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家属院:我怀了糙汉三个崽》 第1章 惨死后重生了 乌漆抹黑的蒙古包中,热浪翻滚。 姜晚婉饱满的唇边难耐的溢出一声:“……痛……放开我……” 她不是死了吗? 怎么还会疼? 身上好重,还很硬,水深火热中,她快窒息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说的话,身上游走的手忽然停下了,男人粗重的喘息声越发浓,热气打在她耳边。 一阵冷风掀开布帘吹了进来。 姜晚婉清醒几分,睁开眼睛。 她看到面前有个人,只是模糊的身影,高大,健硕,头发有些长,很乱。 这、这、这…… 这怎么如此熟悉? 男人看她醒来,牙齿咬出了血腥味,克制着自己的抱着姜晚婉,忍得全身发抖。 风越吹越大,姜晚婉越是清醒。 清醒过后,她心里万分复杂。 她重生了! 重生到家破人亡后的一年后,爹没了,娘改嫁大伯了,弟弟和她天南海北,各下放一处。 她所处的位置是偏远的内蒙,察喀尔生产队。 身上压着她的,是堂姐姜怜特意给她找的,察喀尔生产队最穷的一户人家里面,身世最不堪的哑巴男人。 解完药,立马就有人来抓奸,还会有人从她包裹里面搜出春药,她一个从四九城下放来的知青,即将背负浪荡到下药害人的名声。 转折是。 哑巴男人会帮她顶罪,认下是他下药,藏药,做了这一切,只为娶姜晚婉。 失了身,姜晚婉只能被迫嫁给他,婚后她又情不自禁地和张知青搞上了。 张知青说有办法带她远走高飞,过好日子,她心动了。 跑了! 刚跑出去就被张知青卖了做扭花女! 她拼死不从,咬了舌头,划烂了脸,人家瞧不上她,折断她的手脚让她乞讨要钱,每日吃不完的烂饭,喝不完的泔水。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几年,她可算要死了。 死之前姜晚婉觉得自己这辈子……做人真是狼心狗肺,牲口都不如! 可她忏悔没多久,堂姐姜怜找来了。 告诉她了一个事实。 其实姜晚婉本不该如此。 她不仅不该如此,还应该大富大贵! 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姜怜聪明至极,手段了得,用了不知道什么秘法把她俩的命格给调换了。 姜晚婉背负的是姜怜的命格。 她的善心,富贵,未婚夫,智慧,都被姜怜抢了! 姜怜不仅抢了她的一切,还替她爹把姜晚婉亲娘搞到手了。 简而言之,就是姜晚婉她娘改嫁的人就是姜晚婉的亲大伯,姜怜的亲爹。 姜怜光抢可是不过瘾的,还替姜晚婉规划了十几年的乞讨人生路。 但她看到姜晚婉要咽气了,还是不甘心。 因为百密一疏,姜晚婉的人生中,竟然还有人在乎她。 没错,就是那个被姜晚婉抛弃的哑巴丈夫。 那男人是个厉害的人物。 不过十几年,从一个放羊插秧的土包子,入伍两年当团长,这几年又成为跨国总裁,金融链遍布四九城,混的比姜怜的男人还牛逼几百倍。 这样的人,终身未娶,每次采访都要贴图寻找爱妻姜晚婉。 不甘心归不甘心,终归是她姜怜胜利了! 姜怜对姜晚婉绽开一个得意的笑容,笑着送她上路。 怎么会……这样…… 他…竟然一直在找她? 姜晚婉听完,一口陈年老血呕上来,活生生气死了! …… 许是老天爷看她过得惨,让她重生了。 姜晚婉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姜怜! 这辈子! 你甭想霸占我的好命格! 昨日种种,我怕必让你亲尝! 姜晚婉声音是非常软绵的,哭起来气弱弱的,可怜巴巴,更何况,她是真的伤心了,哭声也透露着无尽的哀伤。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瞬间手忙脚乱要退开。 姜晚婉一把搂住他,胡乱地凑过去亲他。 喉咙,有些扎人的下巴,眉心,最后找到他的唇,把自己贴了上去。 男人愣住了! 结实饱满的肌肉紧绷到一起,比石头还硬。 活生生像是被雷劈了一道。 但他可是个男人,哪里经得住如此撩拔,迅速反客为主,把姜晚婉亲得气喘吁吁。 ……关键时刻,男人放慢了速度,卡在关口,腰间戳了戳,用行为询问姜晚婉,真的可以吗? 姜晚婉攀着他肩膀的手用力:“……我想要你。” 一句话。 姜晚婉体验了比上辈子还长久的快乐。 结束后,外面隐隐要亮了。 男人把姜晚婉紧搂在怀里,像是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姜晚婉额头上溢出来细细的汗丝,打湿了鬓角细软的发贴在脸上,呼吸轻喘,面颊潮红,活像是草原上的萨日朗花成精了,出来魅惑男人。 她强撑着一口气,要名分:“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要对我负责。” 不说,他当然会负责。 说和不说的区别是,姜晚婉想证明自己是自愿的。 男人抱着她的动作僵住。 姜晚婉没打算等他给个回复,毕竟是个哑巴,不能为难人家。 她抬起头,想看看他的表情,是震惊,还是高兴? 就在她要抬起头的时候,头上传来男人低哑生涩的话:“负、负、负……我负!” 姜晚婉:“?” 这回轮到她僵住了。 “你不是个哑巴吗?” 这话问得直接。 男人……也就是沈行疆,他揉了揉姜晚婉的头发:“我……不是哑……巴……” 姜晚婉:“……” “那你为什么装哑巴啊?我下放那天就是你开拖拉机去接我们的,当时我问你喝不喝水,你不说话。” “后面我们知青点房顶塌了,你去补房顶,我和你说话,你也不理我。” “昨天晚上,林有双把我们骗到这来,我问你怎么回事,你还是不说话,我认识你少说也有一个多月了,见面次数没有八次也有十次,但是你从来没和我说过话!” 这可不是几次的事,是她十几年的认知里,沈行疆就是个哑巴。 姜晚婉推开他,沈行疆放了一点力气,但是没有全放开。 姜晚婉爬起来一点,手肘撑起身体,沈行疆躺在被褥上,她在上,目光如炬的审视着男人,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她有信心问出来。 因为沈行疆婚前婚后对她千依百顺,干什么都行。 如果这不是1975年,而是商周时期,沈行疆定是个大昏君。 草原远处,天泛起鱼肚白,晃神儿的功夫就更亮了,刚刚是有些青白偏黑的光线,现在就是月辉白了。 是能看到皮肤颜色,形状轮廓的。 沈行疆看了眼姜晚婉锁骨下方,喉咙滚动了一下。 继续装哑巴。 姜晚婉:“?” 她咬了下牙,勾着惑人的笑容:“沈行疆你快说,到底为什么装哑巴?” 第2章 你愿意娶我吗 沈行疆眼神晃了一下,嘴巴闭得死紧。 但不管姜晚婉怎么问,这男人死活不开口。 姜晚婉心里都要怀疑,刚刚是不是错觉,幻听了。 她又问:“你会娶我吗?” 沈行疆回答得干脆,语气带着急切:“娶!” 生怕姜晚婉不信,沈行疆拉着她的手:“现在……就……去说。” “你…要什么?” “我买了……提亲……” 姜晚婉嘴角微抽。 好样的,不是她的错觉。 沈行疆不想回答那个问题。 她泄了口气,算了,人家不想说何必强迫呢。 她起来被子滑下去一些,受了冷风咳了声:“咳……” 沈行疆如临大敌,他捞起被子把姜晚婉裹得严严实实的。 姜晚婉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罢了罢了,他装哑巴肯定不是为了害她。 她窝在被子里,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 论长相,沈行疆生得非常不错。 眉目深邃,睫毛长得逆天,唇红齿白,皮肤也不黑,连小麦色都算不上,衣服下面甚至有些偏白。 因为……他是半个汉人。 听说他娘是个非常漂亮的汉族女人,迫于生计嫁给他爹,生下沈行疆没多久就跑了。 他的身世,生产队三岁小孩儿都可以拿来嘲笑一番。 姜晚婉把头埋进他胸膛上蹭了蹭:“沈行疆啊,有人想害我,等下要来抓奸呢,你快收拾下东西,等下来不及了。” 这次比她上次经历的还要久,浪费了不少时间。 听闻此言,沈行疆沉了脸。 姜晚婉要是现在看见,就会发现男人现在的神情可不是在她面前的老实憨厚,而是藏不住的狠戾。 察喀尔生产队位于内蒙与东北交界处,草原连着黑土地,有草原,河流,也有庄稼地。 因此,生产队划成后,这边就不怎么住蒙古包,改成建房子,垒土炕了。 这处荒废的蒙古包,就是以前被遗弃的蒙古包。 昨天林有双骗她,说自己抓了只野兔子,她们来这边烤。 苏家出事后,千金大小姐姜晚婉别说野兔子了,老鼠毛都没见过一根,早就馋死了,馋的她喝了林有双倒的水,就跟她过来吃兔子。 兔子没吃到,她却被吃干抹净。 姜晚婉呲牙列嘴的穿好衣服的功夫,沈行疆已经穿好自己的衣服,把蒙古包打扫的干干净净,被褥上的痕迹被他撒了一把土,湿了的地方碰上土,就脏了,看不出什么。 这套被褥也是林有双特意准备的,怕姜晚婉这个大小姐接受不了地面硬,房事上不够投入,万一跑了就坏菜了,所以弄了个被褥提前铺在这里。 姜晚婉后面也知道林有双干的这件事。 她看着被褥,太阳穴跳了跳。 还真是姜怜的一条好狗。 收拾完,姜晚婉拉着沈行疆要离开:“林有双怎么把你骗过来的?” 沈行疆:“她说……你想吃……兔子……” 姜晚婉脚步一顿,不敢置信的回过头。 “所以?” 沈行疆:“我来给你送兔子。” 姜晚婉:你比我还好骗啊! …… 与此同时。 知青林有双一大早发现自己的好友彻夜未归,又恰好发现好友的包里藏了一包春药。发现了这些,林有双马不停蹄找到队上的大队长、妇女同志、红卫兵、会计、记工员……等等,当着几十号人,哭哭啼啼的说:“我好害怕,我怕姜晚婉拿了药去害人。” 姜晚婉若是听到这话,必然是给她几个大耳瓜子的。 你特娘的,亏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小姐妹,好姐妹,那小姐妹一夜未归,不担心她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反而怀疑她出去和男人搞? 在这个民风淳朴又封建的年代,林有双的话无疑是扔了个炸弹,把众人炸的片甲不留。 林有双迈着矫健的步伐领路:“她骗我她想吃烤兔子,我真的以为她出去吃烤兔子了,谁知道她包里还藏着药,她一个小姑娘,随身带着这种药肯定存心不良……” 随行的人一半是被炸来的看热闹,一半是准备批斗的,纠正大队风气。 大家听后,眼睛比刚才又大了一圈。 只有大队管事的忧心忡忡。 妇女主任葛红玲为人冷静,听完林有双的话,插嘴半句:“这事还没定夺,不见得是这样。” 林有双皱了下眉,晃了晃手里的春药。 “药都在这呢,还能有假吗?” “我以前就是没说,其实姜晚婉那个人真不行,早就和队里的人看上眼了……诶……我不妨告诉你们吧,那个人就是沈行疆,等下你们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了。” 她也留了个心眼,提前把沈行疆说出来,增加这件事的真实性。 出了生产队,顺着北部的草原走了十几分钟,看到了林有双口中的蒙古包。 空旷的草原,老旧的蒙古包,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同行的小年轻见景脑补一番,脸皮臊得慌,怎么不肯上前。 林有双想到抓奸就蠢蠢欲动,她冲上去一把撩开了帘子,浓烟扑面而来。 “咳咳咳!” 她被里面的味儿呛得直咳嗽。 怎么回事? 难不成姜晚婉娇气嫌弃这边冷,还生火取暖了? 真是……咋没矫情死她! 沈行疆可真够惯着她的! 大姑娘林有双往里面探头一看,愣住了。 “怎、怎么会?” 怎么会只有姜晚婉一个人呢? 蒙古包里,姜晚婉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棍子上串着一只兔子,兔子被火烤得噼啪作响。 林有双的心也跟着噼啪作响。 不可能啊,她明明亲眼看着姜晚婉喝了那杯有问题的水,又亲自目送沈行疆上山,怎么会……这不是万无一失的事情? 没错,林有双这个计划,对付上辈子的姜晚婉,的确是万无一失。 上辈子她脑子不大好使,人虽然娇蛮,但发生了此等不光彩的事情,第一反应想不到别人害她,只顾着打沈行疆。 俩人在蒙古包里拉拉扯扯,噼里啪啦的,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可便宜了林有双,带着人一抓一个准! 可她重生了。 姜晚婉拿着兔子,挑了下眉。 世上什么都好抢,但是那张脸已经定型了,不好抢了,姜晚婉被换了命格以后,顶多长了点痘痘,仍旧是漂亮的万众瞩目。 这么漂亮的脸,面无表情地挑了下眉。 林有双见此,心里突突的,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视线向下,那只兔子被剥了皮,除了离火最近的地方,其他位置还是红彤彤的,渗着血的……林有双好似疯了,她竟然觉得,那只被烤的兔子就是她。 “里面怎么样了?” 伴随着这句有些急切的问话,葛红玲也探头看了进来。 第3章 林有双你完了 “啊!” 姜晚婉忽然夸张地叫了声。 叫声十分复杂。 心虚、惊讶、无地自容混杂其中。 外面跟来的人只能听个声,听到这声,小年轻脸皮红透了。 不说别人,且说这新上任没几年的大队长张红日都忍不住搓了搓耳朵:“红姐里面……里面咋样了?” 群众们红着脸,两个手互相插在袖子里,齐齐竖起了耳朵。 是啊,咋样了? 那个谁把那个谁咋样了? 俩人穿没穿衣服啊? 是不是还没起来呢? …… 唯二能看到里面画面的葛红玲脸色变得非常不好,她让开位置,冷声说:“你们自己过来看吧!” 张红日嘴巴啧了声。 “红姐这不好吧!” 抓奸呢! 闹着玩呢吗? 他个大老爷们万一看到不干净的画面长针眼怎么办? 葛红玲眼神冷嗖嗖地瞪了一眼林有双,又瞪了一眼张红日:“能看,过来吧。”他娘的,她就不怕长针眼了吗? 张红日是个人精,不然能年纪轻轻做到大队长吗?瞧着葛红玲话里有话,她眼睛不瞪里面的人,反而瞪着林有双,心里有了自己的小九九。 他板着大红脸走过去。 又又又一个往里面探头看。 蒙古包很破旧了,白色的帐子内部泛黄,布满了尘土,尖顶部分结着蜘蛛丝,不要的桌子敞着腿倒在地上,一团被子散在桌角旁,地中央夹着火堆,漂亮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娘拿着根棍子,棍子上串着兔子,红着眼睛,惭愧地望过来。 姜晚婉咬了下唇,眼泪滴溜溜顺着脸滚下去。 “对不起大队长,我……我真的太馋了,我想吃烤兔子。” 说起姜晚婉惊人的演技也不是说来就来的。 这可是在桥洞底下,人多的商场门口,火车站门口,还有长途大巴车上,一点又一点,慢慢又慢慢……练出来的。 哭不好,装不好,是要不上饭的。 姜晚婉哭得悲,哭得惨,哭得双眼通红,有种我知道我错了,你可以骂我,但是我知道你们过来,肯定是林有双告发的我,我现在吃兔子被抓了,又被人背叛了。 我错了,但是我也是受害者。 在姜晚婉专业技能满分的攻势下,张红日觉得吧……是吧……听说她是京城来的,还是什么四九城姜家的大小姐,以前要风的风要雨的雨……诶,来这边受苦受难,馋得慌了,所以才薅了社会主义的兔毛。 并非张红日和葛红玲网开一面,心慈手软。 怪就怪,姜晚婉只是吃个兔子,你林有双竟然告发她和沈行疆私通! 原本大队要遭受知青和队员未婚先搞的冲击,现在化为了偷吃兔子。 风险降低了,姜晚婉隐晦地立了一功。 林有双呢,张牙舞爪,信誓旦旦带大家来抓人,最后暴露了自己的自私歹毒,风气不正,怒火就集中到她身上了。 至于林有双为什么要干这么蠢的事。 大家不太关注。 这玩意有智商成分,万一林有双就是个纯傻逼呢? 张红日亦是冷哼声,平时笑呵呵的脸爬满了霜:“林有双!这就是你说的姜知青和沈行疆偷情?” 群众:哦?还有反转? 林有双早就傻了。 咋回事啊? 昨晚上她明明下了药的,姜晚婉怎么能好端端在里面偷吃兔子呢? 对了! 林有双指着姜晚婉红着眼睛说:“兔子!你们看,这兔子就是沈行疆送过来的!” 张红日冷笑。 葛红玲咬牙。 咣当一声。 姜晚婉手里的棍子从白嫩的手心滚了下去,砸的火星子炸了一下,她不敢置信,摇摇晃晃,如风中残烛般站了起来。 她指着林有双的手,都透着被饿惨了的无力感。 “林有双你、你怎么能和大伙儿说我偷情呢?” 她抹了把眼泪:“……这兔子明明是我昨晚上自己抓的!” 姜晚婉看着自己的手心:“我抓了一晚上,跑了一晚上,我快累死了,我还想着烤好了把四个兔子腿都给你,你可好,你竟然举报我!” “不,你还污蔑我!” 张红日听到姜晚婉要拿出四个兔子腿给林有双,咧了下嘴:“你听听人家……诶!” 葛红玲脸色更冷了:“林有双,这里只有姜晚婉一个人,你还想怎么狡辩?” “你们是一起从四九城下放来的知青,人前好的和一个人似的,人后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大队长,我觉得林有双这个人心术不正,作风有问题,我申请组织教育她,把今天的事情记录到她档案上,和京城那边也要反馈下,必须严加处理!” “至于姜知青。”葛红玲眼中划过一丝怜悯,“姜知青有错在先,但也怪她信错人,这件事她也是个受害者,名声受累……就写个八百字检讨书吧。” 她没说没收兔子的事。 张红日也这么想的,攥起拳头放嘴边咳了咳。 这可是说大事的必备动作,群众们向他看过去。 张红日绷着脸:“……葛主任说得对,就这么办。” “乡亲们,姜知青只是饿了馋了,想烤兔子吃,还想把烤完的兔子四只腿卸下来给林有双吃,林有双不仅不感恩,反过来还污蔑姜知青。大家要引以为戒,不要听过,看过,学着做!这是不好的行为,你们要约束好自己的行为,不要给咱生产队抹黑,不然汉人生产队会笑话我们老蒙古不懂规矩!” 结尾这句,让大家的怒火又上了个层次。 林有双彻底傻了! “大队长你们听我解释,你们想想,我明知道她烤兔子,我为什么把你们带过来?我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不等大家去猜疑此事,姜晚婉从里面出来了。 她穿着京城款式的时髦衬衫,下面是条牛仔裤,外面套着白色大衣,红着眼睛,脆弱不堪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姜晚婉悲痛至极地捂住胸口:“你够了!” “有双,你不要再狡辩了,我都听不下去了!” 林有双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大姐咋俩到底谁在狡辩啊,药是我下的,人是我撮合的,我就不信你俩一点事没有? 第4章 沈行疆身材好 经林有双提醒,大家也觉得这个事儿,不合乎常理。 但,大家决定先听听姜晚婉怎么说。 姜晚婉咬了下饱满红润的唇,桃花眼中泪花闪烁,悔恨不已:“我就不该把我和沈行疆准备申请结婚的事情告诉你,你是不是以为,我昨天过来是和沈行疆一起吃兔子?” 群众:哦? 准备结婚!!! 林有双倒吸口凉气:“这特码的不是我以不以为,这就是事实!” 茶,可真是口好茶! “大队长,葛主任,我刚看到屋子里面有被褥,她只是想吃口兔子肉,至于把被褥枕头都搬过来吗?” 姜晚婉低着头,在人看不到的角落迅速扬起嘴角又落下,楚楚可怜的抬起头。 “是有啊,可那被褥枕头不是你给我铺的吗?” 葛红玲点头:“没错,咱们条件有限,大家的被褥都是登了记的,里面是谁的被褥一查便知。” 穷,也有穷的好处。 林有双想过自己可能是不干好事出车祸死的,或者被水淹死的,万万他妈的没想到,被自己的被褥枕头先钉死在了耻辱架上。 早知道事情就不应该做的那么周全,咋不隔死她。 狡辩的话已经没了。 她认输! “行,我认输……等下?你刚说什么?你要嫁给谁?” 林有双眼睛刷的亮了。 她刚刚听到了啥? 姜晚婉心中冷笑:“我要嫁给沈行疆。” 睡都睡了。 这男人,这辈子,还是他的! 她可看不得这男人打光棍。 林有双合上了差点掉地上的下巴,张红日看她不说话了,挥了挥小胖手,人群里出来两个壮汉把她带走了,送到大队去写检讨,接受批评再教育,重树良好风气。 林有双走了几步,吸收完姜晚婉的话,忽然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 绕了一圈,姜晚婉竟然还想嫁给那个哑巴! 真的是,真的是!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批评就批评,这件事办成了,和姜怜有交代,她回城的计划,指日可待。 林有双被押走了,群众们也走了。 大家想看林有双挨批,也想和沈家求证下,是不是真的准备结婚了? 沈家那么穷,穷得叮当响的,竟然还能娶到漂亮知青? 虽说知青成分有问题,可她性格肯定也不好相处啊,多娇气啊,找个日子过得去的人家还成,沈家那么穷,肯定留不住。 不过大家还是期盼姜知青嫁到沈家。 因为她们想看看,那日子会是如何的鸡飞狗跳,大部分人都为沈家捏了把冷汗,觉得肯定过不下去。 就怕啊……这姜知青也和沈行疆他娘一样,半路就跑了! 沈行疆真可怜,娘跑了,媳妇儿也跟人跑了。 怕不是老沈家风水有问题,咋总跑媳妇儿呢? 葛红玲没走,她进去把兔子给烤熟了,烤得金黄酥脆,烤完了递给等在一边的姜晚婉。 “吃吧。” 烤完兔子,葛红玲拍拍手站起来。 姜晚婉拿着兔子站起来:“主任,你不吃吗?” 葛红玲摇了摇头:“我不馋。” 姜晚婉:“……” 哈、哈哈、哈哈哈…… 葛红玲没有马上离开,她上下打量了几眼姜晚婉:“姜知青,行疆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你如果想和他结婚,以后好好和他过日子。他很聪明,你要是能定心和他好好过,以后的日子未必不会大富大贵。” 这人对沈行疆还挺好的,姜晚婉收起笑容,正色道:“葛主任你放心,我是真的喜欢他。” 看她认真保证,葛红玲笑了。 无他,从打她派沈行疆开拖拉机去接这帮知青回来,她就看出来了,眼里向来没有女人的沈行疆,对眼前的小丫头一见钟情了。 别人猜不到,她能猜到,这兔子肯定是那傻小子抓的。 但她没问。 “吃吧,大队一堆事,我先去处理。” 姜晚婉点头。 葛红玲走了,她坐下来吃兔子。 “诶……” 把林有双这关过了,她的神思才慢慢回笼。 还是有些不真切的感觉,毕竟昨天……她才被姜怜抓着头发炫耀了一番,气得两眼凸出来,恨不得和姜怜同归于尽,不甘,悔恨,恨不得杀了她,可又没有一点力气,她当时的恨意比恶鬼都凶。 真是活生生气死的。 经历这些,她重生了,那股怨气可没散。 她咬了口兔子,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脑子也异常的清楚。 怪不得这两年她记忆力忽然衰退,身体虚弱无力,莫名烦躁,看谁都不对,不是想骂人就是砍人,原来这些都不是她自愿的。 嚼着兔肉,姜晚婉又想,这命格该怎么换回来呢? 凭她自己肯定不行,她不会看命看风水,还是要寻个厉害的大师,此事急不来……她又想,自己该怎么报复姜怜,一秒钟想出无数个办法。 各种念头都想了一圈,她眼睛无意间瞥到了角落的被褥,思绪就被带偏了。 沈行疆身材真好。 沈行疆力气真大。 以前咋没发现他那么温柔,对她那么好呢? ……沈行疆就是个放羊的小子,他日后怎么就那么了不起呢? “想什么呢?” 男人冷不丁询问。 姜晚婉脑子一热顺嘴回答:“我在想……沈行疆怎么就飞黄腾达了呢?” 空气异常安静了下。 姜晚婉:“!” 她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男人,正是沈行疆,他好像不一样了,头发修剪过,立正了很多,胡子也剃了,下颚线更加清晰精致了,衣服也换了,不是平时见他穿的破破烂烂的衣服,而是一件看着也很旧,但没有破洞的蒙古袍,衣服是黑色的,腰间的腰封绣着图腾。 还别说……就这么简单捯饬了下,这男人帅得简直让人喷鼻血了。 姜晚婉紧张地看着手里的兔子,薄薄的脸皮红得快要滴血。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忽然捯饬成这样是为了谁,姜晚婉心知肚明,心里掀起了蜜糖的海浪,甜滋滋的。 可真是见到活孔雀开屏了。 沈行疆看她瞅傻了,伸手把姜晚婉嘴边的油渣擦掉。 “有一会儿了。” 他单膝蹲在她面前,黑如墨玉的眼睛盯着她,像是看到了猎物,眸子都是烧起来的。 “你刚才说……我飞黄腾达?” 第5章 他上门提亲了 姜晚婉不一小心就把老底交代了几分,她故作镇定地抿了下唇:“葛主任说你很有能力,以后会有出息。” 沈行疆粗粝手指捧过的地方隐隐发烫发红,红色像胭脂入水般很快扩散开,没一会儿,整张脸都红了。 小姑娘娇嫩的脸百里透着红,赛过江南初荷顶端那一抹春色。 葛主任还说过,沈行疆非常聪明。 ……聪明的沈行疆一眼看穿了姜晚婉在撒谎。 “你希望我飞黄腾达吗?” 他的汉语生涩,但声音好听,听着不别扭,还有点形容不出来的磁性。 姜晚婉真心实意道:“基于健康,安全,不累的情况,我是希望你飞黄腾达的。” 她重生了,不会像上辈子一样离开,她的改变会引起很多变化。 沈行疆的人生轨迹,可能不会像上辈子一样。但不管什么样的日子,她姜晚婉都认了,只要他始终如一,她绝对不离不弃。 梦寐以求的人就在眼前,诚恳地希望他健康安全地飞黄腾达。 沈行疆的心一软再软。 如果她想,他可以拼尽全力,让她如愿。 两人这么对着,姜晚婉觉得自己快烧起来了。 沈行疆的存在感太强了,更何况,昨天他们可是胡闹了大半夜,本身就没什么了解,还做了那么亲密的事,又做了那么久,纵使姜晚婉多活了十几年,也扛不住他的视线扫射。 她把兔子递给他:“我吃饱了,你也尝尝。” 她给的,沈行疆自然不会拒绝。 他从兔子背后撕了一条肉,放进嘴里,吃东西慢条斯理,一点都没有昨晚上的迫不及待,难以自控,兔子明显不如姜晚婉合他的胃口。 他吃了几口:“剩下的晚上热了吃。” 姜晚婉觉得他没吃饱:“你再吃点吧?” “不用给我留很多,我也没那么爱吃兔子。” 沈行疆看她一眼,明显不信。 姜晚婉解释不清楚,又不敢说别的,譬如,我不喜欢吃隔夜的,过夜的,剩下的。 一是怕沈行疆觉得她矫情,二来,她……她怕沈行疆以后就不敢给她吃过夜的饭菜了。 沈行疆看她不说话了,起身,扶着她手臂将她拉起来,把棍子塞她手里,在她面前蹲下去,露出宽阔可靠的后背给她。 “上来,我背你下去。” 姜晚婉想说十几分钟路程自己可以走下去,但脑子又很快地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这样。 昨天的确太激烈了。 人啊,不能和自己作对。 姜晚婉乖巧地爬上去。 沈行疆沉默了下,才伸出手托住姜晚婉的腿,把她背起来。 姜晚婉视角忽然变高,惊呼问:“你多高啊?” 沈行疆:“一米九二。” 他心里庆幸,大队交粮的时候跟着去了,那边有人好奇他身高帮他量了下,不然他还答不出来。 一米……九二……她才一米六几啊…… 姜晚婉腿更软了。 沈行疆皱眉:“怎么了?” 姜晚婉摇头:“没、没事。” 走出蒙古包,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初秋了,草地青黄,风吹起来,草浪翻滚一层又一层,远处的生产队时不时传来羊叫声……惬意得说不出话来。 姜晚婉慢慢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沈行疆……你以后可要对我好。” 沈行疆:“嗯。” 他会对她,特别特别好。 出草甸,到生产队附近,沈行疆把姜晚婉放了下来,他们离了半米的距离往知青点的方向走去。 到了知青点。 有的知青在晾衣服,有的拿着书看,他们看到姜晚婉和沈行疆在门口说话,大家都放慢手里的动作。 尤其是一个叫张卫星的男知青,拿着书往门口蹭了几步,格外关心门外的情况。 姜晚婉看到了。 没错,这个瘦不拉几,戴着黑框眼镜,故作很有学识的男人,就是她上辈子的‘奸夫’张卫星。 除了林有双以外,怜家双狗里面,第二条好狗! 老天,姜怜到底抢了她多少气运和品格,竟然让她眼瞎地选择了张卫星! 戳瞎她算了! 沈行疆知道大家都在注意这边,不敢多留:“回去好好休息。” 姜晚婉耳尖红红的:“嗯。” 沈行疆:“明天来提亲,等我娶你。” 姜晚婉晃神了下,上辈子,他拖了半个月才来。 不过也是,她那时候那么不乐意,他又怎么敢呢。 “好,我等你!早点来哦!” 沈行疆克制着把她抱怀里亲两口的冲动走了。 他走以后,姜晚婉拎着兔子回住的地方。 知青点不大,前面是男知青,后院是女知青,林林总总十几个知青,女知青有四个人,住在一个屋子里。 林有双在大队里面接受批评教育,只有杜艳红和马春丽在。 姜晚婉和她们的关系并不亲近,不怪人家,她那段时间发疯的厉害,嘲笑人俩穿的是穷酸货,还不肯和人家挨着睡,人家洗脚了还说她们有味儿。 姜晚婉:“……” 她的罪行真是……罄竹难书。 这点她没有责怪自己,因为她知道,那是受姜怜的影响才会这样,日后必须保持警惕,不能再重蹈覆辙! 必须尽快把命格调换回来,她刚刚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勾起唇,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进屋后,姜晚婉把兔子肉撕了一些分给她们。 杜艳红和马春丽还挺意外的:“谢谢啊。” 她们都是朴实的性格,姜晚婉不为难她们,她们也不好冷着脸,轮流安慰衣姜晚婉,帮她打了热水,叫她好好休息。 姜晚婉着实累了,这一晚上,跟被大卡车碾过一样,浑身酸痛,她躺下就睡着了,睡到晚上醒来,把剩下的兔子拿到大队食堂的灶坑烤了一边,吃完兔子匆匆洗漱过又睡了。 等她睡醒,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姜知青你可算醒了,沈行疆和他家里人在外面等你两小时了。”马春丽在旁边有些焦急地说。 姜晚婉:“?” 杜艳红:“沈行疆不让我们叫醒你,还说你啥时候睡醒了,啥时候再说!” 马春丽:“这不能怪你,谁知道这边提亲这么早呢?早上五点就过来了。” 姜晚婉:??? 她怎么觉得不对劲呢,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第6章 沈行疆撒的谎 “我现在就起来。” 姜晚婉用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一番,换上了一条粉色毛线织的连衣裙,头发简单扎两个麻花辫垂在肩膀上,发尾绑了粉色的两个蝴蝶结。 订婚嘛,肯定要喜庆一些。 知青点挨着大队,沈家人不好来知青点打扰大家,就在大队等着,姜晚婉走到门口,紧张地搓了搓手,抬脚进屋。 大队办公室不算宽敞,墙上贴着主席画像,靠窗一张旧红木办公桌,几把坐着嘎吱嘎吱响的椅子,桌上放着搪瓷茶缸,办公文件,几个红纸包。 张红日旁边坐着两位老人和一位中年男人。这几人分别是沈行疆的爷奶,还有他爹。 沈行疆站在他们旁边。 他穿着黑色长袍,腰束着,宽肩窄臀,两条腿修长笔直,布料勾勒出来腿部肌肉,紧实有力,把姜晚婉看得口干舌燥。 日光下,他的脸也很绝。 眉骨深邃,鼻梁高挺,眼尾睫毛很长,在眼尾落下浅浅的阴影,像是帘幕,叫人看不到他的眼底去。 见她来了,男人冷淡的脸立马化开,眉宇间多了几丝温情。 姜晚婉收回目光,对着屋里人腼腆地笑了一下。 这些人上辈子就见过了,她当时下嫁沈行疆,连带着对他亲人也没有好脸色,订婚结婚板着脸,谁都不敢靠近她。 那日笑道:“姜知青来了。” 他示意沈家人:“这是行疆的爷爷奶奶,这位是你未来的公爹。” 姜晚婉拿出最乖巧甜美的笑容:“沈爷爷,沈奶奶,沈伯父。” 听她叫人,沈行疆勾起唇,不愧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儿,真甜。 甜归甜,没有那晚对他叫的甜。 漂亮的姜知青出现在屋子里,沈家爷奶的心是一沉再沉。 知青下放那天好多人都去看了,沈家爷奶年纪大没去凑热闹,偶尔听家里人聊知青,不是吃不惯就是睡不惯,有的女知青嫌弃厕所脏哭了一下午……大家听个乐呵,谁都不想把知青娶进来。 尤其是这么漂亮的! 二十年前,行疆他娘毫不留情跑了,把沈家变成茶余饭后的大笑话。 二十年后来了个更漂亮的。 这个不仅漂亮,穿得还好,瞅瞅那身衣服,毛线织的裙子,针眼密,颜色鲜艳,一条裙子八成能抵他们十几口人吃穿用度几个月。 但…… 心里纵有千万个不愿意,想到孙子昨晚上和她们说的,沈老太攥紧了手里的桃木拐杖,耷拉着脸应了:“嗯。” 三人里面最高兴的当属沈行疆他爹沈业军。 “以后和行疆好好过日子。” 两方打过招呼进入下一阶段,张红日指着桌上的东西说:“这里面是沈家给你的订亲礼,喜糖一斤,喜饼一斤,彩礼钱两块。” “姜知青觉得缺啥少啥不?” 姜晚婉看着桌上的东西,眼底微微发热。 上辈子她和沈行疆被林有双带人抓住,名声尽毁,结婚时沈家二老什么都没拿,想到这些,她对姜怜的恨意翻江倒海,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这副模样,叫人误会她对桌上的东西十分不满。 沈行疆颇为紧张:“你还想要什么都告诉我,我现在拿不出来,你给我点时间,我都会准备齐全。” 姜晚婉闻声回过神,见他误会了,急忙解释道:“我很满意,你不用再添什么。”沈家人多嘴多,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能拿出来这么多东西很有诚意了。 沈行疆不信,因为他心里觉得自己亏待了姜晚婉。 “你等我,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补给你。” 姜晚婉噗嗤一笑,眼睛亮晶晶的:“好!” “沈行疆,我等你带我过好日子!” 她大大方方毫不扭捏,让沈老太多看一眼。 张红日看他们聊的不错,笑着说了几句吉祥话,定亲就算完事儿了。 沈家人回去了。 沈行疆没走,他眼睛落在姜晚婉身上,明显舍不得走:“你等下要做什么?” 姜晚婉正好有事需要他。 “你在这等我。” 沈行疆点头,听话地等在门口。 姜晚婉把桌上的纸包拆开,拿出两块糖,两个喜饼递给那日:“我们的事情劳烦大队长操心了,你必须沾沾喜气。” 她既嫁到沈家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留在这里,说不准哪天需要大队长帮忙,关系要维持好。 张红日笑着把东西收了:“你这么说我肯定不能推辞。” 姜晚婉又把糖饼给葛红玲分了一点,剩下的拿回知青点。 知青点女生宿舍,杜艳红和马春丽在看书。 林有双早上回来,坐在炕上满脸怨怼,头发乱糟糟,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汗味儿,她昨天先是被批评教育,又写了一晚上的检讨书,精神熬垮了,看谁都不顺眼。 姜晚婉回来,拿出四块喜糖四块喜饼分给杜艳红和马春丽,唯独没给林有双。 林有双咬牙:“姜晚婉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给我,你想孤立我吗?” 姜晚婉勾唇:“是啊,不然留着你这般背后捅刀子,吃里扒外,风气不正的狗东西过清明吗?” 笑话,她疯了把好东西拿去喂狗。 姜晚婉把其余的喜糖喜饼装到包里,从里面拿出全部家当揣兜里,脚步轻快地出去了。 她在大队门口找到沈行疆:“走吧!” 沈行疆:“去哪儿?” 姜晚婉拍了拍兜里的钱:“我想去县城百货楼逛逛,顺便给家里打个电话。” 过不了多久他们要结婚,她想买点用的东西,除了这件事,她还要送姜怜一份大礼。 凭什么她下放到内蒙,姜怜一家还能安安稳稳地在京城过好日子? 她姜晚婉可咽不下这口气,纵使隔着千里万里,她也要搞垮这家人。 沈行疆颔首:“你在这等我一下。” 没多久,他推了一辆生了锈的自行车出来。 他跨坐上去:“上来,骑这个快。” “你好厉害,还会骑自行车。” 姜晚婉害羞地坐上去,她的手很想扶着,或者抱着沈行疆,但她害羞,不敢伸手。 沈行疆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姜晚婉搂他的腰,他性感喉节的滚动了一下。 “路上颠簸,你扶着我的腰比较好。” 话音刚落,两只小手楼了上来,死死的抱着他,嘞的他有些喘不过气。 沈行疆爱死了这种感觉。 “对,就这样抱着,别松开。” 姜晚婉的脸已经红成煮熟的虾子,嘴角都要飞起来。 “那你骑慢一点,我怕掉下去。” 沈行疆求之不得:“好。” 他恨不得背着姜晚婉去县城,骑车还是太快。 出了生产队地界,沈行疆注意到前面有个不大不小的坑,调转车把骑了过去,车子上下起伏,剧烈地颠簸了一下。 姜晚婉眼睛瞬间亮了:“!” “啊~好吓人!” 她假装害怕,搂得更紧了,把脸也贴到沈行疆紧实的后背上,深深闻了一下他衣服上干净的皂角味儿。 第7章 给她男人撑腰 姜晚婉贴在他后背上,嗅着他身上的味道,竟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好像病重呼吸不顺的人来了口氧气灌入血脉大脑。 被姜怜换命后她自己是有感觉的。 以前她就疑惑,姜怜从小是个病秧子,性格不好,学习还差,不知怎的,长大后,她们齐刷刷调了个。 变成她身体差学习不好人缘不好了。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三五年,可就在刚刚,准确说,是前天夜里亲密接触后,她的体力以醍醐灌顶之势好转,昨个儿精神大半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貌似待在沈行疆身边,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会好很多。 难不成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姜晚婉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沈行疆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我怎么都闻不够。” 车子忽然剧烈颠簸了下。 这回是自然颠簸,不是故意的。 沈行疆重新握紧车把,额角溢出了细密的汗:“那你就多闻一会儿。” 姜晚婉到底是个姑娘家的,不想叫沈行疆觉得她太孟浪,想做也忍住了。 “不、不了,我刚刚被吓坏了,瞎说的。” 沈行疆有些失望。 大队到县城走路要俩小时,骑车快一点,四十多分钟。 一个半小时后,沈行疆带姜晚婉到了县城百货楼。 偏远地区的百货楼比四九城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可以用云泥之别来形容,就是这样落后的县城百货楼,以沈家的条件,沈行疆也没进去过。 百货楼人来人往,出入的都是条件还可以的人,的确良,布拉吉,路人衣服质量好,颜色也更鲜艳。 沈行疆自以为不错的蒙古长袍,在一众接触新时髦的路人眼里,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瞧瞧那个人还穿这样的衣服呢。” “……衣服都旧了,看那个款式,是好多年前的。” 一对中年夫妻抱着四五岁的孩子路过,小声议论。 孩子不懂,但学会了嘲笑。 沈行疆把车锁好,面色不改,那些人的话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比起外人的话,他在意的是姜晚婉听完会不会觉得他丢脸,不过,刚刚还在他身边的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你们说什么呢?” “我男人穿你家衣服了还是吃你家大米了,你们俩穿得人模狗样,也没见你们活出个人样来啊!” “啊呸!当爹娘的人了,也不懂得给孩子树立个好榜样,大街上随便拉屎放屁,真是丢人。你们俩穿的不也是过时的东西,五六年前的款了,攒了多少钱攒了这身啊?” 姜晚婉没去哪儿,她只不过追上了那对夫妻,把人拦住,掐着腰找人说理去了。 “诶呦呦,这位高贵的夫人,你身上的羊绒毛衣怎么用水洗变形了,难道不清楚这衣服不能用水搓洗吗?” 姜晚婉漂亮的桃花眼里往外喷着火,对面的小孩儿被吓哭了:“娘,呜呜呜…阿姨要吃我!阿姨要吃了我!!!” 中年夫妻想骂回去,却忌惮姜晚婉身上不菲的穿搭,抱着孩子匆匆离去。 姜晚婉看他们跑了,脸色稍微缓和。 什么东西呀,长个人样不说人话,穿两件好衣服就能随意对人品头论足了吗? 姜晚婉嘴里骂骂咧咧的,抬眼看到沈行疆石化在原地。 完蛋! 她怎么可以在沈行疆面前露出这么凶悍的。 姜晚婉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扭捏搓手:“那个…我……我只有生气的时候才这样,平时还是很温柔的。” 沈行疆走过来,牵住她的手:“刚刚也很温柔。” 对他,很温柔。 姜晚婉才没有被安慰道,抿着唇不说话,她在路边看到一家供销社:“我去打个电话。” 沈行疆陪她过去。 姜晚婉拨出电话,转接几次联到京城。 “喂?” 电话那边是个沙哑苍老的声音。 再次听到九爷爷的声音,姜晚婉差点落泪:“九爷爷是我!” 姜晚婉来自四九城姜家,她祖上是琉璃厂专做瓷器活儿的,几代人积攒下一笔家业,苏九爷是姜家的管事,但他只听命于姜家负责人。 姜老爷子死后,家业传给姜晚婉父亲姜北望。 姜北望死后,家业传给姜晚婉的弟弟姜隽,按规矩,姜家虽有姜北望,和姜南城两房,但苏九爷只会忠诚于姜北望这一脉。 苏九爷听出了哭腔:“是晚婉啊,你怎么哭了?有人欺负你吗?” 姜晚婉攥紧了电话:“九爷爷你先听我说,旧宅我爹的屋里的佛龛下有一沓资料,有我大伯贪污倒卖文物给洋人的证据,你拿着那些证据,把他举报了。” “举报成功后,姜南城家人要下放,你想办法使个手段,把姜怜弄到我这边,最好和我一个生产队。” 她要把姜怜弄到身边收拾她! 隔得太远,她怕自己的怨气不够旺,姜怜还能日日做美梦呢。 当初爹太心慈手软,知道大伯倒卖文物还帮他遮掩,遮掩个屁啊,通通都去死吧! 苏九爷迟疑了下:“那你娘呢?” “你娘给你大伯生了个儿子,刚出月子没多久,姜南城落马,你娘也逃不掉。” 想到前世种种,有些事情姜晚婉不敢肯定,但她也有了一些头绪,她重重地咬了下唇瓣。 “不用管她,举报就是了。” 苏九爷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问:“好。” 姜晚婉把手护在电话边,低声道:“九爷爷你再帮我查下,我大伯一家有没有找接触过奇门异术的人,从四五年前查起,这个对我很重要,你务必谨慎小心地查。” 她要夺回命格! 苏九爷:“好。” 姜晚婉吸了下酸涩的鼻子:“九爷爷你不用太担心我,我过得很好,我找了一个对我特别好的男人,我们要结婚了。” 苏九爷的声音出现了剧烈波动:“什么?” “你别激动,他是个特别好的人,等以后有机会带你见他。” 姜晚婉声音掩饰不住的欣喜。 苏九爷拿着电话,恨不得顺着电话线去姜晚婉那边:“孩子你不知道男人多复杂……他家里条件咋样?” 姜晚婉怕九爷担心,安慰他:“挺好的。九爷爷我偷偷告诉你哦,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十年后,我男人会成为让四九城有钱人抬头仰望的存在。” 第8章 月不穷,两心同 苏九爷闻言急得差点蹦起来:“晚婉我看你被骗的不轻!” 姜晚婉苦笑:“没有被骗,他特别上进。” 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了:“对了,九爷咱们祖传的鉴宝手札我爹放您那里了吗?” 说起这个,苏九爷更心痛了:“你爹交给你娘,让你娘给你弟留着……但是,我前段时间听说你娘把手札给姜怜了。” 姜晚婉沉默了一瞬,似有刀子在刮她的心脏。 “没事,把姜怜弄过来,我想办法把手札夺回来。” 怪不得,上辈子姜怜摇身一变成了鉴宝大师,家里收藏了无数珍宝,名声享誉国内外,原来吃的都是她们家的人血馒头。 姜晚婉咽下嘴里的血腥气:“我眼下顾不上姜隽,辛苦您帮我照顾好他,等日后我男人飞黄腾达,我绝对不会忘了你。” 苏九爷:“你、你给我清醒一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他刚欣慰晚婉看清了苏南城一家,怎么转头就被男人迷得满嘴疯话! 姜晚婉嘿嘿一笑:“男人或许都不行,他肯定靠得住!” “九爷爷这边电话费挺贵的,我先挂电话啦,您老保重身体,等我俩孝敬你!” 挂了电话,姜晚婉拍拍小胸脯。 “好凶险,再聊下去,九爷爷都要跑过来打沈行疆了。” 她肉疼地付了电话费,出门去找沈行疆。 沈行疆本来等在门口,后面注意到姜晚婉有私密话要说,就避开了:“打完了?” 姜晚婉面对他总是有几分不自在:“嗯,走吧,我们去百货楼逛逛。” 她走到沈行疆身边,手心有些痒。 现在的年代比较封建,小夫妻拉拉手都算很亲密的举动。 姜晚婉走在沈行疆身侧,余光看着他的手……沈行疆的手修长,骨节分明,手背皮肤透着青筋脉络,指腹有茧子,看着就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全感,也有股按捺不住的冲动,她想牵牵。 这种事儿女孩子主动不大好吧? 可俗话说,处感情总要有一个人先耍流氓。 她想耍。 姜晚婉垂在粉色裙子边上的小手在裙子上蹭了蹭,把手心里的汗蹭干净,犹豫着抬起手,手指僵硬地动了动,闭眼、咬牙,一把伸出去! 沈行疆:“?” 摸到了! 姜晚婉心中疑惑。 怎么回事? 男人的手背这么有弹性吗? 沈行疆嘴唇动了动,还是道:“晚婉,你想摸,可以回家摸,大街上不太好。” 姜晚婉闭着眼睛:“没、没事的!他们看到了又能怎么样?” 沈行疆无奈得不行:“我觉得……不太好。” 姜晚婉第一次牵男人的手被拒绝了。 婉妹儿的内心很沮丧,她睁开眼睛,想表述下自己对牵手逛街的向往,试图用爱打动他。 让他成全自己! 姜晚婉睁开眼,就看到自己的手放在沈行疆臀部左侧靠后的位置上,他的衣服那么黑,她的手那么白,罪行难掩! 姜晚婉悻悻收回手,捧着手放在心口的位置,左右看看,亏得旁边没什么人,不然她肯定要被举报! “你听我说,我说我刚刚摸错地方了,你信吗?” 沈行疆:“我不信。” 姜晚婉要哭了:“我只想牵你的手,我想和你牵手逛街,没想做别的。” 沈行疆眼底波光流转,唇角掀起,眼中盛满了笑意:“不对。” 姜晚婉:“啊?” 沈行疆主动牵起姜晚婉的手:“是我想牵你的手。” 他的手很大,把她的手完全包裹住,掌心温热,不轻不重拉着她,姜晚婉被撩得面红耳赤,进到百货楼,她买了一些喜糖和桃酥。 买完吃的逛到布料区,姜晚婉看中一块黑色的确良料子,这块布做裤子有型,适合沈行疆。 她在兜里翻出几张当地的布票,买了几尺,转头又看到不错的毛线,买了一捆白色和一捆深蓝色。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买。 家里出事后,她带着一百块下乡,花了七七八八,还剩下三十多,买了这么多东西,还剩下二十九块五毛七和一沓子票。 买完东西,她拿出一块桃酥,自己吃了半块,剩下半块逼着沈行疆吃掉,吃完打道回府。 姜晚婉和沈行疆回去路上聊起结婚的事情,她想尽快办了。 商量一番,两人决定回大队打结婚申请,七天后办婚礼。 回到生产队,她们把自行车还了,直奔那日办公室提交了结婚申请,张红日给他们办了。 时间说快也慢,在姜晚婉忐忑期待中,来到结婚前一晚。 姜晚婉有件红色裙子,红裙子掐腰散尾质量特别好,用这条裙子当婚服在合适不过了。 杜艳红会盘头,把她前面的头发三七分从耳侧梳到后面,挽了个十分温婉的发髻盘在脑后,她的头发浓密顺滑,后脑勺饱满,怎么梳都好看。 盘头花用的真花,昨个儿沈行疆从山上采了一把萨日朗,花养在玻璃瓶里还娇嫩着,马春丽摘了两朵戴在姜晚婉头上。 有幸见到的人心里不约而同浮现出一个念头:人比花娇。 姜晚婉带了一些化妆品,她不用打粉底,弄了点腮红描了下眉,涂了点口红人都漂亮得和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装扮完,杜艳红把红盖头给她盖上。 此时天也亮了,知青点外面响起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林有双这几日接受教育,吃不好睡不好,还要被人念念叨叨的,烦得要死,人瘦了一圈不说,眼眶凹陷了进去,精神状态很差。 看到姜晚婉喜气扬扬出嫁,她就跟吃了屎一样:“姜晚婉,你以前的未婚夫可是琉璃厂的少爷,现在,你只能把自己后半辈子搭在穷鬼男人身上,心里肯定很不爽吧。” 姜晚婉:“滚,别逼我在大喜的日子打你!” 林有双气急,又不敢继续说什么,她怕姜晚婉告状日子更难过,生生咽下那口气,憋得脸色青里透着紫。 杜艳红叹了口气,安慰姜晚婉:“别和她一般见识。” 马春丽:“她就是嫉妒你。” 姜晚婉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心上。 几分钟后,在大家的热闹吆喝声里,姜晚婉听到了沈行疆的脚步声,他的脚步声很有规律,沉稳、有力,待他把她从炕上横抱到怀里,姜晚婉紧张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沈行疆感觉到她的紧张,低声问她:“怎么了?” 喜车是生产队唯一的自行车,车上绑着红绸缎,沈行疆把姜晚婉放在二八大杠上,沈家同大队离得不远,他推车带她回家。 姜晚婉侧坐在杠上,沈行疆从她后面握着车把手,她被他环在臂弯中,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个。 姜晚婉紧张地吞咽着口水,犹豫了下才回答他刚刚的问题:“沈行疆,晚上你可不可以轻一点……然后,别开灯。” 第9章 她生生错过了 姜晚婉的心好像被按在洗衣板上反复揉搓,天知道她有多紧张! 那天晚上她中了药,身体热烫不受她控制,好几次都觉得承受不住的时候,失控的身体叫她迎合上去。 可清醒后,再让她那般,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因此有些怕。 沈行疆推着车,目光向下扫去。 姜晚婉盖着红盖头,从他的视角只能看到她红盖头下窈窕的身姿,裙子腰掐得细,裙摆比较长,盖住了小腿,姜晚婉白嫩似玉的脚踝露在外面,红色裙摆随着风轻抚在脚踝上,美得刺目。 沈行疆艰难移开眼睛,红血丝从眼角向里面充血,他握着车把的手忽然加大了力气。 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从姜晚婉头上响起:“……晚婉乖,除了这件事,其余的我都答应你。” 这件事不行,让他收敛,等同于要他的命。 姜晚婉:“……” 你好歹委婉地骗我一下啊? 要不要这么直接! 可是……可是她的心跳怎么越来越快了? 不止心跳加快,她浑身都燥起来,鼻尖溢出了汗,口干舌燥,小腹发热,天呐,她这是怎么了? 姜晚婉攥紧了自己的手腕,心里告诫自己:不行不行,这是新婚夜,你要矜持,你要小白花! 她脑子胡乱地闪过好多念头,直到耳边响起了男人女人小孩儿起哄抢糖的,神思瞬间回笼,爆竹硝火味儿,饭菜味儿铺天盖地挤到她的鼻腔里。 人太多了,不知道谁挤到了车子上,挤得姜晚婉差点掉下去,多亏沈行疆扶她一把,才勉强坐住。 “糖在东屋,你们去东屋抢,不要挤车子!”沈行疆搂着姜晚婉,大声喊道。 听说有糖,孩子们一窝蜂跑了,生怕抢晚吃不到,其他人看沈行疆有些不高兴,也不敢凑上前。 有一人道:“大喜的日子热闹热闹多好,挤两下又不会挤坏!” 矫情死了。 姜晚婉听到这个声音,勾起唇,她知道说话的是谁。 沈家祖孙四代。 爷爷奶奶共孕育了三个儿子。 大伯沈建军,大伯娘魏淑香。她们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沈行疆的大哥,名字叫沈大柱,大嫂许兰,许兰婚后诞下龙凤胎,今年三岁,分别叫穗穗和果果。 二伯沈红军,二伯王翠霞。二房有两个儿子,老大沈二柱,二嫂刘野菊,沈二柱虽然比沈大柱小几岁,但他和刘野菊结婚早,生了两个女儿,老大货孬已经五岁,狗孬两岁。 二房另外一个儿子沈三柱和沈行疆同岁,比沈行疆大几个月,还没结婚。 除此之外就是他们三房了,姜晚婉的公爹沈业军一脉,这边简单多了,沈业军早年跑了老婆一直没娶,只有沈行疆自个儿。 哦,现在多了一个她。 刚刚说话的是二房家媳妇儿刘野菊。 诶……兜兜转转,又和刘野菊做了妯娌,这就是命啊。 姜晚婉今年十九岁,上辈子的她更稚嫩些,嫁到沈家碰上了极其难缠的刘野菊没少吃亏。 嫁过来后,她发誓下辈子投胎离刘野菊远远的,越远越好! 但……那是上辈子的她才会选择逃跑,这辈子,她要好好讨口气,刘野菊休想再欺负她! 自行车忽然停下,姜晚婉还以为到门口了,谁知下一秒听到沈行疆不悦的语气呵斥。 “二嫂不怕挤,改天我把你放在磨盘上,用磨石滚两圈,我看你能挨几圈。” 听到这护犊子的话,姜晚婉差点笑出来。 上辈子也是这样,每次刘野菊给她不痛快,沈行疆也不管男女有别上来就怼,可惜,她当时不喜欢沈行疆,受了他的情还要指责他是个大老粗,没有风度,搞得沈行疆看她挨欺负心疼,又不能插手,有几次刘野菊欺负她欺负得狠了,沈行疆气急把沈敖云揍得鼻青脸肿。 就是这样的好男人……她生生错过了。 刘野菊被小叔子当着这么多人面指责,脸皮撑不住:“你!我好心提醒两句,你怎么不知道好歹!” 小叔子太羞辱人了,当着新媳妇儿面说她,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留,最可恨的,新媳妇儿也不知道哄她两句,什么玩意啊? 她就知道,老沈家的人都嫌弃她不能生儿子。 沈行疆看都不看她一眼:“你的好心还挺歹毒的。” 姜晚婉:“噗——!” 她没忍住笑出声,觉得不太合适,找补两句:“我笑我结婚太开心了,开心!” 刘野菊被气死了,哭哭啼啼跑了,在心里把沈行疆和姜晚婉都恨上了。 沈行疆小心呵护着姜晚婉:“别理她,她脑子有病。” “以后谁欺负你,你和我说,我不会让任何人给你气受,你嫁给我,我就是你的靠山,护不住你我不算男人。” 媳妇儿娶进门是疼的,他恨不得把姜晚婉揣口袋里随身携带才能安心。 姜晚婉心底有暖流滑过。 女子嫁人等于投胎,她投了两次好胎。 沈家不富裕,有几间泥房子,沈老爷子和沈老太太住在中间的土房子里,地方不大,十几平米,有个不大不小的炕,几个旧木箱子,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大物件了。 大房住在东厢房,挨着老房子靠东,分为左右两屋子,三四十平米,爹娘和儿媳妇儿分开住,二房住西厢房,也分左右两屋子,大小和大房差不多,但不如大房住得舒服。 因为二房有两儿子,沈红军、王翠霞和沈三柱住在西厢房东屋,沈二柱和刘野菊带着两女儿住西屋。 沈行疆结婚了,沈三柱更急了,他怕自己结婚别没有钱,别到头来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三房的屋子挨着二房,也分为东西两屋,沈行疆结婚,沈业军把大一点的东屋让出来给小两口,他搬到西屋去。 沈行疆把自行车停在三房土房门口,抱起姜晚婉进屋去了。 等在屋里的伯娘婶子撒着亮晶晶的彩片欢迎新人进屋,穷归穷,布置得还挺热闹的。 炕上铺着七成新的被褥枕头,墙上贴着喜字,姜晚婉在各种热闹声中被放到炕上,被沈行疆掀了盖头。 红色盖头掀开,底下是姜晚婉红透的脸,她含羞带怯的抬起头,桃花眼水润,脸上的红从脸蛋蔓延到眼尾,勾人的紧。 旁边响起男男女女的起哄声:“新娘子也太好看了!” 沈行疆眼睛更红了,喉咙滚动了下,一把放下红盖头:“你们都去吃席,今天是半荤素席,好吃的很多。” 第10章 我给你生三个 顾名思义,半荤素席就是有荤有素,乡亲们一年到头见不到肉腥,喝点带肉味儿的汤菜肚子里都会多不少油水。 沈家的席面有肉,混着白菜土豆萝卜粉条,一桌一盆,配着咸菜条,窝窝头,还有一瓶自家酿的高粱酒。 这样的席面算不错了。 沈老太今个儿分了二斤花生酥,花生酥不是酥饼,是糖,是碾碎了废弃糖渣,一斤几分钱很便宜,但孩子们每人一块吃得特别开心。 娃娃们吃了糖,女人们吃了菜,男人们喝酒吃到了菜和肉汤,大家坐在稍冷的风里,风就着酒,喝了大半日。 姜晚婉听着外面的热闹声,肚子咕噜噜叫了。 好饿…… 她揉了揉肚子。 门忽然开了,姜晚婉隔着盖头辨认出是沈行疆的脚步声:“你吃完饭了吗?” 盖头被掀开放到旁边,一碗热腾腾的汤面递到姜晚婉面前,手擀的白面条上卧着煎的两面金黄的鸡蛋,两根半软的青菜,一点葱花末,面汤吊的奶白,散发着阵阵香气,衬得鸡蛋金黄,青菜翠绿,特别有食欲。 沈行疆坐到炕边,托着二大瓷碗,他吹了吹面汤,把上面吹凉了,用筷子挑起几根面条喂到姜晚婉唇边,姜晚婉刚要吃,他把手收了回去。 姜晚婉嗔怪地瞪他一眼:“干什么,我饿着呢。” 她以前瞧不上的白面条已经好几个月没吃过了,闻着面香,她馋得流口水。 沈行疆目光炙热坦诚:“面是熟的,等下你吃几口,我问你是生是熟的,你要说生的。” 姜晚婉脸飞上一抹红霞。 问‘生’‘熟’是当地的习俗,家里富裕的会故意做一碗生面饺子,就是为了新娘子多说几个‘生’字,说得越多,生的孩子越多。 姜晚婉抓紧了裙摆,咬了下饱满的唇:“嗯。” 沈行疆这才把面条喂给她,姜晚婉吃饭很斯文,细嚼慢咽,嗦着面条吃到嘴里,闭着嘴吃,吃完了才肯吃下一口。 沈行疆看得颇为有趣:“你在知青点没饿死也是稀奇。” 他见过人抢食,比野狗还疯狂。 他媳妇儿吃饭慢悠悠,别说,还挺好看。 姜晚婉咽下颇有嚼劲的面条,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了擦嘴,白色小手帕绣着粉色小蝴蝶,蝴蝶栩栩如生。 “有你在,我怎么可能被饿死,别以为我不知道,从打我来那天你就盯着我。” 他有分寸,不会凑上来,只是默默关注她,帮她解决问题。 沈行疆把鸡蛋夹成小块,一点点喂给她,姜晚婉吃掉鸡蛋,心里跟抹了蜜一样。 怪不得他日后能干大事,学得快心又细,看她吃饭慢,就把鸡蛋夹碎了。 不过这点姜晚婉猜错了,沈行疆的温柔细致只对她,他的成功……是拳头底下拼出来的。 姜晚婉吃了半碗,几块鸡蛋,一小根青菜肚子就饱了。 “我吃饱了,剩下的你吃。” 沈行疆看着她:“面条是生的是熟的?” 姜晚婉害羞地看向旁边,把精致的侧颜露给他:“生咳咳,是生的,是生的!” 原本想说两个生就好,被口水呛到,不小心说了三个。 姜晚婉没有纠结几个‘生’,旧习惯罢了,结婚的时候说几个就生几个,天底下就没有为了求孩子满世界奔走的人了。 沈行疆满意地勾起唇,把剩下的面条吃完,他吃饭速度快,三两口解决完汤都喝了。 姜晚婉笑眯眯看着他,没有丝毫的嫌弃。 上辈子她很嫌弃沈行疆吃饭,在沈家饭桌上批评他,说他比野人还要粗鲁,不仅如此,晚上也不许沈行疆碰她……在外面,她多次不给沈行疆面子,但沈行疆从来不会动怒,他会板着自己的行为,尽量不触怒她。 有时候姜晚婉特别好奇,这人……到底喜欢她什么呢? 沈行疆吃完,姜晚婉用手帕温柔地帮他擦了擦唇角,沈行疆眼底暗沉,用尽浑身力气压抑住身体里窜动的疯狂掠夺的冲动。 “你在这坐着,我去送碗。” 姜晚婉有些困了,她打开被子躺进去,想着眯一会儿。 这一觉睡到日暮西斜,天空泼了墨,星子挂上夜幕。 日暮刚落,沈业军卷着自己的行李从西屋搬出去,他搬到了老爷子和老太太那屋里。 三房屋中共有两个房间,入了夜,只有姜晚婉和沈行疆。 姜晚婉睡得沉,发髻散开,鸦黑的发铺满红色的枕套,底下是粗针绣着的鸳鸯戏图案,她白嫩得如同剥了壳鸡蛋的脸,被凸起的鸳鸯图案印出几个印子,姜晚婉皱眉翻身。 翻过去,跳跃的火光照在她脸上,她蹙了下眉,慢慢睁开眼睛。 模糊的视线里,屋子很暗,煤油灯的光照着斑驳的土墙,男人靠在土墙上,狭长深邃的眼眸看着她的方向,眼底涌动着霸道强势的占有欲。 姜晚婉有些迷糊,刚睡醒嗓音中掺杂了点鼻音,软软糯糯,像蒸熟的桂花糕,甜软可口。 “沈行疆,你怎么来我们知青点了?” 她是真的糊涂,忘记自己已经结婚了。 沈行疆看她爬起来,裙子领口歪了一点点,露出精致小巧的锁骨,黑顺似缎子的发披散在身上,长发顺着腰线的起伏坠下,清纯又勾人。 沈行疆嗓子发痒,浑身散发着危险的信息。 姜晚婉说完愣住了,不……不对,她结婚了。 现在是……她和沈行疆洞房花烛夜的时候! “!” 天什么时候黑掉了? 姜晚婉脑子闪了一下神,沈行疆便已经栖身靠过来,他健硕的手臂搂住姜晚婉纤细柔软的腰,把她压在炕上,在她紧张害怕的眸光中,低头摄住她的唇…… …… “唔……” 姜晚婉纤细如葱的手抵在他的胸口,眼尾下耷,哑着嗓子求他:“别、别了……我受不住了……” 第11章 沈行疆去参军 夜深,不知道谁家的狗在吠。 沈家的院门紧闭,白天点了爆竹,夜里还能闻到若有似无的爆竹味儿,刘野菊夜里起来撒尿,从茅房走出来,拎着裤绳打个结,余光看到三房那屋还亮着灯。 朦胧的灯光摇摇晃晃,配合贴在窗户上的大红喜字,在黑夜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禁忌感。 刘野菊吞咽了下口水,放轻脚步,猫一样走到三房窗户旁边。 “行疆…老公……好老公你饶了我吧……” 姜晚婉的声音比猫还软。 就这么一句,听得刘野菊身体都蹿着股邪火,女人听了腿都软,炕上的爷们能擎得住吗? 刘野菊不敢听墙角了,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疼痛让她清醒几分,垫着脚尖摸回了二房。 刘野菊钻进被窝,脑子里都是姜晚婉的声音。 她在心里嫌弃地啐了口:狐狸精托生,夜里缠着爷们一点都懂得节制,好爷们都要废到她身上。 “货孬她娘,孩子都睡了。” 沈二柱从后面抱住她,手掀开她腰间的衣服。 刘野菊按住自己的衣服,用力拍开沈二柱的手,严肃呵斥:“你节制一些,留着力气去地里使,为家里多赚几个工分,总想那档子事,以后你废了,全家人都会怪我!” 沈二柱吃了个闭门羹,邪火没处发,他怕吵到孩子,悻悻地翻过身面朝墙:“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刘野菊咬紧牙,低声嘀咕:“我哪儿奇怪了?我是有思想觉悟!” 她才不要做缠着男人的女人。 沈二柱:“……” …… 三房屋内的动静到清晨才停下。 姜晚婉碰到枕头就睡着了,她脸上挂着泪痕,白嫩的皮肤上斑驳着指痕,沈行疆把被子掖紧,确定不会透风,他起身套上衣服开门出去。 初秋,一早一晚天气冷,厨房窗户上蒙着一层浅浅的霜痕,沈行疆高大挺直的身子从窗下路过进了厨房,不久,厨房里响起柴火的声音,冒出了阵阵雾气。 沈老太已经熬到坐在炕头,指挥媳妇儿们的位置,家做饭的活都是儿媳妇和孙媳妇儿干,大早上,大房女人魏淑香和许兰起早做饭。 魏淑香看着厨房的热气,好奇问:“你二婶子起来做饭了?” 许兰笑笑:“怎么可能。” 做早饭是大房的活,太阳从西边出来,二房的女人都不会好心帮她们分担。 魏淑香想想也是。 “那还能是谁呢?” 许兰心里也好奇,走过去打开厨房的门,厨房窗户不大,里面光线暗,沈家老四沈行疆灶台前的小马扎上,手拉着风箱,大锅里面冒着热气,不知道煮了什么。 许兰稍微想了下,笑着打招呼:“老四给媳妇儿烧洗澡水呢。” 她年纪也不大二十来岁,但比沈行疆大几岁,平时把沈行疆当自己的弟弟照看。 比起对刘野菊的犀利言辞,沈行疆对大嫂态度不错:“嗯。” 水烧开了,他兑了一桶温水拎走到门口,对许兰说:“还有一些,大嫂可以盛走给穗穗果果洗脸。” 许兰忍住打趣他的冲动:“我替穗穗果果谢过他们四叔了。” 沈行疆离开后,许兰和婆母说:“老四娶了媳妇儿比平时都多了点人情味儿。” 魏淑香准备早饭吃的窝窝头:“老四媳妇儿年纪小,老四疼着点事应该的,她嫁过来,你奶奶肯定要给她安排活干,你身为长嫂多帮帮她。” 许兰兑好洗脸水:“娘你放心,我可怜她是个下放的知青,爹娘都不在身边,一定会多帮她的。” 另一边,沈行疆用温水把自己留在姜晚婉身上的痕迹擦去,擦洗的过程中,他好几次又冲动起来,恨不得钻到被窝把她弄哭,但他还是忍住了。 擦干净后,沈行疆从她的衣柜里翻出一套粉色睡衣给她换上,盖好被子。 沈行疆坐在炕边看了她许久,把她刻在自己的脑子里。 他以为自己看一会儿就能看够,瞅了足足半个小时,依旧是恋恋不舍。 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他去做,不能坐在炕上一直瞅着她。 沈行疆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拎着水桶出去了。 倒了脏水,沈行疆去沈老太房间:“奶,我要出门。” 沈老太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盘了个疙瘩揪。 她坐在那里很有气势:“去哪儿?” 沈行疆:“五华山军区。” “有个姓程的团长想招我入伍,他很看好我,说我入伍会用心栽培提拔我。” 沈老太笑了,但笑容渗着凉。 “你娘扔下你跑了,从那以后你最讨厌汉人了,打小就不说汉话。自打你媳妇儿来到咱生产队,你熬夜学汉话,现在又要去参军,我竟然不知道咱老沈家有你这么大个情种。” 沈老爷子就坐在旁边,不咸不淡的咳嗽声:“我也是情种。” 沈老太太瞪他一眼:“闭嘴。” 沈老爷子闭上嘴。 沈老太太恨的是,他们家里人都说汉话,偏生这犟种不说汉话。 不说就不说吧,现在为个女人,几个月熬夜学习汉话,怕自己说的难听从来不敢在姜晚婉开口说话,听说知青队都以为他是个哑巴! 她气的鼻子喷粗气:“你学汉话,想参军我都不拦着你,但你以后不许再为了你媳妇儿惹糊涂账!” 订婚前一天晚上,这混账竟然和她说,说他没忍住强迫了姜晚婉,气得沈老太太劈头盖脸骂他半天,拿藤条抽了他几十下,让他跪在祖宗牌位前反省。 她就说,好好的知青怎么会嫁到他们家? 原来是被他霸占的! 沈老太的确不喜欢姜晚婉,可自己孙子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她又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 沈行疆低头不说话。 沈老太知道他听进去了:“去吧,但你参军的钱要交上来。” 沈行疆皱眉:“不行,我可以交一半,剩下一半要留给我媳妇儿,她要吃好的穿好的。” 沈老太想到姜晚婉受的‘欺负’,忍了这个犟种:“行。” 和家里交代了去处,沈行疆出门了,从生产队到五华山农场,几十公里的距离,他想着睡在炕上娇软如水的媳妇儿,这点距离算不得什么。 姜晚婉压根不知道沈行疆为她参军去了。 她一觉睡到下午,睡醒后被窝里只有她自己,姜晚婉皱了下眉,觉得自己像是得了重感冒,嗓子沙哑,浑身酸痛,哪哪儿都不得劲。 也不知道几点了,沈行疆怎么没叫她,起晚了沈家人肯定有意见。 姜晚婉撑着胳膊坐起来,揉了揉脖子,余光看到放在旁边的衣服,嫩黄色的毛衣,蓝色裤子,叠得很板正。 她拿起衣服穿上,敏感地发现自己身上干净清爽,像洗过澡。 第12章 姜晚婉清醒点 想到昨夜她被按在炕上承受他的蛮力,姜晚婉脸都要火烧火燎,不知道这人从哪儿会的花招,她数过,几浅几深都是有数的。 他故意把她欺负哭,然后借着煤油灯看她落泪,听她求饶。 姜晚婉匆匆套上衣服,她不敢多想,怕羞死在床上。 穿好衣服,姜晚婉开门去找沈行疆,她的脚刚踏出门,两道奶声奶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娘,四婶婶出来了。” “四婶婶长得真好看,她的脸像花一样,果果长大,也要和四婶婶长得一样美。” 姜晚婉看过去,许兰坐在房檐下改衣服,她手里拿着衣服,旁边放个簸箕,簸箕里面装着压扁发黄的棉花,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蹲在旁边,小手扯着棉花玩。 许兰看姜晚婉睡醒了,笑着打招呼:“老四家的,锅里给你热着午饭,你去吃一点。” 穗穗和果果是都兰生的双胞胎,今年三岁,穗穗是哥哥,果果是妹妹。 果果扎了两个小辫子,脑袋圆圆的,脸胖嘟嘟的,特别可爱,她看着姜晚婉,没控制住留下了一道口水。 姜晚婉忍俊不禁的走过去,摸了摸他们肉乎乎的脸。 “大嫂你看到沈行疆了吗?” 对于姜晚婉认识她,许兰没作多想,以为是沈行疆告诉她的,殊不知上辈子姜晚婉就很喜欢许兰。 大嫂性格温柔,讲道理,哪怕对脾气不好的她都屡屡包容。 许兰回道:“行疆参军去了,他说他赚的钱要留下一半给你,让你买好吃的好穿的。” 姜晚婉脑子懵了下:“什么时候走的?” 上辈子姜怜说沈行疆入伍后两年升到团长,手段雷厉风行,为人狠辣,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转经商,短短几年又成了四九城的天。 她没想到这辈子沈行疆这么早就去参军了,上辈子是她跑了以后沈行疆才去参军。 看来她的重生影响了很多事情,唯一不变的是,沈行疆依然照着上辈子风光无限的路前行。 搞不准……她这辈子有福气做军长夫人,或者总裁夫人呢? 这个念头生出,姜晚婉拍了拍自己的脸。 姜晚婉你清醒点! 你重生后影响了不少事情,但军长夫人和总裁夫人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诶…… 嫁给他虽然不过一天,姜晚婉得知他出门的消息,心里竟然空荡荡的,她想念他身上的味道,想念他精瘦的腰身和不知节制的力道。 夜里累得慌,但她更不喜欢独守空房。 许兰看姜晚婉魂魄不守的样子,叹了口气宽慰她。 “早上走的,你别难受,他出去赚钱是因为心里有你,想带你过好日子,等老四在部队干好了,你去随军,你们俩就能天天朝夕相处了。” 同为女人,许兰能共情姜晚婉,若是她家大柱出去,十天半个月看不到一面,她心里也不舒服。 姜晚婉不想在都兰面前泄露自己太多情绪:“谢谢大嫂。” 许兰看她瘦的手上没有一点肉,心疼她:“快去吃饭,别饿坏了。” 姜晚婉点头,去厨房吃饭。 锅里热着窝窝头和白菜汤,大嫂做饭的手艺不错,白菜汤鲜美,土豆绵软吸满了白菜的鲜味儿,她吃了大半碗。 吃完饭,姜晚婉把自己前几天去县城买的糖和桃酥拿出来,给爷爷奶奶,大房二房还有她公公分别送了一份。 沈老太夸她有孝心,沈业军笑的合不拢嘴,大房的穗穗果果啃着桃酥,奶声奶气的谢她,俩孩子抱着腿和她腻乎,姜晚婉被他们缠的心里郁结的思念去了不少。 只有二房,收到东西不咸不淡的。 沈家的规矩,媳妇们都要干活,大房做早饭,二房做午饭,姜晚婉嫁进来前,晚饭由家里的女人一起做,她来了,晚饭就落在她头上。 姜晚婉不会做饭,好在都兰过来帮忙,晚上贴的高粱饼子,配的野菜汤。 沈家十几口人,男人坐在炕桌吃,女人坐在地桌吃。 上桌吃饭,刘野菊就用不善又挑剔的目光看着姜晚婉。 姜晚婉懒得搭理她。 刘野菊故意做出看到姜晚婉就吃不下饭的样子。 她故意做给大家看,心里想着,等会儿有人问她为啥不吃,她就把自己的不快吐出来,让大伙儿安慰她。 可是吃到一半都没有人关心她。 终于,有人说话了。 “晚婉你尝尝这个蘑菇,夏天雨水多的时候我在在山里采的小灰蘑晒成的干,这个蘑菇最鲜嫩,你多吃点。” 许兰发现姜晚婉吃饭慢,一碗菜捡不到几口,借着推荐小灰蘑菇的由头,给姜晚婉夹了好多菜,把姜晚婉的碗都堆起来了。 “啪!” 刘野菊把筷子扣在桌上:“你们够了吧,两个人合伙欺负我一个很有意思吗?” 姜晚婉慢悠悠吃了口蘑菇,吃了几口察觉不对劲:“你在说我吗?” 刘野菊冷笑:“明知故问什么!” 姜晚婉何其无辜啊:“我和大嫂正常吃饭,我们怎么欺负你了?咋的,我吃饭嚼着你舌头了是吗?” 这人有病吧。 许兰也觉得刘野菊的话来的没头没脑:“你不要冤枉人。” 刘野菊气笑了:“我冤枉你们?” 她伸出两根短粗的手指指着自己的眼睛:“我亲眼看到你给姜晚婉夹菜,我今天没怎么吃东西,你怎么不给夹?” “还有你姜晚婉。”刘野菊说完许兰,又把毒辣的眼睛看向姜晚婉,“你给大房两份桃酥,一份糖,给我们二房也是两份桃酥一份糖。” 姜晚婉挑眉:“对啊,有问题吗?” “我给你们拿一样多的东西,又不是少给你了,你摆出哭丧的表情给我看,难不成还是我对不起你?” 第13章 大嫂喜欢晚婉 刘野菊把手插到袖子里,阴阳怪气道:“二房比大房多了一张嘴,你拿同样多的东西给我们,你可不就对不起我们吗…还好意思和我嚷?” 二房的人听刘野菊这么说集体沉默,可见他们都赞同她的话。 大房的听不进去了。 魏淑芬拧眉:“二柱媳妇儿你这话说差了,老四媳妇儿进门送咱们东西都是一样的,给你爷奶那么多,给她公爹那么多,咱们都拿一样多的。你为啥和我们大房比,你咋不和你爷奶比,她们就俩人,凭啥拿和你一样多的东西?” 二柱媳妇儿越来越不像话了,自打两年前生出货孬,总觉得大家对她有意见,瞧不起她。 换能听进去的,她身为大伯娘多少会劝几句,刘野菊的性子不好接触,她说得天花乱坠人家也不为所动。 就算听进去了,也只会觉得你在害她。 这么多年过去,刘野菊因为连生两个女儿的事情,性子越发泼辣怪异,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觉得你背后嘀咕她。 你撒泼尿没带她,她都能联想到自己生不出女儿,所以你才不带她。 这样的性格早晚要出事。 别看魏淑芬平时不说话,有心时谁都说不过她。 刘野菊想了半天,脑子嗡了声,后知后觉发现,魏淑芬给她挖坑呢。 在说他们大房的事儿,这人偏把爷奶掺和进来,要害她啊! 魏淑芬和许兰还有姜晚婉看刘野菊执迷不悟的样子就知道,她压根没发现自己的问题。 许兰和她讲道理:“你说我给晚婉夹菜孤立你,我是长嫂,她是新嫁过来的媳妇儿,我肯定要照顾几分,你记得吧,上回你来月事肚子疼,我给你煮热水,你说我在磕馋你生不出儿子。” 这样的事比比皆是,她又怎么敢多管闲事。 刘野菊眉毛竖起来:“那是两码事!” 大房婆媳俩太欺负人了,看她嘴巴笨,脑袋不聪明,心地善良,就可她欺负。 好久前的事情都能拿出来说事儿,什么人啊。 姜晚婉和许兰对视一眼,无奈牵了下嘴唇。 她上辈子都沉浸在怎么离开这个家,其实没怎么主动关注过刘野菊这个人。 她现在才发现,刘野菊脑子比石头还硬,她信奉自己的道理,压根听不进去你的,也不会在意你的。 和她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二房,刘野菊婆婆王翠霞看刘野菊被怼得委屈巴巴的样子,心里骂了句没用,她眯起眼睛笑了几声。 “瞧你们认真的劲,我家野菊就是开个玩笑,咋就扯上咱老爷子和老太太了,我们二房没挑理,和新媳妇儿开个玩笑罢了。” 底下战火纷飞,同男人坐在炕上的沈老太始终一言不发。 她年纪大了,眼皮耷拉着,眼神有些浑浊,但里面闪动着精光,把这些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 姜晚婉发现沈老太观察她们,她没有硬刚上去,换了副柔弱模样,委屈地抿了下唇,似妥协道:“原来二嫂没有挑理,那是我自己想多了,二伯娘,二嫂,你们别和我一般见识。” “我也不是故意考虑不周的,一年前我爹死了,我娘改嫁了,我和弟弟被下放,一路上吃了不少苦,我身上的钱没那么多,我也准备不出来啥好东西,让你们见笑了,就是不知,二伯娘和二嫂进门时都给大家分了什么,你们说说,让我这个新媳妇学学。” 姜晚婉态度诚恳,说话得非常有水平。 一,扮可怜。 二,暗搓搓讽刺你们。 这话你们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魏淑芬和许兰被她的机灵劲逗得差点笑出声,婆媳俩强忍着没让笑意泄出来,二房脸色一个比一个精彩,叫她俩想忍也忍不住,纷纷把手伸到桌子底下掐自个儿大腿,疼劲上来,才堪堪锁住笑意。 许兰可喜欢姜晚婉软刀子喇人的劲,特别可爱。 她恨不得姜晚婉是自家亲妹子,她从小带到大抱在怀里稀罕。 诶呦诶呦,她这是在想啥呢! 叫老四知道,不得把她踹飞! 王翠霞干笑两声,讪讪道:“我都当奶奶的人了,咋记得那么久远的事情。” 刘野菊怨毒地看着姜晚婉,阴恻恻回道:“我也不记得了。” 好你个姜晚婉,你不止偏心,现在还刮我脸皮! 明知道她家里穷,上面六个哥哥,嫁到这边不仅啥都没拿,还仗着自己怀孕,从老沈家拿了不少东西回娘家。 因为出身问题,刘野菊也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哼。” 沈老太看够了,冷哼一声。 “你们不记得,我可记得,翠霞进门拿了三个鸡蛋,野菊进门鸡毛没拿一根。” 沈老太发话,二房的男人不能装死了。 沈红军呵斥:“你们俩吃饱了出去干活,院子扫了吗?”在这噶丢人现眼,闲得蛋疼。 沈二柱瞪了刘野菊一眼:“老四媳妇儿送东西,奶奶都没说什么,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道歉!” 饭桌上这么多人,刘野菊被大伯娘说,被大嫂说,被新来的媳妇儿挑衅,又被奶奶揭老底,被公公翻白眼,被男人训斥,她真是天底下最倒霉,最可怜的媳妇儿! 她心里面有团火焰,越涨越大,不发泄出来今天都睡不好。 满屋子的人,她能欺负,掰扯两句,给自己长脸的对象只有新媳妇儿姜晚婉,她才不道歉,还要把这事儿给姜晚婉说明白,叫姜晚婉给她道歉! 刘野菊嚯得站起来,气势汹汹看着姜晚婉:“老四媳妇儿我到底哪里惹你了,让你明里暗里欺负我?” “你知道错了,道歉就是了,干嘛打听我当年进门带多少东西,现在看我挨骂,你满意了吗?” 姜晚婉心道你可真是个傻子啊,奶奶都生气了,你还想踩着我的头耍威风! 她现在越委屈越好,姜晚婉低下头,眼眶蓦然发红:“二嫂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许兰心疼得恨不得把她抱怀里:“刘野菊你干什么?到底是谁欺负人?” 刘野菊眼睛瞪得像酒盅:“我先嫁进来的,你怎么向着她!” “不向着她,难道要向着你吗?” 沈行疆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声音里面没有任何感情,冷冰冰的,如同淬了毒的匕首,冰冷无情,瞬间夺命。 第14章 踩在他军靴上 姜晚婉假哭的情绪戛然而止,她不敢置信地往后面看去。 低矮的门框处,木头斑驳着岁月的痕迹,老旧木门旁,沈行疆站在门口,他换了身行头,穿着白色衬衫,衬衫掖在军绿色的裤子中,系着皮质腰带,从头到脚散发着禁欲的味道。 脚上穿着皮靴,小腿精瘦笔直,套着靴子不压个,反衬得他比例逆天,身型修长,外罩的军绿色大衣威风凛凛。 太、太帅了吧…… 姜晚婉看着他渐渐痴迷。 沈行疆个子高,进门微微低头走进来,他面如霜雪,狭长深邃的眼眸沉如渊,看谁谁死。 刘野菊天不怕地不怕,有些怕沈行疆。 她刚嫁进来那年,山里野猪受惊下山在生产队横冲直撞,把大队墙撞垮,她当时在大队附近摘野菜,差点没被野猪撞死,千钧一发之际,沈行疆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飞身一脚踹在野猪脑袋上,三百多斤的野猪生生飞起,在空中嗷了声,摔地上抽搐两下死了。 野猪死的时候,刘野菊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脑袋,她的脑袋也跟着隐隐作痛。 自那以后,沈行疆在她眼里多了几个形容词,粗暴、野蛮、性子冲动偏激,惹急了能生吃人肉。 刘野菊声音蔫不少:“老、老四你回来得刚好,你媳妇儿没大没小,你好好教训她。”她要先发制人。 姜晚婉:好家伙,来恶人先告状是吧。 那你告错人了,沈行疆才不会帮你。 姜晚婉擦了下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楚楚可怜地看向沈行疆:“对不起,我惹二嫂生气了,你教训我吧。” 沈行疆在外面听了许久,知道姜晚婉看似受欺负,实际上伶俐嘴里,没叫人欺负了去。 可是。 这不能抹杀刘野菊想欺负她的事实。 沈行疆伸出手,粗粝的拇指从她眼角蹭了下,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拽起来护在身后:“吃的,你们二房都给我拿出来,一样都不许少。” “我们三房不会做人,以免日后惹二房不快,干脆,什么都不给你们,你们也不必给我们,我日后交家里的钱由奶奶分配,她给你们吃,你们有口吃的,但是,我自己口袋里的钱,一分都不会给你们。” 他媳妇儿千里迢迢下放到这嫁给他,进门第一天好心好意分东西,还叫他们欺负。 这种人,不配接受他媳妇儿的善意。 沈行疆是什么人,从来说一不二,他做下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现在参军,日后好处少不了,吃喝都是小事,万一有点啥事儿需要用人,这就是最大的人脉。 现在因为人家主动送礼还把人家得罪干净,二房沈红军觉得自己丢了个大便宜。 “四侄儿你别这么说,你二嫂是个混账,不能因为她断了咱们爷俩的缘分,你想想你小时候,我家二柱对你不错的。” 沈行疆明显不吃这套:“别拿小时候说事,我以前对他也不错。现在我媳妇儿嫁进来,我同你们,包括我爹在内,咱们都是远着。我和姜晚婉未来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们会有自己的小家,能处就处,不能处就散,你们欺负我媳妇儿,我可以带她自立门户。” 一句话,把沈红军堵死。 以前沈行疆说分家,谁也不怕,现在他当兵前途无量,傻子才要和他分家。 沈老太出来打圆场:“我和你爷还没死分什么家。得了,带你媳妇儿回去开解几句,至于老二家的,你们把东西还给老四媳妇儿。” 王翠霞为难:“可是……”可是桃酥和糖都吃了一部分,没有了。 沈老太闭上眼睛,声音不容拒绝:“还不上就回娘家要,你们对老四媳妇儿挑三拣四,想必娘家比她有钱,这点东西还不上,刚才挑的是什么理?” 沈老太太发话,二房连屁都不敢放。 这个家最不能惹的就是沈老太,谁惹了她,她叫你有今天没明天。 沈行疆搂着姜晚婉,从兜里掏出几块饴糖放到魏淑芬面前:“大伯娘,辛苦你照顾晚婉。” 话落,搂着姜晚婉走了。 魏淑芬把桌上的糖收起来,美滋滋地笑了笑。 沈行疆前脚离开,沈红军就想和弟弟沈业军打个感情牌:“业军,老四是你儿子,你能不能管管他?” 从刚刚开始埋头苦吃的沈业军用袖子擦了擦嘴:“二哥别为难我,没听那臭小子说,他要娶了媳妇儿忘了爹,你别害我,我不像你有婆娘还有俩儿子可以指望,得罪他,我死了都没人给我烧纸。” 沈红军:没用的东西。 …… 沈行疆带着姜晚婉回到三房。 姜晚婉脚刚沾地,就被沈行疆压在门板上封住唇,小姑娘的唇比糕点还软,身上香香的,天知道他离开的几个小时想了她多少次。 男人的力道很重,姜晚婉被迫承受着,像条被钓上岸的小鱼,张着嘴拼命呼吸,殊不知恰好给了猎人机会,把她吃干抹净。 沈行疆搂着她的腰把她提起来,姜晚婉脚悬空,试探几下踩在他的靴子上,被迫昂起头,男人的力道特别猛,把她的嘴唇亲得发麻,十几分钟后,姜晚婉受不了了,伸手在他的后背上抓了几把。 “唔……痛……” “你轻点……” 沈行疆知道自己没控制好,他松开姜晚婉,额头低着她的额头,喘着粗气。 “想我没?” 姜晚婉点头:“我好想你,看不到你,我吃不好睡不好,我还以为……”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矫情起来,鼻子发酸,眼眶湿润:“我以为你进军队,我要好久看不到你,你怎么回来了?” 她的眼泪掉下来,却砸到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晚婉因为想他,哭了。 沈行疆忍不住用嘴唇轻轻碰她的唇:“我救过程团长,和团里很多兄弟有过一面之缘,程团长很照顾我,让我隔几天可以回来一趟。我支取了一个月的工资,三十二块五,我给你十五块,给奶十五块,剩下的带身上以防万一。” 原来是回来给她送钱的。 还是要离开那么久……姜晚婉抱紧他。 “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世道艰难,沈行疆有这个机缘是他的福分,身为他的女人,她要懂得放开他的手,把家打理好,让他安心闯荡。 沈行疆的心暖烘烘:“嗯。” 他伸手摸进兜里:“看我给你了带什么。” 第15章 别处我听你的 姜晚婉低头看去,见他从兜里掏出油纸包,油纸包裹了好多层,封的严严实实,捆着细细的草绳。 姜晚婉伸出手指戳了戳:“是什么呀?” 沈行疆把纸包塞她手里,他坐到炕上把姜晚婉抱在怀里,反把煤油灯点着。 灯亮了。 姜晚婉饱满的小脸蛋白里透着红,比剥了壳的鸡蛋嫩了不知道几百倍。 她的脸靠在沈行疆胸口上,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声,她挑开草绳,掀开油纸。 掀开外面那层,鸡肉香味儿蹿出来。 姜晚婉咽了下口水,速度地把纸包拆开,露出里面小半只色泽金黄诱人的烧鸡。 “你从哪里弄来的?” 沈行疆:“五华山农场三面环山,因为是军区农场,山里的东西让我们打,我打了只野鸡烤了,把鸡头鸡脚送给厨子,换了调料,另半只给程团长,剩下的给你带回来了。” 姜晚婉搂着他的脖子,‘吧唧’亲了口。 “老公你真好,嫁给你是我三辈子修来的福分,你说你咋这么好呢!” 沈行疆勾唇,莞尔道:“不,娶了晚婉才是我修来的福分。” 姜晚婉把鸡腿的位置递到他嘴边:“你先吃,吃完了我再吃。” 她的好,沈行疆从来舍不得拒绝,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老天爷垂怜,叫他娶了心上人,还称心如意。 他本想咬一点点。 姜晚婉瞅准时机塞进去一大口:“都吃掉。” 沈行疆无奈,吃了一口。 “部队伙食很好,我晚上吃的五个馒头,一碗土豆粉条五花肉汤。” 姜晚婉闻言,捧着半只烤鸡啃起来,鸡肉温热着,烤得外焦里嫩,外面焦黄冒着油脂,里面肉嫩得流汁,山上野鸡肉质紧实,比普通家养的味道更加鲜嫩。 鲜香味浓! 姜晚婉吃了半只鸡腿,一点点鸡胸肉,剩下吃不掉:“你解决掉。” 沈行疆拿着剩下的鸡肉大口吃起来,吃完鸡肉,姜晚婉打了个哈欠,沈行疆知道她困了,打水洗漱。 姜晚婉冲刷干净嘴里的味道,洗了脚,换上睡衣才上炕。 她把被子铺好。 他穿着线裤,露出的上半身肌肉紧实,线条流畅,洗脸水有几滴在他小腹上,顺着小腹流下去,消失在裤缝里。 沈行疆上炕进了被窝,姜晚婉犹豫片刻,伸手缠了上去。 她躺在沈行疆的怀中,头靠在他肩膀上,手臂搂着他的腰,爆开的烛花下,姜晚婉的脸白里透着红。 她紧张或想事情时喜欢咬唇,饱满的唇珠被咬到充血还不自知。 沈行疆注意到,抬手按住她的下巴:“松口。” 姜晚婉松开口。 沈行疆问:“想什么呢?” 他注意到她这个习惯。 姜晚婉把手搭在他腰上,如实回答:“我再想,你明天出发有几天不在家,我今晚要不要把你喂饱,免得你想我想的紧。” 明天想的紧? 沈行疆听她说这话,现在就小腹紧了! 他翻身把姜晚婉压住。 姜晚婉很喜欢这个姿势,有种天地皆是他的感觉,这个角度看过去,沈行疆眉毛浓密,鼻梁高挺,那眼眸浓墨点缀。 这张脸,姜晚婉最喜欢沈行疆的眼睛,眼型深邃,双眼皮不宽不窄刚刚好,眼尾呈扇形,睫毛很长,很直,从侧面能看到浓密的睫毛。 姜晚婉伸手,用指腹触碰他的睫尾,她被迷得失了神。 “我忽然期待冬天。” 沈行疆挑眉:“为何?” 姜晚婉咽了下口水:“冬天下雪,落在你脸上,你的睫毛这么长,眼尾会凝结细细的晶霜,一定很好看。” “沈行疆,你怎么生得这么好看?” “好看的,竟不似老沈家亲生的。” 姜晚婉:“……” 她在说什么? 谁家好人夸赞别人样貌出众,说对方不像家里亲生的! 沈行疆觉得并无不妥,反而笑了,笑声带动胸前震动:“很多人都说我不像亲生的。” 姜晚婉紧忙找补:“可能你像你娘多一点。” 以前有人提沈行疆的娘,沈行疆会揍他,姜晚婉提,他只是俯身亲了亲她。 “好晚婉,说过的话就要作数,今晚上我对你不会客气。” 姜晚婉方才喜欢他的眼睛,此刻不敢看那双眼睛,只因,他的眼里写满了欲望和征服,叫她不敢对视。 姜晚婉闭上眼睛,哆哆嗦嗦攀上他的肩膀。 沈行疆白,但姜晚婉更白,她纤细白嫩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肤色,肌肉,呈现出夸张的力量与美的对比! 姜晚婉白嫩柔软的仿佛一撕就碎的云锦缎子。 沈行疆则是一把玄铁铸的古刀,不用触碰,刀风能把她划碎。 事实也如此,没多久她就双腿发颤,软着声音求饶:“下、下次吧,我承受不住了。” 他某处生得骇人,力气大速度快,花样百出。 她年纪小,吃不住。 沈行疆堵住她的唇,眼中布满红血丝:“晚婉,别处我都听你的,这里,你便从了我。” 什么都可以商量,唯独此事。 刚开荤的男人难喂饱,到凌晨才停下。 姜晚婉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任他烧水伺候她,怪不得昨天早上一身清爽,是他帮忙清洗过。 她害羞地闭上眼睛,等沈行疆给她穿好衣服,她红着脸扑到他怀里搂着他。 姜晚婉深吸口气:“我以前身体不好,头昏脑涨,性情难以控制,但是抱着你,我这些症状仿佛不曾存在。” 她身体好久没有虚弱过了。 上辈子和他同房后,身体好像也好了很多,但是和张卫星私奔后,身体又变的不好。 姜晚婉大胆猜测,难不成沈行疆身上阳气重,把姜怜那狗杂碎的歪门邪道都镇住了! 她越想觉得越有可能。 思及此,姜晚婉像八爪鱼一样抱着他,扯痛伤口倒吸口凉气,把腿放下去。 沈行疆蹙眉,难得训斥:“不要乱动。” 他揉着姜晚婉的腰,下巴放在她的发顶:“你说的,倒像是山里女妖精吸我阳气练功,那个功法叫双修。” 第16章 仇人姜怜来了 姜晚婉气地在他胸口乱抓几下:“我要是女妖精早就吸干你,还能让你大半夜在我身上逞威风?” 她气急,又咬他几口。 沈行疆抱着她爱不释手,爱惨了她小脾气上来的感觉。 “睡吧,我尽量多争取假期,叫你有机会吸我阳气。” 刚要睡着的某婉气得又咬他几口。 “咬洗你!” 沈行疆按着她的手把她压住,眼神幽深恨不得把她吃了:“礼尚往来,你咬我一下,我也要咬你一下。” 姜晚婉蹙眉,不等她做反应,沈行疆低头在她锁骨下方的栾峰上咬了一口,不疼,姜晚婉的脸却憋红了。 “……你,你过分!” 之后的事水到渠成。 隔天姜晚婉醒来,沈行疆已经走了。 枕头旁放着换洗衣服,还有十五块钱。 姜晚婉揉了揉酸痛的腰,把钱拿起来揣到兜里,兜里有钱,心里就有底气,男人的钱在哪儿,心就在哪儿。 外面日头大,照的屋子亮堂堂。 姜晚婉连续两天晚起,不敢再赖床,爬起来洗漱,出去恰饭。 许兰如昨日般在房檐下改袄子,家里穷,衣服有穷穿的方法,春天袄子改单衣,秋日单衣放棉花做夹袄。 春夏秋冬基本都是那几件。 看姜晚婉出来,许兰暧昧地看着她:“弟妹,锅里给你热了饭多吃点补补力气。” 她生了俩孩子,受不住队里上年纪的女人打趣,可看着年纪轻轻刚为人妇的姜晚婉,忍不住打趣她。 第一次尝到那些妇人打趣小媳妇儿的快乐。 姜晚婉脚步顿住,红着脸皮钻进厨房。 她吃的是午饭剩饭,高粱饼子配着酸菜汤。 高粱饼子便宜,但喇嗓子,她咬了一口抬起头,用力咽下去,噎到了,紧忙喝口酸菜汤缓缓。 吃完饭,姜晚婉搬个小马扎去许兰旁边坐下,看她做衣服。 前些日子她买了毛线和布料,想着学点手艺,给沈行疆织件毛衣,改条裤子。 许兰看出她的想法:“这个是锁边针。” 姜晚婉认真学习,许兰把针线给她,她学着许兰的手法把针从线孔中穿出,再缝到布上…… “啊!好疼!” 针不小心扎在肉上,疼得姜晚婉龇牙咧嘴,美眸含泪。 她抓着冒出血珠的手指塞到嘴里,含糊不清说:“幸亏我没生在古代,生在古代连缝裤子都不会,我要被街坊邻里笑话死。” 许兰把针线接回去:“那倒不会。” “不知道吧,你家男人针线活不错,他从小不亲人,五六岁的时候嫌弃三叔针线活不好,又不喜欢别人碰他东西,就自己缝,我家大柱一直以为他会打光棍,没想到见到你之后,竟然把你放手心里捧着,把你排在他前边。” 姜晚婉没见过沈行疆小时候,听嫂子谈他童年趣事,眼前多了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小男孩儿,五六岁还有点婴儿肥吧,可可爱爱的小奶团子自己缝衣服。 “噗……” “他也太可爱了吧。” 许兰:“……” 说的好像你见过一样。 姜晚婉忍俊不禁:“他针线活好,又不代表我针线活好,人家还是会笑话我的。” 许兰不置可否:“那可不一定,老四宠你,他会自己做完针线活拿出去显摆说是你做的。” 姜晚婉汗颜:“好像真有可能。” 许兰的针线活不错,针脚密,走针直,姜晚婉看着颇为心动,她回屋取出她买的布料和毛线,还有一块枣红色的布。 许兰把深色布料和毛线接过来:“想让我给你男人做衣服?” “做衣服行,我不收你的好处。” 姜晚婉嘿嘿一笑:“不是,我想叫你教我做裤子织毛衣,然后这块枣红色的布,你留着给穗穗果果做冬衣,瞅瞅这花色多适合小孩儿。” 沈行疆不喜别人给他做衣服,她才不会假手于人。 看出姜晚婉诚心送布,许兰就把布收下了:“我替孩子们谢谢他们四婶。”农家生活有来有往,她收了这块布,也有办法把人情还回去。 做衣服的事儿谈成,姜晚婉专心学起来。 等她学会裁样子,锁边针,缝裤子。 大队也准备收秋了! 生产队的队员,知青,统统要投入到秋收当中。 秋夜天,连地黄,风吹着稻谷皮满天飞,金黄干裂的苞米叶子哗啦啦作响。 早晨五六点大家要起来下地,姜晚婉穿着旧衣服,大棉鞋,扎着粉色头巾一头扎在了地垄沟里。 姜晚婉干得慢,但是态度端正,苞米皮扒得很干净,这么多队员,属她扒的苞米光溜。 葛红玲不止一次夸过她:“我们要向姜晚婉同志学习!” 姜晚婉没有骄傲,扒玉米她认真,薅绿豆也很认真,绿豆和黄豆不好薅,晒干的豆荚,力气稍微大些,豆荚就会炸开,豆子落在土里不好捡。 姜晚婉蹲在地里,薅得十分用心。 她把每一颗绿豆和黄豆都当做姜怜的头发,她用了巧劲,保管一下子薅掉豆苗,又不会让豆荚炸开,快准狠,绝对不会浪费一丝力气,就可以薅掉所有根系! 在薅绿豆和薅黄豆的任务中,姜晚婉再次被评为先进队员。 吃过午饭,张红日在大喇叭里卖力夸奖。 “喂喂,乡亲们,同志们,大家听我说,你们要向姜晚婉姜知青学习,把绿豆黄豆薅得干净,薅得不炸荚,她是个干活的新手,态度却像个老手。让我真正感受到,妇女能顶半边天……” 生产队边上的黄土路上,一个干事开车开进来,车轮子卷的尘土飞扬,车里坐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还有个保养不错的妇人,妇人手里抱着孩子。 他们的车进来,刚好听到张红日的广播。 年轻女人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娘,那个人说的是晚婉吗?” 妇人愣了下:“好、好像是的。” 好久没听过晚婉的名字,她才发现,自己好久没有想到这个女儿了。 干事听到她们谈话,好奇问:“姜知青,你们认识广播里面的同志吗?” 他口中的姜知青不是姜晚婉,而是……姜怜。 半个月前,姜怜的父亲姜南城被举报给洋人倒卖文物被查了,在姜怜要嫁进程家前几天,她被削了报社文职的职位,一家人都被下放。 她父亲作为主事,被查后下放到南方山区牛棚,估计还没到。 她和后娘宋香雾,还有几个月大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姜临被下放内蒙,好死不死,和姜晚婉同一个生产队。 姜怜楚楚可怜地咳了声:“认识,我是她堂姐。” 第17章 姜家母女大战 干事没想到这么巧:“那你堂妹还挺厉害的,大喇叭里还夸她呢。” 姜怜嘴角抽了下没说话。 厉害个屁! 琉璃厂姜家大小姐姜晚婉,沦落到和内蒙泥腿子一起在地里刨食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听说她男人没读过书,不懂礼数,不懂风月,也不懂鉴宝,肯定是个皮肤黝黑,流着臭汗,不洗澡脚还特别臭的臭男人! 姜晚婉那么漂亮,男人受不住诱惑,一定每天晚都用他的大黄牙臭舌头欺负她! 姜怜幻想着差点笑出声。 正值抢收午休,队员们拖着沉重的双脚往家里走,车子开进来的瞬间,大家都伸长脖子去看。 小孩儿则追着车屁股跑:“自行车两个轮子,这个车四个轮子,你们瞅瞅,上面还放着玻璃砖呢!” 又有个淘气的指着车尾气说:“你们快看看,它能边跑边放屁!” 姜怜听到粗俗不堪没有见识的话嫌弃地关上车窗。 公社干事从倒车镜看到姜怜的表情,笑着说:“乡下娃没什么见识,以后就要拜托姜同志了。” 姜怜父亲被举报,家里人齐齐下放,杀得姜怜措手不及,当她知道自己被下放到内蒙,她的未婚夫程时关嘱咐这位干事,让他照顾姜怜,帮姜怜在生产队谋个老师的职位。 因此,干事刘学兵才说这些孩子要拜托给姜怜了。 程家在四九城颇有势力,这些年从政有权,早些年因为程家是四九城琉璃厂老大,积攒了雄厚的财力。 程时关是程家独孙,混过部队,转业后在北京谋了个不错的单位,程时关的嘱咐,别说刘学兵,这边公社书记也不敢推脱。 姜怜当然知道这些都是程时关给她的,她心里骄傲又开心。 年少时,程时关最喜欢的人就是姜晚婉,恨不得把姜晚婉捧到天上去,姜晚婉这个贱人,仗着程时关的宠爱,屡次在她面前显摆,自从换了命格以后,程时关爱的是她,宠的是她! 姜怜看着后面追着车跑的泥腿孩子,忍着心里的不耐说:“没见识不是孩子的错,是他们没有投生到好人家,以后我会把我会的都教给孩子。” 姜怜自信地勾起唇。 心里想的是:你们真是三生有幸,还能让我教你们几天学问。 刘学兵在公社是王书记的一把手,他是个人精,听出姜怜是场面话,恭维道:“姜同志真是菩萨心肠。” 寒暄几句,刘学兵把车子开到大队。 大队长张红日刚要吃饭,看到刘学兵的车关掉广播出门迎接。 “刘干事,你怎么亲自来了,有啥事写信给我,我去公社找你啊。” 刘学兵笑笑:“这二位是你们生产队新下放的知青。” 张红日心里敲锣打鼓,刘干事送过来的那叫知青吗,那叫祖宗。 他心里抗拒,面上还要装得欢迎:“二位怎么称呼?” 稀奇真稀奇,一个年轻的姑娘,一个上年纪的妇人,还有个小娃娃,这娃娃是姑娘的还是这妇人的? 张红日心里犯嘀咕。 姜怜拎着行李上前一步:“我叫姜怜,她是我妈,叫宋香雾。” 刘干事把张红日叫到旁边交代几句,无非是让姜怜当老师,多照顾照顾的话,张红日只能点头应着,像个皮影戏的戏娃娃受人摆布。 交代完,刘干事撸起袖子看了眼新买的浪琴手表,他抱歉道:“姜同志,公社还有事我先走了,你们有事随时找我。” 姜怜点头。 刘干事开车走了。 张红日看着剩下的二人,心里想着刘干事说的好好照顾,他注意到宋香雾怀里抱着的孩子,贴心道:“姜知青你孩子几个月了,看着不大,我领你们去知青点,你们赶紧好好休息下。” 姜知青也挺可怜的,才出月子没多久,就被下放到这了,瞧那小身板,一点肉都没有。 空气变得诡异安静。 姜怜牙齿差点咬碎,纠正:“张队长,我还没结婚,那是我弟弟,哦,不止是我弟弟,你们生产队不是有个知青叫姜晚婉,这个孩子也是她亲弟弟。” 张红日愣住,姜晚婉的弟弟? “她弟弟不是被下放到云南了吗?哦,远方的是吗?” 怀里孩子的存在让宋香雾脸色不自然,她抱着孩子左右看看:“大队长晚婉在哪儿呢?” 姜怜勾起唇,她没将姜晚婉结婚的事情告诉宋香雾,为的就是给她个惊喜,好女儿结婚都不告诉她,真是可悲。 等下就能欣赏母女大战的好戏了,她突然变得好期待~ 张红日:“姜知青前几天结婚了,就嫁到咱们生产队老沈家了,老沈家是生产队里成分最好的。” “什、什么?” “晚婉结婚了,她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这孩子,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宋香雾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好几个度。 张红日看宋香雾穿着打扮都不是一般人,心里为老沈家捏了把汗:“路途远,估计还没把信儿送你们那呢。” “晚婉在沈家过得挺好的,宋同志你别担心。” 宋香雾怎么能不担心:“我们晚婉是什么身份,那泥腿子又是什么身份?姓沈的在哪儿,我要过去看看!” 臭丫头太不像话了,在家里的时候脾气不好,下放后连这种不要脸的事都能干得出来。 张红日心里为姜晚婉捏了把汗:“在这边,我带你们过去。” 姜晚婉此时……她正在吃饭。 薅了一上午绿豆,累得半死,手心都被磨肿了。 她喝了半碗碴子粥,碴子粥里面放了磨碎的杏粉,开胃爽口,她连喝了两碗。 刘野菊才喝半碗,见她吃得比自己多,酸溜溜道:“你不是京城来的,怎么这么能吃?” 姜晚婉斜了她一眼:“京城来的怎么了?就不能吃饭了?我干吃不胖当然要多吃点。” “你!” 刘野菊手指粗肚子胖,从小生得壮,被这句话气得胃口更不好。 “姜晚婉!你在乡下嫁人结婚,为的就是和这帮村妇吵架吗?” 宋香雾走到外门,刚好听到姜晚婉和刘野菊吵架,她瞬间就受不了了。 第18章 你中年改嫁,伺候新夫 姜晚婉眨巴下眼睛,手指头掏了掏耳朵。 “我好像听到我娘的声音了。” 许兰蹙眉:“我好像也听到了。” 姜晚婉:“?” “你知道我娘声音是啥样吗?” 许兰指着姜晚婉背对着门口的位置:“我不止听到,还……看到了,你娘很生气。” 她这么说,姜晚婉回头看去。 宋香雾穿着极为妥帖的黑底牡丹花的羊绒大衣,长发挽在脑后,皮肤很白,身上散发着独特的气质。 她看着很生气,满眼写着失望和无法接受。 她怀里抱着个孩子,小孩儿几个月大,撇嘴哭了。 宋香雾瞪了眼姜晚婉,低头哄孩子。 她身边还有个女人,是姜怜。 姜怜长得和姜晚婉有三分像,却没有姜晚婉眉眼精致,发质没有姜晚婉好,身段没有姜晚婉窈窕,皮肤没有姜晚婉光滑。 像,但一个是绝世大美人,一个是略有姿色的美人。 姜怜三分长相七分打扮,看着也不错,很有气质。 重新见到故人,姜晚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她的眸底很凉,略过了一丝杀意。 姜怜,你终于来了、 往日种种,我们要清算的彻彻底底! 姜晚婉拿起桌上的葱塞到嘴里咬了口:“和村妇吵架怎么了?她惹我我还能不回嘴吗?” 宋香雾失望至极,她嫌恶的瞪了眼屋子里所有人,抱着孩子转身离开。 留下一句话:“你跟我过来!” 姜怜看看宋香雾,又看看姜晚婉,站在门口软着嗓子说:“晚婉,娘知道下放到和你一个生产队,路上一直记挂着你,她身体不好你别气她。” 姜晚婉冷笑:“是吗?” “我还以为她多了一双儿女,已经享受到齐人之福了。” 说完,她放下葱,把碗里金黄的苞米茬子粥喝光,拿出手绢擦擦嘴:“奶奶我过去一趟,下午你们先上地,我等下会过去。” 沈老太察觉到姜晚婉心里的不爽利。 她不知道亲家家里具体什么情况,但她能感觉到姜晚婉很委屈,看着凶,但这丫头很难受。 老太太态度难得软和:“去吧。” 张红日就在门口,看姜怜和姜晚婉出来,他跟在她们身后,姜晚婉故意走慢几步:“大队长想问什么?” 张红日低声问:“你们几个什么关系?” 姜晚婉把家里情况说了下,张红日好奇的目光变成了可怜,同情:“你……你小心点,公社干事来嘱咐过,要照顾好姜怜,她很有背景。” 姜晚婉当然知道:“嗯,她未婚夫很有背景,估计是那边交代的。” 程时关……好久没记起这个人。 小时候程时关对他很好,小学时,一大早跑到七八条胡同外面去买豆花给她喝。 被姜怜换过命格后,程时关忽然厌烦她,疯了般解除婚约,她不懂时怨过,伤心过,现在知晓他的变化是因为命格原因,心里什么情绪都没了。 她找到自己携手一生的人,他做过的事,就随风散了吧。 但他若是助纣为虐,她也不会心慈手软。 张红日叹了口气。 宋香雾没去知青点,她怕丢人,就在大队长办公室等着姜晚婉。 姜晚婉进门,宋香雾哭着不说话。 姜晚婉走到空着的椅子上坐下,她也不说话。 都是她爹惯出来的臭毛病,娘以前不高兴就喜欢生闷气,等爹哄,在外面受气回家不说话,让爹猜。 爹对娘那么好,她不也眼不眨改嫁了。 改嫁后对大伯事事操心,学会了洗衣做饭,还学会给继女缝衣服,从一个备受宠爱老娇妻变成十项全能主妇。 姜怜关上门,走到宋香雾身边:“娘你别生气了,晚婉年纪小,受了好多苦,她也不想和你吵架。” 姜晚婉从兜里掏出一把大伯娘偷偷塞给她的炒黄豆,塞到嘴里一颗。 “咔哧咔哧……” “咔哧咔哧咔哧……” 吃的满嘴香。 姜临在宋香雾怀里睡着了,宋香雾听到姜晚婉吃黄豆的声音,心里本来就有气,又怕姜晚婉把孩子吵醒,烦的不行:“没看你弟弟睡着了,别吃了!” 姜晚婉目光变冷:“弟弟?什么弟弟?” 宋香雾语塞,面色有些不自然:“怎么忘了,你下放前我怀了南城的孩子。” 当娘的自然不想在孩子面前掉份,宋香雾轻咳两声,指责姜晚婉:“你结婚怎么没和我说?” 姜晚婉:“你生孩子也没告诉我啊。” 宋香雾被气的不轻,她上下打量好就没见的女儿,这是她第一个孩子,真心疼过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姜晚婉被她的眼神逗笑:“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就结个婚,又不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爹出事后,你为了自保把户口迁到大伯名下,咱们早就不是一家人了,你中年改嫁,要伺候新夫,博得新女儿喜欢,忙得很,我结婚的事儿就没告诉你,免得你操心。” 姜晚婉话说的漂亮,却怎么听怎么气人。 姜怜把手搭在宋香雾肩膀上给她打气:“晚婉你少说几句,娘一直记挂着你们。” “你这样说,不是扎娘的心?” 姜晚婉敛下眉眼,睫毛遮住眼底的痛:“……记挂着吗?我和姜隽被下放后,怎么没接到一封娘的家书,一通电话呢?” 宋香雾低声吼:“我那不是生孩子没精力!” “我年纪大,身体不好,怀孕风险大,半条命都要没了,你还想要我给你写信?” 姜晚婉心脏痛到快窒息了,她嘲讽道:“照你这么说,我爹刚死,你一儿一女被下放去吃苦,你还有心情给别的男人,搭上自己半条命生孩子,你可真是个好母亲。” 宋香雾竭尽全力维护的自尊被姜晚婉无情践踏,她站起身怒道:“逆女你!” 姜晚婉也站起来,她攥紧了手里的黄豆,克制不让眼里的泪水被人察觉,声音冷到低哑:“你想说什么?说你结婚是为了我们姐弟吗?你结婚后,除了急哄哄生孩子去,你有给我们打过一分钱吗?” “你没有!” 不仅没有,还把我爹留给姜隽的手札……给了姜怜。 姜晚婉怒极反笑,笑声掺杂着悲凉与苦楚。 第19章 出手暴打姜怜 宋香雾被怼的半个字说不出来。 可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她最多反思是自己没有教育好女儿,才让她变成如今的样子。 “你没钱可以写信和我说,我也不知道你缺钱。” 姜怜附喝:“是啊姐姐,娘年纪大身体不好,你也是个女人,你怎么就不体谅她呢?” 宋香雾感动得快哭了,都说继女养不熟,可姜怜就比姜晚婉懂事许多。 姜晚婉忽然收起笑容,她把黄豆揣兜里,快步走到姜怜身边,她红着眼睛杀气腾腾,吓得宋香雾拉着被子护住姜临的头。 “姜晚婉你想干什么?” 在宋香雾惊声尖叫中,姜晚婉一把揪住姜怜的衣服领子,扬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姜怜被打得猝不及防:“啊!” 这还没完,姜晚婉抬脚踹在姜怜的腿弯里,姜怜吃痛跪了下去,娇嫩的膝盖磕在地上疼得她倒吸凉气。 “姜晚婉你疯了吗!” 姜晚婉一把拽住她的头发,迫使姜怜抬起头,姜晚婉漂亮到不可思议的脸忽然靠近她:“是啊,我疯了。” “我叫你乱插嘴,乱茶言茶语,我们母女说话关你屁事,你他妈的就是根又粗又臭的搅屎棍,再他妈的多嘴老娘把你扔粪坑里淹死!” 说完,姜晚婉扯着姜怜的头发撞向办公室的红木柜子上。 “砰!砰!!砰!!!” 姜怜的额头撞在柜子上发出的声音令人牙碜。 姜临被吵醒,害怕的嚎啕大哭。 宋香雾抱起小儿子跑了出去:“大队长你快过来劝劝,晚婉疯了要杀人了!” 姜晚婉听到这话,仿佛有把刀从前胸贯穿过后背,真是为她着想的好娘,她女儿打人在她嘴里变成要杀人。 姜怜的额头被撞得血肉模糊,姜晚婉拎着她的脖领子,另只白嫩的小手按在伤口上,姜怜疼得痛苦哀嚎。 “姜晚婉你放开我!” “啊!我的脸,你让我破相,我绝对会杀了你的!” 她的脸……她的脸坏了,有血……有血流下来了…… 姜怜吓到抽搐,这张脸破掉程家不会让她进门的。 姜晚婉敢打人,自然就不怕她报复:“姜怜你听好了,今天只是我向你收取一点点利息。” 真爽,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想到上辈子,这个贱女人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吃他们家的人血馒头时,姜晚婉就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可惜,不能一下子玩死。 没关系,姜怜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姜晚婉用力甩开她,姜怜虚弱地倒在地上。 姜晚婉转身坐到椅子上,她拿出小手绢擦自己的手指,吹去指甲里面的灰尘。 “你可以去和程时关告状,说我打你了,叫他来收拾我,但是你别忘了,程时关是上升期,惹急我,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说着,姜晚婉抬脚踩在姜怜的脸上,就好像,她死之前,姜怜踩着她一样,不同的是,她踩得更加用力。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抢走我未婚夫,抢走我娘,还在我面前装逼,装一次打你一次,呸!”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叫姜怜不怀疑她发疯的动机,以免打草惊蛇不好把命格换回来。 宋香雾抱着孩子惊魂未定带着张红日从食堂过来,姜晚婉见他们过来,她慢悠悠把脚移开。 张红日进门,看到柜子上的血,看到脸肿成猪头的姜怜,看到嚣张到不可一世的姜晚婉,他觉得天崩地裂! “这、这是怎么回事?” “姜同志你为什么要打姜知青?” 宋香雾站在门口,用陌生又害怕的眼神看着姜晚婉,手里不停的哄着孩子。 姜晚婉自嘲一笑:“因为姜怜犯贱,在我面前和我娘上演母女情深的戏码,因为我嫉妒我娘疼她,她们俩太欺负人了,这么多生产队非要跑我面前炫耀,我受刺激了,所以打人了。” 宋香雾听姜晚婉这么说,怒火瞬间就浇灭:“你是因为这个打人的?” 当然不是。 姜晚婉故意这么说的。 人啊,不都是同情弱者嘛。 姜怜会说好话,她也会啊。 姜晚婉起身:“大队长你随便处置我。” 说完走到宋香雾身边:“娘,你不是说很记挂我,你在这呢,总不能叫你的继女欺负我吧。” 宋香雾哑然。 她忽然看不懂姜晚婉,但素来坚强的女儿变成现在这样,她心里过意不去。 宋香雾纠结不已。 门口的眼光有些刺眼,姜晚婉眯起眼睛:“姜怜为什么会故意在我面前同你亲近,还不是仗着自己亲爹活在世上,你又成了她继母,她抢走你,又抢走我的未婚夫,她腰杆子多硬。我什么都没有,她想欺负我就欺负我了呗,但我不是任人欺负的,我要是觉得自己一无所有之时,我不会让任何人好过。” 主打一个又疯又茶又弱。 宋香雾心里也被她搅动的五味杂陈。 她再婚后,最听不得的就是姜北望三个字。 说起前夫,宋香雾心里松动,终于在心里承认,是自己对不起姜晚婉多一些。 “惩罚什么,小姐妹打打闹闹。” 宋香雾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塞给姜晚婉:“你婆家穷,拿着钱改善吓伙食。” “快回去吧,这里交给娘没事的。” 姜晚婉接过钱面色反而骤冷,因为她心里面某些不敢面对的猜想……被证实了。 她很了解宋香雾,她在这时候掏出钱可不是什么母女情深,她是听到爹以后才软化的。 姜晚婉颤抖地把钱塞进兜里。 “嗯。” 姜晚婉踏过门槛,日头那么晒,她却冷的可怕。 恨不得钻到沈行疆怀里,让他狠狠抱紧自己。 姜怜疼的说不出话,她听到宋香雾对姜晚婉说的话,心里很不服气,宋香雾把她扶起来,姜怜指着姜晚婉离开的方向,气急败坏的说:“她打我,你为什么偏向她?” 宋香雾她让张红日先出去,随后温柔的帮姜怜擦掉头上的血渍:“好了,不要胡闹了,好东西我都给你了,你让着点晚婉,若是叫她知道我把手札给你,就不是打你一顿那么简单了。” 第20章 沈行疆很心疼 姜怜用衣服袖子捂着额头,缓口气来,咬牙道:“你在威胁我?” 宋香雾淡淡道:“没有。” “我只是想让你和晚婉和睦相处,她是我的女儿,你从她那里拿走太多东西,必要时,你要让着她。” 晚婉是她和姜北望的第一个孩子。 终归是她做了对不起姜北望的事,导致她再生气,失望,都没法对晚婉发火。 姜怜哆嗦着捂着额头:“知道了。” 她低头的瞬间遮住眼里的阴毒,姜晚婉……不要以为这件事可以算了! 张红日忐忑地等在大队门口,他心里偏向姜晚婉,他怕姜怜发难不好收场。 宋香雾扶着姜怜走出来:“大队长,姜怜额头撞在柜子上磕坏了,我要带她去县城看看,你能帮我们找辆牛车吗?” 脸对姜怜太重要了。 她就算是死也不会让赤脚大夫治疗。 张红日看姜怜没有追责的意思,连忙道:“有车有车,我现在去找。” 生产队里养了头驴,用来拉磨拉粮食,他叫队里认路的小伙子给驴套上板车,带上半袋子草料,拉姜怜去县城看大夫。 …… 从大队出来,姜晚婉来到地上,她从兜里摸出线布手套戴上,蹲在地龙沟里薅绿豆。 有一件事情,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爹先中风,又因身体机能受损离世。 但……也可能是中毒过身去世的。 九爷查到,爹身体里残留不少毒素。 她曾经在娘的红色皮包里看到纸包的药沫,也无意间撞见过,爹重病躺在医院里,娘从医院出去上了姜南城的车。 她早就出轨了。 所以,她刚刚故意提起自己没爹,娘原本愤怒的情绪瞬间平静下来。 最坏的结果就是,宋香雾婚内出轨姜南城,同姜南城联手杀了姜北望。 啪嗒…… 一滴滴冰凉的液体砸在她手背上,姜晚婉后知后觉擦掉眼泪。 “哭什么?” 沈老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旁边,她年纪大了,身子有些佝偻,手背在身后,脸上的肉松弛搭在嘴边,唯有那双眼睛精明又神气。 姜晚婉眨了眨眼睛,嘴硬道:“豆荚皮吹到眼睛里了。” 沈老太哼了声,从兜里掏出个煮鸡蛋。 绿皮鸡蛋看着不大,可这小东西在此时重要得很,鸡蛋能换煤换糖换作业本,城里面工人都舍不得干吃鸡蛋。 姜晚婉瞳孔微微紧缩,惊讶不已:“奶奶你要……给我吗?” 沈老太没说话,她慢悠悠坐到的地垄沟上,拿着鸡蛋在石头上砸了两下,拨开鸡蛋皮,里面白嫩软弹,诱人极了。 “吃吧。” 她看出来了,丫头和她娘不亲,她那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姐姐还是妹妹的眼睛里满是算计,看着柔弱,却十分歹毒。 姜晚婉受宠若惊地接过鸡蛋,慢慢塞到嘴里。 鸡蛋是温的,很香,吃完鸡蛋,姜晚婉和沈老太讲了一些家里的事,但她没说宋香雾可能因为出轨毒死她爹的事儿。 沈老太听完叹了口气。 太惨了。 对她好的爹早死了,不是什么东西的娘转头改嫁,她估摸着,丫头她娘早就劈腿她大伯了,男女之间把持不住肯定有点腌臜事儿。 下放后……又被她又被行僵盯上霸占了。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惨呢? 惨到就连见过人吃人的沈老太都有些同情她,还给她煮了个鸡蛋。 沈老太拍拍姜晚婉的手:“没事儿,以后我奶奶在,没人能欺负你。” 话刚落,刘野菊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姜晚婉你怎么在这偷懒?” 她只顾着揪姜晚婉错处,喊完才发现沈老太在这,这句话想收回都难了。 沈老太皱起眉。 她年轻是个泼辣又厉害的人物,早年在家里的时候哥哥多嫂子多,她就不服输。嫁给沈老爷子,婆婆小姑子不是善茬,她撸起袖子就是干,年轻时更有火辣椒的外号。 这些年,沈老太熬死了嫂嫂婆婆和小姑子,把持着老沈家上上下下,心境平和不少,但人还是那个人。 沈老太最近挺忍刘野菊了,但是她前脚刚和姜晚婉保证过要帮着她,后脚刘野菊撞到枪口上。 老太太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老娘抻到腿,让老四媳妇儿给我揉揉腿,到你嘴里就是偷懒了?” “咋的,你是看不得我好,恨不得我抻死在这?” 刘野菊惊恐摆手:“奶奶我没看到你。” 沈老太张口把她喷到墙上:“你眼瞎吗?老四媳妇儿偷懒你能看到,我坐在这你看不到?我看你是有力气没事地方使,闲的没事干把老四媳妇儿这根垄给薅了。” 刘野菊惊得下巴掉地上。 “我也要赚工分啊!” 她那根垄还没薅干净呢! 沈老太凉飕飕的眼睛落在她身上:“蠢东西,你的心思在工分上吗?给我薅,薅完这根就算老四媳妇儿的。” 刘野菊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姜晚婉崇拜地看着沈老太,奶奶也太威风了。 对于姜晚婉的目光,沈老太很受用,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 沈老太走了,刘野菊想走却不敢走:“老四媳妇儿,这根垄自己薅。” 姜晚婉一脸无辜:“嫂子,我也想帮你,但是我不敢违背奶奶的话,你加油,我再开一根垄。” 说完拍拍手上的土也走了。 刘野菊只能认命地蹲下去干活,晚上回家,她委屈地和王翠霞抱怨,王翠霞暗骂她蠢:“你没事招惹她干什么,上次的事儿还没给你教训吗?” 刘野菊哼哧着不吱声。 有刘野菊帮忙,姜晚婉下午还是很轻松的,晚上轮到她做饭,在许兰的帮衬下,姜晚婉很快弄完饭菜,吃完饭就都各自回去休息了。 姜晚婉用热水泡脚,脚面被泡成粉红色,白里透着粉,似藕做的一般。 “咯吱……” 门从外面打开,深秋的冷气入了屋子,吹得姜晚婉脚腕凉,她被吓了一跳,收回脚,脚上的噼里啪啦砸到盆里。 “谁?” “是我。” 沈行疆推门走进来,看到姜晚婉在洗脚,他眼眸微暗,回身关上门。 看到沈行疆,姜晚婉眼睛晃了晃:“你怎么……” 她掰开手指算了算:“不是后天才回来吗?” 部队管理严格,他向来不会早回来。 姜晚婉在腿上掐了一把,疼的她倒吸口凉气:“我没有做梦。”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靠近的男人:“你们放假了?” 沈行疆没有说话,他把军大衣脱下去,里面时间黑色的毛衣,肌肉撑着毛衣鼓起来,精瘦又有力。 他俯身把姜晚婉打横抱起来,面色十分严肃。 姜晚婉觉得他很奇怪。 “你到底怎么了?” 沈行疆坐到炕上把姜晚婉按在怀中,嗓音沙哑:“你娘和你堂姐叫你受了什么委屈,让你对她们大打出手?” 第21章 他知道她被换了命格,发誓要虐死姜怜 北风呼啸拍打着土墙,屋内灶坑里炸着火星子。 姜晚婉噗嗤笑出来:“你都不怀疑,是我欺负人?” 沈行疆毫不犹豫回答道:“我们晚婉是最好的,你欺负人,也会有欺负人的道理。” 从小到大,沈行疆对谁的感情都比较淡。 他看女人,觉得她们都像大萝卜,没有什么姿色形态之分。 直到那天,他开拖拉机去县城接知青,姜晚婉站在知青中,宛若一朵开在萝卜地里面的小花,娇柔,美丽。 姜晚婉在他心中独一无二,做什么都有她的道理。 姜晚婉被他一本正经护犊子的劲逗笑:“哈哈哈哈,沈行疆啊沈行疆,我早就想说你了,你在古代,肯定是个昏君。” “色令智昏!” 沈行疆搂紧姜晚婉,对那句‘昏君’不甚在意:“给我王位,我也不想做天下的明君,我就想给你当昏君。” 姜晚婉心里暖烘烘的,她扬唇抱住沈行疆再次深吸口气。 “我信你。” 别说,自打沈行疆去部队,她已经可以确定,他离开时间长,她的身体会渐渐虚弱,脾气有些控制不住,记忆力明显衰退,可在他身边,闻了几口他身上的味道,姜晚婉瞬间神清气爽,堵在胸口的那口气都散了。 姜晚婉抱住他,鼻尖顺着他胸膛一路向上,滑到喉咙附近停下。 沈行疆抱着姜晚婉的手青筋暴起,熟练地撩起她的毛衣,用虎口掐住姜晚婉的腰,动作是狂野的,但是那张脸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姜晚婉爱死了他这幅模样,她用牙齿咬了下沈行疆的喉结,不等她再动作,掐在她腰上的手突然发力,天旋地转后,姜晚婉被沈行疆按在炕上,男人栖身而上,把她身上的几件衣服从腰间推上去,埋首去尝。 …… 结束后,姜晚婉趴在被子上,面色潮红,任由沈行疆帮她穿衣服。 沈行疆帮她把睡衣穿上:“你今天很兴奋。” 姜晚婉瞥了眼角落的军绿色长裤,她脸颊更红了:“咳咳,没有,一定是你感觉错了。” 他穿上那身衣服简直禁欲死了,让她变成了坏女人。 一件件脱掉他的衣服,占有他,看他在上面疯狂,她心里别提多满足了。 穿好衣服,沈行疆倒了一杯温水。 暖壶有些年头不太保温,水温刚刚好,姜晚婉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 嗓子湿润,她推开水杯:“够了。” 她唇边挂着水渍,饱满肿胀的唇水光盈盈,沈行疆移开目光,把剩下的水干掉。 他跳下炕去放水杯,煤油灯芯燃得久烧不起来,他放下杯子,从抽屉里翻出铁针,一点点挑灯芯。 灯下观人,可是美景。 姜晚婉趴在炕上,用手肘撑着脸看他。 沈行疆下面穿了条深色的线裤,光裸上半身,他进部队后头发剪短了,长到眉毛的位置,黑压压的发干脆利落,鼻子立挺,唇型很完美。 男人肩宽背阔,肌肉精瘦,宽肩窄腰,他认真地把灯芯挑起,火光亮起的瞬间,无数倍放大他的俊颜。 姜晚婉咽了下口水,若不是下面弄得有些疼,她绝对要再来一次。 “你还没说,怎么忽然回来了?还知道我和她们吵架的事,说,是不是在我身边安排你的人了?” 谁啊,大冷天去通风报信。 沈行疆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他扔下挑灯的铁针,从军大衣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包裹递给她。 “你的包裹到公社邮递站,我给你拿回来了。” 姜晚婉打开上面的麻绳。 沈行疆上炕,从她身后把她搂住,下巴压在姜晚婉肩膀上:“这是什么?” 包裹里面放着一封信,一本黄皮书,书看着有些年头,里面写写画画,图不大,却集齐了各种形状的玉器、瓷器、铁器……等等,物件的图案。 姜晚婉翻看手札,笑了:“九爷的手艺真不错,还会仿写我爹的字迹,手札也做得以假乱真。” 可惜,这本手札看着真,实际上比她爹做的还是少记录了许多鉴宝诀窍,而且大部分知识九爷都故意写错了。 有了这本手札,她不仅可以把姜怜身上的骗过来,还能让姜怜潜心学习这本假的,错的,日后姜怜去捡漏,不知道要摔多少跟头,吃多少亏,倒多大的霉! “这是鉴宝手札。” “你听过那个词吧,捡漏。” 沈行疆听过一些,但不是很懂。 姜晚婉用肩膀蹭了蹭他:“我以后要干这个,你好好赚钱给我攒本钱,以后发家致富给你买豪宅买豪车。” 沈行疆抱住她:“嗯。” 姜晚婉放下手札,打开九爷的信。 上面写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九爷通过各种小道消息,终于查到,五年前,姜怜她娘刑梅死前救过一个流浪汉,流浪汉没什么稀奇,但有人称,这个流浪汉差点因为封建迷信被抓起来接受教育,刑梅把流浪汉保了出来。 间接证实此人会封建迷信的东西。 九爷又查到,这个流浪汉名叫李尘,是从云南一座道观撵出来的,会不少旁门左道的法术,九爷派人去寻过其他道人,但是道观破败,其他道人出去云游不在,他继续找人帮忙寻别的道人。 姜晚婉和姜怜命格被调换,就是这个叫李尘的道士做的。 时间日期都对得上,就是他! 姜晚婉隐忍地闭上眼睛,好半天才调整好情绪继续看下去。 沈行疆不会说汉语,不认识汉字,姜晚婉大大咧咧地拿着信,没避着她,她却没注意到,沈行疆看信的眼神专注,一字不差都读懂了。 晚婉被姜怜……换了命格。 晚婉家破人亡,姜怜气运越来越好。 沈行疆目光森冷。 若不是他每天跟着程团长读书写字,就不会知道晚婉在娘家被人如此羞辱欺负。 他握紧拳头克制着没发作,他必须要爬得更快,赚得更多,让姜怜跪在晚婉面前磕头认错,让她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 信的第二件事,是九爷苦口婆心,长篇大论劝解姜晚婉。 九爷:“晚婉啊,不要过于相信男人,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完美男人的,他们都是装出来骗你的……等日后有回城的名额,你和老蒙古男人离婚,回来继续做姜家小姐。” 姜晚婉看到信的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个冷颤。 她蹙起眉回头看向沈行疆:“你有没有感觉忽然有点冷?” 第22章 晚婉不告诉他 沈行疆眼底晦暗不明,嘴上却说:“冷吗?我抱紧你就不冷了。” 姜晚婉桃花眼满是狐疑:“我咋感觉你神情有些不对劲?” 他看着正常,无形中似乎透着杀气。 像是要把什么人活剐了。 沈行疆捞起杯子把二人罩住:“你看错了,给你写信的是谁,和你说什么?” 姜晚婉轻咳两声,柔声道:“是我家里爷爷,我们都叫他九爷,他没说什么,嘱咐我照顾好自己。” 沈行疆把脸埋到姜晚婉的脖颈间,半晌不吭声。 姜晚婉把信纸夹在手札里,心说明天烧炕得把信烧了,虽然沈行疆不认识字,但是九爷最后那句什么让她踹了男人回城做姜家小姐的话,让她莫名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心突突的。 沈行疆:“嗯。” 晚婉不告诉他。 什么都没说。 晚婉这么做有自己的道理,可那死老头子竟然想劝晚婉和他离婚,该死。 姜怜该死,老头子更该死。 姜晚婉被他的胡茬蹭得脖子痒,她往后躲,笑着揉他的头:“我都有些困了,睡吧。” 他回来就开始弄,搞了大半夜,她早就筋疲力竭了。 沈行疆下地吹灭灯,把姜晚婉抱在怀里,力气非常大,箍得姜晚婉骨头疼:“行疆你松开点,我胳膊疼。” 沈行疆把胳膊的力道放松些,姜晚婉觉得得劲了,翻身面朝他,搂着他的腰闭上眼睛。 姜晚婉还以为自己第二天醒来沈行疆就出门了,谁知道,大队抢收的铁铃铛响了,姜晚婉拖着酸楚不已的胳膊正准备爬起来,身后伸出来一只胳膊把她拖回去。 她的后背撞到温热坚硬的胸膛上,某个地方在后面戳着她。 姜晚婉:“……” 年轻人,精力旺盛。 “你怎么还没走?” 沈行疆声音有些倦怠:“明天再回去,你在家里休息,我今天替你上工。” 说完,他掀开被子把衣服套上,简单洗漱好,把被子掖紧,出门前不忘亲了口姜晚婉。 自打抢收开始,姜晚婉好久没睡过懒觉,她抱着被子美美地睡了一觉,九点来钟才醒,打了个哈欠,她穿好衣服去厨房找吃的。 大锅里温着土豆,她蘸着大酱吃了两块,擦了下嘴,拿上手札去知青点。 姜晚婉来的时候,姜怜躺在炕上,头上包着纱布,伤口疼,上药容易留疤,她没上药,忍着疼,躺在炕上嘴里虚弱地哼哼。 “姜怜。” 姜晚婉的声音冷不丁出现,吓得姜怜坐起来,她怕姜晚婉发疯打人。 姜怜抱着被子防备地看着姜晚婉,像是在防一条疯狗:“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姜晚婉,昨天的事我看在你娘的份上饶了你,你别把我惹急眼,不然我和你鱼死网破。” 姜晚婉冷哼声坐到炕边上,她坐下,裤子兜里漏出一小节黄色皮本子。 姜怜眼尖看到,那是什么? 看着像是一本手札,比宋香雾给她的还要旧一些。 姜晚婉问:“我娘呢?” 姜怜眼睛直勾勾盯着姜晚婉兜里的东西:“不知道。” 她指着姜晚婉兜里的东西:“堂妹,你兜里揣的什么?” 姜晚婉假装被惊了一下,手死死捂住兜里的手札,惊慌失措:“没什么。” 姜怜不信:“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姜晚婉看她上钩,把兜里的东西捂得更紧,并且防备面对她。 “真的没什么,我娘不在,我就先走了。”姜晚婉起身要离开。 姜怜叫住姜晚婉:“你等下,你兜里是不是咱们姜家的鉴宝手札?” 她就知道,宋香雾生了姜晚婉和姜隽,怎么可能把真的鉴宝手札给她,因此她一直没把那个手札当回事。 老天爷助她,姜晚婉竟然把真的带到她面前了。 现在要怎么把真的手札套回来? 姜怜左思右想,头有些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脑子时好时坏,尤其是昨天晚上开始,疼得不行。 她自然不知道姜晚婉待在沈行疆身边,换命格的副作用会被终止,她下意识地把头疼和脑袋上的伤联系到一起,没做其他多想。 想了片刻,姜怜想出个办法。 “晚婉,姐姐有话和你说。你兜里如果是个手札,一定是个假的!” 姜怜顾不得只穿着睡衣睡裤,她撩开被子下地,昏头脑涨地从行李里面翻出来一个黄皮手札,手札和姜晚婉兜里的很像。 姜怜把手札举在手上:“晚婉你看,你兜里的是假的,姐姐手里的才是真的,不信你看,手札上都是叔叔的字迹。” 她把手札打开,里面是姜北望的字迹。 姜晚婉看着熟悉的字体,眼底发烫,是爹的字迹。 姜家专做瓷器,小时候日子过得很富裕,她很小的时候,爹爹把她抱在腿上做这本手札,她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就是爹爹亲手撰写的那本。 姜晚婉冷笑:“我昨天打了你,你有这么好心告诉我真的假的?” 她把兜里的掏出来,打开手札,故意漏出最后一页的红章:“我这个有爹的章,我的才是真的!” 姜怜看到章,更加确信姜晚婉手里的才是真的。 她嘴上却不这么说:“晚婉,姐姐昨天反思了下,是我不好,你打我也是应该的,你不来我也想去找你道歉的。但是你要相信我的话,你那个虽然带章,但那个是假的,是你娘亲口说的,二叔怕手札被人偷,故意做了个假的混淆视听。” “你别天天看假的再学坏了,捡漏鉴宝不是小事儿,你看漏一个,损失可能是成百上千的,我还能骗你吗?” 姜晚婉装作将信将疑:“真的?” 姜怜看她神态松动,上前一把扯过姜晚婉手里的手札,把她的手甩到姜晚婉手里,她贪婪地抚摸着手札:“当然是真的了。” 姜晚婉拿到爹爹留下来的真手札,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她故作感激:“堂姐谢谢你,以前是我小气,觉得我娘成了你娘,我心里总记恨你,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帮我,堂姐,佛祖说送人送到西,你也知道我嫁的人家穷,好久没吃过好东西了,你能不能给点钱,再给我点票?” 第23章 叔叔打你了吗 姜怜翻看手札的动作停下,用鄙夷的余光瞄姜晚婉。 嫁给又臭又穷的老蒙古,连钱和票都没有了,日后要是生了孩子,岂不是要带着孩子出去要饭? 姜怜强忍住才没笑出声,她从行李中翻出两张大团结和一些粮票布票:“妹妹拿去花吧。” 姜晚婉嘴甜道:“谢谢堂姐,昨天打你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因为日后我收拾你的地方多了去了,打你一顿你就记在心里,你岂不是要被气死。 “姐姐你先休息,我回去了。” 姜晚婉揣着手札脚步轻快,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手札骗回来了。 最近的运气好像忽然好起来了,难不成,和沈行疆待在一起,不仅身体素质好了,连运气也好起来了? 从知青点出来,姜晚婉没有直接回家,她去供销社买了一罐子麦乳精,一捆挂面,半斤桃酥,花了六块多。 大家都在地里干活,没人看到她手里的东西。 中午歇晌,队员从地里下工。 刘野菊进院看到在井口打水的姜晚婉,心里酸得不行,同样是女人,咋就姜晚婉命这么好呢? 老爷们进部队,竟然请假回来帮她赚工分! 她在家里睡到日晒三竿,也不知道做午饭。 午饭归他们二房管,可她在家也不知道帮二房分担一下,把自己打扮得溜光水滑,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有沈行疆在,刘野菊心里有想法也不敢说,拧着大屁股去厨房去做午饭了。 姜晚婉给沈行疆打水洗脸,收拾完,沈行疆搂着姜晚婉进屋了。 刚进屋,姜晚婉被沈行疆抱在怀里,就站在地上亲了起来,他身上力气可大了,抱着她嘞的她腰疼,他顶开姜晚婉的唇,品尝她唇里的甜味儿,把姜晚婉舌头都卷麻了。 姜晚婉受不住,蹙起眉,眼睛里面逼出了眼泪。 “唔……” 她唇边溢出来的声音刺激到沈行疆,他吻得更加用力,好半天才放开她。 姜晚婉被亲得气喘吁吁,饱满的唇水亮亮,眼中氤氲着雾气。 沈行疆看她如此,低头在她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想死老子了。” 野蛮的气息靠近,姜晚婉大腿根都软了。 她轻轻用手抵着他的胸膛:“好啦,等下要吃饭了。” 院子里忽然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大人叫骂声,孩子的哭声,乱作一团。 “你个赔钱货,让你烧点火都不会,你还能干什么?生你有什么用,我抽死你!”刘野菊蛮横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戾气,伴随着棍子抽打的声音。 狗孬抽噎着哭:“娘别我打我,好疼啊,我好好干活,你别打我了!啊!” 沈行疆皱眉:“刘野菊又打狗孬。” 姜晚婉刚来的时候以为刘野菊这两女儿的名字是小名,后面才知道,狗孬和货孬,就是刘野菊给孩子们起的大名。 “你在屋里待着,我出去看看。”沈行疆放开姜晚婉走了出去。 姜晚婉在屋里待不住也跟着出去。 狗孬五岁,平时乖得很,大人上的她也跟着去,拾一些掉在地上的黄豆和绿豆,别的孩子抓蚂蚱,她闷头干活,平时也不爱说话,成熟得像个十几岁的孩子。 院子里鸡飞狗跳,刘野菊拿着婴儿手臂粗的烧火棍追着货狗打,货狗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裤裆和腋下开线都没有人给缝,头发乱糟糟的,脸上黑不溜秋,脚上的鞋子早就漏大拇指了。 狗孬哭嚎着在院子里乱躲,脸上顶着两短粗的巴掌印,手背上被烫起好几个水泡,胳膊上好几道肿起来的痕迹。 刘野菊看姜晚婉出来,指桑骂槐道:“好你个小兔子崽子,睡到日晒三竿起,在家里啥活都不干,也不知道生个火做点饭,就知道顶嘴,我抽死你。” 同样是沈家的媳妇儿,姜晚婉在家里享福,她背着货孬上地,还要回来做饭,她咋就这么惨呢? 刘野菊想的来气,手里使得力气更重,把狗孬堵在厕所旁边的角落一顿抽。 狗孬疼的哇哇乱叫,可怜死了。 沈行疆看不过眼,走过去抢过棍子徒手掰断:“你想把她打死吗?” 刘野菊掐腰,满嘴喷唾沫星子:“这是我肚皮里生出来的,我想咋打就咋打,你管天管地,还能管我打孩子吗?” 姜晚婉冷笑:“父母打孩子是为了教育,但是货孬听话又懂事,你打她是为了出气,我们当然可以管。” 刘野菊就是个疯子,不配为人父母! 姜晚婉心疼地把狗孬抱起来,五岁的孩子轻得和猫一样,在姜晚婉怀里啜泣着。 姜晚婉此时也想不到,就是这么不受人待见的小姑娘,在不久的将来救了她一回。 刘野菊呵呵冷笑:“我打她咋啦?我把她养这么大就是对得起她,附近生产队,多少小丫头片子生出来就被塞粪坑里淹死,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姜晚婉:“你可以打,我也可以去县城公社告你,主席同志都说妇女可以顶半边天,我从县城来的路上,路口牌子上可都写了,严打溺死女童,折磨儿媳,打媳妇儿的情况,你现在就是欺辱幼童,你再敢打狗孬一下,信不信我明天就找妇女同志来抓你!” 这不是姜晚婉骗人的话,是事实! 妇女办现在不太受重视,但是有群众举报,她们也会采取严肃手段的。 刘野菊被姜晚婉的气势吓了一跳。 现在的人都怕穿制服的,刘野菊也怕,她在地上啐了口,去做饭了。 姜晚婉安抚着狗孬,对沈行疆说:“你有空和二哥说说,可不能这么打孩子。” 旁人终究是外人,能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沈行疆:“嗯。” 姜晚把狗孬抱回去,冲了一杯麦乳精给她。 “慢慢喝,小心烫。” 姜晚婉趁空帮她扎辫子。 狗孬眼尖她看到姜晚婉嘴唇上破了一块,好奇地问:“婶婶你的嘴怎么破了?叔叔打你了吗” 第24章 吸娃的姜晚婉 姜晚婉扎头发的手抖了下:“有点上火。” 她嗔怪地瞪了眼沈行疆:都怪你,孩子都看出来了。 沈行疆对她挑了下眉,张狂的可以。 狗孬长得像沈家人,眼睛大,眉毛粗,十分英气。 她胆怯地捧着麦乳精,甜滋滋的味道钻进鼻子里,她似乎不知道怎么下口,好半天才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好甜,谢谢四婶婶。” 狗孬从来没有喝过麦乳精,去姥姥家,姥姥给弟弟们泡,她想凑过去闻闻味道,娘打她的脸,教训她贱丫头不能贪嘴,贱丫头不配喝,想都不要想。 狗孬战战兢兢捧着麦乳精大口灌进去,真好喝,太香了,就算喝完四婶婶抽她,她也认了。 可四婶婶没有抽她,还拿红花油给她擦伤口。 狗孬带着黑泥的指甲扣着玻璃杯,呆呆地看着姜晚婉:“四婶婶,你真好。” 姜晚婉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狗孬喝了麦乳精,身上都没那么疼了。 她偷偷地想,娘打她挺好的,她擦到药,还喝了麦乳精,以前做梦都不敢做这样的美梦。 许兰拿着针线篓来了:“在这呢,你胆子挺大,敢和她叫板,正好我帮狗孬把衣服裤子缝上。” 许兰早就看不下去了。 碍于刘野菊在,她相帮狗孬都得掂量掂量。 刘野菊是个拎不清的,她对孩子不好,还不准你对孩子好,你插手她要骂你。 许兰刚才看到姜晚婉把孩子带过来,眼巴巴跑过来给孩子缝衣服。 姜晚婉心疼的看着狗孬:“她以后打孩子,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若人人都袖手旁观,孩子会被打死的。 狗孬感激的看向姜晚婉。 没一会儿,狗孬像变了个孩子,洗得干干净净,头发梳整齐,衣服也缝补好了,有点小姑娘样子。 许兰收了针线篮子:“走,吃饭去。” 吃饭时,刘野菊看到狗孬像变个孩子,绿豆大的眼睛里十分不爽,她的孩子倒叫她们拿去做样子。 吃完饭刘野菊抓着狗孬的胳膊把她拖进屋子,找到大剪子,咔嚓两下把狗孬的辫子剪了。 狗孬看到镜子里丑丑的头发,嗷的一声躺在地上哭起来。 “我的头发我的头发!” 刘野菊看她哭,心里倒是畅快起来,她反身坐到炕上,恶狠狠地啐了口:“叫你去外面认娘,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养你有什么用?以后你给我离姜晚婉远远的,再叫我看到你和她们在一块,我把你大腿里面的肉都拧下来。” “哭哭哭!你给我闭嘴,再哭我把你的嘴给你缝起来!” 狗孬害怕的瑟缩了一下,眼泪戛然而止,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躺在地上,不哭了,绝望的躺在地上。 …… 吃完午饭,姜晚婉把沈行疆哄睡着,她拿着半罐子麦乳精去大房那屋。 许兰和沈大柱在炕上哄孩子,穗穗和果果养的白白胖胖,穿的也干净,看到她,果果嘴边流下来两条晶莹剔透的口水。 姜晚婉进屋把门关上,她把麦乳精放炕上:“嫂子这些是我给穗穗果果的,你没事儿给她们泡一杯。” 孩子们吃不上有营养的东西,果果穗穗胖归胖,但个头比京城的孩子小一圈。 沈大柱蹭的从炕上坐起来:“这可不中,弟妹你留着自己喝,果果穗穗喝米汤就行了。” 许兰:“乡下娃没那么金贵。” 这不是一杯,是半罐子! 那得多少钱?许兰是万万不能要的。 姜晚婉笑了笑,把麦乳精放下,对穗穗果果拍手,两个孩子爬了过来,果果眼睛亮晶晶,爬的特别快,小胖爪子抱着姜晚婉的胳膊,一屁股坐到姜晚婉腿上,坐下后,高兴地拍手,似乎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穗穗看到妹妹坐下,红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姜晚婉,还把小手指头放到嘴里含着,奶声奶气:“婶婶……穗穗也要……抱抱~” 这可把姜晚婉说的心都软了,她把果果往旁边移了移,把穗穗也抱怀里:“我不管,麦乳精是给我孩子的,你们不能替孩子拒绝。” 许兰和沈大柱想说什么,但他们看姜晚婉真心实意来给的,想想妥协收下了。 许兰也不是完全回不起这个礼,她没有钱,但是可以晚上多帮晚婉做饭,不能叫她吃亏。 “那行,我就替孩子收下了。” 姜晚婉逗了会儿孩子:“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从许兰这回去,姜晚婉把剩下半罐子桃酥,一捆挂面,还有桃酥给老太太拎过去。 沈老爷子睡着呢,鼾声震天。 老太太睡眠浅,听到脚步声起来了:“咋了?” 姜晚婉把东西放炕上:“奶,麦乳精给你和爷爷补身体,桃酥你留着,时不时吃两块,挂面也放你这,啥时候吃你来做主。” 嫁进来这段时间,姜晚婉看清了,老太太是个嘴硬心软有盘算的,沈家日子难过,奶奶去拿鸡蛋哄她开心。 她姜晚婉不是不念恩的,奶奶对她好,她就对奶奶好。 老太太看着炕上的东西,心里熨帖:“你是个好孩子,奶奶明白你的苦,也明白你的孝顺,这把买的,奶奶收了,下回别乱花钱,把钱攒着自己用。” 老太太起来,把吃的收到柜子里,打开柜门,一个红色布包掉了下来滚到姜晚婉手边,布包散开,露出里面一角。 石块黄色石头… 石头看着普通,却对姜晚婉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她捡起红布包,慢慢打开。 待姜晚婉看清玉石,倒吸口凉气。 沈老太把吃的收好,回身发现姜晚婉捧着石头看,笑了:“行疆五六岁的时候很调皮,下河抓鱼,上树抓知了,有天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石头,说好看,要送给我,我瞧着石头像个树叶,上面趴着只猫,瞅着挺好看的,就留下来了,你喜欢就送你。” 第25章 他做晚婉靠山 从小在琉璃厂长大的姜晚婉,耳濡目染,懂一些鉴宝的弯弯绕绕,拿回手札后,她每晚会看两到三个小时。 手札同市面上的书籍不同,其中记录的是她爹走南闯北碰到的稀奇货,或者书籍上未记载,能帮助鉴宝师确定宝贝年份的特殊痕迹。 姜晚婉幼时背书很快,几乎是过目不忘,被姜怜换过命格后笨了不是一点半点,书要看上几十遍才能背下来。 同沈行疆结婚后,姜晚婉记忆力好了很多,两三遍就能记住,她已经背会手札上三四页的内容。 鉴别手上这块黄石头,无需手札辅助,姜晚婉也可判定这块石头的年份和价值。 玉石瓷器的价值,除了自身的价值外,也受朝代影响,今人贱黄而贵白,《格古要论》记载,黄玉为重,可能起源于唐、宋封建帝国,帝王尚黄,牡丹也以黄为准。 当然,白色自古以来也是受重视的,古人常说美玉无瑕,其中的玉,指的是羊脂玉或者白玉。 姜晚婉用拇指磨搓着手上的黄玉石,这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黄石头,实际上是出自于清代。 价格算不上多高,却是真真实实的清货,拿到古玩市场倒卖,能卖四十到五十,顶在厂工人一个半月工资。 她把黄玉揣到口袋里:“谢谢奶奶,你睡着,我先回去了。” 这块玉是奶奶给的,若是能卖出去,她给奶奶几成分红补贴家用。 姜晚婉回去,发现沈行疆没睡觉,坐在炕上手里捧着姜晚婉的手札看。 “怎么醒了?” 姜晚婉出门时他睡得可香了。 沈行疆抓着她的手把她拽上炕,他把手札放一边,抱着姜晚婉的腰:“去哪儿了?”姜晚婉出去他就醒了,她不在身边,他睡不踏实。 姜晚婉把兜里的黄玉拿出来:“我给奶奶送吃的,她见我喜欢这块黄玉就送我了。” 沈行疆看了眼黄玉就没兴趣,他把玩着姜晚婉的手,在他眼里,姜晚婉的手比什么黄玉白玉更有价值。 “你怎么知道这是黄玉?” 姜晚婉不打算隐瞒沈行疆,两口子过日子,瞒来瞒去时间长感情就淡了。 “玉纯洁光润,从品质定,色彩着重因时代习惯定,奇色以少为定,刻工以设计奇巧精美为贵。观此玉,黄如蒸粟,手感润,是清代的。” 姜晚婉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有说为何是清代的。 她等着沈行疆主动问,她再来解答,会格外的有成就感。 沈行疆对玉石没有兴趣,看出她等着他问,他笑了笑:“你怎么看出来是清代的?”晚婉在意他的态度,就是在意他。 姜晚婉笑道:“清代袭明人的旧风气把玩玉,但不喜爱大器物,他们喜欢放在手里大小的。” 她捏了捏手里的黄玉,她的手都能握住。 “不止是大小,这块雕刻习惯,色泽痕迹,都可以看出来是清代的。” “我不止知道这块是清代的,我还知道你从哪儿捡来的。” 这点引起沈行疆的兴趣:“从哪儿?” 他捡回来没告诉奶奶在哪儿,奶奶也不会告诉她,她若是猜中,可就神了。 姜晚婉:“河里捞上来的,对不对?” 沈行疆看她得意的小表情,没忍住捧着姜晚婉的脸把她的唇堵住,比起第一次圆房,沈行疆现在的吻技特别了不得。 他勾着姜晚婉的舌头进来出去,把她口中的津液蚕食干净,还力道适中地亲她的唇,从里到外,从上而下,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姜晚婉被他带着节奏走,晕乎乎的,嘴唇发麻,心里面在敲锣打鼓,那头小鹿已经撞死了。 沈行疆亲够放开她,二人唇边拉出暧昧的长丝。 姜晚婉捂住嘴,眼睛水汪汪的。 沈行疆奖励般夸奖:“晚婉真厉害。” 这话一语双关,不止夸姜晚婉猜对了,隐晦地还夸赞她某些地方出色。 姜晚婉的唇舌麻麻的,待麻劲过去,她说出各种缘由:“旧玉颜色因为接触浸染不同而呈现出不同颜色,受土黄沁是坩黄,受松香是老坩黄,你这块应该是从土里冲出来的坩黄清玉,被河水冲过,上面留下了一点痕迹,因此判定是河里捞的。” 姜北望是个慈父,也是个严父,他想把家业交给姜隽,因姜隽是男子,做鉴宝苦,他怕女儿吃不了苦。 但姜北望又不想女儿什么都不懂,在姜晚婉小时候会教她一些,姜晚婉看似没用心学过,实际上也比旁人懂得多。 她道:“我和你说这么多也是为了叫你有个心里准备,我家里祖上专门做瓷器的,我以后会捡漏老货再倒卖出去,我想赚钱攒钱开古玩店,等以后要高考可以恢复,我就继续读书考试,深造考古鉴宝。” 她是重来一次的人。 这个年代是鉴宝捡漏最好的年代,太多宝贝流失海外,又被不懂的人看漏弄坏,她想赚大钱,想把这些宝贝挖掘出来,让它们被世人看到自己的价值。 只是……前期会苦会累,风险很大,比黑市风险大多了。 但爹爹死了,她不止为自己,也想替爹爹延续姜家的传承。 姜晚婉说出来还是挺忐忑的,因为他不知道沈行疆会不会支持她,他不同意,这件事还挺麻烦的。 沈行疆看她谈起这些神采奕奕,透着城里人都少有的华彩,他搂着姜晚婉的手更加用力:“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不怕风险,他怕的是,晚婉飞得越高,他在地上追不上。 原以为好好读书认字就够了。 现在看来,他要学得更多,晚婉参加高考,他也要参加高考,晚婉做鉴宝,他就努力在部队里爬上去,等他上去,晚婉也会安全些。 姜晚婉松了口气:“我以后肯定会赚大钱,等我赚大钱,就弄一屋子瓷器给你把玩。” 沈行疆眼眸充满暗欲,他的手掀起姜晚婉的衣服探上去:“我不玩瓷器,只想玩……” 剩下那个字是‘你’。 第26章 沈行疆出事了 姜晚婉隔着衣服抓住他的手,太阳穴隐隐鼓动:“你脑袋里面能不能想点别的东西。” 沈行疆:“不能,我脑子里面都是你。” 姜晚婉:…… 沈行疆把手抽出来,抱着姜晚婉闭上眼睛:“我再睡会儿。”他抱着姜晚婉很快睡着。 午休结束,大队的铁铃铛拉响了,沈行疆和家里人上地,待他们走后,姜晚婉去大队借走自行车,骑车去县城。 她买了点当地特色的牛肉干,买了一点点,花了五块多,用油纸包将肉干,中午得的黄玉,还有一封她的手写信,一起邮到京城。 打电话快,但是太贵了,她把这边的情况写信转告给九爷爷,让他不要担心手札的事情,还有就是,拜托他帮忙把黄玉倒手出了。 没错,就是因为电话费贵,绝对不是因为怕听到九爷和她念经,说沈行疆不好的话。 …… 对于捡漏的人来说,像黄玉这种巴掌大的,应留在身边,大物件想办法出了。 但她现在没钱,内蒙也没有大规模出货的街巷,只能邮到京城卖了。 九爷爷认识的人多,大多识货,肯定能卖出好价格。 她现在要的是现钱,有了钱,才能收更多的货,收进货卖出去,赚更多的钱。 过几年风头没这么紧,大家都要放手做,便没那么好做,她要光复姜家,要把命格夺回来,要姜怜一家付出血的代价,没钱可不行,必须抓住眼下的机会。 邮寄完包裹,姜晚婉骑车回了生产队,她把自行车送回大队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晚上轮到三房做饭,家里每天吃什么,做多少大差不差,因为食材原因对厨艺没太大要求。 姜晚婉回到家想了想,决定不等大嫂回来再做饭,免得二房逼逼赖赖,她这回就让二房享受下工就能吃上饭的待遇。 她削了几个土豆皮,土豆切块,白菜切片,粉条泡上,烧火放一筷子油,火有点大,油下锅噼里啪啦炸起来。 “……” 姜晚婉在地上跳的比锅里面的油点子高多了。 她防备着看着锅里,趁油没那么大,把案板上面的菜全部扔进锅,一大盆菜下锅,锅里终于安静。 姜晚婉擦了把汗:“做饭真难。” “小说里不都写女主重生或者穿越,厨艺都好的不得了,土豆都能做出米其林的味道,各个都是舌尖上的女主,为啥我不行?” 似乎为了回应姜晚婉的话,锅里的土豆子被油炸开,崩出锅外。 姜晚婉嘴角微抽。 好孬的,她把饭成功做熟了,味道谈不上多好吃,但能吃。 吃过饭以后,几个媳妇儿把碗筷捡下去刷干净,姜晚婉本来想洗完,但许兰抢过抹布说什么都不让她干。 中午穗穗果果闹着要喝麦乳精,她冲了一杯,俩孩子喝完都说浑身有劲了,身上都带着奶香。 穗穗和果果是双胞胎,但果果在娘胎里营养吸收的好,穗穗长得偏小,许兰一直犯愁自家小子长不高,现在能喝点麦乳精补身体,她心里松了口气。 她打心眼感谢姜晚婉,恨不得把姜晚婉的活都干了。 刘野菊不知道有麦乳精这回事,只看到许兰抢着帮姜晚婉干活,这回把许兰一并恨上了。 许兰看出来了,但是没在意。 这人,平时只看表面不往里面深想,也不寻思寻思,为啥大家都待见她。 刘野菊在厨房受了一肚气,回家拿狗孬和货孬出气,货孬还小,她就使劲掐狗孬,狗孬抓着自己被剪断的头发,平时会躲会哭,现在只知道抓着头发,不哭也不躲。 刘野菊被她那股子劲弄得牙齿寒颤:“你咋不哭呢?” 狗孬不说话。 刘野菊眼睛转了转:“是不是姜晚婉和你说了什么?她教你怎么和妇女办告我黑状,让你们把我抓起来教训?” 狗孬恶狠狠抬起头:“四婶婶才不像你在背后搬弄是非,只有你会这样,四婶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刘野菊啪的一巴掌抽上去。 狗孬嘴角流出血,不说话。 她沉默不是因为她想死,活不下去了,是因为她今天忽然想开了,这个世界上,原来不是女子就是最低贱的,那只是她姥姥,她娘的想法,四婶婶就不是这样的人。 熬到长大,她就可以离开这个家! 狗孬任由她打,也不吭声,搞得刘野菊那个巴掌悬在半空,心里生出一丝惧怕,半天落不下去。 最后啐了声:“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娘当初就应该弄死你。” 骂完上炕睡觉去了。 比起二房鸡飞狗跳,三房安静的过分。 沈行疆明天要回部队,姜晚婉晚上纵着他在自己身上使力气。 自打他们结婚后,公公沈业军就在老太太那屋子里住,晚上做点啥都方便。 沈行疆看出来姜晚婉的纵容,就在她身上变着法的使力气,把姜晚婉弄得浑身都是汗,腿直打哆嗦。 “媳妇儿,你身上真香。” 沈行疆抱着她爱不释手。 姜晚婉魂儿都要飞了,她抬起胳膊盖住眼睛,像是被扔进浪里被拍打:“……闭、闭嘴。” 她实在忍不住,抱住沈行疆的胳膊,他胳膊上都是汗,火热湿濡。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行疆挺动后收了力气,他趴在姜晚婉身上,爱怜的亲着姜晚婉:“生产队有人欺负你,让大队长给我传信,家里的活能干就干,干不了就拿我给你的钱买点吃的给家里当口粮。你有空多学习看书,不要被家里拖累。” 他的晚婉早晚要飞起来,不能被他绊住脚。 其实这次回来,沈行疆想帮姜晚婉出气,但看她情绪还行,就没有冒然出手。 以后他要在部队里多建功立业才是。 无能的男人只能狂吼,他有那个功夫,多杀几个山胡子,多执行任务,位置上去了,谁也不能欺负他的晚婉。 姜晚婉听到这话,抱住他亲了一口:“知道了,你放心,没人能让我受委屈,这家里有你做我的靠山,我谁都不惯着。” “更何况,大嫂他们都向着我,我和她们处的还行,闹起来我也不吃亏。” 沈行疆亲了她一口,照例烧水擦身睡觉。 姜晚婉睡的很快。 睡着后她的眉头紧紧皱着,呼吸有些急促。 待得清晨大队铁铃铛响了,姜晚婉哭着坐起来。 “沈行疆!” 她看向旁边,旁边的位置空空如也,人已经走了。 她做了个噩梦,梦到……沈行疆被胡子的刀扎刀胸口,血肉模糊,他倒在血泊中,没了气息…… 第27章 你比你姐还贱 梦里的画面太真实,她鼻尖似乎还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姜晚婉用指尖轻揉太阳穴,摸到一把汗:“不会的,他刚进部队,怎么可能碰上那么危险的事情。” 梦境都是反的。 姜晚婉吐出口浊气,穿衣服下地,用冷水洗了把脸,眼神恢复平时的清明。 吃完早饭上工去,绿豆黄豆已经薅完了,老沈家被分配到苞米地掰苞米,苞米杆已经被放倒,她们要做的是,蹲在地上把苞米皮扒掉,将苞米棒子掰下来放到脚边的筐里,筐装满了,把苞米运到特定的位置堆成堆,到时候会有专门的人把苞米运到长垣上。 姜晚婉戴上苞米钎子,把布绳套在中指上,握着钎子,把木头尖对准苞米顶端,挑开苞米皮往下一扯,三两下就把苞米皮扒下来。 这是个枯燥又锻炼耐性的活。 秋日太阳格外的晒,紫外线很强,姜晚婉戴着帽子蹲在地里,嘴皮干到起皮。 干到中午站起来,她差点一头扎到地里,她找了根棍子当拐杖,慢悠悠往家走。 “晚婉。” 站在路边榆树下的姜怜把姜晚婉叫住。 姜晚婉看过去,差点没被姜怜两个硕大快要耷拉到鼻子附近的黑眼圈吓到,她嘴角微抽:“姐你眼睛怎么了?” 她是明知故问,姜怜拿到手札后,肯定会熬夜苦读,估计都没睡好吧。 姜怜柔柔一笑:“没啥,冷不丁换地方有些没睡好。” 手札记录的东西太多了,她想尽快将里面的东西吃透了,若是能把手札背会,再从内蒙收一批老货拿到京城,程家人都会高看她一眼。 姜怜看着姜晚婉的目光中暗藏憎恨,她早上收到时关来信,信上说,她家里被举报,都是苏九爷搞的鬼。 苏九爷和姜晚婉还常有联系,保不准,她全家被下放就有姜晚婉的手笔。 此事不管和姜晚婉有无关系,她都不会放过姜晚婉。 姜怜热情地牵起姜晚婉的手:“晚婉,我和你说件事。” 她小声说:“咱们队里的知青张卫星,帮我介绍了个传世货,我去看了,觉得是真的,但是我身上没那么多钱,要不你把它收了?” 她的确去看了,但那货是个不开门的。 姜晚婉了然,面上惊讶,心里实则乐开花。 姜怜拿着九爷爷做的假手札,碰到真货估计都看成假的了,谁能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儿等着她呢! 古玩的行话,传世货就是代代相传的货,一般碰到真的肯定能赚大发。 姜晚婉紧紧攥住姜怜的手,感激不尽:“姐你对我真的是太好了,我回去和家里打声招呼,我们现在就去吧。”她装作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姜怜的样子。 她也不怕姜怜在这个节骨眼搞点别的,譬如找几个男的在外面堵她,姜怜这个人,小聪明一箩筐,还很自负变态。 她来这一遭,估摸着是想利用手札让她吃亏,待日后看她肠子悔青的模样。 巧了,她也是这么想的,若是能借姜怜的手搞几件好货,日后必然能看她发疯的样子。 姐俩抓着手,外人看着姐姐妹妹亲近得狠,实际上各怀鬼胎,恨不得把对方弄死,就看谁技高一筹了。 姜晚婉和沈老太打声招呼,说是帮姐姐忙,沈老太因为沈行疆说他强迫了姜晚婉,她对姜晚婉有愧,能帮衬就帮衬着,便同意了,叫她晚上前回来。 姜晚婉来到知青点找姜怜,两人是手挽着手,面带笑容出门的。 宋香雾都看呆住了。 前几天还要死要活的,怎么就和好了? 出门时碰到吃完饭回来的林有双,林有双最近挺不爽的。 不为别的,玛德,她为了姜怜去害姜晚婉,她还没回城呢,姜怜被下放了。 她此举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指标没捞到,连档案都不干净了。 中午吃的大白菜,秋天的白菜梗硬,塞牙,林有双用小母手指头留长的指甲抠牙,好不容易抠到,知青女宿舍门开了,姜怜和姜晚婉从里面走出来,差点他妈的闪瞎她的狗眼。 林有双手指甲一顿,她慢慢把手抽出来,满脸阴郁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你们俩……” 林有双不屑冷笑:“姜怜你还挺贱的,前几天被人把脑袋打出大窟窿,现在又上赶子舔她了?” 姜怜和宋香雾对外说是脑袋不小心撞桌子上来粉饰太平,但这是乡下,是农村,东头放个屁不出一秒钟西头就能听到。 她们姜家的丑事还想瞒着谁啊? 姜晚婉正准备偷笑。 林有双又骂姜晚婉:“你比你姐还贱!我上次去搞你就是和她指使的,你打她一顿又贴她身上去了,贱!” 姜怜面色一变,蠢东西,连表面功夫都看不出来吗? “你乱说什么,晚婉是我妹妹,我从来没有干过这些事,林有双,你小心说话。”姜怜半是威胁道。 林有双还想骂,想到姜怜还有个未婚夫没把她踹了,不敢说了。 忽然,姜晚婉搂住姜怜的胳膊,扮作天真道:“林有双你以为三言两语就可以忽悠我,你有证据证明姜怜害的我吗?你要是真的有证据,怎么没把证据交给大队长呢?” 姜怜前面还想笑,听到最后一句话笑不出来了:“好了晚婉,我们走吧,别理这种疯狗。”林有双最近脑子不大正常,激怒了,说不定真的去找证据交出去。 姜晚婉点头:“好,走吧姐姐。” 林有双看着她们姐俩手挽着手出门,她一拳砸到墙上。 走到生产队门口,姜怜指着大榆树说:“晚婉我给你介绍下,这是咱们队上的知青张卫星,你有印象吗?” 张卫星特意打扮过,他长得很白很瘦,眉眼周正,但太瘦了,白色的脸皮挂着骨头,不笑还挺斯文俊朗,笑起来脸上的皮肉乱飞,瞬间减了八分帅气。 姜晚婉知道,姜怜还是上辈子的姜怜,还是上辈子的套路,她还没有换题库。 姜怜不就是想借机让她和张卫星在一起,然后在来场私奔卖人的戏码,可惜,这辈子她不会再犯傻。 这个没用的男人,还是留给她享用吧。 姜晚婉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第28章 能被他迷住一定是我脑子坏了 张卫星靠在榆树上,穿着不太合身的西服,皮鞋,他四十五度看着天空,拿出自以为的帅气。 姜晚婉:“……” 她说看了一眼差点吐出来有人信吗? 姜怜把姜晚婉异样的表情当做被张卫星迷住了,她心里窃喜:“卫星,我们来了。” 张卫星听到她们的声音,适时睁开眼睛。 “姜同志,你们来了。” 说着挑起一根涂满发胶的头发甩起。 张卫星:她一定被我迷坏了。 姜怜:她一定被张卫星迷坏了。 姜晚婉:能被他迷住一定是我脑子坏了。 不等他们搞事,姜晚婉率先笑着问:“姐,这是我的新姐夫吗?” 姜怜拉下脸嘴角微抽:“你别乱说话,我和时关有婚约在身,怎么可能和别的男人有一腿。” 蠢货会不会说话! 要是把这种闲话传出去,程家会怎么想她? 姜晚婉抱歉地笑了笑:“姐姐你别生气,我寻思你连我未婚夫都能接盘,还以为你也会喜欢搞外遇,寻求这种刺激呢。”她挤挤眼睛,表示我都懂。 姜怜,就问你气不气! 气,有种打我啊? 姜晚婉偷偷掐手心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姜怜还要在别的地方让姜晚婉栽大跟头,肯定不会在此处打她,就算能打,她也不敢贸然出手,姜晚婉在她心里等同于半疯,谁也不知道她下一秒会干啥。 就算姜晚婉从裤子里面掏出把刀,姜怜都不会觉得奇怪。 “晚婉你别乱说话,不是我抢你的人,是……是时关喜欢我,我实在拒绝不掉,所以才接受的。” 姜晚婉又懂了:“你被逼的,其实你不喜欢他。” 姜怜牙龈差点咬碎。 话聊得像一把刀,姜晚婉说一句,那刀扎姜怜身上一下,扎得姜怜不得不闭嘴,原本设计好要给姜晚婉和张卫星拉桥牵线,现在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张卫星跟在她们身边,眼睛落在姜晚婉身上,打量她。 她们要去红河生产队,户主叫李保良,出货人是李保良的儿子李麻子还有儿媳刘素芬。 幼时,姜北望曾携一对儿女去外面看货,姜晚婉印象中,无论是祖传的宝贝还是半路得的,基本都不会那么痛快。 亲人间为了一件宝贝争抢,闹得不可开交。 她现在摸不准老李家的情况,也摸不准姜怜的想法。 姜怜坑她无非有两种,一是她看走眼,或者那件物品是真不开门的货(假货)忽悠她买,二来,她和张卫星伙同这姓李的人家埋地雷。 埋地雷也是古玩行话,通常指商贩和看起来敦厚老实的农民联手卖假货。 第二种可能性很小,姜怜和张卫星不是本地人,本地人胆子也小,不可能和她们联手埋地雷。 这货,半真半假。 她还是要多留几个心眼,她栽不到姜怜身上,就怕那是真货,少不得和老李家扯皮。 她有办法拿捏得住姜怜,不一定能拿捏得住这户人家。 铲地皮(挨家挨户收古董)就是这点比较麻烦,爹常说,这行不仅能见到人心险恶,还能见识到人为了利益智商爆表的时刻。 姜晚婉多留个心眼,倒是不怕的。 红河生产队不远,是专属于汉人的生产队,生产队规模不算很大,田埂交错,房屋整齐,一眼望过去很规整。 老李家住在生产队边上,院子不大,养了两只鸡,一个瘦弱的姑娘坐在井边洗衣服,小姑娘十七八岁,手泡在冰凉的井水里搓洗,未到初冬手指上就长满了冻疮。 可能和自己经历有关,姜晚婉见到这种可怜人,更容易心软些。 姜怜则嫌弃地撇开眼,真恶心,那双手还不如她的脚呢。 李麻子和刘素芬出门迎接,夫妻俩伙食不错,还有夫妻相,都微胖,绿豆眼,一口不整齐的黄牙。 刘素芬热情地邀请他们进屋:“大妹子你们来了,快进屋。” 姜晚婉淡淡一笑,十分有距离感。 这叫李麻子和刘素芬心脏瞬间提起来,偷偷瞄姜怜。 姜怜给她们一个安抚的眼神。 李家屋子盖得不错,宽敞明亮,炕上铺着稻草编的席子,炕上坐着一个六岁的胖小子,真的很胖,目测有八十多斤。 胖小子看着炕上的缸,胖嘟嘟的手指戳着玩。 刘素芬进屋把他抱走:“祖宗这个你可不能碰。” 她把胖小子送出去,回来期待地看着姜晚婉:“同志,你瞧这个缸咋样,能入手吗?” 姜晚婉把中指竖在唇边,刘素芬不敢说话了。 炕上的缸被擦过,缸身上有没擦干净的灰印子和水印子,姜晚婉按捺住想掏出兜里的手绢把这些印子擦掉的冲动。 这口缸不算很大,从形状上看是哥釉卷缸。 卷缸是书房里面的大件,眼前这个没什么花纹,一体式浅烟片色。 姜晚婉凑近看。 姜怜瞧她看的认真,心里不屑地笑了笑,这口缸她看过了,没什么特殊的,也没有其他朝代的特征,是个不好看的假货。 也不知道能不能忽悠姜晚婉出钱买下。 缸口径32,高20厘米,细看线有点冲,但是釉水很好瑕不掩瑜。姜晚婉心里有了计较,这口是晚清的卷缸,它有价值,但价值不在缸的本身,别说姜怜这种新手,就算是老手,也容易看走眼。 小时候,一位说话极讲究的姑姑给她买过一根糖葫芦,她是爹的合伙人,她叫那人竹书姑姑。 竹书姑姑曾说,她祖上曾有口爱缸,浅烟片色的,若是有人能把这口缸找到卖给她,她愿意出最低三百块收了。 从成色形状和年份看,姜晚婉肯定这口缸就是竹书姑姑找的。 姜怜瞅她眉头时皱时松,都给她搞紧张了:“晚婉你觉得咋样?” 姜晚婉摇头:“我觉得不咋样。” “缸没啥特殊的,大小也一般,当痰盂体积太大,当夜壶口太大,腌酸菜就能放三五颗,腌芥菜也放不了几个,我都找不到适合它的盖子。” 姜晚婉把这口缸挑剔得啥也不是。 李麻子和刘素芬丧着脸在旁边叹气,刘素芬扯着李麻子的耳朵训斥:“我就说你那死老婆家里八辈子贫农,怎么可能留给那便宜货好东西,还祖传的缸,没听人说吗,当尿桶都特么嫌弃口大。” 第29章 看他最后一眼 姜晚婉了然,这口缸是外面小姑娘的。 李麻子是个耙耳朵,他想把缸出手换点钱:“同志你买了吧,留在我们这实在没用,你稍微给点钱也好。” 姜晚婉掏出手绢把手上的灰擦去,用余光扫了眼李麻子,用一种施舍的口气:“好吧,给你们一块钱,这个缸卖我。” 因为施舍买缸,是姜晚婉能做出来的事情。 但一块钱买个缸,亏能亏多少? 姜怜有些不甘心,转念想到这是个好开头,姜晚婉跟她出来没有空手而归,下次还会和她出来。 姜晚婉心不甘情不愿拿出一块钱:“打个买卖收据按手印,等下帮我把缸送过去。” “切记,不要给我弄坏了,不然我就不买了。” 刘素芬和李麻子乐得合不拢嘴,刘素芬去找纸笔,李麻子去借板车,他在板车上放了被褥,把缸放到上面。 姜晚婉亲自写的买卖收据,李家按过手印后,她把收据放到怀中转悠到外面。 “你叫什么名字?” 