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金雪》 第1章 重生 千古伤心旧事， 一场谈笑春风。 残编断简记英雄。 总为功名引动。 箫煜是天底下最心狠手辣的大奸臣，他清冷腹黑，不近女色，有人却不怕他。 推门而入的瞬间，沈姝宁那双看狗都多情的桃花眼微微弯了弯，朱唇微启。 “箫大人，我来找你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屋内几个人的谈话，他们先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而后互相看了一眼，纷纷起身告辞。 “出去！”坐在中间的人不动如钟，他轻启薄唇，只吐出这两个字。 清冷的声音比冬天的湖水还要冷，站在他身后的小厮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着急忙慌的上前赶人，“沈三小姐，请您离开。” “你，出去。” 语气平淡的很，但是小厮却大为震惊，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大，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家主子，“您让奴才出去？” “嗯？”箫煜看了他一眼，小厮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的出去把门关上。 屋内就剩下了他们两个，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正当沈姝宁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箫煜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语气慵懒的说：“沈三小姐怎么有空来找箫某？”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沈姝宁一秒红了眼眶，慢慢挪到他身旁坐下。 珍珠大小的眼泪从她雪白的脸颊上慢慢滚落，粉色薄唇微微颤抖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诉说：“阿宁想要嫁给你，箫大人难道不知道吗？” “你想嫁，我就要娶？”箫煜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沈三小姐觉得我是这么随便的人？” “昨……昨晚我……我跳入湖中救了你！” “救命之恩就要以身相许？”他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眼神微冷，“你在要挟我？” “不，不，我不是。”她急得脸都红了，连忙辩解。 “阿宁不是用救命之恩要挟箫大人，是我对你一见倾心，这辈子只想嫁给你。”等你死后我就能继承箫府的财产，然后去江南养花逗狗，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 她在心里打着小算盘，脸上却是跟雨后茉莉花一样柔弱，颤颤巍巍的说：“虽然箫大人看不上阿宁，可我还是想要为自己争取一次，大人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我怎么可能看不上你？”他轻轻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继续说：“你是沈国公嫡女，出身高贵；长得更是清艳绝伦，世无其二。” 有戏？ 沈姝宁擦了擦眼泪，“大人的意思是……”答应娶我了？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对方就泼了一盆冷水。 “箫某不想娶一个不是真心想要嫁我的人。” “大人可是误会了什么？”她一秒红了眼眶，豆大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滚落下来，惹人怜爱，薄唇染了一抹绯红，宛若诱人的樱桃似的微颤。 “阿宁一颗心都在大人身上，只求能够嫁给大人为妻。” “一颗心都在我身上？”箫煜抬起头，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大人！”又娇又嗔，她轻轻跺了跺脚，“您还想让阿宁怎么样？” 白皙的脸染上了薄红，像是早晨的云霞一样动人。 箫煜放下酒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沈三小姐当真想要嫁给箫某？” “当真。”沈姝宁在心里腹诽，我都说的这么情真意切了，大奸臣竟然还不相信。 她索性狠下心来咬了咬唇，同时低下脑袋，泫然欲泣，“大人……”欲语还休，缠绵缱绻。 “三小姐的演技确实不错，可是箫某也不傻，分的清真心和假意。” “我发誓，绝对是真心想要嫁给你！”她抬头举起右手发誓，挂着泪珠的脸上笑容明媚，“况且，阿宁嫁给箫大人，对你还有很多好处呢！” “娶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你可以仔细说一说。” “沈家会出个太子妃，这就是最大的好处。” “这算什么好处？”恐怕是催命符吧！ “阿姐成了太子妃，你娶了我之后就跟太子是连襟，这还不是天大的好处？” “算不算好处暂且不说，你确定太子一定会选你姐姐做太子妃吗？或许我说的直白一些，就算太子看中了沈姝月，东宫的幕僚也不会让她做太子妃，你就那么肯定太子不会另娶她人？” “是。”她笃定的说：“太子一定会选我阿姐做正妃，而且你在选妃结果出来之前同我定下婚约，旁人就不会说你趋炎附势，你的名声也能够挽救一二。”才怪！ 奸臣的名声她怎么会在乎呢？她想要的是改变阿姐和自己的命运。太子爱慕阿姐，这辈子势必也想娶她为妃。 趁着这辈子选妃的结果还没出来，她先跟箫煜定下婚约，东宫幕僚肯定会劝住太子不要让阿姐做太子妃，她也不会重蹈覆辙，饱受流言之苦还要禁足清修，一举两得。 “是吗？”他倒是不知道这丫头还想算计自己，漂亮的狐狸眼微微冷了下来，说出的话更冷，“你对我一往情深是假，想要害死我才是真的吧？” “我没有。”她连忙否认，哭的更加委屈。 “箫大人瞧不上阿宁和国公府，但是阿宁却对你一往情深，怎么会去害你？” “我是陛下手里的一把刀，你让我跟太子绑在一条船上，不是害我是什么？” “大人在朝为官多年，想必比我一个闺阁女子更明白陛下对太子有多看重。你既然入了大理寺，就该跟储君站在一起，像你现在这样才是真的不妥。” “有何不妥？”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喝杯茶，慢慢说清楚。” “多谢！”沈姝宁礼貌的道谢，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又放下，她不紧不慢的说：“太子满月就被立为储君，三岁就由陛下亲自教养。陛下对太子寄予厚望，你作为天子宠臣，不该跟他一条心吗？” “更何况，陛下对太子都未必完全放心，更何况是你？”她微微勾了勾唇角，压低了声音凑到箫煜的耳边说：“陛下也不是完全信任太子，他曾经……” 第2章 让他签字 “纵容继后刺杀太子。” “是吗？”箫煜的眼眸微微动了动，抬起头来波澜不惊的看着她，“陛下都不放心太子，你却让我跟他绑在一条船上，还说不是害我？” “陛下不放心的是太子的能力，又不是他这个人。箫大人说了这么多就是不想娶我呗，阿宁也不想自取其辱了，不如听母亲的话嫁给别人好了。” “别人是谁？”箫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谢晋安吗？“ “你管我。”她不会嫁给谢晋安，但也没有必要告诉大奸臣，直接起身就走，“反正你又不娶我，这几个月你就当我是在发疯吧！” 发疯么？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那我答应娶你。” “真的？”沈姝宁收回了准备推门的手，满心欢喜转过身走到箫煜旁边坐下，“你没骗我？” “没骗你。”既然说了在发疯，那就一起疯好了。 他嘴角的笑意更甚，眼底的冰霜化开了不少，就连冰冷的声音也带了几分温度。 “沈三小姐主动提出要嫁给箫某，应当是心甘情愿吧？” “当然。”她可是情愿的不能再情愿了，立马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红纸放在桌上，“这是婚书，你把名字写上。” “这么着急？”倒是让他更加意外了，漂亮的狐狸眼微微弯了弯，“你怕我跑了吗？” “快点签字！”沈姝宁直接将毛笔递给他，“不要磨磨蹭蹭的了！” “我这就签。”箫煜拿起毛笔，在婚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你今天签了婚书，明天就早点来我家正式把婚约定下来，要是等到太子妃定下来，你我的婚事就要暂且搁置了。”她说话的同时麻溜地把婚书收了起来，生怕被人抢走了。 “三小姐的态度让我有些怀疑，你嫁给我是有什么图谋。” “不要怀疑，我只是想嫁给你。”名正言顺的将你搜刮来的民脂民膏都还给贫苦百姓，也算是为你积德行善了，希望你下辈子做个好人。 “是吗？”箫煜狐疑的看着她，“你这么着急跟我定下婚约，难不成是因为太子殿下想娶的人其实是你？” “噗嗤！”她喝进嘴里的茶立刻喷了出来，沈姝宁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好端端的你去喝奸臣的茶干什么？ 拿了婚书还不走，要听这种话来污染耳朵？ “太子是我阿姐喜欢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她实在没有办法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无语的看着他。 箫煜抿了抿唇，语气淡然的说：“三小姐迫不及待让我跟你定下婚约，又说一定要在太子选妃结果出来之前定下，所以箫某不得不有此猜测。 其实太子属意的人是你，但你不想进宫，所以才找箫某跟你定下婚约，绝了太子的心思。” “长安城里谁不知道太子殿下跟我相看两厌，你难道不知道？”沈姝宁嫌弃的翻了一个大白眼，“你们乌衣卫也太没用了吧？” “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是真，箫某只是害怕做了你跟太子之间的垫脚石。” “你还怕这个？”天子身边最得宠的人，想杀谁就杀谁，她才不信这人会怕太子，但还是做了解释，“阿姐的婚事定了来之后，肯定有很多人都来我家提亲，我不想陷入流言蜚语中，所以想要跟你尽快把婚事定下来。” “嗯？”这个答案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箫煜抬眸，将眼前的人仔细打量了一番。 两弯秋波眉缱绻缠绵，一双桃花眼潋滟澜山，薄唇朱粉不深匀，盈盈不握柳腰身。 “三小姐确实是当之无愧的美人，想要求娶的人必定很多，你的担心也在情理之中。我明日一早就去找沈国公商量婚事，下午就让人将婚书送到府衙。” “说话算数。” “能娶到你这样貌美的贵女，该是我害怕你反悔才对，三小姐怕什么？”箫煜笑着给她倒了一杯茶，“你不妨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免得我明日到了沈府一问三不知。” “大人想聊什么？”她不情不愿的坐下，忍不住在心里咆哮，我要回去睡觉，有什么好聊的啊？ “咱们聊一聊，明日沈国公问我为什么想要娶你？我该怎么说？” 借口。 沈姝宁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你心眼比狐狸都多，不知道找个理由，还要问我？ “箫大人足智多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完美的应付我爹，不需要再商量了吧。” “沈三小姐貌似很不情愿跟箫某待在一起？”他的笑意里带了三分寒气，“你是真的想嫁给我吗？” “大人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不情愿跟你呆在一起呢？”她嘴上这么说，在心里忍不住吐槽了一番。 你个屈膝媚上，心狠手辣，残害忠良，无恶不作的大奸臣，谁喜欢跟你待在一起？ “是吗？” “对啊。”她讨好的笑着说：“我对大人一见倾心，非君不嫁，当然是非常愿意跟你在一起（才怪）。然而今日天色已晚，如果我回去晚了会被母亲责骂。” “无妨，箫某送你回去，咱们在路上聊。” “好的呀。”沈姝宁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奸臣心眼就是多！ 上了箫府的马车，她才真切感受到了奸臣的奢靡。 坐下之后忍不住摸了摸身下的绮烟罗，确定是珍品后，她看向箫煜的眼神立马就变了，讨好的笑了笑。 “箫大人想到怎么应付我爹了吗？” 她眼底的变化被箫煜看的一清二楚，从惊讶到艳羡再到谄媚，所有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箫煜捏起一枚墨玉棋子随意放下，漫不经心的问道：“三小姐平日里喜欢做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偶尔跟阿姐学学刺绣，打络子，读一些游记之类的书，听一听戏曲，实在无聊就去买胭脂和首饰。” “看出来了。”确实是貌美又愚蠢，跟传言一样。 箫煜又捏起一枚白玉棋子随意放下，状似无意的问起她，“沈国公唯有一个庶子，将来国公府会交给他吗？” “父亲只有一个儿子，而且兄长也争气，想必用不了多久兄长就会成为国公府的世子，大人不必忧心。” “嗯。”箫煜随意放下一枚棋子，棋盘上纵横错杂。 这是什么意思？沈姝宁有些不忍直视，上好的棋子怎么会落在奸臣手里？ 第3章 把脉 “三小姐这嫌弃的表情，是觉得箫某配不上你？” 当然配不上喽！ 我可是国公府嫡女，你却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奸臣，哪里能配上我？ “大人说笑了，您是人中龙凤，应当是阿宁配不上您才对。”她差点都要吐了，搁在以前她绝对说不出这么恶心的话来。 呕！ 忍都没忍住，她捂着胸口干呕。 箫煜眼底闪过一丝杀气，“你身子不适？” “中午吃了太多梅子，胃里泛酸。”嘴上这样说，但她在心里吐槽：还不是被你恶心的，你还好意思问。 “箫某略通岐黄之术，三小姐可否让我瞧一瞧？” “你还懂这个？”她没想到奸臣会的还挺多，惊讶之余把手伸了出去放在矮桌上，“我看你是真的会还是假的会？” “冒犯了。”他拿出锦帕放在雪白的手腕上，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搭了上去。 “还挺像那么一回事。”沈姝宁小声嘀咕，“没想到你还真的懂医术。” “略微学过一些。”他浅浅一笑，坐直了身子，把锦帕收了回来。 “三小姐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脾胃虚寒，随便找个郎中开服药喝了就能好。” “你顺手给我开服药呗！”她不想再折腾了。 “行。”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这个丫头还真的把自己当作郎中了！ 他拿出笔墨写了一个药方递给沈姝宁，“都是常用的草药，随便去哪家药铺都能买到。” “多谢大人了！”奸臣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不必客气。”他不知道这个丫头是真的傻还是装傻，轻轻勾了勾唇角。 “三小姐可否告诉在下明日该怎么说才能让你爹同意我们的婚事？” “他为什么不同意？”奸臣的名声虽然不好，但是长相和本事都有，也算是好女婿。 箫煜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是沈国公让你来找我定下婚约的？” “不是。”你自己是个什么形象心里没有半点数是吗？ 哪个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你？想要嫁给你的人肯定不是冲着你这个人，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权。 沈姝宁在心里腹诽了一番，抬起头笑意盈盈的看着箫煜。 “我对你一见倾心，想要嫁给你，爹爹他无论如何也拗不过我，大人尽管放心。” “嗯。”箫煜把棋子一一捡起来，倒了两杯茶，把其中一杯给了沈姝宁。 “江南新送来的茶叶，三小姐尝一尝。” “谢谢！” 她浅浅地尝了一口，差点没咬掉舌头。 “这茶都发霉了。”奸臣该不会是故意整她的吧？ “有霉味？”箫煜尝了一口，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杀气，“他们是活腻了。” “大人别生气，也不一定是送茶的人故意糊弄你，可能是前几日雨水多，茶叶受了潮。” “三小姐倒是心善。”竟然下意识出口偏帮一个素未谋面之人。 你当我跟你似的冷情冷血，杀人如麻。 沈姝宁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拿起茶杯又轻轻抿了一口。 “茶水中还有一丝花香，回味甘甜，我还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的茶叶。” “你若是喜欢，这些都送给你。”箫煜拿了茶叶，又随手拿了一个木盒子给她，“这个也给你。” “大人太客气了！” “别人送的礼，我都没打开看过，反正放在那里也是无用，还不如送给三小姐。” 有钱就是任性，如此贵重的东西随手就送人了。 她看着檀木盒子就能知道里面装的东西价值不菲，心里乐开了花。 “大人送了阿宁这么贵重的东西，阿宁定当日夜为您祈福。”替你减轻罪孽，让你可以痛快的死去。 笑的这么虚伪，他真的是高估了这丫头。 “三小姐不必客气，就当是报答你昨日的救命之恩了。” 奸臣不愧是奸臣，这点东西就当是报答救命之恩了，你的命那么不值钱吗？ 沈姝宁盈盈一笑，“听闻大人有一块上好的红玉，不知可否让阿宁一观？” 嫌他给的少了？ 呵，箫煜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三小姐说迟了，这块红玉箫某已经让人制成了首饰。” “红玉极为难得，箫大人可否让阿宁瞧一瞧制成的首饰是什么样子？” “等到明日定了亲，三小姐还怕没有机会见到吗？” 奸诈小人，我还能拿了你的东西就跑了不成？ “大人说的对，来日方长，阿宁不急于一时。” “箫某觉得三小姐倒不似传言中那般，反而觉得你冰雪聪明。” 骂人都不带脏字是吧？ 沈姝宁咬牙切齿，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大人谬赞了！” “到了，大人。” 马车停下来，沈姝宁迫不及待的拿着东西下了马车，就像是身后有什么恶鬼追着她似的。 箫煜笑了笑，放下帘子。 来日方长，三小姐！ 沈姝宁她回到家里，将茶叶交给丫鬟收起来，然后把另外一个盒子放到桌子上打开。 盒子里装的是一整套珊瑚首饰，两支发簪，一长一短；两根发钗；一对耳环；一对手镯；一个珊瑚佩。 红色珊瑚对她来说也不算是稀罕物，但是胜在心思巧妙，长的发簪是用金线将红豆大小的珊瑚珠缀成流苏，短的发簪则是将珊瑚雕刻成山茶花的模样，层层叠叠，又点了金蕊。 发钗是以整个珊瑚雕刻而成，没什么稀奇，但簪首的蜻蜓是以累金丝镶嵌宝石制成，栩栩如生。 耳环比较简单，一颗比黄豆略大的珊瑚珠用金线缀着。 珊瑚手镯最是难得，她至今也没见过谁戴过一对；珊瑚佩是镂空的瑞兽，可以辟邪。 一整套珊瑚首饰，价格不菲。奸臣随手就送给她了，可见其搜刮了不少的民脂民膏。 沈姝宁叫来丫鬟，让她把东西收好，并且嘱咐她不能说出去。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拿了这个东西回来，知道吗？” “小姐最近经常出去又不让我们跟着，如今又拿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回来，奴婢怕……” “怕什么？这是别人送给我的谢礼。”她可是救了奸臣一命才得到的这些东西，甚至她还觉得亏了呢。 “你们明日一大早就去盯着前厅，如果有人来找爹爹，立刻告诉我……” 第4章 求娶 “谁要来府里啊？”她觉得自家小姐像是捡了一座金矿那般开心，立刻警惕了起来，旁敲侧击的问道：“小姐如何认识她的？” “你别管是谁，明日无论是谁来找爹爹，第一时间告诉我就是了。” “她找老爷做什么？”该不会是哪个落魄小姐想给老爷做妾吧？ “赤芍，你这是什么眼神？”看着她就跟看着傻子似的，小丫头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你家小姐我虽然不怎么聪明，但也没那么笨，不会轻易上当受骗。”好歹我也是重活一世的人了，掌握了一些先机，怎么可能上当受骗？ “小姐被人诓的次数还少吗？”赤芍在心里默默吐槽：别人可不是把你当傻子吗？ “旁的事情奴婢也不多问了，就想问问小姐你今天带回来的东西是谁送的？小姐您又答应了她什么条件？”不要等到回头被人卖了还帮对方数钱。 “你放心吧赤芍，我没有答应他什么条件，他昨日落水被我所救，这些是他给我的谢礼。” “您竟然下水救人？”她吓得声音都拔高了。 沈姝宁被她吓了一跳，轻轻拍了拍胸口。 “吓死我了你。” “您才是吓死奴婢了呢，小姐您才学了凫水……” “我困了，有事明天再说吧。”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干净利落的脱掉外衣，摘掉钗环躺到了床上。 赤芍无奈的摇了摇头，过去给她把衣服捡起来放好，将被子给她盖好。 做完这一切，她悄悄把灯吹灭，在外间睡下。 屋内黑了下来，沈姝宁慢慢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外间。 对不起，赤芍，我无法向你们解释重活一世的事情。但我可以向你保证，这辈子我肯定会保护好你，让你后半生无忧无虑。 …… 翌日一大早，赤芍就将自家小姐从被窝里捞了出来。 沈姝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口齿不清的说：“这么早叫我起来干什么啊？” “谢公子来府中提亲，说要求娶小姐，老爷找您过去商议此事。” “谁？”她的瞌睡虫一下子全没了，紧紧握住赤芍的手，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你方才说是谁来提亲？” “谢晋安谢公子和他母亲一起上门提亲，老爷请您过去。” “坏了，坏了，坏了。”这茬怎么提前了啊？ 她一边在心里默念：老天爷保佑，我爹爹千万不要答应啊。一边急匆匆的跑下床，手忙脚乱的穿衣服，穿鞋子…… 赤芍帮她把头发梳好，沈姝宁迫不及待的跑到了花厅。 “你这……”沈崇瞥了一眼自家女儿凌乱的发丝和微微卷起的衣角，示意她尽快整理一下。 沈姝宁退了一步，站到拐角处整理好了仪容，不慌不忙的走了出来。 她先是给坐在主位的沈国公行礼，“女儿给爹爹请安，祝您岁岁平安！” 起身之后，她又给坐在左边首位的谢夫人行礼。 “拜见谢夫人，祝您长命百岁！” 谢夫人微微一笑，极为温柔的说：“真是个好孩子。” 什么情况？这还是出口成章的谢夫人吗？ 她故意说错话，对方竟然还笑的这么开心。 沈姝宁的眼珠子滴溜一转，一张漂亮的脸笑的跟朵盛开的山茶花一样灿烂，她笑着跑出去挽住谢夫人的胳膊。 “您的镯子真漂亮，可以借我看看吗？”说着，她直接把玉镯取了下来。 谢夫人淡淡的笑了笑，“宁宁如果喜欢的话，这个镯子就送给你。” “谢谢夫人！”她高高兴兴的把玉镯戴到手上，上好的羊脂白玉衬得她雪白的手腕更加莹润。 沈姝宁故意抬起胳膊炫耀，“爹爹你快看，谢夫人送我的镯子好漂亮啊！” “嗯，确实漂亮。”沈崇拼命给她使眼色，你给我消停一点，奈何对方就是假装没看到，甚至开始变本加厉。 “谢夫人的步摇也好漂亮，可以送我吗？” “宁宁喜欢就好。”谢夫人笑着摘下步摇给她戴到头上，“如果你嫁给晋安，这些都是你的。” “我不要了。”她一听这话，直接把玉镯和步摇取下来还给谢夫人。 “为什么？”谢晋安一脸受伤的看着她。 深情的眼神让她产生了浓浓的歉疚感，沈姝宁抿了抿唇。 “对不起，我不想嫁给你。”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他不过是离开了半年，怎么感觉像是跟她隔了半辈子一样。 曾经看着他就会笑的丫头，如今见到自己的时候眼里比冬天的湖水还要平静，他不甘心的看着她。 “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全部都改，好不好？” “谢晋安，跟你没关系，是我不想嫁给你了。”上辈子两个人定了亲，最终还是有缘无分。 她不想去怨恨，也不想说什么先来后到，这辈子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不想再牵扯到其他的是是非非里。 “祝你早日觅得良人，恩爱百年。” “为什么？”昔日说好了永远在一起的人突然说不想嫁给他了，谢晋安瞬间红了眼眶。 一向温和有礼的谦谦君子头一次失了礼数，不甘心的哭着问她：“你为什么突然反悔了？” “我没反悔，从我到这里开始我就在故意让你母亲讨厌我，想让她主动带你离开。” “我去江州之前你答应过我，等我回来后就可以来你家提亲，为什么……” “谢大人，我请你搞清楚一件事情，当初是你问我可不可以来沈府提亲，我说可以。因为去谁家提亲是你的自由，但是并不代表我愿意嫁给你。” “好，好。”谢晋安自嘲的笑了笑，“是我误会了姑娘的意思，一切都是我的错。” “可我是真心求娶姑娘，请沈三小姐再给我一个机会。” “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阿宁做不得主。” 沈姝宁看向她爹，“不知爹爹您觉得如何？” 话都让你说完了才想起我来，我还能说什么？ 沈崇端起茶杯，不急不缓的说：“二位请回吧。” “请您再考虑一下，小儿是真心求娶沈三小姐。” “请回。” 谢夫人带着失魂落魄的儿子走了，沈国公开始吹胡子瞪眼…… 第5章 婚书 “你不想嫁给谢家的孩子偷偷告诉我不行吗？为什么非要得罪人家？” “爹爹喜欢阿姐，喜欢沈晏清，又不喜欢我，我说了有用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浑身上下都是刺，阴阳怪气。 “我不过就是实话实说罢了。”她瘪嘴，“你给阿姐请最好的老师教她，送沈晏清去最好的书院，但你什么时候管过我？” “不想跟你争辩这个。”沈崇重重的把茶杯放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的问她：“当真不想嫁给谢家的小子？” “不想。” “谢家是名门望族，晋安又是个好孩子，有本事，知进退，谦卑守己。大盛朝没有几个男儿比得过他，他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爹爹觉得他千好万好，别人也觉得他万里挑一。可您想过没有，如此出色的人为什么想要娶我？我哪里配得上他？” “你怎么了？”沈崇不满的瞪了她一眼，“你可是国公府嫡女，出身高贵。活泼机灵，心地善良，哪里配不上他？” “您这是在自欺欺人。”上辈子她也觉得自己是沈国公府嫡女，长得又美，谢晋安想要娶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后来她才知道，所谓的倾心不过是了解不深的假象，等到相处久了之后她的缺点暴露出来，谢晋安立刻就对别人倾心，迫不及待的跟她退了婚娶他人为妻。 她沈姝宁彻底成为长安城里人人嘲笑的草包美人，任谁都能踩她一脚。后来有人把她从泥潭里拉了出来，但是那些伤害却永远无法抹平。 “谢晋安是天上月，我是地上泥，不相配的两个人在一起终究是无法圆满。” “罢了，罢了，错过一个谢晋安也没什么要紧，你还会遇到更好的……” “老爷，箫大人求见。”管家急匆匆的跑过来，气都没有喘匀，更别说不顾规矩打断了主子的话。 沈崇桃花眼一眯，“他来做什么？” “箫大人说是有要事跟老爷商议。” “让他进来。” “是。”管家又马不停蹄的跑了出去。 “我不打扰您谈正事，就先回去了。”沈姝宁连忙溜了，生怕晚了一步被她爹打断腿。 沈崇忙着在想“奸臣找我干什么？”没空在意女儿的脸上是什么表情，不然的话他肯定会发现端倪。 箫煜跟着管家来到花厅，沈崇连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箫大人突然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在下对沈三小姐倾慕已久，故而上门求娶。请国公准允。” 啥玩意？ 又来一个求娶他闺女的人，而且还是大盛朝最大的奸臣。 沈崇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他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 “大人莫开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 “在下诚心求娶，昨日已经送了三小姐一套珊瑚首饰当作定情信物。” 小兔崽子收了人家东西？ 沈崇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给管家使个眼色，管家带着小厮和丫鬟都退了下去。 他将箫煜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微微摇了摇头，这人比起谢家的小子差远了。 “恐怕要让箫大人白跑一趟，小女不懂事才贸然收了您的礼，我一定让她尽快退还回去。” 什么定情信物，他不承认。 箫煜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微微笑了笑。 “沈国公难道想要跟太子绑到一起？”他分明带着笑，可是却让人感到瘆得慌。 沈崇打了一个激灵，“箫大人此言何意？” “太子有意选沈家长女为正妃，倘若此事为真，以后沈国公府就要跟东宫牢牢地绑在一起。您一向保持中立，应该不想被拉下水吧？” 国公府几百年来屹立不倒，就是因为他们从不参与皇子之间的斗争，历来只效忠于皇帝。 沈崇清楚的知道一旦打破这个规矩，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小女未必能得到太子青睐，而且我也想不出箫大人帮国公府的理由。” “您或许还想着赌一把，可是您应该比我更清楚赌输的后果是什么。不如趁早把三小姐与在下的婚事定下来，这才是万全之策。” “箫大人是陛下宠臣，掌管着乌衣卫和大理寺，手握生杀大权，冷血残酷。沈某将女儿嫁给你，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放眼整个大盛，能够让东宫幕僚阻止太子选沈家长女为正妃的只有箫某，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箫某是陛下手中的刀，如果这把刀偏向太子，陛下该睡不安稳了。” 箫煜说着，拿出一个令牌给沈崇扔了过去。 “刺杀太子的死士留下的东西，国公不妨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玄色的令牌上刻了一个“雪”字，沈崇看清楚之后吓得脸色都白了。 “这……这……” “国公大人，箫某问你最后一次，这个婚约要定下来吗？” “箫大人年少有为，沈某只是一个刑部侍郎而已，你怎么会想要娶小女为妻？” 言外之意，我对你的仕途毫无帮助，你娶我女儿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沈三小姐出身高贵，知书达礼，在下能娶到她实在是三生有幸。” 鬼才会信你呢？ 你个大奸臣，无利不起早，怎么可能会做亏本的买卖？ 沈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算再试探一番，“小女莫不是得罪了箫大人？” “沈国公多虑了，箫某不至于跟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过不去，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开玩笑。” 他又不是闲得慌，真的要是为了报复一个人，还要费尽心思把人娶回家折磨，直接把人抓回来不就完了？ “在下求娶三小姐也是思虑了良久才做的决定，毕竟娶她比娶旁人好上许多。三小姐单纯又善良，哪怕给她递一把刀，她也捅不到我身上。” 说白了就是傻，没有那个脑子。 沈崇咬了咬牙，重重的点头，“行，我问过阿宁之后再来给你答复。” “不必问了，她把婚书都让我签好了。” …… 沈崇：老子打断她的腿！ 第6章 卖掉 沈姝宁早就溜之大吉，做贼心虚的去了长安城里最好的首饰铺。 她悄悄的走到小二的旁边对其耳语了一番，小二将她带到了后堂见到了掌柜。 客套寒暄之后，掌柜的直奔主题。 “小姐您想要出手的是什么稀罕宝贝？” “一套珊瑚首饰。”她把包袱解下来放到桌上，打开盒子给掌柜的看。 “您觉得这套首饰值多少银子？” 掌柜的眼睛一跳，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两千两？”比她预估的还多了一些，沈姝宁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暗喜，“这玩意这么值钱呢？” “成套珊瑚首饰不多见，所以贵一些。” 没想到这家伙出手还挺大方。随随便便送一个东西都是两千两，够多少百姓用一年了都。 她把盒子盖上，将手放在檀木盒上，笑着看向掌柜。 “我们两个合作一下怎么样？” “沈三小姐想要让在下做什么？” “许家大小姐最爱跟我抢东西，一会儿我想办法把她引来这里，跟她竞价买这套珊瑚首饰。我让她至少花五千两白银把首饰买回去，多出来的三千两我跟你对半分，怎么样？” “这不合规矩。”他的太阳穴直突突，脑瓜子嗡嗡嗡的疼。 昨天他才把珊瑚首饰送给主子，今天就有人拿着它来卖掉，主子若是知道自己的一番心意被人如此轻视，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而他这个出主意的人肯定会首当其冲，承受主子的怒火。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旁敲侧击的问道：“这套珊瑚首饰十分罕见，沈三小姐为何要将它卖给别人？” 还不是缺银子。沈姝宁在心里默默的说：如果不是因为贫穷，她怎么舍得把这么漂亮的首饰卖掉？ 但她却不能让掌柜的看出来自己想要银子，故而装作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左右我拿着也是无用，还不如把它卖掉。” “沈三小姐不喜欢这套首饰？” 她也是老主顾了，掌柜的肯定知道她的喜好，沈姝宁知道这人就是在试探。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对方看出破绽，否则肯定要被压价。 沈姝宁轻轻打开盒子，漫不经心的拿起长簪。 “珊瑚虽美，却不如珍珠漂亮，卖掉它之后换一套珍珠首饰也不错。” “在下记得沈三小姐之前似乎不怎么喜爱珍珠，倒是对红玉情有独钟。” “戴久了觉得腻，前几日有人送我一对珍珠耳环，我突然觉得珍珠也挺漂亮。反正我正好没有，不如就把这套珊瑚首饰卖掉，再买一套珍珠首饰。” 珍珠比珊瑚便宜的多，她到时候随便挑一个发簪就行，还能剩余不少银两。 她把簪子放回去，把檀木盒盖上往掌柜的那边推了推。 “卖掉它，我至少分给您一千五百两，再买一套珍珠首饰，您也有的赚，这个买卖不划算吗？” 动动嘴皮子就能赚一千多两银子，肯定划算啊！ 但是主子如果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扒他一层皮。 “咝！”他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肚子。 “您先喝杯茶，我出去一下。” “请便。”她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微微皱眉。 怎么又是一股霉味？ 难道今年流行喝带有霉味的茶叶不成？ “奇奇怪怪。”她带着怀疑的心态又尝了一口，“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啊？” 不信邪的她又尝了一口，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于是她又尝…… 桌上的茶壶很快见了底，掌柜的姗姗来迟。 “抱歉，让您久等了。” “掌柜的不必客气。”跟主子商量事情嘛，肯定用的时间要久一些，她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不知道您（主子）考虑的怎么样了？” “在下帮沈三小姐将它卖出去，无论卖出去多少银子，都给您三千两，三小姐觉得如何？” “可以。”她也不贪心，有了三千两银子也就够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沈姝宁拿出一张契书放在桌上，“公平买卖，签字画押。” “好。” 掌柜的拿了笔墨，签了字，拿出三千两银票给她。 “这是三千两白银。” 沈姝宁拿到银票，仔细点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收起来，把檀木盒给对方。 “一套珊瑚首饰，掌柜的看清楚。”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轻轻点头，“没有问题。” 沈姝宁起身，跟他告别，“如此，我便告辞了。” 她准备要走，掌柜的提醒她。 “三小姐方才不是说你打算买一套珍珠首饰吗？” “我差点都忘了这茬，多亏掌柜的提醒。” “您这边请，我们铺子里昨日新到的一批珍珠首饰，您瞧瞧看喜欢哪套。” 铺子里的伙计听到掌柜的话，立刻把所有贵重的珍珠首饰拿了出来。 “沈三小姐您瞧瞧看有没有喜欢的，没有也没关系，您说喜欢什么，我们下次让人制一批。” “掌柜的太客气了！”她不买都感觉不好意思了，但是她又不爱珍珠，买了也不想戴，只能勉强挑一个还算喜欢的东西。 “这个耳环看起来还挺精致的，就它吧。” “您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喜欢的东西？” “没了。”她又不喜欢珍珠，挑了耳环已经很勉强，可不想再勉强一次。 “这对耳环多少银子？” ”十两。” 沈姝宁从荷包里拿出十两银子给他，掌柜的连忙道谢。 “谢谢三小姐！” “不客气。”说到底还是她赚了，真的引来许家那位还不一定能分到这么多银子，就算掌柜的卖出去之后赚的更多，跟她也没关系。 银货两讫，掌柜的怎么处理就是人家的事情了，她也不眼红别人。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掌柜的直接把东西拿去二楼给了箫煜。 “三小姐卖掉的珊瑚首饰，请大人过目。” 箫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漫不经心的说：“你觉得她喜欢珊瑚还是珍珠？” “三小姐放下珊瑚发簪的时候明显舍不得，但她拿起珍珠耳环的时候却没有多大的波澜，显然是喜欢珊瑚。” “为了什么才会把喜爱之物卖掉？”箫煜眸光微冷，轻启薄唇，“别让我失望啊，沈姝宁。” 第7章 皱眉 她揣着三千两银票，走路的时候小心翼翼，像是做贼一般回了家，却没想到被她父亲堵个正着。 “去哪了？”沈崇瞧见她鬼鬼祟祟的进了院子，这才从拐角出来堵住她的后路，“把所有的事情给我交代清楚，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爹爹，女儿呆在家中实在无聊，所以出门买了一副耳环。”她把新买的珍珠耳环拿出来摊放在手心，白色的珍珠在阳光下散发着温柔的光。 沈崇轻轻笑了笑，“你不拿这个耳环出来，我还不能确定你是真的躲着我……” “您听我解释，女儿是想要讨母亲欢心，所以才想着买一些素净的首饰，并不是故意躲着爹爹。” 她眼看被人识破，连忙开始打温情牌，豆大的泪珠儿一颗一颗滚落下来，掉在地上。 瓮声瓮气的说：“您也知道母亲一向不喜欢我，前几日更是将我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去寺庙祈福都不肯带我，女儿也是实在没办法才会想着投其所好。” “罢了，罢了。”他一眼就能看出女儿的小把戏，但是却不忍苛责。 “这件事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跟箫煜的事情……” “爹爹！” 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抓着沈崇的衣角哭的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死命的嚎叫。 “女儿不孝，女儿该死。” 车轱辘话来回说，沈崇有些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 “说重点，你为什么要嫁给箫煜？” “我……”她咬了咬唇角，欲言又止。 沈崇轻轻挥了挥手，伺候的下人全部都悄悄退了下去。 “院子里没有别人，你别演戏了，起来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女莫若父，像是今天这种情况也不是遇到一次两次。 每次这个丫头一哭，他就觉得事情不简单。 “事无巨细给我说一遍，免得回头你娘要是问起来，我没有办法为你开脱。” “箫煜他害得女儿失去了清白……” “什么？”沈崇半信半疑的看着她，“你说箫煜害得你失去了清白？” “女儿也是倒霉，没想到在水里救的人竟然是箫煜这个无恶不作的大奸臣。他趁着女儿衣衫尽湿，轻薄于我……”说到这里，她又开始哭。 “我不想吃了这个哑巴亏，所以才逼着他娶我。” “丫头，忘了你爹是做什么的吗？”沈崇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编个故事都这么差，亏你还是邢部主事的女儿。” “我没骗你，确实是箫煜他轻薄于我。” “最近三个月你频繁去找他，真当我不知道啊？”沈崇走到石凳旁坐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你也过来坐下。”他慢悠悠的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给沈姝宁。 “喝杯热茶，慢慢说一说你跟箫煜之间的事情。” “哦。”她知道逃不过，乖乖走过去坐下，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咱们府里的茶就是好喝，不像是箫煜给我喝的茶叶那么差，竟然还有一股霉味。” 沈崇抬头看着她，“为什么处心积虑嫁给箫煜？” “他年少有为，丰神俊朗，想要嫁给他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你是我女儿，我还不了解你。”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认为女儿是因为喜欢才想要嫁给箫煜。 “如果你要嫁给谢晋安这样的翩翩公子，我是半点也不会怀疑。可你若是想要嫁给箫煜这种满腹算计之人，我是绝对不可能相信你是出于真心。” 不愧是亲爹啊！ 她上辈子就是跟谢晋安定了亲，喜欢像他那样饱读诗书的如玉公子。只是重活一世，她不想再耽于情爱，只想要去江南过悠闲自在的生活。 所以她现在只能咬死了说：“女儿对箫大人一见倾心，非君不嫁。” “箫煜的手上沾满鲜血，像他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你嫁给他就不怕被连累吗？” “父亲没有罚我跪祠堂，而是坐在这里跟我说这件事情，说明您已经同意了我跟箫煜的婚事。如今再说怕不怕被连累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无济于事。” 沈崇看着她的眼神变了又变，这丫头怎么突然变得聪明了一些？ “你跟箫煜的婚事确实定了下来，但是你如果想要反悔也来得及，大不了爹爹去找他退亲就行了。” “爹爹做事一向谨慎，您既然答应了婚事，就觉得这桩婚事可行。女儿也是十分想要嫁给箫大人，何必再多生事端呢？” “嗯。”沈崇点点头，女儿确实长大了，都知道揣测人心。 “爹爹觉得你跟箫煜定亲也不是坏事，就算将来你不想嫁，也能想办法退了婚，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等到太子选妃之事尘埃落定，大姑娘也定了亲，嫁了人，跟箫煜的婚事也没必要存在了。 “爹爹千万别这么想，跟箫大人定亲女儿一点也不觉得委屈。您跟箫大人虽然不怎么对付，但是也时常夸他聪慧，女儿能够嫁给他也算是高攀。” “他能够娶到你才是真的高攀！”沈崇想起箫煜那副奸臣的嘴脸，内心将他骂了千百遍。 …… “阿嚏！阿嚏！阿嚏！” 箫煜一连打了三个喷嚏，旁边的小厮忍不住吐槽。 “肯定又是沈三小姐要来找您了，每次她一来准没好事。” “我跟沈姝宁定了亲，你趁着今夜月色去捉一对大雁，明天一大早去下聘。” “活捉大雁？”主子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吧，大雁这玩意谁能捉住。 “我觉得你可以。”箫煜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日一大早我就去沈家下聘，不要耽误了吉时。” “主子，您不会是真的喜欢那个装模作样，假惺惺的沈三小姐了吧？”他就只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就要对他惩罚这么重吗？ “主子的决定你也敢质疑？”侍卫从树上跳下来，拿出一张纸条给箫煜。 “请主子过目。” 马屁精！小厮鄙夷的翻了一个大白眼。 箫煜瞥了一眼小厮，“还不快去？” “哦，哦，我这就去。” “没长进！”箫煜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把纸条打开，等到看清楚纸条上的内容，他微微皱眉…… 第8章 进宫 “云昭，我进宫一趟。你去乌衣卫将所有人召集在一起，把这个令牌全部毁了。” 侍卫接到令牌，脸都白了，“太子他知道了上次的刺客是乌衣卫假扮的？” “东宫今晨换了一大批宫女太监，几乎将各方势力安插的眼线全都拔掉了。我不确定太子到底知道了什么，所以要进宫去请示陛下。” “万一陛下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在您身上可怎么办？” “我这把刀他用着还算顺手，不到万不得已他应该不会考虑换掉。”箫煜轻轻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吩咐你做的事情尽快去做。” “是。”侍卫干净利落的翻墙出去，几片落叶从墙头上掉下来，落在地上。 箫煜捡起一片落叶，轻轻折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响声，枯黄的树叶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他迈出左脚，踩在树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纵然是做一把刀，也要做最锋利的那把，让执刀者不敢轻言弃之。 入了宫之后，箫煜直接去了御书房。 “微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 多年的沉淀让他褪去了昔日的稚气，愈加沉稳，内敛，让人捉摸不透。 皇帝不得不重视他，“爱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臣倾慕沈国公府三小姐，今日已同沈国公定下婚约。由于微臣无父无母也无长辈帮忙保持婚事，故而想来奏请陛下派一个女官替微臣主持大局。” “爱卿不提此事朕都忘了你早过了弱冠之年，也该娶妻了。”他的眼里尽是惋惜之意，“没想到一眨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微臣五岁那年父母亡故，由陛下您送入了乌衣卫，十五岁成为乌衣卫左使，十八岁承蒙圣恩参加科举考试后入了大理寺，二十岁成为大理寺卿，如今不过二十一岁，同时掌管大理寺和乌衣卫。” “陛下对于微臣而言，不仅是君，更是有再造之恩。如果不是承蒙陛下隆恩，微臣说不定早就饿死在哪个破庙里。您觉得一眨眼就过去了这么多年，可是微臣却时刻谨记着陛下您多久没见微臣……” “怎么跟个姑娘家似的，说着说着还哭了呢？”皇帝轻轻笑了笑，半是开玩笑的说：“苏公公，你快去哄哄这孩子。” “旁人都说箫大人铁石心肠，也只有在陛下面前才会落泪。”苏公公也是个人精，拿了一个帕子给箫煜，“大人赶紧擦擦眼泪，如果被外人看到该笑话你了。” “谢谢陛下，谢谢公公。”他拿过手帕，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惹得皇帝哈哈大笑，“你这孩子，多大的人还哭。” “微臣想起陛下隆恩浩荡，可是臣却不能为您分忧，反而还要来麻烦您，实在是有些惭愧。”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惭愧的？”皇帝轻笑着说：“只是朕没想到你竟然会喜欢沈家那个嫡次女。”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微臣几次三番被她所救，本来微臣还怕贸然前去提亲太过唐突，没想到沈三小姐也对微臣有意，微臣立刻就去国公府提亲，将婚事定下。” “朕没有记错的话，沈国公府的嫡长女如今在东宫参加选妃？” “陛下您没有记错，沈国公府嫡女沈姝月才貌双全，奴才听说昨日皇后娘娘还特地夸了她呢！” “既是皇后夸过的人，想必不是庸碌之辈。”皇帝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不知道太子将来会选择哪家贵女做正妃。” “太子殿下选择的正妃肯定是才貌俱佳，品行端正的人，待选的贵女可不都是这样的人，陛下您不必忧心。” “老奸巨猾！”皇帝笑骂：“倒是谁都不曾得罪。” “我们大盛朝人才济济，即便是女子也是饱读诗书，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老奴也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啊你！”皇帝笑着摇了摇头，“越老越会耍滑头，就跟地里的泥鳅一样，滑不溜秋。” “奴才就算是泥鳅，也是老泥鳅，爬都爬不动了，陛下您一只手就能捏起……” “得了，得了。”皇帝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你去东宫瞧一眼，看看太子准备选哪家贵女为正妃。” 好巧不巧，太子刚好来了。 “儿臣拜见父皇！” “平身。” “谢父皇。”太子起身，站在箫煜对面。 皇帝看向太子，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的问道：“你不在东宫选妃，来朕这里做什么？” “儿臣想问父皇一句话。” “想问什么？” “到底是给儿臣选妃还是皇后给自己选妃？”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脸色都变了。 尤其是皇帝，脸都黑了。 “你在这儿说什么混账话？”古往今来哪有女子选妃的说法？ “朕怕你年岁小不懂事，所以才让皇后帮你选妃，最后拿主意的不还是你吗？” “儿臣让贵女们作诗，皇后娘娘以女子无才便是德阻止了，改成刺绣。儿臣想让贵女们作画，皇后娘娘又以同样的理由阻止，说是后宫的女子漂亮温顺就行，懂不懂琴棋书画不重要。” “苏德全，你去东宫看看。”他知道皇后会在选妃一事上使绊子，就是想看太子怎么解决。 箫煜心里跟明镜似的，也在一旁帮腔，“太子先别动怒，此事或许另有隐情。” “哼！”太子冷哼一声，“箫大人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会不会痛。” 讽刺完了箫煜，他又看向皇帝。 “父皇你想想看，皇后给大哥找的正妃是什么样？她让你给自家侄子赐婚的女子又是什么人？” “轮到我这里就是不管才学和品行，只要貌美就行。她到底是想要给儿臣选妃管好东宫，还是想让儿臣沉迷于美色，顺便被几个女子缠住手脚，无法处理政务？” “放肆！”皇帝重重拍了一下玉案，“她是你母后，你怎么敢如此说话？” 太子的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第9章 胭脂 来找父皇也没用吗？ 他的心瞬间凉了下来，突然觉得遍体生寒。 “父皇……”心底的委屈再也压不住，他大声哭了出来。 皇帝一脸懵，愣了一下给箫煜使眼色，你去管管。 箫煜连忙上前去把太子扶起来，“地上凉，殿下您先起来再说。” “呜呜呜……孤不起来……孤不起来……呜呜呜呜呜……”他无法接受父皇的宠爱是假的这个事实，哭的越发大声。 皇帝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这个儿子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 “箫爱卿，你把太子扶起来。”说完以后他又看向一旁的小太监，“小金子，去给太子倒一杯热茶。” “是。” 箫煜连哄带骗把人扶到凳子上坐下，小金子倒了一杯热茶拿过来。 “殿下您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嗯。”他接过热茶，泪眼婆娑的看着皇帝。 “父皇，您还喜爱儿臣吗？” “你今日是怎么了？”不仅哭哭啼啼，而且还问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呵！”太子自嘲的笑了笑，“有人给我说，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我起初是不信的。父皇对我这么好，怎么会不喜欢我？” 皇帝心里“咯噔”一下，他冷冷地瞥向箫煜，后者悄悄握紧了拳头。 老头子想让太子快点成长起来，故意让他假冒继后之名刺杀太子，如今事情可能要败露了，又把责任推给他。 箫煜在心里冷笑，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太子殿下多虑了，您可是陛下亲手养大的储君，陛下对您寄予厚望。”不过最后鹿死谁手却不一定。 娇养的花朵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在野地里活下来的杂草，他们迎风而长，拼了命的汲取营养，不顾一切的往上爬。 “殿下您这样说话可是会寒了陛下的心。”说不定死的更惨。 “箫大人所言极是。”冷静下来之后他才开始仔细分析。 上辈子的宫变来的太突然，能够在长安城内发动宫变又让人毫无察觉，想必对方肯定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他凭借着上一世的记忆清除了东宫的眼线，可是发动宫变的幕后黑手还是毫无头绪，他不该这么心急。 “孤一时之间有些激动，所以才……请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微臣什么也没听见，也没看见。”他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发现了什么，才会导致突然之间性情大变，所以也变得格外谨慎。 “陛下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吩咐，臣先告辞了。” “你先下去吧。”家丑不可外扬，皇帝当然也不会害怕他说出去。 箫煜头也不回的出了皇宫，立刻又跑去乌衣卫总部。 “你们仔细查一查，东宫最近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太子殿下昨夜醒来之后将所有人召集起来，把东宫的人彻底清洗了一遍，几乎把所有的眼线全都拔掉了。” “新换的人从哪来的？”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到底是谁给太子通风报信，让对方一时之间有这么大的动作。 “太子让人从新进宫的人里面挑了十几个补了上去，其中有一个是继后的人，恰好被分到太子书房。” “这么巧？”他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巧合，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 “太子大费周折把人清理了一遍，又把继后的人留在身边，他到底想做什么？” “属下方才忘了说，昨夜被清理的那批人里面也有继后的人，一个都没留。但是贵妃的人倒是留下了一个，咱们的人也没动。” “没动？”箫煜轻轻敲了敲桌子，“他这么大的动作都没动我们一个人，我不相信是他们藏的太好，唯一的可能就是太子故意留着他们。” “太子这行事作风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他留下继后的人，贵妃的人，还有咱们的人，不知道到底想做什么？” “我倒是希望他真的能够让人猜不透，他如果真的能够担起大任，咱们也不用这么累。” “属下实在是想不明白，如果陛下不想让太子继位的话直接废了太子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大费周折？”让他们去做太子的磨刀石，也不怕万一真的把太子磨掉了。 废太子还能让他留下一条命，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差错，就是死路一条。 “陛下没有我们想的那么慈悲，但他也舍不得太子。”箫煜轻轻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毕竟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放弃。” “如果到了最后他发现太子还是不能担起重任，他会手下留情吗？” “舍不得，不等于不可能舍弃。”如果他真的只把太子当作唯一的继承人，他就不是那个踏过尸山血海夺得江山的君王了。 “他或许也在慢慢劝着自己放弃太子，就看太子什么时候能够让他彻底死心。” “属下觉得太子饱读诗书，宅心仁厚，由他继位也没有什么不好。” “若是其他皇子的能力没有那么强，由太子继位当然是好事一桩。可是其他皇子野心勃勃，几位藩王也是蠢蠢欲动，太子继位就是内忧外患，危机四伏。” “如此想来，太子也真是可怜！” “这个世界上谁不可怜呢？”箫煜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微微勾了勾唇角。 “我让你们盯着沈姝宁，她有没有什么异常？” “沈三小姐昨日将首饰卖掉之后去药铺抓了一副药，然后又去酒坊买了一坛酒，再去肉铺买了三斤牛肉，将肉和酒都拿去送给了青石巷的一位妇人。” “这妇人叫什么？跟沈家有什么牵连？”他不认为沈姝宁这么贪财的人会无缘无故送给别人东西。 “属下让人查过了，这位妇人的夫君两年前随小陈将军出征，至今未归，跟沈家没有牵扯。沈三小姐买过几次她的胭脂，一来二去就熟络了起来。” “胭脂？”箫煜曲着手指在腿上轻轻敲了敲，沉思了片刻。 “你让人盯着这个妇人，看她做的胭脂有什么特别之处。” “属下让人看过了，她做的就是普通的胭脂。”他还贴心的拿过来给箫煜看，“就是这个。” “这么差的胭脂，沈姝宁怎么可能看得上？” 第10章 救人 沈国公府，青梧苑。 赤芍见到自家小姐买回来的胭脂，颇为嫌弃的皱眉。 “云香楼的胭脂怎么越来越差？” “这不是在云香楼买的胭脂，是我在青石巷买的胭脂。” 赤芍愣了下，微微皱眉，“小姐又把月例送给别人了是不是？” “没有。”她拿过赤芍手中的胭脂，将它放在梳妆台上。 “我只是偶然路过青石巷的时候看到有个妇人在卖胭脂，索性就顺手买了一些回来。” “奴婢觉得您不是顺手买了胭脂，是觉得这妇人过得艰难，想要帮她一把。”她家小姐就是心地太善良了，见到谁有难处都要帮上一把。 “可是小姐你要知道，世上有难处的人多了去了，您帮不完。” “我知道帮不完，但我看到了总不能当作没看到吧。”她拍了拍赤芍的手，“把心放到肚子里，你家小姐我有分寸，不会再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上辈子她救了好几个白眼狼，这一世她再也不会搭理那几个人了。 “您最好是说到做到。”赤芍将胭脂收起来，她见到匣子里多了一对耳环，又忍不住蹙眉。 “小姐又是为了做什么好事买了这副珍珠耳环？” “别生气嘛，赤芍。”她知道这丫鬟忠心，也是怕她被人骗才会这么说话，所以她并不生气，反而有些开心。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见不得别人受苦。” “小姐！”赤芍对她真的是没有办法，“您见不得别人受苦，可也不能买一些无用的东西回来啊！” “王娘子做的胭脂很好，珍珠耳环也挺漂亮的，都是用得着的东西。” “府中的奴婢都不用这种胭脂，小姐您能用的惯吗？”赤芍才不信她的胡说八道，“您从来都不喜欢珍珠，珍珠耳环再漂亮您也不会戴。” “您只喜欢红玉，珊瑚，金……”她突然间发现少了一个东西，不由得看向自家小姐。 “昨日您拿回来的珊瑚首饰呢？” “卖掉了。”她把银票拿出来放到赤芍手中，“替我收好。” 赤芍看了一眼手中的银票，眉头稍微舒展开来。 “三千两银子倒也算是不亏，可是奴婢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姐要把它卖掉？” “我想存银子，几个月以后用得着。”她没记错的话，三个月之后南方的一场水灾使得数万百姓无家可归。 她要提前存些银子，帮一帮那些无家可归的人。 “你帮我看看还有什么用不到的东西可以拿去卖掉，算上之前我存的银子，一共能有多少？” “小姐，您该不会是……”赤芍一言难尽的看着她，“您可是大家闺秀，不要学那些姑娘去……去……养面首。” “噗嗤！”沈姝宁喝到嘴里的茶全都喷了出来。 “你从哪里听出来我要养什么面首？” “没有最好。”赤芍将梳妆台收拾好，将她扶到院子里坐下。 “您给奴婢说一说，为什么要存那么多银子？” “你家小姐我不是定了亲嘛，万一将来嫁了人，总要有一些银子傍身。你说对不对？” “嗯，小姐说的没错。女子嫁人之后总要是有银钱傍身，不然要被夫家欺负。” “可不是吗？”终于糊弄过去了，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所以你要帮我好好查一查，我这院子里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卖掉换银子？把东西卖掉之后加上我之前存的银子，一共大概有多少？” “小姐之前存了五千三百三十两，您的首饰之类可以卖掉的大概有一对金镯子，一对白玉镯，一支白玉钗，其他的东西都不能动。” “才这么一点啊！”她还以为可以卖掉的东西有很多呢。 赤芍给她解释，“金镯子是别人送给老夫人的贺礼，老夫人觉得俗气就给了小姐，说您长大后可以卖掉重新换一个新的首饰。玉镯和玉钗都是老太爷给小姐玩的，也说过可以卖掉换银子。” “好歹是祖母和祖父的一片心意，留着吧。”反正卖掉之后也不值什么银子，杯水车薪。 “我记得有一套红玉首饰，还有几根金簪，金步摇之类的，要不我还是去把它们卖了吧？” “它们都是老爷和夫人送给小姐的生辰贺礼，您怎么能……” “没关系的赤芍，我的首饰那么多，少个一两件他们不会知道。” “小姐忘了吗？府中所有的东西都登记在册，哪怕您自己买的东西也是记在账上的，少了之后夫人肯定会知道。” “唉！”她还以为把首饰卖掉一些就能凑到一些银子，没想到却如此艰难。 “府中的东西都不能动，我该上哪去找银子？” “老夫人给您攒了一些嫁妆，等到您成亲的时候府里也会给一份，小姐您不必担忧。” “对啊！”她突然反应过来，昨天某个人不是答应将那套红玉首饰给她瞧瞧嘛。 等到时候她再救“奸臣”一命，不是又可以得到几千两银子。 心动不如行动，沈姝宁立刻换了一身衣裙。 赤芍看的一愣一愣的，“小姐这是准备做什么？” “找银子。” “啊？”大晚上的去哪里找银子？ 沈姝宁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我最多一个时辰就能回来。” “您带我一起去，否则我就不让您走。” “你留下，万一我爹突然来袭，你还能替我挡上一二。” “可是小姐您一个人，奴婢怕……” “你家小姐我现在可是跟箫煜定了亲的人，哪个不开眼的敢得罪我？”她拍了拍赤芍的肩膀，“我走了，不用担心。” 说话间，她爬上树，直接翻墙出去。 依照上辈子的记忆，她掐指一算，“奸臣”今天在玲珑阁被人下药，被神医谷的弟子救下，“奸臣”为了怕事情败露而杀了小神医。 沈姝宁连忙转身跑去玲珑阁，希望可以赶在“奸臣”被人下药之前阻止这一切发生，也就不会有后来小神医无辜枉死的悲剧。 救人心切的她一路狂奔，跑进了玲珑阁，她精准无误的找到箫煜，打翻了他手中的茶杯。 箫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三小姐连杯茶也不让在下喝吗？” 第11章 没毒 “你可知……”说到一半，她突然想起来门还没关，立刻停了下来，看向箫煜身旁的小厮。 “柳风，你去门口守着。” 他看了眼自家主子，得到对方的首肯，才走过去将门关上，在外面守着。 箫煜指了指旁边的位置，“三小姐请坐。” 沈姝宁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她拿起方才碰落掉到桌上的茶杯仔细闻了闻，微微皱眉。 茶里没毒？ “怎么了？”箫煜的身子微微向她靠了一些，“可是茶水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是我想多了。” “想多了？”箫煜半眯着狐狸眼，嘴角微微上扬，“三小姐从哪里听说有人要害我，所以才特意赶过来救我？” “箫大人树敌无数，有人害你不是正常的事情吗？”上辈子这人就是死在了刺客的剑下，这辈子估计也是如此。 沈姝宁都有些怀疑她这辈子做的决定到底对不对，跟奸臣定亲之后万一那些人也盯上自己了可怎么办？ 不知道现在退婚还能不能来得及？ “我觉得咱们两个的婚事要不算了……” 箫煜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一只手准确无误的掐在她的脖子上。 “你把箫某当作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小猫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箫大人。”她没想到奸臣脾气这么大，一言不合就起了杀心。 沈姝宁连忙解释，“箫大人您本事大，跟您结仇的人在您身上讨不到便宜，他们如果来找我报仇可怎么办？我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 “怕了？”箫煜松开手，拿出一块锦帕给她轻轻擦了擦，“招惹人之前就该想清楚后果。” “我不过是养在深闺中的姑娘，又不知道你们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如果不是今日听到他们说你树敌无数，我也不知道大盛朝三成以上的官员都跟你有仇。” “他们说错了。”箫煜笑了笑，给她倒了一杯茶，“至少有九成以上的官员都跟箫某有仇，包括大理寺的人。” 沈姝宁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你怎么得罪了这么多人？” “朝堂之上，各派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查抄一家就是得罪了好几家。自我入大理寺以来，查抄官员二十余人，几乎把长安城里的勋贵和新臣得罪个彻底。” 连我爹爹都在背地里骂你，可见你确实不怎么得人心。 沈姝宁在心底悄悄翻了一个大白眼，“你一下子得罪了这么多人，他们如果报复我怎么办？” 她想要拿到奸臣的不义之财分给穷苦，可是没有准备拿命去搏啊！ “慌什么？”箫煜拿出一盒玉肌膏，用指腹沾取少许，将手指按在她的脖子上。 沈姝宁吓了一大跳，立刻往后退，但被人牢牢的扣住了肩膀。 “别怕，给你涂药，否则会有淤青。” “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箫大人这是把我当成什么小猫小狗了？”她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记仇，而且有仇当场就报。 趁着对方靠近的时候，瞅准时机一下将他衣服拽下来，直接咬了上去。 “咝！”箫煜下意识的倒吸一口凉气，轻轻咽了咽口水。 “三小姐，没人告诉过你不要随意咬人吗？” “你掐我，我咬你，很公平啊。”沈姝宁笑着起身，眼底都是笑意。 光是嘴上占了便宜怎么够，肯定要让对方也受疼才行啊！ 她笑着从怀里拿出来一个青色的瓷瓶，“上好的金疮药，需要我给箫大人上药吗？” “你说呢？”箫煜将衣服扒拉开，莹白如玉的肩头出现了一排血痕，仿佛是上好的瓷器出现了裂纹一般。 “男人都能长得这般白，身为女子的我都觉得有些惭愧。” “上药。”他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再不给我止血伤口就要结痂了。” “别催。”她还觉得烦呢，好心好意的来救人，却差点被人掐死在这里，她该找谁说理去呢？ 沈姝宁打开瓷瓶，将里面的药粉倒在伤口上，又拿了一块自己的帕子给他包了一下。 “我比你还多用了一条帕子呢，箫大人这回总觉得满意了吧。” “帕子绣的不错！” “阿姐前几日才送给我的，你如果喜欢的话，我让她帮你绣一条。” “你觉得合适吗？”他将衣服拽上来，直勾勾的盯着沈姝宁。 “或者是三小姐想让我跟你退婚之后娶你姐姐？” “你做梦！”她狠狠地将凑在身旁的人推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阿姐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嫁给他？ “我劝你最好不要打我阿姐的主意，否则我肯定不会放过你。”一个声名狼藉的奸臣，将来还会英年早逝，竟然还敢肖想阿姐。 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说：“我只肖想你。” 沈姝宁不想搭理他，直接当作没听见，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宁宁喜欢喝茶？” “噗嗤！”梅开二度，她再次将喝到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沈姝宁在心里默默的吐槽：遇到奸臣真的是晦气！ “慢一点，我又不跟你抢。”箫煜笑着给她擦了擦嘴角的茶水，沈姝宁不自在的往后躲了躲。 “我自己来，不用劳烦箫大人。” “也好。”箫煜笑了笑，坐直了身体。 他静静地看着沈姝宁一点一点把身上的水渍擦干净，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从前只是听说过美人一举一动皆是风情，箫某直到今日看到沈三小姐才知道所言非虚。” “大人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了，不必如此。”她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压根不吃这套。 箫煜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问她：“你跟谢晋安约好的等他回到长安就去你家提亲，为什么在三个月之前又找上我，想让我娶你？” “年少的时候眼光不好，觉得能嫁给他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后来见到大人我才知道什么叫做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我对大人一见倾心，不嫁给你会让我抱憾终身。” “别骗我，否则……”他看向沈姝宁的脖子，“我不介意亲手拧断。” 第12章 疯子 “你之前心中有过谁，想要嫁给谁，我统统不在乎。但你从今往后还敢朝三暮四，我有几万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我没，没有。”她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哆哆嗦嗦的说：“阿宁对箫大人一见倾心，痴心不改，不可能再爱上别人。” “三小姐说的谎话连自己都不信，更遑论是箫某？”箫煜给她倒了一杯茶，“喝杯热茶暖暖身子，你出了一身的冷汗，当心生病。” 如沐春风般温柔的语气却让她感到彻骨之寒，沈姝宁越发后悔招惹了这么一个疯子。 她伸出左手紧紧握住茶杯，掌心传来的温热让理智慢慢回来，她下意识的咬了咬唇角。 “大人动不动就说生啊，死啊，阿宁当然会害怕至极。” “知道害怕就好。”他满意的勾了勾唇角，“只要你不想着嫁给别人，任何事情都好说。” “你一个就够了，我哪有心思想其他人？”再来一个这种疯子，她还不得立刻找个墙撞死。 沈姝宁心里骂他千百遍，嘴上捧他如神明下凡。 “箫大人丰神俊朗（人模狗样），才智无双（奸诈狡猾），天底下还有哪个男子能比得过您（的无耻）呢？” “三小姐对在下的评价这么高？” “那可不。”天底下除了你之外，谁还能担得起“腹黑奸臣”这四个字？ 沈姝宁在心里骂完，继续讨好的说：“箫大人是阿宁遇到的最厉害（无耻）的人了，三月前在寒光寺外匆匆一别，我就对大人情根深种，在心中发誓此生非君不嫁。” “哦？”箫煜突然来了兴致，“提起寒光寺，我倒是忘了问你那天去做什么？” “祖母喜欢吃寒光寺的素斋，我每年在清明之前都会去求上一份素斋，等到祭拜她与祖父的时候带过去。” “没想到三小姐还是一位孝子贤孙。”寒光寺离长安有上百里，一来一去差不多需要三天时间，她竟然每年都能去一趟？ 箫煜有些不信，进一步试探的问道：“你爹娘竟然放心让一个弱女子跑这么远？” “箫大人对长安城内外的事情了如指掌，想必您也知道，自我出生之时就不被母亲所喜，后来更是和兄长两人经常生病，祖母便将我与兄长一起带到身边抚养。” 提起从前，她微微红了眼眶，声音有些哽咽。 “我才去到祖母院里的时候，心里怨她将我跟母亲分开，也怨恨兄长，经常跟他们吵闹，还打碎了不少的瓷器。可是祖母跟祖父从来都没怪过我，反而怕我伤到自己。 后来我渐渐大了，理解了祖母的良口用心，可是却改不了爱吵闹的毛病，总是喜欢跟兄长争个高低，祖母每次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第二天就给我做桂花糕吃。 再到后来，兄长去书院读书，祖母让我搬出去住到了青梧苑。我每天都去找她，将她的院子闹得鸡飞狗跳，她总是温温柔柔的看着我，细声细语的跟我说话，我慢慢就开始后悔了。” 她突然眼中一酸，豆大的泪珠儿滴落在地上。 沈姝宁抬起手背轻轻抹了一把，冰凉的泪水让她逐渐回过了神。 “我怎么跟你说这些呢？”没心没肺的“大奸臣”怎么会愿意听她说这些普普通通的事情？ “无妨。”他倒是喜欢看这丫头演戏，也喜欢配合她说话。 “三小姐的语气含有无限的悔意，你是因为没有赶在沈老夫人在世之时对她尽孝而后悔？” “是。”这也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沈姝宁吸了吸鼻子，坦坦荡荡的说：“祖母突然仙逝，我以为的来日方长顷刻间就没了，快的我都来不及做任何准备。” “沈老夫人和沈老太爷在同一年……” “你知道什么？”沈姝宁突然打起了精神，“有人害了他们是不是？” “没有。”箫煜摇了摇头，十分笃定的说：“沈老太爷多年来奔波劳碌，最后油尽灯枯。而沈老夫人她自幼体弱，只生一个孩子也让她元气大伤，能养你到十四岁已是不易。” “你没骗我？”她活了两辈子，从来都没有听人说起过这些。 “我在祖母身边长大，从来都没听说过她自幼体弱，甚至除了她仙逝的那年，我都没见她生过大病。” “乌衣卫的情报不会出错。”他没想到这个世上竟然有如此单纯的人，在一个人身边多年却对对方一无所知，不禁笑了笑。 “我觉得前尘往事既已过去，你也不必再挂怀。”他如果知道这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压根不会提起这茬，他拿出手帕给沈姝宁，“擦擦眼泪，我送你回家。” “哦。”沈姝宁拿过帕子，胡乱的擦了擦，随手把帕子揣进怀里。 箫煜伸出去的手又默默收了回来，“走吧，我送你。” “多谢！” 沈姝宁跟他一起出去，上了马车之后没有上一次那么震惊，但还是小小的惊诧了一下。 “这才过了一日，箫大人又给马车里添了几件红瓷。”不愧是奸臣啊！那么名贵的瓷器都敢放在马车里，都不怕碎了。 “三小姐如果喜欢，回去的时候可以带上。” “多谢，但是不用了。”她最不喜欢瓷器。 “不想要红瓷，这个呢？”他从身后拿出跟昨晚差不多的檀木盒放在棋盘上，“红玉制成的首饰，送给三小姐。” 一听到红玉首饰，沈姝宁的桃花眼立马放光。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檀木盒，一整套的首饰静静躺在白色绸缎上，她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摸，上好的玉石触手生温，让她爱不释手。 “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的红玉！”她高兴的合不拢嘴，左看看，又翻翻，突然发现了一个别的东西，她不禁有些惊讶。 “怎么有个金梳？”她拿起来掂了掂，“这个梳子少说也有五两重，值不少银子呢，你把这个还给人家。” “不用。”反正都是他的东西。 “怎么可能不用？”沈姝宁在脑海里补了一出卖掉家当的可怜人，不禁有些心疼，“对你我来说不过是一把金梳而已，但有可能是别人全部的家当，我们不能……” 第13章 劫持 …… 说到一半她突然反应过来，沈姝宁吓出了一身冷汗，立刻改了口。 “我们不缺一把金梳，你还是给人送回去吧。” “到了三小姐手中就是你的东西，回头我把银子补给他就是了。” 你愿意给他补银子，对方敢拿吗？ 沈姝宁坚持把金梳给他，而且想好了说辞，“我已经有了一把金梳，再多一个也是无用。” 对方把金梳错装到首饰盒里确实是他的过错，但也罪不至死，得饶人处且饶人。 “行，我听你的，明天就把金梳还回去。”他将金梳收起来之后，他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语气淡然的问她：“你说已经有了把金梳，不知道你的金梳是何人所赠？” “及笄那年兄长所赠。” “不是什么谢公子，王公子送的吗？” “当然不是。”她毫不犹豫的否定，“他们没有送过我礼物，都是送给沈国公府的贺礼。” “我听说谢家公子给你写了不少诗文，其他贵公子也送过你许多珍贵的礼物，阿宁竟然觉得他们都不是为了给你送礼吗？” “你又在污蔑我！”她装作委屈的模样哭的可怜极了。 箫煜却不为所动，继续问她：“他们送的东西你都留着，为什么把你父亲送的东西卖掉了？” “我……”她一张口就是满眼的委屈，瞬间红了的眼眶显得越发楚楚可怜。 “母亲从阿姐一岁之时就开始给她攒嫁妆，及笄礼更是请了长安城里所有的勋贵。而我的及笄礼却无人问津，甚至还被母亲在祠堂罚跪，我也想给自己攒个嫁妆，可是他们送的东西又不值钱，我只好忍痛割爱……” 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她低着头默默哭泣，在心里祈盼着“奸臣”尽快开口。 她的小心思被箫煜尽收眼底，后者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天真又蠢的丫头，还真以为自己学了一点对付普通人的手段就能来糊弄他了？ 箫煜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拿起茶杯来慢慢喝着，仿佛听不到她柔弱可怜的哭泣声。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马车停了下来，柳风对马车内的人说：“大人，沈国公府到了。” “下车吧，三小姐。” 沈姝宁哭了一路，嗓子都有些疼，轻轻咳了两声才慢慢开口说：“我先回家了，多谢箫大人。” “不客气。”箫煜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不想再搭理她。 沈姝宁也不想继续自讨没趣，干净利落的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当然，她也没有忘记带上那个首饰盒，毕竟这可是价值不菲的红玉，能够换取好多钱呢。 箫煜挑开帘子，看着她连背影都透露着欣喜，微微勾了勾唇角，轻启薄唇。 “让人盯着她，看看她最近认识了什么人？”他从来都不信什么巧合，更何况这么多次都算不上巧合了，“今晚的计划被她搅黄了，你让云昭回来一趟。” “是。”柳风等到他说完，开始赶马车。 沈姝宁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下，碰巧见到箫煜放下帘子，马车开始往西南方向走。 她立刻回过头，抱着首饰盒跑进了院子里。 着急忙慌的往回跑，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慢慢抬起头，却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您怎么会……” 对方立刻捂住她的嘴，小声威胁她，“别说话，跟我走。” 来人将她挟持到柴房，单手将房门关好之后又反复确认了四周没有人，这才把手松开。 沈姝宁压低了声音问他：“您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问你为什么要嫁给箫煜？” “你管我呢？”她想嫁给谁就嫁给谁，碍着别人什么事了？ 对方同样压低了声音，凑在她耳边悄悄说：“你不是应该跟谢晋安定亲？” 嗯？ 沈姝宁瞬间瞪大了眼睛，惊诧的看着他，“莫非你也是……” “对，我也有上一世的记忆。”对方凑在她耳边，非常小心翼翼的说：“隔墙有耳，小声说话。” “哦，对，对。”她像是找到了亲人一般，内心欣喜不已，压低了声音也能听出她的喜悦之情。 “您既然有着前世的记忆，是不是就能找到乱臣贼子把他们一网打尽？”这样的话她是不是就不用嫁给奸臣，直接等到奸臣死了之后把他的家抄了？ 沈姝宁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对方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冰水，浑身上下透心凉。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您真的……” “我没骗你，哪怕有着上辈子的记忆，我也不知道是谁发动的宫变，短时间内也查不出来。” 要你何用？ 沈姝宁差点就想破口大骂了，你重活一世到底能干什么？ 对方抿了抿唇，“我想跟你合作，你意下如何？” “不如何。”她可不想跟着一起送死，到时候再顺便把家人都接到江南去就行了。 上辈子死的那么憋屈，这一世当然要轻松自在的活着了。 “是吗？”对方轻轻笑了笑，在她耳边悄悄说：“今日孤已经奏请了父皇让他将沈姝月赐给孤做太子妃，你的算盘落空了！” 卑鄙无耻的小人！ 她心里将这人骂了千百遍，老娘不辞辛苦的堵了“奸臣”三个月，就是为了防止你这个倒霉太子让我阿姐入东宫，没想到这样都防不住你。 “啊呸！”她实在忍不住了朝着他吐了一口唾沫，“你明知道结局是什么还要拉着我阿姐一起下水，无耻至极！” “我跟你阿姐情投意合，是你自作主张想要嫁给箫煜来阻挡我们两个的姻缘，你做这个决定的时候问过你阿姐的意思吗？” “她知不知道你这三个月来缠着箫煜就是为了让她不能跟我在一起？” “她不需要知道，我又不是害她。”入了东宫基本上就跟太子绑死了，她才不想让阿姐上了贼船被拖累。 “你觉得她认同这个做法，为什么不敢直接告诉她，让她跟我说清楚不想入东宫？” “我……” 第14章 私会 “谁？” 府中的下人听到了这边有声音，出声询问。 沈姝宁在手上掐了一下，刚准备张嘴学猫叫，就听见窗外有猫在叫，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顺便狠狠地瞪了一下眼前的人。 然而府中的下人却没这么好糊弄，直接跑过来推开门，同时高声大喊：“来人啊，有刺客。” 得，这回真的洗不清了。 沈姝宁幽怨的瞪了太子一眼，然后看向闭着眼睛的下人，“你睁开眼睛看清楚，我是你家小姐。” “不是，三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身边还有……”大晚上的跟一个陌生男子在柴房，下人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好像是撞破了三小姐的秘密，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把这里给我围起来。”沈崇带着府里的下人赶了过来，但是一看到柴房里的人，吓得脸色都白了一些。 他连忙给下人使了一个眼色，“出去，把门关好。” 这哪里是什么刺客？分明就是他避之不及的瘟神啊！ 所有人都知道陛下对太子寄予厚望，然而同时也都知道太子宅心仁厚（心慈且蠢），最后注定走不到那个位置上去，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想上他这条贼船。 如今看到这人跟他家女儿在柴房里，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殿下深夜来访，不知有何指教？” “咳咳！”偷偷来还被主人家抓了包，他尴尬的咳了两声，然后才不疾不徐的说：“阿月托我将这对红玉镯带给三小姐，事关女儿家清誉，所以孤才悄悄在柴房里见三小姐。” 什么？ 沈崇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竟然在叫阿月？ 他凭什么？ 太子看出了他眼中的愤怒，轻轻抿了抿唇，“孤已经奏请了父皇，请他将阿月赐给孤做太子妃，相信父皇明日一早就会下旨赐婚。” “沈国公以后跟孤也算是一家人了，不用太过见外。” 啊呸！ 谁跟你是一家人，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沈崇恨不得刀了他。 太子假装没有看见他心底的怨恨，反而是轻松愉悦的笑了笑，“阿月特意送给三小姐的生辰贺礼，你可要收好了，不要辜负她的一片心意。” 沈崇看着太子给了自家贵女一个小巧精致的檀木盒，他顺带看到了沈姝宁抱着的另外一个大的檀木盒，眼里带着几分后悔。 “最近刑部的事情较多，爹爹忘了给你准备礼物……” “女儿的生辰是明日，爹爹一会儿回去准备也来得及。”她正好缺银子，可不会放过收礼物的好机会，但她也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今日是兄长的生辰，我已经给他写信，说是爹爹送他一个端砚，阿姐送他一副棋子，我送他一枚玉佩。除了爹爹的礼物，其他的两样东西我三天前就让人帮忙带给他了，兄长昨日已经就收到了。” 被迫送了一个端砚，沈崇虽然有些肉疼，却也知道轻重缓急，赶紧把这位瘟神送走才是正事。 他恭恭敬敬的给太子行大礼，“夜已深了，殿下在外面恐怕不合规矩，不如早些回东宫。” “孤既然送了贺礼，也没其他的事情了，这就告辞。”他说完之后抬脚就走，但是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 “今日来的匆忙，没有时间为三小姐准备生辰贺礼，这些银票送给三小姐，你喜欢什么明日自己去买。” “多谢殿下。”她正缺银子呢，太子一下子就送了这么多，心里乐开了花，但是对于太子的厌恶之情依然没少。 “殿下想娶阿姐，陛下未必会同意。如果事情不能如您所愿，还请殿下不要为难阿姐。” “不劳三妹费心！”太子轻轻笑了笑，转身就走了。 沈姝宁冲着他的背影骂骂咧咧，狗东西，喊谁三妹呢？你配不？ 她今日觉得，这个太子简直跟箫煜一样讨人厌。 沈崇看了看太子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他转过身去重重地把门关上，厉声呵斥。 “跪下。” “爹爹罚女人总要有个缘由吧，不知女儿做错了什么？” “太子今日来找你做什么？你是不是瞒着府里跟太子私底下有来往？”他千防万防，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不着调的小女儿引狼入室。 “呵！”沈姝宁不屑的笑了笑，“爹爹恐怕是想要问女儿是不是跟太子私定终身？可你害怕一语成谶，所以不敢问是不是？” “你……”沈崇被她戳中了心事，脸色立刻黑了。 “难道你真的跟太子早有来往？” “如果女儿跟太子有什么，今天太子想要娶的人就不会是阿姐。爹爹应该清楚阿姐的性子，倘若是我喜欢的东西，她从来不会沾染半分。” “既然你跟太子并无私情，他今日为何偷偷在柴房见你？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来不好吗？” 当然是他来找我的事情不是那么的光明正大啊！ 沈姝宁在心里悄悄的把某个人骂了几千遍，惹了事情之后就溜走了，比阿黄还狗。 骂完了之后，她轻轻抿了抿唇，语气淡然的说：“太子知道爹爹不愿意让阿姐入东宫，所以才偷偷来找我，替阿姐给我送礼物的同时也让我劝劝爹爹同意他们的婚事。” “他如何给你说的？当真给陛下奏请让你阿姐做太子妃？” “是。”提前这个她也是来气，都是重活一世的人了，明知道自己斗不过幕后黑手，还要拖着阿姐一起死。 狗东西！ “太子确实已经向陛下请旨让阿姐做太子妃，爹爹觉得陛下会不会答应？”她都跟奸臣定了亲，陛下再喜欢太子都不会奸臣跟太子绑在一起吧？ “天威难测，但是陛下也有七情六欲，太子毕竟是他亲手养大的儿子，到底是对他多了一份期许，说不定他真的让你阿姐做了太子妃。” “他真的敢吗？”沈姝宁不相信一个帝王真的会如此感情用事？ “你常觉得爹爹偏心你阿姐，对你和宴清不好。可是你自己说说，从小到大我见过你们两个几次，甚至不知道你们喜爱什么，可是你阿姐自小在我身边长大，她往那一站我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第15章 泥潭 “我懂了。”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有七情六欲，这一局是她赌输了。 沈姝宁咬了咬唇角的软肉，语气有些懊悔，“我原以为东宫的幕僚知道箫煜跟我定了亲，他们就不会让太子向陛下奏请让阿姐当太子妃，阿姐可以不用卷进这泥潭里来。” 落得跟上一辈子同样的下场，和太子一起被杀。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太子也重生了，而且东宫的幕僚根本没有劝住他。 “早知道是如今这个局面，我该想办法让阿姐生病。” “胡闹！”沈崇冷声呵斥，“入东宫参加选妃的女子都是礼部拟订的名单，由陛下钦点。如果有人生病，乌衣卫立刻就会前来查探虚实，一旦发现弄虚作假或者故意生病，直接上报陛下诛九族。” “女儿也就是说一说罢了。”她又不会蠢到真的去这样做。 “这种话连说都不要说，万一被人听了去就是欺君之罪，可大可小。” 沈崇语重心长的给她说：“如今你跟箫煜定了亲，更加要谨言慎行。” “朝中有不少跟他结了仇，他们不敢对箫煜怎么样，但是对付你却不会心慈手软。” “爹爹既然说到了这个，女儿很好奇一点，您就不怕女儿跟箫煜定了亲之后，他的仇家会来对付您？” “在朝堂上他们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给我下绊子，但是他们对付你就可以让妻女用后宅的手段，纵然是陛下也不好将之归咎于这些人对他不满。” “女儿知道了，多谢爹爹提醒。”她行了个万福礼，“时辰不早了，女儿告辞。” “早些休息吧。”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还是养精蓄锐好好应对明天的事情吧。 沈姝宁此时此刻跟他是一模一样的想法，回去之后就开始脱外衣，摘钗环。 赤芍进来的时候见到地上的衣裙，默默走过来把手中端的东西放到桌上。 “二少爷让人送给小姐的玉蜻蜓和玉蝉，奴婢将它们收起来还是放到小姐的梳妆盒里？” 沈姝宁摘下耳环放到梳妆台上，她走过来拿起蜻蜓仔细瞧了瞧，放下之后又把玉蝉也拿到手里好好看了又看，最后依依不舍的放下。 “跟金梳收到一起，顺便把姐姐送的红玉镯也收起来，跟之前的东西放到一起。” “嗯。”赤芍手脚麻利的把地上的外衣捡起来搭在屏风上，又去梳妆台前收拾其他东西。 沈姝宁突然想起来怀里还有银票，全部拿过去给她。 “太子送的生辰礼，两千两银票，你把它收好了。” “这个是？”赤芍指着檀木盒转过身问她，顺便把银票拿了过去。 沈姝宁看到檀木盒才想起来“奸臣”送的红玉首饰，她将盒子打开给赤芍看。 “一整套红玉首饰，你先帮我收起来，不要让他们磕着碰着了。” 赤芍见到盒子里的东西，微微愣了愣，“奴婢早些年跟着老夫人也算是见过不少的好东西，可是像这么好的红玉还是头一次见。” “大奸臣送的东西，估计不是抄别人家得来的不义之财，就是别人有求于他才送的大礼。” “不管箫大人是怎么得来的东西，他送给小姐当作生辰礼就是小姐的东西，恰好跟您的新衣裙很是般配。” 她不知道什么奸臣不奸臣的，只知道肯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的给小姐的未来姑爷一定是好姑爷。 “奴婢明日给您换上新衣裙，再给您梳一个新学的发髻，您再戴上箫大人送的这套红玉首饰，肯定能让长安城里所有的姑娘羡慕您。” “明日给我找件素净的衣裙，实在找不到的话就去买一件。” “小姐这是怎么了？”赤芍有些惊讶，“您一向不喜欢素净的东西，可是谁说了什么？” “没人欺负我，是兄长要回来了，我去接他的时候总不能穿的像以前那么明艳张扬，让人注意到他又要议论一番。” “您对二少爷真好！”为了他不被人注意到逮住机会奚落一番，甘愿放弃喜欢的衣裙和首饰，换上最不喜欢的东西。 “也不全是为了他，也是为了阿姐。”如果赐婚的圣旨真的下来了，盯着国公府的人恨不得立刻找出错处来弹劾，不顾一切的搅黄这桩婚事。 赤芍不知道内情，却也想到了一些。 “大小姐如今身在东宫参加选妃，您确实不宜太过引人瞩目。只是奴婢未曾听说二少爷要回来，您是听谁说的？会不会消息有误？” “爹爹准备给兄长定一门亲事，自然是要让他回来商议，看他中意哪家的女子。不然到时候随意给他找了一个人成亲，兄长不喜欢人家，岂不是误了两个人一生？” 如果真的是一对怨偶，不仅闹得家宅不宁，说不定还会影响到整个家族。 这样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过，所以娶妻总是要谨慎一些。 “嗯，给二少爷定亲确实要让他本人回来商议一下。小姐您知道老爷准备将哪家姑娘许配给二少爷吗？” “爹爹没说，只是说了全看兄长的心意。但凡是兄长喜欢的，只要品德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二少爷久不在长安，如果他恰好选了跟小姐您不合的人，以后咱们的日子岂不是不好过了？” 连赤芍都知道今后国公府肯定是兄长做主，可是母亲却不明白这个道理，还是想着要从旁支里过继一个孩子来继承国公府。 唉！ 沈姝宁叹气，“假如兄长真的喜欢跟我不对付的人，我也只能让他娶了呗！” 上辈子兄长就是着了别人的道，恰好看中了跟她不对付的许清然。虽说最后因为太后去世要守三年国丧，两个人还没来得及成亲，但是她跟许清然互相看不顺眼，闹了很多次。 许家后来没落，兄长更是不能退亲落人口实，只能夹在中间两头受气。 她也不可能让兄长不顾前途跟许家退亲，所以处处忍让，但是对方却变本加厉，咄咄逼人，很多次她都想要忍不住冲上去打这人一巴掌…… 第16章 夜闯 “小姐别想这些事情了，早点歇着吧。”赤芍觉得没有必要为了还没发生的事情烦恼，“说不定二少爷想娶的女子跟您关系很好呢。” “我怎么没想到呢？”可以让兄长找一个知书达礼的姑娘啊，也不一定非要跟许清然定亲不是吗？ “多亏你提醒我了，我现在就去好好休息，明日一大早去找兄长。” “小姐要去书院？” “不去书院，我去城外接兄长。”解决了一件大事，她心情十分愉悦的去睡觉了。 赤芍却是一脸的不解，小姐怎么那么笃定少爷明天就会回来呢？ 她实在是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收拾好东西之后熄灯，在外间躺下睡觉。 屋内的两个人都睡了，自然也没人注意到有人趁着夜色进来。 乌衣与夜色融为一体，箫煜站在床前死死盯着她，沈姝宁在睡梦中察觉到了一丝凉意，将蚕丝被向上扯了扯，娇声娇气的抱怨。 “你好坏啊！” “箫逸珘。” 听到她说的这三个字，箫煜毫不犹豫将手伸向她白皙的脖子。 沈姝宁下意识的翻身，恰好躲过他的手指，怒气冲冲的说：“凭你还想娶我阿姐！”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她说完之后还冲着空气挥了几拳，“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皎洁的月光洒在她莹白如玉的脸上，就像是上好的白瓷一般美丽动人。 箫煜微微笑了笑，将手伸向她的胳膊，轻轻捏住她的手腕放回被子里。 他俯下身子，悄悄凑在她耳边说：“你最好跟太子之间清清白白，否则我不介意送你们下黄泉。” 被识破了？ 沈姝宁的心里突然一惊，奸臣怎么会看出来我没睡着？ 对方好像能听到她的心声一般，在她耳边轻轻地笑了笑，“你忘了我从前是做什么的吗？” “别说你只是装睡，就是你服了假死药，气息全无，脉搏不跳，我也能很快分辨出来。” “大人真厉害！”打不过就加入，重活一世的她更加知道惜命一些，嘴上更是像抹了蜜一样甜。 她微微睁开眼睛，嫣然一笑，单手撑起身子靠在床头。 “方才察觉到有人闯了进来，我怕惊扰了贼人反被对方杀了灭口，所以才装作梦魇的样子说梦话。没想到却弄巧成拙，你听了之后准备要杀我……” 她低垂着脑袋，肩膀微微抖动，悄悄往箫煜旁边靠了靠。 “我吓得要死，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所以才继续装了下去。” “箫某今日前来是想问三小姐一件事。” “什么事非得大半夜来问，害得我还以为是贼人呢。”她语气轻松，然而心里却怕得要死，奸臣该不会发现我卖了他送的东西吧？ 箫煜借着月光看清了她脸上的惊恐，微微勾了勾唇角，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珊瑚佩。 “今日去办案的时候恰好看到有人拿着我送你的珊瑚佩，对方一口咬定是从金巧阁花了六千两银子买了套珊瑚首饰，还把其他的东西也都拿了出来。” “可是云昭却说这是昨日我送你的东西，让我将人抓去大理寺好好审一审，看她是不是偷了你的东西。我把人抓回去审了半个时辰，她始终一口咬定是从金巧阁买来的，所以我才来问问你是不是把东西拿去卖掉了？” 天底下有那么巧的事情？ 沈姝宁是半个字也不肯信，她早上才把东西卖掉，掌柜转手卖给别人以后，对方还正巧被奸臣给碰到了，话本子的故事都没这么巧。 奸臣肯定是发现了她将东西卖掉，所以才来找她兴师问罪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被他抓到大理寺的人。 想通了这个，沈姝宁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大半，她既然敢把东西卖掉，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 几乎是抬头的瞬间，她的眼睛立刻红了，蒙了一层水汽，湿漉漉的让人怜爱。 刻意压低了声音，娇娇柔柔的说：“阿宁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才会将你送的礼物卖掉……”一滴眼泪恰好滚落，她顺势靠在箫煜怀里。 “府中的东西都在账上记着，只是暂时让我用着，根本不属于我。唯有你送我的东西才是属于我的，我只能忍痛割爱。” 美人在怀，哭的梨花带雨，箫煜心里没有半分波澜，他连半句安慰的话都没说。 沈姝宁知道这几句话没有办法打动他，真的急哭了。 “你相信我，我就是暂时将它卖了，有银子之后我会将它赎回来，绝对不是有意辜负你的情义。” 满嘴谎话！ 箫煜不耐烦的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波澜不惊的问她：“为什么把它卖掉？” 终于到这个问题，沈姝宁想尽了委屈的事情，轻轻抽泣。 “爹娘不喜欢我，祖母和祖父早已仙逝，我不想嫁给你的时候没有什么像样的嫁妆，害得你被人耻笑。我只好自己想办法凑银子……” 她说的可怜，让人动容，可是箫煜依然没有半分心软。 他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 “三小姐的戏演的不错，不知道一共有多少男子上了你的当，才会让你这么自信可以骗过箫某？” 他的语气温柔，然而沈姝宁却是听出了浓浓的杀气，她索性一狠心，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哭的更是楚楚可怜，委屈自己。 “你嫌我不受宠就去找我爹爹退婚好了，为什么要这般污蔑我？”她是真的委屈，狠狠地将箫煜推开。 “我不嫁你了，也不用想办法凑银子。” “为什么凑银子？”箫煜盯着她，目光清冷，“说实话。” “母亲从阿姐一岁的时候就给她攒嫁妆，但她好像忘了还有一个女儿似的，我连一根丝线，一片红绸都没有。将来嫁人的时候总不能就抬着几个空箱子过去吧？” 这次她是真的委屈到了心里，哭的那叫一个真情实意。 “都是她的孩子，就因为我的出生让她觉得自己被顾姨娘比了下去，我就活该遭受这一切吗？”多年的怨气被她一下子吼了出去。 “凭什么这样对我？我又没做错什么……” 第17章 贺礼 “嫁妆我帮你准备一份，绝对不比沈姝月的少，你明天去箫府把那套珊瑚首饰拿回来。” 嗯？ 她有些意外，奸臣这就放过她了？ “谢……谢谢！”她故意装作又惊又喜的模样，还有几分含羞带怯，“你对我真好！” “区区金银，箫某还不在乎。你想要的话直接开口就是了，以后不必再把东西卖掉凑银子。” 你有这么好心？ 沈姝宁深深地表示怀疑，奸臣不会是故意这么说，让她露出马脚的吧？ 她试探的说道：“你可否给我一万两白银？”如果奸臣真的给了，算是她赚了。就算他不给，自己也不吃亏。 箫煜冷冷地瞥向她，“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不做什么。”她就知道不该信男人的话，多此一问。 “我随口一说而已，你不必当真。” “给你。”他拿出一叠银票给了她。 沈姝宁愣了愣，她怎么有些看不懂这人。 “真的给我？” “箫某方才说过了，区区金银而已，我还不至于如此小气。” “可你方才还不情不愿……”她假装失言，轻轻抿了抿唇，低头不语。 箫煜一眼看穿了她，却也没有拆穿，“问你要这么多白银做什么是怕你想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防患于未然。” “什么叫做不该做的事情？”这人的脑回路好像跟正常人不一样，她不知道对方会说什么奇葩的话，所以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箫大人不妨仔细说来听一听，否则的话我不敢拿你的银子。” “三小姐是个聪明人，难道把我上次说的话忘了吗？” 上次说的什么？ 沈姝宁脑海中闪过一个片段，她微微皱了皱眉，这人有病吧！ “我看起来像是朝三暮四的人吗？” “像。” 箫煜一个字让她差点吐血，沈姝宁指了指自个，“我哪里看起来像是这种人了？” 她连一个都觉得多余，怎么可能还想再找？ “三个多月前你还在等谢晋安回来娶你，没多久就说想要嫁给我，箫某实在是不敢相信你不是这种人。” “我那是……”她是突然重生了才会知道谢晋安并非良配，可是这些又不能告诉别人。 沈姝宁咬了咬唇角，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年少时没有遇见过大人，所以才会以为谢公子就是世间最好的儿郎。但我见过大人之后才清楚真的喜欢一个人是看到他就会觉得欣喜。” “见之不忘，思之如狂，想跟你长相厮守。”她怕露出破绽，始终不敢抬起头，默默掐着大腿，哭的很是真实。 箫煜轻轻瞥了一眼被子，漫不经心的说：“轻点掐自己，否则会留下疤。” 说着，他拿出一盒玉肌膏放在沈姝宁的手心。 “记得涂，不要留疤。” “多谢！”她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微微抬起头看着他。 箫煜目的达成，懒得跟她继续周旋下去，只留下一句“早些歇息”就干净利落的从窗子飞身而出，快的她几乎看不见影子。 沈姝宁定了定心神，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将珊瑚佩放在软枕下，趁着月色将银票数了一下。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 她越数越开心，数到最后差点手舞足蹈起来。 “没想到奸臣这么大方！” “小姐！”隔墙有耳，慎言。 赤芍小心翼翼的从软榻上下来，将窗子关好，顺便提醒她一句，“箫大人对小姐这么好，您要不送他一件大礼？” “明日再说吧，我困的要死。”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把银票放到枕头旁边，重新躺了回去。 赤芍见状，也不便多说什么，回了外间继续睡觉。 一夜好眠，再次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 沈姝宁拿起枕边的银票，再把珊瑚佩从软枕下拿出来一并都交给赤芍。 “替我收好了。” “奴婢知道。”她将东西收拾好，然后再过来伺候自家小姐穿衣。 “按照您的吩咐找了一套素净的衣裙，小姐可还满意？” 浅蓝色的苏锦绣着粉紫色木槿花，像是有人在雨后的空中淡淡晕开的胭脂。 “这么好的衣裙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老爷让人送来的，说是给小姐的生辰贺礼。” “哦。”她淡淡的应了一声，兴致缺缺的让赤芍开始换衣服。 “替我穿上吧。” “嗯。”赤芍将她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再把新的衣服一件一件给她穿上。 换好之后，又开始伺候她洗漱。 洗漱完，再伺候她坐下梳头。 沈姝宁打开梳妆盒的第二个格子，把金梳拿了出来给她。 “用这个。” 赤芍愣了一下，然后接过金梳开始给她梳头发。 墨发如瀑，越发衬得她肤白如雪。 “小姐平日里都是穿红色的衣裙，没想到您穿蓝色依然如此漂亮，比宋家小姐的淡然出尘的气质更胜一筹。” “我天生桃花眼，比旁人多了一丝柔媚，哪里比得过宋清莲然淡如菊的气质？”她对自己还是比较有清醒的认知。 “你帮我把眉毛画淡一些，画个小山眉，唇色淡一些，胭脂也用我新买的这个。”她拿出一盒胭脂给放在桌上。 赤芍微微皱眉，“您买的这个胭脂不好，万一用了之后起疹子怎么办？” “我试过，没事，你放心用。” “好吧。”赤芍知道自家小姐主意大着呢，也没继续劝，而是按照她说得来。 “小姐可还满意？需要改动什么吗？” “不用改了，将祖母送的白玉镯拿出来一只。” “好。”赤芍给她把镯子拿出来，沈姝宁戴在左手上。 “小姐您的手比这羊脂玉还要细腻一些呢！” “我哪有你说的这般好？”她拿起一根玉钗插到发髻上，“这样看起来会不会好一点？” “再添一个海棠花。”赤芍拿起一根海棠步摇插到发髻上，珍珠缀成的流苏缓缓落下来，添了几分清贵淡雅。 “这个发簪我怎么没见过？是谁送来的？” “箫大人一大早让人送来了两箱首饰，金、玉、珍珠，都有。” 沈姝宁听到这个，立刻来了精神，“有珊瑚的吗？” 第18章 害怕 “箫府的管家说了，请小姐午后去府中取珊瑚首饰。” 奸诈！ 沈姝宁咬牙切齿的说：“他能让人送来两箱首饰，就不能顺便把那套珊瑚首饰也带来吗？” “小姐！”前院的丫鬟刻意提高了声音提醒道：“箫大人来了，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说曹操曹操到，沈姝宁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知道了，我这就去。”她还没忘记一会儿要去接沈晏清的事情，吩咐赤芍给她准备好马匹。 “你把云梅带到后门，我一会儿去后门找你。” “嗯。”碍于有人在这儿，赤芍也不好多说什么。 沈姝宁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我尽快回来。” 不就是应付一下奸臣吗？她相信用不了多少时间。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奸臣竟然是来下聘礼的，见到院子里一对活蹦乱跳的大雁，她的太阳穴直突突。 幼时被野鸡啄过的小腿隐隐觉得疼，她小心翼翼的探出一个脑袋。 “不知爹爹找女儿前来有什么事？” “你这？”箫煜微微皱眉，“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今日怎么了？” 此话一出，沈姝宁和她爹的脸色都变了，尤其是她爹，脸色比墨汁还黑。 冲她吹胡子瞪眼，“赶紧过来！” “爹爹有事请吩咐，女儿在这里也能听到。” “过来！”他觉得女儿做贼心虚，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再不过来我打断你的腿。” “女儿……” 突然一只手从她身后伸出来，轻轻握住了她的左手，“别怕，它们被绑住了。” “阿姐！”她忍了多时的眼泪一下子汹涌而出，紧紧抱住身旁的人，就像是被欺负的孩子找到了撑腰的人一样，哭的委屈极了。 沈崇和箫煜不约而同的看向地上的大雁，他们抬起头再互相看了一眼对方，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一抹复杂之色。 “它们好凶啊！”沈姝宁一边哭着一边告状，“爹爹非逼着我过去，他说我不过去就要打断我的腿。” “没事，咱们不过去。” 声音温柔如水，慢慢安抚了她惶恐不安的心。 沈姝宁的哭声渐渐小了，她抽抽搭搭的说：“也不知道是谁把它们放在院子里，我怀疑他是故意想害我。” “它们都被绑住了翅膀和双脚，不会伤害到你，别怕。” “我不想呆在这儿，你陪我去后院好不好？” “好。”她笑着拿出手帕给怀里的人擦了擦眼泪，“阿姐陪你去后院，让佩云人给你做桂花糕吃。” “我还要吃杏花酥，佩云跟你去了东宫十几天，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有吃糕点，今天能吃好几盘。” “行，我让佩云给你做。”她无奈又宠溺的笑了笑，将帕子收好，换上一副端庄大方的模样看向院内的两人。 “爹爹，箫大人，姝月与妹妹不打扰二位商议正事，先行告退。” “带你妹妹回去吧。”沈崇心中有许多疑惑，但他深知此时此刻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硬生生忍了下去，放她们先回去。 箫煜的脸上倒是带着薄笑，没有说什么。 目送着她们两个离开，沈崇收敛了情绪，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人。 “小女性子顽劣，不知进退。可是箫大人您饱读诗书，怎么会给她一起胡闹？” 夜半私会，说出去之后他女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沈崇心里将某个罪魁祸首骂了几千遍，然而对方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云淡风轻的笑着说：“大人何必动怒？” “昨夜之事就算是传了出去，也是箫某不请自来，跟三小姐无关。” 听到他语气自然的说“三小姐”，沈崇心中的怒火更甚。 “箫大人半夜三更闯入别人家里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对于小女来说却是天大的事情。女子的清誉何其重要，你难道想让别人逼死她吗？” “旁人如何说，箫某管不着。”他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这件事跟他无关似的，就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情那般淡然。 “昨夜是箫某来找三小姐问一些事情，别人如果非要添油加醋说成缠绵悱恻的故事，随他们去说，箫某不会陷入自证清白的陷阱之中。” “你不在乎这些，小女呢？沈国公府呢？”他被箫煜的这番话气得吐血，“旁人怎么说沈家的女儿，怎么议论老夫与夫人……” “那又如何？”箫煜理直气壮的说：“三小姐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旁人如何议论我难道还要在乎？” “更何况，女子的清誉有那么重要吗？”箫煜反问他：“如果有女子落入水中，能够救她的只有男子，莫非真的要为了所谓的清誉见死不救？” “你这是胡搅蛮缠！”世界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箫煜微微笑了笑，“沈国公莫要忘了在下是从哪里来的，鬼门关都闯了无数次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觉得人命不重要？” “日后箫某娶了三小姐为妻，她如果遇到危险被男子所救，箫某也不会觉得她清誉有损，反而会感谢救她之人。” “你……你……”沈崇想要反驳，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女子的清白大于天”这几个字他听别人说其他人的时候不觉得有问题，听到有人夸赞贞洁烈女的时候也是大为敬佩。 可是如果真的让他自己的女儿为了清誉放弃掉活命的机会，他……想暂时做个哑巴。 箫煜给他一个台阶下，“国公您出身名门望族，不知道命悬一线是什么感觉，所以才会觉得别人说女子清誉有损是件天大的事情。 但您执掌刑部多年，见过不少女子深陷泥泞，这么多女子中为了清誉不要性命的有几个？” “几乎没有。”生死一线，人都是想要拼命活着，礼义廉耻都被抛在脑后。 箫煜又问他：“您在刑部大牢见过的男子也是不计其数，可曾见过几个男子为了清誉不要性命？” “嗯？”沈崇有些懵，“古往今来没人说过男子……” “男女都是人，为何女子的清誉比性命还重要，而男子朝三暮四也只是被人说一句纨绔子弟、最多挨长辈一顿打就行了？” 第19章 心虚 “这……这……”沈崇一时之间语塞，他学过的话到了嘴边却无法说出来。 箫煜淡淡地笑了笑，“您不必放在心上，在下只是想让您体会到昨晚的事情也没那么重要。请您不要为难三小姐，她本来就活的很艰难了。” 沈崇听到这话，有些心虚，下意识的搓了搓手。 “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还没你看的通透，到底是老夫太过迂腐了。今日听君一席话，豁然开朗，以后绝对不会再为了这种事情而谴责任何女子。” “国公客气了！”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多年，松弛有度他还是拿捏的恰到好处。 “在下也是不想让三小姐遭受无妄之灾，所以才会多说了一些话，希望您不要介意才是。” 见好就收，他还是知道的。毕竟将来要娶人家女儿，偶尔伏低做小也没什么。 沈崇看到他的诚意，心中的怒气已经基本上消了，这才开始谈正事。 “你方才说想要在两个月后迎娶小女，恐怕……” 箫煜见他突然停了下来，主动递话，“您有何顾虑？” “长幼有序，哪有长姐和兄长的婚事还没着落，幼女就出嫁了？” “大小姐的婚事您不必担忧，二公子的婚事却不知道您怎么想，需要在下帮忙的话尽可以提。” 提起这个，沈崇微微叹气，“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他不可能为了儿子就不顾女儿，箫煜一向奸诈，如此迫不及待的娶她女儿进门，肯定是有隐情。 查不到这人的目的，他是绝对不可能让女儿嫁过去。 “刑部还有一些公务没处理完，老夫还要赶去处理，箫大人请自便。” “大理寺新抓来的人还没审完，箫某也要回去审理，告辞了。”他倒是要去看看，某个人演了这么一出戏到底想去做什么。 沈姝宁从前院出来之后立刻擦干净了脸上的泪痕，笑嘻嘻的挽着自家姐姐的胳膊。 “多日不见阿姐，我可想死你了。” 对方收敛了笑容，极为严肃的将她的胳膊扒拉开。 “我且问你，跟箫煜的婚约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先去城外接兄长回来，晚上给你解释。” “嗯。” “阿姐真好！”她高兴的差点跳起来，笑着跑去了后门。 赤芍牵着白马站在拐角处等着，见她过来，立刻把马牵了过来。 “您要的马。” “嗯。”沈姝宁干净利落的翻身上马，她侧过身叮嘱赤芍，“如果母亲回来问我，你就说我去找箫煜了。” “夫人今日要回来？” “估计是。”上辈子母亲就是今天回来，见到兄长之后又开始发疯，找个借口罚他们两个去祠堂跪着，这辈子她不会再给这个机会了。 “晚上我不一定回来，你想办法告诉佩云，她知道怎么办。” “您晚上不回来？”赤芍慌了，早上可没说这事啊？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她自信的笑了笑，骑马走了。 赤芍眼看着她骑着马越走越远，跺了跺脚，跑回了府里。 回去之后，她直接去了芷兰苑找到沈姝月。 对方见到她气喘吁吁的模样，也是吓了一大跳。 “可是阿宁又出了什么事？” “小姐最近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奴婢怕她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才斗胆来找大小姐。” “阿宁的性格确实跟从前略微有些不同，但她是个知道分寸的孩子，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奴婢该死！”她扑通一下跪到了青石板上，旁边的丫鬟给其他人使了眼色。 “你们都下去。” “是。” 她跟着其他人一起出了院子，站在门外候着。 院内只剩下两个人，沈姝月轻轻抿了抿唇，抬头看向地上跪着的人。 “起来回话。” “奴婢不敢起来。”事到如今，她真的是怕极了。 “三小姐最近三个月经常偷偷溜出去，还不许奴婢跟着，奴婢起初以为她只是贪玩。后来有一次悄悄跟过去才知道每次她出去都是找箫大人，费尽心思让箫大人娶她。” “阿宁如今也十九岁了，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必担心。” “可是箫大人他……”赤芍想把昨晚的事情说出来，又怕惹怒了箫煜，给沈家招来祸患，只好委婉的说：“箫大人在朝堂上树敌无数，连老爷都要怕他，奴婢实在是担心小姐被他骗了。” “箫煜娶阿宁，对他有害无利，我改日找他好好谈一谈。你不必担心，做好阿宁吩咐的事情就行，也不要告诉父亲和母亲。” “是。”赤芍悄悄松了一口气，轻轻抿了抿唇角，小心翼翼的说：“三小姐说她去城外接二少爷，让奴婢告诉佩兰姐姐帮她掩饰一二。” “母亲传话说要回来？” “夫人没有传话回来，三小姐恐怕也是未雨绸缪。” “行，我知道了。”沈姝月微抬下巴，“你起来吧。” “谢大小姐。”她慢慢从地上起来，微微屈身在一旁站着。 “你是个机灵又懂事的丫头，所以祖母才会放心让你跟着阿宁。可是你也要记住，阿宁才是你正儿八经的主子，吩咐好她做的事情就行了，不要僭越。” “奴婢知错了。”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跪在地上请罪，“求大小姐恕罪。” “动不动就跪下做什么？”沈姝月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我知晓你是好心，何罪之有？” “今日说这番话是想告诉你，阿宁不是小孩子了，你要是觉得她有什么不妥可以提醒，但不要告诉旁人，折了她的面子。” “奴婢记住了。”她恍然间惊觉，大小姐好似也变了。 沈姝月轻轻抬手，“你起来吧。” “谢大小姐！” “阿宁说她想吃桃花酥和桂花糕，你跟佩兰去厨房学一学，总不能以后嫁了人还要让我的丫头给她做糕点吃。” “奴婢愚钝，辛苦大小姐和佩兰姐姐了。” “既知愚钝，就该跟佩兰好好学一学，争取早日能做一盘让阿宁满意的糕点。” “奴婢记住了，多谢大小姐。”她起身的同时在心里祈祷：小姐您可千万不要惹出什么事情啊！ 第20章 找死 沈姝宁骑马到了城外，等了没多久她就见到了国公府的马车。 沈姝宁立刻从马上下来，牵着马跑过去。 赶车的人看到了她，高兴的冲着马车内喊道：“二少爷，三小姐来接您了！” “沈姝宁！”他连忙挑开帘子看过去。 人群中穿着浅蓝色衣裙的沈姝宁一眼就看到了他。 “沈晏清。”她笑着打招呼，牵着白马在原地等着。 没一会儿马车就过来了，沈晏清和书童从马车上下来，前者朝她站的地方走了过去，站在她旁边。 “今日怎么有空来城外？” “专门来接你的啊！”她坦坦荡荡的笑着说：“我收买了你的书童，他告诉我你今日回来，所以换了新的衣裙一大早来这儿等你。” “别，千万别这么说。”他们两个一起长大，对彼此都十分熟悉，这种情况下肯定是有诈。 “每次你这么说总没有什么好事，我都怕了。你还不如直接告诉我又闯了什么祸让我替你背黑锅，这样的话我心里还能踏实一些。” “在你心里我就是个闯祸精吗？” “反正我是为你背了不少的黑锅。” “又不是我故意让你背黑锅，谁让你跑的不够快？”她每次都提醒这人快点走，结果次次都被抓着了，难道能怪她吗？ 沈晏清无奈的看着她，“对，你说的都对。” “本来就是嘛。”她得意的笑了笑，“我今日来找你可是有一件天大的好事要告诉你。” “你要嫁人了？” “对。”她脱口而出，然后又察觉到不对，连忙摇头，“不是这个事，是有别的事情要告诉你。” “先把这个事情说清楚，你要嫁给谁？” “箫煜。” 沈晏清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再问了一遍，“你说的是箫煜？” “嗯，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大理寺卿箫煜。” “沈姝宁，你发烧了吗？”他怀疑这人脑子是不是有些不正常，“都要嫁给箫煜了你还有心情笑呢？” 我花了三个月时间才让他答应娶我，且开心着呢。 “你不懂，三个月前我在寒山寺对他一见倾心，知道他还没有成婚，也没订亲，就打定了主意要嫁给他。回来之后我经常去找他，好不容易才让他答应娶我，今早上来下聘礼。” “他给你下了蛊？”沈晏清觉得这个人真的是没救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往马车旁边走，“跟我回家去，让爹爹把这门婚事退掉。” “我不。”她挣脱开，往后退了一步，倔强的看着沈晏清。 “嫁给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你不准让爹爹退婚。” “跟我去回春堂找个大夫瞧一瞧，看看你是不是烧坏了脑子，竟然想不开要嫁给箫煜。”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只不过才半年没回来，一个人的变化怎么就这么大？ “从前你不是总说箫煜不是个好人，也不知道哪个倒霉的姑娘才会嫁给他，还诅咒他不得……” 沈姝宁一个箭步上去捂住他的嘴，“你想害死我？” 乌衣卫的人神出鬼没的，万一被他们听到的话自己不是要死翘翘了？ “这里人多眼杂，咱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聊一聊。” “嗯。”沈晏清无奈的妥协，眨了眨眼睛示意她松手。 沈姝宁这才慢慢把手松开，她招呼书童过来，“你把我的马牵回家，我跟你家少爷去喝杯茶。” “是。”书童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自家少爷默默点头，直接牵着马去了马车旁边，跟着赶车的人一起入了城。 沈姝宁看向身旁的人，“咱们也走吧。” “嗯。”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个丫头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然而沈晏清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带着他来到茶楼之后恰好碰见了宋家公子，她将人家也一起请了过去。 沈晏清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你喊他来做什么？ 我找他有事。 最好是有正事。 他强压着憋了一肚子的话，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宋家少爷见状，笑着打趣道：“晏清这是被哪位小姐伤了心，平白糟蹋这么好的茶叶？” “您说笑了，我家兄长只知道读书，哪里认识什么小姐？”她今天来这儿的目的很简单，主要就是为了眼前这人。 更准确一点来说，是为了他妹妹宋清莲。 沈姝宁轻轻扯了扯旁边这人的衣袖，提醒他快点说话，给人留个好印象。 正在气头上的沈晏清淡淡地瞥了一眼对面的人，不咸不淡的说：“我又不像你那么笨，隔三差五就被女人骗一次。” 大哥，你在干嘛？ 让你给人留个好印象，不是让你把人得罪死了啊！ 沈姝宁连忙笑着赔罪，“宋公子莫怪，我家兄长他今日被父亲责备了，所以心情不好。” “理解，理解。”宋公子笑着摇了摇折扇，“我也经常被父亲责备，最是知道这种感觉，走在路上见到狗都想要踹它一脚。” “您理解就好！”果然宋家的人脾气都好，她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父亲想让兄长娶妻，可是兄长说他不考入三甲之列绝不娶妻，惹得父亲大怒，将他狠狠地斥责了一番。” “没想到沈兄竟然如此有骨气，不愧是沈小姐的兄长……” “我怎么不知道？”沈晏清放下茶杯，直拆她的台，“妹妹的记性不大好，我今日还未回家，更没见过父亲。” 沈姝宁尴尬的想要一头撞死，她的脚趾头狠狠地回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宋清远替她解围，“女儿家都喜欢夸大其词，家妹偶尔也会如此，沈兄不必生气。” “我家妹妹性格耿直，不会夸大其词。她今日是碍于长辈之间的情面才请宋公子一起喝茶，如今茶也喝完了，你是不是该离开了？” 他看向，装作为难的样子，“沈小姐，这……” “兄长他……”话说一半，她感觉到旁边的人真的生气了，突然顿了一下，转了话锋。 “宋公子请回吧，今日是我们失礼了，改日再请你喝茶。” “好啊！”宋清远笑了笑，起身离开。 沈晏清冷冷地瞥了沈姝宁一眼，“想找死不要拉上我……” 第21章 恰巧 “怕什么？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宋清远早就对你图谋不轨，你今天请他一起喝茶会让别人误以为你对他同样有情，这件事如果被箫煜知道了以他的脾气会直接杀了你，还有我。” 昨晚被差点掐死的阴影还在，沈姝宁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她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血色全无。 “你别胡说八道啊，宋清远怎么可能对我有意思？” “他最爱美人，之前大家都知道他对你是有贼心没贼胆，今天闹了这么一出，还不一定传出什么离谱的故事来呢，说不定还有人觉得是箫煜以权压人，拆散了你们。” “这不是胡说八道呢吗？”她就是眼瞎了也看不上宋清远啊。 “我今天就是偶遇宋清远，出于礼貌请他喝杯茶罢了。再说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不是还有你呢吗？” “从小到大你哪次做坏事不拉着我一起？”沈晏清继续吓唬她，“说不定别人还以为你喊我一起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我有病吗？”沈姝宁无语至极，“宋清远那个歪瓜裂枣的样子，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谁知道呢？”沈晏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慢慢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所有人都觉得以你的美貌将来肯定是要嫁给皇子，或者是入后宫。哪曾想你竟然跟箫煜定了亲，他们或许已经在脑海中补了一出权臣巧取豪夺娇美人的戏码。” “今日你再请宋清远喝了一杯茶，其他人更是会再多想一出有情人被棒打鸳鸯的戏码。你猜箫煜知道这些事情会不会多想？” 奸臣那么小心眼的人还用吗？知道以后肯定会来找她兴师问罪。 昨晚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今天她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天坑，突然就觉得人生无望了。 “你给我找个风水宝地，让我下辈子投个好胎。” “可我还不想死。”沈晏清倒了一杯茶给她，“你去找箫煜解释清楚。” “我现在去解释不是让他更加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她是不怎么聪明，但也不傻。 “等到流言蜚语出来的时候，无论真假，他肯定都不愿意自己的未婚妻跟别人私相授受，你更无法解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我该怎么办？”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请宋清远喝茶，我帮你想办法解决。” 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好瞒着的了。 “爹爹要给你议亲，我想让你在宋清远面前留个好印象，让他在宋大人面前帮你说话。” “多此一举。”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理由，“你倒真的是会给自己揽事。” “别说我了，快点说说你有什么办法？直接杀了箫煜吗？”不是她瞧不起沈晏清，而是能杀了奸臣的人真没几个。 “我倒是想去杀了他，但是我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怕是还没走到他面前就被杀了。” 沈晏清说到这里严肃了起来，他直直盯着沈姝宁的眼睛，“突然之间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站在他面前还能好好活着的呢？” “你管我。”那么丢人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告诉别人？ “有什么好办法你就快点说出来，不然就一起等死吧。” “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去找他直接就哭，哭的越惨越好。” 沈姝宁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你认真的吗？” “相信我。” “箫煜可不是一般人，他不吃这套。”每次她用了从其他地方学来的哭，缠，闹，都没什么用。 “你相信我，肯定有用。”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又不是他。” 沈晏清轻轻笑了笑，“我也是男子啊！” “从小到大我在你面前哭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你对我心软。” “摸着你仅剩的良心好好说，从小到大我哪次没让着你？” “我没良心。”她没好气的看着沈晏清，“方才我请宋清远来喝茶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我？不会是故意想要看我的笑话吧？” 他就没见过这么会倒打一耙的人，“我还没拦着你，当时我就差把你打晕了。” “如果你当时就说宋清远想要勾搭我，我是绝对不可能跟他说一句话。” “以后别瞎操心，再出了什么岔子我就没有办法帮你了。” “不是，我这刚才没反应过来，方才你说之前他们都以为我将来肯定会嫁给皇子，或者是入宫？” “嗯。”这是很多人都默认的事情，毕竟长得貌美又出身高贵，嫁的人肯定不会差。 沈姝宁微微有些后悔，“我之前怎么不知道这些流言蜚语，早知道的话我就早点想办法澄清了，我这辈子是绝对不可能跟皇室的人有什么牵扯。” “美得你！”沈晏清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后妃和王妃，你能胜任哪个？” “让你一生困在四四方方的后院里，你能甘心？” “怎么可能？”她撇了撇嘴，“我在长安城这几年都觉得浑身不舒服，处处都是规矩，到处都是陷阱，就跟打仗似的，每天提心吊胆，这样的日子我怎么可能会过一辈子？” “不想过这样的日子还要嫁给箫煜？” “他又不一样。”奸臣又活不长，等到年底太后去世，三年国丧过了以后她再嫁过去，最多就是忍耐几个月时间，等到奸臣遇刺身亡，我可就自由了。 沈晏清看到了她眼底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我警告你，箫煜可不是个简单的人，小心玩火自焚。” “二哥，我是真的想嫁给他。”她听到了门口的响动，猜测或许是有人来了，不禁在腿上掐了一下，说的情真意切。 “箫大人文武双全，无论是做乌衣卫还是入朝为官，他都能做的那么好，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少年。“想乌衣年少，芝兰秀发，戈戟云横。” 就跟诗词里描述的这般，他就像是天边的皎月，清冷生辉，让人见之不忘，这辈子我只想嫁给他一个人。” “是吗？”突然有人将门推开，一身黑衣的箫煜从门外走了进来，空气一下子就冷了起来…… 第22章 讨好 “我有事先走了哈。”沈晏清一看情况不对劲，立马找了个借口走掉。 箫煜也没难为他，直接侧身给他让开，加快了他逃跑的速度，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跑的比兔子还快！ 沈姝宁在心里默默吐槽，没义气的家伙，亏我还为了你特地来这里找宋清远，你却撇下我一个人就跑了。 “沈晏清倒是一个聪明人。”箫煜说话间，已经将门关上，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 空气里的血腥味让她微微有些想吐，沈姝宁咽了咽口水，勉强才压下恶心的感觉。 “没想到在这儿又碰上箫大人了，您来这里是要处理什么案子吗？” “大越的奸细进了茶楼里，我收到消息后赶来处理。” “奸细？”她上辈子不记得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啊？ 难道是她的记忆错了，还是说这种事情不能外传？ 如果是后者，奸臣为什么要告诉自己？ 沈姝宁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然而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她试探的问道：“他怎么混进来的？” “在你后脚走进来的，就在对面的雅间。” 污蔑？ 她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奸臣这是准备找个与敌国奸细勾结的名义将自己杀了？ 沈姝宁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任何人一旦跟通敌这件事扯上关系，浑身长了嘴也说不清了，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在心里问自己。 怎么办？ 怎么办？ …… 终于，她想起了沈晏清说的办法，一秒落泪。 “我就说怎么突然闻到了血腥味，原来是你抓奸细的时候受了伤……”她转过身，轻轻扯开箫煜的衣服。 “可恨我不能替你受这疼……”说着说着，她趴在箫煜的肩上哭了起来。 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怕了这个疯子会把通敌的罪名按到自己身上，一个弄不好就会落得满门抄斩，哭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伤心。 肩头微微有些温热，箫煜不耐烦的皱眉，“区区一个奸细还伤不到我，三小姐留着力气晚上再哭。” 啥意思？ 这是放过她了还是打算秋后算账？ 不清楚他心意，沈姝宁打定了主意抱得更紧了一些。 “我只是担心你，可我又不能替你分担，觉得自己很没用。” “无妨。”他娶妻又不是用来做这些事情。 “大理寺和乌衣卫不缺人，你不必哭。” 嗯？ 沈姝宁懵了，奸臣啥意思？ 哭声突然停了下来，箫煜从她怀里直接把锦帕拿了出来，给她擦了擦眼泪。 “哭多了伤身，你本身就脾胃虚弱，气血不足，再多哭几次恐怕养个三五个月都不行。” 她怎么觉得突然看不懂这人了。 愣神之际，箫煜将自己的衣服已经整理好了，顺便拿了一张药方给她。 “上次的药吃够半月，再换这个方子吃上半月。” “这是？”该不会是什么折磨人的新手段吧？ 她接过方子，在心里腹诽，奸臣就是奸臣，折磨人的方法都跟别人不一样。 “上次给你把脉，发现你不仅脾胃虚弱，而且体寒。今日给你的这个药方是我今日才从别处寻来的，可以治好你的体寒，以后来了癸水就不会痛了。” “哦。”头一次听男子在她面前说这个，哪怕是重活一世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箫煜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你不想治好吗？” 谁不想治好啊？ 见她不说话，箫煜轻轻皱眉。 “女子体寒，不仅来了癸水会痛，而且不易有孕。你不想治好难道是不怕疼吗？” 沈姝宁无语的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你见过哪个男子跟女子谈论这个事情？” “有何不可？” …… “没有，你开心就好。”她差点都忘了，奸臣自幼入了乌衣卫，大概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 看在这张药方的份上，她顺便好心提醒他一下。 “以后不要跟女子谈论这个事情。” “跟你也不可以吗？”箫煜有些疑惑，“你是我未来的妻子，也不能说……” “不能。”她真的是服了这人，到底是什么奇葩的脑回路。 “不仅这个事情不能说，还有……”她看着对方一脸的不解，长长叹了一口气，“随便你吧，反正也没人敢说你不知礼数。” 毕竟是深受陛下宠信的“大奸臣”，谁那么想不开去得罪他啊？ 箫煜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轻启薄唇，“还有什么你一并说了。” “不要盯着女子看，不要扯女子的衣裙，不要……”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口干舌燥，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箫煜煞有其事的点头，“我知道了。” 见着他一副受教的模样，沈姝宁不禁去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出这种奇葩。 “你给我把脉的时候还知道用手帕挡一下，不像是不懂得这些的人啊。” “见过御医请脉，跟他们学的。” “这个学的倒是不错。” “嗯。”他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今日是你生辰，我送的贺礼你喜欢吗？” “当然喜欢啊，你看我今天戴的步摇就是你送的。” “我倒是没见过你穿浅蓝色的衣裙，这是谁送你的？” 沈姝宁兴致缺缺的说：“我爹呗，除了他还能有谁？” “你不喜欢？” “衣裙很好看，只是不喜欢送礼的人。” “我重新送你一套。”箫煜说着，立刻喊人。 “柳风。” “属下在。”柳风推门进来，“请主子吩咐。” “去纤云坊买几件素净雅致的衣裙，老板娘给三小姐做过衣服，知道她穿多大的衣裙。” “不，不必了。”她只是随口抱怨一句，也不用重新买一件衣裙换上。 “没事，箫某不缺银子。”衣裙而已，他又不是买不起。 “多买几身不同颜色的衣裙，挑绣有合欢花，海棠花，山茶花的就行，其他的不要。” “是。”柳风默默退了出去。 沈姝宁一脸狐疑的看着身旁的人，“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该不会是憋着什么大招想要坑她一把。 箫煜笑了笑，“国公府的嫡小姐这么容易讨好吗？” “给你买几件衣裙就是对你好了？” 第23章 分寸 “区区金银对箫大人来说或许并不重要，可是阿宁曾经亲眼所见，有的人家财万贯却不肯拿出银子给妻女治病，你跟他比起来算是很好了。” “这个男子当年未成亲的时候不一定舍不得给对方花银子，否则这女子也不一定嫁给他。如果这男子真的在成亲之前就舍不得给她花银子，该女子还要嫁给她，有这般遭遇只能说是活该。” 你说什么？ 沈姝宁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不会也跟他一样吧？ “我不会跟他一样，因为金银对我而言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真的？”她还没见过有谁真的不在乎金银。 箫煜轻轻点了点头，“且不说府中的金银短时间内花不完，纵然你花完了，我也能在你用完之前拿回来更多。” 大可不必！ 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试图转移话题。 “你之前并不愿意娶我，后来为什么改了主意？” “前几日你在水中抱住我的时候，我觉得娶了你也不错。” 你在说什么啊？ “咳咳……”她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尴尬。 “咱们不说这个了。”她怕再聊下去又听到什么令人遐想的话，再次转移了话题。 “方才我忘了问你，你说让我留着力气晚上再哭，可是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该不会这人也是重生而来，知道她今晚会被罚跪吧？ “进门之前我才得到消息，圣上派人去沈国公府宣旨，你母亲后脚就带着顾姨娘回来了。她如果知道你出来接沈晏清，晚上必定少不了一顿责罚。” “左右就是跪祠堂和抄写经书，我都习惯了。” 长辈之间的恩怨非要扯到他们小一辈身上，搞得家里鸡犬不宁。 “我回去肯定是没有饭吃，咱们去天香楼我请你吃饭吧。” “茶楼里有吃食，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做好了送来就行。” “三荤三素，一个汤。我不挑食，你让他们随便做。” “嗯。”箫煜冲着门口喊了一声，“云栖。” “到。” 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推门而入，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大人有什么吩咐？” “去请燕老过来做一桌菜，速度要快。” “是。” 一个闪身，人就不见了，门也重新关上了，就跟从来没人出现过一样。 “云栖跟云昭都是和我同一年入的乌衣卫，燕老是云昭的师父，天底下就没有他不会的事情，最近他恰好喜爱做菜，你有口福了。” “哦。”事关乌衣卫，她不敢表现出任何好奇，生怕被扣上一个大黑锅，默默拿起茶杯假装渴了。 箫煜却握住了她的手腕，“茶凉了，你胃不好，又快来癸水，喝不得凉茶，我让人给你换一壶。” “谢谢！”她尴尬的放下茶杯，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恰好有人敲门，稍微缓解了尴尬。然而下一秒见到有个年轻的姑娘拿了一壶新茶，她的脸更红了。 来人恍若未觉，换了茶水，还摆了一盘糕点。 “后厨新泡的红枣茶，还有新做的糕点，请三小姐尝一尝味道如何。” “谢谢！” “不客气。” 年轻的姑娘笑了笑，露出两个好看的梨涡。 “三小姐是主子未过门的妻子，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谢谢！”她将脑袋埋的更低了，好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小姑娘走了之后，箫煜扯了扯她的衣袖，“你怎么突然脸红了？” “被她听到你说的话了，你不觉得尴尬吗？” “哪个女子不来癸水，这有什么？”箫煜不以为然的说：“她又不是规矩一箩筐的世家贵女，不会觉得这是什么让人尴尬的事情。” “你这么了解她，怎么不娶她？”在话本子上看到的狗血故事不会应验到自己身上了吧？ 奸臣另有所爱，她只是别人的挡箭牌？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箫煜不解的看着她，“难道我了解一个人就要娶她吗？” “不想娶她，你了解她做什么？” “我了解乌衣卫每个人，莫非要把他们都娶回家？” “强词夺理。”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沈姝宁气呼呼的咬了咬唇角的软肉，“别人又不是娇滴滴的美人，你娶回家做什么？” “除了你，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其他娇滴滴的美人。动不动就哭，就跟水做的一样。” “求你了，别说话好吗？”再让别人听到了，她还要不要活？ “嗯。”箫煜淡淡的应了一声，冲着门外喊道：“进来吧。” “是。”柳风拿着一套衣裙走了进来，“属下替三小姐买的衣裙，另外几套放在马车里，拿来这套请主子过目。” “不错，出去吧。” 柳风将衣裙放下，悄悄退了下去，屋内又剩下他们两个。 箫煜将衣裙拿起来给沈姝宁，“去换上。” “在这儿？”她在心里腹诽，奸臣该不会有病吧？ 孤男寡女的在一个屋子里，让她去换衣服？ “不行吗？” “你说呢？”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她一个姑娘家，当着男子的面换衣服，成何体统？ “是我考虑不周。”他说着，将沈姝宁手中的衣服拿过来，将人带去了屏风后面。 纤长的手指放在盈盈不握的腰间，十分灵活的解开繁琐的衣带。 沈姝宁急忙用手拢住衣裙，警惕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给你换衣服。”说话间，他已经脱掉了下裙，然后再动手脱她的上衣。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快的她根本来不及反抗，箫煜已经把新衣裙给她穿好了。 他捡起地上的旧衣问她：“还要吗？” “才穿了一次，我当然要啊！”她只是抱怨一下，又不是真的想把衣服扔掉。 “嗯。”他干净利落的把衣服整理好，放到一旁的矮桌上。 “走的时候我帮你拿着。”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低垂着脑袋。 箫煜十分不解的看着她，“你怎么了？” 你说呢？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不谙世事”的人。 “男女有别，你……注意分寸。” “你不会穿衣服，我帮你穿，不行吗？” …… 沈姝宁无语至极，“我怎么可能不会穿衣服？” 第24章 偷骂 也不知道过去的三个月她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沈姝宁不禁暗自懊悔。 好端端的你来招惹奸臣做什么？ “我自己回去，就不劳烦箫大人了。”她怕再跟这人待在一起会被气的吐血而亡，刚才满桌子饭菜她都没有胃口吃，气都气饱了。 如果再让“奸臣”送她回去，估计明天就要吐血。 “你公务繁忙，我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 箫煜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有办法不被罚跪？” “没事，我习惯了。” “我送你回去，保证让你母亲以后都不会罚你。” “嗯？”奸臣有这么好心？ “你的身子本来就弱，再去阴冷的祠堂跪一晚上，喝再多的药都没用。”箫煜说着，已经上了马车，冲她伸出手来，“走。” “哦。”她将手伸出手，借着他手中的力道上了马车。 马车内地方狭小，他身上的血腥味更加明显，沈姝宁委婉的提醒他，“你要不先回家换身衣服？” 穿着这身衣服送她回去，估计母亲更是气的七窍生烟。 “你母亲色厉内荏，欺软怕硬，我就是要让她知道惹到你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才会有所顾忌。” 当着我的面这么说合适吗？ 沈姝宁在心里腹诽，奸臣到底是怎么受到陛下重用的啊？ 他这张嘴还不把人得罪死。 见她没有什么反应，箫煜抿了抿唇，“在心里偷偷骂我？” “觉得我不该这么说你母亲？” “她毕竟是我母亲，你这么说她，感觉像是连我一起骂了。” “你是一个独立的人，她从生下你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她身体里的一部分了。” “谁跟你说的这些话？”她倒还是第一次听说，感觉有几分道理，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 “我母亲，小的时候她告诉我的。” “你还有母亲？”说出来之后沈姝宁立刻就后悔了，她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从来都没有听人说过你父母是谁。” “他们在我五岁那年就去世了。” 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这个。” “没事。”他的语气淡然，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我母亲是乌衣卫最好的杀手，她的名字除了陛下和乌衣卫的人，没人知道。至于我父亲，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 空气突然沉默了下来，沈姝宁脑子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奸臣该不会是皇帝的亲儿子吧？ 这样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奸臣陷害忠良、敛财无数还没出事。 她看向箫煜的眼神瞬间变了，我怎么一不小心招惹了皇子啊？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箫煜轻轻戳了戳她嘟起的薄嘴，“我见过父亲，只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哦，哦。”她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这样啊！ “五岁那年，有人告诉我我的父母都去世了。没多久陛下就来了，他亲自将我送入了乌衣卫。” “这么多年你就没问过他你的父亲是谁？” “叫什么名字重要吗？”箫煜反问她：“知道他是谁能够让他活过来吗？” “我知道他是我父亲就够了，至于他叫什么，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 看来奸臣是真的把他母亲的话听了进去，觉得孩子跟父母是独立的人，而不是属于另外一方。 “你跟你母亲的想法都很特别！” “她是杀手，我曾经也是，独来独往惯了。” “你还当过杀手？”她微微有些震惊，“杀手也能考中探花？” “为什么不能？”箫煜反问道：“考中探花很难吗？” “出去别这样说，小心被人打。”多少人考了一辈子都是秀才，你竟然敢说考中探花不难？ “如果你这话被寒窗苦读几十年都没考中的人听到，估计要吐血了。” “寒窗苦读几十年还没考中，为什么不换一个事情做？” 她刚才为什么要觉得这个人可怜？ 该可怜是别人才对吧。 “这个世界上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聪明，有些人他就是大器晚成。” “不是大器晚成，而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所以有些人才会屡次不中，等到他得罪过的人忘了这事，他就会考中了。” “你这……”沈姝宁皱眉，“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跟你打赌，今年沈晏清一定会在三甲之列，反而是名满天下的大才子林子荆会名落孙山。” “你怎么会知道？”上辈子林子荆没有考中，所有人都很意外。 她心下诧异，难道奸臣也重生了？ “林子荆得罪了苏太傅，他怎么可能考中？” 沈姝宁大惊，因为她清楚的记得，上辈子就是苏太傅去世之后，林子荆才考中了。 “可是苏太傅最是清高正直，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一不小心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沈姝宁抿了抿唇。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觉得他……” “呵！”箫煜轻轻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你真可爱！” 奸臣这是什么意思？ 骂她蠢吗？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人更是如此。” 什么意思？ 沈姝宁还没来得及问，马车就停了下来。 “主子，到了。” 箫煜掀开帘子下了马车，然后再伸出手扶她下来。 沈姝宁礼貌的笑了笑，“多谢！” “不客气。”箫煜淡淡的笑了笑，两个人一起入了国公府。 他们还没走到花厅，就听见了女子的哭声，沈姝宁微微皱眉。 又开始了。 “夫人您不能如此对待二少爷，他再过几个月就要参加会试，您让他去祠堂罚跪岂不是……” “砰！” 瓷器砸到地上，滚烫的茶水四下溅开。 箫煜轻轻挡在她面前，冷冷地看着正在发脾气的沈夫人。 “国公夫人好大的脾气！” 沈夫人听到声音，这才抬起头看向他们两个，脸上的怒气散了几分，但是脸色依旧是冷着。 “庶子不懂礼数，妾身管教一二，不行吗？” 沈姝宁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母亲，“敢问母亲，兄长做错了什么惹得你如此生气？” “孽障！” 一个茶杯随着声音飞过来…… 第25章 名声 “砰！” 茶杯被银针击落，掉在地上碎开，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夫人目瞪口呆，指着箫煜，“你竟敢……” “我为什么不敢？”箫煜反问她：“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你将我未过门的妻子砸伤？” 他嚣张至极，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沈夫人气的捂住胸口，“你对长辈说话怎么能如此无理？” “如果你不是阿宁的母亲，银针就不是击落了茶杯，而是要了你的命。” 语气冷漠，就像是毫无感情的刀剑，冰凉又危险。 沈夫人吓得跌坐在圆椅上，身边的丫鬟婆子都不敢动，呆若木鸡。 站在他身旁的沈姝宁也被吓得不轻，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踩到一个鹅卵石。 “小心！” 快要摔倒的时候被箫煜及时拉了一把，沈姝宁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谢谢箫大人！” “举手之劳而已。”他轻轻绽开笑颜，像是冬日里的寒冰渐渐地融化，然而他眼底的冰霜还没完全消融就转过了身。 “箫某叫你一声沈夫人，是看在阿宁的份上。如果你不是阿宁的生母，单凭你将茶杯扔过来就足够抓去乌衣卫被严刑拷打。” “我可是一品诰命夫人，你敢对我动私刑？” “今日箫某才在茶楼抓到一个奸细，转身来到沈国公府就遇到袭击，容不得箫某不去想是不是沈夫人为了奸细报仇啊！”他笑的十分得意，又带了几分威胁。 “不……我不是。”沈夫人终于慌了，她连忙抓住奶娘的手，连连摇头，差点都哭了出来。 “我没有，我不认识什么奸细。” “被箫某送下黄泉的勋贵也不在少数，但愿沈夫人不要步他们后尘。” “箫煜！”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沈姝宁突然后悔让他送自己回来了，“你把我也送到家了，赶紧回去处理公务吧。” “好。”箫煜笑了笑，“马车给你留着用，为你准备的衣裙记得让人拿回来。” “嗯。”不提这个她都忘了。 “我走了，你记得按时喝药，过几日我再来给你把脉。” “知道了。”啰嗦死了，跟刚才冷冰冰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嗯。”箫煜笑着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沈姝宁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顾姨娘身旁。 两双一样的桃花眼，潋滟多情又温柔，狠狠地刺痛了沈夫人。 她重重地拍了拍桌子，“放肆！” “母亲既然不喜欢顾姨娘和兄长，当年为何要做主将顾姨娘纳入府里，让她生下兄长？” “你叫他兄长？”沈夫人听到这个更气了，双目赤红，像是吃人的怪兽。 “一个贱妾所生的庶子，也能担得起你叫他一声兄长？” “母亲再不愿意承认也无法改变兄长是爹爹唯一的儿……” “啪！”沈夫人的一巴掌打断了她的话，沈姝宁捂着脸冷冷地笑了笑。 “您真可怜！” “你说什么？” “生的不是儿子又不是你的错，祖母都没说什么，为什么你非要跟自己过不去？” 为什么？沈夫人轻笑，我出身名门，却只能生女儿。她一个贱婢而已，怎么就能生出儿子来呢？ 两个孩子只差了几个时辰而已，她怎么就输了呢？ 沈夫人看向自己的女儿，眼里全是恨意，“都是你的错，如果你是个儿子我就不会沦为笑话。” “住嘴！”沈崇站在门口就听到了吵闹声，急匆匆赶了回来。 沈夫人一见到他，眼泪立刻掉了下来，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老爷，你回来了。” “又在家里闹什么？”他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将跪在地上的顾姨娘扶起来。 沈夫人瞬间红了眼眶，开始哭诉，“分明受了委屈的人是我，被人笑话的人是我，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向着他们母子？” “母亲这句话问得好，女儿也想问你，分明都是你的女儿，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这么刻薄？”她放下手掌，将左边脸凑过去给沈崇看。 “爹爹你且看一看，这是一个亲生母亲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沈姝宁！”听到女儿这么说，沈夫人差点失去了理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那你觉得谁是你的母亲？” “我宁愿托生在顾姨娘的肚子里，做她的女儿，也不想做国公府的嫡女被你当作工具一样利用，让你将我看做耻辱一般去怨恨。” “你……你……”沈夫人气急，旁边的奶娘连忙扶着她坐下。 沈崇冷冷地瞪了自家女儿一眼，“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女儿说的当然是好话啊！”她笑着说：“假如我是顾姨娘的孩子，兄长是母亲生的孩子，母亲定然将儿子如珠如宝的宠着，而不是像如今这般比仇敌还不如。” “想做这个贱妾的孩子是吧？”沈夫人也被她的话气到了，开始口不择言。 “你去做她的女儿呀，当个卑贱的庶女，永世不得翻身。” “好啊！”沈姝宁微微勾了勾唇角，笑着看向沈崇，“爹爹你去找族长改一下，将我记在顾姨娘名下。” “混账！”沈崇重重地拍了拍桌子，“你怎么敢这么跟你母亲说话？” “我倒是想要母慈子孝，可是我的母亲她怎么对我的，您看不见吗？” “你母亲固然有错，可她毕竟是你母亲。生你养你十几年，你怎么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她确实生了我，可她在我七岁时差点将我害死，也算是还了她的生恩。养我的人不是她，我为什么要记着她的恩情？” “你……”沈夫人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现在这样你满意了？”沈崇狠狠地甩了甩袖子，急匆匆跑过去将人抱起来送回屋里。 沈姝宁冷冷地笑了笑，“每年生辰都要闹上一次，我倒是真的想做姨娘的女儿。” “三小姐慎言！”一直没有开口的顾姨娘这才开口劝她，“夫人她毕竟是您的母亲，方才的话如果传了出去，您的名声就毁了。” “母亲为了不落得一个善妒的名声给父亲纳妾，这才导致国公府年来吵闹不休，可见名声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 第26章 罚跪 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呢？ 将心中积压了两辈子的话说了出来，她顿时觉得身心舒畅，笑着去了祠堂。 倒霉催的沈晏清前脚才逃出狼窝，后脚又入了虎穴，一回家就被押来祠堂罚跪，整个人跪在蒲团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笑着转头看向沈姝宁。 “你也被罚跪了？” “她都被我气晕了，哪里有空罚我？” “不是吧你？”沈晏清一下子从地上起来，紧张兮兮的看着她，“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她揉了揉脸颊，满不在乎的说：“她给了我一巴掌，我将她气晕了过去，没吃亏。” “你来真的啊？”他以为就是说着玩玩呢，“母亲真的晕了过去？” “嗯。”她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我不想再忍着她无理取闹，所以就直接给她说，让你做她儿子，我做顾姨娘的女儿，这样就能皆大欢喜了。” “你真的是……”沈晏清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母亲听到这话不被你气死都是她命大。” “我只不过是说了她一直想说但没说出口的话而已，她当年如果生的是儿子，顾姨娘生了个女儿，咱们一家人肯定会和睦不少。” “也不见得。”事情的根上就错了，后面怎么长都会有问题。 “母亲最大的心结是父亲跟姨娘有了我，就算我是个姑娘，你是个小子，母亲见到姨娘和她的孩子还是会生气。” “她有什么好生气的？”上辈子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曾经的一些隐秘，今天索性一并告诉沈晏清，让他以后也好有个准备。 “顾姨娘之前有个两情相悦的人，她的后母为了跟国公府搭上关系，这才到处散播谣言说父亲不纳妾是因为母亲善妒，差点搅黄了姨母的婚事。 外祖母见状，劝母亲为了家中女子的名声给父亲纳妾，顾姨娘的后母见到目的达成，就主动找上门来。 母亲瞧见顾姨娘生得貌美，本来是不同意让她入府，可是外祖母却说一个妾总好过一群妾。母亲觉得在理，也就答应了下来。 让顾姨娘入府本就是母亲一手造成，可她缺反过来责怪他人，甚至还迁怒于你我，真不知道是哪门子道理？” 沈晏清头一次完整又清晰的听到这些往事，他心里也不好受。 “这个世道对女子总是十分苛刻，母亲为父亲纳妾也是无奈之举。” “她既然向这个世道妥协了，那么就该做好准备，而不是在姨娘生了孩子之后就来磋磨我们，让全家人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可过。” “这个世道要求女子宽容大度，可是谁又甘心将心爱之人分给别人？”沈晏清看着阴沉沉的天空，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母亲确实有过错，但是如果不是这世道对女子不公，外祖母也不会让她给父亲纳妾，如此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 “所以归根到底，错的是这世道，是女子不给丈夫纳妾就是善妒的礼教。母亲跟姨娘一样都是被这世道害了，她们就像是笼中的雀鸟，拼尽全力想要挣脱这牢笼，却不能撼动分毫，反而遍体鳞伤。” 沈晏清苦笑，“她们也是可怜人，我们也是可怜人……” “是啊，大家都是可怜人。”她知道母亲不易，却也不会原谅她。 “母亲被世道害了，她便来害我、害你、害顾姨娘、害得全家都不得安宁，可是我们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平白无故承受这些？” “反正我是不想再做她的女儿，你如果想做她的儿子，可以跟顾姨娘商量一下，我去当顾姨娘的女儿，以后给她养老。”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沈晏清怀疑这人是不是疯了，“母亲也能随意换的吗？” “为何不可？”沈姝宁反问他：“如果我跟你换了之后可以让所有人都能好过，为什么不换？” 沈晏清被她这副孩子气的语气给气笑了，“自欺欺人，有用吗？” “难道你跟我换了之后母亲就会忘记当年她生的是个女儿，而姨娘生了儿子？” “沈姝宁，你别说气话了，抓紧时间好好想想等母亲醒来之后怎么办吧。” “要想你去想，我才不愿意想呢。”费力又不讨好的事情她才不会去做，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回去睡觉。 “我今天告诉你顾姨娘的事情你别去问她，莫要惹她伤心。” “你之前不是很讨厌姨娘的吗？现在还会管她会不会伤心？” 之前她又不知道顾姨娘还有那么一段往事，这不是重活一世知道了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吗？ “咳咳！”她轻轻咳了两下，低垂着脑袋，小声说道：“我以前又不知道顾姨娘是被迫入国公府做妾。” “我都不曾听说过姨娘是如何进的府，你从哪听说来的？” “今天在茶楼听到箫煜提了一嘴。”重生之事无法接受，她只能用奸臣来挡一下了。 “乌衣卫最近在查江南贪墨案，碰巧查到了清河郡主府，然后就顺嘴说了一下顾姨娘曾经跟清河郡主的驸马有过婚约。我有些好奇，就问了他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问他，他就说了？”沈晏清有些怀疑，但他又没有办法解释沈姝宁从哪里听来的这些秘闻。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就算是告诉我也无妨，箫煜也不至于那么小气。” “呦呵！”沈晏清突然来了兴致，“我走了之后你们两个进展的不错啊！” “我身上的衣裙你瞧见了没，他特地送我的。” “一件衣裙就把你收买了，你也不是缺银子的人啊！”他才不信沈国公府娇养长大的小姐会因为一件衣裙就能被打动。 “去年谢晋安送了你两套衣裙也没见你这么开心，怎么箫煜送了一件就能让你开心成这样？” “嗯……”她娇娇一笑，脸颊微红，“他见我出门没带丫鬟，然后亲自帮我换的衣服……” “不要脸。”沈晏清想要刀人，“今后你离他远一些。” “你怎么生气了？”她装作不懂的模样，明知故问。 沈晏清咬了咬牙，“我好好给你讲一讲怎么对付这种不要脸的人……” 第27章 查案 箫煜前脚才从国公府出来，云昭就找了过来。 “陛下让您进宫一趟。” “知道是什么事情吗？”他一边整理衣袖一边往前走。 云昭紧跟其后，压低了声音悄悄说：“宁州刺史被大越的刺客所杀，乌衣卫事先却没得到半点风声，陛下大发雷霆。” “刺客？”箫煜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你们确定是大越的人？” “宁州守将写的奏折确实是这样，昨夜童刺史遇刺，在他的官服上发现了大越的寒毒。” “大越刺客能悄无声息的混入宁州，为什么要杀了童刺史？再者说来，刺客既然能悄无声息的混入刺史府，杀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还用下毒吗？” “童刺史是武举人出身，或许是大越刺客怕他反抗，所以才用了毒？” 箫煜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童铭能挡住刺客一招吗？” “你去将在长安城里的乌衣卫全都召集起来，等我出宫之后就去找你们。” “是。” 云昭摸了摸脑袋，我也没说错啊？刺客为了以防万一用个毒也没什么问题？ …… 皇宫，御书房内。 皇帝头疼的揉了揉脑袋，“童铭昨夜被大越刺客所杀，这件事你怎么看？” “微臣以为此事必有隐情……” “儿臣认为箫大人所言极是，大越的刺客潜入宁州不可能只为了杀一个小小的刺史，此事必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箫煜侧过头看着一身蟒袍的太子，轻轻摸了摸白玉扳指，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不知殿下心中可有人选？”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太子是真的聪明了一些还是单凭运气？ “孤以为，宁州守将故意将童铭之死推到大越人身上，他的背后肯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上一世这个案子是箫煜带着乌衣卫去查的，最后查出来宁州守将跟北蛮勾结，童铭不小心发现了他们来往的证据，惨被灭口。 他重生的太晚了，童铭早已被人杀害，所谓的昨夜遇刺只是宁州守将想要洗脱嫌疑的办法而已，否则他肯定提前揭穿这个天大的阴谋。 如今童铭一死，他要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求父皇下旨彻查宁州守将徐鹿山，将他缉拿归案。” “起来吧！”皇帝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看向箫煜。 “你怎么看？” “微臣跟太子想法一致，此事跟宁州守将必定脱不了干系。” 皇帝愣了一下，难道愚笨还能传染？才定了亲事就变笨了。 “你们都让朕去查徐鹿山，可是朕以什么理由去查？总不能说是太子和大理寺卿觉得他可疑就去查？” “微臣并无此意。”箫煜直接撩起长袍跪下，不疾不徐的说：“徐鹿山说是大越刺客杀了童铭，可他身为宁州守将，让敌国刺客入了宁州不说，还让他去刺史府杀了童刺史。 说明宁州守备不力，治军不严，您必须下旨严惩宁州守将徐鹿山，以儆效尤。” 这都行？ 太子傻了眼，大奸臣浑身上下都是心眼。 “咳咳！”皇帝轻轻咳了两声，他看向懵懵懂懂的太子，“你觉得如何？” “儿臣觉得箫大人说得很好，但是儿臣还想再说一句，此事交给兵部和乌衣卫一起去查，看看宁州军营中是否藏有敌国奸细，所以才会让刺客如入无人之境杀了童刺史。” “嗯。”皇帝欣慰的点点头，“如你所言，朕派兵部和乌衣卫一起去查清此事，将宁州藏匿的敌国奸细一网打尽。”说完之后，他抬头看向箫煜。 “爱卿觉得乌衣卫中该派谁去宁州？” “微臣亲自前往宁州查清此事。” “你才定了亲，朕就派你去宁州查案，恐怕不妥。” “如果真的如太子所言，徐鹿山背后另有图谋，恐怕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将此案查清。童刺史遇刺之前微臣并未收到宁州有异动的消息，微臣害怕宁州的乌衣卫也出了什么问题，须得亲自查探一番才行。” 徐鹿山半点风声都没露出来，可见是个城府极深的人，而且谋划的时间绝对不短。 皇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狠下心来咬了咬牙。 “你与太子一同去宁州将此案查清，如果发现徐鹿山有任何异常，直接斩杀，不必上奏。”说着，他将随身的玉佩解下来。 “见此玉佩如同朕亲临，任何人不得阻拦你办案。” 小金子诚惶诚恐的将玉佩拿过来给箫煜，后者双手接了过去，叩拜谢恩。 “微臣谢陛下隆恩！” “平身吧。”皇帝轻轻咳了两声，他看向一脸不知所措的太子，“你比箫爱卿小两岁，去了宁州之后一切要听他的话，不可莽撞行事。” “是。”他这才回过神来，父皇真的派箫煜跟他一起去宁州查案，而且还让他听箫煜的话。 “咳咳……你们回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就出发。” “儿臣（微臣）告退。” 太子和箫煜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来，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前者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跟我一起走，我有话跟你说。” “嗯。” 箫煜跟他一起上了马车，太子将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眼里突然闪过一丝惊恐。 “你……” “微臣怎么了？”箫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太子殿下从臣的脸上看到了什么？” 他突然发现大奸臣跟自己父皇有一些神似，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内心不禁怀疑起来，上辈子的黑甲士兵不会是大奸臣弄出来的吧？ “咳咳……”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猛地咳嗽了起来。 “喝杯热茶。”箫煜给他倒了一杯茶，在心里默默吐槽，真娇气！ “谢谢！”太子接过茶杯，扬起脖子一饮而尽，轻轻把茶杯放下。 他试探的问道：“箫大人成亲之时会请父母来长安城吗？” “臣五岁那年父母双亡，是陛下将臣送入了乌衣卫。” “抱歉。”他语含歉意的说：“我还以为箫大人您这么厉害肯定是父母教的好。” “母亲教我如何杀人，父亲教我读书，他们确实教的很好。” “杀……杀人？”太子惊诧不已…… 第28章 麻烦 “你才多大就教你杀人？” “打我记事起她就教我如何杀人，如何防止被杀。” 难怪杀伐果决，冷漠无情，敢情从小就被当作一把剑来培养。 太子看向他的眼神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怜悯，“没想到你小的时候过的这么惨！” “殿下倒是自幼锦衣玉食的被养大，可你既比不上大皇子的勇毅果敢，也不如三皇子和四皇子精明能干，就更不用跟文武双全的五皇子和七皇子比了。” 他无视太子想要刀人的眼神，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继续说道：“甚至连比你小五六岁的九皇子、十皇子、十三皇子都有不少朝臣支持，可见娇养长大的孩子不堪重用。” “箫大人说得对，孤在某些方面确实不如他们几个。可是依然有人对孤忠心不二，说明孤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太子殿下的优点无非就是你嫡子的身份和陛下的偏爱，可这两者都不是你靠自己的本事得来的，也值得骄傲？” “历来帝王多疑，可是孤做太子近二十年，父皇从未对孤起过疑心，这难道不是孤的本事？” “呵！”箫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恕臣直言，陛下不是对你不起疑心，而是你还没有让他怀疑的能力。” “即使你说的都对，可是阿月她那么聪明，依然选择嫁给孤，难道不能说明她相信孤可以赢？” “沈姝月选择了你，但是沈国公府并没有选择你，不然的话沈崇也不会将他的小女儿许配给臣。” “沈国公都能把女儿许配给你，可见他眼光不行，孤何必在意？” 箫煜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轻启薄唇。 “臣的婚约是沈三小姐费尽心思求来的，殿下的太子妃是靠陛下赐婚得来的，胜负不是显而易见吗？” “沈姝宁自幼喜欢斯文儒雅的人，她估计也是一时受了蒙骗才想要嫁给你，并不是出自于真心。” “哦？”箫煜轻轻笑了笑，“臣倒是很好奇，太子怎么会知道沈三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男子？莫非她喜欢你？” “你别胡乱造谣啊！”万一被阿月听见就惨了！ 太子肉眼可见的慌张，连忙解释道：“沈姝宁自幼跟着她祖母和祖父一起长大，老国公儒雅随和，老夫人出身于书香世家，沈姝宁从小耳濡目染，自然喜欢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 上辈子沈姝宁定亲的两个人都是这样的人，尤其是后来的这位，就如天上月一般清冷生辉，矜贵儒雅，跟箫煜这种腹黑狡诈的黑心狐狸完全是两种类型。 “是吗？”箫煜拿起茶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他轻轻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她竟然喜欢像谢晋安那样弱不禁风书呆子？” 太子感受到了一丝冷意，打了一个激灵，连忙否认道：“不，不是，她不喜欢谢晋安。” “殿下倒是心善。”他冷冷地笑了笑，“三年前就是谢家带头让陛下重新立后，没想到你为了救谢家的人竟然也愿意说谎。” “孤没说谎，沈姝宁确实不喜欢谢晋安，她只是将谢晋安当作朋友。” 上一世谢晋安爱上别人之后跟沈姝宁退了婚，她这才意识到两个人之间并不是爱情，后悔跟对方定了亲，他也不算是撒谎。 “箫大人不必怀疑孤在骗你，沈姝宁跟阿月不一样，她的心思单纯，一眼就能看到底。” “哦？”箫煜轻轻笑了笑，“太子殿下觉得沈大姑娘心思不单纯，为什么会执着于娶她呢？” “阿月聪慧，有野心，娶了她可以弥补孤身上的不足之处。”上一世也是阿月帮着她谋划，慢慢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 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宫变，他一定可以顺利继承皇位。 听到这番话，箫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太子殿下不想着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反倒是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难怪你不如其他皇子。” “你……”他愤怒不已，却不知该如何反驳，慢慢松开拳头。 “是孤想岔了，多谢箫大人提醒。” “臣跟太子殿下如今绑在一条船上，你如果输了，臣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希望太子殿下不要让臣失望啊！” “箫大人放心，孤一定不会跟从前一样。”他好歹是重活一世的人，掌握了先机，怎么可能再落得跟上辈子同样的结局？ “如此最好，这次宁州之行希望可以让臣看到太子殿下的改变。”如果真的能够担起一国之君的职责，他也能够轻松不少。 “箫大人到时候好好瞧着，孤是怎么抓到徐鹿山的把柄。” “拭目以待。”他倒是很好奇，一个人怎么能在突然之间做出巨大的改变。 “箫大人且等着吧。”太子甩了甩衣袖，对赶车的人说：“去京郊别院。” 马车调转了方向，箫煜放下手中的茶杯。 “臣先告辞了。” “嗯。” 太子话音刚落，一道黑色的影子就从马车里窜了出去，快的让人几乎看不到。 “不愧是乌衣卫首领！”他暗自赞叹，好俊的功夫。 绝妙的轻功让箫煜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赶到了乌衣卫，云昭已经集齐了所有人。 “长安城里的乌衣卫都在这，请主子吩咐。” “嗯。”箫煜点了点，他看向这些人，心中大约有了算计。 “我走后，由云昭负责处理乌衣卫的大小事务，燕老在一旁相助。” “是。”两个人异口同声，都站到了一边。 “云栖，朱思，柳幺，慕容灼，你们四人跟我一起去宁州。” “是。”四个人依次站了出来，排成一列。 “其余人各司其职，做好随时增援的准备。此行除了查清童刺史遇害一案，还要保证太子殿下的安全，不容有失。” “太子去凑什么热闹？”站在最左边的慕容灼小声嘀咕，“他去宁州还不是给咱们添乱吗？”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旁边的柳幺十分鄙夷的说：“每次看到美人就走不动道了，带上你岂不是更麻烦？” 第29章 挚爱 “可不是吗？”朱思也跟着补了一刀，“你如果不是闲的没事可做，主子怎么可能带你去宁州？” “给主子出的主意没一个有用的，沈三小姐隔天就把首饰拿去卖掉了，你还好意思……”云栖察觉到后背有些凉，立刻住了嘴。 箫煜摸了摸白玉扳指，漫不经心的说道：“让我试一试你们的本事，撑不过三息的去城外跑九圈。” …… 完了！ 所有人的脑海里同时闪过这两个字，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在人群之中穿梭。 “砰！” “砰！” …… 残影掠过之处，一个接一个人倒下，偶尔有人能够稍微抵挡一下，箫煜也是轻松化解，基本上没有什么阻碍。 一圈下来，站着的人没有几个。 箫煜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齐晨也随我一起去宁州，除了燕老，顾鸣和云昭，其他人都去城外跑九圈。” 慕容灼不服，“我跟柳幺也撑住了，为什么还要被罚？” “毫无长进，为什么不罚？”箫煜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半年前你跟柳幺还有还手之力，如今只有被打的份，难道不该罚？” “我跟柳幺中了毒，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又不是故意的，凭什么对他这么苛刻？ “幼时母亲就告诉我，敌人不会因为你手无缚鸡之力就会心慈手软，也不会看你身受重伤就放你一马，他们只会趁你虚弱之时一击毙命，斩草除根。你们入乌衣卫的时候没学过这个吗？” “学过。”慕容灼低下脑袋，“属下知错，甘愿受罚。” “顾鸣，云昭，带他们出去。” “是。” 两个人带着其他人全都出去了，只剩下齐晨，燕老，和箫煜三个人。 箫煜看向站在左边的齐晨，笑着问道：“暗器用的不错，跟谁学的？” “三个月前去青州，属下无意中帮了秋左使，她教的属下用暗器。” “秋衡从不教人暗器功夫，却独独教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属下不知。”他微微有些慌，主子他不会跟秋左使有什么过节吧？ 箫煜淡淡笑了笑，“她教你暗器，说明不把人当作外人。” 什么意思？ 燕老笑的像朵盛开的菊花，“秋家的暗器可谓是一绝，她能教你，说明将你当作内人。” “秋左使她……”不会看上自己了吧？ “嗯。”燕老笑着点头，“秋丫头如今也到了成婚的年纪，她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也不错。” 什么如意郎君，他并不想当啊！ 齐晨直接绝望了，“她教我的时候也没说过要让我娶她啊！” “既来之，则安之。”燕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夫等着喝你们两个的喜酒。” “我……”齐晨欲哭无泪，他不过就是学了几天的暗器功夫，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秋左使她那么厉害，我怎么能配得上她呢？” 燕老看了一眼箫煜，怎么办？ 后者微微勾了勾唇角，轻轻笑了笑。 “你确实配不上她，能不能跟我一起活着从宁州回来还不一定呢。” 啥？？？ 他快要滴下来的泪水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两只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 箫煜没搭理他，而是看向燕老，耐心的叮嘱道：“盯紧几个皇子和继后，防着大越人来偷布防图，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给陛下禀告。” “是。” “您在乌衣卫二十多年，经验足，多多帮着云昭。” “属下知道。” “一切拜托您了！”箫煜拱手，给他行礼。 燕老受宠若惊，“不敢当，不敢当。” “您值得！”他很少有什么敬佩的人，眼前的人算是一个。 能在乌衣卫二十多年，绝对不是一般人。 “长安城里的事情就多劳您费心，晚辈告辞。” “保重！”他没想到临老了竟然还能受到如此待遇，不禁感到鼻子一酸。 乌衣少年，芝兰秀发，戈戟云横。 终有一日他也做到了。 …… 出了乌衣卫，箫煜马不停蹄的赶去了沈国公府，却没发现想找的人。 他在青梧苑的墙上找到了记号，顺着记号找到了城外的别院。 躲在暗处的侍卫见到他想要翻墙进去，立刻出来阻拦。 “大人请留步！” “滚开。”他冷冷地甩了甩衣袖，翻身进入院内。 海棠树下坐着的人瞧见了他，礼貌的笑了笑。 “箫大人，坐下喝杯茶。” “沈姝宁在哪？” “太子跟她在内院有事相商，箫大人不妨坐下来等一等。” 箫煜咬牙切齿，“你竟然让她单独跟太子在内院？” “有何不可？” “你不怕他们两个人做出什么……” “大人慎言！”沈姝月冷下脸，一双丹凤眼不怒自威。 “阿宁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太子亦不会如此。” “你倒是相信他们。” “一个是至亲，一个是挚爱，为什么不能信？”沈姝月反问道：“难道箫大人如此没有自信？” “什么？”他哪里没有自信了？简直是胡说八道。 沈姝月微微一笑，大方又得体的说道：“太子只不过找阿宁问一些事情罢了，这也值得箫大人动怒，难道箫大人觉得自己在阿宁的心里比不过太子？” “怎么可能？”又蠢又笨的太子哪里配和他比。 “箫大人如果有自信，何必着急去找阿宁？他们谈完了，自然就会出来。” “沈大姑娘真的是做太子妃的好人选，你的未来夫君跟别的女子共处一室也能坦然处之，着实让人佩服。” “箫大人或许不知，但凡是我喜爱的，阿宁从不会沾染半分。她知道我对太子有意，必定不会让太子对她产生爱慕之情。” “男女之情谁说的准，万一他们两个相处久了就……” “你有过爱慕的女子吗？”沈姝月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真的爱慕过某个姑娘就该明白，没有任何一份爱慕是凭空而来的。” “阿宁虽不是十分聪慧，但也知道怎么样才不会让一个男子对她产生爱慕之情。太子也不是看到美人就想得到的庸碌之辈，箫大人的担心实在是多余。” “沈大姑娘是在自欺欺人还是真的胸有成竹，箫某拭目以待……” 第30章 太快 外院的两个人在唇枪舌战，内院的两个却是一片祥和。 沈姝宁将她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给了太子，对方将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童铭被杀，乌衣卫去宁州查了半个月，最后发现是徐鹿山贩卖私盐被童铭察觉，他早一步杀人灭口。” “差不多就是这样。”她也是道听途说，并没有亲眼看见。 “我还听说了一些其他的故事，但是比较荒诞，你要听吗？” “什么故事？”多了解一些总没有坏处。 沈姝宁轻轻抿了抿唇，“我也是在茶楼听人说的，徐鹿山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爱人被童铭抢去做妾了，徐鹿山一怒之下去从军，历经九死一生才立下赫赫战功，却自请去宁州做个守将，就是为了报复童铭。” “徐鹿山立下赫赫战功是不假，但他去宁州是我建议的，并不是他自请。” “你为什么建议他去宁州？” “阿月说宁州是靠近长安的重地，要派一个会用兵且忠心的人去做守将，徐鹿山用兵如神，又是出身寒门，让他去再合适不过了。” 阿姐？ 沈姝宁怎么也想不到让徐鹿山去宁州竟然是因为她长姐。 “你打算让徐鹿山去宁州跟阿姐说过吗？还是说这是你自己决定的？” “我没说过。”太子诚实的摇了摇头，“阿月不是东宫幕僚，也不在朝堂，我不能害她。” “你要是真的不想害她，就不该娶她。” “可是她想嫁我。”他不服气的反驳道：“阿月她有凌云之志，可惜身为女子之身让她无法大展拳脚，她嫁给我当太子妃就能实现愿望。” “你别污蔑我阿姐，她才不是这种会利用别人的人。” “我又没怪她，反而庆幸自己能够被她利用。” “阿姐没有利用你。”她不许任何人说自己的姐姐，哪怕是太子也不行。 “你再胡说八道我不帮你了，而且还不让箫煜帮你。” “箫煜能听你的话？”不是他看不起沈姝宁，而是箫煜就不是一个好拿捏的人。 沈姝宁挑衅的笑了笑，“你想试试吗？” “我怕你啊。”他就不信箫煜这个冷漠无情的家伙真的能听一个小姑娘的话，“你尽管去……” “噌！” 刀剑碰撞的声音响起，沈姝宁和他立刻警惕了起来。 两个人一起跑向外院，眼睁睁看着有个黑衣人劫持了躲在角落里的沈姝月。 太子立刻红了眼眶，期期艾艾的看着她。 “阿月！” 黑衣人将匕首抵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哆哆嗦嗦的说：“别动，放下刀剑。” 正在跟黑衣人打斗的箫煜和侍卫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弯腰，将手中的刀剑全都放下。 黑衣人一手按住腹部的伤口，一手拿着匕首，挟持着沈姝月慢慢向后移动，其他黑衣人慢慢向他聚过来，呈防御阵型。 劫持沈姝月的人威胁他们，“你们都别动，否则我立刻杀了她。” “好，我们不动，你别伤害她。”太子急得差点哭了出来。 黑衣人见状，开始威胁他，“你让侍卫打断你的双腿，我立刻放了她。” “好。”他没有任何犹豫，从墙根拿了一根棍子，狠狠地砸向自己的膝盖…… “噗嗤！” 金钗刺入他的胸口，沈姝月狠狠地搅动了几下，立刻将它拔了出来。 鲜血溅了出来，她顺势倒向旁边地上。 几乎在她动手的瞬间，箫煜跟其他几个侍卫立刻冲了上去，眨眼间就将她附近的刺客逐一解决掉。 太子扔了手中棍棒，随手捡起一把长剑也冲了上去。 沈姝宁见状，也去捡了一把剑跟黑衣人打了起来。 院外的侍卫听到声音也赶过来支援，不一会儿他们就占了上风。 黑衣人节节败退，翻墙跑了出去。 气红了眼的沈姝宁想要追上去，却被箫煜抓住了手腕。 “别追。” 她瘪嘴，“为什么不让我追？” “我想知道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他面前动手，怕是活腻了。 沈姝宁气呼呼的扔了剑，“你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还能让我阿姐被人劫持？” “此事不怪箫大人，是我没有躲好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沈姝月说着，拿出锦帕擦了擦脖子上的血迹。 太子连忙跑过去，将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番。 “有没有哪里疼？你怕不怕？” “沈大姑娘面不改色杀了刺客，倒是让箫某刮目相看，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 身手好还能被抓，恐怕不是故意的吧？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却让人忍不住朝着这方面去想。 沈姝月听出来了他的意思，淡淡的笑了笑，“我虽然没有练过武功，却也跟着父亲去过刑部，知道在哪里下手最快、最有效。” “沈大姑娘出手干净利落，好像练过很多遍……” “你什么意思？”沈姝宁后知后觉，终于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她立刻冷了脸，重重地甩开他的手。 “阿姐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被人劫持，动手反抗还做错了吗？” “跟我走。”箫煜一个箭步冲上去，单手抱起她直接翻墙走了。 沈姝宁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放到了马上，身后的人死死地锁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马儿跑的飞快，强烈的颠簸让她胃里一阵难受，沈姝宁急得大喊：“慢点，箫煜，你慢一点。” 身后的人置若罔闻，甚至是加快了进程。 “箫煜，我求你了，你慢点行不行？”她急得哭腔都出来了，声音又柔又娇。 “慢一点，我求你……” “我不想慢下来。”箫煜凑在她耳边，悄悄的说一句话，随即轻笑出声。 沈姝宁的耳根子都红了，“你……你放我下来。” 她活了两辈子，还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说过这样让人脸红心热的话。 “我要下去，你放开我。” ”不放。”箫煜笑的肆意，故意又加快了速度。 马儿跑的飞快，路旁的树几乎是一略而过，沈姝宁吓得花容失色，哭着求他。 “你别这样，求你了！” 第31章 肆意 “慢一点，我受不了……”她哭的梨花带雨，身下的马儿渐渐慢了一些，沈姝宁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双有力的手掐住她的两侧腰。 她的双脚凌空，瞬间被调转了方向，一切快的让人来不及害怕，肆意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 “再快一些，嗯？” 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沈姝宁悄悄偏过头，身下的马儿再次快了起来，她的双腿紧紧贴着他的腿，跟着起起伏伏，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感受到近在咫尺的火热。 耳旁风声呼啸，马儿仿佛不知疲倦一般，越跑越快。 然而箫煜并不满足于此，他随手一扯，上好的锦缎瞬间滑落至锁骨，圆润白皙的香肩露了出来，他立刻张嘴咬了上去。 “啊～～”沈姝宁痛呼出声，同时她觉得身下一紧。 箫煜愈加兴奋，他扯开自己的衣服，将沈姝宁的头按了下去，急切的说道：“咬我！” “疯子！”她偏过头，倔强的不张嘴。 偏执的某人让马儿跑的更快，重新换了一处咬上去。 “啊～～”她忍不住痛呼出声，凄厉中又带着一丝娇媚，轻轻推他。 “别……别这样……” 红了眼的箫煜哪里肯罢休，他抬起手将蓝色的衣领又往下扯了一些，傍晚的凉风呼啸而来，沈姝宁打了一个激灵，对方笑得更加肆意，薄唇往下挪了两寸。 痛意直冲她的百会穴，沈姝宁忍不住咒骂，“疯子，你这个疯子！” “咬我啊！”箫煜扯开自己衣服，将她脑袋按在肩头，“痛了就咬我！” “疯子！”她张嘴咬了下去，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淡淡的咸味跟泪水相差无几。 箫煜咽了咽口水，再次张嘴咬了上去，顺势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互相撕咬。 不知过了多久，马儿将他们带到了树林深处，渐渐跑的慢了一些。 沈姝宁筋疲力尽，她松开嘴，用手背抹了把唇上的血迹，箫煜抬起头，极其幽怨的看着她。 “为什么停下？” 真的是个疯子，她的牙齿都咬疼了，这人没感觉的吗？ 迟迟得不到回应的某个人更加偏执，他直接将人拦腰抱起，用轻功飞到树上，再跳到另外一棵树上，如此反复，最后脱下外袍带着她一起跳入了湖里。 微凉的湖水刺激着浑身上下的每一处，她的肩头，锁骨，以及心口处的伤沾到水更加疼痛。 沈姝宁剧烈的挣扎想要从水里出来，，然而却被一双精壮有力的手臂死死扣住。 “上次落入水里我就想这样了。”他灵活的解开衣带，手滑落到盈盈不握的细腰上，轻轻掐了一下。 “咝！”沈姝宁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她毫不客气的在他腰间拧了一下。 “嗯～”箫煜轻吟一声，笑的十分舒畅，“再来一次。” “疯子！” “对，我就是疯子。”他发了狠，在沈姝宁的肩上重重咬了一口。 “你第一次假装崴脚抱着我的时候，我强压着内心的躁动，可你三番四次的招惹我，还在水中故意引诱我，让我摸白玉扳指都不能平静下来……” “我没有！”她没做过的事情不会承认，“你落入水中之后我去救你，没有故意引诱……” 她的唇被堵住，剩下的话咽了下去，淡淡的血腥味刺激了野兽，让他更加疯狂。 清冷的眸子变得赤红，不顾一切的横冲直撞。 夜色暗涌，湖水激荡，皎洁的月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 渐渐地，箫煜的眸子冷了下来，他将手轻轻往上移，抱住沈姝宁的后背带着她一起往岸边游。 早已昏睡过去的沈姝宁任由他摆弄，像只精致的瓷娃娃一样静静躺在箫煜的怀里。 箫煜给她披上外袍，轻轻打了一个响指，马儿从树林中跑了出去。 他抱着怀里的人翻身上马，一路策马狂奔。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来到了国公府，箫煜驾轻就熟的抱着人来到青梧苑，用棉布将她湿了的长发包裹起来，再给她擦拭身上的水珠。 擦拭干净后，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随后把人放到床上，坐在床边给她的伤口涂药，仿佛是对待一件什么稀世珍宝似的，十分小心翼翼。 涂完之后，她将锦被扯上来给她盖好，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说：“我走之后你要记得涂药，不要留疤。” “阿宁，我知道你醒着，睁开眼睛看我一下好不好？” 他像是讨要糖果的孩子一样，语气里充满了渴求。 “就看一眼，好吗？” “不要跟我装可怜！”她也算是学过各种小白花的伎俩，怎么可能轻易被他骗到？ “我不是三岁的孩子，你都能对我做出这种事来，还装什么小白花？” “你这可就冤枉我了。”箫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阿宁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在做什么吗？” 他自问自答，“当时我在杀大越的奸细，脸上的血迹都没有干，你却装作崴脚的样子倒在我的怀里，红色的血蹭到了你雪白的脸上，你却对我嫣然一笑。” 什么血迹？ 沈姝宁有些懵，难道奸臣也觉得她是个疯子？ “不，不是这样。”她急得睁开了眼睛，连忙解释，“我是踩到了地上的鹅卵石才摔了一跤，不是故意崴脚，还有你说的血迹，我根本不知道。” 她又不是疯子，脸上有血迹还能愉快的笑出来。 今日之事让她彻底明白了眼前的人有多疯，沈姝宁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他划清界限。 “箫大人你看咱们之间有这么多误会，我这人胆子又小，又怕疼。是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才口出狂言想要嫁给你，你能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怎么？你想悔婚？”箫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轻轻摩挲着手上的白玉扳指。 沈姝宁突然觉得背脊发凉，她打了一个冷颤。 “箫……箫大人误会了，我只是觉得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姑娘。” “世上没有比阿宁更美的姑娘能一下就扑到我的怀里，让我心神荡漾……” 第32章 目的 “咝！”她浑身上下的伤，动一下都觉得疼。 沈姝宁特别后悔招惹了这个疯子，“箫大人年岁还小，说不定以后你会遇见更好的女子。” “阿宁似乎对我了如指掌，我在哪里都能被你轻而易举的找到，甚至连继后刺杀太子的事情都知道，这个世上还能有比你更好的女子吗？” 大意了！ 她当时黔驴技穷，说出了两年后才被查清楚的案子，如今这件事恐怕连她父亲都不曾知道。 沈姝宁抿了抿唇，泫然欲泣，“我不知道刺杀太子的人，故意这么说是为了让你娶我。” “可我如今知道你我之间源于一场误会，这个婚约要不还是算了吧？”她怕真的嫁给奸臣之后会被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所以硬着头皮提出解除婚约的事情。 “不想嫁给我？”箫煜轻笑着说：“阿宁不记得你当时说过的话了？” “你说寒山寺中对我一见倾心，非我不嫁。如今又说你我之间源于一场误会，想要解除婚约。 箫某不妨大胆的猜一猜，你想要萧家的某样东西才来引诱我，今天被我欺负哭了，你害怕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才想要解除婚约？” 不愧是大奸臣，一语中的。 于是她更加坚定了要退婚的想法，将手撑在床上慢慢坐起来，平视着他。 “箫大人猜的不错，我就是想要萧家的银子，所以才去接近你，费尽心思想要嫁给你。”事到如今，她只求解除婚约，索性实话实说了。 “我从来不曾喜欢你，更不想嫁给你，所求的不过是萧家的财富而已。今日你这般对我，可见我嫁给你也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还不如及时止损跟你解除婚约。” “箫某说过，区区金银而已，我还不在乎。”他抬起手轻轻放在沈姝宁的脸上，颇为可惜的说：“送你回来的迟了，否则的话我肯定要去把她打一顿。” “什么？”沈姝宁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他。 箫煜无所谓的笑了笑，“她打你，我帮你打回去，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真的是个疯子！ “纲常伦理都不顾了吗？” “母慈，子孝。” 沈姝宁听懂了，却不认同他的话。 “纲常伦理是对人的束缚，也是对一些人的保护。如果动手打了长辈的人只要证明是长辈有错在先就能无事，就会有很多人打着父母不慈的名义而伤害他们。” “阿宁倒是心善。”箫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对别人都会心软，为何不能对我好一些？” “今日才正式定下婚约，你都如此对我，将我浑身上下咬了不下三十个伤。以后真的跟你成亲了，还不知道你会怎么对我呢？” “阿宁是在怕这个啊？”箫煜笑的十分愉悦，“我向你保证以后不这样了。” 你觉得我信吗？ 一个疯子还能指望他变好了不成？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的沉默表达了自己的不信任，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笑着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说：“我可以……” 沈姝宁的脸立刻烧了起来，她将脑袋埋在腿上。 低沉又愉悦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箫煜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 “我走了，你记得涂药。” “解除婚约的事情你好好想一想，对你我都有好处。” 箫煜回头看了她一眼，翻身从窗口出去。 他风尘仆仆的赶了回去，柳风见到他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 “主子这是落入水中去了？”他不由得警惕了起来，在大盛朝竟然还有人能把主子打落到水里去。 “太热了，在湖里泡了一会儿。” “哦，哦。”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属下这就帮您准备热水沐浴。” 没多久柳风就把热水准备好了，他准备帮箫煜脱下身上湿了的衣衫，却被对方阻止。 “我自己来，你出去。” “是。”他悄悄退下去，将门关上，守在门口。 箫煜自己动手脱掉湿了的衣衫，从容淡定的踏入木桶中。 如墨的长发散开，落在斑驳的痕迹之上，随意又慵懒。 他轻轻靠在木桶的边缘，轻轻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温柔的声音。 “煜儿，不要去喜欢未曾对你表达爱慕的女子，否则会伤害到别人。” 随即又出现一个清冷的声音，“长大后娶一个两情相悦的女子，生个儿子，你们一起陪着他长大。” 他缓缓睁开眼睛，起身拿着帕子将身上的水珠擦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过去将门打开。 “我出去一趟，不必等我回来。” “是。”柳风不知道主子又怎么了，不敢多问，默默回去收拾房间。 箫煜出了府，站在门口四下看了看，最后朝着东南方向走过去。 正要准备休息的慕容灼听到响动，将外袍披上，又坐了起来，看着来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让我跑了那么远，还不让我睡觉，你怎么越来越过分了？” “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啊？”慕容灼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一脸的不解，“不是让你给沈姝宁送了银子，她还想把你送的东西卖掉？真不知道她要那么多银子干吗？” “不是这事。” “她没有卖你送的东西，你怎么这副表情？”慕容灼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给他。 “好好给我说一说，她又做了什么，我帮你分析分析。” “有刺客挟持了沈姝月，却被她面不改色的杀了，我不过是质问了她一句，沈姝宁就跟我生气。然后我就把她抱起来放在马上，马儿跑的很快，我的心躁动不安，在她肩上咬了一口。 她疼的哭了出来，我却更加兴奋，让马儿跑的更快，还扯下衣服让她咬我。后来我想要的越来越多，带她一起跳入了湖里，解开她的衣带，咬她的肩，锁骨，腰。 过了一个多时辰我才渐渐平静下来，将她送回去，给她换了衣服。她装睡被我戳穿之后就提出要解除婚约，我向她保证以后不这样了。还把她接近我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她也承认了想要嫁给我是为了银子……” 第33章 退婚 “她不是真的想要嫁给我，我是不是不该答应跟她定下婚约？” 慕容灼沉默了一会儿，他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才缓缓开口。 “姑娘家都怕疼，你咬她的时候把她吓着了，跟你生气也是应该的。明天你再去问她一次，到底要不要嫁给你。如果她实在不愿意，就把婚约取消吧。”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声，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将茶杯放下。 “当初我就不该纵容沈姝宁去找你，否则你也不会患得患失。” “我不后悔认识她，更不后悔和她定亲。”时至今日，他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快乐的事情，清冷的眸子染了几分笑意。 “这么多年来经常见你去招惹小姑娘，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会笑的那么开心，如今我明白了这种感觉，也只有她能让我有这样的感觉。” “唉！”慕容灼叹气，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着。 “你明日去问清楚，她如果真的不想嫁给你，咱们就直接把婚退了。我给你找几十个美人，无论是清冷美艳还是温柔贤淑的，或者是知书达礼的，或者是活泼机灵的姑娘，我都给你找来，咱们重新找一个就行了。” “好。” 嗯？？？？ 慕容灼直接愣住了，这又是什么新套路？不过须臾他便想明白了，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就对了嘛，谁离开谁都不会死，何必执着于一个不爱你的人呢？” “嗯。”他的父亲也说过类似的话，早知道会害了你母亲，我就不该对她动心。 这辈子我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喜欢你母亲，害得她被迫生下你，等你以后长大了可千万不要这样，一定要是这个姑娘愿意嫁你，你再娶她。 这么多年他牢记父亲的话，从不去主动喜欢那个女子。 “你故意让沈姝宁靠近我，又教我怎么能跟她顺利定下婚约，多谢！” “客气什么。”慕容灼笑着拿起茶杯，“我是罪臣之子，按律应该被流放。是你救了我，还让我入了乌衣卫。否则的话我早不知道死在哪个荒郊野岭了，说不定连尸骨都没有。” 如今被你利用也是心甘情愿，去沈国公府做一回恶人也没什么。 箫煜抿了抿唇，诚意满满的说：“当年是你杀了大越奸细，无意中救了我，咱们两个谁也不欠谁。” “你说不欠就不欠吧。”大家都知道，一个奸细对于箫煜来说比捏死一只蚂蚁都容易，他不过是运气好在箫煜之前杀了这个奸细而已。 箫煜却在后来救了他一命，还让他入了乌衣卫。 于情于理他都该做一回恶人，“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沈国公府，保证让沈姝宁再也不想退婚。” “想去就去吧，现在睡觉。” “不是吧你？”慕容灼看着他开始脱掉外袍随手搭在屏风上，跟自己的衣服放在一起，他不死心的问道：“你要睡这儿？” “太累了，不想动。”说着，他直接抱起床上的被子，在软榻上躺下来，把被子盖在身上。 慕容灼看着空荡荡的床，认命的叹了一口气。 “交友不慎！” 他满含怨气的拿起屏风上的衣服，走到床边躺下，将两件外袍都盖在身上。 …… 翌日一大早，慕容灼是被冻醒来的，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 紧接着，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一个接着一个。 “阿嚏！阿嚏！阿嚏！” “喝碗姜汤。”箫煜面无表情的将碗递了过去。 慕容灼接过青釉莲花瓣小瓷碗，捏着鼻子一口气将姜汤全都灌了下去。 “换个衣服，跟我去沈家。” 话音刚落，一套衣服就砸了下来，他的世界顿时一片漆黑。 慕容灼认命的把衣服拿下来，床边连个人影都没了，他干净利落的把衣服穿好，又将头发束起来，收拾妥帖之后才出门。 院子内的人看到了他，冷冷地说了两个字，“走吧。” “急什么？”慕容灼不紧不慢的整理衣服，丝毫不慌。 “沈家的下人都不一定起来了，你确定沈姝宁能起来这么早？” “我想早点问清楚，安心去宁州。” “好吧。”这个理由他无法反驳，迅速整理好了衣衫从台阶上走下来。 两个人坐的马车去沈家，箫煜想要从墙头上翻进去，被他拦住了。 “咱们来谈婚约，要走正门。” “哦。” 箫煜跟着他一起来到正门，沈家的下人一见到他们就立刻将人迎了进去。 慕容灼笑着说：“今日特地来拜访沈国公，劳烦通传一声。” “二位大人请稍候，我家老爷马上就来。” 毕竟是乌衣卫的人，谁也不敢轻易怠慢。 沈崇急匆匆的赶来，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二位大人今日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虽说他女儿跟箫煜定了亲，可是这次又来了一个乌衣卫右使，恐怕是来者不善。 慕容灼弯了弯唇角，笑着说道：“在下今日前来是想找沈三小姐问一些事情，请国公行个方便。” “阿宁？”沈崇立马紧张了起来，“她怎么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在下就是想问清楚，沈三小姐到底愿不愿意嫁给箫煜。如果实在不愿，这门婚约就作废了。三小姐也好早日觅得良人，箫煜也能早日娶得娇妻。” “这……”沈崇心里直打鼓，小心翼翼的说：“容在下将小女找来，看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国公请。”慕容灼笑的温柔和善，但是看在沈崇眼里就是如同洪水猛兽一般。 他火急火燎的跑去了青梧苑，沈姝宁还没醒来，几个丫鬟将她从床上捞起来，开始给她换衣服，洗漱。 收拾妥当之后，她从屋内慢慢走了出来，沈崇屏退了所有下人，惊慌失措的跑了过去。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说：“你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箫煜，他一大早就带着慕容灼过来问你到底愿不愿意嫁给他，脸色阴沉的可怕。” “我……” 沈崇打断了她的话，“不管你干了什么，立刻去给他道歉，不能连累整个国公府。” 第34章 互演 “爹爹放心，我肯定不会连累你们。” 沈崇听着她淡漠语气，轻轻叹气，“早知道你打算嫁给她，我说什么也要拦住你。箫煜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圣上又偏宠他。 当年他将本应该流放的慕容灼救了下来，有人向陛下奏请要严惩箫煜，没想到箫煜当天晚上就把这几个大臣全杀了，而且还找出了他们贪墨的证据。虽说他们几个也不清白，可是罪不至死。” “女儿知道。”她昨天感受的十分深刻，“箫煜就是个疯子，而且心狠手辣。” “唉！”沈崇叹气，“爹爹为官多年，没有出过什么大的岔子，可是一些细枝末节的小错也不是完全没有犯过。如果乌衣卫真的想要将沈家赶尽杀绝，咱们一家人就全完了。” “人是我招惹来的，我会自己承担，请父亲放心。”纵然对方是疯子，她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嫁了。 “请爹爹在此等候，女儿一个人去跟他们说清楚就是了。” “委屈你了！”他当时真的不该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以为只是箫煜只是想确保太子可以挑一个家族势力强盛的太子妃，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想要娶自家女儿。 沈姝宁展颜一笑，“爹爹放心，女儿肯定能顺利解决此事。” 她笑着去了花厅，箫煜和慕容灼一左一右的坐在两边首位，见到她来了，两个人同时起身。 慕容灼笑的如沐春风般，温润如玉。 “在下无意叨扰，但是箫煜昨夜前来找我，说是三小姐不准备嫁给他了，彻夜难眠。他不懂情爱之事，我劝了一夜也没用，所以今日才特地前来找三小姐问个清楚，你是真的不想嫁给他吗？” 笑若桃花，心思诡谲，谈笑间杀人于无形的慕容灼，她算是见识到了。 沈姝宁定了定心神，她一秒红了眼眶，刻意压低了声音抽抽搭搭的说：“哪有像他这样欺负人的，我浑身上下都是伤，今天早上起来还觉得疼呢。” “眼下还没成亲都是这样，成亲之后他还不得变本加厉的欺负我……”她只顾着哭，用帕子捂着眼睛。 慕容灼瞥了一眼箫煜，对方依旧冷着脸，他认命的叹了叹气，又要让他来做这个恶人。 “昨日之事确实是箫煜做错了，三小姐生气也是应该的。可是陛下让我们今日去宁州查案，他如果一直打不起精神来，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陛下怪罪下来的话谁来承担责任？” “他欺负我，我还不能生气了是不是？”这一刻她是真的觉得委屈，奸臣欺负了她，又让别人来逼着她低头。 “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什么物件，做不到随他怎么对我我都无动于衷。” “做错事的是箫煜，三小姐你说怎么才能消气，我让他怎么做。” “让他走，离我越远越好！”她哭着跑了出去。” 慕容灼给箫煜使了眼色，压低了声音悄悄在他耳边说：“追过去，好好哄一哄。” “怎么哄？” “送她喜欢的东西，学一学我送你的书……。” “嗯。”他没有等到慕容灼说完，已经迈着大长腿追了上去。 慕容灼轻轻摇头，“我真的是多此一举！”你又不是什么单纯的小白花，而是奸诈的白狐。 箫·白狐·煜没两步就追了上去，将她堵在水榭的拐角处，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阿宁怎么跑了？” 沈姝宁让自己的眼眶微红，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你还想做什么？” “对不起，是我错了。”他昨晚真的把人吓到了，所以才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找来慕容灼帮忙，此时此刻他道歉的语气非常诚恳。 “昨天我不该那么对你，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这样了，你可以原谅我吗？”为了成婚生儿子，他什么都可以忍。 沈姝宁却表现出极大的不信任，“万一你又这样呢？或者你比昨天更过分，我又打不过你，也逃不掉。” “我不是故意的，你别不要我。”他像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试图唤起她的良善。 “我自幼父母双亡，入了乌衣卫之后他们只教我如何杀人，怎么完成任务。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人相处，我以为你也喜欢那样……”他低着脑袋，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 沈姝宁的内心毫无波澜，她知道一个人真心悔过绝对不是眼前这人的模样，也知道这人不过是伪装成不谙世事的狼。 可是这出戏却不得不接着唱下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鼻头一酸，豆大的泪珠儿从脸颊滑落至地上。 箫煜给她擦了擦眼泪，柔声说道：“别哭。” “呜呜呜呜呜……”她听到温柔如水的声音更是觉得委屈，为什么奸臣不能一直是清风霁月的温润君子呢？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么一个疯子？ “呜呜……”她错了，大错特错。 “啊呜……呜呜呜……” “不要哭了，阿宁，乖！”他一边温声细语的哄着，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乖，不要哭了。” “你欺负我，就知道欺负我……” 箫煜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我错了，阿宁，别生气了好吗？” “你会改吗？” “一定改。”他说的笃定，“我保证不再这样对你。” “从今往后，无论你是想要萧府的银子，还是想要别的什么东西，只要不威胁到江山社稷，我都可以给你。” “我不喜欢的事情你可以不做吗？”既然婚约退不掉，她争取一些权利总是可以的吧。 “可以。”箫煜毫不犹豫的答应，“你不喜欢的事情我都可以不做。” “我昨天是受了其他人的影响，他们都说，姑娘家都喜欢说反话，她们说不喜欢就是喜欢，说不想要就是想要，我以为你也是这样，所以才会那么对你。” 忘了昨天是怎么威胁我的了是吧？ 沈姝宁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然而却哭着配合他表演。 “谁跟你说的这么荒谬的话？姑娘家也是有什么说什么，偶尔有一两个女子脸皮薄，喜欢什么不敢说出来，又不代表所有人都是这样。” 第35章 旧账 “阿宁说的对，是我错了。”他态度诚恳，“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离我远点。”她轻轻推了一把，“你不是要去宁州，还不快点回去准备一下？” “阿宁是在关心我吗？”看来慕容灼给的书确实有用，真的让阿宁越来越在乎他了。 箫煜笑的跟个孩子一样，“等我从宁州回来就成亲好不好？” “你在想什么呢？“别说她不想这么早成亲，就算是她想成亲，哪有人定了亲就立马成婚的？ 更何况她阿姐和沈晏清还没成亲，怎么也轮不到她。 “长幼有序，等到阿姐和兄长都成亲了再说我们的事情。” “可是我想早点娶到你。” “箫大人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哦？”她娇俏一笑，将他推开，侧身走过去坐下，单手撑着下巴，后背靠到水榭的栏杆上。 箫煜笑了笑，走到她身边坐下来。 “阿宁这是在翻旧账吗？” “几日前你还说不想娶我为妻，想要纳我为妾，怎么现在却着急娶我回家？” “你当真不知吗？”他凑近了，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我还以为阿宁也迫不及待想要嫁过来？” “谁想要迫不及待的嫁人了？”她装作含羞带怯的样子，用帕子挡着脸。 箫煜一把将帕子抢了过去，“我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这个帕子送我如何？”慕容灼给他的书上就是这么写的，要拿走一个姑娘常用之物，让她惦记你。 “等我从宁州回来，我再把它还给你。” “你想要就拿去，我不要了。”区区一个帕子而已，给他又怎么样？ 箫煜却像是如获至宝，将它贴身放着。 “阿宁送我的第一个东西，我肯定好好收着。” “油嘴滑舌。”她也不知道谁跟奸臣说了什么，最近几天跟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以后不要跟其他人学了，这样跟姑娘家说话真的很让人讨厌。” “阿宁不喜欢吗？”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喜欢被人调戏？”她翻了一个白眼，转过身去看着湖面，不再理他。 箫煜将她的身子扳过来，连忙认错，“我不该这样说话，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这次去宁州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我想要多看你几眼。” 一听就假的不行的话，沈姝宁当然知道他在故意卖惨，却不得不配合。 “箫大人武功高，脑子好，区区徐鹿山怎么可能是你对手？” “阿宁知道的不少啊！”别人恐怕只知道童铭死了，但是猜到罪魁祸首是徐鹿山还没几个。 沈姝宁自觉失言，她连忙开始补救，“昨天太子去找我问了一些宁州的事情，我顺口问了一下，他给我说了童刺史被杀，你们怀疑这件事是徐鹿山所为。” “他竟然来问你？”箫煜显然是不信，眼里带着怀疑。 沈姝宁理直气壮的说：“为什么不能来问我？我跟随祖父在宁州呆过三年，太子来问我关于宁州的事情有问题吗？” “老国公带你去宁州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且不说你还能记得多少事情。就算是你记得，但是宁州的官员都换了好几茬，你能告诉太子什么有用的东西？” 早就知道你会这么问，还好我提前做好了准备。 沈姝宁撇了撇嘴，“你心里只有官员，难道普通百姓不重要吗？” “太子来问我宁州如何检查河堤的情况，他这次去宁州顺便查看一下。” “河堤？”箫煜显然也不信这番说辞，微微皱了皱眉。 “工部又不是摆设，太子为什么要过来问你？” “箫大人当真是没有想到太子前脚问了工部的人，后脚就有消息能传到宁州吗？”她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亏你还是大理寺卿，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上辈子宁州的河堤被大雨冲毁，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太子去了宁州肯定也是要去查看一番，顺便整治一下，减少损失。 箫煜瞧着她胸有成竹的样子，轻轻笑了笑，似乎有一些自豪感，“我倒是不知道阿宁还能知道怎么查看河堤。” “我会的东西多着呢。”她好歹活了十几岁，还能不会一些手艺？ “阿宁可否给我说一说，你都会些什么？”箫煜笑着牵起她的手，“让我多了解你一些可好？” “平常女儿家都会的东西我不一定会，琴棋书画也都一般，偶尔制作一些鲁班锁，九连环，小巧的弓弩，简单的机关之类的，我也会一些。” “你真厉害！”他没有想到连乌衣卫都没查出来这些东西，可见隐藏的有多好。 箫煜当然不会知道，这些都是上辈子沈姝宁被迫关在家里的时候潜心研习了几年才会的东西。 他眼里有着浓浓的欣赏，“我没想到阿宁竟然是这么厉害的女子！” “母亲和外祖母都觉得我不学无术，尤其是母亲，说我没有女儿家的端庄贤淑，半点儿都没有姑娘家该有的样子。” “女儿家该怎么样？”箫煜笑着将她耳边的碎发拢起来，“我从小见到的女子都不比男子差，就像你上次在茶楼见到的姑娘，你觉得她最擅长什么？” “小姑娘长得秀气，人又机灵，应该擅长读书，剑法也比较好吧？” “她最擅长的是用毒，自小喜爱养毒虫毒草，剑法还可以，最不喜欢的就是读书。” “我猜错了啊。”她还以为小姑娘都喜欢用剑。 “一个人怎么样不能仅凭着眼睛就能看出来，而且我觉得你不必太过在乎别人的看法。端庄贤淑的女子也不能长命百岁，她们何必非要逼着自己变成不喜欢的样子？” “我听你这话的意思，如果端庄贤淑可以长命百岁，你就让我变成那个样子吗？” “可以试一试，但你如果实在不喜欢，我也不会强求。” “真的吗？” “跟你开玩笑的。”箫煜笑了笑，替她把头上的步摇整理好，“哪怕做个端庄贤淑的女子真的可以长命百岁，我也是更希望你过得开心一些。” “你难道不想让我活的时间长一些吗？” 第36章 勾唇 “我更想让你过得开心一些。”他笑着贴过去，顺势将手抬起来抱住这盈盈不握的细腰。 沈姝宁稍微往后靠了一下，将脑袋放在他的肩上，娇笑着问他：“你真的觉得开心快乐这么重要？” “嗯。”他毫不犹豫的点头，“我觉得开心的活着是最重要的事情。” “难怪你说话从来不给人留情面，还在朝堂上树敌无数，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父亲在世的时候倒是教过我一些道理，可是入了乌衣卫之后我觉得他教我的没有什么用。你退一步并不会海阔天空，别人反而会得寸进尺。渐渐地，我就悟出了属于自己的方式。”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在乌衣卫都学些什么？他们欺负人的时候一般会用什么办法？” 到底是经历过什么事情才能长成这副性子，骨子里是偏执的疯子，却偏要装作温润如玉的模样。 “你可以告诉我吗？我想了解你。” “阿宁想知道的东西我都会告诉你，可是时间有限，我只能先告诉你一部分，剩下的我以后再告诉你，不知道阿宁最想知道的是什么？” “他们欺负过你吗？你有没有还回去？”她深深地怀疑奸臣这样的性子是因为小的时候受到非人的待遇，所以才会这么的自私凉薄，什么都不放眼里。 “呵！”箫煜哂笑，“阿宁想知道我被欺负过没有，是想帮我报仇呢？还是想看我笑话？” “箫大人是乌衣卫的首领，欺负你的人如今还能好好的活着吗？哪里用的着我报仇。至于你问我是不是想要看你笑话，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拿别人的悲惨当作笑料。” “阿宁真是个好人！”他低声笑了笑，接着说：“我愿意告诉你之前的事情。” “初入乌衣卫的时候，我听父亲的话对他们处处避让，但是他们却以为我怕了，故意来挑衅我，给我的饭菜里下毒，给我的房间放毒蛇，在我执行任务的时候故意出卖我……” “啪嗒！”一滴晶莹的泪珠滴在他的手背上，箫煜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 “阿宁不用感到难过，乌衣卫的规矩就是如此，能熬过同伴之间的勾心斗角，并且顺利完成第一个任务，你才能留下来。否则你就算是勉强留了下来，迟早也会死。” “当时你才多大啊，他们就这样对你。”难怪长大之后冷漠无情，心思诡谲。 不过她确实也觉得心疼，一时之间有些口不择言。 “陛下知道乌衣卫的规矩，为什么还把你送去？” “父亲的遗愿就是让我入乌衣卫，他说人活在天地间总要有安身立命的本事才行，我能活着从乌衣卫出来就让我自由选择今后的路。” 如果不能呢？ 沈姝宁在心里反问：不能活着出来就死在里面吗？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他能让陛下送你入乌衣卫，应该也能替你求来一份荣华富贵，为什么非要让你拿着性命去冒险？” “你也说了是求。”箫煜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别人高兴了可以赏你，不高兴了也能收回去，总归是靠不住。” 这么没有安全感吗？沈姝宁回握住他的手。 “你可以试着相信别人，我会陪着你一起让你慢慢学会相信。” “好啊！”他笑着答应，没有半分勉强和犹豫。 “等我从宁州回来，你嫁给我，这样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怎么又扯到成亲的事情上去了？ 她有些头疼，耐着性子温声细语的哄着说：“成亲的事情先不急，等到阿姐和兄长成亲之后再商量。” “可我着急娶你。”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人娶回去，“一刻也不想等。” 身后的人好像又有些不对劲，沈姝宁有些慌了，笑着安抚他，“我又不会跑，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最近几日我夜夜想你想得睡不着，恨不得立刻把你娶回家，天天都能跟你在一起。” 沈姝宁俏脸一红，轻轻用手肘顶了他一下，“不准调戏我！” “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不是调戏。”他的心再次躁动了起来，加重了手下的力道，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隐忍又克制的问她：“想不想换个地方？” “你想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轻轻笑了笑，将人拦腰抱起来。 沈姝宁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你才答应过我不能再像昨天那样对我，不许食言。” “放心。”他展颜一笑，飞上了房檐，抱着她一直往前跑，速度快的让沈姝宁看不真切脚下的瓦片。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他才放慢了速度，最后在一个房檐上停了下来，抱着她一起从窗户飞了进去。 沈姝宁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她有些哭笑不得。 “你直接说是来我的房间，咱们走过来都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我不想让别人看见。”他抱着沈姝宁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来，然后将她转过来放在腿上，再轻轻搂住她的腰。 “你……你想干什么？”昨天的经历让她怕了，说话都有些结巴，“你别……不要乱来。” “阿宁在想什么呢？”他轻笑着说：“我就是想好好看看你，在水榭的时候我怕这样抱你你会脸红，所以才想把你抱回来。” “真的？”她怎么那么不信呢？看向他的眼神带了几分审视。 “你别骗我，否则我真的会跟你翻脸。” “阿宁不是说了要教我学会信任吗？为什么你对我这么不信任？”他漂亮的狐狸眼里尽是笑意，双手抱得更紧了一些。 “你别……别这样。”沈姝宁开始挣扎，甚至都带了哭腔，“放开我好不好？” 昨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她怕这人又突然开始发疯。 “求你不要……” “阿宁怎么哭了？”他用指腹抹了抹沈姝宁脸上的眼泪，“你这么一哭我的心都碎了，别哭了好不好？” “好，好，我不哭了。”她怕真的激怒了对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不哭了！” “真乖！”他微微勾了勾唇角…… 第37章 微颤 “阿宁会想我吗？” “会。”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我肯定会想你。” “我很好奇，阿宁你会怎么想我？”他直勾勾的盯着她，像是能把她看穿一样，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白玉扳指。 “你会比当时想谢晋安更想我吗？” 奸诈小人！ 沈姝宁暗自咬牙，将身子微微往前倾，弯了弯桃花眼，语笑嫣然。 “阿宁的心里只有箫大人。” 她握住箫煜的手一路往上，慢慢从自己的衣领伸进去后又开始往下，最后落在心尖上。 “箫大人感受到了吗？”她漂亮的桃花眼染了几分微红，像是勾人的妖精，柔若无骨的玉手握住粗粝的大手又往上挪了一点点，让它紧紧包裹住之后，抽出自己的手。 箫煜微微一愣，“你……” “阿宁的整颗心都是你，够吗？” 掌心的细腻是他从不曾体会过的温柔，箫煜的脸色却阴沉起来。 “我觉得不够，你还准备怎么样？”指尖的温柔依旧化不开他眼底的寒冰，漂亮的狐狸眼平静如水。 箫煜的反应在她意料之外，但是沈姝宁却不慌。 她笑着将右手慢慢滑下来，从他的衣领伸进去，慢慢地一路向下。 “两个月前我去玲珑阁找你，没想到却阴差阳错的看到了一个女子在哄她的情郎。我当时就想学会了之后去哄你，可你好像并不喜欢。”她的语气有几分哀伤，也慢慢把手拿了出来。 “你不妨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一定好好去学。” “阿宁，你骗不过我。”眼底没有一丝欢喜，哪里有半分喜欢的样子？ 他将手拿出来，然而沈姝宁却眼疾手快的握住它重新放了回去。 “你再看看我的心，我没骗你，真的没有骗你……”她哭的梨花带雨，如泣如诉，“昨天你都那样对我了，就是不碰我这里，你是不是嫌弃我？” “没有嫌弃，阿宁很好。”他倒是不介意继续演下去。 箫煜微微动了动手指，不轻不重的揉了几下，满足的笑了笑，“我很喜欢。” “真的吗？”终于糊弄过去了，沈姝宁喜出望外。 “你喜欢就好。” “嗯。”他又将手移到另外一边，轻轻揉了几下，“阿宁哪里都很好，我都喜欢。” 哪怕她满嘴谎言，只要肯嫁给他生个儿子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反正箫府有的是银子，可以让她一直这么开心。 沈姝宁笑着往前挪了挪，跟他贴的更紧了一些，“你喜欢的话我就离得近一点，让你好好看一看。” “好。”他笑了笑，微微加重了手下的力道。 “我给你开的药方记得按时吃，下次来癸水就不会那么痛了。” “从前我吃了那么多药都不见好，你对自己的医术就这么自信啊？” 她可不信奸臣从别人那里求来药方的说辞，奸臣怎么可能为她去求人？ “阿宁不信我？”他笑了笑，又将手换到另外一边，“我特地去神医给你求的药方，他就没有治不好的病。” “咝！”昨晚的伤又开始痛了，她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他停了下来，关切的问道：“力道太重了吗？” “不是。”她为了哄骗奸臣不得不出此下策，可是一张俏脸还是微微有些红。 箫煜瞬间想到了什么，抬起另外一只手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放在梳妆台上。 “我专门给你拿的药，记得按时用。”说话的同时，他的手指又动了起来，力道控制的更好了一些。 “你本身体寒，来癸水就会痛，我给你揉揉，应该会好一些。” “箫大人认真的吗？”她怎么都觉得这个人是在占自己便宜，就是找个借口罢了。 箫煜斜睨了她一眼，“没良心的丫头，这个比我练功都累。” “哦。”她还是不信，“没有用的话怎么办？”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又不是闲得慌。 “你要是不把我的手放上去，我还不敢这样。” “一开始还不情不愿的，现在都舍不得放开了。”她的语气里满是怨念，“我都没想到箫大人的心思竟然能藏这么深。” 他翻了一个白眼，将手往旁边挪了一点，“我想要的可不是这个。” 沈姝宁闭了嘴，她不敢去问对方想要的是什么，因为前几次箫煜的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 见她没说话，箫煜故意逗她，“你怎么不问了？” “我累了。” “出力的是我，你累什么？”他手下加重了些许力道。 沈姝宁微微皱眉，“你就不能轻一点？” “这里可以稍微重一些，不然没有用。”他揉了两下，又换了另外一边。 “我辛辛苦苦帮你，阿宁准备怎么感谢我？” “还不够吗？”她觉得这人真的是有些得寸进尺，“你还想怎么样？” “给我做个紫色的荷包，上面绣青色的铃兰花。” “我不擅长刺绣，给你买一个可以吗？”她绣的东西恐怕没办法拿出去用。 “没关系，只要是你做的就行。”他的手又挪到心尖，力道轻了许多。 “看在我辛苦了这么久的份上，再给我做一个紫色的发带，也是绣青色的铃兰花，怎么样？” “你竟然喜欢紫色还有铃兰花？”荷包和发带都要这两样，看得出来是真爱。 “阿宁真好！”他笑的如沐春风，又将手换到另外一处，轻轻揉着。 “不是，你……我……我可没答应。”她故意冷着脸，“占了我便宜还让我送你东西，想的倒是美。” “没有阿宁长得美！”他微微勾了勾唇角，轻轻捏了捏。 沈姝宁觉得一紧，幽怨的瞪了他一眼。 “你想做什么？” “阿宁想做什么？”他笑着换了另外一边，微微动了动手指，轻轻捏了捏。 “咝！”沈姝宁倒吸一口凉气，冷声警告他，“你别太过分了！” “阿宁不喜欢吗？”他轻轻笑了笑，再次动了动手指。 她打了一个激灵，眼尾微红，抬手搂住他的脖子。 “我给你做荷包和发带，你别这样了行不行？” “当然。”他的手不轻不重的慢慢揉着，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沈姝宁见他还没打算停下来，不耐烦的问道：“你还要多长时间？” “很快。” 突然，她觉得腿间一股温热…… 第38章 换衣 “对不起，我……” “无妨。”箫煜手下的动作依然没有停，“再等一会儿就好了，不急。” “可是我……”突然来了癸水，把他衣服弄脏了怎么办？ “没事。”箫煜抬起另外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再等一会儿不打紧的，我都辛苦了这么长时间，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弄到你的衣服上了怎么办？” “换一身就行了。”他无所谓的笑了笑，继续着手下的动作，“马上就能好，你别急。” 她挣扎着起身，“这个东西沾染上了不吉利，你先放我下去。” “无稽之谈，何必理会？”他换了另外一边，轻轻揉着，“我不信这个，更不忌讳。” “你乖乖坐好，结束了我就放你下去。” “哦。” “来了癸水就不要喝药，等到过几日再喝。我去宁州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回来，缺银子了就去箫府，管家会给你。有什么事就去找云昭，他会帮你解决。” “谢谢！”竟然为她考虑的这么周到，哪怕只是客气也够了。 “阿宁不用跟我见外。”箫煜轻轻笑了笑，将手拿了出来，把她拦腰抱起来往床边走，唇角微扬。 “我帮你换个衣服还是你自己来？” “我自己来就行。”她连忙跳下来跑到床上，背对着箫煜。 “你出去，我自己换衣服。”她不止换衣服，还有别的事情。 “我不会偷看。”他打开柜子，拿了一套衣服和月事带放到床上，“给你把衣服和东西放这儿，有事叫我。” 他走到外间，背对着她站着。 沈姝宁咬了咬牙，手脚麻利的解开衣裙，匆匆把衣服换好，将脏衣服收了起来。 当她看到衣裙上有那么大一处血迹，她的脸微微红了起来。 “对不起，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无碍。”箫煜转过身，从屏风后走了过来。 “一会儿我回去之后换身衣服就行了，你不必自责。身体不舒服就好好休息，最近一段时间最好是称病在家，不要出门。” “嗯，我知道了。”她忽然想起什么，打开柜子拿了一套衣服给他，“这是年初给兄长做的衣服，还没来得及给他，你去把它换上再回去。” 虽说黑衣服不显，可是明眼人还是能看出来某一处颜色比较深，总不可能让他穿着这样一身出去。 “我去外面等你，你把衣服换好了说一声。” “嗯。”箫煜笑着接过衣服，去了床边。 沈姝宁到外间等他，耳边传来衣料摩挲的声音，她觉得微微有些热，轻轻抬起手拍了拍脸颊。 所幸没过多久箫煜就把衣服换好出来了，他拿着换下来的衣服走过来。 “我们的衣服要送到乌衣卫统一清洗，就不留下来了。” 岂不是所有人都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我帮你洗了再送过去不可以吗？”重活了一世，她也没有脸皮厚到可以让别人看见这种事。 “恐怕不行。”箫煜轻轻笑了笑，“乌衣卫的规矩就是这样，必须把换洗的衣服拿回去洗，我身为首领更不能违反。” “怎么会有这种奇葩的规定？”她深刻怀疑这人是不是在骗自己，就是故意让她害羞。 “防止有人假扮乌衣卫，所以我们每个月清洗衣物用的都是不同味道的香味，清洗衣物用的东西也是独门秘法，绝不外传。” “哦。”她还以为是奸臣故意逗她玩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那你拿回去洗吧。” “阿宁放心，每个人的衣服都是自己亲手洗，不会有旁人瞧见什么。” “哦。”她就知道这人是在故意逗自己玩呢，乌衣卫有那么闲还有时间自己洗衣服？ “怎么看阿宁有些不高兴呢？”他笑着靠近，轻轻笑了笑，“你是舍不得我去宁州吗？” “对啊，我舍不得你离开。”她说的极其敷衍，一听就是生气的样子。 箫煜笑着捏了捏她的耳垂，“等我回来再帮你，阿宁不用着急。” 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沈姝宁翻了一个白眼。 “你快点走，不要回来了。” “哈哈！”箫煜大声笑了，眼底的薄冰好似化了一些，“阿宁这么好，我怎么舍得不回来？” 他一把将人抱住，轻笑着说：“最多半个月我就能回来，在长安等我，嗯？” 故意拖长的尾音，好像是狐狸的眼睛带着钩子一样，让她心中一痒。 沈姝宁轻轻环住他的腰，“不要让我等太久。” 宁州之行必定是顺利而归，她何必在此时惹怒了奸臣？ “箫大人，不要被别的小娘子迷住了，忘了阿宁。”她今天都做到了这个地步，被人半路截胡的话肯定要直接气死。 “阿宁的整颗心都属于箫大人，您可不能辜负阿宁。” “你这么好，我怎么会辜负你？”箫煜笑着抬起手放到她的肩上，“阿宁这般好，让我都舍不得放开。” “好想早点把你娶回家，每天都能看到你。” “也不用等太久，阿姐和兄长成亲之后我就嫁给你。” “好。”箫煜笑着放开了她，“我该去宁州了，在长安等我回来。” “我等你。” 得到她的回应，箫煜拿着衣服从窗户翻了出去。 终于走了！ 沈姝宁长长舒了一口气，她的腿开始发软，跌坐在软榻上。 她缓了好了一会儿才慢慢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偌大的院子里空无一人，沈姝宁扯着嗓子喊：“赤芍，绿翘。” “奴婢在。”两个贴身丫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小姐有什么吩咐？” “院子里的人都去哪了？” “慕容大人说是见到行迹鬼祟之人从后门出去了，箫大人带着小姐去追贼人，让府中所有人都集中到前院一一盘查，方才才查完。” 绿翘说完之后，一个婆子带着两个小丫鬟这才急匆匆跑了回来，几个人连大气都喘不匀。 好你个大奸臣！ 沈姝宁气的咬牙，合着从头到尾逗着我玩呢？ “赤芍去把屋内的脏衣服拿去洗了，绿翘将床上的被褥给我换下来扔掉。” “是。” “其他人把青梧苑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 “是。” 第39章 受罚 青梧苑里人仰马翻，某个罪魁祸首却回了家悠闲自在的喝茶。 慕容灼忍不住吐槽，“我看你这春风得意的样子，估计沈大美女被你坑的很惨吧？” 箫煜笑了笑，轻轻摩挲着指尖，“她倒是把我坑了。” “嘁！”慕容灼不屑的轻嗤，“连我都被你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沈大美女能玩的过你？” “不一样。”他看了看指尖，笑的如沐春风。 慕容灼觉得一阵恶寒，“你别笑的这么恶心，让我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他真的是低估了这人的腹黑程度，昨天装作不谙世事的样子让他误以为看穿了对方的伪装，没想到竟然也在这人的算计之中。 “我以为你最多就是让我吓唬一下沈国公，好让他给沈大美女施加压力不敢再提出退婚的事，没想到你竟然……”他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箫煜低声笑了笑，“我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他只是想要把人抱到怀里而已，柔若无骨的小手碰到他的时候，他也愣住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他最讨厌这种人了。 “你把衣服拿回来还要自己动手洗，看似随意的把手帕丢在石桌上，生怕我们想不到你去干了什么是吧？” “我没那么无聊。”他给了对方一个“你想多了”的眼神，“怕她难为情才说是我自己把衣服拿回来洗。” “一般女子确实对这种事情讳莫如深，有些人甚至觉得它晦气，害怕别人碰到一点沾了霉运，沈大美女难为情也是正常的，但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自己拿回来洗。” “也不是没洗过衣服。”他无所谓的笑了笑，给慕容灼倒了一杯茶。 “你今日在沈家闹了这么一出，正好让她们借机待在家里，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何止是麻烦。”慕容灼拿起茶杯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沈姝月是未来的太子妃，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后宅用的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连我都自愧不如，你是没有见过这些才不知道其中的厉害。” 他以前也是锦衣玉食的贵公子，什么样的手段没有见过。 “后宅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还能让你无话可说，受了委屈也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你让乌衣卫的人把沈大美人看好了，让她不要踏出家门半步。” “嗯，我知道了。”他在朝堂之上树敌无数，此去宁州，肯定会有不少人趁机来找沈姝宁的麻烦。 “有乌衣卫的人看着，她这边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倒是这次带着太子一起去宁州，你让他们准备好了吗？” “放心，我昨天就叮嘱他们了，一会儿出了城再跟太子一起走，保证不会丢了乌衣卫的人。” …… “你确定？”箫煜看着城墙边上整整齐齐两排花里胡哨的人，压低了声音在慕容灼耳边说：“打扮成这样准备干什么？” “总是穿着黑色的衣服多没意思啊，年轻人就是要穿的好看一些。”慕容灼像个花蝴蝶一样给其他人打招呼。 东宫的车驾出了城，领头的羽林卫将军看到了在花丛里风生水起的慕容灼，他微微皱眉。 “乌衣卫的人就是这样做事的吗？” “干你何事？”箫煜冷了脸，他的人无论做什么，还轮不到别人来说。 “你带着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去也就罢了，竟然还让他们穿的这么花枝招展……” “你有意见？”箫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有意见就忍着，忍不了就滚回去。” “箫煜！”少年将军也是心高气傲，哪里能受得了这种气，立刻黑了脸，“你故意带上几个女子迷惑太子，其心可诛。” “嗖！”一支利箭划破了铁甲，少年将军微微侧身，躲了过去。 “冯将军连我这个女子都打不过，难道你是靠着美色才当上的羽林卫将军？”一身绯色衣裙的姑娘笑的明艳肆意，“能看上将军的人，估计眼光也不怎么好。” “你……放肆！”他出身名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绯衣女子笑了笑，看向一旁的马车，“我倒是不知道太子殿下竟然喜欢这种长得丑又没脑子的人。” 她故意说的暧昧，马车旁边的羽林卫都握紧了拳头，准备冲上去打她。 “冯磊说错了话，还请陈姑娘见谅。”太子掀开帘子，端的是温润君子的模样。 “孤这就让他回去，再罚他十鞭，几位姑娘可还满意？” “殿下！”冯磊懵了，“您怎么会偏帮他们？” “不服？”太子凤眸微冷，不怒自威，“你有什么资格对她们几个人恶意揣测？人家姑娘家穿的好看一些就是为了用美色迷惑别人吗？” “属下知错。”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连忙跪了下来，“请殿下恕罪。” “恕罪？”太子立刻冷了脸，“你说孤是一个能被美色所迷的庸碌之辈，让孤如何体谅？” “臣一时失言，请殿下责罚。”