想法不是我单单做一个医生就能实现的。至于糖厂，跟现在的酱菜厂的意义一样，不过糖厂能覆盖更多的地方的人。” 夫妻俩聊着聊着，又聊到了深夜。 第二天起床，甘景枳要去去上班。 吃过早饭后，梁长琛要送她去上班。 路上，甘景枳问他：“你今天是不是就要去省城了？” “嗯，你这边怎么打算？” “我等下就跟严主任说休产假的事情，工作上交接一下，估计要两三天的时间。” 她的身体情况严主任是知道的，所以最近送来的伤员能分配给其他医生的都让其他医生负责了，她负责的病人情况也都在往好了恢复，所以要休假的话，把情况交接清楚就可以了。 到了医院，她跟严主任说休假的事情时，严主任叹了口气，问她：“等你生完孩子，还会回医院继续上班吗？” 这半年因为有甘景枳，整个医院的医疗水平都提高了不少。 甘景枳弄来了好几台医疗设备，有的连省城最大最好的医院都没有。 并且这几个月，她还帮医院带出了几位医生，那几位医生现在的技术都不错。 所以他们医院的整体实力上了好大一个台阶，在整个省都有了一些名气。 最近严主任还接到几个外地的电话，是咨询来他们医院做手术的事情的。 往常，只有他们医院往别的医院送重症病人的份，现在他们医院竟然成了接收重症病人的了，这个反转是严主任从来没有想过的。 甘景枳才在医院工作了半年，就给医院带来了这么大这么好的变化，严主任是真的不舍得放她走啊。 甘景枳想了想，说：“我还没有想法。” 严主任问她：“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要是不回来上班了，你从国外买的那些检查设备，打算怎么处理？” 甘景枳把设备弄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说要把这些设备送给医院。 严主任真的很眼馋这些设备，要知道连省城的医院都没有，说明这不仅值钱，还是有钱也很难买到的东西。 甘景枳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问严主任：“我要是把这些设备捐给医院，要办什么手续吗？” 这些设备在当下是先进，但是再过十年二十年，会有更好的设备。 在国都想要办私立医院尚且要曲线救国，她现在不可能在平肃或者在省城开私立医院，说不定等她能在南方开私立医院的时候，新的设备已经出来了。 与其放着这些医疗设备生灰，还不如给医院发挥该有的作用呢，谁叫这医院的病人大多数都是守卫国家的最可爱的人呢，买设备的钱在他们面前，只会显得微不足道，索性就直接捐了吧。 一旁的严主任听她说要捐，还有些不可置信，确认地问：“你确定要捐给我们医院？” 甘景枳反问他：“您不想要啊？” “不不不，我想要，想要，当然想要！我是不敢相信馅饼砸到我们医院头上了。” “那要办什么手续？” “我们搞个捐赠仪式吧？” 甘景枳摇头，“我不想出头。” “为什么，这是好事啊！” “我爸是首长，我这样做对他影响不好。” “好事怎么会影响不好呢？” 严主任大概是太高兴了，脑袋没有想太多。 “严主任，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你应该是知道的，要是把我打掉了，以后就没有这样的好事了。” 严主任这才清醒了几分，“是我没有想太多，既然不想办什么仪式，那我就让医院出一份捐赠证明。” “这个可以。”她虽然愿意捐，但还是想留下一些痕迹的，有这样的证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用了呢。 严主任还想说一些等她生完孩后让她继续来医院上班的话，但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人家不缺钱，医生的工作又脏又累，何况这才捐了那么多台设备，他实在不好意思再提“过分”的要求了。 他问：“你生孩子是不是要在我们医院生？到时候我可以给你申请费用全免。” “不用了，我老公回来了，他现在隶属省城军区，等医院的工作交接完毕，我就去随军，孩子有可能会在省城生。” 严主任叹了口气，“那好吧，祝你一切顺利。” “谢谢严主任。” 梁长琛的工作不能耽误，他先去了省城。 甘景枳交接完工作，也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了省城。 她没有带上李秀，李秀自己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呢，也不好让她带着孩子跟着一起去。 但是考虑到甘景枳这次去有可能会在省城生孩子，甘老太太就自己说要去。 甘景枳哭笑不得地问：“阿婆，你要去给我做月子啊？” “那有什么的，你妈妈，你姑姑，村里还有好多人，坐月子的时候都是我在照顾，我经验多。” “我知道您老人家经验多，但是我可不敢劳烦您，再说了我爸要是知道我使唤您，不得骂死我呀。” “他敢，是我老太婆自己想做，他还敢管到我头上来？” “是是是，您最大，但是我真的不需要您，您好好待在这，等我生完了，带回来给您就行了，您就不要辛苦了。” “你们都觉得我老了，这不能干那不让干的，我都快生锈了，就我这胳膊腿，挑水你都挑不过我。” 甘景枳赶紧安抚老太太，“阿婆，不是不让您干，您要是都干了，那我们干什么，我挑不了水就是您从小惯的。” 甘老太太没好气地轻轻拍了她一下，“你这嘴越发厉害了，就知道跟做对。” “我这不是舍不得你辛苦吗，再说了，我婆婆有可能会来。” “你婆婆要来给你做月子？” “我和长琛还有小南小北都在南方，今年他们打算来南方过年，带着宋瀚文的妈妈一起来。” “那感情好，你有人照顾我就放心了。” “放心吧，我公公婆婆对我很好，生小南小北的时候，多亏了他们。” 甘老太太抚了抚甘景枳的长发，“时间过得真快，感觉昨天你才放学回来跟我说饿了要吃的，现在你都快要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了。” 甘景枳抱住她，“阿婆，你要长命百岁，见证小南小北还有我肚子里的这个结婚生孩子好不好？” 甘老太太笑了，“活那么老做什么，给你们添麻烦。” “不许这样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卫华每隔一天就要开车送一趟货到省城，甘景枳和林妙雪正好可以带着孩子坐他的顺风车。 小南小北好久没有出门了，在车上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叽叽喳喳地聊天。 甘景枳看到什么新事物，就教他们英语怎么说。 小容易也跟着学。 卫华以往都是自己带着小舅子王青杰一起出车的，王青杰是个内向的性子，不太爱说话，所以路上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的，从来没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几个小家伙说到兴奋的时候，一惊一乍地叫起来。 甘景枳让他们安静下来：“你们这样影响到卫叔叔开车了。” 第531章 不是弟弟 小北狡辩地说：“卫叔叔开车用的是手，又不是用耳朵，怎么会影响他呢。” 甘景枳被他的话气笑了，“你们的声音太大了，卫叔叔听不到别的车按喇叭算不算影响？” 小北乖乖地说：“算。” “那是不是要小声点？” “是。” 卫华说：“我受过训练，没事的。” “你没事，但是我可能有事，我……可能快要生了……” 她的话，对林妙雪和卫华造成了不小的波澜。 林妙雪生过孩子，马上朝甘景枳的下身看过去，看到她裙子慢慢变湿了，只能让卫华开快点。 上车的时候，她们已经拿了棉被垫在座位上，就是怕路上颠簸出点什么意外，谁知道最后还是出了意外。 “嫂子，你不还还有一个星期才到预产期吗？” 甘景枳哭笑不得：“早一个星期晚一个星期都是正常的。”哪里知道偏偏会早了一个星期呢。 顾不得许多，卫华只能开着车朝最近的医院赶去。 还好他们离省城开车不大概还要半个小时就能到，卫华集中精力踩油门，花了二十分钟赶到了最近的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宫口已经开了八指，很快就要生了，赶紧安排甘景枳进产房。 林妙雪一个人看着三个孩子，让卫华去给梁长琛打电话。 小南小北是看着妈妈一脸痛苦被医生推走的。 小北害怕地问林妙雪：“阿姨，我妈妈会不会死啊？” 他看电视的时候，人快要死了就是这样，很痛苦的样子的。 小南也抬头看着林妙雪，等着她的回答。 林妙雪摸了摸他俩的头，“不会的，是你们的弟弟或者妹妹要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了。” “那妈妈为什么会痛？” 林妙雪还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等妈妈和弟弟或者妹妹出来了，你再问妈妈好吗？” “好吧，那他们什么时候出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 “阿姨，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妈妈就什么都知道。” 林妙雪汗颜，自己竟然被小屁孩嫌弃了。 梁长琛是在营区门口等人的时候被叫去接电话的。 卫华说甘景枳在医院就要生了，他撂下电话就开车去医院。 生小南小北的时候他没在，但是回来后也听说了当初的艰险。 回来的这一个多星期，他其实没有一天晚上是安然入睡的，生怕甘景枳生产的时候出什么意外。 表面上看来，她的身体底子是不错的，就算是怀孕了，也仍旧上班工作，但是事关她的生命安全，他就会关心则乱，忍不住地胡思乱想。 现在没有到预产期，他生怕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意外。 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甘景枳还在产房里。 小南小北看到穿着军装的爸爸，双双朝爸爸跑过去。 “爸爸。” “爸爸。” 看着两个小家伙变得安静，眼里也有不安，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般，弯身把他们抱起来。 “没事的，妈妈会没事的。” 看到产房里有护士出来，梁长琛抱着孩子大步上前，“护士，我妻子在里面怎么样了？” 护士看到梁长琛抱着两个孩子一脸严肃，想来应该是很紧张里面的人。 他们已经见惯各种表现的家属，见到这位军官这么紧张，态度不由缓了缓，“目前一切正常，快要生了。” 梁长琛稍稍松了一口气，带着两个小家伙在产房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后，护士抱着孩子出来给他看。 “恭喜，顺产，是个儿子，母子平安。” 梁长琛点点头，却没有心思去看孩子，朝产房里看去，“我妻子没事吧？” 护士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了眼产房，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不过他这副担心的样子让见惯人情冷暖的护士很满意。 “没事，收拾一下就出来了。孩子给你。”说着就把孩子往梁长琛怀里塞。 梁长琛手上还牵着小南小北呢，突然被塞来一个孩子，他像是才回神，问：“男孩还是女孩？” 护士叹气，感情她刚才说恭喜的话他是没有听进去啊。 “是个儿子。” 梁长琛只好伸手抱住孩子。 小南小北小时候他不是没有抱过，但是现在又抱上了新鲜出炉的小婴儿，他还是有些紧张。 想到这孩子不久前还在甘景枳肚子里，现在就在他手上，他感受到了生命的不可思议。 小北拉着梁长琛的裤子，“爸爸，是弟弟吗？” 梁长琛面相产房坐在长椅上，“嗯，是弟弟。” 两个小家伙凑过来看。 小南说：“弟弟怎么这么丑？” 刚出生的孩子，皱皱巴巴的，确实不好看。 梁长琛实话实说：“嗯，爸爸也觉得不好看。” 甘景枳怀第一胎的时候，他希望是儿子，儿子皮实，带孩子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但人都是贪心的，何况一样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了，他当然希望这一胎是个女儿。 没有想到仍旧是个儿子。 小北看着弟弟说：“可是，我喜欢妹妹啊，我们已经有小容易弟弟了。” 林妙雪刚才带着小容易出去买吃的去了，回来刚好听到小北的话，问：“是弟弟啊？” 小北失落地回答：“对啊，我们又要有一个弟弟了，不是妹妹。” 林妙雪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弟弟不好吗，可以跟你们一起玩啊。” “小容易太笨了，我想要聪明的妹妹跟我和哥哥玩。” 林妙雪叹了口气。 哪是她的小容易笨啊，是双胞胎太聪明了，甘景枳教东西教一遍他们就记住了，小容易比较小，记不住那么多，不过最多也教两三遍也会了。 对此她已经很满意了，没有想到小家伙竟然嫌弃起来了。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看着梁长琛僵硬的姿势，好心地问：“需不需要我帮忙？” 宋瀚文第一次抱小容易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 梁长琛听到林妙雪这么说，像是送炸弹一样把手上的婴儿送到林妙雪面前。 等林妙雪接过孩子后，他才有心思认真看看孩子的眉眼。 小婴孩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靠得太近了还是因为皱皱巴巴还红彤彤的，他竟看不出哪里像自己，哪里像景枳。 没多久，甘景枳被推出来了，梁长琛赶紧迎上去。 看到甘景枳虚弱地睁着眼睛看自己，他心疼极了。 “景枳，你怎么样？” 甘景枳勉强对他笑了笑，“我没事，孩子呢？” 林妙雪抱孩子抱过来给她看，“孩子很好，是儿子。” 甘景枳刚刚在产房里已经看过了，现在看到儿子软软糯糯的儿子闭着眼睛，时不时动一下，发出哼哼声，放心下来。 刚刚，她一直撑着，就是想要确定孩子是不是健康的。 小南小北出生的时候才三斤多，实在太小了，皮肤都是透明的，她很怕他们活不下。 特别是小南，即便看过医生，医生说没有问题，她放松了一段时间后又继续担惊受怕着，直到小南也跟小北一样说话走路学东西，她才慢慢放下心来。 她很怕刚才在产房里看错了，现在看到孩子健康，看到梁长琛和林妙雪的表情也正常，才彻底放下心来。 甘景枳被送到了病房里。 大家也都轻松下来。 林妙雪把孩子放到她身边，然后照顾三个小家伙吃东西。 梁长琛守着甘景枳和孩子。 喂饱三个小家伙后，看到梁长琛还一眼都不眨地看着甘景枳，林妙雪叹了口气，看来他是没有心思管双胞胎了。 “梁团长，我刚才已经给宋瀚文打过电话了，他等下会来接我和孩子，要不要我把双胞胎一起带回去？” 梁长琛这才有心思想这些。 “那麻烦你先帮我们照顾双胞胎，我……你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出去打几个电话。” 景枳突然提早生孩子，他还没有跟双方的父母说呢，部队那边他也要请几天假才行。 夏书兰正打算这几天提前请假来南方，接到电话说甘景枳提前又生了个儿子，就说马上坐飞机过来。 反正南北检测康复中心是甘景枳的，她平常也就是在大事上拿些主意，操作那些检查设备的也不是她，所以她提前请假也不会耽误中心的正常运作。 至于梁耀怀，他是军区医院的副院长，又是技术骨干，请个几天假还行，要是请一两个月的假，那他可以直接不用干了。 所以夏书兰高高兴兴地丢下梁耀怀，第二天就坐上飞机飞到了南方。 甘景枳这次是突然发动，医院是就近选择的，条件并不是太好，但尽管如此，医院的床位还是紧张的，医生委婉地让她尽快出院回家休养。 而她这次是顺产，身体也没有什么问题，索性就不占着床位，第二天就出了院，住进了梁长琛所在部队的家属院。 夫妻俩带着孩子回到家属院的时候，宋瀚文也把夏书兰从机场接回来了。 夏书兰见到甘景枳情况还好，就去看小孙子，“孩子取名了没有？” 第532章 告他们 才一天的时间，跟刚从产房里送出来的时候比，孩子已经变了不少。 甘景枳摇头，“还没有，爸爸有没有给他们取大名。” 夏书兰说：“他说他已经给小南小北取过了，这次让你们自己取。” 甘景枳：“我不喜欢费脑子，那就让孩子爸爸取吧。” 于是，取名字的事情就落到了梁长琛的头上。 甘景枳这边，甘文政一大早就送朱颜和甘老太太来了。 他们还带了两个笼子的鸡，那是甘老太太知道甘景枳怀孕后就自己在后院养的，打算给甘景枳坐月子用。 沙河村有个习俗，嫁出去的女儿坐月子，娘家人是要给她送鸡补身体的。 这年头大多数都是重男轻女，如果出嫁的女儿生的是女儿，婆家人不待见，娘家人这么做，就是给出嫁女撑腰的意思。 甘景枳自然是不需要娘家人给自己撑腰的，但是这已然成了习俗，大家都习惯了要送，甘老太太心疼孙女，她生第一胎的时候在国都娘家人没有办法送，现在就多送几只给她好好补一补。 甘文霞也放下手上的工作来了，她也带了两只鸡。 算下来，竟然有十二只鸡。 还好家属院是平房带院子的，可以把鸡圈在院子里，不然这么多鸡，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白新梅也带着孩子一起来看甘景枳。 所以一时间，家属院里热热闹闹的。 甘景枳自然没有精力招待大家，不过大家都是自己人，都不需要她招待。 大家看过甘景枳和孩子后也没有打扰她，该散的就都散了。 甘文政不能多待，吃过晚饭后就要返回平肃去，朱颜和甘老太太见夏书兰来了，就没打算留下来，也跟着一起回去了。 甘文霞还有加工厂和连锁店的事情要忙，把房子里的情况跟夏书兰交代了一番后也走了。 这分配的房子他们第一次住进来，昨天卫华送完货也把他们的行李送来了，这会儿夏书兰正带着双胞胎收拾行李。 甘景枳在房间里给小宝贝喂奶。 梁长琛在给她整理她的行李。 见到她除了衣服，最多的就是各种账本了。 “景枳，这些账本是怎么回事？” 甘景枳抽空看了一眼。 “都是酱菜厂和加工厂上个月的账本，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怎么这么多，这些全部要看吗？”梁长琛随手翻了翻，里面记着各种明细。 “嗯，都要看。” “你还要坐月子呢。” “那你帮我看？”甘景枳看着吃奶的小宝贝，现在很满足，一点都不想看账本。 “我又不会看。”他要是能替她分担，倒是乐意帮忙，问题是他没有做过这些。 甘景枳见有戏，就说：“我教你啊。” 梁长琛想了想，“行，你教我，我替你看。” 甘景枳笑了，说：“还有日化厂、皮具厂、检测康复中心的账本，都要看的。” 梁长琛看着只有酱菜厂和鸡爪加工厂就六七本账本了，心里生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其他厂也这么多账本吗？” “只多不少。” 说完，甘景枳以为会在他脸上看到懊悔，却没有想到他说：“原来你这么辛苦。” 这话让甘景枳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做的时候没有觉得，现在 被这么一说，她确实做了很多事情。 梁长琛在一堆账本中看到有一本跟其他的不一样，翻开来看，记得是家里的开支。 上面清楚地记着什么时候买了什么花了多少，有的备注上还随心情写上了为什么要买，买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就比如当初让安德华帮他从国外带回来的手表，备注上写着：长琛经常要出任务，要买一块有指南针、温度计、日历等功能的手表，买回来后记得提醒长琛手表要好好检查一下。 还有那次他出任务跟她要五百块她给了一千块的事情，备注上写的是：长琛很少主动开口要钱，他是大男子主义，肯定很为难才开的口，也肯定是按最低需求说的，多给他一些，让他在外面能大方一些。 还有许多许多，都记录着当时花钱的想法。 梁长琛一一看下来，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景枳，你怎么这么好。” 甘景枳正在专心哄着吃完奶的小宝贝睡觉，突然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他面前的账本，心里了然。 “知道我好，你以后就要对我好一点，不能骗我。” “好。” 甘景枳把睡着的小宝贝小心放到床上，然后问：“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没有？” 说到这个，梁长琛就有些头疼。 他昨晚守在她床边的时候，就翻了一个晚上的字典，觉得好多字都不错，可是前面小南小北一个叫梁仲麒，一个叫梁仲麟，他把想好的字排名在这两个名字后面，又觉得逊色太多，最后又一一给否定了。 然后又想到跟麒麟并称为五大瑞兽的“龙”、“凤”、“龟”、“貔貅”，这些好像又不太适合拿来做名字，实在头疼。 “景枳，要不你来取吧？” 甘景枳叹了口气，“大名还是你来取吧，小名就叫小团子怎么样？团结、团圆，这一次我生得顺利，我们一家人团团圆圆的。” “小团子？”梁长琛念了几次，觉得还挺顺口，“好，那就叫小团子吧，大名什么时候想好再说。” 甘景枳见到这样不负责任的爸爸，有些哭笑不得。 “你还是要快点想，还得给孩子上户口呢。” 梁长琛叹了口气，“既然小名你这么快就想好了，大名肯定也难不倒你，你想一想。” “长琛，我在坐月子，不能太费神的。” 夫妻俩因为孩子的名字推来推去，直到小南小北洗完澡要睡觉。 小南小北像两个小钢炮一样冲进了房间，像往常一样爬上了床，就要拉被子睡觉，却被梁长琛一手一个捞回来。 “你们要去跟奶奶睡。” 小北不高兴了，“为什么？” “妈妈身上还很痛，你们睡觉不老实，要是伤到妈妈了，妈妈会更痛的。” “那我老实。” 梁长琛无语，你睡着了也能满床爬，老实什么老实。 “还是不行，爸爸妈妈的床睡不了那么多人。” “那爸爸，你去跟奶奶睡，我和哥哥跟妈妈还有弟弟一起睡，你太大了，占地方多。” 梁长琛：“……”儿子这么小就这么能辨，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最后，等两个小家伙睡着后，他把人抱去跟夏书兰睡了。 家里新添了小团子，小南小北开始有了哥哥的样子，吃什么东西都会问一下弟弟能不能吃。 不过往往得到的都是失望的答案，但是他们也不气馁，下一次又继续问。 月子坐完，也差不多到了春节。 甘景枳还是按照当地习惯，在饭店给小团子办了满月酒，邀请了比较近的亲戚，还有梁长琛的战友以及她在坐月子的时候来家里送过东西的军嫂。 她住进家属院后就一直在坐月子，还没出过门，但她好歹是个团长夫人，一些必要的人情往来还是有的。 但是令甘景枳意外的是，裴玉和孙霍坤竟然不约而同地在小团子满月这天带着账本来给她送分成。 这两人是在机场碰上面的，一起从机场一路来到家属院，尴尬应该已经化解了，甘景枳没从他们脸上看出什么不自然来。 孙霍坤一向财大气粗，每次出手都是厚厚的红包。 甘景枳这次没有收他的红包，两个月前孙霍坤和梁长琳女儿的满月酒他们没有在国都，没能送上红包，怎么好意思要他们的红包呢。 不过她收了裴玉的红包，厚度不小，估计也有一千块吧。 两个人这次来，也是想要跟甘景枳商讨一下新一年的计划。 所以吃完小团子的满月酒后，他们并不着急离开。 日化厂的事情甘景枳已经有了计划，今年打算再次扩建。 裴玉对这些完全没有意见，甘景枳一向走得很稳，她很少反对她的决策。 但是孙霍坤这边出了一些问题，因为周福生放出来了。 周福生放出来后并不安分，又团结他的那些人针对甘景枳的南北皮具厂和孙霍坤的坤成鞋业有限公司。 对于原材料的事情，甘景枳当初就已经做好了防备，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南北皮具制品厂一直跟国都周边的其他厂子保持着合作。 并且还帮助他们介绍了不少国外的客户，让他们把产品销到海外。 有了这样的利益牵扯，甘景枳自信其他厂子是不会这么容易背叛甘景枳的。 何况有孙霍坤这样的未来大佬，面对这样的问题不在话下。 他的厂子已经不是两年前的国都第一皮革厂了，这两年扩建了两次，在皮料生产上不仅能够供给自己和甘景枳的厂子的用量，还顺便销到了国外。 而且孙霍坤现在已经开始有大佬的那股气势了，说话办事越来越稳重有信服力，就算没有她那些未雨绸缪的意见，她相信孙霍坤也能处理好原材料被人卡脖子的事情。 现在的问题是，周福生见原材料的事情对甘景枳和孙霍坤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自己也办了工厂，专门针对南北皮具长和坤成鞋业有限公司生产的产品，生产出一模一样的产品出来。 不论甘景枳和孙霍坤的厂子生产什么产品，他就照搬生产，仿制得一模一样，售卖的价格还比这两个厂子低。 所以他们这两个厂子在国内的销量受到了严重影响。 甘景枳问孙霍坤：“他们仿制的鞋包用料跟我们一样？” 如果周福生要跟他们打这样的价格战，她这次不想息事宁人。 他们两个厂在国外的销量逐年增加，王然没有了国内市场，并不会受太大的影响，毕竟国内还没有真正发展起来，消费能力还不行。 并且两个厂为了迎合国内的市场，针对国人生产的鞋包利润并不高，只不过是为了树立以后的品牌历史和品牌影响力，等到国人消费能力上去了，他们的市场影响力依旧在。 但是，华国以后的人口数值，是可以达到十六亿的。 这么庞大的人口，又有消费能力，将来能够赚到多少钱，甘景枳实在不敢想，所以布局是一定要的。 孙霍坤：“我让厂里的技术工人鉴别过了，他们使用的皮料跟我们一样，质量也没有差别。” “下这么大血本？” “周福生在那些皮料厂都有投资，这两年多那几家皮料厂也在你那里赚了不少钱。” 甘景枳失笑出声，“他用从我这里赚到的钱来对付我。” 这是大实话，所以孙霍坤没说话。 “他的工人都是哪里招的？” “他现在是把那几个皮料厂合并在了一起，所以规模还不小。” 不缺人不缺原材料不缺钱，万事俱备，否则南北皮具厂和坤成鞋业有限公司也不会受到这么大的影响。 甘景枳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当初那几个厂长来找她的时候，她不想麻烦，也想市场环境能就此改善，所以并没有太过为难他们。 可是人家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放过她。 果然啊，人还是不能太善良了。 孙霍坤问她：“你有什么应对的办法吗？” “有。” 她是活了两辈子的人，既然想到要针对以后庞大的市场做布局，又怎么可能漏掉这种低劣的商业竞争手段呢。 孙霍坤问：“有什么办法？” “告他们。” “告他们？告他们什么？” “抄袭。” “抄袭？” 孙霍坤听不懂了。 “我的设计稿都申请了版权，别人未经我允许就抄袭，我是可以告他们的。” 一开始，甘景枳觉得自己画的设计稿都是上辈子别人的成果，就像医学上的成就一样，她并没有想要据为己有。 后来出现一些小厂子开始仿制她设计的鞋包，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那些小厂她可以不计较，毕竟小厂翻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 可要是那些小厂做大做强了，问题就严重了，以防后患，她才想到了版权问题。 至于抢占别人成果的事情，谁叫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的人是她呢，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现在，她申请版权的这个举措，不就救了自己。 周福生这是第二次针对他们了，甘景枳这次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不让他受到教训，下次他就会更过分。 孙霍坤听到她这么说，了然于心。 甘景枳申请版权的事情他是知道，当初他只觉得麻烦，又没有什么用，现在看来，还是她有远见。 他也算是受教了。 “那我回去就准备告这个周福生。” 这个小人他也不太想忍，但是没有想出一下子就能把人给打趴下的方法，他是不会轻易动手的。 现在甘景枳的这个方法应该能一下子把周福生给按趴下，爬也爬不起来。 甘景枳说：“还要让他赔偿我们这段时间的损失。” 让他把从她这里赚到的钱都给吐出来，否则，这口气还真让她有点堵得慌，不出实在不痛快。 两个人就起诉周福生的事情商量起来。 孙霍坤看着甘景枳侃侃而谈的样子，他实在好奇，她是怎么做到面面俱到地防患于未然的。 似乎每个有可能出事的隐患，她都想到了，有种走一步看十步的。 并且，这些处理方式是前所未有的。 “弟妹，你……是怎么提前想到这些防范措施的？” 这话把甘景枳给问住了，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国外就有很多这样的例子，我都是听安德华说的，想到我们有可能我们也会遇到，所以就提前做了这些事情。” 孙霍坤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是知道她还有她的那些弟弟妹妹们跟安德华私交很好的事情的，她的两个弟弟妹妹出国留学的事情安德华还帮了不少忙，所以平常会聊到这些事情也算正常。 两个人又针对厂里新一年的发展商讨了一番后，孙霍坤才满意地回国都去。 裴玉第一次来南方，多待了两天，还特意去酱菜厂参观了一下，然后才离开的。 她以为一个县城的酱菜厂，最多就是一个车间加一些工人，结果去了平肃后才知道，甘景枳是从种地开始做酱菜的，创造了比普通工厂更多的岗位，不由又更佩服起甘景枳来。 甘景枳算了算，这次裴玉和孙霍坤一共给她带来了五百多万的分成。 这是半年的收益。 酱菜厂的收益比较少一些，只有六十万。 现在还有鸡爪加工厂和连锁加盟店的账还没有算。 国都那边由白静负责，申城那边是小葛，省城是甘文霞。 至于检测康复中心，现在还是亏损状态，想要扭亏为盈，估计还要两三年才行。 除了在省城买了两处房子外，这大半年积攒的钱甘景枳都没有做什么太大的投入，钱都存在银行里，她计划这一两年好好经营好目前的这些厂子就可以了，积攒资金为两年后拿下糖厂做准备。 想到糖厂，她觉得过完年后，应该回去看看。 因为今年家里添丁，梁长琛也不用出任务，梁耀怀也赶在大年三十这天坐飞机来一家人团聚了，今年的年比往年又更热闹了一些。 南方人过年，是不包饺子的，桌上也都是各种新鲜的肉类青菜，一桌子菜色，看起来竟比在国都的时候丰富多了。 年货仍旧是夏书兰准备的，她第一次见到了南方人过年的精致。 好多东西南方人都不怕工序麻烦，只要好吃，甚至可以提前一两个月就开始准备食材。过完年，夏书兰和梁耀怀都要回国都上班。 考虑到梁长琛还要上战场，甘景枳还要处理跟周福生官司的事情，到时候她自己也要回国，所以就让他们先带着双胞胎回国都。 送小南小北和爷爷奶奶到机场坐飞机的时候，小北不安地问：“爸爸妈妈，你们真的没有不要我和哥哥，对不对？” 甘景枳问：“谁说爸爸妈妈不要你们了？” “你们有小团子了，喜欢小团子比喜欢我和哥哥多。” 她哭笑不得，看向小南，问：“小南也是这么想的吗？” 小南不说话。 甘景枳无奈，“爸爸妈妈都有工作，只是让你们暂时跟着爷爷奶奶回去，到时候妈妈会回去跟你们在一起的。” “那你为什么不让小团子也跟我们一起回去？”为什么他和哥哥就要跟爸爸妈妈分开，弟弟就不用，梁仲麟感到了不公平。 甘景枳看着儿子这斤斤计较的样子，想笑又不合适，只好忍着，然后说：“小团子太小了，你和哥哥要是能照顾好他，那我就让你们带他回去。” 小北想了想，弟弟要吃奶，要拉屎拉尿，还会哭，一点都不好玩。 “可是，爷爷奶奶可以照顾小团子啊。” “爷爷奶奶照顾你们已经很辛苦了，照顾弟弟的事情要你和哥哥来做才行。” 他赶紧摇摇头，“我不要带弟弟，他就知道哭。” 甘景枳捏了捏他的脸，“那你们乖乖听爷爷奶奶的话，等妈妈去找你们，好不好？” “……好吧。” 决定要带两个孙子回国都之后，夏书兰原本是想要提前让人帮忙在国都找个靠谱的阿姨，但是梁耀怀说白天可以把两个孩子送到六叔那里。 双胞胎因为早产，尽管小北比小南健康一点，尽管已经尽力在好好养了，但他们仍旧比同龄的孩子弱一些，梁耀怀想让六叔给两个孩子调理一样。 再有过年前他去给六叔送年礼的时候，六叔说了一句：“你的两个孙子什么时候回来了，带来给我看看，我看看有没有天赋。” 这话能从六叔嘴里说出来，是很难得的。 六叔的医术是祖传的，祖上规定只传给梁家人，不收外姓徒弟，他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收徒弟，不是不想，是一直没有遇到根骨好的。 梁耀怀在医学界今天有这样的成就在他眼里，靠的是后天的努力，而不是天赋，所以他连梁耀怀都没有看上，可见要求之高。 第533章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不管六叔现在说这样的话是因为年纪越发大了急需徒弟继承衣钵还是真的觉得两个孩子有天赋，这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再说了，双胞胎的父母都不是普通人，孩子们要是遗传了父母的优秀基因，说不定真的能继承六叔的那身本事也说不定。 送走两个大人和两个小孩后，家里空了许多。 甘景枳去宋瀚文和林妙雪家把小团子接回来。 他们去机场送人的时候，不太好让才一两个月的小团子跟着坐车摇摇晃晃的，所以让林妙雪帮忙带一会。 宋瀚文在上班，林妙雪带着小容易在哄小团子睡觉。 宋瀚文的妈妈也就是林妙雪的婆婆马莲，原本说好要来南方一起过年的，但是林妙雪的娘家人找上马莲在国都的家，有一些麻烦事。 马莲不想让他们骚扰到林妙雪和宋瀚文，就取消了计划，自己留在国都应付林妙雪的娘家人。 甘景枳也是这个时候才有空问林妙雪家里的事情。 林妙雪叹了口气，说：“原本，我们爸妈想让我妹妹嫁给宋瀚文的。” “什么意思？你和宋瀚文当初不是相亲然后处对象结的婚吗？” “我父母每次都会把最好的东西都给我妹妹，就连婚姻，也想给她最好的，相亲的时候只知道宋瀚文家的条件一般般，那时候以为宋瀚文只是个大头兵，是后来写信的时候才知道宋瀚文已经是副营长了，我爸妈很懊悔，当初应该让我妹妹去跟宋瀚文相亲的，所以就想李代桃僵，宋瀚文条件这么好，他们觉得我不配，想要让妹妹替换我嫁给宋瀚文。” 这简直颠覆了甘景枳的三观，“你——不是你父母亲生的？”亲生父母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林妙雪自嘲，“我也希望我不是，但是我是我奶奶亲自接生的。” 不是家家都有条件去医院生孩子的，看病要花钱，穷人思维能不花就不花，能省就省。 甘景枳还是觉得有其他可能，“说不定你什么时候被人给调换了。” 她实在不相信为人父母能偏心到这样的程度。 就算是再宠爱另一个女儿，那也没必要做到这份上吧，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一个女儿，然后让另一个女儿当工具人？ 除非另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 林妙雪被甘景枳的言论安慰到了一些，“也许吧。” 她也曾经想过，如果不是，那该多好，那她长这么大所受到的那些不公平待遇就有了解释，她也能释然。 每每想到自己明明也是爸爸妈妈的女儿，可是他们却拿她当丫鬟使，在家里最脏最累的活是她干，赚钱养家的事情也是她干。 就算是这么任劳任怨，她仍旧得不到一句好，他们对她从来只有谩骂，从来没有一句夸奖。 她没有按照他们的想法选择嫁给了宋瀚文时，他们骂她是白眼狼，骂她不顾姐妹情谊，骂她贪图享受……总之，她嫁给宋瀚文就全是错。 但要是妹妹嫁给宋瀚文，就不是白眼狼，而是理所当然…… 甘景枳叹了口气，说：“宋瀚文喜欢的是你，你现在也嫁给了他，现在孩子也有了，他们还想闹什么？” “事情不如他们的意，那就要想办法得到其他利益咯。”不把她榨干，不，就算是把她榨干了，他们也不会放过她的。 “钱？” “嗯。” 当初林妙雪和宋瀚文结婚的时候，给了八千块的彩礼。 这几乎掏空了宋家的家底，后来办婚礼的时候，还是梁长琛偷偷塞钱给宋瀚文才办得体面的，梁耀怀和夏书兰知道了，也给小夫妻送了不少新婚家庭需要的东西。 “那么多彩礼钱都花完了吗？你父母和妹妹都不工作吗？” 在这个以分、角为交换单位的物价来说，甘景枳这么打手打架的人，家里人又多，一年最多也就花两千块。 这才两年，他们就把八千块花光了？ “我爸喜欢赌钱。” 原来如此。 家里有一个喜欢赌博的家人，再多的钱都不够挥霍。 赌徒总能做出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难怪当初聊天的时候说到女人之间应该互相帮助的时候，林妙雪的反应有点奇怪。 后来林妙雪又不顾孩子还小，就决定带着孩子来南方，想来是不想再被娘家人缠上。 “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以后他们总还会找来的。” 林妙雪叹了口气，“那我该怎么办？” 她知道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以后还是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但是逃避是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了。 甘景枳欲言又止。 换做是她，她直接去举报。 赌博在这年头判得都很重，但凡涉及，不论金额大小，没个十年八年出不来。 但谁家里要是出了一个坐牢的人，一家人都会不受待见，就算你做得再好，本性再纯良，别人都会认为你也是坏的。 林妙雪现在来了南方，是不用管国都的事情了，但是她的妈妈和妹妹还要在国都生活呢。 甘景枳不了解林妙雪对她妈妈和妹妹是什么想法，不能随意说出这种断人后路的想法来。 “宋瀚文呢，他怎么说？” “我让我婆婆不要把我家那些糟心事跟他说，他还要上战场，我不想让这些事情影响到他。” 甘景枳点点头表示理解。 就像是她知道怀二胎的时候没经大闹就跟梁长琛说了，结果后来一直后悔了很长时间。 不过她还是说到：“等这次他从战场上下来，你还是把事情跟他说一说，男人有时候就是用来扛事的，或许在你这里很难解决的问题，到了他那里，却不是什么难事。” 以甘景枳对宋瀚文的了解，他还是比较正直的，行事风格也跟梁长琛很像，应该会亲自去牌桌上把林妙雪的爸爸抓了送进去。 到时候就不用林妙雪左右为难了。 “好，我听你的。” 甘景枳又跟林妙雪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情后，才抱着小团子回了自己家。 一进家门她就喊：“小南小……北……”尾音渐渐消失在喉咙里。 习惯了每次回来都先喊两个小家伙，一时忘记了他们才刚把孩子给送走了。 梁长琛听到声音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她懊悔的样子，笑了笑，其实他也不习惯，总感觉下一秒小北那个调皮的小家伙会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 可是等了好久没有动静，才想起来两个小家伙跟爷爷奶奶回国都去了。 他问甘景枳：“去接个孩子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哦，跟妙雪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情。” “嗯，快洗手吃饭了。” “小团子也饿了，我先喂他。 “好，我等你一起吃。” 今年甘景枫没有回来过年，他已经分配进了梁长琛之前所在的部队，归在李师长麾下。 而成功考进军校的李文静无比后悔。 她以为进了军校，就可以常常见到甘景枫，但整个学期下来，她一次都没有见过甘景枫的面。 李文静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山不来就我那我就去就山，自己主动去找甘景枫。 却没有想到，每次去找甘景枫，他不是去野驯就是去出任务了，仍旧没有见到人。 即便她留了话，让甘景枫回来去找她，可甘景枫就像是块木头一样无动于衷，更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刚开始李文静还以为他是真的忙没有空，或者说虽然她留了话，但或许甘景枫的战友忘记帮她转告了，于是她很正式地写了信给他。 结果，信拆都没拆就被退回来了。 李文静能考进军校，自然不傻，见到信被退回来，也知道甘景枫是什么意思。 可她不甘心，要找甘景枫要个说法。 她都这么明显地在追他了，她相信他肯定看出来了，她就是想要知道她为什么不喜欢她。 让她气愤的是，她执着了一个学期，硬是一次都没有见到过甘景枫。 李文静可以肯定甘景枫是在躲自己。 她还在烦恼要不要打电话给甘景枳问问看甘景枫为什么直接判了她死刑，放假在家过年的时候，她竟然在自己家里见到了自己一直想见却见不到的甘景枫。 李文静这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傻。 她还在军校里想尽办法地要见他，他却在部队里，还时常在她家进进出出！ 要不是他是来找爸爸汇报工作的，旁边还有她爸的其他部下，她真的很想上前揪住他的衣领跟他要说法。 李文静做了个决定，就在自己家门口堵甘景枫，她就不信，都已经送上门来，还能让人给跑了。 悲催的是，最后人还真的跑了！ 而帮助他逃跑的人，竟然是她亲妈。 张主任看到他们快谈完了，就把李文静叫到厨房帮她干活。 就是那一两分钟的时间，甘景枫就溜了。 李文静并不知道张主任早就把她看得透透的，她把心里的郁闷发泄到自己妈妈身上：“妈，我有事要找甘景枫说，你早不叫我晚不叫我，现在人跑了，我还怎么说啊！” 张主任哪里不知道李文静的心思，从甘景枫进门，李文静就开始坐立不安。 第534章 时隔三年 可是甘景枳对她说的话她还没有忘记，她虽然说不想管孩子感情上的事情，但是见到女儿这么上赶着，心里心疼女儿处于劣势，有点看不下去，不想她在外人面前没面子，才把人叫走的。 现在人走了，她语重心长地说：“人家甘景枳说了，她弟弟不喜欢你，说你骗过他。” 李文静懵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他了？” 张主任看李文静不明所以的样子，不确定地说：“你好好想想，你这张嘴有时候喜欢满足跑火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说了大话，被他记在心里了，发现是假的，所以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你。” 李文静回想起每次跟甘景枫见面时说过的话，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骗过甘景枫什么事情。 她摇头，“我没有。” 张主任叹了口气，“有没有的，他现在就是这么认为的。” “嫂子还跟你说了什么？” “说甘景枫之前被喜欢的女孩子骗过，不会再轻易相信一个人，在感情上对人很防备，他认定你骗过他，就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李文静想喊冤。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骗过他。 想要找他要个说法的执念更深了。 她不再犹豫，拨通了甘景枳的电话。 可甘景枳并没有细问，也不知道甘景枫是怎么认定李文静骗了他的。 “要不，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他？” 李文静却犹豫了，“他本来就不待见我，你特意打电话给他问这样的问题，他一想就知道是我让你问的。”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 “行了，你要是不着急，等我回国都，好好找他聊聊。” “真的吗，嫂子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个月吧。” “那你跟他聊的时候不要提起我，问的时候也不要太刻意了。” 甘景枳无语，看来这姑娘是真的很喜欢甘景枫，她都有点犹豫要不要打破不插手别人感情的原则了。 李文静性格坦荡开朗，说话做事都很有原则，是个难得的根正苗红的好女孩，她真的很喜欢。 不过在回国都前，甘景枳和甘文霞，还有甘老太太一起回了趟沙河村。 三年没有回来，甘景枳觉得沙河村发生了很多变化。 首先就是那条进村的路。 原先的路就是一条泥土路。 平常还好，就算路不平整，有些坑坑洼洼的，但最多就是走路的时候有些灰尘。 可要是一到下雨天，就会变得泥泞难走，穿着鞋子踩进去，脚拔出来了，鞋子却留在了泥里。 尤其是冬天砍甘蔗的时节，糖厂的车来拉甘蔗要是遇上下雨天，那基本就只能等雨停了出太阳把路面晒干后才能走，否则那么重一车甘蔗陷进泥里，再多的人也弄不出来，很耽误事。 村长带人把路修好了，虽然不是几十年后的水泥路柏油路，但是铺上一层厚厚的石头然后夯实，吧坑坑洼洼的地方也填铺好，下再大的雨都不怕甘蔗运不出去了。 而且路应该是铺了一两年了，路面上的石头被走得都变光滑了。 第二个变化是村里有自行车的人多了起来。 他们坐着甘文友派人来接他们的拖拉机回去的路上，陆陆续续看到村里的人骑着自行车从村里出来，车头挂着村里人上街习惯带的手提篮子，应该是去镇上集市买东西的。 看来村里人的日子是真的好起来了，口袋里有了钱，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补丁摞补丁的了。 见到她们回来，村里人还热情地跟她们打招呼，有的甚至就跟在车后面，跟着她们一起回到了甘家的院子。 甘家的房子这两年没有人常住，不过村长甘文友让自己老婆时不时来打扫一下，所以房子还是干净的，自己再简单打扫一下就能住人。 她们在自家门口下车后，甘景枳抱着孩子从车上下来，甘文霞扶着甘老太太下车，然后把行李拿下来。 拖拉机上还有十多袋肥料，司机是去拉肥料顺便接他们的，还要把肥料送去仓库不能多待，甘老太太让甘文霞把带回来的一些小吃拿出来给司机，感谢他去镇上接他们。 她们这边才下车没多久，刚才跟在拖拉机后面的村民也走到了她们家。 大都是平常不用下地干活的老人小孩，还有几位喜欢八卦的妇女，都是甘老太太在的时候时常跟她一起干些手工活，聊得比较来的。 甘老太太把带回来的一些瓜子糖果拿出来任他们拿着吃，边吃边聊起最近村里发生的事情。 甘景枳跟他们寒暄过后，就回屋里给孩子喂奶。 在屋里时不时听几句他们在聊什么。 她对别的不感兴趣，但是听到陆海娜家这两年像是发家了，就来了兴趣，竖起耳朵认真听起来。 陆海娜家里去年盖起了楼房，还一下子盖了两栋，她的两个弟弟一人一栋，两栋楼房紧挨着，看起来特别漂亮。 他们家人的生活也过得不错，听说路过他们家的时候，时常能闻到肉味。 甘老太太就问：“他们家是不是做了什么大生意？” 孙女甘景枳就是做了生意才有钱的，或许陆家也是做了什么生意。 有人回答：“陆振海每天都在家喝酒，杨丽芬也是天天翘着腿嗑瓜子，他们家两个儿子整天也都在家游手好闲，分到的地都不种，都是一家子懒骨头，天天混日子，也没见他们家人做什么事。” “是啊，就见他们家人去镇上花钱了，就是不知道钱哪里来的。” “才猜是他们家女儿陆海娜，虽然这几年都没有回来，但是前两年过年回来的时候就见她很有钱，你们说是不是陆海娜在外面做了什么大生意？” “这样说我就想起来了，我每次去邮局给我上大学的孙子寄东西，都看到杨丽芬在邮局取钱，还不少呢，看起来有好几千块，说不定真是她女儿寄回来给她的。” “我问过杨丽芬，她亲口说是女儿寄回来的。” “这陆海娜真这么出息，以前还真看不出来啊。” “不过你们说他们家盖楼房盖得也真是奇怪，楼顶竟然不能晒东西，这不是浪费了吗？” “是啊，我看镇上的房子，楼顶是水泥的，扫干净了就能子啊地面上晒稻谷晒玉米，不用铺竹席晒，多方便啊，他们家既然不缺钱，竟然把房顶改成瓦房，怎么想的？” “人家都不种地了，晒什么稻谷玉米。” “可是也不好看啊，你们看那墙壁刷得溜光水滑的，但是那屋顶却这么土，实在不好看。” “你懂什么，人家说这叫别墅，国外的别墅就是这么建的。” 甘景枳听到这里，对陆家的“别墅”不由感兴趣起来。 她真想找就会去看看陆家的别墅是什么样。 只听外面的甘老太太又问：“陆家女儿在外面到底是做什么大生意啊？” “谁知道呢，问了他们家人也没说，搞得神神秘秘的。” 然后话头就往不好的方面去猜。 有说做不正经生意的，有说卖身的，有说给大官当小三的。 虽然不知道这些猜测从何而来，但是语气里的酸气很明显。 到了饭点，大家散去后，甘家也做起了晚饭。 甘景枳抱着孩子出门走走，走到了许老爷子的院子。 去年许老爷子身子不太好，已经被家里人接到省城去了，过年的时候甘景枳还带着三个孩子去看过他。 她推门进去，院子里空荡荡的，不过还是能隐隐闻到些草药的气味。 屋子锁了门，甘景枳有钥匙。 她直接打开锁，推门进去。 许老爷子说他的大半医书都留在这里了，让她想看的话自己取。 其实许老爷子的医书大多数甘景枳都看过，浅显的就算看一次不懂，多看几次也能看懂，但有些刁钻的没有悟性没有人指点，任你怎么看都看不懂。 中医就是这么精妙的东西，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就学会的。 甘景枳挑了几本之前看过没看懂的，拿回去好好看看，到时候再去问问许老爷子。 等她回到甘家院子的时候，晚饭已经做好了。 院子里还多了一个人，是村长甘文友。 “友叔，您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你阿婆说你出去逛逛，我就在这里等你。” 甘景枳先把已经睡着的小团子抱回屋里放到床上，才出来坐到甘文友对面。 “友叔，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甘文友笑了笑，说：“我们也不是外人，是这样的，我听说你在平肃开了个酱菜厂，你看，我们村还能不能搞点什么产业？” 这几年因为采石场和月饼作坊，沙河村的人日子都过得不错，上面领导也倡导附近的村落跟他们村学习。 但是最近他去开会，上面的领导有意无意地在提醒他说，原地踏步这么长时间了，是该进步一下了。 他琢磨了好久，才意会过来领导说的是经济上的进步。 可是他回来后想了好久，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发展经济。 第535章 陆家的房子 这不，甘景枳才回来，他就迫不及待地找来了，想要问问她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采石场和月饼作坊都是因为她才做起来的，有今天的规模也都是按照她教的方法一步步走过来的，村里再没有人能有她这样的眼光和远见了。 他是听说她去年办的酱菜厂那么大的投入，但不过半年，本钱就已经全部赚回来了。 那酱菜都卖到他们这里镇上的供销社了，他买过，打开来一看，不就是村里那些女人常做的酱菜嘛，但不知道为什么，味道确实好吃不少。 还有那装酱菜的玻璃瓶子，上面不仅有雕花，还有颜色区分，有的人就是冲那五颜六色的玻璃瓶子才买的酱菜。 他不由佩服甘景枳的脑子，竟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增加销量。 甘景枳想了想，说：“你可以发展养殖业。” “养殖业？” “对，我刚才回来，在镇上想买点肉，可是才中午，肉就已经卖光了，这就说明供不应求，不仅去晚了就没有了，也说明大家的购买力也上来了。” “供不应求”、购买力这两个词让甘文友犹如醍醐灌顶。 虽然他们这样的小地方物资本就匮乏，但镇上的供销社和各种店铺供应着下辖的各个乡镇十几万人生活生产所需，还是有一定指标的。 两三年前，下午三四点想要去买肉，或许买不到你想要的猪肉鸡肉的，但要想晚饭弄一两个荤菜，还是可以买到别的肉的。 但是现在过了中午想要再买肉，是真的什么肉都买不到了。 还有一点，自从分田到户后，家庭养殖也不再受到限制，农民家里想养多少只鸡就养多少只，想养其他家禽也随便。 可即便这样，街上的肉还是供不应求。 他买不到，别人想买也肯定买不到。 附近的城镇也都是同样的指标，情况应该也差不多，所以发展养殖业，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小枳，那你说，这个养殖业该怎么发展？” “可以分散到每家每户养殖，也可以大规模养殖。” 甘文友直接说：“大规模养殖。” “大规模养殖可以承包山头养鸡，承包鱼塘养鱼养鸭，养猪也是一样的道理。” 甘文友先排除了养猪，因为养猪要盖猪圈，这投入可不少。 但是养鸡养鸭养鱼村里都有现成的条件，只需要买小苗就行。 甘景枳这次回来，也有心想让村里发展养殖业，因为今年年底，糖厂会拖欠农民的甘蔗款，农民要不到钱，很多家庭都撑不下去，最后闹出了人命。 沙河村因为有采石场苦苦支撑，倒是没闹出人命，在甘文友的协调下大家互相帮忙度过了难关。 这辈子，采石场比上辈子做得好，村里还有一个月饼作坊，日子比其他村过得好，应该更不可能闹出人命来。 但为了以防万一，甘景枳觉得还是多做一手准备。 然后甘景枳跟甘文友就养殖的事情细聊了起来。 原本甘文友是想叫甘景枳她们到自己家吃饭的，结果自己却在甘家吃了起来。 虽然没有买到肉，但是村里跟甘老太太好的人有不少送了菜来，所以这顿饭虽然素了些，竟也丰富，四个人吃绰绰有余了。 聊完养殖的事情后，甘景枳跟甘文友问起陆海娜的事情来。 甘文友摇摇头，“前两年过年的时候陆海娜回来过一次，自那之后，村里就没有人见过她了。” “她家的两栋楼房真是陆海娜寄钱回来盖的？” “批在基地的时候我问过，杨丽芬确实说是陆海娜出的钱。” “那你有没有问问陆海娜是做什么能赚到钱的？” “问过了，但陆振海和杨丽芬都说不知道孩子在外面做什么，他们只要有钱花，其他就不管了。” 这样的话确实是陆振海和杨丽芬能说得出来的，他们也确实是这样的人。 陆海娜还在村里的时候他们作为父母的重男轻女，常常逼迫陆海娜干活，还逼她嫁给带着孩子的鳏夫，只要自己有好处，就不管陆海娜的死活。 陆海娜就是这样才偷了钱离家出走的。 她认为陆海娜心里是有恨的，既然恨，又怎么会想让重男轻女的父母过得好，怎么能让两个弟弟占她的便宜呢。 所以陆海娜出钱给家里盖楼房，还是两栋这件事情，真的很不合理。 陆海娜是个狭隘、喜欢记仇的人，能做出以德报怨的事情，实在是不正常。 “他们家那两栋楼房盖起来花了多少钱你知道吗？” “虽然不知道具体花了多少，但是拉沙拉钢筋水泥，还有砖瓦什么的进进出出，有人大概算了算，说是大概花了四五千块钱。” 陆海娜肯出这么多钱，那她能赚到的，肯定比这赌十倍百倍。 甘景枳越来越好奇陆海娜是做什么的了。 但是连甘文友都不知道消息，陆海娜的父母在这件事情上嘴巴又很严，还真的不好查。 甘景枳还真想去看看陆海娜家的房子到底盖成了什么样。 于是第二天，她抱着孩子在村里闲逛的时候，走到了陆海娜家。 杨丽芬正在家门口嗑瓜子，见到甘景枳，还不屑地“呲”了一声。 甘景枳没有生气，她主动开口：“婶子，你这房子真气派，我在国都都没有见过，能进去看看吗？” 她一副讨好的样子，看在杨丽芬眼里，就是承认自己比不上陆海娜。 想当初陆海娜跟甘景枳翻脸的时候，她还让陆海娜去求和，那时候再憋屈，杨丽芬都觉得只要有利可图，都可以低头。 现在甘景枳竟然说没有见过这么气派的房子，她感觉自己扬眉吐气了，甘景枳最终输给了自己的女儿，心情大好之下，就同意甘景枳进屋去看。 甘景枳达到目的，就不计较杨丽芬的态度了。 村里人说这是两栋楼房，但其实是两栋紧挨着的别墅。 从大门进去，有一个小院子。 院子里是空的，没有什么东西。 进了一楼的门，里面的空间布局看起来有些奇怪， 甘景枳一时也看不出来奇怪在哪里。 直到后来她看到了推拉门，她一下子明白了，这是典型的小鬼子的房屋！ 有榻榻米、纸糊的隔间、所有的门都是推拉门、还有壁橱。 这要是几十年后把房子盖成小日子风格，甘景枳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怀疑， 但现在才改革开放没多久，这种风格出现在一个小乡村里，实在与当下的时局、环境格格不入。 甘景枳杨丽芬：“你们家的房子很特别，很好看，是怎么想到建成这样的？” 她的表情很向往，这取悦了杨丽芬。 唐丽芬说：“是我女儿寄了图纸回来，让我们按照图纸盖的。” “是我们村的人帮你们盖的吗？” “我们村的人哪里知道这要怎么盖，是我女儿在外面请人来盖的。” 甘景枳问她：“我们家虽然没有钱重新建房子，但是看到你们家房子这么好，想把房子里面翻修成你们家这样，你能不能把当初帮你们建房子的工人介绍给我们？” 杨丽芬听到甘景枳话里在捧自己，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哎哟，那些人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他们盖好房子就走了。” “你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的吗？” “不知道。” “他们说话是什么口音？盖完房子后去了哪里知道吗？” “说到口音，他们只会说普通话，但是讲得硬邦邦的。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说是要回自己的故乡去。” “故乡？” “是的，我儿子还说这人说话像读书，一般人都说家乡的，那些人却说故乡。” 甘景枳看着岛国风气的房子，再结合“故乡”这个词，心里已经有几分确定。 当初赵香巧在羊城被抓的时候，也是被岛国人带走的。 起初，陆海娜和赵香巧是情敌，她从来没有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但是这两个人都跟韦西荣有关系，甘景枳现在严重怀疑，真正跟岛国人有牵扯的，其实是韦西荣！ 可是韦西荣被判了十年，他在里面应该不能做什么才对。 岛国人是不是放弃了韦西荣，从爱他的女人那里下手？ 所以，赵香巧才跟岛国人有牵扯。 现在陆海娜也跟岛国人有牵扯。 甘景枳越往这上面想，事情就越清晰。 同时心里也生起一股恶寒。 岛国人绝对不会没事闲得来给陆家人盖房子，盖的还是岛里岛气的房子。 他们是不是在计划着什么？ 从陆家的房子里出来后，甘景枳直接朝村里办公室走去。 她先给梁长琛打了电话，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他。 梁长琛跟甘景枳说了一个号码，让她打给黄海昌。 他很快就要回到战场上去，这些事情只能交给黄海昌来处理。 黄海昌接完甘景枳的电话后，坐在那里沉默了良久。 电话里，甘景枳猜测给陆家盖房子的那十个人是岛国人。 那些人无声无息地来，然后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却留下了容易引人怀疑的两栋别墅。 岛国人有这么笨吗？ 黄海昌从来不小看自己的对手，因为他们能悄无声息地来了又走，这已经证明了他们的能耐。 那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真的不好猜。 毫无头绪的黄海昌马上提审了韦西荣。 如果甘景枳的思路是对的，那这个韦西荣的身份就有待考究。 可是沙河村到底有什么，让韦西荣、岛国人都趋之若鹜？ 这边，甘景枳打完电话后，就回了甘家的院子。 甘文霞没在家，被叫去月饼作坊指导工作去了。 她也只是在电话里听过月饼作坊的情况，还没有亲眼见到过呢，所以也转身去了月饼作坊。 在月饼作坊的门口，她看到甘文霞和林妙之站在一起说话。 这几年磨炼下来，甘文霞渐渐有了事业女性的气质，在说话做事上都变得自信果断了许多。 甘文霞最亮眼的成绩是过去这一年，省城的连锁店已经开到了八家，其中有一家是甘文霞自己开的，她还管理着加工厂的一应事务。 甘景枳除了前期出钱之外，很少干预甘文霞的决定，只在甘文霞偶尔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帮忙分析一下。 甘文霞已经从一个农村妇女蜕变成了女老板，村里的人，尤其是女人看到她的时候，再也不是在背后小声议论了，而是主动上前恭维。 甘文霞也很满意自己现在的蜕变，但她心里明白，她走出的第一步就是村里的月饼作坊，所以再次回到月饼作坊，她心中还是有很多感慨的。 月饼作坊早就不是一个小作坊了，也不单单只做月饼。 现在作坊里多了不少设备，因为村里人就那么多，发展到现在只靠人工根本就忙不过来，所以能用机器替代的都用机器，使得作坊看起来跟外面的正式工厂一样先进。 甘文霞看到这样的场面，根本指导不了什么，反过来还学习了一番。 月饼作坊现在的负责人是林妙之。 当初甘文霞要去国都的时候空出了位置，村里通过考试选择候选人，其中林妙之成绩最好，她不仅有文化，当过老师知道协调，各方面能力都不错，所以最后胜出了。 月饼作坊有今天的规模，林妙雪功不可没。 林妙之能有今天，最感谢的人是甘景枳。 当初她没有办法，带着孩子去找甘景枳帮忙的时候，甘景枳没有直接帮她的忙，但是也给了她一些建议。 那时候她心里对甘景枳还有些怨气，不过现在回头去看才明白甘景枳当初为什么没有帮自己。 她不应该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别人能帮得了你一时，帮不了一时，自己的生活能过成什么样子，看的其实还是自己。 如今甘文霞和林妙之两个人站在一起，气质不相上下，不过甘文霞还是略胜一筹。 这大概是甘文霞在国都待过，见过外面更宽广的世界，所以气度上比林妙之宽敞。 甘景枳抱着小团子朝她们走过去。 林妙之见到白白嫩嫩的小团子时不由感叹，还是城里的水土养人啊。 农村比较晒，她的两个孩子就算是在婴儿期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白嫩的时候。 林妙之问孩子叫什么名字。 甘景枳一愣，这才想起来某个不负责任的爸爸到现在都还没有给孩子取大名，不知道他上战场前，能不能把名字取好，她还要给孩子上户口呢。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对林妙之说：“小明叫小团子” “小团子？团结的团？” “嗯，就是这个团。” “还挺特别，村里孩子的小名都是大妹二妹，老大老二地，很少有一个正式的叫法，你这样取小名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就连林妙之自己的孩子，也都是老大老二地叫。 甘景枳笑了笑，“我就是把自己的想法加到孩子身上了。”她希望一家团圆。 这次回沙河村，甘景枳主要是看看沙河村的情况，所以抽空又去采石场看了看。 那天坐拖拉机回来路过采石场的时候，甘景枳看去，感觉开采的面积增大了，目测好像有三台机器，工人虽然都带着安全帽，但是有好多她都不认识，应该是请了别的村的村民。 现在带着安全帽跟着甘文友一起到了采石场，甘景枳才看清楚，碎石机增加了到三台，还有传送带，另外还有甘景枳看不懂的机器，有模有样的。 甘文友跟她说了每天的产、成本，一年的整体利润。 还说现在一共有十台运输卡车，雇佣的工人村里人占一半，还有一半是附近村子的人，石河村的也有。 甘文友说：“基本上在采石场干活的工人，做五六个月就能买得起自行车了。” 这样看来，采石场的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大概在四十块钱左右，因为一台自行车的价格现在是两百块。 甘景枳说：“采石场现在的发展已经很好了，我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以后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甘文友对这话很不赞同，“要不是有你，也没有今天的采石场，以后有问题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小叔，我说的是实话，我就是能在前期给你出出主意，现在你把采石场发展得这么好，也算是有了做大做强的经验，以后要是有什么想法，按照采石场的步骤来就可以了，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帮你了。” 甘文友不管甘景枳说什么，他相信的是她的眼光，所以以后有什么想法，他还是打算先听听她的意见再去施行。 所以现在，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跟她辩论，反正只要有问题找她，她都会想办法帮忙解决的。 这一趟回来没什么大事，甘景枳在沙河村待了三天，就打算回去。 梁长琛就快要去上战场了，她还要回去送送他。 不过阿婆和甘文霞难得回来，她们还想多待几天，不着急回去。 就在甘景枳带着小团子打算离开的时候，福仔的大伯二伯找到家里来了。 起先，两个大男人还有些扭捏，不知道怎么开口。 甘景枳以为不是来找自己的，所以径自回屋里收拾东西了。 东西收到一半，甘文霞喊她到院子里。 甘景枳走出来，看到福仔的大伯二伯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正看着自己。 她以后地走过去，“你们要跟我说什么？” 福仔的大伯和二伯互看了一眼，眼神里都有催促，都像是在说：你来说。 甘景枳不喜欢浪费时间，现在小团子在睡觉，再过半个小时就该醒了。 “你们要是开不了口就算了。”说着就打算起身回屋里继续收拾东西。 福仔的大伯、二伯慌忙叫住她。 然后福仔的大伯叹了口气，鼓起勇气开口。 原来这两人听说福仔出国留学了，觉得福仔应该很有能耐，想让福仔帮他们的两个儿子，也就是福仔的两位堂哥安排工作。 甘景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福仔出国后，为了省钱，一个月只打一个电话，而且都没有超过五分钟，还是从别的城市赶到小梳子的城市一起打的。 而这五分钟里，从来没有提过他大伯二伯这两家人，可见在他心里，其实是有恨的，时间过了这么久，他并没有原谅他们。 再说了，福仔出国是自费的，是他这几年在周末、节假日的时候做生意，平常帮人修理一些机器家电赚的，都是辛苦钱。 说不定在国外花销大，还会偷偷去洗盘子呢。 福仔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的大伯二伯会帮自己什么，他有今天，全部都是他自己努力赚得的。 没有想到他的大伯二伯这两家人脸皮这么厚，还好意思却找上门来想让福仔帮忙。 福仔能帮什么忙？ 且不说他现在身在十万八千里的国外，联系一次都要经过层层转接，电话费还死贵。 就算他没有出国，他还没有毕业还是学生呢，有什么能力有什么关系给两个对他不好的堂兄安排工作？ 甘景枳说：“我怎么不知道福仔有能力给别人安排工作呢？” 福仔的大伯笑嘻嘻地说：“就算福仔没有这个能力，你有啊。我们听说你在外面干了大事业，办了好几个工厂，只要能到你厂里工作，就给解决户口问题。” 甘景枳冷笑，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你们是从哪里听说的？” “村里好多人都知道的。” “就算是这样，我凭什么帮你们？” “你有能力了，帮帮村里人不是应该的吗？” 甘景枳抱着手臂，眼神来回扫了一眼面前的两个大男人。 “那你们想让你们的儿子在我的工厂里做什么工作？” 福仔的二伯听到甘景枳这么说，就以为有戏，抢先说到：“就做管理的岗位，管管人，不用太累的。” 甘景枳真想给他鼓掌。 脸皮是真的厚，否则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我跟你们好像也不是太熟吧，我凭什么随便帮你们安排工作？” 福仔的二伯急了，“怎么不熟呢，你爸和你后妈认了福仔当干儿子， 第536章 要工作 福仔又是我们的侄子，算起来我们和你爸就是兄弟，你也是我侄女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你给自己家人安排几个工作，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甘景枳第一次见到这么攀亲戚的，自己竟然成了他们的侄女了！ 她收敛神色，“我等下回去就跟我爸和我后妈说认福仔当干儿子的事就算了，我想我爸应该是会同意的，他应该不想跟你们这样的人做兄弟，我奶奶也只有我爸一个儿子！” 福仔的大伯二伯没有想到甘景枳会这么说，双双站起来指着甘景枳说：“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认了亲戚怎么能说算就算的，你们把福仔当成什么了？” 甘景枳冷冷地反问他们：“你你们又把福仔当成什么了？” 占了福仔父母的房子，从来没有给过他一口好饭，还要遭受各种白眼和谩骂。 做了那么多伤害福仔的事情，到头来还想利用福仔给自己谋福利。 他们以为全世界都是围着他们转的么，把自己这么当回事！ 甘老太太也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今天来是为了这样的目的。 亏她老太婆还以为他们良心发现，想要问问福仔的情况呢。 结果来了一句关心福仔的话都没有，开口就直接让福仔帮忙安排工作。 福仔哪里有这个能力，还不是要她孙女来办这个事情。 他们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呢，任他们说什么，她们就得听得做是吗？ 甘老太太简直听不下去，拿起挨在墙角的扫把，把福仔的大伯和二伯给赶了出去。 福仔的大伯和二伯不敢对甘老太太怎么样，但也不能就站在那里挨打，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甘景枳看着他们消失在自己家门口后，才收回了视线。 正想找人问问福仔大伯二伯家的情况，甘文友就来了，正好能告诉她。 原来这两家人因为在村里风品不好，第一批到采石场干活的名额里没没有他们，但是后来采石场增添了机器，需要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只要本本分分干活，是能赚到钱的。 奈何他们偷奸耍滑惯了，干活的时候总喜欢偷工减料，大家都不喜欢他们，甘文友没有办法，只能把他们家的人单独拎出来，干多少活就拿多少工资。 到发工资的时候，他们的工资比别人低，不服气地闹了几次都没有得逞，最后他们就没再去采石场上班了，还到处说甘文友故意针对他们。 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是他们说成黑的那就是黑的，所以村里根本没有人附和他们。 开玩笑，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份收入稳定的工作，比糖厂工人的工资还多，谁想得罪甘文友啊。 最终他们闹不起来，只能老老实实伺弄家里分到的那一亩三分地。 这不，甘景枳她们回来了，他们就把主意打到她们身上了，想要借着福仔的面子，让甘景枳给他们的儿子安排工作。 最好是能安排一些管理岗位的，到时候在一一帮衬家里的其他人。 他们的算盘打得是挺好，奈何甘景枳没按照他们想的做。 甘文友说：“他们这样的去了你的工厂只会给你们添乱，你可不要心软。” “友叔，我的几个工厂的工人要求最少都是小学毕业的，要想做到管理岗位的，除非是退伍军人，否则都需要高中毕业以上的，我记得他们好像连小学都没有毕业就不读书了，所以他们的条件并不符合我那几个厂的招工条件。” 甘文友听到她这么说就放心了。 心里也在感慨，怪不得她能把厂子做好，原来还有这样的要求。 不过他们这样的村镇企业要是也要求这样，那基本上没有人达标。 好多人别说小学毕业了，就是会写自己的名字，那已经算是厉害的了。 叹了口气，还是不能比啊，他们毕竟是在山村里建立的小厂子。 甘景枳还是对甘文友说：“我担心他们以后会影响福仔，所以如果可以，请友叔能稳住他们。” 甘文友想了想，说：“行，对付这样的村民，我有的是办法，福仔是个好孩子，我也希望他能好，好不容易走出去了，不应该再被这样的亲戚拖后腿。” “福仔有可能今年七月份就从国外毕业回国了，他大伯二伯这两家人的事情就麻烦友叔了。” “不用说这种见外的话，他们是沙河村的村民，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之前觉得他们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我也没有这个精力，现在他们想把主意打到你头上，是不管不行了。” 福仔这么一个纯良的孩子，也算是歹竹出好笋了。 说完福仔大伯二伯的事情，甘景枳就问：“友叔，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知道你今天要走，我就是来跟你说说，已经让人去开拖拉机了，你等下坐拖拉机去镇上就行。” “谢谢友叔了。” 甘景枳回屋里继续收拾东西，可是才进屋，就听到汽车的声音。 她出来一看，正好看到黄海昌从车上下来。 “黄大哥，你来了？” 给黄海昌打完电话后，她就知道他肯定会来一趟沙河村，只是没有想到动作这么快。 黄海昌身后还跟了一个队友，竟然是李队长。 都是老熟人了，寒暄过后知道甘景枳要去省城，黄海昌就说：“我们开车送你去镇上坐车，顺便路上你跟我讲讲陆家房子的事情。” 甘景枳当然乐意。 当甘景枳抱着孩子提着行李要上车的时候，黄海昌赶紧上前帮忙提行李，顺便看了眼她怀里的小团子。 “人家三年抱两，这梁长琛是四年抱三！” 甘景枳一想，可不是吗，他们已经结婚四年了。 不过，她转头看向黄海昌，“黄大哥，你怎么还不结婚。” 说到结婚这个事情，黄海昌叹了口气。 “我这样天天不着家，三天两头都有任务，没人愿意嫁给我啊。” 也不是没有相过亲，可是才见面，转头就出任务去了，就在来沙河村之前，他还相过一次亲呢。 第537章 应该还会再来 他是对人家姑娘挺满意的，长得不错，在报社工作，但估计人家这会应该不满意自己了。 因为早上人家姑娘给他送早餐的时候，他刚从审讯室出来。 他审了韦西荣一天一夜，蓬头垢面胡子拉杂不说，精神还没有从审讯室里的暴躁出来，看到同时押回来的犯人被烤在一直上还想偷偷开锁，他当即就狠狠地一脚过去，想让人老实。 没想到这暴躁的一幕被人家姑娘看到了。 人家姑娘张大了嘴巴在那里看着他，一脸不可置信。 他心想，完了，相亲时好好打扮留的好印象全没了，因为他在人家姑娘眼里看到了惊恐和害怕。 果然，人家姑娘放下给他准备的早餐就落荒而逃了。 他破罐子破摔地没去追，把早餐吃完后就开车绕道去找了李队长，然后就直奔沙河村来了。 去镇上的路上，甘景枳跟黄海昌和李队长说起陆家房子的事情。 其实在电话里她已经把情况说得差不多了。 只是这两天她心里一直有一个猜想。 “黄大哥，我觉得帮陆家盖房子的那些人，应该还会再来。” “你是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 “陆家一共盖了两栋房子，两栋房子外表看起来都一样，但是却是不一样的，有一栋里面是岛国的风格，有一栋是我们当地人喜欢的风格。外表一样，内部不一样是可以理解的，但偏偏是岛国风格，这就很奇怪。” 黄海昌点头，“确实奇怪。” “还有一点，岛国风的那栋楼陆家人从来不让人进去参观。” “那他们为什么让你进去了？” “陆海娜的妈妈杨丽芬是什么性子我很了解，我处处捧着她，说羡慕她家的房子，却没有钱盖，她就让我进去看看了。” “虚荣？” “是的，还有一点，以前陆海娜都是围着我转，想方设法地从我这里骗各种好东西，后来我跟他们翻脸了，他们一直憋着一口气呢，现在有这么好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当然要在我面前显摆了。” “弟妹真是聪明。” 甘景枳笑了笑，“我这点小聪明在你们这样的人眼里不算什么。” “弟妹也太谦虚了，你这几年办的几个厂，每个厂的影响都不小，这么大的能耐，可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像你这样的了。” “我那都是投机取巧。” “不论是什么，反正你成功了。” 到了镇上的车站，甘景枳买了票，直接坐车到省城。 梁长琛早早开着车等在车站门口接她。 看到她抱着哭闹的小团子提着行李袋，手忙脚乱地出站，赶紧上前去帮忙。 “小团子是不是晕车了？” 甘景枳摇头，“小团子应该是饿了。” 小团子和小南小北小时候一样，不喜欢喝牛奶，甘景枳一直喂的是母乳。 先前跟甘文霞和甘老太太一起回沙河村的时候，身边有人照看行李，她喂奶什么的也比较方便。 现在她自己一个人带着小团子，也没有准备奶粉，小团子一路在车上都睡着，下车的时候比较吵闹，醒了饿了不就哭了，一个劲地抓着甘景枳胸前的衣服。 一上车，甘景枳把车帘子拉上，赶紧解开衣服喂奶。 小团子一接触到奶水，就迫不及待地吸了起来。 甘景枳安慰地拍了拍他。 梁长琛坐在驾驶座上，等到小团子吃饱后，他才开车。 路上，甘景枳跟梁长琛说起了黄海昌已经到沙河村的事情，顺便还说了黄海差相亲的事情。 梁长琛笑了笑，说：“要不你看看你有没有认识合适他的姑娘，给他介绍一下。” 甘景枳觉得新奇，“你不是一向不管这样的事情的吗？” “这次上了战场后，看到一个一个年轻的身躯倒下，他们有很多都没有结婚，所以，有些感慨罢了。” 甘景枳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才说：“那你有没有想过，嫁给那些年轻的战士的女人，她们的丈夫要是在战场上牺牲了，那她们以后要怎么办？” “想过，因为我想到了你。” 甘景枳忍了忍，但还是说：“那你为什么还会有那样的想法？” “我现在说的是黄海昌，并不是上战场的那些士兵。” “但是你心里也在想，要是那些年轻的士兵也结婚了，有了孩子，那该多好啊。” “嗯，我想要是他们也有传承人，那该多好。” “战场上的人倒下了，还会有一个又一个前仆后继的人，想要那些战士也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唯有尽早结束战争。” 梁长琛叹了口气，“你说得对。”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两人都没打算再聊下去。 甘景枳又跟他说起了福仔大伯二伯的事情。 梁长琛说：“下次跟福仔通电话，你该把这个事情告诉他，问一下他的态度。” “为什么？”远在千里之外，不是不应该拿这些闹心的事情去烦他吗？ “福仔是男人，这是他的家事，他该自己承担，你不能一直把他当成小孩子。” 甘景枳想了想，看来自己还是太妇人之仁了。 “好，我听你的。” 二月底的时候，梁长琛又要重新回到战场上。 甘景枳千叮咛万嘱咐，要他把她之前说的关于六月份他会出事的梦记在心上，时刻警醒，不要以为梦里六月份才会发生的事情，就对其他时间掉以轻心。 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她不想因为她的话，让他放松警惕，毕竟命只有一条，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梁长琛认真地点头，他能从各种大小战役中存活下来，从来不会轻易小看任何小事，既然有他的提醒，他定会更加小心，不让她担心。 送别的时候，现场来了很多人，他们聚集在路边。 他们有的送的是自己的孙子、有的是自己的儿子、有的是自己的丈夫、有的是自己的爸爸。 甘景枳抱着小团子站在人群里，旁边的林妙雪也抱着小容易，他们朝缓慢离去的车队挥手，直到看不到车位，人群才慢慢散去。 第538章 六公想收小南做徒弟 甘景枳和林妙雪也要回去收拾东西，一个要带着孩子去国都，一个要带着孩子去平肃。 路上，林妙雪犹犹豫豫地开口：“嫂子，那个……我、我……” 甘景枳看她半天都没说出重点，不由问：“你到底要说什么？” 林妙雪睁着大眼睛，说：“我——可能怀孕了。” “这是好事啊，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自己带着小容易，现在又怀孕了，以后，可能会耽误工作。” 原来是在为工作的事情担心。 “平肃那里你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帮手吗，省城这你再找个帮手，两边的事情能放手的你就放手，你只要统管大局就行。” “可是，你需要的是能帮你做事的人，我这样，是在给你添麻烦。” “妙雪，我自信酱菜厂和省城的加工厂以及连锁店会越做越好，以后肯定需要更多的人手，你是我可以信任的人，我需要你的地方还很多，你正好趁这个机会培养几个帮手，至于麻烦， 我们两家人关系这么好，我们的老公是战友，我们都是军嫂，哪里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还有前段时间我忙的时候，小南小北也都是你帮忙照顾，这些你都忘记了？” 林妙雪哪里不明白甘景枳这是在安慰自己，她很感动。 “嫂子，你真好。” “你也很好。” 林妙雪还让小容易跟甘景枳说谢谢。 小容易似懂非懂地说了。 甘景枳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小容易，你以后也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高不高兴啊？” 小容易哪里懂她说的是林妙雪怀孕的事情，以为他说的是小团子，于是拉着小团子的手说：“小团子弟弟，弟弟。” 两个大人被他可爱的样子逗笑了。 这次甘景枳回国都，没有带卫华，打算自己一个人带着小团子坐火车去的。 小团子太小了，才两三个月。她还要喂奶，这次也不知道要在国都待多久，实在不放心把小团子交给其他人带。 但是坐飞机她怕小容易太小，受不了飞机的颠簸、起降的失重以及发动机的轰鸣声，只能买了卧铺票。 想象坐火车要三天三夜，路上的时间实在有点长，甘景枳就头疼。 甘景枫去梁耀怀和夏书兰家看小南小北的时候知道姐姐甘景枳要自己一个人带着才勉强到三个月的小外甥坐火车回国都，当即就请了假买了机票回来，要护送母子二人去国都。 他最近在部队，也参与到一些任务里，前段时间还破获了一个人贩子团伙，知道人贩子最容易盯上的就是年轻漂亮的女人自己带着孩子独自出远门了。 女人和孩子都没有什么攻击力，是最好下手的，只要随便在吃的和用的上面下手脚，百分之九十九都会成功把人给拐走或者掳走。 女人和孩子也最容易脱手，女人可以卖到山村里给人做老婆，孩子可以卖给没有生育能力的家庭，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和好看的小男孩，来钱会更快。 梁长琛去了前线，保护姐姐和侄子的事情他只能顶上了。 对于甘景枫回来接自己这件事，甘景枳松了一口气。 前几天从沙河村到省城坐汽车几个小时的时间对她来说已经算是有些折磨人了，现在还要在火车上待三天三夜，那就更痛苦了。 可是卫华毕竟是个男人，跟着她进进出出的容易招人闲话，何况王青翠这两个月也要生了，虽然那只要她开口，卫华和王青翠肯定会无条件答应，但是她实在不好意思在这样的节骨眼把卫华带走。 在生小南小北的时候她是昏迷被剖腹的，没有直觉。但是那段时间她很焦虑，很希望梁长琛能够在身边，所以甘景枳特别能理解女人生孩子时的脆弱。 前几个月生小团子的时候，即便她是突然发作的，但是梁长琛跟她离得并不远，她知道他知道了，肯定会赶来，所以她生小团子的时候很顺利。 这就是依靠的人在和不在的区别。 到了国都，甘景枳带着三个孩子回了四合院住，梁耀怀和夏书兰也一起搬过来住了。 甘景枳忍不住说：“爸、妈，要不你们搬到这边来住吧，这边比较宽，我以后出差会经常带着孩子们回来，你们也省的搬来搬去的了。” 她其实已经不止一次说这样的话了，但是他们总觉得他们做父母的，是在占孩子的便宜，一直都不肯点头。 本以为这次他们还会拒绝，没想想到说完后，梁耀怀竟然就同意了。 他笑着说：“以前我们是拉不下脸，总觉得我们作为长辈，应该是要帮扶你们才对，却要去吃你们住你们的，实在不妥当，不过这些日子我们也想明白了，因为你比较能干，不需要我们帮你什么，所以我们才有机会跟着你们享福。” “爸、妈，我知道或许有人会说闲话，但那些人大多数是在嫉妒，我们自己过我们的日子，不要管别人说什么，我喜欢跟你们住，长琛不在家，有你们在家，我比较安心。” 听到自己能让甘景枳觉得安心，夏书兰说：“人家都不喜欢跟公公婆婆住在一起，你倒好，求着我们跟你们一起住。” 甘景枳趁机吹个彩虹屁：“那是因为人家的公公婆婆没有我家的公公婆婆好。” 大家哈哈笑出了声。 甘景枫也为自己姐姐有这么好的公公婆婆感到高兴。 晚饭的时候，梁耀怀说起了他把双胞胎送到六叔那里后的事情。 “你们六公想收小南做徒弟。” 甘景枳听了，有点犹豫地说：“爸，我是不反对孩子学医的，但是现在孩子还小，六公的意思是要从现在开始培养小南吗？” 小南才两岁多，她觉得他是聪明，但这么小的孩子还不会照顾自己，上厕所还要人带着呢，这就开始学了吗？ 梁耀怀叹了口气，“六叔年纪大了，要想把他一身的本事学完，估计怎么也要学个二三十年吧，他的意思是从现在开始教。” 第539章 接受采访 甘景枳端着饭碗，转向小南：“小南，你想跟曾六公学东西吗？” 小南肯定地点点头，“想，曾六公家里有很多药，可以治病救人。” “以后可能会很辛苦，那你还想学吗？” “辛苦是什么？” 甘景枳又在心里犹豫，辛苦都不知道是什么，就要去吃苦了。 她跟小南解释说：“辛苦是很困很累，你想睡觉休息，但是不能睡，要记住六公教你的东西后才能睡，你还愿意吗？” “我不可以睡醒了再记吗？” “睡醒了还有新的东西要记。” “那我不学就不可以去曾六公家了吗？”六叔家很宽敞，他挺喜欢的。 “可以去，但是曾六公不教你东西。” 小南很为难，“每天都要记很多东西吗？” 甘景枳想了想，“我刚才说的是你长大后要记很多东西，你现在还小，曾六公还不会要你学那么多东西。” “是不是我长大了，就跟妈妈一样，不用睡很多觉也不会累？”在小南的印象里，他睡觉的时候妈妈还没有睡，他睡醒了，妈妈比他醒得还早，所以他才有这样的困惑。 甘景枳没有想到小南会问这样的问题，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嗯，你现在还要长个子，所以睡得比妈妈多一些。” “那妈妈，小北也一起吗？” “这个我要问问曾六公。” “我不想跟小北分开。” 一向沉默寡言的小南能跟她有来有往聊这么多，已经很难得了，甘景枳没有想到他还这么依赖小北。 两个小家伙自从出生后就一直形影不离，她其实也不想把他们分开。 一旁的小北早就想说话了，但是一直被奶奶投喂，忙得没空说，现在小南提到他，他举着小手说：“我也不要跟哥哥分开。” 甘景枳看向梁耀怀，“爸，你问问六公，看能不能让小北也去，就算他不想收小北做徒弟，能不能让他们同进同出，毕竟他们是双胞胎。” 梁耀怀笑着说：“六叔说两个孩子的天分都不错，但是小北比较调皮，是个坐不住的性子，毕竟是双胞胎，小北要是想跟着学他也愿意教，两个一起收徒他也没问题，不过他算定小北以后中途肯定会放弃。” “六公还会算命呢？” “三岁看老，小南小北的虽然还不到三岁，但是六叔眼睛毒辣，他看人的方式跟我们不一样，说会算命也不算错，但是这话可不能出去外面说。” 现在虽然那已经改革开放了，但谁知道有些事情还会不会反复，还是小心点好。 甘景枳自然是懂梁耀怀的顾虑，点点头，“我知道。” 但是一想，以后双胞胎大概就要留在国都了，她又有点不舍得。 “爸，妈，我还是觉得他们太小了，长琛短时间内应该是调不回来的，要是把小南小北留在国都，我有点舍不得。” 自从当了妈妈之后，甘景枳就经常警告自己慈母多败儿，她有时候都把握不好分寸什么时候该放手，什么时候该严厉了，有种当局者迷，自乱阵脚的迷茫。 梁耀怀和夏书兰都是为人父母的，自然知道甘景枳的感受，也不好说什么。 孩子确实太小了，有时候不是孩子离不开父母，而是父母离不开孩子。 但是甘景枳平常一有空就教他们各种东西，寓教于乐，两个小家伙脑袋灵光，都记住了，所以还没上幼儿园，就已经会写自己的名字了，也会认不少字，带他们出去玩的时候，那些标语都能看得懂，都不好骗了，一百以内的算数也不在话下。 要两个孩子现在开始学医，也不算勉强。 并且六公也说了这个时候对小南小北来说，正是最好的时候。 梁耀怀一直是信服六叔的话的，所以面对甘景枳的不舍，他没有偏向她。 他也是有私心的，家族里这么多子弟六叔都看不上眼，难得看上了双胞胎，以后他们这一脉也能光宗耀祖一回。 更何况他是学医的，甘景枳也是学医的，孩子能够跟他们殊途同归，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甘景枳虽然纠结了一个晚上要不要就这个机会把双胞胎留在国都，但第二天一早，还是在梁耀怀和夏书兰的陪同下，带着小南小北去六公家，让他们拜六公为师。 大大小小的一家人带着拜师礼来到了梁六公家，两个小家伙手里还各自提着一串肉。 拜师礼很正式，趋、行盥手礼、正衣冠、献、行拜礼、训诫都按流程一一完成。 在来之前甘景枳已经教了他们一遍，所以两个小家伙做得有模有样的。 礼成后，甘景枳问六公：“六公，小南小北现在是不是还是太小了？” 六公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耳聪目明，自然听出了甘景枳的潜台词。 “长琛媳妇，你生的这两个孩子命中注定不是普通人，该放手的时候适当放一放，你放心，我教导他们，不会仅仅只教医学，他们以后或许跟你不够亲近，但有失必有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甘景枳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就有劳六公了。” 六公摆摆手，让她不用客套。 本来甘景枳还准备去饭店吃一顿拜师宴的，六公却不同意。 “这拜师宴就不必了，太麻烦了。” 话虽是这么说，甘景枳还是去饭店订了一桌菜送到六公家。 人家长辈不喜欢麻烦，但对好吃的饭菜没理由会嫌弃。 好在，甘景枳的这一做法很得六公的心。 拜师礼的事情结束，甘景枳就去找了孙霍坤。 她这趟来，主要就是为了打官司的事情。 他们的这起侵权案是华国史无前例的， 在这之前虽然也有打官司的，是一九四九年到一九七九年这三十年积压的案子，大都是一些冤假错案和民间纠纷。 像他们这种企业之间的对抗，还是第一次，在这之前，各种企业都是国有的，有纠纷也犯不着闹到法院里来，来个层级更高的领导调解一下就能解决。 现在甘景枳、孙霍坤、周福生之间，是私营企业之间的利益纠纷。 孙霍坤从南方回来后过了一个年，等开工，就马上去法院，代替南北皮具厂和坤成鞋业有限公司把周福生的厂子给告了。 周福生接到法院传票的时候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在继续生产这跟着两个厂子一样的鞋包。 所以孙霍坤请的律师毫不费力地拿到了证据，只等法院开庭审理。 甘景枳对这场官司的输赢早就有了定论，所以心里一点都没有紧张，把自己手上的设计草稿和申请专利的文件都交给了律师。 律师还是第一次接这种案子，遇到甘景枳这种不仅比普通人法律意识强，还熟知法律流程的人，不免好奇。 “甘厂长是读过法学吗？” “江律师，我是学医的。” “那你怎么会想到要打官司，还知道收集证据，你看起来都比我这个律师专业了。” “国外都是这么做的，我有国外的朋友，听他们说过打官司的事情，我就是按照他们说的做而已。” “你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说不定我们这个案子以后会成为案例。” 这个甘厂长看起来很年轻，还是个女人，江律师第一次见的时候，并没有把她看在眼里。 但是当她把一个又一个证据摆在他面前，把他该干的活都干了，他就不敢再小看她了。 并且看过她所提供的证据后，感觉她每一步都走在了别人前面。 就比如申请设计稿专利这个事情。 这年头华国还有一半的人挣扎在温饱线上，关于知识产权、剽窃、侵权什么的，根本没有人会在乎。 大家做衣服鞋子大都是自己买了料子做，在大街上看到谁穿的好看，回家就自己按着样子做出来，但这都是少数人，并没有人会追究。 何况样式一样，但布料、做工等，也不可能一样。 可是周福生的厂子不一样，他本来就懂皮料，在市面上买了南北皮具制品厂和坤成鞋业有限公司的产品后，回去拆解，然后生产出了一模一样的产品出来。 连皮料、做工、走线也一模一样，但是价格却卖得比南北皮具制品厂和坤成鞋业有限公司低，这就是恶性竞争。 甘景枳不愿意降低价格，这种竞争方式唯有两败俱伤，也不利于以后的品牌发展。 其实退一步讲，周福生就算是抄得一模一样，但只要不跟他们打价格战，甘景枳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那些设计并不是她自己的原创，都是上辈子见过的，要认真追究，她也是抄袭的人，只不过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罢了，但她心里其实也会底气不足。 怪就怪周福生完全是想要搞垮她的意思，她不反击，不把人打趴下，以后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甘景枳真的不懂，周福生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 他们的矛盾，最多就是展销会的那半个名额。 当初周福生要是宽容大度一些，说不定在展销会上，她也会尽力帮他促成订单，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会跟今天完全不一样了，国都第一皮革厂就不会被清算招标，他也不会被抓进去关了。 怪就怪周福生从来没有想过让国都第一皮革厂好，他想的从来只有自己，几厂子已经被他榨干得差不多了，就想借这个机会闹事。 现在再回头去想当初的那些事情，甘景枳不禁怀疑，周福生被抓进去，是不是他躲避清算的一种办法。 因为那三个小厂是因为他才慢慢做起来的，而他出狱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合并那三个厂，现在那三个厂都是他的。 他是不是早就已经开始挪移国都第一皮革厂的资产了？ 遇上甘景枳，就是想要找个背锅的。 却没有想到甘景枳和孙霍坤不是好糊弄的主，孙霍坤最后还把他给送进去了。 甘景枳觉得周福生挪移的资产应该还有一大半没有算出来，肯定是被他偷偷摸摸处理了，否则他不可能只关了两年的时间就被放出来。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这样的算计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令甘景枳感到意外的是，她和孙霍坤跟周福生打官司的事情上了报纸。 周福生以国都第一皮革厂前厂长的身份接受了记者的采访，然后记者写了一篇文章，配图是周福生和那几个厂长的合照，他们声称自己是第一皮革厂被害没有工作的工人，是受害者。 甘景枳看到报纸的标题时，只觉得周福生要是活在几十年后，肯定是一个玩弄舆论的高手。 文章里，周福生是一个受害者，他勤勤恳恳在国都第一皮革厂工作了二十年，最后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反而被陷害入狱。 事情的起因是前两年的展销会名额，当时孙霍坤还在外贸部上班，他为了帮自己人取得羊城展销会名额，把国都第一皮革厂的展销名额给挤掉了。 所谓自己人，当然就是指的甘景枳。 还明嘲暗讽地说甘景枳能拿下国都第二皮革厂，当中说不定也有猫腻，毕竟蛇鼠一窝，从而推断甘景枳也不是什么好人。 更过分的是，还暗戳戳地想要让人怀疑甘景枳和孙霍坤有奸情，不然一个男人怎么会这么帮一个女人。 这还不止，羊城展销会结束后，孙霍坤利用孙家的关系，对周福生使用各种手段，伪造证据陷害他，坐实了他侵吞国有资产的罪名，使得他被判两年。 并且，孙霍坤还以低价收购了国都第一皮革厂。 当中还有一些“合理”的怀疑，说孙霍坤就帮甘景枳拿下厂子，是违规操作，所以才没有办法继续在单位工作。 离开单位之前，还利用职位便利，给自己谋取了国都第一皮革厂的资产。 洋洋洒洒将近一万字的版面，看得甘景枳眼睛都有些花了。 值得表扬的是，文章的文笔很老脸，选词造句都引导着读者往暧昧、不明交易方面去想。 还字字句句都在控诉孙霍坤为了一己私利不顾国家利益和第一皮革厂所有工人的饭碗，侵吞了国都第一皮革厂。 看完那篇文章后，甘景枳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动动嘴就能让你忙得不知道该跟谁解释比较好。 孙霍坤见甘景枳放下报纸，开口问：“你觉得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甘景枳却问了另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开庭？” “下个月一号。” 她想了想，觉得这个时间有点紧张。 不过她还是说：“我觉得周福生在国都第一皮革厂做了这么久，只坐两年牢，这对他来说是不是有点轻了，你还能不能找到更多的证据，把他再弄进去一次？” 出来就找麻烦，还不如一只待在里面好了，这种人就跟苍蝇一样，嗡嗡嗡地吵得很，却又滑不溜丢地，不好抓不好打。 但是这一次，甘景枳想要把他打趴下，再也起不来才罢休。 孙霍坤说：“我正有这个打算。” 他也觉得当初只让周福生关两年，实在是太短了。 那时候他觉得这件事跟自己没有关系，完全是周福生自己作死，他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可是现在他也实在觉得烦，就像是一个人一直隐藏在暗处，时刻关注着你，见你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甚至边做还边冒出头来恶心你。 甘景枳看到孙霍坤微微眯眼的样子，就知道这个未来的大佬肯定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不过她还是提醒到：“你要做什么也要等我们的案子有结论之后。” 孙霍坤点点头，抬眸看了甘景枳一眼，“你想做什么？” 甘景枳把手上的报纸丢到桌上，说：“报纸算什么，我觉得我们该上一次电视了，我们也该为我们的两个厂子好好宣传一下了。” 距离上一次做广告，好像已经过了两年了，是该勾起一下人们对他们品牌的记忆了。 虽然方式有点抖机灵，但只要能恶心到周福生，甘景枳觉得自己的底线可以降一降。 孙霍坤看着甘景枳胜券在握的样子，没有说什么，但是他心里清楚，这一次，他们又要大赢一次了。 等甘景枳离开他的办公室后，他打了几个电话，让人去收集周福生的证据。 必须尽快把周福生干的那些坏事的把柄握在手里，这样才好跟周福生谈条件。 而甘景枳这边，直接联系了杨编辑。 三年时间，甘景枳的那本漫画和那本小说，都创造了销售新高，杨编辑还在期盼着她能写新书呢，所以甘景枳主动联系她，她就马上找来了。 来了之后知道甘景枳找她并不是为了出新书虽然有点失望，但是听到她说想要跟出版社合作投资做一个访谈节目，她瞬间来了精神。 “你说的访谈节目是不是就是国外的那种访谈节目？” “对，就是那种。” “你不是应该找电视台合作吗？” “不，我想自己成立一个媒体公司，以后主要经营影视节目的策划、制作、发行，以及广告经营，还有一些娱乐活动，包括电视包装等等多项传媒业务。” 杨编辑还没有听说过这种公司，但是听到甘景枳说了那么多经营业务，就在脑袋里搜罗国外是不是有这样的公司。 可是以她有限的资源所能知道的，国外似乎并没有这样的公司，国内更不可能有。 不过甘景枳说的访谈，倒是有不少杂志社在做这类专栏，他们出版社也有一个部门是专门做这个的，访谈对象都是一些英雄人物，对国家有贡献的功臣。 可是她刚才听甘景枳的意思，她的访谈节目对象似乎不是这类人？ 杨编辑问：“小甘老师，你想成立一个媒体公司，然后访谈节目业务跟我们杂志社合作？” “没错。”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现在我们最大众的传播方式是报纸，但是总有一天报纸会被别的东西取代，有一天，人们不再看报纸，而是通过电视、电脑、手机等，能够最快获得新信息。” 杨编辑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报纸才是民众获取信息的最普遍的方式。” “可是现在除了报纸还有收音机、电视，报纸已经不是单一的传播方式了。” “那报纸也是最便宜最有效的消息获取方式。” 甘景枳放弃跟她争辩这个，毕竟纸媒被抛弃也是几十年后的事情，她现在跟杨编辑说这个，是说不通的。 她举例了之前拍广告的事情，告诉她，视频广告是最直观的广告方式。 这一点杨编辑倒是没有反对，毕竟之前她帮忙找人给甘景枳拍过广告，也在电视台播出了，播出后效果很不错。 “可是这跟访谈节目业务有什么关系？” “你们出版社本来就有这方面的部门，但是采访完一位嘉宾后，你们只会在报纸或者杂志上发表，我建议把整个采访过程录制下来，拿到电视台播放，人们看到后，能对采访对象有一个更直观的了解。” 杨编辑想了想，觉得甘景枳的这个想法不错，但她还要回去跟社长商讨一下，这样的事情不是她一个出版编辑随便决定的。 甘景枳见杨编辑对自己提出的想法感兴趣，就进入了更重要的主题。 “杨编辑，我希望我能成为我跟你们杂志社合作后的第一位采访嘉宾。” “你要接受采访？” “嗯，相信你应该看过报纸，我的厂子最近要跟人打官司，但是那个人率先在报纸上抹黑我，我想要反击。” 杨编辑沉默了，好一会后才问：“你为了想要澄清自己的厂子，而想到要办一个媒体公司？” “不是，是因为想澄清这件事情，然后才有了想要成立媒体公司的想法，等媒体公司成立后，我主要是做访谈节目和接广告这两个业务，其他业务等公司发展起来后再说。” 改革开放后，新的厂子、公司慢慢成立、发展起来，做广告业务应该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事情。 第540章 白静的公司 甘景枳把自己提前弄好的访谈节目策划方案交给杨编辑后才跟杨编辑分别。 回到家后，看到白静在家里等她。 一年的时间，白静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她梳着马尾，穿着西装，拿着小包，看起来有些淑女的样子。 甘景枳不由问：“白静，你现在每天早上还起来练武吗？” 白静一听，把衣服袖子卷起来，让甘景枳看自己小臂上的肌肉，看起来力量感还在。 “嫂子，我知道我现在变化很大，但是我开保镖公司的想法没有变，我这样的穿着打扮，就是要给外人留个好印象罢了。而且我这都是跟你学的，上次见到夏阿姨，夏阿姨都说我越来越像你了呢。” 听她这么一说，甘景枳认真打量了一下，这穿衣风格还真是跟自己很像。 “不错，看起来干净利落，有点事业女性的味道了。” 白静很喜欢事业女性这个词，而且被甘景枳夸，心里都有点飘了。 甘景枳问她：“你最近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好端端的，嫂子你怎么突然问我结婚的事情？” “就是觉得要是有一个人能帮你，你的安保公司或许就能快一点开起来了。” “我已经注册公司了，我老家的师兄弟也来了好几个，就是没有接到活。” “你登广告了没有？” “我今天来，就是为这个事情的，想让你给我拿主意。” 于是两人商量起了打广告的事情。 甘景枳的办法单一粗暴，直接让白静和她的那些师兄弟穿上西装，拍张合照，然后登在报纸上。 这年头，只要你肯花钱在报纸上登个广告，剩下的生意都会自动找上门来，她的业务大都是这么轻易自己找上门来的，这亲测有效的办法可以一直用。 商量完后甘景枳补充说：“你以后出门身后最好跟个穿西装戴墨镜的保镖。” 白静直接拒绝，“我自己又不是没有武功，我多余带个人干什么？” “排场。你是安保公司的老板，你自己要给自己撑好场面。” 白静想了想，瞬间笑了开来，“嫂子，还是你懂得比较多，我听你的，以后出门，我身边就带个保镖跟着。” “你买车了没有？” “没有，我哪里有那个钱啊？” “连锁店和加工厂几年不是赚了不少吗，不够你买车啊？” “是赚了不少，但是我那些师兄弟之前太苦了，好多都欠着钱过日子，我把钱都给他们了。” 甘景枳听出了不寻常，问：“怎么给的？” “直接给的，还能怎么给？” “有说要吗？” “当然那不用，那都是一起同甘共苦的师兄弟，计较钱就太伤感情了。” “那你给的是一样多吗？” “不一样，有多有少。” “多是多多少，少是少多少？” 白静这才看到甘景枳的严肃，她不由坐直身体，问：“嫂子，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白静，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不患寡而患不均？” “什么意思？” “你给你的师兄弟有的多有的少，有人会觉得不公平的。” “不会的，他们都是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人，不会在乎钱多钱少的。” 甘景枳见她执迷不悟的样子，叹了口气，“恐怕，你这个安保公司做不长久。” 白静脸色不好看了，“为什么这样说？” “白静，你还记得你刚来我家的时候，我跟你签的合同工吗？” 白静点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那时候还以为你不信任我，怕我偷家里的东西。” 没有想到甘景枳却点头，说：“我很信任长琛，长琛很信任你哥哥，你哥哥又最信任你，照理我是应该信任你的，但是我还是跟你签了雇佣合同，就是怕有些事情牵扯不清，因为我怕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在你哥的面子上，不管是我们该退一步还是你该退一步，都是伤感情的事情，以后就不好相见了。” 白静细细想着甘景枳的话，想到什么，她倏然抬头，“我——我没有想那么多。” “你想让你的师兄弟过上好日子是一片好心，但是人心隔肚皮，就算是再信任一个人，你也不可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现在你的那些师兄弟刚到国都，兄弟之间的情感还比较浓，但这是建立在大家都曾经同甘共苦过的基础上的，以后要是分派的任务不一样，拿到的钱也不一样，你是按照任务轻重给钱还是平分？” 白静说不出话来。 “一次两次也许大家都不计较得多得少，次数多了，你还能保证他们不会计较吗？” “你现在不求回报地把钱给他们，就是在养大他们的胃，他们有的应该有家庭有孩子了吧，家庭责任不一样，需要的养家钱也不一样，到时候觉分配不公的人闹起来，你要怎么处理？” 越说，白静的脸色就越难看，“嫂子，我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你要学会走一步看十步，而不是走一步看一步，你是一个公司的老板，你要有长远的眼光，要对自己的员工负责，进了公司，在嘴上你仍旧可以称呼那些人叫师兄弟，但是在心里，你要把他们当成公司员工。” “我、我不会。” “你之前跟在我身边，我是怎么做的你都忘记了？” 白静摇头又点头。 好多事情她都印象深刻，但是轮到自己身上，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两个人聊了许久，甘景枳主要是教白静要怎么转变心态当好老板。 过去这一年，国都一共开了十八家连锁店，每家店的选址要求都按照甘景枳当初说的条件来选，所以生意都不错，甘景枳每个季度都收到了白静汇给她的钱，所以对账目心中有数。 粗略算了算，白静去年应该赚了五万块钱，这么多钱她就这么给出去了，可真是无私。 不过经过这一次聊天，白静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她向甘景枳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第541章 小团子生病 最后，甘景枳跟白静要了一个人，在国都的时候保护自己，既能给自己撑撑场面，也能为白静做一下宣传。 所以隔天，一个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就出现在了甘景枳家门口。 甘景枳问他：“你怎么称呼？” “我是白静的师兄，也是堂兄，我也姓白，叫白虎。”说完摘下墨镜。 甘景枳认真看了一眼，眼神倒是坚毅，想来这个堂兄兼师兄应该是白静比较信任的人，要不然白静不会叫他来保护自己。 主动跟白静要人保护自己，甘景枳也是未雨绸缪。 周福生这个人她不了解，但确实是个小气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再说了，等她的采访播出后，谁知道他还会不会做什么狗急跳墙的事情。 今天甘景枳主要是要去厂里看看。 她到的时候，马嫂子已经等在她的办公室门口了。 见到她来，马嫂子上前几步：“小甘，我还怕你今天不来呢。” “马嫂子，你是有急事？” “报纸你看了吗？” 甘景枳点头，“看了，怎么了？” “之前买过我们厂鞋包的人说买贵了，想要退货，说在我们这里卖两双的钱，在周福生的厂子里可以买三双。有的人穿过了还嚷嚷着要退。特别是这几天，要退货的人变多了起来。” 要退货的人多了起来？ 穿过的也想要退？ 不用想也能知道这肯定是周福生给他们找的麻烦，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恶心他们。 甘景枳停顿了一下，说：“没穿过的给他们退，穿过的说什么都不能退，退的时候注意核对单据，没有单据的一律不给退，把这个决定也告诉我们的经销商，让他们也这么做，另外，我们的那些经销商要是想要退货取消订单，就按照合同办。还有最后一点，从今天开始，所有的鞋包开始涨价，涨两成。” 当初就是为了以防盗版，甘景枳规定他们自己的零售商店一定要开收据，并且还跟其他经销商统一了售价，没有想到最终还是用上了这个预防手段。 多活了一辈子的她，怎么会让自己踩坑呢。 甘景枳前面的话马嫂子都听进去了，一边听一边点头，但是听到后面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涨价？不是应该降价吗？” 这个时候涨价，疯了不成？ 甘景枳温和地说：“你没听错，就是涨价。” 原本她定的价格就偏低，利润会少一些，那她就趁这个机会提提价格，等案子结束后，让这些嚷嚷着要退货的人后悔去。 马嫂子说：“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生意了，再涨价，不是更没生意了，都可以关门了。” 她实在不明白这是什么反向操作。 “没事，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我们亏得起，就让那些人去周福生的店买，我看他亏不亏得起。” 马嫂子虽然不懂为什么是半个月的时间，但是她脑子一激灵，脑子瞬间通透了。 可不是吗，他们涨了价，那买鞋的人又不傻，肯定会跑去周福生的店里买。 周福生的材料质量跟他们厂的一样，但价格低了一半，那肯定就是不赚钱的，照这样亏本下去，不知道能撑多久。 马嫂子不由佩服甘景枳的脑子。 以后要是周福生涨价了，那些人再也买不到跟原先一样便宜的价格，肯定不乐意，说不定还会闹事，那不就有好戏看了吗？！ 他们关了店，周福生肯定以为自己打败了他们，以他的尿性，肯定想要把之前亏掉的钱给赚回来，那么涨价的幅度肯定会比较大…… 越想，马嫂子越觉得这个方法好，心里原先的担忧也不见了，整个人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高兴地哼着歌离开了甘景枳的办公室忙去了。 甘景枳看着马嫂子变得轻快的脚步，在心里说：不仅这样，孙霍坤还安排人去买周福生生产的鞋包，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既然质量一样，等事情尘埃落定，把买回来的鞋包换成他们的品牌卖出去，之前亏掉的损失多少也能补回来一些。 不过这话甘景枳没有声张，越少人知道越好，省得最后传到周福生的耳朵里，那就不好了。 反正厂里还有外汇订单，所以周福生的针对并不能对她构成什么威胁，甘景枳看了看最近的生产计划，见外汇订单都都没有受到影响，厂里孙霍坤和马嫂子也管得不错，没有什么问题，就先回家了。 她到家的时候，小团子正在哭闹。 见天是周末，夏书兰休息，甘景枳这才把小团子交给她帮忙带一带，自己脱身去忙一下。 看到她回来，夏书兰说：“小团子好像发烧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带他去医院了。” 其实到国都的这几天，小团子一直哼哼唧唧地，不太舒服的样子，甘景枳怀疑他有些水土不服。 她赶紧上前摸了摸小团子的额头，确实有些烫，“他闹多久了？” “快一个小时了。” “先给他物理降温，实在不行再上医院。” “这——能行吗？” “小孩子不必事事都上医院，我是医生，妈你是护士，我们都知道该怎么做。” 夏书兰也是关心则乱，听到甘景枳这么说，这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好吧，先试试，不行再上医院。” 甘景枳哄了一会小团子，小团子大概是闻到妈妈身上的味道了，安静了下来。 她看了一圈，没有见到双百态和梁耀怀，“妈，爸和小南小北去哪里了？” “你爸带他们出去炫耀去了，要不是小团子还小，说不定他也要带出去。” 甘景枳笑了笑，去烧水打算给小团子洗个温水澡。 国都的天气比南方鲜明，这会才开春，还是有些料峭，小团子出生后第一次经受这样的天气，有些适应不了是正常的。 其实她已经很欣慰了，因为小南小北一岁前总是生病，那段时间她每次都很焦虑，可又不得不带着他们到处奔波。 现在他们身体这么好，她觉得自己应该也能把小团子给养好的。 第542章 上电视了 还好小团子只是低烧，第二天就好了。 甘景枳松了一口气，又投身到工作中。 一个星期后，她接受了杂志社的个人专访。 采访的过程很顺利，问的问题都是提前商量好的，甘景枳和主持人之前聊天的时候会在正式的问题里掺杂一些八卦，甘景枳回答得惟妙惟肖，在场录制的工作人员听了，都忍不住笑起来。 专访会在周末发行的杂志上发表，甘景枳也提前联系好了电视台的档期，在庭审之前也会在电视台播出。 这年头电视台播的节目比较简单，又有出版社的姜社长的帮忙，甘景枳买下了每周六八点档一个小时的播出时间，以后她的传媒公司都会制作一期节目在这个时间段播出。 甘景枳的才发给录像中，还巧妙地植入了广告，给白静的安保公司做了一波推广。 周六晚上八点，直到甘景枳的采访节目会播出，大家吃过晚饭后，都提前坐在电视机前。 四合院里，梁耀怀和夏书兰带着小南小北坐在沙发上，甘景枳也抱着小团子坐在一旁。 在节目播出之前，电视台就已经提前播了预告，所以很多人都知道甘景枳上电视了。 这几天家里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都是打电话来确认甘景枳是不是真的要上电视的，其中有一大半是梁耀怀和夏书兰医院里的同事，他们都不敢相信活在自己身边的人竟然真的要上电视了。 夏书兰和梁耀怀接电话接得嘴巴都笑咧到耳朵了，不耐其烦地接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接受着电话那边人的赞美，觉得脸上很有光。 八点整，访谈节目开始。 主持人自我介绍，然后介绍嘉宾甘景枳。 甘景枳一出来，小北就指着电视说：“妈妈，妈妈，你真的上电视了！真的是你！”他兴奋地跳起来。 夏书兰要是没拉住他，他都要跳到甘景枳怀里去了，甘景枳怀里还抱着小团子呢。 电视里的甘景枳披散着波浪卷的头发，穿着一件蓝色的宽吊带长裙，戴了同色的耳环，涂了红色的孔红，整个人看起来明艳大方，漂亮极了。 平常话少的小南也来了一句：“妈妈真好看。” 甘景枳逗他：“妈妈平时不好看吗？” 小南是个诚实的好孩子，直接回答：“平时没有电视上好看。” 甘景枳心塞。 狗腿的小北就比较会说话了，“妈妈，你是最好看的妈妈，别人的妈妈都没有你好看。” 甘景枳听到这样的话就比较受用了。 主持人介绍完甘景枳后，就播放了一个片段，主要是甘景枳的过往经历。 也就是学历、工作经历，以及家庭情况。 学历就是才考上大学就当起了老师，拿到毕业证后没在医院上班，而是响应国家号召投资办厂，然后在羊城展销会上拿下了将近八百万的米元订单，后来又在别的地方办了其他的厂子，并且还介绍了她名下厂子的一些情况。 甘景枳没有把连锁店和加工厂给加进去，主要是食品的东西是要进口的，要是有谁嫉妒她，或者周福生要是是真小人，那很容易在连锁店和加工厂的事情上做文章，到时候口碑不好是很难晚回来的。 采访的过程当中，主持问甘景枳：“你办厂的初衷是什么？” 甘景枳回答，“每个厂的初衷都不一样。” “能举例说一说吗？” “可以，南北皮具制品厂是因为当初有一位军嫂来家里吃饭提起了这个厂，说经营不下去了，曾经在那里上班的军嫂没了工作，厂子还拖欠了他们不少工资。后来我去部队家属院的时候，看到军嫂们好多都找不到工作，只能闲在家里给人做一些零散的活，日子过得无聊又没有什么盼头，所以就拿下了那个濒临倒闭的厂子。” “玉心日化厂是一个朋友需要合作伙伴，所以找到我的。” “在南方的小县城平肃办的那个厂，是因为我们那地方太穷了，那里是边境，常年受v国势力团伙的袭扰，总使得民不聊生，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我办这么一个厂，就是希望大家都能吃饱穿暖。” 主持人对甘景枳赞赏了一番，然后又问：“听说你已经结婚生了三个孩子了，你这么年轻，实在不敢相信。” 甘景枳俏皮地回答：“但这是真的。” “优秀的人太抢手了，那你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是军人，身上有身为军人的所有优秀品质，是我先看上他，追着他想要跟他结婚的。” 她这话一出，主持人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毕竟这年头的人还有些保守羞涩，几乎没有人敢像甘景枳一样说出自己追男人的事情来。 甘景枳落落大方地面对镜头，在她眼里，这不是什么不体面的事情。 主持人问她：“你这么说，就不怕被人议论吗？” “别人又不能代替我生活，只有我知道，我找到了一个多好的男人，生活过得很幸福，而别人对我的议论既不能打败我，也不能让我过得更好，我有什么好怕的。” 主持人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观点，不由又对甘景枳赞赏了一番。 然后主持人又问：“刚才播放的片段了，你身边总是跟着一个穿西装戴墨镜的男人，看起来英俊又可靠，那就是你的丈夫吗？” “当然不是，我的丈夫是军人，他不可能有这样的时间时刻陪伴在我的身边，所以他为我请了保镖在身边保护我。” “原来是保镖啊，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当然，这位保镖……” 甘景枳夸了一通，说的都是白虎的个人能力，毕竟白虎只有她出门的时候才提前告诉他来陪同她一起出去，其他时候白虎就回公司去了。 所以甘景枳对白虎并不是很了解，时间也短，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她实在没有实例来说白虎的到底有多厉害。 不过她的这个广告打得很自然，看电视的人都没有看出来她在打广告。 第543章 法院门口 采访里，主持人拿出了周福生的那份报纸问甘景枳：“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吗？” 甘景枳对着电视机说：“周先生说的都是个人观点，完全是没有证据的事情，否则我今天怎么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跟主持人聊天呢。不过，下周一，我们高周先生侵权的案子开庭，大家有空可以去法院旁听。” 主持人惊讶：“开庭？” 为了节目能顺利录制，主持人和嘉宾的问答事先都会对一下稿，但是甘景枳的这个回答并不在之前对过的内容里，所以主持人才有些失态。 甘景枳从容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说：“没错，是对是错，到时候自有公断。” 采访节目就这样结束了，给电视机前的人都留下了期待。 于是，采访节目才结束，四合院里的电话没多久就响了起来，都是打来询问是不是真的会开庭。 这年头打官司还是少数，身边有人要打官司，那是会引起轰动的。 令甘景枳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打来电话的，会是李师长。 李师长开口就说：“庭审的事情，需要帮忙吗？” 报纸他看了，厂里的情况马嫂子也时不时都会给他汇报一下，他也知道甘景枳接下来的计划。 甘景枳的应对措施虽然不错，可是名声一旦受损，就很难挽回，如果这个时候登报说南北皮具制品厂和坤成鞋业有限公司有军方背景，那肯定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甘景枳有点懵，问：“李师长能帮什么忙？” 电话那边的李师长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说:“部队毕竟是你的靠山。” 听到他这么说，甘景枳笑了，“我以为部队是不喜欢跟金钱、跟地方的厂子扯上关系的。” 尽管挂靠了部队，但是李师长一再交代，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把关系搬出来，免得人家说部队欺负人。 甘景枳的初衷也不是要靠部队去获取一些不该得到的利益，只是想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对方会忌惮他们有部队背景不敢随便给他们乱扣帽子。 那边的李师长却说：“放屁，没有钱我的兵吃什么穿什么，那些清高的人都是自私的，只顾自己的名声，谁管我的兵能不能吃得饱穿得暖！” 这三年时间因为有南北皮具制品厂，他手底下的兵不仅鞋子穿得比别的军区好，还因为有那两成利润，在吃的穿的以及其他配置上，都比别的兄弟部队好，因此每次参加比武或者演习，都拿到了前三的成绩，他大大的扬眉吐气看一回。 看到自己手底下的兵身体素质越来越好，他心里喜滋滋的。 当兵的就得吃饱穿暖才能打胜仗嘛！ 甘景枳没有想到李师长会说粗话，抑制不住笑出了声。 她清咳了声，然后说：“李师长请放心，暂时还不用部队出面，我还想趁这次机会，让我们的厂子声名大噪一次呢。” 很多时候危机就是最好的转机，何况现在还远不到危机的时候，最多只能算是蹭破块皮，等事情尘埃落定只会让南北皮具制品厂更上一层楼。 李师长听到甘景枳胸有成竹的语气就放心了。 周一，开庭的日子。 因为有了电视台的那个采访，甘景枳和孙霍坤出现在法院门口的时候，看到不少记者已经提前等在门口了，还有不少人，有三方厂里的员工，也有单纯想凑热闹的人，他们都是想旁听这个案子的。 孙霍坤和甘景枳的车才停在法院门口，记者们就围过来要问他们问题拍照。 因为没有手机、录音笔等这些先进的东西，记者们都是拿着纸笔准备记录。 “甘厂长，孙总经理，你们觉得自己今天会赢吗？” 甘景枳露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回答到：“当然，大家不要忘记了我是原告方。” “你们这种侵占国有资产的人也敢说出这样大言不惭的话来！” 人群里有一个义愤填膺的声音传来。 甘景枳和孙霍坤看过去，见到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记者，因为他胸前挂着记者证的工牌。 甘景枳想看清楚这个记者是哪个报社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恶意。 可惜，她的视线很快被别的记者给挡住了，记者群纷纷面向那个男人，开始问他问题。 甘景枳听到那些记者喊那个男人叫孙记者。 她转头问孙霍坤，“这个记者什么来路？” 孙霍坤不屑地眯了眯眼，说：“周福生的那篇文章就是这个人写的。” 甘景枳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罔顾事实，只听一面之词就往他们身上泼脏水的记者嘛。 她微微一笑，扬起下巴，对那个孙记者说：“孙记者，希望等一下再法庭上，你不要打脸哦。” 甘景枳说完转身就走。 孙霍坤淡淡地看了一眼孙记者，也跟着走进了法院。 可是记者们哪里肯这么轻易放过他们，追在他们身后继续问问题。 “甘厂长，您在电视上说的话，是在暗示我们周福生先生登报的内容是虚假的吗？” 记者们乱七八糟地问着各种问题。 甘景枳和孙霍坤在白静、白虎以及他们的师兄弟的护送下挣脱了记者群，站到了台阶上，然后才面向记者。 就在他们要走上法院门口的台阶时，后面突然传来了周福生的声音。 “甘厂长，孙总经理。” 甘景枳和孙霍坤同时回头，看到周福生一个人站在台阶下，似笑非笑地仰望着他们。 甘景枳对周福生露出了一个笑脸，“周厂长，好久不见。” 周福生上前几个台阶，跟甘景枳他们平视，“确实好久不见。” “周厂长在里面的日子想来过得不错，否则也不可能在出来后这么快就振作起来，都能跟我们做对了。” 旁边还有记者，周福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尽管他在报纸上说自己入狱是被陷害的，但怎么说都是坐过牢的人，还是不光彩的。 甘景枳和孙霍坤没不知道周福生叫住他们想干什么，但是见到他这副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甘景枳小声地在孙霍坤耳边问：“他这是不是在唱苦肉计？” 第544章 呈堂证供 她不觉得以恶意来揣度周福生有什么错，毕竟她并不了解这个人，还是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比较好。 孙霍坤斜了一眼周福生，“他倒是想。” 