洗衣服的姑娘双眼通红,看到姜晚婉擦掉眼泪,小声说:“我叫李玉。” 姜晚婉飞快地在纸上写下她的名字,把一张欠条放她怀里:“我知道那是你娘留给你的嫁妆,我花80块买下了,我给你钱你留不住,这张欠条有我的手印,等你日后自己能掌握自己的钱,就到欠条上的地方去找我拿钱。” 姜晚婉按照市场价给李玉结的钱。 李玉看着欠条,她不识字,却认识上面的红手印。 姐姐她……竟然把钱留给她,没有给她后娘。 娘死后,这是第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 李玉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姜晚婉。 “谢……谢谢。” 姜晚婉提醒她:“收起来留好了。” 刘玉重重点头。 怕姜怜疑心,姜晚婉起身走到门口等着,李麻子和刘素芬把缸放到板车上,李麻子推车,刘素芬扶着缸,帮着把缸送回去。 缸到了老沈家,搬到姜晚婉屋里,她偷偷松了口气,哥釉卷缸,是她的了! 刘素芬拿出收据:“姜同志,你还没按手印呢。” 姜晚婉怕路上缸被磕碰坏,刚刚只让李家人按了手印,她没按,现在缸到了,她把手印按上。 刘素芬和李麻子生怕姜晚婉反悔,拿了钱就跑。 姜怜则打量姜晚婉这个屋子,心疼道:“晚婉,你怎么嫁了这么穷的男人,你瞅瞅这里连个像样的柜子都没有。” 说着看了眼等在门口的张卫星,意有所指:“你找男人,找卫星也好,他家里条件可比这里……” 姜晚婉笑眯眯问:“时候不早了,姐你还不回去吗?想留下来蹭饭吗?”笑意不达眼底。 姜怜差点被气笑,破落户能有什么好吃的? 她才瞧不上,她不吃归不吃,姜晚婉竟然也不意思意思,用完就卸磨杀驴,果然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到八辈子贫农家里,浑身都透着小家子气。 “晚婉你现在彻底入乡随俗了,连破糟烂糠都要眼巴巴护在怀里,放心,我等下去食堂吃,不会蹭你家饭,瞧把你吓的。” 姜怜心里颇有些感慨。 被姜北望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把日子过得如此寒酸。 姜怜努力藏起笑意:“我走了。” 张卫星和姜怜走了。 目送他们,姜晚婉眼底化不去的冷。 她关上门把单据收好,把炕上的柜子收拾出来一块,小心翼翼的将哥釉卷缸藏进去,等沈行疆回来就把它邮走,竹书姑姑是老相识,她打个友情价,两百八卖了,能净赚两百! 两百啊,好大一笔本钱。 姜晚婉把柜门慢慢掩上。 “行疆媳妇儿在家吗?行疆媳妇儿?” 院子里面传来大队长张红日的声音,声音很急切。 姜晚婉听到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穿鞋跑出去:“我在呢,大队长咋啦?” 张红日急着赶来,脸上都是汗,红得像猪肝,他喘着粗气:“刚公社来信,温师长女儿被胡子抓了,今个儿清晨,行疆受命和部队里的人去黑鹰山救人,胸口中……中了一枪,现在情况很危险,叫你去县城医院瞧他最后一眼呢!” 第30章 她换上寿衣去见他 听到这个消息,姜晚婉全身力气被抽干,眼前天旋地转,身上直冒冷汗。她眼前一黑,小腿肚子打颤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张红日急得直跺脚:“我把车给你推过来你赶紧过去,我等下去找驴车拉沈家人,你行不行,不行就坐驴车。” “我行!” 姜晚婉想也没想,在小臂上用力拧了一把,疼劲压过她的惊颤,她从地上爬起来,骑上自行车赶往县城医院。 路上,她什么都不敢想,眼泪都没流一颗。 只是那双桃花眼爬满了血丝,比哭红哭肿还要骇人。 姜晚婉踏出家门的那一刻,想到了个办法。 他若是死了,大不了,她一起去死。 到了县城,她没有直接去医院,先去卖寿衣的店买了两套寿衣,男女各一套。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驮着寿衣穿梭在大街上,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县城医院不大,门口停了几辆军用车,院诊门前站了两排军人,大家身上带有不同程度的伤,身上沾着泥土,神情肃穆。 姜晚婉把车放到门口,拆开女士寿衣套在身上。 她诡异的行为引起医院门口军人的注意,不等他们主动询问,姜晚婉已经走过来,她生得漂亮,穿着寿衣走过来,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沈行疆在哪个病房?” 守在门口的军人听到这话,忍不住酸了鼻子:“你是?” 姜晚婉:“我是他爱人。” 有个还撑得住的中年大哥站出来:“是弟妹啊,我领你进去。” 医院很安静,里面也有军人在把手,急诊室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男人身材挺拔,身穿淡绿色军用衬衫,下身是条军用长裤,看着在部队地位不低。 中年大哥一直注意着姜晚婉的情况:“程团长从市里调来大夫在里面抢救,弟妹你别担心。” 姜晚婉淡淡道:“我没担心。” 心已经死了。 是不会担心的。 黄泉路上他们是个伴。 中年大哥看她没了生气,穿着寿衣,再也扛不住哭了。 “程团长,行疆老弟的爱人来了,您看?” 程团长闻言转过身,看到姜晚婉明显怔愣了一下:“晚婉?” 姜晚婉看到他也愣住了:“含章……叔。” 她怎么也没想到,沈行疆口中对他格外照顾提携的程团长会是她未婚夫程时关的堂叔程含章。 虽然叫程含章叔,但他今年也才二十六岁。 如果说程时关是年少有为,那程含章就是程家的活招牌,二十多岁的团长,文武双全,前途无量,是家族未来的荣耀。 姜晚婉见到程含章愣住不止是因为他这个人,还是因为他这张脸,算上上辈子,她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程家人,此时才发现,怪不得看沈行疆总觉得他的脸和沈家人格格不入,原以为是不像,现在才知道,她是因为觉得熟悉才觉得奇怪。 沈行疆和程含章生的六七分像。 程含章沉默片刻:“没想到行疆放在心尖上的人是你。” 注意到姜晚婉身上的穿着,还有她拿在手里的衣服,程含章红着眼睛说:“别担心,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他去死。” 急诊室的门从里面打开,大夫走出来:“程团长,子弹取出来了,但病人陷入深度昏迷,能不能醒就看今天了。” 程含章面色白了几分:“必须把他救活!” 说着他剧烈咳嗽了几声。 姜晚婉攥紧手:“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大夫看姜晚婉的穿着,猜出她是病人妻子,家里人去叫希望大一些。 护士给姜晚婉衣服消毒,套了件当下的防护服,姜晚婉换好衣服,沈行疆被转移到重症监护室。 除了她,还有几个人。 程含章和他的手下秦小也,还有沈行疆在部队的好兄弟傅寒声。 姜晚婉进来,三个男人齐齐给她让开床侧的位置。 一天没见,沈行疆就躺在病床上,和梦里一样,面色青白,躺在那里安安静静的,胸口几乎没有起伏,仿佛没有呼吸。 姜晚婉在床边蹲下,她抓起沈行疆的手,嘴角颤巍巍地扬起,眼泪顺着眼角滚落掉在唇边:“沈行疆我来了。” “快醒醒吧,家里晚上好黑,我好害怕,你不在家我都要点着煤油灯才能睡着,可是你不在了,我就没钱买煤油灯……我好怕……我不敢睡一个人睡……” “所以你别怪我,你要是出事我只能去死了,我活不下去的,我胆子太小了。” 姜晚婉握着他的手,颤巍巍伸出手,指腹在他脸上拂过:“……我知道你最疼我了,肯定舍不得我和你一起去死,但是我一个人真的活不下去。” 她握着的手忽然用力抓住她,手背青筋暴起,男人深邃的眼眸刷地睁开,黑眸锁住姜晚婉。 “不许!” 沈行疆开口,胸前包扎的伤口裂开。 他愤怒的看着姜晚婉,低吼:“谁准你去死?姜晚婉,你给我好好活着,你还没给我生孩子!” 他醒了! 冷静自持了半天的姜晚婉呆住了,像是被人抽去灵魂。 程含章看沈行疆醒了:“大夫!咳咳,人醒了!” 大夫还以为需要好长时间才有希望把人叫起来,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他立马清人,叫护士准备给沈行疆包扎伤口,但沈行疆抓着姜晚婉死也不放手,大夫急得满头大汗:“同志你先把手撒开,叫你爱人出去等你,我们先给你包扎。” 他这么说,沈行疆拉着姜晚婉的手更加用力:“不准,她要去死!” 姜晚婉看他醒来高兴坏了,此刻有点言语失调,想说话说不出来。 护士去掰他的手:“同志你死她就不会去死了!” 沈行疆刚从昏迷中醒来,只记得姜晚婉那些话,其余的一概听不进去。 “你们给我滚!” 拉扯中沈行疆看到姜晚婉身上穿的衣服,直接坐了起来,胸前鲜血直流,他却感受不到痛般,推开帮忙的大夫和护士,拽着姜晚婉的胳膊把她拉到面前,另只手搂着姜晚婉的腰将人扣在怀里,手上移,扣着她的头低头吻住她。 他疯了一般,用力咬着姜晚婉的唇,尝到血的味道都不肯放开。 第31章 看见没,医学奇迹! 姜晚婉被他咬痛,反而能说话了,她含糊不清道:“我不去死了,你不把伤治好,我就不给你生孩子了!” 这年代多内敛含蓄,别说小护士,老大夫脸皮都臊得慌。 好在,沈行疆听到这话慢慢的松开手,肯让大夫包扎了。 姜晚婉一步三回头走出去,沈行疆隔着忙碌的人医护人员看着她。 病房门口,秦小也抱着肩膀往里面探头探脑的看,忍不住啧啧两声:“看见没,医学奇迹。” “大夫都说人快不行了,那姑娘进去两分钟有没有?沈行疆醒了,瞅瞅那生龙活虎的样子,我觉得咱们不在,她俩能立马生出几个来。” 程含章皱眉,他不喜在人前说这种,更何况,姜晚婉要走出来了。 “秦小也。” 秦小也立马夹紧尾巴做人。 姜晚婉出来,秦小也从兜里掏出粉色的卫生纸递给她:“嫂子你擦擦身上的血,等下你家里人会过来,别吓到他们。” 姜晚婉接过纸:“谢谢。” 沈行疆刚刚的力道叫姜晚婉没那么担心了,她松口气的同时注意到送她纸巾的男人生的格外的……细皮嫩肉。 部队里除了糙汉硬汉,还有这么娇嫩的男人。 不怪姜晚婉这么说,比起旁边的程含章和傅寒声,秦小也一米七的个子显得很迷你,他瘦瘦的,身体很修长,皮肤白的和女人一样,睫毛很长,头发也没剃那么短,秀气的不行。 秦小也嘿嘿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不客气嫂子,你别难过了,有你在人肯定没事。” 姜晚婉点头,她走到旁边坐下,把身上的寿衣脱下来叠整齐,和男士寿衣装在一起。 她什么都没有说,却叫旁边的人看的热目。 程含章咳了两声,他把咳嗽声压下去,忍的有些痛苦:“小也,你去买点吃的,还有男女洗漱用品各来一些。” “寒声你开车去把沈家报平安,天已经黑了,你明天接他们过来。” 秦小也:“好的老大。” 傅寒声:“嗯。” 她们领命走了。 程含章坐到姜晚婉身旁:“你和时关退亲后,没想到你会嫁给行疆。” 姜晚婉笑了下:“他那么好,我嫁给他不奇怪,遇见他,是我百世修来的福分。” 程含章对姜晚婉印象还挺多的。 大多来自于他侄子程时关,他和时关年岁相仿,时关从小就喜欢围着她转,大院里的小丫头那么多,他却偏偏喜欢往姜家的四合院钻。 姜晚婉怕蝉吵,他满树抓知了,姜晚婉冬天想吃几条街开外的炒肝,他连外套都不穿去买,把炒肝送到姜家时,日落了,他冻得鼻涕都出来了。 从小到大,他就围着姜晚婉转,四九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都知道,程家小子程时关长大肯定会把姜家晚婉娶回家宠着爱着。 谁又能想到,几年前时关忽然移情别恋,爱上了姜家另一个女儿姜怜,把对姜晚婉的感情全部转移到姜怜身上。 那一年,姜晚婉就跟疯了一样,不读书不服管教,性格活泼可爱的她成了泼妇,身体也不如以前。 程含章对姜晚婉的印象停留在这。 因为姜晚婉在最疯的时候姜北望死了,姜晚婉和弟弟被下放,谁也不会关注她,想起她时,也会觉得她可怜可悲可恨,最多当个笑话来说。 程含章看姜晚婉现在的模样,中肯评价:“你比前几年成熟稳重多了。” 姜晚婉:“含章叔看着比以前清瘦不少。” 她说的比较收敛,程含章看着面容浮着病态,像是久病不愈。 程含章瘦了不少,皮肤是也比较白,却是病态的白,尤其个子高,衬得宛若风中残烛,春日残梅。 程含章:“我没比你大几岁,你和时关已经退婚了,以后随行疆叫我含章哥就好。” 姜晚婉点头。 他们默契的没有把程时关拿到明面来提。 程含章不想煞风景。 姜晚婉觉得没必要,以前她埋怨过,现在把他当陌生人。 “含章哥,刺伤行疆的胡子还活着吗?” 程含章握拳放到唇边,压抑着咳声:“咳咳……已经死了。” 他轻飘飘,宛若碾死了只蚂蚁般道:“怪我去晚了,他濒死,只让他感受到五六刀生疼的痛意,不然还要多捅几刀,叫他尝尝痛。” 姜晚婉点头:“便宜他了。” 沈行疆身体底子好,子弹取出来,人清醒了,包扎好打个点滴,身体各项机能慢慢恢复正常,但伤口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转到看护病房,姜晚婉进去看他,程含章很想进去,但他清楚的知道,沈行疆现在除了姜晚婉不会想见别人,他识趣的在外面等秦小也过来,等下给他们送洗护用品的时候再进去。 沈行疆躺在病床上,从姜晚婉出现在门口和大夫学习看护知识起,他就死死的盯着她。 那双眼睛恨不得把姜晚婉罩住,叫别人看不到她。 大夫都被看的顶不住,匆匆交代清楚带着护士走了。 姜晚婉把门关上,走到病床边。 沈行疆唇边挂着姜晚婉的血渍,多了几分疯狂的野性。 “姜晚婉。” 被他叫,姜晚婉害怕的退后半步,在沈行疆更加不善的目光中,她撞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 “怎、怎么了?” 她当然知道怎么了,人清醒了,想到她要殉情的事情,想要找茬呢! 肯定要教训她! 姜晚婉有点想跑。 眼睛滴溜溜转,想着沈行疆抓她咬她亲她的话,她朝哪边拜拜求个神仙来能救下她。 沈行疆危险的眯起眼睛:“你过来。” 姜晚婉叹口气,认命的坐到床边:“好了好了,你说吧。” 随便骂随便说,但是她不会改的。 沈行疆牵起她的手,目光带着赞赏与不赞同:“你殉情这件事情让我非常感动,但是你下次等我咽气再穿寿衣,不然我半路醒过来还以为你死我前头了,我没被胡子打死,我都能被你吓死!” 第32章 媳妇儿你过来 姜晚婉:??? 她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姜晚婉看着一脸认真的男人眨巴眨巴眼睛:“你……你就不劝劝我?” 沈行疆握紧她的手:“劝你什么?叫你好好活着?” 姜晚婉:“对啊。” 虽然她不听劝。 但这人不劝她,不符合社会常理。 沈行疆温柔地看着她:“我觉得没有我你一个人活着也没意思,我死了,自己在底下也没意思,若是以后你先去了,我也会穿上寿衣躺你旁边,一碗毒药灌下去,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下去。” 姜晚婉听他这么说,心里诡异地生出种踏实感。 她拎着被角往上拽了一点,帮他盖住腹部的位置:“你失血过多身体虚,我在这陪你,睡一会儿吧。” 沈行疆摇头,支起身体来。 姜晚婉心惊胆颤地按住他,声音都高了几度:“你干什么?给我躺下!” 看他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肩膀上缠着的绷带,还有隐隐溢出来的血丝,姜晚婉气得脑袋直嗡嗡的响。 “你是三岁孩子吗?伤这么重还动来动去,非得叫我替你急死是吧!” 姜晚婉霸气一按,气得眼尾都红了,发完火,眼泪啪嗒掉下来,先委屈的也是她。 气死人了。 她背过身擦眼泪。 沈行疆看到那抹泪痕,快要心疼死了,他不敢乱动,只能拉住姜晚婉的衣服角解释:“我没有用力,我很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也怕留下后遗症晚上和你做档子事不够劲。” “我刚刚只想挪出个位置叫你躺在我旁边,我搂着你睡才能睡得安稳。” 姜晚婉其实早就扛不住了,刚刚忙活半天全屏那口气撑着,此时情绪崩塌,泪水也开闸。 她是个天生的美人,天鹅颈蝴蝶背,胳膊细长匀称,皮肤如白瓷般没有一点瑕疵,及腰的黑长发搭在腰间,美人心疼地拭泪,哭起来眼尾红红的,那可真是要心疼死谁。 沈行疆急得不行:“媳妇儿你过来,过来叫我哄哄你。” 只能看着不能抱,又不敢轻举妄动,沈行疆从小到大就没这么憋屈过。 姜晚婉知道他急,她就故意让他急着。 她使劲数落他:“你可是大英雄,救个女人都快把命搭上了。” 她可听得清楚呢,他这次的任务是为了救温师长的女儿,按照后世年代文小说里面的发展,这个女人肯定会纠缠上他,拆散他们。 姜晚婉也不知道怎么了,急着的时候没注意这件事,现在想起来,心思越想越歪,哭得更凶了。 沈行疆虚扶着胸口的位置坐起来,他把姜晚婉抱进怀里:“你他妈的哭成这样,倒不如拿把刀子杀了老子。” 他语气恶狠狠的,手上力气很柔,轻轻擦掉姜晚婉的眼泪。 “别哭了,再哭老子艹你。” 这是在拈酸吃醋还是在勾引他,他分不清。 姜晚婉看到他的伤口没有再渗出血才没有骂他,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动动嘴皮子:“哼,你都去救别的女人了,还把自己弄成这样叫我担心,我刚刚也是蠢的,我怎么会想着殉情,我就应该找个男人安顿我的下半……” 剩下的话被沈行疆吃进嘴里,他被气得双眼赤红,恶狠狠地咬着她的唇,手顺着她的衣服缝隙钻进去,把玩着那处峰峦。 亲吻中,他含着她的唇珠解释:“我他妈的还不是为了升职,那山里几百个胡子,老子是为了……唔,媳妇儿你真甜……老子是为了杀胡子老大才中枪的,那个女人是傅寒声救的!” 解释完,沈行疆抱着姜晚婉吻得更深。 姜晚婉其实也没那么矫情,就是情绪上来有些昏了头才那么说,听他解释清楚心里也就安稳了。 还觉得有点臊得慌。 推却的动作没那么用力。 趁着沈行疆去啃她脖子,姜晚婉软着嗓子说:“你小心点~” 沈行疆经她提醒,生生压下作乱的心,他怕自己胸口飙血,晚婉会生气,他依依不舍撒开手:“陪我睡一会儿。” 姜晚婉二棉外套脱了,鞋脱了,穿着白色小毛衣钻到沈行疆的被窝里,靠着他没受伤的一侧闭上眼睛。 折腾了一天,姜晚婉早就困了,比沈行疆睡得还快。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病床边上的桌子上放着红色搪瓷洗脸盆,盆里装着牙刷药膏还有毛巾拖鞋。 沈行疆还没有醒来,脸色好了很多,睡着的他收敛了些冷漠的气息,看着亲近人多了。 姜晚婉蹑手蹑脚下床穿衣服,把拖鞋拆开,拿着洗脸盆和牙刷牙膏去公共的洗手间洗漱。 等她回来沈行疆已经醒了,手背上挂着点滴。 程含章和一个二十出头穿着十分得体的女同志,沈行疆再和程团长说话,看到姜晚婉进来,他立马下了逐客令:“温同志,我的伤没有大碍,你可以回去了。” 温书芹昨天也受惊了,脸色比较苍白,听沈行疆这么说,她站起来:“好,沈同志你好好休息。” 随后走到姜晚婉面前:“你们缺什么尽管和我说。” 温书芹说话慢吞吞,很有礼貌,长得也很清秀,眼神很柔,一点攻击性都没有,她见到姜晚婉被姜晚婉的容貌狠狠惊艳了一把。 姜晚婉看到她就想到自己昨天发疯的样子,颇有点不好意思:“谢谢温同志,我们这边暂时没有缺地,你也受惊了,快回去休息吧。” 温书芹笑笑出去了。 姜晚婉把洗漱放起来。 程含章和沈行疆说:“这次你立了一等功,昨天我已经打报告给你申请排长的位置,差不多能申请下来,好好修养。” 沈行疆颔首:“我知道了。” 他躺在病床上,目光追随着姜晚婉,姜晚婉往东他就看向东,姜晚婉去开窗户,他就看向窗户,那黑沉如墨痕的眼眸狼一般盯着姜晚婉。 他忽然有些好奇,若是叫年少的时关看到沈行疆,这两人会不会打得你死我活。 当然现在不会了,因为时关已经不在意了。 别说,程含章为此有些失望。 程含章看了眼手表,问:“晚婉,我等下叫秦小也去买早饭,附近国营饭店卖炒肝,你想吃吗?” 第33章 孩子认贼作父 姜晚婉推窗的动作顿住,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行疆不悦皱眉:“团长,你和我夫人才见过几次,请你不要过度称呼,叫她弟妹或者姜同志比较得体。” 姜晚婉咽了下口水,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她算出看明白,沈行疆上辈子就是个醋缸精,这辈子最会吃醋。 程含章眼中含笑:“行疆你这话说错了,我可是看着晚婉长大的,我们两家是世交。” “四九城的琉璃厂归程家管,姜家以鉴瓷闻名,两家在一条街上,我们从小就认识。” 他想逗逗沈行疆,这小子入部队以来总冷着脸,心思深沉得不像二十出头的,程含章看他没有性命之忧,就想看看他跳脚的样子。 姜晚婉从窗边走回来,用刚刚打湿的温毛巾帮沈行疆擦脸,他的眼睫毛长鼻子高,脸型流畅精致得不像话,姜晚婉帮他擦脸,沈行疆很受用。 擦完脸,沈行疆看向程含章:“但是现在她是我媳妇儿,你还是叫她姜同志比较好。” 程含章隐忍笑意:“好。” “你们休息,我叫人买早饭。” 他怕自己留在被沈行疆用眼睛瞪穿。 姜晚婉:“谢谢程团长。” 姜晚婉的称呼叫沈行疆面色好看许多,等程含章走了,他拉住姜晚婉的手腕:“你在京城里面认识很多男人吗?” 想到什么,沈行疆的语气变得很不确定:“那些男人中,有没有和你关系比较亲密,不一般的?” 有些事不能一直瞒着他,好比如她和程时关的事情。 姜晚婉把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我以前有个未婚夫,是家里订下的亲事,对方就是程团长的侄子,他叫程时关。” 沈行疆敛下眉目,神情变得不自然,但没有发作,耐心等待下文。 “五年前他退亲了。”姜晚婉说起过往,语气平淡,没有多余的情绪。 五年前,姜晚婉十四岁。 沈行疆浓眉松开:“他为什么退亲?” 姜晚婉笑了:“他移情别恋,喜欢上我表姐姜怜,现在和我表姐准备结婚。我当时年纪小,我把他当个很好的玩伴,他变心我着实难过了一下,现在想想,这和我同你在一起时的感情不一样,那不是爱情。 说出来她悬着的心落地。 她有时候也担心这件事会不会被姜怜捅出来,或者是别的原因被沈行疆知道,但是又找不到好机会告诉他。 沈行疆黑眸幽深。 不对,程时关和晚婉青梅竹马,男人年轻时情谊最真,想事情容易上头,他变心的原因,怕不是不喜欢,是被姜怜换命格给影响了。 他喜欢的,一直是晚婉。 姜晚婉看他不说话,还一副深思模样,她拿手在沈行疆的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沈行疆一把把她抱进怀中,刚刚的想法冒出来,他被惊出一身冷汗。 不行! 程时关京城人士,家里有钱,人肯定也和程团长一样有学识,姜家和程家是世交,晚婉会鉴宝捡漏,捡个漏一次能赚几百上千,那个姓程的赚的肯定更多! 他现在年轻力壮,白天看着俊,晚上有的是力气,可十年八年以后,他不如现在俊,晚上想在晚婉身上使力气,晚婉肯定不愿意。 怕的是,晚婉把命格和姜怜换回来,姓程的悔恨交加,转头来抢她的晚婉,坏一点的结果,他和晚婉到时候有孩子,晚婉带着孩子改嫁姓程的。 到时候……孩子认贼作父…… 这是万万不行的! 姜晚婉趴在沈行疆怀里,发现他的身体在颤抖:“你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 沈行疆隐忍地闭上眼睛:“没事。” 姜晚婉:我咋觉得你好像事情很大一样。 “你帮我把程团长叫过来,我有几句话想和他说。”沈行疆松开姜晚婉,“去吧。” 姜晚婉也不知道怎么了,但他明显不想说,她出去把程团长叫进去:“他情绪有些不对,你帮我劝劝他。” 程含章挑了下眉尾。 有姜晚婉在,沈行疆需要他劝? 这叫什么事? 面对面坐着,程含章笑得儒雅:“弟妹说你找我,什么事?” 沈行疆敛眸,脸色稍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格外关照,教我读书写字,提出想叫我鉴宝检漏的本事,我以前只答应和你读书写字,但是我现在想好了,空余时间,我可以和你学鉴宝捡漏,鉴宝的事情,暂时对晚婉保密。” 事以密成。 程含章枯败的眼底微微亮了一下,他笑得很开心:“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照顾你。” 沈行疆嗤了声:“你想说,无需我多问。” 程含章从病房里出来,等在旁边的姜晚婉关切走过来:“他怎么了?” 程含章缓缓摇头:“军区事情,不好同你说。” 这几个字,姜晚婉一个都不信,但是也没问。 姜晚婉回去继续帮沈行疆洗漱,洗完没多久秦小也买早饭回来,一份清粥鸡蛋,一份炒肝和小笼包。 秦小也拿着东西,在门口散了寒气才进来,他用胳膊肘把水杯推开,把东西放桌上:“嫂子你们快吃吧,有啥事叫我。” 桌子上满满当当的吃的,怪麻烦人家,姜晚婉问他:“洗漱用品和这些吃的一共花了多少,我给你。” 秦小也爽快极了:“不用,我们团长说了,吃的用的都由我们军区出,嫂子你不用担心钱的事儿,你们快吃吧,我先出去了。” 程团长还真是体贴周到,姜晚婉从未见过程含章对程家哪个小辈如此关心,这件事,越发不寻常了。 姜晚婉把粥碗打开,白米粥煮得软烂粘稠,有青菜丝和肉丝,热气腾腾的,姜晚婉舀了一勺递到沈行疆唇边:“慢点吃。” 沈行疆的唇型很好看,颜色是淡淡的粉,不娘,看着很干净,这样的唇配上他流畅凌厉的脸,叫人不敢多看几眼。 姜晚婉看他吃粥,莫名想到晚上他趴在她身上,用薄唇吻着她的身体各个位置,偶尔还会用牙齿轻轻地啃噬,最激烈时,她眼前绽开烟花,弥漫起白雾,身体如在巨浪中来回摇晃的独舟,他就会死死掐着她的腰,用唇堵住她的口,把她的声音和不耐全部吞下去。 坏心眼得很,往死作弄她,还不叫她发声…… 第34章 瞒着二房做好吃的 沈行疆吃了一碗:“你去吃早饭。” 姜晚婉把他嘴角擦干净,打开炒肝的袋子,不愧是国营饭店,师傅做的炒肝挺香的,肯定比不上京城,但能吃上这口,姜晚婉也很满足了。 算上上辈子的时间,十几年没吃炒肝了。 汤汁晶莹透亮,猪肠肥滑软烂,肝嫩鲜香,清淡不腻,淳厚味美,粘稠的褐色汤汁挂在炒肝上,舀起一勺有料有挂汤,这么一口直叫人满足。 姜晚婉饭量不大,吃了一碗炒肝和一个小包子,剩下的她吃不下,把袋口扎紧留着中午吃。 沈行疆打完消炎的挂水,大夫帮他换过药,他躺在床上休息。 上午阳光明媚,冬日的暖阳照得人格外舒服,姜晚婉坐在床边帮沈行疆按摩腿。 沈行疆舒服地眯起眼睛:他媳妇儿真是贤惠。 快到中午,傅寒声把沈家人接过来了,大队在做最后的抢收,队员们加紧步伐赚工分,确定沈行疆没事后,沈老太派许兰过来帮忙,其余的人留在家里赚工分。 许兰把麦乳精找出来,让沈大柱每天晚上冲一碗给孩子们喝,穗穗果果知道娘去帮四婶婶照顾四叔,晚上有麦乳精喝,有桃酥吃,她们点头保证不会哭闹,许兰这才放心来了。 她收拾了姜晚婉衣物,自己没什么衣服,随便装了两件就过来了。 “老四伤咋样了,还要养多久?” 许兰目光担忧。 姜晚婉拉着她坐到旁边的位置上,把刚刚剩下的小笼包递给她一个:“先住院观察几天,伤口结痂可以回家养伤。” “人没事就行。”许兰手里多了个包子,她推回去:“给老四养身体吃。”这么金贵的东西她怎么能和病人抢。 许兰好几年没吃过包子了,这包子小小的皮薄馅大,隐约能看到里面的肉馅,她咋能吃。 姜晚婉硬要塞给她:“大嫂你吃吧,她吃不了,这是我吃剩下的,你要是不吃,我可不敢使唤你帮我。” 听她这么说,许兰拿起包子塞嘴里。 她出来得着急,喝了点糊涂饭就出门了,第一回坐四个轱辘的车,差点晃吐了。 胃里翻江倒海,吃了包子,那股反呕的劲下去了。 “真好吃。”要是穗穗和果果也能吃到就好了,许兰忍不住笑道,“我今年太有福气了,还没过年就吃到包子了。” 姜晚婉问道:“家里都吓坏了吧。” 许兰点头:“三叔差点晕过去,找赤脚大夫过来掐人中才弄醒,爷爷奶奶也病了,在家里养着呢,但你们没事,家里就没事。” 她没说刘野菊阴阳怪气说的话,不给老四和老四媳妇儿添堵了。 有许兰在这帮忙照顾,姜晚婉轻松不少,七八天后,沈行疆的伤口结痂,可以自行下地活动,姜晚婉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程含章亲自开车送他们回去,秦小也从旁打小手,拎东西开关车门,人很是机灵。 不过几日,生产队的山头已经光秃秃,连枯叶都看不到了。 队里收秋的活昨天已经干完,金灿的地里有些萧条,看不到人影,天空发灰,隐隐要下雪的前奏。 路上零星走着几个人,车子路过,大家好奇地伸长脖子看。 “好威风!” 老太太抿着没牙的嘴:“就那样吧,没有咱公社那个拖拉机威风,这玩意只能拉人,拖拉机比牛厉害多了。” “……” 同样走在路上看到汽车的还有姜怜,她冻得两只手互相插在袖子里,目送着车子离去,怎么回事,她好像在这看到程含章了…… 不对劲,她要跟上去看看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程含章把车开到老沈家,秦小也麻溜的下车帮开车门,帮许兰拎东西,许兰香插手的机会都没有:“秦小兄弟,我帮你拎一些。” 秦小也提溜着衣服盆什么的跑了:“嫂子你就别沾手了,我自己能拎。” 今天没上工,沈家人都在家里。 听到汽车动静大家猜到是沈行疆他们回来了,沈家人都出来接人,沈业军自是跑在最前面,看到自己沈行疆比出门时瘦了一点,沈业军心疼的红了眼睛。 他抹着眼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姜晚婉安慰他:“爹你放心吧,恢复得可好了,对了,这是程团长,专门送我们的。” 沈业军这才注意到程含章,看到程含章的瞬间,他也愣住了。 沈行疆哥兄弟这么多,竟不如一个外人生得同沈行疆像兄弟,但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程团长你好,我家行疆多亏你照顾了。”沈业军真心道谢。 程含章伸出手:“客气了,行疆是这次绞杀黑鹰山胡子的大功臣,他救了很多人,组织照顾他是应该的。” 不论谈吐还是站姿,程含章都带着不一样的气质。 沈老太和沈老爷子明显憔悴了不少,亲眼看到沈行疆没事心才落回的,沈老太:“大家都别堵在门口,叫程团长进屋坐。” 沈行疆和姜晚婉那个屋子收拾得比较干净,他们不在沈业军也没过去坐,沈行疆还有伤,直接招呼大家去他们那屋子。 姜晚婉扶着沈行疆进屋,他个子高,换上那身军服高大伟岸,大半个身子靠在姜晚婉身上,像把她亲昵地搂在怀里。 姜晚婉和沈行疆进屋,程含章随后进来。 屋子不大,炕上铺着草席,地上清扫得没有尘土,很干净。 姜晚婉把沈行疆扶上炕,他坐在炕边,程含章进屋后没有坐下,则招呼沈老太和沈老爷子。 “大爷大奶外面冷,你们进炕里暖暖。” 魏淑香听到这话,一拍巴掌:“还没烧炕呢,我现在就抱柴火烧炕。” 沈大柱帮她包柴火,娘俩抱了两捆苞米杆子,一簸箕苞米样子,苞米杆子烧炕,苞米样子烧卤子,很快火上来,屋子烧得热乎乎的。 沈老太太和沈老爷子坐在炕上,沈行疆和程含章坐在炕边,秦小也和沈家其他人拿凳子坐在地上,屋子里围了一圈人。 沈老太算了下家里的余粮,昨个儿大队杀猪了,每家按人头分了点猪肉,原本打算留着过年,但家里来了贵客,不能不招待人吃顿家常饭。 她叫来魏淑香:“去把瘦肉肥肉各切下碗口大,瘦肉炒土豆片,肥肉炖酸菜,再那条腊肉,肥肉相间那种,用咱家攒的笋干炒了,再整个萝卜粉条汤。” 第35章 姜怜丢了大脸 这么多肉,对于一年到头都闻不到肉腥的沈家人,是平时大半年的肉粮,沈老太一口气拿出这么多,可是不容易。 魏淑香没说什么,婆婆说什么就是啥,外人都说她婆婆厉害,只有她们当媳妇儿的才知道,婆婆她们很好,生男生女都有糖水鸡蛋吃,女娃也不用受挫摸,还不用受白眼。 扫盲的时候,沈老太还去学了十几个字,魏淑香佩服死了,谁家老太太还认字? 她家的会! 所以沈老太做啥决定,魏淑香从来不质疑,全都照做。 “娘你放心吧,我带着许兰去弄,不叫二房看到割肉,等炖上,她们也没啥说的。” 沈老太认可的点了点头:“去吧。” 程团长是大人物,她们不能怠慢。 魏淑香去做饭,许兰立马跟上,二房的王翠霞和刘野菊见大房去做饭没叫她们,她们就安心躲懒,心里还偷笑自己又少干活了。 沈行疆话少,靠着柜子闭目养神,基本都是沈家人和程含章说话,别看程含章从小出身世家,但他和沈家人也能聊到一起,两边聊的都挺愉快的。 姜晚婉帮大家倒水,粗茶叶水,沈业军他们也喝的津津有味。 程含章看着沈家人珍惜品尝的样子,这苦涩难入口的茶水滋味儿都变的与众不同,好喝了许多。 整个屋子,只有秦小也在牛饮:“山泉水真好喝!” 秦小也是个自来熟,长得也有耐人肉,很快和老沈家人打成一片。 一众其乐融融里,姜怜踏着冷风走进院子,她听到西边房子里有人说话的声音,整理了下头发,开门进来。 进门后,姜怜第一眼并没有看到程含章,而是被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的男人给吸引住了。 沈行疆闭着眼睛却难掩那股杀伐果断,生人勿进的疏离气息,五官俊美的恰到好处,叫人看了就移不开眼。 冷风从未关的门里面吹进来,凉意顺着姜怜的脖子钻进去,激的她回过神,她看向旁边,看到了程含章。 程含章和……炕上的男人,怎么长得这么像! 姜晚婉站起来,走到不速之客面前:“你来干什么?” 姜怜指着沈行疆问:“他是谁?” 姜晚婉:“我老公啊。” 姜怜想也没想就冷嗤道:“你在说什么梦话?” 姜晚婉的男人怎么会长得和程家人如此相像,他不仅像程含章,某些角度和程时关也很像。 他们像,但是这个男人的气度外貌都要更出挑些。 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姜晚婉的男人,林有双可说了,姜晚婉嫁的男人是生产队最穷人家的哑巴。 姜怜指着沈二柱:“他才是你男人吧。” 这话刘野菊可不爱听,蹭的起身大步走过来,推了把姜怜的肩膀:“放什么屁呢,这他妈的是我男人沈二柱,炕上的就是姜晚婉的男人沈行疆。” 姜晚婉有毒,她姐有病,姜家养的什么女儿?刘野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沈行疆已经睁开眼睛,他审视着的看着姜怜,目光危险,像是伺机捕猎的凶兽,见到了最恶心的事物,准备撕碎它。 她就是抢了晚婉好命格的堂姐。 霸占着晚婉的命格,抢了晚婉的娘,估计,林有双下药毁了晚婉的清白,这件事里也有她一份。 沈行疆沉着脸:“我就是姜晚婉的丈夫,你有意见?” 听到他开口说话,姜怜嗤笑出声:“你们还想骗我,你男人明明是个哑巴!他会说话,怎么可能是你男人?” “晚婉你真可笑,为了面子找人假冒你男人。” 姜晚婉看她发疯,正好程含章在,就让程含章开开眼界,他们程家未来的儿媳妇儿是什么样子的人物。 姜晚婉没有硬碰硬,她委屈的看着姜怜:“姐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为了面子找人骗你,我在你心底里就是这样的吗?” “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吗?” 姜怜被她忽然的委屈弄愣住了:“姜晚婉你装什么委屈,你给我好好说话!” 打她的时候姜晚婉可不是这个劲。 沈行疆看姜晚婉委屈的样子,他起身下地,把人护在怀里,冷声质问:“晚婉既然是你妹妹,嫁给的男人不是哑巴你还不高兴?为什么我觉得你恨不得她找了个矮挫的?” 沈二柱低头看看自己,他是矮挫的? 刘野菊对这话没法发作,论外表,她家二柱的确没那么出众。 姜晚婉在沈行疆怀里努力憋笑,她怎么不知道他的嘴巴这么厉害! 满屋子的人都用打量的眼神看她,姜怜慢慢冷静下来,是她冲动了,她强挤出抹笑容来:“怎么会,我就是觉得意外而已。怪我被林有双骗了,她说晚婉嫁给了个哑巴,谁知道你这么优秀,还会说话,我还以为晚婉再和我开玩笑呢。” 她叫林有双给姜晚婉找个穷丑的,为什么这个男人不是哑巴还和程家人长得这么像。 林有双你给我等着,这件事我必须和你清算明白。 姜晚婉委屈道:“原来是这样,姐你都不知道,林有双不止骗了你,她没少坑我呢,我去山上抓兔子,她骗大家我和人偷情的,幸亏大队长明察秋毫,才没叫她把我污蔑了,你以后要离这种人远点,我怕你被她带坏了。” 这话她自不是说给姜怜听得,是说给炕上的程含章听得。 你说巧不巧,她想找姜怜麻烦,这人就自己送上门了。 程含章何等聪明的人。 姜怜对姜晚婉充满攻击性,她和林有双是朋友,林有双坑害姜晚婉的事情,肯定和她脱不了关系。 程含章端坐在炕上,屈指敲了敲膝盖的位置,程家已经够乱了,不能再把这种女人娶进门添乱。 等他回去,有必要给老爷子打通电话,好好聊聊姜怜和时关的婚事了。 姜怜最近脑子混沌的很,没有注意到程汉章若有所思的表情,她顺着姜晚婉的话给自己开解:“放心吧,我早就看透她不是个好人,不和她一起玩了。” 说着她对程汉章乖巧一笑:“我来这是因为在路上看到开车的人很像含章叔,没想到真是含章叔,你怎么来了,是时关托你给我送东西吗?” 第36章 秦小也你好香 姜怜问得很是自信,凭她和时关如今的关系,程含章肯定是来看她的。 她刚才丢了的面子,趁现在刚好可以扳回一城。 程时关素来有风度,心里有千秋,面上还是温润的:“抱歉,我并不知道你在这里,时关也没有托我给你捎东西,我来这里,是送行疆和弟妹回家。” 程时关这声弟妹给足了姜晚婉面子。 姜怜自信又得意的问出口,下巴都抬起来了,谁知程含章不是来看她的,他还叫姜晚婉弟妹,她面子上瞬间挂不住,笑容僵硬:“这样啊,知青点还有事情,我先回去了。” 说完落荒而逃地离开,走到外面,冷风夹杂着雪花刮在她脸上,她神思清明几分,不对啊,程含章和沈行疆长得那么像,看他对沈行疆还挺照顾的,该不会……沈行疆是程家流落在外面的野种? 姜怜恍然大悟,回头看向姜晚婉房屋的位置眯起眼睛:“怪不得心高气傲的大小姐忽然嫁给穷小子。”姜晚婉对程时关没有死心,她把沈行疆当做时关的代替品,又发现沈行疆和程含章关系不错,自然眼巴巴扒上去。 呵……万万没算到,把她下放到这个偏远的地方,她还能通过沈行疆扒上程家人。 不仅如此,姜晚婉还有手段举报到京城,害她下放到这里! “姜晚婉,是我小瞧你了。” 姜怜冷笑:“太久没收拾你就让你飘飘然了。”刚刚推她的女人和姜晚婉关系似乎也不怎么样,有几次她看姜晚婉的目光里都透着嫌弃,可以利用一下。 她转身离去,沈行疆和程含章的脸在她脑中来回交替,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这件事还是要告诉时关,让他早做准备。 姜怜离开,屋子里又热闹起来。 穗穗果果在厨房里和许兰亲近过后,她们拉着小手走进来,穗穗一把抱住沈行疆:“四叔你回来了,你身上的洞长好没?” 沈行疆把穗穗抱在怀里:“已经好了。” 果果看到姜晚婉就流口水,姜晚婉把她抱起来,她抱着姜晚婉的脸啃。 啃完姜晚婉,果果又看到秦小也和程含章,她伸着小胖手去勾秦小也,送上门的小家伙耐人得很,秦小也紧忙把孩子抱过去:“你几岁了?” 果果害羞地看着她:“三岁啦。” 小嗓子奶呼呼的,秦小也忍不住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 让秦小也抱完,她又叫程含章抱,谁长得好看就往谁怀里钻。 沈老太都没眼看:“以后可得叫许兰看住了,这丫头容易被坏小伙拐走了。” 俩宝爹沈大柱嘿嘿憨笑,程团长抱他闺女,够他吹几年了。 有这俩小活宝,屋子里的笑声一阵高过一阵。 没多久饭菜做好了,王翠霞招呼刘野菊去端饭菜,不是她们忽然勤快了,端饭菜是个好活儿,把饭菜从厨房端出来,再到屋子里那段路上,这婆媳俩能偷吃好几块。 沈老太看她们要往外走,阴沉着脸叫住她们:“不用你们端,去烫几个酒杯,热一斤高粱酒。” 王翠霞和刘野菊的小心思被戳穿,立马拉下来脸。 家里有贵客来,沈二柱挺高兴的,刘野菊拉着脸,整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他有时候也挺羡慕大哥和老四,大嫂脾气好,和谁都能处得来,四弟妹长得好,温婉可人。 只有刘野菊,晚上不让碰,白天还总皱着眉,搞得他每天都不爽利。 沈二柱瞪了刘野菊一眼:“奶说话你没听到啊,还不快去!” 刘野菊瞬间委屈的红了眼,不甘心地走了。 什么老爷们,她想吃口肉他都不帮衬。 家里唯一没有结婚的男人沈三柱也在默默观察几个兄弟的婚后生活,他先是羡慕地看向沈大柱和沈行疆,又同情地看向沈二柱。 然后叹了口气。 媳妇儿娶不好,日子难过。 他以后要从二房多弄出点好处,找个好媳妇儿,可不能像二哥一样,娶个夜叉回来。 刘野菊和王翠霞烫完杯子回来,饭菜已经摆上桌了,有肉有菜,过年都没吃这么好。 刘野菊如同被雷劈住:“这……” 沈二柱打断她:“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酒拿过来。” 刘野菊被沈二柱看了一眼,压着火气把酒给他,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不等大家动筷,拿起筷子挑菜碗里面的肉吃,菜碗被她翻的像是垃圾堆。 王翠霞心里有火气就没制止她。 因着沈老太和男人们坐在炕桌上,刘野菊她们女人坐在下面吃饭,她奸懒馋滑也碍不到程含章,沈老太就没说她,寻思秋后算账。 沈家男女分开坐不是因为重男轻女,是因为男人坐一桌好吃酒吃菜,女人也能围着桌边唠唠家常。 沈老爷子笑着要给程含章倒酒,程含章犹豫了下,还是拿起杯子:“谢谢大爷,我酒量不好少喝点。” 幸亏带秦小也出来,不然还没人开车。 沈行疆喝不了酒,以茶代酒敬程含章一杯,程含章仰头全喝了。 地上饭桌,刘野菊把筷子抡成风火轮,把肉全挑自己碗里,狗孬想吃两块,被她用筷子打手。 “贱丫头你有什么资格吃肉,拿过来!”她一把将狗孬筷子上的肉夹走放自己嘴里,肥厚的嘴唇吧唧吧唧嚼着。 姜晚婉看不过眼,挑了几块腊肉给委屈得不行的狗孬:“吃吧,这世界上老爷们能吃的,咱们女同志都能吃,老爷们能干的大事,咱们女同志也能干,该吃吃,千万不要叫旁门左道的想法影响了你。” 自那天她帮过狗孬后,狗孬的头发被剪了,缝好的衣服被扯开,有时候她偷偷给狗孬塞点吃的,不敢搞到明面上来,怕刘野菊看到背地里偷偷欺负狗孬。 想来可笑,她当婶子的小心翼翼对孩子好,是怕亲娘欺负她。 狗孬听到姜晚婉的话,眼睛里面多了丝光亮,她夹起肉放到嘴里,婶子夹来的肉好好吃。 狗孬吃了肉,也把婶子的话记在心里,以后狗孬要走出这座大山,外面的世界肯定比这里精彩,外面的人,肯定没有娘这么坏。 “谢谢婶子。” 刘野菊瞪了眼姜晚婉:“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外人来把过年的肉都搬出来,我多吃几口不行吗?” 怪不得她们那么好心不让二房做饭,原来背地里偷偷把肉割出来! 第37章 对不起团长,我没有守护好你的清白 沈行疆皱眉:“二嫂连孩子碗里的肉都要抢,你还有脸说我媳妇儿。”沈行疆开口,刘野菊缩起脖子挑肉吃,屁都不敢放。  秦小也看饭桌上有些冷清,抱着果果逗她,果果捂着小胖脸:“果果以后要嫁给小也叔叔。” 秦小也被逗得颤着肩膀笑得停不下来,他扭了扭果果的鼻子:“诶呦呦,小也叔叔可要美死了!” 被刘野菊搅乱的气氛恢复几分。 吃完饭雪也下得大了,程含章不胜酒力有些难受:“我们先回去了。小也,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秦小也麻溜地跑出去,从后备箱搬下来六罐子麦乳精,半头肥猪,鸡蛋鸭蛋各五十个。 东西塞得满满当当的,他搬了半天,额头上都溢出汗来。 姜晚婉看着这么多东西,觉得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你们拿回去吧。” 程含章脸很红,摆了摆手:“不多,给行疆补身子用,我们先回去了。” 不等姜晚婉再说什么,秦小也开车带程含章走了,开得挺快的,生怕沈家人追上来,把肉啊蛋啊放他们车上。 秦小也在前面开车,时不时往后座看:“团长您没事吧?” 他第一次见团长喝酒,还喝了这么多。 程含章皱着眉,没说话。 他在军区有专门的家属小院,秦小也把车停在家属院门口,下车扶着程含章进屋。 程含章比秦小也高出很多,他的鼻子蹭在秦小也发顶上,醉后呢喃:“……好香。”冷静自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程团长对着他脑袋说好香,秦小也觉得自己脑袋都要被吸出来了。 他身子打了个抖,强忍着没把程含章扔出去。 “团长你可真会开玩笑,我个大老爷们香什么呢?” 程含章不胜酒力,他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听到这话笑了下:“就是很香。” 秦小也:“……” 同一个喝多的人有啥好说的。 他加快脚步把程含章扶进屋,想着把他送回去,生点火,他立马开溜。 怪不得程团长从来不在人前喝酒,谁知道喝起来这么疯。 程含章的屋子很简单,衣架洗脸架,一张单人床,被子叠的跟豆腐块似的,秦小也把人扶到床上,正准备去外面生炉子,手臂被程含章抓住,他整个人往前跌去摔到程含章身上。 几乎是胸膛接触一瞬间,程含章某个地方拱了起来。 秦小也刚要说话,手被程含章抓着掰到后面,唇被人堵住。 秦小也眼眸大睁,他拼命反抗,但他的力量和程含章比弱爆了,他被程含章压在身下,手被钳制住放到头顶,程含章一只手固定住他,另一只手揭开他的衣服。 秦小也拼命反抗:“团长你清醒点,看清楚我是谁!” 说话间,他胸脯子一凉,裹在胸口的白布被程含章抓在手里。 秦小也疯了。 完犊子了。 没错,她没把。 她女扮男装参军,想过各种被识破的场面,万万没想到,是被程团长压在床上,自己的裹胸布还被他把玩。 程含章喝醉和平时判若两人,他解开秦小也的裹胸布,埋首下去,秦小也哪里经历过这些,她疯狂扭动着身体想把程含章踹下去,程含章夹住他的腿,捂住她的嘴,秦小也像只任人宰割的鱼肉,身上被亲被咬,留下无数痕迹。 “团长……求求你快点清醒,你醒来会后悔的!” 秦小也喊得嗓子都哑了,程含章反而兴奋了,他单手解开皮带,腰身挺动,把秦小也要了。 秦小也疼的倒吸口凉气,脸白了几分。 她不仅疼,又怕他清醒过来把她赶出去。 整个过程,秦小也哭的快断气了,做到晚上程含章不知道第几次在她身体里释放自己,倒头睡去。 秦小也撑着酸疼不已的身体爬起来,抓起衣服往身上套,一瘸一拐跑了。 第二天早上,程含章从凌乱的床上醒来,看到被褥上的那抹红色痕迹,他面色冷下去。 昨晚上…… 他有限的印象里,他轻薄了一个女人,看着床上的痕迹,他头痛欲裂,没想到是真的。 那个女人是谁? 程含章把床褥打扫干净,找来秦小也。 秦小也换了件白色的高领毛衣,把全身包裹严实,唯有露出来的那双眼睛红彤彤的。 程含章打量秦小也的眼睛:“你眼睛怎么了?” 秦小也此地无银三百两低下头:“我想我娘了,没忍住哭了半宿。” 她拿捏不准程含章记得昨晚上的人不,小心翼翼的问:“团长你看起来没睡好。” 程含章揉了揉酸疼的头:“这件事我和你说,你暗地里帮我查,但是要保密。” 秦小也跟他有两三年,性格不错,人麻利,嘴也严,程含章目前只敢把这件事交给她。 秦小也咽了口唾沫:“团长你说。” “昨晚你送我回来以后,有个女人进我房间被我轻薄了,你去帮我查查,昨天都有谁来过我家附近。” 程含章语气淡淡的。 秦小也故作惊讶,曲手碰到嘴边:“团长怎么可能,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呢吧?”做戏做全套。 程含章目光阴郁,涌起刻意:“咳咳……你看我像是给你开玩笑吗?” 说着他把衬衫解开俩扣子,露出八块腹肌和上面的抓痕:“都是那个女人给我抓的。” 秦小也嘴唇微抖,她也想把衣服拉起来,他妈的,这人属狗的,把她胸前那俩咬出好多印。 当然这只能想想,秦小也低下头,真诚道歉:“对不起团长,是我没有守护好你的清白,我一定把那个女人找到。” 程含章现在不想细说这件事:“去办。” 秦小也心落回肚子里,看来团长真的不知道是她。 她麻溜的跑了。 除了程含章院子她嘴角微抽:“这他妈的让我上哪儿找人去!” …… 昨个儿吃饭的时候飘了点清雪花,一大早,下了场鹅毛大雪,白色覆盖了整个生产队,山上白茫茫一片。 早上,姜晚婉不想起来,她窝在沈行疆怀里,搂着他的腰:“老公,好冷,你抱紧我。” 沈行疆半睡半醒间,给姜晚婉掖紧被子,紧紧抱着她。 姜晚婉柔顺的发搭在枕头上,沈行疆一下又一下摸着她的头发。 姜晚婉抬起头,用红润饱满的唇亲了亲他的薄唇:“该起来了,等下吃完早饭我给你看着好东西。” 昨天人多,她还没给沈行疆看她借姜怜之手收的缸呢。 沈行疆看她美眸善睐,娇俏的和个小妖精一般,怎么能忍得住就亲这一下,抱着姜晚婉深吻,把姜晚婉吻的气喘吁吁才放开她。 他拍了拍姜晚婉的小屁屁:“起来吧。” 第38章 晚婉觉的我不行? 许兰一大早给果果穗穗烧了壶热水洗脸,看到姜晚婉来厨房打洗脸水,叫住她:“晚婉你去屋子里面拿壶,我给你装半壶热水,你和老四用热水洗。” 早上雪下这么大,晚婉细皮嫩肉,用冷水肯定会把手冻坏。 姜晚婉甜甜一笑:“谢谢大嫂,你真是我亲姐。” 比起有血缘关系的堂姐姜怜,许兰对她更像姐姐。 许兰被她粘粘糊糊哄着,脸忍不住红了:“你下次还耍嘴皮子我就不给你留热水了。” 姜晚婉偷笑,回屋取暖壶来。 在旁边打水的刘野菊看到她们妯娌相处得好,酸溜溜道:“有人以前可是把‘家中长嫂’,要照顾好底下的弟兄孩子挂在嘴边,现在还不是见钱眼开,瞅着某人是城里来的知青就可劲巴结。” “心可真狠,担心两个有手有脚有力气的大人受冷,怎么不想想我家狗孬货孬才几岁的孩子,怎么不怕她们冷呢?” 姜晚婉把暖壶放炉子旁:“二嫂这话说的,有你在,我们谁敢对你家孩子好?” “我知道你看不惯我,我也不提自己的事,你家狗孬衣服裤子是大嫂缝的,为啥后面都被扯开线了?” 她素来懒得和这种妇人废话,夏虫不可语冰,偏生住在一个房檐下,她日日恶心到你面前,道理说服不了她,她只能怼了。 她不在乎刘野菊能听懂人话,只求让自己心情舒畅,活得开心。 刘野菊伸出手指着姜晚婉:“我说你了吗,怎么就显到你了?” 许兰收起笑容:“你的意思是在说我了,晚婉说的话就是我的意思。” 刘野菊鼻子瞬间酸了,扯着脖子同许兰喊起来:“你们什么意思,不就是瞧不起我生不出儿子,心里有怨气明着说啊,我好歹生了两闺女,姜晚婉一个孩子都没生,你却事事帮着她,我说你巴结你还有脸指责我。” 许兰被吵得头大:“我什么时候说你生不出儿子了?” 刘野菊:“你在心里就这么想的。”她使劲哭得凶一些,以许兰的性子,肯定会过来安慰几句。 姜晚婉不就是装柔弱让许兰心疼她,这门道她也会。 许兰看她硬挤眼泪,不知道她又唱的哪出戏,深吸口气:“没错,我就是瞧不起你没生出儿子。” 说完不管她,忙自己的去。 刘野菊傻眼了。 “你、你说我!” 许兰:“怎么,我在心里说得,嘴上就说不得了?” 与其让她整日沉迷于幻想埋怨人,还不如结结实实恨上,免得她日后对晚婉好还要遮遮掩掩的。 许兰是这家里最好说话的人,连她都不给刘野菊面子,刘野菊觉得自己所有人踩在了脚底下,端着水盆跑了。 姜晚婉佩服至极,她忍不住给许兰鼓掌:“大嫂你真厉害。” 许兰给她倒了半壶水,盖上木塞:“别贫嘴,赶紧回去洗脸去。”有时候晚婉和果果一样,调皮又幼稚。 姜晚婉嘿嘿一笑,抱着暖壶回去了。 回到屋子,姜晚婉调好水温,把脸盆端到炕上:“来,洗脸。” 沈行疆拉着姜晚婉的手放到水盆里:“一起洗。” 红色的双喜洗脸盆中泛着水波,沈行疆帮姜晚婉洗手,他的力道适中,捏得姜晚婉很舒服,嗓子里下意识发出声短促轻|吟。 她害羞地想把手抽回去,被沈行疆死死按在盆底。 他抽出一只湿手扣住姜晚婉的头,吻住她的唇,他含着姜晚婉的唇,在唇角啃噬娇嫩的皮肤,姜晚婉不设防时,夺住她的唇吻着她香舌。 姜晚婉被亲出泪花。 沈行疆抽出另一只手捏住姜晚婉的下巴,姜晚婉抬起手抵在他胸口。 “好了……要吃早饭了。” 好几天没有做那档子事,她知道,夜里他憋得难受,她其实也馋着。 沈行疆那个地方异于常人…每次都把她折腾得要死要活,却又……有些上瘾。 姜晚婉食髓知味。 沈行疆扣着姜晚婉的手向下,把水盆移开,然后搂住姜晚婉的腰把她带到炕上,他的手移到前面扯下裤袋,拉着姜晚婉的手扣上去。 “晚婉,帮帮我。” 他阖着深不见底的眸子,额头上溢出了汗,叫姜晚婉心疼不已。 姜晚婉咬着唇,闭上眼睛帮他,沈行疆发出舒服的喟叹,他再次含住姜晚婉的唇,让他帮自己纾解。 …… 结束后,那东西落在姜晚婉手心,她被烫得不敢看自己的手。 沈行疆拉着她的手洗掉上面的粘腻,又迅速处理干净自己,等姜晚婉脸上的热度退去,旁边的男人穿戴整齐冷静自持,和刚刚判若两人。 感觉到姜晚婉看过来,沈行疆做出中肯的评价:“晚婉很厉害。” 姜晚婉嘴角微抽:“……谢、谢谢。” 这种事还用好评吗? 沈行疆抬起骨节分明的手:“用我帮你吗?” 姜晚婉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不需要,谢谢。” 这种事也需要礼尚往来吗??? 她拿来牙刷牙膏,刷完牙把水倒掉,好巧不巧碰到许兰,许兰笑着打招呼:“你们城里人真讲究,我们大房一屋子人都洗完了,你们两人才洗完。” 姜晚婉被戳中心事,红着脸解释:“他身体不好洗得慢了些,我先回去了。”她拎着盆跑进屋。 冬日,窗户外面会打塑料布防风,昨夜下了雪,窗户和塑料布结满了霜花,清晨不算热暖的阳光从窗花透进来,映在屋子里的光线朦胧虚幻,沈行疆躺身前有伤,他把被子叠起来靠在墙角放着,斜靠在被摞上,曲起一只腿,姿态懒洋洋的闲适。 姜晚婉靠在门板上急喘气,呼吸平稳,抬眼赏到这一幕,呼吸停止了五六秒。 真乃……人间绝色。 秀色可餐呐! 秀色可餐之人勾起唇,笑意却不达眼底:“晚婉觉得我身体不好,既如此,晚上我好好表现,免得你不满足。” 第39章 沈行疆掀桌子 “眼下不用上工,下午开始也成,晚婉觉得怎么样?” 朦胧似水波般的阳光勾勒着沈行疆精致矜贵的面庞,他眼尾纤长的睫毛遮住眼底思绪,话问得熨帖,语气却叫人毛骨悚然。 姜晚婉舔了下嘴唇:“你怎么偷听我和大嫂说话,还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我明明不是那个意思,我说你受伤,所以身体不好。” “再说了,刚刚为什么慢你自己心里没点数?我难道要和大嫂说实话吗?”什么人啊,自己做错事还欺负人。 沈行疆挑了下眉:“我同晚婉聊晚上的事,晚婉既然不想聊,那就算了。” “刚刚晚婉说有什么好东西要给我看,可以拿出来看看。” 姜晚婉忍不住啧了声,她以前说错了,沈行疆哪里是暴君,明明是个祸国殃民的妖精。 她爬上炕,把缸搬出来,她把姜怜如何想坑害她,她又怎么借姜怜之手收了这个缸的事情都告诉他。 说完,姜晚婉钻进他怀里,娇着小嗓子问:“老公我厉不厉害?” 沈行疆爱死了她这个样子,人外正经屋里放|荡,他眼里充斥着欲火:“厉害,如果我们晚婉夜里能多坚持三四个小时,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你!” 姜晚婉忍无可忍,他胸口有伤,她抬脚在他大腿上踹了一下:“滚蛋,现在还喂不饱你,你还想通宵?想都别想!” 她气哼哼背过去冲着他,抱着窄瘦的肩膀生气,卷翘的睫毛眨啊眨,透露着心里的小心事。 沈行疆从背后抱住姜晚婉,在她耳边轻声道:“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等日后分了家,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我打算照三天三夜来。” “……” 姜晚婉捂住耳朵,红着脸说:“沈行疆你变了,你学会欺负我了。” 沈行疆把脸埋在她耳后的发里:“怎么欺负你了,你得说清楚,我可没打你。” “哼!我看你早晚也要学会打我,说,以后会不会家暴?”热气喷洒在耳边,姜晚婉声音发颤。 沈行疆舔了下她的耳朵:“我可以学。” 姜晚婉:“!” 她气的蹭的坐起来,生气的看向沈行疆,回头却见此人眸中含笑:“怎么了?” 姜晚婉柳眉竖起:“你说呢!” “我又没说用手打。” 沈行疆满脸无辜。 姜晚婉隐忍的闭上眼睛,懒得理他,爬起来穿鞋吃饭去。 走到门口她气鼓鼓地看着炕上胡言乱语的人:“刚结婚那几天你对我可是很轻声细语的,现在可好,原形毕露了。” 说完摔门走了。 沈行疆靠在被子上,回忆姜晚婉生气鼓着脸,他忍不住笑出声。 “我媳妇儿又娇又软,发火的样子都那么可爱。” 早饭大房煮的糊涂饭。 玉米面熬成粥,里面放着萝卜缨子,芥菜缨子一起煮熟就是糊涂饭菜,说不上好吃,但能吃。 姜晚婉进屋坐下,刘野菊嘲笑出声:“刚刚听你站在门口同老四嚷嚷,咋,吵架了?” 沈行疆比姜晚婉稍慢一步,刚好听到这句话,他走进来。脚上套着黑色的靴子,披着军绿色带毛领的大衣,峻拔的身子带进来一阵冷雾:“二嫂说错了,不是吵,是我惹她生气,她在教训我,打是亲骂是爱,我媳妇儿打我骂我,是喜欢我。” 姜晚婉:这人没救了。 上辈子他单纯地在家里帮她怼人,这辈子,他学会了秀恩爱。 刘野菊:“……” 好半晌才干巴巴回道:“老四这话听着,倒是比放了一年半载的窝窝头还噎人。” 噎归噎,刘野菊心里是有些羡慕的。 同样是沈家的儿子,大哥对大嫂几年如一日,不让她干重活,事事帮衬她,老四更夸张,把老四媳妇儿当眼珠子,放胸口里捂着都怕磕了碰了。 只有她们家二柱,都不知道关心她,每次都叫大伙儿欺负她。 这么一比,刘野菊把沈二柱一起埋怨上了。 她后悔嫁这来,过的什么日子啊。 憋了巴屈的。 沈行疆的话把沈家其余人着实酸了一把。 沈三柱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沈行疆:“老四,我以前竟然没发现你说话这么恶心。” 沈行疆的目光凉凉地扫向他:“这么多年没找到媳妇儿,可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姜晚婉端起碗用筷子往嘴里扒拉饭,救命啊,来个人收了他吧。 沈三柱被怼的脸是青红交织。 “我娶不上媳妇儿怪我的嘴吗,怪就怪我们二房没有多余的房子,现在我还和我爹娘一起住呢,哪个好姑娘愿意嫁过来和我爹娘挤一起!” 这话早就该搬到台面上来说了。 沈三柱看着在场众人,等一个答复。 沈行疆上炕吃饭,满屋子中,炕上一个沈行疆,地桌上一个姜晚婉,就他们俩吃得香。 刘野菊看着他们,笑着说:“诶呀,瞧把你愁的,这不是有现成空出来的屋子,老四他们结婚以后三叔搬到奶奶他们屋里来了,那西屋不是空着,三柱结婚住过去刚刚好,你们兄弟妯娌还有个照应。” 把三柱弄出二房,二房两间房早晚是她和二柱的。 沈三柱沉默了,他不管是哪里的房子,只要是房子就行。 准确说,二房的所有人都在心里翘首以盼,希望三房能把另一间屋子让出来。 沈业军拿起筷子:“这可不中,我那东屋空着是留给我孙女孙子的,空着的屋子招子招财,你们谁敢打那屋子主意,别怪我急眼。” 话落,他重重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沈业军平时万事不关心,却不是个好糊弄的主,谁敢欺负他儿子儿媳妇儿,就别怪他翻脸无情。 始作俑者刘野菊被吓的瑟缩了下肩膀。 姜晚婉看了眼她这个不咋说话的公公。 沈业军是沈家叔伯辈长得最周正,性子最沉默的一个,但他对自己总是笑呵呵的,没有任何要求,关键时刻还帮着她。 这个公公是真的好啊。 姜晚婉擦了下嘴:“三柱的婚事的确不能拖。” 沈三柱眼睛瞬间亮了,连刘野菊也愣住了。 沈老太疑惑的看向姜晚婉。 沈业军皱起眉,不晓得儿媳妇儿此时接这话的目的,但没有说话,想听听儿媳妇儿后面要说啥。 只有沈行疆低头笑了下,知道他家晚婉要反击了。 姜晚婉对刘野菊温柔一笑,捅出温柔一刀。 “二嫂你看你也经常说自己生不出儿子,既然这样,不如你们一家四口搬去和二叔二婶住,把房子分给三柱呗,万一三柱和三柱媳妇儿就生出儿子呢。” 她觉得男宝女宝一样金贵,可恨的是刘野菊不把女孩儿当人看,还天天觉得有人因此嘲笑她,人就是这样,你拼命安慰她总多疑,你在她痛处上戳两下,她自己就恨不得把短处藏起来。 沈三柱住三房房子名不正言不顺,机会不大,听姜晚婉帮他,他点了点头。 “弟妹话说的有道理,二哥二嫂,你们搬出去把房子给我腾出来。” 刘野菊瞬间怒了,一把摔了碗:“好你个姜晚婉,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会算计的,为了三柱结婚你就要夺我和二柱的房子。” 沈行疆面色瞬间骤冷,他二话不说掀了桌子。 桌上的碗筷子噼里啪啦掉到地上,糊涂饭在空中洒得哪儿都是,桌子砸在碗上,砸碎了一大半的碗。 果果和穗穗害怕地躲到沈大柱怀里,沈大柱拍着孩子的肩膀哄他们,作为家里的长兄他没有出生斥责,是刘野菊过分先打三房的房子。 老四这把不发火,下回刘野菊能把他家里的东西都抢了。 沈行疆面若冰霜:“刘野菊我给过你几分薄面,你别不要脸,这次你对我媳妇儿摔碗,我摔桌子,下次你敢瞪她一眼,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第40章 别吵了分家吧 地上一片狼藉,空气中漂浮着苞米味儿。 刘野菊发现大家都看她,她挺起胸脯瞪圆眼睛:“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把桌子掀了,老四掀的。” 见没人理她,她用两根手指头捏出大鼻涕甩在地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梗着脖子和沈行疆喊:“你媳妇儿说了什么话你没听到吗?我摔碗有错吗?” 姜晚婉摇了摇头,这人没救了。 她占别人便宜一概不提,你稍微不顺她心意就是死路一条。 沈行疆冷嗤:“是你先觊觎我们家的房子,怎么,只准你打我们家房子的主意,就不准我们说你了?” 二房。 沈红军羞愧地抬不起头,王翠霞暗骂刘野菊蠢,沈二柱觉得脸都被丢光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沈三柱一心要房子,这两人谁吵赢对他都有益处。 刘野菊她等啊等,看啊看,她的公婆丈夫孩子没有人替她说话,有事儿的时候让她当出头鸟,出事了一个个当缩头乌龟。 刘野菊心被冻成了冰疙瘩,好……不帮她没关系,她可以自己讨公道。 “你们房子空着凭啥不给三柱用?都是一家人,你们就冷眼看着三柱娶不上媳妇儿吗?” “只是让你们把空出来的房子借三柱娶个媳妇儿,又没有要你们的房子。姜晚婉却要我们家里人搬去和爹娘住,我们四口人和公婆挤,六个人睡在一起,那不得挤死!” “没见过谁家小媳妇儿这么不讲理,这么不懂得变通的!” 姜晚婉被气笑了:“这点我的确不如二嫂懂变通,你多厉害啊,你担心二房屋子不够,三柱结婚早晚要把你们一家人赶去和二叔二婶挤着睡,因此把注意打到我们三房头上。” 姜晚婉活了两辈子,不屑于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但不代表她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 “你多聪明啊,委屈我们三房成全你们二房的美事,你自以为脸皮厚我们就拿你没办法,没算到我们不给你脸,就恼羞成怒摔碗。” “刘野菊,是不是还觉得挺委屈,觉得自己为二房鞠躬尽瘁,但是没人帮你,觉得我们三房不忍让你就是欺负你。我劝你撒泼尿照照,是你蛮横无理,贪婪无度,睚眦必报,甘愿当出头鸟替人做枪,你每次掉的眼泪都是自己作来的。” “天底下人不全是你爹妈没人理所当然惯着你,你应该感谢嫁到沈家来,大家容忍了你这么多年,但是抱歉,我姜晚婉忍不了。我今天把话放在这,我们三房的房子,我们日后不住也不会让给你们,谁想住就过来租,十块钱一个月。” 沈三柱咂舌,十块钱一个月,不如杀了他。 姜晚婉说得口干舌燥:“我知道你听不懂道理二字,你只管记得这句话,再敢把腌臜的念头动我们三房头上,我就报警处理!” 别看姜晚婉生得好看,发起火叫人不寒而栗。 这个年代的人都怕穿制服的,刘野菊打了个抖,又要哭着跑回去。 “你给我站住!” 沈老太叫住她。 刘野菊脚步被钉在原地,眼睛亮了,终于有人要帮她了。 沈老太坐在炕里,盘着腿,她看着家里人,面色平静道:“分家吧。” 一句话,把沈家炸了。 家里老大哥沈建军瞬间急了:“娘!” 沈老太闭上眼睛:“喊什么,我还没聋呢。” 沈建军:“你和爹都在分什么家啊。” 沈红军附和:“就是,传出去像什么话。” “呵呵,如果你们怕传出去难听,那这个家才分得好呢。”沈老太冷笑两声,睁开眼睛。 “业军你呢,你咋想的?” 沈业军:“没啥想法,听娘的。” 不分家,刘野菊总想欺负他儿子儿媳妇儿,分了也挺好的。 沈建军眼睛瞬间红了,觉得是大房没有做好表率,才让娘寒了心,要分家。 “娘我不在乎外人咋看,我是觉得分了家,就不是一家人了。” 沈老爷子:“你看看现在像一家人吗?” 屋子满地狼藉,谁看谁都不顺眼。天天吵天天闹,吵得他脑壳疼。 沈建军说不出话,烦躁地抓了下头发,中年男人的脸上尽显沧桑。魏淑芬心疼男人,走过去给他倒了杯水,也给沈老太和沈老爷子各倒一杯。 王翠霞看她倒水,还以为要分家夺家产了,也站起来捡东西,但又不想干重活,把家里两个没有摔碎的碗捡起来放到炕边。 沈红军瞪了一眼王翠霞。 他觉得不该分,二房没有男娃,三柱子还没结婚,分也分不到什么好东西,分完了,各家过各家的,沈行疆每个月上交的钱,他们就享不到了。 王翠霞当然知道沈行疆一个月拿的钱多,但她也知道老太太手里攥着不少好东西,这俩老不死年纪不小了,谁知道啥时候过去,她挨着累伺候,万一娘死后把好东西留给别人,她岂不是冤大头。 若是分家,她们手里有了钱,把日子过好了,未必是种错误的选择。 大房想的是分家了,老爷子老太太多寒心。 二房担心能不能分均匀,这俩老人该怎么分? 三房则无所谓,爱咋分咋分。 沈老太这些天没管家里的事情,其实就在琢磨这件事,她也狠不下心,都是从她身上掉下去的肉,她生完三个孩子后,也期盼他们能够永远做一家人。 但这就是个错误的想法,人各自成家,就不可能一直是一家人。 这个家,沈老太管够了。 她释然一笑:“你们也别急。” 她从柜子里最底下翻出一个报纸包,里面装了一沓子钱,还有两张地皮契。 “这里一共一百六十五块钱。”她把钱放炕上,又把两张地契摊开放炕上:“这两张是我和你爹早年间从国家批的地皮,每一张都是一百三十平,八十八平宅基地,外带四十二平自留地。位置是东头靠河那两块空地。” 王翠霞贪婪地咽着口水:“东头可是好地,我一直好奇那地咋就没人盖房子呢,土地肥沃种啥得啥,靠着河流都不用打井了,没想到那地是咱家的!” 两张地契呢,必须有他们二房一份! 第41章 吃不穷,穿不穷 王翠霞知道老太太不是一般人。 对于老太太年轻时的情况,她一半猜的,一半是听人说的。 说是老太太在家被哥嫂磋磨,被爹娘偏心对待,但她打爹骂娘手腕厉害,家里安排的亲事落在头上都毁约了,硬是和家里断绝关系和沈老爷子好了。 老爷子爹娘不同意,瞧不上沈家,但她还是嫁到沈家,嫁过去没多久老爷子也和家里断绝关系,带她从沈家分出来,俩人长途跋涉来这边落户。 两个自立门户的,几十年竟然竟然藏了这么多好东西! 小河边那块地空了好多年,这十里八村不知道多少人去批都没批下来,原以为是土地问题,没想到早就被人买了,还是是他们家的,若是得了那块地,她们二房盖个八十八平的房子,三柱子婚事就有着落了! 有了地契和钱,沈红军也不想贪沈行疆每个月交上来的钱,沈行疆的钱一个月落到二房身上才多点,一百多平的地更值钱,更香啊! 沈二柱一直觉得刘野菊蠢,现在看也没那么蠢,她不撒泼奶奶不会想分家,他也见不到这两块地基。 外人看沈家一直是最穷的,他在那块地基上盖房子,谁还敢笑话他沈二柱? 刘野菊感觉到沈二柱赞赏地看她一眼,她心里所有的气怨都没了。 沈三柱摩拳擦掌,觉得明天就能抱媳妇儿回家了。 沈建军也没想到老娘手里藏了这么多好东西:“咱家不是很穷,这两块地怎么来的?” 沈老爷子把烟杆子点着,吧嗒一口:“生你之前,你老娘捡到了个老物件上交给国家,国家赏咱们的。” 老爷子吐出口烟雾,烟雾散开:“咱家当时人口少,若是让人知道咱有这么好的玩意,难免叫人吃绝户。” 吃绝户在乡下和有钱人家都很常见,被黑心肝的亲戚知道你家有好东西,动点手脚弄死你们,把你家好东西占为己有,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当时沈老太和沈老爷子同沈家分家出来,背井离乡走了一段路来到这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在这边落户,按照一平米几分钱从村里置办如今的地皮。 沈老太当时大着肚子,有好东西也不敢外露,一藏就是几十年。 现在家族兴旺,倒也不怕那个。 沈建军唏嘘片刻,打心眼里佩服老爹老娘。 魏淑香对公公婆婆更加佩服了。 许兰和沈大柱哄着孩子,夫妻俩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沈老太绷着脸:“刚刚我问老三家的怎么分,你们说听我的。” 沈业军点头。 姜晚婉和沈行疆对视一眼,她笑着说:“奶奶你来安排吧。” 沈老太点头:“好,那我就直说了。” “我决定把这两张地契给大房和二房。现在住的地契大一点,但是位置没那么好,也没有那么大的自留地,这边的房子和宅基地给三房,你们觉得咋样?” 老房子宅地基大,但位置没那么好,自留地不肥沃,不靠河不好浇地洗衣服,院子中间低洼,下点雨就存在中间,泥泞难行。 再有就是,老头老太太住在这里,谁得了这块地,往后啊,日日住在他们身边,要洗衣做饭照顾老人。 去外面又是一种活法,盖的大房子又新又好,有地种,还不用伺候老头老太太,比起这边那可是赛活神仙的日子。 王翠霞乐的嘴角要飞天上去了:“我觉得娘安排得不错。” “对对对,我也觉得不错。”刘野菊心想,老太太还是挺疼二房的,尤其疼她,姜晚婉欺负她,奶奶直接把地基拿出来,还把好位置给她,可不是在给她撑腰。 沈建军觉得不妥,他皱起浓眉:“这样对三房不公平。” 二房集体沉默了,他们觉得大房就是傻子,这时候往前凑什么啊? 沈业军没说话,这个要看儿子和儿媳妇儿的想法。 沈行疆住哪里都行:“听晚婉的。” 姜晚婉笑的意味深长:“我觉得这边挺好的,就要老宅。” 沈老太暗暗点了点头。 这孩子上道,不错。 “这些钱,你们一人分五十块,锅碗瓢盆粮食平分,剩下的也就是你们房中的东西了。明个儿开始,你们白天去地里打疙瘩,打完疙瘩不用干别的,去宅地基做泥巴块子,攒够了就盖房子。” “至于吃饭自己做自个儿的,人家吃肉你别馋,不许挑理。你们牢记,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住在三房的房子里,不许在和人家起冲突。” “至于我们老两口,你们每个月各交五斤粮食,多了算你们孝敬的。”沈老太说完露出几许疲色。 吃着饭呢,家忽然散了,沈建军和魏淑芬还是忍不住哭了。 大房子虽好,但是看着饱含回忆的房子,他们也舍不得,在这住了几十年,大到院子房梁,小到锅碗瓢盆,哪哪儿都是故事。 沈老爷子在装旱烟叶子的木头匣子上磕了磕烟杆子,慈祥地笑了:“哭啥,日后分家还能见到。我也没啥能送你们的,就送你们一句话。” “人活在世,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你们可以把一分钱掰成八瓣来花,但是千万别把人情往来算计死了,不然等你有求于人,就别怪旁人不帮你。” 沈建军觉得很有道理:“爹说的有理,你的话我们都放心上。” 沈老太有些累了:“行了,你们把屋子收拾利索,去把大队长请过来,咱们写个分家凭证,各房都拿一个凭证,让大队长做见证,日后谁也甭想反悔。” 写凭证这事可是二房巴不得的,他们就怕三房后悔翻脸。 刘野菊和王翠霞包揽了收拾屋子的活。 王翠霞扶起倒在地上的桌子:“三柱啊愣着干什么,听到你奶话没,快去叫大队长过来。” 沈三柱从炕上蹿起来套上打补丁棉鞋,拿起旁边的雷锋帽扣头上冲出去了。 姜晚婉看着这些人忙忙活活的,忽然道:“二嫂,老房子给我们,你们日后可不要后悔。” 奶奶……终究偏心他们三房啊。 刘野菊扫地的动作顿住,十分警惕:“老四媳妇儿这是说的什么话,好端端的我怎么会后悔呢。” “你放心吧,我要是后悔就用下巴给你刨地!” 这大好事儿还能后悔? 老四媳妇儿看着聪明,实际上挺笨的,不晓得那边地基也有多好,土地多肥沃,也不知道伺候两老人多难,去那好地方傻子才后悔。 刘野菊心情畅快,看姜晚婉都觉得可爱极了:“别说,晚婉这张脸就是好看,怪不得老四喜欢,二嫂也喜欢。” 姜晚婉被夸的毛骨悚然:“你还是先干活吧。” “中,二嫂现在就干。” 第42章 还……还来脾气了 刘野菊和王翠霞把屋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地上泼了水,面糊糊印都弄没了。 比起二房的兴奋,大房则有些忧心忡忡,冷不丁分家,他们都不太习惯,只有果果和穗穗不知道啥叫分家,在炕上蹦跶来蹦跶去,嘴里喊着分家喽。 早上,东起的太阳像鸭蛋黄似的,一点点从白杨树林后面升起。 张红日懒得做饭,升了炉子,坐在炉子前烤手,炉圈子上贴着厚厚的土豆片滋滋作响,屋子里飘着土豆片的醇厚的香气,土豆片烤得外皮焦香里面软和,蘸着辣椒面吃贼够劲。 他吃了两片,沈三柱忽然闯进屋:“大队长你快上我家来,我家要分家了!” 张红日:“分家?” 沈三柱狂点头,乐得不得:“对啊分家!” 这傻子,分家还这么高兴。张红日用筷子把土豆片捡到盘子里,净了炉子边的堂火,拿出珍藏的钢笔稿纸还有大队印章:“走。” 出门,他见外面白茫茫一片,忍不住感叹:“好端端的分啥家呢?” 沈三柱找人这段时间,沈家已经把粮食,粮票,肉类,吃的,全部都搬出来分成四份。 沈老爷子和沈老太拿得不多,大头都给三房分了。 其中可分吃的,面粉、糕点(姜晚婉买的)、调料、酱料、刚下缸的一百多颗酸菜、碱面、粗茶叶、白糖。 其中含金量最大的就是程含章拿来的半头肥猪,六罐子麦乳精,一百来个鸡蛋鸭蛋了。 刚收秋没多久,大队还没分粮,老太太意思,分粮了就辛苦大队长用工分折给每房多少,去年谁干得多谁得得多,谁干得少谁得得少。 沈老太:“咱这没称,猪肉就按碗分,两碗瘦猪肉顶一碗肥猪肉。” 集体摇头。 沈老太:“鸡蛋鸭蛋你们各拿二十个,剩下是我和老头子的,麦乳精你们一房两罐子。” 各二十个,一共就是四十个,那可不少了。 至于麦乳精一共就六罐,老太太都没给自己留。 沈建军沈红军还有沈业军感到一阵心酸,分家就在眼前,他们想起儿时一起长大的场景,三兄弟忍不住抱着哭了。 恰好张红日来,看到兄友弟恭的一幕,忍不住感叹:“还得是你们家,分家都能和和气气的。” 沈老太笑得淡淡的:“你们给大队长拿凳子,沏杯茶水。” 张红日坐在凳子上,趴在炕沿边帮忙写分家书。 上面记录各家都得了什么,一针一线都要记录上去,最后沈老太和那房人都要盖手印,专属于这房的分家书才算写好。 张红日是大队长,自然知道这两张地契的事,倒没有太过于惊讶,除了分肉浪费了点时间,一切进行顺利。 下午三四点,沈家的东西都分完了,张红日累得手差点抽筋,所有分家书一式三份,各房一份自己所得,其余的老太太那里都要留一份,剩下的,是老太太提议的,多写一份放大队,还是那句,以免日后有人反悔。 刘野菊觉得这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转头看到姜晚婉,她觉得也挺好,免得姜晚婉日后反应过来,抢她的好地方就糟了。 按完手印,大家收好自己的。 三房这份交由姜晚婉保管,姜晚婉把分家书和老家的这份宅基地地契收起来。 这块地可是个金疙瘩,她要收好了。 姜晚婉看到刘野菊防备的眼神,她抿了下唇,心里感叹,傻啊。 到底是谁傻呢? 眼前的老屋历经了几十年,风雨飘摇,冲过水,受过寒,写满了岁月的痕迹。 刘野菊又怎么会注意到那个关键因素,奶奶捡了个老物件上交国家,那老物件在哪里捡得?捡得什么? 外面不会无缘无故捡到东西,最大的可能,老物件就是从这宅子里面找出来的。 而且,奶奶怎么会留一块普通的黄玉十几年? 奶奶这个人太神秘了。 但她把最好的宅子给了三房,准确说,给了会鉴宝的她,这或许不是偏心,奶奶也怕好玩意被刘野菊这样的人糟蹋了。 姜晚婉才不会后悔呢! 从今儿起就要各自过日子,各房把东西都搬走,屋子里干净立整了,等人都回来,沈老太笑着说:“大队长辛苦,今天留在这吃顿好的。你们从我屋里拿出一碗瘦肉一碗肥肉,炒几个好菜招待大队长。” 刘野菊和王翠霞心情好,勤快地搬柴火做饭,切菜洗米,连魏淑芬和许兰都插不上手。 他们做饭的功夫,沈行疆把张红日叫到三房屋里。 张红日进屋一拍脑袋,从怀里拿出个信封:“前几天去公社开会,从收发室拿的,你媳妇儿的信,京城寄来的。话说你找我来干什么?” 沈行疆接过信封:“从今天开始,给姜怜多安排活,她是成分有问题的,非必要情况不要让她随意出入生产队,更不准给她找驴车马车。” 不坐驴车马车,从生产队到最近的公社都要走一个多小时,去县城要三个小时。 张红日为难:“兄弟,那是公社李干事特意交代要好好照顾的对象,说是上面有人。” “照我说的做,出事了我给你担着。”沈行疆眼神凉浸浸的,生出寒意。 张红日烦闷地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沈行疆一根。 “为了你媳妇儿,你得罪人家至于吗?好好过日子不挺好。” 沈行疆接过塞到唇边:“有些仇,必须报。”抢她媳妇儿的命格逍遥快活这么多年,便宜她了,这只是收个利息。 张红日欠沈行疆一条命,有一年山里发大水,他被洪水冲走,是沈行疆把他抗在肩膀上送到堤坝处。 这点小事他肯定帮忙。 等吃完了饭,张红日离开,姜晚婉才回房,回到房间,进屋,她坐在炕上,环抱着肩膀蹙着细细的眉,鼓起的脸颊可爱极了。 沈行疆受伤后一直憋着,看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心里痒得不行。 “怎么了?” 姜晚婉抬头,几缕碎发搭在白净的额头上,她语气不善:“你抽烟了!” 吃饭的时候她闻到了烟味儿。 沈行疆转身去了外面,开门关门时带进来一阵冷风。 姜晚婉还想说的话梗在喉咙,眼睛瞬间红了:“还……还来脾气了。” 第43章 便宜全被他占了 姜晚婉哭了有一会儿,沈行疆开门回来,唇边带着未擦干的水渍:“抱歉,不知道你不喜欢,我以后不碰。” 他去刷牙了,还在冷风里吹了会儿,把烟味散干净才回来。 谁知道他出去一会儿,媳妇儿哭得眼睛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心疼得不行了,屋子里烧了炕,点着炉子,他脱了大衣放在柜子上,把姜晚婉抱进怀里。 “怎么哭了?” 姜晚婉以为他生气不理她,以为他变心,谁知道他去刷牙散味儿,自己误会人还哭成这样,她觉得别扭又丢脸。 本来眼泪没那么多,他回来深情温柔道歉,让姜晚婉觉得自己好差劲,丢脸后哭得更凶了。 姜晚婉不想他误会,窝在他怀里同他认错:“我以为你生气了,就气哭了,谁知道你没生气……对不起。” 面对外人,她冷静嘴毒,漂亮的人身上长满了刺,唯独面对沈行疆,姜晚婉露出手心里的软垫,软和又可爱。 她人小小的瘦瘦的,皮肤白又薄,手背上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娇嫩的姑娘趴在沈行疆怀里,是那么的小,沈行疆的手掌扣住她大半个腰身,他随手扯下褥子铺好,抱着姜晚婉放在炕上。 受伤后,他憋了十来日了。 姜晚婉躺在大花褥子上,皮肤白得不像话,她伸手搂着沈行疆脖子:“你下次做什么提前告诉我好不好,我性子不好,会胡思乱想。” 沈行疆紧紧盯着她的脸:“是我错了。我们晚婉是天底下性子最好最乖的女孩儿。” 姜晚婉心咚咚跳起来,被夸得不好意思,害羞的样子软和极了。 他低头摄住她的唇极尽撕磨。 姜晚婉怕碰到他的伤口不敢乱动,恰好给沈行疆机会,在她身上为所欲为,姜晚婉知道,今天不管怎么也躲不掉,关键时刻她抱住沈行疆汗涔涔地背:“我……我在上面吧。” 沈行疆挑了下眉:“好。” 他没有完全躺下,半倚着墙壁,托扶着她的细软滑腻的腰身,帮她使力气。 姜晚婉怕他动扯到胸前的伤口才在上面的,谁知道这么累又那么那么……深,她娇气地想说快点,下一秒唇被堵住。 “……” ……这个姿势一点都不好,便宜全被他占了。 结束后,姜晚婉趴在沈行疆怀里,注意到炕边的信封:“那是什么?” 沈行疆把信取过来,一把搂过姜晚婉抱在怀里,捞起被子把他们盖住:“大队长帮你拿回来的。” 肯定是九爷爷的信! 姜晚婉迫不及待的打开信,靠在沈行疆怀里看起来。殊不知,沈行疆已经把信上的内容一并看了。 苏九爷把黄玉卖了,卖了一百零七块,钱就装在信封里。 另外一个好消息是,九爷爷的儿子苏坪山为了姜晚婉的事一直在努力,前些日子,苏坪山去鉴别一枚乾隆通宝铜钱时意外碰到五通观在外云游的道长李寻真。 李寻真得知李尘在外做下此等恶事,即刻坐绿皮火车回云南去取解命咒所需要的法物,拿到法物直接来这里给姜晚婉解换命咒。 李道长还替姜晚婉算了一卦,说她身边有一命格极贵的男人,只要寸步不离待在这个男人身边,姜怜就无法抢夺她的气运,相反,姜怜还会倒霉。 命格极贵之人……那不就是沈行疆? 谁还能贵过他,上辈子,他用十年从贫瘠的内蒙生产队走上四九城的金字塔。 姜晚婉的猜想被道长证实了,她激动地抱住沈行疆在他唇上重重亲了几下:“老公你就是我的大福星!” 沈行疆自然也看到了。 他知道信上说的是他,晚婉曾经说过,待在他身边觉得精力充沛,身体变好,他当时没信。 没事,他现在信了…… 沈行疆把信抽走扔到旁边,抱着姜晚婉又来了一次。 这次结束,姜晚婉累得腰酸,大腿根发颤,嗓子都喊哑了。 沈行疆用炉钩子勾起炉圈,往炉膛里塞了一块木头疙瘩,火被压灭了一点,没多久,疙瘩燃烧起来,火势增长了几倍,热气顺着炉筒子涌到烟囱里喷出,屋子里热了不少。 等木头疙瘩着起来,沈行疆把壶坐到炉子上烧了温水,烧开后,他用家里最干净的毛巾帮姜晚婉擦身,清洁好下面,过程他眸色越来越深,忍得头上溢出细细密密的汗。 姜晚婉爱干净,他上炕前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洗了,换上干净的衣服熄了煤油灯上炕。 睡梦中,姜晚婉翻身钻进沈行疆怀里,抬起细细的腿环上他的腰身,睡裙翻上去,她紧紧贴着他。 沈行疆……要命了。 天蒙蒙亮,外面吵嚷起来,十分热闹。 姜晚婉被吵得皱眉,沈行疆捂住她耳朵,她眉头渐渐松开。 分家过日子的好处就是,他们自己做饭自己吃,他们不起来,谁也不来叫,外人说三道四便由他们去说。 外面还在吵,吵得越来越凶,起得早好事的婶子带着头巾就出去围观。 分家了,魏淑芬想着许兰带孩子累,她早起占厨房做饭没叫她,刚出门听外面吵吵嚷嚷的,她打开院门出去看热闹。 …… 姜晚婉一觉睡到中午,刚洗完脸饭菜就送到了面前,沈业军用辣椒炒的猪肉,辣椒炒得油汪汪,猪肉片鲜香下饭,勾得人馋虫都醒了。 儿媳妇儿睡到中午,老公公做饭送过来,可要折煞姜晚婉了。 “爹你明天可以叫我做饭。” 沈业军把饭菜放在屋子里唯一的组合柜上:“你又不会做饭,我叫你干啥。” 姜晚婉汗颜,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沈行疆,沈行疆安抚地看着她,用眼神告诉她没事。 姜晚婉看着盘子里满满当当的肉,怕他自己不舍得吃:“爹你吃肉了吗?” “吃了,放心吧,你们赚钱我舍得花。” 这话不作假,沈业军吃的时候还同沈老爷子喝了二两白酒。 “你们吃饭吧,我先回去休息了,对了,想睡多久睡多久,冬天就应该睡觉。”说完,沈业军哼着小曲儿走了。 姜晚婉无奈一笑:“我嫁给你也太享福了吧。” 组合柜就在炕边,比炕高不了多少,刚好在这上面吃饭,姜晚婉递给沈行疆一碗,沈行疆接过碗筷,挑了一块肥肉相间,但瘦肉偏多的肉片放到姜晚婉碗里。 沈行疆问:“昨晚上就让你那么高兴?那你怎么还哭着说不要,女人的口是心非?” 第44章 狗咬狗的场面 “沈行疆!” 姜晚婉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指的是享福是我摊上个好公公。” 怎么什么事情都能想到那里去,气人。 哼! 晚上不给他睡了。 沈行疆看她气哄哄的样子强忍着笑意吃饭。 姜晚婉吃完饭没多久,许兰抱着果果来了,她刚才就想来,但碍于姜晚婉吃饭没好意思带孩子过来,大人能控制得了自己,孩子不能。 分家各过各的,吃得多紧俏,可不能让孩子来蹭吃蹭喝。 “诶呀我的小果果来啦,让四婶婶抱抱。”姜晚婉可喜欢果果了,果果奶奶嫩嫩的,扎着两个小啾啾,身上穿着枣红色的小袄子,别提多可人了。 袄子的布是姜晚婉给的,分别给果果穗穗做了衣服,本打算过年再穿,但许兰想着过年还有段时日呢,等过年穿就穿一阵,不如现在拿出来穿了。 在家里哭哭啼啼大嗓门的果果到了姜晚婉面前文静的就跟变了个孩子一样。 果果窝在姜晚婉怀里,鬼精灵偷笑。 “四婶婶香香,四婶婶是仙女。” 姜晚婉被哄得心花怒放,从兜里掏出两块奶糖给她,果果笨拙地把糖塞小兜里,塞进去时不时看几眼,生怕丢了。 许兰迫不及待拉着姜晚婉说:“早上听到外面的动静没?” “好像听到一些。”姜晚婉有点印象,“咋了,发生啥事了?” “林有双和姜怜不知道因为啥打起来了,林有双脸被打成猪头,姜怜被林有双扒了睡衣,听说穿着……”有沈行疆在,许兰挤了挤眼睛,手里示意就穿着城里的胸罩和内裤。 姜晚婉从兜里拿出块糖剥了塞果果嘴里,然后捂住了果果的耳朵,小孩子少定八卦比较好。 奶糖入口,甜滋滋的,醇香,果果闭着眼睛享受。 原来仙女吃糖都要把耳朵堵住呀~ 果果学会啦! “穿着那几块布就被林有双扯到外面,冰天雪地那么冷,林有双直接把她扔雪壳子里面了。” 许兰越讲越兴奋,边说边比画:“扔进去又打她,差点把姜怜身上最后那两件给扯碎,动静闹大了,男知青都出来,全都看到姜怜那副样子了……那个我是觉得你们姐俩关系不咋滴,我这么说没事吧?” 刚才一高兴,都忘了晚婉和姜怜的关系了。 “不会的,我和姜怜关系还不如你呢。” 她听完只会睡觉的时候乐醒而已。 许兰拍了拍胸脯:“后来男知青出来把林有双拉走,姜怜回去穿上衣服,拿起院子里的铁锹,一铁锹拍在林有双脑袋上,顿时脑袋就冒血了,林有双被揍了但没晕,两人拉拉扯扯,骂骂咧咧地吵到路上,打了半晌。” “你是没看见,咱队里不少人起大早看热闹,裤子都穿反了,诶呦我的娘,笑死我了!” 许兰笑了会儿,擦掉眼角的泪花:“我还以为只有乡下女人打架的时候扯头发踹肚子,没想到城里来的下手更狠,连人衣服都扒了。” “怪不得一大早吵吵嚷嚷的,原来是她们俩惹出来的事。”姜晚婉心情自是好极了,她还是太善良了,见到姜怜只是揍了她一顿,都没扒她衣服。 不过……人不行正路必遭反噬,姜怜就是很好的例子。 许兰倒是有些奇怪:“晚婉你知道她俩为啥打起来吗?”吵架的时候她们左一句右一句,风雪声大,倒是没听清她们在吵什么。 这就问对人了,姜晚婉知道:“姜怜用知青回城的指标利用林有双陷害我,林有双为了指标坏事做尽,还把名声搭进去。” “可她没等来回城的指标,反而等来了姜怜被下放,她觉得自己被当猴耍,和姜怜讨公道,但姜怜那个人是个小人,她只会觉得林有双蠢没办好事情,才不会管她死活,吵着骂着两人就打起来了。” 姜晚婉猜着应该还有另一层隐情,怕是林有双家里情况严重了,她被人利用又求救无门,狗急跳墙了。 八成后面会在生产队找个成分好的嫁了,城里来的知青,怎么能心甘情愿嫁给乡下穷小子,回城的路明明近在咫尺,却要把一辈子葬送在这,林有双不甘心,所以发疯了。 林有双啊林有双,这就是风水轮流转,你帮姜怜害我的时候,可想过有这一天? 姜晚婉不会有什么,多亏了姜怜和林有双,才能让她碰到沈行疆这种想法,那是她命不该绝,是沈行疆人好,这两人日后不管过得多惨,她都会翘首以盼,并且在她们伤口狠狠撒盐! 许兰惊讶:“你上次被林有双诬陷的事儿竟然是姜怜指使!她不是你堂姐吗?而且你娘还是她后娘,她这么对你有什么好处?” 黑心肝的东西,早知道有这件事,上次见到姜怜她就该给她几个大耳瓜子:“林有双打得太轻了。” 姜晚婉想了想,摇头。 “我也不知道。” 姜怜因为什么变态的,她也不太清楚。 凡事总会有原因,以后就知道了吧。 许兰和姜晚婉八卦完,抱着果果走了。 姜晚婉看着天色还早,有点犯愁道:“老公,我想把缸邮走,这雪天咋去县城啊?” 沈行疆手里拿着姜晚婉的手札看。 姜晚婉以为他不认识字,看上面的图呢,没多想。 沈行疆翻了一页:“等会儿我帮你找个人,明天你让大嫂陪你去县城邮局,你们可以买点年货,把我的津贴都拿上,想买啥就买啥。” 分家后他的津贴全是三房的,准确说,全是姜晚婉的。 姜晚婉点头:“好!” 沈行疆让沈业军给队上的二柱子传话,叫二柱子明早来这边跑趟驴车。 姜晚婉也同许兰说了,许兰也想出去买点年货,有现成的驴车坐,她乐不得地应下了。 隔天一早,天灰蒙蒙的,冷气四溢时,二柱子赶着驴车来了,黑色的毛驴套着一个不大的板车,板车上铺着厚厚的稻草垫子防止颠簸。 “嫂子你们醒了没!” 二柱子在门外吆喝,许兰把钱和票揣兜里,戴上大围巾去找姜晚婉。 “晚婉起来没,二柱子来了。” 第45章 姜怜半路拦车 三房东屋,屋地上燃着炉子,火舌子拱得老高,烧了半个多小时了。 沈行疆坐在地上的马扎上,面对着炕的方向,姜晚婉的脚踩在他的膝盖上,手里端着碗,正拿着勺子往嘴里扒啦蛋炒饭。 沈行疆帮她整理袜子,把线裤和毛裤掖在白色的棉袜里。 这边穿好袜子和鞋,姜晚婉也吃完了。 “衣服呢?” 粉色的棉猴儿在炉子旁边烤了一会儿,沈行疆回手拿过来帮姜晚婉穿衣服,大姑娘姜晚婉因为要早起,她男人早早地烧热屋子,做了炒饭,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得饱饱的,穿得暖暖的。 沈行疆把扣子扣紧,给她戴上自己的厚厚的雷锋帽,雷锋帽能遮住两边的脸,最后裹上棉围巾,就露出两只乌溜溜的桃花眼。 出门前,姜晚婉抱住沈行疆的胳膊,用额头蹭了蹭,把她老公的心肝都蹭化,心满意足挥了挥馒头手:“我走啦,好好看家哦,等我鬼混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姜晚婉的眼睛生得十分灵动漂亮,看你的时候清澈又勾人。 沈行疆闲适地抱住肩膀:“嗯,我要吃两个大馒头。” 姜晚婉:“!” 她气得跺脚:“下流!” 沈行疆挑眉:“吃馒头怎么下流了?还是你想多了?” 姜晚婉踢了他一脚跑了。 许兰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西屋门开了,穿着小粉袄子,带着绿色雷锋帽的姜晚婉跑出来,一把甩上门:“嫂子我们走吧!” 门从里面打开,披着军大衣的沈行疆抱着缸:“我看你是真馋了,把你命根子都落家里了。” 姜晚婉闻声看过去,才发现缸忘记拿了。 “给我吧,你身体不好不要吹风。” 沈行疆径直朝前面走去,嘴巴没有闲着:“比起你刚刚踹我那脚,吹点风算不得什么。” 姜晚婉:“……” 这人真贱啊。 沈行疆把缸放到二柱子的板车上,用绳子捆结实,确保不掉下去,他拍了拍缸身:“到地方帮你嫂子搬下去,别磕了碰了,你嫂子脾气大,凶起来要蹦起来打我,她气急眼打你我可拦不住。” 二柱子比沈行疆年纪小几个月,和沈行疆关系非常不错,上回姜晚婉把姜怜脑袋砸个洞,大队长就是叫二柱子赶驴车送姜怜去公社卫生所,二柱子趁姜怜补脑袋空档里,跑到沈行疆那边偷偷报了信。 二柱子太了解他疆哥了,自小对女人不假辞色,现在还开嫂子玩笑。 他好爱啊。 沈行疆站在冷风里胡言乱语,姜晚婉站在他旁边气得握紧了拳头,但是她的手掌被手闷子包裹着,外面冷,舍不得抽出来,姜晚婉一气之下低头用脑袋瓜子去撞沈行疆的腰。 沈行疆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伸手用手掌扣住姜晚婉的额头,云淡风轻道:“看到没,发火就这样,我都不敢回手。” 二柱子笑得停不下来:“哥我看你挺享受的,还挺喜欢被揍的。” 姜晚婉顶不过他,抬脚又踹了他一下:“哼,听到没,人家都说你喜欢被揍,懒得搭理你。” 她整理了下帽子,在许兰的帮助下上了车,气鼓鼓坐在板车上。 沈行疆看她坐好,脱下军大衣盖在姜晚婉身上:“路远,天冷,不要冻坏了。” 知道姜晚婉看他穿毛衣站外面要真的生气,沈行疆盖完就回去了。 他黑衣黑裤,走在皑皑白雪间,风雪塑着他的身骨,寸寸散发着寡淡禁欲的气息。 许兰上车,扯了沈行疆的大衣盖在腿上一些:“二柱子咱快走吧,等下别让你四嫂把眼睛看出来了,她舍不得老四呢。” 姜晚婉被戳中心事害羞地捂住眼睛。 但她还是忍不住偷看那个细心又隽秀的男人。 ……她的男人。 二柱子看到姜晚婉和沈行疆婚后关系好,高兴,吆喝声也比平时大:“驾!” 毛驴吃饱了草料,抬着蹄子踢踢踏踏走起来,去县城的路它走了太多次,认路,自己就知道什么时候上坡、拐弯,是缓是急。 姜晚婉和许兰都有些没睡好,靠在一起打盹儿。 “等等!是二柱子吗?你等我一下!” 冬日里往县城走的人不错,雪路没有踩实,姜怜深一脚浅一脚追了上来,她穿着黑色的长袄子,跑得很急。 二柱子常年在外面走,耳力比一般人好很多的,听到声音问姜晚婉:“四嫂,是姜怜,我们要等她吗?” 他哥可特意嘱咐了,这娘们不是好鸟,叫他们在生产队的兄弟们多照顾嫂子,尽可能不要帮着娘们。 姜晚婉抬起头,看到姜怜狼狈追车的画面。 她勾起唇:“等等看,看她要说什么。” 二柱子把车停下。 姜怜看见二柱子的车上坐了两个人,但是并不知道这两人是谁,她也没心情去猜那是谁,见车停下,姜怜眼睛亮了几分,裹着衣服跑过来。 “二柱子你要去县城吗?” 姜晚婉见她头上戴着围巾,因为跑得急,围巾松散,露出斑驳着血块的头皮,姜怜头顶被扯下去十几把头发,额头上方,耳侧都斑秃了,留下血淋淋的印子。 脸上也没好到哪里去,被林有双抓花,受伤后没有及时处理,林有双指甲里面不干净残留在她的脸上,鼻子和眼睑下面被挖下去两个长条的伤痕已经肿起来了,看深度和冻伤的程度,日后养得再好也会留下疤痕。 姜怜察觉到目光,抬眼看到车上坐的人是姜晚婉,她慌忙地把围巾捂住脸,不想叫姜晚婉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模样。 “晚婉你要去哪儿?” 没想到车上的是姜晚婉,姜怜暗恨自己刚刚的疏忽,竟被她看到了。 林有双那个贱人昨天扒了她的衣服让男人看,毁了她的清白,姜晚婉今天就坐车出去……她是不是给程时关通风报信,想把程时关抢回去! 姜晚婉淡笑,眼睛浮动着叫人看不懂的深意:“去县城,快过年了,我和大嫂去置办一些年货。” 只是置办年货? 姜怜不信。 她放柔语气,装得可怜些,以往她就是这样骗姜晚婉的,每次都能把姜晚婉骗成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姜晚婉要举报她爹,但姜晚婉在她心里还是那个傻子。 “晚婉我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林有双在城里巴结我,看我被下放就欺负我,还把我打成这样,你能不能带我出去?” 第46章 一个女人伺候五个男人 “再不治疗我的脸肯定会留下很深的疤,你也是女人,你知道脸对女人的重要性,晚婉帮帮姐姐吧。” 姜怜说着眼泪往下掉,她扶着围巾,泪眼婆娑的样子还真是可怜。 可惜,惊人的演技用错了对象。 姜晚婉在心里嗤笑了声,蚀骨的恨意被她勾了出来。 那年,她被张卫星和姜怜卖到南方,给一家光棍做媳妇儿。一个女人要伺候五个男人,他们里面有当家的五六十岁的骡夫老爹,有的是三十来岁没碰过女人的大哥,也有十八岁刚成年的小弟。 南方山中潮湿,屋子被子发霉,她被关在臭烘烘暗无天日的小屋子里,窗户很小,很小,小得只能看到外面的树叶和一点点雨丝。 姜晚婉又饿又渴,等来的第一个人,是家中的老爹,他嘴里很臭,脸上已经有了老年斑,在这个年纪本应该慈祥等死的老头子的在进屋后露出了令人作呕的欲望。 姜晚婉被吓得大叫,在男人扑上来亲他的时候,除了这个男人外面还有四个男人在等着她,她知道自己逃不掉,就捡起旁边的石头用力砸在自己脸上,鼻梁被砸歪,她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血腥味儿在鼻腔蔓延开,她恶心的想吐。 砸了一下,她害怕地大吼着,又连续在脸上划了两三下,整张脸血肉模糊,她看到那个老头子害怕的表情,惊恐不知所措时,把舌头也咬了下去。 瞬时间,血流如注。 趴在她身上的老头子连衣服都没脱下去,人从她身上翻了下去,他瞪着眼睛,大张着嘴,露出不全的牙齿……被活生生吓死了。 他的儿子们疯了一样冲进来,谁也不敢碰她,把老头子下葬后把她退了,张卫星看她卖不出去,干脆折断了她的手脚去乞讨。 她还记得,临死前姜怜来见她,骂她是丑八怪,说她是世界上最丑最恶心的女人。 闭上眼睛她的脸开始隐隐作痛,明明没有伤口的,那疼,真是刻在了骨子里。 “不行啊堂姐,板车太小了坐不下你。”姜晚婉抱歉道。 的确不大,她和许兰把板车占得满满当当的。 姜怜看着许兰:“能不能让你嫂子下去,晚婉,她又不是非要去,你带我一起走吧,好不好?” 姜晚婉果断拒绝:“我嫂子想买东西的心也很急的,凡事都有先来后到,再说姐姐不是很厉害吗,你自己找车出去啊。” 这点小伤口可偿还不了她昔日的痛。 二柱子插话道:“姜知青,我听大队长说你成分不行,没有大队长的审批不能随意出生产队,你怎么不和我嫂子说明情况,万一嫂子把你带出去,谁来负责?” “天,还有这事呢?” 许兰逮住了机会,她上下打量姜怜,没好气道:“她肯定是想叫晚婉负责啊,咱晚婉多傻啊,多善良啊,可不像某人装的可怜巴巴的,实则一肚子坏水。苍蝇可不叮无缝的蛋,林有双肯定不是无缘无故打她。我看啊,她是被林有双欺负了,眼巴巴跑过来害我们晚婉。” 想到姜怜联合林有双坑害晚婉的清誉,许兰没脾气的泥人都气的满嘴生针,恨不得戳死姜怜。 姜晚婉倒不知道姜怜被张红日限制出行,不是说程时关交代过不许严管吗? 姜晚婉吸了吸鼻子,伤心质问:“我把你当亲姐,你竟然想害我担责,你明明知道我没爹,我娘还疼你,日子已经很难过了,你为什么要欺负我!” 说着激动了,姜晚婉从车上跳下去,顺势把姜怜飞扑倒,抓起旁边的土和雪按到姜怜的伤口上。 “姜怜你把我当傻子欺负吗?” 姜怜昨天没睡好,没怎么吃好,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姜晚婉你给我滚开!” “别忘了时关现在是我的未婚夫,你打我不会有好下场的,赶紧给我滚,啊!!好疼……晚婉我错了,我刚刚只是一时糊涂,你别打我了。” 好疼啊,她的脸快碎了。 姜怜疼得恨不得昏过去。 姜晚婉把姜怜坏掉的伤口再次戳开,扯大,再把雪狠狠地压在上面。 姜怜! 疼吗? 可是比起你欠我的,远不及万分之一! 姜怜的脸快疼炸了,真的好疼,伤口被撕裂又被再次冻伤,疼中带痒,疼得她恨不去死。 比起疼,她更怕留疤,她本来长得就不如姜晚婉,脸要是毁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程时关根本不爱她,因为她夺了姜晚婉的命格,他才多看她几眼……可是,他下意识会买姜晚婉爱吃的豌豆黄艾窝窝,却不记得她喜欢吃的东西。 男人都很现实的,没了这张脸,程时关更不会喜欢她了。 姜怜苦求:“晚婉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招惹你了。” 姜晚婉看她的伤口被冻得僵硬发紫,确保一定会留下疤痕才收手,她站起来优雅地清理身上的雪。 从姜怜的角度看过去,雪花簌簌落下,姜晚婉身着娇嫩粉袄,美得不似真人,她真的嫉妒……嫉妒姜晚婉年少跟着姜北望学习鉴宝,学书法,学昆曲,姜北望用无数钱财娇养的女儿无论是外貌还是身段,眼神动作,都是那么的娇贵。 就算抢走了她的命格,她依然过得顺风顺水,顺得叫人恨不得糟践死她! “姜晚婉我杀了你!” 姜怜几经辛苦坐起来,刚喊了一句,衣服领子被姜晚婉提了起来,姜晚婉看着瘦力气异常大,她拧紧了姜怜的衣服领子,嘞得姜怜脸变得紫胀。 姜晚婉看她这副凄惨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跳梁小丑如何能杀我呢?姜怜,记住了,别在我面前搞小动作,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姜怜被她恨意冲天的眸子吓到退缩。 姜晚婉把将姜怜扔在地上,姜怜剧烈地咳喘起来,想说什么,姜晚婉已经上车了,二柱子甩了下皮鞭,驴车哒哒哒走远了。 姜怜捂着胸口,咳出口后气才顺了,她用力按压了下脸上纵横出血的伤口,伤口的疼得让她身体打战。 “……姜晚婉……我一定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姜怜咬牙往外走,她必须去县城,先把脸治好,还要给时关打电话,告诉他姜晚婉是如何欺负她的,告诉他……姜晚婉的男人可能是程家的私生子…… 第47章 沈行疆的真实身份 天不负人愿,姜怜走了半个小时碰到去县城的牛车,她给了老大爷五块钱把她送到医院。 大夫看到她脸上的伤被吓了一跳:“同志,你这个伤有几处伤得很严重,感染后又被冻伤,肯定会留疤,弄不好疤痕会增生。” 姜怜脸被吓得惨白:“疤痕增生是啥意思?” 这么严重吗? 大夫是个女的,看到如花似玉小姑娘伤成这样,叹了口气解释。 “疤痕增生就是伤口凸起来,肿成像蚯蚓一样的形状,你鼻梁横着这条,脸上这四条都很严重,都有增生的风险,回去好好养着,不要再冻到了。” 姜怜怎么也没想到会伤得这么严重! 她的脸……她的脸…… 大夫帮她清创伤口上了药后,她借了一面镜子,拉开纱布看到脸上的伤口,尖叫着扔掉了镜子。 “这、这不是我!我的脸不会变成这样的!” 好丑好恶心,她的脸以前虽然没有姜晚婉漂亮,却也称得上小家碧玉,打扮下七分变九分,可是现在狰狞丑陋和夜叉一样。 姜怜一把将镜子砸了,抱着膝盖痛哭。 “不……不会的,我的脸不会烂的!” 大夫看着满地的镜子碎片,只能安慰她:“女同志,你继续哭下去只会让你的伤口越发严重。脸不是唯一,你要自强,可以学习别的强大自己。”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姜怜哭了一会儿,从大夫的话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对,她还有姜北望的遗物鉴宝手札,她不是一无所有。 “谢谢你大夫。” 姜怜付了医药费拿着药走了,她用围巾把脸围住,去打电话。 等了许久,电话才转到京城程家。 程时关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怜儿。” 听到他的声音,姜怜忍不住啜泣:“时关,我在这被欺负了,林有双和姜晚婉合伙打我,姜晚婉嫉妒你喜欢我,她就……她就把我的脸弄毁容了,大夫说不一定能好。” 电话那端的程时关沉默了片刻,前段时间提起姜晚婉,他会本能的感到厌恶,可是……最近他想起姜晚婉,竟然没有那么深的讨厌了。 但他的心更加倾向于姜怜,便道:“别哭,等你回来我找最好的大夫给你治。” 姜怜愕然。 怎么回事? 按原来,他难道不应该咒骂姜晚婉吗? 但姜怜没有问出来,她怕自己问了,程时关发现自己对姜晚婉的感情,反而起反作用,把程时关推向姜晚婉。 男人都贱,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没结婚前,她还要继续伪装小白兔。 “好,我听你的,对了时关,我在这边看到了含章叔,他和姜晚婉的男人在一起。” 程时关:“怎么回事?” 姜怜:“姜晚婉嫁给生产队的老蒙古,那个男人叫沈行疆,沈行疆和程含章长得非常像,和你也有几分相像,你知道程家有谁在外面有私生子吗?” 程家老爷子程厌虎今年高寿八十八,他膝下两个爷,大爷程文山,二爷程文远,程家子嗣不算多,程文山和程文远各只有一子。 程文山长子程渡,今年年近五十,也是程时关的父亲,程时关有个妹妹叫程思乐。 程文远是程老爷子幺子,出生晚,他比侄子程渡大几岁,婚后孕有一子程含章,一女程凌雪。 因此,程含章和程时关年纪相仿,却大了对方足足大了一辈。 算算沈行疆的年岁,能生下他的,程渡和程文远的嫌疑最大。 程含章对沈行疆多番照顾,难不成是程文远的私生子? 就在姜怜绞尽脑汁猜想时,对面电话传来程时关不带感情的声音:“我爹婚前相中了个戏子,成婚前戏子带着未出生的孩子同人私奔不知所踪,如果是程家私生子,按辈分,是我哥。” 姜怜:??? 如果沈行疆真的是程时关她哥,姜晚婉就是她嫂子! “怎么会这样!时关,程含章对沈行疆很是照顾,他会不会已经确定了沈行疆的身份?现在怎么办?” 姜怜无法忍受自己和姜晚婉做妯娌的事实:“时关你快说话,怎么办啊!” 程时关:“……他的事家里会处理,你先关心下你自己,小叔给太爷爷打电话,说你联合其他知青诬陷姜晚婉的清白,太爷爷震怒,下令叫我取消和你的婚事,怜儿,你做了这种事她们打你你就忍着,在那边好好改进学习,不要再与姜晚婉起冲突。” 程时关冷静分析此事,希望保全婚事,保下姜怜,他和姜怜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他不会弃她不顾。 姜怜却只听到最后一句,她拿着电话的手险些攥不住,姜晚婉到底是我小看了你,隔着千山万水,你的狐媚功夫竟把程时关迷的变了心。 这人,是万万不能留下! “……好,时关我不会同她们起冲突,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那种事,我……我是被林有双陷害了,小叔来这里也只见了我一面,他也被姜晚婉骗了。” 姜怜懂事的样子软化了程时关的语气:“乖,过完年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过去看你。” 姜怜心提了起来,因为她不确定自己的脸能不能好,但还是说:“我等你。” 挂断电话,姜怜在冷风里站了好久,等她回过神,眼底充斥着杀欲。 姜晚婉……不能留了。 第48章 我想给姜怜送一份大礼 “阿欠!” 在百货楼选布料的姜晚婉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她揉了揉酸涩的鼻子:“不知道谁在咒我。” 他们刚刚把缸邮寄走了,来百货楼买年货,姜晚婉想再买点布料和梅花塑料鞋底,正挑着呢。 许兰比姜晚婉有经验,选了一块耐穿的深黑色布料:“你是给三叔买来做袄子吧,买这块。” 她又选了鞋底:“三叔是40的脚,这个适合他。” 许兰不愧是家里长嫂,对家里人的情况全都了如指掌。 买完布料,许兰打趣她:“给老四织的围巾做的裤子现在还没影呢~” 围巾裤子做一半就农忙了,至今没啥进度,姜晚婉老脸一红:“忙完就继续了。” 许兰没有继续打趣她。 哥釉卷缸邮走,顺利到达京城,姜晚婉能拿两百多,她身上不差钱,买东西也不手软。 各种糖果混装了一斤,买了粉色卷纸五卷,蜡烛一捆十根,火柴两大包,两只猪蹄子,三斤猪排骨,两条鱼,二斤红薯粉条粗的,二斤红薯粉条细的,一口气花了十五六块。 许兰见姜晚婉眼不眨把钱花了,提醒她:“晚婉你买这么多,钱很快就花完了,回去怎么和行疆还有三叔交代?” 姜晚婉用三角兜把东西装起来:“我花的是我自己的钱,不用和他们交代。”这话说得十分有底气。 上辈子过得已经够苦了,这是她重生后过的第一个除夕,她就要热热闹闹的办! 如此许兰明白她为啥花钱不手软了,花自己的钱可不是爱咋花咋花。 “我帮你拿。”年货装了两个兜,许兰帮她拎一个,姜晚婉把装了糖果蜡烛比较轻的口袋给她拿。 二柱子牵着驴车等在外面,看她们从百货楼出来,他把鞭子放车上,过去把包裹都拿在手里:“快上车暖和着,别冻坏了。” 百货楼比外面暖和多了,刚出来,风从围巾袖口的缝隙里面钻进去,打在皮肤上,凉意从小范围扩散变大,把姜晚婉冷的牙齿都在打颤。 许兰和姜晚婉爬上车,盖上军大衣,二柱子把包裹放车上,姜晚婉解开包裹,拿出两根蜡烛,给许兰和二柱子一人一根,又分别给他们一把糖果。 别看都是小玩意,但这红蜡和上好的糖果,是农家过年奢侈都奢侈不来的。 许兰觉得她客气了:“你给二柱子就行,嫂子不要!”坐晚婉找的驴车来县城买年货,已经占很大便宜了,哪能在收她的东西。 二柱子也不要:“嫂子我和行疆哥的关系那是没的说,你这么客气,下回我可不载你来了。” 姜晚婉把兜子系上:“这又不是感激你俩的,眼瞅着过年了,给你们的贺礼,都拿着吧,别和我客气。” 二柱子和许兰都看出来,姜晚婉不是客气,是真的想给她们。 许兰只好把东西收起来:“你这么说那我就收下了。” “谢谢嫂子。”看许兰收了,二柱子也把东西放口袋里。 兜里多了一根红洋蜡,一把他从来没尝过味儿的糖,二柱子觉得冬天都不冷了,他吆喝着甩了下鞭子,驾着驴车返回。 他恨不得这驴车走得再快点,再快点,好叫他赶紧把糖拿回去给奶奶吃。 回到生产队已经下午,下雪的天没那么亮堂,灰蒙蒙的,早晨扫的院子又落了一层雪。 看到二柱子的驴车过来,沈大柱让孩子们在炕上玩,他出来帮忙拿东西,许兰没买啥:“你帮晚婉把东西送三房去,行疆身体还没大好,别让他出来搬东西了。” 沈大柱点头:“要的。” 他把车上的东西轻松提在手里拎去三房,放下东西就走了,刚好和进屋的姜晚婉打个照面。 姜晚婉:“大哥不留下喝点茶水吗?” “不了,先回去了。” 沈大柱关上门走了。 沈行疆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一本英文书,姜晚婉以为他看着玩,毕竟他才学会说汉语没多久,怎么可能会英语呢。 她没有问,怕伤到沈行疆的自尊。 沈行疆看的是姜晚婉初一的英文书,他不会读,但这几天已经把里面的单词都背下来了。 他把书合上,看姜晚婉献宝一样捧过来一把糖:“这里面有奶糖虾酥糖,你尝尝。” 沈行疆不喜欢吃糖,他拿起一块金皮包装的糖把玩在手里。 姜晚婉喜欢吃甜的,她往嘴里塞了块奶糖,奶味儿浓郁,可好吃了,忍不住捂着脸说:“太甜了!” “是么?”沈行疆勾着她的腰把她带到怀里,抬起她的下巴去品尝她嘴里的香甜,他的鼻子抵着她的鼻尖,舌头在她口腔里面扫荡,姜晚婉只能被迫承受,奶糖在她口中翻滚几圈,散开更加甜腻的味道,吃到她嘴唇有些发麻,沈行疆才勾着糖占为己有,放开了她。 姜晚婉嘴里的糖没有了,眼中多了晶莹的泪珠。 “你……你欺负人。” 沈行疆用指腹擦掉她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晚婉乖,就欺负你一个,要学会承受。” 姜晚婉发现他真的很恶劣,明明刚结婚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现在可喜欢逗她,欺负他。 姜晚婉爬下床把猪蹄排骨和鱼肉这类冻货放到外面缸里冻着,北方就这点好,冬天外面就是个不用插电的大冰箱。 放完东西,她脱下外套和鞋子钻到炕上。 出去一圈没洗脚,她不想进被窝,眼巴巴地看着沈行疆:“老公我想洗脚。” 沈行疆捏了捏她的鼻子,去兑热水。 水端回来,沈行疆把水盆放到凳子上,姜晚婉坐在炕边把脚伸进去,冻了大半日的脚接触到水面,她舒服地动了动脚趾。 她舒服地哼唧了声,把早上碰到姜怜的事情告诉沈行疆:“大队长好端端的怎么不叫她出去了?” 沈行疆给她倒了杯热水放手边。 “不知道。” 他没说是自己让张红日把姜怜看管起来,有些事他不希望晚婉知道,有损他的形象。 姜晚婉想不明白,洗完脚她把脚拿出来,沈行疆拿干净的抹布把她的脚擦干,姜晚婉脱了棉猴儿和厚棉裤钻进被窝。 炕烧得热乎乎,被窝里暖暖的,冬天窝在被子里太舒服了。 姜晚婉趴在被子里,想姜怜的事情。 姜怜的脸毁容影响挺大的,眼下医学没那么发达,她没办法整容,程家门第高,她容貌不整肯定有影响,那她现在一定会想尽其他办法得到程家的好感。 ……她会迫切地需要一件上得了台面的文物献给程家。 一是体现自己的价值。 二来,程家可以拿着文物交到上面,或者送给旁人稳住地位,姜怜为他们立功,又有谁会在乎她是丑是美。 反正和她结婚的是程时关,只要程时关能啃得下去,谁又会在意? 姜晚婉的手指在被炕沿上敲了敲。 沈行疆看她想事情想得认真,把水杯拿走,走到旁边捞起她一缕头发,头发入手比缎子还滑,刚拿起来,姜晚婉蹭得躺在他的腿上,抱住他的腰:“老公你有没有听过谁家有宝贝?” 姜晚婉躺在沈行疆腿上,她的头蹭着他的腿,热气汇聚在沈行疆的腹部,他眼眸颜色加深。 “你想捡漏?” 姜晚婉笑的狡黠:“那倒不是,我想给姜怜送一份大礼。” 第49章 你不想养我啦 “姜怜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嫁入程家攀高枝,倘若姜怜送给程家的宝贝是个赝品,不管程家送没送出去,都会被人发现这是个赝品,届时,姜怜绝对别想迈入程家的大门。” 沈行疆握着她头发的手收紧:“她嫁不进去,程时关掉过头找你你怎么办?” 那个男人始终是个威胁。 姜晚婉觉得这个问题没有问的意义:“他找我我也不搭理他啊。”她感觉到沈行疆的吃味,搂着他的腰撒娇。 “干嘛,你不想养我呀?” 又开始吃醋了,别说,有人为自己吃醋还挺有意思的,姜晚婉噗嗤笑出来,眼睛亮晶晶的,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姜晚婉按着他的胸肌,从下一点点向上:“我被你天天吃干抹净,你还说这种话,真是过分。” 沈行疆拉住姜晚婉的作乱的手。 姜晚婉用手指勾他的手背:“你天天给我‘吃’的那么好,现在想把我推给别的男人,就没想过我看不上那些男人吗?还是说你不想养我了?” 沈行疆的嫉妒被她打败了。 他伸手揉了揉额头:“没有这个意思。” 姜晚婉娇哼一声:“我看你就是那个意思,如果你真喜欢我,就应该能感觉到我非你不可,别说我不喜欢程时关,别说我找不到比你更好的男人,就算真的有,未必我和他在一起就会过得幸福。” “我就喜欢你一个,下半辈子只想和你在一起。” 沈行疆如何不知道眼前的小狐狸已经看出他的在意,故意哄他,但是这话听着实在是熨贴,让他心甘情愿的相信臣服。 “没有赶晚婉走的意思,我疼你还来不及。” 他不敢再说什么。 姜晚婉如今就是爬着沈行疆自己搭建的云梯到他头上为所欲为。 她嘿嘿一笑,闭着眼睛用额头蹭了蹭他的腹部:“以后不准再说傻话,除你之外,别的男人连和你比的资格都没有。” 沈行疆:“好。” “那你还没说,你知道这附近有能捡漏的地方吗?”姜晚婉靠着他,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昏昏欲睡。 沈行疆:“有。” 姜晚婉刷的睁开眼睛:“在哪儿?是什么东西?” “二柱子的奶奶收藏了一顶玉雕的帽子,我听奶奶说,以前有人来村里铲地皮,原本打算把玉帽收走,但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买。” 沈行疆见过那个玉帽,因此有些印象。 想买又没买,肯定是捡漏的人发现这件东西有问题,这不就是替姜怜天选的好东西! 姜晚婉高兴地爬起来,抱着沈行疆在他脸上用力亲了几口:“老公你可真是我的大福星!” 沈行疆想抱住她亲近一会儿,手刚抬起来,姜晚婉这个小没良心的撇下他去研究怎么让姜怜上当受骗去了。 捞空的手打了个弯按住眉心揉了揉。 “行疆,晚婉,我方便进来不?” 魏淑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她平时进谁家不敲门,但老四和老四媳妇儿刚结婚,老四在外从军不怎么在家,好不容易在家养伤,肯定是干柴烈火,白天干点什么都正常。 她当大伯娘的,开门进来看到点啥也不好,站在门外先询问看看。 沈行疆下地帮她开门,魏淑芬笑着走进来。 “晚婉,听你嫂子说你给你爹买了布料还有鞋底子,你把东西给大娘找出来,我和你嫂子帮你爹做了。” 许兰回去拿着红洋蜡和奶糖,那都是金贵玩意,上回姜晚婉给孩子们的麦乳精,两孩子喝完胖了不少,比队里其他同龄的孩子高出一截,魏淑芬在心里感激姜晚婉,听许兰说她买了布料和鞋底,她闲着没啥事儿干,寻思把东西拿回去帮忙做了。 姜晚婉本来也不会做,打算找人做的,便没推辞,从包裹里把布和鞋底子拿出来给魏淑芬。 她嘴很甜:“谢谢大娘,大娘你可真好。” 魏淑芬拿着东西摸了摸:“没你好,你给俺家穗穗果果的才是好东西呢。呦,这孝顺丫头,给你爹买的布料真好,鞋底也好,你爹要是知道你有这份孝心肯定要乐坏了,行疆好福气,娶了你这么个好媳妇儿。” 她表面夸姜晚婉,实际上是说给沈行疆听的。 沈行疆看着姜晚婉,心里熨帖,家里有她在,他在外面不管走多远都不会担心挂念。 他颔首:“上辈子积了大德,才能娶到晚婉。” 姜晚婉被夸得不好意思:“哪有,大娘说说就算了,你怎么还顺杆子往上爬?” 魏淑芬不打扰小两口了:“你们歇着吧,我先回去了,夜里把门窗关严,最近风可大了。” 姜晚婉下地送她:“好。” 魏淑芬走了,她把门关上,爬上炕琢磨怎么收拾姜怜。 刚暖和没多久,魏淑芬又来了,她站在门口给姜晚婉挤了挤眼睛,然后让开门口的位置,示意身后的人先进来:“亲家母快进屋。” 这是宋香雾第二次来沈家,却也是第一次进姜晚婉的房间。 房子很老,很小,屋子里烧着炉子还算暖和,但青天白日的,窗帘就拉着,被褥铺着,她的好女儿没有一点形象地趴在炕上。 魏淑芬对宋香雾客客气气的,宋香雾直接把她无视,越过她进屋。 魏淑芬怕宋香雾说姜晚婉,虽说不是姜晚婉的老婆婆,还是走进来给姜晚婉撑腰,进来后把门关上了。 宋香雾站在门口打量沈行疆,也被沈行疆的脸惊到了,她立马皱紧眉:“你是因为他的长相所以才嫁到这里来的?” “时关已经和怜怜订婚了,你为什么还要抓着不放?觊觎别的女人的男人,你一定要如此冥顽不灵吗?” 第50章 就算你是我娘,你也别想欺负我 姜晚婉本来很舒服地窝在被子里,现在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 她冷笑看着宋香雾:“娘真是可笑,说起抢男人,到底是谁抢了谁的,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吗?” “我要是咬死不放,当初就不可能放手,其他事我是懒得和你解释的,这件事我要和你说清楚,我嫁给沈行疆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就是喜欢他。” 程时关算哪根葱,也配和她男人比? 姜晚婉懒洋洋趴在被子里,丝毫没有把宋香雾放在眼里。 魏淑香虽然不知道她们在吵什么,碍于宋香雾的身份,她还是示意沈行疆:“老四这是晚婉她娘,你还没见过呢,快下地招待下。” 她不喜欢宋香雾,如此客气是看在姜晚婉的面子上,不想给宋香雾留下乡下人什么都不懂的印象,不希望宋香雾觉得姜晚婉嫁得不好。 沈行疆安稳地坐在炕上,没什么表示的打算。 “她什么都不问张口就骂,丝毫不在意自己说的话对亲生女儿会有什么影响,我还没见过天底下有这样当娘的。”他的晚婉那么好,她的娘亲却这样对她,沈行疆的心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姜晚婉听到沈行疆的维护勾起唇:“看到没,这就是我嫁给他的原因,你今天来怕不是来管我嫁给谁的,你的好继女怎么同你告状的,你又想替她讨什么公道,直说吧,别拐弯抹角耽误我休息。” 她的这位好娘,心眼子早就偏到不能再偏了。 日后若是叫她确定爹爹的死同她有关系,哪怕是亲娘,她也不会放过! 宋香雾仿佛第一次认识姜晚婉:“我是你娘,你就这么对我说话?你总埋怨我对姜怜好,就没想过从自身找原因吗?怜怜有礼貌,温柔,对我说话向来轻声细语,哪怕你上次把她打成那样,我不过说了几句她就把事情翻篇,不同你计较了,反倒是你,欺人成性,今日怎么又打她?” 面前的人真的是她的女儿吗?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好陌生,你小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你小时候聪明又可爱,学习成绩好,就是个贴心小棉袄,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比乡野村妇还不如!” 姜晚婉闻言自嘲一笑,她看着宋香雾,语气干涩:“是啊,有时候我也想知道,我怎么就越来越倒霉?” “不过我也有同样的疑问,都说儿女再不是,当娘的也会觉得是个宝,怎么到了你这边,我就是个没有任何优点的垃圾呢?” “咱们母女之中,到底是我人不行,还是你压根就不爱我?” 这些话姜晚婉向来懒得说,她早就看清眼前的夫人了,有些话问了也不会有结果。 刚才问,语气里也没有什么感情,反而像是一种回击。 宋香雾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精致的面庞闪过不耐烦:“我刚才已经说了,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你既然嫌弃我这个当娘的不够格,我也懒得管你,怜怜是我的继女,她被下放到这里日子已经很难过了,你日后不要再为难她,她也是我女儿,你日后为难她,我也不会睁只眼闭只眼,你能听就听,听不进去,别怪我以后对你不客气。” “还有,转告你认识的那位赶驴车的朋友,以后怜怜要出去他必须无偿帮忙,什么东西,有头驴就摆上谱了,怜怜是京城下放的知青,程家未来的儿媳妇儿,他有什么资格不拉人?” 说起这个是让宋香雾最生气,她觉得自己被乡巴佬挑衅了,还觉得乡巴佬认不清局势,帮姜晚婉对抗他们,这不是傻逼是什么? 姜晚婉披着被子坐起来,崩着小脸:“别人想干什么是人家的自由,再说姜怜现在不能随意出生产队,你叫人无偿拉她出去,出事了谁来担责任?” 对她如何,暂且不说,连二柱子都要给她们当奴隶,富太太日子过多了,就不知道几斤几两了是吗? 姜晚婉讥诮道:“身为你的女儿,我也劝你几句,别整天觉得自己是富太太,是京城来的名流,你自己低头看清楚眼下的局势吧,姜南城已经被下放到牛棚了,还不知道他有没有命宠你,你不如好好改造,争取组织宽大待你。” 过几年就没有‘成分论’了,大家都要回城,姜南城和姜怜都会得到最宽大的处理,但是……她会夺回姜家的一切,等以后,姜南城一家就等着沿街乞讨吧。 至于她这个娘,姜南城要什么饭,她跟着吃啥就行了。 现在也是看在母女一场的份上提醒她两句。 宋香雾最忌讳的就是姜南城栽了,废了,她刚给姜南城生了个儿子,日子还没有稳当几天就下放了,现在就算想换个人都晚了。 她的好女儿竟然诅咒她,宋香雾被气得不轻,气势汹汹地走到姜晚婉面前,抬手就要打她。 她走得太快,姜晚婉反应不及,闭上眼睛等待接下来的疼痛。 预期的疼没有落下,她睁开眼睛,面前多了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沈行疆拦截住宋香雾扇来的巴掌。 宋香雾瞪大了眼睛:“我是你丈母娘,你快放开我!” 沈行疆没有放开,握着她手腕的手越发用力。 宋香雾的手腕疼得快断了。 “乡下没教养的东西,拿开你的脏手,放开我!” 沈行疆危险地眯起眼睛,用力一推,宋香雾踉跄地退后好几步才勉强站稳,沈行疆:“看在你生了晚婉的份上我也忍了一回。她如今嫁给我就是我的人,你日后敢打她,也别怪我不客气。” 他的晚婉被姜怜抢了命格已经够惨了,这瞎了眼的娘竟然还偏心至极,他若是还要顾及亲情关系袖手旁观,那他的晚婉就太可怜了。 旁人若骂,就骂他好了。 无论如何,他都要毫无理由地站在姜晚婉身边,才不辜负她嫁给他一场。 姜晚婉没想到沈行疆在婆家帮着她,在她娘家面前都毫不手软,她心里被宋香雾戳痛的伤慢慢愈合。 姜晚婉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听到没,我现在可是有男人疼的,就算你是我娘,你也别想欺负我。” 第51章 群众们愤怒了 宋香雾被气得发抖,她转身想让屋子里的长辈魏淑香评评理:“你看看这两孩子像话吗?你们沈家什么风气,我闺女嫁过来都被教坏了。” 魏淑香刚刚也在忍呐,她很喜欢老四媳妇儿的,老四媳妇儿被亲娘指着鼻子骂,教训,拉偏架,她听得都要心疼死了,在门口不知道抹了多少回眼泪。 “什么被教坏了?你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人晚婉是个又乖巧又懂事还有善心的好姑娘,这么好的姑娘你不稀罕,我稀罕的嘞!” 老四和他丈母娘已经撕开了,她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吵吧,闹吧,晚婉是个头脑清醒的姑娘,也不会反过来怪她的不是。 “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哪里有当娘的样子?有了继女就不把亲闺女当人了,进门就骂,你有问过晚婉的意思吗?赶紧给我滚,我们沈家不欢迎你!” 不是说乡下人没礼数吗?瞧不上乡下人,好,她没必要和她客气了,魏淑香只是脾气好,但是绝对不软弱,撸起袖子扯着宋香雾把她扯了出去。 宋香雾被扔出去十分没面子,站在沈家门口骂沈家是乡下人不懂规矩,说他们把好好的姑娘给带坏了,说他们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嗓门不小,吵得附近的街坊邻里都出来看热闹。 魏淑香轻蔑一笑,掐腰回怼。 “我们乡下人的确没你厉害,改嫁带个继女,就不把自己亲姑娘当回事了,乡亲们快来看看,这个女人太过分了,连我这个婆家大伯娘都看不过去了,这叫什么娘啊,有了继女就欺负我们晚婉。” “今个儿我们晚婉出门置办年货,给老公公都买了鞋底子和布料子,最是孝顺的孩子,刚到家没喝口水呢,她亲娘来了,指着我们晚婉鼻子骂,骂啥呢?骂我们晚婉不帮她成分有问题的继女出县城,天地良心啊,她继女成分有问题,还和人打架斗殴,是大队长不让她出去……她连这种事都能怪我们晚婉身上,你们评评理,是我们晚婉的不是,还是她的不错?” 魏淑香是真真的心疼了,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 她是沈家人,算得上姜晚婉半个婆婆了,平时又是个老好人的性格,和谁都没啥冲突,也十分有分寸,从来不抱家里的双胞胎去蹭饭,谁给她一段线她还人家一根针,魏淑香在生产队里的名声可不是一般的好。 她这么个性格能为姜晚婉出头,还哭红了眼睛,从侧面证明人姜晚婉是个好媳妇儿。 队里年纪大,说话也比较有力量的王家老婆子砸吧着没牙的嘴说了:“沈家老四媳妇儿也是成分有问题的,在这边日子够难过了,这亲娘来了不帮衬点,怎么还把这种烂事往她身上推?” “人家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我看这有了后爹也有后娘,没想到沈家老四媳妇儿这么可怜。魏淑芬是个老好人,如果不是真心疼那丫头,绝对不会站大街上像泼妇一样帮忙,这事儿啊,一定是宋香雾和姜怜的问题。” 说这话的是李大嗓媳妇儿,也是个大嗓门,啥事到她嘴里不出半天传的隔壁生产队都能知道,她还擅长描绘,能把一件事说得绘声绘色的,听她说话,就跟在现场一样。 姜怜让宋香雾去帮她讨公道,宋香雾半天没回来,又听外面吵吵嚷嚷,她裹上围巾包裹住伤口,出门去找宋香雾。 谁知走到半路队员对她指指点点:“就是她,自己成分不好出不去,就逼人老四媳妇儿帮她。” “我瞅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撺掇继母欺负妹妹,真可恶啊。” “那肯定啊,是好东西能和林有双打一起吗?” “……” “诶?你们听说没,大队长还想让她教娃娃们读书写字呢,我天啊,这种人别把我家狗蛋带坏了,我必须和大队长说,让她去刨粪坑,挖水渠,可不能让她当队里的老师。” 妇女同志们你一嘴我一嘴,情绪渐渐激动,看姜怜的目光越发不善。 姜怜虽然傲气,脾气大,不把这群蝼蚁放在眼里,可她比宋香雾清醒一点,这是在人家地盘上,想搞事情也不能太明着来,不然吃亏的就是她们。 可……这个蠢女人,她出去一趟怎么把事情搞砸了? 姜怜加快脚步来到沈家门口,看到绷着身体气得不行的宋香雾,还有掐腰哭着叫人评理的魏淑香。 她眼皮子剧烈地跳动了两下:“娘!你在这里干什么,快和我回去!” 宋香雾没超过魏淑香,还不想走:“回哪儿去?这个泼妇她骂我!” 她可是姜家的夫人,怎么能把脸丢在这? 她就不走,必须吵赢!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有看笑话的,有替老姜家鸣不平的,就是没有替她们说话的。 姜怜知道宋香雾犯病了,真麻烦,当初就不应该带着她过来。 她还不想丢掉大队里面教书的活,拉着宋香雾小声说:“临临在家里哭闹呢,怕是要饿坏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听到孩子饿了,宋香雾脸上露出焦急:“我不同你们这些乡下穷鬼妇人一般见识,我……我有涵养。” 这句话可算是捅了炸药窝了,不说魏淑香,连周围看热闹的女人都围了上来。 王老婆子八十来岁了,听到这话眼睛瞬间凌厉起来,敲着手里的木头拐杖:“穷怎么了?我们老王家可是八辈的贫农,你们知青成分不好,还要求着嫁到我们家里来改成分呢!” 老王婆子说得骄傲极了。 “可不是咋的,你们知青队的林有双眼下可是求着我们嫁到我们贫农家里呢,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们?” 乡下人日子过得已经够苦了,天天憋着股劲,宋香雾那么羞辱穷人,在场什么人最多,穷人最多,大家可不惯着她! 第52章 姜怜和猪睡一起 姜晚婉刚刚就想出去看热闹,被沈行疆以‘天冷,容易感冒’的理由扣在屋子里。 院外面,大队里面看不过眼的已经和宋香雾推搡起来,姜怜本想趁空跑掉,奈何宋香雾朝她的方向跑了过去,那些人连带着姜怜一起推搡倒,吵着吵着还动起手来。 宋香雾和姜怜都是在城里享福的小姐太太,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被人揪着头发推倒在地上,头发被揪得乱糟糟的,要多狼狈就多狼狈。 你现在叫宋香雾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她也是万万不敢了。 姜晚婉在屋里看得真切,从兜里掏出一块糖剥开糖皮放到嘴里,很甜,甜得把心里的苦涩压了下去。 沈行疆在旁边观察她,见她没有打算出去,他披上军绿色的大衣,笔挺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衬得人修长:“在屋里待着,我去外面看看。” 姜晚婉也不想出去挨冻凑热闹,也晓得他出去,欺负她的人都没有好果子吃,含着糖果,乖乖地点了点头。 沈行疆看到她信任的样子,他眼里闪过笑意。 “乖。” 他出去把门关严,走到院外没多久,张红日闻讯赶来了,沈行疆同张红日说了几句话就折返回屋子里。 待沈行疆离开后,张红日站在雪地里,说话时嘴里往外冒着白气:“你们知青下乡,组织交代了任务,要学会打柴挑水,要学会生活自理,学会干农活,要带着你们闯过生活和劳动两大难关。看来是我叫你们太闲了,让你们有精力找别人麻烦,既然如此,从明个儿开始,知青都出去挖水渠,至于姜怜,不用你挖水渠。” 张红日说到这故意停顿了下,给足了姜怜幻想和希望。 姜怜听到挖水渠的时候心不由的提起来,这个季节挖水渠,天气冷水和土都被冻住了,岂不是要人的命。 好在张红日还记得干事的交代,让他宽容待她。 张红日看姜怜松了口气,立马道:“姜怜你无组织无纪律,社会风气差,你不用挖水渠,咱们大队里有两头母猪,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就去睡猪圈,喂猪养猪!” “猪瘦一斤你都要负全责。” 姜怜不敢置信的看着张红日,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我做了什么?凭什么叫我去喂猪!” 她可是程时关的未婚妻,以后要做程家太太的,怎么能去喂猪! 这种事日后传出去,她还要脸吗? 不仅如此,张红日想要历练知青,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说,那些知青肯定要多想,是不是因为她的原因,知青们才没好日子过了。 姜怜也不是个傻的,姜晚婉她男人刚才和张红日说了几句话,张红日就变着法地折磨她:“你们看到了吧,大队长徇私枉法,为了姜晚婉欺负我,偏待我!” 就算是死,她也不能去喂猪。 “呸!黑心烂肺的东西,明明是你欺负人,还有脸诬赖大队长,叫你去喂猪都是轻的,大队长,她要是不想喂猪,就让她去挑粪吧。” “喂猪都便宜她了。” “你们说沈家老四的媳妇儿怎么这么惨,摊上这种娘家人?” “真是太可怜了。” 不管姜怜说什么,没有人帮她。 宋香雾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姜怜身上时,偷偷跑了。 等姜怜反应过来,她的行李已经被葛红玲扔到了猪圈旁边的小房子里,那里是专门给猪倌看猪用的。 猪可是大队里最强的农副产品,母猪来年配种就能下小猪崽崽了,到年头还能出栏杀了吃肉,猪油都能炒一年的菜,大队把母猪看得格外重要。 但是冬天冷,这个房子四面透风,可冷了。 养猪又不是个轻松活,葛红玲反复交代:“冬天猪屎冻得快,你每天都要清理猪屎,把猪屎弄出来,堆到外面的墙根边,每天喂三遍猪,猪食要熬,等下去学。” 姜怜虽然不想干,但她知道,自己嫌弃这个活的后果就是摊上更脏的活。 跟着队里的大娘学会了用苞米碎屑熬猪食,姜怜艰难地拎着两大胶皮桶去喂猪。 两头老母猪长得膘肥体壮,一头三百来斤,半天没吃猪食了,它们张着嘴在猪圈门口拱来拱去,嘴张得大大的,露出一排牙。 喂猪要进去把猪食倒进去,姜怜从来没干过这样的活,吓得她站在门口不敢过去:“别,别过来!” “你们闭嘴,不然我就不喂你们了!” 姜怜在门口僵持半天,桶里面的猪食上面那层都凝固了,她才哭着打开猪圈门,拎着猪食走进去。 猪圈冬天没什么味儿,但是地面上有好几泡黑黢黢的猪屎,让她不敢下脚,避开猪屎小心翼翼拎着桶把猪食倒进猪食槽以后,她捏着鼻子拎着桶,躲逼着脚底下的猪屎,风雪大,眯了她的眼睛,她又心急,不小心踩到地上的雪,脚下一滑摔到地上。 “啊!” 摔倒时,姜怜手里的黑色胶皮桶飞了出去,她飞扑在地上,好死不死,脸戳到了一泡软乎乎,臭烘烘的东西上面。 姜怜顿时感觉到头皮发麻,她撑起身体,抬起头,发现身底下是黑乎乎的猪屎,猪屎挺厚的,印着她的鼻子眼睛。 “呕!~~~” 姜怜被恶心得够呛,趴在地上吐了出来。 怕被人看到,她哭着从猪圈跑出去,蹲在外面用雪把脸擦洗干净,弄了半天,脸上的猪屎擦掉了,但是那个臭味儿经久不散。 姜怜躲在屋子里,整个人都塞到被子中,她躺下没多久又恶心地爬起来吐了。 吐完,姜怜看着四周漏风的屋子,擦掉眼泪爬回被子里。 “姜晚婉你给我等着!”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姜晚婉和她男人所赐,等时关来了,她要让时关替她出口恶气。 可是……假如沈行疆真的是程家的私生子,程家会把他接回去吗? 姜怜想到后半夜才睡着,刚睡着没多久,隔壁猪圈的猪哼唧起来,吵得她睡也睡不好。 隔天一早,姜怜发现自己发高烧了,她去大队请假,葛红玲没给假,还批评她偷懒。 姜怜拖着病体熬猪食,拎着猪食走在冷风中,她身上没什么力气,停停走走好几次才把猪食倒到猪食槽,喂完猪没多久,葛红玲催促她清理猪粪。 第53章 姜怜蓄意谋害老母猪 姜怜好冷,衣服底下是一层冷汗,她眼前阵阵发黑,但她不敢反抗大队的话,只能拿着清理扬叉子进猪圈去清理猪粪。 吃饱的猪趴在稻草上睡觉,脑袋对着猪圈里面,屁股冲着外面。 有的猪食被冻在地上,必须用力气才能把猪屎弄下来。 看着地上的屎,姜怜就忍不住想到昨天自己吃屎的经历,她隐忍的闭上眼睛,身体难受无力,只能在内心把姜晚婉诅咒个遍,骂了个遍。 她脸色惨白,额头上挂着汗,眼前的猪屎是重影的,她在心里骂着骂着,也骂不动了,只想尽快把猪屎弄完好回去休息。 然而猪屎太难清理了,姜怜把扬叉子抵住猪屎,脚踩在扬叉子上借力,踹了一脚,两脚……第三脚用力过猛,扬叉子从猪屎上越过去,带着姜怜的叉了出去,好死不死插在前面的老母猪猪屁股上。 姜怜也摔在地上,不等她爬起来,猪圈里的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那声音是形容不出来的惨,嗷嗷的很是刺耳。 姜怜害怕地爬起来,眼皮子狂跳,她嘴里说着对不起,伸手把扬叉子拔了出来,顿时,鲜血如注,猪屁股三个眼哐哐冒血,猪疼得在圈里来回冲撞。 姜怜被吓得冷汗都冒不出来了。 不等她做反应,葛红玲听到声音赶来,看到姜怜手里拿着扬叉子,扬叉子尖上都是血,猪更是惨,屁股后面都烂了。 葛红玲心疼死了:“姜怜你干什么呢!不想干活也不能对猪出气啊!” 她恶狠狠地叹了口气,去找大队的人来抢救老母猪,不仅找了队里的汉子稳住母猪,还找了赤脚大夫来给母猪治病。 姜怜先是病了,又被猪吓到,虚弱地倒在地上,她喘着粗气,觉得自己快死了。 很快,大队的人来了,姜怜伸出手向他们求救。 “你们救完猪,也顺便救救我……” 看到母猪这么惨,大队的人怎么可能搭理她,不踹她就不错了。 姜怜虚弱地倒在猪粪上,看着大队妇女主任,大队的男人,大队的赤脚大夫心疼又小心翼翼地把老母猪弄出去治病。 他们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姜怜一口老血梗在喉间。 她竟然不如一头猪! 昏倒前,姜怜凭借着自己超强的毅力爬回自己的屋子里,虽然漏风,但是……不至于被冻死。 姜怜这件事很快传遍了生产队。 她蓄意谋害生产队的老母猪,这件事让大队的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儿全都愤怒了,大家在屋里变着法地骂她,还想来打她,若不是张红日压住了,姜怜会被打个半死。 姜怜的事,是许兰告诉她的,许兰说得有鼻子有眼,痛恨不已,骂了半天才回去。 彼时姜晚婉吃过了晚饭,但是晚上嘴巴还是闲得慌,叫沈行疆用炉圈子给她烤土豆片吃。 土豆片烤得差不多,发出滋滋的响声,外焦里嫩,什么都不蘸都好吃得不行。 姜晚婉吃着土豆片,眼睛里带着笑意:“太活该了。” 她吃的嘴边沾了点焦黑的灰,沈行疆用指腹擦去。 吃了两个土豆,姜晚婉坐在炉子边上烤了会儿手,又烤了会儿脚,烤得全身热乎乎的,伸出手臂撒娇哼哼:“老公我想漱口睡觉。” 她最近生理期,人懒得不行。 仗着沈行疆身体好了不少,又宠着她,连漱口都不愿意自己去了。 沈行疆把炉火勾好,抱她上炕,端来漱口水和搪瓷盆,姜晚婉趴在炕边漱了漱口,把嘴巴里面的味儿都散尽了,乖乖地钻到炕里面。 屋里烧得热乎乎的,姜晚婉把被子掖在腋下,两只手放在被子上面,眼睛像小葡萄亮晶晶的,沈行疆脱衣服她看着,沈行疆上炕她也看着,目光紧紧黏在沈行疆身上。 沈行疆吹了红洋蜡,撩开被子钻进来,刚躺下,小姑娘咕噜噜翻到他怀里,头枕着他的胳膊,脸对着他胸膛。 “老公,你伤养好了就要回部队吗?” 在被窝里的时候,姜晚婉总是软乎乎的,呼出来的热气喷洒在他胸口,烫得他心窝里都是暖的。 沈行疆知道她不舍,小姑娘最近越发粘着他,没人的时候就和他搂在一块,闻他身上的味道,她这样子,叫他也舍不得。 若是可以,他也想在家里陪着她,但……不行,程时关是个定时炸弹,他也不知道那个男人什么时候会炸了他家的炕头。 他要努力往上爬,爬到程时关头上,让他没有资格和他抢晚婉。 沈行疆爱怜地搂住姜晚婉薄薄的肩膀:“过完年再走。” 姜晚婉忽然有些伤感了,她紧紧搂住沈行疆的腰。 沉默的夜里,思念和不舍如海水般把沈行疆淹没,他不敢细想姜晚婉此刻的心情,一定很不舍,说不定会哭鼻子。 他有些焦躁,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娇娇人哄好。 “怎么了?” 沈行疆还是问出口,他想着先问出来,等她和他倾诉,顺便安慰她。 姜晚婉眨了眨水润的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 沈行疆:“嗯。” 时间很快,他们要分别,晚婉一定伤心坏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姜晚婉的脸,没有摸到眼里,又往上去摸她的眼尾,摸到了她卷翘的睫毛,但眼尾干爽,还没有哭。 “……乖,我会尽快……” 他想说,我会尽快回来陪你。 姜晚婉打断他的话,语气非常的遗憾:“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来例假了呢?你说我要是不来例假,咱们这大半月都可以做那件事,现在却平白空了这么多天。” “诶……” 银月如霜,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屋子里,幽兰的月光刚好打在姜晚婉的脸上,把她的惆怅照得一清二楚。 沈行疆:“……” 第54章 晚婉全都知道 沈行疆以为,姜晚婉会因为离别伤心。 沈行疆以为,姜晚婉会因为母亲的薄待,堂姐的恶毒而难受。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小媳妇儿眼下觉得最难受的,是她来例假了,会错失和他亲密的机会而难受。 他妈的,怎么这么会勾人? 沈行疆用力搂紧姜晚婉,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没事,我会尽量挤时间满足你的。” 别的要求暂且不提,这件事他要是做不到,那他还算男人? 他的力气非常大,更何况花力气抱着她,巨大的力气箍着姜晚婉的胳膊,她有些喘不上来气,但是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可不赖,姜晚婉靠在他胸膛上,两只手搂住他的腰,也使劲抱住他。 两个人紧紧搂着对方,什么也没说,但都从彼此的力气里面感受到了对方的感情。 抱了一会儿,姜晚婉扛不住了,沈行疆率先松开手,他勾着唇打了下她的小屁股:“好了,你力气真大,再抱下去我腰都要被你嘞断了。” 姜晚婉:“?” “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吗?我才多大力气,你那么壮,我怎么可能把你嘞坏了?” 明明刚才是她被嘞得差点喘不上气好吧。 真、恶人先告状。 气的姜晚婉背过去不理她。 沈行疆把脸埋进她的细嫩的脖颈间:“哪有,明明是你使劲抱我,说舍不得我。” 他嘴巴犯贱欺负人,手老老实实扣在她的小腹轻揉。 姜晚婉想骂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 不愧是用了十年学会汉话汉字当团长做总裁的男人,这脑子和脸皮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她发觉自己现在才看清沈行疆这个人,以前他在她的印象里,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或者知道他做了什么事,唯有婚后的相处中,她才慢慢了解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护短,专一……嘴贱又毒舌,但是又很聪明知道讨好她,说白了,就是喜欢逗她,男人有的小毛病他都有。 姜晚婉不算生气,准确说,还有点乐得其中。 他按揉小腹的力道适中,掌心的温度暖暖的,把姜晚婉的小腹揉得热起来,寒气散去,隐隐有点的痛感都不见了。 姜晚婉薄薄的后背贴在他的胸膛上,被他完全包裹着,小腹热乎乎的,没一会儿就困倦了。 睡觉前她还在回味姜怜吃猪屎,被大队的人嫌弃的事儿,睡觉时都忍不住翘起嘴角。 她睡着后,沈行疆帮她揉了两个小时肚子,才睡去。 …… 被姜怜捅了屁股的老母猪差点没保住屁股,好在赤脚大夫医术高超,贴身照顾三四天,老母猪的屁股才保住了。 从这件事情证明,姜怜不适合养猪,大队的人不建议姜怜养猪,想了个别的活,开春种地时,让姜怜去挑粪送到地里。 挑粪是个累活脏活,背上的背篓装满了粪,粪水顺着脖子淌下去,又臭又埋汰,万一有个伤口,粪水流进去还会感染。 那日过后,宋香雾打算叫其他知青帮忙,但是大家一听姜怜的大名,不去踹两脚就不错了,谁都不肯帮忙。 宋香雾用木板子把姜怜拖回知青点,把人弄回去后,她又去大队交了三十块赔了老母猪的护理费用,才保住姜怜,让她可以在知青点度过这个冬天。 姜怜回到知青点也不好过,她的脸沾了猪粪感染了,伤口化脓,又青又肿,连眼睛嘴巴都跟着肿起来,整张脸没有能看的地方。 姜怜躺在炕上,脸上狰狞,目光阴郁,她看着外面飘然落下的大雪,就会情不自禁想起在猪圈发生的事情。 杜艳红和马春丽出去溜达了,姜怜幽幽地看向宋香雾:“娘,我的脸都是被姜晚婉害的,你要替我讨回公道。” 宋香雾几不可查皱了下眉:“也不能全怪她,组织上的规定,她也更改不了。” 姜怜了然,外人怎么能比得过人家亲闺女:“那可不一定,你见到沈行疆了吧,没发现他和程家人很像吗?程时关说,沈行疆很可能就是他爹在外面的私生子。” 宋香雾拍着姜临的手顿了下:“的确很像。” 没想到晚婉找的男人和程家还有关系,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那天不应该在沈家发脾气的。 姜怜看出她的后悔,嗤笑道:“你别高兴得太早,晚婉过的如意,咱们就倒大霉了,时关和我说,我爹被举报,就是晚婉授意苏九爷这样干的。” “你说什么?” 宋香雾嘴唇微颤,眼神闪躲:“不可能,我是她娘,她怎么对我下此毒手。” 姜怜:“她现在的态度你还看不出来吗?她压根就没把咱们当亲人,我提醒你一句,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和我爹对姜北望做的事情,她说不定已经知道了。” 除此之外,她想不通姜晚婉为什么会性情大变,对她们充满敌意。 原因只可能是……姜晚婉已经知道她爹和宋香雾合伙药死姜北望的事情。 宋香雾被这句话吓得倒吸口凉气,她神色慌乱,不停的拍着胸脯。 “不可能的,我做的隐蔽,她怎么会知道?晚婉的性格藏不住事,她若是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和我们虚以为蛇这么久。” 对,晚婉一定不知道。 姜怜脸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她内心烦乱,对于姜北望的事情她保持怀疑的态度。 “这件事你上点心,但是她举报我爹的事情是事实,不信你找机会给时关打电话去确认。” “娘,你现在该看清了,除了我们你无人可靠,姜晚婉只会是你的敌人,以后你不要再对她心慈手软了,只有我好,你才能好。” 宋香雾艰难地闭上眼睛,她知道,举报的事情姜怜不会骗她。 ……真的是晚婉,她明知道她刚出月子,但还是举报了南城,害她被下放,这个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的? “你想干什么?” 她知道,以姜怜的性子,忽然和她说这么多,挑拨了她和晚婉的关系,肯定有其他目的。 第55章 亲热被人撞破 姜怜也不和她拐弯抹角:“我现在出不去,这张脸多半要废了,时关是真心爱我的,他不会太在意我的脸,他不在意,程家人会在意,我必须拿出我其他价值。” “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宋香雾:“干什么?” 姜怜掏出镜子,看着镜子里面丑陋的面容:“我要尽快在这附近收到一件不错的东西,这边偏僻,捡漏的人少,努努力,说不定能收到好东西。” 她已经拿到姜家的鉴宝手札,有了这个手札,她肯定能捡到好东西。 “我身上还剩下三十多块钱,你把你身上的钱给我,我明个儿就出去找货,收到货送去程家,他们会看到我身上的价值,我在程家的地位稳了,才能保全你和爹,还有临儿。” 姜怜其实不喜欢姜临,可以说得上很厌恶。 姜临出生以后,爹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哪怕他们才相处了几个月,但姜怜是个男娃娃,是爹的命根子。 她连命格都换了,却还是得不到姜晚婉身上所享受的父爱。 姜北望从不重男轻女,比起姜晚婉亲弟弟姜隽,姜北望更加溺爱姜晚婉。 有一年除夕,姜晚婉想摸门口的灯笼,姜北望就把她放到肩膀上,让她去摸,姜晚婉来例假,姜北望还特意宴请亲朋好友,庆祝她女儿成为了大姑娘。 她得到了姜晚婉的命格,却还是没有姜晚婉那个爹,姜临出生以后,她爹更不关注她了。 宋香雾低头看着自己的孩子,她温柔地摸了摸姜临的发顶。 这孩子长得很像宋香雾,连带着,同姜晚婉和姜隽也有几分相似,宋香雾清楚地知道,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晚婉恨她改嫁,姜隽也恨她,她只有姜南城和姜怜可以依靠,不为了自己,就是为了这个孩子,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要站在姜怜这边。 “我身上还有三百,等下拿给你。” 这些钱是姜南城给她的。 姜怜自嘲一笑,看吧,她和宋香雾一起被下放,爹只给了她几十块,剩下的钱还是程时关给她的,但他却给宋香雾几百块! 姜怜收起嫉妒和不满,只露出欣喜:“有这些钱我肯定会嫁到程家的!” …… 姜晚婉窝在家里没闲着,她天天拿着布还有毛线去许兰那屋学做裤子织毛衣,虽然笨,但架不住刻苦,几天的时间也把裤子做好了。 姜晚婉在许兰给的裤样基础上做了少许改动,她穿的好衣服见的好衣服还是很多的,她照着爹爹以前找老师父订做的裤样裁剪的裤子。 黑色的确良的裤子,布料金贵,裁剪精良,上面做了扣眼和皮带扣,裤腿子底下稍微收了一些,宽松又不肥大,裤边封了两个内兜,兜比沈行疆的手大了一点,能揣手,还能放东西。 做好了裤子,姜晚婉迫不及待捧到沈行疆面前,献宝一样:“老公我给你缝了裤子,你看看喜不喜欢?” 这几日姜晚婉偷摸往许兰那里跑,沈行疆早就吃味了,姜晚婉蛮得紧,他不知道她去做裤子,待姜晚婉把裤子拿到他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等着他的回应,那瞬间,她瞒了许久的惊喜,发酵到最高的层次。 无论男女,有那么一个人愿意花费时间、金钱、心血去给你布置一个惊喜,他都会被感动到。 沈行疆接过裤子,反复翻看:“我很喜欢,做得很好。” 这一句话,就满足了姜晚婉多日以来的辛苦。 “快穿上试试看合适不,不舒服我再给你改改!” 沈行疆脱下身上的外裤,在炕上把新裤子套上,黑色的裤子很有型,不是这边做的肥肥大大的裤腿,这条裤子的裤腿上松下窄,但是差的不多,把沈行疆两条大长腿衬托得十分笔直! 裤子裆部松紧得当,蹲下站起来都很舒适,两个兜也很趁手,沈行疆穿着裤子下地套上黑色的靴子走了几圈。 “很舒服,长短合适,各个部分都很适合我,没想到我们晚婉还有这样的好手艺。” 沈行疆的情商是高高低低,在别的女人面前低,在姜晚婉面前高到不能再高。 姜晚婉被夸得很满足,小胸脯挺起来:“那是,我和你说,这个裤腿子我改了五六次,这个裆部我也是丈量了好几次。” 沈行疆挑了下浓眉:“丈量?” “你怎么丈量的?” 姜晚婉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咳咳,趁你睡觉的用手量的。” 其实……每次做那件事,他底下是多大,需要多少空间,她也都感受得清清楚楚,裤腰可能肥,裤腿子可能长,但裤裆绝对不会松一点紧一点的! 姜晚婉自豪上头,挺着小胸脯自夸自吹,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刚刚的话有多羞人。 沈行疆觉得自己的那头大鸟有被冒犯到。 他控制不住地咳了咳,耳尖有些红:“很聪明。” 还知道趁他睡觉用手量呢。 他媳妇儿怎么就这么聪明,这么豪迈呢? 姜晚婉嘿嘿一笑,盯着他裤裆的位置看了会儿,满意得不得了。 她也屡次觉得,自己的智慧在那个时候偷量的时候闪闪发光。 “还好啦,你喜欢就行,脱下来吧,我回头洗洗再穿,新买的布料还没洗过呢。” 沈行疆以前哪里这么讲究过,可她媳妇儿就是想让他讲究。 这种讲究,像是把他的生活和她的生活融入到一起,他心里抑制不住的开心。 沈行疆换下裤子前,他打横抱起姜晚婉:“你怎么这么乖?嗯?老子怎么就娶了你这么好的媳妇儿呢?” “过来亲一口~” 又他妈贤惠又他妈聪明。 姜晚婉害羞地搂着沈行疆的脖子啵了一口。 “因为你值得。” 小两口腻腻乎乎的,沈行疆抱着姜晚婉在地上转,姜晚婉搂着他的脖子时不时和他来个深吻,谁都没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等程含章和秦小也开门进来,就看到沈行疆抱着姜晚婉,姜晚婉搂着他的脖子吻得难舍难分。 第56章 秦小也:多余的人是她 “咳……咳咳。” 程含章不知是被眼前两个人的举止惊到,还是吸到外面的激到咳了两声。 姜晚婉看到程含章和秦小也,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放开沈行疆,推着他的胸口说:“快!把我放下来!” 沈行疆把姜晚婉放下来,对程含章点了下头:“程团长。” 姜晚婉去倒水:“别在门口站着,你们进来说话。” 饶是她脸皮厚,也架不住和男人亲热被外人看到。 还是两个。 程含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他噙着淡淡的笑容走进来,面容比姜晚婉上次见他,更憔悴几分。 秦小也跟在后面,脸色也不是很好。 妈的最近要死了,她上哪儿找那个女人去? 程含章和秦小也坐在炕边上,靠着左边的位置,坐下后,程含章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沈行疆:“任命书下来了,以后你就是我们五华山军区排长了,带五个班,具体等你伤好回军区再说。” 沈行疆接过任命书:“谢谢。” 他把任命书收起来,帮姜晚婉端茶水给程含章和秦小也。 程含章打量沈行疆的裤子:“新做的?不像这边的款式。” “晚婉亲手给我做的。”沈行疆说话时,说不出的骄傲。 程含章眼角里溢出来笑意,情绪又波动,牵着他的咳意更重了:“那你要好好珍惜,姜晚婉以前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只有别人伺候她,让她伺候人,你是独一份。” 姜晚婉发现程含章知道她给沈行疆做裤子后特别高兴,高兴当然不是冲着她,是冲着沈行疆,沈行疆过得好对他来说,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含章哥,你是感染风寒了吗,从上次见你,感觉你身体一直不太好,这么久还没养好?” 对比记忆里意气风发的程含章,他瘦了很多很多,军衣穿在身上空空荡荡,面颊有些凹陷泛着病态的白。 程含章目光微涩,闻声道:“以前受伤有些旧疾,正在养伤。” 秦小也在一边咕喏道:“都养了三年了,还没养好有点夸张吧。”明明身体就不好,也不和人说实话。 姜晚婉讶然,病了这么久? 沈行疆皱起浓眉:“什么病?” “秦小也,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程含章眉冷目厉,是少见的发火模样。 最近他胆子越发的大了,干活懈怠,还敢多嘴,程含章警告地看着她。 秦小也耸了下肩膀没说话。 姜晚婉和沈行疆对视一眼,识趣地没有继续问。 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和程含章也没有熟悉到那个地步,虽然好奇,却也不是非知道不可。 但他的样子还真叫人担心。 程含章看向沈行疆的时候,收起了冷厉,像一位亲切的兄长:“我带了点东西给你,你无事的时候可以看看。” 姜晚婉:“在哪儿呢,含章哥你领我过去,我去拿。” 秦小也想说我去吧,但是又看出姜晚婉似乎有话和程含章说,闭上了嘴。 程含章也看出来了姜晚婉的意图,便道:“小也你去搬。” 秦小也:得,多余的人是她。 她也不想听人家的秘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秦小也裹紧衣服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姜晚婉扫了眼沈行疆,深吸口气笑了:“含章哥看出来我有话想要问你了。” 她拉着沈行疆在凳子上坐下,拿起旁边的水抿了一口。 “我想问问,你对行疆这么好,是为什么?” 姜晚婉看着程含章,眼里渴求一个答案:“希望你如实回答,姜怜和我娘都见过他,以姜怜生性多疑的性格,肯定将这个消息告诉程家了,如果其中真的有什么关联,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们。” 程家的人不是善类,她怕沈行疆真的是程家人,会被他们迫害。 沈行疆看出姜晚婉的担心和害怕,他拉起姜晚婉的手,拇指在她的手背慢慢摩搓。 他这个人城府比姜晚婉还要深,从程含章出现在他面前,他已经感受到这个人与旁人的不同。 程含章没说,他也没问。 他生来就在沈家,沈业军是他爹,这点永远都不会变。 至于,程含章带着什么故事,什么目的,他没兴趣。 但……晚婉想知道,他就想知道。 程含章沉默片刻:“我堂哥程渡结婚前有个未婚妻,结婚前逃婚了,腹中怀有一子,就是行疆。” “行疆是时关的亲哥哥。” 饶是姜晚婉猜中了什么,也没想到这么巧,这么狗血! 她老公是前未婚夫的哥哥,兜来转去,程时关要喊她一声大嫂。 “这件事情确定吗?” 程含章点头:“很确定,我查到这件事情时,把行疆亲生母亲祝菩然逃婚时做的车票,走的路线,后面来到这边的生活几年的生活经历全部调查过,确定行疆就是程渡和祝菩然的亲生儿子。” 姜晚婉咽了下口水:“那你还让他管你叫哥……” 按辈分不应该叫叔吗?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看向沈行疆,忽然发现自己不是沈家亲生孩子,他是不是很难过,觉得难以接受? 感觉到姜晚婉的目光,沈行疆看过来,狭长凛冽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她的脸,丝毫没有被程含章的话影响到一分一毫。 他用那十分动听悦耳的声音对姜晚婉说道:“不用担心我,只要不是你爹生出来的,我是谁家的孩子都可以。” 只要不是姜晚婉他爹生的,那他就可以和姜晚婉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姜晚婉的担心有点可笑。 程含章挂在嘴角亲切的笑容终于破碎,这臭小子,满脑子只有姜晚婉,除了姜晚婉啥都没有。 姜晚婉干笑两声,不知现在是该放心还是该感动:“老公你想得开就行。”这样也好,一般人想不开,估计会难受好一阵。 程含章:他有点想不开。 三个人干坐了会儿,姜晚婉率先打破沉默:“那个,晚上你和秦小也在这吃吧,我去看看弄点什么吃的。” 第57章 晚婉的幸福生活 程含章:“恭敬不如从命,麻烦你了。” 姜晚婉戴上围巾出去了。 秦小也坐在车里,看姜晚婉出来,她拿着车里的包进屋。 “团长东西我给你拿过来了。” 还挺沉的。 程含章让秦小也把包放炕上,他打开包,里面是初中数学语文英语书:“你自己能学会吗?” 从打认识沈行疆起,程含章就很佩服他,觉得他不是池中之物,远在四九城的沈家子孙,没有一个人可以匹敌沈行疆。 他有股子旁人没有的狠劲。 老天爷把他放到广袤的草原上,就打算让他做一只翱翔的雄鹰。 沈行疆拿起书翻看了几眼:“语文英语我先背下来,数学有不懂的我标记下来,回部队问你。” 在家里剩下的时间,他要把课本都背会,尽早赶上进度。 程含章有些好奇:“姜晚婉初中知识还是很稳扎稳打的,怎么不让她教你?” 沈行疆把书放下,掀开薄薄的眼皮:“……我要努力学习,等以后教她。”让她教,和他教她,那种感觉肯定是不一样的。 他期待姜晚婉崇拜的目光。 程含章千算万算没算到沈行疆是这么个理由,他戏谑问:“你脑子里面除了姜晚婉就没有别人了吗?” “为什么要有别人?我们俩结婚,家里就只有我们二人。”沈行疆对于家的概念异于常人,他对自己和姜晚婉的小家看得比什么都重。 因此,他是程家人还是沈家人,并不重要。 沈家不是亲生,也不影响他日后孝顺老爹和爷奶,程家有钱,他也不想攀龙附凤,他自己想给姜晚婉过好日子,一双拳头就可以打出来。 “对了,等我学完课本,你能加快速度教我鉴宝吗?我不希望日后程时关后悔没娶到姜晚婉,反过来和我抢人。” 姜家擅瓷,程家擅辨玉器,程家作为琉璃厂领头,子孙多多少少都会。程含章从小在老太爷的耳濡目染下,会鉴宝,他巴不得把自己所学知识全部都传授给沈行疆。 因为他也不知道……这副身子能不能撑到大夫给他预估的五年寿命。 他要在死之前,把沈行疆扶起来,把他扶到和程家子孙同一起跑线上。 “咳咳……有志气,凭你这口气,程时关累死也抢不到你的女人。” 他有时也很奇怪,时关对姜晚婉的感情好似一夜之间凭空消失了,他时不时也会想,程时关会不会后悔? 没想到沈行疆也在意这个。 可惜,对手是沈行疆,时关这辈子都没戏了。 外面又飘起了雪花,雪就跟不要钱的一样,白天下晚上下,姜晚婉从缸里捞出两根猪蹄,两根排骨,打算做红烧猪蹄和土豆豆角炖排骨招待客人。 豆角是夏天冻好的,这次分家奶奶给她们一兜子。 姜晚婉把东西捡到盆里,在外面扫雪的沈业军看到,进来帮儿媳妇儿做饭。 “大闺女你把东西放那,爹来做。”沈业军在外面扫雪,穿了件黑色的旧袄子,衣服洗得泛白,袖口和衣服领子打着补丁。 沈业军在沈家长辈中生得比较周正,瘦脸大眼睛,眉目慈祥又和善,皮肤被烈日晒成小麦色,脸上有了皱纹。 作为公爹,沈业军算得上满分,姜晚婉好奇他知不知道沈行疆不是他的孩子……祝菩然来到这里的时候,是带子嫁给他吗? 沈业军发现他儿媳妇儿今天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目光打量他,疑惑、怜悯、心疼……他背着手同样看了会儿姜晚婉,没看明白,眉心皱成川字:“咋了晚婉?你看得爹心里瘆得慌,就好像我被戴绿帽子了,你又不敢直接问我。” 疑惑怜悯,可不就是被人戴绿帽了。 姜晚婉被口水呛到,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没、爹你想多了。” 她慌乱地指着放在灶台上的铝盆说:“那个猪蹄我想红烧,排骨炖土豆煮一锅,家里不是有酸菜,弄个酸菜炖粉条,再炒个尖椒土豆片。” 在农家来说,这个菜挺硬了。 沈业军走到灶台边,舀了两瓢凉水倒盆里,把肉解冻,然后洗米做饭,姜晚婉想在旁边削土豆皮,帮忙洗菜,反倒被他赶了出去。 “去屋里帮忙倒茶水,这边爹来弄就行了。” 几个小菜岂不是手到擒来,他自己就能整完,晚婉是京城下放来的,瞅她娘穿的金贵,晚婉以前的日子肯定过得不差。 人家那么娇贵的孩子,嫁到他们家里,啥怨言没有,好吃的给他,好穿的也给他,他可舍不得这孩子沾凉水干活。 姜晚婉被沈业军赶出厨房:“爹你要是忙不过来就叫我。” 沈业军把米下锅:“赶紧回屋吧。” 姜晚婉搓了搓冻红的手回去了。 一个半小时候沈业军做完了四个菜,姜晚婉用热水烫了一瓶高粱酒:“爹你等会儿陪程团长他们喝点吃点,我折点酸菜猪蹄还有排骨给我爷奶送去点,在捡点土豆排骨给穗穗和果果吃。” 姜晚婉是个好孩子,沈业军知道她不干点活心里难受,就让她去忙活。 这个活交给她做挺好的,老太太和大房都记挂着她的好。 姜晚婉先折了酸菜,又捡了两块猪蹄,三四块排骨和一些土豆送到东屋:“爷奶,程团长来了,我们那屋做了好吃的,给你们端来点,你们趁热吃。” 酸菜用猪油炒的,黄色的酸菜上飘着油花,姜晚婉还剪了两个烧焦的干红辣椒进去,酸菜汤又酸又辣,闻着都让人口水直流。 猪蹄用冰糖着了色,配着各种香料酱油炖得软烂,盆子放下,猪蹄上的肥肉还颤了颤。 排骨土豆更不用说了,都是好肉,土豆也吸满了排骨的汤汁,比肉还要香呢。 沈老爷子看到这些好菜立马眉开眼笑:“你是不是还热酒了,给爷爷整二两。” 沈老太瞪了一眼沈老爷子:“不准给他整,上回喝完胃疼上火的。” 姜晚婉也记得沈老爷子不太能喝酒,她倒了一茶缸子热水放桌上:“喝水也挺好的。” 沈老爷子夹着猪蹄嗦喽一口,满嘴肉香:“好吃,太香了!” 沈老太第一口吃的土豆,吸满了肉香的土豆软烂,配着大米饭那一口都塞神仙了。 “嗯,这要感谢咱好孙媳妇儿,晚婉有啥好东西都惦记咱们。”老太太脸上露出了笑容。 姜晚婉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先吃,我先回去了。” 沈老太:“去吧。” 这可太香了。 