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及时认错，纵然被罚也不会太重。 “你以为自己说的人是谁？”他指着最左边的女子，铿锵有力的说：“这位姑娘，三年前跟随陈老将军上阵杀敌，一箭射杀了北蛮的中郎将。” “中间这位姑娘，三年前带人去烧了北蛮的粮草，有勇有谋。” “右边这个姑娘你总该认识吧？她的两位祖父，她的父母，她的三个叔父，四个兄长，全家满门几乎全都战死沙场，她七岁就入了乌衣卫，杀过北蛮几十个奸细，忠烈勇毅。” “她们一个个都为了大盛立下赫赫战功，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如此不堪之人？”他的眼眶微红，牙齿都在打颤，“其心可诛的人是你。” 上辈子秋猎，就是冯磊故意调走羽林卫，差点杀了他，没想到这一世竟然自己撞了上来。 “来人，将冯磊押回去受罚，将他逐出羽林卫。” “殿下，微臣……” 侍卫堵住了他的话，将他拖了下去。 箫煜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轻轻笑了笑，“太子殿下处理完了东宫的事情，是不是该走了？” “启程。”他放下帘子…… 第40章 不敢 乌衣卫的人骑着马走在前面，太子的车架在中间，身后是几百个羽林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前走。 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慕容灼悄悄压低了声音说：“太子怎么突然对冯磊下手了？” “你不知道？”箫煜有些意外，“今天让他们穿成这样不就是为了故意引冯磊上钩？”难道是为了别的事情？ “我哪有这么闲。”他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也觉得惊讶不已，还以为是箫煜给太子说了什么。 “刚才太子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跟他联手想要除掉冯磊。” “我为什么要除掉他？”又不是闲的没事做了。 “你说咱们这位太子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怎么有些看不懂，“先是清理了东宫的人，又除掉了冯磊，看着雷厉风行，又没什么章法。” “尤其是选了沈姝月当太子妃这件事我真的是看不懂，他选户部、将军府、太傅，都比沈崇好得多吧。”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笑着说：“沈姝月能够面不改色的杀了刺客，你觉得她是个简单的人吗？” “这么说来，咱们这位太子聪明着呢。” “他自幼在陛下身边养大，对乌衣卫的人都能了如指掌，你觉得呢？” “难道他之前都是装的？”慕容灼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的城府也太深了吧？” “先看着吧。”他倒是不觉得一个人可以装的那么好。 不过他得到的偏爱却是真的，恐怕其他几个皇子都不知道乌衣卫有多少人吧，但是太子却能随口说出她们每个人做过什么，且能把重要的事情隐去，足以说明皇帝对他的信任。 …… 不远处的马车上，太子拿着锦帕轻轻擦着身上的冷汗。 刚才被冯磊气到了他才将人赶了出去，等到冷静下来之后不禁有些后怕。 父皇知道了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为了拉拢乌衣卫才赶走了冯磊？他会不会觉得我心狠手辣？会不会…… 掉入了恐惧的深渊，越想越害怕，胆战心惊的慌了一路，直到马车停了下来他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镇定自若的从马车上下来。 羽林卫副将军立刻跑了过来给他行礼，将他驿馆的东厢房，“殿下一路上辛苦了，今晚委屈您在此地歇息。” “嗯。”他轻轻点头，“你派人请箫大人和慕容大人一起过来。” “是。”副将军往后走了几步，在门口冲着一个羽林卫招了招手，对方立刻跑了过来。 “将军有何吩咐？” “去将箫大人和慕容大人请来，太子有事相商。” “是。”士兵领了命，马不停蹄的跑去了西厢房请人。 箫煜和慕容灼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跟着士兵去了东厢房。 太子见到他们，立刻笑着招呼两个人坐下。 “赶了一天的路，晚上还要辛苦二位过来商议事情，请二位大人莫怪。” “殿下客气了！”箫煜给慕容灼使了一个眼色，后者跟他一起坐下。 “殿下您太客气了，您能找我们两个过来商量事情是我们的荣幸。” 箫煜瞥了他一眼，戏太多了！ 他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不疾不徐的说：“不知太子让我们两个过来商议何事？” “孤了解过童大人的生平，发觉他似乎对白玉情有独钟，不知他的死跟这个有没有关系，请二位大人过来分析一二。” 就这？ 慕容灼无奈的看了一眼箫煜，漫不经心的说：“乌衣卫查过了童刺史收藏的白玉，没有多也没有少。也查过了他经常买玉器的铺子，也没什么问题。” “哦。”太子了然的点点头，“查过没有问题了啊。” 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侧过脸看向箫煜，“孤还记得童大人好像爱吃橙子，不知道乌衣卫查过了没有？” “宁州的橙子多如牛毛，哪怕是不喜欢吃的人也会经常去吃。”慕容灼轻轻翻了一个白眼，“乌衣卫接到童大人死的消息也去查了城内所有卖橙子、橘子、苹果、绫罗绸缎、姻脂水粉的铺子和摊子，没有问题。” “哦。”太子点头，“这个也查过了啊。” “乌衣卫办事向来谨慎，所有的细节都不会放过。” “孤也吃过宁州的橙子，觉得它略微有些酸，沾上细盐之后就会好吃许多。不知二位大人有没有让人查过这细盐？” 慕容灼抬起头看了一眼箫煜，两个人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惊讶。 太子仿佛没有察觉一样，继续说道：“细盐跟粗盐不一样，寻常人家买不起，查起来应该比较容易。” 慕容灼更觉得惊讶，“殿下还知道粗盐和细盐？” 他没入乌衣卫都不知道盐还分这么多，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怎么会知道这个？ “沈老国公从宁州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些橙子，孤去国公府做客，他拿出了细盐教我怎么吃。我听他说是细盐，所以一时好奇问了他盐还分粗细吗？他给我讲了粗盐和细盐的区别。”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慕容灼了然的点点头，“难怪太子殿下不仅知道宁州的橙子要沾细盐吃，还知道粗盐和细盐不一样。” “也是碰巧。”他上辈子看到卷宗的时候见到了上面写的私盐，所以才一时好奇问了一下徐鹿山为什么要贩卖私盐，太傅给他详细的解释了一遍，他又凑巧想起在沈国公府吃的橙子，这才想起来细盐。 所以又问了太傅，什么是细盐？太傅再次给他解释了不同种类的盐。 没想到他重生回童铭死了之后，上辈子太傅讲的知识正好用到了。 “二位不妨查一下宁州的盐，说不定从这里可以找到突破口。” “盐铁都是大事，如果童刺史的死真的跟盐有关系，恐怕轻易查不清楚，说不定还会牵扯出来更大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没有必要去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箫某请太子慎重考虑一下。” “你不敢查？”上辈子就是箫煜查到徐鹿山贩卖私盐的事情，为什么这一世又不敢了？ 第41章 就这? “箫某不想引火上身。”他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乌衣卫只听陛下调遣，从不擅自行事。” 借口！ 你忘了当年救慕容灼的事情了吗？ 太子暗自咬牙，“孤只是给一个建议罢了，箫大人觉得不妥当就算了。” 反正最后也会查出来，他也不必急于一时。 就这？ 慕容灼看了一眼箫煜，这位到底在干什么？ 箫煜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天色已晚，下官就不打扰殿下歇息了，告辞。” “告辞。”慕容灼也跟着起身，和他一起出去。 回到西厢房，箫煜将乌衣卫的人都聚在一起。 “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好殿下，大家晚上轮流睡觉，院外设的千丝金玲阵如果有异动，立刻发出信号让他们增援。” “是。”众人异口同声，声势浩大。 “好了，下去吧。” “是。”他们各自回了自己的位置，只剩下慕容灼一个还站在原地。 “你整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 “投桃报李。”这也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他毕竟是一国储君，白天又替她们几个说话，惩罚了冯磊，于情于理我也该有所表示。” “众所周知，箫大人冷血无情，你这样会让别人觉得乌衣卫投靠了太子殿下，就不怕惹来麻烦？” “我和太子跟沈家两姐妹定了亲，有谁会觉得乌衣卫跟东宫没关系吗？” “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太子也是够疯的，你都跟沈姝宁定了亲，他竟然还敢娶沈姝月。” “没受过什么打击的娇花，怎么可能知道狂风暴雨倾盆而下的风险？”他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这次去宁州恐怕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把案子了结了。” “按理说这个徐鹿山还是太子举荐才去的宁州，也算是太子的人，徐鹿山也没投靠其他皇子，太子为什么还让咱们去查徐鹿山贩卖私盐的事情？” “在太子的眼里，没有觉得任何一个官员是他的人，所有人只分好与坏，能做事和不能做事。” “这……”慕容灼有些无语，“好歹也是太子，竟然如此天真。” “他能当十几年太子也不都是靠运气，由皇帝亲自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心机和城府？” “你说他故意的啊？” “他怎么样都不重要，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他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笑着说道；“早些歇息，到了宁州就没有这么轻松的时候了，” 慕容灼指了指他的扳指，“你这个扳指戴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半点损伤，摘下来给我看看是稀罕宝贝。” “好啊！”箫煜轻笑，将扳指摘下来给他。 “不，不，我不看了。”开什么玩笑，他还想多活几岁呢。 “你早点休息，我也去睡觉了。”丢下这句话之后，慕容灼落荒而逃。 箫煜将扳指戴回了食指上，用大拇指轻轻摩挲着，过了一会儿才抬脚回屋。 关上门之后，他将外袍脱了下来搭在屏风上，取下头上的墨玉簪，将它放在枕头下。 弯腰起身之时，怀中的帕子掉了出来，他笑着捡起来。 “看来话本子说的都是反的啊！” 你走的时候拿了她的帕子，她不一定会想起你，但你见到这个东西的时候肯定会想到她。 箫煜不禁弯了弯唇角，“沈姝宁，你真的会想我吗？” …… 此时此刻，青梧苑。 沈姝宁躺在床上连一个指头都不想动，看着就有气无力的，说话更是软绵绵的毫无力气。 “你们把箫煜送的首饰仔细检查一下，挑些我喜欢的留下，然后把其他的都拿出来。” “奴婢跟赤芍姐姐一起看过了，觉得每一件都是小姐您喜欢的，箫大人对小姐真好！” “这就算好了？”沈姝宁轻轻笑了笑，摇了摇头。 “你家里给你找的人是什么样，对你好吗？” “奴婢想求小姐一件事。”她说着，直接跪在床边，“您给奴婢的爹娘说舍不得让奴婢走，不让他们赎奴婢回去。” “你先起来。”她给赤芍使了个眼色，对方将地上的人扶了起来。 “家里给你找的人不好吗？”赤芍问她：“你不想嫁给他们找的这个人是不是？” “奴婢七岁就被他们卖掉，他们去年找过来，给奴婢做了新的衣裳，诉说这些年有多不容易。奴婢觉得他们可怜，给了一些银子，他们拿回家做了点小本生意，赚了一些银子。” “这不是好事吗？哭什么？”赤芍给她擦了擦眼泪，“你不会是舍不得小姐才不想嫁人的吧？” “奴婢舍不得小姐，但是也想着跟家人团聚。所以前几日跟小姐告了假，回家去见一见他们给我找的未来夫婿。”想到那个人，她哭的更厉害了。 “可是奴婢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给奴婢找的竟然是一个快四十岁的鳏夫，家里已经有三个孩子了，爹娘还说这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家，让我要好好珍惜。” “什么？”沈姝宁听了之后惊讶不已，“他比你大了十多岁，又是带三个孩子鳏夫，这还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愿意娶你的人？难道你爹娘想让你嫁给官老爷或者家财万贯的富商？” “爹娘哪里敢找官老爷或者富商？”绿翘抹了一把眼泪，期期艾艾的说：“他们找的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家里只有几亩薄田罢了，辛苦一年才能勉强糊口。” “他们怎么能这样？”赤芍一听这话就急了，“你长得水灵，人也聪慧，怎么就给你找了这样的人？” “我见了这人也觉得不行，就直接说了。结果对方却说，像是我这种从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指不定被多少人污了清白，他能娶我都是看在爹娘许他一亩良田的份上。” “胡说八道！”沈姝宁气急，“他们知道什么？凭什么这样说你？” “所有人都这样认为，就连我爹娘也觉得我能在府里活下去是用色相换来的，让我早点嫁人，不要让人说闲话。” “我就不该让你回去。”她知道这个世道的女子活的不容易，但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第42章 恶毒 “奴婢经此一事彻底想通了，以后陪在小姐身边，永远不嫁人。” “行，你想嫁人就嫁，不想嫁人就在府里。”沈姝宁笑着给她擦了擦眼泪，“眼睛都哭肿了，跟个小花猫似的，快点去用热水洗把脸回来睡觉。” “小姐真好！”她笑着跑了出去，在心里默默的说：渴望已久的家早就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还不如待在小姐身边好。 赤芍摇了摇头，“这丫头之前一心想要回去，这次好不容易回去了却遇到这种事，恐怕一时半会缓不过来。” “她来到府里的时候才七岁，记不住多少事。后来渐渐大了，幼时在家里受的委屈也就慢慢忘了，会在心里把家中的人美化几十倍，想要回家也是正常的。” “可她也不想想，将女儿卖掉了快十年才找来，一见面就给她说这么多年有多不容易，怎么可能是真心想把她找回去？”她是家生子，自幼在府中长大，见过的事情可不少。 “奴婢甚至都怀疑她爹娘找来就是为了让她嫁人，好让他们赚一笔聘礼。”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沈姝宁慢慢将身子撑起来，赤芍又给她加了一个软枕，在床边的绣墩上坐下。 “小姐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们为什么会说绿翘以色事人？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肯定是有人说了什么才会让别人这样以为。” “难道是……”赤芍震惊不已，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然而彼此都懂。 旁人又不知道绿翘如今在哪，过得怎么样，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去编瞎话造谣？ “绿翘的爹娘也真的是……”她咬了咬牙，“哪里有这样恶毒的爹娘？” “故意毁了女儿名声，再去击碎她的自信，让她觉得除了嫁给这个比自己大了快二十岁的男人都算是高攀了。有这么多心眼不长在池塘里都亏了！” “小姐可别这样说，莲子还多吃呢？他们能做什么？就知道卖女儿，一次不够还要卖两次。” 赤芍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比较大，“哪家姑娘嫁给一个比她大二十岁，既没有功名，又没多少家产的男子还要搭上一亩良田？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好了！”沈姝宁扯了扯她的衣袖，“你小声一点说，不要被绿翘听到了。” “她满心欢喜的回家，给他们带了不少的东西。如果让她知道真相，她会受不了。” “我受得了。”绿翘直接推开门，从屋外走了进来，然后转身把门关上，走到床边蹲下来。 “奴婢在外面想清楚了，这辈子绝对不嫁人。从今以后奴婢一直都跟着您，您去哪里奴婢就去哪里。” “遇到好人还是可以嫁的，不要被一个人伤透了心就觉得这个世界都是坏的，你不可能总是遇到坏人，总会遇到好人。” “嗯，奴婢知道了。” “好孩子，不要难过，这不是你的错。”沈姝宁笑着摸了摸绿翘的脑袋，“你顾念着血脉亲情想要回家，他们却算计你，是他们做错了事，你才是受害者。” 她像是一个姐姐对妹妹说；“以后好好的爱自己，知道了吗？” “嗯嗯。”绿翘早已泪流满面，她将头埋在腿间放声大哭。 赤芍在一旁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呜呜呜……” 看着绿翘在哭，沈姝宁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母亲听到坊间流言，不由分说的打了她一顿，将她关在家里整整三年。她在无数个夜晚痛哭，哭的眼睛都快瞎了，但是半点用都没有。 她也曾无数次在心里问过自己，到底怎么样才能让母亲满意？ 后来她才明白，不喜欢你的人，无论你怎么样她都能挑出来毛病。而偏爱你的人，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会向着你。 她轻轻摸了摸绿翘的后脑勺，温柔的劝着她，“哭了之后就不要再想这件事了，就当没发生过。” “嗯。”她轻轻咳了两声，将头慢慢抬起来。 “他们如果找来，小姐就说奴婢签的是死契，你不愿意放人，可以吗？” “可以。”上辈子也是这样，绿翘回去之后发现了不堪的真相，大病了一场。 这次她提前让绿翘回去，他们准备的还没有那么充分，有些事情绿翘还不知道。 “我不会再让你回去了，你也不许偷偷回去。” “嗯。”她重重地点头，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回去了。 “奴婢这辈子就跟着小姐。” “好。”沈姝宁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我去哪都带着你。” “好了，好了。”赤芍将她扶起来，“小姐身子不舒服，让她早些休息。” “嗯。”绿翘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跟着赤芍出去了。 熄灭了屋内的灯，瞬间暗了下来。沈姝宁躺回被子里，慢慢闭上眼睛，两世发生的事情都像是走马观花一样从她脑海里闪过。 上辈子她死于宫变，所以这一世她选择了嫁给箫煜，奸臣得罪了那么多人，肯定活不久。 到时候她就可以借着怀念亡夫的名义去江南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顺便还能把奸臣搜刮的不义之财分给穷苦百姓，也算是替奸臣积德行善了。 “咝！”肚子突然疼了起来，她蜷缩着身子，在心里默默的腹诽，奸诈小人，只知道占我便宜，合着我的病你是没有治啊！ 腰腹的疼痛让她迟迟不能入睡，对于某个人的怨恨也越来越深，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的大奸臣，嘴上说着帮我，还不是为了占我便宜。 狗东西！ …… “阿嚏！阿嚏！阿嚏！” “大早上就开始打喷嚏，不会是沈大美人在想你吧？”慕容灼笑着调侃，“你说她是想要吃你的肉还是喝你的血？” “昨天那么坑人家，今天报应就来了吧！” “你的报应还少吗？”箫煜笑了笑，“半年前才被秋衡打的下不来床，忘了吗？” “她是趁人之危，我当时中了毒。” “见到小姑娘柔弱可怜就放松了警惕，害得柳幺跟你一起中了毒，秋衡打你还打错了？” “你见到沈大美人的时候不也是一样，都被人推到湖里去了，还好意思说我呢？” 第43章 介意 沈大美人？ 太子听到这四个字，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像是谁欠了他几万两黄金似的。 慕容灼看了一眼箫煜，这人咋啦？ 箫煜懒得搭理他，走上前去主动询问：“不知殿下来此有何贵干？”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让箫大人和孤一起坐马车，你没有意见吧？” “箫某遵命！”他微微躬身，笑意却不达眼底，扶不上墙的烂泥越来越没出息了！ “殿下请稍候片刻，箫某换一身衣服就出发。” 太子像是突然发现了不得了的大事一样，故作夸张的说：“箫大人这件衣服倒是好看，不知道是哪家绣娘做的，绣的兰草惟妙惟肖，像是吹一口气就能活过来。” “这件衣服是微臣没有过门的妻子所赠，并不是什么从绣坊里买来的。” “哦，这样啊！”他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出自沈三小姐之手啊，孤记得她年初的时候给沈晏清做过一件相似的衣服，难怪觉得眼熟呢。” “不过她能给你做衣服倒是让我觉得有些意外，阿月说她这个妹妹从小就不爱做女红，年初给沈晏清做衣服还是因为去年冬天打赌输了，不得不动手做件衣服……” “殿下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就请回吧。”他懒得再听这人自导自演，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箫某还有事情要做，就不奉陪了。” “孤……”太子欲言又止，轻轻搓了搓手指，咬了咬牙，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阿月跟孤两情相悦，你既然跟沈姝宁定了亲，以后不要再肖想阿月。” 你有病？ 眼神可以刀人的话，箫煜早就把他杀了几百次。 “下官是个庸俗之辈，只爱美人，太子殿下多虑了。” 你什么意思？太子差点脱口而出，阿月不是美人吗？ 他硬生生憋了回去，看向一旁的慕容灼，命令对方，“把你方才说的话再给孤说一遍！” 慕容灼恍然大悟，连忙解释道：“微臣所说的沈大美人是沈三小姐，不是沈大姑娘。” 你在逗我？太子显然是不信，觉得他在故意编瞎话替箫煜开脱。 “沈姝宁排行第三，你为什么叫她沈大美人？” “下官叫她沈三美人也不好听，不是吗？”慕容灼有些哭笑不得，“沈大姑娘可是未来的太子妃，你借给箫煜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肖想。” 他有什么不敢的事情？ 太子看着箫煜，极为严肃的问道：“你当真对阿月没有别的心思？” “沈大姑娘又没说要嫁给下官，下官怎么会对她有求娶之心？” “什么意思？”太子有些懵，“孤没有理解错的话，你是说沈姝宁想要嫁给你，所以你才准备娶她？” “是。”他供认不讳，“沈三小姐想要嫁给下官，所以下官才去沈家求娶。” “如果别的姑娘想要嫁给你，难道你也要娶她？” “除了她，没有别的姑娘能够站在下官的面前说出想要嫁给下官的话。” “孤是说如果，万一有呢？”将来真的有姑娘入了箫煜的眼，依照奸臣这冷血薄情，心狠手辣的性格，沈姝宁还不得被悄无声息的处理掉了。 “将来有女子也学着沈姝宁，说她想要嫁给你，你是不是也要娶她？” “下官已经定了亲事，她还想要嫁给下官，肯定另有所图，应该交给乌衣卫好好查一查。” 得！ 他白担心了。 奸臣一心只有乌衣卫，沈姝宁的情敌是乌衣卫都不可能是某个姑娘。 “打扰二位大人了，孤这就告辞。” “殿下慢走！”慕容灼笑着挥手，将人送走了之后，他神秘兮兮的笑了笑。 “我觉得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对沈大美人好像很不一般啊，你就不怕他真的跟你抢？” “如果你见到他怎么对待沈姝月，就不会这么说了。” “太子娶沈姝月还真的是为了爱情啊？”他不觉得一国储君会为了爱情不要江山。 “谁说他只是为了爱情？” “可是……” “别可是了，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箫煜撂下这句话，转身回屋开始换衣服，慕容灼见状也去了屋内开始收拾东西。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一行人再次出发。 箫煜跟着太子一起上了马车，几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两人怎么在一起了？ 太子倒了一杯茶给对面的人，“孤让箫大人来马车上，是准备跟你商量一下到了宁州之后查看河堤的事情，不知道箫大人到时候能不能跟孤一起去？” “殿下还懂得查看河堤？”他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笑着说道：“这可不是一个轻轻松松就能学会的东西，不知道殿下是跟谁学的？” “昨天问了沈姝宁，是她教给孤的。”幸好昨天有所准备，临时加了这么一出，不然的话他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他又把茶杯放下，不疾不徐的说：“沈姝宁教了孤最简单的办法，就是……” 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来，装作后知后觉的样子说：“孤差点忘了不能告诉任何人，箫大人应该不会介意吧？” 他哪里会查看什么河堤？只不过是按照前世的记忆到时候去出事的地方看一下而已。 “下官也并不想了解具体怎么查看，只是一时好奇殿下跟谁学的查看河堤之法而已。”他的语气波澜不惊，然而心底早已暗流涌动。 “太子殿下这么相信沈姝宁，倒是让下官有些意外。” “她看着大大咧咧，不怎么靠谱，但是真的认真起来你就会知道了。” “哦。”箫煜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下官倒是有些好奇，她认真做过什么事情？” 上辈子沈姝宁被关在家里，学会了制作机关弓弩，将沈老国公留下的书都看完了，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看着不着调的沈姝宁竟然这么厉害。 可是这些事情现在还没发生，他也不能拿出来说，所以轻轻咳了两声，“咳咳。” 清了清嗓子，他才开口说道：“沈老国公请人教沈晏清武功，但是一向怕疼的沈姝宁却跟着一起学……” 第44章 诡辩 “她的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一般情况下还是可以自保。就比如说上次在别院，她还可以跟刺客过几招呢，箫大人不也看见了吗？” “嗯。”这点微末的武功在他眼里还不算什么，但是确实可以应付简单的刺客。 “说到这个刺客，孤还没来得及问箫大人，你知道上次的刺客是谁派来的吗？” “太子殿下不知道？”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人想要借刀杀人，但是他不想做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太子显然也看出来了，他抿了抿唇，“上次箫大人这来别院，刺客紧跟着就来了，说起来还是孤受了无妄之灾。” “倒打一耙。”箫煜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想要刺杀太子的人应该没有想到臣也会去，否则就不会只派一些不入流的人来，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箫大人所言差矣，你得罪的人那么多，他们派人来刺杀你的可能性比刺杀孤大多了。” “是吗？”睁眼说瞎话都不打草稿，“殿下是储君，想要跟你争夺太子之位的几个皇子难道不想杀了你上位？” “他们不会这样。”上辈子刺杀他的人都是继后干的，跟其他皇子没有关系。 所以他才敢笃定的说：“孤的几个兄弟虽然想要得到父皇的赞许，甚至想要太子之位，但是绝对不可能派人来刺杀孤。” “嗯。”他何必做个恶人呢？就让这个单纯的人继续保持下去也没什么坏处。 箫煜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靠在软枕上，缓缓闭上眼睛。 这个架势一看就是不想多跟他说话，可是太子却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小心翼翼的试探的问道：“箫大人的父亲是哪里人？孤还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你的父母，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生出你这么优秀的儿子。” “有什么好奇的？”箫煜连眼睛都懒得睁，漫不经心的说：“陛下和先皇后那么厉害的人，不也是生了你这么一个纯白茉莉花。” “什么意思啊你？”他生平最讨厌别人这么说自己了，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孤也是有心机和手段的好不好？” 他才不是什么纯白的茉莉花，尤其是重生回来之后，上辈子背刺他的人他都要一一除去，冯磊只是一个开始。 “呵！”箫煜轻轻的笑了笑，“你不如去问一下沈姝月，看看她会怎么说。” “阿月她说孤是世上最好的男子，说我冰雪聪明，举世无双。还说孤长得好看，举手投足之间都显露出温润如玉的模样，说她此生非孤不嫁。” “沈家的姑娘都喜欢这么说吗？”他不由得想起了某个人，也是一本正经的说着爱慕自己的话，假的不能再假。 “沈姝宁可能不喜欢你，但是阿月绝对是对孤一往情深。阿月她为了孤基本上只穿绣有木槿花的衣裙，她为了孤只戴着白玉首饰，她为了孤愿意去学自己不喜欢的算账和管家之术。” “如果她这般对孤都不算是真爱，还有什么算得上是呢？” “嗯。”他敷衍的应了一声，然而脑海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难怪当初某个人不喜欢身上的衣裙，他当时还以为是沈国公骂了她一顿，心生怨气，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诚如殿下所说，沈大姑娘对你一往情深。”他慢慢睁开眼睛，波澜不惊的说道：“你平日里都送过她什么礼物，才会让她对你如此好？” “孤送她的礼物可多了，只要是她想要的，孤都送给她了。连她的贴身丫鬟佩兰都说孤对她家小姐比沈国公都好，你说孤对她好不好？” “确实好。”他真诚的点点头，“沈大姑娘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对殿下也好。” “其实沈姝宁比她姐姐更心软，她看着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对她好的人她都记在心里呢。她既然想要嫁给你，肯定是你做过什么事情感动了她，箫大人可不要辜负她。” “最难辜负美人恩。”他当然不会辜负这天赐的良缘。 “箫某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非下官不嫁的美人，如果辜负了她，岂不是要遭受到天打雷劈？” “你这……”难道娶沈姝宁就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并且主动提出来想要嫁给他吗？ “当时说是想要嫁给你的女子不是沈姝宁，而是其他人，你会娶吗？” “不一定。”他也不是那么的不挑，“看她长得如何，家世如何。” “你还要看长相和家世？”他再一次觉得惊诧，“孤还以为你不在乎这些东西呢？” “娶个美貌的妻子才能生出好看的儿子，而且出身高贵的大家闺秀自幼被教的都很好，一般女子根本比不上。”他当然要给未来儿子找一个最好的娘。 “太子殿下难道不也是这样想的吗？不然你为什么要娶沈姝月？” “孤才不是呢。”他又不是奸臣这么庸俗的人，“你看中外貌和家世，孤只是单纯的喜欢阿月这个人。” “她不是沈家嫡长女，就不会养出如今的气质和风华。她如果长得不好看，见惯了美人的殿下恐怕也不会对她心生爱慕。您和下官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说的好听罢了。” “你在狡辩，孤就是喜欢她。” “下官也没说您不喜欢她。”箫煜笑了，“可您的这份喜欢也离不开她长得不错，家世优越，否则您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认识她，又何谈喜欢？” “孤就是喜欢她，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孤只喜欢阿月。” “嗯。”他不想继续争辩下去，缓缓闭上眼睛。 太子急了，上去扒拉他的衣袖，“你别睡，孤还没说完呢。” “阿月生下来就是国公府嫡长女，孤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心思细腻、处事果决的姑娘，你的假设并不成立，所以孤不认同你的说法。” “孤喜欢的就是阿月，她的容貌和家世也是她这个人的一部分，你不能将它们分开来误导孤。阿月拥有的一切，她所经历的一切才是一个完整的她，分开之后就不是她……” 第45章 追随 “你做的假设不成立，孤不认同你的说法。” “嗯。”箫煜不想跟他继续说下去，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太子说的都对，下官无话可说。” “你是无话可说还是不想跟孤说下去？”他生来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只有箫煜才敢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在他面前如此倨傲。 太子一时之间被他激起了浓浓的胜负欲，“你给孤把话说清楚再睡。” “下官昨夜几乎没睡过，替殿下处理了十几个尾巴，现在困的要死。” “你……”太子愧疚的松开手，“睡吧，孤不打扰你了。” “多谢太子！” 箫煜是怎么懂得让人愧疚的，他这一路直接睡到了下一次休息的地方，吃饭的时候太子看到他大口大口的喝着白粥，眼底的愧疚越发的浓郁了。 “孤给你们添麻烦了。”他知道很多人都是冲着自己来的，如果不是带上他一起，箫煜他们也不会这么累，喝白粥都能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 “殿下您知道就好。”箫煜可不会跟他客气，直言不讳的说：“其他几个皇子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你还敢跟下官一起来宁州查案，下官真的是佩服您的勇气。” 阴阳怪气，他确实挺有一套的，但是太子却没生气。 他反而心平气和了下来，语气颇为平静的说：“孤是一国储君，不能只知道享用民脂民膏，而不知道民生疾苦。” “堂堂一州刺史死的不明不白，当地的百姓还不知道过着怎么样水深火热的生活，孤去宁州也能防止他们借故欺压百姓，搞得民怨沸腾。” 上辈子就是这样，童刺史被杀之后，整个宁州人心惶惶。府衙在大街上随意去抓人，大量搜刮民脂民膏，搞得百姓苦不堪言。 几月之后黄河泛滥成灾，宁州百姓十有九伤，饿死的人不计其数。他重生而来，一定要尽量减少损失，不再让百姓承受上辈子的苦楚。 “孤去了宁州，好让他们收敛一些，当地的百姓就能好过几分。” “太子殿下倒是心善。”他没有想到皇室竟然还有这么天真单纯的人，“下官希望你不要好心办坏事。” “箫大人此言何意？”他不禁开始怀疑，难道自己做错了吗？ “太子去宁州查案一事早已是天下皆知，你猜沿途会有多少人借机勒索百姓？” “他们敢？”这话他自己说的都没有底气，所以语气稍微有些弱，“孤会让人吩咐下去，此次出行自带所有的东西，绝对不用当地府衙和驿馆一针一线，一饭一粥。” 说着，他掀开帘子，叫来东宫幕僚。 “凌夏，你过来。” “是。” 不远处的大树下有位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放下碗筷走了过来，在他们面前停下来，拱手行礼。 “殿下！” “你让人通知沿途的大小官员，不必给孤准备下榻之处，也不用准备其他任何东西，所有的一切都由孤自己准备。” “这……”凌夏悄悄看向箫煜，奸臣此举何为？ 被迫背了大黑锅，箫煜冷冷地笑了笑，“看我做什么？你家太子自己决定的事情，想办法好好劝一劝。” “为什么让他劝孤？”太子一脸的不解，“孤自己承担沿途的花费的银两，难道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下官吃完了，太子殿下跟凌大人好好商量一下。”他可不想趟这趟回水，赶紧吃完饭就干净利落的起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太子见他跑的这么快，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孤这么做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给他们省了银子，也免去了地方的人搜刮民脂民膏。 “陛下派人去地方办差，所用的银两应当是地方承担一半，户部承担一半。地方虚报一些，让办差之人多拿一些银两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如今太子殿下去宁州办差，所用的银两由东宫承担。 此例一开，日后就有人会提出以您为例，前往地方办差的人由自己承担花销。办差之人肯定不愿自行承担这笔花销，这笔钱最后肯定是由地方给他补上，然后再落到百姓身上。 原先的一半银钱，如今变成全部，翻了一倍。落到百姓身上的时候，至少就是四倍，再多一些就是六倍，八倍。百姓更加苦不堪言，到时候他们就会觉得造成这一切的都是殿下您。” …… 空气突然静默了几秒，过了一会儿，太子才缓过来。 “地方的臣子为什么要给他银两？这部分银子让朝廷全部出了不行吗？” “哪怕是朝廷全部出了办差所需的银两，他们到了地方也还是会收到车马费。更何况这些钱户部也不愿意出……” “为什么？”他不理解，“户部一次性全都给了，年底算账的时候岂不是更轻松？他们为何不愿意？” “户部承担全部的花销，就意味着要让地上多交一笔税银。从地方上将税款收齐运到长安，又是一大笔花销。这样不仅增加了户部的工作量，而且还给百姓增添了负担，按照户部精打细算的性格，他断然不会同意此种方法。” 太子恍然大悟，“孤一时竟然忽略了运送税银的问题，到底是户部的人会算账，制订了这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之前只是想到了多给的一部分银两，却没想到运送成本的问题，确实是他考虑的不够全面。 “太子殿下没有在户部任职，对于这些事情不太熟悉也是应该的。但是户部的大小官员都精于算账，您应该要相信他们的能力。” “嗯。”他虚心受教，“是孤一时之间没有考虑周到，多亏凌大人提醒。” “殿下心怀百姓，一心为民，无需感到自责。”太子是位仁厚君子，这也是他至死追随的原因之一。 “您日后了解了六部，了解了各位大臣，肯定会大有所为。” “以后还要多靠凌大人和其他几位大人提醒孤。”他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想要改变上辈子的结局，只有尽快成长起来。 “但凡殿下想了解的东西，臣等定然知无不言。” “多谢！”两世的追随…… 第46章 柔软 “太子殿下给你说了什么，竟然让你抛弃了他来投奔我们？”慕容灼见到箫煜过来就忍不住调侃，连饭都顾不上吃了，拿着碗坐在他身边。 箫煜颇为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打扮的跟个花蝴蝶一样，你是生怕吸引不了刺客的注意是吧？” “刺客注意到了我，你不就安全了吗？”他像是遇到负心汉的苦命女子一样，满眼幽怨，“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识好人心。” “我是有未婚妻的人，离我远点。”他毫不客气的把人推开，“不要让人误会。” “谁会误会？”慕容灼抬起头看了一圈，“哪里有人注意到我们两个，你别自作多情了。” “快点吃饭吧你。” 他真的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这么聒噪。 慕容灼连忙扒拉了几口饭，将碗给一旁的人，“凤美人，帮我洗一下碗呗！” “你的手断了吗？” “长的这么好看，说话怎么就如此恶毒呢？”慕容灼笑着摇了摇头，“你这样真的很不好。” “哪里不好了？”她笑着反问。 慕容灼向后退了几步，“大庭广众之下，你别乱来啊！” “让我们穿着艳丽的衣裙不说，还让我们戴着金步摇，现在竟然还指使我给你洗碗，明天是不是还让我给你捶背呢？” “我哪敢啊？”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立马认怂。 “让你们穿的好看一些也是觉得让你们跟普通女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之后心情就能变好一些，不要每天都冷冰冰的，感觉谁都欠了你们银子似的。” “北蛮残余的奸细还没抓完，大越又打了过来，我们怎么开心的起来？”说话间，她将头上的步摇摘了下来，“早知道你让我们穿成这样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我才不会戴这个东西呢。” “我可没有骗你们，是箫煜让大家穿成这样，说这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他说着，笑着看向箫煜，“你说是吧？” “嗯。”他淡淡的点头，“确实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既然是箫大人的计划，我们好好执行就是了。”她把金步摇又戴了回去，“什么时候可以不用戴了，箫大人一定要通知我们，我真的是一天都不想戴着它们。” “尤其是这个步摇和手上的镯子，影响走路不说，而且走一步就会叮叮当当的响，烦死了！” “嗯，到时候肯定会告诉你们。” “我先去洗碗了，箫大人好好休息。” “啧啧啧！”慕容灼咋舌，“凤竹真的是好听你的话啊！” “她那么讨厌戴步摇，为了你一句话又戴上去了。” “有病就去治。”箫煜嫌弃的剜了他一眼，“她分明是因为想让我们的任务可以顺利完成才把步摇戴了回去，你别乱说话。” “讲真的，乌衣卫的姑娘也不少，长得好看有脑子武功高的人也有好几个呢，这么多年你真的就没有想过娶她们？” “没有。”他毫不犹豫的说：“她们没有想过嫁人生子。” “如果她们有人想要嫁给你，你会娶她们吗？” “没有这个如果。”他笃定的说：“乌衣卫的女子从来不会把嫁人放在首位，她们就算真的想要嫁人，也不会选择我。” “咱们丰神俊朗、智计无双的箫大人这么不自信啊？” “都是在乌衣卫长大的人，谁不了解谁呢？” “你就直说了呗，她们知道你阴险狡诈，你见过她们不择手段。彼此都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好人，觉得不值得托付呗！” “我可没说这个。”是不是好人重要吗？ 箫煜笑了笑，继续说道：“没人喜欢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更不想在成亲生子之后继续过着这种生活。” “什么意思？”慕容灼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成亲之后就要退出乌衣卫是吗？” “我不想瞒着你，这种生活我早就厌倦了，离开乌衣卫是迟早的事情。” “这些年你得罪了多少人，离开乌衣卫以后他们会放过你吗？”不光是箫煜，他们也得罪了不少朝中的大臣，想要脱身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用担心我，好好想一想你自己的路该怎么走。”他拍了拍慕容灼的肩膀，“七年之期就快到了，该怎么做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我只问你一次，你想要离开是因为沈姝宁还是你早就做好的决定？” “没有她我也会离开，只不过遇见她之后让我加快了离开的速度而已。”只是迟早的事情，不关乎本质的问题。 慕容灼抿了抿唇，“你知道她嫁给你的目的不纯，离开乌衣卫以后你的处境会更加艰难，为她提早离开，值得吗？” “我想要娶她也是有所图，跟她八斤八两，你不必为我觉得委屈，这个世上没有能让我受委屈的人。” “你想好了就行，我提前祝福你！” “多谢！” “矫情死了！”慕容灼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怎么认识沈大美人被她传染了啊？” “或许是吧。”他不由得想起那张娇俏的脸，哭起来的时候梨花带雨，含情凝睇的模样让他内心躁动不安。 “我有事，先走一步。” 慕容灼来不及问他准备去哪，人早就跑的没影了。 轻功绝好的某人借着树木之便，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跑到了一个湖边，他脱下外袍扔到地上，毫不犹豫的跳到水里。 冰凉的水刺激着他的脑袋，箫煜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他轻轻抬起右手，微微弯曲手指，细细摩挲着指腹。 仿佛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说：“阿宁的整颗心都是箫大人的，你还觉得满意吗？” “唔唔唔……”紧接着，脑海里又出现另外一种声音。 他咽了咽口水，不由得想起了几日前在水中，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的玲珑有致，温热的薄唇贴在他的嘴上。 两个身影交缠在一起的时候，他可以清晰感受到一起一伏的柔软，忍不住抱得更紧了一些，纤细的腰肢就跟岸边的柳枝一样软，感觉稍微用力就会断。 他隐忍又克制的呢喃，“沈姝宁，你来招惹我的……” 第47章 恹恹 “阿嚏！阿嚏！”她一连打了两个喷嚏，赤芍连忙把窗户关好，忍不住唠叨。 “早就说了您不能受凉，您非得把窗子打开，一会儿疼的死去活来可别跟奴婢们抱怨。” “我就是想要看看院子的芍药，不然过几日就没了。” “您不止想看芍药，还喜欢听春雨，看夏蝉，赏秋叶，煮冬雪，一年四季都有理由，回头着凉了还不是自个遭罪。”她比沈姝宁大三岁，老夫人让她来就是要多多提点姑娘。 沈姝宁自然也是知道赤芍是为了自己好，可她确实也实在是厌倦了躺在床上病恹恹的感觉。 “大奸臣还骗我说他能治好我来了癸水就会痛的毛病……” “什么？”赤芍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小姐怎么会跟箫大人说起这个事情？” “我没主动提及，是他见我身子不适，给我把脉的时候发现我体寒，所以给我开了方子。” “箫大人有那么好？”她可不会相信权倾朝野的大奸臣是一个心存善意的好人。 “小姐您可不要被他骗了，箫大人的心计连老爷都觉得深不可测，您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你家小姐我又不是他朝堂上的敌人，他哪有闲时间来算计我？更何况还是我主动去招惹的他，也不是他来接近的我。”毕竟上辈子她不主动招惹大奸臣，连他的面都没怎么见过。 除了偶尔在宫宴上见过几次，远远瞥见过他嚣张跋扈的脸，还真的没有什么交集。 “是你家小姐费尽心机的想要嫁给他，你以后不可再说这种话。”奸臣最是记仇，她害怕赤芍口无遮拦会激怒对方，引来杀身之祸。 赤芍却是觉得她家小姐被大奸臣迷惑，对他痴心一片，连忙劝道：“古人云，痴心女子负心汉。小姐您对箫大人这样好，就怕 他不会珍惜您的心意，将来负了小姐。” “你家小姐我心中有数，不必担忧。”反正奸臣也活不久，成亲之后让他几个月之内不厌恶自己还是有很大的把握。 “心里有数就好，不要将一颗真心都给了别人，否则将来有您后悔的时候。” “咳咳咳！”昨日的一幕幕浮上心头，她的喉头一热，忍不住咳了出来，“咳咳……咳咳咳……” “喝杯热水！”赤芍听到她的咳嗽声，连忙倒了一杯热水拿了过来，给她喂到嘴边。 沈姝宁压住咳嗽，张开粉色薄唇，轻轻啄了一小口，温热的水从喉咙慢慢到胃里，慢慢让她心尖的微颤平静了下来。她顺势将水杯拿了过来，扬起脖子一口气全喝光了。 “小姐！小姐！”绿翘神色匆匆的从院外跑了回来，一边跑着一边大喊：“不好了，小姐！” “什么事情这么慌张？”赤芍接过杯子放下，冷着脸呵斥道：“小姐身子不适，你这么大呼小叫的惊扰了小姐怎么办？” “奴婢知错了。”她扶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气喘吁吁的说：“奴婢在前院听说夫人一大早就把二少爷叫去院子里，罚他在鹅卵石上跪着，这会儿已经跪了半个时辰……” “阿姐呢？”父亲去上早朝了，阿姐知道后应该会去劝一劝母亲才是，怎么会让人跪了半个时辰？ “大小姐应皇后之召去了宫里，夫人后脚就把二少爷叫去院子里罚跪。说是他对嫡母不敬，在院里跪上两个时辰学一学规矩。夫人还让人给院子里放了鹅卵石，奴婢怕二少爷再跪下去这双腿就要废了。” “母亲想做什么？”她觉得这个人真的是疯了，连忙撑起身体坐起来。 “你们帮我换衣服，洗漱，速度要快。” “是。”赤芍和绿翘两个人立刻将她从床上扶下来，忙中有序的给她穿衣，洗漱。 匆匆收拾妥当之后，她带着人急匆匆的赶去了主院。 烈日灼灼，她走了几步都觉得晒，跪了半个时辰的人早已经唇色发白，汗湿衣襟。 “沈晏清，你给我起来。”她说着，连忙跑了过去将人扶起来，没想到对方这次却没听她的，硬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你回去吧，不要管我。” “不行，我肯定要管你。”无论怎么样她都不能让沈晏清受这样的罪。 “听话，回去。” “我不。”她一定要救下沈晏清，“你饱读诗书，将来必能高中，不能因为跪在这里伤了腿就断送了前途。” 上辈子沈晏清一举考中，还得到陛下亲口夸赞，绝对不能让他就这样被毁了。 沈姝宁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使了浑身的力气去拽他，“你给我起来，沈晏清。” “不要管我。” “不可能。” “没听到人家说了不让你管他吗？”沈夫人被人扶着从房里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院子里的他们。 “你难道还真的想去做一个妾室的女儿不成？” “母亲如果因为我说的这话才迁怒于沈晏清，我愿意接受你任何责罚，求你放过他。” “我哪敢责罚你啊？”沈夫人冷笑着说：“如今你是箫大人未过门的妻子，骂你一句还不得让他给我扣上一个通敌的罪名？” “呵！”原来病根在这儿啊！她自嘲的笑了笑。 “母亲不想让阿姐嫁给太子，故意责罚兄长，小心你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孽障！”沈夫人的凤眸微冷，“连你阿姐都敢诅咒！” “母亲罚沈晏清在鹅卵石上跪两个时辰不就是想要废了他一双腿，让他不得参加科举考试，让陛下觉得母亲不慈，容不下庶子，回忆起起当年之辱……” “闭嘴！”沈夫人想起曾经的传言，整个人都开始哆嗦。 沈姝宁轻轻笑了笑，却不打算放过她。 “我原以为母亲只是不喜欢我而已，没想到你连阿姐也要嫉妒，怨恨……” “放肆！” “女儿祝母亲如愿以偿，阿姐跟太子的婚事早日……” “你给我闭嘴！”女儿嫁给太子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荣耀，沈夫人听到她的话差点疯了，冲着身旁的丫鬟吼道：“扶二少爷起来，对外就说是他不小心摔了腿……” 第48章 治伤 “不必劳烦母亲。”沈姝宁直接把人扶起来交给一旁的赤芍，“你把二少爷扶回去，绿翘出去请个大夫。” “不行。”沈夫人立刻就慌了，“请大夫过来岂不是相当于把今天的事情公之于众？”她还指望着长女嫁给太子，好让自己扬眉吐气呢。 “母亲既然知道这样做不对，为什么还要如此？”她记住了箫煜说的话，退一步并不会海阔天空，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她往前走了一步，冷冷地笑了笑，“沈晏清的腿要是真的废了，你觉得今天的事情会瞒得住吗？父亲知道后会不会善罢甘休？” “你……”沈夫人气急，却也无法反驳，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人带走了。 沈姝宁跟赤芍一起去了松香院，将沈晏清扶到软榻上坐着，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喝点水，你的嘴唇都干的起皮了。” “谢谢！”他实在渴的厉害，能撑到现在都是奇迹，所以接过水杯之后，大口大口的往下喝。 沈姝宁见状，又倒了一杯给他。“再喝一杯。” 沈晏清毫不客气的拿过来一口气喝光，还是有些意犹未尽，又拿过一杯继续喝。 连着喝了六杯，他才停了下来，将杯子放下。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否则的话我这双腿可能真的要废了。” “你也真的是傻，母亲罚你跪着，你不会跑吗？”她都不敢去想沈晏清真的跪了两个时辰腿废了会怎么样，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实在？ “之前让你跪在祠堂也就罢了，顶多就是累一些而已，今天她让你跪在鹅卵石上，时间久了你的腿可就废了，你这辈子就毁了。” “我知道。” “知道你还不知道躲？读书读傻了吗？” “母亲用姨娘来威胁我，姨娘的卖身契在她手里。她说我要是不听话，就把姨娘卖到见不得人的地方去，让我这辈子都出不了头。” “她怎么能这样？”沈姝宁想不到一个人居然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当初是她要给父亲纳姨娘入府，这么多年欺负你跟姨娘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越发的过分……” “沈姝宁！”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打断了她的话。 “有人生来尊贵，有些人命如草芥，我跟姨娘说的好听是府中的庶子和妾室，说的难听了就是下人。尤其是姨娘，别人觉得她唯一的价值就是生孩子，主母不高兴了就可以把她卖掉。” “可她曾经也是富家小姐，被母亲做主纳入府里为妾，又不是为了攀附权贵主动献身的下作之人，不应该被这样对待，母亲也不该这么对你。” “我们从小一起被祖父祖母养大，所以你才会觉得我和你是一样的人。曾经我也以为自己和你没有什么不同，可是母亲在五年前威胁我说要把姨娘卖掉的时候，我才知道你跟我之间有着云泥之别。” 妻妾，嫡庶，是他想要忽略也无法忽略的东西。 哪怕他是国公府唯一的儿子，可因为是庶出，他无法成为世子继承国公府。除非他被记到嫡母名下变成嫡子，或者是他的生母由妾变成妻，他才可以继承国公府的爵位。 “可……可是……”沈姝宁想要反驳，却想不出别的话来反驳，一时急得开始掉眼泪。 “你不许这么说自己，姨娘做了妾室不是她的错，生来就是庶子也不是你的错。” “别哭！”沈晏清给赤芍使眼色，后者立刻拿出帕子给她家小姐擦眼泪。 “您先别哭了，二少爷的腿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她忽然瞥见了走到门口的绿翘，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大夫来了，奴婢扶您去那边坐下来，不要耽误大夫诊治。” “嗯。”她强忍着泪水，跟赤芍去一旁的圆椅上坐下。 绿翘带着大夫过来，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行礼。 “拜见少爷，小姐。” “无须多礼。”沈晏清伸出胳膊，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圆椅坐着的人，“你带着她们先回去。” “我想听听大夫怎么说的，你的腿会不会有事。” “男女有别，你在在这儿我还怎么让大夫看伤？” “哦，哦，我先出去。”她倒是忘了这一茬了，连忙带着丫鬟出去，站在院子里等着。 沈晏清把鞋袜脱掉，将裤腿卷起来，膝盖周围青紫交错，一片斑驳。 大夫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番，轻轻摇了摇头，微微叹息。 又是一个被磋磨的可怜孩子！ 沈晏清看懂了他眼里的惋惜，笑着解释道：“我这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跌在鹅卵石上。身旁又没有小厮跟着，久久不能起来，趴的时间长了一点。” “您是长安城里最好的大夫，肯定可以治好的吧？” “想要治好倒是不难，但你最近切莫再要上蹿下跳，需要好好静养一番。” “我都听您的。” “最好是这样。”他也不是头一次来国公府给人治病，对这位公子的脾气也算是熟知一二。 “老夫给你开一副药，记得按时去吃。再给你一些化血化瘀的药，早晚各涂抹一次。如果你害怕腿上留疤的话，老夫再给你一盒祛疤的药。” “都来一份。”他才不会客气，反正也是罪魁祸首出银子。 “好。”大夫走到一旁的书案边，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一个药方，写好之后拿过来给他。 “喝五天之后再换这个药方。”他打开随身带来的药箱，取出一张药方给他。 然后又取出三个不同颜色的瓷瓶给他，“白色瓷瓶，外敷。红色瓷瓶，每次取十颗药丸在水中化开，沐浴。青色瓷瓶，内服，一次两颗，一日三次。” “行。”准备的倒是齐全，不知道要让沈夫人破费多少银子。 他将裤腿放下来，把鞋袜穿好，笑着说道：“谢谢吴大夫，我这就让人送你回去。” “告辞。”他收拾好了东西，提着药箱出去了。 沈姝宁见到他出来，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拿了一锭金子给他。 “多谢吴大夫，这是给您的诊费。” “这太多了。”他不敢收。 “您应得的，不必推辞。”治好了沈晏清的腿，比什么都重要…… 第49章 及时 折腾了大半天， 她终于坐下来歇了一口气。 沈晏清拿起矮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 “喝杯水，缓口气。” “谢谢！”她闲下来的时候才觉得渴的厉害，这杯水来的特别及时。 扬起脖子，“咕咚咕咚”三两下就喝完了。 “不愧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人，对我就是了解。” “彼此彼此。”沈晏清笑了笑，“你每次也很及时。” “今天的事情对不住了，我躺在床上不知道你被母亲叫去她院子里了，害得你跪了那么长时间。” “跟你没关系，不要自责。”他不是圣人，做不到不去怨恨，可是也不会迁怒。 “母亲对我们两个无差别的讨厌，我的话她肯定不会听。父亲劝她，只会让她心里更加怨恨你跟姨娘，只怕会变本加厉，等到阿姐回来了，她肯定有办法。” “长姐她还没回来吗？”沈晏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你快去找人请父亲回来。” 听他这么说，沈姝宁的心也悬了起来，“我去找箫煜的人，他肯定有办法。” “别去找他。”沈晏清拦住了她，“你去请父亲，让他知道长姐还没回来，他有办法应对。” “好。”沈晏清比她更懂朝堂上的事情，她听他的话，跑去刑部找人。 沈崇听到女儿的话，心里微微一沉。 “你想办法去一趟东宫，太子虽然不在，但他身边伺候的人有不少都是陛下给他的心腹，说不定他们有办法见到陛下。” “好，我这就去。” “别着急，说不定只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我现在就去宫门口等着，有消息就会派人通知你。” “嗯嗯。”她生生地把心中的恐慌压了下去，连忙走过去爬上了马车去东宫找人，同时在心里祈祷：阿姐，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 皇宫，假山旁。 嫔妃、宫女、太监们乌泱泱跪了一地，身穿明黄色凤袍的皇后脸色阴沉，就像是狂风暴雨之前的乌云一样。 “身为女子，举止轻浮，不修德行。光天化日之下引诱侍卫，秽乱宫闱。赐杖刑一百，以儆效尤。” “娘娘，奴婢冤枉啊！”衣衫不整的宫女从山洞旁跑了过来跪在地上，喊天哭地，“奴婢冤枉，是他对奴婢逞凶，将奴婢掳到山洞里，不是奴婢故意引诱……” “不是你引诱我，我怎么可能看上你？”侍卫打断了她的话，也跑过来跪在地上哭诉，“求皇后娘娘明鉴，微臣好歹是德妃娘娘的亲侄子，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宫女用强？” “分明是她故意引诱微臣，让微臣犯下如此大错，求娘娘明鉴啊！” “你胡说，我没有引诱你，是你对我用强……是你欺辱了我……” “够了！”皇后冷冷的打断，她看向地上的侍卫，“贵妃的宫女不承认她引诱了你，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她引诱了你？” “她在假山旁衣衫半解，露出一片雪白，峰峦起伏，不是故意引诱是什么？” “奴婢没有，求娘娘明鉴。”她冤枉死了，拼着命的哭喊，“奴婢没有引诱他，他在冤枉奴婢。” “方才奴婢从假山附近经过，他将奴婢掳到山洞里，欺辱奴婢，奴婢不甘心被他如此欺负，才会大声喊叫引来巡逻的侍卫……” “你是想引来侍卫救你还是想让他们一起？” “放肆！”皇后冷声呵斥，“在本宫面前竟然敢说这种污言秽语，该当何罪？” “微臣知错，可是微臣只是为了自证清白。”他指着小宫女，“娘娘不妨让人看看她，哪个好人家的姑娘跟她一样。” “她怎么了？”贵妃忍不住问道：“本宫的人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她在刻意引诱你？” “微臣直接说出来，皇后娘娘和各位可不要觉得冒犯。” “你说。”皇后沉了脸，“要是说不出来，休要怪本宫不讲情面。” “既然如此，微臣便直言不讳。”他指了指小宫女，“娘娘请人将她扶起来走两步，看看她的胸前是不是会微颤，峰峦起伏的雪白若隐若现，引人入胜。” “奴婢没有，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她的衣襟散开，走起路来肯定会像是他说的那样。 “嗯，如你所言。”皇后给身旁的嬷嬷使个眼色，她们一左一右的把小宫女从地上扶起来，同时松开手。 “走两步给大家瞧一瞧。” “奴婢……”她现在走起来肯定会…… 侍卫高兴的喊道：“心虚了是不是？你不敢了对不对？” “走。”嬷嬷拽着她，往前走了一步，果然如侍卫所言。 “她的胸前鼓鼓囊囊，一步一摇，这不是明晃晃的引诱是什么？”侍卫笑着说道：“至于她方才说的是我用强她才大声喊人过来救她，更是无稽之谈。” “她在宫内寂寞，好不容易趁着今日后妃都在皇后娘娘宫里，所以偷偷跑到这里等着侍卫过来之后就将人拽到假山后，引诱他人……” “你胡说，奴婢没有，奴婢没有……没有……” “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皇后冷冷的看着宫女，“引诱侍卫，秽乱宫闱，还敢喊冤枉？真的是死不悔改。” “也不必赐你杖刑，直接送到慎刑司，让你受尽一百八十道酷刑，好好洗一洗你身上的轻浮。” “娘娘明鉴，是侍卫品行不端，您……” “本宫没有治你一个纵容宫人秽乱宫闱之罪都已经是网开一面了。”皇后冷冷地打断了贵妃的话，“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宫女拖下去。” “不要啊，娘……” 两个嬷嬷跑过去将她的嘴巴堵住，把人拖了下去。 处理完了一个，皇后又把目光落在另外一个人身上。 “你跟宫女苟且，秽乱宫闱，本宫赐你杖刑二十，以儆效尤。” “微臣冤枉……”他的话还没说完，也有人把他的嘴堵住拖了下去。 两人都处理完了，皇后看向地上跪着的一干人等，冷冷地说：“传本宫懿旨，从今日起，上至皇宫贵族，下到黎民百姓，所有女子必须日日束胸。若有违者，以失节处置。” 第50章 激动 日薄西山，晚风带着几分微凉。 沈崇眼巴巴的看着宫门，一双眼睛望眼欲穿。 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而来，他激动的差点哭了出来。 “阿月！” “爹爹。”沈姝月见到他，十分诧异，连忙快走几步过去。 “您怎么会在这儿？” “阿宁看你久久未归，来刑部找我，所以我来接你。” “嗯，回去吧。”宫门口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她跟着父亲一起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她才悄悄松了一口气，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瞧你这个样子，今天在宫里遇到了大麻烦？” “没有。”有麻烦的人不是她，但是她也感受到了皇宫的可怕。 “皇后请了各宫娘娘一起赏花，作诗。快要结束的时候，有人悄悄在皇后娘娘耳边说了一句话，皇后大为震怒，带着所有人一起去了御花园西北角的假山。 女儿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才看到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女在假山边，女子是贵妃宫里的人，另外一个是侍卫。” “这……”沈崇也没想到，她们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 “皇后娘娘怎么说？她怎么处置的这两个人？” “侍卫一口咬定是小宫女引诱他，小宫女说是侍卫对他用强。最后皇后娘娘把宫女送入了慎刑司，让人将侍卫拖下去打了二十丈。” 沈崇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焦急的问道：“还有呢？” “皇后娘娘下懿旨，从今以后，所有女子都要束胸，否则以失节处置。” “她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沈崇微微摇头，“你今后可要越发小心了。” “女儿知道，她明日肯定会派人来府中监督，在宫里的时候女儿就做好准备了。” “唉！”沈崇叹气，“侍卫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宫里做出这种事，今日你幸好没有开口说什么。” “女儿明白，这件事就是皇后娘娘一手策划的，也不知道贵妃和那个宫女怎么得罪了，竟然用她们唱了这么大一出戏来对付女儿和朝中不肯支持她的大臣。” “贵妃膝下唯有永安公主一女，且不偏向任何一个皇子，拿她宫里的人开刀又没斥责她，哪怕是陛下也不能说什么。她再派出几个女官顶着监督的名义来磋磨你们，家中的男丁也无法说什么，堵住了所有的嘴。” “真的是恶毒至极！”她一想到那个小宫女就觉得心疼，“让人欺辱了贵妃宫里的人，再把脏水泼到宫女身上，以此为借口让天下女子束胸，将所有人的怒火都转移到无辜的宫女身上，还要让宫女遭受酷刑。” 她无法想象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一国之母竟然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皇宫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巨大牢笼，所以爹爹才不想让你跟太子有什么牵扯，可没想到太子明知道阿宁跟箫煜定了亲，还是坚持要娶你。” “爹爹不该轻易答应箫煜的求亲，您该让他体会一下求娶阿宁有多不容易。” “罢了，罢了，你不想听这些话，爹爹就不说了。”沈崇无奈的笑了笑，“无论是阿宁也好，你也好，自己挑中的夫婿，爹爹不该多言多语。” “你帮爹爹想一想办法，明天上朝的时候怎么提起让女子束胸的这个事情，让皇后收回成命。” “父亲不用担忧，乌衣卫的女子也不少，箫煜肯定比我们更头疼，他和太子在一起肯定会商量着怎么解决此事。” “嗯。”沈崇欣慰的点头，“咱们去东宫接一下阿宁，然后再回府去。” “她去东宫做什么？为什么没有回去休息？”沈姝月不禁开始心疼，“天都快黑了，咱们快些把她接回去。” 说话间，她开始催促赶车的人，“午伯，快一点，去东宫接阿宁。” “好嘞！”他扬起鞭子打在马儿身上，马车跑的更快了一些。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到了东宫门口，沈姝月迫不及待的下来，朝着门口的人跑了过去。 “阿宁，我们来接你回家了。” 沈姝宁听到她的声音，连忙转过头来，笑着跑过来，“阿姐，你回来了。” “天都黑了，我还能不回来吗？”她挽着妹妹的胳膊，扶着她上了马车。 沈崇见到小女儿脸色苍白，不禁有些后悔，“爹爹没用，这才让你遭了这份罪。” “阿姐平安回来就好。”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靠在姐姐怀里。 “今日进宫去，她们可有为难你？”上辈子是在赐婚后跟着太子一起入宫，所有的刁难都被太子挡了回去，阿姐这一世独自入宫，不知道受了多少磨难。 “没有人为难我，你不必担忧。” 怎么可能没有？ 她才不信，“太子不在长安城里，她们还不逮着机会可劲的欺负你？” “正因为太子不在宫里，所以她们才不能明目张胆的欺负我，否则的话她们不是正好给太子送了把柄过去？” “听阿姐这话的意思，她们暗地里给你使绊子了是不是？” “没有。”不算是给她使绊子，她握住妹妹的手，“她们没有为难我，只是快要结束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皇后娘娘下令让所有女子都必须束胸。” “发生了什么？”她立刻坐了起来，紧张兮兮的看着自家姐姐，“她们对你做什么了？” “不是对我，而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妹妹，毕竟她还这么小、又单纯。 沈姝宁见到她支支吾吾的，更加焦急了，“你快点说啊，到底怎么了？” “有个侍卫玷污了贵妃的宫女，却被颠倒黑白，说是宫女故意引诱侍卫才犯下如此大错。皇后以此为借口，下令让天下女子都要束胸。” “这……”沈姝宁惊讶的看向对面的老父亲，“皇后就能不讲道理了吗？” “她唱了这么大一出戏，就是为了让女子束胸，你还要她讲什么道理？” “她有毛病吗？”沈姝宁忍不住内心的怒火，“设局害了一个宫女，还要让她被天下女子骂……” “这就是后宫。”沈崇打断了她的话，“比刑部大牢还要可怕，你今后务必要谨言慎行，不可让人抓住错处借题发挥。” …… 第51章 下场 夜色微凉，沈姝宁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之后脑海里想的都是，后宫的可怕，还有无辜可怜的小宫女。 慎刑司的一百八十道酷刑她也是有所耳闻，小宫女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 “啊～”心尖的疼让她痛喊出声，声音响彻整个牢房。 “皇后娘娘说了，让我好好教教你。”他轻轻动了一下，琵琶骨传来钻心的疼。 “我没有……引诱……没有……”她的牙齿都在打颤，“没有……” “还在嘴硬！”皇后娘娘交代的任务必须完成，所以他加重了力道，“你承不承认刻意引诱侍卫？” “我没……没有……” “是吗？”他俯身，小声说道：“承认了之后我就放了你。” 小宫女张嘴在他上肩上咬了一口，他抬腿踢了一脚。 “想死？” “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彻骨的疼痛让她早已哭成了泪人，“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不是我要逼你，是你自己走路不长眼。”他也不想这样，可是皇后的命令谁又能违抗呢？ “娘娘把你送来慎刑司，让我审问清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谁教唆的你？”他抬起手，落在她的肩上，指尖用力。 她疼的脸色发白，哆哆嗦嗦的说：“求你……放过我……” “说清楚为什么这么做，我就放过你。” “我没有……没有。” “不承认是吧？”他轻轻一扯，稀松的衣裙就落在地上，“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小宫女只觉得身上一凉，好几道目光看过来，她仍然咬紧牙关，“我没有……没有……” “丫头，别怪我！”他打了一个响指，“把人带进来。” “是。” 小宫女看着他们把今天欺辱自己的侍卫带了过来，怒目圆睁：“你个畜……” “想我吗？”侍卫走过来，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一会儿我就让他们都来好好疼你。” “无耻！” “哎呦！”他擦了擦脸上的口水，脱掉外衣，笑的更加肆意，“这就急了，一会儿可怎么办呢？” “不……不……” 身前的人脱了衣物，猛地扑上来。 旁边的人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切，或者说是麻木了，静静地在一旁看着。 她明亮的眸子渐渐地暗了下去，被动的承受着一切，仿佛像个木偶一样毫无知觉。 对方笑的越发得意，“你生来就是低人一等的奴婢，哪怕死了也没人在意。” 她疼的麻木了，一动不动，对方一切的欺辱仿佛与自己无关，直到她听见对方说：“没看到她都等不及了，你们几个还不快点过来……” “我没有！”她怒吼，带着滔天的恨意咬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他们连忙跑过去，侍卫已经断了气，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你疯了吗？”最先审问小宫女的人大声咆哮，“杀了他你也活不了，就算再多一次对你有什么影响？” “他不该死吗？”她疯狂的大笑，“你，你们，都一样，该死！” “同归于尽，值得吗？” “有什么关系呢？”她笑的无奈又悲凉，“我被他欺辱的时候没有去死，就是想说明真相。可换来的却是你们更加肆无忌惮的伤害，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等死吧你！”他将侍卫从小宫女身上扯开，把她手腕上的绳索解开，然后跟别人一起把地上的人抬了出去， 小宫女看着他们把人抬出去，唇角微微扬起，转过身一头撞过去，纤瘦的身子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她怎么也想不到替贵妃娘娘取一个帕子就会落得如此下场…… 御花园西北角向来热闹，可是今天却特别的安静。 她步履匆匆的从假山走过，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拽了过去，对方用手帕迅速堵住了她的嘴，衣带被轻松扯下来，用来将她的一双手牢牢绑住，对方把她抵在石壁上，丝毫动弹不得。 “唔唔……”她拼命的挣扎。 “装成烈女给谁看呢？费尽心机的引诱我，你不就是为了这个？” 情到深处，对方取掉了堵住她嘴的手帕，她连忙高声大喊，“来人啊！” “叫人干什么呢？”对方笑的特别大声，“觉得我一个人不够，让他们一起来？” “不……不……” “引诱我这么多次，今天终于成功了，是不是开心坏了？”他大声笑着说：“胸前鼓鼓囊囊的，走路一步一摇，谁教的这些呀？” “不……我没有……”她听到脚步声，连忙大声喊道：“来人……” “什么人？出来。” “马上。”他低笑着整理好衣服，走到一旁靠在石壁上。 外面的人等的不耐烦了，带人来到山洞，恰好见到小宫女在系衣带，鄙夷的看看着她。 “方才之事本官已经让人禀告皇后娘娘了，二位在这儿等候娘娘发落。” “是他将我强行带到这里，欺辱我……” “本官听到你们说的话了，简直是不堪入耳。”他的眼神里有着明显的鄙夷，“一个小宫女也想着攀附权贵，一个不够还要一群。” “我没有……我没有……”都是这个人在胡说八道，故意污蔑她，不是她说的话啊！ “本官和其他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你还想狡辩？” “我没有！”她极力的辩解，然而没有一个人肯信她，就连皇后娘娘都说：“你不过是小小的宫女罢了，永昌伯府的公子如果对你有意，还用的着这种卑劣的手段？” “肯定是你想要借机攀附，所以才故意引诱他。如今事情败露，又想要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你不仅引诱他人，还满嘴谎言，将你杖杀都不为过。” “娘娘明鉴，这个丫头平日里举止得体，绝对不是这样的人，请您明查。” 贵妃是唯一替她说话的人，虽然不全是为了她，却也只有贵妃肯相信她不是这样的人。 可惜一个人的力量太弱，皇后定了她的罪。 不过没关系，欺辱她的人已经死了。她缓缓的闭上眼睛。 娘娘，我给自己报了仇！ 第52章 唾骂 “她倒是死了落得个清净，却害得我们日日遭罪，这种人怎么不早点死了……” 大街小巷几乎都是骂小宫女的，罪魁祸首却是无人提及。 凤竹忍不住想冲上去动手，却被身旁的人拽住了手腕，将人拽了回去。 “你能打得了一个人，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吗？” “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被人欺辱的弱女子死了以后还要背负骂名，被万人唾骂。” “你看不下去就找办法告诉天下人真相，还她清白，而不是在这里欺负这些无知的百姓，罪魁祸首又不是他们。” “别这么凶嘛，她也是替枉死无辜的人抱不平而已。”慕容灼看向一旁的太子，“毕竟是皇后娘娘亲自给小宫女定了罪，就算是殿下也不能将真相说出来，更何况是凤竹这种普通的乌衣卫，她说的话能有人信吗？” “为什么不？”太子十分笃定的说：“只要有人愿意把真相说出来，就会有人相信。” “你觉得有人相信那你去说啊。”慕容灼故意激他，“嘴上说的好听，结果来了宁州两天什么事情都没干，每天就让我陪着你在大街小巷随便逛着……” “住嘴！”箫煜匆匆赶来，听到慕容灼的话，冷声呵斥，“君臣之礼你都忘了吗？” “箫大人息怒！”太子怕两个人真的吵起来，开始当和事佬和稀泥，“孤奉旨来宁州办案，趁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宁州百姓的生活状况，确实是存着一些私心，耽误了办案。” “慕容大人说的没错，孤来了宁州之后什么正事也没干，两日前听说了小宫女惨死的事情也没有办法还她清白，皇后娘娘下令让天下女子束胸，孤也没有去解决这事，在你们心中孤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 你还知道啊！慕容灼看向不远处的落叶，假装没有听到，故意不搭话。 箫煜瞪了他一眼，连忙向太子赔罪，“慕容灼有口无心，他不是……” “你不必为他解释，孤没有怪他。而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给你们说清楚，无论是小宫女的事情，还是女子束胸的事情，孤都会解决好，请诸位耐心等一等。” “当真？”慕容灼狐疑的看着他，“你会为了一个小宫女得罪皇后和德妃？” 宫女引诱侍卫犯错，跟侍卫欺辱宫女可是两回事，想要还小宫女清白，不仅打了皇后的脸，也会连累德妃和她母族。同时开罪后宫之中两位位高权重之人，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真的替小宫女证明了清白，也废除了束胸之法。将女子隐私拿到朝堂之上去说，朝中大臣还会以此事骂你，太子殿下你确定东宫幕僚会支持你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不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慕容灼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太子就微微皱眉，“孤再纠正你一点，孤不是要得罪谁才去做这件事，而是因为宫女也是大盛子民，孤有责任保护大盛子民。” 他抿了抿唇，继续说道：“孤今日觉得死的不过是宫女，任由别人颠倒黑白污蔑她。等到他日死的是县令、刺史、将军、丞相，太傅…… 孤也觉得不过是区区一个臣子，何必在乎。长此以往，大盛的江山还要不要？孤这个储君还配站在朝堂上吗？” …… 此话一出，四周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儿，慕容灼率先反应过来，“这……这……” “别再这啊那啊的，殿下说的不对吗？”凌夏不知何时也过来了，站在不远处听着他们说话，一直到现在才忍不住开口，“小宫女也是大盛子民，她不该被人欺辱而死还要背负骂名，东宫所有幕僚都会支持太子为无辜的宫女讨回公道。” 慕容灼愣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凌夏，“你这么古板迂腐的人，真的支持太子去朝堂上说这种事情？” “微臣推崇礼法，但也不是食古不化。皇后娘娘说是宫女引诱侍卫，所以要让天下女子束胸，这本来就不符合逻辑和礼法。且不说宫女没有用催情之物蛊惑侍卫，也没有私相授受，引诱一事本就不成立。 退一步来说，就算是宫女刻意引诱，侍卫这才做了错事。可她也不应该让天下女子都去束胸，而是应该教导男子不要被美色所惑。 否则的话，将来大越派人过来刻意引诱位高权重的大臣，他们难道也要被她迷惑？出卖我们大盛不成？” “嗯，嗯。”慕容灼佩服极了，“凌大人所言极是。” 太子也赞同的点头，“你说的不错，哪怕是宫女引诱侍卫，也是侍卫抵不住美色才犯下大错，他本身也有错。” “何况此事本来就是侍卫的错，她们还妄想把脏水泼到无辜的人身上，孤一定会将真相大白于天下，还小宫女一个公道，也还天下女子一个太平。” “殿下英明。”凌夏激动的喊出这四个字，其他人看着他们两个的眼神都变了。 尤其是在场的两个姑娘，她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钦佩，以及怀疑。 “太子殿下当真是为了守护天下百姓才会这样说，还是为了让我们对你感恩戴德才打算这么做？” “孤是一国储君，应当守护天下百姓。”太子笃定且自豪的说：“自幼太傅就给孤讲过，君舟民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历朝君王亡国，不外乎就是民不聊生，官逼民反。” “倘若孤作为一国储君，明知道宫女之死会让天下女子都陷入需要自证的悲剧，以后任何女子受到欺辱都会有人理所当然的以为是她活该。孤如何能心安理得的受万民叩拜，怎么去做这一国之君？” “太子殿下说的倒是好听，但你真的能做到吗？” “夜染！”一直没有开口的箫煜冷声呵斥道：“殿下一言九鼎，岂容你质疑？” “诸位请放心，孤回到长安之后立即着手解决此事，绝对不会让无辜者蒙冤，也不会让天下女子受苦。” 第53章 反击 长安城，青梧苑。 “痛死了！”绿翘坐在绣墩上忍不住抱怨道：“这是什么人间疾苦，我快要死了。” “你这算什么，大小姐的院子里还有皇后娘娘派来的女官看着呢，每个人都要用大内所制的三尺白绫紧紧缠着胸，大气都不能喘。” “唉！”绿翘叹气，“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再等几天。”沈姝宁睁开眼睛，从藤椅上起来，“阿姐不会一直让她们欺负，肯定会想办法解决此事。” “大小姐能有什么办法啊？”绿翘不是不相信自家大小姐，而是对手太强大，“皇后娘娘亲口下的懿旨，就是陛下也不能开口说这件事，哪里能轻易解决？” “我相信阿姐，她不会坐以待毙。”上辈子那么多的明枪暗箭，阿姐都能躲了过去，这辈子肯定也可以。 “嗯，奴婢也相信大小姐。” …… 日子一晃，好几天又过去了。 “怎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啊？”绿翘都快绝望了，“我用的棉布上都沾了血，再这样下去我可能就没命了！” “你家小姐又能好到哪里去？”她稍微动一下都疼，比她们两个更厉害。 “我也难受的要死！”赤芍也跟着一起抱怨，“没想到这竟然是如此的酷刑，才开始的时候觉得难受，也没这么要命。” “难为皇后娘娘能想出这么折磨人的法子，杀人不过头点地，她居然恶毒至此。” “说什么呢？”沈姝宁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连皇后也敢妄议，不想活了吗？” “奴婢知错。”绿翘不情不愿的低头认罪。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可是天底下的女子谁没有怨气呢？”沈姝宁摸了摸她的脑袋，“前朝就有过束胸之法，不过后来渐渐地废除了，我相信这次用不了多久也会废除。” “嗯。”她忍着委屈和疼痛，轻轻点头，“奴婢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口无遮拦。” “女官就在姐姐的院子里，她们万一听到了你这番话，连爹爹也会被治个大逆不道之罪，全家都活不了。” “奴婢知错了。”她知道自家小姐并不是危言耸听。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后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听说今日宫中又派了一个老嬷嬷来，你们知道她来做什么吗？” “说是例行检查，奴婢也不知晓。” “什么？”沈姝宁想到前世的事情，脸色立刻白了起来，“她怎么今日就来了？” “奴婢不知。”绿翘摇了摇头，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她们要检查什么？小姐怎么如此担忧？” “皇室血脉不容混淆，凡是嫁入皇家的女子都必须是清白之身，入宫前要让嬷嬷检查。” …… 与此同时，清竹苑 宫中的嬷嬷面无表情的说：“姑娘别怪奴婢手重，宫中的规矩向来如此。” “阿月知道。”她紧紧咬着牙关，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嬷嬷也是按照规矩办事，阿月不敢怪罪。” “难得姑娘如此深明大义，奴婢得罪了。” 沈姝月疼的脸色发白，豆大的汗珠从发间滚落。 她紧紧握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依稀可见。 嬷嬷忍不住夸赞，“您确实是个好姑娘，才貌双全，有胆识，有毅力。奴婢会将今日之事禀告给太后娘娘，她老人家必定会无比欣慰。” “谢谢嬷嬷！”她的牙齿都在打颤，却依然保持着世家贵女的风度，“阿月感激不尽。” 她忍着，死死咬着嘴唇，绝对不会发出任何的声响。 嬷嬷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检查完了以后，还替她整理好了衣裙，伸手扶她。 “老奴扶姑娘出去。” “多谢！”她将手放在嬷嬷的胳膊上，整个人几乎都靠在对方的身上。 开门的瞬间，佩兰见到自家主子就连忙跑了过去，一向沉稳的她差点摔了一跤。 “小姐！” “扶我回去。”沈姝月握住她的手心，轻轻往她旁边靠了靠。 佩兰立刻回过神来，取下腰间的荷包悄悄给了嬷嬷，“劳您辛苦一趟，请您吃茶。” “多谢！”嬷嬷收了荷包，带着人走了。 佩兰心疼的说：“奴婢扶您回去，您慢一点。” “回什么回？”女官不悦的呵斥，“今日要学的宫规还没学完，你就想着回去偷懒了不成？” “我家小姐她……” 沈姝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准备一些茶点……” “姑娘学的慢，还总想偷懒。”吴女官丝毫不留情面的冷声呵斥。 沈姝月却淡然笑之，“我自然是要跟吴女官一起学宫规，只是他们站在太阳下着实是辛苦，不如让他们去用些茶点？” “别想拿小恩小惠收买人心！” “他们可是伺候过贵人，哪里会被我这一点东西收买，我只是害怕他们站的久了会中暑。” “没有最好。”吴女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让其他人下去休息，院子里就剩她们两个人。 吴女官又开始训斥，“不学无术，举止轻浮……” “是吗？”沈姝月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你故意针对我，不怕我一怒之下杀了你？” “你敢？” “有什么不敢？”沈姝月指了指树上，暗卫已经开始拔剑了。 她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是皇后娘娘的人，你敢伤害我，娘娘不会放过你。” “不久之前才死了一个宫女，皇后娘娘说她是引诱侍卫，将她打入了慎刑司，当天就死了。” “我就算是要了你的命又能怎么样？”沈姝月一步一步走过来，慢慢的将她逼到墙角，“等你死了，我大可以对别人说，你跟府中的侍卫苟且，不幸殒命。” “你……你敢……” “要不要试试我敢不敢？”沈姝月轻轻笑了笑，“我忍了这么久，就连太后身边的嬷嬷都觉得我是个有毅力的人，谁会觉得我是实在忍不了才会对你动手？” “宫女和太监都会给我作证……” “他们不是去吃糕点了吗？”沈姝月轻轻笑了笑，“谁能看到啊？” 第54章 动手 “我记得那天就是你在中途悄悄离开，形色匆匆的出了凤仪宫，后来没过多久就有人来告诉皇后娘娘，说是有人在假山旁边苟且。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其实是你害得她枉死。” “不……不是我……”她吓得跌坐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我没有，我没有……” “没有害人你还害怕什么呢？”沈姝月拔下头上的金簪，“皇后故意让我看到你出去，她派你过来故意针对我，是不是就想着让我杀了你，好让她趁机治我的罪？” “不……不是……我没有……”她不相信皇后娘娘会那样对她，使劲摇头，“不可能，我不信。” “前几日你也在假山旁，亲耳听到她跪在地上奋力的辩解，说她没有引诱侍卫，你分明知道真相却没有说出来，害得她无辜枉死。我忍你这么久，就是为了今日……” “别……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她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意，跪在地上求饶，“求你放过我，求你放过我……” “你为什么不肯放过可怜的小宫女呢？”沈姝月反问她：“害她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只能怪她命不好！”事到如今，她也不指望沈姝月可以心软放过自己，只好用皇后来压住她，“娘娘让我随意找个宫女去御花园，她自己不小心撞了上去，又不怪我？” “我跟带着另外一个小宫女过去的时候，侍卫已经把她拽了过去，我总不可能再推另外一个人去送死？” 真相就是这样吗？沈姝月握住金簪的手紧了紧。 “你知道事情的始末，却在她辩解的时候连一句话都不肯说，也一样该死。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在你嘴里就跟个物件一样无足轻重？” “你知道本来要死的人是谁吗？”她从地上起来，靠在柱子上轻轻笑了笑，“娘娘想让我去送死，根本没有什么其他的宫女。” “她被侍卫拽过去，被欺辱，我都看在眼里。我心里的恨意不比你们任何人少，我也想说出真相，也想还她清白，可我只是小小的宫女，人微言轻，谁愿意相信我说的话？” “你没说出去，怎么知道不会有人相信？” “沈大姑娘，您出身高贵，又是未来的太子妃，当然不知道普通人过的有多辛苦。哪怕是皇后娘娘让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去反抗一下，你知道这种感觉吗？” 她激动的跑了过去，握住沈姝月的手，“高高在上的沈家嫡长女，你知道皇后娘娘让我去做这个事情的时候我有多么恶心吗？” “她清清楚楚的告诉我计划，还让侍卫欺辱我的时候大声喊叫，把周围的人都引过来，让他们亲眼看见这一切，认定是我蓄意为之……”她突然抢过金簪，抵在沈姝月的脖子上。 “我怎么能对自己这样狠心呢？”她得意的笑了笑，“皇后想对付你，让我出个主意。所以我就给她献计，让她召你入宫那天把所有的嫔妃都聚在一起，找个侍卫去玷污新来的宫女。 包括侍卫说的那些话都是我教给他的，他也是真的蠢，竟然信了我的话，真的做了这种事情。后来还敢去慎刑司继续欺辱采菊，死在了慎刑司也是他命好，否则的话他肯定会比死还难受。” “贵妃的小宫女叫采菊？”直到今天她才听到这个名字，之前好像大家都是用小宫女或者宫女来称呼她，好像是个什么物件一样。 “是，她叫采菊，今年三月份入的宫。出身于是农户，贵妃也不怎么在乎她，所以我才选了她。甚至我还告诉皇后娘娘，不要迁怒于贵妃和她宫里的人，否则会引起陛下的不满。” “你真的是好算计啊！”沈姝月不得不佩服，“就连陛下也被你算计进去了。” “后宫关系复杂，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我想得到皇后重用，又不能让她在出事的时候被推出去做替死鬼，只能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你这么聪慧，如果是用在正途上该有多好？”可惜走错了路，跟错了人。 “姑娘不必觉得惋惜，你的命如今在我手里。但我也不会傻到真的杀了你，等我拖上一会儿，他们回来了，你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杀我。” “你为什么要挑采菊下手？不就是因为你觉得她就算是死了也没人追究不是吗？”沈姝月冷冷地笑了笑，“用你的逻辑来说，我如果杀了你，是不是也可以全身而退？” “你别冲动，我是皇后派来的女官，杀了我之后你也逃不掉。” “是吗？”她轻轻一笑，给树上的人使眼色。 只见一道残影从身旁掠过，劫持她的吴女官狼狈的跌坐在地上，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暗卫。 “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她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打翻在地，形如鬼魅。 “她是太子给我的暗卫。”沈姝月捡起地上的金簪，重新戴回去，金色流苏垂落至耳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太子最信任的人就是陛下和太后，他给我的暗卫不是陛下的人就是太后的人。陛下和太后知道了你刺杀未来太子妃，他们会轻易放过皇后吗？你猜到时候皇后会不会让人灭了你满门？” “祸不及家人，你都肯为了一个小宫女花费这么多的心思，难道就不能放过我的家人？” “祸不及家人的前提是泽不被家人，你费尽心机巴结皇后，给家里置办了上百亩良田，你父兄入朝为官都是因为你陷害他人巴结皇后，你母亲能够锦衣玉食也是托了你的福，他们被皇后处死也不冤。” 沈姝月的语气比冬月的风雪还要冷，她感到了彻骨的寒意，跪下来磕头认错。 “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跟他们没关系，求求你放了他们好不好？” “你陷害别人为他们谋取利益的时候，他们怎么没有劝住你不要作恶，如今不过是自食其果罢了。”她冷冷地说：“动手！” “沈姝月，你……”她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直直往后面倒下去…… 第55章 吉日 长安城，御书房内。 皇帝听完了暗卫的汇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临危不乱，处事果决，珘儿真的是好眼光啊！” “太子殿下自幼被陛下您接来乾清宫抚养，您悉心教导了十几年，殿下在众多贵女中挑到了沈大姑娘不是正常的吗？” “他确实像朕，一眼就能挑到最好的姑娘。”回忆起故人，脸上难免有几分悲伤，“可惜阿容去的早，看不到她儿子挑的媳妇有多好。” “等到太子殿下成了亲，您让太子妃跟随太子一起去祭拜先皇后，娘娘就能看到了。” “嗯。”他轻轻点头，“是该让他们早点成亲了，母后三天两头就在催，她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朕不能让她留下遗憾。” “朕让钦天监算过了，最近的吉日是下月初八，你去通知礼部，让他们拟一个大概的章程出来，开始准备一应物什。” “是。” “另外，你再让他们替箫煜也准备一份。派人通知沈家，下月初八让两位姑娘一起出嫁。” …… “什么？”沈姝宁得知自己跟姐姐一起在下个月成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分明上辈子不是这样的啊！ “陛下为什么要如此仓促的让太子成亲，而且还要让我跟箫煜也这么着急成亲？” “你问我，我去问谁啊？”沈崇接到口谕的时候也是一脸的不解，“我偷偷问了来传口谕的小太监，他说是陛下听了暗卫的汇报，觉得你阿姐有勇有谋，担得起太子妃之职，所以才想着让太子尽快成亲。” “他这么着急，难道是怕我阿姐瞧不上太子，准备悔婚？” “越来越口无遮拦了！”沈崇瞪了她一眼，“我今日过来亲口告诉你这件事，就是想要警告你，不许胡说八道让人抓住把柄，更不能去你阿姐的院子里胡闹。” “我知道。”她又不傻，“吴女官昨日刺杀阿姐反被暗卫所杀，宫里又派了新的女官过来。新的女官是太后宫里的人，她就是太后派来专门考验阿姐的人，我怎么可能过去给她添乱？” 阿姐嫁给太子，哪怕她有几百上千个不情愿，但是阿姐愿意嫁，她除了支持还能怎么样呢？ “太子跟阿姐成亲之前我都不会胡闹，父亲尽管放心。” “你也要成亲了，好好收敛一下你的性子，箫煜可不是那么好拿捏糊弄的人。” “我又没想拿捏他。”只不过是想继承他的遗产罢了。 沈崇看着她吊儿郎当的样子，轻轻甩了甩衣袖，“不要把我说的话当做耳旁风，你以后真的跟他成了亲，别想着跟他耍一些小心眼，更别想着学你母亲给他纳妾。听到没有？” “父亲也觉得纳妾不好，你为什么还要跟顾姨娘生下兄长？” “你母亲生下阿月之后身子一直不好，大夫说她很难有孕，别有用心的人故意用这个去说她善妒，差点毁了你姨母的婚事，你外祖母逼得她给我纳妾。 顾姨娘进了门之后，你母亲想让她生个儿子将来给阿月做个依靠，拿命相逼让我去顾姨娘院子里，说是如果顾姨娘在三个月内没有身孕，她就自尽，也好过连累家中女眷。 我无奈，只好去了顾姨娘那儿。不久之后顾姨娘就有了身孕，你母亲没有多长时间也被诊出来有孕。她欢欢喜喜的送你姨母出嫁，满心期待的盼着你出生。可是在临盆之前你外祖母对她说，一定要是个儿子，否则这辈子就会被顾姨娘压一头，无法翻身。” 说到这里，沈崇满脸自责，“我当时应该再细心一些，如果我能察觉到你外祖母给她说了这些，肯定会好好劝一劝她。” 活了两辈子，她还是头一次听到所有的真相，不禁觉得委屈，又觉得好笑。 “所以说，我本来也该是母亲的掌上明珠，只是因为外祖母的一番话才让母亲恨我入骨？” “都是我的错！”他这些年才真正明白过来，“一切的源头都是我，是我不该同意纳顾姨娘入府，更不该跟她有了孩子。” “你母亲当年逼我纳妾，逼我跟顾姨娘生孩子，我就该跟她一样闹起来，誓死不从。这样就不会造成后面的悲剧，也不会让你跟晏清平白受苦。” “可是这样的话，父亲就没有儿子了啊！”她笑着问道：“您没有儿子，只能将国公府拱手相让，父亲甘心吗？” “有什么不甘心的？”事到如今，他也看透了，“一家人平安祥和的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而且我当年也没有觉得必须要有个儿子才行。” 沈姝宁看到院外一晃而过的衣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母亲造成了这一切的苦果，可她依旧能够被父亲爱着，宠着。兄长和顾姨娘，还有我，什么都没做错，却要被你们如此对待，凭什么？” “被人爱着就能有恃无恐吗？”她觉得不公平。 “唉！”沈崇叹气，“归根到底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晏清和顾姨娘。” “父亲做错了事，自然要觉得愧疚。我希望母亲也能做出弥补，否则我怕将来她做的恶事报应到了我的身上。” “你……”沈崇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怎么了？”沈姝宁无所谓的笑了笑，“父亲觉得惊讶吗？” “您认为她是我的母亲，生了我，所以对我做什么我都应该受着对不对？” “我怎么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呢？”她笑的心酸，“您如果跟我易地而处，说不定比我现在还要恨她几分。” “小的时候我跟兄长不断生病是因为什么？七岁那年我差点溺水而亡又是为何？”她步步紧逼，“父亲没有忘记吧，是她三番四次想要杀了我。” “她如果得逞的话，我死了好几次了，难道不够还她生我的恩德吗？” “你……你……”沈崇指着她，却也无法反驳。 沈姝宁看着他的表情，再次笑了，“父亲都知道啊！” “您清楚她想要杀了我，可你还是劝我原谅她，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对不对？” “不是。”沈崇差点哭了出来，“我是不想让你们母女成为仇人！” 第56章 生气 “父亲不妨给母亲说一说，让她不要再将我视作仇敌，你看她会不会答应。” “你母亲她只是一时糊涂……” “呵！”沈姝宁冷笑，“她糊涂了近二十年都没清醒，也真的是够糊涂的了。” “阿宁！”沈崇叫了她，看着她冷漠疏离的眼神，沉默了半天也没将心里的话出来，反而是悄悄的起身走了。 沈姝宁看着院外的拐角处，微微笑了笑，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她小的时候也想做个被母亲抱在怀里哄的孩子，可是她上辈子直到死都没等到，所以这一世她也不再心生妄想，因为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得到父母的爱，也不是所有的人都配做父母。 重活一世她已经想的很清楚，没有得到母亲的爱并不是她不够好，而是母亲不想爱她。 所以，她这辈子不会再祈求母亲喜爱自己，更不会费尽心思去乞讨本就不愿分给她的母爱。 想通了这些，她起身打开窗子，坐在窗边。屋外冷风吹来，她拢了拢衣衫，不一会儿就觉得喉咙有些痒。 “咳咳！” “小姐怎么又开了窗子？”赤芍回来的时候见到沈姝宁坐在窗边咳嗽，连忙过去关了窗户。 “您最近半夜咳的厉害，大夫嘱咐您不要吹冷风，怎么奴婢才出去一会儿您又把窗子打开了？” “我觉得屋外的芍药开的很好，再不看它，过几日就要谢了。” “小姐总有理由。”赤芍给她披了一件紫色披风，“您坐在这儿吹风，晚上咳的睡不着，难受的还不是您，奴婢又不能替您受了。” “前几日躺在床上，这几日胸口又疼的厉害，今天好不容易想要下床走一走，我想趁着机会看看屋外的芍药。”她抓着赤芍的衣袖撒娇，“你就可怜可怜我呗！” “奴婢觉得看不到芍药不可怜，您咳的肺都快出来了才是真的可怜。” “咳咳咳……咳咳……” “喝杯热水！”赤芍恨铁不成钢的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咳成这个样子还要吹风，您就不怕下个月成亲的时候嫁衣都没有绣好？” “我的嫁衣是祖母在世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这几年偶尔也绣了一些，成亲那日肯定可以绣好，你就不要故意吓唬我了。你家小姐胆子小，经不起吓。” “您的胆子还小？”赤芍给她把药碗拿来，“喝这么苦的药，您的眉头都不皱一下，胆子大着呢。” “我又不是几岁的孩子了，你还拿这一招来骗我。”她撇了撇嘴，“不给我拿个蜜饯之类的吗？明知道我最怕苦了。” “怕苦还要吹风。”赤芍忍不住说道：“您不吹风不就能快些好了吗？” 话虽然这样说，但她还是拿了蜜饯过来，“喝完以后奴婢就给你吃一个。 “你最好了！”终于心满意足，她拿起药碗一口气喝光了碗里的药。 赤芍眼疾手快的给她嘴里塞了蜜饯，“吃个甜的，就不会想吐了。” “嗯。”甜甜的蜜饯淡化了嘴里的苦味，也压住了心底的恶心。 她这才想起来问赤芍：“你怎么知道我下个月就要嫁给箫煜？父亲也是方才过来给我说了这个事，难道府里已经传开了吗？” “夫人让我去前院，给我说了您跟大小姐下个月就要出嫁，让我跟绿翘帮您准备好需要用的东西。” “你知道吗，赤芍你真的不会说谎。”沈姝宁看着赤芍自在的眼神就知道事情绝对不是这样，她忍不住大胆的猜测：“母亲不是让你们两个替我准备东西，而是问你们两个谁愿意给箫煜做妾是不是？” “你现在回来了，绿翘没有回来，所以是她准备给箫煜做妾？” “奴婢不敢欺瞒小姐，夫人确实问了奴婢和绿翘谁愿意嫁出去，谁愿意在萧家帮着您。” “我就说嘛，她今天好端端过来我这里做什么？”沈姝宁讽刺的笑了笑，“这还没有成亲，她就替未来的女婿准备好了妾室的人选，等到箫煜回来之后我一定让他好好去感谢一番。” “小姐不要动怒。”赤芍知道她真的生了气，连忙跪在地上解释，“夫人她也问了大小姐身边的人，看看她们谁愿意跟着一起去东宫？” “她平日里不见得怎么关心我，没想到这件事倒是想起了我。”她越发觉得讽刺，“府里的顾姨娘都能让她耿耿于怀二十年，难道她还想让你我跟她们一样吗？” “她到底想干什么？让我以后过的不如意，还是让你们以后像顾姨娘那样被我磋磨？” “夫人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害怕将来箫大人万一自己纳了妾，妾室不听您的话，挑唆箫大人宠妾灭妻。” “他敢纳妾，我就跟他和离，绝对不可能等到他宠妾灭妻这一天。”更何况大奸臣又活不久，她怕什么？ “你让绿翘回来，顺便告诉母亲一声，我的事情不需要她操心。” “小姐！”赤芍听她这么说，心疼又无奈，“夫人她毕竟也是为了你好，绿翘的性子您也清楚，她是绝对不会跟箫大人有什么。” “绿翘的性子我当然清楚，但我不相信箫煜。你去把人给我叫回来，再给母亲说清楚，这辈子我都不可能给箫煜纳妾，除非他跟我和离之后自己去纳妾。” 沈姝宁看到赤芍一言难尽的看着她，连忙催促道：“快去！” “奴婢这就去。”有些事情总得是要说清楚的，赤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好被骂的准备去了前院。 她没有想到的是，沈夫人听到这番话竟然出奇的平静，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是。” 赤芍带着绿翘回了青梧苑，沈姝宁看着绿翘，“你想给箫煜做妾？” “奴婢自作主张，请小姐责罚。”她连忙跪下来磕头认错，“奴婢错了，小姐您不要生气好不好？小心气坏了身子。” “知道我会生气，为什么还要这样做？”沈姝宁冷了脸，“你觉得这样做是在帮我解决问题吗？我告诉你，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讨厌她。” “奴婢错了，小姐不要生气好不好？”绿翘哭的稀里哗啦…… 第57章 哽咽 “小姐您想要怎么罚奴婢都可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绿翘这个丫头哪哪都好，就是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上辈子在她定亲以后也闹过这么一出，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这丫头都吓着了。 没想到这一世又来这么一出，沈姝宁有些头疼。 她揉了揉太阳穴，有气无力的说：“你如果真的想给箫煜做妾，我可以给他说一下。” “奴婢没有。”她只是应付一下夫人罢了，绝对没有这个心思。 “你如今确实没有给他做妾的心思，但是来日他如果看上你了，想要纳你为妾呢？” “箫大人娶了小姐之后，他如果有眼无珠的想要纳妾，奴婢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此生做个太监。” 沈姝宁知道绿翘并不只是说说而已，毕竟上辈子谢晋安移情别恋之后，这个丫头就差点废了他。 她相信这丫头的忠心，也知道绿翘不会背叛自己，所以才想着好好教育一番。 “我不是想知道你会对他做什么，他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是想要知道你会不会给他做妾？” “莫说箫大人是小姐您的夫婿，就算他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男子，奴婢也不会给他做妾。”绿翘伸出三根手指，“小姐不信的话，奴婢可以对天发誓。” “好啊，你发誓。”她决定好好治一治这个丫头，“我说一句你跟着说一句。” “好。”绿翘听到她松了口，露出了笑容。 沈姝宁依旧是冷着脸，面无表情的说：“诸天神明在上，我今日在此起誓，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会好好爱自己，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人去给人做妾，平白无故受人欺辱。有违此誓，下辈子投胎变成猪。” 她说一句，绿翘跟着念一句，虔诚极了。 赤芍听着她们两个念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出来。等绿翘两个说完，她笑着调侃。 “你跟小姐真的投胎变成猪，瘦成竹子似的小猪，主人家恐怕要亏死。” “我们又不可能违背誓言，怎么会投胎变成猪？”绿翘不服气的反驳道：“要不是你今日溜得快，现在跪在地上发誓的人就是你了。” “我可不会像你这么笨。”赤芍将她扶起来坐在绣墩上，“夫人给你说为箫大人准备好妾室是对小姐好，你就真的信了呀？” “我是觉得夫人说的有道理，世间男子皆薄情，尤其是像箫大人这种冷血无情的人，他还不是觉得小姐长得美才来求娶。成亲以后朝夕相对，他想要找新人，岂不是伤害了小姐？ 还不如我提前说好以后可以给他当妾室，等到他真的有异心，我就废了他，让他做一辈子太监。” “傻丫头！”赤芍摇了摇头，“你知道箫大人是做什么的吗？还要废了他，你能接近他都不错了。” “再厉害的人总是有软肋的，我就不信他没有。” 奸臣的软肋？ 沈姝宁突然来了精神，她要好好分析一下上辈子奸臣死于什么，想个办法在这三年多的时间里拿捏住他。 …… “阿嚏！阿嚏！阿嚏！”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绣坊的老板娘放下手中的账簿，走过来关切的问道：“可是我们招待不周，惊扰了贵客？” “跟你们无关。”他用帕子捂着嘴，又咳了两声，“咳咳……咳咳咳……” 老板娘的目光被他的帕子吸引，试探的问道：“妾身瞧着贵客手中的帕子绣的甚是巧妙，不知是在哪里买的？” 箫煜收了帕子，看向眼前的人，直接问道：“你认识沈姝宁？” 他拿的这个帕子上绣的是海棠花，绣工比起来金羽阁的差远了，在绣娘的眼里肯定算不上精妙，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人认识帕子的主子，故意试探。 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目的，他一般都会选择单刀直入，看一下对方的反应再判断是敌是友。 老板娘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微微愣了愣才轻轻点头，“我认识她。” 多年来摸爬滚打，早就让她练就了一身本事，看出眼前的人绝对不一般，索性跟他坦白了。 “十年前她从宁州离开，我再也没见过她。但我教过她独门刺绣的密法，她习惯在绣品左上方留下印记。我远远瞥了一眼见到祖传的平针绣，所以才走近了瞧瞧看是不是她绣的东西。” “祖传的东西也能轻易交给他人，而且还是一个没什么天赋的人，老板娘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做亏本的事情？”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任何的巧合，对某个人都充满了戒备。 “我不妨大胆的猜一猜，你正是因为她天赋不好，所以才觉得就算是教给她也没关系，反正也不会影响到你。而你却能借此搭上国公府，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事情。” “公子想多了，我教她的时候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见她可怜，所以想让她有一个谋生的手艺罢了。等到她离开宁州前的一个月，我们才知道她是沈大人的孙女。” “可怜？”箫煜狐疑的看着她，国公府的嫡女，怎么看都跟这两个没有关系吧？ 老板娘抿了抿唇，“妾身瞧着公子将这条帕子贴身带着，想必你跟她关系匪浅，从前的事情跟你说一说应该也不算是浪费公子的时间。” “愿闻其详。” “公子这边请。” 箫煜跟她来到后院，老板娘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然后才慢慢讲述。 “我初次见到小宁的时候她才六岁，她跟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子在河边合力搬石头，粉紫色的衣裙沾满了泥巴和草汁，她的胳膊上，手上，不知道被划了多少道口子，看的让人心疼。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把自己带的青团给了他们，两个孩子吃的特别开心。我问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他们说是替人服徭役，两个孩子干满一天算是半天，要比我们多做一倍的工才可以。 他们两个却是半点也没害怕，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跟着大人一起干活，摔倒了或者磕到了也不哭，特别的懂事。我帮不了他们什么，只能每天帮他们多带一份饭，偶尔抽空教一教她刺绣，让她有个可以谋生的手艺。” 提起这些，她不自觉的掉眼泪，声音有些哽咽…… 第58章 丢人 “她学的很慢，可是很努力，一年多的时间就能绣的有模有样了。我看着她的绣工越来越好，觉得她终于有个谋生的手段，可以不用再受苦。 没想到她回家过除夕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就没了命。我们都觉得她可怜，来年再次修河堤的时候帮着她干活，大家都十分愿意教给他们两个一些谋生的手段。 我们都觉得自己帮了两个可怜的孩子，直到最后河堤修成的时候，沈大人带着他们一起站在河堤上，我们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他的孙子和孙女。”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不知道长安城里的贵女和公子也能吃得了这个苦，还以为他们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竟然自作主张教了她刺绣，还教她做简单的糕点。” “幸好沈大人知道后没有责怪我们，否则我们真的要无地自容了。”以为的地上泥竟然是天上的星辰，她当时知道的时候脸都红了。 “你跟其他人也是一片好心，沈大人心中肯定也觉得感激。” “公子既然认识小宁，您可知道沈大人如今在哪修建河堤？” “他在五年前就已经故去。” “沈大人走了？”老板娘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他才不过五十多岁，怎么就……” “节哀！” 老板娘擦了擦眼泪，又再次问他：“小宁呢？她还好吗？” “你放心，她很好。” “她……”老板娘欲言又止，她轻轻咬了咬嘴角，小心翼翼的问道：“曾经她说过自己的母亲不喜欢她，只喜欢她的姐姐，现在她母亲对她好吗？” “她要嫁人了，母亲对她好不好已经不重要。” “怎么可能不重要啊，她当年那么在意，听别人叫一声娘都会掉眼泪。”所以她才会格外心疼这个孩子，也至今都记忆犹新，想起来都是眼泪。 老板娘抹了一把眼泪，看向眼前的人，“你跟她成亲以后对她好一些，她怕疼，又怕苦，还怕黑，胆小又爱玩，你不要在晚上的时候丢下她一个人，她会哭一整晚。” “嗯。”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今日答应了，以后可不能反悔。” “不会。” “好，好。”老板娘擦了擦眼泪，“你去挑布料，挑中的东西我都送给你。” “多谢！” 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了，他跟老板娘去了外面，挑了几匹布料，抱着它们回到了驿馆。 “出去一趟，收获颇丰啊！”慕容灼见他回来，笑着打趣道：“你都找到了什么有用的证据？” “谁说我出去找证据了，我出门买东西去了。”他把布料放到软榻上，走到桌子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慕容灼不解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喜欢买布料的爱好？” “给未过门的妻子准备的东西，你又没有定亲，自然是不懂。” “说得好像谁没定过亲一样。”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顺便在箫煜旁边坐下。 对方嫌弃的瞥了他一眼，“跟你定亲的姑娘早都嫁给别人生了一子一女，这么多年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好意思说吗？” “好歹她曾经也是真心想嫁我，后来我爹出了事，我跟她退了婚以后她嫁给了别人。不像是你遇到的那位，三个月前还巴巴的等着谢晋安呢，突然就来黏上你了，谁知道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管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嫁给我之后生个儿子，她想要什么我都给她不就行了。” “沈姝宁知道你想让人家生儿子吗？”慕容灼鄙夷的撇了撇嘴，“万一人家不想呢？” “她想。”小姑娘那么大胆，肯定是想跟他生孩子。 “就算她想生，你也不一定保证生的是儿子吧，万一是女儿呢？” “不可能，肯定是儿子。” “你这……”慕容灼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孩子都没出生呢，你就敢这么笃定。照你这个架势，万一沈姝宁真的给你生了女儿，要不送给我养吧？反正你只喜欢儿子。” 箫煜冷了脸，漂亮的狐狸眼像是淬了冰一样，想要把慕容灼活生生的冻死。 识时务者为俊杰，慕容灼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胡说八道，沈姝宁生的一定是儿子。” “还有呢？”他冷冷地看着慕容灼，后者打了一个激灵。 “我跟你开玩笑呢，你别生气。”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都是我嘴欠，胡说八道，我绝对没有想要觊觎你女儿……不，收养你女儿的想法。” 要是眼神能够杀人的话，他已经死了几百回了。 慕容灼悄悄缩了缩脖子，准备开溜。 “站住！”箫煜直接喊住了他，“你去徐鹿山家里好好查一查，看看他家里有什么异常。” “打击报复啊你！”他算是看清了这个人的嘴脸，“前几天太子带着人去徐家彻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查出来不说，还打草惊了蛇，我去能查出什么来？还不是徒劳无功。” “我今天见到徐鹿山的师妹在绣坊买衣裙，她买的都是徐鹿山最喜欢的样式。回来的路上我已经让人通知了徐夫人，今天晚上徐家一定会很热闹，没有人会注意到你。” “你怎么知道徐鹿山喜欢什么？”慕容灼的眼神里写满了“你不正常”。 “了解对手的喜好是最基本的事情，回长安城之后，你把乌衣卫的卫训抄三十遍。” “别，别啊。”他都多大了还要被罚抄，其他人会笑疯了吧？ “你换一个惩罚行不行？” “行。”箫煜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抄十遍《论语》。” “你认真的吗？” “嗯。”箫煜点头，“《论语》比卫训少一些，才让你抄十遍，便宜你了。” “我可以不要这个便宜吗？”他觉得这个人就是在趁机打击报复，一向惜命的他只好求饶，“你还是让我抄卫训吧。”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要不要这么冷漠无情啊？” “要。”箫煜笑了笑，“你现在去徐家，还是我送你去？” “我马上就去，马上就去。”开什么玩笑，他要是被送到徐家，这不比抄写《论语》还丢人？ 第59章 偷听 夕阳渐黄昏，一道黑色的身影仿佛与即将到来的夜色融为一体，如入无人之境般避开了守卫，直奔徐府的西南角而去。 半荒废的院落显得格外萧条，哪怕还没到秋季也有了一层落叶，说明已经很久没人来打扫过这里。 慕容灼巧妙的躲过地上的落叶，尽量不碰到它们，轻手轻脚的从左至右将所有的房间都查了一遍。 突然，屋外传来“咯吱咯吱”秋叶被踩碎的声音，他连忙屏住呼吸靠在墙上，偷偷看向院内，只见一位提着琉璃灯的女子慢慢走到西北角的桂花树下。 她将琉璃灯挂在东南方向的树枝上，静静站在树下等待着。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慕容灼目不转睛的看着门口，他不负所望的看到了今晚要等的人——徐鹿山。 他穿着跟树下站着的女子同样绣着兰花的青色长衫，穿着黑色祥云靴的脚踩在地上枯黄的秋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女子似乎是被声音吸引，回头看向门口，颇为不悦的说：“我还以为师兄将我忘了呢？” “怎么会？”徐鹿山轻轻笑了笑，走过去抱住她，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你对我这般情深义重，我怎么会忘了你？” “嘴上说的这么好听，当初你还不是把我送给了童铭，让我去做他见不得人的外室。后来童铭发现了你贩卖私盐的事情，我又帮你除掉了他，你却连个名分都不肯给我。” “你这么好，我怎么忍心让你背负骂名？”他拿出一支金钗给怀里的人戴上，满脸深情的说：“将来等她死了，我一定将你风风光光的娶进门。” “你还要让我等多久？不会又是骗我的吧？” “她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活不了几个月了。最多等到明年，我就能够娶你为妻。你再委屈一段时间好不好？” “说话算数哦！”她瞬间喜笑颜开，转过身来回抱住徐鹿山，“我等你明媒正娶，让我光明正大的做你的夫人。” “一定不会让你等太久。”徐鹿山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今日天色已晚，早些回去歇息吧。” “可我舍不得你。” “来日方长，乖！”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松开手，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树下的女子去将琉璃灯取了下来，神色自若的走了出去。 看完了全程的慕容灼微微皱眉，他悄悄走到桂花树下，仔细探查了一番，发现没有任何的异常，然后又悄悄爬上树，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看了一遍，他了然的笑了笑，翻墙出去。 他不再像是来的时候那样悄无声息，而是走到书房之后，故意狠狠地踹了一下门。 府内侍卫听到响声，立刻跑了过来，见到门口站了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连忙扯着嗓子喊道：“有刺客，来人啊，抓刺客。” “想抓住我，没门。”他轻轻一跃就上了屋顶，地上的侍卫也跟着他一起跳了上去。 慕容灼微微勾了勾唇角，跑的越发的快了，侍卫在身后紧紧地追着。 不大一会儿，徐鹿山和方才的女子也过来了。 他们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默契十足的同时跳上屋顶，一前一后的将慕容灼堵在中间。 慕容灼不屑的笑了笑，“就凭你们两个也想拦住我，不自量力。” “在下无意跟乌衣卫为敌，只要你答应不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我可以给你黄金万两。” “不知徐大人说的是什么事情啊？”慕容灼假装一脸为难的说：“我今天听到了你贩卖私盐和杀了童刺史的事情，也听到了你跟我身后这位不知名的姑娘有私情的事情，实在是不知道你想让我不把那件事说出去。” “找死！”徐鹿山拔出剑，直接刺了过来，慕容灼轻轻松松的躲过去，甚至又跳到了另外一个屋顶上。 “乌衣卫奉旨办事，徐大人杀了我，你想好怎么跟陛下交代了吗？” “贩卖私盐和刺杀童铭也是杀头的大罪，再多一个大罪又有何妨？”徐鹿山拿着剑追了过去，先前跟他私会的女子也跟着一起。 慕容灼轻轻摇了摇头，“姑娘大好的年华，为何要在这么一棵又老又丑的歪脖子树上吊死呢？” “你跟我回去指证徐鹿山杀害童铭，我可以替你求情，从轻处罚。” “当真？”女子动了心，惊喜的看着他，“我帮你作证，你就可以让他们放过我。” “不可能放过你，最多就是从轻处罚。” “怎么个从轻处罚？” 徐鹿山看着她动了心，一脸伤心的看着她，“师妹，你真的要背叛我？” “大难临头的时候，夫妻都能各自飞，更何况你我还不是夫妻，我当然要给自己争取更多的好处。” “不愧是美人，就是聪明。”慕容灼笑着看向她，“你现在跟我回去作证，我保证给你争取最大的好处，还答应不让他们欺辱你，也不严刑逼供。” “好。”她放下剑，慢慢走到慕容灼身边，“我跟你走。” 徐鹿山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你真的要背叛我？” “当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最初跟你在一起也是有过几分真心，可你竟然让我去引诱童铭，做他见不得人的外室。我在那个时候才知道，什么情深不悔都是假的，你们男人的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 “你不相信男人，为什么愿意跟慕容灼一起走？”徐鹿山不死心的看着她，“难道你就不怕他在骗你？” “被他骗也总好过被你骗，至少被他骗了还能让他给我一个痛快。”说着，她看向慕容灼，“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可以不要折磨我吗？” “好。”慕容灼一口答应，“只要你跟我回去作证，我答应你。” “谢谢！”她回头看了一眼徐鹿山，转过身来一脸决绝的走向慕容灼。 距离三步远的时候，徐鹿山崩溃的大喊：“师妹！” “对不起了！”她突然抬起头，迅速将手中握着的金钗刺过去…… 第60章 柔弱 “噗嗤！” 金钗刺破肌肤，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你竟然可以躲过……” “姑娘的独门绝技在下略有耳闻，还没来到宁州就想好了应对之法。”慕容灼点住了她的几个穴道，打断了她的话，轻笑着将金钗拔出来，用手帕把它包裹起来。 “这都是证据，我可要保管好了。” “你……”徐鹿山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连忙转过身去。 “不用看了，他们在我出门之后就动身去了城西的翠屏山。你们两个私会的时候他们估计就已经把人抓到了。” “怎么可能？”徐鹿山连连摇头，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我的计划天衣无缝，绝对不会出现纰漏，我怎么可能会失败呢？” “乌衣卫近些年不怎么干大事，徐大人难道忘了我们是无所不查的吗？”慕容灼笑着说道：“要不是配合陛下的意思磨练一下太子，你早就被一锅端了，我还能忍你到现在？” “殿下他前几日是故意来试探我？”徐鹿山他自己都不肯信这话，太子什么时候有这种心机了？ “他来不是为了试探你，而是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你贩卖私盐的事情，想要将你绳之以法。” “贩卖私盐？”徐鹿山懵了，“太子怎么会认为我在贩卖私盐？” “你这么蠢，还敢私吞铁矿？”慕容灼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养的外室从三年前就开始让人打着你的名义开始贩卖私盐了，你竟然毫不知情？” 说到这个，他都想笑了。 “徐大人你难道真的还觉得你这个外室柔弱不能自理？她可是之前在泾河一带赫赫有名的山匪，后来金盆洗手来到宁州，不到一个月就当了你的外室，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的对手全部铲除了。” “不……不可能。”徐鹿山大受打击，他连连摇头，往后退了几步，“叶儿她是落难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温柔贤淑又体贴，绝对不可能是山匪。” “等到了牢里，你自己问她好了。”慕容灼打了一个响指，立刻从院外跳进来两个人堵住了徐鹿山的所有退路。 “束手就擒吧，徐鹿山。” “我不……”他哪怕是死都不会被抓，举起长剑放在脖子上准备自刎，却被慕容灼打掉了手中的剑。 “陛下还没治你的罪，我怎么会让你轻易死掉？” 另外两个人立刻冲上去将人制服，并且左边的人还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了两颗药丸给徐鹿山喂了下去，顺便威胁他。 “你识趣一点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否则我让你全家都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他们是无辜的，求姑娘放过他们，求你了！” “她比我还早心狠，你求她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慕容灼笑着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老实交代清楚所有的事情，我可以考虑给你家人一个痛快。” “我的父母已经年迈，孩子才几岁，你们怎么能对老人和孩子下手呢？” “乌衣卫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慕容灼轻轻捏着他的下巴，“尤其是我和你身边的这两位，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也不怕什么报应，所以是我们三个来这里抓你们回去。” 他说完，转身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侍卫，“你们当中没有欺男霸女、害人性命的就可以自行离去。害过人的留下来交代清楚罪行，交由太子定罪。”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乱动。 “都做过坏事啊？”慕容灼轻轻笑了笑，“太子特地为你们争取来的机会，竟然没有一个人用的上吗？” “没有害过人，真的可以走吗？”有个人向前走了一步，战战兢兢的说：“我跟着杨二一起打过几个百姓，他们最多就是躺在床上休养了两个多月，没有伤残，也没落下隐疾，能够放我们走吗？” “写清楚事情发生的时间，地点，太子殿下替你赔了银钱，你就可以走了。” “太子替我赔钱？”他傻了眼，不知道该不该往前走。 慕容灼不耐烦的说道：“我的计划是将你们所有人都原地正法，既干净利落又不会放过漏网之鱼。可是太子殿下非说不能这样，要查清楚你们是不是真的做了错事。 按照律法来说赔钱就能了事的人可以由他出银子赔给苦主，确实害过他人性命的人要被严刑正法。强娶和欺辱女子，以及逼良为娼者也要按照律法严格处理。殴打他人，致人伤残者，罚三年徭役，按照伤者的情况再酌情做出其他处罚。” 听到他的这番话，有些人眼睛亮了，有的人心如死灰。 慕容灼站起身，一一看过去，基本上谁做过什么全都了解了。 “所有人都去院子里排队，要给人赔偿银钱的去左边排队，殴打他人的去右边排队，强娶、欺辱女子，以及逼良为娼者站到中间。” 此话一出，屋顶上的侍卫全都下去了，自动过去站到相应的队伍。 “杀人者偿命。”话音刚落，慕容灼拿着剑的身影像是狂风一般从面如死灰的几个人身边掠过，他稳稳地落在院子中间，屋顶上的几个人全部倒下。 众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站在最左边的三个人，激动的差点哭了出来。 慕容灼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同情他们几个人吗？” “没，没有。”三个人异口同声，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太子仁慈，给你们留一条活路，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活下来。”他看向中间的五个人，握着长剑直接冲了过去。 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五个人全都发出了惨烈的叫声。 “自作自受。”慕容灼冷冷地笑了笑，再次握着剑从后到前，五个人直接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其他人这才感到了害怕，两股战战。 “大人您不是说……” “质疑我？”他拿出帕子擦了擦剑上的血迹，将帕子扔到地上。 “五百多年前武皇亲自写下的诏书中曾说过，凡是强娶、欺辱女子，以及逼良为娼者，杀无赦。” 第61章 破防 “本官再给你们讲一下乌衣卫的规矩，坦白从宽，只罚你一人；欺瞒隐匿者，全家跟你同罪。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好好想想自己做没做过其他伤天害理的事情，站错了队伍就重新去排。” 有几个人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连忙换了位置。 他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跟我在之前看到的名单一样。” “从左至右，你们三个去拿纸笔过来，先写清楚自己的罪行，然后再拿上纸笔去给其他人。写完之后，你们三个的就回家去，剩下的人该罚的就罚。” “是。” 左边的三个人喜出望外，连忙跑去书房拿纸笔，其他人面如死灰，悔不当初。 屋顶上的徐鹿山更是生不如死，他身旁的女子也没好到哪里去，体内的药开始发作，犹如万蚁噬心。 “求你放过我吧，给我一个痛快好不好？” “太子殿下觉得你被人蒙骗，让慕容灼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但是姑娘却不知道珍惜，如今你后悔也没用了。” “我说，我都说……”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哭着说：“徐鹿山在郊外藏了两箱金子，我可以带你们去找。” “不必了，我们的人已经把金子带回了驿馆。” “除了这个，我还知道他投靠了三皇子，他们两个之间密密来往的书信都被徐鹿山烧了，但我曾经偷偷留了一份，是三皇子让徐鹿山派人劫杀太子的信件。有了这个，太子就能扳倒三皇子了。” “乌衣卫只听陛下吩咐，不参与皇子之间的斗争，我不感兴趣。” “姑娘长得这样好看，你如果为太子扳倒了劲敌，他说不定就能对你情根深种，将你纳为侧妃，姑娘难道不心动吗？” “有病！”她直接点了这个人的哑穴，轻轻翻了一个白眼。 “凤大美女何必跟她计较呢？”慕容灼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连忙跟另外一个人换了位置。 “在她的认知里，依靠着男子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所以她一边用儿时的情义吊着徐鹿山，在来到宁州之前就引诱童铭，将宁州最厉害的两个男人骗得团团转。” “什么？”徐鹿山的眼里差点冒出了火星子，狠狠地瞪着对面的人，“你在来到宁州之前就开始引诱童铭？” “不止他。”慕容灼将她的哑穴解开，“长夜漫漫，你不妨跟徐大人好好谈谈心？” “没什么好谈的。”她不屑的笑了笑，“你们男人就是好骗，遇到一个漂亮的女子对你好，就觉得她对你情根深种。尤其是你，我只是用了一个旧帕子就让你对我念念不忘。” “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诉你实话。无论是你，还是童铭，或者是张大人，王大人，岳公子，江少爷，我都没有喜欢过，只不过是利用你们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才会跟你们虚以委蛇。 一盒糕点，几壶茶，两三张诗稿，我就能得到黄金，珍珠，权力，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好的事情吗？” “亏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工具。”徐鹿山彻底崩溃，“连你对我的爱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 “你真可怜啊！”慕容灼不禁咋舌，“夫人只是别人为了利用你私吞铁矿的工具，师妹也把你当作工具。唯一的儿子跟你长得也不像，估计也不是你的孩子吧。” “不，你胡说。”儿子是他唯一的底线，“他是我的儿子，是我的，你不准胡说八道。” “哦。”慕容灼了然的点点头，“儿子才是你的软肋啊！” “他才五岁，你别动他！” “徐大人爱子心切我也能够理解，但是你总得拿出一点东西来交换吧？” “我在庄子里还藏了珠宝和字画，都可以给你。还有密室里的东西……” “我要它们做什么？”慕容灼拿起手中的剑，将它放回剑鞘里，漫不经心的说：“太子今夜如果被尊夫人所伤，徐大人的九族可能就……” “她跟我没关系。”徐鹿山连忙撇清，“你也知道我夫人她是三皇子派来的人，跟我不是真的夫妻，无论她做什么都跟我无关。” “乌衣卫知道这事，但是别人不知道啊。”慕容灼轻轻勾了勾唇角，微笑着说：“太子殿下来了宁州一趟，总要做些有用的事情吧。” “他要是查不出什么重要的事情，受一些重伤也能让陛下心疼，对他做出补偿，爱子心切的徐大人肯定能够理解陛下知道太子受伤之后的心情如何，恐怕想要把你凌迟的心都有了，更何况你的家人……” “想要什么你直接说。”他豁出去了，只为了能够救儿子一命。 “你说完之后对天起誓，从今以后护着我儿子，让他加入乌衣卫，我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 “好啊！”目的达成，他连忙起身，“你把跟三皇子秘密来往的信全都拿出来，乌衣卫把所有的事情推到三皇子身上。太子除掉了劲敌，你也能够保全唯一的血脉。” “说话算话！”他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银牙，可是又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慕容灼身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慕容灼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折扇，轻轻扇着，微风吹来还夹杂着花香，他顿时觉得心旷神怡。 “你把信拿出来，我放过你儿子。” “成交。”事到如今，他唯一的念头就是保住儿子的性命，“我偷偷留了一封书信，是上次三皇子让我劫杀太子的信，就在书房门后的地砖下藏着。” 一旁的女子见他这样，轻轻笑了笑，哪怕是乌衣卫放过了你的宝贝儿子，让他加入乌衣卫又怎样，将来也不一定能够活下来。 慕容灼让人取来了信件，确认无误后，直接将他丢给了匆匆赶来的几个知府。 “你们把人送到大牢里去，处罚他们的事情等太子回来再说。” “是。”众人异口同声，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流云，走了。”他喊了一声，率先翻墙出去，凤竹紧随其后，站在院子里的人也跟着跳上屋顶，追了上去…… 第62章 反咬 翠屏山上，火光冲天，亮如白昼。一方斗志昂扬，一方残兵败将，泾渭分明的两拨人的表情却是相差无几，都是肃杀中带着几分愤怒。 尤其是太子，他看着带头的人，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当年你利用孤去给父皇求情，让他放你出宫，就是为了替老三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骗了太子殿下，妾身也很抱歉。可是妾身从始至终都是三皇子的人，利用殿下的善心去向陛下求情放我离开，只是计划的一部分。” 她的眼中毫无波澜，没有半分愧疚之情，反而有些不屑。 “殿下也该反思一下自身，你轻易就能相信别人，被我利用也是活该。您是一国储君，应当心怀天下，杀伐果决，而不是为了一个宫女身染重疾就能心软的人。” “怎么叫杀伐果决？”太子反问她：“孤见你染了天花被别人弃之不顾，任由他们断了你的水和粮，等你咽气之后就被焚尸，难道这就是一国储君该做的事情吗？” “视人命如草芥，将身染重疾者当作死人一样漠视不管，如何去心怀天下？心怀什么样的天下？”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哪怕时至今日也不觉得自己错了。 太子又向前走了几步，继续说道：“孤作为太子，应当保护大盛每一个子民。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显贵，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没有利用价值就要被丢掉的物件。” “殿下是圣人心肠，可惜你是太子，不该这么善良。”她说着，举起手中的长剑朝着他刺过去。 “哐啷！” 刀剑碰撞，她手中的长剑断成了两截。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她跌坐在地上，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你怎么可能打断我的剑？” “孤的刀法是沈老将军亲传，如果连你都打不过，岂不是毁了他老人家一世英名？” “呵！”她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竟然是我低估了你？” “可不是吗？”慕容灼赶来之后恰好听到她的话，忍不住插嘴，“殿下心软救了你，不辞辛苦请来神医谷的人给你医治。又不代表他真的没有本事杀了你，否则你以为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死心塌地的追随他？” “乌衣卫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溜须拍马的本事？”她讽刺的笑了笑，“慕容家败落了之后你的骨气也没了，之前的慕容府小公子眼高于顶……” “废话太多！”凤竹直接过去点住了她的哑穴，“如果不是留着你还有用，我早就把你杀了。” “我看你这么喜欢说话，好好尝一下有苦说不出的滋味吧。”流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了过来，直接倒了三粒药丸给她喂了下去。 “大理寺平时审问犯人最多才给喂两颗，我多给你喂一颗，不用感谢我。”说着，他直接解开了穴道。 “你……杀了我……”万蚁噬心的感觉让她痛不欲生，在地上打滚，“求你，杀了我。” “殿下……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流云看向一旁的太子，询问他的意思，“殿下觉得怎么处置她？” “将她带回去关入地牢。”他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人，“既然你觉得孤不该善良，你也不配再让顾孤对你心软。” “杀了我……殿下……太子……求你……”她在地上打滚，可惜没有人在意她。 太子看着不远处的士兵，“你们受了她的欺骗才做下错事，只要放下兵刃，孤可以既往不咎。” “真的吗？”有人不信，“殿下您真的愿意放过我们？” “当真。”他笃定的说：“只要你们放下兵刃，孤一概不予追究。” 上辈子他看到的奏折跟这一世来查到的结果完全不同，很多想不通的事情在他看到真相的时候也想明白了。 贩卖私盐怎么可能折损几百士兵，处罚了几十个大小官员？老三怎么可能会因为动用了贡品就被剥夺封号，永生被禁足于王府之中？ 来到翠屏山见到铁矿之后，这些事情他都想明白了。他们为了掩盖真相，只提了徐鹿山贩卖私盐的事情，却连铁矿的事情半点都没有提及。 而能做到这一切的只有一个人，就是他一直信赖和敬仰的父皇。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问个明白，可是眼下将这里的事情解决好了之后才是重中之重。 他举起手中的刀，高声给对面的人说：“大盛太子箫逸珘今日在此承诺，凡是被徐鹿山蒙蔽做下错事的人，只要你放下手中的兵刃，孤一律不予追究，只惩治首恶和从犯。” “别听他的话，他不是太子。”有人带头挑事，扯着嗓子喊道：“殿下金尊玉贵的，怎么可能来这种荒郊野岭，他就是骗我们放下武器，好趁机把我们一网打尽……” “成全你！” 众人只见到一阵风划过，中间有一个人直接倒了下去。 凤竹拿着剑指向他们，“杀了你们都不需要一柱香的功夫，诸位确定不想活着了吗？我可以成全……” “没，没有。” 有人带头放下了兵刃，其他人也跟着陆陆续续的放下来了。 太子转过身，吩咐带来的士兵，“将海棠和她的人带走。” “是。” 他们跑过来，干净利落的把地上的人全都带走了。 太子带着人往前走了几步，“徐鹿山伙同夫人海棠欺上瞒下，私自开采铁矿，现已伏诛。宁州军营的二百多个士兵因抓住贼人有功，可以功过相抵，既往不咎。”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如此大恩大德，他们跪在地上激动的老泪纵横。 慕容灼看着眼前这一幕，不屑的撇了撇嘴，“妇人之仁，受了一次教训还不够吗？” “我也觉得妇人之仁要不得。”凤竹收了剑，冷冷地说道：“所以我当时极力劝阻箫煜不要救你，让你被流放。” “骂人不揭短。”差点被流放可是他一生之痛。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也是因为别人的妇人之仁才活了下来。”凤竹毫不客气的说：“心怀善意不是什么可耻的人，真正可耻的人是像海棠这种利用了别人的善良还要觉得人家蠢，反咬救她之人的毒蛇……” 第63章 晕倒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输不起。”凤竹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飞身往山谷，朝着火势最大的地方而去。 慕容灼紧跟其后，依然是喋喋不休，“你这么紧张箫煜做什么，他的武功那么好，谁能伤得了他？” “不紧张他，你跟着过来做什么？”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她可不得抓紧时间过来瞧一瞧。 “我先走一步了，小凤竹。”慕容灼突然加快了速度，从她身旁一闪而过，凤竹撇了撇嘴。 “轻功比我高了不起啊？” “确实了不起。”这可是他唯一值得炫耀的事情了，慕容灼笑着一路向前，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几个身穿黑衣的人倒在树下，唇色发青，一看就是身中剧毒的模样。 他连忙拿出一个红色瓷瓶，倒出两颗药丸给最左边的人服下，顺便把瓶子塞到这人手里。 “你告诉我箫煜在哪里，我去找他，你给他们喂解毒丹。” “他……在那儿……”才吃下解药，他的手还在微微打颤，说话也很艰难。 知道了方向之后，慕容灼疯了一样的跑过去，不顾一切的冲进火里。 “你疯了！”凤竹见到他跑进火里的时候，扯着嗓子大喊：“快点回来，慕容灼！” 他仿佛没有听见似的，不管不顾的冲进火里。 “疯子，都是疯子。”凤竹一边骂着，一边冲下山坡，在下山的过程中拿出手帕绑在后脑勺上遮住口鼻后也随着慕容灼的身影一起跑到了火里。 大火蔓延，呛得人睁不开眼睛，箫煜费劲睁着眼皮，拖着长剑慢慢往前挪着。 恍惚间，他见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跟他温柔的说：“煜儿，过来呀！” “爹……爹……” “箫煜！”慕容灼见到他的那一刻，拼尽全力冲了过去一把将他抱起来，转头就往外冲。 “咳咳……”箫煜咳了两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你别睡，我马上带你出去。”慕容灼一边焦急的喊着他，一边加快了速度，抱着他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大火。 凤竹隐隐约约看到他们的时候，立刻停了下来，从怀里拿出好几个瓷瓶出来，她从每个瓷瓶里倒出两颗药丸，等到慕容灼过来的时候，立刻将所有的药丸喂到箫煜的嘴里。 “吃了它，你就不会死。”她说的笃定，脸色平静如水。 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她丝毫不慌，反而镇定自若的把手帕取下来给慕容灼系上。 “你带着他先走，我来断后。” “好！”他也不说什么废话，直接拔腿就走。 凤竹稳稳地跟在身后，见到两边有树快要倒下来，将人往前推或者是往后拽，偶尔一两次则是直接用胳膊挡住，身上的衣服被烧了好几个洞，只为了让慕容灼可以安心往前走。 突然，一滴微凉的雨落在脸上，凤竹欣喜不已，“下雨了，咱们有救了。” “嗯。”慕容灼早已累的差点摔倒在地，冰凉的雨水就像是灵丹妙药一样让他瞬间充满了力量。 “老天爷都让我们活着，我不该放弃。”他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头顶的雨越下越大，眼前的火越来越小。 怀里的人轻轻咳了两声，凤竹听到动静，开心的笑了出来，“他没事了！我给他吃的药是有用的，真的有用。” “咳咳咳……”箫煜轻轻睁开眼睛，微微笑了笑，“有……用……” 发觉自己中毒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十有八九会葬身火海，没想到慕容灼这个傻子竟然冲过来救他，凤竹给他喂的药恰好解了他身上的毒。 及时雨浇灭了大火，他们最终从山谷里走了出来。 慕容灼看向一旁的人，“又赚了！” “是你武功又进步了！”凤竹真诚的夸赞他，“如今的你跟当年箫煜当左使的时候不相上下。” “是，是，是，箫煜在你心里就是最好的人！”慕容灼翻了一个白眼，将怀里的人交给她，“你抱着他回去。” “我才夸了你，这就不行了。”凤竹嫌弃极了，将人接了过来。 慕容灼一把扯下手帕，狠狠地吸了两口气，这才拔腿跟了上去。 死里逃生之后，他又变成了话痨。 “我怎么觉得你对箫煜不一般啊，跟我说一句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他？” “当然。” 凤竹的坦然自若让慕容灼破了防，“你真的喜欢他？” “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强者？” “你喜欢他，为什么不嫁给他？” “我为什么要嫁给他？” 她这话把慕容灼给问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想要跟他永远在一起吗？” “跟现在有什么区别？”凤竹有些不解，“我们不是经常都在一起的吗？” “这能一样吗？”慕容灼看着她单纯清澈的眼神，忍不住给她解释道：“你跟他现在只是同伴，一起执行任务，互相帮助。但是两个人成亲之后可以一起吃饭，一起睡觉，还能生孩子。” “你们两个不是经常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就差一起生孩子了，为什么你不嫁给他？” …… 慕容灼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一抬头发现对方早就走了，这才惊觉自己上了当，连忙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你是故意的吧，小凤竹？” “不然呢？”凤竹将怀里的人给他，“精力这么旺盛，你抱着他。”反正火已经熄灭了，又不着急赶路。 慕容灼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把人接过来，小声的说：“你不是最喜欢箫煜了吗？怎么还舍得把他给别人？” “什么？”太子没有想到过来找人还能听到这个，他本来就混乱的脑子更加乱了，“她对箫煜……” “没有非分之想。”凤竹打断了他的话，“他是我亲弟弟。” 此话一出，不止是太子，就连慕容灼都蒙了。 “你跟箫煜真的是姐弟？” “是啊。”凤竹笑着说：“他是我不同母不同父的亲弟弟。” “可恶，又被你骗了一次。”慕容灼撇了撇嘴，“你的嘴里能有一句实话……” “闭嘴！”箫煜不耐烦的说完，又缓缓闭上眼睛…… 第64章 涂药 尘埃落定，太子又带着人去查看附近的河堤。 乌衣卫的人基本上都闲了下来，不是出门闲逛就是在驿馆里聊天。 箫煜坐在窗边，正好瞧见他们几个在树下打闹，微微勾了勾唇角。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看到你笑的这么开心。”慕容灼提着酒进来的时候，见到他发自内心的笑容，吓了一跳的同时又觉得有些高兴，忍不住调侃。 “早知道你喜欢看人打闹，我前几天就应该给他们安排起来，让你好好高兴高兴。” “怎么有空过来找我？”箫煜收回目光，也收敛了嘴角的笑意，“你不是遇见个红粉佳人，每天都去追着人家跑吗？” “冤枉啊！”他不过就是遇到了一个像旧人的姑娘，帮了对方几次罢了，怎么就传成了这样？ “在这个穷乡僻壤哪里有什么佳人，就算是遇到了也应该心生警惕，查清楚对方是不是大越的奸细，而不是追着人家跑。”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箫煜有几分怀疑，“狗还能改了吃那什么？” “别说的这么难听嘛。”慕容灼给他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你还不是看沈姝宁长得美才心甘情愿被她骗，咱们两个半斤八两。” “我下个月初八就能跟她成亲，你呢？”箫煜冷冷一笑，“不过是在浪费时间罢了。” “昨晚上谢晋安在青石巷堵住了沈姝宁，两个人在王娘子家里呆了很久才出来。你确定她还还会在下个月嫁给你吗？” “谢晋安亲自上门求亲都被拒绝了，我怕什么？” “都开始摸你的白玉扳指了还在这儿嘴硬呢。”慕容灼忍不住拆穿他，“你恐怕恨不得立刻飞回去发疯吧！” “我答应过她，不会再那样。”他轻轻摩挲着白玉扳指，“再过不了多久就要成亲了，我忍得住。” “你不发疯就好！”上次的事情他真的是怕了，所以现在才提前过来刺激这人一下，“不过就是见了一面而已，也不算什么。” “谢晋安清高自傲，估计也是被拒婚之后心有不甘，所以才找她问个明白。” “嗯。” “不是吧你？”慕容灼觉得他真的是放心的太早了，这人的语气怎么跟上次一模一样。 “下个月就要成亲了，你可千万不要发疯。” “我知道。”他拿起面前的酒杯，扬起脖子一饮而尽，继续说道：“她的目的还没达成，肯定不会悔婚。” “这倒也是。”慕容灼赞同的点点头，“谢晋安又不像是你那样随手一给就是上万两白银，沈姝宁肯定不会舍弃你而选择他。” “你既然知道这个，方才为什么要那样说？” “我嘴贱！”他给了自己一嘴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给你赔罪，也给沈大美人赔罪，行不？” “喝完。”箫煜丢下这句话，直接起身去了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倒是给慕容灼看懵了，“大白天的你怎么去睡觉了？” 箫煜闭上了眼睛，没有回他。慕容灼也不自讨没趣，又把酒拿走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将大拇指按在白玉扳指上，在心里默默的说，阿宁的整颗心都是我的吗？ …… “阿嚏！阿嚏！”忽然一阵冷风出来，沈姝宁打了两个喷嚏，头也不回的说：“绿翘，你把窗户关上。”她闭着眼睛继续钻回被窝。 突然，一个冰凉的手伸进温暖的被窝里，带来了一丝凉意，她立刻睁开眼睛。 箫煜抽回手，笑着在床边坐下，“阿宁见到我似乎不怎么开心？” “你真会说笑，我见到你怎么可能不开心？”她娇嗔着笑了笑，趁其不备抓住了他的大手往被窝里放，“夜深露重，你的手这么凉，我帮你暖一暖。” “阿宁真好！”轻轻搓着他粗粝的大手，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意，“我的手已经热了，可是其他地方还冷，怎么办呢？” 得寸进尺，啊呸！ 沈姝宁不由得想起了上次这人说的话，在心里暗暗骂他，不要脸的登徒子！ 可她脸上依旧是娇柔的笑着，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阿宁也心疼你，想帮你暖一暖，可是我……” 她一秒红了眼眶，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箫煜轻轻握住她的手，“发生了何事让我的阿宁这么难过？” “皇后娘娘的懿旨想必你也清楚，她让天底下的女子束胸，我这……”她咬了咬唇，不好意思的说道：“你也知道。” “嗯，我去宁州之前……” “不许说出来。”她连忙捂住他的嘴，“你不准再说了。” 他笑着把纤纤玉手拿开，“我不说了，阿宁莫要生气。”说话间，他掀开了被子。 “就罚我替你涂药好不好？” “又占我便宜。”她撇了撇嘴，“我自己长了手，会涂药。” “可我不放心。”他干净利落的解开衣带，就连赤芍平日里半天都解不开的白绫也被他轻而易举的取走了。 沈姝宁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的用手去挡，却被他仅用一只手就握住了双手。 “别怕，我只是给你涂药。”他打开了随身带着的伤药，用指腹沾取之后轻轻给伤口处涂。 “咝！”伤处上药，又痒又疼，沈姝宁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她打了一个激灵，期期艾艾的说：“轻一点行不行？” “好，我轻一点。”他手下的力道又轻了一些。 像是羽毛拂过她的心尖，沈姝宁紧紧咬着牙关。 不大一会儿，终于好了，他放开手，将药收好给她放在梳妆台上。 沈姝宁红着脸跟他道谢，“今天谢谢你了，平时我都怕疼，不敢涂药。” “我帮你涂。”他一边说着一边脱下外袍搭在屏风上。 “你……” 他脱下中衣，走过来将她抱起往里边放了一些，然后躺在她方才躺的地方，用行动回答了她的话。 沈姝宁一脸震惊的看着他，箫煜却风轻云淡的侧过身，将被子扯过来盖在两个人身上的把左手撑在她的身旁，替她挡住被子不至于碰到伤口。 “这样就能好的快一些！” 第65章 克星 “下个月初八成亲，我总不能让你带着伤嫁给我。” 沈姝宁还是有些不信，“你真的不是为了占我便宜？” “完全不想也是假的，但我更想让你开开心心的嫁给我。”箫煜听到了脚步声，悄悄在她耳边说：“有人来了，告诉你的丫鬟让她们去隔壁房间睡。” 话音刚落，沈姝宁就听到了脚步声，她连忙说道：“赤芍，你跟绿翘一起睡到西厢房，我想一个人睡。” “小姐怕黑，您一个人睡能行吗？” “能行。” “好吧。”赤芍知道她家小姐打定了主意就不会变，也没多说什么，跟绿翘一起走了。 听到由近及远的脚步声，沈姝宁悄悄松了一口气，她哀怨的看着某个罪魁祸首。 箫煜连忙认错，“今天的事情算是我的错，阿宁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每次都偷偷摸摸的翻墙进来，我家是没有正经的大门让你走吗？”沈姝宁轻轻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我的名声不要了吗？” “嗯……”他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瞬间又清醒了过来，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昨晚没睡，方才一不小心睡着了，随口应了……” “睡吧。”她也不是什么得理不饶人的人，“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阿宁真好！”他笑了笑，抬手将蜡烛熄灭，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沈姝宁也慢慢闭上了眼睛，她努力让自己忽略掉身旁的人，可是近在咫尺的呼吸却让她难以忽略。 好不容易睡着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又醒了过来，她下意识的起身，不小心撞到了某人的胳膊，瞌睡虫立刻就没了，顺势又躺了回去。 箫煜往她旁边靠了靠，缓缓睁开了眼睛。 漂亮的狐狸眼里尽是笑意，却不达眼底，“阿宁既然睡醒了，我们来聊一聊五……”箫煜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她……她竟然…… 沈姝宁娇笑着搂住他，“对你一见倾心之后我特地去找曾经红极一时的琉璃姑娘学过这些，你喜欢吗？” “喜欢。”他微笑着捉住她的脚踝，把她的腿从腰间拿下去，“现在还没成亲，不合适。” 沈姝宁有些看不懂他，“你占我的便宜还少吗？” “阿宁，是你先动的手。”箫煜指了指他的肩膀，“还记得这里吗？”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呢？大奸臣答应娶她那天不是被她咬了一口……突然之间她好像想到了什么。 “所以你是因为我咬过你，那天你才会发疯？” “我以为你喜欢。”他委屈巴巴的看着她，“没想到你竟然生气了？” 狗贼！ 差点又让她上当了，沈姝宁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她假装激动的起身，不小心又撞到了他的胳膊。 “对……对不起！”慌乱之中，她将腿蜷缩起来。 起伏不定的细腻和柔软比上次更加清晰，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单手撑着床坐直，稍微一转身就把她圈在怀里。 沈姝宁愣了，下意识又把腿伸直。 “怎么了？”箫煜低声笑了笑，将手伸向他昨夜涂药的地方。 沈姝宁打了一个激灵，往后缩了缩，“我好困，想睡觉。” “不折腾我了？”他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这么大胆，差点都有些招架不住。 “谁折腾你了？”她不承认就是没有。 箫煜笑了笑，重新躺了回去，“困了就睡吧。” “哼！”她冷哼一声，不服气的躺了下去。对方自动挡住被子，并且把她的头放到自己的另一只胳膊上。 “抱着你睡，可以吗？” “不可以。”她也是有脾气的人好不好，“方才你都嫌弃我，不让我挨着你。” “还生气呢？”箫煜轻轻笑了笑，“我巴巴的赶回来看你，还给你涂药，怎么可能嫌弃你呢？” “那你刚才还……拒绝我？”她不要面子的啊！ 为了让他不要提及谢晋安，自己都豁出去了，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在意。 箫煜往她那边挪了挪，笑着跟她解释说：“琉璃姑娘曾是红极一时的花魁，她面对的是客人，而你面前的人是未来夫君，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都不是会见色起意的狗贼。 “夫君会在乎你是不是有伤在身，客人不会顾忌。”他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继续说道：“昨夜我见到白绫上的血迹，忍不住在心里想，你这些天到底哭了多少次。” “我给你涂药的时候满眼都是心疼，哪里有空生出什么别的想法？只是单纯的帮你涂药。” “礼尚往来，我也帮你好不好？” “你……”他才说了一个字，薄唇就被堵住了，温软的香甜让他有一瞬间失神，腰侧的玉手伺机而动。 从未有过的新奇让他的眼尾染了一抹红，他收拢了双手，紧紧抱住她。 沈姝宁轻笑出声，“喜欢让我帮你吗？” “阿宁的一切我都喜欢。” “你喜欢就好！”总算是没有白费功夫。她不辞辛苦的去请教别人，终于是派上用场了，她笑的越发明媚，“阿宁会更努力！” “嗯。”他的眸子闪过一丝冷意，双手却抱得更紧了一些。 窗外的风雨也比不过他眸子里的寒意，箫煜摘下白玉扳指放在一旁，缓缓闭上眼睛，仔细听着屋外的狂风骤雨。 …… 雨过天晴，赤芍在门口轻轻敲了几下，“小姐，你醒了吗？” “我再睡一会儿，不用管我。” “好。”她转身，将院子里的人都叫走了。 沈姝宁后知后觉的发现了某个人不对劲，她的脊背瞬间发凉，冒出了冷汗。 “阿宁辛苦了！”箫煜笑着握住她的手，拿过帕子仔细地擦拭，然而他的笑意却不达眼底，“好美的一双手，不知道剁下来……” “我错了！”她一瞬间红了眼眶，哭的梨花带雨，“没有经过你允许，我不该碰你那……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阿宁比我懂得都多，让我忍不住去想你是怎么学来的这些东西，会不会是跟别人也做过……” 第66章 出去 “呜呜呜……”赔了夫人又折兵，沈姝宁是真的委屈极了，哭的格外伤心。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她一边哭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还没跟你成亲呢母亲她就要……就在帮你找貌美的妾室……府里找不到还去外面乐坊里找……” “我……我……”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咳嗽，“咳咳咳咳咳……咳咳……” 箫煜轻轻拍着她的背，“别生气了好不好？”否则他的计划又要推迟几个月，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儿子。 得到安慰之后，沈姝宁并没有觉得好受一些，反而越发觉得委屈。 “你以为我想学这些吗？”吃力不讨好就说了，还要被人这么说，她怄的要死。 “都不是因为你我才去学了这些，否则我一个国公府贵女怎么可能去学以色事人……”关键是学了之后还没什么用，她更加觉得委屈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哭的声音越来越大，院外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赤芍焦急的跑过来，关切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听到赤芍的声音，她瞬间就不哭了，生怕她直接推门而入，连忙说道：“我在涂药，有些疼。” “小姐自幼就怕疼，您怎么不叫奴婢帮忙呢？”她说着，直接推开了门。 沈姝宁慌了，扯起被子盖住头顶，连忙阻止她，“你别进来，出去。” “小姐还不好意思了啊！” “你出去。”沈姝宁怕她看到，急得差点哭了。 赤芍微微愣了一下，她抿了抿唇，“奴婢这就出去，您有事再叫奴婢过来。” “嗯。”听到她说要走，沈姝宁长长舒了一口气。 听到门关的声音，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箫煜在她耳边轻轻笑了笑，“阿宁这么胆小的吗？” “我们还没成亲，被人看到你在我屋里的话成何体统？” “害怕被人看到还敢这么做，阿宁你真的是可爱！” “想骂我笨就直接骂呗！”反正她努力讨好也没用，不如就顺其自然吧。 琉璃曾经说过，天真单纯也能够吸引人。 “别人都觉得我笨，从小到大我都习惯了，再多一个人说我也没什么。” “阿宁不笨。”他倒是觉得这个丫头聪明的很，“你只是不该跟曾经的花魁去学，毕竟她是个失败的例子。” “她是十年前最负盛名的姑娘，多少达官显贵一掷千金只为见她一面，不计其数的男子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哪里失败了？”当初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她才去找了琉璃，花了上千两银子让对方教自己。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瞎说，当初你见过她被多少人喜爱吗？” “如今呢？”箫煜将她的头发拢到耳后，“十年前她一舞倾城，宣阳王以五百两黄金买她一夜。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长安城里的勋贵多半都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她又开始找颇负才名的文人才子共度春风，给自己添了几分身价，又再堪堪维持了几个月。前后加起来不到一年时间，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文人才子，有些名望的都得到过她了，跟她一夜需要多少银子你知道吗？” “二十两。”箫煜自问自答，他伸出两根手指，“从五百两黄金到二十两白银，她的身价比起别人算是好很多，但是这么大的落差她自然不会接受，所以跟了一个家底比较殷实的商人走了。” “你怎么会知道？”沈姝宁狐疑的看着他，“当时你才多大，该不会你也对她见色起意过？” “想什么呢？”箫煜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我当年才十一岁，每天为了完成任务殚精竭虑，哪有时间想这些？” “不想这些事情你都能对她这么了解，要是想的话还得了？”她捏了捏了捏箫煜的耳垂，“你们是不是经常去这些地方？” “没有你去的多。”他握住纤纤玉手，笑着说：“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不要跟她学，做你自己就好。” “先不说这个，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你说琉璃姑娘是个失败的例子，如果你是她的话，怎么能成功？”光是嘴上说说谁不会啊？ “易地而处，我会踏踏实实跳舞，而不是将自己变为达官显贵们能够唾手可得的物件。把自己当作物件卖过一次之后，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而且会越来越便宜。” “你说的倒是简单，她能做得了自己的主吗？如果真的可以的话，谁想去以色事他人？” 箫煜笑了，“她能一舞倾城，怎么就做不得主？” “跳舞才能赚多少银子，可是宣阳王一夜就给了五百两黄金，你是她的老板娘会怎么选择？” “不是看她老板娘要怎么选，而是看她怎么选。”箫煜把白玉扳指重新戴了回去，他笑着说道：“能够一舞引得万人空巷，这就是她的底气。” “她没有坚持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情，而是想着早日脱离苦海，以自杀的方式救自己，本身就错了。”说着，箫煜捏了捏她的鼻尖，“所以你也跟她学错了。” 什么玩意儿？ 沈姝宁皱了皱鼻子，“什么叫做我跟她学错了，还不都是你见色起意，我才出此下策。” “知道是下策，为什么还要去学？”箫煜笑出了声，“或许阿宁想要跟琉璃一样，只求一时，等你目的达成之后就不要我了？” “我没有。”她下意识的否认，语气都变得尖锐，“你别胡说八道。” “阿宁总说我是个见色起意的人，又去找琉璃学这些，我不得不怀疑你只是想要让我短暂的跟你在一起，并不是想跟我长长久久的做夫妻？” “我没有。” “否认的这么快，嗯？”他抓住细白的手腕，“被我说中后，你慌了？” “没有，我不是。”她知道这人有多疯，这次是真的急哭了，翻起身来抱住他，哭的梨花带雨，“你别这样说我……” 第67章 发髻 “我不聪明，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唯一能吸引你的只有长得还勉强可以的脸，所以我只能想出这个办法让你答应娶我。”她不敢哭的太大声，趴在他的肩上小声地啜泣。 “寒山寺外匆匆一瞥，我就对你倾心，可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看上我，但我还是想要努力试一下。花了一千两才找到琉璃姑娘教我，可你还是不喜欢我。” 她说着，学着上次那样握住箫煜的手，轻轻放在心尖上。 “阿宁的整颗心都是你的，你感受不到吗？” “真的吗？”他像是来了几分兴致，微笑着说：“你的心没有属于过其他人吗？” “没有，从来都没有。”她笃定的说：“阿宁的心只属于你，只有你才会让我不惜一切都想要嫁。” “谢晋安呢？”箫煜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你跟他认识这么多年，没有想要不惜一切代价嫁给他？” “从来没有过。”哪怕是上一世也没有过，她不会觉得任何一个人是自己的唯一。 “只有你才是我豁出一切都要嫁的人，没有别人。” “不想嫁给他，为什么要等他？”箫煜挑起她的一缕长发，继续说道：“又为什么跟他相约？” “我没等他，也没有约他。”在青石巷见到谢晋安的时候她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劫，所以早早就想好了借口。 “前几天偶遇他，我只是将他去年送我的衣裙折成银子还给他而已。” “是吗？”箫煜的眼眸微冷，“他送你衣裙，也是像我一样帮你穿好吗？” 他又不是疯子！ 沈姝宁在心里默默的吐槽，同时也悄悄松了一口气，“谢晋安是君子，才不像你一样只会占我便宜。” “阿宁觉得我占你便宜了？”箫煜轻轻笑了笑，在她耳边悄悄的说：“难道不是你在占我便宜吗？” “不想跟你说话了！”她佯装生气，松开了手，没想到某个人却抱得更紧了。 “再陪我睡一会儿，嗯？” “你自己睡去，我要起来。”她忘了自己此时此刻的情况，直接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凉风瑟瑟。 她打了一个激灵，赶紧用胳膊抱住自己。 突然之间，一股大力将她重新扯了回去，箫煜紧紧地抱着她。 “不要再折腾我了，好好睡一觉，嗯？”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学着她撒娇，却添了几分凉意。 沈姝宁见好就收，立刻停止了哭泣，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大概是真的累了，箫煜睡到了中午才醒来，开始起身去拿衣服。 “等等！”沈姝宁在他碰到衣服的时候出言阻止，“这身衣服脏了，你换我给你新做的衣服吧。” 她突然觉得这样好像不太矜持，箫煜不喜欢，装作不好意思的说：“在左边的柜子里放着，你自己拿。” “好！”他笑着收回手，走过去打开柜子，紫色的衣衫摆在最上边，一眼就能看的到。 他毫不犹豫的把衣服拿出来，三两下就把它穿好，然后又拿了一套红色的衣裙出来。 沈姝宁见到他拿出来的衣服，微微皱眉，“给我拿一套蓝色的衣裙过来，我不想让宫中的女官训斥。” “她们训斥过你？”箫煜的眸子微冷，走过来将衣服放下，开始一件一件地给她穿。 沈姝宁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她结结巴巴的说：“你这……这……” “穿你喜欢的衣服，不要管她们说什么。” “我又不是你，可不敢去得罪她们。”天底下有几个像箫煜这样的人，不开心就直接骂回去，绝不忍气吞声。 “你越忍着她们，她们只会变本加厉。”箫煜拿过昨晚的药，慢慢给她涂着，“不要害怕得罪她们，因为她们不敢得罪你。” “人家是皇后的心腹，随便给她们主子告个状就能让我马上大祸临头。说不定过几天我就是下一个贵妃的小宫女了，被她们害死还要被人骂。” “你不知道吗？”箫煜有些意外的看着她，“皇后派来的女官被沈姝月杀了，现在的女官是太后的人。太后一直想让我扶持太子，她的人不可能会得罪你。” “胡说八道什么啊？”她不允许任何一个说阿姐的坏话，“分明就是吴女官偷卖宫中财物被人抓到了现行，她畏罪自杀了。” “我发现你真的是把沈姝月当作仙子一样来看，觉得她完美无缺，别人说一句实话都不允许是不是？” “是啊。”她坦坦荡荡的承认了，“阿姐就是没有什么缺点。” “你真的是……”突然听到了脚步声，箫煜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而是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衣带系好，门口恰巧响起了声音。 “小姐，你起来了吗？”赤芍心中难免生疑，试探的问道：“奴婢可以进来吗？” “我起来了，马上就出去。” “顾姨妈今日回了长安，来府中看望夫人，一会儿就来小姐院子里看您，要不奴婢进来帮您梳洗。” “你去打一盆热水放到门口，我穿好衣服自己洗漱。”她说话的时候满眼幽怨的看着眼前的人，等到赤芍走了之后她开始抱怨。 “都怪你，我很多年都没有自己洗漱过了。” “我帮你。” “确定？”她不太相信的看着他，“你能像赤芍一样给我梳惊鸿髻吗？” “可以。” 他说的信誓旦旦，然而等到沈姝宁看到铜镜里的自己，无语极了。 “这就是你所谓的会？”她七岁的时候梳的头发都比这个好。 “我只是说会，没有说好。”他将头发拆了，坦然自若的说：“你自己来吧。” “连我祖父都不如！”她一边吐槽着一边自己梳头发，“我祖父好歹给我梳的双丫髻还能见人，你这个简直是看的人眼睛疼。” “有时间我会去学，下一次就好了。” “算了吧。”她三两下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随便拿出一根海棠金步摇戴好，再开始上妆。 箫煜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她敷粉，画眉，涂胭脂，本就漂亮的脸越发明艳起来。 “芙蓉不及美人妆，我今日才知道他们写诗的时候没有夸张。” 沈姝宁却没心情回应他，“你乖乖呆在屋里，不要说话……” 第68章 明智 “姨母怎的突然回来了？”她让绿翘在院子里备好了茶点，没等多久人就到了。 顾姨母跟她有三四分像，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灿烂的星眸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沈姝宁见她进来的时候，连忙起身相迎，“你也不让人捎个信回来，我好去城门口等着接你。” “赤芍可是告诉我了，你才从床上起来，我早点告诉你今日要回来，能等到你去接我吗？”顾姨母笑着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小懒虫一个。” “别的事情我可以偷懒，但是去接姨母你的话，我肯定不会偷懒啊！”她笑着扶顾姨母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你最爱喝的碧螺春，我年初就让绿翘特地给你准备好了，等你回来喝呢。” “跟小时候一样嘴甜！”顾姨母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就好了，可惜只生了个儿子。” “姨母这话要是被母亲听到了，她估计要气死。” “没大没小的丫头！”顾姨母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下个月就要成亲了，怎么说话还是这么不知轻重？” “本来就是实话嘛。”她母亲最大的心结就是没个儿子，生平最羡慕姨母的地方也是对方头胎就生了儿子。 “你呀你！”顾姨母笑着摇了摇头，她从怀里拿出一大叠银票给沈姝宁，“送你的，拿好了。” “我怎么敢要姨母的银子？”她连忙推拒，“您快点拿回去。” “老太太让我拿来给你的，放心收着吧。” 听了她的话，沈姝宁更不敢拿了，“顾老太太给我这么多银子做什么？怕不是让我救她的命吧？” “不是她的命，是她小儿子。”顾姨母笑了笑，“五天前，她的小儿子被乌衣卫的人带走了，所以她才火急火燎的让我回来求求你舅父或者父亲，让我把银票送给你，看你能不能找箫大人求情。” “这我可不能要。”她像是扔了什么烫手山芋一样把银票放到桌上，“姨母也不要掺和这些事情，反正他们家的人对你又不好。” “放心拿着吧。”顾姨母把银票拿起来放在她的手上，“我又没让你去找箫大人求情，到时候我就告诉他们，本来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你帮我们求情之后只惩治他一个人，他们还要感恩戴德呢。” “这……不太好吧？”她怎么觉得有些心虚啊？ “有什么不好？”顾姨母讽刺的笑了笑，“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当年你外祖父被人构陷入了大狱，他们家转头就要上门退亲，还把责任推到你母亲的身上。后来你外祖父洗清了冤屈，官复原职，你舅父又一举考中进士，他们家却家道中落，然后又巴巴的来求娶我。” “知道他们不怀好意你还嫁过去？”她可是见识过这家人的丑恶嘴脸，“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在她的认知里，姨母是个聪明人，但在嫁人这件事情上却是不怎么明智。 “嫁给他有什么不好？”顾姨母笑了笑，“他在仕途上要仰仗你外祖父提携，后来你舅父在吏部任职，我让你舅父把他调去青州，他想从青州还要靠你舅父帮忙，自然不敢得罪我。” 活了两辈子，她还是头一次听姨母说起这些，简直是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姨丈被调去青州的时候你还哭了好几回，谁能想到这件事竟然是你一手策划的。” “我打小就不是一个喜欢吃亏的性子，他想要拿捏我，做梦去吧。” “可你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每天面对他，不觉得难受吗？” “所以我有了身孕之后就给他纳妾，一个不够就两个，两个不够就六个，让他没有时间来烦我。” 这……这……这…… 沈姝宁听到这番话，直接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顾姨母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不过是一个男人罢了，又不是我的命。多给他纳几个妾，生下的儿子我当作亲生的来养，女儿交给她生母去养，又能打发时间还可以获得贤良的名声。” 您厉害！ 她真的是无话可说，唯一想说的就是，“我母亲要是有您一半的觉悟，她也不至于耿耿于怀十几年。” “你母亲跟我不一样，她是真的爱你父亲，所以才会如此介意。可我本来就不是因为喜欢才嫁人，当然不会在乎他跟谁有了孩子，甚至还因为孩子们懂事将他也看顺眼了几分。 将来你嫁了人之后可千万不要学你母亲，也别学我。好好跟他相处，有什么事情跟他一起商量着来。虽然听说箫大人脾气不怎么好，可他也是个有原则的人，你注意分寸就行了。” “嗯，我知道。”可是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顾姨母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做不到也要尽量做到，记住姨母之前教给你的，实在不行你就哭……” “您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们说点别的事情呗！”再说下去她就要汗流浃背了，奸臣还在屋里呢，他要是听到了就惨了！ “表弟他今年应该十七岁了吧？不知道有没有定亲？” 顾姨母眼珠子一转，微微笑了笑，“你这还没成亲呢就开始催婚了，泽儿要是知道了肯定要骂你。” “骂我做什么？难道他没有心仪的姑娘？”她记得上辈子的时候表弟在两个月之后就定了亲，说对方是跟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姑娘。 “我可是听说他有个喜欢的姑娘，每年都要送人家礼物。” 顾姨母微微有些惊讶，“这件事我连你舅父和母亲都没告诉，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屋内那位说的？ “我恰好认识一个青州的姑娘，向她打听过你们在那边过得好不好，她告诉我说姨母治家有方，三个庶子都出类拔萃，五个庶女也是知书达礼的好姑娘。” 先夸了一下，然后她才切入正题，“跟你们做邻居的是邓大儒，她的孙女跟表弟两情相悦，好事将近。” “借你吉言，我这次回去就将他们的婚事定下来。”顾姨母笑着起身，“时辰不早了，我去你舅父家中一趟。” 第69章 孩子 送走了顾姨母，沈姝宁顺便去厨房拿了饭菜回到屋里，喊躺在床上的人。 “我从厨房拿了饭菜，你过来吃一些。”院子内外都是人，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把人赶走。 箫煜缓缓睁开眼睛，翻身下床，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拿起筷子吃饭。 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沈姝宁立刻打起了精神，给他夹了几块肉。 “最近你都瘦了，好好补一补。” “阿宁心虚了？”他放下筷子，直勾勾的看着她，“怕我知道姨母教你假哭，欺负你？” “你哪次没有看出我是假哭？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我怕什么？” “不害怕的话，你为什么出了冷汗？”漂亮的狐狸眼像是能把她看穿一样。 臭狐狸！ 沈姝宁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小心翼翼的将银票拿了出来，“姨母非要给我的银票，我怕拿了之后你会生气。” “阿宁，我又不傻。”箫煜摸了摸白玉扳指，轻笑着说：“别用这种理由糊弄我。” “真的。”她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极为真诚的说：“姨母的计划听上去挺好的，但是万一让别人知道你收了银票之后就会从轻处罚，你岂不是惹祸上身了？” 箫煜倒是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这么想，不禁笑出声来，“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送给你的银票，珊瑚首饰，红玉首饰，全都是别人给的东西。拿给你的时候我不就已经说过了吗？” “我以为你在开玩笑。”她要是知道这是别人送来的，说什么也不敢拿啊！ “阿宁没听过一句话吗？”他轻轻摸了摸沈姝宁的耳垂，一本正经的说：“乌衣卫除了听陛下的话，就是听银子的话。” “我没听过。”哪怕是听过也不敢说出来，她又不是真的活腻了。 “是吗？”箫煜笑着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两个人面对面看着彼此，“阿宁对我一见倾心，你难道没有去了解一下乌衣卫？” “世人对你们颇有偏见，我才不想听他们胡说八道。”沈姝宁作势要准备下来，却被他牢牢锁在怀里。 “阿宁给我说一下，别人都是怎么说乌衣卫的，又是怎么说我的，我想对比一下跟我听到的一样不一样。” “你不饿吗？”她一秒红了眼眶，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饿得头晕眼花，差一点就晕……” “我喂你。”箫煜笑着拿起面前的碗，轻轻放到她的唇边，“阿宁吃饱了之后再说也不迟，反正我不着急。” “你不用去给陛下复命吗？”她终于后知后觉发现了问题，这人怎么突然闲了下来？ 箫煜抿了抿唇，不紧不慢的说：“太子很三皇子之间斗的水深火热，我何必去趟这个浑水？” “三皇子？”宁州的这件事难道跟他有关系？ “嗯，徐鹿山的夫人是三皇子的人，她跟徐鹿山一起帮着三皇子私吞铁矿。” 什么东西？ 铁矿？ 沈姝宁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亮光，她只抓住了一个尾巴。 “三皇子私吞铁矿，他不会是想要……”谋反吧？ “吃饭。”箫煜给她把饭喂到了嘴边，哄着她张嘴，“就吃一口好不好？” “你跟谁学的这个语气，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 他趁着沈姝宁张嘴的时候把饭喂了进去，顺便解释说：“慕容灼给了我一本书，书里就是这样教我的，喂姑娘吃饭的时候要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喂女儿呢！” 箫煜一听这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我不可能生女儿，也不会这样去喂她吃饭。” “怎么？你也跟我母亲一样只喜欢儿子啊？”沈姝宁故意逗他，“可是你命里如果没有儿子怎么办？生了女儿要把她送给别人吗？” “喂她吃饭都不愿意，当你的女儿肯定也是倒了八辈子霉。” “我……”箫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接忽略掉第一个问题，“将来有了孩子，我肯定不会这个样子喂他吃饭，我又不是什么疯子。” 他微微动了一下，沈姝宁的脸颊染了一抹绯红。 箫煜再给她喂了一勺饭，“你见过哪个父亲这样喂孩子吃饭？”说话间，他又动了一下。 “你够了啊！”沈姝宁瞪了他一眼，“我说的是喂饭，重点不是怎么样去喂他。” “我的孩子我自然会管他，娘生爹养，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嗯？”沈姝宁倒是头一次听人这么说，比她在院子里听到顾姨母说的话还要震惊。 箫煜却是一脸的风轻云淡，“子不教父之过，不就是说了孩子是要父亲去管的吗？” “母亲生了他，再去养他，还要父亲做什么？” …… 沈姝宁竟然有些无法反驳，她反而更加希望天底下的男子都跟箫煜的想法一样。 “你愿意去管孩子确实挺好的，不过我担心的一点是，你的脾气这么差，孩子会不会被你吓死？”万一将来她要是大奸臣遇刺身亡之前有了孩子，这不是得要以防万一吗？ “几乎每次见你的时候你都穿着黑衣服，身上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血腥味，你要是去带孩子，恐怕他会做噩梦的吧。” “不会。”他一边给沈姝宁喂饭，一边极为笃定的说：“我小的时候就曾经亲眼见到过母亲杀了一个奸细，晚上依然睡得很好，没有做噩梦，反而觉得她很厉害。” 你跟正常的孩子又不一样！ 沈姝宁换了一个委婉一些的说法，“又不是每个都跟你一样天赋异禀，将来你的孩子他要是比较笨，胆子又小，怎么办？” 听到这话，箫煜好看的眉毛都皱在一起，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还不是最差的结果，万一他长得也不好看，身体又不好，不仅自卑，而且敏感。如果他是你骂他一句都能哭的响天动地的这种孩子，你又该怎么办？” “我……”箫煜无奈的看着她，“你希望未来的孩子是这样？” “不是我希望他怎么样，而是他有可能成为任何一种孩子，这不是防患于未然吗？” “你就是纯心给我添堵。” “先别生气嘛，你还没说呢，万一你的孩子真的哪哪都不好，你会喜欢他吗？” 第70章 补补 “他怎么可能哪哪都不好？”箫煜抿了抿唇，“哪怕是箫逸珘或者是宋清远这样的人也是有优点的对不对？” “对。”她竟然无法反驳，箫逸珘虽说心慈手软，可从另外一面来看这位是他的优点啊。 宋清远完全跟书香世家的清贵不搭边，是个十足十的纨绔子弟，可他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这可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天赋。 “是吧？”箫煜给她喂完最后一口饭，把碗放下，将她抱到一旁坐好。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哪哪都不好的人，所以你不用做这种假设。”说着，他拿起自己的碗筷开始吃饭。 沈姝宁坐在一旁单手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吃饭。 大概这人是真的饿了，吃完了一碗饭之后又盛了一些，沈姝宁忙不迭的给他夹了一些肉。 “多吃一些，好好补补。” 箫煜看着碗里的羊肉，狐疑的看着她，“你知道我在宁州差点丧命的事情？” “没有……”说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凑过去扒开他的衣领，“快让我看一看，你哪里受伤了？” 假的不能再假的关心，箫煜轻轻扒拉开她的手，“我上半身真的有伤的话，抱着你七八个时辰你能看不到吗？” “关心则乱嘛。”她撇了撇嘴，在心里默默的说，大奸臣也不是谁都能当的，差点丧命还能风轻云淡的说出来，搁在她身上的话早就吓得没了半条命。 沈姝宁红着眼眶楚楚可怜的看着他，“昨晚你回来的时候也没说在宁州受伤的事情，是没有把我当作你未来的妻子吗？” “对于乌衣卫来说，只要没死都不是什么大事。” “这么惨的吗？”她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微微有些意外，忍不住问道：“你父亲确定是亲的吗？” “你说呢？”箫煜的眸子微冷，“不是亲生的孩子，怎么可能有资格把人送去？” “父亲才能送孩子去乌衣卫？”她怎么感觉这人是在胡说八道，“我这么多年还没听过这个规矩。” “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箫煜忍不住笑了，“偶尔觉得你还挺聪明的，可我有时候却感觉你好像有些单纯。” 说的好听了是单纯，说难听一些就是蠢。 沈姝宁在心里默默翻了一个大白眼，可她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微笑，“单纯一些不好吗？” “我要是跟你一样聪明，也不会选择嫁给你啊！”她早就想好了万全之策拿到奸臣的不义之财去全身而退了，还用的着这么卑躬屈膝的吗？ “是吗？”箫煜放下筷子，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看来我并不是你最想嫁的人？” “我要是有你那么聪明还能非你不嫁？直接赚得万贯家财，学着其他女子养十几个面首，再生几个孩子好好养大，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阿宁觉得嫁给我委屈了？耽误你养面首了是不是？” “你别污蔑我啊！”她才不可能承认这事。 “我要是像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轻易爱上一个人？就像你一样冷静到冷漠，无情到冷血，冬日里的寒雪都比你有温度多了。” “阿宁觉得我对你不够好？”他可是完全按照书上做的，难道还不够吗？ 箫煜真诚的看着她，“你还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做。” “吃饭吧。”谁家姑娘的未婚夫是用这种公事公办的语气来问未来的妻子想要什么的呀！ 沈姝宁起身将外衣脱掉搭在屏风上，顺便对他说：“我去床上躺一会儿，你吃完以后把碗筷放桌上，随便在屋里坐一坐，等到晚上再走。” “嗯。”他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同时也在想着书上还教过什么办法，他接下来该用什么。 等他想的差不多了，饭也吃完了。 箫煜放下碗筷，起身将外袍脱下来搭在屏风上，轻轻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下去，从身后将她抱住。 迷迷糊糊中，沈姝宁觉得肩上微微有些凉，她下意识的皱眉，“冷！” “马上就不冷了！”箫煜将被子给她盖好，大手放在她的肩上。 “阿宁这几日辛苦了，我给你按按肩膀。” “咝！”尖锐的疼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瞌睡虫立刻没了。 沈姝宁马上睁开眼睛，转过头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你是赤芍易容的吗？” “阿宁身子不舒服还给我做了衣服，礼尚往来，我也该报答一二。” “先不说报答不报答的事情了，你上次给我的药方根本没有什么用，我来了癸水还不是一样疼。” “对不起，是我错了。” 嗯？ 沈姝宁更加震惊了，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说是能够治好来癸水就腹痛的药她还没喝过，之前喝的都是治疗脾胃的药，可是箫煜居然眼睛眨都不眨的认了错。 大奸臣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她突然觉得后背一凉，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不用你报答，是我想给你做衣服，并不是你让我给你做衣服。你不欠我什么，谈不上报答。” “阿宁真好！”他突然觉得慕容灼给的书很有用，不禁又回想了一些片段，慢慢把手往下移了几寸。 “上次给你揉过以后，我答应过你从宁州回来再帮你的，阿宁要是觉得痛就告诉我，我会轻一些。” “还……还好。”她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哪里敢多说什么。 箫煜的手不轻不重的慢慢揉着，他不自觉的往前靠了一些，语气也温柔了许多。 “阿宁体寒，可是小时候挨过冻的缘故？” “七岁那年，我不小心落到了冰湖里，差点殒命。” 时间刚好跟绣坊老板娘说的对上了，箫煜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阿宁可否告诉我，你是怎么样不小心落入湖中去的吗？” 七岁也该懂事了，怎么可能会轻易跌入冰湖里去？ “也没什么，就是母亲带我出门看烟花，我在桥上没有站稳，所以才不小心跌入了湖中。” 三两句话，箫煜大致猜出了事情的真相，他学着书上教的说：“可惜我当年不认识你，否则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第71章 收留 虚伪至极的情话，却让沈姝宁真的红了眼眶。 “你当真会保护我？” “一定。”他说的笃定，也极为认真，“毕竟你是在人群里一眼就能惊艳我的人，看见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的双手比脑袋更快的做出决定，肯定会义无反顾的救你。” “箫大人认真的吗？”她抬起手，慢慢放到他的手背上，稍微用力往下压，“你刚才那样我没什么感觉，这个力道你可以吗？” “太重了，对你不好。”他把沈姝宁的手拿开，继续按照刚才的力道轻轻揉着，“这样刚刚好。” “箫大人怎么知道？”沈姝宁笑着问他：“莫非你帮其他女子治过这毛病？” “我没给别人治过，但是我问过宫里的御医，他教我的方法。” …… 空气突然静默了三秒，沈姝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憋了半天才想出一句，“你竟然去问御医这种事情？他居然还真的告诉你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箫煜波澜不惊的说：“御医听到我的问题也觉得有些诧异，他教我这个方法的时候也说的十分隐晦，但我还是听懂了。” 啥玩意？ 沈姝宁不禁有些怀疑，你确定懂了？ “御医怎么说的？他的原话是什么？” “她觉得难受的时候，揉一揉就好了。” ……嗯…… 沈姝宁有些无语，“有没有可能御医说的是另外一个意思。” “前几次你来了癸水不是会自己揉这里吗？”箫煜有些不解的皱眉，“难道我当时看错了？” 啥玩意？？？？ 她之前来癸水的时候疼的死去活来，基本上没有怎么出过门，仅有的几次出门也是等到不疼了才出去，最主要的是她在外面也没有这样过呀！ 沈姝宁抓住他的手，转过看着他，“你该不会是记错了人，把其他姑娘认成了我？” “玲珑阁，画舫，天香楼。” 他说一句，沈姝宁的眉头就皱的更深一些，“我才没有过，你别污蔑我。” “在玲珑阁的时候，你弯腰捡手帕，手就放在这里。”他挪了另外一边，轻轻揉了揉，“像是这样揉过。” “我怎么不记得？”她深刻的怀疑这人是在骗自己，“你别污蔑我。” “可能是疼的厉害了，你下意识的想去揉。”他当时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比羊脂玉还要细腻，白皙。 等到亲自感受过，他觉得上好的羊脂玉也不及指尖的细腻更让人爱不释手。 “上次问过御医之后你就握住我的手放在这里，帮你揉了许久，你不也觉得好了一些吗？” “确实好了一些。”她敢说不好吗？沈姝宁在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可是我也心疼你，不想让你受累。” 她握住箫煜的手，“你在宁州死里逃生，回来之后还要帮我做这些，我心里怎么能过意的去呢？” “阿宁也帮了我啊！”他反握住纤纤玉手慢慢往下，“现在也可以礼尚往来。” “好啊！”沈姝宁微微笑了笑，慢慢转过身来。 箫煜泰然自若的把手又放了回去，“阿宁真好！” “彼此彼此！”她觉得琉璃姑娘教的一点也没错，哪怕是冷血无情的大奸臣也逃不过这个。 看来她能撑过这三年，顺利拿到大奸臣的遗产并且过上想要的生活。 沈姝宁微微笑了笑，“箫大人在宁州的时候没有遇到什么貌美的小娘子吗？” “天底下哪里会有比阿宁更美的小娘子？” “听你这话的意思，以后真的遇到了比我更美的女子就跟人家走了呗！” “怎么会？”他笑着说：“阿宁的整颗心都是我，我的眼里自然也只有你。” “其他小娘子的整颗心都是你，你的心里也是人家？” “她们没有这个机会。”箫煜加重了力道，低声在她耳边说：“你第一次说要嫁给我的时候，当晚我就做了比现在还要开心的梦。” 晦气！ 沈姝宁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怎么在梦里都能被你遇到？ “阿宁怎么不好奇你在我的梦中是什么样？” “我也梦过你，醒来全都忘了，想必你也是如此，可能记不真切。” 箫煜听着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也不去拆穿，反而装作好奇又开心的样子。 “阿宁也梦过我吗？什么梦到我的呀？” “自从寒山寺匆匆一瞥，我夜夜都能梦到你。”瞎话她是张口就来，而且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说的特别坦然。 “好几次夜里突然惊醒，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枕头都湿了一大片，脸上还有眼泪。我一个人躺在床上，不自觉的去想你。” “嗯～～”突然有一片温热落在指腹旁边，她不自觉的出声，脖子下意识的后仰却又被拉了回来。 箫煜慢慢抬起头，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抱歉，我差点没忍住。” “没，没关系。”沈姝宁半天才回过神来，她完全没有想到琉璃姑娘没有教过的东西还有那么多。 “差不多就睡吧，我也困了。” “你先睡，我给你擦手，涂药。”箫煜拿过帕子给她擦手，然后又拿过药来轻轻给她涂着。 “前几日我在宁州是中了毒，如今体内余毒未清，所以才会经常犯困。在你这儿睡上几天，可以吗？” “你可找御医看过了？”她这次是真的着急了，焦急的问道：“宁州的大夫怎么说？这个毒要怎么清？” 万一奸臣突然死了，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要喝什么珍贵的药，或者是什么难寻的药引，我都可以帮你找。” 她眼里的焦急做不得假，箫煜却看的云山雾罩。 “阿宁如此担忧我，倒是让我觉得受宠若惊。” “你对我这么好，我担心你不是应该的吗？” 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笑着说：“阿宁终于担心我了！”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先告诉我，宁州的大夫怎么说？要不要请个御医给你瞧一瞧？” “他们给我吃了解毒丹，没有那么严重，多睡几天就好了。不知道阿宁愿不愿意收留我？” “睡到我这儿你怎么出去？你不去上朝？也不去处理公务吗？” 第72章 找她 “太子跟三皇子打的如火如荼，我才不去上赶着去做他们两个的替罪羊。” “你能让他们推出去做替罪羊？”再来两个人恐怕都不是大奸臣的对手，他还能害怕这两个人？ “陛下是他们的父皇，可不是我的。再得宠的臣子也只是君臣的臣，而所有的皇子不仅是君臣的臣，还是父子的子。皇子们不管怎么闹，陛下一般都不会想着杀了他们，但是臣子却不是。 用得着你的时候你就是宠臣，用不着你的时候你就是奸臣，是祸害。我才不想卷入他们之间的斗争，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哦。”她突然想到，上辈子奸臣的死表面上是大越人干的，实际上会不会也是死于皇子之间的内斗？ 但是宫变之前只剩下九皇子和十三皇子还在朝堂上做事，其他皇子都已经被禁足，或者被幽禁，难道是他们两个谁杀了奸臣？ 沈姝宁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他们两个向来尊重太子，又温和有礼，不太像是能够做出这些事情的人，说不定还真的是大越人干的呢？ 她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箫煜自然是看到了，却没问她在想什么，而是告诉了她另外一件事。 “大皇子昨夜遇刺，被刺客伤了膝盖，乌衣卫在现场找到了东宫的令牌。” “不可能！”太子绝对不会做出这些事，而且上辈子也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你的人会不会是查错了，大皇子他武功高强，怎么可能会被刺客所伤？” “乌衣卫内顶尖的杀手都会死，更何况是他？”箫煜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继续说道：“从今日开始到成亲之前，无论是谁来找你，都不要见她，也不要告诉她我在哪里。” “这话什么意思？”沈姝宁瞬间就不开心了，“你是觉得阿姐会为了太子来找我问你在哪，让你帮太子？” “不是会不会，而是肯定。”箫煜的眼神笃定，“她不仅是你的阿姐，也是未来太子妃。” “阿姐她不会来找我，让我求你帮忙，箫大人请放心。”阿姐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来找自己根本就没用，大奸臣又不是太子，怎么可能会把行踪告诉她？ “你就这么肯定……”突然听到了脚步声，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不再说话了。 “你出来，沈姝宁。”太子急匆匆的跑来，还没进院子就开始大喊，“赶紧快点给我出来，我有事找你。” “你就这个态度？”沈姝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坐在这儿等着。” 她说着，又看向一旁的两个丫鬟。 “你们去屋里看看阿宁起来了没？让她出来一下。” “是。” …… 屋内的人将他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箫煜轻轻笑了笑，在她耳边悄悄说：“这不是来了吗？” “哪又怎么样？”她起身，将衣服穿好，穿好鞋子走过去开门。 赤芍跟绿翘两个人正准备推门的手又缩了回去，沈姝宁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再顺手把门关上。 太子见到她这样，忍不住笑着调侃，“屋里藏了人呀，出来就把门关上了？” “阿姐，你看他。”沈姝宁皱了皱鼻子，指着太子，“他又欺负我。” “沈姝宁你要不要脸，比我还大几个月呢，竟然还给你姐姐告状？” “不可以吗？”沈姝月倒了一杯茶放到旁边，看向不远处的人，“过来喝茶，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沈姝宁得意的看了太子一眼，笑着跑过来在她姐姐旁边坐下，故意夸张的拿起茶杯在太子面前炫耀。 “阿姐倒的茶就是好喝，有些人啊只能看着。” “你别太过分啊！”太子气的拍桌子，然而在某道视线的注视下，升起来没多久的气焰又下去了。 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你每次都帮着沈姝宁，就不能向着我一次吗？” “嗯。”她拿起茶壶，也给他倒了一杯茶，“喝吧。” “哦。”他继续装可怜，慢慢拿起茶杯。 沈姝宁简直没眼看，“你好歹是一国储君，装作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不觉得难为情吗？” “你一拳能打死老虎，装作被我欺负的样子不觉得难为情吗？”他原封不动的把话还了回去，而且还多加了一句，“而且你眼光还不好，偏偏看上箫煜这么一个人。” “对，你眼光好。”沈姝宁暗自咬了咬牙，这种没法反驳的感觉让她觉得憋屈极了，带着几分怒气扬起脖子把杯中的茶一口气喝光了。 她重重地把杯子放下，咬牙切齿的说：“今天来找我到底想干什么？赶紧说完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你是猪吗？”太子又忍不住吐槽，“赤芍说你睡到中午才起，吃完饭又去睡，现在还想去睡觉，猪都没有你这么能睡。” “你管我？”沈姝宁不服气的瞪回去，“太傅让你抄的《水经注》抄完了吗你？就来忙着管我的事情。” “小时候的事情你还放到现在来说，沈姝宁你有意思吗？” “没意思。”她真的不知道阿姐看上了这人什么，“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快点说，说完赶紧走。” “我想来找你吗？”太子翻了一个白眼，他不情不愿的从荷包里拿出来一个玉环，“有个叫芸娘的人让我带给你，说是祝你平平安安，一生圆满。” “芸娘？”沈姝宁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轻轻点了点头，“确实是我之前在宁州认识的人。” “她知道我是从长安去宁州办事的官员，二话不说就拿了这个玉环给我，让我带给你。当时我都快被吓死了，还以为她认出了我的身份呢。” 他把玉环给沈姝宁，“东西送到了，我也算是完成了对她的承诺，你可不要弄丢了啊。” “还用你说？”人家特地送的礼物，她怎么可能会弄丢？ 沈姝宁拿过玉环，把它收好之后看着太子，“你还有事吗？” “过河拆桥！”太子撇了撇嘴，“我还有事先走了，这次不跟你计较了！” “谢谢了！”沈姝宁笑了笑，“一会儿我不在阿姐面前说你坏话。” “我怕你说啊？”太子瞪了她一眼，步履匆匆的走了…… 第73章 重来 “他这么着急去干什么？”该不会是知道了有人陷害自己，忙着去找证据吧？ “方才他说是给你送了东西就去给太后买桃花酥去，听说太后的病情又加重了，在病中都念叨了他好几回，但又怕耽误宁州的事情，不让陛下召太子回来。” 听到这番话，沈姝宁不由得想起了祖父祖母。 她忍不住鼻子一酸，“趁着老人家还活着的时候多见几次，不然就真的是见一次少一次。” “小姐！”赤芍听到她的话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出声阻止，“隔墙有耳，您慎言。” “我也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又不是诅咒她老人家。”太子既然是重生而来，肯定也会记得在这个冬天最冷的时候，太后仙逝，从此这个世上少了一个至亲。 “当年我也以为长大后可以好好陪着祖父祖母，可是谁能想到他们竟然会去的那么突然。” “子欲养而亲不待。”沈姝月也跟着红了眼眶，她紧紧握住妹妹的手，“我也觉得跟他们相处的时间还很长，说不定可以等到母亲愿意接受宴清的那一天，咱们全家其乐融融。” “可惜还没等到这天，祖父和祖母就相继离世，他们恐怕在九泉之下也会觉得遗憾，没有亲眼看到我们几个成亲，没有见到我们一家人好好地坐在一起吃顿饭。” “谁能想到啊？”沈姝宁也在后悔，“我前几个月还砸了祖父的砚台，气的他想要打我，转眼间他就不在了。” 她对祖父和祖母的感情比姐姐更深，自然也更加难过一些，提起他们两个就忍不住掉眼泪。 “沈晏清那年春天还说呢，等到我及笄那天一定要给祖母头上戴上大红的牡丹花，让她成为长安城里最好看的老夫人。可惜她没有等到我及笄……” 言有尽而情无绝，剩下的唯有深深地叹息。 “是啊！”沈姝月也跟着叹气，“他们去的那么突然，我丝毫没有任何的准备。” “明确的知道他们哪天要走，却又无能无力，应该更痛苦一些吧！”就跟箫逸珘一样，他匆匆赶回宫里去见太后，恐怕看她一眼都忍不住难受…… …… “呜呜呜呜……”见到太后的那一刻，箫逸珘就忍不住大哭，手中拿的桃花酥差点掉在地上。 幸亏宫里的嬷嬷眼疾手快，连忙把它接住了，顺便扶着他，半开玩笑的说：“殿下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怎么一到娘娘面前就开始哭？” “祖母！”想起上辈子他亲眼见到疼爱自己的老人家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他踉踉跄跄的哭着跑到贵妃榻旁，扑通一声跪在太后旁边。 “孙儿好想你！” “才半个月没见而已，珘儿就这么想念祖母啊？”太后拿着帕子轻轻给他擦眼泪，“你走的时候给哀家送来的桃花酥，哀家每天都在吃，就像是你陪在哀家身边一样。” “祖母还想吃什么，孙儿都帮你买来。”重活一世，他知道这个疼爱自己的老人在几个月之后就会去世，所以能够陪在她身边的每一秒都极为珍贵。 “哪怕是太医不让你吃的东西，孙儿也可以给你买来。” “珘儿真的是好孩子！”太后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哀家不想吃什么东西，只想看着你成亲生子。” “祖母！”他知道老人家的愿望注定是无法实现了，鼻子酸的厉害，慢慢靠到她的怀里。 “你有了重孙子之后是不是就不喜欢孙儿了？”他的心在滴血，但是却跟之前同样的语气在她怀里撒娇，“祖母怎么能这样？” “哀家最疼的人就是你，连你父皇都比不过。”太后以为他是在闹脾气，耐心的安慰道：“就算是有了重孙子，哀家最疼的人还是你。” “大哥的女儿出生的时候您可开心了呢，还给那个孩子取了名字。珍宝的珍，比孙儿的名字都好听。” “侄女的醋你都要吃，珘儿莫不是还没长大呢？” “我就是没长大，还是小孩子呢。所以您千万不要抛下我一个人，不能不要我。” “好！”太后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又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无论是谁都没有你重要，哀家永远不会抛弃你。” “说话算数。”知道结局的他早就在心里哭的溃不成军，强撑着笑容伸出手指，“跟我拉勾。” “好，跟你拉勾。”太后伸出手，像是小时候一样跟他拉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 “仙子！”箫逸珘抢在她之前说了出来，太后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他。 “你这是？” “我在宁州看到了之前伺候祖母的丫鬟，她告诉我说祖母年轻的时候就跟仙子一样漂亮，让人看一眼就会爱上。” “哀家如今的年岁，就算是仙子也是个老神仙喽！” “祖母不老，您永远都是最好看的仙子。” “嘴巴真甜！”太后忍不住笑了笑，“看来你是去见过沈家的姑娘了，知道哀家帮了她，替她来谢哀家来了。” “祖母帮了她？”太子很是疑惑，“她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她了？” “你在宁州的时候没听说过吴女官的事情吗？” “她不是偷卖宫中的财物被处死了吗？就连皇后也被禁足了。” 太后无奈的笑了笑，“听到这番话的时候你就没想过吴女官的死有蹊跷？”她觉得这个孩子真的是被保护的太好了，有必要让他知道一些真相。 “事情的真相就是，皇后让吴女官陷害了贵妃的宫女跟侍卫苟且，事后又派她去沈家教未来太子妃宫中的规矩。太子妃设法让吴女官说出了害人的事情，命令暗卫杀了她。” “我给她的暗卫是父皇的人，她这么做，父皇知道了怎么不给我说呢？” “他为什么要告诉你？”太后握住他的手，“哀家今天告诉你一件事，跟你父皇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是哀家亲手给他下的毒，就是为了彻底扳倒皇后。” 上辈子听过这个事，所以箫逸珘并不是特别意外，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上辈子没来得及问的话。 “可以重来一次的话，祖母还会这样做吗？” 第74章 偏爱 “会。”太后混浊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泪光闪闪但是声音却坚定有力，“无论重来多少次，我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为什么？”太子不解的看着她，“祖母分明对于这件事耿耿于怀，几十年来自责不已，日日在佛前抄经为皇叔祈福，给祖母重来的机会，你难道不……” “您别说了，殿下。”一旁的嬷嬷见到太后在无声的哭泣，连忙上前扶着她，同时劝阻太子，“这是娘娘最伤心的事情，您不要再问下去了。” “好，我不问。”他知道真相又能如何呢？也无法做出任何改变。 “不要怪哀家心狠，一入宫门深似海，我如果不费尽心思去斗倒别人，死的就会是我们这边的所有人。”太后紧紧抓住太子的手，颤颤巍巍的张嘴。 “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所以我日日抄经祈福让你皇叔下辈子不要投身于帝王家，做个普普通通的人，一生无灾无痛，平平安安。” “皇叔他……”箫逸珘说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妥，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将心底的话问了出来，“他有子嗣吗？” 上辈子他知道这位皇叔有过心爱的女子，但不知道他们结局如何，重生归来之后他也想过上一世发动宫变的人到底是谁，说不定就是那位皇叔的儿子知道了一切，为父报仇。 “他……有过一个女儿，但是还没满月就夭折了。”提起这个事，她的眼眸微敛，让人看不清楚情绪。 “我知道他爱上了一个女子，费尽心思逼着他们成亲，后来这个女子有了身孕，他拿自己的性命来威胁我，让我放他们离开。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面，也害怕孩子出了什么意外，不许他走，他就开始绝食。 后来我们各退一步，你父皇安排他们离开，我再也不插手他们的事情。后来我听你父皇说，那位女子生了个闺女，你皇叔给她取名叫宝珠。我当时高兴的不得了，让人准备了无数的珍宝准备送给她。 可惜东西还没送出去，你父皇就说照顾宝珠的乳母染了天花，宝珠也跟着她一起染上恶疾，不幸殒命。”说着说着，她再次忍不住哭了起来。 “可怜的孩子呀，她才那么小怎么就……就没了呢？” “逝者已矣，祖母请节哀。” “说起来她比你还大两岁，比你大哥小两个月。如果她能好好活着的话，今年都二十一岁了，说不定也已经嫁人生子。” 突然有什么东西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快的让他只抓住了一个尾巴。 “祖母可以告诉孙儿，皇叔喜欢的女子是谁吗？孙儿去看看她过得怎么样，下次去祭拜皇叔的时候就能告诉他这个姑娘的近况了。” “她叫夜琅，是乌衣卫近百年来最出色的杀手，跟你皇叔在同一年殒命，早已经跟他在地府团聚了。” “孙儿知道她。”箫逸珘激动的差点跳起来，“她曾在天门山一战中杀死了北蛮的大将军，活捉了北蛮的皇帝，是史书上可以留下性命的第七位乌衣卫杀手，是大盛的英雄。” “她是英雄，可是哀家从不后悔为了一己之私逼她嫁人。”太后紧紧握住太子的手，“我给你皇叔下毒来扳倒皇后，亏欠你皇叔太多，所以要不惜一切去让他得偿所愿。” “孙儿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叔的痛苦是祖母一手造成，跟祖父也有一些关系，但是跟夜琅没有半分瓜葛，她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祖母不该这么对她。” “我确实不该这么对她，可我更想让儿子不要在生前留下遗憾。跟我刚才说的一样，哪怕是重来无数次，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祖母当真觉得你这样做就是对皇叔好吗？”他顾不得其他，直接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你逼着夜琅嫁给皇叔，难道不是会更加让皇叔觉得自己是个废人吗？他连心爱的女子都不能保护，当时的他该有多绝望啊！” “我……哀家……”太后愣愣的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起伏，语气极为平淡，“哀家真的错了吗？” “错了！”太子斩钉截铁的说：“你不止害了夜琅，还害了皇叔。” “可我只是想让他开心啊？”太后就像是平常的母亲那样为自己的儿子感到心疼。 “他当时分明知道茶里有毒，还是喝了下去，让我直接将皇后斗倒，成为了继后。后来我大权在握，你父皇顺利登基，可他却没有几年可活，我能不心疼他吗？” 祖母当然可以心疼皇叔，也可以想办法让皇叔留血脉，可你不该将一个无辜的女子牵扯进来。“他重生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沈姝月安排好了后路，让她不至于丧命。 “祖母没意识到吗？还是你根本不在乎这些？” 太后看着他，眼底隐隐有些失望，“哀家和你父皇从小把你保护的太好，让你以为这个世上的一切都是好的。” “今天哀家就再教你一次，这个世上的所有人都不是只有好的一面。哀家和你父皇能够成为最后的赢家，不只是因为哀家处处算计，更多的是哀家比其他人更狠。” “可你……”并不是这样的人啊！ 话到嘴边，他突然想起来了那位素未谋面的皇叔，又生生地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太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你是一国储君，仁厚是一件好事，但是不能不知道人心险恶。必要的时候要下得去狠手，否则就会万劫不复。” “孙儿明白了！”他上一世就是在宫变之时被杀，自然明白万劫不复是什么感觉。 “嗯。”太后轻轻点点头，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明白了就好，以后行事切不可跟从前一样，该狠心的时候要心狠，万万不能妇人之仁。” “孙儿还有一事想问祖母，为何您在众多子孙中独独偏爱孙儿？” “哀家为了扳倒皇后不惜给亲子下毒，你父皇当年也看在眼里。我们都害怕悲剧重演，所以在你出生之时就打算让你做储君，在你母后去世之后你父皇还亲自教导你，为的就是不给其他人任何希望……” 第75章 偏心 “哀家和你父皇偏心，就是为了让你们兄弟和睦。可你太过于善良单纯，以至于让他们几个觉得你才不配位，滋生出了野心，几次三番的陷害你，甚至派人刺杀。” 上一世的很多东西也突然好像就找到了头绪，太子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家。 “您今天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分明上辈子的时候没有跟他说过这些，这辈子为什么会说了出来？ “宁州之行，你有勇有谋，带着乌衣卫不仅查清了童刺史之死，而且还查到了徐鹿山夫妇私吞铁矿的事情，当机立断写成奏折呈给你父皇，不给老三污蔑你的机会？” …… 他好像真的懂了太后说的话，轻轻抿了抿唇角，抬起头看着她。 “如果没有这次宁州之行，祖母是不是根本不会告诉我这些？” “哀家和你父皇偏心，但也不会拿江山社稷开玩笑。”太后拍了拍他的手，“你都要成亲了，再也不是需要人时刻护着的孩子，有些事情该懂了。” “是。”他这次听懂了，自己并不是不可代替的储君，而是能者居之。 然而他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孙儿要是查到徐鹿山的事情之后没有立刻给父皇写奏折，祖母就会不要我了吗？” “你不写这封奏折，肯定会有其他人写。但是别人的奏折上写的肯定就是你指使徐鹿山夫妇私吞铁矿，你有办法自证清白的话哀家自然不会放弃你。” 如果没有办法自证清白的话就要放弃他了，是吗？ 太子这次忍住没有问出来，他咬了咬嘴唇，右手紧紧握成拳。 “我还以为祖母和父皇对我是真心爱护，没想到竟然也会……” “啪！”太后打了他一巴掌，冷冷地说：“一国储君何其重要，平日里要替皇帝分忧，做万民表率。将来继承了大统管不好这个天下，轻则民不聊生，重则生灵涂炭。” “你若是一个不堪大用的人，难道哀家让你将来去祸害天下的百姓吗？” “孙儿知错。”他活了两辈子，头一次被人打耳光，既错愕又茫然，直到听了太后说的这段话才彻底醒悟过来。 “太傅给孙儿讲过，一国之君享受了万民敬仰和供奉，也该守护他们的快乐和平安。切不可因为一己之私而导致生灵涂炭，也不能因为一己之欲导致民不聊生。” 他此刻真的懂了这句话，郑重其事的给太后磕头，“多谢祖母教诲，孙儿会努力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储君。如果孙儿真的难以担当大任，请您不必手下留情，替百姓选一个合适的储君。” “哀家果然没看错你！”太后赞赏的点点头，“聪慧，有胆识，确实是一个好苗子，一点就透。” “谢祖母夸赞！” “行了！”太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你回去吧，哀家也累了。” “孙儿告退。”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起身离开。 太后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的红了眼眶，将手搭在一旁的嬷嬷的胳膊上，“哀家不是有意要打他，也不想让他知道人心险恶，可是他毕竟是储君，是我们大盛朝未来的希望啊！” “太子会明白娘娘的良口用心，他不会和您生分。” “唉！”她长长的叹气，“老三让人上奏折说是太子授意徐鹿山私吞铁矿，老七却拿出证据证明徐鹿山夫妇是老三的人，向太子投诚。 方才哀家瞧着太子的模样，好像他还不知道这件事。都怪哀家和皇帝以前对他太好了，帮他遮风挡雨，让他以为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单纯美好的。” “娘娘不必自责，更不用忧心。下个月太子就要成亲了，他跟乌衣卫的箫大人做了连襟，箫大人肯定会好好辅佐太子。” “哼！”她一想到这个人就来气，“箫煜的本事不怎么大，哄人的功夫却是一流的，让皇帝对他颇为看中不说，还设计抢了谢家的姻缘，耍心机和手段跟沈姝宁定了亲。” “娘娘到底是生气什么呢？”嬷嬷笑着打趣道：“您是觉得沈家三姑娘没有嫁给太子有些遗憾？还是觉得箫大人口蜜腹剑才生气了？” “哀家都生气。”她这二十多年以来真的还没有讨厌过这么一个人。 “区区一个乌衣卫的杀手罢了，为了救罪臣之子竟然去滥杀无辜，后来入了朝堂也不安分，打压朝臣，排除异己，残害忠良。为了前途不择手段，做事没有底线。 他这样的人竟然能娶到沈姝宁这么好看的姑娘，我们珘儿跟他比起来差到哪里了？” “祖母！”太子去而复返，恰好听到她的话，急得脸都红了。 “您不是觉得孙儿娶阿月很好吗？为什么今天又这样说？” 太后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定了定心神才缓缓开口，“哀家确实觉得沈姝月做太子妃比较合适，所以才想着以后可以让沈家另外一个姑娘给你做侧妃………” “您怎么会这么想？”他忍不住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十分笃定的说：“孙儿只喜欢阿月一个人，绝对不会纳侧妃。” “你如今这样说，将来时间长了就不会再这么去想。哀家也不是让你马上就纳侧妃……” “无论过多久，孙儿都不会纳侧妃。”他再次给太后磕头，抬起头来看着她，郑重其事的说：“乌衣卫听从父皇的指令办事，祖母如果觉得他做错了，就是父皇做错了。 还有当年救慕容灼的事情，他是跟父皇做了交易，帮父皇除掉有异心的臣子，也就是他杀的那几个大臣，父皇答应免去慕容灼的流刑。” “你……”太后有些讶异，“你父皇竟然将这些事情都告诉你了？” “当年箫煜来找父皇的时候，孙儿在里间练字，听到了他们说的话。所以孙儿才不想变成父皇这样……”说到一半，他突然又停了下来，轻轻抿了抿唇角。 “一切皆有礼法可循，谁做错了什么，应该是光明正大的处罚他，而不是暗地里将他除掉。”说完后，他又磕了一个头。 “孙儿让神医给您开的方子，祖母保重身体，孙儿告退。”放下手中的药方，他起身离开…… 第76章 撒娇 “殿下您总算是回来了！”小金子见到箫逸珘，连忙跑过去相迎，“陛下在书房等候多时了。” “嗯。”他今天听到了太后说的话，内心五味杂陈，敷衍的应了一声，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小金子步履匆匆的跟在他后面，小声提醒道：“今天一大早乌衣卫就送来消息，说是大皇子昨夜遇刺，伤了膝盖，恐怕此生都站不起来了。” “大皇兄遇刺？”上辈子的时候没发生过这个事情啊，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又反应过来，“父皇找我干什么？乌衣卫难道查不出来凶手是谁，让我去查吗？” “殿下，您怎么能说“我”呢？”小金子压低了声音，诚惶诚恐的说：“可千万不要被太傅他们听到了，否则又要给陛下上奏折了。” “孤知道了。”他在宁州这段时间，扮作当地的人，入乡随俗习惯了说“我”，一时之间确实还没有改过来，小金子的一句话才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改了过来。 小金子长长松了一口气，“宁州的事情已经让陛下十分头疼，昨夜大皇子又遇刺，陛下从今早上到现在还滴水未进呢，您一会儿给陛下说几句好话，让陛下好歹吃一点。” “让人准备些父皇爱吃的荷叶鸡丝粥和银鱼鸡丝面。” “奴才这就去。”他就知道找太子殿下绝对有用，喜出望外的跑了出去准备食物。 箫逸珘踏进了院子，轻轻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才继续往前走，十分果决的把门推开。 书桌前的人抬头，缓缓睁开眼睛，“你回来了。” 短短的四个字像是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有气无力的靠在椅背上，“知道朕为何要来找你吗？” “不知。”太子摇了摇头，拿过一旁的披风给皇帝盖到身上，“儿臣扶着您去软榻上休息一会儿。” “嗯。”皇帝疲惫的点点头，他靠在太子身上，慢慢走到软榻上坐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 “珘儿费尽心思才查清了童刺史被杀之事，九死一生才抓住了罪魁祸首，你想要怎么处置他们？” “徐鹿山夫妇私吞铁矿，罪无可恕，应该按照律法被诛三族，收没全部家产。只是箫煜在当时答应过徐鹿山饶过他儿子，让这个孩子入乌衣卫，但这孩子自杀了，也不必再网开一面。” “嗯。”皇帝点头，“徐鹿山夫妇的事情就这样解决，可是他们背后的人呢？” “三皇弟指使守将私吞铁矿，应当依法处置。” “徐鹿山的夫人当年是你向朕求情才救了她一命，如今她是宁州一案的主犯，一口咬定了是你让她嫁给徐鹿山，让她联合徐鹿山一起私吞铁矿。并且是你派人刺杀了童铭，她还拿出了证据来。” “血口喷人！”他不知道竟然有人能够如此颠倒黑白，“儿臣没有做过这些事，求父皇明查。” “父皇自然信你！”皇帝微微闭上了眼睛，“从小到大但凡是你想要的东西，父皇都会给你。区区一个铁矿而已，你还不至于去私吞。” “可是你确实救过海棠，她一口咬死了是你指使他们做出的这些事情……” “乌衣卫和几个知府，以及宁州的士兵可以给儿臣作证……” “不行。”皇帝轻轻摇头，打断了他的话，“知府的话不能取信，宁州的士兵更不可以给你作证。你当日不仅替他们给人赔钱，还将所有人都放了。其他人更是抓住这个事情不放，让朕必须严查。” “乌衣卫呢？他们也可以作证啊。”话一出口他就反应过来了，“因为我跟箫煜都和沈家的姑娘定了亲，所以乌衣卫也不能给我作证是不是？” “不是朕不肯信你，而是朕没有办法堵住这天下悠悠众口，无法堵住百官之口。” “所以呢？”太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父皇为了堵住他们的口，不要我了是不是？” 皇帝缓缓的闭上眼睛，“朕今日过来看你最后一次，回去就会下令将你禁足在东宫，没有时限。” “下个月我就要跟阿月成亲了，你也不打算让我成亲了是不是？” “沈家姑娘要是还想嫁给你，朕可以让礼部准备，一切从简。没有宾客来贺，只有你们两个行礼。” “父皇！”他一瞬间就哭了出来，跪在地上哽咽着说：“你觉得我不堪大用，所以就收回了对我的好吗？” “珘儿，你不仅是朕的儿子，也是大盛的储君。”皇帝长长的叹息，“朕只是一个普通的勋贵，你善良单纯就是天大的好事。可朕是一国之君，你的心软只会给天下人带来无尽的祸端。” “遇事不决，姑息养奸，强敌来犯不敢反击，难道要让百姓被人欺辱？” “儿臣明白了！”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抬起头来看着近在咫尺的父皇，斩钉截铁的说：“五日之内，儿臣必定将所有的证据摆在所有人的面前，不会让父皇为难，也不会让真凶逍遥法外。” “你有头绪？”皇帝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父皇给你五天时间，让你查出真相。” “好。”他笃定的说：“五天以后，儿臣呈上证据，父皇除了处罚老三和他的人。还要下旨废除让天下女子束胸之法。” “皇后下的懿旨，朕不好干预啊！”皇帝故作为难的说：“女子的私事，朕……” “父皇不必为难，儿臣在五日之后也会把采菊蒙冤的证据一并在朝堂上拿出来，到时候肯定会有人求父皇下令废除束胸之法。” “好，朕等你的证据。” “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他磕了一个头，淡定从容的起身，又换上了一副笑脸。 “父皇也要答应儿臣，一会儿小金子拿来的吃食不许剩下，必须要吃完才行。” “你这？”皇帝皱了皱眉，“方才还哭的稀里哗啦怕朕不要你了，现在就敢跟朕这样说话了，不怕朕……” “儿臣不怕！”他刚才只是假装害怕，“父皇永远不会抛弃儿臣，儿臣知道。” 皇帝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起来吧你，都多大了还要人抱。” 他在皇帝的怀里撒娇，“儿臣八十岁了还要您抱。” “不害臊！”皇帝无奈又好笑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第77章 怒火 “父皇那么偏心太子？”三皇子知道太子负责查清楚大皇子被刺杀的事情，气的将桌上的东西全都砸了。 精致的瓷器碎了一地，跪在地上的小厮和丫鬟吓得瑟瑟发抖，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看着满地像是鹌鹑一样的下人，他心中的火气更甚，直接把椅子给踹倒了。 “你们一个个都是废物吗？不知道给本王想个办法出来？” “殿下何必跟他们生气呢？”随着清冷温和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男子款款而来。 三皇子看到他，眉头皱的更厉害，“你来做什么？特意来看本王笑话的吗？” “下官来为您排忧解难。”他拱手行礼，不疾不徐的说：“请殿下屏退左右。” “本王倒是想要看看你在玩什么把戏。”他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你们都退下，本王有事跟谢大人商量。” “喏。”跪在地上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悄悄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了两个人，三皇子看向他的眼神立刻变了，隐隐带着几丝杀意。 “谢大人拒绝了本王好几次，本王如今岌岌可危，你却来主动找本王，不怕本王在临死之前拉你做个垫背的？” “殿下势头正盛的时候，怎么能够体现出谋士的价值呢？”谢晋安淡定从容的笑了笑，“谢家不做锦上添花的小事，只做名垂千古的大事。” “好，有志气！”三皇子连连拍手，止不住的称赞，“不愧是谢家子孙，本王佩服！” “谢大人不妨先说一说宁州之事该如何解决？” “宁州的事情跟殿下有关系吗？”谢晋安笑了笑，“海棠身染恶疾的时候是太子找人治好了她，徐鹿山也是太子给陛下提的建议让他去做宁州守将。” “他们夫妇两个受了太子如此大的恩惠，替太子做些事情不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吗？” “嗯。”三皇子点头，“听起来确实合理，但是证据呢？” “有人假冒太子的名义让徐鹿山私吞铁矿，又提前伪造了殿下跟徐鹿山之间来往的书信。如今事情败露，他不但狗急跳墙想要污蔑太子，还丧心病狂的派人刺杀大皇子。 殿下您没有做过的事情当然不会承认，对于污蔑太子的人更是深恶痛绝。您假装上当弹劾太子，其实是为了寻找证据，替太子证明清白。” “这？”三皇子看向他的眼神再次变了，眸子里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谢大人让本王帮太子洗脱嫌疑？” “这是最好的办法。”谢晋安不慌不忙的说：“太子这次去宁州查案，顺便还深入民间了解民情，让人加固了河堤。您也可以提一下这件事情，请陛下褒奖太子。” “让本王投靠太子？”三皇子狐疑的看着他，“你该不会是暗中投靠了太子吧？” “殿下何出此言？”谢晋安轻轻笑了笑，“您甚至连跟太子一较高下的底气都没有，下官就算是投靠了太子也不会来殿下您这里……” “放肆！”三皇子被戳中了痛脚，气急败坏的指着他的鼻子，“你敢对本王这样说话，信不信本王让人杀了你？” “殿下虽说不得陛下喜爱，但您毕竟是皇子，陛下亲封的襄王。您就算是杀了下官也不可能被按照律法处死，可您也彻底失去了朝臣的支持和陛下的圣心，下官笃定的说您不会这样做。” “谢家嫡子，不过如此！”三皇子讽刺的笑了笑，“你让本王投靠太子，帮助太子洗清了嫌疑，无异于是让本王跟老大他们几个都站在了对立面，像是老九和老十三那样被人叫做软骨头。” “九皇子和十三皇子跟随太子多年，一个在户部任职，一个在工部。除了能够领兵打仗的大皇子之外，您跟其他几个皇子谁有他们两个更能得到陛下重用？” “太子呢？”三皇子听他这么说，直接哽咽了，“我们都不配跟他比是不是？” “是。”谢晋安没有含糊其辞，而是斩钉截铁的说：“太子是元后嫡出，名正言顺的储君，你们从一出生就没有跟他放在一起比较的资格。” “凭什么？”他不服气的看着谢晋安，将多年来的怨气一起吼了出来，“就因为他是先皇后的儿子，无论他多么的软弱无能，父皇都只会把他当作继承人？ 同样都是父皇的儿子，我们见他一面比登天都难，想尽办法去讨他欢心，可是他箫逸珘什么都不用做，父皇就喜爱他，偏宠他，仅仅就因为他是嫡子吗？” “不然呢？”谢晋安反问他：“试想一下，您的女儿她嫁入别家做正妻以后，您帮助她的丈夫平步青云。可她的丈夫却偏爱妾室生的孩子，让庶出的儿子继承府里的一切，给庶出的女儿准备丰厚的嫁妆，您觉得公平吗？恐怕您会直接提刀杀了这个忘恩负义的人吧？” “可是先皇后并没有怎么帮助父皇，她的母族也不显赫……” “殿下觉得怎么样才算是帮？”谢晋安打断了他的话，“您以为太后为什么会挑中先皇后做太子妃？她对于陛下顺利登基当真没有任何作用吗？” “父皇登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跟她有什么关系？在那种情况下，无论是谁嫁给父皇都能让父皇顺利登基。” “是吗？”谢晋安微微勾了勾唇角，笑容里有几分讽刺，“殿下当真如此浅薄。” “您以为太子娶沈姝月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所谓的爱情吗？” “谁知道他发什么疯？”无论怎么样来说，沈姝月都不是最好的太子妃人选，“长安城里那么多才貌双全的贵女他不选，偏偏选了区区刑部侍郎的女儿为太子妃，还跟箫煜做了连襟，真的是蠢笨不堪。” “太子要娶沈姝月，陛下和太后可曾反对过吗？” “不曾。”他微微皱眉，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的看向谢晋安，“你是说父皇和太后想让他选沈姝月做太子妃？” “八年前，大越奸细混入玲珑阁，沈大小姐凭着一己之力护住了太子，敢问长安城里又有几个贵女能够做到？” …… 第78章 白活 “除了陈家的姑娘，几乎没人能做到。”他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却也不得不承认沈姝月的机智果敢。 “太子娶沈姝月并不只是为了小情小爱，更多的是看中了她的冷静机敏。下官觉得您比任何人都明白后宫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地方。”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母妃从白天等到黑夜，漂亮的眼眸一点点的黯淡下去，最后甚至在这里香消玉殒。 “后宫就是一个能够吞人的凶兽，没有一点手段的女子根本无法活下去。本王一直都知道沈姝月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可是没有想到父皇和皇祖母对她的评价竟然会这么高。” “有她辅佐太子，无异于是如虎添翼。所以下官才建议殿下您去投靠太子，伺机而动。” “错过了这次机会，如果再也没有办法将他置于死地，本王岂不是替他人做了嫁衣？” “私吞铁矿，按律当斩。陛下肯定不会愿意看到任何一个因为这种事情被杀，下官让您拿出证据证明太子的清白，也是为了给陛下一个放过您的借口。” “照你这么说的话，父皇也不会让老六承担责任，本王哪怕是证明这一切都是老六做的，还不是白忙活一场？”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让太子受到处罚，他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谢大人不妨替本王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 “殿下可以当下官今日没有来过。”他拱手行礼，“告辞。” “且慢！”三皇子喊住了他，“本王今天再问你最后一句话。” “殿下请讲。”他收回迈出去的腿，然后转身，跟三皇子相对而立，“不知殿下想问微臣什么事情？” “你为什么要来找本王？”一个嫌弃自己的人突然转过身来找他，当然要问个清清楚楚了。 谢晋安风轻云淡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难堪，“殿下应该知道下官有意向沈家三小姐提亲的事情，沈家前脚拒绝了我，后脚就让沈姝宁跟箫煜定了亲，我想证明自己并不比箫煜差。” “冲冠一怒为红颜啊！”三皇子笑了，有几分幸灾乐祸，更多的是放心，“没想到你这么出尘脱俗的人也会为情所困！” “沈家拒绝下官而选择箫煜，我无话可说。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凭什么能娶到沈姝宁？” “大约是谢大人太过正直了吧！”他也有过几个宫女，能够理解一二，箫煜那么腹黑奸诈，一般人肯定招架不住。 “你不像是箫煜那样不择手段，并不是不如他。” “多谢殿下！”他弯腰行礼，“下官肝脑涂地，也不能因为报答万一。” “没想到你对感情竟然这么认真？”为了个沈姝宁就来投靠自己了？ 三皇子内心有些怀疑，但又不得不用谢晋安提出的方法。 “本王信你为了爱情可以豁出去，立刻就着手让人准备好一应东西。等本王夙愿达成了以后，把箫煜交给谢大人处置。无论怎么样对他都可以，让你报复回去。” “多谢殿下！”他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下官等着能够亲自处罚箫煜的那一天，绝对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 “阿嚏！阿嚏！阿嚏！”森冷的凉意让她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沈姝宁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对不起，我不该打扰你睡觉，可是我确实太冷……” “是我的错。”他连忙认错，并且将被子给她盖好，顺势把人抱在怀里道歉，“我习惯了一个人睡，下意识的被子拽了过来，害你受了凉，对不起。” “没，没关系。”她稍微往后挪了挪，不好意思的说：“我身上凉，应该离你远一些。” “无妨。”他温热的大手紧紧抱住她，“我帮你暖暖就好了。” “谢谢！” “不客气。”他微微勾了勾唇角，冰肌玉骨，细腻温柔，傻子都不会舍得放开。 逐渐开始升温，指尖慢慢变热，不久就出了一身薄汗，沈姝宁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脸上却笑的明媚。 “天色已晚，你应该可以走了吧？” “嗯。”箫煜点头，干净利落的起身，穿好衣服，一眨眼就从窗户翻了出去。 沈姝宁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连忙起身把屏风上的黑色衣服扔到柜子里，扯着嗓子喊道：“赤芍，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小姐稍等。”赤芍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跑，不多久就提了热水回来了。 其他几个人也都跟着一起帮忙，没多长时间，热水就准备好了。 赤芍拿出准备好的药材放进去，“上次奴婢去抓药的时候，吴大夫说是这个药还可以用来沐浴，也能起作用。” “嗯。”她轻轻点头，看着赤芍把药材放好，连忙让他们出去。 “不用伺候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赤芍大约猜出了什么，识趣的带着人出去，并且将门关好。 沈姝宁又过去把门闩插上，走到屏风后慢慢除去衣物，赤足踏入木桶里。 她缓缓闭上眼睛，享受着被热水包围的感觉，舒心的笑了笑。 “阿宁心情真好！” 肩上突然一凉，她轻轻抬手握了上去，抓着他的手慢慢摩挲。 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轻车熟路的把手往下挪了几寸。 “嗯～～”她笑着撒娇，“你就知道占我便宜。” “我再多占一些怎么样？”他干净利落的脱掉外袍和上衣，拿掉脚上的鞋袜，迈着大长腿踏入木桶。 “你……”沈姝宁察觉到不对劲，立刻睁开眼睛，嘴巴却被人堵住了。 箫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琉璃姑娘教的东西也不是一无是处。” “无耻！”拿开他的手以后，沈姝宁小声在他耳边说：“你不是说过没成亲不可以……” “对啊。”箫煜坦坦荡荡的说：“没成亲之前确实不可以。” 他的手又放了上去，轻轻给她揉着，“我帮你早日治好，成亲之后咱们就能很快生个儿子。” “万一生个女儿呢？”她就是不想看到奸臣太得意，故意气他，“说不定你命中没有儿子……” 第79章 招惹 “母亲说了让我娶个两情相悦的人，生个儿子，就一定可以。”他不允许别人这样说，哪怕是他儿子的母亲也不可以。 沈姝宁感受到了他语气里的冷意，手指微颤，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些。 她这样无疑是更加惹怒了箫煜，他狠狠地掐住了沈姝宁的腰，“不要再惹我，嗯？” 微微上扬的尾音带着浓浓的威胁，沈姝宁忙不迭的点头，向他示好。 “乖！”他松开手，紧紧抱住她，“阿宁真好！” 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沈姝宁可以感受到近在咫尺的火热，也能感受到来自头顶的寒意。 冰火两重天，将她折磨的苦不堪言，她努力回想着琉璃姑娘教的一切，却找不到任何的应对之法，只能扮作乖巧的木偶静静地被他抱着。 