他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助理。 助理很有眼色地走到记者面前，拍了拍手，对记者说：“大家今天来到这里，都是想拿到第一手的新闻，现在准备开庭了，各位赶紧进去找个好位置旁听吧。” 记者们听到孙霍坤的助理这么说，不再犹豫，纷纷朝法院门口走去。 他们今天来这里都是带着任务来的，自从访谈节目播出后，这个官司就万众瞩目，所以社里的领导都给他们下了任务，各大报社都想得到第一手资料。 有的甚至去南北皮具制品厂蹲守想要采访甘景枳，但是甘景枳虽然去了厂里，身边却跟着保镖，并没有人能靠得近她的身问她问题，去了也没有收获。 今天来到法院门口，看到熟悉的同行，还有好些想要看热闹的群众，每个人都被激起了斗志，一定要抢到最佳旁听位置，拿到第一手的资料。 甘景枳看着记者们争先恐后跟百米冲刺一样朝阶梯上跑去，勾了勾唇。 不愧是未来的商界大佬，不过一个眼神就有人非常有效率地帮他把事给办了。 她看了眼孙霍坤的助理，心里有些痒痒地，很想也要一个这样的助理。 白新梅六月份就毕业了，不知道这辈子她还愿不愿意做她的助理。 庭审现场。 甘景枳和孙霍坤坐在原告席上，周福生一个人坐在被告席上。 上首师法官。 观众席里有记者，有双方的亲友、员工，还有一些喜欢看热闹的群众。 甘景枳看到李师长也来了，他穿的是便服，看到她看过去，微微朝她点了点头。 甘景枳也点头回应了李师长，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腹诽：昨晚在电话里说相信她的，现在又巴巴跑来了。她一点都不相信他是真的相信她。 而李师长的旁边，坐着梁老爷子和梁耀怀。 她没有想到这个案子竟然还惊动了梁老爷子。 不过想想，这个案子牵扯了她和梁长琳，老爷子不放心来看看，也可以理解，她朝他们无声地打了个招呼。 而梁老爷子看着原告席上，一个是自己的孙媳妇，一个是自己的孙女婿，实在不知道该不该笑。 法官很快开庭。 首先是原告律师陈述案情。 江律师是个经验丰富的律师，站在法官面前慷慨陈词，指控周福生侵权行为。 要求法庭判定周福生有罪，判决他赔偿南北皮具制品厂和坤成鞋业有限公司这段时间遭受的损失。 并且就他原先在报纸上的诋毁行为登报道歉，恢复南北皮具制品厂和坤成鞋业有限公司的名誉。 周福生这边，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抄袭有错，但是他请了律师后，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过在法官面前，他是不会承认自己有错的。 他的律师当即就提出了反对意见，认为自己没有抄袭，说一件衣服一双鞋子都乐意买回家随便仿制，为什么他们就不可以。 所以要说抄袭，全华国的人都在抄袭。 若是有罪，那就大家都有罪。 最终结论是，他要求法官判他们无罪，并且拒绝原告提出的所有要求。 双发各持己见，那就只能展示证据了。 甘景枳这边作为原告，地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那些证据。 主要是甘景枳的设计草稿和原稿，还有投入量产前她申请的版权证书。 听到甘景枳有版权证书，周福生心里有一瞬间的慌乱。 不过他很快安慰自己，他又不知道甘景枳申请了版权，所谓不知者无罪，于是他很快淡定下来。 谁知道证据呈交给法官后，法官很快给出结论，证据合法有效。 周福生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忍不住站起来说：“就算是合法有效，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所以我还是没有罪！” “安静！”法官敲了下锤子提醒道。 周福生不得不重新坐回位置上。 他狠狠地瞪了甘景枳一眼。 转头，他看向自己的律师，问他怎么办？ 律师站起身，“法官大人，我的被告并不知道南北皮具制品厂和坤成鞋业有限公司生产的产品已经申请了版权，所以他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生产出了一样的鞋包，这只是巧合，所以我的被告仍旧是无罪的。” 江律师马上做出了反应，他又拿出了一份证据，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拍到了一份内容是一份清晰的律师函，上面还有日期，还有两个人同时一人一手拿着律师函的纸边，看起来像是一个人交给另一个人。 并且，那两个人一个是江律师本人，一个是周福生先合并三个小厂中其中的一个厂长，并且现在正在旁听席上，背景还是周福生的生产车间。 这时期还没有ps，没有摆拍的话，是不会有这样一张含金量这么高的照片的。 蒋律师说：“这张照片足以说明我们早就给周福生的厂子发了律师函，要求他们停止生产南北皮具制品厂和坤成鞋业有限公司的同款鞋包，但是这个日期之后，周福生的厂子仍旧在继续生产，所以，周福生说的不知道并不成立！” 江律师指着照片上跟他站在一起的男人，说：“法官大人，照片上的这个男人就在旁听席上。”说完，他指向旁听席上的一个男人，“他是周福生厂里的员工，今天他还穿着他们厂的制服。” 法官再次确认江律师所提供的证据有效。 旁听席上的人纷纷交头接耳，但他们的视线却若有若无地朝照片上，那个坐在旁听席最边上的小厂子看过去。 记者们也在这个时候行动起来，纷纷对着那个厂长拍照。 “安静！” 法官再次敲了下锤子。 现场再次安静下来。 周福生感觉自己浑身冰冷，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后背蔓延到全身，连指尖也感觉到了冰凉，动作都变得僵硬了。 他机械地转头看向旁听席上的那个厂长。 那个厂长低下头，不敢面对周福生的视线。 周福生心里已经在发狂，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不知道！ 这个蠢蛋竟然没有告诉他！ 害他没有应对措施。 蠢蛋！蠢蛋！ 第545章 她真的很厉害 旁听席上的那个人被叫上庭宣誓，然后坐在证人席上被问话。 江律师只几个问题，就实锤了周福生不知道的谎言。 或许周福生是真的不知道，但那也是他自己没把厂里的人管好，那能怪谁呢？ 周福生能够想象得到，如果法官判决下来，自己将会面临什么，自己的厂子恐怕也保不住了。 他恨恨地等着离开证人席的那个背影，心里暴躁得想打人。 要不是还有理智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他真的会控制不住地冲上去的。 法官开口问：“被告律师，你们还有什么反对的吗？” 周福生的律师此刻脸色难看得很，证据证人都这么清楚了，他还能有什么反对。 不过，作为律师，还是要睡死挣扎一下的。 “我想对原告甘景枳提问几个问题。” 法官没有驳回，“可以。” 甘景枳坐到证人席上。 被告律师走到她面前。 “甘景枳女士，据我所知，你是从南方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走出来的？” 甘景枳一听就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淡定地回答：“是的。” “你大学学的是医学？” “是的。” “可是据我所知，你那个南方的小山村里连吃饱都困难，你身处这样的环境，应该没有见识过什么好东西，并且你努力考上大学后学的是医学，跟设计也毫不相关，我想请问，你是如何设计出这么漂亮的鞋子和包包的？” 甘景枳露出了一个很好看的笑容。 “我是出生在南方的一个小山村里，但是我爸爸是军官，我的生活条件本就比普通人要好一些，并且我在一九七八年参加高考后，就去了羊城，在那里，我见到了很多好看的衣服、鞋子、包包，还买了很多杂志，这些都是我开阔眼界的基础。” “并且我认识了安德华这个外国朋友，他跟我说了很多国外流行的东西，我受到启发，能设计出这么多好看的鞋包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至于我大学学的是医学而不是设计这件事，你大概不知道，我是很有学习天赋的人，我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大学的，在大学里我一天学都没有上就当上了同批同学的老师，并且一年后跟当年毕业的那批同学一起拿到了毕业证书。” “医学是一项专业性极高的科目，我不用跟我的同学一样要学四五年，就已经把所有知识都掌握了，并且通过了毕业考，以我这样的脑子去学一门设计学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以上所说的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一个人不是学了什么，就只能做什么的，能者总是喜欢多劳，对方律师如果不嫌麻烦，可以自己去查查看。” 甘景枳其实并不想把自己说得这么——厉害的，但是这个时候就是要装b、藐视对手的时候。 她的话落，旁听席上又热闹起来。 正好席上有甘景枳同届的几个学生，他们只是听到消息来看看学校里的传奇人物在电视上说要上法庭的话是不是真的。 来了之后确认是真的，就跟着大家一起进来听审了，没有想到听着听着就提起了在学校的事情。 于是见证过甘景枳传奇，听过她课的同学马上激动地跟身边的人说：“她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很厉害，我还上过她的课……” 于是，大家轻易地相信了甘景枳说的一番话。 周福生的律师也被甘景枳有理有据的一番话说得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他心里是有怨的，怨自己的辩护对象事先没有把情况跟他说清楚，害得他被打得这么措手不及。 他自认为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也已经尽力了，他面上法官：“法官大人，我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法官最后确认双方是否有新的证据证人。 双方都说没有，于是法官让双方做结案陈词。 周福生的律师没什么可说的，干干巴巴地仍旧揪着甘景枳是南方小土妞，不是学设计为由，认为她申请的版权不合理，所以仍旧坚持周福生没有抄袭，希望法官判周福生无罪。 而江律师就不一样了。 他用华丽的词语先把甘景枳的优秀能力夸赞了一番，然后再次强调了版权的含义，最后痛诉周福生这个被告明明已经收到律师函还“知法犯法”的行为。 法官宣布先休庭十分钟，十分钟后回来宣判庭审结果。 甘景枳和孙霍坤进了旁边的一间休息室。周福生则进了对面的那间休息室。 休息室不隔音。 甘景枳他们听到对面周福生在骂人的声音。 骂的应该是刚才突然那被叫到证人席上的照片上的那个小厂长。 周福生气急败坏地质问：“为什么收到律师函不告诉我？” 男人没有底气地说：“是你说不论他们做什么都不用在意，我们自己做我们该做的事情就行，不管他们出什么手段，都不能阻止我们的生产。” “你还好意思说！那照片是怎么回事？” “那个来送律师函的律师说要拍照回去给他的雇主交差，证明他把律师函送到了。” 周福生貌似踢了一下椅子，发出了“哐啷”的响声。 “人家说拍照你就乖乖配合吗，还拍得这么清楚这么刻意，你一点都没有怀疑？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这边的甘景枳和孙霍坤还有江律师三人面面相觑，然后都露出了笑容。 江律师还对甘景枳竖起了大拇指，说：“你要是转行当律师，那肯定会成为顶尖的律师。” 照片是甘景枳在得知抄袭后让江律师去送律师函的。 主要是大家的产权意识还不强，甘景枳这么做也是以防万一，就怕法官也是产权意识不强的人。 并且甘景枳跟那三个小厂子打过交道，大概知道他们是什么性子，所以让江律师去送律师函的时候，特意挑了那个平常叫嚷最大，但是遇事却完全没有主见的那个。 所以他们的这一个证据获取得很容易，在法庭上也成了最有力的证据。 第546章 官司打赢了 休庭时间结束，大家都准时回到了法庭上。 按照原来的位置坐好后，法官正式宣判判决结果。 如甘景枳所料，他们毫无悬念地赢得了官司。 法院判决周福生抄袭罪名成立，令其三天内登报道歉，恢复南北皮具制品厂和坤成鞋业有限公司的名誉，另外还要赔偿南北皮具制品厂和坤成鞋业有限公司这段时间的损失，数额还不小。 周福生的脸色当场就绿了，连瞪甘景枳和孙霍坤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颓然地坐在那里，久久都没有动。 从法院出来，记者采访甘景枳。 甘景枳脸上的笑容跟刚才进入法院时一样淡淡地，并没有因为赢了官司而嚣张得意。 “法律代表的就是公平和正义，今天的判决告诉我们，只要是合法经营，就会得到法律的保护，另外，刚才那位孙记者污蔑我们南北皮具制品厂和坤成鞋业有限公司侵占国有资产，并且在报纸上抹黑我们的名誉的行为，刚才我们已经提起了上诉，等下次再开庭，欢迎大家再来旁听。” 甘景枳的话就跟扔了一颗炸弹一样，记者们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然后很快，大家纷纷开始提问。 “甘厂长，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们起诉了孙记者？” “当然，记者本就应该遵守传播真实、准确信息的原则，不得传播虚假、造假的信息。孙记者对我们厂并不了解，就配合周福生在报纸上污蔑、诋毁我们南北皮具制品厂和坤成鞋业有限公司，这是不道德的，这影响了我们的名誉和利益。在此，我也想对各位记者说一下，请你们遵守自己身为记者的道德底线，否则孙记者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她的话说得隐晦，但是在场的记者都听出来了，以后要是谁还敢跟孙记者一样乱写乱报道，不尊重事实，那分分钟被甘景枳送上被告席。 甘景枳说完后，就在白静他们的护送下回了四合院。 判决书下来后，甘景枳没再操心，都交给江律师去处理了。 不过后来孙记者的案子没有开庭，双方达成了庭外和解。 孙记者的领导让出版社的姜社长来说和，姜社长这几年也给了甘景枳不少便利，大大小小也帮了她不少忙，这个人情她应该给。 报社的领导也承诺赔偿甘景枳一部分的损失，也愿意在报纸上发一份道歉声明，并且在声明里写上把孙记者给开除掉。 虽说这个做法甘景枳还是挺满意的，但是让孙记者在全国人民面前公开处刑，这有些赶尽杀绝的意思，甘景枳对这个做法有些犹豫。 可是气氛都烘托到这份上了，她也不好打退堂鼓，所以就默认了。 后来才知道，这个孙记者原本是个很有本事的人，经常能拿到别人拿不到的第一手资料，报社因为有他，发行的报纸在国都有很大的影响力，报社也跟着蒸蒸日上。 所以他在报社的地位颇高，大家都很尊重他。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孙记者的文章一篇比一篇少了，质量也一篇不如一篇。 孙记者还是个骄傲自大的人，听不进别人说的话，他最常反驳的一句话就是：报社有今天都是靠的我。 抱着这样自负的心理，孙记者在报社里变得横行霸道。 可是他又没有犯什么大错，报社也不好开除他。 直到有同事发现他跟人交易，才知道他能力没有退步，只不过他换了一种方式赚钱。 这种败坏风气的人报社早就不想忍了。 所以趁着这次机会，报社光明正大地把孙记者给开除了。 甘景枳也不介意报社在这点上利用自己，有来才有往，说不定以后可以凭借这个，在报社走个后门。 总之这件事情成了定局后，国都的记者再也没有人再敢随便写南北皮具制品厂和坤成鞋业有限公司的负面报道。 以至于后来有一次南北皮具制品厂出现质量问题，记者也都是再三调查证后，才战战兢兢地询问领导能不能发表。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而南北皮具制品厂和坤成鞋业有限公司因为赢了这场官司，声誉得以挽回，生意也渐渐回到了正轨上。 至于周福生的赔偿，他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的。 这大半年来为了抢占市场和打击南北皮具制品厂和坤成鞋业有限公司搞低价，周福生的厂子本来就是亏损的，账面上已经拿不出钱来了，他们正打算撑过这场官司后涨价呢。 谁知道官司输得这么彻底，他们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周福生真的没有想到抄袭会让他落到这样的下场。 甚至在开庭前，他都还觉得这不过是在法院走个过场，不论谁赢谁输，等庭审结束后他该做什么还做什么，甘景枳和孙霍坤都管不着他。 直到法官把判决结果念完，他才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周福生跟江律师商量想要以资抵债，把他的工厂抵给甘景枳和孙霍坤。 甘景枳没什么意见，问孙霍坤意见。 孙霍坤直接带人去考察了一番。 优点是周福生的厂子是新厂，设备也都是新的，接手过来可以直接投入生产，也不算亏。 缺点是厂子管理混乱，厂里的职工大多数都是沾亲带故的。 甘景枳担心的正是这个缺点，说不定随便叫一个人出来，不是周福生的亲戚就是曾经跟着周福生在国都第一皮革厂工作过的员工。 跟周福生沾亲带故的人她可不敢用，哪天要是偷偷在厂里干什么坏事，那还得了。 孙霍坤倒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拒绝接收周福生厂里的所有员工就可以了。 员工要是闹起来也是麻烦事，孙霍坤要求周福生把工人安顿好，保证不会闹事，才同意他以资抵债的请求。 再说了，员工也不是固定资产，抵不了债。 周福生没有办法，只能答应， 他把这些年“赚到”的钱都投入到打压甘景枳和孙霍坤上面了，这一次，他恐怕真的没有机会再起来了。 甘景枳这次回国都，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这场官司。 现在官司结束了，她也该回去了。 可是她的传媒公司刚开始，公司一个正式的员工都没有，之前的访谈节目都是出版社帮她协调的，用的也都是出版社的人，所以到现在为止，她的传媒公司严格来说，只有她自己一个光杆司令。 就在她愁着是不是要放弃传媒公司的时候，夏宇找来了。 他明年毕业，现在正是实习的时候，问问甘景枳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甘景枳在看到夏宇的时候，就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了，想让他帮自己管传媒公司。 夏宇没有想到甘景枳会交给自己这么大一个胆子，连连推拒。 “表嫂，我还没毕业呢，你就把公司交给我，这也太拔苗助长了吧？” 他这辈子唯一的工作经历就是给表嫂画连环画，没有想到就因为画个连环画，他前前后后分了大概一万块钱。 一万块钱对现在的人来说，真的是一笔巨款，就算是家庭条件比较好的同学，估计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他就是靠着这一笔钱，安安稳稳地去上了大学，没再跟糟心的父母要过一分钱。 甘景枳是何许人啊，她最会给人洗脑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她就给夏宇建立好了信心。 “我这样的公司国内还没有人做过，我们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用一个月的时间来带你，到时候就全部交给你。” “表嫂，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吗？” “当然。”不行也要行，她实在是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其实最让甘景枳感到为难的事情，就是招人。 要是工厂，招聘条件不高，很多人都能做，只要给工人培训几天就能上岗。 但是传媒公司需要的人手不是随便谁都可以的。 甘景枳问夏宇：“对了，你的同学都找到实习单位了吗？” 夏宇摇头，“我们美术专业的实习单位不太好找。” 也是到了现在临近毕业的时候他才了解到，原本大学生应该很受欢迎才对，可是他们专业的学生毕业了，很难找到专业对口的就业单位的。 好多师兄师姐虽然都安排了单位，但大多数都是在单位里端茶倒水。 他就是怕自己以后也只能端茶倒水，所以趁着这次他妈妈生病，他回来看望，知道当初支持他上美术学院的表嫂刚好回了国都，就来问问她意见。 他还在愁着接下来该不该接受去学校安排的实习单位端茶倒水呢，没有想到表嫂看上了自己，想要把公司交给他管理。 甘景枳问：“要不要把你的同学叫来我们公司实习？” 听到甘景枳说“我们”，夏宇心里有些振动，表嫂这是要他当公司主人的意思？ “好，我打电话跟他们说。” 甘景枳知道现在实习，单位一般都会给安排住宿的，“我还有一处四合院空着，等你的同学来了，就把他们安排到那里去住。” 第547章 寻亲 夏宇见到甘景枳连这些都想到了，心里感到很暖，“谢谢表嫂，我先替他们谢谢你。” “对了，只顾着想把公司交给你了，现在才四月份，你还要回去上课吗？” “回不回去也不要紧，其实我们过完年后，学校就已经开始给我们安排实习单位了，我也是在排队等学校安排，现在我自己有了实习单位，学校还省了事呢。” “那就好。以后你就是公司的半个主人了，你一定要把公司经营好，我不会亏待你的。” 夏宇知道甘景枳不是在给自己画饼，她的眼光一向很好，她做的事情都能成功，更是从来不会亏待出力的人，她身边的很多人都得到了她的“照顾”。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甘景枳填鸭式地教夏宇怎么经营一个传媒公司，然后就打算回南方。 还有一个月就到六月份了，她要赶紧回去，她心里还是害怕这个关卡的，只想离他近一点，如果还是不能避免意外，那起码，她也能尽力救他。 却没有想到，又被事情给绊住了脚。 陈世磊带着何雯雯找上门来了。 甘景枳其实已经把这两个人给忘记了，突然见到他们登门，真的很惊讶。 不过还是把人请进了门。 坐下后，甘景枳问：“陈先生，何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陈世磊一直不待见她，把她当成为了利益可以利用一切的人，竟然会主动找上门来？ 她小心地观察了一下陈世磊和何雯雯的脸色。 何雯雯似乎瘦了不少，像是过去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不过见到甘景枳，看起来还是高兴的。 陈世磊脸上的神色倒是比之前缓和了不少。 何雯雯接了甘景枳的话：“我和陈叔叔来，是想见见你妈妈？” “我妈妈？” “嗯，可以吗？” “我妈妈已经走了二十多年了。” 何雯雯原本期盼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来。但是看到客厅里的照片墙，不由问：“那你有你妈妈的相片吗？” 甘景枳摇头，“我没有。” 客厅的照片墙上，大都是她和孩子们的相片，大都不是摆拍，而是觉得有意思的时候就拿起相机按下快门，她记录这些，就是想梁长琛不在的日子，也能看到她和孩子们都在干什么。 陈世磊敏锐地捕捉到了甘景枳话里的信息，问：“那谁有？” “我爸爸，他在南方。” 其实回平肃后，甘景枳也问爸爸拿他们的合照看过，也跟爸爸问妈妈以前的情况。 但是爸爸知道的并没有比她多多少，妈妈最常跟爸爸提的家人是领养她的家人，对亲生父母，妈妈的记忆也不多。 只记得家里好像还有一个姐妹，其他的有用信息没有更多了。 至于照片，甘景枳很怀疑民国、年代剧里那种都走失了很久的人看一眼就把相片里的人给认出来的情节。 这时期的照相技术只能看出大概轮廓和神韵，她自己看起来确实和母亲长得比较像，但是没有高清相片，具体哪里像，还是比较难看出来的。 陈世磊问：“可以让他把相片寄来给我们看看吗？” 这甘景枳就有些为难了，爸爸那里，也只有两张相片，一张是两人的军装合影，一张是妈妈的单人照。 这两张照片爸爸以前时常拿出来看看，现在跟朱阿姨结婚了，他就把相片保存起来了，上次她说要看，看看小心翼翼地从锁着的抽屉最里面拿出一本书，把夹在书里面的两张照片拿出来。 她问爸爸能不能把妈妈的那张单人照片给她，爸爸却拒绝了。 “抱歉，我爸爸很珍惜我妈妈的照片，他连我都不想给。” “你爸爸在南方哪里？” “你要去找我爸爸？就为了看我妈的相片？你们看我妈的相片想要做什么？” “我妈妈小时候有一个走丢的姐姐，我们怀疑你妈妈跟我妈妈是姐妹，你妈妈小时候是不是走丢过？” “我妈妈是被人收养的，收养她的人已经过世了，我妈妈对亲生父母并没有什么记忆，她也过世了，只记得家里似乎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妹，至于是姐姐还是妹妹，她也不记得了。” 何雯雯惊呼出声：“双胞胎！我妈妈也是双胞胎，连你也生了双胞胎，我们家的人是不是遗传能生双胞胎啊！” 甘景枳没有忍住，给何雯雯泼了一盆冷水，“现在并没有什么能证明我妈妈和你妈妈有关系。”” “怎么没有证据，我跟你长得很像，你妈妈肯定跟我妈妈长得也很像。” “说不定是巧合。” “哪有那么多巧合，双胞胎是巧合，长得像也可以是巧合，但是这两个巧合加在一起，那就不可能是巧合了。” 甘景枳看了眼陈世磊。 他在思考，不知道在想什么。 甘景枳问：“你们为什么突然要你妈妈的姐姐？” 良久，何雯雯才开口。 “今年过年，我外公外婆从国外回香江了，我跟他们说起你的事情，说我们长得很像，他们就一个劲地跟我问起你和你妈妈的事情，怀疑你妈妈就是他们很久以前逃难出去时走丢的女儿。” “所以你们想寻亲？” “嗯，我妈妈一直知道自己有一个姐姐，但是姐姐走丢后，我外公就严令家里不能再提起这个丢了的女儿，他觉得在战乱里走丢的孩子，不可能还活着，不提起就不会想。” 自欺欺人。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后就跟我妈妈提起你了，她很想来见见你，但是她总是身不由己，一直没能来，这次她本来也想来的，但又被事情耽误了，所以我就和陈叔叔来了。” 甘景枳对别人家的事情不感兴趣，“你们要寻亲，不能只凭外表长相吧？” 何雯雯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手绢包着的东西，打开，里面是一个怀表，她把怀表打开，怀表里面有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里面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小女孩，看起来三岁左右，递给甘景枳看。 “这是我妈妈和她姐姐小时候的照片。” 甘景枳接过来看了看，心里很无语。 她妈妈的成年照片她尚且看不出什么来，给她看三岁的照片，她更看不出什么好吧？ 更何况现在也还没确定这相片是不是就是她妈妈小时候的样子呢。 她把怀表还给何雯雯，不知道说什么好。 何雯雯又从包里拿出了几张相片，有好几张是她妈妈年轻时候拍的，还有几张是最近拍的。 甘景枳一一看完，觉得何雯雯的妈妈跟她妈妈确实有七八分神似。 可长得再像，也没有办法证明何雯雯的妈妈跟她妈妈是姐妹。 甘景枳把相片还给何雯雯：“我还是那句话，仅靠外表并不能确定你妈妈和我妈妈就是姐妹。” 只可惜现在还没有dna检测技术，要不然可以去验一下基因。 她印象中dna检测技术最先是应用在刑事案件中，华国好像是一九八七年开始使用这项技术的，她总不好跟他们说让他们再过五年再来确认吧？ 何雯雯不甘心地说：“那要怎么办？”她看向陈世磊。 陈世磊抬头问甘景枳：“你说你妈妈是被收养的，是在哪里被收养的。” 他的语气有点像是在审问，甘景枳听得有点不高兴，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南方的一个小县城，叫平肃县。” “她是在哪里走丢的？” “我不知道。我妈对这些事情没有印象，收养她的那家人已经没有人了。” “你爸爸知道你妈妈过去的事情吗？” 仍旧是审问的语气，甘景枳不高兴了：“要不你自己去问我爸？” “好。” 甘景枳转头看他，没想到会给了这么一个干净简洁的回答。 主要这个男人时刻跟她保持着距离，她还以为他得不到想要的回答就会就此放弃呢。 她转向何雯雯：“你们是认真的？” “当然。” “你外公外婆在哪里把你妈妈的姐姐弄丢的？” “是在羊城，他们打算去香江的时候。” “哪一年？” “一九三五年。” “你妈妈和你妈妈的姐姐叫什么名字？” “我妈妈叫何清姝，我姨妈叫何丽姝。” 甘景枳心里一个咯噔，妈妈的名字就叫何丽姝！ 妈妈跟爸爸说过，当时她被养父母捡到的时候什么话都不说，唯一回答了一个问题。 养父母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何丽姝。” 然后还用树枝在地上写给养父母看，于是养父母就让妈妈一直用着“何丽姝”这个名字，因为妈妈身上没有任何特别的值得留下的东西，可养父母还是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亲人的，说不定以后能通过这个名字找到。 甘景枳不得不怀疑，或许何雯雯真的就是妈妈的家人。 但是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她没有说什么。 这陈世磊态度太差，她对他不满，不如就让他多走些弯路好了。 在心里做了这个决定之后，甘景枳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最后还客客气气地把人给送走了。 第548章 甘景枫的拒绝 才送走何雯雯和陈世磊，家里又来了一个人——李文静。 李文静哭丧着一张脸。 甘景枳问她：“你怎么了？” “嫂子，你弟弟明确拒绝我了，我该怎么办？” 甘景枳叹了口气：“你哪里骗他了？” “我没骗他，就是刚开始不熟悉的时候，我没告诉他我爸是师长，他就认定我在玩弄他。” 李文静根本就没把这点事情当回事。 她身为领导的女儿，身边总有人黏上来谄媚、巴结她，一次两次就算了，次数多了，她就不耐烦，所以就再没有主动跟外人说自己的爸爸是领导这件事。 何况谁没事会主动跟才认识的人嚷嚷自己家有领导干部的，那不好似有病吗？ 所以她遇上甘景枫自我介绍的时候，完全没提她爸爸是师长的事情。 后来熟了，她也没想起来要说，直到甘景枫自己发现后，甘景枫觉得他受到了欺骗。。 甘景枫非要抓住这点否定她，她实在头疼不已。 甘景枳看着李文静懊恼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问：“你这么喜欢我弟弟啊？” 这下李文静突然那害羞起来，“他……挺优秀的。” 甘景枳笑出了声，“你爸妈要是看到你这不值钱的样子，肯定会气得想打你。” “嫂子，你不是也喜欢我吗？你帮帮我吧。” 这姑娘这点还挺敏锐。 “文静，我是喜欢你的性格，但是牛不喝水我不能强按头啊。” “他是你弟弟，他肯定听你的话。” “他要是阳奉阴违怎么办？” “那……我也不知道……” “好了，你又不是没了他就活不下去了，不要太把他当回事，免得他太自负了。” 李文静古怪地看着甘景枳：“他不是你亲弟弟吗，你怎么这么说他？” “正因为他是我弟弟，我比你了解他，所以你该听我的，你越是上赶着，在他眼里越不值钱。”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觉得甘景枳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嫂子，你是不是为了帮自己弟弟甩掉我这个大麻烦，所以变相地让我远离他。” 甘景枳：“……”这姑娘警觉性这么好，竟用在这上面了。 “嫂子，我有那么差吗，他为什么就不喜欢我？” 李文静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甘景枳赶紧把人抱在怀里，轻轻拍她的背。 半天，等人缓过来后，甘景枳才说：“任何时候，女人都不应该追着一个男人跑，而是要男人追着你跑。” “什么意思？” “你让小枫来追你啊。”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只要变得优秀，让人佩服，让人仰望，你就是那个闪亮的人，男人就会追着你跑啊。” “……我可以吗？” “当然，你不是靠自己的努力考上军校了吗，事在人为。” 迷茫的李文静就这样相信了甘景枳的话了。 今天正好是周末，送走李文静，甘景枳就打电话把甘景枫叫回来晚上一起吃饭。 甘景枫还以为是姐姐快要回南方了，所以把他叫回来交代一些事情。 没想到事情交代完，姐姐跟他说起了李文静的事情。 甘景枳开门见山地说：“我不认为李文静没告诉你她爸爸是师长是在骗你。” 甘景枫的脸色变了变，“她来找你了？” “今天下午来过家里。” “她说了什么？” “女孩之间的聊天我不方便告诉你，不过她确实说了你拒绝她了，但是她还不甘心。” “姐，那只是我拒绝她的借口。” “那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我接受了一个任务，任务时间不定，快的话一两年，慢的话十年八年，也许更久，很快我就要离开了，我不想耽误她。” 甘景枳脑子反应很快，这种任务只可能跟国家的研究项目有关，所以她没有多问。 “那除开这些外界因素，你喜欢她吗？” “姐，这个任务我去年就已经接受了，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把她当成女人要去喜欢。” 甘景枳无语。 她叹了口气，“好吧，那什么时候走？” “我在等福仔，等他毕业回来，各方面审核都没有问题就一起走了。” 这话让甘景枳更加确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测。 “你跟福仔说了？” “去年接受任务的时候我就通过外交部的人联系他了，他也愿意。” 听到弟弟这么说，甘景枳马上就想到了小梳子。 “那小梳子怎么办？” 时间不定，小梳子岂不是要等福仔很久。 甘景枫轻咳了一声，说：“姐，那个，表姐怀孕了。” 甘景枳抬头看向甘景枫：“小梳子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一大早我打电话给福仔的时候他说的，他让我告诉你和姑姑。” 甘景枳小心地问：“孩子……是福仔的吧？” 甘景枫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不然你以为是谁的？” 甘景枳不自然地笑了笑。 这不是两个人虽然在米国，但却不在同一个城市吗？ 而且米国民风开放，小梳子被影响了也说不定啊。 她这也是把丑话先说在前面吗。 “你跟姑姑说了没有？” “没有，就是来告诉你让你打电话给姑姑。” 甘景枳有点想打人，“这么大的事情你刚才来了怎么没有第一时间说？” “我一来你就跟我说李文静的事情，我哪里来得及说。” 甘景枳赶紧去给甘文霞打电话。 想到什么，她又回头问：“几个月了？” “三个月了。” 甘景枳算算，那应该是过年的时候两个身在异乡的情侣聚在一起时有的。 “他们是打算回来生还是想让孩子生在米国。” 在米国生孩子，孩子一出生就是米国公民了。 “当然是回来生，福仔和表姐都不稀罕米国公民的身份。” 甘景枳点点头。 福仔要回来加入国家的研究项目，政审方面是不能有问题的，所以孩子肯定是要回来生的。 还好他们出国前，她叫他们去领了结婚证，不然大着肚子回来，还是会有些闲言碎语的。 叹了口气，她去给甘文霞打电话，顺便告诉她，等她回南方，再一起给小梳子打电话。 甘景枳要回南方不打算带双胞胎，却不敢跟双胞胎说实话。 双胞胎比较早慧，看到妈妈收拾东西，小北就问：“妈妈，你要去哪里？” “妈妈要去出差，你们在家要好好听爷爷奶奶的话。”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等你和哥哥想妈妈的时候，妈妈就回来了。” “那你要弟弟去出差吗？” “嗯，弟弟太小了，爷爷奶奶要上班，还要照顾你们，妈妈只好带着弟弟去出差了。” “那爸爸在干什么？” “你们想爸爸了？” 小北点头，小南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再等等，爸爸很快就回来了。” 哄了半天，才把两个小家伙哄好。 第二天她是趁双胞胎被送去六公家的时候偷偷走的。 这次小团子满六个月了，甘景枳狠狠心，坐了飞机。 主要是时间已经快要五月底了，她是一天都不敢多耽误，急需回到南方去。 她在飞机上遇见了陈世磊和何雯雯。 现在在国内坐飞机并没有经济舱和头等舱的区别，否则她应该不会遇上他们。 甘景枳问：“你们这是要去找我爸爸？” 何雯雯见到她很高兴，“早知道我们同一班飞机，就一起出发了。” 甘景枳看了一眼陈世磊，他也正在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这男人不会以为她这是赖上他们，跟他们一起回南方吧。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对何雯雯假笑了一下，甘景枳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何雯雯有些失望甘景枳的冷淡，看到她把行李放好后坐下，脸被椅背挡住看不到了，她只好坐回自己的位置。 她问陈世磊：“陈叔叔，为什么甘小姐看到我，好像并不是太喜欢的样子？” 陈世磊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臂，“人家带着孩子呢，可能不方便。” “好吧，那等下飞机的时候，我再去找她。” 洗飞机的时候，甘景枳故意拖在最后面下机，就是不想再跟何雯雯他们碰面。 她一个人带着小团子不太方便，只带了一个自己厂里生产的二十寸的行李箱，里面大都是小团子的东西，她的只有一套换洗衣服。 她是打算在省城待一两天再回去的，否则连一套衣服都不想带。 走到出站口的时候，看到陈世磊和何雯雯站在路边，像是在等车来接他们。 甘景枳远远看到他们，就绕道走到了路的另一头。 那里有一辆破旧的军绿色吉普车等着。 站在车旁的是她爸爸的警卫员聪哥。 聪哥看到她，就勤快地跑到她面前帮她提行李。 坐上车后，甘景枳问：“聪哥，我爸现在在哪里？” 昨晚她打电话告诉甘文政说今天会坐飞机回来的时候，甘文政就说今天会来省城军区开会，等她下飞机，他让人来机场接她。 “在省城军区开会，一会回去，你正好可以跟他一起吃午饭。” “好。那开车吧。” 第549章 梁长琛，你现在怎么样了 车子在经过陈世磊和何雯雯面前的时候，甘景枳看着前面，像是不知道他们就站在路边一样。 何雯雯看到她坐在车里，想要喊她。 可是车子太快，她的声音一下子就被甩在了后面。 聪哥看着后视镜，说：“那姑娘是不是在叫你。” 甘景枳看着怀里在睡觉的小团子，“嗯，不过不用理会。” 聪哥不再说什么。 甘景枳突然问他：“聪哥，你和蒋同志现在怎么样？” 四年前她要去国都的时候，聪哥跟蒋秋月已经相过亲，后来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觉得对方都还不错，两人就结婚了。 提到这个，聪哥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我们挺好的，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一男一女。” “真好，蒋同志现在还在文工团吗？” “早就不在文工团了，她怀孕后反应大，实在没办法继续在台上唱唱跳跳了，就把工作位置给让出来了。” “那她现在在做什么？” “在家带孩子呢。” “她怎么不去酱菜厂上班？” “孩子还太小，我是孤儿，她也没有父母，我们只能自己带孩子。” “你们两个孩子多大了？” “一个三岁，一个一岁多。” “部队里像你们这样要自己带孩子的家属多吗？” 聪哥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们平肃是战备区，人员伤亡多，家属院里的房子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住，所以多不多的，我们也不太清楚。” 甘景枳也叹了口气。 这个话题总归是有些沉重的，大家都不太想聊。 回到家属院的时候，将近三个月没有人住的房子都落了灰，聪哥帮忙把行李提进屋的时候看到了，挽起袖子就要帮忙打扫。 甘景枳不好意思麻烦他。 “聪哥，我自己打扫就行了，你回去休息吧。” “没事，打扫卫生的事情我们当兵的经常干，我们看起来比你们女同志还要快，你休息一下，很快就弄好。” 甘景枳只好说了谢谢，转身去给小团子换尿不湿。 没多久，甘文政来了，还提了几个饭盒。 看到屋里正在忙活的两个人，二话不说卷起袖子也帮着收拾房间。 还好房间不大，很快就收拾好了。 三个人坐下一起吃饭。 聪哥也没拒绝，他以前也常常在甘文政家吃饭，跟甘景枳也熟，不算外人，一起吃饭也没什么。 一边吃，甘景枳一边说起了陈世磊和何雯雯来了的事情。 其实昨天在电话里，甘景枳已经把陈世磊和何雯雯要找的那个亲人有可能就是妈妈何丽姝的事情跟甘文政说过了。 甘文政只是沉默，最终说：“ 你妈妈已经不在了，他们要真是你妈妈的亲人，那就你来处理吧，你和小枫是你妈妈的孩子，要不要认你们说了算就行。” “可是他们要找你问一些情况。” “去年你找我看你妈的照片的时候，问了好多问题，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他们再来，我也不知道你妈更多的信息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甘景枳也知道了甘文政的态度。 可现在他们来了，总是要见到甘文政才会死心的。 甘文政笑了，“部队的大门不是他想进就能进的，我不想见他，他就见不到我。” “说的也是。” 三个人吃完饭后，短暂地休息了一下，甘文政又要去开会。 他们走的时候甘景枳正在屋里跟小团子一起呼呼大睡，完全没有察觉，直到甘文霞来了。 “姑姑，不是说晚上八点再去打电话吗，米国跟我们有时差，现在那边是半夜。” “自从你告诉我小梳子怀孕后我就再也坐不住了，算算时间你应该回到家属院了，所以我就来了。” “来了也不方便打电话啊。” “没事，我再等等，我就是想在第一时间听到她的声音。” 甘景枳没再说什么，跟她聊起了连锁店和加工厂的事情。 “小枳，你放心吧，加工厂里现在每天工人上班我都让他们戴帽子戴口罩穿防护服，保证生产的时候环境干净，不会出问题的。” “那就好，食品安全方面，一定不能出问题。” “好。” 等他们在家属院吃过晚饭后，甘景枳和甘文霞一起出去打电话。 小梳子接到她们电话的时候，正打算出门上课呢。 四年的课程她和福仔要压缩到两年读完，他们每天都很忙，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 福仔更加，除了本专业的知识外，他还要挤出时间来学别的学科的内容，他是看到华国和米国的差距，所以想学个够本再回去。 所以这段时间，他们都在准备毕业的事情。 等拿到毕业证书，他们就该回去了。 意外的是，她却在这个时候怀孕了。 以前见到表姐甘景枳怀孕的时候，仍旧该忙什么忙什么。 可是轮到自己的时候她才知道，明明是在看着书的，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发现，一页都没有看完，这种不受控制随时随地能睡着的状态，真的太糟糕了。 明明才吃饱没多久，就又饿了，可恨的是米国的东西难吃死了，偏偏又着了魔一样想吃某一样东西，越是吃不到越想吃。 所以，她一边努力想要回去，一边受着嗜睡嗜吃的苦，搞得她都有些崩溃了，抓心挠肝地想念华国的一切。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妈，姐，你们……你们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这个时候并不是每个月固定的通话时间。 甘文霞听到电话那边小梳子的哽咽，担忧地问：“小梳子，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外国人欺负了？” 小梳子抹着眼泪笑出了声，“一大早的，谁能欺负我，我就是太想你们了。” “哦，哦，那个，我听说你怀孕了，是不是真的？” “嗯，是真的，是福仔告诉你的吗？” 甘景枳这个时候才开口：“前两天小枫给福仔打过电话，福仔跟他说的，他就告诉我们了。” 小梳子听到甘景枳的声音比听到亲妈的声音还要激动，直接崩溃了，哭着问：“姐，我怀孕为什么这么贪吃贪睡啊？我之前没见你这样啊……” 甘景枳回想了下，谁说她怀孕的时候不贪吃贪睡的，她还记得那次她去医院给中医做手术，做完手术换衣服出来看到镜子里臃肿的自己，还被自己丑哭了呢。 不过她是不会跟小梳子说这个丢脸的事情的。 “那要不然我寄点我们华国的东西过去给你解解馋？” “等东西寄到，我就该回去了，还不如我自己回去吃呢。” “嗯，那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要毕业了，忙了一些，熬过这阵子我就能回国了。” “好。” 然后甘文霞跟小梳子说了怀孕时候的各种注意事项。 一个电话，打了将近半个小时，付电话费的时候，甘景枳眼也不眨地给了钱。 甘文霞虽然被电话费吓到了，但是也觉得这个钱花得值。 “小枳，每次打电话都是你付钱，这次，我把钱给你吧。” 甘景枳按住她要去掏钱的手，“我们之间，还计较什么钱不钱的。” “可是，这次，太贵了。”都将近一千块钱了，这个费用着实有些吓人了。 甘景枳笑了笑，“姑姑，我们都不缺这一千块，就不用计较谁给了。” 这话要是被别人听了去，肯定会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她们，但是她们确实已经不是缺这个钱的人了。 打完电话，甘文霞就回自己租住的地方了，甘景枳则回了家属院。 甘文政正在家属院里帮她照顾小团子呢。 她回来的时候小团子正在哭闹。 “爸，我来。” 甘文政见到他回来，松了一口气，把孩子交给了她。 “我明天回平肃，你要跟着一起回去吗？” “明天什么时候？我明天还要去加工厂看看。” “明天下午三四点。” “那我坐你的车回去。” “好。你弟说你在国都又开了一家公司。” “嗯，传媒公司？” “传媒公司是做什么的？” “很多，现在主要是录制一些节目，拍一些广告，然后拿到电视台播放。” “你总是有新的想法。” “我想尝试很多事情，只是时间不够用。” “我还是觉得你的步子迈得太快了，做的事情也太杂了。” “爸，你愿意守在边境保一方平安那是你的意愿，我想做什么，也有我的道理。” 甘文政叹了口气，“我是怕你会栽跟头。” “我会小心的，就比如这次在国都打官司，我不是赢了吗？” “你能保证每次都会赢吗？” “我不能保证，但是我能保证即便是输了，也还是有退路。” “你的退路包括跟着你一起做事的那些工人吗？” “当然。” “那就行。” 甘文政走后，甘景枳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叹了口气。 即便这段时间很忙，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但她还总是控制不住地想他，因为他感到焦虑。 特别是时间越靠近上辈子他牺牲的时间，她就越发不安。 梁长琛，你现在怎么样了？ 第550章 白新梅的工作 甘景枳去了加工厂，看到厂里的工人都按照她所说的卫生标准穿戴，放心下来。 她又去附近的几家门店看了看，虽然是上午的时间，但是已经开始有人排队买鸡爪了。 看到几家门店生意都不错，心情也跟着不错。 逛完后时间就到了中午，她打算回家属院吃个午饭，休息一下，然后就坐甘文政的车一起回去。 “景枳……景枳……” 甘景枳回头，看到叫自己的人是白新梅， 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会正是在师范学院的校门口的这家连锁店。 “新梅。” 白新梅见到甘景枳很高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昨天回来的，下午就回平肃去了，时间有点赶，所以就没有跟你说。” “那你在这里是在干什么？” 甘景枳抱着小团子呢，她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鸡爪连锁店，“过来看看生意好不好。” “能不好吗，我每次来买，都要排队。” “你也喜欢吃鸡爪吗？” “这么好吃，谁不喜欢啊。” 白新梅朝甘景枳怀里抱着的小团子看去。 “小团子几个月不见，又长大了不少。” “嗯，都有点沉了，我每天抱着他东本西跑的，也是辛苦他了。” “说到这个，你就是个不安分的人，总有事情等着你去处理。” 甘景枳笑了笑，“没有办法，产业太多了，赚的都是辛苦钱。” “哎呦喂，你这辛苦钱我也想赚好不好。” “好啊，那你来给我帮忙？” 白新梅看到甘景枳眼里的认真，狐疑地问：“你认真的？” “嗯，你马上就毕业了，工作安排好了吗？” 白新梅的脸马上就垮了下来，“说到这个我就心烦，工作安排是有了，但是要安排我去石河村当小学老师！” “这么巧的吗？” “是啊，我真是服了，努力考上大学，就是为了摆脱石河村，结果现在又要把我安排到石河村去，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你是不喜欢石河村还是不喜欢去农村。” “我是对石河村过敏，现在只要一体刀石河村，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换别的村子，我也是乐意的，但是我申请了两次，都被驳回了。” “你爸妈不能给你帮帮忙吗？” “我没跟他们说我不想去石河村，他们平凡回来后，事事小心谨慎，我不想他们为了我的事情去走后门，这样他们会不安的。” 甘景枳点点头。 “话说不是你在哪里实习就会安排你在哪里当老师的吗，怎么会这么突然把你安排到石河村去？” 白新梅看了看四周，没看到什么跟自己不对付的人才放心得附到甘景枳耳边，但还是小声地说：“我觉得我应该是得罪了教育局局长的女儿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你怎么得罪人家了？” “她跟我同班，天天在那里秀自己的亲戚朋友从香江、国外带来了什么好东西，我觉得呱噪，想让她要炫耀去别的地方，她本就是骄傲的公主，被我这样下面子，当场就恼羞成怒了，然后我们就吵了起来，从那之后，这个教育局的女儿就处处针对我，一点都不想让我好过。” 没有想到白新梅还有这样一个“对手”，“那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实在不行，也只能硬着头皮去石河村了。只是令我厌烦的是，何泽那个讨厌的妈就在镇上，离这么近，总会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候。” 甘景枳说：“既然这么不情愿去，那到我这里来好了，我很缺人才。” “我是学当老师的，我去你那里能干什么？” “能干的事情多了去了，端茶倒水拿报纸什么的，事情多的是。” 白新梅白了她一眼，“我读了四年大学就去给你端茶倒水啊？” “你可别小看这个端茶倒水，不是人人都能够胜任的。” “你要求这么高？” “当然，我要求会至少一门外语，有自信有学识，还要长得漂亮的人做我的助理。” 白新梅指指自己：“你要我去给你当助理啊？” “嗯，工资是普通工人的十倍，你考虑一下。” “十倍？” 现在普通工人的工资大概是二十块左右，十倍就是两百块。 “甘景枳，你的那些厂子是印钞票的吧，随随便便就给这么高的工资！” “别人可赚不了这一个月两百块的工资。”她能给这样的工资，是因为这个儿女能赚回来比这个数还要高的利润。 白新梅心里认同，但同时也狠狠动心了。 何泽现在一个月八十块钱已经够多了，她要是能赚两百块，那以后岂不是可以爬到他头上去了。 想想白新梅都觉得美滋滋的。 “那我好好考虑一下。”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甘景枳就要回家属院去。 白新梅拉着她要她跟她一起回去吃午饭。 “我就不去了，等下回去还得收拾东西呢。” “那好吧，等有时间我带小葡萄去平肃看你。” “嗯，对了，你们家何泽有消息吗？” “他去了一年了，就是偶尔有封信回来，知道他还活着。” 甘景枳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白新梅，心里很纠结。 上辈子何泽也牺牲了，但是白新梅没有跟她说过太详细的，她也不知道何泽是什么时候牺牲的。 这辈子好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何泽还会牺牲吗？ 可是这件事情上，她是无能为力的。 面对梁长琛，她尚且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真正改变他的命运，何况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何泽呢。 她总不能告诉白新梅，何泽有可能会牺牲，你把她叫回来吧？ 这话要是说出来了，别人不把她当怪物才怪。 何况上了战场的人，除非是上面有命令，或者是受了重伤，否则人是不可能回来的。 就算是牺牲了，很大概率也会就地掩埋，不过何泽是营长了，也算是个官了，不知道部队会不会看在这份上会把他的遗体给带回来。 啊呸！ 甘景枳意识到自己越想越像是那么回事，赶紧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晚饭时间，甘景枳坐着甘文政的车回到了平肃部队家属院。 哪里知道车子才到部队门口，就被拦下来。 拦车的人不是部队的士兵，而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甘景枳在医院里上班的时候还时常能见到他在一旁不停地记笔记。 那人的神情就跟当初她参加高考完来请她去给李向松做手术一样，既紧张又着急。 甘景枳下车，没等她问怎么了，年轻医生就跑到甘景枳这边的车窗说：“甘医生，严主任现在正在手术台上，今天有个从前线送来的伤员情况很危急，他说他恐怕做不了那个手术，让我带你去看看能不能把人救回来。” 人命关天的事情甘景枳也不好耽误，她当下就决定把小团子交给甘文政，自己跟年轻医生去医院。 甘文政接过小团子后却拉着她：“让阿聪开车送你去开一点。” 甘景枳看了眼十分心急的年轻医生，对甘文政点点头。 甘文政抱着小团子下车，甘景枳让年轻医生上车。 聪哥很快调转车头，超军区医院开去。 路上甘景枳问年轻医生：“你们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严主任打了好几个电话才知道你正在回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军区门口等着。” “伤者什么情况你清楚吗？” “胸口多处枪伤，有两颗子弹打在胸腔同一个地方，一前一后地卡在胸骨和心脏之间的位置，实在凶险，送到我们医院的时候病人生命体征很弱，严主任只能尽量保住他的命等你回来看看有什么办法把子弹取出来。” 到了医院，甘景枳换好衣服，进了手术室。 看到严主任站在手术台上，旁边的小护士在帮她擦汗。 “严主任。” 严主任看到甘景枳，松了一口气，示意护士把牌子拿给甘景枳看。 甘景枳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 两颗子弹所卡住的位置实在太刁钻，一不小心心脏就有可能停止。 她盯着片子看了足足五分钟。 现场也是一片安静，谁都没敢出声打扰她。 大家都清楚，如果这个手术甘景枳做不了，整个医院就没有人能做了。 等甘景枳放下片子后，严主任才开口问：“怎么样，你能做这个手术吗？” “我只能说试试。” 现在的手术器械都比较简单，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一边询问伤者的其他情况，一边朝病人脸上看过去。 等等——“何泽！” 躺在面前手术台上的人竟然是何泽！ 她中午还在跟白新梅说起他，现在他就躺在她面前，九死一生地等着她来救！ 严主任看向她：“你认识他？” “他是我好朋友的老公。” 严主任无奈地摇摇头，他们做医生的，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自己的亲朋躺在自己的手术台上，因为这有可能影响他们的发挥。 “那你可以吗？” 甘景枳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在主位站好，“我可以，我准备好了。” 第551章 何泽的手术 其实这个手术她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但是除了她，在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人能做这个手术了。 所以她这么说不仅是给在场的人打气，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拿起手术刀，她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睛时，眼神变得自信且坚定， 她暗暗在心里默数了三个数，然后干净利落地下刀。 手术开始时间是下午七点半，一直到晚上十一点钟，手术才结束。 甘景枳把缝合的事情交给别人，她实在太累了，进手术室前就开始饿了，但是没来得及吃东西，现在手都有点抬不动了。 她对严主任说：“手术还算成功，明天他要是能醒过来，那命应该能保住，至于……算了，先保住命再说吧。” 这么凶险的情况，后遗症肯定是有的，或轻或重罢了。 她要是回来得再晚一点，或许都赶不上把这条命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甘景枳已经没有心思去想何泽上辈子是不是就是因为送到医院，然后在手术台上下不来才牺牲的了。 她无比庆幸自己一直保持着练习，手还够稳，动作还足够快，跟严主任配合得还算默契，因此才能有惊无险地帮何泽过了这一关。 从手术室出来，甘景枳转头想跟严主任说一下注意事项。 看到严主任的脸色也不太好，想起他在手术室的时间比她还长，肯定也累得不轻，就叫了刚才帮忙缝合的严主任的学生，把该交代的都跟他交代一遍。 严主任等她交代完，才笑了笑，说：“上了年纪了，确实不如年轻人了。” 甘景枳想也没想地说：“您也年轻过啊。” “嗯，这倒也是。”他年轻的时候最高记录是在手术台上连续站了三天三夜。 现在想来，那时候真的太能扛了。 “对了，天色晚了，小甘医生要不然就先在医院值班室休息一下，等天亮再回去？” 甘景枳想了想，点点头，“好，那我就先不回去了。”就怕有什么情况医院里的人应付不来，有她在应该能好一点。 两人分开，严主任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甘景枳朝另一头的值班室走去。 走到一半听到有人喊自己。 回头去看，竟然是卫华。 等卫华走近，甘景枳才问他：“卫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听说你回来了，但是一直没见你回去，我老婆就让我去部队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事，知道你晚饭都没吃就来医院救人了，就回去让我老婆做了些吃的给你送过来。” 卫华把手上的保温桶递给她：“里面是混沌。” 甘景枳接过来，“你们太有心了。”累了一晚上能吃口热的，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梁团长不在，我们照顾你是应该的，何况你照顾我们的更多。” “对了，王嫂子怎么样，她和孩子还好吗？” 王青翠生了个儿子，算算时间，这会月子应该是才坐完没几天。 “他们都挺好的。” “那就行，孩子还小，你先回去照顾他们吧，我今晚还不能回去，还要观察病人的情况。” “那我明天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这样会不会太累了？” “没事，我等下可以睡觉的，没事他们不会叫我的。” “那行。” 等卫华走后，甘景枳提着保温桶朝值班室走去。 打开保温桶，混沌的肉香气马上飘散开来，引得她的肚子跟着叫了起来。 她在柜子上找到了一个碗，洗干净后盛了一碗给严主任送去。 严主任正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缩着腿打算休息一下，看到甘景枳端着碗进来，问：“是什么？” “我家里人给我送了馄饨过来，你应该也没有吃晚饭，我给你送一碗过来。” 严主任已经闻到馄饨的香味了，咽了咽口水，“你家人真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她把碗放到严主任面前，“那我也回去吃我那份了。” “嗯，快去吧。” 走之前甘景枳看到了严主任办公桌上的电话，顿了顿，她还是走出了严主任的办公室。 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大晚上地把电话打过去，她又没有办法出发赶来，还要搅得她今晚睡不着，所以还是明天再通知白新梅吧。 相安无事地过了一个晚上，何泽的症状都在意料之内。 早上，第一时间跟着严主任查过何泽的房后，甘景枳用医院的电话给白新梅打去了电话。 白新梅一大早接到甘景枳的电话时，就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稳住自己的声音问：“景枳，你一大早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新梅，你现在马上来一趟平肃，何泽在这里。” 白新梅心中一喜，但是随即很快悬了起来，“他——怎么了？” 何泽本该在战场上，却出现在了平肃，通知她的这个电话是甘景枳打来的，而不是何泽自己，那他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甘景枳平稳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传到了白新梅的耳朵里。 “他身中数弹，其中有两个子弹打在同一个位置，手术难度极大，不过现在子弹已经全数取出，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今天他能不能醒过来了。” 白新梅把甘景枳的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听完后脑袋嗡嗡地在响，她不确认自己是不是听清楚了甘景枳的话，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甘景枳遇见过各种各样的病人家属，像白新梅这样的，就是不敢相信事实。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新梅，何泽需要你，你赶紧来平肃。” 甘景枳虽然没有给白新梅重复刚才说的是什么，但是这句话让白新梅知道，自己刚才听到的那一串话没有听错，是真的，那酒不是她的错觉。 何泽生命垂危，他需要她！ 挂断电话后，甘景枳又回病房看了一眼才打算回家。 白新梅到平肃估计要三四个小时，她先回去休息一下，等她倒了她再来医院。 从医院出来，路边人来人往，有来上班的医生护士，有来看病的病人和家属，他们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但都在为生命奔波。 她朝医院对面的一个小摊子走去，买了根玉米和一个鸡蛋。 现在没有科技和狠活，很多农作物产品品种单一，南方的玉米是一年一季的，成熟期在九月份左右。 现在才五月底就有玉米，甘景枳不由问卖玉米的大妈：“大姐，现在不是玉米成熟的季节，您这玉米是自己种的吗？” “是自己种的，这玉米是前几年我在山里看到的，掰回家煮了吃觉得好吃，就留了种，然后在自家自留地种了起来，才三个月就长成了，吃不了这么多就拿来卖了。” 甘景枳咬了一口，口感很像后来的甜玉米，“您这玉米跟别的玉米不一样，可要多留点种多种点，真么好吃的玉米不能只在这里卖，您也去火车站人多的地方，能卖得更多。” 大妈笑着说：“去了去了，我家儿媳妇就在火车站卖呢。” 这段时间因为卖玉米，家里收入多了起来，日子眼见好过了，大妈说话的时候都带着笑。 甘景枳觉得好吃，又多买了几个，打算带回去给王青翠他们吃。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不由感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又一个让人惊喜的角落。 她昨晚不早不晚，赶巧救了何泽。 今天，吃到了上辈子自己很喜欢吃的玉米。 这样的惊喜让她忍不住贪心地去想，是不是在梁长琛有危险的时候，也会碰上救他的人呢？ 尽管这个想法有些牵强，但是无能为力的时候，心里要有寄托才能坚强下去。 回到家的时候，李秀姐来了，正在哄着哭闹的小团子。 甘景枳赶忙把东西放到桌上，从李秀姐怀里接过小团子。 一边往里走一边问：“小团子哭多久了？” “有十分钟了，应该是醒来饿了，不愿意喝奶粉，想你了吧。” 甘景枳进了房间就撩起衣服给小团子喂奶，几顿不喂，她也有些涨。 看到小团子迫不及待的样子，心里产生了一些愧疚。 “小团子，妈妈对不起你，但是那是小葡萄的爸爸呀，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小团子自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顾着自己吃奶。 李秀给她倒了杯水进来。 “谢谢李秀姐，对了，我刚才在医院门口买了玉米，挺好吃的，你拿去跟卫华大哥他们分了。” “唉，好，你还要不要吃早餐，我去给你准备？” “有粥吗？” “有的，我这就给你去盛。” 小团子吃饱后精神不错，李秀抱着她在院子里走动，王青翠也抱着自己的孩子过来和他们玩。 甘景枳扒开襁褓看了看，孩子的眼睛很明亮，看起来将来会是个聪明的孩子。 “这孩子取名了吗？” “取了，叫平安，希望他以后平平安安。” “这名字不错，听着很舒服。” “我们也多大文化，就是希望孩子不要受苦，好好长大就行了。” “嗯，普普通通平平淡淡才是最幸福的。” 第552章 探病 白新梅是中午到平肃的，甘景枳让卫华去车站接了人直接送到医院。 甘景枳就等在医院门口，看到她下车的时候差点没站稳，她赶紧上前去扶住她。 “你怎么把小葡萄也带来了。” 白新梅无助地看着甘景枳：“我怕……如果，如果……他还能见见孩子……” 甘景枳看她那个样子，把小葡萄抱过来，“走吧，我们进去。” “他……现在怎么样？” “情况在控制范围内。” 她不敢说得太复杂，怕把原本就慌张的女人吓得更糟糕。 何泽还在监护病房里。 白新梅换了防护服后进去，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缝合的伤口，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甘景枳不忍心去看，她抱着小葡萄等在门口。 小葡萄睁着大大嘿嘿的眼睛问甘景枳：“阿姨，我妈妈为什么哭了？” 孩子软软糯糯的声音揪得人生疼，甘景枳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爸爸受伤了，妈妈在担心爸爸。” “受伤了，是不是很疼。” “爸爸睡着了，还不知道疼。” 小葡萄不安地伸头，隔着玻璃去看白新梅，“妈妈……” 看到里面的白新梅流着眼泪，想碰碰何泽，又不敢的样子，甘景枳把小葡萄抱好，不让她去打扰白新梅，“小葡萄乖，妈妈等下就出来了，你饿不饿，我们去吃东西好不好？” 母女两人一大早坐车来，应该没吃午饭。 她带着小葡萄去食堂打了份饭回来。 白新梅刚好从监护病房里出来。 她擦干净眼泪，说：“景枳，谢谢你，刚才医生已经跟我说了昨晚的情况，要是没有你，他现在恐怕……呜呜呜……” 甘景枳拍了拍她的背，“先吃饭吧。” “我吃不下。” 甘景枳很能理解白新梅，但还是说：“吃不下也要吃，等何泽醒来，还要你照顾呢。” “他——还能醒过来吗？” 刚才在里面的时候，何泽一直静静地躺在那里，呼吸很轻，她连碰都不敢碰，就怕碰疼了他，连那呼吸都没了。 “你要相信他的毅力，他是军人，不会这么容易就倒下的。” 白新梅点点头，“好，谢谢你。” “说什么啥话，赶紧吃饭吧。” “嗯。” 甘景枳坐下，陪着她给小葡萄喂饭。 “新梅，何泽的情况比较严重，目前不适合转院，你既然来了，就先住我家吧，我家有阿姨，还有卫大哥一家也住我隔壁，能帮你照顾小葡萄，你想要做饭什么的也方便。” 白新梅思考了一下，“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们之间哪里还需要客气。” 吃完饭，白新梅情绪稳定了不少，这次她带着小葡萄进去陪何泽，进去之前还让护士给何泽身上盖上薄被，不想让小葡萄看到爸爸身上那么多伤。 甘景枳虽然那没回医院上班，但是只要她想回来，医院总会有她的位置。 好几个医生还趁她在医院里，跟她问了很多问题，甘景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直到下午下班时间，她才回到监护病房，看到白新梅抱着已经睡着的小葡萄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陪着何泽。 她轻轻敲了敲门。 白新梅看到是她，抱着小葡萄起身走出来。 “我知道你肯定一步都不想离开的，你先跟我回去吃饭，洗个澡换身衣服，等下再回来，晚上小葡萄我帮你带。” 白新梅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何泽。 “他就在这里，不会走的，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是我信任的人，他们知道我和你们的关系，会尽心的，你回去吃饭换衣服也不过一两个小时的时间。” “那……好吧。” 她们回到家，看到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白新梅看着那辆车，惊讶地问：“这是你的车？” 她知道甘景枳有钱，但是她虽然平常喜欢享受，但是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不会这么招摇，在小县城给自己弄辆这么招摇的车才对呀。 甘景枳摇头，“我没有车啊，应该是家里来客人了。” 推开院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喝茶的陈世磊和何雯雯。 甘景枳这几天忙得都把这两个人给忘记了！ “你们怎么来了？” 何雯雯看到甘景枳一如既往地高兴。 “甘小姐，总算见到你了，上次在机场的时候我叫你，你都没有听见。我们明明说好了下了飞机一起走的。” 她当然听见了，只是她比较小气，见陈世磊不待见自己，她也就不待见他。 不过她也不好跟何雯雯说实话，免得伤了她这单纯的心。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们想见你爸爸，但是一直没有机会。” 甘景枳了然。 她爸爸虽然只是个旅长，但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除非是他上面的领导，否则不论是谁，来了也是白来。 何况这里是边境，首长的行踪更是要保密。 陈世磊大概是自己的路走不通，来走她这条路来了。 甘景枳直接说：“我爸很忙，你们的来意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但是他不想见你们，你们走吧。” “可是，我们真的很想找到我的阿姨，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我爸很忙的，我也不经常能见到他。”甘文政一忙起来，连饭都不回家吃，她确实也很难见到他。 陈世磊终于开口：“我给你下一百万的订单，你帮我见到你爸爸。” 甘景枳在心里“哇”了一下，没有想到老甘还能值一百万，讨价还价一番，估计还能加到两三百万的订单呢。 不过从这话里也看出了陈世磊对自己的看法。 他一直认为她是利益至上的人，为了利益可以用一些不寻常的手段来交换。 这几年她跟南北皮具制品厂和申城玉心日化厂的那些外汇客户一直保持着合作，唯独这个陈世磊是一次性订单，自从羊城那次的一百万订单后，就再也没有再次合作过了。 由此可见陈世磊是看不上她。 现在愿意松口，看来真的很急切地想要见到她爸爸。 第553章 捐钱 想清楚这些，甘景枳直接说：“我做不了我爸的主，他是爸爸，我是女儿，他是部队领导，我只是个小小的商人。” 她特意在“商人”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陈世磊看着她，慢慢吐出：“两百万。” 甘景枳在心里冷笑，不过面上仍旧平静无常地说：“陈先生，你这是在强人所难。” “三百万。” “陈先生，这不是生意。” “四百万。” 哦豁，这已经超出了甘景枳的预想，看来何雯雯妈妈的这个姐姐对他来说很重要。 不过这个陈世磊也太狡猾了，从一百万开始，一百一百往上加，真是非要把她的“商人本性”做实不可。 但是她选择宁愿不做那种清高的人，想想，反正陈世磊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最多也就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罢了，高兴了合作一把，不高兴了就不合作，所以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甘景枳看着陈世磊的眼睛，缓慢地说：“陈先生要是愿意拿出五百万捐献给我爸的部队，支持这场边境战争，我想我爸肯定会愿意见你的。” 陈世磊似乎是轻笑了一下，但是那抹笑一闪而过，甘景枳还来不及分辨这个笑里的含义，就消失不见了。 “好，我捐五百万给你爸，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财大气粗的人就是爽快，不过她还是要强调一下：“不是捐给我爸，是我爸所属的部队。” “对我来说都一样。” “但是对我爸来说不一样。”要是被有心人做文章，那就不好了。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爸？” “你稍等，我去打个电话。” 既然人家愿意掏钱，甘景枳的效率自然也要提起来，她回屋里，拨通了甘文政的电话。 当甘文政听到五百万的时候，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小枳，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 “爸，这些有钱人当初大都是卷了我们国内的金银珠宝逃到香江去的，现在拿出一点钱来支援前线是应该的，你的兵一批又一批地送上去，一个又一个地倒下了，可是抚恤金退伍费还不够人家吃一顿饭的钱呢，不管我用什么手段，这个钱您都能安心地收下，到时候您再给他发个爱国的荣誉证书就好了。” “行。” 甘景枳忍不住又说到：“爸，您是首长，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见到你的，到时候你身边多站几个人，气势要足，要对得起这五百万。” 甘文政犹豫地问：“有危险？” 不过要是有危险，看在五百万的份上，他也会见见这个陈世磊的，谁叫他们这穷呢，为五斗米折腰就折腰吧，何况这不止是五斗米了！ 甘景枳无奈，这危机意识也太强了吧，“爸，没有危险，这只是一种谈判气势。” 节俭惯了的甘文政干什么事从来都是按照最低成本来，下意识就说：“那这不劳民伤财吗？” 甘文政看不到，所以甘景枳直接翻了个白眼，“五百万让你劳民一次不亏。” “当然不亏，以后你多帮我们找几个这样的冤大头，我什么时候都愿意见一见。” 甘景枳对自己亲爹的“不要脸”感到无语，“那先晾他们一个晚上，明天再见他们？” “这个我听你的，你来安排。” “那就明天中午，来我这里吃饭吧，你把我妈的照片带上。”看在五百万的份上，她可以适当放点血。 “好。” 打完电话，甘景枳从屋里出来，陈世磊和何雯雯都朝她看过来。 甘景枳也不卖关子，直接说：“明天中午，我爸会带我妈的相片过来，你们明天再来吧。” 送走这两个人后，白新梅和李秀还有王青翠都围过来。 白新梅问：“刚才这个人是谁？” “香江来的有钱人。” 王青翠问：“比你还有钱？”在她眼里，甘景枳是最有钱的人了，经常能听到她打电话，说的都是几十上百万的订单，她都不敢去数她到底有多有钱。 甘景枳笑了笑，“我那点钱只不过是人家的零头。” 在场的三个女人嘴巴张得都合不拢了。 甘景枳已经是她们身边最会赚钱的人了，结果她赚那么多钱还只是人家的零头，实在太可怕了。 她们一同朝刚才车子离去的方向看去，尽管早就不见车子的身影，但她们还是久久都没有收回视线。 白新梅吃过晚饭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后，又去了医院。 小葡萄很乖巧，没有哭闹，只是问甘景枳：“姨姨，妈妈是要去照顾爸爸吗？” “对，小葡萄真聪明。” 小葡萄被表扬了，对甘景枳笑了笑。 甘景枳爱不释手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觉得小女孩就是惹人怜爱，她看了眼躺在旁边不停蹬腿的小团子，在心里叹气，她怎么就没有这个命呢。 其实甘景枳也想去医院守着的，要是何泽今晚再醒不过来，能醒过来的希望就不大了。 她给自己定了个时间，要是到了十一点钟还没有接到何泽醒了的消息，那她就去医院。 左右在这个时间之前，什么也不能做。 但要是还不醒，只能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了。 好在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白新梅打了电话回来说何泽短暂地醒了一下。 守在医院的严主任给何泽做了个详细的检查，没什么大碍，甘景枳也就放心了。 晚上带着小团子和小葡萄一起睡觉的时候，她深切地感受到了一句话：没有对就没有伤害。 没有小葡萄的时候，甘景枳觉得自己的儿子也挺好的，跟着她南来北往都没有生病，不论在哪里都能吃好睡好，真是个心大的。 现在有了软软糯糯的小葡萄，她就觉得小团子，包括双胞胎，处处都比不上小葡萄。 小葡萄会软软地叫她“姨姨”，圆圆的脸笑起来甜甜的，软软的头发绑成两个小辫子，甩头的时候跟着一甩一甩的，穿着小裙子可爱极了，甘景枳对她真的喜欢得不得了。 不行，等何泽真正脱离危险后，她一定要跟白新梅说以后让小葡萄当自己的儿媳妇。 而仍旧虎头虎脑自己玩的小团子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被亲妈给嫌弃了。 第554章 你要抢我老公? 第二天早上收拾好后，甘景枳打算带着小葡萄去给白新梅送早餐。 小葡萄昨晚没有妈妈，倒是没有闹。 倒是早上起床看不到妈妈，闹了一会。 甘景枳哄着她带她去找妈妈，她才止了哭。 甘景枳帮她擦眼泪的时候，都心疼得不行。 抱着小葡萄到医院后，看到白新梅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抓着何泽的手。 “小葡萄，看到妈妈了吗。” 小葡萄起来后看不到妈妈，一直都闷闷不乐的，这会顺着甘景枳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妈妈。 “妈妈——妈妈——” 甘景枳赶紧捂住她的嘴。 “我们先不打扰妈妈，妈妈照顾爸爸辛苦了，我们让妈妈再睡一会好不好。” 小葡萄也不知道听没听懂甘景枳的话，反正纠结地挠了两下头发，好半天才说了：“好。” 甘景枳看着她那个小模样，喜爱地在她脸上亲了亲。 “小葡萄真懂事。” 甘景枳没去打扰白新梅和何泽，转身去找严主任问昨晚何泽的情况了。 严主任大概是觉得人真的被从鬼门关给拉回来了，人逢喜事精神上，见到甘景枳的时候，都不用甘景枳开口问，直接就把甘景枳想知道的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昨晚何泽只是手指动了动，睁了一会眼睛，然后又很快睡了过去，但是这样的反应对他们来说足够说明情况了。 跟严主任聊了一会，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甘景枳就抱着小葡萄，提着保温桶去了病房。 白新梅已经醒过来了，看到她们，就上前抱住小葡萄。 “小葡萄想妈妈了没有？” “想。” “那亲亲妈妈。” 小葡萄在白新梅脸上印上了一个响亮的吻。 “再亲亲爸爸好不好。” 她把小葡萄抱到何泽身边，小葡萄很配合地也在何泽的脸上印上了一个响亮的吻。 甘景枳把早餐摆到桌上，嘴上也不闲着，跟白新梅说了一下小葡萄昨晚的情况。 最后，甘景枳对白新梅说：“既然我把你老公给救回来了。你是不是应该以身相许。” 白新梅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她不在意地说：“好啊，我把我自己给你。” “我可不要你，否则何泽醒来，肯定怪我抢他老婆。” “那你想要什么？” “不都说了以身相许嘛。” “你刚刚不是才说不要我吗？” “是啊，我要另一个人。” 白新梅不敢相信，“你要我老公？” 甘景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要不是还要顾及自己在小葡萄这个未来儿媳妇面前的形象，她真的很想给白新梅翻个白眼。 “我自己有老公，抢你老公干什么。” “不要我不要我老公，那你要谁？” 问完看到甘景枳看着小葡萄的视线，她突然就明白了，“你要我女儿？” 甘景枳点头。 “你都有三个儿子了，还要我女儿干什么？” “正是因为有三个儿子，才需要儿媳妇啊。” 白新梅被她气笑了，感觉甘景枳是在逗她玩。 明明可以一句话就说明白的事情，偏要给她挖坑。 其实她并不反对跟甘景枳结娃娃亲，反倒还乐见其成。 这主要是因为她相信甘景枳。 甘景枳的眼光、能力都远超于她，她就像是走在时代前沿的人，总是知道做什么是最正确的。 并且她还是一个温柔懂事的人，更把孩子教得比她好多了。 所以不论是双胞胎还是现在的小团子，白新梅都觉得即便小葡萄长得再可爱乖巧，都是高攀了。 再说了，甘景枳还会赚钱，人家赚钱是几块几十块、夸张点就是几十块。 甘景枳不一样，她是一大笔一大笔地赚，现在不知道家底都赚了多少了。 她还在国都和申城都买了好几套房子，以后不缺房子住。 在省城似乎也买了几套。 再说了，就算是没有甘景枳的赚钱能力，梁家也本就不差，爷爷奶奶是医生护士，爸爸是军官，女儿要是嫁到这样的家庭，肯定不能受苦。 这样看来，把小葡萄嫁给甘景枳的儿子，全是优点，白新梅根本找不出反对的理由来。 “景枳，我只能保证如果小葡萄跟你的哪个儿子要是真的好了，我不反对。” 就算是梁家条件再好，甘景枳再厉害，她也不能违背小葡萄的意愿。 甘景枳有白新梅这句话就够了。 她也不是喜欢强人所难的人，就是看小葡萄长得稀罕，想给自家儿子争取个通行证，以后孩子大了，丈母娘这关直接就过了。 不过要是孩子们自己不愿意，她也不好强按头。 活了两辈子，她活得最明白的一点就是不能委屈自己。 自然也不能委屈自己的孩子。 何泽昨天晚上醒来后发了烧，天亮的时候烧才退下去，所以白新梅照顾了他一个晚上。 甘景枳等白新梅吃过早餐后就带着小葡萄回去，说午饭再给她送来。 她没能见到何泽醒来，不过接下来何泽有可能还会反复发烧，要白新梅好好照顾就行。 临走前甘景枳还是忍不住问：“你要不要通知一下何泽的妈妈？” 白新梅叹了口气，“我昨天打过电话了，你知道我婆婆跟我说什么吗？” “说什么？” “说她没钱坐车，要我汇钱给她坐车她才能来。” 甘景枳无语。 白新梅继续说：“何泽每个月的工资有一半是给她的，这个时候她来跟我哭穷，不管是真没钱还是假没钱，我都没有办法忍这口气，我都怀疑何泽不是她的亲儿子。” 甘景枳无所谓地说：“有可能还真不是。” 这话让白新梅心情好了一些。 “她生活在镇上，一个月花四十块，比我生活在省城花的还要多，我是一点都不想理解她的。” 甘景枳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是生了孩子后谁都配当妈妈的，你们尽到自己的责任就好了。” 人情冷暖这种东西，只有真正经历的人才懂其中的酸苦，甘景枳这辈子在亲情这一块都没有什么麻烦，比白新梅和何泽好多了，所以她说得多了，反倒显得虚伪 第555章 双方见面 中午，因为知道陈世磊会娟五百万，李秀和王青翠用上宾之礼来招待陈世磊和何雯雯。 她们买了很多新鲜的食材，想要做一桌子好吃的招待他们。 所以甘景枳带着小葡萄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她们热火朝天地在准备午饭。 甘景枳大概看了一下，鸡鸭鱼全都有了。 其实她想说陈世磊和何雯雯什么好东西没有吃过，他们不见得看得上这些，说不定她们准备了一大桌，人家可能连筷子都不动呢。 不过看在五百万的份上，她把话给咽了回去。 人家吃不吃是人家的事情，他们自己做不做就是自己的待客之道了。 白白得五百万，她爸手底下的兵就可以鸟枪换炮了，有了更强的火力，肯定能减少牺牲，那么大获全胜的日子应该也不远了。 还没到中午十一点钟，陈世磊昨天那辆黑色的小轿车就停在了甘景枳的院门口。 甘景枳实在觉得这车子有些招摇，昨天他们走后有不少邻居纷纷来问车子是怎么回事。 所以甘景枳就让李秀姐把大门打开，让他把车开进来停在里面。 何雯雯率先下了车，看到甘景枳的时候，一如既往地很高兴、 “景枳姐。” 甘景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对于她改了称呼的行为表示反对：“现在还不能确定我们有亲戚关系，要是不是，你等下还要改口回来。” “不会的，陈叔叔说他调查了很多事情，有七成的把握你妈妈跟我妈妈就是姐妹。” 甘景枳也不跟她争辩这个，“你们来早了，我爸要十二点才下班过来。” “没关系，我喜欢跟景枳姐你待着，还有你们家总是有好多孩子，我喜欢跟孩子玩。” 说完她就朝在垫子上玩的小葡萄和小团子走过去。 那旁边，平安也正躺在摇篮里，王青翠在照顾他们。 确实，他们家总是有很多孩子，要是加上在省城的小容易和林妙雪肚子里那个，以后孩子只会更多。 甘景枳就算是不情愿，也还是请陈世磊坐下，泡了茶。 她本想让陈世磊自己待着喝茶的，去帮忙做午饭的。 陈世磊却叫住了她，“上次雯雯说了你妈妈的名字，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你妈妈就叫何丽姝？” 看来陈世磊是已经查到她妈妈的名字了。 甘景枳淡淡地问:“说了你会怎么样？” “我会去查证。” “所以既然说和不说你都会查证，我还有必要浪费口水吗？” “你——” 甘景枳好整以暇地看着陈世磊情绪波动的样子，心里觉得自己终于扳回一局。 不过陈世磊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你对我有意见？” 甘景枳明目张胆地对陈世磊翻了个白眼。 明明是他带着有色眼镜看她的好吗，现在却倒打一耙说她对他有意见。 她都懒得回答他的问题，转身去厨房帮忙做饭去了。 十二点半的时候，甘文政来了，是带着政委吴猛来的。 当他那辆破破烂烂的吉普车停在陈世磊那辆光亮的黑色小轿车旁，真的是两个极端的对比。 甘景枳瞬间觉得五百万该要！ 因为他们有正事要谈，李秀和王青翠他们自觉地没有跟他们同坐一桌，而是分了饭菜端到王青翠那边去吃了。 先互相认识了一番后，大家坐到桌前一起吃饭。 饭前，甘文政有模有样地说了一番客套话，大概意思是陈世磊大老远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寻亲，实在是太有心了。 甘文政把何丽姝的照片拿出来给陈世磊和何雯雯看。 两张照片两个人看了又看，最后又跟何清姝的照片对比了半天。 陈世磊还就着自己查到的资料跟甘文政一一印证。 最后确认，何丽姝和何清姝就是亲姐妹。 得到这个结论，最高兴的就是何雯雯。 “太好了，我第一次见景枳姐姐的时候就感觉很亲切，那时候还以为是因为我们长得像才有这样的感觉，却原来我们就是表姐妹。” 甘景枳因为在国都的时候就已经有八成的肯定了，没有这么激动。 甘文政通过甘景枳的推断提前接受了这个结果，表现也比较平淡。 陈世磊本就心中有数，更加不会激动。 所以何雯雯的激动显得特别突兀。 等她兴头过了，看到大家都很冷静的样子，她不由问：“你们……都不高兴吗？” 甘景枳问她：“你妈妈这么想找到自己的亲姐姐，她为什么没有自己来？” “她……” “她身体不好，不方便出远门。”陈世磊说。 甘景枳是一点都不相信这个回答的。 她想了想，对何雯雯说：“虽然现在各方面的证据和线索都表明我妈妈和你妈妈是亲姐妹，但是也不能百分百确定。” “你——是什么意思？” “现在国外有一种dna检测技术，可以检测出双方是不是亲缘关系，这个技术现在还不成熟，我建议过几年这个技术传到华国了，我们双方可以做一次检测，确定我们是不是真的有亲缘关系。” 何雯雯有些伤心地问：“你不想跟我们相认？” “我是不想让大家白高兴一场，毕竟你们是大户人家，在香江地地位想必也是数一数二的，而我们是什么样的，你们也看到了。” 说话的时候甘景枳看向院子里停着的那两辆车。 大家的视线跟着她一起看出去。 一时间，每个人都沉默了。 甘景枳继续说:“你们可以为了见我爸爸捐五百万，而我们为了得到五百万供着你们，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别。所以做亲缘鉴定是为了不让你们吃亏。” 陈世磊看向甘景枳，扑抓到了她嘴角地那抹不屑。 这可真有意思，嘴巴上总在贬低自己，心里却看不上他们。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拿出提前写好的支票，放到甘文政面前。 甘文政也没有不好意思，拿起支票仔细看。 表面上他很稳重，但天知道他心里激动极了。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有钱。 尽管这个钱不是他自己的，但是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刚才谈私事时一直没开口的吴猛也跃跃欲试地探着头去看，因为要克制激动的心情，所以脸上地肌肉有些控制不住地抖动着，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大概是因为甘景枳说了要做dna的原因，何雯雯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 陈世磊见状，没待多久就带着她离开了。 把车开出院子后，何雯雯问陈世磊:“陈叔叔，我们是不是来错了，他们好像，并不高兴跟我们成为亲戚。” 陈世磊看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忍不住心疼起来。 人家一开始就只把这次相认当成一场交易。 可是他不能把这样的实话说给她听。 “雯雯，他们只是想要更稳妥一些而已。” “可是……我该怎么跟妈妈说呢？” “我来跟她说。” “那我以后还能来找她吗？” 陈世磊当然知道“她”说的是甘景枳。 “可以，只要你喜欢，想来就来。” “要是她不欢迎我呢？” “不会的，她也会高兴的。” 大不了就再做几笔交易，跟她多定几个订单。 他今天是看明白了，这个甘景枳只要有利可图，效率就特别高。 但是个说到做到人，这也全是个优点了。 而院子里，把人送走后，吴猛抱着甘文政，一会激动得眼眶发热，一会蹦蹦跳跳像个孩子一样。 “老甘，五百万啊，真真正正的五百万啊……你快掐我一下，看疼不疼。” 甘文政推开他，“一把年纪了，这么点钱还让你变得这么不稳重。” “你少来了，你刚才拿支票的手都是抖的，还好意思说我！” 甘景枳见他们难得斗嘴，也没去打断他们。 而先前去隔壁吃饭的李秀他们见人走了，过来听到那个香江来的陈大老板真的给了五百万，也都很高兴。 李秀仍旧不敢相信，“有钱人可真大方，五百万说给就真的给啊！” 王青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都不知道五百万是多少钱，只觉得这是一个跟自己扯不上关系的数字。 等他们兴奋过后，甘景枳提醒甘文政：“爸，你要记得给陈世磊发一个爱国的捐献证书。” 甘文政当场就把这个事情交给吴猛去做。 吴政委也不推辞，有了五百万，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何况他还想着，把这个陈世磊的马屁拍好了，以后没钱的时候或许还能打打秋风。 甘文政把甘景枳拉到一旁问：“这个陈世磊跟你妈的妹妹是什么关系？” 这个甘景枳还真不好说。 这辈子陈世磊和何雯雯对这件事一个字都没有透露过 她现在基本可以肯定，上辈子陈世磊花边新闻里喜欢的那个何姓女子，就是何雯雯的妈妈何清姝。 但是这个不好跟甘文政说。 “人家自己不是说了跟何清姝是好朋友吗，人家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知道太多对我们来说未必是好事。” 甘文政点点头，他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只不过现在因为死去前妻的关系给部队争取到这么一大笔钱，这才多问几句。 第556章 战场形势 战场上，壕沟里，梁长琛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几个v国人，想起了景枳曾经跟他说过的话。 她说，他们抓了俘虏，但是审问的时候没有人听得懂v国语言，所以仍旧按照原计划继续深入敌后，人后被包围，最后没有了退路。 现在面对俘虏，他一句话都没有开口，示意宋瀚文审问。 当初在平肃的时候，他学v国话，就让宋瀚文也跟着学了。 宋瀚文起先还不肯，注定要是他们是国都人，从小到大讲的都是国都话，不论是平肃的土话还是v国语言，对他们来说都有些烫嘴，发那些从来没有发过的音，总感觉怪怪的。 梁长琛不跟他废话，直接说不学以后就不让他跟着他，要把他调走，宋瀚文这才乖乖学了。 自己走到一边，拿出地图开始研究。 按照原计划，他会带一个连的兵力绕道到敌后，跟前面的主力来个前后夹击。 如果景枳说这个计划会让他回不去，落入敌人的圈套，那敌人势必有不少兵力在等着他们掉入陷阱。 他的手拿着笔，划过地图上的一条重要路线。 其实战争打到现在，v国输是必然的，按照现在的形势，再有一两场战争，他们就要打到v国首都了。 以他一个营的战斗力，v国既要正面面对他们，又想围困他们，那至少应该是有一个团的兵力在等着他们。 梁长琛的这些兵虽然有一半都是入伍才一年的新兵，但是这几个月在战场上已经历练起来了，跟着他的这个连队，更是精英中的精英，什么战场都能很快适应。 他也没有高估自己，v国连连败退，士气本来就不足，何况小国组建起来的兵力本来就比他们弱，就算能搞到比他们先进的武器，以他们的单兵能力，凝聚起来在他眼里也只是一盘散沙。 等他想好了新的作战计划后，宋瀚文也审问完走过来。 “那几个俘虏说了什么？” “他们是侦察兵。”宋瀚文指了地图上的一个地方，“其中有一个人说在这个地方有一个团的兵力，主要是保护一些国外的军事专家。”他又指了另一个地方，”等新的武器弹药运送到这个地方，他们就会发起攻击，时间是明天凌晨六点。” 宋瀚文说的时间地点跟他原来的计划基本吻合，所以景枳说他们会落入敌人的包围圈是真的。 梁长琛听完，直接说：“我们马上调整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宋瀚文一愣，“不是，哥，你真相信那几个人的话啊？不派人先出去侦查一下吗？” “不用，我们要争取时间，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等他们武器弹药运来了，人全被我们打散了，东西就是我们的了。” “可是，这会不会有点草率了？” 梁长琛问他：“你不相信我吗？” “我就算是不相信我自己，也不会不相信你。” “那就行。” 梁长琛把自己刚想好的新计划跟宋瀚文说了一遍。 宋瀚文看着他的手在地图上来来回回地移动，心里不由暗暗佩服。 明明从在国都他们还没有当兵的时候，梁长琛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每一步都紧跟着他，可是为什么还是永远比不上他呢。 宋瀚文仔细想了想，他觉得自己跟梁长琛拉开距离，是从梁长琛结婚后开始的。 因为有了嫂子，他们不再吃住训练都在一起。 难道，嫂子改变了他哥？ 梁长琛说完，没听到宋瀚文回应，皱眉抬起头，看到他一副在想心事的样子，忍不住踢了一脚。 “想什么呢！” 宋瀚文直接就回答：“我在想嫂子呢。”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宋瀚文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解释，“不是，哥，我不是在想嫂子，我的意思是你变成今天这样，肯定是因为嫂子。” 梁长琛阴恻恻地问他：“我变成什么样？” “英明神武所向披靡威震四方古今无比万人景仰……”宋瀚文连着说了一长串的成语。 梁长琛懒得听他废话，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赶紧去安排。” 宋瀚文站直敬礼：“是！” 等宋瀚文走后，梁长琛把笔丢到了地图上。 被宋瀚文这么一提起，他心里还是泛起了一些波澜。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孩子们又怎么样了。 他出发的时候，她跟人打电话的时候好像说了要跟谁打官司的。 可是等他问起，她又说是小事，让他不用操心，她自己会解决好的。 也不知道现在解决好了没有。 还有小团子，他走的时候他才三四个月，除了吃就是睡，他父母在国都没有办法帮她带孩子，她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肯定很辛苦。 拿出放在兜里的相片，他小心地摸上了她的脸。 这是小团子满月的时候他们在家里拍的。 她抱着小团子，双胞胎一左一右站在她旁边，想要逗弄小团子，他和他父母围着他们四个人站在后面，大家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他抬头望向夜空：“景枳，再等等，我一定会平安回去见你和孩子的。” 宋瀚文很快回来。 “哥，已经安排好了，十分钟后出发。” 梁长琛点点头，开始检查自己的枪支弹药。 宋瀚文也低头去检查自己的。 梁长琛却说：“你留下来留守。” 宋瀚文动作却不停，“不行，我们之间要是有一个必须留下，那必须是你。” 梁长琛却不跟他废话，喊道：“宋瀚文！” 宋瀚文条件反射地立正敬礼，回答：“到！” “执行命令！” 宋瀚文瞬间蔫了。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他只好上前帮他检查装备。 梁长琛这才说道：“这次我去，等我信号，然后带人去枪支弹药。” 宋瀚文这才笑嘻嘻地说“好”。 他还以为这次任务彻底没有他的份了呢，毕竟梁长琛的能力摆在那里，他要是不想给他喝汤，那他也实在没有办法，谁叫官大一级压死人呢。 梁长琛不再说什么，带着人走了。 黑暗里，梁长琛带人埋伏在敌人阵营前的一个高地上。 这个高地距离敌人的阵营有点远，不在炮火射程范围内。 远处隐约能看到有一个车队正在朝阵营开去。 梁长琛对甘景枳的那些话已经不去考究，他记得她说过，v国的顾问团就是在他出事前到前线视察的，所以v国的防备等级才会提高。 他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车队的数量与车型，断定这应该就是景枳说的顾问团。 这就意味着这里的兵力不弱。 但他不可能放着这么多大鱼不下手，拿下这个阵营，就可以加速结束战斗，他们就可以快一点回去了。 他们这个高地前面是悬崖，梁长琛命人拿来绳索，他要带一个小队从悬崖这边下去。 ———— 而在平肃的甘景枳每天都订阅各种报纸，她生怕错漏了任何信息，关于v国战场上的信息。 一大早，李秀把早餐做好后，就出门看有没有信和报纸。 其实昨晚睡觉前甘景枳才出门看过。 但是这次她从回国都回来，大家都感受到了她的焦虑。 尽管她每天都正常地起床吃饭带孩子去医院，但是在做这些的每一个空隙，她都会去关注跟战场上有关的消息。 就连在医院里，她也会时不时问问那些受伤的战士，知不知道梁长琛的队伍，有没有他们的消息。 昨天有一批送到医院的伤员，其中就有人是梁长琛部队的。 听到她问，就告诉她梁团长带的队伍是先锋部队，都快打到v国的首都了。 还说梁团长很英勇，不论什么时候都会申请第一个上，战场上总是他带领的部队先开的第一枪。 甘景枳问他：“你在战场上见过梁团长吗？” “当然见过，我的命就是梁团长救的，他看我伤得重，特意交代了要把我送到平肃军区医院治疗，说这里的医院设备先进，医生水平也高，还说他的妻子是这里最好的医生。” 甘景枳笑了笑，“他说得没错，你放心，等你伤好了，还可以继续当兵。” “真的吗，我真的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不会的。” “对了，你是这里的医生吧，你知道我们梁团长的妻子是哪个吗？听我们宋副团长说说她长得很好看，还很温柔。” 甘景枳问他：“你觉得我像吗？” 小战士看着甘景枳愣住了，呐呐地问：“你是我们梁团长的妻子？” 甘景枳点点头。 小战士不敢相信，“可是，我们梁团长都有三个儿子了，你——看起来像没结婚的，你没有骗我吧？” “那我明天把你们梁团长的儿子带来看看你？” “你真的是梁团长的妻子？” “难道你还见过有人冒充梁团长的妻子？” “也没有，我就是看你太年轻了，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你不是说你们梁团长的妻子长得好看还温柔吗？我不好看不温柔？” 小战士连忙摆手，“不不不，你很好看很温柔……” 甘景枳笑了，这些可爱的人啊，其实很单纯。 第557章 接到了他的电话 甘景枳虽然跟小战士聊得还不错，但回来之后就变得很焦虑。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就是梁长琛在战场上最危险的时候了，但是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她只能收集各种报纸，想通过对形势的了解来判断他的情况。 所以她每天早起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报纸听广播看电视新闻，晚上睡觉前再把这些重复一遍，生怕有什么漏掉的。 李秀刚从门外进来，就看到甘景枳已经起床，披散着头发穿着睡衣从房间里出来，脚步有些着急，要去看信箱。 “我刚看过了，没有信也没有报纸，今天的邮差应该还没有来。” 甘景枳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自己打开邮箱，看到里面是空的，这才死了心。 李秀看着她失落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地说：“我不关门，等下要是邮递员来了，肯定不会错过，一定能在第一时间拿到报纸的。” 甘景枳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回房换衣服去了。 等吃早餐的时候，邮递员终于来送报纸。 其实也就过了十分钟时间，但是甘景枳却感觉等了好久。 她先从头到尾把标题看了一遍，然后才开始看跟前线有关的新闻。 其实现在正是临界时，除非是影响大局的事情，否则消息不可能这么快传回来。 看完了三份报纸，甘景枳又打电话给甘文政。 甘文政今天出门有点早，电话是朱颜接的。 “你爸让我告诉你，没有长琛的消息，有的话他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这句话这几天早上甘文政每天都会跟甘景枳重复一遍，朱颜虽然能理解甘景枳的担心，却不知道这几天她为什么这么反常。 以前梁长琛出任务没有消息的时候，这个继女也会打电话来问问有没有消息，但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每天早上都打个电话，像是怕真的出什么事了似的。 朱颜说完就要挂电话。 那边的甘景枳问：“我爸今天是有什么事吗？这还没到上班时间就不在家了？” “他——凌晨出发去给前线送物资了。” “要我爸亲自去送物资？” “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 甘景枳挂电话的时候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是不是前线吃紧，她爸也要上战场了？ 想想也不可能，他虽然是个旅长，但是在编人员几乎只是一个旅的一半，这仗都打了三四年了，他一直负责后勤保障工作，没有去过前缘阵地。 现在仗都快要打到v国首都了，更不可能让他去。 部队是要他去做什么事情？ 可是她把上辈子这段时间发生的大事都想了一遍，都没想到什么跟她爸有关的事情。 吃了早餐后，甘景枳就打算去医院。 因为要照顾小团子，她现在算是医院里的自由人，有病人需要她救治她就随叫随到，没有手术安排她时间都自己安排，不过一天大部分时间她都会待在医院里，方便想要进步的医生随时请教她问题。 刚换好鞋子要出门，电话就响了。 家里的电话响了大多数都是找她的，所以她直接走过去接了电话。 她才喂了一声，对面就传来了梁长琛的声音。 “景枳。” 甘景枳惊呼出声，“长琛……” “是我。” “长琛，你——没事吧？” “多亏了你，我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 “嗯，知道你会担心，所以假公济私给你打了个电话，但是不能说太久，就想给你报个平安，让你放心。” “嗯，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刚才换鞋的时候还在想，今天再去跟前线上送来的那些伤兵多打听打听梁长琛的消息呢，没有想到他自己把好消息给送来了。 “现在还说不准，不过应该不会太久，你和孩子等着我。对了，跟林妙雪说宋瀚文也没事。” “好。” “好了，挂了。” “我们等你回——” 话还没说完，那边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 甘景枳听到电话的忙声，才机械地放下电话。 一低头，“啪嗒”，有水珠掉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掉眼泪了。 她抬手笑着擦掉眼泪。 抱着小团子在院子里的李秀知道甘景枳在接电话，前面还模糊能听到在说话，不过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后面没有声音了，却久久没见说要去医院的人出来，不由好奇进来看看。 一看就见到甘景枳擦眼泪的样子。 她心里一咯噔。 “小甘……你——怎么了？是不是梁团长……梁团长他……” 甘景枳看李秀的脸色，就知道她误会了。 她又哭又笑地对她摇摇头，“他没事。” 李秀看她一会哭一会笑，怀疑地问：“他真的没事？” “没事，刚刚的电话就是他从前线打回来的。” “那就好，那你怎么还哭了？” “我是高兴。” 是劫后余生，是庆幸，是感激，是松了口气。 “是该高兴。” 最近她的焦虑大家都看在眼里，都知道她是在担心梁长琛。 现在她应该能安心了。 被李秀姐这么一打岔，甘景枳这才想起来要给林妙雪打电话。 林妙雪这几个月一直待在省城，听到宋瀚文就要回来了，当即声音就哽咽起来。 她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自己还要带小容易，实在有些力不从心，所以就打算好好在省城坐胎。 甘景枳倒也不介意她会耽误工作，只要账目没问题，那上不上班的，对她来说也不是太重要。 她自己生了两次孩子，除了在学校和医院上班的时候要遵守人家单位的规则外，给自己打工时间都是比较自由的。 林妙雪在酱菜厂上班的时候就算带着小容易，上下班时间都很准时，现在她怀孕了，适当给她一些宽容也是可以的。 林妙雪问甘景枳：“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七月份之前肯定能回来。” 到那时候，这场战争就彻底结束了。 现在是六月底，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打完电话，甘景枳就要去医院。 电话又响了。 这次打电话来的是黄海昌。 “弟妹，你的猜测是对的。” 甘景枳脑子有点不够用，“我猜测什么了？” “陆家的房子，有岛国人偷偷住进去了。” 原来是这件事情。 把事情跟黄海昌说了之后她就跑到脑后去了，现在黄海昌主动告诉她？ “黄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否则这种事情一般不会让普通人知道的。 黄海昌在电话那边笑了一下，“弟妹就是聪明。” “黄大哥就不要说这种场面话了，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其实我主要是想告诉你，昨天我们抓到了一个女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甘景枳不可思议：“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对，她带着岛国人住进了陆家。一开始我还以为这个人是你，我叫她你的名字时，她反应有点奇怪，之所以断定她不是你，是因为我知道你左手手腕上有块淡紫色的印记，你平常都戴着手表遮挡，但是她手上没有。” 甘景枳不由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没有想到这点印记成了鉴别自己真伪的关键。 当初她被孙雨萌抓住被烧伤，用了梁耀怀找人帮忙配的药，身上大大小小的烧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手腕上的这点印记是她在伤还没全好的时候闲得实在无聊做实验时不小心打翻了化学药水导致的。 那化学药水里面有浅紫色的色素，大概是当时清理不干净，使得她的伤好了之后手上的有一小块淡淡的紫色印记。 她其实并不在意，平常戴上手表就看不到了。 不过亲近的人是知道这个事情的。 黄海昌那次有任务去国都住在四合院的时候注意到了，还问是不是胎记，她就跟他解释了一番。 甘景枳问：“你们没审问吗？” “审了，她一直不肯开口。” “那你们是想？” “这个人长得跟你实在太像了，你父母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生其他姐姐妹妹。” “这个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只有一个弟弟。” “那就奇怪了，这个女人真的长得跟你有九分像。” 甘景枳想了想，说：“就在前些天，我从小就走丢的妈妈有亲人找来了，其中有一个女孩是我妈妈的双胞胎妹妹的女儿，她跟我长得有七分像。因为他们找来的时候我们双方谈得并不是很融洽，所以我和我爸没有问有关于我妈妈家里的其他情况，或许，我妈妈娘家，有可能还有其他女孩。” “这也太巧合了吧？”才认亲就冒出来一个跟甘景枳长得相像的人。 “我也不能确定，但是我可以找他们问一问。” “那就麻烦你了。” “不过黄大哥，你确定她的眼睛跟我长得一样吗？那个跟我长得有七分像的表妹，她跟我不像的原因是我们的眼睛长得不一样。” 甘景枳和甘景枫的眼睛遗传自甘文政，眼眸有些异域风情，如果是长得跟她有九分像，那说明连眼睛都像。 黄海昌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嗯，眼睛也跟你长得像。” “这就奇怪了。” 难道真的是爸爸妈妈的另一个女儿？ 不可能，要是这样，她不可能不知道。 因为这个事情，甘景枳去了一趟部队家属院，找甘老太太确认当初妈妈生产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只生了一个她。 甘老太太现在每天早上都会去下地帮忙给部队的那一大片甘蔗地除草，吃过午饭后到甘景枳家陪小团子玩，到了下午四五点就回家属院给自己种的那一片小菜地浇水，日子过得还算悠闲。 甘文政和朱颜都不想让她去，但是她说人一闲下来就容易生病。 甘景枳就说让她去酱菜厂打发时间，至少酱菜厂是在室内作业，六月份南方的太阳已经很热了，她怕老太太下地会中暑，她去了也不用卖力干活，就坐那边聊天边干些家里做酱菜时常做的活就行。 老太太却说：“你那里的人都是领工资干活的，我年纪大了手脚不利索干得慢，我去了就算不要工钱，人家看我一个碍手碍脚的老太太占着茅坑不拉屎也会不高兴的，我就不去给你添麻烦了。” 酱菜厂因为现在的工资给得比去年多了两块，变成了二十二块，一年十二个月每个月多两块就多了二十四块，相当于是一年多了一个月的工资，所以大家都很想去酱菜厂上班，现在要是有空缺，说抢破头也不为过。 因为这个，甘老太太不想去招人闲，所以说什么都不愿意去酱菜厂上班。 下地就不一样了，她在沙河村的时候就常常下地，这是她干惯了的活，没人管没人催的，想干多少就干多久，太阳大了就回来休息。 甘景枳倒家属院的时候甘老太太拿着小锄头和一壶水就要去下地。 看到孙女，“你怎么来了？” 甘景枳庆幸老太太还没下地，否则下了地那么大块地方不好找人，她可等不到中午再问了。 “阿婆，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这么着急，瞧你汗都出来了。” 老太太抬手要帮她把额头上的汗水擦掉。 甘景枳拉住了老太太的手，直接问：“阿婆，我妈妈除了我和小枫，还有没有生其他孩子？” 老太太被她的话问得愣住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你妈在外面生了别的孩子？” 甘景枳看老太太的表情不像是装的，但还是问：“你确定没有吗？” “你妈就生了你和小枫啊。” “那我妈生我的时候确定只有我一个是不是？” “你这什么话，这话问得像是我们家突然大变活人一样！” “阿婆，我妈妈有亲人找来的事情我爸告诉你了吗？” 那天中午甘文政提前说了他要来甘景枳家有正事要谈，所以她才没有像以往一样每天都来。 后来甘文政回去后就把何丽姝还有亲人，人家还找来了的事情跟她说了。 她还有有点可惜没有见到那个跟孙女长得有气氛像的女孩呢。 甘老太太说：“说了，是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吗？” “我妈以前有没有跟您说她走丢时候的事情？” “我知道的你爸都知道，你也知道。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甘景枳想了想，黄海昌并没有交代说让她不能对别人说，于是就说：“黄海昌黄大哥你还记得吗？” “这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昨天他在我们村抓到了岛国人，就是给陆海娜盖房子的那些外地人，他们是岛国人，昨天是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把那些岛国人给带到陆海娜家的。” 甘老太太听了觉得匪夷所思。 “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真的假的？” “所以我才问你，我妈妈除了我和小枫之外，还有没有生别的孩子。” “这肯定没有。你妈要是还生了别的孩子我能不知道？你爸能不知道？生孩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们难道还把孩子藏起来几十年？” “黄大哥说那个女人跟我长得九分像，连眼睛都长一样。” 甘家人的眼睛遗传是一大特色，而小枳和小枫除了眼睛，模样上长得都比较像丽姝，现在就连眼睛都长得一样，那事情就说不通了。 甘老太太说：“难不成真出妖孽了？” “妖孽”这个词都出来了，看来甘老太太是真的不知道了。 “你爸知道这个事情吗？难道你爸你妈背着我又生了一个孙女？” “我爸不是出任务去了，我找不到他。” “哦，哦，是半夜走的，这得问问你爸了。” 甘老太太又问：“那孩子多大了？” “跟我差不多大。” “那不对啊，你妈嫁给你爸前一直在部队，她身体不好，结婚后调理了两年才怀上了你，她很小心，你爸就把你妈送回村里修养，生你的时候是在咱们家里我看着出生的，肚子又不大，就生了你一个，后来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村里，你小时候她带你到部队看你爸的那点时间也不够她生一个孩子呀，等她生了小枫后人就没了，这也说不过去啊……” 所以她父母有可能还生了另一个女儿的路也给堵死了，那个跟她长得有九分像的女人也不可能跟她是双胞胎。 可是朱阿姨说她爸去前线送物资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呢，不然还能问问他。 关键时候人不在，甘景枳对这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女人实在好奇死了。 等她给黄海昌打电话说这个女人跟她应该没有关系的时候，黄海昌说那个女人要见她。 “那个女人认识我？” “是他先给我们提起你的名字的。” 那就是认识了。 甘景枳真的越来越好奇了，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也从来没有在她的生活里出现过的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认识她，要见她！ 她感觉自己的生活像是被人监视了一样，否则那个女人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别人在明她在暗，她总感觉有什么危险在等着自己。 她的直觉想来是准的，看来这段时间出门要小心了。 黄海昌问甘景枳：“李队长就在平肃，他手头有点工作，明天早上会开车到沙河村，你要是方柏霓的话，能抽空来一趟沙河村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好意思不去。 何况她也还在好奇这个跟自己长得像的女人为什么她单方面知道她，她却不认识她呢？ “好，我明天跟李队长一起去，不过我还要带上一个人？” “谁？” “长琛安排在我身边保护我的一位退伍兵。” “你觉得自己会有危险？” “我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这让我很不舒服。” “长琛总说你直觉很准，那好，你带着吧，有备无患。” “好，谢谢黄大哥。” “是我麻烦你了。”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跟我有很大的关系，所以不算麻烦。” 决定好了第二天要去沙河村后，甘景枳就去把在平肃的事情安排好。 酱菜厂的事情在林妙雪去国都之前都是她在管理，后来交给了卫华，所以卫华成了酱菜厂的厂长。 这次卫华也要一起去沙河村，她就让他接下来的生产出货提前安排好。 由于甘景枳时不时会在报纸上登一些广告，酱菜味道一如既往的好，酱菜瓶子又是一大卖点，所以酱菜厂现在每个月的出货量都赶上去年半年的出货量了。 南北酱菜厂的酱菜在今年过年之前，已经卖到了隔壁的三个省去了，现在厂里的货车也增加到了三辆。 甘景枳觉得附近城市省份的市场已经差不多覆盖了，下一步打算扩大到全国各地，所以她又打了在电视上打广告的主意。 不过广告还没开始拍，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拍。 甘景枳还是去了医院。 这几天何泽醒来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说明他的恢复一天比一天好。 白新梅也不需要人每天给她送饭。 她婆婆没有来，但是她父母第二天就来了，住在医院附近的招待所里，把小葡萄也给接到招待所一起住了。 买菜做饭的事情甘景枳帮他们跟医院食堂说了，他们可以在医院食堂不忙的时候借用灶台。 她看了看何泽的伤口恢复的情况，说：“再过一个星期，如果你们觉得在这里不方便的话，可以转院到省城住院。” 白新梅很高兴，“你是说何泽的伤好多了是不是？” “嗯，他现在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说明他的体力在渐渐恢复，你们可以适当给他补一补。” “好，谢谢你，景枳，真的太谢谢你了，还好有你，不然他估计活不成了。”白新梅擦掉感激的泪水。 甘景枳拍了拍白新梅拉着自己不放的手。 这些天她也挺辛苦的，一个人没日没夜地照顾何泽，除了回去换洗衣服、上厕所，其他时间都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旁，整个人都瘦了不少。 第558章 吃粉遇到可疑的人 第二天，甘景枳和卫华坐着李队长的车直接去了沙河村。 到镇上的时候正好是午饭时间，大家都饿了，李队长把车停在路边，三个人下车找吃的。 过年后回来那次，甘景枳就发现，镇上的菜市场边上，多了好几个摊子。 有卖油炸粽子的，粽子只包了糯米，拳头大一个，压扁成方方正正的，然后直接放油锅里炸，味道飘香过来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甘景枳买了三个，一人一个。 有卖米粉的，是用米做的河粉，吃起来有弹性有嚼劲。 先把把酸笋放到锅里炒干水分，然后放油、发酵过的黑豆、辣椒，炒出香味和辣味，再加肉炒熟，然后加入事先熬好的骨汤，等汤水沸腾后加入一些青菜、调味料，青菜熟了最后加入米粉搅散，汤水再次沸腾后就可以出锅了。 还有卖凉拌粉的，直接在碗里加入米粉、黄瓜丝、胡萝卜丝，加入调好料的冰镇酸梅汁、辣椒，搅拌均匀，酸酸辣辣的味道闻起来很开胃，甘景枳带着卫华和李队长一起去凉拌米粉。 李队长上次跟黄海昌来天气还有些凉，他们吃的是煮粉，现在换成凉拌粉，吃起来清清凉凉的，很是爽口。 卫华吃进口的时候觉得确实好吃，尤其是在这种走几步路就汗如雨下的天气，冰冰凉凉的降热，酸梅汤汁还有解渴的作用。 这个凉拌粉的精髓是里面的冰镇酸梅汁，里面有七八种当地特有的调料，所以味道特别香特别开胃，吃完后有种心静自然凉的感觉。 凉拌米粉是按两收费的，甘景枳要了一份二两吃的饱饱的，卫华和李队长要了三两，也吃得很尽兴。 吃完后甘景枳就要起身去付钱。 却被卫华拉住了衣袖。 甘景枳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他。 卫华假装从口袋里掏钱给她，然后低声对她说：“我们被人盯上了。” 甘景枳下意识就要四处看去。 卫华赶紧把钱塞进她手里，阻止了她要张望的动作。 “在你右前方那张桌子的四个人，不要看。” 甘景枳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把钱推回去，两人像是在推拒的样子。 她问：“那怎么办？”她其实还没有真正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卫华又把钱给塞进她手里：“没事，我和李队长能对付，你自然一点去付钱。” 甘景枳只好收下他的钱，起身去付钱，视线一点都不敢往那张桌子偏移任何一点。 她刚才跟卫华和李队长在吃粉的时候，仿佛是看到有四个人坐到了那桌。 那几个人动作有些小心翼翼的，甘景枳还以为他们是农民干活来吃粉的呢，怕弄脏弄坏摊子的桌椅，也怕被人看不起，所以才不敢大大方方地坐下。 现在想来，那几个人的衣服看起来虽然平常，但是却不像农民一样有洗不干净的污渍和补丁。 动作之所以小心，应该是不想惊动了他们…… 付完钱，甘景枳趁转身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 不过一两秒钟的时间，甘景枳就看到了他们腰间衣服下像是别了什么东西。 如果卫华不提醒她，她只会以为是农民干活用的镰刀、锤子等工具，现在她只能想到一样东西——手枪！ 她僵硬地走到卫华和李队长身边，假装收拾东西要离开，面上也尽量装作镇定，但还是忍不住要问：“他们是不是有枪？” 要是他们四个人都有枪，那实力也太悬殊了。 他们这边——甘景枳认为自己是累赘，只有李队长有一把枪，卫华的实力她一直没有见到，但是能得到梁长琛的肯定，那应该是不错的，可是再好，也敌不过枪吧…… 不过这里是在菜市场场附近，人多，他们应该不会动手的，否则他们趁乱躲进人群里，他们就算有枪也没有办法。 卫华和李队长相互配合，不动声色地带着甘景枳进了一家成衣店。 见了店里后，李队长直接掏出自己的证件给店主看，然后问：“有没有后门。” 店主看清楚证件上的职位后赶紧说：“有，有有有，请跟我来。” 四个人从成衣店的后门出来，是一个居民小巷子，李队长拿出了自己的枪。 