姜晚婉本想回厨房弄点土豆排骨给穗穗果果端过去,进厨房就看到刘野菊蹲在灶台边,匆忙往灶坑里面扔了什么,还用脚往里面填了填柴,她嘴角挂着一圈褐色的汤汁:“晚婉来了,我过来看你们用完锅没。” 第58章 刘野菊偷吃了 姜晚婉被她的蠢劲逗笑了。 “二嫂,偷吃的时候记得把嘴擦干净。”她往锅里看去,半锅土豆纹丝未动,里面剩下的十几块排骨,现在只剩下零星几块,剩的还是骨头大肉小的,大块带着肥肉筋的排骨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野菊的假笑僵硬在脸上,她抬手想抹掉嘴角的汤汁,姜晚婉比她更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姜晚婉漂亮得如同画里走出来的脸似笑非笑:“我给你两分钟,有排骨还排骨,没有排骨还肥肉,把你吃的都还出来。” 吃都吃了,凭啥还啊? 刘野菊梗着脖子:“我没吃几块,我就尝了个味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了多少?” 她就吃了一块。 还个屁啊。 姜晚婉料她嘴硬:“没事,我也不想轻易冤枉二嫂,这样吧,二嫂赶紧回去把炕烧了,把家里该干的活都干了,等会儿让程团长把你拉回军队里好好审问,你觉得谁偷吃了你就说出来,让程团长替你做主。” 这年头的人都怕穿制服的,更何况是团长级别的人物。 刘野菊瞬间就慌了,眼泪都憋出来了,语气是从来都没有的软和:“晚婉算了吧,嫂子就吃了几块,你别让程团长抓我……咱都是实打实的亲戚,几块肉而已,你家老四赚得多,你也是城里来的,和我计较什么?” “咱们已经分家了!” 姜晚婉不同她嬉皮笑脸,好看的桃花眼冷厉非常:“嫂子觉得我们有什么情分在啊?是结婚的时候你冷嘲热讽,还是你天天瞪我,还是你欺负我啊?” 她已经不是上辈子脸皮薄,被人瞪一眼就哭的姜晚婉了! “把好地基让给你,那都是看在爷奶的面子上,嫂子别忘了,你现在住的是我们三房的地基,想住到你新房子盖完,就赶紧把肉给我还回来!” 牙尖嘴利的刘野菊第一次说不出话,当然不是她做错了,是姜晚婉这人吧,太不行了,抠搜得成小气了,有点小权利就为难人。 刘野菊黑了脸:“行,我去拿肉行了吧!” 姜晚婉松开她:“我买的都是好排骨,不许拿烂肉糊弄我。” “什么好排骨,都没有肥肉!”她吃得一点都不满足,瘦肉塞牙,还没有油水。 不怪姜晚婉笑话她:“二嫂是山猪吃不了细糠,懂不懂,城里人不经常吃肥肉,我特意拿肥肉不多的排骨招待程团长,你赶紧给我弄点没有太多肥肉的排骨或者里脊来。” 听这话,刘野菊连忙跑了。 瘦肉好啊,全都给他们。 城里人真不会吃,瘦肉没有油水,跟嚼柴火棒一样,一点都不好吃。 刘野菊回了二房,也挺为难的,她去外面偷吃点背被人抓到,现在还得硬着头皮还,家里就那么点肉……小年、除夕、元旦……都得吃。 把肉还给姜晚婉,二房过节吃啥? 刘野菊进屋后左转右转,像是屁股生疮般闲不下来。 沈二柱在炕上抱着货孬,货孬两岁多,长得和狗孬比较像,小小的,瘦瘦的,她看到刘野菊害怕地缩在沈二柱后面,仿佛刘野菊不是她娘,而是山里面专吃小儿的夜叉鬼。 狗孬不在屋里,早早被刘野菊打发上山捡柴去了。 沈二柱被她转得烦:“你转什么呢?” 刘野菊被沈二柱吓了一跳,思来想去还是不能按实话说,按实话说,婆婆和二柱绝对不会饶了她。 她肚皮不争气,生了两闺女,眼瞅着分家也没能给二房生个男娃延续香火。 这个节骨眼被他们知道自己偷吃还把过年口粮搭进去…… 刘野菊嗫嚅道:“我……我刚才在厨房碰到晚婉,她说程团长来了,家里肉不够,想从咱这要一块,我不想给她,但是她说已经分家了,咱们白住他们家里,咱必须要给肉,不然就叫咱搬出去。” “二柱我没敢和她吵,你说这咋办?” 这是姜晚婉嘴里说出来的? 沈二柱听到这话,脑子里率先产生了质疑。 他这个弟妹不像那么细心的人,大手大脚,花钱如流水,她会背地里管人要东西? “你是不是听错了?” 刘野菊矢口否认:“怎么会!她拽着我手腕说的,你别看她平时花钱猛,但我以前得罪过她,她肯定不想让我好过,她说给几块瘦肉得了,她不要肥肉。” 这话听着倒是能说服人。 沈二柱略微沉思,觉得刘野菊没必要在这骗他:“算了,我和行疆都姓沈,说来说去也是一家人,他前途明亮,咱也能沾光,你去拿点里脊给他。” 刘野菊面露喜色,转瞬又为难起来:“咱娘问起来……” 沈二柱倒也痛快:“回头我和她说。” “好嘞!” 刘野菊喜笑颜开去拿肉,脚步轻快地把肉送过去:“这是一斤里脊肉,还你,咱这事儿就两清了。” 她这么痛快又高兴地把肉送过来,出乎姜晚婉的意料,她接过肉,心里琢磨,刘野菊回家是不是没有实话实说啊? “好。” 姜晚婉把肉切了,用辣椒炒了,她在沈家做过一段时间晚饭,手艺一般,但能做熟。 再说肉和辣椒炒了,难吃不到哪儿去。 姜晚婉盛了一碟排骨土豆,一碟辣椒炒肉送到屋里。 她刚才说去送菜,晚回来点大家也没多想,以为陪老太太她们说话了。 屋子里烧得热乎乎的,沈业军拿着酒杯,品了一口脸就红了:“程团长,我沈老三啥都没有,就有一对称心儿女,我儿子优秀,我儿媳妇儿孝顺!” “你瞅瞅我儿媳妇儿,还给咱加个菜呢!多好!” 真是好孩子啊。 沈行疆赞赏地看着姜晚婉,心疼地拉着她的手:“冷不冷?坐我身边吃饭。” 他特意在旁边留了位置。 姜晚婉笑着摇头:“你们先吃,我去去就回来。” 刘野菊这事儿她还是觉得不对劲。 第59章 山上的酸拐枣 姜晚婉到厨房盛了小半盆二米饭,二米饭是这边比较常见的,大米和小米混合的,队里大多数都吃高粱米,或者窝窝头,糊涂菜,没有几个人吃得起精米。 前几年吃的米多的也是92米或者81米。 92米指的是100千克糙米碾磨出92千克白米,可以保留多粒胡粉,81米是100千克打出81千克面粉,如果人人吃92米和81米,全国一年可节省八亿斤粮食,有的人吃太多精米,还吃出了脚气病。 比以前的大锅饭还有92米和81米的生活,现在幸福了许多。 二米饭在锅里温着,散发着热气,姜晚婉拿着铁勺子舀了一勺汤和土豆浇到饭上,土豆软绵,一捻就碎,吸满了汤汁,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她盛了十几块土豆,汤里混着排骨掉下去的肉碎,掺了点荤腥,看着就香。 盛完小半盆后,姜晚婉又盛了一碗,同样网上盖了几块土豆和汤汁,也有肉腥,她把碗放地上,温柔地对外面说:“狗孬你进来,我给你盛了碗饭,泡着肉汁喝土豆,进来吃点。” 门外风吹过,片刻后穿着单薄,脸蛋红彤彤,手上长着冻疮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狗孬吸了吸鼻涕:“四婶。” 她看到灶台上的饭了,好白的米,好浓郁的汤汁,狗孬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姜晚婉心疼这个孩子,明明是个品性好,聪明又勤快的孩子,就因为不是男娃娃被刘野菊苛待。 “饿了吧,快去吃,不够的话就再盛一碗,你自己去锅里盛汤。” 狗孬犹豫了下,迈着小脚走到姜晚婉面前,她长得很小,抬起头才能看到姜晚婉的脸。 “四婶谢谢你,等以后我有出息了,我认你当娘,我给你养老。” 姜晚婉摸了摸她的头:“好孩子,快吃饭吧。” 狗孬点头,捧着碗和筷子走出去。 姜晚婉:“你怎么不在这吃?” 狗孬抿了下破皮裂口的唇:“我不能在这吃,要是被我娘看到我在这吃饭,她会把自己偷偷吃四婶锅里排骨的事情赖到我身上,我被我娘冤枉,婶婶要生气,我不希望婶婶生气。” 娘是坏人,偷吃婶子的肉,婶婶不给娘吃,但给她吃,娘知道会嫉妒,会发疯的。 姜晚婉看着狗孬聪慧干净的眼眸,心里忍不住感叹,刘野菊啊刘野菊,生女如此,真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可惜你不惜福。 “那你去吧,以后饿了冷了,想要啥,就和婶子说。” 狗孬笑得很甜:“好!” 她想走出大山,走出刘野菊的谩骂之下,需要有人帮她,如果是婶子帮她,她愿意欠婶子的,因为婶子是对她第一个好的人。 大伯娘虽然也好,但是大伯娘会忌惮母亲,只有婶子不怕为了她得罪娘。 她迈着细细的腿出去了。 姜晚婉也端着盆去大房,穗穗和果果还没吃饭呢,双胞胎在炕上打滚玩。 看到姜晚婉,果果推开被子,用小胖手抓吧抓吧乱糟糟的头发:“仙女婶婶。” 穗穗嗅了嗅小鼻子:“好香啊!~” 许兰看到姜晚婉手里端着小盆就知道她给送东西来了:“你咋又给送东西,我家果果都胖了。” 嘴上说着,却止不住笑。 没有姜晚婉,这两孩子还真长不了这么好呢。 姜晚婉没分碗,小盆里放了个勺子,她把饭放炕上,果果和穗穗乖巧地坐在炕上,许兰接过盆,拿着勺子舀了一勺肉先喂果果。 果果吃到肉汤拌饭,香的眯起眼睛,伸出小舌头舔掉嘴边的米粒。 “好香啊!和四婶婶一样香。” 姜晚婉简直哭笑不得,这孩子什么比喻。 穗穗也吃了一口,高兴地蹬着小胖腿:“好吃好吃,我还要吃。” 姜晚婉看着俩孩子吃饭,遗憾叹了口气:“原本想给孩子们添几块排骨的,谁知道我给爷奶送完饭,回厨房就看到刘野菊往灶坑里面踹骨头,嘴角挂着排骨汤汁,我看了一眼,嚯,叫她吃了七八块,她还专挑肉多的吃,我叫她赔,人家和我扯亲戚,扯关系。” 许兰听完都生气了,不是为了肉,是被刘野菊不要脸的劲气到了。 “她那么大的人咋这么不要脸,又不是三岁小孩儿,锅里有吃的就偷吗?嘴咋这么馋?” 果果翻了个白眼,咽下嘴里的饭说:“三岁小孩儿也不偷吃啊。” 四婶婶不给,果果才不偷吃呢,四婶婶的饭也是花钱钱买的呢! 许兰舀了一勺饭塞她嘴里:“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 “她不是向来如此。”姜晚婉说给许兰听,就是怕刘野菊回二房拿肉的时候乱说话,诬赖她,现在许兰知道内情,日后也能帮她掰扯两句。 “大嫂你带着孩子们先吃,我回去了。” 许兰点头:“快去吧,我喂她们就先不送你了。” 沈大柱去帮大队弄水渠不在家,婆婆在隔壁屋做衣服,她带俩孩子走不开。 姜晚婉忙活一圈回去了,坐下发现沈行疆就喝了点水,筷子都没动,姜晚婉坐下,他拿筷子夹了块肉放她碗里。 “辛苦了,多吃点。” 其他人已经吃了一会儿,只有他在等她回来。 姜晚婉跑了一圈也饿了,还是给他夹了一块土豆才低头吃饭:“好好吃。” 她回来,沈行疆才动筷子吃了些,期间和程汉章聊了一些军区的事情,又聊了聊老百姓如今的生活。 炉子烧得热乎乎的,热气飘到玻璃上形成一层雾气,大家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是这冬日里最好的气氛。 程含章向来吃得少,吃了大半碗饭放下了筷子,喝了口酒,他喝酒不上脸,高粱酒顺着喉咙入胃,酒温热,带着粮食的醇香,一杯下肚,他面色如常。 “听说姜怜最近又找你麻烦了。” 姜晚婉点头:“没事儿,她不是我的对手。” 她的鱼饵马上撒下去,姜怜的好日子要彻底到头了。 程含章摸到兜里的烟,顾及到屋里没有几个人抽烟又放回去,问姜晚婉:“这次我回去就直接回京城了,你有需要的带的吗,可以和我说。” “没有什么,这片看着穷,实际上啥都不缺。”京城的回忆在姜晚婉脑海中早已淡去,她现在就记得这边的无边无际的绿野,山上的酸拐枣和烤兔子了。 第60章 敲!你个程扒皮 “好。” 程含章吃的差不多,便不叨扰了:“时间不早了,部队还有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山高路远,通电不便,提前同你们道声新年好。” 他起身穿上军绿棉衣:“年后见。” 秦小也:“……” 敲! 程扒皮,你是吃饱了,也不回头看看我吃饱没,那土豆子炖的又软又烂,拌大米饭成香了,她还想再来一碗呢。 姜晚婉看出秦小也还没吃饱,好心提醒:“秦同志好像还没吃饱,要不要再来一碗?” 秦小也乐的眼睛眯起来,正要点头说要要要。 程含章把棉军帽戴到头上,声音很和煦:“已经吃三碗了,再吃就成猪了。” 秦小也有句骂人的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团长真是料事如神,在世半仙,我的确吃饱了。” 程含章这么说,姜晚婉也不好说什么。 秦小也心里不痛快,骂骂咧咧,你才是猪! 程猪! 病秧子,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胃口呢? 秦小也只好把衣服穿上,她把大衣领子翻起来,想把围巾绕到脖子上,但衣服厚重,她最近小腹有些不舒服,不敢伸长胳膊弄,拿着围巾绕了两下都绕不上去。 她心里隐隐有些烦躁,刚打算不绕了,程含章帮她把围巾缠了上去。 “走吧。” 男人的声音很轻润,从后面响起,围脖绕在脖子上,缠住了秦小也的心跳,她忽然沉默下来,面无表情的出去了。 姜晚婉在这俩人身上嗅到了不太对劲的味道。 沈业军喝的有点多,踉踉跄跄站起来,沈行疆扶了他一把,沈业军高兴地乐了:“我大儿子长大了。” 喝多了,忍不住想到以前。 沈行疆从小就长得比一般孩子高,性子早熟,但是懂事,贴心,从来没有因为生产队其他孩子骂他没有娘的野孩子回家闹。 他沈业军没能耐。 相中的女人来的时候就怀孕了,他抽了一夜旱烟,第二天还是和家里说把她娶了,婚后她不让他碰,生完孩子没多久她就和人跑了。 但这个孩子学会的第一个字是‘爹’。 沈业军把程含章送上车,看着车离开,他苦笑着摸了摸后脑勺,抓了抓头发。 “诶……” 沈行疆身体还没好利索,姜晚婉扶着沈行疆回屋,沈行疆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享受和姜晚婉贴在一起的感觉,把大部分重量压她身上。 沈业军:“儿子,我有话和你说。” 冬日天短,不下雪的时候天都是灰蒙蒙的,远处的山脉笼罩在飞雪和灰暗中,清冷没有温度,察喀尔生产队被大雪笼罩,一片银白,杨树柳树的枝干上挂着银霜,天地之间被冰雪塑住。 沈业军看着家门口的景色,他感慨的叹了口气,转身率先进屋了。 饭桌还没收拾,盘子里剩了几块土豆,其余的菜吃的七七八八,炉子里面的柴火劈啪作响,把屋里的酒味儿发酵。 沈业军进屋坐在桌前,倒了一盅酒仰头干了。 姜晚婉和沈行疆也进屋了,姜晚婉把门带上,肉眼可见的冷白气体在屋内慢慢消散。 沈业军背对着他们:“程含章是来找你认亲的。” 沈行疆没有意外:“对。” “你不是我亲生儿子,你娘怀着你嫁给我,我喜欢她,但是我窝囊没有留住她,他们要认回你,你就和他们去吧,我看程团长家世不错。”沈业军看着酒杯,满眼透红。 那个女人具体什么摸样他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名字,但是这个儿子…… 沈行疆松开姜晚婉的手,坐到沈业军旁边,他身体不能喝酒,还是倒了一点点白酒喝了。 “不去,我走了,你死了没人给你烧纸。” “人生大事,有儿儿办,没儿才侄办……你有儿子。” ‘你有儿子’,四个字,把沈业军多日以来的不安折磨全部都打散了,他自己带大的孩子他了解,沈行疆这个人最重承诺。 沈业军笑着摇了摇头:“爹没能耐,想留你在身边,又怕耽误你。” 姜晚婉可不认同:“谁说的,你明明是天底下最好的爹,你从来不为难我们,还护着我们,我爹已经走了,我俩就认你一个爹,你不要我们,我俩可就没爹了。” “哈哈哈……”沈业军带着愁苦的脸瞬间绽开满是笑容,他看着满桌子的菜,只道,“好啊,你们认我,以后爹就吃好喝好,给你们带孩子。” 真好,儿子儿媳妇儿只认他,他沈老三啊,这辈子没白活! 姜晚婉用胳膊肘撞了下沈行疆:“愣着干什么,扶爹回去休息。” 三房西屋炕没烧,沈行疆把沈业军送到沈老头和沈老太那屋。 姜晚婉则趁空把碗筷端到外面,大房二房已经做好饭了,厨房空着,姜晚婉烧了锅温水,把碗筷放锅里,她拉起袖子准备洗,沈行疆从外面走进来,他把姜晚婉的手从锅里抽出来,帮她把袖子撸下来。 “回屋歇着,我来洗。” 姜晚婉想让他多休息,话还没说出口,沈行疆凉飕飕的看她一眼:“来月事不要干重活,洗洗脸刷刷牙,在被子里面歇着。” “姜姑娘,你是我媳妇儿,不是我娶进来伺候人的老妈子。” 姜晚婉脸微红:“知道了,我现在去还不成吗?” 有他帮忙暖着,她肚子一点都不痛。 沈行疆弯腰刷碗,农家活他都会,干的还特别干净,姜晚婉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没忍住从后面搂住他的腰。 “老公你真好。” …… 出生产队的路上,寒风凌冽。 秦小也全神贯注开车,出去的路不太好走,雪很大,车子碾在雪上容易打滑,她开的很慢。 程含章坐在副驾驶上,他的头靠着车窗,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秦小也,你最近心气很不顺。” 顺? 能顺才怪了! 天天让她找女人,她又不是孙猴子能给他变出来:“嗯,最近心情不太好,团长不要介意。” 程含章沉默了瞬间,偏头打量秦小也。 他的部下最近瘦了一些,头发也长长了一点,看着……更加娘们了。 “为什么心情不好?”他的直觉经常提醒他,秦小也的不高兴源自于他,严重时,秦小也待在他身边怨念十足,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第61章 来叫声爹听听 出生产队外面的路修过,行驶起来平稳很多,车子在白杨树林里穿过,夕阳西下前一秒的光景,极美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在雪山和生产队上镀了一层金。 金色的霞光落在秦小也小巧的瓜子脸上,她抿着唇,半响才道。 “我不想帮你找那个女人了。” “好累,没有任何头绪。” 程含章垂下眼眸,看着自己大衣上的褶皱:“我怎么觉得你不想留在我身边,你是不是想去其他队伍?” 刺啦一声,轮胎摩擦着雪地猛然停下,卷起雪沫飞舞。 秦小也愤怒地看着程含章:“你有病吧!” 程含章闭上眼睛,是啊,他有病,还病得不轻。 “我跟了你三年,对你忠心耿耿,你现在怀疑我要投敌?”秦小也想弄死他,以后再也不叫他程团长了,他只配叫程猪! 程含章身体不好怕冷,他裹紧了军大衣。 “随口一说,脾气这么急躁做甚?” “我是你领导,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油锅,也没催你,找个女人你还不乐意。” “忘了我刚把你调到身边时,你怎么说的?” 程含章看着她。 秦小也张了张口,记忆把她带回几年前。 她从家里跑出来混到五华山军区,因为人机灵嘴巴严被程含章破格提拔到身边干活,当时高兴得恨不得跪下来给程含章磕几个响头。 她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程团长你以后就是我哥,我亲哥,往后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绝对没有半个字的怨言,我这个人不聪明,也没有人脉,程团长能提拔我,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秦小也…… 此一时彼一时了。 程含章也想到秦小也当时发的誓:“你当时说我是你亲哥,是你再生父母,来,叫声爹听听。” “你叫了,我就信你没有投敌。” 最近这小子眼不对心不对,搞得他心里也一股子火气,教训狠了这小子肯定要炸,教训轻了他气不顺。 干脆,用当年的誓言敲打敲打他,这样刚刚好。 秦小也嘴唇狂抖,你他妈的破了老子处,还想当老子爹? 她双手握着方向盘,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我不叫!” “啧。” 程含章十分不满的啧了声。 “秦小也你是真的不想待了。” 秦小也松开方向盘,用力踹了脚车门,干脆破罐子破摔:“不想用我你就直说,我看你早就想把我给弄走了。” 甩锅谁不会啊。 不等程含章发难,秦小也先质问他:“不就是个女人睡了你,人家睡了你不找你,说不定就是不想和你有发展,她要是想叫你负责,自己就出来了,你何必这么执着?” 她生气又压下来,眼睛里氤氲着水汽。 程含章看着她瘦瘦小小的,懒得和她计较她发脾气的事,可能这几年他生病了,脾气好了,都不会因为这种事急眼了。 他眸底微凉:“那天没做措施,我怕她怀孕。” 怀孕? 秦小也心下一凛,别说,她这么久都没有来例假…… 该不会是怀上了? 刚打算破罐子破摔的秦小也慢慢把罐子捡起来,小心翼翼捂住肚子。 程含章皱眉:“你捂着肚子干什么?” 秦小也摇头,不敢看他:“想拉屎放屁。”这人洁癖,说得恶心点才不会怀疑。 “那个团长,人家怀孕不挺好的,你看你这么二十六七没结婚没有孩子,身体也不太好,男人啊,有几年好青春,人家给你生个也挺好的,省得以后你想要,身体还不允许。” 她和程含章好歹也有段露水姻缘,还是有必要开导开导他的。 程含章咳嗽声戛然而止,警告道:“秦小也注意你的言辞,我找她不是为了要孩子。” “我、要、打、掉、他。” 他眼眸锐利如刀,仔细看,里面全是无奈,他身体撑不住……让一个女人为他生孩子,是糟蹋她。 秦小也用力抱住了肚子。 还是叫程狗吧。 程猪都抬举他了。 他强了人还要打孩子,亏她以前觉得程含章人儒雅有礼,是个百年难遇的好男人。 “团长放心,我肯定好好帮你找那个女人,相信我。” 秦小也嘴上糊弄着,心里已经暗暗计划跑路的路线了。 如果真的怀孕,月份小跑的机会大,肚子大了他肯定会察觉的。 程含章以为秦小也被他的冷漠吓到,他想解释,想想算了,怕着也好,免得日后他死了,这小子哭瞎眼。 …… 昨天美美睡了一觉,姜晚婉第二天腰不疼,腿也疼,吃嘛嘛香,吃完饭她穿上衣服,让沈行疆领她去二柱子家里。 ……姜怜,你的倒霉大礼包在路上了。 二柱子姓包,大家叫他奶奶包奶奶。 包奶奶年纪大了,独自一人拉扯着二柱子长大,白天太阳足,阳光好,包太太闲着没事儿干就给二柱子做鞋,冬鞋夏鞋都有,她怕自己死了二柱子没鞋穿。 包奶奶在家里做鞋,二柱子在外面喂驴,这头驴不算是二柱子自己的,是大队的,但是交给二柱子管,顺便让二柱子帮人跑腿赚点钱,算是大队扶贫了。 二柱子对这头驴比对自己好多了,给驴喝的水是温水,冬天也尽量去山上找被雪覆盖的草根,沈行疆来的时候,二柱子用自己做的毛刷子给驴刷毛呢。 看到沈行疆和姜晚婉过来,他把毛刷子放下,高兴得不行:“四哥你咋来了!” 姜晚婉没有空手来,买了两子挂面和十个鸡蛋。 二柱子看到姜晚婉手里的鸡蛋和挂面,收起笑容:“嫂子你这是干什么?” “你想进我家门就不要拿东西来,四哥从小就罩着我,以前人家欺负我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孩儿,把我扔下水沟,给我吃癞蛤蟆,都是四哥帮我。”有一年冬天他奶生病,也是四哥帮忙拉板车,他们两个拉着板车踩在雪地里,他那么瘦,都是四哥出力气,没有四哥,他连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姜晚婉笑着说:“你把这个收了就是帮嫂子忙了,进屋和你们细说。” 沈行疆看了眼二柱子:“听你嫂子的。” 二柱子犹豫了下:“先进来吧。”不行等下让他们把东西再拿走。 包奶奶老远就听到沈行疆的声音了,她年纪大身体不好,没咋看过老四媳妇儿呢,听到有女人说话声,猜到是老四媳妇儿来了,放下针线,眼巴巴看着门口的位置。 姜晚婉跟着他们进屋,她穿着粉色,娇嫩极了,进屋后就把吃的放炕上:“包奶奶你好,我是姜晚婉,行疆的媳妇儿。” 第62章 两千!这也太多了 包奶奶身材比较矮小瘦弱,年纪大了,像个风干的洋柿子,皱皱巴巴的小小一个。 她穿着青色的袄子,黑色裤子,全白的头发梳在脑后,年轻时右眼受伤,那只眼睛带着白茫。 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把眼前的姑娘看清,裂开嘴笑了,露出仅有的几颗牙齿:“俊!娃娃长得真俊!” “配得上四小子!呵呵呵。” 包奶奶真得很高兴,她拉着姜晚婉的手,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家里平时冷清,少有今日的热闹,二柱子凑到包奶奶身边在她耳边大声说:“奶奶你前几天吃的那块糖是我嫂子给的,我嫂子对我可好了,给我红洋蜡还给我一大把糖,糖还没吃完,咱过年还能吃呢!” 包奶奶笑着点头:“我年纪大了,但是脑袋没坏,记着呢。”她对姜晚婉说,“二柱子回来就和我说了,说你对他好,还说有人欺负你,谁欺负你?奶奶帮你打她!” 这么好的闺女,可不能叫人欺负了去。 二柱子:“奶奶,我嫂子说今天来就是让咱帮忙的,她拿了挂面鸡蛋,忙可以帮,但是东西咱不能要。” 四哥家里日子不好过,他帮不上就算了,怎么能收嫂子的东西。 包奶奶止不住点头,拽着姜晚婉哄着说:“二柱子说得没错,东西你拿回去,想叫奶奶怎么帮忙,奶奶都帮你。” “我家二柱子从小长得就矮,没有你家老四不能活这么大。” 包奶奶的手干了一辈子活,干干巴巴,她用力握紧了姜晚婉的手,传来的力量告诉姜晚婉,包奶奶有多感谢他们。 “奶奶你先听我说,这次的事儿对我来说很重要,对你们也是个发财的好机会。”姜晚婉先不提挂面的事儿。 沈行疆看姜晚婉温柔地拉着老人的手,一点都不嫌弃乡下老太太,眉眼比江南六月的粉荷还要温柔。 晚婉就是这样,心肠软得不像话。 正因如此,午夜梦回,沈行疆都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何德何能,把这么好的媳妇儿娶进家门。 包奶奶点头:“孩子你说。” 许是包奶奶太好了,姜晚婉讲起姜怜的事情,忍不住就红了鼻子:“欺负我的人是我堂姐姜怜,她抢了我未婚夫,还陷害我下放,上次林有双带人抓我和沈行疆,也是她背后操弄的。” “我娘嫁给她爹以后,也偏心她,上次因为她还想打我。” 姜晚婉是真的委屈嘛,可怜巴巴的。 二柱子听沈行疆说过一些姜怜的事情,沈行疆是个男人,性格冷,很多事没有说出来,他今天才知道姜怜还做过那么多恶事! “臭娘们!怎么这么恶毒,嫂子你别说了,你想让我们干啥,我们都帮你。” 二柱子一拳砸在炕上。 上次他应该帮嫂子一起打姜怜,真后悔。 包奶奶活了个把岁数,啥事都见过,但她听着姜晚婉说这些事儿,不知道为什么,心窝窝疼。 “孩子你说吧,让奶奶咋帮你?” 姜晚婉吸了下鼻涕,沈行疆拿着卫生纸放她鼻子底下,她红了脸,鼻子用力,沈行疆帮她把鼻涕擦干净,回手把鼻涕纸扔到燥坑旁边:“奶奶和二柱子都是信得过的,你有啥直接说。” 包奶奶和二柱子看到沈行疆帮姜晚婉擦鼻涕,被惊了一把,老四这是养媳妇儿还是养孩子? 这真的是老四吗! 姜晚婉嗯了声:“我听说奶奶家里有个老货,能拿出来让我看看吗?” 包奶奶:“有,二柱子你去把玉帽顶拿出来。” 包奶奶家很简单,两个屋子一个厨房,东屋炕下一根承梁柱,底下放了几个大箱子,墙上贴满了报纸,屋子简单又干净。 二柱子从靠墙的箱柜里翻出来个木头箱子,箱子看着有些年头了。 他把箱子放炕上。 “嫂子你看。” 包奶奶松开姜晚婉的手,姜晚婉把箱子外面的莲花银扣打开。 箱子外面有些年头,里面却似崭新。箱内铺着白色锦布,里面放置着一顶玉帽。 看到玉顶帽,姜晚婉先是惊艳了一下,而后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可惜,她呼吸节奏变乱,心疼地将玉顶帽从箱子里拿出来。 “……太可惜了。” 沈行疆坐在她旁边,看出她不对劲:“怎么了?” 姜晚婉叹了几口气:“自古以来,玉顶帽是一件头饰,却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象征。” “你们看这件玉顶子,雕刻着山石灵芝,窄树雄鹿,安静肥壮的芝冠鹿,表现得形神兼备……”从工艺、形制、纹饰,都指向了金元时期的秋山题材。 晚个几年,单这一件卖个五位数不成问题。 它越是珍贵,姜晚婉就越心疼,她手指颤抖地抚摸着这件玉器,呼吸都在疼。 “……可惜,不知道是被谁修补过,你们看这个鹿角被粘过,这块灵芝也被修补过……” 文物经过岁月的洗礼出现了残缺和裂痕,被无知的人修复,丧失了原有的价值。 “修复的人有几分手艺,但是技术还不过关,只能骗骗刚入门的,老手是绝对不会收的。” 但这个刚好适合姜怜。 沈行疆知道她对文物有着特殊的感情,拍了拍姜晚婉的手臂:“因为这个原因,上次那个人才没有把它买走。” 姜晚婉:“对。” 包奶奶和二柱子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好的东西没有卖出去,原来不是假的,是被人修补过,没有太大价值了。 姜晚婉把盖子盖上:“奶奶,二柱子,回头姜怜会来收这件,你们到时候要两千块出给她。” 她赌姜怜身上没这么多钱。 没有钱,她就会找程时关要,程时关新官上任,正是要表现自己不靠程家也可以独立的时候,他身上也不会有那么多钱。 但他为了娶姜怜会想办法凑钱,废了一番力气后,姜怜买个没有价值的东西拿回程家丢人现眼,届时,姜怜丢人丢脸,还失去了最后的价值。 这件东西是因为修复过才失去了价值,事情败露后,姜怜也不会怀疑到手札上,还会按照手札上写的错误知识去收货,未来还会栽不少跟头。 等姜怜在四九城名声尽毁,就是她夺回姜家最好的时机。 关于姜家的事情她没有说给二柱子和包奶奶听,重来一世,万事留个心眼。 “两千!这也太多了吧,她怎么会收?”二柱子生下来就没见过这么多钱。 第63章 宝贝,你看,下雪了 包奶奶叫住二柱子:“你啥都不懂,既然你嫂子想帮咱把货出了,咱就听你嫂子的。” “你嫂子说多少钱,那就是多少,她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自己的盘算。” 她年纪大了,半截身子埋黄土里,二柱子就自个儿,家里穷得叮当响,年年倒欠生产队粮食。 二柱子要成家立业,要过好下半辈子,哪哪儿都要钱,老四和老四媳妇儿就是送甘霖的,既然想要钱,就听话,啥都不要问。 二柱子连忙点头:“嫂子我听你们的。” “好。” 姜晚婉回头对沈行疆感激笑了下。 幸亏是二柱子和包奶奶,换个人计划都不会这么顺利呢。 她笑起来桃花眼弯成月牙,唇角扬起,绯红的唇珠坠在笑容里,像樱桃一样勾人去尝。 沈行疆深深地看着她的唇珠,恨不得张口咬掉。 姜晚婉和沈行疆在这陪包奶奶在这说了会儿话,临走时二柱子要把挂面和鸡蛋还给他们。 “嫂子你已经帮我们很多了,鸡蛋和挂面我们不能要。” 姜晚婉呲溜躲到沈行疆后面,小手抓着沈行疆的大衣:“老公你去说。” 沈行疆什么都不用说,一个眼神就让二柱子拿着东西不敢靠近。 “日子不好过的时候不要考虑太多,马上过年了,给奶奶煮碗长寿面。” 二柱子人也机灵,他觉得自己日后可以多帮嫂子干活,不算一点用没有,想着就把挂面和鸡蛋收下了。 他呲牙笑了:“那就谢谢嫂子和四哥了。” 姜晚婉和沈行疆往回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雪了。 雪不大,风未起。 她们走在回家的路上,踩着到脚踝厚度的雪往回走。 “……嘎吱……嘎吱嘎吱……” 踩雪的声音有些治愈。 沈行疆搂着姜晚婉的肩膀:“姜怜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姜晚婉早就想好对策:“明天我去找她,保管她上当后,还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雪路白茫茫一片,仿佛没有尽头,姜晚婉看着前方,姜怜,你的悲惨之路也没有尽头。 她们走到沈家附近,路上没有行人,只有安静的落雪声。 姜晚婉鼻头被冻红了,她加快脚步想早点回去,走到院门口,沈行疆忽然抱住她。 “怎么了?” 男人都喜欢下雪天在外面抱抱吗? 姜晚婉为了不扫兴,转过身扑进他怀里,那就…… “抱抱~” 她声音甜甜的,在这个冬日里,像纯奶的冰糕一样奶甜。 两个字,差点把沈行疆的魂儿都搅碎。 操! 他媳妇儿真他妈的甜! 扑过来的时候要撒娇说抱抱,咋就这么可爱呢,他觉得自己要被融化了,抱着软乎乎的媳妇儿,一点力气都不敢用。 甜归甜,就是记忆力不太好。 他用力把姜晚婉拥入怀里:“下雪了,有件事,你是不是忘了?” 忘了? 她忘啥了? 姜晚婉眨巴眨巴无辜的桃花眼,脑袋空空。 不过,这件事可大可小,要知道男人都是自尊心非常强的,不是憋得难受绝对不会主动说出口。 姜晚婉把自己重生后说过的话全都回忆了一遍,什么都没想起来,不仅没有想起来,因为饿,现在满脑子都是猪蹄的软糯,鱼肉的鲜嫩,至于自己说过的话,就跟饺子馅一样,稀碎稀碎的。 完犊子了。 沈行疆看她半天不说话,语气冷下来:“你是不是忘得一干二净?” “谁说的?给我半个小时!” 姜晚婉松开他,从他怀抱里一点点退出去,她抬起手敲了敲脑袋,快想出来啊,忘了什么…… 越是想迅速想起来,脑袋里面吃的就越多,麻辣烫、麻辣香锅、清酱肉…豌豆黄……艾窝窝…… 姜晚婉:“……” 吸了下大鼻涕。 她鼓起勇气朝沈行疆看过去,男人两只手揣到军大衣兜里,身姿倾长而挺拔,宽肩窄臀大长腿,眉弓骨长,鼻梁挺直,骨相优越到没有任何瑕疵,气质清冷又矜贵。 眼尾略微上挑的眸子里似笑非笑。 姜晚婉:似笑非笑……那就是没有笑。 可恶啊! 这个时候艾窝窝和豌豆黄跳出来刷什么存在感? 姜晚婉嘿嘿一笑,心虚到极点:“行疆锅锅(哥哥)~你提醒一下人家嘛~~” 她的讨好并没有让沈行疆的阴阳怪气减少一分:“刚刚提醒你了宝贝,你看,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死冷寒天的,她到底承诺了什么? 姜晚婉:“下雪天,窦娥冤死了。” 她似乎并没有做下任何承诺,莫不是他冤枉人。 沈行疆忽然笑了,笑得渗人:“晚婉不要开玩笑,是你说的,你希望下雪,然后……” 然后看他的睫毛,因为他的睫毛长得长直,眼尾垂下来,下雪天会挂满晶霜,从包奶奶家里出来,他的眼睛刚好接住了雪,也结满了晶霜。 但晚婉看到了,却没有在意。 果然,以色侍人不能长久。 沈行疆叹了口气,心累了。 他抬腿往家里走:“回去吧,我给你一年的时间,希望你能在明年下雪时想起来。”想不起来,到时候他就把她操哭在雪地里。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姜晚婉,这个问题发酵一年,她会死的。 她一把抱住沈行疆的腰:“老公你提醒我一下,我脑袋笨,你知道的,我……” 沈行疆挺生气的,迈着长腿往家走,姜晚婉像个人形挂件挂在他身后,她看准时机忽然放手,直接趴在雪地上,红着眼睛抬起头:“老公你别走,你告诉我,呜呜~” 孩子还没活够。 沈行疆听到身后扑通一声,知道是他的晚婉在耍手段,可是……她竟然为了他耍手段。 就证明她心里有他。 沈行疆叹了口气,走回来把姜晚婉拉起来,蹲下去把她身上的雪拍掉,忍不住吐槽:“如果是姜怜的事情,你绝对不会忘记。” 天呐! 他怎么连姜怜的醋都吃,老天爷,收了你的神通,不要再让他吃飞醋了! 姜晚婉可怜兮兮的咬着嘴唇:“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呢?” 沈行疆帮她把雪拍掉,他弯下腰视线和姜晚婉平齐,指着自己的睫毛说:“是你先撩拨我的,你说想看我睫毛挂雪的样子。” 第64章 姜怜觉得自己都不如姜晚婉下作! “什么?” 姜晚婉呆住了。 就这个事! 他恨不得记恨她一年的事情就是这个! 姜晚婉心里过于震撼,表情没有崩住,过于一言难尽。 沈行疆抿了下薄唇:“晚婉是觉得我小题大做吗?”他故意露出自责的表情。 没办法,有程时关那个定时炸弹在,他必须想办法牢牢抓住晚婉的心。 拜托,她两辈子不是沿街要饭就是在复仇路上,真正和男人搞感情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 姜晚婉哪里能猜得到沈行疆心里的小九九,她自责检讨,认为是自己没有做好妻子的本分,才叫他如此没有安全感。 她拉住沈行疆的大衣前襟,身子向前,十分温柔地吻在他的睫毛上。 饱满红润的唇融化了睫毛上的雪,姜晚婉亲了好一会儿才退开身体,她捧住沈行疆的脸:“当然不会,是我不好竟然把这么大的事情忘记了。” 诶呀,瞅瞅,咱们未来的团长,未来的大霸总,伤心成这样……好可怜哦。 姜晚婉:嘻嘻嘻。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沈行疆因为这件事生气,她除了惊讶外心里还有种诡异的兴奋。 果然,人都是有劣根性。 姜晚婉藏起自己的小变态心理,嘟着嘴哄自己一米九的兵哥哥:“疆疆可不可以原谅我,以后我和你说的话,都会记住的。” 沈行疆眼皮上残留着姜晚婉唇部的触感,温度,他喉咙滚动了一下。 “……好。” 姜晚婉嘿嘿一笑,搂着沈行疆罩着他的脸又亲了几口:“真乖。” 沈家院内。 院子里堆满了白雪,房门到厕所清扫出几条小路,院门口墙根下,两个穿着枣红袄子的小团子在那堆雪人。 正是大房的果果和穗穗。 果果旁边堆了一个小小矮矮丑丑的雪人,穗穗的手里攥着个棍子,正准备插在雪人旁边充当雪人的胳膊,但他没有插到雪里,而是愣住了。 龙凤胎的小嘴巴张得大大的,两个小家伙竖起耳朵偷听外面的声音,听得可激动了,嘴里面不停地往外哈气,黑眼球滴溜溜的转,听到她们四婶婶夸四叔乖,果果喝麦乳精养的胖胖的脸瞬间就红了。 她捂住嘴巴,笑意从眼睛里面逃出来。 穗穗也学着果果的样子捂住嘴。 姜晚婉和沈行疆进院子,就听到墙角下响起窸窸窣窣的笑声,奶声奶气的,鬼鬼祟祟地偷笑。 姜晚婉后背一凉,她狐疑地朝声源看去。 “四婶婶羞羞羞!” 果果一只手捂住眼睛,另外一只手刮着胖乎乎的脸蛋,做羞羞的动作。 穗穗一只手捂住眼睛,另外一只手冲沈行疆竖了个大拇指! 姜晚婉:小丫头你笑话谁呢?麦乳精糖果饼干都白吃了是不是? 沈行疆:“……” 这个臭小子。 饶是姜晚婉脸皮厚,也擎不住孩子们偷听到她和沈行疆撒娇调情的羞耻感,羞耻感化为了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她发酸的牙根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她跺了跺脚:“!” 丢死人了! 她一路跑回屋里。 沈行疆没管小东西们,跟在姜晚婉身后进屋了。 姜晚婉进屋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到被子里。 她羞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才稍微好点。 隔日清晨,姜晚婉吃完早饭,戴上帽子手套围巾出门,去了知青点。 最近雪大天气冷,张红日没叫知青们挖水渠,其中有些成分不算严重的,已经买了火车票回老家过年去了,杜艳红和马春丽随着回城过年的大流走了。 姜晚婉来到知青点,碰到迎面往外走的张卫星,张卫星穿着黑色棉猴儿,人还是那么瘦,见到她罕见地没凑上来,反而低下头匆匆擦身而过,不知道去干什么…… 奇怪,按理说他不应该听姜怜的指使和她攀扯关系,如同上辈子一样,把她拐走卖了? 姜晚婉把张卫星的反常放在心上。 知青点没人扫雪,院子里的雪到小腿肚那么高,姜晚婉裹紧了衣服,艰难地走到女生宿舍。 拉开门进去前,姜晚婉伸手搓了搓脸,把脸上的杀气搓去大半。 “哇…哇……” 孩子的哭声从里面传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宋香雾是高龄产妇,奶水没那么足,姜临饿得嗷嗷哭,她轻声哄着:“乖儿子不哭了,等你姐姐嫁到程家,咱们娘俩就能回去了。” 多可笑,她生了三个孩子,两个都指望不上,到头来还是继女想办法带她回城。 姜晚婉的男人在部队,同程时关交好,真记挂她这个娘,说几句话就能让她现在的情况好转不少。 她只顾着自己潇洒,日子过得美,一点都不关心她和弟弟。 早知今天这样,当初就不应该生她。 姜怜窝在被子里,手里拿着镜子看脸上的伤口,听到宋香雾含有暗示的话,烦躁地把镜子放下。 找了几天一点动静都没有,这片太穷了,也没什么历史遗迹,很难找到老货。 眼瞅着要过年,年后时关过来,她什么都拿不出来,脸也毁了……他肯定会把她抛弃,转头去找姜晚婉的! “娘,堂姐,你们都在呢。” 姜晚婉进来,露出讨好的笑容。 宋香雾和姜怜刚在心里骂她,下一秒她出现,吓到她们了。 宋香雾冷哼:“沈家媳妇儿怎么有空过来?” 快过年了,莫不是钱不够花,又想起她这个娘了。 姜怜脸还隐隐作痛,恨不得把姜晚婉撕了,语气很差。 “姜晚婉你还有脸过来!” 姜晚婉从外面进来,鼻头被冻红,一点都不丑,相反还楚楚可怜,明明先被下放的是她,嫁给穷的也是她,为什么到头来她的男人又和程家扯上关系了! 她还被那男人捧在手心里宠,气色比在京城的时候还好,被男人滋润得娇艳欲滴。 姜怜看到姜晚婉美得晃人的脸,就会想到自己脸上纵横的疤痕,还有没长全的头发。 姜晚婉美得藏不住,她丑得令人作呕! 姜怜恨不得把姜晚婉的脸撕下来贴在她脸上。 姜晚婉来这边是挖坑的,态度可好啦:“诶呀堂姐你别气,我这次来就是找你的。” 看到姜晚婉讨好的样子,姜怜就忍不住想到前几次,她也是这样忽冷忽热,有事求你给你个笑脸,没事求你,恨不得把你的脸踩碎。 扪心自问,姜怜都觉得自己不如姜晚婉下作! 第65章 姜怜她上钩了 “别找我,我看到你就烦。” 姜怜懒得和她装了,不止是懒得装,她也怕……怕自己再次被姜晚婉欺骗了单纯的感情。 姜晚婉笑着凑上来,爬上炕,拽着姜怜的胳膊在她耳边小声说:“姐你和我一般计较,这件事你必须帮我,你不帮我就没有人可以帮我了。” 被姜晚婉拽住衣服,姜怜心脏都提起来了,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都冒了出来。 姜怜不想管她,刚要拒绝,就听姜晚婉说。 “我在二柱子家里发现个玉帽顶,可是那个货同我手札上写的有点出入,我拿捏不好,你有文化,人也厉害,你帮我瞅瞅呗。” 姜怜:“?” 到嘴边的拒绝卡在喉咙里。 姜晚婉手里的手札是假的,上面记录的不准,既然那货同错误的手札相反,很有可能是个真货! 看来,她的运气还是比姜晚婉好,有了姜晚婉的命格,情势糟糕也可以绝处逢生。 姜怜用力咳了咳,故作冷漠:“真的?” 姜晚婉:“当然是千真万确。” “好,我同你去看看,但我不是原谅你打我的事情,我是……心系文物才和你去的,你可不要多想。” 姜怜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姜晚婉嘴上恭维她:“姐你真有涵养素质,和普通人不一样,真有格局。” 她们在旁边小声嘀咕,宋香雾没听清,姜晚婉进屋后不和她打招呼,把她给无视掉,让她心里非常不舒服,她嫁了两个男人,被他们捧在手心里宠,面子薄,姜晚婉不理她,她也不理姜晚婉,因此也没凑过去问她们再说什么。 姜怜心里急着找货的事儿,一刻也等不了:“日头不错,咱今天就去看看吧。” “好啊。”姜晚婉可巴不得呢。 姜怜穿上衣服和她出去,姐俩再次短暂达成了和平。 上次是姜怜想坑姜晚婉,这次是姜晚婉想坑姜怜。 巧的是,走出知青点,她们又碰到了林有双。 说起林有双,她父亲被查入狱,为了不被牵连,前几天已经匆忙嫁到生产队最穷,但成分比较干净的人家里,她男人姓胡,掌家的是菊花婶,菊花婶子生了五个儿子,林有双男人排老五,除了男人,妯娌就有四个。 当然,以前沈家是生产队最穷的,但最近老沈家拿出来两块地皮准备盖房子,沈家男人天天去地基那活泥巴做泥巴砖头,现在老沈家已经不是最穷的了。 林有双嫁进门后,妯娌嫌弃她成分不好,使唤她干家里最笨重最埋汰的活,要她做早晚饭,烧家里所有屋子里的炕和炉子,倒夜壶,扫雪,砍柴…… 她每天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吃得和老鼠一样,有这顿没那顿,多吃一口还得靠偷。 最过分的是,她的好衣服都被婆婆抢走,好的衣服给家里的男人打补丁,给孩子们改小衣,差一点的就给妯娌穿了。 她现在穿的家里男人穿破不稀罕要的衣服,又臭又脏,但是不能洗,洗了就没有换洗衣服了,她从山上下来,背上背着柴,压得她后背疼胳膊疼,衣服单薄,冻得她小腹坠着疼。 林有双背着柴路过知青点回家,抬头就看到姜怜和姜晚婉走在一起……有说有笑…… 前几天姜晚婉不才把姜怜打了吗? 姜怜被揍,还被弄到猪圈把老母猪屁股扎了,听说还吃猪屎了,所以这两人咋又搅和到一起去了? 关系这么紧张还能笑呵呵地相处,到底是谁在犯贱? 到底是谁! 林有双对着她们吐了两口唾沫:“你们俩真贱!” 姜晚婉阴阳怪气地说:“哪有你贱啊。” 姜怜巴不得她们吵起来,心里替她们加油,吵吧,最好打起来,林有双把姜晚婉的脸抓破相,姜晚婉把林有双的头发薅掉。 姜晚婉娇哼一声:“你从下放开始就替我姐欺负我,你当狗不就是为了回城吗?怎么没回去呀,还被人打成丧家之犬。” 姜晚婉主动搂住姜怜的胳膊:“傻眼了吧,我俩才是亲姐妹呢,你替我姐干了那么多坏事,她现在还不是要对我好!” 她用娇憨炫耀的语气狠狠踩林有双的痛脚。 姜怜心里的窃喜寸寸碎掉,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晚婉,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我不,姐,你对我这么好,我打你你都不还手,我惹你生气随便几句话就把你哄好了,我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你姜怜对我最好了!” 姜晚婉说着,还对林有双露出嘲笑的表情。 姜怜:“……” 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若不是指着姜晚婉带她去二柱子家看货,她高低要把姜晚婉的嘴撕了。 林有双鄙夷地看着姜怜:“原来犯贱的是你。” 活该! 林有双气的肝疼,她长满冻疮的手拖着柴筐往上挪了挪,脚步迟缓笨拙地往家走去。 她现在……已经没有资格说谁了,她的灵魂和未来,都要在胡家腐朽,家里有四个妯娌等她对付,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掺和她们姐妹的事情。 但若说恨,她能恨的,只有姜怜罢了。 姜晚婉在她这里,从头到尾就是个受害者,她也不能说什么。 姜晚婉看着林有双瘦弱潦倒的背影,忍不住想,过几年政策开放知青都要返城,不知道她能不能逃出这个地方。 “晚婉我们快走吧。” 姜怜记挂着货,催促道。 姜晚婉回神:“好。” 她不动声色放开了姜怜,多抱一会儿她都怕自己吐出来。 二柱子和包奶奶都在家,看姜晚婉把姜怜带过来,她们特别热情的欢迎:“二柱子快给姜知青和你四嫂倒水喝。” 农家就这样,没啥好吃的,但热水管够。 姜怜没有心情喝水,四下打量:“那个玉帽顶在哪儿呢?拿出来给我看看。” 二柱子把暖壶放下,将玉帽顶取出来放姜怜手边。 姜怜迫不及待的打开木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她惊艳贪婪地把玉帽顶拿了出来。 真的是玉雕刻的……瞅瞅这个做工,太精美绝伦了…… 姜怜不如姜晚婉从小时候受姜北望熏陶,一眼能看出朝代,她看不出朝代,但以前看过类似的玉帽顶,这个东西在古代是权力的象征,很值钱。 她摸不准具体朝代,但她可以肯定,这是个好东西。 姜怜余光看到姜晚婉也再看玉帽顶,她收起眼底惊艳把东西放回盒子里,可惜道:“晚婉…这是个假货。” 第66章 我去筹钱 姜晚婉用怀疑的口吻问:“假货?” “的确同我的手札上写的不太一样,手札上说,玉帽顶是不会刻鹿的……可是,它的手感真好,我怎么觉得是觉得是真玉。” 姜晚婉说得半真半假,态度亦是模棱两可,姜怜已经相中货了,怕姜晚婉和她抢,她有些坐立难安。 “晚婉,这个肯定不是真的。” “你刚刚不也和林有双说,我们是亲姐妹,咱们之间的恩怨都是小问题,咱可是姜家的后人,我还能再鉴宝上骗你吗?” 姜怜拉着姜晚婉的手语重心长道:“时关和我说玉帽顶都不便宜,还是算了,别做冤大头,再说你身上也没多少钱,买不起的。”她之所以相信这是个好东西,也是想起来程时关同她说的,玉帽顶上刻着鹿和灵芝,是金元时期的货,价值不菲。 程家擅玉,她若是能把玉帽顶收了当做贺礼送到程家再合适不过了,他们肯定会认同她,接纳她。 姜晚婉皱眉看了一会儿:“好吧,我还以为能收了送给程团长呢,程家不是擅玉器吗,我想收过来给行疆走走关系,让程团长多提拔他。” 她当然没有这种想法,这么说就是怕姜怜事后犹豫不决,隔段时间不想收这货了。 姜怜听姜晚婉有和程家攀扯的心思,更加急切了。 鉴宝捡漏,最忌讳的就是个‘急’字。 姜怜劝她:“冷静点晚婉,你要是拿假货去程家,说不定会把你男人前途毁了。” 姜晚婉想了想:“也是,害……我先回家了,家里等着我做饭呢。” “好,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先走吧,等下我自己回知青点。”姜怜借机留下。 姜晚婉失落离开,看着很失望。 等她走后,姜怜想去拿玉帽顶,回身发现二柱子把东西收起来了:“玉帽顶呢?怎么收起来了,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二柱子知道这货有瑕疵,不敢让她多看,他没好气道:“你刚刚不是说我家的货是假的吗?我看你就是半吊子鉴宝的,我家的货是真的,前些年有人来收,价格给得太低我都没卖!” “你是说,以前有人来你家看过货?”如此证明,这就是个宝贝,姜怜暗暗琢磨,可不能把这货给漏了。 “小兄弟,包奶奶,你们别生气,刚刚我是故意说这个是假的,当然了,我知道这是真货,是好货,晚婉身上没什么钱,她买不起的,你们两家关系不错,她掏不出你们想要的价格,你们是卖还是不卖呢?” 姜怜把话说成花,包奶奶也看清她奸诈狡猾的本性:“孩子你说的是,但我家的货可不便宜,我怕你也买不起。” 姜怜从姜家大小姐破落至此,自尊心大受打击,她原本没那么好面,现在也要强了:“你们不知道吧,我未婚夫家里是京城专门做鉴宝的,琉璃厂的风光你们是没见过。” 乡巴佬,这辈子也去不了京城,她不介意多说点。 “琉璃厂,一道桥搭在厂子中间,桥北就是窑场,桥东街比较狭窄,多是些以卖眼镜,烟筒,日用杂物为生的人。桥西街宽阔,除了书肆外,有古董店,卖法贴,裱字画,雕字章,包写书禀,刻板,镌碑耳的…… 园中东,西,南三面为书籍,古玩字画,照像,琴室,北面为楼房,那么大的规模,里面全是奇珍异宝,琉璃厂风光的时候,你们家的玉帽顶未必有资格放进去,我未婚夫家里可是琉璃厂厂长,你觉得我会买不起一个小小的玉帽顶吗?” 二柱子耐心听她吹完,面色缓和略微带点谄媚:“听起来还真是宏伟啊,我和我奶奶估计这辈子也无法亲眼看到那等盛世了。是我小瞧姜知青了,你出手,肯定能把货收了。” 姜怜笑得神奇:“那是自然。” “别拐弯抹角了,说吧,多少钱。”这是姜怜下放后,第一次把脊背挺直了。 二柱子看了眼宝奶奶,包奶奶慈爱地笑着:“孩子,上回我们要那铲地皮的两千五,他拿不出来,二柱子年纪不小了,我想尽快把货出了,你给我两千吧。” 听到价格,姜怜忍不住倒吸口凉气,两千!她和宋香雾两个人手里就只有三百多块钱,差太多了。 姜怜脸上有些挂不住:“这也太……太贵了吧,能不能再便宜点?” “不能,我们已经给你便宜五百了,你要是觉得贵,我等下去问问晚婉嫂子,我看她挺想买的。”二柱子态度强硬,丝毫不退让。 通过这几次谈话,他感觉到姜知青是个欺软怕硬,蹬鼻子上脸的人,他软一点,她肯定要攀扯怀疑。 姜怜听到姜晚婉的名字有些应激,姜北望最看重这个女儿,不晓得有没有给姜晚婉留什么好东西,姜晚婉为了沈行疆的前程,说不定真的能豁得出来。 “这个货我收了,二柱子你能不能送我去趟县城,我去筹钱。” 二柱子哪有不应之理:“姐你说啥呢,当然可以了,你先去大队外面等我,我去接你。” 姜怜也怕被张红日发现她私自出生产队:“好,我先过去。” 姜怜鬼鬼祟祟从小路绕到生产队外等二柱子,二柱子在家里吃了碗挂面条拌大酱才出来,半个小时后才姗姗来迟,姜怜冻得脚都麻了,却不敢说什么,她爬上驴车,心里琢磨等下该如何同程时关说钱的事情。 到县城,姜怜找到打电话的地方,转接十几分钟才连到程时关。 “怎么了怜儿?”临近年关,程时关处理公务,送礼打点人情,忙得焦头烂额,他好像很久没有想到她了。 他抱歉道:“最近有点忙,没来得及联系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姜怜想吐槽的话很多,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只道:“还好,时关,我在这收到一个金元时期的玉帽顶。” 她没有吐槽,程时关松了口气,同时也来了兴趣:“这么厉害,保真吗?” “当然保真,你可不要忘记了,我可是姜家的女儿,我对我娘好,她就把二叔留下的鉴宝手札给我了,我现在可厉害了。” 程时关把文件暂时放下,身体向皮椅靠去,闭上眼睛,手指在桌面上敲击,声音里难得放松。 “把货收了吧。” 程时关刚转政,需要东西打点,姜怜此时能助他一臂之力,小叔回来阻挠他们的婚事,他也能借此同太爷爷争取一下。 听他这么说,姜怜自豪的不行:“但是……我身上钱不够。” 程时关手指停在半空:“差多少?” 第67章 姜小园,姜小团 内蒙比京城冷很多,电话贴着姜怜脸上的伤口,哈气从她嘴里喷出来,她有几分为难道:“差……两千。” 电话那端静默了片刻:“我转业调剂后就不从程家拿钱了,身上只有五百,回头我借一千五凑出来给你,你一定要把货看好了,千万不要走眼。” 两千不是小数目,买到不值当的要吃大亏。 姜怜立马保证:“你放心吧,绝对不会走眼的。” “好,我尽快凑钱打给你,你把货收了看好,等年后我抽时间去看你,顺便把货带回来。” 程时关安慰她:“辛苦你了怜怜。” 姜怜如释重负笑出声:“怎么会,只要能嫁给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时关,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不管你站得有多高,我都会努力走到你身边的。” 只有走到你身边,我才能成为人上人。 不管多辛苦,哪怕是跪着爬过去,她也要过去。 这番话说的程时关心底微动:“好。”却不知为何,姜怜的嘴仿佛抹了蜜一样,他心里面还是空落落的。 挂断电话后,程时关靠在椅子上发呆良久,秘书敲门都没有听到,等他回过神,人已经走到他红木桌前面,女人放下文件的同时还放了一包街边小吃。 “程干事,盖章回来路上我买了点艾窝窝,你尝尝。” 程含章原本在部队里摸爬滚打几年,升到连长后转业从政,起点虽然不高,但身为程家子孙前途无量。 他刚分配到这边不到半年,在工作中稳扎稳打,和上下属相处得都不错。 眼前的女人是上面给他安排的秘书,平时帮他做些灵活,程时关一门心思铺在工作上,没怎么在意过她,听到艾窝窝三个字,他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下意识抬起头看了眼女人。 本想匆匆扫一眼,可他的眼睛意外地被黏住了。 眼前的女人二十来岁,皮肤白,桃花眼,乌发雪肤,笑起来有个浅浅的小梨涡,美,不及记忆中的姜晚婉五分美貌,可像了五分,足以让他心口窒息,头刺痛。 “你也喜欢吃艾窝窝。”说着,程时关拆开细麻绳,打开油纸包,白色乒乓球大小的艾窝窝安静地窝在油纸上。 他拿起一个艾窝窝,蓦然眼有些酸涩:“你叫什么?” 女人来了半个月,程干事从来没和她说过话,她笑着自我介绍:“我叫张园园。” ‘啪嗒……’ 艾窝窝从程时关手里掉到桌上,他用凉薄的眸子打量眼前的女人 张园园害怕地退后半步:“怎、怎么了?” 程时关:“哪个园?” “小园几许,收尽春光中的园。” 张园园不安回答。 程时关从油纸包里面重新捡起一个艾窝窝,小口咬了一下,软糯的皮下包裹着各类坚果,香腻甜软,像极了那个人。 他问:“你说,这个东西能带到内蒙吗?” 张园园不知道啊,她又不是送货的:“我不知道。” 程时关:“出去。” 张园园松了口气快步出去了。 她出去后程时关不屑冷笑。 凡是认识姜晚婉的长辈都知道,姜晚婉乳名姜小园,姜北望从那句‘小园几许,收尽春光’中取得,因着姜晚婉叫姜小园,姜北望给小儿子姜隽取了个乳名叫姜小团。 姜隽那个臭小子厌恶这个乳名,勒令大家不许叫他姜小团,也不许叫他姐姐姜小园,不然他会想到自己的乳名。 慢慢的,大家就不用乳名称呼这对姐弟。 但他一直都称呼姜晚婉为小园。 ……程时关的姜小园。 他把吃剩下的半个艾窝窝放到油纸上,擦净手捏了捏高挺的鼻梁,不知道张园园是哪路哪派的人安插到他身边的。 “呵。” 那些老东西还以为他非姜晚婉不可吗? 这几年姜晚婉变得面目可憎,早就不是当年的姜小园,他不稀罕……念头刚起他胃里忽然刺痛,那种痛不似胃出毛病,反而是情绪太激动,太郁闷牵扯出来的痛。 可他也说不清,以往碰到和姜晚婉相像的女人他都可以很冷静地处理掉,但张园园演技拙劣,手段低下,连撒谎都不会,那笨拙可怜的样子和姜晚婉如出一辙,他诡异地没有把她赶走。 “姜小园……姜晚婉……” 程时关目光阴郁,你偶尔会想起我吗? …… “不会!坚决不会的!” 姜晚婉举起三根手指头,“老公你要相信我,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怎么会给其他人做衣服裤子呢。” 姜晚婉从二柱子家回来,把毛线拿出来织毛衣,织了没一会儿,沈行疆忽然问她以后会不会给其他人织毛衣。 见识过这个醋缸精的吃醋能力,姜晚婉发誓保证:“以后咱们两个有崽崽儿我都不会给她做衣服的,你做好我偷懒的和不勤俭持家的准备,好好赚钱,给她们买衣服穿。” 姜晚婉满分回答让沈醋精十分满意,他伸手勾起姜晚婉的下巴,视线压迫感十足,像野兽锁定了猎物的瞬间。 “会的,我不止给她们买,我还要给晚婉买,把天底下最漂亮的衣服都买给你穿。” 话落,沈行疆低头吻下来,没有温柔的前奏,他的舌尖探进姜晚婉口中,他疯狂又用力地汲取姜晚婉的香甜,姜晚婉心跳加速,脸蛋通红,下耷的眼尾溢出来生理性泪水。 她大脑混乱,被带到沉沦的欲望中。 沈行疆抽出姜晚婉手中危险的织针扔得远远的,他的手勾住姜晚婉的毛衣,顺着缝隙探进去,握住峰峦用力捏了捏,留下红色的指痕。 “唔……我的晚婉甜死了。” “唔……” 姜晚婉身子软成水,下面的例假涌出一股,吓得她蹙起眉:“老公……” 沈行疆垂着脖颈,用牙齿咬住她精致的锁骨:“宝宝,用手帮帮我…好不好?” 第68章 不就是一条鱼 柴火在炉膛里发出‘噼啪’声音。 姜晚婉的眼角沿至脸颊染上浅浅的胭脂红,水润的眸子迷离难耐,她咬住嘴唇,片刻后松开,饱满的红唇上留下浅浅的齿痕。 她软着嗓子摇头:“不好。” “我给你吃肉了,可我身子不方便,连口汤都喝不到。”废了好大力气她只能看着又不能排解,她不想帮忙,怕自己上火憋坏了,憋出问题。 沈行疆自喉咙里溢出笑意,他咬住姜晚婉的脖子上的软肉,在锁骨上方一点点,留下一枚红色的痕迹。 “乖,等你好了,我加倍补偿你。” 他的手顺着姜晚婉的小腹移到她手腕,另外一只手解开腰带,松解后,拉着她的手去‘帮忙’。 姜晚婉年纪到底小了些,过年才二十。 她微蹙着眉闭着眼睛,脸红的发烫。 十分钟过去…… ……四十多分钟后,热烫打在她手心,有一些散在光洁白皙的手腕上,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被烫了一下,她无措的举着手,沈行疆被她可怜娇软的样子刺的心头有些发堵,他拉着黑色毛衣胡乱帮她把手擦干净,穿好裤子后,打水给她洗手。 姜晚婉郁闷的躲在被子里,沈行疆哄了好半天才把她哄开心,窝在沈行疆怀里拿着织针织毛衣。 午后,她织了一会儿便有些困乏,打着哈欠懒洋洋的趴在他怀里,嗓音中带着点小鼻音说:“老公,叫我和你在这待一辈子,我也乐意。” 沈行疆搂着她的肩膀,轻轻拍哄:“在这有什么意思?” 荒芜贫瘠的土地,天气恶劣,紫外线强,吃住条件都不好,他的晚婉不像他皮糙肉厚,怎么能在这待一辈子? “哼。”姜晚婉娇哼声,眼皮子越发沉,有一搭没一搭睁着:“当然有意思啊,我们可以一起看春起小麦熟,夏日稻花香,秋季大豆灿,冬天白雪茫……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做什么我都愿意。” 沈行疆瞳孔紧缩了下,搂着姜晚婉的手用力几分。 他眼底滚烫,嘴上却说:“不,你不愿意。” “?” 姜晚婉不乐意了,眼睛瞬间睁大:“沈行疆你怀疑我!” 他、他怎么能怀疑她! 沈行疆若有所指道:“你刚刚就拒绝了我,还是我强迫你,你才同意帮我的,晚婉,明明是你对我不好,怎么还说我怀疑你…” 姜晚婉:“???” 他说的叫人话吗? 几日后,姜晚婉例假算是走了,走干净当天夜里,沈行疆在屋子里点了足足五根红蜡烛,屋子亮堂堂,烧的热乎乎,他把姜晚婉按在窗台上,从后面把她吃干抹净,欺负的哭了大半夜。 眼瞅着都小年了,姜晚婉累的在炕上爬不起来。 沈老太组织大家一起过小年,老太太那屋拿了两碗小米,两碗大米,两碗肉,掏出大头,剩下的素菜就由剩下三房拿。 冬季漫长,眼瞅着还有个把月,家里的吃的能放就放,每天拿出来一点点荤腥,能吃一个月。 家家户户都掰着手指头算日子过,一点荤腥都要计算着吃,老太太拿出两碗肉过节,大家掏点素菜跟着蹭肉吃,太划算了。 大房拿了十个土豆和五颗酸菜,凑了一锅土豆炖酸菜。 三房呢,姜晚婉去外面瞅了眼,舍出一条鱼来,又拿了三斤粉条,炖鱼的时候放粉条,粉条吸满汤汁,弹牙又好吃。 鱼是姜晚婉置办年货的时候买的,计划的是小年吃一条,除夕吃一条,大家一起过小年,她也懒得计较多多少少,拿出来就是为了开心。 二房是最后交东西的,刘野菊送来碗口粗细一把小野菜干。 野菜……山上地里都能挖到,夏秋两季采摘后晒成干,随吃随煮,谁家没有一麻袋啊。 刘野菊把野菜干放炕上,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奶,我们二房人多,三柱子还没结婚呢,没那么多东西拿出来,您老不要介意。” 原着过小年沈老太不想搭理她,可这把野菜干真的太不入眼了! 沈老太从鼻子里哼出来声:“理解,你是打算把所有家当留给三柱子和他不知道在哪儿的媳妇儿了,当奶奶的,很欣慰你做嫂子的如此为小叔子着想。” 这、这叫哪儿的话?刘野菊随便扯了个借口,咋就被老太太曲解成这样了! 刘野菊为难道:“当然不是…我没那个意思。” 沈老太冷笑:“既然不是这个意思,下次你们二房想抠门的时候,就多费心思找借口,别天天拿三柱子当借口,磕不磕碜?” 她都替他们二房臊得慌! “拿得少,你们就多干活,把鱼杀了,鱼鳞刮干净,鱼肚子能吃的都留着,别乱扔。” 大过节的被训了,刘野菊小心眼的劲瞬间就上来了。 奶奶太偏心了,如果今天是姜晚婉拿野菜干,她绝对不会骂姜晚婉,说不定还会夸姜晚婉干的好呢! 一定会说,老四媳妇儿真有孝心,知道奶奶最近上火了,拿野菜干给奶奶……可是,可是……她不是老四媳妇儿。 奶奶不喜欢她,就势利眼对她,野菜干有啥不好,那不是吃的吗? 穷的时候野菜干还是宝呢! 刘野菊心里憋屈死了,嘴上却道:“知道了奶。”语气硬邦邦,明显不服气。 沈老太不管她服不服气,想蹭肉和鱼,那就要干活,有能耐别凑过来一起吃啊。 东西备齐了,下午几个年轻媳妇儿准备做饭。 年轻媳妇一号许兰,二号刘野菊,三号姜晚婉。 姜晚婉昨天累的半死,腰酸背痛腿心打颤,她站在厨房哈欠连连,由于出的吃的多,理所应当的可以偷会儿懒了。 果然,有钱才是硬道理。 刚刚姜晚婉蹲下捡柴,毛衣领子向下,许兰看到她衣服下面密密麻麻的红痕,有些泛青了,联想到老四过完年去部队,小夫妻腻歪着,这阶段肯定没少折腾她。 更何况晚婉在老四面前单薄的不像话,大腿还没老四小胳膊有劲,晚上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许兰心疼她,找了个马扎放燥坑口:“晚婉你过来坐着看火,你拿的鱼,适当歇歇。” 厨房三个人,许兰故意这样说,就是说给刘野菊听得。 刘野菊在老太太那里闹个没脸,听到这话瞬间就委屈炸了:“大嫂你啥意思?” 她把鱼扔到盆里,嚷着问:“老四媳妇儿不就拿条鱼,你们用得着拿这个来刺我吗?我不就没生出儿子,没有鱼给你们吃,你用得着左一句右一句膈应我吗?” 第69章 小小的厨房灶火旺 “没错,我刚刚的确是故意把晚婉拿了一条鱼的事情说给你听,我只是想让晚婉歇一会儿,怕你多想,没有你说的那些意思。” 过小年了,许兰不想和她因为这个事情矛盾激化,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许兰得解释在刘野菊这里不算解释,她觉得是自己态度强硬,许兰怕了,所以服软了。 “大嫂心疼老四媳妇儿,怎么不心疼心疼我?”刘野菊阴阳怪气问她。 姜晚婉坐在灶台边烤火,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时不时用小木棍把烧出来的柴火填到灶膛里:“二嫂这话问对了。” “大嫂对我好,是因为我对她好,我知道你听不懂‘礼尚往来’这个通俗易懂的道理,所以劝你不要问这种问题,免得自取其辱。” 刘野菊对姜晚婉心底有些犯怵,不为别的,上回她偷吃姜晚婉炖的排骨,赔给她一块里脊,当时她没对家里说实话,导致二房上下都觉得姜晚婉抢了二房一块肉。 按理说,她婆婆王翠霞不是如此没眼力见的人,小年大家拿鱼拿土豆酸菜,她就拿那么一点野菜,她是因为那件事……故意这样做给姜晚婉看的。 刘野菊怕同姜晚婉吵起来,她做的事被抖露出来,屁都不敢放一个。 她低头把鱼从盆里捞出来,掐着鱼头用铁勺子的勺柄刮鱼鳞,银色圆片的鱼鳞在她手里散开,咔哧咔哧,没一会儿刮好了。 姜晚婉拿着木棍愣住了,稀奇太稀奇,刘野菊同志竟然没有回怼她! 不对劲,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姜晚婉能想出来的猫腻就是前几天程团长来,刘野菊偷吃她排骨还了一块里脊,按理说二房知道肯定要骂她,但没有…… 问题就出在这了。 刘野菊肯定和二房撒谎,姜晚婉猜刘野菊和二房的人撒谎,说那块里脊是她借的。 这么久过去,她迟迟没有‘还’肉,二房就用野菜来点她? 姜晚婉梳理一番,有了大致方向。 想让她背黑锅,这可不中。 姜晚婉烧火的功夫想到了把这件事捅出去的好办法。 刘野菊没有继续闹事,许兰省老心了,把酸菜洗了几遍,将酸菜叶一片片撕下来,酸菜白厚的地方斜斜切几刀,片成薄片一起切丝。 她切了一颗酸菜,空气里弥漫着酸菜的酸味儿,许兰正准备切第二颗前,瞅了眼锅开没开,顺势看到姜晚婉打量刘野菊。 她拿酸菜的手顿住。 老四媳妇儿用那双含水的桃花眼看着刘野菊,眉头微微拢起,出神想着什么,忽然勾起唇,一看就生出了什么坏主意。 那小样别说老四天天把她捧在手心里护着,她都恨不得把姜晚婉抱怀里宠着。 咋就……咋就这么可人呢? 姜晚婉感觉有人看她,她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她嫂子眼神火热的看着她,姜晚婉被吓得两只手环住胸口:“大嫂你干用那种眼神看我!” 好吓人啊。 “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神就跟狗看到肉包子一样。” 姜晚婉打了个抖。 许兰掰下一块嫩酸菜心塞她嘴里:“想什么呢,我是看你可爱多瞅两眼,说我是狗,酸死你!” 嫩酸菜心是农村小孩儿的零食,酸的溜的,还挺开胃,姜晚婉吞下酸菜心在嘴里嚼了两下,脆声声的。 “好吃。” 许兰白了她一眼。 菜、鱼、肉都切好备好,许兰和刘野菊准备炒菜。 姜晚婉买的鱼是三花,一条鱼好几斤,这条鱼是今晚上的重头戏,由许兰掌勺,许兰娘家日子过的还算可以,家里哥哥嫂嫂都疼她,她吃过不少好的,也会做鱼。 锅热,许兰舀了一勺猪油放进去,猪油下锅,热锅瞬间将其融化,发出刺啦的声音,白色油脂在锅里融化,变成黄澄澄的油汤,许兰拿着铲子把油泼在锅壁上,待油把锅润了,热了…她拎着鱼尾慢慢将大尾三花放了下去。 小小的厨房灶火旺,鱼皮在油里滚着炸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比放鞭炮还热闹。 鱼肉迅速膨胀变的金黄焦脆,许兰用铲子慢慢的把鱼翻个,鱼肉两面被炸,鱼尾慢慢竖了起来,鱼肉的鲜香味儿争先恐后的钻了出来。 姜晚婉刚吃过酸菜心,酸溜溜的酸菜心让她胃口大开,闻着鱼肉味儿更是馋的口水流出来。 “……吸溜。” 她此刻才知道为啥大嫂要给她吃酸菜心。 呜呜……是想要馋死她啊! 鱼炸好了盛出来,剩下的油爆香了蒜瓣野姜小葱各种香料,等油炸香再把鱼放下去,浓浓的锅气伴随着鲜香再次爆出来,这回香味儿都蹿到外面了。 不说姜晚婉,刘野菊都馋的肚子里咕咕叫。 鱼肉煎的差不多,加水放酱油调料和细粉条,许兰把锅盖放下,隔绝了两道火热的视线:“你们俩干活去。” 姜晚婉收回视线,吞咽了下口水往灶坑里填柴。 刘野菊去洗野菜,做野菜汤。 等了好久好久,野菜汤做好了,酸菜土豆煮熟了,那锅鱼终于出锅了! 连鱼带粉条盛了四盘,粉条炖的入味儿,软弹多汁,晶莹剔透。 姜晚婉看着鱼肉忍不住感慨:“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鱼肉粉条都有味儿。” “……我看你就是个小吃货,时间差不多了,开饭吧!”这盘鱼做的成功,许兰脸上有面,一声令下让她们把鱼肉端屋里去。 下午拾掇饭菜,到晚上才吃上。 老屋炕上一个桌子,地上一个桌子,沈家男人在炕桌,女人在地桌,有个人格外的突出,那就是沈行疆,他坐地桌去了。 姜晚婉端着鱼肉进来,他连忙起身把盘子接过来送到炕桌去,把菜放好,他拉过姜晚婉的手,看到她葱白般的指尖微微红了,小心翼翼的对着她的手指吹了口气:“疼不疼?” 屋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姜晚婉把手抽回去:“不疼,你……你去炕桌坐着,不要下来。” 沈行疆眼神微暗:“为什么?” 第70章 从我们二房贪的里脊肉那么香吗 还能为什么,家里人都看着,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姜晚婉嗔怪的瞪他一眼,又踩他一脚,扭头走了。 沈行疆故意逗她,不过,想到她烫红的手指,心里暗自决定,下次家里一起吃饭,他要多买点东西回来,这样她就可以不去做饭了。 这话要是让姜晚婉知道,她估计要把脸藏起来。 她啥也没干啊,蹲在灶台旁边烧火躲懒,端个盘子被他看到,心疼得跟什么一样。 姜晚婉小跑到厨房,看到灶台上有一盆酸菜,走过去弯腰准备端起来时。 “老四你咋来了?”同在厨房干活的刘野菊忽然问,她嘴巴一圈油亮油亮,趁着没人的时候不晓得偷吃了啥。 姜晚婉:? 她半侧过脸,看到沈行疆站在她身后,他没说话,越过姜晚婉把酸菜盆端走,他手指有力,单手端走酸菜盆,另外一只手拉起姜晚婉的手腕,把她带出厨房。 “以后你不要干这种活了。” 他的手按握着她的手腕,有力温热。 姜晚婉看着他,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修长的身影,一点点侧脸,鼻梁英挺,俊得不行。 她怎么不知道沈行疆疼她,所以才不让她干活的,还是忍不住说:“家里人都干活,就我不干,会不会不太好?” 沈行疆得声音沉下去:“已经分家了。” “就是因为分家了,一年见不到几次面,我干那么一小点点活没关系吧。”姜晚婉觉得自己那点功夫是能做的。 沈行疆脚步忽然顿住,姜晚婉差点撞到他的后背。 怎么停下了? 姜晚婉正要绕过去看看他的表情,沈行疆开口道:“已经做完了。” “你今天已经把那一点点活做好了,往后的日子你不用干这些。姜晚婉你要清楚,你不是做粗活的料子,你委屈自己,时间长次数多,心里就会有怨气,你心情不好,会连带地影响你对我感情。我们两口子过日子,你最应该保持好的,不是贤妻良母的人设,也不是吃苦耐劳的作风,而是你以前什么样,以后就什么样。 不要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情做改变,忍耐,是婚姻里的杀手。你这样让我觉得,我很不像个男人。” 沈行疆说完,松开姜晚婉的手,顺势揉了揉她的头。 “以后这种日子,我们多买几条鱼,多拿点肉一样可以解决人情问题。” 用什么都行,用他媳妇儿不行。 头上的力道很轻,像……像极了她父亲当年揉着她的头说,小丫头想学什么都可以。 姜晚婉吸了吸鼻子,从后面抱住沈行疆,久久没有说话。 躲在厨房门口偷偷听声的刘野菊快酸死了,老四媳妇儿咋这么不懂事嘞? 老四个大男人被她迷惑得连男人味儿都没有了,当兵多好的前途,竟然帮她端菜,她也不知道拒绝! 啧啧啧,姜晚婉就是个狐狸精。 天上云层被风吹散,月牙挂在天边,清辉皎月,星河漫天。 姜晚婉松开沈行疆,在他背上推了一把:“我知道了,你这么宠我我肯定听话,以后我什么都不干,你可不要嫌弃我懒。” 沈行疆拿着酸菜盘拽开老屋的门:“乖,不会嫌弃你,进屋。” 姜晚婉笑着走进去。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幸福哦,嫁个体恤老婆的男人,在婆家比在娘家还要自在。 沈行疆把酸菜放桌上,拉着姜晚婉的手。 看着满桌的饭菜,还有坐在地桌上卿卿我我的老四两口子,王翠霞笑不成笑,老四家的私底下贪她们的里脊肉,过节了,来这装大方。 ……真会做人。 刘野菊把剩下的菜都端上来,发现老四坐地桌,地桌没位置,炕桌空着,那边吃得多一些,尤其那条炖得入味儿的鱼,她没说什么,去炕桌坐着。 菜齐了,人也齐了。 沈老太没说废话,俩字:“开饭。” 沈老太吃了块鱼,鱼肉鲜香味浓,肉质紧实,回想一年出的力挨的累,这口鱼肉更加美味。 沈老头子喜欢吃粉条,嗦口粉,嘬口小酒,美得花白的眉毛扬起来。 许兰给果果穗穗把鱼刺挑了,两宝吃上鱼肉,眼睛都亮了几分,嚷嚷着还要吃。 货孬也想吃鱼肉,但二房没有人给她挑鱼刺,急得孩子眼睛都红了,却又不敢说话,怕刘野菊打她,魏淑芬看不下去,给她弄了一块,刘野菊干脆把孩子放她旁边:“大伯奶对你多好,长大要孝敬大伯奶。”向来不饶人的嘴巴难得说了几句人话。 有人帮看孩子就是好,魏淑芬能少吃几块,她能多吃几块,自家赔钱货也能帮二房多吃回几口。 魏淑芬看穿了刘野菊的小心思但没说什么,她当奶奶的年纪,懒得和她计较这么多,刘野菊吃得吧唧吧唧的,没心情管孩子,换旁的时候她还不让管呢。 魏淑芬紧忙给货孬弄了点鱼肉拌饭,货孬张着埋汰的小嘴巴狼吞虎咽。 “好吃。”孩子高兴地泪眼汪汪。 地桌,沈行疆帮姜晚婉挑鱼肉,他挑得比女人还仔细,不会破坏鱼肉完整性和口感,还把鱼刺挑干净了。 他认真地在碗里拨鱼刺,好看的眉眼很是认真。 姜晚婉吃得小脸红扑扑:“好了,你自己也吃。” 看她想吃别的了,沈行疆才没有继续挑鱼刺,他夹着鱼肉随意放进口中,自己就随便吃吃。 姜晚婉看了眼王翠霞难看的脸色,侧头对许兰说:“今天的肉还行,但是我觉得前几天程团长来,我用辣椒炒的小里脊更好吃。” 听到里脊肉,王翠霞心头扎的刺扎得更深,行啊老四家的,贪我们二房的肉,还敢拿出来炫耀,当二房都是死人吗? 别看刘野菊埋头吃着,她心里总有种不安感,当姜晚婉主动提起里脊肉的时候,她心里的石头落地了。 更具体些,就像是她好早前往井里扔了块石头,一直都没有听到落地的声音,时隔这么多天,终于听到了。 她大口往嘴里扒饭扒菜,趁着没打起来,赶紧吃。 王翠霞终于忍不住了,在许兰想回答姜晚婉话之前,她插嘴道:“我说老四家的,背地里从我们二房贪去的里脊肉就那么香吗?” 第71章 刘野菊离婚吧 里脊肉被拿走好几天了。 这几天王翠霞吃不好,睡不好,好几天做梦的时候都梦到里脊肉,肉或煮或炒,该是如何的好吃,如何的有味道。 一斤肉! 够炒多少顿了! 老百姓一年到头来能吃几块肉,那么大一块肉被人抢走,她的心在滴血。 王翠霞说完委屈哭了,冲老太太诉苦:“娘你给我们评评理,不是我们二房过小年不想拿肉出来,是……是因为我们没有肉,前几天,老四媳妇儿以我们分家白住在这为理由,从我们二房讨了一斤里脊肉招待程团长。” “她拿了肉,却从来没同大家伙儿说过这事,反倒在今个儿拿鱼来膈应我们二房,娘,你得给我们做主。” 她真的忍不了了,那么大一块肉,凭啥给她们吃,喂狗还能听狗叫唤两声,老四媳妇儿连句谢谢都没有,见面都不知道多和她寒暄几句,吃了那么大一块肉,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姜晚婉乐了。 牛! 不愧是你刘野菊,连这种骚借口都想出来了。 听到姜晚婉的笑声,刘野菊颤颤巍巍把饭吃干净,小眼睛滴溜溜转,一看就藏着猫腻。 魏淑芬明显不信,出言相劝:“我说翠霞你是不是误会了,老四媳妇儿不是这样的人。” “一斤里脊肉对咱来说很贵重,老四现在是脱产人员,拿着国家的津贴,钱都交给老四媳妇儿,老四媳妇儿怎么会背地里从你们嘴里讨吃的。再说,就算老四没钱,我觉得老四媳妇儿吃糠咽菜也绝对不会干这种事。” 人晚婉的品性好着呢,反正她不信。 脱产人员就是不在大队干活,不吃大队粮食的人,半脱产职工是在大队干活,但是又有额外工资的人。 “瞎说!”奶声奶气的童音掷地有声地喊道。 果果忽然站起来为姜晚婉撑腰:“明明是二婶婶偷吃四婶婶炖的排骨被四婶婶抓住,拿肉赔偿四婶婶的!” 她嘴巴油乎乎的,挂着鱼肉的汤汁,吃得小肚子都舔起来了。 小丫头才三岁,听明白二伯奶的话,气得说话都利索不少。 “四婶婶才不会欺负人,是二婶婶欺负人不知羞,我们三岁小孩儿都不会去人家锅里偷吃。” 她举起馒头般的小拳头:“四叔,我不会叫别人欺负你婆娘的!” “哈哈哈……”沈行疆被小丫头机灵劲逗得笑出声,“果果真勇敢。” 果果美滋滋地对姜晚婉笑了笑,不意外地,流下两条口水。 四婶婶好好看啊~ 王翠霞的哭声戛然而止,下意识道:“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上一边去。” 许兰冷声接话:“我闺女没骗人,那天就是刘野菊偷吃排骨被抓了。” “怎么可能?”王翠霞不敢置信地看着刘野菊。 刘野菊还在吃,嘴里嚼着粉条,王翠霞想说不可能,老二媳妇儿这么大岁数,都当两个娃的娘了……怎么会偷吃呢? 可刘野菊拼命往嘴里塞东西的动作,让她怀疑自己的直觉。 身为刘野菊的枕边人沈二柱,他太了解刘野菊了,这就是她能干出来的事,他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沈二柱的脸青红几变,最终忍无可忍拿起身边的筷子向刘野菊砸去:“别吃了!这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刘野菊被呛到,咳了半天脸都红了,咳完,她硬着头皮狡辩:“不是!那块肉就是姜晚婉管我要的,她污蔑我。” 姜晚婉气笑了,正要说话,她旁边响起一个小小的声音:“四婶婶没有污蔑你,我亲眼看到的,你偷四婶婶的排骨吃。” 说话的是狗孬。 狗孬也觉得很丢脸,她娘对她不好就算了,还好吃懒做,敢做不敢当,她以后坚决不要做娘这样的人。 要做就做四婶婶那样的人。 漂亮,正直,温柔。 姜晚婉没想到狗孬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她说话,刘野菊天天打她,她竟然敢站出来作证。 “你亲女儿总不会帮着外人坑你吧,二嫂。” 谁帮姜晚婉说话刘野菊都不会暴怒,偏偏是狗孬,她气急败坏破口大骂:“赔钱货你要死啊,我是你亲娘,你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竟然去帮外人,生你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把你按在厕所用屎淹死你!” “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吃里扒外对我,真,真是要气死我了,你给我滚过来,我弄死你!” 刘野菊撸起袖子,露出结实古铜色的小臂,面目狰狞地朝狗孬走过去,沈行疆回手把狗孬抱到腿上,他掀起眼眸,没有看刘野菊,而是看向了沈二柱:“二哥,刘野菊有错在先,狗孬是个好孩子,你是孩子的爹,难道要让孩子受委屈吗?” 狗孬带着小小的期盼看向沈二柱。 沈二柱早就没脸了,脸和脖子涨得通红:“刘野菊你今天不许动狗孬,你敢打她我们就离婚!” 这个年代离婚的人少之又少,男人还好,女人要是被男人踹了,会被人戳脊梁骨,再找也只能找个差的,日子肯定一天不如一天。 刘野菊慌了,脸上的血色瞬间被抽干,小腿肚子软得打颤,跌坐在地:“二……二柱子你说啥呢,你怎么能和我离婚呢?我就知道,你早就看不上我,嫌弃我生不出儿子了!” “够了!” 沈老太坐在炕上,没好气哼了声:“儿子儿子,你生了俩闺女,家里人有谁说过你的不是?儿子闺女都是沈家的娃,你看看你,头发不梳脸不洗,偷吃撒谎,打骂孩子,有个媳妇儿和做娘的样子吗?最看不起你的就是你自己!” “刘野菊你要是能听明白,拗得过劲,你和二柱子的婚姻还能维持下去,你要是一直走不出来,沉浸在自己的脾气中,不是我吓唬你,今天的事过去了,你和二柱子早晚也会离婚的。” 沈老太看到她就吃不下饭:“回你房里去,不要耽误我们过小年。” 刘野菊坐在地上,被这个骂被那个训,她们都在欺负她,没有一个人安慰她,连她的两个女儿都没有帮她,货孬坐在魏淑芬怀里颤颤巍巍,把魏淑芬当成救命稻草的感觉。 狗孬坐在沈行疆腿上,看到她的目光警惕地竖起浑身的刺。 她就说,女儿都是泼出去的水,是贱货!赔钱货! 看看、看看! 她们老娘被欺负了,两闺女没有一个人过来把她扶起来,帮她骂几句……都说她错了,现实放在这,她何错之有! 沈二柱看她一意孤行的样子,气血翻涌上头,脑子嗡了声,下地扯着刘野菊的脖领子把她往外拖,抿唇咬牙的样子吓死人了。 刘野菊腿脚并用挣扎,像只被拖去刑场的猪一样嗷叫:“沈二柱你放开我,你想干啥!” 第72章 舍不得他拿走 “救命啊!沈二柱要杀人了!” 刘野菊再蛮横,但男人和女人的力气是不能比的,沈二柱把她拖着拽出去,路过门槛子时也没收力气,支起来的木头门槛子把刘野菊后背隔得生疼。 他们夫妻俩出去,老屋门四敞大开,冷气灌入。 沈老太揉了揉太阳穴:“大柱三柱你们去拦着点,别让他们打起来,咱老沈家不打媳妇儿。” 这是她老早立下的规矩,可以离婚但是不能打。 沈大柱唉了声,同沈三柱去拉架,沈三柱出去后把门关上,屋子里的冷意慢慢淡去。 刘野菊被沈二柱拖回二房屋里,彻底慌了,她嫁进来这么多年都没挨过揍,被打是小,她怕许兰和姜晚婉笑话她。 刘野菊惊慌认错:“二柱我错了,你别打我,我以后不偷吃不撒谎不打孩子了。” 沈二柱眼睛通红,他把刘野菊按在地上,死死攥着她的衣服领子:“我踏马不信!” “刘野菊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当初你明明不是这样的。相亲时我奶就不同意我娶你,我可怜你爹不疼娘不爱,六个哥哥使唤你,你那时候在家里勤快又干净,任劳任怨从来不抱怨,我以为你嫁过来可以享清福,可以同我家里人处得好,谁知道你来到我们家变得和夜叉一样!” 他当年和奶说要娶刘野菊,夸她贤惠能干不争不抢,在家里和驴一样能干。 奶奶怎么回的? 奶奶说,那不是贤惠能干,那是脑子有病,她被家里人磋磨出了驴性,在娘家啥都干,嫁到这未必会这样。 他偏不信,觉得刘野菊在家里啥样嫁过来也会啥样,只要他们一心好好过日子,日子就会红红火火。 “我问你,我沈二柱哪点对不起你了,你非要把我家搅得鸡犬不宁!” 刘野菊大口喘着气:“我们是一家子兄弟,我帮他们干活咋了,用你可怜我吗?沈二柱你别和我翻旧账本,东扯西扯,今天的事和我家里没关系,我已经认错了,你还想干啥?” 她好多苦水不敢倒,她偷吃怪她吗?还不是怪他沈二柱没沈行疆有能耐。 这些人只会欺软怕硬,老四两口子那么有钱,家里米面粮油吃都吃不完,大缸里冻着鱼和猪蹄子,老多肉了。 程团长一个外人来了,他们都做三四个菜招待,她可是亲嫂嫂,吃几块排骨就让姜晚婉记恨,还勒索她的里脊肉,因为几块排骨,一大家子人恨不得把她弄死。 没有人帮她,这些人都在等着看她笑话! 刘野菊的眼泪流不完,哭声恨不得把房顶戳穿:“二柱子你根本不爱我…呜呜……我容易吗,我给你生了两个孩子,你就这么对我。我只是做了一小点错事,你怎么就不能学学老四,护着我宠着我。” 沈二柱抬起的拳头握紧,好半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宠你妈,你配吗?” “是,我窝囊,我承认不如老四,这日子你能过就过,过不了就离婚。” 他松开了刘野菊,一个动作,仿佛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在门外准备拉架的沈大柱和沈三柱冲进来把沈二柱扶走,屋里就剩下刘野菊自己,她忍不住嚎啕大哭。 “要是能离,老娘才不和你过呢,窝囊废!” 沈二柱被搀扶回老屋,他进屋先给姜晚婉道歉:“对不起老四媳妇儿,是二哥没看好你嫂子,日后她再这样你和二哥说,我指定不跟她过了。” 姜晚婉:“没事的二哥。” 她和刘野菊不对付,也没想过旁地,沈二柱和刘野菊离不离婚是他们两口子的事。 沈二柱把狗孬抱走:“你想吃啥吃啥,以后不用怕你娘。”刘野菊连生了两个女娃后性情更加恶劣,他有时候想帮孩子,刘野菊就生气急眼,质问他是不是有了孩子忘了娘,生气的样子和母老虎一样吓人,久而久之他怕刘野菊生气,很少去干涉她的事情。 今个儿他才发现,两孩子都烦她,怕她,同样是沈家的娃,果果和穗穗吃得饱穿得暖,白白净净的,他的孩子像外面乞丐,从这点看,他不如老四,也不如大哥。 狗孬看出父亲心情不好,给他夹了颗鱼眼睛:“爹你也吃,你别难受。” 孩子的话让沈二柱无地自容,他捂着眼眶摇了摇头:“是爹不好……”没忍住,哭得泣不成声。 沈老太叹了口气:“得了,继续吃饭吧。” 沈大柱拉着沈二柱喝酒吃菜,几杯酒下肚,沈二柱红着脸胡言乱语。 菜凉了一大半,姜晚婉没什么胃口,沈行疆看她吃不下,他胃口就不太好,干脆放下筷子,挨着姜晚婉的手放到她后腰,帮她揉腰侧的软肉。 每次房事后他都会帮姜晚婉揉腰揉腿,手法相当不错,找准穴位力道适中地揉着。 他的手贴上来的瞬间姜晚婉的脸就红了。 可是……好舒服,舍不得他拿走。 沈行疆:“二娘,你冤枉了晚婉,还没和她道歉。” 吃着饭的王翠霞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沈行疆,她是长辈,也被蒙在鼓里,为啥要给姜晚婉道歉? 沈红军听到沈行疆的话,看到自家婆娘不情不愿的样子,咳了声。 王翠霞听到立马放下筷子,干巴巴道:“晚婉对不起,是二伯娘冤枉你了,你别生气。” 姜晚婉笑着说:“没事儿二伯娘,快吃饭吧。” 沈行疆看姜晚婉吃饱了,拉着她的手和沈老太说:“奶奶,晚婉干了活,又受了委屈,我先带她回去休息。” 沈老太:“去吧。” 沈行疆先起身,把姜晚婉的围巾拿过来给她裹住,几步路时间都怕她受风。 他们路过二房屋子,见二房门开着,刘野菊在屋里骂骂咧咧地。 姜晚婉摇了摇头,奶奶说得对,这婚事怕是不长久。 回到家,沈行疆把炉圈子取下来,点柴烧火,火旺了,把热水壶做上去,烧洗脸洗脚的水。 姜晚婉搬来小马扎坐在沈行疆身边,她抱着沈行疆的胳膊靠在他身上。 “老公冬天这么冷,你不应该对我这么好的。” 橙黄色的炉火映在姜晚婉的脸上,火光下她的脸饱满无瑕,像个水蜜桃,沈行疆忍不住掐住她的脸捏了捏:“为什么?” 第73章 姜晚婉,我对你已经腻了 姜晚婉的下巴靠在他胳膊上,鼻尖是他身上的味道,她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不自知的撒娇:“你过几天就要回部队做你的排长了,你现在把我伺候得和娘娘似的,等你走了,我就要自己干活了。” 诶…… 想想都觉得难受。 姜晚婉伸手拿过铁钩子,顺着通气的方形小孔伸进去勾了勾里面的柴火。 沈行疆握住她的手,把炉钩子抢回来:“干什么?” “干活呀,我要提前适应一下。” 姜晚婉垮下脸。 婚后他把她严严实实地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家人,外人,谁都不能欺负她。 想想上辈子吃的苦,她觉得自己错过好多。 姜晚婉搂住他的腰:“老公,我好庆幸你喜欢我,和你结婚是我最大的幸运。” 沈行疆抱住她瘦窄的肩膀,她处处生的都好看,连后背的线条都有十足的美感,他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姜晚婉的后背,唇瓣张开,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 他的晚婉什么都好,就是记性不好。 他以前以为自己是一见钟情,后面才想起来,其实,他们年少曾见过。 晚婉没有认出他。 沈行疆犹豫了下,还是摸着她及腰的乌发说:“是我幸运,娶到了年少就认识的小姑娘。” “嗯?” 姜晚婉狐疑地抬起头:“你在说什么,我们小时候哪里见过。” 沈行疆叹了口气,俯身用牙齿在她饱满红润的唇上咬了一口:“见过,是晚婉忘记了。” 看过她和京城往来的信件后,他才慢慢确认的。 十四年前,1961年,他和晚婉见过。 姜晚婉噗嗤笑出来,眼睛亮晶晶的,她抬起手搂住沈行疆的脖子,眼尾红的惑人:“什么时候我们家沈排长都会说这种甜言蜜语啦,小时候在梦里见过我吗?” 她没忍住抱着沈行疆把唇印在他嘴上,这种事情上,她没有经验,年纪又小,十次有九次都要沈行疆强迫着来。 她少有的主动扑上来,用牙齿咬他,小心翼翼伸出舌尖试探他的领地和味道。 沈行疆坐在木头马扎上,他把姜晚婉提起来,分开腿骑在他腿上面对面坐着。 柔软扣在坚硬上。 没有布料隔着,姜晚婉觉得自己会窒息。 她下意识想逃走,被沈行疆死死按住。 “我原本没打算动你,是你自己勾引我。”他单手解开皮带,用虎口扣着姜晚婉的腰,咬着她的唇,看她失控落泪。 炉火烧得旺,屋子太热了,姜晚婉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她卷翘的睫毛被泪水糊在一起,嫩得能掐出来水的皮肤斑驳着泪痕。 眉心、鼻尖是浅粉色,唇瓣红得充血肿起来,她哭泣的样子真可怜。 这个姿势姜晚婉要高一些,沈行疆凝视她,把她的可怜纳入眼底,恨不得将她彻底撕碎。 炉子里的火熄灭,沈行疆才抱着她放到炕上,清洗干净后,姜晚婉趴在他身上抽噎。 沈行疆把她的眼泪吻去,被子掖好。 看姜晚婉乖宝宝一样要睡着,他心底痒得不行,故意逗她:“睡吧姜晚婉,我对你已经腻了。” 姜晚婉刷的睁开眼睛,‘垂死病中起’,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 “做个人吧沈行疆!” 看她气鼓鼓的样子,沈行疆彻底满足了,把她的头按到怀里:“赶紧睡觉,被窝里横得厉害。” 姜晚婉挣扎着想把头抽出来,她身上早就脱力,扑腾的小劲和刚破壳的小鸡崽一样,还没有挠痒痒劲大。 姜晚婉气的眼泪包又破了:“你好过分。” 声音粘粘糊带着鼻音,甜中软绵,她趴在沈行疆怀里控诉:“你欺负我。” 沈行疆低声回答:“嗯,就欺负你,开心吧姜姑娘。” 明明声音好听的不行,人也负责的不行,但是上了炕这个嘴巴为啥要这么毒! 姜晚婉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她呜咽着闭上眼睛,恨恨睡去。 等她睡着,沈行疆轻手轻脚把她放到枕头上,环住她的腰闭上眼睛。 姜晚婉累了大半宿,隔天又睡到中午才醒。 她睁开眼睛,眼睫毛被泪水糊住,她慢慢揉了下才睁开,漆黑的眼珠四周看了看,旁边的人已经起来了。 “嗯,我知道了……买卖纸契写好了吗……钱拿回去,不然日后别来我家……回去吧,你嫂子睡觉呢,醒来看不到我要发火,嗯……没办法,自己娶的媳妇儿跪着也得宠完。” 隔着门板,姜晚婉听到沈行疆和二柱子说话,她听着听着,嘴角忍不住抽搐两下。 内心评价。 这就是我恨不得毒哑的丈夫,和我最大的黑粉头子。 想她姜晚婉一世英名,都毁在沈行疆那张嘴上了,明明挨欺负的是她,外人却觉得她才是脾气大的人。 门从外面打开,男人迈着大长腿走进来。 “醒了,小懒猪。”他声音低润悦耳,隐隐含着笑。 姜晚婉拉高被子遮住眼睛,气得握住被沿的小手手狂颤:“还不是因为你,不然我能起这么晚吗?” “谁都可以说我懒,你有资格吗?” 沈行疆站在炉子边上把寒气烤化,坐到炕边上,附在她耳边说道:“当然有,你夜夜缠着我,只知道哭,天天都是我卖力气,我都没睡懒觉,你还睡到日晒三竿。” 呜…… 姜晚婉刚睡醒又被气哭了。 沈行疆收起笑,板着脸帮她把眼泪擦掉:“不逗你,二柱子说姜怜把玉顶帽买走了,付了两千块。” “真的!” 姜晚婉眼泪戛然而止,眉扬起来:“太好了,姜怜这把要被坑惨了。” “二柱子要拿一千给你,我给拒绝了。”沈行疆把她的衣服放被窝里暖着,等会儿穿身上不会冷。 姜晚婉伸个懒腰:“拒绝的好,他们把货出给姜怜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咱们怎么能要人家钱。” 她闭上眼睛缓了会儿,对沈行疆伸出手:“拉我起来。” 沈行疆把小祖宗拽起来,帮她把衣服穿上:“中午想吃什么?” 姜晚婉的确饿了:“有啥吃啥吧。” 他在的日子总会过得很快,转眼到除夕,沈家贴起对联,福字,打眼看去年味儿十足。 早上吃面条,中午吃的酸菜炖肉,晚上炖的鱼和猪蹄还有辣椒炒肉,荤荤素素弄了六个菜。 刘野菊怕沈二柱真的和她离婚,最近起得早干得多,人萎靡不少,除夕过得热闹温馨,没生出额外的事端。 大年初二,沈家媳妇儿除了姜晚婉以外都回娘家去了。 初三沈行疆要走,看姜晚婉舍不得,待到初五才归队,沈行疆归队后姜晚婉好几天都不高兴,好在没两天许兰回来了,带着果果穗穗在三房待了大半日,孩子吵吵闹闹让姜晚婉缓过来不少。 日落,倦鸟归林,苍穹被雪雾笼罩,整个大队都浸在银白的雪中。 姜晚婉吃完晚饭把门栓插上,正准备生炉火准备休息,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晚婉。” 是许兰的声音,姜晚婉放下炉钩子把门打开。 “咋啦嫂子?” 许兰搓了搓冻红的手:“门外来了个男人找你,他说他叫程时关。” 第74章 他时而念着,时而厌着 沈家院门口,程时关站在鹅毛素雪中。 程家的基因优质,男人生得挺拔,个头少说都有一米八以上。 程时关一米八八,里面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白色衬衫,外罩的黑色大衣厚重,冷风肆虐,吹起他大衣衣角,大衣被染白几分,衬得他寒意越发逼人。 他容貌生的冷,鹰眸无情,鼻梁高挺,薄唇冷漠,头发又黑又亮,双十年纪,身上透着心事重重,有种独坐高处的孤冷感。 农家小院简单,不像四合院几进几出,站在院门口,视力好的,从院外能看到门里的人。 那妇人敲门后,外面爬满霜雪的门板拉开,后面是一斗摇晃烛光,漂亮明艳的女人走出来,她穿着粉色的夹袄,黑色长裤,细腿长而笔直,眸含春水,同那妇人说了两句,抬眸向他看过来。 从程时关的视角出发。 这一眼,隔了半年一载。 对姜晚婉来说。 这一眼,隔了十几年。 见到他,记忆中淡去模糊的人面渐渐清晰,清晰的只是这个人,过往回忆她记得不多,着实有点久了。 他的到来,完全出乎姜晚婉的意料。 才初七,他竟然跑来这么远的地方,更让她意外的是,他是自己来的,手里还拎着黑色行李包,证明他还没去看姜怜。 沈行疆担心的事情,姜晚婉也考虑过。 倘若某日她和姜怜的气运命格换回来,程时关是不是就后悔了,真的发生,她会觉得很烦躁。 就像此刻他反常的举动…… 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姜晚婉认定沈行疆,就不希望和别的男人有什么牵扯,既然他来了,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她都要把话说清楚,把态度亮出来。 “嫂子你跟我过去,在旁边等我,我同他说几句话。”她让嫂子跟在身边,为了避嫌。 许兰点头:“好。” 门外的男人看着特别不好惹,她待在旁边等着心里也放心些。 姜晚婉抱着棉袄,回手把门关上。 雪下了有一会儿还没清理,姜晚婉深一脚浅一脚走过来,许兰不远不近跟着。 待她走到院门口,程时关看着她,心底无端升起浓浓的厌恶。 明明前几天……他恨不得飞过来看看她过得怎么样。 想到疯了,他买了张绿皮火车票,坐了两天一夜来到这里,他包里装着艾窝窝,天气冷,火车玻璃上结满了一指后的冰霜,艾窝窝保存得很好,没有腐坏发霉,用过蒸后,能尝到老北京的味道。 但……这份急切在路上消磨了一些。 姜晚婉抬起头看他:“好久不见。”语气微顿,“你怎么来了?” 程时关面色古怪,他折起眉,嗓音沙哑:“姜晚婉,有个问题想问你。” 最近几月,他时而念着她,时而厌着她,像被下了降头。 姜晚婉挑眉:“你说。” 她怎么也没想到,和程时关见面后,两个人没吵没闹,反而来起你问我答。 程时关看着姜晚婉,冷眸充斥着红血丝:“不知道为什么,我给你买了艾窝窝带过来,见到你又不想给你了。” “我最近反反复复想起你,又不想想起你。” 得,这两句话让姜晚婉想起这个人的脾气秉性来。 程家孙子辈唯一的少爷,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要风的风要雨的雨,成年前不把人放眼里,后面沉淀许多,但骨子里孤傲得不行。 懂人情世故,他不把你放在眼里,也不会管你舒不舒服,做什么都我行我素。 就像现在,大老远跑过来也不管她二人如今的身份有多尴尬,旁边还站着她婆家嫂子。 他却以自我为中心,想什么问什么,丝毫不顾及你的感受。 但他问对人了,姜晚婉知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前几天沈行疆天天在家里,她待在他身边,命格和气运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动,很多人和事都被左右。 沈行疆前个儿回部队,没有他的庇佑,她身体又有些虚弱。 程时关又因为气运命格被姜怜夺走的原因,开始讨厌她。 以前她觉得程时关没错,他是被命格影响了,所以才喜欢姜怜,伤害她。 后面嫁给沈行疆,姜晚婉就不这么想了。 实在是……沈行疆这人爱得死心眼,什么命格气运,完全动摇不了他对她的爱。 有这么个对照组,程时关被秒成渣渣。 姜晚婉用细嫩的食指指腹点了点太阳穴:“你问我,不如去看看精神科大夫。” “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休息了,对了,姜怜在知青点,顺着这条路往下走到尽头,会看到生产大队,知青点在大队院里,你进去就能找到。” 说完姜晚婉脚尖换个方向,准备回了。 程含章咬紧牙关,抵住心中不喜的情绪:“我千里迢迢带过来的,你以前最喜欢吃艾窝窝,拿去吃吧。” 他把包放在雪地上,急切地想拉开金属拉链把艾窝窝拿出来,但是带了黑皮手套手指没那么灵活。 看着姜晚婉要往回走,他用牙齿咬住手套扯下去,拉开冻手拉链,从里面掏出个袋子,透明袋子隐约透着黄油纸包的颜色,巴掌大,冷却的艾窝窝被他托在手心。 “姜晚婉你站住,把这个拿走。” “你离京小一年了,都没尝过这个,把它用锅蒸着口感不会差。” 姜晚婉停下脚步,头也不回道:“谢谢姐夫的好心,但是我早就不喜欢吃艾窝窝了,我现在喜欢吃我老公给我烤的土豆片。” 说着,姜晚婉眼前浮现出沈行疆切土豆片,拿筷子把土豆片放到炉圈子上面的画面。 因为她爱吃,他经常给她烤,在家待了个把月,因为他天天烤土豆片,家里棚顶被炉火都熏黑了。 姜晚婉还为此调侃过他,让他卖烤土豆片去。 不管她怎么胡闹沈行疆都不会生气,只会噙着淡淡的笑容打量她,把她的音容笑貌印在眼里。 “噗……” 姜晚婉没忍住,非常不合时宜地笑出声。 她立马严肃起来:“姐夫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姐夫’二字将他们二人之间划下天堑鸿沟,程时关面色瞬间惨白,狼狈不堪。 第75章 他也觉得自己有病 姜晚婉回到屋子,许兰帮她把炉火点着:“刚才那人是那谁啊? “他啊,姜怜的未婚夫。”干枯的苞米叶子燃起来,慢慢点着木柴,姜晚婉把炉圈扣上。 许兰妈呀一声捂住嘴,眼里燃烧着八卦的火焰:“也就是你以前的未婚夫……他和姜怜在一块,还来找你干什么?” 这种关系,大晚上跑过来送吃的也太不合适了。 还、还跑来人婆家门口送! 姜晚婉笑了:“你也觉得不合适。” 许兰:“何止是不合适,太不合适了!传出去姜怜不恨你?别人不乱嚼舌根吗?” 姜晚婉看着炉子里面的火:“他向来不把很多规则放眼里。” 许兰想到外面的人。 觉得那人看着光鲜亮丽,流光水滑,但是他不会放下身段去疼你爱你,爱你的时候还会伤害到你,看着爱惨了,很可怜,实际上,不是过日子的料。 她留下很中肯一句话“还是行疆适合你。” 姜晚婉失笑:“可不是咋的。” 那可太合适了。 天生一对! …… 程时关在外面站了有一会儿,拎着包顺着姜晚婉说的路线去了知青点。 才过完年,爆竹的硝火味儿未淡去,知青们还没从家里返回,知青点没什么人,程含章不好贸然去女知青宿舍,他看到男知青宿舍有亮煤油灯的,敲门:“睡了吗?” 张卫星从炕上爬起来,披了件衣服开门:“您是?” 张卫星和姜怜相熟,也是京城的,但是他家里住在京郊外,没见过程时关。 “我找姜怜,她住在哪儿?”程时关调业后进了体制内,语气含蓄和缓不少。 张卫星瞬间猜到他身份,他拢了拢衣服:“我带你去。” 知青点没人扫雪,院子里雪积了小腿深,只有窄窄一条被人走出来的路可以勉强行走。 林有双嫁人,马春丽和杜艳红回家,女知青点此时只剩下姜怜和宋香雾和她的小儿子姜临。 走到门口,姜怜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烦死了,你能不能让他小点声,哭得我睡不着!” 张卫星看了眼程时关,上前敲门:“姜同志,有人找你。” “谁啊?”姜怜的脸最近消肿了,但是有几条增生,天气冷隐隐朝着冻疮的方向发展,又疼又痒,磨得她根本睡不着。 大晚上谁不长眼找她,没点眼力见! 张卫星再次看向程时关,想让他自己来说,但程时关目光幽深的看着门板,不吭声。 “看样子是京里来的,你快出来。”张卫星知道程时关,他假装和姜怜不是很熟悉,只能暗暗提醒。 姜怜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京里,难不成是……时关? 他怎么这么早来了? 宋香雾也听到了:“愣着干什么,快起来看看。” 姜怜慌乱地爬起来,她穿上厚外套,跑到门口想到什么,取下墙上的围巾把脸挡住,打开门,看到外面站着的男人,她眼眶蓦然湿润:“时关,真的是你,我没做梦?” 程时关看到她皱了下眉。 他看到姜怜脸上的伤,乱糟糟干枯的头发,还有……袖口上黑亮的污渍,衣服前襟干枯的米粒和汤痕。 “没有。” 但,哪怕她邋遢成这样,他竟然觉得姜怜比娇柔似水,明眸善睐的姜晚婉看着要讨喜几分? 程时关觉得自己回去真应该看看精神科大夫。 他无法控制自己对人的喜恶,但他觉得自己应该具备正常人应该有的审美。 姜怜高兴又忐忑,她对张卫星说:“你抱两捆柴把隔壁空出来的屋子烧了,我俩晚上住那里。” 张卫星:“嗯。” 他在心里自嘲一笑,姜怜约会男人他帮忙烧炕,更像一条听话的狗了。 屋子烧好前,姜怜叫程时关进屋坐会儿,程时关礼貌地问候了宋香雾,和宋香雾说了会儿话。 姜怜不敢把脸露出来,她迫不及待地把玉帽顶拿给他看:“这就是我收的货。” 灯光昏暗,加上程时关现在没什么心情,匆匆扫了一眼,觉得货不错,没注意到被补过的痕迹:“挺好,我带回去给太爷爷他老人家过目下,过年了,正好我拿出去走礼。” 他觉得货没问题,姜怜心里的大石头彻底落下。 恰好姜临哭了,姜怜为了表现自己温柔的一面,倒了碗温水给宋香雾:“娘,给孩子喂点水也好,不然哭得我心疼。” 假如程时关在门外没听到她刺耳嫌弃的话,会觉得她温柔。 她什么时候变得表里不一了? 宋香雾舀了一点水给姜临喝,姜临饿得吧唧吧唧,把水当奶喝。 姜怜心疼道:“诶……这孩子真可怜,我们下放到这没有奶给他喝,晚婉嫁到本地,也不知道帮孩子找点奶喝。” 程时关没有接话,他不想提姜晚婉,想到她,厌恶又心痛的感觉让他头疼。 他把包里的艾窝窝拿出来:“京城带过来的,给你们吃。” 宋香雾夸道:“时关有心了。” “呀!是什么好吃的?”姜怜打开油纸包,看到里面的白团子,脸色差点绷不住。 这是…姜晚婉最爱吃的。 宋香雾也看到了,但是没说什么。 若不是姜怜能忍,她一定会把手里的东西扔地上踩扁:“艾窝窝热了才好吃,明天吃。”她面目表情地把纸包合上。 她喜欢姜晚婉的男人和姜晚婉的钱,但她不喜欢姜晚婉爱吃的东西。 张卫星把炕烧热,程时关拎着包去休息,姜怜想跟去温存一下,下乡后她没碰过男人,夜里馋得不行,她偷偷用手弄过,但是不解馋。 和程时关做过后,她看不上别的男人,没找旁人排解寂寞,她一直捂着脸也不是办法,等下可以熄了灯和他温存,让他记住她身体的美妙,从而忽略她脸上的伤痕。 程时关和姜怜早就有过夫妻之实,从她欲望满满的眼里看出她的意图,他虽然心里不排斥,却对她有点下不去手:“我今天累了,想一个人休息,我自己睡,你在这给宋阿姨做伴。” 第76章 李道长找来了 姜怜有一个优点,会来事。 她看出程时关有心事,还不太想面对她,她心里翻江倒海而面上波澜不惊,温柔道:“我给你把被子拿过去,你好好休息,过年这段时间生产队没有活,铁铃铛不会响,你可以好好休息下。” 程时关对她的善解人意很受用,语气柔和很多:“你也是。” 姜怜把自己的被子抱过去,帮他铺好,还帮他点了只蜡烛:“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程时关点头:“好。” 他的确累了,火车硬座位置窄小,伸不开腿,抻不了腰,他脱下大衣和黑色皮鞋,掀开被子准备休息,看到被子残留着经期的血渍,还有黑黄交杂的脏污痕迹,他甩上被子,把衣服脱下来垫在炕上,和衣休息。 躺下后,困意让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十分活跃。 他想到以前,很久以前。 姜晚婉十三四岁的时候。 她开始发育,胸前两个小小的桃子,雨细梅黄的季节,他骑车接她去学校,自行车胎在水坑里打滑,她害怕地搂住他的腰,胸前撞到他后背上,疼得倒吸凉气。 娇气地说:“程时关你明天别来接我了。” 他被吓出一身汗,骑车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丝毫不敢懈怠。 画面一转。 他骑车送姜怜回家,被姜晚婉拦在姜家门前,她蛮横地打了姜怜一巴掌,骂姜怜是小三,恶心,他觉得姜晚婉变得面目可憎,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我们解除婚约吧。” 再后来啊,姜北望葬礼上,姜晚婉披麻戴孝,哭得好不可怜,他当时在做什么? 姜怜被灵前烧黄纸的烟灰呛到,他趁着人不在,用水泼灭了姜北望的灵盆。 抬头时,他看到姜晚婉站在花圈之间,面无表情,语气僵硬说。 “好。” “我同意解除婚约。” 解除婚约后,大家一眼能看到她的余生,找个混不吝嫁了,过着鸡飞狗跳,为柴米油盐发愁的日子。 而不是今天看到的,皮肤雪白,穿得干干净净,满脸幸福的她。 沈行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怎么会喜欢姜晚婉? 还把姜晚婉养得这么好…… 用一个比喻来形容,下放前的姜晚婉像一盆又丑又臭的仙人球,现在像……生在草原上的萨日朗。 红得耀眼夺目,开得娇艳欲滴。 …… 沈行疆不在家,姜晚婉有些失眠,看着被子会想起他,上面的味道让她沉醉,思念比野草生长得还要快。 好在,睡着后闻着专属于沈行疆的味道,她做了个好梦。 梦里沈行疆在家,帮她烧水洗脚,马上要上炕做羞羞事情的时候她忽然醒来。 她揉了揉眼睛,穿衣服出门,刚走到厨房里就被许兰叫住:“晚婉今天又有一个人找你,在奶奶屋子里呢。” “嗯?”姜晚婉问,“谁啊?” 她在这边也没那么多认识的人。 最近咋扎堆来了。 许兰也不认得:“是个年轻小伙子,说是你远房大哥,叫李寻真。” 远房大哥李寻真? 有这个人吗? 姜晚婉愣了足足几秒,心里的小鸟扑腾扑腾跳了起来,是可以帮她解决命格问题的李道长!!! “对,是我远方大哥,我现在就过去。” 姜晚婉迫不及待跑到老太太那屋里。 “晚婉是个好孩子,对我们都孝顺。”沈老太和李寻真夸姜晚婉,言语间都是长辈对小辈的疼爱。 “嗯,她从小就心善。”另外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和她聊着,听声音是个沉着稳重的人。 姜晚婉进来,见到了李寻真。 李寻真穿着蓝色的袄子,二十六七的年纪,四方脸,手边放着一个军绿色的包,不像修道的,像在哪个地里刚插完秧出来的庄稼汉子。 看着就特别靠谱的那种。 姜晚婉喊了声:“大哥。” 李寻真起身,对老太太说:“我还有事,和妹子说几句家常话就走。” 沈老太意外:“这么急,留下吃过晚饭再走吧。” 李寻真:“不了大娘,等下次来再吃。” “既然这样我就不勉强留你了,你们去说吧。”沈老太向来懂人情世故,老四媳妇儿这位大哥稳重老实,不像装假的,她没必要强留人家吃饭。 李寻真拿着包和姜晚婉去了她那屋。 关好门,姜晚婉紧张问:“李道长你看我的命格能解吗?” 看到姜晚婉的瞬间,李寻真发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我原本以为可以,但是你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李尘用姜怜母亲刑梅尸骨做的换命咒,我目前还解不开。” 事情远比他想的还要复杂。 姜晚婉刚要失落,李寻真从兜里掏出一个阴阳鱼手链,木头雕刻的阴阳鱼,鱼头咬着鱼尾,鱼尾咬着鱼头,鱼眼睛点着红色,看着活灵活现。 “虽然不能完全解除,你戴着这个,可以暂时中断命格被调换的作用。” 姜晚婉接过阴阳鱼戴在手上:“那我一直带着她,姜怜就拿我没办法了?” 李寻真叹了口气:“但是你不能生孩子,命格不解除,你生的孩子会被姜怜影响,对你子嗣不利。” 阴阳鱼能保护姜晚婉,保护不了她的孩子。 “你不要急,待我去寻我师父,我师父肯定有解除的法子,在我们来之前,你一定切记不要怀上子嗣。” 姜晚婉摸着腕间的小鱼,好神奇,戴上这个一瞬间,她呼吸瞬间通畅,脑子异常清楚:“好。”她心底庆幸,沈行疆念她年纪小,除了新婚夜弄到里面,其余的都弄在外面。 “道长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教你。” 李寻真:“请讲。” 姜晚婉:“为什么我和姜怜换过命格后,有的人被影响对我厌恶有加,有的人却不受影响?” 李寻真淡淡笑了:“很简单,对你的感情真挚纯粹的人,命格影响不了他。”只不过那种人,凤毛麟角罢了。 姜晚婉懂了,和她猜的一样,沈行疆对她的爱深厚不移,所以他才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李寻真:“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道长谢谢你,我,我给你拿点路费钱,你带身上备用。”他看着身上没什么钱,找人需要路费,她有义务助他一臂之力。 李寻真没有客气:“给我拿十块钱。”有钱他能更快帮她解决问题。 姜晚婉给他拿了两张大团结。 李寻真把钱放口袋:“大气。” 他拿了钱离开,行色匆匆。 与此同时,知青点。 程时关睁开冷眸,他皱着眉捂住胸口的位置。 好疼…… 他艰难坐起来,像是有人用锯子锯开他的脑袋和心脏,把好多东西一股脑塞到进里面。 他的心脏明明没有病,却疼得快死了一样。 痛了大半个时辰,疼意慢慢消退,程时关紧紧抿着薄唇,因为疼,嗓音变得沙哑:“晚婉……我的晚婉……” 第77章 和沈行疆离婚 苦涩的眼泪滴到他青筋暴起的手背上,程时关咬紧了牙,拳头狠狠砸在炕上。 “这么多年我他妈到底干了什么!” 他变心了,甩了晚婉,在她最难的时候推开她,嘲笑她,攻击她,把她推到天涯海角的位置。 他还爱上了他最厌烦,最看不惯的姜怜。 ……还和她上床了! 而晚婉,已经结婚,同别人领证了。 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轮番碾压程时关的心,他悔恨地抱住头。 他明明想好的,长大了把她娶回家,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还有机会的,嫁人又怎么样?他可以把晚婉抢回来,沈行疆算什么东西,乡巴老一个,他和晚婉没有共同语言,晚婉属于四九城,不属于满是牛粪羊粪的地方。 他迫切地要见到姜晚婉。 程时关穿上鞋和大衣,开门冲了出去。 姜怜从玻璃窗看到程时关往外走,也跟着跑出来,她小跑着拦住程时关:“你要去哪儿?” 听到姜怜令人作呕的声音,程时关停下脚步,他垂眸看她,眼里充斥着冷意,那双眼睛本身就不带感情,此时此刻,恨不能用眼神把姜怜刀了。 骇人极了。 程时关伸手狠狠按住她的肩膀,手指似乎要穿透她的肩胛骨。 姜怜被他镇住,她感觉有把刀横在她脖子旁边,她吞咽了下口水。 “时关……你想出去就出去吧,我不拦着你,但你能不能先把我放开?我好疼。” 他的眼神好吓人。 让她回忆起最早的程时关,他满心满眼都是姜晚婉,厌恶她,在他眼里,她是连臭虫都不如的存在。 现在这个眼神,比以前更加冷酷,恨不得直接弄死她。 不……不对劲。 程时关盯着她深深地看了几眼,目光狠戾,杀意透骨:“你踏马也知道害怕啊姜怜。” 他用力把姜怜甩出去,仿佛在甩一块破抹布。 “等我回来再收拾你,滚!” 姜怜摔的上尾椎骨撞到一块尖锐的石头,疼得她脸色煞白煞白的,她不敢在程时关气头上撒火,忍着疼爬起来,让开了位置。 程时关匆忙离开知青点,姜怜扶着腰跟了一会儿,发现他急匆匆地去了老沈家。 他那么急,是为了见姜晚婉。 意识到这点,姜怜先是笑了一下,恶毒在眼中迅速扩散:“好一出郎情妾意,姜晚婉就让你这么爱她,嫁人了还把你勾得魂不守舍,可惜,你别想甩掉我,姜晚婉也别想把你从我手里抢回去。” “你们能有的,除了生离……就是死别!” 程时关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来到沈家。 刘野菊早上从娘家回来了,在院子里扫雪,抬头看到一个穿着打扮极其讲究的男人走进来:“你找谁?” 程时关充耳未闻,略过她他直奔姜晚婉屋子。 姜晚婉闲着没事干打了一盆水擦洗柜子上的灰,她心情不错,嘴里哼着小曲。 “砰——!” 门板撞在墙上来回颤抖,发出吱嘎声。 姜晚婉手里的手帕掉到桌上:“你怎么又来了?” “怎么,你的小心肝宝贝和你告状,给她出气来了?”一大早上冲过来找茬,精力真旺盛。 姜晚婉说的话像刀子一样割程时关的肉。 他来的急,喘着粗气,像个犯错的孩子,痛苦低吼:“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不是故意欺负你,骂你的,我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 剩下的,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他不知道用什么语言美化自己做的错事。 姜晚婉:“……” 嗯…… 气运和命格这么快就停止了! 姜晚婉看着他,心里很平静,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沈行疆那样对她始终如一,连她的亲生母亲,也背叛了她。 程时关以前的所作所为也是被命格影响了。 她不恨,但是也不爱。 “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以后不找我麻烦就行。” 这是什么意思,要和他一刀两断吗?程时关往前走了几步:“晚婉你再给我个机会,我求求你了,我爱你,晚婉我爱你!” “我知道你根本就不爱沈行疆,都怪我见异思迁,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怪我狼心狗肺,你打我吧,骂我吧,只要你能消气和他离婚,你怎么惩罚我都没有关系。” 他真的很像把自己的心和脑子挖出来看看,他怎么会喜欢上姜怜,把晚婉推到其他男人身边! 姜晚婉是他的,是他的! 刘野菊躲在门外把耳朵贴在墙上偷听,眼睛时而睁大时而眯起,龇牙咧嘴,跺脚挠墙。 我的乖乖,这男人竟然想让老四媳妇儿离婚! 刘野菊心咣当咣当狂跳,下意识把手插兜里,兜里空空如也。 她狠啊! 这时候兜里咋就没有点瓜子花生呢! 白瞎了一出好戏。 “啪!” 姜晚婉用力抽了程时关一巴掌:“这巴掌,我打你没有分寸。” 她已经结婚了,不管以前何因何果,他都不应出现在这,说这些话。 耳光并没有把程时关打醒,他误以为姜晚婉打她是爱他的表现,她出气后,就会离婚和他在一起。 程时关再也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拉住姜晚婉的手,语气急切激动:“晚婉,不,小园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沈行疆大字不识,听说以前连汉话都不会说,装哑巴不敢同你讲话,他配不上你,他不懂你,我们才是青梅竹马,才是天生一对。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只要你嫁给我,你还是我心里的姜小园。” 他不能失去她,稍微一想,他就能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 错过这么多年了,他现在连一天,一小时,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想等了! 姜晚婉刚想顶膝盖踹他,忽然,她感觉到有股十分阴鸷,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紧紧盯着她。 她寻着存在感的来源看过去。 门口,沈行疆站在那,目光宛若在看死人。 第78章 打了他就不能打我了 姜晚婉内心我嘞个大艹! 来道雷直接把她劈死算了! 她用力挣扎,试图把手抽回来:“放开我,我老公在门口,你死没关系,不要拉我去死。” 姜晚婉和程时关周旋的同时,指着他的脸和沈行疆解释:“看见没,我不是自愿的,我打他了,没用。” 程时关轻笑:“晚婉你别骗我了,我查过,他在部队,你不用和我演戏,只要你肯和他离婚,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我在四九城的房产也都可以转到你名下,我走关系帮你返城,回去后给你安排到出版社或者单位找个轻松的活,下半辈子我养你,你只要开开心心地生活就可以。” 姜晚婉胸口起伏不定,她抽不出手,看着沈行疆冷冷站在那,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她红着眼睛,委屈地抽噎了下。 沈行疆蹙起眉,阔步走进来,他一把抓住程时关的衣领,挥手一拳。 “砰!” 程时关右脸颊被砸中,骨骼碎裂的疼痛从脸颊蔓延,他口中尝到血腥味儿,嘴里喷出口鲜血,向旁边倒去砸在墙上。 他倒下后,被迫放开了姜晚婉,他收拢空荡的掌心,艰难地对姜晚婉笑了下:“小园别担心,我没事。” “咳咳!” 他用力咳嗽,嘴里咳出血沫。 离得近了,姜晚婉才看清沈行疆额角凸起的青筋,她暗道不好,跑过去在程时关脸上扇了一巴掌,巴掌声清脆极了,比过年的二踢脚还响。 “呸!谁担心你了,你死了我都不会掉一滴眼泪的。” 说完她踌躇不安地走到沈行疆身边,拉住他僵硬的胳膊:“老公我只喜欢你一个,你不要听他瞎说。” 沈行疆抿着唇,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 程时关吐了口血水,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这件事和她没关系,是我…想带她走的,沈行疆,你是个男人就放她自由,让我们双宿双飞。” “呵。”沈行疆唇边溢出一声冷嗤。 他扣住姜晚婉的手,把她的手移开:“姜晚婉是我的女人,死都得和我埋一起,你要和她双宿双飞,下下辈子都不可能。” 沈行疆把军棉衣扣子解开,他里面穿了件黑色的毛衣,随着他的动作,胳膊上,背部的肌肉蓄力鼓起来,线条精致流畅,充满爆棚的力量感。 听他这么说,姜晚婉眼里悬着的泪珠掉了下去。 只要他没放弃她就好。 沈行疆脱下衣服,用力踹了程时关一脚,程时关也在部队摸爬滚打过,不是吃素的,扶着墙站起来和沈行疆打在一起,他们拳拳到肉,恨不得弄死对方。 前面几招程时关勉强能抗住,但沈行疆拳头硬,速度快,反应更快,他是草原上的狼王,不是京城少爷能比的。 沈行疆把程时关过肩摔,程时关后背重重摔在地上,一口血吐了出来。 门外,程含章看着屋里混乱的场面,他虚弱道:“秦小也你进去把他们拉开。” 秦小也:“?” 他刚刚说什么? 让一个怀孕俩月的孕妇,他孩子的亲妈,去拉正在争夺配偶的两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秦小也……不要生气,他只是不知情罢了,他只是…… 秦小也努力想把火气压下去,憋了几口气,怒火不降反增,她咬牙说:“团长你以后千万不要玩牌。” 程含章:“为什么?” 冷空气让他呼吸困难,没有血色的脸被憋红了一点点。 秦小也冷笑:“我怕你用手里的三去打对家的两个王。” 娃啊,你不长眼啊,那么多人想要孩子的人家,你怎么就投我肚子里来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可怜的娃了,亲娘是个女的但是要装成男的,亲爹是个脑残的病秧子,你还没出来,他就想送咱们娘俩去死了,诶…… 算了,娘会好好疼你的。 别的不说,肯定不会让你去拉架的。 秦小也下意识捂住肚子。 程含章看到她这个动作,恍然:“你盲肠疼吗?” 秦小也:“……” 娃啊,你爹也不是不关心你,给你起了个小名呢,喜欢盲肠这个小名吗? 她气得肝疼,懒得和程含章说话:“团长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是不是生病让你智商都变低了。” 程含章不悦警告:“注意你的态度。” 秦小也没搭理他,她走到门口,对姜晚婉说:“嫂子你劝劝吧,别闹出人命了。” 姜晚婉:“沈行疆会注意分寸的。” 既然她这么说,秦小也就没必要留在这,她又走到程含章身边:“嫂子说沈行疆自有分寸。” 没多久,沈行疆把鼻青脸肿,毫无风度的程时关扔了出来。 他站在门口,手拉着门,声音冷寂:“人带走,再敢来,我弄死他。” 程含章点头:“好,你不要生气,和弟妹好好沟通……” 回应他的是沈行疆无情关上的门。 程含章叹了口气,左右看看,不敢支使肚子不舒服的秦小也,他攒了口气,把程时关扶上车。 秦小也看他还有点眼力见,主动坐上驾驶座。 等程含章坐上车,她驱车往县城医院的方向赶去。 她觉得沈行疆的分寸就是。 给人留口气。 …… 沈家三房屋里,门从里面插上了。 沈行疆站在门口,他摸出兜里放了好久都没有抽的烟,点了一根放到唇边,骨节分明的手夹着烟,灰色的烟雾慢慢飘散开,猩红一点越发红了。 他眼底隐着癫狂,在努力克制。 姜晚婉看他这样,多少是有点害怕的,她鼓起勇气走过去,抱住他,她个子太矮了,只能努力环住他的腰身。 姜晚婉抱着他,感觉他气息更冷了,她心里是害怕的,被吓得像个小仓鼠一样身体微微颤抖。 她咬了下唇:我刚刚挣扎得可厉害了,老公你明察秋毫,应该都看到了吧!” 沈行疆吸了口烟,烟雾把他的脸罩住,阴晴不明。 姜晚婉又怕又委屈,她压根摸不透沈行疆在想什么,他不放手,但是……会不会因此心生芥蒂呢? “老公你说句话啊~” 沈行疆紧绷着脸,脸上生着寒冰一般的凌冽之色,他蹙着眉,把烟放到唇边吸了口。 隔着几层衣服,姜晚婉都感觉到他胳膊蓄力,害怕地跑开退后几步:“……你……你打了他,可就不能打我了……” 第79章 敲,疼死她了! 沈行疆怒极反笑,恨恨地冷笑了声。 “我为什么打你?” 他身上的寒气慢慢散去,把烟扔地上,用鞋尖捻灭,打开门把烟味儿放出去。 刘野菊拿着扫帚在三房门前扫半天了,发现门开了,她伸着脖子往里看,瞧见地上的血吓得心肝颤,看到姜晚婉完好无损站在那,她眼里是说不清道不尽的失望。 老四真窝囊,姜晚婉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他竟然没打她。 打啊! 上去啪啪两嘴巴子,再踹一脚,乖顺媳妇儿可都是打出来的。 刘野菊嘴角狠辣地抬起,嘴里骂骂咧咧的,她往里看着,不小心和沈行疆对视上,她嘴角僵住:“咳咳,夫妻俩吵吵闹闹正常的,不要动手,好好说话。” 说完,在沈行疆的死亡凝视下,她第一次情商占领高地,眼力见满分地拎着扫帚跑了。 屋里的烟味儿散得差不多,沈行疆把门关上。 他虽然开门散了烟味,但是脸色仍然不好看。 姜晚婉慢慢挪腾到他身边,抬起自己的小爪爪发誓:“老公,从嫁给你那一天,我就在一心一意维护你头上的一亩三分地,绝对不会让他绿掉的。” “有违此誓,就让我死穷死穷的,兜里没有一个子。” 沈行疆终于舍得看她一样,他眸光深邃似潭,眉峰不易察觉的凝着:“搞得你现在好像多有钱一样,兜里的三瓜俩枣够发誓吗?” 姜晚婉鼓起勇气侧着脸把软绵绵,白嫩嫩的小脸蛋贴在他坚硬温热的胸膛上,她眼睛水汪汪的,气息不稳,仿佛这不是一个安身的怀抱,而是老虎的胸膛。 “那就把我以后的钱也压上去。” 他看着她的小动作,黑眸中各种情绪翻滚了一遍,终是哂笑一声,抓着她细细的胳膊从怀里拽出来,提溜起按在墙上,俯身含住她的唇,冰冷的,带着淡淡烟草味儿的薄唇覆盖在她的唇上。 并非炙热的吻,而是尖利的牙齿咬着她的嫩肉。 姜晚婉好痛,痛得鼻子发酸。 痛死她了! 看她皱眉,沈行疆适可而止,他用舌尖勾去她唇上的血渍:“知道我气什么吗?” 姜晚婉乖乖检讨:“没有处理好人际关系,让他闯到咱们家,虽然我努力挣扎,努力摆出我的立场,还是叫他摸了我的手。” “……还被你逮个正着。” 她这么乖的原因是,换位思考,她回家看到沈行疆站在那被姜怜纠缠,拉手,她的理智告诉她,不是沈行疆的错。 但是她的嫉妒心会发作,她会很难受,需要人安慰。 沈行疆现在肯定也这样,所以她要认错,要让他撒气。 沈行疆深深吸了口气,他克制着力气把姜晚婉放下来,让她踩到地上,俯身和她对视。 “看着我的眼睛,把我今天说的话,刻在你的脑子里,哪怕你老年痴呆也不许忘记。” 姜晚婉点头:“好,我尽量让自己不老年痴呆,你说吧。” 听说上了年纪多算数背书可以预防,但是她也不敢保证自己未来到底会不会忘记,不敢瞎许诺。 沈行疆的手拂过她肿起来的唇瓣,嗓音低哑郑重:“我还没有糊涂的认为,你会贱地慌和程时关有什么事情。” “是他的错,我不会对你发火。” 姜晚婉眼神移开,不发火?那刚刚在干什么? 用暴躁的方式和她谈情说爱吗? 沈行疆把她的脑袋掰过来:“看着我!” 姜晚婉立马专注地看着他。 沈行疆继续道:“我在气你会觉得我可能打你,晚婉,除了在炕上我会打你几下,下了炕,我会拿刀捅自己也不会打你。” 所以他是因为这个……才忽然生气的。 姜晚婉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那她刚刚岂不是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好。” “没事,是以前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以后你记住就行。”沈行疆哪里舍得对她发火,她吃的苦够多了,他宠着还来不及。 “假如,我说假如,未来有一天,你在外面不小心被什么男人欺负了,轻薄了,你不要瞒着我,不要被人威胁做很多错事,让他们伤害你。” “我的晚婉只要是不情愿的,就不算犯错。你看我连这种事情都能想得开,他只不过摸了一下你的手,我怎么会想不开呢?” 他的语气有些无奈,更多的是一种开导。 就在姜晚婉感动得一塌糊涂,涕泪纵横时,沈行疆兑了一盆热水,把姜晚婉的手放进去,先用水浸泡软,然后用香胰子打遍她的手指缝隙,关节,指甲盖的每一寸地方。 “晚婉你现在放心了吧,我真的不会因此生气的。” 沈行疆把香胰子放到盒子中,用力搓洗她的手。 姜晚婉尽量维持着平和礼貌的微笑:“是呢,我们疆疆可真是个大方明理的好男人。” 敲,别搓了,疼死啦! 的确不会因为这个发疯打人生气,但是这个醋味儿大的,熏得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洗了五六遍,姜晚婉的指腹都被洗出皱褶了,她指尖有些不适:“我觉得洗得挺干净了,你要是实在不舒服,不然一个月后你再打程时关一次,今天就先放过我的手吧。” 它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在洗下去就要泡蜕皮了。 沈行疆放开她的手,拿过一边的毛巾把她的手擦干,就在姜晚婉要松口气时,男人把毛衣脱了,露出里面精壮的腹肌和人鱼线。 沈行疆拉着她皱皱巴巴的手迷恋地亲了几下,忽然睁开狭长深邃的眸:“人会我再打的,但是眼下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80章 姜晚婉在沈行疆身边等于半个残废 姜晚婉不是傻的,看他脱衣服多少猜出来一些。 他现在的状态来一发,会不会把她搞死? “疆疆你怎么知道他过来的?”姜晚婉和他拖延时间。 沈行疆拥着她躺下,用牙齿咬开她脖颈边上的扣子:“昨天他过来,进生产队问路,刚好是二柱子给他指了地方,二柱子觉得他面生,今一早赶驴车去给我报信。” 他知道后觉得驴车太慢了,拜托程含章把他送回来。 说话时,他用手指解扣子,慢慢地把扣子一颗颗解开,毛衣敞开,她娇嫩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冷冽的空气接触到皮肤,她白皙软滑的腹部收紧了一些,胸口起伏,呼吸渐渐急促。 姜晚婉眼角溢出了一点泪水,带着点点鼻音:“这样啊。” 二柱子不去情报组织做事真是可惜了。 姜晚婉的腰很细,很窄,从肋骨往下再到胯骨,是一个线条非常流畅标准的漏斗形状,腰细细的,他一掌可握。 沈行疆眼底发热,很难想象,她这么细的腰日后能怀孕吗? 他低头把脸贴上去,慢慢亲吻。 姜晚婉咽了下唾沫,难耐的闭上眼睛,轻轻喘息。 “老公……刚刚闹出那么大动静,奶奶他们会不会急,我们要不要先过去解释下?” 大白天就关门拉窗帘做这种事,影响不好。 沈行疆把她裤子上的金属扣子从裤眼中拿出来,扯下拉链:“就一回晚婉。” 姜晚婉知道逃不过了,尽量配合他,希望他快点。 ……但是她低估了自己的魅力,她越是配合,沈行疆就越兴奋,腰间的力气越重,姜晚婉哭喊没用,有几次瞳孔失焦,结束后,她头一歪累地睡着了。 沈行疆把她放到被窝里,简单收拾了下穿上衣服出去了。 冬天冷,屋子隔音也好,三房屋子里刚刚的动静,旁人没有听见。 但刘野菊刚刚来这屋,把有男人过来,老四把人打了的事告诉了大伙儿,言语间无非就是说姜晚婉不检点,不干净。 沈业军听不下去,说她了:“青天白日能有什么作风不正的事情?我看是你思想不干净。” 沈老太没说话,但是也没搭理她,刘野菊自讨没趣,回自个儿房间去了。 沈行疆穿好衣服来了这边,给沈老太他们烧水:“刚刚来的人是晚婉原先的未婚夫,晚婉不喜欢他,叫我回来给她撑腰,没旁的事。” 他没有隐瞒程时关的身份。 有些事能隐瞒一时,但过后被人知道,别人会觉得你原先撒谎,现在说的也不是真的,中间肯定有点啥事。 沈行疆坦坦荡荡说出来,沈家人也觉得没啥。 热水从杯子里往外散发热气,沈老太吹了吹,小嘬一口:“嗯,往后他再过来,叫你爹把他打出去。” “晚婉是个好姑娘,平时你不在家她哪儿都不去,去哪儿也知会我,晚上人上完茅房就把门插上,整晚都不出来。” 而且老四媳妇儿对老四的感情大家都看在眼里。 就冲老四危在旦夕,她能买寿衣穿去医院,就这点就比旁地女人强多了。 沈行疆颔首:“我二嫂刚才看到了,不知道会不会往外瞎说。” “呵,我就说你怎么跑这来解释一通,原来是为了这个,你且放心回部队,刘野菊那边我来敲打她。” 沈老太在心里憋笑,老四从小到大都不会求人,也不会把心思暴露给外人看,碰到老四媳妇儿算是彻底栽了。 “你有时候别怪你二嫂欺负你媳妇儿,作为女人来说,你媳妇儿落咱们这鸡窝还当凤凰,叫旁人瞧了啥心情,人家也会有心理落差。” 沈行疆皱眉:“那是她自己不会挑男人。” “我先回部队了。” 沈老太:“去吧。” 沈行疆回屋亲了亲姜晚婉的眼皮,姜晚婉皱了下眉,咕喏道:“干什么啊?” “奶奶那边我解释过了,现在要归队,你在家里乖乖的。”沈行疆看着她贪睡的样子,一点都不想走了。 但是为了更长久的未来,他必须要离开。 姜晚婉真的好累好困,她睁不开眼睛:“哦~” 一个字,特别不舍。 “早点回来。” 她还是强睁开了眼睛,用手摸了摸沈行疆的脸,沈行疆爱怜的侧头亲了一口:“走了。” 沈行疆离开后,姜晚婉又睡了过去。 …… 县城医院。 经过三四个权威大夫的抢救包扎,程时关已经转到普通病房养伤了。 他腿断了一根,肋骨断了三根,眼角嘴角都破了皮,差点被包成木乃伊。 “死心了吗?”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的程含章问。 程时关已经冷静下来:“没。” “我凭什么死心?晚婉本来就是我的。” “姜晚婉生下来那天起,就要做我的媳妇儿,要为我洗手作羹汤,生儿育女。” 程含章嗤笑了声:“那你知道吗,姜晚婉在沈行疆身边等于半个残废。” 程时关皱眉:“什么意思?” “烧水洗衣做饭,只要沈行疆在,她什么都不用干。”程含章鄙夷地看着他,“不要说姜晚婉,就算我是个女人,在你和沈行疆之间,我也会选择他。” “别忘了,你为了姜怜没少折辱她,据我所知,你和姜怜已经同房了,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和沈行疆抢吗?” 在外人面前冷漠话少,专一钟情的程时关露出个可笑的表情,仿佛程含章说了什么笑话。 他脱去苦苦经营的形象,露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小叔,我以为你是男人,你会理解我。” “沈行疆有什么资格和我争?他就是个没读过书的乡巴佬,浑身一股子牛粪味儿,你看他今天打我的样子,他像是有脑子的人吗?” “他什么都没有,给不了姜晚婉物质的生活,他自然要献殷勤,但是我不一样,姜晚婉跟着我可以做全职太太,做头发打麻将,每天睡到自然醒,我每个月都可以给她打钱,如果她闹得厉害,我可以把我全部的钱都给她。” “我和姜怜睡过又怎么样?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睡几个女人不是很正常吗?我爸,你的好哥哥,他现在四十多快五十了,背着我妈在外面又养了个年轻漂亮的,这不是很正常?当然,如果我娶了姜晚婉,我绝对不会在外面养女人。” 第81章 程含章 的婚事 在姜怜的事情上,程时关知道自己对不起姜晚婉:“我可以用我的余生去赔罪。” “聪明的女人会嫁给我,利用我的心虚和愧疚,牢牢抓住我的下半生,享受荣华富贵。” 他没说的是,小叔的身体每况愈下,程家族谱内,除了小叔只有他一个男丁,小叔若是死了,程家的家业都是他的。 姜晚婉嫁给他,会拥有程家的一切。 过个十年八年,家里的女人年纪大了,姜晚婉就是程家的女主人。 程含章眯起眼睛,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般。 “姜晚婉明明垂手可得,你为什么要移情别恋,现在又为什么强取豪夺?”明明过年的时候,他还在饭桌上夸了姜怜。 忽然转性,他觉得这件事很蹊跷。 说起这个,程时关耸了下肩膀:“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但不管因为什么,姜晚婉我要定了。” “小叔我也想问问你,我知道沈行疆的身份,他是我爹留在外面的私生子,他只是个血统不正的野种,你为什么要那么护着他?” “你不觉得,你很偏心他吗?” 在他的印象中,程含章此人年少成名,是长辈口中的杰出人才,过目不忘,功勋赫赫,能文能武,性格也很淡漠,最起码面对程家小辈,他从来都没有露出过长辈的关爱。 可他对沈行疆很好,好到他都有些嫉妒。 程含章目光眸光漆黑,一眼望不到底:“偏心是情绪问题,和我的为人处世没有关系,我已经偏心了,就不需要理由。” 他这个侄子,看着前途无量,但在格局和未来上,和沈行疆有云泥之别。 “与其想着姜晚婉,不如想想该怎么和你爹交代。” 程时关面色一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等下会给你父亲打电话,他也应该知道沈行疆的存在了,还有你早上都干了什么。”程含章比以前瘦了很多,也不似程时关意气风发,但是他坐在那,面无表情说话的时候,周身气势比程时关强百倍。 留下这句劝告,他起身离开。 程时关瞳孔一缩,狠狠地冷笑了一下。 程含章打开病房门,秦小也踉跄地撞到他胸口上,她扒拉着门框站稳:“咳咳,团长你可不要误会我,我是来找你有事的,绝对没有偷听。” 她个子在男人堆里显得矮,在程含章面前显得更矮,他只能看到她毛茸茸的发顶。 秦小也刚进部队的时候瘦瘦小小的一个,不喜欢剃板寸,程含章留她在身边也没打算她有什么能耐,就当带了个男秘书,索性让她把头发留到了及耳的长度。 秦小也的头发是漆黑的,发质有些硬,发根很蓬松,短发的样子比别人好看很多。 他身体不好以后,喜欢听她聒噪,有种生命的旺盛感。 就是最近,这股旺盛感透着傻气。 “秦小也,你最近非常欠揍。” 交代她的事情不好好干,还经常甩脸子给他看。 秦小也咳了咳,指着旁边的傅寒声和一位穿着玫红色大衣的年轻女子说:“傅寒声带了个女人找你。” 程含章把门关上,傅寒声走过来。 “团长,你交代我的事情我办好了,这位是温师长的侄女温如意,那天只有她来过部队家属院,如意同志说,那天的人是她。” 因为秦小也帮程含章找过人,傅寒声就没瞒着她。 温如意听到傅寒声提起自己,她害羞地低下头。 程含章皱了下眉,对傅寒声说:“你先回去吧。” 傅寒声部队里还有事,颔首离开。 程含章又邀请女人:“如意同志,你和我去附近的国营饭店,我和你有话说。” 温如意点头:“好。” 她看着程含章,心里窃喜又忐忑。 她伯父虽然是温师长,但是她家里其实没那么多钱,父母都是双职工,家里还有哥哥,就算是有伯父的关系,她也攀不上程团长。 程团长是京城来的,伯父说他年轻有为,家里很有钱,很有权,伯父想把书芹姐姐嫁给他都担心程团长看不上。 恰好书芹姐姐不喜欢程团长,也不配合伯父的撮合,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谁知道,前几天傅寒声忽然找到她,问她那天在不在家属院,恰好那天她父亲让她给伯父送东西,在家属院留宿一晚。 她知道不是她,但是这个登天梯好不容易送到眼前,她自己也不是处子,鼓起勇气撒了谎。 她其实也有几分把握,那个被程团长睡了的女人这么久都不肯出来,肯定是不敢出来,或者不喜欢程团长,她大概率不会出来了。 她有七成的把握,可以冒名顶替。 正主秦小也傻眼了。 不是啊姐姐,这事儿你都捡便宜啊。 有人把她捅的天堵住了,她原本应该很高兴才是,但是莫名的,她觉得心好痛,肚子也很痛。 宝宝,你爹不仅给你起了名字,还给你找好了后娘。 秦小也不想看到这俩人,她失魂落魄的跟随傅寒声往外走。 “秦小也,你去暖车。”程含章很不悦,“你的职责不要忘了。” 秦小也咬了下牙:“我没有忘,我提前走还不是为了去暖车,而且也不想打扰你和如意同志说话。” 谁想看她们约会商量婚事啊! 她语气挺冲的,被属下落了面子,程含章面色有些难堪。 温如意虽然觉得秦小也知情识趣,但是不满意她的态度,小小军官还敢和团长吆三喝四,她看出程含章脸色不好,笑着说:“秦同志脾气还挺大的。” 秦小也冷笑:“我脾气再大,也没有如意同志的胆子大。” 连这种事都敢冒名顶替,就不怕事情败露,祸起东墙吗? 秦小也长得秀气好看,穿着军绿色的棉衣身体修长有型,她在程含章身边也待了几年,学了几分他的气势,生气时不会直接冷脸,但是周身的危险感令人毛骨悚然。 温如意身体僵住,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82章 对不起我年纪小,文化程度低 秦小也跟在程含章身边很多年了,温如意来家属院见过秦小也几次,刚刚她很是膨胀,忘了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是不能轻易惹的。 秦小也天天跟在程含章身边,说不定她知道些什么。 害怕的感觉如潮水般没过温如意的脑袋,她紧张得不敢喘气。 秦小也吓唬够了,才道:“我们团长还没训我,你凭什么说我?你难道还想越过我们团长教训他的属下吗?” 温如意摇头:“没有。” 她委屈地看着程含章解释:“对不起我年纪小,文化程度低,只会洗衣做饭听话,我不知道军队的事情,对不起……” 眼前的女人样貌尚可,有点小聪明和一些……封建思想,如果她不是那天晚上的女人,程含章很愿意把温如意介绍给程时关。 她擅长的,正是程时关巴不得要的。 但不是他想要的。 他身体没出问题的话,娶妻,也会娶个有趣话多,身上充满生命力的女人。 她可以不拘泥于后院,可以去参军,可以…… 可以像秦小也一样,留着短发,会开车会用枪,性格风趣幽默,谁都别想轻易欺负她。 都是女人,秦小也怎么看不出温如意装可怜。 她心里不舒服却没说什么,能说什么,人家现在可是程团长的眼珠子。 程含章注意到秦小也皱起的眉头,他微微侧过身,对温如意说:“温同志,你要对秦小也道歉。” 秦小也前前后后没少帮他干活,她今天身体不舒服,有点情绪正常。 温如意傻了般:“啊?” 让她给一个小军官道歉? 程含章目光微冷。 温如意立马对秦小也说:“秦同志对不起,是我态度有问题,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她一心想扒住程含章,道歉时装得真心实意,仿佛真的很愧疚。 秦小也:“没事,我去开车。” 她把程含章和温如意送到附近的国营饭店:“团长,我身体不舒服要休息下,你能不能自己开车回去?” 程含章颔首:“可以,回去好好休息。” 秦小也把车钥匙给他,趁空去医院了。 …… 姜晚婉休息到下午才爬起来,吃完饭准备抱柴火烧炕。 炉子烧木头,灶坑烧苞米杆子,苞米杆子堆在房东头的位置,垒成巨大的黄色方块,姜晚婉只需要烧她那个屋子,她扯了一捆下来,苞米杆子上都是雪,她拎着柴火走出来,头发和衣服上沾上枯黄的叶子和雪碎,有一些从衣服领口落到脖子里,冻得她缩了下脖子。 她拎着柴火往回走,柴火摩擦在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沈家院子门前,姜怜把手互相插在袖口里,看着姜晚婉的身影,姜晚婉也看到她了,走得近了,她把柴火放下:“有啥事?” “程时关人呢?”他早上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姜怜等了大半日,再也等不下去了。 她好怕程时关把姜晚婉接走,带着她回四九城过神仙眷侣的好日子。 天知道,她走到沈家门口,看到姜晚婉拎着柴火回来,炸裂的心脏恢复平时跳动节奏时的感觉。 姜晚婉把落在手闷子缝隙的雪打落:“你可以去县城医院找他。” 姜怜不敢置信:“你们打他了!” 不过也是,这里是沈家,是姜晚婉的婆家,程时关闯进来找姜晚婉,沈家人怎么会放过他。 她警惕地看着姜晚婉:“你已经是有夫之妇了,时关是看不上你更不可能娶你的。” “你放心,我还看不上程时关。”姜晚婉歇了会儿,拎着柴火进屋了。 为了干活,姜晚婉穿着花袄子,扎着头巾,从背影看是个身材不错的妇女。 如此艰苦的日子,她怎么可能会过下去,姜怜不信姜晚婉的话,她必须早日嫁给程时关。 姜怜去找二柱子,让二柱子送她去县城。 有那玉帽顶生意在,二柱子送她一程,前提是要两块钱的跑腿费。 姜怜心里骂他黑死了,拿她两千块钱还要车费,咋没抠死他。 骂归骂,为了程时关,这两块她掏了。 二柱子连夜把姜怜送到县城。 姜怜在医院里问了一圈,才找到程时关的病房,看到程时关被打得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好地方,她心疼哭了。 “他们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程时关心里很复杂,他对不起姜晚婉,冷静过后,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姜怜:“姜怜,我们分开吧。” 姜怜眼泪挂在脸上,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们分开吧。” “你冷静听我说,我不会让你白跟我这几年,我可以把你,还有你全家人都调回北京,你爹的事情我会也尽量帮你们粉饰,让他日子过得更舒服。我还会给你找份工作,给你一笔钱,等你以后找到喜欢的男人结婚,我还可以提携你男人一把,让你们舒舒服服过完下半生。” 这个条件,是多少人努力一辈子都努力不来的,跟了他几年,他给这么多补偿,已是仁至义尽。 姜怜听完心里只有冷笑。 他会说这话,其实她并不意外。 因为她早就见识过程时关的冷心冷情了,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抛弃的姜晚婉,但是前一秒他可以说爱,后一秒,他就可以作践姜晚婉。 正常人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把对方踩死,但他就是这样。 他给这么多补偿,的确不少了。 可是……她不稀罕。 下半生的温饱算得了什么?她姜怜要的可不止这些,她要的是程家的女主人的位置,她要借着程家的位置爬得更高。 她知道,现在的她说什么都挽回不了程时关的决定。 继续攀扯,只会落得比姜晚婉当初更加凄惨的下场。 姜怜红了眼睛:“我……我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好,让你做出这样的决定,可是我爱你,我宁愿自己难受也不想让你难受,时关……我、我答应你。” 笑话,她死都不会放手的。 程家少奶奶的位置,只能是她的,至于办法,她已经想好了。 第83章 悄悄生下来,惊艳所有人 程时关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放手,她没有纠缠,十分知情识趣,他不介意用柔和的态度解决这件事:“乖。” “时关,我离开你可以,但是能不能让我照顾你,你这个样子我真的放不下心,我回去会吃不好睡不好的。” 姜怜心疼地攥着手,把女人的小意温柔都显露出来,哪怕她现在样貌大不如从前,衣服也不够得体,但是懂事的样子让男人硬不了心。 “嗯,那你留下吧。”程时关恰好需要人照顾,暂时留下她。 姜怜感激一笑,也不闲着,打水给他擦身子,买饭,贤惠极了。 …… 距离沈行疆离开,过去了几日,有了阴阳鱼后,姜晚婉没有再被姜怜夺走命格,她身体恢复得和正常人一样。 不会无缘无故气短胸闷没力气,不会霉运连连,现在她白天晚上背书,记忆力比以前强多了。 身体恢复后,她不敢懈怠,还有一年就是高考,她要努力考个好大学,赚大钱,做这个时代的弄潮儿。 未来学历太重要了,就算她有一身本领,也要努力把大学文凭弄到手才能站得更高更远。 姜晚婉天不亮就起来生活读书,除了吃饭就是看书,背手札,每天忙得和陀螺一样。 沈业军看出来儿媳妇儿不是池中之物,比一般的女同志有理想有抱负,每天把饭做好送过来,让她能专心读书。 姜晚婉很感激他,更加埋头苦读。 明个儿就是正月十五元宵节,日子虽然苦,但是大家也努力把日子过好,生产队里透着喜气。 姜晚婉没泡在书堆里,早上起来已经看了三个多小时。 “嫂子,我能进来吗?” 门外传来雌雄难辨的声音。 姜晚婉愣了下才想起来是秦小也:“进来吧。” 秦小也拎着五六个油纸包进屋,把东西放到炕上:“别看了,我自己来的。”这几天温如意一直缠着程含章,她看在眼里心里膈应。 她忽然很迷茫自己该怎么办,奈何身边没有几个知心好友,思来想去,她来找姜晚婉,问问她的意见。 嫂子人好,嘴严,做事颇有成算,她肯定能帮她出主意。 姜晚婉看出秦小也情绪不对:“你怎么了?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吗?” 她和秦小也平时没什么私交,她找到这来,想必是难为极了。 秦小也抿了下唇:“嫂子,我和程含章睡了。” “?” “!” 姜晚婉左右抓了抓,爬到炕柜子那里,从里面拿出过年的时候,大伯娘送给她的炒黄豆。 黄豆饱满,炒的焦黄,散发着焦香味儿。 秦小也还以为她会吃惊,惊讶,用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她,但是谁来告诉她,嫂子为什么往嘴里塞着黄豆,两眼还冒着精光。 姜晚婉吃的嘎嘣脆,八卦问:“兄弟,你和程团长,谁是1谁是0?不对,你俩谁在上面谁在下面?” 天呐,团长和小军官。 还是个身材高大的军官,和雌雄莫辨的小军官,怎么看,秦小也都是被压的。 秦小也露出迷茫的神色,倒也没隐瞒:“全程基本我在下面,他比较霸道。” “嗯嗯嗯,那真是苦了你了。”姜晚婉心疼不已。 秦小也觉得姜晚婉误会了,她拉开毛衣露出光滑的脖子:“嫂子,我是个女人。” 姜晚婉手里的黄豆撒了一些,她从裤子上捡起来放嘴里:“女的?你是女的!” 所以说,剧情从男男恋变成了女扮男装:“程团长知道吗?” “不知道。”秦小也摸着肚子,宝宝的月份太小了,还没有拢起,但是她能感觉到宝宝的存在。 “事情发生后我跑了,谁知他让我帮他找睡了他的女人,还说,找到了若是有孩子,就打掉,为了宝宝,我不敢承认。” 从秦小也敲门到坐下来不出五分钟,这五分钟里,姜晚婉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山路十八弯的转折感。 “你还怀孕了,他还不想留?” 秦小也:“对。” “然后……他把这个事情交给傅寒声去办,现在温师长的侄女顶替了我,程含章相信了,温如意每天都去看他……” 姜晚婉拍了下桌子:“狗血,太狗血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秦小也嗫嚅了下,没了平时的精气神,像个被霜打的柿子:“我想带着孩子离开,但是又不甘心让温如意霸占我的位置,可是我什么都不能做,我怕我带着孩子出来,他把我孩子打掉了。” 姜晚婉紧忙拉住她的手:“不妥,你可不能带球跑,带球跑就便宜那个娘们了。” “现实不是小说,带球跑几年后还能在机场回归,打脸渣男夺回你的一切。你现在带孩子跑,只能让那个女人彻底没了后顾之忧,把属于你和你孩子的一切被别人夺走。” “你想想程含章什么身份,他肯定攒了不少身家,不为自己想,你也要为孩子想想啊,人孩子原本能继承不少东西呢,你一跑全都拱手让人,你孩子得多奋斗多少年?” “成年人了,考虑的事情不能那么片面,单亲妈妈本身就困难,尤其是现在的社会,不仅要背负经济压力,还要被人戳脊梁骨说风气不正,受的白眼和压力更大。” 姜晚婉声情并茂,掏心掏肺,把秦小也瞬间说通了。 是啊,那事又不是她主动的,她还是个受害者呢:“程含章不要孩子,那我怎么办?” 姜晚婉伸出两根手指头:“第一,找出他不想要孩子的原因,第二,悄悄生下来……惊艳所有人。” 秦小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半晌后,她手掌握拳敲向另一只手手心上:“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不应该当缩头乌龟,为了孩子,我也要坚持起来,现在她才三个月不到,我还能在部队里留一段时间,趁这段时间,我可以去外面租个房子,等月份大了,我去那里躲起来。” “嗯,到时候我可以帮你租。”姜晚婉一边想帮秦小也,一边也怕她到外面受欺负,能看得出来,她身边有个说话的人都不会找到她头上,她不帮忙,秦小也就没有人可以依靠了。 第84章 沈郎骑竹马来 秦小也没想到姜晚婉这么仗义,不仅帮她出谋划策还要帮她租房子,哽咽了下,诚心道谢:“嫂子谢谢你,我先回去了。”外人看她是个男人,留这里太久对嫂子的名声不好。 “嗯嗯,东西你拿回去,家里啥都有。” 姜晚婉示意她带过来的东西。 秦小也自是不肯:“留下吧,外人问起来,就说我替四哥送东西。” “那行,你慢点回啊。”姜晚婉送她出去。 秦小也戴上手套,踹开自行车脚蹬子,骑车离开了。 她走后,姜晚婉回屋,关上门把她带过来的油纸包打开,秦小也一共带来五个油纸包,有两包桃酥,两包印着红字的福记糕点,一包苏虾糖,都不便宜。 她每样捡出来两份,一份给许兰那屋送过去,一份给老太太送过去,除了糕点,姜晚婉还拿了二十块。 这二十块是卖黄玉的钱,本打算过年给奶奶,但是过年那天大家都在那屋,忙活到半夜,现在那屋没啥人,她正好送过去。 吃过饭,沈老爷和沈业军去帮大房二房在地基那里垒土坯,过完年慢慢天气回暖,种地前有一两个月左右的空闲时间,大房二房要准备盖房子了。 土砖坯子是重中之重,他们一刻都不敢懈怠地制作。 姜晚婉过来的时候,沈老太坐在炕上弄鞋样:“你咋来了?” 老四媳妇儿最近读书呢,是他们老沈家难得的读书苗子。 姜晚婉把吃的放桌上:“秦小也刚才过来,帮行疆给咱们送了点吃的。”家里有外男来,还直接进她那屋,她先解释着。 她又把两张大团结放沈老太面前:“奶,这是你上回给我的黄玉,我卖了钱,返你二十。” 姜老太拿起炕上的大团结,手在钱上轻轻拂过:“你家里是干古玩的?” “嗯,我是跟着我父亲学的。” 姜晚婉没有隐瞒她,她总觉得奶奶这个人不一般。 沈老太若有所思,过了半晌,稀疏的眉头松开:“你父亲也是做这个的。” 姜晚婉颔首:“是啊。” 沈老太眉眼有些动容,情绪有些激动:“你、你爹他是不是叫姜北望?” 姜晚婉嫁进来后很少提自己家里的事情,更没有对沈老太提过她父亲的名字:“奶奶怎么会知道?” 忽然,她记起沈行疆说,他们幼时见过。 难不成还真的见过? 沈老太激动地拉住姜晚婉的手,眼睛都红了:“你……你不记得了吗,61年的时候,你爹带你过来的,说是考察什么红山遗迹。你可小了,我记得才四五岁,当时你爹带着你在河边迷路了,是我家行疆给你们带的路。你和他玩,还在河边捡了个黄石头送给他,他把你们领回家吃饭,你爹对我说,那个黄玉值钱,让我帮老四把东西看好,千万不要弄丢了。” “我问他,黄石头值钱你咋不拿走,他说那是他女儿送给朋友的,他不能拿,而且……他还帮我们看了,就我们这老屋底下还有东西呢,我怕刨出来东西,所以从来不敢给这屋翻新。” 沈老太越说越激动,岁月爬过的眼角下耷着,老人的眼神却充满了神采。 61年……她虚五岁。 姜晚婉心情复杂,像是调味罐子在她心里打破了,五味杂陈:“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但是我小时候跟我爹出去过一次,我只记得去了个特别贫瘠的地方,有个小哥哥带我下河玩,我不会水差点淹死,他为了救我腿磕在石头上,出了好多血……” “他还去林子里面找到野鸡蛋,有四五个,他点了火堆烧熟,因为我贪吃,他骗我说自己不爱吃,把鸡蛋都给我吃,后面我才知道,你们好像吃大锅饭,他其实从生下来没咋吃过荤腥。” 说着说着,当年的记忆从黄色变得色彩鲜艳,姜晚婉甚至记起了那年河水潺潺的声音,山里鸟鸣声,野花的香气,斑驳的树荫。 还有……那个留着乱糟糟头发,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哥哥,他全身都脏脏的,沉默寡言,基本不说话,但那双眼睛黑又亮,像夜空里面最亮的星星。 他看着瘦瘦的,却十分有力气,可以抱着她去抓蝴蝶,帮她抓蚂蚱,摘酸拐枣,小哥哥明明什么都没有,比现在还穷,却把她宠成了小公主。 沈老太忙不住点头:“对对对,是这样的,我记得他特别喜欢你,说你说话甜,乖,像个小糖豆。” “我当时太小了,以为爹爹带我出来玩,不知道具体去了哪儿,没想到是这!” 从这里离开,姜晚婉坐在火车上,年纪尚小的她很快就把这边的人和事淡淡忘记,只记得出门的兴奋和快乐。 回家后有段时间她也喜欢上爬树抓知了,宋香雾讨厌这些,严厉批评她几次,加上程时关得了新的鸳鸯风筝,姜晚婉转头玩别的去了。 ……她离开后,沈行疆又是怎么过的? 沈老太叹了口气,想到当年那个水灵的小丫头兜兜转转成了她家老四媳妇儿,还对她这么孝顺,心情美起来。 “老四因为他娘的事情耿耿于怀,从小不爱说汉话,不喜欢同汉人亲近,他能照顾你是我没想到的,你离开后,他更加不爱说话了。” “我以为他这辈子都要和自己较死劲,谁知道你下放到这,他见你第一眼就魔怔了,白天去你身边转悠,帮你干活,晚上回来埋头苦练汉语,还怕自己发音不准,说得难听,不敢在你面前说话。” 四小子是沈老太一眼看到大的,这孩子最坚韧聪明,心性也最别扭,如果没有碰到晚婉,他这辈子就折在这了。 管他为了女人开窍,还是为了什么,他的确开窍了,没把自己一身好才华浪费在这。 姜晚婉紧紧抿着唇,强忍住泪水:“他从来不肯告诉我为什么要装不会说话,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认出她了,也不能说起过去……这个人,嘴巴除了会调戏她,其余的什么都不肯说。 沈老太帮她擦了下眼泪:“他就那样,有时候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一点气不通。” 沈老太忍了忍,还是问:“你爹呢,咋……咋没的?” 第85章 咸菜鸡丁 姜北望这个人,声望极高,风评也好。 程家老爷子曾经用一句诗夸他,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是古玩界的君子,难得的好人。 他做古玩,取之有道,对贫苦人家的人,尽量说得清楚些,给得多些。 姜家姐弟被他教育得很好。 就连见过他几面的沈老太,现在都能想起,61年的姜北望,一身白衬衣,戴着金丝框眼镜,斯斯文文,客客气气,对他们平头老百姓都以礼待之,绝不轻视。 晚婉嫁进来以后,听她说父亲没了。 多年轻的人,咋就没了? 姜晚婉抿了下唇,豆大的眼泪掉下来,眼尾微红:“目前看是病死的,我觉得另有隐情,等我考上大学,回到北京,我要把他真正的死因调查清楚。” “啥?另有隐情!” 不知为何,沈老太一下子想到了宋香雾。 “该不会和你娘有关系吧?” 姜北望刚死她就改嫁,孩子被下放,她立马生了个男娃巩固自己的地位,太不正常了。 这些事除了沈行疆以外,姜晚婉没对谁说过家里的事情,奶奶自己猜出来,她也不想隐瞒,一个人背负这件事真的太痛苦了。 “我怀疑是她和我大伯做的。” 沈老太心疼地把姜晚婉抱进怀里,干树皮一样的手拍打她的后背:“娃儿别哭,有老四在呢,你和他说,他准能帮你把事儿解决了。” 她真心疼啊。 那年姜北望意气风发,家庭和美,姜晚婉天真无邪,无忧无虑,没想到再见到姜家人,只剩下孤苦无依的姜晚婉。 “我记得你说你还有个弟弟,他人呢?” 姜晚婉哽咽了下:“被下放到云贵地区了,我托人照顾他,还活着……” 她所求不多,能活着就好。 姜晚婉哭着哭着,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奶奶,怎么办,我把那个黄玉给卖了!” 那是爹爹鉴别过的黄玉,是爹爹给沈行疆的,是她和沈行疆的幼时的宝贝,她随手就卖了! 姜晚婉悔的肠子都青了。 “没啥,本来就是你爹留下的,那天我看你喜欢,虽然不知道你就是当年的小女孩儿,但老四喜欢你,我就把东西送你了。” 沈老太宽慰她。 姜晚婉却不能原谅自己:“奶奶我出去一趟,我去给九爷爷打电话,让他帮我留意黄玉被谁买走了,我要把它赎回来!” 早知道她和黄玉的渊源,穷死也不能卖她! 沈老太瞧她铁了心要把黄玉买回来,索性让她去:“找二柱子送你,路上注意安全。” 要不是老太太年纪大,身体折腾不动,她高低都跟过去了。 “好~” 姜晚婉风一样跑出去。 她回屋穿戴好帽子手套,从家里拿了钱去找二柱子。 二柱子最近得了两千块,一点都不敢声张,按照沈行疆的提点,悄悄在县城里看房子看地,四哥说,把钱换成房子和地,比攥在手里值钱稳妥。 四哥和他说啥他就信啥,他前几天去县城逛了一圈,觉得现在的小楼房是真好啊,选了几个地方,没事的时候就在家里选。 包奶奶不认识字,也不懂这些,每每听二柱子说这个房子多大,那个房子多高,她觉得自己和做梦一样,活着的时候还能挑房子呢。 “都好都好,都比咱们这边的房子好!” “二柱子,送我去趟县城。”姜晚婉进门便喊。 包奶奶催二柱子:“是你四嫂来了,肯定有急事,把草料带够,皮鞭子甩起来,赶紧送你四嫂过去,对了,把咱家的被子拿上,给她披着,千万别把人冻坏了。” 自家能住上大新房子都靠老四媳妇儿,那么多钱,老四媳妇儿却一分没要。 他们欠老四媳妇儿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二柱子麻溜地拿了铺被子跑出去,把姜晚婉拦在半路上:“嫂子咱们走!” 姜晚婉没说干啥,二柱子就不问,把驴车赶得稳稳的,鞭子用得生风,个把小时就把姜晚婉送到县城了。 姜晚婉转电话到京城,好半天才接到苏九爷那里。 “九爷爷,我那块黄玉卖给谁了!” 刚卖的玉,苏九爷记得真真的呢:“卖给一个饭店老板。” “呼……”姜晚婉稍微松了口气。 还好,还在眼把前。 “你问问他多少钱能赎回来,不管多少我都买。” 苏九爷沉吟片刻:“那怕是不行了,我前几天碰到那个老板,他说把黄玉转给个洋商人,那个人已经回洋国了,一时半会儿寻不回来了。” ……寻不回来了。 姜晚婉眼前一黑,扶住柜台勉强站稳。 她进来的时候售货员就关注她,实在是这位女同志太苗条漂亮了,穿着厚袄子都能看出她细细的胳膊和杨柳腰肢。 美人谁不爱啊,她帮另外一位大姐装糖的时候就在看着姜晚婉,看她打电话差点倒下去,担心问:“同志你没事吧。” 姜晚婉回过神,勉强笑了下:“我没事。” “九爷爷你能不能帮我问问老板,那个洋人的名字和国家,就算是穷极此生,我也要把黄玉买回来。” 苏九爷看她执念颇深的样子,好奇问:“清朝把玩的黄玉没那么值钱,卖都卖了,你找它干什么?” “那是我和沈行疆的定情信物,我一定要把它找回来。” 姜晚婉感觉心脏缺失了一块,隐隐作痛,感觉不是很强烈,却绵绵不绝,似乎全身的血水,都要流干。 苏九爷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你俩才认识多久,定情信物换一个就行了。” 姜晚婉苦笑:“1961年,我爹带我来过内蒙,那块黄玉是我爹鉴出来的。” 电话那头静默几秒钟:“我现在就去找那个老板。”定情信物是小,和苏北望有关系的东西,对苏九爷来说都是大事。 听着电话那端的忙音,姜晚婉挂了电话,付钱离开。 没有直接回生产队,她拿着肉票和钱买了只鸡,前几天听大嫂说,用芥菜丁炒的鸡肉咸菜特别好吃,天气凉,放个把月都没有问题,她想做一点给沈行疆送部队去。 第86章 姜有肉满月了 雪原一望无边,驴车碾压过雪地,车身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车轮碾在雪地上也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吱嘎吱嘎。” 天空是浅烟灰色,满目银白。 姜晚婉裹着被子,雪花落在她的脸上,没一会儿在她的帽子,围巾,衣服的缝隙里堆积了一层薄雪。 板车颠簸,塑料袋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她听着塑料袋的声音,就会想到里面冻得梆硬的鸡肉,想着做完的鸡丁咸菜装到罐头瓶子里面,她亲手捧着送到军区。 军区男人多,她送鸡肉过去,沈行疆面上也有光。 黄玉暂时找不回来,她就用别的方式对他好。 “呜呜~” “……呜呜~” 姜晚婉屏气静气:“二柱子你听到没,有什么东西在叫。” 二柱子拉住绳子,把车停下来:“在那边。” 雪路左边的坡下,白雪覆盖着草地和木头根子,姜晚婉掀开被子顺着坡走下去,叫声越发明显了,仔细看,左边的雪壳子地下有微微的颤抖。 有东西。 姜晚婉跑过去,慢慢把雪刨开,一只灰色的小奶狗压在底下,它身上是灰色的,四个蹄子是白色的,头上一撮白毛,感觉到有人来了,它颤颤巍巍睁开眼睛,眼底是蓝绿色的,姜晚婉从来没见过小狗狗的眼睛是这样颜色的。 出于对生命的尊重,她摘下围巾把小狗裹起来:“乖乖不怕了,我带你回家。” 沈行疆不在三房屋里就她自己一个人,开春大房二房盖房子搬出去,院子更加空荡,养只狗狗挺好的。 姜晚婉抱着狗狗爬上板车,温柔地用手抚摸着它头顶上的白毛。 “是只狗,二柱子你赶得快一点,我怕它被冻死。” “好!” 二柱子对着驴屁股甩了下鞭子,毛驴吃痛四个蹄子撅起来,哒哒哒跑了。 他们离开后不久,荆棘壳子后面慢慢走出来一只浑身受伤的狼,狼身上全是血,头上也有一撮白毛。 