箫煜见她异常的安静，心中的火气更旺，眼尾染了一抹红。 “你不开心吗，阿宁？” “没，没有。”她吓得连忙摇头，勉强挤出了一抹笑意，“我很开心！” “开心就好！”他微微勾了勾唇角，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阿宁既然这么高兴，不如陪我出去骑马？” “好啊！”她故作开心的说：“跟你在一起做什么我都开心。” “我也是。”他轻笑出声，将她抱起来，步履从容的出来。 沈姝宁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任由他帮着自己擦干净身上的水珠，为她穿上衣裙，带着他一起从窗户翻出去踏上屋顶，走了差不多有半柱香的时间，再带着她从房檐上跳下去。 箫煜带着他悄悄踏入陌生的院子，牵了院中的白马，出了院门，他先一步上马，然后单手再把她抱上去。 强劲有力的大手从身后抱住她，“不要怕，阿宁。” “嗯。” 马儿动了起来，她下意识的往后靠，怯生生的说：“夫君，我怕！” “别怕。”箫煜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双手掐住细腰，将人转了过来，“看着我就不会怕了。” “夫君真好！”她娇笑着往箫煜身上贴了贴，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跟他撒娇，“不要太快，好不好嘛？” “好。”箫煜笑着说：“夫君都听你的，不会太快。” 可以从笑声听出来他的心情很好，沈姝宁心底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笑着抬起头，在他的脖子上亲了一下。 “谢谢夫君！” “不客气。”他微微勾了勾唇角，故意让马儿跑的快一些。 不一会儿就出了城，马儿跑到了山上。 山路崎岖，颠簸不已，沈姝宁紧紧抱住他，一刻也不敢松开。 突然，马儿停了下来，随即她就感到前面一凉。 紧接着又是熟悉的温热，她下意识的出声，是她曾经在玲珑阁听到的那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沈姝宁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些画面，她的脸颊染了绯红，轻轻推了推箫煜的胳膊，“你别这样！” “万一有人瞧见……” “不会。”箫煜抬头，说了两个字，又再次俯下身子。 “别这样。”她按照琉璃姑娘教的那样，哭的梨花带雨，欲语还休，“上次在玲珑阁有人这样，被我看到了，我害怕也会有人看到我们两个……” “这附近没有人。”箫煜抱着她从马上下来，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了几十步，在一棵大榕树下的青石板上坐了下来。 “继续？” “回去好不好？”她哭着求他，“夫君，我们回去吧。” “阿宁叫我一声夫君，我怎么能拒绝你呢？”他笑着捏了捏沈姝宁的耳垂，将她抱起来，又走了过去。 两个人再次骑到马上，沈姝宁恨不得马儿能够跑的再快一些。 回到青梧苑，箫煜自觉的帮她脱掉衣裙，拿出药给她涂抹。 伤口沾了水，微微有些红，涂药的时候比昨天还疼。 沈姝宁深深地皱眉，却不敢抱怨。 “疼吗？”箫煜故意加重了力道，语气有些冷，“我都舍不得碰你，你竟然敢沐浴？” “人家难受嘛！”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柔弱可怜又无辜，“我都好几天没有沐浴，身上都臭了。” “嫌我脏？”箫煜收了药，在她身上躺了下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阿宁竟然如此的嫌弃我。” “没有，我没有嫌弃你。”这种事情打死她都不会承认，沈姝宁诚惶诚恐的看着他，“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夫君千万不要信了他的话。”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没有丝毫的情绪。 沈姝宁知道他在故意等着自己放下身段去讨好，她假意装作不懂，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该睡觉了！” “嗯。”箫煜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却没拆穿，微微笑了笑，“最近几日不要沐浴，你的伤口沾了水又要疼，还不能吃我给你开的药。阿宁也想要早点好起来吧？” “当然啊。”才怪呢！ 她虽然不知道奸臣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对方肯定不喜欢她，想让她的伤口快点好起来，以及帮她治病，绝对是有所图谋。 箫煜也不怕暴露自己的目的，直截了当的说：“我想在明年就有个儿子，阿宁一定会让我如愿以偿的吧？” “这？”沈姝宁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直白的就说了出来，更没有料到大奸臣对儿子的执念这么深。 她微微皱眉，“我也不能保证一定生个儿子，万一是个女儿怎么办？你要把她跟我一起扔掉吗？” “不会。”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眸子里隐隐有些寒意。 沈姝宁却是假装没有看到，继续说：“我母亲一心求子，结果生了两个女儿。说不定我也跟她一样没有生儿子的命，将来生的都是女儿怎么办？” 这次她没敢说是大奸臣命里无子，所以只好拿自己来说事。 箫煜的眉头皱的厉害，像是能够夹死一只苍蝇。 他咬了咬嘴角的软肉，咬牙切齿的说：“母亲说的不会有错，我们明年一定会生个儿子。” 有病吧你！ 生儿生女又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你怎么敢肯定就是儿子呢？ 她心底想要在成亲之后生个孩子的火苗迅速被浇灭，缓缓闭上眼睛…… 第80章 匪石 一夜好眠，沈姝宁早上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人还在睡觉，她连忙又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默默的背诗。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背到一半，她咬了咬嘴角。 咬牙切齿的在心里说：“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背到一半，再次停住了，开始磨牙。 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阿宁在想什么？”箫煜往她旁边靠了靠，把她牢牢地抱在怀里，“说出来给我听听看是谁气到了你，我帮你出气。” 除了你还能有谁？沈姝宁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腹黑又奸诈的狐狸，可惜被她抓住了软肋。 “我彻夜难眠，一想到……”她红着眼眶，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你只想要儿子，可是万一生了女儿怎么办？” “我从一出去就不被母亲喜欢，最是知道被至亲之人厌恶的滋味……” 箫煜狠狠地皱眉，“你故意这样说话气我是不是？”他一眼就能看穿怀里这人的假哭。 可是沈姝宁说的确实是实话，“你如果接受不了未来的孩子可能是女儿，不如就不要生……” “不可能。”他紧紧抱住她，两个人能够清晰的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沈姝宁明显感受到他的心乱了，决定再添一把火，“谁也不能生的孩子一定是男或者是女，你要是只想要儿子，我觉得咱们成亲以后还是不要生孩子为好。 我这辈子都过得这么艰难，不想让我的孩子也过这种日子。”这一句她倒是没有说谎，上辈子定过两次亲，她都给对方说过同样的话，而且他们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没想到这辈子遇到了大奸臣，他一心只想要儿子，索性就不要生孩子算了。 “不行！”箫煜冷冷地拒绝，他的狐狸眼里尽是寒意，像是要冻死谁似的。 “必须要生孩子，不然我为什么要跟你成亲？” “你跟我成亲就是为了生孩子？”沈姝宁差点就气笑了，“在你眼里我算是什么？一个生孩子的工具吗？” “不要这么说我，阿宁。”箫煜轻轻笑了笑，在她耳边说：“你处心积虑的引诱我，费尽心思让我娶你为妻，难道不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吗？” 他反问沈姝宁，“你我各取所需，不是吗？” “我要是知道你打的这个主意，才不会想要嫁给你呢？” “嘘！”箫煜笑着将食指轻轻放在她的唇上，“阿宁别这样说，你找不到比我更合适的人了。” “我是人，不是……”她眼角的余光瞥到大奸臣在轻轻摩挲手上的白玉扳指，吓得立刻住了嘴。 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成亲生子本来就是人之常情，阿宁为什么如此抵触呢？难道你爱上我了？觉得我不爱你有些不公平吗？” …… 沈姝宁没有说话，她真的怕一言不合惹怒了这个疯子。 她的沉默再次激怒了箫煜，“不说话？” 手中的白玉扳指被他摘下来放到一旁，空气骤然冷了下来，沈姝宁打了一个哆嗦。 “没，没有。”她的牙齿都在打颤，说话结结巴巴，“我……怕……生的是……女……女孩，你不……不喜欢她……” “阿宁的意思是愿意跟我生孩子？” “愿意。”她差点抢答，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你信我，我是真的愿意跟你生孩子。”才怪！ “是吗？”箫煜挑起她的一缕青丝，似笑非笑的说：“阿宁想跟我生孩子，就要好好养身子，伤好了之后要记得按时喝药。” “好。”她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眼前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言不合真的下死手的那种。 “我会按时喝药，养好身子。” “乖！”箫煜满意的笑了笑，放下青丝，起身去把药拿过来，“我现在给你涂药。” “谢谢！”她主动掀开被子，让他涂药，听话的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她缓缓闭上眼睛。 脑海里想的都是上辈子听到大奸臣的死讯，举城欢庆，万人空巷，大家争先恐后的去箫府门口扔臭鸡蛋，每个人都变着花样的骂大奸臣，还不带重复的，真的是大快人心。 “嗯～～”突然的冰凉让她下意识的出声，沈姝宁立刻睁开眼睛，漂亮的桃花眼瞪的比铜铃都大，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一句话。 她努力的去回想琉璃姑娘教的一切，脑子里却空白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 …… 不知过了多久，她渐渐地回过神来，慢慢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忘记掉刚才发生的一切。 突然，她的肩上一凉，沈姝宁下意识的往后退，却退无可退，只能咬着唇。 “阿宁觉得我欺负你了？”箫煜给她系好细带，又开始给她穿中衣，“可你之前不就是……” “我不要脸，行了吧？”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滚出来，桃花眼蒙了一层水汽，越发好看。 箫煜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笑着问她：“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气大伤身。 “不……呜呜呜……”开口说了一个字，她再也绷不住哭了出来，重生之后为什么要来招惹大奸臣呢？ 分明都是计划好的事情，怎么会出现了岔子？ “呜呜呜呜……呜呜呜……”越想越伤心，哭的越来越大声。 不出意外，隔壁的人又听到了，绿翘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敲门。 “小姐，您怎么了？” “我……没事。”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立刻清醒了大半，连忙擦了擦眼泪。 “沈晏清送我的话本子太好看了，把我都感动哭了。” “您没事就好。”绿翘松了一口气，“给奴婢开一下门，奴婢要取一个东西。” “你要拿什么，我给你拿到门口。”说着，她已经下了床，“沈晏清让你们监督我早睡早起，我才不会给你机会抓住把柄呢。” “快点说你要取什么东西，我给你之后继续睡觉。” “不着急，小姐您先去睡吧。” 话音刚落，沈姝宁就听到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第81章 阻拦 “小姐，小姐！” 沈姝宁心里的石头才落地，又听见了赤芍火急火燎的声音，微微皱了皱眉，“发生了什么事？” “甘王殿下来了府里，二公子不小心冲撞了贵人，被夫人罚跪祠堂了。” “母亲又罚他跪了？”沈姝宁震惊的瞪大了眼睛，随即她又反应过来，“三皇子来我们家做什么？” “听说是为了公务来找老爷。”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除了是为了某个腹黑的大奸臣还能是为了什么？ “我这就起来，你去给我打盆热水过来。” “是。”赤芍急匆匆的跑了，脚步声渐渐地远了些。 沈姝宁连忙起身，将箫煜的衣服给他拿过来，“三皇子肯定是来找你的，你快点走。” “放心，他不敢进你的院子里来。” “你忘了上次太子过来青梧苑的事情了吗？”沈姝宁迫切的想要把他打发走，“万一三皇子真的来了我的院子，他看见你了怎么办？” “我能让他见到？”箫煜起身，走到衣柜旁拿了一身粉紫色的衣裙出来，“穿这个过去，他不敢招惹你。” “这衣服有什么讲究？”沈姝宁不解的看着他，“你给我说一说呗。”她怕奸臣又是在坑自己。 “衣领上绣的铃兰花跟乌衣卫的令牌一模一样，你觉得他现在敢得罪我？” “万一他疯了呢？”她上辈子可是亲眼见过三皇子一败涂地之后发疯伤人，至今仍然心有余悸。 “我还是换一身蓝色的衣裙好了。”至少不会激怒对方，也不至于太过扎眼。 她走到衣柜旁拿了一身衣裙换好，赤芍也恰好拿了热水过来了，轻轻敲门。 “小姐，奴婢可以进去吗？” “放在门口就行。” “是。”赤芍把水放在门口，退到了一旁。 沈姝宁打开门，把水拿了进来，没有关门就开始洗漱，梳头，化妆。 一切整理妥帖之后，箫煜拿出一根白玉簪给她戴上，满意的笑了笑，“阿宁真美！” “谢谢！”她并不需要这样的赞美，“我先去找沈晏清，你需要什么就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说，她们会给你准备。” “嗯。” “那我走了。”她恨不得脚底抹油，一溜烟的就跑过去。 赤芍看到自家小姐出来了，连忙跟了上去。 两个人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沈姝宁一边走一边问她：“你什么时候知道他在我房间里？” “小姐怕黑，却让奴婢跟绿翘去隔壁睡，当时奴婢就有所怀疑。后来第二天早上听到了小姐房里的声音，奴婢这才确定。” “你的心是真大啊！”沈姝宁不禁叹气，“万一是歹人图谋不轨，恐怕你就见不到我了。” “箫大人是乌衣卫首领，哪个人胆大包天敢来伤害小姐？” “也对哈！”她是大奸臣的未婚妻，伤害她就是在打大奸臣的脸，大奸臣这么睚眦必报的人怎么可能饶过对方全家？ “想找箫煜不痛快的人，都被斩草除根了，大奸臣可不是浪得虚名。” “咳咳！” “干嘛啊？”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把她吓了一跳，沈姝宁瞪着罪魁祸首，“你躲在这里就是为了吓我？” “宁宁在背后议论箫大人，不怕他报复你？” “箫煜是我未来的夫君，我说他几句怎么了？”她虽然不会因为上辈子的事情报复谢晋安，却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定了亲之后还要移情别恋其他人，什么样的烂人才能做出来的狗屁事情。 她嫌弃的翻了一个白眼，“谢大人躲在这里听人说话，还直呼女子小名，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谢晋安一脸受伤的看着她，“你为什么突然就变了？当初说好了等我回来就提亲，可你为什么突然去接近箫煜？” “大约是我觉得咱们不是一路人，你是饱读诗书的大才子，清正廉直的谢大人。而我只是一个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娇娇女，强行凑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谁跟你说了什么？”他的眸子立刻亮了起来，“别人在你面前胡说八道，所以你才跟我赌气是不是？” “不是。”她没有一丝犹豫，斩钉截铁的说：“没人说什么，是我想明白了，所以不再继续错下去。” 上辈子谢晋安退了亲之后，其他人以及母亲说的话，还有谢晋安亲口说的话，她全部还了回去。 “谢大人这么优秀，肯定能够遇到更好的姑娘，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你如果真觉得我好，为什么不要我了？” 谢晋安说出了她上辈子问的话，沈姝宁淡淡的笑了笑，“咱们没有定亲，谢大人言重了。” “我问你最后一句，你可是被人所迫？” “谢大人不妨问的直接一些，是不是我母亲或者是其他什么逼我去嫁给箫煜。”她冷冷地笑了笑，“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没有任何人逼我，是我想嫁给他。” “不可能。”谢晋安轻轻摇了摇头，“你觉得箫煜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凶狠至极不配为人，怎么可能会愿意嫁给他？” “生而为人，谁能说他一辈子光明磊落、清风霁月？”沈姝宁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问他：“谢大人扪心自问，你没做过亏心事吗？” “我没做过。” “可我做过。”她笑了笑，继续说：“所以说我们不合适。你是君子，我是小人，所以我才对箫煜一见倾心，非他不嫁。” “你跟他一见倾心，我又算什么？”谢晋安不甘心的看着她，“咱们十多年的感情在你心里算是什么？” “友谊。”她拿上辈子谢晋安说的话来回他，“我把你当作朋友，他才是我心中挚爱。” “是吗？”谢晋安自嘲的笑了笑，”我还以为你是被人逼着嫁给他，连忙赶回来提亲，没想到竟然是我自作多情了。” 没出息！沈姝宁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谢大人没事的话就让开，我还有事。” “去找沈晏清吗？”谢晋安直接拦住了她，“我劝你最好不要去。” “你最好别劝！”她凭什么不能去？沈姝宁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径直走了过去…… 第82章 才怪 轻车熟路的来到祠堂，沈姝宁不出意外的又看到了跪在地上的熟悉身影。 “沈晏清，你怎么又被罚跪了？” “孽障！”沈夫人见到女儿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狠狠地拍了拍桌子，“你敢质疑母亲？” “女儿不敢。”她嘴上这么说，然而却没有半分怯懦，“自幼跟兄长玩闹……” “闭嘴！”沈夫人一听到自家女儿说着兄长两个字，立刻沉下脸，“你敢再多说一句，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吗？”沈姝宁笑了笑，往前走了几步，“女儿告诉你一个秘密，母亲听完以后说不定会改变主意。” “说。”她就不信了，这个丫头能说出什么话来。 沈姝宁又往前走了几步，俯下身子，在她耳边悄悄了一句话，沈夫人的脸色大变，连忙让人把沈晏清扶了起来。 “秋霜，快点去把二少爷扶起来。” “是。”沈夫人左边的丫鬟连忙过去把人扶了起来。 沈晏清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丫头说了一句话就让母亲的态度变了？ 沈姝宁淡定的笑了笑，不疾不徐的走过来，趴在他耳边悄悄说：“去我院子里，翻墙出去，回书院。” “我……”不回去，他走了之后姨娘就惨了，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你放心。”沈姝宁笃定的说：“顾姨娘不会有事，母亲会照顾好她。”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所有人都能听到。 沈夫人也没有办法继续装聋作哑，她极为不情愿的说：“你放心去书院，我不会难为顾姨娘。” “母亲没骗我？”他实在是不敢相信一个人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你当真不会再为难姨娘？” “你安心读书，明年考到前三甲，从此之后我不会再为难你们母子。”她说的极为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 府中唯有一个沈晏清能够继承爵位，哪怕她再不情愿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在她生下小女儿之后就再也不能生了，再找个姨娘回来生个儿子，她更加不情愿。 除了扶持她一向不喜爱的沈晏清，如今也别无他法。 “你考中之后，老爷会上书向陛下请奏，让你做世子。若是你考不中，我就从旁支里挑一个孩子……” “母亲！”沈姝宁打断了她的话，深深地皱眉，“你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否则就是想要把我们所有人逼死。” “我也是怕他不肯努力读书才提出这个条件，激励一下他。” “母亲读过许多书，你没在书上看到过别人过继来的孩子最后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吗？” “我……”沈夫人脸上挂不住，但也不想承认她心底并不想让沈晏清继承国公府，只好狡辩，“我也是为了沈晏清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说不定就因为我给他的承诺他就考中了呢。” “万一他考不中呢？”沈姝宁一眼就看穿了母亲心中所想，“你想过没有，如果兄长真的没考中，你从旁支过继来的孩子继承了国公府的一切，他认你们做父母，认阿姐做姐姐吗？” “万一他投靠了其他皇子，太子不是更加势单力薄，你让阿姐今后怎么办？” “他敢？”任何人都不可能伤害她的阿月，沈夫人的凤眸微敛，隐隐透出怒气，“我跟你爹还活着呢，他敢这么做。”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母亲也看过仁宗几个女儿的下场，难道预测不到自己女儿的未来吗？世界上哪里会有那么多的侥幸，母亲又怎么能确定你一定是那个幸运的人？” 仁宗的女儿，堂堂公主殿下都能死的那么凄惨，沈夫人终于是妥协了。 “我收回刚才的话，无论结果如何，都让你父亲请旨立沈晏清为世子，可以了吧？” “多谢母亲！”沈姝宁拽了一把旁边的人，沈晏清跟她一起行礼，说了同样的话。 事情都办完了，她也不想多待，“女儿还有其他事情，先告辞了。” “儿子也告辞了，母亲保重。” “走吧走吧。”两个冤家，生下来就是克她的，真的是越看越生气。 一旁的嬷嬷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样子，连忙在一旁劝解。 “上次五小姐过来的时候说得很对，庶子有出息了，还不是做主母的脸上有光？” “我跟她又不一样，她们家的庶子从小就在她身边长大，对她比生他们的姨娘还要亲。但是沈晏清从小是顾姨娘养大的，后来又被老太爷带在身边，跟我可是一点都不亲。” “二少爷对您不算亲厚，可是他对国公府的感情深啊！”嬷嬷笑着扶她起来，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老太爷将二少爷和三小姐带在身边养了八年，他对老太爷的感情自然是不必说，您还怕什么？” “可我就是不甘心啊！”她一想到最后是沈晏清继承爵位，心里就开始发疼。 “我是他的正妻，可是到头来却便宜了一个小妾和她生的儿子，我怎么能甘心啊？” “您往好处想一想，两位小姐都跟二少爷关系不错，将来就算是二少爷继承了国公府，他也不会亏待两位小姐。” “谁说的清呢？”她不敢赌人心，“沈崇还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他此生只对我一个人好，可他还不是在顾姨娘生病的时候忙前忙后的奔波劳碌。” 所以她才这么的不甘心，宁愿从旁支里过继一个孩子也不想让顾姨娘的儿子继承了国公府。 嬷嬷给她擦了擦眼泪，语重心长的说：“奴婢说一句公道话，姑爷算是很好的夫婿了。他如果眼看顾姨娘病重还不给她请大夫来看，您才是真的看错了人。 奴婢说一句僭越的话，顾姨娘才是最可怜的人。迫不得已跟心爱的人分开，来到国公府做妾，生下的儿子还不能带在身边。您跟姑爷都欠了她，尤其是姑爷，人家毕竟给他生个孩子呢。 老爷要是任由顾姨娘自生自灭，小姐您才是真的看错了人，眼睛怕是都能哭瞎了！” “嘁！”沈夫人像个孩子似的撇了撇嘴，“沈崇给了你多少好处？” “可是不少呢，回去之后奴婢都拿出来给您一一过目。” “我信你才怪！”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谁不了解谁啊？ 第83章 心软 “你给母亲说了什么？”沈晏清是了解他这位嫡母的，她不可能因为沈姝宁求情就放过自己，一般的威胁对她来说也没有任何作用。 “我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诉她，三皇子他找不到箫煜就故意找我们家的麻烦，真的如了他的意，他就会得寸进尺，给我们安一个谋逆的大罪也是有可能的。” “她竟然信了？”谋逆又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定下的罪名，他这个嫡母居然真的害怕了？ 沈晏清有些不敢置信，“母亲都没有怀疑你这句话的真假？” “外祖父曾经被人构陷入狱，差点没了性命，我也不是故意说这话来吓唬她。”沈姝宁轻轻抿了抿唇，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给他，“在书院里多打点一下，不要被人欺负了去。” “我怎么可能被人欺负？”沈晏清连忙把银票还给她，“你自己拿着用，下个月嫁了人之后还不知道有没有银子花。” “萧家又不缺银子。” “他的银子是你的吗？”沈晏清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箫煜又不是太子，他给你花银子肯定是有所图谋，他可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 可不是有所图谋吗？沈姝宁在心里说，没想到你对他还真的是了解，看来大奸臣在别人心里的印象也是个奸诈小人。 “我有办法对付他，你就不用担心了。去书院好好读书，不要耽误你的学业。” “你跟阿姐出嫁那日，不需要我在家吗？”下个月就要成亲了，现在让他走，目的很明显。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到了下月初六再回来，在书院不还是能够多读半个月的书吗？”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沈姝宁觉得他有些奇怪，“你今天怎么回事儿啊？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哪家的姑娘成亲的时候不是全家人一起送嫁的，难道我们还能例外不成？”说到这里，她突然想了起来，“我到时候跟阿姐一起成亲，你们要去东宫还是去萧家啊？” “不觉得你这个担心多余了吗？”沈晏清无奈的看着她，“你们中午拜堂，太子要先去祭宗庙，再来迎亲，晚上拜堂。我们先去箫府再去东宫也是来得及的，你怕什么？” “哦。”这个她倒是真的不知道，毕竟上辈子阿姐成亲的时候她没有去，具体怎么样她也不清楚，别人怕她伤心，也没刻意说过。 沈晏清看她耷拉着脑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怎么了？” “箫煜父母双亡，我跟他拜堂的时候怎么办？” “用你操心这个。”沈晏清觉得她真的是想的太多了，“礼部的人会准备好的，你安心等着嫁人就行了。” “我……”她咬了咬嘴角，犹豫了一会儿继续说：“可以让顾姨娘跟你们一起吗？” “姨娘出身低微，她去这种场合恐怕是不适应，还是不要让她去了。”好好的喜宴，万一到时候再有人说了不该说的话，岂不是给人添堵？ 他轻轻拍了拍沈姝宁的肩膀，“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不能不识好歹。” “沈晏清，你……” “不需要。”他打断了她的话，“我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考中，也能凭着自己的能力娶到喜欢的姑娘，不需要你帮我。” 沈姝宁打的主意他其实很清楚，无非就是想要让人知道沈家对他的看重，让别人提拔他，或者将女儿嫁给他。 他很感激，可是真的不需要。 “我想要的一切都能凭着自己的实力争取到，你不必为我做什么。” “可我不想让你娶一个不喜欢的人。”她不想让沈晏清跟上辈子一样和许清然定亲，想让他娶个像是宋清莲那样知书达礼的姑娘。 “什么意思？”沈晏清不解的看着她，微微皱眉，“难道是你听谁说了什么？或者是父亲帮我挑中了哪家的姑娘想要让我跟她定亲？” “没有。”她只是上辈子见过沈晏清跟许清然定了亲，不想让他重走老路罢了，可是又不能直白的告诉他，只好委婉的提示他，“我不想让你为了任何人妥协，拿婚姻做筹码娶一个不爱的人，跟她相看两厌。” “阿姐是未来的太子妃，你又是箫煜的未婚妻，他们巴结我都来不及，我还用跟谁做交易吗？” “还不是怕你太有骨气，被人欺负了也不肯告诉我们，默默的吃了哑巴亏。”上辈子就是这样，许清然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才让沈晏清答应了娶她，阿姐跟自己都来不及阻止就把婚约定下了。 “你在说什么？”沈晏清好笑的看着她，“咱们两个一起长大的，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吃哑巴亏的人吗？除了你之外，还没有谁让我吃亏？” “嘁！”许清然上辈子让你吃的亏还少了，沈姝宁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我还不知道你，嘴硬心软，人家小姑娘哭几下你就招架不住了，被人卖了还帮对方数钱呢。” “你真的不了解我。”沈晏清轻轻摇了摇头，“能让我心软的姑娘肯定是我喜欢的，其他人我可不会心软。” “我……” “你跟阿姐不算，舅舅和姨母家的女儿们也不算。”沈晏清连忙又补了一句，“你们都是亲人，是亲戚，让着你们是基本的礼貌。”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你是不是太自信了一些？”上辈子的事情历历在目，她才不会相信沈晏清的话。 “你才见过几个姑娘，知道小姑娘的手段有多厉害吗就说这种话？万一你将来要是真的遇到招架不住的姑娘跟她定了亲，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就跟上辈子一样，愁眉不展。 “别担心我了，我不需要你担心。”沈晏清给她使眼色，“看到了没？三皇子过来找你了？好好想想怎么应付他吧？” “不准跑。”沈姝宁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衣角，“你跟我一起在这里等他过来。” “好。”沈晏清无奈的笑了笑，重新坐了回去，“我陪你等他过来。” “反正你别想着跑掉！”她紧紧抓着沈晏清的衣角，看着水榭旁的人慢慢走过来…… 第84章 碰见 “三皇弟，你怎么会来沈国公府？”箫逸珘得到消息就立刻跑了过来，他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平和下来，但还是微微有些急促。 三皇子自然可以听出来他的气息不匀，心下暗惊，半开玩笑的打趣说：“太子这是怕三弟我伤害到了沈家小姐，所以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吗？” “哪里，哪里。”他努力把气喘匀，心平气和的指了指不远处的两个人，“孤有事来找他们兄妹二人，没想到却在这儿见到了三皇弟你，你倒真的是稀客啊！” “怎么？太子已经把自己当作沈家的女婿了吗？”三皇子笑着说：“替主人家来招待我这个客人？” “恰巧遇到罢了。”他才从兵部才处理完事情出来就听到人说老三来了沈国公府，连忙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不知道三皇弟今天来国公府所为何事？孤看看能不能帮你一把。” “多谢太子！”他记着谢晋安说的话，笑的特别真诚，“臣弟确实有一事想要问沈三小姐，不知太子可否一起？” “好啊。”他正愁不知道用什么借口跟着一起呢，这不是恰到好处吗？ 两个人一起来到沈家两兄妹坐在的凉亭里，沈晏清带着沈姝宁一起站起来给他们行礼。 “拜见太子殿下，甘王殿下。” “平身吧。”太子轻轻笑了笑，找个了位置坐下，“你们两个也不必拘束，坐下吧。” “谢殿下赐坐。”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着，一起坐下来，同时在心里想着：太子怎么也来了呢？ “孤想来找你们兄妹两个问些事情，恰好碰到了三弟，所以跟他一起过来。” “嗯。”三皇子笑了笑，看向沈姝宁，“本王前来是想问一下姑娘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谢晋安谢大人？” “甘王殿下言重了！”沈晏清抢在沈姝宁的前面开口说：“小妹跟谢大人并无任何私情，也没有互相许过终生，更遑论嫁不嫁的事情？ 倒是在下前几日听说谢大人曾来府中求娶小妹，但是父亲觉得我家小妹性格活泼，最怕繁琐的礼节，谢大人跟小妹并不适合，故而拒绝了谢大人的求娶。 谢大人走了之后，碰巧箫大人又来提亲，父亲觉得箫大人行事不拘一格，不注重繁文缛节，跟小妹可能合得来，所以才同意将小妹嫁给箫大人。不知道殿下听谁说了什么才会产生误会，在下斗胆跟您解释清楚。” “沈公子客气了！”三皇子笑了笑，轻轻摇头，“本王不过是听说晋安最近都在家里借酒消愁，所以才想着问一下沈三小姐跟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能不能跟晋安重归于好。” “小妹跟谢公子并无旧好，谈不上重归于好，殿下言重了！” “本王失言了！”三皇子抱歉的笑了笑，“是晋安对沈三小姐一往情深，求娶不得才心生郁闷，不怪三小姐。”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妹跟箫大人的婚事也是父亲定下来的，谢晋安他确实是无论如何也都怪不到小妹的头上。” “没想到沈公子并不是夫人嫡出，竟然对三小姐这般维护！” “太子殿下不也是对其他几位殿下同样的好吗？”沈晏清不甘示弱的怼了回去，“难道甘王殿下觉得太子对你不好？” “我可没有这么说啊！”他没有想到沈晏清居然敢把话说的这么直白，连忙看向一旁的箫逸珘，“太子对臣弟的好，臣弟铭感于心。” “孤知道。”太子微笑着说：“三弟也不用跟沈晏清生气，他从小可是跟沈姝宁一起长大的，就跟老母鸡护着小鸡仔似的，谁都不敢说他妹妹一句坏话。” “阿宁长得这么好看，哪里是小鸡仔？”沈晏清倒也是配合，故意翻了一个白眼，“太子还想娶阿姐吗？” “对不起，孤错了。”太子直接拿出一叠银票给他，“今年没有给你过生辰，喜欢什么自己拿去买。” “谢太子殿下赏赐！”沈晏清笑着收了银票。 “小财迷！”沈姝宁翻了一个白眼，“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 “孤也给了你两千两白眼，当时你收的比他更快，笑的更开心一些！” “是。”沈姝宁装作被戳穿的尴尬，皮笑肉不笑的说：“您可大方了呢。” “知道就好。”太子傲娇的抬起下巴，“不准在阿月面前说我坏话。” “我还有事情要忙呢，哪里有时间说你坏话。”沈姝宁悄悄扯了扯沈晏清的衣袖，“你不是也有事情要去我院子吗？走吧。” “在下先告辞了！”他起身，跟沈姝宁一起行了个礼，两个人一起走了。 回到青梧苑，沈姝宁才突然想起来身旁还有一个人，她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你没有院子吗？” “有啊。”沈晏清仿佛没有听出来她赶人的意思，迈着大长腿先她一步走到门口，推开了门。 开门的瞬间，沈姝宁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疯狂的在脑海里想措辞，没想到屋内的某个人却先开了口。 “回来了就继续睡一会儿。” 听到这话，以及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沈晏清的脸都黑了，他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人。 沈姝宁淡定的笑了笑，“他在躲三皇子，所以就在我这儿避避风头。” “嗯？”箫煜迷迷糊糊的起身，慢慢睁开眼睛，“沈公子送阿宁一起回来的吗？” “对。”沈晏清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都是千年的老白狼，装什么纯白的茉莉花呢？ “箫大人跟阿宁还没成亲，你就算无处可去也不应该来她这里，传出去恐怕是有损大人的清誉。” “我有什么清誉？”箫煜轻轻笑了笑，缓缓起身，迈着大长腿走到门口，仗着身高优势微微低头看着沈晏清，“沈公子不必为此事担忧。” “箫大人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小妹的名声你也不在乎吗？” “见过箫某的人只有你们两个，沈公子应该不会说出去吧？” “万一被别人看到了呢？”你不要脸，还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吗？ 第85章 哄我 “外面的人这几天都像是疯了一样的在找你，三皇子今天还来府里了，万一他脑子抽了来青梧苑找你怎么办？” “不可能。”箫煜笑了笑，笃定的说：“他要是敢来，就不会只是欺负你了。” “你怎么敢保证他不会来？”沈晏清不服输的瞪着他，“三皇子的人还在大理寺关着，万一他狗急跳墙了呢？” “谢晋安不是跟他一起来了吗？”箫煜好整以暇的笑了笑，“难道你觉得谢晋安没有能力劝住他的主子？” “你怎么会知道？”沈姝宁狐疑的看着他，这个家伙昨晚上就出去了那么一会儿，难道他得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不是你想的那样。”箫煜一眼就看出了沈姝宁在想什么，直接抢答，“我昨晚出去只是为了看你把我赶走想做什么……” 昨晚把人赶走？ 沈晏清直接瞪大了眼睛，他反应过来之后一把抓住沈姝宁的袖子，“你跟我过来。” “怕是不妥吧！”箫煜握住沈晏清的手，轻轻把它拿开，将沈姝宁往他这边拽过来护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人，轻轻勾了勾唇角。 他微笑着说：“男女七岁不同席，沈公子博学多才，难道不知道这个吗？” “箫大人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沈晏清讽刺的笑了笑，继续说：“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男女有别？” “沈公子原来也知道这个啊！”箫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前几个月瞧见你跟一个姑娘……” “什么姑娘？”沈姝宁歪着脑袋，颇有兴致的看向沈晏清，“你有喜欢的姑娘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她叫什么名字？准备什么时候成亲？生几个孩子？” “你是魔鬼吗？”沈晏清的桃花眼瞪的比桃子都大，“箫大人的话都没说完，你连成亲生孩子都想到了。” “什么意思？你不打算娶人家啊？”沈姝宁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嫌弃的退了一步，“渣男，离我远点。” “祖父的独门绝技你倒是学的很好啊，做错事被人拆穿就开始胡搅蛮缠，东拉西扯。真的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我佩服！”沈晏清伸出了大拇指，给她点赞。 “你厉害！” “不要转移话题。”沈姝宁立场坚定的说：“老实告诉我，你喜欢的姑娘是谁？是不是宋清莲？” “你这？”他有些怀疑这个人的目的，“三番两次想要撮合我跟她，你收了谁的好处啊？” “我是那样的人吗？还不是为了你好。”免得你将来着了许清然的道，一辈子过得都不开心，“宋清莲多好的一个姑娘啊，知书达礼人又温柔，不像是许清然那样刁蛮任性。” “别瞎操心！”沈晏清翻了一个白眼，“管好你自己的事情，不要让人欺负了去。” 这句话的矛头指向谁，一目了然。 箫煜却像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波澜不惊的说：“有人欺负了阿宁，我肯定会帮她讨回公道，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 你不欺负她就不错了，话说的这么漂亮，做的是这么难看。 沈晏清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不屑的看着他，“欺负阿宁的人你都能帮她讨回公道吗？” “自然。”他肯定要保护好未来儿子的母亲，“所有欺负她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包括你自己吗？”沈晏清反问：“如果欺负她的人是你，你还能惩罚你自个？” “我不会欺负她。”箫煜低声笑了笑，看向身后的人，“你觉得我可能欺负你吗？” “心里没点数吗你，就你欺负我最多，也最厉害。” “哦？”箫煜漂亮的狐狸眼微微荡开了笑意，“阿宁觉得我在欺负你？”他故意咬重了“欺负”两个字。 沈姝宁脸颊微微一热，慌不择路的把人推出去，手忙脚乱的把门关上。 箫煜没有丝毫准备就被她推了出来，踉跄了一下才堪堪站稳，他轻轻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眼眸微敛。 “沈公子没有自己的院子吗？” “箫大人没有家吗？”沈晏清不甘示弱的看着他，“你赖在我们家里不走算是怎么回事儿？” “我一会儿就走，沈公子你呢？” “你管我。”这里是他的家好不好？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多嘴了？ 箫煜轻轻笑了笑，不疾不徐的说：“上次我见你跟……”他故意说了一半，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没想到你挺会玩的啊，大庭广众之下就在……” “你别胡说八道，那天只是一个意外。”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胡乱说话损人清誉，哪怕是权倾朝野的大奸臣也不行，“我警告你，不准再胡说八道。” “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来警告我？”箫煜不屑的笑了笑，“如果不是想娶阿宁，你连站在我面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语气狂妄至极，态度更是桀骜不驯。 沈晏清突然才意识到，他面前站的是杀过无数朝臣的人，而不是什么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浑身的肃杀之气让人遍体生寒，他抿了抿唇角，缓缓的开口。 “箫大人下个月就跟阿宁成亲了，你难道不为她考虑一下？如果被人发现你在她院子里，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谁能发现？”箫煜冷冷地笑了笑，“碰巧见到我在这里只能怪他命不好，祝他下辈子投个好胎。”说着，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沈晏清。 “我对你没有什么耐心，不要一再试探我的底线。”说完之后他转身推开门，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沈晏清看着他的背影，暗自握紧了拳头。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为今天的狂妄付出代价！ “呵！”箫煜轻轻笑了笑，牵起沈姝宁的手，“你的这位兄长倒是有意思，竟然还敢威胁我？” “他脑子不好，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阿宁知道怎么哄我开心，嗯？”他稍微用力一捏，沈姝宁疼的脸色都变了。 她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这个疯子，只能小心翼翼的讨好，“阿宁不是哄你，是真的想让你开心，为什么你总是不肯信我？” 第86章 厉害 “你值得让我相信？”箫煜反问她：“真以为我看不穿你的把戏吗？” “你可是误会了什么？”她轻轻咬着唇角，漂亮的桃花眼蒙了一层水汽，看着好不可怜柔弱，情真意切的说：“我对你一片真心……” “呵！”箫煜轻轻笑了笑，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讽刺的说：“谢晋安这么聪明的人竟然肯为了你去投靠三皇子，并且说服三皇子向太子示好，我都不敢去想你是做了什么才让他连谢家都不顾……” 啥玩意？ 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开口反驳，“他投靠三皇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话说到一半，沈姝宁突然想起了上辈子的事情，不禁觉得遍体生寒，忍不住的心惊胆战。 箫煜明显的看到了她眼底的恐惧，漂亮的狐狸眼微微弯了弯，笑着问她：“不是你让他这么做的，难不成是谢家？” “为什么不能是谢家？”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任何的犹豫就说：“我算什么东西，怎么可能让聪慧的谢公子为我做傻事？” 偏生她上辈子还真的信了，傻傻的在太子面前替谢家说好话，说他跟谢家不一样。如今想来她还真的是傻啊，出淤泥而不染的是莲花，不是他谢晋安。 他说的什么情不自禁的爱上了别人，要跟她退亲，都是狗屁！分明就是他想要扶持三皇子上位，所以才要娶三皇子母族的姑娘，以表忠心。 “谢晋安对我到底有几分真情暂且不论，哪怕他真的为我不顾一切，我也不会对他有半分真情！”这辈子她绝对不会再相信谢家人说的半个字。 “我这辈子只爱慕箫大人，只想好好嫁给你，跟你在一起。”等你死了以后继承遗产。 “这话听着倒是不错，不过我觉得还要再加一句，我要是死了，你跟我一起。” “可……可是万一有了孩子，我……”她不知道奸臣又在抽什么疯，只能低声的哭着说：“我怎么舍得让他一个人？” “你跟他一起，咱们一家人在黄泉之下团聚。” …… 真的是疯子！ 沈姝宁后背的冷汗都能凝结成霜，她彻底后悔了去招惹大奸臣，吓得连动不敢动。 箫煜见着她这副模样，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阿宁觉得这样不好吗？一家人不是要整整齐齐才好吗？” 你在说什么啊？疯子。 她好想把这人骂一顿，但是真的不敢，只能默默低着脑袋，什么话也不说，不至于再把他给激怒了。 沈姝宁的沉默让箫煜更加烦躁，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白玉扳指，语气淡然的说：“阿宁不说话，我就以为你默认了哦！” “我……我……”她哆哆嗦嗦，说话都不利索，结结巴巴的说：“我觉得……这样……不……不好……” “哪里不好了？”箫煜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拿出伤药给她轻轻涂着，“我给你涂药，阿宁仔细的给我说一说怎么样？”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人就像是狐狸逗着兔子一样，故意吓她觉得好玩呢！ 沈姝宁不禁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每天都要把我吓个半死对你有什么好处？” “哦？”箫煜没想到她这次竟然反应的那么快，不禁来了兴致，“阿宁不是觉得生活索然无味，我给你增添一些乐趣不好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生活索然无味了？”这个人怎么还能胡说八道，栽赃陷害呢？ 箫煜涂完药，拿过一个手帕给她包起来，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阿宁要是不觉得生活索然无味，为什么那么着急去见谢晋安呢？” 你有毛病吗？ 沈姝宁简直无法理解这个人的脑回路，“我什么时候着急去见谢晋安了？我那是去救沈晏清好不好？” “你去救沈晏清，为什么不从湖边走？反而要绕一大圈？”箫煜的眼底染了一层冰霜，“还是说，你跟谢晋安曾经在这里经常见面，所以才想要故地重游啊？” “我做什么你都知道，你难道不知道我曾经掉到过湖里去了吗？”上辈子就是不小心掉入湖里丢了性命，她怕水怕的要死，肯定不能走湖边啊！ “是吗？”箫煜不信她的话，反问她：“你不是还跳到湖里去救过我？那个时候你就不怕了？” “我怕啊，但我更怕你有事。”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些进展，当然不能功亏一篑啊！ “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怕，跳入湖里的时候我浑身都在发抖，可我更想把你救上来……我怕你出事，更怕失去你（萧家的金山银山啊！）。” 她这次是真的情真意切，哪怕是箫狐狸也没有听出来任何的异常。 他微微眯了眯狐狸眼，微笑着说：“看来阿宁倒是真的很在乎我，不顾一切的去救我。” “我当然在乎你啊，你可是我一眼就喜欢的人（才怪！）。” “嗯，这句听着像是假的。”箫煜毫不客气的拆穿她，“喜欢一个人是装不出来的，不喜欢也是，眼睛骗不了人。” “你还懂这个？”沈姝宁有些意外，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冷漠无情的大奸臣还能知道这种事情？ “乌衣卫要学的第一件事就是揣摩人心，尤其是杀手。从一个人的行为推断出他的性格，再挑最合适的机会下手，才能一击毙命。” “为什么要一击毙命？”她也不是那么好奇这个事情，只是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了，这才想要问他：“杀手的武功都很高，就算跟他们打起来也不会吃亏的吧？”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们要做的就是斩草除根，来去无痕。” 可别了吧，你们乌衣卫做的事情恨不得天下皆知，哪里是来去无痕了？ 她在心里这样吐槽着，可是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反而是尽力恭维他，“你真厉害！” “阿宁听到这些话就觉得我厉害了，你要是知道我都做过什么，又该怎么说呢？” 别，别，我不感兴趣，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沈姝宁连忙说：“当然是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了啊！” 第87章 忍着 “你也对别人也说过这话？” “没有。” “是吗？”他抬起手，给沈姝宁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温柔又宠溺的说：“阿宁这么乖啊，你想要什么。” “我才不要呢。”免得一会儿你又发疯，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慌？ “你真的不想要？”箫煜的狐狸眼微微弯了弯，轻轻揽着她的腰，把人抱起来放在腿上，在她耳边说：“我想要给你。” 狗东西！沈姝宁冷笑，又想占我便宜，不要脸。 她皮笑肉不笑的说：“你想给就给呗，问我做什么？” “可我不知道阿宁喜欢什么，你总得告诉我想要什么，不是吗？” “什么都不想要。”她才不会继续上当呢，“你别给了。” “可是我好想给你。”他收紧了手指，紧紧抱住她，带着几分祈求对她说：“阿宁告诉我你想要，好不好？” “不好。”她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不要。” “你怎么会不想呢？”他像是被人抛弃的大狗狗一样，漂亮的狐狸眼蒙了一层水汽，“阿宁不是觉得你嫁妆太少，卖了心爱的礼物去凑吗？” “……” 她深刻怀疑这人是故意的，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态度非常坚决的说：“我不要。” “阿宁～”他故意拖长了尾音，跟沈姝宁撒娇，“你说你想要嘛，我给你。” “送东西还要别人开口要吗？”腹黑又奸诈的臭狐狸，我才不会上当，她故意沉着脸说：“你要是不想给就算了。” “我想给，可是不知道你要什么。”他的声音带有几分急切，“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我不要。” “绫罗绸缎，翡翠珍珠，金银财宝，我都可以给你，你选一个好不好？” “我都要。”她才不信臭狐狸会这么好心，肯定是挖了坑等自己跳呢，故意激他，“你给吗？” “我给，都给你。”他满足的笑了笑，“阿宁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不会让你失望。” 有病！ 沈姝宁不知道他又在抽什么风，也不敢胡乱说话，缓缓地闭上眼睛。 没有得到回应的箫狐狸轻轻晃了晃，“阿宁不开心吗？” “开心。”她敷衍的说：“特别开心！” “你开心就好。”他心满意足的笑了笑，接着说：“心情好了之后，我就能帮你治病了。” 嗯？ 治什么病？ 沈姝宁还没反应过来呢，她的衣裙已经被扔在屏风上了，她不禁瞪大了眼睛，满眼戒备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要做什么？” “给你治病啊！”箫煜将她放在床上，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针包，“我昨晚特意去拿过来的，就是为了帮你治病。” 你才有病呢！ “我没病，你……别……”她的话还没说完，细长的银针已经刺入了皮肤里，强烈的疼痛让她不禁皱眉，“疼！” “忍一下就好了！”箫煜耐心的哄着她，“扎针比吃药好的快，你的胃病和腹痛都能一起治好了，以后再来葵水就不会痛了。”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可我来了癸水还是疼，甚至比之前都疼。你的医术到底行不行啊？万一给我扎出什么毛病怎么办？” 她深刻的怀疑这人是在故意整自己，为的就是让她听话，就跟熬鹰似的，打一棒子再给一颗甜枣。 “相信我。”他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扎针，少有的耐心和温柔，轻声细语的哄着她。 “不要害怕，一会儿就好了。” “你别这样说话，我害怕！”她觉得奸臣像是被鬼附身了一样，更觉得阴森可怕，不禁有些发抖，“求，求你……” “乖，不要害怕。”他温声在她耳边哄着，“马上就好，一会儿就不疼了，不要紧张好不好？” “我……我……”她怕的连一句话都说不来出来，浑身抖的跟筛子似的，一双桃花眼满是泪水，一张嘴就有豆大的眼泪掉了下来。 箫煜连忙拿起手帕给她擦眼泪，轻声哄着她，“你别害怕，我的医术很好，很快就不疼了。” “真的吗？”她不太相信奸臣的话，“你刚才还想要杀我，我怕……” “我杀个人需要这么麻烦吗？”箫煜起身，拿起银针继续给她扎，顺便吐槽了一句。 “你见过哪个杀手蠢到用这种方法去杀人？” “谁知道呢？”万一她就是倒霉催的，正好被这个疯子杀了，她找谁说理去啊？ “我要杀你，你根本活不到现在。”他觉得慕容灼给的书在这个时间点没什么用，索性恢复了之前冷冰冰的模样，六亲不认。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想杀却杀不掉的人。” “我知道你厉害，杀我不用这么麻烦，可你上一秒还对我冷的像是千年冰块一样，下一秒就说要给我送东西，还要给我治病，谁碰到这样的事情不觉得害怕啊？” “抱歉！”他主动认错，态度很是诚恳，“我以为上一件事情说完了就算了，没想到在你心里还没过去，贸然跟你提起下一件事，吓着你了，对不起！” “你真不是故意的？”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狐狸有八百个心眼，萧家的狐狸有一千八百个心眼子，他能不知道这些？ “我真不是故意的，也是真的不知道这些。”他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扎针。 “咝！”沈姝宁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这么疼？” “最后一个穴位，你忍忍。”他说话的同时又拿出一枚银针轻轻刺入皮肤，“可能稍微有些疼，你忍一下。” “嗯。”她紧紧咬着牙关，疼的她眉毛拧成了一团也没出声。 扎完了最后一针，箫煜把青纱帐放下，在她身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她。 沈姝宁感受到了他的视线，脸颊微微一热，“你看我干什么？” “我在宁州的时候就想这样看着你，所以才那么着急的赶回来。” “你是为了我吗？我看你是为了躲外面的人吧。” “他们还不配。”箫煜笑着说：“我从前一个人的时候没觉得时间过得慢，这次在宁州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度日如年……” 第88章 和亲 “我迫不及待的赶回来见你，迟一秒都觉得难受。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最想见的人是你，我想拉着你一起下黄泉。” 听到最后一句话，沈姝宁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如假包换的大奸臣，死之前都要拉我一起，真当我是你的啊？ 她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尽量压住心里的怒火，语气平和的问他：“你在宁州怎么受的伤方便说吗？” “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徐鹿山夫妇帮助三皇子私吞铁矿，他们把宁州五分之一的守军都放在翠屏山面，我要拿到他们的账本肯定是要受一些伤，但我没想到他们的是徐鹿山竟然养了死士……” “死士？”她突然想到，上辈子的黑甲士兵会不会也是死士？ 沈姝宁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她焦急的问说：“死士跟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吗？” “他们被秘药控制着，常年被喂毒，一般活不过二十五岁。为了完成任务哪怕是以生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种事情朝廷不管的吗？” “前朝豢养死士成风，后来酿成大祸，所以武帝在建国之初就下令禁止豢养死士，并且把全国的死士聚集起来，给了他们解药，不再用秘药控制他们，利用他们的特长建立了乌衣卫、医官署、弓弩院，允许他们娶妻生子，正常的生活。” “武帝真厉害！” 她由衷的感到敬佩，“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史书上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我们都不知道他的功绩。” “这件事除了历代帝王，只有乌衣卫的人知道，为的就是不让有心之人去寻找前朝豢养死士之法，但同时也要牢记武帝的恩德。” “既然是牢记武帝的恩德，为什么医官署和弓弩院的人不知道这事？难道不是要大家一起记得吗？” “知道的人越多，豢养死士的方法更容易泄露出去，所以只在乌衣卫中口耳相传。但是现在已经有了死士，我告诉你这些也没太大的关系。” “哦。”她懂了，秘密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呗，“这样做也很好！” “确实很好，五百多年都没出过差错，可是现在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所以我才暂时避一下风头，看看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会跑出来。” “不是三皇子吗？”她怎么觉得有些听不懂，“难道你觉得私吞铁矿只是幌子，有人借着三皇子的名义在翠屏山上豢养死士？” “也说不定豢养死士的事情也是三皇子做的，他只是藏的比较好而已。” “三皇子有这个本事吗？”不是她看不起这个人，哪怕是太子去豢养死士她都觉得不可能是三皇子。 突然，她的脑海里灵光一闪，“你说太子知不知道豢养死士的方法？” “他？”箫煜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倒是有可能知道，但不至于去做这个事情。” “万一他手底下的人去做了呢？毕竟跟着他的人也不想到最后压错了宝，功亏一篑吧？” “跟着太子的人是陛下让人一一查过的，而且乌衣卫的人也都时时盯着他们，不可能会是他们做的。” 啥玩意？ 沈姝宁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陛下真的不相信太子？” “嗯。”箫煜抿了抿唇，“太子心软，几次三番着了别人的道，所以近几年陛下对他身边的人查的格外严一些。” “那……那……阿姐她跟太子的事情，陛下也都知道？” “嗯。” 不是吧？这怎么跟她上辈子知道的事情不一样啊？ “我怎么听说陛下更钟意苏意珊做太子妃？” “你在开什么玩笑？”箫煜颇为无奈的看着她，“苏家都快完了，陛下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家的女儿做太子妃？” “不，不是。”她突然有些怀疑，奸臣难道也是重生回来的人？她试探的问说：“你怎么知道苏家快完了？” “显而易见的事情，不是吗？”箫煜狐疑的看着她，“你都知道陛下纵容继后刺杀太子，却看不出这个事情？”不应该啊！ “我都说了，上次是我胡说八道，又不是真的知道这个事情……”她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你知道是继后刺杀太子？” “不……不是……你既然知道凶手是谁，为什么不直接将她绳之以法？” “你说呢？”箫煜有些无语，“继后被废，后宫的嫔妃又再次明争暗斗影响到朝堂的安稳，内忧外患，图什么呢？” “可她刺杀太子就这么轻易被饶过了？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 “乌衣卫只听陛下的命令。”他轻轻附身，取下一枚银针。 “时间差不多了，我帮你取下来，好好睡一觉。” “我……我……”她一时之间千头万绪，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不出来说什么就先不说了，你只需要知道，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不一定都是真的就行了，有些事情不必太过较真。”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不是吗？”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情不只是简单的黑白对错，你觉得我救了慕容灼是对是错？” “我……” “你觉得我不该救他，因为按照律法他确实要被流放。可他救过我的命，他杀过大越的奸细，让他入乌衣卫做事不比让他流放更有价值吗？” “可你也不该杀了那些大臣，他们罪不至死。” “你以为是谁要杀他们？”箫煜轻轻笑了笑，“我才给你说过，乌衣卫只听陛下的命令做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陛下让你杀了他们，你就杀了？”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命，怎么到了大奸臣的嘴里就跟萝卜白菜一样？ “北蛮战败之后想要议和，他们力主休战，想要让公主去和亲，你觉得他们对得起在战场上死去的大盛将士吗？” “他们也没……没有说要让公主和亲啊！” “北蛮提出的议和条件之一就是让公主去和亲，你觉得他们会不会逼着陛下去答应？他们在朝堂上拖住一天，北蛮的机会就多一分，你要是陛下会怎么做？” 第89章 身世 ……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感觉无论怎么选都是错的，“这本来就是两难的选择，可是这几位大臣也罪不至死，他们又不是故意拖延时间给北蛮机会……” “那又如何？”箫煜收了银针，拉过被子给她盖上，继续说：“他们力主议和的时候难道没想过这是不是北蛮的阴谋吗？” “或许他们想过，或许他们是为了百姓考虑，可是他们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给了北蛮喘息的机会，我们就会一败涂地，几十万将士全军覆没的就是我们，遭受亡国之辱的也是我们。” “万一北蛮是真的想要议和，你岂不是错杀了他们？” “这话你信？”箫煜轻轻笑了笑，“北蛮残军直到现在依然贼心不死，他们还跟大越一起勾结，你觉得当时同意了议和会是什么好下场？ 陛下如果不当机立断杀鸡儆猴，绝了他们所有人想要议和的心思，百姓怎么可能会有安稳的生活？” “我……我……”她张了张嘴，无法反驳，只能再问了一句：“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陛下非得要杀了他们才行？” “不让他们知道陛下的决心，还不知道要拖上多久才能做出决定，到时候北蛮打到了长安，死的就不是几个人了，而是大盛的所有子民。” “哦。”她这次死心了，可她还是觉得难受，这几个大臣分明也没有做什么太大的错事啊！ “怎么？你觉得他们可怜？”箫煜笑着捏了捏她的耳垂，“有的时候太过愚蠢比纯粹的坏更可恨，太子跟你一样不懂这些，始终狠不下心肠，所以才落得如今的局面。” “人不能同情别人吗？不可以心软吗？”她无法接受箫煜的说的话，“如果人跟石头一样冷漠无情，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人可以同情别人，也可以对人心软，更能去帮助别人，仁慈良善。但是帝王不可以，因为他的一次心软可能就会葬送无数人的性命。” “照你这么说，帝王就不是人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不算是。”他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笑着给她说：“帝王不能有正常人的七情六欲，更不能有平常人的仁慈良善，这是陛下送我入乌衣卫之前亲自告诉我的话。” “他说这个做什么？”沈姝宁敏锐的察觉到箫煜的不对劲，她试图去突破对方的心理防线，走进他的心里，“我都不敢去想，你五岁的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一年，母亲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幸殒命，父亲知道之后悲痛欲绝，没过几天也跟着去了。陛下找到我，按照父亲的遗愿把我送到乌衣卫。” “你父亲跟陛下的关系很好？”据他所知，乌衣卫可不是那么好进的，陛下更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嗯。”箫煜点头，指了指手中的白玉扳指，“它是父亲一点一滴亲手雕成的，准备送给陛下当作生辰贺礼，但他走的时候还没到陛下的生辰，所以最后给了我，算是给我唯一的遗物。” 他想起了父亲之前的话，不自觉的垂下眼眸，声音也低了几分，“父亲的所有东西在他走了之后全都付之一炬，他说不想再给任何人带来不幸。 他让陛下送我入乌衣卫也是在赌，他赌他的母亲不会想到一个父亲会这么心狠，狠到让人把五岁的亲儿子送到乌衣卫。父亲他赌对了，这么多年他的母亲都没找到我，也没怀疑过。” …… 听到她的话，沈姝宁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的心底隐隐有个猜测，大奸臣的父亲该不会是…… “是。”箫煜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轻轻笑了笑，“阿宁猜的不错，我父亲就是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早逝的英王。” “他可是陛下嫡亲的弟弟，太后最喜欢的儿子，怎么会觉得把你送到乌衣卫才是最好的出路？”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我父亲幼时中毒，差点命丧黄泉，就是你口中的太后，他的亲生母亲做的，为的就是扳倒皇后，入主中宫。后来又熬死了先帝，帮助陛下顺利登基。” “所以是你父亲记恨太后才会让你去乌衣卫？” “父亲没有因为这件事恨过她，因为父亲知道她的计划，是心甘情愿把有毒的莲子羹吃下去。” “怎……怎么会……”这么傻？为了成全别人的野心而牺牲掉自己。 “无奈之举罢了。”他不禁叹气，“夺嫡之事向来凶险，要么登上宝座，要么粉身碎骨。父亲不帮着他的母亲和兄长扳倒敌人，死的就是他们母子三个，他这样做是最好的结果。” “为什么一定要去争呢？”做个闲散王爷，逍遥一世不好吗？ “身为皇子，你不争，也会有别人推着你，帮着你争，哪里会真的置身事外？”箫煜无奈的摇了摇头，“根本没得选。” “阿姐她会不会也要经历这些？”沈姝宁突然有些害怕，连忙坐起来紧紧抱住他，“皇宫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兽，你帮阿姐取消婚约好不好？” “别哭！”箫煜给她擦了擦眼泪，耐心的哄着她，“沈姝月跟你不一样，她不甘心做个困在后宅的妇人，她想要效仿临朝称制的几位皇后，实现自己的主张。” “可我害怕！”她抽抽搭搭的说：“我不想让阿姐变得跟太后一样，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这是她想要的生活，你不能替她做决定。”箫煜给她擦了擦眼泪，抱着她一起躺在床上，盖上被子，紧紧抱住她。 “阿宁，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们不能干涉别人的决定，你想要的生活不一定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也不一定是你喜欢的。” “嗯。”她轻轻点头，“我懂，可我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我不出去了，在这儿陪着你跨过那道坎，你就不会难受了。” “不用，不用。”她连连摇头，“不能耽误你的事情，你出去吧。” “一些小事而已，慕容灼没见到我，他会处理好。” 大冤种慕容灼…… 第90章 被堵 “箫煜哪去了？他为什么不出来？”大皇子联合其他几个皇子在茶楼里将慕容灼堵住，不停的逼问他，“乌衣卫查出的证据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几位稍安勿躁。” “你让我们怎么稍安勿躁？”坐在轮椅上的大皇子脸色比墨汁都黑，他的语气阴沉，“今天不给本王一个交代，你休想出去。” “殿下遭遇此难，您在气头上说的话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们也要明白，乌衣卫只听陛下的命令，你们恐怕是无权让我留下来。” “呵！”大皇子不屑的笑了笑，语气阴冷的说：“我都成了这样，还怕什么？” 他伤了双腿，后半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皇位已然跟他无缘，大不了就是玉石俱焚。 慕容灼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不敢太过刺激他，只好笑着说：“殿下虽说遭遇了不幸，可你也是陛下亲封的江王。江州自古以来就是繁华之地，您也不必想着跟我一个朝不保夕的人同归于尽。” “罪臣之子就是喜欢花言巧语的骗人，可你骗不过我。”大皇子的脸色越发的阴沉，“我现在就是杀了你，父皇肯定也不会怪罪于我。” “殿下说得对，我不过是陛下养的一只狗，您才是陛下的亲儿子。您遭此横祸，乌衣卫却无法把凶手交出来给你，你就是杀了我泄愤也没什么。” “既然你知道这些，为什么还不肯把凶手交出来？” “乌衣卫只听陛下的命令，我方才已经说过了，陛下没有让我把凶手交出去，我不可能交出去。”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大皇子抽出身旁侍卫的剑，指向慕容灼，冷冷地威胁他，“把凶手交出来，不然我就杀了你！” “不交。”他的眼中丝毫没有惧色，波澜无惊。 大皇子被他彻底激怒了，眼睛赤红，不管不顾的刺了过去，慕容灼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夹，冰冷的寒剑停在他的眉间前一寸。 几个人脸色大变，像是看着鬼一样的看着他。 “你……你怎么可能……”大皇子也被吓到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慕容灼轻轻笑了笑，夹着剑尖向下移了一些，淡定从容的说：“乌衣卫不养废物，你们以为只靠着箫煜的一句话就能让我在乌衣卫里立足吗？” “哼！”大皇子身后的人冷笑，“不过是罪臣之子罢了，连你的未婚妻都嫁给了别人，你还有什么好得意的呢？” “父亲做错了事，慕容家所有人都受到惩罚，是因为我们享受了父亲带来的好处。可是跟我定亲的人并不欠慕容家，也不欠我。我跟她退了婚，她嫁人或者不嫁人都跟我无关。” “自欺欺人！”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帮腔，“你也就剩下嘴硬了，这么多年你都不再找一个姑娘，恐怕不是还在心里惦记人家呢吧？” “罪臣之子也敢去肖想人家名门贵女，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真的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啊！” “哈哈哈哈……你别说他长得还真像，又丑又绿的青蛙，可不就是癞蛤蟆嘛，哈哈哈哈哈……” “砰？”陈灵玉一脚把门踹开，冷冷的扫了一圈，“大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十皇子。” 她念一个名字，就像是杀了一个人似的，声音冷的可怕。 “难怪你们这么多年始终不得圣心，我要是有你们这么没用的儿子，早就提剑杀了，还能让你们活到现在？” “你……”最小的十皇子率先沉不住气，抬手指着她，“竟然敢这么说本王，本王杀了你！” 陈灵玉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他，径直走到慕容灼身旁，冷冷地看着他们几个人。 “诸位皇子养尊处优，一出生就在锦绣堆里长大，当真是好福气！” “姑娘息怒！”三皇子反应了过来，连忙弯腰赔罪，“我们兄弟几人不是故意为难慕容大人，只是想知道刺杀大皇兄的人是谁，替他报仇而已。” “我告诉你凶手是谁，你，还有你们几个，敢去找人家报仇吗？” “当然。” “好啊，我告诉你。”陈灵玉看向中间的大皇子，一字一顿的说：“刺杀你的人是大越奸细。” “不，不是……”十皇子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收住了，换了一个婉转的问法，“大越奸细为什么要刺杀大皇兄？” “肯定是觉得殿下太过优秀，对他们大越形成了威胁，所以才不惜代价来刺杀。” “就算是这样，可是他们怎么没有直接下死手，而是废了大皇兄这双腿？” “大皇子最大的优点就是勇猛，可以带兵打仗，废了他的腿还不够吗？”陈灵玉反问他：“你觉得站不起来的大皇子还有什么用？” “皇兄英明神武，博学多才……” “够了！”大皇子紧紧的握着拳头，冷冷地打断了十皇子的话，看向了对面的陈灵玉。 “一个罪臣之子也值得你这般维护？”他阴沉的笑了笑，“还不如让本王娶了你，定会让你体会到人间最大的快乐。” “你？”陈灵玉轻轻瞥了他一眼，转而看向一旁的七皇子，“殿下可曾娶妻？” “不，不曾。”七皇子突然被她这么一问还有些懵，但他随即反应了过来，讨好的笑着说：“多谢陈姑娘关心，我也还没有喜欢的姑娘。” “可我听说七皇子身边不仅有好几个貌美的宫女伺候着，而且还经常去裴大人府上跟乐坊的姑娘厮混……” “没，没有。”他连忙否认，“我去裴大人的府上都是有正经事情跟他商量，宫女是皇后娘娘分下来的，我都没有正眼瞧过她们。” “蠢货！”大皇子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以为陈灵玉能看得上你？” “我怎么了？”他不服气的回怼，“我能跑能跳，还能对她好，不比你强？” “丢人现眼！”大皇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甩了甩衣袖，“走！” 侍卫连忙上前推轮椅，几个皇子也跟着他一起离开，七皇子却跑向了陈灵玉…… 第91章 圆房 “陈姑娘喜欢钓鱼吗？我知道有个地方山清水秀，鱼儿肥美，可以带你去。” “谢谢七皇子的美意，只是我还有公务在身，恐怕不能跟您一起去钓鱼了。” “没关系，下次有时间了一起去就好。”七皇子激动的搓了搓手，“今天我请你吃个饭，怎么样？” “抱歉，我还有事情要跟慕容灼，请您先离开。” “你和他……”七皇子来回在两个人身上打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说：“你们两个人真的跟大皇兄说的一样，陈姑娘你喜欢的人是慕容灼？” “不是。”陈灵玉毫不犹豫的否认，“我不喜欢他，他对我也没什么想法，甚至我们两个人互相看不惯对方。刚才我出口说大皇子，只是因为他影响了我们乌衣卫的事情而已，不是为了某个人。” “哦，哦。”七皇子了然的点点头，顿时眉开眼笑，“我就说嘛，陈姑娘的眼光不会这么差。长安城里的好儿郎多的是，你还不至于看上一个罪臣之子。凭着陈姑娘的家世和才情，嫁给皇子也是绰绰有余。” “七皇子慎言！”陈灵玉听到他的话，立刻冷了眼，“我陈家世代忠良，为大盛戍守边关，所有的尊荣都是死去的亲人和为大盛战死沙场的将士换来的，不是我用来嫁人的筹码。”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可以找一个很好的夫婿，怕你一时想不开找个烂人。” “我的事情不劳七皇子费心，您请回吧！” “灵玉，我……”七皇子还想解释，可他看到陈灵玉冷若冰霜的脸，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剩下两个人四目相对，慕容灼好整以暇的笑了笑，“你又想帮哪个命苦的姑娘，竟然不惜让七皇子误会你喜欢他？” “我没有慕容公子的善心，不是为了帮哪个姑娘，是为了帮我兄长。” “三将军怎么了？”他倒是没有听说长安城里发生了什么新的事情，“你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你。” “他跟公主之间的事情，你没办法帮忙。”陈灵玉提起这个不禁开始叹气，“谁能想到公主嫁给他这么长时间了，两个人至今没有圆房。再加上不久前贵妃的人出了事，贵妃逼着公主跟我三哥圆房。” “这也不是没有办法。” 不是吧你？ 陈灵玉一脸怪异的看着他，“这种事情你都有办法解决？” “有什么难的？”慕容灼毫不在意的说：“你不介意的话，带我去你家，我有办法说服三将军。” “你有把握能成？”她不怎么相信这人，“三哥他两年前在战场上受了伤，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陛下做主把唯一的公主嫁给了他，他醒来之后觉得对不起公主，想要跟公主和离，但是公主不愿意，陛下也不准。 事情就这样一直僵持着，三哥不愿意跟公主圆房，公主也不同意和离，两个人相敬如宾的过了一年多，偏巧贵妃的人出了事，公主被逼着要跟三哥圆房，两个人闹了起来。” “不得不说，三将军真的是……”慕容灼轻轻摇了摇头，“娶了公主都不愿意圆房，怎么会有他这么傻的人？” “你才傻！”陈灵玉不服气的骂了回去，“当年不知道是谁主动跟人家姑娘退婚，为了让对方死心，入了乌衣卫还去喝花酒，差点没让任指挥使打断你的腿。” “谁是为了她呀？我只是喜欢漂亮的姑娘而已。”慕容灼轻轻撇了撇嘴，“你不懂男子对于漂亮美人的有多向往，哪怕是箫煜不也是逃不过沈大美人的手掌心吗？” “庸俗！”她真的是疯了才会信这个人的话，“你还是留着肚子里的话题去哄漂亮姑娘吧！” “别呀！”慕容灼连忙追了上去，不死心的说：“我真的有办法，你带我回去就知道了。” “三哥可是正人君子，你别拿自己那套乱七八糟的说辞带坏了他。” “行，我不带坏他。”慕容灼无奈的笑了笑，“你要是对我这么不信任的话，直接带我去见公主，保证比说服你三哥更有用。” “真的？”陈灵玉狐疑的看着他，“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特殊本领吗？” “特殊本领我没有，但是公主殿下帮过我，无论如何我也该报答她一下。” “她帮过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任何人说过呢？ ”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说它做什么？”慕容灼自嘲的笑了笑，“当年我爹入狱，兄长被杀，大理寺按照律法将母亲和两个姐姐充作官妓，她们得知消息的时候就自杀了，全家剩我一个人，被判流放天门关外的北城。 公主让人替我父母和哥哥姐姐们收尸，让他们死后不至于去做个孤魂野鬼，我当然是欠她的，而且欠了很多。” “她为什么要帮你们？”公主跟慕容家并没有什么牵扯，怎么可能会替他们收尸呢？ “公主心地善良，也不止做过这一件好事。” “嗯。”不想说就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陈灵玉索性也不再继续追问。 “我带你回去，你想办法说服我三哥，让他不要再倔强下去。”她听了慕容灼的话。更不放心让他去见公主了。 “好，我一定说服他。”慕容灼自信的笑了笑，“你就瞧好了吧！” 陈灵玉带着他，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后院，站在门口就能看到榕树下的人。 对方也察觉到了有人靠近，放下手中的书，笑着看向他们，“小妹带客人回来了，进来坐吧！” “我就不进去了，慕容灼说他找你有事，你们两个人谈事情，我走了。” 陈灵玉说完，逃也似的跑开了。 慕容灼迈着大长腿，缓缓走过来站在他面前，轻笑着说：“三将军，打扰了。” “请坐。” “多谢！”慕容灼也不客气，在他对面坐下，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实不相瞒，我来找三将军是为了你跟公主圆房……” 第92章 疯了 “我如今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怎么敢耽误公主呢？”他甩了甩左边空荡荡的衣袖，自嘲的笑了笑，“一介废人而已，哪里有资格娶妻？” “对。”慕容灼赞同的点点头，“一介废人确实不该拖累别人，你最好直接写上一封休书，让公主直接离开府中。眼不见心不烦。” “故意激我？”他好歹也是将军，怎么能看不穿如此拙劣的演技，“让我跟公主圆房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是我想，而是陛下想让你跟公主圆房，而且你们两个圆房对我能有什么好处？我不过是为了报答公主昔年替我家人收尸的恩情罢了。”慕容灼说着，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拿起茶杯一饮而尽，他又接着说话。 “陛下所想，其实是整个大盛所愿，更是陈家无数忠魂所愿。你迟迟不跟公主圆房，不是故意在为难她吗？” “我知道陛下将公主嫁过来是为了什么，可是公主她不能被我连累，她值得更好的人。” “对她来说，你就是最好的那个人。” “呵！”他自嘲的笑了笑，“我不过是一个废人罢了，连好都算不上，哪里谈得上更好？” “你曾经力挽狂澜，一举歼灭北蛮残军，但是你却身负重任奄奄一息。陛下将公主嫁给你，是想告诉大盛子民，他不会亏待忠臣良将。可你执意不肯跟公主圆房，成亲快两年了公主也没有身孕，别人只会觉得是公主看不起你。” “我知道有人会说这些闲话，可是比起闲言碎语，她一生的幸福更加重要。” “三将军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吧！”慕容灼轻轻笑了笑，“你能不能有公主活的时间长还是未知数呢，更何况她一辈子的幸福也不一定全靠你。” 慕容灼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想到三将军竟然也是个俗人，跟其他人一样觉得女子嫁了人之后就是他的所有物了。但你要记住的是，女子嫁了人也不是你的附属品。 你将来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死了，公主大可以过上一两年之后再嫁人。哪怕她就算是不愿意再成亲了，你觉得她会过得不快乐吗？ 反倒是你现在这样做让她里外不是人，贵妃的宫女就是他们的一次试探，说不定下一次出事情的就是贵妃娘娘。” “试探？”他微微抿了抿唇角，“皇后娘娘不是为了对付未来的太子妃吗？” “后宫中有几十个嫔妃，皇后为什么偏偏挑贵妃宫里的人下手？她难道不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挑个得宠的贵妃不怕让自己惹祸上身吗？” “你知道什么？”他的消息没有乌衣卫灵通，不禁有些担心，“皇后想对贵妃做什么？” “乌衣卫的人得到消息，皇后在禁足之前派人去玲珑阁找了一个人。没多久太子就在去宁州的路上遇刺，刺客不是大盛的人，看着倒像是北蛮和大越的人。” “怎么可能？”他无法相信一国之母会跟外敌勾结去刺杀储君，“这种事情一旦败露就是诛九族的大罪，皇后她……” “疯了！”慕容灼替他补完没有说出口的话，而且还是多说了几句：“她唯一的儿子早夭，又不能再生孩子。陛下让她当皇后只是为了保证太子的储君之位不受影响，她想扶持生母早亡的大皇子，当然要不惜一切代价除去太子。” “她是一国之母，将来就算是太子继位，也能做一个尊贵的太后，怎么可能会冒着全族被杀的风险去勾结外敌刺杀储君？” “当然是因为她知道了太子继位之后自己当不了太后，所以才会疯了！”慕容灼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三将军试想一下，如果你是陛下，会留下一个野心勃勃的太后来压制新皇吗？” “不会。” “所以啊，陛下怎么可能会让他疼爱的太子受委屈呢？他写好的殉葬名单里第一个就是皇后，你说皇后看到之后会作何感想？” “肯定对他恨之入骨，不惜一切代价除去太子，扶持大皇子登基，毁掉殉葬名单。” “对啊。”慕容灼笑了笑，“你都会这样觉得，更何况亲眼看到殉葬名单的皇后娘娘呢？” “不对。”他突然反应过来，“殉葬名单怎么可能会让皇后娘娘看到，除非是陛下他故意让皇后看见这份名单，逼着皇后狗急跳墙，然后就能光明正大的除去皇后。” “不愧是三将军，一点就透！”慕容灼真心的夸赞他，“你有这脑子，在家里读书真的屈才了。” “我是一个废人，除了读书来打发时间，还能做什么？”他自嘲的笑了笑，“陈家都要靠两个妹妹才能保住将军府的牌匾，我连帮她们一点忙都不行，还能做什么？” “将军府不是靠她们撑起来的，而是陈家世代战死沙场的先辈和无数的将士撑起来的，也包括在战场上失去左臂的你，包括如今嫁给你的公主，都是撑起这块牌匾的人。 陛下怕将军府没落，不惜将公主下嫁到陈家，你却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迟迟不跟公主圆房，让别人看起来你跟公主，跟皇室不是一心。 皇后这次就是为了试探你到底会不会跟公主站在一起，你看着贵妃的人被陷害，却不曾进宫找陛下查清此事，皇后在心中笃定了你们陈家不会管贵妃，下一次就是设局陷害贵妃除掉太子了。” “她要做什么？”事到如今，他知道了皇后会不惜一切代价达成自己的目的，不禁有些心慌，“你告诉我，她想怎么对付贵妃？怎么对付太子？” “你说呢？”慕容灼微微勾了勾唇角，“三将军这么聪明，不会是想不到吧？皇后既然勾结了外敌，给他们一些情报应该很容易吧，再借机嫁祸给贵妃。 按照太子的性格肯定会想要查清真相还贵妃清白，到时候皇后再趁机杀了太子，不就完了？” “她嫁祸贵妃，别人会信吗？”他也不是没脑子的人，“陛下不会相信这么荒谬的事情，再者说了，贵妃跟外敌勾结对她有什么好处？” 第93章 胡来 “为了她的亲生女儿呀！”慕容灼笑着说：“你娶了公主，但是不愿意跟她圆房，民间都在说是公主看不上你。可是知道内情的贵妃娘娘怎么会让女儿平白受委屈呢？ 她一气之下勾结外敌，让陈小将军吃几个败仗，不过分吧？” “陛下不会放任她胡来。”乌衣卫既然知道了这些事情，陛下肯定也知道了。 “谁说的？”慕容灼笑着反问他：“你觉得陛下只想让太子一人继位吗？他想要挑一个最好的继承人，自然是要牺牲一些不重要的人。但你要是跟公主圆房了，皇后就不敢去害贵妃。” “我不是三岁的孩子。”他又不傻，“皇后真的想要害贵妃，我跟公主圆房就能挡住吗？” “呵呵！”慕容灼笑了笑，“三将军果然没那么好骗，但我也是真心希望你跟公主能够好好过日子，也希望贵妃能够平安顺遂。” 他觉得慕容灼不怎么对劲，不禁开始试探，“你跟公主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她怎么会替你父母家人收尸？” “我说了之后，希望三将军别介意。”他放下茶杯，收敛了起脸上的笑容，略带伤感的说：“兄长仰慕公主，有求娶之心。可惜造化弄人，父亲踏错了一步，慕容家一朝覆灭。” “慕容公子觉得我是小气之人？”他听出来了慕容灼话里的意思，面露不悦，“公主曾经爱慕过谁，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可能会追究。” “是吗？”慕容灼笑了笑，明显的不信他，“你跟公主成亲这么长时间都不愿意跟她圆房，可见不是个心胸豁达的人，我可不敢害了公主，恩将仇报。” “故意激我？”他轻轻勾了勾唇角，“慕容公子难道就这么一点手段？” “三将军也不过如此。”慕容灼不屑的笑了笑，“借着读书来逃避断臂的事情，是个十足十的懦夫，不仅会害了公主还会害了将军府。 我方才对你所说只是皇后一个人的计划，将军府得罪了多少人，碍了多少人的眼，你比我更清楚吧？他们再过一段时间发现你还是不肯跟公主在一起，到时候将军府的日子恐怕就没那么好过了。 陛下将公主嫁给你，是为了彰显皇恩浩荡，也是为了保住将军府，让陈小将军在战场上没有后顾之忧，但你却放不下可怜的骄傲，不肯跟公主好好在一起。辜负了陛下的苦心，也对不起陈家血染疆场的英魂。” “我……”微风拂过，恰好一片落叶掉在他的肩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抿了抿唇，继续说着：“我的婚事是用无数尸骨换来的，我怎么能安心跟公主在一起？何况我还是一个废人，怎么配得上公主？” “你配不上公主，还有谁配得上？”慕容灼笃定的说：“整个大盛谁能比你更配得上公主，有谁比你更有资格娶她？至于你说婚约是用无数人的尸骨换来的，那你更要珍惜才对，不然怎么对得起他们？” 慕容灼说着，替他拿掉肩上的落叶，“你是大盛的英雄，无论过多久你都是最能配得上公主的人。我也是从云端跌落过泥潭的人，也像你一样将心爱之人推的远远的。 我理解你的无奈，也明白你的坚持。可你跟我不一样，你是大名鼎鼎的三将军，哪怕断了一条手臂也是让人敬仰的英雄。而我当时是罪臣之子，永无翻身之日，没有办法给她未来，可你能给公主尊荣，为什么还要放弃？” “慕容公子放她离开，后悔了吗？”他看不出眼前的人有后悔的意思，但是却清晰感受到了他的感情不像是作假，所以才问了出来，“如果重来一次，你会放她离开吗？” “我会。”慕容灼没有一丝犹豫，他直接说：“哪怕重来一千次，我也会跟她退婚。因为我不可能让她跟我一起跌入泥潭。所以我才能理解你的感受，让陈灵玉带我来劝你。” “方才你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吗？皇后真的要对付贵妃？” “是。” “陛下当真不管？”他不信皇帝真的会这么绝情，“贵妃又不会影响到朝堂，他真的要眼睁睁坐视不理？” “太子被人刺杀的证据、徐鹿山私吞铁矿的证据都在乌衣卫，可是箫煜却不见人影，你觉得陛下是什么意思？你再衡量一下贵妃在陛下心里有没有太子重要，他的态度很难猜吗？” “陛下想做什么？”他简直不敢相信，向来疼爱太子的皇帝竟然会做到这么狠心，“他这样做就不怕太子真的会……”没了。 “三将军在边关长大，不知道陛下的脾性也是正常的，在陛下眼里，什么都没有大盛江山重要，否则他也不会把公主嫁给不知道能不能救活的你，更不会知道大皇子伤了双腿而无动于衷。 他只想着怎么维护江山社稷，不在乎女儿会不会嫁过来守寡，也不在乎儿子到底是被谁所伤，一心只想着让几个皇子互斗，决出胜负，找到最好的继承者。你觉得他对贵妃能有几分情分？” “最是无情帝王家！”他算是知道了“高处不胜寒”是什么意思，断情绝爱的帝王可不就是独居高处的孤家寡人吗，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是我之前高估了他对公主的感情，我以为拖着不跟公主圆房，时间长了公主就能离开，嫁得良人。”可是他听到慕容灼这么说才意识到，陛下从来没有过让公主另嫁他人的想法。 “近几年陛下还要陈小将军抵抗外敌，所以外面都说是公主瞧不起你，不愿意圆房。等到彻底打败了大越，估计用不了多久外面的人就会说是你看不上公主，迟迟不肯圆房。 到时候哪怕贵妃没有出事，你觉得公主的处境又能好的哪里去？所以我劝你跟公主好好在一起，既能让陛下放心，也能让陈小将军安心抵御外敌，一举两得。” “公主呢？”他忍不住拧眉，“陛下和陈家，甚至是大盛都圆满了，有谁问过公主她愿不愿意？” “三将军可以自己去问，在下告辞了。”慕容灼看着不远处的一抹红衣，微微颔首，笑着离开…… 第94章 爱慕 “等等！” 眼见着慕容灼要离开，她忍不住开口喊住他，“慕容灼，本宫有话问你。”说话的同时，她也走了过来，站在慕容灼对面。 “拜见公主殿下！”慕容灼规规矩矩的行礼，“不知公主想问在下什么事情？” “乌衣卫的消息一向灵通，本宫想问你，德妃的侄子到底是怎么死的？他死在了哪里？” “这……”慕容灼欲言又止，看向公主身旁的人，“三将军觉得在下应该说吗？” “问他做什么？”公主不悦的瞪着他，“你不准跟本宫耍滑头，老实告诉我，德妃那个侄子是不是死在了慎刑司？” “公主怎么会这么想？”慕容灼神色如常的笑了笑，“慎刑司是什么地方，他怎么可能进去？” “不是死在了慎刑司，为什么要遮遮掩掩？” “您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不对劲，他死在了慎刑司为什么要遮遮掩掩？” “非要本宫把话说的那么直白吗？”公主凤眸微冷，不怒自威，“他要不是又去慎刑司欺辱采菊，怎么可能突然身死？” “公主多虑了，采菊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她怎么可能杀的死大内侍卫？” “你不是经常去喝花酒吗？难道没有见过死在那里的人？说不定德妃的侄子就是中看不中用的货色，还偏爱逞强，一用力就死了！” “咳咳咳！”饶是慕容灼脸皮厚，也被她的大胆发言给吓到了，连连咳嗽，“咳咳咳咳……” “没出息的样子！”公主忍不住讽刺他，“你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被本宫说中了痛脚，所以反应才这么强烈是吧？” “您可是公主啊！”慕容灼好不容易忍住了咳嗽，捂着胸口慢慢的说：“公主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些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了？”公主毫不在意的说：“你要是有病就去治，不要等到哪天去喝花酒死在了姑娘房里，本宫可不会去给你收尸，让箫煜带你回来。” “您这么大一个公主，何必揪着我不放呢？” “告诉本宫德妃的侄子怎么死的？不然本宫就让父皇派太医跟你诊脉，说你身体有隐疾。” “我不能告诉你他是死在了哪里，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太子说他会想办法解决，肯定会还采菊清白，也会让皇后下令废除束胸之法。” “母妃的人被人陷害，凭什么要让太子去讨回公道？她生本宫这个女儿当作摆设的吗？”公主不依不饶的说：“你最好告诉本宫害死采菊的人到底死在了哪里，否则……” 她的眼神很冷，慕容灼终于败下阵来了。 “好吧。我告诉你，他是在慎刑司死的。” “怎么死的？”她不依不饶的说：“谁放他进去的？” “跟你猜的一样，他又去欺辱采菊，被采菊咬死了。放他进去的人很好查，就是当天值班的人。” “他是真的不怕死！”公主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他曾经想要玷污本宫，如今又来欺辱母妃的宫女。” 什么？ 两个男人同时看向了对方，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震惊，尤其是慕容灼，他忍不住脱口而出。 “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说给谁听？”她讽刺的笑了笑，“他要是倒打一耙说是本宫故意引诱，本宫说的清楚吗？” “死了算是便宜他了！”慕容灼恨不得把人挖出来鞭尸，“我这就去告诉陛下，让他彻查采菊之死，绝对不能姑息。”说完，他立刻就走。 “公主，你……” “三将军不用露出这种表情，要不是为了让父皇彻查采菊的事情，本宫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她坦坦荡荡的笑着说：“你要是觉得脏，本宫去跟父皇说清楚，咱们好聚好散。” “公主！”他忍不住上前去抱住她，哪怕是只有一只胳膊，也想护着她，“你别这样说自己，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可怜我？”公主轻轻笑了笑，“本宫不需要任何人同情，尤其是一个看不上本宫的人，你的怜悯只会让本宫觉得自己很不堪。” “公主何必说这样的话？”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的人就是故意这么说，“你知道我爱慕你，想要给你世上最好的一切。” “三将军避本宫如蛇蝎，本宫可不知道你爱慕本宫。”他们成亲两年，这还是头一次抱在一起，公主忍不住讽刺他，“将军难道只喜欢被人轻薄过的姑娘？” “你何苦这么说。”他听到这话，心都在疼，“我自从七年前见过你一面，对你就念念不忘，做梦都没想到你会嫁给我。” “你醒来知道我们成亲了，可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反而还不让本宫靠近你，也不愿意跟本宫圆房，本宫才不信你说的话。” “正因为爱慕公主，所以我才不敢拖累公主，想让你觅得良人。” “不会说话就算了。”公主推开了他，“你背本宫回去，本宫就不跟你计较了。” “这……” “不行啊？”公主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要不本宫让御医给你瞧瞧，有病就早点治。” “公主！”他不禁红了脸，慢慢蹲了下来，“我背你回去。” “这还差不多！”公主笑着走过去趴到他的背上，“走吧，驸马爷。” “好。”他笑着起身，慢慢往前走。身后的人故意使坏，伸手去摸他的耳朵。 “红的都发烫了，你这么纯情啊？”她有些不太相信的说：“三将军身经百战，不应该有很多个红颜知己才对吗？” “公主。”他无奈又宠溺的笑了笑，“你别这样说，别人听到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她满不在乎的说：“本宫跟自己的驸马说话，谁能管得着？” “没人能管得着，公主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本宫不想跟你说话，想跟你圆房。” 他听到这话，耳朵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你不要……” “本宫想要。”公主笑了笑，继续说：“本宫知道你也想圆房，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第95章 秘密 公主和驸马圆了房，第二天太子就来找沈姝宁了，更准确一点来说，他是来找箫煜。 因为他进了院门直接就问：“箫煜在哪？让他出来见孤。” “你找不到他，也不能非逼着我把人交出来呀！”奸臣不想见太子，她当然不能自作主张不是吗？ 太子听她这么说，立刻沉了脸，“孤有重要的事情找他，你去让他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太子一向温和，沈姝宁很少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可是今天的表情却是恨不得要杀人一样，她更不敢让大奸臣出来了，“你告诉我找他有什么事，我想办法帮你找人。” “你不帮孤叫他，孤自己去找。”说话间，他抬起腿往前走，准备直接闯进去。 沈姝宁慌了神，连忙挡住他，“你怎么能擅闯姑娘家闺房呢？” “让开！”他冷冷地拨开挡在眼前的人，“不要拦着孤。” “太子殿下好大的脾气啊！”箫煜脸上带着薄笑，缓缓从屏风后走出来，站在沈姝宁旁边，目光灼灼的看着太子，“什么事情惹恼了太子，竟然让你如此不顾规矩体面？” “此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孤只能跟你一个人说。”他说完，看向沈姝宁，“你带其他人去沈晏清的院子里，孤让侍卫守着，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怎……怎么了？”她的心慌的厉害，砰砰乱跳。 “没事。”箫煜握住她的手，“跟你没关系，是宫里的事情，不要害怕。” “真的吗？”她还是有些不信，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太子殿下这副表情。 “太子心性单纯，不知道人心险恶，他可能是知道了后宫里的一些事情，无法接受罢了。你不用担心，去沈晏清的院子里等我，我很快就去找你。” “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信了大奸臣的话，带着丫鬟婆子都走了。 箫煜看到他们走远了，立刻冷了脸，“太子有什么事情想找在下？” “德妃的母族都犯过什么事，你把乌衣卫掌握的证据全都给我。” “你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箫煜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德妃怎么招惹你了？或者是她生的九皇子怎么得罪你了？” “他们没有招惹孤。” “哦？”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不是他们招惹了你，难道是因为公主的事情？” “你知道？”太子瞪大了眼睛，有震惊，不解，还有愤怒，“既然你知道这个事情，为什么不告诉父皇？” “公主不想让人知道这事。”箫煜笑了笑，继续说：“但你既然知道了，我可以告诉你全部的真相。 一年前在英国公府长孙的满月宴上，我觉得无趣，就一个人四处走走。没想到却恰好见到公主被人堵在假山旁，那人正在准备行不轨之事，被公主给砸晕了。 公主看到了我，主动过来找我，让我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她只有死路一条了。” “做错事的又不是她，她怕什么？”太子的眉毛差点拧在一起，“父皇难道会向着一个外人吗？” “陛下不会偏向外人，可是其他人会怎么看待公主？”箫煜头一次觉得太子竟然是如此的单纯，“就算是所有人都觉得公主没错，可他们脑子里印象最深的是公主被人玷污失了清白，而不是她受了委屈。” “不是差点吗？” “对方是没有得逞，但是别人会怎么想，太子能够控制的住吗？难道你让嬷嬷为公主检查，证明她的清白？那怕真的这么做了，别人会信吗？” …… 太子无奈的垂下眼眸，“没人会信公主是清白的，所以她受了委屈也只能咽下去是吗？” “堂堂公主都怕人言可畏，太子不妨想一想那个普通的宫女，她遭受了这一切又该如何？你的计划真的可行吗？” “孤……”他不自信了，一国公主差点被人玷污都宁愿独自吞了委屈，更何况是宫女？ 太子抿了抿唇角，虚心的请教他，“箫大人觉得孤应该怎么做？” “他敢胆大包天想要玷污公主，背后的倚仗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太子欲言又止，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们应该不会有胆子去谋反吧？” “陛下觉得有就行了。” “你……你……”太子指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你竟然让孤污蔑他们谋反？” “玷污公主就是在藐视皇权，藐视皇权罪同谋逆。太子可以设想一下，如果他真的玷污了公主，又让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切，结果会怎么样？” “父皇会把他处死，公主会……” “自尽！”箫煜替他说了出来，“因为陛下将公主嫁给三将军就是为了弥补陈家，安抚武将，可是公主却被人玷污，她要是不当场自尽以保清白，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传言说是公主跟人苟合。 所以公主必须死，陛下为了安抚陈家，杀了德妃母族全族应该不算过分吧？” “可……”太子还是觉得太过残忍，“他们有些人什么都没做错，也要无辜受累……” “呵！”箫煜笑了笑，“太子要是狠不下心，以后不必再来找我。我唯一的优点就是冷情冷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箫大人！”太子出口挽留，箫煜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一个人站在门口，不知道何去何从。 …… 箫煜神色自若的来到青松苑，沈姝宁一见到他立刻就跑了过来，关切的问他：“你没事吧？太子他有没有为难你？” “我没事。”他笑了笑，牵着她的手一起坐下，“你别担心，太子找我只是为了问一些后宫的事情。” “很重要的事情吗？” “嗯。”箫煜点头，“很重要的事情，但我答应了别人不能说出去，所以就没告诉他。” “啊？”沈姝宁有些惊讶，“后宫里的谁还能让你答应给她保守秘密？” “阿宁觉得是谁？”箫煜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你觉得我会为谁保守秘密？” “我才不猜呢！”沈姝宁嘟嘴，“谁知道你是为了哪个貌美的小宫女？” “确实貌美，但不是宫女，阿宁不妨再猜一次……” 第96章 苦药 “梅昭仪？” “……” 她看到箫煜的脸色变了，立刻改口，“我故意逗你玩的，是公主殿下对不对？” “对，是公主。”箫煜笑了笑，“阿宁真聪明！” “一般一般。” “你的药应该煎好了，我陪你回去喝。” “好。”她就知道大奸臣不会放过自己，果不其然，药喝到嘴里的时候她的舌尖都在发苦。 “阿宁觉得不好喝？”箫煜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波澜不惊的说：“我特意给你加了一位黄连，让你好的快一些。” “谢，谢谢！”她硬着头皮把药一口气喝了下去，连忙拿了一颗蜜饯放到嘴里。 “咳……咳咳咳……”又辣又酸，沈姝宁忍不住咳了出来。 箫煜不紧不慢的拍着她的背，温柔至极的说：“我让人给你用药材腌制过的酸杏，味道怎么样？” “你说呢？”她没好气的看着他，漂亮的桃花眼里蓄满了泪水，一张口就是浓浓的委屈，“又辣又苦，难吃死了！” “难吃一些你才会长记性！”箫煜给她倒了一杯水，“喝完药就吃蜜饯会影响药效，你要改掉这个毛病。” “你故意给我弄这个苦的药，还不让我吃蜜饯……”她委屈的连水都喝不下去，只是哭，“我怎么你了？你要这么对我？” “阿宁忘了吗？”箫煜将她抱起来放到腿上，跟他四目相对，他用指腹擦掉了冰凉的泪水，满眼柔情的说：“你从前吃药怕苦，是谢晋安给你送来了杏干，吃了杏干之后你就不觉得苦了。” “我阿姐，我祖父祖母，我爹，沈晏清，他们都给我送过蜜饯，你也要把他们送的每样东西都弄的特别难吃，让我戒掉吗？” “谢晋安跟他们又不一样。”箫煜拿起勺子给她喂水，“我放了蜂蜜，你喝一点就不会觉得苦了。” “一丝甜味都没有。”可她还是迫不得已张开嘴喝了下去，箫煜满意的笑了笑，又给他喂了一勺，“喝了蜂蜜水就不会觉得苦了。” 像是哄着孩子一样，他慢慢地给她喂了一碗水，沈姝宁觉得自己动一下肚子里都有水在响，不自觉的打了一个饱嗝。 苦涩的药味又从胃里反了上来，她不禁皱了皱眉，“药太苦了，下次不要给我熬这么苦的药好不好？” “梅昭仪好看吗？” “不好看，不好看！”她连连摇头，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狗男人！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别人都说她美若天仙，就跟梅花仙子一样不沾凡尘，所以你问我的时候就想到她了。” “哦？”箫煜轻轻笑了笑，“阿宁听谁说的梅昭仪美若天仙？” …… 糟了糟了！ 梅昭仪是在中秋宴上初露锋芒，伴随着满天花瓣从空中飘落，她一袭粉色长裙登场，古老的箜篌在她指尖发出空灵动人的绝妙声音，像是超然脱尘的仙子，陛下连着宠了三个月，得了后宫第一美人的称号。 这辈子的梅昭仪还是个没见过陛下的新人，她当然不可能在任何听到别人夸赞梅昭仪的美貌。 “我……”她咬了咬嘴角，委屈巴巴的看着他，欲言又止，看着让人心疼。 箫煜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不依不饶的问她：“阿宁从哪里得知梅昭仪美若天仙？” “明州自古出美人，梅昭仪是明州送过来的女子，当然是美得不可方物。” “是吗？”箫煜显然是不信她的话，微微勾了勾唇角，继续逼问她：“你只凭着明州出美人就知道他们送来的梅昭仪是个美人，不觉得有些太牵强了吗？阿宁不想告诉我实话吗？” “没，没有。”她连连摇头，毫不犹豫的否认，“我没有不想告诉你实话，只是我说出来你恐怕不信。” “你都没有说出来，怎么知道我信不信呢？”他不禁收拢了胳膊，抱得更紧了一些，可以清晰感觉到她的心跳。 “这么慌乱的心跳声，阿宁到底是瞒着我什么才会心虚成这样？” “我……我……”她咬了咬嘴角，装作迫不得已的说：“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有个女子在漫天花雨里弹箜篌，大家都在说梅昭仪就像是真的仙子下凡，美的不像是凡尘中人。” “呵！”箫煜轻轻笑了笑，替她把垂下的青丝拢到耳后，“她算是什么美人，还想去碰瓷仙子，我家阿宁不知道比她好看多少倍，别人都没说过你是仙子。” “你是没跟我做过一样的梦，也没见过她坐在漫天花雨里弹箜篌的模样才会这么说，我可没有她美。” “恐怕我是不可能跟你做一样的梦了，因为我的梦里都是阿宁你。” 沈姝宁不禁脸颊一热，轻轻推了推他，“你就知道说好听的话哄我开心，吓我的时候半点都不会心慈手软。” 她的声音又娇又软，身子微微往前靠了靠，紧紧贴着他，半是娇嗔半是哀怨的说：“箫大人总是心口不一，嘴上说着好听的话哄我，心里却没有半分在意我！” “阿宁说我心口不一，你呢？”箫煜好整以暇的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脸颊，“你连脸红都是假的，特地跟人学来哄骗男人的手段，没有一丝真心，还想让我对你付出一片真心吗？” “做人不能这么双标，阿宁！”他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你对我虚以委蛇，却让我真心待你……” “阿煜～～”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娇柔的声音像是一片轻轻的羽毛滑过他的心尖，箫煜漂亮的狐狸眼微微动了动。 他的眼尾染了一抹红，眼里蒙了一层水汽，看起来湿漉漉的像只懵懂的小鹿一样，“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你再叫我一声好不好？” “叫你什么呀？”她故意逗他，挑起他一缕青丝慢慢把玩着，娇笑着往前凑了凑，在她耳边说：“我未来的夫君。” 耳垂旁突然有香软袭来，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湿漉漉的眸子里隐隐有些暗流涌动。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97章 请命 突如其来的疾风骤雨，天亮之前才渐渐停下，沈姝宁疲惫的闭上眼睛，脑袋轻轻蹭了几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嘴里小声嘀咕着。 “昨晚一夜都没睡，困死了！” “没睡的人不止你一个。”箫煜给她把被子盖好，将软枕从背后取下来平放到床上，慢慢躺回被窝里，把身侧的人紧紧抱在怀里，缓缓闭上眼睛。 雨声渐收，几乎是微不可闻，有些一夜未眠的人已经冒雨前进，像是不惧生死的将士一样勇往直前。 “太……太子？”小太监见到雨中的人，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连忙拿了一把伞过去给他撑着，颇为心疼的说：“太子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呢？快点起来啊。” “你不必管，孤有事向父皇禀奏。”他说着，起身向前走三步，又跪下。 连忙跟了上去，给他打伞，同时也劝着太子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你们快点起来啊，一起过来劝劝太子，陛下看见了要心疼死啊！” “您不必劝我们，也不用劝太子，今天来这里是我们和太子志同道合，一起向陛下表示诚心。” “对。”旁边有人附和说：“三步一跪，九步一叩首，这是武皇建国之初立下的规矩，凡是想改律法者，必须行此大礼，以表诚意。我们跟太子今日行此大礼，为的就是求一个机会。” “你们！”小太监看到他们跟太子一样倔，无奈的叹气，“怎么就跟太子的脾气一样呢？” “志同道合才能成为知己，我们敬佩太子的心性，欣赏太子的为人，所以才会做东宫的幕僚。” “罢了罢了。”三个人都跟太子一样，小太监也放弃劝他们了，“奴才去请陛下过来。” “多谢！”太子由衷的感谢，然后继续跪下，磕头，身后的人跟他一起，连表情都一模一样，虔诚而坚决。 突然之间电闪雷鸣，雨又大了起来，老太监马不停蹄的赶到后宫，德妃宫里的人见到他急匆匆的赶过来，立刻警惕了起来了。 “公公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急事？” “太子求见陛下，正在雨里跪着呢。”他急得快哭了出来，“奴才知道不合规矩，可是太子他……” “你说清楚点，太子在哪里跪着？”皇帝听到太子两个字，顾不得用早膳，放下筷子就匆匆跑了出来，见到院内的大雨，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谁让太子跪在雨里？你们不知道扶着他起来？” “陛下恕罪！”小太监连忙跪下请罪，其他人也连忙跪下来，就连追着他出来的德妃也是规规矩矩在旁边跪着。 “请陛下息怒，不如先问……” “拿伞来。”他伸出手，老太监立马递了一把伞过去，皇帝打着伞走进了雨里，老太监连忙跟了上去。 皇帝瞥了他一眼，冷冷地开口，“你觉得太子是为了什么事情跪在雨里？” “奴才愚钝，不知。” “太子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在想什么你会一点也不知道吗？”皇帝不满他的敷衍，“你今天不说清楚的话，朕就罚你半年不许吃甜枣糕。” “陛下您这罚的也太重了一些！”老太监自幼就跟在他身边，自然是知道他的脾气，“太子殿下想做什么您还不清楚吗？非得让老奴说出来。” “你还埋怨上朕了？”皇帝瞥了他一眼，“看来是罚少了！” “您非要让老奴说的话，老奴只能实话实说了。太子生性纯良，最是见不得恃强凌弱的事情，他知道贵妃宫里的人死的蹊跷，肯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区区一个宫女的案子，能让他跪在雨里？”皇帝的声音冷了几分，“你倒是一贯会说好听的话，有用的话倒是一句都不说。” “老奴……” “行了！”皇帝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你去准备一碗姜汤，不要在这里碍眼了。” “陛下，跟太子一起来的还有三位幕僚，是不是给他们也准备姜汤？”小太监说完，战战兢兢的跟着往前走。 皇帝瞥了他一眼，眼神比雨水还冷，“你倒是会做好人，跟你师傅一起去准备四碗姜汤，一会儿拿过来。” “是。”小太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跟着他师傅一起悄悄退下了。 两个人了一截之后，小太监才敢问他师傅：“陛下是什么意思？咱们要不要给太子的幕僚准备姜汤？” “真是个榆木脑袋！”老太监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幕僚没有拦着太子，你还说要给他们准备姜汤，陛下没打你板子都是好的了。” “师傅的意思是不给他们准备姜汤？” “笨死你算了！”他戳了戳小太监的脑袋，“陛下说了要准备，你敢违抗圣命？” “可是陛下他明显的不高兴啊？”熬了姜汤送过去会不会惹得陛下大发雷霆？ “你去准备姜汤，我去准备衣裳。送东西过去的时候就说是陛下吩咐的，听到了没？” “哦哦，奴才懂了！”陛下不是怪他要给东宫幕僚准备姜汤，而是想要自己提这件事啊！ 老太监要是听到他心里怎么想的，估计又要上手打他了，幸好他没听到，小太监跑的够快。 皇帝走的也不慢，他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朝阳殿，看到跪在雨里的人，微微皱眉。 “你们的诚心朕看到了，起来吧！” “没有跪到殿内，儿臣不起。”太子说着，磕头，起身，又往前走了三步，再跪下…… 三步一跪，九步一叩首，他们四个人终于来到了朝阳殿内，几个人的衣衫都被雨水打湿了，哪怕是夏季也冷的浑身打颤。 皇帝轻轻闭了闭眼睛，又慢慢睁开，“太子跟几位爱卿为了何事行此大礼？” “儿臣（微臣）求陛下修改律法。” “你们想让朕修改什么律法？” “求父皇修改先帝新添的律法，两人通奸，女子浸猪笼；男子杖五十，戍边三年。男子玷污女子，杖八十，戍边十年，永不录用。 但若是该女子有引诱之嫌，则对男子减轻刑罚，改为杖五十，戍边四年。 儿臣觉得不妥，请父皇将其改为…… 第98章 辩论 凡是跟人通奸者，男子杖四十，女子杖二十。若是男子故意玷污女子，杖五十，戍边十年，且不得用银钱抵罚，所有子嗣凡是在三代之内都不可录用。” “咳咳！”他轻轻咳了两声，郑重的磕头，“求父皇应允！” “喝碗姜汤，换身衣服再说吧。”皇帝看到他们拿着东西过来，催促他们，“快点带着太子和三位爱卿去换衣服，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父皇不答应，儿臣就不起来。” “此事兹事体大，朕需得跟丞相，太傅，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以及平阳王叔他们一起商量过后才能给你答复。太子若是病倒了，谁替你去说服他们？” “儿臣这就跟着他们一起下去换衣服。”太子起身，弯腰行礼，其他人也跟着他一起，弯着腰退了下去。 小太监和他师傅连忙跟了上去，给他们把东西放下，殷切的说：“奴才伺候太子殿下更衣！” “不必了，孤自己来，你先下去吧。” “是。” 小太监退了出来，发现他师傅也出来了，悄悄走了过去，小声问他师傅：“您觉得陛下会同意吗？” “不该你操心的事情不要瞎操心。”老太监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做好你份内的事情就行了。” “哦。”小太监委屈巴巴低着头，小声嘀咕着，“我倒是希望太子可以成功，采菊受人欺辱而死，对方却……” “嗯？”老太监冷冷地看着他，小太监立马闭上嘴。 可他心里还是不服气，凭什么害人的人比被害者受到的处罚还要轻呢？ …… 太子在朝阳殿内也说了同样的话，但是遭到了好几个人的反驳。 “女子如果不是故意引诱，男子怎么可能踌成大错？当然要重重责罚女子才是。” “金大人言之有理，臣也觉得男子是受了女子引诱才会做出这种事情……” “嘁！”太子不屑的冷笑，“两位大人管不住自己下半身，每人纳了六七个妾室不说，还是秦楼楚馆的常客，却非要说是女子的错，怪人家故意引诱你，真的是寡廉鲜耻。” “你……”金大人老脸一红，指着他的鼻子，气的说不出话来，看向一旁的人，“沈大人，你来评评理，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正常的事情，我家里的妾室也都是你情我愿的，怎么就成了太子口中寡廉鲜耻的人？ 你家里也有妾室，还有庶子，难道你也是太子所说的寡廉鲜耻的人？”他不依不饶的拽着沈崇的袖子，“今后你女儿嫁了人，他的夫君不纳妾吗？” “不。”太子和箫煜异口同声，其他人都看着他们。 箫煜无所谓的笑了笑，“在下不好女色，娶一个妻子就够了，不愿纳妾。” “大人好几日都不来上朝，今天却来替太子撑腰，还没成亲就跟太子是一条心了，你难道忘了乌衣卫只听从陛下的命令吗？” “箫某五岁入了乌衣卫，自然比严大人更明白乌衣卫的规矩。陛下恩准箫某安静养伤，今天也是为了修改律法一事才让箫某来朝阳殿议事，怎么到了大人嘴里就是为了来给太子撑腰？” “休要巧言令色！”严大人气急败坏的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无恶不作的真小人，看到沈家三姑娘生的貌美就抢了谢公子的姻缘，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今天你却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自己不好女色，啊呸！要是你真的不好女色，为什么要拆散沈三跟谢晋安？” “严大人！”沈崇听了他的话，气的握紧了拳头，“请你说话的时候注意分寸，小女不曾跟任何人有过婚约，谢家确实曾经上门来求娶，但是被我拒绝了。后来箫大人上门求娶小女，我答应将小女嫁给他。 从头到尾都跟小女没有半分关系，谢家来求娶也是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箫大人登门求娶小女也是觉得沈家的门第尚可，并非是严大人心中想的那样龌龊不堪。” “你……你……”严大人被他气的差点吐血，“好个沈崇，你竟然敢这么说我？” “严大人身为长辈，给小辈乱添罪名，难道让我一个做父亲的看着你胡乱编排自己的女儿不成？” “我又没有胡说你最清楚不过了！”严大人轻蔑的笑了笑，“谁不知道谢晋安跟沈姝宁两情相悦，前脚谢家人才走，箫煜后脚就去提亲了，要说这里面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才不会相信。” “严大人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箫煜轻轻笑了笑，往前走了几步，漂亮的狐狸眼里染了一层冰霜，“你不妨把心里想的话直接说出来，我来告诉你是不是真的。” “你……你想做什么？”他感到背脊发凉，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在陛下面前，你敢乱来？” “我只是想问清楚严大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行吗？” “行，行。”严大人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哆哆嗦嗦的说：“沈姝宁跟谢晋安两情相悦，最后却嫁给了你，她肯定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故意骗你，你别相信她。 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的是谢晋安，她绝对不可能是真心嫁给你。” “严大人觉得箫某不如谢晋安？”他轻笑着说：“你仔细说说看，我哪里不如他了？” “谢公子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姑娘家都爱慕他这样的人。箫大人虽然在朝堂上锋芒毕露，但姑娘家却会怕你，不敢喜欢你，并不是你不好。” “严大人曾经是位女子？”箫煜狐疑的看着他，又看向龙椅上的皇帝，“陛下让人查过他是男子还是女子吗？” “入朝为官，都要验明正身。”皇帝给了箫煜一个眼神，差不多得了，不要再说骇人听闻的话。 “严大人既然是个男子，怎么知道女子喜欢什么？”箫煜一脸同情的看着他，“你娶了一个妻子，纳了三个妾，对她们抠抠搜搜，人家怎么可能真心待你？ 但我跟你不一样啊，我长得好，文采好，武功高，也舍得给妻子金银财宝，成亲之后她自然会喜欢我。” “……” 第99章 管不住自己，怪我吗 “严大人不用替箫某担心，您养的外室跟人跑了还没追回来，还是先办您的事情要紧。” “你……” “不用感谢我。”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你养的外室是大越奸细，她没有偷到什么重要情报，所以乌衣卫也没追究你的责任。” “血口喷人！”严大人这次真的被他气的吐血了，旁边的人连忙去扶着他，给了他一条帕子捂着嘴。 “咳咳……簪娘她是青州人，卖身契我都亲眼见过……咳咳咳……她不是大越奸细，也没跑。” “抱歉啊，我以为你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不会被人骗，所以才没提前提醒你遇到的孤女是大越奸细。”箫煜故作为难的看着他，“严大人不会生气吧？” “注意分寸！”皇帝怕他又说出什么惊天言论，忍不住提醒他，“不要跟长辈开玩笑。”簪娘要是奸细还能让她完好无缺的离开吗？ “陛下教训的对，但是微臣不服气。”箫煜红着眼眶看向皇帝，可怜兮兮的说：“严大人方才污蔑微臣未过门的妻子，陛下怎么不阻止他？” …… 你还想让朕这么偏心？皇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的说：“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要跟朕撒娇，又不是三岁的孩子。” “微臣父母双亡，被人欺负了只能找陛下主持公道。”他跟沈姝宁学了一秒红了眼眶的技能，漂亮的狐狸眼里泪光闪闪，像只楚楚可怜的小奶狗一样。 “除了陛下肯帮微臣，也没人愿意帮微臣了。” 惺惺作态！ 他旁边的人都露出鄙夷的神情，太子跟沈崇则是一脸的茫然，箫煜他想干什么？ “朕帮你，别再觉得委屈了。”皇帝到底是心软了，配合他说：“严冬欺负的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想让朕怎么罚他，朕都答应你。” “谢陛下！”箫煜立即眉开眼笑，就跟变戏法似的，他得意洋洋的看着严冬，“我比你招人喜欢多了！” “无聊！”严冬甩了甩衣袖，走了几步跪在大殿中间，“微臣以为修改律法一事兹事体大，不应该让箫大人在大殿之上胡言乱语。” “严大人听到别人对你无事生非的造谣也会生气啊？”箫煜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他，“我还以为你觉得给人造谣无伤大雅呢，怎么就生气了？” “竖子！”严大人气急败坏，顾不得什么规矩礼数，直接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有娘生没爹养的玩意，竟然敢如此戏弄老夫？” “严冬！”皇帝听到他的话，直接黑了脸，“在朝阳殿上辱骂同僚，这就是严家的教养？” “微臣知错！”严冬看着皇帝明显偏心箫煜，立刻跪下认错，但他也要拉着箫煜一起下水，“箫大人故意戏弄微臣，所以臣一时情急才会口不择言……” “严大人自己管不住嘴，怪我喽？”箫煜笑了笑，漂亮的狐狸眼轻轻眨了眨，“要是你见到陛下拿了一个罕见的宝贝，管不住自己的手偷了过来，也怪陛下拿的的东西的太好了吗？” “胡搅蛮缠！”严冬气的眼睛都红了，“微臣对陛下恭恭敬敬，怎么可能会觊觎陛下的宝贝？” “哦。”箫煜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我懂严大人的意思了，如果你见到有人拿着罕见的宝贝，对方地位高的话，你就恭恭敬敬的夸一顿。如果地位低的话，你就动手抢过来是不是？” “你别污蔑我，我可没有这么说。” “你没这么说，但你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箫煜步步紧逼，字字有理有据，“就像你看到徐大人家的女儿长得貌美如花，借着查案的名义纳她为妾一样。 要是你看到公主生得好看，是不是也想要占为己有？“ “我……我没有。”严冬被他的眼神吓出了一身冷汗，连连摇头，“我没借着查案的名义纳妾，是她母亲将她嫁给我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她母亲。” “严大人，我本想给你留最后的体面，是你不想要的。”箫煜拿出一封信捏在手里，“我这里有一封信，乌衣卫今早上才查出来的，说你当年去徐家赴宴的时候强占了徐家小姐，没过几天徐大人就入了大狱，你敢说这不是你故意为之？” “砰！”皇帝随手抓起茶杯朝着严冬砸了过去，严冬捂着脑袋连忙跪下哭诉。 “微臣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都是箫煜他污蔑微臣，请陛下明查啊！” “严大人以为你自己咬死了不认罪就完了吗？”箫煜轻蔑的笑了笑，“你不了解乌衣卫的人做事风格，我们当然不会只盯着你这件事情。” 他又拿出来几封信，一同交给小太监，“呈上去给陛下看看，严大人都做过什么好事。” 皇帝看了信，脸色已经黑的能够滴出来墨汁，“乌衣卫是怎么办事的？他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之前为什么没有查出来？” “微臣失职，请陛下恕罪。”箫煜直挺挺的跪下，半点儿也不像是认错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态度？”皇帝没好气的说：“朕把乌衣卫和大理寺都交给你，严冬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都没有查出来，还觉得自己没有错吗？” “有人来大理寺告过严大人，微臣也派人查了，确实属实。但是严大人所做之事虽然不合人情，但是合乎律法，微臣无权处罚。” 皇帝才知道了公主差点被人欺辱的事情，心里对这种行为最是厌恶，看向严冬的眼神都变了。 “你见着貌美的女子就要据为己有，是不是看到朕的龙椅好看，也想着怎么抢过来是不是？”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严冬吓得瑟瑟发抖，连连磕头，“微臣不敢……都是她们想要借机攀附……” “你还敢污蔑别人？”太子趁热打铁，顺着皇帝的话说：“见到她们长得好看，你就心生歹意，竟然还觉得是她们的错？” 太子说着，向前走了一步，跪在地上，“儿臣以为必须要修改律法，肃清不正之风。” “臣附议！”跟着太子的三个人也一起跪下…… 第100章 废除束胸之法 “你们这是在逼圣上！”金大人也站了出来，言之凿凿的说：“太子要改的这条律法是先帝亲自添上去的，如今陛下要是答应了修改它，岂不是在说先帝做的不对？” “金大人休要混淆视听！”在太子左边的人说：“今时不同往日，先帝添这条律法的时候又没出过现在这种事情。但是时间久了，有些人就故意利用律法中的不足之处来逃避惩罚。 所以太子殿下连夜召集我们三人，细细研究了律法，提出改革之法。肃清不正之风，还天下人一个太平。” “哼！”金大人冷哼一声，“你们提的改革之法就是公平了吗？你可知每年打着失了清白的名义想要攀附权贵的人有多少？” “哦？”箫煜突然来了兴趣，一脸好奇的看着他，“金大人仔细说一说这些事情，我们乌衣卫对这一方面倒是涉猎不深，知道的不多。” “箫大人谦虚了！”前车之鉴在这儿呢，他可不敢跟这个疯子硬碰硬，讨好的笑着说：“乌衣卫是陛下的耳目和手臂，知晓天下事，杀尽贪官污吏。您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 “在下倒是真的不知道每年借着失去清白的名义，实则想要攀附权贵的人有多少。大人不妨仔细说上一说，也好让我们好好商议一下到底该不该修改律法。” “既然如此，我就献丑了！”金大人原地跪下，给皇帝磕头，“微臣方才所言并非是空穴来风，仅是去年一年，长安城内打着失去清白的名义攀附权贵的人就有一百二十五人。 这其中有乐坊的舞姬，有世家小姐，也有各府的丫鬟，寻常百姓家的姑娘。几乎什么样的人都有，无一例外都被她们得逞了。所以微臣觉得太子想要修改律法并非是一件好事。” “诚如金大人所言，攀附权贵的人如此之多，要是真的按照太子的意思修改了律法，恐怕今后想要攀附权贵的人更多了。”箫煜看了太子一眼，继续说：“不知太子还有没有其他的主意？” “孤也曾想过这个事情，所以详细的拟了章程。等父皇同意了修改律法，孤就会把具体的章程拿出来。” “为什么现在不能拿出来？”箫煜笑着问他：“殿下难道觉得自己没写好？” “雨天路滑，孤害怕带在身上被雨淋湿了，所以才没带。但是箫大人想要看的话，孤可以让薛世澄当场默下来，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薛大人的本领微臣听过，但是时间紧迫，恐怕是不能让薛大人当场默下来了。” “嗯。”皇帝轻轻点头，“爱卿所言甚是，确实没有时间默一遍。太子你再想想还有什么重要的部分没说出来的，可以拿出来再讨论讨论。” “儿臣以为，女子的力气不如男子，要是男子逞凶，必定要重罚才是，且女子真的不幸遭遇横祸，失了清白，也不必非要嫁给这个男子或者是一死了之，她也可以再嫁人。” “太子殿下说的话，武皇立国之初就说过，女子可以改嫁，被人所害而失去清白的女子，可以照常嫁人，不用像前朝那样让女子自尽来保全清白。然而直到现在，依然有女子失了清白被逼自尽的事情发生。” “箫大人的意思是……”太子不解的看着他，你到底是想要帮我还是帮他们？ 箫煜看向他，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女子失了清白，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都要受到世人唾骂。男子成亲之前有了庶子庶女，成亲后被发现了也是不痛不痒的被训斥几句就完了。 就像是前段时日宫中有个姑娘被人欺辱，最后死在了慎刑司里……” “箫大人记错了吧？”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丞相听到他说的话，微微皱眉，“你当时不在长安，可能不了解事情的经过。 那天是宫女采菊故意引诱侍卫孙贵，被人发现之后仍然不知悔改，皇后娘娘将她打入了慎刑司，她受不了酷刑自尽了。倒是这个倒霉的侍卫被她害得丧了命，实在是可惜。” “一派胡言！”太子听了他的话，内心的怒火一下子窜了出来，腾地一下从地上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丞相大人年纪大了，难道连是非都不分了吗？”太子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句的说：“宫女的力气能有多大，侍卫要不是心怀不轨能被她拽到假山后面去？” “没人说是宫女采菊把侍卫拽到了假山后，她是故意引诱，将人引过去的。” “孙贵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人家引诱他，他就去了？”太子不屑的笑了笑，“说到底还不是孙贵他心怀不轨，还要把责任推在无辜的人身上？” “太子殿下或许没有见过一些下作的手段，不知道有些女子她……她……衣衫不整的做出一些勾人的动作……” “别人勾你，你就上勾了吗？”太子反问他：“意志力这么差，你还怎么当丞相？” “老臣……” “不用狡辩！”太子打断了他的话，“大越要是使用美人计，你们一个两个都被她们给勾走了，出卖了大盛……” “臣不敢！”所有人齐刷刷的跪在大殿上，包括箫煜。 他眼神坚定的说：“无论是任何人，不管她做出什么事情来，微臣都不会被她引诱，做出危害大盛的事情来。” “微臣也是，无论怎样都不会做出危害大盛的事情。” “这不就结了？”太子得意的看着他们，“你们也觉得心智坚定就不会被美色所迷，所以说皇后娘娘下令让天下女子束胸就是多此一举，不如请父皇下令废除束胸之法，让男子多修身养性，不去贪恋美色。” “准奏！”皇帝直接拍板定了下来，“传朕旨意，从今日起，废除束胸之法。” “谢主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他们也是有妻有女的人，这些日子也受够了她们的抱怨，所以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废除了束胸之法，父皇是不是也要再考虑一下修改律法的事情？” 第101章 我陪你，寸步不离 “此事容后再议！”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完的事情，其中牵扯的事情太多了，“今日天色已晚，诸位爱卿退下吧。” “是。” 金大人他们早就迫不及待了，皇帝话音刚落，就急着出去了。 沈崇看了一眼箫煜，也抬脚跟他一起走了。 到了殿外，沈崇请他一起走，“咱们一起去天香楼吃个饭，老夫再送你回去，如何？” “听大人您的。”箫煜恭敬的笑了笑，跟他一起上了沈国公府的马车。 沈崇给他倒了一杯茶，“箫大人请用。” “您是在下未来的岳丈，该是我给您倒茶才是。” “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不用假客气了。”他在刑部多年，看人就没走眼过，“你今天想帮太子？“ “不是。”箫煜毫不犹豫的否认，“乌衣卫只听陛下的命令。” “今天的事情是……”沈崇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可是陛下他不是……” 箫煜轻轻笑了笑，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沈大人的茶倒是不错！” “小女从去寒山寺的路上买的，大人喜欢的话老夫可以派人去给你买一些回来。” “沈小姐身娇体弱，怎么还会去寒山寺这么远的地方？” “我母亲喜欢寒山寺的桃花，所以我在寒山寺给父亲和母亲点了长明灯，他们三个每年都会去寺里添些香油，顺便带一份她祖母斋饭回来祭拜他们的祖父祖母。 只是今年她长姐病了，宴清又在书院摔伤了腿，所以是小女一人去的寺里。”他再次提起的时候难免又想起妻子的偏心，不禁面露苦色。 “沈小姐倒是一片孝心！”看来她在这件事上没有骗自己，箫煜轻轻笑了笑，继续说：“不枉沈老国公和老夫人养她这么多年，沈小姐真的是知恩图报的好姑娘。” “我们做父母的确实不如她，也比不上她的姐姐和兄长。”沈崇知道箫煜话里的意思，索性自己说了出来，“她母亲因为宴清的事情耿耿于怀近二十年，对阿宁却是是有些疏忽了。 你们成亲之后，不要像我跟她母亲那样，一定要好好的过日子，不要让她受任何的委屈。” “嗯。”他轻轻点头，“我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 …… “你确定？”沈姝宁听到箫煜给她转述的话，大大的桃花眼里写满了震惊，她指了指自己，“我受的委屈还不够多吗？” “阿宁受了什么委屈？”箫煜把手放在肩上，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服，上好的绸布慢慢滑落，他又解开小衣，用指腹沾取冰肌膏给她之前的伤口上涂。 “我对你的一切都无比上心，亲力亲为，阿宁觉得我哪里做的还不够好吗？”他的力道很轻，像是羽毛滑落心尖。 沈姝宁下意识的抿了抿唇，“你这是对我好吗？” “给你涂药，让你的伤快点好起来。怕你留疤，给你涂冰肌膏，不算是对你好吗？” “我又不怕留疤，是你不想让我留疤。”还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不愧是腹黑的箫狐狸，道貌岸然，“给我涂药还不是你占了我的便宜？”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阿宁你握着我的手放在这儿。”他涂完了之后，轻轻将手掌放了上去，沈姝宁呼吸一窒。 箫煜不紧不慢的揉着，嘴角微微上扬，“阿宁的伤好的很快，给你涂了玉肌膏再多揉一揉，肯定不会留疤。我知道你说不怕留疤都是假话，像是阿宁这样的美人怎么不怕留疤呢？” “美人害怕留疤，丑人就不怕了吗？”她觉得这人说话有问题，“你咋还看不起人呢？” “我可没这么说，阿宁莫要冤枉我。”箫煜给她把衣服扯起来，再把带子一个个给她系好，满意的笑了笑。 “欺负到我你就开心了是不是？”沈姝宁嘟嘴，满眼写着不高兴，“亏我父亲还请你吃了饭，你也不知道让着我一些？” “是我付的银子，而且我也没欺负你。” “哼！”沈姝宁冷哼一声，“请我父亲吃顿饭都要拿出来说，难怪那么多人不想生女儿。” “我说什么了？”箫煜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跟你父亲一起吃饭，我这个未来的女婿给银子不是应该的吗？难道以前谢晋安……” “你够了！”什么事情都能扯到谢晋安头上去，“一天都能说八百次他，烦死了！” “不说他了。”箫煜轻轻笑了笑，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我跟你说个正经事情。” “说什么？” “咱们以后一定要生个儿子。” “呵呵！”沈姝宁冷笑，“你想生个儿子就能生个儿子啊，长得美就行了还要想的美！” “今天跟你父亲去吃饭，我更想生个儿子了。” “咋了？看到我父亲一脸舍不得我的样子，你觉得难受了？” “有些。”他也算是了解沈崇的为人，今天能够做到这步确实是难为对方了，所以他更加不想生个女儿。 “这又不是你能决定的，说这个有什么意思？”沈姝宁捏了捏他的耳垂，“你去寺庙里看一看，每天去求子的人数不胜数，菩萨为什么一定会保佑你生个儿子？ 更何况你这个样子，也不一定能生出孩子，想这些不是多余的吗？” “我什么样子？”箫煜笑着问她：“阿宁对我哪里不满意？” “你从小就是杀手，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说不定菩萨不想让你有孩子。” “不会的，我又没做坏事。”箫煜摸了摸她的耳垂，“阿宁不用担心这个，我倒是有些担心你这么娇气，怀着孩子的时候吃得了苦吗？” “还没成亲呢，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呀？” “总要多想一些，提前准备好才行。”箫煜提到这个，眼里的笑意都多了几分，“阿宁喜欢吃什么，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做什么，你都要告诉我……” “为了让我给你生孩子，箫大人这么用心啊？”沈姝宁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我看着你就心生欢喜，到时候你陪着我就好了。” “我陪你，寸步不离。” 怎么可能？大理寺和乌衣卫的事情那么多，大奸臣怎么可能会有时间陪着她？ 沈姝宁就当是听个笑话，也不会放在心上，索性转移了话题…… 第102章 送她金珠 “你明天不是还要跟我父亲他们一起去商议修改律法的事情吗？不用准备一下啊？”每天就只顾着盯我了，也不知道做个正事去。 箫煜不知道她在心里的吐槽，但从她的表情也看出了端倪，不禁微微勾了勾唇角，“阿宁这么聪明，不如你帮我好好想想明天该怎么办？” 按照上辈子的结果来看，最后律法确实是修改了。太子既然重生而来，想必是打算用上辈子那一套。 她父亲在刑部任职，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了解的也算充分，告诉大奸臣也不算什么。 “咳咳！”决定好了之后，她清了清嗓子，给他郑重其事的说：“修改律法已经差不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至于具体怎么做，太子那边肯定会拿出来一个章程出来。 你到时候不要跟他站在一条线上，免得让别人说你急着抱太子大腿，给你头上扔烂菜叶子！”她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上辈子大奸臣头顶烂菜叶的场景，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嗯？”箫煜狐疑的看着她，“你觉得长安城里有谁敢给我扔烂菜叶？哪怕他们有胆子扔出来，我还能被他砸中了不成？” “这可说不定。”反正上辈子也不知道怎么阴差阳错的，大奸臣就被人扔了烂菜叶子，“你的名声本来就不好，要是再在修改律法的事情上名声受损，我觉得他们都有可能在成亲的时候闹事。” 大奸臣上辈子没有成亲，但是别人是在他拿到了大越的重要情报，帮助陈小将军一举歼灭大越敌军的时候给他扔了烂菜叶子。这辈子多了成亲这事，她也确实是担心成亲当天有人会来闹事，搅和了婚事。 “阿宁大可以放心，没人会在我们成亲的时候闹事。另外我再给你说个事情，因为我父母都已经不在了，所以陛下找了宣阳王来，成亲当天我们两个要给他磕头，你介意吗？” “啊？”沈姝宁有些意外，“你没有父母，拜堂的时候在主位上放着他们的牌位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让宣阳王来替你父母受这个礼？” “连你都能觉得不对劲，还不知道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陛下他这样做不会是……”沈姝宁想到了某些可能，脸色有些一言难尽，“他想要逼着你认祖归宗？” “父亲给他留了一封信，让他在太后还活着的时候绝对不能透露我的身份。等到太后故去了，看我愿不愿意公布自己的身世，一切按照我的意愿来，不要逼我。现在太后还活着，他不会让我认回去，但是……” “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沈姝宁恍然大悟，“陛下让宣阳王来当你的长辈，受了我们两个的大礼，太后肯定可以想到些什么，到时候她要是已经想明白了你的身世，就跟宣阳王没什么关系了。” “阿宁真聪明！”他笑着捏了捏沈姝宁的鼻子，“我一说你就懂了。” “你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我要是还不懂，不是蠢就是傻。”沈姝宁没好气的说：“昧着良心夸我，就是想让我替你拒绝这个事情对不对？”还问她会不会介意，分明就是为了利用她。 “我没有利用你，而是真的想问你会不会介意。” “我不介意。”她故意没顺着箫煜的话说，而是跟他唱反调，“宣阳王可是皇室中辈分最高的长辈了，他要是能来当我们的长辈受了这个礼，其他人可不敢明目张胆的奚落我了。” “你不介意就好。”箫煜轻轻笑了笑，“到时候宣阳王会带着他的家眷一起过来，他的那个女儿想必你也听说过，完全不把什么规矩礼仪放在眼里，到时候要是说了什么话惹你生气，成亲那日你千万不要生气。 我听人说过，成亲那日要是动了气，往后注定过得不平顺。无论她或者是别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不要动气，过几天我会帮你一一讨回来的。” “你还相信这个？”她实在是有些看不懂这人了，杀人倒是十分干脆，没想到还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 “我想跟你一生平安顺遂的在一起，当然要事事小心。阿宁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 “你又在污蔑我。”沈姝宁故作生气的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想跟你一生平安顺遂的在一起了？” “是我错了，阿宁不要生气。”他温声细语的哄着沈姝宁，从荷包里拿出几颗金珠放在她的手上，“我今天跟你父亲去吃饭的时候，顺便取了几颗金珠。你把它们绣在嫁衣上肯定会很好看。” “你认真的吗？”沈姝宁看着指腹大小的金珠有些哭笑不得，一言难尽的看着他，把这个绣在嫁衣上是告诉别人我是小人乍富吗？ “嫁衣上绣着金珠，这是谁告诉你的奇葩想法？” “慕容灼告诉我的。” “他在故意坑你。”沈姝宁可不觉得慕容灼是不懂这些的人，“当年慕容家也是钟鸣鼎食，慕容小公子从小就是在锦绣堆里长大的，你没问他见过谁在嫁衣上绣着金珠？” “我问了，他说是见过慕容夫人给两个女儿的嫁衣上绣着金珠，所以才让我准备了金珠送给你。”箫煜解下荷包，将它全部都给沈姝宁，“这里面有十颗金珠，不够的话我还有。” “不用了，你把它收回去。”沈姝宁把荷包还给他。 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慕容夫人当年估计是想把金珠绣在嫁衣上，给两个女儿留些银钱，恰巧被慕容灼看到了，他就以为嫁衣上要绣着金珠了。 “慕容灼也不算是诓你，但我的嫁衣上不用绣着金珠，因为我觉得自己肯定能顺顺利利的嫁给你，用不上这个。” 箫煜何其聪明，他几乎瞬间就想明白了，“慕容家突遭变故，想必慕容夫人觉得女儿可以幸免吧！” “嫁出去的女儿或许可以幸免，可是慕容灼的两个姐姐还没嫁人，肯定要受到连累。但我觉得对于她们的处罚也太狠厉了，不知道太子会不会向陛下提议把这个律法也改掉？” 第103章 成亲 …… 时间悄然流逝，修改律法的事情还没有定论，她的婚期却到了。 八月初八，钦天监说是难得一遇的好日子，前一晚才下过雨，清晨的阳光洒在树梢上带来久违的天清气爽，让人心情舒畅。 沈姝宁一大早就被叫起来梳妆，哪怕是困的睁不开眼，看到窗外的好天气也觉得无比愉悦。 “昨夜下了雨，我还以为今天要冒雨出嫁呢，没想到天快亮的时候雨声渐渐小了。” “要不大家都说咱们府里的二位小姐都是有福之人，老天爷都偏向你们。”伺候她梳洗的嬷嬷笑的格外灿烂，“奴婢相信二位小姐将来肯定会跟夫婿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借您吉言！”沈姝宁随手拿了一几颗银花生给她，“您也沾沾喜气，早日抱得孙儿。” “谢谢小姐！”嬷嬷拿了银花生，喜不自胜，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起来。 “在场的各位都有。”沈姝宁看着一旁的赤芍，“你去把花生拿下去分了，让大家都沾沾喜气，心想事成。” “是。”赤芍拿起装着银花生的琉璃盏，给每个人都分了几颗，大家都开心的说“谢谢小姐！” “小姐不仅长得美，心地又善良，难怪老天爷偏心你。” “嬷嬷说笑了。”老天爷让她重活一世是偏心吗？可能大约是的吧！ 沈姝宁笑了笑，“借您吉言，希望老天爷真的偏心我，让我心想事成。”顺利拿到箫府的钱财，分给穷苦百姓，再去江南养老。 “小姐放心，您跟箫大人一定会平安顺遂，早生贵子。” “时辰快到了，帮我把盖头盖上吧。”她礼貌的笑了笑，“多谢嬷嬷！” “小姐客气了！”嬷嬷笑着拿起大红色并蒂莲的盖头给她盖上，沈姝宁只觉得眼前一片红，她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人影，却连男女都分不清，索性闭上了眼睛。 没多久，院外就开始吵吵闹闹，她打起了精神，坐的笔直。 紧接着，她就听到有人让箫煜作诗。箫煜背了提前准备好的诗，却被他们刻意刁难，要求他再做了好几首诗，她没想到一向脾气不怎么好的大奸臣竟然没有发脾气，乖乖的作诗。 一共五首诗，沈晏清仍然觉得不满足，“这个数字不行，劳烦箫大人再作一首诗。” “你这是故意为难！”礼部的官员害怕箫煜发脾气，连忙出来替他拒绝，“箫大人作的催妆诗都是上好的佳句，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连作五首已经是非常难得了，你还要让他再做一首？” “无妨。”箫煜温和有礼的笑了笑，“我再作一首就是了。”他的狐狸眼稍微动了动，直接脱口而出，“秋波生春水，夏风染冬梅。四季如一日，敢问妆成未？” “这是什么诗？”沈晏清简直嫌弃极了，想着是大喜的日子强行压住内心的不悦，“你就随便说几句来糊弄我们是不是？” “一时情急，箫某确实作不出什么好诗出来，但也勉强可以凑够一个好的数字，沈公子可以让阿宁出来来了吗？” “大喜的日子我也不难为你了，她要是觉得可以了就出来呗。”沈晏清给他让开。 箫煜轻轻笑了笑，给门里面的人说：“可以出来了吗？阿宁。” 有病！ 沈姝宁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她把手放到喜婆手心里，由对方牵着出门。 箫煜跟她一起去正堂拜别父母，沈夫人拿了一个白玉镯给她，脸上不见任何的喜气，反而是不情不愿的说：“到了别人家里之后，对丈夫要恭敬，对客人要谦逊有礼，对孩子要怜爱。” “多谢母亲教诲！”她的声音比沈夫人的更冷，一旁的箫煜不禁瞥了她一眼，起身的时候牵着她的手，暗暗捏了捏她的手指，提醒她不要生气。 沈姝宁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不悲不喜的扮演着一个合格的新娘。 出门，上花轿，下花轿，跨火盆，撒豆谷……跪在地上拜堂，最后被送入喜房，又是一整套流程走下来，最后喝了交杯酒才算是彻底结束。 箫煜打发走了喜婆和伺候的下人，沈姝宁这才敢放松下来，她一下子瘫在了床上，满脸的生无可恋。 “没人给我说过成亲会这么累啊！从早到晚，我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给你揉一揉。”箫煜说着，替她拆了发髻，再帮她脱了嫁衣，将手放在她的肩上。 “这里疼吗？” “嗯。”她累的连话都不想说，敷衍的应了一声。 “力道重不重？”箫煜一边给她按着肩膀，一边轻声细语的问着她，“感觉怎么样？舒服吗？” “嗯。”她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直接睡着了。 箫煜扯过一旁的被子给她盖上，然后脱掉了自己的衣衫，在她旁边躺下，继续给她揉着。 …… “热……我要水……”她感觉好像有一团火围着自己，下意识的挥舞着胳膊，没想到却碰到了一片冰凉，她下意识的张开嘴，向着这处冰凉靠过去，嘴角含糊不清的说着，“水……我要水……” “这就给你，别急。”箫煜拿起床边矮凳上的茶杯放到她的嘴边，沈姝宁张嘴去喝，水是没有喝到多少，茶杯却被她打翻了，杯中的茶水泼到了她的脸上，困意立马就没了。 她抬起手想要擦脸，但有人比她更快一步，拿出手帕给她擦了脸，轻声哄着她，“没事，我再给你倒一杯。” “嗯？”她怎么好像听到了某人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某个人，沈姝宁这才反应过来，“我们成亲了啊！” “嗯，成亲了。”箫煜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今天累着你了，阿宁辛苦了！” “你也辛苦了！”沈姝宁靠在他的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从早到晚都很累了，你还帮我拆了发髻，给我按……”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一脸的惊讶。 “你……你还帮我洗了脸？” “不仅帮你洗了脸，还帮你沐浴，换了衣服。” “不是吧？”沈姝宁一脸的震惊，“你做了这么多我都没醒？” “不多。”箫煜笑着说：“还有一件事没做。” “什么事？”她说完就反应了过来…… 第104章 爱人如养花 洞房花烛夜，跟琉璃姑娘教给她的似乎不太一样，箫煜也跟平时不一样，眼底的寒气和阴郁好像全都散去了，多了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情绪，像是欢愉，又像是新奇。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快乐过！”他的语气也不像之前那样冷，添了两分柔情，就跟冬天融化的雪水遇到朝阳一样缓缓流过她的每一寸肌肤。 沈姝宁感到脚尖酥麻，突如其来的雨声让她微微一震，忍不住瑟缩，“下……下雨了！” “别怕！”箫煜轻轻捂住她的耳朵，“有我在这儿。” 雨珠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屋内的红烛也在突然之间发出声响，沈姝宁下意识的将四肢并拢。 “嗯？”箫煜下意识的闷哼，他用手指碰了碰沈姝宁的耳垂，“阿宁别怕，我还在这里呢。” “我真的怕，箫煜，我好怕……”她像是抓住浮木的溺水者那样紧紧缠住他，浑身上下都在发抖，来来回回都在说：“我好怕啊，箫煜……” “别怕！”箫煜亲了亲她的唇角，慢慢安抚她，“有我在，不用害怕。” “我……咳咳咳……” “没事，没事。”箫煜柔声哄着她，“我在这儿呢。”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箫煜在她眼角亲了亲，“阿宁感受不到吗？我舍不得离开你。” “琉璃姑娘说了，男人都会骗人，尤其是喜欢骗女人。他们为了得到你，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忘了。” “你跟她不一样，我和她遇到过的男人也不一样。”箫煜亲了亲她的额头，郑重其事的说：“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这些话，也只想对你做这些事情。” “琉璃姑娘还说了，男人在床上的话最不可信，他们穿上衣服就忘了。” “她遇到的男人都是花银子买一时欢愉的人，而我娶你是想要跟你永远在一起，我跟她说的人本来就不一样。”箫煜说着，把下巴放在她的肩上，沉下身子。 “起来！”沈姝宁轻轻推了推他，“你听见没有，快点起来！” “阿宁总说琉璃姑娘教了你什么东西，她没有教过你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吗？” “……”沈姝宁看着他，不说话，大大的桃花眼里平静无波，不悲不喜。 箫煜忽然就起了逗弄的心思，立刻精神了起来，“阿宁不知道的话，我可以教你。” “谁要你教？”她轻轻推了推他，“睡觉。” “你睡得着吗？”箫煜笑了笑，继续说：“上一次晚上下了雨，你不是一夜都没睡觉？我也陪着你一夜没睡。” “我又没让你陪着，是你自己不想睡。”休想给她身上赖，她才不吃这套呢。 “倒打一耙！”箫煜笑着碰了碰她的耳垂，“当时是谁非要抱着我哭，让我抱着她不许睡，给她讲故事来着？” “是我，行了吧？”沈姝宁自知理亏，闭上了眼睛，懒的跟他继续争吵，“我现在困了，想要睡觉。” “你睡。”箫煜好整以暇的笑了笑，他的眼神就像是在说，你能睡的着吗？ “睡就睡。”不就是下个雨吗，她还能睡不着了？ 沈姝宁像是跟谁赌气一般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什么也不想，暗示自己“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说来也真的是奇怪了，她竟然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哪怕后来雨声越来越大，她也没有醒过来。 …… 一觉睡到自然醒，床边厚厚的罗幔挡住了光亮，让她也看不真切到底是什么时辰了，沈姝宁下意识的问说：“什么时辰了？赤芍。” “午时一刻。” “嗯？”她下意识的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来的呀？不是说了成亲前三天不能来找我吗？” “真的是睡糊涂了！”箫煜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咱们两个昨天已经成亲了。” “哦，哦。”她脑海里浮现出昨天的事情，脸颊微微一热，“我睡到了这个时辰，赤芍她们也不来叫我起来，真的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阿宁不用急。”箫煜将她轻轻搂住，按在怀里，“你不用起来给长辈敬茶，多睡一会儿也没事。” “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起来，府里的人肯定要笑话我了。” “就说是我余毒未清，容易犯困，一时不小心睡过头了。阿宁是为了照顾我才在房里，并不是没有起床。” “你？”沈姝宁狐疑的看着他，“突然对我这么好，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对自己的妻子好，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箫煜亲了亲她的唇角，笑着说：“我哪有什么阴谋，只是做了为人夫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咕咕咕！”肚子突然叫了起来，沈姝宁的脸染上了一抹绯红，一头钻进他的怀里，“你不许笑我！” “我没笑你。”箫煜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哄着她，“人吃五谷杂粮的，肚子饿了很正常。我这就给你穿衣服，起来吃饭。” 说着，他就将矮凳上的衣裙拿了过来，一件件帮她穿好，然后才开始穿自己的衣服。 沈姝宁不小心瞥到他身上的痕迹，连忙转过头，心虚的不敢去看，大奸臣养了一身的好皮囊，却被她给抓了几爪子，她都害怕这人生起气来把她的爪子给剁了。 余光瞥到了他穿好了衣服，沈姝宁连忙殷勤的上前去问他：“我让赤芍进来伺候好不好？” “嗯。”箫煜起身，将她抱起来放在床边，拿起鞋子准备给她穿。 “不，不用了。”沈姝宁受宠若惊，“我自己来就好。” “我来。”箫煜由不得她拒绝，拿起鞋子给她穿上，而且还给她解释说：“宫里的嬷嬷给我说，女子身娇体弱，要温柔耐心一些，就像是浇灌花朵的时候一样小心翼翼，细心呵护。 嬷嬷给我说，爱人如养花，不能操之过急，不能暴戾恣睢，否则的话花朵就会枯萎凋零。”说话间，他已经穿好了鞋子，轻轻抱着她走到梳妆台前，把她放在凳子上。 “热水都是提前备好的，你让她们进来伺候吧，我去外面洗漱……” 第105章 谁还嫌银子少啊? 箫煜出去之后，赤芍她们就进来了，两个丫头轻车熟路给她洗漱，沈姝宁吃了几块糕点垫了垫。 绿翘帮她上妆，所有的一切都没变，甚至就连东西摆放的位置都差不多，沈姝宁觉得跟在家里的时候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可是头上挽起的青丝却在提醒着自己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不禁感慨：“这里跟家里没什么差别，我有时候还以为已经在家里呢。” 绿翘也说：“奴婢也没想到箫府的布局跟我们府里一样，奴婢们帮小姐拿东西的时候特别方便。” “哪里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啊？”赤芍笑着打趣说：“我去跟府里的嬷嬷打听过了，说是箫大人在去府里下聘之后才让人开始准备的这个院子，完全是按照小姐在我们府里的院子布置的，说是害怕小姐嫁过来之后不习惯，连院子里的树都找了一模一样的来。” “劳民伤财！”沈姝宁不悦的皱眉，“我院子里的那几棵枇杷树是祖父在我出生那年亲手所植，已经长了快二十年，他去找一模一样的树栽着有什么意思？ 还不知道花费了多少银钱才找来的树，真的是多此一举。” “咳咳！”隔墙有耳，赤芍轻轻咳了两声，提醒她注意分寸，“小姐也别生气，箫大人他是一番好意。” “我知道他是一番好意，可他没有必要做这没有用的事情。白白浪费了那么多银子，还不如直接把银子拿来给我。” “您的银票奴婢都好好收着呢，除去昨天给人打赏的，还有留给您用来打赏箫府下人的，您还有二万六千两银子，小姐不用为银子发愁。” “谁还嫌银子少啊？”一个多月后的水灾，是多少银子都填不满的大窟窿，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尸横遍野，让她一听到雨声都胆战心惊，彻夜难眠。 上天既然给她重生一次的机会，她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觉得安心，可她能做的事情少之又少，唯一能够努力一把的就是多存一些银子，到时候捐给灾民。 “唉！”一想到手中的银子，她不禁开始叹气，“我真的是好穷啊！” “您比起其他的世家小姐都算是非常宽裕的人了，何况箫大人也不会在银钱方面亏待您，小姐就不要再愁眉苦脸的了！” “你不明白，赤芍。”她无法告诉别人上辈子发生的事情，没人可以预料到大盛会迎来空前的水灾，导致民不聊生，她就是有一座金山也不够啊，何况她还没有。 “我需要很多很多银子，现在这些还远远不够。” “小姐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绿翘有些好奇，“您要买什么奇珍异宝吗？” “不是买什么宝贝，我要别的东西。”上辈子发生了水灾之后，三成的百姓被水冲走，丢了性命。四成的百姓被活活饿死，甚至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 这一世虽然加固了河堤，但是连日的暴雨仍然无法避免，那么多的百姓又不能提前找个地方安置，只能提前多准备一些粮食和药材了，但她手里的银子根本经不起折腾啊！ “唉！”想到这里她又开始唉声叹气，“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很多很多银子啊？” “小姐可以像嘉敏郡主那样去经商啊！”绿翘想到昨天见过的人，心里止不住的羡慕，“嘉敏郡主凭着一己之力经营了好多个铺子，昨天奴婢见着她的时候，她就像是闪闪发光的宝石一样，特别耀眼。” “你喜欢那样的人？”沈姝宁突然觉得，她是不是应该给这丫头找个事情做，“我让你帮我打理铺子，你愿意吗？” “奴婢跟着小姐一起读书的时候就读不会，恐怕是……” “没事，你去试一试。”沈姝宁握着她的手，“人活在世上总要有个一技之长，尤其是你不打算嫁人，那你更要找个喜欢的事情去做了。 说不定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帮我把铺子打理的很好，将来有机会的话我让嘉敏郡主教教你，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奴婢愿意试一试。”绿翘喜出望外，高兴地跪在地上，“多谢小姐！” “起来吧。”沈姝宁笑着把她扶起来，“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很好，你尽力而为就行，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嗯嗯。”绿翘重重地点头，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奴婢听小姐的话，不会让您担心的。” “好了，替我找个金簪步摇戴上，咱们出去吃饭吧。” “嗯。”绿翘嘴角的笑意都掩不住，兴高采烈的拿了一根步摇给她戴上，又找了几个漂亮的发钗给她戴上去。 沈姝宁觉得很满意，忍不住夸赞她，“绿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我送你去收拾铺子里吧？” “多谢小姐！”绿翘喜出望外，像只欢乐的小鸟一样，扶着她往外走。府里原来的下人都规规矩矩的站着，不敢多说一句话。 沈姝宁跟她的两个丫鬟一边走一边说笑，她看向一旁的赤芍，“绿翘去帮我打理铺子，你喜欢做什么？我也给你安排一个事情做。” “奴婢只想跟着小姐，陪您一起，您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我都没想好要做什么。” “小姐做什么都行，不管您做什么都是最好的，奴婢都会陪着您。”在她心里，小姐的事情重于一切。 绿翘跟她不一样，她虽然也喜欢自家小姐，但她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听到赤芍的话，有些愧疚，“奴婢……” “没事。”沈姝宁拍了拍她的手，“你能做喜欢的事情，帮我分担，已经很好了。世间的每个人都不一样，没有必要非得跟赤芍一样。” “您真的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姐！” “觉得你家小姐好就要听我的话，不要再给你父母银子，他们拿了一次就有无数次，就像是无底洞一样根本填不满。” “小姐您……”绿翘有些诧异，还有些愧疚，“您不要觉得奴婢没出息，实在是他们太可怜了，所以奴婢才一时心软……” “要是真的心软就听他们的话回去嫁人，否则就不要说自己心软。” “奴婢知道了！”她暗自下定决心再也不会给他们银子了。 沈姝宁看了她一眼，抬脚踏进了花厅…… 第106章 他都教了你什么东西 “都是你喜欢吃的东西，尝尝看味道怎么样？”箫煜一见到她，漂亮的狐狸眼微微弯了弯，肉眼可见的开心，“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再让人给你重新找个厨子。” “你不用这样。”搞得她好像是什么很矫情的人一样，沈姝宁抿了抿唇，在他旁边坐下来，箫煜立刻给她递上筷子。 “嬷嬷说了，只有对妻子好一些，才能过好日子。” “人家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沈姝宁拿过筷子，一言难尽的看着他，“我有手有脚，你不用像是照顾孩子一样照顾我。要是让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她说的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箫煜一脸不解的看着她，“我对你好一些你不高兴吗？” “你对我好，我当然高兴啊。但你这样也太……”她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了，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她当然也不可能高兴的起来啊。 “好歹也让厨房做一些你喜欢吃的东西，你不能只顾着我一个人。” “可我父亲他……”箫煜欲言又止，拿起筷子默默吃饭，轻声说：“下次不会了。” 你这？ 沈姝宁被他这副样子搞得无语极了，“我只是觉得你对我太好了，我承受不起，并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你不用这样。”她真的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人了，但还是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两个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不能只是顾着一个人的喜好，这样两个人心里都不高兴。” “我还以为全都准备成你喜欢的东西会让你开心。”他幼年的时候见到父亲就是这样，而他的母亲从来都是面无表情，以为所有人都一样，“没想到却惹你生气了，是我不好。” “我不是生气，就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两个人在一起吃饭，桌上都是我喜欢别的菜，你吃什么？” “我不挑食。”他什么都可以吃，好像吃什么都无所谓。 “总有一些你喜欢吃的东西，肯定也有你不喜欢吃东西，以后让他们也做一些你喜欢吃的东西。” “嗯。”箫煜淡淡应了一声，扒拉着碗里的白米饭。 沈姝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给他夹了一块鱼肉，“你不能只是吃白米饭啊！” “谢谢！”箫煜漂亮的狐狸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他低下头继续吃饭。 沈姝宁看得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前段时间你在我家吃饭的时候也不这样啊，怎么现在就……”奇奇怪怪的，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 “嬷嬷说了，成亲之后就跟以前不一样了，不能再按照我的性子来。让我学会收敛性子，不能吓到你。” “哪个嬷嬷说的？你就这么听她的话？”她倒是想要见识一下这个神人了。 “崔嬷嬷，她是看着陛下长大的老人，所以陛下让她来教我这些，怕我跟你成亲之后把你气走了。” “把我气走了，你不开心吗？”沈姝宁半开玩笑的说：“有多少男人都不喜欢妻子在家，巴不得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面。我要是真的被你气走了，你在家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好吗？” “不好。”箫煜毫不犹豫的说：“你在家里，我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沈姝宁瞪大了眼睛…… 箫煜接着说：“我见不到你，就觉得心里好像空了一块，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只有你在家里的时候，我才能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又是慕容灼教你的话？”她满脸的嫌弃，“你别让他教你了，这些话听起来假的要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会觉得姑娘家会喜欢这个？” “大约是他长得好看，所以说什么都有人喜欢。”他算是默认了这些话是慕容灼教的，沈姝宁听了他的话之后更加的无语了。 “他都教了你什么东西？”她嫌弃的撇了撇嘴，“等一会儿吃完饭，我再跟你好好谈一谈这些事情。” “好。”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低下头继续吃饭。 …… 吃完饭，箫煜带她在府里闲逛，美其名曰让她熟悉一下。 两个人每走到一处，他都细心的解释这是什么地方，大约有多大，大概是个什么情况。 箫府跟沈国公府的面积不相上下，但是布置却巧妙许多，看上去却是曲径通幽，雅趣浑然。 “每个院子都很好，我听说当年这个宅子不到半个月就翻修好了，箫大人真的是厉害啊！” “不是翻修，而是我让人推倒了重建。” “重建？”沈姝宁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就让人建了一座宅子？” “前后用了半年多的时间，只不过对别人说是半个月。” “这……”沈姝宁突然想到这个宅子的来历，不禁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不小心踉跄了一下。 “小心！”箫煜眼疾手快的揽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来，“你也走累了，在这里歇一会儿吧。”他把怀里的人放到水榭旁的栏杆上，自己也坐了下去，恰好见到湖里的鱼，高兴的指给她看。 “红鲤鱼，阿宁，你快看它！” “嗯。”沈姝宁没有什么心情看鱼，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宅子的事情。 前任丞相因科考舞弊案被处死，他的宅子就被皇上赐给了箫煜，半个月之后箫府办了宴席，大家看到整个宅子都焕然一新，箫煜也对人说是重新翻修了一下。 可他现在说这个宅子是重新修的，花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说明他在前任丞相入了大理寺之后就开始动工了，他在当时就知道了丞相翻不了身，还是他打算让丞相翻不了身…… “阿宁，阿宁。”箫煜见她半天没有反应，摇了摇她的胳膊，“你不喜欢红色鲤鱼吗？” “喜欢。”她回过神来，看着湖里的鱼笨拙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没想到你这么聪明的人，养的鱼却是笨的很特别。” “笨一些的鱼好养活，它们不会想着怎么跳出池塘里，就不会落在外面缺水而死。” “歪理！”沈姝宁才不信他的鬼话，“聪明的鱼儿才不会跳出鱼塘自寻死路，只有爱闹腾的才会跳出去落在地上死掉。” “阿宁说得对！”箫煜笑着握住她的手，漂亮的狐狸眼里尽是柔情…… 第107章 买个琴师? “爱折腾的人也容易死，就像是这个宅子之前的主人那样，非要重新丈量土地，主张改变科举考试的内容，结果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我不像他那么爱折腾，所以把宅子重新修建了一番。” “不爱折腾所以就把宅子推了重建？”她怎么听都觉得这个话有问题，大奸臣这是在讲什么笑话吗？ “我要是爱折腾，就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修建宅子上，而是去丈量土地或者是去查一查盐税，让他们所有人都要体会一下生死一线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朝堂上没有一个好人？” “朝堂上的人，不能用好坏来衡量。”箫煜捏了捏她的脸颊，“有些人勤勉正直，从不犯错，可他过于死板，不知变通，也有可能导致民不聊生。有些人恪守礼教，从不越雷池半步，可他并没有什么创新。 有人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一件大事也做不成。有人杀伐果决，就像是陈将军那样孤军深入，一举捣毁北蛮王庭……” “他也有缺点？”陈家在大盛算是守护神一般的存在了，她可不允许任何人说他们半点不好，“你不知道就不准胡说八道，陈老将军一生忠勇，哪怕做了什么别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错处。” “我说什么了吗？”箫煜一脸无奈的看着她，“阿宁都没听我把话说完就这么生气，在你心里我就那么坏吗？” “不然呢？”慕容灼翻墙进来，恰好听到他这句话，嫌弃的撇了撇嘴，“你做过什么好事吗？还觉得自己不是个坏人？” “你来做什么？”箫煜微微皱眉，“不是给你们说了，没事不要来打扰我吗？” “有事找你。”慕容灼没好气的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古人真的没说错一点。” “你是我娘？”箫煜的狐狸眼里闪过一丝寒气，“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我话还没说完呢，夜染昨夜去祭拜你母亲，她发现墓碑前有异常。但她有事要去青州，就让我来找你一起过去看看。” “她说了有什么异常吗？” “没详细给我说，青州的事情比较急，她走的很匆忙。” “母亲在外面捡过三个孩子，都是跟她姓。只有夜染一个是女孩，可能有人怀疑她的身份，所以才去母亲墓碑前故意留下痕迹，引人上钩。” “你知道是谁？”慕容灼急切的问说：“是你母亲的仇人吗？” “不是，是我父亲的母亲。” “你祖母？”慕容灼更觉得想不通了，“她怎么会觉得夜染是你母亲的孩子？”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难道她怀疑你母亲跟别人生过孩子？” “她不是怀疑夜染是母亲跟别人生的孩子，而是怀疑夜染是她的孙女。因为我父亲当年告诉她，母亲生了一个女儿。过了没多久，父亲又让人找了一个病死的女婴，骗他的母亲说是孩子夭折了。” “这……这……”慕容灼头一次听说这些事情，大大的眼睛里装满了惊讶，可他看到沈姝宁好像坦然自若的样子，不禁歪了歪脑袋，“你给沈姝宁说过这事？” “没有。” “你没给她说过，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沈姝宁觉得慕容灼大惊小怪，一脸的淡定从容，“狸猫换太子的故事你没听过吗？它难道不比这个事情更炸裂？” “可它是话本子里的故事啊，又不是现实发生的事情。而且箫煜还是你夫君，你就不关心他的事情吗？” “瞧你这话说的，他也不是你的夫君，你怎么就这么关心他的事情呢？”她前些年也是认识慕容灼这号人物的，没想到这人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没什么变化。 “慕容公子从前就喜欢管别人夫妻的事情，你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样啊？” “沈三小姐这么多年不也是没变，得理就不饶人，没理也能抢三分。” “彼此彼此。”沈姝宁笑了笑，趁机把她的手抽出来，转头看向一旁的箫煜，“你跟他去看一下母亲的墓碑有没有什么问题，看完之后再想想看怎么办。” “不用去看。”箫煜重新握住她的手，“她最多就是留下痕迹引人去查，不会做出别的事情。” 他说完，抬头看向慕容灼，“不用管它，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陛下要是召你进宫，记得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怎么了？”沈姝宁一头雾水，“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们在乐坊抓住了几个北蛮的奸细，她们帮大越传递消息。陛下可能要问一下是哪些大臣去了乐坊，不小心把消息透露出去的，我怕慕容灼一不小心得罪了人。” “谁泄露的消息不是一目了然吗？这个也不能说？”她有些不理解，像是这种不应该严惩才对吗？ “泄露消息的人当然是死有余辜，但是慕容灼要是多嘴说了别的人，恐怕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什么人？”沈姝宁很好奇，连忙追问：“谁在乐坊里做了什么？” “宣阳王在乐坊里买了一个琴师。” “这算是什么新鲜事？”沈姝宁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宣阳王哪一年不得买几个女子回去。” “可他这回买的不是妙龄女子，而是一位男子。” “……”沈姝宁觉得头顶劈过一道雷，整个人都裂开了。 “也没听说他……”换了爱好呀？ 箫煜看着她怪异的表情和一言难尽的样子，轻轻笑了笑，“你想到哪里去了？他买的琴师是送给郡主的，又不是他自己看中了那个琴师。” “嘉敏郡主？”沈姝宁的眼睛突然一亮，“她让宣阳王买回去的琴师是不是叫秦笙？” “你还知道一个小琴师的名字？”箫煜微微弯了弯狐狸眼，笑着问她：“阿宁喜欢弹琴？” “学过一些，所以对秦笙的名字略有耳闻。” “哦？”箫煜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秦笙才入乐坊不到半个月，你竟然听过他的名字？” 第108章 他肯定是做了什么 “秦笙是几百年难遇的天才，所以乐坊才会破格收留他，我也是听舅父家的姐姐听说过他的名字，当时姐姐对他赞不绝口，将他的名字说了好几遍。” “你舅父家的姐姐？”箫煜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来她是谁，慕容灼在一旁提醒他。 “就是杜嫣然，长安城里养的面首最多的夫人。” “咳咳……”你大可不必说这个，沈姝宁忍不住咳了两声，“嫣然姐姐的夫君当年可是差点害死了她，但是嫣然姐姐跟他和离不成，这日子总还要过下去的不是吗？”她没觉得嫣然姐姐有什么错。 “她跟你说乐坊的琴师干什么？”箫煜的眼里带了几分试探，沈姝宁没想到她随口编了一个借口竟然还要被刨根问底，不得已又编了一个谎话。 “我让她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好一些的琴师，想找个人帮我修一下古琴。” “什么古琴？我帮你修。” “这怎么好劳烦你呢？”她为了圆谎不得已找的借口罢了，“我的琴也不名贵，就是普通的琴而已。” “没事，我恰好会。”箫煜轻轻笑了笑，“阿宁不相信我的手艺吗？” “没有，没有。”她连连否认，“我不是不相信你的手艺，只是我……” “你去把琴找来，我现在就开始给你修。” “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你的事对我来说就是事不容缓的大事。”箫煜笑着说：“琴放在哪儿，我让人去取来？” “赤芍知道，让她去取过来就行了。”她也不敢完全扯谎，真的是有那么一张琴，但它不是什么名贵的古琴，也没什么损伤而已，“我去找赤芍，让她把琴拿过来。” 趁着取琴的机会，把它砸了，坐实了这个谎言。 然而箫煜却不给她任何的机会，他抬头看了一眼树上，“云昭，你去让夫人的那个丫鬟把琴取来，亲自送过来给我。” “是。” 沈姝宁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到几片树叶微微晃动，她心底更加有些慌了，手心都在冒汗。 “怎么了？”箫煜关切的问说：“阿宁觉得热吗？” “不热，我只是容易出汗。” “只要不是心虚就行。”箫煜笑了笑，拿出手帕给她擦汗，“你应该不会骗我吧？” “怎么可能？” “没有就好。” …… “咳咳！”慕容灼看着他们两个你来我往的，忍不住咳了两声提醒一下，“我还在这儿呢，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 “你怎么还没走？” “我好不容易来一次，你连顿饭都不给我吃吗？”慕容灼小声的吐槽，“重色轻友的家伙。” “你缺一顿饭？”箫煜没好气的看着他，“要不是怕你在陛下面前惹出事情来，我才不会跟你多说废话。” “宣阳王送他女儿一个琴师，怎么就能惹出事情来？”沈姝宁不解的看着他，“王府不能养琴师吗？” “王府多个琴师谁会在意？可是陛下才给嘉敏郡主赐婚不久，宣阳王就送了她一个琴师，而且两个人睡在一个房间里，你觉得有没有什么问题？” 这不就是打陛下的脸吗？沈姝宁不禁为嘉敏郡主流了一把同情泪。 “也不知道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别人会怎么说她？”上辈子嘉敏也养了面首，就是这个琴师。可她是在未婚夫婿闹出私生子之后才养的面首，别人对她难免还有几分同情。 但是这一世还没有私生子，她这么做，无异于就是捅了马蜂窝。 “所以我在成亲前才问你介不介意让宣阳王来，他就不是个靠谱的人。” “你要是有个女儿跟人定了亲，这人在成亲前就养了外室，你不心疼自己的女儿呀？” “我不心疼。” “做你女儿可真惨！”沈姝宁不由得感慨，“看来你真的只想要个儿子。” “心疼她有什么用？要让对方心痛如绞才行。” “杀了他的外室？” “外室虽然不算无辜，可是罪魁祸首又不是她。更何况能够养外室的人，他最在乎的是这个人吗？”箫煜笑了笑，“他要是真的在乎对方，就会想办法名正言顺的娶回家。” “我杀了一个他不怎么在乎的人有什么用？直接让他家破人亡，一无所有，连个乞丐都不如，岂不是更好？” “这……” “不好吗？”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难道阿宁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没有。”她连连否认，生怕箫煜把自己也当成个疯子。仅因一人之错就要杀了对方全家，她相信箫煜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慕容灼倒是见怪不怪，“乌衣卫的人最是护短，尤其是箫煜，他可不会让自己人受半点委屈。” “看出来了。”都能够特定叮嘱慕容灼不要说嘉敏郡主的事情，真的是护短的可以。 “沈三小姐知道就好，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就告诉他，他要是不在长安，你就让人去茶楼找其他人，我们绝对会替你讨回公道。” “我又不是什么受气包，谁要欺负了我，我肯定会还回去，就连太子我都不会让着他，更何况是其他人？” “你跟箫煜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慕容灼不禁笑出声来，“我之前跟他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告诉我的。” “你还见过他受人欺负啊？”沈姝宁一脸的好奇，“谁欺负了箫煜？怎么欺负的啊？” “他装成小厮混入乐坊的时候被人骂了一通，也不是什么大事。” “被谁骂了？”她好想知道这个倒霉鬼是哪个人。 “你不记得了吗？四年前你在乐坊听曲，你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小厮怀里，你骂他没有长眼睛吗？” “好像是……”她也记不清了。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说是要帮他出气，他当时跟你说了一样的话。” “啊？”沈姝宁有些惊讶，“可我没有遭到报复。”难道是她忘了什么事情？ “可能是他见你生的好看，所以就放过你了吧？” 怎么可能？沈姝宁可不会觉得箫煜是个什么善良的人，他肯定是做了什么…… 第109章 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她还没有想清楚，云昭已经把琴取了过来。 箫煜将琴放下，仔细检查了一下，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这张琴完好无损，就连琴弦也没什么问题，不知道阿宁想找人修哪里？” “可能是沈晏清已经帮我修好了吧，他从小就是这样，见我的东西坏了就主动给我修好，事后也不告诉我一声。”她把事情推到沈晏清头上，到时候箫煜真的去问，沈晏清要是不知道她就说是对方忘了。 “你这遇到事情就往沈晏清身上推的毛病还没改啊？”慕容灼笑着看向她，“沈三小姐这么多年就找不到另外一个帮你背锅的人？逮着他一个人霍霍？” “慕容小公子这么多年还是喜欢揭人短，你也没什么长进。” “怎么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我做错了一样，分明是你撒谎骗人？” “我不想说嘛，你们非要问我。” “你倒是还委屈上了。”慕容灼再一次大开眼界，“女人都这么不讲理的吗？” “方才你不是说了吗？我自小就是得理不饶人，没理我也要抢三分。”她就是不讲道理了又怎么样？ 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低头认错有用吗？ “你……”慕容灼被她气的不轻，转头看向箫煜，“她这么骗你，你也不生气？” “一点小事而已，何至于生气？”他大概也想到了杜嫣然给沈姝宁说了什么话，反过来劝慕容灼，“对姑娘家客气一些，不要不依不饶的追根问底。” “我为了谁啊我？你就不怕杜嫣然把她教坏了？也学着她们几个去养个面首……” “你这话说的过了。”箫煜打断了他的话，波澜不惊的说：“杜嫣然也不算是什么坏人，她今天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所有人逼出来的吗？ 女子嫁了人，无论生死都由别人决定，哪怕差点被夫君害死都不能和离，她就算是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也算不得坏人，反而是把一个好好的女子逼到这种地步的才算是坏人。” “随便你吧！”慕容灼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偏向沈姝宁，索性懒得管了，“你以后要是被她骗的一无所有，不要来找我哭。” “她不会骗我。”箫煜浅笑盈盈的看着沈姝宁，“你说是吗？” “是。”沈姝宁早已经被慕容灼的话吓得魂不附体，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我不会骗你的钱财，更何况你这么聪明的人也不会被我骗到。” 她只是准备在大奸臣死后拿了箫府的钱财分给穷苦百姓，没有打算在他活着的时候卷走他的钱财，也不算是骗人。 想到这里，沈姝宁的心神逐渐稳了下来，她抬起头看向慕容灼，“你也太看不起箫煜了吧，我嫁给他难道只是贪图箫府的钱财？”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个财迷，这么多年还是没改，箫煜送你的东西你转手就拿去卖了，不是贪图他的钱财是什么？” 饶是沈姝宁脸皮再厚，被人这么说也不禁红了脸，她怒气冲冲的看向一旁的箫煜，“你要是在意这件事就直接说出来，咱们当时把婚约退掉就是了，为什么要搞得人尽皆知？” “我没告诉别人，可能是云昭不小心说出去的。”他说着，看了一眼树上的人，“以后谨言慎行，不要多嘴多舌。” “嗯。” 微不可察的声音，但是也能让他们几个听清楚。 慕容灼一言难尽的看着箫煜，“你真的跟沈姝宁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撒谎都不打草稿。” “慕容小公子这话说的，你没撒过谎吗？”沈姝宁逮住机会，当然不会放过他，“我记得你当年在乐坊里听曲，慕容夫人派人来找，你从窗户里跳了出去跑去隔壁街的书坊，骗她说你一直在看书。 没想到慕容夫人一早就在书坊里等着你，你正好自投罗网。被慕容夫人追着打了八条街，最后还是于小姐替你解了围，慕容夫人才放过你。” “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慕容家突遭变故之后就没人再提起过了，至少当着他的面没有提起过。 “于小姐对你是真的好啊，你被判流放也要跟着你，可你被救出来之后入了乌衣卫转身就将她忘了，每天去喝花酒也不愿意见她。她出嫁当天我倒是见到茶楼上有个人影好像是你，我才知道慕容小公子骗人的功夫比我厉害多了！” 分明就是爱着别人，却装作绝情的样子，这不算是撒谎吗？ 慕容灼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只能说一句，“是我不该多嘴问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你知道就好。”沈姝宁冷冷地笑了笑，“下次要是再惹我，今天这番话可不就是在家里说一说了，可能全长安城的人都会知道。到时候于小姐成亲不足九月就产下一子的事情会不会被人再拿来说一次，就不是我能控制得了了。” “你……”慕容灼好像是今天才认识她一样，带着几分探究看着她。 沈姝宁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慕容小公子不知道这样盯着一个姑娘家看不好吗？” “我想看看你到底是沈姝宁还是什么别的孤魂野鬼占了她的身份，以前的沈姝宁可不会这么恶毒，她不可能会拉着一个无辜的人下水。” “是吗？”沈姝宁忍不住笑出声来，“慕容小公子不妨好好想一想，但凡是惹过我的人，我什么时候让他们讨到过半分便宜？” 无论是上辈子的沈姝宁还是这辈子的沈姝宁，都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可怜虫。 “慕容小公子不信的话可以试试，反正我是不怕你。” “是我看错了！”慕容灼不禁笑了笑，“哪怕是许清然，她从前在你身上都没有讨到过半分便宜。” “你知道就好。”她只是按照琉璃姑娘教的那样装作楚楚可怜，又不是真的柔弱，“我可不是一个什么好欺负的人。” “知道了！”慕容灼没好气的说：“早知道我就不来你们家了，两个人合起伙来欺负我。”说着，他又翻墙走了。 “咱们也回去吧？”箫煜笑着说：“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第110章 你的病还没好 “要说什么啊？”到了房间里，沈姝宁看着他依旧神色如常，但仍然不敢掉以轻心，抬起柔若无骨的手勾住他的脖子，“夫君～” 清甜的嗓音比之前多了几分媚态，漂亮的桃花眼像是勾子一样招人，她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大胆，箫煜极为配合着，但他一双狐狸眼里写满了算计。 “阿宁当日撞了我之后还说了什么，你记得吗？” “我当时都不知道撞到的人是你，怎么可能还记得说了什么？”她早就忘了这茬，但她也不会真的撞了人还说出什么过分的话，“夫君不妨给我说一下，当时我说了什么话呀？” “你当时说，我的这双眼睛挺好看的，要是将来的孩子能长我这样好看的眼睛就好了！” 他眼底的笑意不散，看着倒像是真的，但沈姝宁确定自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瞬间她就想出了应对的办法。 她轻轻摸了摸箫煜的眼角，嫣然一笑，“夫君的眼睛确实生的好看，但我不可能想要嫁给乐坊的小厮，更不可能想着跟他生个孩子，夫君不会是把别的姑娘当成我了吧？” “我不可能认错人。”箫煜握住她的手，轻笑着说：“你一头撞进我的怀里，还把我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像我这么记仇的人不可能记不住你的脸。” “夫君记住我长什么样，却没来找我报复回去，对我真的是宽宏大量啊！” “谁让阿宁长得好看呢？”箫煜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美人总是有几分优待的，不是吗？” “别人都说夫君不近女色，送你美人你都不肯要，没想到你也不能免俗啊？”她不知道大奸臣说的是真是假，但她希望是真的，“夫君竟然也是个贪图美色的人。” “我又不是柳下惠。”他笑着俯下身子，亲了亲她的唇角，“再抱你去睡一会儿，昨天你起来的早，晚上也没有怎么睡觉，今天再补个觉。” “你这么一说我都有些困了。”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困了就睡吧。”箫煜将她拦腰抱起来，走过去放到床上，他帮她脱掉鞋袜，外衣，然后再脱去自己的，在沈姝宁旁边躺下。 看着她的脸，箫煜不由得想起今天慕容灼说的事情。 四年前，他扮作小厮在乐坊里查案，突然有个人撞到他的怀里，对方却倒打一耙，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你眼瞎啊，走路不长眼。” “对不起！”作为乐坊的小厮，是不敢跟世家小姐争论对错的，他只能忍一时之气，但也记住了这张脸。 明艳的脸上带了几分薄怒，更加的动人，他当时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姑娘能嫁给自己，生下的儿子肯定好看。甚至他连以后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可他也知道这位姑娘身边有个人。 对方是谢家这一辈最出名的子弟，他当然也是认识的，撞到他的姑娘这位谢公子之间的事情他自然也清楚，但他也知道这两个人注定是有缘无分，因为谢家的野心可不小，一个刑部侍郎的女儿当然不会让他们满足。 几乎是在瞬间，他就做好了决定，来年参加科举考试，看着眼前这人的眼神都变了，带着几分笑意。 “不小心冲撞了姑娘，请姑娘责罚。” “你这眼睛倒是生的好看。”沈姝宁没想到平平无奇的一张脸居然长了这么好看的眼睛，“看在如此漂亮的眼睛的份上，本姑娘今天就饶了你。” “多谢姑娘！” “看你这么懂礼的份上，本姑娘再多说一句，将来你的孩子要是跟你长了一样漂亮的眼睛，他……一定要有个好听的名字。” “嗯。”他笑了笑，侧过身给她让开，“小姐请。” 沈姝宁带着两个丫鬟上了二楼，他收敛了笑意，不动声色的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找到了关键证据，让尘封多年的悬案水落石出。 陛下心情大好，问他想要什么赏赐，他毫不犹豫的说出自己想法。 “微臣想要参加来年的科举考试，请陛下恩准。” “这……”皇帝有些犹豫，试探的问说：“你有把握吗？” “有。”他对自己有信心，绝对可以考中。 “好，朕答应你，让你明年参加科举考试。” “谢陛下隆恩。” 皇帝还是有些不放心，偷偷问他：“要不要朕帮你提前写一份文章？” “多谢陛下的好意，微臣对自己有信心。” 后来他一次考中，他没有在其他人的脸上看到任何惊讶的表情，陛下让他直接入了大理寺，也没有人觉得震惊，好像一切本来就应该是这样，他的努力好像是场笑话，所有人都觉得这不过是一场计划好的事情。 “咳……”突然感到了一丝寒意，沈姝宁下意识的咳了两声，箫煜这才回过神，替她把被子盖好。 无论过程怎么样，我终究是如愿以偿了！ 箫煜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再去想从前的事情。 …… 他这边倒是没什么问题了，可是跟他们同一天成亲的另外两个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沈姝月没想到她们折磨人的手段竟然如此的层出不穷，大早上就入宫请安，先是去拜见太后，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去去拜见帝后的时候就出了岔子。 皇后笑的温柔慈祥，却是蛇蝎心肠，一开口就说：“本宫听说昨夜太子让伺候的人全都出去了，可是阿月觉得宫人伺候的不妥当？” “没有。”太子抢在沈姝月之前回答，“宫人伺候的很好，是儿臣想让他们出去，不想被人打扰。” “让宫人在一旁伺候着是宫里的规矩，嬷嬷没有告诉太子吗？” “嬷嬷当然不会忘记告诉儿臣，可是儿臣不喜欢，让他们出去了。” “伺候主子是他们的职责，既然太子觉得他们伺候的不好，不如将他们拉出去全都杖杀了？” “皇后！”一直默不作声的皇帝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你的病还没好，应该在宫里静养，太子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他们做得，臣妾说不得吗？”皇后冷笑一声，“太子天天往沈家跑，说不定太子早就跟她暗通款曲，成了沈家大姑娘的入幕之宾……” 第111章 你还不满足吗? “放肆！”皇帝彻底黑了脸，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身为皇后，作为长辈，你就是这么说话的吗？” “陛下觉得臣妾的话说的难听了？”皇后早就看透了他，冷冷地笑了笑，“臣妾说的话再难听，也没陛下做的事情难看。 你分明不喜欢臣妾，却让臣妾做了后宫之主。太子仁慈软弱，难堪大用，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动过废太子的念头，当真是对太子舐犊情深……” “皇后！”听到她越说越过分，皇帝的脸色黑如墨汁，他阴沉着一张脸，语气更是冷的可怕，“你是后宫之主，应该母仪天下。” “呵！”皇后冷笑，“陛下让臣妾母仪天下，可是这天下跟臣妾有什么关系？” “朕让你做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道你还不满足吗？” “陛下将来儿孙满堂，臣妾一人孤单影只，你觉得臣妾要怎么满足？”皇后冷笑着说：“虎毒不食子，可是陛下您亲手害死自己的儿子，您连野兽都不如。” “啪！”皇帝忍不住给了她一巴掌，“朕念在你的丧子之痛，对你诸多忍让，你竟然越发的得寸进尺。” 皇后捂着脸，眼神一片冰冷，“星儿他怎么落入到陷阱里去的，陛下觉得瞒得住臣妾吗？” 皇帝凤眸微冷，“你怀疑是朕？” “不是怀疑，而是确定。”她也不敢相信这个锥心的事实，“你怕星儿太过优秀，抢了太子的风头，就故意害死了他。” “荒谬！”太子听到他的话，忍不住出声反驳，“父皇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更何况十五皇弟他才六岁，他怎么可能威胁到孤？” “星儿他过目不忘，又是陛下最小的儿子，太子殿下难道从来没有担心过他会取代你吗？” “孤为何要担心？”太子牵着沈姝月的手，让她起来，他看着皇后，继续说：“孤是嫡子，又没犯过大错，父皇就算是想要废嫡立幼，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这么荒谬的事情。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父皇对孤不满，想要废太子，他也不可能选十五皇弟做下一任储君，而是从年纪稍大的皇子里挑一个。” “你跟陛下一条心，本宫不信你的话。”皇后连连摇头，往后退了一步，扶着椅背，“本宫不信你，本宫不信……” “你不信孤跟父皇的话，却信了别人的话，皇后娘娘……”真的是蠢的可以，太子轻轻摇了摇头，“你不妨好好想想看，父皇要是真的害死了十五皇弟，他会让你活着吗？” “咳咳！”沈姝月咳了两声，提醒她说话要注意分寸。 太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用担心。 “父皇又不是孤，他做事向来果决彻底，斩草必除根。皇后娘娘可以看看孤的几位皇叔是个什么下场，你就知道孤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了？” “说不定是陛下他想要继续利用本宫，他自信做的天衣无缝，本宫不会知道真相，所以才……” “皇后娘娘多虑了！”太子讽刺的笑了笑，“父皇要是真的能够狠下心来杀了亲生儿子，你觉得他会留着你？” “可……可是……”她对太子的话信了几分，但想起自己看到的殉葬名单，又甩掉了这个念头，“陛下没有想过放本宫一条生路，他只是要把本宫最后一点价值榨取干净罢了。” ”皇后娘娘这么蠢，孤实在是想不到到底是谁才会找你合作，让你三言两语就暴露无遗？”太子讥笑，“不知道他知道了你做出今天这种蠢事，会不会后悔跟你合作？” “本宫既然敢挑破这些事情，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皇后娘娘轻轻笑了笑，站直了身体，一脸得意的看着他们，“方才的茶好喝吗？本宫让人新调的香好不好闻？” “皇后疯了，从今以后不得踏出宫门半步。”皇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朕没有诛你九族，已经是看在星儿的面子上了，望你好自为之。” “你……”皇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本宫费尽心思才设下的局，怎么可能……” “太子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朕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当然也知道无数种阴毒的法子让人悄无声息的死去。你宫里的茶水，糕点，当然不可能有什么问题，熏香也没问题。 你狠下心肠给自己下了毒，想让朕跟你接触的时候悄无声息的中毒，谋划的确实不错。但你忘了一点，朕才是天下之主，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朕的耳目。” “呵！呵呵！”皇后自嘲的笑了笑，“我以为自己机关算尽，没想到我做的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事到如今，我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我能够看到殉葬名单？为什么我能轻而易举的拿到秘药？原来我做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啊？我怎么样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她笑了笑，不禁哭了出来，“我不过是你的棋子罢了，你知道我做的一切，甚至故意引诱我落入你的圈套，就是为了亲手教太子是吗？” 事到如今，她才算是看清了一切，也真的明白了帝王无情。 皇帝也没否认，他抿了抿唇，“你以后就好好待在宫里，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朕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辱你。” “陛下对太子真好啊！”她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冷血无情的帝王是为了自己才会这样做，“你怕太子大婚次日就杀了臣妾会影响到他，竟然愿意原谅臣妾弑君的大罪！” “可是臣妾不想让你如愿呐！”皇后凄凉的笑了笑，嘴角有鲜血流出来，“陛下机关算尽，可是老虎也会打盹，臣妾当然也会准备好后手。 弑君可是大罪，臣妾不想受酷刑，只好提前吃了毒药，等着今日……咳咳……”她咳了一口血出来，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像是解脱，也像是欣愉。 皇帝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随即宣布，“大越奸细闯入后宫，刺杀皇后，凤仪宫上下拼死护主，忠勇有嘉……” 第112章 下雨了，给她讲故事 最是无情帝王家！ 沈姝月看着二十多个宫人跪在地上引颈待戮，她再一次体会到了深宫的残酷。鲜活的生命在帝王眼里都不如一个喜爱的物件，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也是帝王脚下的蚂蚁。 稍微用力，就能死的悄无声息，甚至还能溅别人一身血。 “杀！”随着暗卫首领一声令下，冰冷的刀刃划过他们的脖子，二十多个宫人齐齐倒下。 皇帝看向沈姝月，“太子妃应该不会被今天的事情吓到吧？” “大越奸细闯入宫中刺杀皇后，实在是可恶至极，儿臣心中只有对大越的愤恨，没有惶恐。区区大越而已，肯定不是我们大盛的对手。” “好，说得好！”皇帝的眼里满是赞赏，“储妃就该有你这样的胆魄！” “大盛国富民强，所以儿臣才有底气说出这番话。都是父皇和大盛子民的功劳，儿臣不敢居功。” “嗯。”皇帝轻轻点头，“带着太子回去吧，这几日给你母后抄写经书祈福，让她保佑大盛将士早日打败大越，以慰她在天之灵。” ”儿臣遵旨。”沈姝月碰了碰太子的手指，后者立刻回过神来，他结结巴巴的说：“儿臣告退。” 皇帝看着他们两个一同离开的背影，不禁感慨：“要是朕有一个像是太子妃这样果决胆大的太子就好喽！” “您说这话要是让太子听到了可是会伤心的，太子他聪慧，仁善，也是难得一遇的厉害人物呢。” “仁慈这两个字放在帝王身上并不是什么好事，藩王蠢蠢欲动，几个皇子野心勃勃，又有大越虎视眈眈，太过仁善无法守住大盛的江山啊！” “太子是陛下您亲自养大的，老奴也是看着他从几岁的孩子长成如今的模样，善良正直，聪慧机敏，太子上次去宁州不是把案子办得很漂亮吗？” “徐鹿山夫妇到现在都不肯开口说实话，太子对她们无计可施，这算是把案子办得漂亮吗？”皇帝拿起折扇敲了敲他的脑袋，“睁着眼睛说瞎话。” “人都被关起来，他们说实话不是迟早的事情吗，陛下何必急于一时？” “不是朕心急，而是太子他……” …… “殿下怎么了？”沈姝月没想到太子回到东宫之后还是不肯开口说话，她关切的问说：“心里难受还是被吓到了？” “阿月！”太子一把抱住她，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嘴里不停的喊着，“阿月，阿月。” “我在这儿呢。”沈姝月抱住他，轻声哄着他，“你想哭就哭，我陪着你。” “阿月！”他抹了一把眼泪，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人，“你说父皇他会不会也对我这么狠心？” “不会的，殿下放心。”沈姝月帮他擦了擦眼泪，柔声哄着他，“陛下不会这么对你，你别担心。” “我……” 话说到一半，他的唇就被堵住了，太子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沈姝月轻轻咬了他一下，离开了他的唇。 “你？”太子不解的看着她，“阿月为什么生气了？” “你骗我。”沈姝月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殿下说了不会撒谎骗我的，可你还是食言了。” “我没骗你。”他伸出手指，对天发誓，“要是我箫逸珘骗了沈姝月，就让我被天……” “不许说出来。”她把食指放在太子的薄唇上，打断了他的话，“我信你就是了，不要发誓。” 太子轻轻握住她的手指，一脸关切的问她说：“阿月听谁说了什么才误会了我？” “你说从来没有跟其他女子亲近过，皇后娘娘送来的宫女都被你打发走了，可你昨夜分明就不像是……”想到昨夜的事情，她不禁红了脸，“你肯定是骗我了！” “我没骗你。”太子笑了笑，把她抱到腿上，在她耳边轻声说：“阿月可能不知道，昨夜的事情我跟你做过很多次，所以我才会那么熟悉。” “撒谎！”沈姝月才不信他的话，“我又没伤过脑子，要是真的跟你做过这些事情，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 “阿月觉得是为什么呢？”太子亲了亲她的耳垂，“你猜一猜什么情况下是我能记得而你不记得的呢？” “梦里！”沈姝月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竟然做……做这种梦？” “我做梦都想娶你！”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他都想娶沈姝月，“你入了我的梦，是不是说明你也想？” “我才不想呢。”沈姝月没好气的推了他一下，“你放我下来。” “我不放。”他甚至还抱得更紧了一些，呼吸微微有些紊乱，气息不稳的说：“我想要你，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不管过去多少年还是几辈子，我只要你。” “我也只要你。”沈姝月低头，亲了亲他的唇角，“无论多少辈子，我只嫁给你。” 太子揽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来往床边走…… 又是一场狂风暴雨，“噼里啪啦”的雨声越来越大，害怕下雨的沈姝宁在睡梦中也不得安稳。 她轻轻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带着几分困倦给身旁的人的说：“我想听个故事。” “想听什么故事？”箫煜拿个软枕放在床头，坐起来靠在软枕上，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双手揽住她的细腰，微微用力，让她跟自己贴的更近一些，漂亮的狐狸眼里尽是笑意，“我什么故事都能给你讲。” “上次你给我讲的故事都太短了，今天给我讲个长的故事好不好？” “好。”箫煜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开始给她讲故事，“几百年前，有个非常漂亮的世家小姐，她特别喜欢去茶楼里听书，基本上每天都要去一趟茶楼。 有一天她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这人是冷血无情的杀手，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心狠手辣的杀手竟然什么也没说，他直接把小姐放走了。 小姐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晚上跟其他贵女一起去泡汤泉，温热的泉水让她很快就昏昏欲睡，尾随而来的杀手见她睡着了，偷偷……” 第113章 故事不一定是真的 “潜入汤泉，将手放在他无意中碰到的地方，指尖用力的按下去，快要睡着的小姐感到肩膀一痛，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下意识的睁开眼睛，跟杀手四目相对。 杀手见她睁开了眼睛，加重了指尖的力道，尖锐的疼痛让小姐下意识的痛呼出声，她手脚并用又打又踢，杀手却纹丝不动，死死地按住她的肩膀。 半炷香之后，杀手松开了手，小姐狠狠地瞪着他。 “你追了二十里就是为了掐我肩膀？” “不然呢？”杀手准备上岸离开，小姐却猛地扑过去抱住他。 “不行，你不可以走。” “为什么？”杀手掰开小姐的手，“你可挡不住我。” “不能走。”小姐一把拽住他，“公平起见，你也把衣服脱了，让我也看看你。” “好。”杀手觉得她说的很对，把衣服脱了，“给你看回去，行了吧？” “不行。”小姐看他一件不剩，就把自己的也全都取了下来，“这样才公平。” 杀手看着她，一言难尽的说：“姐妹，你何必呢？” “我比你身材好，就得让你好好看一下。” “没关系，我不自卑。”杀手把衣服穿上，淡定从容的走了，小姐一个人在汤泉里愣愣地站着。” “这又是谁的故事啊？”沈姝宁听到开头，以为箫煜说的是自己跟他的事情，还小小的担心了一把，没想到后面的故事跟她完全没什么关系，她这才放下心来，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们乌衣卫的人也太逗了吧？追了二十里就为了掐人家肩膀。” “确实是挺逗的，这么一个大美人近在眼前，这个男人就只是掐了人家肩膀。” “你不是说杀手是个女的吗？” “我可没说她是女的。”箫煜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别人说的不一定是真话，更何况我说的只是个故事。” “所以说，杀手是个男的？”她实在是不敢想象两个人在汤泉里你来我往的画面有多美。 箫煜亲了亲她的耳垂，“杀手是个男的，他放走了世家小姐也是因为见色起意。” “啊？”沈姝宁更加震惊了，“他要是见色起意怎么可能就只是掐人家肩膀？” “我才说过的话，你忘了吗？”箫煜摸了摸她的鼻尖，“别人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只有那个杀手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 “这……”她实在是不敢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宁还想听什么故事？我再给你讲一个。” “我不想听故事了。”她怕再听到什么奇怪的故事，“咱们聊聊天好不好？” “你想做什么都行。”箫煜宠溺的笑了笑，“阿宁想聊什么？” “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好像都很不开心，为什么还会答应娶我？”这是她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大奸臣到底因为什么改变了主意？ “我对你一见倾心，非你不娶。”他学着沈姝宁当时的语气和神态，“阿宁没有感受出来吗？” “我可真的没有感受出来。”清冷的眼底不带有一丝情绪，哪里有半分喜欢她的模样。 哪怕他装的再好，可是眼睛却骗不了人，喜欢和不喜欢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一看你就是不喜欢我，而且对我还那么凶，动不动就要杀我。” “阿宁说要嫁给我就是真心的吗？”他的手往前移了些，轻轻放上去细细感受，毫无波澜的说：“你的心里有我吗？” “当然。”沈姝宁浅笑嫣然，“要是我心里没有你，怎么可能天天都去找你？更不可能费尽心思的讨好你？” “我的手放在这儿都感受不到你心里有我，阿宁能够告诉我是为什么吗？”他轻轻笑了笑，继续说：“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不喜欢一个人也是装不出来的。 你跟我靠的这么近，我的手放在你的心尖上，不爱还是不爱。” “夫君爱我吗？”沈姝宁反问他：“你的心里有我吗？” “自然是有的。” “是吗？”沈姝宁笑了笑，“可我在夫君的眼里看不到我啊，更看不到你一丝一毫对我的喜欢。甚至就连琉璃姑娘给我说的男子对于女子美丽皮囊的喜爱都没有。 你的眼里就像是藏着一块千年寒冰，无论你再怎么装作欣喜的模样，也还是有寒气从眼底散出来。”她抬手摸了摸箫煜的眼角，“好漂亮的眼睛啊！可惜眼底没我。” “阿宁的眼睛也长得漂亮，可我也没在你眼底看到我。”箫煜的手指微微用力，沈姝宁下意识的嘤咛，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你想做什么？” “不够明显吗？”箫煜笑着低头，在她唇角落下一吻，“我想生个儿子，可不得好好努力才行。” “说不定你跟我母亲一样，命里没有儿子。”她才不想生下大奸臣的孩子呢，所以才时时刻刻暗示对方，说不定命里真的没有孩子。 “命运使然，我也无可奈何，但我总要努力了之后再认命吧？” “你也不必这么努力。”沈姝宁微微皱眉，“来日方长，急功近利不好。” “我觉得很好。”箫煜揽住她的腰，嘴角的笑意更甚，“你觉得杀手去找小姐会不会也是为了这个？” “杀手也会贪图一时欢愉？”别人不都说杀手冷漠无情，不近女色的吗？ “这个分人。”要是当年撞到他的人不是沈姝宁，他也不可能生出别的心思。 沈姝宁却理解岔了，好奇的问他：“什么样的杀手才能做到清冷如佛子，不贪恋红尘俗事？” “我不知道。”反正他遇到沈姝宁之后就觉得自己的意志力也没那么坚定，“阿宁遇到过这样的人吗？” “你不就是吗？”哪怕现在离得这么近，她也感受不到半分的温暖，“无论什么都不能让你的心泛起一丝涟漪。” “阿宁真是不了解我。”箫煜笑了笑，他不禁想起了方才说的那个故事。 故事里的杀手就是他自己，追了二十里就是为了掐她肩膀是假的，看到她赤足入浴才是真的…… 第114章 我可以翻墙进去 “给我一个深入了解你的机会呗！”沈姝宁娇笑着说：“要是你看上了北蛮或者大越的奸细，你会怎么做啊？” “杀了她。”箫煜清冷的眸子里不带有一丝情绪，“一击毙命。” “这么狠辣无情无情啊！”她还以为至少要拉扯一下才会动手呢，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可你又没有看上过任何女子，不懂得情爱之事，说的话做不得数。” “谁说我不懂？”箫煜揽住她的腰微微用力，“阿宁拿我跟谁在做比较？” “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能回到这个话题上来？”沈姝宁娇嗔的说着，“你就不能想点别的了吗？” “我也不想去追究你之前的事情，可我一想到你前一天还在跟谢晋安情比金坚，后一天就来刻意撩拨我……” “我哪有撩拨？”沈姝宁嘟嘴，不悦的说：“你不准在这里胡说八道，人家可是高门贵女，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阿宁这是做了之后就不想承认了吗？”箫煜轻轻亲了亲她的耳垂，低笑着说：“你故意跌倒在我怀里，你的手不经意蹭到我……” “不准说了！”她不要面子的啊，连忙捂住了这人的嘴，奶凶奶凶的警告他，“你再说这些我就回家去！” “这里就是你的家，阿宁想要回哪去？”箫煜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就算是回到沈家，我也可以翻墙进去。” “你就知道欺负我！”她轻轻咬了咬箫煜的耳垂，“之前你都答应了我不欺负我的。” “琉璃姑娘不是教给你了吗？不要相信男人说的话。”箫煜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我再教你一句话，有些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以不择手段，不要低估了人性。” “你有什么想要得到的东西吗？”她活了两世，还不知道大奸臣最想要的什么，财富和权势他都有了，对于美色又不在乎，真的想不出来他这样的人会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我想要你啊！”箫煜微微用力，笑着说：“阿宁感受不到吗？” “我让你娶我你都不愿意，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改了主意，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大奸臣为什么改了主意，心里悬着一颗大石头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夫君不如先告诉我，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改变了主意？” “四年前阿宁撞到我怀里，我连咱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怎么可能不想娶你呢？”他的眼尾染上了一抹绯红，浑身上下连指尖都在用力。 “你……”她一开口就跟窗外被风吹雨打的花骨朵似的，瑟瑟发抖，“你又……骗我。” “我可没有骗你。”箫煜俯下身子，低声笑了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沈姝宁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 “你……你竟然……”她不知道大奸臣说的是真是假，心底的震惊却是真的，“我就是不小心撞到了你而已，你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你这一撞，我才知道沈国公府赫赫有名的三小姐有多妙，难怪有那么多人费尽心思讨好你，想要得到你。”箫煜想到这里，不禁发了狠，语气更是冰冷的可怕，“但是你的眼里只有谢晋安，我考中了探花你也没有多看一眼。” “我看你了！”沈姝宁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害怕他又发疯，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你们三个人一起打马游街，我在茶楼上一眼就能看到你。 古往今来，探花郎都要长得好看，你更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探花郎了。红衣白马，像是灼灼桃花，让我都移不开眼，甚至当天晚上回去还梦到你了（当然是不可能的）。”她故作娇羞的红了脸，“箫大人都不知道我看了你多久。” “看到我打马游街就梦到我了？”箫煜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笑着说：“阿宁梦到我在做什么？” “梦到你骑着白马，说要求娶我。还梦到你从身后抱住我，说你要永远跟我在一起。” “这不是梦。”箫煜轻轻笑了笑，亲了亲她的眼角，“我确实翻墙进去找过你，看你睡着了，就从身后抱住你，甚至我还将手放在这儿。”他波澜不惊的说：“悄悄伸了进去……” “你真的？”沈姝宁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一双桃花眼瞪的比铜铃都大，“我……我真的被你……”她的脸皮还是不够厚，说不出来。 箫煜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淡定从容的笑了笑，“杀手追了二十里，怎么可能只是为了掐她的肩膀？要么是取了她的性命，要么就是……”他微微勾了勾唇角，在她耳边悄悄说：“要了她。” “你……”沈姝宁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的破绽，可她完全看不出端倪。但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立刻辨别出大奸臣在诓骗自己。 “夫君编的谎话确实听起来像是真的，可我这些日子也了解了你一些。要是你真的碰了我，你第二天看到我跟谢晋安去游湖的时候肯定是要生气的，说不定杀了我都有可能。” “阿宁倒是了解我。”箫煜轻轻笑了笑，漂亮的狐狸眼染了几分温热，眼底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些，“我也了解你。阿宁要是真的看我看的移不开眼，晚上又梦到了我，你肯定会让沈国公来找我。” “夫君这次可就猜错了，我当时还在孝期，看上了你却没有让父亲去找你提亲。所以我才在孝期过了之后，又等到清明去跟祖父祖母说了一声，这才厚着脸皮去找你。” “哦？”箫煜知道她在扯谎，还是配合了她，表现出极大的兴趣，“阿宁还告诉祖父祖母你要嫁给我的事情？” “我是他们养大的，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要告诉他们。”她这句话倒是真的，重生之后她先去拜了祖父祖母，在他们牌位前想清楚了这辈子要走的路——嫁给箫煜。 等到他死了之后继承箫府遗产，将这巨额财富分给穷苦百姓，她找个好地方养老，安然度过余生。 “祖父祖母要是知道我这么做，泉下有知也会欣慰……” 第115章 抱他回来 “沈老国公要是你嫁给我，估计不会感到欣慰。”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我倒是越来越好奇阿宁嫁给我是为了什么，竟然能让沈老国公都觉得欣慰？” “夫君杀伐决断，祖父每次提起你的时候都少不了夸赞你几句。就是祖母不怎么喜欢你，觉得你身上的戾气太重，看着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你祖母看人倒是准，我确实不好相处。但你祖父夸我，我却觉得不太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呢？”沈姝宁笑了笑，轻轻捏了捏他的下巴，“夫君这样厉害的人物，十几岁就能将长安城里的北蛮奸细一网打尽，祖父夸你几句不是正常的吗？” “阿宁怎么知道我十几岁的时候就把北蛮的奸细一网打尽？”箫煜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你身上似乎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夫君说笑了，阿宁哪里有秘密啊！”她强装镇定，浅笑嫣然的看着箫煜，“你做的事情虽然鲜为人知，但从你后来做了乌衣卫首领就能猜测出一二，所以我觉得将北蛮的奸细一网打尽的人肯定是你。” “阿宁对我倒是了解！”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亲了亲她的唇角，“你连我哪年做了乌衣卫首领都知道。”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不知道都把你的故事说了顿时遍了，长安城里谁不知道啊？”吃一堑长一智，她可是不敢再说一些这个时候的她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了。 “人人都说箫大人年少有为，将来肯定……” “咚咚咚！” 突然的钟声让他们两个都愣了一下，沈姝宁努力回想着，“宫里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吧？” “皇后娘娘被大越奸细所伤，不幸薨逝。” “什么？”沈姝宁听到门外的人说的话，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大越奸细刺杀皇后？” 皇宫的守卫何等森严，怎么可能会被奸细混入？退一步来说，就算是大越奸细真的混入宫中，也不可能去刺杀皇后啊？ 他们图什么？ “皇后的死肯定有蹊跷，但你不要随意乱说，免得引来杀身之祸。”箫煜严肃而认真的看着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肯定要给陛下把大越奸细找出来，你在家里不要出门。要是让朝廷命妇入宫，我让人来接你。” 箫煜说完，干净利落的翻身下床，他拿起屏风上的衣服迅速穿好，回头看了沈姝宁一眼，“万事小心！” “嗯。”她知道轻重，心里虽然有万千疑惑，但也不会表露出来。 皇后被杀是大事，长安城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哪怕足不出户都能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可见外面到底闹成了什么样子。 …… 乌衣卫所到之处，皆是人心惶惶，他们黑色的衣服上沾染了不少的血迹，脚下是无数人在磕头哀求。 “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不知道她是大越的奸细啊！” “嘁！”慕容灼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见到人家姑娘生得貌美就一头栽了进去，你也不想想人家刻意接近你是为了什么？” “我……”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把冰冷的利刃刺进了他的胸膛，他睁着大大的眼睛，死不瞑目。 “跟他废什么话？”凤竹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慕容灼，“皇后死于大越奸细之手，咱们不但在事先一无所知，事后还找不出真凶，拿什么给陛下交代？” “大越奸细刺杀了皇后娘娘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难道他们能够上天遁地不成？”陈灵玉觉得这件事情肯定有问题，她看向一旁的慕容灼，“你那天不是去了宫里吗？难道没发现什么异常？” “好奇心害死猫！”大越奸细有几斤几两他还能不清楚，别说他们能够混入皇宫刺杀皇后娘娘了，就连皇后娘娘的面都不能见到。 “你的意思是……”陈灵玉跟凤竹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别问，别去想，抓到大越奸细就行了。”慕容灼给她们忠告，“不要露出破绽，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们。” 他的这番话，无异于是证实了两个人的猜想，她们收起剑，看向不远处的人。 “箫煜他知道这些吗？” “你觉得呢？”慕容灼笑了笑，慢慢朝着箫煜的方向走过去，问他：“人都差不多处理完了，接下来怎么办？” “去向陛下禀告，说我被大越奸细所伤。”说着，他弯腰拔下地上那人的金簪，向自己的肩膀刺下去，“她的金簪有毒，我暂时失明，乌衣卫的事情暂时交给你处理。” “你真的要这么做？”慕容灼拦住他，“吃了这个毒药，你有可能真的就看不见了。” “我想光明正大的离开乌衣卫，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说着，他毫不犹豫的把手中的药丸吞了下去，“陛下定的婚期太急了，我来不及早点准备，只好趁着这个机会吃下毒药。” “你想好了就行。”他尊重箫煜的选择，放开了手。 凤竹和陈灵玉她们两个也赶了过来，眼睁睁看着他吃下毒药，不禁感到一阵悲凉。 人人都觉得乌衣卫是天子心腹，风光无限，可是谁又知道他们想要离开的时候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箫煜吃了毒药，慕容灼去宫里复命，陈灵玉和凤竹将他送了回去。 府中的侍卫看到她们两个把人送了回来，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属下这就去禀告夫人。” “快去。”陈灵玉催促他，凤竹将人打横抱起，进了府门。 沈姝宁得到消息的时候，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她看到有个女子抱着箫煜，微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姑娘是乌衣卫的人？” “我是凤竹，她是陈灵玉。”凤竹说完，用眼神示意她看向自己怀里的抱着人，“箫煜中了毒，我们送他回来。” “快，快进来。”沈姝宁来不及多想什么，连忙转身过去开门，“你先把他放下来再说。” “嗯。”凤竹把人抱进去放到床上，然后看向沈姝宁，“你见到他被我抱着，就没有半分生气的吗？” 第116章 你会好起来的! “姑娘救了我夫君，我怎么会生气呢？”她哪怕真的爱慕大奸臣，也不会小气到这种程度，“不知道他受了什么伤，可否找了大夫医治？” “你倒是跟我平日里见的姑娘家不一样！”凤竹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许，“看着自家夫君昏迷不醒的被两个姑娘送回来，沈姑娘倒是淡定，还知道先问夫君受了什么伤？有没有医治？” “先别说这些了，他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皇后娘娘的死改变了奸臣的命运？她可以提前达成目的了？ 沈姝宁焦急的看着凤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红的跟兔子眼睛一样，蒙了一层水汽，像是可怜兮兮的小奶猫一样哀求着她，“好姑娘你就告诉我吧，我夫君他到底怎么了？” “箫煜被大越奸细所伤，伤势虽然不重，但金簪上淬了毒，燕老帮他看过了，说是他可能……”凤竹抿了抿唇角，看着她的眼光充满了怜惜，语气低沉的说：“或许他以后都看不到了，劳烦沈姑娘好生照顾他。” “什么？”沈姝宁听到她的话，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 “沈姑娘小心！”一旁的陈灵玉连忙过去把她扶了起来，同时也宽慰她，“你也不必忧心，燕老只是说箫煜他可能会看不到，说不定他体内的余毒清了，他就可以看到了。” “为什么会这样？”玲珑阁那次不是没事吗？怎么还会中毒失明了？ 奸臣逃不过上辈子的劫难，难道我的命运也不能更改吗？ 她绝望的看着箫煜，“你这么厉害，怎么会中毒了呢？” “沈姑娘别太伤心了，说不定箫煜他福大命大，过段时日就好了呢！” “他在宁州就中了毒，现在又中毒了，为什么受伤的人总是他？”沈姝宁害怕她这辈子还是无法逃脱宫变之时落水而亡的命运，悲切的看着凤竹，“你知道哪里有名医吗？我去给他找来。” “你先坐下。”陈灵玉扶着她在绣墩上坐下，细心的安慰她，“箫煜从小到大不知道受了多少次伤，这次肯定也会安然无恙。退一万步来说，最差的结果就是变成瞎子而已，人没事就好了。” “可是我怕……”她怕箫煜逃不过上辈子的命运，自己也逃不过，不禁悲从中来，“他要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我也……活不成了。” “沈姑娘别这样，区区一个男人罢了，他就算是死了，你也可以好好活着。” 箫煜：我真的是谢谢你！ 凤竹可不会顾忌箫煜的心情， 她继续劝说：“万一他要是瞎了，你就跟他和离，凭着你的美貌再找几个合心意的小郎君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反正又看不见，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 沈姝宁隐隐感到一丝凉意，她觉得背脊发凉，不禁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摇头，“不，不能这样。夫君他无论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他，绝对不会离开他。 要是他真的看不到了，我就当他的眼睛，将看到的一切都说给他听，就像之前他给我讲故事一样。” “他给你讲故事？”凤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姝宁，“你听过他讲的什么故事？” “很多故事，杀手和世家小姐，公主和将军，贵妃和九千岁，丞相和太后，名妓和小将军……他给我讲过很多故事，对我很好很好。” “嗯，确实挺好的。”凤竹也很意外，“我认识他十多年了，还不知道他还讲故事。” “他说是父亲给他讲过的故事，当时他年纪小，有些细节记不清了，所以给我大致讲了一下。” “这样啊！”凤竹了然的点点头，“他对你倒是真的好，什么都给你说。” “嗯，他确实对我挺好的。”就是不走心罢了，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嘴上说着动听的话，下手的时候却不会有任何的不忍心。 但她绝对不能将心里的真实想法表露出来，不禁红了眼眶，泫然欲泣，“我……我却不能为他做什么，真的是……对不起他对我的好。” “沈姑娘别哭了！”陈灵玉一看到她哭的这么厉害，连忙拿出帕子给她擦眼泪，恨不得现在就告诉她真相，可她到底是忍住了，只是劝沈姝宁。 “箫煜还要你照顾呢，你一直在这儿哭，谁帮你照顾他啊？” “嗯。”她含泪点头，“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们了，等到箫煜好一些了，我肯定登门拜谢。” “不必谢我们，他也救了我们很多次。”陈灵玉给她把眼泪擦干净，收了帕子，“我们两个还有别的事情，就先告辞了，有什么你就喊云昭。” “嗯，谢谢！”沈姝宁起身，“我送你们出去。” “你坐下照顾他吧，我们自己出去就行了。” “嗯。”沈姝宁点头，对着屋外的丫头说：“送二位姑娘出去。” “是。” 赤芍去送人，绿翘从外面走了进来，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姐。 “您才成亲，姑爷就受了伤，外面不知道真相的人还不一定怎么说小姐你呢？” “夫君是为了抓住大越奸细才受的伤，他们难道还能怪到我头上吗？”沈姝宁故意说给床上的人听，“夫君为了大盛受了伤，就算别人说我几句命不好或者是克夫的话我也认了，我只盼着夫君安然无恙就好。” “奴婢听老爷说过，宫里有位太医擅长解毒，要不奴婢回去请老爷入宫将那位太医请过来？” “你去试试看，父亲他能不能把人请来也不一定，让他不必强求，再帮我找一下擅长解毒的大夫。” “是。”绿翘听了她的话，慢慢退了出去。 沈姝宁看着床上的人，小声呢喃，“你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咳咳！”箫煜轻轻咳了两声，沈姝宁连忙上前去，关切的问他说：“夫君觉得怎么样？” “天黑了吗？”他睁开眼睛，却是一片漆黑，摸索着抓住沈姝宁的手，凄凉一笑，“我看不到了。” “你会好起来的……” 第117章 测吉凶 “大越奸细真的是嚣张至极！”丞相听到慕容灼的话，一下子就被刺激到了，激动的不行，慷慨激昂的怒斥，“他们先是刺杀皇后娘娘，又在长安城里行凶，简直是不把我们大盛放在眼里。 臣以为，必须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即刻派兵增援陈小将军，早日把大越一网打尽，让他们再无任何还手之力。” “臣附议！”金大人也站了出来，支持丞相，“陛下绝对不能让他们再继续猖獗下去，要好好灭一灭他们的气焰才是。” “对啊，他们这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要是咱们还不采取措施，恐怕他们会变本加厉啊！” “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 朝堂上大多数人都在支持派兵增援，剩下的人也都有赞成的意思。 太子的眉头越皱越深，过不了多久就有谁也想不到的大水灾，他就算是提前加固了河堤也挡不住这场天灾，到时候军饷都是个问题，再派兵增援如何能负担得起呢？ 他咬了咬牙，向前走了一步，“儿臣以为派兵增援所耗巨大，不能匆忙做出决定。请父皇三思！” “户部还没说什么呢？太子殿下怎么就先觉得国库空虚，不足以派兵增援呢？”丞相盯着他，目光不善，“太子殿下难道不想尽快打败大越？” “孤当然想让陈小将军早点打败大越，让离家多年的将士早日平安归来。可是孤也要考虑到其他的百姓，户部有多少银子，丞相大人清楚吗？” “臣当然知道。”丞相没好气的说：“户部的银子虽然不多，但是派兵增援也是勉强够的。只要陈小将军速战速决，早日打败大越，还能缺银子吗？” “孤想让陈小将军今天就打败大越，但是这件事情是孤想要什么结果就能有什么结果的吗？万一战事拖延，户部缺银子，此时再遇上天灾什么的要怎么办？” “近几年风调雨顺，就连长河都没泛滥过，怎么可能这么巧就有了天灾？”丞相觉得他畏首畏尾，心中更加瞧不起他，“太子作为一国储君，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实在是……” “孤不是在胡说八道。”太子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他急忙说：“宣阳王叔家里有一个宝贝，可以提前预测水灾，请父皇让嘉敏郡主将它带到朝堂上来。” “臣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预测水灾的宝贝？” “丞相大人不喜爱卜卦，自然不会知道。”慕容灼不知道太子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他也觉得派兵增援不是一件好事，所以顺着太子的话说：“下官也听说过宣阳王府得了一件能够预测水灾的宝贝，叫做玄冥。” “当真？”丞相还是有些不信，“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卜卦一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丞相大人不信这个，当然不会关心。”慕容灼笑了笑，继续说：“咱们不妨让嘉敏郡主把宝贝带来，让她测一测看准不准之后再说其他。” “这……”丞相还是觉得这事不靠谱，他把难题丢给了皇帝，“陛下以为此事可信吗？” “让嘉敏来试一试吧。”他也不赞成现在派兵增援，万一耗空了国库，又没打败大越，岂不是得不偿失。 “小金子，你去宣阳王府，让嘉敏带着宝贝来朝阳殿上。” “是。”小金子连忙退了下去，皇帝看了一眼底下的大臣，又开始商讨另外一件事。 “徐鹿山不仅私吞盐矿（实际是铁矿），而且竟然胆大包天到去刺杀宁州刺史，罪不容诛。刑部和大理寺一起派人搜查他的党羽，不能放过一人。” “臣遵旨。”刑部侍郎沈崇和大理寺少卿苏明异口同声的说着，“定不辱命。” “嗯。”皇帝揉了揉眉心，“箫煜被大越奸细所伤，秋衡要在青州处理帮着陈小将军对抗大越，乌衣卫的事情暂且交给慕容灼，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慕容大人曾是罪臣之子，当时被判流放青州，三代不录用。后来是箫煜向陛下求情，用他十年的功绩抵了慕容灼的刑罚，还让慕容灼入了乌衣卫。 陛下如今又让他掌管乌衣卫，万一他打击报复当年揭发科考舞弊的人怎么办？请陛下三思。”乌衣卫何其重要，怎么可能让一个罪臣之子掌管？ “你觉得慕容灼不合适，那你推荐一下合适的人选。” “臣以为，陈老将军的孙女陈灵玉机敏勇敢，做事谨慎，又是出身将门，是掌管乌衣卫最为合适的人选。” “儿臣以为不妥。” “哪里不妥？”皇帝看向七皇子，后者不卑不亢的看着他。 “将军府现在只剩下陈小将军，三将军，还有陈姑娘。陈小将军在青州御敌，三将军受了重伤，闭门不出。绝对不能再让陈姑娘掌管了乌衣卫去涉足险境。” “允儿说的在礼。”皇帝赞同的点头，“确实不能再让陈老将军家的姑娘涉足险境了。”他说着，看向严冬，“你还有什么合适人选没有？” “乌衣卫中资历最高的燕老，他经验丰富，遇事果决，应该可以胜任。” “燕老他不合适。”至于为什么不合适，皇帝没有细说，他们自然也不敢多问。 说来说去，最后还是落在了慕容灼头上。 皇帝看向他，“你要是暂时管着乌衣卫，会报复揭发科考舞弊的人吗？” “父亲做错了事情，应该受到惩罚，揭发科考舞弊案的人并没有做错什么，微臣不会报复他们。” “嗯。”皇帝单手撑着下巴，“就按照之前说好的，你先管着乌衣卫，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立马向朕禀告。” “是。” 拍板定了下来，其他人哪怕是再不情愿也是枉然。 