甘景枳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好在她对镇上的路比较熟，七弯八拐地就从小巷子里来，找到了他们的车。 三个人迅速地上了车，卫华开车，李队长仍在警戒状态。 甘景枳不由怀疑，“刚才，是不是搞错了，那几个人有可能就是农民？” “不可能，” “不可能。” 卫华和李队长异口同声。 卫华在李队长的指引下快速地把车开往沙河村。 李队长则对甘景枳解释说：“我们看人一看一个准，他们的眼神还有一些小动作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甘景枳解释：“我不是怀疑你们的能力，只是觉得咱们这么轻易就摆脱他们了，他们没有紧追不舍，觉得有点不合理才这么说的。” 卫华看向车后，一点影子都没有，说：“确实不合理，他们不像是对我们有敌意的样子。” “那我们没必要跑啊？” “我怀疑那几个人是岛国人，他们的言行举止看起来有些呆板。” 甘景枳心里一咯噔，“你是说他们有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她想到了黄海昌抓到的那个跟她长得很像的女人。 就是她把岛国人带到陆家去的，所以那个女人认识岛国人。 反过来说可能有不少岛国人认识这个女人，所以看到她的脸，那几个岛国人就以为她是那个女人。 甘景枳脸色有些苍白。 因为她心里认定，岛国人出现在沙河村，肯定是有什么图谋。 她仍旧想不通，小小的一个沙河村，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岛国人惦记的。 还不惜找来一个跟她长得像的女人带他们进村，这么大费周章，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但是问题想回来，为什么要找一个跟她长得像的女人呢？ 她身上有什么能够为他们提供便利的地方吗？ 爸爸？ 梁长琛？ 梁耀怀？ 想不通，甘景枳真的想不通。 到了沙河村，车子开到甘家的院子时，里面停了一辆破旧的越野车。 甘景枳一看就是甘文政的车。 里面的人听到汽车声音出来，也感到意外。 “爸？” “小枳？” 两个人异口同声出口喊对方。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两个人再次异口同声。 一时间父女两人都沉默了。 半晌，李队长和卫华把车上的行李拿下来后，才打破了这一场沉默。 大正午的，太阳有些烈，大家都进了屋。 屋子时不时有人打扫，并不脏。 甘文政刚才就是在烧水，这会刚好可以拿来泡茶。 甘景枳泡好后，给每人倒了一杯，然后才说起自己回来的原因。 最后甘景枳问：“爸，你跟我妈确定只有我一个女儿吧？” 甘文政白了她一眼，“废话，你妈给我生了几个孩子我能不知道？我虽然不知道你说的那个长得跟你很像的女人是谁，但绝对不是我和你妈的孩子。” 卫华和李队长见到他们这样，有点想笑却又不敢笑。 这时候知道他们来了的黄海昌也赶来了。 甘景枳给他也倒了一杯茶。 他一饮而尽。 甘景枳又给他倒了一杯。 黄海昌连喝了三杯才停下。 “黄大哥，你怎么这么渴？” “刚才在审那几个岛国人呢，气得我都没空喝水。” “审出什么来了吗？” “审出来我还能气成这样！这些狗东西都成阶下囚了还这么嚣张，还放话说要把我们这个地方夷为平地，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自信！” 在座的都不喜欢岛国人，所以脸上都出现了不忿的神色。 倒是甘景枳比较平静，因为后面几十年她见多了岛国人嘴脸，所以现在的嚣张气焰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只有把岛国人打到起不来，他们才能老实。 等他们平静下来后，甘景枳才说：“我刚才已经问过我爸了，他确定他和我妈只生了我和我弟弟两个孩子，那个女人跟我们家没有关系。” 黄海昌看向甘文政。 甘文政对他点点头。 “那这就怪了，这女人真的太像你了，她到底是什么来路？” 甘景枳突然想到什么，问：“你有没有注意她的表情，自不自然？” “什么意思？” “要想把一个人弄成跟另一个人一模一样也不是不可以。” 黄海昌怀疑地说：“这怎么可能呢？你是个医生，不会是想说什么不科学的话吧？” “不，恰恰相反，这个方法很科学。” 三个人都被她的话弄懵了。 甘文政问：“怎么做？” “整容。” “整容？” 三个大男人都没有听过这个词。 “对，整容主要是在人脸上动刀，然后通过对肌肉、骨骼、皮肤进行调整，使得脸部发生改变。但手术成功后往往脸上表情会变得不自然。” “这不是受罪吗？” “爱美的人觉得只要能让自己变美，这点罪值得。”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女人之所以长得像你，有可能是因为整了容？” “嗯，不过我要是亲眼见到她，就能判断出她是不是真的整容了。” 第559章 整容脸 甘景枳这趟来沙河村，本来也就是为了见一见这个跟自己长得像的女人的。 不过不着急，李队长跟黄海昌说起了刚才回来的路上碰到的那四个岛国人的事情。 黄海昌跟甘文政对视了一眼，两人面色凝重起来。 甘景枳心里还有疑问，她转向甘文政：“爸，你不是说去前线送物资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甘文政这次的任务本来是保密的，对外都说是去前线送物资，现在在这里碰到女儿，谎言被拆穿，他还是犹豫该不该说。 黄海昌见父女两人这样，斟酌了一下，说：“我向上级申请支援，但是没有想到来的是你爸爸，他才到没多久，我来不及通知你不用跑一趟了。” 甘文政：“这附近的部队能上战场的都上战场了，就剩我们军区负责后勤保证还有一些人，我就亲自带队来了。” “可是你不是昨天凌晨就出发了吗？怎么才到没多久” 甘文政说：“既然说是去送物资，也要做好样子，绕了一圈我也就比你早到一个小时。” 甘景枳点点头。 既然保密性这么高，她自觉地没有多问。 黄海昌带着甘文政和甘景枳去见那个跟甘景枳长得很像的女人。 人被关在村委办公室里，被五花大绑在凳子上，有两个人看守着。 甘景枳和甘文政还有黄海昌进来后，黄海昌上前，把堵在女人嘴里的布扯掉。 这个女人大概是被熬坏了，体力有点不支，要不是被绳子绑着，早就倒在地上了吧。 被人扯掉塞在嘴里的布后，她像是睡梦中被人打扰一样，抬起头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眼前的三个人，眼里马上带上了恨意，而后轻笑出声。 甘文政和甘景枳一进门就盯着这个女人看，她披头散发地，看不清楚脸。 甘景枳上前把她的头发撩开，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 甘文政不可思议地看看女人，又看看自己的女儿，像是要找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一样，来回看了三次。 确实像！ 这女人脸色虽然苍白了些，但是五官真的跟甘景枳长得一模一样，只除了气质不太像。 甘景枳是温柔恬静的。 这个女人就算是顶着甘景枳景枳好看的脸，但是气质看起来还是有一股子普通气，还有点轻浮，实在有些怪异。 甘景枳她看到女人脸的第一眼，就已经确定，这是一张整容脸。 因为甘景枳自己的脸主要是骨相美。 但是这个女人的脸只是在五官上修饰了一番，把五官整的跟她相像，内里没有骨相支持，所以即便是同样的五官搭配在一起，看起来总有些怪异。 确认是整容脸后，甘景枳围着女人看了一圈，没放过女人身上的任何细节。 即便整得再像她，那也是完全不一样的一个人，身上有有什么跟自己不一样的地方，比如手、脚、皮肤什么的，在成长过程中肯定会留下一些痕迹。 女人穿着长衣长裤，甘景枳看不出什么来。 正打算放弃坐下来好好跟女人聊天的时候，甘景枳看到了女人食指上的一个小灰点！ 她食指上就有一个这样的小灰点。 那是小时候削铅笔的时候，铅笔头不小心捅到肉里，后来小伤口好了之后，手指上一直有一个铅笔印的小灰点。 甘景枳心里一震，抬头去看女人的脸，看得很仔细。 在场的人也察觉到了她的变化，都没有吭声，等她看完。 此刻，甘景枳的脑袋很乱。 一个人能把脸整成跟另一个人一样，这最多算是模仿。 但是这个人女人先跟黄海昌提起了她的名字，那说明这个女人认识她，至少知道她的大概情况。 可是，连一个手指头都要能成跟她一样，那就不只是知道她大概情况这么简单了。 小时候学写字用铅笔手被弄上铅笔印的人不少，但是位置一样的，那就不可能是巧合，而是刻意了。 但她认识的人中，就有一个人是跟她一样的。 那个人也确实不是巧合，而是刻意的！ 甘景枳看着对面女人的脸，对比印象中的那张脸，缓慢地开口：“你是陆海娜。” 话落，在场的人都不可思议地看向甘景枳。 看到她一脸笃定，又转向跟甘景枳长得很像的那张脸。 而面前的女人脸上闪过慌乱。 但是很快又被收敛掉，恢复成刚才轻蔑的样子。 甘景枳问：“陆海娜，你为什么要把脸整成跟我一模一样？” 陆海娜没有说话，把视线别过一边，不愿意说话的样子。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你的？” 陆海娜没有说话，但是眼神明显闪了闪。 黄海昌问：“你怎么肯定她是陆海娜。” 甘景枳抬起自己的手，把食指伸出来，“她手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铅笔印。” 黄海昌上前，把她被捆在膝盖上的手抓住。 陆海娜挣扎了一下，但她这两天被熬得没有睡过觉，精神本就不好，女人的力气也敌不过男人的，所以那点挣扎对黄海昌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黄海昌和甘文政都看到了陆海娜食指上的铅笔印。 甘文政是有印象女儿小时候削铅笔被铅笔头扎伤过然后食指上留下一个灰色的小印点的，但陆海娜也有，他就不知道了。 甘景枳说：“爸爸，你还记得我我那时候手被铅笔扎伤后，你给我买了一盒蜡笔的事情吗？” 甘文政点头，当然是记得的。 小枳就是画画的时候铅笔断了才削的铅笔，结果被扎了，他为了哄她，就说给她买一盒蜡笔。 第二天他把蜡笔买回来后，她还把自己的小伙伴叫到家里一起画画。 她的小伙伴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陆海娜是每次都会来的。 甘景枳继续说：“我告诉陆海娜，我的手被铅笔扎伤了，所以我爸爸给我买蜡笔。然后陆海娜也扎伤了自己，回去叫她爸爸给她买蜡笔。” 她盯着陆海娜，“你爸爸没给你买，说你是女孩子，不该花那么多钱，你很委屈，哭着来找我，对我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应该同甘共苦，你也在同样的位置扎一下，然后让我把蜡笔给你用。” “我还来不及阻止你，你就往自己手上扎了，所以你的手上，其实有两个铅笔印，” “你的另一个铅笔印在手掌心上，比较大比较深，因为你当时虽然小，但是你心里清楚，你爸爸是不会轻易给你花钱的，你想把伤口弄得严重一点，你爸心疼了或许就会像我爸爸对我一样对你好了。” 黄海昌把陆海娜的手掌翻开，上面确实有一个更大一点的小灰点。 证实是陆海娜无疑了。 黄海昌实在太佩服甘景枳了，有好几次都是靠她察觉到的细节得到线索的。 她要不是坚定以后会走医学道路，开公司办厂也都弄得红红火火的，他真的很想把她拉到自己的团队里来。 而被甘景枳揭穿了的陆海娜终于把视线转回来，刚才的轻蔑已经消失了，看起来竟然有些可怜。 “是，我家穷，还重男轻女，我在家里没有地位，永远像个丫鬟一样，我永远只有羡慕你的份，你是不是很得意？！” 甘景枳静静地看着她：“我从小到大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但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放屁！” “那你说说，我什么时候得意了？” “你敢说你看我狼狈的时候没有得意？你敢说你看我讨好你的时候没有得意？你敢说你赢了我不得意？” 甘景枳觉得她莫名其妙，“你不要以己度人，我从来没有往得意上想过。” “哼，你没有？”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 陆海娜目眦欲裂地看着甘景枳。 她想从她脸上看到她心里的答案，她不相信她没有把自己踩在脚底下，不相信她没有看不起自己。 可是甘景枳还是一脸平静。 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随即，陆海娜想到了一个词：不屑！ 只有不屑，才会说自己没有得意，只有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才不在乎她的那些嫉妒…… 陆海娜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发现自己这么多年的那些小动作小心机，好像都浪费了。 她那么处心积虑，人家却并不在意这些。 视线支撑不住地落到了地上。 是啊，甘景枳只在乎自己，所以她学习好，上初中的时候成绩很好，考上了县城高中，毕业后又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县城医院当上了护士。 她一直在做自己应该、想做的事情。 她明明是她的闺蜜，但是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要拉她一把。 她可以给她很多东西，衣服、鞋子、吃的，但也都是身外之物。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如果她把自己放在心上，那给的不是让她一时高兴的“鱼”，而是能够自立自强的“渔”…… 陆海娜看着甘景枳仍旧平静的脸，觉得自己真是蠢，到了现在才看懂这些。 她干干地笑了出来。 原本她以为她一直在玩弄甘景枳，现在想来，她玩弄的其实是自己。 甘景枳从来不把这些玩弄放在心上！ 第560章 你为什么要把脸整成跟我一样 甘景枳不想跟她浪费时间：“你为什么要把脸整成跟我一样？” 陆海娜像是神游了一般屏蔽外界，呆呆地看着地板，没有听到甘景枳说什么，更没有说话。 “你什么时候跟岛国人勾结在一起的？” “……” “为什么要把岛国人带来沙河村？” “……” 甘景枳看着她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心里生起了一股无名火。 她站起身，身体直接越过桌子，给了陆海娜一巴掌。 这一巴掌把黄海昌和甘文政都打愣了。 甘景枳一向是温柔淑女的形象，怎么一言不合就直接打人了？ 尤其是甘文政，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女儿这样，她一向是有什么事情都会好好讲道理的。 甘景枳没有理会他们，看到陆海娜终于回神，冷冷地重复自己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把脸整成我的样子？” 陆海娜的嘴角被她打得流出了血，但只看了甘景枳一眼，又把脸转开了。 甘景枳毫不犹豫又马上给她另一边脸打了一巴掌，使得左右两边的脸都红了起来，巴掌印特别对称。 黄海昌不得不阻止她，“弟妹，审讯过程是不能使用暴力的。” 甘景枳看了他一眼，说到：“我又不是机关单位人员，也没有权利审讯她。” 她也不想打人，尤其是这两巴掌，她是用尽了吃奶的力的，自己的巴掌还打疼了呢。 黄海昌无语。 话说得倒是挺明白的，但是事情做得…… 算了，反正不是他的人动的手，只要这个陆海娜能开口就行。 他朝守在门口的两名手下警告地看过去。 两人都识相地把视线转开，一副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 黄海昌这才满意地把视线收回来。 甘景枳重新转头面对陆海娜：“我再问你一次，为什么要把脸整成我的样子？” “……” “啪——”甘景枳又给了陆海娜一巴掌，故意打到了鼻子上。 “陆海娜，你知道整容脸是不能随便碰的吧？你把自己扁平的鼻子整成我这么挺立，里面是垫了东西吧？” “……”陆海娜的眼神想要吃人。 “啪——”再来一巴掌，这次打到了下巴上。“下巴变尖了，也是假体吧？” “……”陆海娜仍旧没有说话。 “啪——”这次打到了眼睛，眼似乎有点歪了。“回答我的问题，否则你这张脸就没有必要要了。” 甘景枳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面镜子，对准陆海娜的脸。 “你看看你的脸，已经不只是眼歪嘴斜了哦。” 陆海娜看向镜子，看清楚自己真的已经五官扭曲的脸，眼珠子都瞪大了。 她尖叫出声：“甘景枳——你这个贱人！” 甘景枳把镜子给黄海昌让他拿好对准陆海娜，然后“啪——”一声。 黄海昌和甘文政都有点不忍直视了。 主要是那张脸跟甘景枳的脸长得太像了，他们又是跟甘景枳关系比较亲近的人，这种视觉冲击真的有点看不下去，每打一次，他们都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打的不是甘景枳。 陆海娜把被打偏的脸转回来，看到这次另一只眼角也歪了。 她狰狞地抬头看甘景枳。 甘景枳冷冷地说：“看来你是不想要你这张脸了。”说着又举起了手。 陆海娜着急又愤恨地说：“我说！” 甘景枳有点可惜地收回手，“你早点说不就好了，自己受苦也累我辛苦，何必呢。” 六个巴掌呢，她的手都火辣辣地疼起来了。 黄海昌和甘文政互看了一眼，然后又都不自然地转开了视线。 一个心里想的是：你知道自己的女儿这么——凶残吗？ 一个心里想的是：我好像不太认识自己的女儿了！ 甘景枳没有空管他们，再一次重复她的第一个问题：“你既然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要把脸整成跟我一样？” 陆海娜忍着脸上各处的火辣疼痛，开口了：“为了方便行事。” 黄海昌赶紧叫人进来做笔录。 “什么行事方便？” “你帮村里弄个了月饼作坊、采石场也是因为你才搞得这么好，大家现在日子过得好都是因为你，所以村里人都信服你，村长还是你小叔，你如果要做什么事情，他们都会帮忙，这能给我们提供不少便利。” “你说的我们都是什么人？” “帮过我的岛国人。” 甘景枳发觉自己才问了两三个问题，就又有好多个问题想要问。 比如要帮什么忙、提供什么便利、岛国人帮过陆海娜什么、陆海娜又是怎么跟岛国人扯上关系的等等。 可她毕竟不只专业的审讯人员，问问题容易问了东忘记西，还会犯丢了西瓜拣芝麻的错误，索性让黄海昌来问。 自己则让出位置，坐到一旁，低头给自己揉手，一副只要陆海娜不听话不乖乖回答问题，她就帮忙用暴力解决的样子。 陆海娜是吃硬不吃软的人，你好声好气跟她讲，不如给她几个打耳光，把她打怕了，她才会乖乖听话。 何况哪个女人不爱美呢？ 陆海娜把脸给整成这样动的刀肯定不止一次两次，整容医生肯定也会告诉她要小心保护自己的脸，要不然歪了脱了了就要重新做手术，有些还是不可修复的，到时候就只能顶着一张难看的脸见人了。 所以陆海娜的脸也是她的要害地方。 甘景枳觉得自己的做法很有用，陆海娜这不就乖乖配合了吗！ 黄海昌接受审讯，但他还是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第一次觉得自己比不上女人。 还好接下来的时间陆海娜没再出什么幺蛾子，黄海昌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审讯足足进行了三个多小时。 要不是甘景枳的肚子饿得不小心“咕咕”地叫了几声，打断了审讯，黄海昌还会继续问下去。 收拾好东西打算去吃饭的时候，黄海昌犹豫地问甘景枳：“要给她吃饭吗？” 甘景枳回头看了一眼陆海娜的脸色，除了之前对抗她的时候激动点，后来审讯的过程都是有气无力的。 她反问黄海昌：“你们不给犯人吃饭吗？” “这话可不能乱说，是她自己不吃的，我这么问你是觉得你比较了解她，怕她吃饱了有力气又要跟我对抗。” “没事，她要是敢，我就再打到她乖乖的。” 黄海昌：“……” 白天因为在镇上遇上岛国人，他们回来得匆忙，没有买到菜，家里也没有什么吃的，所以晚饭是在村长甘文友家吃的。 吃饭的时候提起了陆家人，甘景枳这才知道陆海娜的父母还有两个弟弟也被抓起来了。 他们也算是跟岛国人有牵扯，就算是没做什么，先把人控制好，免得节外生枝。 吃完晚饭后，天也黑了，甘景枳就回自己家去休息了。 甘文政还有事情要跟黄海昌他们商量，所以是卫华把甘景枳从村长家送回来的。 路上甘景枳特意绕到陆家的房子去看了一眼，因为没有人，看起来静悄悄的。 卫华见她停下来，突然问她：“你要进去看？” 甘景枳不明白一向都比较沉默的卫华怎么突然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不过还是摇摇头，“没有什么好看的。” 两个人打着手电筒朝甘家走去。 走到院门口开门的时候，甘景枳突然反应过来，问卫华：“刚才陆家的房子里是不是有人？” 卫华点头。 “你看出是什么人了吗？”难道是部队里的人蹲守在那里，看还有没有岛国人要来？ “那人的身手不像是部队的人，倒跟今天我们遇见到岛国人很像。” 甘景枳回头：“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是觉得说不说我都要保护你，但是你却不一定要我保护你。” 甘景枳知道他的意思。 要是当时她就知道里面有人，肯定会叫他去通知黄海昌，自己留下来看着那岛国人。 或者是让他留下来牵制岛国人，然后自己去通知黄海昌。 不论是他还是她去通知黄海昌，两个人势必都会分开， 但是卫华的主要任务是保护甘景枳，而不是帮黄海昌做事。 甘景枳问他：“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说出来了？” “屋里有甘首长的人。” 意思是到家了安全了，她要是想让他去通知黄海昌，他可以去。 甘景枳在心里叹了口气，“那你赶紧去跟黄大哥说一下吧。” “好。” 目送甘景枳走进亮灯的屋里后，卫华才又返回去找找黄海昌他们。 甘景枳进了屋，聪哥就站起来，看到她身后没人了，“首长呢？” “还在村长家跟黄大哥他们讨论问题。” “哦。” 屋子里不只有聪哥一个人，还有十几个人，是在下午他们去审问陆海娜之后陆陆续续到的，都是伪装成农民进的村。 刚才吃晚饭的时候就有人来来给甘文政报告，所以甘景枳和卫华提早就知道家里有人。 这些人已经在客厅打好了地铺，晚上打算睡在地上。 大概是因为聪哥已经跟他们提前说了什么，所以见到甘景枳回来，他们只跟她打了个招呼，就没再多说什么。 第561章 陆海娜的经历 “聪哥，要不让他们到房间里去休息吧？” “不用，房间小，不能同时住下这么多人，晚上随时可能会有行动，大家都在一个地方比较方便。” “他们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我们自己带了口粮，借用了你们家的灶台做的饭。” “那就好。” 因为家里有外人，甘景枳不方便洗澡，只打了水简单洗漱了一下。 正打算回房间休息，卫华、黄海昌、李队长、甘文政他们全都回来了。 甘文政一进门就让客厅里的人集合。 没到五分钟，十几个人就动作迅速地列队站在了院子里，然后就出发走了。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所有人都走了，就只剩下甘景枳和卫华两个人。 甘景枳问：“你知道什么吗？” 虽然她能猜得出来突然行动应该是跟刚才陆家房子里的岛国人有关，但具体是什么，她猜不出来。 卫华说：“村子里每个出入口黄海昌都派人守着，如果岛国人进来了他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出现在陆家房子里的岛国人有可能一直藏在村里，那人既然会藏起来，那就说明他肯定是知道自己人被抓了，村里的环境对他来说并不安全。在这样不安全的情况下那人没等到三更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再行动，却在天黑没多久的时候就偷摸到陆家的房子里去，说明有什么事让他很着急。” 甘景枳点点头，看来今晚是要进行大搜索了。 晚上，躺在床上，她回想着今天陆海娜说的那些话。 陆海娜四年前离家出走的时候甘景枳他们还没开始参加高考。 她没有介绍信，根本买不了票，也没有办法住招待所，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不过坐汽车到崇青县城还是可以去的。 到了崇青县城，她觉得家里人要是知道她偷拿了家里的钱，迟早会找来的。 她在火车站徘徊了两个小时后，一狠心，动作迅速地上了一辆即将开走的火车。 上了车后她才从车厢里看到火车是往北开的。 想到甘景枳跟村里人说过想要到国都去上学，她就在心里想，凭什么甘景枳能去国都，自己去不了呢。 于是她就一路逃票去了国都，心想，她虽然没去考大学，但是她却能比甘景枳先到国都。 那时候她根本没有想过自己到了国都要怎么生活，她一个人都不认识，还没有介绍信，说不定分分钟就会被当成特务抓起来。 所以，她真的被当成特务抓起来了。 其实主要是她自己做贼心虚。 她坐的那趟到国都的火车是早上六点多到站。 一大早下火车的时候，就看到火车站附近有几队卫兵在巡逻，时不时还对过往行人进行抽检。 她想到自己自己没有介绍信，对国都又不熟，要编也编不出一个工作单位来，所以看到卫兵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慌张之下拔腿就跑了。 其实这年头有些乱，时常有她这样的女孩从人贩子手里逃脱想要回家的，卫兵看她没有行李，穿着破旧，看起来有点可怜，就把她当成了这类人，只是想问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结果她做贼心虚地这么一跑，人家卫兵肯定会追啊。 她怎么可能跑得过每天都会训练的卫兵，最后还是被抓住了。 陆海娜被抓后死咬着嘴不肯开口说话，卫兵只好把她给关起来。 跟她关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 这个女人从陆海娜被关进来后就一直盯着她看。 等看守的卫兵去吃午饭的时候，趁着房间外没有人，中年妇女开始跟陆海娜搭话。 中年女人很热情地问了陆海娜很多问题。 陆海娜当时只是个没出过远门，没见过世面的土妞，思想比较单纯。 她觉得中年女人被关，应该是跟她一样没有介绍信。 以为自己碰上了同类人，所以毫不设防地把自己的情况都跟中年女人说了出来。 可是对于自己的事情，中年女人却一个字都没有跟陆海娜说。 就算陆海娜反问回去，话题都被中年女人给岔开了，所以直到看守房门的卫兵吃饭回来，陆海娜对中年女人仍旧是一无所知。 令陆海娜没有想到的是，当天夜里，竟然有人来救这个中年妇女。 她们被关起来看守的兵不严，来救中年妇女的人穿着卫兵的衣服，直接给他们把房间打开，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中年女人已经走到门口了，又回头对陆海娜说：“既然你没有地方去，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陆海娜本就迷茫，就算不被关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所以她只犹豫了两秒钟，就跟着中年妇女走了。 后来陆海娜才知道，这个中年妇女不是华国人，她跟别人讲的话她听都听不懂，更插不上话。 但是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中年女人讲的是岛国话。 中年女人把她带走，给她提供吃住，吃的还都是精细的食物，却什么都不让她干。 陆海娜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继续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就提出了要走。 主要是她觉得心里不安。 中年女人大概是猜出了她心里的想法，就说：“其实你的底子长得不错，就是有些太土了，要是好好打扮一番，还是能帮上我的忙的？” “我能帮你什么忙？” “这个先不说，反正总有你帮得上忙的时候。” 陆海娜原本就不聪明，也被中年女人的“好心”给蒙蔽了，心里认为女人现在帮自己是有目的的，以后是要还的。 她也没有正确的三观，所以她原先心里的不安并不是占了别人便宜感到不安，而是怕人家无所图，便是有更大的图谋。 现在既然人家给了她台阶下，她就心安理得地继续享受有吃有喝的日子。 并且，中年女人还带她去买衣服，打扮她，教她很多东西。 那段日子，是陆海娜觉得过得最幸福的一段时间，因为她每天都过得像国都的女孩子一样，穿着好看的衣服鞋子，烫了头发，走在大街上，还有人回头看她。 中年女人还教她怎么讨好一个男人。 走到这一步的时候，陆海娜再傻再笨，也大概能猜得出来中年女人要她做什么了。 但是她并不后悔，也不反感。 因为只要想起在沙河村过的那些日子，她觉得讨好一个男人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区别。 她再也不想被甘景枳、被自己的父母踩在泥土里了，所以她认真地学着怎么讨好一个男人。 后来，她很容易就成功地讨好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就是钱开禄。 他是物资局的局长，很有钱，出门有车接车送。 钱开禄已经结婚有孩子了，但是她又不打算跟他结婚，只想花他的钱。 她原先以为，中年女人图的也是钱。 后来才知道，她图的不仅仅是钱。 她会列出很多事情，让路海南一一去做。 起先只是一件两件很简单的事情，比如一些生活物资的配送，从哪里送来的，又送到哪里去，这些都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事情，只要陆海娜问，钱开禄都会当成她在好奇一样，一一告诉她。 后来中年女人要她做的事情难度越来越大，涉及到生产设备的购买调度。 这些她也能完成，只要悄悄溜进钱开禄的办公室，就能翻看到这些文件。 再后来，难度就更大了，有时候任务上有的内容她看都看不懂，而且那些文件都是锁在保险柜里，她轻易是打不开的。 那时候她已经完全笼络钱开禄，所以为了能够继续这种优渥的生活，她还是决定继续帮中年女人做任务。 可这个时候，甘景枳他们出现了。 其实她早就知道他们已经来国都上学了。 甘家可真厉害，一家子孩子全部都考到了国都的学校，连她都看不起的福仔也被甘景枳带着考到了国都。 在街上的时候，她向他们展现了她“高人一等”的样子，想要通过三个土包子的嘴传给甘景枳，让他们知道她过得有多好。 可是她心里仍旧极度不平衡，暗地里还给甘景枳使过绊子，因为甘景枳怀孕了，她看到她那个幸福的样子心里很不舒服。 只有让甘景枳难过、痛苦，她心里的怨恨才能消散一些。 可是甘景枳怀孕后很少出门，她几乎找不到机会对付她。 并且她只要出门，身边就会有人跟着，也不好下手。 所以她给了巷子里的小孩几颗糖，让他在甘景枳家门口做手脚。 晦气的是被发现了，又没能成功害到甘景枳。 然后没过几天，中年女人就告诉她，她被人盯上了，钱开禄好像也被人提点，对她开始起疑。 她成功偷了钱开禄放在保险柜里的文件后落荒而逃了。 那个时候她才清楚地认识到甘景枳嫁了个怎么样的好男人，那个男人即便不在国都，也有能力能护她周全。 她的婆家也不是普通人能够随便高攀的。 第562章 进洞 所以即便她辛苦付出了那么多，甚至出卖了自己的身体，可是甘景枳根本不需要付出什么，就能轻易让她变成过街的老鼠。 甘景枳仍旧高高在上，她仍旧在泥潭里挣扎。 她心里的恨更浓了。 没有出现的那些时间，陆海娜都跟着那个中年女人，他们去了一个小山村。 那虽然是个小山村，但并不穷，可以说要什么有什么，甚至有些东西她在国都都没有见到过，比如计算机这类只有国外才有的东西。 她只是小学毕业，就算来了国都，认识的人不过是中年女人和他身边的几个人，学的也都是些旁门左道吸引男人的方法，所以认知有限。 但是她心里清楚，她跟甘景枳的差距已经越拉越远了。 所以她消失的那段时间，是学习去了。 她求那个中年女人帮她，因为她看到中年女人手里有甘景枳的详细资料。 从小到大的，从读书到工作的，从沙河村到县城和平肃县还有国都的，事无巨细，好多连她都不知道的事情资料上都有。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甘景枳为什么结婚后回来突然对她改变态度，把她当成了敌人一样，但是她一直找不出原因， 但是结婚后她身上确实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跟她和韦西荣反目，考上了国都的大学，还没在大学里上一天课就先当上了国都医科大学的老师，还做了难度很高，连国外的医生都做不了的手术。 桩桩件件的事情表现得都很奇怪，感觉甘景枳就像是开了挂一样，突然变得很能干，好多事情也好像事先就知道一样，总能很好地应对。 可是甘景枳还是原来那个甘景枳，样貌没有变，脾气性格也没有变。 陆海娜认识到，甘景枳走得越来越高，她再努力，也还是在泥地里。 所以她求中年女人帮自己，帮她变得跟甘景枳一样能干有内涵。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算是认识中年女人。 在那之前，她都称呼中年女人为姐，没有前缀的干巴巴的姐，因为中年女人始终不告诉她她的名字叫什么。 中年女人是岛国人，叫惠子。 陆海娜跟惠子达成了一个交易。 惠子会给陆海娜一个新的身份，把她送到岛国去学习，学好后回到华国帮他们岛国人做事。 至于做什么事情，惠子没有告诉她，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在岛国的时候，她学了很多东西。 学成回来后，她趁过年回了一趟沙河村。 那次刚好小梳子和福仔他们也回去了。 她只打听了一下甘景枳的近况，就走了。 不过她留了钱，让家里盖房子。 钱不是她自己赚的，而是惠子给的。 惠子并不是大方的人，但是惠子不想说的话她是问不出来的。 所以即便觉得惠子给她钱让家人在村里盖房子这件事情很奇怪，她也没有多问。 房子盖成什么样她根本不知道，因为惠子说她会找工人按照图纸盖的。 不管怎么样，也算是他们家受益，她也就不管了。 陆海娜帮惠子做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后，惠子或许是觉得她的能力还不错，亲自找到她，让她做一件事情。 仍旧是没要告诉她切确要做什么，但要她先返回岛国。 到了岛国，她被安排进了一家隐秘的诊所。 将近两年的时间，她的脸不是在做手术就是在愈合。 她从给她做手术的医生的交谈中得知，他们要把她的脸做成另一个人的脸。 但是没有人给她镜子，她不知道他们要把她的脸换成谁的脸。 直到手术成功后，惠子来了，给她拿来了镜子。 当她在镜子里看到甘景枳那张脸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要疯了。 这些人竟然在给了她一张她恨的人的脸！ 她气得想要弄坏这张脸。 惠子却说：“要是你毁了这张脸，你的命也会跟着没了。” 她的声音冷漠无情，跟机器人一样。 陆海娜还是被她的话给镇住了。 她问惠子：“你们为什么要把我的脸弄成甘景枳的脸。” “自然是需要用都按她的脸。”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回去了你就知道了。” 回到沙河村后她确实知道了。 她在沙河村生活了二十年，知道沙河村有个溶洞，小时候还跟小伙伴们去溶洞里探险过。 但是溶洞深处很黑，往里面走会有蝙蝠和各种动物，不仅小孩怕，大人也怕，所以并没有人真的会往深处去。 结果，这些岛国人利用给她家搞房子做掩护，去了溶洞深处。 但是溶洞深处的真正入口并不在村里人都知道的河边的那个洞口。 而是在对面石河村！ 隔着沙河村和石河村的那条河，河里有一条小路可以互通。 而溶洞的入口，就在那条小路下面。 陆海娜在夜晚，亲自跟着那些岛国人淌着那条小路，到了离石河村还有十米左右的距离停下。 然后那些人弯腰在水里摸索了半天，似乎是摸到了什么机关，一打开，水面上马上出现一个漩涡，漩涡下面，是一个跟水缸一样大的洞口，水往下冒。 岛国人往那漩涡一跳，身体就像是被吸进去了一样，很快消失不见。 一个又一个的岛国人跳下去，轮到陆海娜的时候，她不敢跳。 她不知道那个洞里面是怎么样的，跳下去的那些人又怎么样了。 惠子却不管不顾地推了她一把。 陆海娜还来不及惊呼，就被水带着往下卷了。 她只顾着挣扎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更不知道自己挣扎了多久，等到脚落地的时候，才不可思议地睁开眼睛。 一眼就看到每一个都湿漉漉的，但是大家站的空间却没有水，是干的。 他们身处在一个洞里，她正惊诧，推她下来的惠子从天而降，站在了她旁边。 陆海娜抬头往上看，那上面有一个洞，但比上面的入口小了一大半，不时有水滴滴答答地从洞里滴落下来。 她不敢相信，他们明明是从水里下来的，水怎么没有从上面的洞口灌下来呢？ 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她问惠子，惠子却懒得回答她的样子。 等所有人都下来后，惠子拧动了墙壁上的一个开关，那滴滴答答的水就没再往下滴。 惠子带头，他们打着手电筒顺着唯一的一条洞道七弯八拐地走了好久。 洞道是往地下延伸的，因为他们一直在走下坡路，但陆海娜分不清东南西北，在水里没有任何参照物，就更加不知道自己是往哪个方向走了。 走了一半，又像爬坡一样往上走，直到走到没有路的地方，大家才停下来。 虽然那没有路了，但是地方宽敞。 惠子在洞壁上敲敲打打了半天，最后站在一块大石头前面，弯腰，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像是触到了什么开关，她面前的那块大石头像门一样往外打开了。 惠子让两个人先进去探路，然后自己才跟着进去。 陆海娜只能跟上。 越往里面走，就看到越多的熔岩。 最后他们走到了一个十分宽敞的地方，里面竟然还通电，惠子让人把灯打开。 黑暗一下子变成白昼，陆海娜看到了一间又一间的实验室，也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玻璃柜。 几乎每个玻璃柜里面都泡着一个人。 刚看到的时候，她吓了好大一跳，实在是太骇人了。 被泡在里面的人身上一块布料都没有，大都表情狰狞，皮肤有的发黑、发白、发黄，玻璃里面的液体也各不相同，有红黄蓝绿等各种颜色。 被泡的有大人、小孩、老人、男人、女人，什么样的都有，但都是亚洲面孔。 陆海娜猜测，应该是沙河村附近的人。 至于这些被泡在玻璃柜里的人有没有沙河村的人，她就不知道了，因为惠子说这个地方废弃了三四十年了，她才二十多岁，三十年前她还没有出生，哪里知道沙河村都有哪些人呢。 那些人有的被挖了眼睛，有的被开膛破肚，有的没有四肢，有的像是没有骨头，只有一副皮囊…… 各种惨烈的样子让陆海娜不敢直视，忍不住想要呕吐。 但这还不止，废弃的地面上，还有乱七八糟的骨头，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会踢到一个头骨。 那些骨头不知道原本就是骨头，还是被丢弃的肢体腐烂后只剩下骨头，很少是有一具完整尸骨的，都是这一块肋骨，那一根手骨的，横七竖八地被丢弃在地上，附满了厚厚的灰尘。 陆海娜只是沙河村土生土长的一个土妞，哪里见过这样的“世面”，最后被吓得晕了过去。 这根本就是个人体实验室！ 还是无比残忍的那种。 陆海娜晕了，所以并不知道这些岛国人进来这里是要做什么的。 等陆海娜再醒过来的时候，正被人拖着走。 惠子见她醒过来，还骂了一句“没出息”。 他们正在往外走。 但是越走，陆海娜就越感觉有些眼熟。 直到走到空地上，她才发觉，这不就是村里河边的那个溶洞吗？ 这个溶洞竟然通往刚才那个人体实验室？ 第563章 溶洞里的实验室 只可惜刚才她晕着，并不知道通往实验室的出入口是在哪里。 陆海娜问惠子：“既然洞口就在这里，为什么我们要舍近求远从水里的那个洞口进去呢？” 惠子早就不是陆海娜在国都刚坐火车时被抓了跟她关在一起的热情的中年女人了，她骨子里就看不起华国人，所以对陆海娜的蠢问题一向是懒得回答的。 陆海娜以为惠子又不打算回答自己的问题，结果就听到她说，“这个出入口坏了，只能出不能进。” 怪不得要这么麻烦从水里进洞。 从洞里出来后，惠子把一起进去的十多个岛国人分成三组，一个组要去完成一个抓捕任务，一个组跟着她走，一个组留下来。 留下来的一共是五个岛国男人，恰巧都是当初帮陆家盖房子的那些人。 惠子让陆海娜带他们到陆家新盖的房子去住。 这个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村里有早起的人家里虽然已经亮起了厨房灯，不过还没有人这么一大早出来走动，所以陆海娜把人带到自己家的时候，认为自己并没有惊动什么人。 可是没有想到他们才站在陆家门口敲了门等着人来开门，就被抓住了。 岛国人经过了一番挣扎，但是来抓他们的人有十几个，岛国人没多久，就全被五花大绑起来了。 带队抓他们的，就是黄海昌。 这些岛国人靠近沙河村的时候，就已经被他给盯上了。 人一进村他就申请了支援。 所以陆海娜他们从水里消失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但黄海昌的人是隐藏在岸边监视他们的，距离比较远，又是大晚上的，实在看不出来河里有什么机关。 不过这些人总不可能是来沙河村的河里自杀的，水里一定是有什么猫腻。 但他担心打草惊蛇，没敢跟着一起下水。 派人在河边守了很久，一直没见人从水里出来。 但既然是岛国人，肯定不会干什么好事，而且一下子十几个人，事情肯定小不了，黄海昌还是觉得自己的人不够，又向军方申请了支援。 人消失在了水里，黄海昌也不敢大意，仍旧安排人守着沙河村的各个出入口。 所以那些人兵分三路他也派了三路人去追。 而他打算自己留守在村里。 村里还有陆家那栋岛国房子呢，他不相信他们会“过家门而不入”。 结果他的任务才分派下去没多久，就传来消息那些岛国人有一个小组人往陆家的房子去了。 他看另外两个小组的人都走了，就下令把去陆家的那组人给抓了。 把人抓了之后，看到甘景枳的那张脸时，黄海昌震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不过很快，他就分辨出来这个“甘景枳”不是他认识的甘景枳。 黄海昌马上安排审问，自己则亲自审问这个“甘景枳”。 奈何她一直不开口。 他实在不能确定这个女人的身份，但既然脸长得跟甘景枳一样，找甘景枳肯定是没有错的。 所以从陆海娜嘴里说出甘景枳的名字时，黄海昌一点惊讶都没有。 后来的事情就是甘景枳来了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 第二天一早，甘景枳是被外面传来的嘈杂声吵醒的。 仔细听了听，是村里人挑水路过他们家外面的热闹声。 六月份，正是热的时候，一大早起来，就感觉到身上有些燥热。 看了看时间，不过才七点钟。 太阳已经出来了，昨晚因为一直挂念着甘文政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她房间的窗帘没有拉紧，留了一条大缝。 阳光从这条大缝里照进来，有些刺眼。 她干脆把窗帘拉开，让阳光照进来。 院子里似乎没有其他动静，甘文政和黄海昌他们应该还没有回来。 卫华已经起来，在院子里锻炼，看到甘景枳从屋里出来，跟她打了个招呼。 甘景枳洗漱完后，去跟邻居家买了一些米和菜。 不知道甘文政什么什么时候回来，她让卫华去挑了一挑水回来，把买回来的半袋子米一半煮成白米饭，一半掺了些玉米碎煮成粥。 但是菜她只炒了她和卫华的份的，天气热了容易馊，等甘文政他们回来，再现炒新鲜的就行。 吃过早餐后，时间也才七点多，黄海昌他们还没有回来，甘景枳去了村委办公室。 她心里还有很多问题。 比如陆海娜为什么非要把脸整成她这个样子。 如果是为了进村，完全没有必要，那些岛国人只要伪装得好一些，动作小心一点，不惊动村里的人，根本就不需要陆海娜帮他们带路。 所以陆海娜的那张脸肯定是另有所图。 偏偏陆海娜那张脸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甘景枳不禁反思，她身上到底是有什么价值，让这些岛国人这么费尽心思？ 她也就是办了几个厂，为国家外汇做了一些贡献，其他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 至于她在医学方面的能力，她并没有展现太多，除了身边比较亲近的人，并没有太多的人知道。 那些人是为了钱？ 甘景枳觉得这不太站得住脚，因为这几年只要找到门路，赚钱都比较容易，没有必要这么费力，除非是想取代她。 取代？！ 这个词让甘景枳心头颤了颤。 越想，她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陆海娜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所以她对她很熟悉，对她身边的人也很熟悉，想要取代她，只要了解她这几年的事情，难度并不太大，因为平常没有事，她很少待在工厂里，都是交给孙霍坤、裴玉他们打理的，平常大都是通过电话联系的。 越想，甘景枳脸色越难看。 如果他们要是想要陆海娜顶替她，为了以防万一，肯定会想要除掉她！ 她倏然转头问卫华：“最近，我们家有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卫华看到她脸色凝重，心里也跟着沉下来。 奇怪的事情当然是有的。 只不过梁团长走之前告诉他，有什么事情先尽量自己处理，不要让嫂子知道，有处理了不了的事情，就找甘首长拿主意。 但是梁团长也说了，如果嫂子问起来，就跟她实话实说。 卫华说：“嫂子，你从国都回来之后，家里来过几次人，不过都被我们给挡住去了。” “我们？” “嗯，除了我，我们家附近还住着几个退伍军人，是黄海昌提前告诉我，你有可能遇到危险，要我多找几个人保护你。” “黄大哥提前告诉你？” “嗯，他自从知道陆家的房子是岛国风格之后，就一直对沙河村附近进行严密布控，所以沙河村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整个省城只要出现岛国人，都会引起他的注意，所以他知道有人要伤害你。” 伤害她？ 那是要杀了她然后让陆海娜取而代之吧。 甘景枳突然觉得自己的小命实在太脆弱了，要不是身边有黄海昌和卫华他们，她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还好她回来之后除了医院之外，平常也不乱跑。 还好她把双胞胎留在了国都。 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地问：“国都那边呢？” “嫂子放心，那些岛国人并没有这么多人手能够分到国都，况且我也安排了人秘密保护小南小北他们。” “那就好。” 到了村委办公室，甘景枳要去见陆海娜。 看守陆海娜的人知道她的身份，也见到了黄海昌对她的态度，所以并没有阻拦。 不过甘景枳还是让人跟着自己一起进去，如果陆海娜说了什么，也好做记录。 陆海娜的神色比昨天好了不少，不过昨天被甘景枳打了，脸上还是眼歪嘴斜的，还有些肿，看起来还是很扭曲。 她还是被绑在椅子上，手也一直被绑着，而黄海昌带来的人都是男的，不可能去碰他，所以…… 甘景枳心里有些膈应，主要是这张脸是照着自己的脸整的，所以看到脸变形了，心里实在有些不能接受，所以她尽量把自己的眼神放在陆海娜的眼睛上，不去乱看。 “陆海娜，岛国人要杀了我是不是？” 其实不用问，她自己心里就有答案，但她想知道陆海娜知不知道，用以判断岛国人对她的信任程度。 陆海娜的眼神闪了闪，甘景枳在心里冷笑。 “你这么想让我死啊？”她轻哼了一声，“可是怎么办呢，你现在成了阶下囚，那些岛国人也在忙于逃命，你的依靠没了。” 陆海娜瞪着甘景枳，“不可能，他们这么厉害，他们有很多华国都没有的先进东西，他们势力强大，有钱，有很多人帮他们做事……不可能，华国这么落后，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会来救我的，到时候你们通通都得完！” “哦？有多厉害？” “反正很厉害，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是吗，我爸是旅长，我老公是团长，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吗？” “哼，那又怎么样，他们有秘密武器，你们有再多的枪都没有用！” 甘景枳和负责记录的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接着问陆海娜。 但是再问下去，陆海娜就再说不出什么来了。 看来陆海娜知道的也是有限的。 第564章 一个村的人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来了，甘景枳就带着卫华回家里。 回来后没多久，甘文政和黄海昌他们总算是回来了，每个人身上都很脏。 没有冰箱，早上煮的米饭和粥都在冷水里镇着，技能保持不坏，这大热天能吃到冰凉的也能舒服一些。 昨晚只有十几个人，但是这一次回来，他们有三十个人，情绪都很低落的样子。 因为身上太脏了，刚好村里的水渠在抽水，又是在甘家院子门口，黄海昌就让他们先去洗洗再进屋。 甘景枳早上煮的米饭和粥不够这么多人吃，她赶紧又去跟村里人买了半袋子米和一些菜回来煮上。 恰巧村里有一户人家的要办婚礼，杀了一只猪，不过只需要半只，剩下半只卖给村里想要买肉的人。 甘景枳给了卫华钱，让他去多买点肉回来，这么多人，只有两盆青菜也太寡淡了。 再说了，她饭量虽然不大，不过平常喜欢荤素搭配，既然有现成的肉，自然是要吃的。 不过甘景枳自己做饭不好吃，卫华买了五花肉回来，她就把厨房给让出来了，让卫华来做。 卫华也知道甘景枳的厨艺，他也认为自己的厨艺比嫂子好，所以就没推辞。 等三十多个大头兵洗干净回来，闻到饭菜香，其中还有香喷喷的肉味，情绪总算是好了一些。 屋里太挤，甘景枳就把菜盛在盆里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让大家自己盛，有两盆青菜，两盆肉，还有一盆酸萝卜，是买米买菜的时候村里人送的。 吃饭的时候甘景枳、甘文政、卫华、黄海昌、李队长、村长甘文友自己做一个桌子。 甘景枳问起他们昨晚到今天的行动。 黄海昌还是第一次在肉然后才回答甘景枳的话。 “昨晚摸进陆家的岛国人抓住了，不过还来不及审，我们昨晚是下溶洞去了，现在回来休息一下，等下再下去一趟，对了，弟妹，你也跟我们下去吧，里面有很多东西我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甘文政点点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里面的情况有些……残酷。” 陆海娜昨天说的只是九牛一毛，里面的很多东西饶是他们这种上过战场见过尸体被炸得四分五裂的人都没有办法接受。 甘景枳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怪不得刚才大家见到有肉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来很高兴的样子，应该是在岩洞里看到了什么。 上辈子岛国在华国有一个罪证陈列馆，她去参观过，那些反人类的暴行没有把华国的同胞当人，而是可以随意切割的木材，国人的身体被注入各种鼠疫杆菌，把妇女儿童关起来活活烧死…… 岛国后来那些医学结果，都是用华国同胞的身体做的实验，当岛国人恬不知耻地炫耀他们的冻霜膏好用时，根本没有多少个人知道那是用华国人的血泪和生命做出来的…… 所以甘景枳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岩洞里的情况，但也能猜到里面的情况，应该跟罪证陈列馆里面的一样。 甘景枳想了想，问黄海昌：“岩洞里的情况你上报了吗？” “上报了。”里面不仅有各种人体实验，还有化学武器，这已经不是他能做决定的事情了。 “上面不派人来吗？” “会，但是没有那么快。” “我下去其实作用不大，我建议请专家来一起下去。” 她觉得自己一个人下去除了参观，其实起不到什么作用。 最重要的是，她觉得里面肯定很惨烈，上辈子她去罪证陈列馆的回来，抑郁了一个星期呢，所以她想做好心理准备后再去。 黄海昌想了想，“好，我去联系。” “对了，我想请国都的两个人来。” “谁？” “我公公，还有一位专家叫宁高安。” 国都医科大学的宁高安教授一直是她很佩服的人，只可惜当初她考到国都后，宁教授却被调走了，她在国都打官司的时候听说人又调回来了，不过那时候她比较忙，没有见到，现在正好可以来看看。 宁教授对药物的来源、性状、作用、分析、鉴定很在行，对溶洞的实验室应该很感兴趣。 就是不知道他们看到那些惨烈的场面，还能不能淡定了。 这个黄海昌还是可以做主的，直接说：“可以。” 于是吃过午饭后，甘景枳和黄海昌去村委办公室打电话。 打完电话，甘景枳说起了自己今天跟陆海娜对谈的内容。 村长甘文友没有下洞，但是里面的情况他也大概听了一些，他问黄海昌：“黄队长，我觉得那个溶洞肯定还有别的出入口，否则里面那么多东西，进进出出的，我们沙河村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黄海昌也正想问村长这个问题，现在村长提起，他就让村长去找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先问问，看有没有人知道些什么情况。 洞里的实验室应该是岛国的鬼子入侵的时候建立的，但是那段惨痛的历史时期，沙河村并没有鬼子入过村，何况里面有这么多东西，来的鬼子肯定不少，引起的动静肯定也不小，沙河村的人却没有人听说过什么相关的事情，这就不太合理了。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溶洞还有另外的出入口，并且还是附近人比较少的地方，否则就算沙河村的人没有人知道，其他村子里的人多少也应该有知道一些的。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实验室里面的人体都是哪里来的。 黄海昌大概数了一下，单单浸泡在玻璃柜里的，就有两百人之多，其他还有各种各样的实验器皿里还没有算，被到处扔的骨头也没有办法算，所以他估算不出来到底有多少人，但绝对不会少于五百人。 这个数字只多不少，那么多人到底是哪里来的？ 沙河村和附近的村庄并没有被鬼子入侵，除了出去参军的人之外，人口也没有大量消失。 但是实验室里的人体各种各样都有，老人小孩，男人女人，连刚出生的婴儿都有！ 这么多这么杂，跟一个村的人差不多了。 一个村？ 黄海昌越想就越觉得有可能。 梁耀怀和宁高安来得很快，他们是坐飞机来的，第二天下午就到了。 经过分析，大家都一致认为除了水里的入口和河边溶洞的出口，还另外有更大的出入口。 所以甘文政调了一个连的人过来，一方面是抓捕岛国人，一方面是寻找出入口。 沙河村的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但是村长挨家挨户去下了命令，每天要照常工作生活，但是不能聚集谈论陆家和岛国人还有溶洞里的事情，还交代要是发现陌生人，尤其是讲话口音奇怪的陌生人，一定要第一时间上报。 甘文友自从当了村长后，大家都过上了好日子，家里有人在月饼作坊和采石场干活的，每个月都有工钱领，另外这两个地方每年都有不少盈利，村民们每年都能分到不少分成，所以大家对甘文友的话还是很信服的，都没有给甘文政和黄海昌他们添乱。 从溶洞出来兵分三路的岛国人除了惠子那一组，其他人全部被抓了。 不得不说，惠子能够在华国隐藏这么多年，确实是有些能耐的，派了那么多人出去，却还是没能找到人。 不过溶洞实验室的最大出入口始终没有找到，黄海昌他们担心惠子会悄悄从那个出入口偷偷潜进去，所以梁耀怀和高安宁来了之后，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跟上面派来的专家团队一起下洞去了。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甘景枳也是医生，上辈子更是见过不少大体老师、器官标本，但还是被一个个玻璃柜里浸泡的人、器官内脏等冲击得生理反胃。 经历了几十年，很多都变成了枯骨，但玻璃柜里浸泡的那些躯体，有的痛苦，有的狰狞，有的安静，有的愤怒，彰显着他们死前最后的样子。 每一幕都体现了岛国人骨子里的恶魔因子，没有最残忍，只有更残忍。 专家团队整理了岛国人留下的研究资料后，商议了一番，就决定把洞给炸了，因为里里面还有化学武器。 甘景枳却提出了不同意见。 一直到现在，岛国人虽然战败了，但一直不承认自己在华国犯下的种种暴行，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惠子他们时隔这么多年找到这个实验室，除了要把里面的化学武器给弄出来破坏华国的安宁之外，也是想把这些残忍的罪证给毁掉。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就因为他们给陆家盖的房子，让甘景枳发现了蹊跷，引起了黄海昌的注意，所以后来他们的每一步都掌控在他的手里。 后来陆海娜把脸整成甘景枳虽然做得很成功，但是黄海昌仍旧看出了问题，所以他们一步错，步步错地带着黄海昌他们找到了洞里的东西。 专家团听从了甘景枳的建议，把里面那些罄竹难书的罪证搬了出来，以待日后公布岛国的无耻之行！ 第565章 尘埃落定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算是尘埃落定了。 但是甘景枳总觉得太顺利了，心里总有些隐隐的不安，感觉还有什么事情在等着他们。 她在沙河村待了一个星期，黄海昌并没有查到实验室里的那些人体是哪里来的，他们钉定的另外一个出入口也没有找到 里面的东西能搬走的搬走，不能搬走的都全部炸毁，不能让里面的化学武器泄露出来。 在打算离开沙河村前，甘景枳又去见了一次陆海娜。 陆海娜被抓了这么久都没有等到有人来救自己，似乎有些人情事实了，日渐失落憔悴起来。 但是见到甘景枳的时候，她仍旧挺直了身体。 甘景枳问她：“你是不是还在等人来救你？” 陆海娜没有说话。 “陆海娜，你想把自己的脸恢复成你自己原来的样子吗？” 这次陆海娜有了反应。 她抬头看向甘景枳。 陆海娜的手已经没再被捆绑着了，这些天她试着动手想要把自己的眼歪嘴斜掰正，但是好像起了反作用，她越是在自己的脸上乱摸乱动，她的脸就变得越疼越难看。 尽管没有镜子，她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是每次摸着自己青一块肿一块的脸时，她就知道，肯定很丑很难看。 “我的脸，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又有什么用？” “这么说，你也觉得你原来的脸丑陋咯？” 陆海娜又不说话了。 “陆海娜，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想要什么？ 她想要把甘景枳踩在脚底下！ 可事实却是自己一次又一次被她踩在脚底下。 “甘景枳，你为什么不跟我继续做闺蜜？” 这次轮到甘景枳沉默了。 “其实韦西荣并不喜欢我，我早就发现他跟岛国人勾结，我是是用这个把柄踩才让他听我的话，喜欢上我的。” “我把脸整容成你的样子后，我去监狱里看他，你知道他看到你的这张脸，有多高兴吗？” “凭什么，什么好东西都是你的？连我喜欢的男人也只喜欢你？” 甘景枳冷笑，韦西荣喜欢她吗？ 他不是喜欢赵香巧吗？ “陆海娜，你错了，韦西荣喜欢的是赵香巧。” “呵……韦西荣就是个势利的人，他怎么可能喜欢赵香巧，赵香巧不过是是他跟岛国人来往的桥梁。” 桥梁？ “我们村里，还有谁能长得比你好看，比你家有权势呢，他是最会权衡利弊的人，虽然想要利用你，但喜欢你也是真的。” “甘景枳，韦西荣让我问你，你为什么突然不喜欢他了……其实也不是他要我问你，是他对着我这张脸，以为我就是你，问我为什么突然就不喜欢他了。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就不喜欢他了，也不喜欢我了？” 甘景枳看着她的眼睛回答：“因为我看清楚了你们的丑陋。” “你早不看清晚不看清，去了一趟平肃，并不是在沙河村，是怎么看清的？” 在陆海娜的印象里，甘景枳在去沙河村之前，对她和韦西荣还好好的，还说要给他们带好吃的回来。 可是她突然在平肃跟人结了婚，然后回来就跟他们反目成仇了。 甘景枳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在陆海娜面前，她是不会露出破绽的。 “你们又不是只在一起一天两天，占我便宜更不是一次两次，当真以为我真的那么傻吗，什么都看不出来？” 陆海娜很想说，你当初那样子，确实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啊。 不过现在看到甘景枳一脸不屑的样子，就说不出来了。 见完陆海娜，甘景枳想了想，去找了黄海昌。 “黄大哥，你还记得韦西荣吗？” “当然那记得，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了？” 韦西荣表面老实，但是审问的时候狡猾得很，人还是他抓回去的，他怎么可能忘记呢。 “刚才陆海娜跟我提起他了，我感觉韦西荣认识惠子，你们或许能从他那里问到些什么。” 黄海昌把一些事情联系起来，也觉得甘景枳的这个说法合理。 “好，我安排人提审他。” “还有，当初韦西荣跟岛国人扯上关系，石河村的人也有不少人牵扯其中，那个赵香巧或许也知道些什么，就算她不知道，她家的人肯定知道，溶洞里我们没有得到答案的事情，或许石河村的人有答案。” 黄海昌点点头，“我知道了。”看来等回去，他还的把石河村那几个人提来重新审一审了。 现在想来，其实岛国人四年前就已经开始打溶洞实验室的主意了，只不过被甘景枳误打误撞破坏了。 就是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岛国人没再动手，过了四年今天才又蠢蠢欲动起来。 他看着甘景枳，真的觉得很可惜，有时候她的推理和逻辑真的对破案提供了很好的思路，“弟妹，你有没有兴趣进我们国安？” “啊？”甘景枳以为自己听错了。 黄海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看你很会推敲，觉得你很适合干我们这一行。” “你真是高看我了，我只是对陆海娜和韦西荣比较了解罢了。” “不，你这种理性很难得。” 甘景枳笑笑，回自己家去了。 甘家的院子里，甘文政和梁耀怀还有宁高安正坐在院子里喝茶。 见到她回来，甘文政对她招招手。 “正说你你，你就回来了。” 甘景枳走过去跟两个爸爸和宁教授打过招呼后问：“说我什么？” 梁耀怀笑着说：“说你什么时候走回医学正统。” 甘景枳笑了，“我现在在平肃的部队医院当医生呢。” 宁高安：“我没调回国都之前，就听说现在我们国内有两个地方的医院检测设备最先进，一个是国都的军区医院，一个就是平肃部队的医院，刚才跟你两位爸爸聊了才知道，这两个医院都跟你有关系，真是年轻有为啊。” 甘景枳在宁高安面前还是要谦虚的，“我只是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就很了不起啊，你看我们这几个一大把年纪的，就只有你做到了。” 这话一说，甘文政是一脸自豪，梁耀怀也是与有荣焉饿样子。 甘景枳汗颜，她很想说自己今天之所以有这样的能耐，那是因为上辈子她活得比现在的他们年纪还要大，她积累了一辈子再重来，起点本就比他们高。 宁高安又说：“对了，我听说你还做了好几台高难度的手术，你专业那么强，为什么不留在国都，在国都对你发展比较好。” “这个……我现在还不太注重个人发展。” “哦？那你现在注重什么？” “经济发展。” 其实甘景枳想直接说钱的，但是面前这三位长辈身份地位都不一般，她不好这么庸俗。 没有想到宁高安叹了口气，说：“现在国家确实需要经济发展，我们还有很多地方的人吃不饱饭呢。” 说到这个，两位爸爸就忍不住说起了甘景枳办的那些工厂公司。 宁高安没有想到甘景枳还干了这么多，怪不得能给两个医院弄了那么些国外先进的检测设备。 “看来我们老了，跟不上时代了，还是年轻人会折腾有眼光啊，我们只看得到自己面前的一亩三分地了，也没有更多精力去做更多了。” 然后四个人聊着聊着，又聊起了溶洞实验室里的事情。 梁耀怀说：“里面有几个研究结果跟我们研究团队现在正在研究的项目相撞，国际上还没有相关论文公布，岛国人大概就是想把这些研究资料弄回去，这些研究结果要是公布出来，影响可想而知。” 当初梁耀怀和甘景枳组建的那个研究团队一直都在研究各种课题，大多数都是根据甘景枳提出来的方向研究的，发展到现在已经快四年了，也确实研究出了一些东西，平均每年发表两篇重要论文。 那些论文不仅在华国，在国际上也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梁耀怀下了溶洞的实验室后，见到那些研究结果，心里是很震惊的，要不是知道这个溶洞实验室在这之前，并没有华国人知道，也都覆满了厚厚的灰尘，几十年没有被人动过，否则他都要怀疑甘景枳是不是去过那个溶洞实验室了。 不得不说，里面的好多实验数据，都太超前了，被埋没在这样的地方也是可惜，怪不得岛国人要来拿回去。 宁高安也说：“嗯，里面还收集了不少我们华国的医书，有的还是孤本，这些岛国人真的太可恶了，抢了我们的东西占为己有，让我们退步。” 这话要是前几年中医被打压的时候，宁高安是不会这么说的，也就是改革开放后，中医的形式慢慢好转，有的病西医治不了的，中医给治好了，国家才慢慢重视起中医来。 两个学医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叹息起来。 甘文政这个带兵打仗的人插不上话，就在一旁自己喝茶。 最后说起回去的事情。 梁耀怀难得来一趟，想要跟着甘文政和甘景枳去平肃看看小团子再回国都。 宁高安拿到了几本关于药理的研究资料，迫不及待地想要好好研究一番，就先回去了。 所以第二天，大家就都开始撤离出了沙河村。 第566章 陆海娜被救了 甘景枳他们回到了平肃。 一个星期没有见，小团子似乎又长了一些，见到甘景枳的时候，小嘴瘪了瘪，然后伸着手要抱。 甘景枳没有想到他还记得自己，看他那可怜的样子，赶紧把小人儿抱在怀里轻哄。 哄好了梁耀怀就想抱抱小家伙。 “来，爷爷抱一下好不好？” 小团子眼角还挂着泪，一下子就缩到妈妈的怀里去了。 甘景枳哄他：“这是爷爷，小团子不记得了吗？” 小团子把脸埋在甘景枳怀里，紧紧地抱着甘景枳的脖子，用小屁股对人，粘妈妈得很。 甘景枳拍拍他的小屁股，对梁耀怀说：“爸，你先休息一会，等一下他跟你熟了，就跟你亲了。” 梁耀怀笑了笑，“我还能跟我小孙子计较不成，对了，长琛给小团子取了个什么名字啊？” 说到这个甘景枳就觉得有些无语。 梁长琛做什么事情都很果断，从来不拖泥带水，但是给小团子取名字的事情一直拖到临上前线的前一天才最终定下来。 他说与麒麟相媲美的就是凤凰，但是梁仲凰比梁仲凤字好听，但凤是男凰是女，最后想来想去取了“凰”字的谐音字：煌。 最终给小团子取名叫梁仲煌，并且煌字还有明亮、光明的意思。 梁耀怀品了品这个“煌”字，然后又看了看还窝在妈妈怀里的小团子，多念几下也就顺口起来了，觉得名字取得也不错。 他跟小团子玩了一下午，小团子才肯让他抱。 看到甘景枳的院子虽然那有些旧，但是各方面都不错，还有阿姨帮忙带孩子，把孩子照顾得也不错，梁耀怀也就放心了。 他这趟来南方有些突然，现在事情办完了，看完小孙子，就要回去了，国都还有工作要忙呢。 甘景枳把甘老太太、甘文政、朱颜都叫来，跟梁耀怀吃了一顿晚饭，然后第二天甘文政就安排了人送梁耀怀去坐飞机回国都。 走之前甘景枳让梁耀怀带了不少特产回去，还特意带了几瓶厂里生产的酱菜。 “这就是你的酱菜厂生产的酱菜？” “嗯，我想卖到国都去，不知道行不行？” 梁耀怀虽然那不懂做生意，但是看到酱菜瓶子，就觉得只要价格合适，应该有不少人会买。 但是，“运输上会不会太远了。” 路上磕磕碰碰的，又是玻璃瓶子，容易破损。 “朱阿姨娘娘家有个侄子，他是专门跑运输的，我可以把货交给他来运输，装箱的时候在里面多放一些稻草，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现在还没有泡沫箱、气泡膜那些东西，运输的时候只能靠这些“环保”的方式。 “哦？既然这点你已经考虑过了，那你想做就做吧。” 甘景枳这几年的生意越做越好，他这个外行人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嗯，小南小北就麻烦你们照顾了，要是你们忙不过来，我可以先把他们给接回来，等他们再大一些，再送回去。” “不用，他们挺好的，六叔那里有阿姨，我们要是忙不过来，就让他们在六叔那里，不会让他们饿着的。” “那……我是不是该给六公那位阿姨一些工钱啊？” “不用，六公不喜欢人家跟他太过计较，平常我和你妈多送些吃的用的过去就行了，你就不要操心了。” “那就麻烦爸妈了。” “一家人，不要说这么客气的话。” “好。” 然而才把梁耀怀送走，甘景枳就接到黄海昌的电话，说陆海娜被人救走了。 “被人救走了，在哪里被救走的？” “昨天押送到省城的路上，我们遇袭了，发生了一场枪战，丢了几个犯人。” 甘景枳抓住其中的重点：“他们主要是救陆海娜还是那些岛国人？” “表面上看是岛国人，但实际是冲着陆海娜来的。” “所以陆海娜对他们还有价值？” “我是这么猜想的。” “黄大哥，陆海娜已经暴露了，你我都引起了重视，你觉得他们还会继续原来的计划，想让陆海娜取代我吗？” “我觉得还有五成的机会他们还会继续这么做。” “那我的小命不是危险了？” “我会安排人秘密保护你。” 甘景枳叹了口气。 这要怎么保护？除非她不出门，找人来把她家的这个院子围成铁桶。 “黄大哥，你觉得让我替代陆海娜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 “他们费那么大的劲把陆海娜的脸整成我的脸，还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成呢，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弃她这张牌，不过要是你们能把陆海娜抓了，我去顶替陆海娜，那不就能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了吗？” 黄海昌没有想到甘景枳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疯了？！” 竟然想要入虎穴！ 他竟然不知道甘景枳柔柔弱弱的外表下，内里竟然这么虎。 “不然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 “而且，你们当中还有内奸。” “这个我自然会查，我们把人押回省城的路线事先只有几个人知道，这几天我就能查到是谁出卖了组织。” “那等你抓到了陆海娜再通知我。” “长琛肯定不会让你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的，他还在战场上，我不想让他担心，你的话，我就当没有听过。” 甘景枳叹气，她其实没有这么伟大这么无私，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是因为总感觉暗处总有人在盯着她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魔抓伸出来，实在让她不安。 她还有几个孩子呢，要是那些人对付不了她，转而对付她的三个孩子，要是孩子们出了什么事情，她是没有办法接受的。 所以只能是她站出来了。 “黄大哥，我觉得你应该认真考虑一下我的这个想法。” 黄海昌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说：“你注意安全，出入的时候一定要让卫华陪着。” “我会的。” 这点甘景枳还是比较小心的，毕竟她还有三个孩子呢，还是比较惜命的，否则要是她小命没了，三个孩子怎么办，长琛又该怎么办？ 转眼就到了六月底，毕业季的时候。 福仔和小梳子从米国回来，两人短暂地在国都休整了两天，福仔就把小梳子给送回南方来了。 甘景枳是小梳子到了省城之后才知道他们回国了。 当即就带着小团子去省城看他们。 两个喝过洋墨水的人，比在国都的时候，又发生了很多变化。 特别是在穿着打扮还有气质上，受到米国人的影响，看起来很时尚有品位。 小梳子的肚子已经六个月了，她穿着宽松的长裙，孕味十足。 甘景枳对这样的他们真有点不敢相信。 改变最大的还是福仔，他看起来自信了不少，早就没有了当初刚从沙河村走出来时的那股小心翼翼的自卑感。 甘景枳问福仔：“难得回来一次，你要回沙河村去看看吗？” 当初福仔大伯二伯跟甘景枳要工作的事情，甘景枳在跟他们通电话的时候跟福仔说过。 福仔当时的态度是不理会，不过那是因为他离得远，管不着，就省得管了。 福仔说：“自然是要回去一趟的，跟阿婆说我学成归来了。” “要带小梳子一起回去吗？” “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行了，她这些日子太奔波了，我怕她身体不能再承受太多了。” 一个孕妇漂洋过海回来坐了几天的飞机汽车，本来是不该再奔波要好好休息才对。 但是他很快就要跟小枫进项目组了，不放心把小梳子一个人丢在国都，匆匆休息两天后就送她回来南方，这里有甘文霞和甘景枳，他才能放心。 至于见那些糟心的人，那就没有那个必要了。 “那行，那你愿意跟你大伯二伯他们和解吗？” 福仔摇头，“我现在还不想，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他们。” “既然这样那就再等等，让他们再多吃些苦头，长点记性以后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明明只需要好好干活，就能有工钱领，有肉吃，但他们还是眼高手低，觉得家里有个侄子都能去国外留学了，自己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看不起月饼作坊和采石场的工作了。 这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就觉得自己是人上人了，真是自己给自己惯的！ 也不知道想想，福仔其实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并没有同意他们跟自己攀关系。 何况福仔这几年表面上看起来是很好，但是他天分不高，在学习上付出的比别人多，并且休息的时候还要摆摊卖货，一刻不停地努力着，自己还没有享受上呢，这些早早就抛弃他的亲戚又要粘上来吸血，真的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甘景枳问福仔学校的事情打算怎么办，国都理工大学也是不错的学校，他现在虽然拿到了国外学校的文凭，但国内的这个毕业证最好也不要放弃。 福仔说：“当初我们办的是休学，我和小梳子回来后都去了一趟学校，打算继续把剩下的两年学念完，争取拿到毕业证。” 第567章 小梳子和福仔回国 “你不是要马上要进项目研究组吗？”还怎么回学校上课？ “这个我也跟学校申请了，等这个研究项目结束，我再回学校继续上课，不过学校也说了，要是我能够自学通过毕业考，也可以给我发毕业证。” 甘景枳点点头，这也算是学校对他的照顾了，毕竟难得出了一个留学生，以后前途肯定不错，学校适当给亮一下绿灯也是合理的。 福仔和小梳子住在甘文霞买的小院子里。 去年甘文霞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省城的时候，她是租房子住的，后来甘景枳想要在省城买房子的时候，她也跟着买了一套。 甘文霞其实是不明白甘景枳为什么要买这么多房子的，过都有好几套，申城也有，平肃也买了两套，现在省城又买了两套，根本住不过来。 但是甘景枳还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错误的判断，她说反正不缺这个钱，想买就买了。 她想想自己现在也不缺买一套房子的钱，也就跟着买了，好歹也算是有个落脚的地方。 租别人的房子总是不舍得买这个买那个，到时候不住了不好带走也不舍得丢，有了自己的房子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反正东西是自己的。 福仔第二天就回了沙河村，甘景枳这才有机会跟小梳子说心里话。 “出国两年，回来了是什么感受？” “感慨太多了，觉得我们国家太落后了，跟别人差距很大。” “还有呢？” “还有就是思维相差太大了，观念想法有很多都不一样。”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小梳子捧着自己的肚子，“我能有什么打算，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把书念完，拿到毕业证。” 这是眼瞎她应该做的事情。 甘景枳摸了摸她的肚子，“感觉怎么么样？” 说到肚子里的孩子，小梳子就感觉有些委屈。 “姐，为什么我怀孕这么辛苦，可是你怀孕还能干那么多事情呢？” 甘景枳难得看到她这样，笑了笑，“谁说我觉得轻松了，晚上抽筋水肿各种姿势都睡不着的时候多了去了，只是我觉得值得，所以没觉得难捱罢了。” “可是，我三个月那时候，觉得自己都要疯了，想吃很多东西，可米国什么都没有，还吐，有时候看着书呢，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 “你这不是熬过来了吗，现在你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睡多久睡多久。” 小梳子笑了，“也是，我一下飞机就跟福仔去下馆子，点了很多菜，吃得很满足。” 姐妹两人说了好久怀孕的事情。 最后小梳子说：“姐，你说等我毕业了，我能干什么？” “到时候肯定给你分配工作啊，你不想去啊？” 小梳子摇头，“要是我没有出过国，我或许会觉得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养家糊口很幸福，但是见到国外先进的那些东西后，我不满足了，凭什么国外可以这么享受，我们国内却要这么苦哈哈的。” “那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跟你干。” 这正中甘景枳的下怀，不过她还是问：“为什么？” “我想帮你开拓海外市场，把我们国家的东西都卖到国外去，把国外的钱赚回来给我们国家的人发工资。” 甘景枳欣慰地看着小梳子，“不错，我当初让你学外语，其实是有这方面的私心的。” 小梳子惊讶，“你四年前就已经想着把我们国家的东西卖到国外去了？” 四年前参加高考前，填报志愿前，她姐可还是什么都没有呢，没有工厂、没有公司的…… 难道说她四年前就已经在想办厂子的事情了？ 可那时候还没有改革开放呢，很多事情都是不允许做的。 小梳子越想，越觉得甘景枳厉害得有点可怕。 因为当初她说是看报纸听广播预感会恢复高考才让他们提前复习，让他们都考上了国都的大学的。 所以甘景枳能有这样的远见，小梳子没有想到其他方面，想到的是甘景枳对政治环境、经济形势的理解、分析，实在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她现在对甘景枳真的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成为了甘景枳的忠心小迷妹了。 甘景枳适当谦虚地说：“我哪里有哪里厉害，只不过是觉得就算不是为了我的那几个厂子，国营单位也有不少厂子，那些厂子生产出来的东西质量都很好，把这么好的东西卖到国外，外国人可一点都不亏，你要是能帮国家把国外的钱给赚回来，必定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对于甘景枳说的这番话，小梳子是不信的，她还是认为就是她心里想的那样，甘景枳从四年前就已经开始在计划自己的事业了。 但不管怎么样，不论是不是就是她心里想的那样，她都觉得跟着甘景枳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这得等她生完孩子之后，她真没有甘景枳那个精力，怀孕还能这么折腾，带着两个孩子也天天在忙活。 但是她也该想想接下来自己对学习、工作、生活的安排了。 她还要回国都去上学拿毕业证，如果可以的话，她努力一年之内把剩下的课程学完，拿到毕业证，然后投入工作。 可是她的预产期就在开学那段时间，福仔是没有办法陪伴她的，她没有信心一个人，还是想把甘文霞带去国都陪她生孩子做月子。 她把自己的想法跟甘景枳说了。 主要是甘文霞现在打理着加工厂和连锁店的事情，要是甘文霞走了，就要找人代替她的工作。 甘景枳想了想，当初她生双胞胎的时候，姑姑帮了不少忙，现在轮到小梳子要生了，自己自然不好意思把人留下。 反正她短时间内是不会回国都的，“没事，我跟姑姑说，福仔大概是抽不了身的，姑姑应该去国都陪你生孩子，这里的事情到时候我来接手。” “你现在不是在医院上班吗？” “之前是因为战场上有一批又一批的伤员送来治疗，医院人手实在不够，但是这仗应该很快就打完了，以后没有那么多伤员了，我这个医生做不做对医院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严主任要是知道甘景枳这么说，肯定不赞成她的话，会拼命把她给留下来。 她的专业技术过硬，当个主治医生都是大材小用，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专家中的专家了。 甘景枳在医院上班的这一年，做了好几起高难度手术，他们小小的医院已经在华国小有名气起来，加上甘景枳给医院捐的那批医疗设备，这段时间慕名前来看病的病人也日渐增多。 有一个厉害的医生加上先进的医疗设备，医院只会越来越好。 严主任每天查房看到已经挤满走廊的病床，都已经向上级反应要扩建医院了。 因为平肃有一个酱菜厂，大家的生活慢慢好过起来，人口也在慢慢增多，医院要是不扩建，到时候本地人和慕名前来看病的人都挤在这么小的医院等着看病，是负荷不过来的。 姐妹俩人闲聊的时候，小梳子还跟甘景枳聊起了一个人。 “姐，你知道吗，我在米国碰上一个女孩，她实在太不要脸了，我们华国的形象都被她给毁了。” “哦？怎么说？” “我们留学生在国外有一个互助会，里面全都是来自全国各地在米国留学的学生，有公派的，有自费的，那个女孩是自费的，她家里人帮她安排了学校后，让她自己带着一年的学费、生活费独自在米国留学，但是她刚交完学费，就学着米国的学生买小汽车代步，把一年的生活费都花完了。” “然后呢？”这种人就是在国内好日子过惯了，出了国还以为自己是人上人，别人有的自己也要有。 “然后她打电话回国跟家里人要学费，电话却一直打不通，有一顿没一顿地挨过了一个月后，实在没有办法，就打算把车给卖了。” 但是她当初买车的时候就是被人坑了，车子根本就不值那么多钱，想要按照原来的价格把车给卖了，根本没有人买账。 但事实上，那个女孩在国内连车都没有开过，虽然那买了车，却连学驾照的钱都掏不起。 不得已，那个女孩只好降价。 那辆车外表虽然好看，性能却不行，耗油也高，是二手车改装的，米国人买车都会找人重新鉴定一番，所以米国人都看不上她的那辆车。 可是又过了半个月，女孩还是没有联系到家里人给她汇钱，她只好问互助会里的留学生，有没有人愿意买她的车。 当时小梳子和福仔都有些心动，因为他们还没有出去留学之前，都考了驾照，有开车经验，只要考了米国的驾照，就能直接开车了。 结果那女孩见到有人愿意买，就坐地起价。 其实在米国安定下来后，小梳子和福仔就想要买辆二手车代步，主要是他们不在同一个城市，每次见面搭车等车都会浪费不少时间，要是有辆车，能省很多事情。 第568章 在国外的梁乐乐 安德华的妻子珍妮帮他们介绍了车行的人，但都太贵了，他们又不是甘景枳，没有那么多积蓄，没敢买。 所以他们是了解过市场行情的。 原本就是想着人家一个女孩子被人坑了，帮她一把，大家互利互惠。 没有想到那个女孩一点亏都不想吃，想要把自己被坑的事情直接转嫁到小梳子和福仔身上还不止，还往高了出价，要卖的价格比她买的时候还高了五百米元。 小梳子和福仔又不傻，直接就拒绝了。 谁知道那女孩卖车不成，反而道德绑架起小梳子和福仔来，说他们见死不救就算了，还落井下石，想要压她的价格。 小梳子毕竟是跟在甘景枳身边几年的人，哪里能让人这样颠倒黑白地骂自己，当即就通过珍妮，找到当初卖车给那女孩的人。 然后组织了一场聚会，把那人邀请过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那女孩买车的时候是多少钱，要卖给他们的时候又是多少钱。 还当着大家的面说那辆车的缺点，把女孩的所有后路都给断了，让那辆车砸在她自己手里。 其实要是那女孩只是坐地起价，毁他们名声，他们还不至于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但那女孩见他们有钱，就企图勾引起福仔来。 不得不说，在国都的那两年，小梳子吃了面食只堪堪长高了最后的两厘米，但是福仔和小枫却都长高了将近十公分。 他们还不用下地干活常年风吹日晒雨淋的，皮肤也好了很多。 再加上他们口袋里也有些钱，在穿着打扮上也比普通学生好，特别是甘景枳带他们去羊城的时候，教会了他们怎么穿衣打扮，所以他们看起来英俊了不少，跟国都的世家子弟比，也不差什么。 小梳子和福仔出国之前，是领了结婚证的，那女孩当着小梳子的面就要勾引福仔，这恶心到了小梳子，所以小梳子才不想给她留情面。 福仔是见识过赵香巧的势利的，所以对这种没有道德底线、唯利是图的女孩是很厌恶的。 再说了，梁乐乐和小梳子比，输了不止一点两点。 于是小梳子和福仔就不客气地对付起了那个女孩。 不知道为什么，甘景枳听着听着，就想起一个人来——梁乐乐！ 这女孩的行事作风真的有点像梁乐乐，贪心、不知足、没有底线、没有三观，只要抓住救命稻草就要死死巴住…… “小梳子，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哦，她还跟姐夫一个姓呢，叫梁乐乐。” 甘景枳倒抽一口凉气，然后那口凉气直接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要噎死人。 她只认识一个梁乐乐啊……该不会真的就是她吧？ 梁长琛把人送出去的时候，并没有跟她说太多，她也没有问具体是送到哪个国家哪个城市去了，不会那么巧，送到米国去了吧？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小梳子：“那个女孩多大，长相上有什么特征吗？” “没问过她具体多少岁，不过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吧，听说她的国都人，长相嘛，是有点漂亮，不过看起来有些尖酸刻薄。” “说具体一点，眼睛、鼻子、嘴巴都长什么样。” 小梳子细细地形容了一番，然后问：“姐，你问这么仔细干什么？难道是你认识的人？” 甘景枳：“……你姐夫家，之前领养了一个妹妹，就叫梁乐乐，被你姐夫送出国去了。” 小梳子惊讶得捂住了长大的嘴巴，“这么巧吗？” 三个土包子中只有甘景枫见过梁乐乐一次，小梳子和福仔都不知道梁乐乐的名字，关于梁乐乐做过的那些事情也知之甚少。 但是当初甘景枳在校门口被梁长琛妹妹的爱慕者骑单车撞倒的事情他们是知道的。 “这个世界有时候太大了，有时候也太小了，在国都你们都没有见过她，结果绕了大半个地球，你们竟然在米国碰上她了。” 小梳子真的有些难以接受，“姐夫和姐夫的父母都那么好，怎么这个梁乐乐这么糟糕呢。”一点都不像梁家人，白白占了“梁”这个姓，干的却都不是人事！ 梁乐乐在华国留学生的圈子里身败名裂之后，后面还发生了很多事情。 她因为仍旧没能跟家里人联系上，也仍旧看不起打黑工刷盘子，所以她交了不少男朋友，从那些男朋友身上搜刮钱财，用这种方式在米国活了下来。 小梳子和福仔是到米国学习的，好不容易摆脱了梁乐乐之后，就没再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她身上，所以对梁乐乐的这些事情并不关心。 直到他们要回国，跟几个关系比较好的留学生聚会的时候，听其他留学生提起梁乐乐的事情。 梁乐乐因为私生活混乱，身体不仅染上了病，也染上了毒品。 这两样东西混合在一起，一个人就等于是完了。 梁乐乐为了有钱，就交更多的男朋友。 男朋友交多了，能有什么好。 两样东西恶性循环，让梁乐乐没有办法继续在学校待下去，主动退了学。 甘景枳听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她跟梁乐乐的交集并不多，她对自己真正的恶，也就是校门口那次她撺掇她的相亲对象撞自己。 不过那次她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所以甘景枳并没有把梁乐乐太放在心上。 主要是梁长琛他们觉得梁乐乐就是个不定时炸弹，放在身边太危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祸害到甘景枳，所以就把人给送得远远的。 没有想到梁乐乐好不容易有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却不知道要好好珍惜。 一出国就花光一年的生活费要买车，想过人上人的生活。 哪里知道梁长琛本来就打着送走了就再也不会让她回来的决心，怎么可能还让她联系得上他们呢。 甘景枳摇摇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梁乐乐已经坐过一次牢了，还不知道自省，还以为自己能够像以前一样，仍旧是梁家的女儿，她想要什么梁长琛他们就给她什么。 福仔是一大早回的沙河村，下午吃晚饭的时候就从沙河村回到了省城。 甘景枳他们还以为他会在村里住一晚再回来了。 福仔说：“祭拜过奶奶后我就回来了，没有见他们。” “他们”指的当然就是他的大伯二伯这两家人了。 他这个这样过家门而不入，足以表达了他对他们的态度，村里人也都看在眼里，以后他们要是还想打着福仔大学生、留学生的旗号干什么，村里人肯定没有人再相信他们。 晚上大家在甘文霞家一起吃饭的时候，福仔郑重其事地端起酒杯敬甘景枳， “小枳姐，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我谢谢你，给了我一个重生的机会。” 甘景枳不由问：“重生？” 福仔点头，“对，重生，我再也不是四年前在农村干农活、修机器的福仔了。” 他看向小梳子和甘文霞，“我现在有家了，很快还会有自己的孩子，还能做我喜欢做的事情，我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甘景枳端起酒杯，“这都是你努力得来的，要是你是扶不起墙的烂泥，我就算是有心，你也走不出沙河村，所以你能有今天，我或许帮了一些忙，但更多的靠的还是你自己。” 福仔的眼里泛起了水光。 他原本是还有亲人的，但是他的亲人只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可是当初跟他并没有太大关系的在他有能力之后，却一句都没说要他报答她。 阿婆还在的时候，就让他跟着甘景枳他们，还说甘景枳帮了他，以后她需要他做什么，他都要无条件答应。 可是昨天见到甘景枳的时候，她第一句话就是说：“福仔，恭喜你学成归来，这次跟着小枫，你也算是圆了你想当兵的梦了。” 他问她：“小枳姐，如果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我可以不去当这个兵。” 他是被特招进部队的，是去做项目研究的，这个机会很难得，但是如果甘景枳需要他做什么，他也可以放弃这个机会。 甘景枳却摇摇头，“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帮我做的，你做好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这么温暖的人，他当然很感动。 这四年的时间，他不仅学了很多知识，还学会了很多的道理，明白了很多事情。 所以说甘景枳是他的再生父母一点都不为过。 但是他知道，甘景枳是不喜欢他这样说她的。 仰头，福仔干掉了杯子里的酒。 甘景枳还没有给小团子断奶，喝的其实是果汁，不过在场的都是自己人，没有人会介意。 福仔陪小梳子又待了两天，然后就收拾行李回国都跟甘景枫汇合了。 送走福仔后，小梳子消沉了几天。 后来是甘景枳见不得她这样，正好裴玉来给她送账本和季度分红，甘景枳把这个事情交给她来做，自己则去医院看何泽去了。 何泽也是这几天才从平肃转院到省城的。 他的伤好了不少，但是会不会留有什么后遗症，还要再恢复一段时间才能看得出来。 第569章 拿下白新梅 何泽见到甘景枳的时候免不了要说一些感谢的话。 还在平肃住院的时候，他每天清醒的时间都比较少，后来好了一些，甘景枳回了沙河村，然后又先一步到了省城。 所以这还是何泽被救回来后，“真正”见到甘景枳呢。 “甘医生，谢谢你救了我。” 新梅都跟他说了，要不是碰巧遇到甘景枳从省城回平肃，他这条命就没有了，当时中弹的位置太刁钻，连医院里最好的医生都不敢给他做手术，是甘景枳顶着压力帮她把子弹给取出来的。 甘景枳看他精神好不错，笑着说：“能挺过来说明你还不想死。” 何泽看着陪在床边的妻女，“能活着谁愿意死啊。” “那以后就好好活着。” “当然。”这次也算是捡回一条命了，他当然回好好珍惜的。 小葡萄经历过这一次，好像懂点事了，用奶奶的声音说：“爸爸会好的。” 甘景枳捏了捏她滑嫩的小脸蛋，宠溺地说：“小葡萄说的对。” 她看了何泽的病例，觉得问题不大，先好好样子就行，然后就打算离开、 白新梅送她出病房。 甘景枳想起她工作的事情，问：“你工作分配的事情怎么样了？” 白新梅叹了口气，“之前不是跟你说我得罪了教育局局长的女儿吗，然后何泽又出了这样的事情，短时间内肯定好不了，我直接拒绝了，不去石河村，然后人家在我的档案上写了个拒不服从分配的评价，我以后工作，怕是难找了。” “那正好，来跟我干吧。” “我就是想着有你这条退路，才敢硬气拒绝啊。” “好啊，你把我这当成退路了！” “我上的是师范学院，当老师难道不比端茶倒水强吗？” “哼，你要是这么想当老师，我给你运作运作，不过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哎呦，你还有比教育局局长更大的关系呢？” 甘景枳正色，“说真的，要是你想当老师，我找人替你周旋一下还是可以的。” 白新梅摇头，“不了，就算是这次能当上老师，但始终是在教育系统，人家作为教育局局长，势力肯定不小，我已经把人给得罪了，以后日子不好过，我还是选择另一条路吧。” 甘景枳斜眼看她：“知难而退不是你的风格啊？” “要是以前，我肯定不会屈服，但是我现在有小葡萄，不想惹麻烦。再说了，你的事业以后肯定越做越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反而是那些人有求于我们呢。” 甘景枳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行，就冲你这句话，我要把我的事情做得更强大一点，以后让教育局的局长来求你高抬贵手！” 白新梅当甘景枳在开玩笑，附和地说：“那我以后能不能扬眉吐气，就看你的了。” “没问题，你耐心等几年，我一定让你站得高高的，让那些人仰望你。” 白新梅看着甘景枳那样子，在心里摇摇头，这还没喝呢，就直接醉了。 然而过了十年后，当教育局局长带着他不可一世的女儿到她面前来求自己的时候，白新梅意识到，甘景枳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事情虽迟但到！ 白新梅的能力甘景枳是最清楚的，不过她还是有有些担忧地问：“你要放弃当老师，那你父母那边你要怎么跟他们说？” 白新梅的父母是传统的人，他们认为公家的饭碗比较稳，像甘景枳这样的私人企业，做得再大，也还是有风险的，所以应该不赞同白新梅跟着甘景枳一起搞事业。 白新梅叹了口气，说：“我已经跟他们商量过了，他们也同意了，我想，可能是因为这次何泽差点没了，他们看开了吧，没什么比命更重要的，只要能好好活着，做什么工作都不重要了。” “听这意思，你爸妈是想让何泽转业？” 白新梅点点头。 “那你跟何泽说过了吗？” “没有，他热爱当兵，喜欢不对，又是在他受伤的这个时候，我开不了口。” “那你自己呢，你也想让他退伍吗？” “说实话，这次我是真的怕了，谁不想平平安安的过上好日子。可是，当他的那些战友来看他，他们聊起部队里的事情，他那个神采飞扬的样子，我不忍心破坏。” 甘景枳叹了口气。 白新梅问她：“你呢，换做是你，你会让梁长琛转业吗？” 甘景枳细细想了想，梁长琛也不是没有生死一线的时候，四年前中毒、她怀孕的时候他失踪了，回来瘦成了人干、还有这次的死劫，但是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他放弃当兵，最多想的是让他不要去。 可是军人职责所在，他要是不去，也会有人代替他去，所以她始终没有开那个口。 甘景枳摇摇头，“我从来没有这个想法，我爱的是活成那样的他。” 她当然也是害怕失去他的，但是如果他没有活成那样，很多事情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那他也就不是她喜欢的样子，说不定她也会遇不上他。 或许是因为有了重活一世的机会，她从心底里其实比别人更害怕改变。 因为她的重生，很多事情都跟上辈子不一样了，都在往好的发展。 但是在涉及梁长琛的事情上，她却害怕了。 她无数次地在心里祈求，但愿有关他牺牲的所有因素都没有变，这样她把这些因素都消除后，他就能活下来了。 她悄悄地做了很多事情，就是希望他这辈子能度过这次死劫，可是她仍旧害怕自己的蝴蝶翅膀煽动了他生命的轨迹，到头来他仍旧敌不过命运的摆布。 天知道她接到他报平安的那个电话时，有多庆幸自己做对了。 不过上辈子何泽死了，这次被她救回来了，他们的命运也发生了改变，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害怕、想要改变，也是正常的。 白新梅沉默良久，说：“他伤得这么重，现在还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如果他能好，他的身体还能继续当兵，那我就让他继续当兵，如果不行，那就是他该转折的时候，我也没有必要问他多余的话。” 这是听天由命的意思了。 甘景枳抱了抱她，“等何泽出院了，你找个人照顾小葡萄，然后就来替我工作吧。” “嗯，不过我妈要退休了，她会帮我照顾小葡萄，小葡萄这么可爱，我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 “这么快就退休了？” “我妈已经五十了，下乡的那些年她身体也不好，退了也好。” “嗯。” 从医院回到家属院，甘景枳又去看了林妙雪。 正是午饭时间，她自己在做饭，没有看到小容易。 “小容易呢？” “跟院里的孩子玩去了，等做好饭，我再去找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来了几天了，住在我姑姑家，我妹妹小梳子回来了，我来看看她。” “她不是出国留学吗，回来了？” “嗯，她也怀孕了，肚子比你大一些，你们俩个孕妇平常倒是可以作伴。” “那感情好，改天我去找她玩。” “嗯，她第一次怀孩子，你有经验，到时候你多教教她。” “行，对了，你们吃饭了吗？” “还没有，卫华跟着来了，他在家做饭呢。” 说到这个，林妙雪就很羡慕，“还是梁团长好，自己去前线，还要找个人保护你。” 甘景枳苦笑，这话要是有心人听进耳朵里了，肯定会多想。 不过林妙雪多少也知道一些她的情况，所以她知道她说的是真话。 只是谁都不知道阴暗之处到底隐藏了些什么人，所以如非必要，甘景枳都不太想出门。 这次到了省城，她是打算就在这里等着梁长琛回来，哪里也不去了。 所以回到自己家后，她就让卫华先回去了，他自己还有老婆孩子呢。 卫华不赞成：“嫂子，我是要保护你的。” “我跟小团子就在家属院里，哪里也不去，不用你保护。” “那你平常买菜买生活用品怎么办？” “我可以让别人帮忙带回来，不行就吃食堂，我知道我自己的情况，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的。” 卫华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每个月有一千块的工资，但是除非出门，否则他并不需要时刻跟在她身边，这个工资他领得有些亏心。 但这个工资又不是甘景枳自己发给她的，而是她从别人那里薅羊毛薅给他的，他连拒绝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这里是部队，难道还能让我出事吗？” 从沙河村回来后，有一次甘老太太来家里，告诉她说家属院里有人在传她的闲话说她跟卫华有什么，让她进出的时候注意着点。 这话要是在别的时候传，甘景枳也许并不太在乎，毕竟卫华跟着她进进出出也有一年多了，早前没有人传，现在突然有人传，她不由多想。 惠子跑了，陆海娜也被人救走了，她们想要取代她的想法并没有打消。 第570章 不领情的军嫂 甘景枳知道，陆海娜就算是取代了她，时间长了，肯定是会被发现的，但是短时间还是能得到不少好处的。 比如她银行里的资产现在就有不少，把所有的钱全部取出来，那也将近有一千万了。 若是想搞点什么破坏，把她的厂子都给卖了，伤害她身边的人等等，有很多坏事可以做。 至于为什么不待在平肃家属院，甘景枳怀疑平肃家属院已经被渗透了，否则那些闲言碎语是怎么被传出来的。 卫华听了甘景枳的这一番分析之后，说：“那我就更应该在你身边保护你了。” “你在我身边，敌人是不会出手的，只有你不在我身边，他们才觉得自己有机会对我下手，你放心，我已经联系了黄大哥，他会派人保护我的。” 卫华没再说什么，吃过午饭后，他就走了。 甘景枳带着小团子睡了个午觉，然后下午林妙雪带着小容易和几个军嫂来家里玩了一个下午。 梁长琛的这个团长上任后就马上上战场了，后来回来休整了两个月。 那两个月也是每天都在训练，每天都很忙。 甘景枳虽然带着孩子陪他住在这里，但刚好碰上生小团子坐月子，除了几个平级的团长夫人和他下面营级可以随军的家属常常送点东西往来以下之外，甘景枳其实对家属院里的人并不熟。 倒是林妙雪怀孕后一直住在家属院里，认识的人比她多很多，进进出出总有人跟她互相打招呼。 所以这一个下午，甘景枳都在认人，别人也都在认识她。 当军嫂们知道最近比较出名的鸡爪连锁店甘景枳有一半的股份，不少军嫂都很惊讶。 其中有位军嫂还说，当初看到报纸上的广告，还想加盟连锁店呢。 甘景枳觉得现在省城有这么多家连锁店已经趋近饱和了，要再等一两年，人们的日子更好了，再放开加盟名额，所以就没有接那位军嫂的话。 不过她建议她可以开家服装店，这几年的服装市场还是不错的。 要不是林妙雪怀孕了不能太折腾，她还想让她自己开家店，多些收入也是好的。 这几年到处都是机会，她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能多积累一些财富，以后日子都能过得比别人轻松一些。 不过看那军嫂一脸不屑的样子，甘景枳觉得自己是白费口舌了，说到一半就收住了，没再继续往下说。 她觉得这位军嫂有点矛盾，刚才听说连锁店她有一半的股份，就捧着她，说她能干。 然后说起开服装店的事情后，她又变成一副看不起个体户的样子。 所以当林妙雪还想要把酱菜厂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她用眼神阻止了她。 对不想深交的人，没有必要说太多。 等把人都送走后，林妙雪问甘景枳：“刚才是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要告诉她们那么多？” “我这不是想着有好多军嫂都闲着，她们家里情况其实也不是太好，就想告诉她们你有多能干，说不定以后能带领她们再干点什么事业，让她们都能赚到钱嘛。” “你有这个心很好，但是也要看人家领不领情。” 何况她可没有心思再投资做什么事情。 她现在只一心等着梁长琛回来，其他的，等他回来后，心安了，她才有心思去想。 林妙雪问：“刚才她们……不领情？” 甘景枳点点头，“上赶着不是买卖，你也不要太热心了。” 林妙雪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虽然有点失望，但是也没打算放在心上。 她在国都的时候在供销社上过班，见过各种各样的面孔，知道人心难测的道理。 这一次军嫂之间的社交甘景枳也大概了解了大家的情况，其实好多都是从村里出来随军的，不仅要养活自己一家人，还要把钱寄回去给老家的父母，情况并不是太好。 倒是有几个是城里的，都有正式工作，但平常都不跟农村来的军嫂玩，今天是工作日，甘景枳也没有见到她们。 甘景枳还发现一点，梁长琛的下属都比较年轻。 或许这点跟他有关，他还没到三十岁，是整个军区最年轻的团长，宋瀚文作为他的副团长也才二十七岁。 之前他带了一个团的人上战场，打掉了一大半的人，回来后补充人员时，营长、连长、排长这些都是从跟他从战场上下来的那些兵里挑出来的有能耐的补上的，所以也都比较年轻。 那么多个营长、副营长、指导员加起来十好几人，也就只有三个结了婚。 而跟梁长琛同级的虽然都结婚了，但年纪都比甘景枳大，有一大半都是全职太太，也不太能聊到一起。 吃过晚饭后她给小团子洗了澡。 七个月大的孩子已经会坐会爬了，甘景枳给小团子擦干净身上的水，穿上尿不湿后让他坐在摊子上，出去倒水的功夫，回来想要给他穿衣服，他竟然跟在她身后自己爬到了门口。 甘景枳赶紧把他给抱起来，拍了拍手上脚上的灰尘。 “小团子，你怎么比你小北哥哥还好动啊。” 原先小北是家里最调皮的，现在看小团子的样子，有超过小北的意思，至少小南小北是双胞胎，两个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小北想做什么，要是小南不愿意，就会拉住小北，小北是做不成的。 现在只有小团子一个人，没有人管他，他又喜欢粘着妈妈，妈妈上个厕所，他都要跟着进厕所。 好几次甘景枳都只能无奈地抱着他让他跟着闻臭味 小北“嗯嗯啊啊”地回应她。 她在他脸上亲了亲，“我的宝贝洗完澡真香！亲亲妈妈好不好？” 小北似乎是听懂了，也在她脸上亲了亲。 惹得甘景枳高兴得不得了，“也不知道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们明天给爷爷奶奶和哥哥们打电话好不好？” 小团子又回应她一个亲亲。 甘景枳看他乐呵呵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走，穿衣服去。” 第二天，甘景枳带着小团子去食堂打饭。 她是过了饭点才去的，食堂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打了一个馒头一份粥就回来了。 路上被一个熟人，把她给拦下来了。 甘景枳很惊讶，“林军医，你这是调到这里来了？” 林军医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甘景枳，看到她怀里还抱着个孩子，问：“你这是？” “哦，我老公调到这里了，我这也算是随军。” 林军医刚调来不久，对情况还不太了解，“梁营长调到这里来了？” 他记得梁长琛是北方军区的，竟然调到南方军区来。 “嗯，他现在是团长了。” 还升职了，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北方军区各方面条件都比南方好，况且国都还是权利中心，梁长琛是营长的时候，跟平肃的团长坐在一起，那些团长还敬着他呢。 “那这是你们的孩子？” “嗯，叫小团子。”甘景枳拉起小团子的手，带着他向林军医招手，“跟叔叔问好。” 林军医本就喜欢小孩子，“小团子是吧，你好。”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握了我小团子的手，晃了晃。 小团子大概是见惯了穿军装的，也不怕生，笑呵呵地“啊啊”了几声，算是跟林军医打招呼了。 林军医摸摸他的头，“这孩子还挺有灵气。” “嗯，像他二哥。” 林军医不解：“二哥？” “嗯，我还有一对双胞胎，现在在国都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林军医张了张嘴巴，“你已经——有三个孩子了！” “嗯。” 林军医打量了一下甘景枳，她恢复得很好，一点都看不出来生了孩子。 现在一般生了孩子坐完月子的女人，身材都会走形，为了喂奶，都会尽量吃好的，还没有人意识到要做身材管理，所以甘景枳的身材这么苗条，一点都不像孩子的妈。 接受了这点后，林军医才想起问甘景枳：“你当初是考上了国都的医科大学，应该是今年毕业吧，工作安排在哪个医院了？” “我三年前就拿到毕业证了，没有去单位工作。” 林军医不由多想：“你是不是因为生孩子，放弃了工作？” “这倒不是，是我自己办了几个工厂，忙不过来。” “办工厂？个体户？” “算是吧。” 林军医不理解了，“个体户能比单位好吗？” 在现在的人眼里，个体户都是没有工作单位的人才做的，还随时都可能做不下去，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甘景枳笑了笑，“我觉得比单位好。” “看样子你做得不错？” “嗯，我觉得自己做得挺好的。” “那你不用上班？” “有人帮我打理，我不用天天都去上班。” “那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 “你医术这么好，不当医生太可惜了。” “我只是现在不当医生，以后说不准的。” 林军医眼睛一亮，“我们学医的都是学海无涯的，你要是荒废了、生疏了，再回去当医生，这医院也不敢要你啊。” 甘景枳看着他兴奋的样子，直到他的话没有说完，“林军医，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要不要到我们医务室上班？” 甘景枳没有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不过她还是直接拒绝了。 “林军医，我谢谢你的好意，我也不会让自己手生的，我在来这之前，还在平肃部队的医院断断续续地上了一年的班。” “平肃医院？” “对啊。” “我听说平肃医院有个年轻的女医生，医术不错，做了好几台高难度手术，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甘景枳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嗯，是我。” “我还想呢，到底是谁这么厉害，现在知道是你，我就不惊讶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甘景枳就带着小团子回来吃早餐了。 小团子还没有断奶，不过她也会给他吃一些辅食。 吃过早餐，她带着小团子在家属院里逛了逛，跟家属院里的老人孩子玩，然后又去食堂打了午饭回来吃。 小团子的饭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一个人的饭量她也懒得做，自己做得也不好吃，所以吃食堂比较方便。 她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这样了，什么事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就这样荒废光阴去等一个人。 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但是感受着时间流逝时，就感觉见到他的日子越来越近。 吃过午饭，她带着小团子睡了个午觉。 起床后又想出去消耗时间。 小梳子却急急忙忙跑来，说有一家连锁店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有人说吃了我们的鸡爪中毒了，肚子疼。” “是一家店还是所有店都出问题了？” “目前只有一家，是我妈妈的那家。” 当初甘文霞自己也要了一个名额，把店开在了师范学院门口，生意一直很好。 甘景枳收拾了一下，“你在这帮我看着小团子，我去看看要怎么处理。” “好。” 她找人借了自行车后出门，直接朝师范学院门口骑去。 到了师范学院门口，就看到有一群人围在鸡爪店门口看热闹，人群中间还有争吵声。 她没上前去，而是转身直接去了公安局找公安，报了案。 不管是不是真的吃了店里的鸡爪出了问题，这人不上医院，反而在店门口闹，那就是想要把事情闹大，她和姑姑两个人是没有办法应对这样的场面的，只能找公安帮忙处理。 公安听了她的话后，就跟着她一起到了店里。 甘景枳在公安的帮助下，拨开人群，走到了最里面。 甘文霞看到她的时候，松了口气。 尽管甘景枳是自己的侄女，但是遇事的时候，大都是这个侄女出主意，她才是她的主心骨。 “景枳，你来了。” “姑姑，没事，我报案了，让公安来帮我们处理。” “可人家是吃了我们东西中毒的，我们是要负责任的，公安来了，不是要抓我吗？” “没事，如果是我们的问题，我们就好好负责。” 甘文霞原本不知所措，听到甘景枳这么说，问：“那我会不会被抓起来啊？” “不会，要抓也是抓我，店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加工厂统一配送费的，出事了要抓也是抓我。” 甘景枳站在店门口的台阶上，视线在人群里扫了一眼，最后才看向闹事的那两个人。 是一对男女。 男的身材高大，看起来不像是南方人，女的瘦瘦的嘿嘿的，倒像是本地人。 吃坏肚子的是那个女人，男人带着女人来要说法。 甘景枳对男人说：“我是负责人，你们是什么关系？” 男人粗声粗气地说：“我们是夫妻。我老婆吃了你们家的鸡爪，肚子疼，你说怎么办吧？” 甘景枳问：“上医院检查了吗？医生怎么说？”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想负责任？” “如果是吃我们的鸡爪吃坏的肚子，我们当然负责，你看，我把公安都请来了。” 大家刚才原本是很热闹地在议论，后来是见到甘景枳带着公安来了之后，才慢慢安静下来的，这会都只围在那里，没有说话。 男人如果不瞎，肯定看到了公安，但是他一点都没有害怕心虚，要么吃坏肚子这个事情是真的，要么就是有恃无恐。 果然，男人说：“就算是公安来了，你们卖的东西有毒，也要负责。” 甘景枳把男人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底，“我们没有说我们不负责，但这必须要确定你老婆是因为吃了我们的鸡爪后中的毒。” 女人虚弱地说：“我就是吃了你们的鸡爪，其他什么都没有吃。” “那好，我们现在去医院，公安同志陪我们一起去，有公安在，我不会跑的，只要医生说你是吃了我们的鸡爪出的问题，我绝对会对你们负责到底。” 男人挡在女人面前，“我们不去医院，公安是你们找来的，他们肯定袒护你们。” 公安原本觉得甘景枳的处理方法挺好，自己配合好，事情应该就能解决。 现在听到男人这么说，站直身体，“你这同志怎么说话的，我们公安是人民的公仆，绝对不会偏袒任何人！” “这谁能知道，反正我们哪也不去，就在这里，让大家评评理，反正我老婆就是吃了你们的鸡爪才肚子疼的，你们就要负责。” 甘景枳又看了眼人群，看到外围有两个人人看起来不像是看热闹的。 她收回视线，对着面前的男女，“你们既然不想上医院，那我有理由怀疑你们根本不是吃鸡爪吃坏肚子的，而是想要故意赖上我们。” 男人听到她这么说，激动起来，“你说什么，就是你们的鸡爪有毒，我老婆就是吃了肚子疼的。” “那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她就是吃的鸡爪呢？” “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吃，只吃了鸡爪。” “是吗，那你告诉我，你们是什么时候买的鸡爪，买了多少，买的是什么口味的。” “我、我们是早上买的。” “早上几点？” “早上九点多。” 甘文霞站出来：“我们夏天十点钟才开门。” “那就是十点多，我看错时间了。” “好，买了多少？” “买了……买了一斤。” “是一斤整吗？” “……是。” “那送了什么？” “什么送了什么？” 甘景枳冷笑，“哼，连送了什么都不知道。”她抬头看向人群，“在场的有没有买过我们店里鸡爪的，有的话能不能帮我告诉他们，我们店送了什么？” 人群中有一位有些脸熟的人中年女人站出来，“从上周开始，只要在店里买一斤鸡爪，就会有藕片、毛豆、海带等送，三样任选一样，送半斤。” 甘景枳认出来，这是白新梅父母家的邻居，她见过一两次。 她朝阿姨感激地点了点头，看向那对男女。 “你们怎么说？” 男人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想了想，吞吞吐吐地说：“你们……你们忘记送我们了。” “好，你们买的是什么口味的鸡爪？” “鸡爪就是鸡爪，还分什么口味的！” 刚才那位阿姨又说：“怎么不分口味，有原味的，有酸辣的，有麻辣的，还有甜辣味的。” 男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们随便指了其中一个口味，不知道什么味道的。” “那你们吃了，总该知道是什么味吧？” “一吃就肚子疼，哪里还记得吃的是什么味道的。” 甘景枳笑了，淡淡地说：“这反应可真快，没尝出味道肚子就疼了，那我这鸡爪不得见血封喉才行啊。” 她转头，让甘文霞把鸡爪拿来，“大家看看，这鸡爪是刚刚拿出来，我吃给大家看，看看有没有问题。” 甘景枳拿着吃了起来。 甘文霞见状，也吃了起来。 甘景枳吃完，“我已经吃了，都没有问题，我们一个上午也卖出去不少，除了你们，也没有人说我们的鸡爪有问题，我现在怀疑你是故意搞事情！” 甘景枳面相公安，“公安同志，我要告他们污蔑，孙霍我店铺的名声，妨碍我们做生意。” 男人和女人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反转，对视了一眼，就想撤退。 公安同志也看出了问题，站到那对男女面前，拦住了他们。 “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吧。” 男人见势不对，推开公安和人群就要跑。 甘景枳眼疾手快地上前拉住女人。 但是人群中不知道从哪里冲上来几个人，把女人从她手里扯走。 人群马上混乱起来，甘景枳也被人从店门口的台阶上拉下来。 她被猛然这么一扯，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她没看清楚拉自己的人是谁，电光火石之际，感受到自己腰上似乎被顶上了类似水果刀的尖锐金属。 她心里一咯噔，回头去看。 只看到一个男人戴着一个热天时随处可见的草帽，帽檐压得很低，她只看到了男人的嘴唇。 努力镇定下来后，她脑子飞快运转，不知道自己是该逃还是该乖乖站着不动。 第571章 被挟持 顶在腰间的刀往前用了几分力。 甘景枳的呼吸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帽檐下男人的嘴唇动了动：“别乱动，别乱喊。” 他声音低哑，带着威胁，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甘景枳看着面前混乱的人群，吓得屏住了呼吸。 两个公安追着那个男人去了，甘文霞并不知道甘景枳发生什么事情，她正在招呼刚才围观的人群，说今天店里所有的东西都半价出售。 甘文霞是觉得，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即便大家也看到了明显是那对夫妻想要闹事，刚才也证明了鸡爪没毒，但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生意应该是不好做了，索性直接打折，。 吃人嘴短，这些人占了便宜，回去应该不会说什么坏话，也能为接下来的生意多挽回一些客户。 她相信甘景枳也是这样想的，这都是按照以往她处理事情的思路来做的。 她叫店里的两个帮工来帮着招呼那些客人，但还是有些手忙脚乱没空注意甘景枳这边，甚至心里还在想甘景枳怎么不来帮忙，完全没有想到甘景枳正在被人威胁。 甘景枳斜眼看了看，自己腰上果然是一把刀。 男人抵着刀，示意她往角落里走。 甘景枳没有办法，只能听从男人的意思。 她已经镇定下来，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 到了角落里，甘景枳问：“你是谁，想干什么？” 男人又把刀往前用力抵了一下，“闭嘴。” 甘景枳安静了一会，见男人没有动作，感觉像是在等人。 他们所在的角落并没有人能看到，这男人要是狠狠心，能随时要她的小命，既然人家没有想要她的命，那她的机会就来了。 甘景枳问：“是谁要抓我？” 男人不吭声。 她又问：“你等的人什么时候来？” “我今天出现在这里是你们设计好的？” 接连三个问题，把男人问得有些不耐烦，腰上的刀又往她的肉上用了些力，刀似乎已经扎进她的肉里了，比刚才疼了不少。 但是她能感觉到男人是控制着力道的，甘景枳忍着刀口上的疼痛，故意把自己往刀尖上送了送。 男人恼怒地骂：“蠢女人，叫你不要乱动。” 他把刀往后撤了撤。 就在这个瞬间，甘景枳朝他的脚背上狠狠一跺。 趁男人反应不过来之际，甘景枳快狠准地又往男人的胯子踢了一脚。 这一脚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男人缩着神志倒在地上。 这两脚是白雪教她的“阴招”，要是被人挟持了，特别是男人，肯定管用。 不过要趁人不备的时候用比较好，否则很容易伤到自己。 她刚才就是故意惹那男人不耐烦或者生气，转移他的注意力，这样才好保自己不受伤。 趁着男人痛苦地捂住自己，无暇顾及她，甘景枳拔腿就跑。 但是她的运气显然不太好，才跑了几米，男人等的同伙来了。 一共是两个人，轻易就把甘景枳给拦下来了。 甘景枳看着自己身边一左一右的男人，一个是刚才在店门口闹事的那个男人，另一个是刚才在人群外面的。 她想呼救，结果下一秒就被闹事男人用帕子捂住了嘴巴。 帕子上有麻药，甘景枳连挣扎都来不及，就软软地倒下了。 倒下之前，她好像听到梁长琛喊她的声音，但是她的眼皮太重了，再没能睁开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他。 ———— 梁长琛解散队伍回到家属院的时候，在门外就听到屋里的动静。 是一个女声用英语说话，回应她的，是婴儿“咿咿呀呀”的声音。 他以为是景枳在教孩子们说外语，所以人未到声先到地喊：“景枳——景枳——” 几大步踏进屋门，本以为景枳和孩子们会来迎接他。 却看到屋里一个孕妇抱着个孩子正朝自己走来。 “姐夫，你回来了！” 一声姐夫，让梁长琛愣了一下，这才认出来面前的人是甘景梳。 她变化很大，人变白了不少，头发是黑色的长卷发，人也胖了一些，穿着宽松的长裙，他刚才那一眼还以为是来家里串门的军嫂呢。 “小梳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姐呢？” “店里出事了，她去处理了，让我在家照顾小团子。” 原来没在家啊。 “是在哪家店？” “师范学院门口那家。” 梁长琛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小梳子叫住他，“唉——姐夫，你还没抱抱小团子呢！” 梁长琛头也不回地说：“我先去找你姐，回来再抱他。” 小梳子抱着小团子，看着梁长琛急匆匆的背影，对怀里的小团子说：“小团子，你爸妈是真爱，你大概是多余的吧，你爸爸好几个月都没有见你，也不亲亲你。” 小团子哪里知道她在说什么，“啊啊”两声，就朝她胸口抓去。 小梳子一下子尴尬，抓住他的手，“饿了？姨姨给你泡奶粉喝。” 而梁长琛出了家门后，就直接开车前往师范学院。 他到的时候，店门口挤了不少人，都在抢着买搬家的鸡爪。 以为是有人在闹事，他动作利落地下车朝人群走去，一边走一边搜寻甘景枳的身影。 待走近了才看到并没有人在闹事，而是都在排队买鸡爪。 梁长琛试着挤了挤，却被几位阿姨拉住了。 “同志你不要挤，往后边排队去。” 梁长琛无奈，朝里面喊：“姑姑——姑姑——” 正在给人称重的甘文霞听到吵闹的人群里这声音有些突兀就抽空去看。 第一眼没认出来，但是觉得很眼熟。 仔细看了看，才看出来是梁长琛。 他从战场上下来，衣服有不少被炮火灼烧过的地方，看起来有些破破烂烂的。 但这已经是他最好的一身军装了。 “长琛，你回来了！” 见到梁长琛，甘文霞很意外也很惊喜，哪里还有心思管那些顾客。 她放下夹子，叫帮工过来顶替她的位置，然后从人群里挤出来。 她的手边在围裙上擦了擦，边问：“长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第572章 两声枪响 “刚回来，景枳呢，我来找她。”