它看着驴车离开的方向,不顾身上流血,跟了上去。 回到家,姜晚婉拎着冻硬的鸡肉,冻僵的小狗下车。 二柱子看姜晚婉对这狗挺热心肠的,坐上板车说:“嫂子你在家等着,我兄弟家媳妇儿生娃,他买了只羊,我去给你要点羊奶。” “太好了,谢谢你二柱子。”姜晚婉正愁不知道给小狗吃啥呢。 “客气了嫂子,我去去就回。” 二柱子是个热心肠,同生产队大部分人关系都不错,他回家拿了十个鸡蛋,去兄弟家换了十天羊奶。 一天一碗,十天够那狗吃了。 嫂子待他不薄,只要能帮上四哥四嫂,叫他二柱子干啥都行。 姜晚婉回家后把小狗狗放到炕上,温暖的炕融化了它的小身子,它饿得嗷嗷叫,因为太饿了,根本就没有力气,声音小小的,可怜极了。 姜晚婉摸了摸它的头,弄了点温水,用筷子尖沾了些喂给它,小狗狗伸出粉色小舌头卷进去,眯着眼睛看她。 姜晚婉有种错觉,这只狗要把她记住,要认主。 喝完水,小家伙努力把头抬起来,蹭了蹭姜晚婉的手。 乖的不行不行的。 姜晚婉心底被戳动,软的一塌糊涂。 “嫂子是我。” 二柱子打了声招呼,才端着羊奶进来,他用碗装的,上面扣了个大碗,用棉布裹着,送到这还是温的。 把羊奶送到,二柱子退了出去:“嫂子我明天再给你送过来。” “明天还有啊,谢谢你二柱子。” 姜晚婉着急喂它吃奶,没去送他。 二柱子在门口,笑得眼睛眯起来,十分喜庆:“当然有了,我要了十天的,嫂子你就放心吧。” 说着关上门,心情大好地回家了。 终于帮上四哥四嫂了。 羊奶味道浓郁,姜晚婉弄出来一小半喂它,剩下晚上给它。 “来,快吃。” 她不厌其烦地用筷子尖沾奶喂它,吃了一个多小时,小家伙儿打了个奶嗝儿,闭上眼睛睡着了。 喂完它姜晚婉胳膊都僵了,看它睡着,忍不住伸手戳戳它的脑袋,摸摸它的小尾巴。 “不能一直叫你小狗,小狗太大众了,一点都没有归属感,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叫……有肉怎么样?”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你还有姓呢,跟着我姓姜,叫姜有肉。” 这名字真好。 姜晚婉挺满意地拍了拍手。 有肉睡着,姜晚婉把鸡肉放到缸里,打算过几天做,她想等有肉身体好了,带它去部队看沈行疆。 喝了十多日羊奶,刚满月的姜有肉支棱起来,小短腿能跑能跳了,姜晚婉去厨房做饭把它带着放小筐里玩,姜有肉乖乖待在里面,不乱跑也不咬。 只有刘野菊进厨房的时候,会凶狠地咬她。 它叫声有点奇怪,和狗不太一样。 刘野菊嫌弃的瞪姜有肉一眼:“老四媳妇儿你家狗是不是有病,叫声咋这么奇怪?” 姜有肉养的不错,身体硬实了,姜晚婉便着手做咸菜鸡丁,她捞了几头芥菜,还有雪里红叶子,打算把它们切碎了准备炒。 听到刘野菊这话她没跳脚,只是淡淡道:“兴许是二嫂身上的味道难闻,把我家有肉嗓子都熏坏了。” “你!”刘野菊刚想骂她,看到灶台上解冻的整只鸡,馋得嘴里溢出口水来,话锋一转,“你要做鸡肉啊?” 姜晚婉还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对啊,怎么了?” “啥日子,咋忽然弄只鸡?”刘野菊最近也慢慢开窍了,在她见到姜晚婉用羊奶养条没用的狗时,她忽然发现,自己一直小瞧了老四媳妇儿。 老四媳妇儿有钱啊,跟她混狗能喝奶羊奶。 不是有句俗话,耗子吃猫奶,命运自己改,刘野菊也想喝羊奶吃鸡肉,她觉得自己要对老媳妇儿客气一点,拉近关系,这样就能吃了。 姜晚婉皱了下眉,刘野菊现在的样子让她十分不适。 “我打算炒点鸡丁咸菜给沈行疆送过去。” “这只鸡不小呢,我看着有四斤多,炒咸菜那得多少,老四一个人吃得完吗?” 刘野菊馋得不停地咽口水,咸菜鸡丁,她都没吃过,但是她知道那玩意好吃,哪怕是被鸡油滚过的咸菜都能香掉大牙。 姜晚婉勾唇:“当然吃不完啊,我要给爷奶那屋送点,大嫂那屋送点。” 刘野菊讪讪问:“没了?” 姜晚婉恍然想起来:“有!” 第87章 麝香 不等刘野菊高兴呢,就听姜晚婉说:“还有包奶奶那儿呢,谢谢二嫂,你不提醒我都忘了。” 姜晚婉说了一圈,就不提刘野菊。 有眼力见的就能看出来姜晚婉不想给,但刘野菊哪里有这个,她脸皮厚着呢:“晚婉你怎么把二嫂给忘了,我们二房还没有呢。” 姜晚婉把芥菜洗干净控水放一边:“那就不够分了,二嫂想吃,去买鸡自己做。” 她这人,还真就不怕脸皮厚的。 刘野菊好说歹说没捞到鸡肉吃,立马挂脸:“破玩意谁稀罕啊,你喂狗狗都不吃。” “刘野菊,你就没想过我为啥不给你?”姜晚婉洗完了芥菜疙瘩,接着洗雪里红的菜缨子,“因为你每次都这样,什么都不付出就想要回报,人家不如你意,你就挂脸,当我瞎,看不出你是为了吃的?” “你这种人,就算你对我掏心掏肺,我也不会和你交好,死心吧,我有啥都不会给你的。” 刘野菊被怼的哑口无言,她说不出话,但心里并不认同姜晚婉的话。 留在这也是自找没趣,她扭身走了。 刘野菊走了没一会儿,哄孩子睡着的许兰过来了,她洗净手:“我帮你把鸡肉切了。” 姜晚婉这几天都找许兰取经,怎么做鸡丁咸菜。 许兰知道她想亲手给老四做吃的,便没插手,但是鸡肉不好剁,鸡丁咸菜里面的鸡肉是不剃骨头的,把鸡肉剁成指甲盖大小的肉块,需要力气和手法,还有被骨头嘣到的风险。 老四媳妇儿细皮嫩肉的,她可心疼着。 姜晚婉最近厨艺颇有长进,但刀法平平,她不托大,给许兰拿了个马扎,许兰坐下后,姜晚婉狗腿地帮她捏肩膀:“嫂子你真好,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嫂子。” 许兰甩了下肩膀:“油嘴滑舌!” “弄你的咸菜去,我要干活了。” 姜晚婉把鸡肉端过来,许兰拎着鸡脖子,挥着刀把鸡分成鸡块,在砍成鸡碎骨。 许兰把鸡肉切完,姜晚婉也把芥菜丁切好了。 鸡丁洗了几次用调料腌制一个小时,鸡肉上色入味儿后,点火热锅,锅里放几块凝脂白的荤油,荤油化了冒出小泡泡,油香溢出来后。 姜晚婉把鸡丁全部倒下锅,凉鸡肉碰到热油,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香气瞬间在锅中爆开。 姜晚婉没有像以前害怕地蹦起来,熟练地挥舞着铁铲子,把鸡肉翻起来,不停迅速翻炒,鸡肉均匀地接触到锅里的热油,每个面都煎得焦黄。 白皙的额头被热出汗,姜晚婉随手擦掉,耐心地把鸡肉逼出油来,从焦黄炒到肉质紧缩,抱成一团,炒的鸡骨头都酥了。 有肉趴在篮子里,对着姜晚婉摇尾巴。 姜晚婉:“你吃不了,只能喝米汤,吃点别的东西。” 有肉嗷呜一声趴了下去。 鸡肉炒好,香味儿四溢,锅底攒了不少油,有猪油也有鸡油,炒得差不多了,她把咸菜丁倒进去,鸡肉和咸菜慢慢炒到一起,鸡肉有了咸味儿,咸菜有了鸡肉味儿,爽口又下饭。 又翻炒了一会儿,咸菜熟了,她用脚把灶坑口的石头踢过去挡住了火。 趁热把鸡肉装到玻璃瓶子里,装了两个罐头瓶子,剩下的姜晚婉分出三份,她给老太太和许兰各送一份,给沈行疆的放回屋里,明个儿再送到军区。 然后拿着另一份咸菜鸡肉丁给包奶奶送过去。 她现在走哪儿都喜欢带着有肉,小家伙软乎乎的,别看它小,可护主了,姜晚婉一时看不到都想得慌。 她带着鸡丁咸菜刚走,刘野菊就摸到厨房,看着锃亮的锅,她馋得咽口水,只能闻味儿却吃不到嘴,只好舀了一勺水到锅里,就着刷锅水喝了两碗。 “好香啊,有咸菜的香味儿还有鸡肉丁的味儿,要是能吃到嘴多好。” 她喝完肚子里叫得更欢实了。 她把水瓢扔锅里,气得穿上袄子,打算自己上山去抓野鸡,抓到了就能吃鸡丁咸菜了。 她走出院子,往南边一拐,半路被人叫住。 “沈家二嫂子你等会儿,我有话和你说。” 刘野菊觉得这声挺陌生的,没咋听到过,她回头往那声源一瞧,嘿,竟然是姜晚婉的堂姐姜怜。 “你找我说什么?” “找你妹子吗?你妹子去老包家了,你去那找她。” 姜怜心说刘野菊真是蠢,半个生产队的人都知道她和姜晚婉关系不好,她半路拦住刘野菊,怎么可能是来找姜晚婉的。 但是蠢点好,蠢点才能帮她干活。 姜怜冲她笑:“嫂子我不是来找她的,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干什么?”刘野菊不想和她说话,姜怜笑起来像个狐狸精,不是美狐狸,是个满心算计的狐狸。 姜晚婉那种才是魅惑人的狐狸。 姜怜把手里的包裹递给刘野菊,又从兜里拿出一张大团结:“二嫂子,这里面是好东西,你想办法放姜晚婉那屋里,事成之后三天,我再给你一张大团结。” 刘野菊看到大团结眼睛都瞪圆了,眼珠子好悬没掉下来。 “这里是啥?” 她闻到一股特别刺鼻的味道。 姜怜勾起唇:“没什么,你最好挖个坑埋进去,把这股味道给藏住。” “放心,不会害死人的。” 里面是五斤麝香而已。 这些天,不管她怎么努力,程时关都没有回心转意,虽然……她已经想办法又和程时关睡了一觉,她也不敢保证肚子能不能怀上。 以防万一,她必须让姜晚婉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只有这样,她才没有资格嫁给程时关。 刘野菊不敢:“你告诉我是啥,不然我不干。” 这玩意味道好奇怪。 姜怜从兜里又拿出来两张大团结:“这个总够了吧。” 三十块! 刘野菊看着包裹,东西也不是很大,随便挖个坑就埋进去了,不是很难,管它是啥呢? 真出事她就把姜怜供出来,刘野菊把钱抢过来:“你放心吧,明天老四媳妇儿给老四送咸菜,我趁机就把东西埋进去。” 第88章 刘野菊挖好坑 刘野菊拿着三十块下山,脚步飘飘然,看天瓦蓝瓦蓝,看雪洁白无瑕,瞅啥心里都高兴。 她把钱塞鞋壳郎里,走路的时候踩着三张大团结,步履生风。 气顺了,心里美了。 刘野菊咳了咳,挺起了胸膛,她常年干活,喜欢含肩膀弓背,忽然把后背挺直了,其实挺难受的。 但她就喜欢用鼻孔看人的感觉! 刘野菊把包裹塞到柜子底下,先放这,明个儿就埋老四媳妇儿屋里去。 隔天一早,天蒙蒙亮,不知道谁家的鸡叫了几声。 姜晚婉穿上粉袄子,戴上粉色头巾,打扮的像是秦淮河边上的嫩荷一角,俏生生的,她用一件旧毛衣包裹上姜有肉抱在怀里,挎着蓝色的三角布兜出门了。 “诶?锁头呢?” 三房门前有个旧锁头,平时就挂门把上,啥时候被人扯走了? 姜晚婉找了一圈没找到,她进屋把赚钱的信封和手札放身上背着,屋子里剩下的没啥值钱东西,也不怕人翻。 二柱子看她出来,拿着扫帚把板车上的雪花扫下去。 姜晚婉爬上车,盖上被子。 二柱子驾着驴车往五华山军区去了:“嫂子你昨天做的鸡丁咸菜太好吃了,我奶吃了两碗饭。” 他人前装穷,关上门也吃起大米白面来,但在四嫂面前自然有啥说啥。 “你们喜欢吃就成。” 她没拿去多少,大家尝个滋味儿。 也就是这年头,你家给个线头布头都是好东西。 二柱子最近心情着实是不错,总是笑呵呵的:“必须喜欢。” 姜晚婉和二柱子的驴车消失在生产队,沈家二房的门偷偷打开,刘野菊装作早上蹲茅房,线衣外面随便披了个袄子出来。 她猫腰顺着房檐下跑到三房门前,手在兜里摸了摸,摸出个铁锁头扔在旁边的雪地里。 可不是她偷的锁头,是孩子玩不小弄下来的! 刘野菊顺了个镐子进屋。 她很少来三房屋里,没想到收拾得还挺干净的,一点都不像姜晚婉那个大小姐住的房间。 放哪儿好呢? 她寻摸一圈,发现炉子旁边的地比较松,平时烧木头,那块地的颜色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也有木碎做掩护。 刘野菊挥着镐头开挖,挖了个坑,把姜怜给的东西埋了进去,怕被看出来,把木屑和柴火盖上,从外面看,很难发现地下埋了东西。 埋好,刘野菊回了二房,上炕后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翻来覆去睡不着,沈二柱被吵醒:“睡不着起来做饭去。” 刘野菊身子顿住,她心里有火:“我是你家奴隶吗?张口闭嘴就让我干活,我……我刚才梦到我家里出事了,我想回去看看。” 三十块钱留在这就是个炸弹,她要给娘家送去。 老娘带着六个哥哥的日子难过,还有那么多子侄,做姑姑的怎么能不挂心? 刘野菊恨不得长翅膀飞回家里,变成土行孙也行,土遁钻回去,她一刻也等不了了。 沈二柱想说家里的土坯子没做完,需要人手,看到刘野菊心急心慌的样子,信了她做了噩梦。 “你回吧。” 刘野菊穿衣服:“当然得回了,你拦我也没用。” 沈二柱被噎住,他啥时要拦着她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他背过身去打算睡个回笼觉。 刘野菊穿上鞋了,嘴里喋喋不休:“呵,果然刚刚就是装的,看我真的要走,你就不高兴了,最烦你这种人,明明不高兴还要假装大方。” 沈二柱咬了咬牙,还是没说什么。 等刘野菊穿好衣服出门,他睁开眼睛,竟是一点困意都没了。 刘野菊的娘家就在隔壁白音高勒生产队,走个把小时就到了,回去前,她路过供销社买了两捆桃酥,两包糖。 拎着手里沉甸甸的东西,刘野菊第一次这么神气。 刘家在生产队边角上,刘婆子带着六个儿媳妇儿在院子里干活,扫雪,做饭,洗衣服,哪哪儿都是活。 “娘,那人瞅着像小菊。” 刘婆子抬头,认出来那就是自己生下来的没用的丫头,她走到门口等着:“你咋来了?” 刘野菊笑了:“娘,我得了钱给你送回来。” “钱?你老婆家还有钱给你呢?初二回门就拿了点鸡蛋和野菜,也不知道你咋这么没用,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让人家看不起。你娘我啊,可是十里八村最厉害的,腿一撇就是个大儿子,腿一撇就是个大儿子,你咋就一点没随我,连着生两个贱丫头,真没用。” 刘婆子把嫌弃写在脸上,她身后的几个嫂子也很抗拒刘野菊过来,她们觉得小姑子回来就是蹭饭吃的。 刘野菊讨好地把东西和剩下的钱都拿出来:“娘你瞅瞅,有桃酥和糖块呢,这里还有剩下的二十多,是我帮人干活赚的钱,你可不能声张,留着花。” 她们挨得近,刘野菊说话声小,几个嫂嫂只看到给吃的,没看到钱。 刘婆子看到钱嗖的一下把钱揣到袖子里,笑着把刘野菊拉进屋:“出息了,快进屋坐着。” 刘野菊每次回家,刘婆子都会数落她,然后让她洗衣服干活,刘野菊每次都甘之如饴,这是第一次回家不用干活,还被老娘笑脸相迎。 脚踩的哪是地,分明是棉花啊! 刘野菊飘飘然地同刘婆子进屋了,屋外面,穿着单薄,手都生了冻疮的刘家嫂子们羡慕地看着刘野菊。 进屋后,刘家婆子没问刘野菊钱哪儿来的,抓着她的手询问她在婆家的日子。 上回回来刘野菊想诉苦,她老娘没心情听,得了这么多钱,刘婆子自然要把刘野菊的心笼络好,嘘寒问暖一番。 刘野菊眼红了,还是亲娘疼她:“害,沈老四娶媳妇儿了,他那个媳妇儿是北京来的知青,脾气大,难伺候,有好玩意给谁都不给我,就看不上我。” “人还事儿多,我打狗孬她都要管,说要找妇女主任来办我,娘,我觉得自己在那边过的就是猪狗不如的日子。” 刘家婆子虽然对闺女不咋滴,她不允许外人欺负她闺女。 “怂包样,挨欺负不知道还手。” 刘野菊委屈得不成样子,趴在炕上嚎起来:“我咋还手啊?沈老四护着他媳妇儿,当眼珠子护着,当心头肉疼着,我咋打得过他!” 第89章 五华山军区农场 刘野菊灵机一动:“能让我哥哥们过去给我撑腰吗?” 沈家哥四个,她有哥六个,肯定能打过他们。 刘家婆子迟疑,她当然舍不得自己的六个宝贝儿子为了赔钱货去冒险,再说了,老沈家是啥良善人家? 上上下下都是老蒙古! 尤其是那个沈老四,一脚踹死野猪,一拳头能打死老虎,她六个儿子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一个。 肯定点说,是肯定打不过。 这话自然不能和刘野菊说,刘家婆子叹了口气:“你哥哥能帮你一次,但是能帮你一辈子吗?” “你要生儿子,把你男人管住才能在婆家直起腰,沈老四护着他媳妇儿,你家老二吃干饭的?” 刘野菊被刘婆子的话唬住,还是她娘有见识,讲的都是真理。 “我家老二才不管我,还想打我,还想和我离婚呢!”刘野菊又哭了,宽厚的腰在颤。 刘家婆子看她哭,没有多少心疼,瞅着她膀大腿粗的样子心里只闪过一个念头。 这便宜丫头在老沈家日子过得也挺不错的,瞅瞅这粗腰和大腿,真结实。 “离就离,你怕啥啊?” 刘婆子冷笑:“离了娘给你找个更好的,沈二柱那是什么玩意?你被兄弟媳妇儿欺负,他不帮你还打你,你别被他吓住,自己有点骨气,大不了咱就离婚,外面好小伙多了去了。” 刘野菊哭声戛然而止:“离婚?” 她很怕这两字,可娘说沈二柱不好,离了还能有更好的。 刘婆子觉得刘野菊下一胎应该生男娃,她屁股大,绝对能生出带把的,闺女嫁给老沈家这么多年,她一点便宜都没沾到,养闺女等于没养,不如给她重新找个人家,最少能捞笔彩礼钱。 “对,听娘的,他不做男人你就不做他婆娘。” 刘野菊想说没那么严重吧,但是看她娘严肃的样子,觉得事情很严重,不行就得离婚,离婚了,可以找个更好的婆家。 “你最近就在家里待着,过几天再回去。”刘家婆子眼睛贼溜溜转了转,想着找几个光棍过来偷偷相看下,有合适的,就把她和沈二柱的婚事搅黄了。 这话正中刘野菊的想法:“我就留在这。” 等那个东西在老四那屋里埋久一点她在回去。 …… 姜晚婉并不知道屋里被埋了个定时炸弹,她才到五华山军区农场。 二柱子来过两回,他话多,大概了解这个军区:“军区地多人多,光是耕地就有一千多亩,农场家属有三百多人。” 姜晚婉已经看直眼了。 这……这也太大了吧…… 内蒙地广人稀,五华山军区更是说不出的宽阔,三面环山,没环山那面种了地,地被分成一块一块,一眼看不到头,地边边挨着天边边,远的嘞。 二柱子指着那块地说:“这片是五华山农场耕地,地北边是旱地,叫二分农场,南边是水田,叫四分农场,连接二分农场和四分农场的那道桥叫友谊桥,前几年建成的。” “军区到农场还有火车呢,十分钟就能从农场的苗圃坐到家属院。” “农场不止有耕地,苗圃,还有农场宿舍,幼儿园,钢磨坊,卫生所,职工食堂,锅炉房,还有养鸡养鸭养猪养牛羊的牲口圈,过了这片农场才是军区,嫂子,等我四哥在军区混到家属院,你就可以进农场了,农场安置了一百多户职工家属呢,在这边你干活也能拿钱,买东西还不用票。” 二柱子就是没能耐,不然他都想来农场生活。 从农场到军区修了砂石路,驴子跑在这种路上速度更快,二十多分钟后到了五华山军区。 军区建在平原上,用铁皮和砖头围起来,正门前插着一排红色旗子,岗哨站满了哨兵,门前也有很多士兵驻守。 二柱子来这里找过两回沈行疆,认识几个人,他把驴车栓到旁边,跑到站岗军人那说了几句,期间指了指姜晚婉,那边做了记录,派人领他们进去。 带他们进去的人刚好认识沈行疆,高高瘦瘦,晒得像个黑土豆:“排长嫂子好,我是沈排手下的,我叫高雷。” 高雷说话客客气气,眼睛正气有神。 姜晚婉扬唇浅笑:“同志你好,我叫姜晚婉,我来给沈行疆送东西,麻烦你带我过去。” “嫂子这边走。”高雷示意她进去。 二柱子没跟过去,驴跑了一路饿得肚子都瘪了,他去喂驴。 姜晚婉抱着姜有肉,拿着三角兜跟在高雷身边。 军区里面铺着砂石,有军区食堂,家属院,医院,好多军人在训练,练武场飞沙走石,军人的呐喊声整齐有力,光是听着,都叫姜晚婉不禁肃然起敬,心里有团火在燃烧。 姜有肉一只刚满月的小狗狗,看到这种场面一点都不怯场,咬着尾巴嗷了几声。 高雷带着姜晚婉走了二十多分钟,来到一处练武场:“嫂子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找排长。” 姜晚婉点头:“辛苦。” 高雷跑到练武场问了一圈,在练武场的人的目光齐刷刷对准姜晚婉,姜晚婉听到他们说。 “这是排长嫂子?” “长得也太好看了,配得上咱排长。” “嫂子长得真白,一点都不像咱这边的人,没见过比嫂子更好看的人。” 好在姜晚婉见过大世面,稳得住,听到这些话笑着点了点头,大大方方的,让沈行疆手下的兵觉得她更加与众不同,配得上沈行疆! 高雷跑过来:“刚才来人把排长叫办公室说话去了,我带你过去。” 高雷把姜晚婉带到附近的军区办,军区办门前停了几辆车,是北京比较时髦的款式,一辆要三四万。 看到这几辆车,姜晚婉皱了下眉。 进到军区办,迎面同沈行疆对上,这么冷的天,沈行疆穿着军绿色半袖野战衣,露出精壮的小臂,裤子把衣服勒紧,腰带紧紧束腰,脚上是一双半筒皮靴。 他没有管理的表情冷到了极点,眼低低压着,唇浅抿起来,身上散发着不可靠近的凌冽之感。 冷淡中带着惑人的野性。 姜晚婉见过他宠溺,无赖,气人的样子,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要命的迷人。 “嗷呜~” 姜有肉看到沈行疆叫了一声,沈行疆折起浓眉看过来,一眼看到了姜晚婉,他面色忽然就变了,雪化了,眉头松开,他快步走上来一把搂住姜晚婉:“媳妇儿。” 这么多人呢,姜晚婉推了他一把:“好,好了,等下再抱。” 沈行疆松开她,把她搂进怀里。 姜晚婉往里面看去,蹙起黛眉,礼貌问好:“程渡叔叔。” 果然,她没有看错,走在沈行疆身边穿着咖色呢子风衣的中年男人,是程时关的父亲,也是沈行疆的亲生……父亲。 第90章 老子稀罕你就行 姜晚婉这声叔叔让程渡愣了下。 他前几天接到含章的电话,含章帮他找到菩然为他生的儿子,他知道后推掉所有事情赶来,见到儿子长得和菩然有五分相似的面孔,程渡激动不已,本以为沈行疆会和他激动相认,谁知才说没几句话,他就要出去练兵。 程含章在电话里没有告诉程渡沈行疆的情况,叫他亲自过来看,因此,简短的相认还不足以叫程渡知道,沈行疆结婚了,结婚对象还是…… 姜北望那个水性杨花,品行极差的女儿姜晚婉! 程渡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他对沈行疆充满了愧疚和没有宣泄的父爱,他冷下脸,淡淡应下:“嗯。” 姜晚婉敛眉,她知道程渡不喜欢她。 姜晚婉水润双眸抬起,不安问:“老公,程渡叔叔好像不太喜欢我,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他,让他不舒服了?” “没事,他的喜欢不重要,老子稀罕你就行。” 沈行疆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毫无感情,对于他千里认子的行为,他毫无波动,也不打算人回来。 “程先生,我不会同你回去,请回吧。” 本来就不想认,他还敢瞧不上晚婉,沈行疆不回家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姜晚婉把手臂间挎着的三角兜放沈行疆的手里:“老公你真好,你是全天下最好的老公。” 沈行疆知道,姜晚婉喜欢谁,夸谁,都喜欢这样撒娇。 什么全天下最好的奶奶,全天下最好的爷爷,全天下最好的公公,全天下最好的嫂嫂…… 不过,沈行疆眼神柔和,他媳妇儿夸他,他就高兴。 “嗯,走,我带你去宿舍歇会儿。” 程渡想叫住沈行疆,高雷把他拦住:“同志请回,我们排长不想见你。” 高雷对沈行疆很信服,也很佩服,在这个军区,排长的命令是他第一重要的事。 哪怕他没有命令,但高雷看出来了,这位程同志不喜欢嫂子,所以排长不喜欢他,等同,高雷也不喜欢他。 所以要把他拦住。 程渡看儿子的兵听话,心里高兴又愤怒,他甩了下袖子:“我去找你们程团长。” 程含章刚好在军区办处理事情,手里拿着文件,手边搪瓷缸里放着一万枸杞水。 程渡推门进来:“行疆娶姜晚婉的事儿你怎么没告诉我?” 这事他无法接受! 程含章把文件收进抽屉里,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你也没问,再说了,晚婉是个好姑娘,行疆很喜欢,我也觉得不错。” 程渡皱眉,他怎么觉得这个堂弟没用正眼瞧他? 这个并不重要。 “哪儿好了?” “她就是个破鞋!还是时关穿完的,你有没有想过,日后他们兄弟因为他会有多尴尬?” 若说程渡最喜欢的女人是谁,必须是沈行疆的亲生母亲祝菩然。 祝菩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他对沈行疆充满了愧疚和自责,还有作为父亲的疼爱。 他想认回沈行疆,带到北京培养。 他应该娶个书香门第家的姑娘,姜晚婉有什么? 原先有个好爹还不是死了,现在一脸狐媚样,抱条狗勾引人,把他的好儿子迷的快走不直路了。 程渡思来想去,想来思去,在地上疯狂走来走去,大衣下摆在空中凌乱飘荡,嘴里念念有词:“你不知道,那丫头以前喜欢时关,为了勾引时关什么事都做过,早就不是干净东西……” 程含章眼底微凉:“大哥。” “咋、咋了?”程渡和程含章平时不怎么亲,程含章少年老成,别看年纪比他儿子大不了几岁,但是受老爷子器重,在家里比他还有话语权。 程含章提醒他:“姜晚婉和沈行疆已经领证了,并且,她对行疆非常好,是个好姑娘,好同志。” “她再不好,也没有做出抛妻弃子,在外面养情人的事情,与其挑姜晚婉的毛病,大哥不如先学会内修自己。” 抛妻弃子,在外面养情人,这都是程渡生平履历啊。 “含章你不能这么比,我是男人她是女人……”程渡振振有词为自己开解。 程含章咳了声,不知道是身体原因,还是被他不要脸的劲呛到,咳意停下,他看向程渡,目光让程渡倍感压力:“大哥,女人也能顶起半边天,姜晚婉从北京一路下放,没有自暴自弃,反而努力上进,不是她,你的宝贝儿子连汉语都不想说。” “你最好不要试图拆散他们,不然行疆会把你当敌人。对了,时关来这边后,一直纠缠姜晚婉,我劝你先管好他,不然,他们兄弟早晚反目成仇。” “你说什么?程时关还想吃回锅肉?”程时关是程渡看着长大的儿子,也是非常其器重的。 现在听到两儿子抢姜晚婉,这比外面的大雪更让他两眼一黑。 程渡抬手拍了下额头:“那个臭小子在哪儿呢?” 程含章:“被行疆打进了医院。” 程渡一听这话,让司机把他送到县城医院。 这么多天过去,程时关的伤好了一些,腿和肋骨还没有完全长好,依然在修养。 程渡过来的时候,姜怜正在帮程时关削苹果,程渡看到她愣了下:“你是姜怜?” 怎么变得这么丑?他差点没认出来。 姜怜手里的刀刃差点伤到指腹,心下一紧,程渡还挺关心沈行疆的,这么快就赶来了。 “叔叔快坐。” 他给程渡搬了个椅子。 程渡没有坐下,他走到床边,态度严厉:“为了姜晚婉被沈行疆打到医院,你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程时关抿唇,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他不闻不问,看样子,他心里只有沈行疆那个私生子。 “叔叔你别说他,根本不是为了抢姜晚婉,是姜晚婉从中挑拨,被沈行疆误会了,时关才被打的。”姜怜从中调和,用眼神示意程时关。 程时关不想和程渡起冲突,顺着她的话嗯了声。 程渡面色稍有缓和:“我就说你不是那么糊涂的人。” 姜怜趁机献好:“时关一直记挂着叔叔,还托我在这边买了个宝贝,是个金元时期的玉帽顶,他为了把玉帽顶带回去,才不远千里来了这里。” 她帮程时关应付家里,顺便把玉帽顶拿出来,程叔叔看到她的价值,她何愁嫁不到程家? 第91章 不愧是我媳妇儿,指狼为狗 程渡比程含章他爹程文远强了一点,但没强到哪儿去,一直也想讨老爷子重视,但没有机会。 老爷子从军,做主四九城。 可他骨子里依然挂念着琉璃厂,嘴里经常念叨着要光复琉璃厂的话。 程家擅玉,他若是能把玉帽顶献上去,老爷子一高兴,说不定顺利把沈行疆纳入族谱。 这个念头他自然不能说,叫程时关和姜怜知道,绝对不会把玉帽顶给他。 “这样啊,时关,刚刚是爹不好,冤枉了你。”程渡诚恳道歉。 程时关:“没事。” 他又问:“你是不是见过沈行疆了?” 程渡点头:“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接他回去,儿子你放心,家里的东西都是你的,我会想办法在其他地方弥补他,你们兄弟二人要和睦。” “爸知道,在你二十一岁这年忽然多出个哥哥,挺难以接受的……” 程时关从这句话里没有读出任何愧疚,他知道个屁。 他就知道在外面留种,找女人。 “可是……行疆的母亲是我最想娶的女人,对他,我充满了愧疚,希望你能体谅我。” 程渡说的都是场面话,无论谁反对,他都要把沈行疆带回家。 程时关忽然笑了,笑容渗着凉意:“嗯。” 程渡得到他肯定的答案,回身语气轻快地对姜怜说:“辛苦我未来儿媳妇儿帮我把玉帽顶送到军区,我这几天都在含章那里住。” 姜怜连忙点头:“叔叔放心,我会尽快送过去的。” 程渡没什么交代的了,他留下一百块钱离开。 程渡走后,姜怜想削苹果给程时关吃,她刚把苹果递过去就被程时关一把掐住脖子:“姜怜你在耍我!” 他眼睛里透着阴狠:“我说没说过,不要打我身边位置的主意,那是我留给晚婉的!” “咳咳……好痛。” 手里的苹果掉下去,姜怜抓着程时关的手用力掰,但是徒劳无功,窒息的感觉越来越重。 她痛苦地干咳了两声:“我……这么做,是为了你,没有我,你爸也会给你安排其他女人,她们没有听话……时关,我爱你,只要你开心,我怎么做都可以。” “我真的想拆散你们,就不会帮你开脱了。” 程时关深深的看了几眼姜怜,想到刚刚的确是她帮忙解围,慢慢松开手。 姜怜捂住喉咙,好疼…… 程时关你好狠的心,只记得姜晚婉的好,把我对你的好忘得一干二净,她就知道,世界上没有一个好男人。 若说以前她对程时关有点喜欢,现在只有利用,从今天开始,程时关就是她通天的梯子。 姜怜想通后,装得更深情:“你爸已经来了,有他在,你甭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抢走姜晚婉,就算他不喜欢姜晚婉,也不会允许你接手兄弟的女人,相信我,只要是你想得到的我都会帮你。” “把我娶回家,我会帮你打掩护,让你爸不怀疑你,等时机成熟,我帮你得到姜晚婉。” 程时关目光森然一言不发,良久,他沙哑的喉咙里吐出几个字。 “敢骗我,我弄死你。” 姜怜连忙点头,但她也知道,自己的第一步走出去了。 …… 军区宿舍,排长级别两人住一个房间。 和沈行疆同住的是傅寒声,他不在,沈行疆把姜晚婉带回来,享受二人世界。 房间很干净,两张架子床,床下放着脸盆和洗漱用品,军绿色的被子叠成豆腐块,干净的和没住人一样。 沈行疆拉着姜晚婉在床上坐下,姜晚婉坐下后,迫不及待把姜有肉抱出来:“老公好不好看?可不可爱,这是我在雪地里救的小狗狗!” “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姜有肉。” 她两只小手举着肉乎乎的姜有肉,姜有肉一点不怯场的看着眼前高大劲瘦的男人。 沈行疆抬手在姜有肉的脑门上敲了下。 姜有肉奶凶奶凶张着小嘴嗷了声。 姜晚婉看他们两个颇有对峙的意思,没忍住笑出声。 “噗……” “你干嘛欺负它?” 沈行疆轻笑:“我可没欺负它。”他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姜晚婉把姜有肉抱在怀里,略有些心疼委屈地说:“你在笑我们吗?” 虽然很帅,但是他的笑让她不舒服。 姜晚婉低下头,露出一小节白嫩的后颈,她垂着眉眼,心疼地摸着姜有肉的脑袋顶,抿着饱满的红唇,像个失落的小兔子。 沈行疆揉了揉她的头:“没有笑你们这个,我是在笑我媳妇儿可爱,指狼为狗。” “谁家好狗嗷嗷地叫。” 姜晚婉:“!” 敲,以前咋就没注意呢? 她把姜有肉对着自己举起来,姜有肉胖四个蹄子肉嘟嘟,小肚子胖鼓鼓,头顶的那搓小白毛威风极了,奶凶得不行。 沈行疆又道:“狼群都有狼王,我几年前见过草原上的狼王,头上就有撮白毛。” “狼王年纪大,内斗受伤,把它扔出来恰好被你捡到。” 姜晚婉手有些颤抖:“都说狼记仇,狼王会不会咬我?” 沈行疆思索片刻:“不会。” “它这么胖,想必和你待了有段时间,这么久狼王都没有攻击,要么它已经死了,要么,它觉得你对姜有肉还不错,就把小狼王托付给你了。” 他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戳了戳姜有肉的肚子:“狼都比较瘦,这么胖的确少见,只要不叫,还挺像狗的。” “我媳妇儿真厉害,以后肯定能当个好娘。” 姜晚婉怎么听怎么觉得他说话有些气人。 她把姜有肉放到旁边,姜有肉打个滚,翻到旁边去玩。 姜晚婉抱着自己同样鼓鼓的三角兜:“哼,我就不该来给你送东西!这么大老远来,是叫你嘲讽我,气我的吗?” 看小姑娘生气了,沈行疆紧忙把人搂在怀里哄着,磁性的嗓音沉静:“当然不是。” 他抢姜晚婉手里的包裹,姜晚婉表现生气就是为了让他哄自己,挣扎几下放开手,沈行疆打开包裹,放在最上面的是一件蓝白色相间的毛衣,领口袖子下摆都是深蓝色的,中间胸口的位置拼了白色,毛衣针脚细密,款式简单好看。 沈行疆眼微微发热,松开姜晚婉脱下身上的半袖,正要套上去,门忽然打开,几个穿军服的汉子直勾勾地看着沈行疆脱衣服的动作,还有长得如花似玉,娇柔可人的陌生女人,口里爆出。 “操!” “对不起排长,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第92章 什么时候学坏了? 沈行疆把衣服拉下去,对外面下命令:“进来看看,你们嫂子给我织的毛衣好不好看?” 不等姜晚婉反应,一群阳刚小伙子冲了进来,眼睛亮晶晶地打量沈行疆身上的衣服,夸张的喊着。 “好看!” “衬我们排长气势!” 高雷站在旁边,在姜晚婉面前成熟稳重的小伙子,属他起哄得厉害:“你们瞅瞅咱排长的耳朵是不是红了?” 五六双眼睛对准沈行疆的耳朵,姜晚婉也跟着看过去,何止是红,肉眼都能感觉到沈行疆的耳朵在发烫。 沈行疆笑骂了一句:“都给我出去去练武场,加练负重五公里。” “看到我们排长红了耳朵,五公里算什么,十公里我都能跑得起!”高雷把手指放嘴边,吹了个口哨。 “对,我也跑十公里!” “哈哈哈哈!” 姜有肉哪里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高兴地在床上蹦来蹦去,像个小跳瘙。 姜晚婉被这种纯真深厚的战友情逗得莞尔一笑,她从三角兜里拿出一瓶鸡丁咸菜递给高雷:“我自己做的鸡丁咸菜,手艺有限,你们别嫌弃。” 高雷有些迟疑,没伸手,询问地看向沈行疆。 鸡丁不便宜,这罐子咸菜哪里是咸菜,一眼看过去七成都是被砍的指甲盖大小的鸡肉,鸡肉炸得焦香酥脆,看着就下饭。 沈行疆刚才看到兜里还有一罐子,他点头:“跑完了你们分着吃。” 高雷这才接过来,他们没有再起哄,真心道谢:“谢谢嫂子。” “嫂子你和我们排长真般配!” “是啊,看着就天生一对。” “……别说了,咱们赶紧去跑,跑完去吃鸡丁咸菜,高雷你等会儿把咸菜藏好了,别让傅寒声知道,不然他是排长,和咱们蹭吃的,咱们不给也不好。” 高雷抱住咸菜:“放心吧,等会儿我背着跑,绝对让外人蹭不到咱们的吃的。” 一罐咸菜,让他们恨不得顶在头上护着。 部队虽然不差伙食,但味道没有特别好,大锅饭也不如小铁锅炒得香,也不会下那么多肉。 而且天天吃都会腻的,他们也想尝尝鲜。 最最重要的,这可是排长嫂子给他们排长的,比一般吃的就好吃一万倍了! 说给其他排的兵,他们都是最有面子的! 他们排长家嫂子嫂子长得最好看,给的吃得最好吃! 高雷他们一窝蜂上了练武场,背上几十公斤负重,高雷除了负重,胸前还挂了个鼓鼓囊囊的东西。 傅寒声看到走过来,他刚训练完,穿着短袖,胸前和背后被汗水打湿,衣服贴着他身上扎实的肌肉。 他用手锤了捶高雷胸前的东西:“什么东西?” “我们排长夫人给我们的鸡丁咸菜。”高雷护着呢,就想嘚瑟一下,他拉开布兜露出玻璃罐子一角,那块正好都是鸡肉丁,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傅寒声吞咽了下口水:“沈狗!” “有好吃的竟然不先给我。” 说完回了宿舍。 高雷忽然有点后悔,对其他兄弟说:“完了,这个电灯泡回去,该不会打扰咱们排长和夫人亲热吧。” 都是好长时间不回家的汉子,他们特别理解沈行疆看到如花似玉的媳妇儿忍不住做点什么的冲动。 就是因为理解,所以高雷才害怕。 “咱们赶紧跑,趁嫂子在赶紧把咸菜都吃了,等会儿排长追究起来,咱吃都吃了,顶多挨点罚。” “对对对,赶紧跑。” 高雷带着兄弟们上了练武场。 练武场忽然尘土飞扬,男人们异常热血沸腾。 宿舍里,沈行疆穿着姜晚婉给他织的毛衣,把姜晚婉扣在怀里,尽情品尝她唇齿间的味道。 他的手伸进衣服里,指腹轻轻摩搓姜晚婉白嫩的皮肤,轻轻的力道像羽毛一样做养。 与之相反的是,他唇上的力道坏得很,把姜晚婉的舌头都亲麻了,眼角可怜巴巴地溢出了泪水,腿软成了泥,心里塌陷一块,急需什么东西来填补,满足她。 姜晚婉忽然有点后悔过来了。 “我说沈……” 傅寒声面色难看的推开门,开门就看到体型高大的沈行疆把一个娇娇小小的姑娘搂在怀里亲,被打断,沈行疆把姜晚婉扣在怀里,手掌挡住姜晚婉的脸,傅寒声只能看到姜晚婉缎子般顺滑的头发,和一点点嫩豆腐似的侧脸。 姜晚婉趴在沈行疆怀里,虽然羞,但是被他霸气搂着,心脏忍不住雀跃地跳动。 如果她长了个尾巴,现在肯定是摇摇晃晃的。 她使了个坏心,抵在沈行疆怀里的手的指尖轻轻的,柔柔的,在他肌肉上拂过,然后偷笑。 好硬的肌肉,线条好好啊。 哇~ 手感真的绝了! 哈哈哈,他是害羞了吗,被摸了几下,身体怎么紧绷了? 姜晚婉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沈行疆:“……” 她就不怕傅寒声看到他那个帐篷吗? “出去!” 傅寒声看到放在桌上的鸡丁咸菜,二话不说走过去把鸡丁咸菜的罐子拿走:“我替你尝尝咸淡。” 沈行疆放开姜晚婉,拦住傅寒声,手做刀砍在他胳膊上,罐子掉下来,他凌空抢了过来。 “老子有嘴,我吃的时候叫你。” 沈行疆速度太快,傅寒声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他瞪了一眼沈行疆:“敢不叫老子,我就开车去你家蹭饭吃。” 好东西竟然没给他,他咽不下这口气。 沈行疆无奈点头:“知道了,赶紧出去。” 傅寒声哪里听过沈行疆用半求人的语气和人说话,他笑了:“行,老子暂时放过你这次。” 他出去后,沈行疆把咸菜鸡丁放到床头,然后掐住姜晚婉的下巴:“什么时候学坏了?” “信不信我以流氓罪把你抓起来?” 姜晚婉用手指扫了扫他下去一点点的帐篷:“你随便抓,大不了进去蹲几年,吃几年牢饭,出来了我再继续耍,一辈子能耍也几次挺好,总比耍不上强。” 第93章 莫把辛苦当儿戏 沈行疆忍不住舔了下后槽牙,露出个得意的笑容:“看来是我小瞧自己,竟让你如此豁得出去,怎么,我就把你迷得宁愿坐牢?” 姜晚婉鼓着小脸,爬起来跪在床上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我也小瞧你了,自己媳妇儿摸两把就要抓起来,外面的女人摸你,你是不是要把人家的手指头剁下来?” 她不怀疑,真有女人敢揩他油,手指头绝对留不到下一秒。 沈行疆任由她咬:“嗯,真是一只聪明心狠的小色狼。” “……补充一点,是聪明心狠风华绝代的小色狼。” 又来了又来了! 这男人的嘴有时候可毒了,谁是色狼?明明每次都是他把人压在炕上,弄到她瞳孔失焦。 姜晚婉生气地拽他耳朵:“沈行疆你不要太过分了,你才是大色狼!” 沈行疆任由她蹬鼻子又上脸:“这是哪里的话?明明是你刚才放下豪言壮语,为了摸我都可以进监狱,现在又不承认了?” 姜晚婉被气得七窍冒火。 “不理你了,你欺负人。” 她说着要走,沈行疆搂着她腰把人带到腿上坐着,姜晚婉背对着他坐在他腿上,沈行疆把头靠在她肩膀上。 “媳妇儿……相思真苦。” “我天天能梦到你。” 他抱着姜晚婉,恨不得就这样坐到地老天荒。 姜晚婉莞尔,拍了拍他的手:“我也是,很想你,等以后……我有空就过来看你。” 沈行疆勾起唇:“还说你没有垂涎我,这么冷的天还要跑过来,爱死我了吧?” 姜晚婉:“……” 结婚半年,沈行疆已经暴露出了很多劣性,她无法想象,日后他还会暴露出什么来。 沈行疆胳膊用力收紧,勒紧姜晚婉的腰,他有种错觉,再稍微用力一下,能把姜晚婉的腰嘞断,他和姜晚婉打商量:“等你快死了和我说,我把你腰嘞断。” 姜晚婉:“……” 看看,不止气人,现在还想杀人! 沈行疆兀自说了会儿,小姑娘都没有回他,他不满地咬了下姜晚婉的耳垂:“怎么不说话?” 她耳垂饱满圆润,是老人家常说的有福之相。 “你怎么不说话?” 姜晚婉面无表情:“抱歉,你这话我接不上。” “我觉得你以前装哑巴的时光也挺好的,活干得勤快,话还不多,像头只会闷声干活的驴。” “谢谢夸奖,但是你要知道有些东西没了就不会在回来。”沈行疆把玩着姜晚婉的手,哪怕是这样,都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姜晚婉没有真的生气,任由他摆弄,忽然她手里多了点什么,她拿起手一看,是一沓子钱,粗看有六十多。 “这?” 沈行疆很喜欢她现在惊讶的反应:“姜姑娘,排长的津贴翻倍了,你等着,我以后会给你更好的生活。” 谢谢姜姑娘选择了一无所有的他,哪怕赤手空拳,他也要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捧到姜晚婉面前。 姜晚婉拿着钱,勾起唇:“嗯!” 她原本打算待一会儿就走,沈行疆好说歹说把她留下来,要带她去食堂看看,陪她走走。 还让高雷把二柱子带进来吃顿饭,姜晚婉都不用担心二柱子了。 天色尚早,姜晚婉就留下来多待一会儿。 军区食堂很干净,打饭窗口上挂着红色条幅,写着‘米粒虽然犹不易,莫把辛苦当儿戏’。 姜晚婉出现在食堂,还被沈行疆牵着手,着实引起了不小的骚动,碍于沈行疆平时严肃作风,他们只敢偷偷看,但是不敢上跟前来看。 沈行疆给姜晚婉打了一份米饭,搭配着冻豆腐炖肉粉条,还有炒土豆片。 平时在家姜晚婉大多数时候吃的是高粱饼子窝窝头,稀饭蒸南瓜红薯,正经两菜一饭她吃的特别满足。 沈行疆把鸡丁咸菜打开,用勺子舀了一点给姜晚婉,正要给自己盛点,一个餐盘伸过来,如同主人一样存在感极强,傅寒声眼睛很冷:“妈的你压根没叫我。” 幸亏他等在这。 沈行疆舀了一点点给他:“拿去吃吧。” 傅寒声刚要发作,姜晚婉抢过勺子给他舀了两勺。 傅寒声面色缓和:“还不如个女人。” 姜晚婉拍了拍沈行疆的手背:“等过几天我再给你做,我还给你弄红烧肉炖排骨,还有清酱肉,我就做一份,只做给你吃。” 别看沈行疆舍不得姜晚婉伺候别人,但是姜晚婉要是只给他做,他半夜都能乐醒。 “好,那我就不跟没有媳妇儿的人计较了。” 傅寒声惦记着鸡丁咸菜,没搭理沈行疆嘲讽他没媳妇儿的话。 姜晚婉吃到一半,高雷他们进来,几个人抢咸菜抢疯了,食堂吵吵嚷嚷的,比过年还热闹。 姜晚婉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你手下的人精力真充沛。” 沈行疆:“体力都不如我。” 吃完饭,他带着姜晚婉四处走走,还领她去家属院看看:“等我升了连长,也可以在这申请家属院把你接过来。” 北方家属院都是平房,但前后都有院子,可以种菜种花,房子是砖房,把姜晚婉看得很心动。 “好。” 吃完饭适合消食,沈行疆和姜晚婉不知不觉就走远了,遛遛达达走到一处院子前。 这处院子比较大,门前还种了许多树,院门双开铁门,里面院子宽敞,房子也大,门前搭着衣绳,挂了一排衣服。 “这是王师长的住所。” 沈行疆介绍道。 姜晚婉点头:“那我们走吧。” 刚要走,姜晚婉被院门口一只吃饭的猫吸引了,准确说,是被喂猫碗吸引了,她松开沈行疆的手,蹲过去摸了摸小猫的头,然后打量这只喂猫碗。 这只碗比正常碗大一圈,碗内外覆盖了一层猫食,还有很多磨损痕迹。 毛色混杂的小猫被姜晚婉摸得舒服,趴在地上摇着尾巴,眯起眼睛喵喵的叫着,姜晚婉痕迹拿起碗,把碗倾斜,让猫食像旁边倾倒,趁机看了一眼碗心,看到碗心刻着的字,她放下碗,面色严肃地站起身。 “我能见见王师长吗?” 这个货……非常不一般。 第94章 旺夫小娇妻 “我去问问。” 沈行疆看院门没有落锁,打开铁门上留着过人的小门进去。 王师长不在,他的爱人徐爱凤同志在家,徐同志不仅是师长夫人,同样是五华山农场的负责人。 她中午在农场吃了饭,中午回来午休,烧了点水正准备喝,看到有位军人走过来。 徐爱凤放下印有‘备战,备慌,为人民服务’的搪瓷茶杯,打开门,她认出了沈行疆。 “沈同志里面请。” 这是军区的好同志,上回剿灭胡子的大功臣。 “王师长在家吗?”沈行疆没贸然进去,先询问着。 徐爱凤笑着说:“没呢,你有啥事啊,和我说,我帮你转告他。” 沈行疆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姜晚婉:“那位是我爱人,她觉得门前的喂猫碗挺有意思的,那个碗是师长的还是厂长您的?” 徐爱凤就喜欢别人叫她厂长:“是我的,脏兮兮的喂猫碗怎么有意思了?” 沈行疆点点头,对姜晚婉勾了勾手。 姜晚婉把小猫咪放下,拿着碗走过来。 “这位是五华山农场的负责人,徐厂长,你手里的碗就是徐厂长的。” 沈行疆替姜晚婉引荐,顺势把手搭在姜晚婉的肩膀上。 姜晚婉勾起唇,软糯的声音说道:“厂长你好,我是沈行疆的爱人,我叫姜晚婉。” “姜同志,沈同志,天气冷进屋来说话。” 徐爱凤快五十了,就喜欢姜晚婉这样长得好看又有礼貌的小年轻。 王师长家里装修得很干净,涂了白灰,搭的大炕,屋里养了几盆仙人剑和仙人掌,这个季节屋里尚保存了几分绿意。 沈行疆和姜晚婉拿了板凳坐下,坐下后,姜晚婉拿着碗问:“徐厂长,你怎么把这只碗用来喂猫啊?” 换做其他人,姜晚婉会不动声色把碗收走,但这次不会。 面前的徐厂长亲切,但是身上透着干部的利落和自信,她是个非常成功的女人,在军区有说话地位,又掌管着五华山农场。 如果能卖她一个人情,人情是无价的。 徐爱凤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没用的破玩意而已,我看口大,就用来喂猫了。” “姜同志觉得这碗喂猫可惜了?” 徐爱凤笑着问。 “嗯……” 姜晚婉点头,她那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翘,瞳孔又黑又亮,生得唇红齿白,只是点头的动作都比旁人多了几分天真可爱。 徐爱凤发现,这位沈排长进屋后先给姜同志搬了凳子,坐下后又自然而然拉住她的手,视线的余光都黏着姜同志。 舔得她牙都有些疼了。 姜晚婉刚刚在门外把猫食倒了,用雪把碗底和碗外面擦干净几分,隐约能看出碗的本来模样。 “实不相瞒,我父亲原先是琉璃厂的,擅长古玩鉴宝,这只碗不是普通货,这是一只洒蓝釉瓷器。” “你们看这只碗通体蓝,釉色均匀,胎体厚重,尤其是这里。” 姜晚婉指着碗内底心说:“这里的印记是大明宣德年制,距离现在有五六百年历史。” “准确说,这不是洒蓝釉碗,这是一只洒蓝釉钵,钵比碗大,比盆小,我手中这件瓷器,异常珍贵。” 讲解着手里的瓷器,姜晚婉目光中带着爱惜和珍视。 沈行疆很喜欢她现在的神情,她在自己喜欢的事业里发光发热,不像他枕边的小媳妇儿,反而像个名家大师。 姜晚婉吐字清晰,谈吐不凡,让人无法质疑她的话。 徐爱凤听到这话,手不自觉抓紧搪瓷茶缸,缸子有些热,她浑然不觉。 “……这个小东西,很值钱?” 姜晚婉肯定颔首。 “是的。” “明朝有位‘蟋蟀皇帝’,名叫朱瞻基,号称宣德皇帝,这位皇帝从小聪明好学,在位期间对内重视农业生产,鼓励垦荒,对外实行安抚政策,立主和议,保证了社会的稳定。” “但是他也好玩,喜欢斗蟋蟀,后面又迷上骰子游戏,就找来景德镇最优质的瓷土和最优秀的工匠师傅,最终烧制于洒蓝釉瓷器,一共只烧制了十年。” 徐爱凤平时接触的不是军事就是农场的事儿,哪里听过这么有意思的鉴宝故事,她听得津津有味。 “怎么只有十年?” 姜晚婉抿唇:“因为宣德皇帝在位十年,新帝登基,就没有大范围烧制洒蓝釉钵了,因此,此物非常稀少,物以稀为贵。”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绢,用手绢把碗周围的脏污清理掉。 “厂长最好给猫咪换个吃饭的家伙事了。” 徐爱凤放下茶缸,走过去把洒蓝釉钵接到手里:“姜同志,你这话能保真吗?” 仔细听,她声音有些不对劲。 姜晚婉十分肯定:“可以,厂长你不信可以找个专业鉴宝瓷器的大师帮你看看。” 徐爱凤拿着洒蓝釉钵的手微微颤抖,她惆怅地咽下泪水,摇了摇头。 “我信你。” “你没必要拿这个骗我,我看你年纪虽小,但学富五车,我信……” 她捧着钵,眼里弥漫着复杂的情绪,更多的是一种释怀。 “我只是没敢相信,我娘会把这么好的东西留给我。” 徐爱凤有些失态了,她擦了下眼泪,但是没有刻意隐瞒:“我上面有三个哥哥,我娘从小就重那轻女,后面她病重,我哥哥嫂嫂都不肯养她,我就把她接过来养她,她年纪大,生活不能自理,我伺候她,她每次都要骂我,打我。” “那几年我啥都不干,我就伺候她,可不管我怎么付出,她每次都骂骂咧咧,我哥哥们来了,她就乐得跟花一样,说他们孝顺。” “后面她没了,家里的钱的房契都给我哥哥了,把她的喂猫碗给我了,她说这碗就和我一样,她一点都不稀罕。” 谁知道……谁知道…… 老太太心里是有她的。 “这碗她不管走哪儿带到哪儿,我还以为她魔怔了,没想到这只碗,不,这只钵大有来头。” 徐爱凤把洒蓝釉钵放到桌上,她紧紧握住姜晚婉的手:“孩子,婶子真的很感激你,你让婶子这么多年的心结都解开了。” 第95章 小狗狗要立功 “我兄弟嫂子素来精明,我也不屑于和他们争什么,我床前尽孝,我娘弥留之际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我却不知道,我还用这个钵喂猫。” 徐爱凤深深吸了口气:“我不孝顺。” 姜晚婉安慰她:“厂长现在知道了也不晚,想必你母亲把你放在心上。” 徐厂长的母亲再怎么样,也会把好东西留给她,想想宋香雾,眼巴巴把爹爹留给弟弟的手札送到姜怜那里去。 胳膊肘都要拐折了。 论心狠,谁都比不过宋香雾同志。 姜晚婉看徐厂长情绪不佳,估计看他们在还不好宣泄情绪,便道:“厂长我这还得回我们生产队呢,我先走了,改天再来拜访您。” “好孩子,下次我让人去接你。” 徐爱凤有意和姜晚婉往后往来,就没有眼巴前感谢她,寻思日后找个机会好好谢谢她。 “嗯嗯,那我就先恭敬不如从命了。” 姜晚婉不作假的样子深得徐爱凤的心,她亲自把姜晚婉送到门外,还抱了抱姜晚婉。 “对了,小姜你在生产队做什么的?” “没做什么,大队让我干啥我就干啥,我严格服从组织的命令。”姜晚婉没有刻意表现自己。 徐爱凤了然:“小沈啊,你可是找了个好媳妇儿。”聪明又不世故。 日后她倒是可以询问下晚婉丫头的意思,若是晚婉愿意,她完全可以把晚婉弄到农场来,他们夫妻二人也可以天天见面团圆。 不过这个事情也是比较复杂的,小沈的级别不够,在这边批不下家属院,她回头得和老头子商量下,怎么把晚婉调过来。 事成之前徐爱凤没有走路风声。 沈行疆半天没说话,听到这句面色有了暖意:“是,能娶到她,全靠老天爷赏我的。” 他说这话真心实意,让徐爱凤另眼相看。 忍不住夸道:“现在的男人有了点地位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把自己的妻子叫糟糠之妻,我看到不少人把媳妇儿从乡下接过来,觉得媳妇儿上不了台面。也没想想是谁帮他们把后方打理好,爹娘孩子照顾得妥妥贴贴的,这点小沈就很不错。” 小姜是下放的知青,按理说比一般女人还要饱受争议,但小沈对小姜半点不嫌弃,是个品性非常不错的同志。 沈行疆:“说的是实话。” “喵呜~” 刚刚缠着姜晚婉抱的小猫忽然扑到她腿上用爪子挠,嘴里还是不是咕喏声,絮絮叨叨的。 姜晚婉抢了它的猫碗,还把它猫食倒了,心里有点虚。 这猫……骂得还挺脏的。 “厂长你快回去吧,我们先走了。” 徐爱凤把猫抱起来:“路上慢着点。” 姜晚婉和沈行疆回去的路上,沈行疆和她十指相扣:“你没有收走洒蓝釉钵,是想用人情帮我在部队搭关系。” “嗯。” 雪路上,姜晚婉和沈行疆留下两排脚印,挨得很近。姜晚婉侧眸向上看了一眼,分析道:“程家人都是狠角色,如果你在部队里没有人脉关系,会他们掣肘。” “含章哥人不错,但是我看不透他。他不是个热心肠的人,更同程渡这一脉关系一般,可是他对你倾尽全力教导,扶持。我知道你以前救过他,可我还是觉得很反常。” 姜晚婉敛眉:“抱歉,我……我除了你以外的人,可能都没有办法做到百分百的信任。” 沈行疆松开她的手,单手把她抱了起来,像是抱孩子一样:“说什么傻话,我也一样。” 他不轻不重地在姜晚婉屁股上拍了两下。 这条路没什么人,姜晚婉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身边,她忽然又娇软柔弱起来:“老公对不起。” “怎么了?” 沈行疆没有追述如何对不起,他关注的是姜晚婉忽然低落的情绪。 姜晚婉搂住他的脖子,额头在他脖子旁边蹭了蹭:“我已经想起来了,以前我们的确见过,你给我烧鸟蛋,还带我爬树下河,那块黄玉是我捡到送给你的,可是被我卖了……” 她自责的呼吸都在痛,失落得像是被人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对不起,我已经让九爷爷帮我去找黄玉了,听说被一个人洋人买走,我发誓,不管花多少钱,只要我知道它的存在,我都会想办法把它赎回来的。” 原来是为了这个。 沈行疆:“没事,它帮你赚钱就已经实现了它的价值。” 姜晚婉没有被安慰道。 回到宿舍,她抱着姜有肉准备走了,沈行疆送她去坐驴车,把姜晚婉抱上车,用被子把她裹紧,他嘱咐二柱子:“挑好的路走,别着急把车弄翻了。” “放心吧哥。”二柱子打起十二分精神,带着姜晚婉回去。 与来时期盼欣喜的心情不同,回去的路上姜晚婉心里很不舍,很难受,她不敢往回看,怕自己舍不得。 二柱子驾着车,嘴里回味着军区的饭菜。 他二柱子今天真的长见识了。 不仅到军区里面,还吃了里面的饭菜呢。 真好吃,真气派! 回到生产队,天色已经暗下来,姜晚婉回来后给老太太讲了沈行疆在军队的生活,还有军队训练和食堂。 听姜晚婉讲军区,沈大柱和许兰特意抱着果果和穗穗来听。 他们一家四口听的都入迷了。 穗穗举起拳头:“爷奶,我以后也要像四叔一样做大英雄。” 姜晚婉看这俩孩子过完年也四岁了,便说:“开春咱队里有扫盲班可以把孩子送过去,赶明个儿我再去趟县城,买点田字格本让她们学写字,再买点英文本,图画本,水彩笔,除了老师教的,英语和图画我能教他们一些。” “还有课外书,我也给她们弄一些,狗孬年纪不小了,二哥同意的话,可以让她一起学。” 未来发展肚子里有墨水可比别人多了好多机会。 沈老太觉得姜晚婉这话说得对:“钱不用你出,我来出,让家里的四个孩子都去学。” 许兰激动地抱住果果,眼泪都快彪出来了:“奶,晚婉,太感谢你们了。” 只有嫁到老沈家才能有现在的待遇,她儿子可以读书,女儿也可以! 沈老太摇头:“说什么感谢,这都是应该的,咱沈家的丫头不比男孩儿差,前些年咱农村到城市,人家叫咱们盲流。你们瞧现在国家发展得越来越好,咱们不能当一辈子的泥腿子。八辈贫农固然成分好,但人家商品粮也香啊!” 姜晚婉心里佩服奶奶见得太不凡了。 有这样的奶奶在,她有心扶持家里都轻松许多。 沈老太有些累了:“行了,都回去吧。” 姜晚婉困得眼皮子有些沉,抱着姜有肉回三房了,门没上锁,许兰帮她把炕和炉子都烧得热乎乎的。 进屋后,姜有肉浑身的毛忽然炸了起来,对着炉子叫,姜晚婉不懂它怎么了,把它放到地上。 姜有肉四个小短腿跑到炉子旁边放木头的地方,四个爪子刨了起来。 第96章 连夜抓刘野菊 “有肉,怎么了?” 姜晚婉把门插上,蹲下来看它刨土。 小狗狗头朝下,主要用两只肥敦敦的前蹄刨,饱满的小屁股随着它的动作晃来晃去。 刨了好半天,小家伙弄得满脸都是土,忽然,土里面露出一块布头,它没力气刨了,用蹄子踹了下包裹,嗷呜着倒在土里,张嘴吐出舌头,累得肚子一股一股的。 “这是什么?” 姜晚婉把布包扯出来:“味道好冲!” 她用手指把鼻子抵住,皱眉解开包裹,布包扯开,沙土哗啦啦滑下去,味道更加浓烈。 这是…… 深蓝色粗布上面,放着几团毛绒褐色椭圆形物体,姜晚婉观察了一阵,面色陡然冷冽! 是麝香! 她用粗布把东西包上,开门将东西扔了出去。 深冬末尾,深蓝色笼罩了生产队,家家户户为了省钱晚点不点灯,队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时不时响起的狗吠声,在蜿蜒的小路上回荡。 姜晚婉胸口起伏急促,后背溢出一层冷汗。 有肉是狼,鼻子灵活,早上出门时它没反应,有人趁她不在家埋进去的。 早上她怎么都找不到锁头……有人怕她把门锁上进不去。 为了把这个东西埋进来,煞费苦心。 姜晚婉在周围找了一圈,从窗户下面的雪坑里找到锁头,能把锁头藏起来又扔到这伪装没丢的,只有刘野菊了。 姜晚婉进屋把姜有肉抱出来,敲响二房的门。 出来开门的是沈二柱:“老四媳妇儿你咋来了?这么晚有啥事,家里啥坏了?” 因为野菊的关系,老四媳妇儿和他们关系一般,有需要只会找大房帮忙,大半夜来他们屋外,一定是发生了啥棘手的事。 说着,他把披在身上的衣服穿上,作势要出来帮姜晚婉的忙。 姜晚婉没让他出来:“刘野菊在家吗?” 沈二柱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对,借着月光仔细一瞧,老四媳妇儿的脸色非常不好看。 “……不在,她回娘家了,是不是她又偷吃你屋里啥东西了?你和二哥说,二哥赔你。” 这个娘们,一天天真不让人省心。 姜晚婉冷笑:“她这是做贼心虚了。” “二哥辛苦你把二叔二婶都叫起来,我现在去叫其他人。” 她抱着姜有肉把沈老太,沈老爷子,还有沈业军先叫起来,又去大房把沈建军魏淑香,沈大柱和许兰叫出来。 晚上八点多,生产队的人基本都躺炕上休息。 沈家人披着衣服聚集在三房门前。 刘野菊不在家,王翠霞哄了一天孩子,早就困得不行,刚躺下就被叫起来,她抱怨道:“有啥事不能明天说,大半夜折腾人。” 魏淑香笑着劝她:“肯定有啥急事,过年的时候老四媳妇儿拿了那么多吃的给咱,咱做长辈的,多体谅体谅孩子。”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王翠霞也不好说啥。 再说两句,大嫂指不定要怎么埋汰她呢。 三房窗户里面,姜晚婉拿了五六根蜡烛点着,蜡烛的火光把窗户外面的空地照亮。 点完蜡烛姜晚婉出来。 王翠霞催促她:“老四媳妇儿到底咋得了?” 大家都心存疑惑,看向姜晚婉。 人齐了,姜晚婉用脚踹了下雪壳子里面的布袋,麝香球滚了出来。 “昨天早上我出门,没找到锁头,锁头不是丢了,是被人恶意藏起来,趁我不在家,跑到我屋里把这玩意埋了进去。” 王翠霞看着地上的东西:“这是啥玩意?” 看着咋这么奇怪呢? 麝香在室外的味道也很浓郁,沈老太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想到什么,她忽然皱起眉:“这……这是麝香。” 麝香有什么作用,在场的基本都知道。 这玩意能入药,却也能让女人怀不上孕,怀了孕孩子也会滑掉。 “噗通!” 沈二柱跌坐在地上,他不敢相信地喃喃道:“老四媳妇儿,你刚刚找我,是怀疑刘野菊埋地吗?” 姜晚婉:“二哥,想必你比我更加清楚。” 姜晚婉过年才二十,年轻又漂亮,若是在这个年纪被人伤了身子怀不上孩子,罪过可就大了。 王翠霞和沈红军面面相觑,想说不能吧。 刘野菊偏偏今天跑回娘家,现在都没回来,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他们做公爹公婆的也不好帮她说啥。 沈老太没想到刘野菊会做这种事,她忍无可忍:“二柱子,刘野菊丧尽天良,你还留吗?” 沈二柱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抬头的瞬间,眼睛里充斥着红血丝,好半晌,摇了摇头。 趁他们说话的空档,沈业军把麝香的布包拿得远远的,扔到墙根那里,生怕这玩意伤了姜晚婉,让他抱不上孙子。 他扔完东西直接进屋,出来的时候帽子大衣都穿上了:“娘,我去把刘野菊带回来,就算要离婚,那也得让她给我儿媳妇儿道歉。” 沈业军在家里是个老好人,啥时态度如此强硬过,连沈老头子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沈老太觉得对:“去吧。” “咱睡不好,凭啥让她睡得安稳?” “大柱、二柱、三柱,你们三兄弟跟你们三叔一起去,你们兄弟不在家,你们必须要拧成一股绳,不能叫老刘家人把你们三叔欺负了。” 沈大柱欸了声,进屋去穿衣服。 事情是刘野菊做的,沈二柱自然要弥补,他默不作声也进屋了。 沈三柱自从盖房子准备娶媳妇儿后,还是很感谢姜晚婉的,跟着沈二柱身后进屋了。 沈家三兄弟虽然不如沈行疆长得高,但都干活,能吃苦,胳膊粗大腿壮,气势汹汹的样子看着就不好惹。 沈业军带着三个子侄,连夜要上路。 “爹你等下。” 姜晚婉进屋把大脑袋电棒拿出来,她从北京带过来的,没咋用:“爹你带上这个,还有有肉,路上注意安全。” 冬天山上不好找吃的,狼容易下山,带着有肉说不定能避开狼群。 沈业军想说带条小哈巴狗没用吧,姜晚婉把他拉到旁边:“爹,这不是狗,是狼,沈行疆说这还是狼王的崽儿。” 姜有肉我在姜晚婉怀里,伸出舌头舔了下毛茸茸的脸,头顶上那搓白毛迎风飘着。 沈业军到嘴的话咽了下去,一把将姜有肉抱在怀里:“爹谢谢你了。” 他们几个拿着电棒出发了。 许兰走过来搂住姜晚婉的胳膊:“晚婉进屋吧,外面冷。” 姜晚婉点头:“好。” 进屋后,许兰把刘野菊翻来覆去骂了个遍,约莫着晚上十点半快十一点,外面传来了女人的哭嚎声。 “你们要干啥?不是我干的!你们有啥证据,不要冤枉人!” 第97章 二柱我不想离婚 深更露夜,死冷寒天的,刘野菊被捆猪绳绑着带了回来,她穿着棉裤里子,头发乱糟糟的,鞋子一只是她的,另一只特别破旧,看不出男女。 沈二柱直接把刘野菊压到姜晚婉那屋里:“老四媳妇儿,我把人给你带回来了。” 看到姜晚婉,刘野菊一屁股坐地上:“呸!” “老娘可没往你屋里埋东西,你冤枉我,我就一头撞死!” 她面上咋呼的厉害,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咋……这么快就猜出来是她了? 但她们没有证据,她咬死不认,这些人能把她咋的? 姜晚婉等了这么久,就是等她回来。 她扔了炉钩子站起来,来到刘野菊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刘野菊。” 姜晚婉声音异常冰冷,像是掺了冰碴子。 刘野菊抬起头,不等她看清姜晚婉,姜晚婉扬手用力甩了她一巴掌。 “啪!” 这巴掌用得清脆,打肿了刘野菊半边脸,这还没完,姜晚婉反手又打了她一巴掌。 打得她的手背手心都肿了。 刘野菊嘴角裂开,吐出口血,她觉得姜晚婉好可怕,不止是打人,是她的眼神和语气,有种想弄死她的感觉。 刘野菊心虚本就是个纸老虎,又被甩了两个大逼兜,吓得像个冻傻的鹌鹑。 她头发像枯草一样顶在脑袋上,鼻涕眼泪混在一起流过她肿起来的脸。 她不敢看姜晚婉的眼睛,摸爬滚打地扑向沈二柱身边,抱住沈二柱的腿:“二柱你救救我,真的不是我干的,你们没有证据不能冤枉我,旁人不信我,你难道还不信我吗?” “我可是你两个孩儿的娘,我为了你生两个孩子,走了两次鬼门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二柱,你要相信我。” 沈二柱用脚踢开她:“你有什么资格提狗孬货孬,两个孩子被你养成那样,你还有脸提她们?” “刘野菊我告诉你,我不仅不会帮你,我还会和你离婚,明个儿一早,我就带你到大队那里申请办离婚。” 结婚的时候没有好好办过手续,那时候不实行这个,还是后面国家号召,做记录的时候登记上的。 但离婚……必须办得明明白白。 刘野菊愣了下,随后疯了一样爬起来,抓着沈二柱的衣服用力拉扯:“沈二柱你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嫌弃我生不出儿子是吧!” “你凭啥和我离婚,凭啥?” 刘野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沈二柱狰狞着脸,还是没推开她,刘野菊哭够了,从他身上滑了下去,她靠墙坐着,脚上的鞋不知道啥时候丢了一只,里面的袜子露着脚趾,脚趾上的指甲好久没有修理,蜷在脚趾肚上,结满了黑黑的泥垢。 她坐下后肚子鼓起来三层,像个讨饭的疯婆子。 良久,她抬起头看着姜晚婉笑了:“姜晚婉,你现在满意了吗?害得我家破人亡,是不是特别得意?” 你永远都别想知道,这件事是你的亲堂姐在害你。 姜晚婉看她得意的样子,猜出她在得意什么。 刘野菊是个乡村野妇,哪里能弄来这么多麝香,肯定是有人给她的,能下此毒手的,除了姜怜没有别人。 或许,刘野菊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但是她做了。 她就是该死! 姜晚婉一点都不可怜她有如今的下场,至于姜怜,不礼尚往来,着实对不起姜怜在她身上下的功夫。 姜晚婉没有戳破刘野菊这件事,因为她要对付姜怜的事情,做得越发隐秘,成功率越高。 “二哥,我累了,你可以把你未来的前妻带走了。” 看到姜晚婉,沈二柱就觉得自己对不起沈行疆,兄弟不在家,自己媳妇儿把麝香藏人家屋子里,他无颜面对姜晚婉。 他把刘野菊拖走,沈业军把姜有肉放地上,和沈大柱沈三柱也回去休息了。 许兰没走,她把门插上,晚上留在这陪着姜晚婉。 旁人不知道,她看的清楚明白,晚婉其实也在怕,如果没有有肉,麝香没被发现,不出多久,她就会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晚婉,睡吧。” 姜晚婉点头:“嗯。” 许兰把被褥铺上,姜晚婉躺在炕上后,许兰吹了蜡烛,黑暗中,姜晚婉抱紧自己的肩膀,死死咬住下唇。 差一点……就不能给沈行疆生孩子了。 她真的好怕…… 姜怜,你想夺走我的孩子,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隔天一早,沈二柱带刘野菊去离婚。 平时咋咋呼呼吵吵闹闹,刘野菊不觉得难受,可忽然要离开沈家,离开住了几年,享受几年福的地方,刘野菊心里突然咯噔了下。 她不想走。 这一刻,她不想回家里伺候哥哥嫂嫂,也不想看侄子们脸色。 更不想……夜里换个老爷们,她发热发胀的脑袋忽然间就清醒了。 沈二柱一夜未睡,脸上冒出了胡茬,他催促刘野菊:“愣着干什么,赶紧走了。” 刘野菊摇头:“二柱,我不想走了,咱们好好过日子吧,我承认,是我在老四媳妇儿屋里埋了东西,我去给她道歉,你能不能别和我离婚,十里八村哪有两口子离婚的,传出去多丢人。” 沈二柱昨晚上还在给刘野菊机会,他想…… 刘野菊承认道歉,他可以跪下来替她求情,但是没有。 “晚了,走吧。” 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他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狗孬和货孬考虑,开春娃们要读书,刘野菊肯定不会让狗孬去读书。 刘野菊冲了出去。 早上许兰起来做饭,姜晚婉听到声音和她一起早起,她不用做早饭,就在屋里洗脸擦雪花膏。 刘野菊开门跑进来,哭着跪在姜晚婉面前忏悔:“晚婉是我猪油蒙了心,你没错都是我的错,你帮嫂子求求情,叫你二哥别和我离婚,咱都是女人,你应该能理解……咱、咱不能让两个男人睡啊!” 第98章 沈家真是顶呱呱! “抱歉,我从来不会共情伤害我的人,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刘野菊抱着姜晚婉的腿:“想害你的人不是我,是姜怜,我压根不知道包裹里面放的是麝香,不是我想害你的。” 她哭得好可怜,模样憔悴,悔恨万分。 姜晚婉却一点都可怜不起来。 “你确定要指认姜怜吗?按我对你的了解,她肯定给了不少好处,你才答应她的吧,那些好处现在在哪儿呢?” 想到那三十块,刘野菊放开手,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姜晚婉:“……你怎么会知道?” 姜晚婉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大姐,你这种人无利不起早,姜怜不给你好处你能给她办事?看在你是我前嫂嫂的份上,我奉劝一句话,姜怜的恶毒你已经见识过了。 背叛她,不想被她把东西要回去,再把你的皮剥了,你就把自己当成哑巴,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姜晚婉把手指竖在唇边:“嘘……” 刘野菊干涩起皮的嘴唇动了动,却连一个音节都不敢发出来。 钱已经进了娘的口袋,姜怜把钱要回去,她六个哥哥和侄子怎么办? 沈二柱赶过来把刘野菊拉走:“对不住了弟妹。” 沈二柱和刘野菊离婚了。 这事在生产队炸开锅了,这年头离婚的不多,谁家要离婚可是十里八乡的稀奇事儿。 他们离婚当天,老刘家派人把刘野菊拉走了,刘野菊走的时候还在哭,哭得差点断气。 六岁的狗孬牵着妹妹货孬看着刘野菊被带走,一点反应都没有。 刘野菊给姜晚婉屋里埋麝香的事不胫而走,大家觉得这刘野菊是真的恶毒,竟然想害得人生不出孩子。 刘野菊离开后,姜晚婉坐二柱子的车去县城,办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拜托九爷爷找能人巧匠用麝香打造一串手串,再由姜南城的名头邮寄给姜怜。 第二件事,让九爷爷用卖给竹书姑姑的哥釉卷缸的钱买点铅笔橡皮和课外书。 第三件事就是在县城以二柱子的名义租了个小院子,院子在巷子中,门外有两棵香樟树,院子里有口水井,离吃饭和百货楼的位置不算近,但走二十来分钟就能到。 再过两月秦小也肚子要显怀,显怀前要搬出来,姜晚婉提前把房子给她租好了。 开春后,外面冰雪迅速融化,生产队的路泥泞难走,葛红玲顺着好走的路,来到老沈家。 进院子,她就听到了朗朗读书声。 沈家四个娃,三女一男,在院子里坐着,她们坐在小马扎上,用板凳当桌子,面前放着课本,摇头晃脑地在背乘法口诀。 最小的货孬洗得白白净净的,头上扎了两个小揪,完全没有和娘分开的痛苦。 而被刘野菊害了的姜晚婉,手里拿着数学书,教孩子们读书的就是她。 开春大队长选了马春丽和付艳红当生产队老师,大队把空出来的女知青宿舍改成学校,学校和老师都安排好了,但是没有学生,葛红玲这个妇女主任临危受命,来队里动员学生读书。 她去了几家,那些人都不愿意让孩子来这读书。 谁知老沈家这么有觉悟,不仅男娃,连女娃都在读:“很好,新时代的孩子们就是要读书。” 葛红玲满意的点头。 姜晚婉这才看到她:“主任你来了,快坐。” 看到有人过来,货孬偷看葛红玲,狗孬拍了拍她的板凳书桌:“货孬你是不是忘记姜老师说的话了,我们要集中注意力背书。” 货孬立马收起溜号,乖乖看书。 葛红玲没坐:“咱大队也要办学校了,你们家的孩子都去不?” “去啊,主任我还让亲戚从北京邮寄过来不少课外书呢,我打算都捐给咱大队,谁看书就管你们借,借完了放回去,孩子们都能读到书。”姜晚婉起身,领葛红玲去她那屋里。 原本想让九爷爷帮忙邮寄点课本,没想到他联系当地小学捐赠了一批书,数学语文英语都有,还有很多励志故事,寓言故事,新华字典,这两天刚到。 书本整整齐齐放在炕上,葛红玲激动地摸了摸九成新的书:“姜同志,我替组织感谢你!” “主任你真的太客气了,应该的。这事儿不全是我的功劳,是我那亲戚心眼好,还有北京小学的帮忙,才能把这件事落实。” 姜晚婉也希望这边落后的教育资源能够有点起色。 葛红玲不知道说什么,眼含热泪抱了抱姜晚婉:“我去和大队长说这事儿,他肯定要高兴坏了。” 张红日得知北京小学送了一批书,坐不住了,让二柱子拉驴车把书带走,他回到大队,找会计商量了下,直接奖励老沈家一百斤高粱,两个印着‘夕阳红’的搪瓷缸,和两个本子。 高粱难吃,但顶饱,最重要的是,大队奖励了这么多高粱,光宗又耀祖。 这几天天气暖了,沈老太就拿着印着‘夕阳红’的茶缸去队里大柳树下坐着。 沈老太这人挺古板的,不咋和人往来,最近爱出来了,大家也爱和她打听刘野菊和姜晚婉。 沈老太不避嫌,掀开搪瓷茶缸盖抿了口水:“刘野菊不是人,好吃懒做心眼坏,俺家老四媳妇儿笨,好吃的好喝的拿出来孝敬大家,家里有啥好东西也不知道争抢,你们知道她捐大队的书吗?贵着呢,邮寄到这还要邮费呢,我瞅那些书后面有数字,一本要好几块呢。” 群众里立马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我的老天爷,一本书好几块? “书里是有银子还是有金子?竟比大白米和富强粉还贵了?” “就是,俺家一个月都花不上午毛钱,那玩意真那么贵?” “沈老太你不是吹牛吧!” 沈老太太也不生气,如今组织奖励了她们家高粱米和搪瓷缸,她手里握着搪瓷缸,大队学校里放着他们家捐的书,她和一般老太太就更不一样了。 要斯文,要有涵养:“你们不信可以问大队长去啊,书都是好玩意,把书读好,我孙子孙女也有机会吃商品粮,苦就苦咱这代,说啥也不能让孩子们跟咱屁股后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地里刨食吃。” 第99章 徐厂长来挖人 沈老太这番话叫这些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她们不心疼孙女,可心疼孙子啊,八辈贫农固然好听,但没钱…… 吃不饱穿不暖,在山沟沟里脊背能挺直,去外面是盲流,离开这片土地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沈老太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俺家铁根去他三舅家表弟那,他表弟在食品厂干活,那边办夜校,二十多了还要读书。”没牙的王老婆子很认这个理。 王老婆子在大队里的老太太中说话很有分量。 谁都没想到,现在有工资拿的工人还要学读书写字。 人最怕攀比,谁也不想在黄土里扎根一辈子,老沈家四个娃包括女娃都要去读书,没有好处,人家会把家里三个女娃送过去? 沈老太在这群老太太里坐了一会儿,隔天葛红玲那边被送过去不少男娃读书。 葛红玲问了下,才知道是沈老太的功劳。 日子过得飞快,春天在燕子的尾巴里一点点裁剪出来。 学校开学,队里开工,铁铃铛一响,姜晚婉就扛着锄头上地翻土了。 种地前要把土壤松开,姜晚婉带着斗笠,弓腰干活,她干活的时候努力踏实,带动旁边的队员都向她学习。 姜晚婉干得卖力,是不想自己闲下来去想沈行疆。 眼下四月中了,快两月没有看到他,姜晚婉每天晚上都失眠。 相思有多苦? 婉曰:比黄连苦,苦到她失眠。 姜晚婉专心致志地在地里干活,丝毫没察觉张红日和葛红玲正引荐一位身穿灰色上衣裤子,头发用黑色发网盘在脑后的女人走来。 “徐厂长,姜知青就在那呢。”张红日指着姜晚婉的方向。 搪瓷般瓦蓝的天,黑色的土地上,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裤子的女人卖力地干活,丝毫没有知青的娇气,她除了长得白净,过分好看,其余的和地里干活的人没有不同。 葛红玲看着姜晚婉眼神忍不住柔和:“我们小学的课外书都是姜知青赞助的,她还用自己的钱买了一百根铅笔和田字格给孩子们用,我们队里十几个娃能读书,多亏了姜知青。” 张红日点头:“没错,不止这个,我们姜知青也是出了名的孝顺媳妇儿,沈家人都夸她。” 徐玉凤满意地点头:“我这次来不是来考察她的,我是来管你们要人的,过年那段时间我就见过她,我这次来,是想把她带我们军区农场上班,你们可不要舍不得。” 刚才还夸姜晚婉的张红日和葛红玲瞬间不说话了。 徐玉凤是师长夫人,是五华山农场的厂长,他们以为徐玉凤是替军区考察沈行疆的家属,谁能想到,她发现了姜晚婉这颗明珠,想把她带走。 “我们农场吃饭不用票,买肉不用票,一个月给她开四十块工资,咋?你们还舍不得?” 徐玉凤知道姜晚婉在大队的存在,会给大队带来不少便利。 但这是她看上的人,她必须带走。 “她去军区农场,我还给她分了个院子,他们小两口就不用分居两地了。” 张红日憋了半天,只能叹口气:“是姜知青的福气。” 可他真不想让姜知青走啊! 年初打粮上交,会计算不过来,姜晚婉过来帮忙,把账算得又清楚又明白,他刚有意让姜晚婉在大队里面谋个一官半职做,还没等说呢,得,叫五华山农场把人给抢了。 他只好叫葛红玲把姜晚婉叫过来,看到徐凤玉,姜晚婉擦了下头上的汗,她鼻尖和下巴上沾了点黑土,却一点都不影响她的美貌。 “徐厂长,你怎么来了?” 徐凤玉的年纪可以当她妈,她看到姜晚婉就觉得喜欢:“我来接你去五华山农场干活,你愿不愿意?” “每个月给你开工资,还有米面粮油补贴,最重要的,有一套家属院空出来,我给你和沈行疆申请了,你们以后可以住在一起。” 姜晚婉眼睛瞬间就亮了。 张红日和葛红玲的光灭了。 “谢谢厂长,我愿意去!”这种好事她怎么能拒绝。 徐凤玉满意笑了:“回去收拾东西吧,直接和我去农场,你男人晚上执行任务回来,咱们可以给他个惊喜。” “嗯嗯!” 姜晚婉想沈行疆的心,早就翻山越岭出去了,天知道她现在多开心,刚刚还觉得自己又要睡不着了,徐厂长从天而降,要带她去军区了! 她晚上要给沈行疆一个大大的惊喜。 徐凤玉:“走,带我去你家里看看。” 徐厂长来了老沈家,她一点架子都没有,握着沈老太的手夸她娶了个好孙媳妇儿,也看到了沈家的觉悟,三个女娃娃都在读书,太不容易了。 “咱国家提倡男女平等,我在你家算是看到了,女娃娃好好养,不比男娃差。” 沈老太深以为然:“我家供养孩子困难,多亏晚婉,这里的孩子都是妯娌的,她拿钱供他们读书,俺家孩子都得意她。” 许兰作证:“可不是咋的,前几天问果果长大了长干啥,她说长大了要当四婶婶。” 沈家人也不少,但男的勤快女的贤惠,一团和睦,徐凤玉一眼看出根本,和睦的基础是姜晚婉把文化人的思想带进来,让大家知道什么是道理,什么是生活,所以才能拧成一股绳。 “看来是沈排长有福气,娶了这么好的媳妇儿。” 姜晚婉收拾好行李过来,她只拿了一个行李箱,农场每个月都有假期,她缺啥可以回来拿。 许兰看她提着行李,立马忍不住红了眼睛:“你说这咋的了,我看你要走,就舍不得。” 姜晚婉帮她擦掉眼泪:“比果果还爱哭。” 这哪里是妯娌,分明比亲姐妹还亲。 徐凤玉农场忙,没有过多寒暄:“老大姐,那我们就先走了。” 沈家媳妇儿也去赚工资是光荣的事,沈老太没那么多哭哭啼啼,穿鞋送她们:“厂长,俺家媳妇儿要是哪里做得不好,你随时来找老太太问罪,这孩子可怜,别说她。” 第100章 农场鸡舍风波 “奶奶……”姜晚婉险些落泪,黏黏糊糊喊了声。 徐凤玉心道,知道的是奶奶和儿媳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祖孙:“不会的老大姐,我疼着还来不及。” “那就好,你们去吧。”沈老太笑着送他们上车。 许兰帮姜晚婉把行李搬上车,车子开出去后,姜晚婉从车窗伸出手和大家道别。 老沈家儿媳妇儿被五华山厂长接走的事情很快传遍了生产队。 那是多光荣的事情! 引得群众纷纷羡慕,隔三岔五就有人找沈老太询问,你家老四媳妇儿是沾老四光进军区农场了吗? 沈老太依旧捧着光荣的茶缸子:“算是吧,但人厂长看中的是我家老四媳妇儿会读书,有学问。” “哦~” 这样啊。 隔天队上读书的娃又多了几个,还有俩女娃嘞! 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时姜晚婉已经到达五华山家属院,徐凤玉亲自送她去安置。 在军区,除立过特大功绩或即将晋升的排长,才有可能分到家属院。 沈行疆入伍时间不长,立过功,但离晋升还远着,徐凤玉给他们安排了家属院,位置比较偏僻,地方不大,房子闲置过一段时间,窗户结着污垢,院子里杂草丛生。 “等你家沈排长晋升,就能在军区给你们换个大房子。” 徐凤玉把钥匙递给姜晚婉。 姜晚婉拿着钥匙打从心里开心:“这个房子也很好,房顶和墙壁修补过,院子我收拾下,正好开春能种点香菜辣椒茄子土豆玉米,我很喜欢。” 徐凤玉满意地点了点头。 行,丫头不错,不贪心,知满足。 “我带你去农场转一转,给你安排个位置。” “好嘞!” 姜晚婉把行李放到屋子里,把门锁上,同她去农场。 徐凤玉领她坐火车去的五华山农场,十分钟路程,火车班次一天来往三次。 上次路过农场,姜晚婉匆匆一瞥,这回可以好好瞅瞅。 姜晚婉撑着下巴往外看,嘴角微微勾起,心情很不错。 徐凤玉心里不止一次可惜,早点认识姜晚婉就好了,可以让她做自己儿媳妇。 到农场,姜晚婉和徐凤玉沿着蜿蜒的小路往里面走。 二分农场和四分农场都在准备春耕,地上扎满了工作的人,苗圃扣着大棚,为培育瓜果蔬菜苗在努力。 徐凤玉想给她找点清闲的工作:“当我秘书怎么样?平时巡查下农场进度,类似于生产队记工员。” 简单说,就是做徐凤玉的眼线,或者耳报神。 有权利又轻松,时间还宽裕。 姜晚婉很感激她对自己的提拔,但她明白,自己能进来已经是托关系走后门,接下这个活,会有人在背地里议论厂长。 她正想说,想找个基层工作,从底层做起。 前面岔路口的位置跑过来一位干瘦,左腿有残疾的中年男人,他衣服脏兮兮的,鞋上沾着鸡粪,满脸焦急,在看到徐凤玉是他仿佛找到主心骨,手扶着左腿卖力跑过来。 “啊……厂长,老母鸡都死了……怎么办?” 他口齿不清,说话有些费劲,不像口齿问题,倒像是耳朵不好用,听不到发音,慢慢发音不准。 徐凤玉严肃起来,大声问:“死了多少?”说话时用手比画着。 大爷哭着说:“六十多只都死了,一只没剩。” 那可是老母鸡啊! 已经开春,老母鸡马上要趴窝孵小鸡,这个节骨眼都死了,对农场的打击是不可估量的。 徐凤玉顾不上姜晚婉:“我去鸡舍看看怎么回事。” 姜晚婉跟着一起过去。 鸡舍在农场靠山的位置,很大,除了老母鸡还养了一百多只肉食鸡,姜晚婉眯起眼睛:“肉食鸡也有点不对劲。”蔫蔫巴巴的。 徐凤玉看出来了:“赵大脚人呢?” 赵大脚是鸡舍负责人。 大叔指了指通往鸡舍后面的路,徐凤玉紧抿着唇,迈步往后面走去,姜晚婉紧随其后。 后山空地挖了个大坑,坑里堆满了母鸡尸体,多到塞不下,身材敦厚烫着洋气头发的妇女在点火柴。 “赵大脚!”徐凤玉叫住她。 听到徐凤玉的声音,赵大脚手里哆嗦了下,点着的柴火叶子烫到手,她吸了口凉气,一把将柴火叶扔到鸡毛上。 鸡毛迅速着起来,焦糊的味道在空气中散开。 姜晚婉眼疾手快抄起旁边的铁锹,戳了一铁锹沙子盖在着起来的火苗上。 “哗……” 沙子灌下去,火势被扑灭。 姜晚婉从地上捡起一块苞米叶子垫着,拿出一只母鸡放在地上检查,她检查得很仔细,主要是脖子和鸡翅膀腋下两个地方。 赵大脚不认得她,便呵斥:“你什么人?乱动鸡场的鸡赔得起吗?” 姜晚婉把鸡放下,冷脸站起来:“我也想问问你,你赔得起吗?” 徐凤玉不会养鸡,但她看出来了,姜晚婉比她懂:“你看出什么了?” 赵大脚眼看不对,走到徐凤玉跟前,先剜了一眼聋子大叔,然后假惺惺抹了抹眼泪:“厂长我对不住你,没把鸡给你养好,我怕鸡瘟传给其他鸡就想着把它们烧了火化,你别被有心人挑拨了。” 姜晚婉斥了声。 “少在那里假惺惺脱罪,我问你,按规定春秋两季是都应该刺中鸡痘弱病毒疫苗,多数打在脖颈或鸡腋下地方,为什么这里面的鸡没有打过疫苗得痕迹?” 赵大脚被问住,眼神闪躲,不敢看徐凤玉,她忽然灵机一动,蛮横地把聋子大叔推倒:“死聋子我把钱给你了,你为什么没给鸡打疫苗?” 聋子大叔听不到说了啥,茫然地趴在地上,紧张又害怕。 姜晚婉不顾他身上沾着鸡粪,把他扶起来,大叔感激地对他点头道谢:“洪大姐说啥?” 赵大脚男人姓洪,一般人不敢叫她名字,都喊她洪大娘或者洪大姐。 姜晚婉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胳膊,用口型说:“大叔不关你的事。” 朱大叔不认识姜晚婉,更不敢接触她这种穿着干净年轻的小姑娘,怕她嫌弃,小姑娘把他扶起来,还帮他,他啥都听不见,只能感觉到无助的时候伸过来一只手,那种感觉……让他想哭。 第101章 接手鸡舍烫山芋 姜晚婉用一句话把朱大叔安抚了。 她没有嫌弃朱大叔,也没有凶他,徐凤玉对此很满意,因为朱大叔的儿子也是排长,还是烈士…… 她把朱大叔安排在这,赵大脚拍胸脯保证照顾他,每次过来看她态度不错,今天她才知道,赵大脚平时没少欺负他。 姜晚婉把大叔护在身后:“赵大脚你是这里负责人,接种疫苗如此重要的事情,你竟然推诿偷懒,把事情交给听障同志负责,你懈怠工作,有什么资格怪别人?” 徐凤玉恨不得给姜晚婉鼓掌。 听障同志,这个称呼好! 赵大脚就是个没读过书的妇人,平时咋咋呼呼欺负人厉害,发生事情,自己本身就理亏,气势瞬间被姜晚婉盖住。 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徐凤玉白了她一眼:“为什么没有打疫苗?” “我……我想给鸡打,寻思早几天晚几天没关系,谁知道鸡瘟这么厉害,老母鸡全死了。” 赵大脚恨死眼前的丫头,都怪她,手欠去翻老母鸡,不然她早就把鸡给烧了。 还有朱聋子,睡鸡舍吃鸡舍,养他这么久,他竟然吃里扒外联合外人对付她。 她咬死打得晚,看她们能咋样? 赵大脚是团长洪军的直系家属,她女儿是见习军医,徐凤玉生气,也不能直接把她赶出军区。 但……鸡舍不能让她继续负责。 “赵大脚,鸡舍事多活杂,不适合你这种老人家,你有空还是回洪军家属院种种花养养菜比较好,就不辛苦劳累你了。” 徐凤玉身为厂长,掌握一门语言艺术,句句为你好,句句撤你的权。 赵大脚还以为能蒙混过去,哪知徐厂长如此不近人情,竟然想把她赶出鸡舍。 “厂长你多虑了,我身体好得很,我会吸取这次的经验,以后的疫苗我都会给小鸡安排上。我看鸡舍五年多了,这里就和我的家一样,你不能把我赶出家门啊。” 徐凤玉冷笑:“照你这么说,你在军区待久了,军区也是你家?” “我告诉你,虽然我是农场厂长,我干不好也要滚蛋,你做错事,我没有罚你,是看在洪团长的面子上,如果你坚持把这件事讲清楚,我不介意让你儿子亲自调查,你为什么没有给鸡打疫苗。” 赵大脚第一次见徐凤玉发火,没有过多表情,她那股铁血劲能把人压死。 “我……我走了,谁接手鸡舍?” 当初让她接手,就是因为她会养鸡。 徐凤玉看向姜晚婉:“你想做秘书,还是想养鸡?” 姜晚婉毫不犹豫做出选择:“厂长我想养鸡。” “好,从今天开始你接手鸡舍。”徐凤玉一时找不到人用,看姜晚婉对这块颇有了解,让她先试试看。 赵大脚瞬间明白,怪不得徐厂长忽然发火,都是为了个把这臭丫头塞到她的位置上。 她阴阳怪气地说:“看来今天的鸡死不死,我都要被撤职,算你们运气好,恰好撞到我错处上,开心死了吧。” 离开农场她就不是农场人了,也不怕徐凤玉。 就是心疼鸡舍捞的油水,每年能捞钱,鸡蛋和小鸡吃不完的吃,现在都没了。 不止没吃的,逢年过节的打点也没了。 赵大脚肉疼得不行。 姜晚婉最看不起这种人,自己做错事还觉得你害她。 “我们开不开心不重要,赵大娘,走之前把给鸡打疫苗的钱留下,还有鸡舍这么多年的账本,有多少只鸡,下了多少蛋,鸡去了哪里,蛋去了哪里,都要写清楚。” “哦~我觉得赵大娘不认字,除了疫苗钱应该没有记账,但没关系,你以前可以没记,但是我一定要看到。” 刁老太太一看就没少掏油水,头发都烫了波斯卷。 姜晚婉虽然不做秘书,但她是徐厂长介绍进来的,有些话徐厂长不好意思说,她可以做那个愣头青。 人际关系从来没有理所当然,她要做的,就是展现自己的价值,升华自己的价值,让领导用得放心,用得开心。 徐凤玉满意得不得了。 她觉得自己把姜晚婉弄到农场,是最对的选择。 赵大脚苦了脸:“我说妹子你别为难大娘,疫苗钱我没给鸡打,但是我也买了不少鸡蛋,还有平时的糠料钱,七七八八的都要用钱,我身上没那么多。” 过年的时候她把钱拿回乡下重新翻盖老房子,老房子扒了,买的青砖盖的大瓦房,比队里万元户都气派。 还修了祖坟,坟场圈起老大一片,种了几十棵松树,钱都花出去了,现在去哪儿找? 诶呀呀,这可不是要她的命吗? 徐凤玉下了死命令:“疫苗钱我早就拨给你了,明天晚上前我必须看到疫苗钱和账本,不然我就要怀疑,是不是你们洪家风气不正,必要时,我就要让我家王勇查查,你们洪家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不干净的事。” 干事最怕查,且不说能不能查出来,被查那名声都坏了。 赵大脚再傻,也不敢拿当团长的儿子名声开玩笑。 “我现在就回去找钱,找账本,我现在就去……” 说完慌忙地跑了。 她走了,徐凤玉看着姜晚婉笑了:“小姑娘本事不错,从哪儿学的这些?” 姜晚婉:“我以前爱看课外书,我父亲的好友有一些是农科院的,我有幸听过一些。” 实际上,是她被张卫星和姜怜卖去乞讨后,蹲的第一条街上有个国营农牧场,她耳濡目染,慢慢就了解了。 她其实会的还挺多,挺杂的。 怪不得有句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要饭也算! 徐凤玉赞赏不已:“今天多亏你了,不然就被赵大脚混过去了,但日后你要小心,洪家的家属院,就在你隔壁的隔壁。” 姜晚婉嘴角抽了下,得,日后还得低头不见抬头见。 和邻居结仇,可以想象日后的鸡飞狗跳。 “没事儿,我多提防些。” 鸡舍人不多,除了赵大脚和朱大叔以外,还有个年轻小伙,叫赵丰年,是赵大脚的侄子。 徐凤玉问:“需要我把赵丰年调走吗?” 姜晚婉想了下:“暂时不用。” “好,那你看着办。” 徐凤玉也想锻炼下姜晚婉。 她把赵丰年找出来,告诉他鸡舍换负责人了,赵丰年惊讶了一下,没说什么。 朱大叔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一个劲地说好。 把这边交给姜晚婉,徐凤玉去其他地方处理事情。 鸡舍现在无异于是个烫手的山芋,姜晚婉接手后不敢歇脚,先给鸡舍消毒,又把剩下的鸡,病情和病重的分开关,转眼忙活到晚上,午饭都没吃。 剩下的明天处理。 晚上七点多,姜晚婉坐火车末班车回到家属院,简单洗漱一番,她去军区门口接沈行疆。 第102章 姜怜流产 初春一早一晚是冷的,姜晚婉穿了件白色妮子外套,头发扎了两个辫子垂在胸口,手插在兜里等军车进院。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一辆军车开进来,夜色深,看不清里面的人。 姜晚婉以为是沈行疆坐的车,往前走两步。 车子在她面前停下,姜晚婉高兴地跑到车门口,等着车门打开,沈行疆下来。 车门打开,露出一张微冷俊逸的脸,时隔几月,再次看到姜晚婉,程时关强忍住心下激动:“晚婉。” 姜晚婉笑容僵住:“是你。” 过完年,他带着姜怜回北京了,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 程时关没有生气:“我被调派到这里指导偏远地区建设,最少两年起步,你怎么在这?” 他侧旁是姜怜,前几天,她先是献上玉帽顶有功,后查出怀了程时关的孩子,就在前天,程时关的母亲让他们在北京领了证,还简单办了婚礼。 她当然知道程时关哪里是来这建设,都是狗屁的借口,他是来见姜晚婉的。 姜怜刚坐稳姜少夫人的位子,孩子没生下来前,她会对程时关的做法睁只眼闭只眼。 等孩子生下来,她再收拾程时关。 眼下嘛,看姜晚婉不说话,姜怜温柔暖场:“妹妹是不是来这找你男人的?” “这么晚了,他怎么没亲自送你回生产队?” 看似关心,实则嘲讽。 听到姜怜的声音,姜晚婉来了兴趣,她好奇地往姜怜手腕上看去,姜怜纤细的手腕上带着一串黄木手串,上面刻着石榴模样,是多子多福的象征。 呦,还挺听话的,把她拖九爷爷之手送到她身边的麝香手串一直带在身上。 九爷爷以姜南城的名义送给姜怜,姜怜一定睡觉都舍不得摘下吧。 姜晚婉心情忽然不错:“难为你替我操心,我来军区随军了,他出任务马上回来,我是来这里接他的。” 姜怜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随后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忘记给你发请帖,我和时关结婚了,而且,我已经有了身孕呢。” 她少见发自内心地笑起来。 程时关面色冷下去:“好了,回吧。” 说着甩开姜怜的手。 姜怜最恨程时关为了姜晚婉冷落她,不喜欢她就算了,现在连孩子都不管不顾。 忽然,她感觉肚子绞痛,热流顺着她两腿之间往下滑去,为了时刻展露自己的身材,初春的天,她还穿着羊绒长裙,鲜红的血,像红梅一样在白色的羊绒裙绽开。 “时关……我的肚子好痛,啊!!!流血了,怎么流血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感受到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姜怜脸白得像祭奠用的白灯笼纸,她恐惧地抓着程时关的衣服:“时关,你快救救我们的孩子,我好疼……” 她看到姜晚婉,想到她埋在姜晚婉屋里的麝香,她让姜晚婉怀不上孩子,这都是她的报复! 姜怜狰狞地往外爬:“姜晚婉你刚刚做了什么,为什么我见红了?” 程时关把她按回去:“吵什么,晚婉站在外面手都没从兜里拿出来过,别他妈闹了!” 他把车窗摇上,临走前还礼数周全地对姜晚婉说:“抱歉,改日再登门拜访。” 姜晚婉微微歪头,越过程时关欣赏姜怜痛苦恐惧的样子:“还是别来,我家不欢迎你。” 怪不得会在门口碰到他们,原来老天爷都想让她亲眼目睹姜怜这个大恶人遭报应的样子。 姜晚婉心情忽然好得不得了。 她转身往前走了几步,继续等沈行疆。 车子开走,姜怜浑身是汗:“快点送我去医院,我孩子要是保不住,我弄死你。” 婆婆很看重这个孩子,程时关调过来,婆婆不想让她跟着过来,怕孩子出问题,她还拍着胸脯保证,孩子绝对会没事的。 可现在孩子没了,她无法想象程时关他娘高淑兰生气的样子会有多恐怖。 虽然姜晚婉什么都没干,但是她知道,这个孩子肯定是姜晚婉弄掉的,因为她刚刚一点都不惊讶,那么淡定的样子,肯定是因为她知道些什么。 姜怜好委屈,好难受,她抓住丈夫的手:“时关你要信我,这件事真的是……” 说话声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程时关眼底惊艳的样子。 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想姜晚婉! 姜怜冷笑,明明她把姜晚婉的气运抢得一点不剩,姜晚婉竟然还不死,还能让男人为她打转。 她咬住嘴唇,咬出鲜血兀自饮下。 到医院,孩子仍然没保住,姜怜毫无生气躺在病床上,为接下来不好走的路盘算。 …… 与此同时,又一批军车回来。 开车的高雷注意到路边的女人,定睛一看:“排长,我看到你家嫂子了。” 靠在车座上假寐的沈行疆睁开眼睛,他撑起身体向外看去,果真是姜晚婉。 姜晚婉站在岗哨的灯光下,身姿婀娜,鼻头懂得微红,探头往军车里面看,在寻找什么。 沈行疆:“停车。” 这时候看到姜晚婉,他身上的疲惫全都没了。 不需他说,高雷已经把车停在姜晚婉面前。 沈行疆开车下来,他穿着黑色的野战服,头发有些乱,眼角被划伤,留下一条血痕,靴子上沾着泥巴,整个人看起来野性十足,浑身散发着无法忽视的爆发力。 快两个月没见,姜晚婉看到他再也忍不住,朝他冲过去抱住他,伸手搂住他的腰:“老公。” 她趴在沈行疆怀里小小一只。 “我好想你。” “想你想的,都快生病了。” 她声音软乎乎,软糯得不行,每个字都催动着沈行疆骨子里的欲望,他敛眸,眼尾过长的睫毛掩饰住眼中的掠夺恶劣。 他缓缓抬起手,揉了揉姜晚婉的头。 “病了么?刚刚撞过来的力气那么大,差点把我扑倒。” 说完他坏笑勾起唇。 姜晚婉气得抬头想骂他,看到他帅得过分的脸,咕喏了句:“看你帅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了。” 他们这对太养眼,在保守的年代比天上的星星还要闪耀。 原本在前面开的飞快的军车不知道什么时候绕了回来,用蜗牛般的速度在周围晃来晃去,哨兵的眼睛都快斜视了,高雷他们更不用说,憋着心里的尖叫憋得十分的痛苦,脸都要皱成菊花了。 姜晚婉发现周围的车都慢吞吞地移动着,拉着沈行疆往旁边站去:“车怎么开得这么慢,他们在等你吗?” 沈行疆伸手做了个前进的指示,那些车先是犹豫了下,才加快速度掉头离开。 高雷那辆车开没开走,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军绿色大衣的女人走下来,她长得中等姿色,但打扮了得,有八九分漂亮。 女人头发披散着,径直朝他们走来,她脱下绿色的军大衣递给沈行疆:“沈大哥,衣服还给你。” 第103章 风暖夜幕拥玉人 姜晚婉漆黑如黑玉般的瞳仁八卦地看向沈行疆。 呦~ 眼神意思:小妹妹还你衣服了,咋还不接着? 沈行疆不悦甚至是带着不善的皱起眉:“这不是我的衣服,是高雷的,我的衣服从来不借别的女人穿,你不要自己感动自己。” 他从来没把眼前的女人放在眼里,隐隐觉得麻烦,果然,就是个大麻烦,他媳妇儿眼巴巴跑到军区,被她恶心到。 女人错愕。 这不是沈大哥的衣服! 那她还穿了一路,为了引起沈大哥注意,甚至还把衣服盖在头上,违心地夸满是汗味儿的衣服好闻。 她现在有点想吐。 姜晚婉看她的表情大概猜到她认错衣服的主人,以为是沈行疆的,又抱又穿,现在发觉不是,心里膈应坏了。 她没忍住,溢出了一点笑声。 女人刚刚只顾着看沈行疆,没刻意去看姜晚婉的脸,听到笑声看过去,发现沈行疆身侧的位置上,站着一个漂亮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人。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这么漂亮? 皮肤晶莹剔透的白,腰细细的,头发顺滑有光泽,还有那腿…… 那叫腿吗? 又细又匀称,哪像她,腿不是很直,只能穿肥裤子遮住。 她瞬间感到自惭形秽,却又嫉妒得不行。 她想要这张脸,想要沈大哥身侧的位置。 “对不起是我搞错了。” 说完,女人朝着车的方向跑过去,没走两步被叫住。 “美玲,你可下回来了。” 一个身材肥硕,烫着卷发的中年大娘跑过来,她跑的时候还擦着眼泪:“玲啊,娘想死你了,你快救救娘。” 赵大脚凑了一下午钱也没把钱凑齐,她儿子不在军区,等了大半天,听说她闺女赵美玲回来,她一刻也等不了过来找她救命。 女人全名叫洪美玲,好巧不巧,刚好是赵大脚的闺女。 洪美玲把军大衣放回车上,她拉着赵大脚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别哭了,有啥事回家说。” 赵大脚有意当着这么多人面前给下午抢她鸡舍的女人泼脏水,故意不走:“死丫头片子,你一走一个多月,咋就不关心你老娘被谁欺负了?” 其他时候洪美玲就配合她了,但她不想让沈行疆看到她娘哭哭啼啼蛮不讲理的样。 “我都快累死了,有啥事回家说。” 她抓着赵大脚想把她拽走,但她刻意保持过的小身板哪能扯得住赵大脚。 赵大脚才不走,她一把甩开洪美玲,哭着哭着唱起来:“诶呦说起来我就是这个命苦哦~半辈子苦心献出来,照顾鸡舍好多年啊~~” “到头来被一个黄毛丫头打了脸,抢走了我的鸡舍哦~~” 赵大脚对着高雷唱几句,掉过头对沈行疆唱起来:“军官你帮小的评评理……” 她转身想对军官旁边的女人唱几句,一抬头,看到姜晚婉的脸差点没被吓死,声音一下子噶住。 半晌才缓回来:“你、你……” 你了几声,赵大脚忽然退后几步,胖墩的身子朝着来时的方向跑了,一刻都不敢多留。 姜晚婉没想到自己接人连看了两场好戏。 “你跑什么啊?” “站住!” 姜晚婉生的娇美,嗓音也很甜软,可这两字,竟然威压十足,让赵大脚硬生生停在了那。 姜晚婉低头抿唇笑了下:“大娘,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只说一半呢,你说我抢了鸡舍,怎么没说说,你不给鸡打疫苗,害得农场老母鸡都死了,半大鸡也感染了鸡瘟等待救治,徐厂长拿你现行,你还多方狡辩,还想把锅甩在朱大叔头上。” 说起朱大叔,看热闹的高雷等人开车门下车,表情严肃。 “朱志军是我们兄弟,你竟然敢欺负朱大叔?” “朱大叔是个哑巴,赵大脚怎么可能把钱给朱大叔,让他去负责疫苗的事情。” 大家才不信赵大脚的话,怒目看她,看得赵大脚苦哈哈地跑了,像个过街老鼠,洪美玲没想到她娘会做出这种丑事,害她出这么大的丑,她也捂着脸跑了。 丑角都跑了,沈行疆让高雷他们先回去。 他则牵着姜晚婉的手,问她:“鸡舍负责人,你来农场干活,徐厂长有没有给你分配家属院?” 他的手指比以前还要粗糙,摩擦在她手背上有点点疼,更多的是酥麻感。 夜色下,人散了。 姜晚婉感觉到他眼神中毫不掩饰的侵略。 如果这里不是室外,他一定会把她按在地上狠狠亲。 她大腿有些酸软,张口才发现,那嗓子柔成水,娇媚得不成样子:“我领你去。” 沈行疆握着她手腕的手加重了力气。 “好。”他的声音则沙哑得像是戈壁的风沙,恨不得在她身上每一处,刮出自己的痕迹。 回去的路上,姜晚婉默不作声,她心里有太多的话想和他说,想说自己的思念,想说这阶段发生的事情。 可是她不敢,她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也有点不对,光是说话都够撩人了。 她不知道怎么回到家,更不知道刚打开院门,怎么就被他抵在门垛上堵住唇,那两处柔软失守,被他炙热的吻亲碎了最后一丝理智和挣扎。 家属院四面都围了墙,这片院门里面是专属于他们的天地。 沈行疆拖着姜晚婉的小屁股,让她的背靠着门垛,他推高姜晚婉的衣服,肆意掠夺。 姜晚婉的头发散开,难耐的攀住他的肩膀。 “别……” 男人的喘息声粗重:“晚婉,屋里还没打扫,我们先在这行吗?我想你想得紧,快疯了?” 第104章 她的田螺老公不知所踪 姜晚婉还没有做过这么大胆的事,她有点怕,可身体却诚实地颤抖着。 她脑子有些晕晕乎乎:“我怕……” 沈行疆听到她逐渐加重的呼吸声,咬着她的唇:“别怕,有我在呢。” “……嗯,那你不要太重,发出声音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姜晚婉纤细白嫩的手指插在他的头发里,摸到他湿漉漉的发,炙热撩火的感觉把她点燃。 “你快点。” 姜晚婉闭上眼睛,红唇剧烈喘着气,妥协地说了三个字。 沈行疆拽住她裤子边缘,自喉咙发出一声笑意:“好,我现在就快点。” “!” “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有叫你弄我衣服快点,是时间快点。” 姜晚婉又气又羞,都快哭了。 过了半个小时,姜晚婉浑身湿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那股力道冲得她腰都快断了。 “慢……慢点……” 快死了。 窒息死的。 沈行疆箍着她的腰身,被她粘粘糊糊,软绵绵的声音缠住,眼神一下子变得狠戾,强忍住把她弄哭的念头。 只是嘴上逗逗她:“好,那我把战线拉长。” 姜晚婉抽抽噎噎的:“我求求你了,别……别这样,我腰好痛,那里更痛。” 沈行疆往下一看,借着月色看到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滑到下颚上,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他爱怜的吻去眼泪:“嗯。” 他尽量快着,也大半个时辰后才结束。 姜晚婉闭上眼睛,头挨着他的肩膀睡去。 遁入到一片黑暗中,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再次醒来,夜深得可怕,窗边的桌角放着蜡烛,鼻尖弥漫着淡淡的烟尘味道。 地上的炉子烧得嗡嗡作响,通往外面的炉筒有些年头,铁皮脆裂的缝隙,透着烧得猩红的火舌子。 墙角放着个布团,姜有肉趴在里面,这两个月长大了一些,但还是胖乎乎的,它趴在爪子上,小屁股随着呼吸起伏。 睡得喷香喷香的。 姜晚婉迷糊了一阵,意识慢慢清醒,她撑起手肘坐起来,动了动,发现自己被清理干净,还换上干净的睡衣了。 不止如此,她刚来时屋中的被褥很陈旧,屋子里都是灰尘,可现在,桌子窗户干干净净的,被褥都是新洗的,床板也被调整过,不会咯吱咯吱响。 她带过来的行李包被摆放到柜子上方,门口的洗脸架上搭着两条毛巾,连屋中土地上都没有一点浮土。 她的田螺丈夫不知所踪。 姜晚婉穿鞋下地,缓慢地走出去。 这个小房子有六十平米左右,他们住的屋子大概二十多平米,打开门是个类似于小客厅的屋子,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往后去是个小厨房,厨房里有水流声,还有蜡烛的光源。 姜晚婉走进厨房,看到了这样一幕。 男人光裸上半身,下半身穿着军裤,他后背紧实的肌肉上挂着几条指甲留下的痕迹。 厨房有一口灶台,旁边有个简单的小碗架子,沈行疆站在碗架子前面打鸡蛋。 姜晚婉穿着白色带着小粉花的棉布睡衣,领口的粉色袋子系着标准的蝴蝶结。 长长的发中分到两边散开,衬得那巴掌脸只有一双水润的葡萄桃花眼,精致小巧的鼻子,红润饱满的唇,小小的,精致的,每一处都美得惊人。 她迈着小步子慢吞吞挪过去。 她从后面抱住沈行疆,把脸贴到他后背上:“老公,你知道我这几天多想你吗?” “我夜里睡不着,总是抱着你睡过的枕头一解相思之苦。” “你真坏,也不来我的梦里看看我。” 沈行疆何尝不想,想得都要疯了。 她在后面软乎乎地贴上来,他忍不住勾起唇:“别冤枉我,我去看你了,叫你开门,你都不让我开门进去,怎么看你?” 实际上,他夜夜都能梦到姜晚婉。 “小没良心的,是你自己不想我。” 姜晚婉委屈,额头在他后背上蹭了蹭:“你从哪儿弄的被子和吃的呀?” 沈行疆:“回宿舍搬地,顺了点吃的,饿不饿?” “饿。” 说完,姜晚婉肚子叫了起来。 沈行疆打鸡蛋准备做个煎蛋,煮个面,他筷子在蛋液里翻搅,现在的鸡蛋都是土鸡蛋,颜色金黄金黄的,很有营养,筷子搅过,鸡蛋都漂起了浮沫。 他做饭,姜晚婉就赖着他说最近发生的事情。 “这阶段发生好多事,姜怜买通二嫂在我屋子里埋了麝香。” 筷子停下,沈行疆抿起唇,声音充满低压:“然后呢?” 姜晚婉感觉到他全身都紧绷起来,立马安抚地搓了搓他的胳膊:“就是我那天带姜有肉来找你,她早上埋地,晚上回家进屋,有肉就把麝香包翻出来了。” “然后爹连夜把跑回家的二嫂抓回来,二哥和她离婚了,再然后,我让九爷爷寄了书本过来,家里四个娃都读书了,我又让九爷爷做了麝香手串给姜怜,噗,就在我刚刚等你的时候,姜怜流产了。” 姜晚婉虽然不知道她已经怀了,可她一想到姜怜蛇蝎般的心思,对那个孩子可怜不起来。 沈行疆把碗放下,他回身搂住姜晚婉,恨不得把她抱进身体里。 “对不起……怪我不好……” 没有给你更好的生活。 她嫁给他,竟然这么危险。 沈行疆恨不得杀了自己。 是他没用。 姜晚婉搂着他:“瞎说,不怪你,如果没有你,我的日子还不如现在。” “诶呀,我好饿,你给我做饭吃。” 沈行疆点头:“好。” 沈行疆煮了白面条,面条的汤奶白,面条软和好吃,搭配煎鸡蛋可香了。 黎明,天快亮之前是无尽的黑暗。 姜晚婉喝了口面汤,给他夹了一块鸡蛋:“好幸福呀,可以每天在你身边。” “呜呜……” 姜有肉闻到味儿醒了,舔着嘴唇盯着沈行疆筷子里的鸡蛋。 沈行疆把碗里的面条折到他狗碗一点:“挖出麝香,算你头等功。” 姜有肉在姜晚婉身上闻到沈行疆的味道,把沈行疆当另一个主人,听出沈行疆在夸它,它摇了摇尾巴。 吃完饭,姜晚婉漱了漱口,趴他怀里睡了。 虽然很累,可她真的好开心呀~~ 隔天,姜晚婉强打起精神坐起来,沈行疆已经出去早练,她穿好衣服带着姜有肉出门去农场。 她在农场食堂买了两个包子,给姜有肉一个,她自己吃一个。 吃完包子去鸡舍,进门就看到洪美玲赵大脚,连徐厂长都在。 洪美玲看她过来,眼底的嫉妒藏都藏不住:“厂长,我娘再怎么不是,她也是鸡场老人,会养鸡,这个小丫头片子会什么?” 第105章 大手一挥,买它六百个种蛋 “我人就在这,你怎么不直接来问我?”姜晚婉接话道。 洪美玲抬起下巴:“那你说说,你会什么?” 徐厂长为姜晚婉捏了把汗。 洪美玲来势汹汹,不依不饶。 她身为厂长把姜晚婉弄进来是她的私心,但如果姜晚婉扛不住事,她也不好强行把姜晚婉留在这。 不过也没事,鸡舍留不下,可以把姜晚婉带在身边做秘书。 姜晚婉轻笑:“我会的多了,我能做到的,你娘肯定做不到。” “少口出狂言,我娘是生产队最会养鸡的妇女,你是城里的知青,怎么会养鸡?” 大言不惭,洪美玲就没见过这么能吹的。 赵大脚也不服气:“厂长你看到了,她就会吹牛,比吹牛我肯定比不过她。” 姜晚婉当初接手鸡舍,自是有底气才敢这么说。 “我能在两个月内,让鸡舍孵出最少五百个鸡崽,你们能吗?” 两百个! 那得多少个老抱子? 赵大脚捧腹嘲笑:“厂长你听听,她肯定没睡醒,连这种话都敢说。” 洪美玲眼睛一转:“你想拿钱买老抱子,还是去乡镇里收小鸡崽?” 每家每户都会养点小鸡崽,但数量都不多,鸡崽崽是家家户户的希望,是未来的鸡屁股银行,人家也不会卖给她。 她是不是疯了? 为了争口气说这种大话,不怕闪到腰吗? 姜晚婉:“我不会去外面收小鸡。” 徐凤玉不知道姜晚婉这么说,但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又不像吹牛。 “小姜,你说话要负责的。” 姜晚婉点头:“我负责。” 洪美玲不想让姜晚婉留在这,她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好,你想吹牛可以,你要是做不到,就滚出农场,你敢答应吗?” 姜晚婉勾唇:“可以啊,但是我要是做到,你们母女俩一起滚出去,敢吗?” “除了这个赌注,我是不会和你打赌的。” 有些人看着就心烦,姜怜和程时关在这个军区够让她烦的,这俩,好日子不想过,她不妨一起送走。 洪美玲觉得这次胜利胜券在握,没在怕的。 “好,我答应你。” 赵大脚摸了这么多年的小鸡崽,就不可能在没有老抱子,又不去外面买小鸡崽的情况下,凭空变出来五百只小鸡崽的! “老娘也和你赌,你要是赢了,我不仅滚,我还用下巴把后面烧老母鸡的坑给你平了。” 姜晚婉思来想去,送她个大拇指。 “豪爽。” 赌局生效,洪美玲带着赵大脚走了,他们临走前把赵丰年叫到旁边说话去,比起这娘俩,赵丰年四方脸,长得瘦,穿得很破也不爱说话。 “有什么风吹草动去给我报信。” “把事情搞砸,你就替她滚出农场。” “想想你卧病在床的爹,等着治病的弟弟……” 娘俩你威胁一句,我威胁一句,赵丰年始终低着头,等她们说完:“嗯。” 赵大脚嫌弃他:“我们说这么多,你咋就说一个字,连话都不会说,要你有啥用。” “好了娘,先回吧,不会叫的狗也挺好的,嘴严听话。” 在洪美玲眼里,她的亲表哥就是一条狗。 “嗯,走吧。” 赵大脚昨晚上想账本累死了,她揉着脖子,想到从美玲那拿去赔偿的疫苗钱,肉疼得不行。 赵丰年回到鸡舍,默不作声拿起扫帚干活。 徐凤玉正在和姜晚婉说话,看到他,把姜晚婉领到后面去说话:“你是孙猴子吗?凭空变五百个鸡崽崽出来?” 姜晚婉附耳过去:“先这样……在买个温度计……” 耳语一阵,她笑着说:“这是科学办法,绝对可以把鸡崽崽变出来,我就是那只孙猴子。” 徐凤玉虽然不太懂里面的原理,但她知道时代发展,知识的力量宛若江河,可以滋养一片干枯的土地。 “唉……我说不过你,需要帮助和我说。” 姜晚婉:“好,谢谢厂长。” 徐凤玉:“行了,我先去回军区,那边有点事比较忙。” “嗯嗯,厂长慢走。” 姜晚婉把她送出去,没闲着,叫上赵丰年去县城了。 这边去县城快,十几分钟路程。 到县城她打听一番,在附近比较小的农牧场订了成鸡疫苗,还有六百个种鸡蛋。 五百个鸡崽买不到,六百个种鸡蛋还是可以的。 农牧场负责人姓田,田大叔收了预定金:“你放心,我老田没啥能耐,一定会帮你找到六百个种鸡蛋的。” 姜晚婉:“好。” 赵丰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姜晚婉全程带着她,但……亲眼看到姜晚婉开口订了六百个种鸡蛋,大手一挥付了钱。 那豪气,那动作,那花钱眼不眨心不痛的样子。 是赵丰年此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姿态。 回到农场,赵丰年干完活到军区报告今天姜晚婉的行踪“她买了六百个种鸡蛋?” “噗!” 赵大脚一口茶喷了出去。 “六百个,她买了多少个老抱子?” 洪美玲也惊呆了:“六百个,妈,老抱子屁股都得蹲出火星子吧,她可是说了两个月弄出来,这根本不可能吧。” 赵大脚:“咋可能?你赶紧说,她买了多少个老抱子?” 赵丰年眼观鼻,鼻观心:“没买,她说可以自己抱。” 洪美玲伸出手,抵住人中的位置按了按:“真特娘的败家,她又不是鸡,咋可能孵出鸡崽崽,就算能孵出来,她一个人两只手,也不可能弄出来五百个吧!” “真祸害人啊,你瞅她长的那样,那是好东西吗?我看她知道自己待不下去,故意祸害人呢。”赵大脚叹了口气,“我的鸡场,跟她可遭老罪了。” 第106章 秦小也不许走 姜晚婉和洪美玲打赌的事情,没多久传遍了军区和农场。 九点九成的人都觉得这位新来的排长夫人会收拾东西灰溜溜离开农场,剩下的零点一,自是姜晚婉的亲友团。 秦小也找过来时,姜晚婉已经给成年鸡打完疫苗,她从县城收来不少纸壳箱子,把小箱子缝成大箱子,箱子里面放着塑料布做的水袋,一个箱子放一百个鸡蛋,无需老母鸡,饭炕上盖着被子恒温培育。 朱大叔住在鸡舍,六个箱子摆满炕,他无需干别的,每天把箱子里的温度控制好就行。 姜晚婉带秦小也看了自己做的培育箱:“房子已经找好,什么时候走?” 她视线落在秦小也肚子上,她穿得宽松,人清瘦,仔细看,也能发现显怀了。 比起第一次见的秦小也,轻松活泼,现在眉宇间总拢着愁容。 “……唉,我等下就去提。” 她搓了搓眉心:“妈的,每天看那个女人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心情就不是很好。” “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在揭穿她的真面目。” 上次和姜晚婉谈完后,秦小也觉得自己应该为孩子夺回一切。 发酒疯的又不是她,犯错的是程含章,她是受害者。 等孩子生下来,程含章也不能把他掐死。 “这件事多亏你,等孩子出来让你当干娘。”她在这没有认识的人,若不是姜晚婉,她不知道要做多少傻事,吃多少苦。 姜晚婉笑着答应:“好。” 秦小也问到地址,不想耽误时间了,直接回军区去找程含章。 她等了一会儿,程含章忙完才进办公室。 “团长,我想退伍,希望你批准。” 程含章拿着钢笔的手顿住,他抬起头看着秦小也:“为什么?” 这段时间他很忙,忙程家的事,忙温如意的事,好像……很久没注意过她。 瘦了。 秦小也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理由:“我家里找来,说我爹因为赌被抓,我娘病重,弟弟要念书却没钱,我最近身体也不太好。” 程含章了然,怪不得瘦这么多。 秦小也跟他几年了。 忽然离开,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他素来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按理应该直接放她离开。 第一次有点不想放人。 看他默不作声,秦小也紧张地捏紧裤子,手心里汗涔涔,手指微微颤抖。 好半晌后,程含章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钱,粗略差不多一千。 他把钱放红木桌上,指尖按着钱推出去:“你回去于事无补,钱寄回去。” 秦小也刚想说不用,就听程含章站起来说:“走,我带你去医院检查身体。” 他顺势抓住桌上的钥匙。 走到秦小也身边,鬼使神差又扣住秦小也手腕:“走。” 他也瘦了,手腕像竹节,两边收进去,衬得腕骨突出,但是力气大得很,秦小也挣扎两次没有挣扎开。 “我稍微有点感冒,身体没什么事,我家里缺的不是钱,是人,都需要我照顾。” “团长你帮我批准了吧。” 秦小也嗓子里面带着淡淡的哀求。 再不出去,孩子就显怀了。 程含章皱起浓眉,他时间不多了,希望最后的日子里,秦小也能在身边。 离别乍起,他才发现秦小也的存在感这么强。 “你当军区是儿戏?” 秦小也没想到他这么难缠,她只能兵行险招,用姜晚婉告诉她的办法,一个……可以让所有男人都闻风丧胆的办法。 “除了这些,还有个原因。” 程含章眉头松开几分,心又提了起来。 他就知道秦小也另有其他理由:“你说。” 初春的天,小草破土而出,风裁了柳树一点点尖尖,冒着绿意,程含章不喜欢憋闷,进办公室把窗户打开,风从外面吹来,带着淡淡的草木香。 阳光正盛,落在秦小也脸上,模糊了几分她的表情。 秦小也没被他扣住的手攀上他的胳膊,她个子在女生里绝对不矮,在程家得天独厚的基因面前,足足矮了一个头。 在她攀上去的瞬间,程汉章的身体紧绷起来。 秦小也抬起头,深情地看着他:“因为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喜欢上你了。” 属下离开他的原因,是喜欢他。 程含章默默松开了秦小也的手腕。 “别开玩笑。” 两个大男人谈恋爱,他觉得光是听这句话,夜晚入梦,程家祖先都会扇他几个耳光。 秦小也本就是女人,她以前刻意扮男人,不装了,女气尽显,眼睛温柔如水,多情的看着自己心中的情郎。 “没开玩笑,我不止喜欢你,我还想日你。” “你在下,我在上,我还想看看你菊花的模样。” 这些话都是姜晚婉教她背的,秦小也看着程含章从不舍到诧然再到惊恐的眼神。 她觉得姜晚婉就他妈是个天才! 程含章是谁,程家子孙最耀眼的那一个,从小被严苛培养,饱读诗书,又在军区摸爬滚打,可谓文武双全。 根正又苗红。 这种话不仅让他惊讶,也污了他的耳朵。 他一把甩开秦小也的手,脸红了白,白了红,他强忍了几口气:“滚!” 秦小也抓起桌上的钱塞兜里,麻溜走到滚了。 门关上后,程含章颓然坐回椅子里,简直是……歪风邪气,邪他妈骨子里了。 一想到自己身边的下属对他抱有这样的感情,程含章脑子里乱成麻,他的呼吸调整不顺,激的气管又痒又疼,剧烈的咳了几声后,他吐出口血。 程含章痛苦的抓住胸口衣服,颤抖着从抽屉里拿出几颗配置药丸放嘴里,药很苦,却压不下他仿佛被炮轰过的三观。 “含章我可以进来吗?” 天气回暖,温如意拿出自己压箱底工装衣服穿上,格子衬衫工装裤,还扎了俩麻花辫子。 这年代的姑娘都喜欢工装衣服,为啥啊,大家有工就有面,没有工作的,穿上工装服也让人高看一眼。 温如意学历不行,也没有啥正经工作,缺啥补啥,把温书芹穿剩下的工装裤当宝贝一样稀罕着,有重要场合才穿上。 程含章擦掉嘴角的血迹:“进来。” 温如意进来看到桌上的退伍申请:“秦小也要走了吗?” 第107章 程团长受到的伤害是成吨的 程含章没有回答她,他看到,听到‘秦小也’三个字,太阳穴突突的疼。 刚刚有多不舍,现在就有多回避。 偏他记忆力好,尤其人对印象深刻的东西往往都会记得很牢固,因此…… 程含章脑子里反复环绕秦小也比大海都深情的话。 “没开玩笑,我不止喜欢你,我还想日你。” “你在下,我在上,我还想看看你菊花的模样。” 神特娘的…… 他刚才特别想用匕首把她脑袋撬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垃圾东西。 怎么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又不知羞耻的话。 温如意害羞的打量程含章:“前几天你说有事同我商量,是什么事啊?” 程含章强拉回自己的思绪,从抽屉里拿出五百块,和一份纺织厂工作推荐书。 “抱歉,我不能娶你,这是我对你的补偿。” 温如意怎么可能看得上桌上的钱。 他既然能拿出这么多钱买自己风流一夜,家里不知道有多少呢。 她这个人,不贪心,就是想他全部身家罢了。 “可我身子都让你占了,我不嫁给你嫁给谁,你这不是想让我去死吗?” 温如意哼哼唧唧地哭了,她抓住程含章的衣服:“含章你不能不对我负责,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愿意嫁给你伺候你。” 程含章仔细观察她的眼神。 她说爱,眼神还不如秦小也那个大男人对他深情倾注,温如意看他钱来的。 程含章不敢同她说自己生病的事,不然,这女人会扒得死死的,想尽一切办法嫁到他家里,然后日日期待他去死,继承他的家产。 程含章揉了揉鼓胀的太阳穴。 “罢了,那你就先去工厂干活,这几年我没办法同你结婚,过两年任务没那么多,我再带你回北京办婚礼。” 他把钱收起来。 温如意虽然不知道他为啥要过几年才结婚,但她还是很高兴,最起码程含章松口了。 “那我可以和家里人说吗?” 程含章:“这几年先不要,最近任务比较危险,我怕那些人知道你是我未婚妻,会对你和你家里人下手。” 温如意知道嫁给军人有危险,听到这话明白他为啥说过两年。 她把工作推荐放兜里,变着法找他说话:“你最近听说没,有个排长的媳妇儿进咱军区了,接了农场的活,还吹牛要在两月内弄出五百个小鸡仔呢。” 程含章知道这是姜晚婉干的事。 昨天,他越觉得姜晚婉痴人说梦。 今天,她觉得姜晚婉是个正常人。 毕竟现在谁和秦小也比都是正常人。 “少在背后议论他人,你回去收拾一番,去工厂上班。” 温如意点头:“好。” 她尽量装得乖一些,让程含章多多喜欢她,早点把家里的钱都给她。 温如意走后,办公室恢复平静,程含章头疼欲裂,闭上眼睛都是秦小也的话。 他自己待得难受,让人把沈行疆叫过来。 沈行疆从练武场过来,穿着半截袖,汗水打湿了衣服贴在他劲瘦的身上:“怎么了?” 他渴得不行,进屋喝了两杯水。 程含章面色古怪,还是问他:“你见过男人喜欢男人的吗?想一起睡觉那种?” 沈行疆:“……” 他放下水杯,抓起桌上的电话。 程含章看他拨的是军区医院的电话,按断电话:“我没生病。”他想和沈行疆聊一聊秦小也,到嘴边的话怎么都吐不出来。 沈行疆把电话放下。 他抱起肩膀,用腿支着椅子向后滑了一步远,离远打量程含章。 程含章被他犀利的眸子看得毛骨悚然:“你看我干什么?” 沈行疆皱眉:“怪不得,你对我好得过分。” “原来……你喜欢男人。” 程含章急得拍桌子:“我没喜欢你,我对你还另有隐情,不是这个原因,我说这个是因为秦小也,他……咳咳……” 他急得咳起来,打断了话。 沈行疆面色冷得能刮下来二两霜,听他说秦小也的名字,他面色才缓和。 “你喜欢秦小也。” 程含章咳得更激烈了,他连忙摆手:“……咳咳……不是,是秦小也喜欢我,他还想日我。” 他在沈行疆面前本来就没有防备,一着急什么都招了。 沈行疆:“……” “没看出来,那小子还挺有种的。” 程含章第一次觉得沈行疆不解风情:“这件事你保密,别往外传,回去吧。” 沈行疆摸了摸下巴:“我保密,但是我回去得和我媳妇儿说下。” 他不屑于骗人。 程含章差点没直接被气死:“你的坦诚用错了地方。” 晚上,姜晚婉从农场回来,她在院外的井里打了点水,清洗干净手和脸,倒了脏水,给姜有肉弄了点水放它狗盆里,小家伙渴坏了,埋头用舌头卷着水咕嘟咕嘟喝起来,没多久小肚子鼓起来。 等它喝完,姜晚婉把它抱进屋里。 她把窗子打开放了会儿风,在桌角点了根蜡烛,把数学书拿出来,找到上次做了标记的页面,在本子上抄写公式。 她走路回来,姜有肉调皮跑得快,她追着它锻炼身体,回来坐下身体发热,白皙的额角溢出浅浅的汗。 沈行疆回来,就看到姜晚婉穿着军绿色的外衫,长长的辫子扎了两个麻花辫垂在肩膀上,她太瘦,肩膀窄窄的,衣服松垮地挂在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随意的美。 鼻梁很挺,眉目温婉,嘴唇红润饱满,这样一张美人脸,浸在摇晃的烛光里,美得像一幅古画。 姜晚婉学得认真,发现沈行疆进屋,已经被他捏了尖尖的下巴抬起头,唇被他堵住。 这院子是他们的一方天地,窗子开着,他就敢含着她的唇,尝她唇里的味道。 “唔……晚婉,我喜欢你。” 沈行疆一边嘬着她的舌尖,一边像她表白,男人炙热的体温把暧昧烘烤到最热,熏得姜晚婉面颊通红。 沈行疆拎着姜有肉的脖子把它放到地上,打横把姜晚婉抱腿上,粗粝的手顺着衣服下巴探上她嫰豆腐般的皮肤。 第108章 借钱?你看我像钱吗? 姜晚婉的心跳不属于自己,沈行疆动作孟浪几分,心跳变快几分。 她难耐的抓着沈行疆的衣服,无师自通地欲拒还迎,沈行疆扣着她的手,把人压在桌上,他俯身用牙齿咬开她的扣子,锋利的牙齿贴上来,感受到衣服被咬开的瞬间,姜晚婉呼吸卡在喉咙,有种自己被他开膛破肚的错觉。 紧张,炙火,呼吸加速,靠在喉咙的何止是呼吸,还有她头皮发麻下意识发出的声音。 沈行疆轻轻拨开衣服,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将无边春色纳入眼中。 “晚婉……” 姜晚婉闭上眼睛,皮肤上溢出薄薄的汗,像清晨第一批寒珠挂在海棠花的花瓣上,那颜色越发娇嫩,花瓣越发的艳丽。 她用鼻子发出个‘嗯’,声音绵软,好似淅淅沥沥的麦芽糖浆,粘粘糊糊,甜到掉牙。 沈行疆看着她,手下动作越发重。 他只解开裤子前面一点,占有后,俯身去轻啄她面上的汗珠,真将这城里来的姑娘当做海棠花,生怕用力便揉碎了。 窗边,晚风,微凉的桌被她的体温打热,姜晚婉始终闭着眸子,她紧张又害怕又觉得刺激。 桌子发出咯吱的声音,她咬住了唇,臊得脸比海棠更红。 一场酣畅结束。 沈行疆烧水,抱着她在厨房的凳子上简单洗了下,都清理干净了,换上新睡衣,他搂着姜晚婉在床上盖着被子,搂着她,缠着她。 姜晚婉这事儿经验少,年纪小,花样一多就害羞。 她不敢回忆刚刚具体发生了什么,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 “你今天回来得好早。” 沈行疆爱怜地把她细嫩如花苞的指尖放嘴边,怎么亲都亲不够:“嗯,想回来和你说说话。” 无事闲聊,这可不是沈行疆的作风。 姜晚婉指尖瑟缩了下:“说什么?” “秦小也喜欢程含章,还和他表白,说了很露骨的话,吓得程团长心神不宁,咳了一下午。” 沈行疆把她的手指当宝贝把玩,聊起八卦都心不在焉的。 姜晚婉扑哧笑了下,秦小也真把那套说辞搬出来了。 可惜啊可惜,不能亲眼看到程大团长的反应了。 “程团长好福气。” 沈行疆没继续聊别人的事儿:“你真的能在两个月内弄出五百只鸡?” “自然!” 姜晚婉自信得很。 …… 忙碌的日子过得还是很快,转眼半月过去,头场春雨来得很早,淅淅沥沥,雨点比小米粒大一些,噼里啪啦砸下来,山雨朦胧,邪风阵阵,不少人都因为下雨倒下了。 譬如小产后的姜怜,本来想找姜晚婉麻烦,但是底下见红一直没好,从打到这里就在调理。 而程时关不见人影,她知道……来内蒙,程时关带了个和姜晚婉长得很像的小秘书,他眼下刚到这,工作忙腾不出手追姜晚婉,就拿那小秘书解闷。 这不是猜想,她有次看到程时关把那小秘书压在车里……小秘书的两条腿都支到方向盘上了,挂着里面的裤子,骚得很。 对感情她尽量不去奢求,那女人再怎么爬,都爬不到程时的心里。 只是个赝品罢了。 真正如鱼刺般卡在姜怜喉咙里……还是那姜晚婉。 除了姜怜,鸡舍里的赵丰年也生病了,原因是赵大脚她们那边的房子房顶漏了,下着雨呢,一大早把他找过去,让他用油布把漏的地方盖上,用砖头压着,前前后后在雨中淋了一个多小时,下来了一件干净衣服都没有。 赵大脚还嫌弃他身上脏,不许他进屋。 赵丰年只好饿着肚子回农场,眼下没有火车过来,他只能走回去,回去后许是着凉了,肚子一直疼。 疼得他冒冷汗,在炕上打滚。 雨天,姜晚婉记挂着农场的鸡,一早就拿着雨伞来农场,早上给成年鸡鸡架铺了稻草,又和朱大叔一起把炕烧了,两人将六百个鸡蛋全部翻个,让其受热均匀。 朱大叔耳朵不好使,不知道外面人怎么传姜晚婉,在他眼里,小丫头长得有多好看,就有多能吃苦。 姜晚婉把培育箱的被子盖上,大声问朱大叔:“赵丰年呢?” 一早上没看到人了。 朱大叔指着外面,示意自己去看看,没多久回来:“病了,肚子疼。” 姜晚婉皱了下眉,去看赵丰年,发现他面上连一点血色都没有了,蜷缩成虾子般:“肚子疼?” 赵丰年点头:“嗯。” 姜晚婉去仓子把板车推过来,和朱大叔一起把他扶到车上,送到农场医院。 农场医院不大,就几个赤脚大夫,大家慌忙检查了一遍,年纪大点的摇了摇头。 “这个病我们看不了,你们想办法把人送到县城医院。” “我瞧着是肚子里生了问题,赶紧的吧。” 姜晚婉和朱大叔犯了难:“这只有火车,一天只跑几趟,眼下没车能送他去医院。” 赵丰年不爱说话,生病咬紧牙自己挺着,就在他要疼昏过去前,听到姜晚婉说。 “我去通讯室打电话,看看有没有军用车可以过来,四个轮子跑得快。” 说完她就跑了。 没一会儿,沈行疆开了一辆半新不旧的军用车过来,把赵丰年拉到县城医院, 到了县城医院,赵丰年被推进了急诊室,一个多小时后被推了出来。 大夫:“是盲肠炎,需要手术,你们交下费用。” 姜晚婉帮他把医药费垫付上了。 下午人被推出来,徐厂长得知这件事,找了俩手脚麻利的小伙子照顾赵丰年,赵丰年在医院养了一个礼拜才好。 出院后,赵丰年在农场修养,心里一直记挂着欠姜晚婉的手术费,能下地走动了,就去通讯室给他大姑赵大脚打电话。 “大姑,我做了个手术,你能不能借我几块钱?” 赵大脚还以为赵丰年会带过来什么有用的消息,谁知道这死穷鬼竟然是来借钱的。 她立马喷了过去:“借钱?你看我像钱吗?” “钱钱钱,你也配和我提钱!” 赵大脚骂了一句仍不解气,掐着腰对着电话咒骂:“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你是我儿子吗?我为什么要借给你钱?” “难道你忘了自己现在的工作,还是我给你找的吗?” 赵丰年沉默了一瞬,他捂着刀口的位置:“这个工位,是我家里出钱从你手里买的,花了一百五,现在都没有还完债……大姑你帮帮我吧……” 第109章 不能让鸡孵出来 “我身上开了个口子,我要还别人手术费。” 他没敢提姜晚婉,怕更加触怒赵大脚。 赵大脚呸了一声:“你那个破驴身子做什么手术?浑身上下值几个钱?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不懂吗?” “你那个破爹破娘屁用没有,你要是觉得一百五花多了,那就滚!” 当然,滚了钱也不会退回去。 赵丰年没想到会听到这番话,握着电话的泛起了青筋,因为用力,骨结都泛着白。 他沉默半晌没说话,默默挂断了电话。 赵丰年失魂落魄走回去,走到半路被姜晚婉叫住。 这个点姜晚婉刚从农场食堂吃完饭回来。 “赵丰年,你怎么出来了?” 赵丰年长得很瘦,身上没什么肉,穿着蓝色的半截袖,衣服都洗谢松了,领口破了两口子,因为生病面色不好看,呈灰白色。 他低下头,苦笑了一下。 “我刚…给家里打个电话。” 姜晚婉拎着饭盒走到他身边几米远的位置,拉开距离和他往前走。 “我打了一份米粥,还有个咸鸭蛋,你回去吃了就休息,这几天别忙了,身体更重要。” “你的情况我已经和徐厂长说过了,她让你好好休息,这个月的工钱都会给你的。” 赵丰年干涸的心像是被水流滋润过。 “嗯。” “……谢谢你。” “不用客气。”姜晚婉却不觉得有什么,一句话的事儿而已,也没催还钱的事儿。 赵大脚挂了电话后仍旧觉得不解气,回到家用水舀子舀了一瓢水,咕嘟咕嘟灌下去。 她喝得猛,水流顺着嘴丫子流了下去。 她用袖子抹了一把嘴。 洪美玲恰好回来拿东西,嫌弃地看着她:“你又和谁吵架了?” 赵大脚看到她立马吐槽:“赵丰年啊,穷死鬼竟然来找我借钱,说他做手术了,他做手术和我有什么关系。” “一身的穷酸气,我都怕他把病气和穷酸劲带我身边来。” 洪美玲太阳突突直跳。 “所以你骂他了?” 赵大脚理所当然点头:“对啊,骂他怎么了?” 洪美玲被气个半死:“你是傻子吗!” “姜晚婉的鸡崽崽基本都快孵化出来了,我们那边只有赵丰年,你这个节骨眼骂他,得罪了他,我用谁呢?”任谁也没想到,姜晚婉在没有老母鸡的情况下,真的让鸡蛋里生出了小鸡。 赵大脚没想到这一层啊,她骂赵丰年就跟骂孙子一样,顺口就喷了。 “诶呀!” 但她嘴犟得很:“你有这个想法你咋不早和我说呢,现在反过来怪我,难道是我的不是吗?” 洪美玲差点被赵大脚气死。 “这件事我早就说过了,就算不说,难道你就不知道拉拢人心吗?” 赵大脚看她生气,不敢还嘴。 她儿子平时不着家,在外面拼命,就算在一个部队,一两年见不到人。 赵大脚陪笑了两声:“你有啥生气的,我现在就去给他赔礼道歉,送点钱不行吗?” 趁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洪美玲叹气算了,先忍一忍,让她去。 “那行,你去,拿五个鸡蛋,务必把他哄好。” 赵大脚立马露出肉疼的表情:“就他配吗?” 洪美玲咬牙:“他不配你配?” “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啥都指望不上你,你配什么?” “赵丰年一家都是傻子,你随便施舍点,他们就会为你拼命,你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赵大脚被说得没了话:“行行行,我明天一早就去。” 洪美玲的语气不容置疑。 “今天就去!” 明天去黄花菜都凉了,失去人心就是一瞬间的事儿,晚一会儿都会加重无法挽回的伤害。 赵大脚唉声叹气地去拿鸡蛋。 她出门前,洪美玲叮嘱她:“一定要让赵丰年想尽办法让那些鸡永远都破不了壳。” “五百个鸡蛋,到时候我写检举信举报沈行疆爱人浪费粮食,作风不正,到时候上面一定会通报批评姜晚婉。” 赵大脚眼前一亮,走路去农场了。 坐车几分钟的路程,走路要四五十分钟。 到地方,赵大脚眼睛一转,偷偷藏起来四个鸡蛋,拿一个去看赵丰年。 赵丰年中午吃了白米粥和咸鸭蛋,吃完也没闲着,去朱大叔屋里照顾鸡蛋,他把鸡蛋都翻面,看着温度有点高,把被子掀开散热,看着温度差不多了,就把被子盖回去。 整个过程他做得小心翼翼的,谨慎得像是对待一颗颗落地就会碎的无价夜明珠。 他刚盖好被子,赵大脚就进来了。 赵大脚进来前把表情调整好了,看起来心疼极了。 “丰年啊,大姑刚在电话里有些冲动,这不就过来看你了。” “在哪儿动的刀?伤口疼不疼?” 赵大脚一屁股坐在炕上,拍着自己肥硕的大胸脯子:“大姑真的心疼你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说着拿出来一个鸡蛋放在炕上。 “瞅瞅,大老远的,大姑给你过来送鸡蛋了。” “你是不知道啊,你生病了,你妹妹也担心你呢,要不是忙,也要过来看你呢。” 哪怕是一个鸡蛋,赵大脚都肉疼得嘴角抽搐。 赵丰年轻嘲一笑。 他做手术,亲大姑先骂他一顿,再给一个鸡蛋。 以前他会觉得大姑不错。 可是他刚喝了一碗香甜的米粥,一个腌制的金黄冒油的咸鸭蛋,还真的是……觉得这个鸡蛋在侮辱他。 如果给四五个,他也就不说啥了。 一个她也能拿得出手? 赵大脚装了没一会儿,立马原形毕露:“这都是姜晚婉养的鸡崽崽吧,你赶紧想想办法,把这几个屋的鸡崽崽都处理了,千万不能让这些鸡蛋孵化出来!” 赵丰年眼皮抖动了一下。 半晌没有说话。 换做平时,他早就乖乖地表忠心了。 赵大脚看他呆滞不作反应的样子,恨不得给他一耳瓜子,碍于这件事需要他帮忙,忍了下去。 从家里走过来,赵大脚累得口干舌燥,气喘呼呼。 她穿着粗气:“我说丰年啊,你听到大姑的话没?” “诶……” “你是大姑的侄子,咱们身上流淌着同样的血,咱又都姓赵,大姑好了你才能好,对不对?” “你不是也说了,你欠了钱,你欠钱总得还吧,只有你妹妹和你哥哥在这待下去,才能保证你工作安稳。” “你也看到了,姜晚婉不是一个善茬,她刚进来就把我赶走了,大姑走了之后,心里一直记挂着你,咱们是一家人,只有我们好了你才能好,这件事你必须帮大姑办妥了。” 赵大脚说着说着,还把自己给说感动了。 她唉声叹气的,觉得自己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大姑。 赵丰年就是最幸福的侄子。 第110章 鸡崽崽怎么都死了 “大姑和你说话呢,你倒是说一句啊!”赵大脚不耐烦地催促他,要不是这件事她不想沾手担风险,现在就可以把炕上的鸡蛋都弄碎。 赵丰年的手掐住又松开,良久才道。 “好。” “等我把事办好就给你们信。” 说完他折起眉,咬得牙龈都出现了血腥味儿。 赵大脚听到这句哈,夸了几句。 “这就对了,你是我的侄子,肯定要帮我们的,早这样不就好了,你好好休息,大姑改天来看你。” 说完就走了,嘴里还哼着歌,觉得此事十拿九稳了。 临走时,又忍不住在鸡舍里面巡视了一圈,想看看有没有啥好东西可以拿走的。 转来转去,她走到鸡舍,那批成年鸡打完疫苗扛过来,看着精神抖擞,她抓一只回去,吃完了毛烧了,骨头扔了,任谁也不知道。 她撸起袖子准备抓,朱大叔从鸡舍后面出来,警惕防备地看着她。 赵大脚撇了撇嘴:“碍事儿的老东西。” 不甘心地走了。 没几天,小鸡崽崽马上就要破壳了,姜晚婉全天都会待在鸡舍。 “还有三天,鸡崽崽陆续就会出来,这几天最关键,辛苦大家要把这里盯紧,千万要控制好温度,鸡崽崽啄壳的时候不要去剥壳,鸡崽崽如果啄壳很久,露出嘴就不动了,可以帮忙剥一点。” 她年纪不大,说起这些农家活比一些老把式还有经验。 朱大叔连连点头:“我晚上少睡一会儿。” 赵丰年最近吃的不错,脸上多了点肉:“嗯。” 入夜。 鸡舍里没有点煤油灯或者蜡烛。 但是现在的月亮又圆又大,站在院子里,能看到不少景物。 鸡舍,鸡崽崽虽然还没有破壳,但是隔着被子也能听到微弱的叫声。 到了后半夜,月亮被云层盖住。 赵丰年看着炕上的鸡蛋箱子,纠结良久,他伸手拉开了被子,把所有的鸡蛋晾在了外面…… 隔天,赵大脚接到电话。 “大姑。” 听到对面是赵丰年的声音,赵大脚就知道事情成了。 “成了?” 赵丰年:“……嗯。” 赵大脚高兴地直拍大腿,啥都没说挂了电话,跑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洪美玲。 洪美玲勾起恶毒的笑容。 “太好了!” “最近省里的领导格外关注军人家属素质作风,我现在就把姜晚婉的事情举报上去。” 不仅如此,最近报社还有意无意接近她,想采访一些有用的东西。 她可以带记者去农场,当面采访整件事。 最好让他带上相机,把姜晚婉的事情拍下来,宣扬出去,让所有人都看看浪费五百个鸡蛋的军嫂。 到那时,就算陆衍舟能搪塞过上面,但是他也抵不过悠悠众口! 洪美玲当即写了五千字的举报信,把姜晚婉的所作所为,渲染,夸大,痛斥,批判,字字珠玑,她写完后,把举报信封到信封里,第二天坐车送到省城,托关系把这件事快速举报上去。 紧接着,又一天,就带着报社的一位陈同志,带着大脑袋相机去了农场。 不仅洪美玲和陈同志去了,赵大脚也去了。 他们没赶上火车,找了一辆驴车来的,下了驴车,洪美玲直接带着陈同志来到鸡舍。 他们在门口看到了…… 神色紧张的朱大叔,沉默不语的赵丰年,时刻关注鸡舍动向的徐厂长,他们等在培育鸡崽崽的土房门口,脸上神色各异,但不约而同都带着紧张。 那股紧张紧赵大脚很熟悉,好像谁家老娘们怀了双胞胎儿子,在门外等待的男人,脸上挂着的那种紧张。 “咯吱……” 姜晚婉开门屋里走出来,眼角挂着泪,还用手擦呢…… 赵大脚一看成了啊! 这场景,不就是鸡崽崽死了,大家都悲痛欲绝的场景嘛! 她激动地用力拍了下肥硕的大腿。 “丁、陈同志你看到没有!” “鸡崽崽真的死了,被他们养死了,诶呀,这个姜晚婉可是真不干人事儿啊!” 陈同志这几年很喜欢西方文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一件时髦的小马甲,二十多岁上下,手里拿着相机,整个人都散发着当代年轻人独有的朝气蓬勃感。 他狐疑地看着赵大脚。 “大娘,鸡崽崽都死了,你怎么看着很高兴啊?”都是农场的人,难道不应该难过吗? 洪美玲瞪了一眼赵大脚。 赵大脚立马就哭丧起脸,变脸速度之快,堪比闪电后随之而来的雷声,说来就来,说变就变。 赵大脚假惺惺抹眼泪:“陈同志你看错了,我就是很伤心啊。” 姜晚婉一抬头看到了他们,走了出来。 “洪美玲,赵大脚,你们怎么过来了?” 洪美玲在陈同志面前装的菩萨心肠。 她语气十分惋惜:“姜晚婉,我娘已经劝说你多次,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你为什么还是冥顽不灵呢?” 姜晚婉也跟着叹了口气。 洪美玲满眼痛楚。 “鸡崽崽死了吧?” 姜晚婉想到什么,然后点点头。 “是啊。” 洪美玲听到这话,更加确定了心里的想法,喜不自收,差点尖叫出来。 “这位是报社的陈同志,听说你祸害公共财物,特意来写报道的,这一次,你就老老实实认错吧。” 陈同志听完也觉得惋惜。 看着姜晚婉觉得更加惋惜,这么好看的军嫂,明明很有未来,却不听乡亲们的好心劝告,一意孤行,害得五百多个鸡蛋都没有孵化出来。 这样的人,刚愎自用,不听人劝,再好看也没有。 可怜啊…… “苏同志是吧,我听说了你的事情,觉得非常愤怒,请你带我们进去,我今天必须要把你弄死的鸡蛋全部拍下来,向大家披露你的罪行!” 他们报社最近板块都比较平淡,如果能把这件事揭露出去,一定会重振报社。 姜晚婉看向他,摇头叹了口气。 洪美玲看陈同志都已经批评了,她也就不忍着了。 “姜晚婉,你现在求谁都没有用了,等下乖乖道歉认错检讨,说不定大家能少骂你两句。” 姜晚婉继续叹气摇头,一脸悲痛。 “既然你们想拍,那你们就去拍吧。” 第111章 不背黑锅,沉死啦~ 姜晚婉让开门口的位置,让他们进屋。 洪美玲和赵大脚对视一眼,母女俩走在前面,气势汹汹的。 朱大叔还想再门口拦一下,洪美玲压着声音骂:“滚开,吃里扒外的东西,等她滚了,我也让你滚!” 这句话当然不会让陈同志听到了,洪美玲骂完,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刘芳。 陈同志迫不及待地跟在后面。 姜晚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三个冲进屋子,跟在后面走进去。 且说赵大脚一把扒开了门帘子,看到炕上的纸壳箱子做的孵化箱,脚步顿住,愣在了原地。 “叽叽……” 孵化箱子里,黑的,白的,黄色的,还有混杂色的小鸡,有的刚出生,有的出生一天了,毛茸茸的,挨着挤在箱子里。 这个屋子三百多个鸡蛋,就有二十几个没有孵化成功,剩下的几乎都出来了。 赵大脚不敢置信地呢喃:“不对劲,还有另外一个屋子呢!”怎么会这样,明明……这些鸡都应该死掉的。 对,一定是死的。 只不过这个屋子没有死而已。 赵丰年不好把两个屋子的鸡蛋都弄死,所以这屋子的鸡才都被孵出来了。 洪美玲面色十分难看,率先冲出去。 然而…… 隔壁屋炕上全都是小鸡崽,比刚刚那个屋子还要活蹦乱跳的!有两个毛茸茸的小鸡崽是昨个儿下午头茬孵出来的,吃了食喝了水,竟然顺着箱子要往外爬呢。 “……叽叽……叽叽……” 箱子里面放着水槽,小鸡喝着水。 小鸡吃饱了就拉粑粑,箱子里都是粑粑,味道也很难闻。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在刺激着赵大脚和洪美玲母女俩。 连跟在后面的陈同志也懵了,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把相机架起来,对准炕上的小鸡崽崽按下快门。 砰的一声,大脑袋里面冒出了一杆子烟。 吓得小鸡崽崽四外逃开,而相片却恰好记录下来这一幕。 活泼的,成群结队的小鸡崽崽! “你在干什么!” 此时的洪美玲彻底绷不住了! 她红着眼睛看向陈同志,质问他。 “鸡没死你拍什么?” 赵大脚也很不爽:“对啊,鸡没死你拍个毛线啊?” 陈同志淡定地摆弄相机,冷淡道。 “我今天看明白了,你们是想污蔑人,反倒被人家打脸了。” “我呢,当然是要还清白者一个公道了。” 这个剧情,可比原本的更加有意思。 他本来也要冒着顶撞军嫂的风险去做新闻,现在好了,还军嫂一个清白,宣扬军嫂好作风,更何况今年鸡瘟严重,这么一大批人工孵化小鸡崽崽,光是写几个劲爆的标题,都会引起舆论的风波。 陈同志笑起来,露出一排白牙。 “多谢洪美玲同志引荐,多亏你,我才能拍到这么好的新闻。” 可惜啊,发布新闻的时候,就要对不起她了。 但是总结一句,就是她们活该。 多行不义必自毙! 洪美玲想到这个新闻发出去,自己将会身败名裂。 又想到她加急投进去的举报信,这么严重的政治错误,上面又会怎么对她? 洪美玲脸色煞白,脚步踉跄地退后两步…… “不……不要,陈同志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都是我娘教唆我的,她骗我的,你不要乱写好不好?” 赵大脚:??? “臭……臭丫头你说啥呢?”赵大脚万万没想到出事了以后,她的好女儿会把所有罪责推到她身上。 老母亲虽然恶毒,但也会被女儿戳得肺管子疼! “陈同志,这件事咱们好商量,你能不能网开一面?” 洪美玲以为万事妥当,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变故,打得她措手不及,如果没有把陈同志叫过来,只有军区处置她,可陈同志插手,把这件事报道出去,她的名声就彻底完了! 徐凤玉冷声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洪美玲你求谁都没有用了,等下乖乖道歉认错检讨,说不定大家能少骂你两句。” 姜晚婉笑眯眯地说。 这是洪美玲自己刚刚说的话,姜晚婉还给她。 原来把别人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在自己承受痛苦前,原封不动的话还回去,就是这样的感觉啊!~ 姜晚婉心里好舒坦呀。 笑得更甜了。 洪美玲愤恨地看着姜晚婉,气得眼泪逼出了眼眶:“你就这么想看我出丑吗?” 姜晚婉被逗笑了。 “你不可不要污蔑人,这个人可不是我找过来的,是你自己把他叫过来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难道是我绑着你的腿,把你绑到这里来了吗?” “还是我抽你大嘴巴子,让你配合我污蔑我,最后自食恶果?” 姜晚婉可不背这个黑锅呢。 沉死啦! 她用最无辜的表情,说道:“你这个叫咎由自取,活该,就算你被人骂死,也应该自己承受,你如果非得觉得是我的错……那我建议你去看大夫呢~” 姜晚婉指着自己的脑袋,诚恳建议:“我觉得你可能脑袋出问题了。” 洪美玲怒不可遏,恨不得冲上去把姜晚婉的脸抓花,再把炕上的小鸡崽全部摔死! 把这些害她声名扫地的鸡崽子,把它们的肠子全部都掐出来! 就在她行动前,就听姜晚婉用她奶甜的声音又说道。 “洪美玲你可不要冲动做什么,毕竟你马上就要身败名裂什么都没有了,你再动手,失去的将会越多哦!” 姜晚婉直接把洪美玲的原话搬出来,把她定死在耻辱柱上。 洪美玲想反驳,但这话是她自己刚刚说过的,反驳她,等同于反驳自己。 像是有一块巨型石头,从天上掉下来,砸中了她的喉骨,堵得她肺子不透气,时间久了,能直接炸开。 洪美玲艰难地裂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姜晚婉,这次算你赢了,下一次……” 姜晚婉:“什么叫算啊,本身就是我赢了,我用我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正义感,赢了你这个小人,哦,还有你娘。” “噗……” 陈同志被姜晚婉的话逗得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他忍不住对姜晚婉竖起了大拇指。 “比我们做新闻的还敢说。” 言辞犀利,一点都不委婉,但是就这股子劲,咋就这么招人喜欢呢! 第112章 母女双双把家还 姜晚婉倒是也不含糊,淡淡道谢:“谢谢。” 陈同志感受到姜晚婉对他的不待见,他不生气,是他刚刚没有挖掘出根本就直言伤害人家,人家没拿扫帚赶他走已经是礼貌相待。 赵大脚在旁边一个屁都不敢放,趁他们说话顺着墙根灰溜溜地跑了。 她怕自己被那个大脑袋拍下来,听生产队有见识的说,那玩意能摄魂,她可害怕啊。 她刚跑到墙根下,可她跑得哪有陈同志的眼睛快,他迅速凑到窗边,隔着窗户,按动手指,咔嚓一声录下来赵大脚逃跑的画面。 肥硕的身体像一只大老鼠,慌乱地逃窜,十分滑稽。 姜晚婉看到陈同志拍照,她默默腹诽,这家伙也挺阴险的啊~ 当然,陈同志的阴险不止这些。 他还给洪美玲拍了几张。 洪美玲像只斗败的公鸡,麻木地等待着被屠宰的命运。 不,她还不如公鸡,公鸡还有鸡群守护,她娘却老早跑了。 用得到她的时候,赵大脚永远冲在最前面,用不到的时候,赵大脚跑得比谁都快。 洪美玲自嘲一笑。 她就知道,如果她没有为自己争取到军医的资格,她娘根本不可能对她和颜悦色。 毕竟,从小到大家里的鸡蛋是哥的,好吃的是哥的,脏活累活才是她从生出来就攥在手里的。 她失败,要身败名裂了,她娘只会留给她一个背影。 别人或许看她滑稽,洪美玲却觉得,那个背影好冷漠,冷漠地冻结了她心里的善良,让她一步错,步步错。 母亲教她,不择手段往上爬,这个世道救不了她。 徐厂长对洪美玲很失望:“跟我回军区。” 回军区干什么? 接受处罚,比洪美玲设计要承受的罪罚,更加严重的处罚。 洪美玲离开前要求单独和赵丰年谈谈,赵丰年同意,徐厂长让他们去一边说话。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姜晚婉给了你什么好处?”洪美玲只关心这个问题。 赵丰年:“五个鸡蛋。” 他做完手术,姜同志每天都会给她买煮鸡蛋,一早上一个,他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洪美玲很生气。 “五个鸡蛋就给你收买了!那我给你的,就不算鸡蛋吗?” 赵丰年嘲讽一笑。 姜同志除了给他鸡蛋,还买了粥,他故意说鸡蛋,是为了讽刺她。 “什么五个鸡蛋?你睡觉的时候给我的吗?” “我做手术,肚子上开了个口子管你们借钱,大姑把我痛骂一顿,还骂我爹娘……我说后面她怎么突然转性来看我,原来是让我给你们做冤大头!” “还就拿一个鸡蛋!” “你们太侮辱人了!” 他养伤这段时间,姜同志给他买吃的,朱大叔帮他拿东西,照顾他。 外人都比自家人强。 他答应了大姑后,马上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姜同志,他们联手做了这一切。 “我不觉得我做错了,我只是想报恩罢了。” 那天夜里,他把被子撩开,也只是温度上来了,从来没有生过任何歹念。 因为姜同志的恩情,他恨不得把这些鸡蛋当成自己孩子照顾! 洪美玲刚想反驳,想到什么,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原来如此!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她就说赵丰年哪怕不做,也不应该背刺,原来是那五个鸡蛋的问题! 洪美玲忽然大笑,笑出了眼泪。 她脚步踉跄地往外走。 可说早早跑掉的赵大脚是徒步走回军区大院的。 一路上都骂骂咧咧。 “他娘的,姓姜的你给我等着,早晚死在老娘手里。” “吃里扒外的赵丰年和朱聋子,你们也给我等着,早晚让你们跪下来认错道歉,都是贱骨头,软膝盖的东西!” “……赵丰年才几天就叛变了,老娘是你大姑,是你血亲,你他娘的竟然背叛我!” 赵大脚最恨还是赵丰年了。 “小瘪犊子,什么玩意啊,胳膊肘往外拐,吃里扒外的东西,鸡蛋都给你了,你竟然打电话阴我!” “呸!” “眼下弄不了别人,还修理不了你吗?” “小杂种,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大脚一路骂回去,走到家门口,发现有双军靴站在门口,她喘着粗气抬起头,见到一个剃着寸头,不苟言笑的男人。 她知道这是谁。 “傅排长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还拿着我的行李卷呢?” 这……她的被子都放在屋子里的,怎么还被收拾出来了? 傅寒声一把将赵大脚的行李卷扔地上。 他动作里没有一点善意。 “赵大脚,你联手洪美玲诬陷姜晚婉姜同志,不仅找人祸害农场鸡蛋,还想找报社诬陷宣传,更可恨的,还把伪证提交到了领导那里。”出现在这里的傅寒声为啥这么冷,因为他好歹也是个排长,现在却要被沈行疆呼来喝去的。 要不是看在沈行疆答应送他两大罐鸡丁咸菜,他才不过来。 “这件事情节严重,组织严肃处理。” “您儿子洪亮同志说了,此事和他无关,也不会求情,并且要求组织严肃处理。组织决定,将你下放回原属生产队看牛棚,在生产队公开做检讨。” “你女儿取消实习军医资格,也下放回原生产队,在生产队做公开检讨,并且要把此事记录到她的个人档案上,背负一辈子污点。” “走吧,赵大娘,我送你去火车站。” “哦,车票钱从你儿子津贴里扣,这个你不用担心。” 一切尘埃落定,赵大脚才真正的慌了。 她不敢嘴硬,哭着道歉。 “我错了,不,全是洪美玲的错,和我还有我家洪亮没有一点关系,傅排长!你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该死的臭丫头,都怪她乱出主意把人得罪死了。 傅寒声打开车门:“不想洪亮和你一起回去,就赶紧上车。” 赵大脚后悔地扇自己一嘴巴子。 “我该死我该死!” 她坐在车上,看着军区的景物一点点离自己远去,终于想起自己刚来时的小心翼翼。 她就是个农村妇女,什么见识都没有,全靠儿子,一家几口都过来了。 她走的时候特别风光,大队长还去送行了。 可现在,全都没有了。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是绝对不会干这些事儿的。 “……我真该死。” 第113章 那你喜欢干什么? 人都走了,姜晚婉往嘴里塞了个瓜子。 她开心地看着窗外的烈阳甜甜道:“瓜子真好吃呀~” 陈同志给姜晚婉拍了一张正脸照作为这次农场的宣传照。 照片里,姜晚婉扎着两个麻花辫子,辫子上绑着丝带,身上是一件粉色的毛衣裙子,领口有小花边。 照片是没有颜色的,但是姜晚婉的五官轮廓脸型太漂亮了,衣服款式又简单可爱,报社原本只打算刊登在小版面上,看到姜晚婉的脸,没忍住把摩登女郎的照片撤了,把姜晚婉放了上去。 陈同志给姜晚婉做了采访。 “姜同志,你身为军嫂,为什么愿意深入基层,为人民服务呢?” 姜晚婉回答:因为我丈夫告诉我,要多为人民做事。” 沈行疆我吃了你这么多大米,花你这么多钱,这回也给你争争光。 陈同志听到这话,提出要采访沈行疆舟。 姜晚婉轻笑:“那可不行,我老公长得太好看了,我怕他的照片放上去,就没有人关心农场的事情了,而且,他作为军人,不喜欢暴露自己,他更喜欢为人民服务。” 虽然没采访到沈行疆,陈同志却把姜晚婉这话给登了上去。 这叫什么? 夫妻恩爱,共同携手,为人民服务。 宣扬正能量! 除了这些,陈同志又问。 “姜同志愿意把人工培育鸡崽的办法简单说下,让其他人学习下吗?” 说到这里,姜晚婉立马正色,把人工培育的所有细节都说出来了。 还反复检查陈同志记录的笔记,确保没问题才放心。 陈同志看着自己的笔记,从心里生出一种愧疚感。 “对不起姜同志,一开始误会了你。” 姜晚婉笑着说没事:“你看着智商就不是很高的样子,被人骗很正常啦。” 陈同志:“……” 咻咻! 他感觉自己被扎了几刀。 采访完姜晚婉,他又走访了下农场,发现这个军区农场管理得特别好,顺便采访了下徐厂长。 徐厂长作为军区农场负责人,平时也要去向上级汇报。 她上报纸,不仅是给农场宣传,也是为自己宣传,可把她高兴坏了。 她努力描述这次鸡崽崽的事件,突出农场**协力,不放弃,最后取得胜利的精神! “当时啊,你没看到,老母鸡的尸体堆成了山,朱大叔找我们的时候,老泪纵横,当我得知老母鸡都死了,成年鸡又生病,压力就像乌云一样降落在鸡舍的上空,把我们每个人都压得喘不过气来。” 说到这,徐厂长叹了口气,她眼睛红红的,攥着手咬紧了牙关,努力用言语还原当时的场面。 “我当时心也痛,可是我身为农场负责人,我心里已经山崩地裂了,但是面上还努力保持平静,因为我是农场的主心骨,我要为大家负责!” “当姜同志提出人工培育时,我再三思考,还是决定给她一个机会!” “虽然农场里面有很多质疑的声音,有很多坏分子在挑事,可是我已经做下决定,这件事,哪怕不成功,我会把责任都承担下来,不会让好同志吃亏的!”别看平时徐厂长面冷心热,关键时刻,嘴皮子尽显老领导的圆滑和周到。 陈同志都听得眼热了。 比起姜晚婉的腹黑小刀嘴,徐厂长这个老油条的采访,才算是绘声绘色啊。 陈同志又问了一些关于洪美玲和赵大脚的事儿。 赵大脚洪美玲都已经走了,徐厂长没有什么可以避讳的,说了不少这母女俩的恶事。 采访完徐厂长,陈同志觉得收获颇丰。 - 一个多月后,五华山区农场的‘鸡崽崽风波是件’终于被刊登上报纸。 陈同志给农场邮寄了十份报纸。 徐厂长把报纸分给各个部分一份,不够了,自掏腰包又买了好几份。 大家虽然不怎么认识字,可认识照片啊! 朱大爷稀罕地拿着报纸,指着上面的图。 “这张是小姜,这张是咱鸡舍的炕,哈哈哈,瞅瞅这些小鸡崽多好啊,长得好,活蹦乱跳的!” 赵大脚和洪美玲被赶走后,赵丰年的日子不仅没有难过,反而越过越好,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啊,长得真好,就是炕有点乱。” 徐厂长过来送报纸还没走。 “这叫生活气息,人家陈同志特意保留的。” 她看着姜晚婉的照片不禁感叹:“别说,小姜长得真俊,放报纸上,啧,我觉得报纸都亮堂不少。” “噗!这个不是赵大脚吗?” 徐厂长又指着旁边最小的照片乐得哈哈的。 照片上是鸡舍外面,赵大脚撅着大屁股,鬼鬼祟祟往外跑。 陈同志虽然也想把洪美玲正脸照放上去,但是遭到了总编的阻止,说是这种不好影响的,没有征得本人同意,是不建议放正面照的。 但是赵大脚这张没漏正脸,背影又像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就把她放上去了。 报纸后面写了整件事情,夸奖了鸡舍和姜晚婉,又严肃批评了赵大脚。 看过报纸的人都指着赵大脚的照片骂她。 赵大脚和洪美玲现在也不好过,回到生产队就被下放到牛棚了。 生产队知青看到报纸,把事情和大队长说了,大队长觉得十分丢脸,把她们母女俩好一顿精神教育,还让他们挂着‘社会败类’的牌子在生产队游行,被扔了一身大泥巴。 据说姜晚婉看到报纸后,收起来一张,晚上回到家,她洗了澡,穿着干爽的睡衣擦头发。 沈行疆今天去市里学习先进精神,穿的是如雪松的白衬衫和军绿色的裤子,衬衫系紧散发着禁欲的味道。 姜晚婉拿着报纸坐到了他腿上。 她打开报纸,指着上面的采访说。 “你看我说的好不好?” 她指着,‘我老公最喜欢为人民服务’这几个大字给沈行疆看。 沈行疆挑了下浓密的眉尾,挑剔得啧了声。 “你还挺虚伪啊。” “从哪儿看出来我最喜欢为人民服务了?” 姜晚婉想了想。 “你啊,每天早出晚归,打胡子,训练新兵,身上那么多疤痕,你说,你这不叫喜欢为人民服务吗?” 姜晚婉歪头看着他。 发现这个角度看他真帅啊,鼻子很精致,很挺拔,睫毛很长,眼尾处投落一片浅浅的阴影,瞳孔颜色是漆黑的…… 除了完美无缺的五官,姜晚婉觉得他最吸引人的,还是他身上的气质。 挺拔如竹,气势内敛,举手投足散发着不可小觑的气势,一举一动都在吸引旁人的目光。 如果能得他一个眼神,怕是要醉死在那温柔乡里。 姜晚婉又比任何人都清楚,沈行疆的魅力,不止那么简单。 他对她负责,处处关照,身上没有其他男人的劣习,完美的挑不出错。 她看进去的同时,脊背激出来一阵冷汗。 姜晚婉吞咽了下口水。 男人也发现了她的异常,他侧目看过来,漆黑的眼眸对准她。 他忽然淡淡地勾起唇。 “那是我的工作,我的信仰,未必是我最喜欢干的事情。” 姜晚婉想移开眼睛,又被他牢牢锁住。 “那你喜欢干什么?” 沈行疆:“你。” 第114章 怎么了?做噩梦了? 姜晚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心溢出了汗。 她的情绪,因为他一个字,翻江倒海。 像是被刺眼的阳光包裹,无处藏身。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她在热浪中翻滚,沈行疆又张开浅淡的薄唇。 他又吐出两个。 “干……你。” 话落,沈行疆搂着她的腰把她放到床上,自从来这边以后,他们二人有单独的院落可以肆意妄为,无需压着嗓子办事后,沈行疆动作越发大胆起来。 好比此刻,窗户没关,风从外面吹进来,白色的窗帘被夜风掀起来,六月天,天气转暖,风微凉,却吹不散沈行疆额头上挂着的汗。 姜晚婉之于他,是要命的毒药。 他每天流血流汗,在外面拼命,就是为了晚上能搂着她,在她身上卖力地使力气,看她咬着唇泪眼朦胧的样子,看她在左边脸颊笑出浅浅梨涡的时候。 姜晚婉紧忙用手指抵住他的心口。 她眼尾微微下耷,看着无辜又可怜:“不可以哦,我来月事了。” 沈行疆:“……” 他…… ……他蓄势待发。 硬的发疼。 姜晚婉故意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手。 “可是我的小裤子弄脏了还没洗……而且又有点想喝红糖水。” 沈行疆额前滑下几条黑线。 他现在无比肯定,姜晚婉刚刚是故意拿着报纸坐在他腿上蹭来蹭去的,她有时候真的很调皮,无辜地作弄你。 但沈行疆从不会因为这个发火。 并且会纵容。 她捏准了这个度,使劲拿捏他,他清楚她的小阴谋诡计,还要心甘情愿。 沈行疆忽然觉得怀里这哪里什么小可怜,明明是个小姑奶奶。 沈行疆沉声叹了口气。 他把姜晚婉放到床上,认命地去冲了一碗红糖水。 姜晚婉摸了一下:“太烫了,你吹凉了喂我。” 沈行疆:“……” 他啧了声。 姜晚婉捕捉到:“不是吧……就让你吹吹而已,你难道都不肯吗?” 那小声音软乎乎的,小嗓子甜滋滋的。 你能怎么办? 沈行疆能怎么办? 那就应着呗! 沈行疆舀起一勺,吹凉了放到她唇边。 姜晚婉张嘴喝掉,粉色的小舌头勾掉糖水咽进去。 沈行疆小腹热的快着了。 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和冲动,喂完了一碗红糖水,姜晚婉喝完美滋滋躺在枕头上睡觉去了。 没错! 她就是报复刚结婚时,沈行疆天天在嘴巴上欺负她,哼,现在轮到她报仇了。 姜晚婉开心地闭上眼睛,困意慢慢袭来。 沈行疆还有衣服没有洗……他认命拿着盆坐在院子里搓她的小裤子,用洗衣粉把血渍化开,投了七八遍才挂到屋里的毛巾架上。 他洗完衣服,姜晚婉都呼呼大睡了。 他上床把人抱到怀里,沈排长越想越气,一个气不过,低头咬住姜晚婉脸颊上软软的肉。 “啊!!!” 姜晚婉被疼醒,疼得眼泪汪汪的。 沈行疆面无表情地松开口:“怎么了?做噩梦了?” 姜晚婉捂着脸,生气地抱着被子转过去,屁股对着他。 “哼!” “被狗咬了!” 当她蠢吗? 还演戏! …… 姜晚婉睡的香有人却睡不着,姜怜把报纸撕碎,卸了妆,疤痕爬在狰狞的脸上,像蚯蚓一样附着她。 姜怜撕碎了报纸,把桌面上的茶具饭碗全部挥到地上,她趴在桌上,小腹坠痛,又恨又疼的滋味儿让她每一分每一秒都过不好。 “为什么为什么?” “谁来告诉我为什么,姜晚婉的气运都被我夺走了,她不应该蠢货一个,怎么可能培育出这么多鸡崽呢?” 这不科学! 不,这不符合迷信! 她没了气运和好命格,怎么可能在军区混得风生水起,这些明明都是她的。 姜怜没了姜晚婉的命格和智慧,自然没有智商想通其中的关窍。 她暴躁地趴在桌上不得章法,像被困在斗兽场的牛,看谁都想攻击,但她永远只能被圈养在一方天地,没有出头的方向。 程时关进家门差点被碎玻璃扎到脚:“又做什么?” 要不是想回来借机看看姜晚婉,这个家门他一天都不想回。 姜怜擦掉眼泪,咽下所有的苦楚和疯狂,她的肚子里装了个不停胀大的炸药包,马上要把她炸死,她却不停地压制压制压制……把炸药包炸到最小。 她隐隐能感觉到,等压不住的那天,这个炸药包的威力会比以前更大。 毁了别人,也会毁了她自己。 “我刚才肚子疼,不小心把碗打破了。” 程时关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她在发疯,但是他懒得问为什么,冷脸脱下外套挂墙上,进屋后打开一扇锁着的门进去。 没错,来到这边程时关和她不仅分房睡,还把自己的房间上锁,白天防她偷东西,晚上防她偷上床。 姜怜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可她别无所求,只能安安静静在他面前当小丑。 孩子没了,程时关她娘打了五六个电话骂她,姜怜隐隐有种感觉,再怀不上,程家夫人的位子就不是她的。 姜怜洗了澡,穿着粉色睡衣来到程时关屋里:“时关,关于姜晚婉,我想帮你支个招。” 她不算聪明,却也不是十成的傻子,同程时关说的每句话都算计得清楚明白,可以一招制敌。 程时关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你说。” 姜怜眼中闪着晦暗的光:“你带来的秘书,利用她接近沈行疆,沈行疆出轨,姜晚婉心碎欲裂时你安抚她,女人一旦痴情起来很可怕,但被背叛了,照进裂缝里面的光就是救赎。” “她们会丢了傲骨,抓住这束光,依赖他,攥紧他,就算你打骂都不会走。” 姜怜笑着说:“希望你成功的时候,能记住是我帮你出谋划策,不要忘了我的好处。” “我所求不多,只希望你能在身边给我留个位子。”