太子对这个结果倒是不怎么意外，毕竟上辈子箫煜受伤之后也是慕容灼顶了上来……突然之间他想到了什么，然而还没等到拨开云雾，嘉敏郡主已经来了。 “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轻轻抬起手，语气中带了几分困倦，“你把宝贝拿出来，测一测今年有没有水灾。” “是。”嘉敏郡主从荷包里拿出一个龟壳，她举起来轻轻摇了几下，扔到脚下，龟壳里的铜钱洒了出来，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这……” 第118章 退了婚约 “如何？” “回陛下，按照卦象来看，今年九月中旬会有大雨，主要是在宁州，江州，通州等地方。” “郡主此话当真？”金大人一脸狐疑的看着她，“你没有和我们开玩笑？”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开玩笑？”她最不喜欢这些迂腐文人，对他当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当她看向皇帝的时候，立马换上了笑脸，娇俏灵动。 “此事若是真的，还请陛下让嘉敏跟孟国公府的小公子退婚。此事若是假的，嘉敏愿意将王府所有家财拿出来支持派兵增援，打败大越。” “陛下金口玉言定下婚约，你岂可儿戏？”孟国公听到嘉敏的话，一张脸都黑了，“郡主让宣阳王给你买了个琴师回去，这件事在坊间闹得沸沸扬扬，你现在还要退婚，把我国公府的面子往哪里放？” “孟国公把我的面子又放在哪里？”嘉敏郡主毫不客气的回怼，“您的儿子在乐坊见到我，以为我是乐坊的女子，就出言调戏。被打了一顿，他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回来。 几次三番在各种地方堵着我，到处去宣扬他要娶我，你拿着坊间流传的故事蒙骗皇伯父，说我们两个情投意合，骗着陛下赐婚，你这可是欺君之罪……” “臣冤枉啊！陛下。”孟国公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嘉敏郡主跟小儿确实情投意合，当时您问宣阳王的时候， 他也是这么说的啊！ 没想到嘉敏郡主被面首迷惑，竟然颠倒黑白，说是臣欺瞒陛下对她骗婚，臣一生光明磊落，怎么能被人这样污蔑？不如还是……”他说着，起身准备撞柱子。 身旁的大臣连忙拉住他，开始指责郡主，“你为了区区一个面首就把孟国公逼到这个地步，郡主这么多年学的礼仪教养都到哪里去了？” “我要退婚，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我自己。”她挺直了腰背，铿锵有力的说：“孟国公府的小公子养了外室，还让这个外室有了身孕，所以孟国公才着急定下婚约。” “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的事情，养个外室也不是什么了不得大事，你要是在意这个，让孟国公的夫人出面打发了就是，何苦要说是孟国公骗婚，非要取消婚约呢？” “孟国公确实骗婚，他故意误导我父王，让我父王以为我跟孟国公府的小公子两情相悦。可是陛下和诸位大臣也是知道的，我父王一向不怎么聪慧，耳根子又软，别人说什么他都信。” “咳咳……”皇帝咳了两声，示意她适可而止，“古往今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子在成亲之前养个外室也不是什么大事，嘉敏就不要再揪着不放了。” “养个外室不算是什么大事？”嘉敏冷冷地笑了笑，“陛下觉得怎么样才算是大事？让他跟外室一起杀了我算是大事吗？” “人命关天，你可不要信口雌黄！”孟国公气的脸色发青，“郡主看不起我孟国公府，也不能这样随意污蔑人！” “陛下常说，孟国公劳苦功高，嘉敏也不想闹得太过难堪。可是孟国公显然低估了您的这位儿子，他跟那个外室联合起来给我下毒，这件事情太子也知道，诸位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太子。” “这……”孟国公看向太子，“小儿虽然顽劣，但他绝对不敢害人。” “他敢害人。”太子清楚的记得，上辈子嘉敏郡主嫁过去之后，他们联合起来给她下毒，差点让她丧命。 这辈子虽然还没有下毒这件事，但是这桩婚约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继续了。 他向前一步，看着孟国公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清楚楚的说：“一月前，孤去玲珑阁找嘉敏姑姑问些事情，她的茶水里被人下了毒。孤拿错了茶杯，险些殒命。 当时令郎跟他的外室就在玲珑阁，要说这件事跟他们没有关系，孤却是不信的。事后暗卫在他的外室家里搜出了一模一样的毒药，诸位觉得这是巧合吗？” “不……不可能……”孟国公不相信他的儿子敢去谋害别人性命，更何况此事还牵扯到太子殿下，他更不敢相信是真的，“犬子心地善良又胆小，绝对不会做出害人性命的事情，请陛下明查。” “太子殿下空口无凭，怎么能证明这件事情就是真的呢？”沈崇作为刑部的人，第一个提出了质疑，也算是给他提醒，有证据就要拿出来。 “孤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他们下毒害人，否则的话孟国公今天就不会站在朝阳殿上了。要是孤真的喝了有毒的茶水，谋害储君的罪名是什么，诸位应该比孤更加清楚吧？” “太子你……” “孟国公！”太子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嘉敏郡主方才所说，也是孤心中所想。孤念你劳苦功高，不想赶尽杀绝，所以当时才没有让人继续追查下去。但是嘉敏郡主的这桩婚事确实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孤也怕有一天去找她谈事真的被人毒死。” “太子！”皇帝看他越说越过分，连忙出言阻止，“你自幼不会说谎，朕相信你确实差点中毒，也让人在那个外室家里搜出来一模一样的毒药，可是这样并不能证明就是孟国公府的人下毒。 以朕所见，不如让乌衣卫好好查一查，看看到底是不是他们下的毒。” “这……” “儿臣以为不妥。”七皇子看到孟国公脸色变了，连忙出来打圆场，“事关太子，若是宣扬出去恐怕会让人以为是大越奸细所为，导致人心惶惶。” “嗯。”皇帝赞同的点头，“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确实不宜大动干戈。”太子要是真的差点中毒，孟国公府早就被他灭了，还能等到今日？ 皇帝故作为难的看着孟国公，“要不此事就算了，嘉敏跟你儿子的婚约就此作罢，玲珑阁的事情也不再追究了。万一查出来是大越奸细想要谋害太子，举国上下人心惶惶，孟国公想必也不愿意看到吧？” “陛下圣明！”孟国公知道他再说什么也是无用，甚至还有可能招来灭族之祸，索性顺水推舟退了婚事…… 第119章 你别哭好不好? 婚事退了，嘉敏心情大好，她连忙跪下磕头，“谢陛下隆恩！” “起来吧。”皇帝头疼不已，揉了揉眉心，“要是真的如你卦象所示，九月中旬会有大雨，派兵增援的事情恐怕就要暂且搁置了。” “卦象之说向来虚无缥缈，真假尚且未可知，现在就……” “丞相大人觉得卦象之说不可信，但它万一是真的呢？”太子可是清楚的记得上辈子这场大雨来得有多恐怖，“以孤所见，应该趁早做出准备，免得到时候慌乱无措。” “卦象之说无论真假，但是今日之事一旦传扬出去，恐怕会引得人心惶惶，有人或许会借机生事。” “金大人这话什么意思？”嘉敏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冷冷地笑了笑，“我虽是一介女流，却也是大盛的郡主，我有什么理由帮着别人编造谎言？ 卦象就是这样显示的，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这几年到处都是风调雨顺，诸位大人或许忘了前些年阴雨绵绵的时候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可……”金大人还是有些犹豫，“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恐怕会引起慌乱。” “金大人所言有理，今天的事情确实透露着不寻常，请陛下严惩嘉敏郡主……” “砰！”皇帝重重地拍了桌子，“朕让郡主带着宝贝来朝阳殿的时候你们怎么没人阻止？现在郡主都准确的说出了下雨的时间，为什么你们却要朕处罚郡主？” “陛下息怒！” 所有大臣全都跪下，乌泱泱的一大片，只有太子一人站在最前面，他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嘉敏郡主得到这件宝贝是我大盛之幸，儿臣以为咱们要利用这个宝贝提前做出应对之法，而不是想着预测出大雨的时间会引出什么祸乱。” “苏太傅，你怎么看？”皇帝看向一直没有开口的太傅，后者再也不能作壁上观，抬起头来。 “回陛下，微臣以为太子所言甚是，嘉敏郡主得了这个宝贝是大盛之幸，应该利用这个宝贝提前预测出大雨的时间，做出应对之法。 同时，臣也提议，陛下可以将这个宝贝放到钦天监，以备不时之需。” “你就算是不说，我也要把这宝贝给陛下处置。”嘉敏没好气的把地上的铜钱捡了起来，将它们和龟壳一起交给身旁的太子，“你也知道怎么用它，以后就不要再让我来宫里卜卦了。” “嘉敏姑姑不必生气，他们也是担心江山社稷，一时之间有些……” “哼！”嘉敏冷哼，打断了他的话，“你说的这话自己信吗？ 钦天监测出的吉凶他们怎么不去说什么？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就要处罚我了，还不是因为他们看不起女子，觉得我不配得到这么好的东西。 可他们又怕我这宝贝真的有用，所以就迫不及待的让我把它交出来。说什么交给钦天监，以备不时之需，分明就是觉得不该让我一个女子拿着这么好的东西。” “他们不是这个意思，嘉敏姑姑……” “也就是你跟陛下让我来朝阳殿卜卦，我才会来一趟。要是他们请我过来，我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一群圣面蛇心的伪君子，啊呸！” “嘉敏！”皇帝打断了她的话，“这里是朝阳殿，不要胡言乱语。” “陛下要是没有其他事情吩咐，嘉敏这就告辞了。”她说着，起身站在太子身边，一副要走的模样。 皇帝轻轻挥了挥手，“你走吧。” “多谢陛下！”她真的是一刻也多呆不下去了，拔腿就跑。 “这……”满朝文武看着她迫不及待的跑了，纷纷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咳咳！”皇帝咳了两声，提醒他们不要再揪着这个不放，该讨论正事了。 “方才嘉敏卜卦一事，诸位不要宣扬出去。暗地里做好准备就是了，户部提前做好准备，刑部也要有所准备。” “是。” “慕容灼，你从乌衣卫里找几个擅长医术的人，跟宫中的太医好好学一学治疗时疫的办法，万一要是真的有大雨，派他们出去。” “是。” “行了，退下吧。”皇帝头疼的不行，让小金子扶着离开。 太子急忙跟了上去，其他人习以为常，三五人一起相约走了出去。 出了宫门之后，沈崇来找慕容灼，后者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一起去了沈家的马车上。 坐下之后，沈崇迫不及待的问他：“箫煜到底怎么样了？” “中了毒，可能会看不见。” “这么严重？”沈崇倒吸了一口凉气，“宫中的太医看过了吗？可有解毒之法？” “暂时没有。”慕容灼无奈的摇了摇头，“箫煜他才跟沈小姐成亲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倒霉！” “他才二十一岁，要是真的看不见了，往后余生可怎么办呢？”沈崇也是不胜唏嘘，“少年英才要是就这么……唉！” “都是命！” …… 沈姝宁坐在床边叹气，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阿宁，你在为我伤心吗？” “没有。”沈姝宁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语气淡然的说：“夫君这么厉害，一定可以治好眼睛。” “要是我真的治不好了，我跟你和离，你再找一个如意郎君嫁了。” “夫君不想要我了吗？”她才不相信大奸臣说的话，更不想再嫁给别人，情真意切的说：“无论你能不能治好，我都会陪着你，你就是把我赶走了我也会跑回来，休想让我离开你。” “别哭，阿宁！”箫煜慢慢伸出手，循着声音抓住她，沈姝宁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握住他的手。 “我在这儿，夫君。”她知道大奸臣虚情假意，可她见到意气风发的少年成了如今这般模样，还是忍不住难过，“你别担心我，过不了多久你一定可以好起来。” “阿宁！”箫煜抱住她，轻声哄着她，“你别哭好不好？我会努力好起来。” “嗯。”沈姝宁擦了擦眼泪，“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很快好起来。” 第120章 你当时就是在心里这么骂我的吗? “沈大美人哭的这么伤心啊？”慕容灼翻墙进来的时候，在窗外听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出声，“我还以为你巴不得箫煜早点死呢！” “我家是没有门给你走吗？非得要翻墙进来。”沈姝宁抹了一把眼泪，起身在床边站着，不服气的瞪回去，“慕容小公子虽然不拘小节，但你也不该胡说八道诅咒我夫君。” “呵！”慕容灼轻轻笑了笑，“装的倒是挺像的，可我不是箫煜，我的眼睛没瞎，能看出来你的心思。” “我有什么心思？”沈姝宁忍不住反唇相讥，“慕容小公子没有本事才让我夫君受伤又中毒，如今还要倒打一耙说我不想让他好，世间的是非黑白难道由你随口一说就能定下来吗？” 她才不是什么软柿子，可以任人拿捏，“你要是找不到神医来给我夫君治病，就不要再打扰他休息。他又不欠你什么，人都中了毒还要帮你。” “你厉害！”反正他是说不过，“我甘拜下风。” “本来你就不占理。”沈姝宁从来都不是一个见好就收的人，她喜欢痛打落水狗，“知道我夫君中了毒还要来打扰他，还要欺负我，也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思？” 她说着，坐在床上握住箫煜的手，“你别答应帮他的忙，应该好好养伤才是。” “嗯。”箫煜轻轻应了一声，回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我，慕容灼来找我估计也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帮他一点小忙也没什么。” “他要是有重要的事情来找你，怎么可能会有时间来存心找我的茬？” “不要生他的气了，嗯？”箫煜轻轻笑了笑，“先听他说什么，好不好？” “好吧。”沈姝宁勉强答应，“我倒是看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当然是很重要的事情。”慕容灼没好气的说：“你先出去，我跟箫煜说的事情不能让你听到。” “我不出去。”沈姝宁的态度很坚决，紧紧抓住箫煜的手，“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出去。” “行。”慕容灼无奈的点头，“我可以说，但你不能告诉别人，否则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吓唬我啊？”她才不怕呢，重活一世的人难道还不知道这个时候大概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你快点说，我看你能说出来什么事情。” “太子今天在朝阳殿上反对派兵增援，说是害怕发生水灾，并且让嘉敏郡主带来一个宝贝测一下今年会不会有大雨。结果嘉敏郡主不但测出来下雨的时间，还准确说出来哪些地方会有大雨。” 我也知道啊！沈姝宁不以为然，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你告诉箫煜这件事情做什么？让他去赈灾吗？” “赈什么灾？”慕容灼真的是服了她的脑子，“会不会下雨还不一定呢，陛下让我选几个人去跟太医学一学治疗时疫的办法，我拿不定主意，所以想来问问你该怎么办？” “不是说乌衣卫只听陛下的命令吗？”沈姝宁不解的看着他，“难道你想违抗圣命？” “你能听我把话说完吗？”慕容灼跟她是相看两厌，语气不善的说：“我想问箫煜要让谁去。” “陛下让你管乌衣卫，你做不了决定？”沈姝宁没好气的说：“什么事情都要让箫煜做决定，你是个摆设吗？” “沈姝宁你什么都不知道，能不能再胡乱打断我的话了？” “谁让你一次性不把话说完，磨磨唧唧的，烦死了！” “不想跟你一般见识！”他迟早要被这人给气死，看向一旁的箫煜，“你觉得让谁去比较合适？” “你先说嘉敏郡主说是什么时间，在哪里会有大雨？” “沈姝宁给我气的把这个都忘了。”慕容灼瞥了一眼她，继续说：“嘉敏郡主说的是九月中旬，宁州，江州，通州等地会有大雨。大雨过后肯定会有时疫发生，所以要提前准备好应对之法。” “嗯。”箫煜点头，“你让燕老，柳幺，朱思，他们三个人去过这些地方，尤其是柳幺，他在通州长大，比较熟悉。” “嗯。”他相信箫煜的判断，但他还有一件事不理解，“嘉敏郡主说的话是真是假尚未可知，陛下却同意了让她解除了婚约，还让户部和刑部开始做准备应对即将发生的雨灾。” “她能准确的说出时间，地点，恐怕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没有发生的事情她怎么会知道呢？” “传说皇室血脉能够有预测吉凶的能力，说不定她就真的有呢。”箫煜轻轻笑了笑，“况且她是太子找来的人，陛下肯定以为这是太子想说出来的事情。” “哦。”慕容灼恍然大悟，“我就说嘛，陛下怎么就轻易信了呢？”原来是有这层原因的啊！ “笨死你算了！”沈姝宁鄙夷的看着他，“太子提出来让嘉敏郡主上朝阳殿，无论她说什么，肯定都是太子的意思。你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知道，陛下怎么会放心把乌衣卫交给你？” “你又知道了？”他这一天都在担心箫煜，哪里有时间去仔细琢磨这个事情？ 他不服气的呛了回去，“要是你什么都知道的话，你不妨告诉我谁能治好箫煜。” 她还真的知道谁能治好，可她既然想要改变命运，肯定不愿意再走上辈子的路。 沈姝宁抿了抿唇角，“宫中有位擅长解毒的太医，我已经让丫鬟去找父亲帮忙去请了。” “宫里的太医？”慕容灼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宫里有擅长解毒的太医？” “我知道的事情比你多。”她活了两世，多知道一些事情有什么稀奇的，上辈子宫里的梅昭仪中了毒，就是这位太医给解了。 “真的是小瞧你了！”慕容灼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探究，“你真的是沈三小姐吗？” “我不是。”她撇了撇嘴，不耐烦的说：“请叫我箫夫人。” “嫁给箫煜之后你怎么更加嚣张跋扈了？” “你管我，我又不是你夫人。” 慕容灼被她一噎，讪讪的闭了嘴，转身翻墙出去。 “这人真的有毛病！”沈姝宁忍不住吐槽，“放着好好的门不走，就是喜欢翻墙。” “阿宁在指桑骂魂？”箫煜轻笑着说：“你当时就在心里这么骂我的吗？ 第121章 神医谷弟子北哲 “没有啊，你跟他又不一样。”无从查证的事情，她才不会承认呢，“慕容灼就是欠，当年我们其他人都忍不住骂他，现在还是没改，他也真是挺厉害的，要是我遇到这种事情恐怕就……” “你不会遇到这种事情。”箫煜轻轻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耳垂，“阿宁长得这般好看，就算沈国公府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会有人愿意救你，让你继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我长得再好，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还是逃不脱律法的惩罚。慕容家的姑娘长得也不差，她们不还是被罚作官妓。我要是也落得这个下场，哪怕长得再美，谁敢救我？” “别人会不会救你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会救你。”箫煜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说：“我会把你救出来，偷偷藏起来。” “真的吗？”沈姝宁有些不信他的话，“你要是没有跟我成亲，甚至我们两个都不熟悉，你也会救我？” “肯定会。”他说的笃定，“像是阿宁这般好看的姑娘可遇不可求，我当然不会错过。” “嘴巴这么甜，我看你不是中了毒，你是吃了蜂蜜吧？” “我说的都是实话。”箫煜低声笑了笑，轻轻握住她的手，“阿宁浑身上下哪哪都好看，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曾经长安城里有多少人向你示好，我也是略有耳闻的。” “哪有人向我示好？”她才不会承认这种事情，免得这人又发疯，“你不能看到有人送我礼物就觉得对方是看上了我，他们都是冲着祖父和父亲去的，哪里是为了我这个人？ 我要是生在普通农家，你看他们会不会对我这么好？” “阿宁要是生在普通农家，肯定会……”箫煜摸索着慢慢靠近，把薄唇贴在她的耳朵旁，轻声说了一句话。 沈姝宁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 “人之常情而已。”箫煜轻轻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耳垂，“你是沈国公府嫡女，大家敬你三分。虽然心生爱慕，却也不敢逾越。但你要是生在普普通通的家里，最好的下场就是给大户人家做妾。” “哪怕是你，也不会娶我？”在她认识的所有人中，箫煜是最不在乎身份地位的人了，可箫煜方才说的一句话简直颠覆了自己对他认知，“你也是个在乎身份地位的人吗？” “我记得给你说过，阿宁长得美，出身高贵，这二者兼得，才是我娶妻的标准。”他漆黑的眼眸像是一口平静无波的枯井，沈姝宁抬头，却什么也望不到。 她伸出手，轻轻勾住箫煜的脖子，慢慢跟他贴靠在一起，“夫君真的不会因为我美而娶了我吗？” “世上的美人很多，我想娶的只有你一个。” “哦？”沈姝宁娇笑着说：“夫君见过多少美人？说出来让我听听。” “只有阿宁一个，撞到我怀里就让我追了二十里。”箫煜的手慢慢往下，揽住她的细腰，“我运气不错，正好见到你入浴，胸脯之美，腰肢纤细，都能一览无余。” “夫君给我讲的故事里的杀手是你啊！”沈姝宁娇笑着在他唇角啄了一下，“我不小心撞了你，夫君就追了二十里。要是当时我无意中亲到你，夫君会怎么样啊？” “夜半翻墙，把你偷出来，藏着。”箫煜轻轻拢了拢双手，将她抱得更近一些，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阿宁这么会勾人，我当然不能让你有机会去勾别人。” “我哪有勾人？”沈姝宁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都怪箫大人长得太好看，让我按耐不住想要接近你。” “我都好看了二十一年，阿宁为什么今年四月多才开始接近我？” “年少有为的箫大人向来都是无数姑娘倾慕的对象，阿宁想要接近你也没机会啊，这不是凑巧再寒山寺匆匆一瞥，我觉得机会来了，所以才去找了琉璃姑娘教我怎么让男子对我动心。” 她的话半真半假，箫煜也没说信不信，只是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 沈姝宁心中没底，但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她微微笑了笑说：“没想到夫君真的跟传闻一般清冷，任凭我怎么讨好都没用，我真的是差一点就放弃了呢。” “到底是阿宁学艺不精，还是琉璃姑娘没好好教你？” “什么意思？” “你难道没有发现我曾经……”他突然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每次跟你在一起都起了心思，恨不得立刻将你衣服撕了，要了你。” “呵呵！”沈姝宁不尴不尬的笑了笑，“我倒是完全没有看出来呢，箫大人你之前可是对我避之不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心思？” “靠你太近，我怕真的忍不住……”突然听到了门外的声音，箫煜停了下来，在她耳边亲了亲，“有人来了。” “你的耳朵倒是好用。”沈姝宁怕被人看到，连忙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在绣墩上端端正正的坐好。 箫煜低声笑了笑，“我倒是不在乎什么规矩礼仪，但阿宁是世家小姐，我怕你脸皮薄，所以才出声提醒你一下，没想到你却不领情。” “我没有。”她可是世家贵女，怎么能让别人看到她在做这种事情。 说话间，门外的脚步声已经清晰可闻，赤芍轻轻敲了敲门，“小姐，姑爷，柳风从外面带了一个人回来说要见姑爷，可以进来吗？” “嗯，进来吧。”沈姝宁说话的同时也站了起来。 门被推开，赤芍带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沈姝宁看到这人的脸，不禁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你……你是……” 男子轻轻一笑，拱手行礼，“在下神医谷弟子北哲，夫人认得我？” “不认识。”至少这辈子她没见过这人，但她上辈子却是知道这人，陈小将军陈灵玉身边的乐师，其实说白了就是男宠，沈姝宁抿了抿唇，稳住了心神继续说：“我没想到你竟然是神医谷弟子。” “夫人见到我的反应很奇怪，但你之前好像不知道我是神医谷弟子？” 第122章 我会亲自照顾他 “公子生得这般好看，清隽俊逸，出尘脱凡，就连慕容灼站在你旁边也会逊色。我却从没听说过你的名字，所以有些震惊罢了。” “不及夫人貌美！”北哲淡淡地笑了笑，迈着大长腿往前走了几步，在床边停了下来，看着沈姝宁，“夫人可否让一下，我给箫煜把脉？” “神医请。”沈姝宁笑了笑，向后退了几步，给他让开。 北哲也不客气，直接在绣墩上坐下，语气淡然的说：“伸手。” “嗯。”箫煜没有多说什么，乖乖配合把手伸了出来。 北哲伸出几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过了一会儿，又起身翻了翻他的眼皮，再拿出银针在他伤口上刺下去。 “咝！”箫煜微微皱眉，“你轻点！” “矫情。”这么一点就喊痛了，“陈小将军背后中了一箭都没喊痛。” “她又没人心疼，喊痛有什么用？我夫人就在旁边，她可是会心疼我的。” “眼睛都瞎了还敢得罪大夫，你就不怕我让你彻底看不见？” “陈良玉还不知道她体内的蛊虫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说我要是告诉她，不用跟你……” “敢把这个告诉她，我就告诉你夫人……”北哲也不客气，直接威胁回去。 “我怕你？”箫煜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反正都已经把人娶回来了，你就算告诉她又能怎么样？何况我夫人她对我一见钟情，非我不嫁。” “你倒是自信。”北哲淡淡地笑了笑，“一个瞎子，什么也看不到，将来你夫人就算是当着你的面跟别人做些什么……” “你这个人怎么能胡说八道呢？”沈姝宁听他这么说，压不住心里的火气喷了出来，“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说我？陈小将军能喜欢你这样的人才是奇怪了。” 她算是听明白了，这人是爱而不得就开始胡乱攀咬别人，让其他人也夫妻不睦，过得不顺心。 简直比慕容灼还要可恶，沈姝宁对他更加不会心慈手软，“你别想着威胁我夫君，更不要刺激他，我今天就明确的告诉你，是我对他一见倾心，哭着喊着要嫁给他。 无论他以后能不能治好，我都不会离开他。你不要用我去刺激他，我相信他就算是为了自己也会好好治病，不想一直当个瞎子。”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沈姝宁一通输出，北哲看呆了，他震惊的张大了嘴巴，“长安城里的贵女不都是娇滴滴的吗？” “谁跟你说长安城里的贵女都是娇滴滴的姑娘？陈小将军也是长安城里的贵女，她不是照样可以上阵杀敌。她的妹妹陈灵玉，从小就入了乌衣卫。还有其他的贵女，也不是什么只会哭的娇气包，你没见过就别轻易下定论。” “是我错了。”北哲对她改变了看法，“我原以为长安城里的贵女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娇气又懦弱，箫煜吓唬了你几次你就认怂了，嫁给他。” “他才没有吓唬我，是我费尽心思的嫁给他。所以你最好给他把眼睛治好了，否则我就去告诉陈小将军，你的医术不行，让她重新找个大夫。” 北哲听到她的话，不可思议的看向箫煜，“你连这个都告诉她了？” “我没告诉她，但她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嗯？”沈姝宁装作一脸不解的样子，“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好像听不懂？” “没说什么，只是北哲学艺不精，他让我帮忙瞒着陈良玉。刚才听你那么说，他以为我告诉了你这件事。” “学艺不精还敢过来替你解毒？”沈姝宁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我爹正好是刑部侍郎，一会儿我就把你绑了交给他，让他好好审一审你都做了什么亏心事，害死了多少人。” 北哲一脸同情的看着箫煜，“你娶了这么个不讲道理，能言善辩又不肯吃亏的夫人，往后有你好受的，我已经提前可怜你了。” “能够娶到喜欢的人已经很好了，我用不着你可怜，你有时间还是可怜可怜自己吧，陈良玉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你喜欢她。” “你……”北哲气呼呼的看着他，“我就多余跑来管你。” “替我解了毒，陈灵玉肯定会告诉她姐姐，你觉得不划算吗？” “划算。”否则的话他怎么可能日夜兼程赶了过来。 “我先给你开个方子，让人把药抓回来，泡半月药浴。然后再给你用银针把毒引出来，吃上一个月的药，同时给眼睛敷药，你就能看见了。” “真的吗？”沈姝宁一脸欣喜的看着他，“我夫君这么快就能好了？”比上一世用的时间短了很多，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改变命运？ “夫人的反应让我有些意外啊！”北哲探究的看着她，“你好像觉得箫煜不应该在一个半月的时间里把眼睛治好？” “我觉得他中的毒连乌衣卫都束手无策，可能要花很长时间才能解毒，没想到神医你这么厉害，不到两个月就能把毒解了，一时之间高兴糊涂了。” “这样啊！”北哲了然的点点头，“夫人对箫煜还真的是情深义重，夸我的话随口就来。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能会让夫人有些讨厌我。” “神医想说什么？”她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人不会趁机报复她吧？ 北哲淡淡地笑了笑，“在下方才忘了告诉夫人，泡药浴的时候要想办法让他的身子热起来才会有效果，越热越好。夫人应该知道怎么做，但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从乐坊里找几个姑娘来。” “不必劳烦神医了，我会亲自照顾他。”反正两个人都成了亲，她还怕什么？说不定因为这件事情之后可以让大奸臣彻底放下戒心呢？ “神医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你一并说了，我到时候会注意。” “他现在这个情况，禁房事，夫人千万不要操之过急。” 你故意的吧？沈姝宁暗自咬了咬牙，“我记住了，多谢神医，请您写个方子，我让人去抓药。” “好说，好说。”北哲目的达成，愉悦的笑了笑…… 第123章 你去寒山寺是为了祭拜他们? “劳烦这位姑娘给我拿纸笔过来，我给你家姑爷开个药方。” “神医稍等。”赤芍看到自家小姐微微点头，她才转身出去。 北哲不禁打趣道说：“箫煜真的是好福气啊！不仅娶得一个貌美如花的娇妻，还送你一个如此知情识趣的小丫头。” “我的丫头，跟他有什么关系？”沈姝宁看他越来越不顺眼了，轻轻撇了撇嘴，鄙夷的说：“神医不想着怎么提高医术，每天就在想着三妻四妾，齐人之福？” “我可没有想过。”他连忙否认，“这辈子我只喜欢一个人。” “你没想着这些事情还是不敢想啊？”沈姝宁没好气的说：“要是你喜欢的人不是陈小将军，是不是就在想着多找几个娇妻美妾？” “古人说的没错，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 “见到我的丫头就说箫煜福气好，娶了娇妻还送个丫头，你要是心里没这么想过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算我错了，箫夫人。”他真的是服了这个人，得理不饶人，一张嘴都能把人说的无地自容，“你就放过我吧。” “别废话了，快点写药方。”沈姝宁看到赤芍拿来了笔墨，也懒得跟他继续掰扯下去，催促他。 北哲微微摇了摇头，走到桌子前提笔开始写。 不一会儿，几张药方就写好了，他拿给一旁的丫头。 “这是药浴用的，这是内服，这个是外敷。你分开把药抓回来，拿回家给我。” 赤芍拿过药方，问他：“劳烦神医告知，每张药方上的药要抓几副回来？” “二十副。” “这么多？”沈姝宁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特意提醒他，“你不会以为我就让这丫头一个人去抓药吧？” “夫人想到哪里去了？”北哲无奈的笑了笑，“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小心眼的人，说不过你就去为难你的丫头吗？” 你不是吗？沈姝宁在心里默默吐槽，脸上却是带着得体的笑意，“神医莫要生气，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抓药抓这么多的，一时之间不太理解罢了。” “药方只是用来抓药的，至于这些药怎么用，我自己看着办。这么给夫人说，你明白了吗？” “嗯，我懂了。”不就是害怕别人知道他是怎么解的毒吗？ “箫煜身份特殊，肯定有很多人盯着他，我来到这里都是易容成了乌衣卫的人，希望夫人和你这个丫头不要露出半分异常，否则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神医放心，我跟赤芍都不是喜欢乱嚼舌根的人，我们也知道事情的轻重，不会乱说出去。” “那就好。”北哲淡淡地笑了笑，看向赤芍，“你去药铺抓药的时候，要是他们问你是给谁治病，你该怎么说呢？” “奴婢不知，请神医指教。” “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是府里的大夫想出了药浴的法子可以缓解毒性复发，让你把药材买回来给箫煜泡药浴用。” “奴婢记住了，多谢神医指点。” “不客气，出去抓药吧。” “是。”赤芍拿了方子，看到自家小姐没有出言阻止，这才转身出门。 北哲再次感慨：“世家的丫鬟都这么懂规矩，难怪北蛮当年说我们大盛的人喜欢穷讲究，净是做些无用功。” “他们倒是不拘小节，可惜亡国了。”沈姝宁冷冷地笑了笑，“神医也是不拘小节，可惜陈小将军瞧不上你。” 上辈子北哲是以乐师的身份跟在陈小将军身边，这一世估计也差不多，她就是专门挑着别人痛处下手。 “神医说不定到最后连个名分都捞不着，可我到底是跟箫煜成了亲，现在是箫府的主母，所以说有些规矩还是有用的，并不是无用功。” “呵！”北哲笑了，“箫煜娶你又不是看中你懂规矩。” “方才夫君还说呢，他就是看我长得美，又是高门贵女，知书达礼，所以才会娶我为妻。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他。”沈姝宁看向床上的人，“夫君，你告诉他我说谎了吗？” “没有。”箫煜轻轻笑了笑，“阿宁说得对，跟我方才说的话一字不差。” “你真的是……”北哲觉得简直没眼看，甩了甩衣袖，“辣眼睛！” “神医慢走，我就不送了啊！”沈姝宁得意的笑了笑，“让你再敢欺负我。” “阿宁牙尖嘴利，他恐怕以后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箫煜轻轻笑了笑，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我见惯了你楚楚可怜，俯低讨好的样子，倒是很少见你在我面前张牙舞爪。” “夫君跟他们又不一样。”沈姝宁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情真意切的说：“你是我想要费尽心思讨好的人，他们又不是。我不能让你讨厌我，又不会在乎他们怎么看我。” “是吗？”箫煜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将手中的白玉扳指摘下来给她，“父亲送我唯一的东西，我把它送给你。” “不，不行。”这么重要的东西，她怎么敢收呢？ 沈姝宁连忙给他戴了回去，“这是父亲留给你的东西，我不能要。” “拿着吧，只要你不把它卖掉就行了。”箫煜坚持把东西给她，“你的手指纤细，怕是戴不上，改天我让人做成璎珞给你戴上。” “做成璎珞可能会损伤扳指，我还是打了络子戴上吧。”既然推辞不过，她当然要用心一些收起来了。 毕竟是父亲就给他唯一的东西了，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送给自己，她都不该随意处置了。 “阿宁有心了。”箫煜微微笑了笑，轻轻揽住她的细腰，“等我眼睛能看到了，带你去祭拜父亲和母亲，怎么样？” “你不是说父亲不想让太后知道你的身份吗？带我去祭拜他们的时候被太后发现了怎么办？” “阿宁想的真周到，我们不去墓前祭拜，就去寒山寺拜一拜他们吧。我在寒山寺给他们点了长明灯，别人都知道是我为父母点的，但是没人知道他们的名字。” 沈姝宁突然反应过来，“你去寒山寺是为了祭拜他们？” 第124章 狗男人又发疯了 “我去寒山寺祭拜父母不想被人看到才走的山后小路，阿宁一个世家贵女怎么也会走偏僻的小路？你就不怕遇到什么危险？” “我怕什么？”她敢肯定箫煜不知道前世的事情，所以根本不害怕对方去查，心里半点也不慌，语气平和的说：“夫君可别忘了，我也是学过几年武功的人，寻常的人伤不到我。” “上次我就想告诉你，以后不要一个人乱跑，你那些微末的武功根本没有什么用。” “我跟你比起来当然不算是什么厉害的人，但是我上次不还是把那些刺客打跑了吗？” “他们算什么？”箫煜不屑的笑了笑，“陛下不可能让人真的伤到太子，继后找来的都是末流杀手，我们乌衣卫内随便一个人都能打得过他们几十人。” “你厉害！”沈姝宁没好气的说：“我阿姐当时被刺客抓走了，你不就是在旁边呢吗？怎么不拦着？” “我不想拦着。” “哼！”沈姝宁狠狠地推开他，“你怎么这么狠心，眼睁睁看着我阿姐身陷险境？” “她拦着我，不让我去找你，我只是让她吃些苦头罢了，又不会真的让人要了她的命。”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要是……”被刺客杀了怎么办？ 沈姝宁一想到这种可能，对他内心仅存的一丝愧疚都没了，直接起身就走，“你一个人在这儿呆着吧。” “阿宁生气了？”箫煜一把将她扯了回来，抱在怀里，开始动手解她的衣带，沈姝宁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 箫煜的脸上出现了五个鲜红的指印，他邪魅一笑，“你不想装了是吗？正好我也不想装了。” 话音刚落，她的衣衫被狠狠扯了下来，沈姝宁还来不及反应，胸前一阵剧痛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啊～～疼……”眼泪哗哗哗的往下掉，她手脚并用去推开身前的人，没想到对方却更加得寸进尺。 一声声布帛撕裂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越来越多的冷风吹到身上，她忍不住打了好几个激灵，像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一样不知所措，瑟瑟发抖。 “你……答应过我……不……不会这样了。”她再次示弱，企图唤醒对方的良知，可是发疯的野兽怎么可能会停下来呢？ 反而是见到她这个样子变得越发肆无忌惮，像是恶魔一样在她耳边笑着说：“我装作温润如玉的君子你也不会喜欢，还不如让你看看我原本的模样产生畏惧。” 漆黑的眼眸像是无尽的黑夜，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她吞噬进去，上辈子濒临死亡的感觉瞬间袭来，沈姝宁的求生欲爆棚。 “我没有不喜欢你，夫君……” “阿宁的嘴最是喜欢骗人，但我也可以当作不知道。”他的嘴角带着殷红的血迹，笑起来越发觉得瘆人，“你不喜欢心狠手辣的我，只喜欢温润如玉的君子是吗？” “可你这辈子只能跟我在一起，无论生死我都不会放你走。”他的手慢慢往上，掐住她纤细的脖子，“阿宁浑身上下否软，我轻轻用力一捏，它会不会就断了？” “我没有想要离开你，无论你能不能治好，我都不会离开你。”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要是你真的敢跑，我就撕碎了你的衣服亲手把你丢到荒郊野外去。至于到时候会引来饿狼吃了你，还是发情的野兽欺辱你，都不要怪我。” “我不跑，绝对不跑。”沈姝宁哭着摇头，“这辈子我就认定你了，哪都不去。” “真好！”他满意的笑了笑，摸了摸她的伤口，再摸了摸其他地方，像是狼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 虽然他看不见，但是沈姝宁依然觉得很羞耻，她紧紧咬住唇，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哭出来又刺激到这个疯子。 听不到她的声音，箫煜故意加重了力道，朝着某个地方按下去。 “嗯～～”沈姝宁忍不住嘤咛，她连忙抬手捂住嘴。 箫煜满意的笑了笑，“阿宁喜欢我的，是吗？” “是，我喜欢你。”她强压着心中的恐惧和不忿，讨好的笑着说：“这辈子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所以才想要嫁给你。” “我确实没看错，阿宁果然是最适合我的人。”寻常人要是遇到这种事情，早就被吓死了，哪里还会如此镇定？ 到处都摸了一遍，他又原路返回，将手放到沈姝宁的脖子上，然后再往上，轻轻捏住她的下巴。 “我看不到你做了什么，可是我的手能感觉到。阿宁并不喜欢我，对不对？” “夫君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她的声音软了几分，慢慢说：“昨日才下过雨，太冷了，所以阿宁才会发抖。夫君要是不信的话，我盖着被子，再试一遍。” 说话间，她拉过被子，学着琉璃姑娘教的那样慢慢放软了身子，握住他的手轻轻往下。 “夫君现在感受到了吗？阿宁对你的喜欢犹如春日之江水，延绵不绝。就像是夏日的骄阳，浓烈……” “是吗？”箫煜反握住她的手，重重按下去，沈姝宁疼的脸色都白了。 “夫……夫君你……” “阿宁不喜欢吗？”他的语气天真又无辜，“我以为你喜欢这样呢？” 谁还喜欢这个？又不是疯子。 沈姝宁在心里把他骂了千百遍，脸上的笑意却是不减，“夫君喜欢就好，我喜不喜欢不重要。” “我也不喜欢让你疼。”箫煜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阿宁一哭我就会心疼。可你嘴里没有一句真话，让我实在是忍不住。” 忍不住就去死啊！在我这儿发什么疯？狗男人，神经病！ “骂我？”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恨不得我去死是不是？” “没，没有。”她连忙否认，使劲摇头，“我怎么可能舍得骂你？” “骂我也没关系，只要你不离开我就行。” 狗男人！ 沈姝宁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老娘最多再忍你三年，等你死了之后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想到后半生的美好生活，她灿烂一笑，“夫君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第125章 我永远不会抛下你 处心积虑才嫁给你，我又受了这么多委屈，不再熬个三年等你死了好让我拿到箫府的钱财，我岂不是亏了？ 沈姝宁想到这，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夫君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慢慢向上，放在他的腰侧，慢慢起身，揽住他的腰，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我能嫁给夫君简直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怎么舍得离开啊？”她的声音又娇又软，四肢更软，像是风中的柳枝缠着大树一样贴着他，“夫君不要再吓唬我了，阿宁胆子小，经不起你这么吓。” “轰隆隆！”突然之间电闪雷鸣，沈姝宁吓得发抖，紧紧抓住他。 箫煜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收敛了周身的冷气，抱着她慢慢躺到被窝里，柔声哄着她，“没事，我在这儿。” “夫君会一直陪着我吗？”她像是一个受惊的兔子，浑身都在发抖，“我怕……怕你不要我了！” “不会不要你。”箫煜不轻不重的拍着她的背，脸色好了不少，“永远都会陪着你，阿宁不要怕。” “夫君总是不相信我，阿宁怕你突然有一天就……抛下我走了。”她脑海里想的是祖父祖母去世的情景，哭的稀里哗啦，“你不能抛下我，不可以……” “不会抛下你，阿宁不要哭。”他耐心的哄着她，“我永远不会抛下你。” “说话算数。”她听到窗外的雨声，连声音都在发抖，“你不准见到其他漂亮的小娘子就不要我了。” “我都有阿宁这么貌美的夫人了，还看什么小娘子？” “可……可是他们都觉得男子三妻四妾很是平常，有人甚至觉得纳的妾越多，证明这个人越厉害！” “谬论！”箫煜轻轻笑了笑，继续说：“男人厉不厉害不是看他纳妾多少，也不是看他娶的妻子能生几个儿子，而是看他能不能把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做好。 要是能够封侯拜相，或者是名垂青史，或许撰书立说，开宗立派。这样的人才算是厉害，而不是看他纳了几个妾，有过多少女人。” “可你方才还说……说你娶我……是觉得我长得美，你还说要是看到我……我们家落败，肯定会救我……” “想要娶个貌美的妻子是每个男人的愿望，恰好你想要嫁给我，又长得好看，岂不是更好？”箫煜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说：“至于我方才说看到你家道中落肯定会救你的话，也是真的。 阿宁或许不记得了，我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你，带我的嬷嬷还说要是等我长大了能够娶到你这么漂亮的妻子就好了。” “你小时候见过我？”她怎么完全没有印象，“夫君长得这么好看，我要是见过你的话怎么可能会忘记？” “陛下让人送来各家贵女的画像，让父亲帮太子挑一个正妃。其中就有你的画像，阿宁不记得有人给你作画吗？” “这……这……”沈姝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时太子才多大，陛下就……就着急给他找太子妃了？” “陛下知道父亲时日无多，想让父亲看一下各家贵女都长什么样，将来要是我真的娶妻，告诉父亲娶的是谁，父亲泉下有知也能知道是谁。给太子挑选正妃不过就是一个借口罢了，他不想让父亲觉得自己没有多少时间。” “这……”沈姝宁不敢相信竟然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你们当时把所有的画像都看了。” “陛下让我看，我一眼就挑中了你。”箫煜笑了笑，“当时觉得这个丫头笑的真开心，一定要让她哭给我看。” 你丫的从小就不正常啊！ 沈姝宁觉得心头一凉，不禁瑟缩了一下，“画像上肯定不止我一个人在笑吧？” “你穿的红衣服，在白雪中很显眼。漂亮的桃花眼看起来高兴极了，我好想把你弄哭，想要咬你一口。” …… “笃笃笃！” 突然有人敲门，沈姝宁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箫煜倒是神色如常，继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转头去问门口的人。 “有什么事？” “沈国公跟太子来了，一柱香之后就能到门口，主子您见他们吗？” “让管家直接把人带到花厅，我过去见他们。” “是。” 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脚步声，沈姝宁长长舒了一口气。 箫煜好笑的看着她，“你怕什么？咱们已经成亲了。” “成亲了也不能……”丢了羞耻啊！ 沈姝宁怕再次刺激到他，及时收住了嘴，“你让一下，我去找身衣裙穿上，一会儿陪你出去。” “躺下，我去帮你拿。”箫煜将她按了回去，摸索着下床，慢慢走到柜子旁，拿出一套衣服，再从一旁拿了个瓷瓶过来。 “给你涂完药，再帮你穿衣服。”他不是商量，所以直接打开瓷瓶，沾取了药，摸索着往前。 沈姝宁看不下去了，直接抓住他的手放上去，箫煜轻轻揉了揉，又把药拿过去沾取一些，给她再涂了一遍。 “好了。”他收起瓷瓶，摸索着把衣裙拿过来，准备给她穿。 沈姝宁实在是不能理解他，“夫君好像很执着于帮我做些什么。” “要是我不能帮你做什么，阿宁嫁给我做什么呢？”箫煜理所当然的说：“夫君当然要帮妻子做些什么，不然等着别人来帮自己的妻子做这些事情吗？” “也没什么问题啊？”沈姝宁不理解他的想法，“我从小到大都是赤芍她们伺候我穿衣梳头，母亲这么多年也是身边的嬷嬷伺候她的啊。” 哪个世家贵女不是这样过来的？怎么可能会让夫君做这些事情？ “就算是家里没有丫鬟婆子，也是妻子伺候丈夫穿衣吃饭，也轮不到丈夫来伺候妻子。” “我喜欢亲力亲为。”箫煜说话间，已经帮她把衣裙穿好了，“今日下了雨，给你拿了套厚一些的衣裙穿上，就不会着凉了。” 要是怕我着凉你就不会……沈姝宁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脸上却带着得体的笑，“夫君考虑的真周到，你等我把破了的衣裙收起来，马上就跟你一起出去。” “好。”箫煜像是没有听到她话里的埋怨，微微笑了笑…… 第126章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两人来到了花厅，沈姝宁才扶着箫煜坐下，太子和沈崇就到了。 外面的雨不小，两个人打着伞衣服都湿了，下人连忙拿了干净的帕子过来，太子却没接，而是径直走到了箫煜身旁。 “孤从宫里带了太医，让他给你瞧瞧。” 拿着药箱的太医往前走了几步，“见过箫大人，箫夫人。” “嗯。”箫煜淡淡的应了声，伸出胳膊，“劳烦太医了，请坐。” “不敢当，不敢当。”太医诚惶诚恐的拿出手帕放在箫煜的手腕上，伸出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其他人都屏气凝神，静静等着结果。过了一会儿，太医收回手，收了帕子，“可否让在下瞧一瞧箫大人的眼睛？” “请便。” “得罪了。”太医起身，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皮，轻轻摇了摇头，“老夫无能为力，箫大人所中之毒老夫这么多年闻所未闻。” “您要不再给看看？”沈崇急切的说：“大越奸细用的毒，宫里的太医不是特地研究过的吗？” “宫里研究的毒都是大越奸细几年前用的了，现在他们用什么毒，老夫还真的没见过。”尤其是箫煜中的毒不像是从大越来的，他更是不敢胡乱说话。 太子抿了抿唇角，“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难道要跟上辈子一样，非得请来神医谷弟子才能解毒？ 要是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他这辈子也改不了死于宫变的命运？ “温太医，要不你先开个药方试一试，万一有用了呢？” 太子眼底的焦虑，沈姝宁看在眼里，箫煜也听在耳朵里，他握住沈姝宁的那只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不紧不慢的开口。 “殿下对箫某倒是关心的很，箫某有些诚惶诚恐。” “不是孤对你关心，是阿月担心她妹妹。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沈姝宁怎么办？”往后余生要跟着一个瞎子吗？谁忍心自己的亲人过着这样的生活？ 太子知道上辈子箫煜被人治好了，可是沈姝月并不知道啊，无论他怎么安慰都没用，“阿月也想过来看你，但是她又怕沈姝宁担心，所以才让孤过来。” “怕我担心？”沈姝宁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不寻常，“阿姐她怎么了？谁又欺负她了？” “没人欺负她，前几日为皇后守灵，她跪的时间久了一些，走路不便。” “你就让她一直跪着？”沈姝宁看着太子的眼神都冒着火气，“难道你忘了她……”话说到一半，沈姝宁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轻轻咬了咬嘴角。 太子听懂了她的话，颇为无奈的说：“阿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要说她身子不好，跪的时间长了会晕倒。哪怕她怀着孩子也会坚持去跪着，谁劝她都没用。” 上辈子就是这样，太后薨逝，她不顾有了身孕还坚持跪在灵前，差一点就滑了胎，把他吓得半死。 这辈子又是为了给皇后守灵，跪的膝盖都疼，歇了一天还是不能正常走路。 “你就不知道多劝几句。”她一想到上辈子阿姐差点一尸两命，心都揪了起来，顾不得还有别人在场，忍不住数落太子，“你是怎么当人家夫君的？竟然让阿姐跪在地上那么长时间？” “宁宁！”沈崇看了她一眼，让她适可而止，“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给箫煜解了毒，你阿姐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父亲方才也听到了，太医都束手无策，咱们能有什么办法？” “你这是什么态度？”沈崇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忍不住数落，“箫煜是你夫君，他中了毒现在看不见，难道就不管他了？” “父亲想管，你去找人来治好他啊，光是嘴上说着有什么用？” “阿宁，岳父也是一番好意。”箫煜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太过生气，然后转头对沈崇说：“都怪我不好，突然之间中了毒，阿宁关心我才会乱说话，希望岳父不要介意。” 我的女儿还轮到你来道歉？沈崇冷哼一声，不情不愿的说：“谁跟她一般见识。” “岳父不介意就好。”箫煜微微笑了笑，继续说：“要是我的眼睛治不好，您把阿宁带回去吧，再给她找个如意郎君。”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沈崇没好气的瞪了自家女儿一眼，“箫煜行动不便，你多照顾他一些。” “女儿知道了。”沈姝宁内心无语极了，这人是有什么毛病吗？一遍两遍的试探她会不会走？ “父亲放心，沈家的家训女儿记得，不会让家族蒙羞。” “什么家训？”太子好奇的看着她，“你跟孤自幼就认识了，孤怎么没有听你说过什么家训？阿月也没给孤说过啊？” “你是沈家的子孙吗？为什么要说给你听？”怎么哪哪都有你，什么事情都要横插一脚？ “太子有这个功夫还是好好查一查宁州的事情，不要盯着别人家的家训不放。”她怀疑上辈子的黑甲士兵是不是跟宁州的铁矿有关系，委婉的提醒太子，“嘉敏郡主在宁州做过生意，你要不去问问她？” 咳咳……”太子一想到昨天看到的那幕，轻轻咳了两声，不自在的说：“宣阳王比较忙，孤还是不去打扰了。你在家好好照顾箫煜，有什么情况让人来东宫，不要让阿月担心你。” “我不会跟你客气。” 太子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一旁的箫煜，“你好好养伤，父皇已经下旨严查大越的奸细，说不定能够解药。” “多谢陛下。” “你也是为了大盛才遭此横祸，该是父皇谢你才是。” “不敢当。” “行了，孤还有事，先走了。”太子抬手，“你们留步，不用送。” “嗯。”箫煜淡淡的应了一声。 沈崇看着太子走了，也跟着一起告辞，“我也有事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就打发人来找我。” “谢谢岳父。” “不客气，都是一家人。”他说着，拿出一叠银票送给沈姝宁，“最近一段时期花销大，不要苦了自己。” “嗯。”沈姝宁收了银票，他们一行人冒雨离开…… 第127章 子嗣艰难 她把箫煜扶回去坐下，对方揽住她的腰，把她放在腿上，迫切的问她：“阿宁真的不会离开我吗？” “不会。” 箫煜死死地把她箍在怀里，“阿宁说话算数，不要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沈姝宁仍然心有余悸，不敢再激怒他，十分温柔顺从的说：“沈家家训，男子成亲前不许有妾身和通房，成亲后不能休妻。女子嫁人前不得跟男子来往过密，成亲后不能随意提出跟夫君和离。 男子宠妾灭妻，纳妾不经过主母妻子同意，直接逐出家门。女子嫁人后，夫君家道中落或者受了伤，不能提出和离……” “这个家训挺好！”箫煜笑了笑，漆黑的眸子里毫无波澜，不知道他是真的开心还是什么。 沈姝宁看不出他的心思，只好附和着说：“我家的家训确实挺好，所以祖父祖母也没有逼着父亲非要纳妾。但是外祖母她害怕耽误了姨母的婚事，让母亲给父亲纳了顾姨娘。” “不说这些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了，我给你说一件开心的事情。” “夫君想要说什么？”只要他不再发疯，说什么都好，就当是陪他聊天了。 箫煜轻轻笑了笑，捏了捏她的手指，“你嫁了过来，府中的铺子和庄子都该让你管才是。我明天就让管家仔细给你说一下，阿宁以后帮我们管家。” “我才不想管家呢，管你都管不过来。”她觉得这人肯定是在试探自己，所以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并且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什么铺子庄子，金银财宝，都比不上夫君你，我把你照顾好了就行了。” 说着，她把今天沈崇给的银票拿了出来，“父亲今天还给了我五千两银票呢，够咱们花个一年半载了。” “岳父为什么要给你银子？他觉得我养不起你吗？” “要是你孩子嫁到别人去，你不得担心她啊？”沈姝宁怕他发疯，让他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孩子不在身边的时候，当父母的怎么可能不担心她？这跟别人对她好不好没关系。” “阿宁还懂得这些？难道你还有过孩子？” “我连条狗都没养过，怎么可能会有孩子？”这人的脑子有什么毛病吗？怎么老是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好歹我也是世家贵女，就算是真的一不小心怀了孩子，为了整个家族，我爹也会赶紧想办法把我嫁了，还能让我没有成亲就生个孩子出来吗？” “这样啊。”箫煜笑了笑，“我倒是没有想过用这个办法让你嫁给我。” 狗男人！ 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事情？沈姝宁在心里把他骂了千百遍，轻轻翻了个白眼。 “夫君想要娶我还不容易吗？阿宁只要见到你，就不会想要嫁给旁人了，只想嫁给你。” “阿宁不妨给我说一说，要是不嫁给我，你想嫁给你口中的哪个旁人？” “要是遇不到夫君，母亲肯定会给我挑个世家公子，必然是长得好，才学好，但是不一定对我好。” “哦？”箫煜突然来了兴致，笑着问她：“出身好，长得好，才学好，就行了吗？对你不好也没关系？” “母亲倒是嫁给对她好的人了，可你也看到她过得有多不顺心。但她不觉得这一切的事情都是自己的错，反而是觉得嫁给对自己好的人也不一定过的好。” “你嫁给我，她觉得好吗？” “你说呢？”沈姝宁没好气的说：“她之前都被你吓着了，对你的印象能好吗？” “对我印象不好还让你嫁啊？” “她又不喜欢我。”非要让人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吗？狗男人。 硬生生揭开她血淋淋的伤疤，还要给上面撒盐。 “这是跟你有仇吧！”箫煜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你真的是她的亲生女儿吗？” “我倒是希望不是她生的孩子，要是我是顾姨娘的女儿就好了。母亲她要是生了儿子，说不定家里就不会争吵不休，祖父祖母也不会在临死之前都没看到一家人其乐融融。” 她想到祖父祖母临终之前拉着自己的手不放，眼泪就不止掉下来。 “啪嗒！”一滴泪珠儿落在手背上，箫煜平静无波的说：“你又哭了。” “要不是母亲执意想要生个儿子，听了外祖母的话给父亲纳妾，祖父祖母也不会含恨而终。” “你就没想过这件事情你爹也有错？”箫煜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要是我记得不错的话，当时你爹才考中进士，他要是执意不肯纳妾，你外祖母敢去逼他吗？” “我外祖母当然不敢去逼父亲，可是她知道怎么去逼我母亲。姨母未来的夫家要是真的退了婚，以后谁还敢娶顾家的女儿？” “所以说，我一定要生个儿子。”箫煜紧紧揽住她的腰，“等我能看到了，咱们就生个儿子。” “这个事情我可不敢保证。”她才不想生个孩子出来呢，大奸臣阴晴不定的，吓着她的孩子了怎么办？ “我三姨母就是不能生孩子，成亲多年都没有一儿半女，也不曾有孕。母亲也是生了两个女儿，五姨母只生了一个孩子，说不定我也一样子嗣缘薄。” “没事，我们萧家向来子孙都多，咱们两个在一起肯定能生出孩子。” “宣阳王三十岁才生了一个女儿，多年来也只有嘉敏郡主一个孩子，大皇子至今也只有一个孩子，其他几个皇子身边的美人也不少，这么多年不也没有一儿半女，哪里算是子孙多了？” “阿宁非要这么说的话，我只能说是他们活该。”箫煜亲了亲她的唇角，“你知道宣阳王为什么到了四十多才有一个孩子吗？” “不知道。” “当真不知道？”箫煜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耳垂，“这又不是密辛，当年照顾宣阳王的宫女趁他年岁还小，哄着他做了那种事，不小心伤了身子。 先帝震怒，下旨将伺候他的宫女全都杀了。并且找来名医给他医治，但是一直不见起色，没有子嗣。后来有人向陛下提议……” 第128章 差点把我打死 “找一个易孕体质的女子为宣阳王延续香火，所以宣阳王后来才能有一个女儿。”箫煜亲了亲她的耳垂，“你不用担心，我小时候没有遇到过居心叵测的女子，不会像宣阳王一样。 至于你说的其他几个皇子，伺候他们的人可不止有过一两次身孕，都被他们暗暗处理掉了。就连已经成亲的大皇子也是，他府里有孕的人可不少，都没生下来而已。所以阿宁不必担心，我肯定能让你怀上孩子。” “哦。”琉璃姑娘教的法子很有效，她才不想生下这个疯子的孩子。 沈姝宁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箫煜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淡淡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狗男人突然这个反应，沈姝宁又不安起来，她试探的问道说：“要是将来我真的生不了孩子，你会不要我了吗？” “阿宁总是说我们可能没有孩子，是不想跟我有个孩子吗？”箫煜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你想跟谁生孩子？我都可以帮你把人找来。” “有病！”沈姝宁推了他一下，“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竟然……” 箫煜一把将她扯了回来，按在怀里，“要是我跟阿宁真的没有子嗣缘，我可以帮你多找几个人来，看着你跟他们……” “不准你这么说。”沈姝宁张嘴在他胳膊上咬了一下，箫煜愉悦的笑了笑。 “阿宁总是可以让我心神荡漾。”他低声笑了笑，在她耳边悄悄说：“我想要阿宁……” 听到她的话，沈姝宁发了狠，有一股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箫煜嘴角的笑意更深，枯井无波的眸子似乎也染了一丝温情，他慢慢俯下身子，寻到最柔软的地方落下一吻……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了下来，风也温和了不少。 赤芍抓药回来，北哲已经准备好了熬药的锅，生了火。 见到她，直接开口就说：“请姑娘把药全部倒进去。“ “全部倒进去？”赤芍看着这一口巨大的锅，你要给府里二百多人都熬两三碗药来喝吗？ “听我的，把药全部倒进去。至于具体怎么做，你就不用管了。” “好，好吧。”赤芍半信半疑的让人把药全都倒了进去。 北哲拿着一个大勺子放到锅里开始搅拌，周围的人看的一愣一愣的，大家都没见过这么熬药。 旁边有人盯着，北哲觉得心烦，给赤芍说：“你让他们都下去，有你在旁边帮我就够了。” “是。”赤芍其他人打发走了，上前问他，“不知神医让奴婢帮忙做什么？” “闲聊而已。”北哲笑了笑说：“你的名字是味药材，谁给你取的？” “老夫人给奴婢取的名字。” “哦。”北哲了然的点点头，“老夫人给你取的这个名字不错，想必她很看重你。” “奴婢的奶奶是老夫人的陪嫁丫头，所以老夫人当年才给奴婢取了名字。” “呵！”北哲笑了笑，“我又不找你打听沈家的秘密，你怕什么？” “神医多虑了，奴婢只是实话实话而已，没有怕什么。” “你这性格跟陈良玉身边的小丫头一样。”他说到这里，突然又想起来了，“哦，对了，陈良玉是谁你应该知道吧？” “陈家满门忠烈，奴婢自然是知道陈小将军。” “我听说公主嫁到了陈家，你在陈家见过公主吗？” “奴婢没去过将军府，不曾在将军府见过公主殿下。” “唉！”北哲叹气，“陈小将军总是觉得遗憾，他们家这一辈的人好不容易有个成亲的了，她还不能回来参加婚礼。我想着你或许去过陈家，还想找你打听一下，回去说给她听呢。” 听到对方这么说，赤芍的心渐渐放了下来，她说了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陛下让公主跟三将军成亲的时候，三将军还没醒过来，公主一个人拜的堂。成亲之后公主悉心照顾三将军，不到半年的时间，三将军就能下床走路了。神医可以告诉陈小将军，不必担心三将军和公主。” “怎么能不担心啊？”北哲再次叹气，“陈良玉身边的小丫头总是给她说，公主至今都不愿意圆房，说不定哪天就跟他们家少爷和离了。陈良玉愁的呀，恨不得飞回来让他们两个圆房。” “公主跟三将军圆了房，陈小将军身边的人没告诉她吗？” “什么时候圆了房？没人告诉她啊？”北哲装作惊讶的模样瞪大了眼睛，“她身边的丫头到底是什么居心？怎么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说出来？” “或许是消息还没传出去。”反正不可能是故意的。 “哼！”北哲冷哼，“我看她就是故意的，陈小将军本来就受了伤，她还要故意说这些话让她担心受怕。” “神医可能是误会了什么，陈小将军身边的丫头奴婢曾经也见过，她对陈小将军忠心耿耿，绝对不会故意让她担心受怕。” “你认识贝贝？”北哲假装意外的看着她，“早知道姑娘认识她，我就不说这个了。” 他一脸懊悔的说：“姑娘就当是没有听到，不要告诉你家小姐，更不要告诉别人。” “奴婢劝神医还是把事情查清楚，到底是青州那边没收到消息，还是贝贝她故意没说这事，不要冤枉了无辜的人。” “还是算了吧，陈良玉最信任的人就是这个贝贝，她要是真的收到消息故意不说出来，陈良玉又该伤心了。” “神医对陈小将军似乎格外关注？”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人好像有意想让她问出这句话。 “你猜的不错，我跟陈良玉的关系确实不一般。” 得！她的直觉是对的，赤芍后悔问出那句话了。 她咬了咬唇角，“神医累了吗？奴婢来帮您吧。” “不用，不用。怎么能让你一个小丫头来干活呢？”北哲连连拒绝，“姑娘在旁边歇着吧，不然箫煜要是知道我让你干活，非得打我不可。”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呢？赤芍微微皱眉，“小姐让奴婢来帮神医，关姑爷什么事？” “你不知道啊，箫煜这个人最是护短，我曾经不小心撞到了柳风，他差点把我打死……” 第129章 这丫头成精了! “我劝你最好不要惹他夫人，也就是你家小姐生气，否则他真的会下死手。” “多谢神医提醒。”赤芍不卑不亢的说：“奴婢不可能惹小姐生气，就算是奴婢真的惹小姐生气了，也会自我了断，绝对不会麻烦姑爷。” 得！ 他这半天白忙活了，这丫头比贝贝更加油盐不进。 “对你家小姐这么忠心啊！”北哲神秘兮兮的笑着说：“我悄悄告诉你一件事，关于你家小姐的事情。” “奴婢不想听。”她觉得这人没安什么好心，跟他拉开了距离。 “神医还是好好熬药吧，你要是累了的话就换奴婢来。” “跟你家小姐的脾气一样大。”像个辣椒一样能把人呛死，北哲在心里又想了个主意。 “你要是不想听也没关系，但是事关你家小姐，箫煜这么多年都不让我说出来，要是真的告诉你，我还怕箫煜他报复我。” 怕姑爷报复还敢说出来，可见是故意要说给她听的，赤芍假装上钩，好奇的问他：“神医说的是什么事情？奴婢想要听一听。” “给你说的你不愿意听，现在晚了。”他就是故意吊着这个丫头，最好是等到沈姝宁来问他。 赤芍看穿了他的心思，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神医不想说就算了，反正也是你答应了姑爷不能往外说的，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老实告诉我，你跟贝贝那丫头是不是双胞胎？”怎么都跟人精一样，无论他怎么说都不会上当。 “奴婢跟贝贝不是姐妹，但是神医说的话一看就太假。奴婢好心提醒您一句，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奴婢地位低，但是脑子又不笨。” “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你说一说，我方才给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他就不信这个丫头还真的成精了。 赤芍心里跟明镜似的，但是却不能直接说出来，只好委婉的说：“奴婢想着神医大约是为了陈小将军，所以才给奴婢说了这些。” “哦？”北哲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你觉得我是为了陈小将军？怎么看出来的？” “您说了公主的事情，又说了陈小将军身边的丫头，还问了奴婢是不是跟贝贝认识，其实你是想确定小姐跟陈小将军熟不熟悉吧？” 绕了那么大一圈，也真的是难为他了。 “您怕奴婢心存戒心，所以先说了陈小将军为了公主跟三将军的事情发愁，故意说是贝贝没有把公主跟三将军圆房的事情告诉陈小将军，试探奴婢的态度。 您发现奴婢并没有轻易上当，又故意说姑爷小姐，想要让奴婢方寸大乱，您想要趁机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奴婢斗胆猜测神医的心思，请您不要怪罪。” “我怎么会怪罪你呢？”北哲满意的笑了笑，“你这么聪慧，我倒是想要试一试怎么样才能让你这样的人放松警惕。” “什么意思？”赤芍不解的看着他，“神医想做什么？” “告诉你也无妨，陈良玉身边那个叫贝贝的丫头总是坏我的事情。我看你跟她性格相似，所以想要试一试，怎么样才能让你们不那么谨慎小心。” “神医恐怕要失望了，奴婢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把小姐放在第一位，对于别有用心的人不可能放松警惕，贝贝肯定也是这样。” “你拦住箫煜了吗？”北哲笑了笑，继续说：“他还不是娶了你家小姐。” “小姐想要嫁给箫大人，奴婢当然不会阻止，神医不应该在我们这些小人物身上下功夫。”她就差直接说了，你有本事让陈小将军嫁给你啊！ 北哲气结，放下狠话，“陈良玉一定会嫁给我。” “奴婢提前祝神医得偿所愿！”她家姑爷还要靠着这神医治病呢，不能不认得罪狠了是不是？ 北哲咬了咬牙，继续搅拌着锅里的药材，浓浓的药味弥漫在箫府上空，连空气里都带着这个味道。 “咳咳咳……”沈姝宁闻到这个味道，不自在的咳了两声，“咳咳……小神医这是在做什么？” “不用管他。”箫煜有些后悔没有阻止北哲搞出这么离谱的事情，“随着他折腾去，你要是闻不惯这个味道，我送你去城外的庄子去。” “不用了。”作为一个“深爱”夫君的妻子，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呢？ “管家不是让人来说了嘛，小神医弄了一口大锅在后院熬药，还让他们烧了热水，说要给你泡药浴。我不得陪你一起啊，小神医不是叮嘱了说是泡药浴的时候要让身子热起来才有效果。” “辛苦你了！”箫煜捏了捏她的手指，“这一个多月可能都要你照顾我，阿宁要是累了就给我说，有些事我也可以自己做。” “照顾夫君怎么会累呢？”她可是一个贤惠温柔的小娇妻啊！轻轻靠在箫煜的怀里，娇娇柔柔的说：“只有夫君可以好起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阿宁的这张嘴真的会说话，长安城里的公子哥是不是都被你骗过？” “我骗他们做什么？”她才不屑这么做呢，“这些人一个两个都觉得我空有美貌，胸无半点墨，配不上他们的清流风骨，文人才气。只有夫君不嫌弃我，连我唱错了诗文也不会笑话我。” 不得不说，奸臣还是有一点点可取之处的，但也只有一点。 “什么唱错了？”箫煜歪着脑袋，仔细回想，“我怎么不记得阿宁唱错了什么？”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我当时唱错了好几个字，夫君不记得了吗？” “我没听你唱什么。” “那你听的那么认真，害得我以为你很喜欢听呢。”她后来还特地练过另外一首曲子唱给他听，真的是媚眼都抛给瞎子看了，“夫君不喜欢听也不告诉我，让我白欢喜一场。” “没有不喜欢，只是更喜欢看阿宁，毕竟你那日穿的衣裙很漂亮！” “不就是普通的衣裙吗？”这人真的说谎都不打草稿。 “衣裙漂不漂亮，主要看穿的它人是谁…… 第130章 我给你穿这套 “咳咳！”沈姝宁闻到了呛鼻的药味，又咳了几声，“咳咳咳……” “我让北哲换个药方。”箫煜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摸索着给她倒了一杯水，“喝点热水。” “你这……咳咳……”真的看不见了还是假的看不见了啊？沈姝宁没敢说出来，接过他手中的茶杯，慢慢把杯中的热水喝完了，将水杯放好。 “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报答你啊？” “生个孩子就行，不要你报答。”箫煜的语气里不带一丝情感，“阿宁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怎么可能？”会答应你呢？沈姝宁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我当然很想跟夫君生个孩子，你长得这么好看，和你生的孩子肯定很好看。” “不好看也没关系。”箫煜抿了抿唇，接着又说：“不聪明也可以，无论他怎么样我都会喜欢他。” “哪怕生个女儿你也喜欢？” “我不是不喜欢女儿，而是觉得这个世道对女子不公平。她将来要被世俗规矩束缚，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所累。而我又不能一直保护她，她受了委屈怎么办？” “这？”沈姝宁歪着脑袋，“要是生个儿子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啊，就像你们从小在乌衣卫长大，每天都生死一线的，也很辛苦啊！ 你也不能护着他一辈子，他将来长大了受了委屈也是一个人。儿子又不是仙子，他还能保证自己这辈子都不受委屈？不会被人欺负吗？” 她觉得有必要跟这人说清楚，“要是真的怕孩子受委屈，可以不生。否则的话，无论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你都会担心他。就像是父亲，他有两女一子，难道他就不用担心沈晏清了吗？ 恰恰相反，他要操心沈晏清的学业，还要操心他的婚事。比起女儿来说，他为儿子操的心更多。” “嗯。”箫煜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是吧？”沈姝宁笑了笑，“做人不能这么执着，也要多看看实际情况才行。”不要总是想着生儿子，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孩子的，是不是？ “是，阿宁说得对。”箫煜笑了笑，一边捏着她的手指，一边笑着说：“生个孩子，无论男女都好。但要是生个女儿，最好长得不要像你。” “嗯？”沈姝宁狐疑的看着他，“你觉得我长的不好看？” “阿宁怎么会这样想呢？”箫煜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可是我见过一面就心神荡漾的女子，怎么可能不美？ 就是因为你太美，所以我才说将来生的要是女儿，不能像你。太美的姑娘容易引起别人觊觎，我不想她跟你一样招蜂引蝶。” “我哪里招蜂引蝶了？”沈姝宁不悦的看着他，“你可不要随便污蔑……” “咳咳！”云昭轻轻咳了两声，然后敲门，说：“主子，谢大人来找夫人。” “他找我做什么？让他哪里来的回哪去，不准让他进来。” 箫煜微微笑了笑，说：“来者是客，阿宁不让人进门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他这是不请自来，算是哪门子的客人。”上辈子谢晋安做的比她绝，这一世她也不会心慈手软，“要是你们谁敢放他进来，我就不在这儿待了。” “阿宁不要生气。”箫煜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对门外的人说：“夫人说的话听到了吗？不要让人进来。要是他已经进来了，把他走过的地方全都拆了，换成新的。” 你跟谢晋安还真的是绝配，上辈子她在湖边偶遇谢晋安，对方回去以后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烧了，对她的嫌弃溢于言表。 这一世箫煜做了跟他差不多的事情，沈姝宁没有其他的感觉，只是觉得有些劳民伤财了。 “把所有的地方都拆了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银子才能建好，直接让人用水冲刷三遍，照样焕然一新。” “嗯。”箫煜点头，然后去问门外的人，“谢晋安到府里来了没？” “在花厅候着了。” “把他打发走，按照夫人说的那样，让人把他走过的地方冲刷三遍，尤其是大门口，给我好好洗干净。” “是。”云昭从来不会质疑他的决定，“主子要是没有其他事情吩咐，属下便退下了。” “让人告诉北哲，他的药太难闻了，让他换一个好闻的方子。” “是。” “下去吧。”箫煜拢了拢手指，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沈姝宁后知后觉的红了脸，“夫君我不告诉我有人来了，你说的话都让他听到了。” “不该听的话，他不会放在心上，阿宁不用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这种话私下里说一说也就罢了，让人听到了像什么样子？ 但她敢怒不敢言，生怕这人一不小心又开始发疯，只好讨好的看着他。 “夫君下一次听到有人来了，提前告诉我一声，不要再被人听到我们夫妻两个说这种话了。” “怕什么？我们是夫妻，又不是什么野鸳鸯。”他之前顾忌着沈姝宁才时刻提醒她，现在成了亲还要这样吗？ “我们虽然成了亲，可是他们都没成亲。要是被他们听到这些，府里的人还不在私底下笑话我。” “以后有人来了，我给你提醒，阿宁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生气。”她就是有些不好意思，“你先一个人在床上坐着，我去给你找衣服。” “阿宁再给我做一套衣服吧，我缺一套贴身穿的衣服。” “喏！”沈姝宁拿了两套衣服出来，“这几天给你做了两套，一黑一红，你今天想穿哪套？” “红色。”他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开心，“咱们成婚不久，该穿红色。” “嗯，我给你穿这套。”沈姝宁把另外一套拿回去放好，把红色的这套放到矮凳上。 做完这一切，院子里又想起了脚步声，箫煜提醒她，有人来了。 “嗯。”她过去开门，看到赤芍带着两个粗使婆子抬了一个大木桶过来…… 第131章 怎么会这么好? “药浴准备好了，请小姐过目。” “抬进来吧。”沈姝宁侧身让开，两个粗使婆子把大木桶抬了进来，放在屋子中间。 箫煜面无表情的说：“热水放下就行了，你们出去。” “是。” 两个婆子和赤芍一并退了出去，沈姝宁走过去关上门，把门插好，这才过来帮箫煜脱衣服。 繁琐的腰带，她解了半天才解开，额头都急得出了汗，忍不住小声嘟囔，“你给我脱的时候怎么这么快，我怎么不行啊。” “没有什么技巧，就是熟悉而已。” “哦。”沈姝宁不以为意，给他把最后一件脱了，“好了，我扶你进去。” “嗯。”箫煜由他扶着向前走了几步，沈姝宁停了下来，弯腰抬起他的腿，让他跨过去，站到木桶里。 箫煜照做，在木桶里站稳后，慢慢坐了下去。 浑身上下除了头和脖子，都被温热的水包裹着，他缓缓闭上眼睛，轻启薄唇，“你要一起吗？” “不，不用了。”她的脸早就像是熟透的桃子一样，红的发烧，听到箫煜的话，心跳也快了起来。 沈姝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起一个手帕向浴桶走过去，她站在箫煜身后，慢慢伸出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不轻不重的按着。 “嗯～”箫煜舒服的喟叹，如墨的黑发散落在他的肩上，更显得肌肤胜雪，连她一个女子见了都有些羡慕。 “夫君连肩膀都这么好看，倒是让阿宁有些自惭形秽。”三分柔情，七分撩人，跟她平日里的语气略有不同。 箫煜抬起湿漉漉的手，一把握住肩上的柔荑，蹭的一下站起来。 “哗啦啦”，水滴四溅，沈姝宁下意识的往后退，却被一股大力拽了过去。 “跟我一起，嗯？”他说着，揽住细腰，将她打横抱起，手脚利索的脱了多余的鞋袜和外衣，将怀里的人放到水里。 一切快的让沈姝宁来不及挣扎，温热的水滑过她的肌肤，剩余的衣衫也被某个人取下来扔到了地上，她下意识的并拢双腿，想要往后，却是退无可退。 箫煜像是看到了她的窘境，愉悦的笑了笑，伸手揽住她的后背，拉近了他们两个人的距离。 “不……不能这样。”沈姝宁下意识的想要起身，“神医说了你不可以……” “阿宁只记得这一句吗？”箫煜笑了笑，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他还说了，我越热，效果越好。” “可………” “你之前做过什么，忘记了吗？”箫煜亲了亲她的耳垂，“要我教你吗？” “不用。”她不止做过一次，当然不需要别人教。 箫煜满足的笑了笑，亲了亲她的眼角，薄唇，锁骨…… …… 夜凉如水，一似去秋时。 “阿嚏！” “阿嚏！” 一大早上起来，沈姝宁就不停的打喷嚏，赤芍伺候她洗漱的时候忍不住心疼，“小姐到了雨季就容易受凉，奴婢一会儿让神医给您好好瞧一瞧，看看能不能根治。” “我没事。”她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看向一旁的绿翘，“你今天就去铺子里，让掌柜的教教你，回头我新开一个铺子给你打理。” “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小姐身边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奴婢在府中伺候您。”她就算是再想去学一些真本事，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走。 “你留下也做不了什么，还不如替我管着铺子。万一他们趁着家里出了事，私吞了我的银子怎么办？” “小姐怀疑铺子里掌柜有问题？”想到这种可能，赤芍脸色都青了，“他们可都是受了老夫人的恩惠才有了今天，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掌柜的没有问题，可是铺子里的伙计呢？”上辈子就是栽在了伙计身上，她这一世趁着事情还没出来的时候就让绿翘把人弄走。 “你去永安巷的首饰铺子里，帮我看一下谁有问题，发现问题之后不要冲动，回来仔细说给我听。” “是。”绿翘找了个金步摇给她戴上，“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帮您把吃里扒外的人找出来。” “不急于一时，你主要是跟掌管的学一学怎么管铺子，怎么记账。”将来她要是去了江南，身边总要有个人会管铺子，不能等着坐吃山空。 “是，奴婢记住了。”小姐给了她这个机会，她一定会努力抓住。 “嗯。”沈姝宁点头，“你聪明，又上进，肯定没有问题。但你要记住，不能太相信别人说的话，尤其你还是我派出去的人，他们说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全都当真了。 要是真的有人私底下给你说了什么，不要轻信，你先回来告诉我，我再让人去查看。多从几个人入手，查出来的才有可能是真相，明白了吗？” “奴婢知道了。”她觉得自家小姐真的跟之前不一样了，“您现在做事好谨慎啊！” “小姐越发的沉稳了，颇有老国公当年之风。” “你们两个把我夸的天花乱坠，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怎么能跟祖父相提并论？”沈姝宁笑着戳了戳两个丫头的额头，“就知道说好听的话来哄我开心。” “奴婢没有哄骗小姐，您确实跟之前大不相同了。就像是……”绿翘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现，“您就像是姑爷送您的珊瑚佩一样，浑然天成的美又经过雕琢沉淀，漂亮又稳重端庄。” “嘴巴这么甜，昨天吃了多少蜂蜜？”沈姝宁笑了笑，拿起一个玉镯给她，“今天再给你一只镯子，多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我。” 说着，她又拿起一个玉镯给了赤芍，“你也一样，多说些好听的话让我开心。” “太贵重了，奴婢不敢收。”两个丫头连忙推辞，沈姝宁却坚持送给她们。 “我特地给你们准备的，你们戴着是符合礼数的，不用推辞。”沈姝宁分别给两人把镯子戴上。 “多谢小姐！”两个丫头差点喜极而泣，小姐怎么会这么好？ 第132章 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任劳任怨的照顾着箫煜，连府中的下人都对她改观了不少，但是被他照顾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薄情，例如此刻，他脸上带着笑意没有一丝的温度。 好听的话却是毫不顾忌的往外说：“阿宁心灵手巧，能够娶到你真的是三生有幸！” “夫君丰神俊朗，冰雪聪明（阴险狡诈），是我三生有幸才能遇到你。”沈姝宁一边绣着荷包，一边在心里吐槽，非要让我给你绣荷包，绣这么多你用的过来吗？ 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讨好的说：“算上今天这个荷包，我已经给你做了十三个了，夫君觉得不够的话我再给你做两个？” 老娘希望你心里有点数，不要再让我给你绣什么破荷包了！ “好啊。”箫煜轻轻笑了笑，像是春日里融化的冰霜，如沐春风般的说：“你再给我做两个，我想要一紫一蓝，绣着石榴花的荷包。” “夫君喜欢就好。”沈姝宁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不折腾我就会死吗？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好讨好的笑着说：“阿宁一定会给你绣的很漂亮。” “不用漂亮，能用就行了。”他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继续说：“你之前说的梅昭仪还记得吗？” “记得啊，怎么了？”这辈子因为继后之死，没有中秋宴，梅昭仪没有机会在漫天花雨下弹箜篌，甚至都没得到陛下的宠幸。 沈姝宁有些好奇梅昭仪这辈子会怎么样，她迫不及待的看着箫煜，“你知道什么？给我说说呗。” “今天早上柳风伺候我洗漱的时候说，宫里昨天出了一件大事。” 沈姝宁听他这个语气，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咯噔”一下，“出了什么事？” “太子带着你阿姐入宫，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碰到有人落水，跟着他们一起的小太监把人救了起来。” “落水的人是梅昭仪？”沈姝宁微微皱眉，“她是被人推下水的还是故意落入水里？” “不知道。”箫煜摇头，“太子让人救了她之后，陛下正好赶来，让人把梅昭仪带去了自己的寝宫。” “这？”哪怕是没有中秋宴，陛下还是会遇到梅昭仪，独宠她一人吗？ 沈姝宁掐了掐手心，她强装镇定的看着箫煜，“你给我说这个做什么？” “她在太子的必经之路落水，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她……她……想要引起陛下的注意？” “让陛下注意到她，之后呢？”箫煜好整以暇的笑了笑，“柳风还告诉我一件有趣的事情，梅昭仪醒来不久，陛下就让人召见太子，提醒太子纳侧妃的事情。” “什么？”沈姝宁有些意外，毕竟上辈子那么长时间，梅昭仪都没提过让太子纳侧妃，怎么这一世才见到陛下就说了呢？ 更重要的是，“她给陛下说让太子纳侧妃，陛下就同意了吗？” “没人知道她给陛下说了什么，反正陛下是让人叫来太子，让他选几个侧妃入东宫伺候。” “太子他怎么说？他答应了？”上辈子无论谁逼着他纳侧妃，他都没答应过，难道这辈子会变吗？ “他没有答应，跟陛下吵了起来，惹得陛下大怒，罚他在东宫禁足一月，抄写十遍《孝经》。今早上就有不少人给陛下上书，请求陛下彻查宁州的案子，说是这个案子有不少疑点。” 私吞铁矿都说成盐矿，有疑点还不是陛下弄出来的，怎么不去查他？ 沈姝宁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陛下直接把三皇子做的事情公诸于众不就行了，搞得这么麻烦做什么？” “或许他想做个好父亲吧。”箫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三皇子做的事情要是真的抖落出去，杀他十次都够了。可是陛下这么多年始终隐而不发，要不是童铭死了，估计也不会派人去查。” “他这么纵容三皇子，不怕三皇子野心逐渐大了起来，生出反心？”她越来越怀疑上辈子的事情是不是三皇子做的了，毕竟他私吞的铁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说不定就是去养黑甲士兵了。 “不可能。”箫煜笑着摇了摇头，“三皇子他没有这么蠢，他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何必多此一举做这些事情？” “太子尚在，大皇子……他现在是伤了腿，不可能继承了。可是还有别的皇子在，他怎么可能名正言顺继承皇位？” “大皇子伤了腿，挡在他面前的就是太子，没了太子，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了。没想到谢晋安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他知道太子的软肋是什么，也找准了陛下的软肋。” “这些事情是谢晋安做的？”沈姝宁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们怎么可能任由谢晋安摆布？” “所以我才说他高明，能够想到让太子纳侧妃的办法来除掉太子的羽翼。” “你们以为太子是傻的吗？”沈姝宁实在是不理解这些人的想法，“让东宫多几个侧妃就会闹得让陛下废太子？” “纳侧妃不会，目的就是太子让不肯纳侧妃。” “不肯纳侧妃怎么了？”上辈子太子也没同意纳侧妃，不也是好好的吗？ 箫煜微微笑了笑，“陛下想让太子纳的侧妃是苏太傅的孙女，户部尚书的女儿，武威将军的女儿。太子要是不愿意纳侧妃，陛下就会让她们嫁给其他皇子，毕竟也要给这些人一个交代，不是吗？” “嫁就嫁了呗！”沈姝宁不以为意的说：“其他皇子娶了她们之后就能把太子比下去了不成？” 一个女子而已，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能力？人家整个家族也不是傻的，真的愿意把全副身家赌上去谋一个不可知的未来。退一步来说，就算他们真的要背水一战，也不可能成功。 “我不相信夫君你会觉得这是个什么大事，又在故意吓唬我是不是？” “只是这样，当然不算是大事，但是我还知道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她就不信能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第133章 不求一丝温情 “沈晏清跟苏清然的事情你知道吗？” “他们怎么了？”沈姝宁不禁想起了上辈子这两个人定了亲的事情，一个不太可能的念头涌了出来，“你是说沈晏清喜欢苏清然？” “不是喜欢，是爱慕。”他的眸子里毫无波澜，但是沈姝宁却看出了惊涛骇浪。 “这……这……怎么可能？”但她随即一想，沈晏清上辈子对苏清然好像真的不同，沈姝宁抿了抿唇，“你的意思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奔着沈晏清去的，让太子纳侧妃只是个幌子？” “太子是陛下亲手养大的孩子，你觉得他要做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陛下对他失望至极？” 箫煜拿起茶杯再次抿了一口，“历来帝王没有登上那个位置的时候都要跟兄弟争个你死我活，当了皇帝之后，最不喜欢的就是看着自己的儿子们争得你死我活。 太子要真的为了沈晏清抢回心爱之人，跟其他皇子大打出手。兄弟倪墙，再加上一些其他的事情，你觉得陛下不会放弃太子的几率有多大？” “可……可……”上辈子的事情走马观花一样从脑子里过了一遍，她心头有万千思绪，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奸臣知道的事情就是多，想的也比别人远。 “就算如此，陛下也不一定会把苏清然嫁给其他皇子啊！”他赐婚的时候都不让人查一下人家姑娘有没有心上人吗？何况苏清然也未必想要嫁啊！ “苏太傅年事已高，子侄都平庸，陛下不想让苏家没落，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苏家的姑娘高嫁。此时要是有人主动求娶，陛下怎么可能会不答应？” “不是我在背后说人坏话，苏清然她比我脾气还不好，刁蛮任性，皇子们出身高贵，肯定不想娶这样一个太子妃啊！” “要是娶了她可以除掉太子，哪怕她貌若无盐，刁蛮任性，也是有皇子争先恐后想要娶回家。你还担心没人愿意娶她吗？估计陛下此时此刻都已经把赐婚的圣旨写好了。” “什么？”沈姝宁一激动，手里的针不小心戳到了自己，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咝！” “怎么了？”箫煜关切的问她：“扎到手了吗？” “没事。”她把针线放下，平静的看着身旁的人。 “夫君给我说这些做什么？让我劝沈晏清换一个人喜欢吗？” “我想告诉你，没有什么事情能逃过我的眼睛，也想告诉阿宁，不要把自己的目的暴露出来，否则就会功亏一篑。” “什么意思？”难道奸臣看出来她所求的东西是什么？ 不可能，奸臣又不知道他在三年后会死掉，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打算？ 沈姝宁顺着他刚才的话往下说：“夫君的意思是，有人暴露了想要利用沈晏清跟苏清然的事情让陛下疏远太子的阴谋，他们不会得逞。” “阿宁想让他们得逞吗？”箫煜下意识的去摸手中的白玉扳指，却摸了一个空，沈姝宁见状，握住他的手。 “夫君有办法让陛下不赐婚吗？” “没有。”箫煜轻轻摩挲着她纤细柔软的手指，“阿宁最好劝一下太子，不要管这件事。要是陛下真的放弃他了，他跟沈姝月都会死的很惨。” 沈姝宁的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想要努力抓住，却什么也没抓到，反倒是手中抓到了箫煜的手指。 她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苦苦哀求他，“夫君帮一帮他们好不好？沈晏清他这个人很执着的，要是他知道自己喜欢的人要嫁给别人，他真的会疯掉！” 上辈子苏家败落，苏清然要来退婚，沈晏清突然大病了一场，她当时就觉得这并不是巧合，所有的一切在今天都得到了答案。 苏清然是他爱的姑娘，沈晏清当然不会放弃。让他眼睁睁看着苏清然嫁给别人，无异于让他去死。 “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帮他的，你帮帮他好不好？”沈姝宁哭的眼睛都红了，箫煜依然是不为所动，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 他语气淡然的说：“阿宁不用求我，我帮不了他。” “夫君这么厉害，你肯定可以帮他，我求你。” “这个主意是谢晋安出的，应该是三皇子去向陛下求娶苏太傅的孙女，而三皇子又刚刚帮了太子，在外人眼里看来，三皇子跟太子在一条船上。 而我娶了你，在别人看来我也跟太子在一条船上。要是我阻止陛下给三皇子赐婚，这又算是什么情况？我们在起内讧吗？” “不，不是这样的。”沈姝宁抹了一把眼泪，她暗自咬了咬牙，“只要你帮了他，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三年后奸臣死亡的时间她还是知道的，告诉他，应该可以提前避开，她愿意用这个去换大奸臣帮沈晏清娶到心上人。 “不行，我帮不了。”箫煜摇了摇头，拒绝了她。 沈姝宁的心彻底冷了下来，“夫君告诉我这些，原来不是想要跟我交换什么，而是让我认清自己跟你的差距是不是？” “阿宁，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摸索着把人揽到怀里，“告诉你这件事情，是想让你给沈姝月说让她去劝劝太子，不要意气用事。” “太子也知道沈晏清喜欢苏清然？” “嗯，他看到过。” “呵！”沈姝宁自嘲的笑了笑，这就是爱一个人跟不爱一个人的区别吗？ “我知道了，我会让阿姐劝太子不要冲动。” “嗯。”箫煜点了点头，“太子在这个时候跟三皇子闹得不愉快，不是明智之举。” “是。” “你既然知道陛下有意试探太子，应该也明白陛下也不是完全对太子放心。我这么劝你也是为了太子他们好，也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你用心良苦，夫君不用多言。”她看向不远处，轻轻闭上了眼睛，或许沈姝宁真的不如沈姝月，从一开始就不得到母亲的爱，长大后也得不到夫君的爱。 今天这件事，也让她彻底死了心，往后不再求一丝温情，只求遗产继承…… 第134章 嫉妒你的人才会诋毁你 泡了半个月的药浴，北哲开始给箫煜扎针。 沈姝宁在一旁看着他身上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用手帕捂住嘴，瑟瑟发抖。 “夫人要是害怕的话，你先出去，等我把针取了你再进来。” “我不出去。”她故作坚强的说：“无论怎么样我都要陪着夫君。” “看来我让箫煜泡的药浴确实有用啊！”北哲故作神秘的笑了笑，“你这情况比之前好多了。” 沈姝宁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却假装不懂，结结巴巴的说：“神医医术……高明……夫君能够好……好起来……还要多亏你。” 她连说一句话都费劲，箫煜抿了抿唇，不咸不淡的说：“你去厨房让人给我做一份银鱼鸡丝面，我有些饿了。” “我出去给赤芍说一声，让她去厨房看着就行了。”反正她是不可能离开的，免得让奸臣又说她不够真心。 她就给出一颗真心，让他无话可说：“夫君不要赶我走……我……我想陪着你……” “嗯。”箫煜轻轻应了一声，“你就在这儿。” “夫君真好！”她咬了咬唇，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北哲扎完最后一针，转过头来看着沈姝宁，“你怎么跟之前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人总会变的，神医难道跟之前一样？”沈姝宁反问他：“从生下来到现在你没变过吗？” “算了，算了，我又说不过你，就不自讨没趣了。”北哲算是投降了，“箫煜的毒很快就能清除，但是他的眼睛不一定很快能好，你们不用太着急。” “能治好就行，我不奢求其他的。”她专心扮作痴心女子的模样。 北哲在心里暗暗地叹气，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 太子被禁足在东宫，每天除了抄书写字就是坐在湖边垂钓，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沈姝月也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吃完饭跟他一起在湖边钓鱼，俊男美女在一起赏心悦目，又无比的温馨。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样普普通通的生活也挺好的，阿月你觉得呢？” “你觉得挺好，是因为你不用劳作，不用饿着肚子。要是你真的是普通的百姓，就不会觉得这样的日子好了，你就该为了一家的生计发愁了。” “对啊，我要是生在普通农家，说不定小小年纪还要去地里劳作，也没有如今这般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不禁想起在宁州听到传闻，轻轻抿了抿唇，看向一旁的人。 “阿月知道沈老国公为什么要让沈晏清他们兄妹二人去替人服徭役吗？” “阿宁给我说过，她跟晏清两个人不小心迷了路，有一户农摘了野菜给他们做饭吃，他们后来才知道这些难以下咽的野菜是别人一天的口粮，内心自责不已。 两个人拿了银子准备送给他们，在回去的路上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跟丈夫拉扯，女子想要替瘸腿的丈夫服徭役，丈夫不让她去。他们两个就说有办法解决服徭役的事情，让人送了银钱给他们。” “徭役不能折成银子，也不用他们两个孩子去帮别人服徭役啊？” “他们要帮别人，自然是他们去替人服徭役，而不是慷他人之慨。”沈姝月看着他，“太子恐怕没有见过民生疾苦，你不知道有些人为了躲避徭役可以做出什么事情来。 阿宁他们要是为了帮别人，开了不好的先例，之后人人都学着他们，动动嘴皮子就免了一个人的徭役，对其他人公平吗？” “哦。”太子了然的点头，“孤懂了。”工部侍郎的孙女可以替人免了徭役，其他人就会觉得攀附权贵就能免除徭役，确实会引来麻烦。 “阿月比孤懂得多，也聪慧。要是你是父皇的儿子就好了，他肯定会很开心。” “太子殿下何必妄自菲薄？”沈姝月握住他的手，“你也是文武双全，聪慧果敢的好儿郎，陛下有你这样的儿子也会很开心。” “父皇他……”太子玩了玩唇角，不太自信的说：“我总是让父皇失望，他会不会就不要我了？” “怎么可能呢？”沈姝月温柔的笑了笑，继续说：“太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陛下不会舍得不要你。” “只有你才会觉得我很好，其他人都觉得你优柔寡断，遇事不决，难当大任。” “那是他们不懂你。”沈姝月坚定不移的说：“太子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你是个心软善良的君子，温润如玉，不是他们这种凡尘俗子能够相提并论的。 他们说你不好，是因为他们嫉妒你。太子殿下生来就是陛下的嫡子，自幼被陛下带在身边养大。陛下和太后对您宠爱，臣民对您尊敬，这都是他们不曾得到的东西，所以他们嫉妒你。” “阿月！”太子红了眼眶，“你真好！” “我不是在哄你，而是真心觉得你好。”沈姝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像你这样光明磊落的君子，古往今来都少有。殿下不要妄自菲薄，会有人看到您的好。 比如我，一心就想嫁给你。再比如跟着你的几位大臣，他们明知道去宁州有多凶险，还是跟着你去了。 他们知道跟你一起去求陛下修改律法有多难，还是跟你三步一跪，九步一叩首，从宫门口到朝阳殿，不曾退缩一步。” “孤……我……”太子热泪盈眶，不知道说什么好，紧紧握住她的手，“谢谢你陪在我身边，幸好还有你。” “臣妾才是三生有幸遇见你，能够得到殿下青睐，是臣妾此生最幸运的事情。”说话间，沈姝月起身抱住他，“殿下您不用怀疑自己，您就是很好的人，是合格的储君。 陛下禁足，也是为了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你执意不肯纳侧妃，他们怎么能安心纳妾呢？” “哼！”太子冷哼一声，“他们贪恋美色，喜欢纳妾，就想让孤也跟他们一样，做梦去，孤才不会这样呢。” “就因为太子殿下跟他们不同，所以他们才嫉妒你，诋毁你，殿下可千万不能让他们得逞。” “孤才不会让他们如愿呢！”太子暗自咬了咬牙…… 第135章 躲着他们 “老三让徐鹿山私吞铁矿，父皇仁慈，对外只说是他私吞了盐矿。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捅出去，让他再也没有办法翻身。” “太子，你……”沈姝月狐疑的看着他，箫逸珘抿了抿唇。 “跟你没关系，我只是觉得人都是贪心不足的，将来他要是想要杀我，难道我也要坐以待毙吗？”他刚才不禁想到，上辈子黑甲士兵的事情说不定就是老三搞出来的，提前防患于未然也是好的。 “宁州有铁矿的事情我一定要让举国皆知，任何人都不能私吞铁矿，威胁到大盛。” “可是陛下不想再追究下去了，你非要跟陛下对着干，有些不太好吧？”皇帝在这件事上明显偏心三皇子，把这事捅出去不就是打了皇帝的脸吗？ “不用担心，阿月，我有分寸。”他微微勾了勾唇角，想到上辈子的事情，自信的说：“父皇没有想要包庇老三，他只是不想让家丑外扬而已。” “你好好休息，我去跟门口的侍卫说，让他们去找父皇过来。” “好。”沈姝月见到他拿定了主意，没有再多说什么，“我在这儿等你，殿下不要着急。” “嗯。”太子点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沈姝月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勾了勾唇角，“替我把东西准备好，佩兰。” “是。” 太子想要让皇帝严惩三皇子，她作为太子妃怎么可能不助他一臂之力呢？ …… 箫煜的眼睛看不见了，乌衣卫和大理寺的事情也不会来麻烦他，对于外面的事情知道的确是不少。 几乎是皇帝踏出朝阳殿的时候，他就得到了消息，跟他在一起的沈姝宁自然也是听到了。 她微微皱眉，“太子这个时候找陛下做什么？总不能是为了沈晏清的事情吧？” “他估计还不知道陛下给三皇子和苏清然赐婚的事情。” “哦。”太子被禁足，陛下给三皇子赐婚也不是什么大事，应该不会有人特意告诉他。 沈姝宁不禁在心里想，不是沈晏清的事情，又是什么事情？ “你也不必担心，陛下从东宫出来就知道了。” “嗯。”她就算着急也无济于事，又不能帮到他们什么。 “我们继续吃饭，不管这些事情。”她拿起勺子给箫煜喂饭，旁边的慕容灼看的目瞪口呆。 “你……你这……” “慕容小公子不饿吗？”沈姝宁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夫君让你留下来吃饭，你不想吃吗？” “想，想吃。”他真的怀疑对面的人是不是换了一个，慕容灼带着几分犹疑坐下来，默默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 沈姝宁给箫煜喂饭，一碗饭见了底，她才拿起筷子自己吃。 “咳咳……”慕容灼偷偷看他们，不小心呛了一下，开始咳嗽，“咳……咳咳咳……” “慕容大人，喝杯热水。”赤芍连他咳嗽，倒了一杯热水给他。 “谢谢！”慕容灼接过后慢慢喝下去，咳嗽声渐渐地停了下来。 箫煜微微皱了皱眉，“多大的人了，吃饭还能被呛到。” “很久没吃辣椒了，一时之间有些吃不惯。” “你这个年纪，是时候娶个妻子了。”箫煜抿了抿唇，继续说：“七年之期就快到了，你可以离开乌衣卫。” “我不离开。”慕容灼毫不犹豫的拒绝，“就算是我遇到喜欢的姑娘要跟她在一起，也不一定要离开乌衣卫，卫里有没有定下规矩说是不可以成亲。” “你想清楚就行了。”就像当初慕容灼尊重他的想法一样，箫煜也尊重他的想法，“要留就留下吧，但是秋衡在青州多年，要是真的帮助陈良玉打败了大越，乌衣卫首领的位置应该给她。” “我知道。”他也不是冲着这个位置去的，“秋衡无论是能力还是资历，都比我高，她当首领，我无话可说。” “没有说你会嫉妒她，我只是想告诉你，秋衡不适合做乌衣卫首领，你争取一下这个机会。” “她怎么不适合了？”慕容灼不解的看着他，虽然箫煜看不见，他说话的还是习惯性的看着他，“你知道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秋衡在一年前中了毒，恐怕时日无多。” “怎么可能？”慕容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从来没有给我们说过这件事情，也没有让她回来歇着。” “北哲给她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暂时压住了体内的毒性，可是也只能勉强维持几年而已，否则她也不会把秋家祖传的暗器功夫交给别人。” “不……不是……”慕容灼突然有些看不懂他了，“你上次不是说秋衡看上了……” “骗你们的，不然怎么解释秋衡教给他暗器功夫的事情。” “可他当真了啊！”慕容灼无语的看着他，“你说了这么一个谎，他还以为秋衡真的看上了自己，最近在苦练功夫呢。结果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而且秋衡快死了……” “不然我怎么说？”箫煜反问他：“难道我要告诉你们，秋衡她中了毒，时日无多？” “我……”慕容灼咬了咬嘴角，默默低下头，“你做得对。” 嘁！ 一旁的沈姝宁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大奸臣做的事情对什么对？ 欺骗了人家的感情吗这不是？人家以为可以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了，结果你给人家来一个死亡倒计时，这算是什么好？ “秋衡在青州多年，一直帮助陈家抵御外敌，要是他们知道她中了毒没有解，恐怕青州会出大事。” 哦，这样啊。沈姝宁默默收回刚才的话，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 慕容灼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我去青州换她回来，让她在长安养伤。之前我也去过青州，对那里比较熟悉。” “突然换你过去，不是更大的麻烦吗？”箫煜波澜无惊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让人觉得无法拒绝，“你待在长安，哪里都不要去，也不要参与皇子之间的斗争，躲着他们。” “你觉得太子他可能会……” 第136章 去见太子 …… 太子见到皇帝，他先是跪下磕头，然后再说：“辛苦父皇走一趟，请您恕罪。” “起来吧。”他倒是想要看看太子到底要说什么，“你让人给朕说是有要事商讨，朕想知道是什么不能写折子说的大事。” 太子起身，站到皇帝身旁，义正言辞的说：“儿臣想给父皇说的是宁州一事绝对不能姑息。三皇弟让人私吞铁矿，必须让他受到惩罚，以正国法。” “私吞铁矿，关系重大，你要让朕杀了老三啊！”皇帝叹气，“他虽然不成器，但也是朕的亲生儿子，是你的亲兄弟，何至于此啊？” “人心不足蛇吞象，三皇弟他私吞铁矿要不是为了金银，而是偷偷铸造兵刃的话，父皇还觉得是一件小事吗？” “饶过他这次。”皇帝轻轻闭上眼睛，无奈的说：“朕不想做个薄情寡义的君王，也想做个父亲。” “先是君臣，再是父子。三皇弟他不是动了父皇的东西，而是动摇了大盛的根基。翠屏山那么大，挖出来的铁矿都去了哪里，账面上记的就是全部挖出来的铁矿石吗？” “留他一条命，等他明年春天成了亲，朕就找个理由治他的罪，让他终生幽禁。” 太子听了他的话，不禁想到上辈子的事情，他暗自咬了咬牙，态度坚决的说：“儿臣以为不妥，做错了什么事情就该受到什么处罚，而不是随意找个理由处置了他。” “你想怎么样？”皇帝眼眸微冷，“难道你要按照律法，将他抄家灭族？连朕也一起杀了才算完是不是？” “儿臣不敢。”太子连忙跪了下来，他不卑不亢的说：“三皇弟犯了错，就该受到处罚。” “你当真是为了一个女子，不顾父母亲情，不顾兄弟手足之情了是不是？” “儿臣不理解父皇您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请您明示。” “你不知道？”皇帝咬牙，“朕给老三和苏家的女儿赐婚。而你知道沈崇的儿子跟苏家的女儿交情匪浅，所以才故意让朕处罚老三，对不对？” “您给三皇弟和苏清然赐婚？” “嗯哼。”皇帝轻轻应了一声，傲娇的抬起头，“老三求朕给他赐婚，朕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可……可您分明知道沈晏清他跟苏清然……他们两个情投意合，您何必做那个棒打鸳鸯的人呢？”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问过苏太傅的意思，他不反对把自家孙女嫁给老三。” “又不是他嫁人，他不反对就行了吗？苏清然也不是小孩子了，她可不会任人摆布。”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帮他再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朕替他们赐婚。” “爱卿和婚姻在父皇的心里算什么？”太子一脸失望的看着他，“您将珊珊嫁给生命不明的陈靖宇，现在又拆散两个有情人……” “放肆！”皇帝拍了下桌子，“你敢质疑朕？” “儿臣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皇帝冷冷地看着他，“珊珊嫁给陈靖宇怎么了？朕让老三娶了苏清然又能怎么样？朕做错了吗？” “天子怎么可能有错呢？”太子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说：“您牺牲亲生女儿，笼络人心，稳固大盛江山，作为一个帝王没有什么错。 可您为了一己之私放过私吞铁矿的人，还要让一个无辜的女子嫁给他，您作为一个父亲也没有错。但是儿臣想提醒父皇，不是您想做君王的时候就是君王，想做父亲的时候就让父亲，任何时候您都是君王和父亲……” “放肆！”皇帝直接拿起桌上的茶盏扔了过去，“朕怎么样做事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咳咳咳……”用力过猛，他扶着桌子不停的咳嗽，太子见状，连忙起身过去给他顺气。 “父皇您消消气，您打儿臣，骂儿臣都可以，不要气坏了身子。” “咳咳……咳咳咳咳……打你骂你有什么用？”他轻轻挥了挥手，无奈的说：“朕想要让你们兄弟和睦，所以早早地让你当了储君。对你也是百般爱护，让其他人不敢生出异心。可是没想到他们还是……唉！”他深深地叹气。 “老三做的事情确实太过分了，可他毕竟是你的兄弟，你就不能给他留个体面吗？真的要让他被天下万民唾骂，让朕将他凌迟处死？” “儿臣不敢。”经过刚才这一遭，他不敢再说什么刺激皇帝的话了，“父皇想饶他一命就饶他一命吧，可是宁州的事情必须查清楚，他们挖出来的铁矿肯定不止账本上……” “咳咳！”皇帝咳了两声，打断了他的话，“箫煜说在宁州遇到了死士，出了朕就只有你知道怎么培养死士……” “儿臣绝对没有告诉给任何人培养死士的方法，请父皇明查。” “朕让人暗中去查了，这件事跟你还真的有些关系。”皇帝又咳了两声，转过头来看着他，“你是该心慈手软的时候非要冷下心肠，应该斩草除根的时候却心软了。” “父皇的意思是，培养死士的方法是儿臣不小心泄露出去的？”他努力去回想，也想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唉！”皇帝叹气，“朕本来不该告诉你这件事，可你非要抓着老三的事情不放，朕也只好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箫煜在宁州差点丧命，而刺杀他的死士就是从你这里出去的人培养出来的。朕没有因为这件事追究你的责任，当然也不会因为铁矿的事情处罚老三。” “父皇让儿臣禁足不是为了纳侧妃的事情？”他突然反应了过来，“您是因为箫煜在宁州遇到死士的事情才让儿臣禁足？” “是。”皇帝咳了两声，在椅子上坐下，长长舒了一口气，“朕亏欠箫煜父子很多，却因为你让他差点丧命，朕于心难安呀！” “箫煜他……他真的是皇叔的儿子？”太子突然将所有的事情串在了一起，“祖母说皇叔有个女儿，已经夭折了，其实是假的？” 第137章 朕确实不如你 “你皇叔让朕帮忙骗太后，说他们生了个女儿，太后取的名字，叫宝珠。后来又找了个病死的女婴骗太后说是宝珠夭折了。其实他们当年生了个儿子，取名为煜。” “箫煜？”太子脱口而出，他两辈子都没想清楚的事情终于明白了，“他是皇叔的儿子，所以您对他信任有加，宠爱非常。而且还让他为……”太后扶棺。 他终于明白这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古往今来哪有让乌衣卫扶棺的道理，原来如此啊！ 皇帝看着他震惊的眼神，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问道：“你想说什么？一起说出来吧。” 箫煜为太后扶棺的事情他当然不可能说出来，只好问了另外一件事，“父皇对他这么好，为何要说亏欠他？” “太后将之前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也知道朕这个皇位可以说是用你皇叔的性命换来的。你皇叔年纪轻轻就去世了，他留下唯一的儿子，朕却亲手把他送到了乌衣卫，让他做朕手里的一把刀。 所有一切朕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都交给他去做，朕想除掉又不能除掉的人，也让他去杀掉。他的手中沾满了鲜血，恶名远扬，是人们口中的佞臣，奸臣。不是朕亏欠了他又是什么呢？” “这……这……”太子震惊的跌坐在地上，“他……父皇您……” “朕不是你心目中光明伟岸的父亲，也不是仁爱宽厚的君王，让你失望了。”皇帝靠在椅背上，看着不远处的儿子，眼底的情绪让人看不真切。 太子的心底千头万绪，脑子里好像有无数丝线在缠绕，理不出头绪，但他可以坚定的一件事情就是，“父皇没有让儿臣失望，您登基以来，将北蛮一网打尽，大越也不敢轻易来犯，百姓安居乐业，儿臣以您为荣。 至于您方才说的那些事情，儿臣无法去评判。因为从结果上来看，您没做错。白璧纵然有了微瑕，也是上好的玉石。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父皇的功绩跟武皇比起来也不逊色。” “你真的这么想？”皇帝坐直了身体，直直的看着他，“太子不会觉得朕太过卑鄙，失了君子风度。” “为了大盛，为了百姓，儿臣也可以失了君子风度。”经过上次在朝阳殿上的事情，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必要的时候耍一些小手段也没什么。 “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儿臣也可以像父皇那样，不在乎方式。” “你真的长大了！”皇帝欣慰的看着他，“从你选妃之后，你变了很多，大盛将来交给你，朕也放心了。” “多谢父皇夸赞！”上辈子他可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夸赞，听到最多的就是，为君者不可妇人之仁，优柔寡断。 重活一世，他也算是想通了很多事情，可他想要坚持的事情依然不会改变。 “父皇想给三皇弟留个体面，儿臣没有任何异议，但是宁州的事情必须要查清楚，许清然也不能嫁给他。” “老三跪在朝阳殿前特地求来的婚约，朕……”皇帝无奈的叹气，“无法拒绝啊！” “他要是终生都被幽禁，往后漫长岁月，总要有个人陪在身边才是。” “三皇弟身边有那么多人，肯定会有不少愿意陪着他的人？父皇何必拉一个无辜的女子下水？” “罢了罢了。”皇帝妥协了，“朕让钦天监给他们测生辰八字，就说不合适吧。朕重新给他找个才貌双全的世家女，让他明年春天成亲。” “皇后薨逝，三年国丧，明年春天怎么可能让三皇弟成亲？成亲之后，您处罚了三皇弟，别人怎么看待嫁给他的女子？”太子不赞同的摇头，“儿臣觉得此事不妥。” “朕已经答应了彻查宁州的事情，也答应了处罚老三，你还想怎么样？” “如您所说，让钦天监给他们测生辰八字，顺便让他们再说一句，三皇弟命中无姻缘，成亲之后会挡了子孙缘分，绝了子嗣。” “你……”皇帝看着他，眼眸中除了震惊，还带了几分犹疑，“当真要这么对他？” “儿臣知道许清然跟沈晏清两情相悦，不想拆散他们。可是别家的女儿也没有因为三皇弟受到任何好处，自然不该被他所累。他身边的人倒是有几个享受了几年荣华富贵，现在跟他吃些苦头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朕已经下旨赐婚，过几日纳采，然后问名，等到纳吉，就让钦天监照着你刚才说的那样说吧。” “多谢父皇！”太子跪下，给他磕头，“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皇帝看着书桌前的砚台，再看了看太子，“你从小就喜欢朕，无论朕送你什么都能很开心。有一次朕不小心打翻了砚台砸到了你，你的额头都破了，还在安慰朕，让朕不要害怕。” “儿臣从记事以来就是父皇带大的，母后长什么样子儿臣都已经记不清了，一直陪着儿臣，教导儿臣的都是父皇，在儿臣的心里没有谁比父皇更重要。” 哪怕他的父皇并不是光明磊落的君子，他也仍然觉得父皇是世上最好的人。 太子抿了抿唇，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儿臣特意让人准备的荷叶，父皇喝一些消消暑气。” “朕说了半天的话才知道倒茶，你这成了亲之后怎么还没以前懂事了呢？”皇帝笑了笑，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清冽香甜，味道不错。” “儿臣特意问过太医，加了一些其他东西，泡上一柱香时间，喝起来正好。” 这也算是解释了为什么过这么长时间才给他倒水喝，皇帝笑了笑，扬起脖子“咕咚咕咚”把杯中的茶水喝完了。 “朕这么多儿子，只有你最知道怎么讨朕欢心。” “世上这么多人，只有父皇对儿臣最好，让儿臣愿意花心思对你好。” “呵！”皇帝笑出了声，“你既然觉得父皇最好，还不是为了太子妃的弟弟跟朕对着干？” “儿臣不是为了沈晏清，而是不想让三皇弟牵连无辜的人。就算是父皇给他赐婚的是别家女子，儿臣也会劝父皇打消这个念头。” 皇帝轻轻笑了笑，“朕确实不如你…… 第138章 一定会摘下这朵娇花 巧诈不如拙诚，惟诚可得人心。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皇帝去了一趟东宫，不仅解除了太子的禁足，还让太子跟礼部侍郎一起准备明年的科举考试。 帝王的一句话，朝堂上的风向立刻又变了，很多人都有些措手不及，最手忙脚乱的当属三皇子。 他连忙把谢晋安找来商量对策，“本王让人已经把证据都准备好了，可是父皇突然解了太子的禁足，谢大人觉得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陛下轻易不会废太子，毕竟一国储君关系重大，废了太子，就等于是告诉其他皇子都有机会登上那个位置，殿下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等。” “你想让本王等到什么时候？”三皇子有些急了，“太子手中还有本王的把柄，他要是捅了出去，本王哪里还有翻身的机会呢？” “其他皇子也跟您一样不希望看到太子得意，您让德妃娘娘联合其他妃嫔一起，想办法让最近得宠的梅昭仪怀上身孕。陛下宠爱嫡子，但是也可能会偏爱幼子，到时候你们就有机会了。” “要是梅昭仪真的诞下皇子，她的儿子分了太子的恩宠，我们岂不是更没有机会？” “宣阳王不也是幼子，也是得到了盛宠，可是他的结局如何？”谢晋安轻轻笑了笑，继续说：“幼子虽然得宠，但是容易被人蛊惑，陛下不会把江山社稷交给他。最多就是给他一些赏赐之类的，殿下应该也不会放在心上。” “嗯。”三皇子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你说的不错，经过宣阳王一事，相信父皇不会放心把江山社稷交给一个孩子。只要除掉了太子，本王成为储君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殿下所言极是。”谢晋安笑了笑，继续说：“梅昭仪圣眷正隆，只要宫里的人不给她在暗地里使绊子，想必她很快就能怀上龙嗣。 到时候殿下答应她，将来给她儿子一世荣华富贵，想必她也不会拒绝帮您吹枕边风。” “只要她真的能帮忙扳倒太子，许她儿子一生荣华富贵算的了什么。本王这就让人告诉母妃，好好帮一帮这位梅昭仪，助她早日有孕。” “这只是其中的一步，殿下除了这个，还应该主动跟贵妃和解，告诉她采菊的事情是皇后一人所为，孙贵做出这种事情实在是该死，再把慎刑司里其他皇子的人卖了，一石二鸟。” “这……”三皇子有些犹豫，“慎刑司里参与这件事事情的人，除了本王，就是大皇兄和老六，老七的人。卖了他们，会不会……” “微臣也没说一定要卖参与这个事情的人，九皇子的人不是也在慎刑司吗？他这么多年来一心一意跟着太子，手底下的人仗势欺人，慎刑司里很多人都看不惯他们，相信很愿意助您一臂之力。” “嗯。”三皇子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本王这就让人着手准备。” “殿下不必心急，这件事不该由您出面，微臣已经让人告知了大皇子，他会想办法解决。” “大哥愿意帮我？”他们这些年明争暗斗，可以说是水火不容，对方真的愿意帮他吗？ “大殿下已经没有任何希望登上那个位置了，比起你们其他人，他更不希望太子登上那个位置，选择帮助殿下，也是为了将来打算。微臣相信殿下应该不会跟他计较，可以冰释前嫌。” “他都是一个废人了，本王跟他计较做什么？要是他真的能帮助本王除掉太子，本王当然不会抓着之前的事情不放。” “殿下大气。”谢晋安毫不啬吝的夸赞，“您有王者之风，比太子强多了。” “太子算什么？他就是仗着出身好罢了。我们哪个兄弟不比他强，凭什么他是嫡子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这一切？”他不甘心，其他人跟他也一样不甘心。 “你想办法让其他人跟本王站在一起，我们除掉太子之后，公平竞争，能者居之。” “是。”谢晋安笑了笑，继续说：“殿下最近要多去苏太傅家里走动，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您对苏小姐一往情深。” “要不是看在苏清然长得还不错，本王才不想拿着热脸贴冷屁股。”他一想到苏清然看着自己的眼神，心中就窜起来一股火气，“本王好歹是皇子，她竟然敢这么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苏小姐是太傅的孙女，历来受到天下文人墨客的追捧，心高气傲也是正常的。何况她心有所属……” “什么？”三皇子心里的火气一下子迸发了出来，“她喜欢谁？老五？老六？还是老七？” “这……”谢晋安犹豫了一下才说：“苏小姐爱慕的人是沈家庶子，沈晏清。” “他？”三皇子的眼里都快冒出来火星了，“区区国公之子，苏清然也能看得上？” “沈家双姝，一人嫁给东宫太子，一人嫁给大理寺卿箫煜。苏小姐选择沈晏清，也无可厚非。” “哼！”三皇子冷哼，“本王还就不信了，沈晏清能够比得过本王？” 他发誓，无论如何也要拿下这朵娇花，让她对自己俯首称臣。 谢晋安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沈晏清当然比不过殿下，但是他们相识已久，殿下跟苏小姐才见过几面，恐怕……” “怕什么？”三皇子拢了拢衣袖，“天底下的女子不都一样，本王才貌双全，气宇轩昂，还怕她不会动心？” “微臣祝您马到功成，水到渠成。”他微微一笑，眼眸中闪过一丝冷芒，你们不仁，休怪我不义。 “殿下可以送苏小姐一些漂亮的首饰，珍贵的布匹，苏小姐可能会对您改观不少。” “不用你教本王，本王知道她喜欢什么。”三皇子的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笑容，“只要本王想要，就不怕她不动心。” “那是自然。”谢晋安微微笑了笑，“天底下的女子没有不爱慕位高权重又对自己好的人。” “你就等着瞧好吧！”他一定会摘下这朵娇花…… 第139章 我知道夫君不会让我饿着 玫瑰开在枝头，总有不少人觊觎。三皇子对苏清然的讨好和爱慕，人尽皆知，沈姝宁在家里都能听到府里的下人在议论。 “三皇子今天又送给苏小姐一套红玉首饰，还租下一艘画舫带她游湖呢，没想到三皇子对他这么好。” “可不是吗，听说这三皇子当初可是在朝阳殿前跪了两个时辰才求得陛下赐婚，对苏小姐当真是喜欢到了骨子里了。” “可我听说苏小姐似乎有了心上人，并不喜欢三皇子啊。” “孤男寡女的，干柴烈火，两个人几乎天天待在一起，时间久了会发生什么事情还不一定……” “乱说什么呢？”赤芍听到她们这番话，忍不住冲出去骂她们，“一点规矩都没有，皇子贵女也是你们能随意编排的吗？” “请姑娘恕罪，老婆子也是闲来无事，随意聊几句。”这个丫头也真的是多管闲事，说几句闲话怎么了？ 两个婆子面露不屑，“姑娘管着夫人房里的事情也就罢了，还管着我们说些什么吗？”一个黄毛丫头，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了不成？ “两位嬷嬷好生厉害，在背地里乱嚼舌根子，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规矩？”沈姝宁扶着箫煜从湖边走过来，冷冷地看着她们，“敢说皇子和贵女，不知道你们有几个脑袋？” “夫人饶命啊！”两个婆子一看到箫煜，立刻慌了神，跪下来哭着喊着求沈姝宁，“请夫人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把人带下去。”箫煜面无表情的说着，两个婆子吓得瑟瑟发抖，背脊发凉，连连求饶。 “大人饶命啊，大人。” “云昭！”箫煜不耐烦的说：“把人带走。” “是。”云昭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一手一个把人拎着走了。 赤芍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人也太厉害了吧！ 沈姝宁倒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甚至连两个婆子会遭遇什么也懒得多问。 “府里的下人越发没有规矩了，什么话都敢说，夫君应该让管家好好教一下他们规矩。”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说不定就是府里的下人说了什么而招来祸患。 “嗯。”箫煜赞同的点点头，他随口喊了一声，“柳风！” “奴才在。” “管家年纪大了，你直接去把府里的人好好查一遍，说要是坏了规矩，直接丢给云昭。” “是。”他又像是一阵风似地跑了，来去无踪。 箫煜握着沈姝宁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多亏有了阿宁陪我，否则家里的下人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 “夫君谬赞了，我也没有做什么。真要是说起来的话，也是我没有把府里的下人管好，夫君不怪我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怎么会怪你呢？”箫煜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要不明天回家去看看？” “这里就是我的家，夫君想让我去哪？”沈姝宁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你不想要我了吗？” “怎么会呢？”箫煜轻轻笑了笑，捏了捏她的手指，“我觉得你应该回家看一下，万一沈晏清他做出什么事情来，估计不太好收场。” “夫君说得对，我明天就去看看，绝对不会让他连累夫君。” “我不是这个意思。”箫煜笑着向她解释，“情之一字最为伤人，我怕沈晏清他想不开，伤到自己。” “嗯，我明天去好好劝劝他，让他不要做傻事。”至于为什么箫煜知道了沈晏清回来的事情，她也没有多问。 她所求的就是尽力做好一个“全心全意”为他好的妻子，做一个贤良淑德，事事以他为重的夫人就行了。 等到三年期满，她就是自由身，现在受的这些苦不算是什么。 沈姝宁想到这里，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夫君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准备。” “吃什么都行，主要是看你喜欢吃什么。” “我都听夫君你的。”她讨好的笑了笑，“夫君开心了我就开心。” 一听就是假的不能再假的话，箫煜却没戳穿她，反而开心的笑了笑。 “能够娶到阿宁这么好的妻子，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 “阿宁能够嫁给夫君你，才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她笑着看向箫煜，“夫君觉得冷吗？要不要帮你拿个披风过来？” “我不冷，你冷了吗？” 晚风微凉，确实有些冷，沈姝宁摇了摇头，“谢谢夫君关心，我不冷。” “阿嚏！阿嚏！”她才说完，就打了两个喷嚏，像是在打她的脸。 沈姝宁神色如常的笑了笑，“大约是快要下雨了，我这喷嚏都打个不停。” “嘉敏郡主预测下大雨的时间就快到了，不知道到底准不准。” 肯定是准的，毕竟是重活一世的人了，这点事情还是知道的，但是她又不能直接说出来。 沈姝宁抿了抿唇，“希望她预测的不准吧，连绵大雨造成积水太多，不知道有多少冤魂。” “阿宁好像是亲眼见过一般。”箫煜饶有兴致的捏了捏她的手指，“莫非你也可以预测未来？” “我不能预测未来，但我见过百姓因为水灾流离失所，也见过洪水冲走过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就像是枝头上的落花，随水漂流，不知魂归何处。” “阿宁见过的事情倒是不少。” “祖父在工部任职，经常要四处奔走修建河堤，我去的地方多了，也见的多一些。”尤其是上辈子，几十年难遇的大水灾突然来袭，让她至今仍然心有余悸。 “要是真的有延绵大雨，百姓无家可归，我想把手里的银子捐出去，夫君觉得可以吗？” “你的银子，不用问我。”箫煜半开玩笑的说：“阿宁筹措银子，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但你怎么知道会有延绵大雨？”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呢？”沈姝宁拿出早就想好的措辞告诉他，“我不过是幼年的时候见多了人情冷暖，也吃过没有银子的苦，想要多一些银子傍身罢了。” “我让管家把府中的账本都给你，阿宁就不会为银子发愁了吧？” “嫁给夫君之后，我就不那么想要银子了，因为我知道夫君不会让我饿着……” 第140章 笑意不达眼底 “有我在，不会让你饿着。”箫煜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阿宁确实不用担心。” “我可不会担心。”沈姝宁浅笑嫣然的看着他，“夫君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让我饿着呢？” “咕咕咕！”她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出来，沈姝宁俏脸一红，“这几天胃口不好，吃的少，容易饿。” “阿宁忙着照顾我，辛苦了。”箫煜牵着她的手，“先去吃一些茶点，我让他们快点做饭。” 沈姝宁听到这话，看向一旁的丫头，“赤芍，你去让厨房准备饭菜。” “奴婢这就去。”赤芍匆匆忙忙的走了。 箫煜笑着握紧了她的手，“阿宁最近按时喝药了吗？” “夫君不是每日都叮嘱府里的下人给我熬药了吗？也是在你面前亲口喝下去的，这还能做的了假？” “我看不见，所以想要多问几遍，阿宁不会不耐烦了吧？” “夫君关心我，我开心来还不及呢？”沈姝宁笑着，扶他坐下，“夫君想吃什么？我帮你拿。” “我不饿，你吃。”他才说完，肚子也叫了几声。 沈姝宁神色如常的拿起一块桃花酥喂到他的嘴边，“夫君吃一些东西吧，就当是陪我了。” “嗯。”他张嘴，轻轻咬了一口，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 沈姝宁微微笑了笑，又把糕点拿的更近了一些，“夫君再吃一口。” “好。”箫煜张嘴，再咬了一口。 精致小巧的糕点，两口就没了，沈姝宁又拿起一块给他喂，差不多吃了五六个，箫煜才说自己饱了。 “我吃不下去了，阿宁自己吃吧。” “好。”沈姝宁笑了笑，拿起一块桂花糕，慢慢吃着。 箫煜闻到了桂花的香味，咽了咽口水，“你吃的桂花糕好香！” “夫君要吃吗？我喂你一块。”她说着，拿了一块糕点喂给他，箫煜毫不客气咬了下去。 他嚼了几下，觉得索然无味，“只是闻起来香甜，吃着却没有那么好。” 有病！ 沈姝宁在心里把他骂了几句，将嘴里的糕点咽下去，这才给他说：“夫君不爱吃桂花味的东西，所以觉得不好吃。” “阿宁这么喜欢吃桂花糕，用桂花味的头油，也用桂花味的胭脂。院里的桂花开了都没你香，没你甜。” 呕！ 她突然觉得有些恶心，忍不住反胃，箫煜眼睛看不到了，耳朵倒是好用了很多。 他立刻察觉到了异常，抓住她的手腕，查看她的脉搏。 沈姝宁一脸不解的看着他，“夫君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却没撒手，“你吃东西，不用管我，我看看你的身子有没有好一些。” “哦。”她继续吃着糕点，内心无语极了，这人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疯？ “成亲之后，你没来过癸水是吧？”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沈姝宁懵了，“这……我……我不会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没有。”箫煜抿了抿唇，“明天先不要回去了，我让人请沈晏清过来一趟，亲自跟他谈。” “你跟他谈什么？”怎么突然又不让她回去了？真的是奇奇怪怪。 箫煜松开手，不咸不淡的说：“他跟苏清然的事情太子已经处理好了，让他不用担心，免得惹出什么多余的事情来。” “太子处理好了？”沈姝宁狐疑的看着他，”你确定吗？” “陛下既然解了太子的禁足，他们肯定已经把事情谈妥了。包括三皇子的事情，也谈好了。而且肯定是对太子有利的结果，否则太子还在被禁足。” “哦。”她了然的点点头，心里也松了口气，“事情解决了就行。” “三皇子跟苏清然的婚约哪怕真的退了，她跟沈晏清的婚事也是步步维艰。你告诉他，我会帮忙，让他不要做出什么傻事出来。” 大奸臣突然变得这么好心？沈姝宁狐疑的看着他，心里思绪万千，却理不出任何的头绪。 “算了，还是我给他说吧，你好好休息就行了。” “我也没……”有哪里不舒服啊！沈姝宁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睁大了桃花眼，眼里都是震惊。 她抿了抿唇，连忙说：“哪里敢劳烦夫君呢，我给他说就行了。” “也行，你跟我一起。”箫煜握住她的手，“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 “有什么不放心的？”沈姝宁笑了笑，继续说：“夫君现在才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一个，该是我不放心你才对。” “我没事，最多再过十天，我就能看见了。但是我想要彻底离开乌衣卫，至少还要让别人以为我眼睛没好。” “夫君放心，我不会乱说的。”她的内心止不住的笑，在乎一个人跟不在乎一个人真的好明显啊！ 幸好她一开始就生了戒心，没有轻易对他付出一片真心，否则的话现在就该哭死了吧。 她拿起一块糕点慢慢吃着，箫煜摸索着准备倒茶。 沈姝宁眼疾手快的握住他的手，把茶壶拿了过来，“夫君想喝茶吗？我帮你倒。” “不喝。”箫煜抿了抿唇，冲着门口喊了一声，“来人，准备一壶热水。” “是。” 门外的丫鬟很快拿来了一壶热水，给他倒了一杯。 箫煜摸索着握着杯子，轻轻点了点头，“这个温度刚好，以后就准备这样的热水，不要再泡茶了。” “是。” “你去厨房看一下，做好了什么菜就先拿过来，不要让夫人饿着了。” “是，奴婢这就去。”小丫鬟诚惶诚恐的退了下去。 沈姝宁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她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我哪有这么娇气？吃了几块糕点，也没感觉到饿了。” “你嫁给我，总不可能让你饿着肚子吧。”箫煜笑了笑，摩挲着她的手指，“我之前给你的白玉扳指，阿宁随身戴着了吗？”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怕磕了碰了，收在首饰匣子里了。夫君想要看它的话，我给你取出来。” “不用去取，我就是随口一问。”箫煜松开了她的手，“你喝点热水，小心着凉。” “多谢夫君，你真好！”她微微笑了笑，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 第141章 我也只是个凡夫俗子 饭菜上了桌，箫煜也是让她先吃，“我还不饿，你先吃饱了再说。” “嗯。”沈姝宁笑了笑，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这么多天她还是头一次比箫煜吃的早，她慢慢地小口小口吃着，身边的人肉眼可见的心情好了起来。 “阿宁慢点吃，不用着急。” “夫君还没吃饭呢，我要吃快一点给你喂饭。”她深情款款的说：“夫君心疼我，我也要心疼你啊，怎么舍得让你饿着呢？” “我不饿，阿宁慢慢吃。”箫煜嘴角上扬，枯井似的眸子里毫无波澜，但却能从眼角看出欣喜，语气更是温柔了许多，“你还想吃什么，我再让他们给你做。” “夫君不用太惯着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她笑了笑，握住箫煜的说：“你想吃什，我给你喂。” “不用管我，你先吃饱了再说。”箫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快点吃，不要饿到了。” “夫君对我真好啊！”她松开手，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微微勾了勾唇角。 箫煜嘴角的笑意就没散过，哪怕是看不到，也是转向沈姝宁那边，不停地絮絮叨叨。 “让人给你烧一套红瓷，再给你准备一些纯羊绒的毯子，镂空的香炉……”他说着，又摇了摇头，“还是不要香炉了，给你做几套衣裙。” “夫君对我这么好，我有些受宠若惊。”沈姝宁吃完饭，她放下筷子，握住箫煜的手，“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怕没有办法报答你。” “不用你报答。”箫煜反握住她的手，“你开心就好了。” “夫君真好！”沈姝宁笑了笑，松开手去拿一旁的碗筷，“我给你喂饭吃，不知道夫君今天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你夹什么我吃什么。” “好。”沈姝宁嘴角的笑意更深，她随手夹了箫煜喜欢吃的菜，就着米饭给他喂下去。 箫煜吃到嘴里，开心的笑出声来，“阿宁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当然记得，你可是我的夫君。”沈姝宁又夹了菜，给他喂到嘴边，“再吃一口。” “嗯。”箫煜张开嘴，再吃了一口。 就这样，一口又一口，一碗米饭很快就见了底。 突然有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箫煜下意识的抱住身旁的人，“要变天了，回房吧。” “嗯。”沈姝宁放下碗筷，扶着他回了房间。 箫煜跟她一起坐在软榻上，自然而然的将她抱在怀里，轻轻亲了亲她的唇角，“阿宁想听故事吗？我给你讲个故事。” “夫君讲的故事最好听了，我想听。”她在箫煜的嘴角落下一吻，“你今天给我讲什么故事？再给我讲讲杀手和千金小姐的故事好不好？” “好。”箫煜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说：“很久之前，有个冷酷无情的杀手，他特别的心狠手辣。 某次他在完成任务之后，在深山里的小路上偶遇了一位千金小姐。雨天路滑，小姐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他将对方嘲笑了一番，笑着离去。 小姐追了上去，一直不紧不慢的跟着他。杀手故意走进了一个小巷子里，小姐也走了进去。杀手在拐角处等着小姐，看到人来了之后，冲过去一把将她按在墙上。 杀手问她：小姐跟着我想做什么？ 小姐说：你的牙齿上沾了菜叶，我看你什么时候能发现。” “哈哈哈哈哈……”沈姝宁听到这里，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这个小姐也太有才了吧！” “牙齿上沾了菜叶，哈哈哈……杀手要尴尬死了吧。” “杀手不尴尬。”箫煜轻轻笑了笑，俯身在她唇角亲了一下，“他像我一样，亲了一下这位小姐。还说了一句，韭菜味，你也值得拥有。” “哈哈哈……韭菜……”沈姝宁笑的更大声了，“你也太有才了吧！怎么能想到这么有趣的故事？” “这是师父给我讲的故事，是他二十岁那年发生的事情，可惜最后却成为了遗憾。” “怎么了？”沈姝宁压住心底想笑的冲动，看着他，“你师父他跟这位小姐最后没在一起吗？” “世家小姐跟门当户对的少爷定了亲，杀手只不过是她生命里短暂出现过的一个人罢了。”说到这里，箫煜紧紧抱住她，“我遇到你之后，就想要荣华富贵，让你可以注意到我。 没想到阿宁还是不肯看我一眼，你的眼里只有世家大族的公子，连一个眼神都不肯分给我。” 他说的可怜，沈姝宁心里却毫无波澜。 她轻轻抿了抿唇，楚楚可怜的看着箫煜，“你不知道我有多烦他们这些人，我躲他们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去看他们？” 沈姝宁说着，轻轻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凸起的喉结，箫煜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声音暗哑，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脖子上。 “阿宁！” “夫君。”沈姝宁抱得更紧了一些，情真意切的说：“我要是早点认识你，肯定很早就跟你定亲了。” “小骗子。”箫煜笑着捏了捏她的耳垂，“你从哪里学了这么多哄人的话？” “我没有学过，也不会哄人。”沈姝宁笑着看向他，“夫君这么会说话，你才是真的学过这些吧？” “阿宁倒是真的看得起我。”箫煜亲了亲她的唇角，“我要是真的学过，上次在水里就不会轻易放过你。” “你当时都……都……”沈姝宁红了脸，她不好意思说出来，咬了咬嘴角。 箫煜低声笑了笑，“我说的不是那次，而是……”他凑在沈姝宁耳边悄悄说：“你赤足入浴，我看的真真切切，雪白的肌肤像是上好的羊脂玉，细腻温润。如墨青丝散落开来，像是最美的画卷，引人入胜。” 沈姝宁听到他的话，明艳的脸像是熟透了的樱桃，眸中泛着水光，像只猫儿一样撒娇。 “夫君像是雪山之巅的白雪，清冷矜贵，不染纤尘，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又在诓我对不对？” “身在红尘中，怎么可能不染纤尘？”箫煜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指，“阿宁对我的赞誉过高了，我也只是个凡夫俗子罢了。” 第142章 往火坑里推 凡夫俗子，就有七情六欲。 沈姝宁知道他的转变是为什么，却故意不点破，对于他的好也不拒绝，照单全收。 一大早，箫煜就让人将沈晏清请了过来，生怕她为这件事再继续担心下去。 沈姝宁在心里暗暗地笑了笑，跟他一起去了花厅，沈晏清见到她的时候，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出来。 “我在书院忙的脱不开身，来不及回来看你们。从书院回来的时候路过青龙寺，求了两枚平安符给你们。”他说着，拿出两枚平安符给沈姝宁，“希望它能保佑你们。” “你不是从来不信鬼神之说的吗？”沈姝宁看着他似乎像是变了一个人，不禁觉得有些心疼，“难为你踏进寺庙为我们求来平安符。” “顺手而已，不用记挂在心上。” “多谢了！”沈姝宁收了平安符，扶着箫煜在主位上坐下。 主人落座，沈晏清也在左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看向箫煜他们，“父亲在信里也没说清楚，不知道箫大人现在怎么样了？” “你不用担心。”沈姝宁抢着回答，“他已经有了好转，估计再过个一年半载就能好了。” “这就好。”他知道沈姝宁说的不是实话，但现在明显不是追根问底的时候，“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给我写信，能帮的我尽量去帮。”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明年的春闱你有把握吗？”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苏清然的事情，只好先说了别的，“书读的怎么样了？写了多少篇文章？” “我在书院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才子了，你没有听说吗？”他的脸上带着薄笑，然而仔细去看就能发现眼底有抹不开的愁绪。 沈姝宁觉得心里一堵，多情总被无情伤，苏清然跟三皇子两个人最近走的很近，还不知道沈晏清这个没出息的人在私底下怎么偷偷哭来着呢？ 她抿了抿唇，直接挑破了说：“我没听到你在书院小有名气，倒是听说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沈晏清知道她想说什么，坦然的笑了笑，“我们书院有什么大事能引起你的注意？” 他这样说，是不想让沈姝宁提起苏清然的事情，但她这次却偏要提及，而且说的很直白。 “我听箫煜说你喜欢苏清然，但是陛下给她和三皇子赐了婚。箫煜说太子已经想办法说服陛下可以解除他们的婚约，你还愿意娶她吗？箫煜说他可以帮你们。” “你问我没用。”沈晏清咬了咬唇角，“应该先去问问她还愿不愿意嫁给我。她现在是三皇子未来的正妃，而我既没有功名，也没有爵位，哪里敢说让她放弃唾手可得一切嫁给我。” “三皇子是个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她嫁给三皇子能落得什么好下场？”私吞铁矿的事情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不敢做？ 沈姝宁微微皱眉，“你回来之后问过苏清然了吗？她说要嫁给三皇子？” “没有见过，也不必见她。”沈晏清抿了抿唇角，“她要是不想嫁，会说出来的。可她没说出来，想必也是有几分愿意的。” “你？”沈姝宁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赐婚的事情又不是她求来的，这么多年也是你不肯去苏家求娶，现在竟然还说出这种话来。” 上辈子他们两个的婚约就是苏太傅主动提起的，所以她才以为沈晏清是被逼无奈跟苏清然定了亲，可是这一世她知道了两个人互相喜欢，肯定就是沈晏清不愿意跟苏清然把亲事定下来。 “她是苏太傅的孙女，不知道多少王孙贵胄争相求娶，我算是什么？” “有人给你说了什么？”沈姝宁越听这话越不对劲，沈晏清什么时候会露出这种神情来，他向来都是清冷高傲的，像是开在枝头的丁香花，尽力炫耀着自己。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觉得自己不如他人。 “无论是谁给你说了什么，你不要相信他的话。” “没人给我说什么。”沈晏清轻轻笑了笑，“你别担心我了，我没事。” “就你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没有什么事情。”沈姝宁咬了咬唇角，“要是你不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就去找苏清然，问她到底给你说了什么。” “不关她的事情。”沈晏清慌了神，连忙阻止沈姝宁，“你不要去找她，我不想再连累她。” “什么叫做连累她？”沈姝宁急了，“你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着急，阿宁。”箫煜握住了她的手，“慢慢说清楚，无论是什么事情都有办法解决。” “没有什么事情，你们不用管了。”沈晏清咬了咬下嘴唇，看向沈姝宁，“你不要去找苏清然，也不要管我们的事情。” “嗯。”箫煜点头，抢在沈姝宁之前说：“你要是不想娶她了，我们当然不会多管闲事。只是我想提醒你一句，将来三皇子出了什么事，你不要横插一脚又想救她，惹怒了陛下就是灭族的祸事。” “三皇子会出什么事？”沈晏清急得站了起来，“他是陛下的亲儿子，哪怕是犯了一些小错也不会怎么样。”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本来就是一句空话。三皇子私吞了宁州新发现的铁矿，还让人杀了宁州刺史，陛下对外只说是徐鹿山私吞了盐矿，宁州刺史发现了这件事，被他灭口。 陛下不想让家丑外扬，但也不代表他会放过三皇子。给三皇子赐婚，是他作为父亲最后的仁慈了。等到三皇子成亲后，陛下肯定会随意找个借口将他废了，三皇子最好的下场就是被终生幽禁。” “这？”沈姝宁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大奸臣说的竟然跟上辈子的事情丝毫不差，唯一的区别就是，三皇子上一世没有娶妻，而是他身边的美人有了身孕，没多久就因为私动贡品被陛下废了，终生幽禁。 “怎么可能？”沈晏清眼底的震惊不比她少，同样的桃花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陛下他……他这不是……明显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第143章 她在箫煜的眼里算什么 “皇权之下，皆为蝼蚁。”箫煜面无表情的说：“嘉敏郡主的生母，你们听说过是谁吗？” “坊间传闻，说是普通农户家的姑娘，家世不显，长得清秀，有人将她送给宣阳王。” “阿宁说的不错，她确实是普通农户家的姑娘，但她五岁就被家人卖掉，是明州一个商户养的瘦马。养她的人听说先帝要给宣阳王找个易孕的女子，就把她送了过去。说她喝了一壶红花还能有孕，肯定是个易孕的女子。” “这？”沈姝宁活了两辈子，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可她没想到的是，箫煜接下来的话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咱们的太后，也就是当时的皇后娘娘给先帝说，怀了孩子也不一定能说明她生下的孩子没问题。先让她先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再送去宣阳王府。 几个月之后，那个女子生了个儿子，他们找了个乳母来把孩子喂到一岁多，所有的太医都检查过，确认这个孩子没有任何的问题，先帝让人把孩子扔到了按到水里溺死了，再把生孩子的人送到宣阳王府。 她生下了嘉敏郡主，血崩而死。先帝没多久也驾崩了，临终前还让太后和陛下再给宣阳王找几个易孕的女子，弥补他当年失察之责。” …… 空气突然静默了。 沈姝宁和沈晏清的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人在他们眼里到底算是什么？ “自古帝王皆薄情，不要用看正常人的眼光去看他们。”箫煜抿了抿唇，“在他们眼里，人命如草芥。” “陛下他难道不顾念……”话到嘴边，沈晏清又咽了回去，太傅的孙女在这样的人眼里算是什么呢？ “多谢箫大人提醒，我知道了。”他轻轻握紧了拳头，“今天打扰了，我先告辞。” 说着，他起身就走，青色的长袍被风吹了起来。 沈姝宁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看身边的人，不禁觉得背脊生寒。 箫煜的母亲，嘉敏郡主的母亲，在这些人的眼里到底算是什么？她在箫煜的眼里又算什么呢？ 一个生孩子的工具？一个替他们延续香火的工具人？ 呵！ 她在心里轻轻笑了笑，握住箫煜的手，“夫君今天说的这个事情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啊？” “乌衣卫，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呢？”箫煜笑了笑，反握住她的手，“阿宁当年跟谢晋安的事情，我也是一清二楚。” “我跟他有什么事情？”沈姝宁神色如常的笑了笑，“夫君不要听人胡说八道，毁我名誉。” “你跟他之前有过什么，我不在乎。只要你嫁给我之后不再见他就行了。” “我见他做什么？”谢晋安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罢了，有什么好见的？ “三皇子求娶苏太傅的孙女，就是他在背后出谋划策。他能说动三皇子做这些事情，肯定也有办法解决。你为了沈晏清，不愿意去见他吗？” “沈晏清不会愿意看到我为了他的事情去找谢晋安，我更不会这么做。因为我相信夫君一定可以解决，你比他们聪明多了。” “冲着阿宁这句话，我也会帮沈晏清把事情解决了，但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怎么会呢？”她发誓再也不会去见谢晋安，但她没想到的是，意外来的这么快。 …… “唔唔……”苏清然拼命挣扎着，可是抱着她的人却不肯撒手，反而得寸进尺。 “你……唔唔……放开……” “别挣扎了。”三皇子低声笑了笑，紧紧搂住她的细腰，“苏大美人容色倾城，我怎么舍得放开呢？” “我们还没成亲，你这样不……不好。”她下意识的往后退，对方却让她无法动弹分毫。 三皇子邪魅一笑，“我这样有什么不好？” “不能……你不能这样。”她的脸像是傍晚吧云霞，粉里透红，默默低垂着脑袋，不敢去看眼前的人。 三皇子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一下，笑着说：“我帮了你一个大忙，你是不是也该帮我一下？” “其他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做，但这样真的不行。” “跟我就不行了？”三皇子冷笑着说：“你跟谁能行？沈晏清吗？” “不……不是。”她吓得拼命摇头，瑟瑟发抖的说：“我没有，我没有。” “你是我未来的妻子，是甘王府的王妃。沈晏清却敢觊觎你，本王一定要好好参他一本，让父皇打死他。” “别，你别告诉陛下。”苏清然听到他这样说，怕的要死，浑身都在发抖，“他跟我没关系，我跟他也没关系。” “是吗？”三皇子轻轻笑了笑，“证明给我看。” “你要我怎么证明？” “呵！”三皇子微微勾了勾唇角，看了一眼窗外，他松开手，脱下自己的外衫和上衣，扯下苏清然的衣服，露出莹润的肩头。 苏清然吓得拼命摇头，“不，不要，你别这样。” “别怕！”他用力把人往前一扯，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她，“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呜呜……呜呜呜……”苏清然被他死死抱在怀里，吓得小声呜咽，“我……我怕。” “没事。”他微微勾了勾唇角，将人打横抱起放到床上，他慢慢俯下身子…… 突然，门从外面开了，三皇子一把扯过旁边的锦被盖上。 一闪而过的雪白，让门口的丫鬟大惊失色，她张大了嘴巴，连忙背过身去。 “怎么了？”三皇子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起身下床，捡起地上的外袍和上衣慢慢穿好，好整以暇的看着门口的丫鬟，“找你们家小姐有什么事？” “夫人找小姐，请小姐过去一趟。”丫鬟不敢转身，说话的声音也在发抖，“奴……奴婢什么也没看到。” 三皇子笑了笑，“你倒是个懂事的丫头，伺候你家小姐的时候要用心，好处少不了你的。”他说着，拿出一锭金子给丫鬟。 “你家小姐要是身子不舒服，来甘王府找本王，不要随意找大夫……” 第144章 出乎意料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丫鬟不敢多问，默默低下头，“奴婢知道了。” “好好伺候你家小姐，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本王打死你。”三皇子说完，抬脚就走。 丫鬟连忙跑了回去，看着被子里衣衫不整的人，她吓得脸色都白了，“小，小姐，你……你没事吧？” “没事。”苏清然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说：“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好。”她看到自家小姐这个情况，什么也不敢多说，默默退了出去。 沈晏清等了半天，才看到姗姗来迟的小丫鬟，他微微皱眉，“你家小姐不愿意见我？” “小姐她……她……”一想到刚才那幕，小丫鬟哭的不能自已，只是拼命的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到底怎么了？”沈晏清看着她这样，心急如焚，“有人欺负她了吗？” “没，没有。”小丫鬟怕沈晏清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她连忙否认，“没人欺负她。” “你别骗我，是不是三皇子欺负她了？” “奴婢……奴婢不能说。”今天看到的事情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她家小姐该怎么见人？ 沈晏清一看到她这情况就知道有问题，心底不禁有了不太好的预感，“难道是三皇子意图不轨，轻薄了她？” “没，没有。”小丫鬟怕露馅，捂着嘴跑了回去。 沈晏清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紧紧握着拳头，他立刻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三皇子耽于享乐，最近哪怕是遣散了身边的美人，对于其他事情也是非常的热衷。沈晏清早早过去等着他，三皇子推开门见到他的时候，转头给身后的几个人说： “诸位先回去吧，本王今天有些其他的事情要解决。” “您先忙。”几个人虽然喜欢吃喝玩乐，但也是有眼色的人，识趣的走了。 三皇子将门关上，走过去在沈晏清旁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 见他这个样子，沈晏清有些沉不住气，狠狠地瞪着他，“你做坏事就不怕有报应吗？” “本王做了什么坏事？”三皇子轻笑着说：“沈公子不请自来，还要污蔑本王，你是何居心？” “三皇子不用糊弄我，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我做了什么？”三皇子好整以暇的笑了笑，“沈国公在刑部任职，他没教过你给人定罪要拿出证据来的吗？你什么都没说，就说我做坏事，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啊？” “你……”沈晏清知道他是故意的，但还是忍不住，“今天你是不是欺负了苏小姐？” “哦～”三皇子了然的笑了笑，“你说的是这个事情啊。” 他轻轻笑了笑，压低了声音小声说：“有人给我说，苏清然爱慕你，本王当然要去试一下是不是真的，不能等到成亲以后被人耻笑吧？” “你……” “别生气嘛。”三皇子握住了他的拳头，“我证实了她跟你清清白白，将来娶了她之后才能和她毫无芥蒂的好好过日子啊！” “你对她做了什么？”沈晏清的脸色黑的像是能滴出来墨汁，他咬牙切齿的说：“我要杀了你。” “谋害皇子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沈公子一时激动胡言乱语，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三皇子松开手，微微笑了笑，轻蔑的看着他，“你以为自己是谁，有什么立场管我们的事情？” 他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我就做了什么，也跟你没有关系。沈公子请记住，苏清然是我未来的王妃，不是你未来的妻子。” “三皇子说得对，是我没有说什么的资格。”他压下心中的火气，紧紧握着拳头，“在下只是想来告诉殿下一声，做事不要太过分了，多行不义必自毙。” “沈公子放心，本王有分寸。”三皇子笑了笑，凑在他耳边轻声说：“王府里的舞姬都不如她，你知道她的腰有多细吗？” 沈晏清咬了咬牙，“殿下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在下告辞。” 三皇子看着他的背影，不屑的笑了笑，跟我斗，你们都输了。 …… 没人想到，三皇子直接来了一招釜底抽薪。他让人去散播谣言，说是苏家小姐跟人珠胎暗结，三皇子喜当爹。 一夜之间，谣言像是疯长的春草，挡都不挡不住。 言官和御史上书弹劾，要求苏太傅一定要给个交代。 苏太傅也是两眼一抹黑，“让我给什么交代？苏家的女儿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肯定是有人胡说八道，毁我们苏家清誉。” “本王也相信苏小姐不是这样的人。”三皇子站了出来，替她说话，“请父皇彻查此事，看看是谁污蔑苏小姐，还她一个清白。” “世家小姐的清白岂是这么容易就能被人污蔑的？”金大人没好气的说：“坊间传闻，沈国公府的公子跟苏家姑娘拉拉扯扯，别人连他们两个抱在一起的画像都画出来了，还能是假的吗？” “本王当时也在场，事情不是他们说的这个样子。”三皇子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那天是苏小姐不小心崴了脚，沈公子扶了她一下，并不是别人说的那样，请诸位大臣不要平白污蔑她。” 字字句句，言辞恳切，让人忍不住动容。 金大人抿了抿唇，“这……”他看向皇帝，“陛下觉得呢？” “老三既然这么说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大理寺派人去查一下到底是谁在造谣生事，严惩不贷。” “是。”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太子下了朝之后来找皇帝商量，“儿臣觉得这件事处处透露着诡异，父皇您认为呢？” “太子皇兄说的是，此事确实有蹊跷。”三皇子一进门就开始下跪，磕头认错，“这件事都是儿臣的错，请父皇惩罚儿臣。” “跟你有什么关系？”太子狐疑的看着他，“你又不可能找人去造谣……” “臣弟有罪。”三皇子一下子哭了出来，梗咽着说：“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 第145章 拿无辜的人弥补自己内心的亏欠 “我情难自禁，犯下了大错，不知被谁传了出去，毁了苏小姐的名声。”他重重地磕头，声泪俱下的说：“都是儿臣的错，父皇打我，骂我都行，求您让人平息流言蜚语。” “你……你……”太子指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唯有一声叹息。 “唉！”皇帝也跟着一起叹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朕派人平息掉流言蜚语，你早点娶了苏家小姐。” “谢父皇！”三皇子感激涕零，他一边磕头一边说：“多谢父皇隆恩，儿臣感激不尽。” “起来吧。”父子一场，也算是给他最后的温情。 “儿臣不起来。”三皇子抹了一把眼泪，又开始磕头，“早些年儿臣受了舅父的影响，在府中养了不少舞姬，儿臣挥金如土，囊中羞涩，所以才……” 他说的情真意切，一颗颗眼泪都写满了后悔，“儿臣不该受人教唆起了贪念，帮助徐鹿山私吞铁矿，也不该因为一个舞姬就对童铭起了杀心。 时至今日，儿臣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他抽抽搭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求父皇责罚儿臣，无论您怎么罚，儿臣都甘愿接受。” 太子听了他的话，下意识的看向龙椅上的人，皇帝微微闭上眼睛，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缺银子就去私吞铁矿，将来你要是想要权势，是不是就要谋反了？” “儿臣不敢。”三皇子吓得腿软，拼命摇头，“儿臣绝对不敢，儿臣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心里没底，越哭越大声。 嗯……皇帝再次闭上眼睛，缓缓地吐了一口气，轻启薄唇，“子不教，父之过。归根到底都是朕的错，你贪色，贪财，才铸成大错，都是朕没有以身作则教好你。 朕国事繁忙，无暇顾及你。从今日起，你跟着太后礼佛，戒骄戒躁，修身养性。等你的性子磨好了，朕再让礼部选个吉日让你们成亲。” “谢父皇，谢父皇……”三皇子感激涕零，不停地磕头。 太子对于这个结果说不上意外，但也说不上在情理之中。 他看了看龙椅上的人，再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人，微微抿了抿唇，不发一言。 皇帝轻轻睁开眼睛，看了一旁的小太监一眼，“你陪着三皇子去太后宫里，就说是朕让三皇子替朕在太后膝下尽孝。” “是。” 小太监连忙将人扶了起来，三皇子一脸感激的看着皇帝，“儿臣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觉得父皇您是爱着儿臣的。” “朕之前忽略了你，导致你养成这样的性子，跟着太后好好学一学，不要再跟从前一样浮躁。” “儿臣知道，肯定不会让父皇失望。”三皇子给他行礼，“儿臣告辞，请父皇保重龙体。” “走吧。”皇帝轻轻挥了挥手，小太监扶着人走了。 太子看向龙椅上的人，他抿了抿唇角，“父皇还是想要放过三弟？” “他方才说的话你听到了吗？”皇帝不答反问，“你长这么大可曾会觉得朕不爱你？” “儿臣从没有这么觉得。”他一直都是受尽偏爱的人，当然不会有这种感觉。 “朕除了你，没有偏爱过任何人。哪怕珊珊是朕唯一的女儿，朕对她也没有对你好。当年将她嫁给陈靖宇，朕丝毫都没有犹豫过。可是朕对你，跟他们都不一样。” “儿臣明白。”他是被偏爱的那个，所以做什么都有底气。 “你懂事，知分寸，温润有礼，都是因为有人替你遮风挡雨。不是朕护着你，就是太后护着你。可是老三没朕和太后护着，他的母族又不显，难免会行差踏错。” 他像是在说服太子，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原谅他之前做的事情吧，就不要再追究了。” “私吞铁矿的事情可以不追究了，但是他跟苏清然的婚事……” “老三都这么说了，朕还能让苏家姑娘跟他解除婚约吗？”皇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万一苏家姑娘真的有了老三的孩子，难道要让皇室血脉流落在外？” “可……可三弟他说的不一定是真的，他……” “你觉得应该怎么样？”皇帝看着他，云淡风轻的说：“朕派几个嬷嬷去查看一下苏家姑娘有没有失身，闹得人尽皆知吗？”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要是真的这么做了，苏清然也不用活了。 太子抿了抿唇角，他还是想要争取一下，“要是苏家姑娘没有身孕，她跟三弟的婚约是不是就可以……” “珘儿，你是老三的兄长，沈晏清是你的妻弟，不要厚此薄彼。”皇帝打断了他的话，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继续说：“你问过苏家姑娘吗？ 她到底是想嫁给谁？你又问过沈晏清吗？事到如今，他还愿意娶苏家的姑娘吗？” “儿臣不曾问过。”但他可以确定苏清然想嫁给沈晏清，对方也想娶她。 “人心易变，你怎么知道他们两个一如当初呢？”皇帝看向不远处，微微叹气，“有空就带着太子妃去看看你祖母。” “是。” “你祖母年纪大了，不要让她再为了你们几个的事情劳心劳力，在她面前不要说起今天的事情。” “儿臣明白。”太子听着这番话，不禁觉得心里一酸，上辈子的时候，他的祖母就是在最冷的时候仙逝了。 漫天大雪下了三天三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冷。 他咬了咬牙，“儿臣告退，请父皇保重龙体。” “上次你给朕泡的茶不错，你改天让人把泡茶的法子交给小金子，让他学一学。” “是。”太子拱手行礼，“儿臣告退。” 他从朝阳殿出来，看着这熟悉的宫墙，突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这个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他以前只觉得无比奢华，如今却觉得无比的孤寂。 “太子殿下，快要下雨了，陛下让奴才给您送一把伞。” “多谢公公！” “您客气了。”苏德全礼貌的笑了笑，“您容奴才多嘴说一句，陛下偏爱您，所以三皇子这次犯了大错，他才会心生愧疚，想要弥补。” “我懂。”可他无法接受，拿无辜的人弥补自己内心的亏欠，真的好吗？ 第146章 倒打一耙 三皇子到了太后宫里，又是磕头认罪，又是痛哭流涕。 “孙儿不孝，害得祖母和父皇担心……呜呜呜……对不起你们……” “起来吧。”到底是她的亲孙子，太后见到他额头上红了一片，也是觉得心疼，“你也真是实在，重重地磕在地上，头不疼吗？” “呜呜呜……孙儿做错了事……”他吸了吸鼻子，跪着往前，趴在贵妃榻上，“都是孙儿的错，是孙儿让父皇和您伤心了。” “你要是缺银子，怎么不告诉哀家呢？”太后摸了摸他的脑袋，“难道哀家知道你缺银子，还能不给你？” “孙儿不敢开口，一时鬼迷心窍才犯下大错……”他说两句又开始哭，太后拿过帕子给他擦了擦眼泪。 “你是皇帝登基之后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当时乾坤已定，你又生得玉雪可爱，哀家对你也是颇为喜欢。可是哀家常年礼佛，日子过得清苦，不敢把你带在身边。” 太后说到这里，深深地叹气，“没想到你长大后越发的没有小时候的聪明伶俐，反而开始沉迷于美色，身边养了十几个舞姬。” “辜负了祖母的厚望，都是孙儿的错。”他是真的后悔了，要是早些年常来太后宫里，说不定今时今日又是另外一番局面，“请太后教一教孙儿，帮孙儿改掉恶习。” “朝阳殿内发生的事情，哀家已经知道了。”她在宫里也是有心腹的，基本上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三皇子听她这么说，并不感到意外，反而露出几分愧色。 “昨夜苏小姐不小心落入水里，孙儿跳到湖里救她，抱着她的时候情不自禁，做了错事……”他说着，羞愧的低下脑袋，“府中的舞姬都被孙儿遣散了，所以孙儿才会一时忍不住……” 他咬了咬唇角，低下头不言语。 太后摸了摸他的脑袋，语重心长的说：“宣阳王就是前车之鉴，所以伺候你们兄弟的人都是哀家精心挑选出来的。可你去了一次乐坊之后，竟然一发不可收拾地喜爱上了舞姬。一步错，步步错，以至于酿成大祸。” 太后给他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摸了摸他的脸颊，“你现在当真愿意遣散了身边的美人，往后好好跟苏家姑娘过日子？” “孙儿当时去乐坊的时候是受到舞姬引诱，她哄着孙儿做那些事，孙儿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所以才会逐渐沉迷。可是孙儿如今长大了，也遇到了苏小姐，不会轻易被人蛊惑。” “心甘情愿的就好。”她之前也想过办法治一治他们兄弟几个，又怕逼得太急，适得其反，没想到这个已经开始慢慢变了。 太后欣慰的看着他，“你是皇孙贵胄，天底下贪恋权势，故意讨好你的人多了去了。可你要时刻记得，凡事过犹不及。无论是舞姬也好，世家贵女也罢，你都能唾手可得。 往后你要是再看中了哪个姑娘，或者是想要养个舞姬，哀家都随你。但你不能过于沉迷美色，伤了身子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孙儿记住了。”他忍不住微微红了脸，小声说：“苏小姐让孙儿明白了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孙儿不会再养舞姬了。” 苏清然身娇，腰细，还活泼有趣，比舞姬不知道强多少倍，他还要舞姬做什么？ “这样最好。”太后将手放在他的胳膊上，“你扶着哀家出去走一走。” “是。”他小心翼翼的起身，扶着太后出门。 ……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宫里发生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 箫煜在当天就得到了消息，沈姝宁自然也跟着一起知道了这些事情。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三皇子这么不要脸的吗？” “他还是要了脸，不然的话可以做的更绝。”箫煜给她倒了一杯热水，“你喝点水压压惊。” “谢谢夫君！”她甜甜地笑了笑，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又把杯子放下。 箫煜轻轻笑了笑，握住她的手，“阿宁不喜欢喝我给你倒的水吗？” “有一点烫，我想过一会儿再喝。”她又不是什么水牛，怎么可能一直喝水？沈姝宁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我给夫君倒杯水，怎么样？” “不用。”箫煜将她揽入怀里，笑着问她：“阿宁还想要帮沈晏清吗？” “我都不知道苏清然到底是什么想法，也不知道沈晏清他怎么想，脑子里一团乱麻。” “苏清然真的失身于三皇子的话，沈晏清还会愿意娶她吗？”箫煜捏了捏她的耳垂，漫不经心的笑着说：“他真的不介意自己的妻子跟别人那么亲密无间过？” “我跟他一起长大，算是最了解他的人。要是他真的在乎一个人，不会介意这些东西。” “他倒是大方。”箫煜亲了亲她的唇角，“阿宁觉得他真的在乎苏清然吗？” “喜欢一个人会感到自卑，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可是愿意为苏清然卸下所有的骄傲，肯定是喜欢到了骨子里。” “这样啊！”箫煜轻轻点头，笑着问她：“阿宁也曾喜欢过一个人吗？也会跟他一样这么自卑吗？” “当然有过啊！”沈姝宁浅笑嫣然的说：“我对你一见倾心，但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才特地去找琉璃姑娘学了怎么去讨好别人，让你可以忽略我的缺点。” “阿宁有心了。”箫煜低声笑了笑，在她而且悄悄问她说：“你都学了什么？她怎么教的你？” “她讲给我听的，也没教我多少东西。” “你长得这么美，确实不需要学太多。”箫煜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再过几天我就能看到你了，不知道阿宁有没有变得更美一些？” “我要是没有变美，夫君就不要我了吗？” “怎么可能？”箫煜亲了亲她的眉心，“我哪里舍得？” “夫君这几日都不让我跟你一起沐浴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她的语气里满含幽怨，“你就知道说好听的话来哄我。” “怕你太辛苦，让你多休息休息，阿宁竟然还倒打一耙，真是让我伤心。早知道这样我就……” 第147章 卑鄙无耻 “你就怎么样？”沈姝宁笑着挑起他的下巴，“夫君倒是把话说完啊。” “等我好了再收拾你。”箫煜握住她作乱的小手，“不要乱来，否则后果自负。” “你好凶啊！”沈姝宁咬唇，跟他撒娇，“夫君不爱阿宁了吗？真的是别人说的都一样，得到手了就不在乎了。” “谁说的？”箫煜轻轻咽了咽口水，声音暗哑，“我觉得应该是得到之后才知道有多好，越发舍不得放手。”说着，他抱得更紧了一些，手下加重了力道。 “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没人跟你抢。”沈姝宁不禁觉得好笑，“我又不是什么金银财宝，哪能有那么多人喜欢啊？” “谢晋安他处心积虑针对沈晏清，就是为了你。”箫煜咬了咬牙，“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夫君放心，我是不可能会见他的。”重活一世，她看到了上辈子没有见过的不堪，对谢晋安更加反感，对皇宫更是厌恶之极，“若非必要，我不会踏出府门一步，夫君不用吃这口陈年老醋。” “我不是吃醋，我是怕他伤害你，你不知道他都教了三皇子什么。”箫煜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这些事情我本来不想告诉你，恐怕污了你的耳朵，但我必须让你知道他有多么卑劣无耻。” “夫君不要再吊着我了，你快点告诉我，他干了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箫煜这个疯子都觉得卑劣无耻。 “谢晋安让人修建了一个园子，站在楼阁之上，打开西北角的窗户，就能将下面的汤池温泉一览无余。前几日三皇子带着苏清然去过这个汤池，没过几天他就让人传播流言，说是苏清然跟人珠胎暗结。” “他……他……”沈姝宁震惊的说不出来完整的话，箫煜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别害怕，他不会伤害到你。”温柔的声音像是春日里的碧水，缓缓流过她的心尖，沈姝宁不禁瑟缩了一下。 “你说他……他的目的是我？” “谢晋安建的园子叫做宁园，我刚才说的楼阁叫做摘星楼，底下的汤泉叫做揽静池。阿宁博览群书，不会不明白他取的这些名字是为了什么吧？” 箫煜亲了亲她的唇角，“静女其姝，他想在汤泉池里揽你入怀，摘下你这颗耀眼的星辰，慰藉他的寂寞，谢晋安对你的心思昭然若揭。” “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里突然崩塌了，上辈子的时候，谢晋安也让人建过一个带有汤泉的园子，但她当时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于谢家的事情，所以不知道这个园子叫做什么。 没想到他竟然……恶心至极！ 沈姝宁咬牙切齿的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的人！” “阿宁不要生气，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箫煜捏了捏她的手指，“我告诉你这些，就是让你知道他有多么的疯，你千万不要小瞧了他，更不能跟他单独见面。” “我知道。”她听到这个名字都觉得恶心，怎么可能会见他？ “你是我见过最容易心软的人，所以我才把这些不堪入耳的事情告诉你，免得你被人三言两语就哄骗了去。沈晏清要是被三皇子请了过去，你不能去找他，记住了吗？” “三皇子找了沈晏清？”沈姝宁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没骗我？太后真的让他出来了？” “都快弱冠的皇子，肯定不可能住在宫里，他晚上肯定要出来。” “你听说了什么？”沈姝宁焦急的问他，“三皇子要对付沈晏清是不是？” “我没听到什么，只是听说谢晋安修了这个园子，有了一些猜测。” “什么猜测？”她知道这个人擅长阴谋诡计，一眼就能看出来别人的阴谋，着急的问他，“你觉得三皇子要怎么对付沈晏清？” “让他站在楼阁之上看到汤泉池，逼他发疯。” …… 皓月当空，沈晏清踏月而来，三皇子早就等着他了，事情跟箫煜说的分毫不差。 三皇子给他倒了一杯茶，请他坐下，沈晏清微微皱眉。 “您让在下深夜前来此处到底所为何事？” “不急。”三皇子指了指旁边的位置，“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 “道不同，不相为谋。要不是你说大皇子的手里有箫煜的把柄，我都不会来见你。” “呵！”三皇子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你跟沈姝宁当真是兄妹情深，我随口说了一个谎，你就匆匆赶了过来。” “你骗我？”沈晏清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拉拢你啊！”三皇子笑着起身，他打开了西北角的窗户，喊他一起过来，“底下就是我送你的大礼，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无聊。”沈晏清懒得理他，起身就走。 三皇子笑着看向他，“汤泉池里有你日思夜想的人，沈公子不过来看一眼吗？” 沈晏清听到他的话，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愣在原地。 …… 空气静默了一秒，三皇子轻笑出声，指着底下的汤泉说：“月下看美人，当真是别有一番情趣。冰肌玉骨，墨发如瀑，身段玲珑，我都忍不住想要下去找她了。”说着，他转身看向沈晏清。 “你当时抱着她的时候有反应吗？” “砰！”沈晏清听到他的话，一拳砸了过去，三皇子勾唇轻笑，将他一把扯了过来。 “你最好大声喊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站在楼阁上可以把下面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卑鄙无耻！”沈晏清被他按在窗户上，被迫看着下面，但他紧闭着双眼，死活都不去看。 三皇子笑了笑，松开手，靠在一旁，漫不经心的说：“我又不傻，让你看我未来王妃的玉体，岂不是便宜了你？汤泉池里是个乐坊的舞姬罢了。” “无耻！”沈晏清闭着眼睛，转过身来才睁开眼，看着不远处的人，眼底是压不住的怒火，“你到底想做什么？” 第148章 沈晏清晕倒 “我想跟你谈一笔交易，沈公子可要听一听吗？” “我不可能跟你做交易。” “话不要说的这么绝。”三皇子笑了笑，饶有兴致的说：“你知道这个园子叫什么吗？它叫宁园，底下的汤泉池叫揽静池，是谢晋安让人修建的，他是什么意思你应该能听懂吧？” “一丘之貉。”沈晏清的脸色铁青，“卑鄙无耻！” “我确实无耻。”三皇子坦然的笑了笑，“你倒是个正人君子，连我告诉你心爱的人就在下面，也不肯睁眼去看。要是我的话，肯定早就扑过去了。” ”我不想听你说废话，告辞。” “这可不是什么废话，而是好话。”三皇子笑着说：“沈公子爱慕我未来的王妃，我可以成全你，让你娶了她。”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他又不是个傻子，会上这么简单的当。 三皇子无所谓的笑了笑，“反正我都得到过她了，让给你也无妨。但是她毕竟是我在朝阳殿前跪了那么长时间才求来的正妃，你想要娶她肯定要付出一些代价。” “别想利用我做什么坏事，我不可能答应你。” “不是坏事，是好事。”三皇子笑了笑，向前走了几步，继续说：“我将她带到这里来，只要你在下面的汤泉池里要了她，我就去跟父皇说和她解除婚约。” “你做梦！”沈晏清紧紧握着拳头，脸色黑的能够滴出来墨汁，“我不可能给你机会毁她清白。” “不想答应这个条件也没关系，我换一个就是了。”三皇子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跟你说一句实话，我还挺舍不得她的，但她心里只有你。 我可以成全你们两个，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无论任何时候，我要是想她了，带她过来找我，或者我去找她。” “不可能，我不会答应这么荒谬的事情。”沈晏清双眼赤红，咬牙切齿的说：“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什么物件，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这样也不行啊。”三皇子轻轻摇了摇头，“沈公子可真的是难伺候，要不我再说一个条件，看你愿意不？” “你不用说了，我不愿意。” “别生气嘛。”三皇子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我再给你一个选择，下次诗会的时候，让人在这里设宴。我安排人打开西北角的窗户，让大家都看看苏家姑娘在汤泉沐浴，我就跟她解除婚约，怎么样？” “呵！”沈晏清冷笑，“你就只会为难一个弱女子吗？” “我不想为难她啊。”三皇子摊了摊手，无辜的说：“她长得美，身段又好，我宠着爱着都不够，怎么会想要去为难她？要不是你对她贼心不死，我也不会想要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三皇子起身，走到他身旁，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她落入水里，我救她的时候她的衣带不小心散开了，她吓得紧紧抱住我，把我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我当时就……” 他欲言又止，轻轻笑了笑，往后退了一步，“她那么好，我当然不会舍得放手。给你说的三个条件，你要是答应的话，我可以跟她解除婚约。” “不可能！”沈晏清笃定的说：“我绝对不会答应这么荒谬的事情。” “不想答应就管好自己的眼睛，你要是再看她，我忍不住做出什么事情来，你可不要怪我。” “疯子！” “她会遭遇到什么都在你的一念之间，沈公子请慎重。”三皇子微微笑了笑，凑近了在他耳边说：“要是你改变主意了，随时来找我。” “痴人说梦！”他永远都不可能答应这种事情，沈晏清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三皇子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勾了勾唇角，慢慢来，我不着急。 突然之间电闪雷鸣，紧接着就是大雨倾盆而下。 “咳咳……”沈晏清浑浑噩噩的走到家门口，直接倒了下去。 “少爷！” 门口的下人见到他，连忙跑过去把人扶了起来。 这个雨夜，沈国公府忙作了一团，顾姨娘差点哭瞎了眼睛。 “他拿到一封信信，着急忙慌的就跑了出去。怎么就……就……” “什么信？”沈崇敏锐的察觉到事情的不同寻常，“你把信给我。” “信被他烧了，我隐约看到一个箫字，不知道是不是跟箫大人有关？”顾姨娘忐忑不安的说：“老爷要不要去问一下箫大人？” “我去一趟。”他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件事情跟箫煜有没有关系？ 沈崇冒雨前来，萧家的人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去找自家老爷。 “沈国公来找您，说是有要事相商。” 箫煜听到下人的话，微微皱眉，“岳父说了是什么事情吗？” “奴才问了，沈国公没说，只说他在花厅里等着您。” “知道了，你先下去。”箫煜轻轻拍了拍沈姝宁的背，“别担心，我去看看，你乖乖呆在被窝里不要出来。” “父亲向来沉稳冷静，他深夜冒雨前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你……” “没事，大概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件事。”箫煜亲了亲她的耳垂，“三皇子能用的手段也就那些，你别担心。” “嗯。” “我走了。”箫煜起身，摸索着穿了衣服，沈姝宁也穿了衣服，扶着他到门口。 箫煜不让她出门，“你别出去了，小心着凉。” “好。”她听话的回去，坐在床上。 箫煜喊来柳风，让他扶着自己去了花厅。 沈崇一见到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晏清今晚收到一封信就跑了出去，你知道这件事吗？” “他收到的信跟我有关？”箫煜轻轻皱眉，下意识的摸了摸食指，“岳父不用太过担心，大约是三皇子约他出去说了一些事情，不是什么大事。” “三皇子找他……”沈崇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为了苏家丫头的事情？” “谢晋安让三皇子求娶苏清然，就是为了对付沈晏清。岳父既然知道他们两个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把婚约定下来？” “晏清说他考取了功名再去求娶，没想到……” “世上的事情瞬息万变，没有十足的把握就要趁早下手。” 第149章 幼年遭遇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箫煜抿了抿唇，“沈晏清得的是心病，一般的医者治不好他。劳烦岳父回去以后告诉他，只要他肯忍，我定会让他得偿所愿。” “这……”沈崇有些犹豫，“三皇子想必是不可能轻易放手的，你要怎么做才能让他退婚？” “我自有办法。”箫煜云淡风轻的说：“以前忘了告诉岳父，我也是萧家血脉。” “你？”沈崇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陛下当真是你……” “不是。”箫煜轻轻摇了摇头，“我是英王的儿子，岳父应该知道英王吧？” “知道。”沈崇有些意外，“你既然是英王的儿子，为什么要去乌衣卫呢？”英王是皇帝的亲弟弟，皇帝看在这是英王唯一的血脉份上，也会给他一世荣华富贵啊！ “别人给你的，随时都可以收回去，只有自己靠着本事得来的才属于自己。父亲让我入乌衣卫，是为了让我有安身立命之本。” “哦。”沈崇了然的点点头，“英王说的有道理，人在天地间总要有安身立命之本才行。我回去告诉晏清，让他想一想接下来的路到底要怎么走，不可能靠着别人给他解决所有的麻烦。” “不算是麻烦，只要阿宁开心就好。”箫煜微微笑了笑，“但是岳父说的也对，沈晏清他确实应该要好好磨练一下才行。” “嗯。”沈崇点头，“我回去之后好好跟他谈谈，你保重身体，也让阿宁不要太过操劳，她自幼身体就不好。” “岳父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告辞。”沈崇说着，抬脚就走。 箫煜抿了抿唇，“雨越来越大了，你说它会下到嘉敏郡主说的这些地方去吗？” “奴才觉得嘉敏郡主不像是占卜得来的消息，好像是提前知道些什么一样。太子似乎也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甚至连夫人也……”他欲言又止，话里的意思却很明显。 “你都能看出来他们有问题，别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箫煜笑了笑，“皇宫是一座华丽的牢笼，关在里面的都是疯子。 外面的人削尖了脑袋想要进去，里面的人拼了命的往上爬，殊不知他们面前的是什么样的怪兽，吃人不吐骨头，把好好的人变成了恶魔和疯子。” “多亏老主人有先见之明，让陛下将您送入了乌衣卫，您才没有变得跟他们一样。”柳风无比欣慰的说：“再过几天您就可以正常的生活了，到时候再找个由头从长安出去，天高海阔都随您。” “不急，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再说，否则阿宁会寝食难安。”他笑了笑，继续说：“我出来了这么久，她该担心了，快些回去吧。” “是。”柳风不敢多说什么，扶着他回到卧房里。 箫煜关了门，让他出去。 沈姝宁一看到他，立刻跑了过来，焦急的问他，“怎么样？是不是沈晏清出了什么事情？” “跟我想的差不多，阿宁把心放到肚子里，他会慢慢好起来的。” “你不知道他这个人有多执着，认准了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阿宁不用担心。”箫煜将她的手扒拉开，“我身上凉，不要给你过了寒气。” “对不起，我……”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沈晏清的事情，忽略了箫煜身上的湿衣服，“我马上拿个干净的衣服给你换，夫君等我一下。” 说话间，她连忙去拿了一套衣服和棉布，箫煜已经把湿衣服脱了下来，沈姝宁帮他将身上的水珠擦干净，再帮他把干净的衣服穿好。 “夫君冒雨去见我父亲，阿宁感激不尽。”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箫煜将她揽在怀里，笑着说：“不知道阿宁什么时候也会像担心沈晏清那样担心我？” “在我心里，夫君最重要了，任何人都比不过。”沈姝宁在他唇角亲了一下，“我扶着你过去。” “好。”箫煜跟着她慢慢走过去，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沈姝宁翻过身来看着他，“夫君每次在雨天都陪我聊天，你不会觉得我很烦吗？” “不会。”箫煜抱住她的手稍微收拢了一些，“我只怕你不想让我陪着。” “夫君也有害怕的事情啊？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我也怕黑，也害怕下雨，害怕水。”他说着，抱得更紧了一些，“小的时候经常被母亲抛下，父亲也是十天半个月都不见人影。 我怕黑，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下雨天也是躲起来哭，整晚都睡不着。所以我可以感同身受，知道你多么想让人陪着。” “照顾你的人呢？”沈姝宁哪怕是不喜欢他，也有些心疼他，“你当时还那么小，她们不管你吗？” “她们巴不得我吓得不敢出声，这样我就不会把她们做的事情抖落出去。” “她们欺负你了？”沈姝宁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颊，“要是我当时认识你就好了。” “你才多大，连话都不会说，怎么帮我？”箫煜摸了摸她的耳垂，“而且，她们也不是欺负我，是我不小心撞到了她们跟侍卫苟且。她们怕我说出去，给我说父亲快要死了，母亲不要我，以后我只能靠着她们。 我要是把看到的事情说出去，她们就不给我饭吃，让老鼠来咬我。”说到这里，箫煜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我才五岁，什么也不知道，呆呆地看着她们。 她们告诉我说，喜欢一个人就会这样，等我长大了也可以跟她们一起做这种事，我一想到她们做的事情，直接就吐了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沈姝宁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都过去了，不要再去想了。” “咳咳……”箫煜轻轻咳了两声，接着说：“她们也是运气不好，恰好母亲那天回来听到了她们的话，将她们全都杀了。 母亲抱着我，对我说，让我长大后娶个两情相悦的姑娘，生个儿子，一起陪着他长大。不要像是她一样……” 第150章 隔壁有人关我们什么事 “她很少抱我，也是最后一次抱我。等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就是一个冷冰冰的墓碑了，比她用的剑还要冷。” “没事，还有我陪着你。”无论三年后会怎么样，至少在这三年内她会不离不弃，沈姝宁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像是哄着孩子一般哄着他，“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想了，都过去了。” “嗯。”箫煜淡淡的应了一声，瓮声瓮气的说：“有你陪着我，往后余生我就不会觉得难熬了。” “这个故事太悲惨了，你给我讲一些有趣的故事好不好？” “阿宁想听什么故事？” “你怎么会看到沈晏清和苏清然在一起？我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她还是担心他们两个，三皇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正常人。 万一真的发起疯来，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出来。 “阿宁不用着急，我慢慢说给你听。”箫煜在她唇角亲了一下，笑着说：“大约是半年前，我在追查大越奸细的时候不小心瞥见他们两个在湖边。沈晏清不知道说了什么，苏小姐抱住他。 后来又见过几次，其中有一回你就在不远处的茶楼上，只要你往下看一眼就能发现他们，但你没有看下去。我当时还在想，你到底是装作不知道呢还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 “箫大人日理万机，你还有心思管我啊？”沈姝宁半开玩笑的说：“乌衣卫和大理寺没有案子给你忙了，你闲的去看我有没有发现沈晏清和苏清然在一起。” “阿宁说对了，那几天我确实闲得发慌。”他微微勾了勾唇角，轻声笑了笑，继续说：“我坐在窗边晒太阳，抬头就看到你在喝茶，头上的金步摇垂落在肩头，微微晃动着。 当时你频频看向门口的方向，似乎是在等人。我一时好奇低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沈晏清和谢晋安，还有苏清然。我立马就懂了，你是在等他们。” “我可没有在等他们，我是在等沈晏清。”她生怕箫煜误会了什么，连忙跟他解释清楚，“沈晏清约我在茶楼里听曲，我要是知道还有别的人，肯定不会去。” “是吗？”箫煜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你不是为了去见谢晋安的吗？他当时正好要走，不知道什么才能回来，所以你让沈晏清约了他去茶楼见面。” “我约他做什么？”真的说起来，也是沈晏清帮他们约了对方，但她肯定不能说实话，只好把一切解释为巧合，“沈晏清知道茶楼里有我喜欢的曲子，所以才约我去听。碰巧谢晋安也去了茶楼，我们三个人一起喝了茶。” “喝完茶，你就舍不得让他走了，哭的梨花带雨，让我看了都忍不住心疼，谢晋安的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呢。”箫煜嘴角的笑意更深，语气却更加冰冷，“他为你建了园子，还有汤泉，对你真好啊！” “他有病！”提到这个事情，沈姝宁就觉得一阵恶寒，“建个楼阁去偷窥汤池，真不知道在犯什么病。” 她听到这个事情就觉得不舒服，也不知道沈晏清当时亲眼看到会是什么反应，大约比她听到的更加……难以形容吧。 “真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心理建的这个地方，而且还让三皇子带苏清然去……”她一想到这个就觉得恶心，“怎么会有他这么变态的人？” “园子不是一朝一夕建好的，他在一年前就找好了汤泉，阿宁没有听他提起过吗？他没有邀请你去泡汤泉吗？” “听他提起过一嘴，说是找到一处汤泉，准备修个园子，闲来无事可以过去消遣几天。我对这个又不感兴趣，他邀请我去做什么？” “你对泡汤泉不感兴趣吗？谢晋安大费周折不是为了你？”箫煜不信她的话，“难道你没说过想去泡汤泉的话？他不是在为你圆梦？” “我在明州住过三年，不知道泡了多少次汤泉，他替我圆什么梦？”沈姝宁没好气的说：“你不要总是把我跟他联系在一起，他建的园子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 “谢晋安可是打算违背父命准备娶你，你也想要嫁给他，他做的事情怎么能跟你没有关系呢？” “呵！”沈姝宁冷笑，翻了一个白眼，“他要是想娶我早就来提亲了，犹豫不决就是在权衡利弊。我难道还要巴巴的等着他不成？只不过是长安城里出色的世家子弟太少，我才觉得嫁给他也可以。 又不像我对你这样，非你不嫁。无论你怎么对我，哪怕你冷的跟个冰山一样，我也能笑着靠近你，死缠烂打的跟着你，等你改变主意娶我。” “什么叫改变主意娶我？我一直想娶你啊。”箫煜笑着捏了捏她的耳垂，“要不是我在四年前就想要娶你了，你怎么可能会找到我？” “你对我冷冰冰的，还经常赶我走，哪里是想要娶我的样子？”她一想到自己当初没脸没皮的样子就觉得委屈，“我要不是真的想要嫁给你，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每次你找我的时候，我不是在跟人谈事，就是生死一线。”箫煜低声笑了笑，在她耳边悄悄说：“赶你走的那次，是因为隔壁有人在……” “隔壁有人关我们什么事？”沈姝宁不悦的看着他，“你就是在找借口。” “他们在做的事情我不想让你看到，所以赶你走了。” “什么事情？”沈姝宁微微皱眉，“不会是什么男女之事吧？”要是这个的话，大奸臣也太小瞧她了吧。 “要是这个，我怎么会让你走？”箫煜在她唇角亲了亲，“你跟琉璃姑娘学了那么多，还会害怕看到这个吗？”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乖，不要问了。”箫煜温柔的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听到之后会做噩梦的，还是不知道为好。” “你说话只说一半，我晚上才会做噩梦的好不好。” “真的想听吗？”箫煜捏了捏她的耳垂，“很可怕的哦。” 我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这个？ “你快点说。”沈姝宁催促他，“不要吊着我，快点说。” “好啊，我告诉你。”箫煜轻轻笑了笑，在她耳边悄悄说……… 第151章 沈家人仰马翻 “雨停了，睡觉。”箫煜摸了摸她的脑袋，沈姝宁气呼呼的看着他。 “你骗我！” “隔壁没有什么人，我当时中了毒，所以让你快点走，害怕毒发的时候伤害你。” “中毒？”沈姝宁狐疑的看着他，“你这中毒怎么跟玩似的？天天中毒啊？” “乌衣卫哪里有不经常中毒的呢？”箫煜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脸颊，“别人只看到我们风光无限，谁知道背后的心酸呢？ 受伤，中毒，尸骨无存，都是有可能的事情。”他在沈姝宁的唇角亲了亲，“我一年受个十几次伤，中上七八次毒还是有的。其他人只会更多，运气不好就死了。” “……” 沈姝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抿了抿唇角，摸了摸箫煜的脸颊，“你以后就离开乌衣卫了，不用过这样的生活。” “嗯。”箫煜点头，“遇到你就好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也只是中过两次毒而已，没受过伤。” “两次？”沈姝宁迟疑的开口，“不应该是三次吗？” “这次不算。”箫煜轻轻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耳垂，“我为了离开乌衣卫，自己吃了毒药，不是中毒。” 自己吃了毒药？沈姝宁震惊的说不出来话，她觉得有道雷劈了下来。 这……这…… “没什么，乌衣卫的规矩就是这样，想要离开就必须付出代价。”他说的风轻云淡，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 沈姝宁却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离开乌衣卫？”难道他上辈子眼睛看不见了也是自己吃了毒药？ “我从四年前遇到你的时候就开始计划着离开了，所以我才会参加科举考试，去了大理寺。” “你真的想娶我？”沈姝宁努力在回想上辈子两个人有什么交集，可她怎么想都想不到，对他的话表示怀疑，“从你遇到我都过去四年了，可你从来没有找过我。” “你怎么知道我没找过？”箫煜笑了笑，捏了捏她的鼻尖，“基本上你每个月都要去买首饰和衣裙，我至少一个月要见到你五六次。” 沈姝宁突然反应了过来，不可置信的说：“玲珑阁和金缕衣都是你的？” “不止是这些，还有其他的铺子。”箫煜笑着亲了亲她的耳垂，“上次我让你自己过来拿珊瑚首饰，你始终都没来拿，是害怕我秋后算账吗？” “夫君不曾来家中求娶，是怕我不愿意嫁给你吗？”沈姝宁笑着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我先问你的哦。”箫煜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谁让我宠着你呢？我也可以先告诉你，给你时间去想想怎么骗我。” “我可没有骗你。” “对，你没有。”箫煜笑了笑，在她唇角亲了亲，继续说：“我不去求娶，是因为我还不能离开乌衣卫，没有办法娶你。但我今年已经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所以才决定离开乌衣卫，准备娶你。” “要是你来晚了，我跟其他人定了亲怎么办？”她很想知道上辈子这个人是不是也想娶她，还是说这人嘴里说的都是谎话。 “我想要娶你，自然会娶到你。”箫煜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无论你跟谁定了亲，我都有办法让他退亲，另娶她人。要是你父亲真的答应了你跟谢晋安的婚事，我马上就让谢家家主逼着谢晋安娶别人。” 合着老娘上辈子被人嘲笑还有你一份功劳啊，沈姝宁在心里冷冷地笑了笑，你给我等着瞧。 她甜甜地笑了笑，勾住箫煜的脖子，“夫君就这么喜欢我，非要娶我不可吗？” “阿宁撞到我怀里的时候，我就决定这辈子非你不娶了。”箫煜说着亲了亲她的唇角，再到下巴，锁骨……“我真的好喜欢你，睡着了之后梦里都是你。” “梦到我什么啊？”她微微喘着气，气息不稳的说：“夫君梦里的我是什么样子的？穿的什么衣裙啊？” “我经常梦到你。”箫煜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恨不得把她揉入骨子里，“半夜醒来的时候见不到你，我好想不顾一切把你带回家，藏起来。” 疯子！ 沈姝宁感到他又开始不对劲了，连忙安抚他，“夫君不用把我藏起来，阿宁无论什么时候都会陪着你。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他也会陪着你。” “嗯。”他听到孩子两个字，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将脑袋埋在她的肩头，稍微喘了口气才说：“我们睡吧，时候不早了。” “嗯。”沈姝宁轻轻点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 与此同时，沈家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顾姨娘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在屋内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地在祈祷，“求菩萨保佑，求菩萨保佑！” “烦不烦？”沈夫人揉了揉眉心，不耐烦的看着她，“你求菩萨有什么用？世上那么多人求菩萨保佑，菩萨忙得过来吗？” “对不起，夫人。妾身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妾身……” “行了。”沈夫人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大夫正在医治，你不要打扰到他们。” “是，是。”顾姨娘小心翼翼的擦了眼泪，站在那里巴巴的看着里间。 “坐下吧。”沈夫人不耐烦的说：“你现在那里让我觉得头疼。” “是。”她依依不舍的走了过来，找个位置坐下。 沈夫人瞥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连个孩子都看不住，眼看着就要下雨，你还让他出门做什么？” “都是妾身的错，妾身没有拦住他。”她后悔不已，要是当时不顾一切拦着孩子就好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沈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接着说：“长安城里的关系错综复杂，尤其是她们姐妹嫁人之后，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我们。 他今天这副样子从外面回来，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你说……”说到一半，她轻轻叹气，“等他醒来之后你好好说说他，要小心谨慎。” “是。”顾姨娘点头，同时她也在心里去去想，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他儿子变成这样…… 第152章 沈晏清醒了 日出之时，朝霞满天，驱散了连夜大雨带来的凉意。 “咳……咳咳……” 听到咳嗽声，顾姨娘立刻醒了过来，她满眼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少爷，你醒了。” “姨娘。”沈晏清挣扎着起身，但他浑身无力，又跌了回去。 顾姨娘拿来一个软枕放在床头，扶着他起来靠着，“大夫说你醒来了就好，我帮你去把药拿过来。” “嗯。”他轻轻点头，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大病一场，他浑身都是懒洋洋的，没有什么力气。 顾姨娘把药拿过来，慢慢喂他喝下去，“喝完药，我再给你弄点吃的东西。” “我不想吃。”他没有一点胃口，要不是想让自己早点好起来，他甚至都不想喝药。 “姨娘不用管我，你去睡吧。” “我哪里睡得着呢？”顾姨娘放下碗，“昨天你晕倒在自家门口，老爷去箫府找了三姑爷，姑爷说让你不必担心，他会帮你解决。我都不知道……”说到这里，顾姨娘哭了起来。 “你遇到什么难处，也不告诉我，我也没有办法帮你。我……我……” “您别哭。”他抬手，想帮顾姨娘擦眼泪，却被对方躲了过去。 顾姨娘往旁边挪了挪，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你老实告诉我，昨天到底是谁找你出去的，他对你做了什么？” “三皇子约我出去，我跟他喝了酒，一不小心喝多了，后来又淋了雨，所以才会生病。” “你撒谎！”顾姨娘一眼就看出来他在说假话，“喝醉了，你身上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酒味？” “昨夜的雨太大了，酒味都被冲散了。姨娘不用担心我，您回去睡觉吧，眼底都黑了。” “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呢？”顾姨娘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昨晚上烧了一夜，大夫说你可能就烧成傻子了。” “我还没有考中进士，怎么敢让自己烧成傻子？” “你就知道贫嘴。”顾姨娘看他这个样子，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姑爷说了他能帮你，你也别太担心，好好养病，等你好了去找姑爷。” “嗯，我知道了。”沈晏清笑了笑，继续说：“您去睡觉吧，我也再睡一会儿。” “行，你睡吧。”顾姨娘拿起药碗，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沈晏清等她出去后，立刻变了脸色，白净的脸上像是蒙了一层冰霜。 他狠狠地磨牙，眼神像是要杀人一样，咬牙切齿的说：“三皇子！” …… “阿嚏！阿嚏！阿嚏！”他恨不得杀了的某个人此时正好来到太后跟前，才进门就打了三个喷嚏。 太后心疼的看着他，“你怎么不知道照顾自己？好端端的还能着了凉。” “孙儿没事。”他揉了揉鼻子，在太后旁边坐下，讨好的笑着说：“祖母今天准备抄写什么佛经，孙儿和您一起。” “先不说抄写佛经的事情，哀家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告诉哀家，不许欺瞒。” “您尽管问，孙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哀家听说谢晋安送给你一个园子，你还带苏家姑娘去过那个地方，昨天又带了沈家的公子去那里。有没有这回事？” “孙儿确实带他们去过。”他没有否认，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想承认也没用，“沈晏清昨天被孙儿吓到了，他又淋了雨，所以生病了，请您责罚。” “他又不是哀家的孙儿，哀家管他做什么？”太后拍了拍他的手，“你老实告诉哀家，谢晋安建的楼阁真的可以看清底下的汤泉池吗？” “可以看清，但是孙儿没有站在上面偷窥过别人。”三皇子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的说：“苏清然跟我定了亲，可她心里只有沈晏清，所以我才故意吓唬沈晏清，让她离苏清然远一些。” “你怎么吓唬他了？”太后眼眸微冷，“别想着欺瞒哀家，你给哀家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是。”他知道眼前的人并不是什么无知的老太太，自然不敢想着糊弄她，就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太后听了他的话，微微皱眉，“你只会拿一个弱女子去威胁人吗？而且你这么做是想要证明什么？你想证明他们两个忠贞不渝的爱情吗？” “孙儿愚笨，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他的这些小心思，在太后的眼里根本算不到什么。 太后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你的优势是出身高贵，跟苏家丫头定了亲，找她是名正言顺，送她东西是理所应当。而不是去威胁别的男子，让他不许靠近你喜欢的人，这样反而会适得其反。” “可是苏清然她不喜欢我，她和我在一起并不怎么开心。”这才是他想要对付沈晏清的原因。 “她不喜欢你有什么关系？”太后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你是她未来的夫婿，找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孙儿明白了。” “嗯。”太后轻轻点头，“哀家今天乏了，不想礼佛。你去找苏小姐，带她去乐坊放松一下。” “祖母的意思是……”三皇子欲言又止，看着太后。 “哀家什么意思不重要，要看你是什么意思。”太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皇帝可以给你赐婚，但不能让苏小姐爱上你，剩下的事情你要自己努力。” “孙儿明白了。”他了然的点点头，“多谢祖母教诲，孙儿这就去找她。” “爱人如养花，你要多花些心思在她身上，而不是去做一些无谓的事情。” “孙儿知道了。” “嗯，出去吧。”太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轻轻挥了挥手，“不要打扰哀家。” “是。”三皇子笑着退了出去，太后的话让他恍然大悟，出宫以后立刻就让人在乐坊安排安可一切，然后他才去苏家接人。 苏清然见到他，有些意兴阑珊，“你找我做什么？” “祖母的生辰就快到了，我想给她准备一个特别的舞，你跟我一起去乐坊看一看，怎么样？” “嗯。” 第153章 怎么会这么没有规矩? 临近午时，来乐坊听曲吃饭的人倒是不少。 三皇子带着苏清然一起进来很是高调，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跟三皇子相熟的公子哥笑着过来跟他打招呼。 “三殿下好些日子没来了，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这里？”他说完，挤眉弄眼的看着苏清然，用眼神问他，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父皇让本王陪着祖母礼佛，但是祖母今天身体不适，让我带着苏小姐来乐坊放松一下。” “太……太后让你带着苏小姐来这里？”这又是什么新套路？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三皇子淡然的笑了笑，看向身旁的人。 “苏小姐可能也听说过我之前的事情，年少的时候不懂事，做下许多荒唐事。祖母让我带你来乐坊，也是想让我给苏小姐赔罪。” “殿下客气了。”苏清然浅浅一笑，“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来乐坊听曲吃饭，更是不值得一提。您不必如此，我也担不起。 ” “你担得起。”三皇子说着，向她拱手行礼，“往日种种，还请苏小姐不计前嫌，今后我会痛改全非，再也不会做出任何荒唐的事情。” “您这是做什么？”苏清然看着别人都在看她，俏脸一红，“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别这样。” “好，我听你的。”三皇子笑着起身，“苏小姐出身于书香世家，你应该不会喜欢乐坊，咱们要不去其他的地方？” “我长这么大还没来过乐坊呢，今天好不容易有人带我来了，我也想坐在雅间里听曲赏舞。” “行，我带你去。”三皇子宠溺的笑了笑，“你跟我来，一会儿让他们给你唱你最爱的《洛神赋》好不好？” “好啊。”苏清然浅浅一笑，跟着他一起去了二楼雅间。 关上门之后，她脸上的笑意立刻就没了，冷着脸在圆椅上坐下。 “你今天唱了这么一出大戏，想要的目的达成了，肯定很开心吧？” “我当然开心。”三皇子走过来，笑着将她抱起来。 苏清然下意识的想要挣开，对方却抱得更紧了一些，她气急败坏的等着三皇子，“你放开我。” “别这样看着我。”三皇子轻笑出声，抱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来，两个人近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脖子上，苏清然想要起身，却被重重按了下去。 “别乱动！”他的声音暗哑，却带着几分灼热，“我只是抱抱你。”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看到了成何体统？”苏清然的脸冷若冰霜，“你快点放我下来。” “好。”三皇子笑了笑，将她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苏清然冷眼瞥了他一下，“你也是饱读诗书的人，怎么会这么没有规矩？” “要是当年我在乐坊遇到的是你，我会不会就不是之前那个样子了？”他的语气里有几分懊悔，“我当年年幼无知，她们各种诱哄我，做出许多勾人的动作，没有经历过这些的我什么都不懂，才会做出那些事。” “殿下不觉得你这样的话很好笑吗？”她反正是实在听不下去了，“你要来乐坊寻欢作乐，又不是别人逼着你来的？乐坊的姑娘尽力讨好你，她们有什么错？你还要把错推到她们身上去？” “我以为你听到这样的话会跟我一起骂乐坊的姑娘，觉得她们无耻。”对方既然戳穿了他，三皇子也不再伪装，看着她的眼神都变了，“你跟我之前遇到的女子都不一样。” “殿下也是个聪明人，就不要说这种蠢话了。”苏清然毫不客气的说：“要不是你生在皇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人去讨好你？” “别人费尽心机讨好我，你为什么不呢？”三皇子看着她，嘴角的笑意不达眼底，“因为你喜欢沈晏清，不喜欢我，所以你不讨好我，对不对？” “三皇子求娶我是为了祖父的名声，无论怎么样你都要给足我面子，我为什么还要低声下气的去讨好你？” “呵！呵呵！”三皇子不禁笑出了声，“你倒是真的敢说啊！” “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殿下想要的都能得到，你想让我配合你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不要再做其他多余的事情。” “我想要让你配合做什么都可以吗？”三皇子好整以暇的笑了笑，“苏小姐当真什么都可以做？” “你想让我配合做什么，直接说就是了。” “跟我生个孩子，怎么样？”三皇子笑着看向她，“苏小姐看起来好像不情愿啊？” “我不可能在没有成亲之前跟任何人生孩子。” “你这话说的，我也没打算有个私生子啊。”三皇子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成亲之后，你给我生个孩子，无论男女都好，苏小姐也愿意配合吗？” “成亲生子，本来就是人之常情。”她没有理由拒绝。 三皇子听她这么说，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你不是喜欢沈晏清吗？不需要给他守身如玉啊？” “我只会遵守礼教，为我夫君守身如玉。” “好，好，好。”他今天也算是大开眼界了，“看来我之前真的是小瞧了你，我还以为你要为沈晏清守身如玉，所以才想尽办法毁了你的清誉，让你只能嫁给我。” “三殿下多虑了，女子为夫君守身如玉是礼教规矩。他又不是我夫君，甚至连未婚夫婿都不是，我为什么要为他守这些规矩？”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三皇子握住她的手，“我下个月就娶你，咱们早点生个孩子，让父皇对我刮目相看。” “殿下想让孩子替你在陛下面前争光，并不是一个好的计划。你还不如多陪陪太后，跟她一起诵经礼佛，这样更好一些。” “嗯。”三皇子点头，“你说的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还想了另外一个主意，你帮我看一下可行吗？” “什么主意？”她有预感，好像不是什么好事情。 三皇子勾唇轻笑，在她耳边悄悄说：“我想……” 第154章 没有人规定了女子只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寥落庙宫多古树，属君收取栋梁材。 “三皇子跟苏清然定亲，算是被他赚到了！”箫煜听到慕容灼说了在乐坊的事情，嘴角的笑意就没下来过，“谢晋安可能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怎么？你后悔了？”沈姝宁不悦的看着他，“觉得我没有苏清然厉害，后悔当初娶的人不是她？” “我可不敢娶她。”箫煜笑了笑，看向一旁的慕容灼，“你觉得三皇子多长时间会被她搞死？” “说不定是她帮着三皇子一起把太子搞死了呢！”慕容灼没好气的说：“她给三皇子出个主意，要把我累的半死，我真的是招她惹她了。” “她给三皇子出了什么主意？”沈姝宁好奇的看着慕容灼，“你怎么快被累死了？” “苏清然让三皇子给陛下说，当初是继后暗示他私吞铁矿，也是继后帮他出的主意，让他找来太子身边的丫头和徐鹿山一起做出这些事情。 每年挖出来的铁矿具体有多少他根本不知道，徐鹿山他们负责给他银子，他负责帮他们打掩护。但他越想越不对劲，觉得继后没有这么好心，说不定让他做出这些事情就是为了私吞铁矿。 他这么一说，陛下不就得让我去查吗？”慕容灼提起这件事，满脸都是怨气，“今天中午才说的，三天后就要让我给出个结果来，我怎么给他结果吗？” “三皇子把事情直接捅了出来，陛下让你去查，你就查出个结果给他们看。至于最后怎么办，就看陛下的意思了。”箫煜微微抿了抿唇，“陛下大概是不想放弃三皇子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沈姝宁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看向箫煜，“你告诉我，陛下不想放弃三皇子是什么意思？” “宁州的事情被太子查了出来，三皇子已经必输无疑。可是他现在断尾求生，又利用苏太傅给自己换来好名声，他把死局盘活了，陛下就不会把他当做弃子。” “你……你这话的意思是……是……”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里浮现出来，沈姝宁吓得脸色发白，“陛下他把所有人都当做棋子，只留下有用的是吗？” “是。”箫煜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们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无一例外。” “阿姐她……她跟太子他们两个……” “你别害怕。”箫煜握住她的手，轻声哄着她，“沈姝月她知道自己要走的是什么路，不用担心她。”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她选择了这条路，你担心也没用。”箫煜轻轻握着她的手，“要是你怕了，我带你离开。” “不，我不走。”沈姝宁坚定的摇头，“我要留下来。” “嗯。”箫煜点头，“我陪你留下来。” “好了好了。”慕容灼看着他们两个腻腻歪歪的，实在是没眼看下去了，“你们两个先不要秀恩爱了，给我出个主意呗。” “照我说的做，查出来一个结果给他们。” “什么结果？”慕容灼没好气的说：“这件事情你又不知道，我怎么给他们一个结果？” “一个让所有都能接受的结果。” “大越？”慕容灼突然反应过来，“遇事不决，就是大越。”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 “大越奸细假借三皇子之名让徐鹿山私吞铁矿，事发之后又用盐矿来掩盖事实。继后不小心发现了宫内的奸细传递消息，被他们灭口，你在追查大越奸细的时候中了毒。 我们在给你寻找解药的时候发现了大越奸细的老窝，无意中发现他们藏匿的铁矿，所有的真相浮出水面。”慕容灼说完，得意忘形的看着箫煜，“你觉得这个结果怎么样？” “这？”沈姝宁听完之后，觉得脑子里好像有一道雷劈过来，“你随意编个故事就完了吗？真相到底是什么？难道不用不去查吗？” “沈大美人，这个世界不是你想的那样。”慕容灼轻轻笑了笑，继续说：“别人想让你知道的才是真相。” “谁私吞了铁矿？他拿了矿石做什么？都不重要吗？” “三皇子私吞了铁矿，可是陛下要保他。至于拿了矿石的人，我们更是动不得。沈大美人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冒着生命危险揭露真相？” “可……可是……拿了矿石的人万一心怀不轨，他要谋反怎么办？更何况，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犯了错不该受到惩罚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没让他死，谁敢处罚他？”慕容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说： “我父亲因为科考舞弊被杀，我当年被判流放。箫煜救了我，是因为他跟陛下做了交易，说到底也是陛下愿意放过我，所以我才能活下来。” “他……他要是想让一个人死，是不是这个人就得死？”沈姝宁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难道他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命吗？” “不然呢？”慕容灼反问她，“你觉得我们在陛下的眼里算是什么？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你不知道吗？” “我以为……我觉得……任何人犯了错都要受到处罚，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处罚他。” “呵！”慕容灼轻轻笑了笑，“你跟太子一样天真！” “我觉得自己没有错。”她依然坚定自己的看法，“犯错就要受到处罚，不然还要律法有什么用？” “你说的也没错，犯错了就要受到处罚。可是陛下是天子，天子可以放过你，饶恕你的罪责。所以我说的也没错，是不是？” “不跟你说了。”沈姝宁听完之后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走了。 慕容灼笑了笑，看向箫煜，“你怎么会看上一个这么天真的姑娘？” “喜欢就喜欢了，哪有什么原因？”箫煜说着，抿了抿唇角，“你以后不要给她说这些事情，她跟我们不一样。” “老国公养的两个孩子都是这么天真，那个沈晏清还以为自己有机会抱得美人归呢。” “没有人规定了女子只能吊死在一棵树上，苏清然选择三皇子也没什么错。” “她是没错，就是苦了沈晏清这个傻子……” 第156章 哪里有那么娇气了? “咳咳！”被人叫做傻子的沈晏清还什么都不知道，他坐在床上看书，发誓要考到一个功名。 “咳咳咳……咳咳……” “不要命了你！”沈姝宁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看到他在病中还要看书，一张脸白的跟纸一样，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把他的书夺过来。 “生病了也不消停点，命要是没了，读再多的书有什么用？”她气呼呼的把书放在桌上，在床边的绣墩上坐下，凶巴巴的看着沈晏清，“你不准再看书了，先把病养好再说。” “我没事。”他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来，说着让她宽慰的话，“不过就是淋了雨而已，哪里有那么娇气了？” “哼！”沈姝宁冷哼一声，“你在这里要死要活的，苏清然可是和三皇子好得很。他们两个在乐坊的事情都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你别在想着她了。” “乐……咳……咳咳……”他一说话就开始咳嗽，沈姝宁给他倒了热水拿过来。 “喝点水。” “嗯。”他接过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水慢慢滑下去，嗓子好受了一些。 他又继续说：“三皇子带她去乐坊做什么？可是欺负她了？” “苏清然可是当朝太傅的孙女，大盛有名的才女，三皇子怎么可能去欺负她？”沈姝宁没好气的说：“太后让三皇子带着苏清然去乐坊，三皇子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赔礼道歉，说他之前做事太荒唐，决定痛改前非。” “他一句轻飘飘的做事荒唐，就把之前的事情都揭了过去，大家现在都说他是个好男人，有魄力，有担当，苏清然嫁给他算是天大的福气。” 沈姝宁说到这里就来气，忍不住骂人，“啊呸，什么福气，一根烂黄瓜，还真的把自己当盘菜了。” “咳……咳咳……你说话怎么能这么粗俗？”沈晏清忍不住咳了两声，再喝了一点水下去，嗓子好受了一些继续说：“大家闺秀要知书达礼，不能说这种话。” “我说他怎么了？不知道祸害了人家多少姑娘，他连烂黄瓜都不如，说句荒唐就完了，简直是可笑。” “世人总是对男子格外宽容，对女子十分苛刻。”沈晏清咳了两声，继续说：“我们小的时候不就见过吗？有个男子成天殴打怀孕的妻子，但是人人都说是妻子做的不够好才会被丈夫打。 也曾见过男子三妻四妾，而女子没过门的时候未婚夫婿就死了，他们也让她为丈夫守寡……咳咳……咳咳咳……”说了两句，他又开始咳嗽起来。 沈姝宁不禁觉得有些心疼，再给他倒了一杯水，“世道就是不公！” “对啊。”沈晏清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世道不公，可是阿宁跟他们不一样，你不会因为苏清然接受了三皇子就说她，对不对？” “你对她这么好，她知道吗？”嘴上说着不让她说苏清然的不是，还不是说给自己听的，“陛下赐婚她确实不能拒绝，可是我们也说了可以帮她摆脱三皇子，她却一门心思往火坑里跳。” “她等了我三年，今年都十九岁了，婚事还没定下来。三皇子跪在朝阳殿前求娶，世人皆知，她要是跟三皇子退了婚嫁给我，就一定会更好吗？” “你……”沈姝宁狐疑的看着他，“三皇子给你说了什么？” “他说的话我不信，但我经过这一场病也想明白了。我让她等了这么多年，不能再让她为我牺牲了。要是等到将来，她还要我，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娶她。” “她要是嫁给三皇子了呢？你还愿意娶？” “愿意，只要她肯嫁，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娶她。”沈晏清轻轻咳了两声，“咳咳……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我没有早点跟她定下婚约，所以这一切都是我应该承受的，而且还连累了她。” 沈姝宁张了张嘴，却觉得无话可说，又把嘴巴闭上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沈晏清不禁笑了笑，“箫煜怎么舍得让你出门了？” “他跟慕容灼谈事情，我不想听了。” “乌衣卫的事情你少听一些，知道的事情太多对你没好处。”沈晏清将杯子给她，“你再给我倒一杯水来。” “真当我是你的丫鬟啊！”沈姝宁嘴上这么说，手底下的动作却没慢，给他倒了一杯水拿过来。 “少爷，请您喝水。” “我可担不起。”沈晏清笑了笑，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沈姝宁看他心态也还算平和，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最近这段日子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再看书。反正你这么聪明，不用看书也能考中。” “这话说的可真虚假，你之前都说我太笨了，读书都读不明白，将来肯定名落孙山。” “我让父亲给你把这个院子改个名叫孙山，怎么样？” “呵！”沈晏清被她逗笑了，“你要是真的给父亲这么说，父亲要被你气死了。” “他就是这么小气，要是祖父的话，祖父肯定不会生气，说不定还夸我聪明呢。” “你确定祖父会夸你？”沈晏清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也不知道是谁把祖父的砚台打碎了，被祖父追着打，鸡毛掸子都打坏了三根。” “你还好意思说我呢？”沈姝宁也不甘示弱的说：“当时你把祖父的茶叶弄碎了给兔子，兔子吃多了拉肚子，祖父让你晚上跟兔子一起睡。” “跟兔子睡怎么了？兔子这么可爱，你想要还没有呢？”沈晏清不服气的说：“当年你听了别人养的故事，非要养个狐狸。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个鸟蛋回来，放在被窝里说是可以孵出来狐狸崽崽，当时笑死我了。” “你还笑我呢？当时你不是也说了等我孵出来狐狸崽崽送你一个吗？”沈姝宁毫不留情的拆穿他，“当时你非要跟我一起睡，怕我孵出来狐狸崽崽不给你。” “咳咳！”站在门口的沈崇看到身旁的人变了脸色，轻轻咳了两声提醒他们，屋内的两个人一起看了过来…… 第157章 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见到门口站着的人，沈姝宁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可她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半分，反而是浅笑嫣然的看着他们。 “父亲，夫君，你们怎么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出来，走到箫煜身边握住他的手，“你的眼睛还没好，就不要乱跑。” 温热的手握住他的大手，箫煜脸上的冰霜似乎是融化了一些，“我跟慕容灼谈完事情，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你不在，所以出来找你。” “有的时候我跟他们说了啊，回来看一下沈晏清。他可是要考状元的人，万一烧成傻了可怎么办？” “咳咳……”听到她的话，沈晏清配合的咳了两声，“沈姝宁她就是见不得我好，小时候我生病了，她比谁都开心，每天都盼着我烧成个傻子。” “谁让你老是欺负我，哼！”沈姝宁冷哼，往箫煜身后躲了躲，露出一个脑袋来冲着他龇牙咧嘴，“我现在嫁了人，可不怕你了。” “小时候是谁欺负谁呢？”沈晏清轻轻咳了两声，翻了一个白眼，“你就跟祖父学的像，喜欢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 “放肆！”沈崇听着儿子说的话，脸都黑了，“竟然敢妄议长辈，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我错了。”他捂着嘴咳了两声，低垂着脑袋。 沈崇无奈的看了看箫煜，“你别介意，他从小在乡间长大，不像是长安城里的世家公子一样懂规矩礼数。” “我也是从小在乌衣卫长大，没有那么多的礼数和规矩，岳父言重了。”他反握住沈姝宁的手，“你今天的药还没喝，该回去喝药了。” “你病了吗？阿宁。”沈崇不禁皱眉，怎么一个两个都在生病？最近是倒了什么霉？ “我没生病，是箫煜觉得我身体不好，让我喝点药补一补气血，父亲不用担心。”家里有个卧床的儿子，外面还有个眼瞎的女婿，要是再来个病怏怏的闺女，她爹估计要让人来看风水了吧。 “咳咳……”沈晏清好像听到了她的心声，对他爹说：“您要不请人来家里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风水问题，怎么最近都不太顺。” “风水？”沈崇狐疑的看着他，“你不是从来都不信这个吗？” “我现在有些信了，您找个人来看看吧。” “也行。”沈崇无奈的叹气，“你们几个都病了，找个风水先生来看看也好。” “我们几个？”沈姝宁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除了他们两个，还有谁也病了？” “你阿姐。”沈崇无奈的看着自家闺女，“今天早朝的时候太子给我说的你阿姐昨夜病了，我今天下了朝还去了一趟东宫。” “她怎么样？病的严重不严重？”沈姝宁又焦急又害怕，该不会是因为自己重生的事情才给家里人带来了厄运吧？ “没什么大事，就是受了风寒。”说到这里，沈崇突然想了起来，“你阿姐说她想吃你做的银鱼鸡丝凉面，让你做一份送过去。我还正准备去找你呢，没想到半路上碰到了箫煜，说你回来了。” 沈姝宁轻轻抿了抿唇，她看了屋内的人一眼，对方朝着她轻轻点了点头，“你做的银鱼鸡丝凉面就是好吃，给阿姐做的时候也顺手给我做一份。” “知道了。”沈姝宁没好气的说：“我这就去给你们做饭，少爷您就等着吃吧。” 她说着，转过头看向箫煜，“夫君还没吃过我做的饭吧，我也给你做一份。” “好啊。”箫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摩挲着她的手指，“我跟你一起去厨房。” “厨房里烟熏火燎的，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好好休息。”她讨好的笑着说：“我再做一些你喜欢吃的桂花糕，你在我院子里等着好不好？” “好。”箫煜笑了笑，“你先带我去你院子里。” “嗯。”沈姝宁扶着他，看向一旁的人，“父亲，我们先告辞了。” “嗯。”沈崇点头，“你们去吧，我看看晏清。” “女儿告辞。”她扶着箫煜慢慢往外走，沈崇抬脚往屋内走。 “咳咳……咳咳咳……”沈晏清又开始咳嗽，沈崇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他接过水，扬起脖子一饮而尽，将杯子放下，抬头看向眼前的人，“父亲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你没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的吗？”沈崇在床边坐下，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阿宁会做银鱼鸡丝凉面不假，但你从来不吃凉面，为什么也让她帮忙做一份？” “我以前不喜欢吃，不代表现在也不喜欢吃。在书院呆的久了，换了口味也是正常的事情，父亲多虑了。” “呵！”沈崇被他气笑了，“你们姐弟和兄妹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都给我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凭你们这点撒谎的本事可瞒不住我。” “没有什么秘密。”沈晏清咳了两声，捂着嘴轻声说：“阿姐估计是担心箫煜中毒的事情，她想要找沈姝宁问个明白。” “只是为了这么一件事情，何至于大费周章？”沈崇狐疑的看着他，“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父亲不了解我跟沈姝宁也情有可原，毕竟我们是祖父祖母养大的，可你竟然连阿姐的心思也猜不透，这就让我有些怀疑你在刑部这么多年真的能够断案如神吗？” “放肆！”沈崇被他的这番话气的脸都红了，“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说话如此不拘，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这还是他那个温文尔雅的儿子吗？ “人总会变得，尤其是经历过一场大病之后，更会变得厉害，父亲习惯了就好。” “你……”沈崇气的甩了甩衣袖，“去年我就劝过你，早些跟苏家姑娘把婚事定下来。你推三阻四的，死活不同意，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 “父亲不必说了，我不后悔。”沈晏清目光坚定的看着她，“去年你去苏家提亲，人家未必愿意把女儿嫁过来。今后只要她还愿意嫁我，只要有机会，我肯定会娶她。” “唉！”沈崇深深地叹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好。” 第158章 阿宁这是恼羞成怒了 半个时辰后，沈姝宁将做好的饭菜装到食盒里，让人送去东宫。然后又把剩下的分成两份，将其中一份给了厨房的丫头。 “这是给二少爷的，你给他送去。” “是。” 剩下的一份她自己拿回了自己的院子，箫煜坐在葡萄架下的秋千架上，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慢慢睁开眼睛。 “你回来了。” “饭菜好了，我让人给他们都送去了，你也过来尝尝。”她把饭菜放到桌上，然后又过去扶他起来，“我做的饭菜还不错，你多吃一点。” “嗯。”箫煜笑着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要给沈姝月把饭菜送去。” “府里有下人，还能用得着我跑这一趟吗？”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桌子旁，沈姝宁小心提醒他，“可以坐下来了。” “谢谢！”箫煜慢慢坐下来，沈姝宁在他旁边坐下来，拿起碗筷给他喂饭。 箫煜配合的张嘴，微凉的面吃到嘴里，淡淡的烟火气弥漫在嘴里，他微微扬了扬唇角，仔细咀嚼，慢慢咽下去。 “很好吃！”他说完，又张开嘴，“还想吃。” “你喜欢吃就好。”对于一个下厨做饭的人来说，吃饭的人给出的肯定就是她最开心的事情了，沈姝宁又给他夹了一块酸辣黄瓜喂到嘴里，“再吃一口菜，我看到厨房里有，顺手拌了一个凉菜。” “这是黄瓜？”箫煜吃到嘴里，微不可查的笑了笑，“烂的还是新鲜的？” “偷听人家说话。”沈姝宁俏脸一红，给他喂了一口凉面，“不给你吃菜了，就知道笑话我。” “好夫人，我错了。”他学着沈姝宁的样子撒娇，“给我吃一口黄瓜好不好？” “烂黄瓜，给你吃。”沈姝宁给他夹了一块，没好气的说：“我就回来看一下沈晏清你都要跟着，我是嫁给你，又不是卖给你了。” “阿宁这是恼羞成怒了？”箫煜拽着她的衣袖，学着她平时认错的语气，“对不起嘛，我错了。” “咝！”沈姝宁觉得一阵恶寒，瞬间起了鸡皮疙瘩，连忙抖落了几下。 “你别这样说话，我好像有一种你下一秒就要杀我的感觉，太可怕了！” “我怎么会舍得杀你呢？”他的手往前慢慢摸索着，落在她的小腹上，“说不定这里已经有了孩子，我还要跟你一起陪着他长大。” 果不其然是这样，沈姝宁在心里腹诽，你就只在乎孩子！ 她抿了抿唇，夹起一块黄瓜喂给箫煜，“你之前抓着我的手腕就是看我有没有身孕呀？” “嗯。”他把手轻轻放上去，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是少有的温柔，“我觉得你可能是有了孩子，但我不确定，想要过些日子再看看。” “万一没有呢？”她敢确定没有怀孕，可是又不能直接说出来，害怕一不小心刺激到这人，大奸臣又开始发疯了。 所以她现在小心翼翼的先试探清楚，“要是我没怀孕，你会生气吗？” “没有什么好生气的，反正总会有的，不是吗？”他松开手，微微张嘴，“我还想吃黄瓜，你再给我喂一些。” “也不知道你怎么就对黄瓜这么情有独钟？”沈姝宁特别的不理解，但还是给他夹了一块，“黄瓜又不是什么好菜，我在厨房拍黄瓜的时候，他们还问我用它来做什么。 我说是你喜欢吃，他们都不相信，觉得你一个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会吃黄瓜这么平凡的食物？”说话间，她又喂了一块。 “黄瓜是我喜欢吃的东西，对我来说它就不是平凡的食物。”箫煜慢慢嚼了几下，然后咽下去，满足的笑了笑，“我没有吃过比它更好吃的东西。” “真不理解你！”但她尊重这个爱好，所以又喂了他一块，“你喜欢吃，就多吃一点。” “嗯。”箫煜轻轻点了点头，“阿宁厨艺好，做的饭菜很好吃。但我有些好奇，你一个国公府的小姐，怎么可能有机会下厨做饭呢？” “人吃五谷杂粮，会做饭有什么稀奇？”沈姝宁不以为然的说：“祖父和祖母也会做饭，沈晏清也会。我们四个人住在一起的时候，大家轮流做饭。 有时候祖父太忙，他就跟我们几个换，等他闲下来的时候多做几天饭。祖母喜欢吃甜食，轮到她做饭的时候我跟沈晏清都吃不惯，祖父却觉得很好吃，不停地夸她。” 提起他们两个，沈姝宁不自觉的红了眼眶，“我从小就是他们带大的，祖父祖母做饭的时候我跟沈晏清就在旁边看着，后来慢慢依样画葫芦，也能做出来简单的饭菜。祖父祖母每次都夸我们做的饭好吃。” “确实好吃。”箫煜握住她的手，“阿宁的厨艺很好，女工也好，心灵手巧，人美心善，天上的仙子都比不过你。” “噗嗤！”沈姝宁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哪有你这么夸人的？你不害臊我都脸红了。” ”我说的都是真话。”箫煜一脸认真的说：“你的一切都很好，没人可以比得上你。” “要是我能做你女儿就好了，你肯定不会骂我。” “你做我夫人更好，我们可以一起白头偕老，死后葬在一起。”他面无表情的说着这些话，听起来不觉得感动，而是觉得好笑。 “慕容灼送了你什么书？我倒是想要看看，书上都写了什么话。而且写这书的人不尴尬吗？” “他说是压箱底的好书，长安城里的公子哥人手一本。写书的人实时更新，每次写完一本都会引得所有人哄抢，他还是好不容易才抢到这么一本送给了我。” “为什么要送给你？你长的这么好看，往那一站就有小姑娘喜欢你，还需要学这些吗？”沈姝宁笑着揶揄他，“难不成你想让天底下的姑娘家都对你倾心？” “我哪敢。”箫煜轻轻笑了笑，“有个这么厉害的夫人，多看一眼别的小娘子都不行，还敢让人家喜欢我？” “怎么？”沈姝宁佯装生气的说；“你还想跟他们一样三妻四妾，享齐人之福啊？” 第159章 你生，我来养 “我是大盛的人，享什么齐人之福？”箫煜半开玩笑的说：“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可是会遭报应的哦！” “你还会开玩笑呢？”沈姝宁觉得有些新奇，她还从来没有大奸臣的这一面，“其他人知道你这么会说话吗？” “他们又不是我夫人，给他们讲笑话岂不是浪费时间？” “说得好，我再给你喂一点别的菜。”沈姝宁夹了一块肉给他喂到嘴角，“张嘴，乖。” “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像是……喂狗？”他不确定的说：“反正我觉得你这个语气不像是在叫人。” “夫君再怎么说也是头狼，我怎么能把你当狗来喂呢？” “胆子肥了哈！”箫煜伸手揽住她的腰，冷冷地笑了笑，“我要是狼，你就是母狼，被我压着，给我生小狼崽。” “什么叫做给你生，不是我生的吗？”沈姝宁给他又喂了一块肉，“你还想抢我的崽崽？” “不抢。”箫煜低声笑了笑，“你生，我来养。” “这还差不多。”沈姝宁给他把最后一口凉面喂下去，“你吃饱了没有？要不要我再给你喂一些菜吃？” “吃饱了。”箫煜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阿宁做的饭很好吃，今天被你喂的很饱。” “家里的厨子听到你说这话估计要哭死，他做的饭不好吃吗？”沈姝宁一边说着话，一边放下碗筷，然后端起另外一个碗开始吃饭。 香甜的米饭配上酸辣可口的黄瓜，吃一口都让人觉得无比的开心。不一会儿，一碗米饭就见了底，她将盘子里剩下的菜一滴不剩全都吃光喝净，招呼门口的丫鬟过来。 “青黛，剪秋，过来收拾一下桌子。” “是。”两个小丫鬟一起过来，默默收拾了桌子，然后又退了下去，全程不敢说一句话。 沈姝宁笑着打趣说：“箫大人威名在外，连我府里的丫鬟都怕你。要不是这样的话，还能给你找几个貌美的小丫头做通房丫头来暖床。” “哪天晚上不是我给你暖床？”箫煜笑着握住她的手，“我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来暖床了？” “你不是想生儿子吗？多找几个姑娘，说不定就能生个儿子了。” “有你一个就够了。”箫煜低声笑了笑，在她耳边说：“门口有人看着呢，你确定要在这里说这些话吗？” “不说了，我们早点回家吧。”沈姝宁起身，扶着他起来，“父亲他们也忙，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我让这两个丫鬟给他们说一声就行了。” 说着，沈姝宁扶着箫煜走到了门口，她对两个丫鬟说：“告诉老爷一声，我带着姑爷回去了。顺便告诉二少爷，让他不要再看书了，先把病养好再说，身体最重要。” “是。”两个丫鬟吓得大气也不敢出，默默低着脑袋，沈姝宁扶着他慢慢往前走着。 等人走远了，两个丫鬟同时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个对另外一个人说：“姑爷不发脾气的时候我看着都害怕。” “可不是嘛，太子殿下来府里的时候我都没这么怕过。” “太子殿下温润如玉，脾气又好，自然是不用怕的。可是咱们这位三姑爷，笑起来的时候比不笑的时候更加可怕，也不知道三小姐怎么能做到不怕他的呢？” 小丫鬟哪里知道，沈姝宁见到箫煜也怕的要死，尤其是今天闹了这么一出以后，他回到家里脸色就变了。 一回到卧房，箫煜就冷了脸，死死抓住她的胳膊质问她，“你跟沈姝月到底在打什么哑迷？” “阿姐想让我帮她做一点事情，不方便直接说出来，所以才用这样的方法传递消息。” “她想让你帮忙做什么？”箫煜的手下加重了力道，恶狠狠地说：“我是你的夫君，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和她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沈姝宁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你有病就去治，不要每天都疑神疑鬼。” “呵！”箫煜冷笑，“说我在疑神疑鬼，你倒是跟我说实话啊。” 他咬牙切齿的说：“撒谎成性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疑神疑鬼？” “你这么不喜欢我，我们和离……啊～～”脖子上传来的剧痛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疼～～你……别……啊～～” 血腥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箫煜慢慢松开，唇边沾了一抹殷红，他邪魅一笑，“我们家只有丧妻，没有和离。阿宁别想着离开我，哪怕是死了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疯狗！”她觉得眼前站着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怪兽，一言不合就发疯，破坏欲极强，像是野兽一般去撕咬，毁灭。 “阿宁说的不错，我就是疯狗！”箫煜拿出手帕按在她的伤口上，“但凡是属于我的东西，哪怕是死了我都不会撒嘴。你再敢说一句让我不开心的话，我让你绝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沈姝宁突然觉得背脊发凉，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你……你不是说我怀了孩子吗？连孩子都不在乎了吗？”这是她唯一的筹码。 “孩子算什么？”箫煜无所谓的笑了笑，慢慢逼近她，“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他抬起另外一只手，摸索着放到她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无论生死，你都只能是我的。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永生永世你都是我的，哪怕是做了鬼我都不会放过你。” “别想着再骗我，后果你承担不起。”他按住伤口的手忽然加重了力道，一股钻心的疼让沈姝宁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她颤抖着嘴唇，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没……骗你，是你不信我。” 箫煜低声笑了笑，放在脸颊上的手慢慢往下，从她的衣领伸进去，一把掐住她的心尖。 “嗯～～”沈姝宁下意识的嘤咛，她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心底恨透了这个罪魁祸首，恨不得三年之期眨眼间就能到，恨不得他身首异处。 “恨不得我去死吗？”箫煜邪恶的笑了笑，“我死了也要拉着你一起，你还是好好祈祷着我能长命百岁吧。” “夫君放心，我会日夜祈祷，让菩萨保佑你（跟上辈子一样，尸骨无存） 第160章 我要看你有多喜欢我 “不用说这些好听的话来哄我，你只要不骗我就行了。”箫煜摸出一瓶药，摸索着打开药瓶，给她上药。 伤口碰到药，又疼又痒，沈姝宁咬着牙，眼里全是滔天的恨意，可她嘴角依然带着笑，“夫君说的哪里话？我怎么可能骗你？每次你问我什么事情我都是如实告诉你了，没有骗过你。” “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箫煜加重了力道，沈姝宁疼的嘴唇发白，她浑身都开始发抖，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 “夫……夫君，你放开……我……一两句话说……说不清楚。”钻心的疼，让她说话都说不利索。 “疼，才能让你长记性。”箫煜轻轻笑了笑，比之前更疯，撕碎了她的衣裙，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欺身而上。 他比刚才更狠，像是发怒的野兽在惩罚不听话的猎物，每一次都像是要弄死她。 “唔唔……呜呜呜……”沈姝宁控制不住的悲鸣，却无法唤起他的半点良知，对方反而更加得寸进尺，肆无忌惮。 脖子，锁骨……一寸寸往下，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烈火灼烧了一样，火辣辣的疼，沈姝宁绝望的闭上眼睛，眼泪慢慢滑落，滴在枕头上。 箫煜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摸索着帮她擦干净了眼泪，温柔的在她耳边说：“你乖乖听话，我就会对你好。” “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哭的时间太长了，她的嗓子都哑了，一开口就是无尽的悲凉和委屈。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尽心尽力的照顾你，讨好你，还要我怎么样才行？”她又疼又委屈，哭的梨花带雨，响天动地。 箫煜轻轻抱住她，给她擦了擦眼泪，温柔的哄着她，“你别哭，我听到你哭就忍不住想要弄死你。” “你不如杀了我。”死了之后一了百了，省得让她遭这份罪。 “我怎么舍得杀你？”他轻轻摸了摸沈姝宁的耳垂，宠溺的笑了笑，“好不容易才找到阿宁这么美的姑娘，我就是自己死了也舍不得杀你。” “你这样对我，还不如杀了我。”沈姝宁吸了吸鼻子，浑身疼的她牙齿都在打颤，“杀人不过头点地，可你非要这样对我，我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 喂他吃饭，帮他穿衣，出门扶着他，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他，还不够吗？ “你还想让我做什么？我还有什么事情没为你做？” “阿宁的心里有我吗？”他用手指戳了戳，低声笑着说：“你担心沈姝月，担心沈晏清，甚至会担心可能遭受水灾的百姓，但你什么时候担心过我？” 说着，他又轻轻戳了戳，“这里真的有我吗？” “你受伤、中毒，我没照顾你吗？”她做的还不够多吗？沈姝宁委屈的吸了吸鼻子，“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对一个人这么好过，你竟然会说我对你不好？” “阿宁确实对我很好，可你从来不会发自内心的关心我，更不会在乎我。”他再次使劲的戳了戳。 “咝！”沈姝宁倒吸一口凉气，眼底的恨意更浓，“你就是在故意找茬，我不关心你，不在乎你，怎么可能会做这些事情？ 我一个大家闺秀，高门贵女，跟着风尘女子去学怎么讨你欢心。你泡药浴的时候，我把礼义廉耻都抛了，去做那样的事情，我对你做的还不够吗？” “做了，就是爱吗？”箫煜唇角泛起一丝冷笑，张嘴直接咬了下去。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院子的上空，门外的丫鬟和小厮连忙跑了过来，焦急的问道说：“老爷，夫人，怎么了？” “你给他们说怎么了。”箫煜在她耳边小声说：“说了我就放过你。” “做梦！”沈姝宁咬了咬牙，冲着门外喊着说：“没事。”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丫鬟和小厮都听出来了异常，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大家心照不宣的转身离去。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沈姝宁的心底生出一抹悲凉。 “你欺辱我，还要闹得人尽皆知，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 “我怎么舍得呢？”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淡淡的血腥味在他嘴里弥漫开来，箫煜满足的笑了笑，又伸出舌头舔了舔，过了很长时间才停下来，依依不舍的说： “阿宁哪里都是香的，又香又软，让我爱不释手，欲罢不能。”他的手慢慢覆上去，不轻不重的揉着，嘴里忍不住的赞叹，“你怎么这么会长，我每次一碰到就不想放开了。” 呵！沈姝宁忍不住冷笑，琉璃姑娘说的不错，男人都一样，没有什么例外。 无论他是什么清冷高傲的人，他也是男人。要是他见到你这样的美人还不动心，你就放下身段主动去讨好，尽力展示你的美。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要勾住他的心，让他发了疯的想要你。什么清冷出尘都是假象，他能忍住不要你才是傻子。 “夫君不是说你不近女色吗？”沈姝宁忍不住冷笑，“你之前不是说这样是为了给我治病吗？” “给你治病，同时也让我感受到了欢愉，不是一举两得吗？” “你说我撒谎成性，夫君嘴里又有几句实话？”沈姝宁讽刺的笑了笑，“看着我像只狗一样跟着你，讨好你，你心里开心极了吧？表面上还要装作对我不屑一顾的样子。真的是难为你了。” “一点都不难。”箫煜再次伸出舌头舔了舔，一脸开心的说：“我就喜欢看你在我面前演戏，分明不想搭理我，却要装作喜欢我的样子，真的是好看极了！” “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我是喜欢你才会主动去讨好。” “喜欢一个人不是你那样，你看我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喜欢。”箫煜再次张嘴轻轻咬了一口，慢慢抬起头看着她，虽然他的眼睛看不见，但是沈姝宁却觉得他能看穿一切。 “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从嘴角到眉梢都是欢喜的，哪怕周围有再多的人，眼神始终都离不开他。” “我怕对你的喜欢太过浓烈，你会厌弃，所以才收敛了一些。” “以后不要再收敛了，等我眼睛好了，我要看你有多喜欢我……” 第161章 赶紧走，别来烦我了 “等你好了，就能看到我有多喜欢你了。”她笑着勾住箫煜的脖子，“你现在先好受一些我炙热的喜欢。” “过几日再说吧。”箫煜摸了摸她的脸颊，“不急于一时。” “可我等不及了呢。”她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笑的娇软，“夫君～～” 娇媚的声音像是勾子一样，玲珑的曲线紧紧贴着他，箫煜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轻轻摸了摸她的耳垂，“再等几天，我想看着你。” “好啊。”沈姝宁笑着在他唇角亲了亲，“我听你的话。” “听话就好。”箫煜在她耳垂亲了亲，“告诉我，沈姝月到底找你做什么？” “她估计是知道了有雨灾的事情，想让我把之前存的银子给她。银鱼鸡丝凉面是我之前跟着祖父去修建河堤的时候经常吃的东西，她说想吃凉面了，其实就是暗示我河堤被雨水冲毁了，找我借银子。” 听到她的话，箫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还没得到消息，她怎么就确定了有雨灾的事情？” “她怎么知道的你来问我干什么？我又不知道。” “当真不知道？”箫煜再次伸手戳了戳，“你的心里当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我有必要骗你吗？”沈姝宁动了一下，浑身都在疼，没好气的说：“你刚才差点杀了我，我还敢骗你吗？” “想要弄死你，不是杀了你。”箫煜咬了咬她的唇角，“要是你再骗我，我就弄死你。” “我再说一遍，我没骗你。”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畜牲变得，跟正常人完全不一样。 “要是再惹怒我，我发起疯来自己都怕，阿宁应该不想再有下次了吧？” “我又不傻。”沈姝宁没好气的说：“下次你就直接弄死我算了。” “我怎么舍得？”他慢慢俯下身子，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 “赶紧走，别来烦我了。”她也真的是疯了才会招惹这么一个人，巴不得他赶紧出去。 箫煜低声笑了笑，翻身下床，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转过头给她说：“等我回来。” “滚！” “记得涂药。”箫煜笑着说完这句话，慢慢摸索着出门。 沈姝宁听到关门声，她慢慢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浑身上下密密麻麻的青紫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她在心里忍不住咒骂：狗男人，你不得好死！ …… 箫煜出了院门，柳风立刻跑了过来扶着他。 “老爷准备去哪？” “玲珑阁。”他面无表情的说着，脸上尽是肃杀之气。 柳风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不知道老爷想去哪里做什么？奴才帮您去办就行了。” “你办不了。”他要去看看沈姝月到底是哪里得来的消息，沈姝宁他们几个人身上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是，奴才这就跟您过去。”柳风见他态度坚决，不敢再多说什么，慢慢扶着他出门。 不到半个时辰，两个人就来到了玲珑阁。柳风轻车熟路的带着他从后门来到院内，掌柜的早就在一旁等着了，跟他一起等着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嘉敏郡主，让你久等了。” “箫大人找我有事，多长时间我都要等着呀。” “抱歉。”箫煜坐下，礼貌的笑了笑，“我跟郡主有事情商讨，你们先下去。” “是。”柳风和掌柜的一起出去了，院内就只有他们两个。 嘉敏郡主给他倒了一杯茶，“箫大人喝杯热茶。” “多谢！”他没去碰茶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你是怎么知道九月中旬有大雨？而且还能知道具体是哪几个地方下雨？” “很多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箫大人应该听过很多版本了吧。我再说一遍也没用，就不用浪费口舌了吧？” “暂且不谈这个事情。”箫煜知道她不会轻易开口，换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在乐坊买一个琴师回去？” “我想养个面首，不行吗？” “当然可以。”他没有资格评论别人的私事，“但是据我所知，那个秦笙来到乐坊之后，你并没有见过他，但你却让宣阳王帮你的把人买回去。这又是为什么？” “我让父王买一个琴师，他当然要给我挑最好的呀。”嘉敏郡主笑着说：“我父王身边来来去去的美人无数，他给我挑个好看的琴师，很正常吧？” “我问过宣阳王，他是是你指名想要新来的琴师，而且要天赋好的。句句不提秦笙，但你句句说的都是他。”箫煜抬起头，枯井无波的眸子像是要把她看穿。 嘉敏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单手撑着下巴，仔细端详着他，“箫大人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为什么要问我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呢？ 乐坊里的琴师十有八九都跟过别人，我可当然想从新来的琴师里面找一个喽。我堂堂一个郡主，身边的人总不能太差吧，找个天赋好的怎么了？” “没有问题，你说的都对。”箫煜轻轻笑了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可你不要忘了一件事情，越是没有问题的故事，越是露洞百出。” “有什么漏洞？”她的故事这么完美，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漏洞？ “没有漏洞才是最大的漏洞，你突然要去买琴师？在朝阳殿上非要退婚，都是巧合吗？” “箫大人应该比我更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跟他退婚，难道嫁给他做个好妻子？” “陛下赐婚的时候你都已经清楚了对方是什么人，可你依然同意嫁给他。后来又那么坚决的退婚，对他的恨意那么深，完全不像是因为他沾花惹草，倒像是有杀父之仇。” “我父王活的好好的，我跟他有什么杀父之仇？”嘉敏不禁翻了一个白眼，“乌衣卫也不过如此。” “没有杀父之仇，可是你们之间有杀母之仇。” “砰！”嘉敏心里一惊，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杯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的眼底写满了不可思议和疑问，“我母亲是难产而亡，他当年才几个月大，怎么可能会害死我母亲？” 第162章 我对你好，就不能是看中你了吗? “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去买那个琴师，我告诉你当年你母亲去世的真相。”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我才不跟你做这个交易。”要是被人知道了她的秘密，恐怕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吧？ 嘉敏装作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又没见过母亲，知道她怎么死的又能怎么样，就算是杀了害死她的人，她也不可能活过来。” “我可以先告诉你当年的真相，你再考虑要不要跟我合作。”箫煜拿起桌上的茶杯“咕咚咕咚”将里面的茶水全都喝到肚子里，放下杯子问她，“郡主觉得怎么样？” “箫大人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你先告诉我母亲的事情，击溃我的心理防线，然后才徐徐图之，是吗？”她也是做了多年生意的人，不是什么无知的小姑娘。 嘉敏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萧家的人都狠心，我也不例外。” “不妨试一试？”箫煜被她戳穿了也不生气，云淡风轻的说：“我先给你说完，再做决定不迟。” “好。”嘉敏笑了笑，双手合十撑着下巴，“箫大人请说吧。” “逝者已矣，我不说什么别的话了，告诉你真相就行。” “没关系，我知道母亲的一些事情，没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 “好，那我说了。”箫煜抿了抿唇角，他一脸严肃的说：“郡主既然知道你母亲的事情，应该清楚她也是命途多舛的女子。 被人卖掉，几经辗转，到了一个富商手中。富商为了巴结刺史，又把她送了出去。刺史为了巴结皇帝，又将她送到了长安。接下来的事情却没有那么顺利，皇帝没有那么容易接纳他们的建议。 这个时候，有人给先帝出了一个主意，可以让人先试一试到底行不行。于是她又被送到另外一个地方，遭受了很多凌辱，喝了一碗又一碗的绝子汤，还是怀了孩子，后来又把孩子生下来，先帝这才下定决心将她送到宣阳王府。 过了很长时间，她再次有了身孕，后来生下你。这本来是她的一个转机，可以苦尽甘来，但是有人怕她翻身之后借机报复，趁着她生你的时候要了她的命。”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嘉敏的眼底无波无澜，“从我懂事以来，他们明里暗里的就在讽刺我，说我是扬州瘦马生下的郡主，杂毛野鸡穿着再华丽都不能遮掩住身上的骚味。 更有甚者，还说我将来也跟母亲一样，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说到这里，她不禁笑了笑，“要是我真的能有这么多男人，也是他们要费尽心思来讨好我，而不是我被他们当做玩物。 这么多年也只有你会说，她是一个命途多舛的女子。我养了面首，也只有你不会用看着臭虫一样的眼神看我。” “没有人会愿意被当做物件一样送来送去，你母亲她只是命不好，并不是她的错。”箫煜抿了抿唇角，继续说：“相信你应该猜出来了，害死你母亲的人就是孟国公。 他给先帝出的主意，也是他让人欺辱你母亲，让她有了身孕。要是你想报复他，我也可以帮你。” “多谢你的好意，但是不必了。”嘉敏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想找谁报仇，只想要安安稳稳的活着就行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母亲应该也不愿意再被人指指点点，她更不愿意看到自己拼命生下的孩子被人那样去骂。” “不想被人骂，为什么要去养个面首？”箫煜抓住她话里的漏洞，逼问她：“你到底为什么要去买那个琴师？”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我嫁给了孟国公的儿子，他联合外室给我下药。冬天真的好冷啊，我躺在地上被人欺凌，他们就在旁边笑着我，说我跟母亲一样，人尽可夫。梦醒了之后，我就让父王去帮我买个琴师回来，发誓跟他退了婚约。” “太子知道你做的这个梦？”箫煜微微曲着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你给他说过这个梦境？” “没有，我只给你说过。”嘉敏吸了吸鼻子，她凄然一笑，“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告诉别人呢？要不是你非要追根问底，我也不会说出来。” “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你是受害者，该觉得羞愧的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何况这只是一个梦，更不用放在心上。” 听到这一番话，嘉敏郡主的手不自觉的放了下去，她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人，像是头一次认识他这个人似的，眼底带着打量。 “箫大人跟我认识的人都不一样，我还以为你也会跟其他人一样，听到这样的事情竟然毫无波澜……”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箫煜云淡风轻的说：“女子的贞洁从来不在罗裙之下，他们用这样的方式击溃你，说明在其他方面无法打击到你。要是我想击溃你，会让你在半年之内亏的血本无归。” “箫大人的这番话应该给其他人好好听一听，要是大家都像你这么去想，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女子受了伤害还要被人逼死。”她不禁红了眼眶，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可惜我不能嫁给你，否则的话……” “女子不只有嫁人这一条路，找不到合适的人就不要嫁了。”箫煜打断了她的话，淡淡地笑了笑，“凭着你的能力，一辈子不嫁人也会过得很好。” “箫大人没有问我为什么不能嫁你。”嘉敏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你不问我什么时候知道你的身世的吗？” “在宁州的时候，你对我诸多照顾，想来不是毫无缘由。”箫煜轻轻笑了笑，“世上没有人会对另外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好。” “我对你好，就不可能是看中你了吗？”嘉敏半开玩笑的说：“箫大人长得这么好看，爱慕你的女子那么多，你就没有怀疑过我是想要嫁给你？” “郡主不是一个轻易爱上某个人的女子，更何况你看我的眼神也不是爱慕。”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嘉敏笑了笑，“你方才说的那番话也是因为对面坐的人是我吗？” 第163章 撒谎是为了掩盖什么 “不管是谁，无论男女，我都不会觉得被人伤害是受害者的错。” “要是你喜欢的人遭受了这种事情，你对她也会毫无芥蒂吗？”嘉敏盯着他看，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的表情。 箫煜的脸上依旧是无波无澜，他淡定从容的说：“我不会让她遭遇这些。万一她真的被人伤害，也是加害者的错，我应该替她报仇才对。” “真的很可惜啊！”嘉敏忍不住叹息，“像你这么好的人，我却不能嫁给你。” “郡主不要再说这么虚假的话了，你是个精明的商人，我也是个合格的杀手。就算是没有血缘关系，你跟我之间也不可能有什么。” “箫大人还真的是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啊！”嘉敏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谁才能让你破例。” “郡主也是一如既往的精明，你给我讲了被人欺凌的梦境，想让我不忍心再问下去。”箫煜轻轻笑了笑，“以你的精明，怎么可能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算计你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吧？” “梦里的事情，跟现实当然不一样。”嘉敏笑了笑，继续说：“我梦到自己遭人算计，死于非命，所以赶紧跟他退了婚。也梦到九月中旬的大雨，无数百姓惨死，所以才把梦到的事情告诉了太子。 他一向心软善良，我给他说了之后，他毫不犹豫的答应去宁州的时候顺手查一下河堤的事情，也让我去朝阳殿上将梦里的事情以占卜的形式说出来，让大家都有个准备。” “嗯。”箫煜点头，他轻轻敲了敲膝盖，继续问说：“在你的梦里，沈姝宁嫁给了谁？” “她没嫁人，也没定亲。”嘉敏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在我的梦里，沈姝宁在家中清修，不怎么出门。” “我呢？”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你梦中的我没有向她父亲提亲吗？” “箫大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哪里有空儿女情长？”嘉敏笑了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你一心只有前途，没有风月。” “在你的梦里，沈姝宁没有来找我吗？” “你们没有什么交集。”嘉敏回想起上辈子的事情，抿了抿唇角，“要是非说有交集的话，大约就是有一年的上元节，她跟你同时看中了一个花灯。 当时你戴着面具，她不认识你，非要跟你抢。后来知道那人是你，吓得脸色都白了，花灯也不敢要就跑了。” “呵！”箫煜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某个人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落荒而逃，他微微勾了勾唇角，笑着说：“在你的梦里我也是喜欢她的，否则我不可能去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你是一个占有欲特别强的人，要是真心喜欢她，怎么可能没有去求娶？”这也是她两辈子都想不明白的事情，“放过一个你喜欢的人，这不符合你的行事风格。” “郡主跟我不也是一样吗？”箫煜微微笑了笑，“你为什么在梦里没有嫁给秦笙？我在你的梦里就是为了什么还没求娶她。” “箫大人说的不错，哪怕你我之间没有那层血缘关系，也不可能在一起。”他们都是自私凉薄的人，也都是工于心计的人，都不愧是萧家的血脉。 嘉敏郡主歪着脑袋，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箫大人觉得太子怎么样？他能战胜萧家人自私凉薄的本性，始终如一做个光明磊落的君子吗？” “朝阳殿上的时候，他不是已经开始了工于心计吗？”箫煜浅浅地笑了笑，“郡主觉得这个世上真的有光明磊落的君子吗？” “我曾见过一个，不知道他今后会不会改变。”嘉敏说着，给他倒了一杯茶，“箫大人也算是君子，但是不够光明磊落。” “多谢郡主夸奖！”箫煜笑着拿起茶杯，一饮而尽，“你泡的茶很好喝，孟国公府该没了。” “嗯？”嘉敏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狐疑的看着他。 箫煜微微一笑，“我这人最是护短，哪怕是在梦里也不能让你被人欺负。” 她一下子就红了眼眶，眼泪忍不住滚落下来，凉薄的血液也热了几分，冰凉的泪水也变得滚烫起来，她颤抖着说：“谢谢！” “当年承蒙郡主照顾，我才能死里逃生。也是你给我的冰肌膏，治好了我身上的疤痕。现在保护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说的云淡风轻，嘉敏的心里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这么多年，就连父王都不曾对我这么好过。” “巧了，我也是。”箫煜勾唇轻笑，“郡主也是第一个见到我身上的疤痕就会落泪，想要帮我治好的人。” “古人说的真不错，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嘉敏抹了一把，坚定的看着他，“不用你帮我报仇，我会自己动手。” “好。”箫煜笑着说：“你要是不怕脏了自己的手，我不拦着你。” “这么多年我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救了你。” “郡主做对的事情有很多，这只是一件小事，不足挂齿。”箫煜淡定从容的笑了笑，继续说：“你是我遇到过最好的长辈。” “你是我碰到过最好的小辈。”嘉敏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来之前还想着一定不能被你套路，没想到还是被你把实话套了出来。” “你绕了这么大一圈，其实是想要问关于沈姝宁的事情吧？” “郡主知道我想问什么，但你没有说实话，说到底还是你赢了。” “你怎么知道？”嘉敏问出口之后立马后悔了，不禁哑然失笑，“竟然是在诈我？” “郡主的心思缜密，我想听到实话肯定要使用一点手段。” “不愧是箫狐狸！”嘉敏郡主由衷的感到佩服，“论工于心计，我确实不如你。” “要是我不了解你，肯定就被你骗了过去。”箫煜轻轻敲了敲膝盖，“以你的性格，真的要是梦到被人欺凌，绝对不会说给任何人听。郡主撤了这么一个谎，到底是为了掩盖什么？” 第164章 把她给姑爷送过去 “我没有想要掩盖什么，只是做了一场荒唐的梦而已。” “在你的梦里，沈姝宁嫁给了谁？”他只想知道这件事情，其他的都不重要。 嘉敏咬了咬唇角，犹豫再三才开口，“刚才我说的就是实话，沈国公确实跟她定过亲，但是后来退了，她也算是没有定亲，更不用说嫁人了。” “跟她定亲的人是不是谢晋安？” “是。”这辈子谢晋安也去提过亲，告诉箫煜也没事，“在我的梦里，谢晋安移情别恋，跟沈姝宁退了婚。”至于后来再定亲的事情，她觉得没有必要，也不适合说出来。 “沈家三姑娘长得美，出身又好，能够娶到她，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好好珍惜哦！” “我会的，不用郡主提醒。”他好不容易才娶到的人，当然不会轻易放她走。 嘉敏郡主要是知道箫煜心里这么想，肯定忍不住戳他的脑袋，榆木疙瘩，不开窍。 “你问的事情我都说了，箫大人能不能告诉我一件事？” “你想问什么？” 上辈子宫变的事情跟他到底有没有关系，这是她今天来这里唯一想知道的答案。 嘉敏郡主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试探他，“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在心里想过要坐上那个位置？” “没有。”箫煜毫不犹豫的说：“父亲费尽心思让我逃离，我不可能再自投罗网回去。” “手握天下人的生杀大权，你一点也不心动吗？哪怕就那么一瞬间，都没有过吗？” “从来没有过。”箫煜笃定的说：“皇宫是个华丽的牢笼，我不想成为它的囚徒。” 人人都往高处走，却不知道高处不胜寒，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皇宫的可怕比我在乌衣卫还要多得多，所以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心动。” “嗯。”嘉敏了然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箫煜试探的问她：“在你的梦里，有人谋反吗？” “对。”嘉敏点头，“我梦到有人谋反，血流成河。” “这个人不可能是我。”箫煜笃定的说：“我对那个位置没有任何兴趣。”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希望梦里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梦跟现实是反的，郡主一定不可能发生你说的那些事情。” “借你吉言！”嘉敏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告辞了。” “嗯。”他已经知道了想要的答案，“郡主请回吧。” “再见！”嘉敏笑了笑，起身告辞。 箫煜等她走了以后，随口喊了一声，“云昭。” “属下在。”云昭悄无声息的来到他的身后，“请主子吩咐。” “将孟国公府贪墨赈灾银的事情捅出去，顺便告诉七皇子一声，可以让他的人顶替孟国公在户部的职位。” “郡主不想让人插手这件事，而且主子最近也要离开乌衣卫，不宜卷入皇子之间的斗争。” “沈姝宁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我既然入了朝堂，不可能独善其身。更何况沈姝月嫁给了太子，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东宫的人。除掉一个孟国公算什么？” “主子就是想要为郡主报仇，难为您还找这么多的借口。”云昭一向不多话，这次缺说了这么多，他是真的为自家主子担忧，“郡主足智多谋，不用您出手也能收拾了他们。” “她能做到是她的事情，我想帮她是我的事情。” “您对夫人都没这么好。”云昭忍不住吐槽，“今天您对夫人下手太狠了，要是夫人真的怀有身孕，属下都怕她会喝了落胎药。” “她不肯对我坦诚，我要是不想办法治住她，说不定她会怎么骗我。” “属下觉得您今天做的确实太过分了，府里的人都听到了夫人的惨叫声，不少下人都在议论夫人。” “他们说了什么？”箫煜冷了脸，“主子的事情也是他们可以随意议论的吗？将乱嚼舌根的人全部卖掉，换一批懂事的新人。” “您能换了人，但是堵不住悠悠众口，甚至还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嗯。”箫煜长长吐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你现在送我回府。” “是。”云昭见他听了劝，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人从一个极端又走到了另外一个极端。 回到府里之后，已经日薄西山，箫煜将所有人都集中起来，他坐在主位上，不怒自威。 “你们在背后议论主母，诋毁主母，我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再让我听到你们胡说八道，我就让你们再也说不出来话。”说着，他将手中的茶杯“咔嚓”一声捏碎，使劲揉了揉，将稀碎的粉末随风扬了出去。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发白，腿都软了，有些人甚至直接跌坐在地上。 箫煜看不见，却能听到他们因为害怕而不敢呼吸，他满意的笑了笑，“知道害怕就好，今后要是再让我听到你们背地里议论其他人，我让你们粉身碎骨。” “奴才（奴婢）不敢。”大家战战兢兢，异口同声的说着。 箫煜很满意这个结果，“行了，都散了吧。” “是。”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生怕触到他的霉头。 沈姝宁的陪嫁丫头和小厮聚在一起，小声的说：“你们说姑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没听到吗？”赤芍冷着脸，训斥他们，“你们都是跟着小姐一起过来的人，不要丢了小姐的脸，更不要被人看不起。” “赤芍姐姐对小姐这么好，可是小姐只惦记着绿翘，还让她出去管着铺子，妹妹真的为你感到不公平。” “为我觉得不公平？”赤芍冷冷地笑了笑，“你凭什么替我？” “姐姐莫要生气，我只是觉得你对小姐忠心耿耿，小姐却……却没有替你做打算，所以才……” “呵！”赤芍冷笑，打断了她的话，“我长了嘴，不用你替我说话。按照姑爷今天说的，你在背后议论别人，我应该把你交出去。” “姐姐，你……你不会这么狠心吧？” “我没有妹妹，不要这么叫我。”赤芍冷冷地看着他，给身旁的小厮使眼色，“把她给姑爷送过去……” 第165章 当年被人欺负 “饶命啊！”小丫鬟慌了神，拼命的挣扎，可是小厮的力气很大，哪里是她能够挣脱开的，两个人把她送到了箫煜面前。 小丫鬟哭的是鼻涕眼泪都出来了，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姑爷饶命，姑爷饶命……” 箫煜没搭理他，而是问一旁的小厮，“她怎么了？” “她说赤芍姐姐对小姐忠心耿耿，可是小姐只惦记着绿翘，让绿翘去管铺子，她替赤芍姐姐觉得不公平。” “你替赤芍觉得不公平？”箫煜冷冷地笑了笑，“怎么？你觉得自家小姐偏心是不是？” “没，没有，奴婢不敢。”她被箫煜的话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摇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想让赤芍姐姐给小姐提个醒……” “主子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说三道四了？ ”箫煜的脸冷了下来，说出的话更冷，“把她带下去，杖毙。” “姑爷饶命……姑爷……” “聒噪！”箫煜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给身旁的人，“你把人带走。” “是。”管家连忙让小厮把人带下去，他跟着一起过去。 其他人瑟瑟发抖，浑身都在发抖。 “杀鸡儆猴也好，今天就让你们看看，背后议论主子的下场。再有像是今天这种挑拨离间，搬弄是非，或是卖主求荣的人，我一律不会轻饶。 本朝律法严明，不能随意打杀府中的奴才，但是律法中也说了，凡是欺主，判主，卖主求荣的奴才，可随意处置。她就是最好的例子，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是。”他们吓得瑟瑟发抖，连牙齿都在打颤。 箫煜满意的点点头，“知道了就好，下去吧。” “是。” “扶我回去。”他伸出手，柳风连忙上前扶着。 …… 与此同时，赤芍正好在给沈姝宁说刚才的事情。 “她故意挑拨是非，妄议小姐，奴婢当即就把她交给姑爷处置了。” “嗯。”沈姝宁轻轻点头，“像是这样的人确实留不得，早些处置了也好。” “奴婢也觉得这样的人迟早会惹出大麻烦来，还不如趁早打发走了。”赤芍一边说着话，一边给她梳头，“小姐身边的人，当然要事事以您为重才行，像她这种人都不能留。” “除了她之外，你再去查一查还有没有这样的人。凡是在私底下故意挑拨离间的人，或者是吃里扒外的人，或者是口风不严的人，统统都打发走。” “奴婢私下里留意过了，剩下的人都没什么太大的毛病。除了一个贪吃了些，一个脑子笨了点，剩下的几个都没问题。”说话间，她已经将头发梳开了。 “奴婢帮您再把头发擦一擦，免得您头发干不了，睡一晚上之后起来又头疼。” “嗯。”沈姝宁想起上次在家里的时候，大奸臣突然闯了进去，给她头发都没擦干就睡了，害得她头疼了好几天，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帮我把头发擦干，在帮我拿一套新的衣裙出来。我想要柔软一些的衣服，穿着睡觉比较舒服。” “最柔软的就是前几日帮您做的那套绯红色的衣服了，上好的绸布，奴婢只在上面绣着简单的海棠花，穿着睡觉最合适不过了。” “有空的时候你给自己也做一套。”沈姝宁随手拿出一颗金花生给她，“回去看看你娘，给她请个好大夫，不要把她的病给耽误了。” “您……”赤芍不禁红了眼眶，“小姐怎么知道我娘她……她病了？” “只要有心，没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这么一说，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光亮，沈姝宁激动的抓住赤芍的手，“我知道了。” “小姐知道了什么？”赤芍一头雾水，“什么事情让您这么开心？” “好事。”她神秘一笑，“我先不告诉你，等到过一段时间再给你说。” “您不会是……是……有了身孕吧？”这是她能想出来最好的事情了。 有了身孕算是什么好事？她才不想生下大奸臣的孩子。 当然喽，这话她不可能明着说出来。 “我还是个孩子呢，生了孩子都不知道怎么养，还是过几年再说吧。”等到大奸臣死了，她找个鸟语花香的地方再想想要不要生个孩子。 “要是我真的有了孩子，你可要帮我一起养他。” “这还用小姐说嘛，奴婢当然会帮着您一起养小少爷或者是小小姐。” “要是我将来生的孩子能够像沈晏清就好了，到时候我就可以好好欺负他，报小时候他欺负我的仇。” “奴婢觉得您将来生的孩子还是像姑爷比较好，这样就没人敢欺负他了。” 你要是知道三年后大奸臣会死，就不会说这种话了，沈姝宁咬了咬唇角，有些犹豫的说：“长得像夫君也好，就是脾气不要像他一样，不然长大以后都找不到媳妇，也嫁不出去。” “瞧您说的，您跟姑爷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媳妇或者嫁不出去呢？”赤芍笑着给她擦头发，“你们两个生的孩子一定是好看又聪明的，恐怕不少人抢着喜欢。” “被人抢着喜欢有什么好？”沈姝宁不禁想起小时候的事情，觉得一阵恶寒，“像我一样，小小年纪就经历那些事情，我觉得还是不要长得太好看。” “阿宁小时候经历过什么事情？”箫煜听到这句，终于忍不住出声，慢慢走到了屋内，“你给我说说，他们可是欺负你了？” 沈姝宁给赤芍使眼色，“你下去，把门关上。” “是。”赤芍退了下去，并且轻轻把门关上。 箫煜摸索着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你给我说一下，小时候经历过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长得好看的小姑娘容易被人欺负，我小时候就是他们所有人都欺负的对象。”沈姝宁转过身来，伸出手来环住他的腰，瓮声瓮气的说： “他们喜欢剪我头发，扯我衣服，还把我推到水里去过，甚至有的人要脱我裙子，被沈晏清打了一顿他才松了手。” 箫煜轻轻拍着她的背，“别害怕，当年谁欺负了你，阿宁还记得吗？” 第166章 伤害她的人 “你口中经常说的王公子，张公子，金公子，还有不久之前死掉的孙贵，他们都欺负过我。这些人里面就孙贵最恶心，他想脱我裙子。” “小的时候就这么讨人厌，难怪长大了死的那么难看。”箫煜微微捏紧了手指，“我当时没有将他阉了都算是便宜他了。” “你当年又不认识他。” “我说的不是当年，是在一年前。”他亲了亲沈姝宁的耳垂，不紧不慢的说：“当时见到他轻薄公主，我就该废了他。” “为什么没有呢？”沈姝宁有些生气，“你要是真的把他废了，采菊可能就不会死了。” “我没想到他竟然死性不改，更没想到他在小的时候就这么恶心。”他一想到当时看见白晃晃的腿，狠狠地咬了咬牙，“老话说得不错，七岁看老。他长大了也还是改不了恶习。” 脱人裙子，欺辱女子，简直是可恶至极。 箫煜的手上青筋暴起，“要不是公主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我真的想把他废了，让他生不如死。” “你不是说他差点轻薄了公主吗？” 哪里是什么差点，要不是他把人打晕了，孙贵都得逞了。 然而这件事情关乎到姑娘家的名誉，他不可能说出来，只能给她说：“差点轻薄了公主是因为恰巧被我碰见了，阻止了他，又不是他停止了伤害公主。” 箫煜拿起棉布给她慢慢擦着头发，咬牙切齿的说：“早知道他狗改不了吃屎，我当时就不应该饶了他。” “最后死的那么惨，也算是他的报应吧。” “他死了是活该，谈不上报应。”箫煜轻轻亲了亲她的耳垂，“我肯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突然之间电闪雷鸣，沈姝宁吓得一个激灵，箫煜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轻声安慰她，“你别害怕，我在这里。” “今天……九月十六了。”她突然惊觉，上辈子下大雨的时间到了，想起那些绝望的眼神，眼泪不知不觉掉了出来，上一世受过的苦难他们还要再承受一遍，我却没有能力改变。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箫煜，“明天我去给阿姐送银子，很快就能回来，你一个人在家里可以吗？” “你的那点银子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我让人给她送去，把你的银子留下来自己用。” “让人一起拿过去吧。”她感激涕零的看着箫煜，“你不用担心我，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喜欢买东西。” “这跟你缺不缺银子没关系，而是这个银子不能出太多，要让大家一起出才行。” 上辈子也是文武百官都捐了银子，但还是不够，她不禁有些担心。 “各家都有难处，他们愿意出那么多银子吗？” “慕容灼会有办法的，你不用担心。”箫煜取下她头上的棉布，又换了一个干净的棉布给她擦头发，“你安心休息就行了，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 “可你离开了乌衣卫，朝中本来就对你不满的人会不会借机报复你？”她刚才忽略了这个问题，万一有人借机挑事，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他们不敢。”箫煜轻轻笑了笑，在她耳垂亲了亲，“乌衣卫有他们的把柄，你就放心吧。 ” “乌衣卫有每个人的把柄吗？有我祖父的吗？” “沈老国公忠心耿耿，当然不会有什么把柄在我们手里。”箫煜给她把头发擦的差不多干了，将棉布放好，“我让人生个炭火，免得你着凉了。” “谢谢夫君。”对她好的时候真的是好到了极，想要杀她的时候也真的是下了死手。 沈姝宁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才养出来了这么矛盾的人，冷漠薄情，又温柔细致。 …… 几日之后，傍晚，在乌衣卫大牢里。 慕容灼看着奄奄一息的奸细，面无表情的说：“交代清楚所有的事情，我马上给你一个痛快。” “不……不可能。”哪怕他受尽了折磨，也不可能出卖大越。 “嗯，有骨气。”慕容灼赞许的点点头，脸上带着薄笑，“你要不是大越的人，我们或许可以成为朋友。” “咳咳……多谢……夸奖！”他连牙齿都在打颤，但是语气仍然坚定，“我……不可能……告诉你……死心吧……” “燕老，请您带他去水牢，我看他到底还能撑多久。” “是。”燕老把锁链解开，将人带了下去。 慕容灼拿起一根银针，慢慢走到旁边的柱子上，找准位置扎了下去。 “啊～～杀……杀了我……”钻心的疼和极致的痒，让他生不如死，“你……杀……杀了……我……” “大越的人越来越有骨气了！”慕容灼轻轻点头，看向一旁的人，“柳幺，你来试一试看能不能敲开他的嘴。” “我新炼制出来的毒，还没试过呢，正好拿他试一试。”说着，柳幺拿出一颗褐色药丸走过去给他喂了下去，“没有解药，想要少受点苦就老实交代。” “不……不……不可能……”他紧紧咬着牙关，然而身上就跟有成千上万只虫子在啃咬一般，破碎的声音从唇齿间流出来，“不……我不……不说……” “虫子咬的很痛哦！”柳幺轻声诱哄，“你要是说了，我就放过你。” “不……不……”他拼命摇头，可是柳幺的声音却一直在他耳旁响起。 “说了我就放过你，只要你说一句话，虫子就不咬你了。” “我不……不能……” “没什么不能的，只是一句话而已，不是什么重要的秘密。” “不……不行……我不能说……” “没事的。”柳幺压低了声音，轻轻的说：“你只要告诉我大越的皇帝叫什么，我就放过你。” “不……”他继续摇头，“我不能说……” “大越皇帝叫什么也不能说吗？”柳幺一脸的惋惜，“我还想放过你呢，只让你说一个名字就行了。” “我……不……我说……” “他叫什么名字？”柳幺轻声说：“你说出来就能解脱了。” “叫……宋……宋悠年……” “很好。”柳幺拿出银针在他肩膀上扎了一下，身上的痛苦立刻减轻了。 慕容灼笑着看向他，“你再回答一个问题，我就放你回去。” “什……什么问题……” “你们大越在青州城的据点在哪？” 第167章 你们两个狼狈为奸 “我……不……不能说出来……” “你不说我也知道。”慕容灼漫不经心的说：“在醉仙楼对不对？” “不……不在……” “谢谢你告诉我。”慕容灼轻轻笑了笑，给柳幺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拔下银针。 钻心的疼再次袭来，他把一口银牙差点都咬碎了，“你……卑鄙……” “彼此彼此。”慕容灼微笑着说：“你们抓住乌衣卫的人也会想尽办法撬开他们的嘴，我们当然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说话间，他拿起烧红的烙铁慢慢靠近，嘴角带着一丝薄笑，“你连青州城的大越奸细都卖了，再多卖几个人也没什么，而且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醉仙楼里几百人，你就算知道了地方又怎么样？”他不屑的笑了笑，“难道你还能一个一个去查吗？” “这么多人，我确实查不完。”慕容灼抿唇一笑，“不如你告诉我，你们的人到底是谁？” “休想！”他冷冷地笑了笑，“我就是要告诉你在哪里，看着你知道地方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不说是吗？”慕容灼将烙铁放下去，立刻传来“滋滋滋滋”的声音，他咬紧牙关。 “我不说，有本事你就把醉仙楼里的人全都杀了。” “杀了醉仙楼的人做什么？”慕容灼好整以暇的笑了笑，歪着脑袋说：“你们大越的奸细可是在它对面的醉春风啊！” “没，没有。”他明显的慌了神，眼神开始躲闪。 慕容灼扔了烙铁，淡淡的笑了笑，“无论是醉仙楼还是醉春风，我们都会去查。” “你……你还问我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告诉别人，是你告诉我们的消息啊！”慕容灼笑了笑，看向一旁的人，“朱思，你去把另外一个人从水牢里带出来。” “是。”朱思立刻就走了，脚底生风。 慕容灼又看向柳幺，“你让他不要乱说话，免得坏了我们的事情。” “嗯。”柳幺上前，给他嘴里喂了一颗药，这人马上晕了过去。 没多久，朱思跟燕老就把人带了过来。 “咳咳……咳咳咳……”泡了水之后，他浑身的伤开始发痒，染了风寒，嘴唇变得煞白。 慕容灼走过去轻轻捏住他的下巴，“你倒是有骨气，可惜你的同伴把什么都说了。” “不可能。”他不相信自己的同伴是这样的人，“我们不可能出卖……出卖大越……” 他们从小就开始接受严格的训练，忠君爱国几个字融入到了血液里，绝对不可能做出背叛的事情来。 “是吗？”慕容灼不屑的笑了笑，“他的骨头没你的硬，一颗药就让他卖了醉春风的琳琅。” “不……不是……”他摇头否认，“琳琅跟我们没有关系。” “我知道啊。”慕容灼勾唇轻笑，“她不仅跟你们没有关系，而且还不是青州的人。” “你？” “我随口说了一个名字，故意诈你。”慕容灼笑着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继续说：“在我说醉春风的时候，你明显慌了，听我说到琳琅的名字，你又放下心来。” “我……”他知道自己中了圈套，决定闭嘴不说话。 慕容灼满意的笑了笑，“我至少确定了一件事，你们大越的奸细在醉春风。” “没……没有……”他的眼神开始闪躲，下意识的否认，“我们在青州没有人了。” “嗯。”慕容灼轻轻点头，“朱思，柳幺，你们把人带去水牢，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是。”他们两个把人带走了，慕容灼转过头来看向燕老。 “您觉得要怎么样从醉仙楼把人找出来？”他从第一个人口中就确定了地方，喊来另外一个人无非是再确定一遍罢了。 他们两个的嘴倒是严，骨头也硬，可是眼神骗不了人。当他提到醉春风的时候，两个人眼神有些慌乱，但是脸上的肌肉却是放松的，说明他猜错了，正确的地方应该是另外一个。 “醉仙楼是风月之地，每天人来人往的，三教九流都有。想要从这里面把人找出来恐怕是不太容易。” “您觉得我亲自去一趟怎么样？” “这？”燕老有些惊讶，也有些犹豫，“箫煜不在，你又离开了这里，恐怕有些……” “嗯。”慕容灼低头沉思，但是想了一圈都没有其他办法，“眼下除了我，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北哲不是快回去了吗？让他去。”燕老突然灵光一闪，找到一个合适的人，“他知道陈小将军受了伤，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大越的奸细找出来。” “他行吗？”慕容灼有些犹豫，“北哲的武功一般，也不像是去那种地方厮混的人，让他去会不会露馅？” “不会。”燕老笃定的说：“我在青州的时候，陈小将军让北哲跟我一起去追查大越的奸细，他用易容术扮成很多人的模样，连我离他那么近都看不出来丝毫的痕迹。” “嗯，那就他了。” 可怜的北哲就这样被人安排好了，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正在箫府的后院里给箫煜治眼睛。 “我给你把草药敷上去，等到午时三刻再取下来，差不多你就可以看见了。” “不是说要敷……” “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他知道陈良玉出了事，心都飞到青州去了，哪里有时间磨蹭？ 沈姝宁被他这么一凶，委屈的嘟嘴，什么人啊这是？ “你之前分明不是这样说的……” “临时改了不行吗？”北哲没好气的说：“我一天就能治好的眼睛，非得让我拖上快两个月。” “呵！”箫煜冷笑，“你要是真的能这么快把我治好，为什么治不好陈良玉？” “我……”北哲讪讪的闭上嘴，甩了甩衣袖。 “无论你下次是中毒也好，受伤也罢，不要再来让我给你治。” “这……”慕容灼翻墙进来，恰好听到这句话，一脸为难的抿了抿唇，“我还正准备给你说呢，新抓来的大越奸细招了，这次就是青州醉仙楼里的人传回去了消息，陈小将军才不幸受了伤……” 第168章 哪个倒霉的姑娘会嫁给你? “谁传的消息？”北哲咬牙切齿的说：“等我回去就把她毒哑。” “你要跟箫煜划清界限，我们乌衣卫的消息恐怕是不能告诉你。” “找的借口烂死了，我哪年不跟他割袍断义十几次？”北哲冷笑不止，“我看你是没有能力查出来谁是奸细，专门过来骗我去帮你查清楚奸细是谁才是真的。” “对。”慕容灼完全没有被人戳穿的尴尬，坦坦荡荡的笑了笑，“我确实能力不足，否则也不会让他们把消息传了出去。你的心上人受了伤，要不要帮她找到罪魁祸首就看你了。” “罪魁祸首又不是大越奸细，是大越那位肆意挑起战争的皇帝。”北哲没好气的说：“要不是他好大喜功，频繁征战，无论是大越还是大盛的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你说得对，确实是大越皇帝的错。可是他要打仗，底下的人也只能听命。你要是不把大越奸细找出来，说不定下一次她又传消息回去，再次害得陈小将军受伤。” “我把人找出来可以，但我做事有原则，你不能让我把人交出来，我也不会杀了她。” “放心，我知道你的规矩。”把人找出来就行了，已经暴露的棋子也没什么用了，反正目的达成就行。 慕容灼也不执着于非要把人除掉，“你按照自己的方式做事，我不强求。” “哼！”北哲冷哼一声，转头看向箫煜，“你离开乌衣卫之后，他们做事越发的不行了，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醉仙楼里的人鱼龙混杂，混入奸细很难被发现，就算是我亲自去，也不一定能很快把人找出来，这不是他们的错。” “合着就欺负我一个人呗！”他总算是看清了，“你们乌衣卫的人还真的是上下一心啊！” “乌衣卫是陛下的耳朵，当然要上下一心，否则大盛不就危险了吗？” 箫煜的话，让他无法反驳，北哲生着闷气，戳了戳碗里的药，像是在戳某个人的骨头一样。 “你让我骗沈大美人陪你一起泡药浴就算了，还跟慕容灼一起来欺负我，真的是过河拆桥的典范。”他说着，故意冲着沈姝宁努努嘴，“他想占你便宜，让我帮他。” “夫妻一体，谈什么占不占便宜，骗不骗的事情？”沈姝宁淡然的笑了笑，继续说：“出嫁从夫，我支持夫君做的所有决定。” “你这突然从螃蟹变成了包子，难道是被箫煜给蒸了？”北哲好奇的看着她，“前几天他对你做了什么？我在后院都听到你叫的特别凄惨。” “神医还没成亲吧？”沈姝宁笑着说：“等你成亲之后就会明白这些事情，但是陈小将军也不知道愿不愿意嫁给你。”反正上辈子直到她死之前，北哲都是陈良玉的男宠。 “你这没名没分的跟着陈小将军，万一她要是嫁给别人了，你连阻拦的资格都没有，神医还是不要操心别人夫妻的事情浪费时间了，有这功夫好好琢磨一下自己的事情。” “我之前只是觉得包子面的很，让人随意揉捏。但我今天才发现，有些包子比螃蟹还要可怕。” “啧啧啧！”沈姝宁笑着摇头，“神医见过几个人就觉得自己懂了很多，真的是好悲哀啊！” “我既不是你口中螃蟹，横行霸道。也不是包子，温吞好拿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也不会吃哑巴亏。” “你在我们面前这么凶，见到箫煜还不是跟耗子见到猫一样，怕的要死。”北哲一个孤家寡人，见到他们夫唱妇随当然要横插一脚，“箫夫人嘴上说着出嫁从夫，背地里还不一定怎么想的呢？” “我怎么想的你如何知道？”她想要大奸臣遗产，所以忍气吞声，难道随便一个人说她都要忍着吗？ 她又不是没有脾气的泥人，而是有仇必报的女人。 “神医遇到喜欢你的姑娘就会明白了，我现在跟你说你也不懂，因为你不曾遇到过把你当做全部的姑娘，无法理解这种感情。” “你喜欢箫煜？”北哲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沈大美人向来眼高于顶，连长安城里的侯府公子你都看不上，怎么就突然看上箫煜了呢？” “侯府公子有什么好？”沈姝宁笑着摇了摇头，“放眼望去，长安城里的贵公子，不是纨绔子弟，就是不解风情的书呆子，再有就是花心的大萝卜，哪个能比得过箫煜？” “谢晋安呢？”北哲故意提起这个人，得意忘形的笑着说：“我可是听说你跟他很亲密，甚至都要谈婚论嫁了，难道他在你眼里也不是一个好人吗？” “在我心里，他还不如不学无术的宋清远，也不如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陈奕泽，剩下的人更不用说了，每个都比他强的多。” “这么看不起他，你还准备嫁给他？”北哲毫不客气的捅破这层窗户纸，“之前你是打算嫁给他的吧？” “神医虽然不是世俗中人，但你也应该明白，婚约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谢晋安确实求娶过我，但是父亲拒绝了他的提亲，我也并没有嫁给他的意思。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我打算嫁给他？” “天底下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好不好？”背着轻轻翻了一个白眼，“连我在青州都听说了沈大美人趋炎附势，抛弃昔日情郎的英勇事迹。你就是……” “北哲！”半天没有开口说话的箫煜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要口无遮拦胡说八道，我夫人跟谢晋安之前清清白白，今后更不可能有什么牵扯。 女子的名誉何其重要，你随口说的这些话要是传了出去，每个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淹死了。”他的语气很冷，也极为认真。 北哲见他这样，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抿了抿唇角，低垂着脑袋不肯说话。 “好了，好了。”慕容灼出来打圆场，“人家小两口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在一旁说三道四的了。将来我要是娶了妻子，你们谁都不准说她什么。” “哪个倒霉的姑娘会嫁给你？”北哲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第169章 你不能生? “什么人啊这是？”慕容灼踢了一脚空气，“就他这狗嫌人憎的样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娶到陈良玉。” “嗯。”反正北哲上辈子临死之前是没有娶到陈良玉，这一世估计也差不多吧，沈姝宁赞同的点头，“他确实娶不到陈小将军。” “跟他比起来，我是不是还没有那么讨厌？”慕容灼嬉皮笑脸的看着沈姝宁，“你帮我一个忙呗！” “帮你做什么？”沈姝宁微微皱眉，“在我心里，你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看在箫煜的面子上能帮你的忙我就帮了。” “绝对能帮。”慕容灼拿出来一枚平安扣给她，“这是我从大越奸细身上搜出来的，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沈姝宁不确信的指了指自己，“你让我帮你看这个？” “沈国公不是带着你去了很多地方吗？万一你恰好见过呢？” “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沈姝宁没好气的说：“我帮你看一下，要是看不出来你也别怪我。” “怎么可能会怪你呢？你能帮忙都不知道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打住。”这么油腻的话，她吃的午饭都快吐了出来，沈姝宁拿过平安扣，仔细看了看。 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它……它……” “你认识？”慕容灼激动的看着她，“这是哪里的东西？” 东西她是看不出来任何的端倪，但是她上辈子听过这件事，知道这个是谁的东西。 沈姝宁咬了咬唇角，犹豫再三还是摇了摇头，“我认不出来，你可以去明州看一看。” “明州哪里？”他觉得沈姝宁好像知道些什么，开始追问她，“你告诉我一个大概的方向，不然她要是把消息传了出去，青州那边可能会出事。” 一边是江山社稷，一边是她重生的秘密，沈姝宁犹豫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大概的方向，但你可以在刺史府里查一查。”她一开口就下意识的把真相说了出来，“这个平安扣的玉质很好，我觉得应该是明州那一带的东西。 明州刺史喜爱美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你可以让人查一下他府里都有哪些人是新来的，重点查一下。”她能说的就这么多，以乌衣卫的能力，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人。 “嗯。”慕容灼拿回东西，“我会让人去查，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箫煜让他拿着东西来问一下，没想到还真的有用。 “改天查到了奸细，把事情处理完了我再来给你送谢礼。” “不用，举手之劳而已。”她也不想看到明州的百姓遭遇大劫，只是尽了绵薄之力而已。 “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今天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嗯。”沈姝宁点点头，她看着慕容灼翻墙走了之后，在箫煜旁边坐下。 “夫君离开了乌衣卫之后，他们好像真的不如以前了。” “少了一个人，确实有些忙不过来。再过十几天有了新人补上，就好多了。” “夫君这么厉害，还有能够顶替你的新人啊。”沈姝宁半开玩笑的说：“他是有三头六臂呢，还是有千里眼和顺风耳呀。” “都是正常人，但是他们有三十六人，怎么样都比我一个人厉害。” “在我心里没有任何可以比得上夫君你，别说他们有三十多个人，就是三千，三万个人，也没有你厉害。” “我又不是神仙，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箫煜笑着，摸索着准备握住她的手。 沈姝宁主动把手伸过去，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夫君在我心里就是最厉害的人了！” “你真的是……”太子没想到他大白天过来还能听到这种话，抖落了一下身上的鸡皮疙瘩，但是碍于身旁的人，他把话说了一半又咽了下去。 沈姝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阿宁怎么了？你想说她什么？” “她是世界上最漂亮，最最知书达礼的姑娘的亲妹妹。” 沈姝宁给他一个白眼，“我阿姐好不好还用你说吗？” “懒得理你。”太子跟她相看两厌，“阿月找你有事，你跟她过去一下。” “箫煜还在敷药，我想陪着他，”沈姝宁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太子准备坐下来的屁股又抬了起来。 不可置信的指着她，“你……你竟然抛弃了阿月？” “太子殿下，容我提醒你一句，我跟阿姐是姐妹，天然的血缘关系让我们从一出生就是一家人，没有抛弃不抛弃这一说，你别胡乱说话。” “嗯。”箫煜附和的点点头，“阿宁说的对。” “你……你们……”太子有些怀疑人生，“我才多长时间没有见你们，怎么就……变得如胶似漆的了呢？” “说什么呢？”沈姝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阿宁跟箫煜是夫妻，当然要琴瑟和鸣，如胶似漆。不然的话，你还想要看着他们每天吵吵闹闹吗？” “哦。”太子默默垂下脑袋，在箫煜另外一边椅子上坐下。 沈姝月挨着他坐下来，身旁刚好是自己的妹妹，“阿宁不要在意，他就是脑子转不过弯，我说有事要跟你说一说，他就以为我必须要单独跟你说话。 箫煜也不是外人，咱们在这里也能说话。”说着，沈姝月抓住她另外一只手，慢慢放到自己的小腹上，“我怀了身孕，再过几个月你就有个外甥了！” “这么快？”沈姝宁激动的站了起来，太子不悦的瞥了她一眼。 “你能小心一些不？吓着阿月了怎么办？” “看你还有些用处的份上，懒得跟你计较。”阿姐能够这么快怀上孩子，他也是出力了。 想到上辈子可爱的小外甥，沈姝宁嘴角的笑意都快溢了出来，“等到他出生之后，我一定要带着他到处去玩。” “你有毒吧！”太子微微皱眉，“他才生下来你就要带他出去玩，这么喜欢孩子怎么不自己去生一个？” “我想要生就能生吗？这种事情又不是我能决定……” 太子看向箫煜，一脸惋惜的说：“你不能生？” 第170章 明年就有小外甥了 “乱说什么呢？“沈姝宁害怕箫煜发疯，狠狠地瞪了太子一眼，“你可能生不了，箫煜都不可能。” “不好意思，孤跟你们同一天成亲，我们马上就有孩子了。但是你们两个似乎还没什么动静，说不定之后也……” 沈姝月看了他一眼，太子立马住了嘴，连忙道歉。 “我在胡说八道，你们不要在意哈。” “哼！”沈姝宁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有什么好得意的，阿姐生的孩子又不是你生的。” “我也出力了好不好？”太子脱口而出的瞬间，收获了一记冷眼，他乖乖地垂下脑袋。 沈姝月握住自家妹妹的手，“坐下说话，不要管他。” “看在阿姐的面子上，我不跟他计较。”这么大个人了，什么事情都要去争一争，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真的是…… 沈姝宁白了他一眼，然后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家姐姐，“你有了身孕真的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最大的一件喜事了，等到明年我就能有个小外甥，真好！” “箫煜的毒解了，你们也生个孩子啊。”沈姝月温柔的笑了笑，“他们要是差不多大，以后感情也好。” “这个事情可遇不可求，我这……”不想生啊，主要是。 沈姝宁为难的看着她，“阿姐也知道我之前在冬日里落到冰湖里，寒气入体，恐怕今后子嗣艰难。” “三姨母最近突然有了身孕，你知道吗？”沈姝月笑着看向她，“她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能有身孕，你还这么年轻，怕什么？” “你说的是三姨母？”沈姝宁有些不敢置信，毕竟这是上辈子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她什么时候有了身孕？我怎么没听人说过？” “大夫前几日给她把脉才看出来的，月份还浅，不宜声张。她也是私底下找我想让太医帮忙瞧一瞧，所以我才知道了。” 难道上辈子也是这样？沈姝宁下意识的看向太子，后者抿了抿唇角，轻轻点头。 “这……这也太好了吧！”所有的事情千头万绪，她只能先为多年不曾有孕的姨母高兴了，“三姨母盼了这么多年，她终于有个孩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上一世这个孩子没有生下来，但至少是一件好事。 沈姝月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还有水灾的事情，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阿姐想让我帮忙做什么？”一下子知道两个好消息，她高兴的合不拢嘴，嘴角都带着笑意，“我肯定帮你把事情做好。” “嘉敏郡主占卜算卦很准，明州等地已经接连下了好几天大雨，陛下想派三姨丈去赈灾。可是姨母才有了身孕，想让姨丈在家里。 可是朝堂上能派出去赈灾的人不多，除了三姨丈，也没几个人能去。我想让你帮个忙，你帮我想办法让陛下同意派太子和我去赈灾。” “不行。”沈姝宁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你有了身孕，怎么可能去那么远的地方？太子要是想去的话，我会给他想办法的，但是我不能让你去。” “为了这个孩子，为了太子，我必须跟他一起去。”沈姝月坚定的说：“要是他连这个苦都不能吃，将来生下来之后也不一定能够好好活下来。” “你在说什么？”沈姝宁奇怪的看着她，“赈灾的事情跟你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关系？阿姐为什么会这么想？” “几位皇子野心勃勃，三皇子私吞铁矿都能安然无恙，我实在是不敢想象太子要是再得不到更多的人支持会怎么样，所以我必须放手一搏。” “可你怀着孩子，你怎么能……” “要是我不这么做，太子出了事，我跟孩子还能活下来吗？”沈姝月握住她的手，“阿宁，我知道你有办法帮我，请你帮帮我。” “这……”沈姝宁看向太子，对方低垂着脑袋，不发一言，她顿时火冒三丈。 “你不知道劝一下阿姐吗？她怀着孩子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能担待的起吗？” “我……”太子咬了咬唇，“大不了我陪着他们一起死。” 呼！ 沈姝宁双手叉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你们找错人了，我没办法。陛下和太后知道阿姐有了身孕，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去赈灾。” “祖父给你留下的书里面有治理水患的良策，你当年跟祖父去了那么多地方，甚至亲手修建了河堤，我相信你一定找出最好的治水之策。” “好，我去翻书，给你们写治水之策。”沈姝宁妥协了，“你们回去等着，我写完了就会让人送去。” “东宫没有什么事情，我在这儿等着你写。” “你不信我？”沈姝宁一脸的受伤，“阿姐竟然觉得我不会帮你吗？” “不是觉得你不会帮我，而是觉得你肯定会帮，所以我才要看着你把治水之策写完之后就拿走，不给你留下机会偷偷跑掉。”沈姝月起身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 “阿宁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更不会让孩子有事，你放心替我把东西准备好。” “嗯。”沈姝宁了解她的脾气，决定的事情不可能再更改，她也妥协了，“我帮你写。” 沈姝月笑了笑，冲着门外的丫鬟说：“你跟赤芍一起去把笔墨纸砚拿来，再把祖父留下的那套书拿过来。” “是。”佩兰跟赤芍异口同声的说着，下去拿东西。 沈姝宁嘟嘴，“阿姐连祖父留给我的书在赤芍那里放着都清楚，你是打定了主意让我帮你写东西是不是？” “从小到大，你的什么东西不都是赤芍帮忙收着。我今天过来，连绿翘的面都没见着，她被你打发到哪里去了？” “我让她去学一学怎么管理铺子，以后把手里的铺子交给她管。” 沈姝月牵着她的手一起坐下，欣慰的说：“绿翘机灵，赤芍稳重，她们陪在你身边我就可以放心了。” “阿姐身边一个佩兰又能干，还会做饭，聪明又老练，做事沉稳，不知道抵得过多少人。” “佩兰可是太子送我的人，你要是羡慕的话，让箫煜也送你一个这样的人呗。” 第171章 你不是也忘了吗 “我有赤芍和绿翘就够了，再多一个我也养不起。” “你啊！”沈姝月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正巧两个丫头把东西拿来了，她顺势让开，将沈姝宁按到椅子上。 “乖乖坐下来给我写东西吧。” “好。”她无奈的笑了笑，认命的拿起书开始翻阅。 偶有清风吹过，夹杂着花香，倒也是惬意的很。 北哲转了一圈回来，他没想到院子里竟然还多了两个人，而且四个人坐在一起居然没有说话的声音。 “你……你们这是？” “这位是？”沈姝月不认识他，看向一旁的人。 太子认出来了他，激动的说：“你不就是陈良玉的男宠吗？为什么在这里啊？是陈小将军让你回来的吗？” “咳……咳咳咳……”沈姝宁听到太子的话，不小心被口水呛到了，重重咳了几下。 箫煜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别着急。” “咳咳……咳咳咳……”她咳了两声，抬头看向对面的两个人，太子一脸的欣喜，北哲则是看不清楚是什么情绪。 沈姝宁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太子殿下说的是哪里的话？你面前的这位是神医谷的人，他可是赫赫有名的北哲神医。” “他是神医？”太子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不会被人骗了吧？他怎么可能是神医啊？分明就是陈良玉身边的琴师，是她养的男宠啊。” “我没有被人骗，箫煜的毒就是他想办法解了的，太子恐怕是记错了吧，你什么时候见过陈小将军身旁有男宠？” “对不起哈，孤……孤记性不好，将陈良玉和陈如玉搞混了。”太子尴尬的搓了搓手，“希望神医不要介意，好好帮箫煜解毒。” “嗯。”北哲压下心底的疑惑，走过来帮箫煜拆了眼睛上敷的药，给他把眼睛周围清洗干净，再拿出白绫给他绑在眼睛上。 “这几天不要见光，按时喝药，你再过半年就能慢慢痊愈了。” “半年？”太子有些诧异，这不是又跟上辈子一样了吗？他下意识的看向北哲，“你真的是神医谷的人？” “太子好像见过我？”北哲盯着他，“你为什么觉得我是陈良玉的男宠？” “咳……咳咳咳……”太子咳了两声，脑子里疯狂在想对策，突然之间他灵光一闪，“我听珊珊说的，她给我看过你的画像。” “公主殿下？”北哲不信，狐疑的看着他，“她怎么会有我的画像？而且她把画像拿给你看是想做什么？” “这……这……”太子吞吞吐吐的说：“老七想娶陈家另外一个姑娘，就让我去旁敲侧击问了一下。然后珊珊就把你的画像拿出来给我，说你是跟在陈良玉身边的人，陈家的姑娘将来要嫁的人肯定不能比你差太多。” 说完之后，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当时珊珊也没说你的身份，所以我下意识的以为你是陈良玉身边的男宠。画像上的你正在弹琴，我就以为你是琴师。” “七皇子想娶陈灵玉，为什么要找太子去问？”漏洞百出的故事，北哲当然不会相信，“他找贵妃娘娘或者是他母妃不是更合适吗？” “我跟珊珊关系很好，问她这些事情也是兄妹之间的闲话，就算是不成也没什么。但要是贵妃或者贤妃去问，就会让人觉得要让陈灵玉非嫁不可了。” “太子说的也有道理。”但他不会相信这番措辞。 “你要是回去见到陈良玉，告诉她一声，七皇子要打她妹妹的主意，让她提防一下。” “我让她去了江州，七皇子打不了她的主意。”箫煜微微笑了笑，转过头面朝太子的方向，“殿下怎么知道七皇子要打陈灵玉的主意？” “他让我帮忙问的时候告诉我的啊。”反正真相如何也没办法查证，难不成他们还为了这点小事去问皇子和公主，“箫大人不相信孤说的话可以去问问他们两个。” “太子言重了。”他知道对方心底有秘密不愿意说出来，当然也不会继续追问下去。 “陛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陈家的女儿嫁给皇子，七皇子肯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要是老七像是老三那样，跪在朝阳殿前求娶陈灵玉，父皇会答应吗？” “陈灵玉不是苏清然，她不仅是陈家的女儿，还是乌衣卫的人。陛下不会为了七皇子而耽误江山社稷，要是太子想娶她的话，陛下还有可能答应你。” “我娶她做什么？”太子不悦的皱眉，“这辈子我只娶阿月一个人。” “殿下按照规矩至少要纳两个侧妃，四个良媛……” “规矩是规矩，我是我。”太子不耐烦的打断了箫煜的话，“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可能再娶别人，娶阿月一个人就够了。” “佩服！”北哲给他竖起大拇指，“大家都说天下男子三妻四妾，负心薄幸是平常。没想到竟然有殿下你这种出身高贵，但是仍然不贪图美色的人，我确实佩服至极！” “阿月已经够美了，我不需要再看别人。”说着，他牵起沈姝月的手，郑重其事的说：“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永生永世我都想跟你在一起，只跟你在一起。” “啧啧啧！”沈姝宁咋舌，“说的这么感人啊！” “写你的东西去，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你才比我大几个月就说这种话。”沈姝宁不服气的看着他，“小时候你还叫我姐姐呢。” “还不是你先骗我说你比我大，不然的话我怎么可能叫你姐姐？” “阿姐！”沈姝宁抱着身旁的人撒娇，“你看他老是欺负我。” “等到回去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他，你别管他，好好写你的东西。” “阿月。”太子像是怨妇一样看着她，“你又偏心她。” “不是我偏心她，而是你喜欢跟她斗嘴，分明是你惹出来的事情，我不说你应该说谁？” “可我是你夫君，你是孤的太子妃。” “阿宁是我嫡亲的妹子，也就是你的妹子，你不是也忘了吗？” 第172章 我不怕危险，更不怕爱上你 太子哑口无言，低头不说话。突然之间乌云蔽日，狂风大作。 箫煜将她身上的人揽到怀里，“别怕，我在这儿。” “嗯。”沈姝宁用颤抖着的双手拿起桌上的纸给她姐姐，“你要的治水之策我写好了，但我还要劝你一句，不要去涉险。” “没事，有太子跟我一起。”沈姝月笑了笑，“你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 “嗯。”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掉落，看着她渐行渐远。 “走吧。”箫煜跟着她回到卧房，迫不及待的将门关好。 他解开眼睛上蒙着的白绫，一把将她抱起，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把她放到床上，一气呵成，俯下身子抱住她。 “你说我能生孩子吗？” “能，夫君肯定能生。”她忙不迭的点头，主动勾住他的脖子，轻轻抚摸着他的眼角眉梢，“神医说了你的眼睛这几天不能见光，摘掉白绫没事吗？” “本来就是给别人看的东西，摘不摘有什么关系。” “这样就好。”沈姝宁抬起腿，勾住他的腰，笑的像个勾人的妖精一样，“夫君这么长时间没看到我，应该很想我吧？” “我快想的发疯了！” “唔……你……唔唔唔……” 酝酿了很长时间的大雨倾盆而下，像是要吞噬掉一切。 豆大的雨珠砸在窗子上，“噼里啪啦”作响，沈姝宁下意识的将他搂的更紧一些，嘴里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阿煜，阿煜……” “我在，我在……”箫煜不厌其烦的应着，让她时刻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用指腹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温柔的哄着她，“你别怕，我不出去……” 突然之间电闪雷鸣，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抱住箫煜，宛若溺水的人遇到浮木，紧紧抓住他不肯撒手。 “你得陪着我，阿煜。” “我陪着你。” …… 疾风骤雨，一连下了好几日，太子带着沈姝月去治理水患，三皇子这几日心气都不顺。 偏巧一大早上起来的时候，有个丫头触了霉头，三皇子攒了好几天的邪火一下子就爆发了，抬起腿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跪着的丫鬟。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本王要你有什么用？” “奴婢知错了。”小丫头心窝挨了一脚，钻心的疼让她跟屋外经受风吹雨打的花骨朵一样，摇摇欲坠。 “半死不活的，晦气！”三皇子见她这样，又给了一脚，“给本王笑，不准哭。” “是。”小丫头强撑着跪好，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出来。 “笑的这么难看，本王亏待你了！”他抬腿又是一脚，“笑的开心一点，听不懂吗？” “殿下，苏小姐来了。”管家见到这一幕，若无其事的走过来，“您准备在哪里见苏小姐？” “让她过来。” “是，”管家退了下去。 三皇子看着地上的人，邪魅一笑，“算你走运，滚下去。” “是。”小丫头忙不迭的起身，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没多大一会儿，管家把苏清然带了过来。 三皇子礼貌的笑了笑，“本王跟苏小姐有话要说，你们先下去。” “是。”几个人悄悄退了下去，不敢触了他的霉头。 三皇子笑着过去把门关上，苏清然警惕的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苏小姐何必明知故问？”三皇子将她一把抱起来，苏清然大惊失色，手脚并用的开始挣扎。 “放我下来，你放了我。” “好啊。”三皇子把她丢到床上，“我满足了你的愿望。苏小姐是不是也应该让我得到满足？” 他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苏清然吓得屏住了呼吸，下意识的往后躲。 “别乱来，你……” “我不乱来。”他走过去一把抓住苏清然的脚踝，美人吓得花容失色，唇色发白。 三皇子越发笑的得意，他掐住苏清然的脖子，让她动弹不得，笑着低头。 “唔唔……别……不行……” 三皇子勾唇轻笑，“什么不行？你在说我还是你？” “我……我们还没……没成亲……不……不能……” “乖乖听话，我就放过你。”他轻声诱哄着，手慢慢往下。 “嗯～～” …… 一个时辰后，三皇子意犹未尽的啄了一下她的唇角，“沈晏清要是也在这里，一定会更好玩。” “你可以让人把他叫来。”苏清然今日才深刻体会到他有多疯，而她一味地害怕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殿下想让别人来也可以。” “你说什么？”三皇子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掐住她的脖子，“这个时候你还想着他？” “不是殿下想让沈晏清来吗？”苏清然无所谓的笑了笑，“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没有意见，你想让谁来这里我也不在乎。” “呵！”三皇子轻笑出声，摸了摸她的耳垂，“有些事情是装出来的，你丢不掉礼义廉耻。” “殿下别以为你很了解我，在这个世上我最爱的是自己。没有能力反抗你的时候，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他听到这话，有些跃跃欲试，苏清然面不改色，语气坚定。 “什么都可以。”他们刚才除了最后一步什么都做了，再多一些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有意思！”三皇子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你跟我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比她们有趣多了。” “我知道你这几天心情不好，要做些事情出来发泄心中怒火。要是我跟你对着干，下场只会更惨。” “呵呵！”他笑着挑起一缕青丝，“我越来越爱你了怎么办？” “殿下身边美人无数，怎么会爱上我？” “她们都没有你好。”他笑着低头，在她唇角啄了一下，“好想赶快把你娶回家，藏起来。” 苏清然无动于衷的看着他，“你不要说太多这样的话，说着说着你万一当了真可就惨了。” 她抬起手，摸了摸三皇子的脸颊，“爱上一个人就意味着你有了软肋，对你来说很危险。” “我不怕危险。”他邪魅一笑，握住苏清然的手，“更不怕爱上你。” “殿下要小心哦，爱上我很危险……” 第173章 给他做衣服 爱情这场游戏里，先动心的就输了，一败涂地。 …… 晃眼间，三个月又过去了，到了腊月，几乎每天都在飘雪，有人说是空中撒盐，有人说是柳絮因风起。 形容上不一样，但是对它的喜爱不会减少半分。 箫煜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狐狸崽崽带回来给她，沈姝宁看着毛茸茸的小家伙，心软的一塌糊涂。 她忍不住去摸它雪白的脑袋，“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呢？” “喵呜！”狐狸叫了一声，舔了舔她的手指。 “这？”沈姝宁狐疑的看着他，“你从哪里找来的狐狸崽崽？它不会是只小奶猫吧？” “它这是跟猫学的。”箫煜笑着坐下，一边在火炉上烤手，一边继续说：“它们一家否掉入了猎户的陷阱里，猎户将它父母都卖了，想把它养大一点卖个好价钱。 猎户家里养了好几只猫，也养了狗，所以它跟着它们学，有时学猫叫，有时学狗叫。”他说着，轻轻摸了摸狐狸崽崽的脑袋，“胖妲己，来一声狗叫！” “喵呜！”小狐狸用脑袋去蹭他的手心，跟他撒娇，“喵呜！” “它怎么那么喜欢你？”沈姝宁有些不开心，“我长得也好看啊，它怎么不给我撒娇？” “猎户的孩子们把它放在火上烤，它差点死了，是我救了它。”箫煜得意的笑了笑，“我是它的救命恩人，它知恩图报。” 说话间，他把狐狸崽崽抱到怀里，小狐狸寻了一个舒服的地方靠着，慢慢闭上眼睛。 沈姝宁在他旁边坐下，靠过去摸小狐狸，“胖妲己，你也要喜欢我听到没有？” “喵呜！”小狐狸翻了一个身，将脑袋转到一边去。 “你这个小狐狸！”沈姝宁有些生气，她拽着箫煜的衣袖撒娇，“给我抱一抱行不行？” “过几天它跟你熟了之后就会让你抱了。”箫煜笑着说：“不着急，来日方长。”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沈姝宁单手撑着下巴，看着他怀里的狐狸崽崽，“小家伙睡得还挺香啊！” 她摸了摸小狐狸的腿，“软软的，真可爱！” “它有些瘦弱，我救回来之后养了半个月才好一些。” “我还是第一次见狐狸崽崽，也不知道它算是胖还是瘦，听见你叫它胖妲己，我还以为它很胖。” “想让它长胖一些，所以才叫它胖妲己。” “喵呜！”小狐狸以为箫煜在叫自己，在他手上舔了舔，“喵呜！” “乖，睡觉。”箫煜摸了摸它的脑袋，小家伙像是听懂了他的话，闭上了眼睛。 “它倒是聪明。”沈姝宁收回手，单手撑着下巴，看向箫煜，“你出去还不到二十天，养了它半个月，难道才出门没多长时间你就遇到了它？” “嗯。”箫煜点头，将之前的事情说给她听。 “我跟慕容灼乔装出城，当天晚上投宿在一户农家，早上起来走了没多远就看到有几个小孩虐待它，我就把它救了下来。” “真是个小可怜！”沈姝宁怜惜的看着小狐狸崽崽，“你运气真好，遇到贵人救你。” “我也是听你说小时候孵狐狸崽崽的事情才想起可以把它带回家送给你，要是真的算起来的话，你才是它的贵人。” “夫君在外面吃了多少蜂蜜啊？说话这么甜。”沈姝宁笑着摸了摸他的下巴，“你去外面跟其他小娘子也是这么说话的吗？” “早知道你这么喜欢倒打一耙，我就不会把刑部的事情揽过来。”箫煜没好气的说：“要不是牵扯到你父亲，我现在还应该在养伤呢。” “我只是问你有没有跟其他的小娘子蜜里调油，你就说是在帮我父亲的忙。莫非夫君你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怕我知道啊？” “呵！”箫煜轻笑出声，“等过几天你再说这种话试试。” “我又不傻。”沈姝宁见好就收，“这种话说一次就够了。” 她笑着起身，拿出做了一半的衣服出来继续忙活。 箫煜看到她拿出来的东西，微微皱眉，“你在给谁做衣服？” “给你做的衣服啊。”沈姝宁把绣了一半的东西拿给他看，“特意给你绣的海棠花，漂亮吧？” “这？”他一言难尽的看着沈姝宁，“你确定我能穿上？” 那么小的一点点，够干什么用？ “大少爷，我只是在绣花，等我绣完了还要裁剪，缝补，你没做过衣服，也没有见过别人做衣服吗？” “我从来都是直接拿过来穿就行了，连衣服都没买过。更不用说看别人做衣服了，还是头一次见到怎么做衣服。” “所以说您是少爷的命嘛！”沈姝宁有些酸，“我很小的时候就学着绣花，做衣服，祖母在其他方面对我都很宽容，但是在做饭和做衣服这两件事情上从来都很严厉。就连沈晏清也要被逼着学做饭，缝衣服。” 沈晏清当时哭着喊着说他不学，“君子远庖厨，他一个男孩子去学做饭像什么样子？更没有说哪个男主要去学缝衣服了？就连绣庄里的男子都没有能出人头地的，他学了做什么？ 祖母就说他，要是将来落魄了，你去街上讨饭，不会做饭也不会缝衣服，不被饿着也会被冻死。沈晏清后来才迫不得已学会了这些，我也是跟着祖母学了这些，但是很多年都没动手做过衣服了。” “怎么想起给我做衣服了？”箫煜摸了摸怀里的狐狸崽崽，笑着说：“我以前见到你给我做的衣服，以为你是喜欢做这些，才没问你缘由。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你大概是不喜欢做衣服的，为什么给我做衣服？” “箫大人长得这么好看，又是陛下心腹，我可不得时时刻刻告诉别人你已经有主了。”沈姝宁笑着将她正在绣的海棠花举起来给他看，“我的手艺不精，做的东西跟绣庄里的绣娘简直是天差地别。 你穿着这些衣服出去，不就是正好可以告诉别人，你跟我夫妻和睦，让别人不要打你的主意……” 第174章 绿翘听到狼叫 “你怕别人打我的主意吗？”箫煜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阿宁不是让我走了之后就不要回来了吗？” “谁让你一声不吭就走了，就给我留了口信，说你有事要出门一趟，归期不定。”提到这个，沈姝宁就来气，“我就出门买个胭脂，回来就不见你人了，只留个口信。 哪个做丈夫的是你这样？出门有事都不告诉我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嫌我买胭脂太浪费银子了呢。” “阿宁想多了，没有人会觉得我为了几钱银子就跟你置气。”箫煜笑了笑，拿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这次出门别人给的银票，还有那边几个铺子里赚的银子，一共九万八千两，都给你。” “这么多啊？”沈姝宁两眼放光，“经常有人给你们送银子吗？” “不多。”箫煜笑着摸了摸怀里的狐狸崽崽，“他们一般没有机会送银子，我们大多数也不会要。” “嗯？”沈姝宁不解的看着他，“你这次为什么又要了？” “不想继续跟他们耗下去了，想要早点回来陪着你。” “我可担不起这个。”沈姝宁连连摇头，“别说是因为我，你走的时候都没告诉我，可见在你心里我根本就不重要。” “怎么可能呢？”箫煜将怀里的狐狸崽崽放到旁边的软榻上，然后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她。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日思夜想，朝思暮想。”他轻轻亲了亲沈姝宁的耳垂，“要不是你来了癸水，我就不会在这里跟你说话了。” “我来了癸水，你怎么知道？”沈姝宁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身去勾住他的脖子，“夫君在府里安插了眼线，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吗？” “一进门我就闻到了血腥味，再加上你刻意撩拨，不难猜出来。”箫煜笑了笑，伸手去摸她的脸颊，嘴里说着，“你每次来了癸水都这样，故意来勾我，让我难受。” “夫君对我真的是了解。”她笑了笑，在他唇角啄了一下，往他旁边靠了靠，跟他贴在一起，傲人的曲线他感受的特别深切。 箫煜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隐忍又克制的说：“别来招我，否则……” “唔……你……”他的唇被堵住，剩下的话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嗷呜！嗷呜！” 小狐狸从软榻上跑下来，咬住沈姝宁的裙角，使劲叫唤，“嗷呜……” “胖妲己，自个出去玩。”箫煜一边喘着气，一边给狐狸崽崽说：“今晚给你加个鸡腿吃。” “喵呜！”胖妲己叫了一声，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这？”沈姝宁一脸的不可置信，“狐狸成精了吗？” “它以为你要伤害我，所以才会过来让你放开我。后来知道你不是在伤害我，它就出去了，” “小狐狸是公的还是母的啊？”沈姝宁笑着摸了摸他的耳垂，半开玩笑的说：“ 它不会真的喜欢你吧？” “它是公的，而且它还是一只幼崽，很容易喜欢一个人。” “真的吗？”沈姝宁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迫不及待的说：“我这就去把它带回家跟它培养感情。” “别着急，你想什么时候跟它培养感情都可以，但你现在应该陪我。”说着，他将门关好，直接将人拦腰抱起来，大步流星的走到床边把她放下。 沈姝宁跟他一比就像个小傻子，她跟着琉璃姑娘学了那么多都不知道这些东西，箫煜比她强多了。 这么多天的思念犹如春日湖水，碧波荡漾，连绵不绝。 “喵呜！喵呜！”狐狸崽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门口急切的叫着，“喵呜……” 叫了一会儿，没人理它，又变成了狼叫。 “嗷呜！嗷呜！嗷呜！” “哪里来的狼？”绿翘回来之后还没走到院子门口就听见了狼叫声，吓得一个激灵，不禁放轻了脚步，慢慢往前走，叫声越来越近，她屏住了呼吸悄悄往前挪着。 “嗷呜……嗷呜……”小狐狸一下又一下，不停地叫着。 绿翘躲在院门后面，看到一只雪白的小狐狸冲着屋内在叫，她心底的石头落了下来，脚步欢快的走了过去。 小狐狸听到脚步声，不再叫了，回头看着她。 绿翘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脑袋，“小家伙，你是从哪里来的啊？” “嗯～～” 屋内传来的声音让她不禁脸颊一热，绿翘将小狐狸抱起来，“我带你走，好不好？” “嗷呜！”小狐狸不放心的回头，冲着屋内学狼叫。 绿翘轻轻揉了揉它的脑袋，安抚它说：“没关系，他们不是在打架。” “嗷呜！”小狐狸听不懂她的话，还是有些担心，学狼叫，试图威胁他们，“嗷呜！嗷呜！” “乖，我带你去吃鸡腿。” “喵呜！”它好像听懂了，轻轻舔了舔绿翘的掌心，像个小奶猫一样撒娇。 绿翘的心都要化了，不禁加快了脚底下的步伐，迈着大步往前走，“很快就能吃到鸡腿了，不要着急。” 她大步流星的走到她们两个住的屋子，赤芍见到她抱着狐狸崽崽，瞬间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脸颊微微一热。 “你回来的时候没人告诉你姑爷回来了吗？”平时姑爷在家，他们轻易不会过去那边伺候，就怕打扰到他们。 “我回来的时候没人给我说姑爷回来了，恰好今天铺子里有事要问小姐，所以我就直接过去了。没想到还没走到呢，就听到了狼叫声。 害怕小姐有什么危险，我就想着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没想到见到这么一个小家伙在门口叫，我就把它抱回来了。”说着，她把狐狸崽崽给赤芍。 “你也抱一下它，真的很可爱！” “姑爷特意找回来送给小姐的，能不可爱吗？”没有任何小姑娘能抵抗得了毛茸茸的小动物，赤芍也不例外，她抱着小狐狸笑的一脸的慈爱。 “可怜这个小家伙在门口叫了半柱香，我们都不敢过去把它抱过来。” “我……”绿翘一想到在门口听到的动静，耳朵都红了…… 第175章 马上就开始 “要是知道姑爷回来了，我肯定不会过去。” “好了，好了。”赤芍知道这个丫头不好意思了，也没继续逗她，“你今天在铺子里遇到了什么事情，严重吗？” “我发现……”她压低了声音，悄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给赤芍听。 …… 听完之后，赤芍微微皱了皱眉，“你的感觉没错，掌柜的确实有问题。” “嗯。”绿翘点头，“我明天就把这件事告诉小姐，让她去一趟。” “咱们手上没有什么证据，就是让小姐去一趟也没用。”赤芍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别着急，捉贼拿赃，明天告诉小姐，让她找个由头去查一查，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证据。” “喵呜！”狐狸崽崽感觉到了她们的情绪不是很好，伸出舌头舔了舔赤芍的手背，像是在安慰她一样，“喵呜，喵呜。” “姑爷找的这个小狐狸倒是聪明的很，它好像能听懂我们说话一样。”绿翘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呀？” “嗷呜，嗷呜。”狐狸崽崽蹭了蹭她的手心，绿翘感觉好像瞬间就被治愈了。 “有你这么可爱的狐狸崽崽，估计小姐以后就不会不开心了。” “小姐跟姑爷琴瑟和鸣，怎么可能会不开心呢？”赤芍给她使眼色，隔墙有耳，有些话不能说出来。 “今天姑爷回来了，小姐当然是极为开心的。但是前段时间姑爷不在家，小姐难过的连门都不想出，整天躲在房里小声的哭，我看她一眼都觉得难过。” “嗯。”赤芍点头，悄悄给她竖起大拇指，说的不错。 “姑爷在外面那么危险，小姐这些日子整宿整宿的睡不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清减了那么多。”赤芍说着，开始叹气，“也不知道她过多长时间才能养回来。” “府里的厨子做饭好吃，姑爷回来了，小姐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一顿肯定能吃更多，过不了多久就会养回来了。” “但愿吧！”赤芍再次叹气，“希望小姐早一点把身体养好！” “喵呜！”狐狸崽崽的耳朵动了一下，它从赤芍怀里跳下来，从窗口跑了出去。 ”喵呜！喵呜！” “胖妲己！”慕容灼见到它跑出来，高兴的一把将它抱了起来，狐狸崽崽眉开眼笑的在他胳膊上蹭了蹭，“喵呜，喵呜。” “几个时辰没见你，我都想死你了。”他亲了亲小狐狸的鼻尖，狐狸崽崽笑的更开心了。 “喵呜！”它笑着蹭了蹭慕容灼的手背，“喵呜！喵呜！” “你就这么想我啊？”慕容灼摸了摸它的脑袋，“今天给你多加一个鸡腿吃。” “嗷呜！”狐狸崽崽好像听懂了他的话，开心的学着狼叫。 赤芍跟绿翘两个人看着他们一人一狐狸玩的这么开心，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过了一会儿，慕容灼跟小狐狸玩累了，才走过来跟她们打招呼。 “二位姑娘好！” “慕容公子好！”赤芍跟绿翘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不能让他去打扰到姑爷和小姐。 赤芍向前走了一步，礼貌的笑着说：“不知慕容公子这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看一看胖妲己，顺便请箫煜他们夫妻两个去吃暖锅。但是……”他笑了笑，摸了摸狐狸崽崽，“现在看来他们应该没有时间去吃饭了，二位姑娘要是不嫌弃的话，你们跟我一起去吃饭吧？” “这恐怕不合规矩。”赤芍向来谨慎，她不认为慕容家的小公子不懂得小别胜新婚的道理，他绝对不可能在今天请姑爷和小姐吃饭。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本来就是冲着她们两个小丫头来的，可是她们能有什么事情值得他费心思呢？ “多谢慕容公子的好意，我们还要伺候主子，不能应邀前去，请您见谅。” “他们两个可不用你们伺候，我让人已经把暖锅准备好了，新鲜的羊肉和牛肉，涮锅子特别好吃，二位姑娘就当是赏我一个脸呗。” “既然如此，那我们两个就却之不恭了。”赤芍眼看着无法推辞，只好答应了。 绿翘跟她一起，三个人还有一只狐狸崽崽一起出门，坐上了马车。 狐狸崽崽赖在慕容灼怀里，一人一狐玩的特别开心，一路上他们三个人都没说过话。 到了之后，慕容灼先下了马车，再扶着她们两个从马车上下来。 赤芍跟绿翘都非常礼貌的跟他道谢，“多谢慕容公子！” “客气了，里面请。” “多谢！” 慕容灼收回手，带着她们两个往里面走，他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马上带你去吃肉，不要着急哈。” “汪汪汪！” 绿翘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小狐狸怎么还会学狗叫？” “胖妲己聪明着呢，它什么动物的叫声都会模仿。”慕容灼笑着摸了摸它毛茸茸的毛发，“咱们可是一只聪明的小狐狸！” “嗷呜！”小狐狸有些开心，舔了舔他的手。 “狐狸崽崽真的是成精了！”赤芍也忍不住夸赞，“我以前还是在书本上看到狐狸成精之后有多聪明，当时觉得是别人胡乱杜撰的，没想到狐狸真的很聪明。” “当然了，狐狸可是最聪明的动物了。”慕容灼一脸自豪的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尤其是我家胖狐狸，它可是最聪明的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凉亭，里面已经坐了五六个人。 凤竹听到他的话，忍不住揶揄，“你真的把它当儿子来养啊？” “箫煜把它送给沈姝宁的，我怎么可能把它当作儿子？”慕容灼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让沈姝宁把你送给我吧？” “你有时间养它？”夜染轻轻翻了一个白眼，“请我们吃个暖锅都等了几个月，小狐狸给你养，你确定不会饿着它吗？” 她说着，把小狐狸抱了过来，“偶尔能抱一下已经很好了。” “行了，行了，快去吃饭吧。”燕老见他们还不准备去吃饭，连忙催促，“快点开始吃吧，我都饿了。” “马上就开始……” 第176章 一起吃暖锅 “请坐。”慕容灼看向身边的两人，指了指凤竹身边的空位，“你们坐在她们身边，我们几个坐在这边。” “嗯。”赤芍和绿翘走过去坐下来，她们不认识这些人，微微有些局促。 “二位姑娘别客气，在这里的都是乌衣卫的人。”慕容灼笑着跟她们介绍，“这位是燕老，乌衣卫里资历最高的人。旁边这位是柳幺，这个是朱思，这个是齐晨。” 他依次介绍过去，赤芍跟绿翘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他们几个也礼貌的点头。 “二位姑娘好！” 这边的人介绍完了，慕容灼又介绍另外一边的人，“这位叫凤竹，乌衣卫里最厉害的刺客。她旁边的这位叫夜染，乌衣卫里最厉害机关天才。最后这位是云香，乌衣卫里最厉害的调香高手。” 他介绍前两个人的时候赤芍跟绿翘都礼貌的打招呼，到了最后一个姑娘，她们两个的脸上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诧异之色。 “调香？”乌衣卫里的人要调香做什么？ 云香微微笑了笑，“制香不只是为了陶冶性情，也可以杀人和救人。” “是，是，是。”慕容灼笑着说：“你最厉害了！” “要不是你求着我来吃暖锅，我才不会来呢。”云香没好气的说：“上次打翻了我的香炉，害得我躺在床上半个月都没起来。” “这不是特地请你吃饭给您赔罪来了吗？”慕容灼笑着赔礼，“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一次呗。” “哼！”云香冷哼一声，“半年之内不要找我拿任何香丸。” “好，好，好。”慕容灼连连笑着赔不是，“我错了，半年之内都不找您帮忙了。您好好吃饭，就当我给您赔罪了。” 云香翻了一个白眼，看向一旁的燕老，“您老人家看看他，就知道故意欺负我。” “你也少说几句，不要影响了吃饭的心情。”燕老看着铜锅里开始冒热气，不禁咽了咽口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其他都不重要。” “箫煜在的时候，您就偏心他，现在又偏心慕容灼，您老人家是不是不喜欢我们这几个女娃娃？” “你这丫头，瞎说什么呢？”燕老瞥了她一眼，“上次你中毒，不还是慕容灼给你找来的解药。他打翻了你的香炉害你躺在床上半个月，不是他替夜染去做任务，让夜染留下来照顾你？” “哼！”云香冷哼，“您就是偏心他们。” “你见过哪个人不偏心自己的闺女而去偏心别人的？”燕老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瓷瓶给她，“给你带回来的好东西，以后可不要再说我偏心了哈。” “这还差不多。”云香拿过东西，把它收好。 铜锅“咕嘟咕嘟”开始煮了起来，燕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香啊！” “来，来，来，涮肉吃，别客气。”慕容灼开始吆喝，“快点吃，大家别客气啊！” “谁跟你客气了？”凤竹将一整盘牛肉片都煮了下去，给一旁的赤芍和绿翘说：“两位姑娘别客气，他有的是银子。” “谢谢！”她们从小就听过乌衣卫，却没想过竟然有跟他们一起吃饭的机会。 所有人围着暖锅坐着，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聊着天，就跟普通的人家没有什么区别。 尤其是云香，她跟燕老撒娇的时候，和普通人家的女儿跟父亲说话的时候一模一样。 绿翘和赤芍跟他们在一起，感受着他们的快乐，觉得人与人之间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吃到最后的时候，她们也可以自然而然跟身旁的人说话了。 “凤竹姑娘看着年岁不大，但你已经是乌衣卫里最厉害的刺客了，真的是好厉害啊！”绿翘真心的夸赞她，“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姑娘了！” “谢谢！”凤竹笑了笑，看着她们两个天真无邪的样子，也不禁有些羡慕，“我也不想当个杀手，但我七岁的时候没了父母，叔伯将我赶出家门。无处可去的我只能去街上讨饭，几经辗转才遇到乌衣卫的人，他带我去了乌衣卫。” “对不起，我……” “没关系。”凤竹打断了绿翘的话，笑着看向她，“好姑娘，你要是知道这些事情肯定不会故意提起来惹我伤心，不用感到自责。” “你真好！”绿翘泪眼婆娑的看着她，“姑娘不仅长得美，又厉害，我这辈子都赶不上你的一半。” “我有我的好，你也有你的好，姑娘不用这么觉得，每个人都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不用去比较！” “世上怎么会有凤竹姑娘这么好的人！”绿翘真的是长了见识，激动的差点哭了出来，“你该是仙女才对。” “客气了！”凤竹笑了笑，随手拔下一根金簪送给她，“你我相识都是缘分，送你一个礼物。” “不，我不敢收。”绿翘连连拒绝，“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要。” “金银财宝都是身外之物，我跟姑娘投缘，这才想要送给你。姑娘你就收下吧，大不了等到将来你遇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也送给我一个就是了。” “谢，谢谢姑娘。”绿翘见到推辞不过，就把金簪接了过来，并且贴身收好，“等到将来我遇到什么适合凤竹姑娘的东西，一定会给你留着。” “好。”凤竹笑了笑，拿起酒杯，“我敬你一杯。” “谢，谢谢。”绿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姑娘，她稀里糊涂的把酒喝了。 其他人也聊的很开心，夜染跟慕容灼抱着小狐狸，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逗着狐狸崽崽。 “胖妲己，你不能忘了我哦！” “我觉得它可能真的是狐狸成精了，这才多长时间就把你勾走了。”慕容灼半开玩笑的说：“要是真的这么喜欢，你就快点成亲生个孩子。” “你怎么不去成亲生个孩子？”夜染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招惹了那么多小姑娘，你都不娶人家，渣男。” “我都是主动做好事，安慰她们好不好？哪里算是招惹了？” “也不知道将来哪个倒霉的姑娘会嫁给你。”夜染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像是慕容灼这样的人，真的会有想要成亲的那一天吗？ 第177章 要被天打雷劈 “我也不知道哪个倒霉的姑娘愿意嫁给我。”慕容灼自嘲的笑了笑，“可能没人愿意跟我在一起。” “你说这话真的就要被天打雷劈了！”柳幺听到他的话，忍不住说：“哪次你跟我们一起出门的时候，那些小姑娘不都是喜欢看你啊。” 听他这么说，朱思也跟着凑热闹，“人家哭着喊着要嫁给你，分明是你对她们不屑一顾。要是你真的想娶，不知道多少人要嫁给你，恐怕你这五六个院子都住不下。” “我现在要是去街上喊一声，慕容灼要找个姑娘成亲，估计能围着城墙站几圈人。咱们所有人里面，就你女人缘最好了，你还敢说没人愿意嫁给你。于小姐跟你退了亲，不知道怎么后悔呢。” “说什么呢你？”朱思扯了一下齐晨的衣袖，“好好吃菜，只顾着喝酒你都醉了。” “反正慕容灼过几天也能知道，怕什么？”齐晨愤愤不平的说：“她以为自己嫁的是个什么好人吗？不过就是阴沟里的臭虫罢了。” “我跟她退的亲，她嫁给谁，过的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慕容灼拿起面前放的酒杯，一饮而尽，“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嗯。”齐晨不情不愿的坐下来，拿起酒杯一口闷了。 “好了好了。”燕老连忙出来打圆场，“今天吃暖锅这么开心的事情，不要说这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了。” “对，我们不说这些事情，开心的吃饭。”云香笑着起身，给大家倒茶，“这可是我最近新研究出来的花茶，你们尝一尝味道怎么样。” “还用尝吗？肯定是好喝……的啊。”柳幺硬着头皮把杯中的茶水全都喝了下去。 云香笑了笑，“你这个表情我一看就知道你喝到的是苦味。”说着，她给了夜染一杯。 “你尝一下，它是不是酸甜味？” 夜染浅浅尝了一下，惊讶的看着她，“你说的不错，真的是酸甜味，就跟山楂一样。” “怎么可能？”柳幺一脸震惊，“一样的茶，为什么是两种味道？” “不止两种哦。”云香笑了笑，拿起一杯给凤竹，“你尝一尝是什么味道？” “这……”凤竹有点不敢相信，“咸味吗？” “你尝到的是咸味。”云香点了点头，再倒了两杯茶给赤芍和绿翘，“二位姑娘尝一下这个茶是什么味道。” “谢谢！”两个人说着，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绿翘先说：“我觉得好像是茉莉花香，但是感觉又不像。” 赤芍跟着说：“我觉得是葡萄味，有点酸，也有点甜，很好喝。” “这么神奇？”齐晨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你们每个人尝到的味道都不一样吗？” “你来尝一尝是什么味道？”云香倒了一杯茶给他，“说不定又是另外一种味道。” “我尝尝。”齐晨兴致勃勃的拿起杯子，扬起脖子，“咕咚咕咚”全都喝了下去。 “嗝” 他打了一个饱嗝，“这……”话还没说完，人就开始往后倒。 “怎么了这是？”燕老不解的看着自家女儿，“他得罪你了？” “青州缺人，正好把他送去。”云香看向慕容灼，“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慕容灼笑了笑，看向柳幺和朱思，“你们两个把人抬回去，明天一早上要让秋衡见到他。” “是。”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把齐晨架了出去。 燕老拿起面前茶杯抿了一口，微微皱眉，他看了看自家女儿，又看了看其他几个人，“你……你们都在演戏？” 凤竹和夜染也就罢了，另外两个姑娘怎么也会配合他们？ “没有演戏。”云香浅浅一笑，“我新制作的花茶，每个人喝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齐晨会晕倒，只是因为我给他的杯子上下了药。” “一样的茶叶，每个人喝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燕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也没什么神奇的，茶水的温度，喝茶这人的心情，都会影响到茶水的味道。”云香非常大方的说：“父亲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多送你一些。” “不必了，不必了。”他没有自讨苦吃的爱好。 “真是可惜了！”云香摇了摇头，“剩下的菜也没人吃了，咱们散了吧。” “行。”夜染点头，抱着狐狸崽崽起身，“凤竹还有任务，一会儿就要走，我送她们两个回去。” “你真的是……”慕容灼忍不住摇头，“抱着狐狸崽崽就不撒手了。” “我乐意。”夜染得意的笑了笑，“谁让它比你更讨喜。” “别贫了，时候不早了，你赶紧送他们回去。燕老他们也要回家了，不要打扰他们休息。” “知道了。”夜染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身旁的两个人，“走吧，我送二位回家。” “谢谢！”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着，然后跟夜染一起走了。 燕老他们也走了，慕容灼一个人在亭子里站了一会儿，他咬了咬牙，决定翻墙出去。 出去之后，他直接朝着相反的方向跑过去。 来到一处宅院门口，他翻墙而入，悄悄摸到一个房檐下，屏住呼吸贴在墙上，屋内的一切他看的清清楚楚。 红罗帐内，两个人影纠缠在一起，床边跪着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唔唔……姐姐她……她真的不喜欢你……”床上的女子气息不匀的说：“她……只……喜欢慕……” “哼！”男子冷哼，打断了她的话，“她就算是喜欢慕容灼有什么用？慕容灼又不要她了。” “慕容公子不要她，有的………是人……喜欢姐姐……”女子娇笑着说：“金大人……严大人……王公子……他们都……都喜欢知书达礼的姑娘……” “她像个木头一样不解风情，这些贵人怎么能看得上？”男子鄙夷的看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什么高门贵女，不过就是个被人用过就扔的破烂货。” “夫君可以羞辱我，但你不要羞辱别人。” “终于忍不住生气了？”男子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你对他倒是一往情深，可他不喜欢你这个木头……” 第178章 你也会这样坚定的跟着我吗? “我想把你送给他都送不出去，你还是对他念念不忘。”他咬牙切齿的说：“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贱的人？送上门给人睡，别人都不要你。” “你不用说这种话来污蔑我，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敢做不敢认？”男子冷冷一笑，翻身下床，狠狠地掐住她的下巴，“我也想跟你举案齐眉，你也是我费尽心思求娶的妻子。可我到现在才知道你根本不是冰清玉洁的闺秀。 慕容灼跟你在一起的次数说不定比我都多，你还巴巴的送上门给人家，但是人家不愿意要你。”他说起这个，更是怒火中烧，张嘴狠狠地在她肩上咬了一口。 “我跟你洞房的时候你心里想的是他，直到现在你心里想的还是他。你既然那么爱他，嫁给我做什么？给你肚子里的野种找个爹吗？” “啪！”她气的浑身都在发抖，“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的孩子？” “于嫣然！”男子没有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人突然打了他一巴掌，震惊过后，他转头看向床上的女子，“你给我滚出去！” “老爷，妾身……” “滚！”他吼了一声，女子吓得瑟瑟发抖，匆忙捡起衣衫披到身上跑了出去。 “呵！”他笑了笑，将地上的人抱起来，“你看到我跟别人那么亲密，生气了对不对？” 他把人放到床上，在她唇角啄了一下，“我以后再也不碰她们了，只碰你。” “啪！”于嫣然再次给了他一巴掌，“你别这样羞辱我，也不要羞辱你自己，我跟慕容灼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他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你等了他三天三夜，最后还是发烧了才被人送回家，什么清清白白的人会这样？”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于嫣然冷冷一笑，“慕容家落魄，我立刻跟他退了婚，马上跟他划清界限，这样就是好的，对吗？” “慕容家都落魄了，你还巴巴的想要嫁给他……” “我跟他订了婚约，在他落魄的时候就去退婚，不仅不能雪中送炭，还要落井下石，你要是跟我定亲的人，也觉得我这样做很好吗？” “不要狡辩，你就是忘不掉他，死心塌地的要嫁给他。” “没错，我当年就是死心塌地的要嫁给他。哪怕他被流放，我也会陪他一起。可他先放手了，他不要我，跟我父亲退了亲。父亲又让我跟你定了亲，我嫁给你也是心甘情愿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会陪着你。” “真的？”他有些不敢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会陪着我？” “出嫁从夫，你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跟你一起。” “嫣然。”他低头，在她唇角啄了一下，“我爱你！” 他急切的说：“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这辈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把你送给别人。” “无论是你，还是慕容灼，我在成亲之前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来没有过半分逾越。” “嗯。”他清楚的知道这人有多么在乎礼数，可他心里还是因为别人的话生了刺，“我也不想去计较什么，可他们说你当年跟慕容灼夜夜私会，你跟我成亲不到九月就生下了孩子，我……不得不怀疑。” “要是我真的跟慕容灼发生了什么，我绝对不可能再嫁给任何人。”于嫣然笃定的说：“一女不侍二夫，我做不出来这种事。” “我信你。”他摸了摸她的脸颊，“可我还是想知道，当年慕容灼入狱，你去牢里看他，是不是打算给他留个后？” “不是。”她毫不犹豫的摇头，“我当时是去告诉他，无论他被流放到什么地方，我都愿意嫁给他，陪他一起去。” “要是当年跟你定亲的人是我，你也会这样坚定的要跟着我吗？” “会。”她没有任何犹豫的说：“跟我定亲的人，肯定是我认定的人。无论是你还是谁，我既然定了亲，就会打定了主意不会离开。” “可惜我当年没有早点去提亲。”他有些懊悔，“是我遇见你太迟了。” 随即，他又说：“可我最后娶到了你，说到底还是我赚了。我们有了一儿一女，再生一个……” …… 慕容灼靠在墙上，他屏住呼吸，悄悄摸到墙边，翻了出去。 夜凉如水，可也没有他的心冷，他漫无目的的走着，脑海里都是挥之不去的影子，还有她软糯的声音。 “慕容，我嫁给你的时候要用绣着并蒂莲的盖头，他们说这样就可以生一对龙凤胎了！” “一男一女，正好一个长的像我，一个性格像我。” “那我呢？”年少的他凑近了去问：“不应该有一个像我吗？” “才不要像你呢。”小姑娘生了气，在少年的脚上踩了一下，“你一出来就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看直了眼睛，我的孩子才不要像你。” “不像我也行，反正出力最大的也是你，长的像你也是应该的，脾气像你也很好。” “真的吗？”小姑娘轻轻挑起少年的下巴，“你别骗我，说不定就成真了。” “不骗你。”少年笑着在她唇角啄了一下，“只要是你生的孩子，像谁都好。” …… 画面一转，阴暗的牢房里，浑身都是伤的少年靠在墙角。 小姑娘蹲下来，用颤抖着的手解开衣衫，紧紧把他抱在怀里，对他说：“你在这里娶我好不好？” 少年推开了她，恶狠狠地说：“我不需要你来同情。” “我没同情你，而是爱你。”她吻住少年的唇，少年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再次把她推开。 “滚开！” “不可能。”她紧紧的抱着他，“无论怎么样我都会陪你一起，不要赶我走。” 分明怕的要死，可她还是解开了最后的衣衫，雪白的肌肤晃瞎了他的眼。 少年的眼尾染了一抹红，他鬼事神差的伸出手。 指腹触及到比羊脂玉还要细腻的温润，他的喉结滚动…… 第179章 不用这么麻烦 “我不能这样对你。”少年依依不舍的把手从她的脸颊上拿开，微微笑了笑，“有你愿意不离不弃的跟着我，这辈子我没白活。” “不，不。”她哭着摇头，抱着他说：“慕容，你娶我好不好？” “不好。”少年坚定的拒绝，“我是罪人之子，将来生的孩子也是罪人之后，没有出头之日，我不可能害了你。” “我不怕。”她坚定的说：“只要跟你在一起，无论怎么样我都不怕。” “别这样，嫣然。”少年艰难的抬起手，把她散落的衣衫为她穿好，“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废人。我跟你退了亲，你找个好人嫁了。” “可我只想嫁给你。” “我也想娶你，但我没有这个资格。”少年苦笑着说：“不要让我们两个从两情相悦到两相生厌，你走吧。” “我……” “走啊。”他狠狠地推了一把眼前的人，眼泪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不要让我再更加难堪了。” “你别哭，我这就走。”她抹了一把眼泪，哭着跑了出去。 少年绝望的笑了笑，这都是命啊！ “后悔了？”箫煜从暗处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说：“要是你想娶她，我可以帮你。” “不，我不想娶她。” “她是个好姑娘，也是个傻姑娘。”箫煜收回目光，看向慕容灼，“你被判了流放，她还是义无反顾要嫁给你，这辈子你恐怕都遇不到这样的人了，真的不后悔吗？” “我刚才差一点就不想做个人了……可我最后却忍住了。”慕容灼自嘲的笑了笑，“她那么好，不该被我连累。” “最多七年，你就有了娶她的资格。” “我怎么可能让她等我这么久？”慕容灼摇头，“她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随便你，不要后悔就行。” “我不后悔。” …… “可我后悔了。”他见到屋里那一幕的时候，无比的后悔，“早知道这样，我该……” 该怎么办？他也不知道，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有情人终成眷属，真的是世上最美的话。” 年少时不懂，以为两情相悦就能白头偕老，后来方才明白，两情相悦已经是极其难得，更何况是互相爱慕的两个人长相厮守呢？ 月光皎皎，洒在雪上就像是冰冷的刀刃，一下一下刺痛了他的心。 然而在同一片月光下，有的人此时此刻却是春宵帐暖。 “咳咳……咳咳咳……”天快亮的时候，沈姝宁止不住的咳嗽，箫煜只好抱着她慢慢哄着，“喝点热水，润润嗓子。” “还不是怪你！”她喝完水，轻轻推了一下箫煜，“你离我远点！” “我的错。”箫煜从善如流的道歉，“对不起！” “哼！”沈姝宁冷哼一声，“等我睡醒了再跟你算账。” “你想要怎么样我都随你，绝对不反抗。” “真的吗？“她笑着捏了捏他的耳垂，“从明天开始，你去睡书房，睡一个月再搬回来。” “这个不行。”箫煜笑着亲了亲她的唇角，“我怕黑，要让你陪着一起睡。” “烂借口。”沈姝宁没好气的翻个白眼，“你连找点借口敷衍我一下都不行吗？” “对不起，请夫人原谅。”他一脸诚恳的看着她，“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 “杜嫣然约我去乐坊，你陪我一起去。” “嗯？”箫煜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你们去乐坊做什么？而且你什么时候跟杜姑娘关系这么好了？” “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杜嫣然天天来找我。” “她找你做什么？”箫煜轻轻摸了摸她的耳垂，“跟你说说怎么养面首的事情吗？” “养什么面首。”沈姝宁冷着脸在他腰上掐了一下，“我有你一个已经够了，你不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他低声笑了笑，“我之前都觉得阿宁不太容易被满足。” “你才不太容易被满足。”沈姝宁又掐了他一下，“咱们去乐坊再给你找几个美貌的姑娘，让你好好满足一下。” “我跟你一样，有你一个已经够了。”箫煜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个字，沈姝宁怒目圆睁，又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又在这儿污蔑我，倒打一耙。” “都是我的错。”箫煜在她唇角啄了一下，“时辰不早了，早点睡吧。” “明天起来再跟你算账。”沈姝宁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箫煜笑了笑，将她搂的更紧一些，在心底说：你是我的，阿宁。 “嗯～～”沈姝宁下意识的嘤咛，她砸吧砸吧嘴，好像是吃到了什么绝世美味一样。 箫煜吞了吞口水，缓缓闭上眼睛。 一夜好眠，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午时。 “这……这……”沈姝宁一张脸爆红，“我……” “没事。”箫煜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已经替你换过了，不会弄到衣服上去。” 他这么一说，沈姝宁的脸更像是被烧着一样，红的发烫。 “你怎么能……” “为什么不能？”箫煜理所当然的说：“照顾自家夫人，不应该吗？” “可……这种事情也太……尴尬……晦气……”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默默低垂着脑袋，声音极小，“你可以喊我起来自己换。” “我们都成亲这么久了，有什么好尴尬的？”箫煜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旁边的衣服给她穿，“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晦气的事情，而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温热的衣服贴在肌肤上，沈姝宁惊讶极了，“你还把我的衣服烤热了？” “怕你冷，我醒来之后烧了炉子，给你把衣服暖热。” “暖热？”这人说的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对，我捂在怀里给你把衣服暖热。”说话间，他已经把衣服都穿好了，“你躺在被窝里不要出来，我去给你打热水。” “不，不用这么麻烦。”她又不是三岁的孩子，怎么能这样呢？ “不麻烦。”箫煜把她按了回去，“等我回来。” “好。”她妥协的笑了笑，“我在这儿等你。” “乖！”箫煜在她唇角啄了一下，笑着起身，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沈姝宁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勾了勾唇角…… 第180章 带回家一个狐狸精 “喵呜！喵呜！”狐狸崽崽跟在箫煜身后跑了进来，一下子跳到他的背上，爬到他的肩膀上用它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奶声奶气的叫着，“喵呜！” “乖！”箫煜将水放好，把狐狸崽崽抱下来，轻轻放在软榻上，摸了摸它的脑袋，“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在这里待着。” “喵呜！”狐狸崽崽蹭了蹭他的手，不想让他离开。 沈姝宁走上前来，笑着揶揄他，“你这出去一趟没有带回来漂亮的小娘子，倒是带回家一个狐狸精。” “他还是一只狐狸崽崽，比较粘人，等到长大了就不会让人随便抱了。” “那你趁着现在多抱一抱它。”沈姝宁笑了笑，“我去洗脸，你跟它玩一会儿。” “嗯。”箫煜将狐狸崽崽抱起来，小狐狸瞬间眉开眼笑，“喵呜！喵呜！” “真是个小狐狸！”沈姝宁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转过身去洗脸。 箫煜抱着狐狸崽崽站在一旁，就像是丈夫抱着儿子一样，绿翘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了看到一家三口的感觉。 她咬了咬唇角，硬着头皮在门口说：“小姐，奴婢有事找您。” “什么事？”沈姝宁一边擦着脸，一边给她说：“你进来说话。” “是。”绿翘低着脑袋进去，将昨天跟赤芍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奴婢发现铺子里的首饰有……有以次充好之嫌。” “以次充好？”沈姝宁微微皱眉，“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绿翘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沈姝宁狐疑的看着她，“你怎么了？跟我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奴婢听说掌柜的有个女儿，年幼时不小心走失了，最近好像是找到了。但……但是没人见过这位姑娘，好像是……是说她……她……” “得了怪病？”沈姝宁看她说了半天都没说出来，不禁微微皱眉，“她就算是得了什么怪病或者是别的事情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奴婢……”绿翘咬了咬唇角，“奴婢听人说是她当年被人卖入烟花之地，掌柜的救她回来之后才发现她……她得了病。” “你的意思是掌柜的他把贵物贱卖是为了把银子拿去给女儿治病？”沈姝宁的眉头皱的更深，“他要是缺银子也可以给我说一声。” “铺子里的东西以次充好，这个铺子又能开多久？”沈姝宁不禁叹气，“你拿些银子给他，让他把之前卖出去的那些以次充好的银子还回去。” “这……这要是还回去，恐怕会……会影响到铺子里的生意？” “事情出了总该要解决。”沈姝宁咬了咬牙，“你让掌柜的按照账本上记得，把银子都还回去。再让赤芍把掌柜的女儿接过来，找个大夫给她治病。” “小姐，您……”绿翘没想到她家小姐竟然会选择这么做，她咬了咬唇角，“奴婢方才没说清楚，她得的是花柳病。您把人接到府里来，可能会……会……” “没事，可以治好。”沈姝宁握住她的手，坚定的说：“我之前遇到过这样的姑娘，找人给她们治好了。” “您……”绿翘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您怎么会遇到这种姑娘？” “小的时候跟祖父到处跑，什么样的人都见过。”提到这些，她又开始叹气，“自小被人卖掉已经是十分的不幸了，还因为染上病被人扔出来，我能把她们治好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可……可是……别人要知道府里有这样一个姑娘，恐怕会有闲言碎语，连累小姐的名声。奴婢还是觉得要不……” “让赤芍把人接回来吧，住在隔壁的院子里。我知道哪里能找到大夫给她治病，你给赤芍说让她告诉这位姑娘，放心就是了。” “是。”绿翘看到自家小姐态度坚定，姑爷又没开口，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另外，你告诉掌柜的，他把事情处理好之后，自己来找我领罚。” “是。”绿翘没有任何的意外，她家小姐绝对不是觉得情有可原就不是犯错的人，“奴婢这就出去把事情办好，请您放心。” “嗯，出去吧。”沈姝宁说着，转身走向梳妆台旁坐下来，拿起金梳开始梳头发，绿翘低着脑袋出去，把门关上。 箫煜抱着小狐狸在她旁边坐下，他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笑着说：“阿宁对每个人好像都很好，要是你见到我受了伤，或者是生了病，你也会对我好吗？” “当然会啊。”沈姝宁毫不犹豫的说：“前几次你中毒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这次你出门这么长时间，我也是担心的要死。” “杜嫣然天天来找你，你还有时间担心我？” “她来找我，左不过都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最近她家里出了事，养的面首全都被舅父送走了，所以她才来找我。” “出了什么事？舅父为什么要把她的面首都送走了？” “有个人跟她的丫鬟好上了，恰好被她撞个正着，当场就把两个人都傻了。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舅父觉得面上无光，就让她把面首都送走了，而且还让她和离回家了。” “她那个丈夫肯和离？”之前闹得这么厉害都没和离，现在就肯了？ “杜嫣然养面首也不是什么秘密，可是这件事情闹得那么大，连陛下都知道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他夫君一家都骂的狗血淋头，他们不和离难道等着杜嫣然弄出来更大的事情吗？” “呵！”箫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们两个人倒是有趣，早知道过不下去还不如和离算了。如今闹成这样，杜嫣然还要约你去乐坊，她也真的是心大。”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世家没有和离妇，他们家当时死活不放人，闹成现在可算是真的活该了。”沈姝宁梳好了发髻，戴的正好是箫煜用的那套红玉首饰，她还多添了几根金钗。 “成亲那天都不见你戴这么多首饰？”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我很好奇杜嫣然约你去乐坊做什么？” 第181章 他怕连累你 “去看戏呗！”沈姝宁神秘一笑，“一会儿去了你就能知道，保证是精彩大戏。” “确定？”箫煜笑着摸了摸狐狸崽崽，“不要到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能砸什么脚？难道你在乐坊里有什么相熟的姑娘？”沈姝宁微微勾了勾唇角，“夫君从前经常去乐坊里，你去找的都是哪位姑娘啊？” “琳琅，琥珀，珊瑚，我都找过。”箫煜把狐狸崽崽放到一旁，走过去抱住沈姝宁，笑着说：“还有你，我也找过。” “别打扰我！”沈姝宁拍了拍他的手，“我要画眉，等我画完眉就能走了。” “阿宁不上妆也很美！” “可我想要更美！”她在说话间，已经画好了眉毛，又开始涂胭脂。 白皙的脸上淡淡染了一层粉云，就像是三月的桃花，白里透着粉，煞是好看。 她满意的转过身，“你觉得我漂亮吗？” “漂亮。”箫煜在她唇角啄了一下，“很漂亮！” “走吧。”沈姝宁牵起他的手，咱们吃完饭就去乐坊，杜嫣然应该已经等着了。 “好。”箫煜配合的笑了笑，跟她一起去吃饭。 两个人吃完饭，马不停蹄的出门，来到乐坊的时候，杜嫣然已经等候多时了。 她一见到沈姝宁就忍不住发牢骚，“你怎么来得这么迟？” “抱歉。”箫煜笑着道歉，“是我的错，害她起来迟了。” “箫大人这么说就不对了，你们久别重逢，哪怕是一天不出门也没什么。”杜嫣然说着给他们两个倒茶，“先喝杯茶，再看戏。” 她指了指对面的雅间，“人就在那里面，你们好好看看。” “和离了就是陌生人，你还费劲巴巴的来看他做什么？”沈姝宁表示不理解，但想要看戏的兴趣还是很大的，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对面，生怕错过什么好戏。 箫煜笑着握住她的手，“要不要我让人把他们的门打开？” “别，千万别。”沈姝宁连忙拒绝，“我不想看到人为的加戏，就想看到他们本色出演。” “好。”箫煜宠溺的笑了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杜嫣然不禁咋舌，“你们真的是琴瑟和鸣，恩爱非常啊！” “羡慕的话，你也可以找一个啊。”沈姝宁笑着揶揄她，“多找几个也可以，反正你有银子。” “别提这个了，我爹将我臭骂了一顿，说是再过几年给我找个青年才俊嫁了，让我不要再想着养面首的事情。”杜嫣然一脸的郁闷，“我今后恐怕不能再光明正大……” “冒昧前来，打扰了。”门口突然出现的人打断了她的话，杜嫣然看着来人，微微皱眉。 “沈夫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她的语气很不好，针对的意味非常明显，“于家可是书香门第，你来这里也不怕侮辱了门楣？” “杜姑娘见谅，我也不是有心打扰，实在是有事想找箫大人。”她看向箫煜身旁的沈姝宁，“不知道箫夫人可否让妾身跟箫大人谈一些事情？” “你跟他？”沈姝宁看了一眼箫煜，对方轻轻抿了抿唇角。 “我跟于小姐说点事情，你要是没事的话跟我一起去。” “我才不去呢。”她还有大瓜要吃，才不想走开。 “好，我去去就来。”箫煜起身，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于嫣然冲着沈姝宁淡淡的笑了笑。 “箫夫人请放心，我只是跟箫大人简单的说几句话而已。” “没事，我放心。”她也算是了解箫煜的为人，别说他已经成亲了，就是他没有成亲，也不会跟慕容灼曾经的未婚妻有什么事情。 两个人走了之后，杜嫣然一脸八卦的看着她，“你夫君跟杜嫣然有什么事情要谈？” “谁知道呢？”肯定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咱们还是抓紧时间看戏吧。” 她就是掉入了瓜田里的猹，不肯放过一个瓜，但她却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惊天大瓜。 …… 箫煜跟于嫣然出了乐坊，两个人来到隔壁的茶楼上。 于嫣然开门见山的说：“我想让你帮我一次。” “嗯。”箫煜点头，“我当时说过，可以帮你三次。你尽管说，这次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我夫君被你们的人盯上了，我想让你暂时放过他。” “可以。”箫煜毫不犹豫的说：“我会让人把他留下的把柄都毁了，你尽管放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箫大人。”于嫣然笑了笑，继续说：“您听我说完，暂时放过他，是因为我要亲手报复他。可他做的错事总要付出代价，不是吗？” “你想让他付出什么代价？” “箫大人知道吗？他给慕容灼说，可以把我送给慕容灼，让乌衣卫放过他。”于嫣然淡淡地笑了笑，“既然如此，我就让他如愿以偿好了。 今天我来乐坊见过你，又跟你来到了茶楼上。然后你们的人放过了他，你觉得他会怎么想？”于嫣然笑着说：“他会不会猜测我来茶楼见了慕容灼，跟他做了什么？” “不用这样，我可以帮你报复回去。”箫煜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他觉得你是那样的人是他的问题，你没有必要让他觉得你就是这样的人。” “箫大人说的也对。”于嫣然点了点头，赞同的说：“我确实没有必要这样做。” “你想让我放过他，或者是想让我将他绳之于法，都可以。甚至我还可以让你跟他和离，而且还不会损害你的名誉。” “谢谢你的好意！”于嫣然笑着摇了摇头，“我跟慕容灼不可能了，而我也不想再嫁给其他人。你有办法让他直接死掉吗？最好不要牵连我跟孩子。” “可以。”箫煜点头，“你想要什么时候帮你做好？” “两个月之后吧。”于嫣然笑着说：“到时候是他祖母的五十大寿，一定会很精彩。” “嗯。”箫煜点头，“你还想要什么？一并说了吧。” “我不想要什么了。”她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当年是箫大人让我去牢里找慕容灼，让我给他活下去的希望。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给他，但他不要我。” “他是怕连累你，并不是……” 她见到门外的人 第182章 我已经不想嫁给你了 “呵呵！”于嫣然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话，“箫大人了解他，你觉得我要是成了寡妇以后，他会愿意娶我吗？” “会。”箫煜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的说：“无论过多久，只要你想嫁，他肯定会娶你。” “这就够了。”于嫣然释然的笑了笑，“我这辈子遇到过这么一个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笑着说：“你别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情，等我丈夫死了之后，我会告诉所有人我有多爱我的丈夫，今后不会再嫁给任何人。” “于小姐，当时我问过他会不会后悔，他说只怕会连累你。如今你又这样说，我……” “箫大人不要觉得我是多么伟大的人。”于嫣然打断了他的话，笑着说：“我不想再嫁人，只是我明白了嫁人也没什么好，并不是为了他。” “慕容灼他一直都喜欢你。” “我知道啊。”于嫣然笑着说：“他去喝花酒是假的，只不过是为了让我死心罢了。可他当时不要我也是真的，我哪怕再喜欢他也不想跟他有什么牵扯，不如到此为止吧。” 她一个小姑娘，要有多大的勇气才敢这么做，可是别人却把她推开了。 对方面对心爱的女子投怀送抱都能将她推开，可见也是真心相待。可是世界上不是只有真心两个字就能好好在一起。 “箫大人劝一劝他，找个喜欢的姑娘成亲吧。我不想再陷入任何的流言蜚语之中。” “嗯。”箫煜拿起桌上的茶杯，扬起脖子一饮而尽，“有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多谢！” 于嫣然淡淡地笑了笑，起身离开。 箫煜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她不想嫁给你了，你后悔了吗？” “我……”慕容灼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在箫煜对面坐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悔吗？ 好像有一些，可他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好像怎么做都是错。 他看向箫煜，“你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办？” “两个人的事情，外人不好插手。” “我……”慕容灼抿了抿唇，“我去找她，跟她好好谈一谈。” “嗯。”箫煜给他倒了一杯茶，“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谢谢！”慕容灼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我去找她。” 说着，他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于嫣然才坐上马车，突然之间有个人窜了进来捂住她的嘴。 她吓得瑟瑟发抖，“你……” “是我。”慕容灼松开手，在她身旁坐下来，“今天我来找你是有事情要问你。” “哦？”于嫣然讽刺的笑了笑，“你想问我什么？” “他死后，你嫁给我？” “好啊！”于嫣然笑着说：“这么多年我对你可是念念不忘。”她一边说着，一边解自己的衣带。 慕容灼连忙按住她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不是你想要的吗？”于嫣然握住他的手，将自己衣领扯了下来，慕容灼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你别这样。” “是吗？”于嫣然淡淡地笑了笑，松开了他的手，“七年前你不要我，现在还是不要我，你是真的想娶我吗？” “我不是不想要你，而是……” “而是你嫌弃我了，对吗？”于嫣然冷笑着说：“慕容大人何其尊贵，怎么可能会要一个嫁过人的女子？” “我曾经有多么狼狈，你比谁都清楚。”慕容灼握住她的手，睁开眼睛，将她的衣领扯上来，“你就是我窗前的月光，没有你的夜晚我都是在黑暗中度过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更让我在乎的人，也没有比你更让我想要娶的人了。可我当年自身难保，你跟我在一起就是从天上跌入泥潭……” “我现在也是泥足深陷。”于嫣然冷冷地笑了笑，甩开了他的手，“你故作情深的模样，可是比谁都薄情。” “你别这样说我，我不是。”慕容灼再次握住她的手，“我想办法让你跟他和离，然后再……” “你看到了？”于嫣然的眼神突然间变得冰冷如雪，“昨天晚上真的是你？” “我……我没看到。”慕容灼没想到竟然会被发现，他抿了抿唇，“你知道我的，我不可能去偷看别人的闺房之事。” “是吗？”于嫣然起身，直接坐在他的怀里，慕容灼手足无措。 “你……你别……” “嘘！”她伸出食指放在慕容灼的唇上，“不要说话，我不想听你说什么。” 她伸手揽住慕容灼的腰，“昨晚你看到我是怎么跟他……” “我没有。”慕容灼抓住她的手，“你别这个样子，我没看到这些。” “没看到这些，那你看到了什么？”于嫣然娇笑着说：“你看到了他跟小妾在床上玩闹，而我跪在床边对不对？ 你是不是还听到他说的话了？他说我当年送上门白给你，你都不要。他又说我不知道跟你有过多少次，说不定比他都多。还说我生的孩子可能是你的，你觉得他说的哪个是对的呢？” “嫣然！”慕容灼心疼不已，“你别这个样子好不好？” “好啊！”于嫣然笑着说：“我不再说这个事情了，但你要赔我一次。” “怎么赔给你？” “当然是……”她突然压低了声音，在他耳旁说：“礼尚往来了。”说着，她起身又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当年我在牢里怎么做的，你现在做一遍。” “我……” “做不到就不要再来找我，慕容大人不要总是嘴上说着有多爱我，其实你只是……” 她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因为慕容灼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脱了衣衫，他过来抱住眼前的人，“你嫁给我，好不好？” 她笑而不语，握住他的手，慢慢放到自己的脸颊上，“你觉得我长得漂亮吗？” “漂亮。” “身材好吗？” “好。” “想要我吗？” “想。” 每个问题，他都是毫不犹豫的回答，于嫣然满意的笑了笑，“我这么好，为什么要嫁给你？” 她推开了眼前的人，“慕容大人说的迟了，我已经不想嫁给你了！” 第183章 你是脑子不清楚了吗? “不可能，你在骗我。”慕容灼连连摇头，“不要跟我说气话，你分明那么喜欢我。” “你以为箫煜为什么要帮我？”于嫣然轻轻笑了笑，在他耳边说：“当年他找到我，让我对你不离不弃，我可以向他提出三个要求。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拿自己做赌注，陪你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不，不是这样。”慕容灼心疼的都哭了，“你别这么说自己，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 “慕容大人说错了，我才不是什么好姑娘。”她一把抱住慕容灼，“没有哪家的好姑娘会这么不知廉耻？” “不，你不是……” “我是。”她在慕容灼耳边说：“你不知道昨晚上他说要把我送给别人的时候我有多开心。” “不，不是，不是这样。”慕容灼听到她这么自黑，心里更是揪着一样疼，“你别这么说，好不好？” “不想听我说这个，你想听我说什么？”于嫣然娇笑着说：“昨晚上你不是都看见了吗？难道还想听我再给你说一遍吗？” “昨晚上我没看到……” “嘘！”于嫣然笑着摸了摸他的眼角，“你要是没看到，就不是这个反应了。” 她得意的笑了笑，“乌衣卫的人做事情怎么可能被我发现？我随口一诈，你就露出破绽了。 昨晚你都看到了那么不堪的一幕，我该怎么嫁给你？” “我没看到什么。”慕容灼指天发誓，“要是我昨晚真的看到了于嫣然，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噼里啪啦！”一道响雷劈了下来，于嫣然好整以暇的笑了笑。 “慕容大人，请回吧。你连实话都不肯给我说，就不要再说要娶我的事情了。”于嫣然推了他一把，“我这一生不会再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今天就当是给过去道个别，他日再见，就是陌路。” “嫣然，你何苦……”慕容灼不明白，“分明就可以在一起了，为什么你要百般拒绝？” “从你七年前拒绝我的那一刻开始，你跟我之间就再也没有可能了。你既然觉得我没有你可以过得更好，我也可以明白没有了你我确实过得很好。” “我……”他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放弃？ “你在七年前拒绝我，是为了不连累我。现在你想娶我，是因为你觉得我跟你在一起会过的更好。凭什么都要由你来做决定？我不可以有选择的权利的吗？” “不，不是这样。”慕容灼紧紧抱住她，瓮声瓮气的说：“我一直都想娶你，你也喜欢我，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七年前我给你机会了，但你拒绝了。后来我就明白了，嫁给谁不一样呢。现在我更是想清楚了，就算是一个人又能怎么样？” “好，我不逼你了。”他知道这件事再说下去也没什么用，索性闭上嘴吧。 于嫣然淡淡地笑了笑，“慕容大人请回去吧，以后不要再不请自来，免得你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等你自由了再说这些。”慕容灼放开了手，一眨眼就从马车里出去了。 于嫣然微微勾了勾唇角，她轻轻闭上了眼睛，再见了，慕容！ …… 与此同时，茶楼里的好戏正式开始。 杜嫣然兴致勃勃的说：“你觉得他们两个谁更厉害一些？” “我怎么知道？”沈姝宁无语的翻了一个大白眼，“其中一个是你丈夫，你比较有发言权。” “他是我丈夫，但是另外一个人不是啊。”杜嫣然一脸兴奋的说：“你说我要是跟他春风一度，会不会就能比较出来了？” “你有病！”她真的是无法理解这个疯子，“带我来看这种无聊的事情也就罢了，还说这些话。” “害羞了？”杜嫣然笑着问她：“你跟箫煜不是成了亲吗？这有什么？” “你可闭嘴吧。”沈姝宁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舅父还要跟你找个好人家呢，你好歹装一下大家闺秀的样子。” “大家闺秀什么样？像是于嫣然和宋清莲那样的吗？”杜嫣然有些鄙夷的说：“活的跟个假人一样，不觉得累吗？” “算了算了，反正我也跟你说不清楚，就不浪费口舌了。”沈姝宁懒得跟她掰扯，”你继续看一下他们二男一女的戏码，我先回家了。” “别走啊，我还有好东西跟你分享呢。”杜嫣然一把抓住她，兴致勃勃的说：“肯定都是你没见过的好东西，跟我去瞧一瞧呗。” “什么好东西？”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杜嫣然神秘兮兮的笑了笑，“现在保密。” “我没空陪你玩，先走了哈。” “别急嘛。”杜嫣然撒娇，“肯定是一出好戏，你等着看呗。” “再相信你我就是小狗。”沈姝宁不信她真的能有什么好东西给自己看，起身就走。 杜嫣然拦住她，“你看完再走嘛，苏清然的好戏，你不想看吗？” “她的什么好戏？”沈姝宁皱眉，她下意识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然而下一秒，她的预感成真了。 “啊～～”杜嫣然兴奋的大叫，指着不远处湖心的画舫给她看，“苏清然真的跟人在这里私会！” “你怎么知道这个事？” “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啊。”杜嫣然笑着说：“这个事情都传了好几天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啊。” “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苏清然是三皇子的未婚妻，哪个不要命的人敢散播这种谣言。” “所以，这……这是……假……” 突然之间，有漫天花雨从天而下，一个穿着金色长衫的少年从天而降，他手捧古琴，真挚而虔诚的给身前的姑娘说：“不能和你同日而生，只能年年为你过生辰！” 他说完，两边同时放下一块红绸，用黑色的墨汁在上面这下这句话。 看到这句话的所有人都疯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男人啊？” 沈姝宁轻轻掐了一把于嫣然，“你是脑子不清楚了吗，三皇子也能算得上好男人？” 第184章 我是真心喜欢你 “阿嚏！阿嚏！阿嚏！”寒风瑟瑟，三皇子穿的又单薄，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苏清然接过古琴，不悲不喜的说：“多谢殿下！” “你既是我未来的王妃，给你做这些事情也是应该的。” “该配合你的事情我都配合了，可以走了吧？” “别急嘛。”三皇子把古琴放下，笑着说：“我都多久没见到你了，”说话间，他已经把眼前的人抱了起来。 “哇哦！” 岸上的人发生惊人的呼声，还有雷鸣般的响声。 三皇子将她一直抱着去了里面，画舫开始往岸边移动。没有多长时间，画舫停在了岸边，三皇子把人从画舫上抱了下来。 岸上有人起哄说：“三皇子什么时候新得了一位美人啊？” “确实是美人，也是我未来的王妃。”三皇子笑着把人抱到马车上，对四周看热闹的人说：“苏小姐不小心崴了脚，所以我才会抱着她，一切都是我的错。” “三皇子真的是绝世好男人啊！”人群中有人说了这么一句，其他人跟着附和。 “身为皇子，还如此的谦虚低调，真的是个好男人！” …… “啊呸！”杜嫣然听到这些话，忍不住吐槽，“一点点小事就说他是绝世好男人，这个世上对好男人的标准太低了吧？” “这个世道本来就是这样。”沈姝宁收回了目光，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抬头看向眼前的人，“你再坐一会儿，我先回去了。” “怎么？看到三皇子对苏清然这么好，你羡慕了？” “我羡慕她做什么？”沈姝宁翻了一个白眼，“不要胡说八道，我走了。” 她才出了门，上了马车，箫煜后脚就来了。 他拿出一个油纸包来，像是献宝一样的说：“我看到有桂花糕，特地给你买来的，你尝一尝看好不好吃？” “肯定好吃。”她打开尝了一口，赞不绝口，“甜而不腻，清爽可口，确实是很好吃。” “阿宁见到三皇子跟苏清然，不开心了？”箫煜握住她的手，“你要是不喜欢看到他们，我让三皇子再也没机会出来。” “没有不开心，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在大冬天的弄出来漫天花雨……”突然之间她脑子里灵光一闪，“今天的这个花雨跟我梦里的一样，你有办法知道是谁给三皇子想的这个办法吗？” “不巧，我还真的知道这事。”箫煜笑了笑，继续说：“可能你都不敢相信，给三皇子出主意的是他身边的一位美人。这位美人被三皇子送到了别处，后来又使了手段回去了，给三皇子出了不少的好主意。” “这个美人叫什么？”她会不会跟梅昭仪有什么关系？还是说，她也是重生之人？ 沈姝宁抓住他的手，急切的说：“你能不能让我去见见她？” “可以。”箫煜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个人叫月娘，过几天我让她来见你，而且保证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谢谢你！” “我是你夫君，你想做的事情就是我想做的，不用说谢谢。” “你真好！”沈姝宁环住他的腰，“在他唇角啄了一下。” “你开心就好！”箫煜宠溺的笑了笑，“还想要什么？你都可以说出来。” “于嫣然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跟她谈完事情之后就怪怪的？该不会是她……她喜欢你吧？“ “想什么呢你？”箫煜捏了捏她的耳垂，“她找我是为了她丈夫的事情。” “她丈夫的什么事情？”沈姝宁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们乌衣卫盯上他了？” “嗯。”箫煜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别人不知道我已经离开了乌衣卫，所以她来找我，让我帮她一把。” “哦。”具体的事情也不是她可以知道的，沈姝宁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慢慢闭上了眼睛，她脑子里想的都是，三皇子身边那位美人的事情。 月娘这个名字很是陌生，她到底是谁？ …… 与此同时，三皇子已经带着苏清然回到了府里。 回去之后，他直接把人抱到了卧房，苏清然没有半点反抗，也不配合。 “怎么？”三皇子捏了捏她的脸颊，“不想跟我在一起？” “没有。”她说的极为敷衍，惹恼了对方。 三皇子阴恻恻的笑了笑，“你想跟谁在一起？沈晏清吗？” “没有。”她的语气依然是没有什么变化，无波无澜。 “好，好，你好得很！”三皇子邪魅一笑，在她耳边说：“我让人把沈晏清找来了，你想见他吗？” “不想。” “呵！”三皇子轻笑，“你倒是厉害了，什么都不在乎，什么人在你心里都不重要了对吧？” “不是。”她有在乎的东西，也有在乎的人，可她不能表现出来。 “你没有了在乎的人，我送你一个吧。”三皇子兴致勃勃的说：“咱们生个孩子，你应该会在乎他的吧？” “你……唔唔唔……放开……”她不想生孩子，更不想生一个疯子的孩子，开始拼命挣扎。 然而，她越是挣扎，对方越开心。 “我就是喜欢看你徒劳无功，拼死挣扎的样子。” “啊～～” …… “痛吗？痛就对了。”他像是发了疯一样，“我就是喜欢看你这个样子，哭的梨花带雨，真让人心疼啊！” “疼……疼……”她的牙齿都在打颤，浑身都在发抖。 三皇子摸了摸她的脸颊，笑的一脸餍足，“你终于是我的了！” “哈哈哈哈！”他开心的大笑，“你就是再喜欢沈晏清有什么用？这辈子你注定要嫁给我，跟我在一起。” “你……你为什么……” “哭什么呢？”他笑着给苏清然擦了擦眼泪，“你嫁给我做王妃，不比嫁给沈晏清好吗？为了你，我已经把身边的美人都送走了，你还觉得不够吗？” “可你不喜欢我，也不是真心想娶我。” “我怎么可能不是真心想娶你呢？”三皇子亲了亲她的耳垂，“这段时间我对你这么好，要不是真心想娶你，我怎么可能会做到这些事情？” 第185章 太后薨逝 “三皇子把送走的人又接了回来，你既然这么舍不得她，娶我做什么？”苏清然冷冷地笑了笑，“装的时间长了就露出本来面目了。” “本来的什么面目？”三皇子捏了捏她的耳垂，“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哼！”苏清然冷哼一声，不想搭理他，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不清楚吗？ “我不是你心里想的那样。”三皇子在她耳旁悄悄说了一句话，苏清然立刻变了脸色。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怎么可能会……” “我之前不告诉你，是怕你说出去。但是如今我不怕了，因为你父亲正在帮我做这些事情。他要是出了事，你们全家都完了。” “卑鄙！”苏清然抬起手，打了他一巴掌，三皇子反而开心的笑了笑。 “知道生气就好，不然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个瓷娃娃，漂亮却没有生气，看着就让人心烦。” “疯子！”苏清然狠狠地在他肩上咬了一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为什么要拉我父亲下水？” “不然呢？”三皇子邪魅一笑，亲了亲她的耳垂，“我娶你就是为了找个人帮我做这些事情啊，不找你父亲该去找谁？” “无耻！”苏清然狠狠地瞪着他，“你自己想死就算了，为什么要害我们？” “当然是苏小姐长得漂亮，又有才情啊！”三皇子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长安城里比你漂亮的姑娘没有几个，比你漂亮又有才情的只有现在的太子妃。我又娶不到她，最好的选择就是娶你。” “呵呵！”苏清然冷笑，“我有才情，长得漂亮，就是你害我的理由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三皇子宠溺的笑了笑，“我对你这么好，嫁给我不比嫁给沈晏清好吗？” “嫁给你送死吗？”苏清然反唇相讥，“你对我这么好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啊。”三皇子笑着亲了一下她的唇角，“苏小姐感受不到吗？” “你……唔唔唔……” 寒风凛冽，开在枝头的红梅悄然而落，让铺了一层白雪的地上染了点点的红。 梅花清冽的香气随着寒风飘向远处，让人隔着老远都能知道有红梅盛放。 “笃！笃！笃！” 急切的敲门声让三皇子烦不胜烦，他抬起头怒声吼道，“你着急去投胎吗？” “殿下恕罪，宫里传来消息，说是太后病危，请您带上苏姑娘一起入宫。” “准备一匹马，我马上出去。”三皇子说着，翻身下床，拿起一旁的衣衫套在身上。 他又走到柜子旁，拿出一套衣裙扔到床上，“穿上衣服跟我走。” 苏清然挣扎着爬起来，慢吞吞的穿衣服。 “快一点不行吗？”三皇子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衣服，三两下给她穿好，直接把人抱起来往外走。 “殿下，鞋子，鞋子。”小厮见到苏清然光着的脚，连忙拿了鞋子追上去。 三皇子停下了，不耐烦的说：“麻烦死了，快点给她穿上。” “是。”小厮诚惶诚恐的给她把鞋穿上，三皇子抱着她飞快地出了门。 他们到了宫里，发现其他人已经在这儿了，三皇子立刻红了眼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孙儿不孝，来迟了。” “咳咳……你们过来……”太后冲着他们两个人招手，三皇子带着苏清然一起走过去，跪在床前。 太后咳了两声，颤抖着说：“哀家……送你们……每人一对……玉镯……” 话音刚落，旁边的嬷嬷就拿了玉镯给三皇子，“这是太后给您准备的。” “谢谢祖母！”三皇子哭的稀里哗啦，“您……您……” “别哭。”太后说了两个又开始咳，“你们兄弟九人……一人一对玉镯……送给自己的妻子……也算是祖母看着你们成亲了。” “母后想看着他们成亲，不如让他们现在就成亲？”皇帝说着，给身旁的太监使眼色。 太监立刻去准备东西，不一会儿就把东西拿了过来。 “咳……咳咳……这样也好……”太后气若游丝的说：“让他们成亲……哀家死了之后……不要守国丧……有孕的女子不用守灵……咳咳……” “好，儿子都答应您。”皇帝说着，给几个儿子使眼色。 “老三，老五，老六，你们现在就去拜堂成亲，让你祖母了却一桩心事。” “是。”三个人抹了一把眼泪，带着身旁的姑娘去了案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咳咳咳……好……”太后的手慢慢垂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祖母！” 太子来晚了一步，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太后咽气。 “咚！咚！咚！” 丧钟响起，所有人都跪下哭丧，一脸的悲切。 “母后，您……咳咳……”皇帝跪在床前，像个普通的男子没了母亲那样悲痛，“您一路走好。” “祖母！”几个皇子也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尤其是三皇子。 他哭的最为伤心，跪在他身旁的苏清然也跟着一起哭。 悲凄的哭声不绝于耳，整个长安城里都被一片雪白笼罩着，不过这次不是白雪，而是白布。 太后骤然身死，沈姝宁微微皱眉，这个跟上辈子怎么不一样？为什么会提前了半个月？ “怎么了？”箫煜握住她的手，“担心你阿姐吗？” “不是。”沈姝宁摇头，“我不担心阿姐，太后不是说了有孕的女子不用守灵吗？公主和阿姐，还有大皇子的侧妃都有了身孕，她们不用去。” “你阿姐去了。” “什么？”沈姝宁皱眉，“阿姐她想做什么？太后都说了不用守灵，她还要去，肚子里的孩子难道就不重要吗？而且她要是去了，公主和大皇子的侧妃不也要去？” 吃力不讨好，而且还得罪人。 “你听我说完嘛。”箫煜将她抱在怀里，“太子妃，公主，大皇子的侧妃都去了，但是陛下不让他们在灵前跪着，让他们上了一柱香就派人送回去了。” “他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第186章 孩子是五皇子的吗? “皇宫的人最是假仁假义，但也最在乎面子。你知道太后临终之前为什么要让他们三个成亲吗？” “太后薨逝，三年国丧，这几个皇子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再拖下去恐怕不好。”上辈子也是这样，唯一有区别的就是那个时候三皇子因为私动贡品被禁足，他还没有定亲。 想到这里，沈姝宁微微有些自责，要是我早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当时就不会嫁给箫煜了！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早知道，更没有容许她后悔的机会，唉！ “阿宁叹气做什么？”箫煜亲了亲她的唇角，“这件事跟你又没关系，是五皇子身边的人跟未来的五皇子妃都有了身孕，所以太后才让他们早点成亲。” “孩子是五皇子的吗？”这话一说出口，沈姝宁就后悔了，“我也是真的傻了，要不是五皇子的孩子，她们恐怕早就死无全尸了。” 女子未婚有孕要是被人知道，按照律法是要被沉塘的，沈姝宁突然觉得遍体生寒。 皇权之下，皆为蝼蚁。 “我也算是深刻体会到了，王子犯法不与庶民同罪。” “嗯。”箫煜轻轻点头，“我没有给你请封诰命，也是出于这些事情来考虑。诰命夫人要是遇到国丧，必须进宫守灵。你身娇体弱，宫内凶险，能不去就不要去。” “谢谢！”她将脑袋靠在他的怀里，“夫君对我这么好，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你平安喜乐就好。”箫煜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 “可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情，我也想为你做一些事情。”沈姝宁笑着说：“难道夫君觉得我什么都不做不了，所以不想对我提要求？” “又在倒打一耙。”箫煜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我也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事情，去如果非要说一件事情的话，要是将来我比你先走了，你每年祭拜我的时候记得带上一枚平安扣。” “呸呸呸！”沈姝宁冲着地上吐了几下，“不要说这种丧气话。” “富贵在天，生死有命。”箫煜抱着她，看向远方，“要是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你……怎么突然说这些？”沈姝宁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我可是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如果有了孩子，你会把我们一起杀了，让我们一家三口在黄泉之下团聚。” “当时我是在故意吓唬你。” 现在呢？ 沈姝宁不敢问，她觉得这人最近好像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你是因为太后死了觉得难过，还是陛下给了你难以完成的任务？” “都不是。”箫煜看着皑皑白雪，长长舒了一口气，“前几天秋衡传来消息，我们有几个人没了。” “大越的人杀了他们？” “入了乌衣卫，生死早就置之度外，可他们不是为国捐躯，而是因为发现了一些秘密，被人灭口了。” 他的话比冬日的白雪还要冷，沈姝宁的背脊发凉，“她……她们……是被谁杀了？” “谢家的人。”箫煜抿了抿唇，“三皇子的野心越来越大了，谢家也是越发嚣张。” “他们再嚣张跋扈，也没有乌衣卫厉害，怎么敢……敢去杀人灭口？” “陛下不想动谢家，我们自然没有什么办法。”他的语气里尽是悲凉，“乌衣卫的人都忠于陛下，忠于大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可是这样是不对的啊？沈姝宁张了张嘴，却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 “他们也是一条条鲜活的性命，死了就白死了吗？” “陛下说了，等到可以除掉谢家的时候，会把这件事情一起清算。然而到时候要是三皇子登上那个位置，恐怕他会在除掉谢家之前先除掉我们……” “他……他……”沈姝宁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你觉得他会……” “至少目前来看，太子的胜算不大。” “怎么可能会这样？”分明他们都是重活一世的人了，难道还是斗不过一群坏事做尽的伪君子吗？ 沈姝宁抿了抿唇角，“我相信太子，他一定可以成为最后的赢家。” “希望吧！”箫煜摸了摸她的脑袋，“太子要是能赢，大盛也会换一个全新的面貌。” “你……”沈姝宁心惊不已，他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陛下也不是我们看到的样子？ 箫煜在她唇角亲了一下，“我之前没有娶你，就是想要等到大局已定再跟你成亲，不想让你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中来。” “我爹在刑部，我阿姐嫁入东宫，就算你不娶我，我也已经是局中人了，怎么可能避开？” “嗯。”箫煜点头，看向远处，“又下雪了，好像还不小。” “总有雪过天晴的时候。”她坚信这辈子可以改变命运。 “我去看看玉奴，她身子弱，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好一些？” “你每天都去看她，我看到你的时间都没她多。”箫煜抱着她不肯撒手，“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让你去看她。” “我还以为你想说，早知道这样你就不让我把人接回来呢？” “她这样的身份，住在外面肯定要受尽冷言冷语，就算是大夫的医术再高，也堵不住悠悠众口，治不好她的心病。” “当时我说要接她回来治病的时候，夫君竟然没有一丝不悦，倒是让我很意外。”她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颊，“我还以为你会在意她的身份，不让我接她回来。” “有什么好在意的？”箫煜轻轻笑了笑，“要不是我们这些人没有把坏人抓尽，她也不会遭遇这些。” “坏人哪里抓得尽呢。”沈姝宁忍不住叹气，“总有一些人很难得到满足，他们的贪欲越大，去做坏事的几率就会越大。你们惩治了很多坏人，已经很厉害了！” “只有你会这么说。”箫煜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虽然我知道你在哄我，可我依然很开心。” “哼！”沈姝宁冷哼一声，“不跟你说话了，我去看玉奴……” 第187章 她像是一轮明月 隔壁的院子虽然不大，但只住着一个人，也显得尤为空寂。 院内的积雪还没清扫，皑皑白雪上留下了一串脚印，想必是已经有人来过了。 沈姝宁往前走了没几步，她就听到屋内传来的声音。 “辛苦姑娘每天过来给我送药，我这样的人还能被你如此对待，当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说什么胡话呢？你也是从小时运不济才会被人拐走了，要怪也是怪那些天杀的人，又不是你自愿去那种地方。” “话虽如此，可我毕竟……” “谁又说什么了？”沈姝宁听她这么说，直接一把将门推开，她看向玉奴，“你告诉我，哪个混账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 “不，不是，没有人在我面前说什么。”玉奴惶恐不安分跪下，“请小姐莫要生气。” “我凭什么不生气？”沈姝宁没好气的说：“你爹为了救你，倾尽所有。我接你回来治病，给你花了不少的银子。你却如此糟践自己，我怎么能不生气？” “奴婢错了。”玉奴听她这么说，顿时哭的羞愧不已。 “行了，起来吧。”沈姝宁靠在椅背上，像只慵懒的猫一样，“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今天怎么样了，身子好一些了没有？” “好多了。”玉奴说着，从地上起来。 “奴婢多谢小姐搭救之恩，下辈子结草衔环必将报答。” “也不用等到下辈子了，眼前就有个机会，你愿意吗？” “奴婢愿意。”玉奴听到有机会报答，她连连点头。 “奴婢愿意去，请小姐吩咐。” “你识文断字，又会弹琴，也会下棋。我想让你去教一些孩子，让她们学点东西，将来好能活下去。” “这……”玉奴有些犹豫，她觉得自己不能去。 “奴婢的过去并不光彩，要是让我去教孩子，恐怕是有些不太好。” “不光彩的并不是你，而是把你害成这样的人。要是你没有被拐走，你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造成今天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可是后果却要你来承担，这不公平。而且我觉得女子的清白并不在罗裙之下，而在心里。” “小……小姐！”玉奴听到最后一句话，直接忍不住哭了出来，她被拐卖到烟花之地，被逼着去学各种东西，又被逼着接客。 无论客人长什么样，不管客人提出什么要求，她都只能笑着去迎合。别人都说她们下贱的人，没皮没脸，下贱肮脏，可她们也不想这样啊！ 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觉得遭遇这一切并不是她的错，玉奴感觉自己死去的那颗心又活了过来。 “奴婢……奴婢……谢谢小姐！”千言万语，她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跪下给她磕头。 沈姝宁将她扶了起来，握住她的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控到了耳后，“你不要自轻自贱，从现在开始你要好好振作起来，准备一下怎么去教那群孩子。” “小姐让我去教他们，孩子们的父母愿意吗？万一将来他们要是知道我的过去，会不会给小姐带来麻烦？” “你且放心，我给他们说过，他们愿意让你教自家孩子。但你不能就现在这个样子去，你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到时候你要教他们琴艺，需要提前做一下功课。” “我教他们琴艺？”玉奴有些不自信，“我会的那些，恐怕不适合教他们。” “你的琴艺很好，想要教他们什么，自己再好好练一练。我给你两个月时间，你应该可以准备好吧？” “可以。”她在琴艺上也算有天赋，当时学的就很好，换一些曲子也不难。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了，我一定会把它练好。” “嗯。”沈姝宁点头。 “我相信你。但是我让你教的孩子们不在长安城，他们在宁州，你愿意去吗？” “奴婢……”玉奴有些犹豫，她咬了咬唇角。 “之前奴婢就是在宁州，在那里恐怕会……会……被人认出来。他们怎么说奴婢都没关系，可要是牵扯到小姐，连累了那些孩子们，奴婢就是真的罪大恶极。” “不会发生你说的事情，你尽管放心。”沈姝宁拍了拍她的手，“我也曾救过不少的姑娘，给她们找了安身之地，她们现在过得也很好，没人在她们面前说三道四。” “真的吗？”玉奴的眼底燃起了希望，她的眼睛比星辰还要亮，“我去到那里也不会被人指指点点吗？” “不会。”沈姝宁笃定的说：“他们也是遭受过许多磨难的人，不会对你这样的苦命人说什么难听的话。要是你在那边遇到情投意合的少年郎，你也可以嫁给他。不想嫁人也没关系，教授课业的银子也够你用了。” “多谢小姐！”玉奴感激零涕，她跪在地上重重地给沈姝宁磕头，“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快点起来，不要感染了风寒。”沈姝宁把她扶起来，让她坐下来，“你这几天好好养身子，等你养好了身子我就让人给你送一张古琴过来，养不好就算了。” “奴婢一定很快好起来。”她的人生终于有了希望，怎么能不努力起来呢？ “嗯，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小姐慢走。”玉奴起身相送，直到沈姝宁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她才收回目光，心里不禁感慨。 世上怎么会有小姐这么好的人？ 从她六岁被卖，所有人都说她下贱，这辈子只能做个卖笑的玩意。十五岁开始接客，到现在她十九岁，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连她自己都觉得肮脏不堪，可是小姐却没有半分嫌弃。 哪怕父亲倾尽所有将她赎了出来，可父亲仍然觉得她不是清白的姑娘，让她不要出门，也不要想着嫁人的事情了。可是小姐却觉得她跟平常的姑娘没什么两样，还让她去教授孩子们琴艺。 小姐就像是一轮明月，照亮了她灰暗的人生。 玉奴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的都是小姐，而不是曾经的不堪…… 第188章 时间久了总会有的 “小姐在宁州还救过很多人吗？奴婢都没听您说起过呢。”出了院门，赤芍就迫不及待的问她家小姐，“您能给奴婢说一下这些事情吗？” “也没什么说好的，不过就是一群命苦的人罢了。”沈姝宁伸出手，一片洁白的雪花落在手心，她微微笑了笑。 “我觉得女子就像是冬日里的雪花，洁白无瑕。若是有人觉得它落到脏污之处就会变得不洁，也该是让她落下去的风和地上的脏污有错，而不是雪花的错。” “沈大美人的觉悟真高！” 听到说话的声音，沈姝宁抬头望去，只见慕容灼一身红衣坐在墙头的白雪上，宛若盛开在冬日里的红梅。 她笑着说：“慕容公子三天两头来我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心上人在我家呢？” “沈大美人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跟箫煜是知己。”慕容灼笑了笑，飞身从墙头上下来。 他把手中的酒壶给旁边的丫头，“劳烦姑娘替我打一壶酒，可以吗？” “不可以。”沈姝宁直接把酒壶拿了过来，“我家没有酒给你喝，雪天路滑，我不可能让丫头出门给你打酒。” “箫煜跟你成亲之后连酒都不喝了。”慕容灼不禁咋舌，“我真的是小瞧了他，还以为他这辈子都戒不了酒了。” “没有戒不了的东西，只有肯不肯。”沈姝宁看他满面春风的模样，想来他的心情应该不错。 “很多年都没见到你这么高兴过了，你今天遇到了什么好事？” “天大的好事。”慕容灼神秘一笑，伸手接住空中飘落的雪花，“三皇子的人把六皇子的爪牙都拔除了，那个人获罪下狱，嫣然她终于自由了。” “嗯？”沈姝宁和赤芍都有些意外，尤其是后者。 “奴婢没有听说于小姐和离回家了啊，她没有受到牵连吗？”长安城不大，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闹得人尽皆知了。 “半个月前，那人就写好了和离书，事发当天，嫣然带着她的嫁妆和一双子女都走了。” “就算是和离，他们也不可能让她带着孩子离开……”沈姝宁狐疑的看着他，“你做了什么？” “稚子无辜，陛下觉得最近乌衣卫里已经死了太多了人，两个无辜的孩子就算了。” “乌衣卫死了太多人跟孩子有什么关系？”沈姝宁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用乌衣卫里被害的人换回他们的性命？” “箫煜告诉你了。”慕容灼自嘲的笑了笑，“有朝一日我也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了。” “慕容灼，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笑了笑，打断了沈姝宁的话，“我就是想来告诉箫煜这件事，既然先遇到了你，就由你告诉他吧。” 说着，他飞身上墙，翻了出去。 红衣翻飞，像是红梅随风而落。 沈姝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人都会变吗？ 赤芍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迷，但她知道要让自家小姐开心，所以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出来。 “小姐回屋里歇着吧，外面太冷了！” “嗯。”沈姝宁收回思绪，踩着雪慢慢往回走。 箫煜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起身，将她身上的斗篷取下来放好，把她抱到火炉旁。 沈姝宁靠在他的怀里，闷闷地说：“慕容灼刚才来过了，他说三皇子动了六皇子的人，于嫣然的丈夫获罪。但是于嫣然在半个月前拿到了和离书，所以她没事。 她的孩子也没事，因为慕容灼说他用一些东西跟陛下做了交换。他说让我把这件事告诉你，然后就走了。” “嗯。”箫煜波澜不惊的应了一声，没有半分的惊讶和意外。 沈姝宁有些诧异，“你这个态度怎么……怎么这么平淡呢？” “三皇子野心渐涨，他肯定先选择最近乌衣卫盯上的那些人下手。于嫣然的丈夫出事本来就是必然的，而想要让她跟孩子都不受到牵连，唯有慕容灼出面跟他们做交易。 慕容灼手中的筹码不多，能让陛下和三皇子都满意的就只有前些时间出事的那几个人。乌衣卫的人不再追究，三皇子放过于嫣然母子三人，这是最好的结局。” …… 听了他的话，沈姝宁突然觉得一股寒意葱脚底窜上来，“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三皇子是故意从六皇子的人下手，就是为了让慕容灼因为于嫣然而妥协？” “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箫煜捏了捏她的脸颊，“阿宁越来越聪明了！” “我哪里聪明了？”她要是聪明的话，才不会到现在都觉得无能为力。 “明天我去找阿姐，去看看她最近怎么样了。” “跟我说这个干什么？你想让我陪着你一起去？”不怪箫煜会这么说，沈姝宁去东宫从来都不让他跟着。 “这次不一样嘛。”沈姝宁勾住他的脖子，跟他撒娇，“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想让我做什么？”箫煜笑了笑，在她唇角啄了一下。 沈姝宁娇俏一笑，“夫君不想去就算了。” “我可没说不想去，只是想知道你这次怎么想着让我陪你一起了？” “你的医术不错，帮我阿姐看看呗。”她亲了亲箫煜的唇角，“最近很多人去了东宫，我怕混入什么不好的东西。” “好，我帮你去看。”箫煜宠溺的笑了笑，“为了我家阿宁，给太子妃当一回大夫也没事。” “你就当是提前练手了呗，万一我将来有了身孕也要你照顾，你趁着现在积累一下经验，不好吗？” “当然好了，但是你说到这件事，我一直有个问题不解。”箫煜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我日以继夜的努力，为什么它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难道是阿宁不想给我生孩子？” “夫君又在污蔑我。”沈姝宁撇嘴，“你精通医术，我又没有刻意不想有孕，你不知道吗？” “阿宁的意思是没有让你怀上身孕，都是我的错。” “我可没有这么说，你别随意污蔑我。”沈姝宁摸了摸他的耳垂，“夫君也不用太过心急，时间久了……唔唔唔……” 第189章 刷新了下限 午后初晴，白雪渐渐地融化了。 苏清然看着不远处的人，她一时之间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想要离开，没想到对方也瞧见了她，冲着淡淡地笑了笑。 他无声的说，祝你平安喜乐！ “我……”她一时之间忍不住，抬脚追了上去。 沈晏清察觉到她跟了上来，拐去了一个偏僻的巷子，她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巷子里的小路错综复杂，眨眼间人就不见了，她靠在墙上，无声地哭泣。 躲在暗处的人暗自咬了咬牙，还是走了出去，在她面前站定。 “找我有事吗？苏小姐。” “没，没有事。”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她已经觉得够了，“我就是想再看看你，知道你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晏清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抓住她的胳膊，“你想做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她悲哀的笑了笑，“定亲之后，他就对我把该做的事情和不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你知道太后薨逝的那天晚上我在干什么吗？” “清然！”他心疼的看着她，“这不是你的错。” “当然不是我的错。”苏清然抹了一把眼泪，“他费尽心思拆散我们，玷污我，羞辱和恐吓你，他甚至还……反正就是坏事做尽，可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我们像个卑贱的蝼蚁，我恨不得杀了他……” “清然！”沈晏清打断了她的话，“你别这样说，箫大人说了，他有办法帮我们，让我告诉你不要做傻事。” “晏清，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苏清然忍不住哭出声来，她不管不顾的抱住眼前的人。 “你不知道，他就是个疯子、恶魔，没有人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我……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很多次都想着一死了之。可我还没见到他的下场，我不甘心去死。” “要是你真的活不下去了，我陪你一起死。”沈晏清摸了摸她的脸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出来，“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只要你开心就好。” “上天既然让我遇到你，为何再让我遇到他？”苏清然更是觉得难过，“要是我没遇到过你，碰到他那样的疯子我也不会觉得意外，可我碰到了你，爱上了你。” 她说着，踮起脚尖在他耳垂旁亲了一下，在他耳边说：“你要是早点娶了我，就没有今天的事情了。我恨他，也恨你。将来就算是死了，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对不起，是我的错。”当初他要是早点去苏家提亲，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 “你恨我，骂我，打我，都可以，只要你开心就好。” “抱抱我。”苏清然扑到他的怀里，“坐在地上抱着我，好不好？” “好。”他不顾地上的泥污，抱着她坐了下去，苏清然靠在他的肩头，开心的笑了笑。 ”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不能嫁给你，是我此生最大的不幸。”她凄然一笑，“我也是出身书香世家的姑娘，知道嫁了人之后不能再跟其他男子亲近。 可我见到你之后，脚底像是生了根，挪不动半步。一见到你，所有的礼义廉耻都被我抛在脑后，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就像这样跟你静静待在一起，我就觉得很好。” “我不会让你等太久。”沈晏清摸了摸她的脸颊，“恶人自有恶报，他们不会得意太久，我一定可以帮你接回来。” “嗯，我信你。”她缓缓闭上了眼睛，“让我好好睡一觉，等我醒来，我就要回去了。” “好。”沈晏清抱着她，不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 一个时辰后，苏清然睁开了眼睛，“再美的梦都是要醒来的，你就当做往日种种都是一场梦吧。” “你……”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人看起来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没事，我只是想明白了，做个王妃很好，你不必等我了。”她灿烂一笑，起身离开。 沈晏清站起来，想要追上去，可是他的腿麻了，每挪一步都像是针扎一样疼，他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面不改色的追了上去。 苏清然跑的很快，他还没追到巷子口，就不见了人影。 沈晏清失魂落魄的靠在墙角，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眼里尽是绝望。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清然。 空中又开始飘雪，回答的他的只有凛冽的寒风和漫天飞雪。 他伸手，一片洁白的雪花落在手心，很快又消失不见，跟他得到又失的爱情一样。 “咳咳咳……咳咳……”他像是游魂一样在大街上走着，“咳咳……咳咳咳……” 突然，他撞到了一个人，沈晏清下意识的道歉，“对不起，我……” “我家主人找你，请跟我来。”他说完，跟旁边的人一起，不由分说的把人带走，旁边的人像是没有看见一般。 “咳……咳咳……你家主人找我做什么？”沈晏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等到见了人之后，他的预感得到了证实。 三皇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沈公子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不知道。” “我来找你讨债的啊！”三皇子邪魅一笑，“两个时辰，差不多七次，给我七十两银子不算多吧？” 沈晏清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不禁握紧了拳头，手上青筋暴起，“你别胡说八道，我跟她之间清清白白。” “没有这么多呀？”三皇子无视他的愤怒，自顾自的说：“我一般两个时辰，七八次都有了，你不行啊。” “我跟她没有……没有做……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沈晏清强行压下心里的怒火，咬牙切齿的说：“你不要污蔑我们。” “哦，你还知道她嫁了人啊。”三皇子勾唇轻笑，“我今天可以告诉你，一次十两银子，你随便什么时候来，我不说什么。但是有一点，她要是怀了你的种，我不会留着。” “你……”他上次见识过了这人的手段，没想到这次又让他刷新了下限。 “沈公子记住我今天的话，你要是想的话，一次十两银子就行。”三皇子笑了笑，拿走了他的荷包，取出七十两银子，将荷包扔在地上。 “这回的我自己拿了，下一回记得主动给……” 第190章 你攒了多少银子? 傍晚，甘王府。 苏清然见到饭桌上有好几道名贵的菜肴，她下意识的皱眉，“太后的丧期没过，怎么能……” “无妨，你今天辛苦了，给你好好补一补。”说着，三皇子给她夹了一块鸡肉，“多吃一些。” “你这是做什么？”哪怕是她再蠢，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三皇子看了一眼伺候的人，“你们都下去，本王跟王妃有话要说。” “是。”下人们知道他的心情不好，默默退了下去，甚至贴心的关上了门。 屋内一下子变得昏暗，三皇子起身，将屋内的蜡烛全都点亮，屋子里又亮了起来。 苏清然能够清晰的看到他眼底的怒意，不禁有些害怕，“发生什么事了？你做的事情败露了？” “呵！”三皇子轻笑一声，在她身旁坐下来，他从怀里掏出七十两银子扔到桌上。 苏清然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轻轻翻了一个白眼，“堂堂皇子，陛下亲封的甘王，你什么时候还把这区区几十两银子放在眼里了？” 当今的皇帝跟历代先王都不一样，他对每一个孕育过子嗣的嫔妃都很看重，对每个孩子都很上心。几个皇子和公主都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宫中份例从来不会缺了谁的。 别说几十两银子，就是上百两黄金，他们也不一定会有人放在眼里。 “一掷千金对你来说都是稀松平常，这几十两银子又怎么惹了你？” “听你这么一说，我要的太少了。”三皇子一脸惋惜的说：“我家王妃怎么说也是高门贵女，一次十两确实有些便宜了，可是沈晏清也不像是富裕的人，我怕问他要的多了，他不敢再来找你了，王妃又愁眉不展。” “你……你……”苏清然气的脸都红了，“殿下把我当做什么？” “你觉得自己是什么？”三皇子冷了脸，“送上门白给人家，你连风尘女子都不如。” “啪！”苏清然打了他一巴掌，三皇子轻蔑的笑了笑。 “两个时辰，都没有七次，你图他什么？” “我跟他没有过。”苏清然抓茶杯砸到地上，“要是我跟他真的有什么，你还会娶我吗？” “不会。”三皇子用牙齿咬了咬嘴里的软肉，“我不喜欢别人用过的旧物，但我要是真的想娶你，绝对不可能让你跟他有什么。” “你既然知道这些，每次说这些话又是为了什么？你是想要羞辱我还是羞辱你自己？” “我想让你知道，你的丈夫是谁，你的心里该想着谁。” “殿下想找个一心一意对你的姑娘还不容易吗？可你偏要找一个跟别人两情相悦的姑娘，你又怪她心里没有你，我看你就是有病。” “我不管。”三皇子将她拦腰抱起来，“你嫁给我了，就是我的，无论是你的身，还是你的心，都是我的，只能有我。” “呵呵！”苏清然讽刺的笑了笑，“殿下你到底有多自卑，才会这么拼命的证明自己……啊～～” 三皇子被她激怒，发了狠，“你只能是我的，心里只能有我。” “疯子！”苏清然痛极，在他肩上咬了一口，淡淡的血腥味在她嘴里蔓延开。 对方却是一脸愉悦，“我就喜欢你这样，有了你之后我对其他女子都没兴趣了。” “呵！”苏清然松开嘴，讽刺的笑了笑，“后院那位还是您亲自接回来的呢，殿下的嘴里真的是一句实话都没有。” “你吃醋啊？”三皇子心情好了起来，轻轻亲了亲她的唇角，“别误会，我接她回来是因为她有别的用处，不会影响到你。” “什么用处？给你生孩子吗？”苏清然在他唇角咬了一下，“你怕坏事做尽，子嗣缘薄，所以找个容易生养的女子给你延续香火吗？” ”虽然我知道你在故意套我话，但我还是很开心。”他的眉眼都染着笑意，轻轻捏了捏苏清然的鼻尖，“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 她擅长跳舞，曾经一舞倾城。我接她回来是让她练一练舞技，想让她再次一鸣惊人。” “你想让她做什么？”苏清然咬了咬唇，直勾勾的盯着他。 三皇子笑了笑，在她唇角啄了一下，“我在美人堆里打滚多年，当然清楚他们那些人是什么德行。不管是看起来再怎么正人君子，也抵不住美人一舞倾城。” “他们抵不住，你就能抵住？”苏清然讽刺的笑了笑，“当年你天天泡在乐坊里，身边的美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唔唔唔……” 过了一会儿，三皇子松开她，“不会说话我就让你闭嘴。“ “你不是喜欢看我吃醋吗？”苏清然摸了摸他的耳垂，“我吃醋了，你还生气了。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觉得我难伺候？”三皇子邪魅一笑，“换我伺候你怎么样？” “不……嗯……” 苏清然觉得这人是彻底疯了，她都不知道这漫漫长夜如何熬过去。 ……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上，风雪初停，阳光灿烂。 沈姝宁一大早就起来开始梳妆打扮，无论是首饰还是衣裙，都是选了又选，挑了又挑。 箫煜忍不住有些吃醋，“你见我从来都没这么用心过。” “阿姐如今怀了孩子嘛，我当然要打扮的好看一些，让她看着我心情好一些。” “嗯。”他还是觉得不开心。 “生气了？”沈姝宁走过去捏了捏他的脸颊，“你下次要是出远门，我一定会盛装打扮迎接你。” “恐怕没机会了。”箫煜知道她在骗自己，心情还是好了一些，牵起她的手。 “我们走吧。” “嗯。”沈姝宁笑着跟他一起出门，马车早就候着了。 箫煜先扶着她坐上马车，然后他才上去。 沈姝宁看着他马车里的东西又换了一遍，不禁咋舌，“你真的是挥金如土。” “夫人娇生惯养，我总不能让你嫁给我之后开始受苦。以后有了孩子，也要让他过得好一些，所以我这些年有了银子就攒着。” “冒昧问一句，你攒了多少银子？” 第191章 太子找阿宁有什么事?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缺银子。至于我死了之后你有没有银子花，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 “夫君说的这是什么话？好像我就是为了等你去世之后把你银子全都拿走一样。”她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你就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吗？” “嗯？”箫煜好整以暇的笑了笑，“阿宁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你……你别污蔑我。”不管怎么样，反正她咬死了不能承认。 箫煜轻轻笑了笑，“不管怎么样，你嫁给我了，就很好。” “夫君可是很不愿意娶我呢。”她没有忘记当时为了让大奸臣松口而去做的那些事情，“你每次对我的示好都无动于衷，可是半点也没有想要娶我的样子。 后来你突然答应了娶我，我还觉得很诧异，你怎么就突然答应了呢？难道你想出来什么新的法子折磨我。” 她捏了捏箫煜的手，“你当时为什么突然答应了娶我？” “我怕再不答应你，你就要嫁给别人了。”箫煜在她唇角轻啄了一下。 “你长得美，出身又好，想要求娶你的人那么多，万一你嫁给别人了，我找谁哭去？” “你嘴里就没一句实话。”沈姝宁戳了戳他的唇角，“上次你还说无论是我跟谁定了亲，你都有办法拆散我们，现在又说怕我嫁给别人，岂不是自相矛盾？” “不矛盾。”箫煜笑着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我说的嫁人不只是明媒正娶，也有可能是暗度陈仓。” “你说什么呢？”沈姝宁有些生气，“我是那样的人吗？” 她突然想起来什么，直勾勾的看着他，“你那次跟我诊脉，不是真的想要为我治病吧？” “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你才反应过来。”箫煜不禁笑出了声，“我还以为你不好意思找我算账，没想到是你根本没有发现我误会了你。” “有病！”沈姝宁翻了一个白眼，这个人的脑子真的是不正常。 “我没成亲，怎么会跟人……”她气的咬牙切齿，“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的人吗？” “阿宁忘了是怎么接近我的吗？”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轻轻笑了笑。 “你差点就对我霸王硬上弓了，我看见你在干呕，觉得你有了身孕也是正常的啊！” “哪里正常了？”她不服气的说：“我对你这样，又不代表我对其他人也会这样，他们又不是你，我想嫁的人只有你。” “要是我不答应娶你，你真的会嫁给别人吗？” “不能嫁给你，我就不嫁人了。”拿不到奸臣的遗产，她一个人去江南养老也很好，何苦给自己徒增烦恼。 箫煜看着她不像是作假，微微笑了笑，将她搂在怀里，“能让阿宁只想嫁给我一个人，是我的荣幸。” “哼！”沈姝宁轻哼，“不要说好听的话来哄我，你竟然还怀疑我跟别人……有了孩子？” “是我的错。”箫煜从善如流的认错，“阿宁只对我一人这么热情，可我却觉得你对所有人都这样。”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沈姝宁没好气的说：“我就算是朝三暮四的人，也只会挑一些长得俊美的年轻公子，怎么可能对谁都那么好？” “阿宁觉得谁长得俊美？”箫煜挑起一缕青丝，笑着把玩，等着她的答案。 沈姝宁浅笑嫣然的看着他，“夫君自然是长得最为俊美的人，其次就是太子、慕容灼、沈晏清、秦笙、九皇子。” “阿宁倒是会说话，别人都觉得我不如慕容灼好看，也觉得谢晋安算是俊美。还有其他的几位公子，例如宋清远……” “你怎么不说孙贵呢？”沈姝宁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相由心生，心思不正的人，怎么看着都觉得丑。”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长安城里最好看的少年郎应该就是太子了，毕竟只有他真挚善良。” “要是这么说的话，我是不是也该喜欢他？”沈姝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你巴不得让我喜欢太子，不来打扰你是不是？” “咳咳……”柳风轻轻咳了两声，小声提醒她，“东宫到了，太子在门外。” “在就在呗，他还能当真了不成？”沈姝宁满不在乎的下了马车，太子看着她的眼神微微有些奇怪。 沈姝宁直接瞪了回去，“看我做什么？” “你竟然觉得秦笙不如沈晏清好看？”太子一副你眼睛有毛病的表情看着她。 “我说错了吗？”沈姝宁不满的瞪着他，“沈晏清当然长得好看，不服气的话你去问阿姐，看她怎么说。” “对，对，他确实好看。”太子妥协的笑了笑，“你阿姐担心，让孤出来接你们，快点进来吧。” “嫌我们来的迟了。”沈姝宁半开玩笑的说：“箫府的马车太慢，您送我们一匹良驹？” “可以，孤明天就给你们送过去。” “民女开玩笑的，殿下您怎么还当真了呢？”沈姝宁不好意思的笑着说着。 太子瞥了她一眼，“从小到大你诓走这么多的东西还少吗？” “您娶了我阿姐，我还觉得自己吃亏了呢。” “不跟你计较。” 说话间，几个人就到了主院。 太子带着他们一起过来，沈姝月看到人，连忙起身。 “阿宁，你来了。” “阿姐！”沈姝宁笑着跑过去，扶着她坐下。 “你怀着孩子，要坐着好好休息。” “如今你是越发懂事了，再也不像是小时候那么顽皮了。”沈姝月一脸欣慰的说：“祖母要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她肯定很开心。” “阿姐现在有了身孕，祖母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才是真的开心呢。” “你如今也成了亲，有孩子也是迟早的事情。”沈姝月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先出去一会儿，我跟箫大人有事情商量。” “哦。”沈姝宁不情不愿的嘟嘴，她看向一旁的箫煜，“你不准惹我阿姐生气，听到没有？” “嗯。”箫煜轻轻点头，没有拆穿她。 沈姝宁跟太子出去了，其他人也退了下去。 箫煜淡淡地笑了笑，“太子这次又有什么事情找阿宁？” 第192章 情不知所起 湖心小筑，凉亭里。 沈姝宁也问了跟箫煜一样的话，“太子今天找我来又想问什么事情？” “上辈子的事情我跟你阿姐说了，她让我再跟你对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上次给她做银鱼鸡丝凉面我就知道你给她说了，这段时间我也把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想了又想，总觉得有些事情不是我们知道的那样。” “还用你说吗？”太子撇了撇嘴，“你知道的东西都是经过几手的消息了，怎么可能跟真相一样。” “您倒是什么都知道，可是上辈子的宫变你不也是没有任何的头绪吗？”沈姝宁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三皇子私吞铁矿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太子殿下也没有比我强多少，你好意思说我知道的东西少。” “孤说错话了。”太子给她倒了杯茶，“你消消气，帮我好好想想，我还有什么遗漏的事情。” “你说吧，我听着。” “好。”太子笑了笑，开始说起上辈子的一些大事。 …… 一个半时辰之后，他粗略的说完了，沈姝宁也替他补充了不少。 “我知道的事情就这么多，而且都是坊间传言，不一定是真是假。” “空穴来风，必定有因。你上次告诉孤徐鹿山跟童铭之间的爱恨纠葛，有一部分就是真的，孤要是从这个地方入手，说不定能更快地有突破，箫煜可能也不会因此受伤。” 吃一堑长一智吧，这一次多个心眼。三皇子将送走的美人又接了回来，不知道想让她做什么，咱们还是要小心一点。” “孤见过乌衣卫的女子有多厉害，也见过太后的手段，绝对不会小瞧任何女子，你尽管放心，孤已经安排人去查了，估计很快就有结果。” “行啊你，越来越厉害了！” “重活一世，孤总不可能跟上辈子一样被人逼着服毒自尽，总要有一些长进。” “嗯。”沈姝宁点头，“确实有长进了，越来越有一个储君的样子了，阿姐嫁给你真的不亏。” “唉！”太子叹气，“阿月知道了沈晏清的事情，她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中担忧不已，孤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们已经成了亲，寻常的办法肯定是没用，但我相信总能想到解决的办法，你劝劝阿姐，让她不必太过忧心。” …… 好巧不巧，留下的两个人也谈到这个事情。 “箫大人说有办法解决晏清的事情，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办？” “太子妃觉得应该怎么解决？”箫煜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地笑了笑。 沈姝月也笑了笑，“我问箫大人的问题，你又来问我。” “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个事情没有办法解决。”箫煜捏住手中的茶杯，轻轻抿了抿唇角。 “几个皇子都不是什么善茬，被他们盯上的不管是什么人，还是什么东西，都逃不脱。三皇子跪在朝阳殿前求娶，这件事已经没了回旋的余地。他哪怕是死了，也要拉着苏清然陪葬。 陛下肯定不会考虑到一个无辜的年轻女子的心情，更不会在乎她的性命。最多就是给苏太傅一些补偿，延续苏家的荣光。” “你知道没有办法解决还要骗阿宁？”沈姝月放下茶杯，好整以暇的笑了笑，“箫大人平日里也是这么骗阿宁的吗？” “苏清然不能跟沈晏清在一起，但是王清然，陈清然都能跟他在一起。太子要是顺利登基，这点小事肯定能轻轻松松就办到了。” “你说的轻松，一个好好的姑娘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却要隐姓埋名才能跟心上人在一起，何其残忍？” “世上残忍的事情又不止这一件。”箫煜看着窗外的雪花，不禁有些感慨，“阿宁收留了一个命途多舛的姑娘，她遭遇的事情很多人连想都不敢想。” “我今天才知道箫大人也是个好人。”沈姝月笑着说：“你跟阿宁成亲，看来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多谢太子妃！”箫煜开心的笑了笑，“你跟太子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可不是吗？”沈姝月想到从前的事情，不禁哑然失笑，“你知道我跟太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吗？” “说来听听。”箫煜看着她的笑容就觉得故事很精彩。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才七岁，当时是陛下找祖父的时候将他一起带了过来，他趁着陛下不注意，偷偷跑了出来，不小心撞到了晏清。当时晏清还小，但是气性不小。 他骗太子说是给池塘里撒尿可以让荷花提前盛开，太子也是好骗，马上就脱了裤子往池塘里撒尿，他撒完尿就看到了我，羞的红了脸，我帮他把衣服穿好，又把晏清骂了一顿。” “真的是有趣！”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你七岁就有的心机，阿宁她现在都做不来。” “箫大人这可就冤枉我了，我以前从没想过踏入宫门王府半步。也不喜欢比我小的男子，觉得他们太过幼稚，不够稳重。我从前喜欢成熟稳重的男子，就像是如今的礼部侍郎那样的人。” “他今年都四十一岁了，你竟然喜欢他？”箫煜表示实在是无法理解。 “小的时候谁没有懵懂无知的时候啊。”沈姝月想起从前，不自觉的笑了笑，“我当年还给刘大人说过，将来长大要嫁给他呢。” 箫煜无言以对，“刘大人现在八十岁，你当年想嫁给他的时候，他至少也有六十多岁了吧，你嫁给他图什么？”他觉得沈姝月多多少少有些不正常。 “刘大人温文尔雅，博览群书，我想嫁给他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正常。”箫煜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你说的都对。” “敷衍！”沈姝月翻了一个白眼，“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喜欢刘大人，一心打定主意等到长大后肯定要嫁给他。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太子经常跟在我身后。 他喜欢跟晏清和阿宁吵架，每次都吵不过，太子气得脸红脖子粗，我一边安慰他，一边训斥晏清他们，情不知所起……” 第193章 不要让太子看出破绽哦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箫煜轻轻笑了笑，他才不会相信这种话。 沈姝月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用十几年的时间织了一张巨大的网，让太子这个傻子一头钻了进去，再也出不来。 看着他的反应，沈姝月平淡的笑了笑，“箫大人也是一个聪明人，你肯定能够看出来阿宁接近你是另有目的，可你还是娶了她，可否告诉我是为什么？” “美丽又聪明的女子让人又爱又恨，美丽却单纯的女子只会让人爱不释手。我只是做了一个正常人都会做的选择罢了，她的那点小心思都写在了脸上，而我也不缺钱财，给她又何妨？” “呵！”沈姝月笑出声来。 “我觉得像是箫大人这样的人物，你应该不会被美色所迷才对，没想到你也是……”她笑着摇了摇头，剩下的话没说出来，但感觉又都说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娶妻娶貌，早就有人说过这些话了，我娶个美貌的妻子有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沈姝月笑得不能自已。 箫煜瞥了她一眼，“ 太子妃不是跟我一样？为何听到我这么说还会发笑？” 要说沈姝月对太子没有一丝情义，肯定也不可能。但要说沈姝月不是想要嫁给太子实现自己的野心，他更是不信。 箫煜抿了抿唇，“我跟你既有些像，又不像。” “你说的不错，我跟你终究还是有些区别。”沈姝月给他倒了一杯茶。 “将来你要是不想要阿宁了，告诉我一声，我接她回家。我保证不会让她继续打扰你，给你造成什么麻烦。” 像是箫煜这么心狠手辣的人，他要是做出什么事情来，恐怕阿宁会丢了性命。 “太子妃多虑了，我不会不想要她。”箫煜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我跟你一样，很早之前就锁定了将来共度一生的人，并且为了她不断的努力。” “箫大人这么说，我倒是觉得你跟我当年没有互相看上对方真的是一件好事。要是你跟我互相看对眼了，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 两个人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思缜密的人，要是真的在一起，恐怕会把这天下搅的天翻地覆吧。 箫煜想到这里，不禁笑了笑，“我喜欢安稳的生活，你也不是爱冒险的人，我们两个不可能看上彼此。” “陛下的手段真的是让我等望尘莫及。”沈姝月笑着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她看着箫煜。 “他让你入了乌衣卫，你从小就见过了朝堂诡谲，也见识到了皇宫的可怕，完全没了争夺皇位的心思，这样比打压你有用多了。” “阿宁告诉你了？”箫煜淡淡地笑了笑，“她对你是真的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箫大人眼底的寒霜不散，看来是不喜欢她给我说这些，正巧我也不是从阿宁那里知道的这件事，你可以不用生气了。” “不是阿宁，难道是太子？”箫煜笑着说：“太子就算是猜出来了，也不会告诉你这个，他对你很好，不会在你有孕的时候让你心神不宁。” “箫大人洞察人心，可你怎么没想到是我自己看出来的呢？”沈姝月轻轻一笑。 “你觉得我不够聪明，看不出什么端倪对吗？”她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箫大人也有低估别人的时候，是因为我女子的身份让你大意了吗？” “我不会轻看女子，但我不知道你竟然会知道那么多东西，倒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其实不难猜，只是他们都不敢去猜罢了，很多人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她自信的笑了笑。 “你姓箫，又能得到陛下的宠信，除却是他亲儿子的这个可能，只能是皇室宗亲。可是陛下多疑，他不可能让藩王之子掌握大权，而且一个藩王之子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查不出来历。 排除掉这些，剩下的只有一个答案，你从一开始就被隐藏了身份，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从众人眼中消失的英王。他是陛下的亲弟弟，从十四岁外出养病之后就了无踪迹。” “你说的这个也不是没人怀疑过，可是他们都证实了我不是英王的儿子。”箫煜笑着看向她，“你是怎么确定的呢？” “他们不信，是因为有人不想让他们相信，这件事连太后都不知道，这是他们深信不疑的原因。但是易地而处，我要是英王，也不会让太后知道你的存在。” “太子妃果然聪明。”箫煜微微点头，甚至有些感慨，“要是太子跟你一样聪明，陛下就不会那么发愁了。” “箫大人说错了，要是太子跟我一样聪明，陛下恐怕就要睡不安稳了。”她勾唇轻笑。 “自古帝王多薄情，你真的相信他会允许一个威胁到自己皇位的太子存活于世？” “不信。”箫煜见她已经把话挑破，索性也直接说了。 “陛下多年以来经常试探太子，每次太子的表现你也看到了。不算是太聪明，但是无论哪一次都对陛下坚信不疑。在太子的心里，陛下始终都是最重要的，大过于江山社稷和其他。” 对于帝王来说，一份来自于儿子最赤诚，最真挚的信任和爱，胜过了他的天资。 自古帝王多薄情，可他又希望别人对他有发自真心的喜爱和崇拜，太子恰好给了这一切。 “太子从小被陛下带在身边，他觉得陛下就是天，敬他爱他。这何尝不是陛下想要看到的呢，他没有得到的东西，想在儿子身上看到，所以亲手养大了这个儿子，让他长成自己希望的样子。” “太子妃既然看的这么透彻，你觉得陛下到底会不会让太子继承皇位？在他的心里到底是亲手养大的儿子更重要，还是江山社稷更重要？” “为什么要二选一呢？”沈姝月勾唇一笑，“陛下让他亲手养大的儿子继承皇位，再为他铲除一切不确定的因素，很难吗？” “太子妃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 “箫大人想要知道的答案我都告诉你了，往后可要小心一些，不要让太子看出破绽哦！” 第194章 今晚穿那件红色衣裙好不好 “什么事情让孤不要看出破绽？”太子看向一旁的人，“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您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沈姝宁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悄悄话都不会说，里面的人肯定都听到了。 “咳咳！”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箫煜轻轻咳了两声，推门而出，“时辰不早了，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马上就到午膳时间了，你们吃了午膳再回去吧。”太子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孤让他们立刻送膳食过来。” “午膳都备好了，厨房的人马上就送过来，太子殿下稍候。”小太监说完，麻溜地去了厨房。 “咳咳！”太子轻轻咳了两声，“进屋吧，外面怪冷的，不要着了风寒。” “太子还能感觉到冷？”箫煜走过去握住沈姝宁的手，“你的手这么冰，怎么不早点回来？” “我跟太子说起小时候的事情，一时之间忘了时辰。”说着，她带着箫煜往屋内走。 “你一定不知道太子殿下小的时候做过什么丢人的事情？” “阿宁说一说，让我听一下太子小时候做过什么好事。” “太子五岁那年，陛下带他去我家的时候，沈晏清给他说往池塘里撒尿就能让荷花早点开，他竟然信了，直接脱了裤子去撒尿，还正好被阿姐看到了……哈哈哈哈……你都不知道当时有多好笑。” 沈姝宁说着说着，捂着肚子就笑了起来，箫煜也是一脸新奇的模样看着她。 “你当时也见到太子在池塘边撒尿了？” “我没有……哈哈哈……祖母让我绣花，我没看到。”她一脸遗憾的说：“真的是太可惜了！” “可惜？”箫煜眼眸微冷，“你想要看他？” “我想看他出丑。”沈姝宁没好气的说：“你怎么什么陈年老醋都吃？我们那个时候还是小孩子呢，就算看到了又怎么样？” “想得美你？”太子听她笑的那么开心咬牙切齿的说：“孤是阿月的人，从小到大都是，才不给你看。” “谁稀罕看你。”沈姝宁撇嘴，“别人一句话就把你骗了，我还没见过你那么傻的人。”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沈晏清当年骗了孤，孤还没有找他算账呢。” “好了，好了。”沈姝月握住太子的手，“阿宁好歹叫你一声姐夫，你就不能让一下她？” “每次都要我让着她，你怎么不让她让着孤？”太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你就不能偏心孤一次？” 小太监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沈姝月瞧见了他，淡淡地说：“进来吧。” “是。”小太监领着宫女把午膳送了进来，然后又默默退下。 太后丧期没过，东宫吃的也很素，沈姝月一脸抱歉的说：“丧期没过，我们都要吃素。” “阿姐不用说我也知道，太后不让守国丧，但是三个月的丧期还是要守的，我在家的时候也时刻记着呢，” “嗯。”沈姝月欣慰的笑了笑，“嫁了人之后确实稳重了不少，我刚才问过箫大人了，他说你没添过什么麻烦，反而还救了一个姑娘。” “这个姑娘也是个苦命人，我已经给她找好了一个营生，她很快就能开始新的生活了。” “你从小就跟着祖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也救过很多人。长大以后也没改变这颗赤子之心，当真是难得。” “阿姐谬赞了！”沈姝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给她夹了菜，“你多吃点，不要只顾着说话，饿到了肚子里的小外甥就不好了。” “都知道管着我了。”沈姝月笑着把菜夹起来放到嘴里，慢慢嚼了嚼，咽了下去。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她们姐妹两个又聊了很长时间，等到日落西山，沈姝宁白了依依不舍的跟着箫煜一起回家。 两个人上了马车，沈姝宁的脸就垮了下来，“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阿姐。” “总能见到。”箫煜将她搂在怀里，“宫里规矩多，就算是我让你来东宫，也不能常来。” “唉！”沈姝宁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深深地叹气，“阿姐小时候还跟我们说呢，她长大之后肯定要找个成熟稳重的人嫁了，没想到她却嫁给太子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要是她看中了你，我还觉得不意外。” “她可不会看上我。”箫煜笑着捏了捏沈姝宁的耳垂，“我也不可能想要娶她。” “哼！”沈姝宁正觉得气不顺呢，听他这么说，立马炸毛了。 “你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要是阿姐跟我一样想要嫁给你，你能拒绝她？” “她不可能跟你一样。”箫煜勾了勾唇角，在她耳旁轻声说了一句话，沈姝宁的脸像是火烧一样，立刻红了起来。 她娇嗔的瞪了箫煜一眼，“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想你啊。”箫煜在她唇角轻轻啄了一下，喉结滚动，手慢慢往下。 “你别这样！”沈姝宁看出了他的想法，立马握住他的手，“外面有人呢。” “我知道。”箫煜轻轻笑了笑，“故意逗你玩呢。” “阿宁是名门贵女，我就算是不拘小节，也不能不顾及你的名声。哪一次我不是找个没人的话地方才……”他欲言又止，但是脸上的薄笑却是将什么都说了。 沈姝宁在他胳膊上锤了一下，“不要老是吓唬我，我胆子小，不禁吓。” “胆子小不小我不知道，但是阿宁的心大是真……” “哼！”沈姝宁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理他。 箫煜低声笑了笑，“阿宁不用生气，我说的就是那个意思，但也是对你的一种肯定，不是吗？” “当初你穿着那件红色的衣裙弹琴，我没有半分心思放在琴音上，满心满眼都是那么雪白到底是什么样，勾的我心痒难耐，晚上做梦都是你赤足入浴的模样。” “你不是说自己见过我赤足入浴吗？你不知道它长什么样？” “雾气缭绕，看得不真切，而且没有你弹琴那天的红衣相衬，显不出它的白。” “你现在看过了，觉得好看吗？” “好看极了。”箫煜笑了笑，在她耳边小声说：“今天晚上你穿那件红色的衣裙好不好？” 第195章 你怎么穿这个? 两个人回到家，太阳已经落山，夜幕悄悄降临。 用过晚膳之后，沈姝宁把下人都打发了下去，她神秘兮兮的笑了笑，“夫君先出去，等我沐浴之后你再回来。” “好，我去旁边沐浴。”箫煜笑着起身，在她唇角啄了一下，“记得穿那件衣裙。” “嗯。”沈姝宁笑着点头，将他推了出去。 她让下人送来热水，水里撒上花瓣，冰肌玉骨在红色的玫瑰花映衬下，更白了几分。 香气缭绕，雾气腾腾，好像是在传说中的仙境一般，在木桶里的人也不比仙女差，美艳不可方物，每一寸肌肤都像是精雕玉琢一般，恰到好处，引人注目。 泡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她缓缓起身，温热的水珠从她身上滑落。 手中的棉布好像都没什么太大的作用，随意擦了两下就没了湿气，她拿起一旁的衣裙穿上，又将三千青丝用棉布包裹住，坐在火炉边慢慢擦着头发。 上好的银丝碳烧的正红，她的头发很快就干了，沈姝宁走到屋内放着的大箱子前面，弯腰打开箱子，取出薄如蝉翼的衣物，走到床边，将它换上。 箫煜估算好了时间，几乎是在她换好衣物没多久，他就走了过来，轻声问她：“好了吗？” “好了。”她勾唇轻笑，“我沐浴的时候关了门，你想办法进来。” “嗯。”话音刚落，门就开了。 箫煜笑着走进来，再次把门关好，他慢慢走向床边，看到裹着跟蚕蛹一样的人，微微皱眉。 “阿宁穿的漂亮衣服，不想被我看见吗？” “夫君过来看一下就知道了。”她娇俏一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哦？”箫煜来了几分兴致，笑着走过去坐到床边，他捏住被角，一点一点慢慢揭开，像是在拆礼物一样。 莹润的肩头上除了红色的细带再无其他，箫煜的眼神立刻变了，他又慢慢往下，只见红色薄纱下是呼之欲出的丰盈。 “你怎么会……”穿成这样？ “嗯～～”沈姝宁下意识的嘤咛，她没想到这人连话都没说完，手就放了上去。 他轻轻摩挲，像是把玩着什么稀世珍宝，眼底眉梢都是笑意。 “阿宁真的让我意外！” “夫君还没看完，不想再看了吗？”她故意夹着嗓子，声音又娇又媚。 箫煜咽了咽口水，恋恋不舍的继续往下去看。 锦被慢慢被揭开，他见到了世上最美的风景，再也忍不住了，欺身上前。 “唔唔唔……没……没看完…….唔唔唔唔……” 箫煜身体力行的告诉沈姝宁，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第二天快到了中午，沈姝宁才悠悠转醒，她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地掐了某个人一把。 “你想让我死啊？”她从来不知道这人竟然会这么疯，之前那些事情跟昨晚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箫煜讨好的笑了笑，“都怪我自制力太差，每次都告诉自己要停下来，可是我身体比脑子反应快。” “哼！”沈姝宁冷哼，“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分明就是你不想做个人。” “我错了，阿宁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你……”沈姝宁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箫煜讨好的笑了笑，在她唇角啄了一下。 “对不起，我也没办法控制。” “骗鬼呢你？”沈姝宁推了他一把，但是对方纹丝不动，她气的咬牙切齿，“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阿宁别生气。”他笑着亲了亲她的眉间，“我也不想这样。” “说的倒是好听。”沈姝宁在他肩上咬了一下，狠狠地说：“一会儿我就去给你纳妾，十个八个总够了吧？” “不用这么多，你一个足够了。” “我……唔唔唔……” 沈姝宁狠狠地瞪着他，箫煜却不为所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 两个时辰后，沈姝宁像只缺水很长时间的鱼一样，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 “乖，张嘴。”箫煜笑着给她喂汤，沈姝宁紧紧闭着嘴唇。 “不想喝吗？”他好整以暇的笑了笑，“阿宁还想继续？” “继续你个头。”沈姝宁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你能做个人不？” “刚才不是一直在努力吗？”箫煜无辜的看着她，“阿宁没有感觉到可能是因为我不够努力。” “闭嘴吧你。”沈姝宁张嘴，“我饿了，喂我吃饭。” “好。”箫煜宠溺的笑了笑，把手中的碗放下，将她扶起来，给她后背垫了一个软枕。 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再拿起碗，给她喂汤。 “喝一口鸡汤补补，我再给你喂饭吃。” “太后丧期，你让我吃荤？”沈姝宁翻了一个白眼，“想要害死我？” “没人知道，其他人私底下也会吃。”箫煜知道她故意找茬，仍然耐心的给她解释，给她把汤喂到嘴边。 沈姝宁咽了咽口水，慢慢张开嘴，温热的鸡汤喝了下去，她心里的火气却是一点都没消。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从今天开始你去睡书房。”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这些事情。”箫煜笑着给她喂饭，“今天的米饭很香很软，多吃一些。” “用你说吗？”沈姝宁瞪了他一眼，“不知道是谁害我没吃早午饭，你现在知道装好人了。” “都是我的错，阿宁想要打我，骂我都行，你先把饭吃了，再好好睡一觉。” “昨晚上睡不好是因为谁？”沈姝宁在他肩上咬了一下，“你白天不准睡，听到没？” “嗯，我不睡。”他宠溺的笑了笑，“阿宁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给我剥核桃吃，我醒来的时候你剥不到十斤，从今以后不要再靠近我十丈之内。” “给你剥。”箫煜轻轻笑了笑，又给她喂了一块肉，“你多吃一些，还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都答应你。” “哼！”沈姝宁嚼着肉，就像是在嚼着箫煜的骨头一样，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了。 “你必须亲手给我剥核桃，不能让别人帮你。” “我是你夫君，当然是我给你剥核桃，阿宁不用说我也知道，不会找别人帮忙。” “越是看到你讨好的我的样子，我越是生气。”她可是太清楚这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第196章 剥核桃不能发出声音 狐狸讨好别人，只会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沈姝宁吃完饭，她又躺了回去，冲着箫煜努努嘴。 “坐在床边给我剥核桃，不许发出声音吵我睡觉，我醒来之前必须够十斤。” “好。”箫煜笑着收拾了碗筷，匆匆吃完饭，将两个人用过的碗筷送了出去，又拿了一袋核桃进来。 他把核桃放到床边，又出去拿了几个海碗进来放在身前。 沈姝宁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你没有拿夹子过来，怎么剥核桃？” “有手就行了。”说话间，他拿了两颗核桃，一左一右握在手里，稍微用力，再将手指伸直，取下核桃仁，把核桃皮捏成粉末，再放到一旁的海碗里。 沈姝宁目瞪口呆，“你……你这……” “阿宁方才说了不能打扰你睡觉，我怕核桃皮扔到碗里会发出声音，所以才把它们捏碎了。” “我不是问这个，你怎么能把核桃皮捏破的同时还不伤到核桃仁？”要不是亲眼所见，她还以为是变戏法骗人的把戏。 “很难吗？”箫煜又拿起两颗如法炮制，将它放到碗里。 沈姝宁撇了撇嘴，“孔雀开屏，你怎么那么爱显摆？” “为了博得美人一笑啊！”他说着，又拿起两颗核桃。 沈姝宁懒得再看下去，索性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剥核桃的事情本来就是她故意为难，没想到箫煜却做到了，她心底的气消了一半，很快就睡着了。 箫煜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宠溺的笑了笑，继续给她剥核桃。 等她醒来的时候，太阳早就下山了，箫煜把剥好的核桃仁放在床边，她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了。 沈姝宁抿了抿唇，看向正在低头捏珍珠的人，不禁狐疑的看着他，“你好端端霍霍我的珍珠做什么？” “我之前听你说要用珍珠粉敷脸，给你剥了十斤核桃仁，你还没醒，就想着给你弄一点珍珠粉。” 沈姝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谁给你说珍珠粉是用珍珠研磨成的粉？” “不是用珍珠研磨？” 沈姝宁轻轻摇头，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颊，“夫君能够帮我剥核桃，还给我做珍珠粉敷脸，我很开心！” “你开心就好！”箫煜用手帕擦了擦手，他看向一旁的珍珠粉。 “它既然不能用来敷脸，我让人把它倒掉算了。” “不能敷脸，也可以用来做别的事情啊，夫君辛辛苦苦为我做的东西可不能浪费。” “好。”箫煜宠溺的笑了笑，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 “我一会儿把它们拿出去让人收好，等你明天起来之后再看怎么处理。” “核桃仁拿去厨房，给我做成糕点。这些珍珠粉末你去拿给赤芍，她知道用来做什么。” “我先给你喂饭吃，然后再出去。”箫煜走到火炉旁把碗筷拿过来，像是刚才一样细心且有耐心的给她喂饭。 沈姝宁的心情好了很多，吃饭的时候也没再说什么，干净利落的把饭吃了，箫煜把剩下的饭菜吃了，两碗筷收拾了拿出去，再把核桃仁和珍珠粉末拿了出去。 夜色已深，他一个人忙忙碌碌，做完这些之后又打了热水进来。 “你睡了这么长时间也乏了，沐浴之后跪舒服一些。”说着，他已经走到床边把被窝里的人抱了起来。 沈姝宁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就被放到了浴桶里。 “我给你按一下肩膀，你闭上眼睛放松。” “嗯。”沈姝宁慢慢闭上眼睛，清晰的感受到有力的指腹在她肩膀上不轻不重按着。 “力道太轻了，你再重一些。” “好。”箫煜轻轻笑了笑，加重了力道，“这样可以吗？会不会感到疼？” “不会，这样正好。” “你觉得舒服就好。”他宠溺的笑了笑，帮她按着肩膀，沈姝宁昏昏欲睡，脑袋靠在浴桶边上的时候彻底睡着了。 箫煜笑了笑，继续给她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桶里的水有些凉了，他加了热水，按着肩膀的手慢慢往下。 “嗯～～” 睡着的人下意识的嘤咛，带着几分愉悦。 他微微勾了勾唇角，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拖住她的脑袋，“我不会让你受伤的，阿宁，放心睡吧。” “嗯～～” 她舒服的喟叹，往他旁边靠了靠，箫煜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 “阿宁喜欢就好！”他低头，在粉色的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嗯～～”她不满的娇嗔，又凑了过来，箫煜觉得自己快疯了，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热……热……” 熊熊大火包围着她，沈姝宁拼了命的往前跑，但是大火像是长了腿一样，无论她跑到哪都能追上来。 灼热的感觉让她难受不已，她跑的气喘吁吁，靠在墙角上可怜巴巴的说：“水……我要水……水………” 冰凉的水在她唇边，她下意识的张嘴，拼命汲取着。 箫煜宠溺的笑了笑，“慢点，没人跟你抢。” “嗯。”她喝了水，灼热的火也消失了，再次安心的睡了过去。 箫煜放下茶杯，取下背后的软枕，抱着她躺回了被窝里。 “嗯～～”沈姝宁不满的娇嗔，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的怀里。 “天都快亮了，好好睡吧。”箫煜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日上三竿，沈姝宁才慢慢醒来，她觉得嗓子有些难受，就咳了两声。 “咳咳！” “醒了？”箫煜笑着捏了捏她的耳垂。 沈姝宁拍了一下他的手，“你别动我。” 听到她暗哑的声音，两个人同时一惊。 “我（你）怎么了？” 她看着箫煜一脸震惊的模样，不禁咬牙切齿。 “昨晚上你干了什么？” “帮你按了肩膀，替你把头发擦干，然后给你换了衣服，就睡了啊。除了你喊热的时候要水喝，我给你倒了水，其他什么也没干。” “咳咳！”她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你骗鬼呢？昨晚上你肯定是等到水凉了才把我抱出来。” “真的不是。”箫煜笃定的说：“水凉了之后我加了热水，一点都不冷。” “呵呵！”沈姝宁轻轻笑了笑，“你还怪好的呢，水凉了之后又加了热水，让我在水里泡了一个多时辰是不是？” “对不起！”他知道错了，都怪他昨晚上没忍住…… 第197章 不如交个朋友? 认错态度很好，就是不会改。 沈姝宁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轻轻撇了撇嘴，懒得理他。 箫煜讨好的笑了笑，“阿宁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今天带去抓鱼吃。” “你想让我死。”沈姝宁闭上眼睛，懒得吐槽他。 我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让我去抓鱼？ “你在家休息，我去抓鱼给你吃。”箫煜亲了亲她的额头，“想不想吃鹿肉，我也给你抓一只鹿回来？” “太后丧期还没过，你这样真的好吗？咳咳……”她的嗓子还是很难受，说几句话就开始咳嗽，箫煜倒了一杯水给她， “你喝点热水。”她接过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水慢慢滑落下去，好受了一些，然后她把剩下的水“咕咚咕咚”全喝光了，她把杯子给箫煜。 “你再给我倒一杯。” “好。”箫煜宠溺的笑了笑，又倒了一杯水给她。 连续喝了两杯水，她的嗓子好了一些，喉咙也不是那么痒了，沈姝宁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去打猎，不怕被人发现参你一本？” “我已经四五个月没去上朝了，想要重新回去，总要先被人提起来再说吧。” “你………你不会是想要借着这件事，让人参你一本，然后再去对付这个人，借此立威吧？”沈姝宁想到这个可能的时候，脑子里“嗡嗡嗡”的，这人怎么能这样？ 他想杀鸡儆猴，还要说是为了自己去抓鹿。男人之间的斗争她是没有参与一点，但是骂名全是自己的，就像是曾经的那些女子一样，何其悲哀与可怜？ “阿宁觉得我利用你，所以不开心了吗？”箫煜笑着挑起一缕青丝，慢慢把玩。 “要是你不开心，我就换另外一种方式。” “什么方式？” “夫妻一体，我没想到阿宁竟然这么不愿意帮我。”他一脸的痛惜，像是真的被沈姝宁伤害到了一样。 “你这么迫不及待的问我，我当然要帮你另外想个办法喽！你觉得我拿三皇子开刀怎么样？” “我觉得很好。”沈姝宁毫不犹豫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并且对他之前说的话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你要是能让三皇子吃亏，我当然是非常开心。” “为了让阿宁开心一些，我就好好努力一下。”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在她唇角亲了亲。 “过几天你就能看到了。” …… 五六天之后，年关将至。长安城里还是一片风平浪静，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箫煜每天早出晚归，沈姝宁每天都去隔壁的院子去看玉奴练琴。 玉奴在琴艺方面颇有天赋，沈姝宁每天都要说好几遍羡慕的话。 “你这双巧手要是能长到我身上，我做梦都会笑醒了。” “小姐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又长得极美，奴婢们才是羡慕您呢。”玉奴笑着过来，在她对面坐下，给沈姝宁倒了一杯茶。 “您人美心善，姑爷对您又特别好，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小姐何必去羡慕别人？” “谢谢！”沈姝宁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她看着眼前的人，自信而美丽，心底的石头完全落了地。 “等到来年春天，你就能去教授孩子们琴艺了，想好见他们第一面的时候准备送什么礼物吗？” “我不知道还要送礼，不曾想过。”她轻轻摇了摇头，默默低下脑袋。 沈姝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没事，现在去想也来得及。一般都是那几样东西，你选一个就行了。也不要担心银子，你绣的帕子被贵人看上了，卖了不少银子。” 说话间，沈姝宁掏出几张银票给她，“你绣的帕子一共卖了五百两，给二十个孩子准备礼物绰绰有余了。” “谢谢您，小姐！”她长这么大，头一次体会到了被人尊重的感觉。 “您对我这么好，奴婢无以为报。”她只能跪下磕头，“请您受奴婢一拜。” “不用这样。”沈姝宁笑着把她扶起来，给她倒了一杯茶。 “我小的时候跟着祖父到处跑，见惯了人情冷暖，也体会到人间真情。你是个好姑娘，上天给你那么多的磨难，肯定是要让你有个幸福快乐的后半生。 前尘往事就当作是过眼云烟，从今往后你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再被之前的事情所困，肯定能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奴婢记住了，谢谢小姐！”玉奴感激涕零的说着。 “奴婢身无长物，只能弹奏一曲来表达对您的感激之情，请小姐应允。” “你的琴艺超凡脱俗，能让你为我弹奏一曲，是我的荣幸。” “小姐！”玉奴红了眼眶，走过去坐到凳上。 “奴婢不敢说您是知音，仅仅只是以高山流水来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她说着，开始拨动琴弦。 动人的乐曲在她指尖缓缓流淌出来，仿佛眼前真的有高山和溪流。 “姑娘的琴艺真好！”慕容灼不知道听了多久，他等到玉奴弹完以后立刻从墙上下来。 沈姝宁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不要打玉奴的主意！”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沈大美人不让我打她主意，岂不是在为难我？” “怎么？于嫣然始终不肯嫁给你，慕容公子开始到处勾搭小姑娘想要引她注意？” “沈大美人这话说的，在下是这种人吗？”慕容灼轻轻摇了摇头，在玉奴旁边坐下。 “姑娘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听到你的琴声，被你吸引过来。坐在墙上看你弹琴，就像是看着天上的仙女误入凡尘，想要迫不及待的认识你，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在下玉奴，曾经是宁州名妓柳翩然，慕容公子应该听说过吧？”她笑着看向身旁的人。 慕容灼轻轻笑了笑，“原来是姑娘你啊，我就说嘛，长安城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位琴艺这么好的姑娘。” 他说着，倒了一杯茶，举起来跟她碰杯，“在下慕容灼，有幸认识姑娘，不如交个朋友吧？” “慕容公子红颜知己遍天下，你却让我跟你做朋友？” 第198章 想嫁给你的姑娘不知道有多少 “我倒是想娶姑娘，你肯嫁我吗？”慕容灼笑着看向她。 玉奴笑着说：“公子这话我可是会当真的哦！” “本来就是说的真话，姑娘要是愿意嫁我，我即刻就来娶你。”慕容灼也说的真心实意。 “遇到一个既有才情又漂亮的姑娘不容易，我当然要抓住时机。姑娘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嫁我？” “不必考虑了，我不想嫁人。”玉奴知道他说的不是真话，但是不想嫁人的心却是真的。 “我这一生阅人无数，觉得天下男子都一样，喜新厌旧是常态，懦弱无能的人想要在女子身上找优越感的也是大有人在。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是还想嫁人，肯定不只是为了嫁人。” “姑娘这话说的，世上还是有很多的好人。”慕容灼一脸痛惜的捂着胸口，轻轻摇了摇头。 “像我这样的男子，也不能打动你了吗？” “慕容公子这么好的男子，想嫁给你的姑娘不知道有多少，就不要拿我来打趣了。”玉奴轻轻笑了笑，不置可否的笑着摇了摇头。 “你这么厉害的人物，干点什么事情不好，跟我在这里浪费时间，实在是暴殄天物。” “我也只是一个平凡人罢了。”慕容灼笑着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微微笑了笑，看向一旁的沈姝宁。 “你知道箫煜干了什么吗？” “愿闻其详。”她当然不会多嘴去问大奸臣在做些什么，这几个月来她时刻谨慎小心，生怕再激怒了这个人。 “箫煜他像是疯了一样针对三皇子，短短几天让他折损了几员大将，今天更是在宁园里举办诗会的时候带人冲上了阁楼，将三皇子这些日子做的事情全都公诸于众。” “三皇子这些天做了什么？“沈姝宁歪着脑袋，不解的看着他。 慕容灼轻轻咳了两声，他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三皇子借着举办诗会的名义遍邀天下才子，其实是为了让他们看美人入浴。” “这？”沈姝宁直接惊呆了，她一言难尽的看向旁边的玉奴。 “你觉得箫煜他是不是自己想要去看美人入浴，所以才去了那里？” “什么？”慕容灼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箫煜像是这种人吗？他又不近女色。” “是吗？”沈姝宁摇了摇头，你不懂他，他就是这种人。 慕容灼再次瞪大了眼睛，“他在你心里居然是这么没品的人？为了看美人入浴就故意搞了这么一出？” “谁知道呢。”沈姝宁撇了撇嘴，反正大奸臣脑子不正常，干出这种事情也是完全有可能。 “他前几天还说要把三皇子接回来的美人带过来给我瞧瞧，这么长时间我也没看到他把人带回家，说不定他见了美人一面就被人给迷住了，将我抛诸脑后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慕容灼斩钉截铁的说：“箫煜不是这样的人，他……” “你不了解他。”沈姝宁抿了抿唇，一脸为难的看着慕容灼。 “你知道他带我去乐坊的时候看着舞姬跳舞是什么表情吗？我亲眼见过，所以对他再是了解不过了。美人入浴这么好的机会，他肯定想要去看一下。” “这……这不可能。”玉奴也觉得箫煜不像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箫大人他对小姐你一往情深，不可能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唉！”沈姝宁叹气，摇了摇头，人不可貌相啊！ “箫煜平时看着一本正经的样子，你们都不知道他私底下……”突然感到了一丝寒意，沈姝宁下意识的闭上嘴巴。 旁边的两个人眨眼间就不见了人影，只剩下她一个人坐在那里。 沈姝宁尴尬的笑了笑，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人。 “夫君，你回来了！” “我回来的不巧。”箫煜唇角带着一丝薄笑，慢慢走了过来。 “夫人想说我私底下怎么了，为什么没有说完？” “观众都走了，我说给谁听啊？”沈姝宁笑着牵起他的手。 “你恰好回来了，正好我可以说给你听。” “好啊。”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跟她一起回了旁边的院子，进了卧房。 沈姝宁主动勾住他的脖子，“夫君想听我说什么啊？” “不想听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其他的事情暂且搁置。 …… “啧啧啧！”慕容灼从暗处悄悄走出来，笑着摇了摇头。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总算是知道沈姝宁为什么会觉得箫煜是能做出那种事情的人了。” “慕容公子说别人，你自己呢？”玉奴笑着看向她，如水的眸子满含春水，她轻轻踮起脚尖在慕容灼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我主动了，你心动吗？” “当然。”慕容灼握住她的手，慢慢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笑的一脸的开心。 “遇到姑娘你，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牡丹花下……” “嘘！”玉奴轻轻伸出手指捂住他的薄唇，笑的妩媚动人。 “公子不要再说了，否则我真的会当真的哦！” “在下从不说谎，句句都是真话。”他含情脉脉的看着玉奴。 “能够独拥佳人，是在下之幸。” “呵！”玉奴轻轻笑了笑，往后退了一步。 “慕容公子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吗？我这一生阅人无数，这么多年来迎来送往的恩客不知道有多少个，好听的话，漂亮的首饰，他们拼了命的要塞给我，一开始我也信过几分。 买下我初夜的公子送了我满城烟花，给我无数的金银财宝，我也以为他有几分真心，没想到啊。” 玉奴自嘲的笑了笑，“过了几天，你知道他给我说什么吗？” 想起曾经的荒唐，玉奴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她看向慕容灼，眼底的笑意更浓，“我要是告诉你了，慕容公子还会面不改色的看着我吗？” “无论他说了什么，你做过什么，都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不是出于你的本意。姑娘不必介怀，往事随风而落，不用再记得。” “可我忘不掉啊！”玉奴笑着向前走了一步，她在慕容灼耳边小声说：“他让我……” 第199章 想让我帮你什么? “他让我仿效冯小怜，衣不蔽体的躺在白玉床上，玉体横陈，做出各种诱人的动作，像个玩物一样被他带来的人随意对待。” 回忆起过去，她眼底有一抹哀伤，“我做这一切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他骗了我，用红绸把我眼睛蒙住，亲自给我沐浴，换了薄如蝉翼的衣裙，将我放在玉床上。 屋内的人到底是后来进去的，还是一直就在那里，我根本不知道。我听了他的话，做出各种各样大胆的动作，偶尔有只手会放在我身上，我起初以为是他。 后来听到陌生的笑声，我才察觉到不对，想要解开红绸，却被他阻止了。他在我家耳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别取下来，我怕你看到之后会疯！” 玉奴笑着笑着，眼泪都掉了下来，“我以为他是救赎，但他将我推到了无尽的深渊。从哪天之后，我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他们也越来越肆无忌惮。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玩物会有什么心思，他们甚至故意让我知道自己正在面临什么，甚至有几个人会同时……”她实在是说不下去了，蹲在了地上。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颗落在地上，“他们也是为人夫，为人父，在那个时候却连禽兽都不如。出了那道门，他们又是翩翩公子，好丈夫，好父亲。呵！” 她讽刺的笑了笑，“要不是我得了病，父亲根本没有可能会把我赎出来，我这一辈子都逃不开。要不是小姐将我接回来治病，我恐怕早就成为一堆白骨了。” “都过去了。”慕容灼轻轻抱住她，脸上的笑容早就收的一干二净，尽是疼惜。 “我爹获罪的时候，兄长也被处死了，母亲和姐姐要被充为官妓，她们当场就自杀了。曾经有无数次我都想过，要是母亲她们还活着有多好。你父亲能把你赎回来，对他来说应该是天大的好事了。 至于其他人怎么去说你，他们用什么样的眼神去看你，一点都不重要。”说着，慕容灼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是个好姑娘，不好的是他们，不要用别人的不好来惩罚自己。” “唔唔唔……”她不想哭出声来，小声的呜咽。 慕容灼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啊呜……呜呜呜呜……”积压多年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她哭的很大声。 一墙之隔的沈姝宁也哭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 “你……唔唔唔……” 她再次感受到了什么是疯子，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晚，月亮渐渐地出来了。 皎洁的月光洒了一地，沈姝宁躺在床上，满脸都是泪痕，哭着哀求。 “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阿宁觉得我有时间去看别人，肯定是我的错，所以我要证明自己只爱你。”箫煜没打算放过她，反而变本加厉。 “三皇子请他们去参加诗会，故意让人打开西北角的窗户，在汤泉池里的美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偷窥，我们这样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阿宁不该夸一夸我吗？” “他有病吗？”沈姝宁狠狠地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堂堂皇子，怎么能想出来这么恶心的招数？” “你没听说过吗？”箫煜笑着亲了亲她的耳垂，“这种事情很多，三皇子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搅和了他的事情，三皇子会放过你吗？” “小事而已，他不会太过于放在心上。”箫煜轻轻笑了笑，“阿宁这么担心我，是怕我死了以后你要守寡吗？” “夫君长得美就行了，不要想的美。”沈姝宁勾住他的脖子，娇笑着说：“你要是死了，我就找十个八个面首，生的孩子都跟你姓箫，也算是跟你在一起了。” “看来是我对你不够好，阿宁不仅想着面首的事情，还想要给我纳妾。我该再努力一些，让你无心杂事。” “不……不用……”沈姝宁连连摇头，浑身上下都在拒绝，可是对方却丝毫不会在乎她的想法，更加肆无忌惮。 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箫煜又疯了。 …… 夜半子时，像他一样发疯的还有三皇子。 “清然，我只有你了，你帮帮我好不好？”他捂住苏清然的手，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一样。 “你就帮我一次，好不好？” “想让我帮你什么？”苏清然不知道他又在抽什么风，只知道这个人现在很不对劲。 三皇子笑容诡异，一把将她扯过来跨坐在自己的腿上，“你帮我生个儿子好不好？父皇哪怕是不喜欢我，也会看在长孙的面子上对我好一些。” “你又没让我喝过避子汤，怀上孩子只是迟早的事情。” “不不不。”三皇子摇头，“我不是让你跟我生，而是想让你跟沈晏清生一个。” “你疯了！”苏清然直接打了他一巴掌，三皇子邪魅一笑，勾了勾唇角。 “沈晏清对你念念不忘，你也对他情根深种，我成全你们两个人不好吗？” “有病！”苏清然根本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疯。 “我也不舍得让你跟他有什么，可我实在是想不到好办法了，清然你就答应我吧？” “不可能。”苏清然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她绝对不会答应这么荒唐的事情。 三皇子笑了笑，在她耳边小声说：“你的茶水里下了药，等会你就会晕过去。沈晏清知道我今天想把你送给别人，他会赶来救你，但他不知道我想把你送给他，反倒是促成了我的计划。” “啪！”苏清然再打了他一巴掌，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你怎么会想出这么恶心的招数？” “太子跟箫煜联手，我肯定斗不过他们，只会另辟蹊径，找一个跟他们两个人都有关系的沈晏清过来跟你生个孩子，他们哪怕是看在这点血脉的份上，也不会赶尽杀绝。” “你好……”苏清然突然觉得脑袋一晕，昏了过去。三皇子将抱过去放到床上，再给她换上薄如蝉翼的寝衣，然后盖上锦被。 他微微一笑，走出去把门关上。 没走多远就看到沈晏清迎面而来，对方不由分说…… 第200章 干柴遇烈火 “砰！” 高大的身躯突然倒了下去，三皇子轻轻勾了勾唇角，将他抱起来，转身又走了回去。 “咳……咳咳……”沈晏清幽幽转醒，但他依然浑身无力，连说话的声音都很小。 “你……想做……什么？” “成人之美。”三皇子笑了笑，步子迈的更大了一些， “你觊觎我的王妃，我今天就把她送给你共度一夜，想做什么都随你，能让她怀个儿子就更好了。” “我……不……不能……”沈晏清觉得心底燥热难耐，他意识到了什么，死命的咬着唇角。 “别挣扎了。”三皇子笑着推开门，“你最爱的人就在床上，她穿了红色的薄纱，玲珑有致的身躯比雪都白，一心等着你呢。”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床边，把人放到了床上，然后又转身去关门。 关好门，他又折返回来，站在床边默默看着沈晏清在拼命挣扎着爬起来。 他一只手就把人按了回去，揭开锦被，床上的人几乎是一览无余。 “不，不……”沈晏清闭上眼睛，死死地咬住嘴唇，挣扎着起来，却又被按了回去。而且这次更过分，三皇子直接把他的衣服也都扒了下来，将他往里推了一下，再用锦被把两个人裹起来。 肌肤相贴，像是干柴遇烈火，立刻烧了起来。 三皇子转过身走到桌子旁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他默默闭上眼睛，轻轻敲着桌子，差不多敲了千八百下，他起身看了一眼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笑着走了出去。 趁着月色，他走过了长长的青石板，来到一处跟之前那个完全相同的院落，推门而入，他脱掉了衣衫，走到床边掀开锦被…… 第二天，天刚破晓，三皇子打了一个哈欠。 他收回手，走到床边把睡着的人叫醒。 “嗯？”沈晏清迷迷糊糊的醒来，他看到这张讨厌的脸，瞬间吓醒了。 “你……你……” “不要你啊我啊的，王妃辛苦了一夜，我该送她回去了。”说着，他直接把熟睡的人抱起来。 斑驳的肌肤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沈晏清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他默默低下脑袋，不敢抬头。 “呵！”三皇子轻笑，一边给怀里的人穿衣服，一边说着话。 “昨天晚上沈公子可是很开心啊！”他笑的春风得意。 “要了七次水，天快亮了才睡着，可怜我一夜未眠，大早上还要伺候王妃穿衣服。” “砰！”沈晏清直接打了他一拳，三皇子笑着往后退了一步。 “别那么大的力气，万一把我怀里的人吵醒了，她要是知道昨晚的事情，估计想要找根绳子吊死自己，沈公子舍得吗？” “卑鄙！” 他怕吵醒了睡着的人，只敢小声去骂。 三皇子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转身开门出去了。 他抱着怀里的人走进了隔壁的院子，进了屋子里之后，立刻把人放到地上，像是扔掉什么脏东西一样。 “你跟沈晏清睡过了，拿了银子之后就马上走，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是。”女子摘下人皮面具，露出本来的面目，长得也算是清秀可人。 三皇子皱了皱眉头，拿出一叠银票给她，“你顶着清然的脸跟他共赴云雨，我想想都觉得恶心。” “沈公子觊觎王妃，正好可以成为你利用他的弱点，三皇子应该觉得庆幸才是。” “你早就是该死之人，我留你一条性命，还让你有机会跟小有名气的沈公子一夜春风，对你够意思了吧？” 三皇子冷冷地笑了笑，将手中的匕首插入她的心口。 “我爱干净，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沾染。你既然有胆子跟他人苟且，就该想到今天的下场。” “你……你好……” “别学清然，你不配。”他加重了力道，身侧的人没了生机。 三皇子起身，推门离开。门外的人立刻进来，面不改色的屋里打扫干净。他大步流星的走到卧房，床上的人还没醒。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苏清然下意识的嘤咛，一股邪火一下子窜了上来，他强行压了下去，笑着捏了捏她的耳垂。 “你还不想起来，准备让我再把沈晏清叫回来吗？” “疯子！”苏清然咬碎了一口银牙，狠狠地瞪着他。 “你听了谁的建议竟然做出了这种事？” “王妃辛苦了，这些事情我们以后再说。”他抿了抿唇，有些懊悔。 “我不该给他吃那么多的药，你要打我骂我都可以，我都忍着，就像是你昨晚上忍着一样。” “你……” “昨晚我也在，亲眼所见。”三皇子邪魅一笑，捏了捏她的耳垂。 “慕容灼真的不如我，真不知道你以前怎么看上他了？” “啪！”苏清然打了他一巴掌，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你要是真的想成人之美，当时你就不该娶我。” “谁让你这么漂亮又有才情，我对你一见倾心。”三皇子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颊。 “这次要是能帮我生个儿子，我就放过你。” “无耻！”苏清然狠狠地咬着牙，趁他不注意拔下一根金簪朝着心口扎了下去。 “噗嗤！”一声，划破了皮肉，鲜红的血液冒了出来。 三皇子脸色大变，“你竟然敢……” “我……我想杀了你……可……”话没说完，她无力的垂下手。 “你不准死，听到没有。”三皇子疯了一样冲着外面大喊。 “找个御医过来，快点去找御医。” “是。” 一时之间人仰马翻，他看着静静躺着的人，轻轻笑了笑。 “有我在，你不会死的。”他把金簪拔出来，上了止血的药，给她包好，然后又把衣服给她穿上。 “苏清然，你要是敢死，我让你九族陪葬。” “咳……咳咳咳………”她轻轻咳了两声，慢慢睁开眼睛。 三皇子差点喜极而泣，“你没事就好了，真好！” “我既然想……想死……咳咳……就不会……活……”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三皇子阴恻恻的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脸颊。 “你要是死了，沈……” 第201章 我们也可以 “沈晏清玷污王妃的事情要是传扬了出去，你觉得父皇他会怎么对沈家？” “分明就是你故意设计陷害我们，你怎么能倒打一耙？”苏清然知道他是个疯子，但是没想到这人竟然会这么疯。 “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让她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苏清然下意识的想要逃走，却被他死死掐住脖子。 “你做梦都在喊着沈晏清的名字，我成全你不好吗？”说着，他另外一只手从上至下滑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昨晚上他如愿以偿得到了你，今天早晨还依依不舍不肯离开，要不我再成全你们一次？” “不！”苏清然浑身上下都在拒绝，两行清泪不自觉的滚落下来。 “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除了这个事情，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不想跟沈晏清在一起啊。”三皇子勾唇轻笑，“王妃又看上谁了？我也可以成全你。” “没，没有。”苏清然怕他又发疯，哭的很大声。 “我只喜欢你，只喜欢跟你在一起。” “真的吗？”三皇子微微勾了勾唇角，他指了指房里的浴桶。 “脱了，进去洗干净再出来。” “好。”她没有任何的犹豫，起身把衣服脱了，赤足踏入浴桶里。 冰冷的水让她自脚底窜起一股寒意，苏清然不自觉的打了一个激灵，三皇子满意的笑了笑。 “王妃肌肤胜雪，身段又好，难怪昨晚上……”他欲言又止，轻轻笑了笑，目光落在某处。 “都把你咬出血来了，王妃真要好好洗一洗才行，我过来帮一下你。”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碗白雪，用手抓了一把握在手里，慢慢擦过她的脖子，锁骨……小腹……腿……脚…… 苏清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快冻住了，三皇子才将她从浴桶里抱了出来。 “我这次就放过你了，要是再……” “不会了。”她主动勾住三皇子的脖子，笑的妩媚动人。 “殿下对我这么好，我的心里眼里都是你。”说着，她笑着亲了亲三皇子的薄唇。 对方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愉悦的笑了笑，“王妃这是在试探我？你觉得昨晚上不是沈晏清跟你在一起？” “我对殿下也算是了解，你哪怕是用过的杯子都不可能让别人用它喝水，更何况是你的王妃呢？” “哈哈哈哈哈！”三皇子抱着她，仰天大笑。 “你知道我骗了你，昨晚上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为什么……” “殿下不信我。”苏清然一脸哀伤的说：“不被自己的夫君信任，我还不如一死了之。” “真的是这样吗？”三皇子将她放到被窝里，自己也脱了湿衣服躺到床上，紧紧的抱住她。 “你不是趁着这个机会摆脱我？” “夫妻一体，我怎么可能会想要趁机摆脱殿下？”苏清然在他唇角啄了一下，浅笑嫣然。 “我早就是殿下的人了，对殿下动心也是早晚的事情。可你不仅接了美人入府，还带她去了宁园参加诗会，我心里难受，又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不信，但我还是开心。”三皇子紧紧抱着她，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子里去，苏清然在他耳垂上亲了一下，像是打开了恶魔的封印，他像是一只野兽般横冲直撞。 “唔唔……疼……伤口……” “忍着。”他从来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更不会是一个委屈自己的主。 眼前的人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人偶，可以让他随意摆弄。 …… 不知过了多久，苏清然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死掉了，她慢慢闭上眼睛。 三皇子见她这样，更加发了狠，咬牙切齿的说：“你恨不得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沈晏清对不对？昨晚上没有让你如愿……” 他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苏清然始终不为所动。三皇子更加愤怒，再次掐住了她的脖子。 滚烫的肌肤让他心下一惊，“你，你怎么了？” 早已经昏死过去的人当然没有办法回答他的话，三皇子慌了神，连忙披上衣服翻身下床。 “来人，去请御医。” “是。” 府里再一次人仰马翻，三皇子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苏清然，你要是敢死，我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因为沈晏清……” “咳咳！”管家轻轻咳了两声，小声提醒他，“殿下，御医来了。” “请他进来。”他完全没有被人听到这些话的尴尬，淡定自若站在一旁。 御医也是一脸的淡定从容，给苏清然诊了脉， 他的脸色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王妃受了风寒，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不要让她再受凉，否则会影响腹中的孩子。” “什么意思？”三皇子愣了一下，他立刻喜笑颜开。 “王妃她有了身孕。” “脉象不是很明显，但是能看出来应该是有了一月左右。”太医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殿下跟王妃成亲也差不多刚好一月多，真的是可喜可贺。” “多谢！”三皇子脸上的阴鸷一扫而空，从眼底到嘴角都是笑意，他拿出一张银票给了御医。 “王妃不小心受了风寒，还要让您开一个调理的方子，不要影响到孩子，也要让王妃尽快好起来。” “微臣明白。” “你先下去吧！”三皇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他在床边坐下，握住苏清然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胸口。 “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要不是真的喜欢你，我才做不到这些事情。” “咳咳咳……”苏清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再次咳了两声。 “来，喝点水。”他倒了一杯热水，慢慢把人扶起来为她去喝。 苏清然笑了笑，她的笑容很勉强，也很苦涩。 “没想到我竟然是沾了别人的福气！”她气若游丝，轻轻咳了两声。 “他也不是别人，而是你未出生的孩，殿下要是真的不喜欢他，我们也可以……” 第202章 把她送给五皇子 “我怎么能不喜欢他呢？”三皇子眉开眼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你好好休息，有什么想要吃的，用的，或者是不顺心的事情都告诉我，我都会帮你解决。” “咳……咳咳……后院住的人……她……咳咳咳……” 三皇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心翼翼的给她喂水，“我一会儿就让人把她打发走，绝对不会让她打扰到你。” “咳……咳咳……我想睡可……可以吗？” “当然可以。”三皇子把杯子放下，扶着她躺回了被窝里，给她把被子盖好，看着她的眼神里都是笑意。 “我去把她打发走，你好好睡一觉。” “嗯。”她点点头，闭上了眼睛。三皇子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他直接来到后院，有一女子立刻迎了上来。 “殿下今天来找我做什么？又想让我帮你出什么主意？” “王妃有了身孕，她不想看到你。”他面无表情的说着，女子吓得瑟瑟发抖。 “妾身不……不会打扰到……” “乖！”三皇子看着她跟个受惊的兔子一样，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这么漂亮，身段又好，本王怎么可能舍得杀你？”他笑着挑起美人的下巴，温和从容的看着她。 “五弟最喜欢你这样的人，本王把你送给五弟怎么样？” “妾身早就跟了王爷您，已经不是清白之身，恐怕五皇子他……他不想要妾身。” “本王在意的东西都不是五弟在意的，他只看长相和身段，不在乎这个人曾经跟过谁，要是生过孩子的他会更喜欢。你跟了他之后，肯定能够讨他欢心。” “您让妾身去五皇子身边是为了打探什么消息吗？妾身不用去也可以帮您打探到您想知道的东西。” “这么舍不得我啊？”三皇子邪魅一笑，将她拦腰抱起来，大步流星的走到屋内。 他把人扔到床上，坐在床边好整以暇的笑了笑，对方娇笑着起身，脱下外衫，雪白的丰盈呼之欲出。 “王爷！”她慢慢抱住他，直接抬腿跨坐在他的腿上，轻轻勾住他的脖子，笑的妩媚多情。 “您想让妾身怎么样都可以，就是不要把妾身送给别人好不好？”她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去解三皇子的衣带。 美人在怀，三皇子慵懒的靠在床边，兴致缺缺。 他面无表情的说：“你要是让本王对你有了兴趣，本王可以让你留下来。” “妾身一定不会让王爷失望。” 她听了这话，更加努力。 …… 半个时辰过去了，她用尽了浑身的解数，对方依然不为所动，美人放弃了。 “王爷真的是心如止水，妾身佩服！” “不是本王心如止水，而是对你没了这份心思。”三皇子笑了笑，将他的衣衫一件一件穿好，起身看着她。 “你要是在几年前这样对本王，早就被吃干抹净了。” “王爷，您……”美人看到他抬腿要走，急得跑过去抱住他。 “妾身只想跟着王爷，求您不要把我送给别人。” “本王今天过来只是想要证明一件事，除非是本王想要你，否则你做什么都没用。” “您……当真这么绝情？” “跟了五弟，你可以继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否则你只有跟其他人一样。”他的眼神冰冷至极，像是来自于地狱的恶鬼。 美人默默垂下脑袋，放开了手。 “王爷从今以后再也不碰其他女子了吗？你要为王妃守身如玉？” “僭越了！”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很快就有人进来，把屋内的人带了出去，直接把她送到了五皇子的私宅。 她踏入院门，看到从屋内抬出来的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肤，不禁觉得头皮发麻，脚底像是生了根一样。 “磨磨蹭蹭干什么呢？”身旁的人推了她一把。 “快点进去，主子要是亲自出来找你，可不会有好果子吃。” “是。” 她咬了咬牙，走过去推开门，突然一股大力把她拽了过去。 五皇子将她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脸颊，“美人长得真好看，三哥说你很聪明，给他出了不少的主意。” “妾身不……不敢……只是为主子分忧罢了。” “呵！”五皇子笑了笑，掐住她的脖子。 “为什么你们总是记不住自己的身份呢？”他阴恻恻的笑了笑，加重了力道。 “前几天有个不知死活的舞姬想要换掉王妃的药，被本王扔到狼堆里去了。你给三哥出主意，让他去找沈晏清要银子，还让他设计沈晏清跟甘王妃……” “妾……妾身……”她觉得遍体生寒，浑身都在发抖。 五皇子却不会放过她，“你觉得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怎么敢跟王妃相提并论？” “妾身不敢……妾身不敢……”她连连摇头，一张明艳的脸白的跟纸一样，哭着求饶。 “求王爷饶命！求王爷……” “刺啦！”衣裙被撕破，露出雪白的丰盈。 五皇子一把抓住，狠狠地咬了上去，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 “你应该看到了刚才被抬出去的人，她是前几天才送过来的，不知死活的得罪了大哥，所以被大哥送了过来，在这儿才五天今天就没了气。” “您……怎么对我都行，不要杀了我。” “不要向本王求饶，要看你……” “笃笃笃！”突然之间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瓜，五皇子将怀里的人扔到地上，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起身。 他走到窗前拿起一本书翻开，捧着书从屋内出去，嘴里高声念着。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王爷读书辛苦了！” 听到温和的声音，他抬起头，笑着跑过去抱住她，顺势把食盒拿了过来。 “雪儿你怎么来了？有了身孕就不要奔波劳碌，让下人送过来就好了。” “我怕你又不好好吃饭，特意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枣糕，还有红糖糍粑，你尝尝看。” “我的命怎么这么好？娶了一个长得漂亮厨艺又好的王妃。” 她轻轻推了一把靠在肩上的人，“你别贫了，快点吃。” “我要你一起。”他扯着衣袖撒娇，南宫雪无奈的笑了笑。 “都……” 第203章 怯生生的小兔子 “都吃过这么多次我的糕点了，你还是这么喜欢啊。”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来到了花厅里，五皇子扶着她坐下，然后才打开食盒，把里面的糕点拿了出来。 他兴致勃勃的拿起一块红枣糕咬了一口，微微愣了一下，“你这……又改良了，还放了盐和醋？” “对不起，我可能是拿错了。”南宫雪一脸歉疚的把盘子拿了过来。 “你别吃了，我让人把它扔掉。” “这么好吃的糕点拿去扔了也太可惜了！”五皇子笑着把盘子拿了过来，拿起一块糕点大口大口的吃着。 南宫雪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五皇子吃的很开心，眼底眉梢都是笑意。 “我家王妃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他没一会儿就把一盘红枣糕吃完了，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讨好的笑了笑。 “你要不是怀着身孕，我真的想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糕点。” “我怀着身孕也可以给你做啊！”南宫雪看着他吃完了一整盘糕点，笑的特别开心。 “只要你喜欢吃，我每天都做给你吃，一天做几次也可以。” “阿雪对我这么好，我真的是无以为报。”他走过去，轻轻抱着南宫雪，在她耳垂上亲了一下。 “要不是当初我醉酒之后冒犯了你，阿雪说不定也不会嫁给我。” “不想让我嫁给你？你想让我嫁给谁啊？”南宫雪捏了捏他耳垂，笑的一脸温柔，像是冬日里的春风，秋日里的月光。 “箫逸阳，你不是后悔娶了我吧？”她突然变了脸色，狠狠地瞪着他。 五皇子连忙笑着赔不是，“我说错话了，阿雪不要生气。” “哼！”南宫雪冷哼一声，扯了扯他的衣领。 “你要是后悔娶了我，我就算是一根绳子吊死也要做你的王妃，你别想甩开我。” “阿雪不要生气，是我错了。你要打要骂都可以，不要气到自己。”他抱着怀里的人，轻轻亲了亲她的脸颊。 “你要是气坏了身体，我可是会很心疼的哦！” “哼！”南宫雪冷哼一声，摸了摸他的脸颊。 “王爷长得这么好看，又是皇子，觉得娶我吃亏了是不是？” “我真没有。”五皇子一脸懊悔的看着她，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刚才我就是一时嘴快说错了话，阿雪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就是生气。”南宫雪轻轻锤了锤他的肩膀，五皇子笑的更加开心。 “你别生气了，我给你赔罪好不好？你想要怎么样我都依你，只要你不生气就行了。” “这还差不多！”南宫雪捏了捏他的脸颊，撇了撇嘴。 “不是我跟你无理取闹，而是你说话实在是太伤人了。什么叫做要不是你一时冲动冒犯了我，我还不一定嫁给你。 要是我真的不想嫁给你，别说我是失身于你，就算是有了腹中的孩子，我不想嫁给你还是不想嫁。” “我知道了。”五皇子一脸懊悔，他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哄着怀里的人。 “阿雪你别生气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他说着，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 南宫雪一脸心疼的看着他，“你疼不疼？” “不疼，只要你原谅我就好。”他说的情真意切，南宫雪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你怎么能打自己呢？我看着都觉得心疼。” “我想让你消气………” “让我消气你就更不能打自己了呀！”南宫雪摸了摸他的脸颊，满眼都是心疼。 “我就是自己死了，也舍不得让你受半点伤害。”南宫雪转过身，紧紧抱住他。 “你忘了吗？当时我可以跑掉的，但我怕你难受，才没有走掉。” “对不起，我是一时魔怔了才会问这种话。”五皇子亲了亲她的唇角，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你对我这么好，我不该怀疑你心里有别人。” “江州的女子未成婚之前不能下绣楼，除了父亲和家中兄弟，见不到任何男子。你怎么会怀疑我心里有别人？”南宫雪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你是听了哪个混账东西说的话，这才对我起了疑心，你可一定不能轻饶了他。” “嗯。”五皇子亲了亲她的唇角，一双大手开始不安分起来。直接把她抱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你还要读……” “什么都没你重要。”五皇子打断了她的话，轻轻在她唇角啄了一下。 “你乖乖闭上眼睛，到了我叫你。” “好。”南宫雪闭上了眼睛，三皇子将她抱出去上了马车，怀里的人像是冬日里的雪一样白，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颊。 “阿雪，你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 “能够嫁给王爷您才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幸福。”南宫雪睁开眼睛，坐起身来抱着他的胳膊。 “你醉酒之后上了我的绣楼，将我错认成心爱的女子，我一开始是十分恐慌的，想要逃离。但我见你那么难受，我觉得心疼极了，就留了下来。我现在无比庆幸当时没有走掉，能够嫁给你是我最开心的事情。” “娶到阿雪才是我三生有幸。”他笑着摸了摸南宫雪的脑袋。 “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嗯。”她闭上了眼睛，将脑袋靠在五皇子的肩膀上。 没有多长时间她就睡着了，五皇子微微勾了勾唇角，将她搂的更紧一些。 阿雪，你注定是我的人。 一年前，他去江州的时候偶然听说了刺史家有位肤白如雪，博览群书的女公子。 借着酒醉的机会跑到了绣楼，女公子果然跟传闻中一样，绿色纱裙衬得她更加玉雪动人，脚底下堆的都是书。 听到声音抬起头看见到他之后，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公子？” 他起了逗弄的心思，将人扯到怀里，亲了一下。 小兔子受了惊，吓得跑到门口。 “咳咳咳……咳咳……” 醉酒又吹了风， 他头疼的难受。 “喝杯热水，你会好一些。” 他一抬头就看到怯生生的兔子又回来了，当时心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有一个非常强烈的声音在说…… 第204章 公子可是认错了人 “她是你的人！” “哈哈哈哈！”他开心的大笑，将人一把搂入怀里，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子里去。 “你是我的人，不能走。” “公子可是认错了人？”她小心翼翼的说：“我是南宫雪，不是公子想找的人。” “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他借着酒劲死死地握住她的手。 “你不能走，这辈子都不准离开我。” “公子你真的喝醉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你就是！”他为了证明自己有多喜欢，堵住了她的唇。 “唔唔……我……不……不是……”南宫雪狠狠地推开他。 “公子这般好，离开你的人肯定是眼光有问题，公子不……” “你觉得我好？”他像是得到夸奖的孩子一样开心。 南宫雪重重地点头，“公子是我见过最好的男子！” “我这么好，你嫁给我怎么样？” “公子已经有了心上人，我不会成为别人的替身。” “谁说我有心上人了？”他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俯下身子，在她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话。 南宫雪脑子嗡的一下，她的脸像是火烧一样。 “公子你……” 他二话不说，直接握住白皙的手放在胸前。 “你好好看一看，我的心里是不是都装着你？” “我……我不知道。”她的耳根都染了一抹绯红，让他更加多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礼尚往来，我也该看看你的心里都有谁。” “嗯～～” 他的手才碰到那抹丰盈，耳旁就传来了一声嘤咛。 “公子你……你怎么能……” “乖，我看一下就行。”他轻声诱哄，慢慢把手放了上去。 “你……你……”南宫雪红了脸，默默垂下脑袋。 “除了沐浴的时候，我自己都不会把手放在这里，你这样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了，你能不能把手松开？” “不能。”他好不容易抓住一只单纯的兔子，怎么能轻易放手呢？ “我还不知道你的心里有我没……” “有你，有你。”她连连点头，斩钉截铁的说着。 他愉悦的笑了笑，轻轻揽住她的细腰，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 “阿雪心里有我，你愿意嫁给我吗？” “父亲说了，我要嫁人必须得到他的同意才行。” “你父亲不会拒绝这桩婚事，阿雪愿意嫁给我吗？” “要是父亲同意让我嫁给你，我就嫁给你。” “阿雪这么听你父亲的话？”五皇子亲了亲她的唇角，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你父亲要是想让你嫁给别人，你也会嫁吗？” “不，不是。”南宫雪连连摇头，挣扎着起身，却被他死死地按住。 “阿雪不要再动了，否则我不介意提前跟你洞房。” “你要是真的想娶我，就该去找我爹提亲，而不是在这里欺负我。” “一会儿我就去找你爹提亲，阿雪不要心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南宫雪警惕的看着他，悄悄往后退了一些。 “你不要乱来，我……我家教极严……你要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他们要被气死。” “不过分，一个正常的事情而已。”他笑着，亲了一下她的唇角，然后在她耳旁轻声说着。 “很快就能好，你别着急。” “我……”南宫雪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碰那个地方，脸腾地一下红了。 “你……你怎么能……” “没关系，你是要嫁给我的人。”他笑了笑，收回手。 “我现在就去找你爹提亲，等我回来。”他在南宫雪的唇角啄了一下，笑着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然后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 “咳咳！”怀里的人咳嗽了几声，他收回思绪，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 “乖，好好睡觉。” “你有没有抱过别的女子，会不会也对她们这么好？”南宫雪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的怀里，瓮声瓮气的说着。 “认识你之前我确实抱过别的女子，但是没有对她们这么好。我只有对你这么好，认识你之后，我没有碰过其他女子。” “可是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将来你要是……” “我有你一个就够了。”他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一脸的柔情似水。 “这辈子都不会有别人，我只要你。” “你说的话我都会信，从一开始我见到你就特别相信你，母亲说我是对你一见倾心，可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我只是下意识的心疼你，相信你。” “嗯，我都知道。”他笑着捏了捏她的耳垂。 “今天是我说错话了，阿雪不要跟我生气好不好？” “你之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要是你再这样，我就半个月都不理你。” “对我这么狠啊！”五皇子笑了笑，在她唇角啄了一下。 “别说你半个月都不理我，你就是半天不理我，我都会难受不已。” “咝！”她突然捂住胸口，五皇子焦急的问她。 “你怎么了？” “这里有些疼。”她咬着唇，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你给我揉一揉。” “好。”他把手搓了搓，从她的衣领伸下去，慢慢给她揉着。 “嗯～～”她下意识的嘤咛，往他怀里靠了靠。 “我有了身孕，不能跟你亲近，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不委屈，你怀着孩子才辛苦。”他笑着在她唇角啄了一下。 “好一些了没有？还疼不疼了？” “没那么疼了，但你要再帮我揉一揉。” “你这胸口疼的毛病就连御医也没办法，每次我帮你揉一揉就能好。”要不是怀里的人干净单纯的跟白雪一样，他都要怀疑这人是故意的了。 “我这毛病从第一次来癸水的时候就有了，父亲找了大夫给我医治，但始终没有效果。后来遇到了你，你见我难受，帮我揉了揉就好了。我当时就觉得我的命怎么那么好，竟然可以遇到这么好的人。 你不仅帮我治好了胸口疼的毛病，还教我为人处世之道，幸好我当时遇到的人是你，要是别人的话我就惨了。” “嗯，阿雪知道就好。”他宠溺的笑着说：“你怎么样对我都可以，我怎么样对你都行，但是不能让别人碰你，不能对别人撒娇，不能对别人发脾气，也不能信任别人……” 第205章 不太好的预感 “啧啧啧！” 听到声音，沈姝宁不禁皱起眉头，“慕容公子每次都要翻墙进来，我家没有正门给你走吗？”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慕容灼从墙上跳下来，稳稳落在沈姝宁旁边，他笑了笑，在空位上坐下来。 “你一个人吃烤肉竟然不叫我一起，简直是太过分了！” “一群姑娘家聚会，找一个男子过来，这才是有些过分吧。”沈姝宁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更何况您老人家不是日理万机，没有空闲时间搭理我们这些人吗。” “谁在给我造谣啊？”慕容灼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羊肉，狠狠地咬了一口。焦黄的羊肉外酥里嫩，口齿生香。 “这么好吃的肉在这里摆着，我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重要？” “玉奴今天出去找你，现在都还没回来呢，慕容公子不是日理万机又是什么？” “她去找我？”慕容灼微微皱眉，他放下了筷子。 “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出了门？去了哪里吗？” “午时一刻出的门，去茶楼里找你了。你没见到她人吗？” “我一大早上出了门，现在才回来，她去茶楼要是找不到我，肯定早就回来了。这都两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没回来呢？”他微微咬了咬唇，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她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我去找找看。”说着，他起身就走，沈姝宁也有些着急了，也跟着起身。 “我跟你一起去……” “小姐准备去哪？”玉奴提着一壶酒从院外走进来，赤芍跟在她身后，看着突然出现的慕容灼，她微微愣了一下。 “慕容公子什么时候来的？奴婢方才出去拿辣椒的时候还没见到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而且小姐还想要跟他一起出去，就很诡异。 “我办完事有些饿了，就想着来这里蹭点吃的，没想到你家小姐一个人在这里吃烤肉，我就坐下来吃了一口。她说玉奴出去找我了，两个多时辰还没回来，我们怕她出事，准备出去找她呢，你们这就回来了。” “慕容公子这个担心不是多余了吗？我能出什么事。”玉奴笑了笑，将手中的酒壶放下。 “路上碰巧遇到卖酒的，想着买一点拿回来给小姐喝，不知道小姐能不能喝的惯。” “我不喝酒，你们几个喝。” “我也不喝，一会儿还有其他事情呢。”慕容灼坐下来夹起一块肉又吃了一口，沈姝宁没好气的翻个白眼。 “你这是饿了多长时间？怎么吃东西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临近年关，各处都比较忙。尤其是我们乌衣卫，每到过年的时候不仅要防着北蛮残军，还要防着大越，忙的要死。” “姑爷都不是乌衣卫的人了，他还要帮你们做事，你们就不能自己找人做事吗？让我家小姐一个人独守空房，像话吗？” “我的错，我的错。”慕容灼连连认错，又吃了一块肉。 “再吃一点。”玉奴给他夹了一个羊腿，再倒了一杯茶拿过来。 “吃饱喝足，不要把你饿着。” “谢谢！”慕容灼礼貌的笑了笑，将羊腿拿起来直接啃。 三两下，一个羊腿就被他吃完了，哪怕是脸皮厚的慕容灼此时此刻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几位慢点吃，我先走一步。” “嗯。”沈姝宁敷衍的应了一下，慕容灼已经翻墙出去了。 “每次都是翻墙进来，翻墙出去，真的搞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 “或许是曾经慕容家被封，他习惯了翻墙吧。”玉奴不禁感慨。 “我也遇到过突遭变故的公子哥，他们有些人就跟慕容公子一样，喜欢翻墙进出，说是这样有安全感。” “这样啊。”沈姝宁了然的点点头，她给玉奴夹了一块羊肉。 “你多吃一些，好好补补。” “谢谢小姐！” 沈姝宁也给赤芍加了块肉，“你也多吃一些好好补补，最近都瘦了。” “要不是陛下说了年关将至，不必一直吃素，我们还跟兔子一样呢。” “快点吃吧。”涉及到皇帝，她自然是不敢多言语。 “多吃一些。” “谢小姐！”赤芍开心的吃着肉，沈姝宁看着玉奴。 “你不会是真的看上慕容灼了吧？” “他很好，但我不喜欢。”感动和感情她还是能分的清。 “我想找一个懂我的人，他为我填出下半阙词的人。他能懂我的一切，又可以坦然面对我，或许遇到这样的人我就会动心了。” “你一定可以遇到。”她一直相信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玉奴吃了这么多苦，依然善良，乐观，她一定会遇到两情相悦的人。 “我先谢谢小姐，借您吉言，让我可以遇到一个知己。” “你不嫁给他吗？”赤芍有些意外，她看着眼前的人，觉得有几分不怎么了解过。 “我不会嫁给任何人。”玉奴说的斩钉截铁，这辈子她早就歇了这个心思。 “短短几年，我不知道遇到过多少男子，他们基本上都一样，我不想把自己的一辈子跟一个未知的人有什么牵扯。” “嗯，这样去想就很好。”沈姝宁欣慰的看着她。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小姐不必担心，我早就想开了，要是真的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早就没有我这个人了。”她笑了笑，夹起一块肉慢慢吃着。 恍惚间，她好像见到了曾经瑟瑟发抖的小姑娘，被人打的遍体鳞伤，对方拿着一片烤肉放在她面前。 “你把衣裙脱下来，我就给你吃肉。” “我做不到。”小姑娘哭着摇头，她紧紧的咬着牙关，不敢去闻肉的香味。 “怕什么呢？反正你迟早也是要做这个的，现在给我看一下也没什么。” “我不，不……” “呵！”对方轻轻笑了笑，把肉塞到她的嘴里。 “给你吃一口肉，你知道肉有多好吃就会改变想法了。” “不……不行……”她把嘴里的肉吐掉，对方直接…… 第206章 不要贬低自己 往事不堪回首，她停止了回忆，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自己无比的幸运。 别人只是觉得她们这种人，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可是又有谁知道她们当初为了逃脱这种命运做过多少努力，甚至有些人死了都不会被放过。 “能够遇到小姐这么心善的人，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玉奴给她倒了一盏茶。 “祝小姐您万事胜意，岁岁平安！” “也祝你一切顺利，平安如意！”沈姝宁也给她倒了一盏茶，递给她。 “你过了年就要走了，到了那边要是有什么习惯的地方就给我写信，或者是你想要换个地方，我也可以帮你。” “我也算是见惯了人生百态，没有什么事情应付不过来。”玉奴笑了笑，自信的看着她。 “小姐请放心，我已经想清楚了，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想办法克服。要是真的碰到有人说一些闲言碎语，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你能这样想就好。”沈姝宁拍了拍她的手，欣慰的笑了笑。 “等你在那边适应了，我可能也会过去，到时候就要你照顾我了。” “小姐说的是哪里的话，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 “看到你这么乖巧懂事，我都舍不得让你走了。可是长安城最近不怎么太平，不能留你在这里。” “我在宁州等您。”玉奴笑了笑，握住她的手。 “你到时候说不定已经有了小公子或者是小小姐，我也可以帮忙一起带。要是小姐不嫌弃的话，我也可以教他们弹琴。” “方才说了不会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这会儿又开始说这种话。”沈姝宁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你是个好姑娘，无论任何时候都是，不要贬低自己。” “嗯。”玉奴点点头，默默垂下脑袋。 “奴婢知道了。” “你不是要知道，而是这本来就是事实。”沈姝宁说着，看向一旁的人。 “你觉得呢？赤芍。” “奴婢当然跟小姐一样，要不是命运所迫，谁愿意去受那些苦？”她轻轻抿了抿唇，小声说着。 “说句不该说的话，纵然是金尊玉贵的北蛮公主，一朝沦为阶下囚，过的日子连大盛的普通奴婢都不如。” “要是当年打了败仗的是我们，要过这种日子的就是我们了。”沈姝宁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 “所有人要是都不贪心就好了，也不会有战争，也不会有争斗。” “希望跟大越的战争结束之后就可以过一些安稳的日子吧。” “你们想要的这些谈何容易呢？”玉奴笑着摇了摇头。 “人总是贪心不足，我这么多年算是看透了。” “玉奴姐姐，你遇到过最奇葩的人是什么样？”赤芍好奇的看着她。 玉奴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只有你想不到的事情，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事情。你这辈子都不要知道这些，否则会成为一生的噩梦。” “他们比孙贵还要恶心吗？”赤芍有些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人。 “孙贵算是什么，我们要是遇到他这种的都算是烧了高香了。”玉奴笑着捏了捏她的耳朵。 “你根本无法想象跟野兽一样的人是什么样子，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但是表面上却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五皇子？沈姝宁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上辈子听说的那些事情，她下意识的想到了这个人。 “伪装的再好也会被人戳穿，做了坏事总是要付出代价，只是早或者晚。就是可惜了……” “小姐说的是谁？”赤芍觉得她好像在说某个人，但又实在是猜不出来是哪个人。 沈姝宁笑着摇了摇头，“一个多行不义，最后死于非命的人。” “奴婢怎么没有听过？您在哪里听说的？” “偶然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忘了是哪本书了，不然我一定把书给你找出来。” “小姐给我讲一下他都做了什么坏事，下场又是什么？” “我慢慢给你讲一下，他是位饱读诗书的玉面公子，对妻子特别好……” …… 与此同时，五皇子也陪着南宫在吃烤肉。更准确一点来说，是他给南宫烤肉吃。 “父皇今天一早下令说是年关将至，不必再吃素了，我让人给你准备了鹿肉和兔子肉，你还没在雪天吃过烤肉吧？” “江州不下雪，我也是到了长安才见过茫茫大雪。”南宫看着空中的雪花，不禁笑了笑。 “小时候就学过说有咏絮之才的谢小姐，现在真的见到了雪，我才知道谢小姐比喻的有多妙！” “阿雪也是个大才女，你做的诗也很好！” “我哪里能跟谢小姐比。”南宫雪笑着摇了摇头，给他夹了一块鹿肉。 “你尝一尝我烤的肉好不好吃？” “当然是好吃的，我不用尝都知道。”五皇子笑着咬了一口，心满意足笑了笑。 “王爷！”管家在门口小声喊了一下，恭恭敬敬的等在门口。 五皇子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耳垂，“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好。”南宫雪笑着，看他起身离开。 管家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私宅有人来说，那位说她想要出去看雪，您看这……” “雪天路滑，出个什么意外也很正常，让她出去吧。” “是。” 五皇子笑了笑，又慢慢走过来，在南宫身旁坐下，给她烤肉。 “阿雪喜欢吃鹿肉还是兔子肉？” “要是父亲问我这个问题，我说喜欢吃兔子。要是你问我，我会说喜欢吃鹿肉。” “为什么？”五皇子一边翻着烤炉上的肉，一边笑着看向她。 南宫俏皮的笑了笑，“父亲不擅长打猎，他能抓到兔子就已经很好了。但是王爷能够抓到鹿，还能猎得老虎，我当然要说自己最喜欢吃的东西喽！” “阿雪真聪明！”五皇子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一脸地宠溺。 “你这话可不要被岳父听到了，否则他可是会生气的哦！” “父亲他才不会在乎这些呢，他最近又得了一本古籍，兴致正浓……” 第207章 又不是外人 “岳父要来长安吗？他应该还没看过大雪。” “父亲说他喜欢江州，鱼米之乡，四季常青。长安城里太冷了，他不喜欢。” “阿雪也怕冷，跟我来长安委屈你了。”五皇子说的一脸的情深意切。 “等到过几年就藩之后，我们就能一起待在江南了。”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无论在哪都好。” “真的吗？”五皇子替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一脸真挚的看着她。 “你要是知道了我并不是一个好人，或者我要是落魄了，你也会跟着我吗？” “我相信你是个好人。”南宫雪轻轻靠在他的肩上，笑着握住他的手。 “无论你是皇子还是乞丐，我都义无反顾的跟着你。” “呵！”五皇子笑了笑，捏了捏她的鼻子。 “你要是跟我做了乞丐，不到一天的时间就不再是肤白如雪了，而是跟煤球一样黑。阿雪不害怕吗？” “我不怕啊。”南宫雪一脸笃定的说：“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怕。如果真的变成了乞丐，大不了我去赚银子养你。” “你怎么赚银子？”五皇子笑着逗她，刮了刮她的鼻尖。 “像你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能做什么来赚银子？” “我会做糕点啊！”南宫雪一脸自豪的摸了摸自己的手。 “上天给我一双巧手，我怎么样都饿不死。” “嗯。”五皇子笑了笑，给她夹了一个烤熟的兔子腿。 “再吃一点。” “你吃。”南宫坐直了身体，又把兔子肉给他夹了回去。 “母亲曾经给我说，女子有孕的时候不能吃兔肉，否则将来生的孩子会跟兔子的嘴唇一样，我不要自己的孩子变成这样。” “不吃了，我也不吃。”他说着，直接把装着兔子腿的琉璃盏给了旁边的小厮。 “拿出去丢掉，还有其他的兔子肉也都丢了。” “别呀！”南宫连忙拽着他的衣袖，拦住他。 “我不能吃，你可以吃。” “阿雪什么事情都能陪着我，我也要陪你一起。” “你对我真好！”南宫笑着在他唇角轻轻啄了一下。 “啧啧啧！”三皇子踏进门就看到这一幕，不禁咋舌，笑着摇了摇头。 “五弟才从私宅里回来，你跟弟妹的感情还这么好！” “阿雪让我读书是为了我好，她熟读天下书，我也不能落后太多。将来要是有了孩子也不能让他看不起我。” “嗯嗯。”三皇子笑了笑，牵着苏清然的手一起坐下。 “我们不请自来，五弟应该不会不开心吧。” “怎么会呢？”五皇子笑了笑，让人把兔子肉撤了下去，一脸歉疚的看看他们。 “阿雪方才说有了身孕的女子不能吃兔肉，今天准备的鹿肉被我们已经吃了大半，我让人再准备一些牛肉和羊肉，可以吗？” “客随主便。”三皇子笑了笑，看向身旁的人。 “你也记着，不要吃兔子肉。” “王爷忘了吗？我不吃兔肉。”苏清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在这里虚以委蛇，她看向一旁什么都不知道的南宫雪。 “你没去过五弟私宅吧？我听说他的私宅里可是有着不少的奇珍异宝。前几天我家王爷还送了一个宝物过去呢，弟妹看到了吗？” “前几天我还去了私宅，没有见过三皇兄送的宝物啊，不知道三皇兄送了什么？”她看着五皇子，眼里尽是笑意。 “什么样的宝物也不给我瞧一瞧？三皇兄送你一个宝物，你是不是还没给人家回礼呢？” “不是什么宝物，你别听三皇嫂在这里乱说话。”五皇子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指。 “前几天三皇兄将一个舞姬送到了我的私宅，说是他府里不方便养着。一个卑贱的舞姬罢了，哪里算得上什么宝物。” “我怎么没有看到那个舞姬？”南宫雪不满的嘟嘴。 “曾经只是在书上见过别人写过舞姬跳舞的时候有多美，你都不让我亲眼见一下。” “下次我让人来府中给你跳舞，你喜欢什么给你跳什么。”五皇子宠溺的看着她。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好吧。”她抿了抿唇，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鹿肉给他。 “看在你诚心诚意认错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但你下次一定要让我看一下，我还没见过舞姬跳舞的时候有多好看呢。” “弟妹怎么会对这些事情好奇？”苏清然一脸不解的看着她，你难道不会怀疑为什么要把那个舞姬送去私宅吗？ “我从小就在绣楼里，父亲让我读书，母亲教我女红，我在书上看过许多有趣的事情，但我都没见过，所以对这些都特别的好奇，想要去看一看。” “弟妹从小就在绣楼里生活，难怪会养成这般单纯天真的模样。”她都已经暗示到了这个地步，竟然丝毫都不起疑心吗？ “我从小就能过目不忘，父亲说我极其聪慧，要是男子的话，肯定能够一举考中进士。但我是个女子也好，可以多读一些书，弥补他年轻时候的遗憾。” “南宫大人爱书如狂，没想到弟妹也是这样。甚至你还是青出于蓝，你要是在长安长大，估计就是大盛最有才情的姑娘了！” “三皇嫂谬赞了！”南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只是多读了几本书，写的字不好看，也不会作诗，更不会写文章，算不得有什么才情。” “你要是没有才情，我们这些人就算是不识字的瞎子了。”苏清然笑着摇了摇头。 南宫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我除了读书，也不会别的事情。不像是长安城里的贵女，一举一动都大方得体。我平日里连步摇都不敢戴，实在是比不得你们。” “阿雪不用跟别人比，你有你的好。”五皇子笑着握住她的手，夹了一块鹿肉给她。 “你吃块肉，不要饿着了。” “不要只顾着我，你也要给三皇兄他们吃。”南宫自以为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小声说着，没想到别人听的清清楚楚，她不禁红了脸。 五皇子笑了笑，“没事，三皇兄又不是外人……” “呵呵！”苏清然忍不住笑了，“五弟跟你三皇兄确实不是外人，连舞姬……” 第208章 动了胎气 “三皇兄送我一个舞姬罢了，没想到三皇嫂这么在意，难道皇兄跟她有私情？” “五弟跟她没有私情吗？”苏清然懒得再装下去，她直接戳破了两个人的真面目。 “你们兄弟几个人不是经常一起互送美人，甚至还把怀了身孕的舞姬送给下属，这在长安城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弟妹迟早也会听说这些事情，你觉得对得起她吗？” “三皇嫂可别污蔑我，我认识了阿雪之后没有碰过其他女子，更没有对不起她。” “呵！”苏清然冷笑，装模作样的狗东西，几个人都是一样的货色。 “弟妹可千万不要被他骗了，长安城里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三皇嫂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箫逸阳他是个好人，不可能会做这种事。”南宫雪看向身旁的人，一脸的急切。 “你跟三皇嫂解释一下啊，舞姬的事情肯定不是她想的那样，三皇兄他……” “没事，三皇兄会给她解释清楚。”五皇子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让她稍安勿躁。 “你别着急，我陪着他们出去一趟，让三皇嫂亲眼看一下她就能知道我的为人了。” “有本事你让弟妹一起去。”苏清然实在是看不惯南宫被他耍的团团转的样子，迫不及待的要揭穿他的真面目。 “够了！”三皇子冷声呵斥，狠狠捏了捏她的指骨。 “我带你来做客，不是让你来挑拨弟妹跟五皇弟不合。” “哼！”苏清然冷哼，甩开了他的手。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我怕染上什么病。” “皇嫂你把话说清楚，三皇兄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要是他真的做错了，我替你骂他，给你出气。” “他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苏清然讽刺的笑了笑，“你跟他都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苏清然！”三皇子摔了筷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没有如愿以偿嫁给沈晏清，对我百般挑剔也就罢了，但你竟然对五皇弟这个态度，要是父皇知道了他们两个被你如此挑拨，你觉得父皇能放过你吗？” “别吵了，别吵了。”南宫吓得瑟瑟发抖，她捂着肚子，脸色苍白。 “我……肚子……” “阿雪！”五皇子狠狠地瞪了苏清然一眼，连忙把身旁的人抱了起来往卧房走去。 苏清然咬了咬唇角，她语气淡然的说：“孩子没了最好，给你们这种人生孩子简直就是最大的不幸。” “啪！”三皇子打了她一巴掌，脸色阴沉。 “弟妹的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父皇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过苏家，你好好想想怎么去请罪吧。” “呵！”苏清然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生死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了，父亲做的那些事情被发现了也是个死字。 “不要拿你认为的东西去揣测别人，父皇知道我做的事情，他肯定也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你最好祈祷弟妹腹中的孩子可以安然无恙。” “孩子有你们这种父亲，还不如不要来到这个世界上……” “苏清然！”三皇子阴恻恻的笑了笑，他狠狠地捏住她的胳膊。 “到了父皇面前我希望你还能这么说话。” “呵！”苏清然冷笑，一脸不屑的看着他。 “你以为我不敢吗？大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他们跟你一起做的好事我会全部告诉陛下，揭穿你们这些人虚伪的面目。” “呵！”三皇子不屑的笑了笑，捏住她的下巴。 “妾通买卖，她们连妾都不算，只是供我们取乐的玩物罢了，你觉得父皇会为了几个玩物而谴责我们吗？”三皇子笑着摇了摇头。 “你太天真了！”他轻轻的拍了拍苏清然的脸颊。 “长安城里的公子哥，哪个不是乐坊里的常客，就连你祖父和父亲也经常去乐坊。今年你母亲的生辰那天，来府中跳舞的舞姬跟了你父亲三年……” “不，不可能……父亲不是这样的人。”她不相信清冷正直的父亲会是这样的人。 “呵！”三皇子笑了笑，在她耳边小声说：“你祖父养的三个舞姬比你大两岁，跟了他五年，今年估计又要换新的了。你帮我给他挑几个合适的送过去怎么样？” “不……祖父他……他……”她不敢去相信这些事情都是真的，除了震惊还觉得恶心。 “你们都是一群……呕……”她直接吐了出来，直直倒了下去。 “苏清然！”三皇子慌了神，连忙将她抱起来。 “来人，快来人。” 一天之内两位王妃都晕倒了，闹得人仰马翻。 御医来了一波又一波，甚至连皇帝都惊动了。 他气的摔了奏折，阴沉着一张脸。 “苏爱卿，你教的好女儿！” “微臣知罪。”他知道自家女儿不仅气晕了五皇子妃，而且自己还跟三皇子大吵一架晕了过去，心内十分惶恐。 “请陛下责罚。” “哼！”皇帝冷哼一声，看向一旁的太子。 “你说应该怎么办？” “三皇弟最近这段时间又把送走的美人接了回来，后来还把人送去了五皇弟的私宅，弟妹知道后心中有气也是正常。但是他们两个人的私事，不该拿去五皇弟府上说。 五弟妹是江南人，自幼养在绣楼里，不谙世事，她不知道长安城里豢养舞姬的事情，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才晕了过去，确实是因为三弟妹说错了话，但是归根结底是两位弟弟做错了事情，也都是我这个做兄长的没有教导好他们，父皇该罚儿臣。” “哼！”皇帝冷哼，“你哪是在说自己没有管好两个弟弟，分明就是在说朕没有教好儿子。” “儿臣不敢。”太子跪下，重重地磕头。 “长安城里豢养舞姬成风，几个弟弟年幼无知，跟他们学了这些不好的风气，才导致今天的祸事。惩罚谁不重要，儿臣觉得这件事要从根本上来解决才行。” “怎么解决？废除乐坊？还是朕下旨不许让任何人再豢养舞姬？” 第209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儿臣觉得都不妥。”太子微微抿了抿唇，稍微思索了一会儿接着又说：“依照儿臣愚见，应该写出一个章程来规范此事。跟儿臣之前提及的改革律法之事一起，纳入律法之中。” “纳入律法之中？”皇帝微微皱眉，他看向一旁的人。 “小金子，你入宫之前见过有人因为食不果腹卖掉女儿的吗？” “奴才见过几个，他们都是活不下去了才会卖儿卖女，能够把女儿卖到乐坊都是天大的好事，要是将来做了舞姬，更是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但要是入了乐坊之后运气不好，早早地香消玉殒也是有的。” “跟你师傅一样是个小滑头！”皇帝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两个啊，倒是谁都不肯得罪。” “陛下问奴才，奴才说的都是实话。远的不说，奴才有两个姐姐就被卖入了乐坊，一个运气好，嫁给了茶商为妻，另外一个运气不好，十五岁就没了。后来爹娘才把奴才卖入宫里，让奴才有机会伺候陛下。” “她怎么死的？乐坊给了说法吗？”皇帝看着他，小金子不禁抹了一把眼泪。 “乐坊的姑娘都签的是死契，死了就死了，他们都没有通知家里人去收尸，而是直接给她配了阴婚，再赚最后一次银子。要不是奴才的大姐后来嫁了人，从那里出来了，都没人知道奴才的二姐死了。” “至亲之人……”皇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看向太子。 “你说得对，确实应该规范这些事情。虽说是签了死契，也该让人把她们好好安葬了，毕竟死者为大。” “儿臣觉得父皇所言极是，应该将乐坊，青楼全都规范起来，人死之后统一给她们做场法事，把她们好好安葬。另外，儿臣也想提一个建议，每个人能豢养几个舞姬必须严格规定好，无论是良妾还是贱妾，一律不能送人。” “这……万一要是有妾室不安分，暗地里谋害主母，这又该如何？”苏大人看向太子，再看向皇帝。 “请陛下，太子，三思。” “太子既然提出这些事情，肯定会想好办法解决此事。你们这些年确实有些不像话，将生过子女的良妾也随意送人，是该好好整治一番了！” “父皇圣明！” “陛下圣明！” 太子磕头，他们几个人也跟着一起磕头。 “这件事就这么下来了，太子负责，刑部和大理寺，御史台从一旁协助。你自己找人去办这件事，拿出来章程之后再讨论。” “是。”太子磕头，一脸自信的说：“儿臣定不辱使命。” …… “砰！”三皇子知道了朝阳殿发生的事情，把屋里的瓷器砸碎了一地。 “岳父大人，今天是清然闹了这么一通，太子借机发挥提及修改律法的事情。你知道这件事要是做成了，有多少人去恨清然吗？” “你跟清然成了亲就是一体，现在事已至此，殿下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还是想一想解决的办法吧。” “岳父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三皇子邪魅一笑，抄起一个茶杯扔到地上，精致的瓷器瞬间四分五裂。 “本王没有想办法解决这个事情吗？还是你在怪本王不该娶了你家女儿？” “殿下说这话就不合适了，我家清然确实不愿意嫁入王府，是您向陛下强求来的姻缘。她自幼心高气傲，怎么可能跟舞姬共侍一夫？” “舞姬而已，哪里算得上本王的妻？”三皇子冷了脸，眼里蒙了一层冰霜。 “岳父大人难道把你养的几个舞姬当作妻子？” “我当然不会把舞姬当作妻子，但是王爷把有了身孕的美人养在私宅，恐怕是有些不妥吧。” “王妃都已经有了身孕，舞姬的孩子肯定是不用留着了。” “她已经六个月了，你真的不要？” “孰轻孰重本王还是能分的清，当时留着她也是害怕之前做的事情败露了，想要留个孩子而已。现在王妃都怀了孩子，我当然不用留着她了。” “这……陛下他…….他知道吗？” “天底下有什么事情是父皇不知道的吗？”三皇子咬了咬牙，他的脸突然冷了下来。 “太子想做什么父皇心里一清二楚，但他今天还是让太子一起去了朝阳殿，真的是好偏心啊！” “长安城内外豢养舞姬成风，说不定会引发大乱，陛下也是为了大盛好。” “太子要是没有提出来改革律法的事情，父皇他……”突然之间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他狠狠地咬了咬牙。 “我去看看清然，岳父大人请回吧。”说着，他不管对方是什么神色，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穿过庭院，就是他们住的院子了，三皇子直接把门踢开，屋内的下人全都默默退了出去。 苏清然瞥了他一眼，微不可察的笑了笑，“殿下觉得我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心中郁结难解是吗？” “我的孩子当然命大。”他阴恻恻的笑了笑，走过去捏住她的下巴。 “沈晏清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不惜去害一个无辜的人都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南宫雪她……” “孩子没保住。”三皇子咬了咬牙，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你不是一个恶毒的人，为什么要害了一条性命？” “她就是被骗了才会嫁给像你这样的疯子，我只是帮她及时止损。” “南宫雪用你帮她吗？你怎么知道她不想要这个孩子呢？”三皇子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瞪着她。 “你知道吗？南宫雪醒来之后听说孩子没了，差点就疯了。” “我……”苏清然咬了咬唇角，她心底产生了一丝亏欠的感觉。 “今天我不该直接说那些话刺激她，应该让她知道真相后自己去做决定。” “现在说这话晚了！”他加重了手底下的力道。 “南宫雪没了孩子，又差点疯了，父皇为了补偿他们，罚了我一年的俸禄不说，还将我手中的事情分了一些给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210章 我跟你势同水火 “唔唔唔……” “别哭了，乖。”他看着躲在被子里的人隐忍又克制的哭泣，心里微微有一丝难受，不禁红了眼眶。 “你……” “我对不起你，我……唔唔唔……”南宫哭的不能自已，她把头深深地埋在被窝里，任凭别人怎么扯被子都不肯松手。 “不是你的错。”他隔着被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着她。 “你不要自责，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父皇已经惩罚了三皇兄他们。” “怎么惩罚？”南宫停止了哭泣，瓮声瓮气的说着。 “他们突然来了我们家，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还要污蔑你，我急着跟他们辩驳才会心情激动晕了过去，父皇怎么惩罚他们来弥补你我？” “父皇他……”他说到一半，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只能抿了抿唇角。 南宫不依不饶的说：“他们害死了我们的孩子，能把孩子给我救活吗？” “阿雪！”五皇子心疼的看着她，不自觉地掉了眼泪。 “你就……” “我不能。”南宫听到他说话，直接掀开被子，一把抱住他。 “无论怎么样我都不可能放过他们，你不准原谅他们，不许再跟他们来往，更不准让他们再来我们家，我都不许……都不许……” 五皇子在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我都听你的，你别哭了。” “唔唔唔……”南宫趴在他的肩头，小声哭泣。 “父亲还说他明年来长安城就能见到外孙了，给他把从小到大要读的书都准备好了。母亲给他准备好了衣服，还说等到明年来长安给他做江南的糕点…….呜呜呜……”她说着说着，又哭了出来。 “我跟你也没有做过什么恶事，为什么会……会这个样子？” “别哭了。”五皇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脸色微微有些不好。 “她害我们没了孩子，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可是你让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换回来我的孩子？”南宫抹了一把眼泪，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你把那个私宅卖了好不好？我觉得它跟我们相克，所以才会……会……” “我让人把它卖掉，你不哭了好不好？”他小声的哄着，极尽温柔。 “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你不哭了就好。” “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看到他们两个人，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别的地方，我不想看到他们……” “嗯，我不会让你看到他们。”他暗自握紧了拳头，心底已经有了主意。 “等你可以出门的时候绝对不可能看到他们两个人，你放心。” “有他们两个人在的地方我……我不可能去…….我不想见到他们……”南宫越哭越伤心，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五皇子抱着她小声哄着。 “不让你看到他们，一眼都不会让你看到，安心睡一会儿吧，等你醒来什么都好了。” “我们的孩子他……他埋在哪里？”南宫提到孩子，哭的更加厉害。 “你要让人给他做一场法事，找一个风水宝地，不要让他做孤魂野鬼。” “嗯，这些事情我都会去做，你别担心，好好休息。” “唔唔唔……我……对不起你……你那么喜欢孩子，可是我……” “我不是喜欢孩子，而是喜欢你。”他轻轻在南宫唇角亲了一下，安慰她。 “你能够安然无恙就好了，其他什么事情都不重要。” “听你这么说，我更加觉得愧疚……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觉得愧疚。是我不该跟他们有来往，更不应该让他们来我们家。” “唔唔唔……”她又开始哭，满脸都是泪水。 五皇子心疼的看着她，“你身体本来就弱，不要哭了。” “嗯。”她含着泪点点头，“我听你的话，不哭了。” “好好睡一觉，等到醒来就好了。” “嗯。”她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瓷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像是易碎的瓷器一样。五皇子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在心里暗暗发誓。 阿雪，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他把怀里的人放到被窝里，然后轻声走了出去，转身去了书房。 三皇子跟苏太傅来登门赔罪，一见到他脸色阴沉至极，两个人心里都咯噔一下。 “五皇子……” “太傅不必说什么，事已至此，我断然不可能原谅。” “你这……”苏太傅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这么一个态度，换了一副笑脸。 “孩子已经没了，但是这件事也不全都是清然的错，你……” “苏太傅！”五皇子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要不是苏清然来我家里闹了一通，会有今天的事情吗？”他冷冷地笑了笑，看向一旁的人。 “三皇兄应该不会忘记苏清然她当时说了什么吧？她说孩子没了是一件好事……” “五弟，她说的是一时气话，你别当真。她是生我的气，所以才会……” “呵！”五皇子轻轻笑了笑，“要是她真的跟你生气，不该来我家害了我的孩子，而是把你的孩子打掉才对。” “五弟！”三皇子听他这么说，脸色也冷了起来。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够清楚吗？苏清然她害了我的孩子，你们的孩子却安然无恙，这不是故意的又是什么？从今之后你不要再来我家，我跟你不死不休。” “箫逸阳，你疯了！”三皇子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我好声好气的来跟你道歉，父皇也骂了我，还把我手里重要的事情分给了你，这样还不够吗？” “不够。”五皇子咬了咬牙，拿起一个茶杯扔到地上。 “又不是你的孩子没了，你当然会说这么轻松的话，要是我们两个易地而处，我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你肯罢休吗？”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也给你道了歉，你还想怎么样？” “从今往后，我跟你势同水火，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呵！”三皇子冷笑，“你以为南宫雪……” 第211章 我还能怎么样 “她真的是单纯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吗？你骗她，欺辱她，难道她都不知道吗？” “呵！”五皇子冷笑，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你不要因为苏清然对沈晏清旧情难忘，她处处帮着太子和沈家，你就觉得所有人跟她都一样是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她对我一见倾心，又不像是苏清然永远都看不上你。” “苏清然看不上我，你觉得南宫雪就能看上你吗？五皇弟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不用我去提醒了吧，你做的那些事情真的要是被人揭露出来，南宫雪还能像是现在这样吗？” “她不会知道。”五皇子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你要是敢跟她说这些事情，我就跟你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好，你真是好样的箫逸阳！”他满脸失望的看着他。 “你忘了小的时候被人欺负是谁帮了你？忘了是谁替你母妃求情才能让她葬入皇陵？” “小的时候你确实帮过我一次，但太子帮了我更多，至于替我母妃求情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你的话对父皇没有任何作用，是太子的功劳。” “呵！”三皇子冷笑，“既然觉得我没用，你怎么不去投靠太子啊？他能看得上你这个一介舞姬所生的卑贱之人吗？” “我母妃是舞姬又如何？总比你娶个妻子心里有别人强，她腹中的孩子还不一定是谁的呢。” “五皇子慎言！”苏太傅一听到这话，立刻变了脸色。 “女子的清白大于天，你怎么能空口白牙污蔑……” “我没污蔑她。”五皇子笑了笑，从怀里拿出来一条锦帕。 “三天前我偶然在青石巷碰到了苏家的丫鬟，她把这条帕子交给沈晏清，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但我在她走了之后就把帕子偷了过来。” “胡说八道！”苏太傅气的跺脚，一条帕子就想污人清白，真的是不可理喻！ “清然不是这样的人，五皇子不要平白无故的污蔑她。” “苏太傅怎么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呢？我去年不止一次见过她跟沈晏清两个人浓情蜜意，难舍难分。现在重温旧梦也……” “五弟还是多操心自己家的事情吧，南宫雪熟读古今书籍，她怎么可能看不穿你的伪装？要是她看穿了你的伪装才将计就计，到时候你就是长安城最大的笑话。” “三皇兄遇不到单纯天真的人，不代表这个世界上没有。” “我拭目以待你到时候死的有多惨。”三皇子咬了咬牙，转身就走，苏太傅也跟着一起离开，五皇子咬牙切齿。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今天过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他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这个人就是嫉妒自己，所以才会挑拨离间。 “阿雪这么天真无邪，怎么可能是故意骗我？”他在江南的时候就试过无数次了。但是三皇子的话还是在他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回到卧房之后，南宫还没醒来，他脱去外衫躺在旁边，已经睡着的人自然而然的伸手抱住他。五皇子微微弯了弯唇角，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睡吧，阿雪，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 一夜之间，五皇子妃被人气晕导致滑胎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尤其皇室的八卦传的更是快，短短半天就有了十几个不同的说法。 最为荒谬也是最离谱的说法竟然是“五皇子妃撞破了三皇子妃跟旧情人私会，三皇子妃一怒之下找上门去打了五皇子妃才导致她滑胎。” 绿翘在铺子里听说了这个事情，着急忙慌的跑了回去。 “小姐，小姐，他们越说越离谱了，怎么办？” “喘口气再说话。”沈姝宁给她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绿翘接了过来，扬起脖子“咕咚咕咚”全部灌进了肚子里。喝完一杯茶，她稍微缓了过来。 “小姐，他们有人说是五皇子妃撞破了三皇子妃跟人私会，所以三皇子妃才会闹上门去，不光是少爷跟五皇子妃之前的事情被人扒了出来，而且少爷深夜去了三皇子府，第二天早上才出来的事情也被人说了出来。” “沈晏清到底想做什么？”她恨铁不成钢的咬了咬牙，深夜去了三皇子府，而且还待了一夜，生怕别人对他无话可说吗？ “你把他给我叫来，我问问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死法。” “不用叫，我来了。”沈晏清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看向一旁的绿翘。 “你跟他们先出去，我有话跟你家小姐说。” “是。”绿翘带着人走了出去，并且把门关上，沈姝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的脑子被驴踢了吗？深夜去三皇子府干什么？” “我没有想到三皇子竟然会那么的卑鄙无耻，他故意让我听到那天要把清然送给别人，所以我就……” “你是猪脑子吗？”沈姝宁忍不住戳了一下他的脑袋，恨不得把它敲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苏清然是他的王妃，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你不知道，他就是个疯子。那天晚上他把我骗去，给我下了药之后把我塞到床上，他就坐在房间里。” “你的意思是他……他亲眼看着你们两个……”沈姝宁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人？ “我也是在那之后才知道他有多么可怕，所以我已经想通了，昨天去找父亲说了一下，让他替我去找杜家舅父提亲。” “你？”沈姝宁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第一次觉得眼前的人竟然这么的陌生，沈晏清淡淡的笑了笑。 “杜家舅父还有个女儿待在闺中，我要是能够娶了她，母亲会开心，父亲也不会再为了我的婚事发愁。一家人都会开开心心，何乐而不为？” “大家都开心了，但是苏清然呢？”沈姝宁咬了咬唇角，执着的看着他。 “你这么做在苏清然眼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睡了人家就不负责任的渣男。” “我不这么做，又能怎么做呢？”沈晏清无奈的笑了笑。 “我还能怎么样？” 第212章 阿宁长得美，我怎么会不要你 “你忘不掉苏清然却娶了别人，对杜家表妹来说公平吗？又或者你跟表妹还没成亲，三皇子要是死了，你不会跟表妹悔婚娶苏清然吗？” “她怀着皇室血脉，你觉得陛下会让她嫁给我吗？”沈晏清自嘲的笑了笑。 “皇权之下，皆为蝼蚁，高高在上的陛下哪里会在乎蝼蚁的感受？从前是我看不清这些事情，总还是抱有幻想，现在我是真的想明白了，我跟她这辈子都没有任何可能。” “沈晏清，你考虑清楚了吗？要是将来真的有机会娶她，现在你也要跟杜家表妹定亲？”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娶了杜家表妹，得到舅父的支持，母亲也不会再阻拦我，往后我的路会好走很多。我想一步一步爬上去，站在高处把大盛骨子里烂掉的东西一点点挖出来。” “太子已经在着手改革律法了，你不用这样……” “阿宁，人活一世不只有小情小爱，我寒窗苦读十几年，也该为天下子民做些什么。太子是个仁厚君子，但他一个人的力量太薄弱，身边跟着的几个人也都是耿直清正之人，他们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去做。” “你想清楚了就好。世上有千万条路，每个人想要走的路都不尽相同，只要你选了那条路不会后悔就好。”她也只能言尽于此，再多的话也没办法去劝。 “要是真的娶了杜家表妹，待她好一些。” “我知道。”沈晏清笑了笑，给她倒了一杯茶。 “阿宁不必为我担心，最多十年，我要成为大盛第一权臣。” “祝你得偿所愿，前程似锦！”她不担心沈晏清做不到这一点，只是多少有些意难平。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也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想要不惜一切代价往上爬，这算是悲哀还是幸事？ 她不知道怎么去算，因为世上没有这种问题的计算公式，等到几十年后，且看史书上要怎么去写吧！ “我希望你不要忘记读书的初衷，不要忘了祖父的教诲，更不要忘记我们见过的那些百姓。” “放心，我不会忘记。”他的眼神无比的坚定。 “为国为民，是祖父一生所愿，也是我一生所愿。” “嗯。”沈姝宁点点头，拿出自己存的银票给他。 “来年春闱没有取消，你争取一次考中。” “我不需要这些。”他把银票还了回去，笃定的说着。 “来年春闱我必定能够在前三甲之列，阿宁放心吧。” “从小到大，你很少叫我阿宁，可是今天却叫了很多次。”沈姝宁嘟嘴，有些不开心。 “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沈晏清讨好的笑了笑，给她倒了一杯茶。 “你喝了这杯茶，就不要跟我计较了好不好？” “哼！”沈姝宁冷哼一声，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再有下次，我肯定不会轻易饶了你。” “沈姝宁你够了啊，一点点小事你就这样不依不饶，哪个大家闺秀是你这种样子？” “你家的啊。”沈姝宁嫣然一笑，他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确实是我家的小孩，但你已经嫁了人，就不要这么幼稚了，小心箫煜不要你了。” “我长得这么好看，他舍得不要我吗？” “确实舍不得。”箫煜才回来就听到她的话，笑着走了进来。 “阿宁长得这么好看，我怎么舍得不要你？每天都怕你不要我。” “得了吧你，好几天不见人影，哪里有半点舍不得我的样子。” “陛下让我去办了一些事情，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握住沈姝宁的手，在她旁边坐下来，看向对面的人。 “回来的路上我听说了一些事情，那天你在三皇子府里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但是我想告诉你，事情根本不是你认为的那样。三皇子的身边有个擅长易容的女子，她在那天之后就被杀了。” “你怀疑三皇子让她易容……”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箫煜笑了笑，笃定的说着。 “对于三皇子我也算是了解，但凡是属于他的一切，无论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东西，绝对不会让别人沾染半分。他身边那个会易容的女子去年跟人私奔，后来被他抓了回来，差点没被他打死。” “跟人私奔？”沈姝宁一脸震惊的看着箫煜，你没跟我开玩笑？ “三皇子府戒备森严，她怎么可能跟别人有私情？而且还能到了私奔的地步。” “这个女子不是长安人，她自小在街头卖艺，成亲当天不知道怎么被三皇子见到了，就把人抢走了。她费尽心思逃出去之后才发现当年要娶她的人已经娶了别人，伤心之余去投河，被人救了起来，又爱上了救她的人。 她把自己的事情告诉给了这个人，两个人商量好了一起私奔，走了没多远就被三皇子找到了，将她带回去差点打死了，救她的人当天就断了气。” “三皇子他有什么病吗？怎么总是去做这种事情？”沈姝宁实在是不理解这个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抢人家新婚妻子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还有一点点礼义廉耻吗？ “他自小习惯了通过争抢来得到想要的东西，长大了也不会轻易改变。太子跟他们都不一样，是因为他从小就不需要通过这些手段去得到什么，陛下给了他足够的底气，让他可以单纯下去。” “呼！”沈姝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看向沈晏清。 “你打算怎么办？” “强抢民女这种事情在我们看来罪大恶极，但是陛下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哪怕是三皇子私吞盐矿都能安然无恙，我觉得陛下轻易不会动他。” “三皇子私吞的是铁矿，不是盐矿，你低估了他。”沈姝宁怕他一时冲动，忍不住把真相告诉给了他。 “陛下对三皇子的容忍度超乎寻常，你或许可以……” “他想要让太子亲手除掉几个皇子吗？”沈晏清说完这话自己都震惊了，他看向箫煜。 “你告诉我，陛下打的是不是这个主意？” 第213章 我的建议你会听吗? “你认为呢？”箫煜浅浅地笑了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我方才听见你说要在十年内成为最大的权臣，你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吧？陛下先是大盛的皇帝，才是皇子和公主的父亲。” “我懂了。”沈晏清抿了抿唇角，他也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微微笑了笑。 “谢谢箫大人为我答疑解惑，我知道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你在明年春闱考中前三甲并不难，难的是考中之后你要去哪里，到底是入翰林院，还是要外放，或者是入大理寺？” “箫大人觉得我去哪里是最好的选择？”他看向箫煜，等着他的回答，箫煜淡淡地笑了笑。 “我给你建议你会听吗？要是我说的跟你预期不一样，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打击报复你？” “当然不会，我相信箫大人的为人。” “呵！”箫煜笑了笑，半开玩笑的说：“世人皆知我是大奸臣，从来只有坑别人的份，没有帮别人的时候，沈公子这么相信我倒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箫大人也说了你从来只有坑别人的份，没有帮别人的时候，但我又不是别人，当然是可以相信你。” “沈公子既然这么说了，我就多嘴说一句，你最好的出路是去青州。” “嗯？”沈姝宁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会是这个地方？ “青州战乱频繁，沈晏清他武功又不好，去哪里能做什么？” “阿宁不信我的判断？”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沈姝宁咬了咬唇角，她确实不信。 “哪怕是我们打败了大越，沈晏清在青州也没有任何的功劳，他去哪里能有什么好处？” 箫煜笑而不语，他看向对面的人，“你觉得去青州的好处是什么？” “可以暂时避免卷入几个皇子的斗争之中，也能更大程度的了解民情，方便以后进行改革。” “这？”沈姝宁狐疑的看着箫煜，你是这个意思吗？ “阿宁也曾去过很多地方，你每次回到长安城的时候，觉得身在局中更容易看清某些事情，还是局外人更能看清楚一些？” “我觉得都没什么差别。”她要是能够看清楚这些事情，上辈子也不会被人坑了还不知道。 “你们都是聪明人，我生来就笨，不懂得这些事情。” “阿宁不笨，只是你心性善良，不清楚人心险恶。” “我也见过坏人啊！”沈姝宁不服气的说：“父亲在刑部任职，多多少少我也是听过一些坏人做的事情有多过分。” 箫煜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觉得我刚才说三皇子做的那些事情过分吗？” “当然很过分啊！”这还用说吗？都已经坏成这样了，还不过分？ “这件事对于三皇子或者是其他皇子来说，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甚至对于某些公子哥来说也只是一件小事。可是在你看来就已经很过分了，你根本想象不到一个人可以有多坏。” “哼！”沈姝宁不服气的嘟嘴，“你说我想象不到，你说给我听啊！你又不说给我听，我怎么会知道自己能不能想到。” “要是真的说给你听了，你晚上会做噩梦。” “借口！”她觉得这个人就是不想给自己说实话。 箫煜无奈的笑了笑，捏了捏她的手指骨，“我希望你永远不要知道这些，做个开心快乐能够做美梦的人。” “你可别小看我，我也跟祖父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遇到过许多的危险和困难，我可不是没有经历过风吹雨打的娇娇女。” “你确实不是娇娇女，你是娇滴滴的大美人。” “呼！”沈姝宁在他手上掐了一下，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忍了又忍。 “我不跟你计较，改天我再跟你算账。” “好啊，我拭目以待。”箫煜笑了笑，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让你见笑了，她平日里就是喜欢撒娇和撒泼。” “箫大人不用解释，我比你知道的清楚。她不止喜欢撒娇和撒泼，她急了还会在地上打滚呢，无理取闹四个字真的被她发挥到了精髓，她深得祖父的真传。” “沈老国公还会撒泼打滚呢？”箫煜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倒是想看看阿宁怎么撒泼打滚，看她学的真传有没有什么效果。” “你要是真的见我撒泼打滚，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沈姝宁没好气的翻个白眼。 “或者我现在就地给你打个滚，你好好看一看？” “我想看。” …… 沈姝宁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说，狠狠地掐了他一下，“想看人撒泼打滚你去街上看去，说不定还能给你带回来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呢。” “天底下除了我家夫人，还有谁能称得上貌美如花？” “沈晏清，你都不知道帮我。”她实在是没有箫煜的脸皮那么厚，只好向人求助。 沈晏清吃瓜子吃的正开心呢，听到她的话，连忙把瓜子放了下来，“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沈晏清你怎么能这样，你……”她眼睁睁看着人走了，门关上了，狠狠地瞪了某个人一眼。 “我过年都不能回家，沈晏清好不容易来了，你还把人给我气走了。” “都是我的错，阿宁莫要生气，等到正月初二我就带你回家，一大早就回去好不好？” “你不忙了吗？”沈姝宁心里的火气没出发，又开始揪着前几天的事情不放。 “大半夜你就偷偷摸摸走了，一走就是好几天不见人影，今天你必须给我说清楚，到底是哪个小娘子勾的你连家也不回了？连我也不要了？” “除了你这个小娘子，还有谁能勾得住我？” “离我远点。”沈姝宁一把推开了他，起身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前几天突然走了，有一天我都睡着了，半夜你回来之后把我吵醒，今天你才回来又这样，我在你心里到底算是什么？” “对不起，我错了。”他语气非常诚恳，态度也很好。 “我不该把你吵醒……” “你给我滚！”听了她的话，沈姝宁更加生气，指着门口冷声对他说：“出去！” “嗯。”他突然过去将人抱起…… 第214章 不吃不喝怎么行? 年关将至，街上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红色，甚至连空气里也弥漫出喜庆的味道，但是五皇子府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你这不吃不喝的怎么能行？至少吃一口好不好？”五皇子耐心的哄着她，南宫轻轻摇了摇头，她紧紧抿住嘴唇，一点想吃东西的意思都没有。 “不吃东西你的身体怎么能好？” “我不想吃，你吃吧。”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完全不想吃东西。 “好歹吃一口行不行？你看我一大早就让人给你熬了鸡汤，熬了三四个时辰，我让丫鬟把上面的油全都舀了出来，你喝一口好不好？” “嗯。”她勉强点头，张开嘴喝了一口。 “呕！”才喝到嘴里还没咽下去，她又吐了出来，正好吐了五皇子一身。 “对不……”起！ “没事，你不用自责。”他把碗放下，用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油污，将外衫脱掉扔在地上，又把里面的衣服脱掉换了新的，再重新找了一件青色的外袍。 “唔唔……”南宫一看到他穿这件衣服，又开始哭。 “你不要……穿……穿它……” “我不穿，我不穿。”他连忙把衣服脱下来，拿出一件紫色的外袍穿上，南宫逐渐停止了哭泣，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殿下！”一开口就是浓浓的委屈，让人听了忍不住心疼。 “怎么了？”他连忙跑过去，将人抱在怀里。 “想要什么你给我说，不要哭好不好？” “我想爹娘……咳咳咳……想回去看他们……想吃江州的青团……” “等到你身体好了我就带你回江州，陪你去看岳父岳母，陪你去吃青团，去听戏，去采莲蓬……” “嗯。”她轻轻闭上了眼睛，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来年春暖花开，我们一起去江州。” “王爷！王爷！”管家火急火燎的跑到门口，五皇子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本王不是说了在王妃静养期间不许大声喧哗吗？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值得你这么慌慌张张？” “陛下来了，请您过去一趟。”这次真的是天大的事情，五皇子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 南宫戳了戳他的胳膊，“你赶紧去吧，不要让父皇等久了。” “嗯。”皇帝上门来找你，当然是不能让他等着了。 “我现在就出去，你好好休息一下，等我回来再陪着你。” “你去吧，我睡一会儿。”说着，她钻进了被窝，闭上了眼睛。 看着她这么乖巧懂事，五皇子轻轻咬了咬牙，抬腿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花厅，皇帝已经开始喝茶了，见到他之后，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不必行那些虚礼，你我就像是寻常的父子谈一谈心。” “礼不可废，儿臣拜见父皇，愿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皇帝将他扶了起来，在这儿伺候的太监宫女全都退了下去。 皇帝握住他的手，一脸地语重心长，“你们几个兄弟手足情深，这次的事情确实是老三的错，但你也不应该跟他那么说话。毕竟是亲兄弟，闹的太僵了也不好。” “他要是骂了儿臣，或者是打了儿臣，都没什么关系。但他把苏清然带过来，苏清然胡乱发疯害得儿臣的孩子没了，儿臣不可能原谅他。” “怎么？你觉得他是故意害了你的孩子？”皇帝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在你心里，你的皇兄就这么不择手段？” “儿臣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这么做，但是事情的结果就是，苏清然害得儿臣的王妃滑胎，她的孩子却安然无恙。要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看不起我们这种人，她怎么不自己在家把腹中的孩子打掉？” “老五，你这话说的有些过了。”皇帝轻轻叹了一口气。 “苏清然腹中是你三皇兄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诅咒自己的亲侄子？” “她腹中的孩子还不一定是……” “王爷，不好了！”管家又跑了过来，大喊大叫，打断了他的话。 五皇子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陛下还在这儿呢，你……”懂不懂礼数？ “王妃她想要悬梁自尽，您赶快……”过去看看。 听到他的话，不止五皇子，皇帝也变了脸色，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起来了，连忙就往外走，顺便问了一下。 “人怎么样了？有没有请太医？” “回陛下的话，幸亏有人发现的及时，王妃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但王妃还没醒来。” “你们怎么照顾的人？”五皇子阴沉着一张脸，“本王只不过是出来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你们都能让王妃出了事？” “王妃把屋里伺候的人全都赶走了，她说自己一个人想要静静，没想到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她让你们走了，你们就真的走了，本王真的是……怎么会留下你们这群蠢货。”说话间，他已经踏入了卧房内，床上躺着的人恰好睁开眼睛，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好看极了， “对不起，我……我……” “别哭。”他走到床边，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南宫握住他的手，慢慢的说：“我一闭上眼睛就能听到有个孩子在跟我说，阿娘，你为什么要我？冬天好冷啊，嗯陪我一起好不好？” “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你怀孕这四个多月以来，他从来没有闹过你，现在更不会了。” “我怕他怪我，他……”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五皇子给她擦了擦眼泪，柔声哄着她，“没事的，他不会怪你，我跟他说了都是我的错，跟你没关系。”要是真的做了坏事会有惩罚，也是他做错了事情。 “从今往后，我一定修身养性，积德行善，让他来世可以投一个好人家。” “不，不是你的错。都是他们的错，平白无故的污蔑你。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吗？我就是见不得他们那么说你，所以我才会生气。” “阿雪！”他没想到这人真的半点也没怀疑…… 第215章 你怎么好意思? “你能这么相信我真的很好！”他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因为他害怕有朝一日南宫雪要是知道了真相，在这个世上就再也遇不到对自己这么好的人了，他试探的问她。 “万一有人给你说了我从前一些事情，你会不会觉得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你之前做了什么事情？骗了人家小姑娘又不负责任吗？”南宫雪嘟嘴，有些生气。 “我哪有。”他从来没有承诺过要娶对方，怎么能算是骗呢？ “打我记事起到现在，我只对你说过想要娶你回家的话。” “既然这样的话，你怕什么？难道你还做过什么强抢民女的事情？” “没有。”他不跟其他人一样见到好看的姑娘就像是恶狗看到肉似的，直接就扑上去，而是循循诱之，等她自己上钩。 “阿雪这么一说，倒是我的担心多余了。” “你是金尊玉贵的皇子，遇见我之前不可能没有过其他女子，遇见我之后也不可能只有我一个……” “可能，不，是肯定。”五皇子笃定的说：“遇见你之后我只想要你，其他任何人我都不要。” “你有了其他人也没关系，只要不把我忘了，偶尔过来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阿雪，我跟你发誓，这辈子只娶你一个人，绝不纳妾。”像是南宫这么单纯的性格，家里再多一个人，她还不被人欺负死了。 “你别担心这个，无论过多少年我都不会纳妾。”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南宫心满意足的笑了笑，慢慢闭上了眼睛，五皇子在她眼角落下一吻，让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 “好好睡吧，我陪着你！”世上只有一个单纯无辜的南宫雪，全心全意对他好的人，他见了一面就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会放手。 “嗯。”南宫轻轻应了一声，握住了他的手，五皇子脱了衣衫在她旁边躺下，南宫睁开了眼睛，看着他。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哪里吗？” “当然记得，在你的绣楼里。”他笑了笑，在她唇角轻轻亲了亲。 “我那天喝醉了酒，一不小心闯入了你的绣楼里，你从书堆里抬起头来看着我，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一池碧水，让我心神荡漾。我鬼事神差的跑过去抱住你，让你坐在我怀里。” “说来也是巧了，我那天正好胸口疼的厉害，你抱着我的时候帮我揉了揉就好了，所有第二天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又让你替我揉一下。” 想起当时他一大早去了绣楼，南宫跑过来握住他的手就往自己的胸口放，五皇子忍不住笑了笑。 “你那天穿了一件衣领比较低的红裙，肌肤胜雪，细腻如玉。”他说着，手忍不住放了上去轻轻揉了两下。 “嗯～～”南宫雪低声嘤咛，轻轻笑了笑。 “每次你替我揉了就会好一些，你真的是我命中注定的缘分。” “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我也不是见到女子都会去揉她的胸口。” “都？”南宫觉得他的话有些不对劲，微微蹙眉，“你到底给几个小娘子揉过？” “只有你。”五皇子笑了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南宫推了他一把。 “你怎么能这样？人家好歹跟过你，将人送出去也太过分了吧。” “良禽择木而栖，她们有了更好的归宿，我也不能阻拦。” “这话也对，良禽择木而栖，人家看不上你了当然要离开。” “阿雪这话是什么意思？”五皇子邪魅一笑，摸了摸她的耳垂。 “你觉得我比不上别人？” “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南宫咬了咬唇角的软肉，没好气的说：“人家跟了你这么长时间，你占尽了别人的便宜，连个名分都不肯给人家，当然不如愿意给她名分的人了。” “阿雪当时不让我事后不认账，翻脸无情吗？”三皇子的话在他耳边回响，饱读诗书的南宫雪真的有这么好骗吗？ “要是我从江州回来之后要是不去接你，你会怎么办？” “不可能，你不会这样。”南宫雪摇头，笃定的看着他。 “你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我相信你一定会来。半年等不到你，我就等一年，两年，三年十年，总会等到你。” “傻子！”五皇子笑着在她唇角亲了一下。 “我要是存心骗你，你等一辈子都不会有结果。” “这辈子不行，我就等下辈子，总有等到你的时候。” “真傻！”五皇子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姑娘？” “你放着一堆漂亮又聪明的姑娘不娶，却娶了我这个傻姑娘，你也是个傻子，我们正好是天生一对。” “哈哈哈哈哈！”五皇子被她逗笑了，笑的合不拢嘴。 “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对啊，我就是这么可爱。”南宫甜甜一笑，戳了戳他的额头。 “差点忘了问你了，父皇来找你做什么？” “你不说我都忘了，父皇还在外面等着呢。”五皇子懊悔的拍了拍脑门，又错过了一次机会。 “别打自己了，你赶紧出去吧。”南宫推了他一下，五皇子不想起来。 “父皇肯定早就走了，他才不会……” “咳咳！”管家在门口轻轻咳了两声，小声提醒他。 “王爷，陛下在院子里等着您呢，让您出来一下。” 什么情况？南宫一脸懵，皇帝竟然在门口等着，他岂不是把什么都听了进去？ “没事，我出去看看，你好好睡觉。”老头子才没有兴趣听人墙角，更不可能在雪地里站着等。 他翻身下了床，把衣服穿好，然而等到推开门的瞬间，他就傻眼了。 太子跟皇帝都坐在门口，一人拿着一个手炉，正在磕着瓜子。 五皇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门关上后走了过来。 “父皇，太子，天色已晚，你们要不还是早些回去？” 皇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朕怎么能养出你这么一个儿子？南宫雪那么单纯的姑娘你都要去霍霍人家，你怎么好意思？” 第216章 你好像笃定了她对我很好 “父皇刚才应该听到了，她也对儿臣一见倾心。” “哼！”皇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成器的东西，娶个妻子还要坑蒙拐骗。” “儿臣真的没有骗她，只是她不问而已。但凡她问的事情，儿臣都实话说了。” “哼！”皇帝冷哼一声，“朕还能不了解你？当时真的是醉酒之后误入了绣楼吗？” “是。”他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讨好的笑了笑。 “阿雪她身体不好，今天又闹了那么一出，儿臣要早些回去陪她。父皇和太子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儿臣先告退了。” “别着急走，太子找你有事。”皇帝看向太子，后者会意，从怀里掏出来几页纸。 “听说弟妹小产，孤把之前给太子妃找来的药方，以及一些其他的东西拿来给你用。父皇也从宫里派了两个嬷嬷过来照顾弟妹，但是主要还是靠你照顾她，免得再发生今天的事情。” “谢谢！”他接过这几张纸，粗略的看了一下，轻轻抿了抿唇角。 “你辛辛苦苦给太子妃准备这些东西，没想到最后却便宜了我。” “五弟说的这是什么话？”太子突然冷了脸，语气也冷了下来。 “孤准备这些东西也是未雨绸缪，女子从怀孕到生子本来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中间会发生什么意外谁都说不准，但是没有人会觉得孩子出了事是一件好事。” “嗯。”他收了东西，点了点头。 “太子说得对，孩子没了确实是一件让人难过的事情，那你觉得我给三皇兄说的话过分吗？” “易地而处，孤也会说出同样的话。但是冷静下来想一想，这件事是不是也该怪自己。”太子咬了咬唇角，上辈子哪怕没有这些事情，南宫雪的孩子还是没有保住，说明错不在苏清然。 “她来到长安没多久就被诊出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按照时间来算，她在江州就怀了孩子。你还带着她长途跋涉来到长安，胎像本来就不稳，你又时常不在府里，她在长安人生地不熟，心情能好吗？” “我……”五皇子抿了抿唇，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 “是我错了。” 他不该在江州的时候就让南宫有了身孕。 “现在不是追究对错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什么也无用。你好好照顾弟妹，她从江州到长安，身边也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太子对阿雪好像有些不一样，你跟南宫大人是旧识吗？” “孤只是觉得一个女子全心全意对你，你该十倍百倍的对她好，不要辜负她的心意。”他忘不了上辈子南宫雪一身素衣去宫门击鼓鸣冤，哪怕所有的证据都摆在面前也仍然坚信她的丈夫不是那样的人。 “辜负了她，你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王妃。” “太子似乎没有见过阿雪几次，你好像笃定了她对我很好？” “从小到大只要有太子妃在的地方，孤都会不由自主的看着她。而南宫对你也是一样的，她的视线一刻也不会离开你。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哪怕是刻意控制也会下意识的看过去。” “太子皇兄既然说到了这个，臣弟想问你一句，真的有那么喜欢太子妃？这辈子就认定了她？”他有些无法理解这种感情，有些好奇的看着太子。 “你见到美貌年轻的女子真的不会心动吗？” “世上好看的人多了，可是沈姝月只有一个。无论是几辈子，我只想要她。” “臣弟受教了。”五皇子笑了笑，拱手行礼，“太子确实跟我们都不一样。” “我跟你们也没太大的区别，只是我可以只要最喜欢的一切，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要。” “臣弟争取像太子皇兄一样。” 太子看着他一脸诚恳的模样，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你尽快把私宅卖了，今后就好好在府里读书，不要再置办私宅了，免得再惹出什么乱子来。” “臣弟平日里也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养养花草，太子皇兄觉得这样也不行吗？”他这些日子都没有碰过那些人，最多就是玩一玩扔出去就算了。 太子看到他这个态度，不禁想起上辈子南宫雪在朝阳殿上为了维护眼前的人，舌战群儒，一不小心动了胎气，差点难产而亡。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多嘴说了一句，“能够娶到两情相悦的人已经是你最大的福气了，好好珍惜吧。” “太子皇兄的要求这么低吗？还是说你对我的要求很低？” “你觉得能够娶到两情相悦的人很容易，或者是你认为能够嫁给喜欢的人很简单吗？就拿我们几个已经成亲的兄弟姐妹来说，得偿所愿的只有你我两个人罢了。” “太子的话是在怪朕？”皇帝冷了脸，轻轻哼了一声。 “老大看上一个婢女，非要跟她在一起。珊珊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迷魂药，非要嫁给慕容家那个小子……” “儿臣没吃什么迷魂药。”箫珊珊被人扶着走进来，她正好听到这句话，立刻呛了回去。 “父皇是天子，但你真的知道天下事吗？你要是知道的话，就该知道儿臣喜欢慕容浅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好，好，好。”皇帝听她这么说，积压了许久的火气终于爆发了出来。 “你今天就说一说，慕容浅到底有什么好？” “父皇让他们都下去，儿臣只能说给你们几个人听。” 皇帝轻轻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院内剩下了他们四个人，箫珊珊看着她自己的父亲，轻轻笑了笑。 “父皇知道箫煜救过儿臣吗？” “不知道。”他轻轻摇了摇头，“朕没有听他说起过，这件事跟慕容浅有关系吗？” “可以说是有关系，也可以说是没有。”箫珊珊讽刺的笑了笑。 “父皇可曾知道箫煜在哪里救了儿臣？又是怎么救的儿臣？” “你说。”他直觉这个事情不简单。 箫珊珊看向五皇子，“你认识孙贵，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吗？” 提起孙贵，五皇子脸色突然一变，“难道他对你……也……也……” 第217章 不愧是萧家的血脉 “一年前，他设计引诱我去了英国公府后院的阁楼前，我被他按在假山后面脱光了衣裙，他已经碰到了我，差点就……” “畜牲！”皇帝气的咬牙切齿，其他两个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尤其是太子，他活了两辈子才在今天听说了这个事情。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他敢对你这样，父皇肯定不会饶过他。” “是吗？”她笑了笑，眼泪慢慢滑落了下来。 “十二岁那年，他脱了我的衣裙欺辱我，是慕容浅救了我。去年我差点被他凌辱，又被箫煜救了。这两次有哪一次是父皇救了我吗？” “慕容浅救过你，朕要是知道的话应该饶他一命。” “父皇以为我没对他说过吗？他只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你肯定会放过他，但他宁愿死都不肯说出来。当时他救我的时候我被孙贵压在地上，他就趴在我身上，我绝望极了。 慕容浅一拳把他打晕了过去，将我从地上抱起来。我那个时候都不想活了，是他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一点一点把我身上的脏东西弄干净，让我重新做回高高在上的公主。” 她越说，反而越来越平静。 “这辈子没有嫁给他，是老天爷觉得我配不上慕容浅，下辈子我要干干净净的跟他在一起。” “珊珊，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怎么都不……不说出来呢？” “父皇不是女子，你不懂被人欺辱又不说出来的滋味有多难受。今天我能站在这里说出来，是因为您诋毁慕容浅，所以我才忍不住说了出来，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 “朕错了！”他说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当年朕该留下慕容浅一条命，不应该不顾及你的感受。” “父皇不留慕容浅就是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嫁入陈家，作为大盛的公主，我理解父皇的做法，也支持你这么做。要是有来生，我想做个普通人。” “难怪你当年心甘情愿嫁入了陈家，朕还以为你放下了，原来你……” “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放下慕容浅，因为我下辈子还要跟他相识。” “呼！”皇帝缓了一会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慕容灼在乌衣卫待了快七年，朕让他入大理寺怎么样？” “儿臣一介女流，不敢妄议朝政。” 皇帝看到她这个态度，轻轻叹气，“事已至此，朕只能善待慕容灼了。你要是不想让他入大理寺，其他地方也都可以让他去。” “父皇定夺就好，儿臣不敢多言。” “嗯。”他也不继续勉强，又换了一个方式。 “他现在还没成亲，朕给他指一门好婚事怎么样？清河的独女知书达礼，跟他很合适。” “父皇！”太子听到这个事情连忙阻止，“你别乱点鸳鸯谱，人家两个人什么想法你都不知道呢，万一最后结亲不成反成仇怎么办？” “太子所言极是，您今天知道了太多的事情，可能想要弥补对方，但不能操之过急。” “你啊你！”皇帝指了指他的鼻子，“今后再敢胡作非为，朕打断你的腿。” “儿臣知道了，今后绝对不敢再犯。” “行了，滚回去吧，朕走了。”皇帝说着，抬脚就走，太子也跟了上去，箫珊珊却留在原地。 她看向五皇子，“你帮我做件事情。” “皇姐有事让人说一声就行了，何必深夜亲自前来？” “慕容家的事情是箫逸轩干的，我想让他付出代价，你要一起吗？” “三皇兄他深得父皇宠爱，可以说除了太子之外父皇最喜欢的儿子就是他了。皇姐想要找他报仇，恐怕是不太容易。”他当然也不想放过这个人，但是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皇姐今天说的这番话可以让父皇厌恶德妃及其母族，但是动不了三皇兄。我悄悄告诉你一件事，三皇兄他……”箫珊珊听到他的话，满脸的震惊。 “父皇竟然这么纵容他？”私吞了铁矿都能安然无恙，难道是想让他当储君不成？ “我们都知道太子是个好人，但他太过于心软，父皇有些不太放心他也属于正常。” “你不了解父皇，在他心里永远都是大盛的江山最重要。” “反正我是没有机会去争取了，皇姐觉得太子最后能赢吗？”他说着，看向箫珊珊。 “将军府是偏向太子还是三皇子？” “五弟向来跟三弟关系最好，你当真会因为孩子的事情跟他彻底决裂？”箫珊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五皇子淡淡地笑了笑。 “皇姐为什么觉得我不可能为了孩子的事情跟他决裂？” “你之前不是还……”箫珊珊看了一眼门口，欲言又止，但是五皇子却听懂了她的话。 “孩子不重要，但是我不能让阿雪受委屈。皇姐当初想要救慕容浅的心情我终于可以理解了，世上有那么一个人出现过，你就想要不惜一切代价留住。阿雪的心结一天解不开，我怕她再次做出什么傻事。” 今天的事情她也听说了，箫珊珊咬了咬唇角。 “南宫的心情我非常能够理解，我也是怀着孩子的人，要是它出了什么事情，我怕是会发疯。” “皇姐既然明白这种心情，就该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跟他们有什么牵扯。你今天就给我一句准话，你的意思也是三将军的意思吗？” “不是。”箫珊珊摇了摇头，“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意思，但你可以让他跟我们站在一起。” “皇姐你是想让我……”五皇子看着她，似乎像是第一天才认识她一样，忽然大声笑了起来。 “我就说刚才听到你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自小在皇宫里长大的人怎么可能会白白被人欺负？更何况他欺负过你一次，你又怎么会再给他第二次欺负你的机会？” 英国公府那次恐怕就是她故意的，没想到却被箫煜救了，否则的话孙贵早就死了，孙家估计也没了。 想通了这个之后，他看向箫珊珊的眼神都变了。 “皇姐不愧是萧家的血脉！”一样的狠厉。 “我告诉父皇被孙贵欺辱的事情又能怎么样？只有等我嫁入将军府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欺辱，孙家才能万劫不复……” 第218章 他为何而死? “皇姐都已经把事情做了九十九步，剩下的就让我来做。” “嗯。”箫珊珊拿出一条手帕给他，“你应该知道怎么跟三将军说吧。” “绝对不会让皇姐失望。”他将帕子收了起来，恭敬的行礼。 “皇姐慢走！” “你好好陪着南宫，她一人来到长安城，人生地不熟的，能够依靠的只有你。” “我明白。”他今天听说了这些事情之后才切身的感受到女子在这世上活的有多不容易，哪怕是高高在上公主被人欺辱都不敢声张出来，只能暗地里图谋去报仇。 “皇姐放心，我会对南宫好，也会帮你报仇。” “嗯，我走了。”她笑了笑，转身离开。 月色渐浓，地上像是洒了一层银霜。她踏着月色出门，恰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三将军怎么来了？你这两年不是从来不肯出门的吗？” “府里的下人说你来了这里，我就赶来接你。”说着，他伸出手，箫珊珊将手放在他的手上，由他扶着上了马车。 温暖的马车隔绝了寒风，箫珊珊搓了搓手，她看向身旁的人，轻轻笑了笑，“怎么觉得你的心情好像有些不好？” “我没有回到长安之前就听说过五皇子的一些事情，他行事太过荒唐，你跟他最好不要有什么来往，难免被人误伤。” “五弟的生母出身比较低，虽说父皇一视同仁给封了妃，但五弟从小没少被人奚落。前些年他还小的时候不懂事，被人一激一挑拨，就做了些错事，但他现在成亲后就改了。” “我听说前几日他的私宅里还抬出去一个女子，他可不像是改了的样子。你还是不要跟他有什么牵扯，我害怕他连累你。” “南宫一个人在长安，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没人帮她，我去看看她难道不应该吗？” “公主心善，去看五皇妃也是理所应当，但你不该一个人去，下次要去哪里叫我一起。”他握住箫珊珊的手，一脸的宠溺。 “我怕你一个人在外面受了委屈，也怕别人不长眼冲撞了你。” “三将军对我这么好，我倒是有些疑惑，你到底是对我好还是对我腹中的孩子好。” “当年我回京，遥遥看过你一眼就喜欢你，但我当时害怕自己死在了战场上，不敢表露心迹。后来我在战场上受了伤，等我醒来看到你的时候，恨不得立刻好起来抱一抱你，可我又怕吓到你了。” “你当时可没有半点开心的意思啊！”箫珊珊揶揄的笑了笑。 “分明就是被我瞧见了你的窘迫，想要把我赶出去。” “我……”他想起了当时的情景，不禁红了耳朵，细如蚊声的说：“我听到你的声音，一时之间情难自禁，公主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听到我的声音就会情难自禁，三将军你不会曾经梦到过我吧？” “嗯。”他的耳尖都红了，“我有一次听到他们在一起闲聊，说起跟他们好的女子如何如何，晚上就梦到了你。” “是吗？”箫珊珊笑着摸了摸他的耳垂，“你梦到了我在做什么？” “我梦到你主动抱着我，脱了我的衣衫……”他想起那些旖旎的梦，不由自主的抱着怀里的人，恨不得把她揉入骨子里。 “第一次梦到你的那个夜晚，我早上醒来之后觉得羞愧无比，自己去河边洗了衣服和被褥。别人看到后都知道发生了什么，笑着问我梦到了谁，我不敢说你的名字，就说是仙女。” 他哪怕只有一只胳膊，箫珊珊在他怀里也丝毫动弹不得，她能感受到这人满腔的爱意，可她却无法给予同样的回应。 “父皇让我嫁给你，说是陈家满门忠烈，只有你一个活着的男丁，让我给你生个儿子，说是这样才能对得起你们这么多年为了大盛的付出。”她的语气没有什么波澜，平静的像是冬日的湖水。 陈靖宇的手微微一僵，他咬了咬唇角，艰难的开口，“你不是心甘情愿嫁给我？” “你是大盛的将军，陈家是大盛的守护神，我当然是心甘情愿的嫁给你，给你生孩子也没有半点勉强。”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公主想嫁的是大盛的将军，是陈家的人，不是我。无论陈家活着的是谁，公主都会嫁过来，跟他生儿育女对吗？” “对。”箫珊珊没有任何的犹豫，说的十分干脆利落。 “不管从战场上活下来的是谁，我都会嫁。要是你们陈家真的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我也会嫁过来，这是作为大盛公主应该担负的责任。” “公主真的是极度的坦诚，也真的是心狠。你明知我对你爱到了骨子里，却说出这样的话，我真的很嫉妒那个被你放在心上的人。” “你不用嫉妒他，或者是恨他，他已经死了。”箫珊珊咬了咬唇角，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她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人。 “要不是你为了大盛付出了那么多，刚才你说梦到我的时候，我就该杀了你。” “公主，我……”他想要辩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件事是我的错，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边关苦寒，战场上又那么凶险，别说你只是做了那样的梦，就是你真的对我做了那些事，我也不会怪你。” “公主！”陈靖宇看着她，一脸地绝望，难道他就真的这么不值得被人爱吗？ “我除了大盛的将军，陈家的子孙之外，没有任何值得被你尊重和爱的地方吗？” “三将军，你不知道我曾经遇到过什么，他对我而言是救赎，是心里唯一的光亮，是我活下去的希望。倘若当时我遇到的人是你……”说到这里，箫珊珊自嘲的笑了笑。 “我何德何能，怎么配让你为我而死？你是大盛的将军，深入敌营彻底打败了北蛮，幸好当年遇到的人不是你。” “他是谁？”陈靖宇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的脑子里一团乱，只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在哪救了你？又是为何而死？” 第219章 劝他效忠太子 “前尘往事，我已不想再提起，往后余生我会做好一个妻子和主母，三将军不要再问了，好吗？”箫珊珊执意不肯说。 恰好马车停了下来，她下了马车，径直回到了府里。陈靖宇跟在她的身后，生平头一次有一种无能无力的感觉。 他多年不在长安，这两年又没怎么出过门，对这里的事情一点也不了解。想要知道从前的事情，却不知道从哪里查起来，想了一夜，直到天亮也没理出什么头绪。 躺在床上睡不着，他索性下床来穿了衣服，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 “笃笃笃！”听到有人敲门，屋内熟睡的人不悦皱眉。 “谁啊？这么早干什么？”大早上被人吵醒，任凭是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在下陈靖宇，找殿下问些事情。” “你？”听到他的话，五皇子的瞌睡虫瞬间没了，他小声哄着怀里的人。 “阿雪，你先睡，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嗯。”南宫雪睡得正香，眼睛都没睁开，随意应了一声。 他翻身下床，干净利落的穿好了衣服，推门出去。看到门外的人，他指了指旁边的屋子。 “去那里说话。” “嗯。”陈靖宇跟他一起走了过去，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他。 “公主想让你给我说什么？” 五皇子不尴不尬的笑了笑，“三将军不愧是大盛的战神，真的是目光如炬。” “她昨夜回去，我发现少了一条帕子，然后又给我说了一些话，不难猜出来她想让你告诉我一些事情。” “皇姐昨天确实给我说了一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该跟你说。这种事情确实不好开口，我要是说了实话，三将军可别迁怒于皇姐而闹的人尽皆知。” “嗯。”他点头，“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也是昨天夜里皇姐她说了我们才知道，孙贵曾经欺辱她，一次被慕容浅救了，一次被箫煜救了。” “她爱慕的人是箫煜？” “你为什么不觉得她喜欢慕容浅呢？”五皇子反问他。 陈靖宇抿了抿唇角，“去年公主生辰，箫煜送给她一套白玉首饰，她一个不爱白玉的人却马上就戴着了，眼底眉梢都是笑意，这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她不可能喜欢箫煜。”五皇子咬了咬唇角的软肉，“这本来是皇家密辛，但是过不了多久也不是什么秘密了，箫煜他是英王叔的儿子，皇姐只是把他当作兄长。 你见到她收到白玉首饰很开心，其实她开心的不是可以收到礼物，而是箫煜能够活着回来。去年箫煜追查北蛮残余势力，深入敌营，九死一生，皇姐知道他安然无恙的活着所以才会那么开心。” “原来如此。”他了然的点点头，“我以为公主会喜欢大盛朝最厉害的男子，没想到箫煜竟然是皇室血脉。” “祖母出殡那天，父皇让箫煜扶棺，已经很明显了。”五皇子抿了抿唇，看着眼前的人。 “三将军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公主喜欢慕容浅，就是因为被他所救吗？” “按照皇姐昨晚所说，换作任何一个女子都会喜欢上对方，三将军也不必介怀。慕容浅已经死了，是你娶到心爱之人，往后余生跟她在一起的人是你。” “慕容浅在七年前就死了，他救公主的时候才多大，公主才多大？” “当年皇姐十二岁，慕容浅才十七岁，他救了皇姐，打了孙贵，却被孙家记恨，三皇兄跟孙家的人设计让慕容大人卷入了科考舞弊案，除掉了慕容家。” “他没告诉陛下救了公主的事情吗？”陈靖宇看向五皇子，对方轻轻摇了摇头。 “慕容浅至死都不肯说，皇姐想要把这件事说出来救他，慕容浅以死相逼。”他说着，叹了一口气。 “我从前也没觉得慕容浅是个多好的人，可是昨晚上皇姐那么一说，我也不由得佩服起来。” “他救了皇姐，可是却害了慕容家上百条人命，皇姐知道就算她说出来事情的真相也没什么作用，所以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去年英国公府那次，孙贵将她骗到了阁楼前的假山上，准备脱她的衣裙，被箫煜救了。 她怕你知道后会影响病情，所以没有透露出来半分，也不准箫煜给他报仇。直到今年孙贵又在宫里玷污了贵妃宫中的人，采菊杀了他，皇姐的心结才解开。她让我告诉你，三将军要是介意这些，她跟你和离。” “这又不是她的错，我介意什么？”至于当时孙贵到底做了什么，他已经不去想了。 “孙家欺人太甚，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但我也想告诉五皇子一句，你们兄弟几个做了那么多恶事，却让公主替你们受过，我也不会放过你们几个。” “昨夜听到皇姐这么说，我也觉得内疚不已。”他抬头将眼里的泪水又忍了回去。 “南宫的孩子没了，她说我们两个一生没有做过恶事，为什么会遭遇不幸的事情？可我心里知道她确实善良单纯，没有做什么坏事，是我作恶多端，害得她被牵连，也害得皇姐她被人欺辱。”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但是你做的恶事却报应到了别人身上，对于无辜的人来说何其不公？”陈靖宇咬了咬唇角。 “像我这种造了无数杀孽的人，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我也保护了大盛无数的子民，我不后悔。五皇子好好想一想，要是你将来生个女儿也被人那么对待，你又该怎么样？” “陈将军的话我记住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像从前一样。昨夜听了皇姐的话，我除了内疚和自责，更多的就是恐惧，一个公主被人欺辱都能忍气吞声，更何况是普通人？” “所以呢？”陈靖宇反问他，“你还想说什么，索性一起说了吧。” “太子他宅心仁厚，他跟我们都不一样，我希望三将军可以支持太子。不知道三将军意下如何？” 第220章 初见倾心 “陈家只效忠陛下，忠于大盛。”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五皇子笑了笑。 “三将军来了这一趟，我也可能让你空手而归，这是皇姐的昨晚落下的帕子，你帮我带回去给她。”说着，他把帕子拿了出来，放到陈靖宇手上，后者微微皱眉。 “你竟然把公主的帕子贴身放着？” “不是吧你，连我的醋你也吃？”五皇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人的脑子正常吗？ “她是我亲姐姐，我就算是再怎么不是人也不可能对她有什么。” “你毕竟是个男子，男女七岁不同席，该避嫌的时候还是要避嫌。” “知道了。”他无比的庆幸没有说实话，不然还不知道这人要怎么发疯，五皇子抿了抿唇。 “我回去了，你也回去吧，免得皇姐醒来看不到你又要担心了。” “她才不会担心我。” “那你就待在这儿吧，我先回去了。”五皇子笑了笑，转身就走。陈靖宇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无声地笑了笑，随即也转身出门。 天逐渐亮了起来，大雪纷扬，鹅毛般的大雪飘落在地上，陈靖宇回到家的时候箫珊珊还没醒。 他看着熟睡的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从前真正意义上的初见。 当时也是下了这么大的雪，他才从边关回来，去乌衣卫看家中的小妹，雪天路滑，没想到半路上撞到了一个人，对方穿着一身红裙，披着狐白裘，衬得白皙的肌肤比雪还要耀眼几分。 他一时之间晃了神，鬼使神差的抓住了人家的衣袖，对方嫣然一笑。 “三将军，你从边关回来了！” “你认识我？”他有些诧异，也有些欣喜。 “大盛谁人不知陈家几位将军呢？更何况我是大盛的公主，怎么可能不知道保家卫国的人是谁？” “你是公主？”他愣了下，又觉得理所当然。她高贵的气质，华丽的衣裙，都彰显着自身的不同凡响，知道她的身份之后立刻松了手，连忙跪下来。 “微臣眼拙，没能认出来公主殿下，请您恕罪。” “三将军请起。”她伸出纤纤玉手，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是大盛的将军，怎么能跪我一个女子？” “君臣之礼不可废，微臣方才不知道公主的身份，有些失礼了。” “不打紧。”她轻轻笑了笑，握住了他的手。 “三将军的手怎么都裂开了？”她说着，连忙从怀里拿出来一瓶玉肌膏打开用指腹沾取了一些，涂在他手上的裂纹上，轻轻揉了揉，红了眼眶。 “你们在外风吹日晒，整日提心吊胆，而我却在长安城里养尊处优，实在是惭愧至极！” “公主莫哭！”他轻轻抬起手，想要替她擦眼泪，又觉得不妥，把手放了下来。 “我们在外保家卫国，就是为了保护大盛的子民。只要你们过得好，就好了。” “三将军这么一说，我更想哭了。”说着说着，珍珠般的泪珠儿顺着白皙的脸颊滚落下来了。 “公主别哭，我……你……”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手足无措。 “对不起，我……”箫珊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出来。 “打扰了三将军，我请你吃顿饭怎么样？” “好。”他鬼事神差的就答应了，然后又觉得不妥，连忙又说：“我请公主吃饭，不知道你爱吃什么。” “我吃什么都可以。”箫珊珊笑了笑，指了指不远处的宅子，“这是父皇送我的院子，将军要是不嫌弃的话可否跟我院子里吃顿饭。” “不，不嫌弃，能跟公主一起吃饭，是在下的荣幸。” “大盛有多少人想请将军吃饭都没机会，今天能够碰到你也是缘分，三将军就不要跟我客气了，咱们走吧。” “好，好。”他满脑子都是娇柔的声音说了缘分两个字，根本听不清她后来说了什么，也记不得怎么走进了院子里。 “三将军，饭菜合你胃口吗？”娇柔的声音响起，他仿若大梦一般清醒，马上回过神来给她道歉。 “我在想一些事情，怠慢了公主，请您恕罪。” “三将军不必觉得内疚，您为了大盛殚精竭虑，该是我们觉得自愧不如，对不起你才是。”说着，她倒了一杯酒，递给他。 “你可能没喝过我母妃酿的酒，今天多少也要尝一下。” “微臣听说云州人擅长酿酒，贵妃娘娘酿的酒肯定好喝，微臣多谢公主款待。”他拿起酒杯，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 箫珊珊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得笑出声来，“三将军是不会喝酒呢，还是怕我给你下毒啊？” 他一下子红了脸，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哈哈哈！”箫珊珊笑了笑，“你真可爱，我逗你玩呢，怎么还当真了呢？”她直接把酒壶递了过来。 “我知道三将军是觉得这酒好喝，害怕很快就喝光了，所以你才小口小口的喝着。索性我直接把酒壶都给你，你想喝多少都行。” 说话间，箫珊珊给碗里夹了满满当当的肉，放到他面前。 “吃点东西再喝酒，小心醉了。” “多谢公主！”他没想到有生之年不仅能和日思夜想的人一起吃饭，还能喝到她母亲酿的酒，吃到她亲手夹的菜，顿时觉得哪怕是下一次死在了战场上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箫珊珊笑着看向他，给他讲着长安城里的趣事，给他夹菜……他记不得菜的味道，也不记得她说了什么，只记得明媚的笑容了。 “哈哈哈哈！”笑声在他耳边响起，陈靖宇觉得这仿佛就是无尽的嘲笑。 你以为是上天恩赐的缘分吗？其实只是对方精心布置的一场骗局罢了。 箫珊珊感受到了一道炽热的视线，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床边的人墨色的发上还带着水汽，心下大惊。 “三将军一大早去了哪里？怎么会搞成这样？” “我心里有个疑问想要请教公主，请你先替我答疑解惑，可以吗？”他的神情严肃，箫珊珊心里咯噔一下，她抿了抿唇角。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请我吃饭那天，我……” 第221章 喝醉之后对你做了什么? “醉酒之后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可曾轻薄于你？” “不曾。”箫珊珊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摇头否认。 “你从来不曾轻薄于我。” “那天之后，我梦到你的时候跟之前不同了，梦里的你在这里多了一颗红痣。”他的指尖点在箫珊珊的心口上。 “我的手指摸过这颗痣，唇角吻过这颗痣，你惊慌失措的看着我，像是看着什么怪兽一样。” “没有。”箫珊珊平静的摇了摇头，“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不是这样，又是哪样？”他放开手，冷静的看着她，“公主可否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喝醉了之后，说你害怕死在战场上，所以不敢娶妻。是我把你扶到了屋内，主动抱着你，把你的手放上去，主动贴着你的唇角，让你摸，让你亲。”她说着，起身抱住陈靖宇。 “我也怕你死在了战场，这辈子却连个妻子都没有，也没有过任何女人，所以不想让你留下任何遗憾。” “公主真的是大度啊！”他的声音冷了几分。 “你为了不让我留下遗憾，想要没名没分的委身于我，我到底有什么能耐让高高在上的公主这么去对待？” “我确实想要委身于你，但你喝醉了，亲了我几下就睡了过去。”箫珊珊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说：“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清白的姑娘，能够让你不留遗憾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你？”陈靖宇狐疑的看着她，箫珊珊无所谓的笑了笑。 “孙贵欺辱过我两次，他每一次都撕开了我的衣裙，尤其是去年那次，他都已经碰到我了，差点就……”想到那个时候，箫珊珊的眼泪掉了下来。 “要不是箫煜救了我，孙贵他就真的得逞了。” “这不是你的错，别哭了。”陈靖宇一脸心疼的看着她，将她搂在怀里。 “我不该问你这些事情，是我的错。” “你不问，别人不知道，这些事情就不存在了吗？”箫珊珊哭的不能自已，但她说的话却铿锵有力。 “他欺辱了我，救我的人却被他们害死了，你知道我有多么想让他死吗？” “公主所想，也是我心中所想，下一次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这么拐弯抹角，更不用伤害自己。” “陈靖宇！”她一开口就是浓浓的委屈，像是被人欺负的孩子一样。 “你知道我故意这么做就是想让你生气，为什么你不骂我？不打我？” “微臣爱慕公主，娶了公主，却让公主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已经是罪大恶极，怎么敢怪罪公主？” “对不起……对不起……”箫珊珊哭着道歉。 “在英国公府那次我是存了心想让他欺辱我，直接坐实了他的罪证，让他不得翻身。没想到箫煜阴差阳错的救了我，被他救了之后我后悔莫及，觉得非常对不起你……” “是我不好。”陈靖宇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哄着她。 “你当时问我要不要一起去英国公府，我拒绝了你，所以你才会破釜沉舟。都是我的错，你不用自责。” “这件事不怪你，都是我的错……”她抹了一把眼泪，帮他怀里退了出来，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你要是介意孙贵欺辱我的事情，或者是介意我利用你，我跟你和离，绝不会让你为难。” “我怎么会介意呢？”他轻轻吻了吻箫珊珊的眼角，“女子的清白本来就是世人强加的束缚，根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何必在意？ 你费尽周折想要为救了你的人报仇，归根到底是我做的不够好，让你不信我。我又怎么能去怪你呢？” “夫君！”箫珊珊哭着抱住他，“你是个好人，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可惜当年是慕容浅救了我。” “我庆幸有人救了你，但我也怨恨那些害死他的人。”陈靖宇用指腹擦了擦她的眼泪，一脸疼惜的看着她。 “你当年亲眼见到救命恩人被人害死，该有多难受啊！” “我……”她一张口，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哭了出来。 “呜呜呜呜……他死了……因为救了我……他死了……慕容家死了那么多人……都怪我……呜呜呜呜呜……” “不怪你，是他们欺人太甚，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哪怕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眼前的人利用自己的手段，但他却不得不上钩。 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男子在知道心爱的女子被人欺辱之后还能无动于衷，他慢慢握紧了拳头，差点就咬碎了一口银牙。 快要过年了，孙家也该完了！ …… 慕容灼一大早就被召入了皇宫，他看向站在太子身旁的箫煜，用眼神问他，怎么了这是？ 箫煜抿了抿唇，向前走了一步跪在中间的地上。 “微臣今天告发威远候孙乾卖官鬻爵、贪墨军饷、勾结外敌等三项大罪，请陛下彻查。” 孙贵？慕容灼的眼神微变，陛下这是要放弃三皇子了？ “嗯。”皇帝轻轻点头，“你从前掌管乌衣卫，如今又管着大理寺，查出孙乾的罪证也不用再呈给朕了，直接带着大理寺和乌衣卫的人去抄家吧。” “儿臣觉得这样不妥。”太子向前一步，出声阻拦，“按照律法，应该先把罪证呈上来，再由父皇定夺。” “太子所言极是，微臣已经把孙乾勾结外敌的罪证拿来了，至于其他的罪证，微臣抓住他之后会一并奉上。”箫煜说着，从怀里拿出来几封信。 “孙乾曾是北蛮公主的入幕之宾，他帮着北蛮公主收拢残余势力，其心可诛，万死莫赎。” “把信拿过来。”小金子诚惶诚恐的走过去把信拿过来交给皇帝，后者拿到信之后，拆开看了看，脸色变得阴沉可怕。 “好个孙乾，竟然敢诅咒我大盛！” “陛下息怒！”箫煜磕了一个头，不急不缓的说：“留下北蛮公主始终是个隐患，请陛下准许微臣除掉这个祸患。” “准了！”皇帝轻轻抬了抬手，“你现在就去了结了她的性命。” “微臣遵旨。”箫煜起身，慢慢退了下去…… 第222章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箫大人，您怎么来了？”侍卫见到箫煜，愣了一下，这位爷可是从来不会踏足这里，今天这是怎么了？ “本官想来就来，你有意见？” “不敢不敢。”侍卫连忙赔笑，“无论是朝中哪位大臣想来就能来，只是屋内已经有人了，大人这个时候去恐怕有些……” “叮叮当当！”突然响起激烈的铃铛声打断了他的话，侍卫看向一旁的人。 “箫大人您也听到了，此时要是进去恐怕有些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箫煜径直走了过去，冷声呵斥。 “滚出来，乌衣卫办事！” “乌衣卫？”里面的人听到这三个字，匆匆起身套了一件外袍，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 “箫……箫大人？”看到这位煞神，他吓得腿都软了，直接跪在了地上。 箫煜懒懒地瞥了他一眼，“去给屋内的人把衣服穿好，本官有事找她。” “是，是。”他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慌不择路的给床上的人穿好了衣裙，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浑身都在发抖。 “穿……穿好了，箫大人。” “出去。”箫煜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抬脚踏进了屋内，男子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但是还不忘把门关上。 “箫大人！”床上的女子媚态横生，声音娇娆，“你也想来跟我共度良宵？” “我来送你跟这美好的尘世间做个告别！”他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像是冬日里的寒冰一样，对方却不在意的笑了笑。 “我在这两年内把大盛有名有姓的重臣和贵公子都尝了个遍，甚至连大盛的几个皇子也都是我的裙下之臣，天底下有几个女子能有我这般幸运？哪怕是死了我也觉得知足了。” “嗯。”箫煜轻轻点了点头，“你开心就好，我也没有算违背诺言。” “什么诺言？”她娇媚动人的脸上出现了急色，“你对谁的诺言？” “凌霜，你的暗卫。”箫煜波澜不惊的看着她。 “北蛮国灭，他誓死保护你，在临死之前告诉我一个秘密，让我保你在灭国之后不被欺辱。” “他出卖了北蛮？”这话她自己都不肯信，说完之后就后悔了，“我怎么能去怀疑他呢？他哪怕是死了都不会出卖北蛮。” “北蛮已经灭国，他就算是说出了北蛮的秘密对我也没用。他告诉我的秘密是，你身上有神灵护佑，哪怕是乌衣卫的杀手也没有伤你分毫。” “这么荒谬的话你也会信？”她笑着摇了摇头。 “箫大人竟然是这么好骗的人吗？” “你跟我同岁，都是三月初三的生辰，当年乌衣卫的杀手遇到你的时候是你的生辰，也是我的生辰。” “她……你……你是她的儿子？”她怎么都没想到当年逃过一劫竟然是因为这个。 “嗯。”箫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是我母亲，当年因为放过了你，受了二十鞭刑，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她因为我受了伤，你却要救我？”她轻轻笑了笑，“箫大人看着就像冰一样冷，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有一点温暖就要紧紧抓住的人。 你觉得她当年放过我是因为你，我逃过一劫就是她爱你最好的证据，所以你想帮我？”她笑着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神满是嘲弄和怜悯。 “箫大人也太可怜了吧！” “我最后一次再问你，要不要我帮你解脱？” “解脱？”她的媚眼如丝，轻轻解开腰间的衣带，抬起头来看着他。 “箫大人说的是这样吗？我可以自己来。” “孙乾在暗中收拢北蛮残余势力，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取你性命。”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还有什么遗愿可以说出来，帮你找个风水宝地葬了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她放声大笑，“箫大人对我这么好，你是爱上我了吗？” “我只是觉得不该让一个女子用这种方式来负隅顽抗，你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物件，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遣妾一身安社稷，箫大人不觉得用我去拉拢人心是最简单有效的吗？”她娇媚一笑，露出最美的笑容。 “你们乌衣卫那么多漂亮的姑娘，要是让她们都跟我一样去笼络人心，说不定大越早就灭国了。” “我们永远不可能去牺牲女子来达到目的，跟你们不一样。” “不一样吗？”她笑了笑，笑容尽是讽刺和不屑。 “大盛的青楼和乐坊是最多的，你们那些所谓的朝中重臣和他们的儿子，欺辱过的女子还少吗？她们可能连我都不如，至少我是自愿的，而她们不是。” “太子已经在改革律法了，会慢慢变好。” “劳烦箫大人在我死后将我用一把火烧了，把我的骨灰洒在城外的山上，我想看看你们能变成什么样。”她说着，拔下头上的金钗，狠狠地刺向心口。 箫煜缓缓地闭上眼睛，“来人，把她抬出去。” “是。”屋外的人战战兢兢的进来，看到地上躺着的人，他们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 “陛下口谕，北蛮公主勾结孙乾意图作乱，当即赐死，将其挫骨扬灰。”他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死了一个北蛮公主，孙乾也因为勾结外敌下了狱，三皇子得到消息的时候立刻意识到自己完了。他看着一旁的人浅笑盈盈的样子，恨不得冲上去掐死她。 “苏清然你得意什么？我死了你也逃不过，别指望有人能够救你。”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腹中还有孩子，陛下不会对我赶尽杀绝，所以我不担心，该担心的人是你。” “呵！”三皇子笑了笑，“你那么讨厌我，却要生下我的孩子，你不觉得难受吗？” “当然……”她笑了笑，继续说：“不难受啊！” “你死了之后，孩子就是我一个人的，我难受什么？”苏清然笑了笑，一脸得意的看着他。 “三皇子要是觉得不服气，你杀了我啊。” “呵呵！”三皇子笑了笑，“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你等着……” 第223章 给慕容灼赐婚 “孙家跟北蛮勾结，你们两个觉得老三有没有参与其中啊？”皇帝看了看太子，再看了看慕容灼。 “爱卿掌管着乌衣卫，你发现孙家跟老三来往过密了吗？” “并没有。”慕容灼毫不犹豫的说：“三皇子绝对不知道孙家跟北蛮勾结的事情，否则他肯定会阻止孙家这么做。” “老三他……” “父皇！”太子向前走了一步，打断了皇帝的话。 “儿臣查到徐鹿山私吞铁矿是三皇弟授意，这是徐鹿山夫妇写的口供，还有三皇弟跟他们来往的书信，请父皇过目。”他把所有的东西拿出来，交给一旁的小金子。 这个烫手的山芋拿在手里，小金子诚惶诚恐的看了皇帝一眼，得到对方的首肯后，他才把东西拿过来给皇帝。 “请陛下过目！” “先不急。”皇帝把东西放下，抬起头看着慕容灼。 “你已经22岁了还没娶妻，清河的独女知书达礼，跟你甚是相配，朕给你赐一桩好婚事，再让你去户部任职，如何？” 孙家和三皇子要是没了，就必须再找一个人出来顶上，否则朝廷各方势力就会失衡。 慕容灼深知这是一场交易，他咬了咬唇角的软肉，不卑不亢的说：“微臣此生非于小姐不娶，只能辜负陛下的厚爱。”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朕也不勉强你了，你先带人去孙家找一找还有没有其他罪证。” “微臣遵旨。”他默默退了出去，皇帝轻轻抬了抬手，“太子也出去吧。” “是。”太子磕了一个头，默默退了出去。 他走了两步就追上了前面的人，慕容灼压低了声音悄悄地说：“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吧。” “嗯。”太子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两个人一起出了宫之后，上了同一辆马车。 “殿下屈尊降贵上了在下的马车，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问吗？”慕容灼好整以暇的笑了笑，看向眼前的人。 太子抿了抿唇角，他暗自咬了咬牙，看向慕容灼，“你知道父皇为什么想要除掉孙家吗？” “孙贵做的事情，足够他死一百次了。陛下就算是再想要扶持三皇子，也不会容忍孙家。” “你知道？”太子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兄长打孙贵的时候我看到了，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不难猜到发生了什么。” “你既然知道这件事，当时为什么不说出来？要是你说了出来，说不定慕容家就不会……” “我要是说了出来，慕容家会死更多的人，公主恐怕也活不了。”堂堂公主被人如此欺辱，帝王心里怎么能不忿？ “他不可能让这皇室的耻辱有机会传出去，必然要杀掉所有可能知道这件事的知情人，到时候就不止是一个慕容家了。但是时隔七年，孙贵已死，陛下再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太子看着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孙贵死了，当年的事情只有公主一个人知道，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是一不小心流传了出去，事情的真假也无从考证，不会有损皇室名誉。陛下当然要考虑一下我这个被牵连的人，想办法弥补我。” “你当年亲眼所见，真相到底是什么？孙贵他真的……” “重要吗？”慕容灼笑着反问他，“殿下知道了真相又如何？你又能改变什么？” “孤只是想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老三和孙家设局陷害慕容大人会做的这么天衣无缝？” “太子觉得是为什么？”慕容灼淡淡地笑了笑，“身正不怕影子斜，可要是自身不正呢？” “你父亲他……他真的参与了科考舞弊？” “不止是我父亲，殿下明年主持春闱的时候就知道了，您看一下考中的都是什么人，名落孙山的都是谁，您就明白了。” “这……”太子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他微微愣了愣，眸子里的光亮暗淡了一些。 “殿下自幼被陛下保护的太好，你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肮脏。孙贵敢做这种事，无外乎就是女子都要在意清白，不敢声张出去。三皇子私吞铁矿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是因为陛下想要平衡朝中的势力。这个世界上从来不是只有黑白对错。” “孤知道了。”太子咬了咬唇角的软肉，“你去孙家，我再回去找父皇。” “嗯。”慕容灼淡淡地笑了笑，“您回去的时候可以给你陛下说，微臣愿意娶清河郡主的女儿。” “你？”太子狐疑的看着他，“慕容大人不是对于小姐一往情深吗？你真的愿意娶别人？”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太子这般幸运，有情人终成眷属是最难的事情。” “可你要是不想娶她，岂不是害了别人的一辈子？”他果断的摇了摇头，“孤不能让你这么做。” “陛下召清河郡主入长安，就是为了应丹阳王所求，给他唯一的外孙女找个夫婿在长安定居。这个人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我自认为比其他人好一些。” “女子嫁人的事情何其重要，孤不会让父皇随意把她嫁了，一定会给她找个两情相悦的人。你要是真的想娶她，也得等她见过你之后想要嫁给你再说求娶的话。” “呵！”慕容灼笑了笑，“殿下当真不知陛下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微臣为什么会拒绝吗？” “孤不管你们都是什么想法，孤只知道一点，成亲是两个人的是事情，必须两个人都同意才行，要是稀里糊涂成了亲，两个人做一对怨偶，岂不是害了他们一辈子？”他说到这里，不禁想起了沈晏清。 “说不定清河郡主的女儿已经有了两情相悦的人，你要是娶了她，就是害了三个人。” “殿下可知道，微臣方才拒绝了陛下的建议，就是想给您追上来的机会，让别人以为是您劝说了微臣改变主意。” “孤不需要。”他说着，直接掀开帘子从马车上下来，慕容灼微微勾了勾唇角，轻轻笑了笑…… 第224章 要成亲了 太子又回到了朝阳殿内，皇帝并没有觉得意外，淡淡地笑了笑。 “珘儿怎么又回来了？可是慕容灼改变了心意让你来告诉我？” “他确实说了想要娶清河郡主的女儿，但是儿臣觉得此事不妥，让他慎重考虑。儿臣再次来找父皇，只是想让父皇彻查甘王让人私吞铁矿的事情。” “甘王？”皇帝苦笑着说：“你连弟弟都不肯叫了，竟然对他怨恨至此吗？” “儿臣知道血缘关系不可改，无论他做了什么都是父皇的儿子，是儿臣的弟弟。可他做的事情天理不容，律法不容，儿臣请父皇秉公处置。” “你想让朕怎么处置？”皇帝揉了揉眉心，一脸地疲倦。 “朕对天下人说三皇子私吞铁矿，罪不容诛，将他千刀万剐吗？” “父皇可知他不只是私吞了铁矿，而且暗中还培养了死士。”太子重重地磕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您的顾虑儿臣都明白，帝王之术，制衡之道，儿臣都清楚。可是儿臣觉得一个人做错了事情就该受到惩罚，不应该有例外。” “好。”皇帝点头，“这件事交给你，你把它处理好。” “儿臣领命。”太子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从地上起来，毅然决然的走了出去。 皇帝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叹气，“孩子终究长大了！” …… 与此同时，箫煜带着人去了孙家，他等到了慕容灼之后，把从孙家找到的东西都给了他。 “这些信件足以证明孙乾跟北蛮勾结了很长时间，你觉得应该把他带去大理寺还是刑部？” “送去刑部吧。”慕容灼匆匆扫了一眼这些信件，他看着满院子跪着的人，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不想再多看一眼。 “把人送去刑部！”箫煜说了这句话之后，立刻有人进来把他们带走了。 “不要啊……不要啊……”一听到要去刑部，所有人都吓哭了，“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无论他们怎哭喊，怎么不甘心，还是被人带走了。 箫煜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过去了，他们也遭到了报应。” “嗯。”慕容灼点点头，“孙乾确实应该遭到报应，但是……” “孙府的女眷按照律法是要充为军妓，我知道这让你想到了惨死的母亲的姐姐，但是律法还没改，刑部判案也只能遵从律法。” “他贪图美色，甘愿做了北蛮人的走狗，却要让妻女来承担这些无妄之灾……” “这又能怪得了谁呢？律法摆在那里了，他还要一意孤行，不顾自己的妻子亲人，归根结底难道不是他的错吗？” “对啊，是他的错。”慕容灼自嘲的笑了笑，“我当年也不无辜，但是命好被你救了下来，哪里有资格来说这些话呢？” “孙贵死了，陛下想让你娶了清河郡主分女儿，掌管户部，你意下如何？” “我跟太子说了想要娶清河郡主的女儿，但是太子应该不会给陛下说，他说两个人要两情相悦才能成亲。”慕容灼笑着摇了摇头。 “身为皇子却能如此天真，我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娶了别人，开心吗？”箫煜看着他，淡淡地笑了笑。 “别人嫁给你，会快乐吗？” “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人家沈姝宁是心甘情愿的嫁给你吗？”慕容灼忍不住打击他，“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沈姝宁对你可是没有半分真心。” “怎么可能？”箫煜自信的笑着说：“你去问问她，看她会怎么说。”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她说的话能信吗？” “能啊。”箫煜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去我家吃饭，我让厨房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 ”这么好心请我吃饭？”慕容灼狐疑的看着他，“你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确实有阴谋，你敢去吗？” “有什么不敢的？”谁怕谁啊，慕容灼搂住他的肩膀，“走，我跟你回家。” 不就是个鸿门宴吗？他还能怕了不成。 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没有吃完饭不许跑啊！” “天上下刀子我都不会跑。”慕容灼说的信誓旦旦，然而等他跟箫煜回去之后，见到了人之后，想要立刻拔腿就跑。 箫煜眼疾手快的拽住他，“你跑什么？” “谁……谁跑了。”他理了理衣衫，笑意盈盈的看向一旁的人。 “你家里挺热闹的啊，今天这么多客人在呢。” “坐下吧。”箫煜走到沈姝宁旁边坐下，沈姝宁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灼这七年来都是在我们家吃饭，虽然如今成了亲，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孤家寡人去风餐露宿，索性就把他一起带回家了，嘉和县主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沈姝宁旁边的小姑娘看着慕容灼的眼睛都直了。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看剑，公子能不能让我瞧一瞧啊？” 慕容灼微微愣了一下，说话的小姑娘已经起身走到了他的旁边，“公子你可以让我瞧一下吗？就一下。”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慕容灼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我这把剑算不得什么名贵的剑，县主谬赞了。”说话间，他把剑给了面前的人。小孩子的把戏而已，他还不至于戳穿。 “县主要是喜欢的话，我把它送给你也可以。” “好啊好啊。”她爱不释手，笑的开心极了，拿着剑坐了回去。 沈姝宁给她倒了一杯茶，“县主舟车劳顿辛苦了，喝杯热茶暖一暖。” “阿宁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我认识你这个朋友真的是赚到了。”她说着，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我既然喝了你的茶，就原谅你成亲不告诉我的事情了，但是我成亲的时候你务必要来啊。” “你要成亲了？跟谁啊？”沈姝宁好奇的看着她，她指了指对面。 慕容灼脸上的笑容立马没了，“你别开玩笑啊，我……我跟你又不熟……” 第225章 想嫁的人 “谁要嫁给你了？”她笑着起身跑过去，略过慕容灼，奔向他身后的人。 “你买了桂花糕没有？” “当然买了。”他把东西提起来给她看，“七香斋的桂花糕和天香楼的蜜汁八宝鸭都买来了。” “好香啊！”她连忙拿过来，跑过去放在桌子上打开，香甜的桂花味和糯米香就飘散出来了，她连忙把桂花糕放到沈姝宁面前。 “知道你爱吃这个，我特意让他去买的，你快点趁热吃吧。” “他不会就是你想要嫁的人吧？”沈姝宁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你第一次来京城，不要被人骗了。” “我没得罪你吧沈姝宁，你怎么对我的敌意那么大呢？” “宋公子您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沈姝宁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握住身旁的人的手。 “你别被他骗了，我改天给你找个好夫婿。” “他挺好的呀！” “绵绵，你初来长安城，不要看到一个人就觉得他很好，宋清远可是长安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样样都精通，一读书就头疼。你从前不是说喜欢腹有诗华的男子吗？等到明年春闱结束之后我给你找个状元当夫婿。” “可我觉得他很好啊！”箫绵绵看着宋清远，满眼都是笑意。 “你给我说过自个名声不好，我没想到竟然能够差到这个地步，看来你之前确实不怎么会做人。” “我知道沈姝宁是你朋友之后，对她够好了吧？”宋清远一脸委屈的看着她。 “你让她自己说一说，我给她解围，送她衣裙，对她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吧？” “您老人家做好事不留名，我又不知道那天的人是你。”沈姝宁这下子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别人会觉得宋清远喜欢自己了。 “你帮过我确实不假，但绵绵是县主，丹阳王的亲外孙女，你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凭什么娶她？”上辈子她怎么不知道这两个人还有什么来往呢？ 沈姝宁微微皱眉，看向身旁的人，“你也是的，这么多青年才俊，你怎么就偏偏看上这个人了呢？” “阿宁可还记得我给你说过有位宁先生经常跟我通信，我们两个经常讨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跟你写信的人该不会是他？”沈姝宁狐疑的看着宋清远，“你没有骗绵绵吧？” “我怎么可能骗她？她来长安城的时候还跟我说自己是个四十多岁的道士，我骗她做什么？” “她今天才来长安城，你们只见了一面就……就要成亲了？” “当然了！”宋清远在绵绵身旁坐下来，一脸傲娇的说：“我见她第一眼就觉得这辈子非她不娶了，不早点下手为强，被别人抢去了怎么办？” “什么叫做抢啊，我还想着绵绵这么好的姑娘，让她好好挑一挑，找个如意郎君呢。” “又不是在大街上买萝卜白菜。”宋清远撇了撇嘴，把另外一个油纸包打开，给了身旁的人。 “你别听她乱说，我就是你的如意郎君，其他任何人给你找的都不是好人。” “咳咳……”慕容灼吃到嘴里的肉差点全都吐了出来，他的眼尾微红，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好意思啊，今天早上陛下还问我想不想娶清河郡主的女儿，我已经答应了。可能陛下明天就会赐婚，宋公子估计是娶不到心爱之人了。” “你……你……”宋清远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狠狠地咬了咬牙。 “我现在就让我爹去把婚事定下来，看你能怎么办？” “请便。”他无所谓的笑了笑，继续吃菜。 宋清远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模样，恨得牙痒痒，“你给我等着！” “随时恭候。”他轻轻笑了笑，拿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哼！”宋清远冷哼一声，看向身旁的人，“你先吃饭，我回家找我爹去。” “嗯。”她笑了笑，安慰他说；“不着急，你别慌张。” “媳妇都快没了，我能不慌吗？”他麻溜地起身，脚底生风似的跑了。 绵绵笑了笑，看向对面的人，“慕容大人何必逗他？你又不可能娶我。” “姑娘这话说的，你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出身又好，哪个男人不想娶你？我当然也不能免俗。” “呵呵！”沈姝宁冷笑两声，她看向一旁的箫煜。 “你当时给我说的话都是慕容灼教你的吧？亏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想娶我。” “慕容灼见个漂亮的姑娘都要调戏，我跟他不一样，从头到尾我想娶的人只有你。” “咦～～”沈姝宁觉得一阵恶寒，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别说这种话来恶心我，你当时对我避之不及，可是没有半点求娶我的意思。” “客人还在这儿呢，阿宁确定只跟我说话？”箫煜笑了笑，握住她的手。 “你这样的待客之道可不好，别人下次都不敢来做客了。” “就你有礼貌。”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怕不是觉得绵绵长得好看才装的温和有礼吧？ 沈姝宁给绵绵夹了一块肉放到碗里，“你多吃一点，常来我家做客啊！” “阿宁怎么突然之间有些不开心？”她一脸不解的看着沈姝宁，对方回她一个甜甜的微笑。 “我怎么可能不开心呢？能够在长安城见到你，我简直开心坏了。”说着，她又给绵绵碗里夹了好多菜。 “我记得你之前就喜欢吃这些，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就是清河郡主的女儿，还给你摘过野果子吃呢。” “阿宁辛辛苦苦摘的果子都给了我，你兄长还有些不开心了，觉得你有了我这个朋友之后都不要他了。”说起从前的事情，绵绵顺嘴问了一句。 “不知道沈晏清现在怎么样了，他现在成亲了没有？” “他还是跟之前一样，每天就知道欺负我，哪家的女儿敢嫁给他啊？” “沈晏清长得好看，又有满腹才华，想要嫁给他的姑娘家还能少得了吗？恐怕是他觉得人家姑娘要欺负你，这才迟迟不肯成亲，毕竟当年他最怕的就是别人欺负你了…… 第226章 不一般的女子 “沈晏清长得好看，又有满腹才华，县主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呢？倒是和宋清远一见如故。” “我爹跟他生母曾经两情相悦，他要是真的娶了我，岂不是惹得我娘伤心难过？” …… 空气突然一片寂静，饶是慕容灼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的语出惊人。 “县主真的不是一般女子，在下佩服！”能这么坦坦荡荡的把如此辛密说出来，真的不是一般女子！ “多谢慕容大人夸奖！”绵绵笑了笑，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沈姝宁。 “你不知道这件事吗？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呢。” “我确实知道一些，但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直接说出来？”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呢？”她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娘都不在意了，我在乎这些做什么？” “你娘她也知道？”沈姝宁微微有些震惊，“当时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吗？” “当然啊！” “她知道了这些事情还对我跟沈晏清那么好？”难道她见到情敌的儿子都不会生气的吗？ “我娘说了，她是郡主，又嫁给了喜欢的人，还计较从前的事情做什么呢？她要是故意针对你们，说不定我爹知道后还会觉得愧对沈晏清他生母，想要去弥补他们母子，她才不会给我爹这个机会。” “郡主不愧是郡主哈，跟我们普通人就是不一样。”沈姝宁不尴不尬的笑了笑，给她夹菜。 “不要再说这些事情了，你多吃一点，吃完再说。” “想用吃的堵我嘴？”绵绵狡黠一笑，看向箫煜。 “你想知道阿宁以前的事情吗？我可以告诉你哦。” “不必劳烦县主，我想知道什么事情直接问阿宁就好了。” “有些事情阿宁可能不会告诉你，比如说她……”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沈姝宁拿起一块糕点塞到她的嘴里，“快点吃饭吧你。” “唔唔……”她想说话，却说不出来，轻轻翻了一个白眼，把嘴里的糕点使劲嚼了嚼，慢慢咽了下去。 “喝杯热茶。”慕容灼贴心的给她倒了一杯茶，她毫不客气的拿过来一饮而尽。 “没想到你这人该怪好的呢！” “应当的，不客气。”慕容灼笑的温和有礼，沈姝宁突然觉得这人有些奇怪，但是碍于绵绵在这儿，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吃完饭之后，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不知不觉天都快黑了，宋清远来接绵绵。 “我爹说等到太后丧期过了就去你家提亲，现在我先送你回去。” “嗯。”绵绵笑着点了点头，她拿起那把剑还给慕容灼。 “我跟你开个玩笑，不介意吧？” “不介意。”慕容灼接过剑，微微笑了笑。 “祝你跟宋公子有情人终成眷属，白头偕老！” “这句话我爱听，谢谢你了！”绵绵开心的笑了笑，挽着沈姝宁的胳膊撒娇。 “你有空就来看我好不好？” “好。” “说话算数哦，不许食言。” “算数。”沈姝宁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倒是。”绵绵开心的笑了笑，跟宋清远一起走了。 慕容灼笑着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年轻好啊！”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怪怪的，你怎么了？” “没什么。”慕容灼摇了摇头，翻墙走了。 “你……”沈姝宁气的跺脚，瞪了一眼箫煜，“他怎么那么讨厌？净是说一些让人琢磨不透的话。” “不用多想，他就是这样。”箫煜将她抱起来，径直往屋内走。 “你身子不适，就不要站在门口吹风了。”说着，他抱着怀里的人坐到火炉旁。 屋内的暖意驱散了浑身的寒冷，沈姝宁笑着勾住他的脖子，“你怎么每次都知道我哪天身体不适？我的月信又不是很准，就连赤芍都不一定知道我哪天来癸水。” “我能闻到。”他说的波澜不惊，却在沈姝宁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下意识的松开手，想要起身。 “你别抱着我了，我……” “无妨。”箫煜紧紧地抱住她，不让她起身离开，手从她的衣领伸了进去，握住那抹丰盈。 “你？”沈姝宁打了一个激灵，随后轻轻翻了一个白眼。 “哼！”她轻轻冷哼，“你就知道占我便宜，娶我回家就是为了这个吧？” “阿宁这次可是冤枉了我，我这是在帮你治病。”箫煜笑了笑，在她耳边亲了一下。 “每次你来癸水的时候都会腹痛，胸口疼，我替你揉揉就能好一些，不是吗？” “确实能好一些，但你还是占我便宜了。”沈姝宁在他唇角轻轻啄了一下，不服气的看着他。 “你占我便宜，我也要占你便宜。” “阿宁以前好像不是这样，你后来似乎是有些变了。” ”哪里变了？”沈姝宁笑着勾住他的脖子。 “夫君好好说一说，我哪里变了？” “你说呢？”他的指尖微微用力，沈姝宁下意识嘤咛。 箫煜愉悦的笑了笑，在她唇边亲了一下。 “阿宁去了寒山寺之后突然之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当然是因为夫君你啊，阿宁对你一见倾心，所以才厚着脸皮想要嫁给你，不顾一切追着你。” “阿宁确实是不顾一切。”他笑了笑，单手揽住她的腰，沈姝宁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任由他抱着起身走向床边。 “夫君这是？”抱着她站在床边做什么？莫名其妙。 “阿宁没有什么话想告诉我吗？”他淡淡地笑了笑，看向怀里的人。 沈姝宁娇俏一笑，在他唇角啄了一下，“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呗，跟我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呢？” “当初你要是没有嫁给我，阿宁打算嫁给谁？” “没有遇到夫君，我可能不会想着嫁人。”她重活一世确实是这么想的，逍遥自在就行了，嫁人不嫁人一点也不重要。 “后来遇到了夫君，我才想要嫁给你。” “阿宁为什么想要嫁给我？” “夫君你这话说的，想要嫁给你不是人之常情嘛。”沈姝宁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箫大人丰神俊朗，我也是见色起意。” 第227章 他为什么背叛你 月色渐浓，天空又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慕容灼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街上，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幼时学过诗句。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个飘零在外头？” “救……救命……”微弱的求救声在这寂寥的夜晚也能清晰可闻，慕容灼眉头微皱，顺着声音找过去，来到不远处一个巷子口。 皑皑白雪上有着点点红色的血迹，他看着正在施暴的人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毫不犹豫的拔出手中的剑，刺中了他的要害。 “你……”那人回头，眼里满是怨恨和不甘。 慕容灼一把将他扯开，解下身上的披风给地上的人披好。 “姑娘，你没事了，快回家吧。” “不……不……”她抱住慕容灼的胳膊，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没有家了，他不要我……” “姑娘不要哭。”慕容灼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她。 “你还活着就好，其他事情都能慢慢解决。” “解决不了……他……他不要我……我……”她想起刚才听到的那番话，眼里尽是绝望。 “我生不出孩子，他也不要我了，没有办法能让我生出孩子……” “女子活在世上不只是为了生孩子，他不要你也没关系，你靠着自己也能活下去。”慕容灼将她抱了起来。 “我先带你去治好身上的伤，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公子放我下来吧，我不想连累公子。”她挣扎着要下来，但被慕容灼紧紧抱住了，他的语气和手上的力道一样坚定。 “姑娘别担心，我不怕他们说什么，只要能救了你就好。“ “呜呜呜……”她一听到这话，直接就开始哭了。 “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在乎过我，公子可否告知于我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不必记得我叫什么，只要记得好好爱自己，今后好好的活下去就好了。” “好！”她笑了笑，抹了一把眼泪，“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哪怕是为了你的救命之恩也要好好活着。” “我找人帮你治好了身上的伤再送你回家，姑娘觉得怎么样？” “多谢公子！”她那颗死了的心仿佛又活了过来，皎洁的月色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明亮。 慕容灼将他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宅子，亲自给她烧了热水，让她沐浴。 “我在外面，有事就叫我。” “我怕。”她抓住慕容灼的衣袖不肯撒手。 “没事，我在呢。”慕容灼从怀里拿出一根红绳给她系上，把另外一端系在自己的手腕上，再拿出两个金色的铃铛分别给他们两个人串在红绳上。 他举起手来轻轻晃了晃，清脆的铃铛声响起，慕容灼笑着对她说：“听到铃铛声就能知道我陪着你，不会再怕了吧？” “嗯。”她点了点头，目送慕容灼出去。 红绳的两端连接着他们两个人，她心里的恐惧渐渐少了一些，慢慢褪下衣衫，走入了浴桶内。 慕容灼站在门口，时不时晃动手上的铃铛，他的唇角始终带着一抹笑意。 半个时辰后，她从里面把门打开，一眼就看到了慕容灼，不禁红了眼眶。 “公子，你……” “怎么又哭了？”慕容灼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外面风大，进屋去吧。” “你跟我一同进去可好？” “嗯。”慕容灼抖落了身上的雪，跟她一起回了屋内，两个人一起坐在火炉旁。 慕容灼从怀里拿出一个青色瓷瓶给她，“你受了伤，上药才能好的快一些。” “我的夫君不想让人说他忘恩负义，故意让人来凌辱我，他想让我自寻短见，却没想到竟然能够被公子救下，说明我命不该绝。” “姑娘能够这样想最好，不要再做傻事，只为自己而活。” “嗯。”她重重地点头，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坚毅。 “公子能够为我果断的杀了那人，还能避开其他人将我带到这里，又能十分周全的安排好一切，你再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姑娘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帮我生个孩子。” “这……这个……”慕容灼惊呆了下巴，结结巴巴的说：“我是个男人，生不了孩子。” “你可以让我有孕，我生下了孩子，眼前的困境就能迎刃而解。” “别，别冲动。”慕容灼觉得她好像有些矫枉过正了。 “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该怎么办，不能一时头脑发热做了错误的决定。” “公子救了我，可你又没有完全救了我，不如再做一个好事？” “姑娘你冷静一下，生孩子这件事它不是儿戏，你不能在这种情况胡乱做出决定。” “我知道公子肯定救过很多人，她们应该都跟我一样想对你以身相许，可我不贪图长长久久，只想要跟你有个孩子就行了。将来你的孩子能够成为江南首富，公子脸上也有光啊！” “江南首富？”慕容灼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你就是柳莺莺？” “对。”她点点头，“我就是柳莺莺，当年倾尽家财救了江南冯家，嫁给冯家大少爷的人。” “我听过你的故事，也看过你的画像，但我觉得你……”慕容灼的话说到一半，柳莺莺直接撕下伪装，变回了本来的样子。 “这才是我的真实面目，毕竟冯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想让我被人凌辱羞愧而死，但不想损害冯家的名誉，所以才趁我外出办事的时候设计我。” “你身边有那么多人保护，怎么会轻易上了别人的当？”慕容灼知道她的身份后，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开始想要刨根问底。 “冯家少爷为什么要在长安城算计你？他为什么不在江南设局？” “说来惭愧，你刚才杀的那个是我最信任的亲随，他说长安城里的贵人要见我，让我乔装打扮去赴约，没想到他把我骗到了那里之后，将我打晕了凌辱我，然后阴差阳错的被你救了。” “嗯。”慕容灼了然的点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但我想不通的是，他既然是你的亲随，为什么要背叛你？” 第228章 中了情蛊的两个人 “他说自己爱慕我多年，但我却嫁给了别人，这么多年我都没看过他一眼，所以他因爱生恨，得不到就毁掉。”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慕容灼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又是何苦呢？” “公子可曾有过心上人？”柳莺莺看着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的心上人要是嫁给了别人，公子会如何？” “我有过心上人，是我亲手推开了她，她后来嫁给了别人，我只想让她幸福快乐。” “公子真的是个好人！”她笑了笑，抬起右手轻轻晃了晃，金色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能准备的这么齐全，想的如此周到，应该救过了很多女子吧？” “确实救过很多人，可惜……”慕容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揉了揉鼻子。 “我救了她们一次，却不能救她们一世，有些人最后还是死了。”他抿了抿唇，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 “你跟其他的女子不一样，今夜过后，我相信你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公子想让我好好活着，不如帮我生个孩子，这样我就可以好好活下去了。” “你怎么总是执着于生孩子？”慕容灼觉得这个姑娘真的是倔强的可以，他轻轻捏了捏手指。 “女子不一定要生孩子才行，你……” “公子误会了，我想要生个孩子只是为了自己。”柳莺莺笑了笑，给他倒了一杯茶。 “喝杯热茶，我们慢慢谈。” “我不喜欢喝茶，姑娘有话可以直接说出来。” “好啊！”柳莺莺笑了笑，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浅笑嫣然的看着他。 “公子可知道我为什么执着于生个孩子？因为有了孩子我才能继承冯家的产业。” “你……”慕容灼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必挣扎了，公子，你中了情蛊。”柳莺莺笑着起身，来到他的身后抱住他，傲人的曲线贴在他的背上，慕容灼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你想干什么？”慕容灼警惕的看着她。 柳莺莺笑着亲了亲他的耳垂，“公子长得好看，又救了我，我当然是想要报答你啊。” “我……不………可……能……”慕容灼艰难的推开她，起身跑了出去，柳莺莺连忙追了过去，却没想到她连个影子都抓不到。 她气的跺脚，“竟然让你跑掉了，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人世间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慕容灼跑掉了之后，他想要回去想办法解了情蛊，却没想到被一个女子扑了满怀。 “救……救我……”她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抱住他。 慕容灼轻轻咽了咽口水，他看到不远处追来的人，直接把怀里的人抱起来跳上屋顶。 “慕容灼？”屋顶上的冷风一吹，她有了片刻的清明，认出了救她的人，慕容灼感受到了她身上的炙热，努力克制住心里的躁动。 “郡主大晚上怎么会在这儿？” “我跟人谈事，不小心……嗯～～”她体内的蛊虫发作了，下意识的嘤咛，声音又娇又媚，软的像是一池春水。 “救……救我……慕容……”她努力勾住慕容灼的脖子，向着他冰凉的薄唇贴了上去。 “慕容灼……救救我……求你……”她像只缺水的鱼，极力的渴望着水。慕容灼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躁动又再次被激起，粗重的呼吸比火炉还要热几分。 “热……好热……”她温热唇慢慢摸到慕容灼的喉结，“求你……救我……” “好！”慕容灼咬了咬牙，将人打横抱起来，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画舫。 “去……去那里……” “嗯。”慕容灼抱着她去了画舫，此时的画舫灯火通明，除了他们再无别人，两个人都能看到彼此眼里的火热。 “你也……唔唔唔……”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堵住了薄唇，随后化为了小声的呜咽。 皎洁的月色洒在湖面上，冰冷的湖面像是裹了一层银霜。画舫上的烛火忽明忽暗，最后渐渐地暗了下去，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慕容灼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和这个人扯上关系，他轻轻咬了咬唇角，“对不起，郡主！” “慕容大人昨晚也是中了情蛊？”她笑着起身穿好了衣裙，丝毫不避讳还有别人在，雪白肌肤上的痕迹也不曾遮掩一下，慕容灼却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我昨天救了一个姑娘，没想到被她下了情蛊，准备回家的时候却碰到了郡主，无意中冒犯了郡主你，请您恕罪。” “慕容大人竟然也会被人算计？” 她淡淡地笑了笑，坐在床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耳垂。 “你该不会是故意被人算计，其实是你看上了人家吧？” “郡主这么聪明的人都会被人算计，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也不足为奇。”她笑着俯下身子，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我打算等到太后丧期过了就嫁给秦笙，但是现在我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慕容大人觉得我该怎么办呢？要不你娶了我？” “外人都说郡主在府中养了好几个面首，夜夜笙歌，没想到你竟然……” “嘘！”她轻轻把手指放在慕容灼的唇上，“慕容公子，我们彼此都心照不宣，有些事情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呵！”慕容灼轻轻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指。 “郡主特意吃了情蛊来找我，你是算准了我会被人下情蛊，也算准了我会来这里？” “慕容大人可不要冤枉好人啊。”她笑着，摸向他的喉结。 “哪个好人家的姑娘会自己吃了情蛊来算计你？柳莺莺她不是也只给你一个人下了情蛊吗？” “嘉敏郡主曾经去过神医谷，你不可能被人下了情蛊而不自知。”他笑着握住嘉敏的手腕，轻轻一拽，把她拉到身前。 “你甚至还知道中了情蛊的两个人一旦遇到了，只有一种办法能解……” 第229章 到底想做什么?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慕容大人请便哦！”嘉敏笑了笑，起身离开。 慕容灼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暗自咬了咬牙，掀开被子下床，干净利落的穿好衣服，匆匆离开。 “呵！”躲在暗处的人轻轻笑了笑，唇角弯弯。他走进屋内将被褥全都收起来，抱了出去。 “你这……”慕容灼去而复返，正好看到这一幕，难以言说的表情浮现出来，对方却是风轻云淡的从他身旁走过。 慕容灼连忙追了上去，将被褥夺了回来，施展轻功离开画舫。 他轻车熟路的躲过所有人，悄无声息的回到家里，把手中的东西放到床上，他才突然反应过来。 “我这么心虚做什么？又不是我的错。”想到这里，他理了理衣衫。 “来人，给我准备热水，沐浴。” “是。”门外的小厮听到他的声音，习以为常的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给他准备了热水。 慕容灼脱下衣衫，走入了浴桶内，温热的水漫过他的肩膀，他缓缓地闭上眼睛，昨夜的一幕幕不停地涌上心头…… 这一夜之后，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他睁开眼睛，看着身上斑驳的痕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 “嘉敏郡主，你到底想做什么？” ……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嘉敏直接去了皇宫，让皇帝赐婚。 “昨夜慕容灼遭人算计中了情蛊，恰好碰到同样被人下了情蛊的臣女，我们两个就……就铸下大错，请陛下惩罚。” “事已至此，朕给你们两个人赐婚，昨夜之事切不可外传，听到了没有？”宣阳王的荒唐已经是皇室的丑闻，不能再多一件出来。 “是，臣女谨记。”嘉敏重重地磕头，“多谢陛下饶恕臣女，臣女感激不尽。” “太后丧期还没过，朕给你赐婚确实不合时宜，等到来年春天，再给你们赐婚。” “谢主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起来吧。”皇帝揉了揉眉心，轻轻抬起手让她起来，嘉敏从地上起来，笑着跑到他的身边，拽着他明黄的衣袖。 “皇兄，你别生气嘛！” “不是陛下了？”皇帝冷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你说说你，朕该怎么说你为好？那么多的青年才俊让你去选，你愣是没有看上一个，怎么就主动要嫁给慕容灼了呢？” “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陛下。”她讨好的笑了笑，倒了一杯茶给皇帝。 “您喝一杯茶，臣妹给您慢慢说。” “你打小就是这样，不开心的时候就自称臣女，撒娇的时候就自称臣妹。”皇帝戳了戳她的额头，“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变，现实的很。” “皇兄这话说的，谁想求人办事不得嘴甜一些啊？” “说吧，到底为什么要嫁给慕容灼？”他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等着她的回答。 “咳咳！”嘉敏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之后慢慢地说：“臣妹昨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有位神医说我们萧家欠了他们慕容家一个媳妇……” “说实话。”皇帝打断了她的话，“不要糊弄朕。” “哦。”嘉敏咬了咬唇角，不情不愿的说：“臣妹突然觉得慕容灼长得不错，能力也很强，嫁给他肯定能够过得很好。” “朕之前给你找的那些人哪个不好？”皇帝戳了戳她的额头，“你给朕说实话，到底为什么想要嫁给他？不要胡扯。” “陛下英明，臣妹想的两个借口都没瞒得过您，嘉敏认输。”她低垂着脑袋，闷闷不乐的看着鞋面。 “天底下的人都说宣阳王荒唐无度，至今却连个儿子都没有，宣阳王府肯定会没落。臣妹不服气，想要证明给别人看，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别人该怎么说还是怎么说，臣妹就想着要不认命算了。 但是臣妹自幼努力读书，寒窗苦读十几年，从十五岁就开始经商，天南海北的四处去跑，赚的银子一大半都在受灾的时候捐了出去，可是别人依然看不到臣妹和宣阳王府。” 她说着，不禁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 “臣妹不甘心，所以想要另辟蹊径。然而还没等臣妹想到什么好办法，有个人却给了臣妹灵感。江南首富之子的夫人柳莺莺，她托人花了重金买来情蛊，又特意来了长安，臣女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来了长安城，你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了？”皇帝看着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嘉敏比朕想象中的更加聪慧，你若是男儿身，肯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臣妹哪里会有那么聪明呢？”嘉敏自嘲的笑了笑，“不过是有人想要算计臣妹，正巧被人提前撞破了告知臣妹，所以臣妹才想着将计就计，谁承想碰巧遇到了中了情蛊慕容灼。 皇兄也知道慕容灼长得好看，臣妹也是挣扎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没有引出情蛊，跟他互相做了对方的解药，臣妹一大早就来找皇兄请罪了，皇兄您就不要追究了吧。”她抓着皇帝的衣袖撒娇。 “咳咳！”皇帝轻轻咳了两声，嘉敏听到了脚步声，收回了手。 她看着来人，轻轻咬了咬唇角的软肉，“慕容大人跟箫大人的感情可真好，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嘉敏郡主这话就说错了，微臣并非时时刻刻都跟他在一起，至少昨天晚上他从微臣家里走了之后就不见了踪影，直到今天早上微臣才看到他。” “慕容大人昨晚去了哪里啊？你怎么不知会箫大人一声？”嘉敏故意揶揄他。 “你没看到箫大人都生气了吗？慕容大人真的是……”嘉敏看着几个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默默的闭上嘴， “你们先忙。” “不急。”皇帝叫住了她，好整以暇的笑了笑。 “朕听闻皇妹最近经常去买一个人的画，已经让人把这个人买下来送到府上了，今年朕送给皇妹的新年礼物，你可喜欢？” “喜欢，非常喜欢。”嘉敏眉开眼笑的说：“陛下送的礼物臣妹都喜欢，尤其是长得好看还有才华的男子，臣妹最是喜欢不过了。您跟两位大人先商量大事，臣妹送您的礼物过几天再给您送来。” 皇帝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禁笑出声来…… 第230章 你喜欢昨晚上的姑娘 “嘉敏的脾气从小就是这样，真的是……”皇帝笑着摇了摇头，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看向箫煜。 “你昨天在北蛮公主那里查到了什么？除了孙乾，还有谁帮了她？” “帮过她的人还有三皇子和六皇子。” “砰！”皇帝抄起茶杯砸到地上，“两个孽障，竟然敢勾结外敌！” “陛下息怒，两位皇子没有帮她收拢残余势力，而是替她买过一些避子汤和寒凉的药物，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他能做宠臣，也不仅仅是靠着微薄的血缘，察言观色才是立足之本。 “北蛮战败，他们的公主被关在湖心岛，成为了人人都能欺辱的对象。她利用朝臣去湖心岛的机会，想办法引诱他们为自己办事，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求陛下不要再追究她。” “逝者已矣，她的事情就算了。”皇帝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当年要是大盛战败了，估计朕的珊珊也…… 想到女儿，他突然想起了孙贵做的事情，眼眸微冷，“孙家的女眷按律应该充为军妓，今天就让人送去青州。男丁一律斩杀，家中奴仆全都流放青州。” “微臣觉得将女眷充为军妓恐怕有些不太合适，请父皇重新定夺。”太子缓步走来，跪在书房中间，掷地有声地说着。 皇帝揉了揉眉心，看了看慕容灼和箫煜，“你们两个觉得呢？” “微臣觉得应该按照律法规定的这样来判，将孙家女眷充为军妓。”箫煜说完，也跪在地上，“请陛下按照律法来判。” “你呢？慕容大人。” “微臣觉得让女子充为军妓太过于残忍，当年父亲获罪下狱，母亲和两个姐姐被充为官妓，她们三个当场自尽而亡。但是微臣从不曾怨恨主审官，而是怨恨父亲做错了事情，连累家中妻子儿女。”慕容灼说着，抹了一把眼泪。 “律法规定摆在那里，他们依然要行差踏错，到头来却怪律法太过于残忍，为什么没有怪他们自己做错了事情？他们自己都不在乎家人会遭遇什么，又怎么能要求别人去在乎？” “不错。”皇帝点了点头，“律法规定摆在那里，孙乾依然敢帮助北蛮公主，他的家眷皆是被他所害，朕不能因为一时心软就轻判。” 说话间，他看向太子，“你从小就心善，但是有些时候不该心善。” “儿臣知错。”他知道皇帝的心意已决，只好低头认错。 “好了，起来吧。”皇帝又觉得头疼，揉了揉眉心，“你们都下去吧。” “是。”他们三个人默默退了下去。 出了之后，太子看向一旁的慕容灼，“你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慕容灼笑了笑，好奇的看着他。 “太子什么时候还学会相面了？” “孤可不会相面，只是觉得你好像身体不适的样子，但是父皇最近又没让你出去办事，所以孤想着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微臣无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太子松了一口气，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箫煜。 “你今年准备送给嘉敏姑姑什么礼物？听说父皇送了她一个画师，你说我们送给她文房四宝怎么样？” “送她银子吧，她想要什么都能买。” “有些不太好吧。”太子轻轻摇了摇头，“还是送个她喜欢的东西好了，要不回去之后跟阿月好好商量一下？” “太子妃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你给孩子取名字了吗？” “不是正在说嘉敏姑姑的事情吗？箫大人怎么又想到了阿月腹中的孩子？”太子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箫大人该不会是想要旁敲侧击？” “殿下误会了，微臣只是听您提到了太子妃，所以才多嘴问了一句，您给未来的小黄孙取名字了吗？” “还没呢。”他不知道箫煜想要知道什么，所以不敢乱说话。 “等到孩子生下来才能知道是男是女，现在取名字还太早了。” “嗯。”箫煜轻轻点头，“微臣还有些事情要做，先告辞了。”说着，他走过去上了箫府的马车，慕容灼也跟了过去。 太子微微皱眉，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事情瞒着孤？ …… 与此同时，慕容灼也问了箫煜，“你觉得太子他……”他指了指脑子，欲言又止。 箫煜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子就是被人保护的太好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行，我听你的。” “这就对了嘛。”箫煜欣慰的笑了笑，“一大早见到你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昨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昨天救了一个人，我不小心被对方算计了，中了情蛊。然后又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嘉敏郡主，她也中了情蛊，然后就……”他无奈的笑了笑。 “要是我一个人中了情蛊，我还有把握把它解开。但是再遇到一个中了情蛊女子，真的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抵挡不住。” “所以你就跟她……有了肌肤之亲？”箫煜轻轻地叹气。 “你们两个怎么就搅和到了一起呢？我还以为……”他欲言又止，轻轻地摇了摇头，真的是造化弄人啊！ “谁能想到嘉敏郡主她居然想要算计我？而且她还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会中了情蛊，特意给自己中了情蛊来找我。” “她是个商人，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能让她如此费尽心思的促成这件事，她想要的只怕更多。” “箫大人这是现身说法？”慕容灼揶揄的笑了笑。 “沈大美人当时也是处心积虑的接近你，我给你说了多少次她是别有用心，你就是不听，一头栽了进去，被她吃的死死地，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我又不是咸鱼。”箫煜没好气的看着他，继续说：“你这么聪明，还不是被人算计了，而且还是两个人，不觉得丢人吗？” “我本来想着只是个小小的情蛊，就当是让她开心一下，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有嘉敏郡主这个守株待兔的人。” “听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你喜欢昨晚上被你救了的姑娘？” 第231章 上辈子的缘分 “我救了那么多人，总不可能喜欢上每一个人吧？”慕容灼搂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说：“你该不会真的早就喜欢沈姝宁了吧？” “管好自己的事情。”箫煜波澜不惊的扒拉开他的手。 “嘉敏郡主和柳莺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好自为之。” “你……你知道昨晚的事情？” “不然呢？”箫煜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亲自送你来宣阳王府，够意思了吧？” “你真的是……老奸巨猾！”分明知道昨晚的事情，还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又把他送到这里，不知道拿了嘉敏郡主多少好处？ “反正来都来了，你跟我一起进去。”慕容灼抓住他的胳膊，将他一起拽下了马车。箫煜无所谓的笑了笑，跟他一起走到墙根处翻身而入。 院内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还有女子的调笑声和男子的声音，慕容灼微微蹙眉。 “宣阳王一大早就……” “你快点……”女子带着哭腔的催促声打断了他的话，慕容灼看向身旁的人，脸上五颜六色的表情很是精彩。 “她一大早上就……就……” 箫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直接把门推开。嘉敏不悦地蹙眉，推了身前的人一把。 “不要你了。”她说着，指着箫煜，“你过来帮我。” “微臣昨夜不小心染了风寒，还是换个人帮你吧。”箫煜说着，微微侧身，慕容灼缓缓地走了进去。 丝竹管弦之声依然不断，中间跳舞的人也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想来他们应该都是见怪不怪了。 慕容灼走到贵妃榻前，俯下身子，抓住她的脚踝，嘉敏疼的冷汗都冒了起来。 “疼……疼死了……” “忍一会儿就好了。”他面无表情的替她接好骨头，只听到“咔嚓”一声，嘉敏狠狠地咬着牙关，瞪着他。 “你就不知道轻一点吗？很痛的你知不知道？” “郡主还知道痛？”他拿起酒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让他们都下去，我有话跟你说。” “他们走了，你跟我弹琴跳舞啊？”嘉敏拢了拢身上的衣衫，看向不远处的人。 “箫大人送我的玉肌膏特别好用，你能再送我一些吗？” “郡主喜欢就好，我会差人送来。” “除了玉肌膏，我还想要一个唱戏的小生，你也给我一起送来呗。” “好。”箫煜笑了笑，一口答应，“明天都给郡主送过来，提前祝您除夕快乐！” “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箫大人回去之后就知道了，不要太感激我哦。” “多谢郡主，在下告辞。”他笑了笑，给身旁的琴师说：“你家郡主累了，都下去吧。” “这？”琴师为难的看着自家郡主，后者冲他点点头，琴声戛然而止，其他人也停了下来，慢慢退了下去。 箫煜冲着嘉敏郡主笑了笑，“祝您好运！”他笑着出去，并且贴心的把门关上。 慕容灼并不是一个任人搓圆揉扁的人， 他冷冷地笑了笑，“郡主闹了这么一出是打算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当然是寻欢作乐啊。”她娇笑着勾住慕容灼的脖子，“你把他们都赶走了，是想要自己来吗？” “呵！”慕容灼扯了扯她身上薄如蝉翼的纱衣，“郡主真的是不怕冷！” “父王怕我冷，给我用暖玉铺地，又引来温泉水，我住的地方四季如春，当然是喜欢什么衣裙就穿什么了。”她握住慕容灼的手，娇媚一笑。 “我要不是跳舞伤了脚，你能看到更漂亮的嘉敏郡主。”她指了指一旁的屏风，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你把屏风后面的东西拿出来看看，我今天还没看过呢。” “等着。”他起身去了屏风后面，满地的画卷让他目不暇接，然而这所有的画上都是一个人。 “嘉敏郡主真的是让人刮目相看啊！”他把今天未作完的画拿了出来，在她面前展开。 画上的人一袭金色纱衣微微弯腰，雪白的丰盈呼之欲出，露出小半让人忍不住窥视，笑的妖娆，媚态横生，跟眼前的人如出一辙。 “屏风后面至少有上百副画，郡主每天都跳舞让人画你，也不嫌累。” “生气了？”她笑着挑起慕容灼的下巴，在她耳边亲了一下。 “我只对你这么亲近，其他人只能看着我，连靠近我身边一丈都不行，你连这也要生气吗？昨晚上柳莺莺还亲了你呢，我也没有生气啊。” “你知道？”慕容灼抓住她的手，将她扯到自己的怀里，嘉敏顺势攀着他的肩膀。 “昨天晚上你的耳边还有女子的口脂，我又不瞎，当然能看出来。”她笑着摸了摸那处。 “柳莺莺亲你的时候跟我亲你的时候一样吗？你想不想跟她有肌肤之亲？” “我从没想过跟她有什么关系，也没想过能跟郡主有什么关系。” “可惜啊，你还是跟我扯上了关系。”她笑着松开手，握住慕容灼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说不定我这里已经有了你的孩子，这样你就跟我牵扯不清了呢。” “郡主这么聪明的人，何必跟我扯上什么关系？”慕容灼自嘲的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东西值得被你算计？” “你长得好看啊，武功也高，读书又多，跟你生的孩子肯定哪哪都好。” “呵！”慕容灼笑着摇了摇头，“郡主难道不知道陛下想让我入朝堂吗？你还敢跟我扯上关系，不怕被我连累啊？” “不怕啊。”嘉敏笑着摇了摇头，笃定的说：“这辈子能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我好像没有跟郡主有太多的来往，也不能给郡主带来什么好处，应该不值得郡主这么费尽心机跟我扯上关系。” “说不定上辈子你救过我呢？”嘉敏笑了笑，轻轻抱住他。 “我从生下来就没了母亲，父亲对我百般宠爱，我想要什么都能给我，但我还是觉得孤独。直到遇见你之后，我内心缺了的一角好像就被填满了。”她想起上辈子慕容灼…… 第232章 猎心 慕容灼中了情蛊却硬生生忍着，用别的办法解了情蛊，休养了好几年都没有完全恢复，却在宫变那天毫不犹豫的把她护在身后，她在那一刻就想着要是能活下来的话，肯定要把这人牢牢绑住。 没想到上天真的给了她一个机会，但她回来的迟了，慕容家已经出了事，她只能徐徐图之，还好现在一切都如同她预料的那样。 “你跟我有了肌肤之亲，我更加觉得你是我心内缺失的那一角，想让你陪着我。” “郡主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慕容灼不信她的话，他波澜不惊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但我不能跟你成亲。” “不能跟我成亲也没关系啊，只要你肯来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她笑着在慕容灼耳边亲了一下。 “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成了亲的两个人也不一定可以幸福快乐。像我父王这样，身边美人无数，整天寻欢作乐，也很好。” 她说着，轻轻亲了亲慕容灼的唇角，娇笑着说：“不跟你成亲，我就可以毫无压力的跟琴师、画师、书生、将军……唔唔唔……” 慕容灼狠狠地揉碾她的薄唇，像是要把她吃下去一样，眼神阴沉可怕的厉害。 “郡主招惹了我，就不准招惹别人。” 嘉敏笑了，“慕容大人不会是爱上我了吧？你爱上一个人可真的好简单啊！” “一个没有心的人，怎么可能爱上别人？”慕容灼自嘲的笑了笑，擦了擦她唇上的胭脂。 “我这一生都在失去，所以对得到的东西绝不会放手。郡主既然跟我有了牵扯，我当然不会放过你。” “月娆，父王昨天晚上……”他兴冲冲的推开门，看到眼前的一幕突然沉下了脸。 “慕容灼，你怎么在这儿？”宣阳王狠狠地瞪着他，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一个罪臣之子竟然堂而皇之的来到王府……” “父王！”嘉敏打断了他的话，指了指慕容灼，“他是女儿新找来的人，不是自己来的府中。” “哈哈哈哈哈！”宣阳王大笑，一脸赞许的看着她，“月娆不愧是本王的女儿，连慕容大人都能成为你的裙下之臣。” “王爷把郡主当做了什么？”慕容灼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把怀里的人紧紧地包裹住，然后起身走到宣阳王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郡主是你女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本王说错了吗？”宣阳王不屑一顾的看着他，“慕容大人能够做月娆的人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你要不是长得好看，连见到她的机会都没有，难不成你还想娶她？” 宣阳王一脸高傲的看着他，“你以为你是谁，本王怎么会把女儿嫁给你这种人？月娆是金尊玉贵的郡主，王府内有无数金银财宝，她这辈子不用嫁人也能吃穿不愁，养一堆面首逍遥度日，岂不快哉？” “你……”慕容灼被他这番话给吓到了，半天都没说出来一句话。 宣阳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等你以后长大了就会明白，本王今天说的这番话有多正确。” “女子嫁了人有什么好？像是尊贵如皇后，还不是要靠着帝王的宠爱。遇到了一个对她好的丈夫也能安稳度日，要是所托非人，岂不是害了自己的一生？” “可是……” “慕容大人又不想跟我成亲，父王这么说不是正好如了你的愿。”嘉敏笑了笑，看向宣阳王。 “您一大早就来找女儿，可是有什么大事？” “何止是大事，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啊！”宣阳王眉飞色舞的说：“昨天猎到了三只鹿，十几个兔子，还有几十只野鸡和一个狍子，一会儿中午的时候吃烤肉，你快点收拾一下起来。” “父王好厉害啊！”嘉敏笑着夸奖他，“您每次打猎都能满载而归，真的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父王！”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宣阳王笑着摆了摆手，“你喜欢的话，父王随时都能给你去打猎。” “女儿喜欢，但是又不想让父王这么辛苦，您偶尔去一次，女儿就已经很开心了。” “哈哈哈哈哈！”宣阳王开心的大笑，“月娆真的是懂事！” “父王，你看这……”她指了指慕容灼，“女儿还有事情，您要不先出去？” “好，好，父王让人在后院生火，等着你。月娆不用着急，慢慢来。” “父王！”嘉敏红了脸，轻轻跺了跺脚，“您快走吧。” “这就走了。”宣阳王笑着出去，还很贴心的给她把门关上。 慕容灼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她，不禁笑了出来。 “难怪嘉敏郡主这么与众不同，都是宣阳王言传身教啊！” “可不是吗？”嘉敏捡起来地上的画，看着画中人不禁笑出声来。 “从我懂事起，无时无刻都能在家里看到父王抱着各色美人，他让画师把所有的美人都画下来。我当时看着画中人这么美，也想让画师替我画一幅。 父王让人给我穿了一身漂亮的衣裙，又让舞姬教我跳舞，让画师把我最美的样子画下来。我看着一幅幅漂亮的画像，开心极了，这十多年来最快乐的事情就是这个。” “宣阳王他怎么会这么对你？”慕容灼无法理解一个父亲怎么会这么去教女儿？ “父王他说自己小的时候就没了双亲，所以要好好的补偿我。而我又是他费尽心思才得来的女儿，他当然是要满足我的一切愿望。”嘉敏笑了笑，拿着画坐在贵妃塌上。 “父王沉迷酒色，哪里能够打到猎物，我其实都知道他只是抱着美人看别人打猎，然后把猎物带回家哄我开心。就像是当年他不愿意让我打扰到自己，我想要什么就给什么一样。” 她不禁笑出声来，眼泪也跟着一起掉了下来。 “父王要是对我不好，我还可以去怨恨他。可他确实宠我，也愿意哄我，让我连怨恨他都不行。我只能安慰自己，他只是不会做父亲。” “别难过了。”慕容灼抱着她，满脸的心疼，“宣阳王确实尽他所能对你好了，剩下的我来弥补你。” 嘉敏微微勾了勾唇角，冲着门外笑了笑…… 第233章 一舞倾城 宣阳王会心一笑，眉飞色舞的去了后院。 “姝宁是吧？”他乐呵呵的看着眼前的人，一脸的慈爱。 “没想到一转眼都能见到承锦的儿子娶了媳妇，我当年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能娶妻生子。” “老王爷让人请我过来吃饭，说是夫君也在这里，但我来了没有见到夫君啊。”沈姝宁笑着看向宣阳王。 “您老人家不会是故意诓我过来，然后骗我夫君说我在这里，让他过来吧？” “小丫头还挺聪明的，配得上煜儿。” “老王爷辈分高，就连陛下也要跟您面子。您就算是直接让我夫君过来，他也不敢推辞。” “哼！”宣阳王冷哼，“这个小子的脾气简直是跟臭石头一样，我让人请他多少次了，他连我的面都不肯见。” “夫君他也是害怕别人说闲话，毕竟他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是大理寺卿，难免有人嫉妒他的才华，怕人非议。” “你这个丫头倒是会说话，可惜老夫也不是什么昏聩的人。箫煜他什么怕人非议，而我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闲散王爷，我又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他怕什么？他就是不肯见我。” “老王爷又何必执着于见他呢？”沈姝宁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您做闲散王爷，乐得逍遥，不用给自己找气受。” “我就是觉得承锦这一生命苦啊！”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想起从前的事情，眼里一片凄凉。 “承锦他当时才六岁，被他亲生母亲安排去送死。毫不犹豫的喝下有剧毒的粥，被太医断言说他活不过二十岁，他也不曾抱怨过，每天都是书不离手。一双眼里永远是亮晶晶的，就像是漫天星辰一样璀璨。 我看着他可怜，时常去看他，当时我还给他说，等他大一些之后就能带着他一起去体会人世间最大的快乐，但是他的身体一直不好，我也不敢带他出去。后来他去养病了，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他的眼里尽是遗憾。 “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再见到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没有阻止他喝下有毒的粥。” “老王爷不必后悔，父亲说他从不曾后悔过。”箫煜从门口走过来，直接在沈姝宁身旁坐下，他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宣阳王。 “您不用自责，这些都是父亲的选择。” “唉！”宣阳王叹气，“你父亲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可惜了！” “人世间，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八九，看开了就好。”箫煜笑了笑，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老王爷这么多年醉生梦死，逍遥快活，你不该为这些俗事烦恼。” “我还没有你看的通透，人老了，总是怀念过去，总是觉得遗憾。”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 “你的年纪还小，不要做出什么遗憾终生的事情。” “老王爷放心，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后悔过，任何事情都是考虑清楚了再去做，能够承担失败的后果再去做。” “嗯。”老王爷点头，欣慰的笑了笑，“承锦有你这么好的孩子，他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父亲倒是羡慕老王爷有个女儿，嘉敏郡主活泼可爱，冰雪聪明，父亲还说老王爷命好，得了这么一个好女儿。” “确实好。”宣阳王开心的笑了，“有了她之后，我觉得这辈子都值了。” 他笑了笑，看向沈姝宁，“你第一次来我府里，想要看一看人人都说的宣阳王府是什么样子吗？” “阿宁想看。”她早就听说了宣阳王府养了无数美人，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很多绝妙的舞姬都只能在这里看到，当然是心驰神往。 “好！”宣阳王开心的笑了笑，“今天我就让她们好好跳几支最好的舞让你们看一看。”他说着，看了眼身旁的管家。后者会意，连忙让人去安排。 不一会儿，院内就响起了琴声，紧接着就是其他乐器的声音，美貌的舞姬缓缓而出，站在高台之上毫无保留的展示着自己的美和活力。 “她们跳的是新编的舞，准备在宫宴上跳，有什么不足之处你们两个可以指出来。” “太美了！”沈姝宁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如此绝妙的舞姿，恐怕是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她不由得看痴了，舞姬的一颦一笑她都想要牢牢地记在心里。 箫煜瞥了她一眼，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有那么好看？” “当然了，她们跳舞的时候这么漂亮，怎么看都看不够，难道你不喜欢吗？” “我只喜欢你。”箫煜捏了捏她的手指，“收敛一下你的眼神，不然别人以为你喜欢女子。” “谁不喜欢漂亮的东西啊？”沈姝宁不悦的撇了撇嘴，“我今天终于体会到了那些喜欢去乐坊的公子是什么心情。” “你不会是也想要养面首吧？”箫煜波澜不惊的笑了笑，“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找来。” “喜欢长得好看，武功高，读书好，愿意哄着我，只喜欢我的男子，夫君能给我找到吗？” “能。” “夫君别忘了哦，我要找的人曾经中过探花，名叫箫煜，以前是乌衣卫的人，现在是大理寺卿。” “呵！”箫煜宠溺的笑了笑，“喜欢看就看吧，难得来一趟。” “夫君不生气了？”她笑着挽着他的胳膊，“我就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舞，想要多看两眼而已。” “嗯。”箫煜笑了笑，给她倒了一杯茶，“喝点热茶，不要着凉了。” “夫君真好！”她喝了热茶，果然好了很多，台上又换了一批舞姬，衣着打扮跟之前的截然不同，都是仙气飘飘的感觉，比不上刚才的惊艳，但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红梅傲雪彻骨寒，这支舞就叫傲雪寒，是琉璃姑娘当年跳的那支舞。”宣阳王笑着看向他们两个。 “你们应该知道琉璃姑娘吧？她曾经一舞倾城，引得无数人为之倾倒。” “没想到王爷还能记得她。”沈姝宁轻轻笑了笑，“我还以为您身边美人无数，早就忘了她。” “忘不了，忘不了，她……” 第234章 公布身世 “她跳舞的时候极美，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样，可惜后来没有再跳过那样好看的舞了。”宣阳王提起旧人，一脸的可惜。 “当年我也想过让她来王府里，可她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说起来也算是一件让人遗憾的事情，她要是继续跳舞，恐怕现在也能引得万人空巷。” “王爷说的对，是她选错了。”沈姝宁看向一旁的人，轻轻笑了笑，“没想到夫君竟然和王爷想的一样，说到底还是你了解宣阳王。” “阿宁不必吃醋，我对她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有一技之长就能够养活自己，可以有个立足之地，不至于像她这么晚景凄凉。” “阿煜在说谁呀？”宣阳王好奇的看着他，“你觉得谁晚景凄凉。” “一个舞姬而已，王爷可能不认识。” “你们还是年岁太小了，等你们长大了就会知道，命运这两个字最神奇了。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得了这个东西就会失去那个东西。”他微微叹气。 “比如我，生来就是皇子，从小锦衣玉食，在锦绣堆里长大。可是我命中无子，只能找一个子嗣缘深的女子生个孩子，这才得了月娆这么一个女儿。可我却害了她的生母，才让她生了孩子之后就香消玉殒。” 提起这些事情，他的眸子暗了几分，“月娆她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她并不喜欢我，觉得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做父亲，只能尽我所能给她想要的一切。” “王爷言重了，郡主从来没有说过你对她不好，她曾经在病中最想见的人是你。” “真的？”宣阳王混浊的眼里有了一束光，他激动的看着箫煜，“你没骗我？” “我没有必要骗你。”他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王爷是郡主的父亲，这么多年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她对您自然是有不一样的感情。” “世人都说你冷漠无情，没想到今天却让我觉得他们都看错了，你不是冷漠无情，而是很重感情。月娆曾经帮过你，你就对她好。” “王爷想多了，我对郡主并不好。”箫煜笑了笑，他拿起茶杯。 “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敬你！”宣阳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旁边的舞姬正好跳完了，来到他的身边，宣阳王轻轻挥了挥手，舞姬识趣的下去了。 台上依旧是歌舞升平，他们几个人坐在台下吃肉喝酒（茶），其乐融融。 “好生热闹啊，我也来凑个热闹，各位应该不会介意吧？” “福王殿下能来是本王莫大的荣幸，怎么可能会介意呢？”宣阳王笑着起身相迎，“来，坐这里一起热闹热闹。” “多谢老王爷！”六皇子笑着坐下，宣阳王回了主位，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我可是好长时间都没看到你了，最近在哪里消遣啊？” “父皇让我去刑部跟着沈大人熟悉一下，整理一些卷宗。可您也知道我从小就不喜读书写字，每天都头昏脑胀，实在是抽不开身去哪里消遣，老王爷您就不要笑话我了。” “刑部可是重要的地方，陛下让你去这里历练，也是器重你，殿下今后肯定会前途无量。” “借您吉言！”他笑了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看向一旁的沈姝宁。 “箫夫人平时不怎么出门，没想到今天却来了老王爷这里，真的是让人有些意外啊。” “夫唱妇随，箫煜来找老王爷，妾身当然要跟着一起。”她笑着牵起箫煜的手，看着六皇子。 “您今天怎么没带王妃一起出来？妾身可是听说王妃对您一往情深，您这样她不会难过吗？” “她身体不适，在家休息。”六皇子笑着看向箫煜，“你们成亲已经快半年了，太子妃早就有了身孕，怎么你们两个却没有动静，箫大人不急吗？” “子嗣这种事情急不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他淡然的笑了笑，“我前些年杀戮太多，说不定没有子嗣缘分。” “箫大人杀的都是该死之人，又不是滥杀无辜，说不定过几天就有了好消息。” “借您吉言！”箫煜拿起茶杯遥遥敬了一杯，“多谢！” “不客气。”六皇子突然才反应过来，怎么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他眼底的笑容更深了几分，“箫大人在这里，怎么不见慕容大人，你们两个平时不是经常在一起吗？” “他今天有事，过一会儿就来。 ” “我听说父皇想给慕容大人赐婚，不知道慕容大人他怎么想？”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箫煜，“他不会还对于嫣然痴心不改吧？” “慕容灼跟于姑娘的婚约早就解除了，而且于姑娘早就嫁了人，六皇子可不要随意污蔑姑娘家的清白。”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六皇子笑了笑，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自罚一杯，请箫大人不要介意。” “我不会介意，你说的又不是我。