他一直没有看到甘景枳的身影。 “小枳？”甘文霞朝四周看去，却没有见到甘景枳的身影，“刚才还在这呢，不知道去哪里了，要走也不说一声。” 眼睛朝路边看去，却看到她骑来的自行车还停在路边。 “她应该还没有走，自行车还在那呢，不知道走哪里去了。” 两个人四处看去，都没有见到甘景枳的身影。 甘文霞忍不住嘟囔，“她不是做事没有交代的人，要走肯定会跟我说一声的，应该还在附近。” 于是两个人分开在附近找。 梁长琛朝马路边走去，那里视野比较宽，能看到更多的地方。 他才走了几步，就看到远处的角落里冲出来一个身影。 只一眼，他便确认了那是景枳。 他刚要开口喊她，她身边又冲出来两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还一左一右地上前要抓她。 梁长琛拔腿就朝他们跑过去。 “景枳——” 可是距离太远了，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人捂住了景枳的口鼻，然后景枳很快晕过去。 眼看那两人既要把景枳拖走，梁长琛边跑边从腰间拔出了手枪，瞄准，果断地开了枪。 “嘭——嘭——”连续两声枪响。 所有人都被吓得杂乱地四处找地方躲藏。 机爪店门口的人也一哄而散寻求自保。 有大胆的躲藏好后又探出头朝枪声发出的地方看去。 看到一个穿着破烂军装的人正在奔跑，又朝他奔跑的方向看去。 那边倒着三个人。 而刚才追着闹事男人的两个公安听到枪声，也拔出了自己的枪，对准开枪的人。 见到那人穿着军装，虽然破旧，可是行动利落，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放松了些许。 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都朝倒在地上的那三个人跑过去，想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长琛的第一枪打的是闹事的那个高大男人，因为他看起来威胁比较大大。 虽然第二枪间隔只有两三秒的时间，但是挟持甘景枳的另一个男人应该也是经历过训练的，反应很快地用手肘卡住了她的脖子挡在自己前面。 所以梁长琛的枪并没有打到第二个男人的要害地方，而是反应迅速地打到了男人的大腿上。 所以即便是倒地了，那男人还是卡着景枳的脖子瘫在地上，用毫无知觉的景枳当自己的盾牌。 梁长琛最先冲到了他们面前，看到男人拿着刀抵着景枳的脖子，不敢轻举妄动。 很快，两个公安也来到了他们身边。 看到这样的情形，也把枪口对准了倒在地上用女人当挡箭牌的男人。 梁长琛看到，男人的刀口已经割进景枳细嫩的脖子里了，流出来血。 他又一次体会到了那种心脏抽紧的感觉，呼吸跟着加重，注意力紧盯着那把刀。 然后，身边又陆续围上来七八个人，其中就有黄海昌。 黄海昌见到梁长琛很意外。 “长琛。” “团长。” 梁长琛的警惕很高，在有人围上来的那一刻，眼角余光就判断出是自己人。 听到黄海昌和卫华的声音，突然暴躁起来：“你们是怎么保护她的！” 黄海昌和卫华都低下了头，但是视线还是集中在甘景枳和挟持她的男人身上。 男人腿部中枪，应该是中到了要害的地方，血一直汩汩地往外冒，使得男人的脸色异常苍白。 男人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故意的，手上的刀又往甘景枳的脖子上用力压下去，甘景枳的血也流得更多起来。 他眼神疯狂，“来呀，打死我呀，不敢吗……哈哈——” 他的笑声只笑到了一半，就响起了一声抢响。 然后很快第二枪。 第一声是梁长琛开的，他打的是男人的手。 第二枪是黄海昌补的，他站在男人和甘景枳的侧面，男人侧脑袋露出来，所以他直接朝脑袋上打过去。 枪声落定，男人死了。 梁长琛冲上前，抱住甘景枳，用手捂住她流血的脖子。 “景枳——景枳——” 刚才的麻药太浓，甘景枳还是没有知觉。 她的脸上沾着一些血点，是刚才黄海昌打的那枪，打到男人的脑袋，鲜血四蹦，蹦到了甘景枳的脸上。 梁长琛顾不得许多，抱起甘景枳就朝他的车跑去。 卫华跟在后面，黄海昌还要留下来清理现场。 梁长琛把人抱到车旁要去开车门，卫华连忙跑上前，“团长，我来。” 卫华打开了车门，梁长琛抱着甘景枳上车，对站在车门外的卫华说：“开车去医院。” 卫华很快上了驾驶座，踩下油门往最近的医院开去。 车上，梁长琛把甘景枳横抱在怀里，一只手还捂着她流血的脖子。 他低头看她的脸，她紧闭着眼睛，对发生了什么事都感觉不到，像是睡着了。 他小心的地擦掉她脸上的血点。 她有点洁癖，喜欢干干净净的。 她跟他说过，血液其实很脏，因为有些人的血可能含有病原菌,血跟血互相接触，很容易会导致感染，所以他不允许刚才死去男人的血还沾在她脸上，更不允许沾到她的伤口上。 他擦得很小心很细致。 可还是血很容易干，她的脸上还是留下了一些红印。 他看不得这样，拿起车上的水壶，倒了些水在手上，沾湿自己的衣袖，然后细细摩挲在她的脸上，一点点地把她的脸擦干净。 卫华偷偷看向后视镜，不敢说话。 他很少见到团长这样。 上一次见到他这样，是李立的遗体被送回来的时候，团长也是满脸自责的样子。 其实团长不说话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时候。 你根本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心只能悬着。 车子很快到了最近的医院。 车子还没停稳，梁长琛就已经抱着甘景枳下了车，冲进医院喊医生。 医生护士见到一个军装破败的男人抱着一个身上沾着血的女人冲进来，赶紧忙起来。 梁长琛把甘景枳放到护士推过来的病床上，然后机械地回答医生问的问题。 第573章 醒过来了 很快，甘景枳被推进手术室，梁长琛被拦在了外面。 停好车的卫华赶来，就看到梁长琛无措地站在那里，眼神死死地盯着手术室关上的门。 他想上前说点什么，却还是不敢靠近。 团长说得对，是他没有保护好嫂子，才让嫂子受了伤。 甘景枳醒过来的时候，入眼的是头顶橘黄的灯光。 她动了动，看到自己身处病房。 脑袋里昏迷前的事情渐渐涌入脑海。 她当时被人拦住了，然后口鼻被浓重的麻药捂住，很快昏迷，然后就人事不省了。 现在在病房里，难道是被救了吗？ 她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只有脖子上有刺痛感，用手摸了摸，上面贴了纱布。 “受伤了？” 房间里没有人，甘景枳看了看时间，八点多。 掀开被子下床，看到床边自己的鞋子，直接穿了进去。 也不知道家里小团子有没有闹，小梳子怀孕了，不知道她能不能应付。 才穿好鞋，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抬头，小梳子抱着小团子走进来。 “姐，你醒了？” “嗯，你们来医院做什么？” “小团子找不到你，一直哭，我就带他来看你了。对了，姐夫呢？” 刚才闹得很凶的小家伙，这会儿已经睡着了，不过眼角还能看到泪痕。 甘景枳却无暇去理会小团子，她眼睛亮亮地问：“姐夫？你姐夫回来了？” 她朝门口看去，却没有看到有人。 “你今天被人抓走，是姐夫救你回来的，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被迷昏了。他现在在哪里？”说着就要朝门外走去。 一直守在门外的卫华听到刚进去的甘景梳在说话，猜想甘景枳应该醒过来了，就现身朝病房里走。 “嫂子。” 甘景枳问他：“卫大哥，长琛真的回来了吗？” “嗯，团长回来了。” 甘景枳心里很激动，“那他人呢？” “黄海昌刚才来了，说了几句话后他们就一起走了，说一个小时后回来。” 甘景枳追问：“那过了多长时间了。” 卫华知道她说的是一个小时过了多久了。 “四十分钟了。” 还有二十分钟回来。 但是甘景枳还是急切又小心地问：“他有没有受伤？我说的是……他没有缺胳膊少腿吧？” 小梳子不知道战场的凶险，在她眼里，姐夫是她见过的最厉害的人，甘景枳怀双胞胎的那次，所有人都以为姐夫回不来了，但是最后，姐夫还是死里逃生了。 从那次之后，小梳子就觉得姐夫身上有无限的能力，不论怎么样，都能保全自己的。 所以听到甘景枳这么问，不由说到：“姐，姐夫这么厉害，怎么可能缺胳膊少腿呢？” 甘景枳寻求验证般地看向卫华。 卫华看着一向淡定，遇事沉稳理智的甘景枳变成这样，心里很有同感。 别人都以为他们这些当兵的无所不能，但其实他们也是血肉之躯，也会受伤，他就是受了伤，腿上有时候不能用力，所以才退了伍。 他也见过出任务回来缺胳膊少腿的战友。 还见过战友冷冰冰的躯体。 所以听到甘景枳这么问，知道她是真正了解他们这些军人的人。 毕竟，甘景枳在平肃当医生的那段时间，战场上送回来的伤员，什么样的情况都有。 他真诚地看着甘景枳，点头，“团长没事。” 甘景枳这才放松下来，也才有心思去看哭累了睡在小梳子怀里的小团子。 她把小团子抱过来。 小团子换了怀抱，不舒服地哼了哼，然后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妈妈。 像是还记得自己睡着前的事情一样，他瘪了瘪嘴巴，又要哭。 小梳子没好气地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你啊，看到妈妈了，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甘景枳哄他，“小团子乖，你见到爸爸了吗？” 提到这，小梳子就有话要说了。 “姐夫是在你从家属院走后没多久回来的，一进门见你没在，连小团子都不抱一下就要出门去找你了。”说完又叹了口气，“还好姐夫去得及时，要不然你就真的被人给抓走了。” 甘景枳心里一动。 原来她昏迷前听到的那声喊声，真的是长琛在喊他。 小梳子还给她带了饭来，“姐，你先吃点东西吧。” 甘景枳现在并不感觉饿，她抱着小团子坐到床边，视线始终关注着病房门口。 “你姐夫吃过了吗？” 这个小梳子不知道，她看向卫华。 卫华说：“还没有吃，他刚才一直守着你。” 甘景枳算了算自己昏迷的时间，应该有五六个小时了。 “卫大哥，你吃了吗？” 卫华摇头。 “那你先去吃东西吧，我这里没什么事，等长琛回来，我们就回家。” “我不走，团长让我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 甘景枳这才想起来问：“我不是让你回平肃了吗，你怎么在省城？” “我没有回去，是去找黄海昌了。” 甘景枳点点头。 卫华继续说：“黄海昌一直派人悄悄保护你，但是今天人群太多太乱了，我们人手不够，所以才让你陷入危险中，对不起，嫂子。” 卫华一脸愧疚地低着头。 甘景枳安慰他：“我知道一直有人保护我，也是我大意了，小看了敌人，你不用自责，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卫华不说话。 “好了，我现在能好好的，就是你们的功劳，要是没有你们，说不定我现在小命已经不保了，不要因为一点小失误就全盘否定了自己。” 卫华抬头，眼眶有些湿润地看向甘景枳。 这是他听过的最温暖的话。 曾经，他见过有战友任务失败，被保护的人受伤了，家属就把错全都推到了他们军人身上，说他们贪生怕死，没有尽全力，没有用自己的身体去帮他们挡子弹…… 现在听到高截然相反的话，他怎么能不感动呢。 他忽然就明白了团长为什么这么爱嫂子，嫂子身边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信任她，愿意跟她做事了！ 嫂子真的是个很温暖的人。 第574章 终于重逢 梁长琛是在一个小时后才回来的。 小梳子怀着孕，甘景枳让她先回去休息了。 他回来的时候，卫华还守在病房门口，梁长琛让他先回去休息。 卫华犹豫了一下，点头走了。 推开病房门，就看到甘景枳侧着身体面对门口，怀里来是已经睡着的小团子。 见到门被从外面推进来，甘景枳马上看过去。 “长琛……” 她从床上坐起来。 梁长琛几步走过去，“你醒了？” 她朝他伸出双手，要抱抱的意思。 梁长琛还是白天的那身衣服，看在甘景枳眼里，就像看到他在战场上的艰辛一样。 她好像看到了他衣领上的烧灼是被纷飞的炮火烫坏的，那处的皮肤也跟着被烫坏了，还有没有完全愈合的伤痕。 手臂上带着血迹的破洞应该是子弹擦肩而过时弄的，但是他里面的衬衣应该是新的，并没有破洞，她也就看不到他手臂上有没有伤口。 衣服前面的口袋被磨破了，应该是挖战壕的时候铁锹杆磨的。 膝盖上、裤腿上、鞋子上…… 甘景枳从上到下细细地看完，最后收回目光，落到梁长琛的脸上。 殊不知，她在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着她。 她看起来好像一点都没有变，仍旧漂亮温柔。但好像也变了一些，瘦了不少，眼睛变得会说话了。 两人分开没到半年，却像是隔了半辈子一样，因为自从甘景枳跟梁长琛说了他会死的那个梦之后，两个人的心里都像是被压上一座大山。 他希望她不要多想，他的命运是掌握在他自己手里的。 而她则希望她前面所做的一切都派上用场，能够让他躲过这次的灾难。 梁长琛上前抱住她。 “景枳，我回来了。” 甘景枳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闻到了他衣服上硝烟、汗水、血迹混合的味道。 很难闻，但是很踏实。 她的眼泪从眼眶滑落，掉在他的衣服上，消失不见了。 “欢迎回家。”声音有些沙哑。 她的吻落在了他的脖颈下。 他感受到了，愣了一下，然后捧起她的脸，亲上了她的唇瓣。 甘景枳感受着他的呼吸，他的体温，他的温柔，沉浸在他的吻里。 两个人忘我地吻着，直到被小团子哼哼唧唧地声音惊动。 原来是躺在床上的小团子被父母夹在中间，感觉不舒服，小手小脚都动了起来。 甘景枳眼看小团子又要哭了，赶紧抱起来要哄。 梁长琛却见不得儿子这么娇气，“别理他。” 甘景枳的手停在半路，抬头看到他有些不耐烦的脸，实在不能相信这是亲爸爸的“嘴脸”。 梁长琛却不以为然，问：“小南小北呢？” 白天在家里只见到小梳子和小团子，并没有见到双胞胎，这会小团子出现在这里，小梳子应该是来过了。 小团子见没有人哄自己，又睡了过去。 梁长琛看着小儿子的红扑扑的脸。 他离开的时候，小团子才两个月，小小的人儿哪哪都是软乎乎的，他抱他的时候都不敢太用力。 现在长大了几个号，眉眼也越来越像妈妈了。 大概是刚才被爸爸妈妈夹到不舒服，这会眉头还皱着，看起来有点像小老头。 梁长琛忍不住用拇指把他的眉头给揉开。 甘景枳看着他的动作，说：“我去国都打官司那次，没把他们接回来，把他们留在国都了。” 他转头看她：“为什么？” “六公看上小南了，要收小南当徒弟，小北资质也不错，但是六公说他以后会半途而废，不过两个孩子既然是双胞胎，他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然后我就把他们都留在国都，跟六公学本事了。” 梁长琛虽然对儿子是“穷养”的，但也还是关心自己的孩子的，皱眉问：“他们是不是太小了？这么早就学东西，能学得来吗？” “六公说他们可以，那时候你没在，我也没有办法跟你商量，爸妈也说我一个人带三个孩子太辛苦，把小南小北留在国都他们可以帮我减轻一些负担。” 梁长琛“嗯”了一声，“辛苦你了。” 甘景枳摇摇头，“你不怪我爸他们留在国都就好。” “我自己都没有空带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怪你，家里的事你说了算。” “你要是想见他们，等你休假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国都，顺便见见爸妈。” “嗯，好。” “那我们现在回家吧？” “你的伤……” “没事，皮外伤，卫大哥说你二十分钟就回来，我才在这等你的，谁知道你一直没有回来。” “嗯，我还去见韦西荣了。” “那黄大哥把沙河村的溶洞实验室和陆海娜的事情都跟你说了？” “说了，我倒是想看看，陆海娜的脸是不是真的跟你的脸一样。” “怎么，你想要两个一样的老婆啊？” 梁长琛捏了捏她的脸，“不许说这样的话，我只要你。” 甘景枳笑了。 本就没打算住院，所以也没有什么东西，梁长琛抱起睡着的小团子，夫妻两人交了费后出院回家。 看到梁长琛停在路边的吉普车，甘景枳才想起来，“我今天出门是借邻居的自行车出来的，还停在鸡爪店门口呢。” “姑姑帮你你把车放到店里了，明天我让人去骑回来。” “好。” 路上，甘景枳跟梁长琛说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想到什么说什么。 梁长琛对打官司的事情和小梳子和福仔回来的事情比较感兴趣，多问了一些问题。 甘景枳还说了小梳子和福仔在米国遇见梁乐乐的事情，以及梁乐乐的现状。 “梁乐乐的事情我还没有跟爸妈说，你觉得要告诉他们吗？” 梁长琛想了想，说：“不用告诉他们。我把她送出去的时候就说了，这是她重新开始的机会，她要是不好好珍惜，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显然，梁乐乐并没有珍惜这个机会，自己把事情搞砸了，那他对她的最后那点同情，也就没有必要了。 至于父母那里，就不要让他们操心了。 回到家属院后，甘景枳还是去跟邻居说了一声，自行车明天再还回来。 甘景枳是带着糖果去的，邻居看在糖果的份上并没有生气。 回来看到梁长琛正在做饭，他们两个晚饭都没有吃。 家里有面条有鸡蛋。 梁长琛把面条煮好，捞出来过了一遍冷水，然后分成两碗，再煮个蛋花汤，放好调味料，分别倒入装好面条的两个碗里。 做好后他在炉子上放上了锅，给甘景枳烧热水洗澡。 小团子一直在睡着，夫妻俩自己坐到桌边吃面条。 味道有点寡淡，甘景枳把酱菜拿出来，一人一大勺放到碗里，味道瞬间好了不少。 梁长琛大概是真的饿了，大口吃了起来。 甘景枳问他：“你都瘦了，是不是都不能好好吃东西？” 梁长琛避而不答：“以后不用上战场了，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很快就会养回来的。” “你受伤了没有？” “有几处擦伤，问题不大。”都回来了，也没有必要隐瞒，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住，她不检查一番是不会放心的，还不如一开始就坦诚。 “那等下洗完澡，我给你上药。” “好。” 甘景枳吃得不多，把自己碗里的一半面条扒拉到他碗里。 在一起好几年了，梁长琛是知道她的饭量的，也不推拒，几大口又把她扒拉过来的面给吃完了。 甘景枳问：“你吃饱了吗？” “吃饱了。” 甘景枳没吃完，梁长琛打算先去洗澡。 他身上的味道太浓了，最后一场仗打完后，他掩埋好士兵的遗体后就赶回来了。 路上好几天的路程，他都没有洗澡。 结果一回来她就出事了，又跟着黄海昌去了解情况去了。 洗完澡出来，甘景枳刚好把碗洗好。 他到厨房把热水倒出来，给她提到盥洗室，轮到她去洗澡。 甘景枳看着一如既往体贴的男人，心里这才真正踏实下来。 洗完澡出来，看到他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地爬到床的另一边。 人才翻到一半，睡着的他突然坐起来，眼神凌厉，手也掐上了她的脖子。 甘景枳骇然，想要去抓他的手。 梁长琛很快看清楚面前的人，赶紧松开了手。 “对不起，景枳对不起，我刚才以为自己还在战场上，我以为是敌人。” 甘景枳摸了摸自己贴着纱布的脖子，感觉到一点湿润，把手放到眼前一看，伤口应该是裂开了，都流血了。 梁长琛也看到了，更加自责起来，“景枳，对不起，我错了。” 甘景枳看着他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伸手抱了抱这个犯错后像个孩子一样认错的男人。 “没事，慢慢来，以后没有战争了，你放松一点。这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 梁长琛把人抱紧在怀里，听她的话，尽量使自己放松下来。 他刚才也是应激反应，担心吓坏了她，像哄孩子一样拍了拍她的背。 甘景枳并没有被吓坏，反而更担心，见到他这样，不由笑着推开了他。 第575章 打算捐钱 过了一会后，才上床睡觉的夫妻俩又下床，拿出医药箱，互相给对方上药。 甘景枳的伤并不严重，连缝针都不用，但也流了一些血，清理后上药就行。 梁长琛身上有两个地方被子弹擦身而过，一处在手臂，一处在腰间，其他有刀伤还有各种磨损，有的是新伤旧伤交叠在一起，有的是旧伤一直不好。 甘景枳已经很感激没有致命的伤，小心地给他上药，叮嘱他动作小一点。 把他全身上下的伤都清理上药过后，才双双躺回床上。 天气有些热，风扇吹着风，他们抱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呼吸，慢慢进入了睡眠。 梁长琛回来的第二天，甘景枳没像以往一样是家里最后一个起床地。 她早早起来，先给小团子喂了奶，然后抱着小团子去食堂打早饭，怕他等下吵了梁长琛。 以往，她都是等训练的士兵吃过早餐后才去的，她吃得不多，没必要跟他们抢。 但是今天不一样，梁长琛回来了，他在外面肯定吃不好，现在回来了，她就想让他吃得好一些，所以早早就去了食堂。 食堂的火头军对甘景枳很有印象。 家属院里带着孩子的军嫂很多，但是像甘景枳一样长得好看的并不多，她还很有礼貌，总会跟给她打饭的人说谢谢。 还有一点，她还是军区里最年轻团长的妻子。 梁长琛是国都调来的，这一点就有很多争议，有褒有贬，所以他本就是军区里的话题人物。 才调来就直接上了战场，这一年多的时间在军区也只待了两个月的时间。 但是战场上传来的捷报有一半都是他所带的团的，远远地把其他部队给比了下去。 所以梁长琛即便人不在部队，有关他的话题却从来没有断过。 甚至有人说，梁长琛有后台，他这是故意调来挣军功的，等战争结束，就会带着军功回国都升职。 也不想想，战场是要命的地方，就算是真的来挣军功的，那也要有命回来才行。 甘景枳作为梁长琛的妻子，自然也是“占了光”的，虽然那她不常住在家属院，但是她在整个军区里的讨论度也很高。 火头军见甘景枳打了那么多早餐，不由笑呵呵地问：“嫂子，难得来这么早打饭，这是家里来客人了？” 甘景枳只是笑笑，没有回答，而是说：“你们做的饭不错，看到这么多我每样都想尝尝。” 火头军被她这么一夸，心情跟着好起来，给甘景枳打饭的分量也多了不少。 甘景枳看着被装得满满的饭盒，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她带着饭回来的时候，看到梁长琛正要出门的样子。 “你要出去？” 梁长琛接过她手里提着的几个饭盒，“起来没看到你们，正想出去找你们呢。” “哦，那我们吃早餐吧。” 梁长琛把饭盒打开。 刚才接过来的时候就感觉沉甸甸的，这会打开，满满的四个盒子。 “景枳，你怎么打了这么多？” “我只是每样都想尝尝，但是打饭的那个小伙子太热情了，都给我打得满满的。” 梁长琛挑眉：“小伙子？” 甘景枳：“不然呢，叫帅哥？” “哼，叫同志！” 甘景枳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 梁长琛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快吃早餐。” 小团子不知道爸爸妈妈在说什么，抓了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 甘景枳也不管他，已经给他围上了围兜，不怕脏了衣服。 果然没多久，小团子就把包子啃得乱七八糟的，还吃一口吐两口。 梁长琛见不得浪费食物，把包子夺过来，一点点掰给他吃。 以往小团子被人抢了吃的，肯定要闹一闹，现在被爸爸严厉的眼神看着，只知道呆呆地张嘴吃，不敢多发一语。 甘景枳不由觉得好笑，难道这么小的孩子已经知道柿子捡软的捏了吗？ 一家三口吃过早饭，甘景枳就问梁长琛：“今天什么安排？” 梁长琛却叹了口气，“事情有点多，怎么了？” 甘景枳看他的神色，也能猜到几分。 胜仗打回来了，但是也损失了不少兵将，后续的安顿抚恤也要做好才行。 甘景枳想了想，说：“陈世磊和何雯雯你还记得吗？” “记得，他们怎么了？”这么有钱的人，出手也跟普通人不一样，他怎么可能忘记呢。 “何雯雯的妈妈跟我妈妈是双胞胎姐妹。” 梁长琛有些惊讶，“真的？” “嗯，是真的。” “那你突然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陈世磊捐了五百万给我爸。” 梁长琛又被惊讶到了。 “准确的说是给我爸那个部队的，我爸打算拿三百万安顿这次在战场上受伤或者阵亡的士兵。” 梁长琛想了想，说：“你跟他熟不熟？让他也给我们捐个三五百万？” 甘景枳被他的话气笑了，“我那是跟他做交易得来的，一锤子买卖，你就别想了。” 梁长琛有些失落。 甘景枳把他的脸掰正，“没有陈世磊你有你老婆啊！” “难不成你要给我们捐五百万啊？” 甘景枳想了想，“五百万应该不行，但是一百万我觉得还是勉强可以的。” 梁长琛看着甘景枳：“你说真的？” 甘景枳点头，“不过这钱不是我一个人出。” “还有谁要出？” “所有买我那些厂子的人出。” 梁长琛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觉得她想搞事情。 “你想做什么？” “我要打一个大大的广告，把我所有的厂子联合起来一起打，只要买我一块钱的东西，我就捐一毛钱，买我十块钱的东西，我就捐一块钱，反正我卖得越多，就捐得越多。” 这个想法是在陈世磊捐了五百万后她才想到的。 当初她想的是多找些香江的商人，借着给他们引荐一些国内人脉的机会，让他们出出血。 可后来想想，要是用这个做交换条件，难免给香江的商人留下一个设门槛的坏印象，以后但凡香江人想在国内投资，都得给个几百万的敲门砖，那就不好了。 既然外来的商人不可行，那就只能从国内的商人上下手了。 可是捐献这个事情是自愿的。 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让那些有钱人捐钱，最后只能从自己身上想办法了。 她也不是拿不出这个钱，但每次都这么掏钱的话，她可掏不了几次。 所以她就想到这个一箭双雕的办法。 梁长琛想了想，觉得可行。 “那我先替那些战士感谢你了。” 甘景枳笑了笑，“还不在知道能筹到多少呢，到时候你可别嫌少。” “不会。” 只要是甘景枳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成。 但如果真的少，那也是雪中送炭。 一个战死的普通士兵，如果是在其他地方，抚恤金或许会高一点，但是在南方，也就两百多块钱，相当于她现在三个月的工资。 是的，来到南方以后，他的工资又变回不到一百块钱了。 现实情况就是这样，谁叫边境地方长你啊你要抵抗外敌，没有办法发展经济呢。 所以甘景枳能多赚一块钱，那些家属就能多得到一块钱的补贴。 梁长琛抱住甘景枳：“景枳，你真善良。” 他们结婚后，她做什么他都不干涉。 其实也有人在他面前说她做生意做个体户不好，各项闲言碎语。 那些人肯定没有想到，景枳会有一天做这样善良的事情。 以后再有人说景枳，他就先让他们捐个三五百万出来，看他们还好不好意思说景枳。 想到这，梁长琛的愉悦都到了眼里。 甘景枳推开梁长琛，“好了，我是想跟你说，就算是再忙，你也要抽出一天的时间跟我回平肃。” “回平肃干什么？” “平肃部队医院的设备比较先进齐全，回去我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我好好的，做什么全身检查。” 甘景枳知道他们当兵的喜欢硬扛，不想跟他讲道理，直接说：“我说做就做，我是医生，你不听医生的话吗？” 梁长琛见她这严肃的小样子，笑了，“行，我也该回去见见爸和阿婆，也让他们放心。” “对了，你昨天给国都的爸妈他们打过电话了吗？” “没来得及。” “那你一会要记得给他们打个电话报平安。” “嗯，好。” 等送走梁长琛后，她想才起来都没有问问宋瀚文是不是也回来了，有没有受伤。 现在人走了，她左右没什么事，就带着小团子去林妙雪家。 只是她才出门，林妙雪就来了。 “宋瀚文回来了吗？” “梁团长回来了吗？” 两人异口同声。 然后相视而笑。 笑过后，甘景枳问林妙雪：“宋瀚文没事吧？” “手臂受伤了，养养就能好，梁团长呢？” “他没事。” “那就好，宋瀚文的伤真的不严重？” “不严重，还能动，就是一碰就疼，不能活动。” “那你怎么没在家照顾他。” “他哪里需要我照顾，刚出门去忙去了。” 甘景枳笑了笑，“他们就是这样，我们也只能体谅了。” “我知道。” 第576章 捐钱的方法 既然想好了要捐钱，甘景枳就马上行动起来。 不过她这次打广告的方式跟以前不一样。 他让梁长琛给自己介绍了部队里的战地记者，因为她不仅给自己的产品做广告，还要给部队做广告。 甘景枳还联系了农园园，平肃邮局的那个女孩子，后来考上了邮电相关专业的大专。 她去年就已经毕业了，这几年一直坚持写作，在报纸杂志上一直有文章发表，有自己的文笔风格，也有了一些名气。 甘景枳让农园园和战地记者一起，撰写人物小篆。 这些人物，主要是在战场上表现突出、敢于牺牲、不畏强敌，战绩比较突出，甚至是惨烈的，总之是能感动人的，这样大家才愿意掏钱买东西、 那些可圈可点的人物太多，不可能一一在电视上播出。 她会放在鞋盒里，洗发水套装里，爆酱菜瓶的包装上……给这些英雄做宣传。 这边安排好后，她又联系了孙霍坤和裴玉，说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裴玉向来对甘景枳的决定都不会反对，她能想到的是这种宣传方式既弘扬了部队敢打敢拼不怕牺牲的精神，又给她们的产品增加销量。 而孙霍坤现在已经是个商人，他想得比较多，想到了企业形象上。 裴玉和孙霍坤都愿意配合做这个广告后，甘景枳就把这件事情交给夏宇去做。 这几个月，夏宇他们也接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广告，但却确实广告影响力不够，并没有把公司的名气给打出去。 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正好让夏宇多练练手，做完这个项目之后，他们以后应该能接到更大的广告项目了。 夏宇接到甘景枳的这个电话时，心里很激动。 不过他还是没有自信自己能做好这个广告，想让甘景枳到国都带他。 甘景枳考虑了一下，让他先准备着，等她抽出时间就回国都去。 这个抽出时间主要是看梁长琛的时间，她总要监督他把全身检查给做了才放心去国都。 最好是他还能抽出一些时间跟她一起回去，回来了，总要见见孩子和父母的，来回都坐飞机，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这天梁长琛晚上回来，突然问甘景枳：“景枳，你那个体检，要花钱吗？” 梁长琛不是无缘无故问这种问题的人，她直接问：“你想干什么？”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只有我一个人回去做体检，显得我有点特殊，我想让我的兵也做，就是不知道这个费用该怎么算？” 甘景枳翻了个白眼，“那是不是你一个团的人做完，别的团不做，是不是不公平？照这样整个部队都得做一遍才对吧？” 梁长琛呵呵笑了笑，没有说话。 “照理说，你们部队领导应该给你们这些从战场上下来的人都做个全面体检才对，难道没有吗？” 特别是心理健康方面，更应该做个检查。 “那不是设备没有那么先进，有不少检查项目做不了嘛。” “做不了就不做啊。”甘景枳认真地说：“每个人进部队不都是要体检吗，现有的医疗水平提供的体检标准也也够用了，也没见出过什么问题。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家的健康才先想要给他们做全面的体检，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要是真检查出什么毛病来，有些人是不是就不能当兵了？” 大家当兵的初衷不是因为热爱就是因为家里穷吃不饱，这都已经进部队了，再因为一些当兵体检时没有设备能检查出来的问题再被退伍，那人心里不得生出怨怪来吗。 “你这个问题我想过，别人我不管，但是我的兵必须是全身心都要健康的，要是有不合格的，那我肯定不能要。” “你想干什么？” “我想组建一支特别行动队伍，能完成别人完成不了的任务，所以要求的身体素质必须是最好的。” 这说的不就是特战队员嘛。 “你要你整个团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否则只挑选各方面素质原本就比较好的做全面体检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全团的人都要做。 但是一个团标准是一千五百人啊，一整个团的特战队员？ 梁长琛：“从综合素质比较好的队员里先挑出一支队伍来，训练成功了，再让他们去训练出另一支队伍来。” 这下轮到甘景枳不说话了。 梁长琛突然有这样的想法，让她不禁多想是不是在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长琛，你们有抓到v国的俘虏吗？” “抓到了，审了，后来改变了计划。” 梁长琛没有详细说，但甘景枳还是听出来这当中还有别的事情，而这事情，大概跟他现在想拥有一个团的精英有关系。 “我问问严主任，他或许能给你们团的人申请免费。不过你们团现在有多少人？” “八百多人。” 走的时候是一千两百多人，回来了八百多人。 不管这个数字是好还是坏，但只要有牺牲，就让人没有办法觉得是好事。 “那你们想什么时候去做这个体检？” “这个星期五怎么样？” “我先跟严主任联系一下再答复你。” “好。” 甘景枳马上就给严主任打了个电话。 问到费用的时候严主任说：“不要钱，这是支持人民子弟兵的事情，我们怎么能收钱呢。” 省城的部队都要来他们这个小县城的医院做体检，这个事情宣扬出去，大家都会认为他们医院比省城的医院水平好，他们也算是占了设备先进的便宜。 跟这个小甘医生待久了，他也懂了一些经营之道。 再说了，这些设备还是小甘医生私人捐给他们医院的，他就更不能收她的钱了。 甘景枳也不跟严主任多客气。 “严主任，现在刚打完仗，各方面情况都比较紧张，您先体谅一下，不过你放心，部队肯定不会一直让您吃亏的。” “怎么能说是吃亏呢，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 甘景枳一直觉得严主任是一个很有格局的人，从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开始，她就觉得他是值得尊重的。 果然，这样的人什么时候都不会让人失望。 周五这天，部队派了一辆车送梁长琛挑选的士兵去平肃做检查。 梁长琛开了部队分配给自己的车一起去的，甘景枳和小团子自然也跟着坐在梁长琛的车上一起。 宋瀚文自然也没有落下。 他们从战场上回来都快一个月了，甘景枳还是第一次见到宋瀚文。 梁长琛一家三口坐在后面，他的警卫员王波开车，宋瀚文坐在副驾驶座上。 甘景枳问宋瀚文：“你的手好了吗？” 宋瀚文：“早就好了，已经可以做俯卧撑了。” “那就好。” 甘景枳特意看了看他的手，十指都在，都没有受伤残缺，放心下来。 梁长琛和宋瀚文都没有走上辈子的老路，这个结局改变了！ 到了平肃，大家直奔医院，因为体检要抽血，甘景枳特意交代不能吃早餐，要先做完需要空腹的项目后，再吃午饭，下午再做别的检查。 甘景枳没有想到的是，到了医院门口，竟然看到医院门口挂了个横幅。 上面写着：欢迎省城部队的同志到我院做体检。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是却有打省城各大医院脸的嫌疑。 当甘景枳看到严主任带着医生护士站在横幅下列队欢迎的时候，她认定严主任是有意的。 她带着梁长琛走到严主任面前，给他们做接扫。 两个人其实是见过的，梁长琛还在这住过院。 甘景枳示意了一下头上的横幅问严主任：“严主任，你就不怕省城的医院记恨你？” “他们又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就是你们传出去的。何况我只是举办了一个小小的欢迎仪式。”他看了眼横幅，“我也没有夸大其词，他们要是因此记恨我们医院，那是他们度量小。” 甘景枳笑了。 她之前对严主任的印象是学者派，现在看来，人真的是会变的。 梁长琛他们去做体检，甘景枳被严主任和他的学生缠着问各种问题。 等梁长琛做完空腹的检查项目后回来找她，就看到她被一群医生围在中间，而小团子被几个年轻的实习医生围在中间逗弄着玩。 梁长琛朝小团子走过去，“小团子，来爸爸抱。” 小团子笑着朝梁长琛伸手。 大家刚才在门口是看到小甘医生和他在一起的，小甘医生跟严主任说话的时候，就是他抱着小团子，也听小甘医生跟严主任介绍了他的身份，但是没好意思盯着他看。 现在近距离看到他的样貌，几个年轻的女医生都在心里暗叹，果然好看的人都跟好看的人凑在一起了。 不过今天来做体检的那些士兵看起来好像也不错，就不知道小甘医生能不能帮忙介绍一下了。 等甘景枳和严主任就某个病例的探讨告一个段落后，梁长琛才开口：“景枳。” 甘景枳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梁长琛笔挺地站在医生中间，肩膀以上冒出来，连带他胸前的小团子也跟着“高人一等”，小小的人儿看起来也显得笔挺。 “做完体检了？” “嗯，空腹的项目做完了，我让宋瀚文带他们去食堂吃午饭了，休息一下，下午医生们上班再做其他检查。” 严主任跟甘景枳聊了这么多，这时候才觉得自己肚子也饿了，“小甘医生，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甘景枳拒绝了严主任的好意：“不用了，家里人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我们回去吃” 知道他们回来，卫华和王青翠说会准备午饭等他们回去一起吃。 严主任也没有强求，寒暄了几句，就让他们回去了。 吃午饭的时候，李秀犹豫地对甘景枳说：“小甘，你看，你现在也不常住在平肃，我不用帮你照顾孩子你还要每个月给我那么多钱，要不我去厂里上班吧？” 甘景枳这次回来，也是要跟李秀说说她工作的事情。 “李秀姐，我这次回来，也是想跟你说说这个事情，我接下来有可能住在省城的时间比较多一些，在这里有王嫂子他们就够了，所以我想安排你去厂里上班，就是不知道你想做什么职位。” 李秀听到她这么说，松了一口气。 实在是不干活白拿钱真的很不好意思。 “你看我能干什么就做什么职位，我不挑剔，不过最好能加班，我多赚点加班费，存折以后给孩子上学用。” 虽然她给甘景枳看孩子她给得比较多一些，但是按照酱菜厂的工资算，她养两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她是想让两个孩子以后都考大学的，到时候费用肯定不少，她多存点钱，以后不用求人。 甘景枳表示理解，他转向卫华，“卫大哥，你看看李秀杰适合做什么，你给她安排一个适合的职位吧。” 现在厂里的大事小事都是卫华在管，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他才会找甘景枳。 卫华点点头，这不是什么难事。 这一年，厂里的订单持续增多，几乎每个月都会招一批新人，不过招聘条件还是当初甘景枳定的，不仅要识字，还要身体健康，通过体检的才行。 李秀这些都是没有问题的。 梁长琛问：“酱菜厂现在有多少员工？” 卫华回答：“算上种植的人数，有五百人左右。” 厂里现在有一半的材料都是自己种植的，甘景枳当初包了不少山头种木瓜、辣椒、大蒜等等，这些也需要不少人力。 梁长琛看了眼正在喂小团子吃东西的甘景枳，五百人，都顶一个营了。 她在国都的南北皮具厂当初好像是有一千人，经过这几年，也不知道扩大到多少人了。 还有申城的那个日化厂他虽然没有去过，但是他看过账本，貌似规模也不小。 自己这个老婆真的不能小看啊，竟然提供了这么多饭碗，还要想办法给他筹钱安抚士兵和家属。 甘景枳感觉到他的视线不由抬头问：“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你太能干了，都超过我了。” 甘景枳看到王青翠和卫华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由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 梁长琛不痛不痒，给她夹了筷清爽的凉拌土豆丝。 下午做完体检，检查结果要一个星期才能拿到。 梁长琛让宋瀚文带队先回去了，自己留下来。 主要是想陪阿婆和甘文政吃顿饭，然后还想参观一下酱菜厂。 当天晚上他们就到家属院跟阿婆和甘文政一起吃晚饭。 阿婆上次见到梁长琛，还是他第一次上战场前到平肃转车休整的时候，但是也有一年多了。 知道他们要来，阿婆带着朱颜从早上就开始准备好吃的了。 一家三口到家属院的时候，刚好是饭点。 阿婆已经等在门口。 梁长琛几大步上前，“阿婆，您怎么出来了？” 阿婆笑呵呵地去抓小团子的手，“哎呦，想早点见到我们小团子啊。”然后又对梁长琛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甘景枳落在后面提东西，“阿婆，我也回来了。” 甘老太太白了她一眼，“回来就回来呗，又不是久久不见，你咋呼什么。” 甘景枳被嫌弃了，但还是上前，“阿婆，你这态度可不好，虽然我这一年老在您眼前晃悠，但我不是你最喜欢的孙女了吗？” “哎呦，你都这么大了，还在阿婆这里争宠呢？” “哼，阿婆你只能偏心我，不许偏心喜欢别人。” “你呀……这点从小就霸道，不许我喜欢别的孩子，好好好，阿婆最喜欢你。” 大家往屋里走，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还有在沙河村时甘老太太常做的小吃的香味。 甘景枳其实挺怀念的，之前因为怀孕又要喂奶，不能多吃。 现在她看了一眼小团子，在心里暗暗下决定，要准备给他断奶。 小团子这会被朱颜接过去了，并不知道自己的口粮就要断了，还傻呵呵地笑着。 朱颜也挺喜欢小团子的，虎头虎脑的，也不怕生，只要有甘景枳在，就不在意跟谁一起玩。 玩了一会后，甘文政也回来了，大家坐下一起吃晚饭。 饭桌上，甘文政特意开了一瓶酒，庆祝梁长琛安然无恙地回来。 梁长琛仰头直接干了。 酒有点烈，不过很爽快。 饭桌上，不免说起战场上的事情来。 因为有甘文政在，他问的问题和别人的不一样，所以梁长琛不免说了一些没有跟甘景枳说过的事情。 战场上的事情其实很惨痛，大家听得都有些唏嘘起来、 所以一顿饭，吃得大家都五味杂陈。 最后甘文政叹了口气，“但愿以后再也不要有这样的战争了。” 甘景枳说：“不会，以后我们国家的兵力会越来越强，再也没有人敢再跟我们打仗了。” 这次之后，会太平很长一段时间，国家也研制出了不少新型武器弹药，再没有人敢轻易对华国出手。 吃了晚饭，又坐了一会，一家三口这才回去。 回到家，先给小团子洗澡，然后甘景枳哄他睡觉，梁长琛先去洗澡。 等他洗好，给她烧的热水也好了，他先把水提到卫生间，才来换她去洗。 等甘景枳去洗澡后，梁长琛看着躺在大床上的小团子，皱了皱眉。 看了看，角落里有一个摇篮床。 他把床搬出来，放到床旁。 摇篮床大概有段时间没有用了，里面覆了些灰尘。 他拧了条干净的毛巾来擦干净，在里面垫了张小毯子，把小团子抱进去，风扇也稍稍往摇篮床吹一些。 做好这些之后，甘景枳刚好洗完澡出来。 看到小团子躺在摇篮床里，不明白地问：“干嘛让他自己睡，床这么大。” 梁长琛不说话，拉了她的手坐到床上，然后直接把她压倒。 甘景枳一下就知道了这个男人想干坏事。 自从他们回来后，还一次都没有过。 安抚工作繁琐，他每天都很忙，每天回来情绪也不太好。 甘景枳也一边带小团子一边忙着广告的筹备，每天时间也都安排得挺满的。 所以两个人都没有这个心思。 今天脱离了忙碌，梁长琛又喝了些酒，劲头上来，不想那么快睡，就想做点什么。 甘景枳还能闻到他呼吸时候的酒味，有点嫌弃地说：“你先去刷牙。” 梁长琛的脸正埋在她的脖颈里，吸取她身上的味道，“我刚才已经刷过牙了。”声音闷闷的，伴随着沙哑。 “那就再去刷一次。” “不行，忍不了了。” 话落，他动了动。 她立马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顶在了她的腰间。 脸瞬间热起来。 又不是小姑娘，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梁长琛，你忍一忍！”孩子还在旁边呢，这个人一点都不讲究！ “已经忍很久了，不能再忍了。”说着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起来。 甘景枳看了眼呼呼大睡的小团子，放弃了挣扎，“你小声点。” 梁长琛愣了一下，然后闷闷地笑出了声，撑起手臂，整个人隔着距离覆在她上面。 “我又不出声，干嘛要小声。倒是你，等下你小声一点。” 甘景枳觉得这人越发没脸没皮了，转过脸，不想理他。 梁长琛哪里会这么轻易放过她，掰过她的脸，亲了上去。 “景枳，你的味道真好。” 甘景枳哪里还有空跟他说话，被他带着，往床中间滚了滚。 梁长琛三两下脱掉她的衣服，然后抓着她的手，示意她也给他脱衣服。 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得害羞了，不过动作还是有些羞耻，毕竟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她都生疏了。 解裤子的时候，手从他的腰间滑过，碰到了他在v国失踪时的伤疤，她忍不住问：“这里，还疼吗？” 想耍流氓的人耍流氓地说：“不疼，但是下面疼。” 甘景枳差点没有忍住要朝那个凸起来的地方拍下去。 梁长琛已经等不及她那缓慢的动作了，自己三下五除二地脱掉了裤子，然后一翻身，把人压在流浪身下。 “景枳，你真好。” 这个时候不知道他在说她哪里好，但是她也无暇再问，被他铺天盖地的吻弄得气喘吁吁。 最后看了一眼仍旧在安睡的小团子，她拉过薄被盖住两人的人体，沉浸在他给的快乐里。 第577章 梁长琛的委婉 昨晚闹到后半夜两人才停歇，早上自然起不来。 反正他们也没什么事，也就没有人来叫他们起床。 要不是小团子饿了吵闹，甘景枳还不想起来呢。 她靠在床头，给小团子喂奶的时候，看到了自己身上的青紫。 昨晚的一幕幕又涌上脑海，她转身背对着正在换衣服的某人，叫他出去给自己倒点温水来，她口渴了。 梁长琛没察觉什么，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甘景枳这才不自在地用手扇了扇脸上的热意。 不用想也知道，她的脸现在肯定很红。 被他看到了，肯定又会笑她。 早饭王青翠已经提前个给他们准备好了。 王青翠的小儿子比小团子还小几个月呢，也没有公公婆婆给她带孩子，她只能自己带。 现在李秀要去酱菜厂上班，她就帮着甘景枳做点家务活。 小桃子上午还要去上课，没在家，甘景枳把从省城带回来的小孩子的衣服拿过来给王青翠，顺便跟她说谢谢。 王青翠不好意思免费要甘景枳给的衣服，都是新的，没有穿过。 “嫂子，我不能要，多少钱，我给你吧。” “不用，就是小桃子的几件裙子，我很喜欢小桃子，这是我送给她的，你也不用不好意思，以后我可能不会常住在这里，房子就需要你们帮忙打理。” “你的意思是以后要长住在省城了？” “嗯，至少这一两年是这样的。” 因为这一两年，她应该又要有新的事业要做了。 吃过早饭后，甘景枳带着梁长琛去参观酱菜厂。 酱菜厂里，大家都统一穿着围裙戴着帽子口罩，把对食品的负责做得很到位。 厂里能称得上机器的，也就只有几台搅拌机和，其他的全部都是人工， 甘景枳从头到尾给他介绍了一遍生产流程，梁长琛听得很认真。 最后从打包车间里出来的时候，甘景枳问他：“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梁长琛问：“景枳，你觉得在省城办一家这样的厂子可行吗？” 甘景枳直接否定了他的想法：“不行。” 她就知道，无缘无故的，他才不会想要来参观什么酱菜厂，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要是在省城也办一家酱菜厂，材料各方面先不说，就是市场分配方面，她就得先头疼一阵子。 所以要办，最好能办其他厂。 “那你觉得办什么厂比较好？” 甘景枳叹了口气，“我们回去吧。” “回哪里？” “省城。” 梁长琛眼神一变，“你有想法了？” “回去再跟你说。” 见甘景枳没有否认，梁长琛觉得她肯定是有计划了，脸上马上就浮上了笑容。 甘景枳心里腹诽：宋瀚文总说梁长琛表情管理很好，那些兵都很怕被他训，她怎么觉得这个人什么情绪都表现得很直接呢。 两人回去收拾了东西，然后回省城。 路上，梁长琛忍不住问甘景枳：“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想要在省城办厂的？” 什么时候？ 他回来之前，她住在家属院，林妙雪带着其他军嫂来家里串门，她见到有不少军嫂闲着，却仍旧看不起个体户那次。 但她想的不是那些军嫂，她想的是梁长琛回来后，那些牺牲了的士兵，他们需要安顿的家属，以及那些受伤了，不能继续当兵的人。 这又将是一批不少的人，小打小闹是没有办法安置这么多人的，所以厂子规模要比酱菜厂大一倍才行。 她好好回忆了一番上辈子的记忆，也考察了一番省城的环境，最后是在一个星期前才最终确定想法。 只是她的计划书还没有弄好，梁长琛就先急了起来，拐弯抹角地要来看看酱菜厂，其实他大可以跟她直说。 不过她也理解，一个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过要求的男人，突然要提一个这么大的要求，难以开口也是正常的。 梁长琛听到甘景枳在自己回来之前就已经在想要怎么安顿这些人的事后，心里的感动溢了出来。 “景枳，你总是能提早想到这些问题，总能做到让我没有后顾之忧，谢谢你。” 要不是车上还有警卫员在开车，梁长琛真的很想把人抱在怀里亲个够。 他只能把这抑制不住的感动转移到小团子身上。 小团子原本揪着妈妈的衣扣玩得好好的，突然被爸爸捧着脸亲了好几下，不耐烦地想要挣脱，惹得甘景枳哈哈大笑出来。 前面开车的王波从后视镜看到车里的一家三口，特别是在他们面前总是很威严的团长情绪外露的样子，也忍不住勾了勾唇。 原来团长私底下是这个样子的。 回到自己的家属院后，甘景枳让梁长琛抱着小团子，自己回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夹，递给梁长琛。 “原本是想写好了再给你看的，但是今天看到你这么上心，就提前给你看吧。” 梁长琛接过文件。 甘景枳抱过小团子，回房给他喂奶。 等她喂完出来，梁长琛也差不多把文件看完了。 他抬头问甘景枳：“你要开药厂？” “嗯，我要开一家集研发、生产、销售为一体的制药厂。” 她是学医的，做这个也算是专业对口。 并且她也找到了帮手，她的师傅许老爷子和他的孙子许松。 老爷子跟药材打了一辈子交道，在用药方面，有自己的独特见解。 而许松今年从省城的医科大学毕业后，分配回了崇青县医院当医生。 当初他就觉得自己原本就医生，上个大学出来还是医生，所以没有必要去读这四年大学。 她劝说了好一番才让他考了大学。 结果现在打回原形，这让他有点郁郁不得志。 甘景枳有开制药厂的想法后给他打过电话，他说他愿意。 他是知道甘景枳这几年在事业上的成就的，所以她一说，他就不想再待在县医院了，马上就提交了辞职，只等交接完了就来省城找甘景枳了。 甘景枳对许松还是有些了解的，他其实是心有大抱负的人。 上辈子他虽然没有上大学，但他勤勤恳恳地，也在业界有一定的名气。 第578章 讨论升职 甘景枳的这个制药厂，选址离部队五六公里左右的一块荒地。 那里离省城医科大学不远，以后方便展开合作研究和各种试验，说不定还能吸引、留住专业人才。 其他方面也很符合制药企业的选址标准，所以她打算把那块荒地拿下来，直接建厂。 不过当中的手续应该不好办，她还要找找关系。 在省城，她认识的最厉害的人就是黄海昌了。 不知道他家里有没有这方面的关系。 想到黄海昌，甘景枳就想起自己在鸡爪店门口发生的事情，跟梁长琛问起后续的发展。 梁长琛说：“那天最后拦住你的那两个人，比较高大的那个送医后救过来了，另一个死了。” 当时黄海昌一枪打到了人家的脑袋上，能不死吗。 不过他不想跟景枳说这些，省得她多想，心里不安稳。 “那个男人的老婆呢，说吃鸡爪中毒的那个女的。” “也被抓了。” “审出什么来吗？” “那女的就是被人用钱收买，跟那个男的假扮夫妻到店门口闹事，也查了她的背景资料，她确实是农村刚进城想找工作的，被人利用罢了，知道的并不多。” “那个男的说了什么？” “一直不肯开口，但是他和死掉的那个都是岛国人。” “还有那个被我踢了一脚的男人呢？” “他也是岛国人，命根子以后用不了了。” 甘景枳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自己踢人的那只脚。 当时她可是用了全力的，没有白费力就好。 梁长琛看着她那个暗喜的小表情，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不是说他们一个小组五个人吗，这才三个，还有两个跑了？” “没跑，被打死了。”黄海昌和卫华之所以晚来，就是解决那几个在外围的岛国人去了。 其实卫华原本的任务是保护甘景枳，他应该始终保持让甘景枳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的。 谁知道好死不死，有一个岛国人就撞到他眼前，他不是公职人员，没有枪也没有武器，只能肉搏，所以被耽误了一下，甘景枳就被人挟持了。 甘景枳感到无语。 这些人没被发现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怎么一被发现，就死得这么快？ 难道都是虚张声势而已？！ 搞得他们一群人严阵以待了那么长时间，有点太看得起他们了。 不过要是黄海昌知道她心里这么想，一定会给她一个白眼。 要不是他们严阵以待，能这么轻易把人都干趴下吗？ 也不想想，他们自己在明，敌人在暗，但是偏偏要转自己在暗，才能引敌人出来行动，这中间得费多少人力物力啊！ 所以最后他们抓到的有用的人只剩那个大高个和被她踢残了那个，想从那两个人那里问出惠子的藏身之处，还有有多少同伙等等，但是那两个人都伤得不轻，一直装身体难受，拒不配合审讯，结果什么都没有审出来。 不过岛国人又损失了五个人，应该不会这么快又有行动。 梁长琛看过甘景枳关于制药厂的很多设想后，心里有了底，就不再担心那些家属和面临退伍的伤残士兵了。 ———— 大会堂，对v国的反击战打完，今天是开庆功大会的日子。 大会堂里装饰了不少红绸布做的大红花，还有各种五颜六色的彩带拉花，看起来很喜庆， 甘景枳和林妙雪带着小团子和小容易到的时候，会场里已经坐了很多人， 他们在家属区找到空位置坐下，安静地等待表彰大会的开始。 旁边有认识的军嫂见到她们，纷纷跟他们搭起话来。 梁长琛自己本身就优秀，这次在战场上立了不少功，连带他带的整个团，也有不少的个人和团体功绩。 甘景枳一边应付跟自己攀谈的军嫂，一边朝梁长琛他们团所在的位置看过去，并没有看到梁长琛的人影。 耳边还听到家属悄悄议论。“听说这次人员损失惨重，部队里现在有很多官职都是空的，你家那位肯定能往上升两级吧？” “能升上去我当然高兴，但是还没有做实的事情还是不要乱说，免得煮熟的鸭子飞了。” “死了那么多人，空出来那么多位置，要升官应该很容易。” “照这样说，你家那位也能升两升。” 然后两个家属开始谦虚起来。 这样的话其实也是正常的讨论，毕竟这就是现实。 但是听在甘景枳耳朵里，却感觉到了不舒服。 特别是那句“煮熟的鸭子”，毕竟对方所说的空出来的官职，也是一条英雄的命，现在人死了，成了他们争相向上的熟鸭子！ 甘景枳冷眼看过去：“你们应该庆幸空出来的不是你们家现在的那个官职，这种话最好不要在这里说，除了你们，这里还有不少家属失去了他们的亲人！” 前面就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和一个年轻女人一起抱着一个相框在默默流着眼泪呢，她们看起来应该是牺牲战士的母亲和妻子。 那两个人听到甘景枳这么毫不留情的话，心里憋闷得慌，但是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那一老一少的两个女人，最终闭上了嘴。 甘景枳见她们没再乱说，这才转回头，然后就看到林妙雪比了个大拇指给她。 甘景枳不由问：“你认识他们？” “认识，两个都是城里人，平常都不正眼看人，她们的老公都没有上战场，现在就想着升官。” “那你认识他们的老公吗？” “大概知道，怎么了？” “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你跟梁长琛提一提这两个名字，我要跟他说部队提拔干部的时候，也要考虑一下人品，还有家属的品性，只知道钻研怎么往上爬的人，肯定没多大本事，说不定还会祸害别人。” 林妙雪跟甘景枳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情绪外露得这么明显，也是第一次见到她多管闲事。 她笑笑答应了下来。 她也觉得甘景枳说得对，虽然那这两个人不是他们这个团的人，但部队里有这样的人，难免引起一些不良风气，说不定哪天就带坏了他们家男人的这个团了呢。 第579章 颁奖 没一会，梁长琛和宋瀚文带队入场了，在他们团的位置上坐下来。 梁长琛坐定后，朝家属区看了看，看到甘景枳抓着小团子的手朝自己挥了挥。 他微微点头，转回视线。 很快，现场渐渐安静下来，主持人上台讲话。 主持人一站到台上，就先让所有人站起来，脱帽，默哀。 现场所有人都听从主持人的话，保持安静，没有人有异样的声音发出来。 死亡一向是一件十分悲痛的事情，军人为国捐躯更是令人肃穆尊敬。 默哀三分钟过后，被邀请上台的部队最高首长开始对从战场上归来的战士们颁发授勋嘉奖。 一脸严肃的首长站在台上，一个接一个地念着嘉奖名单。 甘景枳看着自己并不认识的人一个又一个地上台，被授予不同的奖章、功勋。 连宋瀚文和梁长琛也被一个人单独叫上去或者跟着其他人一起被叫上去，被授予各种不同名目的荣耀，他们胸前的奖章一个加一个的，到最后整个胸前都别满了。 这也说明了他们在战场上的英勇功绩。 最后，是家属代替牺牲的士兵上台领奖，其中，就有刚才抱在一起的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她们互相推脱，最后是年纪大的女人上了台， 甘景枳在下面带着小团子，手都拍痛了，但是还是被这些人在战场上的故事感动着，在他们下台的时候还在不自觉地继续拍。 这是给战士们的表彰大会，甘景枳从来没有想过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却没有想到，台上的主持人突然叫到了自己的名字。 “现在我们有请我们获得最多荣誉的梁长琛团长的妻子，甘景枳同志上台。” 林妙雪见到她被叫到了却没有反应，用胳膊捅了捅她的手臂，“主持人叫你上台呢。” 甘景枳回过神，发现不少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正常人被这么多人注视着，肯定会脸红尴尬，但是甘景枳淡定地把小团子放到林妙雪的怀里，站直身体，表情自若地朝台上走去。 路过梁长琛身边时，甘景枳以为这个人会给自己一点提示，为什么突然莫名其妙叫自己上台。 却只看到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 甘景枳脑子飞快运转，这男人鼓励她做什么？ 主持人拿着演讲稿，声情并茂地说：“甘景枳同志是一位非常成功的企业家，她在国都有一家皮具制品厂、一家检测康复中心，在申城有一家日化厂，在我们省的平肃县有一家酱菜厂，还有最近一年很有名的鸡爪店，大家应该都吃过，也是甘景枳同志经营的全国连锁店。以上这些，都为当地的老百姓、退伍军人、家属，提供了很多就业岗位，需要特别说明的是，甘景枳同志在平肃办酱菜厂的初衷，主要是为了安置失去亲人的军人家属和受伤退役的军人，以及家庭比较苦难的军属，她的这种拥军行为，极大地帮助部队解决了很多后顾之忧，为稳定军人的后方做出了重大贡献……” 主持人拿着稿件，一句又一句地夸赞甘景枳。 细致到酱菜厂有多少员工是家属、是退伍兵、是残疾人，他们身上又有什么样的故事，做了酱菜厂的员工后生活又发生了什么样的改变。 此时甘景枳听着主持人一句又一句地夸赞，慢慢品味出了梁长琛那个鼓励笑是什么意思了。 果然，最后，主持人说：“现在，甘景枳同志打算在省城办一家制药厂，优先录用我们从战场上下来，没有办法再切身为祖国做贡献，即将退伍的军人，以及战场上失去生命的军人家属！” 主持人话落，现场响起了掌声。 大家都知道，要是等部队安排工作，那是有先后顺序的，现在工作这么紧张，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轮到自己，有现成的，谁不高兴。 刚才主持人还说了，平肃的酱菜厂人均工资现在已经达到了三十五块钱，这比省城的国营厂工资都高，其他保障只要是国营厂有的，制药厂以后也会有，这谁还会嫌弃是不是私营企业啊，这么优厚的条件，肯定会抢着去工作。 再说了，这是在这样的场合公布的事情，肯定不会让他们吃亏。 主任人最后说：“下面，有请我们甘景枳同志讲话。” 甘景枳事先一点准备都没有，哪里知道要讲什么。 看着台下一双双眼睛，尤其是家属区那边一大片刚才满脸热泪还来不及收回去又变成期待的样子，她硬着头皮开了口。 “今天，部队领导让我站在这里，就是想要告诉大家，不论什么时候，有人在前面拼命，就有人在后方做好保障，部队是不会丢下任何一位战友和他的家属的，部队很强大，我不过是保障后勤中的一小部分，给大家提供我所能提供的机会，让有需要的家属、或者我们最可爱的人没有后顾之忧。” 虽然没有准备，但是她说得比主持人还要煽动人心，短短的几句的话还是很振奋人心。 台下，梁长琛带头鼓起了掌，宋瀚文带领他们整个团的人跟着一起鼓掌，然后整个会堂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最前排的那些首长，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大家都觉得，梁长琛的这个妻子，虽然被请上台了，但是也没有骄傲自满，把自己排在部队后面，让他们觉得这是个很识大体的女人。 这么年轻就这么有想法有格局，怪不得一个人能开好几个厂，确实是个有能力的人。 甘景枳又在台上说了十多分钟，主要是说制药厂目前的进度，以及以后得发展规划，最重要的是工人的工资福利。 总之，她现在地还没有拿下来，只能给大家画饼，带着代价展望一下未来了。 讲完后，她鞠了个躬，然后下台。 走到梁长琛旁边的时候，她瞪了他一眼。 梁长琛摸了摸鼻子，掩饰了自己先斩还不后奏、出卖老婆的尴尬。 第580章 上台讲话 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来会场之前，师长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景枳要筹备捐款的事情。 不过这个事情在广告还没有播出来之前，他是一个字都不敢跟师长保证的，关乎钱的事情可大可小，要是中间再有什么变故，那就更不好说了。 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到了制药厂的事情。 这个事情景枳既然有了计划，就一定会办好。 可他也没有想到师长会突然叫景枳上台啊。 听到主持人念出景枳的名字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去看景枳，而是看向了师长。 师长回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所以他除了鼓励景枳，什么也帮不了她。 好在景枳上台后还是很稳，没有露怯，她讲完话一停顿，他就第一个给她鼓掌。 也不知道师长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那么多事情的。 景枳那些厂子在他调到南方来的时候部队就有调查过，所以师长的桌上是有景枳的档案的。 梁长琛好奇的是酱菜厂里的那些事情，比如主持人念的稿子里包含的那些人物、事例，师长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师长一直都在关注景枳？ 所以今天只是顺水推舟？ 越想，梁长琛越觉得是这个可能。 甘景枳下头回到自己刚才坐的位置，在众人的注视下淡定地从林妙雪怀里接过小团子。 坐好后她发现有两道视线在看着自己，她看了一眼，是刚才谈论升职的那两个人。 其实刚才在台上，她有那么一刻，冲动地想要把这两个人谈论的事情说出来。 但后面还是忍住了。 她只是家属，不应该插手部队的用人决定。 家属也不归她管，说白了，她就是一个社会人员，管不了什么。 她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现在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 是知道自己是团长的老婆，所以有所忌惮？ 否则怎么一脸忐忑的样子呢？ 那两个人尴尬地收回视线，低下了头。 不得不说，甘景枳猜对了。 刚才她们看到甘景枳和林妙雪都比较年轻，又是生面孔，以为她们是刚刚得到资格来随军的，老公的军职应该不高，所以说话的时候就没有避讳她们。 后来梁长琛和宋瀚文在台上接受个人荣誉的时候，她们就听甘景枳和林妙雪对着自家孩子说爸爸真厉害这类的话了，就猜出了她们的身份。 她们看起来比自己还年轻，竟然一个是团长的妻子，一个是副团长的妻子。 后来甘景枳被叫上台后，她们更加感到无地自容了。 甘景枳和林妙雪的穿着打扮都是城里人的样子，但她们也只是认为她们跟自己一样，虽然不会看不起他们，但也不会觉得甘景枳和林妙雪比自己好。 结果台上的主持人说甘景枳办了好几个厂后，她们的优越感突然没有了。 人家不仅老公职位比她们老公的高，人家自己也是有本事的，这还怎么比。 就那个酱菜厂和鸡爪，现在几乎是没有不知道没有人没有吃过的。 特别是那个鸡爪，要是家里晚饭想添个凉菜，鸡爪店的鸡爪、鸡胗、鸭肠、鸭头、各种凉拌菜，只要有一样，都能让人多吃一碗饭。 之前就听过家属院里有人传那个鸡爪连锁店是梁团长的妻子开的。 不过梁团长的妻子并不常住在家属院，很多人都不认识她。 在他们眼里，做个体生意的，都是农村出来没有正式工作的女人才做的事情。 没有想到甘景枳不仅长得漂亮，穿着也时髦，还有这么多产业，这哪点像农村女人啊！ 这两人在散场的时候麻溜地先走了。 甘景枳和林妙雪带着孩子，等人都走了，她们才慢慢从大会堂里出来。 一边走，甘景枳还一边夸小团子：“小团子今天真乖，竟然能安静这么久，回去妈妈给你蒸蒸蛋吃好不好？” 跟在她身后的小容易听了，仰着头问林妙雪：“妈妈，我今天也乖，我能不能也吃蒸蛋？” 林妙雪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一说到吃的，你就这么积极，你看看你都胖得跑不动了。” “才没有，我跑得动，爸爸……爸爸说我是灵活的胖子。” 他这话，惹得两个大人笑了起来。 走到会堂门口，梁长琛和宋瀚文都在等着她们。 甘景枳看着两人胸口上的勋章，想起先前在会堂里跟林妙雪说的记住那两个人名字的话，说道：“今天晚上一起吃饭，都想吃什么？” 想想，还是有些意难平，所以还是想要跟梁长琛说一说，提高一下部队里整体的思想道德标准。 梁长琛和宋瀚文对吃什么都没有太大意见，他们当兵的，从来不挑食，是食物就行，就算味道不好，能填饱肚子就好。 于是两个刚授勋的功臣回去换了了衣服，就去买菜。 甘景枳给小团子换了新的尿不湿后就去了林妙雪和宋瀚文家，等两个男人买慈爱回来后就一起做饭。 他们两家比较熟，在谁家吃饭都一样，只不过甘景枳平常不做饭，柴米油盐都不齐全，还是到林妙雪和宋瀚文家做比较方便。 她来的时候带了一些饼干和奶糖给小容易吃。 小容易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正在墙角罚站呢。 甘景枳问他：“小容易，你为什么要罚站呀？” 小容易眼角还挂着泪呢：“我把暖水瓶打碎了。” 林妙雪瞪了他一眼，“还有呢？” “还有……还有暖瓶里的水太烫，我不能随便碰。” 林妙雪哼了一声，“心在知道错了没有？” “知道了。” 林妙雪看看时间，又让他站了十分钟才让他休息。 甘景枳把带来的奶糖拿了一颗给他：“你还小，以后不要碰暖瓶了好不好。” “好，甘阿姨你真好。” “那我好还是你妈妈好？” “你比我妈妈好。” 林妙雪听了不乐意了，“那你去给甘阿姨做儿子好了。” 小容易没察觉到妈妈生气了，直接问甘景枳：“甘阿姨，我能给你做儿子吗？” 第581章 贿赂领导 “甘阿姨喜欢女孩子，你又不是女孩子，这可怎么办呢？” “那、那我能变成女孩子吗？” 这话又惹得两个大人哈哈笑起来。 林妙雪恨铁不成钢，“你呀，就这么想做甘阿姨的孩子吗？” “妈妈不好，甘阿姨好，给我吃好吃的。”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胖得我抱不动了！” “不要你抱，爸爸可以抱得动。” 林妙雪气急，“小白眼狼。” 甘景枳看着这母子俩斗嘴，想起了双胞胎。 双胞胎现在讲话也很流利了，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小北小嘴巴巴的，特别能说，说得甘景枳有时候都心疼电话费了。 她也是该回去看看他们了。 梁长琛和宋瀚文买菜回来后，两个大男人又钻进了厨房。 没有办法，甘景枳做饭不好吃，林妙雪是孕妇，做人家老公的，只能多做点了。 吃饭的时候，甘景枳还是忍不住说起了会堂里那两个家属的聊天内容。 梁长琛说：“这个我只能保证我们团自己的，因为我们团的人，都是跟我从战场上带回来的，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就算以后有新人加入，也都会沿用这样的考核标准，不过我可以向上面的领导提一提加强思想方面的教育。” 甘景枳也不是要他听自己的，不过是觉得那些想要升职的人，太会钻营了，对那些真正靠血泪拼搏的人不公平。 梁长琛说：“只有一步一脚印靠自己功绩爬上来的，位置坐得才稳妥，你放心，这样的人就算坐上了不该他坐的位置，也坐不长久的。” 甘景枳点点头，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也不是她的工厂，说得多了，反而是她越界了。 她把话题转到了孩子身上。 “小南小北，过些日子，我把小南哥哥和小北哥哥带回来跟你玩好不好？你还记得他们吗？” 小容易点头，“记得，我有照片。” 还在平肃的时候，院子里一群孩子，甘景枳就喜欢拿着相机给他们拍照，然后洗出来每家一张，所以小容易家里也有不少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的相片。 宋瀚文说：“嫂子，听说你让他们拜师学医了，把他们带来不是中断了吗？” “不会，我已经问过了，他们师傅也一起来，我邀请他来帮我的制药厂掌掌眼。” 说到制药厂，宋瀚文就又有问题要问了：“嫂子，你怎么到哪都要办个厂啊？” 甘景枳一想，这还真是。 她笑了笑，说：“我这是随遇而安。” 好个随遇而安。 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她到哪里就在哪里买房置业办厂。 ———— 完善，夫妻两的私人时间。 甘景枳问梁长琛：“你说我找部队领导帮我拿下那块地行不行？” 这几天甘景枳都在为这个事情烦恼，想找黄海昌，但是他有任务不在省城，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帮她这个忙。 梁长琛说：“这件事情你不用烦恼了，明天就会有人带着资料上门来把这块地卖给你。” “啊？你做了什么？” “你帮部队做好后勤工作，部队不也得适当地帮你解决一些困难嘛。” “说详细一点。” “我们今天买菜回来，碰上师长了，我直接跟他提了，你办制药厂遇到困难了，需要组织的帮忙，然后他就答应了，打了几个电话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甘景枳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费尽心思在那里想谁能帮她，结果这人几句话就把事情办妥了。 想到什么，甘景枳问：“那我……是不是要跟部队合作，分点股份出来啊？” “师长没提，那就是不需要。” “人家没提，我是不是得主动一点？” “不需要吧？” “那要是以后还有事需要组织帮忙，我还能去开口吗？” “可以啊，你直接跟我说，我去跟领导提。” “真的不需要分点股份出来？” 梁长琛还是觉得她想多了。 “景枳，其实当初在国都，李师长要你的股份他的主要目的是想留住我，他以为部队跟你有牵绊，我就会因为顾及你，不会离开国都。” 甘景枳讶然，“你这么早就已经想着要离开国都了？” “其实要不是你考到国都，我是不打算回去的，直接就留在南方了。” “你是为了我？” 可是她考到国都，也是为了他呀…… 这原来是个误会吗？ 梁长琛又说：“其实在我打算来南方的时候，李师长就打算把那两成的股份怀给你，是我坚持没有要的。” 甘景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二天果然有人带着资料和合同来，让甘景枳签字，买下了她看上的那块地，用做制药厂的厂房。 人家效率这么高，甘景枳自然也不能拖泥带水，直接带着存折去银行取钱，当场就把钱给他们拿走了。 买地的事情处理完，甘景枳自然是要去跟领导说声谢谢的。 顺便，她还委婉地提出可以抽出一部分股份给部队的话来。 领导直接就拒绝了。 看领导那义正辞严的样子，甘景枳有点后悔没有听梁长琛的话，还特意跑了这一趟，现在她和领导都有些尴尬。 她赶紧跟领导道歉，最后是灰溜溜地从领导的办公室离开的。 晚上梁长琛回到家的时候，甘景枳从他的脸色里判断出来，他肯定听说了她干的“傻”事。 她不安地说：“你领导没给你穿小鞋吧？” 梁长琛白了她一眼，“我又没有贿赂领导，领导干什么要给我穿小鞋？” 甘景枳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夹枪带棍地说话呢，不由乐了。 梁长琛瞪她：“你还好意思笑！” “那我哭给你看？” “没脸没皮！” “领导骂你了？” “领导说，要管束好家属，不要让她出来毁他人的仕途。” “领导真这么说啊？” “话是没这么说，但意思就只这样。你以后注意点，不要什么事情都要你来我往，我们纪律很严的。” “……知道了。”她也是没有想到部队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她拿下地，却什么都不求。 第582章 一家在国都团聚 地拿下来了，甘景枳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找人设计图纸。 要是其他厂倒还好，制药厂牵扯的事情比较多，有时候还对保密性有要求，所以她这个外行就不逞强了。 刚好这个时候许松的工作交接完毕，甘景枳把自己的一些要求罗列出来，然他去跟设计院沟通。 她自己则要跟梁长琛一起回一趟国都。 一家三口到达国都的时候，是梁耀怀的司机来接的。 他们直接到了四合院。 现在梁耀怀和夏书兰还有双胞胎都住在四合院，但是他们没有住当初甘景枳和梁长琛住的主卧。 而是挑了一件比较宽敞的，里面放了两张大床，一张是梁耀怀和夏书兰睡，一张是双胞胎睡，四个人一起住在一间房间里，方便照顾。 因为知道他们今天会回来，又是周末，所以梁耀怀和夏书兰还有双胞胎都没有出门，都在家等着他们。 甘景枳抱着小团子进门的时候，小北一下子就扑过来了，问：“妈妈。你是不是只要小团子，不要我和哥哥了？” 她差点被小北小炮弹一样的力气撞得摔倒，赶紧坐到沙发上，然后把小团子放在沙发上坐着，问他：“小北，你有想爸爸妈妈吗？” “想啊，我天天都想，连做梦都在想。” “真的假的？” “妈妈！你怎么能不相信我的话呢？” 甘景枳笑着敷衍他，“好好好我相信你想爸爸妈妈了。快抱抱爸爸吧，爸爸是英雄呢，这次打完仗回来，得了好多军功章呢。” 小北慢吞吞地走到梁长琛面前，“爸爸……” 梁长琛一手抱住他，一手抱住不怎么说话的小南，“怎么样，高不高？” 小北刚才的小心翼翼一下子没有了，“高，我喜欢高高的。” 小南也露出了笑脸，觉得这个爸爸虽然陌生，但人还是挺好的。 梁长琛跟兄弟两亲近了一会后才放他们坐下来。 甘景枳一边给他们分糖吃一边问起这段时间的事情，他们比较还是小，有些问题回答得很可爱，有些问题还回答不上来，反而问甘景枳是什么意思。 甘景枳也不觉得烦，耐心地回答两个孩子的十万个为什么。 梁长琛只有两天的时间，所以住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要坐飞机回南方去。 梁耀怀和夏书兰都心疼这个从战场上回来的儿子。 特别是夏书兰，准备了不少好吃的，想要填鸭式地一直喂梁长琛。 她是心疼儿子在战场上受苦了，想对他好一点。 只是梁长琛觉得这也太好了，他承受不来，求救地看向甘景枳。 甘景枳笑了笑，表示爱莫能助。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晚饭后，就在院子里乘凉聊天。 小南小北嫌大人聊天太烦闷，拿着一个小皮球在院子里踢了起来。 他们聊起了甘景枳要办制药厂的事情。 梁耀怀对于甘景枳终于要做些跟专业相关的事情了，心里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有些担心。 “你把制药厂扑得这么大，你有那么多钱投入吗？” “这个钱还是有的，爸，你放心，我已经叫了我师傅，他会帮我的，我还打算去见见宁高安教授，让他做我们厂的顾问，您觉得他会答应吗？” “这个我不知道，他虽然很乐意帮别人忙的，但是他还带着学生呢，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做你这个顾问。” “那您知道他家在哪里吗？我想去拜访他。” “他家就在国都医科大学的家属院里，如非必须，他一般都不会出门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试药，真担心他哪天试药没成功，自己再出点什么事。” 甘景枳没有想到宁教授还是一个这么执着的人。 梁长琛本就是打算来看看父母和孩子就走，不能停留太多天，所以第二天就匆忙地坐飞机回去了。 送走梁长琛后，甘景枳就照着梁耀怀给她写的地址开，去家属院里找宁教授。 路过高好家门口的时候，她还特意往里看了看。 那个带着小院子的房子看起来好像好久没有热住了，都有些破败。 高好一家什么时候搬走的？ 搬去了哪里呢？ 不会真的被那个外国人斯考特给骗出国了吧？ 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啊。 甘景枳边走，边乱七八糟地猜想着，很快走到了宁高安教授家门口。 她敲了敲们，朝里面喊：“宁教授，宁教授，你在家吗？” 过了半晌，甘景枳又打算再喊一次的时候，门开了。 宁教授看到门外的是甘景枳，是有些惊讶的。 “你不是在南方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回来的没来带孩子回男方住一段时间，顺便看看爸妈。” “哦，好，那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甘景枳进屋后，把带来的一些水果放到桌上。 “宁教授，我打算在男饭办一个制药厂，想请您做我们的顾问。” “顾问是干什么？” “就是想让您给我们提供专业建议和指导。” “你这厂子在南方，我在国都，隔着这么远，我恐怕没有办法给你们建议或者指导。” “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您答应，剩下的我来处理。” 于是，宁教授也答应了甘景枳的请求。 甘景枳也不需要他每天都在制药厂出现，一个月出现一次就行。 得到宁教授的帮助，看经济高高兴兴地回了自己家。 路上又经过高好的那个小院，她忍不住又停下来好好观察了一下，确定里面是真的没有人，院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正好有一位阿姨要出门买菜，甘景枳拉住人问：“这高老师是什么时候搬走的？” “领导真这么说啊？” “话是没这么说，但意思就只这样。你以后注意点，不要什么事情都要你来我往，我们纪律很严的。” “……知道了。”她也是没有想到部队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她拿下地，却什么都不求。 梁长琛白了她一眼，“我又没有贿赂领导，领导干什么要给我穿小鞋？” 甘景枳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夹枪带棍地说话呢，不由乐了。 第583章 学医初有成效 梁长琛回南方之前，不放心甘景枳的个人安全，去找了白静。 因为甘景枳上电视打官司的事情，白静的安保公司很快开张了，现在那些师兄弟都在出任务，只剩她一个人，所以保护甘景枳的事情就由她来接手。 从国都医科大学家属院回来的路上，甘景枳问白静：“你的安保公司现在怎么样了？” “生意还不错，我打算再招一些退伍兵，昨天梁团长来找我的时候我跟他说了，他说会帮我介绍，要我等着就行。” “嗯，那你弟弟呢？上大学了吧？” “上了，学医的，不过他没有你这么厉害，考的是我们省城的医科大学。” “那也不错，好好学，以后肯定会有不错的前途。” “我只想让他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结婚，过好一点的生活。” “嗯，那你自己呢？” “也不错，我最庆幸的事情，就是来了国都，遇上了你和梁团长。我能有今天这样，以前从来没有想过。” “想过结婚吗？” “这个还没有想过，我身边都是师兄师弟，跟他们在一起就跟哥哥弟弟一样，以后再说吧。” 其实甘景枳觉得白静和黄海昌挺合适的，但是两个人是异地，她就打消了给他们介绍的想法。 甘景枳又问起加工厂和连锁店的事情。 “一切都在按照你的规划进行，国都这么多家店我们已经没有再增加名额了，现在正在做隔壁城市的工作，已经有几家确定下来，正在装修，很快就能开门营业了。” “嗯，你做得不错。” 白静能得到甘景枳的夸赞，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在家里吃完午饭后，梁耀怀进了书房，甘景枳也跟了进去、 梁耀怀有些意外地回头：“你有什么事？” 甘景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爸，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问吧。” 甘景枳看了眼外面，见白静在哄三个孩子玩，夏书兰则在厨房里洗碗，这才开口。 “爸，高好高老师是辞职了吗？我今天去找宁教授路过她家，见她家已经搬走了。” 梁耀怀点点头，“她带着她父母出国了。” “出国？是跟斯考特出国的吗？” “据我所知不是，不过她出国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出国呢？” “你想知道什么？” “也没有什么，就是觉得那个考斯特不是好人，高老师不要被他害了才好。” “应该不会，高老师还是有自己的判断的。她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好。” 甘景枳也不想管，只不过是多嘴问两句的。 正打算出去，梁耀怀突然说：“乐乐她……你妹妹联系得到她吗？” “长琛跟你说了？” “嗯，但是你妈还不知道，我不想让她知道。” “你想联系她？” 梁耀怀摇摇头，“听说她过得不好，我想……给她点钱。” “爸，她不是过得不好，她缺的钱您就算是掏空家底也只能帮她九牛一毛，何况这次帮了，下一次呢，您又拿什么来帮她？” 黄赌毒沾染一项，都能家破人亡。 梁乐乐一下子沾染了两项，甘景枳现在只庆幸一件事，当初梁长琛把她送出去然后切断了她的所有联系。 否则肯定会连累他们家。 梁耀怀沉默了，半晌，才问了一句：“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甘景枳不好回答，她想了想，说：“爸，我弟弟妹妹也出去了，他们不仅学习了国外的先进知识，还平安无恙地回来了。所以，长琛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梁耀怀叹了口气，“那就按照长琛的意思来吧。” 挥了挥手，让她出去了。 甘景枳从梁耀怀的书房出来，看到小南小北正坐在地上教小团子认草药，还模有样地把草药的特性都说得很明白，装得像个老中医一样，就觉得好笑。 她走过去，朝他们一人伸了一只手，说：“两位小中医，我生病了，给我看看我该用什么药吧。” 小南小北煞有介事地把手搭在甘景枳的脉搏上。 小北还学着六公的样子捋了捋胡子，再仰头沉吟一番，最后说：“妈妈，你没有病，不需要吃药。” 甘景枳点点头，看向小南，“小南呢，诊出什么来了？” “妈妈，你上火了，要多喝凉茶。” 甘景枳也不用自己摸，最近确实有些上火，主要是回国都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心有点急。 不过小南应该是不懂大人的这些烦忧的，竟然能摸出来她上火，甘景枳还真的有点不敢相信。 还有，竟然还知道喝凉茶。 她不禁细细打量了这个才几个月没见的大儿子，难道真的是神童？ 于是甘景枳细细地问双胞胎每天都干什么。 小北有问必答，说得不够准确的地方，小南才补充。 聊着聊着，甘景枳惊奇地发现，他们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掌握的东西，已经是她当初跟许老爷子学时一年所掌握的了。 甘景枳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可算是真的见到天赋是什么样子了。 当初许老爷子还说她比许松有天赋呢，一起教他们东西的时候，还总是偏向她。 现在跟小南小北一对比，她觉得自己以后迟早有一天会被年轻的他们拍死在沙滩上。 这么小就让她认清自己比不上他们，甘景枳心里既高兴又难过。 高兴是因为他们自己生的孩子啊，难过也是因为他们是自己生的孩子。 罢了，她还是多赚钱吧！ 把两个孩子养好一点，以后跟着沾光就行了。 又跟他们玩了一会，就带着他们去睡午觉了。 小南小北原本就有睡午觉的习惯，不用甘景枳哄，就很快睡着了。 小团子不行，还要人哄，抓着妈妈的衣服一拱一拱地，要吃奶。 甘景枳看着他倔强的小脑袋，没好气地说，“你两个哥哥八个月就没奶吃了，我们以后不吃奶了行不行？” 小团子哪里管她说的是什么，吃不到奶就哼哼唧唧地要哭。 甘景枳只好随了他。 第584章 患得患失 午觉起来，甘景枳带着三个孩子去了六公家。 她带了不少东西，都是南方才有的一些珍贵药材。 上次来的时候，她听到六公念叨了几句，就记在心上了，所以这次回去就收集了一些带来了。 六公看到了，还挺高兴，“有心了。” “两个孩子让您多费心了，这些药材就当我这个做妈妈的一点心意。” “嗯。你先前在电话里跟我说，想要我去南方走走，帮你看看？” “我知道六公还懂一些风水，想让您帮我看看我那个制药厂要怎么建，顺便也请您去南方看看，散散心。” 六公不由看了甘景枳一眼，“现在年轻人什么都讲科学，你年纪轻轻的，又是学的西医，听说国外的话也讲得很好，怎么还相信这些歪门邪术呢。” 甘景枳没解释太多，只是说：“我始终觉得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东西，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有道理，那就肯定有用。” 六公点点头，“行，出发去南方之前，提前告诉我一声。” “好，还有一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说。” “这次去南方，我想把小南小北带回去，让他们在南方呆两个月，您也知道，孩子的爸爸平常本就没有什么时间陪他们，现在好不容易从战场上回来了，我想让他多陪陪两个孩子，等九月份开学了，再把他们送回来，您看行吗？” 甘景枳本以为自己说完了，六公会生气。 没有想到六公很爽快地说：“可以。” 甘景枳脱口而出地问：“您不反对？” “其实小北的性子并不适合学医，反倒比较适合跟着长琛，不过两个孩子性子和才智都是互补的，他们还没摆脱大人的监护前，不适合分开。何况他们在我这里多是学文的，这对小北有些太拘束了。我看这样吧，往后平常两个孩子就跟着我，寒暑假就跟着你们，你看怎么样？” 甘景枳没有想到六公这么理解自己，“六公，您真是太开明了。” “怎么，我看起来就这么像一个老古板？” “不是，是你平常对我们威严太过，我们都不敢随便跟您开口提要求。” “哼，我要是有威严，你就不会跟我说这样的话。” 甘景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是别人不了解这位六公，她也是比别人多走动了一些，所以才敢说这些的。 在六公的院子玩了一下午，甘景枳这才带着三个孩子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来人了。 是李文静。 她还打算明天去拜访李师长呢。 “文静？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妈说的。” “你妈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马婶子昨天下午遇见我妈，跟我妈说你回来了，然后我妈告诉我爸的时候我听到了。” 甘景枳点点头，昨天下午她去了一趟皮具厂，见到马嫂子。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李文静的脸色一下子不好看了。 “嫂子，你弟弟都失踪了，我就算再优秀，他也看不到了！”说着还带上了哭腔。 甘景枳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文静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我弟弟不过是出个任务，又不是死了，你至于这样吗？”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弟弟呢！” “你都说了是我弟弟，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咯。” 李文静红着眼睛看她，说不出话来。 甘景枳笑了，“你把人看这么紧干什么。” “万一，他要是看上别的女孩子怎么办……” “你认为自己不是最好的？” “话也不是这么说，我当然是有那个自信的，但是我拿不准你弟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万一他喜欢的是不用很优秀的女孩子呢。” 甘景枳无奈，“文静，虽然你喜欢的是我弟弟，但是我还是想说，你这么上赶着，只会让自己不值钱。” 李文静脸色都不好看了，“那我该怎么办呢？” “花若盛开，蝴蝶自来，你优秀了，还愁没有男人喜欢你吗？” “我只要你弟弟！” 甘景枳叹气，“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站在醒目的地方，他自然就会多看你一眼。我要是你，就趁着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好好努力，不是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吗，这就是你的机会。” 李文静古怪地看着甘景枳，“我总觉得你是在忽悠我，想要把我打发掉，但是我没有证据。” 甘景枳觉得是该给她浇一盆冷水了。 “这你就更该反思了，你想想，连我这个希望你跟我弟弟好的亲姐姐，都觉得你烦，换做是不相信你的小枫，他是不是更厌烦你这样。” 李文静被甘景枳的话吓呆了。 “我——真的这么令人讨厌吗？” 甘景枳一下子有点不忍心了，“文静，你的初心是什么？” “想跟甘景枫在一起啊。” “”那你总是做这种适得其反的事情，你觉得你还有希望跟他在一起吗？ 李文静摇摇头。 “情感，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你现在却把情感摆在所有事情前面，这对现阶段的你来说不好，不仅会耽误你的学习，还会阻碍你看到别的更优秀的男人的视线。” “嫂子……你、不喜欢我了吗？” “我对你喜不喜欢不重要，你做好自己就行。” 原本一个活泼的小姑娘，像男孩子一样直来直往，还很意思，现在变得这样患得患失。 唉，感情这东西，真是害人不浅啊！ “文静，你到底喜欢我弟弟什么？” 李文静想了半天，“我原先是觉得他长得好看，帅气，穿军装的样子没人能比。到是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他什么，就是见不到他我就挂念。其实我在军校，他在部队，平常也是见不到的，可是我知道他在哪里，就能安心。像现在这样没有消息的，我很担心。” “行了，你回去吧，我弟弟只是去执行任务了，迟早会回来的，你把心放到肚子里，他是不会轻易喜欢上别的女孩的。” “真的吗？” “真的！” 第585章 还要买房 甘景枳回到国都，花了两三天的时间把该拜访的人都拜访了个遍，然后才去了自己的传媒公司。 公司现在除了夏宇，还有另外四个人。 甘景枳到的时候，只有夏宇一个人镇守在公司。 “小宇，其他人呢？” “两个去电视台了，另外两个去出版社了。” “那你呢？” “表嫂，我没有偷懒，我在把任务故事画成漫画。” “我没有说你偷懒的意思，就是随口问问。” “我知道，你是着急想赶紧在电视上播我们的广告。” “嗯，那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你让我们准备的，我们都准备好了，就等你来指导我们拍摄广告了。 “好，那你通知一下另外四个人，明天早上八点到公司，我们开拍。” “这么匆忙吗，可是摄影师、设备这些，我都没有准备好呢。” “没关系，我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你们只要到场学习就行。” “好吧。” 甘景枳又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又在公司里打了好几个电话，最后才带小团子回家。 双胞胎白天去六公那里，爷爷奶奶白天也要上班，所以她上哪里都要自己带着这个“小拖油瓶”。 第二天的广告拍摄地点是在火车站，已经事先跟铁道部门的人打过招呼了，铁道部门的人也愿意配合。 甘景枳前两天拜访李师长的时候，跟他借了一些人。 她当时只是说了个大概，以为李师长最多会给自己派十个八个人过来，没有想到他派了一个排的人来。 令甘景枳意外的是，带队的还是梁长琛的哥哥梁长璁。 “大哥，我没想到来的是你。” “李师长说长琛在部队的时候你也不常去，应该不认识什么人，所以就让我来了，一家人比较好说话。” “那就谢谢大哥了。” “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而且你这也是为了战场上回来的那些英雄，所以我们配合你是应该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甘景枳随口跟他问了一下大嫂顾霜的事情。 这才知道顾霜也在孙霍坤的厂里上班了。 对此，甘景枳没有什么好说的。 毕竟梁长琳跟梁长璁是亲兄妹，比起她，她们姑嫂之间更亲一点。 广告脚本是甘景枳提前写好的，主要是送别上战场的士兵，然后有的给他们送家乡的酱菜，有的是送一双攒了很长时间的鞋子、或者是公文包、或者是舍不得吃的鸡爪。 总之，都是甘景枳的工厂生产的东西，都合理地出现在了送别的火车站，而那些产品，都给了很明显的特写。 但是最后迎接英雄回家的时候，只有他们的骨灰，甚至有的连骨灰都没有，只有可怜的一点遗物、一封家书，或者是一句话。 剪辑的时候，甘景枳放上每一个牺牲战士的黑白相片，屏幕下也始终有一行行字滚动播放：只要您买了xx的东西，买一块钱，我们就帮您给这些为国家牺牲自我的人捐一毛钱。 她的广告还包含了许多看人的一幕幕，所以这支广告时长有十分钟，是从来没有过的时长。 纸条广告相比几十年后的广告来说有些粗制滥造，但是在电视台播放之后，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一时间，大家纷纷涌向广告里所出现产品的各个门店。 甘景枳早就预想了这样的场景，所以已经提前安排了生产调货。 但她还是低估了全国人民的消费能力，才一个星期的时间，她准备要卖大半个月的那些货，都卖的差不多了。 各个工厂不得不加班加点继续生产。 最重要的是，一些百货大楼的负责人和商人看到广告后，又见到商店里人们疯抢的样子，都纷纷打电话到厂里说要进货，特别是产品所还没有覆盖到的城市。 甘景枳已经提早说了，不能轻易就答应合作，毕竟产能摆在那里，所以他们只能挑选实力比较好的商场或者商人合作。 不过这些甘景枳就不管了，交给每个厂的负责人来对接。 广告播出一个星期后，甘景枳就带着小团子去了一趟申城。 她对裴玉经营玉心日化厂是很放心的，所以她到申城的主要目的是看看小葛和张妍经营的鸡爪加工厂以及连锁店的情况。 虽然每次裴玉坐飞机到南方找她对账分红的时候，都会顺便把小葛的账本带来给她，但是毕竟没有亲眼所见过，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小葛让裴玉带来的账本，账面都很清晰，也都是在赚钱，而且利润一次比一次高，甘景枳是很满意的，才一年多时间，小葛就经营的跟国都的业绩一样了。 这次她到申城，白静也跟着来了。 她们到火车站的时候裴玉派了厂里的车来接的，甘景枳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了之前她住过的小洋楼。 当白静知道了这样的小洋楼一套要五万块，一下子倒抽了一口凉气。 “嫂子，五万块你还一下子买两套，你怎么到处买这么多房子啊？” 甘景枳也不解释太多，只是说：“你以后就知道，这是很值得的事情，你要是有钱，可以趁早买。读了，在国都你应该还没有买房子吧？” 白静摇头：“没有，我现在还不知道以后要不要在国都定居呢。” “就算是没有定居的打算，你要是有钱，最好也买一两套。” 甘景枳想了想国都后来房价比较高的几个地区，跟她说：“这几个地方就算房子再破，你也都可以买一两套，再过二十年，你今天买房花的钱，会百倍奉还给你的。” 听着甘景枳肯定的语气，白静也心动起来。 不买四合院，房子其实也没有那么贵，她也能随便买几套。 “嫂子，那你买房不是为了住啊？” “我现在已经有不少房子了，哪能住得过来啊。” 这次回国都，她又买了两套比较破的，因为她算准了再过个十年八年的，她买的那两套房子的地段就要开发了。 还有这次来申城，她也有买房子的计划。 不过这个事情她还得麻烦小葛。 小葛现在对申城已经很熟悉了，这样的事情找他他就算是没有空帮她，应该也能找到合适的人来帮她的。 第586章 申城巡店 她们去了附近的饭店吃过晚饭回来，小葛和张妍还没有回来。 小葛和张妍一直住在隔壁的那栋小洋楼里给房东林先生看家，也顺便时不时给甘景枳的这栋小洋楼打理一下。 直到甘景枳给小团子洗完澡，才听到隔壁有动静。 很快，小葛过来按门铃。 白静去开门，把人请进来。 甘景枳不由问：“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小葛小笑着说：“我们自己经营的那家连锁店在外滩，晚上人多，生意比较好，所以关门就晚一些。” “是吗，那一天能有多少利润。” 他伸出三个手指头：“三百多。” 饶是甘景枳已经是见过大钱的人，到还是被这个数吓到了。 “纯利润吗？” “嗯，扣除所有费用后，有三百多的利润，碰上周末有时候会上五百。” 现在的消费单价还是按分按毛算，有这么多利润，可想而知一天的流水有多大。 “不错，看来你们日子过好了。” “嗯，多亏了你。”小葛把手上的提着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这是我在外滩其他摊贩上买的一些小吃，味道都是不错的，我都尝过。” “有心了，谢谢你。” 甘景枳大概看了看，都是申城比较有名的小吃，卖相也都不错，有的还是热的，她忍不住尝了起来。 “不客气，我们今天本来想早点收摊回来跟你们好好吃顿饭的，但是临时出了点事情，就给耽误了。” “出了什么事？” “张妍还有个哥哥，今年过年后就下岗了，正好我们连锁店生意好，忙不过来，就让他来帮忙了一段时间。他看到店里每天流水比较大，就起了心思。我和张妍原本是想借他一笔钱给他另外加盟一家店的，但是他说怕其他地方生意不如我们这家好，不愿意，就想接手我们这家店，然后让我们去别的地方另外开一家新的。最近因为这个事情，一直跟我们闹不和。今天他也是来闹，把我们客人都给赶走了。” 白静跟小葛也熟悉，之前小葛到国都学习的时候都是她教他的，听到他这么说，就气愤地说：“这当哥的怎么能这么霸道呢！” 甘景枳却问：“张妍是什么态度？” “我跟张妍商量过，是打算把店让给他们的，毕竟我们来申城的时候，张妍的家人虽然有些看不起我，但实际上也是帮了我们不少忙的。只是他哥哥的吃相有点难看，张妍就不乐意了，所以才有了矛盾。” 甘景枳叹了口气，“既然有这个想法，还是趁早把店铺转给他们吧，以免影响我们的品牌形象。但是一定要重新签订合同。” 她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小葛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跟亲戚一起做，总会因为利益产生各种矛盾，往往到最后，还会反目成仇。 有合同铭文规定，那就是公事，有再多的私情，哪天真的闹翻了，那也是有理的。 小葛说：“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处理的。” “小葛，我们也算是老乡，所以有些话如果我说得难听了，也是为你好，你不要介意。”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不识好人心的人。” “那就好，明天我想去加工厂和连锁店都看看。” “好，我来安排。” “嗯，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那你们早点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等小葛走后，白静忍不住说： “这小葛也太好说话了。” “你不懂，他这是厚道。不过你放心，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他能这么快赶上你，肯定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说到有本事，白静不自觉地点点头，“嗯，他确实比我厉害，这么短的时间能做到这么好。” 甘景枳后来虽然没有来过申城，但是白静来过两次，小葛做事很有条理，而且对人对事都比较真诚，都说真诚是必杀技，特别是在这朴实的年代里，大家都没有套路。 小葛能有现在的成绩，确实是靠他自己一点点做出来的。 两个人把小葛带回来的小吃都尝了个遍，然后才去休息。 甘景枳早上醒来，一眼就看到窗外楼下的庭院里，白静正一边练功一边打扫落叶。 一把扫把，被她舞的虎虎生威。 甘景枳只想到了一个名字：花木兰。 越看，越觉得白静跟黄海昌相配。 就是可惜了是异地。 这要在几十年后有手机有高铁飞机，异地恋或许不算太大的阻碍，但是现在，确实不现实。 她带着小团子洗漱好后，打算去外面吃早餐。 张妍却适时把早餐给他们送了过来。 “我做了豆浆和葱油饼、生煎包，拿过来给你们尝尝，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得惯。” 甘景枳笑着说：“这是申城才常有的小吃，我们正想出去买了吃呢，没想到你会做。” “我是地道的申城人，这些东西我们从小就会做，那你们吃吧，我就先回去了。” “辛苦你了，谢谢。” “不客气。” 吃完早饭，小葛开了辆小汽车回来。 甘景枳认出是日化厂的车子。 小葛说：“裴小姐想着你出行不方便，就让我把车开回来给你用。” 裴玉想得可真周到。 所以这一天，小葛开着车，带着他们到各个连锁店去看了一圈。 连锁店的老板们听到小葛说甘景枳才是真正的老板，有点不敢相信。 实在是甘景枳太年轻了，但是连锁店的加盟和经营却很成熟，签合同、配送、售卖等等，都有一套完整的流程和话术，简直是方方面面都给想到了。 先前小葛一直跟他们说他不是老板，真正的老板另有其人，现在见到真人了，跟他们想象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甘景枳还抱着个孩子，感觉更像是来买鸡爪的。 对于这些加盟商的反应，甘景枳一点都不在意。 只要能安分合作，赚到钱，其他的就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看到每家连锁店都按照规定经营，甘景枳还是很满意的，小葛做得确实不错。 第587章 再次决定买房 差不多逛完了之后，最后才去了外滩小葛和张妍经营的那家店。 店里有五个员工，都穿着统一的工作服，按照甘景枳的卫生要求，都戴围裙帽子口罩。 其中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一边在收钱，一边指挥着其他人做这做那。 甘景枳猜想，那个人应该就是张妍的哥哥了。 大概是占了地理位置的优势，这里人来人往，生意确实比其他店所有连锁店的生意都好。 却没有见到张妍。 店门口排了几十个人的长队，甘景枳没有过去凑热闹，远远看着还不错，就打算走了。 张妍的哥哥却在这个时候看到了小葛。 他还在忙着收钱，没有空出来，就把小葛叫过去。 甘景枳抱着孩子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能听到张妍的哥哥跟小葛说话。 “我妹妹今天怎么没来？” “她今天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了。” “你怎么没陪着她？” “我老板来了。” “你老板？” 小葛朝甘景枳看了一眼，见甘景枳没有要认识张妍哥哥的意思，就敷衍地“嗯”了一声，然后说：“你不是想要这家店吗，明天我把转让的资料带过来让你签字。” 张妍的哥哥露出了一个笑脸，“你们真的决定要把这家店让给我们了？” “以后你好好按照规矩经营就行，我们老板会时不时来申城巡查，要是有不符合规矩的，就会直接中断合作，店铺关门，严重的，有可能还会惹上官司。” 张妍的哥哥不在意地摆摆手，“就你规矩多，我知道了。” 他心情很好地继续收钱。 小葛从店里退出来。 甘景枳把刚才他们的对话都听进去了，小葛走过来后就问：“张妍身体怎么了？” “应该是肠胃不好，早上吃东西的时候就想吐，后来人也蔫蔫的。” “那你怎么不说，应该让你陪她去看医生的，你却陪了我们一整天。” “没事，她说她能行。”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们都出来一整天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原本甘景枳和白静是想逛一逛这有名的外滩的，现在也没有了那个心情。 一行人走到路口停车的地方，上了车，直接往回开。 车子直接开到院子里后，小葛才走回去。 看经济让白静跟去看看张妍身体怎么样了。 自己则抱着已经睡着的小团子回屋去了。 没多久白静回来了，说张妍身体没问题，是有喜了。 原来如此，看来应该是早上的葱油饼和生煎包有些油，惹得张妍有反应了。 白静有些丧气地说：“我原本没觉得结婚有什么好的，但是我确实挺喜欢小孩的，小南小北还有小团子都这么可爱聪明，现在你妹妹小梳子、张妍也都怀孕了，感觉很快，身边都是小孩，我都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小孩了。” “那你赶紧找个合适的人结婚啊。” “这事情可遇不可求，我上哪里找啊？” 话都说到这里了，甘景枳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痒痒，说：“我倒是觉得有一个人挺适合你的，但是他在南方，你们有地域差距。” 白静一听就不乐意了，“嫂子，你这不是故意吊我胃口吗。” “我也没有办法啊，我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觉得你们配。” 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形容。 既不是性格相似或者互补，也不是实力相当或者长相匹配，其实ii昂个人根本就是毫不相关，但甘景枳就是觉得这两个人要是在一起，生活肯定和睦，家庭肯定会幸福。 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哪里来。 白静是不会质疑甘景枳的话的。 不过异地又相隔这么远，白静并不多做考虑。 晚饭还没有吃就回来了，白静考虑着是不是出去随便买点回来，小葛就来叫他们过去吃饭了。 甘景枳也没有推辞。 张妍提前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很丰盛，让人很有食欲。 她还很有心地给小团子做了鸡蛋羹。 甘景枳很感谢，“你都怀孕了，还要辛苦做这么多，真的太谢谢你了。” 张妍不好意思地说：“我和小葛能有今天，都是多亏了你，我们就是想好好感谢一下你。” “你们能有今天靠的是你们自己，我不过是提供了一个机会。” “反正在我们看来，没有你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客气了一番之后，大家才拿起筷子。 早上吃葱油饼和生煎包的时候，甘景枳就觉得张妍的厨艺不错，一一尝过桌上的饭菜后，甘景枳再一次肯定了张妍的能力。 连白静都说：“小葛，你这老婆娶得太值了，做饭这么好吃，你真有口福。” 小葛笑了笑，“能娶到她，确实是我的福气。” 甘景枳问他：“你们现在有了孩子，接下来什么打算？” 小葛以为她问的是连锁店的事情，说：“我今天已经跟我大舅哥说把明天就把店转给他，我目前也不打算开新店，就先这样吧，我们俩就安安稳稳地等着孩子出生。” 甘景枳点点头，“那等孩子出生了，你们还继续住在这里吗？” “这个还没有想好，不过我们也想买一栋小房子，总要有一个自己的小家。” “嗯，你们要是有钱，可以多买几套房子。” 张妍领会不了甘景枳的意思，“多买几套？我们只要一套就够住了。” “可以当成是投资，以后房子是会升值的。” 小葛问：“所以，这就是你一下子买两套房的原因？” 甘景枳笑了笑说：“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让你帮忙，我还想买几套房子，你有没有认识这方面的人，介绍给我。” 小葛不知道说什么好，“甘同志，你买这么多房，是为了刚才你说的投资？” “嗯，否则我也住不了这么套房子啊。” 小葛和张妍对视了一眼。 然后小葛说：“我丈母娘平常比较喜欢跟人搭讪，她对我们这一带的每家每户都比较熟，知道各家的房子都是什么情况，要是你要买房，我可以让她带你去看。” “那好，你帮我介绍认识一下。” “没问题。” 第588章 上新产品 到申城的第三天，甘景枳去了日化厂。 裴玉终于见到甘景枳，开心地抱过她怀里的小团子。 “小团子，你还记得我吗？” 小团子嗯嗯啊啊地，像是在回答她的话。 裴玉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小团子咧了个笑脸给她。 裴玉真是稀罕死了这个小家伙。 甘景枳摇摇头:“这么喜欢孩子，你自己生一个啊。” 裴玉跟甘景枳熟了以后，说话总是毫无顾忌的。 “又没男人，我自己又生不出来。” “那就找一个啊。” “哪那么容易。你不知道，我今年相亲，都相了十多个了，全是歪瓜裂枣。” “你这么好，怎么可能给你介绍歪瓜裂枣，我看是你眼光太高了。” “·或许吧，谁叫梁长琛和他都这么优秀呢，我没办法将就。” “你还惦记着孙霍坤啊？” “惦记谈不上，但他确实优秀，就跟标杆一样，难免会让人不自主拿来跟他做对比。” 果然，初恋确实不能遇见太优秀的人，否则后面的人就很难入眼。 甘景枳这次来，又带来了新产品的配方。 裴玉看到上面写的是洗面奶，顿时很感兴趣。 住在甘景枳国都那个四合院的时候，她就用过。 洗完觉得脸很干净，还光光滑滑的，摸起来感觉很水润。 刚办厂的时候裴玉就想让甘景枳做这个，但是她说事后吃那个及诶首都还不够。 “你觉得是时候出洗面奶了？” “嗯，你赶紧安排生产，尽快上市。” 现在只要是玉心日化厂生产的产品，销量都不错。 接下来，她打算每半年出一个新产品。 裴玉对甘景枳的这个决定是很赞成的，“那我是不是又要扩建厂房了？” “可以。” 想了想，甘景枳说：“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你的意思是要分开？” “未雨绸缪吧，万一我们有哪个产品出了问题，不至于连累另外的产品。” “那这个洗面奶？” “这就作为新公司的新产品吧。” 裴玉对甘景枳的话向来都是言听计从的。 虽然甘景枳来申城的时间并不多，但是她的长远眼光让她很佩服，厂子如今有这样的规模，在大局观上，都是听从了她正确的想法才有的。 其实裴玉并不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当初她也只是为了证明自己。 走到今天这样，很大一部分都是甘景枳在推着她走。 所以即便甘景枳没有天天费心费力地管理公司，她也就觉得甘景枳的那份分成拿得很有道理。 她们之间，甘景枳出脑子，她自己则出力。 况且，甘景枳说为了这款洗面奶要办一个化妆品产品公司，这件事她明明可以自己做的，但她还是把洗面奶拿出来给她安排生产，说明她也是信任她的。 裴玉都觉得，自己拿的分成比甘景枳多，是不是不公平了。 所以这次的化妆品公司，裴玉说五五分。 大家出一样的钱，然后五五分。 甘景枳喜欢做甩手掌柜，推脱了一番。 但是裴玉坚持，最后就按照五五分定了下来。 不过甘景枳还是催着裴玉尽快安排生产。 其实过完年后她就想生产洗面奶的，奈何那时候小团子还太小，她抽不开身。 她掐了掐还在裴玉怀里傻乐的小团子，你知不知道妈妈为了你，放弃了多少赚钱的机会啊。 小团子知知道“嗯嗯啊啊”地，更加不懂她心里的想法，还是一个劲地傻乐。 甘景枳没有忍住，捏了捏他的脸，“你个小傻子，整天就知道傻乐！” 甘景枳在申城待了十天，然后才回到国都，带着三个孩子和六公一起坐飞机回南方。 到机场的时候，是梁长琛来接的他们。 小南小北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下飞机的时候见到爸爸很兴奋。 梁长琛一手抱起一个，跟六公打招呼。 “六公，好久不见，上次回国都应该去拜访你的，但是时间太赶了。” 六公挥挥手，“有这个心就行。” 他辈分高，医术又好，平常过年过节的时候往他那里送好东西的不少。 但是梁长琛和甘景枳这对小夫妻不一样，他们送东西都是往他心坎上送。 前两年甘景枳带着双胞胎到家里看他的时候，院子里的压水泵坏了，她自己又不会修，第二天还是找了人来帮忙修好了。 他的药柜也都是甘景枳时常补货的，尤其是一些市面上不好买的药，她总有办法弄到，这本事都超过他了。 但是她除了找他诊了两次脉之外，对他从来没有任何要求。 人都是相互的，所以他对他们宽容一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梁长琛开车，六公坐在驾驶座上，甘景枳带着三个孩子在后面。 路上，小北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惊叹。 其实不过是没有开发过的山山水水，不过两个小家伙一直生活在市中心，没有见过罢了。 连六公看到外面那么多的山山水水也忍不住说：“回头我要去爬爬山，采点药材。” 梁长琛也看了眼车窗外的山水，说：“行，回头我陪您去。” “怎么，觉得我老头子老了，爬不动山了？” 梁长琛还真不是这个意思。 在国都的时候，老爷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爬山采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变。 “这倒不是，您年纪虽然大了点，但是比我爷爷硬朗多了，只是这边的山您没来过，有些地方比较陡，我们训练的时候来过，有一条上山的路，我给您带路。” 六公倒也不是那种倔老头，有免费的苦力他也没有什么理由反对。 车子直接开到了家属院。 吃过午饭后，梁长琛征求六公的意见，是愿意跟他们一起住在家属院里还是住部队招待所。 六公问：“你在招待所给我开好房间了？” “没有，我是想让您跟我们一起住的，怕您不喜欢。” “那就跟你们一起住吧，有我在一天，就不能让两个小家伙偷懒一天。” 甘景枳笑了，看向吃饱了在跟小团子玩的双胞胎，真是不知愁的年纪啊！ 第589章 六公的能耐 晚上，等三个孩子都睡了之后，甘景枳拿出了一张支票给梁长琛。 上面已经写好了数字。 梁长琛仔细看了一眼，“八十万？！” “嗯，之前不是说给你们捐款吗？这是第一笔钱，以后只要我们的产品一直在卖，就会一直有。” 梁长琛知道自己老婆有钱，但是钱都是她在管着，他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钱。 不过几百万应该是有的。 现在她一下子给了他八十万，那说明她这么短的时间就赚了八百万。 即便这个八百万不全是她的，但是半个多月的时间就赚了这么多，在这用分和角做常用货币单位的年代，这是一笔大财啊。 梁长琛靠近她问：“景枳，你现在有多少钱？” 甘景枳白了他一眼：“什么你呀我的？”她不高兴他把自己跟他分开。 他从善如流地说：“那行，我们，我们家现在有多少钱？” 她警惕地问：“你要干嘛？” 这人从来不管她赚了多少钱，他平常开销比较少，很多东西部队都会发，他也不抽烟，酒也是只有待客的时候才偶尔喝，就算是要钱，也是拿去帮助别人。 现在突然问她有多少钱，她还真怕他这次会开个大口。 梁长琛被她的样子气笑了，“我不干嘛，就想知道我们家现在有多少钱。” 甘景枳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眼里的真诚，放心下来。 不过她还是说：“这个你不用知道，不过我这次去申城，又买了几套房子。” “那是几套？” 申城原先买的那两套房子她说很大，不过他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现在又买三套，以她的喜好，肯定也不便宜。 “三套。” 梁长琛有点不明白了，“人家有钱不都是买衣服鞋子包包吗，你买房子做什么，我们也住不过来啊。” “我有三个儿子呢，以后他们结婚肯定是要有房子的。” “他们才几岁，你就想那么远？” “当然啊，等他们长大了再买，那就迟了。” 以后房价那么贵，她现在多买几套，相当于省了很多钱。 想想，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勤俭持家的人呢。 “你惯着他们干什么，他们不会自己赚钱买啊！”在他眼里，男孩子长大了肯定是要自力更生的，想要房子肯定也要靠自己的能力买。 “万一他们以后只是碌碌无为的普通人，买不起房子怎么办？” “房子能有多贵，多工作几年怎么也能买到。” 甘景枳看他那不上心的样子，“我不跟你说，反正我这个当妈的，一定会让我自己的孩子吃穿不愁。” “慈母多败儿！” “那不是还有你吗。” 梁长琛：“……” 看着排着睡着的三个儿子，他突然有点茫然。 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有了三个孩子了！ 还都是男孩，想到教育问题，他突然头疼起来。 再看看手上的支票，他这不仅是自己在吃软饭，连带他的兵也跟着吃软饭了吗？ 摇摇头，他赶紧甩掉这种要不得的想法。 ———— 早上，早饭是梁长琛跑完步后从食堂打回来的。 梁长琛还要上班，他吃完后就先走了，把他的车和警卫员留给甘景枳他们。 甘景枳照顾三个孩子吃东西。 吃完后让双胞胎去林妙雪家，她带着小团子和六公去看看那块地。 六公二话不说，就带上自己的老家伙跟在甘景枳身后上了车。 路上，甘景枳大概跟六公说了一下情况。 她离开了这么些天，设计院那边的图纸应该设计出来了。 等下看完那块地，她还要去设计院看看进度如何了。 到了地方，六公就拿着罗盘在那里走走停停地看。 甘景枳不懂这些，所以抱着小团子在车旁安静地等着。 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让人帮她看风水。 说她迷信她是不能接受的，但却又实实在在在做迷信的事情，自己原来也是个这么矛盾的人。 六公看了大概半个小时，最后对甘景枳说：“这个地方还不多，不过我还要看看你要怎么盖。” 于是他们就直接往设计院去。 这些天许松每天就跟在设计院上班一样，等着他们给制药厂设计的图纸。 见到甘景枳突然来了，他很高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这位是六公，小南小北的师傅。” “师傅，小南小北要跟他学什么？” “学医，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哦，老先生看起来精神很不错的样子。六公您好，我叫许松。” 六公对许松点点头，“你好。” 许松带着他们去看图纸的设计进度。 六公看了半晌，提出了几点意见，让设计院的人修改。 设计院的人原本不高兴他们突然来看图纸，从心里认定他们看不懂。 但是六公几句话，就让办公室里参与设计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以为六公是甘景枳他们从哪里请来的专家。 甘景枳是听不懂他们的的对话了，有不少专业术语。 不过看到只有六公在说，其他人都在点头的样子，感觉这一次请六公回来真的请对了。 最后六公说：“你们按照我刚才说的改一下，就可以施工了。” 设计院的人纷纷点头。 甘景枳趁机上前问：“改完还要多久？” 有人想了想，回答她的话：“要一个星期左右。” 一个星期，应该够她组建一支施工队了。 从设计院出来，甘景枳对六公说：“六公，我有个病人，您能不能帮我去看看？” 六公有点好奇，“哦？是什么样的病人？” “胸口中弹，取出子弹后对心血管有一定的损伤，不知道您有没有办法帮他恢复得好一点。” “那就去看看吧。” 六公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士兵。 毕竟跟v国的战争刚刚结束，这又是在南方。 何况这年头会中枪的，不是当兵当公安的，就是罪犯。 能让甘景枳这么上心的，肯定不是罪犯。 既然是保家卫国的人，他遇上了，能帮忙肯定是要帮的。 于是他们又转道去了医院。 第590章 画饼 可是昨天见到甘景枳的时候，她第一句话就是说：“福仔，恭喜你学成归来，这次跟着小枫，你也算是圆了你想当兵的梦了。” 他问她：“小枳姐，如果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我可以不去当这个兵。” 他是被特招进部队的，是去做项目研究的，这个机会很难得，但是如果甘景枳需要他做什么，他也可以放弃这个机会。 甘景枳却摇摇头，“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帮我做的，你做好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这么温暖的人，他当然很感动。 这四年的时间，他不仅学了很多知识，还学会了很多的道理，明白了很多事情。 所以说甘景枳是他的再生父母一点都不为过。 但是他知道，甘景枳是不喜欢他这样说她的。 仰头，福仔干掉了杯子里的酒。 甘景枳还没有给小团子断奶，喝的其实是果汁，不过在场的都是自己人，没有人会介意。 福仔陪小梳子又待了两天，然后就收拾行李回国都跟甘景枫汇合了。 送走福仔后，小梳子消沉了几天。 后来是甘景枳见不得她这样，正好裴玉来给她送账本和季度分红，甘景枳把这个事情交给她来做，自己则去医院看何泽去了。 何泽也是这几天才从平肃转院到省城的。 他的伤好了不少，但是会不会留有什么后遗症，还要再恢复一段时间才能看得出来。 何泽见到甘景枳的时候免不了要说一些感谢的话。 还在平肃住院的时候，他每天清醒的时间都比较少，后来好了一些，甘景枳回了沙河村，然后又先一步到了省城。 所以这还是何泽被救回来后，“真正”见到甘景枳呢。 “甘医生，谢谢你救了我。” 新梅都跟他说了，要不是碰巧遇到甘景枳从省城回平肃，他这条命就没有了，当时中弹的位置太刁钻，连医院里最好的医生都不敢给他做手术，是甘景枳顶着压力帮她把子弹给取出来的。 甘景枳看他精神好不错，笑着说：“能挺过来说明你还不想死。” 何泽看着陪在床边的妻女，“能活着谁愿意死啊。” “那以后就好好活着。” “当然。”这次也算是捡回一条命了，他当然回好好珍惜的。 小葡萄经历过这一次，好像懂点事了，用奶奶的声音说：“爸爸会好的。” 甘景枳捏了捏她滑嫩的小脸蛋，宠溺地说：“小葡萄说的对。” 她看了何泽的病例，觉得问题不大，先好好样子就行，然后就打算离开、 白新梅送她出病房。 甘景枳想起她工作的事情，问：“你工作分配的事情怎么样了？” 