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占据程时关理智之上,他都没有怀疑姜怜是不是真的在乎他。 他掐着姜怜的下巴亲了一口,没有问她为什么知道张园园的存在:“好,肯定留你的位置。” 隔天,姜晚婉坐火车去农场,来例假腰有些酸,她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睁开眼对面多了个人。 程时关坐在初阳里,冷漠的外衣褪去,里面是一如小时候的热血温柔:“晚婉,给你带了早饭,有红豆沙包和艾窝窝,还有豆汁,这些你绝对爱吃,尝尝。” 第115章 男小三,女小三 当小三。 女人有女人的办法,男人有男人的办法。 程时关打小就把姜晚婉当未来媳妇儿宠,多年不做,他重新追逐姜晚婉,自觉得心应手,重新体会怦然心动,他很感激姜晚婉,让他有种重回少年时的感觉。 姜晚婉:“……” 前一秒艳阳天的心情,看到他的瞬间,变成狂风万里,邪风阵阵,牙齿打战,脑壳生疼。 打从那夜她在军区门口等沈行疆碰到他时,就知他目的,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冷转过头:“我不喜欢。” 程时关很有耐心:“那你喜欢什么?”她肯对自己说话,就是个很好的开头。 六月草色青青,柳条随风飘摇,大片的绿从绿皮火车外匆匆掠过,绿意像是被浮了一层雾气,姜晚婉的侧头看着外面,睫毛微颤,红唇如红色玉石,红得晶莹剔透,形似玉石,看起来似乎散发着糖果淡淡的清香。 程时关心下大动,单单一个唇部就叫他妒火中烧,小腹坠热。 姜晚婉勾起唇:“我啊,喜欢沈行疆给我烤的土豆片,你若真有诚意,去找他要点烤土豆片给我当早餐。” 她故意提沈行疆,意在磕碜他。 程时关没有发怒,反而觉得姜晚婉这个人,比他印象中软甜可爱的小姑娘多了几分有趣。 他很想说,晚婉离婚吧,但他知道现在的姜晚婉很看不上他。 他爹很看重沈行疆,为了不让他觉得兄弟为了女人争风吃醋,他把姜怜娶进家门,他现在是有妇之夫,说什么都是无力。 眼下要把晚婉的心抓到手里,才好说些什么。 程时关像极了从清晨就坐在河边钓鱼的闲人,他把鱼饵洒下,有大把的时间去等待,富有耐心,因此不嗔不怒,只是在鱼儿不肯过来时,他往水里扔几颗炸弹,一边吊,一边使坏,让鱼儿不得不吃他的饵。 鱼儿上钩。 那种感觉……光是想想,程时关就觉得妙极了。 比在床上释放自己都爽。 姜晚婉看他笑就知道没憋什么好屁。 火车到站,姜晚婉端起豆汁:“程时关,你不尝尝吗?” 女人实在是漂亮极了。 姜北望放手里宠着爱着掌上明珠,吃得好穿得好,学过书画,学过昆曲鉴宝,纵使什么都不精,但每样沾一点,就不是普通人家女人可以比的。 她脊背端得直,身段窈窕,说话没有片儿口音,北方雪地里长大的姑娘,操着一口秦淮河畔的娇软糯甜。 这些是姜怜和张园园怎么都比不上的。 毕竟,她们福薄,谁都没摊上姜晚婉那个好爹。 姜晚婉又比她们苦了一点。 娘不疼,还命苦。 命苦对千金小姐来说是要了命的词,因此姜晚婉就矛盾的,又矜贵,又落魄,当室内娇艳出现在贫瘠的土地上,总会更加惹人怜爱。 程时关可怜她,更加心动。 他几乎是被迷昏头,当下点头:“想喝。” 说完,脸上被泼了一碗浓郁的豆汁。 酸涩如泔水的味道附着在程时关身上,他勉强睁开眼睛,对面的女人冷漠地看着他。 是他从未见过的表情。 他下意识说:“晚婉你可真辣。” 姜晚婉无语。 “再辣也没你贱。” 幸亏要到终点站,这节车厢没人,不然姜晚婉不多一段风流韵事,也要背上悍妇的名声。 姜晚婉起身,腰细细的一截,随着动作晃人眼:“找个风大的地方忘了我吧,贱人!” 她憋了一口气下车,走出老远才敢回头。 发觉程时关没追上来,才敢松口气。 “神经病吧!” 姜怜最近没吃饭吗,连自个儿男人都看不住。 命格暂时切断,难不成把她脑子也给切断了? 姜晚婉晃了晃头,决定先不想这俩糟心的货,往前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心里的蹭的着了起来。 “敲,刚刚泼他豆汁,该不会让他爽到了吧!” 她一点不敢小瞧程时关如今的变态。 程时关的确挺爽的。 是不是变态不知道。 他见到姜晚婉对他有情绪,自己就高兴。 好或不好,记住一点也算记得。 他从西服裤子兜里拿出手帕,一点点把豆汁擦掉:“晚婉,送给你男人的温香软玉,也应该到了。” 军区医务室。 张园园被程时关推荐到这边任职实习医生。 任务,勾引沈行疆。 她进来就见到了那个男人。 她从一开始被别人安排到程时关身边,就知道自己依仗的是谁的东风。 姜晚婉。 瓷器馆姜家的千金小姐。 她有幸长得像姜晚婉,所以被人送到学校里读书,从外形谈吐吃饭的口味和姜晚婉保持高度相似。 因此,当她穿着白大褂,披散着及腰长发出现在沈行疆面前时,内心是自信的。 哪怕沈行疆不喜欢她,肯定也会意外一下。 时间上午九点多,阳光和煦。 沈行疆从军处办出来,被张园园拦住:“同志,你知道军医处在哪儿吗?” 沈行疆看了她一眼,很快移走目光。 眼波平稳,丝毫没有诧异或者多余的波动。 “不知道。” 张园园有些错愕:“我才来,你能带我找找吗?或者你有认识的人,能帮帮我吗?” 沈行疆:“没有。” 说完迈着长腿离开了。 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谎话是多么的……不近人情。 张园园难免在风中凌乱,喃喃道:“大哥,我长得像你老婆啊,你都不惊讶吗?” 五六分也是像啊! 中午,沈行疆找到程含章,把早上的事说了:“我怀疑她是国外的奸细,拦住我故意缠着我。” 秦小也走后,程含章吃不好睡不好,别人打来的水不是烫了就是冷了,饭菜也不合胃口。 他又瘦了很多:“咳咳……有没有可能就是暗恋你?” 第116章 秦小也年纪轻轻就要做野寡妇了 坐在程含章对面冷峭的男人想也没想道:“不可能。” 沈行疆整张脸都是清冷的:“树上的雌鸟从我头上飞过我都要瞪两眼,怎么可能会有女人喜欢我?” 感情界限,只要有心,就算你是块春药也能守得住自己。 程含章咳了会儿,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无他,这点沈行疆比自己做的好。 他稀里糊涂就没了清白,前有温如意死缠烂打,后有秦小也对他的屁股虎视眈眈。 感情一事。 沈行疆处理的比他干净明白。 “张园园你打算怎么处理?” 沈行疆身子向后靠,手搭在竹藤椅上,手指自然垂下,血液向下,手背上青筋鼓起。 他早就想出应对之策:“人是程时关介绍进来,冲我来的,想破坏我和晚婉感情。” 程含章气笑了:“你都知道,还说她是奸细。” “嗯,先按奸细审,关两三天,审完踢出军区,我也算是替你做好事。”这才是沈行疆目的。 程含章喉咙痒,肺部疼,他忍着咳嗽挥手:“我知道了。” 沈行疆没走,眉眼难得浮起关心:“你身体很差,还在强撑什么?” 不看大夫,不调理,日日为军区打算,沈行疆知道,程含章在暗暗帮他筹谋什么。 论亲缘,他和程时关都是他侄子。 但程含章对他的照顾早已超过界限,关心劲不亚于程渡。 程含章忍不住了,他拿出手帕抵在唇边,控制不住的咳了起来,消瘦的肩膀剧颤,咳嗽声像是年迈的老人,听得出喉咙里有东西,拿开手帕的瞬间,他再掩饰,也掩饰不住里面的血。 程含章唇边挂着血渍,眼下一片乌青,亏他生的俊美,病入膏肓的样子也比常人好看。 他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没事。” “行疆,不要想太多,我做很多事都有我自己的理由,我还能护你两三年,这两三年,你要……要努力,爬得越高越好,京城的人不会喜欢姜晚婉……” “咳咳……只有你爬得高,日后才能帮她遮风挡雨,不然,姜晚婉同你的下场,都会很惨。” 他看了眼外面的艳阳天。 风和日丽,紫外线很强,但天气干燥,天空透着搪瓷蓝,那么好看。 “再过两年,暴风雨就要来了。” 沈行疆什么都问不出来,又不能左右一个成年男人的想法,他有些暴躁:“我身体比你好得很,还用你护着?” 程含章不肯多说,咳意过去,他身子向后靠,闭上眼皮子歇息,胸口不敢起伏过大,怕引起咳喘。 沈行疆憋闷着走出去,他离开后程时关找人把张园园抓起来审问。 人是程时关早上送出去。 晚上就被程含章踢出军区。 县城某一处院落里,张园园欲哭无泪:“沈行疆压根不给我机会。” 程时关皱眉,想到沈行疆这个人有些头疼。 “除了让我去勾引他,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你比他官职大,怎么还让他骑在你头上呢?” 张园园解开衣服两颗扣子,骑在程时关腿上,用某处磨着他。 程时关见过姜晚婉后腰腹部憋着邪火,他搂住张园园,眉宇间笼罩着戾气:“你知道他是谁吗?” 张园园咬着嘴唇,眉眼含着春情摇头。 把清白交给程时关那天时,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花,现在已经学会勾引人了。 程时关拨开碍事的布料,占有她。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我爹的活眼珠子,别说我,我娘在家里恨得牙痒痒,也不敢动他,我爹现在就盼着,求着,说服老爷子把沈行疆纳入我程家族谱呢。” 不然,他何必大老远追到这里。 张园园面色潮红,抓着程时关的衣服:“……唔,原来是这样。” 程时关不想说,抿着唇自顾自的干了起来。 结束后,他穿上裤子。 “你见过沈行疆,你说他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姜晚婉会喜欢他?” “我对姜晚婉掏心掏肺,只要她同意,我什么都可以给她,她竟然一点不念旧情,被沈行疆迷的……迷得对我言辞冷淡,厌恶至极。” 张园园腿软的不行,她趴在椅子上喘着粗气,想说什么没说。 见过沈行疆以后,张园园能理解姜晚婉为什么会喜欢他,她见过那么多男人,从来没有真正动心过。 见过沈行疆后,瞧见他痴情冷淡的样子,明明一句好话没有,却迷得她上了心。 程时关连夜开车回军区。 他特意在姜晚婉家门口停留片刻,点着蜡烛的屋子里,窗户里面印着朦胧的影子,他看到男人和女人的身影交叠在一处,亲密得不行。 姜晚婉来了小日子,不方便和沈行疆做什么,夜晚漫长,她就腻在沈行疆腿上,拿英语书背单词。 猫一样窝在他怀里,时不时用头蹭蹭他的胸膛,蹭得沈行疆胸膛发胀。 沈行疆抱着她,似有心事。 姜晚婉背完单词,捏着他的下巴对着他的薄唇亲了一口,亲完拍拍他线条流畅的脸:“想什么呢?魂儿都要没了?” 沈行疆扣着她腰身的手动了动,磨得姜晚婉腰身发麻,电流滚过一般。 “团长的身体越发不好了,他话里有话,察觉自己还有两三年活头,想让我踩着他肩膀爬得越高越好。” 沈行疆的能力毋庸置疑,在这吃人的社会,没有程含章保驾护航,也不会升得这么快。 说起程含章的身体,姜晚婉也觉得难受,退一万步说……秦小也马上生了,万一孩子生下来他没了,秦小也年纪轻轻就要做野寡妇了。 沈行疆不知道自己媳妇儿操心别的事:“京城什么情况,程家可与人结仇?” 程含章那病看不出具体病症,就是咳,有身体早衰的迹象,像是被掏空了里面,只剩下壳子,什么补药入他口都是泥牛入海。 此事沈行疆不能不管。 姜晚婉:“我也不知道,我明个儿给九爷爷传电报让他帮忙留意下。” 她上辈子就好奇过沈行疆逆天而起,看来和程含章脱不开关系。 她懊恼地捶了下头,死之前怎么没向姜怜多问两句,就被气死了呢! 隔天,姜晚婉发完电报,抽空去看了秦小也。 第117章 生产队跟着姜晚婉扬眉吐气 出军区后,秦小也肚子吹皮球般鼓起来,粗略算,肚子已经八个多月快九月,马上要生了。 姜晚婉用二柱子的名义在县城郊区租了个小院子,秦小也月份大,她把包奶奶接过来照顾她,不白照顾,一个月给五块钱,包奶奶很高兴自己老了还能赚钱。 平时陪秦小也去医院,帮她洗洗衣服做做饭,姜晚婉来的时候,包奶奶煮了小米粥,秦小也刚吃了半碗。 从部队出来,她换回女人的衣服,穿了一件蓝色的连衣裙,头发长长一些,人都柔和许多。 看到姜晚婉秦小也很惊喜:“你来了。” 姜晚婉给她买了鸡蛋糕,秦小也正好嘴馋,当即吃了两块。 “程含章身体怎么样了?” 最近她夜里总能梦到程含章断气的样子,惊醒好几回,睡都睡不好。 她看着吃得欢快,实际上竖着耳朵等姜晚婉回答呢。 姜晚婉犹豫了下:“和以前差不多。”以前知道程含章身体情况不好,不曾想只有两三年活头,小也快生了,这件事暂时先不告诉她。 “等你生孩子的时候,我请假过来陪你。” 姜晚婉语气温柔,带着安抚的力量。 秦小也第一次生孩子,身边没有亲人照顾,心里害怕,听到姜晚婉的话没那么怕了。 她放下鸡蛋糕,感激道谢:“谢谢。” “说这话就客气了。” 姜晚婉陪她待到下午才回去。 在部队,每月能分到些吃的和酱油什么的,姜晚婉大部分时间都在鸡舍待着,很少做饭。 ……绝对不是因为厨艺不精所以才不做。 因此攒了三瓶酱油,几包盐巴,还有一些调味料,她最近有空,从军队借了一辆自行车,带着吃的回了趟生产队。 二分农场和四分农场已经播撒了种子,培育秧苗了,生产队也忙得差不多,种子种下去,有一小段时间可以歇着。 沈家大柱二柱三柱忙不停地动工盖房子,姜晚婉回去路过小河边那块不错的地基,看到沈家男人们都在那边忙活。 两个房子地基都打好,旁边堆着黄沙泥土,一堆碎片砖头,现在人盖房子,很少会用到水泥和红砖青砖,那可是有钱人才能使得起的。 许兰在旁边打下手,她穿着灰扑扑的外套,头上都是灰,脸比原先晒黑了不少。 “大嫂。” 姜晚婉唤她。 许兰听到姜晚婉的声,惊喜地跑过来:“呀,晚婉你回来了!” 她看着姜晚婉比平时更加精神,瞅着多了点说不出来的气质:“还没回家吧,走,咱回去说话。” “嗯。” 姜晚婉下了自行车,推着车和她回去,路上碰到队里的老熟人,姜晚婉都会打招呼。 她笑得甜,很有礼貌,嘴里喊着叔叔婶婶嫂子大娘什么的,队里的人都受宠若惊。 谁不知道姜晚婉现在是军区大红人,听说培育了鸡崽崽,还上报纸了。 人工培育,报纸,这些词对队里的人来说太遥远。 就像生产队和北京那么远。 他们不懂,觉得姜晚婉很牛,这么牛的人让她们有种错觉,自己在地上,姜晚婉在天上。 而这位飞到天上的农村儿媳妇儿,回到队里竟然还和颜悦色打招呼。 那种感觉让她们觉得自己也沾了点仙气,说出去都能吹个牛了。 他们那样觉得,姜晚婉没有那种感觉,她只是沧海一粟,运气好点,嫁个好男人,有个明事理的婆家,能出去闯荡。 仅此而已,没有任何区别。 姜晚婉和沈行疆离开后,每个月都会给沈老太十块钱,这些钱随意她使,沈老太临老,过上了安逸的养老生活。 儿孙都有出息,大的盖房子,小的读书。 别人家孩子嘴里嚷嚷管你要钱的时候,孙子开始孝敬她,别人家重孙子嘴里骂人淘气的时候,她重孙重孙女嘴里念的诗,是红太阳,是梦里的小白船。 沈老太闲着没事干,就拿着扇子坐在门口扇风。 她往那一坐,队里的妇女都愿意过来和她聊天,学学她的治家之道。 今个儿正巧说到姜晚婉,有个小媳妇儿问:“沈大奶,你家老四媳妇儿咋把小鸡崽弄出来的,你知道吗?” 大家都想学,毕竟老母鸡不是谁家都有的,学到姜晚婉培育小鸡崽的办法,买几个种鸡蛋多便宜啊。 这些人都想暗搓搓打听呢。 沈老太摇头:“我不知道,那不是人回来了,你们自个儿问去。” 孙媳妇儿回来,沈老太可高兴了。 她站起来,笑呵呵和姜晚婉挥手。 好久没见到沈老太,姜晚婉都要想死这小老太太了。 “奶奶我回来了!” 姜晚婉把自行车放下,走过来抱住沈老太:“奶奶我好想你。” 这一幕叫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儿艳羡。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奶奶和孙女呢。 沈老太眼睛有些湿润:“回来好回来好,老四媳妇儿,咱队里想问问你,你那培育小鸡崽的办法能教教大伙不?” “能啊。” 姜晚婉松开沈老太,笑着对大伙说:“军区和附近公社已经达成共识,这几天就由我带人到各个公社进行‘人工养殖培育’授课,我已经和军区申请,第一个落脚地方就是咱生产队。” 她免不去身上的俗气,有啥好事都要念着自家生产队。 这事儿不仅便利,还让队里的人觉得面上有光。 “这可太好了!还得是咱队里有人,不然谁有这样的大便宜。” 大家都听出来了,人军区对接的是公社,公社会派人去学习,再教各个生产小队小组,但姜晚婉破例来他们大队,还要第一个来。 这、这可不止是授课,也是大大的偏袒! 外面人指不定怎么羡慕她们大队的人呢! 有个刚嫁进来的小媳妇儿心思浅,人单纯,激动的眼角湿润:“我头上四个姐姐,嫁的大队都比我好,我来咱这,她们还笑话我嫁得穷,我看要不了多久,她们都要羡慕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第118章 刘野菊改嫁了 “就是,羡慕死她们。” 沈老太好久没看到姜晚婉,心里挂念:“我们先回了。” 姜晚婉推着自行车和沈老太许兰一道回院子,外面的婶子嫂子艳羡地看着沈老太和许兰。 眼尖地看到姜晚婉车子上挂着的尼龙网:“瞧见没,里面是瓶子装的酱油,没开封呢!” “我早就听说了,人老四媳妇儿有啥好东西都拿回来,不仅孝敬沈老太,还分给许兰吃用。” 那是酱油,是醋,过俩月园子里面的小青菜下来,随便用酱油调个味儿,味道都可鲜了。 “人家吃的酱油肯定和咱不是一个味儿。” 大家你一嘴我一嘴,无不是羡慕。 有的记性不错,想起当初姜晚婉要嫁给老沈家不少人等着看笑话,如今笑话没看成,反倒成了羡慕。 魏淑芬没去地基干活,在家带孩子,果果和穗穗穿着枣红色小外套在院子里玩,冬天的袄子抽了棉花做成单衣,一衣多穿。 姜晚婉刚进院,果果和穗穗就扑上来。 两个小家伙抱住姜晚婉的腿,一边一个,像小家雀一样嘴里嚷嚷着:“婶婶我好想你。” “婶婶你抱抱我!”果果想天仙婶婶,晚上都想哭了。 姜晚婉把自行车立住,蹲下来把她们搂到怀里,小娃白胖白胖,长得更像许兰,软乎乎的很讨喜。 姜晚婉抱着两个‘小人参’猛吸口气,奶乎乎的,心里不免惆怅,她也想要孩子…… 该死的姜怜,等命格彻底换回来,她也准备要宝宝! 姜晚婉拉着她们空不出手:“嫂子你把我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好。” 许兰蹲井边把手冲干净,把姜晚婉带回来的好东西都搬到老太太屋里的炕上。 沈老太知道姜晚婉在军区日子过得滋润,也受厂长器重,就没说她啥东西都往家拿。 老太太和别人家的老太太还有点不一样,她会享福。 姜晚婉从兜里掏出两块奶糖给果果穗穗,两孩子咋嘛着嘴里的甜味儿,美的摇头晃脑。 许兰给她倒杯凉白开水:“上几个日子听说个信,刘野菊改嫁了。” 姜晚婉正好口渴,一口气喝了半天,闻言微微蹙眉:“她多半是被娘家给毁了。” 把她教成这种性格,娘家人根本没把她当人看。 许兰点头:“谁说不是,她娘家不是好东西,自己也拎不清,嫁到这和二柱好好过日子,你说多好。” “她后改嫁那户是个瞎了一只眼睛的老光棍,听说快五十了,出一百块钱彩礼把刘野菊娶回去,刘野菊把彩礼都给老刘家,老光棍不乐意,结婚第二天就打起来。” 许兰说着,把穗穗抱过来,捂住他耳朵,姜晚婉看她如此,知道还有其他事要说,就把果果的耳朵捂起来。 果果不哭不闹,闭着眼睛感受奶糖甜滋滋,奶呼呼的味道。 果果一直记得的,仙女吃糖是要捂耳朵的。 许兰压低声说:“老光棍队里的人说,说老光棍夜里不行,就用腾鞭子抽刘野菊,刘野菊脖子后背都被抽肿了,说她走路也不顺畅,不知道造了多少折磨。” 姜晚婉正要说话,坐在炕头晒太阳的沈老太咳了声。 “那是刘野菊吗?” 正应了那句话,背后不说人。 刘野菊竟然来了! 姜晚婉和许兰把孩子耳朵松开,让她们去炕里玩,噤声不言了。 几个月没回来,刘野菊来到老沈家院子,生出恍如隔世的错觉。 在老沈家她总觉得不舒坦,人人都对她不好,和这边比,娘家咋都是好的。 改嫁……也成了她的第二个选择。 娘说改嫁好,改嫁能拿到钱,能帮衬到哥兄弟,但是娘没告诉她,改嫁会嫁给糟老头子,夜里他那处硬不起来,就用木锤棒子捅她下面。 连种子都没有,还痴心妄想要让她生孩子。 刘野菊夜夜都煎熬,当她抬头看到二房那屋,眼泪刷的掉了下来。 她执起袖子擦了擦,心里有悔……却也不悔。 不悔在于,娘家在她的帮助下把日子过好了。 只是那夜里,她总是能梦到沈二柱,沈二柱人笨,长得也不如沈行疆,但夜里有把子力气。 可笑她以前总觉得那事不能多做,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女人嫁人,累死累活一辈子,若是连夜里都不能尝尝那滋味儿,一辈子守活寡,那真是难受。 刘野菊擦干净眼泪,来到老太太屋。 进屋看到姜晚婉,她愣了下。 姜晚婉怎么在? 最近姜晚婉的事儿她听了许多,尤其是上报纸,弄出鸡崽崽的事,不是她特意打听,而是很多人知道她以前和姜晚婉是妯娌,明里暗里朝她打听培育鸡崽崽的办法。 她趁机同那些人说姜晚婉小气,泼辣,有办法也不会告诉她,好一顿编排。 “都在啊。” 她又看到炕上的酱油醋盐巴,心里落差更大。 沈老太嗯了声:“你咋来了?” 许兰也没打算给她倒水。 刘野菊更加认清自己是个外人的事实:“我最近想狗孬,接她回去稀罕稀罕。” “呵。” 姜晚婉忍不住冷笑:“没想到你还有想狗孬的一天,但抱歉,孩子不能和你回去。” 狗孬过完年六岁,六岁的女孩儿……很小,但是在有心人眼里就不小。 刘野菊嫁个老光棍,娘家又一堆哥兄弟侄子什么的,说什么,她也不会让刘野菊把狗孬带回去。 刘野菊急得往前走两步:“那是我闺女,我凭啥不能带回去?” 她最近瘦了好几圈,破衣服松松垮垮,头发干枯像稻草,嘴里还一股味儿,以前是蛮横有余,现在多了股骇人的恶毒戾气。 一般人压不住,但姜晚婉可以。 她冷笑一声,眼里带着打量。 “因为我觉得你压根没安好心,有我在,你就甭想把狗孬带走。” 被姜晚婉一句话戳中心思里的龌龊,刘野菊不免慌神:“放你娘的狗臭屁,我自己生的,我对她能有啥坏心思?” “姜晚婉我警告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我放不了你!” 第119章 媳妇儿,我不高兴 刘野菊着急心虚的样子让在屋的人都确信,刘野菊对狗孬……没安好心啊。 姜晚婉懒得和没脑子的人吵架,她走到门口,淡淡道:“赶紧离开我们家,不然我先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走不走?不走我让人带话给你现在的男人,你对沈二柱余情未了,回来投怀送抱,你说,是你先遭殃,还是我先遭殃?” 姜晚婉不否认,自己重生以后对很多事情都懒得去维护,看谁不顺眼能骂就骂,心狠手辣。 提起老光棍,刘野菊浑身上下包括头发丝都害怕。 她指着姜晚婉,想骂回去又怕挨揍,恨恨离去。 说起狗孬姜晚婉心里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狗孬人呢?” “去山上捡柴了,这孩子懂事听话,你不让她干活,她抽空就跑出去干活。” 许兰话里话外充满心疼。 姜晚婉想了想,还是决定:“我走的时候把狗孬带走,你们这几天把其余几个孩子看住,我总觉得刘野菊没安好心。” 许兰点头:“好,回头我把货孬接我屋来带着。” 都是没娘的可怜孩子,做婶子做伯娘的,能拉一把拉一把。 这样说好,姜晚婉等狗孬捡柴回来,叫她收拾衣物和她回军区。 狗孬受宠若惊,以为是婶子要带她去军区玩,跑回屋收拾了衣服和本子。 她东西不多,装完就在门口等姜晚婉。 姜晚婉把她抱上后车座,骑车带她走了。 果果眼巴巴地趴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姜晚婉,嘟着小嘴像个小河豚:“娘……我也想和婶婶走。” 许兰捏了捏自家小醋包的脸:“你婶婶心疼姐姐没娘,你娘还在呢。” 果果眼巴巴地看着姜晚婉车子在院门口拐没影子,抿了抿小嘴巴:“我啥时候才能和婶婶天天在一起啊?” “为啥四叔可以和婶婶住一起,我不行?” 果果看着自己胖乎乎藕节般的小胳膊,有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惆怅。 “是因为我长得胖吗?” 许兰笑得直不起腰:“你四婶婶是你四叔的婆娘,人家两个结婚了,肯定可以住一起。” 果果眨巴着水润的眼睛:“我长大可以和婶婶结婚吗?” 这回,连沈老太都忍不住抱住重孙女亲了口:“傻孩子,你俩都是女的,是不可能结婚的。” 果果听后哇的一声哭了,晚饭都少吃半碗。 芳心纵火犯姜晚婉还不知道自己让一个四岁小孩心碎,她带着狗孬回到军区家属院。 狗孬全程张大嘴,惊讶又惊叹。 但她没有乱问,也没有说话,全程都很乖。 姜晚婉把狗孬的东西放到客厅的柜子里:“等你四叔回来,叫她给你在窗下搭个小床,天气不冷,你在这睡着。” 狗孬连连点头,好奇地打量周围。 “四婶你为啥忽然带我来这玩?” 狗孬的头发长长许多,许兰帮她剪了个学生头,她眼睛大大的,眉毛比较粗长,是那种很英气的长相。 姜晚婉把她的东西放好,走过来蹲下身子,手搭在狗孬的肩膀上。 “狗孬,你娘今天来,要带你回去,但是我没让。” “你怨婶子吗?” 多说血浓于水,她想做好事,也想知道这人值不值得自己帮助。 狗孬年纪小,正需要母爱的年纪,姜晚婉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拎得清,如果能拎得清,她就多教一些,拎不清的话,这次事情结束,她就把孩子送回去,以后不再管。 狗孬毫不犹豫摇头:“我不怪你,谢谢婶子帮我拒绝,我心里没有她。” 说得痛快,但眼里难掩悲伤。 她想娘,可是娘对她不好,她就克制自己不去想。 姜晚婉听她这么说,摸了摸她的头:“我不让你去,是觉得你姥姥那一脉男人多,你娘后找的也是个糟老头子,这些话原本不应该在这个年纪告诉你,但你没有娘带,身子必须得告诉你。” “我们是女娃,要懂得自尊自爱,更要知道保护自己,很多坏人就盯准你没有娘,会打你和货孬的主意,你在这待几天,等我观察下你娘到底想干啥,没啥事了,我再把你送回去。” 有些时候,姜晚婉看到刘野菊对狗孬,不免会想到宋香雾对她。 那种痛……只有经历的人才会明白。 亲人刺痛你,不用刀不用剑,却能割碎你的心肠,成为一辈子的伤。 狗孬把姜晚婉的话一字一句背下来,她捏紧手心,内心经历了巨大的纠结挣扎后,终于鼓起勇气抱住姜晚婉。 她没哭。 语气却哽咽:“婶子,谢谢你。” 母爱很珍贵,但是婶婶非亲非故,能对她这么好……狗孬是不幸的,却又比别人幸运千百倍。 母亲爱你是天性,婶子疼她,不是生来就应该的。 狗孬心里暗暗发誓,她要好好读书,等以后给婶子带宝宝,赚很多钱给婶子花。 姜晚婉拍了拍她的肩膀。 晚上沈行疆回来,看到在屋子里写作业的狗孬还以为眼花,他捏了捏鼻梁,确定真的是她,便问:“你婶子呢?” 比起姜晚婉,狗孬更怕自己的四叔,略显局促道。 “婶子被厂长叫走,商量明天去生产队宣传的事儿,婶子说,等你回来帮我在客厅窗户下搭个床,然后找床被褥来。” 沈行疆点头,没问发生啥,转头去外面搬来砖头和木板,在窗下搭个床,又去军区宿舍要了床被子,他一言不发把被子铺好。 狗孬在旁边看着,深呼吸几次,鼓起勇气道:“四叔。” 沈行疆:“嗯。” 狗孬:“我娘今天来了,想把我带走,婶子怕我娘对我不好,就把我接过来,你不要怪她。” 她怕自己出现在这惹四叔不高兴。 沈行疆了然:“不会怪她,你四婶这样做,我很高兴。” 他的晚婉,素来都是正义温柔的人,对他家人这么好,看的自然是他的面子。 他怎么会不高兴。 可惜,如此宽宏大量的格局没有维持多久,沈行疆就有些不高兴了。 事情是这样的,入夜姜晚婉回来,熄灯睡觉以后,沈行疆抱着姜晚婉,手从她衣服里面伸进去,被她无情拍开。 “老实点,狗孬在外面呢。” 沈行疆把头埋进她颈窝里,闷闷道:“媳妇儿,我不高兴。” 第120章 出发啦出发啦 初夏的夜不算闷,窗子留了一个小缝,晚风徐徐吹进来,姜晚婉却越发燥热。 “我就没见你夜里高兴过。” 她耳后浮起红色,不管做多少次,她都会因为即将到来的火热和顶撞弄得心神荡漾。 和客厅隔着的门紧紧关着,姜晚婉咬了下嘴唇:“床会响,孩子听到不好。” 沈行疆抬起头:“没事,我有办法。” 几分钟后,姜晚婉站在窗边,手搭在窗台上,清冷的月光落在她姣好的面容上,似有星辉揉碎洒在她眼睛里,亮晶晶,异常动人。 沈行疆身子过于高大,从后面的姿势不太顺畅,他的手掌托住姜晚婉细细的腰身把她拎起来,让她脚尖点地,不等姜晚婉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在她身后纵情。 “忍着点晚婉,不要叫孩子听到。”男人粗喘的呼吸里尽是爽意。 姜晚婉眼角坠着眼泪,咬住嘴唇,脆弱又惹人怜爱,沈行疆看不到她的侧脸,空出一只手,用带着她腰间体温的手掌把她散在一侧的长发捞起撩到另一边。 “骚……晚婉,真好看。” 她侧脸太太精致,鼻梁小巧,睫毛卷翘,红唇被白皙的牙齿咬紧,下颌线条流畅,与天鹅颈折出好看的轮廓。 沈行疆把她占有,随着动作额头渐渐浮出一层汗,他上身肌肉随着动作不停收紧放松,眉眼尽显愉悦。 “我好像在草原上骑马,真爽!” 姜晚婉抽不出力气打他,气得松开红唇:“闭、闭嘴!” 这人……每每这个时候都放纵轻狂的不行,从好多地方欺负她,姜晚婉气得眼尾都红了。 沈行疆俯身吻住她的唇,咬着她水润的唇,逮住她的舌头到嘴里品尝。 姜晚婉要疯了! 哪怕顾忌她明天要出去办事,沈行疆也弄了一个半小时才停下,灼热烫的姜晚婉呼吸一窒。 沈行疆用他的毛巾帮她清理干净,抱上床搂着她休息。 “媳妇儿……你真好。” “太体贴我了……看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我准备把程时关弄出军区。” 姜晚婉快要睡着,听到这话抬起脚踢他的小腿:“吃醋就吃醋,何必打着为我好的旗号?” 沈行疆啧了声。 温热的大掌抓住她的脚抬起,下身顶了顶,这一下差点把姜晚婉吓死,声音高了几个度:“你干什么?” “活不活了?” 沈行疆不说话,纵使看不到这人的脸,姜晚婉也知道他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她无语地按住他肌肉精瘦的胳膊:“……我错了。” 按着她的力气稍微小了点。 姜晚婉欲哭无泪,软着小嗓子道歉:“行疆哥哥你饶了我吧,明天……明天再这样?” 这叫人吗? 就是条狗! 太狗! 沈行疆放开她的脚,抱着她闭上眼睛,略带挑理说:“真是的,大半夜也不让我消停。” “……” 姜晚婉咽下这口恶气。 好,沈行疆,你等着改天我怎么收拾你的。 她嗯了声,做小伏低:“都是我不好呢?” 话是软的,语气可谓是咬牙切齿。 沈行疆勾起唇,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 姜晚婉半点声都不敢出,好在他没有在继续干什么,她闭上眼睛,在这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赶紧睡觉。 许是累了,睡的很沉。 第二天早上沈行疆穿戴好,一身军绿色训练服站在床边:“起床了,小懒猪。” 姜晚婉伸了个懒腰,迷蒙的睁开眼睛:“你要走了?” 沈行疆俯身,姜晚婉搂着他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亲:“去吧去吧。” “敷衍。”男人不满地用力亲了她几口,才转身离去。 姜晚婉闭目养神片刻,才起身穿衣服,屋里有准备好的洗脸水和刷牙水,她整理好出门,发现狗孬正坐在桌边吃饭。 狗孬看到她打招呼:“婶婶快来吃饭,四叔买了肉包子和小米粥,可好吃啦。” 不止人的早饭准备好了,连姜有肉都一头扎在狗盆里吃他的面疙瘩汤,他心满意足摇着尾巴,姜晚婉觉得这狗屁股……不对,是这个狼屁股似乎更圆润了。 姜晚婉吃完早饭让狗孬在家里看书学习:“我今天要出去指导培育的工作,不知道中午能不能回来,我中午没回来你就去食堂吃饭,等会儿我带你认路。” 狗孬放下粥碗:“不用婶婶,刚刚四叔带我去看过了,我记得路,他还给我五毛钱叫我买好吃的。” 姜晚婉没想到他把这种小事都考虑到:“好。” 吃完饭她坐火车去农场,到农场就被气派的拖拉机,还有拖拉机上带着的横幅给震住了。 徐凤玉笑呵呵地招呼姜晚婉过来:“小姜我特意把王师傅找出来,让他开拖拉机带你和老朱同志还有赵丰年下乡走访,今天就去你们生产队,先熟悉熟悉流程,后面去其他地方你就有经验了。” “好,谢谢厂长。” 姜晚婉在农场见过王师傅,王师傅是退伍老军人,受过伤,但开车技术一流,他开拖拉机已经有三年经验了。 还给自己的拖拉机起了个名字叫东风。 王师傅分到这次任务的时候是非常高兴的,他觉得自己也能跟着沾光:“小姜同志,你们准备好就上车,咱们该出发了!” 姜晚婉对徐凤玉点了点头,费力地爬上了拖拉机,坐上拖拉机她觉得下面有隐隐的不适。 嘶……虽然他已经有经验不至于弄上她,可那个尺寸,依然骇人。 赵丰年扶着朱大叔坐上车,自己也跟着爬上来,他们俩挤在拖拉机一侧,姜晚婉自己坐一侧。 人齐了,王师傅发动拖拉机,只听到‘突突突突……’的声音,拖拉机前面管子里冒出阵阵黑烟。 姜晚婉基本就没有坐过这种车,被黑烟呛了口,回过神车子已经开出去了。 四轮车开在旷野上,巨大的声音引得不少路过的大队小组的人员出来看热闹。 “哪来的拖拉机?上面还有红色横幅呢,谁认识字,赶紧瞅瞅上面写的啥?” 队里看热闹的有参加过扫盲活动,认识字的小伙眯着眼睛看了看,看清楚上面的字后激动地拍大腿跳起来。 “写的啥啊?快说啊!” “就是,赶紧说,别自己拍大腿。” 第121章 威风啦威风啦 小伙太激动,指着拖拉机好半天才憋出来:“上面写着‘五华山鸡舍培育小组’,是前几天特别出名的那个五华山,她们下来给咱们做指导,做教育了!” 看热闹的人群里忽然就热闹起来,大家好奇地打听车往哪边开的? 大家都期望这车能停到自家生产队门前,想啊想,盼啊盼,被大队长教训:“别瞅了,五华山和公社对接,公社派人学习,公社学习完在派人来咱们生产队进行指导。” “人家都是军区的人,咋可能跑生产队来指导呢?别做梦了!” 这番话一传十,十传百,生产队的都是知道教育小组不会来。 就在大家等着公社的人下来时,有好信的跟着拖拉机到了第一个指导教育站点,非常震惊地把消息带回来:“没去公社,他们第一站去的是察咔尔生产队,不是汉人生产队,是个老蒙古的!” 附近最先得到消息的几个生产队队长聚集在一起:“咋去张红日他们生产队了?” “张红日这几年做得也就那样,不算富,凭啥五华山军区照顾他们?” 几个队长一合计,心里不舒坦。 他们都想给大队谋福利,人工培育鸡崽崽成本低,效率快,他们也想干,商量下来组团骑车去找教育小组,看看能不能先给自家生产队拍个号。 规矩订的是给公社交接,可教育小组先去张红日生产队,凭啥就不能去他们那呢? 此时,王师傅的拖拉机已经开进察咔尔生产队边上,张红日和葛红玲带着全队的队员排成两队等在进队路口。 王师傅开拖拉机进队,突突突的声音让大队的人都忍不住抬起头,挺起胸膛,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根去。 张红日忍不住和葛红玲说:“真特娘的风光,这么多年,老子就没这么风光过!” 他带头鼓掌。 队员们立马附和,巴掌都拍疼了。 沈家人更不必多说,他们被张红日安排在最前面,许兰带着穿着早红袄子的双胞胎,双胞胎高兴的蹦来蹦去,生产队虽然穷,但大家都格外的热情。 葛红玲也在鼓掌,她平时严肃的脸多了很多笑容,她看着姜晚婉,小丫头穿着军绿色裤子和帽子,头发扎成两个麻花辫搭在肩膀上,头上戴着军绿色帽子,帽子正中央是个红色的五角星。 又漂亮又神气! 她恍然就想到姜晚婉刚下乡的时候,沈行疆开拖拉机去接她,彼时小丫头娇气得不行,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浑身透着不开心,那小子看她第一眼就魔怔了。 娇气女知青,把农村野小子迷得找不到北。 当时啊……一个觉得未来暗无天日,一个觉得自己见到了太阳。 谁能想到,紧接着发生许多事,姜晚婉被林有双诬陷,提出和沈行疆结婚,婚后她孝顺婆家,亲邻里,对谁都好,沈家得了她就像得了个福星,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连带着生产队都跟着沾光。 葛红玲忍不住感叹:“你说姜晚婉是不是有福之人,谁对她好,谁就享福?” 沈家对姜晚婉好的过得都不错,对她不好的刘野菊现在日子过得乱七八糟,哦,还有那个林有双,都快生了,也被婆家磋磨得不成人形。 张红日收回呲出去的大牙:“我觉得你说得对,我还觉得,姜晚婉以后会干出更大更多惊天动地的事情!” 她可是姜晚婉,做出啥都不奇怪。 王师傅把车停在生产队门口,大家围了上来。 “姜知青喝水不?” “你们饿不饿?” “需要我们咋学,要记下来吗?” 大家你一言我一嘴,热闹得不行。 沈老太站在旁边,努力没有凑上前,她可是老沈家的当家人,必须把这乔给拿住了! 其他队员一瞧,心里不禁赞叹。 还得是人老沈太太,孙媳妇儿坐拖拉机回来当指导老师,她竟然都没有凑上前说两句。 不怪人家能把家把持得这么好。 大家都围在车边,搞得姜晚婉都没法下车:“乡亲们让让,让我先下去。” 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姜晚婉也不禁感叹啊,上回你们对我这么热情,还是抓奸的时候呢。 她在蒙古包破了身,这些人等着看她笑话。 大半年过去,现在都来拥戴她,这种感觉也不错。 姜晚婉来之前没有想过,此时此刻,却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啦! 张红日看到沈老太稳住身形,他也强行忍住,咳了咳,在大队,大家都知道大队长要说大事,乡亲们很给面子的没有继续围着,撤到旁边把拖拉机围成一个圈。 张红日走过来,圆圆的脸带着笑:“欢迎姜知青回来,下车吧。” 姜晚婉下来,王师傅和朱大叔还有赵丰年也跟着下车。 出于正式,大家都穿着军队的军衣,齐刷刷站在一起,就是个旁边的土豆子们不一样。 她们代表军区,代表着不一样的荣耀。 姜晚婉来这不是为了叙旧,她粗略看了眼:“乡亲们,大家都别围着了,散开散开,一家派一个人来学,我们就带了一组道具,人太多都看不清楚。” 张红日立马挥手:“听到没,一家一个,咱们已经占大便宜了,其他生产队还要跟着公社的代表员学呢,咱一家有一个能学的,已经很不错了,贪多嚼不烂,赶紧派人出来。” 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老沈家,姜晚婉让许兰魏淑芬还有王翠霞都过来学,别说她们,果果穗穗还有货孬都要跟着看呢。 但谁也不好说啥,谁让老沈家会找儿媳妇儿呢,找了个这么出息的。 其中有个生得十分刁蛮的老婆子往地上啐了口,啐的不是姜晚婉,而是身边的林有双:“你咋就没人家的能耐呢?都是北京来的,你除了吃就是睡,啥都能耐没有,瞅瞅人家,给老沈家出多大的威风!” 第122章 真是扬眉吐气 骂人的是林有双的老婆婆,大队的胡大娘。 同样是光荣的贫农家庭,同样娶了北京来的知青,胡大娘眼红老沈家越过越好,自家的儿媳妇儿和村里的母猪差不多,啥特殊优点都没有。 林有双双目呆滞地看着姜晚婉,她大着肚子,头发发黄干枯,和从前比,好似换了个人。 “说你呢,你听到没?” 胡大娘看她不说话,伸手在她胳膊上拧了一下。 乡下老太婆特会掐人,有力的手指肚拧着薄薄的肉皮打个弯,不会把人拧得干不了活,又生疼的。 林有双吃痛,她冷着脸把胳膊抽出来,想也没想掉头就走。 为什么…… 她也想问为什么。 都是知青,为啥姜晚婉能摊上那么好的男人? 呵。 这可要多亏她,帮姜晚婉选了沈行疆,要是……要是当初嫁给沈行疆的人是她呢? 现在的好日子就都是她的了。 胡大娘拉下脸,怨毒地看着林有双的背影,小贱蹄子,你等会儿看我回去咋收拾你? 她们婆媳的小插曲没有人引起任何骚动,各家各户都选出个人学习代表后,围在空地上准备学习了。 大家伸长脖子等着等着姜晚婉教学,姜晚婉让赵丰年把纸壳箱子,塑料袋子,温度计啥的都拿下来。 朱大叔听不到,就在旁边打下手。 朱大叔跟在姜晚婉身边,大家也把他当老师,知道他听不到话,还是放低姿态去和他耐心沟通。 自打儿子没了,他好久没有过过这样风光充实的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 朱大叔没有骄傲,更加热情地去帮助大伙。 纸壳子都铺在地上,姜晚婉拿着针线:“大家找纸壳子,把小纸壳子铺开,用线缝,用胶带粘,都是可以的,粘成大箱子后,把塑料做成水袋,水袋里面灌上热水,让温度37~38摄氏度之间,不要超过39,摄氏度,太高小鸡会死的。” “半个小时把鸡蛋翻个面。” 姜晚婉说的时候,朱大叔和赵丰年把水袋上的鸡蛋翻了个面,她们带了没做成的材料,也带了做好的小模型,在很短时间内,就可以帮大家做演示。 大队记工员把详细数据都记在本子上。 “不懂的可以上来问,过来操作也可以,务必让大家伙儿都学会。” 姜晚婉话落,立马就有人举手要过来。 听得明白,操作起来就出现很多问题。 箱子缝的时候四角要是软怎么办? 姜晚婉:“加木棍帮忙支撑。” “……对,夜里要一直盯着温度计才行。” “水袋的水不能太少,中间把炕的温度把握好,不用天天换水,烧炕加热就可以。” 姜晚婉微微蹙眉,讲解得十分耐心,不管谁举手她都会过去看,问几遍都不会生气。 耐心好得不得了。 队员们也不是木头,感受到姜晚婉是真的想让他们学会一门本领,学会的队员心里说不出的激动。 “姜知青你人也太好了,谢谢你!” 姜晚婉不觉得有什么:“都是举手之劳。” 她穿着军绿色的外衫,风吹起宽大的衣服,勾勒出清瘦窈窕的身形,她站在人群里,像一株坚韧清甜的草,抚慰万千人心。 张红日学会就上手实践,葛红玲看到进大队的路上多出来几辆自行车,她叫起张红日:“你看那都是谁?” 张红日把针递给旁边的人站起来,他眯起眼睛,风吹起微卷的自然卷头发,来人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穿得比旁人讲究,张红日看着看着就乐了。 “这不是咱公社其他大队长嘛!” 他是个人精,见到人就猜出来这些人来干啥的。 张红日故作不懂,等几位大队长把自行车停好走过来,他笑着问:“你们咋来了?” 红星生产队的大队长年纪比较大,四十多岁,率先开口:“组织规定教育小组和公社接洽,你咋把人弄这来了?” 其余几个大队长都看向张红日。 张红日笑得得意:“刘叔,凡事都有特例,瞧见那个领头的姑娘没?” 几个大队长看向姜晚婉,遂点头。 几个大老爷们瞅着那小姑娘,不知道张红日想说啥。 张红日嘿嘿贼笑了声:“那是俺们大队知青,沈行疆媳妇儿,懂了吧,人家是我们大队的,他们两口子,一个是五华山排长,一个是五华农场干事,人家两口子能耐了,第一个想的就是俺们大队的队员!” “姜干事说了,除我们大队以外,其余的都按照规矩走。” 张红日背着手,牛叉的恨不得用鼻孔看他们。 实际上现在和用鼻孔看人没啥区别。 几个大队长懂了。 纷纷遗憾,当初咋就没把姜干事分到他们大队? 分到他们大队,现在风光的就是他们。 大队有进步,受好处,是可以写报告递给组织的,大队长也跟着受嘉奖。 张红日这小子捡个大便宜,大家心里酸归酸,面上也想替自己争取。 “张队长,帮我们说说好处,让姜干事来俺们大队教教。” “我们大队也要!” “……张队长帮忙说说情。” 大队长们一口一个张队长,给足面子。 张红日笑着应了几声,等他们说完,他慢悠悠开口:“我说几个大队长,你们求人的时候也考虑下姜干事的感受。” “人一个小姑娘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受累,赶紧回去吧。” 有人不满:“张红日你别这么不近人情。” 张红日忽然冷下脸:“我记得五年前大旱,我们大队河水少,我也去各位大队长队里求过水,但是你们也没人给啊。” 那次大旱他记到现在。 大伙儿不说话了。 那是事实。 “可今时不同往日。”年纪最大的刘姓队长拍了拍张红日的肩膀,圆滑得很。 张红日点头:“这话没错,我寻思回头我们队里有谁学好了,就过去提前教你们,但是不白教,我有个条件。” 第123章 骑着溆浦鹅出国 姜干事教公社学习人员,公社的学习人员再下派到各个小队,中间少不得要七八天,具体轮到谁那更不好说。 几个大队长对视一眼,觉得张红日也算行了。 “行,有啥条件提出来听听。” 张红日笑了笑:“等日后我们大队有啥困难,你们能搭把手的搭把手,别忘了老弟今天帮过你们。” 几个大队长自然没有异议,立马同意,和张红日定下具体什么时候去他们大队,他们几人赶紧回去号召大队的人,让大队手巧的婆子赶紧做好准备。 这边姜晚婉也教得差不多了,大队安排午饭,有白菜猪肉,尖椒鸡蛋,白面馍,十分好的饭菜招待她们。 姜晚婉也不和他们客气,留下来吃饭。 她饿得不行,一口气吃了两个白面馍,白面到嘴里有股子甜滋滋的味儿,辣椒炒鸡蛋,尖椒用锅煎得软塌塌,带着烧焦的香,连带着鸡蛋也有种辣滋滋的锅气香。 赵丰年也饿狠了,吃了三个白面馍。 朱大叔年纪大,饭量一般,他更喜欢吃白菜,喝了半碗白菜汤。 一行人吃得差不多,正好是午后,太阳没那么晒,她们坐车回去。 张红日又号召大队的人过来送她们,大家看着军区威风凛凛的车开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大抵是,穷了多少年,猫腰多少年,忽然间风光了,那种感激,那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腰杆子立起来的感觉,叫人心里面暖乎乎的。 车子走远,大家也没闲着,反而三五成群去了附近生产队。 自是有那个亲戚关系的熟人,进屋后喝了几口水,便吹嘘起来:“昂,姜干事第一个来的我们大队……人家是我们大队知青肯定向着我们。” “姜干事说了,以后有啥好处还想着我们。” “对对对……就是我们大队。” 他们说完,其他大队的人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这些姜晚婉自然不知道,她回到农场先去鸡舍瞧了一眼。 徐凤玉听说她回来,过来打听:“教得咋样?” 姜晚婉:“挺好的,大家学得都挺快。” 说着她看向鸡舍里的小鸡仔仔,半大的小鸡仔仔毛色慢慢变得不一样,翅膀硬了,小腿有劲了,叽叽喳喳地在笼子里扑腾起烟尘滚滚。 徐凤玉看着鸡笼子里的鸡,疑惑道:“咋感觉不是一个品种?” “的确不是一个,我买的九斤黄和来航鸡两个品种的种蛋,九斤黄就是能长到九斤的肉食鸡,到冬天,咱把母鸡留着下蛋,公鸡杀了吃肉,一只鸡炖一锅土豆,咱们能给军区的兵好好补补。” “来航鸡肉质好,体质不错,下蛋多,咱就多留这个品种的母鸡下蛋。” 小小一个鸡舍,都被姜晚婉管理得头头是道。 鸡舍出蛋又出肉,可给徐凤玉这个领导人省了不少心,她激动拍了下姜晚婉的肩膀:“你啊你,真是个人精。” “我都好奇,你除了养鸡还会干啥?” 姜晚婉会的可多着呢:“厂长知道溆浦鹅吗?” 徐凤玉摇头:“咋的,鹅你也能研究出新花样?” 姜晚婉点头:“有的,溆浦鹅这种鹅有个特点,鹅肝特别肥大。” 别人说话徐凤玉都懒得听,姜晚婉说话她恨不得那本子记下来:“鹅肝大咋了,下蛋多吗?” 不怪她这么问,眼下小到老百姓,大到公社组织,养鸡鸭鹅就是为了蛋,蛋孵化仔,仔长成鸡鸭鹅继续下,蛋的产量就是大家的关注所在。 姜晚婉失笑:“自然不是。” “法国人喜欢吃鹅肝,我下乡前听人说,有的生产队和县外贸公司签合同,专门养溆浦鹅,卖溆浦鹅卖给法国人,从中利润是普通鹅几倍。” “完成收购目标后,县外贸公司还会给额外的化肥奖励,剩下要是有多余的鹅,咱也能到年末给咱军区的人一户分点,尝个鲜亮。” 有很多赚钱的门路,需要的是专业人才,还有就是……准确无误的消息。 这些自然是姜晚婉以前要饭的时候听的,感谢她当时要饭都会挑地方,在国营养殖场门口蹲两年,真叫她学了不少好知识。 徐凤玉听得嘴巴都不禁长大了。 “真……真的?” 姜晚婉点头:“厂长我还能骗你吗?” “你想干这路子也可以交给我,批给我一块地扩建成养鹅场,今年我盖鹅架,盖培育溆浦鹅的养温床,我再去找溆浦鹅种蛋路子,和咱这边的县城外贸公司去谈,咱把东西都弄好,来年开春我就把这条路子打通。” 徐凤玉被这番惊天动地的计划惊得耳朵嗡响,仿佛有一盆冰冰凉的水从头顶浇灌下来。 要是真的把溆浦鹅养起来,她们军区农场的未来不可估量,军区的实力会更加雄厚。 她看着姜晚婉半天说不出话。 别的干事就像那癞蛤蟆,戳一下动一下,姜晚婉这种才思泉涌,赚钱的点子比筛子还多,执行的能力比野狼还要迅捷主动。 “我以前觉得把你带进军区是给我了你的机会,现在看,你能过来帮我,明明是你给我机会!” 徐凤玉不敢想……这条路真的走起来,她未来会有多风光,五华山农场和五华山军区会有多风光! 她重重地捏住姜晚婉的两侧胳膊:“小姜同志,我支持你,你放手去做,前期所有投入不管是赚是赔,都由我来担着,未来不管出啥问题,姐都不会把锅扣你头上。” 换做旁人,她肯定是敲打再鼓励,但对姜晚婉,她想给她全部的支持。 姜晚婉还是很有自信的:“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好的。” 徐凤玉激动好半天才慢慢平静下来:“老话说,喝鹅汤,吃鹅肉,一年四季不咳嗽,咱养鹅,不管能不能赚钱,我觉得不会赔。” 咋也能卖出去。 卖不出去就杀了吃肉。 姜晚婉也是这么想的,过不了几年,溆浦鹅不仅会飞向法国,还会飞向大上海,她要做这个时代的弄潮儿,可以骑在鹅背上飞出去。 计划定下来,徐凤玉和姜晚婉又合计半天,觉得这件事要悄咪咪做,批地给钱一样不落,但不会告诉旁人具体要干啥。 扩建需要人手,徐凤玉临走前和姜晚婉说:“我记得你婆家人好像都不错,你干脆把他们带过来,让他们帮你搞鹅厂,人人都可以领工资。” 第124章 果果丢了 姜晚婉提出建议时从来没设想过这么好的事。 在生产队干活哪里比上这领工资来得快活! “谢谢厂长!” 外人面前成熟稳重的姜晚婉,也忍不住露出几分孩子气,徐凤玉看到她的笑容,发自心里有点心疼。 调姜晚婉进部队来,徐凤玉调查过她的家世背景。 资料显示她父亲去世,母亲改嫁,她也查到姜晚婉和姜怜的恩怨,还有和程时关解除的婚约。 是个可怜的孩子。 徐凤玉走后,姜晚婉带着朱大叔和赵丰年把鸡舍打扫一遍,她带着棉布口罩,围巾,拿着扫帚把鸡架底下的鸡粑粑清扫干净,弄完时间也不早了,太阳落到树梢间,橙红色,像极了腌制到熟透的鸭蛋黄。 “丰年你们夜里一定要把鸡看好,咱们这边离山近,夏天总有山狸子和黄鼠狼下山抓小鸡,辛苦你们了。” 姜晚婉摘下口罩,呼吸口新鲜空气。 赵丰年把铁锹农具收起来:“不辛苦。” 姜晚婉和朱大叔挥了挥手,趁着天色不错,还有一班火车,坐火车回军区。 走到军区门口,她迎面碰到姜怜。 姜怜面色苍白,眼下一圈乌青,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擦身而过时,姜怜对她勾出个笑容。 邪性的笑容配上她瘦到颧骨有些凹陷的脸,令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姜晚婉心里咯噔一声,生出种不好的预感来。 姜怜肯定没憋好屁。 回到家,姜晚婉用井水洗了把脸,狗孬在写作业,看她洗脸十分有眼力见取过来毛巾,姜晚婉接过毛巾,毛巾半干不湿,她擦完脸擦发现是沈行疆的毛巾。 ……昨晚上,他就是用这条毛巾帮她擦了腿中间的白灼。 虽然洗过,她拿在手里,擦在脸上,脸皮被染红,白里透红,连着耳垂都是红色的。 她把毛巾挂回去,换了身干净衣服:“狗孬,有肉,我带你们去食堂吃完饭。” 狗孬已经做了两道数学题,她放下笔抱起有肉往外走。 吃完饭回来,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去,她挑水把前面小园里种着的香菜韭菜黄瓜浇了点水,刚回屋没多久,沈行疆回来了。 “四叔。”狗孬和他打招呼,沈行疆淡淡点头,进屋后把门带上,随手将锁头插上。 姜晚婉刚洗完头发,及腰的黑色长发披散在白色纯棉睡衣上,她肩窄窄的,脖颈细又精致,哪怕是侧脸都十分勾人。 沈行疆从后面抱住她:“心情不错。” 说完拿过她手里的毛巾,帮她擦发梢,他擦得很认真,用毛巾包裹住头发一点点吸干水分。 姜晚婉闭上眼睛,微微抬起下巴:“我给厂长想个计划,养溆浦鹅。” “溆浦鹅?”沈行疆第一次听说。 姜晚婉又把溆浦鹅的弯弯绕和他讲了,重点说:“厂长给我批地,让我养鹅,干活需要人手,目前农场人员都有活干,人不够,她让我把嫂子奶奶都接过来,还要开工资呢!” 沈行疆帮她擦头发的手顿住。 姜晚婉红唇扬起,眼睛里带着星星:“老公你说我厉不厉害!” 沈行疆:“嗯。” 姜晚婉掰着手指说:“咱在这吃啥喝啥都不用票,住得好吃得好,这边还有幼儿园,你看咱农场的幼儿园多好啊,老师多,学的多,省着吃人人都能攒下钱来。” 稍微一想,她心里都美得不行。 她转身抱住沈行疆精瘦:“你说话呀,我到底厉不厉害?” 沈行疆什么都没说,他勾起姜晚婉的下巴,含住她的唇,迫人的气息把姜晚婉笼罩住,舌尖抵着她口不停地侵略,柔软粉嫩的唇比糖糕还要软,还要甜,沈行疆明明是进攻的人,还是吻到失神。 姜晚婉微微蹙着眉头,不知怎的,一个转身变成她坐在他腿上,她颤巍巍搂住沈行疆的脖子,红着脸回应他,或吸或舔,十分卖力。 亲到火热,男人抱起她轻轻地放在床上,脱下衣服俯身下去。 情到浓时,有些事水到渠成。 当他的火热进入到身体,姜晚婉娇喊了一嗓子,身上的男人便不顾及她,大开大合起来。 结束后,外面已经很深了。 姜晚婉脸很烫很热,她闭上眼睛咽了下口水,唇瓣很麻。 两人没着急穿衣服,沈行疆捞起被子裹住他们,唇瓣贴在她耳边说:“晚婉真厉害,不管我怎么用力,竟然能忍住不出声。” 经历过几次灭顶的潮热,姜晚婉连圆润粉嫩的脚指头都在害羞。 她把脸埋到被子里:“闭……闭嘴。” 沈行疆眸光幽深,把她拽过来忍不住又亲了几口,尝到她口中津液,眸色深如墨。 ……妖精。 “晚婉我很高兴。” 姜晚婉:“嗯?” 她舌尖发麻,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沈行疆把头埋在她精致的锁骨窝里,用牙齿啃了下:“为我家里人做事你那么高兴,足以证明,你爱我爱得无法自拔。” 姜晚婉:“……” 所以她被按在这摩擦半天,感情是他在回应刚刚的问话吗? 姜晚婉舔了下唇瓣:“哼~” “我以后也会对晚婉特别特别好。”沈行疆声音低沉好听,吻她的同时,发下一个又一个誓言。 姜晚婉累得抬不起手指头,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夜晚静悄悄的,山脉卧在大地上,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 但白日高兴欢呼的察咔尔生产队并没有安睡,老沈家的人从山上慌乱地跑下来。 “山上没找到果果!” “山上没有,地里没有,河里没有,哪儿都没有,那孩子能去哪儿?” 许兰腿软的趴在地上,脸上没有丝毫血色:“都怪我,下午只顾着在地基干活,都没有发现果果不见了,呜呜……我的果果……” 时间往前几小时,姜晚婉带着军区的人离开,许兰就随沈大柱他们去地基干活,穗穗在家里睡觉,果果非闹着要去看大新房子。 许兰把她带在身边,她帮沈大柱筛细沙,果果就在旁边玩,她忽然说要嘘嘘,跑到旁边去嘘嘘,谁知一个没看住,孩子就没了! “都怪我都怪我!”许兰疯了一样扇自己巴掌。 第125章 是不是刘野菊干的? 老沈家孩子走丢了,张红日得知这消息立马号召大队人帮忙找,山上,河里,大队被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 大家看着许兰崩溃的样子,有心软的鼻子都酸了。 沈老太站在旁边,脸色苍白,花白的发凌乱地搭在脸上,风一吹露出脸上的皱纹,她干涩的眼睛忽然转了下,一拍大腿:“天杀的!莫不是叫那拍花子的抓走了!” 许兰哭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越发绝望的面容。 “那还能找回来吗?” 沈大柱壮硕的身子晃了晃:“能的,你别担心,肯定能。”这话不知道是在安慰许兰,还是说给自己听。 沈家人各个面色都很难看,魏淑芬抓着旁边的人问:“你们今天瞧见外乡人来了吗?” 许兰明明绝望得要死,还是爬起来跪在地上给大伙儿磕头:“乡亲们,快帮我们想想,你们瞅见有谁来了吗?” 沈大柱也跪下给大家磕头:“求求你们帮我们想想,有人看到果果吗?” 队员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摇了摇头。 “没瞅着陌生脸。” “你呢,你看到没?” 被问到的也摇头。 张红日找了半宿,面容疲惫:“报警吧,让警察帮忙。” 沈老太点头:“现在就去报警。” 二柱子家里有驴车,他站出来:“我带你们去,你们谁去?” 沈家大房的人都已经被吓得虚脱,穗穗年纪还小,妹妹丢了哭了一下午,此刻抽噎着脸特别红,有点发烧。 许兰记挂着果果,又担心穗穗,她去不合适。 沈老爷子咳了声:“三柱二柱你们去,报完警到军区把老四和老师媳妇儿喊回来。” 沈二柱和沈三柱应了声,准备和二柱子去报警。 就在他们要走时,一个怯懦的声音响起:“我……我娘下午来,她给我糖果让我和她走,我害怕跑回去找太奶奶了……” 大家往声源看去。 是货孬。 沈老太当即往地上啐了口,气得胸口呼哧呼哧:“天杀刘野菊,前几天她要过来接狗孬走,老四媳妇儿没让,还叮嘱我们要小心货孬,没成想这倒霉玩意抓不到货孬,竟然让她钻了空子把果果带走了!” 事情有了眉目,沈老太来了股劲:“三柱和老包家二柱子去报警,剩下的人都跟我去老刘家,刘野菊不把孩子交出来,我今天就把她屎包打烂!” 任谁也没想到这事儿竟然和刘野菊还有关系,张红日和葛红玲都觉得恶心,嚷嚷着要一起去。 沈二柱自是没脸,现在不是他道歉发丧的时候,抱起货孬率先往刘野菊家里生产队走:“真是她干的,找不回果果我就把货孬赔给你们!” 队员们其余的事儿爱看热闹,但关乎到孩子身上,大家都放心不下,有体力不错的,自发跟在了沈二柱身后。 许兰在听到刘野菊三个字的时候就咬紧了牙,现在不是她哭,不是她喊的时候,她和沈大柱互相搀扶着,撑口气去找刘野菊要孩子。 另外一边,二柱子和三柱子去县城报警。 县城警员得知这件事立马出动去火车站,客车站找痕迹,又派了两个警察和三柱子他们去大队调查。 天擦了鱼肚白,驴车来到军区,二柱子让哨兵帮忙去找沈行疆,简单说了下这件事,哨兵一听孩子丢了,立马去找沈行疆。 这是沈三柱第一次来军区,被震撼了一下。 黎明前的天最黑,姜晚婉缩在沈行疆怀里,沈行疆霸道地环住她的细腰,腿扣着她,以一种完全纳入的姿势抱着她。 这是他最喜欢的睡姿。 除了这个,还喜欢从后面抱住她,手放在她衣服里。 姜晚婉睡得很沉,眉头微微蹙着。 “沈排长!沈排长!” 外面有人在喊。 沈行疆睁开眼睛,慢慢松开姜晚婉穿上衣服出去,他很快又回来,伸手轻轻推了推姜晚婉的脸:“晚婉别睡了,果果丢了。” 姜晚婉半睡半醒间听到果果丢了,还以为是做梦。 “果果丢了。” 沈行疆又重复一遍。 什么? 宛若有一盆冷水从姜晚婉头顶灌入,她瞬间清醒坐起来,一双手搂住她的腰,她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天光破晓,姜晚婉看到沈行疆的脸,脸色铁青,强忍着怒火的模样,她不敢置信的吞咽了下口水:“你刚刚说什么?” 沈行疆帮她衣服扣子系上:“换衣服,果果丢了,我们回去一趟。” 姜晚婉用力掐了下手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好,我们快回去。” 换好衣服,她们连带着狗孬和姜有肉一起带走。 驴车坐不下,沈行疆特意找程含章批了辆军用车出去。 沈行疆和姜晚婉带着民警率先赶回生产队。 路边有人看到沈行疆回来,热情指路:“你们直接去大队,许兰他们把刘野菊抓回来了,就在大队审着呢。” 沈行疆点头道谢,开车直奔大队。 大队点,刘野菊被捆成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她穿着破烂线衣,头发乱糟糟的,惊恐地跪在地上。 她的脸被许兰和队里一些妇女抓花,脸上挂着十几个血印子,嘴巴被扇肿不说,嘴角还流出血来。 许兰正抓着刘野菊的衣服撕扯:“赶紧说啊,果果人呢!” “你把我的果果弄哪儿去了,黑心烂肺的狗东西,你今天不说出来,我就把你打死!” 刘野菊被打得脸生疼生疼的,她蛮横地挺起胸脯子:“谁拐你孩子了?我今天回来是找我闺女的,你有啥证据我拐你孩子了?有能耐你就把我弄死。” 天杀的,把她嘴丫子都撕坏了。 许兰气得又扇了她一个嘴巴子:“不说是吗,不说我把你舌头揪下来。” 她掰开刘野菊的嘴,拽着刘野菊的舌头往外扯。 “昔日我们做妯娌,我自认为待你不薄,可你竟然拐我果果,你的心肝被狗吃了吗?” “我闺女到底去哪儿了!” 第126章 果果到底去哪儿了 刘野菊被许兰掐着脖子,喘不上气,遑论舌头又被拽着,疼得她嗷嗷叫。 许兰面目狰狞,双目赤红,毫无平日温吞的样子,和山里护崽的老虎一般凶狠。 “刘野菊你就是个畜生!” “果果平时二婶二婶地叫你,你怎么忍心把她拐带走?你怎么忍心的!” 许兰正在气头上,也不敢真的把刘野菊的舌头拔掉,让她尝到苦头后松了力气,许兰跌坐在地上,面容憔悴。 她捂住脸,声音从嗓子里面挤出来,悲恸至极,声泪俱下:“刘野菊我求求你,我闺女到底在哪儿呢,你说啊,她虚岁才三岁,那么小,那么可怜,没有娘她会死的!” “果果最怕冷,怕疼,她不能没有娘在身边,你看我不顺眼,记恨我,只要你把孩子还给我,你叫我做什么都行。” 沈二柱看不下去,愧疚地和沈大柱说:“大哥你先把大嫂拉走,我去问问她。” 磨了一晚上,沈大柱的心已经麻了,脑袋沉痛,像是被人打了几闷棍,虽然没像许兰那样激动,实际上喉咙里满是铁锈味儿。 他心疼地把许兰拉走:“让二柱帮忙问问。” 许兰恶狠狠瞪着刘野菊,恨不得在她身上钻个洞出来,沈大柱把许兰抱走,沈二柱走过去蹲下身,哀求道:“孩子被你弄哪儿去了?你快告诉我们。” 看到沈二柱,刘野菊情绪松动。 “不是我偷的,二柱子你不信我吗?” 她舌头搅着劲疼,舌根都快断了:“他们打我你都不帮我,就知道审问我,从来都不帮我说话。” 此时姜晚婉和沈行疆来了。 民警去和张红日等人了解情况。 看到姜晚婉许兰像是找到主心骨,她爬起来抓住姜晚婉的手:“晚婉你帮帮嫂子,果果那么小,离了娘会死的!” 拍花子把小孩儿拐走卖掉,这辈子都找不回来了! 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闺女,许兰两眼发红,哀求地看着姜晚婉:“晚婉你说怎么办,孩子现在怎么办?” 姜晚婉拍了拍她的肩膀:“嫂子别怕,有我在肯定没事。” 她被拐过,知道那种痛。 想到那个孩子,姜晚婉心疼得火烧一样。 “四婶婶你真好看,你是天上来的仙女吗?” “婶婶我想抱抱你!” “……” “谁也不许欺负我四婶。” 她……她明明刚回说话,却不停地对她表达的喜欢,那么单纯可爱,姜晚婉想安慰许兰,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先掉下来。 沈行疆搂住她:“大嫂不用担心,我刚才找军区的人一起帮忙找,我们尽量把她找回来。” 看到沈行疆和姜晚婉,许兰稍微能喘口气:“拜托你们了。” 沈二柱去问刘野菊,刘野菊还抓着沈二柱的手诉苦:“你抛弃我以后就不管我的死活,你知道我日子多难过吗?” “沈二柱你就是个负心汉,你看我生不出儿子就把我踹了,从来不对我上心,别人有事你就装得跟个好人一样,尽心尽力帮忙,给人家做狗做奴才,你但凡对我多上点心……” 她也不会把果果拐走! 没错,果果就是她拐走的。 可她原本也没想拐果果。 改嫁后她的日子从天堂到地狱,起初那些日子还能靠帮扶到娘家来安慰自己,日子久了,她心里总不是滋味儿。 前些日子,她娘找到她,让她帮忙弄点钱,给她大侄子娶媳妇儿。 她改嫁的彩礼钱刚给她小哥娶了媳妇儿,哪成想大侄子又要娶,她侄子把人肚子搞大,拿不出钱,她大侄子要被告流氓罪。 流氓罪是要死人的! 可哪有钱? 家里养了一堆男人,一堆只会吃饭享福不会干活的男人! 刘野菊她娘只好把主意打她身上。 刘野菊卖不了第三次,她娘给她出个主意,卖狗孬。 上回刘野菊回来找狗孬,就想把她带走,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姜晚婉,害她没把孩子带回去。 带不走狗孬,她又想到货孬。 谁知道……老沈家竟然让货孬不认她这个娘,货孬见到她没有扑上来抱住她,竟然转头跑了。 知道的是看到她娘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狼来了! 这么多天过去了,女方家里早已经等不及,孩子都三个多月,托下去要显怀,让他们务必赶紧把钱拿出来。 没抓到货孬,她悻悻往回走,谁知道恰好就碰到果果蹲在地基旁边的尿尿,她想也没想,用花姨给她的手帕给果果迷晕,将孩子带走。 花姨是主动找到她的,她是个拍花子,六十块钱收一个小丫头卖到南方当闺女,她当时也不想拐别人孩子,寻思自己孩子拐了就拐了,别人也不能插手。 都怪姜晚婉,才让她惹了许兰! 孩子已经被卖了,花姨去哪儿她也不清楚,她只能 沈二柱被她不要脸的劲缠地压抑不住心里的燥火,他一巴掌抽到刘野菊脸上,他抓着刘野菊咆哮:“我以前对你还不够上心吗?” “在家里事事都听你的,你把闺女养成那样我也纵着你,从来不挑你短处,是你自己觉得低人一等,不对,不是你的问题,是你娘有病,把你养成疯子,养成个傻子,你才会变成如今这样。” “你们老刘家都是害人精,当初我就不该娶了你!” 刘野菊又被打了。 没有证据说她卖孩子,她都啪啪挨了好几个大耳瓜子,被落实她不得吃劳饭? 刘野菊怕得不行,嘴巴闭紧跟蚌壳一样。 姜晚婉看着情形是问不出啥,她走过去把沈二柱叫走:“二哥你先别问了,她怕吃牢饭,不会说的。” 民警在这边,大家又严查审问,刘野菊害怕更不会说。 刘野菊刷的抬起头,眼睛充满恨意:姜晚婉是不是她肚子的蛔虫精! 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姜晚婉看她的神色就知道猜对了。 她把沈家人叫走:“这件事先这样,你们找几个队里相熟的串下口供,就说亲眼看到刘野菊拐孩子,一定要趁快。” 第127章 人贩子花姨 沈行疆也道:“按晚婉说的做。” 家里人没遭过这种事,孩子丢了自己去找凶手,找完凶手又去找民警。 但没有人亲眼看到是刘野菊带走的,那就是没证据,民警不会允许群众私下查人。 他的晚婉,何其聪明。 沈三柱虽然不知道这是咋了,但他知道弟妹比家里人知道得多,当即就去找大队长,把这事儿告诉他。 张红日一拍脑袋:“忘了忘了,刚才太忙把这茬忘了,没事儿,等会儿我就说是我亲眼看到刘野菊拐孩子。” 沈三柱办完事,又溜回沈家那边。 几乎是他刚站稳脚跟,民警就去问刘野菊:“孩子是你拐的?” 刘野菊连连摇头:“不是我。” “他们冤枉我,故意把我打成这样,我就是平头老百姓,家住在这附近生产队,我怎么敢跑这边来拐人?” 民警也觉得不太可能,拍花子一般不是熟人作案。 张红日站出来:“警察别信她,就是她干的,我在大队巡逻查看的时候,亲眼看到她鬼鬼祟祟从地基抱走一个穿枣红色衣服的孩子。” 许兰话音生冷:“没错,我闺女穿的就是枣红色衣服!” 刘野菊眼睛不敢置信地睁大:“你们冤枉人!” 张红日好端端的怎么会在地基那,当时他应该在大队干活啊。 张红日冷脸:“我是大队队长,别人能冤枉你,我还能冤枉你吗?” 他的眼睛没有看到,但是他的心看到了! 就是这么理直气壮! 拐卖孩子的事情严重,民警也觉得张红日不会因此撒谎:“刘野菊,老实交代孩子到底被拐哪儿了?” 刘野菊心直突突:“真的不是我,你们冤枉我了!” 张红日这个瘪犊子,竟然撒谎帮老沈家坑害她,奈何他是大队长,她小细胳膊拧不过大腿。 就在她急于解释时,姜晚婉走过来和民警说:“民警大哥,我素来和这个前妯娌关系好,能不能容我问她两句。” 民警点头:“你去问吧。” 他们也没闲着,去丢孩子的地方去勘察痕迹,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姜晚婉蹲在刘野菊身边,拿出手帕按住她嘴角,手底下微微用力,刘野菊疼得嗷嗷叫:“姜晚婉你想干什么?” 姜晚婉虽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揍她,可她身上的劲却让刘野菊不寒而栗。 姜晚婉收回手,慢慢靠近她:“你拐卖孩子的罪名已经落实,吃牢饭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老实交代孩子在哪儿,将功抵过减刑几年,二,继续冥顽不灵,等你出来,我也找个拍花子把你卖了。” “把你卖到南方当扭花女,你知道扭花女是什么吗?” “就是给好几个兄弟做媳妇儿,像牲口一样给他们生孩子,一天晚上伺候好几个男人,怀孕的时候也要伺候,生完孩子不让你好好坐月子,继续怀继续生,你要是不听话,就用一根细细的铁链子拴在你脖子上……” 姜晚婉掐住刘野菊的脖子,没用力,可她滑嫩微凉的皮肤蛇一样缠上来,配上她嘴里毫无人道的话,那种冷和恶,从刘野菊脖子那里慢慢渗透到血肉,穿过骨头,到达心脏的位置。 扑通……扑通…… 心脏越跳越快。 “把你拴在地窖里,让你吃喝拉撒都在那里,不管你怎么喊怎么叫,都不会有人听到。” 姜晚婉说着眼里发狠,好看的眸子似沁了毒一样。 这一刻,才会叫人看到什么是真正的姜晚婉。 她见过了太多恶,就不可能是一朵温纯的小白花。 沈行疆看到姜晚婉突变的脸色,凌厉得让人无法直视,心脏忽然缩紧。 更爱了。 他就喜欢看姜晚婉真实的样子,不是单一地对大家好,笑呵呵,温温柔柔的样子。 姜晚婉说得生动传神,煞有其事,刘野菊大脑发散,眼前出现自己被困在地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画面。 她哪儿都去不了,只能在地窖里乞讨度日,还要在地窖里生孩子。 “姜晚婉你怎么这么恶毒?” 刘野菊说话的声音都颤了。 刚才许兰怎么打她,她都没有这么怕过。 姜晚婉冷笑:“别以为我是单纯吓唬你,我认识一个专门拐卖人的,叫花姨,我以后就把你卖给她,保准你进去就出不来。”花姨是姜怜和张卫星派过来拐卖她的人。 就是花姨把她运到南方,让她过上猪狗不如的日子。 在转运途中,花姨还多次脱她衣服检查她身体,为人狠辣,她在花姨手上吃了不少苦头。 若是再能碰到那个老东西,她一定要弄死她。 “啊!” 刘野菊惊声尖叫,姜晚婉怎么会知道花姨? 她浑身抖如筛糠,腿一软,胯一松,尿了。 黄色带着骚味儿的液体淅淅沥沥从刘野菊腿间流淌下来,姜晚婉那么从容的说出来花姨的名字,连她都不知道花姨具体在哪儿,是什么背景,姜晚婉竟然认识! 姜晚婉太可怕了,心计深,手段多,还认识不干不净的人。 刚刚姜晚婉吓唬她的话,全都成了未来真的会发生的事情。 刘野菊怕死了,她哆嗦嗦说:“我……我说,花姨找我买孩子,我就把果果卖给她了,她去哪儿我不知道,你熟得很,你自己去找好了。” 姜晚婉:“……” 竟然是花姨。 还主动找上门? 莫名的,她想起上回看到姜怜,她那个得意使坏的笑容。 莫不是她在背后搞的鬼? 狗东西,早晚把姜怜卖了,让她去乞讨要饭。 知道是花姨,姜晚婉面色更加难看,花姨的手段狠辣,动作快,擅长把人运到南方,是拍花子里的老江湖。 她被花姨买走后,被灌了药,昏昏沉沉不知道都去过哪儿,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南方了。 姜晚婉忽然想起来:“张卫星人呢?” 葛红玲:“前几天有人给他转关系转走了。” 姜晚婉喉间微梗,已经确认这件事和姜怜脱不开关系,不然她怎么会把知情人张卫星转走:“刘野菊交代,果果被她卖给人贩子花姨,行疆,先去火车站堵人。” 沈行疆点头:“好。” 姜晚婉交代家里人:“我们和民警去截人,你们在家里等消息,大哥大嫂,务必保证好身体。” 许兰很急,却知道自己不能添乱:“谢谢你晚婉,我会努力冷静等你们的。” 姜晚婉和沈行疆上车,她坐到副驾驶座,关上车门手摸到了一个黄色的信封,上面写着姜晚婉。 “这是什么?”沈行疆调转方向盘去接那两个民警。 姜晚婉摇头:“刚才还没有,我看看。” 她打开信封,抽出红色格子的信纸,里面写着一个地址。 是花姨的地址…… 第128章 天灵灵地灵灵四婶婶快显灵 “信上写了花姨的地址,我们过去看看。” 既然有心想给,消息多半是真的,姜晚婉把信纸上面的字迹仔细辨认,瞧出些眉目来,都要自我怀疑了。 “……是不是我看错了。” 沈行疆听她小声呢喃,将车拐过一个弯,侧头看了她一眼:“什么?” 姜晚婉微微蹙眉:“信上的字迹有点像张卫星。” 张卫星…… 沈行疆眯起眼睛,他记得此人,同姜晚婉一起下乡的知青,北京人,长得像个发育不良的白萝卜。 白萝卜长得一般,嘴里会点酸腐的诗句,就把小姑娘迷的转不过弯,他记得……当时姜晚婉也经常和那个知青说话。 姜晚婉没有察觉到旁边升腾的醋意,她抓了下头发:“一定是我看错了,咱们先去那个地方看看,人在不在。” 救孩子要紧,沈行疆没有计较此人是谁。 他们去地基那里找到民警,把花姨的事情告诉他们,地址也一并给过去,民警拿到地址看了下:“这地方是县城郊区荒废的一处化工厂,过去看看。” 路上,姜晚婉拿着纸条又看了几眼,想不通是谁给的。 军用车顺着生产队的黄土路离开,远处山岗之上,碧草摇浪,云青天蓝,抽了叶的白杨树后面走出来一个男人。 张卫星露出半侧身子,目送姜晚婉离开的位置,眼底充满了愧疚和悔恨。 “希望这样可以弥补你。” …… 县城郊区废弃化工厂,墙垣倒塌,半壁残石堆砌在一起,铁门摇摇欲坠,倒闭多年,仍然能嗅到淡淡的铁锈味儿,略微刺鼻。 工厂外面停着一辆破木头板车,废弃的食堂墙边堆满了排泄物,味道很难闻。 废弃厂房最里面,绑着六个小孩儿,六个小孩儿高矮不一,胖瘦不一,身上穿的衣服,有的是讲究的的确良布料,有的是打补丁的衣服,其中一个小孩儿穿着枣红色衣服,衣服被扯勾坏,露出来的皮肤被擦伤很多处,可怜得不行。 小丫头嘴里手绑在后面,头发乱糟糟得像个鸡窝。 她低着头,胖嘟嘟的脸像个小花猫,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仙女四婶快快显灵!” “……天灵灵地灵灵,仙女四婶快快显灵……天灵灵……” 被绑在旁边,穿着的确良布料的六岁小男孩儿被念得有些烦:“你别念了!” 他显然刚哭过,许是因为身边的小丫头看着小小的一个,不哭也不闹,不想在小丫头面前丢脸,因此强忍着眼泪。 果果被吼道,眨巴眨巴眼睛,安慰自己受伤的小心灵:“果果不怕,小哥哥就是太害怕了,所以才会吼你的,他不是坏人。” 小男孩儿:“……” 果果学着许兰安慰人的样子,慢慢蹭到他身边,她们的小手小脚都被捆住,没办法站起来,她像毛毛虫一样蹭了过去。 坐在旁边喝茶的花姨看到果果蹭过去,慢慢闭上眼睛,小丫头片子还算有点用,能把最能哭的哄住,这几天吵得她耳膜都要破了,疼死了! 果果蹭到小男孩儿身边:“我没有乱念,我四婶婶是仙女,你跟我一起念,她很快就会来救我们。” 小男孩儿听到这话,连哭都忘记了。 他怔怔地看着果果:“原来你是傻子啊。” 怪不得不怎么哭也不怎么闹,嘴里还念念有词,不是不怕,是傻子! 果果皱起小小细细的眉毛,不高兴哼了声:“你才是傻子,我爹说我最最聪明,比穗穗还要聪明!我还会背古诗,会算数呢。” “二乘以三等于多少?” 他不信。 果果眨巴眨巴水润的眼睛:“什么是乘以?我就知道蚂蚁。” 小男孩儿:“……” 原来是一个,不知道自己是傻子的傻子。 果果抿唇,继续念:“天灵灵地灵灵,四婶婶快快显灵。” 知道她是个傻子,小男孩儿没有管她,也不想哭了,有些人比他还可怜,不仅被绑架,还是个小傻子。 “小傻子别念了,你叫什么?” 果果别过头,不理这个没有礼貌的臭哥哥:“我是小傻子,所以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呢。” 小丫头奶哼哼的。 “好了,我不叫你小傻子,我叫温少恒,我爹叫我肉团,你叫什么?” 果果不是个擅长拒绝别人的小姑娘,有脾气,但绝对不会骄纵:“我叫沈果果,我娘叫许兰,我爹叫沈大柱,我四婶婶叫姜晚婉。” 温少恒看出来了,这个小丫头对她四婶有种执着。 “我和你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仙女,能救我们的只有警察。” 果果撇嘴:“不,我就等着四婶婶来救我。” 四婶婶就是画上的仙女,她知道,别人是不会信的。 温少恒皱眉,老神在在地叹了口气,算了,和傻子说什么呢。 她能听懂就不是傻子了。 厂房上面,沈行疆从外面往里面看,看到了果果和几个孩子,也看到了花姨,他悄悄退出去。 车子停在工厂下坡隐蔽的草丛里,他悄无声息地离开回到车里:“里面有五个孩子,四个女孩儿一个男孩儿,男孩儿穿得非常好,这几个拍花子估计在等这男孩儿家里赎金所以没走,你们可以打听下,最近有没有谁家男孩儿丢了,家里比较有钱。” 民警知道沈行疆是军区的,执行过很多秘密任务,都听他的:“现在怎么办?” 沈行疆:“里面有六个男人一个中年女人,怕他们伤到孩子,兵分两路,我去把那些男人引开,你们过去营救孩子。” 说话间他看向姜晚婉:“你就在这等着,不要乱跑。” 姜晚婉点头:“好,你们小心。” 沈行疆带着民警下车:“他们手里有棍子,应该还有刀,一定要小心。” 民警也有办案经验:“嗯。” 姜晚婉坐在车里,时刻关注着厂房里的情况,没一会儿,她看到沈行疆从里面出来,他跑得很快,身后跟着三个男人,跑到后面的钢筋堆,沈行疆抄起一根铁钢筋,和他们缠斗起来。 第129章 血刃仇人 三个男人都是练家子,长得很威猛,动作利索,沈行疆防着三个人,出手快准狠,打中两个人的腿,只听哎呦几声,两个高大男人摔倒在地,捂着腿哀嚎,另外一个瞅准机会,拿刀子胡乱砍出去,砍到了沈行疆的胳膊,好在他反应快,只擦破了点皮。 沈行疆躲开后用力甩出钢筋砸在男人手骨,男人吃痛扔下刀,沈行疆飞出一脚把他踹倒,这边男人被解决。 见没事,姜晚婉才敢慢慢松开手,攥了一手汗。 她打开车门下车,就见一个穿着花布衫,看起来特别慈祥的大娘鬼鬼祟祟从厂房跑出来,她腋下夹着包,脚下生风。 “花姨。” 听到有人叫自己,大娘下意识应了声:“唉!” ??? 谁叫她? 还是个小姑娘的声音。 花姨往后看去,就见一个生得十分好看的小姑娘走出来:“你谁啊?” 厂房里面其余的男人没什么身手,是花姨和她手底下的人在附近找来的二溜子,已经被花姨同手下控制住,花姨趁空逃出来,没想到会碰到这么水灵的丫头。 不怪她不跑。 要怪就怪那个职业病。 拐人拐上瘾,见到好看的孤身一人的小姑娘就走不动道,她这次打水漂了,要是能把这个小姑娘带走也不错。 她也不是盲目自信,屋里那几个靠不住,她带过来那三个伸手猛得狠,她把这丫头拐走,等下连同那几个把她拐到南方,肯定能卖一个非常不错的价钱。 姜晚婉勾起唇:“花姨看我不面熟吗?我是姜怜的妹妹啊……” “姜怜?” 花姨定睛一看,果然同姜怜有几分像,只不过更漂亮,更精致。 妹妹……她被姜怜从南方找过来,不就是要拐她妹妹…… 花姨想起这茬,才发现眼前的小姑娘虽然笑着,但是眼睛里面很冷,特别冷,看仇人一样看着她。 花姨这才发现不对劲,她刚要转头跑,忽然…… 利器切肉的声音从她肚子里面发出来,起初不疼,很快,痛意排山倒海袭来,花姨伸手指着姜晚婉,想说什么,鲜血从嘴里喷出来,她缓缓倒下去。 姜晚婉这一刀没有扎中要害,扎的是她皮肉罢了。 她不想为了这个人渣搭上自己的性命,花姨倒下去,她也跟着蹲下去:“疼吗?” 她的语气里面没有一点人类该有的感情。 花姨想说什么,嘴里吐出一口血。 姜晚婉抓住花姨的衣服领子,慢慢地把她的血擦在自己身上,然后弄乱自己的头发:“这都是你欠我的。” 他们的位置是厂房一侧,旁边没人,碰巧,沈行疆找到厂子废弃的绳子把那三个人捆起来,过来查看前面情况是,要路过这侧,刚好看到姜晚婉和花姨。 确定姜晚婉没事后,他侧身躲在墙后。 姜晚婉并没有发现。 她恶狠狠地盯着花姨,自顾自道:“你当然不知道你欠了我什么,你联手姜怜和张卫星想把我拐到南方,让我伺候一家兄弟五人,还有他们的老爹,你想让我做最丑陋的扭花女,但是我不愿意……我就刮花自己的脸,切下自己的舌头,我吓死了他们的老爹……” “我没有价值了,你就把我扔出去要饭!” “你让我尝尽世间百苦,花姨,你对我做了那么多坏事,我就捅你一刀,我可真善良。” 花姨作恶多端,平生什么都不怕,就怕寻仇的。 寻仇之人心怀怨恨,势必要不死不休,虽然她不知道眼前的人都在说些什么,可她感受到了害怕的感觉。 花姨蜷缩在地上,哭着道歉:“对不起,都是我不是人,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姜晚婉不屑地哼了声:“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告诉我,以后还敢和姜怜联手害我吗?” 花姨紧忙摇头:“打死我我也不敢。” 没见过比她更邪性的丫头,忒吓人了。 姜晚婉信她,因为她不会给花姨这个机会。 沈行疆把这番话听去,他克制着自己没有冲过去把那个可怜的姑娘抱在怀里。 被姜怜换了命格…… 还被姜怜拐卖走,吃了这么多苦,他知道,这些事都没有发生在眼前这个人身上,但他不傻,喉结滚动,沈行疆强忍着没有冲出去把花姨打死,他心痛地闭上眼睛。 这些……怕都是她以前经历过,后面她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回到现在,所以才会选择嫁给她,对他好。 他的晚婉……有被人那般折辱过。 沈行疆伸手捂住心口的位置,那里痛到麻木,痛到……无法呼吸。 等他睁开眼睛,眼睛里爬满了红血丝,微微湿润。 沈行疆张开薄唇,呼吸混乱。 他的晚婉……被人那样欺负过。 他当时又在干什么呢? “啊!!!” 姜晚婉站起来:“救命啊花姨要逃了,警察大哥救救我!” 姜晚婉熟练地展现自己的演技,装作孱弱无辜,找到民警惊慌失措和他们说花姨被她误伤:“我当时真的想拦住她,可是她想拿刀捅我,我……我一不小心,不知道怎么……她的刀子就扎在自己身上了。” 民警赶到看到花姨倒在地上,简单为她检查,率先安抚姜晚婉:“没什么大事,不会死人。” “老郑你先回去找人过来帮忙。” 叫老郑的民警跑出去了。 姜晚婉站在旁边捂着嘴害怕地哭了,眼泪一点点滚落,脸上溅到几滴血渍,看着凄惨可怜,当真是无辜到极点。 花姨躺在地上,想指控是姜晚婉伤她,可她要开口的时候,就见哭着的姑娘挑了下眉,花姨这般狠人都不敢开口。 姜晚婉哭着哭着,看到从侧面走过来的沈行疆,她跑过去抱住沈行疆的腰身。 “老公我刚刚……不是故意要乱跑的,我看她想跑过来帮忙,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就把她痛伤了。” 姜晚婉松开他,抬头哭着解释,她看着手上的血,无辜又自责。 沈行疆看着姜晚婉,抿唇把她搂进怀里,他温热的手轻抚姜晚婉的肩膀,嗓音沙哑:“晚婉不怕……” 第130章 小傻子你没骗我 趴在沈行疆怀里的姜晚婉有几分迷茫。 他怎么比她还抖得厉害? 姜晚婉差点装不下去。 男人搂着她,唇落在她的发顶轻轻颤抖地吻了下,不知道是不是姜晚婉的错觉,她脖子上好像有什么凉凉的液体滑了下去。 她侧脸抵在沈行疆坚硬温热的胸膛里,手环着他的腰,做完恶装出脆弱的样子,她嗓子颤巍巍,吸了吸鼻子:“老公我刚刚不是故意把她弄伤的,是她自己要欺负我,我一不小心就把她伤到了。” “嗯……不怪你,怪她,晚婉不怕,别说没死,死了也和你没有关系。”沈行疆俯身,微凉薄唇印在她的发顶。 男人眼里蔓延着绵绵不绝的痛。 “我的晚婉不管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 他的晚婉不过才二十岁,就经历了这么多,她那时候有多痛?多绝望? 沈行疆胆怯,他不敢想。 姜晚婉为什么不怕,她经历太多,骨子里早就不是姜北望手心里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她是阴间爬出来的恶鬼。 可她趴在沈行疆怀里,听到他的包容,他的关切,姜晚婉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老公……” 为什么这么傻,要对她这么好? 民警很快赶来,把花姨同她六个手下都控制起来,被困在工厂里面的小萝卜头们也被放出来,当果果走出工厂,看到姜晚婉的时候,惊讶地捂住嘴巴,指着姜晚婉同温少恒说:“看到没,那是我四婶婶!” 温少恒皱眉:“小丫头你没骗人吧。” “当然没有啦,四婶婶!” 姜晚婉已经从沈行疆怀里退出来,她站在沈行疆身边,听到果果的声音走了过去。 小丫头和她想的完全不同,一点都没有被吓到的样子。 她蹲下来抱住果果,果果死死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耳边小声说:“婶婶我一点都不害怕,我就念天灵灵地灵灵四婶婶快快显灵,很快你就来救我了。” “婶婶他们都不信你是仙女,但是果果信!” 稚嫩的童颜像糖果,不仅吃起来甜,传到耳朵里都像是被蜂蜜糊了一耳朵。 姜晚婉心疼地揉揉她的头:“果果真聪明,有婶婶在,肯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温少恒没想到漂亮女人真的是小傻子的婶婶,怎么会这样! 难不成她真的是仙女? 温少恒瞪大了眼睛,眼睛圆圆的,嘴巴也张得圆圆的,果果松开姜晚婉的手,回头对他比了个鬼脸。 沈行疆看到温少恒眯起眼睛。 “你爹是不是叫温良?” 温少恒点头。 “你咋知道?” 说完他看到沈行疆身上的衣服,是军区的,他眼巴巴走到沈行疆身边,伸手主动拉住沈行疆的手:“叔叔,你送回去吧,我爷爷肯定急死了。” 果果显摆道:“你拉的人是我四叔!” 温少恒看出来了,这两个大哥哥大姐姐虽然没有搂搂抱抱,但是他们站在一起就很亲密。 不像他爹娘,每次见面都吵架。 姜晚婉也拉住果果的手:“和温师长有关系?” 温少恒自己主动介绍:“仙女,你口中的温师长是我爷爷,我爹叫温良,我姑姑叫温书芹。” 姜晚婉心说你们家风水是不是出问题了,去年年尾温书芹被胡子绑架,不到一年这小家伙又被人绑架。 “我们走吧,先去军区把他送回去,然后回家,家里人肯定等急了。” 沈行疆和民警说明情况,民警简单做了笔录就让他们走了。 沈行疆带着温少恒回到部队,正巧碰到四处筹钱准备赎孩子的温师长,温少恒被拐走的时间比较长,已经三天了,这三天他们都在筹钱,温家就这么一根独苗,温家人都要急死了。 温良和他老婆杜月这三天都没有睡好,不知道吵了多少次架。 虽然还没离婚,每次见面,温良和杜月都跟两块同性吸铁石一样,怎么样都按不到一块堆去,孩子丢了,曾经压着的火一下子爆发。 杜月把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还同温师长撒了泼,连带着小姑子温书芹都被斥责了几句。 罪魁祸首温如意则被杜月扇了几个巴掌,班也没上,在军区跪着道歉。 温少恒在军队原本不会走丢,是温如意为了讨好温家小独苗,带温少恒出去玩,一不注意把孩子弄丢了。 因此杜月才打她。 杜月打别人不要紧,但她同公爹发疯,还骂了温书芹,温良一改儒雅性子,对她破口大骂,虽然没上手,但什么狠辣的词都说了。 就在姜晚婉和沈行疆上门送孩子,走到温家家属大院门口,听到里面的吵嚷声。 温良的声音隔着门板都让人窒息:“孩子是我弄丢的吗?是书芹弄丢的吗?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你当娘的天天不着家,在厂子搞你的大生意,告你的大报复,你有想过肉团吗?平时不着家,孩子没了回来发疯,要脸吗?” 杜月冷笑:“我是没管孩子,但我也没天天撩骚下属。” “谁撩骚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两人又吵起来。 温少恒回来的路上还很开心,和果果显摆自己家里有好多玩具,他丢了,爹娘都会回家,还拍胸脯说,要让他爹娘带果果出去国营饭店吃饭。 谁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他抿了下唇:“对不起小傻子……对不起果果,我不能带你去了,你看到了,吵架的是我爹娘,他们现在心情很不好。” 许兰和沈大柱虽然没有钱,没有大报复,他们二人感情不错,对孩子一直很温柔,果果从来没想过,有人吵架会比二叔二婶吵得还厉害。 “没事没事,等你有空来我家吃饭,我娘做饭可好吃啦,是不是婶婶?” 温少恒看向姜晚婉。 姜晚婉笑着点头:“嗯,以后果果也要搬到军区来,你可以来这边找她玩,好了,我们进去吧。” 温少恒听到果果要来军区,不开心去了大半:“谢谢你仙女,果果说的没错,你就是天上来的仙女!” 天呐,世间疾苦她都能解决! 姜晚婉无奈地对沈行疆笑了笑,然后抬手敲门。 第131章 往后嫂子这条命都是你的 “谁啊?” 温良懒得和杜月吵,听到有人敲门,走过来开门。 拉开门,冷气碰到屋里的暖气凝聚成白色的雾气,门外站着一男一女,男的他认识,是救过书芹的沈行疆,听说已经升排长了。 女的……长得挺好的,面生。 “有事吗?” 温良生得很不错,个子高大,皮肤白,五官很周正,正在气头上,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沈行疆指着底下说:“救人时,碰巧把温少恒救了,给你们送回来。” 温良这才看到底下的儿子,他激动地抱住温少恒:“怎么回事,怎么跑丢了?” 温师听到动静也跑过来,确保大孙子身体无碍,热情地邀请沈行疆和姜晚婉他们进屋,他的家属院很大,是二层小楼,里面装修得很不错。 地面上铺着简单的瓷砖,墙上还挂着山水画,屋子里面的灯有玻璃灯罩,桌椅板凳都是配套的,茶具上都画着好看的花纹。 姜晚婉和沈行疆盛情难却,进来坐下。 温书芹热情地沏了一壶茶水,她给沈行疆和姜晚婉分别倒茶:“恩人你们喝茶。” 姜晚婉笑着道谢:“谢谢。” “别、别这么说,明明应该是我们谢谢你们,你们家已经救过我们家两次了。”她回头对温师长说:“爹,你记得吗,是这位沈排长在上次剿匪任务中救了我。” 温师长记得,这几天他没睡好,看着很疲惫:“我记得,他是沈行疆。” “你们是怎么救了少恒的?” 沈行疆简单说了事情的经过,温师长笑了:“这就是缘分。” 温书芹已经拿出六个橘子放到姜晚婉手边,又拿出不少糖果送给果果:“果果尝尝,很好吃的糖。” 果果先看了眼姜晚婉,姜晚婉对她点头,她才伸手去拿糖。 “谢谢阿姨。” 果果虽然小,但是读过几个月的书,老师教她拿人家的东西要说谢谢。 温书芹发现小丫头很听姜晚婉的话,还很依赖她,她忍不住赞叹:“她很喜欢你。” 姜晚婉果然和报纸上说的一样,善良又温柔,连妯娌的孩子都这么喜欢她,温书芹上次在医院偶然看到姜晚婉,她就对姜晚婉的脸没有抵抗力,现在发现她这么好,更喜欢姜晚婉了。 姜晚婉抿唇浅笑:“嗯。” 果果吃着糖,沈行疆和温师长随便聊着。 说了没几句,沈行疆提出告辞,温师长知道沈家人在等着,让温书芹把橘子装起来,又拿了好多别人送的礼品装着,最后干脆让温良跟在车里去沈家登门感谢,温良去,温少恒也嚷着要去,温师长干脆就让温书芹一起跟着去了。 车里坐不下,温良自己开了一辆车。 两辆军用车开到生产队,别提多气派,大队人都挤在老沈家门前,大家都没有错过温师长家里人来感谢沈家的一幕。 姜晚婉抱着果果下车,许兰和沈大柱冲过来把孩子接过去,许兰搂着果果,沈大柱抱着她们母女。 温少恒看到这一幕,眼睛里面充满渴望:“姑姑……为什么……我娘和爹爹不会这样呢?” 温书芹很心疼温少恒,她抱住温少恒,温柔哄他:“等你长大,不要像你爹娘一样,娶了媳妇儿就有自己的小家,也可以变得这么温馨。” 温少恒指着站在果果旁边,和她长得很像的男娃说:“那我也要生两个一样的孩子。” 一家四口看着真好。 温良下车了,并没有听到儿子的话。 外面,沈家人看到果果平安回来,沈老太和沈老爷子进屋去烧香,感谢祖宗保佑。 魏淑芬和沈建军去外面感谢大队人辛苦帮忙找人,王翠霞虽然平时和大房也不对付,她却没有刘野菊那么疯狂,瞧见孩子回来也高兴,有贵客登门,主动去烧热水沏茶。 沈三柱则去劈柴火准备做饭,沈家人一下子就忙开了。 张红日和葛红玲陪着温良温书芹他们说了会儿话,也不多打扰,招呼乡亲们各回各家去。 乡亲们走的时候还往回看,三五个凑到一起聊家常:“老沈家又要风光了,救了师长的孙子,了不得哦。” “可不是,咱以后不能说老沈家,别得罪了。” 人们散去,沈老太和沈老爷子烧香出来,沈老太把魏淑芬和王秀霞喊到身边:“你们把家里的腊肉洗了煮了,等会儿做点好的。” 魏淑芬应下:“好。” 妯娌俩去做饭。 许兰没帮忙,她抱着果果不撒手,面上仍惊魂未定。 温少恒羡慕地看着。 不仅他羡慕,温良也羡慕。 他何尝不希望家宅宁静。 姜晚婉昨晚上累了半夜,被沈行疆翻来覆去欺负,此时有些瞌睡,靠在沈行疆怀里打哈欠。 沈行疆看她困倦难受,环住她肩膀,凑到她耳边问:“要不要回房里休息?” 姜晚婉实在熬不住点头:“嗯。” 沈行疆和家里人说了声,带姜晚婉回三房屋里去睡。 天气热,不烧炕也不冷。 但沈行疆怕她冷,睡得不舒服,仍然铺了两床褥子,帮她脱鞋抱到被子里,然后搂着她睡下。 姜晚婉困倦得不行,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她睡着以后,沈行疆爱怜的亲了亲她的额头,又亲了亲她的眼皮,眼里克制着心疼:“晚婉……”等我,我势必要在最短时间内,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 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要爬上去。 要那些人,尤其是姜怜,付出血的代价! 姜晚婉这一觉睡了好长,好久,等她醒来,沈家猪圈里多了两头猪,许兰把果果和穗穗哄睡着,给她送饭,有蒸好的二米饭,尖椒炒腊肉,还有两个橘子。 沈行疆醒得早已经吃过了,他出门去烧准备洗澡的热水。 屋里只有姜晚婉和许兰,许兰把饭菜放下,没忍住哭了,她紧忙擦掉:“晚婉这件事,嫂子真的不知道该咋感谢你。” “没有你,我们家就家破人亡了,往后嫂子这条命都是你的。” 第132章 全家一起去农场! 短短两天,许兰模样憔悴不少,她坐在那里,擦着眼泪用这般语气说话,姜晚婉瞬间就受不了了。 “大嫂你和我客气什么?果果是我侄女,我能不疼她吗?” 姜晚婉佯装生气:“你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许兰哪里会信这种话,却也明白姜晚婉不在乎这些,也受不了这种场面,许兰破涕为笑:“好好好,我不说了。” “你快吃饭吧。” 姜晚婉继续吃饭,吃完饭,她和沈行疆把家里人都叫到沈老太屋里。 沈老太和沈老爷子坐在炕东头,狗孬带着果果穗穗还有货孬在她们身边玩。 魏淑芬和沈建军这几天没睡好,靠在西边墙上坐着。 王翠芬和沈红军则因为事情是刘野菊做的,虽说沈二柱已经和刘野菊离婚,也摆脱不了刘野菊曾经是二房人的事实,这两天亦是没有休息好,夫妻俩扯着凳子靠窗台歇着。 沈业军和沈大柱两口子也坐在炕上,时不时和果果说会儿话,大家仍然有些惊魂未定。 沈三柱和沈二柱靠墙边的凳子坐着,沈三柱有些困,时不时打个哈欠,沈二柱则陷入深深的自责中,羞愧到不敢抬头。 把大家聚集到这的沈行疆和姜晚婉靠地上的箱子坐着,沈行疆姿态闲适地用手肘撑着老木箱子,姜晚婉半靠着他,全家只有他们补过觉,气色看着不错。 人齐了,沈老太问:“老四媳妇儿,大半夜把我们叫过来,要说啥?” 二房率先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想,以为姜晚婉要针对刘野菊做的事说点什么。 王翠霞以前没有像刘野菊那般为难姜晚婉,但也误会过她,还以为姜晚婉要说她,难免坐立不安。 箱子旁边点了根蜡烛,蜡烛的光落在姜晚婉身上,昏黄的烛光,宛若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古画特有的茶底色。 姜晚婉目光柔和:“叫大家过来,不是为了刘野菊的事情。” 二房齐齐松了口气,王翠霞小心翼翼问:“不……不是因为刘野菊啊……要说啥?” 姜晚婉的目光从大家脸上掠过,缓声开口:“军区农场扩建,厂长分给我一个项目,缺人手,这个项目很重要,用的必须是知根知底的人。” 大家听到这话,心不约而同提了起来。 啥意思? 知根知底,是要在家里挑人去军区帮忙吗? 大家都想到了,可是谁也不敢真的去想。 平头老百姓哪有资格门路进军区农场,谁家有一两个人进去就是天大的荣耀。 荣耀就是荣耀,并非你想就可以有的。 姜晚婉卖了个小小的关子:“厂长就说,瞅咱家里人都比较老实憨厚,那就都到农场就帮忙,帮我干活去!” 扑通扑通…… 心脏快要停止了。 昨天有多绝望,今天就有多兴奋。 沈三柱咽了下口水:“弟妹我耳朵好像出问题了,你刚刚说啥,你说……咱都可以过去,这里面包括我吗?” 他以前被刘野菊撺掇的时候,想过去贪老四家房子。 老四媳妇儿肯定不会带着他吧? 姜晚婉看了眼沈三柱:“包括。” 沈三柱人还可以,没有特别多花花肠子,就是娶媳妇儿着急了点。 沈三柱艰难地吞咽下口水:“天呐,爹,娘!你们听到了吗?我也能去。” 王翠霞和沈红军都傻眼了,啥意思?是她们想的意思吗?他们都能去? 姜晚婉看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说:“大家都可以去,在座的每一位都可以,果果和穗穗还有狗孬货孬都去,农场幼儿园办得还是挺好的,连幼儿园都分小中班,小学也是按年纪分的。” 沈老太一拍大腿乐了:“这可太好了,咱大队的学校一年级和五年级坐一个班,孩子上学不方便,听课都听乱了,去军区受的教育好,真好!” 魏淑芬忍不住抓住沈建军的手:“建军你掐我一下,我想看看我是不是做梦呢?” 她咋听到,他们全家人都要去军区农场了呢? 妈呀,她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大娘,竟然还能沾到这种福气? 沈建军四方脸没啥表情,内里没比她好哪里去,不过还是掐了她一把:“疼吗?” 魏淑芬捂着胳膊:“疼。” 沈大柱高兴得合不拢嘴,对沈行疆竖了个大拇指:“老弟还是你有眼光,娶了个好媳妇儿。” 沈二柱表达出十分的肯定。 刘野菊和姜晚婉就是对照例子。 沈三柱心里暗暗下决定,自己以后也要努力娶到这么的媳妇儿,不,不能贪心,能有老媳妇儿百分之一好就行。 沈红军和沈建军则很羡慕沈业军,儿子出息,儿媳妇儿有能耐。 沈业军搓了搓脸,生怕自己的嘴角咧到耳根上去。 孩子们不知道未来的生活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看大人高兴,她们也高兴。 狗孬和弟弟妹妹们说:“军区可好了,早上有小米粥喝,还有白鸡蛋吃呢。” 沈老太在她胳膊上不轻不重拍了两下:“别乱说,咱们到那边可不一定能天天吃这个,小崽子们不经馋。” 狗孬自觉说错话,乖巧地闭嘴。 姜晚婉接着又投下第二个地雷:“这个不用担心,那边吃饭不用票。” 许兰已经被轰炸的忘记了自己闺女丢过一次的悲伤:“不用票要用钱吧?” 姜晚婉点头:“要,不过你们每个人都会根据体力,分到的话领工资,军区物价要比外面便宜许多,孩子虽然领不到工资,各房大人都会拿到钱,譬如,在鸡舍上班的朱大叔,他虽然年纪大但是干得多,每个月可以拿三十多块。”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进去时估计只有十八九块,但干得好,以后还能涨,像大柱哥这种劳动力,估计能拿二十或者三十,这些是厂长订的,我不好说,先举个例子你们了解下。” 全家人男女老少的表情都呆滞住了。 没错,全部! 虽然刚刚接收了一个天大的喜讯,但这个消息,无异于比刚刚的砸得更重更猛。 姜晚婉又又又开口了:“农场待遇不错的,你们算是农场职工,无法住军区家属院,但农场有职工专属院子,一大家子人会住在一起,回头我和厂长商量下,尽量把大家分到一起,逢年过节农场还会发鸡蛋,面粉,油,或者醋,每次都不一样,大家都可以分到。” 第133章 沈家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块使 别说底下的儿媳妇儿孙媳妇儿,连沈老太都把沉稳丢了。 “别说十八九,就算给我八九块也行啊!咱在大队一年干到头都不一定能攒下这么多钱,到了农场,咱每个人都有工资领,孩子有书读,去那边见认识人了,说不定还能给三柱子找个好对象。” “这不是普通的进农场,这是老四媳妇儿一口气给咱家解决了十几个工位的问题,你们必须牢记老四媳妇儿的恩情。” 沈老太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奋斗到眼把前的田地已经很不错了,万万没想到,到老了,竟然还有工位,有工资了! 沈老太说着,大家都感激地看向姜晚婉。 这还不够,沈老太必须把各中关窍给大家说明白,说透了。 老太太收起脸上的笑,板着脸严肃地看向在座的每个人:“现在你们高兴,脑子热,泥腿子从地里拔出来,笑呵呵的说啥都应。” “我就怕你们日后在那边有了新的机遇,碰到新的人,被人随便撺掇两句就不知道是谁让你们重新做人。” “没有老四媳妇儿,别说你们,就连你们的闺女儿子,孙子孙女,也不晓得能不能混到这么出息的一步。” “记住,这是老四差点把命搭上才在军区混上去,是老四媳妇儿不知道在军区吃了多少苦,才能够登上报纸,你们不要忘记报纸上写的,老四媳妇儿是被人陷害的,这次我们去,享福是次要的,记住老四媳妇儿的话,她要干的活是新项目,是机密!” “咱老沈家人必须拧成一股绳,帮老四媳妇儿干好,才能一直在军区待下去,不要觉得自己在军区待时间长就牛逼了,没有老四和老四媳妇儿,咱们就是河上漂浮的灰,不是你想留在哪儿就能留在哪儿。” 沈老爷子高兴地扬了下花白的眉毛,点着好久没有抽的烟杆子,抽了口幽幽吐出口烟卷子。 “记住你们奶奶说的话,时刻把脑子倒干净,不要想不三不四的事。” “现在要是觉得自己做不到,那就干脆不要去,不然,谁敢插老四两口子刀子,别怪老子把你们逐出族谱!” 沈老爷子说完,把烟杆子用力敲在木头盒子上,震得里面的土黄色的碎烟都掉落在外面。 谁也没见过沈老爷子震慑人的样子,今日一见,颇有气势。 说完,沈老爷子懒洋洋地眯起眼睛,恢复了普通老头的样子。 沈三柱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一巴掌拍在脸上,打得特别清脆:“老四你们放心,你们给我沈三柱这个机会,来日别人把金子银子放我面前,我也不会动摇。” 他以前没想到,但是现在明白了,老四和老媳妇儿在军区站不稳,他爬到天上也要摔下来。 沈大柱和沈二柱也跟着说道:“对,我们到那边,绝对嘴严,勤快,不在那边给你们惹事。” 沈行疆颔首:“嗯,碰到事情先忍着,告诉我们,我们不会让你们吃亏,但是不要贸然出手。” “不管在哪里都不会是单纯的社会关系,这么多人进军区,肯定会被人下脚绊。”姜晚婉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在她说之前奶奶已经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讲清楚了。 有爷爷奶奶在,她其实不怎么担心。 高兴之余,沈家人把心高高吊起来,脑袋退下热度,都看到前方的荆棘,他们想享福,拿钱,把孩子捧到更高的位置上,就要把心想一块,把劲使一块去! 沈建军作为家里的老大哥,他代表家里人给姜晚婉做保证:“大爷没别的能耐,但若是家里有蛀虫,到时候绝对不会手软,全都给你拔出来。” 姜晚婉笑了:“好。” 她又提起另外一件事,看向沈二柱:“二柱哥,我觉得狗孬货孬可以换个名字。” 这俩名字不算好,到军区肯定要被人笑话。 狗孬大一点,早就不喜欢这个名字,她眼睛燃起希望,定定地看着沈二柱。 沈二柱是个男人难免粗心,以前没想到,对上姑娘渴望的眼神,他才察觉到自己的不合格:“对,应该换一个,老四媳妇儿你学问多,帮我姑娘们起个新名字吧。” 他有点小私心,希望两闺女能沾沾她们四婶的光。 姜晚婉想了想:“狗孬和货孬以前没少吃苦,不如以后狗孬叫沈甜,货孬叫沈糖,婶婶希望你们日后的生活,就和名字一样,简简单单就能收获到甜蜜的幸福。” 沈糖……狗孬好喜欢这个名字! 不过以后她就不叫狗孬,她叫沈糖。 “谢谢四婶婶。” 沈糖给沈甜使个眼色,沈甜也喜欢甜甜的名字,她怯懦地看着姜晚婉,两只手软乎乎的合在一起抱拳谢谢:“谢谢婶婶。” 沈甜养胖了一点,模样都更可人了。 果果顿时吃醋,嘴巴撅起来能栓两头驴:“婶婶偏心,都不说给我起名字,果果不高兴。” 姜晚婉要被小醋精逗笑了:“果果的名字本身就很可爱啊,果果香香的,小小的,颜色也好看,婶婶可喜欢了,不用改。” 果果被夸得害羞:“婶婶你真好。” 孩子名字改了,该商量搬家收拾东西的事情,姜晚婉也已经把计划制定好:“这件事咱最好不要拖沓,小河边的基地房子盖一半,后面你们拿钱雇队里会盖房子的泥匠木匠的老把式,把活承包出去。” “家里的东西,能吃的都带走,至于刚刚温家送来的两头猪。” 又是不等姜晚婉说完,沈老太已经猜中了她的想法:“果果丢了,全队人都帮忙找孩子,那两头猪咱明个儿杀了,趁着队里没活,咱弄杀猪菜大队人吃,咱走了,这边房子需要人看顾。” 第134章 你该不会偷偷欺负我吧? “房子空着难免有人惦记,祸害,咱给大队人点甜头,吃的,人家都不白吃,一走一过都会帮你留意着房子。” 沈老太不担心别的。 只怕……老沈家一朝飞上天,脚下的泥点子也想跟着飞上去占便宜。 王翠霞听说要杀两头大猪给生产队的人吃,原本心疼,又听老太太说让大队的人帮忙看房子,心疼散去,觉得很合适。 小河边房子地基打得好,是她二柱三柱子未来娶媳妇儿的家当,必须看好了。 王翠霞赞同不已:“老太太说得对,咱不能在这小气。” 沈老太看了她一眼,这家里,只要她不小气,其余人更不用说。 “三柱子你走一趟,去告诉张红日,叫他明天用喇叭喊一嗓子,叫大队人都过来吃饭。” 三柱子沉浸在喜悦中,让他干啥他都痛快:“奶我这就去。” 沈老太叫住他:“等下,记得和你铁军叔也说一声,让他一早上带几个力气大的男人来杀猪,不白杀,咱给他们下水。” “知道了奶。”沈三柱太激动,直接跑没影了。 沈老太又问沈行疆:“你们两口子夜里回部队吗?” 沈行疆则用眼神询问姜晚婉,意思是,在哪儿住看她。 左右大家都要去部队,平时也不回来,姜晚婉想在这睡一晚:“在这吧。”这边晚上很黑,还有不知名的鸟叫声,树影和鬼爪子一样投落在窗户上,自己睡的时候会害怕,把头和脚都缩在被子里。 他在家就不一样了,黑也成了静谧,反而睡得更香。 沈行疆:“留在这边睡。” 沈老太:“……” 她还没聋呢。 老太太咳了两声:“那行,你明天一早去军区问问温家人要不要过来吃杀猪菜,再问问程团长和徐厂长,那都是对咱好的人,不来,咱也要把心意尽到。” 人情往来,比你强的人可以拒绝你,但你不能不去表态。 沈行疆颔首:“可以。” 事情都聊妥,沈老太让各自散去:“都早点睡,明个儿有得忙,别熬夜熬得没精神了。” 姜晚婉和沈行疆没那么兴奋,起身回去睡了。 姜晚婉睡了一下午现在还不太困,她趴在沈行疆怀里,手指在他胸口戳了戳:“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仔细想想,从她把花姨捅伤的时候,她跑过去抱住他时,他就很不对劲。 平时不爱说话。 现在是沉默,低气压。 不仔细察觉感受不到,一旦感受到像是被海水拖住手脚把你往下拽,拉扯,直到被彻底吞没。 沈行疆抓住她的手,温热的掌包裹住姜晚婉的小手。 “晚婉……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姜晚婉皱起眉,身子骤然紧绷起来,他看到她和花姨起争执,听到她的话了吗? “……有。” 她不想说,但也不想骗他。 “你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就算听到她和花姨说的话,也应该猜不出来具体发生什么事情。 上辈子的事过于可耻,如果可以,她希望沈行疆这辈子都不知道。 哪怕她似乎被人陷害,却也的的确确伤害过他。 沈行疆幽深的眼眸轻轻动了下,他松开姜晚婉的手,手臂箍紧她的腰身:“没什么,我在好奇,给你写信告诉你地址的男人是谁。” 原来是为了这个,姜晚婉松口气,身子软下来,胸前的绵软贴着他,勾起唇闭上眼睛。 “我也不知道,神通广大的沈排长能不能帮我查查?看看是谁在背后暗恋我。” 姜晚婉说完,察觉到男人更加低的气压,她偷着笑了下。 “老公我错了,我刚刚故意逗你的,我真不知道是谁给我写的地址。” 沈行疆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我看你不仅知道,还偷偷高兴呢。” 入夏,姜晚婉没有穿睡衣,换成单薄的粉色小睡裙,她被沈行疆压着,两条腿被他的腿分开,白嫩细长的腿撑在他精瘦腰身两侧,沈行疆忽然捞起她一条细腿,让她盘在自己腰上,下身往前顶了顶。 姜晚婉难捱的咬紧唇。 “唔……” 声音控制不住的泄了出来。 自打狗孬住在家属院这两天,沈行疆夜里都很亢奋,咬着她的唇不让她发出声音,然后对她的身体予取予求。 姜晚婉下面最近没歇着,发红发疼。 她抵着沈行疆的胸膛,语气惊慌:“老公我错了,你别这样,明天有的忙呢,再弄我会坏掉的。” 他刚刚随便顶了下,她都吃痛受不了了。 沈行疆俯身咬住她的脖子上的软肉:“是吗,这坏了,我看你嘴巴挺厉害的。” 姜晚婉几乎是秒懂他话里的意思,她眼睛里面被逼出眼泪,委屈地扁了下嘴。 “现在不行哦。” 沈行疆愣住。 现在不行? 他开玩笑,她当真了? 他的晚婉怎么这么傻,他轻轻在她软得和鸡蛋羹一样的皮肤上嘬了嘬:“什么叫现在不行?” 姜晚婉抿唇:“你现在对我身体还是很有兴趣的,我们先这样弄,等你对我身体没兴趣,我们再来点花样。” 他现在年轻精力旺盛,需求高,等他日后……日后真的富甲一方,姜晚婉也不敢说,他是否能够一直对她有精力。 沈行疆无语。 “你小脑袋瓜子里面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对你没兴趣。” 天底下的女人那么多,他就看她有兴趣。 显然,他媳妇儿不知道这件事。 姜晚婉吸了吸鼻子,不吭声。 她才不信。 岁月漫长,需要经历许多事,人也会发生改变,谁又能言永恒。 沈行疆看她不说话,大概猜出来她为什么会这样没有安全感,上辈子她被人换了命格,后面又被人害了,经历多年不幸,身体,心理,遭受重创,无法对别人敞开心扉,因此怀疑人性。 沈行疆没有生气,只有心疼。 他抱着姜晚婉侧过身,把姜晚婉的小身子完全包裹进自己怀中,粗粝的手顺着她的头发慢慢往下滑:“好了,没事了。” “睡吧。” 姜晚婉闭上的眼睛忽然刷地睁开:“你该不会趁我睡着,偷偷把那玩意塞我嘴里吧?” 第135章 请全队人吃杀猪菜 姜晚婉有时候挺死心眼的。 自己没发现。 她制定了一个爱情的周密计划,就不希望计划被打乱。 有些事可以做,但不是现在。 沈行疆太阳穴不受控制地鼓动了一下,嘴角微抽,心中无语至极。 他伸手按住姜晚婉的下巴:“你觉得……我真的要做些什么,需要偷偷摸摸吗?” 小胳膊小腿,一只手都能把她制服。 沈行疆都特么被气笑了。 姜晚婉想了想,点头:“或许你想在我面前保持个君子形象,人还是很复杂的,这种事情上请原谅我,我不能完全信任你的人品。” 沈行疆:“……” 他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她的思想健康一些。 片刻后,沈行疆无力地松开手,背过身去:“放心,我不会半夜偷偷欺负你。” 姜晚婉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果然,你刚刚就是有想。” 沈行疆:“……” 姜晚婉闭上眼睛,有点睡不着了。 过了一会儿,月亮爬得更高,夜更黑,她慢慢伸手从后面抱住他,小手无意间从他某个位置撩过,碰到某个坚硬如铁的东西,姜晚婉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的欲望真的太强了。 睡觉还能这样。 姜晚婉不敢碰,老老实实搂着他睡觉。 身后的呼吸逐渐匀速,沈行疆把她的手拿下来,转过身抱住她,下巴抵住她的额头睡去。 隔天一大早,一声惨烈的猪叫把姜晚婉吵醒。 猪叫的嗷嗷的,还有男人说话声。 “猪真肥,瞅瞅接了两大盆血,老马家大叔呢,让他做血肠,他做的最好吃。” “肚子上都是肥肉。” “……老冯家二姐,再拿几个盆来装猪下水。” “……” 天还没有大亮,猪已经杀完了。 姜晚婉睁开眼睛,发现沈行疆已经起来了,八成去外面帮忙,她伸了个懒腰不太想动,等外面猪杀得差不多,她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等她睡醒,猪已经杀完了。 姜晚婉起来穿衣服,刚穿好,沈行疆从外面回来:“起来了,徐厂长他们都过来了,你洗完漱吃点东西可以招待下。” 徐厂长是冲着姜晚婉来的,肯定要由她招待。 她下地去洗脸刷牙,把嘴巴里面弄了好多泡泡,她洗漱的时候,沈行疆已经把被子叠成长方形的豆腐块收到被格里面。 收拾完,姜晚婉把头发编起来搭在肩膀上,别人梳马尾辫是青春,她梳是清纯。 “我先过去了。” 沈行疆还要帮忙杀猪干活,没和她一块去:“去吧。” 徐厂长在沈老太那屋里坐着,这屋清净,几个女人和徐厂长聊天。 徐厂长来了,沈老太没有抓着她说什么谢谢的话,不少大队女人在这块,她不想主动说军区的事情,免得谁都要问一嘴。 沈老太打算吃完饭了,再把他们去军区的消息告诉张红日,张红日知道,大家慢慢都会知道。 杀猪找大伙儿过来,沈老太用的是感谢帮忙找孩子的理由,大队人都知道老沈家顺带救了温师长的孙子,这两头猪就是温师长送来的,老沈家大方,把大伙儿叫过来一起吃猪肉。 目前谁都不知道老沈家人要去军区呢。 沈老太和徐厂长聊麦子,聊苞米,说说乡土人情,徐厂长百忙抽空过来,喝茶水再听她唠嗑,别说,还挺有意思的。 “改天我们地里的土豆下来,我给你拿点。”沈老太笑呵呵说。 徐厂长喜欢吃面糊土豆,闻言点头:“可以呀,我就喜欢冬天的时候呼土豆吃。” 正说着话呢,姜晚婉来了:“厂长您来了。” 看到姜晚婉徐厂长脸上的笑容更胜,指着姜晚婉说:“我们小姜同志是我们农场的主要劳动力,特别吃苦耐劳。” 徐厂长亲口夸赞,大队女人纷纷羡慕。 做女人做成姜晚婉这样,扬眉吐气,光耀门楣啊。 大家纷纷夸沈老太有福气。 沈老太笑眯眯地只夸道:“都要感谢徐厂长给我家媳妇儿机会,不然咱平头老百姓,咋可能干出这种大事业。” 大高帽戴到了徐厂长头上,徐厂长自然是高兴的。 一来一回,气氛也是其乐融融。 说会儿话的功夫,外面的猪肉做起来了,猪肉被分开,好的给主家留下,不值钱的肉就放锅里和酸菜炖了。 许兰看到这一幕,留下了一头猪的排骨,剩下的都让大家切片炖了吃,大骨肉,肥肉片,统统下锅。 鸡冠油切了下锅烤猪油,内脏猪皮切了扔下去,炸得焦焦脆脆,血肠灌好下锅煮,老沈家两口锅不够用,隔壁两个院子的邻居把肉拿回家帮忙煮,一时间以老沈家为中心,热气腾腾,白雾滚滚,香味儿满院子窜,可把人给馋坏了。 饭菜最好,大家就在院子里坐着吃。 温良没见过杀猪菜,今天第一次见,便同沈行疆一桌,和不认识的队员们一起喝酒吃肉。 热乎乎的酸菜汤里面洒上一把烧黑的红辣椒碎,香糊的辣椒味儿瞬间在碗里面炸开,温良以前不吃辣椒,在队员的劝说下尝了一口。 又酸又辣的汤进口里,瞬间将口腔都辣得发烫,温良的脸瞬间变红,他却舍不得放下碗,又喝了一口。 “好喝!” 沈行疆笑了,举起酒杯敬他。 温良摆手说不喝了:“等会儿得开车回去。” “可以在这住下,明早一起过去。”沈行疆用酒杯碰了一下温良的酒杯。 温良想想也行,他觉得挺热闹的。 徐厂长和温书芹是同姜晚婉她们在沈老太屋里吃的,同桌是许兰魏淑芬还有王翠霞和几个孩子。 温少恒坐在果果旁边,好奇地打量果果和穗穗。 “你们俩长得有点像,但是果果长得更好看。” 大直男发言瞬间重伤了穗穗,穗穗嘴里的猪肉瞬间没有味儿了,眨巴眨巴眼睛,眼泪包掉了下来。 “呜呜呜……娘,哥哥说我长得不好看。”穗穗不高兴,心里不得劲。 果果放下筷子,小大人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哥你要坚强一点,男孩子长得漂亮没用。” 第136章 搬家了 穗穗并没有被安慰道,他扒拉着碗里的饭,哼哼唧唧一会儿,吃着吃着忘记了温少恒的话。 肉肉太香啦! 果果看他不说话,笨拙地用筷子夹了一点猪油渣给他,果果吃完咧嘴一笑。 一般人家的猪油渣都是鸡冠油的碎渣,老沈家的猪油渣略有不同,里面有炸干的连啼,褐色的卷起来的猪肉皮,还有肥油相间的肉渣。 姜晚婉挺爱吃的。 她碗中有半碗白米饭,饭上浇了酸菜汤,酸菜混着肉片和血肠,她吃了口汤泡饭,又夹了一块炸得焦香酥脆的猪油渣,肥肉被炸得晶莹剔透,瘦肉丝丝分明,口感有韧劲,像极了牛肉干。 她吃了五六块,把碗里的菜吃完,差不多八九分饱。 徐厂长不经常吃肉,破天荒吃了小半碗:“在家里我都不爱吃,到这儿我反而胃口大开,让你们见笑了。” 温书芹非常认同:“我以前都没吃过血肠,谁知道这么好吃。” 略有可惜道:“我爹应该爱吃,但是他没来,没有口福。” 徐厂长的男人王师长和温书芹父亲温师长都没有过来,师长级别的人物不适合随意走动,他们和家属不同,各自代表不同立场,温书芹也是随口一说,心里也知道温师长是不可能过来的。 姜晚婉把这话听进心里:“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 她拿了几个塑料袋去厨房,分别给温师长还有王师长各装了一盆猪油渣,一盆血肠,还有几条生排骨。 沈家院子和门口坐满人,饭桌上交杯换盏,喝着自家酿制的高粱酒,热热闹闹吃一顿,比过年还爽利。 村里的小娃手里拿着骨头满院子跑,高兴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 姜晚婉把装好的菜放在阴凉地方存着,等徐厂长他们准备回部队,给她们拿上。 中午吃饭,沈行疆和温良都喝了酒,待到吃完晚上饭,酒气散去,温良才敢开车回部队。 农家院矮小,气氛却好,温良实在不想回部队面对杜月的冷脸,但老沈家要收拾东西去军区农场,他不好留下来打扰。 温书芹很少去别人家做客,吃完人家的饭,姜晚婉竟然又给她打包这么多,她薄薄的脸皮瞬间就红了。 “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猪还是你们拿来的,快拿着。”姜晚婉笑着递过去。 温书芹害羞地接过来,领温少恒上车。 比起温良,温少恒更不想回家,坐在车上耷拉着脑袋,像只落败的公鸡一样。 果果刚刚已经睡下,温少恒都没有看到她。 心里面更加失落。 徐厂长搭温良的车回去,和她们挥手再见:“希望早日在农场看到你们。” 沈老太和沈老爷子连连点头:“我们尽快过去。” 温良和沈行疆颔首示意,驱车离开。 温良他们走后没多久,张红日登门拜访,得知老沈家一家人都要离开后,他心里还挺不是滋味儿的。 “大爷大娘,你们放心去,这边留下的房子我会找人帮你盖上,回头给他们点烟钱就行。” 张红日最近瘦了点,脸没以前那么圆了。 沈老太把事先准备好的排骨,剩下的肉菜和肉肠给他:“多麻烦你帮我们盯着点,有啥事就让二柱子去军区找我们。” 二柱子说的是包家二小子。 张红日点头:“放心。” 在这说了会儿话,张红日拎着东西走了。 天幕黑黢黢地,亮眼的星河挂在天上。 沈家各个屋子都亮着灯,男人收拾衣物被子,女人则把厨房熬好的猪油装到罐子里,准备带到军区去。 猪油不像别的吃的,能存很久。 军区虽然有食堂,但他们不一定会过去吃,种点小菜,平时用猪油炒着吃,能省不少钱。 家里十几口人,收拾东西又用了一天,收拾完东西的隔天,大家准备出发了。 姜晚婉和沈行疆先去军区同徐厂长把沈家要住的农场宿舍收拾出来。 徐厂长用心选了一块地皮给姜晚婉盖鹅厂,位置在鸡舍附近,恰好那块地边上有三门户连一起的房子,房子前后带个小院子,听说原先住的是团长的家属嘞。 团长被调走,家里人跟着一起走,那处房子闲置下来。 徐厂长把这边房子批给老沈家人,王师长和温师长都没有异议。 二柱子赶着毛驴车拉了三趟行李才把东西都搬过来,沈行疆开车也载了三趟,才把人带过来,从早上六点多开始搬家,一直搬到下午三四点,沈家人怀揣着不舍和激动的心,踏入了军区的土地上。 军区农场占地面积广阔,一望无际的二分农场和四分农场,农作物脆油油,挺拔地扎根在土地里,窑厂、学校、食堂、宿舍、苗圃……凡是他们所能想到的,这边竟然都能看到! 三柱子在房前房后转了几圈,满意的不行不行的,后面院子和前面的院子,比他们家大多了! 前后院竟然都有井! 三柱子激动地走到沈行疆面前,捏着下巴说:“老四啊,我觉得我在这待到死,不娶媳妇儿也挺有意思的。” 沈行疆难得看他一眼:“挺有追求。” 沈三柱听出里面的讽刺之意却没生气,精力旺盛地去帮大家收拾东西去了。 三个房子,每间房里面都分东西屋,屋里搭着炕,沈老爷沈老太住在最东边那间大屋,沈业军则住东间小屋。 二房住在中间那间,沈红军和王翠霞住小屋,沈二柱带着狗孬和货孬住大屋,屋子地方宽敞,沈二柱转了一圈,心里有了个在屋子里面搭小床的想法,他住床,让两闺女睡炕。 大房住在最西边,魏淑芬和沈建军睡小屋,把大的留给许兰他们一家。 房子分好要自行打扫。 男人打井水,女人擦玻璃收拾屋子,屋子没有落多少灰,擦洗一番就很干净,再把东西归置好,可以住人了。 夜幕落下,姜晚婉从鸡舍赶过来看了眼:“收拾得还挺快的,都弄完了!” 连墙垣有块塌掉的墙都修补好了。 沈老太笑眯眯地叫她坐炕上来:“鸡舍那边挺忙的?” 姜晚婉点头:“三哥,你去把大伙儿都叫过来。”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张纸,“给你们说说大家伙儿的工资情况。” 第137章 乖,不要忍着 三柱子最关心的环节终于来了,他飞奔出去把带大家都叫过来。 等人都到齐,姜晚婉拿着纸念工资情况。 “爷爷奶奶每人每月十八块五,其余成年人每人每月二十八五,孩子们每个月每人可以领两根铅笔,两个本子,生活用品每月都不同,但是都有份,大家去领就可以。” “干得好可以涨,明个儿就在前面那块集合,等我过来给大家安排工作。” 沈老太看姜晚婉这几天都没休息好,等她说完,就让她回家去休息:“你不住这,那你咋回军区?” 姜晚婉的确累了,她东跑西跑,晚上还要看书背手札,回来后又去鸡舍看了一天,此刻全身都酸软困乏。 她把工资单收起来:“这边到军区有火车,每天走几趟,还有一趟晚班,我坐这趟回去。” 许兰有点不放心:“让你大哥送你不?” “不用不用,从农场回军区的还有几位女家属,我和她们一起过去就行了。” 姜晚婉起身:“好好休息。” 王翠霞看她要走,还特意出来送了一段路,姜晚婉觉得她有话要说,没拦着,等出了院子,她笑着停下脚步,回过身看向王翠霞:“二娘你怎么欲言又止的,想说啥?” 王翠霞心说这丫头真聪明,怪不得人家能干大事。 “二娘没啥事,就是想谢谢你,感谢你找回了果果,不然我们就没脸面对许兰,你不仅救了果果,更是救了我们二房,从前吧……二娘对你也不太好,感谢你不计前嫌。” 她能够想明白,姜晚婉也是乐意见的:“没事了二娘,咱都是一家人,从前刘野菊做的事情我不会迁怒你们,咱们日后拧成一股绳,好好过日子。” 过日子就是这样,一家人一家人,大家过得都好才能够不拖累其他人。 这也是她愿意回手帮她们一把的原因。 王翠霞眼睛有些湿润,擦了擦眼睛重重点头。 等姜晚婉回到军区家属院,姜有肉飞奔出来扑到她腿上,她身上的疲惫才慢慢消散了一些。 姜有肉现在体型不小了,肚子屁股都瘦了,四肢矫健,跑起来脚下生风,身上的毛抖动,唯一没变的是,那双碧玉色的眼睛,还有见到姜晚婉会摇起来的尾巴。 姜晚婉抱住它,摸了摸它的肚子,蹙眉道:“我说姜有肉,家里杀了两头猪你偷偷吃了多少骨头肉?肚子怎么比前几天更大了?” 姜有肉哀怨的呜咽几声。 一甩尾巴跑开,窝在它沈爸爸新给它搭的狼窝里,把头埋在爪子里,呜咽着委屈得不行。 它小时候这样姜晚婉觉得蛮可爱,这么大的个,长得威风凛凛甚至有些骇人的模样,还……这么委屈。 讲真,有点违和。 姜晚婉看着自己养了大半年的狼儿,颇为无奈地去哄它:“好了好了,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是说,我们有肉怎么这么能吃呢?” “胃口真好。” “嗷呜~”姜有肉抬起头,用眼珠子扫着姜晚婉,那眼神仿佛问。 真的吗? 姜妈妈你真的这么想吗? 姜晚婉心里十连否认,那自然不是的。 一人一狼在这用眼神互动的时候,沈行疆回来了,姜有肉看到沈行疆呜呜告状,沈行疆从兜里掏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用白水煮的猪骨头,他扔到姜有肉盆里,姜有肉扑腾爬起来,大脑袋塞盆里吃起来。 姜晚婉撸了下它的尾巴:“它每天吃的比人都好。” 沈行疆微微附身对她伸出手:“立过头等功,该赏。” 没有姜有肉,姜怜埋在土里的麝香肯定不会那么快找出来。 姜晚婉把手放到他手掌里,沈行疆用力拉起,姜晚婉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顺势贴在他身上。 “老公我好累,你烧点热水我想泡泡脚。” “好。” 姜晚婉回屋把鉴宝手札掏出来,躺在床上翻看,趁着有空多背几个知识点。 眼皮子很沉,她强打起精神来,背了三个关于‘漆器’的知识点,沈行疆端着热水进来,他半蹲下身子,帮姜晚婉把鞋和袜子脱下去。 细细的脚踝被袜子嘞出来一圈淡淡的红痕,白嫩间多出一圈红痕,暧味撩拨,沈行疆抓着她的脚放到水盆里。 水温很合适,姜晚婉舒服地眯起眼睛。 “唔……” 软绵绵的嗓音溢出来一点点。 沈行疆抓着她的脚腕,眉尾稍稍扬起,撩起水帮她把脚洗干净,洗完了,姜晚婉的脚带着香胰子的清香,沈行疆没忍住亲了一口。 薄凉的唇印在她白皙的脚面,像蜻蜓点水,明明很小的力道,却在她心间荡起涟漪,脚背上的痒仿佛是天下奇毒。 毒沾皮肤,便会以最快的速度腐蚀到骨血中,慢慢蚕食每一块神经,让血肉失去力气,嗓子也会变痒,喉间忍不住发出诱惑人的声音。 姜晚婉白皙无瑕的脸浮上一层浅浅的红。 眉目含唇水,面庞擦胭脂,她错愕地看着沈行疆,水润的红唇微微张开,无声的诱惑。 沈行疆眼睛锁住姜晚婉,欲望吞噬理智,眼神如有实质,压迫感十足,他把水盆拉到旁边,起身解开裤腰带。 姜晚婉看着他拉链下面鼓起来的位置,心脏砰砰砰如雷敲动。 他的温度,他的力道,还有持久的时间,哪怕经历千百次,睡了大半年,还是忍不住的紧张,想逃。 但她又能逃到哪里去,轻松被人抓住脚,按在身下亲吻。 姜晚婉真的好怕,手都在颤抖:“老公……我好累。” “老公再帮你放松,不要抗拒。”前几天狗孬……不对,现在应该叫沈糖,沈糖在这边的时候,沈行疆享受姜晚婉压抑的声调,偷情的快感,现在屋里屋外只有他们两个大活人,沈行疆骨子里的恶劣因子被激发。 “给老公喊两嗓子,乖,不要忍着。” 第138章 姜晚婉我会弥补你 姜晚婉别过脸,胸口起伏微喘,眼角坠着点点泪痕,她两只手稍稍握拳,白玉般的指尖带着淡淡的荷粉,因用力粉色浅浅加重。 “我不要……啊!” 沈行疆粗粝的手从衣服缝隙钻进去,入手肌肤软滑,细腻,细嫩的肉包裹着皮下筋脉,骨骼,线条流畅,极致的手感配上软绵的嗓音,他的晚婉……勾人摄魄,这般完美的皮相,就算没有他的一见钟情,他也不会半路别的女人勾走。 更何况,他爱她爱的要死。 姜晚婉娇娇的喊了一嗓子,害羞的咬住嘴唇不敢看他:“改天好不好?” 沈行疆把头抵在她肩膀上蹭了蹭:“不好。” 不给姜晚婉话多的机会,沈行疆堵住她的唇,舌尖勾着她的香舌攻城略地,他最喜欢的姿势就是把她的舌头带到自己嘴里,然后尽情品尝她唇里的味道,两厢摩擦,极尽缠绵。 姜晚婉从打和他结婚就没有感受过比较润物无声的亲吻,她头昏脑胀,舌根发麻,慢慢被抽去力气,只能软着身子被他摆弄。 沈行疆扒下她身上的衣服,把她的腿架起来,用力占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晚婉哭的嗓子都哑了,不知什么怎么睡去的。 …… “啪——!” 姜怜把桌子上的茶具挥到地上,玻璃茶具砸在水泥地上四分五裂,茶水迸溅到处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花姨会被抓!” “花姨是拍花子里面的老江湖,拐卖过一百多个妇女儿童,最擅长隐匿踪迹,她怎么会被人知道的?” 程时关最近工作忽然忙起来,没时间回军区,经常睡在单位宿舍中。 姜怜知道他不会回来,出来找张卫星询问花姨的事。 她特意让花姨去找刘野菊拐卖沈家孩子,姜晚婉不是对沈家情深义重,把沈家人当自己人吗? 她就要看姜晚婉哭! 但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姜晚婉没哭,花姨反而折进去了! 花姨会不会在大牢里面把她供出来? 应该不会,她手里面攥着花姨的把柄,她应该没那么蠢,纵然如此,姜怜仍然是不甘心,她见不得姜晚婉过得舒服。 这件事明明应该让她受到重创的! 张卫星拉着椅子坐到她身边,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花姨已经老了,许是不查被抓到了。” 姜怜眯起眼睛,脑子里面有个大胆的想法:“你知道花姨的位置,是不是你告得密?” 张卫星表情受伤:“你怎么能怀疑到我头上,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真心实意帮你的。” 不过是以前,现在不是了。 他只想对姜晚婉赎罪。 他能感觉到,姜晚婉和他一样,应该是重生了。 似乎比他重生的时间还要早,为什么他们会重生,他觉得不是小说里面讲的巧合,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的。 上辈子,他事事以姜怜为先,为了帮她完成梦想,作恶多端,害人不浅。 尤其是在姜晚婉的事情上。 他欺骗姜晚婉的感情,坑她,害她,让她一辈子都在恐惧折磨中度过,她原本应该是个受尽宠爱的大小姐,都怪他…… 张卫星在心里自嘲一笑,他做下那么多错事,不求姜怜嫁给他,只求她偶尔能够看看他,或者想起他,谁知道,姜怜杀了姜晚婉以后,竟然爱上沈行疆,疯了一样去追求沈行疆。 而他的存在,就成了姜怜追求幸福的障碍,姜晚婉死后没多久,姜怜把他带到偏远山村杀了。 穷极一生,费尽心思手段,他到头来成了姜怜的眼中钉肉中刺。 死之前他发毒誓,如果可以重来,他要保护好姜晚婉,让姜怜付出应有的代价。 张卫星是前几天重生的,恰好撞到姜怜找花姨害姜晚婉,他特意写文告密花姨的位置,姜晚婉,上辈子我欠你的,这辈子我都会还给你。 “怜儿,你这样我很心痛。” 他说得情深意动,眼神痴迷,姜怜观察片刻,觉得自己想多了。 姜晚婉满嘴屁话,有一句说的很对,张卫星就是她身边的一条狗,他满脑子都是她,就算要他去死,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去死。 姜怜还要利用他,她微微勾唇,道歉:“对不起,是我太冲动说错话了。都怪那个姜晚婉,竟然把花姨抓了,你知道的,我平时对你很好的。” 张卫星忍着心里的恶心,点头:“嗯。” 姜怜应付了一下就转头想别的:“程时关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工作总出问题,连家都不回,不过这样也好,他忙起来就没时间去找姜晚婉。” “姜晚婉把沈家泥腿子都弄到军区,就没见过吃相比她还难看的。”姜怜微微勾唇,“她绝对想不到,我还送了份大礼给她。” 同为姐妹这么多年,她太了解姜晚婉的痛点在哪里。 …… 六月中,一早一晚还不算热,但温度舒适。 在这边只有一口灶台,大家就不分户,要煮饭就一起煮,这边没有菜,只有从老家院子里带来的一些,早上许兰和王翠霞一起煮了粥,里面放了青菜,大人吃青菜南瓜粥,孩子们吃的里面加了糖,一家人吃完饭,气氛是其乐融融。 吃完饭他们去鸡舍去等姜晚婉,等姜晚婉安排他们今天要干的活。 姜晚婉早上在军区食堂吃饭,吃了一个素包子,偶尔吃两个包子,涨得中午吃不下去,她吃一个不算很饱,却刚好能吃午饭。 她格外买八个肉包给孩子们吃。 沈家孩子们看到肉包眼睛都亮了,果果和穗穗还好,在家里被父母宠爱,沈糖和沈甜拿到肉包子就跟捡到金子一样。 两孩子拿着包子,甚至不晓得该从哪里下口,她们都是被刘野菊打到大的,什么时候自己享受过两个肉包子,还和果果穗穗享受一样的待遇。 沈甜和果果差不多大,刘野菊在的时候孩子很木讷,近段时间机灵了许多,她拿着包子,拉拉姜晚婉的手:“谢谢婶婶。” 沈二柱看俩孩子和果果穗穗一样白净好看,沈甜也愿意多说话了,他眼眶发红差点哭出来。 刘野菊,不知道你在牢里有没有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珍惜在沈家的日子。 第139章 山温水软 果果被找回来后,刘野和花姨都被关押到县城警察局,刘野菊被判了十几年,进入监狱后的刘野菊她娘来过一次,是来骂她的,骂她昏了头搞这种事,搞就搞了还搞不明白,刘野菊没有拿到卖孩子的钱,她大侄子也因为流氓罪被抓,女方把孩子打了,她大侄子比她关得更久,差点把命都搭上。 刘野菊她娘看到她后哭诉半天,骂她没用,骂她是个窝囊废,早知道现在,当初就应该把她给淹死。 刘野菊第一次被骂傻。 她问:“我现在都这样了,你只想着我侄子,都不关心我吗?我没拿到钱,可我努力了,还被关起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娘,你除了刘家的男人,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管过我的感受。” 刘野菊她娘只心疼被关的刘家男人,怎么会心疼她,当下也没装:“管你干什么?死丫头片子想什么呢,你生下来就是帮男人干活,给男人拼命的,你就是刘家的牛马,牛马怎么能和金疙瘩比?” 许是身在警察局,未来十几年只能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待着,刘野菊恍然发现,她娘……从来没有把她当女儿。 笼罩在眼前的迷雾慢慢散去,她突然发现了自己的悲哀。 她被人薄待,又去薄待旁人。 把对她好的人伤得彻底,放弃了本已经到手的幸福生活,沈家爷奶从不严厉骂人,许兰他们也会顾及她的感受,小来小去从来不和她一般见识。 姜晚婉是个非常有能耐的人,好生相处,她甚至愿意伸手拉扯你。 沈二柱……他顾家,脾气好,甚至怕她,当初…他见她可怜,不顾沈家人反对把她娶回去,这样的男人,她作没了!!! 刘野菊发现这点,接下来的每一天都非常折磨,她白天哭晚上哭,眼角和脸颊都哭烂了。 这些沈家从来没有主动去打听过。 刘野菊对他们来说,就是一段过去,甚至不需要铭记。 没有人在意。 因此沈二柱感慨的时候,也不知道刘野菊有没有后悔,他不想去看刘野菊。 就让这个疑惑放在心里,随着时间淡去。 现在,他只求两个女儿未来的日子能够平安顺遂,健健康康。 姜晚婉这几天画了简单的设计图:“砖还没有运回来,咱们先把这块地刨出来,土松了,就开始打厂子的地基。” 鹅舍的建造她心里有些规划,可以照葫芦画瓢弄出来和曾经在培育厂所看到差不多的,但养鹅不是小事,看到三分未必能学到一分,她还需要去书店买几本专业书籍,咨询下专业知识在落实鹅舍搭建的事情。 打地基的活沈家人都会干,他们原本紧张开工不易上手的问题,没想到第一件事要干的是打地基。 比起在生产队集体干活,你看我我看你,大家总会有比较,这里大家各拿各的工资,都铆足劲儿。 赵丰年把农具拿过来,沈家男人开动了。 女人暂时不用干活,许兰提议先来鸡舍帮忙,魏淑芬和王翠霞也觉得合理。 白拿钱不干活,没有价值,她们拿钱拿得不安心。 姜晚婉最近要出去找资料,还要找繁殖基地,的确没有时间管鸡舍:“好,鹅厂需要人之前你们就在鸡舍帮忙。” 活都安排下去,大家都干上活,反而安心了。 姜晚婉把女人带到鸡舍,让赵丰年和朱大叔安排她们干活,她则领着孩子们去农场幼儿园还有小学报到。 姜晚婉可是农场大红人,徐厂长特别器重的人,学校老师对她很客气,把孩子们送到学校里,差不多中午,她坐客车去县城,先去国营饭店订了一份白案甜点,又订了三分米饭,一个红烧肉,和一个酸辣土豆丝。 她拎着打包好的饭和甜点去看秦小也。 算着日子,秦小也快生了。 秦小也在家里闲得都快长毛了,每次看到姜晚婉登门,成了她那段时间最快乐的事情。 包奶奶知道姜晚婉和秦小也要说体己话,她拿着线篓子去外面给秦小也肚子的娃娃缝鞋子,虽然不知道秦小也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但是像包奶奶这把岁数的人看得很清楚。 秦小也是她主家,给她拿钱,还对她好,有吃的给她吃,喝的给她喝,还给她买衣服,包奶奶喜欢这个女娃娃。 因此从来不会在心里去揣摩这孩子的来历,一心一意为她们娘俩着想。 姜晚婉把糕点放桌上,秦小也看到食盒里的糕点,愣了下:“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爱吃这个。” 姜晚婉笑着没说什么:“快尝尝。” 她以前被卖了以后辗转各个地方,曾经到过姑苏,秦小也同当地人口音有些相似。 怀孕的女人应该很想尝尝家乡菜吧。 姑苏的白案船点是一绝。 江南佳丽,吴郡繁华。 土沃田腴,山温水软。 这边的白案师傅不会做特色阳春白雪,也不会形状神似的花果蔬菜甜点,形似味儿不似,但此时能吃到一点不正宗的,也会很开心。 秦小也拿起桃花形状的糕点放嘴里,抿了下:“好好吃。” 黝黑的眼底闪过一丝想念。 她头发已经长到锁骨上方,南方女子身形纤细,皮肤白皙,眼波流转的特点完全展现出来,美得像头一场春雨。 秦小也穿着水蓝色连衣裙,皮肤很白,笑起来仿佛桃花开了,带着淡淡的香。 “他还好吗,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娶温如意?”在一起的时候,秦小也没有过多的注意程含章,可能是孩子作怪,她最近总会想起这个人。 心里泛着酸,她问完有些后悔,生怕听到程含章和温如意已经结婚的消息。 姜晚婉心如玲珑怎么会听不出来:“温如意被他打发到外面厂子里上班,他似乎没有结婚的意向。” 第140章 怎么,你想红杏出墙吗 秦小也尴尬笑了笑:“我不在乎他娶没娶别人,我在乎的是我的孩子,像你说的,我的宝宝需要爹。” 她才没有为了自己去在意。 姜晚婉在这陪她待了一下午,搭坐最晚的一趟客车回军区。 回家后她先洗澡,坐在门槛上吹干头发后,她把英语书和语文书拿出来温习,这两门功课都是她擅长的,看了半个小时,她将高三数学书上的题全部重新做一遍。 她可能少长了个根筋,背东西快,算东西很慢,要将一道公式做几遍才能会,好在现在命格没有受影响,以前她可是连习题都很难背下来的。 沈行疆回来的晚比平时晚,将近十一点才回来。 姜晚婉背了五个公式,算了二十多道题,眼睛很疲惫,白眼珠有点红色血丝,沈行疆看到便皱起眉,去外面打了一盆凉水,投湿毛巾把她眼睛覆盖上。 “又没有克制用眼!” 冰凉湿润的触感很舒服,他劲大,每次都把毛巾拧得特别干,只有凉意,不会往下滴答水滴。 姜晚婉脖子往后靠,后背抵在椅子上,舒服地嘤咛了声。 “你今天回来得好晚,很忙吗?” 沈行疆面色不渝:“嗯。” 姜晚婉想摘下毛巾和他说话,又怕他不高兴,只能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他穿着短袖,小臂肌肉紧实:“老公你别不高兴,我以后肯定都听你的,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姜晚婉适当撒娇。 沈行疆面色才缓和,他脱下靴子,打水泡脚:“明天我会出去执行任务,具体时间没有定,你在军区自己多加小心,不要经常往外跑。” 姜晚婉摘下毛巾,眼睛周围被毛巾压得有些红:“去哪儿?” 沈行疆挑起浓眉。 姜晚婉抿唇:“不说就不说嘛,但是你要自己注意安全,我是个大活人,奶奶爷爷他们都在这边,你不要担心我哦。” 比起她,他才让人担心呢。 沈行疆没说话,洗完脚把水倒了,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他搂着姜晚婉上床,盖上军绿色的被子,姜晚婉躺在他胳膊上,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心里万分不舍的。 “你怎么那么多任务?” 沈行疆搂着姜晚婉的腰:“放心,我会平安。” 他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她。 但他不去执行任务,位置永远上不去,他要给她最好的生活,有些事必须去做。 抱着姜晚婉,他有些心猿意马,想到未来的分别,沈行疆自然不会忍,钳制着姜晚婉的下巴,找准她丰软的唇瓣吻下去。 姜晚婉顺着他的力道躺在床上,主动搂住他的脖子,她主动起来屋子里的气温瞬间升高。 想到过段时间会看不到,做到最后,她没力气也挺着。 结束后,沈行疆把她抱在怀里,外面已经蒙蒙亮,他心疼地摸着姜晚婉乌黑的长发,根本舍不得睡觉。 太阳升起,他换上衣服离开,明明是一夜未睡,他反而精神抖擞。 姜晚婉与之相反,等她起来已经早上九点了。 好在徐厂长没有每天盯着她去没去鸡舍,现在还有溆浦鹅的活,她若是不在也没什么。 “唔……我的腰,我的肩膀,好酸好痛啊……” 她按摩着自己的肩腰,难耐地蹙起眉。 腰感觉都要断了。 坐在床上缓了大半天,姜晚婉才爬起来去吃饭,她今天不打算去农场,就在军区食堂吃。 早饭没赶上,她吃的午饭,午饭吃的红烧土豆鸡肉块,土豆炖的烂糊绵软,和米饭拌在一起特别香,厨房阿姨还在上面浇了一勺浓郁的鸡汤汁,她昨晚上体力消耗得严重,此时食指大动,拿着勺子一口接一口吃,吃的特别香。 她埋头干饭,享受极致美味。 面前多了个餐盘,女人撩着头发坐下,温如意主动和姜晚婉打招呼:“你好,我是温如意。” 姜晚婉吃饭的动作慢下来,抬头礼貌笑了下:“有事吗?” 好端端没事找她干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想到温如意顶替秦小也的事情,她看温如意的眼神就比较冷漠。 温如意感觉到了,她拢了下垂在肩膀上的卷发:“你应该知道我的,程含章是我未婚夫,在军区,他很照顾你丈夫沈行疆。” 言外之意,我男人照顾你男人,你给我摆脸色算什么事情,给你个机会赶紧舔我! 姜晚婉被恶心笑了:“所以呢?” 冒牌货在这嚣张什么呢? 温如意和程汉章在一起后,觉得自己天命不凡,身份更是不凡,她已经习惯别人对她客气,别人对她羡慕,姜晚婉毫不在意甚至是有些瞧不起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所以我今天来找你说件事,你务必帮我。” 姜晚婉没有惯着她:“好大的口气,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你!” 温如意气结:“那只眼睛看到我求你了,我是在吩咐你,命令你,程含章对你家多有照顾,你们夫妻就没想过要报答我们吗?” 姜晚婉讥诮地看着她:“你口口声声说是程团长帮了我们,你也知道是他帮了我们,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们是夫妻吗?领证了吗?” “温小姐觉得,自己一定能够和程团长走到最后?我劝你冷静些,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够达到的,他想娶你,为什么还不娶呢?” 脸大得很,冒名顶替秦小也的位置,自己不夹着尾巴做人也就罢了,竟然敢炫耀到她面前,使唤她做事。 抱歉,她姜晚婉从来都不是忍气吞声,看人脸色的人。 姜怜那种恶心玩意她都收拾不误,她温如意算哪根葱,还想在她面前讨好处。 温如意观察姜晚婉好久,觉得姜晚婉长得温柔,说话声音也好听,对她堂姐温书芹总是客客气气的。 她以为姜晚婉是个温顺的兔子,谁知道这兔子牙尖嘴利,不懂得感恩,黑心烂肺,还没有眼力见,丝毫不给她面子! 食堂还有其他人在吃饭,大家默不作声看热闹。 温如意觉得自己面子老大,被姜晚婉落了面子,气得甩下筷子:“你算什么东西,凭你也能质疑我和程团长的婚事?” “怎么,你想红杏出墙抢我男人吗?” 第141章 这么凶,没有男人要你 温如意的声音不小,周围人都听到了。 姜晚婉坐在位置上勾起唇,眼睛里噙满了冷意,不等温如意看清,她起身把温如意的餐盘拿起来扔到她身上。 为什么没有扔自己的,她的饭菜那么好吃,扔她身上岂不是白瞎! 热乎乎的饭菜,粘稠的汤汁,全部都挂在了温如意的脸上。 温如意猝不及防被泼了一脸,尖叫着抖落身上的饭菜:“姜晚婉你想干什么,你怎么能欺负人呢?” 姜晚婉冷笑:“请你把舌头捋直,我没有欺负你,是你自己嘴巴不干净,我帮你洗洗嘴巴,清醒清醒。” “污蔑别人的清白,是要遭天打雷劈的,这话传到程团长耳朵里,估计他以后再也不会让你进军区了,军嫂连自己的嘴巴都管不住,脑袋一热什么话都说,这可是大忌,脑子空空的女人,不适合做军嫂。” 姜晚婉的话刺耳,却刺得温如意慌神。 她不算蠢,最起码没有蠢到刘野菊那样,姜晚婉这样说完,她心里忽悠了一下,不安感爬上心头,她抿了下唇,嗅着自己身上的饭菜汤味儿,脸色煞白。 “谁脑子热了,我只是在警告你,你怎么反倒警告我了?” “哦?”姜晚婉没有因为她恶人先骂人而动怒,她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温如意,声音不小地质问:“你是程团长的爱人,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说我勾搭人,是不是日后你看不惯谁,就要用同样的办法去祸害人啊?” “我瞧着程团长可不是这样的性子。你这个作风,狐假虎威,害人不浅啊,程团长找你做对象,真是他的不幸。” 姜晚婉说完拿起勺子吃饭,丝毫没有因为温如意的话陷入自证环节,反而是她淡定理直气壮的样子,让看热闹的人觉得她行得端做得正,没有人怀疑她的清白。 温如意说不过姜晚婉,语言苍白无力:“我没有,我没这么说,是你在污蔑我,姜晚婉你好歹毒。” 姜晚婉轻笑:“好,那你拿出我勾引程团长的证据来,你拿出来,你就清白了。” 温如意拿不出来,她刚刚是乱发脾气的。 发觉大家都在看她,温如意眼泪啪嗒掉下来,扭头跑了。 姜晚婉没搭理她继续吃饭,吃完饭把餐盘放回去,心情依然很不错。 温如意心情很不好地跑去找温书芹。 温书芹看她狼狈的样子惊了一下:“你怎么把脸弄成这样,衣服上都是饭菜,谁弄的?” 温如意坐在椅子上,赌气道:“还能是谁,是你的好朋友姜晚婉呗。” “你们吵架了?”温书芹问。 温如意点头又摇头:“看不出来吗,我是被单方面欺负了,我刚刚好声好气去找她帮忙,她不帮我就算了,竟然还打我。” 温书芹在她旁边坐下:“晚婉不是这样的人,肯定是你们没有沟通清楚,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晚婉和如意…… 怎么看都是如意做了坏事。 这话温书芹没有直接说,怕温如意直接炸了,去找姜晚婉麻烦。 饶是这般小心翼翼的试探,温如意也很不高兴:“什么叫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明明是姜晚婉话里话外说我配不上程含章,姐你说,我和含章配不配?” 温书芹自小就知道温如意的脾气,有经验。 “配不配是你自己说的算,你不要去问别人。” 唉…… 自从如意和程团长在一起后,脾气日渐增长,现在谁都不放在眼里。 温如意没听到想听的回答,心里不高兴,脸黑了下去。 “我今天只想找她帮个小小的忙,谁知道她不肯。” 温书芹不知道她现在有啥难处:“你找她帮你做什么?” 说到正题,温如意又是好一顿诉苦:“我不想在厂子里面上班,每天累死累活赚不到几块钱,我还没有时间来军区找含章,你知道他身体不好,时不时还能看到姜晚婉那种女人,我就想着调来农场上班。” “我想和她打个商量,让她把我弄到鸡舍或者他们的新项目里,她都把沈行疆一家子人都带过来了,多我一个怎么了?” “哪知道这人……我连句话都没有说呢,她直接就怼我没有求人的态度,然后我俩就吵起来,你说这件事怪谁?” 温书芹没有犹豫:“怪你。” “程团长给你找了工作,你就安心上,你当初不想要,想去农场,就应该一开始提出来,你以为找工作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 温如意搞不懂了:“这有什么难得,他可是团长,我想去哪儿不就是说句话的事情。” “我想去农场是为了离他更近,含章对沈行疆那么好,给他解决多少麻烦,他提排长还是含章帮忙的。” 温书芹深深地看着温如意,劝导她:“你说错了,沈行疆是靠自己的努力上去的,子弹面前,程团长可没办法给他挡,你有这样的想法就是大错特错。” 温如意皱眉:“我不过说了沈行疆一句,你干什么反应这么大,难不成你喜欢沈行疆?” “你喜欢他好啊,我们联手把姜晚婉搞走,我要她的鸡舍和新项目,你要沈行疆,你觉得怎么样?” 温书芹咬住唇瓣,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我觉得你蠢!”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可理喻了,把女子的清白清誉不当回事。沈行疆救过我,但是我从来没有对他生出其他心思,我刚刚是看你乱想,胡闹,我是为了劝你才说,你竟然抹黑我!” 温如意被训斥一顿,当然不觉得自己错。 她觉得自己可对了。 “不是就不是嘛,凶什么凶,你以前从来不凶我,看来你只记得姜晚婉,压根就不管我的死活。” “你这么凶,将来可没有男人要你。” 温如意在温书芹心上狠狠插着刀子。 第142章 事情闹大,晚姐不在怕的! 温书芹被气得脑袋疼,她指着门口的位置,爆出一句粗口:“你给我滚,以后不要来我家里!” 温书芹发火,温如意还是在意的。 毕竟温书芹的爹是温师长。 可她又不想这么快道歉,咬了下唇,在原地等了会儿,没等到温书芹哄她,扭头负气走了。 温书芹看着堂妹离开,叹了口气。 这么大的人还不懂事。 温如意顶着一身油腻饭菜去找程含章。 程含章面色苍白,靠在红木椅上,手边放着一碗中药,药入口难捱,他看了一眼撇开眸子,不想再看。 做了几次心理建树,他终于拿起碗,刚把碗递到嘴边,门咣当一声被打开,温如意甩了下门,擦着眼泪风风火火闯进来,一屁股坐在他对面。 “含章哥哥,你要替我做主,我被人欺负了。” 程含章看到她头开始疼起来。 可能是以前从来没和女人接触过,到了接触女人的年纪他身体就垮了。 这么多年接触最久的女人就是温如意。 “怎么了?” 他把药碗放下,蹙眉揉了揉太阳穴。 温如意未说话先流泪,趴在桌子上呜嗷喊了一阵,抬起头,学着姜晚婉抬头的角度和程含章说话。 姜晚婉这个角度可美了。 眼睛圆润无辜,生气都不会变形。 如果她头上脸上没有挂着的汤渍,会稍微好一点,眼下邋遢又难看,像个跳梁小丑。 程含章皱眉,他不厚道地想。 当初那个晚上为什么是她? 哪怕是送他回家的秦小也,也比她看起来正常。 程含章是个常年冰块脸,城府还深,温如意看不出他的情绪波动:“我在那边上班不开心,领导总刁难我,前几天把我开掉了,然后我来这边听说姜晚婉竟然把沈行疆家里人都弄到鸡舍那边。” “你说她这个人,仗着自己的一点点小权利就给家里人行方便。我想着,那么多人都进去了,你曾经帮过沈行疆那么多,她帮帮我,给我找个活不也挺简单的。” “人情往来不就是这样,我们一来一回,感情才能长久发展。我就去找她,让她帮我在鸡舍或者新项目里找个位置干,谁知……我还没有说是为了什么来的,她竟然让我跪下来求她!” “我们两个人在食堂,当时好多人吃饭,她竟然让我跪下来。”温如意添油加醋一番,觉得胜券在握。 “我很生气,和她吵起来,她就把我的饭泼到我头上,还说我给你丢脸……含章,你对沈行疆那么好,我让她帮个忙她都不肯,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理沈行疆了?” 温如意撒娇求他。 程含章面色如常,没有说话,他从兜里掏出一包烟,点了一根,手里夹着烟,头次用很专注,很认真的眼神看她,眼睛里面甚至罕见地出现了一丝丝情绪。 一种打量,有趣。 温如意脸庞微红:“怎么了,忽然看着我。” 程含章轻笑了声:“觉得你说话很有趣。” 温如意想说哪有,就听程含章又说道。 “姜晚婉这个人,我比你了解一些。她为人热情,善良,但是头脑很清楚,你确定刚刚那些话,都是她说的吗?” 温如意抿唇:“确定,怎么了?” 程含章什么意思,他干嘛要夸姜晚婉?难不成她一语成谶,程含章真的相中姜晚婉了? 程含章没有理她,他把吸了半根的烟按到铝制的烟灰缸里,拿起桌上的电话拨打出一个号码:“嗯,找几个刚刚在食堂吃饭的人,把他们叫过来,我要问点事情。把姜晚婉也找过来,好,尽快。” 温如意的脸色瞬间惨白。 “你,你想干什么?” 她不敢置信站起来:“我是你未来的妻子,你连我的话难道都不信吗?” 程含章拿起桌上的药碗一口闷下:“我给你机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温如意咬住嘴唇,等下那些人来肯定会照实说,姜晚婉也会趁机欺负她……可是……如果她咬死不承认呢? 这些人又能把她怎么办? 她想到个特别好的点子! 温如意委屈巴巴地说:“发生的事情就是我说的事情,我和你发誓,我没有说半句假话,如果有,就让咱们俩的婚事办不成。” 和程含章睡过的女人这么久都没有露面,肯定是她长得奇丑无比,或者身份很差,是个泥腿子,她是不会出来的。 在程含章的世界里,和他睡过的就是她温如意。 结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温如意勇敢地发下毒誓。 程含章点头:“好。” 最先来的是姜晚婉:“团长。” 程含章对她点了点头,指着墙边的椅子说:“坐。” 温如意看姜晚婉没了刚刚的嚣张气焰,还以为姜晚婉怕了:“你刚刚不是很嚣张吗,现在装什么装?” 姜晚婉就没见过这么蠢的。 她过来告状,程含章反而找她过来,听说还找了几个在食堂吃饭的,她还敢嚣张挑衅,不是蠢……也是脑子里面缺根筋。 “我也可以不装。” 她伸手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然后勾起一抹凌厉的笑容:“你要是想让我把你头发都薅下来,哦,还可以把你那张胡编乱造的小嘴巴给你撕开,也可以甩你几个大嘴巴子,让疼痛想想你到底说了什么。” 以前吧……她被林有双设计过,当时她装可怜卖惨,博得同情。 她好不容易奋斗到今天这一步,就没有受鸟气的理由! 温如意指着姜晚婉,跺着脚和程含章告状:“含章哥哥你看到了吗?姜晚婉就是这么欺负我的!” “当着你的面她都敢威胁我,你都不知道,她在部队里面是怎么欺负我的。” 温如意自觉拿捏到大把柄,掐着嗓子撒娇。 程含章面色淡淡的:“等食堂的人来了一起说。” “你!” 温如意被气个半死。 等了半个多小时,程含章下属把食堂的人找来了,有两个是在食堂吃饭的军人,还有两个是食堂负责打菜的。 程含章看着他们四个人:“劳你们跑一趟,你们说说,刚刚温如意和姜晚婉在食堂里面,是怎么吵起来的?” 第143章 她是谁? 在食堂工作的大娘平时不怎么能看到团长,现在团长需要她们,她们必定要给团长完成任务。 两大娘对视一眼,瘦的扮演姜晚婉,胖得扮演温如意。 “团长大人,她们一开始说了啥,咱们没有很听清,但是大概是这样的。”瘦的大娘有股子口音,嘴皮子利索:“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扮演温如意的大娘:“我是求你吗?我是命令你!”大娘很看不上温如意,说话的时候还加了几个不太好看的表情动作。 故意丑化了几分温如意的形象,但是并没有在对话上瞎添,不是不想,是不敢在程时关面前说瞎话。 她们一五一十地把演,演姜晚婉的瘦大娘说:“基本是温同志说完,你想红杏出墙我男人吗?姜同志才生气的。” 虽然她们爱看热闹,但她们也看得很清楚,是温如意在欺负人。 温如意听完气结,指着俩大娘说:“姜晚婉比我在军区部队吃饭吃的时间长,她们肯定帮姜晚婉说话,我压根没有那么说过,反而是姜晚婉比我下跪,让我求她!” “才不是,姜同志对你说话还是很客气的,是你趾高气昂,别说姜同志,就算我,我也不会帮你。而且这是军区,你想要工作自己找团长啊,找姜同志是啥意思?” 胖大娘都看不下去了。 程含章:“你说她们冤枉你,那你们说,这两位大姐演得对不对?” 他问的是当时在那边吃饭的军人。 军人站得笔直:“大姐演的情况属实。” 温如意攥紧拳头,不甘的看着这几个人,都是傻子,分不清排长夫人和团长夫人谁更大吗? 这么好的巴结机会都珍惜! 温如意刚才以为程含章只会找男人来,谁知道那个多事的下属,竟然找来了两个多事的大妈。 温如意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被他们冤枉了。 “放屁,你们是不是都和姜晚婉睡过,所以才帮她说话?” 原本跷二郎腿看热闹的姜晚婉慢慢把腿放下,她走到温如意身边,一把拉起她的衣服领子,扬手甩了她一巴掌。 “啪——!” “温如意,我刚刚就提醒过你,军人是不可冒犯的,女人的清誉是不能随便玷污的。” “是你自己犯贱,程团长不好打你,这几位军人不好打你,这几位大姐不敢打你,但是我敢!” 姜晚婉下过地,也干过不少农活,手劲不小,巴掌下去温如意半边脸肿起来。 一巴掌当然不够,姜晚婉冷着脸,啪啪啪,连续打了五六个巴掌。 然后像甩垃圾一样把温如意甩到地上。 温如意的脸好疼,她刚刚挣扎过,没想到姜晚婉的力气那么大,在她的钳制下一丁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呜呜……含章哥哥,我的脸好疼,姜晚婉反应这么大,就是因为我戳到她痛处了,一定要明察秋毫,为我申冤。” 食堂大娘凑到一块堆,声音不低吐槽:“姜同志打得好啊。” “就是打得太轻了,你看看她一点都不知道后悔,嘴还那么硬。” “姜同志人真好,你看看人家风气多正,我也看不惯有人污蔑军人,军人为咱们国家做出多少贡献,温如意就这么污蔑人家。” “就是就是,程团长怎么看上这种人了?” 程含章看着温如意:“你错了,给大家道歉。” 她可是团长夫人,凭啥要给他们道歉!温如意别过脸:“我不道歉,程含章你别忘了你自己做过什么,你难道还想让我把那件事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吗?” “程含章,别忘记是谁欺负了我,如果不是你,我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 程含章眸光微冷:“你说出来。” 温如意没想到他竟然不受威胁! “好啊,是你让我说的。你们知道吗,程含章喝醉酒欺负我,糟蹋了我身体,都是因为你,害我不得不嫁给你这个病秧子,如果有选择,我才不会选择你这个没种的病秧子!” 到这个时候还不护着她。 那她就说出来,让大家都知道程含章都做了什么,闹大了,程含章想甩都甩不掉她! 程含章皱眉,握拳放到唇边被气地咳起来。 唇边溢出血迹。 苍白的脸沾着血渍,看起来触目惊心。 “滚!” 这是温如意听到第二个滚,第一个温书芹骂她,第二个程含章骂她。 她才不滚。 在场看热闹的人都惊了,但是谁都不敢说什么,只能眼观鼻,鼻观心。 姜晚婉看程含章唇边溢出血,她皱了下眉,片刻后开口:“温如意,你这场戏,该唱完了吧。” 温如意:“和你有什么关系?滚一边去。” 姜晚婉怎么什么事都要管。 姜晚婉看向程含章:“程团长,我要举报温如意,她冒名顶替了另一位姑娘,妄想嫁给你,实际上那天你执行任务中了春药,献身救你的姑娘另有其人,抱歉团长,那位姑娘不想你因此陷入内疚,所以一直没有出现,她后面怀孕,求助于我,我帮她租了个院子养胎,孩子马上生出来了。” “北京医学发达,等孩子出生后完全可以做个亲子鉴定,到时候,温同志就算长了八张嘴,也解释不清自己做过的事了。” 姜晚婉余光看着傻掉的温如意,挑了下眉:“这回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厌恶你了吗?你顶替了一个好姑娘的位子,还用这个来胁迫做任务出事的团长,你说你可不可恶?” 程含章的咳意被硬生生止住。 震惊,不敢置信,头痛,怀疑,生动的表情在那张不生动的脸上轮番上演。 “……你说的是真的?” “嗯,团长,你觉得我会骗你吗?”小也已经临产,这边人也多,程含章知道也不能把孩子怎么样。更何况,那天看小也还很记挂他。 女人生孩子都希望男人陪在身边。 程含章闭上眼睛想了几秒,他眼珠动了动,认下姜晚婉说的话,也明白姜晚婉为什么那么说,是为了保全他和那个人的名声。 “她是谁?” 第144章 秦小也怕啊 姜晚婉扫了眼这么多吃瓜群众:“团长,这件事情还是回头我和告诉你,眼下你可以派人好好调查下,那天晚上温如意真的和您在一起吗?” 寥寥几句话就把温如意从天堂打入地狱,她爬滚着站起来:“你们在说什么呢?那天晚上的人明明是我,程含章是我和你睡觉了!” 温如意和程含章的事情存在很多疑点,譬如,温如意为什么会出现在程含章家里? 程含章查过,温如意很多行踪同那天是基本吻合,他有一点印象,是他主动的,因此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询问温如意。 谁曾想到。 在军区里,温师长的侄女竟然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程含章掀起眼皮,淡淡道:“我会派人查,你急什么?” “没做亏心事,就老老实实等着事情水落石出。” 姜晚婉说得有鼻子有眼,别人不怕,温如意这个冒牌货却知道,姜晚婉说的基本都是真的。 她捂着被扇肿的脸,心里害怕,害怕被认出来,更怕自己的好日子到手就飞了。 温如意语气虚了几分,仍旧嘴硬道。 “不是的,那天的人就是我,含章你要相信我,一定是有别人看我和你在一起,借机在暗使了什么手段。” 温如意意有所指看向了眼姜晚婉,然后苦苦哀求程含章:“那天帮你解毒的人真的是我,是我救了你一命。” 她压根不知道还有解毒的事情。 为了让程含章相信自己,顺嘴胡邹道。 听到这句话,姜晚婉无声笑了。 哪有什么中毒,她这么说一方面是为了帮程含章和秦小也寻个好听的名头,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试探温如意。 哪里想到这人这么笨。 不过也是,真的聪明也不会把自己的路子走窄。 程含章眯起眼睛,已然确定眼前的女人就是在撒谎。 “哪一天,什么解毒?”门口,温书芹走进来,她刚才听说温如意来找程含章,程团长又把姜晚婉叫到这边,她怕姜晚婉受欺负,立马赶来,想帮忙调节几句。 刚才她听到温如意说什么那一天解毒,解什么毒? 姜晚婉对温书芹笑着点头问好:“温同志,我们正好有事情问你。” 温书芹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她自小和温如意相熟,知道温如意脾气秉性,她现在的样子就是撒谎被戳穿,还要挺着胸脯子骗人的模样。 “好,你们问,我知道什么都会告诉你们的。” 姜晚婉点头。 “我们想问,去年冬天沈行疆受伤在家恢复的日子里,温如意是不是来你家借住。” 温书芹点头:“是的。” 每年过年前后温如意都会来她家里借住,因为过年那段时间家里会准备橘子苹果糖果,温如意每次来都会将吃的一扫而空,连吃带拿。 姜晚婉懂了:“她平时住你家哪里?” 温如意暗道不好:“温书芹你不要乱说话!不许和她说话!” 她捂着脸,情绪激动地对温书芹大吼大叫:“你要是再和她说话,我就去死!” 她应激的样子让食堂大妈和刚刚作证的两个军人都看出来,她在撒谎。 这人…… 死鸭子嘴硬,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 温书芹没有被她唬住,温如意经常拿死吓唬人,她娘惯着她,自打十几岁用自杀威胁家里人尝到了甜头,动不动就拿这个威胁人。 她只是堂姐,又不是她亲娘,才不会惯着她。 温如意眼睛瞪得大大的,裹满了泪水,愤恨地瞪着温书芹。 温书芹没有搭理她:“我家房间有限,她在我家都同我住在一起。” 姜晚婉:“那她有没有一天晚上忽然出门一夜未归的情况?” 温书芹摇头:“从来没有,她平时都睡在靠墙里边的位置,从来都没有一夜未归的情况,这件事没有比我更清楚的人。” 温如意睡在床里,也是因为她怕掉到床下,还想霸占床上大部分位置,所以蛮横的要睡在里面。 温书芹睡在外面,清楚地知道温如意没有下床。 