只是殿下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有些不好，所以我才多嘴说了一句。” “嗯。”六皇子不尴不尬的笑了笑，“是我多嘴，说错了话。” “无妨，无妨。”宣阳王连忙出来打圆场，“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话就见外了。” “老王爷说得对，都是自家兄弟，没有必要计较那么多。” “确实。”箫煜淡淡地笑了笑，“都是自家兄弟，殿下不要太过客气。” “我没想到箫大人竟然是英王叔的儿子，之前还以为你只是恰巧姓箫而已。” “父亲想让我继承母亲遗志，去乌衣卫为国效力，所以才没有说出我的身份。现在我已经去了大理寺，说出我的身世也没什么关系了。” “父皇让箫大人带着夫人一起参加宫宴，明天就是除夕了，到时候箫大人的身世就能公诸于众，其他人也不会再非议你了，我提前恭喜大人。” “多谢！”箫煜笑了笑，微微勾了勾唇角…… 第235章 新年快乐! “砰！”烟花在空中炸开，划过黑色的天空，照亮了天际。 皇帝拿起酒杯，看着箫煜，“你今年第一次跟我们过除夕，朕祝你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多谢陛下！”箫煜起身，拱手行礼，“微臣身体不适，不能饮酒，以茶代酒敬您一杯。祝您岁岁如意，平安康健。” “好，好。”皇帝笑着点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今晚除夕，按照规矩大家要一起在宫中守岁。” “儿臣身体不适，恐怕不能陪着父皇，请您准许儿臣先回去。”五皇子向前一步，跪在地上磕头，“求父皇恕罪。” “算了，你回去吧。”皇帝轻轻挥了挥手，“你们都回去，朕跟宫中的嫔妃一起守岁就行了。” “父皇！”三皇子一脸急切的看着他，“您……” “朕累了！”皇帝轻轻摆了摆手，“都回去。” “是。”太子带头起身，其他人也跟着一起走了，只有三皇子坐在那里不肯走。 他轻轻笑了笑，“父皇是从今以后都不想看到儿臣了吗？您为什么还让儿臣来宫里呢？直接让大理寺的人把儿臣抓起来不就好了吗？” “老三！”大皇子拽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喝醉了，跟我回去。” “大哥怎么能睁眼……” “回去。”大皇子冷了脸，“今天是除夕，不要找不痛快。弟妹还在家等你回去呢，快点跟我回去。” “呵呵！”三皇子笑了笑，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他到底还是有所顾忌。 一行人从宫里出来，各自回了家，箫煜看着身旁的人，开心的笑了笑。 “终于有人陪我一起守岁了！”他紧紧的抱着身旁的人，“以后我们每年都在一起守岁。” “好啊！”反正最多只有三年时间，熬一熬也就过去了，她笑着靠在箫煜的肩上。 “我从小就能熬夜，每年守岁都是第二天天亮了才去睡觉。” “这么厉害啊！”他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我还以为你熬不住，没想到你竟然能熬住。” “你可别小看我啊，我可是很能熬的一个人。” “嗯。”箫煜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耳垂，“我容易犯困，阿宁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 “夫君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她笑着撒娇，“我想听你讲故事。” “想听什么故事？” “随便什么故事都可以，要是能跟你有关的故事就更好了。我想多了解夫君一些，你给我讲一下印象深刻的事情吧。” “嗯……”箫煜思考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今天是除夕，要给你讲一个开心的事情才行。” “嗯。”沈姝宁点头，“夫君说得对，你就给我讲个开心的故事吧。” “母亲是乌衣卫的杀手，她经常都要去执行任务，我很少见到她。但是有一年除夕她陪我一起过，我当时特别开心。到现在我还记得她当时穿了一身香云纱做的衣裙，一头墨发只用白玉簪子挽着，漂亮极了。 她给我做了一份面，这是我至今为止吃过最好的鸡丝面。在那之前我以为她不会做饭，没想到她的厨艺那么好，我恨不得把碗一起吃掉。” “你说的我都饿了。”沈姝宁揉了揉肚子，“宫宴上的东西只是看着好看，吃起来非常一般，咱们去找点吃的好不好？”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沈姝宁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会做饭？” “谈不上会，只是能把食物煮熟，勉强可以裹腹而已。” “哦，哦。”沈姝宁了然的点点头，“箫大人日理万机，能把食物煮熟已经很厉害了。今天劳烦您给我煮一份面，可以吗？” “当然。”箫煜笑着摸了摸她的耳垂，“等我回来，马上就好。”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沈姝宁握住他的手，箫煜反握住她的手。 “我带你一起去。”他跟沈姝宁一起去了厨房，厨房里的人诚惶诚恐的看着他们。 “老爷，夫人，你们怎么来了？” “你们继续玩，不用管我们。”沈姝宁笑了笑，从荷包里拿出几颗银花生放在桌上。 “除夕快乐！” “谢谢夫人，谢谢老爷！”他们几个人感激涕零的看着他们。 沈姝宁和箫煜笑了笑，走向了旁边的锅灶。 箫煜娴熟的挽起袖子，开始生火，烧水，和面，擀面，最后再把它切成细细的长条，等到水烧开了，把面放进去。 “咕嘟咕嘟”慢慢煮着，面的香味也出来了。他又拿出一旁的菜洗干净，放进锅里一起煮了。 “嗯……”沈姝宁想说什么，又默默咽了下去。 没有做饭的人哪里有资格说什么呢？她咽了咽口水，等着箫煜把面煮好，再盛到碗里。 “拿回去一起吃。”箫煜一手拿着饭，一手牵着她，沈姝宁在恍惚间有一种两个人已经是老夫老妻的感觉。 回到卧房内，箫煜先把筷子给了她，“你先吃，剩下的我吃。” “这不太好吧？”沈姝宁不敢接筷子，又还给他，“我一点力都没有出，怎么好意思先吃呢？” “吃吧，你肚子都饿了。” “好，好吧。”她接过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嗯嗯，好吃。”沈姝宁连连点头，忍不住的夸赞，“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 “你要是喜欢的话，每年除夕我都给你做。” “除夕才给我做饭吃，箫大人难道只有除夕才是我的夫君吗？那你其他事情是不是就要离我远一点？” “阿宁要是能吃的下去，我每天给你做也可以。” “谁说我吃不下去，我吃的可开心了。”箫煜做的面条确实还不错，她越吃越开心，一碗面条很快就见了底。 沈姝宁一脸的满足，她摸了摸肚子，“吃饱的感觉真好！” “我饿了，阿宁。”箫煜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你这？”沈姝宁可怜巴巴的抿了抿唇，“对不起啊，我太喜欢吃了，一不小心就吃完了，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不介意，阿宁喜欢就好。”箫煜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 “新年快乐，阿宁！” 第236章 谁是外人? 新年伊始，万物新生，一切好像都不一一样了。尤其是她再次回到家里只能算是客人的时候，她的心情微微有些低落。 这是我生活了快二十年的家，如今却只是客人，呵！ 她轻轻笑了笑，看着府中的下人殷勤的准备着招待“客人”的东西，默默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箫煜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连忙跟沈父说了一声，也跟了过去。 他抓住沈姝宁的手，不解的看着她，“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她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很矫情，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管我，你继续去跟父亲下棋，我一个人走一走。” “可我明显感觉到你不开心，是因为成亲之后你不能经常回来了吗？”箫煜微微有些自责，开始检讨自己。 “是我做的不够好，我应该经常带你回家，今年我一定会……” “跟你没关系。”她就算是再喜欢无理取闹也不会责怪箫煜。 “我只是突然间感慨，女子嫁了人之后再回来就是客人了，可这分明是我生活了十九年的地方，住在这里的是我的亲生父母和兄长，但我却是一个外人。” “你不是外人，而是他们的亲人。”箫煜牵着她的手，两个人慢慢往前走着，他一边走一边说着。 “我对于你们来说才是外人，而且我也没有了父母，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跟我最亲近的人就是你了，但你却……”他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沈姝宁微微皱眉，“你说清楚，我怎么了？” “在你心里根本没有我，对于你来说，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你可是我的夫君，怎么会是无关紧要的人？” “阿宁真的这么想吗？”两个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她的闺房，箫煜坐在贵妃榻上，将她抱到怀里，轻轻亲了亲她的耳垂。 “在阿宁的心里真的把我当作夫君？” “不然呢？”沈姝宁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你又怎么了？奇奇怪怪的，跟个小孩子一样爱闹脾气。” “我怕你不要我。”箫煜紧紧地抱住她，“阿宁，你只能是我的人，这辈子都是，下辈子也是我的人。” “好，都是你的。”沈姝宁宠溺的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耳垂。 “你哪怕是赶我走，我都不会走，夫君不用担心。”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箫煜心满意足的笑了笑，亲了亲她的唇角。 沈姝宁笑着推了他一把，“你别这样，被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他们不会这么没有眼色。”箫煜说着，又准备亲她，沈姝宁直接起身向后退了一步。 “父亲还在等你回去下棋呢，赶紧回去吧。” “好吧。”箫煜不情不愿的起身，跟她一起回到了前院，没想到太子他们也到了。 沈姝宁看到自家姐姐，像只归巢的幼鸟一样飞快的跑过去抱住她，“阿姐，我好想你啊！” “没规矩！”沈母轻声呵斥，“要称呼太子妃。” “都是一家人，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母亲不用苛责。” “你也觉得我刻薄？”沈母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语气突然拔高。 “在你们心里我就是个恶毒的女人，是个刻薄的母亲……” “夫人！”沈父连忙跑过去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却坚毅，“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每次都是你来装好人，让我做这个恶人。”沈母直接甩开了他的手，她笑着看向沈姝宁她们姐妹两个。 “从小到大你们两个都觉得我不好，说我苛待沈晏清母子。但是你们谁为我考虑过，等到你们嫁人之后我在这个家里就是一个外人，他们三个人才是一家人，其乐融融。” “你是我的夫人，怎么会是外人？”沈父知道两个女儿过年都不在家，夫人心里难受，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太子和箫煜都在这里，你就不要……” “我不要什么？”沈母讽刺的笑了笑，“你别忘了，当年我的儿子是谁害死……” “是我，都是我的错。”沈父直接认了错，“这件事情都怪我，你怎么对我都没关系，但你不能迁怒于别人。” “呵呵！”沈母笑了笑，她的眼里尽是讽刺。 “要不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也不会有顾姨娘，更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情，可你到头来却什么都有了。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对你的喜爱，你都有了，我什么都没有，凭什么？” “对不起。”沈父给她道歉，“当年是我的错，你……” “父亲有什么错？”沈姝宁重活一世，她可太知道这些陈年旧事了。 “当年母亲有孕，是她自己……” “沈姝宁！”沈父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你不要胡言乱语，这些年你母亲对你确实不算好，但她毕竟是你母亲，说话做事要有分寸。” “呵！”沈姝宁笑了笑，她看向身旁的人，“你带我回家吧，我不想在这儿。” “沈姝宁，你想做什么？”沈父气的脸都红了，“非要在今天闹脾气是不是？你就不能懂事一些？” “岳父大人此言差矣，阿宁没有闹脾气，也很懂事，她只是想要回家而已。”箫煜握住她的手，坚定地看着她。 “你想回家，我这就带你回去。” “能不能不要添乱了？”太子无奈的看着箫煜，又看了看沈父和沈母，“咱们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 “你在指责我？”沈母指了指自己，看向沈姝月，“难道你就不替我说一句话？” “母亲，我也该回去了，您跟父亲好好吃饭吧。”她起身，太子连忙跑过去扶着她。 沈姝月笑了笑，“你们不想让我跟阿宁回来，往后我们不回来就是了，女子嫁了人之后就是别人家的了，确实不该经常回来。” “阿月，你怎么能这么说？母亲怎么可能不想让你们回来？” “我倒是半点也看不出母亲想让我们回来。”她握住太子的手，“咱们回家……” 第237章 心上人 “阿月，你别走。”沈母期期艾艾的看着她，沈姝月还是毅然决然的离开了，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太子听着身后的哭声，有些不忍心，想要劝劝她，“你要不……” 他话还没说完，沈姝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立马闭上了嘴巴。 “我不说就是了。” “回家吧。”她已经受够了每年都要闹这么几次，这一回是下定了决心要让她母亲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坚定的走了。 箫煜也带着沈姝宁回了家，他小心翼翼的把人抱在怀里，像是对待孩子一样轻声哄着她。 “你别难过，岳母她只是时运不济，所以才会……” “她心情不好就要闹得全家鸡犬不宁吗？”沈姝宁咬了咬牙，凶巴巴的看着他。 “你知道她当年怎么小产的吗？是她听信了江湖术士的话去吃乱七八糟的丹药，最后才小产了。可她偏偏要怪父亲，真的是不可理喻。” “她为什么会听信江湖术士的话去吃丹药？岳母也是大家闺秀，饱读诗书，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她怎么可能轻易相信江湖术士？” “谁知道呢？”沈姝宁微微叹气，“母亲这辈子唯一的儿子，可惜被她弄没了。后来生了两个女儿，顾姨娘却有了儿子，她每年都要闹几次，闹的家宅不宁。” 提起这个，沈姝宁明显的难过了起来，“我很多时候都在想，要是没有我会不会好一些？” “不是你的错。”箫煜心疼极了，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阿宁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是岳母她做错了事情，但是也不能完全怪她。可能在大多数的人眼里，必须有个儿子才行。” “你也是一样。”沈姝宁没好气的说着，轻轻撇了撇嘴，“我可没忘记你当时有多执着于想要个儿子。” “不是我想要个儿子，最开始是因为母亲临终之前说的话。后来是我想让你多个牵挂。但我觉得女子生活不容易，所以才觉得儿子比较好。” “我问你啊，要是真的生个女儿，你会怎么办？会不会很生气？” “怎么可能会生气呢？到时候恐怕担惊受怕都来不及，哪里有多余的时间想其他的事情？” “真的有个女儿，你会喜欢她吗？” “当然会。”箫煜毫不犹豫的说：“我当然会喜欢自己的孩子，无论他是男是女，不管他什么样，我都会喜欢。” “他长的不像你，你也喜欢吗？或者他长得跟你一样，但是一点也不聪明，你会喜欢他吗？” “会，都会。”箫煜笑着亲了亲她的唇角，“不管他什么样，我都会喜欢。” “连你都能喜欢自己的孩子，为什么我母亲她就是讨厌我呢？” “生个孩子吧，有了孩子之后你或许就能想通了。” “箫大人又在骗我给你生孩子。”沈姝宁觉得这个人怎么就那么执着于生孩子这件事。 她笑着刮了刮箫煜的鼻子，“我不想生，你让慕容灼生一个去。” “他生的孩子又不可能给我，嘉敏姑姑也很喜欢孩子。” “慕容灼的孩子跟嘉敏郡主有什么关系，他们两个人……”沈姝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这两个人不会有什么牵扯吧？” “不然你以为慕容灼去了哪里。” “你是说他跟嘉敏郡主在一起？”沈姝宁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他们两个人不会打起来吧？” …… 不得不说，沈姝宁猜的还真的是准，慕容灼一大早就来乐坊找人，嘉敏郡主却是一直在跟琴师谈笑风生。 “公子长得这般好，声音也好听，你有没有意中人啊？” “嗯。”他轻轻点头，脸颊染上一抹绯红。 “奴家有了意中人，她像是天宫的仙子一样貌美，温柔娴静，腹有诗华，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哦？”嘉敏来了兴致，用团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公子告诉我，你的意中人是谁？” “眼前人就是心上人。” “你的意中人是我啊？”嘉敏笑了笑，收回了团扇，他连忙抱住嘉敏的胳膊撒娇。 “奴家心悦郡主，但是自知身份低微，不敢表露心迹，所以这么多年藏在心里一直不敢说出来。郡主今天问了奴家的意中人是谁，奴家才斗胆说了出来，还请您不要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嘉敏嫣然一笑，伸手把人揽进怀里。 “能得公子青睐是月娆三生之幸，你要是愿意跟我回去，我就更开心了。” “奴家可以为您做任何事，绝对事事以郡主为先。”他指天发誓，“要是奴家做不到这些，就让奴家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端端的发誓做什么？”嘉敏笑着点了点他的唇，“亲我一下，我就信了。” “砰！”慕容灼忍无可忍，直接砸了手中的杯子，冷冷地盯着她怀里的人。 “滚出去。” “好啊。”嘉敏松开手，“你们几个都出去吧，慕容大人是个正人君子，看不得这些。等我跟他谈完了事情，你们再回来。” “是。”他们乖顺的退下，慕容灼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还想让他们回来？” “当然要让他们回来，不然你给我跳舞弹琴，喂我喝酒吃肉？”她笑着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美人倒的茶就是香，慕容大人要不也去找个貌美的姑娘？” “不必了。”他直接走过来拿起嘉敏的茶杯一饮而尽，嘉敏淡淡地笑了笑。 “慕容大人渴了就早点说嘛，一杯茶而已，我还是请得起。” “郡主富可敌国，一杯茶当然能够请得起，是我不懂规矩喝了你的茶，郡主不要生气。”慕容灼给她倒了一杯茶。 “请郡主慢用。” “嗯。”嘉敏点了点头，慢慢闭上了眼睛，“我一会儿再喝茶，你先出去。” “一起。”慕容灼不由分说的抱起她，“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慕容大人要带我去哪啊？”她笑着摸了摸他的耳垂，慕容灼波澜不惊的看着她。 “你喜欢玩乐，我当然是带你去能够好好玩乐的地方。” “长安城里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是我不知道的，你快点告诉我是哪里。” “在……” 第238章 怎么说也算不上那个唯一吧? 嘉敏怎么也没想到慕容灼竟然会带她来这么一个地方，她惊讶的合不拢嘴巴。 “长安城里竟然还有这么好的汤泉池子，不仅温暖如春，而且还有桃花灼灼，我以前完全都没听人讲过。” “桃花灼灼，郡主喜欢吗？”慕容灼浅浅一笑，“这里有乐坊好玩吗？” “各有妙处。”她笑着挑起慕容灼的下巴，“你长得比琴师还好看，可惜……” “哪里做的还不够好，请郡主明示。” “慕容大人的琴技不行，我就不能一边泡着汤泉一边听着曲子了。” “郡主想听什么曲子？”他走过去坐下，手指抚上琴弦，“我什么都可以弹。” “随便什么都行，慕容大人挑一首弹的好的曲子就行。”她旁若无人的解开披风，脱掉外袍。 琴声响起，她取下金簪步摇和发钗随意放下，挽起三千青丝用一根发钗和发带固定好，慢慢脱下衣裙，一步步走入池内，踩到池底的时候，温热的水没过锁骨，她舒服的喟叹。 “慕容大人真的是弄了一个好地方啊！” “郡主喜欢就好！”他目不斜视，专注的弹着琴。 嘉敏缓缓地靠在池壁上，她像只慵懒的猫一样轻轻拨弄着池水，时不时发出声音。 “坊间传闻慕容大人是阅人无数的浪子，也有人说你这么多年来.守身如玉，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啊？”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慕容灼笑了笑，轻启薄唇，“郡主觉得哪个是真好，哪个是假？” “我又不了解你，不好评价。”她淡淡地笑着，指尖抚上锁骨，微微皱眉。 “怎么了？”慕容灼不解的看着她，哪里又惹得这位祖宗不开心了？ “泡汤泉的时候穿这个不方便，你怎么也没给我准备一件衣服？” “郡主想要什么衣服，我下次给你准备。” “笨死你算了。”嘉敏轻轻撇了撇嘴，“自己玩吧，我走了。”她说走就走，直接从汤泉池里出来了。 慕容灼连忙起身跑过去抓住她的胳膊，“你想去哪里？” “管我去哪里。”嘉敏甩开了他的手，“衣服穿着不合适，我不想泡了。” “想要什么衣服我立马让人送来，你先把衣服穿好……” “不想穿了，我去池子里，你把衣服准备好了拿给我。”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回去，又入了汤泉池，慕容灼紧随其后，他在池子边上蹲下。 “郡主想要什么衣服？能不能具体给我说一说。” “算了。”嘉敏没好气的看着他，“你当做没听到就行了，回去弹琴，别打扰我。” “别走啊。”慕容灼握住她的手腕，嘉敏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手。 “放开我。” “不放。” “烦死了！”嘉敏轻轻撇了撇嘴，“我早知道你这么粘人，当时就不该跟你有什么牵扯。” “不好意思啊，你既然跟我有了牵扯，就不要想着逃走了。” “谁要逃走了？”嘉敏笑着摸了摸他的脸，“你是我什么人啊？我去哪里你管的着吗？” “郡主不是已经让陛下给我们赐婚了吗？”慕容灼浅笑盈盈的看着她。 “你现在算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当然要关心你。” “慕容大人不用关心我，赐婚的圣旨还没下呢，就算是赐了婚也不一定成亲，不用太过在意。” “郡主对我的态度变化好大啊！”慕容灼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 “你要是后悔了，我可以离你远一些。” “嗯。”嘉敏轻轻点了点头，“我确实后悔了，你离我远一点，哪怕是见了面也不要打招呼。”她说着，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再把鞋袜穿上，抬脚就走，慕容灼连忙追了上去。 “别走啊。”他指了指嘉敏身上的衣裙，“你这衣服都湿了，我给你找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我又不怕冷……阿嚏……阿嚏……阿嚏……”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慕容灼直接把她抱起来。 “带你去换一身衣服。” “丑衣服我不会穿的，你给我找漂亮的衣裙。” “保证不会让郡主失望。”他把嘉敏抱到了隔壁的卧房。 “你先把湿衣服脱下来，再把身上的水珠擦干净，我去给你拿衣服过来。” “不行，你拿过来新的衣服我再脱。” “好。”慕容灼怕她真的染了风寒，只好妥协，出去给她拿了一套衣服。 “你这审美挺特别啊！”嘉敏嫌弃的眼神完全没有任何的掩饰。 “我不喜欢丑衣服，你重新给我找一件。” “大冬天的我怕你冷，给你特意挑了这件衣服。”说话间，慕容灼已经干净利落的把她身上的衣裙脱了干净，拿起棉布给她擦身上的水珠。 嘉敏笑着摸了摸他的耳垂，“慕容大人做这些事比王府里的人都要熟练很多，你怕是做过很多次了吧？” “确实不少。”慕容灼笑着给她把衣服穿好，又拿起一块新的棉布给她擦头发。 “郡主还满意吗？” “不怎么满意。” “哪里不满意，郡主可以说出来，我下次一定改进。” “王府里伺候的不好的人，我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慕容大人想让我为你破例吗？”嘉敏回头看着他，轻轻勾了勾唇角，微微一笑。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你破例？” “我当然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在郡主的心里根本没有我的位置，但我想跟郡主牵扯不清，肯定是要更加努力一些。” “努力一些？”嘉敏特意强调了努力二字，轻轻笑了笑，“你觉得努力了就有用吗？” “努力了不一定有用，但是不努力肯定没用。” “慕容大人对我的态度也跟从前很不一样了，难道你真的爱上我了吗？”嘉敏揶揄的笑了笑。 “没想到你这么简单就能爱上一个人，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我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亲人，只有箫煜一个知己和乌衣卫的一群同伴，你是除了他们之外唯一一个跟我非常亲密的人……” “唯一？”嘉敏转过头看着他，眼底的笑意不减，“慕容公子红颜知己遍天下，我怎么说也算不上那个唯一吧？” 第239章 我是一个例外吗? “我现在没有红颜知己，只有你一个未婚妻。” “慕容大人这么说的话，我就有话说了。”嘉敏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颊，眼神温柔而坚毅。 “我只是跟你有了肌肤之亲，又不是非要嫁你不可。” “郡主当然可以嫁给任何人，但我只想娶你。”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慕容大人改变了主意啊？”嘉敏轻轻挑起他的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之前好像并不愿意娶我？” “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娶你？”慕容灼揽住她的腰，抱着她坐在贵妃榻上，一脸的温柔宠溺。 “郡主这么好的姑娘，天底下哪个男子不愿意娶？从前是我觉得配不上你，内心自卑，并不是不愿意娶你。” “这才过了几天而已，慕容大人你就不自卑了吗？” “我可以入赘到王府，也可以给你签卖身契……” “啧啧啧！”嘉敏惊叹不已，忍不住咋舌。 “眼高于顶的慕容大人在以前可是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怎么现在就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了？你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月娆，我想跟你在一起。”他微微红了眼眶，语气里有着浓浓的委屈。 “你不要找别人了好不好？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哦～～”嘉敏恍然大悟，不禁笑出声来，“慕容大人这是看到了我跟别人亲近，你心里难受了啊！” “是，我看到了你跟别人靠的那么近，看着你穿着漂亮的衣裙跳舞，让画师为你作画，我的心里很难受，像是有刀子在割我心尖上的肉一样。” “慕容大人都看到了什么？”嘉敏勾住他的脖子，笑着摸了摸他的喉结。 “你看到了这个吗？”她笑着将手往下，解开他腰间的衣带，“或者是看到了这个？” 他都看到了，而且看到的远不止这些。 嘉敏看他不说话，再往前靠了靠，笑着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淡淡地兰花香萦绕在他的鼻尖，慕容灼的喉结微微滚动，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慕容大人比王府里的那些人强多了，我要是这么对他们，那些人早就红了眼尾。”她笑着捏住慕容灼的耳垂。 “你当时应该也看到了吧，他们都是怎么做的，慕容大人学会了吗？” “没有。”慕容灼摇了摇头，“我学不会。” “这个都学不会，你也太没用了吧。”嘉敏挑起他的下巴。 “王府里的琴师、画师、伶人、清倌，应有尽有，我为什么要让你入赘啊？慕容大人。” “这话应该问郡主你才对，郡主为什么要费尽心思跟我有了肌肤之亲？” “慕容大人长得这般好看，武功又高，读书也多，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想跟你在一起。甚至还有人在长安城里设了赌局，摘到你这朵高岭之花需要用多少时间。” “郡主也下了注？”他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你赌的是几天？” “五天。”嘉敏伸出左手，浅笑盈盈的看着他。 “慕容大人今天从乐坊里把我带走，我就已经赢了。十万两白银，我分你一半如何？” “能帮郡主赢了赌局就好，不用分给我。” “父王说了不能欠人人情，你可不要让我为难啊。”嘉敏笑着起身，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荷包，她从荷包里拿出来一张银票给慕容灼。 “五万两白银，请慕容大人收下。” “郡主留着吧，我不缺银子。”慕容灼坚决不肯要。 嘉敏又从荷包里掏出来两张银票，“再给你十万两白银，慕容大人这下不嫌弃少了吧？” “郡主不用激我，我不可能要你的银子。” “从小父王就教我要舍得给身边的人花银子，不能吝啬。”嘉敏把荷包直接给了他。 “你好歹帮我赢了赌局，说不定还让我有了身孕，给你银子也是应该的……唔唔唔……” 慕容灼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直接堵住喋喋不休的嘴。 “唔唔……放开……” “我不放。”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放手，天知道他看到昨夜那一幕的时候有多嫉妒和疯狂，恨不得冲进去把两个人千刀万剐，可他生生忍住了，但他今天不想再忍了。 “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我永远不会放手。” “我才不是你的，父王说女子跟人有了肌肤之亲也不代表就是这个人的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要不是我觉得避子汤难喝，我肯定……” “嗯～～”她下意识嘤咛，慕容灼发了狠的在她肩上咬了一口。 “郡主不要再说这些话，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你别吓唬我。”嘉敏才不害怕他，反而是一脸的盛气凌人。 “我可是郡主，还能怕了你不成？” “你可以试一试。”慕容灼笑了笑，然而他的笑意却不达眼底，在嘉敏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嘉敏瞬间变了脸色，“你……你怎么敢……” “郡主，我没什么不敢做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你是个精明的商人，应该知道怎么做是对自己最有利的吧？” “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慕容大人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嘉敏往后退了一步，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认真而严肃的看着他。 “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对于嫣然？是因为不舍得伤害她吗？” “我最想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能力护着她，等我可以护着她的时候她已经有了别人。现在我最想要的就是跟你在一起，而我也有了护着你的本事。” “我可是郡主，用你护着吗？”嘉敏不屑的撇了撇嘴。 “郡主也是人，是人就有可能受到伤害。”慕容灼走过去抱着她，“从今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要是那一天你跟柳莺莺有了肌肤之亲，现在你也会对她说这番话吗？” “不一样。”慕容灼轻轻摇了摇头，“柳莺莺给我下了情蛊，我只想不顾一切的逃开。而我遇到了你却激起了心底的欲念，不顾一切的想要跟你在一起。” “你是因为遇到了同样身中情蛊的我才会这样，万一你遇到的是别人……” “不会的。”慕容灼笃定的说：“我敢确定只有遇到你才会这样，因为我曾经中了情蛊也遇到过别人，但我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解蛊。” “我是一个例外吗？可是为什么呢？” 第240章 我怕冒犯了你 “三年前我跟箫煜在宁州的时候中了毒，你救了我们。迷迷糊糊中听到你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救活我们两个，花费多少银两都在所不惜。 我醒来之后看到有个漂亮的仙女温柔的看着我，给我喂药，那个时候我就发誓这辈子无论如何都要护着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不能让你受到伤害。” “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就能让慕容大人记住，我真的是赚了。”嘉敏此时此刻才明白，上辈子不惜一切代价护着自己的人是因为她当时顺手做的一件小事。 “郡主生财有道，自然是不会在乎银两。但是你说的那句话让我觉得自己活在世上也有价值，还有人想让我好好活着。” “所以你是被我感动了？”嘉敏走到贵妃榻前坐下，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端的是一国郡主的大气和雍容。 “慕容大人为了报恩就要娶我，你是在羞辱我吗？” “不是为了报恩，而是真的喜欢。我不会为了报恩娶一个人，郡主大可以放心。” “你喜欢我吗？”嘉敏单手撑着下巴，探究地看着他，“慕容大人为了不是对于姑娘一往情深吗？” “嫣然她一心为我好，是我错过了她。所以我不想再错过你，求郡主给我一个机会。”他说着，走过来单膝跪下握住嘉敏的双手。 “郡主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你除了于姑娘，还有王姑娘，孙姑娘，柳姑娘……无数的红颜知己，你都对她们说过爱慕人家的话，还说要娶对方。”嘉敏拿起一旁的茶杯轻轻拨弄着茶盖，晦涩不明的看着他。 “慕容大人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在干什么吗？我不是于嫣然，也不是玉奴，你想娶的人是我吗？” “你知道玉奴？”慕容灼没想到她竟然知道这个，随即又了然的笑了笑。 “是我忘记了，郡主能把生意做的那么好，当然有自己的门道。你能知道玉奴的事情也是正常的，但真实的情况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没想过娶她。” “慕容大人觉得娶一个女子是对她的恩赐吗？”嘉敏轻轻笑了笑，挑起他的下巴。 “你认为玉奴是风尘女子，她能得到你的爱慕，你提出娶她就是救赎了她？” “我没这样想过，是她心情不好，所以我才想要逗她开心，当时是我失言了。” “一次失言，两次失言，三次四次五次都是失言，慕容大人在家里没有吃过盐吗？”嘉敏松开手，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指。 她颇为嫌弃的看着慕容灼，“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郡主！”慕容灼瞬间红了眼眶，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你别误会我，我只是……” “慕容大人你不必解释，我都知道。”嘉敏打断了他的话，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颊。 “我从小就在锦绣堆里长大，父王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说过，女子也好，男子也罢，只要开心就好了，不要被那么多的规矩束缚，女子的清白和名誉都是世人给她们的枷锁。 男子能够三妻四妾，女子也可以不用在意贞洁。但是女子跟男子有一点不同，女子会有身孕，而男子不会。所以他告诫我，可以随意跟他们玩闹，但不能有身孕，只有等我想生孩子的时候才可以有孕。” “宣阳王他真的是与众不同。”慕容灼其实也可以理解，嘉敏郡主的生母是扬州瘦马，不知道跟过多少达官显贵，他也是怕嘉敏将来知道了生母的过往会产生自卑的感觉，所以从小就教她不要那么在乎贞洁。 “你也亲眼看到过，我心情好的时候跟他们都是那样玩闹，这是从我小的时候起就养成的习惯，这辈子也不会改。” “没事，你喜欢就好。”他看到嘉敏跟别人那么亲近，虽然觉得很难受，但也没有办法强迫嘉敏做出改变。 “你跟他们玩闹也好，做什么都好，我统统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你。” “慕容大人你是认真的吗？”嘉敏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 “我跟别人怎么样你都不在乎，是不是说明你根本不在乎我？” “没有不在乎你，我只是觉得宣阳王说得很好，你开心就好。” “起来吧。”嘉敏轻轻努了努嘴，慕容灼慢慢起身。 “抱我出去。” “好。”慕容灼笑着伸手，将她打横抱起来。 “郡主想去哪里？” “汤泉池。” “给你换身衣服？”慕容灼说着，示意她看向后面的房间。 “我还给你准备了其他的衣裙，郡主看看可还喜欢？” “让我看看。”听到她的话，慕容灼又把她抱过去。 “郡主请看，你想穿哪一件我帮你换好。” 整个房间内挂满了各色衣裙，风格各异，但都精致无比。 嘉敏随手指了一件旁边衣架上挂的冰蓝色丝绸做的衣裙，“就它吧，你给我换上。” “你把衣服拿上，我把你抱到汤泉池再给你换。” “嗯。”嘉敏伸手拿过衣裙，轻飘飘的裙子被她拿在手里毫无分量，她的眸子突然就亮了起来。 “没想到你竟然也能找到这上好的绸布，我还以为你只知道对付奸细和探子。” “这三年来我时刻留意着郡主穿什么衣裙，戴什么首饰，所以每次遇到你喜欢的东西都会忍不住买下来。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始终没有什么机会送给你，今天正好有了机会，多谢郡主！”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给我换衣服。”嘉敏从他怀里跳下来，慢慢走到池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慕容灼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将她身上的衣裙又一件件地脱下来，替她换上新的衣裙。 “衣服换好了，郡主请。” “你这……”嘉敏笑着摇了摇头，“不太会讨好姑娘啊！” “我确实不会，郡主可以教一教我吗？” “慕容大人不是见到了我跟画师他们在一起的场景吗？你还没看明白？” “看明白了，但我怕冒犯了郡主。”他说着，眼睛又红了几分，活像个可怜的小兔子。 “没事，经过我同意的事情不算是冒犯。” 慕容灼…… 第241章 只是想要告诉他一句话 “你怎么了？”嘉敏见他愣住了，笑着揶揄他。 “慕容大人不是亲眼见到了吗？别人是怎么做的，你学不来吗？” “我会做的比他们都好，你别再找他们了好不好？”慕容灼脱掉衣衫，将她抱到了汤泉池里，他从肩膀慢慢往下轻轻按着她周身的穴位。 嘉敏缓缓地闭上眼睛，轻轻靠在池壁上，“没想到你竟然比他们都……” “大人，于姑娘来了。”突然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嘉敏睁开眼睛看着慕容灼。 “你去让她一起过来，三个人说不定更有意思。” “我不会去见她。”慕容灼手下的动作没停，他给外面的人说：“于姑娘来找我有什么事，能帮她的你们帮她，不能帮的就去找箫大人。” “是。”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于姑娘来找你，慕容大人当真不见吗？” “我既然要跟你在一起，就不会再见她。但我确实欠了她，她要是有什么难处我也会让人帮忙。” “你让箫煜帮她，不害怕沈姝宁骂你啊？不如我去看看她想找你帮忙做什么，我去帮她。” “郡主不是小气之人，但我不能让你去做这件事。你是天边月，不该染上杂尘。” “我是天边月，于嫣然是你心头的朱砂痣？”嘉敏笑着戳了戳他的胸膛。 “这么小的心里装不下天边月，只能藏着朱砂痣。” “我跟她的缘分已经尽了，她对我而言就是恩人，也是我亏欠的人。不是什么朱砂痣，更不会藏在心里。” “真会说话！”嘉敏笑着勾住他的脖子，两个人贴在一起，她踮起脚尖在慕容灼的耳边说：“你几个月之前还说要娶于姑娘，现在你又说早在三年前就发誓要护着我。” “是啊。”慕容灼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我这辈子无论怎么样都会护着你。” “慕容大人要是真的娶了于姑娘，你还想护着我吗？或者是说，几个月前我要是也想嫁给你，慕容大人打算娶谁？” “我会娶于嫣然。”慕容灼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脱口而出，惹得嘉敏大笑。 “哈哈哈哈哈！”她笑着笑着在慕容灼肩上咬了一口。 “咝！”慕容灼倒吸了一口凉气，“郡主生气了吗？” “我不生气。” “郡主没有必要生气，几个月前你不可能嫁给我，于嫣然也不可能嫁给我。我刚才说会娶于嫣然，也只是我当时的一厢情愿。” “为什么想娶她？”嘉敏笑着捏了捏他的耳垂。 慕容灼轻轻笑了笑，“父亲获罪，慕容家只剩下我一个人，是她不顾一切的想要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我欠她的，当然要还给她。” “这样啊。”嘉敏了然的笑了笑，“你觉得她嫁的丈夫对她不好，所以你觉得这一切都是你的责任对吗？” “有一些，但不全是。” “慕容大人啊，我告诉你一句至理名言，真的爱一个人就不要把她推给别人，你给不了她的怎么能指望另外一个人给呢？” “嗯。” “怎么提起她就不开心了？”嘉敏在他耳垂上亲了一下。 “当年我也有过婚约，也被人退了婚。” “真的吗？”慕容灼狐疑的看着她，“你跟人有过婚约的事情好像从来都没听谁提起过。” “我今年二十五岁了，比大皇子还要年长几岁，你觉得我父王为什么不给我找一门亲事？” “难道是因为当年退了婚，你不想嫁人了。” “不是。”嘉敏摇了摇头，“我曾经的未婚夫君是位少年天才，他为了救人染上恶疾，年纪轻轻的就去了。我当时也想跟他一起走了，父王怕我再遇到这样的事情，觉得我成亲不成亲都没什么关系。”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听人说过只言片语，我还以为是宣阳王不想让你成亲。” “慕容大人怎么没有觉得是别人都不想娶我呢？”嘉敏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 “我生母是扬州瘦马，身份卑微。而我从小就不是什么守着破规矩的姑娘，不是世俗眼中的好姑娘，也没有了你们口中所谓的清白，你怎么不认为是没人愿意娶我？” “郡主……” “嘘！”嘉敏把食指轻轻放在他的唇上，“慕容大人不用说了。” “为什么不让我说了？”慕容灼握住她的手指，浅笑盈盈的看着她，“郡主在害怕什么？” “我怕你说出跟我以前的未婚夫君一模一样的话，这样我就无法分辨……唔唔唔……” …… 他们两个倒是乐得逍遥，但是远在箫府的大冤种箫煜的脸色却不怎么好，他看着慕容灼的手下，微微皱眉。 “你家大人在干什么？他没有时间处理这一点小事吗？” “我家大人跟嘉敏郡主有事相商，所以就只好麻烦箫大人你了。” “走吧。”箫煜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什么有事相商，分明就是…… 他的心情不怎么好，下人战战兢兢的说：“孙家是刑部重点看押的犯人，于姑娘想要见他们只能麻烦箫大人您了。” “嗯。”箫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着门外的马车走去。 他上了马车之后，于嫣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麻烦箫大人了！” “一件小事，谈不上麻烦。”他在于嫣然对面坐下，马车缓缓向前走着。 箫煜有些好奇的看着她，“于姑娘去找孙家的人做什么？” “说出来也没什么，三年前我被孙家的人玷污过，现在只是想去看看他的下场。” 听到她的话，箫煜微微皱了皱眉，“孙家的人确实该死。” “不止是他们该死，是我曾经的夫君该死，他把我一个人扔到了荒郊野岭，让我阴差阳错的碰到了孙家的人，我一个弱女子只能任人欺辱，如今也该轮到我去看看他们的下场了。” “嗯。”箫煜轻轻点点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要把人弄死了就好。” “放心吧箫大人，我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想要告诉他一句话……” 第242章 风水轮流转 箫煜带着她去了刑部，并且专门找了一个干净的屋子出来，让人把孙家的大少爷带过来。 于嫣然见到人之后，觉得无比的畅快，“没想到你竟然也会今日，真的是风水轮流转啊！” “于姑娘是我遇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了，你大费周折来到这里不只是为了说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吧。” “咳咳……”他轻轻咳了两声，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出来，“总不可能是于姑娘想我了吧？” “我想你快点死掉，不要连累我的儿子。” “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别说我都在刑部大牢里了，就算是以前我也没伤害过你的孩子，最多就是在郊外偶遇你，请你去我的马车上休息了一下。” “请我去？”于嫣然讽刺的笑了笑，“你们十几个人围着我，分明就是逼着我不得不妥协。” “所以我才说姑娘你是个聪明人啊，知道自己逃不开，所以选择主动。”他低声笑了笑，忍不住又咳了出来。 “咳咳咳……我当时也做到了答应你的事情，没有让别人欺辱你，也把你好好的送到了于家，更没有让你丈夫起疑心。于姑娘就算是想要报复我，是不是也该稍微轻一点呢？” “孙富，我当年被你欺辱，现在我的儿子又因为你受到伤害，你说我该有多恨你？” “欺负你的事情我认，确实是我做的。但你儿子的事情跟我没关系啊，我如今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精力去伤害他？”孙富指了指身上的伤口。 “你看到我这些伤了没？我每天都想着怎么能活下去，怎么样能少受一点苦，根本不可能让人去伤害你儿子。” “你没有精力和时间去伤害团哥，但是有人知道了团哥是你儿子，他们……” “什么？”孙富从地上跳了起来，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但是嘴角却带着笑意。 ”你没骗我吗？他真的是我儿子。” “夫君跟我和离，却允许我带走了两个孩子，就是因为他发现团哥的身世。而他又不在乎女儿，所以才会让我把两个都带走。” “我儿子？”孙富不禁笑出声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满身血污，灰暗的眼里突然就有了光。 “他跟着你，也没有入孙家的族谱，不会被我们牵连，真好！”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心，又想到于嫣然刚才说的话，心情低落了下来。 “可惜我在这里没有办法保护他，你告诉我他受了什么伤？严重不严重？” “有人给他下毒，恰好慕容灼来找我，救了他一命，也把下毒的人找了出来。他把那人审了很长时间才审了出来，说是有人知道了团哥是你儿子，想要杀了他来报复你。” “我这一辈子得罪过很多人，也欺负过一些人，但是能够知道团哥身世的人并不多。”他微微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 “三年前跟我一起从寒山寺回来遇到你的人……”他把所有的人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突然锁定了某张脸。 “他知道我跟你有过肌肤之亲，又见过团哥，肯定是他把这件事告诉给了他的主子。” “你说的人是谁？他的主子又是谁？”于嫣然咬牙切齿，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我知道你很可恶，也觉得你死有余辜，但是团哥是我的儿子，他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凭什么要伤害他来报复你？我一定要去找他算账。” “嫣然，你别冲动。”孙富抓着她的胳膊，语重心长的说：“他的主子你惹不起，我会想办法替团哥除掉一切障碍。” “放开我！”于嫣然嫌弃的挣脱开来，并且向后退了两步，眼神坚定的看着他。 “你告诉我他是谁，我自己的儿子我要给他讨回公道。” “嫣然！”孙富祈求的看着她，“你别管这件事了，我没为团哥做过什么，而他却被我连累，于情于理我都该做这些事情。” “团哥只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你做再多也改变不了。” “我知道。”孙富点头，“我能理解，你不告诉孩子他的身世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孙少爷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我给你说了团哥是你的儿子你就信了，不怕我骗你吗？” “我成亲多年都没有一子半女，当然在你生了儿子之后也留意过这个孩子。” “所以你早就知道团哥是你儿子？”于嫣然讽刺的笑了笑。 “你知道他的身世，但是从来都没表露出来，恐怕孙少爷也觉得这种事情并不光彩吧？” “对不起。”孙富低下头道歉，“当时我看到你一个人在荒郊野外，一时之间起了歹念，我现在给你道歉。” “孙少爷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吗？”于嫣然笑了笑，在他面前的凳子上坐下来。 “你没有觉得自己有错，只是因为我生了团哥，而你又在这里没办法翻身，所以你才会给我道歉。” “嫣然！”孙富被她说中了心事，咬了咬唇角。 “我是真心觉得对不起你，当时生团哥分时候难产，情况特别凶险，这辈子我都亏欠你。” “生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送我回来之后没多长时间我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想办法让夫君以为是他的孩子，然后把孩子生了下来。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孙少爷不用在意。” “可是团哥是我的儿子，当时他出生没多长时间我就怀疑过他的身世。但是我又害怕让人查出端倪，所以不敢认他。” “嗯。”于嫣然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从你入狱之后就不断有人要伤害他。” “别害怕，他们不敢对团哥怎么样。你让慕容灼过来，我有话给他说一下。” “慕容灼没在这里，你有什么话告诉我，尤其是你要告诉我想要伤害团哥的人是谁，我先发制人，让慕容灼打的措手不及。” “乖，别问了，让慕容灼过来，我很快就能帮你解决掉…… 第243章 见不得光的胆小鬼 “不用他帮我解决，你直接告诉我想要伤害团哥的人是谁，我不能一直麻烦慕容灼，他又不欠我什么。” “慕容家获罪，你还是对他矢志不渝，在他的心里肯定是永远有你的位置，他绝对会帮你。” “我知道他肯定会帮忙，但我不想利用他去救仇人的儿子。”于嫣然的目光突然之间变得冰冷可怕。 “你们害死了慕容灼所有的亲人，却想让他救你的儿子，我哪怕是让团哥遭了别人毒手都不会让你们如愿以偿。”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的母亲？”孙富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竟然能眼睁睁的看着亲生儿子送死？难道慕容灼比你的儿子还重要？” “实话告诉你，我本来不想要这个孩子，但是我丈夫那个人就是个疯子，他要是知道我故意不要孩子，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我才让他误以为这个是他的孩子，否则我根本就不想生下他。 要不是养了这么几年我对孩子有了感情，我肯定不会管他的死活，因为他的存在就会让我想起被丈夫丢在荒郊野外，然后又被你欺辱，我曾经不止一次巴不得他死掉。” “于嫣然！”孙富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去想，不禁慌了神，狠狠地瞪着她。 “你要是敢害了我儿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这么多年受尽了折磨，所有人都欺负我，难道我还怕多个鬼来欺负我吗？”她不屑的笑了笑。 “你连害团哥的人都不敢说出来，做了鬼又能怎么样？最多也就是一个胆小鬼，见不得光。” “于嫣然！”孙富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你知道了那个人是谁也没用，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这个事情，你照顾好团哥，算我求你了！” “那天下午在荒郊野外的时候我也是苦苦哀求你，但你丝毫没有打算放过我。现在换你来求我了，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让你来找我的人许了你什么好处，我都可以给你，只希望你好好照顾团哥。”他不是一个笨人，在见到于嫣然的时候就知道她背后有人。 “你不要再跟让你来这里见我的人继续来往，他利用了你就会灭口。” “孙少爷想多了，没有人就用我。”于嫣然笑了笑，俯下身子在他耳边悄悄地说：“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想要告诉你一句话，有人要害你的儿子，但你却救不了他，而我根本没打算让他活着。” “毒妇！”孙富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你竟然敢……” “省点力气吧。”于嫣然轻而易举的捉住他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曾经高高在上的孙大少爷现在像只狗一样，我看到你这样不知道有多开心。等你在黄泉路上见到自己的儿子，可要好好的忏悔啊，谁让你坏事做尽了才连累了他。” “你？”孙富咬牙切齿，但他又无可奈何。 “今天来见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慕容灼是不是能听到我们说的话？”他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你想利用我对他表忠心，让他对你死心塌地？”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孙大少爷不必问了。”于嫣然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你欺辱过我，我利用你一次，不算过分吧？” “于嫣然，我会让你达成目的，但你不能让人伤害团哥。” “好啊。”于嫣然爽快的点头答应，“你让慕容灼心无芥蒂的娶了我，我就留你儿子一条命。” “你把他找来，我会让你如愿。” “慕容灼最近躲着我，恐怕是不太好找呢，孙少爷自己去想办法吧。” “呵！”孙富自嘲的笑了笑，“直到现在我才看懂，慕容灼根本就不在这里，你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让我帮你达成目的，于姑娘真的是好算计啊！” “孙少爷也知道我那个丈夫不是什么好东西，婆婆更不是省油的灯，我要是没有一点心机和手段，恐怕早就死了。” “呵呵！”孙富靠在墙角，轻轻笑了笑。 “慕容灼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吗？他要是知道了这一切还会娶你吗？” “所以啊，我才来找孙少爷，你送他一份泼天的富贵，让他在太子面前长了脸，他才会心甘情愿娶了我啊！” “想让我揭发三皇子？”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已经算是明牌了，孙富直接挑明了告诉她。 “你死了这份心吧，我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可没说过这句话，从始至终我想让你说的就是伤害团哥的人。他那么恨你，肯定是你掌握了他的什么秘密，除掉他就好了。” “慕容灼没在这儿，谁带你进来的？”孙富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于嫣然稍微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箫煜带我过来的，但他不会偷听我们到底说了什么。” “你倒是信任他？”孙富像是看着傻子一样看着于嫣然。 “他是什么人你知道吗？你怎么能相信他的话？说不定就是他故意设计伤害团哥……” “不可能。”于嫣然笃定的说：“他不是这样的人，箫煜他跟你们不一样。” “于嫣然啊于嫣然，你怎么那么傻呢？箫煜他是陛下的宠臣，凭什么帮你？你想过没有他带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给他说了你欺辱过我的事情，说我来找你只是为了报复你。”于嫣然说着，拔下头上的金簪。 “箫煜告诉我，随便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把你弄死了就行。”她说着，直接用金簪刺了下去。 孙富闷哼一声，他淡淡地笑了笑，“你倒是挺会挑地方的啊！” “想要报复你，肯定是挑你伤的最重的地方下手。团哥的事情只是让你心里难受，我也要让你身上难受。”说着，她握着金簪轻轻搅动，孙富疼的脸色发白。 “你真……狠……对自己狠……对别人……更是……” “身边群狼环绕，不狠一些怎么活下来？”她一脸冷漠的说：“我会告诉团哥是你害死了他……” 第244章 这件事情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我也会告诉他你是怎么欺辱我的，更会把你这么多年做的恶事都告诉他，让他对你恨之入骨。”于嫣然拿出一个油纸包，她把里面的细盐一点点洒在孙富的伤口上。 “啊～～”孙富痛呼出声，他死死地抓住于嫣然的手。 “你……” “拿儿子虐你有什么用？我还要让你受尽痛楚，下辈子再也不敢作恶。”她又拿出一包辣椒面洒在伤口上，轻轻勾了勾唇角，微笑着向后退了一步。 “孙少爷，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怎么样？”她把当年这人对自己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而且还踩了他两脚，孙富疼的满地打滚，嗷嗷直叫。 于嫣然淡淡地拍了拍手上粘到的细盐和辣椒面，盛气凌然的看着他，“你作恶多端，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咎由自取。将来要是在九泉之下见到团哥，记得他是你的儿子……” “不……不……”孙富疼的龇牙咧嘴，他拼命的摇头，“团哥不能死，他是我们孙家唯一的血脉……他不能被人害了……” “想要害他的人到底是谁？” “是……九皇子……当年有个人是他的……只有他知道团哥的身世……他……他跟三皇子暗地里图谋……除掉太子……” “九皇子跟太子的感情那么好，他怎么可能在暗中勾结三皇子，你不要随意攀咬别人。”于嫣然也不是傻子，她不会轻易相信这个人的话。 孙富指天发誓，“我跟你发誓，绝对……没有骗你。” “我信你了。”于嫣然抿了抿唇角，无奈的说：“九皇子想要杀个平民小孩，我肯定是没有办法护着他了，你告诉我也没什么用。” “我知道他私……吞……铁矿……”孙富强忍着疼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 “如你所愿，我帮你除掉他。” “不是帮我，是为了你的儿子。”于嫣然笑了笑，“你最好是能把想要伤害团哥的人除掉，否则我只能亲手送他上路了。” “虎毒不食子，你怎么能……” “我为什么不能？”于嫣然笑了笑，抬脚走了出去，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孙富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着急的大喊：“我要见箫煜，我要见箫煜……” 躲在暗处的人慢慢走了出来，他看了于嫣然一眼，对方回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两个人又往外面走了一会儿，站在无人的角落里。 箫煜开门见山的问她，“你是为了给慕容灼报仇才骗孙富说团哥是他的儿子？” “我不是为了给慕容灼报仇，而是为了替被他伤害的人讨一个公道。孙家肆无忌惮，横行霸道，不就是仗着有人撑腰吗？我要让他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团哥确实不是孙富的孩子，我当年故意让人说团哥早产，就是为了让孙富认为这个孩子是他的。今天我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团哥就是他的儿子，孙富肯定会相信，然后我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他不是一个好骗的人，没想到却被你骗了，于姑娘当真是厉害。”箫煜看着她的眼神里尽是赞赏。 “慕容灼他配不上你，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箫大人不用说这些话，您放心，这辈子我跟慕容灼都不会有什么牵扯。他跟我自幼定下婚约，两个人青梅竹马，奈何情深缘浅，我也不会强求。” “嗯。”箫煜赞同的点点头，“你想的很对，于姑娘确实很不错，你考虑加入乌衣卫吗？” “我已经应了南宫大人的邀约，跟他一起去校对古籍，要辜负箫大人的一片美意了。” “于姑娘客气了，将来你要是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就尽管开口。” “别让孙家的人太好过，他们作恶多端，欺男霸女，应该让他们尝一尝自己施加在别人身上的痛苦。“ “放心吧，刑部大牢里的人都不喜欢他们，每天变着花样折磨他们一家人。” “嗯，这就好。”于嫣然欣慰的笑了笑，“你去找孙富吧，我先回去了。” “不着急找他，我先送你回去。” “也好。”于嫣然也没再继续执着，跟着箫煜一起出来，上了同一辆马车。 于嫣然给他倒了一杯茶，“辛苦箫大人出来一趟，嫣然感激不尽。” “该是我感谢你才对，箫大人让我毫发无损的带着嫁妆和孩子抽身，嫣然感激不尽。” “不客气。”箫煜给她倒了一杯茶，“是我要谢谢你才对，当年要不是你的话，慕容灼也没有那么容易走出来。” “那个时候我是真心想要嫁给他，可惜他不愿意娶我。后来我认命了嫁给别人，也就对他彻底断了念想。” “嗯。”箫煜轻轻点头，这些事情他都知道。 “我过几天就会去江州，可能再也不会回来。往后箫大人要是来了江州，也可以找我一起喝茶。” “好。”箫煜拿起茶杯跟她轻轻碰了一下，“祝你一路顺风，事事如意。” “多谢！”于嫣然扬起脖子把杯中的茶水尽数灌了下去，然后把茶杯放下，看着箫煜。 “你是个好人，沈姑娘也是个好人，你们两个肯定会白头偕老！” “借你吉言。”箫煜拿起茶杯一饮而尽，他淡淡地笑了笑。 “于姑娘生过两个孩子，你有没有什么生子秘方可以给我一份吗？” “这种事情要看缘分，我也是成亲一年多了才有了身孕。我还没怀孕的时候，我丈夫三天两头找我吵架，说我不愿意生孩子才迟迟没有身孕。后来有了身孕，他又疑心这个孩子是不是慕容灼的……”于嫣然无奈的笑了笑。 “生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他却把问题全推在我身上，婆婆给他纳了好几个小妾，她们也没生下一儿半女，所以这种事情还是要看缘分，急不得。” “你丈夫的小妾为什么没有身孕？”箫煜并不觉得这是没有缘分，他看着于嫣然。 “这件事情是你做了什么手脚吗？” 第245章 你给我吃了什么? “不是我做的手脚，而是我婆婆找来的都是不容易生养的女子，所以她们才没有身孕。” “什么样的女子不容易生养？”箫煜打破砂锅问到底，而且丝毫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于嫣然微微有些赫然。 “箫大人在乌衣卫中多年，应该见过有些苦命的女子被人当做货物一样买卖，我婆婆找来的女子就是这些苦命的人。她们的身子早就熬坏了，怎么可能生出孩子？” “除了这些苦命的女子，还有什么样的女子不容易有孕？” “寒气入体，或者是喝了太多的凉寒药物，也不容易有孕。”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故意不想生孩子，却让别人都看不出来？” “箫大人说笑了，天底下哪有什么事情是天衣无缝的呢？”于嫣然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你把事情都问到这个份上了，我告诉你实话吧。其实是我的丈夫不能让女子有孕，而我的两个孩子都不是他的，希望箫大人帮我保守秘密。” “于姑娘刚才也说了，没有什么事情能做到天衣无缝，难道没人发现你孩子的生父另有其人？” “我丈夫大概也猜到了一些，但他没有任何的证据，别人只会认为是他在发疯。他觉得是我不想生孩子，对我百般折磨和羞辱，甚至想要杀了我。我为了活下去当然要想办法自救，箫大人你说对吗？” “对。”箫煜不是什么迂腐的人，他知道一个人想要活下去有多么不容易。 “于姑娘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我之前以为你是举止得体的大家闺秀，没想到你竟然有胆子敢这样去想，更敢这样去做。” “人被逼到绝境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大家闺秀又怎么样，我还不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 “确实。”箫煜轻轻笑了笑，给她再次倒了一杯茶。 “于姑娘终于解脱了，往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恭喜你。” “多谢箫大人！”于嫣然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我祝你前程似锦，万事胜意！”说着，她放下茶杯，马车也正好停了下来。 “告辞，箫大人。” “再见。”箫煜放下帘子，马车又缓缓地离开，他笑着摇了摇头，给赶车的人说：“去刑部大牢。” “是。”他把马车调转了方向，又顺着刚才过来的路慢慢回去。 孙富在牢里嚎叫了半天，已经筋疲力尽，瘫坐在地上。他听到了脚步声，微微抬起头，只看见一身青色长袍的箫煜，眼里瞬间有了光亮。 “你终于来了，箫大人！” “长安城里像你这样的人太多了，我不可能让一个弱女子独自回家，当然要把她送回去再来见你。” “呵呵！”孙富不禁笑出声来，“于嫣然又不是什么清白之躯，也值得你这样的小心翼翼，箫大人怎么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 “我需要对你找借口吗？”箫煜撩起袍子，坐在圆椅上，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你让我过来到底想说什么，我没有太多的时间跟你耗下去。” “泼天富贵箫大人都不在乎吗？”孙富觉得他只是在装，“你带于嫣然来见我不就是为了让我帮你除掉太子的对手吗？” “有话快说，不然我走了。”箫煜起身，作势准备离开。 孙富急了，“你别走，我说，我说。” “快点说。”箫煜又坐了回去，不耐烦的看着他。 孙富一咬牙，心一横，将他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箫煜波澜不惊眸子始终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我知道了，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你？”孙富狐疑的看着他，“箫大人大费周折把于嫣然带来见我，不是为了这件事情吗？” “我带她来见你，只是因为她想见你。” “难道你跟她……”孙富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脸色煞白。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跟你有关系，当时被猪油蒙了心才会想着欺辱她。” “你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只是习惯了去欺负别人。”箫煜冷冷地看着他，孙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大人，对……对不起，我给您磕头……”他连忙磕头，却被箫煜一脸踩到了脸上。 “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而是被你欺辱过的人。不是清白之身的姑娘就能被随意欺辱吗？你被我踩在脚下无法挣扎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呢？是不是跟被你欺辱过的人一样恨不得我去死？” “对……对不起……” “晚了。”箫煜拿出来一个细长的银针，“像你这样的败类，让你轻而易举的死掉都便宜你了。” “别……别这样……我可以赎罪，可以赎罪……”孙富见到银针，吓得冷汗直流。 “箫大人你放了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说。”箫煜的脚下加重了力道，孙富疼的龇牙咧嘴。 “我说，我说，在长安城里有不少的暗娼，她们其实都是被从各地掳来的富商千金或者是官家小姐。箫大人心地善良，一定愿意把她们救出来。” “呵！”箫煜不屑笑了笑，“你想害我？” “不敢，不敢。”孙富连连摇头，“我不敢害你，只是看到箫大人心怀正义，肯定愿意救这些姑娘。” “你既然都能知道她们是富商千金或者是管家小姐，应该也清楚是谁让人把她们掳来的，几个皇子都参与其中，你让我去救她们出来，难道不是想借刀杀人？” “箫大人是陛下的心腹，又是太子的连襟，没有人敢杀你。” “我不是傻子，乌衣卫的人也不是无能之辈。你说的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也有人把里面的女子救出来过，但是将人送回去的当天，被救出来的姑娘就死了。” 箫煜狠狠地踩在他的脸上，“你比我更清楚，这些女子不是被人强行掳走，而是被他们的家人送来的，只是为了讨好你们。哪怕我们把人救了出去也没什么用，她们已经无处可去了。” “我没想到你竟然……”孙富咳了两声，继续说：“能知道这些事情，你……” “今天没功夫陪你玩。”箫煜拿出一个红色的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喂给他。 “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就是专门来折磨你的人。” “给我吃了什么？”孙富觉得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奇怪的毒药。 “你不必知道。”箫煜说完，转身离开，留下孙富一个人绝望又恐惧的躺在地上…… 第246章 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箫煜从刑部大牢出来之后，直接回了家里，沈姝宁正在吃饭，见到他回来，拿了一双筷子给他。 “快点吃饭，你应该都饿了吧。” “确实饿了。”他拿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 “慢一点吃。”沈姝宁给他倒了一杯茶，“不要吃那么快，对身体不好。” “嗯。”他轻轻点了点头，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沈姝宁给他夹了一些菜，箫煜只顾着埋头吃饭。 一碗米饭下肚，他放下筷子，看着身旁的人，“你不好奇我去了哪里？也不好奇我去做了什么？” “于嫣然来找你，还能是为了什么事情？”沈姝宁笑了笑，又给他倒了一杯茶。 “我相信你，也相信于嫣然，你跟她一起出去不可能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你是真的对我放心，还是根本就不在乎我？” “哼！”沈姝宁冷哼一声，“每次都是这个样子，你不觉得自己很幼稚吗？”她觉得这个人简直是有病，不知道又受了什么刺激。 “要不是喜欢你，我怎么可能嫁给你。我既然嫁给了你，怎么会不在乎你？” “于嫣然也嫁了人，可她一点也不爱自己的丈夫，甚至恨不得对方去死。可是在这之前所有人都以为于嫣然爱惨了这个男人，所以我就在想你是不是也跟她一样。” “你跟她的丈夫一样吗？”沈姝宁直接反问他，“箫大人也是对自己的夫人非打即骂、任凭自己的妾室欺负正室夫人？” “我不做这些事情，你就不会跟于嫣然一样吗？”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我好，我自然会对你好。但你要是对我特别不好，凭什么让我对你好？谁又不是傻子，于嫣然当然也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主。 她的那个丈夫宠妾灭妻闹得人尽皆知，于嫣然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成了笑话。她对自己的丈夫死了心也是正常的事情，就算是她生了别人的孩子我都可以理解。” “我也可以理解。”箫煜点了点头，他握住沈姝宁的手，想要跟她再确定一次。 “你真的在乎我吗？” “当然啊。”沈姝宁笑着捏了捏他的耳垂，“我不在乎你怎么可能嫁给你？” “你不要跟于嫣然一样，要是我真的做了什么你不喜欢的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改的，但你不要直接抛弃我了。” “我怎么舍得抛弃你？”沈姝宁在他唇角亲了一下，“你可是我的夫君，我这辈子除了阿姐和沈晏清之外，最在乎的人就是你了。” “嗯。”箫煜满足的笑了笑，“你在乎我就好，但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放在第一位？” “夫君什么时候能把我放在第一位呢？”沈姝宁反问他，“在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慕容灼比我重要？” “在我心里任何人都没有你重要，哪怕是我自己也没有你重要。”箫煜说的满脸真诚，然而沈姝宁却不会当真。 她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夫君既然觉得我这么重要，为什么不主动来我们家提亲？” 上辈子直到死，她跟箫煜都没有过什么交集，她不相信真的在乎一个人会让对方完全没有察觉到，除非他说的喜欢只是夸大其词罢了。 “你从前见了我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我真的是一点也没感觉到你说的早就对我一往情深了啊，夫君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有些事情我本来不想说，可你既然这么说了，我还是告诉你吧。”箫煜一把将她扯了过来坐在自己腿上，他扯开沈姝宁的衣领，将手放在她的锁骨下方一寸的地方。 “这里曾经被毒箭射中过，有人救了你，阿宁还记得吗？” “三年前我去寒山寺的时候不小心遇到了北蛮的人，他用毒箭射我，我不小心中了一箭晕了过去，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家了，没人知道我到底是被谁救了，也没人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原来救我的人竟然是你？” “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根本不值一提。但你说我不在乎你，我只好把它说了出来。当时听说你去了寒山寺，我马不停蹄的好了过去，却还是慢了一步。 你中了毒箭昏迷不醒，是我给你把毒箭拔了出来，帮你找出来解药，又怕你留下疤会难过，给你准备好了玉肌膏。”他说着，摸了摸微不可见的伤口。 “可惜还有一道浅浅的伤痕，抱歉。” “你救了我，为什么从来不肯让我知道？”要不是重活一世两个人有了交集，她恐怕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箫煜救过自己。 “救你是我自己的决定，没有必要说出来。现在说出来也是为了让你明白，我是真的在乎你。” “除了救过我，你还做了什么？”她迫切的想知道两个人之间到底还有什么牵扯。 “你在青石巷救了两个人带去宁州安置，是我想办法替你抹除掉了痕迹，找到两个死囚犯的尸体放在屋里，放了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让他们再也不会找到这两个人。” “这个事情你竟然都知道？”沈姝宁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够隐蔽了，没想到这人竟然还能发现，并且帮她善后。 “喜欢一个人就会不由自主的关心她，你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都能知道。但我在你面前晃悠了好几圈你也不一定会发现，所以我才觉得阿宁并不喜欢我。” “夫君真的是错怪我了。”沈姝宁勾住他的脖子撒娇。 “你可是乌衣卫的人，我怎么能发现的了你呀？”她轻轻靠在箫煜的肩上。 “阿宁的心里都是你，夫君感受不到吗？” “确实感受不到。”箫煜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 “阿宁突然之间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但你忽略我这一点始终没变……” “你又污蔑人家。”沈姝宁反握住他的手，笑着撒娇。 “我哪里忽略你了？每次都是我主动去找你，夫君却总是对我爱搭不理，你说这样做是为了我好我都信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第247章 玉奴渐渐地好了起来 “我想让你在乎我，想让你跟太子妃处处管着太子一样管着我，阿宁可以吗？” “你跟太子又不一样，我也不是阿姐，没有必要跟他们一样。”沈姝宁觉得这人真的是有病，听风就是雨。 “于嫣然跟我也不一样，她只是受尽了折磨才想要反击，但我觉得夫君你对我很好，我当然会好好对你。” “嗯。”箫煜点了点头，“阿宁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无论是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 “好。”沈姝宁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颊，“你怎么跟个孩子一样？” “阿宁既然提到了孩子，我们生个孩子吧，好不好？” “这种事情又不是我们说了可以算的，有些人也是成亲多年但没有孩子。夫君你别着急，说不定……” “我不着急。”箫煜想到了于嫣然说的话，连忙否认。 “阿宁你不要有什么压力，我只是想要有个孩子，就算是没有孩子也行，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就好。” “夫君不赶我走，我肯定是要跟你在一起。”沈姝宁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笑着起身站在他的旁边。 “玉奴最近病了，我去看看她，你吃完饭好好休息一下。” “嗯。”箫煜点头，目送她离开。 沈姝宁出了院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脚向着隔壁的院子走去。 “咳咳……”玉奴受了风寒，傍晚的时候咳的正厉害，看到沈姝宁之后，她连忙挣扎着起身。 “小姐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你，今天好点没有？”沈姝宁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喝点热水，休息一下，等你把病养好了就能去宁州。” “小姐不是说要两个月……咳咳……”玉奴咳了两声，沈姝宁连忙给她喂水。 “你也别着急，我只是看到你已经准备好了，就想着让你早点过去。” “谢谢小姐！“玉奴喝了水，靠在软枕上，她的眸子里又多了一丝光亮。 “我小时候就被人拐走，他们把我卖到了青楼里，在那里的所有人都告诉我，这辈子我都是低贱的人，哪怕是死了都没人管我。 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把我当做人来看，他们把我当成会说话的人偶，想要怎么对待我就怎么对待我。逼着我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有琴棋书画还算是有些用。可在那些人眼里让我学这些也不过是讨好别人的手段罢了。” 提前从前的事情，她的心里已经平和了很多，那些事情好像都是上辈子的经历。 “我一天到晚都不能歇着，不是在强颜欢笑讨好别人，就是为了讨好别人学一些东西。他们为了让我多赚一些银子，什么办法都能想出来，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小姐你也救过长安城里的暗娼，你最是了解我们这些人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他们把我们调教成腹有诗华的姑娘，却让我们学尽了勾人的本事。我自己有时候都觉得这个世上是不是有两个我，一个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一个是不知廉耻的风尘女子。” “你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这不是你的本意，没有哪个女子会自愿去做这些事情，你们都是被人逼成这样的苦命人。”沈姝宁心疼极了，轻轻给她擦着泪水。 “玉奴，你要记住，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他们说你人尽可夫，你也可以说他们人尽可妇。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他们觉得就能比你高贵多少？” 沈姝宁愤愤不平的说：“男子娶了妻子，还要纳妾，这都不够。竟然还要去青楼乐坊里寻欢作乐，凭什么女子只能嫁给一个男子？哪怕是丈夫死了也要为他守节，难道女子真的比男子低贱吗？” “不，不是这样的。”玉奴哭着摇头，她抹了一把眼泪。 “女子不低贱，一点也不。要是真的说起来，男子还是从女子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呢，他们却处处看不起女子，说明是他们的错。” “对。”沈姝宁点头，给她擦了擦眼泪。 “要是女子不愿意生孩子，男的连一子半女都没有，说起来他们还不如女子呢，至少我们生的孩子能够确定是我们的，但他们却不是。” “小姐！”玉奴害怕隔墙有耳，连忙提醒她。 “你跟姑爷感情这么好，不……” “害怕什么？我又不可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沈姝宁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安慰她。 “从小我就立誓，将来我的夫君要是敢有二心，他如果纳了妾，我就跟他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我才不可能为了报复他就随便找个人，跌入另外一个泥潭里。” “我家的小姐真的是与众不同！”玉奴越来越佩服她了。 世人都说女子要贤良恭顺，三从四德，可是他们家的小姐却根本不在乎这些。 “当然我爹以次充好，拿多出来的银子给我治病，小姐罚了他的月银，却把我接到府里来治病，我当时就觉得您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后来渐渐地熟悉了以后，我更加佩服小姐你了。” 肆意洒脱，又善良，做事还有原则，美貌只是她最不起眼的优点。 “难怪姑爷那么喜欢你，我要是个男子也会对小姐你情根深种。” “何止是你们姑爷喜欢我啊，长安城内外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但是除了你们姑爷，其他的都是一堆烂桃花。”提起这些人，沈姝宁忍不住皱眉。 “礼部侍郎家的王公子，看着他人模狗样，风度翩翩的像是谦谦君子，其实私底下根本不是个什么好人。他以前还想着跟我生米煮成熟饭，对我霸王硬上弓来着，被我跟沈晏清打了一顿。 兵部尚书家的张二公子，他竟然无耻到给我下药，幸亏我当时留了一个心眼，让他自己喝了有料的酒，再跟沈晏清把他关到屋里，让他自食恶果。” “张二公子他一个人在屋里怎么能解了药性？”玉奴好奇的看着她。 沈姝宁微微勾了勾唇角，在她耳边悄悄地说：“他……” 第248章 谁让你来的? “他只好自食恶果了呗。”沈姝宁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当时我跟沈晏清在门外听到他凄惨的叫声，别提有多开心了。” “恶有恶报。”玉奴对于这种人也是非常的不齿。 “对啊。”沈姝宁笑着点头，“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他想要伤害别人的时候就该想到如果反噬到自己的身上会怎么样。” “可我觉得作恶多端的人不一定会付出代价，或者我认为的作恶多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玉奴想起从前的事情，语气不禁低落了下来。 “我们当时一共有三十五个小姑娘，两个因为逃跑被打成重伤，不治身亡。一个染上风寒没有得到救治死了，有三个被人骗了身子耽误了他们赚银子，他们就把人卖去大越，听说大越人特别恨我们大盛的女子，将人活活折磨死了。 到了接客的时候，我们只剩下了29个人。再过两年，活着的只有不到十个人，而且每一个基本上都是强弩之末，我勉强又撑了一年染上恶疾，爹爹这才能把我赎出来，否则我也是跟她们一样悄无声息的死去。” 玉奴想起曾经住在一起的那些小姑娘，不禁红了眼眶。 “我已经劝着自己放下了过去的事情，可我每次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提起她们，也会不由自主的哭出来。尤其是我被小姐接回府里治好了恶疾，越发觉得难受，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像是小姐这么好的人。” “别担心，她们会遇到好人。”沈姝宁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有人已经注意到了这些问题，会慢慢地想办法解决，你过不了多久就能看到了。” “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好的人？”玉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小姐你不会骗我吧？有谁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总会有人做的，世界上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计较得失。”沈姝宁想起上辈子太子推行新律法的时候坚定的眼神，她十分笃定的说着。 “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了，天底下所有的女子都会跟从前不一样。无论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可以跟公子哥一样读书识字，还是青楼乐坊的姑娘不再命如草芥，这些都能实现。” “真的会吗？”玉奴不敢相信真的能够改变这些。 “肯定会的。”沈姝宁指着墙角处给她看，“积雪慢慢融化了，就会露出墙角的土，恢复本来面目。压在人们心里的成见要是逐渐没了，也会恢复原本的正常秩序。 女子跟男子平等，读了书的女子可以跟男子一起读书识字，也能参加科考去做官。青楼乐坊的姑娘也不可以任人打杀，他们受了伤害也该有人主持公道。” “嗯，我等着这一天，小姐说了会变成这样，肯定是会有这么一天。” “相信我，不久的将来肯定会实现。”上辈子太子用了三年多的时间改革了律法，这一世肯定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嗯。”玉奴点头，眼里闪着泪花，“等到了这么一天，小姐嗯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想去参加科考吗？” “我不想参加科考，我只想走遍大好河山，把祖父留下来的书一点一点给它继续写完。你最想做什么呢？玉奴。” “我啊，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把红蕊的女儿接出来，送她去读书，让她以后参加科考。” “红蕊的女儿？”沈姝宁从来没有听到玉奴提起过这个人，微微有些诧异，“她是？” “我跟红蕊是同一天去的楼里，她比我大两岁，生得貌美，嘴巴又甜，小的时候经常替我们解围。后来她开始接客，也是身价最高，能挑客人的姑娘。有个富商对她一见倾心，将她赎出去。 红蕊嫁给了富商之后生了个女儿，一家人其乐融融倒也是逍遥自在。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富商外出采买被人害死了，他的家人将红蕊和女儿一起卖到了楼里，签的还是死契。” “他们这么做，官府不管吗？”沈姝宁说完，她才意识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你想说什么？玉奴，跟我有什么话都可以说出来。” “奴婢有罪，请小姐恕罪。”玉奴直接跪在地上给她磕头，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小姐心善，奴婢想让您帮一帮红蕊和她女儿。可是她们的情况特殊，奴婢又怕连累了小姐和姑爷，所以才犹豫不决，想让小姐救她们又不敢明说。” “你直接告诉我，能帮她们的话我一定会帮，不能帮的话我也不会逞强，直接去找能帮她们的人。” “多谢小姐！”玉奴激动的红了眼眶，泪水忍不住掉落下来，她抬起手轻轻抹了一把眼泪，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红蕊她的丈夫并不是时运不济才会遭遇横祸，而是有人看上了红蕊，可是碍于她自己嫁人成了良家女子，所以才会设计害死了她的丈夫，让她公婆把她们母女两个卖掉。那个丧尽天良的人还把实情告诉给了红蕊，看着她痛苦懊悔。” 玉奴轻轻闭上眼睛，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红蕊为了她的女儿又不能寻死，还要跟杀了自己丈夫的人虚以委蛇，她都快被逼疯了，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她，想尽办法将她的傲骨一寸寸的折断，他们用尽了手段，甚至……”玉奴说到这里，有些哽咽，她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只是哭。 沈姝宁给她擦了擦眼泪，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玉奴，我不知道是谁让你来告诉我这些事情，对方给了你什么好处，嗯？” “小姐，您…….”玉奴没想到她竟然会知道，震惊之余才反应过来，沈姝宁是在诈自己，她默默低下脑袋。 “对不起，小姐，奴婢也是被逼无奈。” “你的卖身契还在对方手里？”沈姝宁开门见山的问她，“你给他们做事，他们给你什么好处？” 玉奴听到沈姝宁这样说，连忙磕头认错，“奴婢不是魏掌柜的女儿，是我骗了魏掌柜，请小姐不要责罚他，您有什么……” 第249章 无论再难也要活下去 “玉奴，我是真心想救你。”沈姝宁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微冷。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要是不愿意说实话，哪怕是神医也帮不了你。他们只要拿着你的卖身契上门来，我必须要把你交出去。” “我……我……”玉奴咬了咬唇，眼泪涟涟，“当时有人来赎我，我也以为他就是我的爹爹，跟他一起回了家。后来我才知道她的女儿不是我，而是已经去世的纤纤。他们当时给我……给魏掌柜的是纤纤的卖身契，不是我的。 小姐让人把我接回府里，替我治好了病，又给我找了一个事情干。眼看着我就要脱离苦海，可是他们却告诉我真相，拿着我的卖身契威胁我，让我求小姐你去救救红蕊母女。” “你可知杀害红蕊丈夫的人是谁？”沈姝宁眉头微皱，她不知道对方到底针对的是自己还是太子。 “他们除了让你求我去救红蕊，还让你做什么？” “回小姐的话，杀害红蕊丈夫的人是南宫大人，他们除了让我求您救救红蕊，还让玉奴去……去接近箫大人。”她越说越不好意思，默默低着脑袋。 沈姝宁轻轻抬了抬手，“起来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小姐您……” “嘘！”沈姝宁将手指放在朱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 “我且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红蕊的丈夫是南宫大人杀害的？” “红蕊亲口说的，她的丈夫被南宫大人所杀。后来她再次被卖入楼里，长安城里的贵人还去找过她。” “哪个贵人？” “三……三皇子。”玉奴抿了抿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身子微微颤抖。 沈姝宁握住她的手，小声安慰她，“你别害怕，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来找她的人是三皇子？” “当初我的第一个客人就是他，他一开始对我极好，后来让我坠入深渊。我见到所有人都对他十分恭敬，花了很多心思去打听他的身份，后来终于确定了他就是三皇子。” “我给你画一幅丹青，你看看是他吗？”说着，沈姝宁来到书案前提起笔开始作画。 不一会儿，一幅丹青画成，玉奴激动的指着上面的人。 “就是他……就是他……” “他不是三皇子，只是三皇子心腹。”沈姝宁放下笔，拿出帕子给她擦眼泪。 “这个人是三皇子乳母的儿子，跟三皇子同岁，很多事情三皇子不能去做都是交给他去干。你方才说是他杀了红蕊的丈夫，他还是你的第一个客人，那么这个人就不会是三皇子。” “为什么不会是三皇子？” “三皇子只喜欢冰清玉洁的姑娘，不会去抢人妻子。而且他这个人占有欲特别强，但凡是他碰过的人，不会让别人再碰。”沈姝宁把画像拿起来丢进火炉里，转过身看向一旁的人。 “玉奴，你还想去宁州吗？” “我想。”玉奴坚定的说着。 “你想去那就去吧，魏掌柜那里我会给他说清楚。他的女儿已经死了，总要有个人给告诉他才是。” “小姐，纤纤她是被人……”玉奴想起当时的场面，不禁红了眼眶，“她的身上全是伤，那些人简直就不是人，他们甚至连畜牲都不如。 我害怕自己也跟她一样，所以当他们拿着卖身契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就……”她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对不起，小姐，我只是太害怕了……玉奴不敢求您原谅，只求您不要生气，因为玉奴这样的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我知道你活着有多不容易，但我却不能轻易原谅你。”沈姝宁拿着帕子给她把眼泪擦干净。 “你从小就被卖到那种地方，见惯了虚以委蛇，也见多了虚情假意。忘恩负义和恩将仇报的事情更是层出不穷，你会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但我却不能原谅你，因为我要是听了你的话去找三皇子，恐怕你明天就见不到我了。” “对不起，小姐！”玉奴听她这么说，懊悔不已，“都是玉奴的错……咳咳……”她哭着哭着又咳了起来。 “玉奴，你确实做错了。”沈姝宁看着她，波澜不惊的说：“我今天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是不是以后再有人想救别人的时候都要再掂量一下，他们会不会害怕自己会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 “我错了，小姐，我知道错了……”玉奴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沈姝宁给她擦了擦眼泪，“命运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不要做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你可以把事情告诉我，让我去解决。但你不信我，所以才会答应了他们的条件，这件事情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不关小姐的事情，是我不愿意相信别人，都是玉奴的错，请您责罚。” “魏掌柜要赎的人是你，他们却给了一个死人的卖身契，是因为纤纤的骨灰在他们手里吧？” “小姐睿智，他们确实给奴婢说了，纤纤的骨灰在他们手里。就算是奴婢把事情告诉小姐，您为了帮助魏掌柜拿到女儿的骨灰，肯定不会管奴婢的死活。” “玉奴，我救你不是因为魏掌柜，而是因为我想救你。”沈姝宁给她将耳边的碎发拢了上去。 “纤纤的骨灰我会拿回来，我也不会放弃你。” “可……可是他们……”玉奴想起那个人说的话，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三皇子是陛下的亲生儿子，陛下肯定会偏心他，小姐您不要管奴婢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奴婢不怕死。” “你要是不怕死，当年被卖到楼里的时候就一头撞死了。他们逼着你做着不想做的事情的时候，你也一死了之了。或者是后来染了恶疾，不治身亡。但你都撑下来了，说明你想活着。” 沈姝宁摸了摸她的脸颊，语气坚定的说：“想活着就要好好的活下去，无论再难也要活下去……” 第250章 学着相信别人 “玉奴，哪怕你再想活下去，也不能害人，知道吗？” “奴婢知道了。”她抹了一把眼泪，狠狠地点头，“小姐放心，奴婢记住了你的话，再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遇到事情要告诉别人，知道吗？”沈姝宁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给她擦了擦脸颊，轻轻握住她的手。 “你要学着相信别人，也要学着相信公平正义。受了委屈要说出来，不能把这份委屈转嫁给别人，这样会助长了坏人的气焰，也会让更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奴婢知道了。”玉奴红着眼眶点头，“奴婢记住了。” “我从小就跟着祖父祖母到处跑，他们两个经常在我耳边唠叨。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公平的，不要想着去欺负别人，被人欺负了也要讨回来，不能白白地受了委屈。见到受了委屈的人要帮他们，不能落井下石。 做了坏事的人是要遭受报应的，或早或晚，反正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做了好事也会有福报，说不定什么时候你种下的善因就能结出来善果呢。” “真羡慕小姐！”玉奴可以想象到两个人老人家当时说话的时候是什么神情，她也忍不住去想，要是自己没有被人拐走卖掉，会不会也是另外一副样子？ “你不用羡慕我，从今以后你也可以跟我一样。”沈姝宁从怀里拿出来一张纸给她。 “玉奴你看这是什么？” “这？”玉奴又惊又喜，她激动的接过这张薄薄的纸，捂着胸口哭了出来。 “我真的自由了，我自由了。” “魏掌柜早就告诉过我，她的女儿从小就不能吃羊肉，可是你吃了羊肉却没事。他说你虽然不是她的女儿，但他能够救了你，也算是为女儿积德行善。我听他这么说，就让人查了一下，没想到真的让我找到了这个。 慕容灼知道了之后，他亲自去宁州帮你把卖身契拿了回来，还把你的名字记在了他们家的族谱，给你取了一个新的名字，慕容昭，月明昭昭的昭，他希望你之后可以像是皎洁的月光，不畏霜寒。” “他……”玉奴听到了沈姝宁的话，这么多年的委屈好像一下子都得打开了，泪水忍不住掉了下来，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哭的稀里哗啦， “我这样的人，他竟然会让我入了慕容家的族谱，还给我取了名字，我……我……”玉奴一时之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沈姝宁笑着安慰她，“你不用觉得受了他天大的恩情，是慕容灼觉得你长得像他一位故人，所以才想帮你一把。又不是你让他帮了你的忙，不用这样。” “可他确实帮了我啊。”玉奴微微啜泣，拿着薄薄的一张纸泣不成声。 “我以为这辈子就完了，没想到还能遇到小姐和慕容大人，你们真的是天大的好人！”玉奴说着，又跪下磕头。 “谢谢小姐的再造之恩，我下辈子结草衔环也要报答你。” “慕容灼让你入了他们家的族谱，也算是完成了他的一个心愿。我救了你，也算是完成了对祖父祖母的承诺，这辈子都要尽我所能扶助弱小。” “沈老国公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宁州很多人都喜欢他，就连几岁的小孩子都能把他的事迹全都说出来，我小的时候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年长的姐姐就给我说，让我好好活着，说不定将来会遇到像是沈老国公这样的好人救我，没想到最后真的是小姐救了我。” “多亏了你魏掌柜和慕容灼，要不是他们，我也没有办法去救你。”沈姝宁给玉奴倒了一杯茶。 “热点热水暖暖身子，慕容灼可能一会儿就过来找你。” “他最近都没过来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确实是遇到事了。”沈姝宁神秘一笑，“你猜猜他遇到了什么事？” “慕容大人有空去宁州给我拿回卖身契，又想办法让我入了慕容家的族谱，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好事。”玉奴甜甜的一笑，两个梨涡像是盛了桃花酿成的酒，特别的迷人。 “我掐指一算，慕容大人恐怕是红鸾星动，喜事将近。” “他跟嘉敏郡主的事情都在府里传开了吗？”沈姝宁肯定不会觉得这个人是自己算出来的，但她也没想到事情竟然能够传的这么快。 “这才几天啊，连你这个不怎么出门的人都知道了。” “绿翘姑娘昨夜来看我，她说大街小巷里都在说慕容大人在寒山寺卜卦，说他跟嘉敏郡主上辈子就是一对有情人，这一世还要再续前缘。什么前世今生的缘分我是不信的，但是慕容大人喜欢嘉敏郡主我却不会觉得意外。” “慕容灼跟嘉敏郡主怎么看也不像是般配的人吧？”沈姝宁狐疑的看着她，“你从哪里看出来他们两个人般配了？” “慕容大人是世上最好的男子，能够配得上他的肯定也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女子。但是公主嫁给了陈将军，小姐嫁给了箫大人，唯一没有嫁人又能配得上慕容大人的，只有嘉敏郡主。” “你啊你！”沈姝宁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不会是真的喜欢上慕容灼了吧？” “像是慕容大人那样的男子，天底下有几个女子不会对他动心呢？可我的心里早就是一池枯水，再也激不起任何的波澜。如果要是早几年遇到他，我肯定会爱慕他，但是现在我长大了。” 玉奴笑了笑，她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我要像小姐那样，去尽自己所能扶助弱小，绝对不会给你跟慕容大人丢脸。” “以后你就是慕容家的小姐了，不要再叫我慕容大人。” 听到他的声音，玉奴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她看着来人，大大的一双眼睛里像是装着满天星光。 “慕容大人，你来了！” “你比我大一岁，入了族谱之后就是我姐姐，以后叫我名字就行。” “我入了慕容家的族谱，会不会……” “姐姐放心，不会有人说什么。”慕容灼笑了笑，向前走了几步，在她面前站定，目光…… 第251章 最终赢的只会是我们 炙热的感觉让玉奴觉得有些难为情，她稍微偏过脑袋，“你别这样看着我。” “我越看你越觉得你跟我的两个姐姐长得像，尤其是眉眼，像我大姐，侧脸看起来像是二姐。”他当时在宁州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呢？ “可能是老天爷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所以才会让我遇到你，让我在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亲人。” “慕容大人既然觉得我长得像你姐姐，为什么还说要娶我？”玉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当时不会是跟我闹着玩吧？” “我想跟你成为家人，但是那个时候没有想通，两个人能够在一家生活不只是成亲这一条路。后来我想明白了，让你入了慕容家的族谱做我姐姐，比我们两个人成亲更好。” “可我曾经……” “不重要，你是父母的小女儿，跟二姐姐是一对双生子，刚出生被府中的刁奴偷走扔到水里，被人救了起来。后来走丢了被人拐走卖掉了，你的养父母已经去世了，所以我才把你认了回来。” “凭你们乌衣卫的能力给我安排一个新的身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让人知道我之前是……风尘女子？”玉奴轻轻抿了抿唇，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沈姝宁笑着握住她的手，“玉奴，你的过去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不怕别人知道。从小到大你受了那么多的苦，以后不可能每天都要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乌衣卫的人确实可以帮你伪造一个新的身份，可是你的头顶始终悬着一把剑的感觉并不好受。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把遭受的苦难告诉给别人，让他们觉得你是一个苦命人，从前的事情都是别人的错，并不是你的问题。” “我害怕别人会……” “不要害怕。”慕容灼看着她，仿佛看到了两个姐姐，他不禁红了眼眶。 “当年父亲获罪下狱，两个姐姐和母亲被充为官妓，她们为了保住清白选择了一头撞死在慕容家。我当时就在想，所谓的清白、名声，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她们要是活着我也不会孤单。 人死不能复生，我不知道她们还活着会怎么样，但我遇到了你。你就像是长在悬崖边上的野草，无论经历多少磨难都能顽强的生长。她们要是跟你一样，也不会早早地就没了性命。” “我也有很多次都不想活了，可我却不敢死，也不甘心去死。”玉奴凄然一笑，眼里是浓浓的悲凉。 “曾经我也羡慕过有勇气去死的人，觉得她们死了就不用再受折磨。可我见到她们死后也不得安宁，心里就开始怕了，要是我下辈子还是这样怎么办？所以我就不敢死了。更何况我也没有见过害我的人他们有什么下场，我也不甘心去死。” “嗯。”慕容灼轻轻点头，“跟你一样，我也不甘心，也害怕死。所以我们两个就是上天注定的亲人，你就是我们慕容家的人。” “嗯，我以后就是慕容家的人了。”她是个孤儿，无父无母，现在有个家人也很好。 玉奴再一次感到庆幸，“还好我坚持活了下来，不然的话我这辈子都是只有苦难没有一点幸福。” “嗯，往后你肯定会过的幸福。” “我好怕这是一场梦！”玉奴觉得一切都来得太快，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不久之前她还在被别人威胁着要算计沈姝宁，可她一眨眼就成了慕容家的小姐，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你是个好姑娘，值得世间的所有美好。”沈姝宁把手中的玉镯摘下来给她戴在左手上，“长安城里的贵女都有玉镯，你也要有一只。” “谢谢小姐！”她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完全不计前嫌，还是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好，不禁有些愧疚。 “我对不起你，刚才还……” “都过去了。”沈姝宁无所谓的笑了笑，“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哪里能十全十美呢？从今之后你不要再行差踏错就可以了。” “嗯。”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做个像是小姐这么好的人。 沈姝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苦尽甘来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小姐放心，我也不会去欺负别人。” “别叫我小姐了，你现在是慕容家的小姐，以后叫我名字就行了。” “沈三……” “这个也行。”沈姝宁笑的特别开心，“我之前跟着祖父祖母到处跑的时候，有个人就喜欢叫我沈三。” “你提起这个人就笑得那么开心，这个人对你一定很重要吧？” “她对我们所有人都很重要。” “嗯？”慕容灼有些诧异，“你说的人是谁？难道还有人比箫煜更重要。” “陈良玉陈将军。”沈姝宁想起上辈子英姿飒爽的陈将军，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她可是能够一鼓作气打败大越的战神，也能单枪匹马收拾捉弄别人的纨绔子弟，还可以救我于水火。”上辈子要不是陈将军，她恐怕也会被流言蜚语困在后院里，永远走不出来。 慕容灼有些狐疑，“她打败大越？还救过你？” “怎么？你觉得她打不过大越吗？”沈姝宁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面不改色的说：“陈将军用兵如神，她打败大越只是时间的问题。将来她要是打赢了，不只是我，咱们所有人都算上她救下来的性命，不是吗？” “是，是。”慕容灼笑着点头，“你说的没错，她要是打赢了大越，我们都算是她救下来的。”打输的北蛮就是前车之鉴，大盛要是输给了大越，也会变成这样。 “可是我听说大越换了一个主将，他轻而易举的就拿回两座城池，所有人都担心陈将军会打败仗，你怎么就觉得她一定会能赢呢？”他知道沈姝宁他们几个人身上有秘密，所以才小心翼翼的试探。 “难道你知道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胜败乃兵家常事，大越赢了一次两次只是侥幸，最终赢的只会是我们！” 第252章 春日宴 “她笃定我们能赢？”箫煜听到慕容灼的话，微微勾了勾唇角。 “你觉得她为什么能那么笃定？毕竟大越的实力也不弱，打赢他们也不是特别容易的事情。” “作为大盛的子民，当然是希望我们能赢，可她说话的语气就好像确定了最后赢的是我们一样，我怀疑她可能是未卜先知。” “她没这个能力。”箫煜直接不信，轻轻摇了摇头。 “肯定不会是未卜先知，很有可能是她亲自经历过这一切？” “怎么可能？”慕容灼听了他的话，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别胡说八道啊！” “先不说她了，说说你吧。”箫煜心里已经有了底，心情显然是好了很多。 慕容灼一脸奇怪的看着他，“你想说我什么？我最近可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 “你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怎么突然间就对嘉敏郡主痴心不改了呢？” “也不突然。”事到如今，慕容灼打算全盘托出。 “当初在宁州我跟你中了毒，奄奄一息的时候突然间听到了有个人不惜一切代价让人救我，我当时就在心里发誓要好好报答这个人。等我醒来第一眼见到嘉敏郡主的时候，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 她在我的心里留下了痕迹，每次在我感觉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都会想到她，她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时间长了就住在了我的心里，我想刻意忽略都没有办法忽略掉。” “救命之恩就要以身相许？”箫煜微微皱眉，“你到底是想要报恩呢还是见到嘉敏郡主长得好看才喜欢人家？” “跟长相无关，不管是谁在我濒死之际不惜一切代价救我，我都会把他放在心里。就像你当初救了我一命，从那之后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人就是你了。” “我重要还是嘉敏郡主重要？” “嘉敏。”慕容灼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完全没有任何的思考，就是下意识的回答，说完之后他又补了一句。 “你们同时掉到水里，我会选择救她，因为你会凫水。” “呵！”箫煜轻轻笑了笑，“你这么喜欢嘉敏郡主，她也喜欢你吗？” “我不跟你一样贪心，什么都想要，只要我能陪在她身边就行了，她心里有没有我都不重要。” “厉害！”箫煜给他竖起了大拇指，“你真的是好样的，非常好！” “虚伪！”慕容灼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说话声，轻轻翻了一个大白眼。 “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沈姝宁可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她要是发现你做的那些事情，肯定要找你算账。” “嘉敏郡主也不是一个专情的人，她这会说不定就跟别人在哪里开心的玩耍，你不去找她吗？” “我找她干什么，她只要开心就好了。” “嗯，这个态度不错。”箫煜出自真心的劝他一句，“不要跟别人争风吃醋，嘉敏郡主最讨厌那样的人。” “我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送给你，谢晋安对沈姝宁还没死心呢，你别让他有可乘之机。” “我让人告诉嘉敏郡主，你曾经想娶玉奴姑娘，被人拒绝了。现在让她入了你慕容家的族谱，总算是得偿所愿跟她成为了一家人。” “你这样做会害了玉奴……” 箫煜淡淡地笑了笑，握住他的手指，“别冲动，嘉敏郡主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她不会迁怒于无辜的人。” “我当然知道她不会，可是别人呢？你想过没有长安城里的其他人会怎么看待玉奴，他们会怎么对她？”箫煜拍了拍慕容灼的肩膀。 “往后好好看着她，别让她被人欺负了去。” “嗯。”慕容灼也知道那些人不是什么善茬，所以他不可能掉以轻心。 谁也没有想到，意外还是发生了，而且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一个月后，春暖花开之际，慕容家办了一场春日宴，说是找回来了失踪多年的姐姐，结果却没有几个人来赴宴，甚至坊间还有了新的流言蜚语。 “慕容家的那位小姐曾经是宁州城里鼎鼎有名的花魁娘子，听说慕容大人还跟她……” 流言越传越过分，慕容灼听着下人的汇报，再看了看庭院中寥寥无几的人，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们这么说话是不想活了吗？” “稍安勿躁。”箫煜拍了拍他的肩膀，“别人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该怎么做？” “我去杀了他们。”慕容灼的紧紧握住拳头，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把人打死。 “杀了他们有什么用？你不如杀了所有人，这样就不会再有什么流言蜚语了？” “你这……”慕容灼无奈的叹气，慢慢松开了拳头。 “他们爱来不爱，反正从今以后慕容家多了一个女儿，我也多了一个姐姐。” “嗯。”箫煜点头，“让他们开始吧，不要管其他人怎么说。”反正事已至此，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你让人把慕容昭请出来，该让她见一见宾客。” 慕容灼看着这院子里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的人，冲着一旁的小厮轻轻招手，“你过来，去把小姐请出来。” “是。”小厮害怕主人家心情不好会把气撒在自己的头上，忙不迭的跑了。 慕容灼在心里叹气，“她一会儿出来之后见到这……这……”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咋了？”娇俏的女声从门口传来，慕容灼看着来人，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本宫为什么不来呢？”箫珊珊笑着走过来，她把丫鬟手中拿着的锦盒递给慕容灼。 “恭喜你找回了家人，这是送你的贺礼。”她说着，看向一旁的人。 “三将军跟我一起来赴宴，你不给人家准备一份礼物吗？” “不用，不用了。”慕容灼喜不自胜，连连摇头，“三将军不用给我礼物，你们能屈尊降贵来寒舍，我应该给你们送礼才对。” “礼不能少。”陈靖宇解下身上的玉佩给慕容灼。 “你不要嫌弃它是个旧物就行了，我除了这个也没其他好东西送给你。” 慕容灼连忙推辞，“不行，这我不能收，这个玉佩可是……” 第253章 废了他的双腿 “老将军留给你的遗物，我怎么敢收呢？” “拿着吧。”陈靖宇坚持给他，“你不要觉得受之有愧，这是你应得的东西。” “这……”慕容灼看向箫珊珊，“您要不劝劝？” “他给你了，你就拿着。”箫珊珊直接把玉佩拿过来放到慕容灼手上。 “送给慕容小姐的礼物我都让人拿去后院了，这些都是给你的，你就收着吧。” “皇姐真的是好阔气啊！”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看向来人，都不由自主的皱眉。 “三皇弟怎么来了？父皇不是让你在府中静思己过吗？” “皇姐可能是年纪大了，记性有些不好，父皇让我在家好好照顾王妃，可不是什么思过，我又没做错事，何必思过？” “呵！”箫珊珊冷笑，“孙家替你背了黑锅，三皇弟难道不觉得他们都是因为你才会惨遭横祸吗？” “舅舅他一时起了贪念，才会铸下大错。父皇让太子殿下去查，不是已经查清了吗？难道皇姐你不相信太子？”三皇子邪魅一笑，向前走了几步，在箫珊珊旁边站着。 “你要是不相信太子查出来的结果，可以找父皇去啊。但是父皇会不会为了你斥责太子就不好说了，毕竟你最大的作用就是嫁给陈家，笼络人心而已。” “我最大的作用就是替父皇笼络人心，你的作用是什么？”箫珊珊狠狠地怼回去。 “在父皇的眼里我好歹还有作用，你呢？又坏又蠢的废物罢了，你神气什么？” “我不神气什么，只是想善意的提醒皇姐一句，孙贵把什么事情都告诉我了，你肚子里的说不定是他的孩子，你要是早点弃暗投明，我会考虑放过你。” “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在我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是我的，倒是三皇弟你没有办法确定别人生下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吧？”箫珊珊轻轻摇了摇头。 “这样可不行啊，你是王爷，没有一个亲生儿子谁给你继承家业呢？可你总是喜欢抢别人的未婚妻，生的孩子不是你的也怪不了别人。” “我……” “三皇弟你别自卑啊，哪怕她们生的孩子不是你的，但是媳妇是你的啊。”箫珊珊冲着他笑了笑。 “生不了孩子没关系，多娶几个媳妇，你还愁没有孩子吗？” “箫珊珊！”三皇子咬牙切齿，狠狠地瞪着她。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我要是信了你的话就会杀了多少无辜的人你不知道吗？” “我不这么说你就不想了啊？”箫珊珊不禁笑出声来。 “三年前，有个舞姬说她怀了你的孩子，你非不信，将人活活打死了。两年前，你身边的大丫头怀了身子，你又将人悄无声息的处置了。这么多年你都不相信这些人怀的是你的孩子，也是我故意挑拨的吗？” “她们该死。”三皇子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一群贱婢，怎么配生下我的孩子？” “觉得人家不配，你跟人家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说呢？”箫珊珊翻了一个大白眼。 “从小到大你总是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的，但你自己又是什么货色？一个烂白菜还觉得你是镶了金的翡翠不成？” “啪！”三皇子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手腕处传来剧痛。 陈靖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三皇子，请自重。” “呵！”三皇子笑了笑，眼里尽是不屑。 “你把箫珊珊当做宝贝一样护着，可她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吗？她从小就知道勾三搭四，长安城里的贵公子都跟她不清不楚，甚至她成亲了之后会跟孙贵去私会……”陈靖宇加重了力道，三皇子疼的脸色发白。 他波澜不惊的看着三皇子，“你说公主招人喜欢没有什么问题，但你不该说她勾三搭四。她不需要做什么就会招人喜欢，不跟你一样需要巧取豪夺。” “巧取豪夺又怎么样？”三皇子咬了咬牙，强忍着疼痛慢慢地说：“我还不是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是吗？”陈靖宇稍微用力，只听到咔嚓一声，他轻轻松开手，把人推了一把。 “你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他轻轻笑了笑，拿出一块帕子揉了揉塞到三皇子的嘴里，拔出匕首狠狠地扎在三皇子的膝盖上。 “唔唔～～”他疼的冷汗直流，却哭不出来一声。 陈靖宇拔出匕首，又扎了他另外一条腿。 “三皇子武功不行，以后还是要少出门才是，不然万一要是死了可怎么办？”他说着，将锦帕取了下来。 “啊～～我要杀了你……” “聒噪！”陈靖宇又拿出帕子把他的嘴给堵住了。 “这？”太子恰好看到这一幕，他震惊的睁大了眼睛，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一脸诧异的看着陈靖宇。 “三将军，你竟然对他动了私刑？” “嗯。”陈靖宇扔掉了帕子，面不改色的看着他。 “太子看到了，我伤了他的膝盖，他这辈子都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这……”太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孤既然看到了，就不会坐视不理。” “我知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太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伤了人，怎么还能这么一幅理直气壮的样子？认错的态度稍微好一点，孤也能给你求情啊！” “我不需要求情。”他的态度依然如此，就像是傲然立于寒风里的松柏一样。 太子无奈的看着箫煜，“你就在这儿还能看着他动手，不知道劝一劝吗？” “不想劝。” “你……”太子真的是被他气死了，“三皇弟虽然做错了事情，但是父皇都说了不追究，你们也不能滥用私刑啊！这件事情要是被父皇知道了，你知道会怎么样吗？” “我知道。”箫煜面无表情的说：“陛下护短，肯定会狠狠地责罚三将军。” “你知道还不拦着他？” “不想拦。” “又是这句？”太子都要疯了，“陈家就只有三将军一个男丁，他要是……” 第254章 你想告诉我什么?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帝肯定是很快就知道了。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人，气的手都在发抖，“你们真的是……让朕失望至极！” “事情是微臣做下的，微臣愿意一人做事一人当，求陛下责罚。”陈靖宇重重地磕头，语气十分诚恳。 “无论三皇子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微臣动手伤人是事实，请陛下按照律法处罚。” “你……你……”皇帝气的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陈家满门忠烈，你向来都是沉稳懂事的孩子，今天怎么会这么冲动？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非要动手？” “非动手不可。”陈靖宇语气坚定的说：“三皇子让人私吞铁矿，残害无辜百姓，陷害他人，这些事情微臣都没有亲眼所见，也没有义务去管。但是他当着微博的面那么说公主，微臣必须要护着自己的妻子。” “你这是在打朕的脸啊！”皇帝无奈的苦笑，“朕的儿子犯了错却没受到处罚，你对他动了手之后要让朕按照律法来处置……” “父皇，请您三思啊！”太子声泪俱下的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 “三将军他固然是伤了三皇弟，可是他也是事出有因，并不是故意伤人。求您网开一面，饶了他吧。” “朕可以饶了他，但是朕的儿子被人所伤，这辈子都不能再站起来了，总要有个人来承担责任吧？” “微臣愿意承担，任凭陛下发落。” “太子都为你求情了，朕还怎么罚你？”皇帝轻轻的叹气，“一切都是因为慕容家的春日宴而起，就由这个宴会的主人公来承担责任吧。” “微臣有罪，请陛下惩罚。”慕容灼毫不犹豫的认了罪，但是皇帝却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罚你，而是慕容家新找回来的小姐，慕容昭要接受惩罚。” “凭什么？”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皇帝，只有太子一个人站了起来反驳。 “慕容小姐做错了什么？她甚至都没有到前院来过，您凭什么让她承担一切？” “不让她承担，太子打算让谁承担？” “一切后果都由儿臣来承担。”太子重新跪在地上，铿锵有力的说：“无论父皇想要怎么惩罚儿臣，儿臣都毫无怨言。” “慕容家的宴会，伤了人的是三将军，朕怎么样都罚不到你的头上去，太子起来吧。” “父皇错了，伤了人的不是三将军，而是三皇弟他自己。”太子一咬牙，心一横，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 “您无非就是想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这件事的始末也没几个人清楚，您可以告诉所有人是三将军知道了私吞铁矿的真相，一不小心伤了三皇弟。” “你让朕把老三私吞铁矿的事情说出去？”皇帝微微皱眉，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你知道这件事情要是被人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吗？到时候天底下的百姓怎么去看朕？” “三皇弟做错了事情，他依然可以做着他的王爷，继续残害无辜百姓。您让他闭门不出去静思己过，可是他的府里又添了十几个冤魂。这些人都是微不足道的奴婢或者舞姬，您觉得死了也没什么。 可是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也有父母兄弟，也有亲人朋友。他们死了，也会有人伤心难过。然而伤害她们的人却仍然不知悔改，甚至是变本加厉，父皇不怕她们的冤魂来找我们报仇吗？” “砰！”皇帝随手抄起茶杯砸了过去，精致的瓷器在太子的身前瞬间四分五裂。 “你竟然敢诅咒朕，居然为了外人而忤逆自己的父皇？” “儿臣不敢诅咒父皇，更不敢忤逆您，只是想要一个公道。” “好，好，朕给你一个公道。”皇帝冷冷地扫过他们几个人。 “既然是想要公道，老三私吞铁矿的事情按照律法处置，朕将他褫夺封号，贬为庶人，终生幽禁在湖心岛，不能外出半步。”他说完，看向陈靖宇。 “你刺伤皇子，从即刻起褫夺一切封号，在家静思己过，无诏不得外出。” “父皇，您……”太子完全没有想过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他还想说什么，却被人打断了话。 “朕做了最大的让步，你还想要怎么样？老三做的事情一旦被捅了出去，天底下的臣民怎么去想朕？朕没了脸面，总不能再没了儿子。” “陛下所言极是。”一直沉默着的箫煜终于开口了，他第一个同意皇帝的做法。 “三皇子是受人蛊惑才会犯下大错，将他幽禁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陈将军曾经为大盛立下赫赫战功，功过相抵，他伤了皇子确实可以从轻发落。陛下不偏不倚，赏罚分明，实乃明君所为。” “下去吧。”皇帝像是一下子被人抽干了力气，轻轻挥了挥手。 太子还想说什么，慕容灼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胳膊，把他一起带了出去，太子失魂落魄的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父皇他怎么能这样？三皇弟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只是幽禁……” “三将军刺伤了皇子也只是让他在府中禁足，太子殿下也觉得不公平吗？”箫煜好整以暇的笑了笑。 “你觉得三将军刺伤了皇子是他罪有应得，可是陛下都已经放过他了，三将军刺伤他就是故意伤害皇子……” “可……可是……”太子想要反驳，却说不出来一句反驳的话。 “太子殿下觉得任何人犯了错都该光明正大的处罚他，而不是滥用私刑。你这样的想法很好，可是并不现实。”箫煜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见过最大的恶人就是三皇子了吧，但是这个世界上比他坏的人还有很多，所以才会这么单纯。等你之后要是见到了更多的事情，或许你的想法就会改变了，也不会那么单纯了。” “你知道什么？”太子敏锐的察觉到箫煜好像是话里有话，但他却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追问。 “或者是说，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第255章 觉得他跟正常人不一样 “陈靖宇又不傻，他为什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了三皇子？陛下刚才说了那么多话，他到底想做什么？” “什么意思？”有什么东西好像要破土而出，但他就是抓不住。箫煜凑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陛下昨天让我想办法悄悄地把陈靖宇送到青州，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嗯？”太子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指着他，“你没骗我？今天这一切都是父皇的算计？” 箫煜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太子一个人坐在马车里，他的脑子里像是有无数团乱麻，但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找不到出路。 慕容灼见到箫煜下了马车，连忙跑了过来。 “你给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箫煜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今天的事情吓到你了吗？” “这有什么？”慕容灼波澜不惊的笑着摇了摇头。 “陈靖宇突然动手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后来到了皇宫的时候听到陛下那么说，我就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全部真相。但我还是觉得有些折腾了，陛下有什么话不能直接告诉太子吗？非得要这么做？” “他想让太子做个光明磊落的君子，又想让太子成为运筹帷幄的君王，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容易呢？帝王之术，阴谋和阴谋都离不开算计，正人君子可做不出来这些事情。” “这不纯粹是有病吗？”慕容灼忍不住吐槽，“他想锻炼太子，就把我们所有人都当做工具一样，演不好还会送了命。” “不要说是我们，就算是其他的皇子也只是棋子罢了。”箫煜淡淡地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三皇子还以为陛下对他诸多忍让是想让他上位，其实不过是为了让他做未来帝王的磨刀石罢了。陛下三番四次留他性命不是因为宠爱，而是想让太子对他动手，锻炼太子。” “所以说啊，太子一直想要公平，但他的存在对于其他人来说又有什么公平呢？” “是啊，哪里会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呢？”箫煜讽刺的笑了笑，他不禁看向远方。 “不知道三皇子这个时候想通了吗？” …… 与此同时，甘王府。 三皇子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好像中了别人的圈套，然而还没等他理出来头绪，皇帝的圣旨就到了。 他听清楚了圣旨上的内容之后，不禁笑出声来，“终生幽禁啊！” 苏清然轻蔑的笑了笑，“你做了那么多的恶事，只是让你终生幽禁罢了，你这就受不了了？被你伤害，折磨的人可不是像你这样不中用。” “开心了吗？”三皇子轻轻勾了勾唇角，邪魅一笑。 “我还要送你一份大礼，你会更开心。”三皇子说着，从怀里拿出来一张纸。 “你不守妇道，跟人私通怀了野种，我今天休了你。”他把休书扔过来，抬头看向一旁宣旨的公公。 “回去之后告诉父皇，苏清然跟沈晏清私通，她肚子里怀的是沈家的孩子，我今天已经休了她，该怎么处罚他们请父皇定夺。”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苏清然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疯，连忙否认，“我没有跟人私通，孩子是殿……” “王妃别着急，陛下说了让您陪着甘王去湖心岛。可是甘王给了您休书，这件事情容奴才回宫禀告陛下再定夺吧。” “不行，不行。”苏清然眼疾手快的拽住他，“你不能告诉陛下他污蔑我的话，我跟沈晏清清清白白的什么也没有。” “王妃，不要为难奴才。”太监拽出衣袖，急匆匆的跑了。 苏清然看着一旁的人，“你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还想要害别人呢，不怕下辈子也遭报应吗？” “你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所以这辈子才遇到了我呢？”三皇子轻轻笑了笑，“无论你有多喜欢沈晏清，也不得不嫁给我，生下我的孩子，一辈子陪在我身边。” “你喜欢的人该不会是沈晏清吧？”苏清然实在是不懂他的脑回路。 “让我跟你吃苦受罪，看着他高床软枕，如花美眷陪在身侧。三皇子不会是知道他喜欢我，所以嫉妒我，想要毁了我吧？” “你说什么？”三皇子看到众人一言难尽的脸色，他气急败坏的抄起旁边的茶杯，但他却没有砸下来，而是微微勾了勾唇角。 “想要激怒我啊？”三皇子轻轻放下茶杯，不屑的笑了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怀了我的孩子却不敢打掉，是因为你害怕父皇迁怒于其他人，所以想激怒我，让我动手伤你。呵！”他轻蔑的笑了笑。 “不出一天时间，你跟沈晏清私通怀了身子的事情就会闹的满城风雨，你唯一能够证明清白的办法就是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将他平平安安的养大。” “卑鄙无耻！”苏清然没有想到一个人竟然能够坏到这种程度，每一次他做的事情都能刷新自己的下限。 “像你这样的人，不配有孩子，只适合一个人孤独终老。” “苏清然，你敢对我的孩子做什么，父皇不会放过沈晏清，天下人也会骂你们不知羞耻。” “甘王殿下这么在乎孩子吗？”苏清然觉得他说的话无比的讽刺，“难道你忘了那些有孕的女子是怎么没了性命的吗？现在又做出这副姿态给谁看？” “她们出身低微，怎么配生下我的孩子？可你不一样，你是大家闺秀，又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生的孩子我才会认。” “哈哈哈！”苏清然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既然只愿意认王妃生的孩子，为什么要跟太子去争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你觉得陛下偏心太子，可你连其他孩子生下来的机会都不给他们，跟他有什么区别？还有什么资格觉得这不公平？” “不一样。”三皇子摇头，“父皇是偏心太子，而我只偏心你，其他人的孩子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有病！”苏清然觉得他真的不是正常人…… 第256章 为什么不能分给我一点? “我确实有病，所以才会觉得抢来的一切都很好，也很喜欢看着你讨厌我却只能跟我绑在一起的样子。” “呵！”苏清然讽刺的笑了笑，“跟你绑在一起？别做梦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她哪怕是死了都不可能跟这种人渣绑在一起。 “你就算是再不情愿又能怎么样？沈晏清已经不要你了，听说他最近打算娶杜侍郎的女儿……” “我非得嫁给他吗？”苏清然淡淡地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话。 “三皇子后半生都无法站起来了呢，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啊？”她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但是三皇子却不以为然。 “我是皇子，你敢对我做什么吗？” “不好意思啊，陛下已经夺了你的封号，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个庶民，我对你做什么都没人会管了。”苏清然冷冷一笑，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你真的以为我没有办法反抗吗？” “你想做什么？”他知道苏清然不敢闹的太过分，只是当做逗猫逗狗一样，笑着看向她。 苏清然微微勾了勾唇角，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你不是希望我怀着别人的孩子吗？如你所愿，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跟你没关系。” “呵！”三皇子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每天做了什么我都知道，别想着骗我。” “暗卫确实忠心耿耿，可要是……”苏清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他跟我有了肌肤之亲，我怀的孩子是他的，你觉得他愿意帮谁？” “不可能。”他这一生都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绝对不可能被人算计。 “你骗我，我绝对不会相信！” “呵！”苏清然笑着起身，扫了一眼院内的人。 “现在王府已经败落，殿下也被贬为庶民，你们愿意跟着殿下去湖心岛还是等着被发卖？” “奴婢（才）愿意跟着殿下。” “好。”苏清然笑了笑，“既然想要跟着殿下，好好帮着殿下收拾东西吧。”她说着，看向屋顶上。 “所有人都该去他应该去的地方了，送他们一程吧。” “是。”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就悄无声息的来到院内，所有人都没看到他是怎么出的手，已经有好几个人倒了下去。 “苏清然，你……”三皇子不甘心的瞪着她，但他的脖子却被人紧紧地掐住，丝毫都不能动弹。 苏清然轻轻挥了挥手，“放开吧，我想听听他准备说些什么？” “你不知廉耻，我要杀了你！”他气的红了眼睛，恨不得立刻杀了她。 “我确实不知廉耻，否则当你强娶我的时候，我就该自尽了。但我既然活了下来，就不会白白受了那么多的欺负。”苏清然讽刺的笑了笑。 “你以为自己是皇子，所以你就为所欲为，可你不知道一个人想要报仇的愿望可以有多强烈，更不会知道我们为了报仇能有多么隐忍。” “小姐，不用跟他废话了，直接把他扔到湖里喂鱼去吧。”丫鬟知道自家小姐受了多少委屈，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个罪魁祸首杀了。 “别着急啊，翠玉，让他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等到湖心岛之后，大家一个一个来，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毒妇！”三皇子终于觉得不对劲了，暗卫杀的那些人好像是自己的心腹，而留下来的人看着他的眼神都是怒气冲冲的模样。 “苏小姐才不是毒妇呢！”有一个丫鬟忍不住辩驳，“你才是坏人，苏小姐是天大的好人！” “坏人怎么样？好人又如何？”三皇子不屑的笑了笑，“你们这群蝼蚁还想要翻天不成？卖身契都已经签了，我对你们做什么不都是应该的吗？” 他理所当然的说：“不过是一群卑贱的奴婢和奴才罢了，能够发挥你们仅有的利用价值让我开心，这已经是你们天大的荣幸了，还觉得不满足吗？” “他们也是人。”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所有人看向门口，全都愣住了。 “太……太子。”苏清然率先反应了过来，连忙跪了下来。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她这一跪，其他人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太子走过来把她扶起来，“请起。” “谢谢殿下！”她不知道太子来这里做什么，刚才的话有没有被太子听到，心虚的往后退了几步。 “呵！”三皇子不冷不热的笑了一声，“太子殿下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你害怕夜长梦多，想要把我立刻赶出去吗？” “孤来这里只为了一件事，放无辜的人离开。”太子说着，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册子。 “除了这个册子上的人，其他人都可以离开。”他把册子交给苏清然。 “你看看还有没有疏漏？” “我？”她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太子轻轻点头。 “有些人已经被你派人杀了，但是难免还有疏漏，你再看看。” “好，好。”苏清然诚惶诚恐的接过册子，她看着上面的名字，眼睛瞪的越来越大。 “怎……怎么可能？”她不可置信的扫过院子里的人，“你……你……” “王妃饶命，太子饶命！”几个人心虚，连忙跪了下来。 太子转过身，看了地上的暗卫一眼，“把他们处理掉。” “是。”他这次的动作比上一次更加干净利落，三皇子直接傻了眼。 “他可是我的暗卫，怎么可能听你的话？难道你……你从一开始就在我身边安插眼线？” “孤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安插眼线，但是宫内的所有暗卫孤都认识。” “哈哈哈哈哈！”三皇子仰天大笑，“我还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取代你，但没想到父皇从来不给我这个机会。我费尽心思才能求来的暗卫，没想到他们竟然都要听你的话。” 他到现在才明白，被偏爱的人到底多么有底气。 “呵呵！”三皇子讽刺的笑了笑，“你从来都是不争不抢的模样，我以为你是装腔作势，没想到你是真的不用抢啊！可你既然什么都有了，为什么不能分给我一点点呢？” 第257章 你是哪来的自信? “你得到的东西还少吗？”苏清然冷笑着看向他。 “三皇子高高在上，从小锦衣玉食，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难道还不满足吗？” “我跟他都是父皇的儿子，凭什么他生下来就是太子，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他的能力不如我们几个，只是因为嫡子的身份就成了太子，我当然不服。” “哈哈哈哈哈！”苏清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 “你真的是没有自知之明啊！”她笑着往后退了几步，轻轻摇了摇头。 “三皇子竟然觉得太子殿下不如你，甚至是不如其他几个皇子，我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这个自信？” “他小的时候学一篇文章需要好几个月，但我学半个月就会了。他跟我们一起出去打猎，从来都只会打一些兔子之类的，连一头大一点的动物都没有猎到过。父皇让他处理的事情，他哪一件不是靠着别人才能处理好？” “呵！”苏清然冷笑，“你只能看到这些，怎么看不到太子身上的优点呢？” “他学一篇文章花费的时间确实长，但是他让祖父把相关的故事给他全部都讲了一遍。太子去打猎的时候多半时间都陪着陛下一起，照顾陛下，当然没有多余的时间打猎……” “没有能力的人才会趋炎附势，他就是靠着这些才能讨的父皇开心。” “太子他不是为了讨好陛下，而是在他心里没有任何事情比陛下更重要。”苏清然笑着问三皇子。 “你要是陛下，对一个全身心依赖你，时刻关心你的儿子会不好吗？” “父皇要是真的对他好，怎么会纵容继后派人杀他？”三皇子得意洋洋的看着太子一脸发懵的样子，他越发的开心。 “尊贵的太子殿下，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私吞铁矿的事情父皇早就知道了，可他根本没有管我。要不是箫煜娶了沈姝宁，乌衣卫和大理寺都偏向你，你们一起打乱了我的计划，父皇也不会对我这么狠心。” “孤不相信父皇会这么做。”太子抿了抿唇，看向院内剩下的几个人。 “你们愿意跟着三皇子去湖心岛，孤会安排你们去，但是不能折磨三皇子。要是你们不想去，想要回家，孤会给你们银子和卖身契，想要怎么选择都随你们。” “怎么？还想要在我这里装好人啊？”三皇子不相信他真的完全不起疑心，所以又添了一把火。 “父皇纵容继后刺杀你，他还逼着沈姝月嫁给你，不然的话沈家姑娘怎么可能看上你？”三皇子说着，从他怀里慢悠悠的掏出来一个手帕。 “太子殿下好好看看，这可是沈姝月送给心上人的东西，你该不会忘记她曾经有位相谈甚欢的知己吧？” “不必看了。”太子将手帕夺了过来，“你不配拿着它。” “生气了？”三皇子看到他失态了，很是开心。 “崔家公子就像是天上的明月一般，满腹诗华，一尘不染，可惜他却被父皇派出去治理黄河水患，一去不复返。”三皇子冷冷地笑了笑。 “就因为你爱慕沈姝月，所以父皇不惜害死了一个少年天才。父皇对你真的好啊！” “父皇不是这样的人。”太子收了手帕，冷冷地看着他。 “崔浩的东西你不配拿着，阿月和父皇也不是你可以随意编排的人。” “太子殿下当年对崔浩那么好，他知道你想要夺走他喜欢的人吗？”三皇子的脸上带着笑意，但是他的语气却冰冷至极。 “你一向觉得自己是个正人君子，可你知道今天得到的一切是踏着多少人的尸骨才得来的吗？连你的太子妃都是靠着害死别人性命才得来的，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呢？” “阿月跟他是君子之交，不是男女之爱。你不要玷污他们之间的感情，更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卑鄙无耻。” “大家都是皇宫里长大的人，你觉得自己真的是那个例外吗？萧家的血脉都是一样的，你也逃不过。” “孤跟你不一样。”太子看了一眼门口的侍卫，“把三皇子带到湖心岛去，派人好好伺候着。” “是。”侍卫直接过来把人带走了，三皇子冲太子笑了笑。 “我跟你是亲兄弟，没什么不一样。” “你们不一样。”苏清然不想看着他小人得志，冲着他的背影说：“太子殿下是君子，你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不配跟他相提并论。” “苏清然，你……”三皇子一时激动，摔倒在地上，晕了过去。侍卫连忙把人扶起来，带了出去。 太子微微的叹气，“孤也不想如此，可惜……” “殿下不用自责，这些都是他自作自受。”苏清然扶着腰，慢慢跪在地上。 “多谢殿下相信民女，愿意放过府里这些无辜的人。” “不止是他们，还有你。”太子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瓷瓶。 “这是孤问箫煜要来的药，可以让你没有任何的痛苦，你愿意吗？” “愿意。”苏清然激动不已，她连忙接过药，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活着的时候不能跟他撇清关系，死了之后不跟他有什么牵扯也……”她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一旁的暗卫震惊了。 “她……她……” “带她出去吧。”太子微微闭上了眼睛，“这是她最后的心愿了。” “是。”暗卫把地上的人抱了起来，慢慢走了出去。太子睁开眼睛，看着院内的人。 “你们想要留下来还是离开，孤都会成全你们。” “小姐她……她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落得这个下场？”丫鬟虽然一早就能料到这个结局，但她还是觉得难过，其他人也跟着哭了。 “王妃她这么好，却……” “孤帮不了她，只能完成她最后的心愿，给她自由。”太子不禁红了眼眶，“诸位想要回家还是去湖心岛，孤尽力给你们安排。” “奴……奴婢要回家。”一个丫鬟怯生生的走到前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求太子殿下让奴婢回家，奴婢是被人拐来的……”她的话音未落，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说着。 “嗯。”太子让随从过来记下，并且嘱咐他，“你将他们都安排好……” 第258章 它不是我的孩子 “就这么完了？”沈姝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狐疑的看着箫煜。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陛下为什么突然就同意处置三皇子了？”她可是没有忘记那个三皇子有多嚣张，也没忘记皇帝有多护犊子。 私吞铁矿都没有处置，其他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更是九牛一毛，这次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阿宁觉得我们做了什么？”箫煜给她倒了一杯茶，沈姝宁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脸色煞白。 “该……该不会陛下想要让人悄悄地杀了三将军吧？”除了这个以外，她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沈姝宁顿时有些慌了，连忙抓着箫煜的衣袖，“你有没有办法救救他，三将军他是个好人，他纵然伤了三皇子，但也是对方活该，你能不能救救他？” “放心，他没事，陛下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真的吗？”沈姝宁又惊又喜，但还是有几分不确定，“陛下当真不会杀了他给自己的儿子报仇？” “陛下又不是昏君。” 他不是吗？沈姝宁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 “三皇子做了那么多的恶事，陛下到现在都舍不得严惩他，还是留了他一条性命。我实在是不敢相信他会放过三将军，总觉得他想要暗地里害了三将军。” “你想多了。”箫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他们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箫煜抱起她出了门，沈姝宁不明所以的被他带了出去。 箫煜带着她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旧宅子前面，沈姝宁看着院内的人，不禁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会在这里？” “救人。”北哲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拿着药箱进了屋内。 沈姝宁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身旁的人，“你让他过来救谁？他的怨气怎么那么大呢？” “苏清然。”他说的风轻云淡，沈姝宁的内心却是翻江倒海，她的脸上复杂多变，不知道到底想要呈现出什么样的神色，最后她咬了咬牙，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 “你知道苏清然她是什么身份吗？竟然敢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 “我答应过你会帮沈晏清解决这个事情。”箫煜握住她的手，“你不用担心，我救下她这件事情不会给沈家带来任何麻烦，沈晏清要是想娶杜家小姐，我不会让人透露给他半分苏清然的事情。” “你？”沈姝宁有些看不懂他了，“为什么要救她？” “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何况苏清然也是无辜受累，能够救她一命也算是积德行善了。但她以后就不再是苏清然了，不止是名字，连容貌也会变得截然不同。” “你不怕万一……要是别人发现是你救了她会有什么后果吗？”沈姝宁觉得这个人真的是疯了。 “我更怕你觉得我不守信用。”箫煜淡淡地笑了笑，“答应你的事情我都做到了，阿宁现在应该对我放心了吧。” “夫君说笑了，我什么时候对你不放心了呢？”在这一刻，她试着放下曾经的不愉快，打算跟他好好相处。 大奸臣虽然阴晴不定，但是对她也算比较好，何况她一开始目的确实不纯，大奸臣不信任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沈姝宁挽着他的胳膊，“你可是我拜堂成亲的夫君，我不信你信谁啊？” “别腻歪了，人都醒过来了，快点进来吧。”北哲被人从青州喊了过来，心里的气正愁没有地方撒呢，见到他们两个，火气更甚。 “让我过来做这么一点小事，你好意思吗？” “人命关天，可不是小事。”沈姝宁说话间，带着箫煜进了屋子里。 苏清然已经醒来了，见到他们，仍然有些恍惚，“沈姝宁，是你救了我？” 两个人算是针锋相对的冤家，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是昔日吵得不可开交的人救了自己。 沈姝宁淡淡地笑了笑，指了指身旁的人，“他救了你，我没这个本事。” “三皇子犯下滔天大罪，我是他的王妃，也难辞其咎。你们不该救我，应该让我自生自灭。” “既然救了你，你就好好活着吧。”沈姝宁看着她如今的模样，有几分悲哀。 “你之前也是出身高门的大家闺秀，肆意张扬，甚至有些刁蛮跋扈，什么时候变成了如今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我早就不想活了，可我不敢死。”苏清然看着沈姝宁的眼睛，忍不住哭了出来。 “你别哭啊！”沈姝宁连忙跑过去安慰她，“我说这些话是为了让你好好活着，想要激发你的求生欲。” “我知道。”苏清然这么说着，哭的更大声了。 “我都知道，可我还是忘不了你……”沈姝宁听着她的话，终于明白了症结所在，轻轻地叹气。 “别哭了，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得。天下之大，你肯定可以找到一个更喜欢的东西。” “东西？”苏清然听了她的话，也不哭了，泪眼婆娑的看着她。 “你觉得沈晏清是个东西？” “他不是东西。”沈姝宁说完之后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她细细想了想又觉得没有错。 “沈晏清要是早点跟你把婚约定了下来，你也不会遭受这么多苦难了。他知道你嫁给了别人，又满腹深情的看着你，关心你，让你忘不掉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吗？” “这也不是他的错。”苏清然虽然也生他的气，但不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沈晏清。 “他没有想过三皇子会这么不要脸，也不是存心要害我的，是我遇到了三皇子这个变……变态……”苏清然突然感到腹痛，她这才想起自己的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 她捂着肚子，看向北哲，“你能想办法让这个孩子消失吗？” “他可是你的孩子，你想好了吗？”北哲抿了抿唇角，“一旦孩子没了，后悔可就没用了。” “我不会后悔的，因为它不是我的孩子，只是借着我肚子托生的伥鬼……” 第259章 让我有些无地自容 “孩子是无辜的，你这么说是不是有些不好？” “我又不是什么圣人，你难道要让我像是平常的母亲一样对他满怀期待吗？他对我来说就是吃人的恶鬼，喝着我的血肉来折磨我，让我日夜都不得安稳。”她的语气平静至极，但却能让人感受到彻骨的恨意。 “你帮我让他消失吧，我一刻也不想再受他的折磨了。” “好吧。”北哲见她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我给你准备一副汤药，喝下之后就能让他永远消失。” “多谢！”她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脸色轻松了不少，北哲轻轻摇了摇头，给箫煜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起走了出去。 沈姝宁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她在屋内陪着苏清然，不禁有些愧疚。 “要不是我嫁给了箫煜，说不定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跟你有什么关系？”苏清然无奈的笑了笑，“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三皇子的贪心不足，也是因为谢晋安的无耻算计。” “对了，谢晋安呢？”沈姝宁突然反应了过来，她已经很长时间都没听到过这个人的消息了。 “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好像是在除夕那天被人叫走了，然后就没回来过。” “谁叫走了他？”沈姝宁仔细回想了一下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但她却一无所获。 苏清然看着她的样子，微微皱眉，“你说他会不会早就知道了什么，所以提前跑了呢？” “有可能。”沈姝宁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三皇子成了废人，这一世他恐怕再也翻不起什么花浪，但是谢家却安然无恙，看来这辈子跟上一世有些不同了。 “谢晋安倒是聪明，只是给三皇子出主意怎么恶心人，但他做的这些事情又没触犯律法，让人对他无可奈何。” “触犯律法重要吗？”苏清然自嘲的笑了笑，“三皇子做了多少恶事，除了太子的其他几个皇子的手上都沾了无辜之人的鲜血，可是他们受到处罚了吗？” 她看着沈姝宁，微微扯了扯唇角，“你知道城郊有个私宅吗？几个皇子还有朝中的大臣都是那里的常客，他们在那里就完全撕掉了虚伪的面具，像个野兽一样毫无人性。 我亲眼见到过一个豆蔻年华的姑娘被他们折磨的不人不鬼的模样，可是他们白天里又变成了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清正廉明的好大臣。真的是讽刺至极！” “城郊真的有个私宅？”沈姝宁抿了抿唇，轻轻咬了咬唇角的软肉。 “我以为长安城里只有被他们骗来的暗娼，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另外一个地方。”看来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各地送来的人都要经过筛选，一个会被送到私宅，其他人都送到其他地方。在私宅里熬不过去了，会被扔到乱葬岗。送到其他地方的人可能会活的时间长一些，但也会受尽折磨。” “三皇子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你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他不怕你把这些事情抖落出去吗？” “呵！”苏清然不禁笑出声来，“我就算是说出去有什么用？这些人都签了死契，哪怕是告到官府也管不了。他把这些事情告诉我，让我亲眼看到这些人有多惨，就是为了威胁我。”想起从前，苏清然浑身都在发抖。 “你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恶魔，我也不想那么说肚子里的孩子，毕竟也是我的孩子，可我一想到曾经遭遇的事情，我觉得它不是个孩子，它就是个恶鬼，跟它父亲一样的恶鬼。” “别激动，别激动。”沈姝宁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着她。 “你别害怕，都过去了，他再也没有办法伤害你了。” “沈姝宁，你知道吗？我也报了仇。”苏清然轻轻笑了笑，可是她的手依然在发抖。 “我告诉他，这个孩子不是他的，是他派来监视我的暗卫的孩子，他差点疯了。”苏清然仰天大笑，”你知道他当时的神情是什么样子吗？像个疯子一样大吼大叫，眼里除了愤怒就是绝望。” “你说他在绝望什么呢？是不是觉得自己技不如人，输给我了呀？” “不说他了，你的人生还很长，以后都要快快乐乐的活着。” “我的人生？”苏清然眼里的疯狂慢慢地退了下去，她用懵懂无知的眼眸看着沈姝宁，像个孩子一样纯真。 “你觉得我还能快快乐乐的活着吗？我还配吗？” “你怎么不配了？”沈姝宁替她拢了拢垂下的发丝，温柔的看着她。 “苏大才女妙笔生花，与人为善，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只有你才会觉得我是个好姑娘！”苏清然笑了笑，随即又冷了脸，“不对，你从前根本不会说我是个好姑娘，你只会说我刁蛮跋扈。你现在真的是觉得我可怜了，都会说话安慰我了。” “我没有安慰你，苏妙笔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你确实很厉害。但是我以前总是在跟你吵架，不愿意承认你很好，现在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很厉害。” “我哪里厉害了？”苏清然脸上挂着眼泪，唇角却带着笑，等着她的回答。 沈姝宁给她擦了擦眼泪，波澜不惊的说：“你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还能清醒自持，确实是个厉害的姑娘。我以为你遇到三皇子这样的人会要死要活呢，没想到你还跟从前一样。” “不一样了。”苏清然脸上，指了指隆起的肚子，“这个孩子虽然我不想要，但它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从前我可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现在我却是个假死苟活的妇人。” “对不起。”沈姝宁觉得都是她嫁给箫煜才改变了这一切，让苏清然遭遇了不幸。 “跟你没关系，沈姝宁，你不要自责。”苏清然反握住她的手，温柔却有力的说：“没有做错事的人不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要让做错事情的人来承担所有才对。” “你嫁给喜欢的人，并没有什么错，谢晋安他爱而不得才给三皇子出了馊主意，从而害了我，这是他们造的孽，跟你没关系。” “我没说错，你真的是个好姑娘，让我有些无地自容……” 第260章 突然出现的女子 “沈大美人什么时候这么谦虚了？”北哲冷着一张脸进来，把手中的瓷碗给了苏清然。 “你想好了就把药喝下去，要是没想好就再想一想。” “我想好了。”苏清然起身拿过瓷碗，毫不犹豫的把黑漆漆的药汁全都喝了下去。 “从前我瞻前顾后，害怕这个害怕那个，以后我只为了自己而活。”说话间，她感到了小腹开始疼痛，脸上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困扰了我这么长时间的麻烦，终于要没了。”话音刚落，一滴清泪从眼眶中滚落下来，她在心里悄悄地说了一句话，也算是最后的祝福。 孩子，别怪我，下辈子找个两情相悦的父母投胎吧。 …… 她疼了两个多时辰，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往外面倒着，但她始终没有喊一句疼。 沈姝宁轻轻咬了咬唇角，“没想到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也会变成如今这样，她从前可是比我还要娇气，手指头擦破一点皮都哭的惊天动地，现在疼的满头大汗都没有哭过一声，我真的不敢去想象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她难免有几分兔死狐悲的感觉，“你说要是我也跟她有着一样的遭遇，我会变成什么样啊？” “不可能。”箫煜握住她的手，“你别担心了，我们回家吧。” “嗯。”她在这也不能帮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让人察觉出来什么，还是尽快回去比较好。 “我们回家。”箫煜握住她的手，沈姝宁轻轻笑了笑，两个人一起慢慢走了出去。 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雪，沈姝宁刚一出去就打了一个哆嗦。 “阿嚏！”她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喷嚏，接着就有一件温热的衣服落在自己的肩上。 “小心着凉。”箫煜给她披好衣服，把她抱起来往前走了一截，然后上了马车。 车内有暖炉，箫煜直接给了她，“抱着它就不会冷了。” “好多年都没在春天看到雪了，你说会不会是什么不好的征兆？”她记得上辈子这个时候出了一件大事，长安城里很多人都受到了牵连。 “别担心，就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我呢。”箫煜握住她的手，“你的手还是这么凉，肯定是操心太多了，以后还要少想一点事情才行。” “我的手凉，是因为冬日落水，跟操心多少可没关系。” “说起这个我也觉得奇怪，你落水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为什么这几个月我给你喝了那么多药都没有什么作用？” “你也说了是十多年前的事情啊，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肯定是不容易好。”沈姝宁微微抿了抿唇角，轻轻皱眉。 “祖母当年也给我找名医看过，日日为我熬药，可惜没有半点起色。后来祖母去世了，我不想喝药，也没管过这件事。你让我喝了那么多药还是没用，说不定这个病真的治不好。” “怎么可能治不好呢？”箫煜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夫人不要生气，是我太过心急了。” “我病了，你怎么比我还着急啊？”沈姝宁笑着揶揄他。 “难道你这么爱我？觉得我比你还重要。” “你当然比我重要。” “我才不信呢。”沈姝宁挽着他的胳膊，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几个月之前你还恨不得杀了我，现在又觉得我很重要了？” “不是我恨不得杀了你，而是我要跟你生死都在一起。” “我身体不好，说不定能活几年，夫君真的跟我生死都在一起，你不觉得吃亏啊？”虽然上辈子箫煜死的比自己早，但是这一世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嗯，不吃亏。”箫煜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柔情，“跟你在一起，怎么样都好，无论生死。” “真的这么爱我啊？”她觉得这个人越来越会说话了，脸不红气不喘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修炼出来的。 “夫人为什么不信我爱你呢？”箫煜好整以暇的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耳垂，“是因为你不爱我，所以才不想相信的吗？” 我又不瞎，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我还能不知道吗？ 沈姝宁娇俏一笑，“当然不是啊，夫君你又冤枉我了，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嫁给你啊？” “是吗？”箫煜看着她，嘴角微微带着几分笑意，“夫人这么说的话，你很喜欢我喽？” “当然啊，你可是我最喜欢的人了。” “有多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 …… “咳咳！”赶车的人轻轻咳了两声，不好意思的小声说着。 “有位姑娘拦住了马车，老爷要下来看看吗？” “谁？”箫煜的语气隐隐有些不悦，冰冷至极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府里的人越发没有规矩了，见到什么人都停下马车，真该好好教一教。” “咳……咳咳咳……”车夫咳了几声，压低了声音说：“老爷，您还是下来自己看看吧。” “无聊。”箫煜不耐烦的皱眉，“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事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脾气还是这样啊。” 清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箫煜黑色的瞳孔都在震惊，眼角的肌肉都在颤抖着。 沈姝宁发觉了他的不对劲，她不知道拦住马车的人是谁，但是她觉得那个人不简单。 她小心翼翼的挑开帘子，只见到一个手拿竹笛，头上戴着帷帽的女子站在马车旁边。 她看到沈姝宁，直接跳到马车上，毫不犹豫的在箫煜旁边坐下。 “好久不见啊！” 箫煜没说话，他紧紧握住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隐约可见。沈姝宁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看向一旁的女子。 “你是谁？来找我们做什么？” “小姑娘脾气不好啊。”女子的语气里似乎是带着几分笑意，但是沈姝宁分不清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 她轻轻翻了一个大白眼，“你管我脾气好不好，像你这样不请自来的人才是真的没有礼貌。有什么话你就快点说，不要装神弄鬼！” “脾气挺大啊！”话音刚落，女子手中的竹笛就抵住了沈姝宁的脖子…… 第261章 你到底是谁啊? 速度之快，她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只能下意识的求助旁边的人。 “箫……” “放开她。”箫煜握住竹笛的手都在颤抖，他的声音也隐约有着一丝颤抖。 对面的女子不禁笑出声来，“你能打得过我吗？” “不是，大姐，你到底是谁啊？”沈姝宁无语极了，“我家夫君这么厉害，他怎么可能打不过你呢？做人不要这么自信好不好？” “这不是自信，而是实力。”女子轻而易举的扒拉开箫煜的手，收回竹笛放在身侧。 “你看他毫无还手之力，难道还不能说明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吗？” “我夫君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这突然袭击，他没做好准备而已，又不是真的不如你。你不知道我夫君有多厉害，他能文能武，足智多谋。” “小丫头年纪不大，倒是牙尖嘴利啊！”女子不屑的笑了笑，“除了长得好看一点，其他方面好像是都不怎么样啊！” “我好歹还长得好看呢，你有什么？”她可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人肯定就是箫煜以前的红颜知己，知道箫煜成亲之后又幡然悔悟，想要重温旧梦呢。 啊呸，我才不给你这个机会呢。 沈姝宁毫不掩饰的鄙夷，顺便往箫煜那边靠了靠，“我家夫君就是看上我的脸了，谁让你长得丑啊，这能怪得了谁？你还能逼着我夫君娶你不成？” “咳咳咳……”车夫猛烈咳了几声，沈姝宁像个点着的炮仗一样，直接炸开了。 “你觉得我说错了吗？她要是长得好看，戴着帷帽做什么？我家夫君都不愿意搭理她，还不是她厚着脸皮上了马车？” “咳咳……”车夫又提醒她，沈姝宁看着对面那人拿着竹笛的手在发抖，心里更加高兴了。 “大姐，错过了就说明你们有缘无分，我家夫君既然没打算娶你，他肯定不喜欢你，别再纠缠了好吗？” “他之前不喜欢我，可不代表以后不喜欢啊。”女子摘了帷帽，沈姝宁看着那张明艳大气的脸庞，暗暗咬了咬牙。 “没想到姐姐长得还挺好看啊！” “跟沈大美人比起来还差了一点，没你好看。” “这倒是。”沈姝宁也不谦虚，“从小到大但凡是见过我的人就没说过我丑的，大家都夸我好看。” “没想到箫煜竟然喜欢漂亮的姑娘。”女子笑了笑，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看着沈姝宁。 “你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嫁给他呢？做个王妃都绰绰有余，要是嫁给太子殿下，将来还能成为皇后呢。” “别，别，千万别这么说。”沈姝宁连连摇头，“我不想听这么晦气的话。” “晦气？”女子放下茶杯，笑着看向她，“你不觉得成为皇后很好吗？” “哪里好了？一点也不好。”沈姝宁想起这两辈子在宫里看到的事情，不禁皱眉。 “且不说我阿姐跟太子两情相悦，就算是阿姐不喜欢太子，我也不可能当什么太子妃。” “哦？”女子来了兴趣，”你觉得太子不好吗？” “太子温文尔雅，心地善良，是个很好的人。” “你对他评价这么高啊！”女子笑了笑，看向箫煜，“沈姑娘的夫君跟太子比起来，哪个更好啊？” “肯定是我夫君啊。”沈姝宁毫不犹豫的说：“我夫君不仅长得好看，武功也高，文采斐然，当然比太子好很多了。” “你只说了他的武功和文采好，但是没说他的脾气性格，也没说他是好人坏人，好像跟你说太子的时候不一样啊。”女子微微勾了勾唇角，轻轻笑了笑。 “莫非你觉得他不是个好人？他只有武功和文采能说得过去，是吗？” 大姐，你至于吗？大家都是人，逼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哼！”沈姝宁冷哼，“你不要挑拨离间，我跟夫君的感情好着呢，才不会被你三言两语就离间了，你永远都不会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啊。” “我可是箫煜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是谁啊？哪里来的资格评价我？” “你以为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请你离我夫君远一些，不要再来找他了。他跟你都是过去式了，你说了这么多话他都没有理你，识趣一点就自己走吧，不要让我们送你离开。” “想要送我离开啊？”女子看了眼箫煜，“你不说话我就走了，别后悔。” “为什么？”箫煜的语气波澜不惊，甚至比第一次跟沈姝宁说话的时候还要平静，但是沈姝宁却觉得不对劲。 “你……你们……”她看了看箫煜，又看了看对面的女子，气的咬牙。 “是我多余了，我走。”她说着，起身准备离开，箫煜却直接把她扯了回来，他看着对面的人，再问了一次。 “为什么？” “想见你，就回来了。” “什么？”沈姝宁直接要气炸了，当着我的面说这些话，好过分啊！ “你们两个……”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当年我受了伤，其他人都以为我死了，把我的骨灰带了回来。我好不容易才治好了伤，一个人在山里住着，过着最普通平凡的生活。” “你没失忆？” “没有。”女子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要过新的生活。” “为什么还要回来？” 沈姝宁听到这里，终于发觉了不对劲，她看向对面的人。 “你……你到底是是谁？” 女子看着箫煜，“你这么多年一个人也过得很好，我也过得很好。只不过听说你成了亲，想要过来看你一眼娶了什么样的姑娘，这辈子我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你都不想见我，看我娶了谁做什么？”箫煜抬眸看着她，眼里比之前更加冰冷。 “相见不如不见，你不该来。” “对不起，我只是想要远远看你一眼，但没想到阿叶认出了我，他把马车停了下来，我就想来见你。”她说着，抓住箫煜的另外一只手。 沈姝宁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抓我夫君的手？” 第262章 反正她也不会在意 “我是夜琅。” “别以为你跟他有过什么就……”沈姝宁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她说了一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一幅见到鬼的表情，连忙松开了手。 “你是箫煜他娘？” “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沈姝宁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天啊，我都说了些什么？ 她不由得偷偷掐了箫煜一把，“你也不知道提醒我一下，故意看我丢人是不是？” “不是。”箫煜波澜不惊的看着对面的人，情绪没有任何的起伏。 “你看到了，走吧。” “嗯。”夜琅淡淡的应了一声，翻身出去，瞬间又消失不见，跟她出现的时候一样的突然。 沈姝宁这下是彻底懵了，“我……我这不是做梦吧？” “不是。” “你只会说这两个字了吗？”她忍不住撇了撇嘴，“刚才我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也不知道提醒我一下，你娘听到了之后还不知道怎么想呢。她要是觉得我是个疯子怎么办？” “没事，她不会在意。”箫煜说着，突然抱住她，“你不用担心，不用害怕。” “好，好的。”她知道这个人心里肯定不好受，也没敢多说什么。 毕竟这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会觉得难过，分明还好好活着的母亲却不愿意见自己一面，无论多么冷心冷情的人都会难过很长时间的吧？ 她假装不知道，任凭箫煜抱着自己，两个人一路上都相对无言。 马车停下之后，箫煜把她抱了出来，还贴心的扶着她，“你小心一点，雪天路滑。” “没关系，一点小雪而已。” “总归是要小心一些才行，你平地都能摔，也怕冷，时时刻刻都要小心一些……”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到了卧房也没停下来。 沈姝宁就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他说话，偶尔附和一两句。箫煜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她有些困了，迷迷糊糊的看着他。 “夫君刚才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好不好？”她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使劲摇了摇脑袋。 “你这次说的我保证可以听见，夫君再说一遍吧？” “都到了子时，该睡觉了。”他笑着揉了揉沈姝宁的脑袋，眼里尽是宠溺。 “我抱你过去。” “好啊。”她伸出胳膊，由箫煜抱到了床上，可是却没了睡意，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你说了那么多话，是害怕自己停下来就会难过吗？” “是。”箫煜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我知道她去世的时候也很难过，但我没哭，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心里有多难受。今天见到她还活着，我应该开心的，但却开心不起来，哪怕我再努力也高兴不起来。” 他自嘲的笑了笑，“你知道这种感觉吗？被最亲的人抛弃、欺骗，她分明还好好活着，但是却连告诉我一声都不肯。我知道她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可她至少让我知道她还活着不行吗？” “别难过了，你往好处想，至少她还活着，你以后还能见到她。”沈姝宁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是哄着孩子那样安慰他。 “你知道比一个人活着还不见你更痛苦的是什么吗？是他真的不在人世了，你今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见到他。” “我知道死别比生离更让人难受，可她活着却不肯让我知道，我也很难过。” “你虽然难过，但是还有一丝窃喜，她竟然还活着呢！”沈姝宁不禁红了眼眶，“要是有朝一日我也能见到祖父祖母还好好的站在我面前，我肯定会特别高兴，这份高兴可以让所有的难过都没了。” “我跟你不一样。”箫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母亲她不喜欢我，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想尽办法要摆脱这样的生活。但你的祖父祖母都很爱你，你也很爱他们。” “仔细想着确实有些不一样，但是也有些一样。至少有一个是一模一样的，我们更希望他们可以活着，因为他们活着就代表着还有相见的机会。” “我分明知道你说的不对，但我没有力气反驳。”箫煜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知道我听到她说是因为想看你才回来的，我那个时候是什么心情吗？” “让我猜一猜哈。”沈姝宁故作沉思，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当时想的该不会是她要是不喜欢我娶的这个人怎么办？我要不要赶快写好休书？” “调皮！”箫煜笑着捏了捏她的耳垂，“你明知道我不会这样去想。” “我知道啊。”沈姝宁得意的笑了笑，“这样说不是就能逗你笑了吗？我是不是很厉害？” “你最厉害了！”箫煜突然觉得他决定娶沈姝宁这件事是人生中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我当时听她说是为了回来看你，心里就在想，幸好我跟你成亲了，可以让她有个回来的理由。” “你知道她是为了回来看你啊？”沈姝宁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给我老实交代，我以为她是你曾经的红颜知己，在那里说了一大堆丢人的话，为什么没有提醒我？是不是正在心里笑话我呢？” “我怎么可能笑话你呢？”箫煜揉了揉她的脑袋，“我爱你还来不及。” “哼！”沈姝宁冷哼，“我才不信你呢，你眼睁睁看我出丑，这是爱我吗？这是恨我才对吧？” “我没有眼睁睁看你出丑，当时我的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你都说了什么。” “你不知道我说了什么？”沈姝宁才不信他的话，“谁不知道你可以一心几用啊，你能不知道我说了什么？” “其实也可以听到，就是我觉得你说的这话也没什么毛病，所以就没有告诉你。” “我把你娘当成了你的红颜知己，让她远离你，这还叫没毛病？”她深刻的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有着什么毛病。 “没毛病，反正她也不会在意。” “我管她在不在意呢，主要是我在意啊！” 第263章 我知道要去哪里找他 “呵！”箫煜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怎么会觉得她是我的红颜知己？” “我又不知道她是谁，她看着你的眼神温柔的都能掐出水来，而且她长得还那么好看。你见到她的的态度那么奇怪，我会这么想也很正常吧？” “哪里正常了？你看不出她的年纪吗？” “年纪怎么了？”沈姝宁不以为然的说：“人家看起来也就比我们大个十岁左右，谁知道你是不是就喜欢年纪大一点的姐姐呢？” “我要是喜欢年纪偏大的姐姐，就不可能娶你了，你可是比我小。” “年龄不是问题，长得好看才重要。她要是长得丑一点，我就不可能觉得你跟她之间有什么了。你当时娶我，还不是看上我这张脸。” “强词夺理。”箫煜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沈姝宁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说不过我就动手动脚，你有点气度行不行？” “到底是我没有气度，还是你胡乱揣测我，现在又害怕我跟你秋后算账，所以先发制人？” “我可没有胡乱揣测你。”沈姝宁戳了戳他的锁骨，“你经常去乐坊和青楼，没有对漂亮的姐姐动过心？” “我没有经常去，偶尔去一次也是有任务在身，根本没有时间关注别的人。” “你觉得我信吗？”沈姝宁撇了撇嘴，“四年前我在乐坊遇到你的时候，你还偷偷占我便宜呢。” “我可没有，你别乱说。” “你有。”沈姝宁笃定的说：“当时你摸了我的腰。” “嗯，这个我承认。” 他干净利落的承认了，沈姝宁却懵了，“你当时还真的占我便宜来着？” “没有占你便宜，但你非说有，我还能说什么呢？” “别给我装委屈。”沈姝宁才不吃他这套呢，“我可是亲眼见到你跟乐坊的姑娘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特别的亲密。” “你看错了，这个肯定不是我。”箫煜笑着捏了捏她的耳垂，“别想着帮我转移注意力了，我已经没事了。” “谁帮你啊？我是在跟你秋后算账。”沈姝宁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 “你跟乐坊里的姑娘搂搂抱抱，还为了她们一掷千金，我掐你不算过分吧？” “夫人非要这么说的话，你跟谢晋安两情相悦，你们都已经私定了终身，我岂不是更要跟你算账？” “你算啊。”沈姝宁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下一秒又怂了。 “打人不打脸，你不要太过分哈。” “放心，我不打你。”箫煜轻轻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脸颊。 “睡吧！” “你先睡，我怕你半夜偷偷报复我。”沈姝宁捂住他的眼睛，“等你睡着了我再睡。” “好。”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箫煜笑着把她的手拿开放回被窝里，看着她熟睡的脸庞，无声地笑了笑。 沈姝宁，你真的好傻！ …… “阿嚏！阿嚏！阿嚏！”第二天沈姝宁是被冻醒来的，旁边的人早就不见了，被窝都凉透了。她自己穿了衣服，喊来丫鬟伺候洗漱，顺便烧了炉子。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赤芍看到她这样，心疼不已。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奴婢要不帮您找个大夫来瞧一瞧？” “去找个大夫来……咳咳咳……”她觉得自己的肺都能咳出来，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赤芍连忙点头，“奴婢这就去，小姐您先喝杯水。”她把热水递给沈姝宁，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你这是咋了？”慕容灼翻墙进来，没想到就看到她咳的要死的模样，差点滑了一跤。 “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乌鸦嘴……咳咳……”沈姝宁喝了热水，感觉好了一些，她没好气的看着慕容灼。 “你来做什么？” “过来找箫煜啊，难不成是来找你？”慕容灼走过来，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多喝点水，不要病死了。” “谢谢您！”沈姝宁一把夺过杯子，又补了一句，“你死了我都不会死。”说着，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咳咳……晦气……咳咳咳……” “我说真的，箫煜他去哪了？”慕容灼又给沈姝宁倒了杯热水。 “他没去大理寺，也没去乌衣卫，陛下也没召见他，也没有任何人看到他，你知道他在哪吗？”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在我身边躺着呢，我睡醒来之后就不见人了，我怎么知道他去哪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沈姝宁又觉得嗓子发痒，开始咳嗽。 慕容灼咬了咬牙，再次给她倒了一杯热水，“你好好想想他可能去哪里了，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我真的不知道，你……咳咳……问问别人吧。” “你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别人怎么可能知道？”慕容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带你去了哪里？” “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他……”沈姝宁说了一半突然停下来，她用口型说：“救了苏清然。” “嗯，我知道。”慕容灼并不觉得意外，“他不会在那里，昨天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 “咳咳……你先说，找他有什么事情。”然后她才能决定到底要不要把昨天的事情说出来。 慕容灼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凤竹中了蛊，没人能解开。” “箫煜也不会解蛊……” “他手里有一颗药，能够解百毒，对蛊虫也有用。”慕容灼打断了她的话，“我来找箫煜，是想问他要那颗药。” “昨天……有个人来找他，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去找那个人了。” 慕容灼看她说话吞吞吐吐的模样，警惕的看了一下四周，“没人偷听，你放心说吧，那个人是谁？” “他娘。” “你说是谁？”慕容灼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她怎么可能……” “不知道。”沈姝宁摇了摇头，“就很突然。” “嗯。”慕容灼勉强让自己平复下来，“我知道要去哪里找他……” 第264章 中了蛊毒 慕容灼翻墙出去，像他来的时候一样干净利落，沈姝宁捂着胸口咳了几声。 “咳咳……真的是要了老命！”她的肺差点都咳了出来。 “小姐，大夫请回来了。”赤芍急匆匆的跑回来，一位年轻的大夫跟在她的身后，跑的气喘吁吁。 “姑娘，你……跑这么快做什么？”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偶感风寒不是什么大病，也没有那么容易好，你不必着急。” “抱歉，我这丫头……咳咳……她担心我身体，让你跟着受累了。” “没关系。”他放下药箱，气息已经匀了不少。 “夫人请把手伸出来，在下为你把脉。” “有劳了。”沈姝宁伸出胳膊，赤芍拿出一条帕子遮住手腕。 “大夫，请。” “嗯。”他走上前来，坐在沈姝宁旁边的椅子上，将手指搭在遮住她手腕的帕子上。 “咳咳咳……”沈姝宁又咳了起来，赤芍急得眼眶都红了，着急忙慌的给她倒了一杯水。 “小姐您喝杯热水，喝了水就能好一些。” “喝水没有什么大的作用，你给她煮一碗红糖生姜水。”他说着，收回手，看向对面的人。 “夫人不过是偶感风寒罢了，不是什么大问题，您大可不必忧心。” “嗯，多谢。”沈姝宁给赤芍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拿出一锭银子给大夫。 “夫人客气了。”他收了银子，起身拿着药箱离开。 赤芍不禁皱眉，“这是什么庸医啊？连个药方也没给开，只是让奴婢给您煮个红糖生姜水就完了？” “听大夫的。”沈姝宁咳了两声，握住她的手。 “你去给我煮红糖生姜水，我去歇一会儿。” “奴婢扶您过去。”赤芍虽然不怎么理解大夫的做法，但她相信自家小姐，小心翼翼的把她扶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又拿了一个汤婆子给她塞到被窝里。 “您好好休息，奴婢去去就回来。” “嗯。”沈姝宁闭上了眼睛，赤芍见状，默默退了出去。 银丝碳把炉子烧的通红，脚底下的汤婆子也很暖和，沈姝宁轻轻睁开了眼睛，她看向窗外。 白雪皑皑，还没长出的嫩芽都被白雪冻住了，美的像一幅山水画。可是她却知道被冻住的嫩芽有多么的难受，因为现在的她也像是被大雪困住的嫩芽一样。 “咳咳咳……”喉咙又开始发痒，她忍不住咳了起来。 “琉璃姑娘，你说的真不错，还不到半年时间我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沈姝宁默默在心里说着，她的眼神涣散。 寒气入体，并不是一件容易承受的事情，可我不想生下奸臣的孩子，只好用这样的办法。 “咳咳咳……”她一边咳着，一边在心里想着。 箫煜，你去了哪里？今天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 与此同时，慕容灼来到破旧的宅院里，他看到坐在角落里的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 “凤竹中了蛊，我们都没办法解决，你把那颗药给她。” “什么蛊？”他的语气波澜不惊，脸上面无表情，就像是个木偶人。 慕容灼抿了抿唇角，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知道是什么蛊，燕老也看不出来，所以才想着找你要那颗药。” “我跟你回去看看。”箫煜说着就准备起身，但被慕容灼拽住了。 “不着急，我们先说说你的事情吧。”他嬉皮笑脸的看着箫煜。 “听说你娘回来了，我真的好羡慕你啊，慕容家只剩下我一个人，好不容易认一个姐姐才有了亲人。” “嗯。”箫煜淡淡地点点头，“我也觉得她活着挺好的，哪怕她这么多年不肯见我，其实也没什么。反正我一个人已经习惯了，有没有她都行，只要她过得开心就好了。” “你嘴上这么说，但你心里是这样想的吗？”慕容灼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看向箫煜。 “我很少看到你这个样子，你现在就像是个破碎的树叶，风轻轻一吹就成了满地的渣渣。你老实告诉我，对于你娘突然回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箫煜起身，将他一起拽了起来。 “她本来就不想嫁给父亲，更不想生下孩子，是太后逼她这么做的。我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她的模样，可她说一句话，我就能认出来这个人是她。” 箫煜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努力让自己不去怨恨，不去计较，她只是走到了原本的道路而已，我该替她开心。但我就是做不到，我还是在意，她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活着的消息，她告诉我还活着我也不会去打扰她的啊！” “说不定她……”慕容灼想要劝他，但是看到箫煜的表情，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话到了嘴边都说不出来。 “别难过了，你还有自己的生活，凤竹中了蛊等着你去救她，沈姝宁也生了病需要你照顾。” “她怎么会生病？”箫煜微微皱眉，“昨天她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生病了呢？” “昨天突然冷了起来，尤其是今天早晨天快亮的时候，我家的狗都快被冻死了，滋哇乱叫。沈大美人那么娇气，不生病才是怪事。” “怪我。”箫煜有些自责，“要是我给她生了炉子，她就不会生病了。” “走吧，先去给凤竹把蛊毒解了，你再回去看沈姝宁。”慕容灼搂住他的肩膀，“你绝对不知道凤竹是怎么中的蛊毒？” “她武功高，人又谨慎，唯一的缺点就是容易心软。肯定是因为不忍心杀有孕的女子，所以才被对方算计，给她下了蛊毒。” “这次你就猜错了。”慕容灼笑的特别开心，“咱们边走边说。” “好啊。”箫煜跟他一起往前面走着，慕容灼说了这一段曲折的故事。 “凤竹这次是中了别人的美人计，准确的来说，她是被人盯上了。” “神医谷的人？”箫煜立刻就想到了某个人，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对喽，就是……” 第265章 救命的解药 “神医谷有个弟子看到了某个贵人不堪的一幕，贵人恼羞成怒，在江湖上下了追杀令，恰好凤竹在附近办事，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他，这人就像个牛皮糖一样黏上了凤竹。” “这就是你说的美人计？”箫煜无语极了，“下次说话的时候动一动脑子行不行？” “我还没说完呢，凤竹不搭理他，他就找了个美人来接近凤竹，你也知道凤竹这个人心软，美人怀着身孕楚楚可怜，她一时不慎着了道，给了对方可趁之机，美人给她下了蛊。” “既然知道是谁下了蛊，为什么不让那个人来解开？”箫煜狐疑的看着慕容灼，“你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没说出来？” “这个美人吧，她的身份不一般。” “什么身份？连你都不敢动。”箫煜微微皱眉，心里预感到了有些麻烦。 “人家可是后宫里圣眷正隆的宠妃，你敢动吗？” “我不曾听说过宫里有哪个嫔妃怀了身子，你怕不是在胡说八道。”箫煜才不信他的鬼话。 慕容灼连忙拽住他的衣袖，讨好的笑了笑，“别生气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人家可不是咱们大盛的宠妃，而是大越的宠妃。” “大越的皇帝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但他膝下还没有一子半女，你可想而知他对这个有孕的妃嫔有多看重，我当然是不敢动。” “大越的妃嫔为什么会跟神医谷的弟子有牵扯？”箫煜再次皱眉，“凤竹又是怎么认识了大越的妃嫔？”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见到凤竹之后自己去问她吧。”慕容灼抿了抿唇角，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你快点去看看凤竹，她估计撑不住了。” “嗯。”箫煜掀开帘子，径直走了进去。屋内的人看到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笑了笑。 “你来了。” “嗯。”他轻轻握着拳头，看向另外一个人，“燕老，凤竹她怎么样了？” “中了蛊毒，一会冷一会热的，现在还没醒过来了呢。”燕老轻轻叹气，起身给他让开位置。 “你看过看看吧，这孩子也真的是可怜！” “这世界上的哪个人不可怜呢？”箫煜像是没有看到坐在床旁边的人，直接走过去蹲在地上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凤竹，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他等了半天，躺在床上的人一动不动，箫煜抿了抿唇角，握住她的胳膊，将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别看了，她中的蛊毒十分罕见，只有你手里那颗药才能救她。” “这件事情跟你有关系？”箫煜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别这样。”燕老连忙过来拦住他，深深地叹气，“夜琅她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你别这么说她。” “跟她没关系，她怎么知道蛊毒要怎么解？又怎么清楚我手里那颗药才能解？” “那颗药我也吃过。”夜琅平静的看着他，“你手里的那颗药是当年为你准备的，但你命好，没有用上。” “什么意思？”箫煜看着燕老，“你告诉我，她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别管怎么回事了，你把药给凤竹吃下去，解了她的蛊毒。要是拖的时间长了，救过来也会成为废人。” “我没带药。”那么珍贵的东西他不可能随时带着，箫煜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抿了抿唇角，“我去把药取来，你等我，凤竹。” 说着，他连忙跑了出去。 燕老看向夜琅，“你不该回来，当时你好不容易才脱身，现在回来了，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我也告诉自己不要回来，但我还是控制不住。”夜琅看着门口，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 “凤竹这个样子，让我想到了当年的我自己。但她比我幸运，有颗药可以救她，而我只能认了命。” “咳咳……”慕容灼看到远处的人影，轻轻咳了两声，“你这么快就把药取回来了啊，速度很快嘛。” “药就在乌衣卫。”箫煜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慕容灼从他手里把装着药的盒子拿过来。 “我们几个大男人不好意思给她喂药，还是前辈你来吧。”他把药给了夜琅，后者接过药，拿起一旁的茶杯，把药放到了杯子里，给杯里倒了水。 “药有了，但是还缺个药引。”她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根银针刺破手指，挤了几滴血滴进去，然后轻轻摇了摇，俯下身子给床上的人喂了下去。 慕容灼看的目瞪口呆，但他也知道轻重缓急，等到把药喂了下去他才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药需要什么药引，难道它的药引就是血吗？” “不是。”夜琅放下茶杯，用帕子给凤竹擦了擦唇角，抬起头看着慕容灼。 “你只是看到我给里面滴了血，但你不知道我的血里有什么东西。我曾经跟凤竹中过一样的蛊毒，吃过同样的药，所以我的血才能成为药引。” “这么说的话，你当年也是找了个人，用他的血做药引？” “是。” “不知道前辈当年找的人是谁啊？”慕容灼好奇的看着他，“什么样的人能够抵挡得住这个奇毒？” “他也是乌衣卫的杀手，比我更有天资。”夜琅说着，看向一旁的燕老。 “你还记得吗？他一个人就能杀了北蛮二十多个杀手，曾经独自一人闯入敌营，杀了北蛮的将军。我们都觉得像他这样的人肯定会成为乌衣卫里的例外，说不定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入朝堂。” “怎么会不记得呢？”燕老叹息，“要不是当年他中过蛊毒，也不会在后来的任务中丧命。” “他不是因为中了蛊毒而丧命，是有人想要拿走他的命。”夜琅看着箫煜，“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我说的人是谁吧？” “知道。” “呵！”夜琅轻轻笑了笑，她起身走到箫煜面前，“你跟他一样，都觉得自己无辜，但我又何尝不无辜呢？被害死的夜玄又何尝不无辜？” “对不起。”箫煜现在才知道她心底的恨从哪里来，也深深地感到了无力。 “我没有办法弥补你，只希望你不要活在过去让自己痛苦……” 第266章 一眼挑中了沈家三姑娘 “你……不怪我？”夜琅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箫煜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该怪你什么？”箫煜的眼神有些悲凉。 “生下我又不是你自己愿意的，不想养我也是应该的，甚至不想见我也是情有可原。在你心里，我只是一个连陌生人都不如的人罢了。” “不，不是这样。”夜琅听他说的话，这才知道箫煜并不是不在意这些，而是他想努力说服自己不在意，但他的心里其实在意的不得了。 “我恨太后，甚至是恨过你父亲和陛下，但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甚至我还觉得有个孩子也挺好，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而且我也要为了你的将来打算。” 夜琅看着眼前的儿子，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你的身份特殊，我怕万一……” “我知道。”箫煜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陛下可以因为父亲对我好，也会因为父亲的缘故而对我有戒心。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可能我就会万劫不复。只有等到陛下彻底对我放心，你才能回来见我。” “对不起！”夜琅有些自责，“这么多年没有告诉你我还活着，也没回来见过你，但你却不怪我，让我觉得很愧疚。” “我理解你的做法，但我不会原谅你。” “没关系，你不必非要原谅我。”夜琅说话的时候不禁红了眼眶，“这次回来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毕竟我也不是乌衣卫的人了，在这里也不合适。” “前辈说的这是什么话？只要你想在这里待着，无论多久都行。要是你不愿意在这里住，去我家里也行。”慕容灼笑着看向夜琅。 “您可是我这么多年一直以来的榜样，要是您愿意住在我家里，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谢谢你的好意，我在长安城里还有一个宅子，只是多年来没人住过，收拾一下应该也可以住人。” “有人住了。”箫煜面无表情的说：“你可以跟我住在一起，那套宅子我让别人住着。” “你……你……”慕容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箫煜轻轻点头。 “嗯，我就是把人藏在那里。” “九皇子的府邸就在附近，你是真的不怕被人发现啊？”慕容灼不得不佩服他的胆大妄为。 “咱们能不能稍微低调一点？你这么做事情不害怕被人盯上吗？” “他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苏清然已经死了，活着的人不是她。”箫煜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夜琅，对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感情变化。 他抿了抿唇角，继续说：“你回了长安城肯定会引人注目，所以最好是跟我住在一起。” “嗯。”夜琅点头，“这样挺好。” 呵呵！慕容灼在心里笑了笑，这两个人在一起演戏呢？ “前辈跟箫煜住在一起，我要是有事情去找您帮忙，您应该不会拒绝吧？” “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夜琅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杀人放火的事情我可不干，其他事情我也不一定会干。”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最近要成亲了，但是没有长辈帮我准备东西，所以想请您受累帮我一些忙。” “你还不如让我杀人放火呢。”夜琅面无表情的说：“我对这些事情又不懂，明天去帮你找一个人帮忙怎么样？” “也不必这么麻烦。”慕容灼没想到他只是随口一说，想要帮忙缓和一下关系，没想到夜琅还当真了。 “成亲可是人生大事，当然需要好好准备。礼部尚书的夫人曾经欠我一个人情，我让他家夫人帮忙，她应该不会拒绝。” 时移事迁，谁说的准呢？慕容灼在心里这样想着，但他嘴上又不敢这么说出来，只好看向一旁的箫煜。 你劝劝？ “我也觉得成亲是件大事，需要好好准备才行。但我好奇的一点是，你要跟谁成亲？” “跟……”慕容灼想说嘉敏郡主，又想到两个人还没定亲，他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无比幽怨的看着箫煜。 “你还说呢？都不是怪你，要不是你的话，我们两个早就成亲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不是你每天都来找我，害得……” “咳咳咳……”凤竹迷迷糊糊听到他们说话，醒来之后咳了两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凤竹慢慢睁开眼睛，没好气的说：“我还在这里生死未卜，你们竟然在那里聊天。” “上次我中了毒浑身发烫，你把我丢在浴桶里，倒了好几桶冰疙瘩就走了，我也没说你什么啊。”慕容灼走过去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喝点水，不要浪费了箫煜给你吃的药。” “什么药？”凤竹说完之后后知后觉的发现屋内多了一人，她接过水杯，然后问慕容灼。 “她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夜琅前辈。”慕容灼给她拿了一个软枕垫着，凤竹喝进去的水差点吐了出来。 “你说她是夜琅前辈？”她把夜琅上下打量了一遍，惊人的发现这人根本没有什么变化，眼睛瞪的更大了。 “前辈跟十多年前长得一样，几乎都没有什么变化。” “有些不一样了。”夜琅走过来，在床边坐下，给凤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 “我之前走的时候才不到二十岁，现在都三十多岁了，老了很多。” “您可一点也没老，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说到这里，凤竹突然想起来，“夜染他们明天就能回来，您到时候就能见到他们了。” “嗯。”夜琅看着她的眼里尽是慈爱，“你们都长这么大了，尤其是箫煜，他都已经娶了妻子。” “您见过沈姝宁了吗？她长得真的好漂亮，绝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了，箫煜的眼光很好！” “他从小就喜欢漂亮的姑娘。”夜琅想起从前的事情，不禁微微勾了勾唇角。 “当时他还没有过五岁生日，在琳琅满目的画卷中，一眼就看中了沈家的三姑娘。” “真的吗？”凤竹听到这个激动的差点跳起来，“箫煜他小时候挑中的就是沈姝宁的画像啊？” 第267章 你怎么可能跟他有过婚约? “可不是嘛，他当时抱着人家画像流口水，特别丢人。”夜琅想起当时的场景，不禁笑出声来，其他人也跟着笑了。 箫煜也轻轻笑了笑，“我是觉得她吃的糖葫芦很甜，想吃糖葫芦了。” “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拿着糖葫芦，你怎么就偏偏看上她那幅画像了呢？”夜琅笑着打趣说：“说到底你还不是看着人家小姑娘长得漂亮才会拿起那幅画。” “真的不是。” “哎呦呦！”凤竹夸张的笑出声来，“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长得漂亮，小时候我用糖葫芦哄你，你都不搭理我。” “呵呵！”箫煜不尴不尬的笑了两声，“你骗我过去是想用毒蜂蛰我，我又不傻。” “凤竹小的时候就喜欢欺负你啊。”慕容灼搂住他的肩膀，笑的一脸的得意，“难怪你长大了之后那么怕她，原来都是小时候留下的阴影呐。” “你别污蔑我啊。”凤竹听他这么说就不干了，她抱着夜琅的胳膊撒娇，“你看他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我，真的是好过分啊！” “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啊，你这就是。”慕容灼拍了拍箫煜的肩膀，“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你小的时候没有少受委屈吧。” “谁能欺负得了他啊？他可是所有人的宝贝，而且又聪明，别人想要欺负他也欺负不了啊。” “我还以为最聪明的人是你呢。”慕容灼阴阳怪气的说：“毕竟我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了，从来没在你手底下讨过一次便宜。可是你这次是怎么了，出门没带脑子还是怎么回事，竟然还能被人给算计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夜琅笑了笑，给凤竹倒了一杯热水，“别在意他们说些什么，我知道你尽力了。” “前辈你这个……对她也太偏心了吧？”慕容灼不服气的撇了撇嘴，心里甚至有些同情箫煜了，就差直接说“您对自家儿子都没这么好。” 夜琅淡淡地笑了笑，转过头看着他，“你觉得我偏心凤竹也是应该的，她可是我亲手救回来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因为救她才让我逃过一次死劫。” “为什么她没有跟您姓啊？”最偏爱的这个孩子不应该要和自己姓才对吗？慕容灼有些不理解，所以他就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夜染他们也是跟您姓的啊，偏偏凤竹就……”他察觉到箫煜的脸有些冷，默默闭嘴。 “咳咳……”燕老轻轻咳了两声，想让他们结束这个话题。 “凤竹还要休息，咱们先走吧。”他给慕容灼使个眼色，后者却像是没了脑子一样，非要问出来。 “一句话的时间也是有的，我只是好奇嘛，有什么不能说的呀？”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燕老觉得怕我难为情而已。”夜琅面无表情的说：“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什么事情啊？我特别好奇，前辈能说一下吗？”慕容灼是真的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对另外一个人比自己的儿子还要好。 “我有个没出生的孩子，曾经给她取的名字就是凤竹。后来机缘巧合救了一个小姑娘，我给她取了这个名字，也把她当作是自己的女儿。” “对……对不起。”他完全没有想过会是这个答案，就连箫煜都有些震惊。 “我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可我看着燕老应该是知道的，对吧？”箫煜看着燕老，后者默默低下脑袋。 “确实知道，但我也不能告诉你这个啊。”燕老尴尬的笑了笑，“反正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说了，说来说去也没什么意思。” “凤竹比我还大一点，所以当时……” “年少无知。”夜琅自嘲的笑了笑，“我不知道有了身孕，不小心中了毒。后来知道了以后，给她取了名字，但是她还是没了。遇到了凤竹，我就觉得她是上天补给我的孩子。” 夜琅看着凤竹，眼底尽是柔情，“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嗯。”凤竹乖巧的点点头，“您先回去歇着，我还有一点事情要跟慕容灼说一下。” “嗯。”夜琅扶着她躺下，看了一眼箫煜，“走吧。” “好。”箫煜这两天像是被雷劈了一下又一下，心中有很多事情都解不开，他面无表情的跟着夜琅走了出去。 燕老深深地叹气，“造孽哦！” …… 两个人走了一段路，箫煜忍不住问她，“你当年的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她是谁的孩子？” “我的孩子。” “你跟谁？”他不满足于夜琅给出的答案，执着的想要问清楚。 “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可以吗？” “可以。”夜琅点头，轻轻咬了咬唇角，“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但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除了徒增烦恼以外什么用都没有。” “可我总要知道你以前发生了什么，又是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又突然回来？” “好啊，我都告诉你。”夜琅微微勾了勾唇角，轻轻笑了笑。 “我在你之前还有个一个孩子，她跟你同父同母，可惜没有出生，有人给我下了蛊毒。有一次蛊毒发作的时候捡到了凤竹，我把曾经取好的名字给她用了。后来生下了你，我身上的蛊毒才完全解开。” “谁给你下了蛊毒？”箫煜的薄唇紧绷着，他在等着夜琅开口。 “太后。”夜琅云淡风轻的说：“她知道我是乌衣卫里最好的杀手，也知道我有未婚夫，可她还是逼着我跟她的儿子在一起。” “你的未婚夫是夜玄？” “不是。”夜琅摇头，“夜玄是我师兄，跟我有婚约的是另外一个人，他不是乌衣卫中的人，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罢了。” “难道是燕老？”箫煜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毕竟燕老跟他夫人伉俪情深。 “别乱猜了，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是匆匆一瞥就能认出来我的人。” “老叶？”箫煜差点惊掉了下巴，“你怎么可能跟他有过婚约？” 第268章 释怀 “为什么不能跟他有婚约？”夜琅觉得有些好笑。 “父母嫌弃我是女婴，在我生下来第二天就把我扔掉了，是叶家奶奶把我捡了回来。他们将我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对我的特别好。” 呵！箫煜在心里冷笑，对你好就行了？还不是带有目的？ 更何况他们要是真的对你好，会让你去乌衣卫？ 箫煜的表情，夜琅看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轻轻笑了笑。 “平凡人过日子哪有那么容易啊？叶家奶奶不过是偶感风寒，但是家里却没银子给她治病，我跟老叶去上山采药给她治病，不小心累的睡着了。等我们醒来天都黑了，我们着急忙慌的跑回去，却发现村子里起了大火，什么都没了。” 夜琅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我们只不过是最普通的人，一把火要了他们命，我跟老叶都成了无家可归的人，为了活下去只能拼尽全力。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睡桥洞，在庙里偷贡品吃，你能想到或者是想不到的事情我都干过。 直到现在我还能记得当时有多么想要活下去，我想为那些无辜的性命报仇，更想要护住老叶。所以后来有人拿老叶的性命来逼我，我哪怕万般不愿也只能妥协了。”夜琅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辈子我对不起很多人，但我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老叶。我时常在想，如果当时他们家没有收留我，会不会就没有后来的家破人亡，村里的其他人是不是也不会死？”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箫煜虽然也觉得这家人无辜，但他更觉得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放火烧村的人又不是你，而且你还算是救了他们家一个孩子。你不用把什么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可是放火的人是我亲生父母，这本来就是我的错，他们都是受我连累。” “这不是你的错。” 箫煜看着老叶佝偻着身躯慢慢走来，他的心里五味杂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老叶走过来，将披风给他，“你从小怕冷，披着吧。” “谢谢！”箫煜把披风给了身旁的人，像是曾经无数次那样把披风的带子系上。 “母亲，该回家了。” 夜琅的眼眶瞬间红了，眼角微微颤抖，“你……” “雪太大了，我们回家吧。”箫煜扶着她的胳膊，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雪天路滑，您当心一些。” “嗯。”夜琅咬了咬唇角，跟他一起慢慢向前走去。 老叶不声不响的跟在身后，等他们两个上了马车之后，开始赶车。 这场雪下的很大，坐在马车里还是觉得有些冷，箫煜看着对面的人发白的嘴唇，将暖炉给了她。 “我记得母亲怕冷，你抱着它就不冷了。”箫煜直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老叶总是会觉得自己冷，因为他是在透过自己去看母亲。 夜琅接过暖炉，她微微的叹气，“我曾经劝他离开，但他不愿意，说是要陪着你长大。” “他对我很好，从我入了乌衣卫他就陪着我，无论我去哪里执行任务，回来的第一时间他都会来看我。” “小的时候他跟几个兄弟都护着我，他们几个还开玩笑说，将来等我嫁了人要是受欺负，他们肯定会打上门去，绝对搞得他们家宅不宁。后来他们都不在了，只剩下我跟老叶。我成了乌衣卫里最好的杀手，主动找他结下婚契。 他当时不愿意跟我定下婚约，但我死活缠着他，觉得这样他就能一辈子和我在一起。被我闹的实在是烦了，他只好跟我订了婚约，但我没想到却害惨了他。” “别难过，不是你的错。”老叶咳了两声，暗哑的声音却像是春日的暖阳。 “你没有做错什么事情，错的是别人，不要自责。” “对不起，我……” “不要说对不起。”老叶又咳了两声，继续说：“从你进我家门那天起，你就是我们家的人，对你好是应该的。你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不要自责。” “咳咳……”风雪太大，老叶又咳了两声，“村子里的大火也不是你放的，他们放火是因为跟别人起了争执，不是因为你。小五，这么多年你该放过自己了，往后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你呢？”夜琅咬了咬唇角，眼泪忍不住滚落了下来。 “我过好自己的日子，你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又该怎么办？” “我现在这样挺好。”老叶看着迎面来的风雪，欣慰的笑了笑。 “能够陪着小外甥长大，还能见到你，我已经很知足了。” “可是……” “哪里有那么多的可是？”老叶咳了两声，灌了一口烈酒。 “人要知足，跟死人比，我们还活着。跟家破人亡的人比，我们还有亲人。跟无儿无女的比，你的儿子很乖巧孝顺。至于其他的事情，那些别人做的孽，又何必揽在自己身上？” “小五，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执着于过去，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老叶扔了酒壶，掀开帘子一角看向箫煜。 “你觉得她做错了哪件事？” “没有。”冰冷的霜雪吹了进来，箫煜在这一刻就释怀了。 “母亲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反倒是有很多人对不起她。” “听到了没？”老叶放下帘子，摇头轻笑，“你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要把别人的罪过揽在自己身上？” “做坏事的人要是有你一半的觉悟，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善良，早知道这样当年就该带着你一起爬树掏鸟窝，或许你就不是现在的样子了。” “母亲以前还想去掏鸟窝啊？”箫煜知道老叶想要转移话题，他也尽力配合着。 “舅舅给我好好讲一讲从前的事情，我想听。” “别这么叫我，你喊我老叶就行了。”老叶中气十足的说：“小五看着文文静静的，但她杀鱼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家里的野鸭见到她都不敢造次，生怕被她抓着拔了毛，放到锅里炖成汤……” 一提到从前，老叶的话多了很多，马车也慢慢快了起来…… 第269章 说错话 不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 箫煜下了马车，将夜琅扶了下来，老叶早已不知所踪，厚厚的积雪上也没留下半点痕迹。 “不用看了，他肯定是去喝酒了。”夜琅笑了笑，脸上的泪痕却依旧清晰。 “这么多年没有回来看过你，对不起。” “不要再丢下我就好了。”箫煜扶着她进去，府里的下人全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沈姝宁见到他们两个人也是惊掉了下巴，“你……你们……”这就和好了？ “嗯。”箫煜知道她想说什么，直接点头。 “这？”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奸臣的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还是说他母亲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别乱想了。”箫煜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母亲住在家里，你之后也多了一个人可以说话，高兴吗？” “高兴。”沈姝宁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她计划了这么长时间的事情可能就要泡汤了，能够高兴的起来才怪了呢？ 上辈子也没有这一茬啊，怎么这一世的奸臣就突然冒出来一个“死而复生”的母亲呢？那她等着奸臣去世继承遗产的事情还能不能行啊？ 夜琅看着她神色不太对劲的模样，主动开口。 “你不必拘谨，我也不是什么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不讲究那些华而不实的规矩，也不会对你指手画脚。你以前什么样，今后也可以什么样。” “谢……谢谢。”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跟婆婆相处的经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不用紧张，母亲她不是喜欢斤斤计较的人。”箫煜捏了捏她的手心，让她放松一些。 沈姝宁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她甚至连继承遗产的事情都来不及想了。毕竟她可是亲眼见过各种恶婆婆磋磨人，有些手段真的是让人防不胜防。 她不尴不尬的笑了笑，“你们这么晚回来，吃饭了吗？要不要我让厨房做一些饭菜送来。” “我去，你好好歇着。”箫煜看了一眼夜琅，“母亲在这里休息，我去去就回来。” “放心，我不会欺负她。” “嗯。”箫煜点点头，转身离开。 沈姝宁无语极了，觉得这个人就是有什么毛病，连忙解释。 “他不是这个意思，母亲不要怪他。” “他就是这个意思，但也没关系。”夜琅笑了笑，在炉子旁坐下。 “你也坐这儿，我们一起聊聊。” “嗯，嗯。”沈姝宁手足无措的坐在她旁边。 夜琅轻轻笑了笑，“怕我？” “听说你是杀手，所以我就有些害怕。”她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索性实话实说，倒是惹得夜琅脸上的笑意更深。 “箫煜连这个都给你说了，他还告诉了你什么事情？” “他说你曾经见过有人欺负他，杀了那些欺负他的人。” “我没想到他连这个都能给你说。”夜琅突然之间来了兴趣，“你告诉我，他当时说这个事情的时候耳朵红了没有？” “有一点。“沈姝宁用指头比划了一下，“就只有一点点。” “肯定是装的。”夜琅无情的拆穿他，“你不要相信他耳朵会红，更不要因为这些就去心疼他。” “啊？”沈姝宁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套路，不敢多说什么，但她震惊的眼神已经表达出了最真实的情绪，脑子比嘴更快。 “他可是你亲儿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就因为他是我亲儿子，我才了解他。他从小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聪明，冷漠，跟我小的时候一样。每次他说自己害怕什么，其实不是真的害怕，就是想要让我心疼他，主动去抱抱他。” “您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他不冷漠，而是您有些冷漠。”她觉得自己的母亲已经是最差了的了，没想到还有更差劲的父母。 “说句不该说的话，不爱他为什么要生他呢？”话一出口，沈姝宁后知后觉才发现眼前的人好像没有别的选择。 “我当时还是个孩子，不知道怎么做个母亲。”夜琅抿了抿唇角，无奈的笑了笑。 “从小到大我都是被人安排着命运，除了去乌衣卫是我自己选的，其他的都不是。” “对……对不起，我说错了话。”沈姝宁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微微有些后悔。 “您别生气，别生气哈。” “我不生气。”夜琅淡淡地笑了笑，“你说得对，我当时确实不想被人逼着生孩子，可我生下他之后也觉得很开心。我想着好好对他，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对他好。” “箫煜说您对他挺好的，您不用觉得难过。” “所有人都劝我不要难过，不要自责，可是我怎么能真的无动于衷呢？”夜琅想起从前，深深地叹气。 “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你将来不要像我一样。” “箫煜觉得您很好就行了。”沈姝宁握住她的手，“您是箫煜的母亲，他才有资格说您好不好。我知道您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对他好了，造成这一切的源头不是您。” 易地而处的话，她不一定做的比眼前的人更好，沈姝宁看着夜琅自责的样子，内心更加愧疚了。 “我不该那么说您，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所以有些迁怒。” “你说得对，我确实冷漠。”夜琅轻轻叹气，“在生下箫煜之前我也怀过一次孩子，但我眼睁睁看着他没了，甚至是故意不想让他出生。” “我懂。”沈姝宁听她这么说，更觉得有些心疼。 “被人逼着成亲生子，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不会开心的，你没做错事情。” 夜琅听了她的话，微微有些震惊，“他给你说了？” “嗯。”沈姝宁小心翼翼的点头。 “呵呵！”看到她点头，夜琅自嘲的笑了笑，“我以为他不知道这些事情，没想到他竟然知道。到底是我低估了那位的手段，没想到他竟然连这种事情都会告诉箫煜。” “您说的那位是……” 第270章 还能是谁? “除了坐在龙椅上那位呗，还能是谁？”夜琅倒是一点也不忌讳，直接给她说：“当年箫煜他父亲吃了有毒的粥，才给他们母子换来了一条生路。 母子两个都觉得愧疚，想要尽力补偿他。但是人都是现实的，他们也害怕箫煜将来会觊觎皇位，或者是生出什么仇恨的心思，所以就想尽办法让他对皇位彻底兴趣，也不会对他们两个生出怨恨。”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禁笑出声来，“我从第一眼见到箫煜他父亲的时候，就觉得这人很聪明。现在看来，他确实是聪明。让陛下把箫煜送去乌衣卫这种办法我可是想不出来。” “箫煜也很聪明。”她从来不觉得能做大奸臣的会是一个什么蠢人。 “他确实很聪明，跟他父亲一样，甚至比他父亲更聪明。” “嗯。”沈姝宁给她倒了一杯茶，“我觉得你也是喜欢箫煜的，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来看他一眼呢？” “不看他，是为了他好。”夜琅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她微微皱眉，“箫煜穷的喝不起茶了吗？” “对不起啊，我拿错了茶叶。”沈姝宁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拿了有霉味的茶，连忙道歉。 “您稍等，我让人给您换一壶新茶。”她说着，连忙起身去唤隔壁的赤芍，却没想到在门口的时候看到了箫煜。 “你……换一壶新茶过来，这个茶叶有股霉味。”她只是愣了一秒，就神色自然的把茶壶给了他。 箫煜抿了抿唇角，转身就走。 不一会儿，他拿着新泡好的茶水回来，倒了三杯。 “这次的茶叶应该不会有什么味道，你们尝一下。” “我也真是奇怪了，你有那么多银子，为什么每次都有这种带着霉味的茶叶？”沈姝宁撇了撇嘴，喝了一口新的茶水，满意的笑了。 “这才是好喝的茶水嘛，刚才那个是什么，也太难喝了。” “我尝一下。”夜琅听她这么说，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真的好喝哎，是不是很贵啊？” “不贵。”箫煜有些不理解她们，他喝着没什么味道的茶水，脸上还要带着笑。 “普通的茶叶罢了，你们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多买一些。” “我不喜欢喝茶。”夜琅连忙摇头，但她却是把杯子里的茶水都喝光了。 箫煜不由得想起从前，他每次见到母亲喝茶，几乎都是面无表情一饮而尽，那时他以为母亲喜欢喝茶，没想到她竟然不喜欢。 “母亲既然不喜欢喝茶，就不要勉强自己了。”沈姝宁收了茶杯，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蜂蜜水。 “喝点甜的，你应该会喜欢。” “喜欢。”夜琅接过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清甜的蜂蜜味就在嘴里蔓延开来。 “我记得小时候每次生病的时候，爷爷也喜欢给我泡蜂蜜水喝，他说喝了蜂蜜水就能好起来，但我喝了却没有什么起色。” “母亲的爷爷跟我祖父一样，小的时候我跟沈晏清生病了，他也是给我们泡蜂蜜水喝，还说这个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法子。但我觉得一点用都没有。” “确实没用，但我后来生病的时候就想喝蜂蜜水。”夜琅苦涩的笑了笑，“总以为他们会陪我很长时间，没想到突然有一天他们就不在了。” “是啊。”沈姝宁深有感触，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母亲这次回来，应该不会再离开了吧？” “不会。” 听到她的回答，箫煜握着的拳头轻轻松开，恰好赤芍送来饭菜，没人注意到他微微上扬的唇角。 饭菜摆好以后，沈姝宁先给夜琅拿了一副碗筷。 “母亲喜欢吃什么就告诉我，我让厨房每天都做你喜欢的东西。” “我不挑食，吃什么都行。”她随意夹了菜放到嘴里，慢慢吃着饭。 沈姝宁给了箫煜一副碗筷，然后才开始吃饭。 她夹了一块红烧肉，吃了一口觉得腻，微微皱了皱眉头，箫煜自然而然的夹过来放到嘴里吃了。 夜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欣慰的笑了笑。 “这么多年没回来，没想到箫煜不仅长大了，而且还娶了这么漂亮懂事的妻子。” “他小名叫什么啊？”沈姝宁一脸好奇的看着对面的人。 夜琅放下筷子，看着自家儿子，“他没有小名，我习惯了叫他箫煜。” “跟我一样，我也从小就习惯了叫沈晏清全名。” “我听人说过，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跟着老国公去过很多地方，感情非常好。” “他老是欺负我，我跟他的感情才不好呢。阿姐处处让着我，时时刻刻想着我，我跟阿姐的感情才好。” “兄长和姐姐不一样，前者可以替你遮风挡雨，后者可以让你春风化雨。” “母亲也有哥哥姐姐吗？”她说完这话，夜琅的脸色立刻变了，沈姝宁有些慌张的看向箫煜。 一时得意忘形，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夜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气平静的说：“我现在只有一个哥哥，其他的几个哥哥都不在了。”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提起这些。” “没关系。”夜琅继续埋头吃饭，沈姝宁害怕再次说错话，也默默吃饭。 不一会儿，三个人吃完了饭，夜琅拿出一个油纸包给她。 “你喜欢什么我不知道，送你一点银票，想要什么自己买。” “不行，不行，我不能收。”她连忙推辞，夜琅直接把银票塞到她的手上。 “拿着吧，我先回去歇着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谢谢母亲！” 夜琅走了之后，沈姝宁好奇的把油纸包打开，她拿出里面的银票，开始数了起来。 “一，二，三，四，五，六……十八，十九，二十。” “这么多啊！”她没想到突然出现的婆婆这么大方。 “母亲她给我二十万两白银，她以后用什么啊？”沈姝宁连忙把银票给了箫煜。 “你把银票还给她，她身上没有银钱傍身怎么行？” “她既然给了你，你就好好拿着。”箫煜把银票放在沈姝宁手上。 “我会另外给她银子，你不用担心。” “嗯嗯。” 第271章 婆婆这么大方 拿人手短，第二天一大早，沈姝宁才睡醒就问箫煜。 “母亲喜欢吃什么？她喜欢戴什么，宝石还是翡翠？” “她吃什么都一个表情，我看不出开心和不开心。至于首饰这类的，从小我就几乎没有见她戴过。”箫煜说着，突然之间灵光一闪。 “好像她有个银手镯，但我只见她戴过一次。” “镯子。”沈姝宁抓到了重点，“我一会儿去买几对镯子送给她。” “她的喜好难以捉摸，你让她一起去。” “我跟母亲又不熟，你陪我一起。”她觉得母子两个人这么多年没见，应该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箫煜扒拉开她的手，翻身下床，“我有事情要去大理寺一趟，可能晚上才能忙完，你们两个出去逛逛，遇见什么喜欢的只管买。” 他说着，拿出一叠银票给沈姝宁放在旁边。 “不用给我省银子，不够的话让人回来取，找府里的管家就行。” “哼！”沈姝宁瞬间有些不开心了，“母亲回来了你才给我银子，还说可以找管家取，之前你怎么不说？害怕我花你的银子是不是？” “成亲之前我就给你说过，想要什么直接告诉我，要用银子买东西也告诉我，无论多少我都会给你。” “伸手问你要，和你主动给，能一样吗？”沈姝宁不满的撇了撇嘴，“说到底你就是觉得我不配花你银子，你没有把我当做家人。” “又要倒打一耙。”箫煜无奈的笑了笑，他穿好衣服走过来坐在床边，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花府里的银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今天给你银子，还说让你不够用可以派人回来取，只是害怕你一时兴起给母亲买了太多的东西，银子不够花有些尴尬。” “这样吗？”沈姝宁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她吸了吸鼻子。 “我觉得你就是把我当做外人，很多事情都不告诉我。” “你问我的事情我都说了，其他事情你不问，我也不知道你不清楚啊。”箫煜刮了刮她的鼻子。 “昨天我才知道一件事，府里的老叶是母亲的兄长，他是我们的舅父。” “什么情况？”沈姝宁觉得这个消息比突然见到箫煜他娘还要炸裂。 “舅父跟你长得一点也不像啊，不对，是你长得一点也不像舅父，而且他……他怎么会做个马夫？” “他是乌衣卫的人。” “对不起，是我想岔了。”她还以为这人一直都是马夫。 “既然他是舅父，那我是不是也该送他一个礼物？”说完之后，沈姝宁又开始摇头。 “不行，不行，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你跟他认识了这么长时间，还是你送他礼物比较好。”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乌衣卫里所有人关系都很好，大家都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至亲。何况舅父他一直很照顾我，我对他一直都很好。” “不一样嘛，你既然知道了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肯定要有所表示啊！”沈姝宁勾住他的脖子。 “我舅父虽然刻板，但他每次收到我们送的礼物，都会很开心。你给舅父送个礼物，他也会很开心。” “杜大人也喜欢礼物吗？”箫煜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这样的画面。 “过段时间就是舅父的生辰，你跟我一起去，到时候你就看到他收到礼物是什么表情了。”说起这个，沈姝宁突然想起来。 “姨母给我写信说她过几天要来长安，家里的两个女儿还没许配人家，她想让我帮忙看看。” “你想让我给你出主意？”箫煜狐疑的看着她，“我看起来像是能干媒婆的活吗？” “但凡我看到一个人，我的脑海里就只有三个字，不能嫁。” “又不是给你闺女挑人，不用这么严格。姨母的意思是说呢，舅父家的表弟哪个合适一些。