白新梅叹了口气，“之前不是跟你说我得罪了教育局局长的女儿吗，然后何泽又出了这样的事情，短时间内肯定好不了，我直接拒绝了，不去石河村，然后人家在我的档案上写了个拒不服从分配的评价，我以后工作，怕是难找了。” “那正好，来跟我干吧。” “我就是想着有你这条退路，才敢硬气拒绝啊。” “好啊，你把我这当成退路了！” “我上的是师范学院，当老师难道不比端茶倒水强吗？” “哼，你要是这么想当老师，我给你运作运作，不过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哎呦，你还有比教育局局长更大的关系呢？” 甘景枳正色，“说真的，要是你想当老师，我找人替你周旋一下还是可以的。” 白新梅摇头，“不了，就算是这次能当上老师，但始终是在教育系统，人家作为教育局局长，势力肯定不小，我已经把人给得罪了，以后日子不好过，我还是选择另一条路吧。” 甘景枳斜眼看她：“知难而退不是你的风格啊？” “要是以前，我肯定不会屈服，但是我现在有小葡萄，不想惹麻烦。再说了，你的事业以后肯定越做越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反而是那些人有求于我们呢。” 甘景枳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行，就冲你这句话，我要把我的事情做得更强大一点，以后让教育局的局长来求你高抬贵手！” 白新梅当甘景枳在开玩笑，附和地说：“那我以后能不能扬眉吐气，就看你的了。” “没问题，你耐心等几年，我一定让你站得高高的，让那些人仰望你。” 白新梅看着甘景枳那样子，在心里摇摇头，这还没喝呢，就直接醉了。 然而过了十年后，当教育局局长带着他不可一世的女儿到她面前来求自己的时候，白新梅意识到，甘景枳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事情虽迟但到！ 白新梅的能力甘景枳是最清楚的，不过她还是有有些担忧地问：“你要放弃当老师，那你父母那边你要怎么跟他们说？” 白新梅的父母是传统的人，他们认为公家的饭碗比较稳，像甘景枳这样的私人企业，做得再大，也还是有风险的，所以应该不赞同白新梅跟着甘景枳一起搞事业。 白新梅叹了口气，说：“我已经跟他们商量过了，他们也同意了，我想，可能是因为这次何泽差点没了，他们看开了吧，没什么比命更重要的，只要能好好活着，做什么工作都不重要了。” “听这意思，你爸妈是想让何泽转业？” 白新梅点点头。 “那你跟何泽说过了吗？” “没有，他热爱当兵，喜欢不对，又是在他受伤的这个时候，我开不了口。” “那你自己呢，你也想让他退伍吗？” “说实话，这次我是真的怕了，谁不想平平安安的过上好日子。可是，当他的那些战友来看他，他们聊起部队里的事情，他那个神采飞扬的样子，我不忍心破坏。” 甘景枳叹了口气。 白新梅问她：“你呢，换做是你，你会让梁长琛转业吗？” 甘景枳细细想了想，梁长琛也不是没有生死一线的时候，四年前中毒、她怀孕的时候他失踪了，回来瘦成了人干、还有这次的死劫，但是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他放弃当兵，最多想的是让他不要去。 可是军人职责所在，他要是不去，也会有人代替他去，所以她始终没有开那个口。 甘景枳摇摇头，“我从来没有这个想法，我爱的是活成那样的他。” 她当然也是害怕失去他的，但是如果他没有活成那样，很多事情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那他也就不是她喜欢的样子，说不定她也会遇不上他。 或许是因为有了重活一世的机会，她从心底里其实比别人更害怕改变。 因为她的重生，很多事情都跟上辈子不一样了，都在往好的发展。 但是在涉及梁长琛的事情上，她却害怕了。 她无数次地在心里祈求，但愿有关他牺牲的所有因素都没有变，这样她把这些因素都消除后，他就能活下来了。 她悄悄地做了很多事情，就是希望他这辈子能度过这次死劫，可是她仍旧害怕自己的蝴蝶翅膀煽动了他生命的轨迹，到头来他仍旧敌不过命运的摆布。 天知道她接到他报平安的那个电话时，有多庆幸自己做对了。 不过上辈子何泽死了，这次被她救回来了，他们的命运也发生了改变，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害怕、想要改变，也是正常的。 白新梅沉默良久，说：“他伤得这么重，现在还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如果他能好，他的身体还能继续当兵，那我就让他继续当兵，如果不行，那就是他该转折的时候，我也没有必要问他多余的话。” 这是听天由命的意思了。 甘景枳抱了抱她，“等何泽出院了，你找个人照顾小葡萄，然后就来替我工作吧。” “嗯，不过我妈要退休了，她会帮我照顾小葡萄，小葡萄这么可爱，我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 “这么快就退休了？” “我妈已经五十了，下乡的那些年她身体也不好，退了也好。” “嗯。” 从医院回到家属院，甘景枳又去看了林妙雪。 正是午饭时间，她自己在做饭，没有看到小容易。 “小容易呢？” “跟院里的孩子玩去了，等做好饭，我再去找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来了几天了，住在我姑姑家，我妹妹小梳子回来了，我来看看她。” “她不是出国留学吗，回来了？” “嗯，她也怀孕了，肚子比你大一些，你们俩个孕妇平常倒是可以作伴。” “那感情好，改天我去找她玩。” “嗯，她第一次怀孩子，你有经验，到时候你多教教她。” “行，对了，你们吃饭了吗？” “还没有，卫华跟着来了，他在家做饭呢。” 说到这个，林妙雪就很羡慕，“还是梁团长好，自己去前线，还要找个人保护你。” 甘景枳苦笑，这话要是有心人听进耳朵里了，肯定会多想。 不过林妙雪多少也知道一些她的情况，所以她知道她说的是真话。 只是谁都不知道阴暗之处到底隐藏了些什么人，所以如非必要，甘景枳都不太想出门。 第591章 碰见林军医 这次到了省城，她是打算就在这里等着梁长琛回来，哪里也不去了。 所以回到自己家后，她就让卫华先回去了，他自己还有老婆孩子呢。 卫华不赞成：“嫂子，我是要保护你的。” “我跟小团子就在家属院里，哪里也不去，不用你保护。” “那你平常买菜买生活用品怎么办？” “我可以让别人帮忙带回来，不行就吃食堂，我知道我自己的情况，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的。” 卫华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每个月有一千块的工资，但是除非出门，否则他并不需要时刻跟在她身边，这个工资他领得有些亏心。 但这个工资又不是甘景枳自己发给她的，而是她从别人那里薅羊毛薅给他的，他连拒绝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这里是部队，难道还能让我出事吗？” 从沙河村回来后，有一次甘老太太来家里，告诉她说家属院里有人在传她的闲话说她跟卫华有什么，让她进出的时候注意着点。 这话要是在别的时候传，甘景枳也许并不太在乎，毕竟卫华跟着她进进出出也有一年多了，早前没有人传，现在突然有人传，她不由多想。 惠子跑了，陆海娜也被人救走了，她们想要取代她的想法并没有打消。 甘景枳知道，陆海娜就算是取代了她，时间长了，肯定是会被发现的，但是短时间还是能得到不少好处的。 比如她银行里的资产现在就有不少，把所有的钱全部取出来，那也将近有一千万了。 若是想搞点什么破坏，把她的厂子都给卖了，伤害她身边的人等等，有很多坏事可以做。 至于为什么不待在平肃家属院，甘景枳怀疑平肃家属院已经被渗透了，否则那些闲言碎语是怎么被传出来的。 卫华听了甘景枳的这一番分析之后，说：“那我就更应该在你身边保护你了。” “你在我身边，敌人是不会出手的，只有你不在我身边，他们才觉得自己有机会对我下手，你放心，我已经联系了黄大哥，他会派人保护我的。” 卫华没再说什么，吃过午饭后，他就走了。 甘景枳带着小团子睡了个午觉，然后下午林妙雪带着小容易和几个军嫂来家里玩了一个下午。 梁长琛的这个团长上任后就马上上战场了，后来回来休整了两个月。 那两个月也是每天都在训练，每天都很忙。 甘景枳虽然带着孩子陪他住在这里，但刚好碰上生小团子坐月子，除了几个平级的团长夫人和他下面营级可以随军的家属常常送点东西往来以下之外，甘景枳其实对家属院里的人并不熟。 倒是林妙雪怀孕后一直住在家属院里，认识的人比她多很多，进进出出总有人跟她互相打招呼。 所以这一个下午，甘景枳都在认人，别人也都在认识她。 当军嫂们知道最近比较出名的鸡爪连锁店甘景枳有一半的股份，不少军嫂都很惊讶。 其中有位军嫂还说，当初看到报纸上的广告，还想加盟连锁店呢。 甘景枳觉得现在省城有这么多家连锁店已经趋近饱和了，要再等一两年，人们的日子更好了，再放开加盟名额，所以就没有接那位军嫂的话。 不过她建议她可以开家服装店，这几年的服装市场还是不错的。 要不是林妙雪怀孕了不能太折腾，她还想让她自己开家店，多些收入也是好的。 这几年到处都是机会，她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能多积累一些财富，以后日子都能过得比别人轻松一些。 不过看那军嫂一脸不屑的样子，甘景枳觉得自己是白费口舌了，说到一半就收住了，没再继续往下说。 她觉得这位军嫂有点矛盾，刚才听说连锁店她有一半的股份，就捧着她，说她能干。 然后说起开服装店的事情后，她又变成一副看不起个体户的样子。 所以当林妙雪还想要把酱菜厂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她用眼神阻止了她。 对不想深交的人，没有必要说太多。 等把人都送走后，林妙雪问甘景枳：“刚才是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要告诉她们那么多？” “我这不是想着有好多军嫂都闲着，她们家里情况其实也不是太好，就想告诉她们你有多能干，说不定以后能带领她们再干点什么事业，让她们都能赚到钱嘛。” “你有这个心很好，但是也要看人家领不领情。” 何况她可没有心思再投资做什么事情。 她现在只一心等着梁长琛回来，其他的，等他回来后，心安了，她才有心思去想。 林妙雪问：“刚才她们……不领情？” 甘景枳点点头，“上赶着不是买卖，你也不要太热心了。” 林妙雪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虽然有点失望，但是也没打算放在心上。 她在国都的时候在供销社上过班，见过各种各样的面孔，知道人心难测的道理。 这一次军嫂之间的社交甘景枳也大概了解了大家的情况，其实好多都是从村里出来随军的，不仅要养活自己一家人，还要把钱寄回去给老家的父母，情况并不是太好。 倒是有几个是城里的，都有正式工作，但平常都不跟农村来的军嫂玩，今天是工作日，甘景枳也没有见到她们。 甘景枳还发现一点，梁长琛的下属都比较年轻。 或许这点跟他有关，他还没到三十岁，是整个军区最年轻的团长，宋瀚文作为他的副团长也才二十七岁。 之前他带了一个团的人上战场，打掉了一大半的人，回来后补充人员时，营长、连长、排长这些都是从跟他从战场上下来的那些兵里挑出来的有能耐的补上的，所以也都比较年轻。 那么多个营长、副营长、指导员加起来十好几人，也就只有三个结了婚。 而跟梁长琛同级的虽然都结婚了，但年纪都比甘景枳大，有一大半都是全职太太，也不太能聊到一起。 吃过晚饭后她给小团子洗了澡。 七个月大的孩子已经会坐会爬了，甘景枳给小团子擦干净身上的水，穿上尿不湿后让他坐在摊子上，出去倒水的功夫，回来想要给他穿衣服，他竟然跟在她身后自己爬到了门口。 甘景枳赶紧把他给抱起来，拍了拍手上脚上的灰尘。 “小团子，你怎么比你小北哥哥还好动啊。” 原先小北是家里最调皮的，现在看小团子的样子，有超过小北的意思，至少小南小北是双胞胎，两个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小北想做什么，要是小南不愿意，就会拉住小北，小北是做不成的。 现在只有小团子一个人，没有人管他，他又喜欢粘着妈妈，妈妈上个厕所，他都要跟着进厕所。 好几次甘景枳都只能无奈地抱着他让他跟着闻臭味 小北“嗯嗯啊啊”地回应她。 她在他脸上亲了亲，“我的宝贝洗完澡真香！亲亲妈妈好不好？” 小北似乎是听懂了，也在她脸上亲了亲。 惹得甘景枳高兴得不得了，“也不知道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们明天给爷爷奶奶和哥哥们打电话好不好？” 小团子又回应她一个亲亲。 甘景枳看他乐呵呵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走，穿衣服去。” 第二天，甘景枳带着小团子去食堂打饭。 她是过了饭点才去的，食堂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打了一个馒头一份粥就回来了。 路上被一个熟人，把她给拦下来了。 甘景枳很惊讶，“林军医，你这是调到这里来了？” 林军医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甘景枳，看到她怀里还抱着个孩子，问：“你这是？” “哦，我老公调到这里了，我这也算是随军。” 林军医刚调来不久，对情况还不太了解，“梁营长调到这里来了？” 他记得梁长琛是北方军区的，竟然调到南方军区来。 “嗯，他现在是团长了。” 还升职了，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北方军区各方面条件都比南方好，况且国都还是权利中心，梁长琛是营长的时候，跟平肃的团长坐在一起，那些团长还敬着他呢。 “那这是你们的孩子？” “嗯，叫小团子。”甘景枳拉起小团子的手，带着他向林军医招手，“跟叔叔问好。” 林军医本就喜欢小孩子，“小团子是吧，你好。”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握了我小团子的手，晃了晃。 小团子大概是见惯了穿军装的，也不怕生，笑呵呵地“啊啊”了几声，算是跟林军医打招呼了。 林军医摸摸他的头，“这孩子还挺有灵气。” “嗯，像他二哥。” 林军医不解：“二哥？” “嗯，我还有一对双胞胎，现在在国都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林军医张了张嘴巴，“你已经——有三个孩子了！” “嗯。” 林军医打量了一下甘景枳，她恢复得很好，一点都看不出来生了孩子。 现在一般生了孩子坐完月子的女人，身材都会走形，为了喂奶，都会尽量吃好的，还没有人意识到要做身材管理，所以甘景枳的身材这么苗条，一点都不像孩子的妈。 第592章 有人闹事 接受了这点后，林军医才想起问甘景枳：“你当初是考上了国都的医科大学，应该是今年毕业吧，工作安排在哪个医院了？” “我三年前就拿到毕业证了，没有去单位工作。” 林军医不由多想：“你是不是因为生孩子，放弃了工作？” “这倒不是，是我自己办了几个工厂，忙不过来。” “办工厂？个体户？” “算是吧。” 林军医不理解了，“个体户能比单位好吗？” 在现在的人眼里，个体户都是没有工作单位的人才做的，还随时都可能做不下去，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甘景枳笑了笑，“我觉得比单位好。” “看样子你做得不错？” “嗯，我觉得自己做得挺好的。” “那你不用上班？” “有人帮我打理，我不用天天都去上班。” “那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 “你医术这么好，不当医生太可惜了。” “我只是现在不当医生，以后说不准的。” 林军医眼睛一亮，“我们学医的都是学海无涯的，你要是荒废了、生疏了，再回去当医生，这医院也不敢要你啊。” 甘景枳看着他兴奋的样子，直到他的话没有说完，“林军医，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要不要到我们医务室上班？” 甘景枳没有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不过她还是直接拒绝了。 “林军医，我谢谢你的好意，我也不会让自己手生的，我在来这之前，还在平肃部队的医院断断续续地上了一年的班。” “平肃医院？” “对啊。” “我听说平肃医院有个年轻的女医生，医术不错，做了好几台高难度手术，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甘景枳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嗯，是我。” “我还想呢，到底是谁这么厉害，现在知道是你，我就不惊讶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甘景枳就带着小团子回来吃早餐了。 小团子还没有断奶，不过她也会给他吃一些辅食。 吃过早餐，她带着小团子在家属院里逛了逛，跟家属院里的老人孩子玩，然后又去食堂打了午饭回来吃。 小团子的饭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一个人的饭量她也懒得做，自己做得也不好吃，所以吃食堂比较方便。 她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这样了，什么事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就这样荒废光阴去等一个人。 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但是感受着时间流逝时，就感觉见到他的日子越来越近。 吃过午饭，她带着小团子睡了个午觉。 起床后又想出去消耗时间。 小梳子却急急忙忙跑来，说有一家连锁店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有人说吃了我们的鸡爪中毒了，肚子疼。” “是一家店还是所有店都出问题了？” “目前只有一家，是我妈妈的那家。” 当初甘文霞自己也要了一个名额，把店开在了师范学院门口，生意一直很好。 甘景枳收拾了一下，“你在这帮我看着小团子，我去看看要怎么处理。” “好。” 她找人借了自行车后出门，直接朝师范学院门口骑去。 到了师范学院门口，就看到有一群人围在鸡爪店门口看热闹，人群中间还有争吵声。 她没上前去，而是转身直接去了公安局找公安，报了案。 不管是不是真的吃了店里的鸡爪出了问题，这人不上医院，反而在店门口闹，那就是想要把事情闹大，她和姑姑两个人是没有办法应对这样的场面的，只能找公安帮忙处理。 公安听了她的话后，就跟着她一起到了店里。 甘景枳在公安的帮助下，拨开人群，走到了最里面。 甘文霞看到她的时候，松了口气。 尽管甘景枳是自己的侄女，但是遇事的时候，大都是这个侄女出主意，她才是她的主心骨。 “景枳，你来了。” “姑姑，没事，我报案了，让公安来帮我们处理。” “可人家是吃了我们东西中毒的，我们是要负责任的，公安来了，不是要抓我吗？” “没事，如果是我们的问题，我们就好好负责。” 甘文霞原本不知所措，听到甘景枳这么说，问：“那我会不会被抓起来啊？” “不会，要抓也是抓我，店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加工厂统一配送费的，出事了要抓也是抓我。” 甘景枳站在店门口的台阶上，视线在人群里扫了一眼，最后才看向闹事的那两个人。 是一对男女。 男的身材高大，看起来不像是南方人，女的瘦瘦的嘿嘿的，倒像是本地人。 吃坏肚子的是那个女人，男人带着女人来要说法。 甘景枳对男人说：“我是负责人，你们是什么关系？” 男人粗声粗气地说：“我们是夫妻。我老婆吃了你们家的鸡爪，肚子疼，你说怎么办吧？” 甘景枳问：“上医院检查了吗？医生怎么说？”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想负责任？” “如果是吃我们的鸡爪吃坏的肚子，我们当然负责，你看，我把公安都请来了。” 大家刚才原本是很热闹地在议论，后来是见到甘景枳带着公安来了之后，才慢慢安静下来的，这会都只围在那里，没有说话。 男人如果不瞎，肯定看到了公安，但是他一点都没有害怕心虚，要么吃坏肚子这个事情是真的，要么就是有恃无恐。 果然，男人说：“就算是公安来了，你们卖的东西有毒，也要负责。” 甘景枳把男人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底，“我们没有说我们不负责，但这必须要确定你老婆是因为吃了我们的鸡爪后中的毒。” 女人虚弱地说：“我就是吃了你们的鸡爪，其他什么都没有吃。” “那好，我们现在去医院，公安同志陪我们一起去，有公安在，我不会跑的，只要医生说你是吃了我们的鸡爪出的问题，我绝对会对你们负责到底。” 男人挡在女人面前，“我们不去医院，公安是你们找来的，他们肯定袒护你们。” 公安原本觉得甘景枳的处理方法挺好，自己配合好，事情应该就能解决。 现在听到男人这么说，站直身体，“你这同志怎么说话的，我们公安是人民的公仆，绝对不会偏袒任何人！” “这谁能知道，反正我们哪也不去，就在这里，让大家评评理，反正我老婆就是吃了你们的鸡爪才肚子疼的，你们就要负责。” 甘景枳又看了眼人群，看到外围有两个人人看起来不像是看热闹的。 她收回视线，对着面前的男女，“你们既然不想上医院，那我有理由怀疑你们根本不是吃鸡爪吃坏肚子的，而是想要故意赖上我们。” 男人听到她这么说，激动起来，“你说什么，就是你们的鸡爪有毒，我老婆就是吃了肚子疼的。” “那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她就是吃的鸡爪呢？” “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吃，只吃了鸡爪。” “是吗，那你告诉我，你们是什么时候买的鸡爪，买了多少，买的是什么口味的。” “我、我们是早上买的。” “早上几点？” “早上九点多。” 甘文霞站出来：“我们夏天十点钟才开门。” “那就是十点多，我看错时间了。” “好，买了多少？” “买了……买了一斤。” “是一斤整吗？” “……是。” “那送了什么？” “什么送了什么？” 甘景枳冷笑，“哼，连送了什么都不知道。”她抬头看向人群，“在场的有没有买过我们店里鸡爪的，有的话能不能帮我告诉他们，我们店送了什么？” 人群中有一位有些脸熟的人中年女人站出来，“从上周开始，只要在店里买一斤鸡爪，就会有藕片、毛豆、海带等送，三样任选一样，送半斤。” 甘景枳认出来，这是白新梅父母家的邻居，她见过一两次。 她朝阿姨感激地点了点头，看向那对男女。 “你们怎么说？” 男人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想了想，吞吞吐吐地说：“你们……你们忘记送我们了。” “好，你们买的是什么口味的鸡爪？” “鸡爪就是鸡爪，还分什么口味的！” 刚才那位阿姨又说：“怎么不分口味，有原味的，有酸辣的，有麻辣的，还有甜辣味的。” 男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们随便指了其中一个口味，不知道什么味道的。” “那你们吃了，总该知道是什么味吧？” “一吃就肚子疼，哪里还记得吃的是什么味道的。” 甘景枳笑了，淡淡地说：“这反应可真快，没尝出味道肚子就疼了，那我这鸡爪不得见血封喉才行啊。” 她转头，让甘文霞把鸡爪拿来，“大家看看，这鸡爪是刚刚拿出来，我吃给大家看，看看有没有问题。” 甘景枳拿着吃了起来。 甘文霞见状，也吃了起来。 甘景枳吃完，“我已经吃了，都没有问题，我们一个上午也卖出去不少，除了你们，也没有人说我们的鸡爪有问题，我现在怀疑你是故意搞事情！” 第593章 战场归来 甘景枳面相公安，“公安同志，我要告他们污蔑，孙霍我店铺的名声，妨碍我们做生意。” 男人和女人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反转，对视了一眼，就想撤退。 公安同志也看出了问题，站到那对男女面前，拦住了他们。 “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吧。” 男人见势不对，推开公安和人群就要跑。 甘景枳眼疾手快地上前拉住女人。 但是人群中不知道从哪里冲上来几个人，把女人从她手里扯走。 人群马上混乱起来，甘景枳也被人从店门口的台阶上拉下来。 她被猛然这么一扯，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她没看清楚拉自己的人是谁，电光火石之际，感受到自己腰上似乎被顶上了类似水果刀的尖锐金属。 她心里一咯噔，回头去看。 只看到一个男人戴着一个热天时随处可见的草帽，帽檐压得很低，她只看到了男人的嘴唇。 努力镇定下来后，她脑子飞快运转，不知道自己是该逃还是该乖乖站着不动。 顶在腰间的刀往前用了几分力。 甘景枳的呼吸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帽檐下男人的嘴唇动了动：“别乱动，别乱喊。” 他声音低哑，带着威胁，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甘景枳看着面前混乱的人群，吓得屏住了呼吸。 两个公安追着那个男人去了，甘文霞并不知道甘景枳发生什么事情，她正在招呼刚才围观的人群，说今天店里所有的东西都半价出售。 甘文霞是觉得，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即便大家也看到了明显是那对夫妻想要闹事，刚才也证明了鸡爪没毒，但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生意应该是不好做了，索性直接打折，。 吃人嘴短，这些人占了便宜，回去应该不会说什么坏话，也能为接下来的生意多挽回一些客户。 她相信甘景枳也是这样想的，这都是按照以往她处理事情的思路来做的。 她叫店里的两个帮工来帮着招呼那些客人，但还是有些手忙脚乱没空注意甘景枳这边，甚至心里还在想甘景枳怎么不来帮忙，完全没有想到甘景枳正在被人威胁。 甘景枳斜眼看了看，自己腰上果然是一把刀。 男人抵着刀，示意她往角落里走。 甘景枳没有办法，只能听从男人的意思。 她已经镇定下来，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 到了角落里，甘景枳问：“你是谁，想干什么？” 男人又把刀往前用力抵了一下，“闭嘴。” 甘景枳安静了一会，见男人没有动作，感觉像是在等人。 他们所在的角落并没有人能看到，这男人要是狠狠心，能随时要她的小命，既然人家没有想要她的命，那她的机会就来了。 甘景枳问：“是谁要抓我？” 男人不吭声。 她又问：“你等的人什么时候来？” “我今天出现在这里是你们设计好的？” 接连三个问题，把男人问得有些不耐烦，腰上的刀又往她的肉上用了些力，刀似乎已经扎进她的肉里了，比刚才疼了不少。 但是她能感觉到男人是控制着力道的，甘景枳忍着刀口上的疼痛，故意把自己往刀尖上送了送。 男人恼怒地骂：“蠢女人，叫你不要乱动。” 他把刀往后撤了撤。 就在这个瞬间，甘景枳朝他的脚背上狠狠一跺。 趁男人反应不过来之际，甘景枳快狠准地又往男人的胯子踢了一脚。 这一脚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男人缩着神志倒在地上。 这两脚是白雪教她的“阴招”，要是被人挟持了，特别是男人，肯定管用。 不过要趁人不备的时候用比较好，否则很容易伤到自己。 她刚才就是故意惹那男人不耐烦或者生气，转移他的注意力，这样才好保自己不受伤。 趁着男人痛苦地捂住自己，无暇顾及她，甘景枳拔腿就跑。 但是她的运气显然不太好，才跑了几米，男人等的同伙来了。 一共是两个人，轻易就把甘景枳给拦下来了。 甘景枳看着自己身边一左一右的男人，一个是刚才在店门口闹事的那个男人，另一个是刚才在人群外面的。 她想呼救，结果下一秒就被闹事男人用帕子捂住了嘴巴。 帕子上有麻药，甘景枳连挣扎都来不及，就软软地倒下了。 倒下之前，她好像听到梁长琛喊她的声音，但是她的眼皮太重了，再没能睁开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他。 ———— 梁长琛解散队伍回到家属院的时候，在门外就听到屋里的动静。 是一个女声用英语说话，回应她的，是婴儿“咿咿呀呀”的声音。 他以为是景枳在教孩子们说外语，所以人未到声先到地喊：“景枳——景枳——” 几大步踏进屋门，本以为景枳和孩子们会来迎接他。 却看到屋里一个孕妇抱着个孩子正朝自己走来。 “姐夫，你回来了！” 一声姐夫，让梁长琛愣了一下，这才认出来面前的人是甘景梳。 她变化很大，人变白了不少，头发是黑色的长卷发，人也胖了一些，穿着宽松的长裙，他刚才那一眼还以为是来家里串门的军嫂呢。 “小梳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姐呢？” “店里出事了，她去处理了，让我在家照顾小团子。” 原来没在家啊。 “是在哪家店？” “师范学院门口那家。” 梁长琛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小梳子叫住他，“唉——姐夫，你还没抱抱小团子呢！” 梁长琛头也不回地说：“我先去找你姐，回来再抱他。” 小梳子抱着小团子，看着梁长琛急匆匆的背影，对怀里的小团子说：“小团子，你爸妈是真爱，你大概是多余的吧，你爸爸好几个月都没有见你，也不亲亲你。” 小团子哪里知道她在说什么，“啊啊”两声，就朝她胸口抓去。 小梳子一下子尴尬，抓住他的手，“饿了？姨姨给你泡奶粉喝。” 而梁长琛出了家门后，就直接开车前往师范学院。 他到的时候，店门口挤了不少人，都在抢着买搬家的鸡爪。 以为是有人在闹事，他动作利落地下车朝人群走去，一边走一边搜寻甘景枳的身影。 待走近了才看到并没有人在闹事，而是都在排队买鸡爪。 梁长琛试着挤了挤，却被几位阿姨拉住了。 “同志你不要挤，往后边排队去。” 梁长琛无奈，朝里面喊：“姑姑——姑姑——” 正在给人称重的甘文霞听到吵闹的人群里这声音有些突兀就抽空去看。 第一眼没认出来，但是觉得很眼熟。 仔细看了看，才看出来是梁长琛。 他从战场上下来，衣服有不少被炮火灼烧过的地方，看起来有些破破烂烂的。 但这已经是他最好的一身军装了。 “长琛，你回来了！” 见到梁长琛，甘文霞很意外也很惊喜，哪里还有心思管那些顾客。 她放下夹子，叫帮工过来顶替她的位置，然后从人群里挤出来。 她的手边在围裙上擦了擦，边问：“长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景枳呢，我来找她。”他一直没有看到甘景枳的身影。 “小枳？”甘文霞朝四周看去，却没有见到甘景枳的身影，“刚才还在这呢，不知道去哪里了，要走也不说一声。” 眼睛朝路边看去，却看到她骑来的自行车还停在路边。 “她应该还没有走，自行车还在那呢，不知道走哪里去了。” 两个人四处看去，都没有见到甘景枳的身影。 甘文霞忍不住嘟囔，“她不是做事没有交代的人，要走肯定会跟我说一声的，应该还在附近。” 于是两个人分开在附近找。 梁长琛朝马路边走去，那里视野比较宽，能看到更多的地方。 他才走了几步，就看到远处的角落里冲出来一个身影。 只一眼，他便确认了那是景枳。 他刚要开口喊她，她身边又冲出来两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还一左一右地上前要抓她。 梁长琛拔腿就朝他们跑过去。 “景枳——” 可是距离太远了，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人捂住了景枳的口鼻，然后景枳很快晕过去。 眼看那两人既要把景枳拖走，梁长琛边跑边从腰间拔出了手枪，瞄准，果断地开了枪。 “嘭——嘭——”连续两声枪响。 所有人都被吓得杂乱地四处找地方躲藏。 机爪店门口的人也一哄而散寻求自保。 有大胆的躲藏好后又探出头朝枪声发出的地方看去。 看到一个穿着破烂军装的人正在奔跑，又朝他奔跑的方向看去。 那边倒着三个人。 而刚才追着闹事男人的两个公安听到枪声，也拔出了自己的枪，对准开枪的人。 见到那人穿着军装，虽然破旧，可是行动利落，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放松了些许。 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都朝倒在地上的那三个人跑过去，想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长琛的第一枪打的是闹事的那个高大男人，因为他看起来威胁比较大大。 虽然第二枪间隔只有两三秒的时间，但是挟持甘景枳的另一个男人应该也是经历过训练的，反应很快地用手肘卡住了她的脖子挡在自己前面。 第594章 挟持受伤 所以梁长琛的枪并没有打到第二个男人的要害地方，而是反应迅速地打到了男人的大腿上。 所以即便是倒地了，那男人还是卡着景枳的脖子瘫在地上，用毫无知觉的景枳当自己的盾牌。 梁长琛最先冲到了他们面前，看到男人拿着刀抵着景枳的脖子，不敢轻举妄动。 很快，两个公安也来到了他们身边。 看到这样的情形，也把枪口对准了倒在地上用女人当挡箭牌的男人。 梁长琛看到，男人的刀口已经割进景枳细嫩的脖子里了，流出来血。 他又一次体会到了那种心脏抽紧的感觉，呼吸跟着加重，注意力紧盯着那把刀。 然后，身边又陆续围上来七八个人，其中就有黄海昌。 黄海昌见到梁长琛很意外。 “长琛。” “团长。” 梁长琛的警惕很高，在有人围上来的那一刻，眼角余光就判断出是自己人。 听到黄海昌和卫华的声音，突然暴躁起来：“你们是怎么保护她的！” 黄海昌和卫华都低下了头，但是视线还是集中在甘景枳和挟持她的男人身上。 男人腿部中枪，应该是中到了要害的地方，血一直汩汩地往外冒，使得男人的脸色异常苍白。 男人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故意的，手上的刀又往甘景枳的脖子上用力压下去，甘景枳的血也流得更多起来。 他眼神疯狂，“来呀，打死我呀，不敢吗……哈哈——” 他的笑声只笑到了一半，就响起了一声抢响。 然后很快第二枪。 第一声是梁长琛开的，他打的是男人的手。 第二枪是黄海昌补的，他站在男人和甘景枳的侧面，男人侧脑袋露出来，所以他直接朝脑袋上打过去。 枪声落定，男人死了。 梁长琛冲上前，抱住甘景枳，用手捂住她流血的脖子。 “景枳——景枳——” 刚才的麻药太浓，甘景枳还是没有知觉。 她的脸上沾着一些血点，是刚才黄海昌打的那枪，打到男人的脑袋，鲜血四蹦，蹦到了甘景枳的脸上。 梁长琛顾不得许多，抱起甘景枳就朝他的车跑去。 卫华跟在后面，黄海昌还要留下来清理现场。 梁长琛把人抱到车旁要去开车门，卫华连忙跑上前，“团长，我来。” 卫华打开了车门，梁长琛抱着甘景枳上车，对站在车门外的卫华说：“开车去医院。” 卫华很快上了驾驶座，踩下油门往最近的医院开去。 车上，梁长琛把甘景枳横抱在怀里，一只手还捂着她流血的脖子。 他低头看她的脸，她紧闭着眼睛，对发生了什么事都感觉不到，像是睡着了。 他小心的地擦掉她脸上的血点。 她有点洁癖，喜欢干干净净的。 她跟他说过，血液其实很脏，因为有些人的血可能含有病原菌,血跟血互相接触，很容易会导致感染，所以他不允许刚才死去男人的血还沾在她脸上，更不允许沾到她的伤口上。 他擦得很小心很细致。 可还是血很容易干，她的脸上还是留下了一些红印。 他看不得这样，拿起车上的水壶，倒了些水在手上，沾湿自己的衣袖，然后细细摩挲在她的脸上，一点点地把她的脸擦干净。 卫华偷偷看向后视镜，不敢说话。 他很少见到团长这样。 上一次见到他这样，是李立的遗体被送回来的时候，团长也是满脸自责的样子。 其实团长不说话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时候。 你根本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心只能悬着。 车子很快到了最近的医院。 车子还没停稳，梁长琛就已经抱着甘景枳下了车，冲进医院喊医生。 医生护士见到一个军装破败的男人抱着一个身上沾着血的女人冲进来，赶紧忙起来。 梁长琛把甘景枳放到护士推过来的病床上，然后机械地回答医生问的问题。 很快，甘景枳被推进手术室，梁长琛被拦在了外面。 停好车的卫华赶来，就看到梁长琛无措地站在那里，眼神死死地盯着手术室关上的门。 他想上前说点什么，却还是不敢靠近。 团长说得对，是他没有保护好嫂子，才让嫂子受了伤。 甘景枳醒过来的时候，入眼的是头顶橘黄的灯光。 她动了动，看到自己身处病房。 脑袋里昏迷前的事情渐渐涌入脑海。 她当时被人拦住了，然后口鼻被浓重的麻药捂住，很快昏迷，然后就人事不省了。 现在在病房里，难道是被救了吗？ 她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只有脖子上有刺痛感，用手摸了摸，上面贴了纱布。 “受伤了？” 房间里没有人，甘景枳看了看时间，八点多。 掀开被子下床，看到床边自己的鞋子，直接穿了进去。 也不知道家里小团子有没有闹，小梳子怀孕了，不知道她能不能应付。 才穿好鞋，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抬头，小梳子抱着小团子走进来。 “姐，你醒了？” “嗯，你们来医院做什么？” “小团子找不到你，一直哭，我就带他来看你了。对了，姐夫呢？” 刚才闹得很凶的小家伙，这会儿已经睡着了，不过眼角还能看到泪痕。 甘景枳却无暇去理会小团子，她眼睛亮亮地问：“姐夫？你姐夫回来了？” 她朝门口看去，却没有看到有人。 “你今天被人抓走，是姐夫救你回来的，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被迷昏了。他现在在哪里？”说着就要朝门外走去。 一直守在门外的卫华听到刚进去的甘景梳在说话，猜想甘景枳应该醒过来了，就现身朝病房里走。 “嫂子。” 甘景枳问他：“卫大哥，长琛真的回来了吗？” “嗯，团长回来了。” 甘景枳心里很激动，“那他人呢？” “黄海昌刚才来了，说了几句话后他们就一起走了，说一个小时后回来。” 甘景枳追问：“那过了多长时间了。” 卫华知道她说的是一个小时过了多久了。 “四十分钟了。” 还有二十分钟回来。 但是甘景枳还是急切又小心地问：“他有没有受伤？我说的是……他没有缺胳膊少腿吧？” 小梳子不知道战场的凶险，在她眼里，姐夫是她见过的最厉害的人，甘景枳怀双胞胎的那次，所有人都以为姐夫回不来了，但是最后，姐夫还是死里逃生了。 从那次之后，小梳子就觉得姐夫身上有无限的能力，不论怎么样，都能保全自己的。 所以听到甘景枳这么问，不由说到：“姐，姐夫这么厉害，怎么可能缺胳膊少腿呢？” 甘景枳寻求验证般地看向卫华。 卫华看着一向淡定，遇事沉稳理智的甘景枳变成这样，心里很有同感。 别人都以为他们这些当兵的无所不能，但其实他们也是血肉之躯，也会受伤，他就是受了伤，腿上有时候不能用力，所以才退了伍。 他也见过出任务回来缺胳膊少腿的战友。 还见过战友冷冰冰的躯体。 所以听到甘景枳这么问，知道她是真正了解他们这些军人的人。 毕竟，甘景枳在平肃当医生的那段时间，战场上送回来的伤员，什么样的情况都有。 他真诚地看着甘景枳，点头，“团长没事。” 甘景枳这才放松下来，也才有心思去看哭累了睡在小梳子怀里的小团子。 她把小团子抱过来。 小团子换了怀抱，不舒服地哼了哼，然后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妈妈。 像是还记得自己睡着前的事情一样，他瘪了瘪嘴巴，又要哭。 小梳子没好气地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你啊，看到妈妈了，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甘景枳哄他，“小团子乖，你见到爸爸了吗？” 提到这，小梳子就有话要说了。 “姐夫是在你从家属院走后没多久回来的，一进门见你没在，连小团子都不抱一下就要出门去找你了。”说完又叹了口气，“还好姐夫去得及时，要不然你就真的被人给抓走了。” 甘景枳心里一动。 原来她昏迷前听到的那声喊声，真的是长琛在喊他。 小梳子还给她带了饭来，“姐，你先吃点东西吧。” 甘景枳现在并不感觉饿，她抱着小团子坐到床边，视线始终关注着病房门口。 “你姐夫吃过了吗？” 这个小梳子不知道，她看向卫华。 卫华说：“还没有吃，他刚才一直守着你。” 甘景枳算了算自己昏迷的时间，应该有五六个小时了。 “卫大哥，你吃了吗？” 卫华摇头。 “那你先去吃东西吧，我这里没什么事，等长琛回来，我们就回家。” “我不走，团长让我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 甘景枳这才想起来问：“我不是让你回平肃了吗，你怎么在省城？” “我没有回去，是去找黄海昌了。” 甘景枳点点头。 卫华继续说：“黄海昌一直派人悄悄保护你，但是今天人群太多太乱了，我们人手不够，所以才让你陷入危险中，对不起，嫂子。” 卫华一脸愧疚地低着头。 第595章 再次中毒 甘景枳安慰他：“我知道一直有人保护我，也是我大意了，小看了敌人，你不用自责，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卫华不说话。 “好了，我现在能好好的，就是你们的功劳，要是没有你们，说不定我现在小命已经不保了，不要因为一点小失误就全盘否定了自己。” 卫华抬头，眼眶有些湿润地看向甘景枳。 这是他听过的最温暖的话。 曾经，他见过有战友任务失败，被保护的人受伤了，家属就把错全都推到了他们军人身上，说他们贪生怕死，没有尽全力，没有用自己的身体去帮他们挡子弹…… 现在听到高截然相反的话，他怎么能不感动呢。 他忽然就明白了团长为什么这么爱嫂子，嫂子身边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信任她，愿意跟她做事了！ 嫂子真的是个很温暖的人。 梁长琛是在一个小时后才回来的。 小梳子怀着孕，甘景枳让她先回去休息了。 他回来的时候，卫华还守在病房门口，梁长琛让他先回去休息。 卫华犹豫了一下，点头走了。 推开病房门，就看到甘景枳侧着身体面对门口，怀里来是已经睡着的小团子。 见到门被从外面推进来，甘景枳马上看过去。 “长琛……” 她从床上坐起来。 梁长琛几步走过去，“你醒了？” 她朝他伸出双手，要抱抱的意思。 梁长琛还是白天的那身衣服，看在甘景枳眼里，就像看到他在战场上的艰辛一样。 她好像看到了他衣领上的烧灼是被纷飞的炮火烫坏的，那处的皮肤也跟着被烫坏了，还有没有完全愈合的伤痕。 手臂上带着血迹的破洞应该是子弹擦肩而过时弄的，但是他里面的衬衣应该是新的，并没有破洞，她也就看不到他手臂上有没有伤口。 衣服前面的口袋被磨破了，应该是挖战壕的时候铁锹杆磨的。 膝盖上、裤腿上、鞋子上…… 甘景枳从上到下细细地看完，最后收回目光，落到梁长琛的脸上。 殊不知，她在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着她。 她看起来好像一点都没有变，仍旧漂亮温柔。但好像也变了一些，瘦了不少，眼睛变得会说话了。 两人分开没到半年，却像是隔了半辈子一样，因为自从甘景枳跟梁长琛说了他会死的那个梦之后，两个人的心里都像是被压上一座大山。 他希望她不要多想，他的命运是掌握在他自己手里的。 而她则希望她前面所做的一切都派上用场，能够让他躲过这次的灾难。 梁长琛上前抱住她。 “景枳，我回来了。” 甘景枳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闻到了他衣服上硝烟、汗水、血迹混合的味道。 很难闻，但是很踏实。 她的眼泪从眼眶滑落，掉在他的衣服上，消失不见了。 “欢迎回家。”声音有些沙哑。 她的吻落在了他的脖颈下。 他感受到了，愣了一下，然后捧起她的脸，亲上了她的唇瓣。 甘景枳感受着他的呼吸，他的体温，他的温柔，沉浸在他的吻里。 两个人忘我地吻着，直到被小团子哼哼唧唧地声音惊动。 原来是躺在床上的小团子被父母夹在中间，感觉不舒服，小手小脚都动了起来。 甘景枳眼看小团子又要哭了，赶紧抱起来要哄。 梁长琛却见不得儿子这么娇气，“别理他。” 甘景枳的手停在半路，抬头看到他有些不耐烦的脸，实在不能相信这是亲爸爸的“嘴脸”。 梁长琛却不以为然，问：“小南小北呢？” 白天在家里只见到小梳子和小团子，并没有见到双胞胎，这会小团子出现在这里，小梳子应该是来过了。 小团子见没有人哄自己，又睡了过去。 梁长琛看着小儿子的红扑扑的脸。 他离开的时候，小团子才两个月，小小的人儿哪哪都是软乎乎的，他抱他的时候都不敢太用力。 现在长大了几个号，眉眼也越来越像妈妈了。 大概是刚才被爸爸妈妈夹到不舒服，这会眉头还皱着，看起来有点像小老头。 梁长琛忍不住用拇指把他的眉头给揉开。 甘景枳看着他的动作，说：“我去国都打官司那次，没把他们接回来，把他们留在国都了。” 他转头看她：“为什么？” “六公看上小南了，要收小南当徒弟，小北资质也不错，但是六公说他以后会半途而废，不过两个孩子既然是双胞胎，他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然后我就把他们都留在国都，跟六公学本事了。” 梁长琛虽然对儿子是“穷养”的，但也还是关心自己的孩子的，皱眉问：“他们是不是太小了？这么早就学东西，能学得来吗？” “六公说他们可以，那时候你没在，我也没有办法跟你商量，爸妈也说我一个人带三个孩子太辛苦，把小南小北留在国都他们可以帮我减轻一些负担。” 梁长琛“嗯”了一声，“辛苦你了。” 甘景枳摇摇头，“你不怪我爸他们留在国都就好。” “我自己都没有空带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怪你，家里的事你说了算。” “你要是想见他们，等你休假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国都，顺便见见爸妈。” “嗯，好。” “那我们现在回家吧？” “你的伤……” “没事，皮外伤，卫大哥说你二十分钟就回来，我才在这等你的，谁知道你一直没有回来。” “嗯，我还去见韦西荣了。” “那黄大哥把沙河村的溶洞实验室和陆海娜的事情都跟你说了？” “说了，我倒是想看看，陆海娜的脸是不是真的跟你的脸一样。” “怎么，你想要两个一样的老婆啊？” 梁长琛捏了捏她的脸，“不许说这样的话，我只要你。” 甘景枳笑了。 本就没打算住院，所以也没有什么东西，梁长琛抱起睡着的小团子，夫妻两人交了费后出院回家。 看到梁长琛停在路边的吉普车，甘景枳才想起来，“我今天出门是借邻居的自行车出来的，还停在鸡爪店门口呢。” “姑姑帮你你把车放到店里了，明天我让人去骑回来。” “好。” 路上，甘景枳跟梁长琛说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想到什么说什么。 梁长琛对打官司的事情和小梳子和福仔回来的事情比较感兴趣，多问了一些问题。 甘景枳还说了小梳子和福仔在米国遇见梁乐乐的事情，以及梁乐乐的现状。 “梁乐乐的事情我还没有跟爸妈说，你觉得要告诉他们吗？” 梁长琛想了想，说：“不用告诉他们。我把她送出去的时候就说了，这是她重新开始的机会，她要是不好好珍惜，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显然，梁乐乐并没有珍惜这个机会，自己把事情搞砸了，那他对她的最后那点同情，也就没有必要了。 至于父母那里，就不要让他们操心了。 回到家属院后，甘景枳还是去跟邻居说了一声，自行车明天再还回来。 甘景枳是带着糖果去的，邻居看在糖果的份上并没有生气。 回来看到梁长琛正在做饭，他们两个晚饭都没有吃。 家里有面条有鸡蛋。 梁长琛把面条煮好，捞出来过了一遍冷水，然后分成两碗，再煮个蛋花汤，放好调味料，分别倒入装好面条的两个碗里。 做好后他在炉子上放上了锅，给甘景枳烧热水洗澡。 小团子一直在睡着，夫妻俩自己坐到桌边吃面条。 味道有点寡淡，甘景枳把酱菜拿出来，一人一大勺放到碗里，味道瞬间好了不少。 梁长琛大概是真的饿了，大口吃了起来。 甘景枳问他：“你都瘦了，是不是都不能好好吃东西？” 梁长琛避而不答：“以后不用上战场了，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很快就会养回来的。” “你受伤了没有？” “有几处擦伤，问题不大。”都回来了，也没有必要隐瞒，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住，她不检查一番是不会放心的，还不如一开始就坦诚。 “那等下洗完澡，我给你上药。” “好。” 甘景枳吃得不多，把自己碗里的一半面条扒拉到他碗里。 在一起好几年了，梁长琛是知道她的饭量的，也不推拒，几大口又把她扒拉过来的面给吃完了。 甘景枳问：“你吃饱了吗？” “吃饱了。” 甘景枳没吃完，梁长琛打算先去洗澡。 他身上的味道太浓了，最后一场仗打完后，他掩埋好士兵的遗体后就赶回来了。 路上好几天的路程，他都没有洗澡。 结果一回来她就出事了，又跟着黄海昌去了解情况去了。 洗完澡出来，甘景枳刚好把碗洗好。 他到厨房把热水倒出来，给她提到盥洗室，轮到她去洗澡。 甘景枳看着一如既往体贴的男人，心里这才真正踏实下来。 洗完澡出来，看到他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地爬到床的另一边。 人才翻到一半，睡着的他突然坐起来，眼神凌厉，手也掐上了她的脖子。 甘景枳骇然，想要去抓他的手。 第596章 打算捐款 梁长琛很快看清楚面前的人，赶紧松开了手。 “对不起，景枳对不起，我刚才以为自己还在战场上，我以为是敌人。” 甘景枳摸了摸自己贴着纱布的脖子，感觉到一点湿润，把手放到眼前一看，伤口应该是裂开了，都流血了。 梁长琛也看到了，更加自责起来，“景枳，对不起，我错了。” 甘景枳看着他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伸手抱了抱这个犯错后像个孩子一样认错的男人。 “没事，慢慢来，以后没有战争了，你放松一点。这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 梁长琛把人抱紧在怀里，听她的话，尽量使自己放松下来。 他刚才也是应激反应，担心吓坏了她，像哄孩子一样拍了拍她的背。 甘景枳并没有被吓坏，反而更担心，见到他这样，不由笑着推开了他。 过了一会后，才上床睡觉的夫妻俩又下床，拿出医药箱，互相给对方上药。 甘景枳的伤并不严重，连缝针都不用，但也流了一些血，清理后上药就行。 梁长琛身上有两个地方被子弹擦身而过，一处在手臂，一处在腰间，其他有刀伤还有各种磨损，有的是新伤旧伤交叠在一起，有的是旧伤一直不好。 甘景枳已经很感激没有致命的伤，小心地给他上药，叮嘱他动作小一点。 把他全身上下的伤都清理上药过后，才双双躺回床上。 天气有些热，风扇吹着风，他们抱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呼吸，慢慢进入了睡眠。 梁长琛回来的第二天，甘景枳没像以往一样是家里最后一个起床地。 她早早起来，先给小团子喂了奶，然后抱着小团子去食堂打早饭，怕他等下吵了梁长琛。 以往，她都是等训练的士兵吃过早餐后才去的，她吃得不多，没必要跟他们抢。 但是今天不一样，梁长琛回来了，他在外面肯定吃不好，现在回来了，她就想让他吃得好一些，所以早早就去了食堂。 食堂的火头军对甘景枳很有印象。 家属院里带着孩子的军嫂很多，但是像甘景枳一样长得好看的并不多，她还很有礼貌，总会跟给她打饭的人说谢谢。 还有一点，她还是军区里最年轻团长的妻子。 梁长琛是国都调来的，这一点就有很多争议，有褒有贬，所以他本就是军区里的话题人物。 才调来就直接上了战场，这一年多的时间在军区也只待了两个月的时间。 但是战场上传来的捷报有一半都是他所带的团的，远远地把其他部队给比了下去。 所以梁长琛即便人不在部队，有关他的话题却从来没有断过。 甚至有人说，梁长琛有后台，他这是故意调来挣军功的，等战争结束，就会带着军功回国都升职。 也不想想，战场是要命的地方，就算是真的来挣军功的，那也要有命回来才行。 甘景枳作为梁长琛的妻子，自然也是“占了光”的，虽然那她不常住在家属院，但是她在整个军区里的讨论度也很高。 火头军见甘景枳打了那么多早餐，不由笑呵呵地问：“嫂子，难得来这么早打饭，这是家里来客人了？” 甘景枳只是笑笑，没有回答，而是说：“你们做的饭不错，看到这么多我每样都想尝尝。” 火头军被她这么一夸，心情跟着好起来，给甘景枳打饭的分量也多了不少。 甘景枳看着被装得满满的饭盒，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她带着饭回来的时候，看到梁长琛正要出门的样子。 “你要出去？” 梁长琛接过她手里提着的几个饭盒，“起来没看到你们，正想出去找你们呢。” “哦，那我们吃早餐吧。” 梁长琛把饭盒打开。 刚才接过来的时候就感觉沉甸甸的，这会打开，满满的四个盒子。 “景枳，你怎么打了这么多？” “我只是每样都想尝尝，但是打饭的那个小伙子太热情了，都给我打得满满的。” 梁长琛挑眉：“小伙子？” 甘景枳：“不然呢，叫帅哥？” “哼，叫同志！” 甘景枳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 梁长琛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快吃早餐。” 小团子不知道爸爸妈妈在说什么，抓了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 甘景枳也不管他，已经给他围上了围兜，不怕脏了衣服。 果然没多久，小团子就把包子啃得乱七八糟的，还吃一口吐两口。 梁长琛见不得浪费食物，把包子夺过来，一点点掰给他吃。 以往小团子被人抢了吃的，肯定要闹一闹，现在被爸爸严厉的眼神看着，只知道呆呆地张嘴吃，不敢多发一语。 甘景枳不由觉得好笑，难道这么小的孩子已经知道柿子捡软的捏了吗？ 一家三口吃过早饭，甘景枳就问梁长琛：“今天什么安排？” 梁长琛却叹了口气，“事情有点多，怎么了？” 甘景枳看他的神色，也能猜到几分。 胜仗打回来了，但是也损失了不少兵将，后续的安顿抚恤也要做好才行。 甘景枳想了想，说：“陈世磊和何雯雯你还记得吗？” “记得，他们怎么了？”这么有钱的人，出手也跟普通人不一样，他怎么可能忘记呢。 “何雯雯的妈妈跟我妈妈是双胞胎姐妹。” 梁长琛有些惊讶，“真的？” “嗯，是真的。” “那你突然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陈世磊捐了五百万给我爸。” 梁长琛又被惊讶到了。 “准确的说是给我爸那个部队的，我爸打算拿三百万安顿这次在战场上受伤或者阵亡的士兵。” 梁长琛想了想，说：“你跟他熟不熟？让他也给我们捐个三五百万？” 甘景枳被他的话气笑了，“我那是跟他做交易得来的，一锤子买卖，你就别想了。” 梁长琛有些失落。 甘景枳把他的脸掰正，“没有陈世磊你有你老婆啊！” “难不成你要给我们捐五百万啊？” 甘景枳想了想，“五百万应该不行，但是一百万我觉得还是勉强可以的。” 梁长琛看着甘景枳：“你说真的？” 甘景枳点头，“不过这钱不是我一个人出。” “还有谁要出？” “所有买我那些厂子的人出。” 梁长琛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觉得她想搞事情。 “你想做什么？” “我要打一个大大的广告，把我所有的厂子联合起来一起打，只要买我一块钱的东西，我就捐一毛钱，买我十块钱的东西，我就捐一块钱，反正我卖得越多，就捐得越多。” 这个想法是在陈世磊捐了五百万后她才想到的。 当初她想的是多找些香江的商人，借着给他们引荐一些国内人脉的机会，让他们出出血。 可后来想想，要是用这个做交换条件，难免给香江的商人留下一个设门槛的坏印象，以后但凡香江人想在国内投资，都得给个几百万的敲门砖，那就不好了。 既然外来的商人不可行，那就只能从国内的商人上下手了。 可是捐献这个事情是自愿的。 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让那些有钱人捐钱，最后只能从自己身上想办法了。 她也不是拿不出这个钱，但每次都这么掏钱的话，她可掏不了几次。 所以她就想到这个一箭双雕的办法。 梁长琛想了想，觉得可行。 “那我先替那些战士感谢你了。” 甘景枳笑了笑，“还不在知道能筹到多少呢，到时候你可别嫌少。” “不会。” 只要是甘景枳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成。 但如果真的少，那也是雪中送炭。 一个战死的普通士兵，如果是在其他地方，抚恤金或许会高一点，但是在南方，也就两百多块钱，相当于她现在三个月的工资。 是的，来到南方以后，他的工资又变回不到一百块钱了。 现实情况就是这样，谁叫边境地方长你啊你要抵抗外敌，没有办法发展经济呢。 所以甘景枳能多赚一块钱，那些家属就能多得到一块钱的补贴。 梁长琛抱住甘景枳：“景枳，你真善良。” 他们结婚后，她做什么他都不干涉。 其实也有人在他面前说她做生意做个体户不好，各项闲言碎语。 那些人肯定没有想到，景枳会有一天做这样善良的事情。 以后再有人说景枳，他就先让他们捐个三五百万出来，看他们还好不好意思说景枳。 想到这，梁长琛的愉悦都到了眼里。 甘景枳推开梁长琛，“好了，我是想跟你说，就算是再忙，你也要抽出一天的时间跟我回平肃。” “回平肃干什么？” “平肃部队医院的设备比较先进齐全，回去我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我好好的，做什么全身检查。” 甘景枳知道他们当兵的喜欢硬扛，不想跟他讲道理，直接说：“我说做就做，我是医生，你不听医生的话吗？” 梁长琛见她这严肃的小样子，笑了，“行，我也该回去见见爸和阿婆，也让他们放心。” “对了，你昨天给国都的爸妈他们打过电话了吗？” 第597章 广告策划 “没来得及。” “那你一会要记得给他们打个电话报平安。” “嗯，好。” 等送走梁长琛后，她想才起来都没有问问宋瀚文是不是也回来了，有没有受伤。 现在人走了，她左右没什么事，就带着小团子去林妙雪家。 只是她才出门，林妙雪就来了。 “宋瀚文回来了吗？” “梁团长回来了吗？” 两人异口同声。 然后相视而笑。 笑过后，甘景枳问林妙雪：“宋瀚文没事吧？” “手臂受伤了，养养就能好，梁团长呢？” “他没事。” “那就好，宋瀚文的伤真的不严重？” “不严重，还能动，就是一碰就疼，不能活动。” “那你怎么没在家照顾他。” “他哪里需要我照顾，刚出门去忙去了。” 甘景枳笑了笑，“他们就是这样，我们也只能体谅了。” “我知道。” 既然想好了要捐钱，甘景枳就马上行动起来。 不过她这次打广告的方式跟以前不一样。 他让梁长琛给自己介绍了部队里的战地记者，因为她不仅给自己的产品做广告，还要给部队做广告。 甘景枳还联系了农园园，平肃邮局的那个女孩子，后来考上了邮电相关专业的大专。 她去年就已经毕业了，这几年一直坚持写作，在报纸杂志上一直有文章发表，有自己的文笔风格，也有了一些名气。 甘景枳让农园园和战地记者一起，撰写人物小篆。 这些人物，主要是在战场上表现突出、敢于牺牲、不畏强敌，战绩比较突出，甚至是惨烈的，总之是能感动人的，这样大家才愿意掏钱买东西、 那些可圈可点的人物太多，不可能一一在电视上播出。 她会放在鞋盒里，洗发水套装里，爆酱菜瓶的包装上……给这些英雄做宣传。 这边安排好后，她又联系了孙霍坤和裴玉，说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裴玉向来对甘景枳的决定都不会反对，她能想到的是这种宣传方式既弘扬了部队敢打敢拼不怕牺牲的精神，又给她们的产品增加销量。 而孙霍坤现在已经是个商人，他想得比较多，想到了企业形象上。 裴玉和孙霍坤都愿意配合做这个广告后，甘景枳就把这件事情交给夏宇去做。 这几个月，夏宇他们也接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广告，但却确实广告影响力不够，并没有把公司的名气给打出去。 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正好让夏宇多练练手，做完这个项目之后，他们以后应该能接到更大的广告项目了。 夏宇接到甘景枳的这个电话时，心里很激动。 不过他还是没有自信自己能做好这个广告，想让甘景枳到国都带他。 甘景枳考虑了一下，让他先准备着，等她抽出时间就回国都去。 这个抽出时间主要是看梁长琛的时间，她总要监督他把全身检查给做了才放心去国都。 最好是他还能抽出一些时间跟她一起回去，回来了，总要见见孩子和父母的，来回都坐飞机，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这天梁长琛晚上回来，突然问甘景枳：“景枳，你那个体检，要花钱吗？” 梁长琛不是无缘无故问这种问题的人，她直接问：“你想干什么？”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只有我一个人回去做体检，显得我有点特殊，我想让我的兵也做，就是不知道这个费用该怎么算？” 甘景枳翻了个白眼，“那是不是你一个团的人做完，别的团不做，是不是不公平？照这样整个部队都得做一遍才对吧？” 梁长琛呵呵笑了笑，没有说话。 “照理说，你们部队领导应该给你们这些从战场上下来的人都做个全面体检才对，难道没有吗？” 特别是心理健康方面，更应该做个检查。 “那不是设备没有那么先进，有不少检查项目做不了嘛。” “做不了就不做啊。”甘景枳认真地说：“每个人进部队不都是要体检吗，现有的医疗水平提供的体检标准也也够用了，也没见出过什么问题。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家的健康才先想要给他们做全面的体检，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要是真检查出什么毛病来，有些人是不是就不能当兵了？” 大家当兵的初衷不是因为热爱就是因为家里穷吃不饱，这都已经进部队了，再因为一些当兵体检时没有设备能检查出来的问题再被退伍，那人心里不得生出怨怪来吗。 “你这个问题我想过，别人我不管，但是我的兵必须是全身心都要健康的，要是有不合格的，那我肯定不能要。” “你想干什么？” “我想组建一支特别行动队伍，能完成别人完成不了的任务，所以要求的身体素质必须是最好的。” 这说的不就是特战队员嘛。 “你要你整个团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否则只挑选各方面素质原本就比较好的做全面体检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全团的人都要做。 但是一个团标准是一千五百人啊，一整个团的特战队员？ 梁长琛：“从综合素质比较好的队员里先挑出一支队伍来，训练成功了，再让他们去训练出另一支队伍来。” 这下轮到甘景枳不说话了。 梁长琛突然有这样的想法，让她不禁多想是不是在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长琛，你们有抓到v国的俘虏吗？” “抓到了，审了，后来改变了计划。” 梁长琛没有详细说，但甘景枳还是听出来这当中还有别的事情，而这事情，大概跟他现在想拥有一个团的精英有关系。 “我问问严主任，他或许能给你们团的人申请免费。不过你们团现在有多少人？” “八百多人。” 走的时候是一千两百多人，回来了八百多人。 不管这个数字是好还是坏，但只要有牺牲，就让人没有办法觉得是好事。 “那你们想什么时候去做这个体检？” “这个星期五怎么样？” “我先跟严主任联系一下再答复你。” “好。” 甘景枳马上就给严主任打了个电话。 问到费用的时候严主任说：“不要钱，这是支持人民子弟兵的事情，我们怎么能收钱呢。” 省城的部队都要来他们这个小县城的医院做体检，这个事情宣扬出去，大家都会认为他们医院比省城的医院水平好，他们也算是占了设备先进的便宜。 跟这个小甘医生待久了，他也懂了一些经营之道。 再说了，这些设备还是小甘医生私人捐给他们医院的，他就更不能收她的钱了。 甘景枳也不跟严主任多客气。 “严主任，现在刚打完仗，各方面情况都比较紧张，您先体谅一下，不过你放心，部队肯定不会一直让您吃亏的。” “怎么能说是吃亏呢，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 甘景枳一直觉得严主任是一个很有格局的人，从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开始，她就觉得他是值得尊重的。 果然，这样的人什么时候都不会让人失望。 周五这天，部队派了一辆车送梁长琛挑选的士兵去平肃做检查。 梁长琛开了部队分配给自己的车一起去的，甘景枳和小团子自然也跟着坐在梁长琛的车上一起。 宋瀚文自然也没有落下。 他们从战场上回来都快一个月了，甘景枳还是第一次见到宋瀚文。 梁长琛一家三口坐在后面，他的警卫员王波开车，宋瀚文坐在副驾驶座上。 甘景枳问宋瀚文：“你的手好了吗？” 宋瀚文：“早就好了，已经可以做俯卧撑了。” “那就好。” 甘景枳特意看了看他的手，十指都在，都没有受伤残缺，放心下来。 梁长琛和宋瀚文都没有走上辈子的老路，这个结局改变了！ 到了平肃，大家直奔医院，因为体检要抽血，甘景枳特意交代不能吃早餐，要先做完需要空腹的项目后，再吃午饭，下午再做别的检查。 甘景枳没有想到的是，到了医院门口，竟然看到医院门口挂了个横幅。 上面写着：欢迎省城部队的同志到我院做体检。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是却有打省城各大医院脸的嫌疑。 当甘景枳看到严主任带着医生护士站在横幅下列队欢迎的时候，她认定严主任是有意的。 她带着梁长琛走到严主任面前，给他们做接扫。 两个人其实是见过的，梁长琛还在这住过院。 甘景枳示意了一下头上的横幅问严主任：“严主任，你就不怕省城的医院记恨你？” “他们又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就是你们传出去的。何况我只是举办了一个小小的欢迎仪式。”他看了眼横幅，“我也没有夸大其词，他们要是因此记恨我们医院，那是他们度量小。” 甘景枳笑了。 她之前对严主任的印象是学者派，现在看来，人真的是会变的。 梁长琛他们去做体检，甘景枳被严主任和他的学生缠着问各种问题。 等梁长琛做完空腹的检查项目后回来找她，就看到她被一群医生围在中间，而小团子被几个年轻的实习医生围在中间逗弄着玩。 第598章 让小团子自己睡 梁长琛朝小团子走过去，“小团子，来爸爸抱。” 小团子笑着朝梁长琛伸手。 大家刚才在门口是看到小甘医生和他在一起的，小甘医生跟严主任说话的时候，就是他抱着小团子，也听小甘医生跟严主任介绍了他的身份，但是没好意思盯着他看。 现在近距离看到他的样貌，几个年轻的女医生都在心里暗叹，果然好看的人都跟好看的人凑在一起了。 不过今天来做体检的那些士兵看起来好像也不错，就不知道小甘医生能不能帮忙介绍一下了。 等甘景枳和严主任就某个病例的探讨告一个段落后，梁长琛才开口：“景枳。” 甘景枳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梁长琛笔挺地站在医生中间，肩膀以上冒出来，连带他胸前的小团子也跟着“高人一等”，小小的人儿看起来也显得笔挺。 “做完体检了？” “嗯，空腹的项目做完了，我让宋瀚文带他们去食堂吃午饭了，休息一下，下午医生们上班再做其他检查。” 严主任跟甘景枳聊了这么多，这时候才觉得自己肚子也饿了，“小甘医生，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甘景枳拒绝了严主任的好意：“不用了，家里人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我们回去吃” 知道他们回来，卫华和王青翠说会准备午饭等他们回去一起吃。 严主任也没有强求，寒暄了几句，就让他们回去了。 吃午饭的时候，李秀犹豫地对甘景枳说：“小甘，你看，你现在也不常住在平肃，我不用帮你照顾孩子你还要每个月给我那么多钱，要不我去厂里上班吧？” 甘景枳这次回来，也是要跟李秀说说她工作的事情。 “李秀姐，我这次回来，也是想跟你说说这个事情，我接下来有可能住在省城的时间比较多一些，在这里有王嫂子他们就够了，所以我想安排你去厂里上班，就是不知道你想做什么职位。” 李秀听到她这么说，松了一口气。 实在是不干活白拿钱真的很不好意思。 “你看我能干什么就做什么职位，我不挑剔，不过最好能加班，我多赚点加班费，存折以后给孩子上学用。” 虽然她给甘景枳看孩子她给得比较多一些，但是按照酱菜厂的工资算，她养两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她是想让两个孩子以后都考大学的，到时候费用肯定不少，她多存点钱，以后不用求人。 甘景枳表示理解，他转向卫华，“卫大哥，你看看李秀杰适合做什么，你给她安排一个适合的职位吧。” 现在厂里的大事小事都是卫华在管，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他才会找甘景枳。 卫华点点头，这不是什么难事。 这一年，厂里的订单持续增多，几乎每个月都会招一批新人，不过招聘条件还是当初甘景枳定的，不仅要识字，还要身体健康，通过体检的才行。 李秀这些都是没有问题的。 梁长琛问：“酱菜厂现在有多少员工？” 卫华回答：“算上种植的人数，有五百人左右。” 厂里现在有一半的材料都是自己种植的，甘景枳当初包了不少山头种木瓜、辣椒、大蒜等等，这些也需要不少人力。 梁长琛看了眼正在喂小团子吃东西的甘景枳，五百人，都顶一个营了。 她在国都的南北皮具厂当初好像是有一千人，经过这几年，也不知道扩大到多少人了。 还有申城的那个日化厂他虽然没有去过，但是他看过账本，貌似规模也不小。 自己这个老婆真的不能小看啊，竟然提供了这么多饭碗，还要想办法给他筹钱安抚士兵和家属。 甘景枳感觉到他的视线不由抬头问：“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你太能干了，都超过我了。” 甘景枳看到王青翠和卫华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由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 梁长琛不痛不痒，给她夹了筷清爽的凉拌土豆丝。 下午做完体检，检查结果要一个星期才能拿到。 梁长琛让宋瀚文带队先回去了，自己留下来。 主要是想陪阿婆和甘文政吃顿饭，然后还想参观一下酱菜厂。 当天晚上他们就到家属院跟阿婆和甘文政一起吃晚饭。 阿婆上次见到梁长琛，还是他第一次上战场前到平肃转车休整的时候，但是也有一年多了。 知道他们要来，阿婆带着朱颜从早上就开始准备好吃的了。 一家三口到家属院的时候，刚好是饭点。 阿婆已经等在门口。 梁长琛几大步上前，“阿婆，您怎么出来了？” 阿婆笑呵呵地去抓小团子的手，“哎呦，想早点见到我们小团子啊。”然后又对梁长琛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甘景枳落在后面提东西，“阿婆，我也回来了。” 甘老太太白了她一眼，“回来就回来呗，又不是久久不见，你咋呼什么。” 甘景枳被嫌弃了，但还是上前，“阿婆，你这态度可不好，虽然我这一年老在您眼前晃悠，但我不是你最喜欢的孙女了吗？” “哎呦，你都这么大了，还在阿婆这里争宠呢？” “哼，阿婆你只能偏心我，不许偏心喜欢别人。” “你呀……这点从小就霸道，不许我喜欢别的孩子，好好好，阿婆最喜欢你。” 大家往屋里走，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还有在沙河村时甘老太太常做的小吃的香味。 甘景枳其实挺怀念的，之前因为怀孕又要喂奶，不能多吃。 现在她看了一眼小团子，在心里暗暗下决定，要准备给他断奶。 小团子这会被朱颜接过去了，并不知道自己的口粮就要断了，还傻呵呵地笑着。 朱颜也挺喜欢小团子的，虎头虎脑的，也不怕生，只要有甘景枳在，就不在意跟谁一起玩。 玩了一会后，甘文政也回来了，大家坐下一起吃晚饭。 饭桌上，甘文政特意开了一瓶酒，庆祝梁长琛安然无恙地回来。 梁长琛仰头直接干了。 酒有点烈，不过很爽快。 饭桌上，不免说起战场上的事情来。 因为有甘文政在，他问的问题和别人的不一样，所以梁长琛不免说了一些没有跟甘景枳说过的事情。 战场上的事情其实很惨痛，大家听得都有些唏嘘起来、 所以一顿饭，吃得大家都五味杂陈。 最后甘文政叹了口气，“但愿以后再也不要有这样的战争了。” 甘景枳说：“不会，以后我们国家的兵力会越来越强，再也没有人敢再跟我们打仗了。” 这次之后，会太平很长一段时间，国家也研制出了不少新型武器弹药，再没有人敢轻易对华国出手。 吃了晚饭，又坐了一会，一家三口这才回去。 回到家，先给小团子洗澡，然后甘景枳哄他睡觉，梁长琛先去洗澡。 等他洗好，给她烧的热水也好了，他先把水提到卫生间，才来换她去洗。 等甘景枳去洗澡后，梁长琛看着躺在大床上的小团子，皱了皱眉。 看了看，角落里有一个摇篮床。 他把床搬出来，放到床旁。 摇篮床大概有段时间没有用了，里面覆了些灰尘。 他拧了条干净的毛巾来擦干净，在里面垫了张小毯子，把小团子抱进去，风扇也稍稍往摇篮床吹一些。 做好这些之后，甘景枳刚好洗完澡出来。 看到小团子躺在摇篮床里，不明白地问：“干嘛让他自己睡，床这么大。” 梁长琛不说话，拉了她的手坐到床上，然后直接把她压倒。 甘景枳一下就知道了这个男人想干坏事。 自从他们回来后，还一次都没有过。 安抚工作繁琐，他每天都很忙，每天回来情绪也不太好。 甘景枳也一边带小团子一边忙着广告的筹备，每天时间也都安排得挺满的。 所以两个人都没有这个心思。 今天脱离了忙碌，梁长琛又喝了些酒，劲头上来，不想那么快睡，就想做点什么。 甘景枳还能闻到他呼吸时候的酒味，有点嫌弃地说：“你先去刷牙。” 梁长琛的脸正埋在她的脖颈里，吸取她身上的味道，“我刚才已经刷过牙了。”声音闷闷的，伴随着沙哑。 “那就再去刷一次。” “不行，忍不了了。” 话落，他动了动。 她立马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顶在了她的腰间。 脸瞬间热起来。 又不是小姑娘，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梁长琛，你忍一忍！”孩子还在旁边呢，这个人一点都不讲究！ “已经忍很久了，不能再忍了。”说着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起来。 甘景枳看了眼呼呼大睡的小团子，放弃了挣扎，“你小声点。” 梁长琛愣了一下，然后闷闷地笑出了声，撑起手臂，整个人隔着距离覆在她上面。 “我又不出声，干嘛要小声。倒是你，等下你小声一点。” 甘景枳觉得这人越发没脸没皮了，转过脸，不想理他。 梁长琛哪里会这么轻易放过她，掰过她的脸，亲了上去。 “景枳，你的味道真好。” 第599章 在省城办厂 甘景枳哪里还有空跟他说话，被他带着，往床中间滚了滚。 梁长琛三两下脱掉她的衣服，然后抓着她的手，示意她也给他脱衣服。 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得害羞了，不过动作还是有些羞耻，毕竟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她都生疏了。 解裤子的时候，手从他的腰间滑过，碰到了他在v国失踪时的伤疤，她忍不住问：“这里，还疼吗？” 想耍流氓的人耍流氓地说：“不疼，但是下面疼。” 甘景枳差点没有忍住要朝那个凸起来的地方拍下去。 梁长琛已经等不及她那缓慢的动作了，自己三下五除二地脱掉了裤子，然后一翻身，把人压在流浪身下。 “景枳，你真好。” 这个时候不知道他在说她哪里好，但是她也无暇再问，被他铺天盖地的吻弄得气喘吁吁。 最后看了一眼仍旧在安睡的小团子，她拉过薄被盖住两人的人体，沉浸在他给的快乐里。 昨晚闹到后半夜两人才停歇，早上自然起不来。 反正他们也没什么事，也就没有人来叫他们起床。 要不是小团子饿了吵闹，甘景枳还不想起来呢。 她靠在床头，给小团子喂奶的时候，看到了自己身上的青紫。 昨晚的一幕幕又涌上脑海，她转身背对着正在换衣服的某人，叫他出去给自己倒点温水来，她口渴了。 梁长琛没察觉什么，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甘景枳这才不自在地用手扇了扇脸上的热意。 不用想也知道，她的脸现在肯定很红。 被他看到了，肯定又会笑她。 早饭王青翠已经提前个给他们准备好了。 王青翠的小儿子比小团子还小几个月呢，也没有公公婆婆给她带孩子，她只能自己带。 现在李秀要去酱菜厂上班，她就帮着甘景枳做点家务活。 小桃子上午还要去上课，没在家，甘景枳把从省城带回来的小孩子的衣服拿过来给王青翠，顺便跟她说谢谢。 王青翠不好意思免费要甘景枳给的衣服，都是新的，没有穿过。 “嫂子，我不能要，多少钱，我给你吧。” “不用，就是小桃子的几件裙子，我很喜欢小桃子，这是我送给她的，你也不用不好意思，以后我可能不会常住在这里，房子就需要你们帮忙打理。” “你的意思是以后要长住在省城了？” “嗯，至少这一两年是这样的。” 因为这一两年，她应该又要有新的事业要做了。 吃过早饭后，甘景枳带着梁长琛去参观酱菜厂。 酱菜厂里，大家都统一穿着围裙戴着帽子口罩，把对食品的负责做得很到位。 厂里能称得上机器的，也就只有几台搅拌机和，其他的全部都是人工， 甘景枳从头到尾给他介绍了一遍生产流程，梁长琛听得很认真。 最后从打包车间里出来的时候，甘景枳问他：“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梁长琛问：“景枳，你觉得在省城办一家这样的厂子可行吗？” 甘景枳直接否定了他的想法：“不行。” 她就知道，无缘无故的，他才不会想要来参观什么酱菜厂，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要是在省城也办一家酱菜厂，材料各方面先不说，就是市场分配方面，她就得先头疼一阵子。 所以要办，最好能办其他厂。 “那你觉得办什么厂比较好？” 甘景枳叹了口气，“我们回去吧。” “回哪里？” “省城。” 梁长琛眼神一变，“你有想法了？” “回去再跟你说。” 见甘景枳没有否认，梁长琛觉得她肯定是有计划了，脸上马上就浮上了笑容。 甘景枳心里腹诽：宋瀚文总说梁长琛表情管理很好，那些兵都很怕被他训，她怎么觉得这个人什么情绪都表现得很直接呢。 两人回去收拾了东西，然后回省城。 路上，梁长琛忍不住问甘景枳：“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想要在省城办厂的？” 什么时候？ 他回来之前，她住在家属院，林妙雪带着其他军嫂来家里串门，她见到有不少军嫂闲着，却仍旧看不起个体户那次。 但她想的不是那些军嫂，她想的是梁长琛回来后，那些牺牲了的士兵，他们需要安顿的家属，以及那些受伤了，不能继续当兵的人。 这又将是一批不少的人，小打小闹是没有办法安置这么多人的，所以厂子规模要比酱菜厂大一倍才行。 她好好回忆了一番上辈子的记忆，也考察了一番省城的环境，最后是在一个星期前才最终确定想法。 只是她的计划书还没有弄好，梁长琛就先急了起来，拐弯抹角地要来看看酱菜厂，其实他大可以跟她直说。 不过她也理解，一个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过要求的男人，突然要提一个这么大的要求，难以开口也是正常的。 梁长琛听到甘景枳在自己回来之前就已经在想要怎么安顿这些人的事后，心里的感动溢了出来。 “景枳，你总是能提早想到这些问题，总能做到让我没有后顾之忧，谢谢你。” 要不是车上还有警卫员在开车，梁长琛真的很想把人抱在怀里亲个够。 他只能把这抑制不住的感动转移到小团子身上。 小团子原本揪着妈妈的衣扣玩得好好的，突然被爸爸捧着脸亲了好几下，不耐烦地想要挣脱，惹得甘景枳哈哈大笑出来。 前面开车的王波从后视镜看到车里的一家三口，特别是在他们面前总是很威严的团长情绪外露的样子，也忍不住勾了勾唇。 原来团长私底下是这个样子的。 回到自己的家属院后，甘景枳让梁长琛抱着小团子，自己回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夹，递给梁长琛。 “原本是想写好了再给你看的，但是今天看到你这么上心，就提前给你看吧。” 梁长琛接过文件。 甘景枳抱过小团子，回房给他喂奶。 等她喂完出来，梁长琛也差不多把文件看完了。 他抬头问甘景枳：“你要开药厂？” “嗯，我要开一家集研发、生产、销售为一体的制药厂。” 她是学医的，做这个也算是专业对口。 并且她也找到了帮手，她的师傅许老爷子和他的孙子许松。 老爷子跟药材打了一辈子交道，在用药方面，有自己的独特见解。 而许松今年从省城的医科大学毕业后，分配回了崇青县医院当医生。 当初他就觉得自己原本就医生，上个大学出来还是医生，所以没有必要去读这四年大学。 她劝说了好一番才让他考了大学。 结果现在打回原形，这让他有点郁郁不得志。 甘景枳有开制药厂的想法后给他打过电话，他说他愿意。 他是知道甘景枳这几年在事业上的成就的，所以她一说，他就不想再待在县医院了，马上就提交了辞职，只等交接完了就来省城找甘景枳了。 甘景枳对许松还是有些了解的，他其实是心有大抱负的人。 上辈子他虽然没有上大学，但他勤勤恳恳地，也在业界有一定的名气。 甘景枳的这个制药厂，选址离部队五六公里左右的一块荒地。 那里离省城医科大学不远，以后方便展开合作研究和各种试验，说不定还能吸引、留住专业人才。 其他方面也很符合制药企业的选址标准，所以她打算把那块荒地拿下来，直接建厂。 不过当中的手续应该不好办，她还要找找关系。 在省城，她认识的最厉害的人就是黄海昌了。 不知道他家里有没有这方面的关系。 想到黄海昌，甘景枳就想起自己在鸡爪店门口发生的事情，跟梁长琛问起后续的发展。 梁长琛说：“那天最后拦住你的那两个人，比较高大的那个送医后救过来了，另一个死了。” 当时黄海昌一枪打到了人家的脑袋上，能不死吗。 不过他不想跟景枳说这些，省得她多想，心里不安稳。 “那个男人的老婆呢，说吃鸡爪中毒的那个女的。” “也被抓了。” “审出什么来吗？” “那女的就是被人用钱收买，跟那个男的假扮夫妻到店门口闹事，也查了她的背景资料，她确实是农村刚进城想找工作的，被人利用罢了，知道的并不多。” “那个男的说了什么？” “一直不肯开口，但是他和死掉的那个都是岛国人。” “还有那个被我踢了一脚的男人呢？” “他也是岛国人，命根子以后用不了了。” 甘景枳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自己踢人的那只脚。 当时她可是用了全力的，没有白费力就好。 梁长琛看着她那个暗喜的小表情，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不是说他们一个小组五个人吗，这才三个，还有两个跑了？” “没跑，被打死了。”黄海昌和卫华之所以晚来，就是解决那几个在外围的岛国人去了。 其实卫华原本的任务是保护甘景枳，他应该始终保持让甘景枳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的。 谁知道好死不死，有一个岛国人就撞到他眼前，他不是公职人员，没有枪也没有武器，只能肉搏，所以被耽误了一下，甘景枳就被人挟持了。 第600章 城里人 甘景枳感到无语。 这些人没被发现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怎么一被发现，就死得这么快？ 难道都是虚张声势而已？！ 搞得他们一群人严阵以待了那么长时间，有点太看得起他们了。 不过要是黄海昌知道她心里这么想，一定会给她一个白眼。 要不是他们严阵以待，能这么轻易把人都干趴下吗？ 也不想想，他们自己在明，敌人在暗，但是偏偏要转自己在暗，才能引敌人出来行动，这中间得费多少人力物力啊！ 所以最后他们抓到的有用的人只剩那个大高个和被她踢残了那个，想从那两个人那里问出惠子的藏身之处，还有有多少同伙等等，但是那两个人都伤得不轻，一直装身体难受，拒不配合审讯，结果什么都没有审出来。 不过岛国人又损失了五个人，应该不会这么快又有行动。 梁长琛看过甘景枳关于制药厂的很多设想后，心里有了底，就不再担心那些家属和面临退伍的伤残士兵了。 ———— 大会堂，对v国的反击战打完，今天是开庆功大会的日子。 大会堂里装饰了不少红绸布做的大红花，还有各种五颜六色的彩带拉花，看起来很喜庆， 甘景枳和林妙雪带着小团子和小容易到的时候，会场里已经坐了很多人， 他们在家属区找到空位置坐下，安静地等待表彰大会的开始。 旁边有认识的军嫂见到她们，纷纷跟他们搭起话来。 梁长琛自己本身就优秀，这次在战场上立了不少功，连带他带的整个团，也有不少的个人和团体功绩。 甘景枳一边应付跟自己攀谈的军嫂，一边朝梁长琛他们团所在的位置看过去，并没有看到梁长琛的人影。 耳边还听到家属悄悄议论。“听说这次人员损失惨重，部队里现在有很多官职都是空的，你家那位肯定能往上升两级吧？” “能升上去我当然高兴，但是还没有做实的事情还是不要乱说，免得煮熟的鸭子飞了。” “死了那么多人，空出来那么多位置，要升官应该很容易。” “照这样说，你家那位也能升两升。” 然后两个家属开始谦虚起来。 这样的话其实也是正常的讨论，毕竟这就是现实。 但是听在甘景枳耳朵里，却感觉到了不舒服。 特别是那句“煮熟的鸭子”，毕竟对方所说的空出来的官职，也是一条英雄的命，现在人死了，成了他们争相向上的熟鸭子！ 甘景枳冷眼看过去：“你们应该庆幸空出来的不是你们家现在的那个官职，这种话最好不要在这里说，除了你们，这里还有不少家属失去了他们的亲人！” 前面就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和一个年轻女人一起抱着一个相框在默默流着眼泪呢，她们看起来应该是牺牲战士的母亲和妻子。 那两个人听到甘景枳这么毫不留情的话，心里憋闷得慌，但是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那一老一少的两个女人，最终闭上了嘴。 甘景枳见她们没再乱说，这才转回头，然后就看到林妙雪比了个大拇指给她。 甘景枳不由问：“你认识他们？” “认识，两个都是城里人，平常都不正眼看人，她们的老公都没有上战场，现在就想着升官。” “那你认识他们的老公吗？” “大概知道，怎么了？” “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你跟梁长琛提一提这两个名字，我要跟他说部队提拔干部的时候，也要考虑一下人品，还有家属的品性，只知道钻研怎么往上爬的人，肯定没多大本事，说不定还会祸害别人。” 林妙雪跟甘景枳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情绪外露得这么明显，也是第一次见到她多管闲事。 她笑笑答应了下来。 她也觉得甘景枳说得对，虽然那这两个人不是他们这个团的人，但部队里有这样的人，难免引起一些不良风气，说不定哪天就带坏了他们家男人的这个团了呢。 没一会，梁长琛和宋瀚文带队入场了，在他们团的位置上坐下来。 梁长琛坐定后，朝家属区看了看，看到甘景枳抓着小团子的手朝自己挥了挥。 他微微点头，转回视线。 很快，现场渐渐安静下来，主持人上台讲话。 主持人一站到台上，就先让所有人站起来，脱帽，默哀。 现场所有人都听从主持人的话，保持安静，没有人有异样的声音发出来。 死亡一向是一件十分悲痛的事情，军人为国捐躯更是令人肃穆尊敬。 默哀三分钟过后，被邀请上台的部队最高首长开始对从战场上归来的战士们颁发授勋嘉奖。 一脸严肃的首长站在台上，一个接一个地念着嘉奖名单。 甘景枳看着自己并不认识的人一个又一个地上台，被授予不同的奖章、功勋。 连宋瀚文和梁长琛也被一个人单独叫上去或者跟着其他人一起被叫上去，被授予各种不同名目的荣耀，他们胸前的奖章一个加一个的，到最后整个胸前都别满了。 这也说明了他们在战场上的英勇功绩。 最后，是家属代替牺牲的士兵上台领奖，其中，就有刚才抱在一起的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她们互相推脱，最后是年纪大的女人上了台， 甘景枳在下面带着小团子，手都拍痛了，但是还是被这些人在战场上的故事感动着，在他们下台的时候还在不自觉地继续拍。 这是给战士们的表彰大会，甘景枳从来没有想过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却没有想到，台上的主持人突然叫到了自己的名字。 “现在我们有请我们获得最多荣誉的梁长琛团长的妻子，甘景枳同志上台。” 林妙雪见到她被叫到了却没有反应，用胳膊捅了捅她的手臂，“主持人叫你上台呢。” 甘景枳回过神，发现不少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正常人被这么多人注视着，肯定会脸红尴尬，但是甘景枳淡定地把小团子放到林妙雪的怀里，站直身体，表情自若地朝台上走去。 路过梁长琛身边时，甘景枳以为这个人会给自己一点提示，为什么突然莫名其妙叫自己上台。 却只看到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 甘景枳脑子飞快运转，这男人鼓励她做什么？ 主持人拿着演讲稿，声情并茂地说：“甘景枳同志是一位非常成功的企业家，她在国都有一家皮具制品厂、一家检测康复中心，在申城有一家日化厂，在我们省的平肃县有一家酱菜厂，还有最近一年很有名的鸡爪店，大家应该都吃过，也是甘景枳同志经营的全国连锁店。以上这些，都为当地的老百姓、退伍军人、家属，提供了很多就业岗位，需要特别说明的是，甘景枳同志在平肃办酱菜厂的初衷，主要是为了安置失去亲人的军人家属和受伤退役的军人，以及家庭比较苦难的军属，她的这种拥军行为，极大地帮助部队解决了很多后顾之忧，为稳定军人的后方做出了重大贡献……” 主持人拿着稿件，一句又一句地夸赞甘景枳。 细致到酱菜厂有多少员工是家属、是退伍兵、是残疾人，他们身上又有什么样的故事，做了酱菜厂的员工后生活又发生了什么样的改变。 此时甘景枳听着主持人一句又一句地夸赞，慢慢品味出了梁长琛那个鼓励笑是什么意思了。 果然，最后，主持人说：“现在，甘景枳同志打算在省城办一家制药厂，优先录用我们从战场上下来，没有办法再切身为祖国做贡献，即将退伍的军人，以及战场上失去生命的军人家属！” 主持人话落，现场响起了掌声。 大家都知道，要是等部队安排工作，那是有先后顺序的，现在工作这么紧张，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轮到自己，有现成的，谁不高兴。 刚才主持人还说了，平肃的酱菜厂人均工资现在已经达到了三十五块钱，这比省城的国营厂工资都高，其他保障只要是国营厂有的，制药厂以后也会有，这谁还会嫌弃是不是私营企业啊，这么优厚的条件，肯定会抢着去工作。 再说了，这是在这样的场合公布的事情，肯定不会让他们吃亏。 主任人最后说：“下面，有请我们甘景枳同志讲话。” 甘景枳事先一点准备都没有，哪里知道要讲什么。 看着台下一双双眼睛，尤其是家属区那边一大片刚才满脸热泪还来不及收回去又变成期待的样子，她硬着头皮开了口。 “今天，部队领导让我站在这里，就是想要告诉大家，不论什么时候，有人在前面拼命，就有人在后方做好保障，部队是不会丢下任何一位战友和他的家属的，部队很强大，我不过是保障后勤中的一小部分，给大家提供我所能提供的机会，让有需要的家属、或者我们最可爱的人没有后顾之忧。” 虽然没有准备，但是她说得比主持人还要煽动人心，短短的几句的话还是很振奋人心。 台下，梁长琛带头鼓起了掌，宋瀚文带领他们整个团的人跟着一起鼓掌，然后整个会堂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最前排的那些首长，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大家都觉得，梁长琛的这个妻子，虽然被请上台了，但是也没有骄傲自满，把自己排在部队后面，让他们觉得这是个很识大体的女人。 这么年轻就这么有想法有格局，怪不得一个人能开好几个厂，确实是个有能力的人。 甘景枳又在台上说了十多分钟，主要是说制药厂目前的进度，以及以后得发展规划，最重要的是工人的工资福利。 总之，她现在地还没有拿下来，只能给大家画饼，带着代价展望一下未来了。 讲完后，她鞠了个躬，然后下台。 走到梁长琛旁边的时候，她瞪了他一眼。 梁长琛摸了摸鼻子，掩饰了自己先斩还不后奏、出卖老婆的尴尬。 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来会场之前，师长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景枳要筹备捐款的事情。 不过这个事情在广告还没有播出来之前，他是一个字都不敢跟师长保证的，关乎钱的事情可大可小，要是中间再有什么变故，那就更不好说了。 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到了制药厂的事情。 这个事情景枳既然有了计划，就一定会办好。 可他也没有想到师长会突然叫景枳上台啊。 听到主持人念出景枳的名字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去看景枳，而是看向了师长。 师长回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所以他除了鼓励景枳，什么也帮不了她。 好在景枳上台后还是很稳，没有露怯，她讲完话一停顿，他就第一个给她鼓掌。 也不知道师长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那么多事情的。 景枳那些厂子在他调到南方来的时候部队就有调查过，所以师长的桌上是有景枳的档案的。 梁长琛好奇的是酱菜厂里的那些事情，比如主持人念的稿子里包含的那些人物、事例，师长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师长一直都在关注景枳？ 所以今天只是顺水推舟？ 越想，梁长琛越觉得是这个可能。 甘景枳下头回到自己刚才坐的位置，在众人的注视下淡定地从林妙雪怀里接过小团子。 坐好后她发现有两道视线在看着自己，她看了一眼，是刚才谈论升职的那两个人。 其实刚才在台上，她有那么一刻，冲动地想要把这两个人谈论的事情说出来。 但后面还是忍住了。 她只是家属，不应该插手部队的用人决定。 家属也不归她管，说白了，她就是一个社会人员，管不了什么。 她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现在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 是知道自己是团长的老婆，所以有所忌惮？ 否则怎么一脸忐忑的样子呢？ 那两个人尴尬地收回视线，低下了头。 不得不说，甘景枳猜对了。 刚才她们看到甘景枳和林妙雪都比较年轻，又是生面孔，以为她们是刚刚得到资格来随军的，老公的军职应该不高，所以说话的时候就没有避讳她们。 后来梁长琛和宋瀚文在台上接受个人荣誉的时候，她们就听甘景枳和林妙雪对着自家孩子说爸爸真厉害这类的话了，就猜出了她们的身份。 她们看起来比自己还年轻，竟然一个是团长的妻子，一个是副团长的妻子。 后来甘景枳被叫上台后，她们更加感到无地自容了。 甘景枳和林妙雪的穿着打扮都是城里人的样子，但她们也只是认为她们跟自己一样，虽然不会看不起他们，但也不会觉得甘景枳和林妙雪比自己好。 结果台上的主持人说甘景枳办了好几个厂后，她们的优越感突然没有了。 人家不仅老公职位比她们老公的高，人家自己也是有本事的，这还怎么比。 就那个酱菜厂和鸡爪，现在几乎是没有不知道没有人没有吃过的。 特别是那个鸡爪，要是家里晚饭想添个凉菜，鸡爪店的鸡爪、鸡胗、鸭肠、鸭头、各种凉拌菜，只要有一样，都能让人多吃一碗饭。 之前就听过家属院里有人传那个鸡爪连锁店是梁团长的妻子开的。 不过梁团长的妻子并不常住在家属院，很多人都不认识她。 在他们眼里，做个体生意的，都是农村出来没有正式工作的女人才做的事情。 没有想到甘景枳不仅长得漂亮，穿着也时髦，还有这么多产业，这哪点像农村女人啊！ 这两人在散场的时候麻溜地先走了。 甘景枳和林妙雪带着孩子，等人都走了，她们才慢慢从大会堂里出来。 一边走，甘景枳还一边夸小团子：“小团子今天真乖，竟然能安静这么久，回去妈妈给你蒸蒸蛋吃好不好？” 跟在她身后的小容易听了，仰着头问林妙雪：“妈妈，我今天也乖，我能不能也吃蒸蛋？” 林妙雪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一说到吃的，你就这么积极，你看看你都胖得跑不动了。” “才没有，我跑得动，爸爸……爸爸说我是灵活的胖子。” 他这话，惹得两个大人笑了起来。 走到会堂门口，梁长琛和宋瀚文都在等着她们。 甘景枳看着两人胸口上的勋章，想起先前在会堂里跟林妙雪说的记住那两个人名字的话，说道：“今天晚上一起吃饭，都想吃什么？” 想想，还是有些意难平，所以还是想要跟梁长琛说一说，提高一下部队里整体的思想道德标准。 梁长琛和宋瀚文对吃什么都没有太大意见，他们当兵的，从来不挑食，是食物就行，就算味道不好，能填饱肚子就好。 于是两个刚授勋的功臣回去换了了衣服，就去买菜。 甘景枳给小团子换了新的尿不湿后就去了林妙雪和宋瀚文家，等两个男人买慈爱回来后就一起做饭。 他们两家比较熟，在谁家吃饭都一样，只不过甘景枳平常不做饭，柴米油盐都不齐全，还是到林妙雪和宋瀚文家做比较方便。 她来的时候带了一些饼干和奶糖给小容易吃。 小容易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正在墙角罚站呢。 甘景枳问他：“小容易，你为什么要罚站呀？” 小容易眼角还挂着泪呢：“我把暖水瓶打碎了。” 林妙雪瞪了他一眼，“还有呢？” “还有……还有暖瓶里的水太烫，我不能随便碰。” 林妙雪哼了一声，“心在知道错了没有？” “知道了。” 林妙雪看看时间，又让他站了十分钟才让他休息。 甘景枳把带来的奶糖拿了一颗给他：“你还小，以后不要碰暖瓶了好不好。” “好，甘阿姨你真好。” “那我好还是你妈妈好？” “你比我妈妈好。” 林妙雪听了不乐意了，“那你去给甘阿姨做儿子好了。” 小容易没察觉到妈妈生气了，直接问甘景枳：“甘阿姨，我能给你做儿子吗？” “甘阿姨喜欢女孩子，你又不是女孩子，这可怎么办呢？” “那、那我能变成女孩子吗？” 这话又惹得两个大人哈哈笑起来。 林妙雪恨铁不成钢，“你呀，就这么想做甘阿姨的孩子吗？” “妈妈不好，甘阿姨好，给我吃好吃的。”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胖得我抱不动了！” “不要你抱，爸爸可以抱得动。” 林妙雪气急，“小白眼狼。” 甘景枳看着这母子俩斗嘴，想起了双胞胎。 双胞胎现在讲话也很流利了，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小北小嘴巴巴的，特别能说，说得甘景枳有时候都心疼电话费了。 她也是该回去看看他们了。 梁长琛和宋瀚文买菜回来后，两个大男人又钻进了厨房。 没有办法，甘景枳做饭不好吃，林妙雪是孕妇，做人家老公的，只能多做点了。 吃饭的时候，甘景枳还是忍不住说起了会堂里那两个家属的聊天内容。 梁长琛说：“这个我只能保证我们团自己的，因为我们团的人，都是跟我从战场上带回来的，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就算以后有新人加入，也都会沿用这样的考核标准，不过我可以向上面的领导提一提加强思想方面的教育。” 甘景枳也不是要他听自己的，不过是觉得那些想要升职的人，太会钻营了，对那些真正靠血泪拼搏的人不公平。 梁长琛说：“只有一步一脚印靠自己功绩爬上来的，位置坐得才稳妥，你放心，这样的人就算坐上了不该他坐的位置，也坐不长久的。” 甘景枳点点头，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也不是她的工厂，说得多了，反而是她越界了。 她把话题转到了孩子身上。 “小南小北，过些日子，我把小南哥哥和小北哥哥带回来跟你玩好不好？你还记得他们吗？” 小容易点头，“记得，我有照片。” 还在平肃的时候，院子里一群孩子，甘景枳就喜欢拿着相机给他们拍照，然后洗出来每家一张，所以小容易家里也有不少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的相片。 第601章 妈妈，你怎么能不相信我的话呢 宋瀚文说：“嫂子，听说你让他们拜师学医了，把他们带来不是中断了吗？” “不会，我已经问过了，他们师傅也一起来，我邀请他来帮我的制药厂掌掌眼。” 说到制药厂，宋瀚文就又有问题要问了：“嫂子，你怎么到哪都要办个厂啊？” 甘景枳一想，这还真是。 她笑了笑，说：“我这是随遇而安。” 好个随遇而安。 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她到哪里就在哪里买房置业办厂。 ———— 完善，夫妻两的私人时间。 甘景枳问梁长琛：“你说我找部队领导帮我拿下那块地行不行？” 这几天甘景枳都在为这个事情烦恼，想找黄海昌，但是他有任务不在省城，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帮她这个忙。 梁长琛说：“这件事情你不用烦恼了，明天就会有人带着资料上门来把这块地卖给你。” “啊？你做了什么？” “你帮部队做好后勤工作，部队不也得适当地帮你解决一些困难嘛。” “说详细一点。” “我们今天买菜回来，碰上师长了，我直接跟他提了，你办制药厂遇到困难了，需要组织的帮忙，然后他就答应了，打了几个电话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甘景枳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费尽心思在那里想谁能帮她，结果这人几句话就把事情办妥了。 想到什么，甘景枳问：“那我……是不是要跟部队合作，分点股份出来啊？” “师长没提，那就是不需要。” “人家没提，我是不是得主动一点？” “不需要吧？” “那要是以后还有事需要组织帮忙，我还能去开口吗？” “可以啊，你直接跟我说，我去跟领导提。” “真的不需要分点股份出来？” 梁长琛还是觉得她想多了。 “景枳，其实当初在国都，李师长要你的股份他的主要目的是想留住我，他以为部队跟你有牵绊，我就会因为顾及你，不会离开国都。” 甘景枳讶然，“你这么早就已经想着要离开国都了？” “其实要不是你考到国都，我是不打算回去的，直接就留在南方了。” “你是为了我？” 可是她考到国都，也是为了他呀…… 这原来是个误会吗？ 梁长琛又说：“其实在我打算来南方的时候，李师长就打算把那两成的股份怀给你，是我坚持没有要的。” 甘景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二天果然有人带着资料和合同来，让甘景枳签字，买下了她看上的那块地，用做制药厂的厂房。 人家效率这么高，甘景枳自然也不能拖泥带水，直接带着存折去银行取钱，当场就把钱给他们拿走了。 买地的事情处理完，甘景枳自然是要去跟领导说声谢谢的。 顺便，她还委婉地提出可以抽出一部分股份给部队的话来。 领导直接就拒绝了。 看领导那义正辞严的样子，甘景枳有点后悔没有听梁长琛的话，还特意跑了这一趟，现在她和领导都有些尴尬。 她赶紧跟领导道歉，最后是灰溜溜地从领导的办公室离开的。 晚上梁长琛回到家的时候，甘景枳从他的脸色里判断出来，他肯定听说了她干的“傻”事。 她不安地说：“你领导没给你穿小鞋吧？” 梁长琛白了她一眼，“我又没有贿赂领导，领导干什么要给我穿小鞋？” 甘景枳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夹枪带棍地说话呢，不由乐了。 梁长琛瞪她：“你还好意思笑！” “那我哭给你看？” “没脸没皮！” “领导骂你了？” “领导说，要管束好家属，不要让她出来毁他人的仕途。” “领导真这么说啊？” “话是没这么说，但意思就只这样。你以后注意点，不要什么事情都要你来我往，我们纪律很严的。” “……知道了。”她也是没有想到部队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她拿下地，却什么都不求。 地拿下来了，甘景枳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找人设计图纸。 要是其他厂倒还好，制药厂牵扯的事情比较多，有时候还对保密性有要求，所以她这个外行就不逞强了。 刚好这个时候许松的工作交接完毕，甘景枳把自己的一些要求罗列出来，然他去跟设计院沟通。 她自己则要跟梁长琛一起回一趟国都。 一家三口到达国都的时候，是梁耀怀的司机来接的。 他们直接到了四合院。 现在梁耀怀和夏书兰还有双胞胎都住在四合院，但是他们没有住当初甘景枳和梁长琛住的主卧。 而是挑了一件比较宽敞的，里面放了两张大床，一张是梁耀怀和夏书兰睡，一张是双胞胎睡，四个人一起住在一间房间里，方便照顾。 因为知道他们今天会回来，又是周末，所以梁耀怀和夏书兰还有双胞胎都没有出门，都在家等着他们。 甘景枳抱着小团子进门的时候，小北一下子就扑过来了，问：“妈妈。你是不是只要小团子，不要我和哥哥了？” 她差点被小北小炮弹一样的力气撞得摔倒，赶紧坐到沙发上，然后把小团子放在沙发上坐着，问他：“小北，你有想爸爸妈妈吗？” “想啊，我天天都想，连做梦都在想。” “真的假的？” “妈妈！你怎么能不相信我的话呢？” 甘景枳笑着敷衍他，“好好好我相信你想爸爸妈妈了。快抱抱爸爸吧，爸爸是英雄呢，这次打完仗回来，得了好多军功章呢。” 小北慢吞吞地走到梁长琛面前，“爸爸……” 梁长琛一手抱住他，一手抱住不怎么说话的小南，“怎么样，高不高？” 小北刚才的小心翼翼一下子没有了，“高，我喜欢高高的。” 小南也露出了笑脸，觉得这个爸爸虽然陌生，但人还是挺好的。 梁长琛跟兄弟两亲近了一会后才放他们坐下来。 甘景枳一边给他们分糖吃一边问起这段时间的事情，他们比较还是小，有些问题回答得很可爱，有些问题还回答不上来，反而问甘景枳是什么意思。 第602章 我又没有贿赂领导 甘景枳也不觉得烦，耐心地回答两个孩子的十万个为什么。 梁长琛只有两天的时间，所以住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要坐飞机回南方去。 梁耀怀和夏书兰都心疼这个从战场上回来的儿子。 特别是夏书兰，准备了不少好吃的，想要填鸭式地一直喂梁长琛。 她是心疼儿子在战场上受苦了，想对他好一点。 只是梁长琛觉得这也太好了，他承受不来，求救地看向甘景枳。 甘景枳笑了笑，表示爱莫能助。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晚饭后，就在院子里乘凉聊天。 小南小北嫌大人聊天太烦闷，拿着一个小皮球在院子里踢了起来。 他们聊起了甘景枳要办制药厂的事情。 梁耀怀对于甘景枳终于要做些跟专业相关的事情了，心里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有些担心。 “你把制药厂扑得这么大，你有那么多钱投入吗？” “这个钱还是有的，爸，你放心，我已经叫了我师傅，他会帮我的，我还打算去见见宁高安教授，让他做我们厂的顾问，您觉得他会答应吗？” “这个我不知道，他虽然很乐意帮别人忙的，但是他还带着学生呢，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做你这个顾问。” “那您知道他家在哪里吗？我想去拜访他。” “他家就在国都医科大学的家属院里，如非必须，他一般都不会出门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试药，真担心他哪天试药没成功，自己再出点什么事。” 甘景枳没有想到宁教授还是一个这么执着的人。 梁长琛本就是打算来看看父母和孩子就走，不能停留太多天，所以第二天就匆忙地坐飞机回去了。 送走梁长琛后，甘景枳就照着梁耀怀给她写的地址开，去家属院里找宁教授。 路过高好家门口的时候，她还特意往里看了看。 那个带着小院子的房子看起来好像好久没有热住了，都有些破败。 高好一家什么时候搬走的？ 搬去了哪里呢？ 不会真的被那个外国人斯考特给骗出国了吧？ 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啊。 甘景枳边走，边乱七八糟地猜想着，很快走到了宁高安教授家门口。 她敲了敲们，朝里面喊：“宁教授，宁教授，你在家吗？” 过了半晌，甘景枳又打算再喊一次的时候，门开了。 宁教授看到门外的是甘景枳，是有些惊讶的。 “你不是在南方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回来的没来带孩子回男方住一段时间，顺便看看爸妈。” “哦，好，那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甘景枳进屋后，把带来的一些水果放到桌上。 “宁教授，我打算在男饭办一个制药厂，想请您做我们的顾问。” “顾问是干什么？” “就是想让您给我们提供专业建议和指导。” “你这厂子在南方，我在国都，隔着这么远，我恐怕没有办法给你们建议或者指导。” “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您答应，剩下的我来处理。” 于是，宁教授也答应了甘景枳的请求。 甘景枳也不需要他每天都在制药厂出现，一个月出现一次就行。 得到宁教授的帮助，看经济高高兴兴地回了自己家。 路上又经过高好的那个小院，她忍不住又停下来好好观察了一下，确定里面是真的没有人，院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正好有一位阿姨要出门买菜，甘景枳拉住人问：“这高老师是什么时候搬走的？” “领导真这么说啊？” “话是没这么说，但意思就只这样。你以后注意点，不要什么事情都要你来我往，我们纪律很严的。” “……知道了。”她也是没有想到部队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她拿下地，却什么都不求。 梁长琛白了她一眼，“我又没有贿赂领导，领导干什么要给我穿小鞋？” 甘景枳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夹枪带棍地说话呢，不由乐了。 梁长琛回南方之前，不放心甘景枳的个人安全，去找了白静。 因为甘景枳上电视打官司的事情，白静的安保公司很快开张了，现在那些师兄弟都在出任务，只剩她一个人，所以保护甘景枳的事情就由她来接手。 从国都医科大学家属院回来的路上，甘景枳问白静：“你的安保公司现在怎么样了？” “生意还不错，我打算再招一些退伍兵，昨天梁团长来找我的时候我跟他说了，他说会帮我介绍，要我等着就行。” “嗯，那你弟弟呢？上大学了吧？” “上了，学医的，不过他没有你这么厉害，考的是我们省城的医科大学。” “那也不错，好好学，以后肯定会有不错的前途。” “我只想让他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结婚，过好一点的生活。” “嗯，那你自己呢？” “也不错，我最庆幸的事情，就是来了国都，遇上了你和梁团长。我能有今天这样，以前从来没有想过。” “想过结婚吗？” “这个还没有想过，我身边都是师兄师弟，跟他们在一起就跟哥哥弟弟一样，以后再说吧。” 其实甘景枳觉得白静和黄海昌挺合适的，但是两个人是异地，她就打消了给他们介绍的想法。 甘景枳又问起加工厂和连锁店的事情。 “一切都在按照你的规划进行，国都这么多家店我们已经没有再增加名额了，现在正在做隔壁城市的工作，已经有几家确定下来，正在装修，很快就能开门营业了。” “嗯，你做得不错。” 白静能得到甘景枳的夸赞，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在家里吃完午饭后，梁耀怀进了书房，甘景枳也跟了进去、 梁耀怀有些意外地回头：“你有什么事？” 甘景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爸，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问吧。” 甘景枳看了眼外面，见白静在哄三个孩子玩，夏书兰则在厨房里洗碗，这才开口。 “爸，高好高老师是辞职了吗？我今天去找宁教授路过她家，见她家已经搬走了。” 第603章 六公的开明 梁耀怀点点头，“她带着她父母出国了。” “出国？是跟斯考特出国的吗？” “据我所知不是，不过她出国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出国呢？” “你想知道什么？” “也没有什么，就是觉得那个考斯特不是好人，高老师不要被他害了才好。” “应该不会，高老师还是有自己的判断的。她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好。” 甘景枳也不想管，只不过是多嘴问两句的。 正打算出去，梁耀怀突然说：“乐乐她……你妹妹联系得到她吗？” “长琛跟你说了？” “嗯，但是你妈还不知道，我不想让她知道。” “你想联系她？” 梁耀怀摇摇头，“听说她过得不好，我想……给她点钱。” “爸，她不是过得不好，她缺的钱您就算是掏空家底也只能帮她九牛一毛，何况这次帮了，下一次呢，您又拿什么来帮她？” 黄赌毒沾染一项，都能家破人亡。 梁乐乐一下子沾染了两项，甘景枳现在只庆幸一件事，当初梁长琛把她送出去然后切断了她的所有联系。 否则肯定会连累他们家。 梁耀怀沉默了，半晌，才问了一句：“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甘景枳不好回答，她想了想，说：“爸，我弟弟妹妹也出去了，他们不仅学习了国外的先进知识，还平安无恙地回来了。所以，长琛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梁耀怀叹了口气，“那就按照长琛的意思来吧。” 挥了挥手，让她出去了。 甘景枳从梁耀怀的书房出来，看到小南小北正坐在地上教小团子认草药，还模有样地把草药的特性都说得很明白，装得像个老中医一样，就觉得好笑。 她走过去，朝他们一人伸了一只手，说：“两位小中医，我生病了，给我看看我该用什么药吧。” 小南小北煞有介事地把手搭在甘景枳的脉搏上。 小北还学着六公的样子捋了捋胡子，再仰头沉吟一番，最后说：“妈妈，你没有病，不需要吃药。” 甘景枳点点头，看向小南，“小南呢，诊出什么来了？” “妈妈，你上火了，要多喝凉茶。” 甘景枳也不用自己摸，最近确实有些上火，主要是回国都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心有点急。 不过小南应该是不懂大人的这些烦忧的，竟然能摸出来她上火，甘景枳还真的有点不敢相信。 还有，竟然还知道喝凉茶。 她不禁细细打量了这个才几个月没见的大儿子，难道真的是神童？ 于是甘景枳细细地问双胞胎每天都干什么。 小北有问必答，说得不够准确的地方，小南才补充。 聊着聊着，甘景枳惊奇地发现，他们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掌握的东西，已经是她当初跟许老爷子学时一年所掌握的了。 甘景枳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可算是真的见到天赋是什么样子了。 当初许老爷子还说她比许松有天赋呢，一起教他们东西的时候，还总是偏向她。 现在跟小南小北一对比，她觉得自己以后迟早有一天会被年轻的他们拍死在沙滩上。 这么小就让她认清自己比不上他们，甘景枳心里既高兴又难过。 高兴是因为他们自己生的孩子啊，难过也是因为他们是自己生的孩子。 罢了，她还是多赚钱吧！ 把两个孩子养好一点，以后跟着沾光就行了。 又跟他们玩了一会，就带着他们去睡午觉了。 小南小北原本就有睡午觉的习惯，不用甘景枳哄，就很快睡着了。 小团子不行，还要人哄，抓着妈妈的衣服一拱一拱地，要吃奶。 甘景枳看着他倔强的小脑袋，没好气地说，“你两个哥哥八个月就没奶吃了，我们以后不吃奶了行不行？” 小团子哪里管她说的是什么，吃不到奶就哼哼唧唧地要哭。 甘景枳只好随了他。 午觉起来，甘景枳带着三个孩子去了六公家。 她带了不少东西，都是南方才有的一些珍贵药材。 上次来的时候，她听到六公念叨了几句，就记在心上了，所以这次回去就收集了一些带来了。 六公看到了，还挺高兴，“有心了。” “两个孩子让您多费心了，这些药材就当我这个做妈妈的一点心意。” “嗯。你先前在电话里跟我说，想要我去南方走走，帮你看看？” “我知道六公还懂一些风水，想让您帮我看看我那个制药厂要怎么建，顺便也请您去南方看看，散散心。” 六公不由看了甘景枳一眼，“现在年轻人什么都讲科学，你年纪轻轻的，又是学的西医，听说国外的话也讲得很好，怎么还相信这些歪门邪术呢。” 甘景枳没解释太多，只是说：“我始终觉得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东西，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有道理，那就肯定有用。” 六公点点头，“行，出发去南方之前，提前告诉我一声。” “好，还有一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说。” “这次去南方，我想把小南小北带回去，让他们在南方呆两个月，您也知道，孩子的爸爸平常本就没有什么时间陪他们，现在好不容易从战场上回来了，我想让他多陪陪两个孩子，等九月份开学了，再把他们送回来，您看行吗？” 甘景枳本以为自己说完了，六公会生气。 没有想到六公很爽快地说：“可以。” 甘景枳脱口而出地问：“您不反对？” “其实小北的性子并不适合学医，反倒比较适合跟着长琛，不过两个孩子性子和才智都是互补的，他们还没摆脱大人的监护前，不适合分开。何况他们在我这里多是学文的，这对小北有些太拘束了。我看这样吧，往后平常两个孩子就跟着我，寒暑假就跟着你们，你看怎么样？” 甘景枳没有想到六公这么理解自己，“六公，您真是太开明了。” “怎么，我看起来就这么像一个老古板？” 第604章 你弟弟都失踪了 “不是，是你平常对我们威严太过，我们都不敢随便跟您开口提要求。” “哼，我要是有威严，你就不会跟我说这样的话。” 甘景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是别人不了解这位六公，她也是比别人多走动了一些，所以才敢说这些的。 在六公的院子玩了一下午，甘景枳这才带着三个孩子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来人了。 是李文静。 她还打算明天去拜访李师长呢。 “文静？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妈说的。” “你妈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马婶子昨天下午遇见我妈，跟我妈说你回来了，然后我妈告诉我爸的时候我听到了。” 甘景枳点点头，昨天下午她去了一趟皮具厂，见到马嫂子。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李文静的脸色一下子不好看了。 “嫂子，你弟弟都失踪了，我就算再优秀，他也看不到了！”说着还带上了哭腔。 甘景枳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文静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我弟弟不过是出个任务，又不是死了，你至于这样吗？”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弟弟呢！” “你都说了是我弟弟，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咯。” 李文静红着眼睛看她，说不出话来。 甘景枳笑了，“你把人看这么紧干什么。” “万一，他要是看上别的女孩子怎么办……” “你认为自己不是最好的？” “话也不是这么说，我当然是有那个自信的，但是我拿不准你弟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万一他喜欢的是不用很优秀的女孩子呢。” 甘景枳无奈，“文静，虽然你喜欢的是我弟弟，但是我还是想说，你这么上赶着，只会让自己不值钱。” 李文静脸色都不好看了，“那我该怎么办呢？” “花若盛开，蝴蝶自来，你优秀了，还愁没有男人喜欢你吗？” “我只要你弟弟！” 甘景枳叹气，“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站在醒目的地方，他自然就会多看你一眼。我要是你，就趁着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好好努力，不是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吗，这就是你的机会。” 李文静古怪地看着甘景枳，“我总觉得你是在忽悠我，想要把我打发掉，但是我没有证据。” 甘景枳觉得是该给她浇一盆冷水了。 “这你就更该反思了，你想想，连我这个希望你跟我弟弟好的亲姐姐，都觉得你烦，换做是不相信你的小枫，他是不是更厌烦你这样。” 李文静被甘景枳的话吓呆了。 “我——真的这么令人讨厌吗？” 甘景枳一下子有点不忍心了，“文静，你的初心是什么？” “想跟甘景枫在一起啊。” “”那你总是做这种适得其反的事情，你觉得你还有希望跟他在一起吗？ 李文静摇摇头。 “情感，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你现在却把情感摆在所有事情前面，这对现阶段的你来说不好，不仅会耽误你的学习，还会阻碍你看到别的更优秀的男人的视线。” “嫂子……你、不喜欢我了吗？” “我对你喜不喜欢不重要，你做好自己就行。” 原本一个活泼的小姑娘，像男孩子一样直来直往，还很意思，现在变得这样患得患失。 唉，感情这东西，真是害人不浅啊！ “文静，你到底喜欢我弟弟什么？” 李文静想了半天，“我原先是觉得他长得好看，帅气，穿军装的样子没人能比。到是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他什么，就是见不到他我就挂念。其实我在军校，他在部队，平常也是见不到的，可是我知道他在哪里，就能安心。像现在这样没有消息的，我很担心。” “行了，你回去吧，我弟弟只是去执行任务了，迟早会回来的，你把心放到肚子里，他是不会轻易喜欢上别的女孩的。” “真的吗？” “真的！” 甘景枳回到国都，花了两三天的时间把该拜访的人都拜访了个遍，然后才去了自己的传媒公司。 公司现在除了夏宇，还有另外四个人。 甘景枳到的时候，只有夏宇一个人镇守在公司。 “小宇，其他人呢？” “两个去电视台了，另外两个去出版社了。” “那你呢？” “表嫂，我没有偷懒，我在把任务故事画成漫画。” “我没有说你偷懒的意思，就是随口问问。” “我知道，你是着急想赶紧在电视上播我们的广告。” “嗯，那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你让我们准备的，我们都准备好了，就等你来指导我们拍摄广告了。 “好，那你通知一下另外四个人，明天早上八点到公司，我们开拍。” “这么匆忙吗，可是摄影师、设备这些，我都没有准备好呢。” “没关系，我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你们只要到场学习就行。” “好吧。” 甘景枳又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又在公司里打了好几个电话，最后才带小团子回家。 双胞胎白天去六公那里，爷爷奶奶白天也要上班，所以她上哪里都要自己带着这个“小拖油瓶”。 