姜晚婉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同样姓温,温书芹和温如意的脾气秉性差距很大,温书芹善解人意,为人公道,温如意却嚣张跋扈,占尽小便宜。 温如意尖叫着抱住脑袋,坐在地上蹬着腿耍无赖:“就是我就是我,温书芹你欺负我,你冤枉我!” “明明是我,就是我,就是我!” “你们联手欺负我,你们给我道歉!快点给我道歉!” 她没有错。 这些都是她的,是这些人要把她的生活硬生生毁掉。 程含章现在只关心那个人是谁,他给在场的两位军人使了个眼色:“冒名顶替,蓄意接近团长,我怀疑她是国外间谍,你们把她关起来,查清楚后再决定怎么处理。” 军人抓住一样把温如意拖出去。 食堂大娘看了场热闹,心急火燎回去和人分享,跟着一起走了。 姜晚婉把温如意做的所有事和温书芹解释一番,温书芹知道来龙去脉,羞愧的抬不起头。 “程团长,姜同志,真的很对不起。” “温如意干的龌龊事,我会原原本本告诉我父亲,至于温如意,你们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没想到她和程团长是这样走到一起的。 怪不得程团长会看上她。 程含章:“好。” 温书芹知道他们还有事要说,腿软着离开。 温如意啊温如意,你就等着自食其果吧。 人都散去,程含章问:“那个人到底是谁?” 姜晚婉:“我以为你多多少少会有感觉,是秦小也,她女扮男装跟在你身边,那天吃完饭送你回家,你喝醉了,才会发生那种事。” 程含章握拳咳起来,咳意停下,他黝黑的眸闪动着怒气:“既然发生,为什么不和我坦白?” “这么久过去,她都不同我说,她怀了个孩子。” 他就剩下几个月的命。 他们白白浪费了几个月。 姜晚婉叹口气:“你同她说,找到那个女人如果怀孕就打掉,她怕死了,不想把孩子打掉,因此才没有和你坦白。” 第145章 缘分阴错阳差 程含章从唇边放到膝盖上的手缓缓收紧,手背青筋鼓起:“不和我坦白,却和你说,你们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姜晚婉看不透程含章想什么。 “她身上没什么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来找我,她想离开,跑的远远的。我说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考虑,你真的愿意把位置让给那种女人,把程团长让给那个女人吗?” 她故意隐去那段为了孩子的将来奋斗的话。 听到最后一句,程含章面色稍霁。 他现在……也特么说不清具体是什么心情。 和他睡过一觉,需要他负责的女人从温如意变成秦小也。 他心情很莫名,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谢谢你。” 程含章不怪姜晚婉的隐瞒,没有姜晚婉,以秦小也的脑子带着孩子还不知道要被人欺负到什么地步。 还记得和秦小也见面的第一天,她似乎在家里受好多委屈,不管他怎么问,秦小也都不肯说自己家里的事情。 可她那双水润害怕的眼睛,让他破格把这人留在身边。 程团长不得不承认,秦小也在他身边一直享受着某种特权。 姜晚婉意外的挑了下眉:“我还以为你会小小的埋怨我下,看来,你对秦小也的感情也挺深的。” 她可不认为程含章是看在儿时的情分上才没有怪她,更多的可能,他觉得秦小也留下是更好的选择,他也怕秦小也出去被欺负。 现在的世道,不说别的,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单身母亲秦小也淹死。 姜晚婉远比程含章想的要聪明,他不禁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你知道吗,我没有多少时日了,你说我该怎么面对她?” 他的食指下意识缓缓摩擦着椅背,那是考虑纠结的表现。 姜晚婉:“你该不会想故意不理她,让她心碎离开,等你走了再把你的钱留给她?” 程含章没说话,默认了这个决定。 他觉得,这是眼下最好的决定。 秦小也重感情,他不希望……他死了以后,秦小也陷入到那个感情里,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姜晚婉缓缓摇头:“我觉得不怎么样。” “不管你还有几个月的寿命,我觉得都应该让秦小也知道,你对她有感情,对孩子有感情,你把你的钱留给她,她会花的安心。” “再有,产妇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她身子重,临产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你陪在身边,我觉得她会更加安心。” “这段时间都是她自己等着孩子出生,我看得出来,她很想你。” 姜晚婉甚至还发现,程含章情绪外泄后,他得知对方是秦小也,还偷偷松了口气,眼里有苦恼有庆幸有心疼。 他或许也喜欢秦小也吧。 程含章觉得姜晚婉说的有几分道理,甚至越听越有道理。 姜晚婉趁热打铁:“团长,我认为你的寿命应该不止这么久,你消极治病,为了秦小也孩子,也应该主动把身体调理好。” “还有,我冒昧问下,你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程含章皱眉,病态白皙的面容略冷几分。 “中毒。” “毒入骨髓,难以拔除。” “我还去国外看过,但是没用。” 前前后后折腾了一年,病情每况愈下,并没有找到能够解这个毒的药。 姜晚婉诧然。 竟然不是病,而是毒! 沈家的水这么深吗? “你为什么对沈行疆好?中毒的事和他有关吗?” 程含章颔首:“有关。” “但是具体的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我只能和你说,给我下毒的人不止是冲着我来的,也是冲着沈行疆来的。” “在我死之前,沈行疆必须要爬上去有自保的能力,不然,未来的腥风血雨,没有人可以给你们挡。” “你相信我,除了我,没有人会真心帮扶沈行疆。” “你出现的时机刚刚好,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是为了保护你,努力的接任务,立功,努力的往上走,往后你们可以互相携手,能不能……在我死以后,帮我照拂下秦小也……” 程汉章的面色惨白,说话气虚,连呼吸都在颤。 他像一捧放在烈阳下的雪。 虽然保持着雏形,任谁看一眼都会知道,等待他的只有是无尽的深渊,没有人可以救他。 “程大哥……” 程含章努力牵起嘴角:“没什么可担心的,命运如此,没有必要伤感。” 他撑着桌子起身:“秦小也在哪儿?我想去看看她,方便带我去吗?” 姜晚婉把眼泪憋回去:“方便。” 她能感受到,程含章是真心为沈行疆着想,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能在生命的尽头如此帮助沈行疆,已经是莫大的恩惠。 “程大哥你放心,以后我姜晚婉活一天,就不会让秦小也和你的孩子挨欺负。” 程含章轻笑。 “好。” 县城胡同。 夏日的傍晚天气闷热,门前的香樟树趴了几只蝉,不知疲倦的叫着。 胡同里面道路不算狭窄,红砖墙和绿树,位置安静清幽,瞧着邻居也都是教师工人,都比较有素质。 军用车停在胡同口,程含章让司机等在门口,同姜晚婉进去。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袖子挽起,露出白皙消瘦的手臂,程含章消瘦下来,依然难掩俊朗眉目。 姜晚婉指着靠里面旧木门一户:“就是这家。” 她走上前敲了敲门:“包奶奶是我。” 包奶奶坐在院子里帮秦小也洗衣服,听到姜晚婉的声音,她笑着站起来对着坐在房檐下吹风看书的秦小也说:“晚婉可真挂念你,又来看你了。” 秦小也高兴的把书合上:“她人最好了。” 包奶奶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过去把门打开,看到门外面带病容,但异常俊美的男人,她愣了下:“晚婉这位是?” 姜晚婉笑道:“奶奶你帮我们烧壶茶,这位是小也的朋友。” 包奶奶点头:“好,我先去烧,你们快进来。” 秦小也已经扶着腰站起来,热情的等着姜晚婉进来,笑容明媚的像朵太阳花,只不过太阳花在看到程含章这捧雪以后,慢慢被冰封住。 程含章也在看她。 上次一别,已有几月。 他昔日伶牙俐齿,身材消瘦的下属,蓄起长发,孕期让她身材变得凹凸有致,连以前平坦的胸膛都鼓起来。 二人静静对视。 姜晚婉率先走过去打破平静:“发生了点事,趁机把你有孩子的事告诉他,他现在已经把温如意看管起来了。” 秦小也眼睛刷的瞪大,颤颤巍巍问她:“草,是不是等下就要把我也抓起来?” 她捂住肚子,脚默默地往旁边退。 程含章看到她害怕的样子,心脏紧张的差点从喉咙蹦出来:“别动。” 秦小也怕死了。 妈的,跑都不行吗? 姜晚婉知道她误解了,扶住她的胳膊:“他不想抓你。” 第146章 原来你那么早,就喜欢我了 秦小也听到自己的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跳声。 她不安地抓紧姜晚婉的手:“真的吗?他等会儿要变卦,你可要帮我。” 几月未见,秦小也觉得还挺尴尬的,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程含章走到秦小也面前,上下又将她打量一遍,确保她没有被吓到,才开口道:“我们谈谈。” “不谈!” 秦小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她一点都不想和他面对面谈心,以前程含章总喜欢从气势上压倒她,她们如今的关系,她是一点都不想看他的臭脸。 程含章没有东拉西扯说别的,简单直白切入主题。 “我不会让你把孩子打掉,我会把我的钱,我的家产,全部留给你们,我们谈谈怎么挪到你名下。” 秦小也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你想和我谈这个?那我们进屋谈吧。” 诶呦,几个月没见,笑面虎的老大竟然有这样的觉悟了! 姜晚婉默默地移开眼睛。 不愧是程团长,半点废话都没有。 姜晚婉松开秦小也的手臂,示意程含章:“团长你扶着点,她月份大了。” 秦小也全身的鸡皮疙瘩好悬没炸出来:“不用,我自己能走。” 说着转身往住的小屋的方向走去。 程含章皱了下眉,快走几步抓住她的手臂:“慢点!” 男人炙热有力的手攥住她的胳膊,秦小也的心脏差点停止,她想把手抽回来,余光注意到程含章越发难看的脸色,悻悻地把念头作罢。 秦小也住的屋子很简单,一张小床,一张桌子和一个柜子。 小床铺着她喜欢的浅蓝色棉布的床单,被罩也是同款,窗下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透明的山楂罐头瓶子,瓶子里面插着一束野花,是包奶奶从墙根底下摘下来放里面。 粉色的小花在窗边随着风摇晃,屋子气氛静谧温馨。 桌上还有个做针线活的篮子,篮子里面放着剪刀和几件喜庆的小宝宝衣服,基本都是夏款。 程含章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 秦小也局促地坐到床边,不敢看他。 目光看到自己鼓起来的肚子,咳咳,为了娃儿她绝对不能怂,秦小也嘿嘿讨好一笑:“团长你坐。” 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让程含章生出几分熟悉之感。 男人走进来,把凳子扯出来坐下。 程含章端坐在桌前,面朝着床的方向,逆着光,端正的坐姿如竹一般。 他坐下后就不说话了,搞得秦小也憋了半天,没憋住:“你……你打算把你的家产,给我们多少啊?” 她皮肤白,眼睛水润眼尾微微上翘,扮上女装别有一种韵味。 程含章静静地看着她,开口道:“等你回答出我所有的问题,我再告诉你。”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早知道就不让你进来了。”秦小也不服气地嘟囔,也只能嘟囔两句,她想要为孩子争取几分。 “好了好了你问吧。” 赶紧问赶紧结束,他们二人在这耗着,难受的只有她。 程含章背对着床边的阳光,眼睛笼罩在阴影中,安静得令人不寒而栗:“骗我是男人,跟在我身边好几年,秦小也,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军区摸爬几年的秦小也知道这件事情严重起来是要掉脑袋的,认真解释:“没想干什么,我当时无家可归,觉得女子立足于世间太难了,刚好团长你人美心善就把我收留了,所以我就一直跟着你。” “你相信我,我社会关系非常干净,除了团长我没有联络过什么可疑人员,也不是蓄意接近你。” 程含章若有所思点头,随后得下结论:“你的确没有蓄意接近我,但是你蓄意带着我的种要跑,如果不是姜晚婉,我现在还不知道去哪儿找你。” 说到这件事,程含章恨不得把面前的女人的脑子掰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 秦小也不服气:“你少冤枉我,我也想和你说,但是你说找到那个人就要把孩子弄掉,当时我已经怀孕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你欺负我也就算了,休想欺负我的孩子。” 程含章沉默片刻:“你还骗我说你喜欢男人,你想日我。” 程含章:“……” 秦小也:“……” 如果说,秦小也最不想提起的过去,莫过于这件事。 她抿了抿唇,四下寻找能蹲进去的坑,她想把自己埋起来,有个王八壳也好。 “你怎么不说话了,以前不是很能说?” 程含章忽然想起来秦小也当时有多嚣张:“从军队离开前的那段时间,你对我可是摔摔打打,没有一点好脸色,现在怎么不说话了?是哑巴了吗?” 秦小也嘴角微抽,嘿嘿傻笑:“不是,那个时候不是和你开玩笑,团长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可不要同我一般见识。” 程含章:“你一会儿开玩笑,一会儿表忠心,我很难抉择你有没有在骗我。” “说实话,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秦小也有些急:“我说的就是实话,一点都没有骗你。” “呵。” 程含章一字回应。 秦小也听出里面嘲讽的之意,也有些急了,这人怎么连实话都分不出来了,以前也不这样。 “团长……你别拿这件事为难我,我一开始接近你没有任何目的,我要是有,你早就在我手里出事了不是吗?” 秦小也回忆当初跟随他的心境,急急脱口:“当初你收留我,教我东西,待我特别温和友好,我在你手里一点亏都不吃,而且你从来都不为难我。” “也不会让我去危险的地方,团长我打心眼里觉得你好,我喜欢你为人正直,从不苛待下属,做事认真,我就这么点私心,其余的再多一点都没有。” 一口气说下来,秦小也都口渴了。 男人嘴巴上咄咄逼人,见她舔了下嘴唇,回手给她倒了杯凉白开,他用指腹试了水温,温度不烫不冷,才拿给她喝。 秦小也接过水杯大口喝起来。 水入喉咙,缓解了她干涩的唇舌和肺腑,唉嘛,终于顺畅些了。 她喝完水,正把水杯递出去,程含章接过水杯,若有所思道:“原来你那么早,就喜欢我了。” 第147章 程狗更狗了 “噗……咳咳咳!!!” “……” 秦小也缓过这口气,胸口剧烈起伏:“你,你怎么就只听到这句话?” 而且她的喜欢是对一个长官的喜欢,到他嘴里听起来咋这么奇怪呢? 程含章皱眉:“我还以为你喜欢我才留下来,我原本想着放过你,没想到是我想岔了。” “说,到底抱有什么样的目的来我身边?” “你要是不老实交代,等孩子出生,我可以送你去吃劳饭。” 他心里不畅快。 从知道秦小也是女人以后,对他欺上瞒下没有半句真话的时候,他就很生气,又不是单纯生气,其中还有点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不爽。 想不清楚就不想。 反正人都快死了,不想为难自己,只想为难别人。 更何况……这个别人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秦小也。 秦小也:“!” 敲,一段时间不见,程狗更狗了。 她都搞不懂程含章是说真的还是再开玩笑,但不管怎么样,好歹对方松口了。 秦小也讪讪道:“当然没有骗你,我喜欢你,当时就喜欢你,不然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咋能女扮男装留你个大男人身边,你说对不对?” 程含章认真思考,认真点头。 “此话听着却有几分真意。” 秦小也:真意个屁,完全都是胡诌的! 程含章:“看在你当时就暗恋我,喜欢到无法自拔的份上,我也就不介意你酒后同我失德的事情了。” 秦小也:“!!!” 特码的,这死狗乱说什么呢? 她是被强迫的! 虽然当时挺舒服的。 秦小也还是气啊。 “呵呵……谁说不是呢。” 气归气,她还不想被抓起来。 我的娃儿啊,听听你爹是如何的不要脸吧,他就想证明有女人喜欢她,所以就丧心病狂欺负你娘我。 程含章听到这话心气顺了。 “我在北京四九城有两处四合院,还有一匣子老物,我回头就安排人把地契和老物的买卖契约都拿下来给你,其中一半我会留给孩子,一半留给你。” “我死以后,你可以找个男人嫁了,但是孩子的钱你不能打主意,我会找律师帮忙盯着这件事。” 听到死,秦小也皱眉:“你怎么说这样的丧气话,还有你的脸色怎么比我在的时候更差了?” 她刚刚就想问了。 程含章微微垂头低笑一声:“我还有不到三个月寿命。” “所以你说你多傻,为什么非要带着我的孩子跑呢?” 电光火石间。 秦小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一定要把那晚的女人找出来,还要把孩子拿掉,鼻子像被人锤了一拳,酸涩无比。 眼泪不要钱一样往外流,秦小也扶着腰站起来,走到程含章面前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身体情况的?” 程含章:“一直都知道。” “具体呢?”短短几秒,秦小也嗓子已经哑了。 她身上很纤细,肚子很大,脆弱得像个娃娃,程含章心疼的扶住她的腰,深呼吸道:“三年前。” 秦小也悲恸地呜咽了声,抬手捂住脸:“不,不可能。” “怎么会那么早?” “你在我骗我,你生我气对不对?” 程含章想把她擦眼泪,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停格一秒又收回来:“没有,秦小也,我和你不一样,我从来不骗人的。” 秦小也哭着摇头:“不对,你就是在骗我。” 怎么会只有两三个月呢,他这么坏,一定可以活千年的。 程含章叹了口气,还是伸手把她揽到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像大人给小孩子擦眼泪一样帮她擦掉从指缝流出来的泪。 “三年前,我被查出来中了毒,毒入五脏六腑,除非大罗神仙在我才能活着,秦小也,不用难过,我不会娶你过门,你如果不想养孩子,我可以让我爹养他。” “秦小也……不要为我掉眼泪,不然,我在轮回路上都不能安心。” 程含章面对温如意,只有责任,对秦小也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看她大着肚子哭,他倒希望自己能多活一段时间。 他故作轻松道:“我会积极配合治疗,说不定能够多挺一段时间。” “不可以,程含章你不能不娶我,你要和我领证。”秦小也执拗道。 她睁开眼睛,眼里有挣扎:“你占了我身子,别想把我撇得一干二净。” “……说什么傻话,你还小,不懂做寡妇的滋味儿,没有人愿意做寡妇。”程含章用尽这辈子所有哄人天赋来开导她。 “你,你才做寡妇!我在这呢,没有人可以让你去死!” 秦小也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手臂蛮横搂着他,她尽量不去压到肚子,就轻轻赖在他身上。 什么仇什么怨,也抵不过这个男人马上快没了,这个消息把她的五脏六腑都搅烂的痛! “程含章,你娶了我吧。” 程含章笑得温润:“除了这个都可以答应你。” 秦小也睁开眼睛,双目通红,鼻音很重:“那你好好配合治疗,从明天开始吃清毒的药,扎针也行。” 程含章点头:“好。” 程含章抱着秦小也坐了半个小时:“把东西收拾下,我送你去军区医院待产,在这边万一有个动静也照应不来。” “好。”秦小也也想离他近一点:“那你会来看我吗?” 刚刚还剑拔弩张互相拉扯的两个人,此刻就跟除了三年感情的夫妻一般。 程含章也不知道怎么如此熟练地和她谈这种情情爱爱的话:“你希望我就天天去,我可以从早晚上待到晚上。” 秦小也点头。 “那你不要骗我。” 程含章把秦小也带回军区部队,没有对外人暴露她的身份,派了三四个老大夫守着她,还从乡下找了个嘴严经验丰富的稳婆。 姜晚婉看着他们进步神速的感情关系,心里也在叹气。 她这天从外面回来,买了点当季的桃子送来,秦小也让她把门关上,和姜晚婉说:“晚婉,你能再帮我个忙吗?” 姜晚婉点头:“你说。”她认真地挑选品相好,闻着香的。 秦小也:“我生了以后,你想办法带我逃出去,我要回一趟老家。” 第148章 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姜晚婉挑了个又大又红的水蜜桃,水蜜桃很硬实,长毛了细细小小的毛,有一点扎手,她刚把最好的拿到手里,听到秦小也的话,水蜜桃掉到地上,咕噜咕噜滚到墙边。 姜晚婉嘴角微抽:“不……不是,你这个着实为难我了。” 上次她帮程小也,程团长没有为难她,再来一次,她也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秦小也肚子隆起老大,她抬手摸着肚子蓦然笑了:“刚刚逗你的,我怎么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呢?” “瞧把你吓得,是不是心脏都不会跳了?” 姜晚婉认真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一样,才慢慢松了口气:“是啊,你下次可别吓我了。” 不过也是,好端端的她怎么会跑。 听她说程含章要把自己名下的所有财产都给他们,秦小也能分到一半,聪明点的都不会现在离开。 她把桃子捡起来,清洗一番切成小块递给秦小也。 秦小也手里拿着筷子吃桃子,空气里漂浮着桃子的清香,秦小也饶有兴趣地打量姜晚婉。 “你啊你,明明是个京片儿的姑娘,怎么就长得,这么水灵呢?” “比我们苏杭一带的姑娘还白,指尖还是红的,唉,我可太好奇你不穿衣服什么样子了。” 姜晚婉处理手指尖上的桃子的毛,听到这话搓的力道不经意放大,红着脸瞪她一眼。 “我看你就是扮男人都有几分像男人了。” 张口就是调戏。 秦小也哈哈哈笑起来:“我悄悄问你,你家沈行疆是不是天天晚上都抱着你做那种事,厉不厉害?” “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他怎么就能顶得住呢?” 姜晚婉:“……” “谁说他顶住了?” 说完自己闹个大红脸,她起身拿着包走了。 关上门还能听到秦小也夸张的笑声。 日子大眼过去,姜晚婉养鸡舍的鸡长得越来越大,大腿有力地在地上跑两圈都能带起一阵烟尘。 她平时喂喂鸡,然后去看看鹅厂的地基。 老沈家人在农场已经待习惯了,会去食堂吃饭,会去苗圃买苗种在自家自留地中。 孩子们也在这边接受了更好的教育,越来越开朗。 他们同时也听到了一些传闻,听说温师长的侄女被赶出了军区,还写了惩罚书,做检讨,还接受了精神教育。 程团长原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人下了药,有个姑娘给他解药了,那姑娘就住在军区医院的特护病房,说是孩子都要生出来了。 军区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热闹。 七月初,绿树成荫花圃芬芳,迎来了入夏的第一场大暴雨,豆大的雨珠拍打着窗户,噼里啪啦的砸下来。 电闪雷鸣,轰隆隆地响。 姜晚婉半夜被吵醒。 “怎么下这么大?” 她披上衣服打开门喊了声:“有肉。” 姜有肉睡在客厅的垫子上,听到开门声就竖起耳朵,蹄子发力站起来跑过来,冲进屋子里趴到床边。 姜晚婉把门重新锁好,回来时摸了摸姜有肉的耳朵:“有肉真乖,睡吧。” 雨点子扑到玻璃上,在玻璃上炸开水花,然后汇聚着往下流,屋子里的温度骤降,但又不能像冬天一样烧柴火,姜晚婉只好把沈行疆的衣服翻出来盖在被子上,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她慢慢睡着了。 衣服上沾染着沈行疆的味道,姜晚婉闻着,后半夜不管雷声多大,她都睡得特别安稳。 这一觉起得有些晚,睡到九点多,雨还在下,没昨天那么多。 姜有肉饿得在地上呜咽着叫,姜晚婉穿上鞋子洗漱完,外面凉嗖嗖的,她披了件军绿色的外套才领它出门。 “晚上你立功了,我带你去食堂煮点水煮肉吃。” 她会单独让阿姨给姜有肉煮一碗没有加很多调料的肉。 从食堂出来,姜晚婉想了想,决定去看秦小也,她预产期就是最近了,她每天瞧瞧才能安心。 外面的路水哒哒的,水流顺着下坡路飞速地往下灌入沟里,空气中飘着雨水浸泡了泥土的味道,掺杂着淡淡的树叶香气还有花香,味道很清新。 姜晚婉拿着伞慢慢地走着,姜有肉疯了一样在雨里扑腾着,尾巴上的毛都弄得一缕一缕的。 军区医院旁边有处山,姜晚婉指着山脚说:“你去里面玩会儿,不要乱跑,我等下吹哨子你就回来,不要吓到人。” 姜有肉晃了晃尾巴,四蹄生风蹿进了树林子里。 姜晚婉拿着伞进了军区医院,熟门熟路去找秦小也的病房,她走进来,发现里面没有人。 护士同志路过,认出姜晚婉:“姜同志,秦同志已经快生了,在走廊尽头的手术室呢,你去哪儿找她。” 生了? 姜晚婉点头:“好,谢谢。” 她拿着还在往下滴水的雨伞跑过去。 手术室门口,程含章站在前面等着。 姜晚婉跑过来,扶着墙缓了会儿:“团长小也进去多久了?” 话落,里面传来秦小也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啊!!好疼!!!” “我不想生了,啊~” 程含章紧张的攥紧手,哪里还有平时的从容淡定,他挺拔的身躯紧绷,眼睛直直的看着里面,秦小也喊一嗓子,他的手就会攥紧几分,此时已经毫无血色。 他此刻紧张的样子,和沈行疆更像了。 姜晚婉紧张之余,更加思念沈行疆。 不知道……她以后生孩子的时候沈行疆会不会也被吓成这样。 但是现在还不能要孩子。 每次同房都要把那些白浊弄到外面,她没和他解释过为什么不要,他则心疼她年纪小,觉得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 还说要等她二十五六再看。 姜晚婉呼出口浊气,把目光对准产房。 她站在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秦小也惨叫了好久,忽然一声小孩儿的啼哭声响了起来。 护士抱着一个皱巴巴全身通红的小孩儿跑过来:“团长,孩子和大人都平安。” 秦小也被推出来,程含章漆黑的眼眸动了动,阔步走过去,他心疼地帮秦小也擦掉头上的汗。 “没事了,你很棒。” 秦小也累得很迷糊,嗓子很痛,全身都痛,尤其是下面,她抿了下干涩的唇,看着程含章连孩子都没看就过来看她,在这一刻她必须承认。 她心里有他。 一直都有。 碍于身份没有从来没有让自己认清这件事情。 她努力扬起唇笑了下:“我刚才没看清,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149章 病树前头万木春 护士原本想把孩子交给程含章,程含章没有看,她就把孩子递给姜晚婉,姜晚婉从小就看弟弟姜隽,对抱孩子这件事没那么僵硬。 她逗弄着刚出生的小宝宝,孩子小看不出具体像谁,但他眼睛很大,嘴巴红润,是个好看的娃娃。 程含章抓着秦小也的手,眼睛闪了下,一滴泪砸在秦小也手背上:“等会儿再看,我陪你回病房。” 秦小也足足愣了几秒,蓦然笑了。 “好。” 姜晚婉抱着孩子跟在后面,到了普通单人病房,程含章俯身把秦小也抱到床上:“疼吗?” 他动作很温柔,秦小也一点波动都没有感受到:“不疼。” “晚婉,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程含章坐在床边,用湿毛巾帮秦小也擦汗,秦小也支不走他,只能问姜晚婉。 孩子被护士抱走前姜晚婉看了一眼:“是男孩儿。” 姜晚婉本来不想留下来打扰他们,但秦小也就想和她说会儿话,她有点饿了,程含章去帮她打饭,姜晚婉看她身边没有熟人,留下来坐会儿。 程含章离开后,秦小也兴冲冲和姜晚婉说:“男孩儿好,可以给他留后。” 姜晚婉心头发酸,强忍着泪意点头。 “嗯。” 秦小也又说:“孩子名儿我都起好了,大名就叫程千帆。” 姜晚婉瞬间想到了这个名字的出处:“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沉掉的船只旁边也会有千千万万的船行过,病树尽头也会有万木春林。 这是……为了程含章起的。 秦小也眼睛亮了几分:“没错,我希望以后每个人叫我大儿子的名字时,都会给他爹积福,让程含章也能变成万木春。” 姜晚婉忽然福至心灵:“要是女孩儿,是不是就叫程木春了?” 秦小也眼睛更亮了,凉凉的小手抓住姜晚婉的胳膊:“对呀!你可真是我的知己。” 程千帆,程木春……还是生男孩儿比较合适。 女孩儿叫程木春,有点……男生气了。 秦小也说了会儿就累了,姜晚婉给她掖了掖被子让她睡着。 她走出去,护士急急寻来:“姜同志,程团长刚刚出门的时候晕倒了,在抢救室呢。” “什么?现在人怎么样了?” 程含章忽然倒下去,倒在了最不应该的时候。 护士摇头:“还说不好,但这边只有你和程团长一家比较熟,万一人挺不过,该怎么办?” 至于人怎么样,还没出来,她也不知道。 姜晚婉没有崩溃于色:“这件事先瞒着秦小也,千万不要让她知道,程团长好之前就说军队有事。” 护士点头:“好。” 姜晚婉把许兰接过来帮忙一起照顾秦小也,她则去程含章那边等着。 听说程含章病危,秦小也又刚生出孩子,许兰虽然惊讶秦小也从男人变女人的事情,但还是心疼眼前的小姑娘。 娃娃刚出生,瘦小得可怜,许兰心里不忍,强忍着帮忙照顾着,叫秦小也看不出问题来。 到半夜,程含章才被推出来。 他面色憔悴,看到姜晚婉有些急切地问:“她知道吗?” 姜晚婉摇头:“我说你军区有事情,没告诉她。” 程含章这才放心了,他在医院休养两三天,面色恢复了一些才过去看秦小也。 秦小也的状态比他好很多,许兰很会照顾人,把她养得气色红润,连孩子都干净清爽。 程含章看着孩子,眼底漫过悲痛。 千帆很亲他,看到他就用小小的手指抓着他的衣服不松开,程含章就仿佛被什么了不得的宝贝抓到,动都不敢动。 秦小也看着这一幕被逗笑:“我给他起好名了,就叫千帆。” 程含章回过神:“名字起得很好。” 许兰帮孩子把尿戒子洗干净,抻平放在阳台上亮着,程含章把千帆放回秦小也身边躺着,他从外衣兜里拿出来五张大团结给许兰。 “你是行疆的大嫂,平时对他也很不错,我就跟着他叫你一声大嫂,这几天辛苦你了,农场那边你可以暂时不用回去忙,我会和徐厂长说,这个月你帮我照顾下小也,这个钱给你拿着。” 许兰连连摆手:“团长你太客气了,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是自愿来照顾的,你不用给钱。” 程含章坚持地往前递去:“拿着吧,不然我也不好意思让你留下来照顾。” 秦小也在旁边帮忙说:“嫂子你不想自己,也要想想果果和穗穗,你在农场一个月才二十多,在这帮忙看下孩子,一个月五十块,也就这一个月,多赚钱是点,回头你回去徐厂长还会继续用你,多好。” 姜晚婉看出许兰的为难,帮着说:“嫂子拿着吧,小也这边没有放心的人,你不拿着,倒叫他们心里不安生,不能一辈子都觉得欠着你是吧。” 许兰看破这层,也不含糊,把钱收下了。 “团长你放心,你不给我钱我都把她伺候好了,你现在给我这么多,我绝对把她当我亲闺女伺候。” 天底下没有比母亲更会疼闺女的。 许兰这话说得有些不合适,却也让程含章更加放心了。 有许兰在,姜晚婉就放心多了。 她这几天没去农场,刚过去就被徐厂长找过去:“你可算回来了,程含章媳妇儿生的闺女还是小子?” 姜晚婉:“是个男孩儿,厂长你找我来干什么?” 还这么急。 徐厂长一拍脑袋:“最近有几个合作公社来找我,和我反映妇女办的事儿,说最近溺死女婴,殴打媳妇儿,虐待婆婆的事儿太多了,但是妇女办又没办法,问问咱们有没有办法,我想了好久了,也没招,你向来聪明,有没有办法解决下这个社会问题?”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150章 孔大花叫你呢 徐凤玉说完觉得有点为难姜晚婉:“这事儿的确对你来说是比较难的,你有点小点子就和我说说,不用把这件事压在心里。” 妇女办的事情姜晚婉有所耳闻,远了不说,就说那林有双。 嫁到胡家,被虐待,被打,听奶奶说她怀孕这段时间婆家找人看了,仙姑说她怀了个女娃,还是个胎里带孽的,胡老太知道这件事要把她孩子打掉。 这个年代没有药,胡老太去找二柱子借驴,想把林有双放驴背上,让驴把她孩子颠簸下去。 二柱子自是不肯。 胡老太没法子,还想别的办法弄掉孩子,林有双倒也不心疼孩子,她怕自己被弄死! 林有双把这件事捅到葛红玲那里,葛红玲劝说几回才慢慢打消了胡老太想虐杀未出世孙女的想法。 比这件事恶劣几百的事情很多,时时刻刻发生着。 原本也轮不到徐凤玉插手这件事,因着前段时间姜晚婉登了报纸,她也接受采访,培育小鸡仔的教育工作在各个生产队落实得非常完美。 这不,公社妇女办实在没办法,又集体找过来,希望她能够出个点子。 徐凤玉当然没有夸下海口一定有办法,就说帮忙想想,但是想来想去也没有个头绪。 就把问题抛到姜晚婉面前,看看她有没有招。 姜晚婉想了下,忽然想出个办法来。 “厂长你知道我婆家二嫂的事情吧。” 徐厂长点头。 姜晚婉笑着附耳过去,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徐厂长眼睛瞪大,拳头砸在手掌上:“这个办法好啊!” “不愧是新时代的年轻人,点子怎么这么多呢,那就麻烦你们家里人了,这件事我交给你去做,鹅厂要是不着急,先放几天,先把这件事忙了。” 妇女工作做好了,是要拯救无数生命的。 姜晚婉想了想:“我需要的人不多,鹅厂的事情三柱他们可以忙。” 徐凤玉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件事落实:“那你们争取快一点,弄完了我去找妇女办的人聊。” 姜晚婉点头:“好嘞。” 她告别徐厂长,当晚写了个剧本出来,隔天带着剧本把沈家人都召唤过来。 这次也是秘密开会,开会地点在军区沈家老太太屋里。 大家忽然被叫过来都挺懵的,尤其是穗穗,婶婶去找人的时候把沈糖(狗孬)和果果,还有沈甜(货孬)都叫回来了,唯独没有叫他来,穗穗有点点担心,是不是他们背着他偷偷吃好吃的呀! 但是穗穗不敢问,就乖乖在学校里背书,只不过控制不住眼神总是往外看。 沈家,炕里的窗子和桌子前面的窗子口开着,入夏了,但日子也暖和着。 姜晚婉看人都到齐了,准备点人:“我念到名字的人都留下,其余的就去鹅厂干活哈。” 王翠霞忍不住紧张起来,这是干啥啊,念叨名字的是不是要被撵出去? 她不想出去,这边的日子里太好了。 有工资拿,有好东西吃,隔几天还能看电影,还没那么累,她恨不得在这待一辈子。 其余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大家都不约而同觉得,被念到人名的要走。 眼瞅着姜晚婉要张嘴了,王翠霞忍不住着急道:“晚婉咱要是哪里做的不好你就直接说,千万别赶我们出去,要是徐厂长的意思,你帮我们求求情呗。” 姜晚婉噗嗤一笑:“二娘你多余担心,我不喊你名字。” 王翠霞呼出口气:“不叫我啊!哈哈哈,不叫我,那我还能在这待着。” 姜晚婉展开剧本,笑着说:“大家不要担心,不是赶你们出去。” “孔大花。” 她叫了声。 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沈老爷子强忍着笑用烟袋子戳了戳沈老太:“叫你呢孔大花,这里可是军队,你赶紧喊到。” 沈老太嘴角裂歪了一下,嘴角抽搐了下,不情不愿地喊了声:“到。” 这么多年,别人都叫她沈老太,或者谁谁的娘,谁谁的奶,老四媳妇儿也真是的,咋就在这么多人面前叫她。 孔大花,这名字太土了! “许兰,沈大柱,沈二柱。”姜晚婉继续点名。 许兰:“到!” 沈大柱:“到!” 沈二柱虽然不知道干什么,只要不赶他出去,干啥都行:“到!” 姜晚婉把目光往下:“果果。” 果果举起手来:“到!”小丫头声音可清脆了。 然后姜晚婉又喊了沈糖和沈甜,两姑娘都答到。 姜晚婉笑了:“大家要记住,接下来我要带你们干一件大事,这件事干好了,是要去各个公社演出,演好了,说不定还能去县城演出。” “演出?演啥?”没被叫到名字的王翠霞忽然感觉自己错失了好多东西。 姜晚婉顺着她的话回答:“咱们厂长为了公社的妇女办工作,要咱们针对刘野菊的事情排练一出话剧,叫《妈妈,请你疼疼我》主角就是咱们的沈糖,但是在剧里,要委屈她再叫回狗孬。” “这出戏分为三场,第一场是我们的女主人狗孬从小挨欺负,为了体现长大的过程,由货孬先演小时候,然后……我再找个面相凶一点的,演刘野菊的角色。” 姜晚婉故意这么说,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王翠霞脸上移开。 其实……她一早就想安排刘翠霞演刘野菊的人设,但是忽然开口,她肯定不乐意。 姜晚婉:“这出戏大家都要好好演出,演好了,每个人都有十块的补贴。” 王翠霞有些纠结:“晚婉,你们这场戏就缺刘野菊的角色吗?” 她不想演刘野菊,刘野菊干的事太差劲了,谁想演啊。 姜晚婉点头:“对啊,女人就缺这么个角色。” 王翠霞纠结地皱起眉,犹豫好久,终于下了个狠心:“那你看我中不,到时候给我多擦点粉,我也能演货孬和狗孬的娘。” “成不?”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151章 二大爷,你要演个家暴男 王翠霞心里忐忑不安,她年纪大了点,就怕姜晚婉嫌弃她呀。 姜晚婉憋着笑,上下打量她:“你这个年纪的确有点大了,这不太合适吧。” 王翠霞急了:“大啥大……的确是大了点,但是谁有我了解刘野菊啊?你们想想刘野菊那是啥人,一般人能演得了吗?” “只有知道她是咋想的,那些词,我肯定念得有感情。” 沈红军看自家婆娘在这自信满满,一时老脸都发红:“得了,不够你嘚瑟了,别给晚婉添乱。” “这叫啥添乱,我这是那啥……啥玩意自见。” 姜晚婉:“毛遂自荐。” 太逗了,她都快忍不住了。 但还得再忍会儿。 王翠霞点头:“对,就是那玩意,十块钱攒下来,给咱狗孬货孬买多少好东西呢。” 姜晚婉故作为难道:“行吧行吧,那二娘就试试吧,我看着不行把狗孬后期的角色改大一些,让她看起来正好能喊你娘。” 王翠霞看她松口,立马拍板:“你放心,老娘绝对给你演得明明白白的。” 说完走到炕上坐下来,一条腿搭在炕上,擦了下鼻涕甩在鞋底子上,颇有种要上战场打仗的气势。 姜晚婉忍着笑:“那个,二娘就来演刘野菊的角色。” “这样的,咱们这是演戏,人还是要发生改变,要注重剧情的改变和张力,譬如咱奶的角色,孔大花这位老人在狗孬还小的时候,是个恶婆婆,经常欺辱媳妇儿刘野菊,刘野菊就学会了欺负许兰。” “等等!”沈老太第一个不乐意:“老娘啥时候欺负过儿媳妇儿了?老娘啥不可着你们来,你们进门来我欺负过你们吗?” 这叫什么戏:“老娘不演!” 王翠霞怕戏泡汤,紧忙劝:“娘你别较真啊,这是演戏,咱要支持厂长和晚婉的工作,你演一个虐待媳妇儿的,那哪能有演的刘野菊恶心吗,你想想她都干过啥事呢?” 沈老爷子在旁边劝:“是啊,在要支持晚婉的工作。” 魏淑芬觉得在理:“娘你不能推辞,而且演戏是演戏,人家不会当真的。” 姜晚婉没催,就静静地等着。 沈老太还是不说话。 姜晚婉没有急,而是看向了沈二柱:“二柱哥。” 沈二柱被点到名,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额……还是算了,这个角色还是让二叔来吧。”她想岔了,咋能让二柱哥还演二柱哥,那不成了儿子和老娘演两口子呢。 沈红军觉得自己长得正派,而且都有俩不好的角色了,笑着问:“老四媳妇儿,你是不是想让我演个明事理,性格好,对媳妇儿好,孝顺老娘的角色?” 人家故事里有反派就有正派,他肯定演个好人。 姜晚婉看着他摇头:“这样的角色太简单了,二大爷,我想让你演的角色更复杂一些,人设更加有层次,对表演人的演技有着巨大的考验。” 沈老太冷笑了声:“一定不是啥好角色。” 她现在看出来了,老四媳妇儿猴精猴精的。 王翠霞眼观鼻鼻观心,她不管那么多,她就要十块钱。 拿钱了,说不定还能风光一把,这些人太傻了,连这层都看不出来。 沈红军忽然有点担心了。 姜晚婉看着他微微一笑:“那个,是希望你演个家暴男,打孩子骂娘的那种,二大爷你可不能推辞,不然我二娘就要跟别的女人去演戏了。” 王翠霞听到这立马接话:“是啊,你难不成还想别人打我吗?万一那个人下手不知轻重,把我打坏了咋办?” 沈红军听到这句话,紧缩的眉头松开。 男人妥协道:“怕了你这个糟心的婆娘,我演还不成!” 姜晚婉笑着看向沈老太:“奶,这个角色不是一直这样的,第三个故事会变好,还有很多教育的话,我觉得一般没有点文化底蕴的人还真的说不出来那个韵味儿呢。” 沈红军咳嗽了声:“娘,你可不能不支持老四媳妇儿的工作。” 许兰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角色是啥,但是她都应着,也帮忙劝:“奶,我觉得老四媳妇儿说得对,只有你能把教育人的话说得大家都爱听,都能听到心里去。” 魏淑芬也帮忙:“那都是演戏,要是有人说你,我就和他们解释,到时候你台上台下两人,人家还得夸你演技好呢。” 沈老爷子吧嗒口烟袋子:“没错,那些女人真可怜,还得你去说两句引导引导。” 沈老太听得直皱眉:“怕了你们了,我和你们说老四媳妇儿是故意的,让你们都同意了就来说服我。” 姜晚婉被看穿也不顶嘴。 “奶奶真是明察秋毫。” 然后的角色就是许兰,她演刘野菊的儿媳妇儿被刘野菊磋磨,小媳妇儿一开始受气,但是慢慢地就开始学会了反抗,把自家懒惰不干正事儿的男人教育好了,最后沈大柱养鸡养鹅成了万元户。 姜晚婉想了想,又把沈三柱还有沈业军和沈建军都留下来当旁边,念叨一些很振奋的台词,他们要在旁边重复一遍。 这样盘算下来,剩个沈老爷子和穗穗不参加也不太好,就让沈老爷子和穗穗也加进来,但是要重新安排剧情。 这回大家都参加,鹅厂的事情只能暂停一下了。 姜晚婉回去把剧本修改好,就递给徐厂长,徐凤玉看完鼻子都酸了:“妈呀,要是天下的婆婆都能和孔大花一样改过自新,所有的恶媳妇儿都能像刘野菊一样自食恶果,所有的小媳妇儿都能像许兰一样站起来就好了!” “你这个剧本太有教育意义了,把家庭矛盾,婆媳矛盾,夫妻矛盾全部都映射了,鹅厂我会让人先把地基打出来,这个进度咱也不停,你就带着沈家人安心搞这个。” 这个剧本从他们军区农场演出去,还不知道要带动多少妇女同志们站起来! 她徐凤玉的名字又要上报纸了,她隐隐期待着。 “小姜啊,你真是个人才。” 徐凤玉都不知道怎么夸好了。 姜晚婉也没有过多谦虚:“能为厂长解决事情就好,我也想为社会做贡献,那成,我现在就带家里人去排练了。”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151章 二大爷,你要演个家暴男 王翠霞心里忐忑不安,她年纪大了点,就怕姜晚婉嫌弃她呀。 姜晚婉憋着笑,上下打量她:“你这个年纪的确有点大了,这不太合适吧。” 王翠霞急了:“大啥大……的确是大了点,但是谁有我了解刘野菊啊?你们想想刘野菊那是啥人,一般人能演得了吗?” “只有知道她是咋想的,那些词,我肯定念得有感情。” 沈红军看自家婆娘在这自信满满,一时老脸都发红:“得了,不够你嘚瑟了,别给晚婉添乱。” “这叫啥添乱,我这是那啥……啥玩意自见。” 姜晚婉:“毛遂自荐。” 太逗了,她都快忍不住了。 但还得再忍会儿。 王翠霞点头:“对,就是那玩意,十块钱攒下来,给咱狗孬货孬买多少好东西呢。” 姜晚婉故作为难道:“行吧行吧,那二娘就试试吧,我看着不行把狗孬后期的角色改大一些,让她看起来正好能喊你娘。” 王翠霞看她松口,立马拍板:“你放心,老娘绝对给你演得明明白白的。” 说完走到炕上坐下来,一条腿搭在炕上,擦了下鼻涕甩在鞋底子上,颇有种要上战场打仗的气势。 姜晚婉忍着笑:“那个,二娘就来演刘野菊的角色。” “这样的,咱们这是演戏,人还是要发生改变,要注重剧情的改变和张力,譬如咱奶的角色,孔大花这位老人在狗孬还小的时候,是个恶婆婆,经常欺辱媳妇儿刘野菊,刘野菊就学会了欺负许兰。” “等等!”沈老太第一个不乐意:“老娘啥时候欺负过儿媳妇儿了?老娘啥不可着你们来,你们进门来我欺负过你们吗?” 这叫什么戏:“老娘不演!” 王翠霞怕戏泡汤,紧忙劝:“娘你别较真啊,这是演戏,咱要支持厂长和晚婉的工作,你演一个虐待媳妇儿的,那哪能有演的刘野菊恶心吗,你想想她都干过啥事呢?” 沈老爷子在旁边劝:“是啊,在要支持晚婉的工作。” 魏淑芬觉得在理:“娘你不能推辞,而且演戏是演戏,人家不会当真的。” 姜晚婉没催,就静静地等着。 沈老太还是不说话。 姜晚婉没有急,而是看向了沈二柱:“二柱哥。” 沈二柱被点到名,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额……还是算了,这个角色还是让二叔来吧。”她想岔了,咋能让二柱哥还演二柱哥,那不成了儿子和老娘演两口子呢。 沈红军觉得自己长得正派,而且都有俩不好的角色了,笑着问:“老四媳妇儿,你是不是想让我演个明事理,性格好,对媳妇儿好,孝顺老娘的角色?” 人家故事里有反派就有正派,他肯定演个好人。 姜晚婉看着他摇头:“这样的角色太简单了,二大爷,我想让你演的角色更复杂一些,人设更加有层次,对表演人的演技有着巨大的考验。” 沈老太冷笑了声:“一定不是啥好角色。” 她现在看出来了,老四媳妇儿猴精猴精的。 王翠霞眼观鼻鼻观心,她不管那么多,她就要十块钱。 拿钱了,说不定还能风光一把,这些人太傻了,连这层都看不出来。 沈红军忽然有点担心了。 姜晚婉看着他微微一笑:“那个,是希望你演个家暴男,打孩子骂娘的那种,二大爷你可不能推辞,不然我二娘就要跟别的女人去演戏了。” 王翠霞听到这立马接话:“是啊,你难不成还想别人打我吗?万一那个人下手不知轻重,把我打坏了咋办?” 沈红军听到这句话,紧缩的眉头松开。 男人妥协道:“怕了你这个糟心的婆娘,我演还不成!” 姜晚婉笑着看向沈老太:“奶,这个角色不是一直这样的,第三个故事会变好,还有很多教育的话,我觉得一般没有点文化底蕴的人还真的说不出来那个韵味儿呢。” 沈红军咳嗽了声:“娘,你可不能不支持老四媳妇儿的工作。” 许兰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角色是啥,但是她都应着,也帮忙劝:“奶,我觉得老四媳妇儿说得对,只有你能把教育人的话说得大家都爱听,都能听到心里去。” 魏淑芬也帮忙:“那都是演戏,要是有人说你,我就和他们解释,到时候你台上台下两人,人家还得夸你演技好呢。” 沈老爷子吧嗒口烟袋子:“没错,那些女人真可怜,还得你去说两句引导引导。” 沈老太听得直皱眉:“怕了你们了,我和你们说老四媳妇儿是故意的,让你们都同意了就来说服我。” 姜晚婉被看穿也不顶嘴。 “奶奶真是明察秋毫。” 然后的角色就是许兰,她演刘野菊的儿媳妇儿被刘野菊磋磨,小媳妇儿一开始受气,但是慢慢地就开始学会了反抗,把自家懒惰不干正事儿的男人教育好了,最后沈大柱养鸡养鹅成了万元户。 姜晚婉想了想,又把沈三柱还有沈业军和沈建军都留下来当旁边,念叨一些很振奋的台词,他们要在旁边重复一遍。 这样盘算下来,剩个沈老爷子和穗穗不参加也不太好,就让沈老爷子和穗穗也加进来,但是要重新安排剧情。 这回大家都参加,鹅厂的事情只能暂停一下了。 姜晚婉回去把剧本修改好,就递给徐厂长,徐凤玉看完鼻子都酸了:“妈呀,要是天下的婆婆都能和孔大花一样改过自新,所有的恶媳妇儿都能像刘野菊一样自食恶果,所有的小媳妇儿都能像许兰一样站起来就好了!” “你这个剧本太有教育意义了,把家庭矛盾,婆媳矛盾,夫妻矛盾全部都映射了,鹅厂我会让人先把地基打出来,这个进度咱也不停,你就带着沈家人安心搞这个。” 这个剧本从他们军区农场演出去,还不知道要带动多少妇女同志们站起来! 她徐凤玉的名字又要上报纸了,她隐隐期待着。 “小姜啊,你真是个人才。” 徐凤玉都不知道怎么夸好了。 姜晚婉也没有过多谦虚:“能为厂长解决事情就好,我也想为社会做贡献,那成,我现在就带家里人去排练了。”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152章 你就是个逆女! 演话剧,还要连着三场。 对于老农民来说还是挺难的。 第一难,放不开。 王秀霞说得好听,真让她演打狗孬,骂狗孬的场面,她又下不去手,举起鸡毛掸子,尽量做出凶狠,泼辣的样子。 意思好理解,行动起来着实困难。 王翠霞的嘴抿起,呲牙,瞪眼,发出狠辣的声音。 狗孬跪在地上,扮演娘不疼爹不爱的样子,演得入木三分,可怜巴巴的样子真是叫人把心肝都疼碎了。 王翠霞挣扎着又来了两下,狗孬忍不住了,扑哧笑了:“奶奶你的样子好好笑。” 孩子忽然笑了,旁边的大人更是憋不住。 沈红军被逗得哈哈大笑:“平时厉害得很,到正经时候怎么一点能耐都没了,你平时多咋呼,现在咋呼不起来了?” 王翠霞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魏淑芬点评道:“别说,这个眼神对味儿了,你就这样瞪着狗孬。” 王翠霞把头看向狗孬,想着刚刚生气的样子,恶狠狠地瞪了眼狗孬,狗孬瞬间想到刘野菊,怕得发抖,孩子怕了,王翠霞借着势头往下演下去,竟然演得还不错。 等沈二柱和老太太上去,比较好上手。 陪她们排了一天,姜晚婉晚上去供销社买了两罐麦乳精,拎着把这个给秦小也送去,许兰一同跟着,她就下午的时候回去排练一会儿,平时还要在秦小也这边帮忙。 姜晚婉觉得也行,最近程含章下午都在秦小也那,大嫂下午回农场把私人空间留给他们小两口。 夏夜天长,晚上的天还带着浅浅的亮,没有完全黑下去。 程含章给孩子起了个小名叫糯糯,糯糯出生几天就变个样子,黑黑的眼珠子特别亮,人也白胖了长得特别可爱。 姜晚婉来的时候还没睡,躺在秦小也旁边,用黑黝的眼睛打量人。 “晚婉,兰姐,你们来了。” 秦小也恢复得很不错。 许兰生的双胞胎,很会伺候人坐月子,吃的,穿的,还要运动,伺候孩子的同时还时刻关注秦小也。 秦小也和程含章说了好几次,你这钱没白花。 秦小也热情地叫姜晚婉过来看孩子:“糯糯看到没,这是你晚婉阿姨,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哦。” 姜晚婉:“咳咳……” 虽说也差不多,但是放明面上,听着怎么这么奇怪。 姜晚婉发现糯糯的眼睛随了程家人,最像程含章的眼睛,其次,还能看到一点点沈行疆的影子。 姜晚婉不得不感叹,沈行疆和程含章虽然为叔侄,怎么能长得这么像呢? 连秦小也的孩子都能喝沈行疆很像,真的很神奇啊。 在这逗了会儿孩子,姜晚婉就回家了。 她路过军区食堂煮了点肉,带回去给姜有肉吃。 小狼长得越来越大,也不能和狗混为一谈了,平时姜晚婉在家里有人陪它,它还挺开心的,人不在它自己在家里东翻西翻,有次翻到菜园子,把黄瓜架都撞倒了。 无法,姜晚婉去农场的时候,早上走就把它放山里去疯,有肉通人性,晚上最晚八点,肯定会从山上下来。 姜晚婉到家把肉扔它吃饭的盆里。 有肉还没回来,她在前院子的井里面打了盆水,蹲在井边洗脸。 洗着洗着,有两道轻重不一的脚步声从院子外面走进来。 姜晚婉还以为是邻居过来,她捧水把脸上的香胰子冲掉,抬起手,挂在旁边的毛巾被递到她手里,姜晚婉刚要说谢谢,脑瓜顶响起了女人的声音。 “妹妹贵人事多,瞧瞧累的,满头的汗呢。” 姜晚婉冷笑了声,把毛巾扔到水盆里,简单地用手把脸上的水往下擦了擦。 一句话没说,把自己的嫌弃表现得淋漓尽致。 “姜晚婉!你怎么对你的堂姐呢?” 宋香雾好久没有见姜晚婉了,自打这个逆女来军队以后,一点都没有管过她死活,把她这个亲娘忘到脖子后面了。 不教训教训她,她就上天了! 以后有好东西,她怎么可能记得临临。 趴在宋香雾怀里的姜临已经两岁了,看到他,姜晚婉不可避免想到亲弟弟姜隽,她给姜隽写过信,但是那边比较偏僻落后,只听说还活着,至于怎么活着,不太清楚。 “哦?你连自己另外一个亲儿子都不管了,还惦记在你身边吃香的喝辣的姜怜?” “我都不知道该指责你无情,还是夸你母爱泛滥,倒贴没够呢。” 如果说刚回来的时候,对宋香雾的冷漠还有一丝丝期待,她现在就没有任何的想法了。 宋香雾气急,颤抖着手指指着姜晚婉:“你就是个逆女!” “我和你亲弟弟在你眼皮子底下你都不管我们,你宁愿把老沈家那帮泥腿子弄到军区,都不愿意管我和临儿,你还有脸指责我?” “姜隽在云南,那么偏远的地区,你觉得我这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我能帮他什么?” 宋香雾说着哽咽:“我要是有办法,我能在生产队待那么久吗?” “你总质问我,问我为什么偏向怜儿,你自己看看,我过得惨的时候是谁在管。” 姜怜听得红了眼眶:“妈你别说了,这样只会让晚婉和你更加离心,她只是年纪小,等她以后做娘,当母亲,自然就会理解你了。” 吵吧,闹吧! 最好让军区的人都知道,姜晚婉是一个多么狼心狗肺的人! 她把宋香雾接过来,可不是白接的,就是为了让她当枪杆子,好好把她女儿的脊梁骨戳碎! 姜怜嘴甜心苦,一边劝着宋香雾,一边又对姜晚婉得意地挑眉。 她搂着宋香雾的胳膊,彰显她们母女的亲热。 在生产队大家都帮姜晚婉,她难免要忌惮,这里是军区,她就算把姜晚婉气死了,姜晚婉又能拿她怎么样? 沈行疆是军人,姜晚婉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他。 再优秀又能怎么样? 连自己的娘都不孝顺,肯定要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的。 宋香雾冷笑:“她就算当了娘也不会做娘,狼心狗肺的东西,能干明白什么?” 第153章 程时关亲错人 姜晚婉自嘲一笑。 这就是她亲妈。 她捏紧了手指,眼神骤冷:“宋香雾……记住你如今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日后就算你在街头要饭,我对看你一眼,都是我该死!” 没办法,重回一世了,什么狗屁的亲情,都滚边去吧。 他妈的命格都停止交换了,只差最后一步要解除,宋香雾还眼巴巴宠着姜怜,真可悲,亲妈并没有受任何影响,她只是看不上她而已。 “晚婉你怎么说话呢,妈十月怀胎生下你,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姜怜站在道德制高点狠狠批评姜晚婉,她还扯脖子喊,喊给邻居们听。 姜晚婉隔壁邻居是个团长家属院,家风清白,人都和善,正巧团长他老娘和儿媳妇带着娃在院子里吃晚饭,就听到隔壁院子喊起来了。 有人在说姜晚婉不孝顺? 喊得还挺大声的。 姜晚婉看着姜怜卖力地表演,摇了摇头,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姜怜,你总是这么蠢,觉得只有你会演戏,可惜,你现在脑子算不上聪明,早就忘记了,这招我也会。” 说着,姜晚婉把辫子拆开,抬手搓了搓脸,哭着跑了出去:“呜呜……芳姐,刘姨,你们快帮我评评理,我堂姐和我娘联手要我男人的钱。” 姜晚婉跑出去的时候,姜怜心里咯噔了一声。 “糟了,忘了姜晚婉多不要脸了。” 姜怜骂了句,追着姜晚婉跑出去。 宋香雾着急跟上去,她怀里的姜临嗦喽着手指头,高兴地扑腾着手:“妈妈,追!” “追!” 姜临虽然是宋香雾和江南城的孩子,也是姜怜同父异母的弟弟,但是他长得更像姜隽,乌黑的头发白皙的皮肤,双眼皮比较窄,说不出的书生秀气,猛地一瞧,其实和姜晚婉也有几分相似,比姜怜还有神似得多。 宋香雾把姜临的手抱住:“别乱动,你可娘的心肝,摔地上摔坏了,岂不是想要了娘的命?” 她抱着姜临走到门口,忽然想起姜晚婉黑心的演技和泼辣的手段。 她现在已经不敢认这个女儿了,看姜晚婉跑走的方向是隔壁,也是家属院,闹到那边去丢人,她的脸还要不要了? 左思右想,宋香雾抱着姜临扭头离开。 姜临玩了一天,路上累着趴在她怀里睡着了。 宋香雾带着姜临回去,进屋把孩子放到床上。 客厅里响起脚步声,宋香雾以为姜怜回来了,她挑开门帘走出来:“这么快回来了?” 白色珠串的门帘晃动,穿着深蓝色精致连衣裙的宋香雾从帘子后面走出来。 她这些年经历得多,但是被两个男人捧在手心里保养得还不错,皮肤有些纹路却不松弛,大女儿姜晚婉已经二十,她却保养得像是三十出头。 若说姜家几个孩子,姜晚婉,姜隽和姜临最像谁,那必然是宋香雾。 宋香雾人如其名,乌发如雾,盘在脑后,用一根木簪子挽起来,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小腿都是纤细的,四十多的人,愣是比同龄人年轻十几岁。 尤其是从上往下看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恍惚是成熟的姜晚婉站在面前。 别人不知道,程时关此刻已经看呆了。 宋香雾感受到男人强烈荷尔蒙的气息,吓了一跳,发现是程时关,她用手拍了拍胸脯。 “时关回来了。” “怜怜不在家等会儿就回来。” 程时关脸很红,身形都在摇晃,他耳朵像隔了水,头脑发胀,他看到风韵犹存的姜晚婉出现在他面前,他好想她。 程时关一个箭步走到宋香雾面前,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年轻男人有力的掌心是宋香雾好久没有感受到的,她被生生吓了一跳。 “程时关你干什么?” 宋香雾心里乱成一团,用力把手往回抽,她挣扎的动作狠狠刺痛程时关的冷静,他有力的臂膀搂住宋香雾的腰,用力把她抵在墙上,俯首狠狠吻住她。 亲上的一瞬间,程时关用力发泄邪火,恨不得把宋香雾揉碎。 “晚婉我爱你,你知道的……我就是着了魔才会喜欢姜怜,我娶她就是为了堵住家里的嘴,我爱的人只有你。” 程时关把唇在她的唇上碾压的同时,还低语表明自己的真心,宋香雾被亲得心脏突突的,脑袋也逐渐晕乎乎。 她没什么力气,根本抵抗不了一点。 程时关堵着她的唇,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臂抬高抵在墙上,另外一只手顺着她的腰往下,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她丰润的臀用力揉捏,肉从指缝溢出去,他仿佛掐在了水蜜桃上。 程时关发出一声喟叹。 宋香雾娇软,腰软,她觉得自己像是干柴碰到烈火,明明知道不对,但理智的毁灭竟然让她变态地觉得舒服。 “别……别这样……” 不堪的后果被禁忌的刺激所覆灭。 宋香雾只能小小的反抗,用言语来给自己开脱。 程时关拉开拉链,把手伸进去。 “晚婉你的身材真好,和我想的一样好。” 被男人抱着,被叫着女儿的名字,宋香雾皱起眉,觉得自己不堪,但又觉得刺激。 “程时关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不是晚婉,快点~” 宋香雾觉得好危险。 姜怜万一突然回来怎么办? 想到这,她脑子一点点变得清醒,用力反抗程时关,可程时关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事。 他不能忍受姜晚婉想要从他身边逃开。 姜晚婉生下来就是他的! “不许动!我让你不许动!” 程时关怒急,抱着宋香雾踹开他的屋门把她甩到床上,他狼一样扑上去,用牙齿咬开她衣服上的扣子,急促地吻落在宋香雾的脖子上。 “我让你跑,姜晚婉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把你抢走。” 好甜,好软,他的脸好像接触在桃子肉上,好舒服。 程时关把宋香雾的手用皮带捆起来,抬起她的腿架在腰上:“你看清楚,我是程时关,不是沈行疆,我才是你这辈子的男人,不是他!” 程时关狰狞地低下头,用力咬住她的锁骨,宋香雾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声。 第154章 老公真的是你回来啦 “呜呜……娘……” 在隔壁睡觉的姜临忽然醒来,哭着找宋香雾。 宋香雾瞬间清醒,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程时关,甩了他一个巴掌,程时关躺在床上,看着女人跑出去。 他抬起手臂挡在脸前,自嘲一笑。 其实他刚刚就已经发现不是姜晚婉,可他妈的……见到和姜晚婉很像的女人,就是忍不住。 想到刚刚滑腻的触碰,热血从脑子下头,程时关感受到阵阵反胃。 他觉得自己可能病了。 想碰和她像的,碰完了又恶心。 宋香雾泡了点麦乳精给姜临喝,姜临看到母亲就不哭了,乖乖地坐在旁边喝奶,睡得有些热,他抱着小奶瓶,肚子鼓鼓地乖乖喝奶,宋香雾发现儿子额头上发了汗,帮他擦掉。 夏天闷热,刚刚在那个屋子里面折腾半天,弄得她浑身都是汗,她把衣服整理好,拍着胸脯平复心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妈!那个姜晚婉又在外面演戏说我们欺负她,这边的人都帮她……时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程时关罕见地没有批评她咋呼,他把门关上,像是不在家一样。 程时关在,姜怜不敢骂,她悄悄躲回屋子里。 姜怜犯愁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满脸阴郁,最近太倒霉了,好像自打被姜晚婉举报弄到乡下后,她就没有走运过。 换完命格后可不是这样的,难不成…… 这换命格有波动? 姜怜眯起眼睛。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为什么才注意到这点呢? 她心里跟打着鼓一样:“不行……我必须把李尘道长找到,让他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下还是先把鉴宝手札背了,她手里可是有真手札呢,姜晚婉只有个假手札,上不了什么台面。 未来的日子,肯定是她姜怜过得更好。 另一边。 姜晚婉在隔壁团长家属院哭了一通,被安慰一番回家了,姜有肉也回来了,姜晚婉把院门插上,把肉拿出来给它吃,姜有肉把脸埋在狗盆里,几口把肉吃光,晃着尾巴回狗窝里趴着。 夏夜天气热,姜晚婉就让它在狗窝里睡觉,她夜里把窗子开着,有啥事姜有肉也能及时跳窗进去保护她。 干了一天活,她身上的肉酸痛难忍,她伸个懒腰,筋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没有直接睡觉,她用凉水沁过的帕子打湿脸,精神一些后把鉴宝手札,数学书,语文书还有英语书拿出来温习。 从晚上八点半看到凌晨一点多,眼睛酸涩了,她才依依不舍放下书。 关灯躺在床上,窗户开着,没拉窗帘。 小小的房间里,幽深的月光从外面落入窗内,姜晚婉拉高军绿色的被子盖在脸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沈行疆这次任务走了有一段时间,她好想他。 好想……好想…… 姜晚婉躲在被子里,想得眼睛发酸,鼻子也酸,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偷偷哭鼻子没关系吧。 好像也是。 自己哭,别人又看不到。 姜晚婉的确不太想让人知道,她想沈行疆想得哭鼻子。 她刚开始躲在被子里哭,还是太闷了,就把头伸出去哭,趴在床上,白皙柔软的脸蛋贴着枕头,哭得心碎。 “沈行疆你就去做任务吧,走这么多天,我也不知道你去哪里了,我不喜欢你了。” “……你让我想死你算了。” “那我可舍不得。”男人的声音忽然从某处响起。 姜晚婉:“!” “好啊,我都想出幻听来了。” 她擦了下眼睛,觉得自己真的病了。 “可能不是幻听……晚婉这么可爱,想我想的都哭了。” 这回男人的声音更加清晰,低沉悦耳,宠溺无度,正是沈行疆无疑啊。 声音是从窗台那里传来的,姜晚婉抬起头,真的看到了沈行疆。 他斜倚在窗台上,手随意地撑着水泥台,身子靠在窗棂上,黑色的半袖包裹着健硕的身材,风吹起他倒眉毛的乌发,眼眸似星,黑沉的眸只有看到她的时候是亮的。 沈行疆看着姜晚婉抬起头,小姑娘趴在被子里,穿着白色睡裙,头发在被子里滚了两卷微微卷翘,眼眶红红的,手撑在被子上,要命的可爱。 他用舌头顶了下后槽牙:草,真特码的要想死她了。 她想的时候就是哭,天知道这些天他怎么过来的。 姜晚婉怔怔的看了半天,确定自己没有幻觉,豆大的眼泪滚得越发厉害:“……唔,老公真的是你呀。” “我还以为是我幻觉了。” 她哭得可怜,尤其是在沈行疆面前,软乎乎的和小猫爪垫一样。 沈行疆皱眉,再也不忍心逗她,扶着窗户框纵身跳进来,走到床边把姜晚婉一把抱进怀里。 抱住的瞬间,姜晚婉扑到沈行疆死死缠住他:“老公我想亲你。”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沈行疆噙着她的下颚低头吻住她,他回来后现在宿舍洗了个澡换身干净衣服,此刻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还有他身上特殊的清洌感。 姜晚婉搂着他的肩膀,像个小章鱼扒着他的胳膊。 她难得主动,把娇娇软软的身子埋进他坚硬宽阔的胸膛里,又主动送吻:“唔……” 沈行疆用力抱住她,姜晚婉的小胳膊和他对比,两个都没有他一个粗,力量悬殊,体型悬殊,姜晚婉在勒紧的力道中感受到说不出的安全感。 虽然疼。 但是她爱死了这种感觉。 沈行疆吸着她软软的舌头到口中,津液交换发出啧啧的声音,姜晚婉面红耳赤又沉沦其中。 沈行疆拉住她的睡裙边抬到腰间,炙热的手掌在她腰间轻抚。 粗粝的触感带着令人战栗的酥麻感,姜晚婉眯着眼睛,眼睫轻颤,她再也受不住把手抵在他的胸膛,微微用力抗拒。 “别……轻点……” 第155章 姜隽来了!! “轻点?” “这么久不见,你让我轻点还不如杀了我。” 沈行疆话落,抱着她把她放到床上,用膝盖分开她的腿,在姜晚婉咬着唇害羞地闭上眼睛时,俯身推高她的睡衣,弄湿她的身前的柔软。 真的占有彼此时,姜晚婉觉得自己被劈开了,她的手心都是汗,搂着他的后背轻喘。 “有点疼,慢点。” 沈行疆也有点难受,每次隔段时间,她那处就会变成特别特别紧。 勾的他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后半夜又淅淅沥沥下了小雨,姜晚婉哼哼唧唧地趴在他身上,累得她又哭了半晌:“我刚才看到你腰上有一块伤痕,是不是被刀划伤了?” 沈行疆光着上半身,肩膀上有几道暧昧的指甲红痕。 男人额发有些湿,凌乱地搭在眼前,野性十足,他慢悠悠抓住姜晚婉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那算什么,还没有我媳妇儿刚刚叫着挠我的劲疼呢。” 姜晚婉耳尖可疑地红了。 “还不是你……我让你轻点你还越发作弄我。” “挠你都是轻的。” 姜晚婉往上爬了一点点,张口咬住他的下巴:“我咬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沈行疆浪的勾起唇,薄唇啧了声,用手摸了摸下巴。 “能怎么样?宠着呗。” 自己选的媳妇儿,除了宠能有什么办法? 下雨空气有点潮湿的凉意,他把被子往上拽了拽,裹住姜晚婉的肩头:“反正被子都脏了,今天先这么睡,我的晚婉身上所有的味道,我都喜欢。” 他说情话的时候总是一本正经地把你弄得脸红不止。 姜晚婉刚刚简单清理了下面,被子上的确带着那股淡淡的味道,她闭上眼睛,呼吸有些不稳:“你这个人,长得最正经,实际上最油嘴滑舌了。” “还总是一本正经的说甜言蜜语,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姜晚婉闭上眼睛,她困得脑袋有些胀,但是又不想就这么睡过去,睡着了有点浪费时间,她只想和沈行疆说说话嘛。 沈行疆知道她的想法,但是更新疼她困着,摸着她的头发慢慢顺着:“睡吧,我还准备了个礼物,明天送你。” 姜晚婉困得对礼物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无非就是吃的喝的或者是玩的,哪里有他重要。 她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晚上累了大半夜,第二天自然是没有清醒过来,到中午才睡醒,姜晚婉伸个懒腰,发现自己竟然穿戴整齐,被子都换过了! 她把脸埋到干净的被褥中吸了口气:“老公回来真好,有可以做小废物啦!” 窗户开着,院子里拉着的晾衣绳上挂着新的床单被罩,院子里的瓜果蔬菜也浇过水了,姜晚婉躺在床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闻着瓜果香,恣意的一点烦恼都没有。 哎呀,老公在身边太好了。 姜晚婉坐起来,找了件白色连衣裙,对着镜子简单地擦了点雪花膏,在家里懒得弄头发,就随意地披在肩膀上。 院子里面传来沈行疆和别人谈话的声音,姜晚婉坐在屋子里听到一些,心想,难得啊,沈行疆竟然会带人来家里做客。 沈行疆:“怎么才来?” “哈哈哈……你们小别胜新婚,我来不合适吧,她是不是还没醒呢?” 男人的声音听着很干净,说话的感觉很斯文。 姜晚婉梳头发的手忽然定住。 这个声音。 怎么会? 怎么会…… 她是不是听错了? “咣当……” 她手里的木梳掉到地上,姜晚婉来不及去捡,她站起身往外跑,跑到门口,看到院子里站着两个男人。 除了沈行疆以外,另外的男人穿着一件天蓝色的短袖,黑色短裤,长得很白,身材挺拔纤瘦,洋溢着青春味道。 他眉毛上面的碎发三七分,打理得很帅气,笑起来左边有个小梨涡,像男版的姜晚婉。 “小……小团!” 姜晚婉看到他,惊讶地用手捂住嘴,眼睫颤抖,眼泪簌簌落下。 真的是姜隽! “你不是在,在云南吗?” 姜隽看向门口,看到了好久没有见到的姐姐。 姜北望死后,家道中落,人丁零散,姜隽比姜晚婉还要小,涉世不深,在云南吃了不少苦,过年时,若不是姐姐送过去一大包吃的和钱票,他日子还不知道要多艰难。 吃了这么多苦,姜隽看到姜晚婉,心里汹涌澎湃着多种情绪,大男孩儿冲过去抱住姜晚婉。 在外人面前没掉过眼泪的姜隽,抱住姐姐的那瞬间,再也不忍住哭了。 “姐!” “姐我好想你。” 姜晚婉摸着他的头,她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流,两辈子,好久没有看过他了:“小团……姐姐也想你,你怎么过来了?” 沈行疆虽然有点不爽,但想到姜晚婉上辈子被人害了,在她的世界里,两辈子加在一起应该十几年没有看到过姜隽了。 罢了,让这个臭小子抱下晚婉。 以后可就不行了。 说起这个,姜隽擦了下眼泪,松开姜晚婉笑着指着沈行疆:“是姐夫过去把我带过来的,他给我转了粮食关系,把我转到你们军区农场了。” 姜晚婉看着沈行疆,男人站在那,单手插兜,表情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背着她把姜隽弄过来了。 当着弟弟的面,姜晚婉克制着的情绪才没有跑过去抱住他。 姜隽可崇拜沈行疆了:“姐,你可真有眼光,给我选了这么好的姐夫!我姐夫比程时关强多了。” 沈行疆莞尔:“进屋说话,等下太阳晒,别晒伤了。” 他走过来,搂着姜晚婉的肩膀搂着她进屋。 姜隽看到这一幕,擦掉眼泪偷笑:“姐,姐夫对你真好,你那么皮的人还怕晒啊。” 这个臭小子,温情不过几秒钟,才哭过就调皮了,姜晚婉心里吐槽,但开心居多:“你说话注意点,现在可不是在家里了,你惹哭我,要先掂量掂量能不能打过我男人。” 姜隽跟在后面,发现屋子收拾得格外干净:“可以啊姜小园,都会打扫房间了,收拾得还挺干净的。” 姜晚婉有点尴尬,她爱干净,但沈行疆在家里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额……” 姐弟多年,姜隽第一时间就知道她想说什么:“该不会屋子都是我姐夫收拾吧?” 第156章 当然还是我收拾的 姜晚婉把客厅的凳子拿过来让他坐:“你姐夫这么久不在家,当然是我收拾的。” 臭小子胆肥了,敢打趣她。 沈行疆最后进来,把纱门拉上,夏天飞虫小蚊子还是挺多的。 姜隽在回来的路上和沈行疆已经熟悉,加上性格活泼开朗,进屋后不显得局促,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竟然是温的。 姜隽斜眼看了眼沈行疆,喝了口水,姐夫对他姐也太好了吧,连水都准备的温水。 咕嘟咕嘟喝了一杯,他放下茶杯擦了下嘴:“你刚刚呼呼大睡的时候,我姐夫把床单被罩洗了,还领我去食堂吃早饭,还带我看了你养的小狼。” “水也是我姐夫烧的吧,你啊,就是会挑人,挑了我姐夫这么好的,人家把活都干了,你就别占着这个名头了。” 损归损,姜隽也彻底放心了。 姜晚婉看他身上穿的衣服都洗得发白了,心里堵了个铁块:“你的衣服怎么都洗发白了,其他衣服呢?” 这小子以前对吃穿十分讲究,下放后也要面对现实,成年人的成长就是这样,但姜隽是她弟弟,看到难免心酸心疼。 姜隽无所谓道:“那些衣服干活穿都不适合。” 姜晚婉蹙眉:“我问你衣服呢?” 姜隽转头看向旁边,不说话,还想找话题岔开去。 “境遇不好,把衣服送人走关系了?”沈行疆问。 姜隽身子可疑地僵硬了一下,想狡辩,又知道自己姐夫眼睛尖,城府深,什么事情瞒不过他,干脆不做无谓地挣扎了:“啊……为了更美好的生活,就送出去了,没事儿的,衣服穿什么都无所谓,我在那边日子过得还是挺舒服的。” 他不安地摆弄手里的玻璃杯,指尖上的茧子和痂痕脱落泛白的位置隐隐透出来,玻璃体还将伤口放大。 姜晚婉看到姜隽努力隐藏自己的伤痕,高兴居多,她酸着鼻子拍了拍姜隽的手臂:“行了,我家小团长大了。” 都学会自食苦,不同旁人讲。 这样也好,男孩子总是要长大的。 “姐~” “你不要再叫我小团了,我不喜欢。”他已经是男子汉了,总是小团小团的。 姜隽艳羡地看着沈行疆,他撸起半截袖子,露出白斩鸡小胳膊:“姐夫你看我还有机会变成你这样吗?” 我去,这身材,这肌肉,他羡慕死了。 沈行疆瞥他一眼:“你太瘦。” 姜隽苦恼地抓了下头发:“我咋吃不胖啊。” “你吃得少,还没你姐吃得多。”说起吃饭,沈行疆起身,“你们先聊着,我去打点饭,中午在家里吃。” 沈行疆出去,姜隽才敢把椅子往姜晚婉身边蹭了蹭,“姐,我姐夫去我们那边执行任务的,他过去的时候,黑着天呢,他忽然就杀到我们生产小组,扔给我二十块钱,还带我去找大队长去弄转关系的事儿,就跟着俊罗刹一样,话都不带多说的。” “那边其实也有人欺负我,我姐夫知道了,还偷偷把人给教训了。他执行任务回来,身上都是血,他连哼都不带哼的,还帮我去山里面挑了两桶水,叫我洗澡洗头发,还找人把我头发剪了,我是和他们一起回来的,一路上他变着法给我买好吃的,肉啊菜啊,大白米饭都没有断过我的,我知道,他怕你见到我混得太惨难受,就变着法对我好。” “你这个人脾气那么坏,我姐夫咋对你这么好?” “我当时都觉得是不是你拿捏啥把柄了。” 姜隽话篓子打开,倒豆子一样往外说。 姜晚婉不知道有这些曲折的事儿。 “他去接你并没有告诉我。” 姜隽点头:“我知道,你看他那性子,生怕自己做不到让你白高兴一场,我以前觉得爹对咱娘就很不错了,看到我姐夫,我才知道啥叫真男人,大丈夫!” 在北京读书的时候,姜隽特别向往出口成章的诗人,觉得倍儿有面子,倍儿有风骨,还瞧不上没文化的糙男人。 现在他变了,他和她姐一样,就喜欢姐夫这样长得好看,身强力壮的。 “我也要变成我姐夫这样的人。”姜隽默默发下誓言。 姜晚婉真的不想泼他冷水,但是又不想看他白日做梦:“别想了,下辈子吧。” 姜隽想顶嘴,想想忍住了:“也是,我姐夫这种太难了,你想想,程时关天天锻炼的,条件也不错,但是和我姐夫也差多。” “我姐夫这种男人还是太少了……” 姜晚婉觉得这话说得特别对:“他怎么有资格和你姐夫比,你姐夫甩他八百条街好吧!” 平时姜晚婉都没有和人吐槽的程时关的机会,和别人吧,谈不上这个人,和沈行疆更是不敢说,他吃起醋来一般人顶不住。 “姐……”姜隽惊讶地看着姜晚婉。 “你以前……以前……” 姜隽警惕地往外面瞅,生怕当着沈行疆的面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姐夫那么喜欢姐姐,要是知道姐姐和程时关以前有过婚约,肯定要生气的。 他可不希望姐夫和姐姐吵起来。 那他成什么人了。 “以前可不会这么说程时关,我算了你下你和姐夫结婚的日子,好像就是你来内蒙没多久,你怎么忽然就改变心意了?” 他可记得,程时关退婚那几天,姐姐疯了一样,要死要活地去追程时关,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连他都不敢凑过去。 姜隽不是故意挑过去的黑历史问,他单纯地好奇,怕姜晚婉心里面有什么委屈,或者还有什么傻想法,想开导开导她。 姜晚婉想了下,怎么说呢:“我和程时关已经不可能了,我当时也不是喜欢他,是不甘心,我现在对你姐夫才是真的喜欢,是爱。” 这话自然不作假。 和沈行疆结婚后,她才知道什么是爱情。 姜隽听到这话就放心了:“对了,妈呢,现在还在北京吗?” 第157章 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没有,在军区呢。” 姜晚婉没有把宋香雾干的事情直接告诉他,有时候说了,姜隽未必能一下子理解,而且,亲眼所见和听说,不是一个概念。 姜隽震惊:“她不是给姜南城生孩子了,怎么会来这边?” 姜晚婉:“姜南城倒卖文物给洋人,被举报了,她和姜怜被下放到这。” 姜隽愣了几秒,忽然笑了,就差鼓掌庆祝。 “活该啊,当年咱老爹活着的时候那么照顾姜南城,老爹刚死,姜南城就和娘结婚,还生了孩子,现在的下场便宜他了。” 姜晚婉点头:“没错。” 姜隽没有主动提去看宋香雾,宋香雾做的事情,在他心里同样是个坎。 姜隽有点累了,恰好狗孬的床没撤下去,姜隽躺在上面休息会儿。 他几乎头刚挨到枕头就睡了。 姜晚婉闲着没事干,进屋看书。 沈行疆买了三份饭回来,三份白米饭,一份红烧鸡肉,白菜炖土豆,菜量都不小,三个人吃绰绰有余。 男人把饭放桌上,进屋:“饿了没?” 姜晚婉从他声音里听出一点异样,回头看他,发现男人没什么表情,但嘴唇微微抿着,透露出几分不高兴。 “怎么了?” “为什么不高兴?” 沈行疆回手把门关上,走到姜晚婉面前,缓缓单膝蹲下,他搂着姜晚婉的腰,把头埋到她身上。 “我刚刚听说,有人欺负你。” “你还揽下很多活,忙前忙后,是不是很累?” 她本来是该享福的,可还是…… 沈行疆什么都知道,他特么就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刚才去食堂打饭,大娘和他说姜晚婉和温如意的事情,他听完想杀人。 姜晚婉抱住他,手摸着他的发往下顺抚:“累,但是你回来我就不累了。” “老公,我们现在已经很努力地在追求更高的生活了,我们还年轻,未来还会有孩子,年轻累一点是正常的,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走吧,先去吃饭吧,好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 沈行疆站起身,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姜晚婉忽然想起程汉章的事情还没告诉他。 “大娘是不是和你说,程团长和温如意的事情黄了,是温如意骗了他。” “你猜那天和他在一起的人是谁?” 姜晚婉调皮地眨了下眼睛,想到沈行疆可能会露出的惊讶表情,她狠狠期待了一把。 沈行疆到嘴边的秦小也三个字在嘴边滚了滚,看着自家小媳妇儿透着小狡诈和期待,他嘴唇动了动,无奈问:“谁啊?” 他稍微想了下就知道是秦小也。 程团长找那个女人后,秦小也的情绪不对劲,后面又提出离开部队 姜晚婉嘿嘿一笑:“你肯定猜不到……就是秦小也,她是女生,当时查出来怀孕后,团长和她说,你必须把那个女人找出来,要是怀孕就遭了,我必须把她孩子打掉,秦小也吓得就死活不去找,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过来找我,我劝她带着孩子留下来。” “你猜我怎么劝的?” 姜晚婉心说他肯定猜不到。 沈行疆想了下,秦小也当初若是想跑,自己对这边是没有过多留恋,更多的是为了孩子留下来。 他的小媳妇儿,要么劝她想想孩子,要么劝她想想程含章名下的钱,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考虑。 “不知道。” 姜晚婉就把她和秦小也说的话和他叙述一遍,和沈行疆猜得大差不差。 “我厉害吧,把人留下来了……就是,程团长的身体感觉越发不好了。” “等会儿咱们吃完饭,就去看看程团长和秦小也,姜隽和程团长原先就认识,你们回来,不能不过去瞅瞅。” 沈行疆颔首:“好。” 他本来也要去把这次任务详细汇报下。 姜晚婉把姜隽叫起来:“吃饭了。” 忽然听到自己老姐的声音,姜隽被狠狠吓了一跳,他扑棱坐起来,还以为在梦里呢。 姜晚婉看他睡蒙了,原本想伸手去摸摸他额头。 注意到沈行疆盛饭的时候也看着她,她没有伸手去摸:“睡蒙了,不记得自己在哪儿了?” 姜隽这才想起自己在哪儿:“姐,我还以为自己在牛棚呢。” 这时候,他应该在地里下工,干完活要去山里捡山货交给大队,稍微偷点懒就要挨批斗,写报告,还吃不饱饭。 他刚刚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睡在梦里,还没有出去干活,冷不丁发现并没有在那边,极度的紧张和庆幸激起他身上的冷汗,薄薄的汗打湿衬衣里面那一层,姜隽强挤出笑容。 “开饭啦。” 姜晚婉点头:“吃完我等会儿带你去含章哥那里待会儿,他刚得了个儿子,你去看看也好。” 姜隽惊讶地抬起头:“咋回事啊,娘在这,含章叔也在这,大家怎么都扎堆来这边了?” 他坐到桌前,接过沈行疆递过来的晚饭:“谢谢姐夫。” 等姜晚婉和沈行疆都坐下,姜隽才动筷子:“你不应该叫他叔?怎么现在还差辈分了。”姜家的孩子饭桌上都有规矩,吃饭就吃自己面前的,筷子碰到碗边都不会发出很清脆的响声。 姜晚婉不喜欢吃鸡皮,剥下来放沈行疆碗里:“他是工作调度来的,至于称呼,见到他你也喊他哥,随你姐夫的辈分喊。” 姜隽了然。 这是不想和程时关扯半毛钱关系,连这个都要避讳。 “好。” 姜隽又好奇问:“含章哥和谁结婚了?” 若说除了他姐夫沈行疆他还佩服谁,必须是程含章,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谁都比不过他,也是程家重点培养的人才,他其实从小就好奇程含章以后会娶什么样的媳妇儿。 谁能想到一段时间不见,他都结婚了,一定是和程家门当户对的人吧? 姜晚婉发现无知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姜隽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对谁都保留着最初的印象。 可惜,慢慢就要看透这个世间的糟恶了。 姜晚婉有些食不下咽:“程团长的身体不太好,你见面不要表现得太惊讶,正常相处就好。” 姜隽也感觉到这段时间好像发生不少事,狂点头:“知道了姐。” 第158章 农家乐一乐 虽然提前做了心理准备,看到程含章的时候,姜隽还是忍不住愣住了。 在他的记忆里,含章叔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学习好,身手好,进部队一路高升,方方面面都优秀得不像话。 这种人就该娶个好媳妇儿,生一窝孩子,将优质基因代代传下去。 可……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姜隽来到医院,看到身材消瘦单薄的程含章,愣了一下,想到姜晚婉的提前说的话,他笑着打招呼:“含章……哥,我这回能回来多谢你帮忙批准。” 姜隽算是程含章看着长大的,见他性格没什么变化,他心里很欣慰:“都是自家人,帮忙是应该的。” 他给秦小也介绍:“这位是晚婉亲弟,也是我从小看着长的孩子,叫姜隽。姜隽,这是你嫂子秦小也。” 他活着的时候,该给秦小也的面子都给足。 和他关系还不错的人都要知道,秦小也是他孩子的母亲,等他死了,旁人看到秦小也都会帮一把,至于外人,不认识他们圈子的,也不知道秦小也嫁过人。 他会把钱给她,名分给她,唯独不会霸占她结婚证的另一边。 姜隽规规矩矩的站在旁边,笑着喊了声:“嫂子好。” 他对孩子充满兴趣,说会儿话就去逗孩子。 沈行疆把程含章叫到隔壁房间,先说了下这次任务的细节,汇报完,沈行疆皱眉看他:“你的身体越发不好了。” “最近有吃药,糯糯很乖,我想多陪他一段时间。” 每个晚上,程含章都忍不住后悔,前期没有更加努力配合治疗,现在他希望能多活一天算一天。 “你和晚婉两个人好好的,珍惜时间,不要辜负每天在一起的日子。我现在想多陪陪秦小也和孩子,都是奢望的事情。” 沈行疆的眉头皱紧就松不开:“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他现在有点无法相信,几个月以后,坐在他面前的男人会离开这个世界。 程含章点头:“嗯。” “别皱着眉,眉毛中间不要折出印子,不然你人没老,都有川字纹了,我的命就这样,几年前就已经看淡,只不过最近出了点意外,打破了我的步调。” 兄弟两个坐在病房的窗台附近的凳子上,程含章看着外面的暖阳:“时间不多了,我死以后,你马上就要和我京城碰头。” “小心董家。” 沈行疆敏锐地捕捉到另一个信息:“是董家人给你下的毒。” 程含章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董家原先同姜家竞争厉害,姜南城和董家现在掌权人董善渊关系匪浅。” 沈行疆敛眉,黑眸雾沉沉的凝了片刻:“董家联手姜南城搞死了姜北望,同时给你下毒,董家也是做古玩的,对么?” “你啊你,聪明过头。”程含章笑了下,正色道,“你猜的不错,我调查的就这么多。” 沈行疆有些不悦:“与其说一些傻子都能想到的事情,不如早点告诉我,具人家为什么要给你下毒,我总觉得,你这个毒来的不一般。” “你还隐瞒了我很多关键信息。” 程含章心道什么都瞒不住他,他闭上眼睛,暖阳落在他病态青白的肤上,镀上了一层健康的色度,短暂,刹那的健康。 “姜晚婉没有把我的事情,还有她娘做的事告诉姜隽,对吧。” 沈行疆颔首:“没错。” 军区医院楼下,有一对小夫妻抱着孩子走过,一家人其乐融融。 沈行疆别开眼睛:“所以呢?” 程含章轻笑:“那些肮脏,腐烂的事情,她不希望姜隽早点知道,想他能高兴一天算一天。” 换言之,程含章不肯说的原因,是他也希望沈行疆能够多清净一日算一日。 沈行疆很讨厌这种被保护的感觉,尤其是,他现在只想看破那些迷雾,不想等着垂死挣扎。 程含章又一意孤行,压根不管其他人,只顾着自己开心。 罢了,看他身体弱得风吹就倒,烦心事也不少,沈行疆没有继续追问。 “抽空再给我派个任务。” 程含章眼睛微微睁大:“这次你已经立了一等功,时间问题,早晚会当场副团,为什么又要执行任务?” 在他的安排里,沈行疆执行完这次危险任务,就够了。 沈行疆起身:“还差得远,我的目标最低也是团级。” 如果程含章计划中,希望他在军区爬上去,然后专业到北京,让他在程家些什么,他可以配合,但副团还是不够。 要正团才够。 程含章笑了:“你还真是个狼崽子。” “和你女人一样。” 姜晚婉比他胃口还要全面一些,读书,农场,鉴宝,样样不落,每天忙得和陀螺一样。 沈行疆勾起唇:“要不然我们怎么会是夫妻呢?我和姜晚婉天生一对。” 姜晚婉带着姜隽在这里待了好半天才回去。 沈行疆回来后去军区办写任务记录,做汇报,接下来几天又忙起来。 姜隽转过来,姜晚婉和徐厂长商量让他在鹅厂帮忙,徐厂长欣然同意,询问了下排练的进度,姜晚婉干脆让沈家人先表演了一下。 当着厂长的面演还是有些紧张,但沈家人天天排练,演得还是可以的,徐厂长都看哭了。 “不错不错,一个星期后,我申请了大会堂给你们表演,届时会有周边二十几个公社代表,七十多个生产小组的代表过来,你们要加油。” 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沈家人还以为随随便便给谁表演下就行了,就跟姜晚婉下乡指导一样,哪里想到这么隆重! 还要去大会堂呢! 沈老太本来不情愿演那种打人的老太太,现在觉得幸亏演了,毕竟后面……按老四媳妇儿的话说,给她洗白了。 她还有一大段感想要说呢。 沈老太带着家里人又紧锣密鼓排练起来。 等姜隽在农场熟悉一些,沈老太带着家里的儿媳妇儿孙媳妇儿,买了好酒好菜,做饭招待姜隽还有程含章和秦小也过来吃。 挑了个程含章和沈行疆都不忙的日子,一大早上,沈老太就吩咐媳妇儿们出去买肉。 王翠霞和魏淑芬一合计,坐车到县城那边用票买了三斤里脊肉,三斤五花肉,一条三花鲤鱼,四个猪蹄子。 现在家里人都有各自的存款,在这干着也不错,未来充满了希望,连王翠霞都不抠搜了。 一口气买这些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 东西买回来开火做饭。 第159章 程含章 我不会让你死的 王翠霞和魏淑芬动作快,快九点就把东西拎回来了,孩子们都在学校,许兰得空,就在家里做饭。 秦小也身体不错,月子没做完,但身体恢复得七七八八,再加上天气热,挪动下也不怕见风,早上吃过饭,许兰从医院回农场,她就黏着程含章要出去。 秦小也搂着程含章的胳膊:“你现在带我过去呗,我想出去热闹热闹,在家里我都快憋死了,好不好?” 她耍皮的时候有几分曾经在程含章手底下干活的那个劲,活泼有干劲,青春又洋溢。 刚生完孩子喂着奶,秦小也胸前鼓起来,胸前肿胀柔软,奶香十足,她嘟着嘴撒娇的样子让人无法抵抗。 “团长,你带我去呗。” “以前总说我不立功,所以不给我奖励,我今年可是偷偷给你生个孩子惊艳你,你带我出去转转,就当奖励我行吗?” 说完对着他眨巴眨巴眼睛。 他们虽然天天呆在一起,但秦小也从来不会伤秋悲春,就仿佛她从来不知道程含章生病一般,和她待着,程含章最为放松。 不得不承认。 他的感情被这个女人吸引。 短短十几天,他癔症了。 秦小也看到程含章一向清冷的眸浮现出欲色的时候,她勾起唇,点着脚尖亲上去,坐月子这段时间她也没闲着,偶尔会和他抱一下,亲一下,一点点深入。 今天不仅限于单纯的亲亲,秦小也的手解开他的衬衣领口,手悄悄地伸了进去,刚要触碰到他胸前的皮肤被拦下来。 “别碰。” 程含章呼吸急促,唇瓣贴着她,他狼狈地率先别开眼睛。 他身体不如以前健硕,现在瘦得他自己很反感,秦小也察觉到他的自卑,她二话不说扯开他的衣服领子,凑过去看,鼻子都触碰到他的皮肤上。 她的鼻尖软弹,有点热,她在上面蹭了蹭:“老……公……” 姜晚婉粘着沈行疆,会忍不住叫声老公,每一次,沈行疆虽然不说,但他身上的距离感会短暂地消失几秒,男人似乎对这个称呼没有抵抗力。 秦小也故意柔着嗓子这样喊他,程汉章的眼尾瞬间就红了。 他忍不住抬起手抱住秦小也的腰:“别喊了!” “你冷静点,我什么都没办法给你!” 秦小也抱着他,没骨头一样靠在他的胸膛上:“就是要喊你,我和你说程含章,你死了,我也是你老婆,我不会找别的男人的。我要是想找个男人结婚,我就不会装男人在你身边。” “我分不清自己以前有没有特别喜欢你,但是我对你的感觉很不同,我喜欢待在你身边,我们其实没有很可怜,最起码,这三年我都在你身边,对不对?” “我们朝夕相伴,陪着对方,程含章,你听好了,我秦小也只会有你这么个男人,你要是个男人,就去跟我把结婚申请办了,不然,我这辈子都只能独自一个人抚养咱们糯糯了。” 秦小也这个人很牛逼的点在于,说这种煽情的话竟然还面不改色。 在感情里,勇猛得像个土匪。 把多有顾忌的程含章杀得措手不及。 程含章闭上眼睛,挡住眼底湿润的光泽:“别说了。” 他不能那么自私。 可是……可是听到她说这辈子不嫁人,也没想过嫁人,从来没有准备嫁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跳加快,窃喜,人性就这么自私吗? 他不想承认,不想助长她的疯狂。 秦小也轻笑:“你也很希望这样子对吧,但是你不愿意面对,你的理智和感性在打架。” “程含章你可以了,你在沈行疆的事情大爱无私,对家里人多番帮助,你这个人生下来这么久,没有为自己考虑过什么,好可怜啊。” “为什么不能活得自私一些呢?” “和我结婚好不好,我不要婚礼,我就希望我以后是个军嫂,我和儿子都能得你庇护,换个男人有什么好,我见过你这样的,长得好看,品行好,家世好,床上活还好,你把我胃口养这么叼,你还想让给我嫁给普通男人?” “程含章,你是希望我结婚以后还想着你吗?那个男人会容忍我和咱儿子吗?” 程含章刷的睁开眼睛,他低头对上秦小也的目光:“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如果继续说,这辈子就没有脱身的可能了。” “我不可能从棺材里爬出来和你离婚,你如果对不起我,别人会指着你的脊梁骨骂!” 秦小也的回应就是把他的嘴堵住,激烈拥吻了十几分钟,秦小也在他最上头的时候,和他打了结婚申请的报告,把报告送到上级,程含章抱着儿子,领秦小也去军区农场。 司机跟程含章很多年,知道秦小也的身份也不会暴露出去,但今天没有人警告他,让他保守好这个秘密。 秦小也上车后心情就一直不错。 糯糯睡着,小脸蛋红仆仆特别可爱:“团长,我觉得咱儿子和你真的好像,尤其是眼睛,瞧瞧多有精神。” 程含章把包孩子的被子往上拽了拽的,挡住孩子的发穴:“也像你,五官像我,但是脸型像你,很精致很好看,很秀气。” 糯糯在睡梦中忽然勾起唇,小手抬起来乱抓,程含章想把他的手按下去,糯糯一把握住他的指尖,只勉强抓住了一点点。 程含章心都柔软了,不免一阵酸涩。 要是能看到儿子长大成人娶媳妇儿,就好了。 秦小也看出他的遗憾,她低头分神摸了摸儿子的脸,心想,那个计划要提前了。 程含章,我不会让你死的。 第160章 我们结婚了 姜晚婉和沈行疆带着姜隽来的要更早一些,前几天姜隽已经和沈家人见过面,沈老太非常心疼姜晚婉姐弟,拉着姜隽说了好长时间的话。 问他在那边干什么活,吃住咋样,姜隽一一回答,把沈老太心疼坏了。 姜隽来了也不闲着,陪沈老太和沈老爷子说话,家里的男孩儿没有嘴这么甜的,连沈红军沈建军他们都得意姜隽。 “瞧瞧,人家孩子的嘴真甜啊。” 沈老太有些遗憾:“咱们家咋就没一个这么嘴甜的呢。” “比你姐嘴都甜。” 主要这孩子长得也讨喜。 姜晚婉都有些听不下去:“奶你别总夸他,不然要上天了。” 从窗户往外看,瞧见一辆军车过来,沈老太眯起眼睛:“你们快出去瞧瞧,是不是程团长和小也来了?” 外人虽然不知道秦小也的事,但老沈家是知道的。 姜晚婉点头:“是她们,我去接。” 姜隽已经早先她一步跑出去。 司机把车开进院子,沈家现在的院子更大,院门也大,窗户下就能停辆车。 到地方,程含章先抱着孩子下车,把孩子交给姜晚婉,他特意走到另一边开车门,扶秦小也下车。 小糯糯认识姜晚婉,可亲她了,小小的脸蛋软乎乎的,白嫩嫩的,黝黑的眼睛看着姜晚婉和她用婴语交流。 姜晚婉心都要被这小家伙融化了。 沈家人都出来接他们,秦小也笑着说:“大爷大奶你们快进屋,叔叔们也进屋。” 没瞧见许兰和沈家其他女人,秦小也说道:“你们是不是又准备好吃的了,太客气了。” 沈老太好久没看到秦小也,冷不丁看她女装,心道是个俊俏丫头,和程团长真般配。 老太太看的开,觉得秦小也就是个巾帼女英雄,这么娇柔的小姑娘都能扮做男子在军区里干活,太牛了。 秦小也看大家对她没有特殊情绪,稍稍放心。 程含章亲自扶着秦小也到炕上,有人抱着孩子,他们这对新手爸妈可以休息了。 姜晚婉和沈行疆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逗小糯糯玩。 屋里有个孩子就热闹,大家都轮流逗孩子玩。 快中午,沈家的几个孩子回来,屋子里更热闹,简直要炸翻天了,小糯糯看到这么多小哥哥小姐姐,一时间也打开话匣子,和果果糯糯他们聊了一个小时,才累的睡着了。 他睡着,大家开饭了。 里脊肉用辣椒炒了,五花肉炖了一大盘红烧肉,里面放了土豆,汤汁粘稠的,拌着米饭每口都能把人的舌头香掉了。 三花鲤鱼红烧,一尾大鲤鱼超大,足足盛了两个盘子,四个猪蹄,三个切块做成辣的猪蹄煲,另外的许兰熬了一锅奶白浓稠的猪蹄汤。 猪蹄汤自然是给秦小也喝的,许兰原也是不会做猪蹄汤的,她去问军队里的南方家属特意学习的。 秦小也知道后感动的不行:“谢谢你嫂子,让你费心了。” 许兰收了她五十块钱的月子钱,觉得做这些还不够呢。 沈老太笑着说:“谢啥谢,按理说,还是你们照顾我们家里人多一些呢。” 程含章胃口不是很好,为了陪秦小也多吃会儿,吃了差不多大半碗饭,又吃了点猪蹄。 吃到一半,他感觉胃有些不舒服:“我忽然想起来军队有点事,行疆你陪我过去一下。” “啊?什么事情,必须现在去忙吗?”看他要走,秦小也也想跟着过去。 程含章努力没让秦小也看出自己不舒服:“嗯。” 姜晚婉的角度能看到程含章握紧的手,她对秦小也说:“小糯糯还睡着呢,你在这待着,等会儿他们就回来接你。” 沈行疆顺势道:“是任务的事情,我们过去看看就回来。” 他们神色自然,连沈老太他们都信了:“军区的事儿大,你们去吧,我们肯定把小也和孩子照顾好了。” 程含章笑着歉意的点了点头,装作无事离开,沈行疆跟在他身后。 沈行疆开车,程含章坐在副驾驶。 几乎是车子开出老沈家的院子的瞬间,程含章一口血吐了出来,他穿着白色的上衣,灵星沾上了血渍,白衣红血,看着触目惊心。 程含章费力气的呼了口气。 “不用送我去医院,我找家庭医生来。” 他从北京带过来一个专门负责他病的大夫,他还想回来接秦小也,要吃点特效药才行。 沈行疆深呼吸口气,强忍着没有说他什么。 他看得出来,程含章为了陪秦小也在糟蹋自己的身体。 可他也是个男人,完全可以理解程含章这样做的出发点,世事就是难两全。 “嗯。” 程含章忍着肺腑的痛,蜷缩着靠在车窗上,他已经瘦到不能再瘦了,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有些松。 他靠在车窗上,忽然咧开唇,闭着眼睛问沈行疆:“我问你,你上次病危,姜晚婉穿着寿衣去见你,你当时什么心情?” 沈行疆看着前方的路,皱紧眉头:“什么心情?开心啊,我特么快死了媳妇儿穿寿衣去见我,要和我一起死,我肯定可开心了。” 程含章:“……” “你难道不想她好好活下去吗?” 沈行疆摇头:“不是不想,是我觉得,离开我她活的没那么有滋味儿,我说了可能你不懂,毕竟你和秦小也的感情没到那步,理解不了。” 程含章被笑了:“她拉着我去领证,我俩已经打结婚申请了。” 沈行疆瞥他一眼:“一直都是你在犹犹豫豫……” 他说着停顿,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对。 程含章回去吃了药,又过来接秦小也,夫妻俩带孩子出去转一圈,晚上回到病房,程含章把隔壁另一张床和秦小也的放在一起,孩子在中间,一家三口一起躺着休息。 小糯糯睡在爸爸妈妈中间,嘴角时不时笑着咧起来,床头灯没关,秦小也看到他笑了,叫程含章一起看:“你说咱儿子做什么美梦呢?” 程含章有些困倦,强打起精神来:“说不定梦到娶媳妇儿了。” 第161章 话剧开演啦! 秦小也看程含章有些困了,把床头的台灯关掉。 屋子陷入黑暗,程含章很快睡着,身体虚弱的时候,人会变得格外嗜睡。 姜晚婉晚上失眠了。 沈行疆抱着她,刚要睡着,小姑娘在他怀里转一圈,刚要睡着,小姑娘又转一圈。 “怎么了?” 姜晚婉摇头:“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有点难受……你说,程团长的病,真的一点法子都没有了吗?” “中毒,就没有特别厉害的老大夫能看明白吗?” “而且我觉得秦小也的态度也有点奇怪,她一点都不担心,甚至有时候会溜号,我觉得她在计划什么,可是我不好说。” 秦小也淡定的样子,完全是不觉得程含章会去世一样。 沈行疆也看出来,他搂着姜晚婉的腰用力往怀里一带,让姜晚婉的后背完全贴住他的胸膛:“秦小也的身份很神秘,我听团长说,档案上没有记录完全,她这么多年能够跟在团长身边,就是因为团长觉得她身体素质比较差,个子不够高,这边没有亲人,就把她留下来,实际上很多任务她都是不能参加的。” 简单说,秦小也跟在团长身边,平时就是打打下手。 她不用执行太多任务,平时的关系网简单,程团长就没有询问太多关于她身世的问题。 所以,秦小也的身份是个疑问点。 因此秦小也有什么想法,大家也难以推测。 姜晚婉有点累,沈行疆想着程含章的事,一时也睡不着。 夫妻俩难得没睡觉也没干点什么事,就干熬着躺在床上,天亮了才堪堪睡下。 秦小也接下来的几天仍然很安静,每天带带孩子,陪程含章聊天,恢复得非常不错,小脸红润,几乎每天脸上都挂着笑容。 几天后,军区大会堂举办了一次话剧表演。 表演者是沈家人。 来观看的是附近的公社妇女办的,还有下面小队的妇女办,还有大队长,军区农场的人也都来看。 大家平时能看看电影,但是军区话剧可是一次看。 话剧是下午三点开始。 中午,姜晚婉就带着家里人去后台化妆了,军区这次很重视演出,两位师长和师长夫人都参加了。 沈行疆和程含章,还有秦小也他们也来了,沈行疆同师长他们坐在前排,程含章和秦小也挑了个人少的地方,带孩子看。 秦小也也快出月子了,身体恢复得好,孩子胆子也大,就一起过来凑热闹。 下午三点。 大会堂的灯关了,只有舞台上的灯还亮着。 “呜呜呜……呜呜呜……娘,你别打我,我以后好好学习,给你养老!” 剧里面的狗孬从后台跑上来,嘴里喊着台词,她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脸上脏兮兮的,衣服上都是补丁,服化道都不用去做准备,狗孬穿着以前的衣服就完全够了。 这件衣服就是刘野菊以前给她穿的。 别看狗孬小,但台风很稳,哭得眼睛红红的,看着这么多人,狗孬演戏的时候就会想到自己以前的经历,底下坐着好多穿得干净好看的孩子,还有很多爱孩子的家长,悲从中来,哭得更加情真意切。 狗孬只是说完一句台词,站在舞台上哭,就把底下心肠软的妇女给看哭了。 “这小姑娘也太可怜了。” “是啊,瞅着和我二姑娘差不多大,鼻子眼睛长得也像,哎嘛,看得我鼻子发酸啊。” 有些当妈的就看不了这种剧情,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小兔崽你你往哪里跑,给我站住!”王翠霞从后面追上来,手里拿着个鸡毛掸子,在家里排练她还有点害羞放不开,刚刚看到师长都来了,狗孬又演得好,瞬间就来劲了。 她穿得特别好的衣服,头发也盘起来,化了妆,看着年轻不少,同剧里面的狗孬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母亲,女儿。 穿的衣服差了这么多。 王翠霞抓着狗孬的屁股打:“学习?你有什么资格学习,你生来就是丫头蛋子,你就应该在家放猪养鸡,在家里干活上地,上学是你哥哥们的事情,你没有资格!” 画面停顿在这里。 啪! 另一盏灯打开。 许兰领着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果果和穗穗上台:“你们见到阿姨要说阿姨好,见到叔叔要说叔叔好,我们要做有礼貌的小朋友。” 果果穗穗白白胖胖,手里拿着数学书和语文书,果果拿着书,迈着小步子走上台,嘴里还念着:“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果果念完,看到擦眼泪的狗孬,跑过去问:“大娘!为什么姐姐穿得不好,为什么姐姐不能去念书?” 王翠霞厌烦地看她一眼:“女孩子没有资格念书!” 许兰此时站出来:“大嫂,你这话说差了,女孩子更应该读书,主席教导我们,女子也能顶半边天。” 她的嗓音大,说得铿锵有力,说话时还拍了下胸脯。 帘子后面,沈二柱和沈红军他们一起重复:“半边天!” 话剧强调重点,加强大家的印象,是姜晚婉特意设计的剧情。 王翠霞眼睛竖起来:“男孩儿还能顶起一整片天呢,我就是要生男娃,女娃不配读书!” 第一幕就是两个沈家媳妇儿对女儿不同的选择。 换场景,沈老太上。 孩子们先下去,许兰和王翠霞在家里干活。 沈老太故意扮成恶婆婆的样子,两个媳妇儿蹲在河边洗衣服。 姜晚婉在旁边配音旁边:“冬天了,好冷啊,河水上结了一层冰,我的手放进去,就被冻红了,我洗完丈夫的衣服,手就长了冻疮,可婆婆说,用冰水洗衣服,可以洗掉男人的霉运。” 旁边结束,两个媳妇儿把手伸进去。 沈老太不满意:“洗这么慢,家里的柴火还没劈呢。” 王翠霞刚刚神气的样子不在,她畏畏缩缩地把手放进去:“婆娘,水太冰了,我刚小产完,不能碰凉水。” 听到这句台词,大家虽然恨她对女儿不好,但又共情她,底下哭成一片。 “……我当时也是,刚小产完婆婆就让我去洗衣服,必须用凉水!”小媳妇儿委屈得不行。 第162章 抓起思想有问题的坏分子 “怎么不能碰凉水,只有碰凉水才能怀男娃,谁让你怀不上男娃了?” “赶紧给我洗!把女娃娃的气运洗掉。还要把我儿的衣服翻来覆去洗三遍,必须把衣服上面的霉运洗掉,洗不掉你今天甭想睡觉!” 沈老太演技还是非常不错的,呲牙咧嘴的样子特别招人恨,她活这把岁数啥人没见过,虽然自己不是恶婆婆,但是她见过不少恶婆婆,照着样子演出来不难。 她说完观众觉得离谱啊,谁家霉运用凉水洗,你这不就是折磨人吗? 这幕停下,紧接着换下一场。 姜晚婉看到道具准备完,开始念:“两个媳妇儿回家了,她们和丈夫诉说今天的辛苦。” 舞台分成两个区域,同样有一个板凳和一盆热水。 许兰这边,她坐在板凳上,沈大柱给她洗脚:“媳妇儿你怎么了,唉声叹气的,你平时不是这样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许兰内心话旁边:“我要告诉他,他是我的男人,他要为我顶起这片天。” 说完,许兰和沈大柱说:“娘今天让我用凉水洗衣服,我的手被冻得发红,我的心,也凉了。” 沈大柱为难:“可那是我娘啊,把我拉扯大不容易。” 许兰内心旁边:“可是我也不是说生来就受委屈的。” 她又对沈大柱说:“她为难我,我心里委屈,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我们家,不应该过这样的日子。” “你看我的手,你看看咱们的女儿,我们都不应该过这样的日子!” 最后半句话仿佛说出了这个时代无数女人的心声,不少小媳妇儿和妇女的心里的火都被许兰这句话给点起来。 没错,女人不应该过这样的日子! 沈大柱想了想,思考一番,觉得许兰说得对。 沈老太站在靠舞台前面的位置,坐在那里抹眼泪,营造出一个黑心婆婆,却又觉得自己儿子们不错的苦情形象。 沈大柱来了:“娘,你不能这样欺负我媳妇儿。” 沈老太摸着心脏的位置,张大嘴,哎呀了声:“你这个不孝顺的儿,我没有欺负她,我是为了你好。” 沈大柱硬气地拍了下胸膛:“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好,我媳妇儿好了,孩子才能好,我才能好,娘!家和万事兴!” 说完他回到许兰那里。 画面切到另一边。 王翠霞给沈红军洗脚:“红军,娘今天让我用冷水给你洗衣服,我的手很冷,我觉得很难受,你能不能去找娘给我求求情?” 沈红军暴躁地踢开脚盆,拽着王翠霞的头发:“求什么求?那是我娘,他把我拉扯大不容易!” 王翠霞捂着脸哭:“可是我们女人不应该过这样的日子,最起码,我不能过。” 沈红军冷哼一声,没有搭理她。 从那以后,沈老太只磋磨王翠霞干活,王翠霞和沈红军爆发了一次又一次的争吵,感情越来越不好,连带着他们的女儿,狗孬和货孬都遭到了王翠霞的虐待,日子越过越差,家里人没有一个人是快乐的。 反观许兰那边,许兰勇敢地做出反抗后,日子越过越红火,大家其乐融融。 二十年后,沈果果当了记者。 二十年后,狗孬做了别人家窝囊的小媳妇儿,她学着许兰的样子,反抗,挣扎,让自己的孩子过上好日子。 二十年后,沈老太被社会教育,被人唾骂,最后说声泪俱下会很认错,质问老天:“所以到底谁做错了?” 长大后的沈果果是温书芹扮演的,长大后的狗孬是部队一个叫韩梅的同志扮演的。 她们看着彼此,长大的狗孬和沈果果说:“我们之间,差了一代人。” 长大的狗孬:“我的女儿,才能过上你的生活,而我,只能在封建糟粕中,死去我的意识……” 这句话结束,台下鸦雀无声。 太震撼了! 简单的舞台剧演绎了太多的故事和道理,许兰一家,王翠霞所饰演的刘野菊一家,他们明明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明明有着同样的恶婆婆,可最后的日子,大家却过得天差地别。 最后姜晚婉的旁白才响起。 “是婆婆的恶毒封建,还是丈夫的软弱自大,是做母亲的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新的时代,新的社会,妇女不应该过这样的日子!丈夫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婆婆也不应该虐待儿媳,新的社会,女子可以做记者,可以当兵,可以传宗接代,可以赡养老人,路,不要死在自己的手里!” 姜晚婉说得慷慨激昂。 她见过未来的社会,女人的独立,女人的长处,大家不应该被封锁在这里! 如果可以,女人站起来吧! 不要死在封建糟粕里。 姜晚婉的旁白无异于是精华,是总结,把家庭矛盾全部挑出来,让大家看清楚,听清楚,又像是一个火种,点燃在场各位没有看出来的问题。 “好!!!说得太好了~” “我天呐,这个话剧是谁写的,也太感人了。” “不,这不止是感人,还有令人发聩的思想,我们要学习,要总结,不能看完就忘记。” “我以前觉得刘野菊那样的人只有可恨,现在看也不是单纯的可恨,她的悲哀可能是多方面造成的。” “是啊,还有狗孬和果果,明明是同样的遭遇,但孩子没有选择的权利,所以两个孩子的结局会差那么多。” “差了一代人,这个台词写得太好了,可不就是差了一代人。” “……” 台下大家没有光顾着鼓掌,而是针对这个话剧的人设去反思,去深思,激烈的讨论使人进步,大家从不同的嘴里听到不同的解读,觉得都非常有道理。 台下的掌声一杆接一杆,久久不能停。 等大家说的差不多,徐厂长拿着话筒上台了:“各位同志们,我们要支持妇女办的工作,咱们不是旧社会了,主席同志都说了,妇女可以顶半边天,妇女同志有手有脚,发展好了,家庭和谐,社会和谐,也给男人长脸。” “不想被别人家落下一代人,我们就要好好地对待家里人,把家庭关系调节好。” “至于以后,我帮各个公社给各个生产小组下个通知,如果发现虐待婆婆,虐待媳妇儿,溺死婴儿的情况,公社会派人把思想有问题的坏分子抓起来进行统一的思想教育!” 第163章 秦小也跑了 如果说前面是教育,这个就是警告。 公社妇女办早就接到通知,也会按照这个来做配合,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各个生产小组的人不知道,忽然听到这件事都被吓到。 生产小组妇女办的人都把这件事记录下来。 其中就有察咔尔生产队妇女主任葛红玲,葛红玲看完也大受震撼,谁能想到老沈家人不仅来了军区,竟然还演舞台剧了。 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 准确说,士别三日,这一家子都应该刮目相看。 葛红玲没有看到姜晚婉上台,听到姜晚婉的声音,她忽然想到去年的姜晚婉,那么可怜的小丫头,满脑子都是烤兔子,现在却闯出这么一番大事业,她现在才二十岁,却比好多人都厉害。 有的生产队妇女办的人问她:“这是你们生产队的吧?” 葛红玲骄傲地点头:“是的,刚刚说话的旁边是俺们那边的知青,这个本子估计就是她写的,特别厉害的小姑娘。上报纸,教咱们培育鸡崽崽的人你们应该记得吧,就是她,台上演出的人是她婆家。” “啊?她这么厉害,咋摊上这么刁的一户人家。”其他人听到有瓜立马凑过来,大家都好奇呢,姜知青这么厉害,婆家人咋这么刁? 瞅瞅刚刚演的,除了许兰一家就没有好人。 葛红玲被逗笑了:“你们可都想差了,那都是剧本,除了姜知青的二嫂人不行,打骂孩子还拐了许兰的孩子果果,沈家其余的人都是相亲相爱的,人家沈老太不仅不打骂儿媳妇儿孙媳妇儿,有啥好东西还想着她们,这都是演戏。” 现在的人还不习惯看剧看电影,没那么多时髦想法,她们觉得沈家人能演得这么刁,还不好相处,是不是私底下就是这样不好相处的人。 不然咋不找别人来演呢? 葛红玲帮忙澄清,大家才恍然大悟。 “那他们家的人演技还挺好的,都能当电影明星了。” 舞台剧演完了,但是这个故事并没有结束,不少公社大队‘借用’沈家人去他们公社演出。 鉴于沈家人在公社有活干,徐厂长就让王师傅每周六去各小队演出。 刚巧,明个儿就是周六,王师傅一大早就拉沈老太他们出去了,姜晚婉有活忙,就把念旁边的活交给军队的另一个叫王芳的女声,王芳特别崇拜姜晚婉,把姜晚婉的样子学了七八成像,就已经够了。 周六他们坐着拖拉机,突突突的车上,大家坐在那里赶往周边的生产队,车上挂着‘五华山军区农场演出团’的横幅。 那气派,那威风,可把路人给羡慕坏了。 沈老太这辈子就没这么风光过! 第一个去的梅岗公社下面的一个生产小队,队伍名叫胜利生产小队,为啥先来这边,胜利生产小队人多,坏分子也多,这个大队有打婆婆的,打公公的,还有儿子把老娘饿死的。 除了这些自然也有磋磨儿媳妇儿,溺死女婴的,胜利生产队名字起得威风,起得顶呱呱,但是风气实在是,最不让人省力的一个。 妇女办的人天天被找,闹到公社好机会,每年年尾都要被批评,一年到头,连五好家庭上面都不愿意给一个。 这就是妇女办重点关注对象。 所以沈家人第一个来到的就是这边了。 胜利生产队伍的人一大早就被叫过来看演出,看故事,大家起初不以为然,看完有的倒是反思了,有的依然该咋样就咋样,还有的来骂许兰,说许兰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胜利生产队的队员真是野蛮,还想上来打人。 演完后闹哄哄的,这时候带着木仓的兵过来,直接押走了带头闹事的,又把生产队里面重点观察对象,打爹骂娘折磨人的全都抓走了。 一时间胜利生产队哭声一片。 “别抓我娃的爹,他不是故意不孝顺的。” “别抓我娘,马上六十了,身子骨不好,她把我们拉扯大不容易。” 叫喊声一片。 刚刚看过沈家舞台剧的小孩儿立马说:“你爹你娘把你拉扯大不容易,又不是第一天了,你怎么不自己孝顺,干嘛让你老娘欺负儿媳妇儿呢?” “对啊,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人家都演出来了,你还不知道呢。” 众人平时也不管闲事,这不刚看完舞台剧,情绪还在热乎中呢,噼里啪啦就吵起来了,一个骂,十个骂,大家一起骂,这几户人家不敢嚎了。 沈家人演出完坐车回去,沈大柱心疼地抱住许兰:“他们还想打你,咱们明天还去吗?” 许兰虽然有些怕,还是坚韧地点头:“我要去!” 她现在不止是许兰,还是故事里勇敢的许兰。 她要给果果和沈糖沈甜做榜样! 沈大柱被妻子身上勇敢的魅力吸引,觉得她真的很厉害。 “孩儿他娘,你比故事里的许兰还要勇敢,还要好。” 拖拉机突突突的跑在旷野上,许兰被夸的脸都红了。 沈老太则在想,刚刚他们演出完以后,胜利生产队的队员都团结起来,风气一下子就正了,庆幸自己跟着老四媳妇儿干这个。 回到军区,沈大柱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姜晚婉,姜晚婉没想到队员还有这么大胆的,立马和徐厂长报告,徐厂长考虑到自己军区人的安全,专门派了两个伸手好的跟着。 原本周日是不需要去演出的,但周围有个生产队也很紧迫,只好让她们过去了。 许兰和秦小也请了假,秦小也恢复得差不多,痛快放人。 沈家人离开军区后,姜晚婉以为这是一个平静的一天,谁曾想,快中午前,程含章找到姜晚婉,他抱着孩子,目次欲裂问:“秦小也去哪儿了?” 第164章 有缘分再见 姜晚婉从来没见过程含章这个样子,此时她正在农场规划鹅厂基地,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秦小也走了?” 程含章一早就在军去办干活,刚刚接到医院电话,说秦小也不见了,普通病房里面只剩下一个孩子。 还有一封她的亲笔信。 程含章看姜晚婉的惊讶不是装的,把信拿给她看:“你看看。” 他面色难看,扶着车才勉强站住,秦小也……你把孩子生下留给我,又和我打结婚报告,现在却一走了之,你到底干什么? 如果不喜欢可以直接说,何必生下孩子又抛下孩子。 程含章现在的怒火到达了一个顶点,如果现在让他抓到秦小也,他会把她锁在屋子里面,哪儿都不要去了。 姜晚婉把信拿过来。 秦小也匆匆交代了几句话:我走了,别怪晚婉,这次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你们知道我去哪里了,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 姜晚婉看着离别信,觉得秦小也这次玩大了。 “你别生气,我觉得她心是在你和孩子这边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她想要做什么事情。” “先别急,我们先去医院,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好。” 程含章讥诮笑了:“还不如现在死了呢。” 活着被秦小也气好几次了。 这次真的要把他气死。 这几天他刚意识到自己对秦小也的感情,想着珍惜剩下的几个月和她把感情处好,谁能想到她竟然不告而别。 程含章真的很心痛,气得眼睛都红了。 姜晚婉给司机使个眼色,司机下车把程含章扶走。 姜晚婉同司机一起把程含章送到医院,程含章带过来的大夫给他做了个简单的检查,做检查时,姜晚婉去军区找到沈行疆。 沈行疆正在训练,看到她脱下腕间和腿上的增重器,走过来。 “怎么了?” 他脸上都是汗,汗珠挂在紧实的肌肉上,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姜晚婉拉着他的胳膊往军区医院走,压低声音说:“秦小也离开了,含章哥现在看起来非常不好。” “我觉得他现在吊着那口气,有一半是为了你,你过去陪他说说话,我顺便打听下秦小也去哪儿了。” 沈行疆皱眉:“秦小也最近有什么异样吗?” 姜晚婉忽然想起来:“她曾经开玩笑地问过我,我会不会帮她离开。” “她那个时候就想走了,我觉得她不是薄情寡义的人,这次离开,肯定有原因。”沈行疆和秦小也接触的不多,从他的第六感看,秦小也肯定有苦衷。 至于苦衷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姜晚婉也觉得奇怪:“你看含章哥生病,她像个没事人一样,我从那个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 沈行疆颔首:“没错。” 天气热,晒得人皮肤疼,沈行疆拉着姜晚婉的手走得快一些,顺着房子旁边的阴凉地赶往医院。 程含章已经做完检查了,身体虚弱,嘴唇白得没有血色。 “你怎么来了?”程含章看了眼沈行疆,询问道。 沈行疆拿着把椅子坐在旁边,顺便把糯糯抱过来,小家伙还不知道娘走了,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人。 在沈行疆怀里也不哭不闹的,瞧着就让人心酸。 姜晚婉适当问:“含章哥你刚刚有派人找吗?” 程含章冷笑:“找什么?她不是说有缘再见吗,我何必去找,免得扰了人家兴致。” 既然走,那就走得干脆一些。 姜晚婉和沈行疆看他真的寒了心,也不好劝说什么,在医院陪了他一天。 晚上许兰过来,听说秦小也的事情自责得不行:“早知道我就不去演出了,我在这她就不会走了。” 姜晚婉摇头:“和你没关系,她想走,就算你在这里也拦不住。” 秦小也在军区待了三年,比任何人都熟悉这里,随便找个借口都能把徐兰糊弄过去。 事情是这样,但是许兰心里也过意不去。 秦小也不在这,程含章就把孩子带到自己的家属院去养,找许兰来是为了伺候秦小也坐月子,还差几天秦小也才出月子,没想到人家都跑了。 许兰提前回到农场,别人问她发生啥,连沈大柱也问,她却闭口不提。 这事儿传出去容易让人传不光彩了,许兰可不说。 程含章把小糯糯带到家里,姜晚婉怕男人不好带孩子,和徐厂长商量着,上午去干活,下午去帮程含章带孩子。 徐厂长虽然不知道发生啥了,但她挺同情孩子的,就允了姜晚婉。 毕竟姜晚婉把农场的鸡舍打理得井井有条,鹅厂的地基也划分不错,她看过计划书,写得非常详细,而且规划得很合理。 姜晚婉下午把小糯糯接过来,带在家里玩,小糯糯特别乖,多数时候都在睡觉,姜晚婉趁这个时候学习,背书,做题。 他醒了就搂着他拍一拍。 程含章身体不好,也不想麻烦姜晚婉帮忙带孩子,过了几天找个保姆过来带。 保姆是他特意从北京找来的,以前带过他,年纪大了,但是带孩子带得很好。 把小糯糯交给刘妈,姜晚婉又跑到农场干活去。 军区现在不需要她经常盯着,运转得不错。 她先看了鸡场,就去鹅厂了。 “姜隽呢?” 姜隽读过书,脑子聪明,帮她一起打理鹅厂,平时来都见他在这看书规划鹅厂,今个儿咋没看到? 沈三柱放下铁锹,擦了把都是土的脸:“你娘来找他,让他去姜怜家里吃饭,我看他还挺想你娘的,纠结了下他就去了。” 姜晚婉知道了:“嗯。” 她和姜隽是姐弟,但是是两个人,有些事他如果一直不知道也不好,别人说什么不如自己看到什么,让他自己去感受,然后去选择。 毕竟是他亲娘,他没有经历过重生,也不知道那些事情,一下子让他离自己的亲娘远一些,他心里肯定很难接受。 第165章 你有什么资格骂我姐 姜怜家,程时关和姜怜坐在一起,桌上摆着六菜一汤。 宋香雾拿着汤勺给大家盛汤,第一碗递给坐在姜隽旁边的女人,女人和姜隽年纪差不多大,娃娃脸,穿的是讲究的布拉吉。 她看着姜隽,红着脸接过宋香雾递过来的汤:“谢谢阿姨。” 她顺手把汤放到姜隽面前:“小团哥哥,你也喝。” 姜隽最讨厌别人叫他小团,听着就让人烦,但这个人是他从小认识的程思乐,程思乐是程时关的亲妹妹,他虽然烦,也不想表现得太难看。 主要是他不想给姐姐姐夫惹麻烦,程时关看着比几年前更阴郁了。 姜隽把碗推给她:“我不想喝,你喝吧。” 程思乐有些不高兴:“可是我就想你先喝嘛。” 程思乐可是程家特别受宠的女孩儿,程家女孩儿少,除了她和程汉章的妹妹程凌雪,也就是程思乐的小姑以外,就没有别的女孩儿了。 她和小姑是程家的掌上双珠,从小吃穿用度都是别人不能比的。 她说什么大家都会答应,所以养成了比较娇蛮的性子,程思乐就想姜隽喝汤:“你喝,必须喝!” 姜隽很讨厌这样霸道的关心:“我不渴。” 姜怜有些急了,她婆婆最喜欢程思乐,她巴结这个小姑子还来不及,姜隽怎么回事,咋和姜晚婉一样不懂礼数,不知道分寸,对一个女孩子这么凶做什么。 “妈,你看看姜隽,他怎么能欺负乐乐呢。” 宋香雾看着儿子,他过来这么久,却一直没有来看她,肯定被姜晚婉教坏了,今天看,果然啊,和姜晚婉一个鼻孔出气,不把她放在眼里。 宋香雾心里有气,碍于在饭桌上不能发作,就借着程思乐的由头批评她。 “你是个男孩儿,怎么能不给思乐面子?” “思乐这次就听说你来这边了,特意来看你的,坐了好几天火车,你可好,还凶她,有没有点男人的样子了?赶紧喝了。” 姜隽猝不及防地被这番话呛到。 原来啊,原来是看程思乐的面子上,他娘才特意把他叫过来吃饭的,原以为他娘终于想起他了,看来,除了姐姐姐夫,根本不会有人关心他。 嫁出去的娘就是泼出去的水,期待她的关心,好比冬雪期待暴阳的烈日,找死呢。 姜隽置气的端起碗一饮而尽,黑着脸不说话。 程思乐看他不情不愿,可他听话了,心里就高兴。 “阿姨你说话真好使,谁要是能摊上你这样的婆婆可就幸福死了。”说完害羞地低下头。 她其实早就喜欢姜隽了,以前他们也算是门当户对,大哥追姜晚婉的时候她就想过,自己也可以嫁给姜隽,这样来个亲上加亲。 后面大哥移情别恋,不准她经常去找姜隽,这份关系才慢慢淡去,但是这次过年的时候,她感觉到大哥竟然又有点喜欢姜晚婉了。 虽然他已经和姜怜结婚了,大哥是男人,喜欢几个女人又有什么问题。 她才不管,她庆幸的是自己可以和姜隽在一起了。 糟糕的是,前段时间她和洋男友上床的时候,不小心弄进去怀孕了,肚子里面现在可能有了孩子。 她和那个男人就是玩玩,没想给他生孩子,但她又不想打孩子,觉得好恐怖啊。 恰好听说姜隽回来了,她想让姜隽给她孩子当爹,先结婚,把他骗到手,后面就算孩子生出来不像他也没关系,都已经结婚了,姜家现在混得这么惨,姜隽没有能力和她离婚呀。 有哥哥在,姜隽肯定不敢的。 程思乐想到这,看着姜隽的眼神更加热乎了。 “你别生气嘛,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总不能好赖不分是不是。” 程思乐说完,夹了块鱼给他。 姜隽不情不愿地吃了,他决定,吃完这顿饭以后再也不来这边。 太恶心了。 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正常的。 都是在演戏。 程时关在姜晚婉那里屡屡受挫,看到姜隽不情不愿吃东西,心里面吐出口气。 “思乐好不容易来一趟,就是为了你来的,你平时多陪陪她。”对这个妹妹程时关还是很宠的。 尤其是知道沈行疆是他爹在外面留下的种以后,程时关看程思乐更亲近,这才是他的血亲,和他最亲近,关系最好的人。 既然思乐喜欢姜隽,他暂时得不到姜晚婉,可以让思乐先满足。 姜晚婉看重姜隽,思乐能嫁给他未尝不是坏事,亲上加亲,总会碰到,一来二去还能和姜晚婉培养感情。 而不是像现在,在沈行疆的地盘上,他见姜晚婉一面都难。 再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会疯。 姜隽不敢违背程时关,小声嗯了声。 程时关和宋香雾虽然发生了那天误会的事情,但后面几天碰面就当没事人一样,姜怜并不知道各种关窍,有时候觉得这两人氛围不对,但是从来没有往那边想过。 以为是程时关还想着姜晚婉,对宋香雾有意见,偶尔还会替宋香雾说话。 姜隽在非常凝重的气氛下吃完饭,吃得他胃有些疼,吃完饭又陪程思乐说了会儿话,时间差不多,他就甩开程思乐跑了。 宋香雾追过来,在院门口交代他几句。 “思乐是女孩儿,脸皮薄,你对人家温柔些,别学你姐。” 姜隽忍不下去,攥着拳头质问:“我姐怎么了?” “我姐那么优秀,我学她怎么了?” 笑话,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姜晚婉人更好的吗? 他姐姐一直记挂着他,给他邮寄钱邮寄吃的,他吃苦的时候他娘又在干什么呢,带着继女,带着新儿子过好生活。 姜隽红着眼眶问她:“都是你的女儿,儿子,你为什么对姜临那么好,为什么都不管我和我姐的死活,而且,姜临明明是我爹起给我弟弟的,你给姜南城生孩子,为什么要用我爹想的名字,你是纯纯想恶心死我和我姐是不是?”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姐,如果不是我姐和我姐夫,我压根就不会站在这里,我还在牛棚吃苦呢,你知道我在那边是如何被人嘲笑,被人欺负的吗?” “你不知道,因为你压根就不关心我!” “啪!”宋香雾扇了他一巴掌,“孽障,和姜晚婉一样没有规矩!” 第166章 你嫉妒自己的女儿! 闺女不把她放在眼里,儿子也和她大吼大叫,宋香雾的面子被他们踩在地上,自尊被践踏,瞬间就暴怒了。 她气得太阳穴跟针扎一样疼,想到当初怀胎十月把她们生下来,宋香雾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明明是个母亲,自己生的孩子为什么要如此叛逆。 “姜隽,你口口声声说你姐,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我是你亲妈啊!” 宋香雾伤心下眼眶红红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失败:“你姐已经疯了,她现在眼里只有沈行疆,满脑子都是老沈家人,忘恩负义,薄情寡义,心里没有我的存在。” “你知道她在生产队怎么对我的吗,对我吼,对我叫,漠视你弟弟的死活,还好几次把你姜怜姐打了,疯了一样,姜怜多好的孩子,对她那么好,她只知道嫉妒,发火,从来看不到别人对她的付出。” 宋香雾现在宁可没有生过姜晚婉。 每每想到这个人,宋香雾都觉得心痛,排斥,不可理喻。 姜隽刚军区的时候还怀疑过,妈到底做了什么让姐这么寒心? 真的只是她嫁给姜南城,给姜南城生了个孩子吗? 现在他懂了。 不是的。 姐她一个人,女孩子那么不容易,被下放到这里,期待地看着母亲过来,母亲眼里只有新出生的孩子,还有姜怜,根本不会管姐姐。 母亲是偏心的,偏向男孩儿,姜家原先有钱,因此她的偏心没有显露得更多,实际上,在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中,她一直偏心他。 姜隽会听姜晚婉的话,姜北望那么宠爱姜晚婉,一部分原因是宋香雾有时候不仅不疼姜晚婉,甚至…… 姜隽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他觉得母亲嫉妒姐姐。 嫉妒姐姐像她,但是又长得比她好看。 他发现这个事情的时候还很小,知道后,他看宋香雾,有时候觉得她像个修成人形的蝎子,所以他不亲近她,渐渐地,宋香雾也察觉到什么,对他也没那么过分关注了。 “呵。” 姜隽实在忍不住冷嗤了声。 “姜怜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我姐看到她的付出?她付出什么了?你说啊,姜怜有什么东西拿得出手啊,从小跟在我姐屁股后,我姐有啥好东西都给她,她干狗屁没有,只有嘴上功夫厉害,我姐付出的你看不到,姜怜随便几句话你就偏心姜怜。” 姜隽被气到哽了下:“你眼睛瞎了吗?” “我告诉你,其实这些都不是我姐和我说的,是我自己知道的,我看到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小就嫉妒我姐长得比你好看,你根本没有资格做母亲!” 姜隽发现她简直不可理喻,也不想理她,转头就走 和一个疯子没有什么可聊的。 宋香雾看着姜隽头也不回离开,擦下眼泪回去。 什么孩子,瞎说什么,她根本……就没有嫉妒过姜晚婉,怎么会有人会嫉妒自己的女儿。 疯了,都疯了。 宋香雾恍惚地走回去,程思乐上前关心她:“阿姨你没事吧?” 程思乐这个时候上前关怀,宋香雾是有些不耐烦的,想到自己如今的境地,姜南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被弄回来,姜怜又不是亲生的女儿,她和程时关的感情……也就那样,这时候,她能依靠的人不多。 她不为自己争取,也要为姜临考虑,她的临儿还小,她一定要把他培养好,绝对不能像他哥哥姐姐一样狼心狗肺,变成白眼狼。 这样考虑着,宋香雾看程思乐就不免多了几分耐心:“没事,你瞧你,都不是我女儿还这么关心我,诶……” “我真是个失败的母亲,自己的儿子女儿都不听话,要是他们能够像你和怜怜一样听话就好了。” 程思乐被夸得飘飘然:“阿姨你别伤心,以后我可以多和姜隽说说话,开导他,他啊,就是太久没和你见面所以生分了。” 宋香雾其实听不进去她在说什么,胡乱点头。 程思乐劝了两句就失去耐心,她想去军区周围玩,去找程时关让他带她去玩。 程时关前几天被人举报工作一直忙,最近刚好空下来,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晚婉,虽然身边的女人很多,可他就是忘不了姜晚婉。 短暂的满足过后,之后是巨大的空虚感。 空虚将他反噬。 程时关知道这样不对,但他忍不住一直这样做,因为除此之外,他也别无他法。 “妈,怜怜你们在家待着,我带思乐去外面走走。” 他一开口想干什么姜怜是再清楚不过了,但是她早就不在意了,爱干什么干什么,只要程夫人的位子是她的就行。 如果程时关能把好处许的话,他和姜晚婉生孩子,她可以帮忙伺候坐月子。 “好,你们过去吧,早点回来。” 姜怜温柔得挑不出一点错。 程时关很满意她现在的精神状态,稳定,温柔,包容,而且她还会看古董,在玉石方面也有涉猎,还是非常不错的。 看在这些因素上,他可以把这个位置让她多坐一会儿。 兄妹俩出去,程时关走在前面,程思乐跟在他旁边,见周围没什么人,程思乐好奇地打量,故作不经心问:“哥,我问你个事。” 程时关单手插兜往前走:“说。” “你走以后,爸和妈经常吵架,吵得可凶了,妈还回过两次娘家,有次我晚上起夜,听到他们在客厅里吵架,爸说要认回私生子,说妈必须同意,如果不同意他就选择离婚。” 程思乐特别怕他们吵架,所以那段时间经常和圈里的坏小子们混,去看电影的时候还碰到了个洋人,那个洋人笑起来和姜隽特别像,她那天也喝多酒,不小心就和他滚了一宿,谁知道这就怀上了。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姜隽竟然来到这边了,她立马找借口来看哥哥,获得爸妈的通行证来找姜隽。 这件事只有姜隽能负责。 “哥,你知道私生子的事吗?爸真的在外面有个贱人私生子吗?” 第167章 煮碗麻辣烫吃吃吧 程思乐惴惴不安地问。 她好怕这件事是真的,可它好像又真的是真的。 程时关皱眉,没想到爸竟然真的想把沈行疆认回去,还闹这么大。 再这样下去,程含章死了,他岂不是要将程家的家产全部交给外人? 程思乐注意到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凝重,她咬了下唇,带着哭腔问:“哥,该不会是真的吧。” 程时关没有安慰,只是反问:“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自己猜不出来吗?” 能跑来这里问他,心里面就已经知道了,不然着急忙慌跑过来做什么? 程思乐沉默了,片刻后啜泣:“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她拉着程时关的手:“哥,我不想让那个人来,不要让他出现在我们家好不好,我听说含章叔就在这边,咱们也和含章叔说说情,让他帮我们把那个私生子赶跑,少一个人,你们之间的竞争也少一些,不是吗?” 程时关冷笑:“我告诉你,这个人就是程含章找到的,你不是好奇是谁吗,他是姜晚婉的男人,也在这个军区。” 程思乐不算蠢到家,反应过来:“是不是程含章知道自己不行,不想把家底完全给你,所以就……” 找了个人膈应他。 程时关也是这样想的。 “或许吧。” “走吧,我带你四处转转。” 程时关知道姜晚婉现在不在军区,就带程思乐去军区农场,这个点没有火车,程时关开车带她过去。 与此同时,姜隽已经走回了农场。 姜晚婉在鸡舍给小鸡弄食料,远远看到他,她把铁锹靠墙放着,迎了过去:“全天下最好的弟弟回来了。” 听到姜晚婉软带着调侃的声音,姜隽心情忽然就松了。 他看着姜晚婉,不自然地抓了下头发:“姐,我刚刚去妈那里吃饭了。” 农场这个点没什么人,大家都在各自的干活的地方忙着,姜晚婉想起菜园那边早熟的甜瓜,八月份就有打尖成熟的:“我有点想吃甜瓜了,陪我走走。” 姜隽跟上姜晚婉。 夏日啊,太阳都懒洋洋的,鸡舍里的鸡时不时就打鸣,还有大黄猫趴在墙头晒太阳,这样的日子真是自在得让人恨不得躺下睡个午觉。 可姜隽没有心情欣赏,他特别烦闷,看到走在前面,清瘦的姜晚婉,他心里很痛。 姜晚婉和菜园的大叔大妈很熟,平时鸡舍有多余的鸡蛋,她都会和厂长申请互相给大家伙儿送点,一来二去,农场的人对姜晚婉印象都很好。 这个年代朴实的人多,给个鸡蛋,给点吃的,人家都感恩,会记住你的好。 菜园大妈看姜晚婉来了,想吃瓜,她打了一小桶井水,摘了几个成熟的,皮是黄绿相间,顶端那一片泛白,离老远都能闻到淡淡的瓜香。 她把瓜扔到水里,简单冲洗一番,递给姜晚婉:“娃娃拿去吃吧,你弟弟长得和你还挺像的,都好看。” 真好的小伙子,皮肤白眼睛大,招人喜欢。 姜隽走过去接过来,一共四个,各个大脑瓜蛋子,他干脆拉开半袖底下,用衣服把瓜兜住。 “谢谢大娘。” 菜园大娘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不客气不客气,想吃还来啊孩儿。” 姜隽心头暖暖的:“好。” 说来讽刺,一个陌生的大娘都比他娘对他们姐弟好。 拿着瓜,姜晚婉带姜隽去山脚下转转,山脚下比较凉快,风清清凉凉,很容易就把汗带去。 姜晚婉拿来一个瓜,用手心底下的位置磕成两半,随意对着路边将瓜子甩掉,她习惯不会把瓜子甩得很干净,会留一些瓤在里面,那个瓤甜滋滋的,橙黄色的瓤挂在青白色的内壁上,清香甜美滋味儿更加浓烈。 她分了一半给姜隽。 姜隽用一个手拽着衣服,搂住里面的瓜,另一手把半个瓜接过来放嘴里,磕开的瓜边是锯齿形状的,沾着里面甜蜜的橙黄色的蜜水,特别有滋味儿,咬下去发出咔嚓的声音:“好甜。” 脆甜脆甜的瓜在嘴里碎裂,甜美的滋味儿充斥整个口腔。 他心里面的烦闷都散去了很多。 姜晚婉也吃着,她用余光留意姜隽的表情,看他情绪稍微平稳些,才开口问:“妈和你说什么了?” 姜隽想说没什么,但他这次见到姐姐,有种错觉,似乎姐姐不一样了,不要骗她,她比任何人都清醒。 姜隽想了想,决定如实说。 “妈根本不是想我了,是因为程时关妹妹来了,程思乐你记得吧,妈给她盛汤,她拿给我喝,我不想喝,那个女人逼我喝,妈还说我不懂事,一直夸那个人。” 姜晚婉的笑容骤冷。 好啊,自己舔程家人不够,还把姜隽拉进去做关系? 程思乐那个性格,就是有病,她从小就和男生关系比较复杂,好几次在胡同门口看到她坐人自行车后座上,碍于是程家的小珍珠,别人嚼舌根都是关上门嚼,姜隽要真的被他们撮合同程思乐在一起,早晚要被绿。 “那你当时怎么做的?” 姜隽支支吾吾:“我就忍着,忍到吃完饭我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妈还说我,我就和她吵起来了,她说我被你教坏了,我就和她吵呗。” 姜晚婉的眼神一言难尽:“你为什么没有直接掀桌子呢?” 姜隽震惊:“不太好吧,直接掀桌子,会不会给你和姐夫带来麻烦?” 姜晚婉眯起眼睛:“你晚上的时候回去问问你姐夫,你就知道了。” 这一天操不完的心,秦小也还没找回来,宋香雾竟然又弄了个炸弹过来。 姜隽:“……” 晚上姜隽和姜晚婉回去,沈行疆回来,他现在外面洗了脸,照例往姜有肉盆里扔了块带肉的骨头,这才进屋。 进屋就看到这姐俩坐在桌子前面吃这一盆水煮菜,里面有菜有面,上面飘着辣椒油,香味儿很诱人。 他闻到就饿了,走到姜晚婉身边坐下,把她筷子抽走:“吃什么呢?” 姜晚婉吸了下鼻子:“麻辣烫啊。” 她馋得不行,就自己复刻了一碗七八成像的。 沈行疆默默她的肚子,软乎乎的:“少吃点,又胖了。” 姜晚婉气得瞪他:“你想吃我再给你煮嘛。” 说着看到姜隽,想起来那事儿了:“来,把你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你姐夫,你看你姐夫怎么说。” 第168章 谁都想,就特么不想我是不是? 屋子里弥漫着喷香浓郁的麻辣烫的香气,姜晚婉用鸡汤熬的底汤,里面放了奶粉二八酱还有辣椒油麻油,下了牛肉丸,奶白色的汤里面飘着红油,里面下了豌豆尖干豆腐丝还有山里面的野葱野蘑菇,汤味儿鲜香,沈行疆尝了一口,端盆喝了好几口汤。 “我以前怎么没听过,你想的?” 姜晚婉眼巴巴看着麻辣烫,委屈点头:“是啊,我就随便做的。” 随便做就做这么好吃……他以前从来没听过麻辣烫,更大的可能是上辈子她吃过的东西,提前做出来吃。 别说,用他媳妇儿的筷子吃饭就是香。 姜晚婉不知道沈行疆在想什么,吃不到她就当减肥了,明天再煮嘛。 “说啊,和你姐夫说,看看你姐夫怕不怕?” 沈行疆闻言抽空看了眼姜隽,他平时不怎么爱说话,表情很淡,有几分距离感,距离感冲淡了他过于优越的骨相,其实这样淡淡的看人一眼,都能把别人的目光吸引住。 譬如姜晚婉,被沈行疆的脸勾得移不开眼。 真的帅啊。 这么帅的男人到底是谁天天在吃啊!还吃这么好! 到底是谁啊! 姜晚婉看着沈行疆龙章凤彩,醉玉颓山的脸眼底漫出藏都藏不住的喜欢,沈行疆把筷子放到铝盆上,环住肩膀看着姜隽,薄唇吐出个命令的字眼:“说。” 姜隽的脸就是男版的姜晚婉,沈行疆每每看到他的小舅子,都会生出……姜隽是他儿子的错觉。 姜隽下放后吃了好多苦,路边的狗都能踹他两脚,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要看人脸色生活,心里委屈。 好不容易爬出来,他娘还不把他放心上,只想利用他攀关系,那就太委屈了。 姐姐姐夫二话不说给他出头,成吨安全感轰炸下,姜隽低下头。 这个姿势,这个表情。 沈行疆抱着肩膀靠在椅背上,姜晚婉从侧面趴在沈行疆结实的肩膀上,看着姜隽的委屈的样子,不约而同生出一种想法。 姜隽怎么和姜有肉嗷叫委屈的时候这么像呢? “我娘破天荒喊我吃饭,一起吃饭的除了姜怜和程时关,还有程时关的妹妹,他们想撮合我和程时关的妹妹,我不肯,程思乐竟然强迫我喝汤,姐夫,我当时觉得自己像个被逼为娼的良家少女,我真的很屈辱。” 姜隽说得委屈极了,鼻子红红的。 沈行疆心里啧了声。 以后生孩子,尤其是男孩儿,可不能培养成姜隽这样的性格。 女孩儿动不动哭也就算了,男人怎么能没事就哭? “所以呢,你没掀桌子?” 姜隽心说你和我姐真是两口子,怎么都想着掀桌子:“没有,我怕给你们添麻烦,所以就没掀桌子。” 姜晚婉靠着沈行疆问:“老公你说,是不是应该直接把桌子掀了,把碗都砸了?这么干你怕吗?” 沈行疆嗤笑:“我怕砸得不够狠。” “姜隽,你还没有你姐有魄力,畏手畏脚,只要你不主动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有人欺负你就不需要忍,你是你姐唯一的弟弟,我娶你姐进门,我活着有一天算一天,她就不需要忍,她在乎的人也不需要忍。” 不然姜晚婉会伤心。 姜晚婉竖起大拇指:“听到没,我俩在这里不需要你忍,下次人家欺负你,你再被欺负得像落水狗一样,别回来认我。” 姜隽没想到姐夫这么刚,他听得耳朵都热了。 “好!我下次肯定不会再被欺负了。” 他什么时候才能像姐夫这样,做大男人啊? 先吃饭,多吃点,长得壮一点。 姜隽饭量一直就那样,以前还喜欢挑食,这不吃那不吃,吃完饭他把碗筷收拾到厨房,认真洗涮好才离开。 沈行疆把自己的宿舍给他住,姜隽每天都睡在那边。 姜家小弟离开,沈行疆把院门落锁,月光皎洁明亮,院子里种满了瓜果蔬菜,屋中一豆温馨烛光,他的懒媳妇儿趴在桌子前面学习,风吹着她缎子一般的头发,头发挂在雪白肩膀上,很美。 沈行疆索性站在欣赏,他下意识摸兜掏烟,摸了个空,兜里只有布料触感,还有几毛零花钱。 他只能站在外面干看。 屋内,姜晚婉和一道数学题较真。 正算的头秃,感觉到两道火热的视线定在她脑门上,她茫然抬头,水汪汪的桃花眼对上沈行疆:“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呢?” 那一瞬间的对视。 怎么形容? 沈行疆总结了下词汇,他觉得有一江春水,穿过岁月的长河,从他小时候对幸福两个字生出渴望开始,截止现在,被温软的水浸泡。 他所追求的幸福,触手可及,在他的心里发芽。 他勾起唇:“看你。” 姜晚婉满脑子事情,有关于鹅厂的,鸡舍的,上学鉴宝的,还有秦小也到底去哪儿了,含章哥未来要怎么办?还有姜隽和她妈…… 一堆事情等着她去做,她就没看出来沈行疆眼底溺死人深情。 她低头先把手边的事情做完,没有理会他。 沈行疆垂下眼尾纤长的睫毛,心里很不高兴。 姜晚婉写方程式,笔忽然被进屋的男人抽走,她抿了下莹润的红唇:“疆疆不要闹,快把笔给我。” 沈行疆顺手把她的笔顺着窗户扔出去。 姜晚婉有点生气了:“你干什么?去给我捡回来。” 捡回来可以……但不是现在。 沈行疆温热的手掌扣住她的腰,轻而易举把她提溜到桌子上面对他坐着,膝盖顶开她细细的腿。 姜晚婉进屋后换上一件奶黄色吊带背心,底下是一件白色棉布短裤,皮肤白润得像牛奶一样,细细的带子挂在清窄的肩膀上,清纯中散发着不自知的诱惑。 不是浮于表面的,像藏在花芯里的花香,润物细无声地弥漫散开。 等你察觉已经被勾得失了心智。 这段时间忙,事情多,好久亲热过,姜晚婉又恢复到蚌壳紧闭的状态中,青涩,懵懂,不堪承受。 沈行疆勾起她的下巴,在她不安的视线里缓缓低下头,含住她的唇,浅浅地温柔了下,接着就是狂风暴雨。 姜晚婉被迫承受着,往后躲去,腰部被猎人勒住,她的后背拉出好看的弧度。 沈行疆咬着她的舌尖:“谁都想,就特么不想我是吧?” 第169章 偷偷藏私房钱了哦 姜晚婉已经正式更名为姜怂怂。 她知道男人的占有欲强,那方面需求也高,躲不过的,她就是有点怕,每次到中间她会有种要窒息的错觉。 姜晚婉红着眼尾求他:“老公~~” “哪有,我心里都是你呀,没有其他人的,全天下只有老公最重要。” 说完还娇哼了声,主动搂住沈行疆的脖子,她那小身板在沈行疆怀里,被衬托得又娇又瘦,小胳膊还没人家手腕粗呢。 她哼哼唧唧地搂着沈行疆,小腿主动缠上去。 沈行疆放过她的唇角,留下一点点痕迹,他抓住姜晚婉的背心往上扯去:“全天下?” “呦,我们家小没良心的,敢说我是全天下最好?那和你弟比呢?”那可是血亲。 姜晚婉乖乖地被他摆弄,闷热的空气吹在她身上,肌肤上浮起一层汗:“绝对我是亲亲老公最重要。” 这可不是假话。 没有人比他更重要。 沈行疆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小妻子傻乎乎地觉得说好话能让她留情,怎么从来没意识到,沈行疆的命可以给她,但在这方面上,他死都要风流。 她说得越多,越好听,压根不会让他手下留情。 只会让欲望更加强烈。 沈行疆眼底暗沉,暴风般掠夺的欲望展露无遗,他剥掉姜晚婉身上的衣服,尽情用牙齿撕咬她的唇瓣,在她锁骨,和锁骨下方,腰侧,留下浅红或者深红的印记。 姜晚婉的头发被腰侧的湿发粘住,她瞳孔失焦,简单的前戏已经让她溃不成军。 沈行疆就让她坐在桌子上,箍着她的腰,把她狠狠占有。 …… 桌子不堪受力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姜晚婉的手无力地搂着他,最后受不住躺在桌子上,美人躺在书上,还真是……叫人欲罢不能。 沈行疆捞起她的腿,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 月上中天,沈行疆才食髓知味地把她放过,他打水洗澡,收拾完去外面把她的笔捡回来,脏了的本子他撕了几页揉碎填到厨房灶坑里,收拾完把他上床从后面抱住姜晚婉。 姜晚婉面朝墙壁,腿心还存有余韵,口干舌燥,不可否认这种事会上瘾,也很解压,但是太累了呀。 而且他从后面抱上来,她每个毛孔都散发着羞耻,害羞,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一个面团嘞。 姜晚婉鼻尖汗涔涔的,沈行疆捞起她的小手帕帮她擦汗。 男人沉默又贴心,姜晚婉闭上眼睛耳朵里却响起他刚刚连篇的骚话:“你下次,可不能……可不能不分地方,刚刚桌子好硬,我腰都痛了。” 沈行疆帮她揉腰。 “抱歉。” 姜晚婉嗯了声。 沈行疆搂住她,脸枕着她长直的黑发,这就是个妖精:“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别担心,一切有我,程含章的事情我一直都在留意。” 姜晚婉知道他只是不爱说话,也不怎么表露自己的情绪,实际上他把每个人的恩情都铭记于心。 程含章提拔他,对他有知遇之恩,程含章不好过,沈行疆心里实际上比谁都难受。 “他还是没和你说,身体怎么回事吗?” 沈行疆放下手帕,捞起旁边的芭蕉扇子,夏夜里,除了外面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屋里面响起扇风的声音。 “呼~呼~~” 扇子从姜晚婉的肩膀扇到膝盖的位置,徐徐的风吹散暑气,沈行疆觉得,有必要买个电风扇回来。 姜晚婉舒服地眯起眼睛。 别说,这家伙为了每次吃到肉,善后的时候都尽心尽力,亲力亲为,把狗腿的精神贯彻落实到每个细节。 沈行疆耐心地帮她扇风:“说是小心董家。” 董家,姜晚婉自然是知道的。 “董家人做事手脚不干净,氏族庞大,做事心狠手辣,这一代虽然只有董鹤爵和董善莹针对兄妹,这对兄妹却不能小瞧。”她和董家没有接触过很多,要饭的时候隐约也看过一些报道。 解放后,董鹤爵做了珠宝公司,鉴宝公司,还涉猎房地产行业,在京城买了一块又一块地皮,钱赚得是盆满钵满。 但同样的,也有很多人在他的打压下苦不堪言,令她印象最深的,有个小企业房地产老总,姓徐,徐老经常给她钱和饭,却在董善渊的打压下跳楼自杀,女儿被卖到歌舞厅,没多久也死了。 不仅如此,后面董善渊和程家对立竞争,搞了不少下作手段,发生这些事的时候,她已经被折磨得快死了,就听说程家忽然上位了大人物,雷霆手段把董善渊压了下去。 她现在怀疑那个人就是被程家认回去的沈行疆。 那个人,长得温润俊朗,手段阴狠手辣,为了公司后面还和一个比他大十岁的离婚女人联姻,就冲这点,姜晚婉都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但……不论事含章哥特意提,还是之后的路,都会碰上这个人。 沈行疆是程家人……含章哥身体不好,也有意扶持沈行疆,其中目的不言而喻。 他想让沈行疆取代他,把程家把持住。 沈行疆:“嗯,我派人调查了,那个人手段可不干净。” 姜晚婉刷的睁开眼睛,微微侧头问:“你的手都能伸那么远了?” 沈行疆对她自是不会隐瞒:“在军队认识一些兄弟,了解了下外面的行情,做了点其他的小买卖,能做成的话我再和你说。” 姜晚婉:“!” 他每天忙来忙去,竟然还有资源和时间搞别的? “你的钱不都上交给我了吗?” 姜晚婉忽然反应过来,她的财政大权啊! 沈行疆摇扇子的手微微顿了下:“……部队的钱都给你,如果做的小买卖能赚钱,我也都给你。” 姜晚婉气结:“你都不提前和我说吗?” 第170章 陪男人吃苦,你太傻了 听出她声音里的不愉快,沈行疆很不安,他用力抱住姜晚婉,恨不得把人勒到自己的骨血中:“我不是想瞒着你,我怕自己做不好……” 姜晚婉知道他的本意不是坏的,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 男人啊,万不能放松。 有些事必须说清楚,不然以后真出事了,他会说,是你提前没说的:“你怕和你说是两码事,我像是那种会嫌弃你的女人吗?” 姜晚婉的嘴巴还是很厉害的,知道先把锅甩他头上。 沈行疆高挺的鼻梁蹭着她耳朵后面敏感的位置,好听低沉的嗓音从她耳边响起:“会。” “你刚来的时候,特别嫌弃我。” 什么叫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这就是! 说起刚开始,她还是蛮愧疚的,满肚子搜刮点有用的,可以安慰他的话,正搜刮着…… 沈行疆握着她的手,委屈地说:“我去给你修房顶,你嫌弃我身上都是土,眼神和我对视上,都会冷漠地移开。” 他知道,那时候的晚婉被姜怜替换了命格,身上的坏习惯不是她的。 但他如果不让她内疚,今天这事儿,他肯定说不过去。 姜晚婉闭上眼睛不吭声,身体微微僵硬,生怕沈行疆再说些什么,好在他没有继续说。 姜晚婉装睡,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的睡着了。 她呼吸平稳,沈行疆睁开眼睛,用手肘支起精壮的上半身,捞起姜晚婉的头发放在唇边轻吻,眼底满是痴缠的疯狂。 每天晚上感谢老天爷,把她送到他身边,是他必修的功课。 早上下了场毛毛雨,地面湿漉漉的,窗户没关,本子也被打湿了一点,姜晚婉起床,沈行疆已经出去训练了。 她坐在床上呼吸着雨后的芬芳,神台都清明。 她穿鞋准备洗脸,看到桌子上的纸笔,还有擦拭过的书桌,荷花粉的浅红从眼角染上耳朵。 “啊!” 走了一步路,扯到腿下,她疼得倒吸口凉气。 粗略算了下,只要时间够,第二天没有特殊事情,外加如果几天没有做过,他绝对要三个小时起,现在越来越会玩了,深浅快慢,把握得炉火纯青。 姜晚婉哪哪儿都软,哪哪儿都细,一点力气都没有,哪里遭得住他这般拿捏。 她拖着疲乏的身子洗漱完,想着先去军区吃点饭,不行,太饿了。 下过雨的天空水洗一般的蓝,空气中弥漫着园子里面瓜果蔬菜的香气,她打开院子的小铁门,猝不及防看到站在门外的兄妹俩,顶好的心情被驱散了。 程时关太久没见过姜晚婉,猛地看到她,心里的血液迅速流淌,心跳不自觉加快,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满足感,他刚要说话,注意到姜晚婉被风吹开的白色衬衫外套底下,锁骨上印着深深浅浅的红痕,心里的嫉妒蔓延全身。 “晚婉,好久不见,思乐来这边转转,她吵着要见你。” 程思乐粘黏糊糊的凑上来,搂住姜晚婉的胳膊,她穿着白色的裙子,到肩膀的头发扎起来,笑的时候看着有几分天真可爱。 “晚婉姐你还记得我吗,我小时候经常跟在你身后玩,你可疼我了,经常给我买冰棍吃,我好想你啊。” 凑近了,程思乐也看到姜晚婉身上的痕迹。 被这对兄妹堵在门口的心情不亚于吞了两只苍蝇,姜晚婉把手抽出来,将上衣扣子系上,同样穿白色,姜晚婉透亮的皮肤格外好看,把程思乐衬托得黯然失色。 “还有这件事吗?我忘记了。” 姜怜没少和程思乐吐槽姜晚婉,说她脾气大,手段辣,见到要绕路走。 在程思乐印象里,姜晚婉就是她哥的跟屁虫,以前也经常为了她哥哥讨好她,尤其是哥哥变心那段时间,姜晚婉还想拖她给哥哥捎信儿,她看在姜隽的面子上带过一次。 没想到姜晚婉竟然见面都不给她笑脸! 简直过分。 “我要去上班,就不多留你们了。”姜晚婉冷漠离开。 程时关看她冷如冰雪的脸,恨不得把她按在墙上,把她逼疯,看她失去理智生气的样子。 “晚婉你先等下,我这次来找你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思乐的事情。” 呦,这就迫不及待要切入正题了,姜晚婉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侧过身看着他们:“想说什么?” 程时关:“思乐对姜隽有好感,宋阿姨很看好这件事情,我想着姜隽听你的话,也和你打声招呼。” 程思乐看姜晚婉没什么意外,也有没有高兴的表情,心里有些不安:“晚婉姐,我们都是女人,你应该可以理解我,我对姜隽有好感,你能不能同意我们在一起。” 昨天姜隽为了姜晚婉和宋阿姨吵架,程思乐在屋子里都听到了。 宋阿姨喜欢她没有用,要姜晚婉也喜欢她才行。 姜晚婉听到这话笑了:“姜隽喜欢谁,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他如果喜欢你我不会反对,你和我说没有用。” 不愧是兄妹,爱情观扭曲的可以。 程思乐气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不要阻挠我们。” 姜晚婉:“嗯,我说的。” 程思乐看着姜晚婉离开,背影窈窕好看,腿又细又长,不禁有些吃味:“哥你看她啊,竟然把事情推到姜隽那里,谁不知道姜隽都听她的。” “思乐,她不是这样的人。” 程时关能感觉出来,姜晚婉在这点,说到做到。 程思乐不乐意地咕哝了声:“你就惯着她吧。” 她哥好像被下降头了。 她要去鹅厂找姜隽,昨个儿她为了姜隽,把这地全都搞明白了! 程思乐和程时关打声招呼,追上姜晚婉,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赖着她。 姜晚婉自己说的,只要她能把姜隽拿到手,她就不拦着的,她程思乐无论是家世外貌都比姜隽好,不出几天姜隽就会同意。 姜晚婉感受到程思乐跟在后面,以为用这样的行为就能恶心到她,低价的手段。 姜晚婉先去军区买了俩包子,带在火车上吃。 到了农场,她先去鸡舍,检查了鸡舍卫生,半大鸡的进食情况,成年鸡健康情况,确定没有问题才去鹅厂。 程思乐嫌弃鸡舍有味儿:“晚婉姐,你为什么不和我哥在一起,我哥那么喜欢你,你和他在一起什么好日子没有,偏偏相中了个私……什么都没有的男人,陪男人吃苦,你也太傻了。” 第171章 姜怜究极黑化了 程思乐差点说漏嘴。 姜晚婉听到私这个字,心下冷笑,哦?沈行疆是程家私生子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出去了? 现在是程思乐过来,下一个是谁呢? 她可记得,高淑兰手段多的是,把程家大爷程度拿捏的死死的,事情传到程思乐都知道的地步,想必是程度回家想把沈行疆认回去,和高淑兰大打出手。 真热闹。 姜晚婉冷笑:“你哥喜欢我,没错,他的确喜欢我,但是除了喜欢我,还有什么呢?” “一个男人和你说,我喜欢你,就可以随便变心?你为了那点钱,优越的生活,可以忍受他三心二意吗?” “想想几年前,你哥是怎么对我的。” 姜晚婉不喜欢程思乐,她却知道,程思乐比程时关脑子正常一些,人不咋的,最起码的逻辑还在。 她不是想劝程思乐,只希望她听明白闭嘴,别来烦她。 程思乐想到她哥和姜怜刚勾搭那几年,的确对姜晚婉很不友好。 “他现在已经知错了,你就给他一次机会嘛。” 姜晚婉哼了声,去鹅厂了。 鹅厂地基打完,几百平地基用石碾子压平,沈家男人从山上弄了好多石头片子,盖鹅厂的时候垒墙缝用。 姜晚婉把鹅厂规划图,还有建造鹅厂的书都给姜隽,姜隽会根据书上面的知识标注补充点,帮她解决不少问题。 弟弟还是很有用的。 姜隽穿着黑色的上衣和裤子,坐在石头堆里,手里拿着鹅厂厂舍设计图,在上面勾勾画画。 内蒙的紫外线强,天气干燥,姜隽的嘴上起了一层皮,拿着本子看得认真,连钢笔水溅到嘴上都没有察觉。 姜晚婉对自己的弟弟还是很骄傲的,从小就阳光善良认真,不和他姐夫比,其实很优秀。 “姜隽!” 听到姜晚婉的声音,姜隽抬起头,脸上闪过惊喜。 程思乐对他挥了挥手:“姜隽我也来看你了。” 姜隽收起笑容:“你怎么来了?” 程思乐朝他跑过去:“我想你啊。” 这样清楚明白的话在这个年代是很不恰当的,程思乐和圈里人玩惯了,那个洋人性格又奔放,不自觉把心里话说出来。 她刚刚看到姜隽坐在那里写画,哪怕是一堆废石头,他坐在上面都格外引人注目。 洋人虽然也帅气,缺少了骨子里的内敛,她每次都是追求刺激,只有和姜隽在一起的时候,她才能感受到怦然心跳的感觉。 肚子里的孩子,像个定时炸弹。 她心里别扭,脸上带着点讨好:“我就是想和你说话,你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姜隽不想她在这里耽误大家干活的进度,他从石头上跳过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把本子给姜晚婉:“姐你看看我昨天画的图纸行不行?” 对鹅厂,姜晚婉有无数奇思妙想,她毕竟没有学过建筑,不是很精通,姜隽在这方面天赋不错,在她原有的基础上改动一些,让鹅厂基地看着更加稳固,合理。 “臭小子还不错嘛。” 放下本子,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秦小也现在在哪儿呢。” 姜隽把程思乐领到火车站附近:“我不喜欢你。” 小时候一起玩,长大后,他对程思乐没有什么感觉,霸道,骄纵,说话难听,他不喜欢这样的人。 程思乐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她没有为了面子否认自己的感情:“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或者给我个机会。” “你和我在一起,我家里会给你安排好工作,什么都有,我们一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 姜隽很不耐烦,但是骨子里的教养让他拒绝得干脆,却没有办法说出很重的话:“对不起,除了个别男人,应该没有男人喜欢这样的生活。” 程思乐对别人嘴巴厉害得很,见到姜隽,她肚子里难听的话,卑鄙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我今天可以放弃你,但是我明天不会放弃你,姜隽,我会让你看到我的真情实感的。” 她身边很多追她,她知道被人打扰有多烦人,昨天她急切,说话做事都没有顾及他的感受,一定让他不好受了。 “我先回去了,姜隽,我们下次见!” 她跑进火车站,现在却没有回去的火车,等到中午,程思乐才回到姜怜住的地方。 宋香雾哄孩子午睡。 姜怜拿着一封信,眼睛瞪大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上面的内容,手不停地抖,恐惧包裹着她,让她没有注意到程思乐走进来。 怎么会…… 怪不得,怪不得啊姜晚婉,原来你早就知道命格被换了,还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所以才会事事顺利,怪不得程时关又迷恋上你,你真是骗得我好苦啊。 信是李尘道长邮寄给她的,他信上还写到,他某位师兄给了姜晚婉一个阴阳鱼,阴阳鱼可以暂时切换命格的事情。 只要把姜晚婉的阴阳鱼搞掉,砸碎了,姜晚婉的气运还是她的! 姜怜拿着信,又是哭又是笑,为了遮盖脸上的疤痕,她敷了一层厚厚的粉,因为表情狰狞,粉下雪一样落下来。 程思乐被吓到:“嫂子你……没事吧?”好吓人,该不会疯了吧? 姜怜没听到,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把信纸撕烂,两边的腮帮子咬紧,突出来,姜晚婉,你到底什么时候发现的? 是在我下放之前吗? 你好狠的心啊,知道我换了你的命格,你就把我家里人都举报,包括你娘,有一个算一个,你是想玩死我们啊? 可恨我下放后被你蒙在鼓里,像猴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姜晚婉,这个游戏,该换个玩法了!” 第172章 全都发现了 程思乐小心翼翼看着姜怜,在旁边瞅了老半天,确定姜怜情绪稍微稳定些,她才敢开口:“嫂子……你……你真的没事吧?” 姜怜滚烫的情绪冷却,她迅速遮掩住眼底的狠和狂,变成温柔可欺的样子:“思乐回来了,你哥呢?” 兄妹俩一早出去,估计死姜晚婉那去了。 程时关就是条狗,姜晚婉是骨头,从小他偏要跟着姜晚婉跑,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照程时关对姜晚婉关切的劲,程家夫人的位子她未必能坐得稳。 必须想个法子,要尽快把姜晚婉手腕上的阴阳鱼调换了。 命格影响力大,没有姜晚婉的好命格,她什么都没有。 姜怜头有些痛,她揉了揉太阳穴,该死的,她自己的智商和脑子比不上姜晚婉的好用,怪不得这段时间被她耍的团团转,必须要想个办法才行。 程思乐被姜怜瞬间变脸的样子惊到,她一直以为姜怜伪善了些,看到她狰狞满是杀气的样子,心里已经形成固有印象,对着姜怜说话都有些紧张。 “我哥去上班了。” 以前觉得大哥三心二意,姜怜挺可怜的,现在看,她和大哥在生活中都有自己的阴暗面,都不是好东西。 程思乐想借口溜走,姜怜拉住她:“思乐,你就那么想嫁给姜隽吗?” 挨得近,程思乐闻到姜怜身上传出的香味儿,很清淡的香,香味儿蹿进鼻子里,她忍不住呕了下。 “呕……” 姜怜眯起眼睛,视线下移:“思乐,你该不会是……” 她怀过孕,程思乐不像平常的干呕,更像是怀孕了。 