我不知道怎么办，只好问一下你的意思。” “舅父同意了吗？”箫煜觉得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沈姝宁摇了摇头，“姨母没说，但我觉得舅父不会同意。当年姨母嫁过去出了很多事，舅父不想跟他们家有太多的牵扯。” “姨母跟舅父感情那么好，她肯定知道舅父不会同意。” “啊？”沈姝宁有些搞不懂了，“姨母问我的意见做什么？让我想办法说服舅父吗？” “不是说服，而是让你通知一下杜大人，顾家有意结亲。” “好复杂啊！”沈姝宁听她这么一说，觉得自己有些浅薄了，直接把信拿了出来给箫煜。 “你看看这封信，姨母她是什么意思？” 他拿过信看了一眼就知道对方的意图，给沈姝宁指了出来。 “年方二八，容貌姣好，性情温和。跟她们两个年纪相仿的人是谁，一目了然啊。” “顾家打的是这个主意？”沈姝宁直接惊掉了下巴，“他们怎么敢？这可是舅父最有天分的儿子，沈晏清读书都不如他。” “不止是他。”箫煜又给她指了另外一处，“容貌姣好，性情温和。这两个词语让你想到了谁？” “杜家的小表妹。”沈姝宁脱口而出，然后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难道他们不止想要嫁个女儿过来，还想娶个姑娘回去。一家人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姨母嫁去他们家都已经让舅父很生气了，怎么可能再嫁个女儿过去？” “他们提了，姨母总不好直接反驳，所以才给你写信。这件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我一会儿告诉舅父，让他做好准备。”说着，箫煜把信收了起来。 沈姝宁后知后觉的发现，“你该不会是故意骗我说大理寺有事情要处理吧？” “女人家逛的地方，我不太适合。找舅父的事情交给我，我保证给你办好。” “行。”沈姝宁咬牙，“你找舅父的时候顺便问一下沈晏清的婚事，看看舅父怎么想。” “我先问问沈晏清，看他怎么想。” “行吧，你先问他到底想做权臣呢，还是要当个痴情种？” 第272章 见她母亲 “好，我去问他。”箫煜走了之后，沈姝宁又睡了一会儿，她才懒洋洋的爬起来。 赤芍伺候她梳妆打扮之后，沈姝宁去找夜琅，没想到对方才刚起来，准备洗漱。 见到她之后，夜琅开口解释，“你别多心，我不习惯别人伺候着，让两个小丫头回去了。” “您开心就好。”她知道夜琅独来独往惯了也不强求。 沈姝宁等她洗漱完，两个人一起吃了早饭，她给夜琅说：“母亲这么多年没回来过，咱们一起出去逛逛？” “好啊。”夜琅满口答应，“我正好还有礼物要送给你，等会让老叶取来给你。” “母亲昨夜才给了我那么多银票，今天又给我礼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夜琅握住她的手，满脸的慈爱。 “你是个好孩子，嫁给箫煜受委屈了。他脾气不算太好，心思敏感又多疑，想必你跟着他吃了不少苦。往后他要是欺负你，只管告诉我，我肯定帮你收拾他。” “多谢母亲，但是夫君没有欺负过我。他对我很好，您不必担心。”她可没有什么脸面把箫煜做的事情说出来，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别人会对她比自家儿子好。 “嗯。”夜琅知道她不想说，当然也不会勉强，她温柔的笑了笑。 “咱们走吧，你想先去哪里逛逛？” “先去给母亲买几身成衣，过两日我让让上门给你量体栽衣。现在先买几身衣服将就一下，您觉得可以吗？” “难为你这么细心。”夜琅看着衣袖上破了一个口子，抿唇笑了笑。 “咱们先去成衣铺子，顺道给你也买几身衣裙。” “过年的时候吃的太好，胖了不少。”沈姝宁尴尬的笑了笑，“我想让自己瘦下来，所以故意让他们把衣裙做的小了一些。” “健康就好了，不要难为自己。”夜琅为她拢起垂下的青丝，“一会儿给你也买几身合身的衣裙。” “谢谢母亲。”两个人像是亲密无间的母女，一起出了门。 到了成衣铺子之后，沈姝宁先是给夜琅挑了好几身衣裙。 “橙色活泼，蓝色娴静，紫色温柔，都适合母亲。”她挑了一身紫色的衣裙给夜琅。 “母亲换上她，我们再去挑首饰。” “你也换一身。”夜琅拿了一套粉色绣着桃花的衣裙，“这件衬你肤色白，穿上好看。” “我都嫁了人，穿着粉色会不会有些不合适？”她觉得粉色都是小姑娘穿的，有些难为情。 “我换成跟您一样的紫色，怎么样？” “喜欢就穿，管别人做什么。”夜琅把粉色的衣裙给她，自己也拿了一套粉色绣着合欢花的衣裙。 “咱们两个穿一样的衣裙，怎么样？” “也……好。”沈姝宁硬着头皮换了衣裙，她出来的时候看到夜琅，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母亲生的这么好看，穿着粉色好漂亮！”感觉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两个人站在一起估计都被别人误以为是姐妹。 “阿宁也生得好看，就像是灼灼桃花，漂亮极了！” “沈大美人倾国倾城，可惜嫁了个不知道心疼你的人，还不如当初跟了我，”听到油腻的话，沈姝宁当做没听到，她直接握住夜琅的手。 “咱们走。” “别走啊！”那人挡在她们面前，轻佻的看着夜琅。 “姑娘有些面生，不知道你是哪里人？跟我去喝杯酒怎么样？” “好啊。”夜琅淡淡地笑了笑，按住沈姝宁蠢蠢欲动的手。 “阿宁去旁边的首饰铺子等我，我跟这位公子喝完酒就去找你。” “好。”沈姝宁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打算，但是凭着夜琅的能力，绝对也不可能被人欺负了去。 “我去对面首饰铺子等你。” “嗯。”夜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跟着那人走了。 那人临走之前还得意的看了沈姝宁一眼，沈姝宁直接翻了一个大白眼。 蠢货，你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夜琅跟他出去后，那人带着她走到了偏僻的巷子里。 “姑娘长得这么好看，不如跟了我？” “你能给我什么？”夜琅不屑的看着他，“身无二两肉，长得又丑。没钱没权没才华，我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要跟你？” “贱人，你敢这么说我，我要让你……” “啊～～啊～～” 夜琅看着他在地上打滚，眼底的讥讽更甚，“我最讨厌像你这种随意欺辱女子的人。” “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敢这么对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哼！”夜琅狠狠地踩在他的脸上，“知道我是谁吗？回去问问你爹，看他敢不敢来找我报仇。” “你是谁？” “夜琅，乌衣卫的杀手。” 她说完，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去，看着呆如木鸡的几个随从，轻蔑一笑。 “长安城里随便找一个人都是你们惹不起的存在，不要自寻死路。乌衣卫的姑娘不仅长得好看，武功高，脾气也不好。惹到不该惹的人，仔细你们的命。” 她的眼神冰冷，几个随从吓得腿都软了，直接瘫坐在地上。 夜琅轻轻拍了拍手中并不存在的灰，潇洒离去。 她来到首饰铺子的时候，沈姝宁已经挑了几套首饰。 “母亲看看你喜欢哪个？或者你再看看别的，喜欢的都买下来。” “阿宁的眼光真好！” 掌柜的看到夜琅，微微有些诧异，“这位夫人是……” “我母亲。”沈姝宁笑着挽住夜琅的胳膊，“你看我们两个长得是不是很像？” “沈姝宁！”沈夫人满脸怒火的走进来，直接扬起手准备打她，但被夜琅轻松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位夫人，打人不是个好的习惯，请你自重。” “我教训自家女儿，关你什么事？”沈夫人走到门口听到女儿的话，早就怒火中烧，看到她们穿的衣服，更是气的不轻。 “你这个死丫头真的是胆大妄为，什么样的话都敢说，什么样的人都敢跟她走在一起，还叫她……” 第273章 被欺负 “她是箫煜的母亲，自然我的母亲。”沈姝宁本来不想解释，但她不想闹的太难看，所以还是解释了。 沈夫人听她这么一说，怒火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 “都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才嫁给箫煜多长时间，对他的母亲都比对我好。我生你养你，你都没有给我买过什么首饰，现在给别人的母亲一买就是好几套。” “母亲想要什么尽管挑，我都可以给你买。” “谁稀罕你的东西？”沈夫人冷哼，“我又不是买不起。” “没人说你买不起，阿宁想给你买首饰只是出于孝心，没有别的意思。” “呵！”沈夫人冷笑，“箫煜成亲的时候都不见你回来，突然回来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我女儿从小心善，容易被人蒙蔽，但我不是什么好骗的人。” “阿宁心善，但也不容易被人蒙蔽。沈夫人不必为她担忧，就算再不济还有箫煜在呢，他也不会让阿宁被人欺负。” “哼！”沈夫人冷哼一声，看着周围的人，气鼓鼓的走了。 看热闹的人也都跑了，各自去挑自己喜欢的东西。 夜琅握住沈姝宁的手，依旧是微笑着对她说：“阿宁喜欢什么？我们去挑。” “好啊。”沈姝宁虽然心里难过，但她还是强忍着心里的疼痛，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出来。 她跟夜琅一起挑了几套首饰，夜琅突然看中了一套珍珠首饰，眼前一亮。 “这个好漂亮！” “买。”沈姝宁让伙计包起来，然后又给她挑了一套珍珠首饰。 “多买几套，换着戴。” “凤竹她们几个每天都有事情要做，戴着这些也不方便。”夜琅看着旁边的白玉首饰，有些惋惜。 “她们还没戴过这些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戴。” “快了。”沈姝宁记得上辈子就是陈将军得胜回朝，让陛下赏赐给她一个玉手镯，然后陛下也给了乌衣卫的女子一人一个，这辈子想来也不会太远。 “陈将军骁勇善战，她肯定可以很快打败大越，到时候所有人都能安居乐业。乌衣卫的人也不用那么忙，她们就可以戴上玉手镯了。” “嗯。”夜琅觉得她说的在理，欣慰的笑了笑。 “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这辈子就没什么遗憾了。” “母亲有好几个儿子，也有女儿，现在还有我这个儿媳天天陪着你。别人有多羡慕你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羡慕你了。” “羡慕我什么？”夜琅配合的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沈姝宁一本正经的说：“当然是羡慕你有了那么多孩子，依然貌美如花。我要是是个男子，肯定对你一见倾心。” “你啊你，嘴巴这么甜。”夜琅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 “再挑几套首饰，母亲给你买。” “不用，箫煜给了我银子，他让我给您买首饰。他主动给了银子，不花白不花。省得他银子多的花不完，再去外面找别的女人。” “他敢，我打断他的腿。”夜琅冷了脸，沈姝宁都被她吓了一跳。 “母亲不用生气，他没有，他绝对没有。” “没有最好。” 夜琅指了指一旁的珊瑚首饰，“我觉得你喜欢红色，这套首饰怎么样？喜欢吗？” “精致倒是精致，但是箫煜送了我一套珊瑚首饰，也有山茶花，蝴蝶之类的，咱们挑个别的吧。” “红玉？”夜琅又指了旁边的另外一套，“这个倒是精致一些，牡丹富贵，芍药多姿，看着很是漂亮。” “确实漂亮。”沈姝宁让伙计也包了起来。 “母亲除了珍珠还喜欢什么？白玉你喜欢吗？” “喜欢。”夜琅说话间就看到了一套白玉首饰，她微微愣了愣，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玉兰花婉约，蔷薇清丽，葫芦耳坠淡雅，都很漂亮。” “包起来。”沈姝宁说着，又指了另外一套，“这个也一起包起来。” 反正箫煜给了那么多银子，足够了。 买完了衣服首饰，她又带着夜琅去吃了午饭。 “天香楼的饭菜是天下一绝，母亲喜欢吃什么尽管点，你要是吃不完，剩下的都给我吃，绝对不会浪费。” “沈姝宁，真的是你啊？”杜嫣然推开门看到真的是她，一脸激动跑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还把自家妹妹也招呼了过来。 “快点过来坐，想吃什么随便点，你阿宁姐姐请客。” “好，吃什么都行。”沈姝宁说话的时候悄悄碰了碰她的手，笑着给她说：“嫣然姐姐，素然妹妹，这位是我婆婆，箫煜他母亲。” “我知道箫煜她母亲是你婆婆，你不用……”杜嫣然后知后觉的发现一个惊人的真相，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她……她是箫煜的母亲，箫大人有母亲？” “谁没有母亲？”沈姝宁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连忙给夜琅赔罪。 “母亲莫怪，嫣然姐姐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我都懂。”夜琅没有计较，反而是一脸慈爱的看着她们。 “听到声音就知道是你，看来你们二位跟阿宁关系很好。” “沈姝宁小的时候还在我家住过很长一段时间，要不是长辈们不愿意，我都想让她一直住在我家。” “我有家，住在你们家算是怎么回事？”沈姝宁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素然。 “你喜欢吃的东西姐姐都帮你点了，还有什么想吃的没有，我一起帮你点了。” “谢谢阿宁姐姐，我没有别的想吃的东西。” “说话声音能不能大一点？”杜嫣然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你是千金小姐，又不是什么小蚊子，声音那么小，别人能听到吗？” “对不起，阿姐，我给你丢人了。”她一脸愧疚的低下头，杜嫣然更是火冒三丈。 “丢什么人了丢人？”她戳了戳妹妹的额头，“你这个笨蛋，活该被人欺负。” “谁又欺负她了？”沈姝宁知道这个表妹的性格温和，很容易被人欺负，所以很担心她。 “你给我说，谁欺负你了？” 第274章 她的心上人 “没人欺负我，阿宁姐姐不用担心。” “呵！”杜嫣然都被她气笑了，“没人欺负你，哭什么？” “阿姐！”她小心翼翼的拽着姐姐的衣袖，像个小兔子一样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杜嫣然直接把她的手扒拉开，“懒得管你。” 她们姐妹两个就是两个极端，一个嚣张跋扈，一个胆小内敛。 沈姝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点了几个菜。 “你先下去吧，有事再叫你。” “是。”小二都是人精，连忙抬脚出去，不敢打扰。 沈姝宁看了一眼夜琅，“母亲刚才收拾了那个人吗？” “当然。” “什么人？”杜嫣然突然来了兴致，好奇的看着她们。 “你们说的是谁？他怎么了？” “一个不知死活想要欺负我们两个的人，我婆婆跟他出去了，把人收拾了一顿。” “你这婆婆有点厉害啊！”杜嫣然有些崇拜的看着她。 “您是怎么收拾的那个人？给我家妹妹好好学学，让她不要再被人欺负。” “恐怕她学不来。”夜琅轻轻摇了摇头，“你这个妹妹胆子小又懦弱，不敢反抗欺负她的人。” “听见了吗你？胆子大一点不行吗？” “嗯。”她小声应着，但是脑海里却想的是，下次遇到这种事情还是不敢反抗。 杜嫣然戳了戳她的额头，“我真的是服了你了，就跟个面团似的，任凭别人搓圆揉扁。你就不能硬气一点？” “阿姐别生气，我以后会改。” “这话我都听了八百次，你哪次改了？”杜嫣然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她的脑壳。 “能不能有点出息，像你这样总是被人欺负，之后可怎么办啊？” “别说她了。”沈姝宁看着素然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心生怜惜。 “她也是害怕别人不喜欢自己，所以才总是小心翼翼。” “谁不喜欢她了？”杜嫣然没好气的说：“父亲和母亲对她那么好，我们几个也都让着她，还要怎么样？” “你别说了。”沈姝宁白了她一眼，握住素然的手。 “好妹妹，你跟我说一说，为什么别人欺负自己不敢反抗？” “女子要娴静温柔，不争不抢。” “妹妹说得对，温柔娴静确实很好，但你也不能让人欺负不是吗？我记得你小的时候也不这样啊。”沈姝宁试探性的问她。 “有人给你说了什么吗？或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素然完了咬唇角，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跟她说：“我跟你说了，你不能告诉父亲，也不能告诉别人。” “好，你说出来，我们不会告诉任何人。你阿姐也不会说的，她也不会骂你。” “我其实……有个心上人。”她说的小心翼翼，声音也特别小，杜嫣然听到这话差点气炸了，但被沈姝宁用眼神制止了。 “素然，你的心上人是谁？他说了什么时候娶你吗？” “他是个读书人，家世清白。跟我承诺过，等他考中就会娶我为妻。”素然说着，低下脑袋，声音也越来越小。 “我就等着他高中之后来娶我，不敢让名声有污。” 呵呵！ 沈姝宁从小就在外面跑，她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你认识他多长时间了？给他说过自己的身份吗？” “我跟他认识五年，他不知道我生母是舞姬，不知道父亲是谁。我也害怕给父亲带来麻烦，所以不敢给他说家里的事情。” “死丫头，你长本事了是不是？”杜嫣然气的火冒三丈，“跟人认识了五年都不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我怕你生气。”素然自觉理亏，默默低下脑袋。 “阿姐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没事，没事。”沈姝宁安慰她，“你别害怕，嫣然姐姐也是担心你，她不会真的伤害你。” 恰好小二拿来了饭菜，沈姝宁给她说：“咱们先吃饭，边吃边说好不好？” “嗯。” 素然小心翼翼的吃着饭菜，杜嫣然眼里能冒出火来。 什么笨蛋，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沈姝宁冲着她摇摇头，“先别冲动，吃完饭再说。” 按照她以往的经验，这件事情肯定不会是素然说的那么简单。 吃完饭之后，沈姝宁问她，“你知道他家里在哪？家中有几口人？” “他家在青石巷，家里有父母兄弟，一共无人。” “你去过吗？” “嗯。”她小心翼翼的点头，耳尖微微染上一抹红。 杜嫣然气的吐血，这是什么傻子？ “别人让你去他家你就去了，不怕人家把你卖了吗？” “他不是这样的人。” “呵！”杜嫣然冷哼，“你们两个认识五年都没让你跟我和父母说过，他能是什么好人？” “他说自己家境贫寒，害怕父亲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你没给他说过父亲是谁？他怎么知道父亲不同意？”杜嫣然的脑子转的很快，突然觉得些事情有蹊跷。 “老实给我说，他家里在哪，我亲自去看看。” “阿姐不要去找他，我是真心实意跟他在一起。”素然知道姐姐的脾气，吓得哭了出来。 “求你不要找他麻烦，他还要考取功名。” “没人要找他麻烦。”沈姝宁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怕啊。” “你不是说他要考取功名吗？我让沈晏清去找他，告诉他一些考场上的秘诀，让他可以考个更好的名次。” “真的吗？”素然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 “表哥他真的知道考场上的秘诀，也愿意告诉别人？” “他又不是别人，既然是你的心上人，自然是我们的家人。沈晏清肯定愿意告诉他，你只要告诉我他在哪里就行了。” “他在青石巷右边第三个大榕树旁边，门口种了一丛芍药，很好找。” “我回去之后就告诉沈晏清，让他明天去一趟。” “我们约好了今天见面，到时候我会告诉他，让他明天做好准备。” “也好。”沈姝宁微微勾了勾唇角，给她把凌乱的发丝整理好。 “你提前告诉他，也好让他有个准备……” 第275章 踏入陷阱 素然独自一人去了约好的地方等他，沈姝宁她们几个在茶楼上看着。 杜嫣然看到妹妹一副望穿秋水的模样，恨得牙痒痒，“她怎么那么笨？别人说什么她都听。” “你跟她不一样，她是庶出，生母的身份并不光彩，心里肯定会自卑。” “沈晏清也是庶出，他怎么就能阳光开朗？”杜嫣然觉得还是人的问题。 “从小到大，我们几个哪怕是再生气都不会拿她的身份去说什么。更何况姨娘也不是为了父亲才去了乐坊，说起来我们还亏欠她呢。” “你们不说，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不会说，否则素然也不会变成这样。沈晏清也不是完全不介意，只是他知道不能改变的事情再去纠结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真的是……”杜嫣然看到一个人走过来，她激动的抓着沈姝宁的手，“你快看，他来了。” “长得但是清秀端庄，白白净净的，是个斯文人。” 素然看到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颊悄悄爬上一抹红。 “你来了！” “抱歉，读书太入神，来迟了。” “不迟，不迟。”素然连连摇头，“一点也不迟。” “你不介意就好。”他凑近了，在素然耳边悄悄地说：“我给你准备了礼物，要去看看吗？” “什么礼物啊？” “去了你就知道。”他神秘一笑，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支簪子给素然。 “我帮你戴上好不好？” “让你破费了。”她害羞的低下头，对方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的笑了笑。 “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是我最爱的人。” “你也是我最爱的人，我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我可不舍得让你为我做什么，咱们去看看你的礼物吧？” “好啊。”素然开心极了，跟他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沈姝宁看到他们走了，微微皱眉。 “他要带素然去哪里？” “没事，我跟过去看看。”夜琅放下茶杯，从窗户翻了出去。 …… 素然满心欢喜的跟他走到巷子尽头，对方推开门，院内种满了芍药，在这个不属于它的季节盛放。 “这？” “专门让人为你而种，喜欢吗？” “喜欢。”她的眼眶忍不住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 “谢谢你为我准备的礼物！” “这个不是礼物，屋内的才是。”他揉了揉素然的脑袋，“进去看看。” “好。”素然慢慢走到门口，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她被屋内的布置震惊到了。 暖玉铺地，红罗锦帐，比府里最好的房间还要奢华。 “知道你怕冷，我特意让人准备了温泉，你可以进去看看。”对方打开了一扇门，没想到门口有个更大的屋子。 中间的温泉冒着热气，烟雾缭绕，宛若仙境，素然直接傻眼了。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前几天我家里突然来了一个人，说他是我父亲的旧识。我没想到父亲竟然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小时候走丢了，现在才被他们找到。他们给了父亲很多银子，我就想着给你准备这个惊喜，喜欢吗？” “喜欢。” “你喜欢就好。”对方笑着把她推进去，“我在外面等你，你慢慢看。”说话间，对方关了门。 她紧接着就听到了落锁的声音，素然哪怕是再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锁门干什么？我……”话说到一半，她看到有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顿时傻了眼。 “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等你啊。”他勾唇轻笑，慢慢走了过来，素然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结结实实的撞到门上，但她完全顾不得疼，脑子里只想着怎么尽快逃离。 九皇子戏谑的笑了笑，走过来轻轻挑起她的下巴。 “不让我碰你，却主动倒贴别人，不愧是下贱的舞姬生下来的女儿，跟她一样低贱。” “你管我做什么？我就是不喜欢你，讨厌你，不想让你碰。”素然想起姐姐说的话，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离我远点，滚开！” “呵！”九皇子邪魅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给她把里面的药灌了下去。 素然拼命挣扎，“放开我，你放开我。” “乖乖听话，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他狠狠地捏着素然的下巴。 “要不是我恰好碰到他准备卖了你，现在你就是暗娼，哪里还能在这里打我。” “不，不可能。”素然使劲摇头，“他不是这样的人，肯定是你逼着他做出这种事情。” “杜素然，说你蠢，我都算是抬举你了。”他拿出一张薄薄的纸给她看。 “你好好看看，这是他签过的卖身契，上面写的人是不是你？” “不，我不信。”她想直接夺过卖身契撕了，却跌倒在地上。 九皇子捏着卖身契，轻轻撕了，“他也真的蠢，不打听清楚你的身份就跟私自卖了你。” “他也是个读书人，不可能不知道他根本没有资格卖我，你肯定是骗我的。” “你嫁给他，不就行了吗？”冰冷的手指解开她的衣带，素然想要反抗，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别挣扎了，就当是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你跟我也好过跟他，不是吗？” “我问你，为什么你会碰到他准备卖我当暗娼？”事到如今，她反而冷静了下来。 九皇子好整以暇的笑了笑，“你觉得呢？” “殿下出身高贵，也不可能去找暗娼。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你怎么可能会遇到他。” “这就是你想错了，我可是见过她们每个人。”九皇子说着，取下她最后一件小衣，素然面如死灰。 “你……是你害了她们？” “不是害了她们，而是给了她们一条活路。” 冰冷的手指放在她的肩上，素然下意识往后退，九皇子收回手，起身坐在椅子上。 “想让我把他叫来？” “卑鄙！” “是啊。”他毫不避讳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素然羞的咬着唇。 “求你放了我。”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不是你说的话吗？我也是救了你的人，你怎么能区别对待？” “好。”素然咬牙，“我愿意以身相许，你替我杀了他。” “报仇这种事情要亲自动手才痛快，我给你机会。”他笑着往前…… 第276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砰！”九皇子感到腿上疼了一下，直接摔在地上，脸着地。 “谁偷袭我？” “你们萧家的人能要点脸吗？”夜琅脱下外袍跟素然披上，将她从地上抱起来，鄙夷的看着地上的人。 “九皇子好歹也是陛下的儿子，想娶个女子还要靠欺骗和强迫吗？” “你谁啊你？”九皇子强忍着疼痛爬起来，不服气的看着她。 “管什么闲事呢你？她自愿过来的，又不是我强迫她来的，更何况要是没有我的话，她早就被卖了。”说到这里，他都有些后悔。 “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等上一段时间她被卖过来呢，到时候谁都管不着。” “别废话了，哪里有衣服？”夜琅在他腿上踢了一脚。 “给她先把衣服穿上，我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衣服在那。”他也知道对方可能惹不起，所以乖乖的过去把衣服拿了过来。 “给你。” “转过去。”夜琅没好气的看着他，九皇子不情不愿的转了过去，心里想的却是，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素然动不了，夜琅只能先替她解了药，再帮她一起把衣服换了。 九皇子不耐烦的问她们：“好了没有？本王还要出去喝酒呢。” “好了。”夜琅给素然把衣带系好，九皇子转过身来，脸上尽是不耐烦的神色。 “今天这件事情真的不怪我啊，是有人来找我合作，又不是我主动害人。你们要找人算账不要找我，反正不是我的错。”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夜琅才不会被他三言两语骗了过去，她的头脑始终都很清晰。 “你要是不答应，没有许给别人好处，会有今天的事情吗？” “我不买她，也会有别人。”九皇子完全不觉得自己错了，他甚至还觉得自己做了好事。 “要不是我提前知道了那个人要卖的姑娘是她，杜素然说不定早就成了暗娼，你就算是救她回去她也活不下去了。” “殿下说的对，多谢你救了我，素然感激不尽。”说着，她蹲在地上捡起自己的玉佩。 “这个送给你，算是谢礼。”她把玉佩递给九皇子，对方笑了笑，却没收下。 “拿人手短，我不敢收姑娘的礼物。” “今天的事情希望九皇子不要说出去，女儿家在乎名声，我不能让自己毁了家中女眷的清誉。”她执着的要送出去。 “请您收下这个谢礼，素然想要求个心安。” “好啊。”九皇子拿起玉佩，轻轻笑了笑，“我拿了谢礼，也答应你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但你今后要是想嫁人，记得来找我啊。” “多谢殿下！”素然跪下给他磕头，“请殿下信守承诺，守口如瓶。” “我答应了你不会说出去，肯定不会告诉别人，但是外面那个人会不会说出去我就不敢保证了。而且你经常去他们家私会，别人也都看见了，恐怕是难以堵住悠悠众口啊。” “殿下不必为我担心。”素然挺直了腰板，不卑不亢的看着他。 “事已至此，我不害怕别人说什么。嘴长在别人身上，随他们怎么说去。”她以前就是太过在乎别人说什么才会被人三言两语就骗了。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九皇子。”说着，她又磕了一个头。 “行。”九皇子看她这样，也没再说什么，直接走了。 素然从地上站起来，又给夜琅道谢，“今天多谢前辈您伸出援手！” “磕头还上瘾吗？”夜琅在她准备跪下去的时候就把她扶了起来。 “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以前就是心思太重才会被人欺骗。”夜琅语重心长的给她说：“不要因为自己的出身而自卑，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 “嗯，我记住了。”这辈子再差也就是今天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呢？ 素然的遭遇让她们不胜唏嘘，沈姝宁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么无耻，杜嫣然直接气炸了。 “老娘不把他杀了，都对不起我这么多年的名声。” “别冲动，阿姐。”素然拦住了她，冷静的给她说：“打打杀杀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我已经约了他过来，等会你看着就行。” “你要打他？” “不，我要嫁给他。”素然冷冷一笑，“杀了他岂不是太过便宜他了？” “你疯了！”杜嫣然摸了摸她的额头，“这也不发烧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阿姐放心，我不是喜欢他，而是想让他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素然笑了笑，看向楼下的行人。 “他快来了，阿姐别冲动。” “好，我看你怎么做。”杜嫣然戳了戳她的额头，“不要再给我恋爱脑了！” “再也不会了。”素然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 那人很快来了，轻轻敲了敲门，素然过去给他把门打开，脸上带着笑。 对方有些心虚，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找我干什么？” “九皇子认出了我，让我阿姐把我接了回来。”素然垂下脑袋，瓮声瓮气的说：“皇子们向来霸道，他们逼着你做出这种事情，你也不能拒绝，我不怪你。” “素然！”他没想到这人竟然是个恋爱脑，心里乐开了花。 “你不怪我就好，我也是迫不得已。”他准备去抓素然的手，但被素然躲开了。 “阿姐还在这里呢。”她微微侧过身子，那人看到了屋内的三个人，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诸位都是素然的亲人吧？今天的事情确实是我错了。”说着，他直接扇自己大嘴巴子。 “啪啪！”打脸，脸都红了。 “哼！”杜嫣然冷笑，“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杜家的千金小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算计她。” “阿姐！”素然咬了咬嘴唇，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你不要这样说宋郎，他也不是故意的，都是九皇子逼人太甚。” “今天是九皇子认出了你，才没有酿成大祸，万一要是他没认出你来，你可就毁了。”沈姝宁走过去直接打了那人一巴掌。 “癞蛤蟆……” 第277章 没有看上沈晏清吗? “阿宁姐姐，你别打他，都是我不好。”素然泪眼婆娑的看着她，沈姝宁再次抬起的手慢慢放了下去。 “进来说吧，站在门口让人看笑话。”她气鼓鼓的拽过素然，那人把门关上，过来在她们面前站着。 杜嫣然不屑的冷笑，“一个没有功名的人还敢妄想千金小姐，你怕不是在想屁吃。” “阿姐！”素然不禁哭了出来，“是我对他一见倾心，不怪他。而且他满腹才华，肯定可以考中。” “是吗？”沈姝宁握住素然的手，“你觉得他能考中他就能考中吗？万一他考不中怎么办？” “这位小姐放心，在下一定可以考中。”他虽然还不知道素然是哪个杜大人的女儿，但是总的来说都比自家强不是吗？ “春闱在即，请诸位等上一段时间，在下一定可以考中。” “哪怕你真的能考中，但是素然为什么要嫁给你？”沈姝宁看着他，轻轻笑了笑。 “九皇子都对素然印象颇深，更不用提长安城里的其他公子哥了。想娶素然的人那么多，你凭什么娶她？” “他们哪有什么真心？我真心实意对素然，这辈子非她不娶。”他听到沈姝宁这么说话，大概猜到了素然是哪个杜大人的女儿，他差点没乐死。 “你们放心，我对素然一片真心绝对不做假。她嫁给我以后绝对不会受委屈。” “别提什么嫁的不嫁的事情了，素然看得上你，舅父不一定看得上你。”沈姝宁微微勾了勾唇角。 “你要是愿意做一件事情，或许可以让舅父对你改观。” “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做，请您吩咐。” “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素然自幼娇生惯养的，但是她去了你家还要干粗活，你觉得舅父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沈姝宁握住素然的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你家里总该买五六个干活的奴仆吧？” “应该，应该。”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能娶到高门千金的好事，哪里会想到家里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银钱买人干活。 沈姝宁满意的笑了笑，继续给他说：“等到春闱之后你高中，舅父肯定不会再为难你。公子到时候真的娶到了妻子，可要送我一份大礼啊。” “这是自然。”他开心的极了，脸笑的跟朵菊花一样。 沈姝宁轻轻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等到杏榜放出来再来见素然，这段时间在家里好好温书，争取考个好的名次。” “是，多谢姑娘。”他临走之前又看了眼素然，深情款款，素然也冲着他笑了笑。 “赶紧回家吧。” “嗯。”他非但没有被人为难，反而还知道了素然的身份，内心开心不已。 杜嫣然全程都是冷着脸，等他走了以后，直接爆发了出来。 “他跟我做个奴仆都不配，怎么敢去想着娶素然？” “别生气了。“沈姝宁微微勾了勾唇角，“他会自食恶果的，你就等着吧。” “谁会自食恶果？” 杜嫣然看到来人，直接翻了一个大白眼，“您老人家不是最看不起我了吗？怎么今天还可以来找我啊？” “你想多了，我来找沈姝宁。”他轻轻笑了笑，在沈姝宁旁边坐下。 “谁又欺负你了？我看到你气的不轻啊？” “没人欺负我。”沈姝宁撇了撇嘴，但出于礼貌还是给他倒了一杯茶。 “舅父请喝茶。” “我家的两个女儿要是有你一半省心就好了。”杜大人看着花枝招展的大女儿，嫌弃极了。 “打扮的跟个花篮一样，你是去参加什么选美大赛吗？” “您管我呢。”杜嫣然最讨厌别人说教，尤其是她的父亲。 “我的几个人都被您送走了，您得赔我。” “以后不准再胡闹，我跟你找了门婚事，过几天就定亲。你最近在家里给我安分一点。” “哪个眼睛瞎的人愿意娶我啊？”杜嫣然不屑的冷笑，“恐怕又不是一个来骗我嫁妆的人。” “人家是宁州首富，能看得上你哪点嫁妆？” “哦。”杜嫣然恍然大悟，“这是看上您手里的权利了啊，您老人家这是许了多少好处才让人家娶我这个声名狼藉的人？” “这次可让你猜错了，我没给他任何好处，他愿意给白银二十万两，以及十箱古玩字画当做聘礼。” “人家是疯了吗？”杜嫣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疯了。 “他给你这么多东西只是为了娶我，图什么？”她微微皱眉，“该不会这个人他七老八十了，或者是等到跟我成亲之后再问您要好处吧？” “你管他想要什么，我只问你愿不愿意嫁。”他说着，拿出来一幅画像，给她。 “你看看这人，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杜嫣然拿过来画像看了看，忍不住点头，“长得确实不错，但是他真人也长这样吗？” “明天去见见就知道了。”杜大人没好气的说：“知道你喜欢好看的夫君，长得丑的我能给你说吗？” “不然呢？你给我找个丑的，将来我给你生个丑的外孙，你不觉得磕碜吗？” “这么多年你也没给我生个外孙出来，但凡你生个出来，无论长什么样我都不觉得磕碜。” “催我有什么用？你有本事催几个儿子去啊？他们都不愿意成亲，你什么时候才能有孙子啊。” “杜嫣然，你故意气我的是不是？”真的是亲女儿，专门给他心上扎刀子。 “别生气嘛。”杜嫣然放下画像，和善的笑了笑。 “您不是还有个乖巧的小女儿吗？给她安排一个婚事，照样也可以抱孙子。” “素然的婚事我自有打算，不用你操心。” “您有什么打算？说出来让我们都听一听呗。” “她的性子太软，我打算给她找个没有公婆的夫君。”杜大人说着，看向一旁的沈姝宁。 “你觉得慕容灼怎么样？” “这……慕容大人已经心有所属，可能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要成亲了。”沈姝宁有些为难的笑了笑。 “舅父没有看上沈晏清吗？” 第278章 长得像他爹 “沈晏清是很好，可你母亲不喜欢他。”杜大人也觉得很是无奈，只好叹气。 “她前几天回来的时候还跟我哭诉，说是家里的姨娘跟庶子两个人住在一起，但她的两个女儿都嫁了出去，她觉得自己在那个家里才是外人。” “唉！”提起这个事情，他也是觉得很无奈。 “你母亲她就是想不开，要是跟你姨母那样就好了。” “嫣然表姐倒是想的开，舅父不也是为了她发愁吗？”沈姝宁再次给他倒了一杯茶。 “这世上的事情哪能尽如人意，不过都是勉强活着罢了。” “你倒是看的通透。”杜大人很欣赏的看着她。 沈姝宁大方的笑了笑，“还没来得及给您介绍，这位是箫煜的母亲。” “萧老夫人！”杜大人看向夜琅，笑着打招呼。 “在下眼拙，没有认出来，请您见谅。” “杜大人不必客气。”夜琅不是那么重规矩的人，但她此刻还是礼貌的笑了笑。 “您这两位女儿都很好，大姑娘活泼可爱，小女儿乖巧温和。不像我这辈子只生了个不听话的儿子，您的福气比我大多了。” “哪有，哪有。”杜大人谦虚的笑了笑，又把箫煜夸了一顿。 “箫大人少年英才，他当年参加科考写的文章让人眼前一亮，文采斐然，思路清奇，苏太傅对他那是赞不绝口啊！”杜大人佩服他的文采是真的，但是吹捧的程度也有。 “当年要不是箫大人仪表堂堂，被陛下钦点为探花郎，说不定他就是状元了。” “杜大人过于誉了，我这个儿子在乌衣卫长大，读书的时间不多，自然没有办法跟出身于书香世家的几位公子比。他能够考的探花已经是得了祖宗庇佑，后来能娶的阿宁这么好的妻子更是三生有幸。” “阿宁确实是个好姑娘，就是这孩子的脾气不大好，惹到她的时候九头牛都拽不回来。她从小跟着老国公四处奔走，也学不来长安城里高门贵女的规矩，偶尔要是得罪了您，还请您见谅。” “我也是乌衣卫长大的人，从小颠沛流离，也不知道高门大户的规矩，只知道做人只要开心就好，杜大人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您也是乌衣卫的人？”他有些震惊，“这么多年都没见过您，敢问您是……” “这个不能说，请杜大人见谅。” “理解，理解。”他知道乌衣卫有些人的身份是不能公开的，当然不会追根问底。 “今日天色已晚，改天我让夫人请您去家中做客，还请萧老夫人赏脸。” “都是一家人，杜大人不必这么客气，改天我去登门拜访。” “告辞！”他看了杜嫣然一眼，“你跟我回去。” “哦。”今天才发生了这种事情，她害怕妹妹一个人会多想，当然要回去陪着她。 素然跟她一起起身，两姐妹跟着父亲回了家。 沈姝宁拿起身旁的东西，“咱们也走吧。” “嗯。”夜琅跟她一起离开，回到了家里。 箫煜也恰好回来，看到她们两个人指挥着下人从马车里卸东西，他微微皱眉。 “怎么才买了这么点东西？银子不够吗？” 沈姝宁看着下人搬进去的东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还觉得这些东西太少了，明天你去买几件试试。” 她没好气的说：“买什么东西都讲究一个缘分，母亲喜欢珍珠，清雅的衣裙。我喜欢明艳的东西，你明天去买，我看你能买多少回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以为你是替我省银子才买了这么一点，并不是别的意思。”好不容易才见到母亲，他想送对方喜欢的东西，所以才会觉得有些少。 沈姝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但她才不会惯着这种臭毛病。 “你明天出去给我们三个人买衣服首饰，每个人至少买六套衣服，二十件首饰，否则你就别回来了。” 夜琅听到她的话，不禁笑出声来，“他买的东西你估计看不上，白白浪费银子。” “母亲。”箫煜没想到这两个人关系竟然这么好，他好像才是那个外人一样。 “我可是你的亲儿子，你不会忘了吧？” “阿宁是我的亲儿媳，还能陪我买东西，还会逗我开心。你会什么？整天不见你的人影，不知道跑到哪里鬼混去了。” 这是一个母亲能说出来的话吗？他还没有享受到母爱呢，就先被扎了几刀。 箫煜无奈的笑了笑，“慕容灼找我有事，我去他家里了，所以回来的晚了些。” “他找你干什么？”沈姝宁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就觉得不舒服，“你让他以后来我们家不要再翻墙了，走正门行不行？” “好。”箫煜宠溺的笑了笑，“我会给他说的。” “他今天找我来是为了让我帮忙找个人送慕容昭去宁州，他怕慕容昭一个人去宁州不安全。” 沈姝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慕容昭就是玉奴，“她才去慕容家没有多长时间就去宁州，是因为他们对她不好吗？” “慕容灼在宁州的时候为了救她差点中了毒，怎么可能对她不好？”箫煜看着下人搬完了东西，给沈姝宁使眼色。 “该回去了吧？” “哦。”沈姝宁挽着夜琅的胳膊，两个人一起往回走，箫煜一个人跟在她们后面。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才是亲母女，我是入赘过来的人呢。” “阿宁这么好看，我可生不出来这样的女儿。你爹要是长得稍微丑一点，估计你也长不了这么好看。” “母亲，您为了夸她就这么贬低自己，贬低我，真的好吗？” “我也没说你长得丑啊，主要你跟我长得一点也不像啊。你像你爹，所以才好看。” “谁说我跟您长得不像？”箫煜快走两步来到她们两个人跟前，“您让阿宁看一看，我跟您长得像不像？” “鼻子和嘴巴长得有些像，眼睛倒是不怎么像。” “箫煜的眼睛像他爹，都是桃花眼，眼神清澈如水。” 第279章 威逼 “箫煜他爹是不是长得很好看啊？” “太后是先帝的庶母，却被先帝迎回宫做了嫔妃，当然是容色倾城。箫煜的父亲完全继承了她的优点，在一众皇子里都算是十分出色。” “我听箫煜说他爹喜欢看书，他应该是身上有书卷气的人吧？那种让人看一眼就会喜欢的类型。” “是啊。”夜琅看着自家儿子，“箫煜的父亲确实让人看一眼就会喜欢的人，可惜命运弄人。” 沈姝宁明显的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啊，母亲，我不该提起这些事情。” “没关系，你也是为了箫煜好。”夜琅笑了笑，“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你们两个也早些休息。“ “嗯。”沈姝宁见她走远了，这才跟箫煜一起回去。 到了卧房之后，沈姝宁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 “几位皇子越发的嚣张跋扈，陛下也不管一管吗？”她一想到今天的事情就觉得生气，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箫煜不知道她今天发生了什么，只能将她抱在怀里细心安慰。 “无论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要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解决。” “母亲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沈姝宁看着他，眼神有些失落。 箫煜在她唇角亲了一下，“别管这些事情，只能徒增伤感。” “先帝都能把庶母变成他的嫔妃，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的，他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沈姝宁都不敢去想夜琅当年到底吃了多少苦。 “别去想这些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公平。”箫煜轻轻笑了笑，“我们不也是吗？一出生得到的东西就比别人多？” “好吧。”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些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希望以后会变得越来越好。” “肯定会。”箫煜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现在可以给我说一下今天发生了什么吗？” “不能告诉你。”事关别人的清誉，她肯定不能直接说出来，直接转移了话题。 “你今天去找沈晏清，他怎么说？” “阿宁觉得他会怎么选？”箫煜好整以暇的笑了笑，“权势和心上人，他想要哪个？” “苏清然。”沈姝宁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我跟他一起长大的，沈晏清看着吊儿郎当的不靠谱，实际上比谁都心细，比谁都重情。他当时说准备娶舅父的女儿，也是为了让三皇子放松警惕，让他不要再折磨苏清然了。” “你说错了，阿宁。”箫煜极为严肃的看着她，把沈晏清的原话说了出来。 “有了权势，才能好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所以呢？他打算怎么做？”沈姝宁想起今天晚上自家舅父说过的话，微微皱眉。 “何况就是他想娶，舅父也不一定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这就是他的事情了。”箫煜抱着她起身往床边走，“咱们该歇息了。” 月儿悄悄地爬了出来，银色的月光洒在地上，像是铺了一层白霜。 一墙之隔的院子里，夜琅独自一人坐在窗边，她看着皎洁的月光，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她只记得那年阳春三月，桃花灼灼。 锦衣华服的公子遭人袭击，她恰好出手相救，将人送了回去。 路上，公子自报家门，“我是箫承锦，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回殿下，我是乌衣卫的杀手，夜琅。”她当然认识当今陛下一母同胞的弟弟，否则也不会出手相救。 “您身份高贵，今后出门还是多带几个侍卫，不是每一次都能恰好遇到人救你。” “今天多谢姑娘相救，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请姑娘笑纳。”他解下腰间的荷包送给她，夜琅却没收。 “我主动救了你，并不是你求我相救，这份礼物我不能收。”她实在是不想跟皇家的人扯上什么关系。 但是她此刻还不知道，命运的齿轮稍稍转动了一下，就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 半个月之后，太后突然召见她，夜琅顿时感觉到有些不妙，但她又不得不去见。 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以及身旁的其他姑娘。 “你们三个人都是哀家精挑细选出来的好苗子，无论是样貌，武功，谋略，都是上乘。哀家今天叫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完成一个任务。” “太后娘娘请吩咐，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她们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说着，太后满意的笑了笑。 “请来吧，咱们慢慢说话。”几个小宫女给她们拿开凳子，端上茶水，太后轻轻挥了挥手，除了伺候她的嬷嬷，其他人都下去了。 太后满脸慈祥的看着她们，“你们三个人也都知道，哀家这辈子就只有两个儿子。陛下已经是九五至尊，哀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但是哀家这个小儿子从小体弱多病，太医更是断言他活不过二十岁。 哀家无能，找不到可以救他的办法，只好给他找一个能够延续香火的女子。”太后说着，看向她们几个人。 “三位姑娘谁先有了身孕，哀家就给你们一个承诺。半年之内，你们要是都怀不上孩子，就去给先帝陪葬。” “属下……” 她们三个跪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说话，太后冷冷地扫了一眼。 “不愿意吗？” “属下不敢。”皇命难违，她们三个人哪怕是千般不愿，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咳咳……儿臣不愿意。”厚重的大门从外面打开，箫承锦带着风雪而来，他的脸色煞白，语气却是铿锵有力。 “这几个姑娘太过瘦弱，长得也一般，儿子不喜欢。” “好，哀家就挑到你满意为止。”太后从身旁的匣子里拿出来一个瓷瓶。 “没用的人，也不必留在世上了，倒是省了哀家浪费解药。” “母后是什么意思？”他不置信的看着太后，“您给她们下了毒？” “都是天下至毒，每月必须服下解药，否则就会毒发身亡。” “你……” 第280章 当年往事 “想说我恶毒？”太后看着他，不屑的冷笑，“哀家费尽心思才做了太后，要是跟从前一样所爱不可得，还这么辛苦做什么？“ “你想要的又不是我所求。”箫承锦咳了几声，太后担忧的看着他。 “怎么了？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喝药？或者是夜间着了凉？” “母后知道我身体怎么样，也清楚我活不过二十岁。就算真的如你所愿有个孩子，我能陪着他长大吗？” “不愧是哀家的亲儿子，知道威胁哀家了？”太后冷了脸，瞥向一旁的嬷嬷。 “既然英王不喜欢她们几个，全都带出去。再让人找几个人过来，直到英王挑个喜欢的人为止。” “求您高抬贵手。”箫承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着高高在上的女人。 “母后放过她们，好吗？” “哀家放了她们，谁又能放过哀家？”太后冷着脸走过来，在她们三个人面前停下来。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英王不喜欢的女子长什么样。” 三个人闻言，只好抬起头来，太后一眼就看到了夜琅，她微微勾唇轻笑，走到她的面前。 “哀家记得你，半年前你找陛下讨了一个太医给你未婚夫治病。” “劳您还记得，属下的未婚夫中了毒，所以才斗胆求到陛下面前。” “太医给哀家说了，你未婚夫的毒恐怕是治不了，除非……”她勾唇轻笑，看向自己的儿子。 “英王手里有一味珍贵的药材，百年难得一遇，他要是愿意给你，太医就能救活你的未婚夫。” “谢太后隆恩。”夜琅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却来不及去想别的，当时满脑子都是怎么救老叶。 箫承锦看着她满心期待的看着自己，他轻轻点点头，“我可以给你。” “多谢殿下！”她满心欢喜的看着箫承锦，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 太后看了自家儿子一眼，无声地笑了笑，“救命的药材都舍得送给别人，你倒是真的大方。” “属下不知，请太后恕罪。”夜琅连忙磕头求饶，太后冷冷地一笑。 “你有什么错？不过是救人心切罢了。” “求太后饶命，属下真的不知道这个药……” 箫承锦打断了她的话，波澜不惊的说：“母后既然提到了这个药，想必你愿意让儿子给她。不妨直接说，您想要什么。” “起来。”太后看了另外两个人一眼，“你们先下去吧，哀家有事情跟他们两个商量。” “属下告退。”两个人临走之前看了夜琅一眼，眼里尽是担忧。 “呵！”太后不屑的笑了笑，“哀家真的想对付你，她们能做得了什么？一个小小的乌衣卫杀手，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吗？” “母后！”箫承锦出声反驳，“乌衣卫给我们大盛立下不少功劳，您怎么能这么说话？” “他们立下不少功劳，确实不假。但要不是历代君王给了他们一个栖身之所，恐怕他们早就变成了一堆堆白骨，哪里还有今天？” 太后说着，看向夜琅，“你长得倒是不错，难怪哀家这个从进门就把眼睛放在你身上了，看来他很是喜欢你啊。” “求太后恕罪，属下不敢……” “您在说什么呢？母后怎么会觉得儿臣喜欢她？”箫承锦的声音很大，夜琅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 太后轻轻笑了笑，“你是哀家的儿子，哀家还不了解你吗？” “儿臣没有喜欢她，只不过是因为她救过儿臣，所以儿臣才多看了她几眼。” “是吗？”太后的那双眼睛像是可以看穿一切，她走过来轻轻拍了拍箫承锦的肩膀。 “你每天吃什么，做什么，都会有人事无巨细的报给哀家。”太后说到这里，微微一笑。 “听说你最近喜欢桃花，为什么呢？” “桃花浓艳，花期却短，儿臣感同身受，所以才喜欢。” “哦？”太后有些诧异，“你不是因为这个人才喜欢桃花的吗？” “儿臣绝对没有，请母后明查。”箫承锦连忙跪在地上，极力证明自己并不喜欢夜琅。 “她是儿臣的救命恩人，也仅此而已，儿臣不喜欢像她这样姑娘。况且她已经有了婚约，儿臣绝对不可能做出夺人妻子的事情。” “你说的倒是情真意切！”太后给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去把人扶了起来。 “殿下不必解释了，昨夜有人来禀告太后，说你梦中叫了一位姑娘的名字。” 箫承锦听了嬷嬷的话，如遭雷劈，他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您……您竟然……” “哀家知道你有了心上人，很是欢喜。但是之前给你挑好的人又不能错过，所以就一起叫过来让你都看看。没想到你的眼睛始终都在她的身上，连分给其他人一个眼神都不肯。哀家也只好成全你，让你娶了她。” “怎么能……”箫承锦听了她的话，差点摔倒在地上，嬷嬷扶着他，语重心长的劝着他。 “殿下也要理解娘娘的一片苦心，她现在什么都有了，唯一操心的就是你的婚事。你可不能让娘娘一片苦心白费啊。” “我都活不过二十岁，还成什么亲？”箫承锦咳了两声，自嘲的笑了笑。 “一个废人还要连累别人做什么？倒不如让我干干净净，了无牵挂的去了好。” “好。”太后咬牙答应，眼里却是止不住的怒火，“哀家依你，不让你成亲，可是哀家从来不会留住无用的人。” “母后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当然不会以为是她想要杀了自己，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说夜琅。 “你心爱的姑娘要是不小心中了毒，哀家手中有解药。她能不能得救，就看你的了。”她说着，又看向夜琅。 “听说你的未婚夫熬不过这个月了，想要救他的话就让哀家看到你有用。” “属下……”夜琅想要拒绝，但她想到老叶那张脸，又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多谢太后给属下这个几乎，属下感激不尽。” “哀家等着你的好消息！”太后微微勾了勾唇角，笑的十分得意。 夜琅的一颗心却沉了下去…… 第281章 交易 “想让哀家救人，你就安心嫁给哀家的儿子。” 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她心底隐隐有一丝庆幸，至少还能救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夜琅在心里笑的悲凉，她重重地给太后磕头，“求您救了他，属下愿意做任何事情。” “你……咳咳咳……”箫承锦看她一副快要碎掉的模样，忍不住心疼，哀求着太后。 “您救了他，放过儿臣，好吗？” “哀家已经做了太后，难道还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活一回吗？” “母后想要的跟儿臣想要的不一样，况且儿臣也不愿意做一个毁人姻缘的人，儿臣害怕下辈子也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这辈子你的命不好才投到哀家肚子里，下辈子怎么样哀家管不着，哀家只能管好你这辈子。”太后冷冷地扫了一眼，眼底尽是寒霜。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哀家的手段，但凡敢为了他人伤害自己一分一毫，哀家定会让这个人生不如死。” “母后……咳咳咳……”箫承锦太知道她的手段了，只觉得无限悲哀。 “您到底是想要对儿臣好还是想要羞辱儿臣？难道在您眼里儿臣也是个废物，要靠着你去威胁他人才能娶到妻子？” “哀家不在乎过程，只求结果。”她俯下身子，凑近了给箫承锦说：“当初哀家被送出宫在庙里修行，给你父皇写了封书信才有机会回到宫里。在宫外有了身孕才被接回来，生下你皇兄后被封为妃。再后来有了你，被封为贵妃。 哀家这一步步走来靠的不是贤良淑德，而是不择手段。皇后她拉不下脸面讨你父皇欢心，更狠不下心来对自己下死手，所以她最后一败涂地，哀家成为了太后。” “母后英明神武，儿臣自然是非常佩服。”他从来不曾怪过母亲什么，但这一次他觉得不该这么做。 “儿臣没有求过母亲什么事情，今天想求您一次，让儿臣了无牵挂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好吗？” “好啊。”太后一口答应，没有任何的犹豫。 “哀家答应你，不再逼你娶妻生子。” “谢谢母后！”箫承锦喜极而泣，他下意识的看向夜琅，后者只能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 太后承诺了不会逼着自家儿子娶妻，可她却要救自己的亲人，无论如何都逃不开。 当天晚上，太后就让人告诉她。 “解药先给你，毕竟救人要紧。” 夜琅看着太医手里拿着的药，她毫不犹豫的伸手拿了过来，“您回去告诉太后，我明白她的意思，肯定会如她所愿。” “姑娘，请听老朽说一句，能有个救活亲人的办法已经万幸。很多人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救人都没办法，只好眼睁睁看着亲人去世。” “我知道，我也会感谢太后娘娘的，至少她给了我一个能够救活亲人的机会。” “唉！”太医叹气，“英王殿下的身子骨越来越差，脾气也越来越倔，姑娘恐怕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完成太后所托。” “无论有多难我都会想尽办法完成，请您放心。” “太后娘娘让下官治好叶大人之后就去英王殿下府里伺候，姑娘要是需要下官帮忙，可以尽管提，下官肯定会尽力帮助姑娘你。” “多谢太医！”夜琅将手里的药给了他，“您帮我去治好老叶，我就不去了。” “如此也好。”太医轻轻点头，拿过药转身去了隔壁的院子。 夜琅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地笑了笑，老叶啊，我终于找到办法救你了。 太后给的药确实有效果，才短短三日就有了明显转好的迹象，老叶见到她，开心的合不拢嘴。 “你不知道赵太医他有多厉害，竟然真的让他找到了解毒的法子，我现在感觉都已经好了。”他激动的准备下床，却被夜琅按住了胳膊。 “三哥，好好歇着。” “你……”他觉得有些奇怪，微微皱眉。 夜琅咬了咬唇角，小声地说：“我遇到了喜欢的男子，咱们两个的婚约就算了吧。” “你先给我说清楚这个人是谁，我再考虑要不要给你退婚。”他也不傻，隐约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 “乌衣卫的人你没有一个爱慕的，最近也没去过别的地方，你能喜欢上哪个人？” “崔家的公子。”她故意扯了一个慌，“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人，皎皎如月，让人心驰神往。” “他啊。”老叶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松开了手。 “长安城里仰慕他的人多了去了，但我觉得你才是能够配得上他的人。” “人家崔公子风姿绰约，惊才绝世，哪里能瞧得上我呀？” “你长得好，武功又高，他还看不上你，看把他给能的。”在他眼里，自家妹妹自然是千好万好。 “这辈子你做的唯一不好的事情就是当年非闹着跟我订亲，搞得我很尴尬。所幸你现在想通了，这桩荒唐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好。”夜琅忍不住红了眼眶，“你好好养病，我有个任务，过段时间再回来看你。” “嗯，去吧。” 老叶还在为了她找到喜欢的人而开心，夜琅哭着跟他告别，心如刀割。 太后给了药，她也该履行自己的义务，夜琅知道太后有多狠，所以她不敢糊弄对方。 从乌衣卫出来之后她就直接去了英王府，箫承锦见到她，微微愣了一下。 “你……来这里做什么？” “感谢殿下！” “不必。”箫承锦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姑娘不怨恨我就已经很好了。” “我不会怨恨殿下，而是真心实意感谢您，因为您我才有机会救活他。” “他是为了大盛受了伤，救他本来就是应该的，姑娘不必客气。”箫承锦拿出帕子给她。 “你擦一下脸上的灰尘，小心沙子迷了眼。” “谢谢！”她笑着接过了帕子，却没站稳，跌倒在他的怀里，箫承锦霎时间…… 第282章 一直陪着你 他的脸色煞白，冷漠的往后退了一步，“姑娘请离开。” “殿下这么聪慧，你应该知道太后娘娘不会平白无故帮我救人的吧？我既然承了太后的情，就该完成承诺的事情，给你生个孩子。”她的语气波澜不惊，就像是讨论今天吃了什么一样随意。 箫承锦的脸色白了又白，忍不住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管家听到之后，立马跑了过来扶着他坐下，“我的殿下啊，您怎么又开始咳了呀？” “没事，你让她出去，以后不许她在踏进王府半步。” “噌！”夜琅直接拔出匕首，“劳烦殿下告诉太后一声，属下愿意以命相抵。” “住手！”他慢了一步，冰冷的利刃划破了她的胸口，鲜血染红了素白的衣裙。 箫承锦立刻慌了，着急的大喊：“来人，太医，救命啊！” 随他喊了这么一声，王府里面人仰马翻，赵太医都是被暗卫带着连忙跑了过来。 “快，快，救她。”箫承锦急得快要哭了，给太医让开。 赵太医拿出草药给她敷上，血慢慢地止住了，又小心翼翼的帮她把伤口包扎好。 “伤口再深一分，恐怕就……”他也不胜唏嘘，“幸亏是她之前右手受过伤还没恢复，否则今天就……” 赵太医忍不住叹气，“殿下让她好生休养吧。” “好。”箫承锦觉得这一刻他跟自己认输了。 “母后终究还是赢了，她不愧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太后娘娘。”他明知这是夜琅故意的，却还是上当了。 清醒却又无可奈何，他们两个都一样。 …… “咳咳……”听到咳嗽声，夜琅收回思绪，看了眼站在窗边的人，她的唇角微微弯了弯。 “这么晚了怎么有空来找我？” “阿宁她今天出去遇到了什么事情？我觉得她好像有些不开心。”箫煜走过来推开门，径直走了进来。 夜琅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好像又见到了从前那个人，心里顿时有些愧疚。 “我跟她一同出门，但是却让她见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是我的错。” “母亲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问题。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想办法帮她解决了，让她开心。” “这是别人家的事情，不能说给你听。”夜琅虽然从小在乌衣卫里长大，但也知道世俗偏见可以压死弱女子的这个道理。 “事情我会解决，你不用担心。” “嗯。”箫煜抿了抿唇角，欲言又止。 夜琅给他倒了一杯茶，笑着问他：“你想说什么？” “母亲当年受的伤都好了吗？” “好了。”夜琅知道他心里想问的事情不是这个，但也没有拆穿。 “你不用担心我，今后要照顾好自己才是。虽说储君早早就定了下来，太子也是厚道君子，但自古以来能够登上帝王之位的人哪个是轻松容易的，你务必小心再小心。” “我知道。”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够听到母亲说这些话，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您……这么多年在外面过得好吗？有没有想过回来？” “除了想你，想老叶，想夜染他们，其他都挺好。”夜琅知道他最想问什么，也知道他在乎什么，索性直接说了出来。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老叶，但我时常想起的人却是你。当年父母去世的时候我也才几岁而已，虽然有老叶陪着，但我每天做梦都会梦到父母回来了，醒来的时候过好大一会儿才能反应过来，他们已经不在了。” “您经历过这些，却还是丢下我。为什么？” 说不在意肯定是假的，他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呢？ 夜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起从前的事情，无奈的笑了笑。 “你爹想让我自由，我也是为了让你能够好好活着。” “呵！”箫煜轻轻笑了笑，“我从来没想到你是为了这个。” “皇权倾轧，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太后对你父亲多有亏欠，所以你父亲才会联合陛下骗太后说我当年生的是女儿，而且已经夭折了。你父亲利用陛下的愧疚，让他答应把你送到乌衣卫，还不许太后知道你的身份。 我要是在你身边，太后肯定有所察觉。以她的行事作风，绝对会不遗余力把你带回宫里。她对你偏爱一分，陛下对你的愧疚就少一分，长年累月下来，说不定在陛下的心里对你只有防备和恨意。” “父亲他……”箫煜说到一半笑出声来，“自以为对我好的事情真的好吗？” “世上唯一没有的药就是后悔药，我不知道当年留下来陪着你会遭遇什么，只想问你一句，对于现在的一切你满意吗？” “我不知道。”有母亲陪在身边是什么样，他想象不出来。 夜琅再给他倒了一杯茶，“你见过宫里的嫔妃跟皇子是什么样吗？我要是留下来，或许就跟他们一样，或许不如他们。毕竟我不是陛下的妃嫔，不能住在后宫，否则会招人非议。 太后一定会把你养在身边，可能十天半个月让我见你一次，可能一年半载让我们母子团聚。你知道母亲活着，但被困在小小的四方天地，看着别人母慈子孝，一个人孤苦伶仃。” 听她这么一说，箫煜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个孤独的身影。 “六皇子就是这样，他的生母是个舞姬，虽说母凭子贵封了妃，但宫里的人还是看不起他们母子。后来她去世了，六皇子经常穿着不合身的衣服，逢年过节只能看着别人其乐融融。” 他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心酸。 箫煜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母亲为我好，我都知道。”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但你也可以不那么懂事。”夜琅握住他的手，温柔的笑了笑。 “给你说这些事情是害怕你钻牛角尖，不是为了勉强你什么。这么多年没陪在你身边是我的错，所以往后我会好好弥补你，一直陪着你。” 第283章 你就开心了是不是? 沈姝宁敏锐的发现，过了一夜以后，他们母子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悄悄的问箫煜，“你能告诉我昨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母亲跟我说了当年离开的原因，我听了以后就释怀了。”其实他当时想的是，六皇子要是知道他母亲回来了，肯定很羡慕吧。 阴阳两隔跟活着却没出现过，他觉得后者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些。 箫煜就这么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沈姝宁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你就不能私底下给我说嘛？” “你问了，我当然要告诉你。” 沈姝宁翻了一个大白眼，她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狠狠地嚼了几口咽下去。 “多吃一点。”箫煜又给她夹了一些菜，沈姝宁无语极了。 “你好歹是个大理寺卿，怎么能这么没有眼力劲呢？”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怎么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觉得对方在内涵自己，“我昨天没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你就记到了现在是不是？” “不是。”箫煜宠溺的笑了笑，又给她夹了喜欢吃的菜。 “你多吃些饭菜，一会儿回去可能没有空吃饭。” “回哪去？”沈姝宁百无聊赖的扒拉着饭菜，“人家又没请你，回去什么回去？再说了又不是你家，人家欢迎你去吗？” “岳母生辰，你这个做女儿的和我这个做女婿的都不去，别人要说母亲没有教好我，所以也带的你不守规矩。” “箫煜你……”沈姝宁差点没被他气死，“别以为你拿母亲来说事我就能答应跟你回去了，我才不会去呢。” 昨天才大吵了一架，她不相信今天回去能落着什么好。 “母亲才回来，你就不去给岳母过生辰，这让外人怎么想我们？” “你在乎外人的想法，不在乎我的感受是不是？”沈姝宁重重地放下筷子，一双眼睛变得通红。 “从我记事起，年年生辰她都要闹一回，搞得全家不宁。小的时候我给她送过生辰礼物，可是隔天我送的东西不是碎了就是出现在别人身上，你让我去干什么？” “没事，这次有我们陪着你。”夜琅放下筷子，温柔的看着她。 “你别害怕，无论什么时候我跟箫煜都在呢。而且还有沈大人、太子妃，沈晏清也在那，没事。” “谢谢母亲！”夜琅让她知道，不止是不喜欢自己的母亲在那里，还有很多喜欢自己的人也在，沈姝宁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夜琅趁机给她夹了一些菜，“礼物我都准备好了，你安心吃饭，咱们吃完饭就去，不会迟到。” “母亲怎么会准备礼物？” “儿子成亲，我总要知道她娶的姑娘家有哪些人，记住亲家的生辰和喜好，不是应该的吗？” “您不在箫煜身边都能为他想的这么周到，但我母亲却……”她一生下来就不受母亲喜爱，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过。 “她嫌弃我是个姑娘，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讨她喜欢。就像是箫煜一样，半点都不喜欢女儿，还说要是生了女儿就把她送人。” 箫煜无奈的笑了笑，“你别造谣，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对，对，对，你没说过，是我故意污蔑你。”她说着，埋头吃饭，一副不想继续搭理他。 箫煜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诚心诚意的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母亲，你看他每次都是这样。” “他啊，就是欠收拾。”夜琅给沈姝宁夹了一块排骨，笑着说：“晚上回来我教你怎么收拾他。” “箫煜的心眼那么多，武功又高，我可是不敢对他动手。” “胳膊都被你掐青了，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我说的话，良心为什么要痛？它又不是被我砍了一刀，痛什么？” “对。”箫煜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你说的都对。” “嗯。”沈姝宁给他夹了菜，“多吃一点，免得让人觉得我虐待你。” 说着，她把整盘排骨都放到夜琅面前。 “母亲多吃一些肉，您都瘦了。” “你也多吃一些。” “嗯嗯。”她高兴的点头，得意洋洋的看着箫煜，后者轻轻翻了一个大白眼。 “快点吃饭吧你。” “知道了。” 他们三个人吃完饭，沈姝宁主动走过去挽住夜琅的胳膊，“我跟您一起。” “好。”夜琅温柔的笑了笑，“贺礼我已经让人送到马车上了。两套翡翠头面，两匹蜀锦，两对玉镯，两幅字画。” “多谢母亲！”她没想到夜琅竟然这么大方，送了这么多东西。 “今天是你母亲生辰，尽量不要跟她起争执，有什么事情还有我呢，你别心急。” “嗯。” 说话间，她们走到了马车旁，夜琅扶着她上了马车，沈姝宁有些受宠若惊。 “怎么能让您扶着我呢？” “谁让你是我们家最小的人啊？”夜琅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在她对面坐下。 箫煜上了马车，自然而然的在沈姝宁旁边坐下。 “母亲对你这么好，我都有些嫉妒了。” “你嫉妒去呗。”沈姝宁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不理他。 箫煜握住她的手，“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懒得跟你生气。”沈姝宁转过身来，垂下脑袋不去看他。 箫煜低声笑了笑，“又想要讹我是不是？害我被母亲骂你就开心了？” “我才没有讹你呢，以前你说的那些话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沈姝宁嘟嘴，看着夜琅，给她告状。 “母亲你是不知道箫煜有多过分，他说一定要让我生个儿子，女儿他不要。您说一下，这种事情是我能决定的吗？这个人真的是有些无理取闹了，而且还冷漠无情，他说生了女儿就不要。” “他就是个傻子，别跟他一般见识。”夜琅配合的笑了笑，顺便数落了儿子一顿。 “你觉得女儿不好吗？难道阿宁真的生个女孩你还要把她送给别人不成？看着自家女儿叫别人爹爹，你就开心了是不是？” 第284章 后悔也没用 “怎么可能呢？”箫煜无奈的笑了笑，“当时是我说错了话，求夫人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了。” “阿宁也是脾气好才会被你欺负，要是别的姑娘恐怕早就跟你和离了。”夜琅没好气的说：“连你爹都不如，也不知道你怎么娶到的媳妇。” “母亲这话可就说错了，我也有优点，否则阿宁也不会愿意嫁给我。” 夜琅嫌弃的撇了撇嘴，“你有什么优点？” 她说完之后看向沈姝宁，“当时怎么就嫁给他了呢？” “长安城内外跟他差不多年纪的人，箫煜无论是相貌，才学，智谋，都是顶尖的，我嫁给他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沈姝宁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 “毕竟我长得这么好看，不找个好的夫君岂不是可惜了？” “我倒是不知道阿宁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呢，还以为你觉得我冷酷无情，狡诈诡谲，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奸臣。” “怎么可能呢？（可不就是吗？）夫君说笑了，你可是无数闺阁女子都想嫁的人。”沈姝宁笑得一脸诚恳，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出来。 箫煜却不是寻常人，他直接追根问底，“阿宁不妨说一说，都有哪些女子想要嫁给我？” “怎么？你想休了我之后娶别人啊？”沈姝宁气鼓鼓的瞪着他。 “想都不要想，我不可能给你这个机会。” “阿宁是心虚了吗？所以你才会倒打一耙是不是，根本没有人想要嫁给我吧？” “对，没有人想要嫁给你，都是鬼。”沈姝宁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箫煜却是不依不饶，“你当年差点就嫁给谢晋安了，为什么突然要嫁给我？” “谁要嫁给谢晋安？那么喜欢他，你去嫁啊。”她想起这个人做的那些恶心事情，气不打一出来。 “我让人八抬大轿把你送到谢家去行不行？” “别跟他一般见识。”夜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箫煜从小就脾气不好，别人拿他一颗糖都能记好久。” “他要是再说你以前差点嫁给别人，你就说他出现的太迟了，把所有的问题推到他的身上，才不要自己生闷气，这么漂亮的脸蛋气坏了可怎么办？” “母亲真好，不像他，每天只知道欺负我。”沈姝宁说着，瞪了箫煜一眼。 “我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不要总是想着欺负我。” “知道了。”箫煜无奈的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小丫头就知道窝里横，出门在外怎么不敢跟别人这样说话？” “别人又不是我夫君。”沈姝宁说的理所当然，箫煜宠溺的笑了笑。 “对，别人不是你的夫君，我才是。” “哼！”沈姝宁冷哼一声，不打算理他，而是跟夜琅聊起了别的事情。 “母亲救了很多小孩吗？他们都在乌衣卫长大？” “也不尽然，有些孩子被我救回来之后让人收养了，有些孩子想做别的事情，只有他们五个人是在乌衣卫长大。” “母亲真厉害！”凭着一己之力帮了那么多人，让人佩服。 “我不是什么厉害的人，要是真的说起来，陈将军才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夜琅提起他的时候，肃然起敬，语气都变了。 “每个陈将军都为了大盛鞠躬尽瘁，他们大多数人都是尸骨无存。我拼尽全力才能救几十个人，但他们却救了千千万万的百姓，着实让人佩服！” “嗯。”沈姝宁重重地点头，“他们确实很厉害，但是母亲也很厉害啊！” “沈姝宁！” 一声冷呵，她下意识打了一个激灵，眼里的光渐渐地暗了下去。 夜琅把她的手放在箫煜手心里，挑起帘子下了马车，她看着门口的沈夫人，得体又礼貌的笑了笑。 “亲家母，初次登门拜访，请您见谅。” “箫夫人请进。”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哪怕是再生气，也还是拿出了世家贵女的风范，笑的端庄大方。 说话间，箫煜跟沈姝宁下了马车，他们一起走过来站在夜琅身旁，两个人恭敬的行礼。 “岳母（母亲）。” “嗯，进去吧。”沈夫人看着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觉得心里堵得慌，说话的语气自然也不会太好。 “亲家母，略备薄礼，不成敬意。”夜琅让人把贺礼拿了过来交给沈家的下人，她带着箫煜他们两个慢慢走了进去。 沈夫人瞥了自家女儿一眼，转过头眼巴巴的看着东宫的方向。 沈姝宁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母亲还是第一次来，我带您四处逛一逛吧？” “好啊。” 她一边走一边介绍，夜琅发自内心的露出赞赏的笑容。 “阿宁知道那么多，让我觉得好生意外。” “没什么好意外的，她从小跟着老国公四处跑，见过的东西很多，懂得也多。”箫煜一脸傲娇的看着沈姝宁，与有荣焉。 “你别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啊。” “啧啧啧！”沈晏清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不停地咋舌，“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呢？” “我当然知道。”沈姝宁不服气的皱了皱鼻子，“比你强多了好不好？” “哪里比我强了？脸皮比我厚吗？”沈晏清笑着摇了摇头，“像你这样不行啊。” “我哪样啊？”沈姝宁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的看着夜琅，“母亲你说我脸皮厚吗？” “母……母亲？”沈晏清如遭雷劈，他震惊的眼神像是遇见了鬼一样。 “这才一晚上不见，母亲怎么变成这样了？” “怪我没说清，这位是箫煜的母亲，我婆婆。” “箫……夫人？”沈晏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脑海里响起一道惊天大雷。 他轻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晚辈刚才胡说八道，您别在意。” “无妨，你们年轻人嘛，开一开玩笑很正常，不算是什么大事。” “多谢您肯原谅我这无心之失。”他想着怎么尽力挽救这个事情，尴尬中还带着一一丝着急。 沈姝宁冲他做鬼脸，“后悔了吧？后悔也没用……” 第285章 我这是为了谁 “对不起。”沈晏清非常诚恳的道歉，“请您见谅，我家小妹说话向来是口无遮拦，请您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你放心，我不会难为她。”夜琅笑了笑，给他倒了一杯茶。 “过来歇一会儿吧，我看你满头大汗的，担心着了凉。” “谢谢！”沈晏清礼貌的道谢，端起翩翩公子的模样在沈姝宁旁边坐下，略微有些局促不安。 沈姝宁戳了戳他的胳膊，“马上就要考试了，你不用温书吗？” “反正又考不到第一，温书也没用。” “瞧你这口气，笃定自己能考的上？”沈姝宁嫌弃的撇了撇嘴。 “就算是能考中进士，它不是也分个名次的嘛。说不定你多看看书就能考个更好的名次，第一挣不到也没关系，考个第二也行啊。” “为什么不是第三？” “探花郎容易被人捉回去成亲，我怕你这个小身板躲不过去。毕竟探花郎可是同一批学子里最耀眼的人了，被人瞩目不太好。”沈姝宁轻轻摇了摇头。 “你本身就已经很招小姑娘喜欢了，再考个探花，岂不是害得更多的姑娘芳心碎了一地？” “我真是服了你这张嘴。”沈晏清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碍于旁边的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对，你说都对。” “既然我说的都对，你还不赶紧回去看书。”沈姝宁戳了戳他的胳膊，“考到好的名次记得给我送一份谢礼。” “直接说，想要什么？”两个人一起长大，他还不了解眼前的人吗？ 无非就是害怕沈夫人看到了自己，又找个借口罚他罢了，沈晏清也假装不知道，配合着她。 “你不要狮子大开口啊，我很穷。” “最近我看上了一个玉镯，等你高中之后买给我吧，怎么样？” “行。”沈晏清拿起茶杯一饮而尽，“为了你的玉镯，我回去读书了。” “哼！”说曹操曹操到，沈晏清才起身还没走呢，沈夫人就来了。 她冷冷地看着沈姝宁，“你缺个玉镯吗？或者是我短了你吃穿用度？” “亲家母别生气。”夜琅起身，礼貌的笑了笑。 “阿宁昨天看上了一个镯子，掌柜的无论如何都不肯卖，说是只有考中进士才有资格去买，她也没有别的人可以找了。” “什么样的镯子还非得要考中进士的人才能买？在哪个铺子里，我明天亲自去问问看他卖不卖。” “金巧阁，沈夫人应该比我熟，劳烦您帮忙把镯子买回来，阿宁可是喜欢的不得了。” “玩物丧志。”沈夫人冷着脸训斥她，“你都多大了还喜欢这些东西？一个镯子罢了，非要不可吗？” “这个镯子它很神奇，能够让人睡得安稳。阿宁也是听说太子妃有了身孕之后睡不好觉，所以才想把它买来送给她。您也知道她们姐妹情深，阿宁肯定不想让太子妃受罪。” “孤怎么没听说过还有这么神奇的镯子？”太子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眼巴巴的看着夜琅。 “求您告诉孤这个镯子在哪里买，长什么样子？” “殿下想要替太子妃买这个镯子的话，您直接让人去问掌柜的，他会给您拿出来。但是能不能买的走就看您的本事了。” “多谢您告知，孤这就让人去买。”太子说着话，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沈姝宁在心里偷偷地给夜琅竖起了大拇指，真的是太厉害了！ 沈夫人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把火气撒到沈姝宁身上。 “你整天不学无术也就罢了，成亲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身孕，赶紧给箫煜纳一个妾回来，替他生下一儿半女也是叫你一声母亲。” “多谢您为箫煜着想，可是这……”夜琅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在场的也都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实话了啊。” “箫煜他以前中了毒，这个毒特别罕见，好不容易才给他解了毒，但他这个子嗣方面恐怕是……有些艰难。” 箫煜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默默低下脑袋，算是默认了。 夜琅轻轻叹气，“我这么多年为他四处求药，但是一无所获。亲家母如果认识好的医者的话，可以请来给他瞧一瞧。” “这……”沈夫人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我托人问一问，您不必太过担心，说不定很快就有办法治好了呢。” “难啊。”夜琅叹气，“到时候就看他造化了，听天由命吧。” “您别难过……”沈夫人看到夜琅哭了，吓得有些六神无主。 夜琅走过去握住她的手，“亲家母，咱们过去好好聊聊呗，我这个心里苦，也没其他人可以说啊。” “走吧。”沈夫人扶着她，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出去。 沈姝宁一言难尽的指着她们的背影，再看向箫煜，“母亲她……她……说的是真的吗？” “你觉得呢？”箫煜刮了刮她的鼻子，“小没良心的，为了你竟然让我牺牲这么大，我都怀疑你才是母亲的女儿，我是她捡来的儿子。” “箫大人不用怀疑，我跟阿宁长得有五分像，阿姐跟她有三分像。你跟箫夫人虽然长得不像，但绝对是亲母子。” “听听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我们虽然长得不像，但绝对是亲母子。” “不是亲母子，她怎么敢找个这样的借口。”沈晏清微微勾了勾唇角，“从今以后恐怕长安城里会再多一个关于箫大人的传闻。我就怕到时候沈姝宁真的生了孩子，别人会不会觉得不是你的啊？” “幸灾乐祸呢哈？”箫煜冷冷地笑了笑，“我昨天给你说的话可以随时作废，神医谷的人说不定明天就走了。” “对不起，箫大人，我错了。”沈晏清一本正经的道歉，但他实在憋不住就笑了。 “我已经能想到坊间会有什么样的传闻了，真不愧是亲娘，专门坑儿子。” “你们两兄妹都没良心，我这是为了谁？” “反正不是为了我。”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着，沈姝宁又补了一句。 “母亲也没说错啊，你……” 第286章 再次争吵 “箫煜他真的……”沈夫人欲言又止，却又抵过了千言万语。 夜琅为难的点点头，“他确实有些……”她说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愧对阿宁，您要打要骂就尽管来，都是我的错。” “难怪他当时那么着急成亲，原来是故意骗婚呢。” “都怪我没有教好他，也没有给他找到治疗的方法。”夜琅默默低下脑袋，语气里尽是愧疚。 “您别怪两个孩子，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当娘的错了。他们两个为了能有个孩子已经够努力，您就不要再给他们压力了，有什么事情都来找我。” “这……”沈夫人深深地叹气，她看着夜琅的态度这么诚恳，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地咽了下去，连脾气都发不出来。 “现在不是论谁错了的时候，咱们好好想办法给他治一治，您觉得呢？” “沈夫人不愧是大家闺秀，识大体，顾大局。”夜琅破涕为笑，忍不住夸赞，好听的话像是珍珠一样往外蹦。 “您家的两个女儿跟您一样落落大方，知书达礼，箫煜能够娶到阿宁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我能跟您这样好的人做亲家也是天大的福气。”夜琅说着，握住她的手，满脸歉疚。 “我昨天又找来神医给箫煜看过了，依然是没有法子治好他，所以阿宁跟我的心情都不怎么好。阿宁跟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请您见谅。” 夜琅没有主动提起来，她还没有想起来呢，如今听她这么一说，沈夫人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操心，当然也没在意这些小事。 “亲家母放心，我会让人好好留意着这方面的大夫，肯定能想办法把他治好。” “有劳了！”夜琅在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儿子啊，为了你媳妇，暂时忍一下吧。 沈夫人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治好箫煜，倒也没有空来管他们几个，沈姝宁他们三个在后院里互相斗嘴，倒也乐得自在。 不知不觉，半天就过去了。丫鬟来喊他们去吃饭，沈晏清找了个借口走了，沈姝宁跟箫煜去了前院。 沈夫人看到他们两个，皱着的眉头更深了，“我跟亲家母商量过了，让人去给你们到处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好的大夫，你们两个不要着急。” “嗯。”箫煜轻轻应了一声，他带着沈姝宁一起坐下。 恰好，沈崇也回来了，他坐在自家夫人旁边，拿出一个锦盒给她。 “夫人，生辰快乐！” “算你有心了。”沈夫人收了礼物，眉头稍微平缓了一些，她看着身旁的人，还没开口就红了眼眶。 “你认识……”她一开口就有着浓浓的委屈，沈崇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了？你别哭啊。” “箫煜他……他……”她替自己的女儿觉得委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沈崇一边哄着她，一边问箫煜，“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我之前中了毒，体内余毒未清，可能生不了孩子。岳母她知道了这件事，有些担心。” “嗯，嗯。”沈夫人点头，她深深地吸了吸鼻子，“我就是担心阿宁，很担心很担心。” “没事，别担心了，事情总有办法解决。”沈崇给她擦了擦眼泪，“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些事情，等到吃完饭之后我们再慢慢说，好吗？” “好。”她被丈夫这么一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咱们先吃饭，吃完饭我再详细给你说一说，你认识的人多，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厉害的大夫呢。” “夫人放心，我肯定会想办法把他治好。” “治不好也没关系。”沈姝宁说完之后，所有人都看着她，然后她又说了一句。 “没有孩子也挺好的，乐得自在！” “胡闹！”沈夫人一听这话，气的筷子都摔了。 “人人都跟你一样自私，这个世界上岂不是都没有人了？” “母亲这话说的很对，我确实应该生个孩子。”她说着，看向箫煜。 “夫君你既然不能生，要不我跟别人生个孩子，当作是你的孩子行不行？” “沈姝宁！”她没想到女儿竟然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出来，沈夫人气的脸都绿了。 “女儿家在乎名声和脸面，谁像你一样……” “恬不知耻。”沈姝宁替她补完了这句话，“在母亲眼里，我哪里都不好，说什么都是错。小的时候你偏心阿姐，长大后嫁了人，你对一个外人都比对我好，难道我就真的这么不受你待见吗？” “胡说八道！”沈夫人脸色铁青，要不是旁边有人拼命拦着，估计她扬起的巴掌就落在沈姝宁脸上了。 “我对你阿姐好，是因为她听话乖巧，不像你这样顽劣不堪。况且，箫煜又怎么能算是外人？你让他听到这话有多难受？” “呵！”沈姝宁自嘲的笑了笑，“母亲说得对，阿姐确实哪哪都好，你喜欢她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箫煜他不是外人，我才是外人。” “阿宁，你……”沈崇看着她起身离去，想要出声阻拦，没想到怀里的人挣脱了他的手，跑过去打了沈姝宁一巴掌。 “孽障，你怎么跟我说话？” “母亲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生下我？”沈姝宁往后退了一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从小就跟着祖父祖母，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大冬天掉到水里差点没冻死。后来祖父祖母都不在了，我每天在家里跟您抬头不见低头见，您什么时候说过我一句好？” “女子要温柔娴静，知书达礼，看看你阿姐，再看看你这样，我……” “我生下来的时候总不是顽劣不堪吧，母亲为什么也不喜欢我？”沈姝宁打断了她的话，冷冷地笑了笑。 “您想要生个儿子，却没能如愿，所以不管我做什么都是错的，看我就跟仇人一样，觉得我做什么都是错。” “你……”沈夫人扬起手准备打她，再次被沈崇阻拦。 “打孩子做什么？”他给沈姝宁使眼色，让她快走…… 第287 为什么帮了她们? “我为什要走？”沈姝宁看着他们两个人，向前走了一步。 “母亲当年想把我扔到荒郊野岭，准备让我自生自灭。我不知道别人家的母亲是什么样，但你这样的母亲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听谁胡说八道！”沈崇将怀里的人往后拉了一步，生怕她们两个再起冲突，顺便给沈姝宁解释。 “当年你母亲根本没有把你送到其他地方的想法，一个字都没说过，你不要相信别人的话。” “小时候我亲耳听到母亲说的话，我到现在都记得，她语气冷漠的说，早知道她这么顽劣，当初就该狠下心把她送到山上去，让她自生自灭。” “你母亲说的是小狼崽，不是你。”沈崇轻轻叹气，“都是我的错，我该早些发现你误会了，给你好好解释清楚。” “父亲觉得要是阿姐听到这样的话，她会觉得母亲说的是自己吗？”沈姝宁说着，眼泪不自觉的滚落下来。 “我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在意这些，祖父祖母对我很好，阿姐和沈晏清，还有父亲都很喜欢我，母亲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可我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 “别说了。”箫煜从她身后走了出来，给她擦了擦眼泪，“回家吧。” “你也觉得我错了吗？” “没有错。”箫煜握住她的手，“你要明白，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称心如意，多想一想开心的事情就好了。” “嗯，我们走吧。”或许她也该放下了，有些东西没有就没有吧。 “沈姝宁，你敢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沈夫人声嘶力竭的喊她。 “你给我回来，沈姝宁！” “何苦呢？夫人。”沈崇忍不住叹气，“每次都要惹她生气，你不难过吗？” “她做错了事情，我管教她，有错吗？” “沈夫人，纵然你觉得她有千般不好，万般不是。但她既然是萧家的媳妇，你不该动手打她。”夜琅看着她，语气微微有些冷。 “或许您还不知道，箫煜的父亲是陛下的亲弟弟，我也是正儿八经的王妃。阿宁是我们千挑万选的儿媳妇，自然是最好的，容不得别人说她半分不好。” “王妃好大的架子，我管教自己的女儿，不应该吗？” “沈夫人也说了是管教，她做错了事情你去管，她不会的你去教。可是她方才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你为什么要说她？” “她说箫煜不能生，然后就跟别人生个孩子当做萧家的孩子，不算是说错了吗？” 沈夫人咬了咬牙，“我们沈家好歹是清正之家，怎么能让她败坏了名声？” “这句话她说的确实欠妥当，但她为什么这说，沈夫人你想过吗？”夜琅轻轻摇了摇头，“偏心的人往往感觉不到什么，但不被偏爱的人却能清晰的感受到。” “你做不到一碗水端平，就不该再生孩子。” 说完之后，夜琅不顾她难看至极的脸色，轻轻一跃翻墙出去了。 沈姝宁看着从天而降的人，她立马停止了哭泣。 “母亲，你怎么做到的呀？” “以后不要叫我母亲，叫我娘。”夜琅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 沈姝宁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乖巧的叫了声，“娘。” “嗯，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她给沈姝宁整理了一下头发，顺便瞥了箫煜一眼。 “找陛下说，你要继承父亲的爵位，让他封阿宁做王妃。” “知道了。” “咋的？你还不情愿呢？”夜琅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又不能生，对阿宁还不好，人家嫁给你图什么？” “啥玩意？”慕容灼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跳上马车，一脸八卦的看着箫煜。 “醉仙楼的柳柳姑娘，还是醉春风的红珠姑娘，或者是……” “闭嘴！”箫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慕容灼识趣的闭上嘴巴。 沈姝宁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她笑意盈盈的看着慕容灼，“柳柳姑娘长得好看还是红珠姑娘长得好看？” “柳柳擅长跳舞，红珠满腹诗华，各有千秋。” “是吗？”沈姝宁又暗自掐了他一下，“夫君更喜欢哪个呀？” “只喜欢你。” “呵！”沈姝宁轻轻笑了笑，她看向慕容灼，“你这是去哪里了？怎么突然间就冒出来了？” “我在乐坊办完事正准备回去呢，这不是恰好听到你们说话，所以就想来凑个热闹。” “慕容大人又去找哪位姑娘啊？长得有柳柳和红珠漂亮吗？” “杜家小姐，你应该比我熟。” “杜嫣然？”沈姝宁微微皱眉，她又准备做什么？ “不是她，是另外一位。” “素然找你？”沈姝宁有些震惊，同时也有些害怕。 “她找你干什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杜小姐让我帮她一个小忙，她也可以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沈姝宁追根问底，慕容灼笑着摇了摇头。 “不能说，她不让我告诉别人，反正我不会害她就是了。”慕容灼说着，翻身从马车出去，夜琅紧随其后，跟他一起走了。 沈姝宁笑着看向箫煜，“夫君好好跟我说一说柳柳姑娘和红珠姑娘怎么样？” “别听慕容灼瞎说，他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改天带我见见这两位姑娘呗！”沈姝宁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箫煜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 “别信他的话，我很早之前就已经决定这辈子非你不娶。” “为什么想娶我？” “漂亮。”箫煜毫不犹豫的说着，顺便在她唇角亲了一下。 “刚才为了你让我牺牲这么大，夫人打算怎么补偿我？” “帮你把柳柳姑娘和红珠姑娘接回来，怎么样？” “不怎么样。”箫煜捏了捏她的耳垂，“别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这辈子只认定你一个人。” “柳柳姑娘和红珠姑娘呢？” “她们两个是被丈夫卖掉的可怜人，我只是给过一些银子罢了，没有别的心思。” “可怜的人那么多，你为什么单单帮了她们？因为她们长的好看吗？” 第288章 怕什么啊? “我只是觉得她们宁愿卖掉自己也要救孩子，但是最后孩子也没了，她们还永远陷在泥潭里了，很可怜。” “哦。”沈姝宁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再继续问了。 “我突然觉得，世人皆苦，神仙是不是就可以逍遥自在了呢？”她谋划了这么长时间的事情，或许到头来只是一场空，有那么一瞬间她是真的想哭。 “箫煜，你说为什么别人都能如愿以偿，为什么我就不能？” “别想那么多了。”箫煜摸了摸她的脑袋，“人世间的事情哪能全部都如愿呢，最重要的事情可以如你所愿就好了。” “在你心里，什么事情是最重要的呢？” “娶你，跟你白头到老，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真的吗？”沈姝宁有些不相信，“你看着也不像是恋爱脑呀，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或许是因为我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未卜的绝境，才会觉得跟喜欢的人相濡以沫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吧。”他揉了揉沈姝宁的头发，笑着问她。 “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我觉得所有事情都很重要，但如果非要让我选一样的话，我觉得是国泰民安。” “阿宁这个愿望好！”箫煜轻轻笑了笑，“一定会实现。” “你不觉得我说这话有点假大空的感觉吗？” “不觉得啊，因为你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箫煜摸了摸她的耳垂，“我知道你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做了很多事情。” “可我只是一个女子，而且力量薄弱。”她想起很多无能为力的时候，微微有些沮丧。 “我救的人远远没有正在经历苦难的人多，只拿长安城里来说，有不少的暗娼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但是我却无法帮助她们脱离苦海。” “没事，总会有办法解决。”箫煜握住她的手，一脸笃定的说：“不会等太久，老天爷不收拾那些人，我也会收拾他们。” “嗯。”沈姝宁重重地点头，“我相信你。” “谢谢你的信任！”箫煜笑的很开心，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朵花给她，“聊赠一枝春，希望你开心。” “谢谢！”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要不就这样跟他一直过下去吧？ 可也只有那么一瞬，她脑海里又想起了当时命悬一线的感觉，沈姝宁轻轻笑了笑。 “夫君先回家，我去看看素然怎么了。”昨天才出过事情，她实在是害怕再次出了什么意外。 “嗯，你去吧。”箫煜说着，让老叶停下马车，沈姝宁慢慢走了下去。 她顺着回来的路慢慢往回走，箫煜看着她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老叶，去乌衣卫。” “是。” 话音刚落，马车就开始缓缓前行。 …… 沈姝宁独自一个人来到杜嫣然经常去的乐坊，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的不是杜嫣然，而是素然。 对方见到她，显然也是愣了一下。 “今天是姑母生辰，阿宁姐姐怎么有空来这里？” “母亲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指了指左脸，“才被她打了一巴掌，你觉得我还能呆的下去吗？” “对不起，我不该问。”素然满眼愧疚，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脑袋。 沈姝宁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又不是你的错，陪我喝个酒呗。” “阿宁姐姐见谅，我还有其他事情，恐怕不能陪你喝酒。一会儿我阿姐回来，让她陪你喝。” “你要做什么去？”沈姝宁看着她，素然有些心虚。 “阿宁姐姐不必问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素然，人一旦做了错事，无论怎么样都没有办法弥补。我劝你最好还是想清楚，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沈姝宁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昨天才发生那样的事情，你确定自己现在做的决定是正确的吗？” “我确定。”素然坚定的点点头，“这个事情是我深思熟虑想好的，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阿宁姐姐请放心。” “想好了就行。”沈姝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不管想做什么事情，有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都知道的，阿宁姐姐，我先走了。”素然说着，起身慢慢离开。 沈姝宁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 “借酒浇愁啊？”杜嫣然在门口跟素然擦肩而过，她径直走了进来在沈姝宁旁边坐下。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值得你喝酒？” “嫣然，你说我要是真的喜欢一个人该怎么办？” “跟箫煜和离呗。”杜嫣然笑着说：“除非你喜欢的人是箫煜，就不用和离了。” “喜欢一个人会不会变得不像自己？看他跟别人亲近会不会心生妒忌？” “一厢情愿的话可能会出现你说的情况，但是两情相悦的话不会这样。箫煜对你那么好，你跟我不一样。”杜嫣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喜欢的人爱慕别人，我嫁的人也爱慕别人，可能我一个人就吃够了爱情的苦，所以你们就不用了。”杜嫣然嘴角带笑，但是眼泪却掉了下来。 “你说老天爷为什么总是喜欢跟我开玩笑呢？我上辈子是不是做了很多坏事，所以这辈子才会这样？” “不是的，你别乱想。”沈姝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你只是还没遇到两情相悦的人，说不定你的有缘人很快就出现了呢。” “我以前觉得两情相悦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后来我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难。”杜嫣然说着说着，趴在沈姝宁的怀里哭。 “为什么别人就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我总是爱而不得？天底下恐怕没有比我运气更差的人了。” “有缘无分的人就不要再去想了，咱们再找一个就行了。”沈姝宁一边拍着她的肩膀，一边哄着她。 “你不要自暴自弃，哪怕没有爱情，你还有金银和家人朋友们，怕什么啊？人这一辈子又不是只为了爱情活着。” 第289章 是你疯了还是我有病 “爱一个人就该原谅他做的一切，我不会计较你之前做了什么，但你以后必须对我好。” “你真好！”他没想到这个杜家千金竟然是个恋爱脑，此时此刻特别后悔当时没有查清楚对方的家世背景，悔的肠子都青了。 “九皇子他拿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威胁我，他让我带你去那里，说是有事情要找你商量一下。我不知道他竟然会……”说到这里，他的眼泪哗哗哗的往下掉。 “素然，对不起，我要是知道他是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受他胁迫，无论说什么我都会好好保护你。” “我知道你是个厚道君子，都是九皇子他卑鄙无耻，阴险狡诈，所以你才会上了他的当。” “对啊，我也没有想到堂堂皇子竟然会对一个姑娘用强。”陛下的儿子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他实在是预想不到这人竟然会主动提出想要素然。 “你长得确实漂亮，但他也不应该巧取豪夺。” “皇子们高高在上惯了，普通百姓在他们眼里就跟蝼蚁一样。要不是爹爹还有几分薄面，九皇子才不可能轻易放了我。昨天要是真的被他……”素然想起昨天被人背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书生连忙哄她，“别哭了，都过去了。” “昨天真的吓死我了，幸亏九皇子见过我，要是其他人，我就……就只能一死了之。”她说着，抹了一把眼泪。 “这次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你之后不能再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来。还有啊，你要好好温书，考中了进士才能跟我爹提亲，知道吗？” “知道，知道。”他有信心绝对可以考上，“我给你买了个礼物，算是给你压压惊，等到来日高中，我再送你一个精巧的礼物。” 素然拿起银簪子，立马破涕为笑，“我很喜欢，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我先回去温书，改日再来陪你。” “好。”素然起身，送他离开。 书生走了之后，她立刻收敛了笑意，将门关上。 “不就是一根银簪子吗？你竟然也能看得上？”九皇子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好整以暇的笑着拿起那根簪子，直接将它丢给暗卫。 “喜欢簪子的话，我可以送你，多少都行。” “殿下的红颜知己那么多，还有多余的银子送我东西啊？”素然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九皇子在她身旁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叫我过来不会是为了让我看你们两个和好如初，顺便听你说这些废话的吧？” “殿下说对了，我让你过来看看我们两个的感情有多好，希望殿下可以忘掉之前我说过的话。” “直接说吧，想让我做什么？”九皇子才不会相信她的话，开门见山的问她。 “想要怎么对付他？” “我真的没跟殿下开玩笑，昨天回去之后认真的想了一下，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他还要仰仗我爹，他又不敢对我怎么样。就像是五姑母那样多好，全家人还要看她脸色。” “我没什么耐心。”九皇子冷了脸，不耐烦的说：“快点说完。” “该说的话我都说了，殿下有事就请回吧。” “杜素然，你玩我呢？”九皇子咬牙切齿，直接起身把她拽了起来打横抱起。 “你……你干什么？”素然吓得失了血色，弦然欲泣。 “殿下，你别……” “闭嘴！”九皇子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直接把她扔到床上，杜素然连忙往后退，警惕的看着他， 九皇子的眸子都冷了下来，“你宁愿跟那样的人在一起，都不想让我碰你一下。” “我喜欢他。” “呵！”九皇子不屑的笑了笑，“喜欢他可以卖了你？” “杜小姐的喜好真的好独特啊！”他大手一伸，将素然从床角拽了出来。 “你要是真的喜欢，我可以把你送去，立马给你安排上。” “送……送哪里去？” “明知故问。”九皇子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想去吗？” “不想。”她连连摇头，眼泪不自觉的滚落下来。 “美人哭起来才好看！”九皇子勾唇轻笑，“当时见你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我觉得美极了！” 有病！ 素然在心里骂他，挣扎着起身，“殿下放过我吧，求您高抬贵手。” “呵！”九皇子笑了笑，冰凉的手指落在她的脖子上。 …… “咝！”素然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她红着一双眼睛像是兔子。 “我……” “怎么？”九皇子给她伤口上药，满脸笑意的看着她。 “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殿下可以让林怀瑾高中吗？” “可以。”九皇子微微勾了勾唇角，冰凉的手指落在肩上的伤口处。 “你只是想让他高中吗？还想要什么？” “不想要了。”她轻轻摇头，“这个就够了。” “我可以让他高中，但我为什么要让他考中呢？” “你方才不是说我想要什么都行，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素然红了眼眶，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殿下不能骗人，你不能言而无信。” “我不是君子。”九皇子戳了戳她的伤口，素然疼的龇牙咧嘴，他笑的开心极了。 “杜姑娘好好休息，过几天我再来找你。” “不，不行。”素然连连摇头，“我要嫁给他，你不能……” “嫁人？”九皇子冷冷地笑了笑，“这辈子你都别想嫁给别人。” “凭什么？”杜素然不服气的看着他，九皇子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女子婚前失贞，杜姑娘知道有多严重吧？你觉得他还会娶你吗？” “他喜欢我，不会在意这个。”杜素然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说的十分笃定。 “你不信的话我可以让你亲眼看一看，他知道这件事肯定还会愿意娶我。” “傻子！”九皇子不屑的笑了笑，“他能把你卖一次，就能把你卖无数次。” “昨天是你逼他的，不是他……” “杜素然！”九皇子打断了她的话，“说你蠢，我都抬举你了。你觉得我会逼着他卖掉你？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有病？” 第290章 这个世界疯了吗? “永安巷里的那些姑娘很多都是官家小姐，难道不是被你们逼着卖掉的吗？” “我知道她们是谁吗？还逼着别人卖掉她们。”九皇子撇了撇嘴。 “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逼着他们卖掉自家女儿，毕竟我还是珍惜自己的性命。谁知道他们被逼急了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没了。” “你没有逼着他们卖掉自家女儿，难不成是他们主动找的你？”她不相信天底下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哪怕不在意这个孩子，也该在意自己的名声不是吗？ “天底下的姑娘不都像你这样有个好父亲，也有个好嫡母。”九皇子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不像是有些人，千金小姐的身子却是个丫鬟都不如的低贱之人。” 素然咬了咬唇角，没再说话。 九皇子收了药，起身将屏风上的外袍拿过来穿上。 “杜家对你这么好，可不要当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呐！”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要想着嫁给别人，更不要想着毒杀或者刺伤我，知道吗？” “我还以为殿下是想做个好人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我，没想到你是害怕我伤了你。”素然讽刺的笑了笑。 “今天之前，我还以为殿下你不怕死呢。” “给你说这些事情是为了你好，能够在皇宫里活下来的人，你觉得哪个能轻易就死掉了？更何况我还是皇子，从一出生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害我，十几年来躲过无数次的算计才能活着，会害怕你吗？” “殿下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女子？说不定我真有机会伤了你。” “好啊，咱们打个赌，你要是真能伤了我，送你黄金万两。”九皇子俯下身子，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素然蹙眉。 “赢了你我就有黄金拿，我要是输了怎么办？” “输了就输了，我不要什么。”他说的很大方，但其实更多的是自信。 “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能伤了我，很期待杜小姐你绞尽脑汁来对付我。” “殿下，拭目以待。”素然微微弯了弯唇角，你已经掉进了陷阱里了呢，九皇子！ “好啊，我等着。”他随手拿出一块腰牌给她，“拿着它就能随时来我府里，机会给你了，好好把握住吧。” “多谢！”素然等他走了之后，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慢慢地下床，把衣服一件一件捡起来穿好。 她穿好衣服就回了乐坊，沈姝宁跟杜嫣然看到素然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你……这是？”杜嫣然一眼就能看出她经历了什么，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素然无所谓的笑了笑，“阿姐不必担心，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糊涂啊你。”杜嫣然连忙跑过去把门关好，将她拽了进来。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啊。”素然握住她的手，安慰她，“阿姐不用担心，我想的很清楚了。” “你给我说一下，怎么想清楚了？”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阿姐到时候就会知道。” “行，我不问这个，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她怕这个傻丫头被那个书生给骗了。 “九皇子，是我主动找的他。” “我真的是不知道还说你什么好。”杜嫣然无奈的叹气，“几个皇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竟然还敢去招惹九皇子，真的是嫌命长了。” “我有分寸。”素然靠在她的怀里撒娇，“阿姐不知道我有多疼，疼的我都快要死掉了。”她捂着胸口，脸色苍白。 “这辈子我真心实意爱过的人，他却想要把我卖掉，让我去做暗娼。你说他怎么会那么狠心呢？” “披着一张人皮，谁知道里面到底是狼还是人。”嫣然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要为了别人而去伤心难过，你要学会好好的爱惜自己。” “我知道的，阿姐。”素然抹了一把眼泪，她泪眼婆娑的看着嫣然。 “你当年要嫁给不喜欢的人，是不是也很难过？” “有点难过，但我出嫁当天听到他的声音，突然就不难过了。”她回想那天坐上花轿听到那人说着“恭喜”两个字的时候，一点也不难过了。 “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我，难过有什么用？” “说来说去还是阿月姐姐和阿宁姐姐的命好，她们都能够跟喜欢的人长相厮守。” “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我身上来了。”沈姝宁在心里默默的吐槽，谁喜欢他了？ 我才不会喜欢他呢，永远也不会。嫁给他只是为了继承萧家的遗产，半点也没有喜欢的意思。 “作为过来人，我告诉你一句实话，喜欢不喜欢的没那么重要，两个人能够相敬如宾把日子过好就行了。” “阿宁姐姐说这话就让我们伤心了。”素然故作伤心的说：“你可是我一直以来的榜样，活得肆意洒脱又不拘一格，还能嫁给两情相悦的人，真的是让人好生羡慕！” “羡慕什么呢？”她又不是真的喜欢箫煜，对方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她。 “等你以后长大了就会明白，爱情也就那么一回事。” “我知道。”素然笑着打趣她，“阿宁姐姐是怕我嫉妒你，是不是啊？” “越说越离谱了。”沈姝宁握住她的手，“坐下来，我跟你好好说一说话。” “怎么了？”她见到沈姝宁这么严肃，微微有些害怕。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容灼告诉我说你找他有事，你们两个说了什么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不许瞒着我。” “这……”素然咬了咬唇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有人找我跟慕容灼下药，我害怕事情败露会连累你们，所以才提前告诉他，让他有个准备。”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去算计他？”乌衣卫的人了都不是好惹的，哪个人有那么大的胆子？ “公主。” “你说谁？”沈姝宁怀疑自己听错了，“再说一遍是谁？” “公主殿下让我给慕容灼下药，我……” 这个世界疯了吗？ 第291章 吃醋了 “公主她让你给慕容灼下药干什么？到底是她疯了还是慕容灼做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啊。”素然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当时公主找到我的时候我也觉得一头雾水，但我又不敢多问，只好想办法告诉慕容灼了，让他小心一些。” “这个……”沈姝宁微微皱眉，她看向杜嫣然，“你觉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我也无法理解啊。”杜嫣然说完又补了一句，“没想到她也这么疯，我还以为就只有她跟太子比较正常。现在她成了这样，太子就是皇宫里唯一的正常人了。” “管她做什么，反正我也不用担心。咱们还是好好说一下素然的事情吧，你说呢？” “孩子大了，喜欢做什么就去做吧，反正我是不想管了。”直接摊牌了，她打算摆烂。 沈姝宁伸了一下懒腰，“正好我也有些困了，散了吧。” “嗯，走吧。”三个人各回各家，从乐坊出来就分道扬镳。 马车里很温暖，沈姝宁没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都已经到了家门口。 “夫人，到了。” “嗯。”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打着哈欠下了马车。 门口的侍卫给她说：“夫人，慕容姑娘来访，已经在院内等着了。” “嗯。”沈姝宁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里走，到了他们住的院子就看到两个人坐在廊下绣花。 听到脚步声之后，两个人纷纷抬起头来。 “小姐，你回来了。”两个人异口同声，沈姝宁听到之后微微皱眉。 “慕容家的小姐不用称呼我为小姐，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您救了我，对我有着再造之恩，玉奴此生都不敢忘。” “起来！”沈姝宁的声音有些冷，“无论你从前是什么身份，但你现在就是慕容家的小姐，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慕容家的脸面，怎么能动不动就给人行礼，成何体统？” “习惯了嘛。”她挽住沈姝宁的胳膊撒娇，“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记住我说的话，不要让人抓住把柄，听到没？” “知道了。”慕容昭跟她撒娇，“我再过几天就要去宁州了，想在这里住几天，可以吗？” “慕容灼让你来的吗？”她突然想起素然的话，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去做什么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他没说，只是让我这几天不要回去。” “这个疯子！”沈姝宁暗暗咬牙，“慕容灼，你最好是个正常的人。” …… 与此同时，将军府里。 箫珊珊看着眼前的人，微微笑了笑。 “慕容大人怎么有空来找我？你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我自问没有得罪过公主殿下，你为什么要让人害我？”慕容灼来到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兴师问罪，他想要问清楚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害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好处的事情我就不做了吗？”箫珊珊得意的笑了笑，“看着你气的跳脚，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我很开心啊！” “有毛病！”他只能这么去想了，也随口说了出来。 箫珊珊赞同的点点头，“你说得对，我就是有毛病。” “慕容浅英年早逝，你作为慕容家唯一的血脉，难道不应该延续香火，开枝散叶吗？我找人帮你一把，不好吗？” “不劳您费心！”慕容灼没好气的看着她，“您怀有身孕还要操心我的事情，不怕三将军生气吗？” “我跟他说过慕容浅救了我的事情，也告诉他，我这辈子只喜欢慕容浅一个人。嫁给他是作为公主的责任，但不是出于喜欢。” “兄长已经去了，你放过自己吧。”慕容灼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像是被谁泼了醋，觉得酸的很。 “兄长在九泉之下看到你这样也会不开心的，他希望你可以开心快乐。” “慕容浅救了我，但他却被人害死了，我怎么可能放得下？”箫珊珊轻轻笑了笑，她摸着隆起的腹部。 “他要是活着，说不定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请公主不要再执迷于过去，好好珍惜现在。” “话说的这么好听，你呢？”箫珊珊起身，慢慢走到他的面前。 “慕容灼，你放下了吗？” 她讽刺的笑了笑。 “想娶于嫣然，救了玉奴，又跟嘉敏姑姑在一起，你又是为了什么？” “于姑娘在危难之际没有放弃我，是我亏欠了她，有机会当然要补偿她。玉奴是个苦命的人，她偏偏又跟两位姐姐长得像，我帮她的时候就觉得是在帮姐姐们。至于嘉敏郡主，我是真的心生爱慕，想要娶她。” “嘉敏姑姑的名声你也知道，她从来不会为任何一个男子驻足，你确定要娶她，她也不一定愿意嫁给你，到时候又要伤心难过好几天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给我下药？”慕容灼猝不及防问了这么一句，箫珊珊直接愣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给你下药是为了早点开枝散叶啊。”她说的理所当然，“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慕容冲，怎么样？” “什么名字？”慕容灼嫌弃极了，“你不要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字，到时候让三将军来取名字。” “怎么了？我取的名字不好吗？” “这两个有什么关系？”慕容灼直接摊开手，轻轻摇了摇头。 箫珊珊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敢嫌弃我取的名字，你完了。” “公主取了什么名字？”陈靖宇走到门外听到他们的对话，笑着走了过来，直接上前握住她的手。 “你能想到的名字都很好听。”他一脸的宠溺，慕容灼觉得微微有些牙疼。 “二位慢慢谈着风花雪月的事情，我先走了。”说着，他直接翻墙跑了。 箫珊珊翻了一个白眼，“有种你别走啊！” “公主对慕容灼很不一样，我都快要吃醋了呢。” “吃错了呀，生气了啊，要不咱们就……” 第292章 父女两个演戏 “笑什么呢？”箫珊珊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眼前的人满脸笑意，高傲的抬起下巴。 “本公主是你能笑话的人吗？” “没有笑话你。”陈靖宇轻轻勾了勾唇角，微笑着说：“能够这样陪着你真好！”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她隐约查到了不对劲，好看的秀眉皱在一起，漂亮的脸像是包子一样鼓了起来。 “不要跟我说你还去打仗，你都已经……”话到嘴边，她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只有一条胳膊，你还逞什么能？”对不起，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才会这么的口不择言，箫珊珊在心里默默的给他道歉，但是嘴上却不饶人。 “像你这样的废物，上了战场也是去拖累别人，还不如在家里自生自灭呢。” “公主！”陈靖宇红了眼眶，“你不用说这些话来故意刺激我，身为大盛的将军，要么死在战场上，要么打败外敌，没有第三条路可走，我也不想做个逃兵。” “父皇都已经让你回来了，你还去干什么？” “陛下让我回来是他仁慈，但我不能看着大越进犯，还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荣华富贵。” “对不起，我……”箫珊珊一张口，眼泪就不自觉的滚落了下来，陈靖宇跑过去抱住她。 “不用跟我道歉，无论是因为什么都不需要，你只要开心快乐就行。” “谢谢你！”有生之年还能再遇到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人，箫珊珊觉得往后余生都不是那么难过了。 “我等你回来，你早些回家还能看到我们的孩子出生，给他取个好听的名字，陪着他一起长大。” “此去前路未知，我不敢对你承诺什么。”陈靖宇摸了摸她的脸颊，替她擦了脸上的泪水。 “无论我能不能活着回来，你都要好好的活着。陛下那里我已经给他说过了，要是我真的回不来，让他重新给你找个驸马。你要是不想再嫁人也没关系，回到公主府里住着就好了。” “孩子呢？”箫珊珊听到他连孩子都没有提一句，心里莫名有些发慌。 陈靖宇摸了摸她的耳垂，“我只要你过得开心就好了，孩子你愿意生下来就生，不愿意就算了。生下来不愿意养着也没关系，将军府里和公主府有那么多人，他也不会饿着冻着，肯定能够长大成人。” “你故意这么说让我心软，还是你打定主意不回来了？” “我当然想要活着回来，但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活下来。从小我就看着祖父和父亲叔伯兄弟姐妹们，他们一个个上了战场，一次次的死里逃生，最后只剩下我们兄妹三个人。”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任何的悲喜起伏。 “每个人都想要活着，但……” “没有但是。”箫珊珊捂住他的嘴，“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一定一定。” “我尽力。”他能做到最大的承诺就是这个了。 “陛下让我乔装出城，差不多应该走了。府里就跟我在的时候一样，假装我还在长安。” “好。”她能做的也就只有替他打好掩护。 “再见，我的公主。”陈靖宇笑了笑，转身离去。 箫珊珊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她的脑子里浮现出很多东西，就像是无数团的乱麻一样，剪不断理还乱。 “公主，奴婢扶您回去休息。” “你是谁？”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丫鬟，不禁心生警惕。 “殿下不必害怕，奴婢是来专门保护您的人。” “谁让你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陛下让奴婢来贴身伺候您，奴婢名叫红莲，殿下要是不喜欢，可以给奴婢换个名字。” “本宫要见父皇。”她不可能轻易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红莲看着她的眼神分明没有半点的畏惧和恭敬。 “你不许拦着，本宫这就去找父皇。” “奴婢陪您一起去。”红莲扶着她，语气平淡的说：“公主怀着身孕，不宜动气。” “本宫才没有生气呢。”她只是觉得这一切好像是场梦，她一定要尽快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箫珊珊火急火燎的到了宫里，皇帝放下折子，语气慵懒的说：“你们下去吧，朕跟公主说一会儿话。” “是。”一屋子的太监宫女都悄悄出去了，箫珊珊握住红莲的手。 “你不准走。” “是。”红莲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站在她的身后。 皇帝微抬下巴，看向自家女儿，“你都知道了？” “儿臣实在是想不通，父皇为什么还要让他……” “珊珊！”皇帝打断了她的话，“朕让陈靖宇禁足，已经是皇恩浩荡了，你还想怎么样？” 箫珊珊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眼前的一切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她不禁笑出声来，“皇恩浩荡？” “陈家一代代守在边关，他们死了多少人。不要说陈靖宇只是伤了个作恶多端的皇子，他就是杀了这个恶人，也是在为民除害。” “他是你的亲弟弟，难道你就不能对他宽容一些吗？非得把他逼死了才行？” “父皇想要让我对他宽容一些，但他何尝对我仁慈过哪怕一分。孙家跟他做的那些事情您不是不知道，可您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什么？就因为他是您的儿子吗？” “朕从来没有亏待过你，除了太子之外，最得宠的人就是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皇帝轻轻叹气。 “陈靖宇伤了老三的腿，朕只是让他禁足而已，这还不算是宠你？” “呵！”箫珊珊冷笑，“父皇让陈靖宇禁足，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哪里是宠我？” “放肆！”皇帝拿起砚台砸在地上，红莲不着痕迹的挡在箫珊珊身前。 皇帝给自家女儿使了个眼色，箫珊珊配合他演戏。 “父皇您是恼羞成怒了吗？” “箫珊珊，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皇帝咬牙切齿的说：“朕是你的父皇。” “儿臣当然知道您是父皇，高高在上的天子，可这……” 第293章 为什么不离开呢? “怎么？你要质疑朕。” “儿臣不敢。”箫珊珊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今天在这里的这出戏，来日说不定也会变成伤了自己的利刃。 “儿臣知错，求父皇责罚。” “你还怀着身孕，起来吧。”皇帝给红莲使了个眼色，后者把地上的人扶了起来。 “回去好好养着身子，没有事情尽量不要出门，女子要修德行。” “多谢父皇教诲，儿臣知道了。” “嗯。”皇帝点头，他像是忽然间发现了红莲，多嘴问了一句。 “这个丫头用着顺手吗？要不要朕给你换一个？” “父皇觉得呢。”箫珊珊撇了撇嘴，“她可是一点也不听话，也完全不把女儿放在眼里。” “红莲可是这一批暗卫中最厉害的女孩子，朕特地给你留着，以后不要再说什么朕偏心之类的话了。“ “知道了。”箫珊珊不情不愿的说：“儿臣告退。” “你以后少跟慕容灼有什么牵扯，毕竟都嫁了人，让其他人听到该怎么想你，又该怎么去议论朕。”皇帝微微叹气，“战事未歇，你别给朕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儿臣明白了，请父皇放心。” “嗯，回去吧。”皇帝轻轻挥了挥手，箫珊珊行礼，慢慢退了下去。 她出了宫门，心里十分复杂，今天这一出到底是演戏还是为了之后的事情做铺垫，她不得而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自古以来都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灭，将军亡。 将来大越真的被打败了，陈靖宇活着从战场上回来，他又能活几年呢？ “公主，小心。”红莲扶着她上了马车，箫珊珊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本宫有些话要问你。” “公主请问。” “你看着似乎是不太高兴，难道觉得父皇让你来本宫身边委屈你了吗？”箫珊珊嘴角带着笑意，但她的语气听起来实在是不算友善。 红莲不卑不亢的说：“奴婢不敢委屈，只是觉得您分明不爱陈将军还要利用他，替他不值得。” “怎么？你爱他？” “奴婢原本是青州人，十五年前大越奸细突然从四面八方跑了出来，他们见人就杀，街道上血流成河。奴婢的父母兄弟，亲戚朋友都死了，是陈七将军把奴婢从大越人手底下救了出来。所以奴婢对陈家感激不尽。”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箫珊珊听她这么一说，忍不住觉得有些心酸。 “陈靖宇的祖父有兄弟三人，他们父亲这一辈有兄弟八人，他们这一辈有兄弟姐妹九人，如今三代人加起来活着的人只有他们三个了，陈家确实算得上是大盛的守护神。” “奴婢不明白公主为什么不喜欢三将军？”红莲有些愤愤不平，“三将军他仪表堂堂，文韬武略都十分出众，您到底是对他哪里不满意呢？” “他样样都好，对我也好，可我喜欢的人也很好。”提前慕容浅，箫珊珊的眼里都在发光。 “我喜欢的人也是风度翩翩，满腹诗华。他有理想，有抱负，可惜为了救我被人陷害，一家人都因为我死了，你说我怎么能忘掉他呢？” “公主最先遇到的人是三将军，你会喜欢那个人还是三将军？”红莲还是有些不甘心，在她心里没有人比得过陈家的人。 箫珊珊微微一笑，“最先遇到的人是三将军，但是救了我的少年不可能是他啊，所以我会喜欢的人不会变。” “三将军看到你有危险，怎么可能不救你？” “他是将军之子，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救了我。中秋前后，正是敌国来犯之时，他根本不可能回来。所以我先认识他，也不可能改变什么。” “说不定他真的……”红莲还是不甘心，但被箫珊珊打断了她的话。 “红莲，有些事情强求不得。”她说着，抿了抿唇角。 “陈家世代忠良，保护了无数的子民。我身为大盛的公主，嫁给他没有任何的怨言，也会做好妻子的本分。但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也有爱慕的少年，你不能强求我忘掉他。” 她说的情真意切，又句句在理，红莲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反驳。 箫珊珊握住她的手，红莲连忙把手抽了回来，“奴婢的手长得丑，不敢污了公主的眼睛。” “三将军的手比你的手还要粗糙，我嫁给他的时候，他浑身是伤，体内余毒未清。没有人能确保他可以活下来，我心里想着不能让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 衣不解带的照顾他，想尽办法去救他，终于把他救了回来。他睁开眼睛看到我的时候，眼里除了惊艳就是害怕，他也说自己恐怕污了我的眼睛，但我怎么会在意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箫珊珊抬起手背抹了一把，她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说：“没有你们用手撑死的一片天地，我们哪里来的锦衣玉食的生活？” “父皇从小就告诉我们，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愧对将士，更不能愧对陈家。” “陛下说了，公主就能做到吗？”红莲不觉得一句话的作用会有这么大。 “父皇还说了，陈家和几十万将士要是没了，大盛也就没了。” “奴婢也没有觉得你们把陛下的话放在了心上。”红莲毫不客气的说：“几位皇子做过什么事情，公主比奴婢更清楚。陛下对她们依然纵容，可见陛下也没有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里。” “不动陈家和将士，可是他们的家人和亲戚朋友呢？奴婢前几年还听说大皇子抢过一位女子，而这个女子的夫婿才战死。陛下他难道不知道吗？” “父皇他知道，所以才会让人封锁了消息，又让皇兄把人悄悄送了回去。” “什么叫做把人送了回去，分明是把尸体送了回去，还让别人以为她是为丈夫殉情，真的是无耻之极。” “你既然看不惯这些事情，为什么不离开呢？” 第294章 再次吃惊 “看不惯他们就离开美好的人世间，恐怕有些不太好吧？毕竟我曾经也是拼了命想要活下去，怎么会轻易死去呢？” “也对哈。”箫珊珊没有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因为她觉得解释了也没什么用，或许在红莲的眼里就是这样。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奴婢也是到了长安城里以后才真正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红莲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公主知道一个人绝望又无助是什么样子吗？” “本宫知道。”她不是不谙世事的菟丝花，“皇宫里的残酷跟外面的不一样，你看着本宫锦衣玉食，本宫也羡慕你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 “公主觉得嫁给三将军委屈你了？” “红莲，你觉得本宫嫁给陈靖宇不委屈吗？”箫珊珊反问她，“如果你不能嫁给自己的人，甚至眼睁睁看着他死了却无能为力，所有人却让你嫁给另外一个人，你不觉得委屈吗？ 这种委屈跟你要嫁给的人好不好没有太大的关系，而是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你理所当然应该做的事情，把你当做一件货物送给这人，在他们眼里你或许不是一个人。” 她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拿起来轻轻抿了一口。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羡慕别人的同时，说不定这个人也在羡慕你。” “公主这么一说，奴婢更觉得羡慕您了，因为奴婢从来没有时间去想喜欢谁，准备嫁给谁的事情。”红莲想起自己一步步走来吃了那么多苦，她脸上的笑意也染了几分苦涩。 “殿下认为最苦的事情也就是这个了，但这确实我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或许本宫确实有些不识好歹了。”箫珊珊将杯中的水喝完，然后再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没再说话。 红莲抿了抿唇角，“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请公主不要动怒。” “你叫红莲，不是白莲。”箫珊珊轻轻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当年你要是说自己跟陈靖宇两情相悦，我也不会抢了你的姻缘。” “殿下的脑子里除了情爱就没其他的事情了吗？“红莲微微皱眉，“奴婢本不该告诉您，但是事到如今，奴婢也只好告诉殿下您一些真相了。” “陛下让三将军悄悄去战场，准备打的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可能三将军他……” “怎么？”箫珊珊看着她，“你为什么把话说一半？剩下的话不能说吗？” “三将军有可能凶多吉少，所以他才不敢承诺回来，也不敢让你等他。” “上了战场的人，哪个不是凶多吉少？。”箫珊珊苦笑，“本宫虽说从小锦衣玉食，但也知道这么多年牺牲的将士有多少人。” “三将军他上了战场，能不能回来就看他的运气了。” “殿下会等他回来吗？” “你说呢？”箫珊珊无奈的笑了笑，“我最想嫁的人都没了，往后余生跟谁在一起不行呢？既然嫁了人，能够跟他过下去当然最好了。” 她说着，摸了摸隆起的腹部，“再有几个月他就出生了，他父亲应该会回来看他的吧？” 听她这么一说，红莲此时此刻才明白，这个世界上并不是非黑即白，或许公主最爱的不是将军，但她确实做了一个妻子该做的事情。 “奴婢僭越了，请公主责罚。” “本宫不想罚你，想让你去做一件事情，你去吗？” “请公主吩咐。”红莲想通了这些，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箫珊珊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知道三皇子在哪吧？” “公主您准备让奴婢去……去……折磨三皇子？”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更不敢往深处去想。 箫珊珊点了点头，“对，我让你折磨他，让他好好为了那些无辜的人赎罪。顺便你告诉他一声，苏清然死了，他唯一的孩子也没了，这都是他自作自受。” “奴婢去湖心岛恐怕有些不方便，但是奴婢可以让别人去，肯定会帮您把事情做好。” “嗯，不要让人死了，本宫要让他生不如死。” “是。”红莲也不喜欢这个人，甚至说她不喜欢每个皇子。 坏事做尽，却仍旧高高在上，老天爷真的没有眼睛吗？ “轰隆隆！”平地一声惊雷，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 沈姝宁下意识的皱眉，“这是怎么了？”上辈子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啊？难道是出了什么差错？ “春雷而已，不用怕。” “砰！砰！砰！”巨大的声响震的人耳朵疼，夜琅轻轻拍了拍沈姝宁的手，“你别害怕，我去看看。” “母亲别去，我一个人害怕。”她握住夜琅的手，可怜兮兮的说：“别去好吗？” “好。”夜琅宠溺的笑了笑。 “母亲就在这里陪着你，顺便给你说一下铺子里的事情。” “铺子怎么了？”她让绿翘去帮忙管着铺子，难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我听说你有个掌柜的以次充好，为了给她女儿治病却亏了别人，后来还是你拿着银子才平了这件事情。” “嗯。”她明白以夜琅的本事能够知道这些事情也是很简单的事情，所以没有太多的惊讶，反而是一脸平淡。 “每个人都有困难的时候，我帮他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善良是一件好事，但你想过没有，他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才找到自己的女儿？而且他凭什么认为玉奴就是他的女儿？” “母亲的意思是……”她实在是不敢往那处猜，连忙摇了摇头。 “他不是那样的人，更何况这样做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今天不就来了吗？”夜琅用眼神示意，“你看看那里，很多的珍贵药材都在那里，估计今天之后就没了。” “母亲怀疑是他？” “我不确定，但你记住要防着他就好了。” “啊？”沈姝宁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不可能……不可能会故意自导自演吧？” 第295章 我怎么去试一试 “我也不确定他想做什么，但是今天我却明白了他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嗯？”沈姝宁听得云山雾罩的，“母亲您说清楚一些呗！” “听着声响是在湖心岛附近，他估计是想要……” “不好了，不好了。”赤芍急匆匆的跑回来打断了夜琅的话。 她气喘吁吁的说：“有人炸了湖心岛刺杀三皇子，陛下已经让人把他送回王府去了。” “啥玩意？”沈姝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就这样被放出来了？” “还不止呢，奴婢听说有人找来位神医给三皇子治病，说是可以治好他的腿疾。” 糟了！ 沈姝宁想到苏清然，暗自咬了咬牙，她趴到夜琅耳边悄悄地说：“苏清然还活着，怎么办？” “没事。”夜琅握住她的手，安慰她，“你别担心，我悄悄去看一眼，让赤芍陪着你。” “母亲千万要小心。”她没想到三皇子都已经这样了还能翻身，心里更加肯定了这人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 “放心，我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她曾经是乌衣卫最好的杀手，这么多年从来不曾松懈过。 夜琅轻而易举的找到苏清然藏身的宅子，她找北哲证明了自己的身份，让他带着自己去找苏清然。 看着眼前的人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夜琅依旧还是不怎么放心。 “凭空多出来一个人肯定会引人怀疑，箫煜给你安排好了身份吗？” “没有。”苏清然摇头，“箫大人想让我去青州，说是去了那边再给我安排新的身份。” “他也真的是心大。”夜琅轻轻叹气，“皇宫里都是一群疯子，三皇子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他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我的医术这么好，他们就算是面对面也不一定能认出来，怕什么？”北哲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挺有自信的，“她完全就是另外一副模样，没人能够认出来。” “凭空多出来一个人，肯定有人怀疑，所以咱们要想个万无一失的办法才行。” “您说呗，想要怎么做？”北哲可是太了解他们了，“无论怎么样我都愿意配合。” “你收她当徒弟，就说她是神医谷的弟子。” “行。”北哲一口答应了，“我会告诉所有人，她是神医谷的人，但是她应该叫个什么名字呢？” “小芸。”苏清然面无表情的说：“芸芸众生的芸。” “好，从今以后你就是小芸了。”北哲随手拿出来一本医术送给她。 “你好好看看，不懂得就去问太医。” “神医谷的人不会看病？这倒真的是有些太敷衍了。但你给我一本书，我也教不会啊。” “不会就去学，难道还要我教你？”北哲不耐烦的说：“我还要回青州去，没时间陪你干这些无聊的事情。” “你就这样走了？”苏清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再看看手里的书，一脸茫然。 “我什么都不会，怎么能证明是你的徒弟？” “没事，多看看就会了，现在先跟我回去。” “回去？回哪去？”苏清然真的是有些不理解她的话，难道是让自己去箫府吗？ “神医谷的弟子当然是萧家的贵客，我请你住在家里也算是合情合理吧。” “可……可是……” “没有人能找神医谷求证，放心吧。”夜琅带着她回了箫府。 好巧不巧，沈晏清竟然跟她们一前一后进了门。 他看着这位神医谷弟子，微微有些诧异，她怎么能像一个人呢？ “怎么？觉得人家姑娘长得漂亮，移不开眼了？”沈姝宁笑着打趣他，“你该不会是听说我家里要来一个美人，所以才巴巴地赶了过来吧？” “什么跟什么呀？“沈晏清撇了撇嘴，“我是听说三皇子又回去了，这才来找箫大人问一下看是什么情况。” “你找箫煜，不去大理寺找，来家里找他？” “主要是为了看看你。”沈晏清也不是什么任人欺负不还嘴的人。 “我可是听说你最近这几天经常出门，不知道去干什么，特地上门来看看你，关心一下你。” “关心我什么？害怕我冻着还是害怕我饿着？”沈姝宁不禁笑出声来，“我看你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又来了你。”他觉得这个神医谷的弟子确实有些熟悉，但是肯定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出来，而是问了另外一件事。 “有个同窗告诉我说，杜家表妹跟一个书生来往甚密，让我注意一下别让她被人骗了。他们说这个书生专门骗小姑娘，已经骗了好几个了。” 说晚了不是，都已经被人骗了。 沈姝宁咬了咬唇角，“不用你操心，她又不傻。” “她确实不傻，但是聪明人才容易上当，你不知道吗？”沈晏清将他听来的消息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你是不知道这个人的骗术有多高明，他在六年前骗了一个姑娘，对方专门做绣活供他读书，被他卖给了一个员外做小妾，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别人怎么劝都没用。 另外一个更厉害，被他骗的神魂颠倒，竟然把家里的祖宅抵了出去，所得的银子全都给了他，最后还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让人不胜唏嘘。除了她们两个以外，这么多年他陆陆续续还骗了不少银钱。 杜家表妹要是遇上他，肯定会被骗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你可要好好劝劝她，让她看清楚这个人的本来面目。” 可惜你说迟了！ 沈姝宁在心里叹气，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 “杜家表妹已经看清楚了那个人的真面目，你不用担心，还是好好操心自己的事情吧。” “我的事情有什么好担心的？不就是考个试吗？多简单的事情呐。” “你说的倒是轻巧，考个状元回来啊！” “这是你说让我考我就能考的上吗？”沈晏清瞅了她一眼，“你这么厉害，要不你也去试试看你能不能考的上？” “女子又不能参加科举考试，我怎么去试一试？” 第296章 被人盯上 “嗯……”沈晏清沉默了，他看向一旁的苏清然。 “姑娘是哪里人？我怎么觉得你有些眼熟？” “大约是美人都比较相似，但我确实没有见过沈公子，或许是您认错了。” 或许？沈晏清心里咯噔一下，这人该不会真的是苏清然吧？ “我叫陈小芸，青州人，沈公子去过青州吗？” “没有。”沈晏清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到底是苏清然吗？ 虽说样貌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一样的，然而现在肯定不是问这些事情的好时机。 他抿了抿唇角，自认为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我还没有成亲，也没有婚约在身，姑娘你呢？” “初次见面，沈公子问这些话会不会太过冒昧了？”苏清然微微皱眉，“你见到每个女子都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沈晏清已经确定了眼前人就是心上人，他的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 “我对姑娘一见倾心，姑娘愿意跟我成亲吗？”他以前就是太过于磨叽，所以最后才会错过她，这次他绝对不会再错过了。 苏清然知道他认出来自己，但她此时此刻已经觉得情情爱爱没有那么重要了。 “我不想成亲，公子方才说的话我就当没有听见。祝你早日寻得佳人，早生贵子。” “既如此，我也祝你平安顺遂，百岁无忧。” “嗯？”沈姝宁狐疑的看着他，“沈晏清你怎么不说跟小芸同样的话？” “我为什么要说跟她一样的话？”沈晏清轻轻翻了一个白眼。 “杜家表妹的事情我已经告诉给你了，等到春闱结束之后我就去青州，到时候你就不用来送我了。” “谁稀罕送你。”沈姝宁翻了一个大白眼，“慢走，不送。” “哼！”沈宴清冷哼一声，他转过头来冲着夜琅礼貌的笑了笑。 “晚辈告辞！” “嗯。”夜琅礼貌的笑了笑，目送他离开。 等到看不见人影了，她才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苏清然。 “真的不想嫁给他？” “不想。”她摇了摇头，果断的说：“往后的时间我想做一些从前想做但又不敢做的事情，嫁人这事就算了吧。” 人活几十年，也不只为了所谓的情爱，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夜琅问她：“你想去青州做什么？” “青州常年战乱，我听人说那里的孩子都没有办法读书，所以我想去教一教他们。读书识字，才能知道许多不曾见过的东西。” “他们连肚子都没有办法填饱，哪里有空余时间读书识字？” “时间嘛，总会有的。”苏清然笑了笑，“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也不怕失败。” 她已经重活了一次，往后余生都是多出来的时间，所以她不怕。 “嗯。”夜琅点点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 “多谢！”她从小到大听过太多的规矩礼仪，对于夜琅她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从今天开始她只为自己活着。 “不客气。”夜琅轻轻笑了笑，“祝你成功！” “会的。”曾经在三皇子府那么难捱，她都已经挺过来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 或许是她失去的东西太多了，反而变得豁达。 苏清然抬头看着广阔的天，笑的一脸灿烂，可她不知道某个人已经盯上了自己。 …… 五皇子暗暗咬牙，阴冷的眸子恨不得杀了他。 “你还敢来找我？” “抱歉。”他态度诚恳的道歉，然后拿出一张纸来。 “这是十万两黄金，算是弥补你的损失。” “你把全部的身家给了我？”五皇子警惕的看着他，“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他自嘲的笑了笑，“现在这样不过是拼死挣扎罢了，但你不一样啊，你还有无限的机会。” “我哪里有什么机会？”他自嘲的笑了笑，“你们所有人都比我出身高贵，哪怕是六弟也比我强，我还能怎么样？” “不，不，不。”他连连否认，直直摇头。 “我现在才想明白，你才是最有机会的那个人。” “不管有没有机会，我都没有兴趣，以后不要在跟我说这样的话了。” “南宫雪，你也不在乎了吗？” “直接说吧，不要拐弯抹角。”他坐下来，给对方倒了一杯茶，“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耗着，不说就走吧。” “苏清然害得南宫没了孩子，你不想亲手报仇吗？”他说着，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来。 “我出了事情之后，她喝了毒药自尽，你不觉得有些问题吗？” “有证据吗？”五皇子心里很清楚问出这句话会有什么后果，但他确实不甘心。 哪怕知道这是对方设的圈套，他也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 “好，我给你证据。”三皇子古怪一笑，他拿出来一颗药丸。 “这是能够让人滑胎的药，当时苏清然带在身上，所以南宫雪才会小产。” “太医没有说是因为药物。”他觉得这人简直是多此一举，“直接告诉我她在哪里就行了，不管有没有这颗药，我都不会放过她。” “能救苏清然的只有太子，你觉得她在哪里？” “太子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救她？”五皇子有些诧异，“他不害怕父皇查出来吗？就算是父皇查不出来什么，但苏清然就已经足够让父皇起疑心了。” “太子跟你我一样吗？”三皇子讽刺的笑了笑，“父皇对他什么样，对我们怎么样，你心里没数吗？” “这么多年我对太子还算了解，他要是真的想救人，肯定会提前告诉父皇，说不定这件事情就是父皇让人做的呢。” “怎……怎么可能？”他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已经信了。 皇帝的偏心有目共睹，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你让人放出消息，就说是南宫雪因为小产而导致不孕，让人去寻找良医。苏清然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心生愧疚，说不定还会亲自登门赔礼道歉，到时候你就知道真假了。” “这……” 第297章 彻底疯了! “怕了吗？”三皇子鄙夷的看着他，“你之前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报仇，难道忘了呀？还是说你知道太子帮了她，不敢跟太子为敌？” “不必激我。”五皇子知道他动机不纯，但也想要报仇。 “该怎么做不用你教我，我会自己做好。” “嗯。”他目的达成，笑得特别开心，“你也知道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当然要带着她一起去死。” “苏清然遇到你真的是算她倒霉。”好好的一个人，硬是差点被逼疯了，不死不休。 “彼此彼此。”三皇子微微勾了勾唇角，他轻笑着说：“南宫雪遇到你也算是她倒霉。” “我跟你不一样，南宫对我一见钟情，如果是我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会让她安然无恙。” “真爱呀！”他轻轻笑了笑，阴阳怪气的说：“你坏事做尽也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够遇到南宫雪，不怕这是上天的报应吗？” “就算是报应我也忍了，只要不让她替我承担就好。那些事情是我做的，无论怎么样我都可以承受。” “南宫雪知道你做了那些事情，她还会一如既往的对你吗？我突然有些期待啊。” “不准让她知道。”在他的心里，南宫就像是纯洁无瑕的白雪，绝对不允许她知道自己不堪的一面。 五皇子威胁他，“你要是敢透露出去半分，我让你生不如死。” “已经迟了。”三皇子得意的笑了笑，“她已经知道了。” “你……” “不只是她，所有人都知道了。”三皇子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笑的越发开心。 “大盛的皇子竟然是比恶魔还要可怕的存在，你说百姓们要是知道了这些事情，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啊？” “疯子！”五皇子恨得咬牙切齿，“你竟然要让我们所有人给你垫背。” “不止是你们几个，还有大盛的子民，他们也该重新投胎了。” “你做了什么？”五皇子冲过去抓住了他的衣领，“快点告诉我，你到底干了什么？” “只是把陈良玉的弱点告诉别人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她有什么弱点？难道你把陈灵玉绑起来送到大越去了？”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个猜测。 “你有这个本事的话，太子哪怕再得宠也早就没了。” “我当然做不到这个。”他微微勾了勾唇角，“想知道我怎么从湖心岛出来的吗？” “因为我跟父皇做了一个交易，我答应把你们这些年做的肮脏的事情昭告天下，让你们彻底没有继位的可能，或许还要被幽禁终生，父皇愿意放了我。” “同样都是他的儿子，你不觉得难过吗？对于他而言，只有太子才是最重要的，你们和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罢了，哪里算是什么儿子？” “父皇偏心太子也不是你坑害百姓的理由。”五皇子紧紧皱眉，“希望你迷途知返，不要做一个千古罪人。” “不要说的这么大义凛然，你做的事情也不是君子所为。坑害百姓的事情你也做了不少，怎么不见你去迷途知返啊？” “我跟你不一样。”五皇子咬了咬牙，“今天的事情我会告诉父皇，你不会得逞。” “说去吧，反正已经晚了。”三皇子得意的笑了笑，“陈良玉的蛊虫已经开始发作了，今天大越的人就会趁机偷袭，父皇再派人去支援已经来不及了。” “陈将军不可能会输。”五皇子斩钉截铁的说：“哪怕你跟大越人合伙算计她，她也不会输。” “看你这么自信的样子，我忍不住想要告诉你她的弱点是什么。陈良玉中了蛊毒，每个月都会发作几次，这个时候的她浑身发烫，四肢无力。别说是起来打仗，就是睁开眼睛都困难。” “大盛人才济济，只要陈将军熬过去，大越绝对没有获胜的可能。”陈良玉是主将，其他人也不是什么废物。 “她能熬过去自然没事，但她要是熬不过去呢。”三皇子阴恻恻的笑了笑，“我还告诉了大越人怎么让陈良玉悄无声息的去世，别人甚至察觉不到半分异常。” “军中守备森严，他们不可能靠近陈将军，你的计划肯定要落空了。”陈良玉中蛊毒的事情要是真的，怎么可能没有防备呢？ “春天到了，漫天飞舞的柳絮恐怕是让人防不胜防吧？” “不可能。”五皇子觉得他就是在胡说八道，“小小的柳絮有什么用？” “普通的柳絮当然没用，要是沾了能让她体内的蛊虫活跃起来的东西呢？”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陈良玉在睡梦中去世的模样，笑的开心极了。 “别人都以为陈良玉只是蛊毒发作了需要休息，谁会想到柳絮里沾了什么东西。更不会想到我已经找到了办法对付她，想来不会有什么防备。” “事以密成。”五皇子仿佛看到了这件事情的结局。 “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没有告诉过别人吗？没有人帮你去做吗？” “我亲自送出去的消息，没有人知道。”他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大越人肯定能一举拿下青州，你们所有人都要给我陪葬。” “想的美！”南宫雪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她气鼓鼓的挡在五皇子面前，一双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 “陈将军他们这么厉害，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呢。” “呵！”三皇子冷笑，“你不是已经都知道了他做的那些事情吗？不赶紧想着怎么去逃跑，竟然还有闲心管别人的事情？” “我才不信夫君是这样的人，你不要挑拨离间。” “事实摆在面前你都不信？”三皇子笑着摇头，“你没救了。” “他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我不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哪怕是他真的做过，他一定是被人逼的，这不是他的本意。” “阿雪，你就这么信我？” “我信你。”南宫笃定的说：“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信你，明天我就去找父皇让他查清楚这些事情，还你清白。” “不……” 第298章 并非恃宠而骄 三皇子像是疯了一样，他的眼睛赤红，就跟传说中神仙堕成魔一样可怕。 “南宫你听清楚我说的话了吗？他骗了你，而且他还……” “皇兄！”五皇子突然冷了脸，向前走了一步挡在南宫雪面前。 “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不要为难她。” “哈哈哈哈哈！”三皇子听了他的话，仰天大笑，“你中了她的圈套，你中了她的圈套。” 五皇子微微皱眉，“皇兄身体不适就请先行离开，今天的事情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父皇。”他看向外面，喊了一声。 “来人，送三皇子回去。” “是。”两个侍卫回来，将人带走了。 三皇子一直盯着南宫雪看，对方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无论别人说什么我都信了。” “嗯。”五皇子点头，“你等我回来，我要去找父皇。” “好，我等你。”南宫说完，五皇子依依不舍的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到了宫里之后并没有见到皇帝，而是碰到了太子在处理奏折。 听到声音，太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深夜求见父皇，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太子还不是一国之主，我就不能去见自己的父皇了吗？” “言重了。”太子放下奏折，依旧温和有礼。 “父皇身体不适，孤让他回去休息了。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孤，明天孤会告诉父皇。” “我告诉你，你能做得了主吗？”他有那么一瞬间不想告诉太子三皇子勾结外敌的事情，但终究还是选择了理智。 “老三将陈将军的弱点告诉给了大越人，你能担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陈将军没有弱点。”太子走过来站在他的面前，“五皇弟不必忧心，这件事情父皇早就知道了，也想好了对策。” 毕竟重活一世，他知道的比别人多一些，提前做好准备也是正常的。 五皇子却觉得有些意外，“父皇他竟然知道了吗？那他怎么还会跟老三做交易？” “当然是为了让大越人以为自己真的拿捏住了陈将军的把柄，顺便也清理一下朝堂。” “清理谁？”五皇子指了指自己，“清理我吗？” “做错了事情总要付出代价。”太子抿了抿唇角，语重心长的说：“孤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但是你们几个太过分了，孤不能够坐视不理。” “太子确实有仁君之风，但是君子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尤其是生在皇家，没了父皇的庇佑你什么都不是。” “夜深了，你回去吧。”太子抿了抿唇，“明天一大早或许就有大理寺的人登门，提前告诉弟妹一声，不会祸及家人。” “嗯？”五皇子有些诧异，“你怎么会对她这么好？难道你对她……” “想多了。”他只是因为上辈子见到南宫雪即将临盆还要跪在殿前给丈夫求情，始终坚信自己的丈夫是被人冤枉了，他有些可怜和同情这个人罢了。 “这么多年你自己做过什么事情心里清楚，大理寺的人真要追查下来，孤只能向你保证不会牵连南宫雪，你自己承担后果就行了。” “太子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想说一句，这么多年我虽然做了很多称不上好事的事情，但也没有触及律法，大理寺也拿我没有办法。” “孤既然让人去登门，肯定拿你有办法。”太子笃定的说：“这一次，你们都逃不掉了。” “我来告诉你陈将军的事情只是为了大盛，不是为了你。太子不用给我放水，我也不会对你心慈手软。” “孤也不会对你心慈手软。”太子咬了咬牙，“希望你对自己做下的事情好好赎罪。” “她们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我有她们父母亲手签的卖身契，死了就死了，律法也没有说不能杀死奴婢。” “奴婢没有犯错就不能杀，更何况她们不是奴婢，而是暗娼。”太子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远远比上辈子知道的要可怕很多。 “武帝立国之初就曾说过，不准让女子去做暗娼，违者严惩不贷。你身为萧家的子孙却做出这种事情来，百年之后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太子说的这么大义凛然，因你而死的人难道少了吗？我们生来就是皇子，凭什么要过得跟普通百姓一样？” “你得到的已经够多了，还不满足吗？”他实在是无法理解这几个人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我得到的多吗？”五皇子自嘲的笑了笑，“太子殿下恐怕忘了，我的生母是什么样的身份，她又是因为什么来的皇宫，从天到大别人怎么说我的你知道吗？” “他们说我不一定是皇室血脉，说我生母辗转于很多男人之间，我的身上也流着肮脏的血。这些话你从来没有听过吧？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他恨世道的不公，也恨从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的太子。 “我想把你拉下来，让你变得跟我一样可怜，跪在地上乞讨。” “你既然觉得不公平，为什么还要利用自己的出身去打压别人？”太子一步一步的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对你有利的就行，对你不利的就是不公平，是吗？” “别给我讲大道理，我要是跟你一样是先皇后嫡子，从小就被立为太子，深受父皇的宠爱，我也会做个白玉无瑕的君子。” 太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要总想着自己没有什么，要多想一想拥有的东西。” “你只看到我好的一面，其他的事情你看到了吗？或许你我易地而处，我不一定是现在这样，但也不一定变成你这样。” “孩子生下来就是一张白纸，太子难道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吗？你要是跟我一样，说不定还不如我。” “未必。”太子咬了咬唇角，“我三岁丧母，父皇将我接到身边抚养。到我十五六岁的时候，皇宫里陆陆续续有多少孩子你算过吗？” “我并非恃宠而骄，不害怕被父皇厌弃……” 第299章 戳破了他的幻想 “他有很多嫔妃和孩子，但我只有他一个亲人，所以我信他，爱他，敬他。” “呵！”五皇子笑了笑，“你也会害怕他不要你了吗？“ “自古以来有几个储君能够顺利继位，我也是普通人罢了，会生病，也会死，当然也会害怕。” “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害怕，一点也没有。” “或许是我跟你不一样，我虽然害怕，但从来不会因为看到别人恐惧无措的样子就会消减自身的恐惧。从小到大，我尽力做好一个储君，坦荡大方，让恐惧一点点消散。” “可你想过没有，哪怕你做的再好，别人也会挑出错来，父皇说不定因为一时想岔了就会废了你，难道你就不想着做些准备吗？” 太子听了他的话，轻轻笑了笑，“做好分内之事，当一个好的储君，就够了。我也不知道你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在别人那里找一些优越感，大可不必。” 五皇子被人戳中了心事，他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太子微微勾了勾唇角，笑的从容坦荡。 “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呢，做好该做的事情就行了。你能来找我说出老三的阴谋，我帮你保住南宫雪，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什么意思？”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震惊的眼睛都睁大了，“难道你故意试探我？” “老三知道我救了苏清然，他肯定会去找你。而你也不是什么蠢笨的人，肯定能够问出来他出卖陈良玉的事情。我想着你会来宫里，果然等到了你。” …… 空气突然静了下来，五皇子呆呆地看着他。 大盛的太子，做了近二十年的储君，他竟然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藏的这么深，恐怕他们都不知道你有如此深的心计吧？” “父皇将我带在身边悉心教导，耳濡目染也该学了几分。有些事情我不屑于去做，也不能去做，但并不代表我不会做。”太子说着，看向一旁的寝殿。 “父皇不会想要一个没用的太子，但也不会想要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储君。” “好，好，好。”他确实心服口服了，五皇子笑了笑，好像有那么一刻突然就释然了。 “难怪你能当太子呢，以前是我小瞧了你，我以为你只会妇人之仁，没想到这都是你的伪装。” “仁慈不是坏事，利用别人的善良做出坏事的人才可恶。更何况我不是妇人之仁，而是不想把人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怎么？现在就愿意去把人往坏的地方去想了？” “我现在明白了一件事，放过做错事情的人就是对其他人的残忍。”太子抿了抿唇角，继续说：“也是我真的让人去查了之后才知道你们这些年都做了什么，简直是触目惊心。” “事到如今，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五皇子笑了笑，但是笑容里有几分悲凉。 “我跟他们一起利用暗娼来笼络朝中的大臣，太子殿下不妨好好猜一猜，你要是非去查这件事会不会反噬到自己。” 这么多年下来，他们种出来一棵大树，底下盘根错节，上面枝繁叶茂。 五皇子得意的笑了笑，“说不定明天就是太子殿下成了阶下囚呢。” “梅昭仪早就被禁足了，父皇只是在隔壁歇息罢了。” “太子不会觉得我们只有梅昭仪吧？”他笑的开心极了。 “从我懂事开始，就想着有朝一日你跌落神坛会是什么样子，到时候我也放过你最爱的太子妃，太子殿下。” 他看了看外面，皎洁的月光被乌云遮住，阴沉的可怕。 “轰隆隆！” 突然响起一声惊雷，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雨点落下来。 “风雨交加，城外的山上应该能挖出不少好东西来吧？” “城外的山上能不能挖出什么好东西来我不知道，但是你的府里确实找出来很多好东西。”箫煜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五皇子好好看一下这是什么？”他把一本书拿出来扔过去。 “这是什么？”五皇子接住书，微微皱眉，“不过就是一本普通的游记罢了，装腔作势。” “确实只是一本普通的游记。”箫煜像个恶作剧的孩子，邪恶的笑了笑。 “南宫家的女公子博览群书，她却对你一往情深，难道你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阿雪她天真善良，绝对不会害我，你不要挑拨离间。”刚才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最不堪的一幕，却还是信任他，护着他，难道还不能说明她对自己的情义吗？ “你落入了她的圈套。”箫煜得意的笑了笑，“终日打鹰却被鹰啄了眼，真的是活该啊！” “不可能，不可能，她对我那么好，你在胡说八道。”他哪怕是怀疑自己都不会怀疑南宫的情义。 “嗯。”太子点头，他上辈子可是亲眼见过南宫跪在殿前求情的样子，连最铁面无私的御史大人都为之动容了。 “南宫是无辜的，箫大人就不必把她再牵扯进来。” “我当然知道南宫小姐是无辜的。”箫煜微微勾了勾唇角，他闲庭若步的走了进来，在五皇子面前站定。 “或许你还不知道吧，南宫雪自己想办法打掉了她的孩子，这件事情其实跟苏清然和三皇子都没有多大的关系。” “不可能，太医说了她是气急攻心，不是药物所致的小产。你不要胡说八道，不要挑拨离间，阿雪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她不会这么狠心。” “你觉得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南宫大人毫不知情吗？他知道你去江州，难道不会提前告诉南宫雪要防备你？” “不，阿雪她没有。”无论是初见还是现在，南宫雪始终信任自己，从来没有表露出半分厌恶的感觉。 “你在胡说，阿雪她爱我……” “自欺欺人。”箫煜戳破了他的幻想，“做了太多坏事的人，怎么配得到一个好的结局呢？” “我实话告诉你，南宫雪她其实……” 第300章 为什么要挑拨离间 “她其实从一开始就是装的，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罢了。” “我不信。”五皇子想起往日的种种，他怎么也不可能相信这是真的，“你就是在挑拨离间，我绝对不会信你。” “呵！”箫煜冷笑，“我为什么要挑拨离间？” “南宫雪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谁，他害怕自己落得个跟别人一样的下场，所以才会剑走偏锋，装作爱你的模样，她其实巴不得你去死。” “你……”太子被他吓了一大跳，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跟你有关系吗？” 为什么要表现得那么悲愤，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箫煜抿唇一笑，“太子殿下，你觉得微臣为什么要生气呢？” “孤怎么可能知道？你又不喜欢南宫雪，也不可能……”太子说到一半，突然脸色大变。 “该不会你对……”九皇子被他看的莫名其妙。 太子轻轻咳了两声，“没事，没事，你们两个都回去吧，孤乏了。” “既然都已经把话说开了，太子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抓走？” “来人，带五皇子去大理寺。”连一个晚上都等不及了，太子当然会满足他。 “不。”箫煜出声阻拦，“大理寺不收人，请太子殿下另外找个地方。” “你今天是怎么了？”太子觉得这人奇奇怪怪的，好像随时都要爆炸一样。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沈姝宁为什么嫁给我？” “她喜欢你啊。”太子也不知道沈姝宁到底什么情况，但他除了这个理由也不能说别的了。 “是吗？”箫煜冷冷地笑了笑，“她要是喜欢我，为什么成亲这么长时间至今没有身孕？” “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呢。”太子觉得这个人更加的莫名其妙，“孩子的事情要看缘分。” “不是要看缘分，而是看她有没有故意为之。”箫煜拿出来一棵小草，他拿近了走到五皇子面前。 “殿下认识它吗？” “嗯？”五皇子有些诧异，“它怎么了？不就是普通的草吗？” “女子吃了它以后不容易有孕，怀孕的妇人闻到它的味道可能会小产。” “你的意思是……是阿雪她……她是因为这个才会小产？”五皇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嘴里能说出这种话出来。 他感觉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哭什么？”太子看了看箫煜，“你确定南宫雪因为这个才会小产？” “肯定。”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个秘密，“沈姝宁跟南宫雪一样，都是骗子。” “不……阿雪……”五皇子差点疯了，“她怎么会这么对我？” 知道南宫雪有了身孕的那一刻，他开心极了，无比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没想到竟然是他最爱的人背叛了自己。 “呵呵！”五皇子自嘲的笑了笑，“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上心头，“噗嗤”一声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快来人，宣太医。” 太子惊慌失措的冲着门口大喊，立刻有人跑了进来把地上的人抬了出去。 箫煜看了太子一眼，后者没空理他，跟着他们一起跑了出去。 “呵呵！”箫煜笑了笑，慢慢走进了夜色里。 不知过了多久，乌云渐渐地退去，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 箫煜翻墙而入，看着床上睡着的人，他微微勾了勾唇角。 “阿宁，你骗我。” “阿嚏！阿嚏！阿嚏！”熟睡的人突然感到有些阴冷，她打了好几个喷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嗯？”看到床边的人，她下意识的撒娇，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抱住箫煜。 “夫君什么时候回来了？” “才回来没多久。”箫煜伸出冰凉的手指放在她的脸颊上，沈姝宁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 “冷～～” “一会儿就不冷了。”他笑着将手指往下移，掐住她洗白的脖子微微用力。 “咳咳咳！”沈姝宁呼吸不畅，连连咳嗽，瞌睡虫立马就没了。 “你发什么疯？” “我今天才知道，阿宁嘴上说着爱我，但你心里巴不得我早点去死吧？” “哼！”沈姝宁冷哼，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谁说爱你了？你别自作多情。” “别想着撒个娇或者死不承认就过去了，你为什么不想生孩子？” “我为什么要生？”沈姝宁理直气壮的说：“咱们还没成亲的时候你就一心想要个儿子，我辛辛苦苦生的孩子又不是给你嫌弃的，凭什么去生？” “借口。”箫煜觉得她就是不爱自己，所以才不愿意生孩子。 “你知道不被父母喜欢的孩子有多可怜吗？我已经经历过这种痛苦了，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孩子再经历过一次？” “我已经对你说了，无论是男孩是女孩，我都会喜欢他，你……” “说句话的事情多么容易啊，但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他，我还能把他塞回肚子里去吗？”沈姝宁自嘲的笑了笑，“孩子又不用你生，当然会说的那么容易。” “可我不仅要受十月怀胎，还要受生孩子的痛，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孩子还要被你嫌弃，你觉得可能吗？” “我不会嫌弃他，你这是借口。” “为什么要说不会嫌弃呢？”沈姝宁扒拉开他的手，冷冷地说：“大人们要生个孩子出来，想要个儿子却生了女儿就要嫌弃她，可是孩子做错了什么？” “你既然不想生，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做什么？”沈姝宁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让你对我承诺，无论生了男孩还是女孩你都不会嫌弃她，是吗？” “你不该骗我。”箫煜当然不会被她三言两语就说服了。 “哪怕是真的不想生孩子，你也该好好告诉我，而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我敢给你说吗？”沈姝宁指了指自己脖子，“你想要杀了我，不止一次，我敢忤逆你吗？” “分明是你做错了事情我才会……” 沈姝宁笑而不语，但她却像是把什么都说了。箫煜咬了咬唇角的软肉…… 第301章 为了什么? 殿内跪了一地的太医，皇帝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你们都说束手无策，难道朕养了一群废物吗？” “父皇息怒。”太子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五弟中的毒十分罕见，虽说一时半会找不到解毒之法，但也没有性命之忧。等到……” “嗯。”皇帝轻轻叹气，“你说得对，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也算是一件好事。” “来人，宣箫煜进宫。” “是。”小太监不敢大声说话，小声应了一下，连忙退了下去。 “你们也都起来吧。”皇帝轻轻挥了挥手，“除了张太医和孙太医，其他人都下去吧。” “是。”十几个太医都松了一口气，除了被点到名的两个人，其他人都走了。 皇帝单手撑着额头，有气无力的说：“依照你们两个人来看，他的毒是怎么中的，又是什么时候中了毒？” “回陛下，微臣眼拙，看不出来。”做太医的人，当然要学会明哲保身。 “微臣也看不出来，但是听说神医谷的人在长安城里，或许可以让他们来瞧瞧。” “嗯。”他轻轻叹气，“也只能如此了，箫煜手里的那颗药要是没用，只好去找神医谷的人了。” “不必去找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吸引了所有的人，南宫雪一袭白衣缓缓而来。 皇帝微微皱眉，“你穿成这样做什么？” “向您请罪。”南宫雪走到大殿中央跪下，不卑不亢的说：“儿臣从手里看到了一种罕见的毒药，学着制了一下，没想到却被夫君误食，请您恕罪。” “方子在哪？”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想去追究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想要救他的儿子。 “在这。”南宫雪拿出一张纸给了旁边的小太监，“请父皇查看，就是这个药方。” “给太医们看看。”皇帝指了指一旁的太医，小太监连忙把东西拿了过去。 “请。” 太医接过药方，仔细斟酌了一下，面露难色。 “这个方子它……”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皇帝揉了揉太阳穴，冷冷地说：“方子有了，毒能不能解？” “不能。”太医摇了摇头，“这个方子制出来的药没有毒，王妃恐怕是拿错了吧。” “有毒没有，你们拿着方子试一下不就行了吗？” “咳咳咳……咳咳……”床上的人咳了两声，气若游丝的说：“阿雪……阿雪……” “去看看吧。”皇帝起身，走向两位太医的身旁，太子跟他一起，南宫雪则走向了内室。 她一眼就能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南宫雪抿了抿唇角。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误食。” “没事。”五皇子摇了摇头，“跟你没关系，不要放在心上。” “多谢夫君。”她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来，一旁伺候的小宫女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南宫雪伸出手摸了摸五皇子的脸颊，“疼吗？” “不疼。”他咬了咬牙，又接着说：“一点也不疼，你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太医说你中的毒十分罕见，或许可能就会……大概也许……” 不重要。”他摇了摇头，艰难地握住了她的手。 “阿雪，我爱你。” “我也爱你。”南宫雪说的一脸真挚，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笑意不达眼底。 五皇子抿了抿唇角，“我的毒要是真的解不开，你亲手杀了我……” “不，不会的，你一定能够好起来。”南宫雪哭的跟个泪人一样，五皇子的心颤了颤。 “不哭了，我一定会好起来。” “嗯。” 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孩子没了跟你有关系吗？” “我……”南宫不好意思的低下脑袋，“确实是我故意不想要这个孩子。” “你……咳咳……”五皇子没想到她就这么承认了，差点又吐出一口血来。 “真的是好样的，我哪里对不起了你，你要这么对我？” “别人都说父母做的事情会报应的孩子身上，有那么多的无辜女子因你而死，我害怕将来看到孩子也……也会……变成这样。” “呵呵！”五皇子笑了笑，他的笑容里有七分悲凉，两分讽刺，一分失落。 “我以为你最爱我了，可以不顾一切，对我完全信任，没想到你竟然也……” “夫君。”南宫雪打断了他的话，“府里少了人，我不是不知道。私宅里面藏着什么秘密我也知道一些。但我一直装作不知道，只是为了心安理得的和你在一起。” “真把我当成傻子了？”五皇子没想象到这个人现在还不愿意说实话。 “你老实告诉我，当日你是不是真的一眼就能看出我的身份？” “殿下穿的是苏锦，腰间带着玉佩，不用猜都知道你的身份了。” “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你将计就计，骗我说你喜欢我？”他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为什么你现在不骗我了呢？要是你一直骗下去，我也不会难过了。” “我不喜欢长安，一点也不喜欢。”南宫雪抬起手臂抹了一把眼泪，手上一片冰凉。 “你闯入我的绣楼，我要是不将计就计，恐怕连我最不喜欢的长安都待不下去了，我肯定早就成了孤魂野鬼。” 她的语气平静之极，就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两个宫女意识到了尴尬，默默退了下去，南宫雪无声地笑了笑。 “但凡是被你们看中的姑娘，哪个有了好下场？” “我知道自己逃不掉，当然要想办法争取最大的利益。” 她至今都能记起来那天下午，有个人闯入了自己的绣楼，她只需要一眼就能知道来的人是陛下的六皇子。 她的第一反应是逃，但是跑到门口又瞬间想了明白。 “躲不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南宫雪当时就知道这辈子注定是逃不开了，她索性又跑了回去，将自身的魅力完全显露出来。 “不爱我，你为什么不讨厌我的碰触，也不讨厌离我那么近？”他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南宫雪轻笑，“殿下觉得是为了什么？” 第302章 为什么要做坏事 “为什么要告诉我？” “不害怕被你报复了呀！”南宫雪笑了笑，看向一旁的小宫女。 “你应该不会说出去吧？” “奴婢不敢。”小宫女连连摇头，她还想要多活几年呢。 在皇宫里很多时候都要做个聋子，哑巴，瞎子，不该说的和不该看的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半分。 “你说不说都无所谓，反正明天一大早就会闹得人尽皆知了。”南宫雪开心的笑了笑，像是春风吹拂杨柳一样随意又快乐。 “装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可以解脱了啊！” “你跟箫煜勾结？”五皇子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碎了她。 “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你怎么那么狠心？” “他也是你的孩子啊。”南宫雪抿了抿唇，有些怅然，“万一你做的坏事报应在他身上怎么办？或者我生个女儿，她长大后也遇到像你这样的男人怎么办呢？” “那些女子绝望的眼神，凄厉的惨叫声你应该还记得吧，你忍心让自己的孩子也遭受这些吗？” “为了这些不一定会发生的事情，你就要剥夺她来到世上的机会吗？”五皇子觉得南宫真的是有些疯了，“天底下的人都跟你一样，岂不是就没有人了？” “别人的夫君不一定是你这样，其他女子也未必会遇到像你这样的人，她们当然不会害怕，可是我会害怕啊！”南宫捂住胸口，眼角的睫毛被泪水打湿了，像极了淋雨后的蝴蝶。 “你坏事做尽，万一报应到孩子身上怎么办？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他受尽苦难吗？” “他怎么可能会受尽苦难？”五皇子脑子还算清醒，没有被她三言两语绕了进去。 “我可是皇子，将来我的孩子也是皇亲国戚，男孩就是郡王，女孩就是郡主，别人怎么敢欺负他们？” “正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所以我才怕啊。”南宫雪不禁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给陛下说你不小心误食了我制成的毒，陛下问我要了药方……” “什么？”五皇子拧眉，眼里是止不住的震惊。 “我……你故意让我中毒？”他可不记得自己吃过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唯一的可能就是南宫雪给自己下毒。 “对啊，我故意让你中毒。”南宫雪嫣然一笑，眼底的泪水滚落了下来。 “太子是个正人君子，他肯定不会迁怒我的家人，所以我就不想再忍下去了。” “呵！”五皇子自嘲的笑了笑，“我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没想到你竟然恨不得亲手杀了我，真的是可笑至极！” “我也曾想过跟你就这样过下去，毕竟你对我那么好，只要我不拆穿你的所作所为，假装听不见、看不到那些龌龊事情，我就可以骗自己，你是个好人，是一个很好的夫君。 可我怀了身孕之后，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里有很多人衣不蔽体的坐在角落里哭，她们雪白的肌肤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嗓子都哭哑了，说是一定会血债血偿。” “咳咳咳……”到底是真心爱过的人，五皇子听到她说这些话，脸上浮现出愧疚的神色。 “我不知道你做过噩梦，对不起。” “没事。”南宫雪抬手抹了一把眼泪，“都过去了，但我不会对你说没关系。” “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会嫁给一个温文尔雅的君子，生几个可爱乖巧的孩子。不会因为害怕孩子们将来会遭到什么报应就不要他们了，一辈子过得开心如意。” “阿雪，你真的很残忍，也很聪明。”五皇子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让我爱你入骨，你再对我说出这些残忍的真相，让我恨你都恨不起来。” “没办法，你是皇子，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没有什么反抗的梦里，只好步步为营。” “我竟然有种错觉，你读书太多就会变得单纯，所以才不会怀疑我，没想到……”他笑着摇了摇头。 “你赌赢了，我会放过你。”他说完这句话，感觉心里像是空了一块，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才觉得人生圆满。 “假如我没有做过那些事情，跟太子一样是个正人君子，你会爱我吗？” “殿下的样貌，才情样样都好，唯一的不足就是害了不少人。”南宫雪没有说会不会爱上他，但已经给了答案。 五皇子释然的笑了笑，“我会告诉父皇，今天就跟你和离，从此之后你想嫁给谁都可以。” “我不想和离。”南宫雪说的笃定，五皇子微微愣了愣，有些看不懂她。 “你什么意思？”他总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对方还喜欢自己。 南宫雪笑了笑，“明天过后，你大概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最有可能是被幽禁在府里。我跟你一起留在府里，每日看书养花，也少了许多烦恼。” “你都打算好了，为什么要给我下毒？” “做错了事情总要付出代价，律法和父皇不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但我可以让你吃些苦头。万蚁噬心之痛，就算是给那些枉死的人赎罪了吧，你觉得呢？” “早知道长大后能够娶你，我以前就多跟着太子学了。”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四肢百骸突然传来的疼痛让他下意识的咬紧牙关，五皇子强忍着疼痛给她说：“你出去吧。” “我想看着你。”南宫雪微微一笑，“免得下次再做噩梦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应对。” “好。”他咬了咬牙，眼底有一颗眼泪滚落下来。 人生最难过的事情不是见不到心爱的姑娘，而是在她面前露出最不堪的一幕只是为了赎罪。 五皇子勉强扯出一抹笑容，他结结巴巴的说：“你……觉得……开心……了……吗？”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牙齿都在打颤，脸色苍白如纸。 南宫雪却并没有什么开心的感觉，“见到你痛苦，我不会觉得开心，只是觉得有些难过。” “为……什么？” “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做坏事呢？” 第303章 不为人知的往事 恶有恶报，只会出现在别人编纂的故事里，南宫雪不会傻到真的去相信可以得到公平对待。 五皇子愧疚的看着她，嘴里说着“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皇帝听到了这一切，也只是轻轻叹气，“南宫家的姑娘确实挺好，可惜……” “父皇知道了这些事情，会处罚南宫雪和南宫大人吗？” “她算计的一切刚刚好，朕哪里有机会对付他们呀？”皇帝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倒是让朕有些意外的是你，太子是什么时候知道南宫雪只是假装爱慕老五？” “儿臣不知道。”他有着前世的记忆，更加确信了南宫雪对五皇子用情至深，但直到南宫雪说自己按照古书制作毒药的时候才发觉不对劲。 这辈子的很多事情都跟上一世不同了，或许这才是南宫雪改变了计划的原因吧？ 上辈子南宫雪跪在殿前求情，差点因为难产而一尸两命，五皇子在院子里磕破了头，祈求神明保佑她。无数人觉得南宫雪太傻了，但没有一个人觉得她也该死。 如今看来，这确实是她的高明之处，五皇子死后她闭门不出，却也没有人为难她。 “南宫姑娘确实很聪明，儿臣也不得不佩服她。” “比起太子妃呢？”皇帝难得还有心情开玩笑，太子抿唇一笑。 “阿月是儿臣的心上人，跟她聪明与否没有关系，无论什么时候儿臣都只会喜欢她。” “爱情固然重要，但你身为储君，开枝散叶也很重要。将来万一子嗣稀少，江山还不知道落到谁的手里。” “儿臣已经想过了，要是有那个万一，就从宗室里挑一个孩子接到宫里扶养。从他生下来就亲自教养，也不会生分，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他的爹娘和年幼无知的孩子。所以儿臣到时候肯定会找个心甘情愿的人，绝对不会为难他们。” “哪里需要你为难呢？”皇帝揉了揉太阳穴，“有多少人为了这个位置争的头破血流，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高处不胜寒，总有人不愿意受这个苦。” “你说的也对。”皇帝赞同的点点头，“人各有志，有些人没得选，有的人不会选，都是遗憾。” “没有什么遗憾，只是走了不同的路罢了。” “没想到你比朕这个老头子看的还要通透，倒是越发显得朕不如你。” “在儿臣的心里没有比父皇更完美的人了，您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这些话他从小到大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就跟吃饭睡觉一样自然。 皇帝这次的反应却不跟往常一样，他微微收敛了笑意，认真而严肃的看着他。 “太子真心觉得朕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您睿智，果敢，博学，勤勉，轻而易举就能解决天下大事，面对突然发生的灾情也丝毫不见慌张的神色，在儿臣的心里您就是最好的人。” “哈哈哈！”皇帝大笑，“朕从前没有发现，你竟然……” 他笑着笑着突然咳嗽起来，说到一半话被打断。 恰好，小太监带着箫煜走了进来，他看向箫煜。 “你手里那颗药还在吗？” “前些日子凤竹中了毒，给她吃了。”箫煜才出宫门就被喊了回来，他在路上已经问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忍不住在心里对南宫雪产生几分敬佩。 “陛下也不必太过忧心，有了方子，相信太医能够很快做出解药出来。” “那么珍贵的药你轻易就送了人，这可是你父亲留下的东西，一点都没有舍不得吗？”皇帝只是客套的问一下，没想到他竟然已经给了别人。 箫煜不卑不亢的说：“药就是用来治病救人的，凤竹当时危在旦夕，我拿出解药救她也是理所当然。” “听说你母亲回来了？”皇帝突然换了一个话题，揉了揉眉心，“她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有半点音信呢？” “母亲不喜欢父亲，当然也不会喜欢我这个儿子。她这次回来也是为了见一见自己的亲人罢了，并不是因为微臣。” “你父亲那么好的一个人，对她又那么好，为什么她就是不喜欢呢？”皇帝想起曾经的一幕幕，忍不住叹气。 相比之下，箫煜倒是坦然得多。 “世上好的人那么好，总不可能都要去喜欢吧？哪怕是高高在上的陛下，也总有不愿意嫁给你的女子不是吗？” “是啊。”皇帝回想起那张明媚的脸，勉强笑了笑，“当年蓉儿也是被逼嫁给朕为妃，她尽心尽力做好一个妻子，可她的心里永远都有一块叫做不开心的地方。” “母后她……”太子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他一直以为父母的感情很好，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你母亲有个青梅竹马的少年郎，可惜对方为了报恩娶了别人，她心灰意冷之下听从家里的安排嫁给朕。” “为了报恩娶了别人？”太子微微皱眉，“这人也不怎么样嘛。” “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可是爱的人只有一个，他怎么能娶了别人呢？这是对三个人都不负责。” “你都能明白的道理，可惜很多人到了耄耋之年都不懂。当初所有人都劝着你母亲让她放手，说她可以再找个如意郎君。后来她嫁给了朕，别人还说她青梅竹马的少年郎幸亏为了报恩娶别人，她才能有这么好的际遇。” 太子只是听着这些话就觉得心里酸涩，“别人觉得好有什么用，终究也不是她想要的一切。” “是啊，不是她想要的。”皇帝想起成亲那天，突然鼻头一酸。 “我以为她心甘情愿嫁过来，没想到她只是让我觉得她心甘情愿罢了。后来要是没用听见别人说幸亏那个人娶了别人，她才能当上皇后，朕都不知道这些往事。” “咳咳！”皇帝咳了两声，“知道今天朕才明白，她当时弥留之际为什么说最不放不下的人就是你，因为她的心里在乎的人只有你了。” “或许她对一切都看淡了，唯有你这个儿子才让她放在心里。” 第304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人这一辈子或许是在遗憾、失去，悔恨，也可能是圆满、得到，欢乐。 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有他的爱而不得。 “朕曾经受过太多的苦，所以才会想让你们过得圆满一些，再圆满一些。可是没想到事与愿违……咳咳咳……”他咳了几声，看向太子。 “朕支持你修改律法，肃清朝堂，但你你答应朕，至少留他们几个一条性命好吗？” “好。”太子终究是妥协了，他在此刻也真的了解“不是所有的恶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恶有恶报，是老天爷的事情，他只是一个平凡人而已。 皇帝没想到太子竟然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他眼角微微颤抖，“你真的答应？” “他们当真是可恶，死十次八次都不够。但他们几个也是儿臣的亲兄弟，血浓于水的亲情都能轻易舍弃，谁还敢相信儿臣？” “你长大了。”皇帝欣慰的笑了笑，“没想到你突然直接就懂得了这些。” “儿臣也是看到了南宫雪步步为营，听到父皇您说出曾经的往事，这才明白世界上不是只有黑白，也有枷锁。” 上辈子的南宫雪独自一人抚养孩子长大，确实如她预料般那样独善其身，但她也只能永远呆在小小的四方天地。这一世的南宫雪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她最好的结局也是只能困在府里。 至于他的母亲，曾经的皇后娘娘，家世相当又两情相悦的男女也能够因为报恩两个字分开。人人都说她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可谁又知道这并不是她最想要的，而是被逼无奈。 人生有诸多的不得已，他今天才算是明白了。 “儿臣会将他们的所作所为昭告天下，也会留他们一条性命。” “嗯。”皇帝点头，“下去吧。” “是。” 太子跟箫煜两个人一起行礼，慢慢走了出去。 夜色渐浓，有什么东西好像模糊起来。 “箫大人觉得孤是一个好的储君吗？” “是。”箫煜毫不犹豫的说：“没有比你更合适的储君了。” “从前呢？”太子自嘲的笑了笑，“我一心想为被伤害的人讨个公道，知道老三私吞铁矿的时候想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没有错，但不合适。”箫煜抿了抿唇角，“你可以让他悄无声息或者是自裁，但不能光明正大的处罚。你是太子，其次才是一个人，永远要记住这句话。” “我是太子，就该为民请命，可我却为了血脉亲情放过他们几个。这不是跟你说的话矛盾了吗？” “你放过几个皇子，不是为了血脉亲情，而是让别人觉得你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毕竟连自己手足都能下得去狠手的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呵呵！”太子不禁笑出声来，“手足相残的人也不少啊，孤为什么不能做？” “殿下可曾记得，有位王爷谋反三次才被处死，别人都觉得他的兄长仁慈。” “是啊。”太子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空，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谋反三次，死了十几万人，没有一个人觉得他兄长做错了，放过他两次，反而说他仁慈。” “帝王仁慈，才不会滥杀无辜，百姓和大臣也更放心。水至清则无鱼，凡事不用太过较真。” “你倒是比我更合适做储君。” “太子殿下说笑了，微臣只是个没有感情的刀罢了。” 一句话，摆明了他的态度，这辈子都不会去争那个位置。 箫煜看向一旁的太子，眼里的神色晦暗不明，“你知道沈姝宁为什么嫁给我吗？” “她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你长得好，武功又高，人还聪明，想嫁给你不是正常的事情吗？”他不知道两个人到底怎么了，但是肯定不能说出让他们两个关系变得更差的话。 “沈姝宁看着没心没肺的，但她比谁都善良，也心软，也更有主意。只要是她决定的事情，无论是谁都劝不住。同样的，她要是不想做的事情，谁劝都没用。” “你觉得她这么好，为什么没想过娶她？” “世上好的人多了，但是阿月只有一个。”太子毫不犹豫的说：“我只喜欢阿月一个人。” “太子妃也喜欢你吗？” “或许没那么喜欢，但是不重要，我喜欢她就好了。” “出息！”箫煜轻轻撇了撇嘴，不屑的说：“你就为了一个女子这么卑微吗？” “阿月又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我最爱的人。” “如果她有事骗了你，或者像是南宫雪一样给你下毒，你还喜欢她吗？” “你也听到老五怎么说的呀？”太子狐疑的看着他，“你觉得老五说的不够清楚吗？真的喜欢一个人，别说是给我下毒，就是怎么样对我都行。” “有毛病！”箫煜真的不理解他这种人，“别人只想让你死，你还要一心一意爱别人？” “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爱她。”太子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爱她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能要求她同样爱我。” “你对她那么好，她不能同等的对你好，为什么不换个人喜欢？” “所以说，这是自己的问题，为什么要怪别人呢？”太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好想一想，到底是你离不开她呢，还是她离不开你。” “我不知道。”箫煜摇了摇头，“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过她的画像，那个时候只是想着什么样的小姑娘可以笑的那么开心，我一定要见一见。” “后来我在乐坊里碰到了她，她漂亮的就跟仙子一样，很多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放在她的身上，我就想着将来不知道谁能娶到她。如果是我娶到她的话，生出来的孩子一定很好看。” “嗯？”太子的眼睛里写满了，你有病吧？ “甚至我当时连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或许我是真的有病。” “你想娶她，后来娶到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太子差点忍不住骂他，“得了便宜又卖乖，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不足吃月亮………” 第305章 你说的不对 “天底下的可怜人多了去了，你还想事事都如意吗？” “实在很难想象这句话会从一国储君的嘴里说出来。” “为什么不能从我嘴里说出来？”太子看着眼前的夜色，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从我懂事开始，我在别人眼里看到过太多不同的情绪，有宠溺和怜惜，有敬畏和怜惜，有不忿和怨恨，有算计和怜悯。仔细算下来，好像都有几分怜惜或者怜悯。 “我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因为我没有母亲，早早被立为太子，将来前路怎么样未曾可知。母族衰落，几个兄弟渐渐地长大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够取而代之。 或许在百姓的眼里我风光无限，可是朝中的大臣都很清楚，父皇哪怕是对我再宠爱，排在他心里第一位的是江山社稷。如果我没有能力，就会从高处跌落，粉身碎骨。” 说法这里，他的眼前突然一亮，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去，就会迅速生根发芽，太子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上辈子的宫变其实是父皇他…… 箫煜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脸色，微微皱眉，“殿下怎么了？” “没什么。”太子很快清醒过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露出半点破绽。 上辈子箫煜死的那么草率，或许他才是这计划中关键的部分。 想到了这个，太子压下心底震惊，神色如常的说：“箫大人自幼吃了那么多苦，应该比我更加明白珍惜眼前。我只是希望你想清楚，到底是什么最重要。”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没有其他可说的了。只是想问太子，沈姝宁真的想嫁给谢晋安？” “谢家公子龙章凤姿，才华横溢，小姑娘心生欢喜也是正常的，但要是说准备嫁给他，倒也不至于。” “我知道的事情似乎跟太子说的不一样，他们两个人曾经私定终身。” “绝对不可能。”太子笃定的说：“沈姝宁不是那样的人，她喜欢一个人光明正大，不喜欢谁也闹得人尽皆知。真的要是想嫁给谢晋安，她早就跟谢家定了亲。但是她没有，反而追着你跑，所以她想要嫁的人是你。” “我至今都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嫁给我？” “她为什么不能嫁给你？”太子看着箫煜的目光里有几分探究，“难道你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没有。” “这样说的话，她想嫁给你不是挺正常的吗？”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快点回家吧。” “嗯。”箫煜点点头，踏着夜色走了。 太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人啊，总是贪心不足。 …… 黑夜退去，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夜之间就变了天，高高在上的皇子竟然锒铛入狱，长安城里的暗娼全都被放了回去。 沈姝宁坐在茶坊的二楼，她看着楼底下哭成泪人的姑娘，深深地叹气。 “放了她们又能怎么样？世俗的枷锁可不会放了她们？” “阿宁想帮她们吗？”箫煜给她倒了杯茶，沈姝宁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喝茶。”她收回视线，看向眼前的人，“你有办法帮她们吗？” “能。”箫煜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不算是什么难事，但也不容易。” “人心中的偏见就是一座大山，几百上千年可能都不会变。”沈姝宁叹气，“为什么只要求女子三贞九烈，男子却不用呢？” “迂腐呗！”慕容灼从窗户翻了进来，毫不客气的坐在他们中间。 “女子的贞洁比性命都要重要，可是让她失去贞洁的男子却不用受到任何处罚，也不知道是谁定下来的规矩，半点也不公平。” “嗯。”箫煜认同的点点头，“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恶有恶报只是有些人臆想出来的事情。” “嗯？”沈姝宁突然看到有人跳入了湖里，她急得站了起来。 “快点救人啊！” “救什么救？”底下的人听到了她的呼救声，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这样败坏门楣的人还要救她做什么？你别多管闲事。” “你……”沈姝宁咬了咬牙，她准备撸起袖子的时候，一个人跳到水里把人救了起来。 旁边的人纷纷指责救人的姑娘，“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姑娘家家的也不嫌害臊，竟然直接跳到湖里，衣服都湿了。” “多丢人啊！” …… 救人的姑娘仿佛没有听见他们说的话，直接把人救了上来。 “咳咳咳……”跳水的姑娘咳了两声，一旁的人又开始指指点点。 “你怎么还有脸活着呢？”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你这样的人让我多看一眼都觉得脏，可别弄脏了我的地方。” “我家要是有这么不要脸的女儿，早就把她打死了。” …… “闭嘴！”救人的姑娘冷冷地呵斥，“谁在说话我就打人了。” “哎呦呦！”有人阴阳怪气的说：“不要脸的人都这么脾气大吗？你还……” “滚开！”救人的姑娘拔下头上的簪子，恶狠狠地看着她。 “你知道得罪乌衣卫的下场吗？” “对不起，我……”她听到这话，差点没吓死。 “滚！” “马上，马上。”那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其他人也纷纷让开路。 “谢谢姑娘救我，可是我真的不能活下去了。” “为什么不能活下去？” “我……”她咬了咬唇角，不好意思的说：“姑娘或许不清楚，我之前是……” “杀人放火？烧杀抢掠？罪大恶极？” “不，不是。”她摇了摇头，“我是……暗娼。” 她说完这两个字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手臂也慢慢垂了下去。 “这有什么？”她完全不在乎的说：“你要是觉得活不下去，去找暗娼的男人也不用活了。” “嗯？”没有人听过这么大胆的发言，基本上都愣住了，有个小姑娘怯生生地看着她。 “你说的……” 第306章 出事了 “你说的不对，我阿娘说了，好女不侍二夫，女子的清白比性命还重要。” “没了性命，要所谓的清白干什么？” “不，不是这样。”小姑娘连连摇头，“你说的不对。” “哪里不对了？同样都是人，为什么女子不能嫁给两个男子？但是男子娶妻纳妾却是美谈。” “这……”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反驳，急得快要哭了出来。 “因为这一切都是男子说的，他们想要女子依附于自己，想尽办法约束女子。” “可……可是女子确实要三从四德啊！” “呵！”她笑了笑，抱起地上的姑娘大踏步离开。 “凭什么要听他们的话？我自己凭着双手也能养活自己。” “你……”小姑娘看着她穿着湿衣服离开，想要喊住她这样不行，又生生忍住了。 一个能够说出这些话的女子，怎么还会在乎别人的眼光？ “乌衣卫的姑娘都那么厉害吗？”沈姝宁在楼上看的目瞪口呆，忍不住心生佩服。 “我要是跟她一样就好了！” “你比她好。” “嗯？”沈姝宁狐疑的看着他，“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大奸臣突然这么维护她，沈姝宁觉得有些反常。 箫煜轻轻笑了笑，“任何人都没有你好。” “啧啧啧！”慕容灼咋舌，“谁家的陈年老醋开封了，酸死个人。” 谁知道他抽了什么疯？ 沈姝宁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她看向一旁的慕容灼，“你知道箫煜昨天去哪了吗？” “不是去了皇宫里？”慕容灼说完之后看向箫煜，“你难道不是去了皇宫？” “是去了宫里。” “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沈姝宁觉得他整个人好像都不一样了。 箫煜微微一笑，给她倒了一杯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罢了。” “想清楚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出来，等着他回答。 箫煜毫不犹豫的说：“我想清楚了，付出得不到同等的回报，如果还不选择放弃，是我的错，而不能怪别人没有给我同等的回应。”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慕容灼拿起茶杯一饮而尽，他咂了咂嘴，“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那些酸腐文人的说话语调？” “管……” 突然有个人闯了进来，箫煜抿了抿唇角，看向来人，语气波澜不惊的问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小姐她……她……” “怎么了？”慕容灼着急的起身，其他两个人也是一脸严肃。 小丫鬟哭哭啼啼的说：“小姐被……被王公子掳走了。” “什么？”慕容灼咬了咬牙，“人在哪里？什么时候？” “半个时辰前，青石巷。”小丫鬟又惊又怕，哭的跟个泪人一样。 慕容灼看了一眼箫煜，“跟我一起去找？” “嗯。”箫煜点头，牵起沈姝宁的手，“一起去。” “我……” “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箫煜打断了她的话，搂住她的腰，带着她一起从窗户里翻了出去。 慕容灼紧随其后，他们三个人分成两拨去找。 找了很多地方，都一无所获，沈姝宁咬了咬唇角。 “他能藏到哪里去？” “不清楚。”箫煜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宅子。 “去那里碰碰运气吧。”说着，他带着沈姝宁朝着那个宅子走过去。 …… “啊～～”凄厉的惨叫声从屋内传来，慕容灼破门而入。 有个青色的身影从窗户一跃而下，他连忙从窗户里翻了出去。 “砰！” “姐姐！”慕容灼眼睁睁看着她摔在地上，鲜红的血流淌出来，染红了他的眼睛。 慕容灼跑过去抱住她，“没事，会没事的……” “你……好……好……”她话还没说完，如水的眸子就那样闭上了。 “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他将怀里的人放在地上，跑上楼去把里面的人抓住。 “别……别杀我……”他被慕容灼的眼神吓死了，后背发凉。 “不……不关我的事情……她自己要……要跳下去……” “为什么要招惹她呢？”慕容灼抽出匕首放在他的脖子上，冷冷地笑了笑，“知道什么人你惹不起吗？” “我错了，对不起！”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慕容灼竟然会这么快就找了过来，连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你想要什么赔偿都可以。” “杀人偿命！”慕容灼用匕首划过他的脖子，王公子吓得冷汗直流。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她自己要寻死，我没有杀她。” “姐姐她好端端的在街上，你为什么要把她掳走？” “我只是想要跟她交流……” “嗯？”慕容灼微微勾起唇角，“你知道我们家没什么人了，哪怕是杀了你也不会连累别人，王公子这是活腻歪了吗？” “有人跟我说……说你找回来的姐姐只是……是烟花女子，她故意骗了你，所以我想帮你辨认一下真假。”他磕磕绊绊的说着，到了后面越来越顺溜。 “我找她来只是想问问她到底是不是风尘女子，她一开始还死不承认，但是我拿出来证据摆在那里，她没有办法狡辩，所以就……就自杀了。”他说话的时候指了指一旁的画。 慕容灼随意瞥了一眼，他收回目光，盯着眼前的人。 “你觉得乌衣卫的消息没有你灵通吗？” “没，没有。”他连连摇头，“我哪里能跟乌衣卫比，乌衣卫可是陛下的眼睛，天底下什么事情你们不知道呢。” “既然你知道乌衣卫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觉得我会被人骗？”慕容灼微微一笑，冷冷地说：“王家真的是好厉害啊，竟然比乌衣卫的消息还要灵通啊！” “没，没……” “王公子不必谦虚，我会将你今天说的话如实禀告给陛下，说不定陛下觉得你们王家的耳目遍布天下，就对你们家委以重任呢。” “不……不要啊！”王公子吓得腿都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喊着让他放过自己…… 第307章 这样欺负人的吗? “怎么就……就……没了呢？”沈姝宁看着她悄无声息的躺在地上，心里揪着疼。 “她已经治好了病，也想要好好生活了，为什么会被……被……”心疼到极致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箫煜把她搂在怀里，深深地叹息。 “谁也没有想到会这样，确实让人惋惜。” “她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选择放弃生命呢？”沈姝宁实在是无法想象她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沦落风尘的时候没有自尽，受尽折磨的时候也没有，哪怕是得了恶疾也没有想着去死，为什么这次就不想活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会想办法查清楚。” “箫大人，王大人求见。”小厮过来凑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他拿来了一本账册，说要见您一面。” “嗯。”箫煜点头，她将沈姝宁扶起来，“我们一起去见见他，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她一定要搞清楚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把玉奴逼死的，两个人一起去了花厅。 王大人见到他们两个，微微有些诧异，“箫夫人也一起？” “不行吗？”沈姝宁的眼眸微微冷了下去，“我想过来听听王公子说一下这件事情的始末，不可以？” “慕容浅其实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她只是一个风尘女子罢了，箫夫人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风尘女子怎么了？大盛的律法也没有说可以随意逼死风尘女子，王大人难道觉得律法错了吗？” “箫夫人此言差矣，她可不是被人逼死的，而是犬子拆穿了她的身份，她才会羞愤而死。” “王大人不妨告诉我，一个风尘女子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她要是能够因为别人三言两语就会羞愤而死，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沈姝宁说到这里，恨得牙痒痒。 “令公子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心虚到要逼死慕容家的小姐，难不成是你们想要……” “箫夫人慎言。”王大人好歹是身居高位，多年形成的官威不容小觑，哪怕是箫煜在旁边他也冷冷地打断了沈姝宁的话，直接冷了脸。 “玉奴是自己死的，跟其他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关系，妇道人家不要掺和这些事情，出嫁从夫的道理你不懂吗？” “王大人是我的夫君？”沈姝宁说了这句话之后，箫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是吗？”他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波澜，但是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王大人立马怂了，“没，没有。” “呵！”箫煜冷冷地笑了笑，“杀人偿命，王大人的儿子还活着，是因为想让你们一家人整整齐齐。” “你……你……”王大人被他的狂妄气的差点吐血，“箫大人你要颠倒黑白，滥杀无辜也该有个限度，不能……” “哦？”箫煜冷笑，“颠倒黑白，滥杀无辜？” “王大人对我很不满意啊，是因为乌衣卫查到你卖官鬻爵的证据，所以王大人想要恶人先告状吗？”箫煜说完，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 “看来令公子逼死慕容昭是为了给乌衣卫一个下马威啊！” “血口喷人！”王公子从后面跑了出来，对着箫煜破口大骂，诅咒他。 “大奸臣，你不得好死！” “王公子好气魄。”箫煜不阴不阳的笑了笑，“来人，将他带下去仔细盘问。” “是。”从暗处跳下来几个人，立马把王大人父子两个控制住。 他们的脸色立刻白了，王公子还在叫嚣，“箫煜你竟然敢滥用私刑，不害怕陛下诛你九族吗？” “哦，不怕。”箫煜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陛下也算是我九族之内，你刚才说的话我也会如实禀告。” “你……你仗着自己的身份草菅人命，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得好死……” “王公子不也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别人吗？怎么我用同样的方式对你的时候就不能承受了呢？”箫煜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王大人的肩膀。 “本来还想留你一命，但是令公子好像不愿意放过我。为了我自己，只好消除掉这个隐患。” “啊呸！”王大人直接吐了他一口吐沫，“蛊惑人心的小人，你以为自己真的能一手遮天吗？” “陛下是明君，他才不会听信你的三言两语就……”他的话说到一半，看到明黄色的身影，吓得直哆嗦。 “微臣拜见陛下！” 皇帝径直从他面前走过，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王大人狗急跳墙，“箫煜他颠倒黑白，滥用私刑，求陛下给微臣做主啊！” “做什么主？”皇帝不怒自威，“乌衣卫是朕的耳目，你们当街掳走乌衣卫首领的姐姐，将人逼死，想让朕变成聋子和瞎子吗？” “微臣不敢。”王大人战战兢兢，他瞪着一旁的儿子，冷声呵斥，“你为什么要掳走玉奴？” “儿子知道她根本不是慕容家的小姐，玉奴只是风尘女子，她为了攀附权贵才冒充慕容家的小姐，儿子害怕慕容大人上当受骗，所以才想要问问她。” “慕容灼！”皇帝沉声喊他，慕容灼连忙跑了进来。 “臣在。” “该当何罪？” “微臣知错。”他跪在地上，毫不犹豫的磕头，“求陛下恕罪。” “哼！”皇帝冷哼一声，看向一旁的箫煜，“你也是个没出息的人，乌衣卫竟然还不如王家的探子，当初是怎么训练的人？” “求陛下息怒，臣知错。”箫煜也是毫不犹豫的认错，王大人冷汗涟涟。 “陛下言重了，微臣哪里能有乌衣卫的消息灵通，慕容大人肯定知道玉奴的身份，只是将计就计罢了。” “王大人不必谦虚，令公子方才也说了，可以让陛下诛我九族。你们王家是钟鸣鼎食之家，我不过是个没有父亲的无名之辈而已，任凭你们怎么对付都可以。” “哦？”皇帝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着说：“你们王家就是这样欺负人的吗？” 第308章 打败了大越 “微臣不敢。”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吓得冷汗涟涟。 “求陛下恕罪！” “朕也想宽恕你，但是爱卿做的事情确实有些……”皇帝轻轻摇了摇头，“念在你这几十年还算是勤勉，你们父子二人斩首示众即可，就不株连你家中女眷和幼子了。” “谢主隆恩！”王大人含泪磕头，他旁边的儿子却顿时不乐意了。 “我也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让我跟他一起受罚？” “孽子！”王大人打了他一巴掌，“胡说八道什么呢？陛下宽恕了你的母亲和弟弟，你还想怎么样？” “都是你的儿子，凭什么……” “蠢货！”王大人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他。 要不是你，至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吗？ “你给我闭嘴，再敢多说一句，让陛下把你凌迟处死。” 王公子看着他父亲说的也不像是假话，吓得脸都白了。 “父亲，您……真的对我这么绝情？” “你做的那些事情，杀你十次都不够。”王大人恨铁不成钢的说：“以前是我对你太过娇纵，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我活该。” 钟鸣鼎食的王家就这样没落了，不过几天的时间，又有几个家族崛起。 沈姝宁站在门口，她看着不远处的树枝，“你说这么大的树，它在土里埋了多少树根呀？” “肯定比我们看到的树枝多。”箫煜抿了抿唇角，“玉奴的事情谁也没有想到，王公子他竟然敢去动慕容家的人。” “或许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弱肉强食。”沈姝宁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失望，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重生的意义是什么。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拿到了大奸臣的遗产又有什么用呢？她好像也改变不了什么。 沈姝宁转过头看了看他，“你想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愿闻其详。”箫煜扶着她坐下，沈姝宁将上辈子的宫变讲给他听。 “我比你们多活一世，上辈子的时候发生了宫变，很多人都死了，血流成河。所以重活一世我想嫁给你，躲过这次宫变。” “嗯。”箫煜点头，“我确实可以保护你。” “不是让你保护我，而是你在宫变之前会被大越人杀掉，我嫁给你是为了做个寡妇去江南养老。” “所以你心底藏着的秘密就是这个？”箫煜有些意外，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 “听起来特别荒谬的一件事情对不对？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但是太子和嘉敏郡主也有上辈子的记忆，所以我才觉得这是真的，你觉得呢？” “夫人愿意嫁给我，很好。”箫煜握住她的手，“无论你是为了什么嫁给我都不重要，只要能够娶到你就很好了。” “这可不像你啊？”大奸臣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呢？ “南宫雪算计了五皇子，但他依旧甘之如饴，在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喜欢不喜欢我都不能怪你，只能怪我不够努力。” “啧啧啧！”沈姝宁咋舌，“箫大人居然是个恋爱脑，倒是让人深感意外呐！” “都是因为阿宁太好了，所以我才会无脑喜欢你。” “好吧，我原谅你了。”沈姝宁淡然的笑了笑，“其实我也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告诉你上辈子的事情，但是每次想说的时候又害怕你不可能相信我，或者是觉得我别有目的，所以我始终不敢告诉你。” “没关系，是我的错，你不用自责。”箫煜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担心受怕了。” “两年之后，你不要再去宁州好不好？” “好。”说开了之后，箫煜整个人都开心了不少。 …… 时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陈靖宇神兵天降，协助陈良玉一举打败大越主力，直捣黄龙。 百姓欢呼雀跃，自觉带着礼物夹道欢迎。 “陈将军！” “陈将军！” …… 身披银色铠甲，手拿长剑的女将军骑着白马缓缓而来，她的身后跟着昂头挺胸的士兵，迎接着百姓的瞩目。 “陈将军好厉害啊！” “没想到她生的那么好看，可惜就是年纪有些大了，不然我肯定要去他们家提亲。” “做梦呢你！”身旁的人打了他一下，“陈将军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嫁给你？” “女人不嫁出去，难道要一辈子待在家里做个老姑娘吗？” “谁说女子一定要嫁人？”陈良玉突然停了下来，脸上一片肃杀之气，“女子不嫁人又能怎么样？” “哪个女子不嫁人啊？” “我可以不嫁人，其他不想嫁人的姑娘都可以不嫁。”陈良玉说的理所当然，引起了一片哗然。 “怎么能这么说呢？女孩子还是要嫁人的啊，不然你老了怎么办？” “嫁了人就不会老？” “嫁人生子，将来你的儿子可以给你养老啊。” “母亲有两个儿子，他也不是没有等到他们养老。”陈良玉指着身后的副将，“她也有三个儿子，早就战死沙场了，难道她也没有人养老了吗？” “这……” “走吧。”陈靖宇骑着马从后面跑过来，“不要跟他们说这些废话，他们不懂。” “三将军应该好好管教一下你这个妹妹，她成天跟着男人在一起混，还能有什么清白可言？”那人看到陈靖宇来了，更加来劲了。 “大越人又不是她一个打败的，神气什么？女子天生就要听男人的话，她还想反了天不成？” “来人，把他抓回去好好盘问，看看是不是大越的奸细。”慕容灼嘴角带着笑意，一身红色的官服更显得他肤白如雪。 那人一看到他，吓得腿都软了，连忙讨饶，但还是被人带了下来。 慕容灼看向陈良玉，“大将军请吧，陛下特地让下官来接你。” “怎么敢劳烦慕容大人？” “您可是打败大越的英雄，来接你是我的荣幸。” 大盛的士兵扬眉吐气，昂首阔步的跟着他们将军往前走去，看的人热泪盈眶…… 第309章 一切会变得更好 不到三年的时间就打败了大越，陈良玉请求去带发修行，说她杀孽太重，要去赎罪。 皇帝的身体比上辈子更差，没有多长时间就驾崩了。 太子顺利继承了皇位，上辈子的宫变没有发生。 沈姝宁想当个寡妇的愿望也没实现，她时常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偶尔会想起悠扬的琴声，忍不住叹息。 “玉奴还活着就好了！” “逝者已矣，希望她下辈子有个好的结局吧。”嘉敏郡主从窗户里翻进来，坐在沈姝宁对面。 “你什么时候跟慕容灼养成了一样的习惯？” “嫁给他之后。” “我还以为你不想嫁给他了呢。”沈姝宁撇了撇嘴，“当时你因为玉奴的事情跟他大闹一场，所有人都以为你肯定不愿意嫁他了。” “他再谨慎一些，玉奴就不会死了。”嘉敏轻轻叹气，“我虽然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是慕容灼的错。他要是再对玉奴好一些，说不定就没事了。” “怎么能怪慕容灼呢？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呢？”她觉得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害死玉奴的人。 “或许怪我把她接了回来，否则她也不会……” “跟你没关系。”嘉敏笃定的说：“这不关你的事情，上辈子玉奴也是早早地就香消玉殒了。” “为什么？” “她得了花柳病，没有大夫能治好，所以就没了。”嘉敏说着，再次叹气，“她是个苦命人啊！” “对啊，命运专挑苦命人。”沈姝宁看向远方，悠悠的说：“我只希望天底下不再有痛苦和磨难。” “很难很难！”嘉敏见惯了世态炎凉，她不是什么天真单纯的小姑娘，一下子就戳破了她的幻想。 “贪心不足就会起争端，但要是让人不起任何贪念，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说不定真的有那么一天，或许就在不久的将来，人人安居乐业，没有痛苦和疾病。” “希望有吧！” 恰好有风吹过，不知道她的话会被吹到哪里，更不知道她们想要的一切会不会实现。 人世间有太多的事与愿违，但总有一两个称心如意，你说是吗？ “玉奴她还差一点点就能重获新生了，可惜……”沈姝宁忍不住叹气。 嘉敏也觉得有些惆怅，“慕容灼好不容易有个亲人，没想到却发生了这种事情，我都替他觉得难过。” “你怎么就突然想要嫁给他了呢？”沈姝宁有些好奇，“我觉得你们两个好像不怎么熟。” “这可是一个漫长的故事，你要听吗？” “当然要啊。”沈姝宁拿起一把瓜子，“我都准备好了，你开始说吧。” “听我讲故事之前你先说一说，为什么要嫁给箫煜？” “上辈子他不是死的很早嘛，我想嫁给他之后等他死了就能继承遗产，把这些钱财分给困苦百姓，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哦？”嘉敏好奇的看着她，“你为什么又不想继承他的遗产了呢？” “我觉得他活着的价值更大。” “你怎么知道上辈子是他帮助陛下发动的宫变？”嘉敏狐疑的看着她，沈姝宁咬了咬牙。 “你说什么？是他做的。” “不是他要做这个事情，是陛下想要测试太子。” “啊？”沈姝宁想骂人了，“这不是纯纯有病吗？为了测试太子害死了那么多人。” “选错了储君会害死更多的人。”嘉敏给她倒了一杯茶，“新帝继位后，已经开始着手改革律法了，之后肯定会变得更好，说不定你想的事情就能实现了。” “但愿吧！” 世事无常，但希望一切会变得更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