第二天的广告拍摄地点是在火车站，已经事先跟铁道部门的人打过招呼了，铁道部门的人也愿意配合。 甘景枳前两天拜访李师长的时候，跟他借了一些人。 她当时只是说了个大概，以为李师长最多会给自己派十个八个人过来，没有想到他派了一个排的人来。 令甘景枳意外的是，带队的还是梁长琛的哥哥梁长璁。 “大哥，我没想到来的是你。” “李师长说长琛在部队的时候你也不常去，应该不认识什么人，所以就让我来了，一家人比较好说话。” “那就谢谢大哥了。” “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而且你这也是为了战场上回来的那些英雄，所以我们配合你是应该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甘景枳随口跟他问了一下大嫂顾霜的事情。 这才知道顾霜也在孙霍坤的厂里上班了。 第605章 小葛和张妍 对此，甘景枳没有什么好说的。 毕竟梁长琳跟梁长璁是亲兄妹，比起她，她们姑嫂之间更亲一点。 广告脚本是甘景枳提前写好的，主要是送别上战场的士兵，然后有的给他们送家乡的酱菜，有的是送一双攒了很长时间的鞋子、或者是公文包、或者是舍不得吃的鸡爪。 总之，都是甘景枳的工厂生产的东西，都合理地出现在了送别的火车站，而那些产品，都给了很明显的特写。 但是最后迎接英雄回家的时候，只有他们的骨灰，甚至有的连骨灰都没有，只有可怜的一点遗物、一封家书，或者是一句话。 剪辑的时候，甘景枳放上每一个牺牲战士的黑白相片，屏幕下也始终有一行行字滚动播放：只要您买了xx的东西，买一块钱，我们就帮您给这些为国家牺牲自我的人捐一毛钱。 她的广告还包含了许多看人的一幕幕，所以这支广告时长有十分钟，是从来没有过的时长。 纸条广告相比几十年后的广告来说有些粗制滥造，但是在电视台播放之后，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一时间，大家纷纷涌向广告里所出现产品的各个门店。 甘景枳早就预想了这样的场景，所以已经提前安排了生产调货。 但她还是低估了全国人民的消费能力，才一个星期的时间，她准备要卖大半个月的那些货，都卖的差不多了。 各个工厂不得不加班加点继续生产。 最重要的是，一些百货大楼的负责人和商人看到广告后，又见到商店里人们疯抢的样子，都纷纷打电话到厂里说要进货，特别是产品所还没有覆盖到的城市。 甘景枳已经提早说了，不能轻易就答应合作，毕竟产能摆在那里，所以他们只能挑选实力比较好的商场或者商人合作。 不过这些甘景枳就不管了，交给每个厂的负责人来对接。 广告播出一个星期后，甘景枳就带着小团子去了一趟申城。 她对裴玉经营玉心日化厂是很放心的，所以她到申城的主要目的是看看小葛和张妍经营的鸡爪加工厂以及连锁店的情况。 虽然每次裴玉坐飞机到南方找她对账分红的时候，都会顺便把小葛的账本带来给她，但是毕竟没有亲眼所见过，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小葛让裴玉带来的账本，账面都很清晰，也都是在赚钱，而且利润一次比一次高，甘景枳是很满意的，才一年多时间，小葛就经营的跟国都的业绩一样了。 这次她到申城，白静也跟着来了。 她们到火车站的时候裴玉派了厂里的车来接的，甘景枳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了之前她住过的小洋楼。 当白静知道了这样的小洋楼一套要五万块，一下子倒抽了一口凉气。 “嫂子，五万块你还一下子买两套，你怎么到处买这么多房子啊？” 甘景枳也不解释太多，只是说：“你以后就知道，这是很值得的事情，你要是有钱，可以趁早买。读了，在国都你应该还没有买房子吧？” 白静摇头：“没有，我现在还不知道以后要不要在国都定居呢。” “就算是没有定居的打算，你要是有钱，最好也买一两套。” 甘景枳想了想国都后来房价比较高的几个地区，跟她说：“这几个地方就算房子再破，你也都可以买一两套，再过二十年，你今天买房花的钱，会百倍奉还给你的。” 听着甘景枳肯定的语气，白静也心动起来。 不买四合院，房子其实也没有那么贵，她也能随便买几套。 “嫂子，那你买房不是为了住啊？” “我现在已经有不少房子了，哪能住得过来啊。” 这次回国都，她又买了两套比较破的，因为她算准了再过个十年八年的，她买的那两套房子的地段就要开发了。 还有这次来申城，她也有买房子的计划。 不过这个事情她还得麻烦小葛。 小葛现在对申城已经很熟悉了，这样的事情找他他就算是没有空帮她，应该也能找到合适的人来帮她的。 她们去了附近的饭店吃过晚饭回来，小葛和张妍还没有回来。 小葛和张妍一直住在隔壁的那栋小洋楼里给房东林先生看家，也顺便时不时给甘景枳的这栋小洋楼打理一下。 直到甘景枳给小团子洗完澡，才听到隔壁有动静。 很快，小葛过来按门铃。 白静去开门，把人请进来。 甘景枳不由问：“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小葛小笑着说：“我们自己经营的那家连锁店在外滩，晚上人多，生意比较好，所以关门就晚一些。” “是吗，那一天能有多少利润。” 他伸出三个手指头：“三百多。” 饶是甘景枳已经是见过大钱的人，到还是被这个数吓到了。 “纯利润吗？” “嗯，扣除所有费用后，有三百多的利润，碰上周末有时候会上五百。” 现在的消费单价还是按分按毛算，有这么多利润，可想而知一天的流水有多大。 “不错，看来你们日子过好了。” “嗯，多亏了你。”小葛把手上的提着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这是我在外滩其他摊贩上买的一些小吃，味道都是不错的，我都尝过。” “有心了，谢谢你。” 甘景枳大概看了看，都是申城比较有名的小吃，卖相也都不错，有的还是热的，她忍不住尝了起来。 “不客气，我们今天本来想早点收摊回来跟你们好好吃顿饭的，但是临时出了点事情，就给耽误了。” “出了什么事？” “张妍还有个哥哥，今年过年后就下岗了，正好我们连锁店生意好，忙不过来，就让他来帮忙了一段时间。他看到店里每天流水比较大，就起了心思。我和张妍原本是想借他一笔钱给他另外加盟一家店的，但是他说怕其他地方生意不如我们这家好，不愿意，就想接手我们这家店，然后让我们去别的地方另外开一家新的。最近因为这个事情，一直跟我们闹不和。今天他也是来闹，把我们客人都给赶走了。” 第606章 张妍的哥哥 白静跟小葛也熟悉，之前小葛到国都学习的时候都是她教他的，听到他这么说，就气愤地说：“这当哥的怎么能这么霸道呢！” 甘景枳却问：“张妍是什么态度？” “我跟张妍商量过，是打算把店让给他们的，毕竟我们来申城的时候，张妍的家人虽然有些看不起我，但实际上也是帮了我们不少忙的。只是他哥哥的吃相有点难看，张妍就不乐意了，所以才有了矛盾。” 甘景枳叹了口气，“既然有这个想法，还是趁早把店铺转给他们吧，以免影响我们的品牌形象。但是一定要重新签订合同。” 她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小葛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跟亲戚一起做，总会因为利益产生各种矛盾，往往到最后，还会反目成仇。 有合同铭文规定，那就是公事，有再多的私情，哪天真的闹翻了，那也是有理的。 小葛说：“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处理的。” “小葛，我们也算是老乡，所以有些话如果我说得难听了，也是为你好，你不要介意。”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不识好人心的人。” “那就好，明天我想去加工厂和连锁店都看看。” “好，我来安排。” “嗯，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那你们早点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等小葛走后，白静忍不住说： “这小葛也太好说话了。” “你不懂，他这是厚道。不过你放心，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他能这么快赶上你，肯定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说到有本事，白静不自觉地点点头，“嗯，他确实比我厉害，这么短的时间能做到这么好。” 甘景枳后来虽然没有来过申城，但是白静来过两次，小葛做事很有条理，而且对人对事都比较真诚，都说真诚是必杀技，特别是在这朴实的年代里，大家都没有套路。 小葛能有现在的成绩，确实是靠他自己一点点做出来的。 两个人把小葛带回来的小吃都尝了个遍，然后才去休息。 甘景枳早上醒来，一眼就看到窗外楼下的庭院里，白静正一边练功一边打扫落叶。 一把扫把，被她舞的虎虎生威。 甘景枳只想到了一个名字：花木兰。 越看，越觉得白静跟黄海昌相配。 就是可惜了是异地。 这要在几十年后有手机有高铁飞机，异地恋或许不算太大的阻碍，但是现在，确实不现实。 她带着小团子洗漱好后，打算去外面吃早餐。 张妍却适时把早餐给他们送了过来。 “我做了豆浆和葱油饼、生煎包，拿过来给你们尝尝，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得惯。” 甘景枳笑着说：“这是申城才常有的小吃，我们正想出去买了吃呢，没想到你会做。” “我是地道的申城人，这些东西我们从小就会做，那你们吃吧，我就先回去了。” “辛苦你了，谢谢。” “不客气。” 吃完早饭，小葛开了辆小汽车回来。 甘景枳认出是日化厂的车子。 小葛说：“裴小姐想着你出行不方便，就让我把车开回来给你用。” 裴玉想得可真周到。 所以这一天，小葛开着车，带着他们到各个连锁店去看了一圈。 连锁店的老板们听到小葛说甘景枳才是真正的老板，有点不敢相信。 实在是甘景枳太年轻了，但是连锁店的加盟和经营却很成熟，签合同、配送、售卖等等，都有一套完整的流程和话术，简直是方方面面都给想到了。 先前小葛一直跟他们说他不是老板，真正的老板另有其人，现在见到真人了，跟他们想象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甘景枳还抱着个孩子，感觉更像是来买鸡爪的。 对于这些加盟商的反应，甘景枳一点都不在意。 只要能安分合作，赚到钱，其他的就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看到每家连锁店都按照规定经营，甘景枳还是很满意的，小葛做得确实不错。 差不多逛完了之后，最后才去了外滩小葛和张妍经营的那家店。 店里有五个员工，都穿着统一的工作服，按照甘景枳的卫生要求，都戴围裙帽子口罩。 其中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一边在收钱，一边指挥着其他人做这做那。 甘景枳猜想，那个人应该就是张妍的哥哥了。 大概是占了地理位置的优势，这里人来人往，生意确实比其他店所有连锁店的生意都好。 却没有见到张妍。 店门口排了几十个人的长队，甘景枳没有过去凑热闹，远远看着还不错，就打算走了。 张妍的哥哥却在这个时候看到了小葛。 他还在忙着收钱，没有空出来，就把小葛叫过去。 甘景枳抱着孩子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能听到张妍的哥哥跟小葛说话。 “我妹妹今天怎么没来？” “她今天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了。” “你怎么没陪着她？” “我老板来了。” “你老板？” 小葛朝甘景枳看了一眼，见甘景枳没有要认识张妍哥哥的意思，就敷衍地“嗯”了一声，然后说：“你不是想要这家店吗，明天我把转让的资料带过来让你签字。” 张妍的哥哥露出了一个笑脸，“你们真的决定要把这家店让给我们了？” “以后你好好按照规矩经营就行，我们老板会时不时来申城巡查，要是有不符合规矩的，就会直接中断合作，店铺关门，严重的，有可能还会惹上官司。” 张妍的哥哥不在意地摆摆手，“就你规矩多，我知道了。” 他心情很好地继续收钱。 小葛从店里退出来。 甘景枳把刚才他们的对话都听进去了，小葛走过来后就问：“张妍身体怎么了？” “应该是肠胃不好，早上吃东西的时候就想吐，后来人也蔫蔫的。” “那你怎么不说，应该让你陪她去看医生的，你却陪了我们一整天。” “没事，她说她能行。”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们都出来一整天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第607章 设新公司 原本甘景枳和白静是想逛一逛这有名的外滩的，现在也没有了那个心情。 一行人走到路口停车的地方，上了车，直接往回开。 车子直接开到院子里后，小葛才走回去。 看经济让白静跟去看看张妍身体怎么样了。 自己则抱着已经睡着的小团子回屋去了。 没多久白静回来了，说张妍身体没问题，是有喜了。 原来如此，看来应该是早上的葱油饼和生煎包有些油，惹得张妍有反应了。 白静有些丧气地说：“我原本没觉得结婚有什么好的，但是我确实挺喜欢小孩的，小南小北还有小团子都这么可爱聪明，现在你妹妹小梳子、张妍也都怀孕了，感觉很快，身边都是小孩，我都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小孩了。” “那你赶紧找个合适的人结婚啊。” “这事情可遇不可求，我上哪里找啊？” 话都说到这里了，甘景枳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痒痒，说：“我倒是觉得有一个人挺适合你的，但是他在南方，你们有地域差距。” 白静一听就不乐意了，“嫂子，你这不是故意吊我胃口吗。” “我也没有办法啊，我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觉得你们配。” 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形容。 既不是性格相似或者互补，也不是实力相当或者长相匹配，其实ii昂个人根本就是毫不相关，但甘景枳就是觉得这两个人要是在一起，生活肯定和睦，家庭肯定会幸福。 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哪里来。 白静是不会质疑甘景枳的话的。 不过异地又相隔这么远，白静并不多做考虑。 晚饭还没有吃就回来了，白静考虑着是不是出去随便买点回来，小葛就来叫他们过去吃饭了。 甘景枳也没有推辞。 张妍提前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很丰盛，让人很有食欲。 她还很有心地给小团子做了鸡蛋羹。 甘景枳很感谢，“你都怀孕了，还要辛苦做这么多，真的太谢谢你了。” 张妍不好意思地说：“我和小葛能有今天，都是多亏了你，我们就是想好好感谢一下你。” “你们能有今天靠的是你们自己，我不过是提供了一个机会。” “反正在我们看来，没有你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客气了一番之后，大家才拿起筷子。 早上吃葱油饼和生煎包的时候，甘景枳就觉得张妍的厨艺不错，一一尝过桌上的饭菜后，甘景枳再一次肯定了张妍的能力。 连白静都说：“小葛，你这老婆娶得太值了，做饭这么好吃，你真有口福。” 小葛笑了笑，“能娶到她，确实是我的福气。” 甘景枳问他：“你们现在有了孩子，接下来什么打算？” 小葛以为她问的是连锁店的事情，说：“我今天已经跟我大舅哥说把明天就把店转给他，我目前也不打算开新店，就先这样吧，我们俩就安安稳稳地等着孩子出生。” 甘景枳点点头，“那等孩子出生了，你们还继续住在这里吗？” “这个还没有想好，不过我们也想买一栋小房子，总要有一个自己的小家。” “嗯，你们要是有钱，可以多买几套房子。” 张妍领会不了甘景枳的意思，“多买几套？我们只要一套就够住了。” “可以当成是投资，以后房子是会升值的。” 小葛问：“所以，这就是你一下子买两套房的原因？” 甘景枳笑了笑说：“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让你帮忙，我还想买几套房子，你有没有认识这方面的人，介绍给我。” 小葛不知道说什么好，“甘同志，你买这么多房，是为了刚才你说的投资？” “嗯，否则我也住不了这么套房子啊。” 小葛和张妍对视了一眼。 然后小葛说：“我丈母娘平常比较喜欢跟人搭讪，她对我们这一带的每家每户都比较熟，知道各家的房子都是什么情况，要是你要买房，我可以让她带你去看。” “那好，你帮我介绍认识一下。” “没问题。” 到申城的第三天，甘景枳去了日化厂。 裴玉终于见到甘景枳，开心地抱过她怀里的小团子。 “小团子，你还记得我吗？” 小团子嗯嗯啊啊地，像是在回答她的话。 裴玉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小团子咧了个笑脸给她。 裴玉真是稀罕死了这个小家伙。 甘景枳摇摇头:“这么喜欢孩子，你自己生一个啊。” 裴玉跟甘景枳熟了以后，说话总是毫无顾忌的。 “又没男人，我自己又生不出来。” “那就找一个啊。” “哪那么容易。你不知道，我今年相亲，都相了十多个了，全是歪瓜裂枣。” “你这么好，怎么可能给你介绍歪瓜裂枣，我看是你眼光太高了。” “·或许吧，谁叫梁长琛和他都这么优秀呢，我没办法将就。” “你还惦记着孙霍坤啊？” “惦记谈不上，但他确实优秀，就跟标杆一样，难免会让人不自主拿来跟他做对比。” 果然，初恋确实不能遇见太优秀的人，否则后面的人就很难入眼。 甘景枳这次来，又带来了新产品的配方。 裴玉看到上面写的是洗面奶，顿时很感兴趣。 住在甘景枳国都那个四合院的时候，她就用过。 洗完觉得脸很干净，还光光滑滑的，摸起来感觉很水润。 刚办厂的时候裴玉就想让甘景枳做这个，但是她说事后吃那个及诶首都还不够。 “你觉得是时候出洗面奶了？” “嗯，你赶紧安排生产，尽快上市。” 现在只要是玉心日化厂生产的产品，销量都不错。 接下来，她打算每半年出一个新产品。 裴玉对甘景枳的这个决定是很赞成的，“那我是不是又要扩建厂房了？” “可以。” 想了想，甘景枳说：“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你的意思是要分开？” “未雨绸缪吧，万一我们有哪个产品出了问题，不至于连累另外的产品。” “那这个洗面奶？” “这就作为新公司的新产品吧。” 第608章 又在申城买房 裴玉对甘景枳的话向来都是言听计从的。 虽然甘景枳来申城的时间并不多，但是她的长远眼光让她很佩服，厂子如今有这样的规模，在大局观上，都是听从了她正确的想法才有的。 其实裴玉并不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当初她也只是为了证明自己。 走到今天这样，很大一部分都是甘景枳在推着她走。 所以即便甘景枳没有天天费心费力地管理公司，她也就觉得甘景枳的那份分成拿得很有道理。 她们之间，甘景枳出脑子，她自己则出力。 况且，甘景枳说为了这款洗面奶要办一个化妆品产品公司，这件事她明明可以自己做的，但她还是把洗面奶拿出来给她安排生产，说明她也是信任她的。 裴玉都觉得，自己拿的分成比甘景枳多，是不是不公平了。 所以这次的化妆品公司，裴玉说五五分。 大家出一样的钱，然后五五分。 甘景枳喜欢做甩手掌柜，推脱了一番。 但是裴玉坚持，最后就按照五五分定了下来。 不过甘景枳还是催着裴玉尽快安排生产。 其实过完年后她就想生产洗面奶的，奈何那时候小团子还太小，她抽不开身。 她掐了掐还在裴玉怀里傻乐的小团子，你知不知道妈妈为了你，放弃了多少赚钱的机会啊。 小团子知知道“嗯嗯啊啊”地，更加不懂她心里的想法，还是一个劲地傻乐。 甘景枳没有忍住，捏了捏他的脸，“你个小傻子，整天就知道傻乐！” 甘景枳在申城待了十天，然后才回到国都，带着三个孩子和六公一起坐飞机回南方。 到机场的时候，是梁长琛来接的他们。 小南小北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下飞机的时候见到爸爸很兴奋。 梁长琛一手抱起一个，跟六公打招呼。 “六公，好久不见，上次回国都应该去拜访你的，但是时间太赶了。” 六公挥挥手，“有这个心就行。” 他辈分高，医术又好，平常过年过节的时候往他那里送好东西的不少。 但是梁长琛和甘景枳这对小夫妻不一样，他们送东西都是往他心坎上送。 前两年甘景枳带着双胞胎到家里看他的时候，院子里的压水泵坏了，她自己又不会修，第二天还是找了人来帮忙修好了。 他的药柜也都是甘景枳时常补货的，尤其是一些市面上不好买的药，她总有办法弄到，这本事都超过他了。 但是她除了找他诊了两次脉之外，对他从来没有任何要求。 人都是相互的，所以他对他们宽容一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梁长琛开车，六公坐在驾驶座上，甘景枳带着三个孩子在后面。 路上，小北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惊叹。 其实不过是没有开发过的山山水水，不过两个小家伙一直生活在市中心，没有见过罢了。 连六公看到外面那么多的山山水水也忍不住说：“回头我要去爬爬山，采点药材。” 梁长琛也看了眼车窗外的山水，说：“行，回头我陪您去。” “怎么，觉得我老头子老了，爬不动山了？” 梁长琛还真不是这个意思。 在国都的时候，老爷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爬山采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变。 “这倒不是，您年纪虽然大了点，但是比我爷爷硬朗多了，只是这边的山您没来过，有些地方比较陡，我们训练的时候来过，有一条上山的路，我给您带路。” 六公倒也不是那种倔老头，有免费的苦力他也没有什么理由反对。 车子直接开到了家属院。 吃过午饭后，梁长琛征求六公的意见，是愿意跟他们一起住在家属院里还是住部队招待所。 六公问：“你在招待所给我开好房间了？” “没有，我是想让您跟我们一起住的，怕您不喜欢。” “那就跟你们一起住吧，有我在一天，就不能让两个小家伙偷懒一天。” 甘景枳笑了，看向吃饱了在跟小团子玩的双胞胎，真是不知愁的年纪啊！ 晚上，等三个孩子都睡了之后，甘景枳拿出了一张支票给梁长琛。 上面已经写好了数字。 梁长琛仔细看了一眼，“八十万？！” “嗯，之前不是说给你们捐款吗？这是第一笔钱，以后只要我们的产品一直在卖，就会一直有。” 梁长琛知道自己老婆有钱，但是钱都是她在管着，他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钱。 不过几百万应该是有的。 现在她一下子给了他八十万，那说明她这么短的时间就赚了八百万。 即便这个八百万不全是她的，但是半个多月的时间就赚了这么多，在这用分和角做常用货币单位的年代，这是一笔大财啊。 梁长琛靠近她问：“景枳，你现在有多少钱？” 甘景枳白了他一眼：“什么你呀我的？”她不高兴他把自己跟他分开。 他从善如流地说：“那行，我们，我们家现在有多少钱？” 她警惕地问：“你要干嘛？” 这人从来不管她赚了多少钱，他平常开销比较少，很多东西部队都会发，他也不抽烟，酒也是只有待客的时候才偶尔喝，就算是要钱，也是拿去帮助别人。 现在突然问她有多少钱，她还真怕他这次会开个大口。 梁长琛被她的样子气笑了，“我不干嘛，就想知道我们家现在有多少钱。” 甘景枳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眼里的真诚，放心下来。 不过她还是说：“这个你不用知道，不过我这次去申城，又买了几套房子。” “那是几套？” 申城原先买的那两套房子她说很大，不过他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现在又买三套，以她的喜好，肯定也不便宜。 “三套。” 梁长琛有点不明白了，“人家有钱不都是买衣服鞋子包包吗，你买房子做什么，我们也住不过来啊。” “我有三个儿子呢，以后他们结婚肯定是要有房子的。” “他们才几岁，你就想那么远？” “当然啊，等他们长大了再买，那就迟了。” 第609章 何泽的伤 “想啊，我天天都想，连做梦都在想。” “真的假的？” “妈妈！你怎么能不相信我的话呢？” 甘景枳笑着敷衍他，“好好好我相信你想爸爸妈妈了。快抱抱爸爸吧，爸爸是英雄呢，这次打完仗回来，得了好多军功章呢。” 小北慢吞吞地走到梁长琛面前，“爸爸……” 梁长琛一手抱住他，一手抱住不怎么说话的小南，“怎么样，高不高？” 小北刚才的小心翼翼一下子没有了，“高，我喜欢高高的。” 小南也露出了笑脸，觉得这个爸爸虽然陌生，但人还是挺好的。 梁长琛跟兄弟两亲近了一会后才放他们坐下来。 甘景枳一边给他们分糖吃一边问起这段时间的事情，他们比较还是小，有些问题回答得很可爱，有些问题还回答不上来，反而问甘景枳是什么意思。 甘景枳也不觉得烦，耐心地回答两个孩子的十万个为什么。 梁长琛只有两天的时间，所以住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要坐飞机回南方去。 梁耀怀和夏书兰都心疼这个从战场上回来的儿子。 特别是夏书兰，准备了不少好吃的，想要填鸭式地一直喂梁长琛。 她是心疼儿子在战场上受苦了，想对他好一点。 只是梁长琛觉得这也太好了，他承受不来，求救地看向甘景枳。 甘景枳笑了笑，表示爱莫能助。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晚饭后，就在院子里乘凉聊天。 小南小北嫌大人聊天太烦闷，拿着一个小皮球在院子里踢了起来。 他们聊起了甘景枳要办制药厂的事情。 梁耀怀对于甘景枳终于要做些跟专业相关的事情了，心里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有些担心。 “你把制药厂扑得这么大，你有那么多钱投入吗？” “这个钱还是有的，爸，你放心，我已经叫了我师傅，他会帮我的，我还打算去见见宁高安教授，让他做我们厂的顾问，您觉得他会答应吗？” “这个我不知道，他虽然很乐意帮别人忙的，但是他还带着学生呢，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做你这个顾问。” “那您知道他家在哪里吗？我想去拜访他。” “他家就在国都医科大学的家属院里，如非必须，他一般都不会出门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试药，真担心他哪天试药没成功，自己再出点什么事。” 甘景枳没有想到宁教授还是一个这么执着的人。 梁长琛本就是打算来看看父母和孩子就走，不能停留太多天，所以第二天就匆忙地坐飞机回去了。 送走梁长琛后，甘景枳就照着梁耀怀给她写的地址开，去家属院里找宁教授。 路过高好家门口的时候，她还特意往里看了看。 那个带着小院子的房子看起来好像好久没有热住了，都有些破败。 高好一家什么时候搬走的？ 搬去了哪里呢？ 不会真的被那个外国人斯考特给骗出国了吧？ 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啊。 甘景枳边走，边乱七八糟地猜想着，很快走到了宁高安教授家门口。 她敲了敲们，朝里面喊：“宁教授，宁教授，你在家吗？” 过了半晌，甘景枳又打算再喊一次的时候，门开了。 宁教授看到门外的是甘景枳，是有些惊讶的。 “你不是在南方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回来的没来带孩子回男方住一段时间，顺便看看爸妈。” “哦，好，那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甘景枳进屋后，把带来的一些水果放到桌上。 “宁教授，我打算在男饭办一个制药厂，想请您做我们的顾问。” “顾问是干什么？” “就是想让您给我们提供专业建议和指导。” “你这厂子在南方，我在国都，隔着这么远，我恐怕没有办法给你们建议或者指导。” “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您答应，剩下的我来处理。” 于是，宁教授也答应了甘景枳的请求。 甘景枳也不需要他每天都在制药厂出现，一个月出现一次就行。 得到宁教授的帮助，看经济高高兴兴地回了自己家。 路上又经过高好的那个小院，她忍不住又停下来好好观察了一下，确定里面是真的没有人，院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正好有一位阿姨要出门买菜，甘景枳拉住人问：“这高老师是什么时候搬走的？” “领导真这么说啊？” “话是没这么说，但意思就只这样。你以后注意点，不要什么事情都要你来我往，我们纪律很严的。” “……知道了。”她也是没有想到部队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她拿下地，却什么都不求。 梁长琛白了她一眼，“我又没有贿赂领导，领导干什么要给我穿小鞋？” 甘景枳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夹枪带棍地说话呢，不由乐了。 梁长琛回南方之前，不放心甘景枳的个人安全，去找了白静。 因为甘景枳上电视打官司的事情，白静的安保公司很快开张了，现在那些师兄弟都在出任务，只剩她一个人，所以保护甘景枳的事情就由她来接手。 从国都医科大学家属院回来的路上，甘景枳问白静：“你的安保公司现在怎么样了？” “生意还不错，我打算再招一些退伍兵，昨天梁团长来找我的时候我跟他说了，他说会帮我介绍，要我等着就行。” “嗯，那你弟弟呢？上大学了吧？” “上了，学医的，不过他没有你这么厉害，考的是我们省城的医科大学。” “那也不错，好好学，以后肯定会有不错的前途。” “我只想让他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结婚，过好一点的生活。” “嗯，那你自己呢？” “也不错，我最庆幸的事情，就是来了国都，遇上了你和梁团长。我能有今天这样，以前从来没有想过。” “想过结婚吗？” “这个还没有想过，我身边都是师兄师弟，跟他们在一起就跟哥哥弟弟一样，以后再说吧。” 其实甘景枳觉得白静和黄海昌挺合适的，但是两个人是异地，她就打消了给他们介绍的想法。 第610章 去找草药 甘景枳又问起加工厂和连锁店的事情。 “一切都在按照你的规划进行，国都这么多家店我们已经没有再增加名额了，现在正在做隔壁城市的工作，已经有几家确定下来，正在装修，很快就能开门营业了。” “嗯，你做得不错。” 白静能得到甘景枳的夸赞，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在家里吃完午饭后，梁耀怀进了书房，甘景枳也跟了进去、 梁耀怀有些意外地回头：“你有什么事？” 甘景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爸，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问吧。” 甘景枳看了眼外面，见白静在哄三个孩子玩，夏书兰则在厨房里洗碗，这才开口。 “爸，高好高老师是辞职了吗？我今天去找宁教授路过她家，见她家已经搬走了。” 梁耀怀点点头，“她带着她父母出国了。” “出国？是跟斯考特出国的吗？” “据我所知不是，不过她出国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出国呢？” “你想知道什么？” “也没有什么，就是觉得那个考斯特不是好人，高老师不要被他害了才好。” “应该不会，高老师还是有自己的判断的。她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好。” 甘景枳也不想管，只不过是多嘴问两句的。 正打算出去，梁耀怀突然说：“乐乐她……你妹妹联系得到她吗？” “长琛跟你说了？” “嗯，但是你妈还不知道，我不想让她知道。” “你想联系她？” 梁耀怀摇摇头，“听说她过得不好，我想……给她点钱。” “爸，她不是过得不好，她缺的钱您就算是掏空家底也只能帮她九牛一毛，何况这次帮了，下一次呢，您又拿什么来帮她？” 黄赌毒沾染一项，都能家破人亡。 梁乐乐一下子沾染了两项，甘景枳现在只庆幸一件事，当初梁长琛把她送出去然后切断了她的所有联系。 否则肯定会连累他们家。 梁耀怀沉默了，半晌，才问了一句：“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甘景枳不好回答，她想了想，说：“爸，我弟弟妹妹也出去了，他们不仅学习了国外的先进知识，还平安无恙地回来了。所以，长琛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梁耀怀叹了口气，“那就按照长琛的意思来吧。” 挥了挥手，让她出去了。 甘景枳从梁耀怀的书房出来，看到小南小北正坐在地上教小团子认草药，还模有样地把草药的特性都说得很明白，装得像个老中医一样，就觉得好笑。 她走过去，朝他们一人伸了一只手，说：“两位小中医，我生病了，给我看看我该用什么药吧。” 小南小北煞有介事地把手搭在甘景枳的脉搏上。 小北还学着六公的样子捋了捋胡子，再仰头沉吟一番，最后说：“妈妈，你没有病，不需要吃药。” 甘景枳点点头，看向小南，“小南呢，诊出什么来了？” “妈妈，你上火了，要多喝凉茶。” 甘景枳也不用自己摸，最近确实有些上火，主要是回国都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心有点急。 不过小南应该是不懂大人的这些烦忧的，竟然能摸出来她上火，甘景枳还真的有点不敢相信。 还有，竟然还知道喝凉茶。 她不禁细细打量了这个才几个月没见的大儿子，难道真的是神童？ 于是甘景枳细细地问双胞胎每天都干什么。 小北有问必答，说得不够准确的地方，小南才补充。 聊着聊着，甘景枳惊奇地发现，他们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掌握的东西，已经是她当初跟许老爷子学时一年所掌握的了。 甘景枳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可算是真的见到天赋是什么样子了。 当初许老爷子还说她比许松有天赋呢，一起教他们东西的时候，还总是偏向她。 现在跟小南小北一对比，她觉得自己以后迟早有一天会被年轻的他们拍死在沙滩上。 这么小就让她认清自己比不上他们，甘景枳心里既高兴又难过。 高兴是因为他们自己生的孩子啊，难过也是因为他们是自己生的孩子。 罢了，她还是多赚钱吧！ 把两个孩子养好一点，以后跟着沾光就行了。 又跟他们玩了一会，就带着他们去睡午觉了。 小南小北原本就有睡午觉的习惯，不用甘景枳哄，就很快睡着了。 小团子不行，还要人哄，抓着妈妈的衣服一拱一拱地，要吃奶。 甘景枳看着他倔强的小脑袋，没好气地说，“你两个哥哥八个月就没奶吃了，我们以后不吃奶了行不行？” 小团子哪里管她说的是什么，吃不到奶就哼哼唧唧地要哭。 甘景枳只好随了他。 午觉起来，甘景枳带着三个孩子去了六公家。 她带了不少东西，都是南方才有的一些珍贵药材。 上次来的时候，她听到六公念叨了几句，就记在心上了，所以这次回去就收集了一些带来了。 六公看到了，还挺高兴，“有心了。” “两个孩子让您多费心了，这些药材就当我这个做妈妈的一点心意。” “嗯。你先前在电话里跟我说，想要我去南方走走，帮你看看？” “我知道六公还懂一些风水，想让您帮我看看我那个制药厂要怎么建，顺便也请您去南方看看，散散心。” 六公不由看了甘景枳一眼，“现在年轻人什么都讲科学，你年纪轻轻的，又是学的西医，听说国外的话也讲得很好，怎么还相信这些歪门邪术呢。” 甘景枳没解释太多，只是说：“我始终觉得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东西，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有道理，那就肯定有用。” 六公点点头，“行，出发去南方之前，提前告诉我一声。” “好，还有一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说。” “这次去南方，我想把小南小北带回去，让他们在南方呆两个月，您也知道，孩子的爸爸平常本就没有什么时间陪他们，现在好不容易从战场上回来了，我想让他多陪陪两个孩子，等九月份开学了，再把他们送回来，您看行吗？” 第611章 我会惜命的 甘景枳本以为自己说完了，六公会生气。 没有想到六公很爽快地说：“可以。” 甘景枳脱口而出地问：“您不反对？” “其实小北的性子并不适合学医，反倒比较适合跟着长琛，不过两个孩子性子和才智都是互补的，他们还没摆脱大人的监护前，不适合分开。何况他们在我这里多是学文的，这对小北有些太拘束了。我看这样吧，往后平常两个孩子就跟着我，寒暑假就跟着你们，你看怎么样？” 甘景枳没有想到六公这么理解自己，“六公，您真是太开明了。” “怎么，我看起来就这么像一个老古板？” “不是，是你平常对我们威严太过，我们都不敢随便跟您开口提要求。” “哼，我要是有威严，你就不会跟我说这样的话。” 甘景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是别人不了解这位六公，她也是比别人多走动了一些，所以才敢说这些的。 在六公的院子玩了一下午，甘景枳这才带着三个孩子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来人了。 是李文静。 她还打算明天去拜访李师长呢。 “文静？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妈说的。” “你妈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马婶子昨天下午遇见我妈，跟我妈说你回来了，然后我妈告诉我爸的时候我听到了。” 甘景枳点点头，昨天下午她去了一趟皮具厂，见到马嫂子。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李文静的脸色一下子不好看了。 “嫂子，你弟弟都失踪了，我就算再优秀，他也看不到了！”说着还带上了哭腔。 甘景枳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文静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我弟弟不过是出个任务，又不是死了，你至于这样吗？”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弟弟呢！” “你都说了是我弟弟，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咯。” 李文静红着眼睛看她，说不出话来。 甘景枳笑了，“你把人看这么紧干什么。” “万一，他要是看上别的女孩子怎么办……” “你认为自己不是最好的？” “话也不是这么说，我当然是有那个自信的，但是我拿不准你弟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万一他喜欢的是不用很优秀的女孩子呢。” 甘景枳无奈，“文静，虽然你喜欢的是我弟弟，但是我还是想说，你这么上赶着，只会让自己不值钱。” 李文静脸色都不好看了，“那我该怎么办呢？” “花若盛开，蝴蝶自来，你优秀了，还愁没有男人喜欢你吗？” “我只要你弟弟！” 甘景枳叹气，“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站在醒目的地方，他自然就会多看你一眼。我要是你，就趁着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好好努力，不是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吗，这就是你的机会。” 李文静古怪地看着甘景枳，“我总觉得你是在忽悠我，想要把我打发掉，但是我没有证据。” 甘景枳觉得是该给她浇一盆冷水了。 “这你就更该反思了，你想想，连我这个希望你跟我弟弟好的亲姐姐，都觉得你烦，换做是不相信你的小枫，他是不是更厌烦你这样。” 李文静被甘景枳的话吓呆了。 “我——真的这么令人讨厌吗？” 甘景枳一下子有点不忍心了，“文静，你的初心是什么？” “想跟甘景枫在一起啊。” “”那你总是做这种适得其反的事情，你觉得你还有希望跟他在一起吗？ 李文静摇摇头。 “情感，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你现在却把情感摆在所有事情前面，这对现阶段的你来说不好，不仅会耽误你的学习，还会阻碍你看到别的更优秀的男人的视线。” “嫂子……你、不喜欢我了吗？” “我对你喜不喜欢不重要，你做好自己就行。” 原本一个活泼的小姑娘，像男孩子一样直来直往，还很意思，现在变得这样患得患失。 唉，感情这东西，真是害人不浅啊！ “文静，你到底喜欢我弟弟什么？” 李文静想了半天，“我原先是觉得他长得好看，帅气，穿军装的样子没人能比。到是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他什么，就是见不到他我就挂念。其实我在军校，他在部队，平常也是见不到的，可是我知道他在哪里，就能安心。像现在这样没有消息的，我很担心。” “行了，你回去吧，我弟弟只是去执行任务了，迟早会回来的，你把心放到肚子里，他是不会轻易喜欢上别的女孩的。” “真的吗？” “真的！” 甘景枳回到国都，花了两三天的时间把该拜访的人都拜访了个遍，然后才去了自己的传媒公司。 公司现在除了夏宇，还有另外四个人。 甘景枳到的时候，只有夏宇一个人镇守在公司。 “小宇，其他人呢？” “两个去电视台了，另外两个去出版社了。” “那你呢？” “表嫂，我没有偷懒，我在把任务故事画成漫画。” “我没有说你偷懒的意思，就是随口问问。” “我知道，你是着急想赶紧在电视上播我们的广告。” “嗯，那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你让我们准备的，我们都准备好了，就等你来指导我们拍摄广告了。 “好，那你通知一下另外四个人，明天早上八点到公司，我们开拍。” “这么匆忙吗，可是摄影师、设备这些，我都没有准备好呢。” “没关系，我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你们只要到场学习就行。” “好吧。” 甘景枳又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又在公司里打了好几个电话，最后才带小团子回家。 双胞胎白天去六公那里，爷爷奶奶白天也要上班，所以她上哪里都要自己带着这个“小拖油瓶”。 第二天的广告拍摄地点是在火车站，已经事先跟铁道部门的人打过招呼了，铁道部门的人也愿意配合。 甘景枳前两天拜访李师长的时候，跟他借了一些人。 第612章 赔十万块 她当时只是说了个大概，以为李师长最多会给自己派十个八个人过来，没有想到他派了一个排的人来。 令甘景枳意外的是，带队的还是梁长琛的哥哥梁长璁。 “大哥，我没想到来的是你。” “李师长说长琛在部队的时候你也不常去，应该不认识什么人，所以就让我来了，一家人比较好说话。” “那就谢谢大哥了。” “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而且你这也是为了战场上回来的那些英雄，所以我们配合你是应该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甘景枳随口跟他问了一下大嫂顾霜的事情。 这才知道顾霜也在孙霍坤的厂里上班了。 对此，甘景枳没有什么好说的。 毕竟梁长琳跟梁长璁是亲兄妹，比起她，她们姑嫂之间更亲一点。 广告脚本是甘景枳提前写好的，主要是送别上战场的士兵，然后有的给他们送家乡的酱菜，有的是送一双攒了很长时间的鞋子、或者是公文包、或者是舍不得吃的鸡爪。 总之，都是甘景枳的工厂生产的东西，都合理地出现在了送别的火车站，而那些产品，都给了很明显的特写。 但是最后迎接英雄回家的时候，只有他们的骨灰，甚至有的连骨灰都没有，只有可怜的一点遗物、一封家书，或者是一句话。 剪辑的时候，甘景枳放上每一个牺牲战士的黑白相片，屏幕下也始终有一行行字滚动播放：只要您买了xx的东西，买一块钱，我们就帮您给这些为国家牺牲自我的人捐一毛钱。 她的广告还包含了许多看人的一幕幕，所以这支广告时长有十分钟，是从来没有过的时长。 纸条广告相比几十年后的广告来说有些粗制滥造，但是在电视台播放之后，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一时间，大家纷纷涌向广告里所出现产品的各个门店。 甘景枳早就预想了这样的场景，所以已经提前安排了生产调货。 但她还是低估了全国人民的消费能力，才一个星期的时间，她准备要卖大半个月的那些货，都卖的差不多了。 各个工厂不得不加班加点继续生产。 最重要的是，一些百货大楼的负责人和商人看到广告后，又见到商店里人们疯抢的样子，都纷纷打电话到厂里说要进货，特别是产品所还没有覆盖到的城市。 甘景枳已经提早说了，不能轻易就答应合作，毕竟产能摆在那里，所以他们只能挑选实力比较好的商场或者商人合作。 不过这些甘景枳就不管了，交给每个厂的负责人来对接。 广告播出一个星期后，甘景枳就带着小团子去了一趟申城。 她对裴玉经营玉心日化厂是很放心的，所以她到申城的主要目的是看看小葛和张妍经营的鸡爪加工厂以及连锁店的情况。 虽然每次裴玉坐飞机到南方找她对账分红的时候，都会顺便把小葛的账本带来给她，但是毕竟没有亲眼所见过，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小葛让裴玉带来的账本，账面都很清晰，也都是在赚钱，而且利润一次比一次高，甘景枳是很满意的，才一年多时间，小葛就经营的跟国都的业绩一样了。 这次她到申城，白静也跟着来了。 她们到火车站的时候裴玉派了厂里的车来接的，甘景枳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了之前她住过的小洋楼。 当白静知道了这样的小洋楼一套要五万块，一下子倒抽了一口凉气。 “嫂子，五万块你还一下子买两套，你怎么到处买这么多房子啊？” 甘景枳也不解释太多，只是说：“你以后就知道，这是很值得的事情，你要是有钱，可以趁早买。读了，在国都你应该还没有买房子吧？” 白静摇头：“没有，我现在还不知道以后要不要在国都定居呢。” “就算是没有定居的打算，你要是有钱，最好也买一两套。” 甘景枳想了想国都后来房价比较高的几个地区，跟她说：“这几个地方就算房子再破，你也都可以买一两套，再过二十年，你今天买房花的钱，会百倍奉还给你的。” 听着甘景枳肯定的语气，白静也心动起来。 不买四合院，房子其实也没有那么贵，她也能随便买几套。 “嫂子，那你买房不是为了住啊？” “我现在已经有不少房子了，哪能住得过来啊。” 这次回国都，她又买了两套比较破的，因为她算准了再过个十年八年的，她买的那两套房子的地段就要开发了。 还有这次来申城，她也有买房子的计划。 不过这个事情她还得麻烦小葛。 小葛现在对申城已经很熟悉了，这样的事情找他他就算是没有空帮她，应该也能找到合适的人来帮她的。 她们去了附近的饭店吃过晚饭回来，小葛和张妍还没有回来。 小葛和张妍一直住在隔壁的那栋小洋楼里给房东林先生看家，也顺便时不时给甘景枳的这栋小洋楼打理一下。 直到甘景枳给小团子洗完澡，才听到隔壁有动静。 很快，小葛过来按门铃。 白静去开门，把人请进来。 甘景枳不由问：“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小葛小笑着说：“我们自己经营的那家连锁店在外滩，晚上人多，生意比较好，所以关门就晚一些。” “是吗，那一天能有多少利润。” 他伸出三个手指头：“三百多。” 饶是甘景枳已经是见过大钱的人，到还是被这个数吓到了。 “纯利润吗？” “嗯，扣除所有费用后，有三百多的利润，碰上周末有时候会上五百。” 现在的消费单价还是按分按毛算，有这么多利润，可想而知一天的流水有多大。 “不错，看来你们日子过好了。” “嗯，多亏了你。”小葛把手上的提着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这是我在外滩其他摊贩上买的一些小吃，味道都是不错的，我都尝过。” “有心了，谢谢你。” 甘景枳大概看了看，都是申城比较有名的小吃，卖相也都不错，有的还是热的，她忍不住尝了起来。 第613章 跟造谣者打官司 “不客气，我们今天本来想早点收摊回来跟你们好好吃顿饭的，但是临时出了点事情，就给耽误了。” “出了什么事？” “张妍还有个哥哥，今年过年后就下岗了，正好我们连锁店生意好，忙不过来，就让他来帮忙了一段时间。他看到店里每天流水比较大，就起了心思。我和张妍原本是想借他一笔钱给他另外加盟一家店的，但是他说怕其他地方生意不如我们这家好，不愿意，就想接手我们这家店，然后让我们去别的地方另外开一家新的。最近因为这个事情，一直跟我们闹不和。今天他也是来闹，把我们客人都给赶走了。” 白静跟小葛也熟悉，之前小葛到国都学习的时候都是她教他的，听到他这么说，就气愤地说：“这当哥的怎么能这么霸道呢！” 甘景枳却问：“张妍是什么态度？” “我跟张妍商量过，是打算把店让给他们的，毕竟我们来申城的时候，张妍的家人虽然有些看不起我，但实际上也是帮了我们不少忙的。只是他哥哥的吃相有点难看，张妍就不乐意了，所以才有了矛盾。” 甘景枳叹了口气，“既然有这个想法，还是趁早把店铺转给他们吧，以免影响我们的品牌形象。但是一定要重新签订合同。” 她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小葛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跟亲戚一起做，总会因为利益产生各种矛盾，往往到最后，还会反目成仇。 有合同铭文规定，那就是公事，有再多的私情，哪天真的闹翻了，那也是有理的。 小葛说：“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处理的。” “小葛，我们也算是老乡，所以有些话如果我说得难听了，也是为你好，你不要介意。”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不识好人心的人。” “那就好，明天我想去加工厂和连锁店都看看。” “好，我来安排。” “嗯，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那你们早点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等小葛走后，白静忍不住说： “这小葛也太好说话了。” “你不懂，他这是厚道。不过你放心，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他能这么快赶上你，肯定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说到有本事，白静不自觉地点点头，“嗯，他确实比我厉害，这么短的时间能做到这么好。” 甘景枳后来虽然没有来过申城，但是白静来过两次，小葛做事很有条理，而且对人对事都比较真诚，都说真诚是必杀技，特别是在这朴实的年代里，大家都没有套路。 小葛能有现在的成绩，确实是靠他自己一点点做出来的。 两个人把小葛带回来的小吃都尝了个遍，然后才去休息。 甘景枳早上醒来，一眼就看到窗外楼下的庭院里，白静正一边练功一边打扫落叶。 一把扫把，被她舞的虎虎生威。 甘景枳只想到了一个名字：花木兰。 越看，越觉得白静跟黄海昌相配。 就是可惜了是异地。 这要在几十年后有手机有高铁飞机，异地恋或许不算太大的阻碍，但是现在，确实不现实。 她带着小团子洗漱好后，打算去外面吃早餐。 张妍却适时把早餐给他们送了过来。 “我做了豆浆和葱油饼、生煎包，拿过来给你们尝尝，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得惯。” 甘景枳笑着说：“这是申城才常有的小吃，我们正想出去买了吃呢，没想到你会做。” “我是地道的申城人，这些东西我们从小就会做，那你们吃吧，我就先回去了。” “辛苦你了，谢谢。” “不客气。” 吃完早饭，小葛开了辆小汽车回来。 甘景枳认出是日化厂的车子。 小葛说：“裴小姐想着你出行不方便，就让我把车开回来给你用。” 裴玉想得可真周到。 所以这一天，小葛开着车，带着他们到各个连锁店去看了一圈。 连锁店的老板们听到小葛说甘景枳才是真正的老板，有点不敢相信。 实在是甘景枳太年轻了，但是连锁店的加盟和经营却很成熟，签合同、配送、售卖等等，都有一套完整的流程和话术，简直是方方面面都给想到了。 先前小葛一直跟他们说他不是老板，真正的老板另有其人，现在见到真人了，跟他们想象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甘景枳还抱着个孩子，感觉更像是来买鸡爪的。 对于这些加盟商的反应，甘景枳一点都不在意。 只要能安分合作，赚到钱，其他的就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看到每家连锁店都按照规定经营，甘景枳还是很满意的，小葛做得确实不错。 差不多逛完了之后，最后才去了外滩小葛和张妍经营的那家店。 店里有五个员工，都穿着统一的工作服，按照甘景枳的卫生要求，都戴围裙帽子口罩。 其中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一边在收钱，一边指挥着其他人做这做那。 甘景枳猜想，那个人应该就是张妍的哥哥了。 大概是占了地理位置的优势，这里人来人往，生意确实比其他店所有连锁店的生意都好。 却没有见到张妍。 店门口排了几十个人的长队，甘景枳没有过去凑热闹，远远看着还不错，就打算走了。 张妍的哥哥却在这个时候看到了小葛。 他还在忙着收钱，没有空出来，就把小葛叫过去。 甘景枳抱着孩子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能听到张妍的哥哥跟小葛说话。 “我妹妹今天怎么没来？” “她今天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了。” “你怎么没陪着她？” “我老板来了。” “你老板？” 小葛朝甘景枳看了一眼，见甘景枳没有要认识张妍哥哥的意思，就敷衍地“嗯”了一声，然后说：“你不是想要这家店吗，明天我把转让的资料带过来让你签字。” 张妍的哥哥露出了一个笑脸，“你们真的决定要把这家店让给我们了？” “以后你好好按照规矩经营就行，我们老板会时不时来申城巡查，要是有不符合规矩的，就会直接中断合作，店铺关门，严重的，有可能还会惹上官司。” 第614章 张海东家 张妍的哥哥不在意地摆摆手，“就你规矩多，我知道了。” 他心情很好地继续收钱。 小葛从店里退出来。 甘景枳把刚才他们的对话都听进去了，小葛走过来后就问：“张妍身体怎么了？” “应该是肠胃不好，早上吃东西的时候就想吐，后来人也蔫蔫的。” “那你怎么不说，应该让你陪她去看医生的，你却陪了我们一整天。” “没事，她说她能行。”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们都出来一整天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原本甘景枳和白静是想逛一逛这有名的外滩的，现在也没有了那个心情。 一行人走到路口停车的地方，上了车，直接往回开。 车子直接开到院子里后，小葛才走回去。 看经济让白静跟去看看张妍身体怎么样了。 自己则抱着已经睡着的小团子回屋去了。 没多久白静回来了，说张妍身体没问题，是有喜了。 原来如此，看来应该是早上的葱油饼和生煎包有些油，惹得张妍有反应了。 白静有些丧气地说：“我原本没觉得结婚有什么好的，但是我确实挺喜欢小孩的，小南小北还有小团子都这么可爱聪明，现在你妹妹小梳子、张妍也都怀孕了，感觉很快，身边都是小孩，我都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小孩了。” “那你赶紧找个合适的人结婚啊。” “这事情可遇不可求，我上哪里找啊？” 话都说到这里了，甘景枳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痒痒，说：“我倒是觉得有一个人挺适合你的，但是他在南方，你们有地域差距。” 白静一听就不乐意了，“嫂子，你这不是故意吊我胃口吗。” “我也没有办法啊，我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觉得你们配。” 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形容。 既不是性格相似或者互补，也不是实力相当或者长相匹配，其实ii昂个人根本就是毫不相关，但甘景枳就是觉得这两个人要是在一起，生活肯定和睦，家庭肯定会幸福。 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哪里来。 白静是不会质疑甘景枳的话的。 不过异地又相隔这么远，白静并不多做考虑。 晚饭还没有吃就回来了，白静考虑着是不是出去随便买点回来，小葛就来叫他们过去吃饭了。 甘景枳也没有推辞。 张妍提前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很丰盛，让人很有食欲。 她还很有心地给小团子做了鸡蛋羹。 甘景枳很感谢，“你都怀孕了，还要辛苦做这么多，真的太谢谢你了。” 张妍不好意思地说：“我和小葛能有今天，都是多亏了你，我们就是想好好感谢一下你。” “你们能有今天靠的是你们自己，我不过是提供了一个机会。” “反正在我们看来，没有你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客气了一番之后，大家才拿起筷子。 早上吃葱油饼和生煎包的时候，甘景枳就觉得张妍的厨艺不错，一一尝过桌上的饭菜后，甘景枳再一次肯定了张妍的能力。 连白静都说：“小葛，你这老婆娶得太值了，做饭这么好吃，你真有口福。” 小葛笑了笑，“能娶到她，确实是我的福气。” 甘景枳问他：“你们现在有了孩子，接下来什么打算？” 小葛以为她问的是连锁店的事情，说：“我今天已经跟我大舅哥说把明天就把店转给他，我目前也不打算开新店，就先这样吧，我们俩就安安稳稳地等着孩子出生。” 甘景枳点点头，“那等孩子出生了，你们还继续住在这里吗？” “这个还没有想好，不过我们也想买一栋小房子，总要有一个自己的小家。” “嗯，你们要是有钱，可以多买几套房子。” 张妍领会不了甘景枳的意思，“多买几套？我们只要一套就够住了。” “可以当成是投资，以后房子是会升值的。” 小葛问：“所以，这就是你一下子买两套房的原因？” 甘景枳笑了笑说：“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让你帮忙，我还想买几套房子，你有没有认识这方面的人，介绍给我。” 小葛不知道说什么好，“甘同志，你买这么多房，是为了刚才你说的投资？” “嗯，否则我也住不了这么套房子啊。” 小葛和张妍对视了一眼。 然后小葛说：“我丈母娘平常比较喜欢跟人搭讪，她对我们这一带的每家每户都比较熟，知道各家的房子都是什么情况，要是你要买房，我可以让她带你去看。” “那好，你帮我介绍认识一下。” “没问题。” 到申城的第三天，甘景枳去了日化厂。 裴玉终于见到甘景枳，开心地抱过她怀里的小团子。 “小团子，你还记得我吗？” 小团子嗯嗯啊啊地，像是在回答她的话。 裴玉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小团子咧了个笑脸给她。 裴玉真是稀罕死了这个小家伙。 甘景枳摇摇头:“这么喜欢孩子，你自己生一个啊。” 裴玉跟甘景枳熟了以后，说话总是毫无顾忌的。 “又没男人，我自己又生不出来。” “那就找一个啊。” “哪那么容易。你不知道，我今年相亲，都相了十多个了，全是歪瓜裂枣。” “你这么好，怎么可能给你介绍歪瓜裂枣，我看是你眼光太高了。” “·或许吧，谁叫梁长琛和他都这么优秀呢，我没办法将就。” “你还惦记着孙霍坤啊？” “惦记谈不上，但他确实优秀，就跟标杆一样，难免会让人不自主拿来跟他做对比。” 果然，初恋确实不能遇见太优秀的人，否则后面的人就很难入眼。 甘景枳这次来，又带来了新产品的配方。 裴玉看到上面写的是洗面奶，顿时很感兴趣。 住在甘景枳国都那个四合院的时候，她就用过。 洗完觉得脸很干净，还光光滑滑的，摸起来感觉很水润。 刚办厂的时候裴玉就想让甘景枳做这个，但是她说事后吃那个及诶首都还不够。 “你觉得是时候出洗面奶了？” 第615章 走后门 “嗯，你赶紧安排生产，尽快上市。” 现在只要是玉心日化厂生产的产品，销量都不错。 接下来，她打算每半年出一个新产品。 裴玉对甘景枳的这个决定是很赞成的，“那我是不是又要扩建厂房了？” “可以。” 想了想，甘景枳说：“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你的意思是要分开？” “未雨绸缪吧，万一我们有哪个产品出了问题，不至于连累另外的产品。” “那这个洗面奶？” “这就作为新公司的新产品吧。” 裴玉对甘景枳的话向来都是言听计从的。 虽然甘景枳来申城的时间并不多，但是她的长远眼光让她很佩服，厂子如今有这样的规模，在大局观上，都是听从了她正确的想法才有的。 其实裴玉并不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当初她也只是为了证明自己。 走到今天这样，很大一部分都是甘景枳在推着她走。 所以即便甘景枳没有天天费心费力地管理公司，她也就觉得甘景枳的那份分成拿得很有道理。 她们之间，甘景枳出脑子，她自己则出力。 况且，甘景枳说为了这款洗面奶要办一个化妆品产品公司，这件事她明明可以自己做的，但她还是把洗面奶拿出来给她安排生产，说明她也是信任她的。 裴玉都觉得，自己拿的分成比甘景枳多，是不是不公平了。 所以这次的化妆品公司，裴玉说五五分。 大家出一样的钱，然后五五分。 甘景枳喜欢做甩手掌柜，推脱了一番。 但是裴玉坚持，最后就按照五五分定了下来。 不过甘景枳还是催着裴玉尽快安排生产。 其实过完年后她就想生产洗面奶的，奈何那时候小团子还太小，她抽不开身。 她掐了掐还在裴玉怀里傻乐的小团子，你知不知道妈妈为了你，放弃了多少赚钱的机会啊。 小团子知知道“嗯嗯啊啊”地，更加不懂她心里的想法，还是一个劲地傻乐。 甘景枳没有忍住，捏了捏他的脸，“你个小傻子，整天就知道傻乐！” 甘景枳在申城待了十天，然后才回到国都，带着三个孩子和六公一起坐飞机回南方。 到机场的时候，是梁长琛来接的他们。 小南小北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下飞机的时候见到爸爸很兴奋。 梁长琛一手抱起一个，跟六公打招呼。 “六公，好久不见，上次回国都应该去拜访你的，但是时间太赶了。” 六公挥挥手，“有这个心就行。” 他辈分高，医术又好，平常过年过节的时候往他那里送好东西的不少。 但是梁长琛和甘景枳这对小夫妻不一样，他们送东西都是往他心坎上送。 前两年甘景枳带着双胞胎到家里看他的时候，院子里的压水泵坏了，她自己又不会修，第二天还是找了人来帮忙修好了。 他的药柜也都是甘景枳时常补货的，尤其是一些市面上不好买的药，她总有办法弄到，这本事都超过他了。 但是她除了找他诊了两次脉之外，对他从来没有任何要求。 人都是相互的，所以他对他们宽容一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梁长琛开车，六公坐在驾驶座上，甘景枳带着三个孩子在后面。 路上，小北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惊叹。 其实不过是没有开发过的山山水水，不过两个小家伙一直生活在市中心，没有见过罢了。 连六公看到外面那么多的山山水水也忍不住说：“回头我要去爬爬山，采点药材。” 梁长琛也看了眼车窗外的山水，说：“行，回头我陪您去。” “怎么，觉得我老头子老了，爬不动山了？” 梁长琛还真不是这个意思。 在国都的时候，老爷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爬山采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变。 “这倒不是，您年纪虽然大了点，但是比我爷爷硬朗多了，只是这边的山您没来过，有些地方比较陡，我们训练的时候来过，有一条上山的路，我给您带路。” 六公倒也不是那种倔老头，有免费的苦力他也没有什么理由反对。 车子直接开到了家属院。 吃过午饭后，梁长琛征求六公的意见，是愿意跟他们一起住在家属院里还是住部队招待所。 六公问：“你在招待所给我开好房间了？” “没有，我是想让您跟我们一起住的，怕您不喜欢。” “那就跟你们一起住吧，有我在一天，就不能让两个小家伙偷懒一天。” 甘景枳笑了，看向吃饱了在跟小团子玩的双胞胎，真是不知愁的年纪啊！ 晚上，等三个孩子都睡了之后，甘景枳拿出了一张支票给梁长琛。 上面已经写好了数字。 梁长琛仔细看了一眼，“八十万？！” “嗯，之前不是说给你们捐款吗？这是第一笔钱，以后只要我们的产品一直在卖，就会一直有。” 梁长琛知道自己老婆有钱，但是钱都是她在管着，他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钱。 不过几百万应该是有的。 现在她一下子给了他八十万，那说明她这么短的时间就赚了八百万。 即便这个八百万不全是她的，但是半个多月的时间就赚了这么多，在这用分和角做常用货币单位的年代，这是一笔大财啊。 梁长琛靠近她问：“景枳，你现在有多少钱？” 甘景枳白了他一眼：“什么你呀我的？”她不高兴他把自己跟他分开。 他从善如流地说：“那行，我们，我们家现在有多少钱？” 她警惕地问：“你要干嘛？” 这人从来不管她赚了多少钱，他平常开销比较少，很多东西部队都会发，他也不抽烟，酒也是只有待客的时候才偶尔喝，就算是要钱，也是拿去帮助别人。 现在突然问她有多少钱，她还真怕他这次会开个大口。 梁长琛被她的样子气笑了，“我不干嘛，就想知道我们家现在有多少钱。” 甘景枳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眼里的真诚，放心下来。 第616章 爸爸的病好了吗 不过她还是说：“这个你不用知道，不过我这次去申城，又买了几套房子。” “那是几套？” 申城原先买的那两套房子她说很大，不过他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现在又买三套，以她的喜好，肯定也不便宜。 “三套。” 梁长琛有点不明白了，“人家有钱不都是买衣服鞋子包包吗，你买房子做什么，我们也住不过来啊。” “我有三个儿子呢，以后他们结婚肯定是要有房子的。” “他们才几岁，你就想那么远？” “当然啊，等他们长大了再买，那就迟了。” 以后房价那么贵，她现在多买几套，相当于省了很多钱。 想想，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勤俭持家的人呢。 “你惯着他们干什么，他们不会自己赚钱买啊！”在他眼里，男孩子长大了肯定是要自力更生的，想要房子肯定也要靠自己的能力买。 “万一他们以后只是碌碌无为的普通人，买不起房子怎么办？” “房子能有多贵，多工作几年怎么也能买到。” 甘景枳看他那不上心的样子，“我不跟你说，反正我这个当妈的，一定会让我自己的孩子吃穿不愁。” “慈母多败儿！” “那不是还有你吗。” 梁长琛：“……” 看着排着睡着的三个儿子，他突然有点茫然。 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有了三个孩子了！ 还都是男孩，想到教育问题，他突然头疼起来。 再看看手上的支票，他这不仅是自己在吃软饭，连带他的兵也跟着吃软饭了吗？ 摇摇头，他赶紧甩掉这种要不得的想法。 ———— 早上，早饭是梁长琛跑完步后从食堂打回来的。 梁长琛还要上班，他吃完后就先走了，把他的车和警卫员留给甘景枳他们。 甘景枳照顾三个孩子吃东西。 吃完后让双胞胎去林妙雪家，她带着小团子和六公去看看那块地。 六公二话不说，就带上自己的老家伙跟在甘景枳身后上了车。 路上，甘景枳大概跟六公说了一下情况。 她离开了这么些天，设计院那边的图纸应该设计出来了。 等下看完那块地，她还要去设计院看看进度如何了。 到了地方，六公就拿着罗盘在那里走走停停地看。 甘景枳不懂这些，所以抱着小团子在车旁安静地等着。 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让人帮她看风水。 说她迷信她是不能接受的，但却又实实在在在做迷信的事情，自己原来也是个这么矛盾的人。 六公看了大概半个小时，最后对甘景枳说：“这个地方还不多，不过我还要看看你要怎么盖。” 于是他们就直接往设计院去。 这些天许松每天就跟在设计院上班一样，等着他们给制药厂设计的图纸。 见到甘景枳突然来了，他很高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这位是六公，小南小北的师傅。” “师傅，小南小北要跟他学什么？” “学医，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哦，老先生看起来精神很不错的样子。六公您好，我叫许松。” 六公对许松点点头，“你好。” 许松带着他们去看图纸的设计进度。 六公看了半晌，提出了几点意见，让设计院的人修改。 设计院的人原本不高兴他们突然来看图纸，从心里认定他们看不懂。 但是六公几句话，就让办公室里参与设计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以为六公是甘景枳他们从哪里请来的专家。 甘景枳是听不懂他们的的对话了，有不少专业术语。 不过看到只有六公在说，其他人都在点头的样子，感觉这一次请六公回来真的请对了。 最后六公说：“你们按照我刚才说的改一下，就可以施工了。” 设计院的人纷纷点头。 甘景枳趁机上前问：“改完还要多久？” 有人想了想，回答她的话：“要一个星期左右。” 一个星期，应该够她组建一支施工队了。 从设计院出来，甘景枳对六公说：“六公，我有个病人，您能不能帮我去看看？” 六公有点好奇，“哦？是什么样的病人？” “胸口中弹，取出子弹后对心血管有一定的损伤，不知道您有没有办法帮他恢复得好一点。” “那就去看看吧。” 六公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士兵。 毕竟跟v国的战争刚刚结束，这又是在南方。 何况这年头会中枪的，不是当兵当公安的，就是罪犯。 能让甘景枳这么上心的，肯定不是罪犯。 既然是保家卫国的人，他遇上了，能帮忙肯定是要帮的。 于是他们又转道去了医院。 医院里，已经在医院住了三个月的何泽正在做出院前的检查。 甘景枳带着六公到的时候，白新梅正好推着何泽回病房，何泽怀里还坐着小葡萄。 见到他们，白新梅很高兴。 “景枳，你从国都回来了？” “嗯，给你们请来了一位老中医。” 甘景枳给他们和六公做了个相互介绍。 一阵寒暄过后，甘景枳问她检查结果是怎么样，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这话一出，何泽和白新梅脸色都有点不太好看。 “何泽，以后恐怕不能继续当兵了，子弹成功取出，缝合得也不错，但他确确实实受到了损伤，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恢复如初，医生说他以后不能做剧烈运动，否则随时有可能心梗，危及性命。” 何泽的手术是甘景枳做的，听到他们这么说，叹了口气。 她当时已经竭尽所能了，并且那个时候除了她，也没有人能给何泽做手术，所以何泽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上辈子他可是没有熬过来的。 但她还是看向六公，问：“你公，你帮忙看看，能不能帮他把身体调理得更好一点。” 六公“嗯”了一声，给何泽搭脉。 两分钟后，六公才收回手，说：“手术很成功，当初确实惊险，还能捡回一条命，华国没几个医生能做到。” 甘景枳问：“那他还有没有可能变得更健康一些？” 第617章 不能再升 “办法不是没有，不过要吃些苦头。” 甘景枳紧接着问：“那以您的手段，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六公看向何泽：“你想恢复到什么程度？” 何泽希冀地看着面前的老人捋着胡子，激动地问：“如果可以，我想恢复成受伤前的样子。” 六公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们这些当兵的意志一向坚定，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这不是咬咬牙就能挺过去的事情。” 何泽点头，“我愿意吃这个苦。” “那行，给我几天时间，我准备好了让长琛媳妇通知你。” 白新梅犹豫地问：“要吃什么样的苦？” 何泽拉了拉她，“新梅，你不用知道那么多，我可以的。” 白新梅搭上了他的手，“好吧。” 甘景枳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没有说什么。 等出了病房后，她才问六工：“六公，你打算怎么治？” “还能怎么治，把他被子弹打的那个窟窿恢复原样就可以了。” “要怎么恢复？” “这个你不用知道，你是学西医的，知道这个方法对你没有好处，等小南以后长大了，我教给小南。” 甘景枳没再多问，有时候中医的治疗办法确实匪夷所思，毫无道理可言，但确实能把人治好。 既然六公说，说了对她没有好处，那必定好似有一定道理的，她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何泽的情况比较特殊，她总不能常常遇上这样的问题。 是医生总会遇上那么几次无能为力的时候，大不了到时候她再找六公。 等梁长琛下班回来，甘景枳在屋里跟三个小家伙玩的时候回头看他，却感觉他弯腰换鞋的时候，身体看起来清瘦了许多。 “长琛，你最近工作是不是很累？” “还行，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好像瘦了不少。” 梁长琛低头看了看自己，“有吗？” “有，你腰上的皮带比刚从战场上回来的时候，还紧了一个扣眼。” 这是她早上给他整理衣服的时候发现的。 梁长琛不在意地说，“没事，过段时间就好了，” 甘景枳想了想，问他：“上次去平肃做体检的体检报告你们应该拿回来了吧？” 梁长琛“嗯”了一声。 “你的检查结果如何？” “挺好的。” 甘景枳却察觉出了不对劲，“挺好的那你怎么没有跟我说，等我问了才说。” 梁长琛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就是因为挺好的，我没放在心上，所以才忘记跟你说了。” 他的解释很合理，但是甘景枳还是觉得不对劲，“检查报告呢，给我看看。” “我们的检查报告都是保密的，已经交上去归档封存了，看不了。” 甘景枳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梁长琛，你在说谎。” 梁长琛笑了笑，“你怎么疑神疑鬼的，我骗你做什么。” “长琛，你说谎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做一些事情，眼神不敢看我。” 梁长琛回头看她：“你这话说的好像我经常撒谎一样。” “你正常是不会对我说谎，但是你不想爸妈担心的时候，就会对他们说谎，每每这个时候，你都会找事情做，不让自己闲下来，怕露什么马脚。” 他叹了口气，“你要是我的敌人，我肯定会输。” “可是我不是你的敌人，我是你的妻子。” “嗯。” “那你说，你的体检报告出了什么问题。” “我的血液检查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 “查不出来，但是有好几项指标都超标了。” 甘景枳的脑袋在疯狂运转。 “长琛，你在战场上除了受伤，还出过什么事吗？比如身体有没有出过什么反常的事情？” 梁长琛摇摇头，“没有，几乎所有的行动都是跟宋瀚文一起的，他就没有问题。” “你是说，只有你的血液出现了问题？” “嗯。” “你的体检报告真的保密，连我都不能看？” “我是不想让你担心。” “你越是这样，我才越担心。” “行吧，明天我申请把体检报告拿回来给你看看。” “好。” 甘景枳还是不放心，让六公跟他把了脉。 六公这次把脉的时间有点长，好半天才问：“你之前是不是中过毒？” 甘景枳马上想到了四年前去国都之前那次，“中过，四年前，可是毒已经解了。” “怎么解的？” “注射血清。” “那只是治标不治本。” “您是说他体内还残留毒素？” “他的毒根本就没有解，而是被压制住了。” 甘景枳不敢置信，难道当初梁长琛注射的血清，并不是解药，只不过是把毒压制下来了。 甘景枳想起梁长琛中毒时的样子，脸色很不好看。 “六公，你有办法帮他解毒吗？” 六公摇摇头，“我们国家没有解毒的草药，要去v国才有。” “那您说什么样的草药，我去找。” 梁长琛立马阻止她，“v国刚经历了战争，很多地方还不太太平，你不能去。” “你们不是已经打到v国首都了吗，那现在应该还有我们国家的军人在驻守做收尾工作，我去应该是安全的。” “没有应该，要去也是我自己去，你去犯什么险。” “你看你自己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还去v国，我怕你坚持不到找到草药。”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吵起来。 六公看他们这样也不阻止，拿着几样草药，让小南和小北学习。 倒是小北不放心地问六公：“师傅，我爸妈是在吵架吗？” “他们吵他们的，你学你的。” “可是，他们这样很吵，我都听不进你在讲什么了。” 六公却不管他，直接说：“等下我检查，要是说错了，你就罚站。” 小北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乖乖跟着哥哥小南学习认草药。 也不知道甘景枳和梁长琛是什么时候停止争吵的。 六公教两个小家伙认完草药，走到他们这边，说：“你们俩都不能去。” 甘景枳问：“为什么？” “他很快就会出现中毒症状，你得留下来照顾他。” 第618章 被控制了 一句话，让才停止争吵的两个人更沉默了。 半晌，梁长琛说，“那你把草药的特性说一下，最好能画下来，我找人去找。” 六公摇摇头，“草药不止一种，还不好找，得我自己去才行。” “您去？” “您去？” 梁长琛和甘景枳异口同声地问出口。 “怎么，看不起我？” 梁长琛说：“你虽说比我爷爷身体好，但这毕竟不是在国内，还有可能会有危险，那里交通比我们还要落后许多，您亲自去，我实在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大不了派几个人跟我一起去。” 梁长琛沉默了。 虽然那这可行，但是让一个老人跋山涉水到一个刚刚经历战乱的国家去帮自己找草药，他实在下不了这个决定。 六公大概是猜出了梁长琛心里的想法，说：“我一个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事情没见过，什么危险没经历过，这不都是安然过来了吗，我有我自己的办法。” 这话说得像是他活成了人瑞一样。 但梁长琛还是不放心，总感觉自己一个年轻人要一个老人为自己拼命一样。 并且作为军人，他也不容许老百姓挡在自己前面。 “六公，还是让人替你去吧。” “你一个年轻人怎么这么啰嗦，东西要是好找，我自己也不想费那个劲，一句话，你想不想活？” 想当然是想的，可这个时候梁长琛一点都开不了口说出来。 六公像是恨铁不成钢，“你们这些年轻人脑子比我这老古板还老古板，不就是去人家地盘上采点草药嘛，弄得跟我要去送命一样，磨磨唧唧的。” 采药的事情最终决定由宋瀚文带着两个人和六公一起去。 因为梁长琛的情况比较着急，所以给何泽治病的事情只能排在后面。 甘景枳没有想到，她原本只是想让六公来帮她看看制药厂的风水，顺便给何泽看看能不能有没有办法使他能够恢复得更好一些，最后却阴差阳错地给梁长琛看起病来。 也庆幸她把六公一起带来了，否则还不能这么快知道梁长琛的问题出在哪里呢。 鉴于当初梁长琛中毒的事情是宁高安教授帮忙的，因此甘景枳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梁长琛现在的情况。 没有想到宁教授正好因为这个事情想找她。 “长琛媳妇，上回去你们沙河村那个溶洞，我们带回来不少东西，里面正好有一种毒素跟长琛当初所中的毒一样。” 甘景枳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溶洞在地底下很深的地方，甚至有一半是在那条河和河床底下。 里面地方很宽，相当于五个足球场那么大。 甘景枳那些天在里面并没有完全逛完，所以具体并不知道宁教授都带了些什么东西回国都。 当时她想的是，反正这些东西以后都是国家的，如果公布出来，她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 没有想到还没公布呢，就跟梁长琛扯上了关系。 可是知道得越多，甘景枳心里就越不安， 当初梁长琛中毒，是从被抓的v国人那里抽血，这才暂时救了他的命。 现在岛国人的实验室里有v国才会有的毒的毒素。 这个事情不可能是巧合。 岛国人在那么深的地方挖了这么宽的一个地方，在里面做各种研究…… 那么当初v国人出现在在华国境内，就不单单是搞破坏这么简单，肯定还跟溶洞里的实验室有关，只不过他们还没有找到具体的位置，就被她识破，然后人全被抓了。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甘景枳就越觉得复杂。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她得先问问宁教授：“宁教授，那你能研制出解药吗？” 如果可以，六公就不用去v国跑一趟了。 “制作解药需要几种v国特有的草药，我们国家没有，所以我没有办法做出来。” 宁教授是药学方面的专家，他的手法跟六公也不谋而合，所以甘景枳最后的那点希冀也没有了，最终还是要有人去一趟v国把草药给带回来。 但是既然那个毒是潜伏的，那个v国中毒的人呢。 甘景枳又打了个电话给黄海昌，问问当初给他们抽血的那个v国人的情况。 黄海昌街道电话的时候还奇怪：“你怎么知道他情况不好被送到医院了？” 甘景枳回答完黄海昌的问题后，又接着问那个人的情况。 黄海昌说了一些特征，跟梁长琛当初被送回来的时候几乎是一样的。 所以那个人是在梁长琛中毒前不久中的毒，发作的时间也就比梁长琛早一点。 梁长琛的血常规出了问题，但身体机能都还正常，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甘景枳想让他在家里休息，可梁长琛不愿意。 他们这样的人一向自律，不会轻易就对自己的身体认输。 这件事情上甘景枳对他没有办法，只能交代他少点活动，不要让自己太累。 面对关心的自己的妻子，梁长琛只能安慰：“景枳，我现在是团长了，不需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了。” 他是个闲不住的人，甘景枳并不太相信他的话：“最好是。” “你放心，我还有你和孩子们呢，我会惜命的。” 她没话说了。 不过她也没有了工作的心情，制药厂能交给许松的事情都交给他去忙。 等一个星期后设计稿就出来了，她先让许松赶紧组织一个施工队，人员从退伍军人里招聘，工资也给得比普通工人高五块钱。 何泽也出院了，暂时跟着白新梅住在丈母娘家里，方便照顾。 他也能自理，能活动，只要不剧烈运动，正常生活是没有问题的，何况白新梅的妈妈已经退休了，也能帮忙照顾一二。 于是白新梅就打算把小葡萄交给自己妈妈帮忙带，然后自己开始跟甘景枳工作。 甘景枳把能交给白新梅的，都慢慢一点点交给她负责。 反正她还是想让白新梅做自己的助理，然后自己当甩手掌柜。 把手头的事情都交出去后，甘景枳轻松了不少，在这种刀悬在头顶的日子里难得地闲了下来，得以每天在家带孩子。 第619章 宋瀚文中枪 她家三个孩子加上小容易，四个孩子每天叽叽喳喳地，干什么都要在一起，吃什么都要一人一份， 林妙雪又怀着孕，行动上不方便，所以甘景枳还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带这么多孩子，实在有些手忙脚乱。 一整天下来，她感觉比上班累了十倍，每天梁长琛下班回来，都看到她有气无力的样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景枳，要不然我们请个阿姨帮帮你吧？” 甘景枳摇摇头，“不用，左右就这一两个月的时间，我就当减肥了。” 梁长琛环住她的腰，“减什么肥，整个家属院，已经找不出来比你还瘦的人了，我都怕刮大风把你给刮跑了。” 甘景枳没忍住，被他逗笑了，“那你是希欢我瘦一点还是胖一点？” “当然是胖一点了，你出门我都怕人家说我赚的钱不够养家。” 这些年大家日子都过得不好，能吃胖的人证明家里条件不错。 他们家的收入不错，甘景枳自己又很能赚钱，花钱从来不手软。 因为家里有三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在吃的上面，甘景枳也很大方，买什么都习惯买很多，就怕孩子们不够分打起来。 这么“富得流油”的家庭，全家竟一个胖的都没有，梁长琛有时候不禁想，是不是他们家的生活水平准不够高。 每次看到小容易那胖胖的小身体，他都想去问问宋瀚文，到底给自己儿子吃什么了，养得这么白白胖胖的。 在这样平静又忐忑的生活情况下，酱菜厂传来了一个坏消息。 卫华是来省城送货的时候直接找上门来的。 “嫂子，酱菜厂有人受伤了。” “谁受伤了，伤哪里了，严重吗？” 卫华犹豫地说：“是李秀姐。在装货的时候被货架压下来，压到了双腿，医生说是粉碎性骨折。” “这么严重，医生怎么说，能治好吗？” “医生已经做了手术，是能够治好的，但是李秀姐要求赔偿。” “这算工伤，赔钱是应该的，她想要赔多少？” “十万块。” “十万？” 甘景枳被这个数字噎到了。 她实在没有办法把这个狮子大开口的数字跟勤劳本分的李秀姐给联系起来，现在的十万块等于千禧年的一百多万。 “李秀姐是被判定落下残疾了吗？” “昨天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只要好好修养，是不会落下什么毛病的。” “那她怎么会开这么大的口？” “我也不知道，我说这个数不合理，但是她一口咬定了就要这么多钱，否则就要登报抹黑我们酱菜厂。” “她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啊，她和两个孩子每天都好好的，我还特意去了她家里一趟，见她家多了好多男人的东西。” “男人的东西？” “嗯，像是新买的。” 甘景枳想了想，问：“李秀姐出事，你觉得是意外的还是人为故意的？” “我当时不在场，我问过了其他人，都说没有人看到，就听到哐当的声音，然后是李秀姐的痛呼声，等大家赶来，就见到李秀姐的双腿被压在货架下了。” “赔钱的事情先缓一缓，这件事你好好查一查，还有她家里出现男人衣服的事情也查一下，我觉得跟李秀姐要这么多赔偿有关系。” “好，我知道了。”其实就算甘景枳不说，他这趟送完货回去，也是打算好好查一查的 “嗯。” “对了，还有一个事情。” “什么事情？” “我们酱菜厂这段时间在平肃的口碑很不好，大家都说我们的酱菜不干净，吃了会拉肚子，严重的还有可能死人。” “这个事情发生了多久了？” “在我们从你老家回来后就开始有人在传了，不过最近传得比较多。” 甘景枳面色沉了沉，问：“厂里的员工有在传这件事情吗？” 她总感觉这个套路有点熟，上次鸡爪店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套路。 先把名声搞坏，然后引蛇出洞再下手。 “没有，我下了命令，谁要是敢跟着一起传闲话，就直接开除。”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李秀姐受伤要赔钱的事情跟传的绯闻有关？” “那时候李秀姐还没有去厂里上班呢。” 甘景枳想了想，也想不通李秀姐为什么要这么多钱。 其实不用多想，十万块是不可能赔给她的。 一个士兵牺牲了，能拿到一千块的抚恤金已经算是高的了，李秀姐又不是有突出贡献能超过军人的人，竟然一开口就是十万块。 如果李秀姐真的狮子大开口要十万块，那就是冲她来的。 难道是最近她太高调了，都知道她有钱了？ 就算酱菜厂的生意这么好，可是要拿出十万块赔给她，说得残忍现实一点，除非李秀姐是残了不能自理不能再照顾她的两个孩子，否则谁都不可能赔给她这么多钱。 想想，李秀姐是在她生了小团子后才来照顾她和孩子的。 这大半年来，孙霍坤、裴玉、陈世磊他们都来过。 这几个人家里情况本就不错，出门都有自己的派头，特别是陈世磊，到哪里进进出出都是车接车送的，一看就是有钱人。 所以李秀姐多少应该是知道她额度一些情况的。 但甘景枳认为，就算是知道，以她的胆量，最多能开口一万。 卫华的办事效率一向高，没两天就打电话来告诉甘景枳，李秀姐家里出现的男人的东西是她弟弟的。 李秀姐的这个弟弟其实已经跟李秀姐已经有很多年不联系了，因为李秀姐的家人反对她嫁给一个当兵的。 甘景枳不由问：“这年头大家都争着抢着嫁当兵的，尤其李秀姐还是农村出来的，能嫁给当兵的是好事，他们家人为什么反对呢？” 卫华说：“这个不知道，我问李秀姐，李秀姐一直不开口，她那个弟弟知道我是厂长，一看到我，除非谈钱，否则就大吵大闹的。” “你的意思是，李秀姐把谈赔偿的事情全权交给她弟弟做主了？” “嗯，是的。” “那这两天关于厂里的留言怎么样了？” “你还没看到报纸吧？” “什么报纸？” “省城日报。” “没看，怎么了？” “今天的报纸你先看看。” 挂了电话，甘景枳就马上去买了一份报纸。 上面有一篇文章，标题是：平肃酱菜厂卫生堪忧，大家还敢吃吗。 下面洋洋洒洒写了三千多字，写得还很细节，说工人不戴手套，抠鼻屎后继续工作，直接用手翻拌酱菜，还有不洗干净穿着鞋直接踩，工厂里还有蟑螂、老鼠等等，怎么恶心怎么来。 还有一张老鼠抢食的画面，不知道哪里拍来的。 甘景枳看完心里冷笑，给白新梅打了个电话。 白新梅现在还没有正式的办公室，甘景枳打算等建制药厂的时候，专门在旁边建一栋办公楼，到时候她和白新梅就在那里办公。 所以白新梅现在只能在家里办公。 接到甘景枳电话的时候，白新梅刚从外面回来。 她今天出去跟许松商讨建立施工队的事情了。 “景枳，你找我什么事？” “今天的省城日报你看了吗？” “看了，正想打电话给你，想问问看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你知道我过年后去国都那趟，是去打官司去了吗？” “知道啊，所以这次你想跟造谣酱菜厂的人打官司？” “你都不先问问看酱菜厂的传闻是不是真的？” “不用问啊，我在平肃照顾何泽的时候去参观过酱菜厂，眼见为实，报纸上写的那些都是臆想。” “那好，我现在确实要再打一场官司，但是不是跟那些造谣的人打，而是跟省城报社打。” 这话令白新梅沉默了。 她想了好一会后才说，“不是该找恶意传谣的人算账吗？报纸只是一种媒介。” 媒介？ 这本是一个淳朴的年代，但不乏一些唯利是图的小人，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做各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好好整顿一下，给个下马威，那些人就不知道自己的本分。 “其实我在国都的时候，原本还有一场官司要打，是跟报社的打，但是因为有人从中调解，最终没有起诉，现在正好，又给了我一个杀鸡儆猴的机会。” 一想到又要搞事情了，甘景枳身心都舒畅了不少。 主要是最近梁长琛中毒的事情她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干等着，不做点什么事情，她心里的焦灼逼得她都有点神经了，必须要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才行。 白新梅问：“那那些造谣的人呢？”她还是觉得这些人才是重点。 “真正搞事情的人在暗处，我现在还不知道是谁，他们搞事情就是想引我这条蛇出洞，但是这个计策又不是只有他们能用，我们也可以用。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先打官司。” “我能做什么？” “你先找一个靠谱的律师，然后找省城另外一家影响力比较大的报社，把我们要告省城日报的事情发布出去，让这件事情闹得越多人关注越好。” 白新梅在短时间内把事情捋了一下，最后说：“好，我这就去办。” “嗯，对了，最近工作上还顺利吗？” “还行，就是有很多资料要找关系，我现在记人都记得要疯魔了。” “慢慢来，你要是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可以找人帮你。” “我们连个正经的办公室都没有，招人的话别人还以为我们不是正经做事的。” “那你找先找一个临时的办公场所吧，这样谈事情也比较方便。” 让人给她打工，连一个办公环境都没有，这确实是她这个老板的错。 “我也有这个想法，毕竟等制药厂建起来，最快也要一两年的时间。” “那行，你现在主要三件事，找办公场所、找律师、找报社发布信息。” “好的，老板。” 两个人笑了笑，然后挂断了电话。 那篇“平肃酱菜厂卫生堪忧，大家还敢吃吗”文章的连锁反应就是造成大量经销商退单加赔偿。 卫华第一次面临这么大的困难，拿不定主意，问甘景枳怎么办。 甘景枳说：“让他们退，之前交货的订单没有销售完的，也让他们退，但是那些已经卖出去已经开封的，不能退，除非真的在里面吃出不属于酱菜原材料的东西来。” “那要真有吃出东西来的呢？” “我对我们的出厂产品有自信，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应该就是想要找我们麻烦的人。” 卫华听出了甘景枳话里的深意。 白新梅不愧是上辈子甘景枳最器重的人。 第二天除了省城日报，其他报纸上都连登了有关于平肃酱菜厂的两篇报道。 一条是平肃酱菜厂要起诉省城日报的事情。 另一条是酱菜厂邀请了卫生部门、环保部门、工商管理等多个部门到厂联合检查，并请他们出示了检查合格的证明。酱菜厂把各部门的联合检查过程写的很详尽，并附上了盖有各部门印章的合格证明的复印件。 值得一提的是，卫生管理局自己又在报纸上发了一篇文章，要求以后各食品厂的卫生标准要按照平肃酱菜厂的标准来。 并且，卫生管理局在检查完了之后，还跟酱菜厂订了几百瓶酱菜，当做中秋节的员工福利。 几篇文章一经发布，就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昨天还在骂平肃酱菜厂的人，今天都换了口风，都变成了夸赞。 当然，在一片赞好声中，还是会有不同声音的。 在议论纷纷的人群里，有一个不咸不淡地声音说：“酱菜厂做了这么久，肯定赚了不少钱，说不定他们拿钱把这些检查部门都收买了，让那些吃公家饭的人替酱菜厂说话。” 有公正的人站出来说：“话要是这么说，卫生管理局的人还能发文章要各食品厂按照平肃酱菜厂的卫生标准来生产？” 然后有人附和：“就是，我们家买了那么多次酱菜，也没见吃出什么问题来啊，可好吃了。” 不论那个不咸不淡的声音怎么说，大家都有反对的话怼回去。 那个声音见大势这么快就去了，没有办法，只好沉默。 所以，酱菜厂打了一个很漂亮的翻身仗。 在这样的情况下，甘景枳接到了白新梅的电话，说省城日报的一位主任想要见她，跟她道歉。 甘景枳不用想也知道省城日报见她是要说起诉的事情。 她并不想去应付这些事情，态度也很明确，一定要对簿公堂，让报社对这段时间酱菜厂所遭受的直接经济损失和名誉损失进行赔偿。 白新梅问她：“省城日报看起来是来求和的，你却还要起诉到法院，这是不是有点不太近人情了？” 甘景枳说：“如果这次我不追究，别人看到造这么大谣都没有事，是不是觉得他们也可以随便造谣？一个人说别人或许不信，但是说的人多了呢？” 白新梅听了这话，犹如醍醐灌顶。 她还是习惯了善良，没想过要用恶意去揣度别人，自然就觉得官司必输无疑的省城日报既然想要来求和，那应该是知道自己错了。 可是甘景枳看得比较长远，她并不需要省城日报对自己认错。 堂堂一个省城日报，对全省人民具有很大的影响力，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想而知以后在公众里信誉肯定大打折扣。 甘景枳就是让他们尝一尝信誉被毁的滋味，好让他们知道作为一家报社，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更是让其他报社引以为戒，以后再不敢轻易诋毁任何人或者单位！ 另一边，在平肃的卫华再次到医院探望李秀姐。 却被李秀的弟弟挡在了病房外。 “你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不要打扰我姐养伤。” 卫华当兵的时候出任务，见过比李秀的弟弟还要蛮横无理的人，只是那时候他穿着军装，具有一定的威慑力。 现在他虽然是平肃酱菜厂的厂长，但说白了，也只是个普通人，面对这样的刁难，也只能站在病房门外。 他直接跟李秀的弟弟表明了立场：“你们要求赔这么多钱，是不可能的，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满，可以上法院告我们，到时候我们肯定遵从法院的判决。” 李秀的弟弟一听，就在走廊里扬声说到：“大家快来看啊，我姐在酱菜厂上班受了工伤，酱菜厂却拒不赔偿，还说随便我报公安还是到法院起诉，他们都不怕，他们都有人！” 这一翻颠倒黑白的话把卫华给气笑了。 他握紧了拳头，真相狠狠一拳打过去。 李秀的弟弟见状，又开始借题发挥，“怎么，你想打我啊？来啊来啊，你打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卫华只能暂时退出了医院。 从医院出来，他去了李秀家。 李秀的两个孩子自从李秀出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病房里他派人守着，从头到尾除了李秀的弟弟以及他的几个混混朋友，再没有出现过别的人。 卫华问了李秀的邻居，邻居都说不知道两个孩子去哪里了，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了。 他仔细问了一番，最后有一个邻居说在李秀出工伤住院之前，就没再见到两个孩子了。 这让卫华不得不往坏处想。 他已经召集了厂里的退伍兵去找，却仍旧一点消息都没有。 两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见踪影。 他把这个事情跟甘景枳说的时候，甘景枳反问他：“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无声无息地把两个孩子带走？” “有关系开接介绍信的人。” 甘景枳又问：“什么样的人能随意开介绍信？” 经过甘景枳这么一点拨，卫华就有了思路，挂断电话马上去查。 而甘景枳挂了卫华的电话后，就马上去找了梁长琛的警卫员。 一般梁长琛回了家属院，警卫员就不太跟着他了。 见到甘景枳突然来找他，警卫员还有些意外，“嫂子，你是来找我的吗？” “嗯，你们团长发烧了，你把车开来，送他去医院。” 其实甘景枳心里是慌的。 梁长琛这样的情况，应该是体内的毒起了作用，很快，他就会像四年前那样，变得很瘦，生命慢慢衰竭。 这些天，甘景枳拼命地在想，上辈子梁长琛是怎么被治好的。 可是上辈子的这个时候，梁长琛已经在战场上牺牲了，没有毒发的机会，所以她想再多，也没有想到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出来。 她不得不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表现出害怕的样子。 把孩子交给林妙雪帮忙照顾后，跟着警卫员王波一起把梁长琛送到了医院。 梁长琛的情况其实还好，自己上医院并没有问题。 “景枳，我可以自己上医院的。” 甘景枳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他没有着凉劳累，极大可能是毒发。 到了医院，甘景枳直接去找了张家栋。 时隔四年，张家栋再见到甘景枳，有些不敢置信。 “你怎么来了？” “我老公之前中毒的事情，张医生你还记得吗？” “当然，这是一个很特殊的病历，这些年我也在根据我爸留下的手记，试着配解药，但是始终配不出来。” 甘景枳想跟他说宁教授在溶洞里发现毒液的事情，但是她不确定溶洞里的东西现在能不能公开，所以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改口说到：“上次我老公的毒并没有解，而是压制住了，现在毒发了，我把他送来医院了。” 张家栋的脸色变了变，问：“在哪个病房，我去看看？” “刚送到，我就是来找你安排病房的。” “那你赶紧把人带来，我这就给你们安排病房。” “谢谢张医生了。” “应该的。” 梁长琛就在医院里住了下来。 张家栋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就是上次送来时毒发的症状。 他叹了口气，说：“这个毒，你打算怎么解？” 他自己是没有办法解这个毒的。 这个毒罕见，见过这个毒的医生寥寥可数，市面上更不可能有解药，所以即便梁长琛住进了医院里，仍旧是束手无策。 第620章 给宋瀚文做手术 甘景枳说：“已经有人去v国找草药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到能够解毒。” 张家栋犹豫了一下，说：“我这几年虽然没有配出解药，但是配出了能缓解的药，不过，还没有在人身上试过。” 甘景枳眼神一亮，“能给我看看吗？” “可以，但是在我家，等我下班后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我家看看。” “好。” 等张家栋下班的时候，甘景枳让王波守着梁长琛，自己跟张家栋去了他家。 张家栋家里的书房很大，一半是中药柜，一半堆满了书。 那些书层层叠叠地，要倒不倒。 甘景枳不由问：“你家这么多书？” 张家栋笑了笑，“早几年可不敢这样，也是这两年政策松了，才敢把这些书找出来。” 她随意看了看书名，都是难得的好医书，并且有一大半都是发黄的，应该是有一些历史的。 张家栋见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书上，“你喜欢可以拿去看。” “啊？”她这才转头看向张家栋。 “你难道不是感兴趣？” “我是很感兴趣，但是这些书都很难得，我以为你不会外借。” “这些我都看得滚瓜烂熟的，也没有那么宝贝，否则我也不能大剌剌地就堆在这里。” “真的可以借给我看？” “我知道你也是学医的，同行之间互相交流而已。” 甘景枳这才放心地挑了几本，都是药学相关的。 见她挑好了，张家栋才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给她。 上面密密麻麻罗列了很多药材和用量，甘景枳一一看去，有不少珍贵药材不好弄到。 这既是书房又是药房的地方，还摆了不少炮制药品的器具。 甘景枳问他：“这个药你有几成把握。” 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盒，里面放着六颗玻璃珠子般大的黑色药丸。 “我在小老鼠身上试过，有七八成的把握吧。” 甘景枳放下药方，接过药盒，“那这个药可以全部都给我带回去吗？” “当然，不过我劝你还是找个专业人士检查一下药性，毕竟我只在小老鼠身上试过。” “不用，我相信你。” 张家豪不由看了眼甘景枳：“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你忘记了吗，我跟你说过，你父亲跟我师父认识，所以我相信你。” “就因为这样？” 当然不是，她之所以记住张家栋，是因为上辈子他有好多药方都申请了专利，然后跟陈世磊合作生产中成药，造福了很多人。 但是这是没有办法说的。 她想了想，说：“张医生，我有一个制药厂正在盖厂房，预计一年后盖成，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到时候我给你弄一间实验室，药物研发这一块，由你负责。” 陈世磊那个人永远高高在上，她一点都不想他太好过，打算截胡， 张家栋看着面前比自己小了十好几岁的小女人，不由诧异，“你自己的制药厂？” “对。” 甘景枳把自己办厂的初衷说了一翻，当是向他推销自己了。 现在的人都单纯，这么正能量的想法很容易吸引人。 不过张家栋不是小年轻了，他考虑问题比较现实，“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资金开制药厂？” 甘景枳不得把自己现在经营的厂子跟他细数了一遍，最后还说，“现在我们省设备最先进的医院在平肃这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 “那些设备是我捐赠的。” “竟然是你！” “嗯，我在国都还成立了一个检测康复中心。” “南北检测康复中心？” “对，原来你知道啊！” “我们医院组织去那里学习过。” 这点甘景枳并不知道，到现在为止，检测康复中心还没有赚回成本，她的主要目的也不是靠这个赚钱，而是曲线救国，打算等时机成熟后，把中心从医院分离出来，自己成立医院。 “那还真是巧。” “要早知道那中心是你成立的，我真该找你走走后门。” “走什么后门？” “那些设备我们都只是听了讲解，没有上手操作过，毕竟都金贵，怕弄坏，但是能多操作两次给我们看也行啊，以后我们医院要是也有了一样的设备，我们就不会睁眼瞎了。” “那下次你们医院还有这类的学习机会，你可以提前跟我说，我跟我婆婆打个招呼，让她给你们多行一些方便。” “你婆婆？” “嗯，她是夏书兰女士，现在中心的事情都由她在管理。” “原来她是你婆婆啊，她接待我们的时候很有耐心安排得很好，没有想到你们还是一家人。” 甘景枳又跟张家栋推销了一番自己才考上国都医科大学就马上当上了老师的事情，然后第一年就拿到了毕业证的事情。 第一次这么推销自己，她其实是有些别扭的，但为什么能够拿下张家栋，她也顾不得脸面了。 最后张家栋说：“你的邀请对我很有吸引力，我会认真考虑的。” 甘景枳又把申请专利的事情跟他说了，在进入制药厂之前，他研制出的药品他可以申请个人专利，但是进了制药厂之后研发出来的药品，就要归制药厂所有。 这点张家栋是理解的，毕竟，研发是需要资金的，这个费用可不会少。 他自己要是有钱，就能弄到更多的药材，说不定现在已经把梁长琛中的这个毒的解药给研制出来了。 甘景枳见张海东是真的打算认真考虑，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长辈陈世磊差不多是在十年后才来国内建厂搞医疗事业的，现在她抢先了这么多时间，陈世磊应该是没机会了。 带着药从张家栋家离开后，甘景枳直接返回了医院。 王波守在门口。 看到她回来，站了起来，“嫂子，你回来了。” “嗯，你们团长烧退了吗？” “退烧针打完了，烧也退了一些，我刚才给他打了饭，他说等你回来再一起吃。” “你自己吃了吗？” “还没有。” “那你先去吃饭吧。” 甘景枳走进病房的时候，梁长琛正靠在床头看报纸。 见到她进来，马上放下了报纸。 她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见温度下去了，才真正放心。 梁长琛无奈地笑了一下，“其实我真的不用住院的。” 甘景枳却不接他的话，打开饭盒，看到饭菜是比较清淡的，心里对王波的印象好了一些。 把小桌子放好，筷子放到他手里，示意他吃饭。 梁长琛看了眼她的脸色，并没有生气。 “景枳？” 甘景枳正拿着盖子从饭盒里扒饭，抬眸看了他一眼，继续扒饭。 “我还是觉得家里舒服，宋瀚文的老婆怀着孕，她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三个是我们家的，这不太好。” 甘景枳叹了口气，“吃完饭就回去。” 要不是拿到了张家栋的缓解药，她是不会答应回家的。 听到她松口，梁长琛松了一口气。 他这小媳妇倔起来，他还真有点怂。 等他们吃完饭，王波也吃完回来了。 听到要出院，有些不放心地问：“可以回去吗？” 甘景枳：“他现在没事了，可以回去了，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呢。” 王波只好帮忙收拾东西，然后就要扶梁长琛走出病房。 只是他的手才扶上梁长琛的胳膊，就被他瞪了一眼。 他有些莫名其妙。 然后就见到梁长琛自己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王波摸了摸鼻子。 还是团长在嫂子面前太“乖”了，嫂子说什么他做什么，没有任何反抗，他以为团长是真的病得没了精气神，所以才把平日里对他们的凌厉都收了起来，于是就把他当成了“柔弱”的病人。 回到家属院后，甘景枳马上就去林妙雪家接三个孩子。 梁长琛自认退了烧就是没事人，想跟着他一起去接孩子。 被甘景枳严厉制止了，才不得不回房间休息去了。 林妙雪见到她，自然问了梁长琛的情况。 “已经退烧了，现在没事了。” “那就好，要不然让三个孩子留在我这里吧，万一晚上梁团长又有什么事，你们还得把他们送来。” “不了，你自己还怀着孕呢，一个人照顾四个孩子也太折腾了，你放心，要是有什么事情，我就把孩子们送到我姑姑家去。” “那好吧，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你随时开口。” “好，辛苦了，谢谢你。” “客气。” 甘景枳抱着小团子，小南和小北一左一右地跟在她身边。 小北问：“妈妈，爸爸的病好了吗？” “嗯，好了，但是你们等下回去不要太闹了，爸爸需要安静地休息。” “那我等下回去给爸爸把脉治病，师傅教过我们的。” 小南也说：“我给爸爸看病。” 甘景枳笑了笑，“好，但是只能看病，不能吵到爸爸哦。” 小北这个鬼机灵小大人似地说：“妈妈，你好啰嗦啊。”语气是满满的嫌弃。 要不是怀里的小团子睡着了，有点沉，甘景枳真想打一下他的小屁股。 这么小的娃儿就开始嫌弃她啰嗦了，往后还有十好几年他们才成年，要是经常被他们说自己啰嗦，她这个当妈肯定老的快。 母子四人回到家的时候，梁长琛并没有乖乖地躺在床上，而是在厨房煮面条。 小南小北过去嘘寒问暖了一番。 甘景枳趁空把小团子抱回房间把他放到床上，然后又拧了毛巾给他擦了擦。 折腾了一番后出来，看到小南小北一人抓了梁长琛的一手，在给他把脉。 她看了眼煮好的一大碗面，问：“你刚才没吃饱吗？” “我饱了，看你没吃多少，给你煮的。” “那我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让小南小北陪你吃。” 甘景枳看着两脸严肃的儿子，问：“怎么样，爸爸的病你们能治好吗？” 小北苦着脸摇摇头。 甘景枳看向小南，小南也摇头，“师傅才能治，我们还不会。” “那就等你们师傅回来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甘景枳还是忍不住打量了一番两个小家伙的神情。 见他们严肃认真的样子，难道真的诊断出什么问题来了，但是还不会对症下药而已。 这个想法在冒出来后，甘景枳很快就掐灭了。 才三岁多的孩子，哪里可能真的就能给人看病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老母亲望子成才的心理真的有点过分了。 最后在甘景枳的坚持下，一家四口一起吃完了那一大碗面。 小北这个小家伙平常比较好动，所以饿得快吃得也多。 看经纪看着他圆滚滚的小肚子，有些担心地问：“小北，你以后一次性少吃点，把肚皮撑破了可怎么办？” 小北按了按自己的合谷穴，说：“没事，师傅说吃多了按这里，一会就好了。” 得，还现学现卖起来了。 甘景枳稀罕地捏了捏他的笑脸，洗碗去了。 晚上，等三个小家伙睡着后，甘景枳靠到梁长琛旁边，摸了摸他的额头。 天气有点热，开着风扇，她不能确定梁长琛有没有发烧，所以又找了体温计出来给他量体温。 梁长琛无奈，“景枳，我没有不舒服。” 甘景枳才不听他的话，“你们这样的人，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我不能用你的标准来衡量好坏。” 梁长琛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她面前没有信誉，却是因为这样。 见她进进出出地拿这个放那个，他在她靠过来取体温计的时候，把人拉到了怀里。 “景枳，你有没有试想过，如果我不在了，你和孩子们会怎么办？” 甘景枳有片刻的恍惚。 “想过。” “那你会怎么样？” “你不在了，孩子们我也不要了，把他们交给爸妈，然后我一个人去旅游，把国内的大好河山都走一遍，走完了我还没死，就再去国外。” 听到她这么说，梁长琛的心抽疼起来。 “不要孩子们了？” 别人一般都会回答会好好把孩子养大的，但是这个小女却这么狠心，直接跟他说不要孩子们了。 “小南小北会跟着六公学医，等他们长大，小南应该会当医生，小北应该会跟你一样去当兵，他们都会有自己的出路，至于小团子，现在还看不到那么长远，但是我有工厂和公司，以后总要有人打理的，大概率是要交给小团子的。” “可是，他们没有爸爸了，你还要让他们没有妈妈吗？” “所以梁长琛，你要是不在了，你的孩子们会很可怜。” 梁长琛沉默了，他摩挲着她纤细的小手，领会了她话里的意思。 他要是真的没了，家就散了。 其实她并不是这种狠心的人。 她只是要用这种狠心的方式告诉他，无论什么时候，坚持不了的时候，也要继续坚持，一定要活着回来，他们这个小家才像样。 他在她头顶上落下了一吻。 “景枳，你放心，这次以后，我应该不会那么频繁出任务了。” 甘景枳眼睛一亮，“真的吗？” 他点点头。 “我来南方，其实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家里，爷爷虽然退下来了，但是再过几年，大伯以后应该能做到爷爷退休前的那个位置。我和大堂哥之间，只有一个人能再往上升一级，大伯首选定然是大堂哥，所以，我应该有好多年在这个位置上不动了。” 甘景枳没有想过当中还有这样的关系。 怪不得顾霜每次见到她，总是一副比她高一截的姿态。 后来见到她办厂办得好，明明想要到厂里工作，却一副要她求她才肯去的样子。 现在梁长琛这么说，她就明白当中的弯弯绕绕了。 他能有今天，都是靠他完成了一个又一个出生入死的任务得来的，却因为家里的关系，止步于此。 并且，梁长璁的能力并不如他。 想到抽屉里他放得整整齐齐的军功章，她有点心疼起这个男人来。 “长琛，你会觉得委屈吗？” “能往上升，当然是好事，但是我这个年纪能做到心在的位置，已经超过很多人了，既然有这样的不成文的限制，我愿意且等一等，就是委屈你了，如果留在国都，不管是当医生还是做生意，你都会有更大的空间。” 甘景枳摇摇头，“我这辈子，就是为了跟你在一起的。” 上辈子他死后，她过得浑浑噩噩地，所以重生以后，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嫁给他，跟他好好过一辈子。 他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她一心向他，哪里会有什么委屈。 就是不知道六公什么时候能从v国回来，把他的毒解了。 这件事情就像是悬在她头顶上的一把刀一样。 好在接下来的日子，梁长琛的情况都很正常。 他在家里待了两天，实在待不住了，就又上班去了。 甘景枳这边的事情，卫华仍旧没能单独见到李秀。 他让人到李秀的老家、她牺牲老公的老家，都没有找到两个孩子。 那两个孩子就像是人间消失了一样，一点踪迹都没有。 同时，他也按照甘景枳的思路，查起了介绍信的事情。 这一查，竟然查到了社区有一封介绍信是开去石河村的。 卫华看到石河村时，脑袋里的第一反应是灯下黑。 石河村就在沙河村对面，要是他没有去过沙河村，也许不会多想。 偏偏他去过，所以对这个地名比较敏感。 他马上让人去石河村跑一趟。 第二天，去石河村的人传来消息，说找到李秀的两个孩子了。 那两个孩子被人隐秘地关在石河村前村长赵平家里，幸亏卫华派去的，是比较机灵的两个人，否则这一趟恐怕要白走一趟。 卫华让那两人把两个孩子直接送到省城让黄海昌保护起来。 平肃已经被人盯上了，送到省城有梁长琛和黄海昌比较安全。 然后趁着半夜，李秀的弟弟防松动的时候，卫华在严主任的帮助下，偷偷进了李秀的病房。 李秀伤得并不严总，一条腿被压断了，用板夹固定住，回家好好养一两个月，就能跟正常人一样走路了。 李留告诉卫华，她弟弟是被人蛊惑了。 这么多年不联系，她跟娘家人早就断了往来。 这一次她弟弟突然找来，说只要把酱菜厂的名声给搞臭，让酱菜厂办不下去，他就能得到十万块钱。 十万块钱是普通人两辈子都不敢想的数目。 她弟弟见财起意，一边让她跟厂里讹钱，一边放出各种谣言。 对，那些关于酱菜厂的恶言恶语都是他的杰作。 卫华还问了李秀，家里人为什么反对她嫁给当兵的。 李秀嘲讽地笑了，“我们家重男轻女，家里人想让我嫁了还要继续帮扶家里，我不愿意，不想连累我老公，就说我不嫁了。于是我家里人又反悔了，再怎么说我老公给的彩礼钱是村里给得最多的，然后我就嫁了。” 卫华感觉事情还没有完，问：“后来呢？” “我家里人打着等我嫁了再说的想法，想着嫁都嫁了，以后只要他们找上门来，我老公还能真不帮？” “后来我弟弟找上门来了，今天要点钱，明天要点米，后天再要点布，想要娶老婆了再开口要点彩礼钱。” “这些，我们都帮他了、” “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们每个月就那几十块钱工资，一大半都给了他们，自己过得苦哈哈的。” “有一次我大儿子发烧，我们连看病的钱都没有。” “从此以后我家人再上门来，我们就再没有接济过他们。” “他们见从我和我老公身上得不到好处了，就想着让我们离婚，让我再嫁，再要一份彩礼，再把另一个男人榨干。” “我当然不想离婚，我老公对我很好，能吃苦，在部队干得也不错，还有机会往上升。” “但是我家里人哪里会这么轻易放我我们，到我们家闹事，打砸抢。” “于是就传出了我们家不同意我嫁给当兵的话来。” “后来还是部队领导出面帮我们解决的，说军婚受国家法律保护，他们要是再闹，就把他们给抓起来，他们怕了，这才老实下来。” 第621章 手术成功 “我娘家，都是势利眼，见钱眼开。这次他们来，就是为了钱的。” “我没有想要十万块的赔偿，我还想腿好了再去厂里上班呢，小甘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辜负她呢。” “其实我被货架压倒的时候，腿并没有断，只是扭了一下，是回家后，被我弟推倒摔断的。” “他不让我跟任何人接触，把我看得死死的，有邻居和厂里的人来看我，都被我弟弟给隔绝在门外了，我都没能跟他们说上一句话。” 卫华没有想到中间还有这么多事情。 李秀姐这是被她弟弟给控制住了。 他很想直接把李秀姐给带走，但是他弟弟要是找不到人了，明天肯定会闹。 他弟弟应该有不少帮手，否则不能这么快就把谣言传得满城风雨的，所以卫华跟李秀说孩子被送到省城了，有人保护照顾，等这件事情解决了，再让他们母子团聚。 最后卫华要走的时候，他想了想，问李秀：“李秀姐，你弟弟这次是犯了法的，到时候有可能坐牢，你——能狠得下这个心吗？” 李秀沉默了好一阵，最后说：“我在娘家的日子并不好过，但是我自认为这些年我已经还了他们的养育之恩，跟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并非我所愿，但如果只能二选择一，我目前只能选择自保。” 卫华明白了李秀姐的意思。 他先询问了一番甘景枳的意思，甘景枳问他：“你能利用李秀姐的弟弟，把幕后的人给引出来吗？” 卫华想了想，“这恐怕有点难，他们的目标是你，要是你一直不露面，他们应该不会轻易暴露自己。” 甘景枳想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不过，我可以试着跟踪李秀姐的弟弟，他们总会跟他联系的。” “那好，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的。” 另一边，白新梅已经找到了一处地方当做临时办公地点。 地方有些简陋，就在师范学院斜对面，是一个临街商铺的二楼，视野还不错，能看到师范学院人来人往的大门口。 甘景枳去看了，觉得地方也不错。 她和许松弄了几张二手的办公桌，然后就开始在里面办起公来。 小梳子还有二十天才开学，这些天一直陪着甘文霞开店，去加工厂例行检查等等，现在有了办公室，她也到办公室里帮忙，帮着翻译一些国外的资料。 一切虽然简陋，但是他们都在认真做事。 首先就是招几个助手帮忙。 起先许松和白新梅都想招大学毕业生。 可这时候都报分配，想要招到一个大学生，他们哪里能竞争得过铁饭碗啊。 招聘公告立在鸡爪店好几天，都无人问津 不得已只能降低要求，招高中生。 甘景枳定的工资标准比厂里的技术员还要高一些，很快就有人来人，许松和白新梅一起面试，两个人都同意就留了下来，所以很快招到两个人来帮忙。 许松很快组织了一支施工队，拿到施工许可证后，带走了一个帮手，两人每天带着工人在工地干活，偶尔回来报告一下进度，其他时间吃住都在工地上。 白新梅则带着另外一个帮手配合律师收集资料，准备开庭。 一个阳光很好的周一，被其他报社炒得火热的酱菜厂状告省城早报的官司开庭。 白新梅当初在登报的时候就已经顺便邀请了各报社的记者到时候来庭上旁听，所以开庭这天很热闹，跟当初甘景枳在国都跟周福生打官司的情况有得一拼。 甘景枳没打算出席，写了份授权书给白新梅，让她代替自己去开庭。 她的诉求很简单，道歉赔偿。 给这些媒体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权利和责任，看以后还有谁敢乱写。 如甘景枳所料，这次庭审很顺利，当场就宣布酱菜厂赢得了官司，要求省城早报登报道歉，并且赔偿这段时间酱菜厂的销量损失和名誉损失。 听说省城早报的负责人让写那篇诋毁文章的记者登报道歉后，就把人给开除了。 报社赔了两万块的损失，一下子回到解放前。 不过甘景枳并不关注这些，她还有一招更狠的，让除了省城早报之外的报社第二天纷纷转载省城早报的道歉声明。 并且在道歉声明后面，还附加了酱菜厂建厂的初衷，以及大肆宣扬了一番酱菜厂这段时间每消费一块钱就给在v国战场上牺牲或者受伤的士兵捐一毛钱的事情。 一个多月的时间，酱菜厂捐了六万多块钱。 有民众看到这些后，都在骂省城早报，要是没有那篇报道，说不定酱菜厂还能捐更多的钱。 对此，甘景枳一笑置之。 这些普通人都是人云亦云，并没有自己的判断，说好说坏都是全凭心情，她没有必要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表面上，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甘景枳不用自己出面，白新梅就能帮她把事情处理好。 她每天都在家属院里和林妙雪跟四个孩子玩。 又过了十天，宋瀚文传来消息，六公把草药都找齐了，回来就能帮梁长琛解毒。 甘景枳自然是高兴的。 这些天，梁长琛都很忙。 时不时地，黄海昌也会来家里一趟，俩了之后，他们就进入书房关上门。 等黄海昌走了，梁长琛也不告诉她他们聊了什么。 不过甘景枳也能猜到，无非就是最近发生的几件大事。 他们不告诉她，自然有不能让她知道的理由。 就是不知道路海南和惠子躲到哪里去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见冒头，躲得还挺隐秘。 白新梅那里倒是传来一个消息，省城早报办不下去了，想要转卖，但是没有人愿意接手。 甘景枳对于这个问题，考虑了一天，然后打电话给白新梅，让她拿下省城早报这家报社。 但是她不打算做报纸，而是杂志。 把报社改成杂志社，跨界不大，而且未来几年，正是各种文学杂志和时尚杂志兴起的时候，她有信心能把杂志做好。 白新梅对甘景枳的这个想法一点异议都没有。 把消息告诉她的时候，她就有预感，甘景枳会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并且除了甘景枳，似乎也没有人愿意接手这个烫手山芋了。 