程思乐连连摆手,想说自己没怀孕,紧接着,下腹忽然剧痛,她捂住肚子,看到鲜红的血从她两腿之间流下去。 滴答滴答……落在灰色的水泥地上。 她害怕地抓住姜怜的手:“嫂子你救救我,我肚子好痛。” 她的孩子。 姜怜没有送她去军区医院,把她带到县城一家医院去看,整理衣服和找车花了点时间,到县城孩子流掉了。 程思乐对这个孩子的感情是纠结的,可这是她一半的骨血,小生命没有了,她难过地捂住肚子。 “嫂子这件事你不要告诉我哥,求求你了。” 大哥知道会把她打死的。 程家对男人还好,对女人要求还是很严格的。 姜怜坐在陪护椅子上,程思乐叫了她好几声她才缓过来:“你说什么?” 程思乐重复祈求:“嫂子你别告诉我哥这件事情,他不会放过我的,我们保密好不好?” “以后我也可以帮你做件事。” 姜怜神情恍惚,敷衍地说了句好:“你先休息,我去给你买点补身体的,傻丫头放心,咱们都是女人,嫂子肯定会帮你。” 离开医院,姜怜站在烈日之下,身体却如坠冰窖。 怎么会……大夫说,程思乐是受到外部刺激才会滑胎,和她当初滑胎的症状很像,好诡异,怎么会有两个人一起滑胎? 地点不同,那就不是屋子的问题,难不成问题出在她身上? 姜怜将自己从头到脚检查一遍,除了手腕上的木珠手串,其余的东西和她滑胎那天穿戴的都不同,难不成……可这是她爸爸…… 姜怜的思绪戛然而止。 很快癫狂地笑了:“爸爸已经被下放到牛棚进行改造了,怎么会有心情送这种手串呢?哈哈哈哈……我竟然才想起来,才想起来!” “姜晚婉,你好计谋啊,竟然用这样的手段害了我的孩子!” 她笑着笑着哭了,青筋暴露的手捂住肚子,她的孩子……因为这个孩子没了,高淑兰对她发了好大的火,程家人也不待见她,连程时关对她紧剩的注意力都没了。 “好好好,昔日姐妹情分就此散去吧,孩子的仇,因为孩子没了我被苛待的仇,咱们一点点算回来!” 姜怜就近找了个旧货店,进屋把手串拍到桌子上,面无表情道:“帮我,制作出一模一样的手串。” 接着拍了十张大团结。 她擦掉眼角的余泪,忽然笑了。 前段时间苦寻不到原因,现在明白未尝不是件好事。 程思乐的孩子没得好,这笔账记在姜晚婉头上,以后程思乐知道这孩子的事情,绝对放不了姜晚婉。 …… “阿欠!” 姜晚婉莫名其妙连打了三个喷嚏。 “姐你没事吧。”姜隽以为她着凉了,过来关心她。 姜晚婉摆手:“没事。” “哦,你手链有点松了,可以紧紧。”姜隽注意到姜晚婉手上的手链,红绳有些松。 姜晚婉咬住红绳一端,另只手将其收紧:“嗯。” 晚上,她右眼皮跳了半个小时,她撕了片纸粘在眼皮上,慢慢压了下去。 沈行疆回来的比平时晚,昨天有点累,她合上书本提前躺上床。 屋子亮着黄色电灯泡,电压不高,灯泡的光比较暗淡,姜晚婉扯着军绿色被子一角盖住肚子,热得拿着芭蕉扇扇风。 “好热啊~~” 话音刚落,门从外面打开,身形高挑,穿着白色短袖,军绿色军裤的男人捧着带着纸壳箱子包装的大物件进来。 沈行疆身体很有力量感,肌肉却不是大块头,他身材健硕,肌肉线条清楚刚硬,肌肉薄薄地附着在筋脉上,夏天天气热,汗水打湿了他的白色短袖,宽阔紧实的后背沟壑清楚分明,身形挺拔笔直,眉眼气宇轩昂。 姜晚婉扇着扇子的手速度降下来,好奇地挑了下眉:“你拿的什么?” 沈行疆把正方形物件放椅子上,拆开,从里面搬出来一个绿色风扇。 军区待遇好,他近一年攒了各种票,像什么火柴票,烟筒票,铁炉子票,铁锅票,铝壶票,生炉子用的劈柴票……自然也有风扇票。 电风扇限额,难买,他托关系弄来一个。 姜晚婉这几天热的夜里睡得可难受了,衣服都粘在身上,这还不算,夜夜床上还有个大火炉全方位搂着她,她腰上和胸前那两团严重的时候都被他勒出红疹子了。 “哇!是风扇啊!” 第173章 哥,求你救救他! 姜晚婉心神不宁一下午,此刻像打了鸡血,高兴的喜悦把她不知名的不安冲淡。 沈行疆看她开心得像个小孩子,托人找关系,训练完连饭都来不及吃就去拿,忙碌一天都值得了。 床头刚好放着书桌,风扇放在桌角,沈行疆把电线插上,老实大脑袋风扇,呼哧呼哧……呼哧呼哧……转了起来。 清凉的风吹过来,驱散炎热的酷暑。 姜晚婉闭上眼睛凑到风扇前面,头发被吹到后面波浪飞舞,她粉嫩的红唇扬起来,闭着眼睛,享受地笑着。 沈行疆把汗湿的半袖脱掉随手放到椅子背上,他捏住姜晚婉的下巴,精瘦的腰俯下,含住姜晚婉的唇缠绵地深吻了十几分钟。 分开时,晶亮的丝线从彼此的唇瓣拉扯开,姜晚婉微蹙着眉头,眉心微红,桃花眼里满是迷茫和满足,她唇瓣肿起来水润泛着光,挂着银丝,她注意到那道暧昧的拉扯,伸出粉嫩的舌头舔断。 “你怎么偷亲我?” 沈行疆伸出手按住她的唇瓣揉了揉,嗓音暗哑:“不许撒娇。” 姜晚婉哼了声。 谁撒娇了? 她就是问问而已呀。 沈行疆轻笑:“老子费劲给你弄风扇回来,收点报酬不行?亲你两口就跟我哼哼唧唧的。” 姜晚婉抿了下唇,抬起细长匀称,肤如凝脂的腿,莲子般的脚尖在他裤子拉链那里蹭了蹭,她缓缓躺到军绿色的床单上,头发铺散开,有几缕垂在胸前,勾勒着波涌的起伏,还有不堪一握的腰身。 她白嫩的皮肤上还点缀着昨天留下的痕迹,暧昧在夜里发出致命的勾引。 几乎瞬间,姜晚婉的脚尖感受到某人可怕的变化。 姜晚婉嘴唇微颤,敲,现在跑来得及吗? 就在她想退缩的时候,沈行疆单手握住她的脚腕,拇指在她踝关节留下淡淡的红痕:“撩拨完就跑的怂劲,姜同志能不能改改?” 姜晚婉欲哭无泪,用手臂挡住眼睛,耍赖地蹬了蹬腿。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逗逗你,谁知道你反应这么大?” “饶了我吧。” 沈行疆都特么被气笑了:“姜同志,这个时候你应该乖乖地把嘴闭上,求我快点结束,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别人都说男人不记得床上说的话,他们家是姜晚婉永远不记得床上的话。 他说过很多次。 什么都可以,只有这件事没商量。 姜晚婉听到他单手解皮带的声音,金属扣子一点点被拉开,然后是金属拉链,声音缓慢至极,一点点地在她心尖最柔软的地方钉钉子,她好作死啊,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去挑逗一个男人? 平时也就罢了,他今天可是为这个家庭贡献了一台风扇的! 姜晚婉啊姜晚婉,你的脑袋下次能不能冷静点,不要看他站在那里帅得人合不拢腿,你就真的要把腿伸过去呀! 多说无益,她只能默默安慰自己。 其实也挺好的,风扇开着,不会很热呢。 姜晚婉像个可怜的小鱼儿,被翻来覆去,晃悠来晃悠去,她闭着眼睛,听到水浪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粘粘糊糊的感觉像鱼身上的粘液,蹭满她身上和被子上。 开着风扇不怎么出汗,沈行疆越做越勇,食髓知味。 从外面听,男人的低吼和女人娇气的啜泣声混作一团。 最后那几下,姜晚婉没忍住把他后背抓花,沈行疆洗床单和姜晚婉睡衣的时候,扯着后背火辣辣的。 他晾完衣服已经后半夜,自己去外面煮了碗白水面吃,吃饱刷完牙,他回来把风扇开到最大,钻进被窝把姜晚婉纳入宽阔怀中。 姜晚婉额前的碎发毛茸茸,沈行疆低头亲了亲:“晚婉……小园园?” 起初姜晚婉没反应,听到有人喊她乳名,她用额头蹭了蹭沈行疆的手臂:“……爸爸……” 沈行疆:“……” 谁特娘的是你爸爸! 他生气把人甩开,怀里空虚寂寞睡不着,不大会儿又把人搂过来,他用力在姜晚婉脸上咬了一口:“坏姑娘!” 姜晚婉迷糊的睁开眼睛,可怜巴巴捂住脸,半睡半醒脑子就不清醒,却还记得为自己讨公道,巴掌软绵绵打在沈行疆脸上:“你才是坏东西,不许再拿蚊子咬我脸骗我了,我知道是你咬我了!” 说完眼皮合上,睡着了。 白嫩的小手留在沈行疆脸上,黑夜里,除了风扇运作的声音以外,响起男人低低的笑声。 “我家姑娘真……聪明。” …… 秦淮河氤氲着两岸的灯光,画舫飘荡在河面上,舫内琵琶声混合着白猫打鼾的声音。 “你说什么?” 男人的声音比秦淮河的水还要凉薄,听着软,实则要冷透旁人的骨子里。 跪在地上的女人低着头:“哥,求求你,救救我孩子的爹。” 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救程含章,只有眼前的男人,她的堂哥,也是她曾经的未婚夫。 “什么孩子的爹!无欢,三年前你逃婚,少主一直担心你,记挂你,还派人天南海北找你,你如今回来就安稳做秦家的少夫人,不要再说惹少主不高兴的话!”秦家管家梁叔从小看着他们长大,担心这傻丫头说了不该说的话惹怒少主。 秦小也,准确说是她不叫秦小也,那是她认识程含章时起的名字,她原本是百年中医世家传承人,秦家第六代嫡系旁支,秦无欢。 南方注重宗门,秦家延续着族谱制度,中医世家,底蕴深厚,传到第六代,秦家保留几百幅秘制药方,解百毒的便有十二幅,不止有药方,还有现成的丹丸。 秦小也只要能求到一副丹丸,程含章就还有救。 她诚心恳求,跪在地上对着男人磕了几个头:“哥,救救他……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爹,求你看在我刚满月孩子的份上,救救他吧……” 画舫缓慢地在河面上划过,木质雕花窗坠着天青色的流苏,男人穿着一袭月白色中式的长袍,容颜淡雅,气质偏冷,身边卧着一只大白猫,他戴着玉扳指的手缓缓从猫身上拂过,他不像七十年代的人,更像十里洋场的公子哥。 秦伯棠轻启唇瓣,神态平淡的像吩咐该准备午饭了:“梁叔,小姐还没睡醒,把她扔河里清醒清醒,不要再让我听到疯癫的话。” 第174章 带娃,一带一个不吱声 “少爷使不得,天气虽暖,夜里河中温度很低,小姐刚产过子,身子还没恢复,伤了身子会留下病根的。” 梁叔看着他们一起长大,小时候两人感情最好,闹成现在这样,手心手背他都疼。 转而,他去劝另一个。 “无欢小姐,你说几句软乎话,少爷最疼你了,记不记得,你五岁的时候把老先生的银针弄丢,他要罚你,少爷帮你顶罪,生生挨了十个手板,你当时还说,嫁人就要嫁少爷,要帮他洗一辈子衣服。” 人到年纪吃不住回忆,梁叔想到以前觉得岁月静好,劝解时也带着回忆,试图让秦小也想起秦伯棠的好。 秦小也低着头:“我都记得。”她的声音干涩。 “少爷对你从小就对你最好了,你和少爷的婚事是咱们秦家各位叔伯一起订下来的,秦家方子多,只有你们结婚,才能把秦家医学秘书更好的传承下去,虽然你糊涂跑了,还在外面闹出这种事,但……少爷今天能见你,就是给你机会,你要把握好。” 话里意思是,婚事改不了,过去的就过去,认个错,乖乖回来嫁秦伯棠。 秦小也扯动了下嘴唇:“我幼时懵懂,初中便和哥哥说得清楚明白,我不喜欢他。” “我若是愿意低头,就不会逃跑,哥,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可爱情不是只有好就可以。” 秦伯棠:“废什么话,扔下去。” 梁叔紧忙拦在中间:“少爷你别这么硬脾气,有话好好说。” 秦伯棠:“你的喜欢就是女扮男装跟在他身边,甘愿做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手下?还偷偷给他生孩子,我以前觉得你对爱情有高要求,现在看来,你脑子里面装的都是浆糊……” 更难听的他说不出来,语气凉飕飕,吓得手边大白猫惊醒,蹄子用力跳到船板上,躲得远远的。 秦伯棠端起身边的月白茶盏,掀开盖子吹了吹:“不过也是,我看你的喜欢也没那么深厚,不想嫁给我,想给他求药,我让你跳河你怎么不跳?” “看来你对他的感情也就那样。” 秦小也咬牙:“我要是跳到河里让你高兴,你会考虑把药丸给我吗?” 她爱程含章,不需要和任何人证明,但……如果跳下去能给他换得一线生机,她愿意。 秦伯棠想到秦小也幼时,采莲蓬时掉进河里,自那以后生性怕水,几次扬言以后要去北方生活,去水少的地方,种地都不要种水田,要种旱田。 这样的人,怎么会为了别人去跳河呢? “我会考虑。” 秦小也没有任何犹豫,绕到船边直接跳了下去。 只听得‘扑通’一声,船边炸起水花,梁叔吓得魂魄差点四分五裂:“少主你看这!” 秦伯棠紧抿唇着唇把茶杯盖扣上,温热的茶水溅到他手背上:“救上来。” “是,是!我现在带人去救。” 一个小时后,昏迷的秦小也被送回以前的房间,梁叔带人把她安顿好,去隔壁屋子见秦伯棠:“人已经没事了,我看着她皮肤虽然粗糙了,但身体比以前好了许多,胆子也大了。” 最后那句是在暗示秦伯棠以后说话什么的都小心些,秦小也敢跳水,那就没什么怕的。 秦伯棠听出话外意思。 没什么怕的? 他不屑挑了下眉:“告诉无欢,什么时候同我结婚,什么时候就能得到解百毒的药丸。” 梁叔连连点头:“好。” 唉…… 这一天夹俩人中间干活,遭老醉了。 隔天秦小也醒过来,听到这话,面不改色道:“我和程含章已经领证了,军婚,离不了。” 她坚持领完证再回来,就是防止秦伯棠这招。 梁叔把话带给秦伯棠,秦伯棠冷笑:“无需领证,让她做我情人好了。” 秦小也听到这话气得把屋子里面的东西都砸了,她想去找别人要方子,还没走出去被秦伯棠的人关进屋子,外面上锁,她被软禁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秦小也被关在房间里,开窗户都不行,她夜里总能梦到程含章吐血,死去,葬礼的画面。 小糯糯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秦小也一病不起。 军区,程含章毒发的更加频繁严重,半夜吐过血。 程含章病情严重后,小糯糯晚上不吃不睡,哭的厉害,保姆都拿他没办法,姜晚婉听说后心疼坏了,晚上试着哄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糯糯在姜晚婉身边还消停点。 她干脆把小糯糯接回家里来。 家里有电风扇,屋子没那么热,但床就那么大点,小糯糯夜里要和姜晚婉睡在一起,沈行疆没地方睡。 “你去外面客厅搭的小床睡。” 晚上九点多,姜晚婉好不容易把小糯糯哄睡着,把孩子放在床里面,她半躺在外面,哄孩子的同时拿着鉴宝手札默背。 “我睡哪儿?”沈行疆站在床旁边。 姜晚婉拿着书指了指外面:“去客厅。” 沈行疆转身出去。 就在姜晚婉看了两个玉器年代和出土特点时,就听到外面响起叮当声,小糯糯被吓得抽泣了下,姜晚婉小心的拍了拍他的肚子:“呜呜~没事没事,不怕啊。” “等会儿叔叔进来,婶婶打他,让他弄出动静吓到我们小糯糯。” 小糯糯睡着的时候和秦小也特别像,没剃过胎发,头发已经长出来一小截,又黑又浓密。 两个白嫩嫩的小拳头握住,嘴巴嘬了嘬,没一会儿又睡着。 姜晚婉心说小宝宝太可爱了,生下来身上有父母结合在一起的影子,她有点惆怅,因为她也想要自己的孩子。 不知道她会生出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 孩子会像谁呢? 正想着,沈行疆把门外搭的简易的床搬进来了,说是床,就是几块砖头堆出支撑点,然后放几块木板做床板,铺上褥子和被子就能睡。 但……这张床起初是给沈糖(狗孬)临时睡的,沈糖睡着还行,大一些,姜隽也躺过,勉强刚好够蜷起来身子睡。 沈行疆躺这张床肯定小,姜晚婉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大费周章把这张临时搭地床搬进来。 垒砖头放板子难免要发出声音,小糯糯睁开眼睛,乌溜溜的眼睛看到姜晚婉,抿唇就哭了。 “哇~~” 姜晚婉才把孩子哄睡着啊! 沈行疆蹲在地上,手脚麻利垒床,嘴也说得好听:“辛苦你再哄一次,明天就不会因为床吵到他了。” 半个小时后,姜晚婉再次把小糯糯哄睡着,人就像被吸干,累得抬不起胳膊:“沈行疆,以后你想要孩子,就要负责赚钱买奶粉,还要负责哄,带,我真的不行。” 第175章 他喜欢创造传承的过程 扪心自问,小糯糯和保姆脾气大,爱哭,在姜晚婉身边还是很给面子的,不会哭很久,醒着的时候还咯咯笑,纵然如此,姜晚婉都觉得自己要被掏空了。 太累了,谁带谁崩溃。 她带小糯糯,经常在娃好可爱,我要生一个,带娃好累,我才不要生之间反复横跳。 她现在吃苦,也想经验,先和沈行疆商量好谁带。 沈行疆把被褥铺好,军绿色的床单掖得有棱有角:“可以。” 他才舍不得媳妇儿带娃。 姜晚婉把手札盖在脸上:“对了,你家里应该没有什么双胞胎基因吧?” 在姜晚婉看不到的地方,沈行疆已经把高中的书籍都看了,对一些生物和电子也有涉猎,他知道基因的意思。 “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他从小就生在沈家,对程家并不了解。 姜晚婉拍了下脑门:“瞧我这个脑袋,我忘记了,啊,那没事了,据我所知,程家人都是一个一个生出来的,没听说谁怀过双胞胎或者三胞胎,我和你说好,我看你面子上,就生一次,咱就养一个的了。” “多了我真的怕累死。” 沈行疆铺好被子,把她的手札抽走合上放到桌子上,顺手将灯熄灭。 “好,都听你的,你不想生都行。” 姜晚婉没想到沈行疆会说出这种话,他可是七十年代的青年,出生在五十年代,平时就算再好,在孩子这方面也不能看得如此透彻吧。 “呦~你这么有觉悟?我还以为你高低都会要一个。” 风扇吱嘎吱嘎摇晃,她翻身到床边,沈行疆的床比她矮一些,她趴在床边看他,发丝被吹起,清纯可人,沈行疆顺手捞起她一缕头发,放在鼻尖轻嗅。 很香。 不单单是袋装洗发水的味道,还有她身上特有的味道,很好闻。 他可以闻一辈子,不,是生生世世。 “我说过,我们的家是我们两个人的家,孩子是我们爱情的结晶,他未来也会有自己的生活,我对他的期待是基于爱你的基础上,你们二人之间有先后顺序,我先爱你,才会爱他。” 他松开头发,摸住姜晚婉的脸:“我的钱都是给你的赚的,不是给她们赚的。” 此刻,现在。 姜晚婉又被沈行疆上了生动的一课。 她记得有次和刘野菊吵架,沈行疆也这样维护她,说出小家和大家的区别,她当时很感动,没有细想,未曾料到,在沈行疆心里,爱她超过了一切,包括孩子。 “你不觉得需要传承吗?” 在这方面姜晚婉自愧不如,或许是母爱泛滥,她很想要个孩子,并且对孩子有不小的期许,还想为孩子做些什么,譬如攒钱,譬如努力工作,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沈行疆也侧过身来,手抓着姜晚婉的脸玩:“我喜欢创造传承的过程,对子嗣真正的传承觉得还好,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姜晚婉:“……” 在她印象里存在了十几年的哑巴男人,已经可以很婉转把露骨的欲望说得伟大又虔诚了。 不就是喜欢在床上做吗? 姜晚婉咬了咬牙,转头在他拇指上咬了一口,没收力气,尖尖的虎牙在他户口的位置咬出两个红色的痕迹。 “嘶……” 沈行疆倒吸口凉气,他的声音是很有磁性的,微冷,又不是冷得彻骨,程时关的声音就比他冷很多,若说区别,程时关的声音像腊月寒冬的雪,沈行疆的声音是开春,房檐上融化的雪,是冷的,触摸时又没那么冷。 当然,这只是声音,论性子,沈行疆拒人于千里之外,经常板着脸,比程含章还有派头。 姜晚婉吞咽了下口水,啧了声:“怎么,我还把你咬爽了不成?” 大半夜发出这样的声音,诱惑人,不守男德。 沈行疆不轻不重捏住她的脸,把她软乎乎,白嫩嫩的脸捏得变形:“是啊,把我咬爽了。” “我家晚婉真厉害,咬我一口都让我爽了。” 姜晚婉真受不了他的阴阳怪气。 她抓住沈行疆的手腕把他的手拽走,气鼓鼓把脸埋进被子里:“我好烦你哦,我要睡了。” 沈行疆轻笑,闭上眼睛:“哦。” 姜晚婉没有睡着,她脑子里面乱糟糟的。 她忽然想到上辈子的他,在她逃走后,他那么久没有结婚,满世界找她,没有想过婚姻,孩子,原来是因为他那时候就把她看得这样重。 姜晚婉又想到被自己卖掉的黄玉,不管怎么样,承载了她与他幼时回忆的黄玉,还是爸爸鉴定过的,穷极一生,她都要把黄玉找回来。 腰间一重,沈行疆搂住她:“别想了,赶紧睡吧。” 姜晚婉唔了声,没一会儿睡着了。 夜里小糯糯醒来过好几次,喝奶奶和尿尿,姜晚婉刚要起身,沈行疆每次都早她一步起来,冲奶粉换尿布,比起对姜晚婉的亲近,小糯糯在沈行疆怀里似乎更加有安全感,沈行疆哄了一会儿,没一会儿孩子就睡了。 哄完孩子,他把灯关上,不忘把姜晚婉蹙紧的眉心揉散。 隔天早上,姜晚婉醒来孩子和沈行疆都不见了,沈行疆给她留了纸条,他带小糯糯去医院看程含章。 军区医院,程含章躺在病床上,最近又清减几分,他逗了会儿孩子,抬头关切地看向坐在椅子上带着黑眼圈的沈行疆:“你半夜做贼去了?” 第176章 程家人来了 沈行疆揉着太阳穴的手顿住:“嗯,偷你儿子尿布去洗了几次,偷奶粉给你儿子冲了几次,你儿子喝完奶还打嗝,我还要给他拍嗝,哄完你儿子还要哄被你儿子吵醒的我媳妇儿。” 怨气像海藻一样飘散开。 天地良心,不是程含章不理解,实在是他当爹的过程太无痛了! 孩子八九个月他才知道自己当爹了,当爹后因为身体原因,媳妇儿是许兰伺候的,孩子是保姆外加姜晚婉带着的。 他给孩子换尿布的次数屈指可数。 含章少爷什么苦都吃过,就是没吃过带孩子的苦。 “你就带他一晚上吧?” 程含章:“至于吗?” 沈行疆:“吗?” 小糯糯白白胖胖,睡觉的时候像个天使宝宝,程含章看着自己的宝宝,小小一个娃能把沈行疆累成这样? “别开玩笑了,是不是你晚上收不住自己的欲望,把力气花别地方,累到了,别冤枉我儿子。” “我儿子这么乖,怎么可能把你累成这样。” 沈行疆:“……” “大哥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儿子动不动就醒,动不动就哭,我打人一拳头能砸实了,哄你儿子我得卸了九成力道,收力气的同时还要架着胳膊哄他,老累了!” 他现在特别共情在家带娃还得不到渣心男人理解的妇女。 太苦了。 程含章嘴角微抽:“没必要吧,瞅瞅把你气的。” 沈行疆看他觉得他更渣了:“你这样的,也就只有秦小也愿意给你生孩子。” 秦小也三个字像根刺扎到程含章的脑神经上,想起这个人他就头疼,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身上有钱吃饭吗? 他用食指勾着小糯糯的手,小糯糯嘟了下小嘴巴,握住程含章的手指,力量小小的,弱弱的,软乎乎的触感握紧时,程含章的心尖尖都颤了一下。 还要再多活几天,偶尔看看儿子,他都会开心些。 但……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我最近身体恢复几分力气,八成是回光返照了。” “我爹和我妹妹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听说程渡也来了,他想认你回去。” 沈行疆:“不可能。” “我只有一个爹,叫沈业军。” 沈行疆每次和程渡相处,亲情感还不如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沈业军。 程含章低头,稍微松了口气:“行疆,我如果出事了,你要是有能力帮我照顾下我老爹和凌雪,凌雪性子硬,说话直,眼里揉不了沙子,她准备明年考试,考上了你帮忙给她弄个工作,不用太好,能赚点钱就行。” “至于我爹,我娘生凌雪走了以后,他意志消沉,要是我走了,他肯定受不住打击,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帮我在他堂前多尽尽孝。” 他最近的情况的确好了不少,脸没那么苍白,说话也比平时多了点力气。 晚上经常吐血还能越来越好,像他说的,这是回光返照。 沈行疆不会安慰人,更不愿意骗他,说一些你肯定没事,一定能挺过去没用的屁话:“好。” “放心,除了你老爹你妹,你死后你儿子我会过继到我的名下替你养着。” 程含章笑了:“听到你这句话,我现在去死都放心了。” 所以,秦小也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沈行疆不悦皱眉:“不会说话就别说。” 他带着小糯糯在这边待了一会儿,程含章累了,他把孩子抱过去让保姆先带着,晚上八点多,又把孩子从保姆那里接回去。 保姆担惊受怕一天,生怕沈行疆不过来接孩子,把孩子送走,她长长舒了口气。 小糯糯哪儿都好,就是夜里不好带。 孩子也可怜,爹身体不好,娘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好在有朋友家的叔叔婶婶带着。 姜晚婉从鹅厂回来,她又煮了一份麻辣烫吃。 里面放了挂面条和青菜,还有食堂大叔手打的肉丸,她买了点回来,煮在里面可好吃了。 刚吃完沈行疆带孩子回来。 小糯糯在半路睡醒,进屋看到姜晚婉,伸着小手呜呜哇哇的要抱抱。 姜晚婉刷了牙洗完手才敢抱他:“诶呦,宝宝回来了,娃儿他叔,快弄点奶粉给我们宝宝吃。” 小糯糯黝黑的葡萄眼睛看着姜晚婉:“唔~哇~” “唔,快点,我们娃都饿了。” 沈行疆烧水,洗奶瓶,放奶粉。 程含章有钱,孩子他没伺候什么,但奶粉衣服都买得最好的。 沈行疆冲泡温热的奶粉,摇晃均匀递给姜晚婉,姜晚婉抱着孩子坐到床边,脚搭在沈行疆的床边,还没生过娃,已经学会单手抱娃喂奶了。 奶温刚好合适,她把奶嘴喂给小糯糯,小糯糯吧唧吧唧吃起来。 “他看着不太行,程家人过几天会来,我答应他,如果他没了,我就把孩子过继到我名下,你看可以吗?” 小糯糯吃着吃着,咧嘴一笑,胖嘟嘟的小脸像个小弥勒佛,姜晚婉点头:“我正有此意呢,不然我天天把这家伙接回来干什么?” 沈行疆听她这么说,才松了口气。 日子就一天天,缓慢过去。 姜晚婉和沈行疆都在心里默默祈祷,慢一点,再慢一点,让程含章慢一点死去吧。 两天后。 程家来人了。 程含章父亲程文远,程含章的妹妹程凌雪,还有程渡。 他们来的那天下了小雨,小糯糯心情不好,从早上就开始哭,姜晚婉没去鹅厂,在家里带他。 早上带孩子喝过奶,正准备哄他睡一会儿呢,沈行疆从训练场回来,他打着伞,风吹雨斜,头发被微微打湿,迷彩裤裤脚被打湿,颜色比上面要更湿一些。 直系亲属接受亲人去世,场面可想而知。 小糯糯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他可能已经把姜晚婉和沈行疆认成他的爸爸妈妈,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现在的情况。 他笑得越天真可爱,姜晚婉心里就越难受。 “柜子里面最左边有件白色衬衫,还有条黑裤子,你把那套衣服换上。”见含章哥家里人,正式些比较好。 第177章 你让爹怎么办? 沈行疆换上衬衫和黑裤子,顺手把小糯糯需要的换洗的尿戒子和奶粉奶瓶都装上,用垫子把小糯糯包裹住,格外护住了孩子的卤门。 姜晚婉找了件白色裙子,外罩一件粉色走针没那么密集的粉色毛衣外套。 穿戴好,姜晚婉抱过孩子,沈行疆撑着深蓝色的雨伞,搂着她出门。 雨水淅淅沥沥落下,砸在伞面上,发出小小的,闷闷的‘砰砰’声,姜晚婉抱着孩子,走得小心翼翼,沈行疆搂着她的肩膀,把伞的大部分都撑在她的头顶,从家里走到军区医院,他肩膀的位置被淋湿。 军区医院,建成于五几年,二层楼,门前种着笔直的杨树,楼梯刷得白漆斑驳,在雨里衬得有些阴暗。 程含章的病房在二楼最里侧,只有他自己住,很清静。 平时楼道尽头的窗子会开着,会有阳光照进来,下雨护士将窗子关上,密不透风的走廊站着个人。 是程渡,他站在门前,两只手揣在兜里,看着病房里。 “章儿!!!” “为什么才告诉我,为什么?白发送黑发人啊,章儿,你是爹的骄傲,你身体不好为什么不和爹说?” “你让爹怎么办?” 男人悲恸咆哮声程含章的屋子里面传出来。 光听声音姜晚婉就感觉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她不禁想到了去世的父亲,多种情绪混杂,她忍不住红了眼睛。 沈行疆余光注意到姜晚婉红了眼睛,用手指帮她把眼泪擦掉。 “不要哭。” 他话落下,姜晚婉怀里的小糯糯忽然张开嘴哭了。 “哇~~” “呜呜……” 姜晚婉抱着孩子,眼泪啪嗒落在他的脸上。 真的太可怜了,含章哥多么优秀的人,怎么会有人偏要给他下毒呢?小糯糯才一个多月,他还这么小,是不是也感受到什么,所以才会哭的。 沈行疆看姜晚婉承受不住,把孩子接过来:“实在忍不住,就靠在我身上哭。” 姜晚婉擦掉眼泪,红着眼睛,带着鼻音指着病房门说:“我们进去吧,让糯糯他爷爷看看他。” 说起来残忍,但含章哥留下的儿子,应该会抚慰一些他父亲吧。 沈行疆颔首,领着姜晚婉往病房走去。 程渡早就注意到沈行疆了,本以为沈行疆路过的时候多多少少会停下来和他打个招呼,再不济,姜家这个丫头,总会说两句吧。 哪知道! 哪知道啊!!! 这两人竟然抱着孩子,连个余光都没有给他,就这么抱着孩子进去了。 程渡在路上还和程文远炫耀自己的私生子,说他如何优秀,如何能耐,等下让程文远看到他的儿子竟然对他不冷不热,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病房里散发着浓郁的消毒水还有中药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儒雅中年男人单膝跪在床边,握着程含章的手,哭得泣不成声,程含章长得和他很像,气质外貌八九分都随他。 男人旁边站了个二十出头的女人,正是程凌雪,程凌雪过年见过程含章,发现他瘦了不少,还问他怎么瘦了这么多。 程凌雪死死咬住嘴唇,想克制发火,还是没忍住。 她上前走几步,指着程含章气得手指发颤,小脸惨白质问:“你不是说只是普通的水土不服和感冒吗?” “为什么病得快死了才和我们说?” “哥!家里有爹还有我,不考虑我们,你也应该想想爷爷吧,他已经八十多了,我们不敢把你出事的消息告诉他,就怕刺激到他,你应该知道爷爷虽然老了,身边还有手下,你的事情他早晚都会知道的。” “你做考虑的时候都不想我们的感受吗?太突然了,真的太突然了……早点知道,我会帮你找世界上最好的大夫,我还能陪陪你,你离开我们到底图什么?非要自己等死吗?” 真的要把她气死了。 几天前很平静的一天,她接到哥哥的电话,得到的消息就是他快死了。 程凌雪还记得那天,她原本打算去新华书店挑几本课外书学习的,谁也没想到,接到的电话会是这种内容。 挂断电话后,她忍不住掉眼泪,部下推着爷爷进来,问她怎么了,她什么都不敢说,强忍着跑上楼,等爷爷进屋去睡觉,才敢去找爹,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程凌雪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天天做噩梦,在火车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她生怕在路上哥哥就没了。 ……真的很怕,见不到哥哥的最后一面。 程凌雪真的很想把眼前的大哥攥成球再从窗户踢出去呀!!! 气死她了!!! 程含章被她的怒气吓得咳了咳:“我没有一个人等死,我结婚了,还生了个孩子。” 程文远:“你说什么?” 程凌雪:“你说什么!” 你有个孩子? 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 程凌雪这个暴脾气真的忍不住了,她撸起袖子拽开程文远,一把薅住程汉章的病号服:“不是你什么意思啊,干啥都不和家里说,咋的,我们是贼啊,还得防着?” 程含章怕了:“不是这个意思,孩子来的是个意外。” 小糯糯适时嚎了两嗓子,程凌雪和程文远终于注意到房间里有个孩子。 程凌雪回头,看到不远处和程含章长得格外相似,身体看着就很健康的男人,吓得惊讶地松开手。 “爹……我好像看到我大哥的鬼魂了……” 说完,翻了个大白眼,直挺挺倒在地上,后背磕在床头柜子的角上昏了过去。 程文远看到程含章没昏,是不是自己儿子,他还是能看清的。 “这是……程渡家的?” 程渡和高淑兰天天在一起吵,程渡在外面有个比程时关还要大的私生子早就传开了。 程渡这次打着看含章的名义,实际上是来看私生子。 他怎么瞧着,这个私生子长得更像他家含章呢? 和程时关反倒没那么像,和程渡也不太像……厚点脸皮说,程渡的私生子竟然和他有几分像。 程含章急喘道:“快,把凌雪扶起来!” 第178章 给沈行疆换个老婆 姜晚婉把护士叫过来把程凌雪抬走,乱哄哄的屋子安静下来。 程渡不满足在外面看,他进来拍着沈行疆的肩膀说:“二叔,这是我儿子,叫沈行疆。” “入伍一年,现在已经是排长了。” 话里满满的都是骄傲。 丝毫不考虑程文远即将失去儿子的痛苦。 程文远勉强点了点头:“优秀的小伙子。” 沈行疆抱着小糯糯往旁边走了几步,把孩子放到程含章身边,刚放到床上,小糯糯不满意的哼了哼,嘴里吐了个奶泡泡,用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沈行疆,撇嘴要哭。 沈行疆无奈,把他抱起来,他瞬间咧嘴笑了。 程渡很不满意沈行疆帮程含章看孩子的举动,他上次来到这里,发现程含章带着沈行疆入伍,对他颇为照顾,他并没有感觉到温馨,照顾。 程含章的举动在他眼里充满了心机,阴险,他拉拢沈行疆,为的不就是自己死了,让沈行疆和程时关反目成仇。 哼,二房的心思昭然若揭! 他的傻儿子被程含章耍得团团转,程渡把空着的手收回:“我说含章,你当叔叔的,让行疆帮你拼命就算了,怎么还让他帮你看孩子?” “他是个男人,你们让他做女人的话?我知道你对他恩重如山,但也不要挟恩图报。” 程含章轻笑,没说什么,哪怕大限将至,也依然温润如初。 程文远则面上挂不住,他的嘴巴张开几次,什么都没说出来。 姜晚婉对程渡这一脉几脉没有好感。 “不是含章哥让行疆看孩子,是我喜欢小糯糯,把小糯糯接回家的。我们以后也会生孩子,他提前练习下。” 在场的人都听出来程渡话里有话,他暗戳戳嘲讽程含章使唤沈行疆,对沈行疆不好,姜晚婉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一点面子都没有给他留。 程渡眼里,在场的除了沈行疆其余的都是垃圾。 知道沈行疆是他和昔日爱人的共同结晶以后,程渡急不可待想做两件事。 第一件事,让沈行疆认祖归宗。 第二件事,在四九城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嫁给他,他已经和董家接触过,董善渊的妹妹董善莹是个非常不错的女同志,家世好,外貌好,还会鉴宝。 董家有意和他联姻,他现在只要让沈行疆认祖归宗,他未来会一路青云直上,下半生再也不愁金钱权利和女人。 程渡看不上姜晚婉:“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姜北望活着的时候就是这样教你的?” 姜北望是一根刺,扎在姜晚婉心上最柔软的地方,谁都不能去触碰,谁碰谁死。 “我爹把我教得很好,最起码我知道在别人饿着的时候不去炫耀自己手里的吃食,含章哥生病,我们会伸出援手,不像你,四十多岁的人了,除了炫耀和幸灾乐祸什么都不会干。” “你说什么?”程渡气的脸发红,额角青筋暴起。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和你爹一样没有礼貌,脑子也不好使,我是你公公,你怎么敢这样对我说话!” “我早晚叫行疆和你离婚!”什么玩意,没有眼色讨好他也就罢了,还敢当众顶撞他。 程文远都听不下去了:“程渡你的话严重了,北望活着的时候同你我交好,你初中被校外混混勒索,不敢去上学,还是北望救你的,你忘了?” 过往种种,因为提起变得色彩斑驳,他们三个年纪相仿,程文远还记得穿着中山装校衣的姜北望,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也记得程渡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畏手畏脚的样子。 “北望为了救你和人打起来,一个人挑了对方四个,你感动得痛哭流涕,对天发誓以后要给他当牛做马。现在他人死了,你好歹是个长辈,欺负人闺女,你脸不疼吗?” 程渡刺激他,都是程家人他不好说什么,说重了,恐程渡怪他斤斤计较。 程渡挤兑比他小了一个辈分的姜晚婉,他教训程渡,说轻说重都在理,程文远没顾及他面子,有什么说什么。 当年的糗事在这种场合下被提起,尤其是当着沈行疆的面前,程渡别说面子,里子都没了。 碍于说他的又是年长一个辈分的程文远,他不能怼回去。 程渡讪讪道:“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我都不记得了。” 姜晚婉没想到她爸还和程渡同过窗,还帮过他:“来年清明节我要给我爸烧纸,好好和他告状。” 程渡还想发作,沈行疆一个眼刀子扫过去:“我不是你儿子,请你慎言。” “你就是我儿子,是我和祝菩然的儿子。”不是他程渡的儿子,难不成还是程文远的? 小子在外面被养野了,连亲爹都不要。 但他就欣赏沈行疆的狼劲,他从小性子软弱,幼时还有被同学欺负的经历,更多时候,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厉害一些,似乎从那方面可以弥补他的缺失和遗憾。 姜晚婉心疼地看着沈行疆。 身世被人拿出来说来说去,他心里肯定很不好受。 沈行疆眼眸森然,眸色深沉近墨,忽然冷嗤了声:“是么?能在和你情浓意浓时丢下你带着孩子逃跑,你怎么能确定我是你儿子呢?” 姜晚婉知道他厌恶程渡,不喜欢程时关,可他拿自己的身世去回击的时候,她的心都跟着碎了。 姜晚婉挽住他的手。 沈行疆心底发软,他的晚婉总是为他着想。 实际上她想多了,他压根不会难受,因为沈家人从来没有人在感情上亏待过他,他只是不爱说话,不喜欢同人亲近,却不代表他亲情上有什么缺失。 谁生的他,和谁生下他,那是老一辈人的事情。 谁养了他,怎么养的他,才是和他有关系的。 “看我的长相,觉得我和你像所以就认为我是生的,你想法太简单了。死心吧,在我心里我不知道谁是我亲爹,认爹,我只认沈业军。” “我不会和你回程家,你更管不了我和姜晚婉的婚姻,我就是喜欢她,把她当我眼珠子,我这辈子最光荣的事情,就是娶了姜晚婉!” 第179章 姜晚婉忍不了了 程度心脏忽然抽痛,他捂着心脏的位置:“你闭嘴!” “菩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你,你这个逆子,怎么能这样说你娘!” 他指着沈行疆,眼底冒着怒火:“我告诉你沈行疆,不管你认不认,我就是你爹!我和你娘给了你生命,你是我程家人,以后我的财产,我的家业你必须接手,不管你愿不愿意,我是不同意你娶姜晚婉的。” “你年纪小,见识少,不知道外面的女人有多优秀,姜晚婉在这块看着还行,比普通村姑漂亮,有滋味儿,那是你没见过外面的女人,她们家世好,模样好,知书达理……” “咦~~你好恶心啊,你是在yy女性吗?” 就在程渡迫不及待和沈行疆描述配得上他的女人的时候,旁边响起女人的嫌弃声。 程渡说话的动作停下,看向姜晚婉。 姜晚婉搓着肩膀,把头靠在沈行疆肩膀上:“老公,你的野爹好恶心啊,在病房里讨论女人,你说谁家老大爷一天天没事干观察女人?” “你喜不喜欢我不知道,你野爹肯定喜欢。” 老不羞的,当她姜晚婉吃素的? 当着她的面给沈行疆找女人,不收拾这老登一把,他是真不知道谁当家。 ‘野爹’‘老大爷’,两个充满恶意的词从四面八方灌入程渡的耳朵,又从他的耳朵进入脑袋里面。 从小到大,哪怕是当年拦路欺负他的小混混也没有说过如此带有恶意的话。 如果说姜北望是他童年的保卫者,姜晚婉的恶意扑面霸凌他。 “噗……哈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哥,我真的没忍住。”程含章抱着肩膀,笑得停不下来。 太有意思了。 姜晚婉怜悯地看他一眼,如果你知道我教会秦小也说日你的话,还能不能笑出来…… 程渡看着姜晚婉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什么脏话:“你没教养,沈行疆你看看她,怎么说话呢?” “姜晚婉你给我放尊重些!” 程渡眼前阵阵发黑:“你当着这么多人面大放厥词,污蔑我,你还要不要脸了?” 姜晚婉摊手,一脸无辜:“拜托,你当着这么多人面给我男人找老婆,公然破坏军婚,我没有找人把你抓起来都是看你年纪大腿脚不利索的面子上,我要不要脸不清楚,我要是找人把你抓起来,你的老脸可要丢尽了。” 沈行疆听了这话,打量程渡,似乎在衡量,在程家的干扰下,把程渡抓起来的几率有多大。 程渡千里奔子,最后落得这个下场。 来的路上,他没少和程文远吹牛,此刻面子被撅,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放肆!” 他时刻注意沈行疆的脸色,认清这个儿子不会管他时,程渡再也待不下去,转身负气离去。 他走后,屋子里面明显和谐了不少。 姜晚婉松开沈行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我就是看不惯他气人。” 程文远叹了口气,摆摆手:“没什么,年轻人这样很好,有朝气,不迂腐,你是个很好的孩子,和行疆很配。” 他看得清楚明白,含章的孩子离远看一眼,被养得白白胖胖,穿得干干净净,今天虽然冷,但已经入三伏,这孩子脖子缝,胳膊缝,没有红肿破皮,可见被精细养着。 程文远用长辈慈爱的目光看着姜晚婉:“你被北望老弟教养得很好。” 姜晚婉笑着笑着红了眼眶:“还行,和爸爸比,还差得远呢。” 屋子里这么吵,小糯糯竟然在沈行疆怀里睡着了,他把孩子放程含章旁边,程含章同程文远围过去看孩子。 这几天程文远接收太多消息,一时之间有些缓不过来。 “孩子他娘呢?” 看她们父子俩看孩子,姜晚婉和沈行疆就在旁边坐下。 每每说起秦小也,姜晚婉也好奇,你到底人去哪儿了? 程含章摇头:“不知道,生下孩子以后离开了,离开前还特意和我领证,我们是军婚。” 怕程文远对秦小也印象不好,他特意说明结婚的事情。 程文远不是程渡,他去思考一个人,往往会朝着比较好的方向出发:“估计是接受不了你离开才会离开,如果真的有什么额外的想法,就不会给你生孩子,还和你结婚了。” “你……不要担心,日后爹能碰到她,肯定会好好对她,把她当亲女儿养。” 程文远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看着小糯糯,不敢抬头,他怕自己抬头看到儿子瘦到脱相的脸,会哭出来。 程含章有半年没见过他了,过年见面,大家坐在堂屋里吃饺子,涮铜锅,老爹的头发还是黑的。 程文远低着头,鬓角冒出白发,眼角的纹路更深了。 程含章移开眼睛,他对着沈行疆笑了笑,笑容说不出的苦涩。 沈行疆攥紧手,压下心里的起伏。 程文远忍了忍,忍了又忍,还是问:“谁给你下的毒?” 他问这句话的语气,和平时不太一样。 程含章默了默:“我也不知道。” “你知道!”程文远低吼,他攥着拳头,手背青筋暴起,他看着程含章,无比肯定。 “你是我儿子,不是大街上的陌生人,你什么性子我能不知道?” “你要是撒手去了,连凶手是谁都不告诉我,你叫我如何能安心去活着?你死了一了百了,你让爹接下来的每一天都睡不好吗?” 程文远痛苦地抓了下头发,无措的用手做梳子,把头发往脑后梳去:“死,你也要叫我做个明白鬼。” 程含章半倚着靠在病床墙壁,闭上眼睛不肯说话。 程文远拿他没办法,又不想把小糯糯吵醒。 他像个无头的苍蝇,和程含章沟通不了,转头去问沈行疆:“孩子你知道是谁吗?他和你说过吗?” 沈行疆颔首:“他说要小心董家,我觉得这件事和董家脱不了关系。” 至于到底是谁,他也不清楚。 姜晚婉听到董家,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到底是什么呢? 一个念头从姜晚婉脑子里面飞快闪过! 第180章 姓秦的神医 可它太快了,姜晚婉想抓住却连尾巴都没有碰到,脑子有些闷。 “董家……你得罪董家的人了?”程文远一拳砸在床上,“董鹤爵这个老匹夫,他敢动你,儿子,你的事我会和你爷爷说,爹也不会放过他们。” “不要自暴自弃,我现在就去找大夫,肯定还有希望。” 哪怕有最后一丝希望,程文远都不会放弃。 程文远把手搭在程含章消瘦露骨的手背上,似乎好久……都没有摸过儿子的手了。 程文远看着小糯糯红着眼睛说:“孩子长得像你,也不像你,你小时候比他还要胖一些,四五岁还有个小将军肚,你妈让你少吃点,收着点肚子,你还不高兴。” “凌雪出生后,你妈走了,那年开始你就不怎么吃饭,也不爱笑,到初中你像变了个孩子。” “怪爸没能耐,没有你大伯通天手腕,你和凌雪从小被时关和思乐笑话,我记得有那么一年,我出去应酬,你给我信,说爸爸你过年回来吧,我长大了,以后我给你依靠。” 程文远痛苦地捂住脸:“从那以后,你入伍参军,把大房光芒遮盖下去。” “有你在,我再也不用去应酬,不用看你大伯白眼……凌雪穿上了喜欢的裙子,什么课外书都随便看,儿子……这辈子,爸亏欠你太多,你别走……” “求你了。” 说起小时候的事情,程含章还是有印象的,他忍不住笑了:“别哭了,有点男人的样子。” “我死了没关系,行疆同我亲如兄弟,以后他会收养糯糯,你可以把他认成干儿子,有他在,我死也瞑目。” 入伍后,他经历太多,早已经不是幼时的他。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过得还是很幸福的,他和凌雪会因为程文远从远处带回来的难吃死了的饼干高兴一个月,也会拿着程文远雕刻的四不像的木雕玩具到处炫耀。 程时关从小就玩国外带回来的,机械模型玩具,他也从来不羡慕,父母的爱从不分贵贱。 哪怕只是一把木头玩具。 程文远听这话摇了摇头,他没说的是,旁人始终是旁人,怎么能代替自己的儿子。 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程凌雪靠着墙壁慢慢滑下去,她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蹲在地上哭得几近昏厥。 程含章身体不好,醒了一会儿要休息。 姜晚婉抱着小糯糯,沈行疆扶着程文远出去,慢慢走到外面,沈行疆把门合上。 姜晚婉看到程凌雪哭得眼睛都肿成核桃,也是心疼:“我们送你们去程团长分配的家属院,然后带你们吃点东西。他肯定不愿意看到你们难受的样子。” 程凌雪向来坚强,她站起来帮沈行疆分担了一部分行李,鼻音厚重道:“谢谢晚婉……姐。” 以前姜晚婉见到她,要叫她小姑。 她刚才听到,姜晚婉的丈夫称呼大哥为哥哥,她自然不能根据程时关那边称呼了。 外面下着雨,雨密如屋,笼罩着军区各个角落,树叶花草被雨水浇灌的颜色更加深了。 土路泥泞不好走,找来军车送他们去家属院。 程含章的家属院离沈行疆不是很远,布局差不多,院落小园带着连排两房。 区别是姜晚婉把自家院子打理得生机勃勃,程含章的院子什么都没有种植,只有房子孤零零立在院子里。 好在是夏天,没有提前烧暖屋子也能住人。 屋子有些潮湿,沈行疆把行李搬进来放到炕上,开窗通风。 小糯糯被吵醒,姜晚婉给他换了尿戒子,抱着他在地上哄着,小糯糯有点饿了,砸吧着粉色的小嘴。 沈行疆二话不说拿着伞去前院压井水,拎了满满一缸水,烧开后给小糯糯冲泡奶粉。 孩子无疑是可怜的,爹妈都不能照看,又过得不比任何孩子差。 程文远和程凌雪在旁边插不上手,小糯糯吃饱打着奶嗝睡着,躺在炕上呼呼大睡了,程文远才十分不好意思靠过去看孩子。 “含章和小糯糯都辛苦你们了,孩子有大名吗?” 沈行疆搬来凳子和姜晚婉坐下,自然而然拉过姜晚婉的手帮她揉胳膊:“叫程千帆。” 程凌雪不敢看小糯糯,她会睹人思人。 她坐在炕上,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流:“真的没有办法吗?我哥才二十几,他还那么年轻,还有那么好的未来。” 姜晚婉摇头:“没有了,除非……” 程凌雪希冀看过来:“除非什么?” 姜晚婉蹙眉回想:“我幼时同我父亲出去游历,曾经碰到一个年纪不大的姐姐,她年纪轻轻,就用针灸救过心悸停止心跳的人,我记得她家在苏州南京一代,姓…秦……同她和我父亲的交谈中听说,她们祖上从医,有百种药方和独门针法…好像是叫……” 姜晚婉和姜北望来内蒙是五岁,隔年六岁去了苏杭一带。 她太小了,记得的不多。 屋里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口,沈行疆停下手里的动作,怕自己稍微动一下,把姜晚婉的回忆吓跑。 姜晚婉用力去回想,想那天大姐姐给她吃的雪人雪糕,想那天发生的事,十几分钟后,她额角激出了汗,她终于想起来。 “叫五通针!” “她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大夫,她说要和父亲去香港,想要找到她,无异于大海捞针,更何况咱们这边受限制,也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 香港,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找一个人堪比海里淘沙。 沈行疆:“我觉得,不用去香港,可以去苏州和南京打听。医术如此精湛,肯定有认识他们的人,找到熟悉的人,顺藤摸瓜,说不定可以找到秦家后人所在位置。” 泥潭之中见到生机,程文远坐不住了:“给我找车,我现在就买票过去。” 程凌雪:“我和你一起去。” 姜晚婉飞快思索:“可以先去秦淮河那一带找。” “有什么说道吗?”程文远以为姜晚婉又想起些什么。 姜晚婉缓缓摇头:“我也不确定,小糯糯的母亲是苏州人,家在秦淮河附近。” 第181章 她干吃不胖 程文远迟疑:“我觉得还是先去南京一带找,感觉那边名医多。” “不,就去秦淮河。”沈行疆斩钉截铁说道。 大家都朝他看去。 沈行疆的右手放在膝盖上,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敲打膝盖:“秦小也也姓秦,恰好也是苏州生人。” “你们不觉得巧合吗?” “苏州人,婚后离开,她拼死跑出去为什么?” 姜晚婉刚刚隐隐有这个猜测却不敢肯定:“为了找救命的药给含章哥。” 沈行疆认同颔首:“没错。” 两个毫无关联的人,听起来很玄乎的事情,却让人觉得越想越可能。 “你们先去秦淮河找,找的时候如果打听不到秦小也这个人,就不要管这个名字,她是化名,在那边不一定叫这个名字,就打听有没有二十出头,长得不错的小姑娘从北边来。” 他听程含章说过,秦小也身份不透明。 程含章一开始留她在身边,想看看她是不是奸细,时间久知道不是,才放心带在身边的。 姜晚婉:“一米七的个头,很瘦,脸型轮廓和小糯糯很像。” 小糯糯除了眼睛以外,其余的地方更像秦小也。 听到有一丝希望,程凌雪擦掉眼泪,立马硬气了:“好,我记住了,爸,咱们现在买票走吧。” 程文远憔悴着点头:“嗯,走。” 不管有没有希望,他们都要去尝试。 人生很多希望都高高的挂在天上,踮起脚尖是够不到的,要不停地跳起来,他们不能有所怀疑,有所迟疑。 行李还没有放下多久又要离开。 沈行疆把刚才送人的车找回来,先把姜晚婉送回家,他开车亲自送这对父女离开。 下午雨下得越来越大,沈行疆回来去看过程含章又去趟食堂,傍晚九点多才到家。 他裤腿湿透,身上满是寒气:“吃饭了吗?” 下这么大的雨,她带着孩子不容易。 姜晚婉摇头:“晚上我煮了点面条。” 沈行疆身上的凉气散去,他走过来,背在身后的手拎出来个塑料袋子,袋子淋了一点点雨,雨雾蒙在上面,进屋后化成水顺着塑料袋褶皱滑下去。 沈行疆把袋子放到桌上:“小姜同志,猜猜我给你买什么了?” 他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四个白色泡沫饭盒。 姜晚婉闻到了肉的味道,甜滋滋的肉味儿,她眼底亮起:“是红烧肉吗?” 沈行疆打开盒子,饭盒盖掀开,白色的泡沫盒上面的盖子氤氲着雾气,下面的盒深铺着颜色油亮的红烧肉。 小糯糯睡的不安稳,姜晚婉就把他抱怀里哄着,手腾不出来,沈行疆拿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吃肥肉吗?” 姜晚婉忙不停点头:“吃啊!” 她又干吃不胖。 沈行疆喜欢看她的小馋猫的样子,把手里的红烧肉递到她唇边,姜晚婉咬到嘴里,红烧肉炖得软烂,颜色油亮宛如宝石,入口即化,鲜嫩多汁,姜晚婉咬下去的瞬间,上面的糖在最里面化开,肉香四溢。 “唔……好好吃。” 沈行疆干脆搬来凳子,把剩下几个菜也拿出来,一口饭一口菜喂她吃。 姜晚婉抱孩子手累得抬不起来,又饿又累的情况下,有人喂她吃饭简直太幸福了。 姜晚婉吃完饭,沈行疆把剩饭剩菜吃干净,去外面洗了澡,把孩子接过去,让姜晚婉休息。 小糯糯很快睡踏实,放在床里面。 关灯,姜晚婉闭上眼睛。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砸得月季花花头乱颤,豆大的雨水顺着房檐滴答滴答砸下来,把水坑砸出水花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行疆帮姜晚婉把被子盖得严实一些:“辛苦你了。” 姜晚婉脱口而出想说不辛苦,想了想:“嗯,好好赚钱,以后对我好点,就算弥补我了。” 再喜欢,她也不会说什么我的辛苦是应该的。 沈行疆也喜欢她身上的劲,头脑清醒,不委屈自己,这样感情才能长久。 …… 从内蒙去苏州要转站,火车半夜开的,绿皮火车行驶在荒无人烟的草原上。 车里面又闷又挤,程文远和程凌雪坐在硬座上,要辗转几天才能到,程凌雪看着外面,玻璃上倒映着她毫无血色又疲惫的脸:“爸,能把哥救回来吗?” 程文远空洞的眼神变得坚定:“可以的。” 秦淮河畔,没有下雨,河上倒映着灯笼的朦胧光影。 河岸街边的宅子里,木质房檐上挂着红色的灯笼,屋内灯光昏暗,秦小也躺在木床上,床边挂着浅蓝素色的床帐,她不吃不喝好几天,梁叔勉强喂她喝了点水。 秦小也嘴有些干瘪起皮,身体很虚弱:“我说了,我不会嫁给你的,我是军婚,我有丈夫。” “他叫程含章,是大英雄,他对我很好……会在雪地里,把身上的吃的给我,他会护着我,哪怕我只是一个……属下。” 坐在床边的男人手猛然收紧,白瓷碗摇晃,里面褐色药汁溢出,洒在他青色长袍上。 “无欢,不要以为我不会对你下狠手。” 他重重将药碗放在旁边,俯身掐住秦小也的下巴:“我们的婚事是各房族老订下的!我没有告诉他们你和外人结婚了,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嫁给我,我不需要没用的证件,那个男人早晚会死的,你们的婚约不会做数!”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秦家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人丁单薄,我们的婚事不止关乎你我二人,还关乎咱们秦家整体的根基。” 秦伯棠胸口剧烈起伏,他隐忍地闭上眼睛:“我调查过,你们相处的几年中,他不知你是女子,你们没有什么感情,忘了他,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秦小也不肯看他:“别做梦了,他死,我也不会独活。” 任她也没有想到,那个男人早已经扎根在她心里,现在每每想到,都是他含笑看着她的模样。 秦伯棠冷笑:“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 第182章 我不喜欢程含章 年轻的家主放下狠话后,屋子里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秦伯棠冷着脸,气息凝重。 男人威胁女人,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 他能选择用什么办法让你低头? 秦小也咽了口唾沫,咬紧牙关,把无力的胳膊抬起来,抓住了自己的衣服领子:“秦伯棠,我和你实话吧,我的确不喜欢程含章。” 秦伯棠皱眉:“你说什么?” 床帐把灯光挡住一部分,微弱的光打在秦小也脸上,她慢慢的将眼睛看向床帐顶,抓着衣服的手紧了又紧。 “我说,我不喜欢程含章。” 秦伯棠笑了:“你觉得我会信?” 嫁给病秧子,给病秧子生孩子,没错,这不是喜欢,这是爱到脑残。 秦小也痴痴地看着上面:“我真的没骗你,我其实喜欢的是另外一个人,她叫姜晚婉。” 对不起了晚婉,在帮姐妹一次。 她这几天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她和秦伯棠自小有婚约,在秦伯棠的意识里,他可能不爱她,娶她更像是一种使命。 可她逃婚了。 使命被中断,男人的面子自尊被践踏,这个时候你告诉他,你爱上了别的男人,他肯定难以接受。 自从认识姜晚婉以后,秦小也很多思路被开阔,她不拘泥七十年代人的思维模式,她脑子里面一种很奇怪的筋被搭上了。 上次不想让她离开的人是程含章,她拿出男人喜欢男人的言论把他吓退。 这次怎么就不能举一反三,说她喜欢女人呢? 秦伯棠也是男人,他肯定也受不了这个。 果不其然,秦伯棠从姜晚婉这个名字中,读出了女里女气的感觉。 “男子怎么起了这样的名字?” 他果然试探了。 秦小也惨白着脸摇头,露出痴迷的笑容:“不,她不是男人,她是女人。” 稳坐在床边的男人嚯地站起来,秦伯棠指着秦小也,一脸一言难尽:“你在说什么!” “女人怎么能和女人在一起?秦无欢,不用拿这样的理由恶心我,死了你那条心,我是不会让你走的。”女人喜欢女人,简直不可理喻,秦伯棠是不会信的。 秦小也嗤笑:“你以为我在骗你,你在那边应该有人吧,你可以去查啊,查军区是不是有个叫姜晚婉的女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吗?当时我女扮男装救过她,我男装温柔又帅气,比她只会冷着脸的男人暖心很多,女人都喜欢我这样的。” “我趁着他丈夫不在家把她拿下,好景不长,她知道是女人要和我分手,你没见过姜晚婉,她长得好看得不行,我自然是舍不得,就哄骗她,女人和女人也是会有孩子的。” 秦伯棠瞪大了眼睛,温润男人形象应声碎裂。 “闭嘴!不可能!别想骗我!” 秦小也嗤笑:“瞅瞅你害怕的样子,已经信了七分吧,好,我现在让你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当时她也不信我能够弄到孩子,我转头就把程含章睡了,因为他快死了,有钱死得早,我们连抚养孩子的钱都凑齐了。” 秦伯棠如鲠在喉。 不,不会的。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 一定是她在骗人。 不要相信鬼话,哪怕听起来像真的。 作案动机,作案过程,作案结果全都有,秦伯棠头很痛,仿佛有一只手在搅动他的脑浆。 他在秦小也脸上找不到曾经的影子,能看的只有满目心机和令人发指的变态笑容。 军区家属院,半睡半醒的姜晚婉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迷迷糊糊想,啊~天好冷啊,都冻得她打喷嚏呢。 秦小也看秦伯棠害怕了,勾起贪婪的笑容:“哥,我其实也没那么想救程含章,我也知道,你娶我更多的是想堵住族老的嘴,也不是不行啦,我们做明面夫妻,你每个月给我钱,偶尔让我回去看看我心爱的女人,我就和你结婚。” “至于程含章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说呢?” 说什么? 说个屁啊! 秦伯棠从小到大就没有听过如此放浪形骸的话。 军区医院,胸口闷疼的程含章痛苦打了两个喷嚏,他把被子拉高盖住胸口的位置,睁开眼睛看着外面的夜雨。 下雨天真冷。 秦小也嘻嘻笑出声:“哥你别害怕,我是不会给你偷偷下老鼠药,更不会故意在你腿上绑石头故意推到河里的,你是我哥啊,不看僧面我也会看佛面,你和程含章不一样,我们是有往日情分的,你说对不对?” “我帮你完成秦家的使命,你帮我和晚婉遮掩世俗的目光,我们双赢。” “哥啊~帮帮我~~” 秦伯棠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人,他现在怀疑秦小也脑子有病。 还病的不轻。 他面对着床,身形有些摇晃,不受控制退后两步。 秦小也眯起眼睛,嘿嘿一笑:“伯棠哥,你跑什么,不是你要娶我的?我都已经答应你了,你怎么反而变卦了?” 秦伯棠退后三步。 秦小也还说了什么他耳朵发热发胀,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秦伯棠凭借身体里剩下的最后一股男子气概退到门口,打开门,出去,关上门,脚步踉跄回到自己的房间。 梁叔看这对兄妹较劲,这几天也是心力憔悴。 既要不违背秦伯棠不许给秦小也送吃的命令,又要看着秦小也不能被饿死了。 只能趁着秦伯棠睡觉的时候,偷偷溜进去给秦小也喂一点吃食。 唉…… 这不,又吵了。 瞧瞧,伯棠被气成什么样了,走路都不稳了。 趁他走路不稳,梁叔拿出藏在草丛里面的铝饭盒,开门偷偷进去:“无欢,吃点吧,别和你哥较劲,你较劲也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秦小也虚弱地伸出手:“快,把吃的给我,给我带什么了?里面有啥啊?” 梁叔准备了几千字劝人的话,就说了一句。 他愣了下,随后笑了:“想开就好,我给你带了粥,太久没吃饭让肠胃适应下再吃别的。” 粥是温的,秦小也拿着勺子强忍着没有一口灌进去,而是细嚼慢咽。 梁叔看她吃了半份,寻思插空劝劝:“你和你哥挺配的,他会对你好的,想开点,嫁给他后半生吃穿不愁。” 秦小也咽下嘴里的白粥,太久没吃东西,什么佐料都没放的白粥都很甜。 “可以啊,你和我哥说去吧,我嫁给他,只要他同意。” 第183章 嫁吗?秦小也 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梁叔接连收获好几个好消息,喜不自收,他的手高兴地搓动了下:“那行,你先吃,我先出去下。” 秦小也用膝盖想都知道,梁叔肯定迫不及待去找秦伯棠了。 她美滋滋把粥喝完。 喝完嘴里有点干吧,撑起虚弱的身子倒了一杯水喝。 屋子里面还保留着她在家时候的布置,桌子上放着她喜欢用的药用香膏,搪瓷茶缸火了,她买了一对拿回来用,墙上还挂着主席的画像。 回家好几天,秦小也才有心情打量周围。 喝完水她趿拉着鞋倒回床上,拉着薄薄的被子盖住肚子,高兴地闭上眼睛。 “过不了多久,就能拿到药丸去救程含章了。” “开心~” 梁叔从秦小也房间出来,高兴地去找秦伯棠,连门都没敲,直接闯入进去。 坐在桌前凝神静气思考的秦伯棠被吓了一跳:“梁叔,进屋要敲门。” 梁叔乐头上:“伯棠,小也吃饭了,还和我说,答应和你结婚。” 说完,他负手站在旁边,满脸笑呵呵,等着看秦伯棠高兴开心的样子。 秦伯棠咬牙:“先别说这个,你现在就去联系内蒙那边的人,问问他,军区有没有一个叫姜晚婉的女同志,长得很好看……” 梁叔收起笑容:“不太好吧,你不能因为对方长得好看就三心二意,还没结婚呢。” 还以为伯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没那么三心二意。 瞧瞧,结婚就是道坎儿,男人跨过去就把操守给跨丢了。 秦伯棠皱眉:“我没有三心二意,她和秦小也认识,让你去就去,别问那么多。” 梁叔:不止操守丢了,连礼貌都丢了。 身为秦家干活的他,只能去了。 消息是隔天早上带过来的,梁叔睡了一宿,早上接到信,就过来给秦伯棠说,没想到秦伯棠还保持着昨天的姿势没动。 “你没睡啊。” 秦伯棠动了动有些滞住的骨头:“怎么样,有吗?” 梁叔点头:“有,和咱们家无欢关系特别好,无欢离开后,她还把孩子接过去养,听说还想过继到她名下养着呢。” 晴天霹雳! 秦伯棠皱眉:“姜晚婉好看吗?” 梁叔提醒般咳了咳,但还是道:“据说,是军区第一美女。” 秦伯棠:“展开说说。” 梁叔没有感情叙述:“一米六出头,皮肤白,桃花眼,缎子般的头发及腰,军区大爷大妈都很喜欢。” 秦伯棠失魂一般挥了挥手:“你先走吧,我缓缓。” 是真的……是真的…… 秦小也喜欢男人,有个孩子,他可以安慰自己抢过来,眼睛一闭可以忍,但…… 每天躺在身侧的女人,她喜欢女人,这件事太可怕了。 秦家基业都压在他身上,还和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保持医患关系,偶尔他们会邀请他吃饭,他免不得要带上身边另一半。 如果,他说如果。 把秦小也带过去,她会不会在吃饭的时候用小腿勾人家夫人的小腿? 越想越离谱,秦伯棠用手按压太阳穴。 听秦小也的意思,她喜欢好看的,对女人还格外痴迷,万一跟了他以后劈腿,这就不是单纯的作风问题,是思想不端正,思想邪恶。 到那时……他还能有脸在? 自己女人被男人勾引走,是他能力不行,被女人勾引走算什么? 外人不得怀疑他床上能力的? 万万不可! 秦伯棠走到床头柜前,他的床头柜是个装药的百斗柜,黑色的,每个格子上面都有小铜环,他打开上方左侧第六个格子,拉开后在内壁按了下,从里面取出白色瓷瓶。 他拿着瓷瓶往外走,脚步匆匆来到秦小也房间。 秦小也坐在桌子上,桌上放着一盘蜜饯,一只叫花鸡,一碟卤汁豆腐干,她吃得津津有味,比起前几年小口小口吃饭,现在糙了一些。 手里抓着鸡腿,一口咬掉好大一块肉。 “哥你考虑好了吗?”秦小也看到他,眼睛都亮了,抓着鸡腿的手握紧了些,现在谈,是不是更容易把解毒丸要到? 秦伯棠把手里的瓷瓶放到桌上,两根手指按着瓷瓶,向前推去:“解毒的。” 他的表情似乎在说:你们俩去祸害程含章,不要祸害我。 秦小也手里的鸡腿啪嗒掉到桌上,趁秦伯棠没有反应,嗖的一下把药丸拿回来揣裤子兜里,嘴里不忘继续演戏:“哥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了?” 秦伯棠不想考虑:“我不会娶你,赶紧收拾东西走,去找你的程含章,别忘了,你儿子不能没有娘。” 秦小也刚要站起来,外面传来老人严肃的声音。 “走什么走?” 梁叔搀扶秦老爷子走进来,秦老爷子马上八十,头发花白,胡须垂下去,老人家面容威严,脸上布满皱纹,脸色黯淡却没有很多老人斑,声音洪亮,眼睛清亮不见浑浊。 梁叔得知秦小也回心转意的想法,特意去和老爷子报喜,谁知道……人来了,确定到伯棠不想娶的话。 听到秦老爷子的声音,秦伯棠和秦小也规规矩矩站到旁边。 梁叔扶着老爷子坐下,秦老爷子用手敲了敲桌子:“把解毒丸拿出来。” 秦小也硬着头皮退后半步:“叔公爷,这是救命的药。” 若说面对秦伯棠,秦小也有撒泼,装神弄鬼,跳河,各种办法,闹到秦老爷子面前,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秦老爷子没说话,只看着她。 无声胜有声,秦小也猜到了太多可能,她不交出去,叔公爷会生气,不会给她留一点点希望,可以救程含章的希望。 她想都没想就跪下:“求您把药给他!” 秦老爷子眼波未动:“嫁给伯棠,行过礼,我会让人把药送过去,送得快,程含章不会死,你嫁吗?” 第184章 热辣辣的香菜牛肉面 秦小也跪在地上,把药攥得死死的。 “我嫁。” “等一下,爷爷,你怎么不问问我想不想娶呢?”秦伯棠急忙制止。 秦老爷子看向自己的孙子:“你从小到大,我让你做任何事情,有征求过你的意见吗?” 秦伯棠憋闷:“没有。” 秦老爷子:“是啊,以前都没有,你凭什么要求今天有?看在你难得提要求,我问你,为什么不想娶?” “在你回答前,你要考虑清楚,秦无欢是我从小为你挑选的良配,你叔公爷那辈只有她一个继承人,左右无所出,秦家的秘斗不能分散,你想坐稳秦家药堂主位,妻子必须是她。” 秦伯棠陷入沉默。 没错,从小到大他只有一个目标,继承秦家衣钵,把秦家做强做大,衣食住行,看书习字,从早到晚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替他安排,包括他的心,他要娶亲无欢,和她成家立业,把叔公爷手里的药方一并继承,把秦家变成一个整体。 ……可是。 “爷爷,无欢喜欢女人,我没办法忍受自己的女人思想不健康。” 秦老爷子失望地看着秦伯棠:“我没想到你会想这样的理由来骗我。” “老梁,从今天开始就让他们待在一个屋子里,选定良辰吉日,你们结婚,婚后我会把解毒丸给程含章。” 梁叔完成任务,却不敢看秦家两个小辈,扶着老爷子出去了。 当然,没忘记把门从外面锁住。 秦小也失神地跪在地上好久。 秦伯棠看不下去:“你没事吧?” 秦小也摇头,没有哭,嘴角抽动了下,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没事。” 好在……程含章有救了。 …… 距离程文远和程凌雪出发六天以后,姜晚婉在军区接到了他们的电话,电话从南京几经转接才打进来。 天气热辣辣,蝉趴在树上拉着长鸣,姜晚婉站在通讯室的小窗口前,及腰的发全部梳在脑后盘了个低发髻,用蓝色的发带捆住,裙子和发带同色,看着青春又亮眼。 “喂,凌雪,怎么样?” 程凌雪不知道在哪儿来的电话,外面全是听不懂的方言吵嚷声:“晚婉姐,我们真的找到了秦家人!还有小糯糯她娘。” “我们到这就在周边打听,又买通了给秦家送菜的国营饭店的厨子,打听了些事,前段时间秦家从国外回来了个小姐,叫秦无欢,她和秦家嫡长孙,也是秦家药堂继承人青梅竹马,马上要结婚。” “我觉得是小糯糯娘,也就是我嫂子,前几天秦家去祭祖扫墓,我蹲在门前远远看了一眼,瞧见了秦无欢,和小糯糯长得特别像!她看着很憔悴,满脸苦相,晚婉姐,我确定那就是我嫂子!” 程凌雪没和秦小也接触过,听说她的事迹,她为大哥做的种种事情,她心里认定了秦小也就是她嫂子! 终于有秦小也的消息了。 她怕程凌雪和程文远多想,不动声色帮秦小也说话:“想必是为了回家求药,受了什么威胁才会和秦伯棠结婚。” 程凌雪听出来了:“啊,我知道,秦小也是好人。” 姜晚婉无奈笑了,这孩子哪里像程含章的妹妹,程含章肚子里有一千句话,嘴上顶多说半句,她的脾气倒是直来直去,一点都不会拐弯抹角。 “你们有机会接触到她,可以亮出身份,想办法问问那边的情况,可以把解药和人都带出来。” 程凌雪也是这么想的:“行,通讯费挺贵的我先挂了,你们安心等消息。” “万事小心。”姜晚婉放下电话,付钱离开。 她今天有事要出去一趟,前几天去培育场看鹅蛋,问品种,路过一条巷子,巷子看着平平无奇,但是有个老人家在晒书,书面没有字,黄色旧皮,能晒这种书的,家里肯定有老货,她用行话问了几句,果然有。 约了今天下午过去看,瞧瞧能不能收到什么老货。 来农场以后她一直在忙鸡舍和鹅厂,还有舞台剧的事情,好久都没有去收货了,最近背了好多知识点,把里面的知识反复嚼烂,她急需出去转一圈,收点什么。 不然手痒痒。 姜晚婉从军区借了一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除了链条有些涩,骑着都挺好,铃铛还能响呢,巷子最前面有家国营饭店,姜晚婉先去吃了一碗牛肉面。 食堂再好吃,天天吃也容易腻。 姜晚婉坐在窗边吃牛肉面,忍了又忍,没去找店家要大蒜,怕吃完不能刷牙嘴里有味儿。 国营饭店手艺还行,面条劲道弹口,牛肉卤得很香,褐色的肉片带着琥珀透明的筋,处理过的肉没有很强的膻腥味儿,还保留了牛肉特有的肉香,汤头飘着小小的油花,撒了一点点香菜碎。 姜晚婉端碗喝了一口汤,清淡鲜香的汤热乎乎,一口便激得她鼻子发了细密的汗珠。 中午人还挺多的,有手挽着手从窗子下面路过的,也有淘气的小孩儿隔着玻璃看里面漂亮的阿姨在吃饭。 姜晚婉发现外面的小朋友,对他笑了笑,小男孩儿立马收起鬼脸害羞跑了。 “晚婉。” 姜晚婉侧头看着窗外,坐位旁边有人在唤她,声音惊喜,惊讶,有点冷,正是午休出来吃饭的程时光。 程时关身边还带着小秘书张园园。 张园园见过姜晚婉,在照片里,从很久以前有人找她,让她学照片里女孩子的穿衣,说话,走路,她学得很像,大家都很满意,包括程时关。 她自信地以为,她和姜晚婉很像,总有一天,她可以超越正主,让大家看到她的时候,不将她当成替身。 她见到了。 女人顺滑到仿佛用牛奶,蜂蜜,上好的草药护理过的乌发随意挽在脑后,额前留下一点点碎发,简单挽起的头发比她在四联美发店精心烫染过的还要好看。 她们的脸型有点像,气质很像,她从小到大被人夸美人坯子,见到姜晚婉才知道,什么叫美得不可方物。 第185章 他是什么很贱的人么 好比桃子,长得像的很多,色泽,外形,线条,稍微差一点,两个之间就会有天壤之别。 却不耽误买家将她们归类成同一种桃子。 张园园看到姜晚婉,忽然明白了,赝品为何无法代替正品。 她的自信心像花一样枯萎,思绪越飘越远,飘到有天晚上,她和程时关刚上完床,程时关看着心情不太好,她自然要拿出小意温柔来融化他,就问他怎么了。 程时关和她吐槽,姜怜总问他,为什么喜欢姜晚婉而不喜欢她,明明她们是姐妹。 张园园很想说,不说家世学历人品,姜怜那张脸被姜晚婉甩了十万八千里,她有什么脸把自己放在姜晚婉身边作比较的呢? “主任,你有熟悉的朋友在我就先回去了。” 张园园笑着说。 程时关这才想到张园园在身边,他紧张得手心出汗:“好。” 张园园踩着黑色的小坡跟鞋走了。 听话又有眼色。 程时关毫不客气地要坐到姜晚婉对面,天知道,每次看到她他都觉得生命有了意义,像吸到新鲜氧气。 姜晚婉看他坐过来,皱眉要走。 程时关局促地离开,站在旁边,生怕姜晚婉不高兴离开:“才吃了一口别挪地方,小心岔气。” 姜晚婉也不想挪,这么热的天,她不想端着碗跑来跑去。 “你走远点,我就不会挪地方。” 程时关小心翼翼退后两步,站定后他苦笑:“晚婉你不要防备我,只要你高兴,我不会做什么的。” 姜晚婉把筷子放到碗边,讥笑地看着他:“是吗?” “你觉得,你把我爸灵盆浇灭我会开心吗?你觉得,你喜欢姜怜以后对我做的所有事,我会开心吗?” 姜晚婉黑白分明的眼看着他:“你扪心自问,你的痛苦是愧疚还是得不得的执念在折磨你?” 每次见面都要被他盯着,她很烦,不如一次性把话说开。 当然,愿意和他说开,是因为他的确被换命格的事情影响了,这次听不懂,下次她就棍棒伺候。 程时关感觉到姜晚婉态度软化了一点,试探地坐到她对面。 看姜晚婉没有把他赶走,他偷偷松口气,拘谨地把手放到桌子上:“我承认,我现在的愧疚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但是我喜欢你,也是真的。” 他苦笑:“你可能无法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是始终如一的,我爱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半路被姜怜迷走,我那天在知青点忽然就清醒了,我清醒过来以后,什么都变了。” “我对你做了好多好多坏事,你也终于心寒嫁给他人,晚婉,对不起,但是我不知道该怎样弥补你,才能挽回你。” 姜晚婉重新拿起筷子嗦了口面:“呵呵。” 不知道,男人懦弱又虚伪的借口。 刚好,她不需要。 “不用你想清楚,我来和你说清楚吧。” 姜晚婉拿着筷子搅拌着里面的面条:“假如,你没有被姜怜蛊惑,你知道现在会是什么局面吗?” 程时关迫不及待道:“我们已经结婚,我在北京工作,事业有成,你嫁给我,想干什么干什么,我赚的钱都给你,给你买包买吃的买房子,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国营饭店外面仍旧是人来人往,玻璃外面的马路上还有老大爷身上挂着保温箱卖冰棍儿。 路边的军用车里面的人喊住他,买了两根,傅寒声塞自己嘴里一根,把另外一根递给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沈行疆:“吃一根吧,败火。” 沈行疆拿过冰棍,一口咬掉半根:“我又没上火。” 傅寒声被逗笑了:“会唇语吗?那小白脸说,要把赚的钱都给你媳妇儿,给她买包买吃的买房子,要什么给什么。” 说完贼笑两声。 沈行疆黝黑的眼睛看着里面,第二口把冰棍另外半块全吃掉,冰棍化开,会剩下一点点类似于棉絮的东西在嘴里,他嚼了两下吞咽下去。 “打个赌。” 傅寒声来兴趣:“赌什么?” 今儿可有意思,开车出来办事意外碰到老沈媳妇儿和小白脸吃饭,还能打赌,太有趣了。 沈行疆眯起眼睛:“赌我媳妇儿是扔筷子还是直接把面碗扣他身上,我赌直接摔碗。” “不能吧,大庭广众之下对方还笑眯眯的,你媳妇儿能下那么重的手?我赌你媳妇儿不会出手,我赌你会出手。” 傅寒声和沈行疆认识这么久,还是很了解他脾气秉性,大粗缸一个。 看见却不动手,不是他风格。 沈行疆眉头微蹙,周身透着难以言喻的杀意,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盖住逐渐暗下去的眸色:“我不会在这出手。” 傅寒声觉得稀奇:“为什么?” 沈行疆:“我现在动手,我媳妇儿会觉得我误会她在外面和男人不清不楚,被吓到怎么办?” 傅寒声:“?” 沈行疆:“就算我回头解释清楚,她心里还是有压力怎么办?” 傅寒声:“??” 有人能看到他的无助吗? 沈行疆:“你不懂,我媳妇儿胆子小,心理承受能力差,我答应过她,除了在炕上,我都会让着她。” 傅寒声:“???” “你秀我也不说啥了,你能不能考虑下我还没有对象这件事吗?”他是什么很贱的人么。 沈行疆:“不行。我朋友不多,程含章身体不好,我只能秀给你听,不然我娶了这么好的媳妇儿,别人却不知道她有多好,你懂那种滋味儿吗?” “……老子不想懂。”傅寒声握住方向盘,他想开车走。 沈行疆按住他的胳膊:“跑什么,别忘记我们正在打赌,你想当懦夫吗?” 傅寒声面无表情,心如死灰:“你闭嘴我就继续看。” 国营饭店玻璃窗里面,程时关仍在憧憬:“我们会恩爱如初,会剩下一儿半女。” 姜晚婉打断他:“你错了,我们应该已经离婚了。” “结婚一年,我发现你出轨姜怜或者你身边的小秘书,离婚,离婚后你会欺负我,把钱都抢走,然后我下乡,碰到沈行疆,我们结婚。” 第186章 自尊心一定很痛吧 程时关听到最后一句心情急转直下:“你被那泥腿子迷得彻底走不出来了,晚婉,我以为你是真心要同我谈。” 姜晚婉无辜地看着他:“怎么可能,我是希望你不要再纠缠我才和你谈的,我们之间,我找不出可以真心谈的理由。” “但我说的是事实,你心性不坚定,准确说,你不懂什么是爱情,你以为喜欢我,非我不可,或许只是一点点喜欢,和求而不得的执念。” “得不得到,都不会耽误你放纵自己,去追求刺激。而沈行疆,他心里脑袋里面装的都是我,如果他路过看到我和你吃饭,他不仅不会误会我们两个有什么,估计还会怕我害怕,改天找时间把你堵在哪个巷子口打你出气。” 姜晚婉摊手,自豪。 “这么优秀的他,如此龌龊的你。” 程时关伪装出来的温润险些又挂不住:“晚婉你这样说就有点过分了。”他什么时候那样不堪了? “好,就算没有很快离婚,我碰上他也会爱上他,从而和你摊牌,我们不合适,我们离婚吧,我虽然没有出轨但是我的心已经被别的男人勾引走了。”姜晚婉痛心疾首。 傅寒声庆幸自己没有直接离开,留下看戏才好玩啊。 “别说,老沈你媳妇儿对你的确是,爱得挺无脑的。” “幸亏结婚过一块去了,不然我一定会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狠狠斥责你们!” 沈行疆勾起唇:“我就说,我媳妇儿眼里都是我。” 傅寒声抬起手给自己一嘴巴子。 怪你多嘴! 姜晚婉说这么多,程时关算是看明白了,她单纯想耍玩:“晚婉,我是真心想和你聊天的,你能不能不要逗我。” “现在没有假如,只谈以后,你说的事情不会发生的,我现在事业有成,比他更有前途和未来,你冷静思考下,女人的一辈子不是短暂的一两年。和我在一起,你有想不完的荣华富贵,跟着他你只能住在狭窄的房子里。” 程时关满脸痛色,他不懂,为什么姜晚婉就不能现实一些呢? 姜晚婉轻笑,想到和沈行疆单独的小家,她藏不住脸上的温婉:“房子很小,但是安全感很足,房子不能一直遮风挡雨,他可以。” “你或许在有些女孩儿眼里很优秀,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程时关,你不了解我,更不会了解我的爱,你不了解,又怎么能顺着爱的方向走到我心里呢?” 姜晚婉没有泼面,眼前的人对她来说存在感太低了。 最好的远离是无视。 有些人,得不到你的喜欢会奢望你的讨厌,因为无论是什么,都会得到你的关注。 如果可以,她更愿意无视。 喜欢和讨厌,她都不想给。 姜晚婉的话猝不及防地被程时关听进去,如果从前还能自欺欺人,金钱,财权,这些都是他的优势,他以为铜臭味儿可以掩盖他曾经的腐烂不堪……是因为他一直拿当初的姜晚婉来衡量。 姜北望死以后,她需要帮助,所以会把所有的目光投放在他身上,那几年,她喜欢钱,喜欢权,一点道理都没有。 程时关恍然发现,姜晚婉变了,他身上引以为豪的东西,她半点都不在意了。 程家子孙,比不过外面的私生子。 可他除了那些,还有什么? 脱下程家外衣,他没有干净的身体,没有唯一的感情。 程时关被深深的无力包裹住,他痛苦的抓住头发,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因为……他爹是这样的。 “晚婉,这不怪我,我爹他就这样!” 程时关急切解释,抬起头,面前的位置空了,刚刚坐在这的人已经走了。 他麻木的看着对面,狼狈地捂住脸。 “难道不对吗?” “成年人的世界不都是纸醉金迷,给出三分感情已经是极限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愿意付出全部呢?” 程时关眼角发红,声音哽咽:“晚婉……对不起,越是这样我越要把你留在我身边,沈行疆能给你的,我也会想办法给你。” 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姜晚婉从国营饭店出去,看到一辆军用车开走,恍惚间看到坐在前排的两位军人,一身军绿军衣,挺拔的晃人眼。 尤其是副驾驶座位上的,匆匆一瞥,像极了沈行疆。 姜晚婉拍了拍脸:“昏了头了,怎么能盯着别人家的男人看呢?” 尤其是自家的是个大醋缸。 开走的车里,傅寒声取笑沈行疆:“你媳妇儿可没有拿汤碗泼人,认输吧。” 沈行疆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拍了拍傅寒声的肩膀。 “没听到我媳妇儿怎么夸我?” 这些话足以让程时关看清一切。 “对了,你说女人都喜欢什么?” 傅寒声乐了:“没事儿研究这些干什么?不像你作风。” “那是以前,刚刚没听到程时关那臭小子说什么,他要给我媳妇儿买包买房子,我以后也买,但我要做的更多。”结婚以后,姜晚婉大多时候都在为了他家,为了他家里奔波,他实际上没有带她出去好好走走。 生命如此短暂,他假期又不多,能陪她的时间屈指可数。 傅寒声啧了声:“我说你至于吗?那小子有机会才行啊,你媳妇儿都不鸟她,何必折腾呢。” “你以前啥样她都喜欢你,你还费劲弄这些,不累啊。” 每天跑前跑后够忙了,还经常命悬一线,他觉得沈行疆对他那小媳妇儿够好了,挑不出啥问题。 沈行疆收起笑容,正色道:“我可以不知道,但是我不能视而不见。” 程时关很多地方的确不好,但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譬如对女人另一种好法。 他的晚婉,上辈子吃了太多苦,做老公的,自然要对她更好一些。 上辈子的他干什么呢? 为什么没有在晚婉被人欺负的时候救救她,帮她处理下伤口也行啊。 切掉舌头有多痛? 划破脸有多疼? 跪在街上要饭,看人白眼,自尊心一定也很痛吧。 第187章 滚啊,我可没舔! 傅寒声受不了,刚要调侃他,侧头正要说话,发现沈行疆脸色不太对,联想到他刚刚说的话,点头:“没错,这才叫爷们。” “额……你可以带她照相,你俩有合照吗?” 他随时留意前面路况,用余光留意沈行疆的表情。 老沈不对劲。 他又不说上来哪里不对劲。 沈行疆摇头:“没有。” 他有晚婉的照片,是上次鸡舍上报纸,他从报纸上把她的照片剪下来,收在背书学习的本子里。 “没有就去照,我和你说,那玩意不会把魂儿照走的,你说咱们这辈子,和猫啊狗啊比,咱寿命的确长,和王八比,咱几代人送不走一个。” “谁能活多久,还真说不准。所以说,你没事儿就带你媳妇儿照个照片,把她今年明年的样儿都留下来,没事儿翻翻相册,多美。” 沈行疆:“还有么?” “有啊,女人喜欢穿的,戴的,平时买衣服,买口红,擦脸的雪花膏,高端点的有杏仁蜜,还有最近人家有钱的地方,又流行起时髦的厚底鞋和喇叭裤,知道啥是喇叭裤不? 低腰短裆,裹紧屁股,而且大腿很紧,下面宽,走路兼顾着扫地的功能,那家伙,你媳妇儿穿这样裤子,以她每天从军区到农场还有食堂医院的运动量,刷刷刷,军区扫地的都得下岗。 沈行疆不悦:“说点正经的你。” 论武力值,谁能打得过草原上长大的狼王,傅寒声不敢开玩笑:“还有三转一响,永久或者飞鸽的自行车啊,浪琴、钻石、宝花的手表啊,收音机,还有缝纫机,你随便买,她肯定喜欢,前提是你兜里有钱吗?” 沈行疆把他说的这几样都几下:“其余的行,缝纫机是干活的,我不会踩。” “啧!” 傅寒声无语了:“那玩意是给女人使唤的,啥时候用你踩了?” 沈行疆:“说明书上写着,必须女人用?” 傅寒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绝! 见过宠媳妇儿的,没见过把媳妇儿当祖宗宠的。 踩个缝纫机就心疼坏了。 “你嫌弃她踩缝纫机,你怎么不嫌弃她做毛衣给你缝裤子呢?” 沈行疆想也没想便道:“你不懂,那是爱。” 她干活慢,又不擅长,做一两件就挺好,买缝纫机,万一一次性做五六件呢?累死怎么办? 傅寒声忍了又忍,额角跳了又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看你像个变态。” 车里陷入安静。 车轮行驶在路上,碾压过石子,发出很微弱的噼里啪啦声。 傅寒声觉得沈行疆的沉默有点不对劲,确定前方安全,降低车速侧过头偷看他,想想沈行疆干什么呢,咋得还生气了?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被吓到:“活爹你特么死盯着我干什么?” 想吓死谁? 沈行疆慵懒地靠在车坐椅上,手托下巴,黑润的眼打量他。 这眼神怎么说呢? 是一种肯定的揣摩。 他发现了什么,并且深以为然。 傅寒声:“……” “你看着我瞎想什么呢?” 沈行疆松开下巴,手指着他:“我认识你快一年了。” 傅寒声:“啊。” 他抽空看了眼前面的路:“咋的,要给我办个相认纪念会吗?” “不好吧,你媳妇儿会吃醋的。” 说完贱兮兮笑了。 沈行疆难得没有动怒,他笃定道:“我从来没见过你身边见过女人,但你,却对女人用的了如指掌,肯定不是你自己买来用,你是不是在追求谁?大城市的,还……” “嗤——!” 轮胎在路上迅速划过,军车摇晃着停在路边,刹住时发出刺耳的响声。 傅寒声:“不许猜了。” 沈行疆:“还喜欢打扮,一直以来没有答应和你在一起,却吊着你的胃口,让你觉得马上就能得手,或许,将来会有机会,所以你一直研究怎么给她送礼物。” 傅寒声石化在座位上。 不用走两步,风吹就会碎成一盘散沙。 沈行疆摇头啧了声:“我以前听过一位近现代文学大师讲的寓言故事,说是生产队有条小黑狗。” 傅寒声嘴角微抽。 沈行疆:“小黑狗喜欢上隔壁生产队的小花狗,费劲吧啦看家护院赚的几根狗骨头全部拿给小花狗吃,它不知道,小花狗相中了城里的小白狗,吃着小黑狗的狗骨头,给小白狗生了三个小狗崽,你知道那位大师给小黑狗起了什么名字吗?” 傅寒声知道这厮没憋什么好屁,挡不住自己好奇。 “叫……什么?” 沈行疆:“舔狗。” 此名词,沈行疆从姜晚婉嘴里学会的。 傅寒声:“滚啊!” “你才是舔狗,你才是!我可没你舔!” 沈行疆环住肩膀:“我们不一样,我媳妇儿生的崽肯定是我的,别说狗骨头,我卖血赚钱给她买吃的都值得,毕竟那是我亲崽!” 虽然很不想承认,傅寒声现在的境地的确是有些尴尬,对方花他钱吊着他,他知道的那些女人喜欢的,都是对方和他说的。 但她也没有故事里说的那么可恶,顶多是不喜欢他吊着他,绝对不会给外人生孩子的。 “什么寓言故事,谁瞎编的?一点都不靠谱。” 他摸兜里的烟,手在裤兜里摸索半天才抽出来把半包烟摸出来,抽出根烟放嘴里。 沈行疆:“姜晚婉写的《小狗寓言》。” 脸上挂着形容不出来的骄傲。 傅寒声这才知道被耍得这么彻底:“你特么给我滚开啊!” “再不滚我报警抓你!” 县城某一条小巷子里,香樟树茂密地遮住巷子窄路的太阳,走到树下的姜晚婉忽然鼻子发痒,她扶着墙打了个喷嚏。 她用手绢擦了下鼻子:“也没感冒啊,最近怎么总是老打喷嚏。” 前面就是她要看的摊子,上了年头,房顶有些往下塌陷,下雨后旧瓦里面的草籽生根发芽,生出一片浅浅的绿意。 房子前面摆了个晒书的书摊,石头搭底,几根破木板撑起来,几本旧书放在下面晒,穿着白背心坐在石头上看摊的老大爷手里拿着芭蕉扇扇风驱暑气。 他面前站着一个穿着浅色孔雀绿很有质感的西服裤子男人,男人穿着讲究的手工皮鞋,身上的衬衫半挽到小臂,手里拿着一本书翻看着。 姜晚婉看到男人,眯起眼睛。 她出门就算看黄历也算不出,今个儿出门这么热闹,不仅碰到程时关,还能‘偶遇’京城董家的人。 第188章 宰了他 还不是董家普通的人,是新一代年轻人,唯一的男丁董善渊。 姜晚婉的意识里,董家没好东西,上下都是歪梁,林子里全是歹笋。 琉璃厂,程家,姜家,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事是他们搅和起来的,董善渊,看着人畜无害,文质彬彬,不知是多么手段凶残,无恶不作的。 能在这碰到他,姜晚婉不会天真地认为是巧合。 她不会掉头就走,含章哥的毒既然和他们家脱不开关系,说明董家没打算放过程家,更不会放过她,与其逃走,不如过去瞅瞅。 “瞧啥啊丫头?” 晾书的老大爷笑呵呵地问姜晚婉,前几天丫头就来这边看过,瞧着是内行人,来买货的。 姜晚婉浅笑:“随便看看,除了书,您家屋里面能看看吗?” 好东西都放在屋里的。 老大爷拎起桌角的长嘴壶,茶壶有些年头,壶身底下结了一层茶垢,铝壶被磨得不怎么反光,他拎着壶,嘴里哼着歌,用芭蕉扇撩起门前挂着的塑料纸皮做的门帘:“你们都进来吧。” 董善渊十分有礼的对着姜晚婉点了点头,绅士道:“请。” 姜晚婉和董善渊小时候见过几面,他和程时关关系还行,上学时,程时关去接她,董善渊偶尔会等在胡同口和他们一起去。 他不喜欢说话。 最喜欢的事情,嘴角挂着笑打量大家。 董家老爷子一直觉得洋空气好,把董善渊和董善莹送国外待了几年,具体什么时候回来她不清楚。 记忆中,他们基本没说过话。 都是她在旁边听董善渊和程时关讨论怎么玩弹珠。 姜晚婉率先走进去,董善渊紧随其后。 屋内很狭窄,房顶矮小,窗户也不大,给人的第一感觉很憋闷,屋子四周放满杂物,弥漫着旧仓房的烟尘味道。 和姜北望存放旧物屋子的味道很香。 姜晚婉久违了。 墙壁四周摆着架子,架子上零星摆着几样物件,前些年查得紧,石器青铜器大件的这里自然看不到,少数有几个玉摆件看着也不是什么旧货,打眼看去,能瞧得上的就是一个玉童子。 玉童子巴掌长,面容恐惧,手臂抱头,穿着僧袍,线条清晰呈黄色,一眼看过去,让人难以辨别真假。 “丫头瞧上了?眼光不错,这是好东西。” 姜晚婉把玉童子拿起来,在手里掂量着,摸完手感,她放在鼻子前面嗅了嗅,做工上没有什么很明显的破绽,放鼻子底下却散发着淡淡的酸味儿。 很多仿古玉,用强酸强碱腐蚀,作为以假乱真,余味很浓。 姜晚婉闻完,面色如常地把东西递给董善渊:“你来看看,这个东西怎么样?” 董善渊再看架子上的一盆绿萝,绿萝生长得茂盛,栽在破陶土盆里,从上面一路蜿蜒下来,底下的叶片微卷。 听到姜晚婉的叫他,他立马走过来,他个子不矮,一米八以上,站在屋子里,让屋子里更显闭塞。 沈行疆一米九多点点,姜晚婉和沈行疆待习惯了,竟然觉得董善渊的身高也就这样。 董善渊伸出手来,他的手保养得特别好,骨节带着淡淡的粉,手指十分修长。 他托着玉童子底部,将其拿到手里。 姜晚婉有意避嫌,他也绅士,连衣角都没有碰到对方。 董善渊在阳光底下看着玉童子:“看着不错。” 说完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 他闻不到什么酸味儿,闻到了也不懂,单纯学姜晚婉的做法。 “我看不出什么。” 姜晚婉带着十分善意笑了:“这个玉器特别不错,看在咱们从小就认识的份上,我偷偷告诉你,买下来,啊,买下来绝对赚。” 她的演技无懈可击。 只要不去多想,绝对能看得出来,她是真心为人好的。 董善渊是故意来见姜晚婉的,最近的资料显示,姜晚婉像是变了个人,恰逢程含章身体油尽灯枯,他又对姜晚婉感兴趣,便也跟着跑来这片没有任何经商必要的土地上来看一看。 前几天他听说姜晚婉来这边停留过,猜到她是为了收货,便想亲自看看,姜北望的女儿变得如何了,鉴宝的能力和他妹妹善莹比,谁能力更强一些。 今个儿听说姜晚婉出军区大门,他也动身来此瞧瞧。 他以为姜晚婉见到他会沉默不理,或者浅淡地打个招呼。 但…… 现在她什么意思? 帮他断货? 董善渊不善鉴宝,略懂一些皮毛,粗浅浮于表面的能够看清,比起鉴宝,他更擅长鉴人。 此刻,不得不承认。 他看不透姜晚婉。 很好,姜晚婉果真如资料上显示的,变得很奇怪。 他一下子来了兴趣。 “大爷,玉童子你怎么卖的?” 大爷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拎着壶,嘴里吃着饼子,用茶水将噎嗓子的高粱饼子冲下去,挑着眉说:“这可是好东西,宋代出土的,少说也得一千。” 小丫头懂点,但不多。 把货看打眼就算了,还把这玩意推荐给别人,不怕被揍啊。 “少一分不卖。” 姜晚婉满脸的可惜啊:“这么贵,我是收不了了,呆子货(一眼真)你别犹豫拿着吧。” 董善渊从进门到被推销,不超过十分钟,他很笃定姜晚婉和这位老人不认识,她为什么要把好东西让给他? 董善渊不解。 一千块对董善渊来说不算什么,但绝对不是小钱。 他想了想,笑眯眯地看着老伯:“看在我同伴的份上,八百我可以收。” “我相信她的眼光。” 老大爷没有坚持,那货也就值个几十块钱,八百都能净赚好几百呢:“行吧,你拿着吧。” 心里太高兴,肉疼的表情做得都不是很真。 姜晚婉趁机说:“大爷,我朋友在这买了,你能不能送我一个不值钱的。” 她指着堆在旁边角落那颗硕大的,枣红皮白玉寿桃摆件。 能把玉童子出到八百的价格,多亏了小丫头,她要的那个也不算什么好东西,送了就送了。 老大爷没有犹豫:“送你了。” 第189章 他被狠狠宰了 姜晚婉从兜里掏出个蓝色三角兜,不嫌弃脏,蹲着把寿桃装包里,走到门口对董善渊说:“今天的事情就不用谢了,有缘再会,拜拜。” 董善渊笑着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种被宰的感觉。 等姜晚婉背着包从窗户下路过。 董善渊已经确定,他真的被宰了。 “那个,钱你可以结一下,我看你穿得不错,身上现钱应该够吧。”老大爷问。 董善渊嘴角弯起的弧度比进门时高了不少,他从兜里掏出钱:“自然是够的,帮我把那赝品好好包起来,千万不要磕碰坏了。” 老大爷见过的大风大浪还是很多的,虽然不知道他们二人什么关系,刚刚在门口碰到,他还以为不认识呢。 谁知道转身一个就把另一个坑了,这个被坑的又知道自己被坑。 有意思。 只有他一个大赢家。 他把玉童子包起来给董善渊,董善渊拎着东西回到招待所,走到二楼最里面一间房敲门。 敲了三下,门从里面打开,穿着真丝睡衣,嫌弃得不行的董善莹出现在门口。 “哥,我想回家。” 董善渊走进去,把玉童子的包装拆开,拿出来放桌上,他坐在凳子上,手指点了点桌面。 “关门过来看看,有几分真。” 董善莹哦了声,关门趿拉着拖鞋走进来,坐在桌上百无聊赖的看了眼:“什么啊,就是仿古玉啊,随便看就知道是假的,你出去一趟怎么搞了个这玩意回来,我不是说,想要老货带我一起去吗?” “你又不会看,瞧吧,现在就被骗了。” 董善莹有洁癖,戳了戳放回去:“多少钱收的?” 董善渊笑着回答:“八百。” 董善莹声音原地拔高:“八百?” 董善渊:“八百。” 看来被宰得不轻。 “说吧,成本能有多少?” 董善莹肉疼,八百买件衣服买双鞋她不觉得有什么,八百让人坑了,疼死她了。 她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她哥:“顶多五十,我还是看你是我哥的面子上给你猜的,说吧,怎么被骗的,谁骗的?” 董善渊把碰到姜晚婉,进门十分钟被骗光身上一大半钱的事情说了:“也不算很糟糕,最起码我知道,你比姜晚婉更胜一筹,你一眼看出此物是假的,她还闻了闻,端详十来分钟。” 董善莹:“那你想的还挺开。” 她翻了白眼:“别把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拿我身边和我一起比,姜晚婉算什么东西,满脑子只有程时关,除了那张脸要什么没什么,我觉得她或许不是骗你,是为了巴结你,在你面前表现自己,故意献殷勤,把破玩意当好玩意给你,只有你会觉得她能有什么长进。” “呵,和程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结婚,你就觉得她变聪明了?拜托,姜晚婉蠢货一个,但她长得美啊,乡下男人见了就会心动。” 董善渊笑着摇头:“你没见到,她不一样,是故意骗我的。” 现在……估计拿着那个寿桃去赚钱了吧。 没错。 姜晚婉已经在邮局写了一封信,交代九爷务必把这颗清代枣红皮白玉寿桃寻个能工巧匠把寿桃尖端部分改成蝙蝠,用谐音命名为‘鸿福’倒手卖出去。 刚才,她进去用余光便扫出玉童子是假的,这颗寿桃则是货真价实的。 拿在鼻子前面闻就是虚晃一枪,真真假假,够聪明人猜一壶了。 越聪明的人想得越多,离真相越远。 嘿嘿,谁让你们董家给含章哥下毒,来此处肯定也没憋什么好屁,不宰一笔她真的很怕忍不住扇董善渊几个大耳瓜子。 从邮局出去,姜晚婉深刻反省自己,经历了上辈子的事情以后,她终究暴躁了。 碰到不喜欢的人和事,打人的冲动很强烈。 “忍一忍啊姜晚婉!” 两分钟,姜晚婉坐上回军区的客车,眼睛看着逐渐倒退略过的矮小建筑,茂盛的草原,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忍不住,那就别忍了。 活着不容易,要学会保护自己的乳腺。 爱咋咋吧,能忍则忍,忍不了就上手。 ……挺好。 回到军区,姜晚婉把小糯糯接到手,大半天没见,小糯糯红着眼睛,支支吾吾训她。 姜晚婉听不懂他说什么,孩子絮絮叨叨地呜哇呜哇讲话,明显是在指责她。 姜晚婉抱他去医院,嘴里哄他:“啊,婶婶错了……诶呦,把我们家糯糯气坏了不是。” “你忍忍啊,明天婶婶去干活,还是要把你送阿姨那里的,婶婶知道你不高兴,那你就说我吧,说完我能高兴,就多说几句。” 最后那几句在病房门口说的,程含章恰好听到,无奈地笑了笑。 姜晚婉抱着小糯糯过来,坐在病床边:“含章哥,凌雪打电话过来,说他们找到秦小也了,秦小也家里有特别厉害的大夫,她逃走,是为了给你找救命的药。” 程含章笑意僵在脸上。 好半天释然的笑出声:“是么?” 姜晚婉点头:“是啊,她心里面是有你的,你一定要撑住,撑到解药到来。” 程含章想说自己可能撑不住了,早上他差点没醒过来,夜里还梦到他去世母亲的身影,她说来接他。 但他还是安慰姜晚婉:“会的。” 姜晚婉犹豫了下,还是和他说了董善渊的事情:“我今天让董善渊掏了八百,赶明个儿,就能让董善渊把半条命赔给你。” 程含章低眉垂目,若有所思。 “咳咳咳……” 他控制不住的咳起来,身体像坠在房檐下的冰凌,掉下去就会摔得粉身碎骨,脆弱不堪。 咳意停下,程含章捂着刺痛火辣的胸口:“晚婉,有件事我觉得,必须提前和你说清楚才行。”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他本想把这件事带进棺材,又觉董家不会放手,总会生出隐患。 小糯糯的小胖手抓着姜晚婉的衣服往嘴里送,姜晚婉低头拽衣服:“你说。” 程含章微微蹙眉,哑着嗓子道:“我身上的毒,和董家有关,但给我下毒的,是行疆他娘,祝菩然。” 第190章 春风十里独步 风从窗户缝隙吹进来,炎炎夏日,医院的浅蓝色窗帘被风吹起,在屋内飘荡,帘角拍打着玻璃。 屋内浓烈混合的药味儿随着空气流散,苦涩,辛甘,姜晚婉没有吃药,可那苦涩,顺着鼻腔流入肺腑被血液吸收,她嘴里是苦的,五脏六腑是苦的,她怀里的孩子忽然变得如有千斤重。 “怎……怎么会这样,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吗?” 程含章眸光温润:“是啊,不用担心,我对行疆亲如兄弟,你们日后自会明白。告诉你毒是谁下的,不是让你自责难受。” 姜晚婉点头:“你怕沈行疆有一天知道这件事承受不住,所以先让我有准备,日后才能撑住他。” “含章哥,你能不能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我,为什么祝菩然要给你下毒,她离开沈家以后又去了哪里?” 好端端的,她怎么会给含章哥下毒,其中必有阴谋。 上一世,沈行疆后面也知道了这些事吗? 他一个人又是怎样面对的含章哥,又是怎么忍下凄苦艰难前行,他身上要背负的东西太多。 程含章不会说:“我有些累了,辛苦你照顾糯糯回去吧。” 姜晚婉在旁边坐了一会儿,抱着孩子回家。 回到家,她打温水给糯糯洗了澡,在腋下腿窝拍了痱子粉,小糯糯葡萄般的眼睛滴溜溜看着姜晚婉,小嘴巴一张一合,阿巴阿巴聊起来。 姜晚婉糟糕的心情被他治愈了一大半:“糯糯开心吗?” 小家伙对她裂嘴笑了,露出粉嫩的牙床。 “啊~呜~~” 眯着眼睛蹬着小胖腿,吃完奶奶睡觉了。 孩子睡着了,姜晚婉坐在桌前,规划自己未来的计划,上学,鉴宝,赚钱,赚很多钱。 稀里糊涂的想法左一个右一个冒出来,等她回过神,都日落了。 晚饭还没吃,她自己闷了点米饭,院子里面摘了根黄瓜,随便炒了个黄瓜鸡蛋配着米饭吃。 吃完饭天黑透了,她打开鉴宝手札学习,背完三分之二,还剩下一小部分,很晦涩的知识点。 “吱嘎……” 外面的门开了,姜晚婉猜到是沈行疆回来,放下手札小声说:“你回来啦。” 沈行疆手里拎着塑料袋子,里面装着酥饼:“去外面开会,顺手买的,尝尝喜欢不?” “我尝尝。” 姜晚婉小脸红扑扑的,她把塑料袋放桌上,从里面捡了一个出来。 她素白的指尖拖着酥饼,另外一只手托在底下接着酥皮碎,然后咬了一口,酥饼外壳焦脆,里面一层软面,最里面是层绿豆沙。 沈行疆站在桌边,手撑着桌面,低头看她吃东西。 “好吃吗?” 姜晚婉看到他就会想到程含章的话,她知道,以沈行疆的性格对祝菩然没有感情,他却会对程含章感到深深的歉疚。 沈行疆看出她有心事,以为是程时关的原因。 等姜晚婉吃完一个酥饼,沈行疆随意靠在桌边,他温柔地用纸巾擦掉她手上的油,随意问:“明天早上收拾得好看些,我带你出去玩,徐厂长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 “啊?” 姜晚婉愣了下抬起头:“去哪儿?” 还要收拾得好看些。 沈行疆俯身吻上她的唇,嘴唇触碰蜻蜓点水离开:“明天就知道。” 一夜好梦。 姜晚婉睡到早上八点多,睡了一夜筋骨发酥,她下意识摸了摸旁边的位置,空地,小糯糯不在。 惊坐起,旁边果然没人了,沈行疆也不在。 “孩子我已经送走了,你起来收拾下我们出去。” 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姜晚婉揉了下眼睛看过去,睡眸惺忪忽然大睁,转为花痴地看着门口。 “你……你怎么打扮成这样?” 沈行疆换上了军装,非常正式的军装,军绿色的上衣,腰间扣着皮带,脚上穿着靴子,头上还戴着五角星军帽。 他单手撑门,手在门框上敲了敲:“说好带你出去。” 姜晚婉起床刷牙洗脸,收拾完在衣柜面前挑衣服,她从北京带过来不少好看的裙子,还有一双白色凉鞋,在这里很少穿,打扮太过容易被骂资本家。 除却刚下放时不太懂规矩,上次精心打扮还是结婚的时候呢。 衣柜里挂着款式简单,洗得发白的衬衫,短袖,还有比较肥阔的裤子。 姜晚婉把手伸到衬衫上,下一秒蹲下身子,从底下的行李包里翻出她叠放整齐的天蓝色连衣裙,裙子带着半截袖子,袖子往外飞边设计,稍微掐了点腰身,下摆是宽松的,转圈时可以展开蓬起来。 姜晚婉换了一套白色内衣,穿上裙子,底下搭配的是那双没在这里穿过的白色包头凉鞋,鞋面镂空菱形花纹,整套搭配下来,清凉得像是空谷幽兰。 脸上不用擦什么,她拍了点雪花膏,皮肤晶莹剔透,唇红齿白已经美得不可方物了。 最后她把头发散下去,用蓝色发带在脑后半扎起来,顺滑的发垂在腰际,柔软又有垂感。 沈行疆把包子热好,回来看到姜晚婉站在窗边,风撩起她的发丝和裙摆,细腰雪肤,星眸顾盼。 他脑子里面瞬间想起那句诗。 倾国倾城,非花非雾,春风十里独步。 和男人对视上,姜晚婉有种被饿了七八天的狼盯上的感觉,瞬间毛骨悚然。 肌肉记忆告诉她,沈行疆现在有多恐怖。 姜晚婉手足无措:“我有点饿了,包子是给我准备的吗?” 沈行疆径直走过来,他顺手把帽子摘下来挂墙上,单手解开衣领前面几颗扣子,走到窗边把盘子放桌上,抬手合上窗帘,捧住姜晚婉的脸,用力吻下去,抬起她一条腿撩起她的裙子,整个过程可谓是一气呵成。 姜晚婉别说反抗,她怎么被攻城略地都没想明白,已经被他得手。 沈行疆反剪她的手,把她按在床上,从后面侵略。 “宝宝,想听诗吗?” 姜晚婉呜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不、不……想……” 每当这个时候,沈行疆的声音会格外的动听诱人,欲望沉沦,暗哑的嗓音混合着淡淡鼻音:“想啊,老公看到你,就想到那句诗,西施醉舞娇无力,笑倚东窗白玉床。” 第191章 沈行疆你big胆! 姜晚婉的头和左侧肩膀抵在乱糟糟的床单上,她红着眼睛呜咽,嘴里控制不住发出声音。 “别念……了。” 小姑娘朱果般的耳垂红透。 沈行疆一手反剪她的手臂抵在她纤细后腰,另外一只手抓着她的裙摆,冷眸沉醉:“当时我醉美人家,美人颜色娇如花。” 剧烈的顶撞让她倒抽口凉气,她今天怕不是要交代在这了。 姜晚婉反省自己,她现在是不是要来句。 雅! 太他么雅了! 才能和他比肩一起飞上天? “闭、上、你、的、嘴。” 沈行疆看她的手腕有些红,松开她的手,俯身把她的头发撩到一侧,抱住她,一字一句道:“我想……吃了……你……” 姜晚婉:“……” 十点多,姜晚婉软着身子摊倒在床上,清理后吃了三个包子才勉强恢复体力。 沈行疆又恢复了平时的淡漠冷静自持,出门前甚至看了眼天色,感慨:“都怪你,害我们出门迟到了。” 姜晚婉后脚跟他出门,闻言踩在门槛上身形踉跄,脑袋撞到他的后背稳住身形,暴怒地抬手锤他后背:“不要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 “忒,你个贱人!” 如果说上辈子,她曾因为各种原因,身不由己,嫌弃他是个哑巴,又因为幡然悔悟,痛苦自省,怜惜他为什么是个哑巴! 那么现在,她只恨他为什么不是个哑巴! 沈行疆把她搂住朝外面走去,大手无情地揉捏她发面团般柔软的小脸:“老子为了你天天耕耘,把一身力气都给你用,你叫我贱人,姜晚婉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 “没良心,你说话啊。” 姜晚婉眼睛往外冒火:“呜呜呜呜~~呜呜呜~” 贱人你捂着我的嘴,我怎么说话哇? 沈行疆:“没良心的,没心肝的,你说话啊?” 姜晚婉:“big胆! “沈行疆你big胆!” 走到院门口,沈行疆松开手率先去推自行车,姜晚婉从后面软着小腿跑出来,伸手要掐他胳膊,不小心碰到邻居大娘出门,大娘看到姜晚婉和沈行疆要出去,笑着打招呼:“诶嘛,小两口今个儿咋这有空呢?” “这是打算去哪儿啊?”当邻居的,大娘还是很喜欢姜晚婉,小姑娘院子里面有啥好吃的都惦记给她们,偶尔还会分鸡蛋。 长得好看还不娇气,可怜有个不疼她的娘,上回闹成那样,她这个做邻居的都有些心疼姜晚婉了。 姜晚婉想打沈行疆的手,改成在他胳膊上轻飘飘拍了下:“我们上外面溜达溜达,我说不用去,怪浪费时间的,有这功夫我应该多看看书,背一背先进思想,沈行疆不愿意啊,这人轴得很,就想让我陪他出去走走,一点都闲不下来。” 沈行疆没说话,笑了。 他媳妇儿记仇的小性子,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哪哪儿都完美,发脾气都比别的女人好看,有意思,刚刚想打他又变成拍他了,再生气也只会说话挤兑挤兑他。 姜晚婉还是太爱他了。 大娘看着沈行疆,笑容有几分僵硬,小沈瞧着不像这样人啊? “开玩笑呢吧晚婉,是你想出去吧?” 姜晚婉眯眼睛笑起来,手搭在沈行疆胳膊上,用力捏住他胳膊上一块肉,转圈:“你说话啊,大娘问你呢。” 沈行疆穿着军装,一脸正经:“对,我在家里待得闲不住,是我求她陪我出去的。” 大娘笑得肚子疼:“小姜别掐了,我都看到你掐小沈了,得了,赶紧出去吧,我也去苗圃看看水萝卜长出来没,可不耽误你们了。” 说完挎着筐贴着路边走了。 人走了,姜晚婉赌气站在那。 垂眸发现自行车后座铺了两层厚厚的垫子,用绳子捆在上面,她心又瞬间软了。 就这么原谅他,是不是太骄纵他了? 没等她想到答案,沈行疆搂着她的腰,轻松抱起放到后面,姜晚婉缓过神,沈行疆自己都跨坐上来,他抓着她的手搂住他的腰。 姜晚婉想了想,没有在路上骑车子的时候和他赌气,乖乖抱住他。 “你好坏啊。” “你总欺负我。” 沈行疆挑着树荫多的地方骑过去,小姑娘的头靠在他腰上,语气委屈。 北方地区,尤其是这边,家家户户喜欢种沙果树,沙果树枝叶茂密,叶子呈现深绿色,在阳光下绿油油的,沙果成熟前是淡绿色,成熟后是黄红色的,长得好的,从外面能看到里面淡淡的,晶莹剔透的糖心。 这个季节既然是淡绿色的,像一颗颗绿色的珍珠点缀在树上。 姜晚婉看着沙果树不开心,果子都比她过得好,没有人会欺负果子。 沈行疆被她可爱到了:“可我只欺负你。” 姜晚婉皱眉:“谢邀,以后你再欺负我,我咬你。” “话说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弄得神神秘秘。”她昨晚上就挺好奇的,要不是带孩子累,一准好奇地睡不着觉。 沈行疆嘴巴严的像是蚌壳:“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们的穿着和打扮,路过碰到不认识的人,大家也没说什么,人男方穿军装,在一起肯定是两口子,人家才不会搞不正当关系呢。 这年代的人就是对穿制服的有着别样的敬畏,哪怕你是供销社的营业员,都和普通人不一样。 沈行疆骑着自行车一路拐到县城国营照相馆。 照相馆在街边角的位置,门前刷着白漆,照相馆里面有两位工作人员,一位负责帮忙化妆打理下的女同志大姐,另外一位是年纪不是大,会摄像的年青男同志。 大姐叫徐玲,热情地介绍照相馆业务范围:“咱们家是国营人民照相馆,有艺术人像摄影,可以加印放大,还能够帮你们打印出照片,帮你们邮寄给远方的亲朋好友,请问二位同志想照几张,照什么样的?” 第192章 甜蜜蜜的一天 现在可以选择的照相模式比较单一,姜晚婉看了眼当模版的照片:“咱们这边怎么收费的?” “同志,我们这边一块钱一张。”大姐推荐,“你们可以照两张,摆两个姿势。” 照相在此时是奢侈的事情,但姜晚婉还是有点钱的:“照五张吧,帮我们都洗出来。” 大姐开票:“你们俩衣服都选好了,女同志长得漂亮,不需要化妆,你们俩拍完,肯定特别好看。” 开完票据,男同志带他们去照相。 现在没有那么多背景布,就是简单的一面墙,墙前面放了两个凳子。 沈行疆拉着姜晚婉的手坐下,挨着坐下,体型差很明显。 沈行疆紧紧拉着她的手,正襟危坐,看着镜头。 姜晚婉还真没猜到他会带来她照相,现在相片留念来之不易,同后世拿起手机就能拍一张不同,姜晚婉还真有点紧张。 感觉到他抓紧她的手,姜晚婉下意识侧头看向他。 “咔嚓!” 男青年看着相片:“女同志的眼神太好了,深情!来,这回看镜头,我把你们拍一张。” 镜头里,男人身穿军装,正襟危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面容立体分明,充满着健康威严的光泽,肩宽背直,散发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势。 女人则柔和许多,精致小巧鹅蛋脸,白皙无瑕的皮肤透着淡淡浅粉,玉颈修长,腰身纤细,照片定格的时候,她微微勾唇,留下无比温柔幸福的笑容。 第三张撤了椅子,姜晚婉挽住沈行疆的胳膊,她笑容更自然一些,上翘的眼角弯起,沈行疆垂眸看向她,眼神无比深情。 还剩两张,大姐递过来一捧粉色的假花,假花的质感一般,布花上点缀着大颗胶水做的水珠,姜晚婉把花拿在手里,在快门按下的瞬间,沈行疆飞快地把她搂进怀里,姜晚婉表情惊讶,抬头看着他,神色有些紧张又害羞。 姿势有些大胆,但男青年很满意:“二位同志已经结婚了,可以适当抱一下没关系的。” 他话说完。 沈行疆像抱孩子一样把姜晚婉抱在怀里:“照吧。” 男青年:我也不是说,要这样照…… 但这样也行。 姜晚婉害羞地想下来,沈行疆紧紧抱着她,无奈,她只好害羞的用花挡住半张脸。 有互动情绪的照片自然很好看,男青年很满意。 “一个月以后过来拿照片。” 从照相馆出来,沈行疆带她去公园玩了一圈,看了会儿花,等小朋友走开,玩了会儿秋千,热得姜晚婉鼻尖冒汗。 没等她喊热,沈行疆去旁边买了两瓶橘子汽水。 姜晚婉接过来咕嘟咕嘟喝了半瓶:“好开心啊,偶尔出来走走,感觉心情愉悦,胸膛都开阔了!” 沈行疆脱下外套,袖子半挽,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倒是没说话,抬手摸了摸姜晚婉的头。 “饿了吗?” 姜晚婉点头。 沈行疆把衣服搭在肩膀上,骑车带她去国营饭店吃饭。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巧合,下午三点多饭店没什么人,沈行疆带姜晚婉直奔昨天姜晚婉吃饭的位子,他还坐到了程时关做过的位置。 服务员把菜单放下:“为人民服务,二位吃些什么?” 不需要沈行疆说,姜晚婉主动把菜单拿过去:“两碗米饭,额,三碗吧,一盘小米炒土豆丝,一份红烧肉。” 她把菜单递给沈行疆:“还想吃什么随便点,姐请客。” 服务员被姜晚婉逗得忍不住笑了下:“女同志你可真有意思,你看着比他小几岁呢。” 沈行疆翘起嘴角:“土豆炖鸡腿,醋溜白菜,加两个菜。” 服务员记好菜单去传菜。 姜晚婉手肘支在桌子上,手捧着脸,开心地问他:“你怎么忽然开窍了?竟然带我出来玩。” 他能带她出来,她还是挺意外的。 沈行疆:“想就做了。” 姜晚婉瞬间懂了他的意思。 有想法立马执行,不会装聋作哑。 除了早上把她压在床上酱酱酿酿比较可恶以外,其余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 饭菜正坐着,他们就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不晓得凌雪他们什么时候能把解药……老公,外面有醉汉调戏妇女!” 街对面不远处的招待所门前,两个穿着花衬衫的醉汉正在纠缠一个年轻女同志。 沈行疆看到,毫不犹豫出门,姜晚婉怕他下手没轻没重,跟上去,出门前和服务员说:“我们马上回来。” 服务员也看到对面闹事,放心他们出去。 “小妹妹穿得真好,裙子真短,腿好白啊,哥哥好想亲一口。” 两个醉汉拉着女人的手,酒气冲天的嘴往女人脸上拱,女同志穿着布拉吉裙子,黄色花纹的,头发精心烫染过,精致描绘过的脸吓得花容失色:“滚开啊,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赶紧放开我,再缠着我,等我哥回来,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董善莹厌恶死这座肮脏又落后的小城镇,更不想和姜晚婉抢那个私生子。 她心态炸裂了,恨不得手里有把刀,好让她把眼前的两个男人通通捅死。 “你哥是谁啊?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其中一个拉着董善莹的手,摸到滑不溜秋的肌肤,他心神一下子就荡漾了:“这妞就是比我家那个母老虎强,我家母老虎生完孩子以后大黑屁股和大黑腿上长了好多银色的纹路,丑死了!” “我今天,就要看看你白不白,有多白!” 男人贼笑两声,抓着董善莹亲了一口。 臭气熏天的嘴凑上来,扎人的胡子把董善莹的脸戳得火刺撩得痛,她恶心之余也害怕了:“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 恶心死了。 董善莹好悬没被吓死。 周围的人已经去找街道办带红袖箍的人来解决了。 “放开她!” 董善莹近乎绝望想死的时候,听到男人低沉有力的声音,紧接着眼前高大身影闪过,沈行疆拎着行凶男人的脖领子把人拽走,在绝对的身高和力量面前,男人无法反击,踉跄地被扯到旁边,沈行疆反手给他一拳,动作干脆利落,容易得像是在修理一只水耗子。 董善莹看到恩人的背影,她脚下发软,朝着沈行疆宽阔后背倒了过去。 第193章 恩人对她真好 随后赶来的姜晚婉正好看到这一幕,她也认出来被纠缠的女人是董善莹。 她家沈同志这颗好白菜要被猪拱了。 只见董善莹闭着眼睛往男人后背上撞去,脑袋还没到,头发丝飘出去,眼瞅着头发丝要挨到沈行疆衣服上,他后背像生了眼睛,一脚踢飞男人,朝着姜晚婉的方向挪了三步。 董善莹扑了个空,啪叽摔到地上,脸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鼻子手肘被蹭破皮,疼得她龇牙咧嘴。 虽然摔了,却不耽误她的感激之情,恩人对她真好,竟然又补了垃圾一脚,踹得她开心,摔疼点也没关系。 “就在那边!有两个流氓欺负女同志,那个穿军装的就是见义勇为的英雄。”路人把带红袖箍的街道办人员找来。 街道办的人瞧见喝醉的人,立马认出是谁:“马大山马小山,你们这对兄弟喝酒闹事不够,还敢对女同志耍流氓,大家把他们捆起来送到派出所,咱必须让耍流氓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耍流氓是大罪,严重要掉脑袋,马家兄弟听到流氓罪瞬间醒酒,挣扎着给董善莹道歉:“姑娘我们错了,你就原谅我们吧,我媳妇儿刚生完孩子,家里没有钱,我是因为苦于生计才喝酒的,不是故意骚扰你的。” 有好心的大姐把董善莹扶起来,董善莹对着地上呸了一声:“管你死活,热了我就别想好,请你们一定要把他们枪毙!” 想到刚刚亲在她脸上的触感,恶心得想吐。 街道办人员安抚她的情绪,男同志把马家兄弟送到派出所,董善莹情绪稳定下来,找了一圈,没找到刚刚救她的恩人。 “你们看到刚刚救我的人了吗?” 董善莹抓着旁边的人问。 周围人集体摇头:“没有,见义勇为的人英雄走得很快,转眼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董善莹找了好几个人询问,大家都说没看到,其实她稍微抬头看一眼,就能看到斜对面国营饭店里,她的恩人把红烧肉上的肥肉吃掉,把瘦肉放到女人碗里,又把鸡腿最好吃的部位挑出来放到女人碗里。 街道办怕董善莹害怕,特意把她送回招待所,安抚半天才离开。 国营饭店里,姜晚婉吃着鸡腿土豆拌饭,面软的土豆带着浓稠的汤汁,搅拌在一起汤汁浓郁,一勺接一勺,吃不够。 沈行疆看姜晚婉吃得差不多了,才问:“你认识刚才那个女人?” 姜晚婉把勺子上的饭吃干净:“啊,她就是董家的人,董善渊的妹妹董善莹。忘记和你说,我昨天就碰到董善渊了,他故意在我去铲地皮的店里等我,我就忽悠他买了个八百块钱的赝品。” 沈行疆正在喝店里免费茶水,闻言被呛到:“咳咳……” 八百,不愧是他媳妇儿。 姜晚婉夹块土豆放往里戳戳戳:“董家兄妹忽然来这,和含章哥脱不开关系,我猜他们是想等含章哥人没了,搞点什么事情。” 至于搞什么,她对京城局势不太了解,也说不清楚。 总结来说,还是赚得太少了,才有这么多烦恼。 沈行疆:“嗯,我已经和师长批假,批下来我会去苏州。” 程含章躺在医院里,他晚上睡不好。 姜晚婉吃饭动作慢下来:“好,你应该过去的。” 军区领导听说沈行疆是为了帮程含章去找药,想了想,给他批了小半个月的假期。 无论是程含章还是沈行疆,都是执行过重要任务,是军区的人才,从程文远他们出门那天开始算,文件走了七八天加急批准下来。 沈行疆离开前把保姆春姐接到家里,让她帮忙带孩子。 春姐是程含章找的那个,晚上小糯糯不亲她,白天还好,带着不咋哭。 沈行疆坐下午列车出发,姜晚婉和春姐在家里作伴,有春姐在,姜晚婉白天继续去农场干活。 夏天,第一批鸡仔已经飞速成长,半大的鸡可山头跑,姜晚婉喂食的时候敲下铝盆,小鸡从树杈子上飞着下来,划到山脚成群结队比赛往回跑,每次都是一大群鸡带起一阵烟尘,瞧着热闹极了。 姜晚婉喂鸡,赵丰年过来帮忙:“咱这山头上今年挺消停。” 姜晚婉把鸡食倒在喂食槽:“咋说?往年还不消停了?” “不消停得很,不消说往年,今年其他军区外面其他山头,就有不少山狸子狐狸下山祸害人,听说有户人家成有意思了,他们家里人勤快,早早五点多就出去干活,那时候天不亮呢。 邻居晚上溜达和他们说,你们家啥时候养两条狗蹲门口,天天早上蹲在那,左右门垛边各一个,看着怪渗人的,那人家就说我们没养狗啊。” 赵丰年故意卖个关系,姜晚婉也听着稀奇:“所以那是啥?” 鸡群进院,扎在食盆里吃食,赵丰年拿着搅食的棍子在食盆里翻动,以免抢食个头小的被踩死。 赵丰年:“是狐狸。” 姜晚婉眼睛睁大了。 赵丰年:“开春他们家老抱子抱出来二十几个鸡崽子,山上狐狸等他们走了,伺机进去吃鸡仔了。咱们这三面环山,原先狐狸,黄鼠狼,山狸子都需要小心,但今年,起初我也不敢把鸡群放出去,有天鸡自己跑上去五六个,我担心死了,谁知道傍晚自己就回来了。” “我听咱军区看山的兵说,咱山上有头特别有灵性的狼,专门看着咱们的鸡,它自己不吃,也不叫山里别的动物吃,天天早上出来,晚上不晓得去哪儿了,但白天都会过来帮忙看鸡。”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后面我也看过一次,那头狼瞧着年纪不大,是头新狼,身形矫健,獠牙森然,就是比别的狼稍微胖了一点,你说它又不吃鸡,咋能长那么胖呢?” 第194章 有婶婶的孩子是个宝 “呵…呵呵……” 姜晚婉干笑两声:“谁知道呢,估计是易胖体质,吃空气都胖。” 她竟然不知道姜有肉天天跑山上是去帮忙看鸡了。 但……姜有肉好像也没那么胖吧,她看着还有点瘦呢,一定是赵丰年没怎么看过狼,所以觉得姜有肉胖,实际上姜有肉不是胖,只是过分的健壮。 喂完鸡,姜晚婉去鹅厂。 地基和基本轮廓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只等砖窑烧出砖,就可以盖了,现在剩下一些收尾工作,大家平时忙着溜缝干点。 不管鹅厂活多活少,早上七八点钟,沈老太就带大家过来干活,包括沈老爷子在内沈家所有人,必须出现在鹅厂,哪怕在这晒太阳,或者去农场其他地方搭把手,也必须人齐了在外面忙活,除非身体不舒服,不然都要出来干活。 人沈老太咋考量的:“咱一大家子过来已经很占便宜了,是走后门,是关系户,咱来这边没活瘫在家里,像什么样子?” “不叫人戳老四和老四媳妇儿的脊梁骨吗?” 沈家人热情,好客,没事儿就腌制点院子里面有的小咸菜送邻居们吃,二分农场和四分农场农忙,他们演出完做完自己的活,还拎着农具去地里帮忙。 现在农场谁提起老沈家,不竖起个大拇指? 连姜隽跟着沈老太都学了不少为人处世的道理,人也开朗了,不像刚过来那阵沉闷怕生。 姜晚婉有几天没看到沈老太,也想得慌,这不,她远远走过来,在地基清理沙土的沈老太看到她,放下扫帚过来了。 “来了丫头。” 姜晚婉上前挽住她的手:“奶奶我好想你。” 沈老太也想她:“最近忙啥嘞,老四呢?” 姜晚婉搂着她的胳膊去旁边搭的简易遮凉棚里休息。 遮凉棚是沈大柱和沈二柱做的,用木头架子钉框,上头铺了防水毡布还有稻草,夏天能遮阳还能挡雨,棚子底下放了几个圆形的石头当板凳,还有稍微歇躺的稻草垫子。 姜晚婉把程含章的病情说了:“前几天我和沈行疆去照相了,拍了五张,拍完他就去苏州找解药去了。” 说起程含章,沈老太不免叹气:“那是个好人,没有他,咱老四进不来军队,于情于理老四过去帮忙找解药都是应该的。” 沈老太用茶水洗了两杯子,倒水给姜晚婉喝:“最近已经不用我们去外面演话剧了,该演的都差不多了。其余时间不忙,我就带着家里人去二分农场帮忙干活。” 姜晚婉知道她的打算和顾忌:“别太累。” “知道,我和你爷爷干半天活就回去。” 吹着山风,沈老太舒服地眯起眼睛:“最近下了几场凉雨,果果感冒了,把穗穗也传染了,你嫂子带着孩子在家里,说是准备用剁碎的猪油渣混着酸菜包饺子,中午回去吃吧。” 姜晚婉最近忙,胃口一般,听到酸菜馅饺子来了食欲。 “好啊。” 在鹅厂坐了会儿,姜晚婉把姜隽叫过来,给他五块钱。 姜隽看到钱眼睛都亮了,把钱揣兜里:“姐你咋这么客气,其实不用,我现在每个月都有三十多工资呢,我没老婆没孩子,够花。” 说完拍了拍兜。 姜晚婉踹了他一脚:“谁说给你的,你去供销社买一瓶黄桃罐头,在买点小孩子爱吃的糖球,粉的蓝的糖球都买点,家里几个孩子爱吃。” 姜隽摸了下小腿:“姐你偏心。” 说完又乖乖去买。 等姜隽回来,姜晚婉才拎着东西和沈老太一行人回去。 许兰包了三盖帘饺子,家里有钱了,包饺子也能用富强粉了。 自打过来以后,厨房地方不大,大家手里又都有钱,就没有太计较吃食,一般都是谁家做好吃的就拿出来大伙儿吃,不知不觉,变成一起凑钱吃好的。 富强粉包的饺子白白胖胖,许兰手巧,捏得花边,看着像极了胖乎乎的元宝。 “呀,晚婉来了!”许兰有几天没看到姜晚婉,热情打招呼,“我包了饺子,中午在这吃,多吃点。” 果果和穗穗躺在炕上,两孩子头上顶着被井水凉过的毛巾,脸蛋都红扑扑的,喘气呼噜噜,喘气不通畅,时不时咳嗽下。 听到许兰说姜晚婉,果果蹭得从炕头坐起来。 毛巾翻滚下午,被小胖胖的肚子挡住,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姜晚婉,想跑过来抱姜晚婉,和她撒娇,想到自己生病,一只小胖手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只手捂住穗穗的嘴。 可怜穗穗鼻子堵住得更严重,被捂住瞬间喘不过气了。 “婶婶不要过来,果果生病啦!不能传染婶婶,不能传染糯糯弟弟!小宝宝的抵抗力是很差的!” 果果和穗穗最近都在读幼儿园,知道生病的时候有虫虫会在空气里飞,生病的小朋友身边都有虫虫,虫虫喜欢欺负年纪小的小宝宝。 果果头上的两个小辫子左一个右一个飞起来,穿着粉色棉布的小半袖,脸蛋胖乎乎,红彤彤,嗓子还有点哑。 明明自己都很难受了,还是懂事关心姜晚婉,关心小糯糯。 乖巧可爱的样子,把姜晚婉看得心尖都软了。 “果果真懂事,先把哥哥的嘴巴松开吧,别捂坏了。” 姜晚婉说话,对沈果果来说,没有对错,只有服从。 果果松开手,嫌弃地把手在腿上蹭了蹭。 呼吸到新鲜空气,糯糯迷迷糊糊翻身继续难受地去睡。 果果跪在炕上,小胖手支着炕奶声奶气控诉:“婶婶我好想你,你都不来看我,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来接送,我却没有婶婶接送。” 许兰隐忍地闭上眼睛,咬牙切齿到:“沈果果你不要得寸进尺啊,我哪天没有接送你了?你说得好像我不疼你一样!” 姜晚婉忍俊不禁,果果这孩子太有意思了:“等果果身体好了,婶婶带你去照相好不好?” 果果眼睛瞬间瞪圆,小鸡啄米点头,举起双手:“好!” 沈果果:“有婶婶的孩子果然是个宝!” 第195章 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沈!果!果!” 许兰被气得心肝肺一起疼,找到鸡毛掸子,看她病恹恹的样子舍不得打:“我告诉你适可而止啊,可以喜欢婶婶,但是你妈我还没死呢,你给我注意点分寸。” 不能打孩子,也忍不住生气地把鸡毛掸子在炕沿边敲了敲。 穗穗被吵醒,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看到许兰生气地拿鸡毛掸子,哽咽着控诉:“好吓人。” 许兰被她们气得没了脾气,去厨房煮饺子。 果果缩了缩脖子,小手指着姜晚婉的手里的罐头,生病要吃黄桃罐头,好得快,果果想吃。 姜晚婉把糖球袋子放炕边上:“我去开罐头。” 果果美滋滋点头,等姜晚婉出去,才肯慢慢地爬过去,把糖袋子拽到炕里,趴在袋子上数里面有多少糖球,她要把糖分成五份,除了臭穗穗以外,有沈糖姐姐的,沈甜妹妹的,还有温少恒,大家都要吃到。 四婶婶是仙女,仙女给的是仙丹,大家吃完就不会生病了。 果果分糖球时,小少爷温少恒从走进来,他穿着海魂衫,带着红领巾,下身是一条军绿色的裤子和一双黑色皮质的小凉鞋。 温少恒比果果大不在一个班级,中午放学发现沈家的小不点没来。 他问了幼儿园小班老师,知道果果生病了,回家取了两个塑料积木玩具过来探望她。 “小包子!” 沈果果又白又胖,像个小包子,温少恒喜欢叫她小包子。 果果不喜欢小包子的绰号,默默将分成五份的糖果改成四份,皱眉瞪着温少恒:“温少恒你不许叫我小包子,我是沈果果!” 温少恒没搭理这句话,他把用尼龙网兜着的积木放炕上,积木五颜六色,看着怪好看的。 “知道你生病了,我把最喜欢的积木送给你玩,希望你在难受的时候可以开心点。” 果果短粗胖乎乎的手指默默地将糖球又分成五份。 温少恒看她把糖球扒过来送回去,大热天的,糖球化开,粉的沾上绿色,绿色染上黄色……他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她……该不会想把糖分给他吧…… 温少恒擦了下头上的汗:“我家里应该在等我吃饭,我先回去了。” 其实原本打算在这蹭饺子吃的,可他不想吃那个糖球,一并都不吃了吧。 果果啊了声,随便抓起一把糖球跑过来,头上的小揪揪随着她跑步的动作晃来晃去,她的手心抓着一把和积木一样五颜六色的糖球:“少恒哥哥,我婶婶给的仙丹,吃了不会得病。” 温少恒汗颜,这家伙刚刚还喊他温少恒的吧? “我不吃了,你自己吃。” 果果笨拙地蹲在炕上,视线和他平齐:“少恒哥哥你还不信我婶婶是仙女吗?” 温少恒半信半不信,但他不信这把粘糊糊的糖果是仙丹:“小包子,你觉得山里有鬼吗?” 果果想了想:“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山里有老鼠,有山猫,没有鬼。” 温少恒:“你不信鬼,但是你信你四婶是神仙?” 绝,他想忽悠小包子世界上没有神仙,没有神仙就不用吃这个糖,谁知道小包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傻。 罢了。 他拉开身上的军绿色包包,指着里面高冷道:“放进来。” 果果吸着鼻涕把糖果放他包里。 想到糖果会把他的包粘住,温少恒认命地闭上眼睛:“小包子你以后睡觉要把肚子盖上,不要再感冒了,感冒次数多会变成真的小傻子。” “感冒挺好呀!婶婶说等我感冒带我去照相。”果果其实还不太懂具体照相要干什么,好像是一张小纸片上画上果果。 至于怎么画上去的,对于才四岁的果果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 幼儿园的小朋友家长都会带着她们去拍照,特别威风,她也想去。 温少恒喉咙被堵住:“你没拍过照片?” 那个东西不是想拍就拍吗? 果果摇头。 温少恒彻底说不出话,捏了捏果果的小肉肉脸:“我回去吃饭了。” “少恒来了,在这吃吧。” 姜晚婉端着黄桃罐头进来。 果果看她进来,手脚并用爬回炕最里面的角落,抓住被子堵住脸。 温少恒:“你跑什么?” 果果:“我感冒了,不能传染给四婶婶。” 温少恒:那你还肆无忌惮凑我身边来! 寒心……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真正的失望不是泪流满面…… 温少恒嘴涩涩地动了动:“我没胃口,先回家了。” 姜晚婉把黄桃罐头放在炕边:“果果先吃,等穗穗起来再给他盛。” 她出去把温少恒送到外面,恰好碰到从外面回来的王翠霞,王翠霞看到姜晚婉是红光满面:“晚婉今儿有空来了。” 她的笑容给人一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觉。 “二娘最近有啥开心事儿?” 王翠霞拉着姜晚婉的手往里走:“这不是上回,你让我们去各地演那个剧,我认识了个老姐妹,老姐妹人可好了,家里情况还行,有个独生女,那姑娘屁股大,头发亮,三柱子也挺喜欢的,我让两孩子先处着。” “挺好,有空可以把家里地基打起来了。” 三柱子一直想找对象,可下找到了,就是不知道人怎么样。 姜晚婉和王翠霞关系没有和魏淑芬许兰近,三柱子又一直想娶媳妇儿,很多话她也不便多嘴。 王翠霞连连点头:“是呢。” 就这么进屋了,饺子煮好开饭,果果死活不来这边吃,许兰就带着孩子在大房那屋里吃。 大家都准备开吃了,姜晚婉发现沈业军不在:“我爹呢?” 好像在鹅厂就没看到他。 沈建军拿着破毛巾擦汗,一拍脑袋想起来:“早上干活那阵儿,有位瞧着城里来的男人找他,我听着那意思,是程含章他爹,你爹就跟他过去了,没注意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啪!” 姜晚婉把碗重重放下。 程渡想认儿子想疯了,竟然从爹下手。 姜晚婉站起来:“大柱哥,二柱哥,三柱哥,辛苦你们和我走一趟,我爹八成已经出事了。” 第196章 找姜怜算账 “还有姜隽,你跟着一起来。” 看姜晚婉表情严肃,姜隽刷地站起来:“嗯!” “发……发生啥事了?你爹咋就出事了?” 沈建军慌了,拿着破巾子不知所措。 沈红军也懵了:“咋了?”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救人要紧,你们先和我去把我爹带回来。”人是被程渡带走的,姜晚婉现在也说不清具体情况。 沈老太沉吟了下,当机立断道:“建军和红军跟着一块去,都机灵着点,啥事都听老三家的安排,不管发生啥,把嘴都闭严了,别说不该说的话。” 有些话没那个意思,都会被人误解。 若是说了啥不好听的被人逮住,跳进黄河里都别想洗清。 沈二柱把话听进去:“好,我们会把嘴闭严的,弟妹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多余一个字我都不说。” 沈大柱也点了点头。 沈业军出事,不用沈老太说,沈建军和沈红军也要过去的。 沈建军:“老四媳妇儿咱们走吧。” 姜晚婉:“好。” 沈家男人身高什么的不如沈行疆,常年劳作,身板很扎实,众男人从门口走出来,别说,怪有气势的。 姜晚婉在门外等大家都出来一起走。 大家出来以后,沈三柱迟迟没露面。 姜晚婉眸光闪烁了下,笑着走到门口。 沈三柱站在桌前,面色为难:“弟妹,你看咱家里人都去了,不缺我跟着去吧。” 姜晚婉:“三哥有什么事情要忙吗?” 沈三柱眼神微闪,求助地看向王翠霞:“娘你说句话啊。” 王翠霞最近各地方演出,碰到她的都夸她演技好,风光的不行,人自信了,说话声也大了,隐隐的呢,还觉得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 “晚婉,不是三柱子不和你过去,等下牵牛过来找他,小姑娘好不容易来一回……” 沈老太没说话,精明的眼睛打量王翠霞。 姜晚婉并未说什么,点了下头出去了。 日头热辣,中午没有车,只能步行。 姜晚婉不知道程渡把人带到哪里去了,但她知道,这件事绝对和姜怜脱不开关系。 先找姜怜,绝对没错。 温度高,路上蒸腾的炎炎热浪,透明打卷徐徐上升。 虽然热,还是会碰到几个从军区返回到农场的家属,苗圃大娘离老远看到姜晚婉带着沈家男人气势汹汹往军区的方向来。 碰到了,好奇打听:“小姜同志,你们吃了没?大中午这么多群要去干啥啊?” 姜晚婉气语顿了,略有些苦恼道:“唉……还没吃呢。” 大娘啧了声:“着急忙慌干啥去啊?” 姜晚婉叹了口气,擦了下眼角的汗,这个动作落在大娘眼里就是擦眼泪了。 姜晚婉:“我堂姐姜怜,就是程时关的媳妇儿,她家里房子漏雨,下了死命令,让我今天带人把房顶修补好。我也想吃饭,可她着急啊,我……” “唉……” 沈家众男人虽然不知道姜晚婉为什么要这样说,他们牢记沈老太的命令不能乱说话。 不说话可以啊,他们学着姜晚婉叹气的样子,齐齐跟着叹气。 “唉……” 欲言又止的话,难受的表情,让大娘脑补了一出大戏。 “她自己有男人,干啥要这样使唤你?”大娘就是上回给姜晚婉和姜隽甜瓜的那个大娘,她对姜家姐弟,还有沈家人印象都不错。 军区前些日子还传过姜怜和姜晚婉亲娘联手欺负小姜同志的事儿。 她觉得孩子们可怜,嗓门忍不住提了几个音量。 姜晚婉摇头:“这事儿说不清楚的大娘,我堂姐的脾气你是没见识过,我要是不给她帮忙,改天她肯定要寻摸个办法泼我脏水,不然就找我娘打我骂我。” 姜怜啊,你也别怪我,怪就怪你坏事做尽,骚主意一堆,程渡才来几天,一个人肯定不好把公爹骗走这么久,这里面肯定有姜怜的手笔。 两军对峙,先发制人,方为上策啊。 大娘还想说什么,姜晚婉堵住她的话:“时间快来不及了,我们先去了。这件事大娘你要帮我们保密,我堂姐对我不好,但她毕竟是我姐姐,是我娘最疼的继女,还是程时关的老婆,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不希望她做的事被传出去。” 大娘皱着眉点头,脸上心疼得不得了。 小姜太傻了,被恶毒亲娘和继姐拿捏得没了脾气,以为忍气吞声能够换来和平。 放屁吧! 去他娘的吧! 她好歹吃了小姜同志和老沈家不少东西,此事定然不能袖手旁观,她回去就要传的军区和农场的人都知道姜怜干的龌龊事! 大娘拍拍姜晚婉的胳膊:“快去吧,放心,大娘嘴最严了,绝对不会和别人说的。” 姜隽:为什么……他觉得五分钟以后这件事会传遍军区各个角落。 大娘忙不迭走了。 姜晚婉也带人去姜怜那里。 姜晚婉带人走到门口,恰好碰到姜怜、宋香雾还有程思乐三个人用木棍子挑了一桶10升塑料桶装满的粪水往门口方向走来。 许是天气太热,发酵过的,黄绿色带着颗粒,甚至有白色蛆虫趴在塑料桶扭曲着往外爬。 “啊!!!蛆动了,好恶心啊!” 程思乐和宋香雾抬一头,姜怜自己抬一头,她忽然喊了一嗓子,震得宋香雾耳鸣,碍于程思乐的身份,此刻又需要她帮忙,宋香雾压着性子说:“思乐小点声,就是虫子,盖子盖得紧,不会跑出来的。” “是么,我怎么看到有虫子爬到你们胳膊上啊,白白胖胖的,弓着身子还能弹起来了呢…哎呀,跳你耳朵里面了,往里面爬呢……”姜晚婉的声音幽幽响起。 程思乐已经很恶心了,听到这话压根没管是谁的,尖叫着跳起来,她跳着拍打着胳膊:“哪儿!哪儿呢?” 她跳开不要紧,宋香雾常年不干重活,手上没劲棍子从手心滑出去,粪水桶顺着棍子滚到地上,三个人都干不了脏活,还是姜怜从茅厕舀了一桶,盖盖子时已经吐了几个来回了,偷懒没盖严,因着这个原因,粪水桶摔到地上,没拧紧的盖子滑落,里面的粪水呕的一下,全都泼了出去。 最先遭殃的就是宋香雾…… 第197章 单纯的想打你们罢了 不止熏鼻子,甚至有些辣眼睛的粪水一大半都倒在了宋香雾的脚上,夏天热,她穿了双布料薄的浅口鞋,臭气熏天的粪水溅到她的小腿上,又顺着鞋的边缘流进鞋壳郎里。 有什么东西在脚底板蠕动。 从脊背开始,汗毛一路竖到脑瓜顶,宋香雾尖叫着把鞋脱下去:“有虫子在我鞋里面!!” 她脱下鞋子,脚底板还是有那种触感,光着脚跑到没有粪水蔓延的地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停干呕,呕得眼珠子都红了。 离得近的姜怜和程思乐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样被溅了一身。 姜怜扔了棍子,跑到干爽地方去吐了,程思乐也去吐了。 站在门口的沈家男人和姜隽,被熏眼睛的臭气熏得也吐了出来。 一时间,院里院外只听得yue声一片。 唯一一个没吐的,只有抱着肩膀冷脸打量院里三个女人的姜晚婉。 她脊背站得直直的,漂亮的脸上没有表情。 程思乐吐完一阵,发现姜晚婉站在门口,不仅没图,还能维持十二分的美貌,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出现在这,单论当下情况,她颤抖着竖起个大拇指。 “呕……姜晚婉……呕……你竟然呕……没有吐……呕……” 程思乐呕着发出了灵魂深处的质问。 听到姜晚婉三个字,姜怜也不吐了,她惨白着脸,汗打花她脸上厚腻的粉,白汤混着汗水流下去,露出她脸上斑驳无法消下去的疤痕。 姜怜这才注意到,刚刚那句话是姜晚婉说的。 如果不是她,粪水桶压根就不会洒! 她好不容易挑出来的粪水,要泼到沈业军身上的粪水,全撒了! 计划落空一半,都怪半路杀出来的姜晚婉! “姜晚婉!怎么又是你,害得我们三个被粪水泡你很开心是不是?”姜怜咆哮质问。 姜晚婉轻飘飘点头:“对啊。” 特别开心。 开心的能用一粒花生米下二斤白酒呢。 姜怜的话哽在喉咙里,痛心疾首地看着姜晚婉:“你有病吧你,娘你看看她,如果不是她,粪水桶就不会洒!” “她故意让我们闹笑话,故意让你如此狼狈。” 宋香雾小腿上挂着黄绿色的粪水,她脸色阴沉得比锅底灰还要黑,攥着拳头咆哮:“姜晚婉你干什么吓唬思乐,现在我们这样怎么办?过来给我洗脚!” 姜晚婉冷笑:“我看你是没睡醒。” “我公爹人呢?” 此话问出来,院子里的三个女人都顿了下。 想骂人的程思乐都把话吞了回去。 姜晚婉看出她们心虚,不仅和姜怜有关系,感情这三货都参与了。 “你公爹谁啊?不认识。”程思乐此地无银三百两说道。 姜怜又吐了一口才道:“你公爹几十岁的人,他出门难道还要我们帮你看着吗?你别笑死人了。” 沈家几个男人还在吐。 姜隽想帮忙,话没说出来又吐了。 姜晚婉也不指望他们,她走到墙边捡了十几个个头不大的石头,拿起一个往宋香雾,姜怜,还有程思乐肩膀的位置投掷过去。 石头砸在身上疼死了,程思乐挨了一个就哭了。 宋香雾暗骂姜晚婉就是个疯子,拖着虚弱的身体挡在程思乐面前。 姜怜看到这一幕用鼻子冷哼了下,不管她付出多少,宋香雾都不会感动,她就是个攀附权贵的小人! 姜怜几个也不是不想还手,扔石子谁不会啊,可她们太恶心了,没力气打。 姜晚婉扔完十几个以后,姜怜捂着被打红的肩膀说:“死心吧,我们就是没见过。” 姜晚婉把手上的灰拍掉。 “想太多,单纯地想打你们罢了。” 她扭头带人走了。 姜怜和宋香雾被气得翻了个白天,两人不约而同,直挺挺倒了下去。 程思乐被恶心把胆汁都要吐干净,转身一看,两人都倒了,她一边哭一边救人。 军区山脚下,山风清凉,绿树茂密。 远离姜怜那边,沈建军稍微好点了:“老四媳妇儿,咱们来这干啥?” 姜晚婉观察四周地形,从兜里掏出个口哨,用力吹了几声,声音是有规律的。 “姜怜他们抬粪水就是为了欺负公爹,三个女人能抬着粪水走多远?” 沈大柱恍然:“你的意思是,程渡没把三叔带出军区,还在这。” 姜晚婉:“对。” 沈二柱:“咱们要分头上山去找吗?” 姜晚婉看着山里,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她听到迅速穿过树林子的声音,速度极快,狂奔过来。 “不用,能帮咱们的马上就来了。” 话音刚落,矫健的狼从树林子里面蹿出来,在空中腾飞几秒,落在姜晚婉面前,四个蹄子刮着地上的沙子刹住,带起一阵烟雾。 落地后,姜有肉鼻子动了动,头上那挫白毛忽然炸起来,它用一只前蹄子抱住脸,看着姜晚婉的眼睛里面全是嫌弃。 灰绿色的狼眼似乎在问:你吃屎去了吗? 姜晚婉隐忍地咬了下牙,太阳穴跳了跳:“别给我耍宝,你去闻闻他们几个的味道,想想沈业军,就是在生产队给你煮羊奶的人,找出事儿了,被人拐走了,你去闻闻在山上那里。” 姜有肉吸收掉这么长一段话,目光转瞬凶狠起来,呲着獠牙跑进山。 沈大柱指着姜有肉离去的方向:“一段时间没见,有肉都长这么大了,它一直在山里吗?还能听懂人话,听懂你吹的哨子?太神奇了。” 姜晚婉颔首:“行疆在家时没少训练它。” 半个小时候姜有肉气喘吁吁跑回来,小声嗷呜着带她们上山,它沈爸爸教过它,山脚一下不许嗷呜太大声,不能吓到人。 姜有肉非常聪明,姜晚婉和沈行疆教它的事情它都记得。 雨季蘑菇多,上山的路也多,很快,他们拐过几个弯,看到了一处山半腰空地上废弃掉看林场的屋子。 屋子里面的烟囱上冒着浓烟。 屋内,炕板烧得特别特别热,热到炕上铺着的炕革都化了。 沈业军坐在炕上,屁股被烫得钻心的疼,额头上大汗淋漓,脸憋得比猪肝还红,他的手放在膝盖上,疼得抓紧了膝盖,裤子被抓起褶子。 “程老哥,我已经在火炕上坐了半个小时了,你能不能按照约定,不公开行疆的身份,他是军人,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不希望……唔……不希望他被名声所累,被大家议论,就算我求求你了……” 第198章 老瘪三你放尊重些 炕下,正对着沈业军的方向放了个破木头椅子,程渡坐在上面,手里拿了个搪瓷缸子,他幽幽地喝了口茶,看着沈业军的惨状咽下口里的粗茶。 唔,真特么难喝! 他侧头,把嘴里的茶梗吐在地上。 “呸!乡下地方的东西都是垃圾货,扎嘴,味儿差,诶呀……我儿子跟着你,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你怎么还有脸和我谈判,让他别认我呢?” 他没有正面回答沈业军的问题。 程渡鄙夷的打量沈业军:“我刚说了,坐火炕不是折磨人,我要看看你意志坚定不,坚定的人才能当沈行疆的爹,不然你说,你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儿子跟着你,什么东风没吹到,什么光都没沾到,要赤手空拳往外打,你窝囊成这样了,意志力还不坚定,有什么脸让孩子管你叫爹呢?” 沈业军苦笑着低下头:“是,你说的是。” 炕上的热度越来越高,他感觉屁股上的肉快熟了。 他低着头,脖颈低下去的弧度,像极了被掰折的高粱头。 程渡把手里的茶缸转了两圈:“我们程家有钱有权,我另外一个儿子在京有两套四合院,吃穿从小都是挑最好的,想念什么学校,随便读,只要他愿意,踩着我的肩膀能爬到任何地方,行疆在你这里,日子过得怎么样?” 他恍然大悟:“瞧我这个记性,他没读过书,你口口声声说爱他,为什么没送他去读书?” “是因为你没钱吗?” 滚热的汗珠滑过沈业军刻满皱纹的脸,常年劳作,风沙做刀,差不多的年岁他看起来比程渡老了十来岁。 他点头:“是,我没钱。” “可我对孩子的爱是真的,有钱有吃的都想着他,从来没有苛待过孩子,我也不是一定非要把孩子捆在身边,认亲,看孩子选择,你别逼我,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主动放弃这段父子关系。” “难道穷就不配当爹吗?穷,我对他好的就不算好吗?” 程渡冷笑,眼里淬着毒:“配啊,但你不配做我儿子的爹。” 他对着沈业军的头,把搪瓷缸砸了过去。 搪瓷缸砸在沈业军头上。 茶缸子滚落在地,茶叶水糊了沈业军满头。 沈业军捂着头,不管多痛,他都不会松口,更不会落泪。 “嘶……” “没错,我没能耐,但沈行疆要是需要,我把我的命给他都行。” 门外,姜晚婉听到公爹吃痛,却掷地有声的声音,她眉眼染上了怒气,一脚踹开门。 门板子砰的弹开撞到墙壁上,阳光泄露到屋子里。 屋中烧着热炕,本就是暑热的天,屋内又烧得热烘烘,热浪扑面而来,像个蒸笼。 姜晚婉皱起眉,大喊:“爹!” 沈业军听到这声爹,强撑着笑了笑:“丫头来了,爹没事。” 看到姜晚婉,程渡嫌弃的撇了下嘴,怎么是她来了? 姜怜呢? 大粪呢! 姜晚婉快步走到屋里,手往炕上摸了下,炙热的温度像是火炉。 “快进来,把我爹抬下去!” 沈建军和沈红军冲进来,看弟弟在炕上受着刑烙,沈建军在炕前弯腰,沈红军扶着沈业军,把沈业军放到他背上。 沈业军:“大哥你们把我放下去,程同志说了,只要我坐下去,他就会答应我,让行疆一直做我儿子。” 沈红军急了:“你脑子傻了,管他让不让,行疆就是你儿子,他算哪路孙子,还能管你儿子是不是你爹?” 等在门口的姜隽也听不下去:“就是,天底下有抢媳妇儿的,我就没听过抢人家儿子的!” 沈大柱:“他家断子绝孙不成,跑出来抢儿子。” 沈二柱:“看他挤眉瞪眼的样子,说不定是老年痴呆,程团长那么厉害,他堂哥咋是个傻子呢?” 沈大柱:“三叔也真是的,竟然被这种吓唬到了。” “三叔,行疆是你儿,旁人眼红也不能把你儿子抢过去啊,你为啥要在这坐火炕证明?” 沈二柱都看不下去了。 刚才姜晚婉离门的位置最近,她听得多一些,其余人都听了一半一半,因此知道的不多。 误以为是程渡半路抢人儿子。 不知道为啥抢儿子。 左一句右一句,程渡被损得坐不住,站起来一脚把凳子踹倒:“乡巴佬懂个屁,你们知不知道,当年沈行疆他娘是我对象,揣了我的娃跑了,沈业军就是个龟奴,替我养老婆养儿子的!” 沈业军痛苦地皱眉。 好半晌,沈建军才问:“业军,他说的……是真的吗?” 沈业军:“嗯。” “但是,沈行疆就是我亲儿子,我亲生的……儿子。” 程渡对着地上吐了一口:“我呸!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儿子管你叫爹。” 消息过于炸裂,沈家人都懵了。 姜晚婉心底积压的怒火燃烧起来。 “怎么不配?” “生而不养则为仇,且不说你知不知道沈行疆的存在,这么多年是我公爹在明知道祝菩然有身孕后,依然把她娶进门,是我公爹不计较血缘,待沈行疆如亲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站在这里指手画脚?” 程渡最看不上的就是姜晚婉,把他儿子迷得六亲不认。 “这事儿有你女人说话的地方吗?” 姜隽立马不干了:“放什么屁呢老瘪三,我姐现在和我姐夫可是一个户口本上的人,她没资格你有啊,没名没分的爹有啥说话权力?” 骂了还不够,姜隽用非常不文明的食指指着程渡:“我告诉你啊,我姜隽当奴才做狗都行,但姜晚婉不行。别说你,我娘都不能骂她,说她,老瘪三你态度放尊重点,掂量好打起来能打过我吗,在决定你说话的语气!” 姜晚婉嘴角抽了下,臭小子,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不忍好啊,对程渡这种人压根就不用忍。 你忍三分,他蹬鼻子上脸,忍五分,他骑在你头上撒尿。 程渡要虚伪有虚伪,心狠手辣手段残忍,但他虚伪多了,嘴上尽会说些羞辱人讨好人的话,粗话对骂,他会的那几句都骂不过六岁的姜隽。 “姜隽你说话放尊重点,不要觉得思乐喜欢你,你就能安稳地做我程家姑爷,小心我让思乐以后不见你。” 第199章 把狼杀了才行 姜隽:“我对你女儿没有一点意思,求求你们家要点脸,不要让她来找我,就算你做善事了。” 程渡:“你!” “好啊,姜北望生了对好儿女,不守礼数没有涵养。” 姜晚婉温声问沈业军:“爹,他为什么要你坐火炕?具体是怎么说的?” 沈业军口干舌燥,艰难说道:“他说,坐火炕是为了考验我的意志力,只要我坐到他满意,他就不会公开老四的身份,是我没用,没让他满意。” 程渡整理了下衣领:“听到了吧,我可没欺负他,是他自己无能,我说老姜家的,你也别觉得他有多老实,他为啥眼巴巴扯着行疆,托他后腿,还不是看行疆现在功成名就,想让我儿子给他养老。” “你以为乡下人思想多淳朴,实际上比我还会算计,真为我儿子好,他能不让老四读书念学?” 姜晚婉不屑冷笑:“怕你是自己还不知道,为什么沈行疆不读书吧。” “为什么?”事关沈行疆,程渡是关心的。 姜晚婉:“因为祝菩然啊,怀有身孕,和农家男人假结婚,不知感恩,抛夫弃子,丝毫不考虑年幼的儿子,外人都说他母亲是个破鞋,和人跑了,他从小就不喜欢说汉语,因此也不想读书,现在知道了?” 程渡:“你少在这瞎扯,菩然都是有苦衷的。” “哦,只允许她有苦衷,天底下就她一个可怜人,你啊,还真是自私又恶毒,让我公爹坐火炕只是第一步吧,第二步是把粪水倒在他有大面积的烫伤伤口上,想让他感染去世,一死百了。” 沈红军和沈建军瞬间明了:“姜怜他们抬粪水是用来祸害业军的!” 沈大柱拳头瞬间硬了,抓住程渡的肩膀用膝盖顶他肚子:“你特么算人吗?那是救了你儿子的人,你就这么对他!” 闻言,沈二柱和沈红军也冲上去揍他,姜隽去外面找了个棍子递给混乱的人群里,沈二柱得了棍子用力砸在程渡后背上。 程渡被打得鼻青脸肿,嘴巴挨了一拳,后背被踹了一脚:“姜晚婉,你!” “我是你亲公公,你竟然不救我!” “啊!!!” “我的腿!!!别用棍子打啊,疼死了!” 姜晚婉:“他的阴谋诡计没有得逞,事情闹大了,他伤了我公爹,你们打了他,也就两清了,注意分寸,趁现在能打多揍两下。” 沈红军闻言,想到王翠霞小时候拾掇儿子的画面:“听我的,都别打脸了,掐他大腿里面!” 这种事男人做不太合适,可沈业军的惨状就在旁边,沈家人可不管合不合适,上去就掐他。 程渡的惨叫中又多了一重侮辱感。 姜晚婉看着沈建军说:“大爷,先送我爹下山。” 又对沈业军说:“爹,喊得惨一些。见过哭丧吧,按那个哭。” 沈建军和沈业军一齐点头。 沈建军背着沈业军先下山,姜隽在旁边搭手扶人。 姜晚婉离开前对程渡说:“这里是军区,不想你恩将仇报的事情传出去,影响程时关的仕途,有什么不服都给我憋着。” 说完走了。 听到姜晚婉的话,沈家人又多打了十几分钟。 姜晚婉走到山脚下,刚好跟上沈建军他们的步伐,走到山脚下,姜晚婉把手捂到脸上:“爹啊~” “你命咋这么苦啊,是儿媳对不住你啊,竟然让你遭了这么大的难!” “沈行疆不在家,你竟然被人如此欺负,让你坐火炕啊,呜呜呜~~” 谁让坐的火炕? 谁欺负人了? 姜晚婉那是一个字不提。 她一嗓子在后面嗷起来,沈建军和沈业军头皮发麻,沈建军想到弟弟这么多年混吃等死,哪里受过这么重的伤,戴过那么绿的帽子,一时间悲从心来。 “啊呀我苦命的弟弟啊!” “你的命好苦啊,你让我这个做大哥的,有什么脸下去见……啊不是,回家见爹娘啊~” 沈业军被氛围带动,虚弱地喊疼,时不时还抽搐两下,踢两下腿。 去军区医院的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食堂大娘,自然是不会错过热闹的。 更有路过的军人看到,把沈业军背送到医院。 到医院,沈业军的烫伤起了一大片水泡,大夫用针管抽出浓水上药。 “回家以后给他早晚换次药……” 姜晚婉打断大夫的话,抽噎着说:“大夫,我做儿媳妇儿得没照顾好老人,我们决定办理住院,住五天。” 真真假假,最容易恶化。 姜怜,程渡,你们一起接受群众的审判吧! 这般恶毒的想法肯定是姜怜琢磨出来的,可转念想到宋香雾也参与到其中,姜晚婉的心如坠冰窖,她还真是逢恶必做啊。 大夫被姜晚婉的孝心感动,正好有病房,就让沈业军住进去了。 很快,姜怜耍横欺负姜晚婉,让姜晚婉带沈家人去修补房顶,但是没有修得让姜怜和程家人满意,程渡暴怒把沈业军推到火坑里烫坏了屁股,沈家人决定不再忍气吞声,打了程渡的事传遍了军区。 姜怜:都是谣传! 程渡:泥马,只有最后一句是真的。 程渡也在军区医院养伤,受尽白眼,姜怜和宋香雾过来看他,程渡把苹果扔了出去:“你不是说,这件事万无一失吗?” 他的嘴角裂伤,被揍的时候嗓子眼呛了股烟,被熏哑了,只能哑着嗓子质问姜怜。 程渡是姜怜的公爹,她虽然不想管程渡,面上要装得孝顺,最起码要比姜晚婉孝顺:“爹,都怪姜晚婉,我也没想到她那么快找到你。” 程渡摸了下刺痛的嘴角:“她身边养了头狼,我瞧着那狼特别聪明,嗅觉灵敏,是那匹狼坏了咱们的事。” “狼?” 很多事姜怜恍然明了,怪不得刘野菊把麝香埋得那么隐蔽会被挖出来,原来她身边的不是狗啊,是狼! 狼忠心护主又记仇,有它在,姜晚婉如虎添翼,不行,必须想办法把姜晚婉手上的阴阳鱼,还有那头狼都除了才行。 第200章 让老四回程家吧 程渡被揍得挺惨,有心对姜怜发火,碍于伤势说话不清楚,身体还痛,骂了两句就躺下休息了。 姜怜和程思乐从医院回到家属院,路上碰到好几拨人。 “瞧瞧,就是她,欺负沈排长家属,不让小姜同志吃午饭,带着婆家的亲戚给她补房顶。” “穿的人模狗样,就是不干好事呢。” “……” 姜怜被指指点点,想骂回去,一个舌头挡不住多人的唾沫星子,只能咽着怒火回家。 回到家,姜怜拿起铁壳暖壶倒了杯水,一口气全吞下,喝完生气地把杯子放桌上。 她面色阴沉道:“凭什么?” 她看着程思乐,还有抱着姜临坐在一旁的宋香雾,指着自己的脸质问。 “去年冬天,姜晚婉故意让我摔到猪屎上,害的我脸上的伤口受冻感染,无法回复原样,只能留下丑陋的疤痕!” “我只不过是学她的法子,以牙还牙,凭啥咱们屎没抬出去,还落得万人唾弃的下场?” “凭什么?我用麝香害姜晚婉没害成,反倒让她用麝香把我的孩子弄掉了?” 明明是一样的计划,为什么老天爷每次都要站在姜晚婉那边? 就因为气运被她抢回去了吗? 她姜怜不甘心! 阴阳鱼是吧,她要尽快弄碎,不能再留了。 程思乐被几个问题打得措手不及,她偷看姜怜,小声嘀咕:“天呐,你俩之间的厮杀这么惨烈吗?” “听起来,你连败啊。” “要不然别和她斗了,一次的失败证明不了什么,总是失败,可能是智商问题,你有没有考虑过多读书呢?” 几把小刀咻咻插到姜怜身上,她脸色黑得滴墨水。 姜怜很想说自己每天都有努力背手札,碍于宋香雾在,她没说出来,只是没好气道:“我怎么没背?我总失败和智商没有关系,还有,你是不是忘记前几年我把她踩在脚下,她比我狼狈多了。” 程思乐觉得姜怜精神不太正常,思想很不正经,她回里屋找出包包:“那个我出去一趟,你们先商量吧。” 好吓人啊。 …… 沈业军住院五天伤口已经结痂,可以出院了。 姜晚婉随他一起回部队,走到门口刚好碰到王秀霞和沈三柱,母子俩看沈业军和姜晚婉的表情有些生疏。 鹅厂的活阶段性完成了,农场也没啥活,除了孩子们去读书,大人都在家。 沈业军回来先去的沈老爷子和沈老太屋里,进屋二话不说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头。 魏淑芬惊了下:“老三你伤还没好,这是干啥啊?” 她说着过去拉他,沈业军却不肯起来。 “大嫂你别拽我,是我骗了大家,那年我见到祝菩然未婚先孕,着实可怜,就和她结婚了,行疆……的确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沈老爷子从窗台上取过装了旱烟丝和薄纸的木头盒子,他低头卷了根烟。 沈老太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沈业军。 过了好半晌,老太太开口:“你当我瞎吗?” 沈业军把头压得更低。 沈老太:“我见到程家小子就知道行疆不可能是咱家的种,我问你,你把他当你儿子吗?” 沈业军立马道:“一日为父,终身为父,我沈老三窝囊没能耐,不管旁人咋说,我儿子认我,我儿媳妇儿认我,那他沈行疆这辈子就是我儿子!” 沈业军生得偏瘦,跪在那脊骨凸起,像一座山的山脊,从姜晚婉的角度刚好看到他眼尾纹路黝黑中透着红,匍匐在地的手背青筋暴起。 这位父亲,用尽一切去博取父亲的名分。 “业军这话说得未免自私了,人老四亲爹多有能耐,我觉得你可以多考虑考虑,就让老四认回程家,程家那么有钱,还看重老四,让老四回去,程渡说不定会给你不少好处。” 王翠霞领着三柱子站在门口,她笑眯眯地说,任谁都能从她的话里听到算盘拨动的响声。 “老四是个孝顺孩子,想必就算认回去,也会把你当亲爹的,咱别那么犟。” 以前没发觉,沈业军这么蠢。 蠢的甘愿戴绿帽子,替人养儿子,当那乌龟王八蛋。 现在亲爹找上门来,屁股让人烫烂他还死抓着不放,图什么? 姜晚婉:“二娘,莫不是看上程家的大鱼了,你也想攀高枝了?” 王翠霞被戳破心思,面上挂不住,左右看看,拍了下大腿:“你这孩子思想怎么这么复杂,我那不还是为你公爹好。” “程家和我有啥关系,我攀什么高枝?”高枝自然攀不上,但是她们家里人出门在外,就说认识程家,肯定能行不少方便。 老四回到程家,钱票都成山堆起来,手指头缝里随便漏点下来,也够她们家二柱子和三柱子享福了。 她嘴上说得再好听,也遮挡不住眼睛里面贪婪的光芒。 沈业军头抵着地,低喝:“如果程渡和祝菩然真心对老四好,当初就不会让这个孩子流落到沈家!” “二嫂当程家什么地方?程渡有老婆,有儿子,我儿子过去当人家私生子,人家会心甘情愿让他拿到钱吗?” “我沈老三再不济,也不会让我儿子受人白眼,被人叫私生子,我沈老三当初要这个孩子当儿子,也是娶了他娘进门,让他做我唯一的儿子!” 姜晚婉的心就跟掉醋罐子里一样,鼻子酸涩得不行。 “爹,老四心里只认你这么一个爹。” “我也只认你这么一个公爹!” 沈老爷子把烟点着,抽了口,眯着眼睛看着沈业军:“行,这才叫我沈家男人,咱不做软膝盖。” 沈老太:“你自己都想好了,跪我们干啥,没有你儿子,我们一家老小还在生产队刨食,哪里有现在的好生活,我们肯定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人。” 老太太别有深意看了眼王翠霞,又道:“咱们家,应该也不会出现下一个刘野菊才对。” 第201章 程含章 病危 沈老太这个人,身上的气势是全生产队老太太里面最强的。 她手底下的儿媳妇儿孙媳妇儿,哪怕是刘野菊,当初在她面前都得夹起尾巴做人。 王翠霞自然怕着敬着,纵然心里不服气,觉得沈老太和沈老爷子和沈业军一样蠢,嘴上还是道:“娘你说就说看我干啥,我和刘野菊可不一样。” 沈老爷子:“嗯,的确不一样,你比她聪明点。”但也没用好地方。 刘野菊那些年在家里张牙舞爪,何尝没有王翠霞的指示,但王翠霞高明,啥事不会拿明面上来。 王翠霞也不似刘野菊听不出好赖话,她听出来了,公爹不是夸她,是损她。 她干笑两声,就当没听懂。 王翠霞笑呵呵地去扶沈业军:“得了老三,爹娘都不在意,我们能说啥,起来吧。” 姜晚婉乐了,二娘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她不是不愿,碍于爷奶都没说啥的份上,她也不好说啥。 得,日后她又要多防备一个人了。 准确说,是防备一家子。 她觉得,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姜晚婉心思百转,面上滴水不漏。 沈老太看着姜晚婉,心里忍不住笑,老四娶这么个媳妇儿,算是娶对了。 聪明又不事故,还沉得住气。 沈老太心想。 日后二房和三房,怕是有热闹看喽。 她咂摸了下嘴,和魏淑芬说:“改天去供销社给我秤点毛嗑或者打牙祭的东西回来。” 魏淑芬以为老太太在缓和气氛:“好。” 话题被转移走,沈业军才顺着王翠霞的力气站起来。 中午许兰蒸了鸡蛋羹,打了六个鸡蛋蒸了两盆,上面撒了葱花和盐巴,蒸出来的鸡蛋金黄鲜嫩,姜晚婉就好这口,吃了两碗饭。 吃完饭许兰叫她去大房那屋坐坐,沈大柱猜到媳妇儿要开到老四媳妇儿,就带着家里的双胞胎去沈建军和魏淑芬屋子里歇晌儿。 许兰先倒水给姜晚婉:“日后小心点二娘那边。” 姜晚婉点头:“知道。” “不过也没事,二娘最近寻摸给三柱子相对象,一时半会儿不会找麻烦。”许兰看到程含章和程时关,隐隐觉得巧,老四和他们太像了。 没成想真是兄弟。 有这样的妯娌在,姜晚婉宽心:“没事儿,她找事我也不怕,无非是知道我们家老四不是沈家人,惦记沈家老宅地基在我们手里,又想走程家关系给家里谋好处。” 许兰撇嘴:“瞧你说的轻巧,别忘了虱子多了可咬人。我就和你悄咪咪说,我瞧着三柱子相看的对象,就那王牵牛,不止她,还有她娘,都不是好相处的,只怕比刘野菊还事多。” 姜晚婉忽然想到奶奶说买点毛嗑,她嘴角微抽,奶奶这是什么意思?准备看大戏了? 谁家老太太知道底下闹腾起来,第一时间看戏啊! 姜晚婉失笑扶额:“放心,有奶奶在,她们翻不出什么浪花。” 许兰想想也是。 和许兰说会儿话姜晚婉要走,走到门口沈大柱叫住她,他不善言辞,在家里的存在感不是很强,和姜晚婉说话甚至有些拘谨。 “老四媳妇儿,等老四回来你帮我转告他,他不仅是三叔唯一的儿子,也是我唯一的四弟,程时关要是欺负他,大哥还要力气帮他打架。” 老四一家待他们家里不薄。 没有他们,他家果果和穗穗不能上这么好的学校,有这样好的环境。 在生产队,俩孩子接触的人和军区可不一样。 他家果果穗穗如今懂了好多道理,前个儿日子回来,果果竟然还和温少恒学了几句洋话。 叫什么万,突,丝瑞,也不知道是啥,可他家果果扎着小辫子,小脸红扑扑地挺着胸膛读洋文。 沈大柱的骄傲得不得了。 他媳妇儿也有钱擦雪花膏了,冬天他也能用自己赚来的钱,给她买蛤蜊油,手上的冻疮就不疼了。 他不想太多有的没的。 说句难听的。 人老四是程家的孩子,人家没嫌弃他们这群泥腿子,还给你这么好的生活,他们有啥资格去要求老四再做啥呢? 这个家还是明事理的人多,姜晚婉发自内心地笑了:“大哥,咱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果果忽然从屋里跑出来,嘴里塞着糖球,抱住姜晚婉的腿撒娇:“四婶婶,不要不开心好不好,果果看你不开心,看三爷爷不开心。” 小孩子懂得很多。 姜晚婉蹲下,抱住奶呼呼的果果:“果果是婶婶的开心果,有果果在,婶婶就开心。” 