但是这个事情甘景枳只出钱，仍旧没没有出面，全权交给白新梅去处理。 没有竞争对手，白新梅很顺利地拿下了报社，甚至价格还多砍了两成。 甘景枳对白新梅的能力很认可，她找到了农园园，想让她负责报社的事情。 农园园在分配的单位和甘景枳给的橄榄枝之间犹豫了一个星期，最后决定跟着甘景枳干。 甘景枳觉得，这跟当初她鼓励农园园写作多少有点关系。 农园园上学的这几年靠写作赚了不少钱，甚至她身边的同学也受她影响，都纷纷拿起笔。 同时报社有一部分员工也留了下来，所以杂志社只用了一个月，就出版了第一本文学杂志。 既然是自己的杂志社，当然要物尽其用，为自己的那些厂打广告了。 她还在杂志上印了优惠券，只要剪下杂志上的优惠券，就能去各个门店按照优惠券上的折扣买到鸡爪、酱菜、皮鞋、包包、洗发水沐浴露等人一样东西。 可惜的是这是第一次印刷售卖，甘景枳只印刷了两千本，根本供不应求。 尽管这样，一时间还是带动了她那些厂的销量。 所以到开学前的那个月，甘景枳又拿了十万块钱给梁长琛。 梁长琛现在对她捐的钱不论多少，都已经能坦然接受了。 算算，单单是国内的销量，她这个月就赚了一百万啊。 而那些国外的订单因为质量要求比较严格，单价有的比国内的单价翻十倍都有。 照这样的趋势，梁长琛都不敢想象自己老婆一年能赚多少钱。 只是六公去v国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也该回来了，却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甘景枳问梁长琛的时候，梁长琛叹了口气，“是遇到了一些麻烦，我已经让人去接应他们了。” 甘景枳听这意思不对，“你们的队伍里有叛徒？” 不然怎么会找六公的麻烦呢？ 原本知道六公去找草药的人就不多，宋瀚文带人护送六公去的时候也都是保密的，对外宣称是去执行别的任务的。 梁长琛摇摇头，“我的人没有问题，是黄海昌的人出了问题。” 原来是这样。 “那——人被抓住了吗？” “黄海昌还不打算抓人，打算通过那个人把幕后的人找出来。” 这个甘景枳就不好发表什么意见了，行动上的事情她比不上他们专业。 她一直怀疑最近发生的事情应该都是惠子和陆海娜搞出来的。 因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有竞争力的同行。 正常也不会这么有计划有预谋，还善用人心。 “惠子和陆海娜一直没有消息吗？” 肖仲璐看了眼甘景枳面前的账本，“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你那么多事情，还不够你忙的吗？” 甘景枳看了眼一旁自己玩的三个儿子，再看看自己面前堆了满桌子的账本，觉得无忧无虑的小孩子真好。 现在除了要看账本，她还要给农园园出主意，打算再出两本杂志，一本是时尚杂志，一本是美食杂志。 现在还是纸媒时代，对杂志社来说更是新兴起的行业，不管做什么样的杂志，肯定都不会差。 但是这两个分类现在的市场比较广，几乎还没有人在做，她既然手上有这方面的资源，就要做起来，做好点，抢占先机。 在国都她还有一个传媒公司，以后说不定还能跟杂志社强强联合呢。 所以甘景枳根据现在的环境，在规划杂志社和传媒公司的发展。 不过梁长琛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她心中也有了一些数。 ———— 晚上，一家五口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梁长琛率先听到声音，从床上坐起来，开了床头的夜灯。 甘景枳原本靠在他怀里，他要起床出去开门，就要把她挪开。 甘景枳在睡梦中感觉有人在帮自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梁长琛见人被弄醒了，就说：“有人敲门，我出去看看，你继续睡。” 她带着睡意“嗯”了一声，但是已经醒过来，就转头去看占了一大半床的三个小家伙。 幸亏这床够大，一边还特意围了护栏，否则以他们东倒西歪的睡姿，估计早就掉到床下去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开了风扇，她给每个小家伙的肚皮上都盖了一张小毯子，这会除了小南，小北和小团子的小毯子早就不翼而飞了。 小团子更是缩在一个角落里，像是被两个哥哥踹去的， 她找了找，一张掉到了地上，一张被踹到了角落里。 先给小南把小毯子理好，然后才把另外两个小家伙重新放好，特别是小团子，她把他从角落里捞出来，捡回来给他们盖好。 顺便摸了摸他们的额头，见没情况，也就放心下来。 大概是白天玩得太累了吧，折腾一番三个小家伙都没有被吵醒。 正想躺回床上，出去开门的梁长琛回来了。 “谁啊？” “林军医。” “他大晚上来找你做什么？” “不是找我的，是来找你的，你赶紧换衣服跟他走。”他语气很快，还带着凝重。 甘景枳对梁长琛很熟悉，立马意识到了可能不不好的事情，“找我做什么？” “六公他们回来了，宋瀚文受了重伤，需要你去帮忙。” 甘景枳一听，整个人都清醒了。 边下床穿衣服边问：“怎么不送医院？” “六公说来不及，要尽快，但是他的手也受了伤，需要你去给宋瀚文取子弹。” “子弹伤到哪里了？” “心脏。” 又是这么严重的地方！ 穿好衣服，甘景枳看了眼床上的三小只，“你看着他们，我跟林军医去看看。” 梁长琛有些不放心，但是三个小家伙没有人看又不放心。 想到这里是军营，才稍稍放松了一些，“嗯，你去吧。” 把人送到门口换鞋的时候，他又说：“景枳，宋瀚文跟我弟弟一样，他是为了去给我找药才受伤的，你一定要尽力。” 甘景枳看了他一眼，“我会的。” 这几年，梁长琛到平肃县，宋瀚文就跟着他来，梁长琛要回国都，他也跟着回去，现在来这里当团长，他也来这里当他的副团长。 不用梁长琛交代，甘景枳也会尽力。 不论宋瀚文伤得有多重，他能挺到现在，肯定是有希望的。 再说了，还有六公在呢。 甘景枳到医务室的时候，六公正拿着银针在给宋瀚文扎，是为了止血。 来的路上，林军医已经把宋瀚文的情况跟她说过了。 医务室是有手术室的，在林军医和护士的配合下，甘景枳快速地进行了消杀，然后准备给宋瀚文做手术。 六公说：“我稳住了他的心脉，你尽快把子弹取出来。” 现在整个省，除了平肃县有比较齐全的仪器设备，连省城都没有，所以以宋瀚文现在的情况，就算是上医院，情况也还是这样，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所以六公他们决定立刻在医务室里做手术是正确的，不仅免去了颠簸，还能帮宋瀚文争取不少时间。 甘景枳判断了一下中枪位置对心脏的损伤程度。 六公在一旁也说了自己把脉的结果。 “子弹偏了一点点，没有打中心脏，但是不尽取出来的话，小命恐怕不保了，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甘景枳点点头，开始手术。 也是这一床手术，甘景枳这才知道，原来六公也是会西医的，还把这个想法直接脱口而出。 六公却是轻哼了一声，“什么中医西医的，外国人治病治伤的方式，都是抄袭我们国家的，谁说我们的老祖先只会把脉开房子，我们的手术刀种类大小幸好比外国人的多多了。那些强盗拿走了，就说是自己的。” 甘景枳原本正在专注地想要把卡在宋瀚文胸腔里的那颗子弹给小新取出来，不能分神，就没有仔细听六公在说什么。 看到子弹的情况跟六公说的一模一样，也是比较惊险的。 她稳了问心神，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拿起手术刀，吓到。 林军医在旁边给赶紧治打下手。 看到她的动作又快又稳，暗暗心惊。 这手法没个十年的功力，不可能这么稳。 甘景枳才二十多岁，绝对没有这么多的经验。 难道真的是因为天赋吗？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子弹的位置很靠近心脏，甘景枳每个动作都很小心，看得林军医都有些心惊胆战地，生怕她手上一个不稳，又什么闪失。 就这样过了两个多小时，子弹终于被取出。 赶紧治松了一口气，把剩下闭合的事情交给林军医来处理。 看向一直在旁边的六公，说：“六公，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先处理一下吧。” 六公摇摇头，“一点皮外伤，等下擦点药过几天就好了。” “辛苦您了，对了，草药都找到了吗？” “找到了，明天我就试着做解药。” 甘景枳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十分感激。 等一行人推着宋瀚文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甘景枳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梁长琛。 他就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小团子，小南和小北一左一右地坐在他左右两边。 三个孩子都还没睡醒的样子，脑袋一点一点的。 “你们怎么来了？” “不放心宋瀚文，但也不能把三个孩子单独留在家里，所以他直接把他们都带来了。” “手术很成功，他情况还不错，晚上应该能醒过来了。” 梁长琛悄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甘景枳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外面的天色也开始亮起来。 “你们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你出门后，我就跟着收拾东西出门了。” 甘景枳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你也不心疼心疼你的三个儿子。” 梁长琛不是很在意地说：“他们又不是女孩子，男孩子就要养得糙一点，就你娇惯他们。” 甘景枳累了一场，没有精力跟他吵架，说：“我们回去吧，” 转头，看到六公在逗弄着双胞胎。 小南醒了，喊了他一声师傅，小北的情绪比较外露，高兴地从长椅上跳下来，也喊了一声师傅。 六公笑呵呵地摸摸他们的头，“这段时间有没有乖乖地背药典？” 小北拉着六公的手，“背了，不认识的字妈妈还教我们了呢。” “是吗，等回去，我要考考你们才能相信你们说的是不是真话。”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妈妈。”小北朝甘景枳仰头，“对吧妈妈？” 甘景枳的疲累都被他这个样子给消散了，“是是是，我们家的小南小北很自觉，这一个月一天都没有浪费，都在很认真地背药典。” 等梁长琛进去看完宋瀚文后，一家五口还有六公就一起回了家属院他们分的房子。 六公累了一整晚，简单吃过早餐后，就回去睡觉了。 去睡觉前还真的考了一翻小南小北。 他不在，他们还能每天坚持背药典，确实难得，这才放心地回房间休息。 梁长琛还要去上班，但是体谅甘景枳昨晚半夜被叫去做手术，他把小南小北带走了，把小团子留下来陪甘景枳，反正这个小家伙大部分时间都是吃了睡，睡了吃。 小团子见两个哥哥被爸爸带走了，还哼哼唧唧地闹了一下。 甘景枳哄着陪他玩了一会，玩累了，给他泡了奶粉，哄着睡着了，才趟下来睡回笼觉。 等梁长琛中午带着两个小家伙回来的时候，甘景枳还没起来。 小团子早就起来了，坐在甘景枳身边安静地玩他的玩具。 小南小北到房间里来找他，他笑呵呵地张着手要他们抱自己。 小北根本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上去就要把小团子抱下床来。 奈何他没到四岁，没多少力气，把小团子拖到床边后，就被身上的小团子压着摔到了地上。 第622章 宋瀚文醒过来 洗好手也要来看母子俩的梁长琛见状，几大步冲上前，一手提溜一个，险险地把两个孩子给抢救住了。 那床底下可是有不少积木、小汽车之类有棱角的玩具，这两个小家伙要是摔了，非得伤了不可。 梁长琛趁机教育小南小北，“你们现在还小，力气还不够大，不要抱弟弟，否则你们会一起摔的，知道吗？” 小南小北经过刚才的惊险，这个时候面对严肃的爸爸，乖乖地回答知道了。 小团子却一脸懵懂，在爸爸的怀里扭头朝小北伸手，意思是还要小北抱。 梁长琛无奈，把他们带到外面客厅，让他们坐在垫子上一起玩。 吃过午饭后，甘景枳去看林妙雪。 林妙雪是早上甘景枳他们回来后才知道宋瀚文受伤的事情的，慌乱地带着小容易去了医务室。 这会回来吃过午饭后又要去医务室守着宋瀚文。 看到她红着眼睛，显然是哭过了。 甘景枳上前抱了抱她，这种情况她也经历过，别人的安慰其实都没有用，还不如一个拥抱能暖心。 “伤势虽然惊险，但他的手术是我做的，等他醒过来，以后好好休养就好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还有两个月你就要生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才行。” 林妙雪点点头，“我知道，我会的，” “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们开口，小容易今天就先跟着我吧，你这来来回回还要带着他，怪不方便的。” 林妙雪把小容易叫过来，“小容易，你下午去跟小南小北还有小团子玩好不好？” “可是爸爸呢？” 甘景枳蹲下身子对他说：“等晚饭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去看你爸爸好不好？到时候他应该醒过来了？” “真的吗，我爸爸不会死吗？” 甘景枳对他笑了笑，“不会的，爸爸只是受伤了，现在没有力气，等他睡够了，就能醒过来了。” “那好吧，我不去打扰爸爸睡觉。” 甘景枳摸摸他的头，“我们小容易真乖。” 她把小容易带回来，跟着三个小家伙一起睡午觉。 下午，她带着他们学英文单词，然后玩游戏。 小容易有些心不在焉地，宋瀚文受伤还是影响到了这个小家伙。 下午六公睡起来，吃过东西后，就开始给梁长琛配解药。 梁长琛昨今天早上把六公的行李提回来的时候，有些沉。 现在打开看，里面全部是草药，他的衣服什么的，都不见了。 “六公，你的行李是不是没有带回来完，落在医务室了？” 六公看了看满满的三个包。 他去的时候只带了一个包，回来时三个包，“哪里少了，不是还多了两个包吗？” “那您的衣服鞋子那些东西呢？” “哦，为了腾出来放草药，都丢了，你有空去给我买两套替换的。” 甘景枳：“……” 她马上去打了电话，让梁长琛的警卫员去给六公买两身衣服回来。 六公就在院子里弄，边弄边跟甘景枳说那几样草药的药性以及解药的制作方法。 甘景枳是听了一半后才意识过来，赶紧打断他：“六公，你这是要把药方的制作方法教给我吗？” 六公点点头，“这边靠近v国，只要v国人不安分，就有可能经常有动乱，国家培养一个官兵不容易，你也是学医的，多一个人懂配药，就少牺牲一些。” 甘景枳听完，觉得自己有些小气了。 但这不能怪她，谁家有点什么祖传配方，都不会轻易让别人知道的，因为很多时候祖传的配方就是一家人安身立命之本，要是泄露出去了，范围内估计就砸了。 一大堆的药材，要炮制研磨，只有她和六公两个人做是忙不过来的，下午的时间只来得及清洗干净，要第二天等晒干后再弄。 下午，吃过晚饭后，除了六公在院子里乘凉，一家人带着小容易提着饭盒朝医务室走去。 路上，小容易拉着甘景枳的手，“甘阿姨，我爸爸现在醒了吗？” “不知道呢，等下到了医务室就知道了。” “那他要是还没有醒过来怎么办？” “小容易害怕了？” “……嗯。” 小北插话，“小容易，我妈妈从来不骗人的，你要相信我妈妈的话。” 甘景枳看了他一眼，真是妈妈的好大儿啊！ 小容易勉强地说了个“好”。 到了医务室，果然见到宋瀚文醒过来了。 小容易站在门口见到爸爸睁着眼睛，眼泪就掉了下来，哭着跑过去喊“爸爸……爸爸……” 怕小容易这个小炮弹撞到宋瀚文，林妙雪赶紧伸手把他拉住，“爸爸身上有伤，不能乱动的，会疼。” 小容易马上乖乖地站好。 宋瀚文朝小容易扯了个笑脸，“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过来，爸爸给你擦眼泪。” 小容易上前，却没让宋瀚文擦眼泪，自己抬手擦了擦，“不用，爸爸，你受伤了，会很疼的。” “哎呦，爸爸没白疼你，都会反过来心疼你爸爸我了。” 梁长琛站在那里瞪了他一眼：“我早就说过你这身体素质不行，别人就没中枪，偏偏你自己伤这么严重！” 宋瀚文看了他一眼，“哥，我现在是需要安慰的时候，你怎么就知道打击我啊！” 梁长琛“哼”了一声，“没事吧？” “多亏了嫂子，死不了。” 这话听得梁长琛又想骂人，但当着林妙雪和小容易的面，他忍住了。 甘景枳说：“行了，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好好的话不会说，阿瀚，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行。” 甘景枳给他做了一遍检查，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宋瀚文也是刚醒过来，没有太多的体力，聊了一会后，就没有什么精力了。 梁长琛让林妙雪回去，晚上他留下来陪床。 林妙雪有点不放心，不过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还是决定回去了。 她拉着小容易走出去的时候，甘景枳悄声在梁长琛耳边说：“他晚上有可能会发烧，你不要睡着了，有什么情况就喊林军医，他知道怎么处理。” 梁长琛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带孩子们回去吧。” “嗯。” 第623章 热闹的家属院 夏天的太阳很炙热，草药晒了一天，就干透了。 第三天，甘景枳跟梁长琛要了几个人来帮忙把草药做成解毒丸。 研磨成细粉、过筛、拌匀、水煎、过滤等等，这么多草药，也是很费体力的。 多亏了梁长琛派来的三个官兵，她和六公轻松了不少。 做解毒药丸一共花了三天的时间，一共做出来一百多颗药丸。 目前他们只有梁长琛一个人中毒，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成了试药的人。 按照药性，这个药丸要连续服用一个星期，每天一粒。 六公打算等梁长琛的毒解了就回国都去了。 不过这段时间，他还有一个病人——何泽。 何泽每天被送来家属院让六公做一次治疗。 小葡萄就像小尾巴一样跟着他，加上小容易，家属院里一共五个孩子，每天都热闹得不行。 甘景枳挺喜欢这样的热闹的，主要是她有小北这个小帮手。 小北成了一群孩子的小头头，大家都听他的，她只要给小北分配命令，大家都会乖乖地听他的话。 不过在她看来，小北是孩子们的头头，但是小南却是小北的头头，小北要是做什么事情小南不同意，他只需要一个眼神，小北就会言听计从。 这个小小的发现让甘景枳觉得很有意思，不过她没有说出来。 六公的本事自不用说，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何泽的气色看起来明显好了不少。 一个星期后，梁长琛又去抽血做检查。 等待的时间需要一个星期。 等拿到结果的时候，各方面指标都变得正常了。 梁长琛去跑步或者训练的时候，也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不像之前，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事，但总感觉身体有些重，做什么都不灵活。 到这里，六公就打算回去了。 因为要带着双胞胎一起回去，小梳子这个快要生产的孕妇也要回去开学，甘景枳有点不放心，让梁长琛一起坐飞机送他们回国都。 回去之前，大家一起吃了一顿饭。 等吃过饭，甘景枳把小梳子叫到一边，问她：“福仔有打过电话回来吗？” 小梳子摇摇头，“没有，但是他走之前说过，等我生孩子的时候，他会回来一趟。” 甘景枳叹了口气，甘景枫也是一个电话都没有，前几天李文静还打过电话来问她有没有他的消息呢。 “既然这样，你不要多想，安安心心把孩子生下来。” 小梳子笑了笑，“姐，我跟他在国外的时候，经历了很多事情，现在我们回国了，这些小事我们不会放在心上的。” “你们在国外经历了什么事情？你现在大了，都学会报喜不报忧了？” “太多了，一两句讲不清楚，以后你要是打算出国，我再讲给你听。” “好吧，你们国都的房子都几年没人住了，你和姑姑到了国都可以先住到我家，然后找人去收拾一下房子再住进去，你是孕妇，又即将有一个初生儿，这方面要小心一点。” “好。” 甘景枳又交代了一些传媒公司的事情。 小梳子在还在国外的时候，去传媒公司实习过几个月，这方面她能帮得上夏宇的忙。 小梳子都一一答应下来。 最后，甘景枳抱了抱她，“等你生的时候，我尽量抽时间去看你，好好的，知道吗？” “嗯，谢谢你，姐，没有你，估计我还在沙河村种地呢。” “又说这种话，我们是一家人，理应互相帮忙。” “嗯，我以后一定好好帮你干，挣更多的钱！” 甘景枳笑了。 现在身边的人都知道她喜欢赚钱。 双胞胎最后一个晚上跟妈妈在一起，有些粘着妈妈。 小北问：“妈妈，你不会忘记我和哥哥吧？” 甘景枳捏了捏他的小脸，“你和哥哥不要忘记妈妈才好。” “那我们是时候能见到你呢？” “等小姨生宝宝的时候吧，到时候妈妈带着小团子到国都去看你们。” “那小姨什么时候生宝宝？” “还有一两个月吧。” “一两个月是多久。” 甘景枳拿过桌上的药典，翻了翻，然后用书签卡在某一页里，说：“等你把药典背到这里的时候，妈妈就到国都去看你和哥哥了。” 小北对这些还没有概念，有些闷闷不乐地说：“好吧，我会尽快背完的。” 这个时候甘景枳只以为他是随口说说的，结果还没有到一个月，小北就打电话来说已经背到她放书签的地方了，妈妈怎么还没来开他和哥哥。 甘景枳哭笑不得。 她放书签的那一页也不是随便乱放的，是略微估算了一下以他们现在的速度两个月能背多少才放进去的。 哪能想到小北到了国都后为了早点见到她，拉着小南每天翻倍地背药典。 等双胞胎去了古偶的，家属院就又安静下来，何泽不来，小葡萄也不来了，就剩下小容易和小团子两个孩子。 宋瀚文的伤也好了不少，已经搬回家属院养伤。 这天梁长琛从宋瀚文那里回来后，脸色不是太好。 甘景枳问他：“怎么了，跟宋瀚文吵架了？” 梁长琛摇摇头，“没有。” “那你表情怎么这样？” “刚才黄海昌也来了，查出来伤宋瀚文的，是岛国人。” 甘景枳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些岛国人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时不时冒出来恶心一下人。 更让人郁闷的是，没有人知道他们躲在哪里，一直没有办法抓到他们。 甘景枳这个时候正在看报纸，看到上面有一篇文章是关于将计划生育写入宪法的。 她大致浏览了一下，然后把报纸放到梁长琛面前：“你们要不要以这个为借口，搞一个人口普查？” 梁长琛拿起报纸认真看起来。 看了好几分钟，最后放下报纸的时候说：“我明天去跟黄海昌商量一下，如果他也同意，那就跟领导请示。” 惠子和陆海娜不找出来，甘景枳出门始终都不太方便，必须要有人暗中保护才行。 甘景枳为了避免麻烦，这段时间都尽量少出门，大多数时间都在家属院里待着。 可是她有厂子、连锁店、杂志社，还有正在建的制药厂要管，一直待着不出去，好多事情都需要她做决定呢，不出门是不行的。 第624章 陆海娜出没 学校已经开学，师范学院的门口在经历了一个暑假后，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甘景枳带着小团子到校门斜对面的二楼办公室时，白新梅已经在办公室里忙了起来。 见到她进门，白新梅二话不说地问：“景枳，我天跟你打招呼，你为什么不理我？” 甘景枳莫名其妙，“我昨天一直在家属院，没有出门，没见过你啊。” “不可能，你还跟我对视了呢，见到我还慌张地转身走了，一副被我抓到了的样子。” “我昨天真的没有出门，在家写资料。” 白新梅疑惑地看向她，“不可能啊，我们还对视了。” 甘景枳想到什么，突然急切地问：“你昨天是在哪里看到我的？” 白新梅被她的突然那转变搞得有些莫明，但还是回答她的问题：“我昨天去我婆家了，就在镇上的菜市场碰到的，我还想问你什么时候回省城，可以一起呢。” 她婆婆打电话来说自己病了，要何泽回去看她。 但是何泽现在的身体还不适合奔波，白新梅心里不情愿，但还是代替何泽去了。 结果去了，婆婆哪有生病，不过是没钱花了，找借口要钱。 钱他们每个月都按时给了，不可能再多给，多给了也不是花在婆婆自己身上。 但也不好让婆婆真的饿死，所以白新梅就去给婆婆买些米啊菜啊什么的，然后就遇上了一个跟甘景枳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你确定？” “你的脸我还能认错？” “时间？” “中午十二点左右。” 甘景枳快速拿起桌上的电话，给梁长琛打去电话。 梁长琛才喂了一声，这边的甘景枳听出他的声音，马上说到：“新梅昨天中午在镇上的菜市场见到陆海娜了。” 这边的梁长琛神色一凛，“确定？” 甘景枳看向白新梅，“你真的确定？” “你的眼睛长得跟别人不一样，我不会认错的。”甘家人的眼睛长得很有特点。 那边的梁长琛也听到了白新梅的话，说到：“我立刻通知黄海昌。”说着就要挂电环。 甘景枳急忙喊：“唉——等等，你让他去石河村看看，特别是石河村原来那个村长赵平家。” 上次，李秀姐的两个孩子就是被带到那里去藏起来的，那些人估计以为是灯下黑，有可能故技重施。 “好，我可能也要去一趟石河村，你和小团子在家照顾好自己。” 他只听说陆海娜整容成了景枳的样子，没有亲眼见过，不知道长什么样，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像，自己能不能一下子分辨出来。 “好，你要小心。” “嗯。” 挂断了电话，甘景枳又问了白新梅一些细节。 白新梅刚才听到她提到了另一个名字，不由问：“陆海娜不是你以前在村里的闺蜜吗？你刚才说我昨天在镇上见到的人不是你，而是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陆海娜？” “嗯，陆海娜把自己的脸整容成了我的样子，看起来跟我一模一样，要不是亲近的人知道我身上有什么伤痕疤痕，是分辨不出我跟她的。” 白新梅是土生土长的年代人，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整容？” “就是做手术，可以把一个人的脸弄得好看，或者弄成另一个人的样子。” “有这样的手术？” “有，这在以后，是一个很赚钱的行业。” “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脸弄成跟你一样？所以我昨天见到的人，真的不是你？” “不是我，陆海娜现在应该是受岛国人控制，他们想让陆海娜取代我，然后帮岛国人干坏事。” “这也太坏了吧。” 还有更坏的呢。 不过甘景枳还不想这么快打击她。 “总之，以后你要是再遇到跟我长得一样的，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她现在是通缉犯，还有一个岛国女人，叫惠子的，也是跟她一伙的，就是惠子帮她把脸整容成我的样子的。” 白新梅忍不住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这太疯狂了。怪不得她一副被我抓到了的见鬼表情……”白新梅一拍大腿，“糟了，我是不是打草惊蛇了？” 那个女人可是通缉犯啊，有什么风吹草动应该就会马上躲起来的吧。 甘景枳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果只是陆海娜一个人，她并没有太大的主见，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反应，说不定这会还在原来的地方躲着。 她心里大概会以为自己是遇到了认识甘景枳的人，把她错认为甘景枳，这才朝她喊出了甘景枳的名字。 但是如果惠子跟她在一起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这个惠子能在华国潜藏这么多年，肯定是有国人之所的，警惕心应该也很强，否则不可能安然地活到现在。 要知道前些年因为需要改革，有不少势力蠢蠢欲动，于是国家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严打，主要是针对反动派、间谍等这些比较敏感的人。 打击力度很大，惠子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巧妙脱身，继续隐藏在华国，可见她不会是个简单的女人，在来华国做间谍前，应该是经过训练的。 所以这么久了，黄海昌才一直没有把人抓到。 这对黄海昌来说，就像是一次黑历史一样。 他从来没有哪个任务，是拖了这么久都没有结果的，所以这对他来说也是一次不小的挑战。 从白新梅的描述里，陆海娜虽然穿着朴素，戴着帽子刻意隐藏自己，但是在菜市场买了不少东西，看起来不像是她一个人吃的量，至少是三四个人两三天的伙食。 甘景枳不认为惠子会让陆海娜离开她的视线范围，所以惠子八成也在那附近。 当初他们离开沙河村的时候，黄海昌曾经向上级申请下了文件下来，附近的村镇、以及县级的各纪委会和相关单位，只要是有人开介绍信要离开本地的，必须核实好后才能开。 这几个人估计是当初开不了介绍信，搁浅在哪个地方了。 而黄海昌则误以为他们已经逃走了，所以在那一带搜索了一番没有结果后就把人给撤回来了。 甘景枳现在倒推回去，觉得陆海娜他们应该一直在沙河村或者石河村附近没有走。 这些人还真是狡猾！ 她又打了个电话，把白新梅补充说的这些告诉给梁长琛，让他们多一些线索，找人的时候也能多留意一些。 第625章 又有新的赚钱方法 转眼到了十月，制药厂的地基已经打好。 甘景枳又给许松拨了一笔款，然后就打算去国都一趟。 前天甘文霞打来电话，说小梳子生了个儿子。 甘景枳想着自家的三个儿子，现在又多一个儿子，这都快要泛滥了。 甘文霞是高兴的，她不想小梳子又生女孩。 女孩子一辈子太受苦了，她是这样，然后连累了小梳子，好在小梳子生的终于不是女孩了。 说好小梳子生孩子的时候会回来的福仔，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太忙给忘记了。 甘景枳打算先去一趟申城，然后再去国都。 她要出发的时候，梁长琛还在沙河村找陆海娜和惠子的踪迹，他们没能见上面。 到了申城，裴玉来接她的时候，春光满面的样子。 甘景枳问她：“你这是有什么喜事吗？” “没什么喜事，但是我知道你只要来申城，就会有好事要跟我一起做。” 甘景枳笑了笑，“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啊，以往账本和钱都是我给你送上门的，你对这些都不看重，还跑来申城干什么？当然是又有新产品或者要开新厂啦。” 裴玉还真说对了。 她这次来，是打算再跟裴玉合作新厂的。 其实重生回来后，她一直有一个想法。 但一直受制于现有生产水平的限制，一直没能实现。 她真的很想开一个厂子，生产卫生巾和尿不湿。 这方面在国外已经有生产，但是国内还没有，只要他们做起来了，又将是一个很大的市场。 特别是女性用品这一块，现在农村用的还是布块缝好垫草木灰，城里的姑娘好一点，垫的是厚厚的卫生纸，但这也很粗糙。 她早前还没有认识安德华的妻子安妮的时候，让安德华从国外带回来尿不湿，但没好意思让安德华帮忙带卫生巾，用的也是卫生纸。 后来跟安妮熟悉了，才让安妮帮忙带。 再后来小梳子出国后，就由小梳子寄回来了。 但这东西贵不说，还不是很好用，跟几十年后用的相比，没有小翅膀，容易侧漏，吸水性也不好。 她忍了这么些年，终于在报纸上看到报道说国家生产出了高分子吸水树脂，这才想到要开厂生产卫生巾和尿不湿。 其实她原先是想把厂子设在南方的，毕竟南方在几十年后仍旧比一线城市落后很多，早点发展，说不定能早点跟上国家的发展步伐。 可她现在在南方的厂子分布太散了，不好管理，现在又有一个制药厂在建，她的资金压力比较大，最好是找人分担。 况且，接下来她还打算投标镇上的糖厂，到时候又是一个大摊子，实在有些分身乏术。 所以她不仅是钱财方面，管理方面也一样需要人帮忙。 所以想来想去，只有裴玉是最适合的人选。 她是女人、有钱、能力强，日化厂和化妆品公司都是她一手弄起来的，相信再增多一个厂子，她也有这样的能力。 在裴玉期待的眼神下，甘景枳从包里拿出一份建厂方案。 裴玉在车上就开始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 因为心里迫切想知道甘景枳这次又想弄什么，所以她先是大致地翻看。 等看到卫生巾尿不湿的时候，她整个人仿佛受到了冲击。 本能以为又是什么新的类似洗发水或者化妆品的东西，没有想到是造福女人的卫生巾！ “甘景枳，你有这样的想法怎么不早点拿出来施行？” 她也是女人，每个月那几天都感觉很麻烦，要是有这么好的卫生巾，不仅出行方便，运动也不怕漏，那除了下水，她什么事不能做！ 甘景枳看她一脸兴奋，只能说：“我能想到这东西方便，但是不会制造那些原材料啊，也是在报纸上看到高分子吸水树脂后，才想到要开这样的厂子的。” 裴玉哪里懂什么高分子吸水树脂和无纺布，不过甘景枳在资料里写了，她低头认真看起来。 看完了，她也不是特别懂，反正能用为她们所用就是了。 不过她心里有一个问题，“这东西贵不贵？” “这我也不知道，得靠你去谈了。”甘景枳把登有高分子吸水树脂的那份报纸递给她，“新出来的东西，一般都会比较贵，但是能达到量产，价格就能低不少。” 裴玉快速把报纸看完，然后把报纸夹到那份翻看里面，“好，这个事情我来负责。那出资方面，你打算出多少？” “我们出一样的钱，我占四成，你占六成，以后你管理，怎么样？” 上次的化妆品公司，她们是对半分的，甘景枳只负责新产品研发，平常所有的管理都是裴玉在做，她觉得自己占了便宜，这次就想让一让裴玉。 裴玉却不同意，“还是按照化妆品公司的做法来吧，我们对半分，你脑袋里肯定还有不少赚钱的想法，以后你只要出主意，所有的事情我都鞍前马后给你办好，怎么样？” “你不吃亏吗？” “吃亏是福，何况我还觉得你吃亏了呢。” “那好，先把厂子建起来再说吧。” 裴玉却笑了，“不用建新厂子了，上次建完化妆品公司，我立马又建了新的厂房。” “你建来干什么？” “就是等你出新主意开新厂啊。” 甘景枳：“……那要是我一直没有想法呢？” “那就空着呗，什么时候有想法再说。” “那这部分的钱我补给你。” “不用，我乐意多出这个钱。” “……” 裴玉把甘景枳和小团子送到小洋楼。 小团子一路上都在睡，到了小洋楼就醒了。 他睁着迷蒙的眼睛，四处去看。 裴玉朝他伸手：“小团子，还记得我吗？” 大概是刚睡醒，又到了陌生的地方，小团子没让她抱，反而搂住妈妈的脖子，把脸埋在妈妈的肩膀上。 裴玉只好收回手，“真伤心，竟然把我给忘记了。” 甘景枳拍拍小团子的小屁股，“这是裴玉阿姨，是妈妈的好朋友哦。” 小团子仍旧不理会，继续窝在妈妈的肩膀上。 第626章 出现竞争对手 裴玉让司机帮忙把行李搬进屋里后，就带着甘景枳和小团子去下馆子吃午饭。 吃饭的时候，小团子精神恢复了，不怕生的他开始接受裴玉。 裴玉抱着他，喂他吃蛋羹，让甘景枳能好好吃饭。 裴玉忍不住问：“你脑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赚钱的方法的？” 认识她后，裴玉眼睁睁看着她干成了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每一件都很成功，就算是有吃亏的地方，但是她都能顺利化解。 这个能力她自认为没有，她好像就是站在时代前沿，把一切都看得很透彻，然后很快做出了正确判断，给出了解决办法。 甘景枳只能说：“多看报纸多听广播多看电视新闻，国家的很多政策都是通过这些渠道发布的，了解了这些，就知道国家想做什么，顺着国家的思路走，肯定是不会有错的。” 裴玉想想，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 谁叫她是那个不喜欢枯燥新闻的人呢。 看电视的时候她都是看电视剧电影，听广播也都是听一些娱乐类的，她还不喜欢看报纸，觉得那么多字，实在枯燥。 所以她达不到甘景枳的水平她只能认了。 吃完午饭，甘景枳没回小洋楼，而是直接去了厂里。 在裴玉的带领下，去看了日化厂和化妆品生产线。 看到各方面都按照她当初的标准生产，甘景枳没有什么问题。 裴玉在管理上，真的做得很好。 最后回到裴玉的办公室，裴玉有些欲言又止地说：“景枳，其实如果你这些填不来，我也想给你打电话，我们的日化厂出现了竞争对手，主要是洗发水这个产品，销量比以往少了两成。” 甘景枳问：“怎么回事？” “现在有一个香江的投资商，也在申城建了厂，主要就是洗发水和沐浴露。” “香江的？又跟本地人合作吗？” “没有，是改革开放引进的来的。” 甘景枳点点头，“其实这是正常的事情，不仅香江，以后还会有其他海外资本入驻，这是国家发展的趋势。” “那我们怎么办？” “没有别的办法，做好我们自己的产品，不要偷工减料，质量不要出现问题。” “可是……我们的产品好像真的出现了问题。” “什么问题？” “有小道消息开始传我们生产的洗发水会致癌。” 甘景枳冷笑，“我之前让你每一批进货和出厂都留样，你都留了吗？” “当然，你之前说这有可能在必要的时候救我们，虽然我不理解，但是你说的话从来没有错过，这些我都是严格规定下去的。” “那就好，你把那些样品都拿到权威机构去检测，全程带着电视台的人跟拍，特别是检测结果一定要盖好章。” “这么做的目的是？” “我对我们的产品有自信，说我们的产品有致癌物质的，百分之八十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在谣传，想要借此打击我们，让我们退出市场。” 这一招，她要是没有经历过上一辈子，应该会中计。 但时候上辈子的某某牌味精被鸡精取代，就是一个明晃晃的例子。 不过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让人算计了去。 商战嘛，用的都是最朴实的方式。 “裴玉，你家有没有认识什么领导，能够说上话的？” “说得上什么话？” “比如外资入驻申城，要审核资质之类的。” “我二叔应该可以。” “你二叔是什么职位？” “工商局的局长，可以吗？要是不行，市长是我爷爷的学生……” 没有想到裴玉家里还有这么多关系，甘景枳赶紧打断她，“你二叔够用了。” “你想做什么？” “你回去跟你二叔说一说，就算是要大力引进外资，也要保护我们本土品牌，比如我们的厂子，现在已经反展到八千多人了，这就相当于是八千个家庭，要是被人用那些阴谋诡计弄倒闭了，这八千个家庭该怎么生活。” 裴玉一点就通，她点头，“我知道了，虽然还没有证据，但是我也认为那些谣言就是想要设计我们才流传开来的。” “你跟你二叔说的时候，最好把检测结果带上，还要提一下，全程都请了电视台的记者跟拍，证明我们的清白。” “嗯，我知道怎么奶啊我二叔，不过你说我们要不要买几瓶香江人厂子的洗发水拿去一起做检测？” “等下你让人先去买几瓶回来，我们自己先做一下检测，没问题就算了，我们没有必要替别人做广告，要是有问题，再带上一起去做检测，也算是一种反击手段。” “还是你想得周到。” 甘景枳没说话，她这也是没有办法。 她能保证自己是有底线的人，但是没有办法看出来别人有没有底线。 “对了，那香江的投资者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陈世龙。” 这名字一出，甘景枳就立马想到了陈世磊。 都是香江来的，这两人的名字又这么相近，会不会是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自己现在跟陈世磊和何雯雯僵硬的关系，她也不好打电话问。 两个人在办公室里聊了一个下午，针对最近发生的很多问题以及接下来卫生巾和尿不湿的生产事宜，一直聊到天黑，裴玉都觉得好像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 不过小团子大概是无聊了，一直闹脾气，甘景枳只能尽快结束话题，反正她还要再待几天，不急于一时。 把母子两人送回去的路上，裴玉忍不住说：“每次跟你聊完天，我都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东西。” “你多看点书和报纸，就不会这么说了。”裴玉在她眼里是个很聪明的人，自己不过是占了多活一辈子的便宜罢了。 “饶了我吧，我最讨厌的就是一大堆文字的东西了。” “刚才看规划书的时候，你怎么没说讨厌呢？” “这不一样，我能从规划书里看到赚钱的机会，但是那些书和报纸要费脑子去想，我脑袋转不动。” 甘景枳失笑，裴玉这就是懒。 第627章 连锁店又出问题 在外面吃过晚饭才回去的。 回到小洋楼的时候，小葛和张妍在门口等着她们。 甘景枳抱着小团子下车，小葛就牵着张妍的手迎了上来。 张妍的肚子已经有明显凸起，脸色看起来不错，这一胎应该怀得不算太辛苦。 甘景枳说：“你们怎么在外面等？” “没事，也是刚吃完饭，出来散散步。” 她转向张妍：“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 “挺好的，前几天刚检查过，医生说很健康。” 自从甘景枳引进国外的一些检测康复设备后，申城这个在华国算是比较发达的城市也紧跟步伐，引进了不少医疗设备，有的比当初甘景枳让安德华采购的还要齐全和先进。 “那就好。” 天色有些晚了，裴玉没有跟他们一起进屋。 甘景枳从厂里带了一些样品回来自己用，小葛赶忙上前帮忙提着。 进了屋里，一番寒暄后，甘景枳问起连锁店的情况。 才开了个头，小葛和张妍就叹起气来。 小葛说：“其他店铺还好，就是我们转给我大舅哥那家生意不太好，还影响了我们的品牌名声。” 甘景枳收敛笑容，“具体说说看。” 外滩是申城最好的人流最多的地方，收益一直是申城加盟店里最高的一家加盟店铺。 肯定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才会败坏了生意和名声。 “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但是一个月后，我大舅哥嫌我们加工厂的出厂价格太高，他每次都是跟厂里定一半的货，另一半自己做。” “他根本不知道我们的用料配比是怎么样的，做出来的味道不一样，然后就拿着自己做的跟加工厂拿的货一起混在一起，这样就能省下不少成本。” “一次两次的，大家可能觉得是制作的时候掌握不好水准，但一直这样，而其他店铺又还保持着原来的水平，大家就觉得外滩的这家店作假或者偷工减料，渐渐地就不去买了。” “这也就算了，竟然还发生了卫生问题。” “前两天，有人在鸡爪里吃出了老鼠屎……” “那人也是有一些背景的，当即就闹了起来，还报了公安，后来工商局来人，让我大舅哥把店铺关了，整顿好了再营业。” “因为吃出老鼠屎的事情，我们的其他加盟店铺都被管理单位进行了一次严查，还有两家也检查出了问题。” “我知道，这是我工作的失误，你要怎么处罚我我都没有任何怨言。” 甘景枳听完，沉默了好一会，问：“其他店铺的生意受到多大的影响？” “当初因为老鼠屎的事情闹起来后，在场正好有一个人是申城日报的记者，他回去后写了一份文章，专门批判我们鸡爪的。” 那份报道的影响不小，申城应该有七八成的人都知道了， “其他店铺的营业额都减半了。” 这还算好的，有的店铺还被人扔臭鸡蛋和烂菜叶子以及其他“恶心”的东西。 甘景枳叹了口气，“你怎么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我。” “这些都是我大舅哥惹出来的，我没脸跟你收。” “没脸跟我说，那出事了你是怎么解决的？” “降价、打折，但是效果并不明显。” 甘景枳盯着小葛看。 小葛被她的眼神看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好了。 平常很好说话很温柔的一个人，严肃起来，眼神给人一种压迫感，像是能看到你心里深处的想法，让你无所遁形。 小葛是当过兵的，见过最大的官就是甘景枳的爸爸甘旅长。 就是甘旅长在盛怒的时候，他虽然也觉得害怕，但也没有像这样感到窒息。 半晌，甘景枳才开口，说：“小葛，这件事要我解决，其实并不难，我想问你的是，你的大舅哥，你打算怎么处理？” 要是在这之前小葛还抱有什么侥幸心理，到这个时候，他是一点都不敢有什么私心了。 他想了想，说：“公事公办。” “你要怎么公事公办？” “我们当初把店铺转让给他的时候，他重新签订了加盟合同，合同上有明文规定，不能弄虚作假，不能售卖非加盟店相关产品，否则，即刻终止合同，赔偿损失。” 甘景枳点点头，算他脑子还清醒。 “那就这么办吧，至于损失，看在你的面子上，他只需要赔偿其他加盟商这段时间因为他的过错遭受的损失就行了。” 小葛应了一声“好”。 甘景枳让小葛和张妍走了。 走的时候张妍还想说什么，被小葛拉走了。 等出了甘景枳家的小洋楼，张妍迫不及待地问：“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我再求求情，说不定能免了我哥的赔偿。” 小葛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甘同志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的人，她这一年打了两场官司，都赢了。” “她打官司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是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能跟她扯上关系，是她给我们的机会，你现在没有工作，要是惹恼了她，我的工作也丢了，你有想过我们该怎么办吗？” “可是，加工厂和连锁店是你帮她做起来的，她怎么样也要给你一个面子啊！” “你每听到她说就是给了我面子，才只要你哥赔偿其他加盟商的损失，没要我们赔偿品牌损失吗，你要是多说几句她不高兴了，跟我们打起官司来，你以为谁会赢？” 张妍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那你也帮她赚了不少钱啊！” “我说了，是她给我们机会赚钱，国都的那些店当初你也看到了，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另一个人来做这件事，我不过是沾了同乡的光，我们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那大不了，我们自己出去单干。” 小葛没有想到张妍会有这样的想法，“甘同志在国都打的那场官司，就是有人做了跟她皮具厂里一样的鞋子包包被告的，我们要是出去自己卖鸡爪，你觉得她会放过我们？” 张妍脸色一白，“那我们不是没有活路了？” “明天我跟你回娘家，把这个事情的轻重跟你哥说。” 张妍只能点头，但心里也有几分担心，自己哥哥的性子，应该是听不进去的，要他把赚到的钱再吐出来，那更不可能了。 第628章 半夜着火 房子里只剩甘景枳和小团子后，她先烧水给小团子洗了个澡，然后把他给哄睡着，自己才用剩下的热水洗了洗。 洗完回到房间打算拉上窗帘睡觉的时候，看到对面小洋楼的灯亮了。 那是陈世磊和何雯雯住过的小洋楼。 除了碰上他们的那一次，其他时候小洋楼都是没有人的，难得这次见到里面有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陈世磊和何雯雯还是其他人了。 她问过小葛，小葛去打听过，房主的名字并不姓陈，姓什么她也忘记了。 当时只觉得陈世磊看不起自己，这事情就跟自己无关，所以就没放在心上。 她把床位的风扇开了最小档，然后给小团子的小肚皮盖上薄被，再留了盏小夜灯，最后才躺上床睡觉。 半夜，甘景枳在睡梦中被一股浓烟熏醒。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房间里的夜灯已经灭了，她摸索着抱起小团子。 “小团子……小团子……” 小团子被她弄醒，哼哼唧唧地，大概是受不了烟味，哭了起来。 甘景枳顾不得其他，抱着小团子摸索着宠爱房门走去。 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满屋子的火光。 前路受阻，借着火光，她果断地拉开窗帘。 只是窗帘才拉开，就看到了外面的火光从窗户底下往上燃烧。 甘景枳要打开窗户的手顿住了。 门外的烟火眼看就要烧到房间里了，甘景枳赶紧回去把门关上。 关门的时候，顺便看了看，整个客厅都在火海里，根本没有一块空地能落脚，更何谈出去的路…… 整个房子，似乎只有她的这个房间是相对安全的。 但即便关上了门，阻挡了大量的烟火，只要被困住，最终她和小团子也会被烟呛死。 想到房间里的卫生间，她抱着小团子进去，扯下毛巾打湿，先捂住小团子的口鼻。 小团子一直在哭闹，甘景枳没有心情哄他，脑袋在拼命地运转该怎么逃生。 “啪”地一声，是玻璃窗破裂的声音。 她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 还好她这次来嫌弃楼上太闷热，住的是一楼。 从门口出去，要穿过客厅，整个客厅都是火……这条路不行。 从窗户逃，现在窗户边的火已经烧到了窗帘，很快房间里的其他东西也会跟着一起被烧起来，但只要翻出窗户到了外面，生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趁着现在房间还没有沦陷，甘景枳快速做了决定，捂着毛巾找到行李箱里的背带，把小团子背在胸前，然后扯了床上的毯子拿到浴室，先打湿了一条浴巾，盖在自己身上，给怀里的小团子留了一些空隙。 在打湿毯子，从头到脚把自己盖住，只露出眼睛，朝窗户走去。 床边的窗帘已经开始烧起来，正往旁边的木制化妆桌烧过去。 她才走到床边，就被落在地上的玻璃渣给扎到了脚。 感觉很疼，却没有低头看，毫不犹豫地拿起凳子撞向窗户。 窗户上的玻璃“哗啦”地碎了下来。 甘景枳脚上有毯子盖着，倒是没有伤到。 她爬上窗台，看到窗台下的火还很旺，差不多有一米宽，根本跨不过去。 把刚才砸窗户的那把椅子弄出来，放到那一米宽的火里。 很快，火苗接触到燃烧物就像是毒蛇看到猎物一样，舔上去想要吞噬。 甘景枳抓紧时间，趁凳子腿还没被烧坏，整个人踩到凳子上，站稳后一跳，朝没有火的空地上跳出去。 落地的那一刻，她感到脚底板有玻璃扎到了肉里。 她顾不得许多，朝大门口跑去。 火被烧到这个时候，已经惊动了邻居。 小葛跑来的时候，见到甘景枳裹着湿漉漉的毯子从火里逃出来，松了一口气。 “甘同志！” 小葛迎上去，把人拉到了安全的地方。 甘景枳见到小葛这个大活人，松了一口气，赶忙把身上的毯子浴巾扒下来，看到怀里的小团子还好好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小团子眼眶里都是泪水，已经不哭了，但时不时抽噎一下。 她摸摸他的头，“小团子放心，我们安全了。” 小团子像是听懂了，咧了咧嘴，要哭不哭的样子委屈极了。 甘景枳拍拍他的背，“吓坏了吧，没事的，妈妈会保护小团子的。” 小团子这才“哇——”地哭了起来。 哭声中，好像还喊了“妈妈”，有些模糊不清，但甘景枳觉得，他就是在喊妈妈。 他还不会说话呢，感觉是这次危险，逼得他学会说话了一样，甘景枳的眼泪不由落了下来，“小团子不怕，妈妈在，妈妈在呢……” 小葛把甘景枳先带到自己住的地方，然后去打电话报案。 房子就在隔壁，甘景枳回头看了一眼比刚才火势更加大的房子，恐怕这场火过后，房子得要重建才行了。 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赤裸的脚掌，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汽油。 还好她逃了出来。 顾不得管其他的，她把小团子放下来，让他躺好，给他做了个简单的检查。 她就怕小团子这么小，吸入太多浓烟以后身体留下什么后遗症。 深夜里，附近的邻居也都被这场火惊醒，纷纷站在围墙外面朝里看。 甘景枳等公安和消防来了才再次出现在自己的房子面前。 消防马上开始灭火，甘景枳跟公安说了刚才的情况。 其中有一位公安问：“你是说，这火是有人故意点的？” 甘景枳刚才在小葛家里已经给自己手上的脚做了包扎，但上面的汽油还没有洗干净，而且这么大的火蔓延得到处都是，没有汽油单单屋子里的易燃物，怎么可能哪哪都烧呢。 “不错，要是不相信，等下消防员灭完火，你么可以问问他们。” 公安点点头，“你在申城有什么仇人吗？” “没有，我不常来申城，一年最多来一两次，待个十天八天的时间，从来没有跟谁起过冲突。” 做完笔录，甘景枳还是不放心地带着小团子去了一趟医院。 她自己可以不那么小心，但是小团子是还没满一岁的孩子，她作为妈妈，又是医生，不允许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任何事情。 第629章 因为她而死的人 医院里，医生给小团子做了个详细的检查，最后告诉甘景枳他没事，甘景枳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她又让医生给自己重新清洗包扎了一下脚上的伤。 一切妥当后，甘景枳想着，自己还有好几处房子，是不是要选一个地方去落脚。 可是经历过这次火灾，她心里其实有点怕了。 想到要是她和小团子在睡梦中被烧死了，害他们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她心里就觉得闷得慌。 要是梁长琛在就好了。 才想到他，他就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还是梁长琛的声音 “景枳——景枳——” 甘景枳下意识觉得不可能，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但还是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却真的看到了一抹绿！ 那个一身绿军装的男人一脸着急地寻找着，不停喊她的名字。 她大喜过望，“长琛——我在这里……” 梁长琛听到她的声音，转头，看到是她，朝她大步跑过来，一把把她给抱住了。 “对不起，我又来晚了……对不起……” 甘景枳感受到了男人身上的僵硬，拍拍他的背，“没事，我没事，小团子也没事。” 提到小团子，梁长琛这才把甘景枳放开，转头就看到躺在病床上呼呼大睡的儿子，小肚子起起伏伏的，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他弯腰，摸了摸他微微出汗的额头，轻轻擦了擦。 甘景枳坐下来，问：“你怎么来了？” “陆海娜被我们抓了，但是惠子逃了，后来我们查到她是跟你坐同一班飞机来申城的，有可能是想对你下手，所以我和黄海昌就坐直升机飞来了，结果还是晚了一步，看到房子被烧了，我还以为……” 甘景枳拉过他的手，“我和小团子都睡了，被烟呛醒，起来一看除了我们睡的房间之外，到处都是火。然后我就带着小团子从窗户逃了出来。” 梁长琛再次把人抱住，“辛苦你了，每次你出事的时候我都没有在身边。” 她知道他这在自责。 “这不是你能控制的事情，我现在好好的，你不要把这些都揽在自己身上。” “你不知道，黄海昌派来保护你的人，一直联系不上，我来医院之前，他在巷子里发现了保护你的那个人的尸体。” 他其实不想跟她说这些残忍的事情的，但是不说，又怕她感受不到事情的严重性。 果然，甘景枳一听，脸色就僵住了。 “可是，你们没有告诉我有派人保护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她死了，可她竟什么都不知道。“我能去看看他吗？” 梁长琛沉默点头。 尸体暂时安放在小洋楼里，黄海昌他们跟当地的公安正在调查这场火灾的真正原因。 见到他们回来，甘景枳还一瘸一拐的，黄海昌上前问：“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甘景枳说：“就脚上被玻璃扎伤了，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 “黄大哥，我想看看他。”她指着地上盖着白布的人，白布上还有一大块红色的血迹。“他保护我，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黄海昌看了眼，“好。” 他蹲下身，把那人脸上的白布掀开。 那是一张很普通的脸，她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并没有什么印象。 他已经没有了血色，闭着眼睛，什么都不知道了。 黄海昌说：“胸口中枪，一击毙命，下手的人快准狠，丝毫不犹豫。” 甘景枳难以想象，如果这么干净利落的凶手枪口对准的是她，她现在肯定已经凉了。 “黄大哥，他还有什么家人吗？” “他是农村兵，退伍后被我招进国安局的，已经结婚了，老婆孩子跟他一起生活，他还有父母和一个妹妹在农村老家。” “他家要是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忙。” 黄海昌把白布盖回去。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这也算是因公殉职，会有抚恤金的，你要是想帮忙，就给他妹妹在制药厂留一个工作岗位吧。” 虽然不知道黄海昌为什么这么说，但是他明显在提点她，甘景枳只好点头，“好，你随时可以让他妹妹来找我。” 甘景枳想进屋里看看她的行李还能不能拿出来。 梁长琛把小团子给她让她抱，他自己进去。 没多久，提了一个沾着烟尘和水的行李箱出来。 “你们睡的那间房门窗都关着，受损程度相对轻一些，行李箱是盖着的，里面的东西都还好。” “那就好，证件资料还在就行。”衣服什么的都可以买新的，主要是一些证件资料要是烧没了，要补回来就比较麻烦。 黄海昌跟公安沟通了一番，过来对他们说：“可以肯定这是有人故意纵火，有极大可能是惠子干的，她这是狗急跳墙了。” 甘景枳问：“她怎么有这么大的能耐跑到申城来？” “她在省城杀了一个人，然后易容成那个人的样子开了介绍信买机票来申城的。” 甘景枳听到又死了一个人，心里抽了抽，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她这么短时间内，知道有两条命以为自己没了。 梁长琛拍了拍她。 甘景枳看想他，“还有没有人，因为我死了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呼吸不自觉也沉重了些，“没有了。” “我是不是不该乱跑，乖乖待在家属院就好了，就不会有人因为我死了？” “这不是你的错，是惠子的错，杀人的是她。” 黄海昌也说：“你放心，这次，我们一定会把她抓到的，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他会派来保护甘景枳的，能力都是数一数二的，竟然被惠子一枪就打死了，这口气他说什么都咽不下去，这一次，他一定要抓到惠子不可。 对于抓人的事情，甘景枳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交给梁长琛和黄海昌。 但是想到两条命，她还是没有办法释怀。 她一直生活得很和平，就算是有陆海娜，有赵香巧，有梁乐乐，可是这几个女人其实也跟她一样，不会杀人。 但是这个惠子是岛国人，岛国人骨子里的坏是善良的华国人没有办法理解的。 第630章 惠子被抓了 房子被烧了，已经住不了了。 梁长琛和黄海昌还带了几个人来，所以就暂时入住了甘景枳在附近的另外一栋小洋楼。 安顿好了之后，甘景枳把小团子交给梁长琛，自己要去洗漱一下。 她身上都是烟灰，实在有些脏。 洗澡的时候她一直在想睡觉前的事情，总感觉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可是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一直到洗完澡出来，甘景枳换好衣服，想去打开窗户。 窗户，她一下子顿住了。 她朝客厅喊：“长琛——长琛——”一边喊一边往外走。 她声音急切，梁长琛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抱着小团子朝她快速走来。 客厅里的黄海昌他们也朝她看过来。 “怎么了？” 甘景枳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抓住了梁长琛伸过来要扶她的手臂。 她快速地说：“小洋楼对面的那栋楼，昨晚有灯亮，那房子我之前见陈世磊和何雯雯住过，我早上无意间问过小葛，他说这两年一直没有人住，昨晚发生这么大的火，周围的邻居都来看了，公安盘问的时候，都说没有见过陌生人，那就说明昨晚住在对面的人没有出现……” 虽然她表述得有些凌乱，但是黄海昌已经知道甘景枳要说什么了。 他马上让一个人去找小葛问清楚，再让一个人去找公安再排查一遍周围的邻居，自己则叫上最后一个人跟自己去小洋楼看看。 说完这些，甘景枳身体竟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昨晚她拉上窗帘的时候，看到对面楼上亮灯的那间房间，里面好像伸出一根管子。 现在想来，有可能就是枪管子…… 这样说来，昨晚她躲过了一截。 惠子用枪没能杀她，就放了火？ 怪不得火都是围着她那间房间烧的， 说不定她带着小团子从窗户爬出来的时候，惠子就等在对面的窗户上用枪口对着她…… 她被烟火从房间里逼出来，却没被惠子的枪打死，那应该是保护她的人发现了惠子，阻止惠子对她下手。 结果，保护她的人死在了惠子的枪口下！ 梁长琛抱着一脸后怕的甘景枳，“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别怕，我在呢。” “长琛，那个人，他用生命来保护了我。” 要是早上见到尸体的时候她只是感动，那现在意识到危险程度后，她只觉得那个人的伟大。 一个人明知道危险，还义无反顾地迎着危险去保护一个人。 而这个人对他来说其实只是一个任务，他并不了解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 这不是伟大，还能是什么呢。 “长琛，我们回去吧。” 她现在突然很害怕，害怕梁长琛也会用自己的命来保护自己，或者用他的命去保护别人。 他本来就是当兵的，这种奉献精神是刻在骨子里的，但是她一直没有亲眼见到。 现在她真实经历过了，才知道这样的事情有多悲怆。 梁长琛在她的头顶上叹了口气，“景枳，你不要想太多，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她点点头。 其实刚才只不过是有一瞬间，她在害怕失去。 梁长琛能从战场上下来，说明不是一个只会拼体力的人，她应该相信他的。 何况还有黄海昌呢。 黄海昌这一去，直到晚上才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脸色是轻松的。 梁长琛问：“抓到人了？” “嗯。” “在哪里抓到的？” “就在隔壁的洋房里，惠子把小吴打死了，小吴也重伤了她，我们到的时候，她失血过多昏迷发高烧，把她送到医院一直等到她醒来我们才回来的。” “审出什么来了？” “她什么都不说，不过已经不需要她说什么了。” “她还有同伙吗？” “应该没有了，否则她也不可能一个人昏迷在那里等我们去抓。” “那就行。” 甘景枳问：“那是不是以后我就安全了？” 黄海昌却没有说话。 甘景枳看向梁长琛，“什么意思？” 梁长琛笑了笑，“他从来不说打包票的话。” 黄海昌说：“因为陆海娜把脸整成了你，想要替代你，所以我们查了一下你目前的资产，没有想到你这几年赚了这么多，着实有点吓人，所以有一个陆海娜，就还会有另一个人觊觎你的钱财。” 甘景枳点点头，她之所以在外面比较低调，很少主动跟别人说起自己的那些事业也是因为这个。 “那我以后出门是不是都要有保镖保护我才行？” 黄海昌点头：“这个想法不错，安全第一。” 梁长琛也说：“白静的安保公司不是有不少能人吗，过几天我陪你去国都，从她那里给你挑两个人保护你。” 甘景枳问：“你们怎么知道白静那里有能人的？” 黄海昌笑了，“能不知道吗，好多人都是他推荐去的。” “嗯，有几个兵本来就是不错的苗子，在部队没能升迁，只好退伍了，但是单位的工资没有外面的高，也是人家愿意我才介绍到白静那里的。” 甘景枳点点头，随即问梁长琛：“你还有时间陪我去国都？” “嗯，不放心你和孩子在外面。” “要是耽误你的工作，我现在回去也可以，以后再去国都。” 梁长琛笑了笑，“不会，你不要这样小心翼翼，我不会耽误工作，也不会做勉强的事情。” “那就好。” 转头问黄海昌：“黄大哥，你呢？” “我？回去啊。” “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国都吗？” “没事我去国都干什么？” “我想给你介绍个对象。” “给我介绍对象？”黄海昌有些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我这样的，谁会喜欢我？” 梁长琛也好奇，“你要把谁介绍给他？” “白静，我觉得他们很合适。只可惜他们一个在南方一个在北方” “白静？你觉得他们合适？” “嗯，我还跟白静提起过黄大哥呢。” 黄海昌来了兴趣，“是个怎么样的女孩？” 最近家里已经放弃他的婚事了，他一个人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但每次看到梁长琛和甘景枳在一起，就很想要结婚。 他羡慕他们这样互相理解互相为对方考虑的样子。 第631章 找麻烦 甘景枳花了半个小时跟黄海昌介绍了白静，主要说的是白静的个性坚韧，以及对事业的追求。 白静本身就是一个比较独立的女人，这几年慢慢变成了一个事业女性，甘景枳之所以觉得白静适合黄海昌，有一半是因为她觉得白静能理解黄海昌在工作上的认真负责。 黄海昌认真地听了，但他有些可惜地说：“我还要把小吴的遗体给送回去，没有办法跟你们一起去国都。” 甘景枳不由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给小吴举办葬礼，我想参加。” 黄海昌却摇头，“小吴的身份是保密的，我们不会给他举办葬礼。” 这是为了保护英雄的家人。 “那我能做什么？” “不需要你做什么，你记得给他妹妹留一份工作就可以了。” “好。” 火灾后的第二天，甘景枳去了鸡爪加工厂。 因为生意不好，好几家连锁店还都关门没有营业，所以厂里并不忙，工人门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 甘景枳今天让小葛把所有的加盟商给聚到一起，就是要商讨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办。 除了张妍的哥哥，所有的加盟商都来了。 他们的店铺开了这么久，才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老板。 小葛一直说自己不是真正的老板，也不跟他们说老板长什么样子，大度数人都认为老板年纪应该比小葛大，是个有钱的中年男人。 没有想到竟然是个年轻的女人，带着老公孩子一起来了，是来给她撑腰的吗？ 昨天，小葛已经去找过自己的大舅哥了，跟他说了一翻赔偿方案的事情。 大舅哥本来就是个贪心的人，你让这样的人把钱吐出来，比要了他的命还严重。 所以张妍的哥哥就一口拒绝了，不仅不愿意赔偿，还要甘景枳这个老板也赔偿他这段时间没有开门所遭受到的损失。 最后小葛还是被赶出来的，张妍的哥哥骂他是白眼狼，不为自己家人考虑，反而还要自己家人拿钱出来赔偿别人的损失。 小葛很没有脸把张妍哥哥的话转达给甘景枳，但是偶天甘景枳才给过他冷脸，他也不敢再隐瞒，最好还是一五一十地把张妍哥哥的话说给甘景枳听。 甘景枳二话不说，直接说：“那就告他吧。” 这种人你跟他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只能来硬的，只有他坚持不下去了才会反过来求你，事情才能好办。 尽管小葛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心还是沉了下来。 谁都不肯退让一步，他这个中间人，就只能里外不是人了。 但他脑袋还是是清楚的，有张妍哥哥这样的人，以后不论他干什么事，都得照顾这个大舅哥，还不如趁现在这个机会，好好给大舅哥上一课，让他以后能收敛点。 他虽然不是绝情的人，但他更是个现实的人。 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反哺身边的人。 所以身边的人成为自己的绊脚石时，就该果断的踢开。 别人或许不知道甘景枳的能力，但是他现在在申城，去过国都，跟原来的战友也都有联系，所以甘景枳在各个地方的产业他都是知道的。 她有这样的成绩，他要是不傻，就知道该站哪个队。 甘景枳说要告，他只能点头。 不给个教训，就不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 有句话不是说吗，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了。 甘景枳考虑到梁长琛的工作，不想在申城呆太久，打算让白新梅来处理这件事情，律师方面，下午她去找裴玉，让裴玉这个土着帮忙找找，问题应该不大。 面对加盟商，她先把赔偿的事情说了，不过赔偿的钱还要等起诉张妍哥哥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由他出。 咽下最重要的是重新恢复经营。 有加盟商说：“现在的情况就算是开门了，也没有几个人会光顾，大家都认定了我们的产品不卫生，臆想着会有蟑螂老鼠和各种卫生问题，还怀疑我们的原材料来历不明，是坏的臭的，反正各种不好的事情要安在我们头上。” 有一个人说，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 甘景枳没有插话，等着他们全部都抱怨过后，没有人再开口，她才用笔敲了敲桌面。 大家安静下来，都看向她。 在这些人眼里，没有人认为她能解决眼下的困局，因为她看起来太年轻了，他们实在没有办法信任她。 甘景枳的视线从每一个人的脸上看过去，把他们表现在脸上的想法看得清清楚楚。 “事情发展到现在，在座的都没有人说要退加盟费不干的，我想，你们都还是在观望的态度。我们每年收在座各位那么多加盟费，不是一味索取，就是在这让的情况下站出来帮各位解决困难的。” 她的话让加盟商门都面面相觑起来。 这似乎是合同里面的内容，但是当初签合同的时候他们都没有认真看，主要是他们都是小老板姓，第一次当老板，没有经验，好多事情都比较被动，只要能赚钱，其他的都不太关心。 现在甘景枳说出来，他们犹如醍醐灌顶，于是纷纷讨论起来。 甘景枳给他们时间。 等他们又讨论了一轮后，最后又把视线放在甘景枳身上。 甘景枳笑了笑，“我的解决方案是大家明天就开门，所有东西半价出售。” 小葛说：“这个我们之前已经试过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只是一味降价当然没有什么用。” “那还要怎么做？” “我们除了降价，还要再做一件事情，就是让大家给我们找麻烦。” “找麻烦？我们现在的麻烦还不够吗？” “这个找麻烦就是为了解决我们的麻烦。从明天起，只要有人买我们的东西，你们就跟客户说，只要从我们的食品里吃出问题，买的时候花多少钱，我们就双倍还给他们，但是如果有人弄虚作假，我们就报公安，严重的就起诉。” 甘景枳是对自己的产品有自信的，只要是按照她指定的生产流程作业，肯定不会出问题的。 第632章 陈世龙是何雯雯的爸爸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还是小葛率先发言：“这个……能行吗，毕竟是食品，人家要是想要做什么手脚，就太容易了。” “所以我们有一个规定，必须是在店里吃，在双方都在场见证的情况下才算。” “这样，还有人愿意‘找麻烦’吗？” “明天登个广告，总会有喜欢找茬的人愿意来找麻烦的。这是第一个方案，不行再想别的办法，我们的这个鸡爪品牌不仅申城有，国都也有，南方也有，我不会让大家的生意就这样做不下去的。” 有加盟商提问：“既然半价卖，那我们的拿货价是多少？” “拿货价是平常拿货价的半价，这一半的损失由加工厂承担。” 接下来，甘景枳又回答了加盟商的一些问题，直到大家都没有问题了，甘景枳又去加工车间看了一圈。 看到加工厂都没有什么问题，工人虽然都没在干活，但都按照规定做好自身卫生，一切还算正常，她没多说什么就走了。 梁长琛抱着小团子一直等在车里。 车门开着，见到她出来，梁长琛马上抱着小团子迎上去。 “谈完了？” “嗯，谈完了，不过还有一场官司要打，我让白静来，这两天交接好了我们就可以去国都了。” “那接下来去哪里？” “去吃饭吧，我饿了。” “想吃什么？” “你以前来过申城吗？” “来过一两次，都是执行任务，不过每到一个地方执行任务，都会事先了解当地的一些基本情况，申城什么好吃，我还是了解一些的。不过这两年没有来过，现在你对申城应该比我了解。” “那我带你去试试本邦菜？” “好，听你安排。” 甘景枳指挥着梁长琛开车去了一家口碑还不错的本帮菜馆。 两人吃过午饭，见离住的地方不远，就先回去休息了一下，下午去找裴玉。 裴玉见到一家三口，热情地迎上来，抱过小团子。 “哎呦，我们的小团子真可怜，这么小就经历了危险。” 小团子没想前天见到裴玉时那样不安，还给裴玉露了个笑脸，惹得裴玉没忍住，亲了她一下。 跟小团子腻歪完，才记得跟梁长琛打招呼。 “梁团长，好久不见。” 梁长琛对她笑笑，“好久不见。” 裴玉问甘景枳脚上的伤：“严不严重？” 昨天裴玉原本是要去小洋楼接她的，结果才发现着火了，她被公安和消防拦在外面进不去，没见到甘景枳，后来小葛说她到医院包扎伤口了。 听到甘景枳伤得不严重，小团子好好的，她才放心离开。 不过甘景枳的房子应该住不成了，但是她之前买了好几套房子，应该不缺落脚的地方。 想到她要换地方住，可能需要车，就把自己的车留给甘景枳了。 她没有想到她伤到的是脚。 “还好，就是走路有点疼，所以一瘸一拐的。” “那你把你地址告诉我，我去找你就可以了，不用跑来跑去的。” “没事，家里还有其他人，不太方便，何况你昨天不是把车让给我们开了吗？” 一整个下午，甘景枳都在和裴玉聊新厂的事情。 聊完后，她用办公室里的电话给陈世磊打了个电话。 一是问房子的事情。 二是问陈世龙跟他有没有关系。 房子之前是他母亲的名字，去年转到了何雯雯的名下，他们最近都在香江，并没有人回去住，房子是空的。 其实这个事情在昨天惠子被抓后就可以不问了，但甘景枳还是想知道房子的主人现在是谁，以便以后要是再出现什么事情知道该怎么处理。 至于陈世龙，就是何雯雯的亲爸爸，这个人是陈世磊的堂哥，他并不知道陈世磊在申城有房子。 甘景枳问：“陈世磊到申城开厂，是你们家族的版图计划吗？” 那边的陈世磊叹了口气，“陈世龙的名字早就被从族谱上划掉了，他跟我们陈家没有任何关系，他做的事情跟我们陈家更加没有任何关系。” 甘景枳沉吟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问：“既然这样，何雯雯为什么没有姓陈？” “雯雯的妈妈，也就是你妈妈的双胞胎妹妹，在怀孕的时候被陈世龙抛弃了，所以雯雯和她妈妈都不承认陈世磊是雯雯的爸爸。” “那好，我要对付陈世龙，你们应该不会插手吧？” “他做事习惯用手段，还上不得台面，不是好对付的人，需要我出手帮你吗？” “为什么要帮我，你喜欢何雯雯的妈妈，所以爱屋及乌？” 陈世磊没有想到甘景枳还没有见到何清姝，就已经猜出了他的心思。 果然聪明，怪不得这几年事业做得这么好。 “你可以这么理解。” “但是，上次我们双方是以冷淡收场的。” “我知道，你是因为之前我对你的态度不好，才回敬我们的，但是我们双方心里都清楚， 你妈妈和雯雯的妈妈就是双胞胎姐妹，我们虽然有不愉快，但是立场方面还是要明确的。” “行，有需要我会找你的。” “乐意效劳。” 难得能听到陈世磊说这样的话，但甘景枳只应了一声“好。” “对了，雯雯的妈妈和她的外公外婆想见见你，还有你弟弟。” “见我们做什么？” “他们一直很想念你妈妈，但是她现在不在了，就想看看你们，老人家年纪大了，不想留遗憾吧。” “我弟弟在保密单位工作，不是说见就能见的，我们自己也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如果你们想见我的话，过几天我会去国都陪陪孩子，你们要是想见就来国都吧。” “那好，我现在马上安排。” “嗯，对了，何雯雯打算回来发展吗？” “她跟你一样，也是学医的，毕业后有这个打算，毕竟华国人口基数大，可发展空间也大。” 甘景枳一愣，想到上辈子陈世磊开的那些私立医院。 那是不是上辈子陈世磊为何雯雯铺的路？ 要是是的话，那陈世磊给何雯雯的空间可真的太大了。 第633章 女人工作的意义 白新梅是拖家带口一起来的申城。 甘景枳是觉得军嫂都不容易，趁着何泽休养的这段时间，一家三口可以常常在一起，所以就当给他们福利了，提议让她带着何泽和小葡萄一起来。 就让他们住在自己的小洋楼里。 甘景枳跟她交接了一下连锁店要起诉张妍哥哥的事情和建新厂以及陈世龙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甘景枳觉得有裴玉这个地头蛇在，应该都不难解决。 就是陈世龙这个竞争对手估计不好搞定，甘景枳只能让她遇到处理不了的问题就给她打电话，她到时候给她摇人，直接摇陈世磊。 不过她还是让裴玉找人查了一下这个陈世龙的底细。 陈世龙到申城的时间还没到半年，查到的资料有限。 不过就这半年的时间，他还是搞出了一些事情。 就比如他那个厂房，是抢占了别人的地建的。 那个被他抢占土地的人一直被他打压，他还打通了不少关系，让人求告无门。 要不是陈世磊提前跟她说过这个人行为不端，甘景枳还不会重视他。 现在只是稍微查了一下，就查出这样的事情来，那没查到的，不知道会不会有比这个事情还要恶劣的。 并且单单这件事情，就已经使得甘景枳都开始担心起裴玉和白新梅的安全来了。 白新梅还好，身边有一个何泽，他虽然还在休养，但作为男人，总比女人强，多少也能起到一些震慑作用。 裴玉就不一样了，她是一个单身女性，有很多漏洞可以钻，要是得罪了陈世龙，不知道陈世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甘景枳劝说她也找一个保镖。 裴玉随意地说：“你这次去国都不是要去选保镖吗，顺便帮我选一个就行了。” 甘景枳想想，觉得可行，“那好，钱你自己出。” “行，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你跟你耳熟聊过了没有？” “聊过了，但是陈世龙的厂子已经建起来了，如果厂子没有出现什么重大的错误，他们也不好随便叫人把厂关了把人赶走，直说以后这方面的审核会更加严格一些，至于已经建成的，就多关注一些。” “好吧，那你们自己住哟自身安全吧。” “知道了，你那被烧的房子打算怎么办？” “重盖呗，还能怎么样，都烧得不成样子了，就是可惜了，我还挺喜欢的。” “有什么好可惜的，盖成原来的一样不就行了？” “你不懂，那是历史价值，重新盖就没有这个价值了。” “不就是个房子嘛，有什么历史不历史的，反正都是住人的地方，自己住得舒服就行了” 甘景枳没跟她争辩，要是普通的房子就算了，可是这是小洋房啊，要是保存完好，以后变现的能力是超乎人想象的。 但这个事情不好说出来，只能沉默。 “反正我也没想好盖成什么样，就先这样吧，等想好了再说。” “那会有赔偿吗？” “不知道，可能性不大。” 惠子是长期隐藏在华国的间谍，这后面的处理流程估计有些复杂，有很多不可控因素，所以她虽然遭受了损失，但想要赔偿，估计很难，主要看后续跟岛国的谈判是要用什么交换。 甘景枳也没有把希望放在这上面，如果可以，国家当然想要换回比金钱更好的东西了，比如技术或者其他我们国家所没有的资源。 至于钱财嘛，大可以从别的地方获取。 总之，肯定是先要一些比钱更值钱的东西，实在不行，最后才考虑要钱。 梁长琛和甘景枳要带小团子去国都前，大家一起吃了一顿饭。 裴玉和白新梅是认识的，之前她带着账本去跟甘景枳对账，就是在白新梅租的办公室里，所以两人也算是熟人。 不过裴玉还是第一次见到黄海昌。 甘景枳跟他们做了相互介绍。 黄海昌不由说到：“小甘身边的人，个个都是大美女，还都能干事业，都快把我们这些男人给比下去了。” 在场的梁长琛和何泽都深有同感，自己家的媳妇现在赚的钱已经超过他们了。 梁长琛早就已经习惯了。 倒是何泽出院后知道甘景枳给白新梅一个月一千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都快赶上他一年的工资了。 更是普通人家两三年的收入水平。 要不是早就认识甘景枳，而梁长琛又是部队的人，何泽都要怀疑甘景枳花这么多钱是不是要让他老婆干什么坏事了。 后来看到白新梅每天回家都会带着没有做完的工作，而且事情很多，不是跟律师沟通就是找各种供应商，还有扩宽销售渠道什么的。 那些事情五花八门，做完这件还有下一件，好像永远做不完。 他和小葡萄都睡了，她还开着台灯在看资料写东西，不时还学习一些没有接触过的知识。 等他第二天起来，她已经穿戴好准备要出门上班了。 一家人明明住在一起，但是一天真正在一起交流的时间有可能都不到一个小时。 他曾经偷偷问过梁长琛，甘景枳自己在家是不是也这么忙？ 梁长琛的回答是：“还好，我帮她分担了一部分。” 何泽都不好意思问他帮甘景枳分担了什么，因为白新梅带回家的那些资料合同他看了一个头两个大，想分担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见识过白新梅的忙碌过后，他突然就不觉得甘景枳给的工资高了。 每天几乎都是从早到晚都在忙，陪他和孩子的时间都是靠挤的。 他很想开口叫她放弃这份工作，但是看到她像是在接受挑战一样忙得很欢乐，他又说不出口了。 现在，饭桌上的三个男人就像是陪客一样，听着三个女人在聊工作。 何泽突然就理解了白新梅的这份工作。 他们虽然不像甘景枳和裴玉一样有钱，但是白新梅跟她们在一起，身上的自信并不比她们少。 也许，这就是女人工作的意义吧。 三个男人一边照顾着两个孩子一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都没有喝酒。 黄海昌算是还在执行任务，何泽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梁长琛则要时刻保持清醒保护老婆孩子。 第634章 画大饼 一顿饭吃完后，甘景枳本想想黄海昌送裴玉回去的。 除了饭店门口，却早有人开着车在等她。 甘景枳透过车窗，借助路灯，隐约能看到车内驾驶座上的男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还戴了一副金丝框眼镜，感觉气质有些高冷，却看不清楚模样。 来人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并不想跟他们打招呼，裴玉也没有想要给他们介绍，大家只好互看着耸耸肩。 他们人比较多，一辆车坐不下，不过饭店门口有出租车，大家打车回了甘景枳的另一栋小洋楼，现在大家都一起住在那里。 黄海昌的人已经先一步把小吴的遗体带回去了，他自己明天把这边的事情交接完后也要回去了。 白静很羡慕甘景枳能买下这样的小洋楼，回来的路上都在问她各种问题，比如价格，又不长期住，为什么要买等等。 甘景枳还是那一套说法，然后也建议白新梅有钱可以多买几套房。 “新梅，你们家要是有多的钱，可以多置一些房产，不过我们省城的够住就行了，买的话最好在申城、国都、鹏城这些比较重要发展比较快的城市买，以后绝对会十倍百倍甚至千倍地升职。” 白新梅是很心动的，特别是见到甘景枳的小洋楼后，十分喜欢，要是她也有一栋自己的小洋楼就好了。 “我也想啊，可是我们家没有这么多钱啊。” 甘景枳笑了，“那你好好干，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奖励你一栋申城的小洋楼。” “真的假的？” “我什么时候骗人了？” 何泽看向梁长琛：“你老婆这么财大气粗吗？” 梁长琛想了想，“嗯，不过她都是对值得的人才比较财大气粗。” 她老婆现在已经不知道钱的概念了，出去买个东西正常人都会讨价还价一下，他老婆连价格都不问，上来就直接说要多少，再问一句要付多少钱，然后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就把东西拿走了。 她说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讨价还价这些小事上，有那个功夫她还不如回家多练练手，她的手是要做手术的，不能让手生了。 不然就多想几个赚钱的方法，损失的那点钱很快就会赚回来，并且还会赚得更多。 她如今有了资本，对这些小钱都比较宽容。 对于甘景枳给画的这个饼，白新梅和何泽都没有当真。 以至于几年后甘景枳真的把一栋小洋楼给了她时，她还有些不敢相信。 甘景枳还有不少事情要交接给白新梅，所以她们把两个孩子交给了孩子的爸爸，两人继续在客厅里聊起来。 连锁店的事情白新梅应该能够解决好，她担心的是陈世龙。 甘景枳把自己和何雯雯还有陈世磊以及陈世龙之前的关系都告诉了她，让她心里有数。 只不过她自己还没有见过这个陈世龙，不能定性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能转述陈世磊告诉她关于陈世龙的为人。 白新梅是了解甘景枳的，能让她啰嗦的事情，绝对不是小事，所以她也把这个陈世龙的事情放在了心上。 因为陈世龙生产的洗发水检查出了有害物质，所以甘景枳之前说的要把样品送去权威检测机构检测的事情也在裴玉的安排下，在电视台记者的见证下，进行了检验。 检验的样品不仅有每一批次的原材料和出厂产品，还设立了一个环节，直接到店里随机买几瓶厂里生产的洗发水，再随机买几瓶别的厂生产的，一起送去检测。 不过这些事情是在甘景枳他们离开申城后才开始的。 一家三口到国都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 梁耀怀派到火车站接他们的车子直接把车开到了四合院门口。 双胞胎早早等在门口迎接爸爸妈妈。 见到车开近了，小北兴奋地在原地跳起来，一个劲地喊爸爸妈妈。 所以甘景枳远远就听到了自己二儿子的声音，脸上就开始露出了笑容。 车子停好，她才打开车门，小北就扑到她怀里。 “妈妈，你怎么才来看我和哥哥啊，我们都想你们了。” 甘景枳摸摸他的头，看到他比之前圆润了一些，就忍不住逗他：“我才不相信呢，你看看你都胖了不少了，时间都花在吃东西上了吧，哪有空想爸爸妈妈和弟弟啊……” 小北低头看自己凸起的肚子，再看没有什么变化的哥哥，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妈妈的话。 小南见他才一句话就被妈妈给说静音了，有点不想理他，上前喊了声：“妈妈。” “唉……我们小南怎么不胖一点呢？” 小北刚刚还在郁闷，听到甘景枳这么问，就急忙说：“妈妈，你是喜欢我和哥哥胖还是瘦？” 甘景枳看他那个耍聪明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喜欢胖胖的，可以了吧。” “那我是不是可以继续吃更多东西了？” 旁边的小南说：“你还是少吃点吧，吃多了容易犯困，你上课打瞌睡，都被师傅罚了几次了。” 小北不高兴地嘟起了嘴。 看两个小家伙这样，甘景枳只能笑笑，不掺和。 梁长琛抱着小团子下车后，两个小家伙就又朝着小团子围上去。 热闹了一阵后，一家五口才进屋。 梁耀怀已经泡好了茶等他们，夏书兰则在一旁摘菜，准备做饭。 打过招呼后，甘景枳去帮帮夏书兰打下手做饭，剩下一屋子“男人们”。 梁长琛看着自己三个儿子，再看看自己爸爸，突然感觉有点没意思。 他们家怎么这么多男人呢？ 有的家庭想要个儿子偏偏生了四五个女孩得不到一个男孩，他们家想要一个女孩却也没能如愿，真的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看到一旁比较安静的大儿子，他老父亲的心稍微欣慰一些，但是看到最闹的二儿子以及感觉还没会说话就已经开始被他带坏的三儿子，他就有点头疼。 这么小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等长大了，一定要送他们到军营里，不然天天在家里，家不得给他们掀翻了？ 儿子多了确实不值钱！ 他转头去看厨房里的甘景枳，心里不住地可惜，这么好的老婆，怎么就没有一个她的翻版呢！ 第635章 想要妹妹 甘景枳没有想到自己才到国都，第二天陈世磊就打电话来说想见她。 这个人动作真是快，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了，直接约了晚饭，还让她带上老公和孩子。 甘景枳既然已经答应了见面，就没有推脱，答应了下来。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要去看小梳子。 一家五口带了不少东西，开车去小梳子的家。 才进院门，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梁长琛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甘景枳抱着小团子，她让双胞胎赶紧进去帮忙哄弟弟。 双胞胎有点失望。 小北抱怨地说：“怎么又是弟弟啊，小容易有妹妹我们为什么没有！” 在甘景枳出发前，林妙雪也生了个女儿，宋瀚文高兴得不得了，时常在梁长琛面前炫耀自己儿女双全。 梁长琛要不是看在他才遭过罪，看他那个嘚瑟样就想给他一个过肩摔。 小容易给双胞胎打电话的时候很高兴地告诉他们，他们有妹妹了。 双胞胎当初以为小团子是妹妹，后来不是，现在听到小容易炫耀自己有妹妹，嫉妒坏了，直接挂了小容易的电话。 现在又来一个弟弟，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妈妈要他们赶紧去哄弟弟，他们也走得慢慢吞吞的，看得甘景枳都有点同情怀里的小团子了。 等进了屋，就看到小梳子挣扎着要下床。 甘景枳赶紧上前，“你别动，要什么跟我说。” 小梳子忍着身上的疼，对他们扯出了一个微笑，“姐、姐夫，你们来了。” 梁长琛“嗯”了一声。 甘景枳问：“姑姑呢？” “我妈出去买菜了，应该快回来了。” “你下床是要干什么，上厕所？” “不是，孩子应该是尿了，我想给他换尿布。” “让你姐夫来。” 甘景枳给了梁长琛一个眼神。 梁长琛放下东西，从带来的那些东西里找出了尿不湿，给孩子换上。 尿不湿还是不好买，还得依赖国外，他们带来的这些是在申城的那几天裴玉找人弄出来的样品，小团子用了没有问题，才带了一些回来给小梳子的孩子用。 他动作小心熟练，看得小梳子都羡慕了，心里在想，福仔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她和孩子。 甘景枳把小团子放下，然后扶着小梳子重新躺回去。 双胞胎捏着鼻子上前去了看新出生的小弟弟。 小北说：“弟弟怎么这么小啊？” 甘景枳觉得好笑，“你和哥哥出生的时候早产，比弟弟还小一圈呢。” “真的吗，那我和哥哥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就一言难尽了。 生小团子的时候比较顺利，小团子也比较健康，现在双胞胎也能跑能跳还开始学东西，脑袋也好使，她都把当初的艰辛给忘记了。 现在被小北提起来，她突然觉得自己当初挺伟大的，竟然不知不觉就熬过来了。 小梳子这次没有顺产，生产的时候胎位不正，只能剖腹产，所以身上有刀口。 她也想到了当初甘景枳生双胞胎时的危险。 相比起来，她的情况好多了。 甘景枳给她看了看刀口，发现情况良好，但是看情况刀口有可能会留疤，到时候再把自己用过的药拿来给她用。 看到小梳子虽然那有些虚弱，但是精神还不错，放心不少。 “当妈的感觉怎么样？” 小梳子又扯了个笑，“我第一次抱孩子的时候，还挺不知所措的，不知道能不能把他教好，以后会把他养成什么样，感觉沉甸甸的，有点慌。姐，你当初也是这样吗？” 甘景枳摇摇头，“我当初没有想着这么多，只希望他们能健康长大。” 那时候的双胞胎看起来就很可怜，她很怕以当下的医疗条件他们活不下来。 小梳子：“我也希望他能健康长大，然后聪明一点，以后不要像福仔一样，被人欺负了去。” 梁长琛这个时候已经把尿不湿换好，抱过来放到床边。 “谢谢姐夫。” 梁长琛：“一家人，不用说这样的话。” 甘景枳这才有机会看看孩子的长相。 这孩子长得像小梳子比较多一些，只有嘴巴长得像福仔。 “给孩子取名了吗？” 小梳子摇头，“还没有，想等福仔回来再给他取，他没赶上我生孩子，连名字都没取上，该没有参与感了。” “嗯，他没有打电话给你吗？” “一直没有。” “要不然让你姐夫帮忙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不是说了生孩子的时候会回来吗，怎么食言了。” “不用，他要是能回来肯定会回来，回不来自然是有原因的，我不想让他分心。” 甘景枳叹了口气，小梳子虽然是有些大大咧咧，但骨子里是个很懂事很为别人着想的人。 没多久，甘文霞回来了。 见到甘景枳他们很高兴，“哎呀，你们都来了，难得长琛也一起来了。” 梁长琛赶忙去帮她提东西，“姑姑，你买了什么，怎么这么多？” “小梳子奶水少，我就想给她多补补，猪蹄、鲫鱼、土鸡都买了不少，所以回来晚了一点。” “辛苦你了。” “照顾我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甘景枳带着三个小家伙出来叫人。 亲亲热热地打了一轮招呼后，小北说：“姑婆，我不喜欢弟弟，我想要妹妹，你为什么不让小姨生妹妹。” 甘文霞被他那个认真的小样子逗笑了，“那等下次，等下次让小姨给你生个妹妹。” 小北的眼睛亮了，像是又看到了希望的样子，“真的？” “你去问问小姨，她同意就行。” 小北真的跑回去问小梳子了。 大人都知道要开始计划生育了，哪里说生就真能生的。 不过小梳子为了打发小北，点头说：“行，下次给你生个小妹妹。” 反正孩子记性差，说不定转头就给忘记了，而且生孩子又不是想生就能怀上的。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小南小北不是普通小孩，这会已经有记忆有执念了，直到他们上小学上中学，还在追着她问什么时候生小妹妹。 第636章 亲人相见 在小梳子家待了一下午，晚饭，他们要去见陈世磊他们。 他们到饭店包厢的时候，陈世磊他们已经提早到了。 进门的时候，梁长琛抱着小团子，甘景枳牵着双胞胎。 屋里的人都站了起来，特别是两位老人，目光直直地投注到了甘景枳身上。。 甘景枳一抬头，见到全都是比自己年纪大的长辈，没见到何雯雯。 陈世磊站在一个很有韵味的女人旁边，应该就是何清姝了。 何清姝的旁边是两位年纪比较大的老人，他们手还牵在一起。 陈世磊给他们做介绍，“这是你妈妈的妹妹清姝，这两位是你的外公外婆。清姝，叔叔阿姨，这就是丽姝的女儿景枳，这是她的丈夫梁长琛，还有她的三个孩子。” 双方客套了一番才一一落座。 小南小北个子小，让服务员给他们换了高凳。 小北说：“爸爸妈妈，他们是谁啊？” 甘景枳对他笑了笑：“这两位老人你应该要叫增外公增外婆，这位是外婆的妹妹，叫姨婆，这位——”她还真不知道让孩子们怎么称呼陈世磊。 陈世磊自己打破了甘景枳的犹豫，“叫我陈先生吧，不想被叫老了。” 他现在的身份有些尴尬，算起来也只是何家的外人。 小北“哦”了一声，然后心思就被桌上的美食给吸引了，“妈妈，我饿了。” 两位老人见状，赶紧说：“快动筷子吧，别让孩子饿坏了。”怕他们不好意思，自己还先动起了筷子。 甘景枳没好气地看了小北一眼，这小吃货，刚才在小梳子家的时候还吃了一碗桂花粉呢，这么快就饿了。 “想吃什么，妈妈帮你夹。” “排骨。” 甘景枳给他和小南各夹了块排骨。 主要是她也不知道该跟才第一次见面的这些长辈聊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对情况了解多少还好有孩子打岔，场面不至于太安静难熬。 好在何丽姝开口了。 “景枳，你看起来还这么年轻，不仅结婚了生了三个孩子，听说事业做得也算成功，是有人帮你吗？”说着看向了梁长琛。 梁长琛笑了笑，“我就是个穷当兵的，没钱也没时间，她能做到今天的成绩，都是她自己的功劳。” “你是当兵的？” “嗯。” “什么职位？” “上校。” “这么年轻就是上校了，不错。” 有了何丽姝的这个开头，一直有些拘谨地两位老人放松了下来。 老太太问：“景枳，你有你妈妈的照片吗？” 甘景枳摇摇头，“以前国内的环境太差，没有多少拍照的机会，我妈妈的照片很少，都在我爸爸那里。” “听说你爸爸再婚了，那个后妈对你们好吗？” “我爸和后妈结婚是我促成的，她对我爸很好。” “听说你弟弟也是当兵的？” “嗯，他考上了军校，现在算是在执行任务吧，任务保密，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联系不上。” 聊到这里，又没有话题了。 甘景枳叹了口气，直接问：“当初你们是怎么把我妈妈丢了的？” 两位老人面面相觑，却都没有说话。 “你们真的是不小心把我妈妈弄丢的，还是故意把她给丢了的？” 甘景枳的“外婆”却突然掉了眼泪。 她抽噎了好一会才开口：“我们是在逃往香江的路上走散的，当时我们带的东西多，人也多，只顾着东西，被人冲散了，等上了船才发现她不见了，我们把整个船舱都找了个遍，都没找到她，才知道她没有上船。” “那后来呢，你们没有人回来找她？” “外公”说：“到了香江落脚后，孩子们都还小，我们带的东西又多，不敢轻易离开。而且只有往香江去的人，哪里有从香江回来的呢。” “意思是说你们好不容易逃走了，又不是只有我妈一个孩子，资产也多，不敢轻易暴露，所以没想过要回来找我妈妈？” 老人家没有想到甘景枳心里这么清明，一下子说出了他们隐藏在心里的想法。 何丽姝看到自己父母脸色不好，只好出来打圆场，“当时谁都不想的。” “你不是走丢的那个，你当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们一路上都只顾着金银珠宝，没有人顾着我妈妈，她没有上船你们都不知道，她是走散了还是被人拐走了呢？你们有考虑过她的死活吗？” 其实甘景枳并不想以“恶”度人，只不过那些年代逃走的人都是有钱的那一批，他们卷走了华国的大部分金银珠宝，她对那部分人印象一向不太好。 即便面前的是自己的“亲人”，但没有感情，一些必要的试探还是要有的。 没有想到这么轻易就被她试探出来了，那她就知道以后该怎么跟他们相处了。 “你们的女儿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你们已经没有机会见到她了，我和我弟弟虽然是我妈妈的后代，但是我们跟你们并不熟悉，不知道见到我是不是弥补了你们的遗憾？” 她的话太过冷情，连陈世磊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甘小姐说话未免太不给人面子了吧。” “我答应来见你们，并没有说要认你们，你们辜负的是我妈妈，她已经死了，我没有办法代表她的想法，我代表的仅仅是我自己的想法。” 老太太擦了擦眼泪，“景枳，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们？” “谈不上喜不喜欢，我说了我妈是我妈，我是我。” “可是，我们是想跟你好好亲近的。” “不用了，前面几十年大家都相安无事地过来了，今天见到我，你们的遗憾应该已经弥补了，以后大家就都不要往来了。” 两位老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何清姝站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表达得不够清楚吗？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吃完这顿饭后，大家就各回各家吧。” “你——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对长辈说话！” “我就这样的态度，你们要是不喜欢，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就站起身。 梁长琛见到她这样的态度，只好跟着站起身。 小北还在吃东西呢，但是感受到妈妈的态度，他恋恋不舍地放下了筷子。 第637章 怀疑外公的身份 临走前，甘景枳回头问：“冒昧问一下，外公，您的名字叫什么？” 老人家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回答了甘景枳的问题，“何正宴。” “好，谢谢。” 一家五口就这样离开了包厢。 等上了停在饭店门口的车，梁长琛才转头问甘景枳：“你今天怎么了？” 以往就算是见到不喜欢的人，以甘景枳的修养，她也不会这样当面给人难堪。 再说了，一开始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她自己还有些拘谨不知道该说什么呢。 后来感觉才聊开，她话头就变了。 今天她实在有些反常。 甘景枳在后座照顾孩子们坐好，然后才对他说：“我们回去说吧。” 小北开口了：“爸爸妈妈，我刚才还没有吃饱呢。” 甘景枳看着他摸肚子的样子，“知道了，妈妈也没有吃饱，等回家了我们再做好吃的。” “可是刚才有那么多好吃的，我们为什么不吃呢？” “有些东西就算是再好吃，不该我们吃的，也不能随便吃，知不知道？” 小北摇头，“不知道。” “算了，等你再长大一点就知道了，你等下想吃什么？” “鸡腿。” “家里可能没有，这个明天再吃好不好。” “……是你问我的。” “那行，妈妈不问了，等下回去家里有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小北不高兴地“哦”了一声。 甘景枳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这小家伙这么小就开始跟她顶嘴了。 小北又说：“刚才那个老人，长得可真丑，我都不敢多看，对吧哥哥？” 小南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妈妈一眼。 妈妈说不能随便说人坏话的。 见到妈妈没有反驳小北的话，他这才口：“嗯，很丑。” 甘景枳叹气，连两个孩子都觉得何正宴长得丑，不能看，那她心里猜想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回到家，夏书兰听到他们说饭没吃几口就回来了，知道见面应该是不愉快了。 她转身去厨房给他们做吃的去了。 甘景枳原本想去帮忙，结果发现自己没有用武之地，只好又从厨房出来了。 客厅里，都是家里的男丁。 甘景枳在沙发上坐下来，把玩玩具的小北给挤了挤，挤到边上去了。 小北抗议：“妈妈，你挤到我了。” “那是因为你长胖了。” “可是你说你喜欢胖胖的。” 甘景枳：“……”看来这个儿子不好pua啊。 梁耀怀笑了笑，问甘景枳：“见面不愉快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爸，下个月你是不是要去香江参加一个医学交流会？” “嗯，你怎么知道，我也是今天下午才接到通知的，还想问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爸，我不去，您也不要去，最好大家都不要去。” 梁耀怀看向她：“为什么？” 梁长琛也看向甘景枳，不知道她突然为什么这么说，但直觉跟今晚这顿饭有关。 甘景枳在心里飞快地想要怎么说。 上辈子她在报纸上看到过一个新闻，说香江举办的一个医学交流会爆炸了主办方里有何正宴这个名字。 尽管那个医学交流会不是这次，但是举办人名单里有何正宴这个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事。 她对何正宴这个名字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后来网络发达之后，媒体上有公布这个何正宴并不是真正的何正宴，而是由一个岛国人整容成何正宴的脸，接替了何正宴的工作和生活。 而真正的何正宴，早在逃去香江之前，就已经被杀害了。 而何正宴有个女儿，就是在去往香江的路上被“何正宴”故意给丢了，理由是他嫌弃何丽姝话太多。 那时候新闻里并没有说何正宴的女儿叫什么名字，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她妈妈何丽姝了。 而陆海娜整容成甘景枳的样子，不过是在走“何正宴”走过并且成功了的路。 还有一点，取代何正宴的岛国人，曾经在沙河村溶洞实验室里工作过。 这个人身上有一个明显的特征，就在手腕上，有一条疤痕，横在内侧手腕上，就像人割腕自杀一样。 但他的疤痕不是自杀导致的，是在做实验的时候不小心有硫酸滑过手腕导致的，所以疤痕并不齐整，还很丑陋，疤痕颜色也不均匀，看起来更像被化学药品伤的。 刚才看到“外公”“外婆”牵着手的时候，甘景枳就看到了疤痕。 职业病使然，她判断了一下这样的疤痕应该是化学药剂或者是烫伤导致的，但她没有多想。 直到后来聊天的时候，她注意到“外公”的表情很不自然，脸部明显是老人常有的肌肉松垮，但又有些怪异的僵硬。 她不由多看了几眼，越看就越觉得是整容导致的。 这年头的整容技术再好，没有后期护理保养，其实很丑陋，整容痕迹很明显。 手腕上的伤加上僵硬的整容脸，甘景枳越看越觉得是自己心里想的那样。 她没有心思多待，所以才突然转变态度，对他们“不客气”起来。 可是想想，她似乎没有什么好办法去认证这些事情，所以最后临走的时候，她问了“何正宴”的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后，不用多想，她已经能肯定自己心里想的，就是事实了。 可这些事情现在还没有依据，她没有办法跟梁耀怀解释为什么让他不要去香江。 沉默了良久，甘景枳才说：“爸，我在溶洞的实验室里，见过今天这个‘外公’的资料，而这次香江的医学交流会的主办方里面，有这个‘外公’的名字，他叫何正宴。” 现在只能把事情推到溶洞实验室上了，实验室那么多资料，有很多搬出来了，还有一些没有用的，跟着那些生化武器被毁了，到时候如果查不到，就推说有可能是没搬出来被毁了。 梁耀怀和梁长琛都表现出了惊讶。 惊讶过后，梁耀怀起身，把自己的公文包拿来，里面有这次香江医学研讨会的资料。 他带回来是想给甘景枳看看，想让她跟他一起去参加的。 翻到主办方那里，确实看到了“何正宴”这个名字。 第638章 推崇中医 梁耀怀把资料递给梁长琛。 梁长琛看完，问甘景枳：“你确定你在溶洞里看到了他的资料？” “我确定，是实验人员的资料。” 甘景枳想了想，又补充说：“长琛，他们早就知道我妈是他们的女儿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惠子被抓了，他们就来认亲了，你不觉得这个事情太过巧合了吗？” 梁长琛点点头，他心里也是在想这个事情。 这时间点真的太过巧合了。 老人家如果真的那么想女儿，应该会在身份确认的第一时间来相认。 现在隔了那么长时间才来，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迫切想要找到女儿的样子。 怪不得景枳一开始见到两位老人家的时候还有些客客气气的，后来态度就突然转变了。 这些香江人，是要好好查一查才行了。 梁长琛马上给黄海昌打去了电话。 黄海昌一边让人去查当初从溶洞里带出来的那些资料，一边打算动身来国都。 “早知道在申城的时候直接跟你们一起去国都好了，我这刚落地又得奔波一趟。” 梁长琛笑了，“嗯，来了给你介绍对象。” “那我就先谢过弟妹了。” “嗯。” “我到国都前，先帮我把人看好了。” “我这边会让景枳尽量把人拖住的。” “那就辛苦弟妹了。” 还以为惠子没有同伙了，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么个人，看起来来头还不小，否则香江人不可能说来国内就能马上来。 挂了黄嘉诚的电话后，梁长琛跟甘景枳商量，“你要不要给陈世磊打个电话，跟他们缓和一下关系？” 甘景枳问：“你还想再跟他们见一次面？” “最好能再见一次，我想仔细观察一下。” 甘景枳只能同意。 如果这个“何正宴”的目的是针对她，不可能就这样离开国都，他肯定会想办法做点什么事情，否则这一趟就白来了。 所以他们不用做什么，等他们主动送上门就行。 但梁长琛想要近距离接触这个“何正宴”，她只能主动转头去找陈世磊了。 甘景枳拿起电话，给陈世磊打了过去。 “陈先生，我今天态度不好，我想当面跟两位老人家道个歉，你看可以吗？” 陈世磊没有想到甘景枳会打来电话，“你不是说你不能代表你妈妈吗？” 甘景枳咬牙，这个人还真是记仇。 “那你的意思是你要代表我的‘外公外婆’拒绝我这个道歉咯？” 那边的陈世磊似乎轻笑了一声，“我不管你对他们是什么态度，我希望这次你对清姝的态度能好一些。” 甘景枳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你既然这么喜欢她，为什么不跟她结婚？” “很多事情不是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听到陈世磊这个大佬说出这样沮丧的话，甘景枳心里感觉有些怪怪的。 连他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也有搞不定的事情，看来这当中应该有不少没办法跨越的阻碍。 “对了，雯雯这次怎么没有跟着你们一起来？” “她在国外念书。” “哦。” “定好时间我再通知你。” “好，谢谢。” 见到她挂了电话，梁耀怀才问：“小枳，你是怀疑你外公的身份？” “对，不过这个要经过调查才能确定，我也仅仅是怀疑，但我保证，我真的在溶洞的实验室里见过我这位外公的资料，他是实验人员。” 梁耀怀有梁长琛这么一个当兵的儿子，还是有些敏感度的。 “那我知道了，我会慎重考虑一下是否要去香江的。” “爸，其实我们可以自己举办医学交流会的。” 梁耀怀叹了口气，“我们也想啊，但是我们在国际医学上是没有什么地位的，勉强办了，恐怕也邀请不到到国际上那些知名的医学人才。” “我们的西医在国际上是没有地位，但是我们的中医技术不是西医可以比的，何况我一直认为西医是盗用了我们中医的部分技术发展起来的，所以我们不应该盲目崇拜西医而忽略了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中医。” 梁耀怀看向甘景枳，没有想到她自己就是学西医的，竟然会这么推崇中医。 “那你认为，我们应该办一个中医医学交流会？” “爸，我知道中医的很多东西都没有办法辩证，但这正是中医的神秘之处，好多事实证明，西医没有治好的，能通过中医的按摩推拿、针灸、或者一些偏方给治好了，所以我们不能否定中医。” “而且以您现在的地位，也算是我们华国医学比较有话语权的人了，要是您都只重视西医，不推崇我们的中医，那中医是不是会越来越被人忽视呢？” 梁耀怀还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不由沉思起来。 其实他也是比较信奉中医的，否则也不会在有没有办法解决的困难时，就去找六叔了。 六叔每次见到他带着疑难杂症去找他，都对他很不耻，对他学的西医也很不耻。 甘景枳又补了一句后来人常说的话：“西医的尽头是中医，中医的尽头是玄学，有些东西尽管没有道理，也很难相信，但确实有真实发生过的案例的。” 梁耀怀觉得她那句“西医的尽头是中医，中医的尽头是玄学”用在六叔身上很合理。 他解决不了的难题六叔能解决，有时候六叔用的还不是医药针灸推拿，而是一些匪夷所思的行为，这不就是玄学嘛。 对六叔，他真的很佩服。 “行，我试着申请一下，办一个我们中医的医学交流会，到时候问问两个小家伙的师傅愿不愿意参加。” 这对甘景枳来说是一件乐见其成的事情。 西医明明有很多局限和很多没有办法解决的困难，却成为了世界上人人都推崇膜拜的医术，导致连华国都忽视了自己的中医。 既然她占了重生的便宜，公公梁耀怀又是医学界里数一数二说得上话的人，何不就借此机会在大家都还懵懂的时候试图扭转这样的局面呢。 或许她的力量渺小，或许结果不会尽如她的意，但她相信，只要去努力，总会有一些效果的。 第639章 让马嫂子当厂长 没等到陈世磊的电话，甘景枳还有不害臊事情要去忙。 先去工厂逛了一圈。 现在厂里的事情大都是马嫂子负责。 当初她还有点担心马嫂子能不能胜任，所以先让她负责了车间，后来又负责采购，最近她打算把厂长的位置交给她做。 毕竟孙霍坤也有自己的厂子和后面新开的几家公司要忙，已经两次提出了要她物色人选了。 她到厂里的时候，马嫂子正在给质检部和生产部的人调解纠纷。 生产部为了干货，在质量问题放松了警惕，要求质检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先保证按时交货要紧。 一些小厂为了眼下利益经常会放宽质量问题，但这确实是小格局，交货后不仅客户会有意见，长久下去也会导致厂里的质检部变得没有话语权，而一旦出现问题，生产部又会把责任推到质检部身上，说是质检部没有认真检查。 这会形成一种恶性循环。 她静静站在一旁没有惊动他们，见到马嫂子把双方的过错都指出来，然后要求双方自我检查，并且没有让生产部凌驾在质检部上，表示认同。 厂子刚成立的时候她就跟马嫂子说过，不论什么情况，都不能让生产部越过质检部，就算是生产部为了赶工，质量问题也是底线。 现在见到马嫂子坚持住了，她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把厂长的位置交给她了。 “马嫂子。” “哎呦，小甘你来了。” “嗯，最近厂里忙吗？” “忙啊，最近又新增了几个国外的大客户，厂子现在都三班倒了，还是有些忙不过来，办公室里不忙的员工我都给叫来帮忙了。” 怪不得刚才甘景枳先去办公室，见办公室好多工位都没有人，还以为出去办事了。 “能按时交货吗？” “这个你放心，签合同的时候我都让业务员把控好交货日期，以免违约。” “那就行，你带我参观一下，看看厂里最近的情况吧。” 马嫂子犹豫地说：“我等下还要跟供应商开一个会，你正好来了，跟我一起参加吧，完了我再带你看看厂里的情况。” 甘景枳没有想到马嫂子这么忙，不过还是点点头，“行啊，那就一起开会吧。” 马嫂子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会议室吧。” 去会议室的路上，马嫂子跟甘景枳说了一下跟供应商开会的主要内容。 原因是最近西方国家的一些质量标准发生了改变，他们有必要跟供应商普及一下标准的主要内容，并且要求供应商要按照标准供货。 这样的事情自然有相关部门通知相关的厂子，马嫂子要求开一个这样的会，主要是因为有的供应商不按照标准供货，她只能在所有供应商都招来，把丑话说在前面，也算是大家都有个见证，到时候谁还敢弄虚作假，以后不合作就不要怪南北皮具制品厂了。 甘景枳没有想到马嫂子能把事情想得这么细致。 再看马嫂子现在的穿衣风格和行事作风，越来越有女强人的派头了。 开会的时候，甘景枳把主位让出来给马嫂子，自己只打算旁听，不打算在供应商面前表明自己的身份。 马嫂子虽然不能理解她的做法，但是知道尊重。 开会的时候，有一个供应商在国内的生意做得比较大，就有些财大气粗，很不满马嫂子特意开的这个会。 “我又没有国外的客户，我们厂的货你们爱要就要，不要就算，没有了你们，我有的是客户。” 马嫂子淡淡地笑了一下，“既然你坚持不肯按照国际质量标准供货给我们，我们也不好面前，那等下我们签个字解除合作关系，您看可以吗？” “签就签，少赚你们一家，我还有不害臊客户等着我发货呢。” 马嫂子点点头，看向其他供应商，“在座的还有哪位想要跟南北皮具制品厂解除合作关系的吗？” 大家面面相觑，但是都没有人说话。 他们可不像刚才那个人那样财大气粗，他们大多数厂里有一大半的产品都是供给南北皮具制品厂的，要是不合作了，还要去另外找新客户，否则就要缩减产能，少赚很多钱。 要知道南北皮具制品厂已经算是国都数一数二的大厂了，他们有时候还会把自己的客户介绍给他们，所以他们偶尔也会有一些外贸单的。 出口的单子比国内的单子利润高多了，大多数时候是翻五倍十倍地赚的，所以产品标准高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 签完字送走那个供应商后，马嫂子就带甘景枳去参观工厂。 甘景枳问马嫂子，“你觉得我们厂现在需要扩建吗？” 马嫂子想了想，摇头，“虽然现在的订单已经达到饱和，但是我觉得保持目前的产能的话，是刚刚好的程度，将来如果有更多的订单，我们只需要增加一两条生产线就够了。” “可是更加生产线，不是需要人手和机器吗？为什么不扩建？” “我感觉自从改革开放后，好多厂子越来越趋向机器化，未来我们厂应该也是这样的趋势，机器替代人工的话说不准还要裁员，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所以要增加生产线，我们只需要调整一下厂里的生产布局，应该还能容得下三条生产线。” 甘景枳没有想到马嫂子还有这样的远见。 她说得也没有错，再过几年，就会迎来下岗潮，到时候弄得人心惶惶地，对厂里的生产也不是什么好事。 还不如就保持现状，等以后机器替代人工的时候，不至于会有太大的动作。 甘景枳问：“马嫂子，你来当南北皮具制品厂的厂长怎么样？” 马嫂子正在跟甘景枳说要怎么调整产线布置呢，甘景枳突然来这么一句，她有些反应不及，愣了一下。 “我？当厂长？” “嗯，你愿意吗？” 马嫂子大喜过望，“我当然愿意，但是你觉得我可以吗？” “自信一点，我那里有些管理地书，到时候你多看看。” “你真的没有开玩笑？” “当然没有，明天就让人贴公告。” 第640章 孩子的教育问题 自从怀疑了何正宴的身份后，梁长琛就起了警惕之心，不敢让赶紧之一个人出门。 所以她要上哪里，他都会跟随。 早上他把人送到厂里后，就去找了白静。 等甘景枳跟马嫂子参观完厂里现在的生产情况回到办公室，就见到梁长琛带了两个陌生人等在办公室里。 两个陌生人是一男一女。 甘景枳心里清楚，这大概是他从白静那里挑来跟她做保镖的。 对于这点甘景枳其实有些无奈。 这是在年代里，大家都很淳朴，她竟然就用上了保镖，说出去别人还以为她在装呢。 两人看起来精神面貌都很好，男的叫阿武，是退伍兵，之前就在梁长琛手底下当的兵，女的是白静的师妹，也姓白，叫白萍。 甘景枳问梁长琛：“他们都是保护我的？” “嗯。”他对阿武和白萍说：“这就是我妻子，是你们以后的保护对象。” 阿武和白萍站直身体，对甘景枳说：“嫂子好。” “你们好。”她看向梁长琛，“一个就够了，怎么要了两个？” “两个方便一点。” 其实在武力值方面，梁长琛还是比较相信男人，毕竟男人在力量极限上比女人强，很多时候在命悬一线的时候，靠的也是力量。 可是让一个男人保护甘景枳又有些不妥当，之前卫华跟在她身边就传了一些闲言啐语出来，所以他又挑了个女的，这样别人就不好传闲话了。 甘景枳也明白他说的方便是什么意思，就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对了，裴玉不是也让你帮忙挑一个人保护她自己吗，你挑了吗？” “嗯，我也给她挑了一个女同志。” 甘景枳点点头，她结婚了尚且要挑个女的避嫌，裴玉还没有结婚，更要挑个女生比较好。 梁长琛问她：“可以回去了吗？” “事情都处理完了，但是他们……”她看向阿武和白萍，“也要跟着我们回去吗？” 梁长琛摇头，“我就是带他们来见见你，暂时还不用他们。”转头对阿武和白萍说：“你们先回去吧，有需要我再通知你们。” 两人点点头，先走了。 从厂里出来，他们直接开车回了四合院。 才到门口，就听到小团子在哭。 夏书兰在哄他，“妈妈很快就回来了，咱们等一等好不好？” 甘景枳快步进门，“妈，我们回来了。” 小团子听到她的声音，就朝她伸手。 夏书兰都快抱不住了，“你们可算回来了，这小家伙现在认人了，找不到你闹了一上午呢。” 甘景枳赶紧接过小团子，“好了，妈妈回来了。”擦了擦他眼里的眼泪，觉得这小样子还真可怜。 小团子去抓他胸口的衣服。 夏书兰说：“他不喝奶粉，一直闹，应该是饿极了。” 甘景枳只好抱着小团子回房喂奶。 等小团子吃上口粮，才慢慢安静下来。 甘景枳忍不住掐了掐他的小屁股，“你两个哥哥都没有你这么难带，我就离开一会，你这天都塌了？” 小团子当然不可能回答她。 倒是跟在后面进来的梁长琛听到了，说：“还不都是你惯的。” 这话甘景枳就不喜欢听了，“怎么是我惯的了，他出生后一直是我带，他粘我多一点不是正常吗？” 这话梁长琛没有办法反驳，毕竟他对家庭的贡献比较少，家庭地位不高。 不过他还是说：“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是怕他以后长得像女孩子。” “你这还不是怪我的意思？” 梁长琛无奈，“我的意思是……”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了。 甘景枳其实知道自己一直有些“慈母多败儿”的意思，但是面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能不心疼吗。 对于这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改，反正一遇到问题，她就是自然反应地要想着孩子。 “行了，我知道了，以后孩子你来教，我就负责文化上的教育。” 梁长琛一喜，“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我要是体罚什么的，你可不能拦着。” “你不当着我的面体罚孩子，我就不拦着。” “好。” 吃午饭的时候，夏书兰说，“小枳，上午有一个找你的电话，说他姓陈，晚饭定在明天晚上，还是上次的那个饭店包厢。” “好，我知道了。” 夏书兰问她：“明晚还带孩子一起去吗？” “不带了，就我和长琛一起去就行了。” 还不知道这个“何正宴”想干什么，她可不想让孩子们跟着自己去冒险。 昨天的那顿饭她还以为只是一次单纯的认亲场面，所以没有设防。 现在既然知道“何正宴”不是真正的何正宴，她怎么可能还会让孩子们跟着他们出去呢。 要不是非她不可，梁长琛估计都不愿意让她去呢。 吃过午饭后，休息了一下，甘景枳和梁长琛去了孙霍坤的厂子里。 孙霍坤刚好在办公室里，见到他们来，很是欢迎。 尤其是见到甘景枳，就问：“是不是又设计出了新的产品了？” 甘景枳也不卖关子，直接把新一季的图稿给了他。 孙霍坤迫不及待地翻看了起来。 这是冬季的新款，现在已经是十月多了，孙霍坤只是看了一遍，就决定要马上开始安排生产。 甘景枳今天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孙大哥，你一直催我物色的厂长我有人选了。” “哦？谁啊？” “我想让马嫂子当这个厂长，你觉得呢？” 孙霍坤对马嫂子是有印象的，平常他去厂里，大都是马嫂子给他汇报厂里的情况，她管的是生产和采购，但是对别的问题也了如指掌。 他不由问：“你是不是早就开始培养她当厂长了？” 否则马嫂子怎么会这么积极，能把厂里大大小小所有的事都放在心上呢。 甘景枳笑着摇摇头，“没有，不过她是军嫂，厂里好多军人和军人家属能够入职，大部分都是通过她考核推荐的，所以她就认为自己有责任对厂里和通过她入职的人负责，对厂里的大事小事也就会多关注一些。” 第641章 孙雨萌回来了 孙霍坤点点头，“她确实适合做这个厂长。” “既然你也认同，那我明天就让人在座厂里贴公告了。” “没问题。” 她隔壁孙霍坤聊完，梁长琛也有事要跟他聊。 梁长琛问他：“你妹妹呢？” 自从有消息说孙雨萌去香江后，就没有人再提起了。 但现在“何正宴”是从想将来的，梁长琛不会放过任何一点会有关联的事情。 即便孙雨萌不认识“何正宴”，但只要他们同处香江，他就不会忽略掉这微乎其微的可能。 连一旁的甘景枳都为他这份谨慎感到惊讶。 她自己都没有把这两个完全不相关的人联系在一起，他竟然想到了，她不得不佩服他的缜密心思。 孙霍坤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但他的沉默很让人费解。 甘景枳和梁长琛都在等他的回答。 孙霍坤喝了一口茶水，放下杯子的时候杯子磕在玻璃垫的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替他做好了决定。 果然，孙霍坤松开杯子后，开口说道：“她从回来了。” 梁长琛皱眉，“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两天，突然回来的。” 甘景枳和梁长琛互看了一眼。 这也太过巧合了，“何正宴”回来了，孙雨萌也跟着回来了。 梁长琛问：“她现在在哪里？” “应该在家，怕你们家知道她的消息，她不敢出门，这两天都躲在家里。” “其实你也可以帮她骗我们的。” 孙霍坤嘲讽一笑，“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何况你要是没有怀疑，也不会突然问起她的事情，我要是替她瞒着，我们这兄弟恐怕就做不成了。” 甘景枳一向都佩服孙霍坤的清醒，他的格局确实很大，怪不得上辈子能把生意做那么大，成为华国数一数二的有钱人。 “你们家打算怎么安排她？” 梁长琛用的是“安排”，而不是“处理”。 走到这一步，孙家人已经不可能再“处理”孙雨萌了。 孙霍坤这个未来大家长在自己的妈妈和妹妹面前，也只能妥协。 孙霍坤回答梁长琛说：“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她要是安分守己，我也可以放过她这一次，因为你之前已经出了每个月一千块保护景枳的费用，但是如果她还想做什么，那我要做什么，你们就不能怪我不开情面了。 孙霍坤只能点头。 在孙雨萌的问题上，他里外不是人，说过的话也都被打脸了。 他该做的已经做，最后双方都不满意，那不如就把事情交出去，眼不见为净，梁长琛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梁长琛听到他这么说，并没有觉得高兴，只觉得沉重。 但有些事情不好跟孙霍坤说，他的话也只能说到这里。 他和孙霍坤心里都清楚，孙雨萌因为他跟景枳结婚了，就能做出要了景枳性命的事情，到那时这件事她失败了，后来还因为这件事情被关到精神病院，所以孙雨萌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手的，肯定还会做出什么更严重的事情来。 孙雨萌回来就是一颗炸弹。 把话说开了，梁长琛端起茶杯，朝孙霍坤示意了一下。 孙霍坤端起茶杯，跟梁长琛的茶杯碰了一下。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以茶代酒的默契很明显。 从孙霍坤的办公室出来后，甘景枳问梁长琛：“毕竟是他的妹妹，他心里真的能没有芥蒂吗？” 梁长琛看了她一眼，“他早就放弃孙雨萌了。”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了解他，他要是没有放弃，他会跟我求情的，但是他一次也没有开过口。” 原来如此，没有想到他们之间有这么多默契。 两人回到四合院的时候，黄海昌来了。 黄海昌笑着说：“没有想到才分开，又聚到了一起了，虽然不是因为好事聚在一起的，但是等事情了了，别忘了让我见见你们说觉得跟我相配的那个女孩。” 甘景枳笑了，“虽然每次有事你都很上赶着，但是我怀疑这次你是冲着姑娘来的。” 黄海昌哈哈笑了起来。 笑过后，就聊起了目前的情况。 梁长琛已经找人去查“何正宴”在香江的事情，不过还没有这么快查清楚。 这边“何正宴”在国都的踪迹他也找人跟踪着，孙雨萌他也没有落下。 黄海昌说：“我这边已经让人去查了，在溶洞搬出来的那些资料里，没有找到‘何正宴’的档案，估计没有搬出来，被毁了。” 甘景枳没说什么，这是她为了找借口让他们警惕才说的，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但只要跟岛国人扯上关系，梁长琛和黄海珍就不会小看这个事情。 华国能有今天的安稳，都是有他们这样的人在砥砺前行，只不过普通人并不知道而已。 她上辈子也不知道，这辈子因为跟梁长琛在一起了，自己也有不少身家，所以离这些事情才近了一些。 黄海珍这次没打算住在家里，他跟黄海昌商议了一番后，连饭都没有吃，就先走了。 而甘景枳和梁长琛还要去李师长家吃饭。 李师长知道他们来了国都，第二天就打电话来叫他们去家属院吃饭了。 两人没带三个小家伙，开着车去了部队家属院。 他们到的时候，饭菜已经做好了。 是李文静帮着张主任一起做好的。 甘景枳才进门，还来不及跟李师长和张主任打招呼，就被李文静拉进她房间去了。 “姐，我有事想要问你。” 进了房间，李文静还把房门关上了。 甘景枳觉得她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她那小心思现在都已经是无人不知了，就算开着房门，张主任估计都懒得听。 甘景枳直接开口：“这大半年小枫一个电话都没有，我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李文静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甘景枳叹了口气，原本这么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因为感情的事情，都变得有些忧郁了。 “文静，要不然，你试着跟其他人交往看看？” 执念太深也不是什么好事。 李文静：“我试过了，不行。” “那就多试几个。” 第642章 李文静的心思 李文静看着她，有点难以置信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有点受伤。 “姐，你也不喜欢我了吗？” 甘景枳见不得她那可怜的样子。 “没有，我一直很喜欢你的性格，但是你有没有发现，你的性格已经发生了改变了。” “那——你弟弟会不会也会因为我的改变而不喜欢我了？” 患得患失成这样，看来是真的喜欢惨了小枫了。 她本来不想参与任何人的感情问题的，但现在李文静变成这样，她都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了。 “我不知道，但是下次他要是给我打电话，我会让他给你也打一个电话的。” 李文静面上一喜，“真的吗，谢谢你，太谢谢你了，姐！” 李文静原先是叫她嫂子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称呼都改成姐了。 得到甘景枳的承诺后，李文静才和甘景枳一起出了房间。 饭菜已经摆上桌，李师长和张主任什么都没有问，就招呼他们在饭桌旁坐下。 一顿饭吃得还算不错。 吃完后李师长把梁长琛叫去了书房。 甘景枳和张主任还有李文静收拾碗筷。 洗碗的时候，李文静在拖地。 张主任悄声问甘景枳：“你弟弟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接了一个任务，大半年都没有消息，我们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唉，我这个女儿死心眼，前段时间我给她介绍了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男孩子，她一开始也答应了会好好相处，结果没几天就跟我说不合适，我也拿她没有办法，你看你能不能在你弟弟面前帮文静说说好话？” 这对甘景枳来说，是一件打破原则的事情，但是她答应了。 “好，等他下次给我打电话，我让他给文静也打一个电话。” 洗好碗，李师长和梁长琛也聊完从熟饭出来了。 李师长对甘景枳说：“我们打算把南北皮具制品厂的股份还给你。” 甘景枳问他：“李师长这是不愿意再给我们当靠山了？” “靠山不靠山的，以你的能力根本不需要，这今年厂里也发生了不少事情，你都能迎刃而解，这大家都是看的到的。” “您这话说得不错，这些大家都看得到的事情我是能够解决，但是那些看不到的事情，我的能力估计没有办法解决。如果没有部队做靠山，也许厂里的麻烦不止这些，只不过看不惯我的人因为忌惮部队，所以才没有出手，您这要是不给我们当靠山了，以后这些麻烦说不定就不遮掩了。” 李师长笑了笑，“你还看得挺长远。” “没有办法，厂里这么多人要吃饭呢，我自己的饭碗没了不要紧，这么多人的饭碗没了，那不就乱了吗？” “那股份你是不打算收回去了？” “就当是我们厂拥军了，有了这层关系，我们双方才能比较安心不是？” “行吧，你以后可别后悔才好。” “没有什么好后悔了，对了，我已经决定让马嫂子当南北皮具制品厂的厂长了。” “哦？你觉得她能行？” “经过这几年，我觉得马嫂子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觉得可以那就行，厂里的事情我们不管。” 从李师长家出来，甘景枳问梁长琛：“李师长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是聊了一些在南方的情况。” “这么简单？” “不然你以为还能是什么？” “那干嘛要把你叫到书房去聊，这又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梁长琛看着甘景枳，“景枳，你总是这么聪明。” “我这不过是正常推断。” “不是谁都会对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进行推敲的。” “……好吧，那到底说什么了？” “该你知道的时候会告诉你的。” 甘景枳“哼”了一声，“你就算是不说，我也知道是什么事情。” “哦？那你说是什么事情？” “跟你调到南方的事情有关。” 梁长琛不由失笑，“景枳，你这脑袋真是好用。” “那是因为我了解你。” “怎么说？” “不告诉你，免得下次你防着我。” “还跟我耍起心眼来了？” 由于部队这段时间不允许外来车辆入内，他们的车停在了门口外面。 两人边走边聊天，突然被人叫住了。 “长琛？” 梁长琛和甘景枳一起回头去看。 是梁长璁和顾霜带着梁仲凯，一家三口看起来像是在散步。 梁长琛只好跟他们打招呼：“大哥、大嫂，好久不见。” 甘景枳也不想在这种小事情上给人留下什么话柄，“大哥，大嫂，你们好。” 梁长璁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回国都的，怎么没回去看看爷爷？” 梁长琛接话说：“才回来没两天，有空就回去看他老人家。” “嗯，爷爷总念叨着你们，你们该回去看看的。” “知道了，会去的。” 两人表面上看起来都客客气气的，但是甘景枳还是感觉到了梁长琛心里的不舒服。 说实话，她要是不知道梁长琛为什么调去南方的话就不会多想，现在知道流浪要为梁长璁让路，再见到他们，一点好感都没有。 尤其这个顾霜在她面前还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自我感觉很良好。 殊不知甘景枳最是懒得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了，这样的人就是小家子气。 但她不打算跟顾霜多话，顾霜却想着在她面前展现自己的优越感。 “弟妹去了南方是不是环境不太好，皮肤都变黑了呢。” 甘景枳很想直接翻白眼，生生忍住了。 “嗯，最近跑来跑去没太注意这方面的保养。” 或许是因为地域原因，在南方的时候甘景枳也觉得自己比较容易变黑，看来防晒霜要尽快安排上了。 顾霜听到甘景枳这么说，心里更得意了：“女人还是要过得精细一点，南方条件差，更得多注意。” “嫂子说的是，可惜我没有嫂子这么好的命，可以留在国都随军，有家人在，能互相照顾。” 梁长璁听出了她话里的阴阳怪气，脸色有些不好看。 第643章 大哥大嫂吵架 但是顾霜没听出来，仍旧沾沾自喜地说：“我的命确实比你好一点。” 她这话说完，梁长璁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自己的能力比不上梁长琛，其实部队是比较看好梁长琛的，但是李师长在他爸爸的压力下最终选择了自己，把梁长琛给调到南方去了。 但这个事情事关男人的尊严，梁长璁没有跟顾霜提起过。 所以顾霜一直以为是梁长琛犯了错才被调去南方的。 于是他在梁长琛和甘景枳面前表现得很有优越感，觉得自己男人比梁长琛厉害，是自己赢过了甘景枳。 殊不知，当初李师长是怎么都不同意的，不仅梁长琛本身自己优秀，还有一个很优秀的老婆。 甘景枳开的厂子不仅解决了很多家属的工作问题，也接收了那些因为伤残退伍的士兵，薪资待遇更是比国营厂还好。 就凭这两点，梁长琛要是坚持留在国都，一点都不难。 但最后是梁长琛主动退让的。 尽管梁长璁很不想承认，但他能安安稳稳地留在国都，都是因为梁长琛没有挣的结果。 否则，输的那个人只能是他。 梁长琛不由看了一眼甘景枳，补抓到了她眼底的那点小调皮，微微勾了勾嘴角，没说什么。 梁长璁问：“你们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李师长请我们来吃饭。” 梁长璁的眼神闪了闪，问：“师长跟你说了什么？” 梁长琛微微勾了勾唇角，“我没有义务跟你汇报，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去问问李师长，或许他会愿意跟你说。” 甘景枳觉得讽刺，她拉了拉梁长琛的手，“我们回去吧，爸妈和孩子们还在家等我们呢。” 完全是一次无聊的偶遇，再待下去以顾霜的性子，不知道还会说什么膈应人的话，干净之后一点都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两个人身上，还不如回家陪陪孩子呢。 “嗯。” 梁长琛转头面对梁长璁和孤孀，“大哥大嫂，我们先走了。” 没有想到顾霜却不想就这样放过他们。 “哎……你们怎么回去啊，要不然让你大哥开车送你们回去吧，他现在是团长了，配了车，不像你们在南方条件不好，应该是没有车的。” 甘景枳这个时候已经转了身背对着梁长琛和顾霜，所以她没有顾忌地翻了个白眼。 这个白眼被梁长琛看到了，他没忍住笑了出来。 但他这个笑声停在梁长琛的耳朵里，就像是嘲讽。 他似有些气急败坏地朝顾霜低吼，“够了，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 孤孀不服气，“我怎么乱说了，我说的是事实。” 此时梁长琛和甘景枳正转身回头想对他们说些什么，结果就看到梁长琛举起手朝孤孀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地一声，所有人都安静了。 孤孀不可置信地看着梁长璁。 梁长璁也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有些不知所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梁长琛和甘景枳则是不可置信，梁长璁竟然会动手打人。 最后顾霜满含怨恨地看了一眼甘景枳，然后跑开了。 一直被大人忽视的梁仲凯见妈妈被打了，然后又跑了，“哇”地大哭起来。 甘景枳看了一眼脸上挂着泪水的梁仲凯，对梁长璁说：“大哥，以后不论有什么事情，最好都不要在孩子面前吵闹打架。” 等两人坐到车里后，甘景枳问梁长琛：“如果我说错话，你也会打我吗？” 梁长琛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她：“你怎么会以为我会打你？” “我的意思是，男人有可能会反感女人多管闲事、自作聪明、得意忘形等等，有时候感觉无法控制女人，然后恼羞成怒……” 梁长琛打断她：“你不是这样的女人，我也不是这样的男人。” “我是说万一呢，如果有这样的情况，你会对我动手吗？” 梁长琛笑了，右手拉过她的手，“如果有万一，那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才让情绪不受控制说了不该说的话，要打也是打我自己。” 甘景枳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春娇控制不住地扬了起来。 “长琛，我真的很满意自己嫁给了你。” 梁长琛也笑了，“你满意就好。” 而另一边的梁长璁带着儿子回到家属院他们的房子时，凯傲顾霜正在收拾东西。 他催促儿子先回房，然后问顾霜：“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要回娘家。” “可以，我不拦着你，但是你要把孩子带走，我没有空带他。” 顾霜没有想到都这个情况了，他竟然一句软话都不说，还让她把孩子带走。 “梁长璁，你到底有没有心，都这个时候了，你想的竟只有你自己！” 他想的不是孩子，而是孩子要是留下来，就会耽误他的工作！ 本以为梁长璁会跟她大吵一架。 但梁长璁却淡淡地开口说：“以后，收起你的高傲和沾沾自喜，你以为梁长琛调去南方，而我留在了北方，就是我们赢了吗？” 顾霜的脸色僵住了，“你什么意思？” “梁长琛能力比我好，这次在战场上又立了好几个功，一等功就有两个， 要不是因为我爸还在位置上，他自己又还太年轻，往上升一级是很容易的事情。” “他还有一个能干的老婆，开了那么多个厂，给家属提供工作岗位，每个厂也都无条件接收从各种伤残退伍军人，每个月还捐十多万块钱，部队需要的时候，还免费捐赠各种物资。” “我比不上梁长琛，你也比不上甘景枳，你还有什么脸在他们面前高人一等？” 孤孀的脸色一片灰败。 这些她都是不知道的…… 想到自己刚才在甘景枳面前说的那些话，她肃然觉得自己是个笑话，手里的衣服也掉到了箱子里。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当初她还高高在上地想让甘景枳请她去她厂里工作呢。 后来甘景枳没按她的意思来。 是不是说从那时候起，甘景枳就已经看不起她了？ 其实她到现在也不知道甘景枳到底开了多少工厂做了多少事。 但是她在这一刻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无地自容。 第644章 跟外公要礼物 离约定的晚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梁长琛和甘景枳开着车朝饭店走去。 到饭店门口的时候，陈世磊和何清姝在门口等着他们。 见到他们下车，两人迎上来。 何清姝先开了口：“那个……小枳，我有话想对你说。” 上次的认亲场面不欢而散，甘景枳又知道“何正宴”不是真正的何正宴，更不知道眼前的两个人是不是清楚这件事，所以对他们还是有防备的，没有办法喊何清姝叫小姨。 于是甘景枳开口说到：“何女士有什么话请直接说。” 何清姝听到甘景枳对自己的称呼，心里有点受伤。 她忽略掉心里的那点失落，说：“小枳，我妈妈，也就是你外婆，真的很想你妈妈，她很遗憾没能见到你妈妈，但是能见到你，你外婆也很高兴的，上次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走掉了，她一直很伤心，我想请你等一下无论如何，都把饭吃完再走，可以吗？” 甘景枳看着何清姝的眼睛，问：“你对你爸爸，哦，也就是我‘外公’了解吗？” “什么？”何清姝对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措手不及。 “你了解自己的父亲吗？” 不知道甘景枳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但何清姝还是配合地回答：“我爸爸是一个严肃认真的人，他虽然不善于表达，但是对家庭很上心，对我们都很好。” “他一直是这样吗？” 何清姝奇怪地问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知道，他对于弄丢我妈妈，有没有一点愧疚。” 何清姝低下头，“我想应该是有的吧，因为我们到了香江后，他就性情大变，大概是因为姐姐走丢后，他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性情大变？” “嗯，他以前是一个很温和亲切的人，不论对谁都是笑脸相迎的，但是到了香江后，他常常一个人待着，不让我们靠近，有时候还会控制不住地发脾气。” “那你刚才说的严肃认真，是到了香江后的事情？” “嗯，他变得沉默了，不爱跟人交流，变成了一个不善表达的人。” 甘景枳听得很矛盾。 一个人就算是性情大变，但本身该有的一些能力应该是不会消失的，“何正宴”不是何正宴，脸整得再像，内里的一些东西是很难学全面的。 所以他虽然借助她妈妈走丢的事情设立了一个性情大变的环节，但肯定还会有不少漏洞。 甘景枳接着问：“除了性情大变，你觉得他还有哪些地方发生了改变吗？” 梁长琛虽然是甘景枳这边的，但还是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甘景枳只是跟他说“何正宴”的名字出现在溶洞实验室人员名单里，并没有告诉他“何正宴”整过容的事情。 何清姝也不知道甘景枳为什么要问这些奇怪地问题。 陈世磊向来是只狐狸，他虽然也不知道甘景枳是什么用意，但是发觉了不寻常，直接问：“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甘景枳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我就是不太喜欢他，想知道你们自己人会不会也讨厌他。” 陈世磊明显不相信，不过他觉得这件事情跟自己关系不大，就没有追问甘景枳。 一行人进了包厢后，包厢里的两位老人站起来迎接他们。 甘景枳看了一眼这位外婆，她很激动，想要上前却又不敢，怕甘景枳不高兴的样子。 再看看“外公”，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旁观者想要融入一样，表情有些勉强。 甘景枳大方地上前打招呼：“外公外婆，上次是我不好，我先给你们陪个不是，对不起，是我不懂事了。” 外婆见到甘景枳这样的态度，激动地上前拉了她的手，“没事没事，你也是心疼你妈妈才这样的，我们理解的。” “你们不怪我就好。” “不怪你不怪你，我知道你是好孩子，看，外婆给你带了礼物。”老太太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一个檀木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只翠绿的镯子。 饶是甘景枳不懂行，但从成色也能看得出来，水头不错，应该很值钱。 甘景枳不好意思收，“外婆，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您自己留着吧。”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这是我作为长辈的一点心意，雯雯也有一个，她出生的时候我就送了，我不知道有你，这才晚了这么多年。” 说着老太太就把桌子从盒子里拿出来，要往甘景枳手腕上戴。 甘景枳赶紧收回自己的手。 一旁的何清姝说：“这是上次就带来打算送你的，长辈赐不可辞，你就收下吧，这也不值什么钱，家里这样的东西多的是。” 被这样一说，甘景枳要是再推辞，就显得小家子气了，只好让老太太把手镯戴到了手腕上。 戴好后老太太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你皮肤白，就是人太瘦了，手腕太细，容易脱手，以后要多吃点，不过不要紧，下次我给你选一个更合适的。” “不用了外婆，有这一个就够了，我回去会好好收着的。” “女孩子家哪有嫌弃首饰多的，没事，外婆的东西就是你的，不要有心理负担。” “那我先谢过外婆了。” 老太太抱了抱甘景枳，甘景枳也环保住老太太，手还在她背上拍了拍。 这才有点认亲场面该有的样子。 等她们放开后，陈世磊让大家入座。 甘景枳却还站着，面对“何正宴”，“外公，你不送我见面礼吗？” 大家都没有预料到刚才还跟老太太推辞的甘景枳会突然跟“何正宴”要礼物，一时都有些愣住了。 “何正宴”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我——下次给你补上。” 意思就是没有想过要送她东西。 何清姝见场面有些尴尬，于是说到：“小枳，我也给你准备了见面礼，你看看喜不喜欢？” 她拿出了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扁平盒子，打开，里面正中间躺着一条闪闪发光的钻石项链，旁边还有同款的耳环和戒指。 第645章 喜欢玉石 甘景枳上辈子在网上是见过好东西的，但没有摸过，不属于自己，她没有什么感受。 现在这种blingbling的东西就在自己面前，她还是觉得闪出来的光有些不真实。 她感觉自己还是没有见过世面，被这条项链小小地刺激了一下。 项链的吊坠是一颗心形的红宝石，整条两条也满是同色的碎钻，看起来就是珠光宝气。 耳环和戒指也都是心形的，看起来赏心悦目。 甘景枳分辨不出来是手腕上的镯子比较值钱还是面前的项链比较值钱。 不过按理来说应该是手腕上的镯子比较值钱，何清姝应该不会送价值比自己目前还要高的礼物给她才合理。 甘景枳已经不敢去猜想价格了，不过钟意应该知道这些能值多少钱。 不过现在，她只能推脱：“这应该也很贵重，我不能要。” “这是我这个当小姨的给你的见面礼，你不能拒绝。” 甘景枳下意识地看向陈世磊，总觉得陈世磊在这样的场合出现，就是起了在这种时候做决定的作用。 因为在甘景枳心里，早在他和何雯雯一起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就把陈世磊和何清姝给捆绑在一起了。 陈世磊也没辜负甘景枳看自己的那个眼神，对她点点头。 甘景枳没多说什么，收下了。 大不了以后通过别的方式还了就是了。 这次甘景枳没再“作妖”，心平静气地配合把这一顿饭给吃完了。 一顿饭吃下来，大家心情都还算轻松。 中间“何正宴”问过甘景枳几个问题。 问题听起来虽然家常，但是自从甘景枳怀疑他的身份后，对他就多了几分探究，所以对于“何正宴”对她问的问题，就多了几分谨慎。 “何正宴”表面上是在问甘景枳现在的情况，但是问题大都是往甘景枫身上引。 一时问甘景枫在哪里工作，多就给她打一次电话，打电话的时候会不会说工作上的事情。 这让甘景枳不得不怀疑，这个“何正宴”的真实目的或许不是要她的小命，而是想要破坏小枫这次所执行的那个任务。 面对关于甘景枫的问题，甘景枳都一律回答不知道。 事实上她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她就算是想好好回答也没有办法。 跟何家人分开的时候，老太太拉着甘景枳的手说：“孩子，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您想见我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我来找你。” “可以吗？你现在嫁了人，婆家人对你好吗？” 婆婆拿捏儿媳妇的方式，无非是不得自由，动则打骂，钱财上刻薄这类的。 老太太想的是她家在南方，自己一个人嫁这么远，会不会被欺负。 全程没有说什么话，只当陪客的梁长琛这个时候只能站出来，“外婆，我父母都是好人，不会为难景枳的，何况我会站在景枳这边的，您不用担心。” 老太太看向梁长琛。 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沉稳大气，眉宇间还掩藏了一些凌厉，听说这么年轻就已经干到了团长的位置，实在难得。 在她眼里虽然甘景枳结婚早了些，但是能遇到好男人，当然是越早越好了。 甘景枳也替自己的婆家说话：“外婆放心，他们确实对我很好。” 对比上辈子和这辈子身边的人，甘景枳找不出来谁比梁耀怀和夏书兰这样的公公婆婆更好的了。 老太太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分开的时候，甘景枳特意回头看了一眼“何正宴”。 见到他扶着老太太正上车，但是面部放松时两边的嘴角下拉，这是一种在没有人的视线下时他放松的样子，妥妥的岛国人的习惯。 察觉到“何正宴”要朝这边看过来，甘景枳赶紧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装作上车的样子。 坐在副驾驶上，甘景枳把手腕上的手镯放回盒子里，然后又打开钻石项链的盒子看了看。 梁长琛侧目看了一眼，“你喜欢这种？” 甘景枳摇摇头，“我平常不太喜欢戴首饰，累赘，不过看看还是挺养眼的。相比起来，我还是比较喜欢玉石。” 玉石是比较温润的东西，还养人。 梁长琛点点头，“你要是喜欢，下次有机会去出任务，我给你带回来一些。” 甘景枳正小心翼翼地把项链摆好，没注意到他说什么，“带什么回来？” “玉石啊，你不是说喜欢？” 她眼睛一亮，“真的吗？” “这又不难，你想要多少都有，当地人都当石头，没人捡。” “我喜欢我喜欢，多多益善。” 难得见到她有稀罕的东西，他允诺：“好。” 甘景枳一想到自己将来会有很多玉石，心里就美滋滋的。 到时候可以让钟意帮忙找老师傅帮忙雕琢，做些首饰摆件都可以。 正想着，梁长琛开车开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甘景枳疑惑地问：“怎么了？” 梁长琛看着路边的电影院：“景枳，我们去看场电影吧？” 甘景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看到电影院门口，有不少人正往里走，其中还有不少成双成对的男女。 还看到电影院门口旁有一张大大的海报，是庐山 难得两个人单独出来，她其实也有些心动，可是想到还没有断奶的小团子，她犹豫地说：“小团子这么长时间见不到我，会闹的。” “眼不见为净，他又不在跟前，闹了自有人哄。” 甘景枳看着这么“不负责任”的梁长琛，有点无语。 “可是……” 梁长琛却不听她说下去，推开车门下了车。 他从车头绕到她这边，帮她把车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甘景枳无奈，只好扶着他的手下了车。 边走她还边说：“等下回去如果小团子闹，你负责哄。” “好，我哄，难得出来，我们不提那几个烦人的小家伙好不好？” 想到那几个小家伙，特别是小北，小小年纪就能说会道地，又正是喜欢问十万个为什么的时候，小嘴巴除了吃东西能堵住，其他时候都说个不停。 第646章 抓了何正宴 夫妻两人看完电影回到四合院，已经快十一点钟了。 梁长琛在看电影之前打了电话回来说他们会晚回来，这会孩子们已经被夏书兰哄睡着了，梁耀怀还在这客厅里等着他们回来。 甘景枳有点不好意思。 梁耀怀却不以为意：“回来了就赶紧休息吧，小南小北在他们的房间睡了，小团子今晚就跟我们睡吧。” 梁长琛说：“麻烦你们了。” 梁耀怀摆摆手回房间去了。 甘景枳去双胞胎的房间，只打开门缝看了看，见到他们都熟睡了，就没进去打扰他们。 夫妻两人洗漱好也上床休息了。 甘景枳刚在床上躺好，梁长琛就翻身过来。 她把人给推回去。 “我还有正事跟你说呢。” 梁长琛又翻身上来。 甘景枳瞪了他一眼。 他只好躺回自己那边，“什么事？” “我以我的专业判断，这个‘何正宴’整过容。” 梁长琛沉静地看着她：“从哪里看出来的？” “陆海娜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一个人要整容成另一个人的样子，本身骨相不一样，需要动刀的地方很多，要填充或者割掉，才能让轮廓变得差不多，但是这都些都是虚的，断则两三年，长则十年八年，就能看出被动刀的痕迹，身边的人或许觉得他是老了才会这样，但是在医生眼里，某些肌肉线条是不正常的。” “你肯定？” “十分肯定。” “所以，你今晚问何清姝的那些问题，都是为了佐证你的这个判断？”他当时就觉得景枳似乎是在打探什么，但她没有提前跟他说，他并不理解她为什么要问那些问题。“所以，上次第一次见面，你就已经看出来‘何正宴’不是真正的何正宴了？” “嗯。” 梁长琛脑袋在疯狂运转。 这已经不是巧合了，他已经能肯定这个“何正宴”跟惠子有关系。 陆海娜的整容是惠子一手设计的，而“何正宴”是在惠子被抓后出现的，并且“何正宴”的名字还出现在沙河村的那个溶洞实验室里，现在“何正宴”又是整容脸，事情到这里已经不需要什么证据了。 他翻身下床穿衣服，“你先睡，我去找一下黄海昌。” 说完没等甘景枳回答，就走出去了。 甘景枳叹了口气，正打算睡觉，听到了小团子的哭声。 听到外面梁耀怀和梁长琛好像在说话。 没一会声音就消失了。 小团子的哭声还不停，还越来越大声，她只好认命地起床，打开门，夏书兰抱着小团子刚好走到他们房间门口。 她上前接过小团子，“妈，你们回去睡吧，小团子交给我就行了。” 小团子一到妈妈的怀里，哭声就停了，简直就是秒变脸。 夏书兰无奈地捏了捏他的小肉脸，“你两个哥哥都没你这么粘着妈妈。” 小团子眼眶还挂着泪水呢，他转身紧紧抱着甘景枳，用小屁股对着夏书兰。 甘景枳无奈，拍拍他的小屁股，“小团子跟奶奶说晚安。” 小团子还不会说话，不过甘景枳平常经常会教他跟人打招呼说再见什么的，所以他听到妈妈这么说，就把脸转回来，朝夏书兰挥了挥手，再见晚安的意思。 夏书兰最是稀罕他这个乖巧的样子了，“好了，小团子晚安。” 甘景枳把小团子抱回房间，小家伙就往她胸前拱，她只好解开衣服。 梁长琛这一去，直到天亮都没有回来。 一直等到午饭，才等到他的一个电话。 他打电话回来告诉她说：“如果陈世磊上门找你们要人，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甘景枳问：“要人，要谁？” “‘何正宴’被我们抓了。” 甘景枳：“……什么时候？” “昨晚。” “好，我知道了。” “嗯，我晚上回来。” “好，你注意休息，记得吃饭。” “嗯，不用担心我。” 挂了电话，甘景枳就在家里等着陈世磊他们上门。 果然没过多久，陈世磊就带着何清姝和外婆来了。 陈世磊比较淡定，何清姝和外婆则比较着急。 也是，她们直道现在，也不知道“何正宴”不是真正的何正宴。 外婆见到甘景枳，拉着她的手说：“小枳，你老公，长深昨晚带着人到酒店把你外公给抓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梁长琛让她装不知道，她只能装作惊讶地说：“被长琛给抓了？怎么可能呢？” 何清姝问：“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工作上的事情一向不跟我说的，外公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 “他说是要带你外公回去配合调查，调查什么事情？”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仔细想想，是不是外公做了什么引起怀疑了，否则长琛不会胡乱抓人的。” 外婆急得眼眶都红了，“我们没做什么啊，回来就是为了跟你相认的。” “那是不是外公在你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了什么，你们仔细想想，否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跟长琛说要放人啊。” 他们找她，不是要帮忙让梁长琛把人给放出来，就是要打探消息。 “我们真的不知道，一路从香江来到国都，我们都只在一起的，你外公什么都没有做，你能不能问问你老公为什么要抓了你外公啊？” “这……我也不知道长琛现在在哪里，他的工作单位是在南方，这边的事情不该他插手的，所以我也不知道该上哪里去找他。” 外婆和何清姝还有陈世磊面面相觑，显然是不太相信甘景枳的话。 陈世磊说：“抓人总要有个理由吧，你先帮我们问问梁长琛，他为什么要抓了你外公。” “我说了，我不知道上哪找他，他昨晚出去一直没有回来过。” 陈世磊脸色一沉，“要多少钱你才能帮这个忙？” 好嘛，上次帮爸爸坑了他五百万，现在在他眼里，自己成了唯利是图的小人了。 甘景枳看着陈世磊眼里的认真，玩味地说：“一百万一条消息。” 说完看向何清姝。 何清姝的脸色很难看。 不过这不在甘景枳的考虑范围之内。 第647章 买消息 陈世磊说：“好，我给你一百万。” 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甘景枳挑挑眉，“稍等，我打个电话。” 其实她真的不知道该把电话打到哪里才能找到梁长琛，不过既然有一百万，就算她这个电话找不到梁长琛，相信他也会同意她把“何正宴”为什么被抓告诉他们的。 电话直接打给了李师长。 “李师长，我找长琛，有重要的事情。” 那边的李师长不应该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昨晚的事情还是装的，说：“你找他怎么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我找不到他，你能不能帮我跟他说一声，让他马上给我回个电话，事情有点棘手。” 那边的李师长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好，你等等。” 挂了电话没多久，家里的电话就响了。 甘景枳接起，“长琛？” “是我，什么事这么着急？”他才给她打电话没多久，她知道他的行踪后，没事一般不会找他。 “陈世磊来了，一百万换‘何正宴’的消息，你要不要？” 那边的梁长琛呼吸明显顿了一下，“白送的钱当然要，告诉他们是间谍罪，人安全，其他的不用多说。” “好。” 挂了电话后，陈世磊齐齐朝她看过来。 甘景枳看在一百万的份上没有兜圈子，直接说：“外公有可能是间谍，人目前还安全，你们自己好自为之。” 外婆听了甘景枳的话，整个人身体一软。 要不是何清姝和陈世磊扶得快，应该倒地上去了。 她虚弱又茫然地问：“怎么是间谍呢，他干了什么就是间谍了？” “外婆，你们好好想一想，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他真的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长琛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会随便抓人的。” 何清姝是一点都不相信甘景枳的话，“胡说，我爸怎么可能是间谍呢，你们就是想要钱，你可真敢开口，一百万就给一个信息，是不是想要我们花钱买我爸的命！” 甘景枳看向陈世磊，见到了陈世磊眼里的鄙夷。 看来，他也是这么想的。 “你们爱信不信，不过我提醒你们，注意你们自己的言行举止，‘外公’很有可能牵连到你们。” 陈世磊的脸色更难看了，“你们是不是已经派人跟踪我们了？” “这我可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女人，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以长琛和黄海昌的谨慎，派人跟着他们是肯定的，但这话她是不可能对他们说的。 “我们是香江人，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对我们。” “这里是华国，要是有人想要在华国犯事，华国就有权利管，就算你们是香江人，在香江权势在大，也要一视同仁。” 陈世磊气不过地点点头，“你们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甘景枳看着他：“陈先生，我很清楚你在香江是什么样的人物，但是你恐怕不知道我‘外公’是什么人物。” “你什么意思？” “我说了，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是不会随便乱抓人的，你们回去最好仔细想想，我这位‘外公’平常到底有没有什么隐忍怀疑的举止。” 一百万换一个消息，这不就是坐地起价吗？ 何清姝看不出来这个甘景枳竟然是这么爱钱的人，姐姐的孩子竟是这样的品性，她真的太失望了。 她都有些后悔送了她那套钻石项链见面礼了。 陈世磊问：“你们打算怎么对待何老先生？” “华国有华国的律法，等查清楚他都干了什么，才能给他定罪。” “你们最好真的有证据！” 梁长琛是晚上十点多回来的。 一回来就问甘景枳钱在哪里。 甘景枳把陈世磊给的支票拿给他看。 他问：“当初你帮爸要的五百万也是这么薄一张纸？” 甘景枳看着他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唇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我们家也有几十张这么薄一张纸，你不用羡慕别人。” 梁长琛的眼睛原本是粘在那张支票上的，听到她这么说，眼睛亮亮地抬起头，“真的，你这么有钱？” “什么你呀我呀的，是我们，我们家！” 他傻呵呵地笑着说：“好，我们，我们……真的这么有钱？” 甘景枳笑着点点头。 “媳妇儿，你没干什么犯法的事情吧？” 甘景枳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我敢吗？也不看看我养了多少人的饭碗，我要是出事了，那些饭碗不得砸了，我爸、李师长、你，你们不得剥了我的皮啊！” “胡说，不论什么时候我都是跟你站在一起的。” “最好是！” “你怀疑我的真诚！” “在你心里不值祖国妈妈排第一吗？所以我这是合理怀疑。” 梁长琛无语了。 他把支票又还给甘景枳。 甘景枳不明所以：“给我干什么？” “我怕丢了，黄海昌也怕丢了，还是让你先保管着吧，到时候黄海昌再来找你要。” 甘景枳想了想，说：“我觉得这个钱还是落袋为安好，你明天就让黄大哥拿着支票去银行兑换了吧。” “行，听你的，明天就让他去把钱取了。” “一百万就是十万张大团结，那得装多少个麻布袋才够啊？” 甘景枳看着他想象的样子，难得傻气。 “明天你跟着一起去不就知道了吗？” “银行有没有这么多钱给兑换啊？” 甘景枳：“要是一下子取这么大额的现金，可能有点困难，你们可以直接开个户把钱存进去。” 就算是几十年后要取大额现金也要提前预约，何况是现在月工资几十块钱的时候呢。 梁长琛说：“还有个事情，‘何正宴’整容这个事情，还需要一份书面证明，他现在就在抵赖，欺负我们技术落后，不承认自己整过容，什么都不交代，想拖延时间。” “这个简单啊，检测康复中心的设备能检查得出来，明天你们带他去做个检查就可以了。” “那明天你去吗？” “不用，你找咱妈就行，她知道要做什么检查。” “好。” 第648章 何正宴的谨慎 第二天，上午甘景枳都在家里陪三个小家伙。 六公这段时间上山采药去了，双胞胎只能在家。 甘景枳教他们玩堆积木。 这积木还是安德华送的。 想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安德华的消息了。 听说珍妮给他生了个女儿。 小梳子和福仔回国之前去拜访过珍妮，想感谢她这几年对他们的照顾和帮忙，但是去了两次，珍妮都不在家，邻居说她的孩子生病了，带着孩子去别的地方看病去了。 也不知道他们的孩子生了什么病，现在好了没有。 家里的电话没有办法打国际长途，她得找个机会给安德华打个电话才行。 中午，梁长琛带着黄海昌回来吃午饭。 黄海昌一进门就把手上提着的东西放到地上，高兴地一左一右抱起双胞胎。 “小南小北，看叔叔给你们带了什么？” 他献宝似的把两个个小家伙抱到他刚才提进门的东西面前，打开纸皮包装，里面是三个彩绘陀螺。 “你们会玩陀螺吗？” 两个小家伙没有见过陀螺，哪里会玩。 小北问：“怎么玩啊？” 于是黄海昌把孩子们带到院子里玩了起来，连小团子也没落下，被放在婴儿车里推出去了。 甘景枳和梁长琛也不管他们，进厨房去做饭了。 不时听到黄海昌和几个孩子的笑声。 甘景枳问梁长琛：“‘何正宴’去做检查了吗？” “去了，妈说下午出结果，下午你跟我们一起去吧，还要去酒店找陈世磊他们，有你在场你外婆应该能好受点。” 梁长琛这话已经能肯定，“何正宴”就是整容脸了。 她犹豫地问：“我这么对外婆，是不是太残忍了？” “你怎么这样想？” “我怕她受不住真相，自己的枕边人竟然被人掉包了，这换谁都不能接受吧。” 梁长琛想到陆海娜。 要是陆海娜变成甘景枳…… 他身上突然一股恶寒。 不能想，怪恶心的。 所以他一下子理解了甘景枳话里的意思。 叹了口气，他说：“我们国家是从封建思想走过来的，上一辈人没有接受过教育的，思想还很保守，更何况是上上一辈的人呢，我想外婆当初就算是有所怀疑，但是没有见过科技的力量，怎么也不能想到自己的丈夫是被人给替代了，所以她也是受害者。” 是啊，外婆也是受害者。 昨天，她态度应该不要这么强硬的。 吃饭的时候，黄海昌说起了一百万的事情。 虽然那这么多钱跟自己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回头是要上交的，但是钱现在就躺在他开的存折里，他觉得既真实又虚幻。 这还是第一次被馅饼砸中，实在不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好运。 “弟妹，谢谢你给我们这么大一笔钱。” 甘景枳赶忙着急摆手，“不不不，这钱不是我给你们的，是陈世磊给你们的。” “这就是你给的，否则要是换个人跟陈世磊谈，他肯定不会出这么多钱。”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如果是黄海昌跟陈世磊谈，陈世磊肯定从黄海昌最想要的东西下手，毕竟双方谈判，都是各有取舍各自有利可图的。 但是陈世磊已经给她打上了“钱”的标签，所以他直接省略很多事情，直接开口让她用钱解决事情。 “我爸当初拿他五百万给陈世磊颁发了一个荣誉证书，你们收了这一百万，也要出份证明，别到时候被人抓住把柄说这钱来路不明或者说你中饱私囊什么的。” 黄海昌愣了一下，随即马上反应过来，“谢谢弟妹的提醒。” 几个人吃过饭后，直接开车去了检测康复中心。 因为家里没有人帮忙带孩子，他们只能把三个孩子都带上了。 拿到结果的时候，算算“何正宴”整容的时间，竟然就是何家全家人逃去香江那一年的。 甘景枳没有想到岛国的整容技术四五十年就已经达到明确换脸的程度了。 这到底是用了多少华国人做实验才有这样的技术啊！ 想到这背后的人命，甘景枳看着上面“何正宴”的名字，心里隐隐作痛起来。 她妈妈真正的爸爸，也是这些人命中的一条！ 拿到结果后，他们直接去了陈世磊他们下榻的酒店。 他们没上楼，打电话给陈世磊，让他们下楼来。 酒店旁边刚好有个茶馆，他们就在茶馆里等陈世磊他们。 等待的时间，黄海昌问甘景枳：“弟妹，你觉得你外婆和你小姨她们知道吗？” “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这么亲近的关系多多少少都能察觉到一些吧，就看她们愿不愿意说了。” “那你觉得她们会愿意配合我们吗？” “我不知道，我对她们并不太了解，但是以受害者的角度去看她们、同情她们，她们应该会有所动摇。” 外婆好说一点，但是她要了陈世磊一百万，何清姝对她的看法应该不太好，不知道愿不愿意跟她和盘托出“何正宴”生活里的反常。 “这个‘何正宴’如果真的是岛国人，也太可怕了，你外婆跟这样的人同床共枕这么多年……” 甘景枳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身边有这样一个随时会要你命的枕边人，外婆还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无知无觉地过了几十年…… 甘景枳从来都不相信岛国人会善良，“何正宴”能留着外婆和她的孩子们，应该是还有什么让他年忌惮的东西。” 毕竟“何正宴”要干什么坏事，身边有“家人”，肯定不方便行事，把他们都除了，才符合岛国人生性残暴的特点。 黄海昌点点头，他见过不少罪犯，“何正宴”能这么成功地潜伏了几十年，可见他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 要不是甘景枳看出了端倪，他们是很难发现的。 想到还关在省城监狱里的陆海娜。 要是陆海娜成为第二个“何正宴”…… 他赶紧把这个可怕的想法驱逐出脑海。 如果陆海娜也成功替换掉了甘景枳……他看了看三个孩子又看了看梁长琛。 第649章 无法接受的事实 梁长琛应该能很快就发现的吧，毕竟他这么爱甘景枳，对甘景枳的言行举止应该很了解，两人之间也很有默契。 或许换了别人能成功也说不定，但是陆海娜想要代替甘景枳，肯定不会成功。 唉，也不想想梁长琛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想动甘景枳，这陆海娜也太不自量力了。 没过多久，陈世磊带着老太太和何清姝下来了。 看到三个大人跟三个孩子，场面并没有那么严肃，老太太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甘景枳给他们一一倒了茶。 梁长琛把检测报告推到他们面前。 老太太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甘景枳：“您看了就知道‘外公’为什么被抓了。” 老太太拿起检查报告。 上面一项项，写的是“何正宴”的整容手术，具体到哪个地方动了刀，都是怎么动的，磨了哪里的骨头，又填充了哪些地方…… 越看，老太太的脸色就越苍白，直到看到最后结论时，她还是不能相信。 旁边的何清姝看到自己母亲一副无法接受的样子，不由问：“妈，怎么了，上面写了什么？” 老太太像是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直接把检查报告递给了她。 何清姝先开了结果，觉得荒谬，抬头就要反驳。 甘景枳及时制止了她要出口的话：“我劝您还是好好看完再说吧。” 一旁的陈世磊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侧头跟何清姝一起看。 等两人都看完抬头，脸上都出现了震惊。 想起昨天甘景枳说过的话，陈世磊问：“你是不是第一次见到你‘外公’的时候就已经看出端倪了？” 那天他们回去后，何清姝还在问他，这个甘景枳一开始明明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转变了态度，一副不想听他们说任何解释的样子。 然后后来又主动打电话来说要见第二次面。 结果才见完面，当天晚上就把“何正宴”给抓走了。 昨天他们到她家里找她的时候，她一个劲地强调要他们好好回想“何正宴”有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这样看来，自从第一次见到“何正宴”之后，整个事情都把控在甘景枳手里。 梁长琛说：“‘何正宴’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们要是不想被他连累，最好把自己能想到的都说一说，帮助我们找到证据，尽快帮我们给他定罪。” 老太太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下来，现在眼眶红红的，她问：“如果他是不是丈夫，那我丈夫呢，他人呢？” 何清姝也说：“对，如果你们说这不是我爸爸，那我爸爸去哪里了呢？” 甘景枳冷静地看着他们：“你们心里有答案的。” 老太太不是心里没有答案，她是不能接受。 四十年的时间啊，自己身边的丈夫竟然是别人…… 脑袋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一些往事，放在桌上的手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颤抖起来。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离谱的事情，并且还落到了她的头上？ 何清姝也感觉离谱，可是看到母亲的样子，她又对甘景枳生出不满来。 “我母亲需要时间消化一下，我们现在能不能先回房间休息？” 梁长琛说：“当然，你们要是想清楚了，就通知我们。” 陈世磊没说什么。 他是带着他们来认亲的，结果搞出来一个间谍。 是别的国家的间谍还好，看在何清姝的面子上，他或许会运作一番，内部解决，但是是岛国的，那他就不想管太多了。 他没有面向在这些敏感问题上做主的梁长琛，而是面对收了他钱的甘景枳说：“我同样憎恨岛国的人，但是我不允许何家人的受到伤害，否则……”他把面前的三个大人挨个看了一遍，没把剩下的话说完。 黄海昌作为国安局地人，哪里能听得进这样的话，“陈先生，我知道你在香江的地位，黑白两道也都通吃，但是在家国情面上，希望你看清楚，否则，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管。” 他也没有把话说尽，但是陈世磊也听懂了，他眯了眯眼，看人的眼神还有些危险。 等陈世磊他们走后，黄海昌也走了，剩下一家五口。 梁长琛问甘景枳：“我们现在回去？” “时间有点早，我们去小梳子家吧？” “那就去吧。” 出了门口，甘景枳先去打了个国际长途电话。 大洋彼岸的时间虽然是凌晨，但她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说不定安德华并不在家。 所以当那边真的有人接起电话的时候，甘景枳反而有些愣住了。 安德华接到甘景枳的电话非常高兴。 “哦，左佳，我刚回到家就接到你的电话，我真的太高兴了。” “你好安德华，很久没见了，你现在好吗？” “不太好。” “为什么，出什么事情了吗？” “哦左佳，我的女儿生病了，看了很多医生都治不好，我和珍妮很着急，不知道怎么办？” “她生的是什么病？” “我们的女儿耳朵听不见，我们没有办法跟她交流，我们看了很多医生，医生都告诉我们检查不出来是什么问题，可是她就是听不见，我和珍妮无能为力，很着急，要是她听不见，以后该怎么办。” 电话里，安德华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很着急。 “安德华，你冷静一点，我正好有个消息要告诉你，或许你可以带你的女儿来华国治病。” “华国？华国的医疗水平很落后，我们看了那么多的名医都没有办法，华国怎么可能有办法呢。” “安德华，这就是你的偏见了，我们在西医上，确实比较落后，但我们还有中医，这是你没有见识过的，我建议你们带着你们的女儿来试试看，反正你们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你说是吗？” “左佳，你是医生，我能相信你的话吗？” “安德华，我们的中医在你们看来或许不科学，但是确实治好了很多西医没有办法治好的人，你真的可以尝试一下。” “我要跟珍妮商量一下，如果珍妮也愿意，我们就去华国。” “好的，我期待你们的到来。” “所以左佳，你打电话来就是跟我说这个事情的吗？” “其实我是想跟你说另外的事情的，但是可以等你的女儿来华国治好病之后再说。” “现在不可以说吗？” “等你的女儿病好了，说的效果会更好。” “哦，好吧。” 昨晚梁耀怀下班回家后告诉她，在他的强烈建议之下，上面领导同意办中医学术交流会。 不过华国现在在国际的影响力不大，梁耀怀担心到时候没有人来参加。 所以甘景枳就想通过安德华邀请一些国际上比较有影响力的医生。 现在安德华的女儿生病了，要是国外的名医都治不好，被中医治好了，到时候再拜托安德华去邀请，效果肯定不一样。 没有想到他们才从小梳子家回来，就接到了安德华的电话，说他们会立即动身前来华国。 甘景枳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做好了决定，自然是欢迎他们的到来。 挂了电话后甘景枳把这个事情跟梁耀怀说。 梁耀怀点点头，“我对这个安德华的印象不错。” “安德华家里是做医疗器械的，如果有他的帮忙，看在他的面子上，到时候应该能邀请到一些比较出名的医者。” “哦？你就这么肯定我们的中医能治好他们的孩子？” “只要不是先天缺陷，我觉得机会很大。” 这点梁耀怀倒是认同。 西医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找不到标就不会治病，但是中医博大精深，注重整体观念，认为人体是一个有机的整体，主要是靠调和，这也就是为什么中医能治好很多西医没有办法治好的病了。 次日一早，家里人都出门了，只有甘景枳和三个小家伙在家。 梁长琛怕甘景枳一个人看不住三个小家伙，特别是小北这个调皮的，稍不注意他就往外跑，叫都叫不回来，所以他让白静的师妹白萍来。 白萍已经从白静那里了解过甘景枳的情况，但是她对三个孩子不是很了解。 她来了之后甘景枳给三个小家伙介绍她，说她打架厉害，然后她就被小北缠上了，央求她教她打架。 白萍为难地看向甘景枳。 甘景枳笑了，“你随便教教他，他就是一时新鲜。” 白萍只好带着小北到院子里比划。 甘景枳看着他们一大一小的背影，对坐在一旁看连环画的小南说：“小南，你要不要跟弟弟一起跟白萍姐姐学学拳脚功夫？” 小南反问她：“学功夫做什么，我又不跟人打架。” “……”甘景枳想了想说：“不打架也可以保护自己呀，要是有坏人想要打你，你可以反击回去。” “师傅说了，等我学成了，要是别人想欺负我，我会穴位会扎针，这些都可以保护自己。” “……那好吧，你以后好好跟你师傅学吧。” 小南小大人似的“嗯。” 甘景枳：“……” 她常常感觉自己不知道怎么跟他沟通，他的思维有时候是小孩，有时候又是个大人，总是能说出让她出其不意的话来。 这时候电话响了。 甘景枳正在给小团子换尿不湿，她对小南说：“小南，你去接一下电话。” 小南放下书，哒哒哒地走过去接电话。 “喂，你找谁？” 电话那边的梁长琛听到小南的声音，笑了：“小南，是爸爸，妈妈呢？” “弟弟拉粑粑了，妈妈在嫌弃。” 梁长琛没忍住，失笑出声。 他都可以想象甘景枳一边捏着鼻子嫌弃一边不得不给小团子换尿不湿的样子。 都已经三个孩子的妈妈了，她明明也很爱孩子们，可是每到这种时候，她都退避三舍。 一般他在家的时候，这些“脏活累活”都是他在干，她每次都等他换好了才出现。 他带着笑意说：“那你跟妈妈说换好了来接电话。” 小南直接喊：“妈妈，是爸爸，你快来接电话。” 甘景枳刚好换好，把小团子放到垫子上，让小南去看着小团子，然后接起了电话。 “喂，是我，什么事？” “我这两天要回南方一趟，等下让阿武去家里，你要是有什么事要出门，就让阿武和白萍陪着你。” “这么着急？” “去把陆海娜带来。” “怎么要你亲自去？” “嗯，回来再跟你说，总之你出门的时候不要一个人。” “还有危险？” “防患于未然。”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 “嗯，我会的。” 挂了电话没多久，阿武果然来了。 甘景枳确实想要出门一趟。 她这次来，还没有去看看传媒公司怎么样了呢。 阿武是开着梁长琛开出去的车回来的。 她让白萍在家里待着双胞胎，自己带着小团子和阿武去了传媒公司 公司现在已经有点像样了，办公区里也多了好几个陌生面孔。 见到甘景枳抱着孩子，身后还跟着一个穿黑西装戴黑墨镜的男人，有一个年轻姑娘胆怯地站出来阻止她，“请问您找谁？” 甘景枳看了她一眼，问：“夏宇在吗？” “我们夏经理在开会，请问您是谁？” “我是他表嫂。” 姑娘一听表嫂，就问：“您是姓甘吗？” “是我，你知道我？” “原来您就是老板啊！” “夏宇跟你们说的？” “嗯，夏经理说他不是真正的老板，老板是他表嫂，但是我没有想到您这么年轻。” 甘景枳笑笑，“你忙吧，不用管我。”说完直接朝夏宇的办公室走去。 年轻姑娘见状， 朝会议室走去。 甘景枳进了夏宇的办公室，里面有些凌乱，桌面上摆放着各种合同、脚本、画稿，乱七八糟的。 她抱着小团子，随手翻开一本脚本看起来。 才翻了两页，夏宇就回来了。 “表嫂，你来了，你再不来我就打算下午下班了去你们家了。” 甘景枳合上脚本，问他：“怎么样，最近公司的事情多不多？” “还行，你妹妹生孩子前，有时间就过来指点一下我们，她在国外待过，跟我们说了好多国外的做法，我们也借鉴了，不少事情就变得顺利不少。” “那就行。” “对了。”夏宇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长辈递给甘景枳：“公司已经开始盈利了。” 甘景枳随便翻了翻，看到公司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盈利的。 “不错，看来你已经算是上手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有很多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你多想想前因后果就知道怎么处理了，我们公司也算是国内第一家传媒公司，做好了你就是行业标杆，以后如果有人要开传媒公司，都会效仿着你做。” 夏宇点头，“嗯，我会的。” 甘景枳看夏宇瘦了不少，“是不是很忙很累？要是人手不够就再多招几个，别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你是管理者。” 夏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第一次管理一个公司，很多事情都不懂，这不是要多学点东西嘛，所以花的时间就多了一些。” “那也不要太拼命了，我又不着急要你们给我赚多少钱，你不要把自己绷得太紧了。” “我会注意的。” “对了，你想不想拍电影？” 夏宇震惊，“我拍电影？我不会啊……” “也不是要你拍，是你来做这件事，以公司的名义去投资拍摄。” “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啊！” “没关系，那你就从现在开始学……”说完想到自己刚刚还让夏宇不要太拼，这才不到一分钟的时候就又给他新的挑战，觉得自己有些矛盾，于是改口说：“等明年，你可以试试。” 夏宇看到甘景枳眼里的认真，“表嫂，你真的有这样的计划？” “当然，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把目光放长远一些，现在我们就只有一个访谈节目和一些广告拍摄，影响力还不够。” “影响力？” “嗯，要做就要做成最好的。” 夏宇觉得这个大饼有点难啃，但是甘景枳决定的事情他觉得都是对的，她指哪他打哪肯定没错。 看来，他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呢。 因为有从国外回来的小梳子指导过，所以传媒公司并没有什么需要指正的问题。 甘景枳了解了一下目前公司运营的情况，然后跟夏宇说了一下未来的发展计划后，就回四合院了。 回到四合院的时候梁耀怀和夏书兰已经下班回来了，正在做晚饭。 甘景枳问：“爸、妈，要不然家里还是请个阿姨吧，你们平常都要上班，有人帮忙打扫一下卫生，做做饭你们也能轻松一点。” 夏书兰是不同意的，甘景枳这四合院有不少值钱的东西，特别是她自己淘回来的那几个瓶瓶罐罐还有钟意送的，听说都是古董，老值钱了，这万一丢个一两件，那损失可就大了。 甘景枳听了她这个说法，笑了一下，“这是小事，把东西锁好或者拿去别的地方保存就可以了。” “可我还是不习惯家里多一个外人。” “那就请钟点工，一个星期打扫一两次房子，每天按时来家里做做饭也可以。” 两个人正闲聊着，屋里的电话响了。 夏书兰说：“应该是找你的，你去接电话吧。” 接起来，真的是找她的。 电话对面的陈世磊说：“你外婆想见见你。” “什么时候，在哪里见面？” “在医院，你现在能来一趟吗？” “她怎么了？” “大概是受了刺激，昏过去了。” “好，我马上去。” 正在摘菜的夏书兰见她脸色不对，问：“怎么了？” “我外婆昏倒住院了，我得去看看。” “那赶紧去吧。”夏书兰还不知道“何正宴”的事情，这几天都以为甘景枳认亲很成功，现在听到好不容易找到的亲人住院了，跟着着急起来。 “那几个孩子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我们会照顾好的。” 甘景枳很快赶到医院。 老太太正在等着她。 见到她来了，躺在床上的老太太朝她伸手。 甘景枳快步朝她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外婆，你怎么样？” “我没事，是他们太不经事了。” “你……会不会怪我？” “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我怪你做什么？” “可是，要不是我揭穿了……”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你这个样子跟你妈妈一样，总是容易心软。” 甘景枳看到老太太的眼神仿佛是透过她在看着谁。 应该是在想她妈妈吧…… 老太太说：“我叫你来，是想跟你说说你外……不是，是那个人的事情。” “你想起什么了？” “你问我们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其实是有的，我跟你外公那么相爱，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的变化。可是那个时候，我需要有一个男人支撑起我们这个家，你妈妈已经走丢了，我不能再让我的其他孩子也流离失所。” 老太太慢慢陷入回忆。 “我到香江的那天，就有所怀疑了，后来我试探了他几次，他都露出了破绽，所以他后来就算是做得再好，我都没有信任他，所以把好多东西都藏了起来。” 看来这个“何正宴”伪装得也并没有这么成功。 老太太继续慢慢说到：“你外公也是学医的，有段时间，他被岛国人抓走了，被放回来的时候，就要我们全家举家逃往香江。” “刚开始，我还以为他被岛国人抓了受了折磨，所以性情才会发生改变，所以一路逃到香江，我都没有怀疑他什么。” “你妈妈丢了之后，他说的话让我产生了怀疑。” “他说，一个女孩子，将来是要嫁人的，丢了就丢了，找什么找。” “我们生了两对双胞胎，一对男孩一对女孩，你外公最疼的就是你妈妈，他曾经说过，以后我们的女儿要是嫁人，就让他们嫁知根知底的人家，还不能离得太远，最好亲家就在眼皮子底下，还说他就算是活到死，也要保护着两个女儿。” “所以，他是不会说不去找女儿的话的。” 第650章 外婆的隐忍 “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怀疑他的。” “我第一次试探他，是吃辣椒这个事情。” “我们是南方人，南方人很少吃辣的，但是你外公却偏好这一口，但鲜少有人知道，就连我们的四个儿女都不知道。有一次做饭，我故意放了辣椒，然后对他说是放错了。如果是你外公，他会以为我这是在给他开小灶，但是那个人却说让我下次注意，家里人都不吃辣的，怎么还在家里准备了辣椒，让我把家里的辣椒都丢了。” “那一刻，我心都凉了。” “可是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跟我老公一样，就连一些隐秘地方有痣或者有斑点，他身上也有。” “我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人跟自己老公长得一模一样，我猜想，或许是老公的兄弟或者什么亲人。” “可是为什么要取代我老公呢，他有什么目的？” “想来想去，就是你外公曾经被抓去做实验时，曾经偷跑过一次，从里面带了一份重要的资料出来。” “没多久实验室被炸了，战火快速蔓延，我们日子过得很艰难，但也熬了几年。” “后来遇上机会，我们就逃往了香江。” “知道那个人不是你外公后，我曾经试着想要回来找你外公，但都被那个人阻止了。” “我没敢让他知道我已经看破了他，悄悄地安排把子女都安排去了国外，拜托可靠的人帮忙照料。” “后来那个人有意无意地提起那份重要资料，我才知道他是冲着资料来的，我这才放心下来。” 甘景枳问：“是什么重要资料，您怎么不担心他会抢走？” “那是一份生化武器的研制资料，我并没有带去香江，早在你外公把东西偷出来的时候，我们就知道这东西留在身边只能是祸害，所以我们找了个地方，把资料给埋在了地下，出来我和你外公，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或许是跟自己的组织失去了联系，我从来没有见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直到找到了你妈妈，她虽然不在了，但是她生了一对优秀的儿女，我本想打算马上回来看看你们的，但他却突然那说自己生病了，阻止我回来。” “我起先并不知道他是在骗我他根本没有生病，我是见到他在吃药的，我还安慰他等他身体好一些后，我们再回来看你们。” “后来，是雯雯看到他的药，问我外公生了什么病，我这才想起来每次问他什么病，他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雯雯是学医的，我就让问问带着他的药去查查看到底是生了什么病。” “结果雯雯回来告诉我，外公吃的药会导致人精神不济，身体病殃殃的，停药就没事了。” “我这才知道他没有病在装病。”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是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不动声色要提防他，所以就暂缓了要回来看你们的决定，看看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直到我们这次来国都的前几天，他的病突然好了，说可以回来看看你们了。” “我想着，反正有世磊在，他也做不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就答应了。” 甘景枳跟老太太对了一下时间，“何正宴”病好的时间刚好是惠子被抓的那两天。 老太太说：“来了国都后的事情，你也差不多都知道了。” “我没有想到你一下子就能看出来他是整容的，妄我跟他生活了几十年，却这么糊涂。不过我即便知道他不是正宴，在当时的情况下，我也不能做什么，那时候到处都很乱，我们孤儿寡母，孩子还都那么小，家里要是没有一个能虚张声势的男人，我们带着那么多金银财宝，很容易出事的。” 一旁一直安静听故事的何清姝流着眼泪问：“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和两个哥哥？” “告诉你们了你们会怎么做？难道要弄死他吗？” 何清姝一下子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当初把你们安排去国外后，我也想过要弄死他，可是每一次都没有成功，他很谨慎，每次都很好地化解了，并且还不让我跟他之间留下什么隔阂，他那么圆滑谨慎，要是想要我们母子的性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我不敢轻举妄动。” “我生怕我不小心就会招来他的杀心，如果告诉你们，你们做出什么让他怀疑的事情，他出手整治你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是什么，有什么能耐，而你和你两个哥哥都没有什么势力，都是做学术研究的，我不想你们去冒险。”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来华国，但是他猝不及防地被抓了，我其实是松了口气。” “我担心的，只不过是会不会被他连累。” “这么多年，我都小心谨慎地，突然松了下来，身体就有些吃不消了。” “我真的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的身体。” 甘景枳没有想到，这个小老太太竟然藏着这么深的心事。 “外婆，您辛苦了。” 小老太太摇摇头，“我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一切都值得，我也不觉得辛苦，能够拨开云雾见青天，我很高兴。” “照你的说法，他应该是最近跟他的组织联系上的，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联系的？” 她摇摇头，“他心思太缜密了，我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渠道联系。但是，他真的是岛国人吗？” “我可以确定，他是岛国人。” 陈世磊说：“其实你可以一开始就跟我说的。” 甘景枳看了他一眼，说：“跟你说了，不就没有一百万了吗？” 老太太不由皱眉，“小枳，你很缺钱吗？外婆有钱……” 甘景枳打断她：“外婆，我不缺钱，但是我们的国家缺钱。” “那一百万？” “上交国家了。” 陈世磊不耻，“上交国家有什么用，能用到实际中去吗，还不是被那些贪官污吏给分了。” 第651章 合作共赢 甘景枳原本是不想跟他争辩的，但想想这个钱是他出的，就说：“你放心，你的钱花到哪里了，都会有明细的。” 上次的五百万她就让甘文政详细地记录了花费明细。 陈世磊看过那份明细，知道没有乱花，也就没再说什么。 不过，“你要是想做好事，其实可以直接跟我说的，不用以这样的方式跟我要钱。” “我是想让你做好事，但是你对内地有偏见。” 这话倒是没有说错。 他们家族之所以往外逃，还不是对华国失去了信心。 所以就算是抗战胜利了，他看着穷苦的华国人，还是没有办法对内地产生信任。甘景枳要是直接跟他说让他拿钱做好事，他也只会嘲讽。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说开了，何清姝倒是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小枳，我之前对你态度不好，你不要介意好吗？” “小姨，是我之前方法不对，应该是我请你原谅才对。” 这一声“小姨”，让何清姝感到陌生，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没有想到，你的格局这么大，当初雯雯回去了还伤心说你不想认我们呢。” “这不怪我，陈先生一直对我有偏见，觉得我会赖上你们，所以我才是那样的态度。” 陈世磊想想，自己确实对她有一些偏见。 其实他对她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只是后来第二次他带着雯雯到展会上跟她见面时，她拿下生意的方法令他有些反感，所以才一直不喜欢她。 “你得承认，你有时候真的不太好相处。” “我那是分人，你也得承认你也不是太好相处的人。” 陈世磊点点头，他要是好相处，就不可能做到黑白通吃了。 何清姝问：“对了，你丈夫呢？” “哦，他这两天回南方了。” “你这么早就结婚生孩子了，是不是……” 甘景枳连忙阻止她的想象，“我是爱他才跟他结婚的，我现在日子过得很好。” “那就好。” 甘景枳看向床上的老太太，“外婆，关于‘外公’的事情，您还是要协助调查的，所以……” “这个没有问题，不过现在天色有些晚了，明天吧，是他们来找我还是我去找他们？” “你身体不好，我让他们来吧。” 何清姝担忧地问：“他们不会把你外婆关起来吧？” “他们不是会乱来的人。” 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老太太也累了，甘景枳没再多待，起身告辞了。 陈世磊送她到医院门口。 一直到车前，他都没有开口，甘景枳只好问他：“你想跟我说什么？” 陈世磊看着她，说：“如果有什么牵连，我绝不允许她们有事，无论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甘景枳挑挑眉，“你还真是钱多啊？” “比你多是肯定的。” “我虽然喜欢钱，但是她们也是我的亲人。” 得到甘景枳这句话，陈世磊就要转身回了病房。 甘景枳叫住他，“陈先生，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陈世磊回头，“什么事？” “你为什么一直不跟我小姨在一起？” 陈世磊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但是很快收敛，“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我第一次见到雯雯的时候就看出来你喜欢我小姨了。” “当时我们并不熟，你连雯雯的出身都不知道，更多的人会认为我对雯雯心思不纯，你怎么就能看出来我喜欢的是雯雯的妈妈？” 在香江，有不少绯闻说他喜欢何雯雯。但他喜欢的其实是何清姝，从小时候就开始喜欢，所以对何雯雯只不过是爱屋及乌。 这个事情连香江人都极少人知道，甘景枳一个在内地土生土长，对他还不了解的人竟然能看出来？ 甘景枳笑了笑，“我看人一向很准，我不仅看出来你喜欢的是我小姨，我还看出了你在内地的野心。” “哦？我有什么野心？” 甘景枳只吐出两个字：“医疗。” 陈世磊的神色变了变。 他回到内地虽然做了几笔生意，但是始终没有真正做什么投资，一直在观望。 看上了内地医疗这块蛋糕，他跟谁都没有说过，包括老陈。 而家里的生意也没有涉及医疗行业的，所以应该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心里的计划才是。 眼前这个年轻的女人，不过二十多岁，却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陈世磊看她的眼神突然有种深不可测的怀疑。 “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甘景枳淡定地说：“你想让别人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想让别人知道的我也知道。” 他不动声色地问：“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说，我也看上了内地医疗这块蛋糕。” 她成立检测康复中心，办制药厂，都是为了以后进入真正的医疗行业打基础。 陈世磊问：“你这是要跟我争？” “不，是你跟我争。” “你争不过我。” “这可不好说，不过我比较喜欢合作共赢的事情。” “你想跟我合作？” “难道你喜欢两败俱伤？” “我有能力自己做大。” “这我当然知道，毕竟你资金雄厚，但是你应该不想把我当成对手吧？”她语气坚定。 陈世磊想到最近这一年甘景枳的产业发生危机时的各种处理方式。 要是她活到他这个岁数，他说不定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他能走到今天，靠的大多数是心狠。 但是她她年纪虽然不大，看问题的角度却很刁钻，往往都能用最简单有效的方式解决问题，她这样的眼见他还没有见到过。 这么一对比，他不得不承认，她要是再历练几年，自己说不定真的会输给她。 把一个能力比自己强的人放在对立面还是跟她成为合作伙伴？ 陈世磊当然选好走的那条路。 “你想怎么合作？” “利用香江投资人的身份，办厂、设立医院。” 华国为了吸引外来投资，对香江、外国人都设立了不少优惠政策，许多事情甘景枳作为土生土长的华国人没有办法办到，优惠政策里面针对香江人、外国人的宽厚条件却可以轻易办到。 第652章 把何正宴扼杀在摇篮里 对于甘景枳说想要合作的事情，陈世磊既没答应也没有拒绝。 甘景枳也不着急追问，反正她是学医的，已经坚定了要在这条路上发展了，这辈子更是要做得比上辈子好，所以不论陈世磊什么态度，她都坚定地要走下去。 如果陈世磊还是只想自己做大做强的话，那她也只能跟他对着干了。 从医院回来，看到夏书兰还给她和白萍还有阿武留了饭，她心里很暖。 小团子见到他回来了，就马上泪眼汪汪地朝她伸手。 甘景枳无奈，洗了手赶紧来抱他。 小北不屑地说：“妈妈，你这样会把小团子给宠坏的。” 甘景枳失笑，“你这么小，直到宠坏是什么意思吗？” “我当然知道，就像我和哥哥，就没有被你宠坏，我们没有见到你，就不会哭。” 一句话，把甘景枳给说沉默了。 她小心地问：“妈妈把你和哥哥留在国都跟师傅学习，你们是不是不愿意啊？” “没有啊，我挺喜欢跟哥哥还有师傅在一起的，师傅很厉害的，他能把快要死的人给治好。”他说话的时候眼里充满了崇拜。 甘景枳把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她差点想说也把他们带在身边了。 听到小北这么说，她突然意识到，有时候不是孩子离不开父母，而是当父母的，离不开孩子。 梁耀怀和夏书兰问起了她外婆的情况，甘景枳把事情从头到尾跟他们说了一遍。 夏书兰不由叹息，“也是难为你外婆了，竟然隐忍了这么多年。” 梁耀怀也忍不住说：“岛国人亡我之心不死啊。” 前面陆海娜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没有想到岛国人为了吞并一个人、一个家庭、一个国家，能够想到这样的办法。 甘景枳没说什么，她对岛国人一向没有好感，不想跟他们打交道，所以当初给检测康复中心买医疗设备的时候，有些设备要从岛国购买，她也是让安德华去出面。 吃完晚饭她先给阿武和白萍安排房间，然后又给黄海昌打了电话。 上次甘景枳找不到梁长琛，把电话打到李师长那里后，梁长琛就把黄海昌在国都的联系方式告诉她了。 黄海昌正在审问“何正宴”，就算是有那份整容检测报告，“何正宴”仍旧不松口，他正愁没有突破口呢，甘景枳的这个电话很及时。 甘景枳忍不住嘱咐说：“我外婆身体不好，你问问题的时候态度能不能温和一点？” 黄海昌想了想，“要不你一起来？” “我可以吗？” “你的思维逻辑很缜密，说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他一直很佩服甘景枳的这个优点，这次要不是她，他也不能这么轻易就抓到“何正宴”这种隐藏这么深的人。 “何正宴”来国都，肯定是要出手的，现在能直接把他扼杀在摇篮里，应该是避免了不少不必要的损失。 “那我明天就一起去吧。”她也想多从侧面了解一下这个“何正宴”。 第二天黄海昌来街上看经济去酒店找老太太问话。 问的问题都是关于“何正宴”的，甘景枳旁听不出什么特别的问题来。 黄海昌问到：“您丈夫从实验室带出来的那份资料还能找得到吗？” “如果那个地方没有遭受破坏，应该还能找到。” 当初他们逃难去香江的时候，已经把房子给卖了，所以他们在内地已经没有家了，这次从香江回来，她们也就没有计划要回鹏城去看看。 黄海昌问了具体地方。 老太太说了一个地址。 甘景枳感觉外婆说的地址有点耳熟。 仔细一想，那地方就在康伟家附近。 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缘分。 只不过当初在羊城的邻居亲戚早就都散得差不多了，大部分都去了香江或者国外，这些年颠沛流离之间，也渐渐失去了联系，在羊城的故人估计也没剩几个了。 想来也没有人认识她们了，所以要回去的话除了看看故土的变化，其实也没有什么能做的。 黄海昌打电话让羊城那边的同事按照老太太提供的确切地址位置去找找看，那份重要资料是否还在。 如果还在，那就都好说，如果不在，那就有些麻烦了，毕竟是化学武器。 跟老太太询问完相关的问题后从宾馆出来，黄海昌对甘景枳说：“‘何正宴’想见你。” “他要见我干什么？”从来没有交集的人，跟他能说什么。 “他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他的异常的？” “就为了这个问题想见我？” “嗯。” “可我并不想见他。” 这个问题跟他的审讯又没有太大的关系，她觉得没有什么好见的，她也没有义务跟他解释这些问题。 “他说你要是愿意去见他，他就告诉你我们想知道的那些问题。” 甘景枳：“……” 用这样一个问题来交换，甘景枳总觉得怪怪的。 但为了事情能有进展，她也只能去了。 在审讯室里见到“何正宴”的时候，甘景枳直接就问他：“你真实的名字叫什么？” “江口建一。” 旁边的记录员赶紧记录。 “江口先生，你为什么执意要见我？” “其实我更想见你的老公，但是听说他不在国都。” 她看向黄海昌。 黄海昌说：“我跟他说的。” 她放心下来。 要是这个人被关在里面还能知道外面的事情，那可就不得了了。 她转头面对江口建一：“你想告诉我们什么事情？” “我想告诉你们，我这么多年都没有跟我的组织联系上，突然间联系上了，是你们的人主动找上我的。” “谁？” “你老公的大堂哥——梁长璁。” “不可能，你说谎。” 江口建一笑了，然后说出了梁长璁联系他的时间以及方式。 甘景枳仍旧u相信他的话，“就算是这样，我也绝对不会相信他背叛祖国。” “祖国，就你们这样糟糕的祖国吗？这么贫穷落后，还有那么多人吃不饱，这样的祖国除了让你们的人民受苦，还能让你们做什么？” 第653章 孙雨萌真疯了 江口建一还是不相信，“不，肯定是有人背叛了我，把我的事情透露出去你才知道的。” 这个人对自己国家技术水平还真是盲目自信，宁可相信自己是被人出卖了，也不想相信华国能超越岛国。 不过甘景枳也没想跟他争论这个。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就走了，你不要再把我叫回来了。” “我要告诉你，真的是梁长璁主动联系我的。” “行，我知道了。”这次她没有说她不信，想给江口建一留一个漏洞，让他认为他们会对梁长璁进行调查。 从审讯室出来，黄海昌问她：“你觉得梁长璁跟这次的事情有关吗？真的帮江口建一搭通了跟岛国联系的那座桥？” 甘景枳觉得好笑，“你们办案不是都要讲究证据吗？‘我觉得’又不可能真正定他的罪，你问我做什么？” “他至少背了你外公一条人命，所以其他的罪名定不定也不能大过杀人这个罪名，我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从他身上看出点别的问题来。” 他的意思是江口建一个跟惠子、孙雨萌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关联， “黄大哥，我也跟你一样长的是肉眼，你看不出来的事情我更加看不出来了。” 黄海昌嘿嘿地笑了笑，“那不是因为你总能注意到我们注意不到的事情嘛。” “这次我真的没看出什么来，他把梁长璁牵扯进来，也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梁长璁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明天长琛就回来了，这件事还是要他来处理比较好。” 两人毕竟是堂兄弟，梁长璁的爸爸又在重要的位置上，以他自己的级别还不能对接这个位置的人。 其实梁长琛去处理也不合适，毕竟他们之间有亲缘关系。 但是黄海昌判断他上面的领导愿意在这个时候放松，毕竟梁长璁的父亲和爷爷都影响力不小，要是得罪了他们也不好收场。 所以有时候办案，除非你有十足十的证据，否则也不得不考虑这些弯弯绕绕的关系。 “那这些天孙雨萌有没有什么动静？” “我一直让人盯着孙家，孙雨萌倒是一直没有出过门。” 在甘景枳眼里，孙雨萌不是安分的人，一直不出门不太可能。 她说：“你们真的把孙家盯死了吗？我不是不相信你们的能力，我是不相信孙雨萌的会这么乖。” 她要是乖，会做出要她命的事情来吗？ 才在精神病院待了两年就跑去了香江？ 要是知道错了，就会乖乖在香江苟活着，跑回来不搞事情怎么可能呢？ 黄海昌虽然不会否认自己下属的工作能力，到是他现在已经达到了盲目相信甘景枳的判断的程度，所以听到她这么说，他都不自信起来。 “那我找人试探一下。” 甘景枳却摇头，“不用了，等明天长琛回来，让他直接去问她哥哥孙霍坤就行了。” 黄海昌是知道梁长琛跟孙霍坤的关系的，点点头，不过他也不打算就这样把人给撤回来，还是继续盯着吧。 甘景枳不知道为什么要把陆海娜带到国都，不过梁长琛把陆海娜从带回来后没多久，江口建一就招了。 江口建一整容成何正宴，就是为了那份化学武器的重要资料。 但是他才到香江没多久，负责跟他单线联系的岛国间谍就牺牲了，他一下子跟组织失去了联系。 起先，他还是想完成任务，拿到资料，所以对甘景枳的外婆各种试探。 但是甘景枳的外婆这个时候已经知道他不是真正的何正宴了，对他起了防备，所以他并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把他们带到香江的东西也都一一检查了一遍，一点资料的痕迹都没有。 后来他一直没有等到组织的人联系他，所以他也就不着急。 结果过着过着，时间就过去了四十年。 这四十年，他不用完成任务，不用冒险，不用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也没有人给他西大命令，日子很舒适，觉得就这样老死也不错。 没成想，最后组织还是想起了他，拿着组织的徽章联系到了他，给了他甘景枳的详细资料，让他回到国都后，杀死甘景枳。 他其实是不想接这个任务的，毕竟他已经快七十岁了，已经老了，不适合再做那种打打杀杀的事情。 并且这些年他生活得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已经没有什么战斗了。 但是组织找到他，怎么可能会让他轻易拒绝呢。 当初培养他成为间谍的时候，杀人的方式有千万种，不一定要靠体力，动动脑下个毒什么的，也能要了别人的性命，他都掌握了，所以组织认为他还是有能力完成这个任务的。 组织威胁他，要是不接受任务，就马上杀了他。 他还不想这么快死，只好答应了。 结果才来国都，还没有想好要怎么杀甘景枳，自己就先被抓了。 讽刺的是，他身份被识破，就是甘景枳看出来的。 联系他的人不是梁长璁，而是孙雨萌。 孙雨萌能够去到香江，当初还是惠子的人帮的忙。 早在孙雨萌要烧死甘景枳的时候，惠子就已经盯上她了，所以孙雨萌也是惠子的一颗棋子。 这颗棋子受惠子威胁，要是不帮惠子做事，就会被送到国都。 孙雨萌知道，自己一旦被送到国都，就会被重新送进精神病院。 所以她只能帮惠子做事，街头上了江口建一。 知道江口建一去国都的目的就是要刺杀甘景枳，孙雨萌兴奋了，不管不顾地也要跟着一起回来，要见到甘景枳死了她才能放心。 还好她妈妈始终是站在她这边的。 她哥哥孙霍坤虽然仍旧看不惯她，但是在母亲的哀求下，孙霍坤答应不主动跟梁长琛提起这件事，但他也说了，一旦梁长琛主动问起，那他就会实话实说。 回来后，她等不及江口建一出手，想自己去杀了甘景枳的。 可是哥哥不让她出门，找人看着她。 她求妈妈，妈妈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听哥哥的话，也不让她出门。 直到黄海昌带人上门要把她带走，她会古偶的后才第一次出门，却进了监狱。 审讯的时候，孙雨萌想要见到梁长琛。 她想问问梁长琛，为什么不可以喜欢她。 他要是喜欢她，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就是因为他不喜欢她，她才恨甘景枳，想要甘景枳死的。 可是梁长琛没有来见他。 她只能等待宣判，再也见不到光明了。 在哥哥的安排下，妈妈来看她，流着泪问她：“为什么要回来，不回来你还能在外面自由。” 她冷笑，“那算是什么自由，自由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香江是好，比国都好，什么东西都新鲜好看，人也开放，可是香江又不是她的家，没有她喜欢的人，没有爱她的人，她认识再多的人，也是孤零零一个人。 既然她的生活已经这么糟糕了，还不如搏一次。 或许甘景枳死了，长琛哥哥就会爱上她了。 在牢里，她看着关着自己的铁栅栏，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没有机会再杀甘景枳一次了。 都怪哥哥，都怪他把她关在家里。 要是他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她早就把甘景枳给杀了。 也怪妈妈，她这么没用，哥哥说要把她送去精神病院的时候她也不帮她争取一下。 精神病院里都是什么人啊，都是病人！ 他们一个比一个恐怖，不用动手，就单单那些胡言乱语，就已经能把她给吓死了。 可是妈妈却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让她感受到了被抛弃。 所以她才拼命抓住了愿意救她出精神病院的人，顺利逃离到了香江。 本以为逃离了精神病院，她就解脱了。 事实上在香江，她被迫堕落，被迫接受各种羞辱。 她一个孙家大小姐，成了人人都能睡的站街女。 只有她知道，那些日子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过即便她的身体脏死了，她也一直坚强地活着，因为她所有受的那些罪，都是甘景枳害的。 甘景枳不死，她就要活下去，等到那天的到来。 终于等到了回来的机会。 妈妈却以为她在外面过好日子，不该回来。 可笑啊，她那些被人践踏欺负蹂躏的日子在妈妈眼里却是好日子。 她只是没有想到哥哥会这么绝情，竟然帮着外人…… 在监狱里，孙雨萌疯了。 看见女狱警，就指着女狱警大喊：“甘景枳，我要杀了你……” 看到男狱警，就冲上去要抱人家说：“长琛哥哥，你要爱我，你必须要爱我……” 没有人的时候，她就安安静静地，只要有人靠近，她立马就疯癫。 黄海昌让精神科医生诊断过，确定孙雨萌确实疯了。 在一番商讨过后，最终把孙雨萌送去了精神病院。 在孙家人的坚持下，送到了孙雨萌逃跑前的那家精神病院里。 兜兜转转，孙雨萌还是回到了原地，回到了她该待的地方。 第654章 顾霜的自卑 这天梁长琛从梁老爷子那里回来后，就一直沉默着不说话。 就连小北这个小话痨缠着他说话，他也很敷衍地让小北跟哥哥弟弟玩。 等到晚上大家都睡了，甘景枳才问他出了什么事情。 梁长琛说：“今天爷爷说让我调回国都。” “那大堂哥怎么办？” “大伯打算让他转业。” 甘景枳有些不敢相信，“井口建一的事情，大堂哥真的参与了？” 在她眼里，梁长璁不可能是这么糊涂的人才对啊！ 有大伯和爷爷在，他就算是平庸，也会有大好的前途，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摇头，“没有。” 甘景枳放下心来，“那为什么突然要大堂哥转业？” “是大嫂糊涂。” 甘景枳还是不能相信，“大嫂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她这是害了大哥！” 他叹了口气，“她说她不甘心总是输给你。” 不是谁都能像景枳一样明事理。 跟大嫂一对比，他才知道自己娶了一个多好的老婆，不仅明事理，还知道大局，更有远见，这是多少女人都比不上的。 “可是这件事情严重到要退伍吗？” “大哥为了保住现在的位置想跟大嫂离婚，爷爷不同意。” “为什么？” “当初大哥娶大嫂的时候，家里人都不同意，尤其是爷爷，但是大哥坚持，爷爷就对大哥说，以后不准后悔，既然做了决定，就要绑在一起一辈子。” “家里人为什么不同意？” “大嫂自己是没有什么背景的人，能跟大哥在一起，是她用了手段让大哥非她不可，后来家里人都不同意，大嫂又用计怀上了孩子长辈才不得不同意她进我们家的门的。” 甘景枳无语。 这年头这样的事情也不少，有些人为了上位，是可以突破底线做一些出格的事情的。 这毕竟是跨越阶层的一次机会，把握住了，以后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她是没有想到在她面前那么高傲的顾霜，原来是这么进梁家的门的！ 梁家人身居高位，被人用怀孕威胁，传出去影响不好，只能被道德绑架，让顾霜进门了。 顾霜其实长得也挺好看的，梁长璁被迷住了也情有可原。 但那些美好被生活掩盖，就会浮现出本来的面貌。 顾霜空一有外表，肚子里没有墨水，脑袋里也没有什么想法，只适合安安分分过日子。 但是甘景枳来了，刺激了她，让她有了对比。 大家都说甘景枳怎么怎么好，她一个国都人竟然比不上一个南方穷苦地方出来的人，她哪里能甘心。 所以她别扭地想要向大家证明自己，却又不得方法，最后才干出这样的蠢事来。 甘景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你为什么这么沉重？” “景枳，如果说我不想调回来，你会不会觉得我傻？” 她摇头，“不会，你不论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南方虽然比不上国都，但是你是一个在哪里都会发光的人，所以你想在哪里，对你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梁长琛没有想到她对他评价这么高。 “你也是金子。” 甘景枳笑了，“我并不贪恋国都，我贪恋的是你，你在哪里，哪里都是好地方。” 梁长琛情动，把甘景枳揽进怀里，“我也贪恋你。” 因为梁长琛不打算回古偶的，所以梁老爷子最终松了口，没真让梁长璁转业，不过职级却降了一级。 老爷子还下了命令让顾霜把工作辞了，以后只能在家相夫教子。 经过这次教训，顾霜有没有老实甘景枳不知道，不过顾霜不允许跟梁长璁再住在家属院，带着梁仲凯重新回到老爷子眼皮底下生活。 至于陆海娜、惠子、江口建一那些人，甘景枳就没再管，反正肯定落不了好，以后肯定也见不到了。 黄海昌的同事在羊城找到了那份化学武器的资料，何家人也没有做出什么损害国家利益的事情，也能从这件事情里干净抽身。 不过他们还要回香江处理后面的事情，所以没心思在国都继续待下去。 在回香江前，陈世磊来找过甘景枳，表示愿意跟她合作共赢。 甘景枳抓住机会跟他说：“下个月国都有一场中医交流会，你推荐几名香江的医生来参加吧？” 陈世磊知道下个月在香江有一个医学研讨会，主办人还是“何正宴”，也就是江口建一。 现在井口建一被抓了，还是岛国间谍，这场研讨会应该是办不成了。 甘景枳选择在这个时候办，可真是巧妙。 她说要用他的资源就真的马上用上了，占便宜的事情效率还真是快！ 他回答：“可以。” 甘景枳对他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那就麻烦陈先生了。” 送走他们后，安德华带着珍妮和他们的小女儿也来了国都。 甘景枳直接把人带到了六公家里。 六公才采药回来，家里就进来几个外国人。 他下意识想皱眉，看到甘景枳也在，这才收敛了。 “长琛媳妇，你带外国人来我这里是想做什么？” “六公，这位是安德华，他帮助过我很多的事情，他的女儿听不见声音，看过很多国外的名医都看不出问题，所以想找您这样的高人试试。” 六公让他们坐下，然后伸手。 甘景枳让安德华把孩子的手伸出来让六公把脉。 六公只摸了一会，然后跟甘景枳说：“扎几针就能马上好。” 安德华经过这四年，华国语言虽然讲得还不溜，但是基本已经能全部听懂了。 听到马上就能好时，他不相信地看向甘景枳，“他说的是真的吗？” 甘景枳自信地对他笑了笑，“他从来不说大话。” 珍妮其实也大概听懂了他们的对话，但她生怕自己会错了意，用英文问甘景枳：“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甘景枳把六公的话说给她听。 珍妮没有见过中医的厉害之处，更没有见过针灸推拿那些东西，所以不太相信很多名医都看不出问题，这位老人家竟然说能马上治好。 见到六公已经把细细的银针摆出来，抽出一根就要往自己孩子的脑袋上扎，她连忙喊：“stop！” 这么长这么细的针要是扎到孩子的脑袋上，命都要没了吧。 安德华也没有见过针灸。 他看向甘景枳，希望她能给他解释一下。 甘景枳倒是忽略了这一点，老外只相信自己西医，一切没有办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东西他们都认定是不可能的。 说实话，她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 她直接坐到六公面前，说：“六公，你先给我扎，他们不相信中医，不知道针灸。” 六公不高兴了，“我这是要治病的，你没病我扎什么扎。” 她无奈，对安德华说：“请你把孩子给我，然后你和珍妮出去等。” 两人不放心，“可是，我们不想我们的孩子死。” 甘景枳认真看向他们：“如果你们的孩子没命了，我用我这条命来赔你们。” 安德华和珍妮还是不放心。 “左佳，这样做很危险，我们只是想让我们的孩子能听到声音，并不想让她丢了性命。” “安德华，珍妮，我希望你们能相信我，我是不会害你们的，你们的孩子不会因此丢掉性命的。” 珍妮不安地看向安德华。 安德华问甘景枳：“左佳，你发誓？” “我保证。但是你们在这里，会影响治疗的。” 良久，安德华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般对珍妮说：“亲爱的，你出去等我，我在这里守护我们的孩子。” 珍妮不肯：“不，我也要守护着我们的孩子。” 甘景枳只好对他们说：“如果你们在这里，等下不论大夫要做什么，你们都不能出声，不能打扰，不能中途阻止，你们能做到吗？” 安德华说：“左佳，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们的孩子。” “那请你看好珍妮，不要打断，否则你们的孩子才会危险。” “我会的。” 他们说的是英语，六公听不懂。 见他们不说了，六公问：“沟通好了吗？” “嗯，你大概要多久。” “十分钟。” 她对安德华和珍妮说：“接下来的时间，请你们安静，不要有任何行为，十分钟，能做得到吗？” 安德华和珍妮点头。 六公重新拿出细细的银针，对着对着孩子的后脑扎下去。 珍妮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没敢出声打扰。 他们看着六公在孩子的耳朵旁、头上都扎了几针，然后手上、脚上也扎了几针。 然后没一会，六公就对孩子说：“叫爸爸。” 孩子懵懂，眼神变得新奇，着说：“叫爸爸。” “妈妈。” “妈妈。” 尽管发音有些怪，但是孩子是跟着说了。 六公对甘景枳说：“你让孩子的爸爸妈妈跟孩子说话吧。” 安德华和珍妮早在孩子出声的时候就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听不到声音，孩子只会哭，并不会说话。 但时候刚才他们的孩子竟然跟着喊了“爸爸妈妈”。 这真的太神奇了！ 第655章 针灸治病 安德华和珍妮抱在一起，“天啊，我们的孩子会说话了，她真的听得见了，对吗？” 甘景枳：“你们现在可以跟她聊天了。” 珍妮蹲下身：“宝贝，你会说话了是不是，宝贝？” 孩子跟着她说了一个单词“宝贝”。 安德华激动地说：“宝贝，喊爹地，妈咪。” 孩子就跟着喊了“爹地妈咪”。 六公见差不多了，就开始拔针。 安德华还处在震惊中，“我的孩子，就这样能听到声音了，是吗？” “是的，她的病治好了，她以后都可以听到声音了。” “这真的太神奇了，我虽然亲眼见证了，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相信这么简单，要知道那些有名的医生都不知道该怎么治呢！” “安德华，这就是中医的神秘和伟大。” 珍妮还在跟孩子沟通，她一句一句地教孩子讲话，孩子一句一句地学。 安德华看在眼里，说：“我为刚才对中医的不信任和怀疑感到抱歉，你们真的治好了我的孩子。” “所以，安德华，我们华国有自己的医术，可以治好西方医学治不好的病，这是事实。” “是的，我亲眼所见，我非常佩服。” 甘景枳趁机说：“下个月，我们华国有一场中医学术交流会，我想请你帮我邀请一些有名的医生来，如果你们想，还可以带上你们一直治不好的病人来试试，这将是一次伟大的医学盛会。” “这就是你之前要我帮的那个忙吗？” “是的，我觉得把你的孩子治好了，会更有说服力，现在你见到了，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我非常乐意，我也支持你这么做，你们华国的医术真的太伟大了，可以为更多受病痛折磨的人解除痛苦。” “那邀请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我会做好这件事情的，你放心，我们家族是做医疗器械的，跟很多大医院，实验室以及有名的诊所都有合作，我一定会为你大力宣传的。并且，很多医生都对我孩子的病束手无策，现在知道有人治好了我的孩子，他们肯定想知道是谁，是通过什么方法治好的，所以他们一定非常愿意来华国的。” “好的，那就拜托你了。” 最后走的时候，安德华给了六公一大捆的米元。 六公本来不想要，但是甘景枳坚持让他收下。 六公说：“这外国人的钱，我怎么花？” “这可以去银行换，到时候买一些我们供销社商店买不到的外国货。” “我又不需要。” “我需要，您老要是不要能不能给我，我拿我们的华币跟您换。” “行，你拿走吧，也不用跟我换，直接给你了，以往你和长琛也给我送了不少东西，应该花了不少钱和票，就当是礼尚往来了。” “那怎么行，小南小北是您的徒弟，我们又是他们的父母，他们现在还没有能力，那都是我们做父母的替他们孝敬您的，但这些钱是别人看病给您的回报，不能混为一谈的。” 六公挥挥手，“那就随便你吧，反正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等我拜年后，就都是我这两个徒弟的，我就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往来了。” 甘景枳笑了笑，没说什么，把米元装进了自己的包里，打算下次来再送华币和一些常用的票过来。 在送安德华他们回外宾宾馆的路上，车里珍妮还不断地在跟孩子交流，使得安德华都没有机会插嘴。 甘景枳趁机跟他说起了还想要订购一批药厂的生产设备和实验设备。 安德华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左佳，你帮我治好了我的孩子，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我会帮你搞定的。” “那就谢谢你了。” “你说你要开制药厂，开在哪里？” “在南方，我的家乡。” “我可以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就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了还能给我提一些专业的意见。” “哦，我随时都有时间，在来华国之前，我以为要做手术，要吃药，但现在完全不用，我女儿的病这么快治好了，这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并没有安排，我们可以跟你一起去你的家乡看看。” “好的，那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安排。” 把一家三口送到地方后，安德华再次对甘景枳表示感谢。 “左佳，四年前认识你，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情，你不仅帮我在华国建立了工厂，现在还帮我的女儿治好了病，你真的是我的幸运女神。” “你太夸奖了，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事情。” “所以你是我的幸运女神，以后还有我能帮得上你的地方，请直接告诉我，我非常愿意为您效劳。” “谢谢你的真诚。” 今天甘景枳只带了白萍出来，回四合院的路上，白萍问甘景枳：“嫂子，你还认识外国人啊？” “认识几个。” “还几个？” “怎么了？” “你太厉害了，还能叽里呱啦地跟外国人说外国话，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一样能干的女人呢。” “你白静姐不是厉害的女人吗？” “我以前也觉得她厉害，但是我现在觉得你更厉害，她说她能有今天，都是你帮她的。” “我只是教了她一些方法，都是她自己慢慢摸索的。” 正聊着，甘景枳见到路边有人摆摊卖麻花的，想起小北喜欢吃，就让白静靠边停车，打算买一些回去。 白萍让她在车里等着，她下车去买。 甘景枳想看看摊上还有没有其他东西卖，可以顺便买一些，所以坚持自己去买。 白萍只好跟着她一起下车。 走到一半，甘景枳发现自己没带钱包，就让白萍回车上把她的包拿下来，自己则继续朝摊子走去。 白萍只好转身往回走。 甘景枳很快走到摊子前面，看到摊子上不仅有卖麻花，还有瓜子和板栗。 刚好这三样她都喜欢，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纸袋，开始装起来。 老板见她没有问价格，还主动告诉她各是多少钱一斤。 第656章 梁乐乐死了 甘景枳正装着，突然那听到身后传来白萍的声音。 “嫂子，闪开——快闪开——” 甘景枳下意识回头，只见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朝自己面门砍来。 她被刀上的寒光吓到，丧失了反应能力，呆愣地看着那把刀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什么都来不及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但是她却没有等来致命一击，而是听到了一声枪响。 她倏然睁开眼睛，看到那把举在自己头顶的刀，被人放手，因为重力朝地上落下去。 这个时候她总算知道反应，后撤了一步。 她脚还没站稳，那把锋利的刀就扎在了她左脚刚才站着的地方，立在了地面上。 并且，她的面前，还倒了一个人。 是一个女人。 披头散发的女人，倒下的时候脸被头发盖住了。 但是她还是在人倒下的时候看清楚了她的脸——梁乐乐。 她的背上，有一个冒血的枪洞口，正对的是心脏的位置。 血很快在地上蔓延。 甘景枳不能相信，梁乐乐不是在国外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想蹲下身，把女人的头发撩开，确认到底是不是梁乐乐。 下一秒，她被人拥进了怀里。 “景枳——” 是梁长琛的声音。 她回过神来，回抱住他，“长琛，她——是梁乐乐吗？” “嗯，是她。”他放开甘景枳，从上到下把她打量了一遍，“你没事吧？” 她摇头，“我没事。” 朝地上看去，蔓延的血快要流到她脚边了，她刚想抬起脚，就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白萍这个时候也跑到了她身边，一个劲地道歉，说自己不应该让她一个人的，怪自己没有做好保护的工作。 梁长琛请白萍来，就是保护甘景枳的，她这是失职，所以看向白萍的眼神有些恼怒。 甘景枳看到了梁长琛的眼神，但是她觉得这不能怪白萍，是她让她回车上帮她拿东西的。 忍不住替白萍说话：“不怪她，是我让她去车上拿东西的。” 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甘景枳拉了拉他的衣袖，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梁长琛转了个身，把她放在离地上的人比较远的位置。 甘景枳这才看到他手上还握着一把手枪，刚才的那声枪响就是他打的。 “长琛，她怎么会在这里？” “黄海昌有事去查出入境记录的时候看到了乐乐的名字，我担心她会找你，就赶来了。” “她不是没钱穷困潦倒的吗，怎么有钱买机票回国。” “这个暂时还不知道。” 没多久，来了两名公安。 原来是听到枪声的民众有人去报警。 梁长琛把自己的证件拿给公安看，公安立马变得恭敬起来。 不过他们还是问到：“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中一位公安去探梁乐乐的鼻息，然后很快抬头：“已经断气了。” 梁长琛回答到：“死者持刀对我妻子行凶，被我一枪打死了。” 梁长琛让甘景枳和白萍先去车上，自己留下来处理善后。 甘景枳在车上等了十来分钟后，他才跟公安聊完上车。 他对白萍说：“开车吧，回四合院。” 白静发动车子。 甘景枳还有些惊魂未定，“梁乐乐的尸体怎么办？” “会有人联系她父母的，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 甘景枳虽然惊讶梁乐乐突然出现要要她的命，但是她跟她其实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情，所以除了被吓到，还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那这件事要告诉爸妈吗？” “等下回去就跟他们说，迟早是会知道的，毕竟也养了她一场。” “嗯。” 尽管梁乐乐几次三番想要害她，但是对梁乐乐的事情，她一直都是置身事外的。 可是，梁乐乐是死在他的枪下的，不知道公公婆婆会怎么想。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的腰。 那把枪就别在他腰上，被衣服挡住了，看不到，只能看到凸起。 她突然问：“长琛，杀人是什么感觉？” 梁长琛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刚才……你吓到了？” 她摇头，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倒在自己面前了，但这次梁乐乐也算是亲近的人，而梁长琛还被梁乐乐叫了这么多年的哥哥，这样的关系，她更担心的是他的心里会怎么想。 梁长琛说：“我杀过很多人，尤其在战场上的时候，我早就没有什么感觉了，只觉得自己只是在解决掉威胁或者麻烦。” “可是，梁乐乐是你妹妹。” “她在教唆别人伤害你那时候，就已经不是我妹妹了。” “那爸妈呢，他们养了她这么多年，总是有感情的吧？” “总归是要接受的。” 她何尝不知道，只不过是在意梁长琛此刻的心情，会不会有什么负罪感罢了。 回到四合院，阿武正抱着小团子在和双胞胎玩。 后脚梁耀怀和夏书兰也下班回来了。 甘景枳抱过小团子，让阿武和白萍带着双胞胎到院子里玩 梁长琛则在屋里跟公公婆婆说梁乐乐的事情。 没多久，他们聊完后从屋里出来。 梁长琛对甘景枳说：“我和爸妈出去一趟，” 公公婆婆脸色都不太好，她能猜的出来，应该是要去见梁乐乐最后一面。 她没多说什么，只问还回不回来吃晚饭。 梁长琛想了想，“回来吃的，不过可能有点晚，你们自己先吃，不用等我们。” “好。” 送走他们后，白萍不安地上前对甘景枳说：“嫂子，对不起，我今天没没有保护好你。” 阿武只见大家脸色都不太好，不过还没有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又听到白萍跟甘景枳道歉，不由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萍三两句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阿武讲了一下。 他立马收敛表情，“嫂子，以后还是我们俩一起跟你出门吧，这太危险了，你身边要是时刻有人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甘景枳不是不在意自己性命的人，没有拒绝，说：“好，经历过这一次，我自己也会小心的。” 第657章 打算拿下糖厂 梁乐乐的亲生父母不愿意花钱给梁乐乐处理后事，所以最后还是梁耀怀和夏书兰料理了梁乐乐的后事。 夏书兰是最后一个知道梁乐乐在国外的事情的，她忍不住叹息：“或许当初我们没有收养她，她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甘景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梁乐乐家里重男轻女，亲生父母在她生下来后就不想要她，要是她没有被他们收养，她或许活不到成年。 可是她在这么好的环境里被养大后，却不懂得向前看。 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梁长琛，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们又在国都待了几天后，就回了南方。 临别的时候，小南小北这次变得有些不舍起来。 小北问：“妈妈，你下次什么时候来看我和哥哥？” 甘景枳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妈妈下个月就来看你了。” “下个月是什么时候？” “下个月是三十天后，你一天记一种草药，记到三十种，妈妈就回来了。” “那我一天多背几个，你能快一点来吗？” “不行，妈妈还要赚钱给你买鸡腿吃呢。” “我其实可以不吃这么多鸡腿的。” “那也不行，你不吃鸡腿这么长高长大啊？” 小北为难了。 见到他黏黏糊糊的样子，梁长琛有点受不了，提溜着小北的后衣领把小北从妈妈的怀里拎出来。 “大人做什么事情都是有安排的，你不能妨碍妈妈干大事。” 小北虽然不懂干大事到底是什么事，但是他有点害怕爸爸，爸爸不高兴了，是会揍人的，所以他不敢再粘到妈妈怀里了。 这次回南方，他们不仅带上了阿武和白萍，还带上了宋瀚文的妈妈马莲，另外还有安德华一家三口。 宋瀚文受伤的事情她并不知道，不过林妙雪生孩子前马莲就要想提前退休去照顾林妙雪，但那时候宋瀚文还不能下床，怕婆婆来了被吓到，所以小夫妻俩人找了借口没让马莲这么快去南方。 这次马莲直接提前退休了，他们找不到借口，只能让马莲跟着甘景枳他们一起来了。 甘景枳实在接受不了在火车上待几天几夜的事情了，所以她大手一挥，让所有人都跟着她一起坐飞机。 不过一个星期，安德华和珍妮已经教会他们的女儿珍珠说了不少话，孩子的发音不准，但是声音细细嫩嫩的，很可爱，甘景枳还挺喜欢的，不由多逗了逗她。 珍珠这个华国名字还是安德华让甘景枳帮取的，她跟安德华解释，这名字既代表珍贵宝物，也代表漂亮美丽。 安德华和珍妮听了都很满意。 甘景枳他们住在家属院，买的那几处房子长时间没有人住也不方便给他们住，不过甘景枳已经提前让白新梅给安德华他们安排了条件最好的宾馆。 安顿好了安德华他们后，甘景枳才回家属院。 才喘了口气，宋瀚文就来了。 “嫂子，我团长呢？” “刚回来就被领导叫走了，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不着他，我找你。” “找我？” “你不在的这些天，你们村的村长来过一趟，让你回来赶紧给他打个电话。” “有说什么事吗？” “说是你们镇上那个糖厂上面决定要卖掉，问你要不要买。” “卖掉？” “原话我不记得了，大概意思就是这样。” “我知道了，你身体怎么样了？” “还行，要不是今天我妈来，我都已经在上班了。” “不要逞强，还是要注意身体的。” “我知道，我现在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了，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你知道就好。你妈这次来了就不走了吧？” “不走了，她已经退休了，就留下来帮我们带孩子，妙雪以后还要去给你打工赚奶粉钱呢。” 甘景枳笑了，“你支持她工作？” “我当然支持了，你不知道，我最怕见到家属院里那些整天没事东家长西家短的嫂子了，她们时不时还要吵上一架，烦死人了，我可不想妙雪变成那样的军嫂，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有事做远离她们，还能顺便多赚点钱，改善改善生活。” 甘景枳抬手指了指他，“有得必有失，你要记得你今天跟我说的话，要是以后妙雪赚得比你多，骑到你头上，你可不要后悔哦。”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你和团长现在不就是这样，我们做不到你们这样，还不会跟你们学嘛，嫂子你放心，我和妙雪就是你们的左膀右臂，不会给你闹幺蛾子的。” “你结婚了倒是成熟了不少。” “这话说的，我以前很幼稚吗？” “你不幼稚？” 宋瀚文“哼”了一声，转身走了，“我回去了，晚上你和团长来我家吃饭。” “好。” 宋瀚文走后，甘景枳就抱着小团子去打电话。 电话打到村里，刚好是村长接的。 “友叔，我刚回来，听说你来找过我。” “哎呦，我不知道你去国都了，不然我就不白跑一趟，直接给你打电话就好了。” “嗯，你说镇上的糖厂要卖掉？” 上辈子这件事情是在两年后才发生的，现在怎么突然提前了？ “是啊，说是一直亏损，经营不下去了。” “亏损？” “国家没钱补贴了，打算卖掉。采购科的肖主任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 “中秋的时候我们联系肖主任给糖厂供应月饼的事情，肖主任说厂里效益不好，今年不定了，那时候我就觉得这苗头不好，不过也没多想。前段时间他来村里找我，说当初你给他留话，说糖厂要是有什么大事要告诉你，他就觉得这就是你想知道的大事。” 话说得隐晦，但是表明了甘文友知道甘景枳想要拿下糖厂的心思。 虽然他很好奇甘景枳怎么这么早就有拿下糖厂的想法，但是她的心思他早就猜不透了，干脆就不猜了。 甘景枳问：“过几天我回去一趟，友叔你帮我跟肖主任说一下，看他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厂里的领导。” “好。” 第658章 大结局 回到省城的第二天，甘景枳就带着安德华去制药厂工地参观。 许松、白新梅也跟着，然后加上他们的助理还有阿武和白萍，最后变成一大群人一起视察工地。 安德华看到地方挺大，规划图也很合理，有好多地方比他家族里的厂房还要先进，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指导的地方。 “哦，左佳，你的头脑一向都很优秀。” 甘景枳汗颜。 制药厂的规划她只是跟许松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剩下的都是她跟设计院的人沟通。 她在省城招待了安德华两天，然后让白新梅找个会外语的给安德华一家三口当导游，自己就带着小团子还有阿武和白萍回沙河村去了。 到了村子里后，村长告诉甘景枳，陆海娜一家都被关起来了，因为他们一家都出卖了不少消息给岛国人，特别是有关甘景枳一家人的，所以一家人都是十年以上的。 甘文友直接带着甘景枳去了糖厂。 因为提前预约过，甘景枳到了糖厂后，见到的不仅是厂里的领导，政府部门也来了好几位领导，足见他们对这次见面的重视程度。 反而是甘景枳感到惊讶，她本以为只是初次见面，表达一下自己想要拿下糖厂的意思，不会这么大阵仗呢。 不过来都来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结果大家在会议室里坐下来后，坐在会议桌首位的厂长直接说：“我们的底价是八百万，你能出得起这个价吗？” 甘景枳张了张嘴，感觉自己被架住了。 不过八百万这个数字还是挺让她震惊的。 毕竟两年后那个竞标，最后中标的是两千万拿下的。 这个差距太大了。 厂长见甘景枳面色有些奇怪，跟自己人对视了一下，开始降价，“要是八百万你觉得为难，可以稍微再降一些。” 甘景枳不由怀疑糖厂这时候是不是有什么难关，这些领导这么着急出手。 可是她刚回来，还什么情况都不了解，是不好轻易下决定的。 没想到厂长见她没有开口，有些沉重地开口说：“七百万是我们的底线。” 甘景枳对这个价格很心动，并且拿下糖厂，是她重生后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她会想办法可以让这些种甘蔗的农民，不要受那么多苦。 但是她还是不好轻易下决定。 没有想到因为她的沉默，厂长再一次开口，“如果你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可以分期付款。” 甘景枳见他们条件一降再降，都有点不忍心了，只好说：“我需要回去考虑一下，尽快给你们答复。” 厂长和各位领导面面相觑了一下，最后只好说：“那好吧，我们也不好为难你，那我们回去等你的答案。” 离开糖厂后甘景枳马上找人去查糖厂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结果竟然是没有。 白新梅这次也跟着来了，她也悄悄跟糖厂附近的人打听了，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甘景枳问村里的人，村里的人也说没有听说。 最后是村长告诉她，糖厂真的是单纯因为经营不好，入不敷出，所以打算卖掉。 之所以一降再降，是厂长以为她没有那么多钱。 虽然从村长那里听说她在国都在申城都有大厂，但是具体效益是多少，他们并不知道。 而甘景枳是他们短时间内能找到的最有实力拿下糖厂的人了。 他们怕她犹豫不决，最后糖厂卖不出去，还要继续亏损经营。 甘景枳被这样的大饼砸中，果断以八百万拿下糖厂。 拿下糖厂后马上就是柞季了，一切仍旧按照原来的运转，并没有任何改动。 主要是她接手得突然，心里确实还没有计划，并且柞季到了，一切都以生产为重，即便是亏损经营，她也只能让厂子继续运转。 糖厂的事情处理完后，甘景枳又马不停蹄地去国都参加中医研讨会。 看到国际上不少有名的医生都来了，有的甚至带着自己没有办法治愈的病人一起来的，甘景枳就知道这次交流会是成功的。 希望因为这次的医学交流会之后，国家能够更重视中医，不让中医败落。 陈世磊也出现在了研讨会上。 她见到他的时候，感觉他似乎有些春风得意。 问了一番才知道，他这次回去，跟何清姝在一起了。 之前两人一直没能在一起，都是江口建一在反对，他怕何家人有了依靠，脱离自己掌控，所以坚持没让何清姝在一起，现在阻碍没有了，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既然陈世磊成了自己人，那不用白不用。 甘景枳让他去申城帮忙收拾陈世龙。 这段日子，陈世龙为了打压日化厂，手段层出不穷，裴玉疲于应付，天天叫苦连天。 有了陈世磊的强势加入，在申城建厂，陈世龙就没敢再嚣张。 顺便，甘景枳也让人帮忙设计好了房子，打算把之前被烧的那栋小洋楼重新盖一下。 过年前，制药厂历时半年，终于落成。 各种设备通过安德华和陈世磊帮忙购买，很快到位。 她又让六公帮忙看了个好日子，打算过年后正式投入生产。 站在制药厂办公楼楼顶，甘景枳把制药厂的厂房尽收眼底。 了临近过年，厂房里各处都贴着挂着各种喜庆的红色，让她从心底觉得欢喜。 她想象着开工后厂房运转起来的样子。 也回想着这几年她所走的每一步。 似乎，好像都很顺利，也好像不太顺利，但是收获真的很多，不仅是金钱，还有情感，以及一些荣誉。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长琛从她身后走来。 她听到脚步声回头，展露笑颜，问：“你怎么来了？” 他一步一步朝她走近，“来接你回家过年。” 她朝他伸出双手。 他上前抱住她，把她拥进怀里。 “景枳，你真总是这么好看。” “长琛，你也还是那么帅气。”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引上一吻。 梁长琛扶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久久，他才放开她。 她问：“孩子们呢？” “在家呢，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