果果红了脸,捂住小脸害羞地扭扭小身子:“嗯嗯!” “好了,你赶紧睡觉。”许兰把果果拉走。 姜晚婉从他们这边出去,去鸡舍照看一下午。 晚上坐车刚回到军区,看护小糯糯的保姆迎上来,拉着她的手往军区去:“小姜同志你快来,刚才姜怜去程同志的病房里说了什么,程同志吐血进抢救室了。” 姜晚婉抓着军绿色布包朝医院房间跑去:“小糯糯呢?” “护士看着呢,你别担心孩子了,恐怕程同志凶多吉少了。” 保姆也替程含章惋惜,还那么年轻,孩子那么小。 姜晚婉:“好,我先过去看看。” 她赶到医院,医院门口,姜怜等在门前。 看到姜晚婉着急忙慌过来,姜怜笑着歪了下头:“这是谁啊,这不是我的好堂妹,前几天威风凛凛,现在怎么这么急了?” “听说,你们再给程含章找救命的药呢,啧啧,刚刚我去关心他,谁知道他哇的吐了好多血,怕是等不到你们的救命药了。” “你说你们,为个病秧子耗费什么心力?现在功亏一篑,心情很不好受吧?” 姜晚婉冷着脸停在手术室门前,她身边的气压特别低。 姜怜特别喜欢看姜晚婉憋闷的样子,太养眼了。 她走到姜晚婉身边,小声说:“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来刺激程含章的办法,是你娘教的,你的心情会不会更好呢?” 姜怜仔细的,近距离的看着姜晚婉细微表情。 看到姜晚婉皱眉,睫毛微颤,眼睛里面喷火,愤怒,生气,她心里就特别开心:“你啊,运气再好,机关算尽,也不过是个没爹,没娘,疼爱的小可怜罢了……” 第202章 报应不爽 姜晚婉攥紧手:“说够了么?” 她的声线崩得特别紧,漆黑眼眸燃起不可遏制的怒火。 令人不安的感觉扑面而来,姜怜忽然有些后悔,不应该在这里,在这个时刻还等在这触怒她。 姜怜只看到姜晚婉散发着寒气的眸光扫过来,不等她反应,掌风迅速袭来,姜晚婉的手掌落在她脸上。 “我现在没空修理你,滚!” “不滚,我就把你拖到厕所喂你吃屎!” 姜怜捂着脸离开。 走开几步她才说:“得意什么,等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医生在抢救程含章,姜晚婉不希望闹出动静打扰他们。 姜怜……今天的债,很快会报应到你身上。 抢救了两个多小时,姜晚婉在门口站了两个多小时,大夫出来,她身影恍惚了下:“大夫,人怎么样?” 大夫摇了摇头:“不怎么样,他中的是毒,毒素扩散得更深了,通知家属预备后事。” 姜晚婉身上的力气瞬间就被抽干。 大家还没回来,含章哥…… 她想哭,却哭不出来,整个人都傻了。 护士扶她进去病房。 程含章躺在病床上,形容枯槁,看着他,姜晚婉忽然想起从前的程含章,意气风发,眸光温润,像一块羊脂玉。 “含章哥。” 程含章睁开眼睛,看到姜挖完勉强笑了:“晚婉来了。” “含章哥你在挺一挺,沈行疆他们去找解药救你了,再等等,我相信他肯定会带着解药回来的。” “还有秦小也,文远叔,凌雪,大家都在想办法救你。” 程含章呼吸的声音特别沉重,杂音很多:“没用的,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解药哪有那么好找,我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找到,找不到。” “谁说的?” 病房门外响起沈行疆的声音。 他的嗓音掷地有声,宛若天籁。 姜晚婉擦了下眼泪:“含章哥,我好像幻听了,听到沈行疆的声音了。” 这就是大悲之下的幻听吗? 程含章看着出现在门口的高大身影,眨了下眼睛,又眨了下眼睛:“他们……真的回来了。” 姜晚婉:“?” 她不敢置信回过头,真的看到沈行疆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他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面容很憔悴。 “晚婉出来,让秦姨救人。” 秦姨? 姜晚婉啊了声,脑袋懵懵的走出去。 抢救室门外,穿着土黄色衬衫,蓝色长裤的女人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医生证件给大夫过目:“我虽然没办法完全解毒,但我有九成把握可以暂时留住他的性命。” 军区大夫已经束手无策,检查完证件带她换衣服去救人。 军区大夫领着三名辅助医生帮忙打下手。 抢救室的门再次关上。 姜晚婉追随着女人的视线被隔绝,她挽着沈行疆的胳膊去椅子上坐着等:“她是谁?秦家人?” 沈行疆颔首:“我出了火车站,碰到有人抢钱,顺手做好事救下她,看她是本地人,我就向她打听秦家,巧的是,她正是秦伯棠和秦小也的小姑,你没认出来吗?” 姜晚婉:“你是说,那年给我送过吃的姐姐,就是她?” 怪不得看着有些眼熟。 沈行疆点头:“嗯。” 久日不见,他发现姜晚婉瘦了,拉着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 姜晚婉左看右看,只看到程凌雪和程文远:“秦小也没回来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提到秦小也,沈行疆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甚至有些怪异。 “怎么了?” 沈行疆压低声音:“原本,秦姨是没办法过来帮忙治病救人的,秦老爷子压根不允许。” 姜晚婉好奇:“所以怎么把人带过来的?” 沈行疆:“文远叔和秦姨结婚了,从秦家要了一颗解毒丸做嫁妆,药力虽然抵不过秦伯棠手里的药方丸子,但能暂时压制毒性,还能解了三四成。” 姜晚婉蹙眉:“想完全解读,还要徐徐图之吗?” “嗯。”沈行疆捏了捏姜晚婉的手,“秦小也在秦家的身份特殊,秦老爷子不放人,我们也没办法把她带出来。” “我怎么觉得你提起秦小也就咬牙切齿的,是我的错觉吗?” 姜晚婉觉得他的态度好奇怪。 沈行疆:“……” 程凌雪站不住,过来椅子坐,听到他们的谈话,便道:“可能因为我嫂子不想嫁给秦伯棠,故意说她喜欢女人,现在秦家上下都知道姜晚婉是秦小也的心头宝。” “秦老爷子还说,姜晚婉和沈行疆生一个孩子就给一颗解毒丸,吃三个,毒也就解干净了。” 沈行疆脸色更不好看了。 秦家人的智商都用在学医,这种话都能信。 要不是看在程含章的面子上,沈行疆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恨不得把秦小也扔秦淮河里淹死,放火车道上压扁。 姜晚婉动作僵硬的抬起手,大拇指扣在人中位置上。 “报应不爽……” 她递给秦小也去扎程含章的刀,终于扎她肾上了。 秦小也,我帮你带孩子,你在外面坏我名节,办法那么多,非要用这个吗? 怪不得沈行疆脸色那么臭。 程凌雪从小就没生出温婉的性子,有啥想法在心里搁不住。 她和姜晚婉打商量:“晚婉姐,你能不能和沈大哥快点生三个孩子,不管你生几个我都帮你带。” 姜晚婉想刀秦小也的心更甚。 孩子是要生的,但李道长还没过来,她也不敢生啊。 “我俩努力。” 这次救治得很顺利,秦文秀从里面出来,摘下口罩笑着说:“毒素暂时解了两成过,后面我帮他每日用针灸排毒,配合泡澡,活个三五年不成问题。” 听到这话,大家都松了口气。 虽然没有完全救下来,大家却都看到了希望。 程文远两边的鬓发比来时生了更多白发,闻言他点了点头:“多谢。” 秦文秀:“没事。” 他们都很客气。 程凌雪忽然多了后妈,心里面肯定不舒服,但她帮哥哥治病,还是很感激她的,忍着不舒服和程文远说:“爸,你带秦姨去哥的家属院休息吧,我在这照顾他。” 第203章 认程渡做爹 程文远想留下来照顾程含章,碍于秦文秀的身份,他从门口看了眼程含章,点头:“好。” 秦文秀把衣服和帽子还给护士,拎起自己的行李包:“不用,让沈同志送我过去就行,你们在这陪护吧。” 程文远舍不得拒绝:“嗯。” 他和秦文秀结婚,各取所需,才认识几天别说感情,现在还是陌生人。 沈行疆先送秦文秀去家属院安顿,又把姜晚婉和小糯糯接回家。 舟车劳顿,沈行疆到家随便洗过澡就睡了。 洗澡还是怕熏到姜晚婉才烧水冲洗了下,不然他恨不得倒头就睡。 姜晚婉帮他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些,哄睡小糯糯后,关灯睡觉。 最近忙得很,姜晚婉夜里又醒来几次,隔天九点多才行,她醒来以后发现小糯糯已经醒了,睁着眼睛看着周围。 “呀,小糯糯醒啦。” 刚睡醒,姜晚婉嗓子有些哑,她给小糯糯换了个尿戒子,穿上干爽衣服:“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暂时没事啦,咱们小糯糯有爸爸疼啦。” 小糯糯听不懂,许是姜晚婉说话温声细语的,他裂开嘴咯咯笑了。 姜晚婉给小糯糯冲了奶粉,抱着他去医院,沈行疆平日里有点动静都会醒的人,姜晚婉折腾一番都没吵醒他。 累坏了他。 姜晚婉先抱着小糯糯去家属院:“秦姨,你醒了。” 秦文秀认床,晚上没怎么睡好,老早就醒了,刚洗漱完。 她三十多岁,保养得不错,举手投足有种说不出的书香气:“是你啊,自我介绍下,我叫秦文秀。” “我还记得你,那年你很小,和你爸爸出门,特别有礼貌喊我姐姐,你现在的样子和小时候几乎没有变化。” 曾经碰到过的小朋友转瞬长成大人,秦文秀不禁感慨岁月流逝的快。 姜晚婉笑了:“我叫姜晚婉,这是含章哥的孩子,小名叫糯糯。” “秦姨,我先带你去食堂吃饭,然后再去医院吧。” 秦文秀也饿了:“嗯,正好尝尝你们当地的饭菜和南方有什么不同。” “我记得你,前段时间忽然想起来你,才敢大胆猜测你和小也可能认识,顺着这条线索查出来的。”去的路上,姜晚婉和秦文秀聊起来当年的事情。 秦文秀也很感慨:“我这些年都不在本地,刚好那天回来,谁知道下车就被人盯上,抢了我的钱包。” “咱们都是缘分,对了,你父亲呢?现在还好吗?” 姜晚婉抿了下唇:“已经过世了。” 秦文秀:“抱歉。” 到食堂吃饭,秦文秀看到大家朴实的面孔,还有扎实的饭菜,觉得当地民风比她待过的地方淳朴很多。 吃完饭,她们去了医院。 程含章刚醒没多久,今天气色明显好很多,脸上病态的青色都好了不少:“谢谢秦姨。” 没想到,他竟然还能看到今天的太阳,很暖,很耀眼。 至于他爸和秦姨的婚事,他没有什么意见,他单身那么多年,身边也该有个人了。 程含章用手指戳了戳小糯糯的脸:“行疆还睡着呢吗?” 姜晚婉揉了揉胳膊:“还睡呢,你要找他吗?” 程含章吃完解药,又调理过,胸口的疼意缓和一些,也不想咳,他冷不丁有些不习惯,习惯性清了清嗓子。 “嗯,昨天姜怜和我说,行疆的身份在沈家已经暴露了。” 姜晚婉颔首:“不过没事,家里人都可以理解。” 程含章若有所思:“等行疆醒了,你让他立马来找我。” “我人暂时没事,很多事情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布置了。” 某些仇和怨,必须了解。 姜晚婉感觉程含章像一堆枯木,里面有一点点火苗没有被暴雨浇灭,雨后,点点火星慢慢燃烧起来,带着烈火燎原的势头。 “好!” 沈行疆下午才醒,在食堂吃了两碗饭才过来。 “想说什么,还把人都清出去了。” 程含章:“多了你不用问,明天开始,你去认程渡当爹。” 沈行疆:“我还想认你当爹呢。不认,我只有一个爹,那就是沈业军。” 犟小子,程含章早就猜到他不会立马同意:“你认程渡当爹,不久的将来,程渡和程时关的生活都能被搅得天翻地覆,照我说的做,你很快就会知道,四九城到底是谁在布局。” “还会知道,姜北望真正的死因。” 程含章太清楚沈行疆在乎什么了。 他可惜道:“姜北望身体一直都很好,怎么会突然去世呢?他若没死,姜晚婉也不至于吃那么多苦,你难道就不想给姜北望报仇?” 沈行疆:“……” 他敛眸看着病床上刚恢复了点体力,就在这拿捏人心的男人。 “我想不想报仇另说,我看你挺想报仇的。” 程含章笑了,没有否认。 沈行疆没有考虑很久:“除了这个办法,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程含章:“有啊。” 沈行疆刚要问是什么,程含章立马道:“但这个是炸死他们所有人的办法,炸得成功,给我下毒的人能气疯。” “认程渡当爹,你不用做别的,尽量把程渡名下的家产攥在手里。” 沈行疆暗骂老狐狸。 “知道了。” “还有事吗?” 程含章摇头。 沈行疆嗯了声:“没事也别闲着,身体恢复前让你妹带孩子,身体好了自己带,我媳妇儿都累瘦了。” 程含章失笑:“知道了。” 沈行疆:“走了。” 姜晚婉还以为他们要聊一段时间,没想到几分钟就出来了,沈行疆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隐约露出锁骨附近的肌肤,野性十足,他出来随手搂住姜晚婉往外走。 离开医院姜晚婉才问:“含章哥说什么?” 沈行疆:“让我认程渡当爹,说这样做能让把程家二房搅得天翻地覆。” 姜晚婉皱眉:“你答应了?” 沈行疆:“嗯,答应了。” “爹怎么办?”姜晚婉把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沈行疆,沈行疆气息立马沉下去,“爹那边我会和他提前解释清楚。” 第204章 秦小也,只能是他的 夫妻俩有段时日没见,出了军区医院的大门,沈行疆紧紧拉着姜晚婉的手。 在门外,他们最近的距离就是拉着手,饶是如此,路上碰到没结婚的,看到他们手拉着手,也要看出个大红脸来。 姜晚婉已经可以预见:“程渡认回你,肯定会和爹炫耀。提前和爹说清楚,倒是没啥,我觉得,二娘肯定会有不少小想法。” 三柱子马上要结婚了,还不晓得对方是啥样的人呢。 沈行疆:“她敢闹,就把她弄走。” 姜晚婉就喜欢他果断决然的样子。 既然程含章开口了,这件事就立马处理了。 沈行疆和姜晚婉先去供销社买了两包桃酥,还有五仁的月饼,又去军区专供肉的铺子买了二斤排骨。 沈行疆把东西都拎在手里,和姜晚婉搭上午的火车去农场。 在沈家职工院等了一会儿,沈家人回来准备吃午饭。 沈业军伤的养得差不多,沈奶想让他在家里养伤,他自己待不住,又怕给儿子拖后腿,去鹅厂帮忙搬砖筛沙,做点量力而行的活。 大家回来,沈红军王翠霞还有沈三柱,看沈行疆的眼神还和以前一样。 沈业军在井边洗脸,沈行疆帮他拿了条毛巾:“爹。” “唉。” 沈业军接过毛巾,沈行疆把他扶起来:“身体没事吧?” “没事儿,不用替爹担心。” 看到儿子的脸,沈业军就知道,沈行疆还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儿子。 “爹,我有话和你说,你和我来一下。”沈行疆对沈业军说话的语气从来不会特意软下来,是平常的,平缓的,只不过比和外人说话时,慢一些,耐心一些。 沈业军笑着点头:“好。” 来到这边,沈业军都和沈老太还有沈老爷子睡在一个屋里,爷俩想说点悄悄话,就去房东边。 房东边草檐下面有块阴凉,旁边是山,此处的山风比生产队,比县城的风要凉快很多。 说话前,沈行疆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沈业军:“……特意……给你买的。” 沈业军乐了,眼角纹路更深更多,却瞧着开心。 他的手指因为常年劳作指腹和指甲浸染了黑土的颜色,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儿子出息了,他也从来没有炫耀过,默默地将大部分工资存下来,等以后儿子儿媳妇儿生孩子,做爷爷得能给孩子添点奶粉钱。 他只抽旱烟丝,便宜,量大,笨拙地撕开包装纸,沈业军用火柴点了一根,味道不错。 “咋了?” 沈行疆:“程团长说,想要揪出惩罚给他下毒的人,我能做的,暂时认程渡做爹。” 沈业军比旁人通透。 沈行疆认程渡当爹,一般人会受不了,会多想,是不是儿子嫌弃他或者什么。 但上次儿媳妇儿的话和态度,就能证明他儿子看不上程渡,他儿子这回把话说得清楚,他立马接受了。 沈业军指尖夹着烟,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认!” “程团长对你有恩,咱不管因为啥,能帮咱就帮,你放心,爹心里都明白。” 更多的话无需多说。 抽完一根烟,沈业军哼着小曲儿进屋了。 原本打算午饭随便弄点粥,配点蘸酱菜就吃了。 姜晚婉买了二斤排骨,许兰直接就剁了,用土豆炖得烂糊,填了到肉菜。 排骨炖土豆端到饭桌上的时候,姜晚婉心里不得不感慨,大嫂做饭的手艺真的一绝,和国营饭店的大厨比,也多了点旁人没有的家常香味儿。 姜晚婉都不爱吃里面的排骨,爱吃土豆,一口接一口,吃得停不下来。 吃完饭姜晚婉去鸡舍午休,沈行疆则去军区。 他回去后没有上赶子去找程渡,很多事过于主动会露出马脚。 下午他去看程含章,程渡比沈业军受伤重,恢复的慢还在医院治病,病房和程含章的同在一个楼层。 下午没那么热,他在楼下转了会儿,回来恰好在楼门口碰到了程渡。 程渡看到沈行疆,就会从他的脸上看出昔日爱人的影子:“我儿,你回来了。” 沈行疆移开眼睛,往里面走:“嗯。” “回来好,外面累不累……等等,你刚刚应我了!”程渡先是讨好地和他说话,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接着就是一喜。 程渡多么想和沈行疆告状,参姜晚婉一本,又怕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僵住。 就在他想怎么办的时候,沈行疆已经拐进程含章的病房里,并且把门关上了。 程渡狼狈至此,不想让程含章看到,犹豫了下折回自己病房。 沈行疆听着门外脚步声走远:“除了认回去,还需要我做什么?” 程含章治疗过休息一晚,精神头恢复三分,他让凌雪和程文远先回家属院休息去。 病房里只有他们二人。 程含章没想到他这么快可以接受并且执行:“认回去,让程渡告诉爷爷你的存在,把他手里的钱,全都分给你,越多越好。” 沈行疆:“你想隐瞒自己身体转好的情况,让我回去和程时关打擂台?” 老狐狸…… 程含章看沈行疆看穿一切的眼睛,他忍不住轻笑:“是的。” 说完,他又歉意道:“我身体好点以后,这边就要拜托你了。” 沈行疆掀开眼帘,看着他。 程含章叹了口气:“你说,孩子也不能一直没娘是不是,后娘咋整也比不过亲娘。” 秦小也,只能是他的。 …… 程渡怅然地回到自己房间。 姜怜在旁边伺候,虽然她压根就不想伺候,但没办法,她不来就没人来了。 程渡从外面回来靠在床边闭目养神,失落的模样像极被抛弃的小媳妇儿。 自打姜南城出事后,姜怜宛若无根的浮萍,顺着水流飘摇,命格被终止后,她的日子更加难过。 虽然如愿当上了程家儿媳妇,做得又是那般不快活。 这是难得讨好程渡的机会,姜怜装作乖巧的样子,主动问。 “爹,你怎么了?” 程渡没说话。 恨乌极乌,因着讨厌姜晚婉,连带着对姜怜也不怎么不喜欢。 第205章 三柱子中暑了 姜怜察觉到程渡的冷漠,她笑着说:“说起来,晚婉太不争气了。” 人没有话题可以制造话题,程渡真的很厌恶姜晚婉,要什么没什么的女人,除了祸水般的皮囊,就没有优点。 姜怜不讨喜,和姜晚婉比,稍微强点。 程渡没说话,但距离感稍微淡化一些。 姜怜继续说:“二叔在鉴宝这块还是很厉害的,生前游走各地,写了一本鉴宝手札……” 程渡睁开眼睛:“现在在哪儿?姜家小子手里?” 姜怜说姜晚婉不争气,那就是说这个手札,姜北望留给他儿子了。 姜怜目光短浅了,这和争气不争气有什么关系,姜晚婉是女人,姜北望不可能把那么重要的手札留给她。 姜隽是男子,做父母的,本就应该把手札留给儿子。 姜怜把切好的苹果递给程渡:“那倒没有。” “没有?那在哪儿?” 程渡最烦女人卖关子。 姜怜谦虚地低下头:“我继母把手札给我了。” 程渡不敢置信:“你说宋香雾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你了?” “嗯。” 姜怜红着脸点头:“她说,姜晚婉和姜隽都没有鉴宝天赋,就把手札给我了,我现在已经熬夜苦读,把手札的内容都背下来了。” 程渡嗤笑了声。 什么鉴宝天赋,分明是宋香雾为了自己的好日子,把姜北望的看家宝拱手送人。 如果他是姜北望,早就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把宋香雾和姜怜都弄死。 什么玩意? 吐槽归吐槽,姜怜是他儿媳妇儿,若是能把手札借给他看看……也很不错。 程家也鉴宝,到他们这代早就已经不如从前,程含章从小就接触,比时关厉害很多,老爷子非常看重鉴宝。 姜怜把姜北望的手札都背会了,无疑是给二房增长势力。 程渡难得夸赞:“时关眼光不错。” 他斟酌了一下:“你的手札在哪里,能不能借给我看看?” 他想把行疆认回来,肯定没那么容易,若是能把姜怜手里的手札给他看看,管他家里的母老虎多厉害,老爷子都会做主把行疆认回来。 姜怜暗骂他臭不要脸。 她说手札是为了让程家人高看她一眼,可不是想便宜他的。 姜怜皮笑肉不笑,甚至把水果刀放下:“不太方便,我怕姜家绝学不小心弄丢了,让外人学去,背会后就把手札烧了。” 老登还想骗手札,下辈子吧。 姜怜的目的是让程渡高看一眼,她成功了。 哪怕知道她在暗讽什么,程渡也没生气:“上回你送回去的玉帽顶,我已经送人了,以后碰到好的古玩,可以放手去收,缺钱可以和我说。” 姜怜现在愁的就是空有一身学问,却没有钱去收老货。 真是打了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谢谢爹,那我先回去了,找找有没有门路弄点货。” 姜怜走后没多久,沈行疆来这坐了两分钟,大概的意思是,认他可以,但是要光明正大回程家,这么多年,程时关一个人享受程家的金钱权力,他这么多年也没享受过,必须给他补偿。 程渡高兴得差点忘记说话,好半天才说一定把沈行疆光明正大认祖归宗。 当下也顾不得养伤,买了火车票回京城了。 回去后,他没有急于和程老爷子提自己在外面有孩子的事,他先把沈行疆在内蒙的丰功伟绩拿给老爷子看,又把他从头到尾夸了个遍,甚至连从小尿尿都比别人远的话拿了出来。 老爷子程厌虎被吵得烦,下令程渡这几日不要回四合院,不想看到他。 程渡妻子高淑兰知道他在老爷子面前干的事,和他日夜闹起来,程家是鸡飞狗跳。 和那边对比,军区还算比较惬意。 有程凌雪和程文远在,姜晚婉不用带小糯糯,家里的小床拆了,她的生活也回归正轨,白天去鸡舍喂喂鸡,大多时候在鹅厂。 砖厂把砖烧好,拉了几车过来,指导沈家人盖鹅厂。 下了一场雨,天气又干燥热辣起来,姜晚婉拿着图纸,在施工时基本都实时盯着,快晌午,姜晚婉把帽子摘下去,去棚子里纳凉。 王翠霞在里面喝茶水,看到姜晚婉放下水杯要出去。 姜晚婉笑着喊住她。 “二娘,三柱子呢?” 从早上过来,她就没看到三柱子。 王翠霞尴尬地笑了笑:“俺家三柱子今天不舒服,在家里歇着呢,有点中暑了。” 烦死了,她最近怎么天天来啊。 姜晚婉还在笑。 有时候笑容是一种礼貌,也是一种警告。 “前天下午,三柱子离开两个小时,大前天,早上迟到了一个多小时,如果干不了这个活,可以直接提出来,不用强迫自己。” 放眼十里八村,军区的活绝对是最轻松最赚钱的,最最重要的,生产队的泥腿子能一家子都有活干,以前做梦都不敢梦的事儿。 王翠霞肉眼可见慌了:“不是,没有,孩子你想多了,三柱子稀罕干这个活,但人也不是铁打的,你前几天不在的时候,你三哥可天天在这干,谁都没有他干得多。” “你不能因为太阳晒,他的干得多病了,就不让他干啊,如果你看不上我们,直说,别找这种理由赶我们。” 姜晚婉收起笑容:“好,那我现在亲自去探望下三哥,免得二娘觉得我不近人情。” 王翠霞差点咬到舌头:“不用了,我刚刚是有点气头上,他身糙得很,不用你亲自去探望,回去我给他煮点绿豆水就行了。” 他们在这边说话,沈二柱在旁边挑石头片,他听了一会儿,把石头扔下,擦着汗走过来。 沈二柱审视地看着王翠霞,对姜晚婉说:“我早上看到王牵牛来了,三柱子可能和她出去,逃工了。” 王翠霞好悬没被气死:“瞎说什么,你弟弟明明就在家里呢,别瞎说。” 她心虚,压根不敢看姜晚婉的眼睛。 姜晚婉暂时没说啥,等中午回去吃饭,一家子人坐在一块,饭菜快上桌,三柱子才回来。 看到姜晚婉热情打招呼:“弟妹来了。” 姜晚婉笑着问她:“三哥去哪儿了?” 第206章 相看 三柱子进门俨然是高兴的,收不住心里的喜气,高兴得连姜晚婉问他去哪儿了,他还以为是一件普通的小事。 赶在他说话前,王翠霞给他挤眉弄眼,沈三柱反应过来,宛若有一盆凉水兜头而下,把他从头到尾淋下去。 高兴,喜悦,情窦初开的悸动,全部烟消云散。 沈三柱收起笑容,蔫头耷脑进屋:“我去……去……拉肚子,肚子疼,还有点中暑。” 王翠霞没想到自己和老三还怪有默契的,她瞪了一眼沈二柱,讨好地给姜晚婉盛了一碗稀饭。 说是粥,实际上哪有空熬粥,都是昨个儿吃不完的饭,泡上水熬一熬,带着汤的饭。 眼下马上九月,天气早晚凉快,中午反而闷热起来,喝碗稀饭再合适不过。 王翠霞有心巴结姜晚婉,手指肚都不敢碰碗沿,捧着碗身轻轻放到姜晚婉面前:“老四媳妇儿,听到没,三柱子身体不舒服才没去上工。” “兴许早上王牵牛来了,但很快走了,你可是我们顶头领导,我们是一家人,肯定不会把工亏在你这的。” 左右没抓到现行,王翠霞倒也不怕姜晚婉。 沈三柱上比哥下比弟,都是会说的。 “对对对,牵牛来了就走了,我是身体不舒服才没去。” 果果拧了拧眉,想说什么。 许兰以为她看不惯二婶子和三柱子和姜晚婉说话,要瞎说啥,紧忙夹一块炖得绵软的土豆塞她嘴里,果果还想说,沈大柱夹了一块肉塞她嘴里。 果果皱着眉毛用力嚼肉,吃完了,生气地拍了下桌子。 “哼,三叔骗人,我可看到你和那朵牵牛花在我们学校门口乘凉呢。” 许兰没想到果果还真的碰到了,这回不往她嘴里塞东西了。 果果:“三叔,老师说了,撒谎的人要长长鼻子的。” 小丫头长高了一些,身上除了肚子鼓一点,其余的地方都抽条了,唯有小脸胖嘟嘟的,是个圆脸有小梨涡的丫头。 小丫头翻了个白眼,不叫人讨厌,反而有种天真可爱。 沈三柱急了:“别瞎说,你肯定看错了。” 沈大柱还不知道弟弟的沈三柱的德行? 前段时间老四忙,老四媳妇儿也忙,三柱子没找对象前还算老实,自打找对象心就野了,好几次偷跑出去和王牵牛约会。 有几次还想把人领鹅厂去,鹅厂是老四媳妇儿秘密计划的,他自然不让沈三柱把人领进去,就把人拦在外面。 沈三柱为此还和他急头白脸过。 沈大柱之所以没有管沈三柱偷跑出去,主要是姜晚婉不在他不好管,也不想闹大了,让老四一家更操心。 只能在有限的能力内,把鹅厂那块看好了。 如今老四媳妇儿回来,当大哥的,不能视而不见:“三柱子,果果虽然年纪小,但是从来不撒谎,你自己出没出去,心里还不清楚吗?” 沈二柱是沈三柱亲哥哥,刚才就揭他短了,这时候更不可能维护他:“你早上就是和王牵牛出去了,我已经告诉老四媳妇儿你逃工了。” 还想挣扎一下的王翠霞,死死地闭上眼睛。 她搅着衣服下摆,恨不得把沈二柱的嘴缝上,大柱说就说了,二柱子是三柱子亲哥兄弟,不帮衬也就罢了,还在背后捅刀子。 沈三柱也很意外:“二哥,你怎么……” 怎么没帮他瞒一瞒呢? 沈红军见姜晚婉面色不对,三柱子的事儿又被抓个实打实,他抄起没有盛稀饭的碗扔到地上:“逆子,还不快给老四媳妇儿赔礼道歉!” “处个对象连本都忘了,没有老四媳妇儿把你弄到军区,你能有现在的好工作吗?没有工作,人家能看上你?” 沈三柱不算蠢到底,紧忙认错:“对不起,是我失了心窍,以后肯定好好上班,不会乱跑了。” 姜晚婉从桌上捡了双筷子:“下不为例。” 王翠霞立马高兴了:“快上炕吃饭吧,下午多干点活。” 沈三柱点头:“嗯嗯。” 许兰和姜晚婉平时来往多,也更了解姜晚婉,她知道,这是晚婉给的最后一次机会,再有一次,沈三柱和二婶,都别想糊弄过去。 吃完饭谢过晌,大家马上去鹅厂干活,王翠霞和沈三柱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筛沙子,捡石头筷子,搬砖,眼里有活,脚下生风,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 姜晚婉暂时能敲打住他们,便没有一直盯着。 过了十来天,沈三柱保持得还不错,不过也抽着下午没活的那天,领王牵牛来家里了。 带人来那天,沈老太让姜晚婉回来帮忙做饭。 姜晚婉那个厨艺……自是不用说,能做熟,个别菜也会做,说实话帮不上什么忙,更多的,沈老太是想让她帮忙掌掌眼,瞅瞅王牵牛这人怎么样。 沈老太看人利索,可她毕竟是个老太太,不能出去调查王牵牛背景,对很多超出生产队范围的事儿,也不太清楚。 姜晚婉就不一样了,她是京城来的,上过报纸,还管着鸡舍和鹅厂,身边不是团长就是厂长,军区两位师长也给她几分薄面。 她的见识不用说。 九月初,一场雨浇透,添了几分凉意。 姜晚婉早上起床,沈行疆已经出门了,怕她来例假腰疼,早上给她煮了一碗红糖姜茶,用的古巴红糖,糖味儿混合了姜特有的味道,不至于喝不下去。 天气冷,下着凉雨,姜晚婉喝上一碗姜茶,身子立马就暖了。 她套了件厚一点的外套,穿雨靴撑伞出门。 下雨天沈家做饭晚,她到还没吃完呢,三柱子却不在,出去接人了。 来军区要办理登记,第一次来还要查你的证件合不合格,三柱子带来两个姑娘。 其中一个是姜晚婉的熟面孔,下各个公社演话剧时,姜晚婉有活脱不开身,让王芳同志代替她的工作,和王牵牛一同来的,正是王芳。 姐俩个头都不算高,王芳偏瘦,长得普通人,胜在气质好,有种说不出的朝气。 王牵牛穿着薄的,新打的土黄色毛衣,黑色裤子,体型和王芳差不多,脸上有两团红,到肩膀的头发扎了两辫子,头发硬,辫子支起来。 第207章 显摆的下场 王牵牛这幅打扮,比身边的王芳要好一些。 在重男轻女的年代,王牵牛能穿这么好的衣服,家里条件应该还可以。 王牵牛没有空手来,手里拎着盖着县城食品厂红戳的糕点,隔着牛皮纸,看不到里面是啥。 三柱子领着对象,眼睛都是热的:“爷奶,爹娘,这是我对象王牵牛。” 沈老太笑了笑:“孩子来炕里这坐,暖和。” 新媳妇儿要来了,肯定在沈老太这屋坐着说话,天气冷,王翠霞把屋子的炕添了把柴,塞两块木头橛子,炕烧得温热,屋里没有外面的凉意。 王芳认识姜晚婉,更是一副小迷妹的样子,推了把王牵牛:“牵牛你去那边做,我要和姜同志挨着坐。” 王翠霞特别有眼力见地给王芳搬了个凳子。 据她所知王芳是军区的文艺兵,二十出头,家世清白,她刚好有几个侄子没结婚,要是他们找对象,先不说能不能相看上,哪怕是引着瞧一瞧,她也能卖好大人情。 王芳坐在姜晚婉身边,笑着看姜晚婉:“姜同志,我可太崇拜你了。” 姜晚婉对王芳印象不错,不然不会让她去念旁白:“你也很优秀。” 王牵牛把东西放炕上,王翠霞拿着糕点袋子搁在柜子上:“你说你这孩子,来就来,还拿什么东西,不愧是城里人,就是有礼貌。” 姜晚婉看王牵牛的穿着就知道她家里条件不错,果然,有城里户口。 她拎着食品厂的袋子,莫不是父母是国营食品厂的在岗工人? 这样的条件,能看得上全家都是农村户口的沈三柱? 姜晚婉心里存着疑问,笑着打听:“三柱子,快给我们讲讲,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沈三柱得了个有城市户口的媳妇儿,自然是得意的不行。 “我们是……是去五家公社演出的时候,她帮王芳同志拿东西,看演出,在后台碰到了。” 王牵牛害羞地低下头,不敢看大家。 但还是说:“我也很崇拜姜同志,很遗憾当时没在大会堂看到姜同志的演出。” 姜晚婉只演了一场就回去喂鸡干活了。 热闹地聊了会儿,王翠霞喊许兰还有魏淑芬去厨房张罗做菜,她前脚踏进厨房门,就迫不及待炫耀:“咋样,我这儿媳妇儿不错吧。” “有城里户口,吃商品粮,父母还都是食品厂工人,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牵牛就是老天爷补偿我的金凤凰,有了这个儿媳妇儿,我这辈子算成了。” 以后她不管去哪儿,脊梁骨都是直的。 王牵牛目前看着各方面条件不错,人也比较乖,魏淑芬和许兰诚心夸好。 魏淑芬:“还是你有福气。” 许兰:“二婶以后就要享福了。” 王翠霞被夸得飘飘然,舀了几碗精米放盆里:“那是,而且这孩子和我有缘分,都姓王,可不像刘野菊那货色,自打她来一直触我霉头。” 她知道魏淑芬和许兰和姜晚婉关系好,但她就是忍不住心里的得意:“要我说啊,咱们沈家的儿媳妇儿,就没有一个能顶上我家儿媳妇儿的。” 许兰面色微变,她虽然不在意这个,但当她面说这种话,二婶她可真是…… 魏淑芬听不下去了,笑着说:“翠芬,别说晚婉那么优秀,就我们家儿媳妇儿许兰也不差啊。” “唉?”王翠霞知道她们不可以了,但还是要说。 “我说的不是人品,是家世,许兰人好做饭好是好媳妇儿,晚婉也能耐,但她们谁都没有城市户口,但是俺家媳妇儿有。” 一句话,把两人得罪得干净。 魏淑芬干活儿的手慢下来,去烧柴火点锅,蹲下来的瞬间唉呦了声:“兰啊,娘腰拧了,快扶我回房间。” 她倒吸口凉气,一点都不敢动。 “妈呀,你咋这个时候把腰拧了,饭还没做呢?”王翠霞想到自己今天要做的饭菜,头皮都要炸了。 人儿媳妇儿拎了那么多吃的,她必须好好招待人家,当然,她做饭手艺一般,没有许兰好。 王翠霞就指着许兰。 许兰扶住魏淑芬的瞬间,感觉到婆婆在装痛,她立马装的担心:“娘你慢点,千万不要二次扭伤。” 离开前,许兰抱歉地看着王翠霞:“二婶子你等我下,我先给我娘按摩下腰,好得快我就过来,你先自己弄。” 说着和魏淑芬走了。 没有焖好的饭,没处理过的蘑菇干,没有焯水的肉,没有切片……还有柴火也不多了。 一屋子活,满地狼藉,竟然让她自己干。 她又没有三头六臂,怎么可能干得完? 魏淑芬和许兰回屋,魏淑芬的腰立马就好了,许兰把门关上,捂着嘴笑:“看她还有空显摆不?” 魏淑芬和这位妯娌真的不对付,有时候她挺羡慕姜晚婉和许兰的感情,妯娌处得比姐妹还亲。 她倒了杯水灌了一杯:“晚婉对她多好,你看她飘的,恨不得盖过晚婉去。” 许兰也很看不惯这点:“我瞅着二婶子肯定要栽跟头。” 另头,许兰实在是忙不过来了,去屋里找姜晚婉帮忙:“晚婉你来帮二娘烧把火,打打下手。” 沈老太皱眉:“人孩子要陪着唠嗑呢,你们三个人还不够干?” 王翠霞想说大嫂腰扭了,没等她开口,王牵牛热情地站起来:“阿姨,我来帮你。” 王翠霞硬着头皮说:“不用不用,你快歇着吧,那边有人帮忙,快歇着吧。” 要帮忙也不是现在,等她进门了,再让她帮忙烧火做饭啥的。 王翠霞今天只能自己做饭了。 姜晚婉则和王牵牛继续聊天:“你现在是工人吗?” 王牵牛摇头:“不是,食品厂没有位置给我,我爹娘帮我留意着,要是有合适的工位就给我买一个。” 三柱子骄傲啊,如果后面长了翅膀,现在都飞起来了:“没事儿,以后我养你,我一个月能赚不少钱呢。” 第208章 你脑袋让尿呲了? 王牵牛的脸立马红成了大苹果:“别瞎说。” 里屋聊得热火朝天,厨房里,王翠霞脚底板差点磨出火星子,焖饭,切菜,炖菜,烧火,啥都要她干! 紧赶慢赶,在中午前把饭菜做好了。 王翠霞把最后一个菜炒好,眼睛累得冒金星,她捏着药,掀开木头锅盖把饭盛出来。 “二婶你都整好了,真麻利,我还寻思帮帮你呢,你把饭勺放那里我来盛吧。” 许兰走进来,挤开王翠霞,捏着勺子盛饭。 大白米饭颜色白,舀开冒出热气,品种好,带着诱人的米香。 王翠霞愣了:“啊不是……”你现在来几个意思?我把活都干完你才过来,人家还以为你在这帮忙了呢。 许兰努力憋笑,她就是故意的。 娶个城里媳妇儿就瞧不起人了,也该让她尝尝被人抢功的滋味儿,反正以前这种事儿他们二房没少干,忙起来,大房帮他们的更是数不过来,眼下城里儿媳妇儿没进门就摆谱了,她许兰咽不下这口气。 活该气气她。 “二婶你愣着干啥呢,赶紧盛菜啊,别把你城里来的儿媳妇儿饿坏了。” 王翠霞指着许兰半天说不出话来,打开橱柜门从里面拿出来几个盘子,装菜前用热水把菜盘子烫了,还把菜盘子放鼻子下闻了闻,生怕有味儿熏到王牵牛。 许兰端着大米饭,王翠霞端着菜来到上午。 姜晚婉已经贡献一份力,把炕桌和地桌都支起来。 许兰把米饭放炕桌上,和王牵牛说:“牵牛妹子多吃点,别和嫂子客气。” 王牵牛点头:“麻烦嫂子了。” 忙活大半晌,脚底板生疼的王翠霞就跟第一天认识许兰是的,妈呀,她说啥呢,搞得好像她出多大力气是的? 王翠霞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把菜放桌上。 沈老太招呼王牵牛过来吃饭。 王牵牛有礼貌:“等大家都到齐了,我在吃吧。” 王翠霞被说得熨帖:“好孩子,你可不像有些媳妇儿又懒又馋,还知道等我们呢,不用等,别客气,快吃吧。” 沈三柱怕饿到王牵牛,破天荒出去帮忙端菜了。 饭菜人都到齐,大家准备开饭了。 王翠霞先给王牵牛盛了一碗饭,米饭都冒尖的,把饭放王牵牛面前,摆阔道:“牵牛你多吃点,咱天天都这么吃,在这可不能装假。” 沈红军也笑眯眯地招呼:“多吃点孩子。” 王牵牛咂舌:“那你们天天吃得也太好了。” 排骨,鸡肉,土豆,真阔气啊。 “我爹娘虽然是双职工,但每个月粮食卡的吃得没有多少,很少能吃到肉,还是军区好,内部买肉买东西都不要粮票。” 王牵牛咬了下唇:“要是我在军区也能有一份工作就好了。” 说着,有意无意看了眼姜晚婉。 姜晚婉似笑非笑,漂亮的脸让人捉摸不透。 沈三柱想媳妇儿想好多年了,馋了好多年,王牵牛的条件对他来说就是顶好的,错过这辈子都讨不到这么好的。 他脑袋发热,想也没想道:“牵牛你放心吧,只要你嫁过来,四弟妹管理鸡舍和鹅厂,有她在,随随便便就能把你塞进来,她权力可大了。” 姜晚婉脸色筱得沉下来:“谁和你说我权利大了?你们能进来是厂长点名的,不是我把你们带进来的。” “三哥,这里是军区,是有管理和流程的,说话前要思考明白,不要替我做主,想得挺美,到真章上我帮不上忙,岂不是要怨我没能耐了?” “我就是个打工的,给人干活的,做不了主。” 王牵牛手足无措地看着沈三柱:“对不起,我就是随口一说,姜同志你大人有大量别生气,我……” 无辜可怜的她,把沈三柱心肝差点看化了。 “牵牛你别这样,老四媳妇儿向来如此,不是针对你这样,以前我二嫂还在家的时候,她说话更不客气。” 王翠霞就怕金窝里出来的凤凰飞走,不落她家,她瞪了眼姜晚婉,用筷子给王牵牛夹了一块肥肉相间的排骨:“对对,别在意啊,工作肯定会有的,就算没有我家三柱有钱,他也有军区的工作,回头你想要啥让他给你买。” 排骨铺在米饭上,色香味儿俱全。 王翠霞说完,问沈老太:“娘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看似询问,实际上暗示沈老太帮忙说说老四媳妇儿。 从刚才起,沈老太就沉默不说话,近几年老太太一般不出手,更喜欢看戏。 老太太掀开下耷的眼皮子。 王翠霞这才发现,在沈家说一不二的老太太眼底冷得瘆人,她先是害怕,后面反应过来。 老太太要给他们撑腰,不满老四媳妇儿了。 想想也是,老四媳妇儿是个成分有问题的知青,哪有爹妈都有工作的牵牛好。 也是,老四媳妇儿受宠这么久,出这么多风头,该老太太收拾收拾了。 “对个屁!” 沈老太看在老三娶媳妇儿的事已经忍了两回,这没眼色地看不出她在忍,还舞到她面前,当谁都是个棒槌呢? 王翠霞好悬没被喷墙上,在王牵牛面前落了面子,她想给自己攒面子,说话就不过脑子:“老太太你生啥气啊,我刚不是好声好气和你说话呢,老糊涂了,得了,都吃饭吧,工作的事以后再说。” 老太太真是老糊涂了,不分场合地点就骂她,还当着牵牛的面训,气死人了! 沈老太皱眉:“我看你老糊涂了,她爹妈都是双职工,都没给她弄到工作,你们娘俩一唱一和的,就把压力甩老四媳妇儿身上,你呢,比你儿子还不长心,你自己的工作还是托老四媳妇儿面干上的,刚刚还敢炫耀托大,你脑子让尿呲了?” 第209章 我不喜欢牵牛花 别说,王翠霞被喷了几句,脑袋忽然清醒了,没那么热了。 刚刚做饭累得全身冒火的感觉忽然就冷静下来,分得清谁是大小王了。 “是……是我们刚才说话有点没轻重,我们就是关心牵牛。” 王牵牛有点被吓到,缩着肩膀:“对不起,是我刚刚说错话了。” 沈三柱脸色不太好看:“没事,吃饭吧,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肯定会帮你的。” 王牵牛害怕地点了下头,小心翼翼吃饭。 大家开动了,就是氛围比较低沉。 王芳没有和他们坐在炕桌,而是坐在地桌挨着姜晚婉,她全程啥都不说,脸色也比较正常,没有因为王牵牛的缘故有什么情绪。 倒是小果果,人小懂的还不多,饭吃一半忽然听明白了,这些人又欺负她婶婶。 沈果果小同志攥紧自己的小筷子,她和糯糯还有沈甜都有双小筷子,比较短,适合小手。 她攥紧筷子,揪着小眉头不开心地看沈三柱,像樱桃一样的嘴巴刚要张开,姜晚婉夹了块土豆放她嘴里。 “果果吃饭饭,明天婶婶去取照片,正好你们放假,带你们几个去拍照片,去不去?” 家里几个孩子的眼睛都亮了,糯糯虎头虎脑:“婶婶我也去吗?” 姜晚婉:“去呀。” 自刘野菊被抓起来,沈二柱真心反省过后,沈糖沈甜上学还交到新朋友,两个孩子肉眼可见胆子大了。 沈糖摸着沈甜的头:“妹妹你听到没,婶婶要带咱们去照相呢!” 沈甜的头发留到肩膀那里,发质偏软,腼腆地看着姜晚婉,人如其名,嗓子甜甜感谢:“谢谢婶婶,婶婶最好了。” 姜晚婉给每个孩子都夹了块肉:“吃饭吧。” 许兰领姜晚婉的情,姜晚婉入门后对她对孩子,对这个家都特别好,她从来不会因为这份好就觉得是应得的。 姜晚婉给孩子们夹肉,她就给姜晚婉夹,妯娌俩之间的氛围特别好,瞅着都让人羡慕。 王翠霞也羡慕,为啥魏淑芬就不能对她这么好呢? 说到照相,孩子们话可多了,穿啥,头发怎么扎,屋里面的气氛立马好起来。 吃完饭,沈三柱带王牵牛离开,王芳不想打扰她们,多留了十几分钟才离开。 王翠霞见人走了:“我刚刚自己做的饭,手都酸了,你们捡桌子吧。” 说着还揉起胳膊。 这回都知道,刚刚是谁做了一大桌子饭菜了吧。 沈老太寻了个细棍抠牙,凉凉道:“我说呢,好肉都做难吃了,还寻思许兰今天没认真做呢。” 一句话把王翠兰气走了。 沈红军喝了半杯水也回去歇着。 不大会儿,屋里就剩下睡觉的沈老头和沈业军,还有姜晚婉许兰魏淑芬。 沈老太问:“你们觉得那朵牵牛花咋样?” 许兰先说:“我觉得不咋的,瞧着有礼貌还柔弱,但工作这事,我不认为是随随便便提的,八成就是瞧准晚婉有能耐,故意把晚婉这边的关系当做一份彩礼了。” 魏淑芬很赞同许兰的话:“你瞅她刚才说工作就说工作,还暗示性地看晚婉,拿捏好三柱子没脑子会替她说啥,她今个儿试探,明个儿指不定还要啥,我不得意这姑娘,但……红军家的挺喜欢的,当个宝一样。” 沈老太冷笑:“你们啊,都比她看得清楚,也不想想,人家香饽饽,父母是双职工还有城里户口,人家为啥能看上她家呢?” 这话不假,57年开始,盲流能进城工作,经济遭到破坏,农村人和城里人之间竖起高墙,农村孩子和城里孩子,有道泥腿把子和公家人之间的鸿沟。 脑子没问题的城里人,是不可能随随便便让姑娘嫁给农村人的。 如果有,都是成年人了,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姜晚婉沉吟片刻:“我找人问道问道,里面到底有什么关窍。” 沈老太觉得可以:“问出来先别和你二娘和三柱子说,先和我们商量,免得人家以为你眼红城里媳妇儿,或者你喜欢掐尖,看不得比你‘强’的来咱家,故意破坏人家婚姻感情呢。” 奶奶这样为她考虑,姜晚婉可不同二房置气,笑眯眯道:“好嘞奶。” 隔天也有点阴天,但没下雨,一大早姜晚婉把孩子们,还有沈老太沈老爷子都带到照相馆,孩子们分别照了一张,老爷子和老太太分别照了一张,又合照一张。 最后,所有去的人,包括姜晚婉和沈行疆在内,大家来了张大合照。 林林总总花了八块多,不全是照相钱,姜晚婉的相片出来,她买了几个相框。 沈行疆把人送到家就回军区了。 沈老太和老爷子回来,沈老太脸上带着点化完妆的痕迹,到家看了看姜晚婉和沈行疆的照片,就拿着搪瓷缸去外面遛弯了。 她性格爽朗,在军区结识了一些上年纪的家属。 天气凉爽,恰好园子里面的豆角子下来,有十八香,还有油豆角,扁豆角,院子里有啥大家吃啥,尤其是豆角子,刚下来的时候好吃,吃不完晒了冬天炖菜也好吃。 有豆角的就都装了半簸箕,或摘两边的硬丝,或拿着剪子剪豆角丝,十八香比较长,从中间剪开一条,油豆扁豆多剪几道,剪成细丝来。 天气好不热,大家不约而同捧着簸箕在树下大石头上剪豆角摘豆角。 沈老太的头发用发网盘在脑后,脸上擦了粉,还画了眉毛,她刚出来就有老太太看到她,扑哧笑出来。 “我说沈家大姐,太阳打西边出来,你还弄洋出了,咋还画眉毛,擦粉了呢?” 沈老太端着搪瓷缸抿了口:“啥呀,是我家老四媳妇儿,非得带我和老头子去照相,我俩不想去,她不干,你说说,现在的孩子有钱没地方花,给我们俩花啥呢?” 那老太太说她:“孩子是孝顺的,那玩意可贵了,你咋还不知好赖,别说,眉毛一画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觉得老沈家大妹子的脸都小了。”有个年纪比较大,没牙的老太太艳羡地说。 大家虽然怕照相机,却也羡慕,剪豆角的动作都慢下来了。 “照相吓人不?” “照了多长时间啊,有画画的时间长吗?” 左一句右一句,沈老太就成了中心。 沈老太又抿了口水:“不吓人,特别快,咔嚓下就好了,孩子瞎折腾罢了,我家那个老四媳妇儿最能折腾,刚还和我说,以后有机会领我去京城,去什么大北照相馆照,说那边的鸡…是鸡术(技术)吧,那玩意才先进呢,就跟拖拉机和小轿车都是四个轮子的,小轿车只能拉人,拖拉机能拉人还能拉的,大北照相馆还有其他绝活呢。” 第210章 刺黄瓜炒鸡蛋 沈老太一脸严肃,说得头头是道,把一群老太太们羡慕玩了。 啥京城啊。 啥大北照相馆啊? 她们有的连县城都没去过,四个轮子的车都没坐过,最常用的就是马车牛车,顶多坐过火车,从农场到军区,一会儿的事。 沈老太在外面出了把风头,搪瓷茶缸子里面的水喝了大半杯,才慢悠悠回家去了。 姜晚婉晚上回家,摘了两根黄瓜,简单炒了盘黄瓜炒蛋。 她院子里种了两种黄花,一种刺黄瓜,细长深绿,里面的芯也是绿的,她喜欢炒着吃,金黄的鸡蛋带着黄瓜香。 另外一种是旱黄瓜,短粗,里面颜色比较白,瓤厚,口感脆爽,蘸酱吃更为合适。 除了黄瓜,她还用酱和茄子,炒了盘茄子酱,茄子下锅煎透,和黄豆酱炒炖,炒成黑色的茄子酱,茄子瓤软趴趴,外面的皮也软透了,茄子特有的口感裹着酱的味道,随便蘸葱吃都能吃好几碗饭。 她炒了一盘刺黄瓜,摘了两根旱黄瓜蘸酱,还弄了点山里面的野葱野蒜蘸酱吃。 刚做完饭,房顶上竖起的烟囱往外滚着白烟,风一吹消失不见。 姜晚婉做饭有点热,就拿着马扎坐在门口,还把门口用棍子支起来的院灯打开。 军区电力不是很稳,昏黄的灯光小小的,落在她身上。 姜晚婉拿着扇子扇风,时不时打两下蚊子。 沈行疆推开院门,看到她坐在那里,有种做梦的错觉。 姜晚婉看到他立马挥舞扇子:“吃了没,我做了黄瓜和酱茄子,吃点呀。” 沈行疆走进院子,打横把姜晚婉抱起进屋:“你还没吃?” 他把姜晚婉放在客厅吃饭的桌子前,饭桌上摆着喷香的饭菜,白米饭,农家小炒,他嗅出幸福的味道。 姜晚婉点头:“是呀,我现在已经可以做出简单炒菜了,快尝尝好吃不。” 她盛了两碗饭,沈行疆接过碗,先把粘在碗边的饭粒吃掉,迫不及待夹了点茄子酱盖在米饭上,上面盖着野葱和野蒜,一口下去,乡野味儿混合着酱茄子味儿,比肉还香。 “好吃。” 姜晚婉拿起一个旱黄瓜,咬开上面的尖吃掉,夹着茄子酱盖在黄瓜上,咬了一口。 “咔哧咔哧……” 黄瓜的清香味儿混合着初秋温热的天。 吃完饭,沈行疆拿着锤子和钉子,在床对面的墙上,钉了五个钉子。 相框穿了细细的麻绳,挂在钉子上,五张黑白合照组合放在一起,很有这个时代的特色味道。 姜晚婉简单冲了澡,用毛巾擦头发,进屋看到桌上的风扇呼呼吹着,男人站在墙边,手指怜爱地隔着相框抚摸她的脸,目光沉醉。 姜晚婉的心不期然漏跳了一拍。 她也站过去看照片,抬起头看到相框里面坐着的人,她瞬间明白,他为什么会看痴了。 玻璃后面,沈行疆身穿军装,庄重,俊美,仪表堂堂坐在那里,只一眼,她就陷进去了。 姜晚婉把毛巾顺手挂在墙上,从后面抱住沈行疆的腰,她的额头抵着他宽厚紧实的背,细嫩透着粉的指尖,慢慢解开他的衬衫扣子。 暗示明显。 解开所有扣子,她的手探入裤子边缘,抽出他的衬衫,手在他腹部流连忘返。 腹肌好结实,肌肉好明显。 姜晚婉垂涎。 沈行疆受不住,转身把女人压在床上,他含住姜晚婉的唇,姜晚婉把腿勾住他的腰身,很快,屋内响起暧昧火热的声音。 男人心疼地把女人鼻尖的汗吻去,又重重落下。 姜晚婉目光有些失焦,红唇肿成了樱桃。 放纵一晚,隔天她起床很困难。 沈行疆早就起了,还给她买了两个韭菜馅的包子和一个鸡蛋。 姜晚婉有时候挺搞不懂的,他也累了大半宿,怎么还这么精神呢? 吃完包子去农场,经过训练场,听说上面要来这边检查,军区紧着训练,要忙起来了。 她坐车去农场,没有直接去鸡舍,先去徐厂长那里报到。 眼瞅着要八月十五了,军区要张罗采购月饼,徐凤玉想着这事儿呢。 “小姜来了,是鹅厂有什么问题需要帮你处理吗?” 姜晚婉什么事都有主意,基本不会主动过来。 姜晚婉看徐凤玉茶杯里没有水,拿着暖壶给她加了八分满:“厂长,你什么时候去食品厂采购月饼啊?” 徐凤玉轻笑:“巧着呢,你也要去?” 姜晚婉点头:“我家三柱子搞对象了,对象父母是食品厂工人,我们家也不熟悉对方,就想着观察下,人家可是脱产工人,别怠慢人家。” 姜晚婉嘴甜人又直接,徐凤玉没有犹豫,戴上丝巾拿上包:“走吧,一次性也看不完,你今天跟我去,后续食品厂对接的事儿,你就多操着点心。” 姜晚婉立马跟上:“好嘞厂长。” 在不惊动二房的情况下调查食品厂,姜晚婉也没有通天眼睛。 前个儿听说厂长和食品厂有对接,她就留意着,掐算着时间过来问得。 徐厂长除了姜晚婉,还带着秘书郭摇,郭摇比姜晚婉年长几岁,做事沉稳话少。 她们骑自行车去县城郊区的国营红山食品厂。 红山食品厂是红山县公社,供销社,最大的供应地,也同各大组织合作,订做一些节假食品。 骑自行车二十分钟路程就到了。 门卫对徐厂长很熟,立马放行。 徐凤玉经常来这边,熟门熟路带郭摇进去了。 姜晚婉等人进去,走到门卫大叔的窗口处,笑眯眯递上一包烟:“叔,和你打听个人。” 这年代,没钱的抽千手,俗称手卷旱烟,普通队员没那么困难的,抽白盒的,姜晚婉买的是一毛八分钱的玉猫。 出手很大方了。 长脸门卫大叔很有操守:“你先说啥事。” 他没有直接答应,面对姜晚婉这样生得乖巧又有礼貌的小同志,语气和善不少。 姜晚婉能理解对方的严谨:“叔,前几天在路上,我崴脚了,有个女同志扶我回去,我听她说,她爹妈都在这上班,好像是在饼干车间干活的,她叫王牵牛,我想找到这位女同志,好好感谢她。” 第211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姜晚婉没有直接说相亲处对象的事,怕她找人的事传王牵牛耳朵里,她能推出来是沈家人在打听。 问完,她把烟放到窗口台子上,大爷把烟收起来。 他从里面抽出一根放嘴里:“我说同志,你会不会听错了,王牵牛能救人?” 姜晚婉笑了:“没听错呀,她就说她叫王牵牛,听你的意思,咋感觉她不好相处呢?” 大叔觉得眼前的丫头应该没说实话,不过就打听人的事儿,他说了也没啥。 门卫大叔压低声音:“我不管你找王牵牛家里人想打听啥,我也不瞒你,他们家的人啊,不中啊。” 姜晚婉挑了下眉尾:“这话咋说?” “王牵牛她爹叫王骡子,她娘叫马英,这两人……性格特别独,好掐尖,去年俺们厂子做月饼,他们还偷过,被厂子通报批评了。” “这都不算啥,她们家有丑闻。” 姜晚婉眯起眼睛:“丑闻?” “啊,他们家生了三个孩子,老大老二都是女儿,超生的老三就养在姑姑名下,随他姑父姓叫马小山。 前几天马大山和马小山喝多马尿,在街上调戏了身份了不得的女同志,让警察抓了,她们家现在就想办法找关系给马小山脱罪。” 门卫大叔吧嗒口烟,还是花钱烟抽得舒服:“这事儿在我们这不是秘密,这两口子现在啊,求遍了所有人,没办法了,听说他们家二姑娘有点能耐,找了个军区有工作的,就等着结婚让军区那边帮忙走走关系。” “唉……这种人家,谁娶谁倒霉。” 马大山,马小山,光听名字姜晚婉冷不丁没想起来,但调戏姑娘的她可碰到过。 不就是上回在国营饭店门前,两个男人调戏了董善莹吗? 闹了半天,马小山是王牵牛弟弟! 怪不得王牵牛会嫁给农村户口的三柱子,定是三柱子许诺了什么,吹嘘了什么,让王牵牛以为嫁进来就能救弟弟了。 “谢谢叔。” 门卫大叔:“太客气了,你给我包烟呢。” 打听清楚,姜晚婉去厂子里面找徐凤玉,她也不完全冲着王牵牛的事情来的,跟着厂长能学到不少东西,她应该多看看。 接待徐凤玉的是副厂长。 食品厂的月饼并非全年大批量供应,都是在中秋节前面做出几种给单位组织品尝挑选,订下数额在大批量制作,赶在过节前把月饼发放给各单位。 姜晚婉来得正好,副厂长刚好叫人把月饼端过来准备试吃。 姜晚婉看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女同志端着月饼进来,特意往后退去让开位置,郭摇还特意给她空了点地方,好让她往里面站得更加靠后。 女同志进来后,眼睛就盯着副厂长,眼睛里面藏了千言万语。 她看着厂长,没注意脚下的路,走到姜晚婉身边一不小心就摔倒,托盘从手里飞出去,月饼扬在半空中撒了一地。 得亏姜晚婉眼疾手快才拉了这位女同志一把,让她不至于让她摔个狗啃泥。 “同志你没事吧?” 女同志看着满地狼藉,还有副厂长明显不高兴的脸色,她害怕了,转头呵斥姜晚婉:“你怎么站在这?还把脚伸出来绊我?” 说着委屈地擦眼泪。 姜晚婉收起笑容,松手。 谁家棺材盖没扣好,让这路不都会走的东西跳出来祸害人。 晦气玩意。 姜晚婉松手。 女同志啊的一声摔到地上,她没有防备,摔得结结实实,下巴和手心扣在地上,摩擦坏冒出血丝,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好端端放手干什么?” 长得挺好看,谁知道生了副蛇蝎心肠。 姜晚婉按了下手腕:“不好意思,我昨天干活抻到胳膊了,你有点沉,就没抓住你。” 女同志身材还行,也不是很胖,但姜晚婉不喜欢她,故意这么说的。 “你!” 女同志想说你才胖,抬头就看到姜晚婉细细的小腿,腿上不显肌肉,线条流畅,脚踝又白又细,那话硬生生卡在嘴里。 郭摇不悦地看着她:“这位同志,小姜刚才明明特意让路,脚没有伸出去,你自己腿瘸,不要冤枉我们军区的人。” 她跟徐凤玉有段时间,又是军区家属,读过初中,身上有种铁面无私的狠劲,给人一种公正不容侵犯的感觉。 郭摇冷眼俯视她:“小姜同事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是我们军区不少女同志的榜样,可不像某些人,心思歹毒,胆小如鼠,自己眼斜走路摔倒,还要怪旁人身上。” “你这样别走夜路,回家撞到电线杆子,岂不是要把电线杆子给挖了?” 郭摇轻易不佩服别人。 她佩服姜晚婉。 厂长早前和她说,有个女同志拒绝当她秘书,去养鸡,她当时觉得这位女同志很不一般,后面,小姜同志不仅上了报纸,还接了新项目,还帮妇女办解决了一批生下来差点被溺死的女婴。 郭摇打从心眼里敬佩姜晚婉。 不过,姜晚婉性格还是太柔了,光松手摔她有什么用?就应该把她的龌龊心思戳破,让她没脸! 郭摇经常板着脸也不爱笑,姜晚婉没想到她会帮自己,她抿了下唇,浅浅微笑,左边脸颊一个小小的梨涡露出:“谢谢摇姐。” 郭摇无意间看到她的笑容,有种吃了蜜糖的甜。 “没事。” 趴在地上的女同志明显业务不够熟练,听到军区两个字被吓了一跳,她来送东西,都不知道这边的组织单位是哪个。 她忍痛爬起来,把摔坏的手背到身后,陪笑道歉:“对不住,我刚刚被摔平懵了,是我自己没走好,小姜同志你别和我一般见识。” “说起来,我妹子马上也要嫁给军区的人了,她嫁的人还不一般呢,婆家有个妯娌,是你们军区的名人,上过报纸,还组织过上回的妇女办活动。” 女人挺起胸膛:“和小姜同志一个姓,叫姜晚婉,你们知道不?” 第212章 红豆沙馅月饼 姜晚婉:“……” 第一次有人在这种场合把她问住。 郭摇看向姜晚婉,用眼神询问她怎么回事? 连徐凤玉都被女人的自信发言弄得为之一愣。 三人错愕的反应,落在女人眼里就是自己攀关系成功了。 食品厂副厂长都以为她真的攀上什么不得了的关系。 女人了然笑了:“看各位的反应想必是认识了,这件事儿是我不对,小姜同志,看姜晚婉的面子上,咱就扯平。” “行不行?” 姜晚婉:“……” 好半晌,姜晚婉点头:“那我……就给姜晚婉几分薄面,这事儿就算了。” “那啥同志,回头别和姜晚婉提这件事啊,我怕她回头训我,毕竟你们的关系可比我们近多了。”姜晚婉低声道。 “咳……”徐凤玉红着脸咳了声,她怕笑出声,尽量不往姜晚婉脸上瞅。 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郭摇差点被口水呛死。 这个小姜,还真是……想了半天,郭摇都没有想出形容姜晚婉的词。 明明长得那么好看,人咋这么逗乐呢? 女人拿着手绢按了按伤口,得意地挑了下眉:“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不会说。” 副厂长没想到王牵花和军区还有关系,把这场闹剧成功收场,但,怠慢客人的是食品厂:“王牵花,赶紧把地收拾干净,让小李把试吃月饼端过来。” 王牵花蹲下捡走月饼,很快新的月饼送过来。 “徐厂长我们今年一共做了四个口味,五仁的,芝麻的,枣泥的,豆沙的,配料占比和去年比都差不多,芝麻的减了一分糖,吃着没那么腻,您先尝尝。” 副厂长伸手示意。 桌上摆放着做工精致,烤得金黄的月饼,试吃的月饼对半切开,徐凤玉拿了块五仁地咬了一口:“嗯,味道可以。” “小郭,小姜,你们也尝尝。” 郭摇喜欢吃枣泥的。 除了五仁地,姜晚婉都喜欢,她率先拿了块豆沙的。 刚烤出来没多久的月饼,饼皮薄,馅料绵软细腻,甜度适中,姜晚婉很喜欢。 副厂长对姜晚婉饱含着歉意,特意和她说:“我们的月饼皮里加了鸡蛋,去年周边收上来的红豆品质不好,我们特意从乡亲们,还有供货点买的前年的豆子,糖加得不多,就怕齁甜,小同志觉得怎么样?” 副厂长年约五十岁,身材保持不错,地中海也很坚挺,说起吃的眼睛里闪着光,语速和缓,看得出来,他身居高位依然对美食有着热爱。 姜晚婉咽下嘴里的月饼:“我就喜欢吃起来有豆子甜,而不是白糖甜的豆沙馅,很好吃。” 副厂长发现,在小姜同志说完以后,徐厂长也去拿豆沙馅的吃了口,还满意地点头。 徐凤玉觉得不错:“嗯,那就订五仁豆沙枣泥的,和去年一样的数量,五仁的订五成,枣泥和豆沙各一半。” 副厂长:“好,做好我让人给您送过去。” 临走时,副厂长还给她们三人每人打包了四种口味月饼各一包,一包四个,一共十六个,出手可是够阔绰的。 王牵花看着她们几个离开,中午下工,她去找她爹娘吃饭。 王牵花:“爹,娘,我今天给副厂长送东西,不小心和军区的人起冲突了。” 自从上回偷月饼的事儿被厂里发现,王骡子从五级工被降为三级工,他们一家人也不受待见,平时吃午饭就在角落里,不同其他工友一起吃。 王骡子皱眉,用筷子敲了下饭盒:“我怎么和你说的,在外面收着点脾气,军区的人你也敢惹。” 自从马小山进去,马英心情很不好,天天夜里哭,眼睛都哭感染了,眼角发红。 听到王牵花说和军区的人起冲突,二话不说抓住她的胳膊拧着肉用力拧了几下。 拇指拧着肉,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疼得王牵花忍不住哭了。 马英小声骂她:“死丫头你疯了?军区的人你也敢惹,你妹妹好不容易勾搭上军区的人脉,要是因为你断了,害你弟弟出不来,我就把你的皮扒了!” “不省心的玩意,我打死你算了!” 说起马小山,马英忍不住哭起来:“我可怜的儿,生下来就和咱们在一个户口上,没吃过几口好东西,喝点酒发了疯,还碰到多管闲事的把他逮了,你说他怎么这么倒霉?” 王骡子被吵得烦:“他自作孽不可活,等他出来我先打他一顿皮鞭。” 说归说,王骡子也心疼。 听他要抽鞭子,马英瞬间就不干了:“王骡子你有良心吗?当初为了生小山我可是拼了命,担着超生风险生的!足足疼了三天呢,生丫头我才生了半天,我儿子让我疼这么多天,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儿子更疼我!” “生了三天咱小山都出来了,他是将军命,是披着金光的,不落寻常百姓家。我是贱身子,他愿意怀我肚子里,就折腾我三天,还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这样的好儿子上哪儿找?” 马英恶狠狠擦了把眼泪:“丧良心的东西,你敢抽小山,我就和你拼命。” 王骡子被闹得也没了吃饭的心情:“我不抽他,小山也是我儿子,我就是生气。” 王牵花胃口还不错:“得了,听我把话说完啊。” 老两口看向她。 王牵花:“我得罪军区的人,我也怕,可我不是好端端做你们面前,啥事儿没有。” “要说得亏了咱牵牛对象未来婆家那姓姜的妯娌,我把她搬出来,你们没看到,军区的人都拉着我赔礼道歉,说她错了,再也不敢了,还求我说,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姜晚婉,她怕姜晚婉收拾她呢。” 说着王牵花捂着肚子乐了:“同人不同命,求我的人也姓姜,有的人生来就是凤凰,有的人生来就是山鸡。” “诶呦,笑死我了……你们是没看到,副厂长瞧我那个眼神……” 王牵花支起手指着自己的眼睛:“都愣了,咱们家这位大佛亲家,真给咱长脸,等牵牛嫁过去,副厂长巴不得求着给你们恢复原级呢!” 第213章 小姜这样的,她也很心动 本在为儿子担心的两口子听闻此言立马乐了。 马英拉着闺女的手,激动的手都在颤抖:“真假,姜晚婉竟然这么厉害?” “自然是真的,不然我能好端端在这里吗?” 王牵花自豪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姜晚婉亲姐呢。 王骡子露出久违的笑容:“二丫头平时小聪明怪多,不如你机灵,谁知道,这个时候出大力了。” 马英:“咱家鱼票还有一张,晚上我买条鱼,回去那鱼眼睛你就别自己独吞,给你二妹妹一个。” 俗话说,老大的,老疙瘩,爷爷奶奶的命根子。 王牵花是王骡子和马英的第一个孩子,对他们的意义不一样,在家里除了马小山最受宠,其次就是王牵花。 马小山出事前,家里的鱼眼睛他和王牵花一人一个,王牵牛只有吃鱼刺上不好挑的肉,或者鱼汤的份儿。 王牵花立马不高兴了:“娘你啥意思啊,老二厉害了,你就要宠老二了是吗?” “瞧你这丫头,又犯轴劲,我平时对你的好都喂狗了?咱现在要仰仗老二,就必须让老二尝到甜头,才能给咱帮忙。” 马英最不放心王牵花,太蠢,趁机教导她:“你以后早晚都要成家,不管先生儿还是先生女,别太亏待闺女,你要给你儿子说,要对妹妹姐姐好。 妹妹姐姐长大了不仅不分你家产,还能挣钱给你娶媳妇儿,她的彩礼钱还能给你结婚,等你有孩子了,她还能给你拿红包,等爹娘老了,还能跟你一起照顾爹娘。” “给你媳妇儿伺候月子,让你月子里面躲清闲,但是,你们适当的要装对她好,不然和家里就不亲了,是我疏忽,早年前光顾着宠你和小山,平时都没注意她,是我看走眼,她是个有主意的,回头你对她好点,让她在沈家给你寻摸个差不哩的好男人,回头你也享福。” 王骡子又有吃饭的胃口,转眼吃下去半份,抹了把嘴说:“你娘教你的都是外面学不来的,只有真心为你好的人才说,都记下来。” 王牵花细细咀嚼马英的话,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是又咂摸不出来。 到底是哪儿呢? 王骡子给马英一个眼神,马英瞬间领会:“不要多想,记住娘的话照做就行。” 她押错宝了,小时候觉得老大嘴甜,以为是个会盘算的,哪成想,长大了除了嘴甜啥也不会,脑子还特蠢。 反观老二小时候不声不响不爱说话,长大了主意多,会打算,但是稍微有点晚了,这也不怕,回头给老二单独开小灶,诉诉苦,装一装也就拿捏在手心。 王牵花点头:“知道了娘,娘对我最好了。” 马英:“那是,你要时时刻刻记住,娘往后多给老二的,都是替你打算的,老二好了,才能给你找个好人家。” 两个闺女嫁好了,她们家小山未来才会好。 等以后小山娶媳妇儿,才能有两个姐姐支撑,有两个姐姐帮忙带孩子,等她们老了,端屎端尿的活都不用小山干。 晚上,马英特意炖的鱼,王牵花把鱼眼睛都夹给王牵牛:“牵牛你多吃点,瞧你都瘦了。” 王牵牛把鱼眼睛吃进去,什么都没说。 她眼睛闪过嘲弄,发现她有利用价值,所以要把对付大姐的那招放她身上吗? 可惜,晚了。 她要借住自己的力量爬的更高,亲情爱情,对她来说算个屁! 徐厂长带着姜晚婉和郭摇从食品厂出来,又领他们去县城最大百货楼,各地供销社转了转,还坐车去其他就近县城的食品厂看了看。 军区每年产出的菜量大,白菜,芥菜疙瘩,黄瓜,茄子豆角都很多,分完了还会剩下一些,她打算学个办法,找个师傅在军区办个咸菜厂。 做完自己的咸菜,还能加工好了卖出去。 一来可以让家属都有活干,有工资拿,二来赚得多,对大家伙儿都好。 当然也是姜晚婉给她的灵感,溆浦鹅能赚钱,军区闲着的地方完全可以做个咸菜厂。 实地考察了一天,快傍晚徐厂长领他们去国营饭店吃饭,点了三个菜一个汤。 炸溜肉片,烧脍肘子,冬笋火腿烧黄花菜,外加鸡蛋汤。 米饭和菜都上来,徐厂长招呼她们开吃。 姜晚婉骑车加走路,少说一五千步,累得她腿儿都在打颤,等饭的时候饿得狂喝三碗茶水。 她手里有钱,但也没顿顿吃肉,两盘肉一盘勉强说素的还带着火腿,姜晚婉不客气,夹着肉大口吃起来。 她吃饭虽然快,饿急眼了吃大口些,但也比旁人斯文不少。 三个人都饿了,其实也不管吃相,饭桌上只有木筷子碰到瓷碗的声音。 吃完,她们趁着擦黑的夜色骑车回家。 晚上稍微有点点冷了,回到军区天彻底黑下来,只有塔台上亮着灯,红旗飘展,哨兵站岗巡视。 军绿色铁门前,男人靠墙站着,眼睛看着外面,看到路前出现的三个人,沈行疆才把揣在兜里的手拿出来,活动僵硬的身体。 “那是小沈吗?” 徐凤玉一眼看到沈行疆。 姜晚婉体力不算特别好,早就困得不行了,闻言往前看去,视野里,风吹乱男人的发丝,他像矗立在隔壁的白杨树,挺拔笔直,不畏风霜,俊美之外多了点神性。 龟速落在最后位的姜晚婉忽然加速,超越过郭摇,又超越了徐凤玉,蹭的一下跑前面去了。 “是他,厂长你们回吧,我和他走了。” 郭摇看到姜晚婉奋起向前,默默感慨,小姜体力还挺好的。 姜晚婉把车停在沈行疆身边,腿一软差点摔下去,沈行疆顺势捞起她,把她抱到后座,男人扶着车把手:“冷不冷?” 姜晚婉骑自行车还算好,有那么一丝风吹的冷意:“嗯。” 沈行疆把车蹬子立好,脱下军绿色外套披在她身上,体贴地把她的辫子拿出来垂在肩膀上:“坐稳了。” 姜晚婉点头:“好。” 沈行疆踹下脚蹬子,骑车载她离开。 郭摇看着他们亲昵又克制的动作,小姜分明很有劲,在男人面前却软了腿的行为,她忽然懂了,为啥她妈骂她脾气硬,不会来事,有时候像男人。 嗯……小姜这样的,她也很心动啊! 第214章 兄弟你是谁? 姜晚婉抓着沈行疆的衣服:“你特意等我?” 沈行疆:“嗯。” 昨天听她说和徐厂长一起去食品厂,查王家的事情,他心里留意,晚上特意早点回家,发现她不在,就去门口等。 沈行疆问:“查到什么了?” 车子拐到回家属院的路上,没那么多路人,姜晚婉松开他的衣服,改为抱住他的腰:“我贿赂了门卫大叔,大叔和我说老王家爹娘有偷东西的不良行为,他们的儿子被抓起来了,你还见过他呢。” 自行车轮胎碾压在路上的小石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避着大石头:“上次在国营饭店,抓起来那俩个调戏人的酒蒙子?” 姜晚婉:“这么快就猜到了,没意思,就是那哥俩中的一个,王牵牛想嫁进来,想走关系救她弟弟。” “王牵牛和马小山有个姐姐叫王牵花,好巧不巧给我们送试吃的月饼,自己没端稳托盘摔倒,还想诬赖我,我没叫她得逞,她倒好,搬出自己在军区认识姜晚婉,让我给她几分薄面。” 说起这个,姜晚婉还能笑得肚子疼:“你是没看到徐厂长和郭姐的脸色,快憋成猪肝色。” 他的姜姑娘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用软绵绵的嗓音同他分享白天发生的事情,沈行疆唇角微微勾起,眼底呈着温柔,淡淡的笑意,足以融化三冬雪。 “姜姑娘面子真大,明天借我出去吹吹牛。” 姜晚婉用胳膊戳他:“胆子肥了敢打趣我。” 到家,沈行疆按住刹车,腿支着自行车:“你先进去,我看看食堂有没有饭,随便吃点。” 他等自己还没吃饭,这个痴人,姜晚婉把院门打开:“进来吧,我给你煮碗麻辣烫吃。” 家里有二八酱,还有方便面,满园子瓜果蔬菜,随便都能烫一碗热辣喷香的麻辣烫。 听说有麻辣烫,沈行疆不打算去外面吃:“你先做,我去把自行车还了。” “好。” 姜晚婉把月饼取下来:“你去吧。” 沈行疆脚撵地,轻松调转方向盘骑车离开。 夜晚风都轻轻的,倦鸟归林,星河挂在天空,璀璨夺目,月光将云层割裂成细碎鱼鳞状,沈行疆单穿白色短袖,乌黑茂密的短发随风扬起,带着说不出的朝气蓬勃的精神劲。 姜晚婉只想起那句,春风得意马蹄疾。 嗯……可以改成春风得意自行车疾。 随便创造句一点都不押韵的半句诗,姜晚婉拎着月饼进屋,她打开灯,从厨房拿出个大盆去院子里摘菜。 她把电棒打开,先去土豆池子挖土豆。 搬进来后,姜晚婉种了香菜、韭菜、萝卜、豆角、大葱、土豆、甜杆等等十几池子蔬菜,还有东北特有品种的甜瓜。 这些都是从苗圃买的苗,可能是没打理好,成熟的比苗圃晚了点,个头也不大,味道却很不错,土豆绵软,辣椒辛辣,黄瓜水灵,啥都比后世菜市场卖的好吃。 蔬菜香,满天星河,惬意的感觉包裹全身,姜晚婉不禁感慨,当下的日子真好啊,星星还很亮,土地很肥沃。 姜晚婉用小镐头刨土,挖了五六个手掌心大的土豆,刚要起来,旁边的石头洞里忽然蹿出来两个黑影。 是灰溜溜的耗子! 姜晚婉吓得一把掀翻了簸箕,跳出去老远:“啊!!” 电棒掉在地上,光束对着墙,姜晚婉看到石头片子墙缝里藏着好几个耗子,吓得她动都不敢动。 墙头蹿起一条黑影,姜有肉直接跳墙进来,身形极快蹿到姜晚婉身边,三下五除二把地里乱窜想跑的耗子咬死两个,剩下的都吓跑了。 姜有肉叼起电棒给姜晚婉照着土豆地,爪子按着簸箕,示意她可以继续挖了。 姜晚婉本来吓得发软的腿恢复力气,她蹲下来抱住姜有肉,抓着它头上的白毛揉了揉:“我家姜有肉长大了越来越厉害了。” “真棒!” 姜有肉嘚瑟地扬起脖子,下耷的尾巴贴着地面得意的扫了扫。 姜晚婉松开它:“走,我们去摘香菜!” 香菜小白菜,一样摘了一把,她还弄了黄瓜,回屋又泡发了一把豆皮,土豆切片。 上回为了煮麻辣烫,她买了一罐奶粉,还有大半罐,她舀了两勺熬汤底,锅里先煮着水。 她找出小碗稀释二八酱,稀释完锅开,把方便面的面饼、蔬菜还有土豆细粉都下进去,汤不多,煮完放上麻酱和辣椒油,醋和白糖。 小味儿瞬间上来。 姜晚婉刚把麻辣烫端到桌子上,外面就响起男人夸张的声音:“老沈啊,你媳妇儿平时不咋做饭,稍微出手,味道就不一样。” “煮的啥啊?是锅子吗?” 傅寒声一点不客气地走进屋,看到桌上的麻辣烫咽口水:“嫂子,给我煮的?” 姜晚婉:“额……” 今天碰到的人,说话怎么都这么不客气呢? 她刚要说不是。 傅寒声已经坐下了:“嫂子我从后山打了两只兔子,老肥了,特意给你送过来一只,你不让我吃一碗?” 沈行疆走进来,看到蹭饭得皱起眉。 男人皱眉走到厨房,拿出一副碗筷,从盆里挑出一点给他:“赶紧吃,吃完赶紧走。” 看在兔子的面子上,他勉强分出去一碗。 傅寒声就得意这口,他拿着筷子迫不及待吃了口,发出极为满足的声音:“嗯,这煮的什么?真好吃,有种在京城吃铜锅涮肉的感觉,好几年没吃过了,冷不丁吃一口,太满足了。” 姜晚婉明明记得,第一次在医院看到这家伙,他还是很高冷的,熟了以后,他是一点不客气。 沈行疆:“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快点吃。” 说完他怕傅寒声吃完了来抢他的,紧忙吃自己的,红薯粉煮得晶莹剔透,和蔬菜一起夹起来,沾着麻酱和辣椒油,花生芝麻香气中散发着淡淡的奶味儿,菜上挂着辣椒末,一口下去初秋的凉意全都退去。 沈行疆端盆喝了口汤,放下盆,对上傅寒声直勾勾的眼睛。 傅寒声喉咙发出咕咚的声音:“老沈,我们是兄弟吗?” 沈行疆克制掐着筷子:“你是谁?” 第215章 二房想吃绝户吗? 为了小盆里剩下没吃到的土豆片,还有大半盆吃的,傅寒声从容不迫地放下自尊和脸。 “我是你最好的兄弟傅寒声啊,你忘了,上次你还说我是舔狗呢?” “是兄弟,再给我来一碗。” 面对这种人,沈行疆有种挫败感,他面无表情地把盆推过去:“半碗,不能在……” 不等他说完,傅寒声两筷子夹了满满一碗,端着盆倒了点汤。 他放下盆:“别愣着,快吃啊。” 沈行疆看在外面兔子的份上,才没把他扔出去。 姜晚婉看得忍俊不禁,转头进屋吹风扇去,在灶台前熏得好热。 沈行疆和傅寒声很快吃完,吃完饭傅寒声把衣服搭肩膀上,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个小细棍抠牙,悠悠哉哉走了。 沈行疆刷完碗才进来:“我把兔子关外面的木头笼子里,明天晚上我来做饭,想怎么吃?” “烤着吃还是炒着吃?” 姜晚婉想也不想:“用辣椒炒着吃。” 她坐在床边吹风,小腿来回晃荡。 沈行疆坐到她身后把她抱住:“嗯,你要是喜欢,明天我上山抓几只回来。” 姜晚婉:“不用,偶尔吃下就行。” 沈行疆:“你不是最喜欢吃兔子了?” “啊?”,姜晚婉回头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我有说吗?” 沈行疆用脸蹭了蹭她白嫩的脸,软乎乎的感觉像煮好的鸡蛋白,又像嫩豆腐,恨不得咬她一口。 “忘了,在蒙古包……” 提起蒙古包,姜晚婉率先想起的就是在里面发生的涩涩事情,她转过身一把握住沈行疆的嘴,笑意从沈行疆眼睛里流露出来。 姜晚婉红着脸说:“别,别提蒙古包,当时我饿得头昏眼花,好久没沾过肉腥,我……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草原上的兔子,其实也还好,没那么执着,但是有的吃我也很喜欢。” 沈行疆抓着她的手在她粉嫩的关节处亲了一口。 “明天把兔子红烧给你吃。” 她的手指酥酥麻麻,她转过身靠在他胸膛上:“嗯,留下对兔子腿儿给有肉,刚才我在园子里挖土豆,跳出来两只耗子,赶我鞋底子长了,有肉咬死了两个,你明天有空把那俩大肥耗子扔了。” 沈行疆搂住她:“好。” 隔天早上出门,沈行疆把耗子装到塑料袋里,拎到老远的山脚下才扔了。 姜晚婉把月饼拆开,每样挑出两块,剩下的用夹子把袋子口封紧,拎着月饼去农场。 姜晚婉来得早,沈家还没吃完饭,她把月饼放老太太组合上。 王翠霞立马夸:“老四媳妇儿有心了,又给老太太拿吃的。” 说着吸溜口糊涂饭,又夹块咸菜放嘴里。 许兰问姜晚婉:“再吃点不?” 姜晚婉顺势坐在炕上:“来的路上吃了包子。” 果果把脸从碗里抬起来,鼻子上沾着饭糊糊,挥着小手和姜晚婉打招呼。 姜晚婉对她笑了笑,果果高兴的摇头晃脑的。 沈三柱看到姜晚婉进来,拉着脸没啥好颜色,也就是牵牛度量大,换做旁人都被她吓跑了。 姜晚婉看到沈三柱不痛快的表情,低头笑了:“奶,我昨天陪厂长去食品厂挑月饼,听说了点事。” 沈老太啊了声:“啥事儿啊?” 沈三柱后背发凉,食品厂,她跑那干嘛去? 他竖起眉毛,语气不太好:“老四媳妇儿你什么意思,背后调查牵牛吗?” 沈老太虎着脸拍桌子:“没听到老四媳妇儿说陪徐厂长去的,你当徐厂长也有空管你的牵牛花吗?” 沈老太发火,沈老爷子都不敢大口喘气,王翠霞紧忙拉了拉沈三柱的衣服,挤着眼睛示意他别乱说话。 沈三柱压着火低头往嘴里扒拉饭,故意弄出声音,表示自己的不痛快。 他想忍,又实在忍不住:“当初家里都有房子,就我没有,老四不是老沈家的种,三叔还是霸占着老宅两个屋子,不肯分我一间。 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个可心的对象,你们偏不愿意让我消停把她娶进门,恨不得明个儿就把我俩拆散,都存的什么心,就不想看人好过吗?” “我不是沈家人,我爹是。” 沈行疆从外面走进来,身上散发着寒气,给初秋的天凭添了三分凉气。 他站在门口,冷凝的目光看着沈三柱,沈三柱阴阳怪气,天大的怨气,瞬间消散于无形,他无措的抱着碗,丝毫看不出刚才嚣张气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姜晚婉对他发火了呢。 沈行疆昨天就打算过来,他没和姜晚婉一同来,为的就是想在外面看看,二房在知道他不是沈家人以后,怎么欺负他媳妇儿的。 果不其然,他不在,这些人胆子很肥。 沈行疆来到沈三柱面前,威压逼近,沈三柱害怕的往姜晚婉的方向挪了一点,也仅仅那么一点,他怕自己挪太近,老四铁球般有力的拳头砸在他脸上,把他脑浆砸出来。 “我不是沈家亲生的,我爹是,爷奶分的公平,儿子一人一套房子,房子内带俩屋子,我爹的房子别说给我,就算给外面的流浪汉,关你什么事?” 沈三柱后背发紧,立刻摇头:“不关我的事,刚才我睡蒙了,胡言乱语的,老四你别当真。” 沈行疆抽到他手里的碗一把摔地上,碗摔的四分五裂,他怒喝:“看我不是沈业军亲生的,觉得我以前占你们便宜了,恨不得把我踢出沈家,吃我爹绝户是吗?” 沈三柱缩着脖子摆手,像个被吓傻的鹌鹑:“绝对没有,我发誓,真的没有那样的想法。” “就算有,那也是刚才的事情,以后我绝对不会胡思乱想,老四你冷静点,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敢了!” 王翠霞面色发白,她颤着手抱住沈三柱:“老、老四……三柱子没那个意思,你不要多想,咱都是一家人,有啥事不能好好商量吗?别动手,你爷奶年纪都大了,他们不经吓。” 沈老太从咸菜盘里夹了块芥菜丝:“咸菜不错,开胃。” 王翠霞想哭了,老太太你就算胆子大,现在就不能配合下:“老四媳妇儿,你快劝劝老四。” 第216章 他坟头草长得比刘野菊的还高 王翠霞颤抖得如被秋风狂卷的落叶,她祈求地看着姜晚婉,惊恐得像是被狼咬住分奋力求生:“老四媳妇儿快救救你可怜的二娘和三哥吧!” 沈三柱后反过来抹,跟他娘一起求姜晚婉。 “老四媳妇儿我错了,我是猪油蒙了心,脑子被驴踹了,被门夹了,我简直就是个畜生,都是三哥不好,三哥真心诚意给你道歉,咱都是一家人。” 娘俩看着一个比一个可怜。 姜晚婉始终保持着似笑非笑的模样。 她就是这样! 小小年纪沉得住气,很少会把真正的情绪露给外人看,大家在一个房檐底下住过一段时间,谁不知道她露出这样的笑容,比不笑还可怕。 刘野菊和老四两口子没少打擂台,沈三柱看了不少场,渐渐摸出个道理,老四家里当家的是老四媳妇儿。 老四媳妇儿是老四的命根子。 天杀的,他最近演出听人喝彩,兜里多了工资,找了对象,竟然飘到和老四媳妇儿叫板。 幡然醒悟,沈三柱觉得自己吃了熊心豹子胆,让老四媳妇儿不痛快,来年他坟头草长得比刘野菊的还高。 沈三柱:“弟妹,你别生气,刚才你不是想说去食品厂,你去食品厂听说啥了?” 王翠霞在惊恐中努力撺起个笑容,皮肉僵着挑起,嘴角都在颤,眼睛睁的大大的:“对啊,你听说啥了,二娘忽然很好奇呢。” 姜晚婉对沈行疆伸手:“过来坐。” 沈行疆走过去,坐到姜晚婉身边。 王翠霞和沈三柱狠狠松了口气,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 吓死个人。 姜晚婉:“三哥可知道,王牵牛有个亲弟弟,在舅舅家养大的,叫马小山,马小山前几天在街上喝多,调戏了从京城来的一位有钱人家的姑娘被抓起来,正等着挨枪子呢。” “你、你说什么?” 耍流氓可是死罪啊,谁家出了个耍流氓的都被人看不起,走大马路上谁看不惯你,还会往你身上扔石子。 沈三柱更相中的就是王牵牛城里的户口。 她弟弟耍流氓,有城里户口都盖不住其中的骚腥味儿。 王翠霞也不太相信准,准确说,是不愿意相信:“不能吧,他疯了不成,当街调戏小姑娘。” 沈红军撂下筷子,虎着脸开口:“老娘们懂什么,老四媳妇儿是厂长心腹,她去调查还能有错,还能骗你?” “老四媳妇儿,三柱子的事儿多亏你了。” 姜晚婉淡淡道:“二大爷客气了。” 每次都是最后出来打圆场。 王翠霞从惊转怒,最后变成失望,痛苦:“我日他仙人板板的,她竟然骗我们,我儿子是农村户口,也不能娶个兄弟有流氓罪的!” 她生气地拧着三柱子的胳膊:“别懒,赶紧和她谈分手去!” 三柱子愤怒恐惧过后,脑海里袭来的是王牵牛的小意温柔,她在家爹不疼娘不爱,姥姥瞧不上舅舅嫌弃,如今又摊上这样糟心的哥。 他……他舍不得放不下。 姜晚婉看出三柱子不舍:“三哥要是不舍得,我们也不想棒打鸳鸯。” “只是……我昨个儿去食品厂,不仅听说王牵牛父母因为偷东西被降了职工等级,还碰到她姐姐王牵花,竟然打着我的名义欺负人。” “咱们能在这,都是托我家行疆的关系,是亲戚我才给三份薄面,但你们结婚影响我们家的声誉,不好意思,谁的面子我都不会给。” 姜晚婉稍微说话稍微停顿:“婚可以结,三哥必须辞职搬出去另住。” 沈行疆什么都没说,被姜晚婉维护的彻底。 姜晚婉照顾他亲戚的同时,又帮他料理乱码七遭的事,明明年纪不大,却心似玲珑。 王翠霞哪里会想到背地里还发生这样的事,怪不得老四媳妇儿生气,她现在也很生气。 “结什么结?和王八结婚也不能和老王家这种人家结亲家!” 王翠霞撸起袖子,一脚把沈三柱踹下地:“老王家什么品种的癞蛤蟆,八字都没一撇就敢借老四家的威风,少给我整那出,赶紧滚过去和王牵牛分手!” 没有被触动利益的时候,谁都不疼不痒。 三柱子被踹到地上摔了个屁股蹲,隔的屁股痛。 沈三柱咬了咬牙,提上鞋后根跑出去。 想到这阶段因为三柱子找了城里对象,就对老四媳妇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王翠霞脸疼。 沈红军观察沈行疆脸色,对王翠霞嚷嚷:“脑子没长齐的东西,还不快给老四媳妇儿道歉!” 沈老太冷哼一声,她这个二儿子,四五十岁的人,还把着小聪明不放,以为谁都是傻子看不出他的那点小聪明? 二房把日子过成这样,也不是一个人的功劳。 王翠霞颤颤巍巍地,下地给姜晚婉倒杯水:“老四家的你别二娘一般见识,啊,是二娘识人不清,没啥人脉,不知道王牵牛家里有这么多龌龊关系,二娘以水带酒给你赔不是了。” 姜晚婉笑眯眯接过,没说啥。 沈老太不想家里几个不成器的东西浪费姜晚婉时间:“得了,记住今天的事,往后不要再剃头挑子一头热,啥事多听听大家的意见,说再多不诚信的检讨也没屁用,吃饭吧。” 大房刚才光顾着看老四英勇护媳妇儿,还没吃饭呢。 许兰看着她们的眼神暧昧极了。 姜晚婉:“……” 大嫂这是饭桌上,你要不要收敛点。 吃完饭,许兰拉着姜晚婉说:“我听人说,附近山上有土豆蘑菇,你明天早点来,咱们上山采去。” 姜晚婉:“入秋了,还有土豆蘑菇?” 许兰啊了声:“是啊,埋土里的,回去找个筐,在找个小铁片子,咱们一起上山挖。” 土豆蘑菇圆圆的,吃起来滑溜溜,艮啾啾,姜晚婉还挺喜欢的。 “好,那我明天早点过来。” 王翠霞看她们妯娌说悄悄话,凑上来:“你们说啥呢?老四媳妇儿,你要是对我家还有啥不满,你直接说,我们可以改。” 第217章 牵牛,是我错怪你了 姜晚婉:“我对你二娘偷听人说话,又偷听不明白很不满意。” “嫂子我先去奶那屋休息了。”说着过去了。 沈行疆回军区,姜晚婉下午在农场上班,在老太太那屋休息片刻。 王翠霞的目光追随姜晚婉纤细的背影:“嘿,你这孩子!我啥时候偷听你说话,我就是路过。” “晚婉啊,你可千万不要把今天的事往心里去,三柱子肯定能把这件事解决好。” “……” 直到姜晚婉身影拐进屋里,王翠霞才打住嘴,转头和许兰小声说:“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看到没,我做二娘的也得求人家。” 许兰特意扬声:“二娘,我和晚婉刚才在说采蘑菇,是你多心了,再说,有人能给我家工作,给我闺女儿子读书的地方,别说手短,把我手剁了都行!” “你!嚷这么大声干啥?” “许兰你可真是的,啥时候学会挑拨离间了!”王翠霞待不下去,跺了跺脚进屋去。 想到自己为了招待王牵牛,买了那么多肉和菜,头晕眼花倒在炕上。 “杀千刀的东西,别让我再看到你。” “诶呦~头好痛啊~~” 沈三柱走到军区,坐车去县城,来到县城郊区一片平房胡同。 胡同窄,仅前面种了两棵歪脖子树,当腰拔出来一个地方,盖了两个公共旱厕,旱厕旁是垃圾站,两平方米的铁皮垃圾站,堆得满满的,脏污水从底下蔓延出来。 沈三柱差点一脚踩上去,捏着鼻子往里去。 王家住在最里面,王牵牛没有活,就在家里浆洗缝补做饭,做鞋做衣服啥的。 沈三柱敲门,王牵牛把棒槌扔到朱红色塑料盆里:“谁啊?” “是我。” 王牵牛听沈三柱语气不对,没急着开门,冷静几分钟才把门打开。 沈三柱皱眉:“怎么才开门?” 王牵牛害怕地低下头:“我…我刚洗衣服,收拾了下,不好意思。” 沈三柱看到井边的红色盆,大盆里泡着一盆衣服,旁边堆着还没有洗的十几件,男女都有,他面色缓和。 “我们分手吧。” 王牵牛猝不及防抬起头:“为什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王牵牛眼中没有祈求,只有伤痛和不舍。 沈三柱闭上眼睛,用力推开她,背过身去:“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弟弟进监狱了,我想不到,你为什么要让我当冤大头?”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他想离开,就好办了。 王牵牛从后面抱住沈三柱:“你在说什么?我家里只有我和王牵花姐妹两个,压根没有弟弟。” “你还想骗我,马小山是谁?” 沈三柱没想到她竟然死不承认! 王牵牛:“马小山是我舅舅家的孩子,难道我舅舅家的孩子进监狱,你也要怪罪到我头上吗?” “是你说的,我们之间的感情要坚硬如钢铁,风雨不能催,怎么,才几天你就忘记了吗?” “别的风雨没有落下,是你,亲手摧毁我们的爱情,你腐蚀了我们的爱情!” 王牵牛咬住唇,不肯让眼泪掉下来,带着哭腔:“沈三柱我看错你了。” “我知道了,表弟只不过是借口,你这么优秀,有别家姑娘看上你了吧,那你走吧,我放过你。” 沈三柱转过身来:“你可真会装,我四弟妹去食品厂查了,查出来你有个弟弟,还查出来你爹娘偷月饼,偷元宵,你姐姐还在外面打着她的旗号欺负人!” 原来是这样,不愧是厂长最看重的职工,她竟然能把马小山是她弟弟的事情都查出来。 王牵牛没有露出惊慌,反而先困惑地看着他,然后不堪低下头。 “我不知道她从哪里道听途说,听说马小山是我弟弟,可他不是!” “……至于我爹娘偷东西,没错,他们偷了,因为我乡下有几户吃不起饭的穷亲戚,我爹娘怕他们饿死,才偷的……” “不然,他们怎么会蠢到冒着降级的风险去偷呢?” “至于我姐姐,是因为我上次去你们家,发现你娘,和你,还有你爹在你四弟妹面前都抬不起头,我心疼你啊!” 王牵牛说着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抬起胳膊擦掉眼泪:“我回家就和我爹娘说,能不能让他们给我弄个进场的名额,你手里也有钱,到时候拖他们的关系买一个名额,咱们搬出来一起进厂赚钱。” 她委屈地抽噎:“我爹娘不肯,我就以死相逼,他们没办法又没钱,让我姐把名额让给我,姐姐不高兴,所以……才故意在背后搞这么一出,目的就是让你们家里人讨厌我。” “你知道的,从打生下来家里好东西都是她的,我平时都让着她,可这次,我想和你过上好日子,我不想你的尊严被你弟妹践踏,我宁愿自私,被她欺负…… 可你呢,你竟然在我负重前行的时候,被你弟妹三言两语挑拨得干净,沈三柱,我……我还是去死吧!” 王牵牛揪着胸口的衣服,闷头朝旁边的墙撞过去,跑得踉踉跄跄,像一只喝醉的大鹅,抻着脖子往墙上撞。 沈三柱没怎么花费力气就把她拦下,他被吓出一身冷汗,死死抱住王牵牛:“牵牛我不知道你为了我做这么多,是我不好,我错了牵牛!” 王牵牛用力扑腾两下,绝望地抱住沈三柱。 “我不应该告诉你的,让你为难。” “你有你的家人,是我的错,三柱,对不起……” 沈三柱抱着她,两个人缓缓坐在地上,沈三柱把王牵牛按在自己的胸膛里:“说什么对不起,是姜晚婉调查不清楚就想怪罪于你,是我践踏了我们的爱情。” 最近半年他们家存了一笔钱,能买得起职工名额,牵牛也弄个名额,他们搬出来,日子过得潇洒又轻松。 牵牛对他这样好,怎么可能骗他,怪姜晚婉查错消息,差点害得他和牵牛断了姻缘。 “不,三柱你别怪自己,我会心疼的。”王牵牛更加用力抱他。 第218章 老四媳妇儿没安好心 沈三柱出去大半天,晚上才回来,王翠霞紧张地将他拉进屋:“咋去这么久?” 她拉扯三柱子的衣服,打量他:“王牵牛没纠缠你吧?” “你走以后我才想起来,咱为了招待她花了三五块买肉,谁知道她是个骗子,天杀的我的肉,不行,断了关系你也得把买肉的钱给我要回来!” 那不是猪肉,是她王翠霞的肉! 要不回来她这几年心里都有疙瘩。 沈三柱烦闷挥开她的手:“要什么要?我俩没分……” “没分!” 王翠霞拽住他:“啥叫没分,你还想和家里出流氓的人结婚吗?我告诉你不行!你和她结婚就先弄死我。” “姜晚婉说啥你们信啥,她查错了,也许没差错你当她啥好人呢?”沈三柱再次挣脱她的手,走到旁边凳子上闷声坐下。 王翠霞愣了:“你说啥?” 躺在炕上准备睡了的沈红军也起身:“咋了?” 沈三柱没好气道:“马小山不是牵牛亲弟弟,姜晚婉调查错了,牵牛为了和我在一起,还管家里要了进厂名额,让她姐姐把名额给她,她说了,等我把钱拿出来通过她爹的关系买名额,我俩一起进厂,照样有工资拿,说不定,我还能转个城里户口。” ‘进厂’,‘城里户口’单两个词,在王翠霞脑子里炸开了烟花。 沈红军蹭得从炕上坐起来。 “有准吗?” 沈三柱:“当然准,姜晚婉她就是个外人,她要向着,也是向着三房和大房!你看她瞧得起咱们二房吗?给咱的东西,跟喂狗一样,给你点好处就把你当狗使唤,牵牛是你们儿媳妇儿,一心为咱家好,你们信她不信牵牛吗?”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王翠霞捋顺半天才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不是不信她,我是谁都不信,咱必须确定老王家说的是真的,咱在行动,不能因为她三两句话,把老四媳妇儿得罪干净。” 沈红军盘腿坐在炕上,想了想:“你娘这句话说得在理。” 沈三柱:“牵牛说,你们要是不信,就带你们去工厂亲眼看看。” 睡了一晚,沈三柱带她们去食品厂转了一圈,由厂子的人作证,王牵花刚才把名额转给王牵牛,王牵牛明天就能进厂,榨菜部门的班长还偷偷传递了个消息,三百块钱能买个进厂培训的名额。 马英十分热络地接待了他们一家三口,向他们保证:“我们会想办法把三柱子的关系转到城里的,我们有人。” 离开时,王骡子追出好远,拿了两包月饼塞给他们。 王翠霞笑眯眯收下:“亲家你也太客气了,有空咱就把婚事订下。” 王骡子长得黑瘦,笑起来还有捧场纹,最重要的,他家里都是城里户口,却没有城里人的架子,穿得也很普通,让王翠霞和沈红军觉得自己和城里人也没差啥,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好,回头我们在厂子附近租个房子让三柱子他们住。”王骡子一手包办的豪气彻底让沈红军他们乐开花。 送走沈家人,王骡子进屋关上门。 屋里传出女人的哭声,王牵花趴在炕上哭得不能自己:“凭什么,呜呜……凭什么把我的工人名额让给王牵牛,她是老二,她怎么配拿我的工位?” 马英在哄她:“哭啥啊,为了你弟弟你忍忍,等我们救出小山,就让牵牛把名额还给你,娘啥时候亏待过你。” “牵牛你来,和你姐姐说,是不是?” 王牵牛半晌才嗯了声。 王牵花很不满,从小王牵牛就跟在她后面巴结她,被她欺负,凭啥全家为了她的婚事做让步? 她拿着炕掸子砸王牵牛身上,炕掸子是用撕碎的破布条扎在木头棍子上,为了稳固用铁丝加固,铁丝头没收进去,砸在王牵牛身上刮破了她的手臂,留下十多公分长红痕。 马英看到,假模假式掐了王牵花两把:“瞎扔什么,把你妹妹手都刮坏了,牵牛你去隔壁歇着,歇好了,明天去厂子培训学习,早日上手。” 王牵牛从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她不会在小事情上和王牵花计较:“嗯。” 等王牵牛出去,马英放心给王牵花画饼。 饼,又大又圆。 另一边,回去路上,王翠霞拎着月饼,自觉给三柱子找了好对象,美得不行:“红军啊,咱家以后就要有城里人了。” 沈红军也露出笑容:“三柱子比老四出息,老四现在还是泥腿子。” 说起老四,王翠霞往地上啐了口:“我原先以为姜晚婉是个好心的,咱对她多好,来这以后说啥是啥,每次我都赔笑脸,生怕惹到她,她可好,叫我去演坏娘们,那次去演出差点被打了,她呢,也不说拎东西来看看我。” 她拎着月饼晃了晃:“每次弄点吃得不够她嘚瑟显摆的,现在咱也有月饼,也有两提,但咱这个就放咱自家吃。” 对此沈红军没有异议:“已经分家了,你怎么安排都行。” 王翠霞面色稍缓:“你们说,老四媳妇儿为啥骗咱们?” “还能为啥?牵牛是城里人,父母双职工,家里成分干净,不像她爹死妈不疼,是个有问题的知青,干得再厉害有啥用啊,身份不干净,她不干净也就罢了,怕牵牛嫁进来抢她风头!”沈三柱目光阴沉,怀着恨意说道。 “人没有啥就爱折腾啥,牵牛进来奶奶肯定更喜欢她,老四媳妇儿就不能当家做主了,她怕咱们二房日子过好,压过他们三房。” 沈三柱:“你们别以为她是啥好人,她对咱好,你以为那是真好吗?牵牛说,心思最沉的就是姜晚婉,真正的好是给你但是不给你压力,姜晚婉啥时候笑眯眯给咱东西了,每次给完就得听她的,感激她,不能辜负她,啥都得对她心意,那是好吗?她把咱当狗养!” “你们对比下王叔给咱月饼,追出这么久,生怕咱不满意,这才是真正对咱好的人!” 第219章 三柱子你让啥觅住了 从郊区走到坐车的地方需要二十多分钟,途中路过百货楼,王翠霞长这么大没进过百货楼,她情不自禁往里面瞅:“我想进去瞅瞅。” 沈三柱皱眉,催促道:“回去吧,食品厂名额要三百,你们兜里存得够我买名额,我手里的钱还要买暖壶结婚用品,你花了,我咋过日子?” 王翠霞点头:“成,那回家。” 坐上车,沈三柱和她们说:“牵牛让我们先把证领了,她怕老四媳妇儿耍阴招不让她进门,就在出租屋把婚事办了,但是……需要瞒着爷奶。” “不行!你结婚怎么能不告诉你爷你奶,传出去像什么事儿?”沈红军不乐意。 王翠霞有不一样的意见:“咋不行,老太太疼老四媳妇儿,让她知道,她肯定要告诉老四媳妇儿,咱计划就泡汤了。” 沈三柱点头:“还有我二哥和他家两个小崽子,咱也不能告诉,狗孬那个没良心的,为了巴结老四媳妇儿连她娘都不管,咱也不能叫她知道,这次结婚,只能咱们三个去。” 谁都不能破坏他和牵牛的婚事。 王翠霞也怕事情出意外,她劝沈红军:“红军啊,咱三柱子结婚不容易,我知道你心软,可你把人家当家人,人家未必真心为你好。” “爹娘年纪大了,脑袋糊涂,有些事你和他们说不通,咱鸟悄儿把三柱子婚事定下来,办完婚礼再和他们说,咱三柱子进厂干活,给沈家光宗耀祖,他们就不会生气了。” 说完,她紧张地看着沈红军,生怕他不同意。 沈红军叹了口气:“按你们说的办。” 爹啊,娘啊,别怪儿不同你们说,怪就怪你们偏心老四家的,儿不敢说。 回到农场,王翠霞拎着月饼进屋,翻箱倒柜,把月饼放到衣服最底下,确保沈糖和沈甜拿不到,才放心去鹅厂干活。 说是那么说,二房人回来以后,先观察观察姜晚婉在不在,发现她和许兰还没从树林趟里面回来,瞧瞧松口气。 “你们干啥去了?” 沈老太不声不响忽然出现,吓得王翠霞差点坐地上。 心脏剧烈跳动,紧缩,她拍着胸口:“娘你走路咋没声?” 沈老太揪着眉头,背着手,目光如炬:“吓死你个做亏心事儿的,到底干啥去了?” “还能干啥,三柱子和人分手,要见过我们才同意,我们就去解决这件事了。”王翠霞想着好日子在后头,胆子比平时大了几分,撒起谎脸都不红。 沈三柱看王翠霞糊弄过去,拿着铁锹铲土去。 农场山林子中间有片杨树林,初秋的天,青黄交错的树叶被疾风吹落,落在树根下面,一片金黄蓬松的叶片磊在地上。 姜晚婉怕紫外线晒伤她的脸,带了个头巾在脑袋上,手里拿着木棍,胳膊挎着筐,在叶子底下认真翻找蘑菇。 木棍撬开树根上的叶子,叶片混杂雨水木质腐烂味道扑面而来。 底下生长着细细的杂草,姜晚婉眼睛扫过,发现扎在土里的褐色凸起:“大嫂,这边又发现一窝。” 土豆蘑菇一窝一窝,有大有小。 许兰听到召唤,拎着筐撒丫子跑过来:“晚婉还是你眼神好使,我来了!” 姜晚婉蹲下捡蘑菇,用铁片把蘑菇挖出来,大的手掌心那么大,小的像弹珠,她摘了半框,又找到四五个中不溜地扔进去。 许兰在她周围找到三五个:“晚婉,你俩结婚这么久,你肚子咋还没有动静?老四房里行吗?” 她早就想问,但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姜晚婉手一抖,铲掉蘑菇大半个脑袋:“……唔……” 这个‘唔’很有灵性,一个字传达了姜晚婉的害羞和各种心思。 “和嫂子有啥不好意思的,我瞅老四挺粘你的,为啥你肚子没鼓起来呢?” 许兰说话时又找到好几个,挖出来扔土里:“想当初,我和你大柱哥结婚没多久我就怀孕了,咱女人有孩子才有依仗。” “大嫂我还不急。”姜晚婉和沈行疆关上门怎么来都行,换个人脸皮薄如纸,风吹就破。 许兰:“不行就不行,不用给老四找借口。” 姜晚婉无奈:“他行……” “行啥行,这么久还没动静,你是不是不知道啥叫行?你大柱哥每次都能十几分钟呢。”许兰怕姜晚婉不知道,说得更详细些,“老四有十分钟吗?” 姜晚婉脸又胀又红,白嫩的脸蛋飘着胭脂红,因为紧张害羞睫毛轻颤,戴着围巾不敢看人,活像个被受欺负的小媳妇儿。 许兰哪里见过这样的姜晚婉,抬头看得有意思,忍不住继续逗她:“有吗?” 姜晚婉耳朵红透了:“何止……” 十分钟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要是说他普普通通都一俩小时,大嫂肯定不信。 许兰啧了声:“那是为啥,这样,你俩每次结束以后,你把腿抬起来,让那玩意多留一段时间。” 姜晚婉不想和她细说这件事,也不想和她说现在不能要孩子,他从来不弄到里面,唯有的几次,还是靠每年妇女办发的几个小雨伞放肆两回。 “嫂子快挖,挖完了我还要回去干活呢。” 怕许兰还说什么,姜晚婉又道:“我家里有个兔子,昨天想做,我想着今天挖蘑菇,昨天没炒,今个儿用蘑菇炒了,明天我拿点给你吃。” 许兰也不是胡搅蛮缠的,看她不想说就不说了。 更何况她拿兔子肉堵她嘴,她肯定不说啦。 “行,那咱快点挖。” 妯娌俩一人挖了一筐,下山回来碰到沈三柱,沈三柱看到她们,小声嘀咕:“我出去转一圈你盯那么紧,自己倒好,带着大嫂去挖蘑菇,出去就是一上午。” 许兰皱眉:“三柱子你让啥觅了吧?” “晚婉时间和你能一样吗?人家在这待两小时也比你厉害,再说人家领导都没说啥,你挑什么理,而晚婉是你领导,你就该服从她,人家给你机会,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你看不惯我挖蘑菇,今天早上的工资我就不要了!” 第220章 疆疆牌麻辣兔肉 王翠霞扫沙子呢,听到这边吵起来撒丫子跑过来,逮住沈三柱揪着耳朵把他拧走:“他昨晚上睡梦魇了,有点没大没小,许兰你甭和他一般见识,晚婉你也别生气!” 走出两步,王翠霞笑呵呵回头:“蘑菇真大!” 走出十步,王翠霞竖起大拇指:“你俩真棒!” 走到拐弯不见人,王翠霞拧着三柱子恶狠狠骂他:“咋沉不住气呢?让她们看出来咋办?你就不想和牵牛消停结婚了吗?” 特意压低声音骂的,口水呛到嗓子管里,王翠霞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怪不得你奶天天骂你愣头葱,关键时刻掉链子!” 沈三柱揉着被掐红的耳朵,龇牙咧嘴道:“知道了,赶紧把日子订下来让俺俩结婚吧。” 他等不了一天。 王翠霞叹口气:“知道了,不行明天你俩就去结,结完咱选个日子办了。” 她抚摸着胸口:“办吧办吧,不然我也不安心。” 许兰离远观察他们,鸟悄儿和姜晚婉说小话:“我觉得二婶和三柱子在计划啥。” 姜晚婉拉着她去放蘑菇:“还能计划啥,结婚那点事呗。” “啥意思?三柱子又准备相亲?” 许兰也跟着头疼:“从打我嫁进门,三柱子还没成年呢,他就惦记着娶媳妇儿,白天想晚上想,盯着家里的几间房想着媳妇儿的事,刘野菊生一个他闹心一个,觉得自己在二房更没有地方娶媳妇儿了。” “老四结婚那几天,我看他脸上长了好几个火疖子,你说他就不能有点耐心?妈耶,说句难听的,我怀疑他是个十辈子转世的老光棍。” “不然这辈子咋能这么急呢?” 姜晚婉噗嗤笑出来:“嫂子你这张嘴,我以前咋没发现你会损人。” 她以前甚至觉得许兰是个泥人,没脾气的,时间久了,才知道她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许兰:“人前谁不装一下呢?” “温柔只是我的伪装,我还是很疯狂的,得了,干活去了,免得我歇久了,三柱子眼里生针。” 她揉了揉手腕,去干活了。 还不去别地方干,非要跑三柱子面前去表现自己。 三柱子筛沙子她去,三柱子抬石头她也去,三柱子去撒尿…… 许兰干得就更卖力气了。 三柱子觉得许兰就像个苍蝇,围着他嗡嗡嗡转,一圈又一圈,他不耐烦极了:“大嫂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兰故作无辜:“我这不是干活呢吗?” “三柱子你咋了,我干活也不行吗?” “干活碍你眼了吗?” 许兰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姜晚婉在旁边看了全场,得出一个结论,沈果果随谁,她算看明白了。 三柱子忍了忍,忍了又忍。 “行,你以后别后悔。” 擎等着吧,等牵牛嫁进来,有你哭的时候。 大房以后遇到啥事,都别来求他! 许兰被逗乐了:“我能后悔啥啊?别是你后悔!” 这小子,太有意思了。 肯定这边山多,他冲到啥了。 晚上下工,姜晚婉回到军区,顺着小路走回去,远远看到自家烟囱冒烟,她拎着蘑菇加快脚步往回走。 沈行疆穿着黑色短袖,坐在井边清洗刚宰杀好的兔子。 姜晚婉把蘑菇放到一边,撸袖子想帮他。 “进屋去歇着,不用你。”沈行疆嫌弃她碍手碍脚。 姜晚婉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陪他:“疆疆你真帅,真好,全天下最好的男人就是你了。” 沈行疆拎着带着血丝的兔子在水里清洗,他把血丝揉搓下去,洗得差不多,拎着兔子控水。 男人倒了脏水,起身压水时,淡淡来了句:“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姜晚婉:“?” “住嘴,不要仗着你长得帅就可以乱说话。” 沈行疆:“……” 洗完,沈行疆把兔子剁了又冲洗一遍,他干活很认真,低着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睫毛又长又直,鼻梁很高,鼻头如玄丹,大小刚刚好,唇瓣是淡淡的粉,每个角度都能让人欣赏许久。 更别说,这男人长得好看还会做饭。 沈行疆拿着斩骨菜刀,几下将兔肉剁碎。 “可以再小点块,入味儿。” 沈行疆默默地将几块大的重新分成小块,剁完肉再次清洗就可以炒了,姜晚婉跟在他身后,炒辣椒的时候有些呛,她就站在门口等。 油在铁锅中爆出香,沈行疆把野葱段野蒜末还有姜段扔下去,翠绿澄黄一起入锅,在锅里泛起小泡泡,花椒大料混着葱姜蒜的味道爆开。 锅里面的佐料炒得差不多,他把兔肉全都放下去,比指甲盖大一点的兔肉下去,经过翻炒,每个面都变得金黄焦脆,炒到火候下辣椒。 “咳咳。” 姜晚婉被辛辣锅气呛了一口。 沈行疆皱紧眉头:“出去等着。” 姜晚婉跑回屋里喝了口水才缓过来,眼睛也被呛得发红。 八点多,沈行疆把菜炒好,大米饭,一大盆肉,还有额外的一块白煮兔肉,是给姜有肉的。 除了一盆兔肉,还有一盘清炒小白菜土豆蘑菇,姜晚婉没急着吃,把兔肉和青菜蘑菇各盛出一份放到饭盒里:“等会儿吃完咋俩把这个给含章哥送去,给他们尝尝鲜。” 沈行疆盛了两份米饭放桌上,拉着姜晚婉的手坐下,给她挑了两条带腿骨的兔肉。 姜晚婉早就馋的流口水,从辣椒和花椒中挑出来的兔肉麻辣鲜嫩,一口下去,她仿佛看到了她太奶。 “好好吃!” 沈行疆看她小馋猫的样子,他忍不住笑了下,伸手把她嘴角的辣椒籽擦掉。 “慢点吃,都是你的。” 小姑娘以前吃了那么多苦,一点兔肉就让她开心成这样。 不知道要怎么养她,才能把她养得更娇气一些。 他没见过有钱人家的女儿是什么样的,或许可以找个时间看看,有模板才好养她。 姜晚婉眼大肚小,吃了一碗米饭,十来块兔肉就饱了。 沈行疆吃饭没有发出声音,但吃得很快,姜晚婉放下筷子时,他已经吃完两碗半饭吃饱了。 吃完他把桌子收拾起来,剩下的兔肉用白色的蒸布帘子盖上,抹干净桌子,刷完碗,拎着饭盒带姜晚婉去探望程含章。 第221章 小糯糯认错爹 走到半路这对没长心的小夫妻才想起个问题来:“这么晚他们能不能睡了?” 姜晚婉先想起来的。 沈行疆也有点迟疑:“小糯糯平时晚上九点有睡觉吗?” 姜晚婉回想下:“睡得还挺早的。” “……” 沈行疆搂住她:“没事儿,灯亮着进去,灯不亮我们就回来。” 运气不错,程含章院里亮着灯。 姜晚婉和沈行疆拎着东西进去,恰好程凌雪出来倒水,她身上穿了件羊绒的毛衣,白色的,样式简单,穿在身上显得很温柔。 沈行疆一眼就相中了这件衣服。 他觉得姜晚婉穿上更好看。 羊绒的毛衣薄薄一层都比毛线的保暖,回头他找渠道搞两件,马上冬天了,她可以换着穿。 “沈大哥,晚婉姐你们来了。” 程凌雪拎着搪瓷盆打开门:“进屋。” 姜晚婉往里走:“还以为你们睡了,吃饭没?” 程凌雪摇头:“正准备吃呢,小糯糯最近和夜猫子一样,晚上不睡白天不起,我哥他还要养身体,平时就我带孩子,我觉得,我的寿命被他熬走了十年。” “晚婉姐,你和沈大哥对我哥真的太好了,竟然愿意帮他带孩子,还带了那么久。” 姜晚婉忍不住打趣她:“你前段时间还说,让我两生三个,你来帮我们带吗?” 程凌雪瞬间僵在原地,看姜晚婉如看洪水猛兽:“不不不,我太大言不惭了。” “我哥身体恢复得不错,晚上都不咳了,他说再养半个月就去把我嫂子接回来,他们自己想办法找解药吧,我的命也是命啊!” 程凌雪说完又忍不住感慨:“幸亏沈大哥不是我哥,我要是再多出个哥,还要帮忙带孩子,我觉得我会死。” 那哪里是孩子,白嫩可爱的外表下,明明是只小恶魔。 姜晚婉指着沈行疆手里的饭盒说:“带了兔肉,还有我今天去山上采的土豆蘑菇,可鲜嫩了,犒劳犒劳你,晚上才有力气带孩子。” 程凌雪高兴没一会儿就叹口气:“好嘛,有惊喜总比没有强。” 程含章和程文远住在东屋,程凌雪还有秦文秀带着小糯糯住在西屋。 平时吃饭,为了照顾程含章桌子放在东屋。 小糯糯还没睡,放东屋大家逗他玩呢。 程含章身体已经恢复几成,有些瘦弱,气色好了很多:“你们来了。” 程文远和秦文秀在厨房做饭,程文远厨艺好,秦文秀打打下手,煮了锅海带排骨汤,用了三斤排骨熬了一盆。 海带鲜,排骨肉香,煮出来的汤清亮中飘着油花。 秦文秀听到姜晚婉和沈行疆来了,立马多拿出两个碗,家里本来碗也没那么多,都是程文远后添的,买的时候就把姜晚婉和沈行疆的份带出来。 想着等程含章病好点,偶尔请他们吃顿家常便饭。 程文远带着蓝色的围裙,一副家庭煮夫的样子:“坐,喝碗汤。” 说着把一大盆汤放桌上。 程凌雪打开饭盒盖,看到香辣的兔肉,还有炒的翠绿的青菜鲜嫩的蘑菇,她用手将香气往自己鼻子里挥:“哇~~” “晚婉姐你做饭的手艺真好。” “你好贤惠啊,沈大哥好福气,娶了你这样好的媳妇儿。” 姜晚婉:尴尬了不是。 程含章侧躺着逗小糯糯,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错了。” 程凌雪:“啊?” 程含章:“你沈大哥家里,做饭洗衣的是你沈大哥,当家做主的是你晚婉姐。” “你应该说,沈大哥好贤惠。” 沈行疆随意坐在凳子上,手臂搭在水泥窗台上,闻言懒洋洋抬起眼皮。 姜晚婉局促地搓了搓手:“那个,其实我也做饭,做得不如他。” 秦文秀拿碗进来,催促他们搬凳子过来坐:“赶紧过来吃饭,海带排骨汤益精补血、御寒利尿、还能润肺补肾,你们两个必须喝一碗。” 姜晚婉看她把碗都拿出来,就带着沈行疆过去坐下。 程文远手艺非常不错,吃一口排骨,咬一口海带,浓浓的海带混着肉香的汤水顺着舌尖流入胃里,姜晚婉还吃到带着脆骨的排骨。 沈行疆很喜欢,和程文远要了炖汤的方子。 程文远很欣赏这位后辈,顺便多教两道菜:“不会你就来问我,想吃啥也和我说,我给你们做。” 能把含章救回来,多亏了沈行疆。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是程渡的种呢? 程渡横看竖看,都不是能生出沈行疆的人啊。 程文远纳了闷了。 他眼馋也没用,沈行疆注定不是他儿子。 姜晚婉喝完汤去看小糯糯。 小孩儿发育快,一个月变一个样。 小糯糯已经学会了抬头,可以专注地看自己的手,还会蹬腿,感官也开始反应,可以追逐物体。 看到姜晚婉,他似乎闻到熟悉的味道,委屈地撇嘴哭了。 姜晚婉带这孩子就跟带自己儿子一样。 心疼地把他抱起来,小糯糯嘴巴颤巍巍哭了,眼睛挤了挤,两道眼泪挤了出来。 姜晚婉没良心地笑了。 “瞧把我们小糯糯委屈的。” 程凌雪吃着兔肉酸溜溜地说道:“我带他这么久,他都没这么亲我,该不会把晚婉姐当娘了吧?” 程含章语气也发酸:“对我也没有对行疆热乎,显然把行疆当他爹了。” 沈行疆被汤呛了下。 原来被别人家儿子认爹的感觉……还不赖。 人性啊。 丑陋啊。 他当初有多怕自己儿子认程时关做爹,现在就有多享受啊。 这话自然不能明着说,沈行疆把碗放下:“他还小,过段时间就忘了。” 程含章默然片刻:“可我过段时间要去找秦小也。” 意思就是还要离开一段时间。 意思是,小糯糯转头会给他给忘了。 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脆弱父子情,会被他轻易忘记。 沈行疆嘴角微抽,难得安慰人:“行了,想想你前段时间差点死了,现在能看到孩子,参与孩子未来的成长,还有机会把媳妇儿抢回来,已经捡大便宜了。” 第222章 三柱子聊聊彩礼吧 程含章皱眉,想说什么脏话又忍住了。 姜晚婉心想:疆疆啊,咱实在不会安慰人,还是别安慰了。 别说,沈行疆坐在程含章程文远还有程凌雪中间,融入得毫无违和感,跟一家人似的。 程文远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沈行疆说:“我听说程渡对你爹做的事情,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他做得太过分了,你爹身体现在怎么样?” 沈行疆颔首:“还成。” 程文远:“唉,他那个人,睚眦必报心眼小,想要什么必须弄到手,你不认他是对的。” 沈行疆:“我要认他。” 分离干饭的程凌雪抬起头:“沈大哥你疯了?程渡不是啥好人,程时关更不是啥好人,你缺啥少啥和我大哥说,他都能给你解决。” 程含章用筷子粗的一头敲程凌雪的头:“是我让他认的,这件事你们就当不知道,吃饭。” 程凌雪捂着脑袋:“爸!!!” “程含章敲我脑袋,我要被敲傻了!” 程含章:“你傻是我敲的吗?” 程凌雪:“你!你看看人家沈大哥,人家的嘴多安静,多好,从来不会像你这样欺负人,沈大哥怎么不是我哥,为啥是你这个黑心的。” 委屈的小姑娘转头对姜晚婉说:“晚婉姐我和你说,别看我在外面人模狗样,在家可会欺负人了。” 姜晚婉看了眼沈行疆:“别看你沈大哥在外面嘴巴紧得像蚌壳,在家不比你哥像个人呐!” 程凌雪:“呜呜……天底下就没有好男人了吗?” 吃完饭,姜晚婉和沈行疆就告辞了,走出院门,姜晚婉老神在在的掐了掐手指。 沈行疆看到她摆弄手指头,嘴里念念有词,问她:“怎么?手指抽筋了?” 姜晚婉白他一眼:“没看懂吗,我算命呢!” “给谁算?” “姜怜呐!” “算出什么了?” 姜晚婉嘿嘿一笑:“算到她,好日子要到头了。” 先钉桩子后系驴,先撒窝子后钓鱼。 她挖的坑,马上就要把姜怜一网打尽了! 打不死,也能让她退层皮。 到家门口,沈行疆把姜晚婉扛到肩膀上,姜晚婉大头朝下,拧他胳膊:“干什么?” 沈行疆不轻不重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我不比程含章像个人?” 姜晚婉欲哭无泪:“你好小气。” 沈行疆扛她进屋:“刚才还说我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转眼我就不是人了。” 姜晚婉能屈能伸:“是我说错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小气巴拉的男人,怪不得从含章哥那边出来,他就阴阳怪气的。 病灶在这。 不欺负她是不可能的,沈行疆把姜晚婉按在床上狠狠欺负了一番。 导致姜晚婉第二天去农场,腰酸腿痛,十分没有精神。 许兰吃着她带来的兔肉,逗她:“咋?你回去和老四说他大哥平时十来分钟,快二十分钟,把他刺激了?” “瞅瞅你腿儿都在打颤呢。” 姜晚婉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转移话题:“三柱子又没来上工。” 许兰:“是啊,感觉他有事瞒着咱。” 姜晚婉倒也不生气:“没事,就他那智商和眼力,吃亏的总不会是咱。” 许兰咽下火辣的兔肉:“没错。” 沈三柱已经寻好后路,就不怕姜晚婉寻他错处,早上吃个素包子,喝碗小米粥,带着家里凑出来的三百多块钱出门,先同王牵牛回生产队申请办理结婚,后带着钱去食品厂找榨菜部门的班长陈东升,交钱买进厂名额。 陈东升收了钱,办事很快,让他下个月1号和其他家属一起进厂培训上岗。 培训都是统一的,王牵花把位置让给王牵牛,王牵牛现在也不能直接上岗,要和沈三柱一起正式进厂培训。 从食品厂出来,沈三柱和王牵牛却再也按捺不住,抱着王牵牛生啃半天,激动下,他们去了老王家,进屋滚炕头。 浑然忘记王牵花没工作在隔壁待着。 王牵牛第一回,沈三柱也是第一回,两人弄半天找到地方,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匆匆五分钟结束。 沈三柱有点傻眼。 这么快? 他偷偷听过墙角,男人没这么快吧。 怕王牵牛觉得自己不行,又来一次,好在这把还算威风。 火车轰隆隆开起来。 ‘咚’的一声。 年久没有修补过的炕……塌了。 沈三柱和王牵牛两具白花花的身体掉进炕洞,白的进去,裹了一身黑灰出来。 王牵牛在底下,脚踝被石头咯到,脚腕肿个大包。 沈三柱灰头土脸地把王牵牛拽出来,他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打水进来,两人洗完,已经没了风花雪月的心情。 王牵花在隔壁气的两只眼睛瞪的像牛眼睛。 不把人当人啊。 她还没出嫁,是个大姑娘呢。 王牵牛嘚瑟什么? 晚上王骡子和马英回来,王牵花趴在马英怀里告状:“娘,我还怎么嫁人啊,王牵牛太欺负人了,他们怕我听不到,还把炕弄塌了。” “我活不下去了,我要去死。” 家里的闺女咋说都是宝,嫁得好对娘家才有利,马英觉得王牵牛主意正,到底是不如王牵花好拿捏,就抱着王牵花哄她:“你妹妹也不是故意的,她那屋炕好多年没盘过,泥巴早就裂纹了,再说她把沈三柱伺候好,早点怀上孩子,咱也能早点拿捏沈三柱不是?” 王牵花委屈死了,向来宠爱她的娘却不肯帮她,她只能委屈地继续哭。 王牵牛还算冷静,沈三柱脸都没了,想跑,又要硬着头皮和马英他们讨论彩礼的事情。 马英和王骡子做好饭,这顿饭同上次说亲时的饭菜明显不同,上次有米有肉,这次只有几个干巴饼子和一碟咸菜。 大家坐下,马英和沈三柱说:“三柱啊,牵牛已经和你领证,人也是你的了。” 沈三柱立马红了脸皮,脖子都是红的。 他低声道:“嗯。” 马英很喜欢沈三柱一点,不是旁的,是他明显没啥脑子,人又傻又直,给点嘴上的甜头就能被耍的团团转。 “咱也得说说彩礼了。” 沈三柱又嗯了声。 马英:“我们要的也不多,两百块钱,三转一响要齐全,我们王家虽然不是啥大户人家,在这地也是有不少亲朋好友的,办酒席的钱你得给我们出,就给一百吧。” 第223章 没想到牵牛这孩子这么好 三转一响包含缝纫机,手表,自行车,收音机。 缝纫机常见的‘飞人牌’‘熊猫牌’的八十,手表是昂贵物件动辄一百,收音机‘红星牌’‘红灯牌’都在五十到一百多不等,不同型号价格都不一样。 自行车更不必说了。 官见官,比洋车(自行车)。你永久,我飞鸽。 一辆自行车小一百块,贵的能涨到一百八去。 粗略算下来,少说三百多,往高处要五百都是要的,再说了,钱是钱,票又是票,缺啥都办不成事,他压根就没有那么多钱,也没票! 沈三柱在家里前头有哥哥顶着父母的天,缺啥少啥张口就是娘。 想娶媳妇儿,比他小的沈行疆知道自己出去找,看到中意的姑娘,会追到知青点给人补房顶,挑担子,那么精明的人也会因为姜晚婉被林有双骗到山上抓兔子。 沈三柱想找媳妇儿,看到中意的,觉得人家条件稍微好点,不敢伸手,条件差的立马退后。 只有王牵牛这种自己撞上来的,他才敢接住天上下的馅饼。 沈三柱碰到这种情况,脑瓜里想不出一点办法,笨嘴拙舌来了句:“太多了,我买完就没钱了。” 王骡子给马英使眼色,马英竖起眼睛拍桌子:“啥叫没钱?没钱你睡我闺女?” 沈三柱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还觉得对方生气是理所当然,都是他不好。 “我们已经……领证了。” 马英的眼泪说来就来:“婚礼没办谁认那张破纸,好啊你,冲着那张纸就能欺负我闺女了,牵牛听娘的,和他离婚!” 王牵牛抿唇,害怕地抱住沈三柱:“我不离婚,三柱已经是我男人,我俩已经这样了,你让我离婚,难不成是想让我去死吗?” 她也哭,哭得比马英好看,泪眼汪汪叫男人看了心疼:“三柱子你别丢下我,你不要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初尝情事的男人怎么能受得了这种,更何况王牵牛哭得梨花带雨,他现在抛弃她,还算男人吗? 沈三柱抱住王牵牛:“我不会丢下你的。” 王牵牛用力搂着他的腰,赴死一般:“我喜欢你,我不能让你被我爹娘逼死,城里人都是这样给彩礼的,或许他们不是故意在逼你,可……” “可你拿不出来啊。” “我又不想你为难,三柱,我们离婚吧!” 说着,她松开沈三柱冲到厨房。 沈三柱怀里一空,抬眼王牵牛已经跑了,他失了魂一样跟上去,踉跄地追到厨房,看到王牵牛把刀往手腕子上抹,吓得他脚软直接跪下。 “牵牛你干啥呢?” “快把刀放下。” 王牵牛哭着摇头:“我不,三柱子我爱你,我不想为难你,我也不会让我家里人为难你,你被他们威胁,心不甘情不愿娶我,咱们未来的日子要咋过,你爹娘要咋看我?” “与其熬到最后相看两生厌,还不如我现在去死,一干二净,我死了没事儿,你是个男人,很容易再找到称心如意的老婆,未来日子肯定会和和美美儿女双全的!” 王牵牛把刀刃往下按了一点,手腕破了点皮。 沈三柱伸手尔康手:“别冲动!没有你我日子过不下去的,咱们再想想办法,牵牛你回来,别吓我……” 马英子和王骡子紧随其后赶过来:“对,牵牛你别冲动啊,咱们有事好商量。” “这样,你们先结婚,彩礼的事儿三柱子手里有多少钱给俺们多少,这样你看成不?” 王牵牛红着眼睛质问:“你们确定事后不逼他吗?” “确定!娘啥时候骗过你?”马英保证。 王牵牛这才把刀放下,沈三柱跌跌撞撞跑过去把她抱住,抱住失而复得的宝贝:“牵牛你太傻了,你为什么这么傻?” 他上辈子救了多少人,才能娶到牵牛这么好的女人。 她竟然愿意用生命帮他。 沈三柱死死搂着王牵牛:“牵牛你放心,我以后会对你特别好的。” 马英和王骡子对视一眼,退出去了。 回到隔壁屋把门关严,马英拉着王骡子说:“咱家老二心思妙,想出这么好的办法拿捏他。” 王骡子:“嗯,有今天这出,咱小山后面就有救了。” 屋里,沈三柱抱着王牵牛哄了好半天,答应她把身上仅有的一百多都给她娘家,还说明天来帮她把炕盘了,王牵牛才重新笑了。 沈三柱把钱给马英,订下三天后结婚,从王家出去,沈三柱天擦黑才回农场。 王翠霞和沈红军都在等消息,见他回来,两人围上来:“咋样?” 沈三柱灌了三杯凉白开,嘴巴润了把刚才的事儿叙述一遍,只省略了睡人闺女把炕睡塌的事情,最后红着眼睛说:“是我对不起牵牛,她是好女人。” 王翠霞听完也很唏嘘,作为女人,她虽然不像刘野菊那么维护娘家,却也不会用死威胁娘家人给婆家争取利益。 “没想到牵牛这孩子这么好。” 王翠霞坐到炕上,感慨道:“的刘野菊闹得那么难看,我这个做婆婆的脸上无光,我算苦尽甘来了,摊上这么好的媳妇儿。” 沈红军:“城里人彩礼厚,人家都不要三转一响,你把钱都给他们是应该的。” 想到三柱子结婚,他们家多个城里媳妇儿,沈红军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晚上吃饭时,二房除了沈二柱以外,他们面上喜气洋洋。 沈老太犀利的眼睛从他们身上溜一圈就知道,这是要乐极生悲啊。 虽然不想管,但这一家子人住在一块,还是问问:“和王牵牛的关系断干净了吧?” 沈老太有种预感,老二家的根本没把王牵牛的事情当回事儿,说不定已经把自己卖了还帮人数钱。 王翠霞心虚大笑:“断得干干净净,娘你马上就知道啥叫光荣日子,啥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第223章 没想到牵牛这孩子这么好 三转一响包含缝纫机,手表,自行车,收音机。 缝纫机常见的‘飞人牌’‘熊猫牌’的八十,手表是昂贵物件动辄一百,收音机‘红星牌’‘红灯牌’都在五十到一百多不等,不同型号价格都不一样。 自行车更不必说了。 官见官,比洋车(自行车)。你永久,我飞鸽。 一辆自行车小一百块,贵的能涨到一百八去。 粗略算下来,少说三百多,往高处要五百都是要的,再说了,钱是钱,票又是票,缺啥都办不成事,他压根就没有那么多钱,也没票! 沈三柱在家里前头有哥哥顶着父母的天,缺啥少啥张口就是娘。 想娶媳妇儿,比他小的沈行疆知道自己出去找,看到中意的姑娘,会追到知青点给人补房顶,挑担子,那么精明的人也会因为姜晚婉被林有双骗到山上抓兔子。 沈三柱想找媳妇儿,看到中意的,觉得人家条件稍微好点,不敢伸手,条件差的立马退后。 只有王牵牛这种自己撞上来的,他才敢接住天上下的馅饼。 沈三柱碰到这种情况,脑瓜里想不出一点办法,笨嘴拙舌来了句:“太多了,我买完就没钱了。” 王骡子给马英使眼色,马英竖起眼睛拍桌子:“啥叫没钱?没钱你睡我闺女?” 沈三柱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还觉得对方生气是理所当然,都是他不好。 “我们已经……领证了。” 马英的眼泪说来就来:“婚礼没办谁认那张破纸,好啊你,冲着那张纸就能欺负我闺女了,牵牛听娘的,和他离婚!” 王牵牛抿唇,害怕地抱住沈三柱:“我不离婚,三柱已经是我男人,我俩已经这样了,你让我离婚,难不成是想让我去死吗?” 她也哭,哭得比马英好看,泪眼汪汪叫男人看了心疼:“三柱子你别丢下我,你不要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初尝情事的男人怎么能受得了这种,更何况王牵牛哭得梨花带雨,他现在抛弃她,还算男人吗? 沈三柱抱住王牵牛:“我不会丢下你的。” 王牵牛用力搂着他的腰,赴死一般:“我喜欢你,我不能让你被我爹娘逼死,城里人都是这样给彩礼的,或许他们不是故意在逼你,可……” “可你拿不出来啊。” “我又不想你为难,三柱,我们离婚吧!” 说着,她松开沈三柱冲到厨房。 沈三柱怀里一空,抬眼王牵牛已经跑了,他失了魂一样跟上去,踉跄地追到厨房,看到王牵牛把刀往手腕子上抹,吓得他脚软直接跪下。 “牵牛你干啥呢?” “快把刀放下。” 王牵牛哭着摇头:“我不,三柱子我爱你,我不想为难你,我也不会让我家里人为难你,你被他们威胁,心不甘情不愿娶我,咱们未来的日子要咋过,你爹娘要咋看我?” “与其熬到最后相看两生厌,还不如我现在去死,一干二净,我死了没事儿,你是个男人,很容易再找到称心如意的老婆,未来日子肯定会和和美美儿女双全的!” 王牵牛把刀刃往下按了一点,手腕破了点皮。 沈三柱伸手尔康手:“别冲动!没有你我日子过不下去的,咱们再想想办法,牵牛你回来,别吓我……” 马英子和王骡子紧随其后赶过来:“对,牵牛你别冲动啊,咱们有事好商量。” “这样,你们先结婚,彩礼的事儿三柱子手里有多少钱给俺们多少,这样你看成不?” 王牵牛红着眼睛质问:“你们确定事后不逼他吗?” “确定!娘啥时候骗过你?”马英保证。 王牵牛这才把刀放下,沈三柱跌跌撞撞跑过去把她抱住,抱住失而复得的宝贝:“牵牛你太傻了,你为什么这么傻?” 他上辈子救了多少人,才能娶到牵牛这么好的女人。 她竟然愿意用生命帮他。 沈三柱死死搂着王牵牛:“牵牛你放心,我以后会对你特别好的。” 马英和王骡子对视一眼,退出去了。 回到隔壁屋把门关严,马英拉着王骡子说:“咱家老二心思妙,想出这么好的办法拿捏他。” 王骡子:“嗯,有今天这出,咱小山后面就有救了。” 屋里,沈三柱抱着王牵牛哄了好半天,答应她把身上仅有的一百多都给她娘家,还说明天来帮她把炕盘了,王牵牛才重新笑了。 沈三柱把钱给马英,订下三天后结婚,从王家出去,沈三柱天擦黑才回农场。 王翠霞和沈红军都在等消息,见他回来,两人围上来:“咋样?” 沈三柱灌了三杯凉白开,嘴巴润了把刚才的事儿叙述一遍,只省略了睡人闺女把炕睡塌的事情,最后红着眼睛说:“是我对不起牵牛,她是好女人。” 王翠霞听完也很唏嘘,作为女人,她虽然不像刘野菊那么维护娘家,却也不会用死威胁娘家人给婆家争取利益。 “没想到牵牛这孩子这么好。” 王翠霞坐到炕上,感慨道:“的刘野菊闹得那么难看,我这个做婆婆的脸上无光,我算苦尽甘来了,摊上这么好的媳妇儿。” 沈红军:“城里人彩礼厚,人家都不要三转一响,你把钱都给他们是应该的。” 想到三柱子结婚,他们家多个城里媳妇儿,沈红军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晚上吃饭时,二房除了沈二柱以外,他们面上喜气洋洋。 沈老太犀利的眼睛从他们身上溜一圈就知道,这是要乐极生悲啊。 虽然不想管,但这一家子人住在一块,还是问问:“和王牵牛的关系断干净了吧?” 沈老太有种预感,老二家的根本没把王牵牛的事情当回事儿,说不定已经把自己卖了还帮人数钱。 王翠霞心虚大笑:“断得干干净净,娘你马上就知道啥叫光荣日子,啥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第224章 程含章 离开 王翠霞高兴忘形,说完才发现屋子都安静了。 魏淑芬啧了声,左手拿着碗右手拿着筷子,两手敞开,示意在场的人:“弟妹好大的本事,要把我们这些鸡猪都送上天呢。” 王翠霞自打嘴巴:“瞧我没读过书,肚子里没洋墨水,说话不如老四媳妇儿好听,我可不是表面功夫的人,我是想大家都好,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二房多个城里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王翠霞的嘴管不住地飘。 她这样别说旁人,二柱子都被吓到了。 他瞧着王翠霞怎么瞧都觉得诡异。 平时做小伏低讨好谋好处的嘴脸大变,变得吓人。 前几天他就听大嫂说三柱子莫不是被啥觅住了,他觉得不太像,此时看他娘…… 那太像了! 沈老太听到王翠霞的话老大不乐意:“夸你自己就夸你自己,踩老四媳妇儿干什么?不想呈她人情,不想在军区待,麻溜收拾包裹滚回生产队去!” 王翠霞被怼得哑口无言,她想说老四不是亲生的,吃沈家那么多粮食,帮他们在军区谋个差事那不是理所当然吗? 但这话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算了,来日方长。 往后有你们求我的时候。 她正要继续吃饭呢,就瞧见沈业军慢悠悠从后背里掏出果果用剩下的半截手指头长的铅笔,还有一个破本子。 沈业军把本子按在桌上,本上有十几个图案,有花,有烟枪,一根棍两根棍三根棍,最显眼的,还属最顶端四脚朝天扑棱的王八。 王八后面写着不太完整的‘正’字。 王翠霞眯起眼睛:“你干啥呢?” 莫名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沈业军把‘正’字补齐,眼不抬道:“我在记录谁对我儿媳妇儿不满意,谁骂她一回我就加比划,凑齐三个字,就让我儿媳妇儿把她送回老家。” 王翠霞:“……” 怪不得最近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忽然又大怒:“那你给我画个王八是咋回事?” 老太太是朵花,老爷子是烟杆子,一根棍是大柱,三根棍是三柱,旗子是红军,大家都很正常,凭啥她非得是四脚朝天的王八? 沈业军嘿嘿憨笑:“二嫂不如你有文化,我不会写字。” 他拿着本子对着王翠霞:“只会写正字。” “噗……” 屋里面有人在憋笑。 许兰连憋都不憋。 王翠霞把饭碗推沈红军:“我不吃了!”抬屁股走了。 沈红军看着沈业军:“你干嘛呢,她不就是说了老四媳妇儿……” 他不敢往下说了,因为沈业军在他名字后面加了个横。 自此,屋子清净。 第二天姜晚婉知道沈业军记比划的事儿,被逗笑的同时心里暖暖的。 晚上她回家把这件事说给沈行疆听,在厨房炒菜的沈行疆手下忙不停:“爹人很好。” 他又道:“沈三柱应该和王牵牛还没断干净,良言难劝该死鬼,沈三柱执意去王牵牛就让他娶,但是不要留他在农场。” 姜晚婉也是这么想的。 很快,不用他们赶,偷偷办完婚礼的沈三柱满面春风收拾东西从军队搬出去。 早上他们才告诉老爷子老太太,沈三柱和王牵牛在外面办完喜酒了,气得老爷子倒在炕上浑身都不得劲。 王牵牛带着礼品想和老爷子老太太打声招呼,也被老太太撵了出去。 王牵牛和沈三柱站在门口,沈老太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滚,不要脸的东西,结婚这么大的事瞒着家里,以后老沈家没有你这个人,带着你的小狐狸精滚吧,往后过得好过得不好都别回来,也别找老四媳妇儿!” “有能耐别只你自己去进厂,潇洒,把你爹妈都接走,能做到这个才是真牛逼。” 沈三柱还以为自己今日要扬眉吐气,等着大家攀附夸他,万万没料想到他奶不给牵牛面子就算了,还骂她,句句都在维护姜晚婉。 姜晚婉又不是镶金边镶银边,有她在,牵牛就不能入他们眼吗? 沈三柱紧紧握着王牵牛的手:“你们放心,以后不管发生啥,我都不会回来求老四媳妇儿的,也请你们转告她,有事也别求我头上。” 姜晚婉来得巧,刚好听到沈三柱的豪言壮语。 她站在阳光下,白色衬衫外套着军绿色的外衫,袖子挽起,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臂,麻花辫垂在胸前,青春靓丽。 “三哥放心,以后你不管过得是好是坏,都和我们没关系。” 王牵牛拽着沈三柱的胳膊,小声说道:“你别这样,家和万事兴。” 关系闹得太僵,后面对她们家不好。 沈三柱以为王牵牛怕了,拎着行李带她离开:“没事儿,我们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小家了。” 老四曾经说过,男人只有一个家,那就是和媳妇儿的小家。 他马上就要迎接自己的幸福生活了。 沈三柱搬出去半个多月,沈老太和沈老爷子的情况才好转不少。 九月下旬,风吹着枯黄的杨树叶哗啦啦作响。 军区,离开的不只有沈三柱,还有程含章。 他身体恢复了几成,但毒素没有完全解除,无法参加训练执行任务,还要腾出时间去找秦小也。 他不适合留在军区,申请转业。 程含章身体养好了不少,胃口好了,凹下去的脸颊长了血肉,慌神一看,姜晚婉觉得看到了休假回四九城,二十出头的程含章。 程含章家属院门前停了一辆军用车,程凌雪抱着小糯糯已经上车了。 程含章站在车前,看到姜晚婉和沈行疆过来送行。 程含章看着她们:“我在京城等你们,行疆,早点过来。” 他拍了拍沈行疆的胳膊:“程家的事情我会电话联系你。” 沈行疆没说什么,点了下头。 他向来话少,程含章不在乎这些虚礼,转头对姜晚婉说:“晚婉,明年加油考个好成绩,多了我就不说了,今年有机会,回北京过年,我好好招待你。” 第225章 你让程家成了笑柄! 姜晚婉抿唇浅笑:“含章哥你也要多保重身体,需要我们帮忙你就给我们打电话。” 程文远没舍得上车,瞧着沈行疆,心里没来由的舍不得。 “行疆,晚婉,你俩好好的。” 沈行疆对他没那么冷淡,眉宇间存着温和:“路上小心。” 程文远怕自己哭出来让沈行疆也跟着难受,上车去擦眼泪。 秦文秀性格比较冷静,平时话也不多,点点头算作告别。 只有程凌雪抱着小糯糯和她们说了一堆:“沈大哥你们来之前要给我打电话,我给你们收拾房间。” “晚婉姐,姜怜那小贱蹄子敢欺负你,你给我打电话,我过来帮你把她脑袋开瓢。” 程凌雪打小就不太喜欢姜怜。 程凌雪单纯可爱,和姜怜完全不一样,姜晚婉把她当妹妹疼:“好,回头这边有什么特产,我给你邮过去。” 程凌雪嘿嘿一笑:“谢谢晚婉姐。” 要赶火车,程含章不多留:“再见。” 再见是个很好的词语。 预示着在未来见到某个人的期待。 程含章属于团级转业,他有北京户口,后续会分配到北京工作。 无数人等待的程家最出类拔萃的男人死在内蒙的风沙里,但他没死,好好地回去了。 死灰复燃,枯木逢春,将会比原先更加富有生机。 程家的热闹只会比原先更令人期待。 姜晚婉目送车子离开,她很想知道,给程含章下毒的祝菩然现在身在何处,得知程含章回去,又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她猜,一定很好看。 姜晚婉看向侧边的男人,沈行疆没有看驶离的车子,他在看程含章住过的院子,院子空了,人走了,以后路过这里,这里会分配新的军官,住新的人。 不再有程含章。 姜晚婉感觉到他身上失落,主动搂住他的胳膊:“疆疆~” 沈行疆的确有些难受,他不擅长把情绪展现出来。 纵然如此,也瞒不过一个姜晚婉。 他的晚婉,会永远陪在他身边,填补一个个遗憾和失落。 人生路这么长,她是沙漠里开出的萨日朗,他走到哪里,开到哪里。 明年,他也会参加高考。 他会带着晚婉考到北京的,到那时他们会再次相聚。 沈行疆不舍的情绪像放开水闸,迅速倾倒干净。 他垂眸,好看的眼睛看着她,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姜晚婉明媚艳丽的脸:“我饿了,我们回家做饭吧!” 沈行疆:“好。” 他们的脚步和车辙相背而行,心却惦记着对方。 送程含章的军车开到军区门前,姜怜不知道要干什么去,脸色不是很好地往外走,来到这以后她头发明显粗糙,出门急切,随便把枯草般的头发挽在后面,脸上没擦粉,纵横发红的痕迹交错着覆盖在脸上,加上她表情凶悍,活像个索命的夜叉。 姜怜闷头匆匆往外走,一辆车子忽然停在她身边,她狐疑着向旁边看去。 车子是程凌雪叫停的。 车窗开着,程凌雪腾出一只手,挑衅地对姜怜竖起中指。 “同志,咱们可以继续走了!” 不等姜怜反应过来,车已经开出去。 程凌雪收回手指,看着天空,都觉得更蓝了呢! 哇咔咔,姜怜等下肯定要被气死了! 没等她高兴太久,小糯糯小嘴一抿哭了。 程凌雪的笑容消失殆尽,认命的哄孩子:“哥,你赶紧把嫂子接回来吧,我真的快疯了。” 程含章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 “你没见过你嫂子,她就不是哄孩子的料。” 程凌雪希望的火苗被无情掐灭,她靠在椅背上认命的哄孩子,全家,除了晚婉姐和沈大哥能帮带一下,其余的人都不太擅长。 秦姨只会看病,爹只会做饭。 只有她,不会看病不会做饭,但是能看孩子。 看孩子,难不成就是小姑子的宿命吗? “为什么沈大哥和晚婉姐不是我哥哥嫂子呢?” 程含章唇角扬起,想到什么却没说。 姜怜的确要被气死了,可她没有时间生气,因为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刚刚程时关给他打电话,让他迅速去一趟他办公室,上次送程到程家,被程渡拿去走关系的玉帽顶竟然出问题了! 现在对方很生气,觉得程渡言而无信,关系直接闹僵。 能让程渡舍得出那么重要东西去走关系的人肯定不简单,姜怜赶到程时关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 “进。” 光听程时关的声音,姜怜都能从里面嗅出狂风暴雨的味道。 她推开门,走进去。 程时关的办公室位置很好,也宽敞,朝阳面,窗台摆着两盆灯笼花,是姜晚婉喜欢养的花,紫红色,像挂在树叶间的小灯笼,开的时候能开爆满盆。 上次姜怜来的时候还没看到。 原来他还贼心不死。 是啊,姜晚婉手腕上的阴阳鱼还没有除掉,他肯定心心念念都是姜晚婉,眼里怎会容得下别人? 男人就是贱,送到嘴边的你不啃,就喜欢跪着去追。 程时关坐在办公椅子上,手边放着一摞文件,还有办公电话。 程渡坐在会客沙发上,姜怜进来,他刷地站起来,指着她破口大骂:“你怎么办事的?不是说拿着姜北望的鉴宝手札,怎么还把东西看走眼了?” “你知不知道,这次的事情让我丢了多大的脸!” “程含章被救回来了,他已经提申请回北京了,他回去就是放虎归山,还是匹恶虎,你现在让我把关系弄成这样,怎么和他抗衡?” 程渡被气得不轻,反手把衣帽架推倒,觉得不解气又踹了两脚。 姜怜在来的路上想到了应对的办法,幸亏她留了一手,不然就完了。 她赔笑道歉:“爸,不可能啊,我看那个玉帽顶是真真的,可没可能是对方看走眼了?” 程时关皱眉:“玉帽顶没错,但是有修补的痕迹,而且很明显,这种货你都能看走眼,不仅让程家难做,更是给程家的脸上抹黑。” “爷爷知道了这件事,也很生气。” 程家擅玉是京圈都知道的事情,把被补过的货拿去送人,丢的不仅是程渡的脸,程家也成了旁人口中的笑柄。 程时关最厌烦拐弯抹角,姜怜的利用价值已经看到头,他无心合作:“我们离婚吧。” 第226章 旧人归 姜怜眼里闪过嘲弄又迅速收起,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时关,难道你连我们的孩子都不要了吗?” 她替换姜晚婉送来的麝香手串,又精心调理身子,找机会和程时关上床,前段时间查出来怀孕身孕。 他一直没回家,还没来得及把消息告诉他。 幸亏没告诉他,才能在关键时刻拿出来做筹码。 程时关皱起浓眉,表情不耐烦。 孩子带给他更多的是烦躁,而不是高兴。 姜怜心里没有多埋怨他,毕竟她也只把他当做筹码。 谁又比谁多良心? “时关你别和我生气,我就是年纪小看得少,没看出玉帽顶被修补过的痕迹,再给我几年时间,我肯定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姜怜摸着小腹的位置,眼泪啪嗒落在手背上:“我已经努力学习,努力背手札了,看在孩子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程渡量姜怜不敢在孩子的份上撒谎:“得了,这件事情先这样,你俩不用闹到离婚的地步,只会让程家更难看。” 姜怜低下头,挡住自己的笑容。 老天爷垂帘,让程渡也在这,才能把孩子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因为沈行疆的原因,程渡和高淑兰吵破天,不然他也不会赖在这不回去,想必就是用行动来和高淑兰抗衡,逼高淑兰低头接纳沈行疆。 高家在京城不是小门小户,程渡因为玉帽顶得罪人,眼下更不能失了高家的支持。 中年女人,除了想拿捏老公儿子,最想的就是抱孙子。 她腹中的孩子,恰好可以把高淑兰拴在程家。 姜怜知道程时关对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她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乖巧道:“谢谢爸,我这次一定会把孩子看好的。” 程渡听到这话面色稍缓:“行了,你也是为程家考虑,下次可不能再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了。” “你和时关是夫妻,有空一起学习。” 姜怜冷笑,好大的脸,想让程时关和她一起学手札……等以后程时关学会,她把孩子生下来,就把她踹了是吗? 门都没有。 “爸你忘了,手札已经被我烧掉了,都在我脑袋里,不过时关要是感兴趣,就早点回家,我肯定会多教他一些的。” 程渡嗯了声,背着手说:“刚好你们俩都在,我和你们说件事。” “行疆是我儿子,他已经决定认回我,让他在外面流落二十多年是我的失职,你们是血肉兄弟,别被程含章弄离了心,有空多劝劝你们妈,让她不要犯倔。” “女人是女人,儿子是儿子,多一个人给她尽孝不好吗?” 程时关本来就心烦意乱:“我妈还没死呢,你就想把私生子弄回去恶心她,别想了,我们是绝对不会同意沈行疆认回去的。” 抢了他女人,还想抢他在家里的位置。 做梦吧。 姜怜聪明的没有多嘴,看他们父子争吵,吵不出头绪,程渡走了。 姜怜拿着程时关简单地玻璃茶杯给他泡了杯茶水:“你别和爸置气,男人嘛,你将心比心,姜晚婉要是给你生个孩子,你肯定也和他一样。” 她把水放到程时关手边:“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之所以这么说,是想你知道,你和他吵,是吵不通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消失。” “而我,有很多办法,我们可以慢慢来。” 程含章离开的消息很快传遍军区和农场。 沈家人知道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中午吃饭的时候。 姜晚婉:“含章哥不喜欢太悲伤的场合,没来这边辞行。” 王翠霞听说程含章离开的消息,反应最为激烈:“我的娘,他咋走了?” “他走了是不是以后就没有人给老四撑腰?我们该不会被赶出去吧?” 姜晚婉收起笑容:“会,你现在可以走了。” 沈红军呵斥王翠霞:“说什么呢,咱们是厂长看老四媳妇儿介绍进来的,程团长走了和咱有啥关系,给老四媳妇儿道歉。” 因为沈三柱娶媳妇儿的事,这两天沈红军和王翠霞不招老爷子和老太太待见,平时在家里说话都没人搭理。 沈红军有时候觉得王翠霞挺聪明,有时候觉得她挺蠢的,这节骨眼上不知道少说两句没脑子的话。 王翠霞讪讪地笑了笑:“对不起啊,你看二娘脑子糊涂就不知道说啥好了,你别往心里去。” 姜晚婉没搭理她。 吃完饭王翠霞上赶子包揽了捡桌子刷碗的活,干完厨房的活,大中午还顶着太阳去院子里扫地。 她出去后,姜晚婉凑到沈老太身边,搂住沈老太的胳膊蹭了蹭:“奶,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淡淡的皂角香混合着太阳的味道,让人安逸。 姜晚婉好久都没有这样搂着她了。 沈老太干燥粗糙长满皱纹的手摸了摸姜晚婉的额头:“我没事儿,二房爱咋闹是他们的事。” “以后我就指着你,跟你吃香喝辣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管不了那么多。 “现在的日子,比平头老百姓过得幸福多了。” 姜家父女是他们沈家的大贵人。 姜晚婉下午基本都陪在老太太身边,沈老太虽说没有特别高兴的样,晚上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许兰用土豆炖的茄子,炖得软烂,沈老太吃完饭又捡着茄子吃了不少。 王翠霞觉得老太太一点都不像个老人,胃口比她还好。 姜晚婉照例晚饭回家吃,远远地看到家里没亮,灯熄着,沈行疆还没回来。 走在路上,她琢磨晚上吃些什么。 她也有点想吃茄子,不过不是土豆炖茄子,而是酱茄子。 园子里面有大白菜叶,白菜叶脆嫩清爽,秋天打饭包在合适不过了。 仓子主梁吊着的篮子里还有把花生米,用油把花生米炸香打饭包,甭提多香了。 她哼着歌走到家门口,从旁边砖头底下找到钥匙,把钥匙插到锁眼里,刚要用力。 “晚婉,晚婉……” 忽然出来的声音,还有余光里蓬头垢面蹿出来的身影吓得姜晚婉尖叫着跳开。 “啊!谁呀!” 第227章 姐们,玩这么大? “是我啊~~” “我最亲爱的,心头大宝贝,我的乖宝晚婉,是我啊~~~” 女人的声音有气无力,卖力地诉说着自己的喜欢。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语气,姜晚婉定睛看去才认出,眼前穿着花布衫,口干舌燥,面黄肌瘦,头发乱糟糟的好像被屁崩了的人…… 竟!然!是!秦!小!也! 一定是幻觉! 是不是坐车回来的路上睡觉了,现在还在做梦? 秦小也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 更不可能用这种形象出现在这! 姜晚婉抓住秦小也的胳膊用力掐了下,掐得秦小也脸像包子褶一样揪在一起。 秦小也从牙缝里挤出话:“你掐我干什么?” 姜晚婉满脸天真:“我想从梦里醒过来,看来掐你不管用。” 说着要掐自己。 秦小也拉住她的手:“你不是做梦,亲爱的,我真的回来看你了,感不感动?” 姜晚婉发现秦小也很奇怪,说话就说话,挤眉弄眼做什么。 秦小也向左侧挑眉,嘴巴也往那边努嘴,五官在脸上乱飞。 好在姜晚婉冰雪聪明,机智过人,聪明伶俐,还生了颗七窍玲珑心,立马注意到她‘明显’的暗示。 看到了躲在左侧墙后的身影。 那个人一定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实际他那肥大又打了好多补丁的衣服袖子在风中摇摆。 姜晚婉:“……” 所以说这不是梦。 秦小也知道姜晚婉清醒了,激动地抱住她,嘴巴对准姜晚婉的耳朵,飞快交代。 “我带着秦伯棠从秦家跑了,他说没见过女人和女人谈恋爱,非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狐狸精把我迷得转了性……从现在开始,你是我女人,我们是一对,程含章和沈行疆就是两个戴绿帽子的大冤种。” 姜晚婉:“!” “小糯糯是我们伟大爱情的结晶,也是我们为了谋夺程含章家产的工具人。” 姜晚婉:“!!” 不是吧,大姐,玩这么大! 忽然还有点小兴奋呢。 注意到姜晚婉的兴奋,秦小也眯起眼睛,就知道这娘们骨子里也不是啥正常人。 “他生怕我回去嫁给他,确定咱俩真的是一对,自然就给程含章解毒了。” 秦小也用力抱了抱姜晚婉:“我们一家三口的幸福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哪怕冒着被你男人刮了的风险,你这几天最爱的也只能是我,能办到吗?” 姜晚婉用力回抱住她:“放心,妥妥的!” 秦小也满意地闭上眼睛,夸张大喊:“婉妹儿!” 姜晚婉比秦小也矮一点,稍微蹲下点身子就把头靠在秦小也的胸膛上了,靠上去的瞬间,姜晚婉觉得她胸前鼓鼓的,软软的。 略有嫉妒小声道:“敲,胸怎么背着大了?” 秦小也自豪啊:“等你生孩子,你也会大的。” 姜晚婉忽然就有信心了,她同样夸张地抽泣道:“小也姐姐,你怎么才回来,死鬼,你可想死我了~~~” 躲在拐角的秦伯棠伸出个脑袋。 昏暗的天色下,秦小也真的和那个女人抱在一起了! 虽然只能看到模糊身影,也能确定,姜晚婉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腿是腿,腰是腰,还有把好嗓子。 呸! 怪无耻的! 俩都结婚了还搞到一起了。 可不能让程含章真的死了。 不然就便宜这俩黑心货了。 秦伯棠气得咬牙,怕把牙咬坏,把袖子塞到嘴里用力咬住。 姜晚婉觉得差不多,放开秦小也,啜泣着擦眼泪,跺脚道:“你再晚点回来,你的大宝贝就要活不下去了。” 秦小也心疼地揽住她的肩膀:“怪我,来,我给你介绍个人。” 秦小也招呼秦伯棠过来:“哥,你过来。” 秦伯棠听到秦小也叫他,把袖子从嘴里拽出来,整理了下身上的脏衣服才走出来。 他的形象没比秦小也好到哪里去,头发打缕,衣服和鞋子明显不合身,袖子短,脚后跟露在外面,像是偷了身衣服穿。 姜晚婉害羞打招呼:“哥哥好。” 秦伯棠努力让自己看得有威严:“嗯。” 不合时宜的,秦伯棠肚子咕咕叫了几声。 他从小金尊玉贵,锦衣玉食,在大家吃不起饭的年代还能有人伺候,日子过得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饿肚子的滋味儿对他来说不仅难受,还是种耻辱,脸瞬间就红了。 姜晚婉拉住秦小也的手:“你们饿了吧,进屋,想吃什么我给你煮?” 秦小也狂点头。 姜晚婉把门打开,领他们进去:“我原本想打饭包吃,你有没有想吃的?” 秦小也来北方这么多年,也好这口:“想吃,太想吃了!” “你给我做,多整点大米饭,我快饿死了!” 姜晚婉点头:“那我多焖点饭,在炒点花生豆,搽点黄瓜丝,切点辣椒丝,还有香菜,一起包进去。” “我从苗圃买的白菜苗可好了,白菜心紧实,外面那叶散开,白菜味儿可重,可水灵了!” 在火车上吃不好睡不好的秦小也馋得哈喇子都要流成河了,点头如捣蒜:“别说了,你赶紧去给我俩找两身衣服,我俩洗洗,你去做饭,快点做,我真的快饿死了。” “好。”姜晚婉找出她和沈行疆还没穿的衣服,秦小也先洗先换。 秦伯棠后换的衣服。 秦小也洗漱好换上新衣服,姜晚婉正好淘米把饭煮上,除了饭她还做蒸了茄子土豆和鸡蛋羹,一锅下去一锅出,都是打包饭不可缺少的配菜。 白菜和香菜什么的还没弄,姜晚婉拎筐去园子,秦小也见状立马跟上。 进了园子,秦伯棠不在,秦小也收起嬉皮笑脸,担心道:“程含章和小糯糯人呢?” “他们还好吗?” 姜晚婉先去的黄瓜池子,摘了五六根水灵黄瓜:“唉……他们昨个儿刚走,回北京了,含章哥说转业到北京安顿好就去找你,谁知道你自己跑回来了,还和他刚错开。” 摘完黄瓜,她去采香菜,香菜有点老,只有底下一点点嫩叶能吃。 秦小也拿着电棒帮她照着:“这样啊,算他有点良心。” 姜晚婉摘了两根,园子里泥土的味道混合着香菜味儿,沁人心脾,她好奇问:“你俩怎么混得这么惨?跑出来的时候就没揣点钱出来?” 说起这个秦小也脸色绷不住的一言难尽。 第228章 好歹有几分姿色 “忒!” 秦小也往旁边啐了口:“玛德,我俩出来的时候在屋里搜刮了不少药材和钱,还有俩银镯子呢!” “大大小小加到一起有五百多。” 姜晚婉不懂了:“从你们家到这也就几天的路程,就算在路上被人追,需要躲藏,也不至于混得连个人样都没有吧?” 秦小也又忒了下。 她捶胸顿足,抓住头发用力扯了扯:“可恨脑残的狗玩意,第一次坐火车,我俩站票只能四处流窜休息,这狗东西上车就和一群打扑克的碰头了。” “你知道吗,秦家对孩子的管控是非常严格的,他从来没碰过,第一次沾上这个,就陷进去了。” “起初赢了两把,后面就开始输,输得他妈的裤衩子都不剩了!” “我的衣服是为了躲藏找人换的,他的是自己输光的,他一遍耍牌一遍躲着车上检票员巡查,我俩像下水道的老鼠拼了命地跑,最惨的时候,我俩挤在火车厕所里待了两小时,硬生生把检票员耗走了。” 许是天色原因,姜晚婉眼睛晃了下,从秦小也头上看到海藻般不断向上滋生的紫色怨念。 秦小也:“你知道这个季节的厕所多臭吗?熏得我眼睛都睁不开,我被他拖累四处躲藏,你猜这厮咋的,竟然还不情不愿和我躲厕所里!” “他竟然有脸嫌弃我!!” 秦小也回想在火车上发生的事情,攥紧拳头关节咯吱咯吱响,恨不得把秦伯棠脑袋揪下来当球体,放座钟底下当大摆锤也行。 晃悠晃悠,希望能把他脑袋里面进的水晃悠出来。 姜晚婉拍她肩膀安慰她消消气:“你身上的钱为啥给他?” 秦小也更气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我像那么蠢的人吗?” “我有钱好吃好喝,看他倒霉能就二两花生米,我咋可能把钱给他。” 姜晚婉就更好奇了:“那你咋混得惨了?” “他四处招摇大家都知道我俩有钱,我身上的银镯子和钱不知道啥时候被扒手给摸了,幸亏火车站离军区不远,我俩才能在饿死前走过来。”秦小也实在饿得挺不住,从筐里拽出个黄瓜,在手里随便把上面的刺撸掉,塞嘴里咔哧咔哧吃了起来。 咬了没两口,秦小也被美食感动得两眼泪汪汪:“太特么好吃了。” “秦伯棠就是条狗,要不是看他有用,我半路就找个拍花子把他卖了,太特么气人了。” 姜晚婉听完也很唏嘘,摘完香菜,带秦小也摘辣椒。 “听说他医术很厉害,还是药堂继承人,怎么会……” 姜晚婉没和秦伯棠接触过,实在猜不出这个人怎么同她想象里的人差距……这么大呢? 秦小也吃完一根黄瓜,肚子里好歹有点东西,她看着天上的星星说:“秦家家规森严,看过木偶戏吧,我和秦伯棠都像里面的木偶,我还好点,是女孩儿管得没那么严格。” “秦伯棠从小看的听的,都是秦爷爷制定好的,在秦家,他不像一个人,更像是传承家族的工具。” 说起小时候,秦小也惆怅道:“他从小就要学很多东西,学医多苦自是不用说,且说学毛笔字,冬天下冻雨,院子里面放着半人高的缸,伯公爷让他涮着大缸里的水去写毛笔字,他喜欢柳公权的,可伯公爷不喜欢,逼他练九成宫书法。” “他小时候还挨打,慢慢就不挨打了……后期压根不知道自己该喜欢什么,可以喜欢什么了。” 秦小也感叹完,又拽出一根黄瓜咬下去:“不然你觉得我都在外面生孩子了,他为啥要娶我?” “你以为他心甘情愿吗?” “他压根就没有选择。” “但!这不是他出来耍牌把我害成这样的理由,狗东西,早晚我要把这口恶气出了。” 姜晚婉把辣椒扔到篮子里,辣椒砸到里面的香菜,把香菜压了下去。 “我们姜家也是有传承的,但是我父亲从来没有逼我们去学,我还好,我娘从小不怎么亲我,我就到处跟着我爹跑东跑西,姜隽是男孩儿,从小就喜欢招猫逗狗,他也从来不逼姜隽学鉴宝。” 说起姜北望,姜晚婉脸上就会露出小女儿家的笑容:“他啊,鉴宝厉害,做桃木剑不行,奈何姜隽喜欢,他就熬夜在煤油灯下做,熬得黑眼圈差点耷拉到嘴角。” 秦小也着实羡慕:“还是你们好啊,碰到好家长了。” 说话的时候时间过得快,姜晚婉把蘸酱菜都摘好,和秦小也回屋去。 屋里亮着灯,姜晚婉和秦小也去园子的时候只留了秦伯棠自己,现在多了俩人。 沈行疆回来,把姜隽也带回来了。 姐夫和小舅子坐在客厅饭桌靠门的位置,秦伯棠离坐在他们对面,他穿着沈行疆的衣服有些宽大,但身子骨匀称腿长,挽起裤腿和袖子,颇有几分说不出的气度。 秦伯棠已经简单冲过澡,头发微微湿润,他还偷偷用沈行疆的刀片把胡子刮了,擅自用别的男人的东西,正刮的时候沈行疆回来,被逮个正着,一时激动,下巴留了两厘米长的口子。 秦伯棠匆匆把刀片洗干净擦干放回去,十分拘谨地坐在桌边。 沈行疆和姜隽两个人打量他。 尤其是姜隽,年纪小也不是什么细心人,盯着人瞧。 秦伯棠觉得自己容貌虽不如对面的沈行疆长得精致有气势,好歹也有几分姿色,忽然出现在他家里,还用他刮胡刀,怕引起误会,假装清了清嗓子,主动求和。 “沈同志,我是跟秦小也来的,你太太去园子里摘菜了,我……我对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希望你也不要多想。” 秦伯棠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又不常出门,皮肤白得能掐出水来,说话还有点文邹邹。 姜隽被他害怕的样子逗得噗嗤笑出来,走到他身边伸手在他下巴上摸了把。 姜隽下午和沈行疆部队里的人去山上抓野鸡,进屋还没有几分,指尖带着淡淡的凉意,像初冬的泉水。 秦伯棠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第229章 兄弟,这是堕落的开始 沈行疆认识秦伯棠,对他的到来很意外,却没有什么别的心思,更不会因为他用了刀片就生气。 他还把风扇搬出来,接了一根长线放在客厅吹风。 姜隽还穿着蓝色的外套,里面是件白色短袖,青春洋溢身上带着电影院门口常卖的橘子汽水的感觉。 蓝色外套被风扇吹起来,黑亮的发被风吹起来,搭配善意至极的笑容,少年好年华有了更具体的展现。 姜隽看着指腹的血:“别怕,我姐夫人可好了,要打你早就打你了,你现在还能安稳坐在这吹风扇,诶呀,你下巴都出血了,我给你找点纸擦擦。” 少年人力气足,去山上抓野鸡回来还能跑到屋里去拿纸。 秦伯棠终于鼓起勇气看了眼沈行疆,发现他脸色不难看,心里松了口气。 姜隽拿着纸跑进来,还拿了面镜子:“你擦擦吧。”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下巴。 姜隽脸型轮廓比姜晚婉硬气一些,但还是精致的,桃花眼高鼻梁尖下巴。 下巴干净,像剥了皮的鸡蛋。 姜隽的自来熟让秦伯棠没有那么防备,他接过红色塑料背面是女郎的镜子,用纸把伤口的血擦掉。 姜隽看他不像本地人,他话多,就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姜隽。” “秦伯棠。” 秦伯棠擦完血,想找个地方把纸给扔了。 姜隽伸过手来:“给我吧。” 秦伯棠:“谢谢。” 他人还挺好的,和姜晚婉长得很像,一个姓,应该是姐弟。 现在还不流行垃圾桶,有垃圾扔地上,讲究点的扔灶坑。 姜晚婉不能接受垃圾随地扔,就弄了个小铁桶放在角落,垃圾装满倒去厨房灶台里,一把火烧得干净。 姜隽扔完垃圾,看到姜晚婉和秦小也从园子走过来,又跑了出去。 “小也嫂子你回来了!” 秦小也:“是啊,吃了没?” 姜隽十分有眼力见把筐接过来:“姐你们进屋歇着,我来洗吧。” 姜晚婉看他鞋子边缘都是土,点了点他的脑袋:“下午哪儿野了?” 姜隽把筐放在水井出口的位置,井里有水不用特意引水上来,他握着铁把手用力往下按,水流冲洗筐里面的蔬菜:“我姐夫下午叫我去山上抓野鸡,我们逮了好多,其余的被他排里兄弟拿回去烧了,我们挑了只最肥的带回来,等会儿炖了。” 姜晚婉这才注意到拴在铁门把手上的山鸡,鸡被捆了膀子和脖子,在地上小范围扑腾,弄出点小动静。 沈行疆起身走出来,拎着野鸡去厨房杀鸡,姜晚婉过去打下手。 进到厨房,姜晚婉小声和他说:“秦小也说让我俩装一装,显得亲密一些,这几天秦伯棠在的时候,咱俩别那么亲近。” 沈行疆控制着野鸡的膀子,把它的头按住,脖子露出来。 姜晚婉帮忙按着野鸡脚,野鸡可能感受到自己要噶了,不停地扑棱着腿。 沈行疆怕鸡脚划伤她,把鸡脚从她手里拽出来,用胳膊肘压在膝盖上:“好。” 他拔掉脖子上的毛,几下拽干净,抄起刀一刀抹了鸡脖子。 鸡血落在碗里,红色的血溅到白色的碗壁上,粘稠的血滑下去,留下红色的痕迹。 姜晚婉和他说好,看他乖乖的,抱住他亲了一口。 亲完对着还在扑腾的小鸡说:“鸡啊鸡,这辈子我杀你,别着急,下辈子你再来我家里,我再养你一场。” 她上回看许兰杀鸡的时候念叨就学会了。 她念完小鸡腿一蹬咽气了。 沈行疆看她蹲在旁边傻乎乎地念咒语,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去屋里歇会儿,我烧水把鸡烫了。” 姜晚婉不想回去,一天没见到他怪想的:“我去烧热水哦。” 沈行疆看穿她的小心思:“去吧。” 院子外面,秦小也洗干净手,拐到屋里趴在姜晚婉的书桌前睡着了。 姜隽压水时发现秦伯棠一直往这边看,就招呼他:“你是不是没看过压水,过来试试啊?还挺好玩的!” 看秦伯棠有些犹豫,姜隽笑着挥了挥手。 秦伯棠没见过这样的井,他抵不住诱惑走出来,姜隽松开压井的铁把手:“你来试试,小心点挺沉的。” 秦伯棠很聪明,他按住姜隽刚刚握住的位置。 按上去才发现手下的位置被姜隽抓热了。 他抿起唇用力按下去,铁皮栓子上升落下,清凉凉的井水从铁嘴里流出来。 姜隽也不闲着,拎起裤腿蹲下去,抓起里面的菜清洗。 秦伯棠还挺喜欢这些小东西。 从家里逃出来,他发现外面的东西都很好玩,尤其是打牌。 他看姜隽性格不错,就问他:“你平时会打牌吗?” 姜隽笑容卡在嘴边:“打牌?你说扑克牌?” 这个人看着小古板的样子,没想到他还喜欢赌…… 秦伯棠眼睛瞬间就亮了,比天上的星星还亮:“对,我特别喜欢玩这个,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玩的东西!” 姜隽狐疑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扑克牌的?” 秦伯棠:“前几天。” 好吧,怪不得愿意玩,感情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 姜隽遗憾道:“这里是军区不让打牌喝酒,等收完秋你要是还在这,我带你去外面找几个人,咱们玩不赢钱的吧。” 收完秋就到年关了,大家玩点不赢钱的,也不算赌,顶多是个娱乐。 秦伯棠更乐意了,他身上没有钱,玩不赢钱的再好不过了。 “好!” 为了打扑克牌,他可以留到秋天。 他和姜隽说了自己在火车上辉煌的战绩:“虽然我的钱都输光了,可我觉得,我要是能练上一个冬天,再去玩,绝对能赢个千八百块!” 姜隽听着他的豪言壮语,手里的黄瓜都洗两瓣了,索性递给秦伯棠一块:“我说兄弟,你可不能这么想,这就是堕落的开始!” 好多人家几年都赚不到千八百块。 姜隽怕他误入歧途,打算劝劝他:“打扑克可以,千万不要玩赢钱的,很危险的!” 秦伯棠做了个你不懂的摆手手势:“我现在自信得很。” 第230章 梦里熟悉的男人 房檐下挂着的五十灯泡照着院子里面的水井,清凉的水从铁褐色的井口里流出来,倒映着灯泡橙黄色的光。 姜隽的手拿着白菜叶,对着光寻找虫子,还不忘回应秦伯棠:“在此处的自信就是走向灭亡的开端。” “年轻人,思想端正一些,不要被外面的花花世界眯了眼睛,这样,明天我带你上山打野鸡,摸兔子也行。” 姜隽观他双目清明,还没有彻底堕落。 精力太充沛,上山跑一圈啥都干净了。 秦伯棠现在身上没钱,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他在秦家做什么都要看人家脸色,去哪儿也是旁人规划好的。 他也想领略下内蒙的风土人情,上山抓野鸡听着不错:“行。” 姜隽抓着白菜叶把水抖搂干净:“好了,菜洗完了,我给我姐送过去。” 姜隽把洗好的菜送进厨房。 厨房地上放着盆,姜晚婉和沈行疆坐在小马扎上摘鸡毛,姜隽把菜放下立马上手帮忙,没一会儿,自己在外面没意思的秦伯棠找到厨房,也想加入摘鸡毛的队伍。 位置小,姜晚婉果断让开:“你来我这摘。” 秦伯棠在火车上啥脏地方都藏了,啥脏东西都吃了。 他倒也不嫌弃,蹲下撸起袖子开始摘鸡毛:“谢谢。” 姜晚婉…… “不用。” 帮忙干活说谢谢,可以多来几次。 秦伯棠十分有耐心,手巧,没一会儿就把鸡毛摘干净,姜隽和沈行疆就打个下手。 鸡毛摘干净,沈行疆点着炉子,就着向上舔起来的炉火把鸡身上细小的绒毛燎干净。 鸡毛被火烧出淡淡的焦糊味道。 燎完鸡毛要给鸡开膛破肚,沈行疆拿着刀,下刀精准有力,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挖鸡肚,掏内脏,清洗剁块,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秦伯棠看着沈行疆胳膊上的肌肉,宽肩窄腰,摸摸自己干瘦的身子:“你姐夫身材真好。” 姜隽深以为然:“是啊,可厉害了。” 锅里面的油热了,沈行疆把葱花蒜末扔下锅,大铁锅炸出香味儿,他把盆里的肉全部倒进去,热锅爆起白色的小水点,噼里啪啦滋滋作响。 一时间,厨房里只能听到男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这顿饭吃得晚,秦小也睡了两个小时才开饭。 她揉了揉眼睛,去外面用井水洗了把脸。 进屋看到桌上的白菜叶,鸡蛋酱,一盆打饭包的菜,还有炖得软烂,色泽诱人的野鸡肉,她狂咽口水。 “肉炖得不错啊!” 大家就等她呢,她坐下都开动了。 姜晚婉拿起筷子正准备吃,沈行疆凑过来小声说:“野鸡肉难消化,慢点吃。” 姜晚婉没做他想,听他的慢悠悠吃。 鸡肉不算多,出锅前十来分钟放了几个土豆,分量瞬间就多了,农家的肉都是这么吃的,放土豆或者萝卜块,连着素菜都多了肉的味道,吃的肚子才圆滚,大家才开心。 大家开动,秦伯棠没吃过野鸡,觉得味道非常不错,有种农家鸡没有的野味儿。 他还吃了个小饭包,不会包,姜隽给他包的,里面放了花生米土豆泥还有蒸熟的茄子泥,搭配葱花香菜碎,还有一点点辣椒。 秦伯棠吃了一口,先入口的是白菜脆爽感,生吃和熟吃味道口感完全不同。 生白菜保留了白菜最鲜嫩水灵的味道,脆爽的白菜包裹着软黏的土豆茄子还有米饭粒,嚼着嚼着能吃到鸡蛋酱香,偶尔还能吃到花生特有的酥香感。 秦伯棠瞬间就爱上了。 他连肉都不想吃了,吃完一个,自己也拿白菜叶包,包得虽然不如姜隽做的,成就感十足。 “没想到生的菜叶这么好吃。” 秦小也和碗里的鸡脖子做斗争,嘴边挂着油,提醒他:“两顿没吃了,你悠着点,别把自己撑死了。” 和老山炮进城似的,一点矜持都没有了。 可惜不能让伯公爷欣赏他现在的样子,那群老东西看到,一个个不得昏过去。 秦伯棠吃得满足,还有点累了,累得叹了口气:“我自己心里有数。” 然后又吃了个巴掌大的小饭包,吃完有九分饱,按理说六七分就应该停下,他忍不住又挑了一块鸡翅膀子的肉啃着吃了。 姜晚婉看得目瞪口呆。 大少爷入乡随俗的也忒快了。 她旁边的凳子往后稍了下,沈行疆放下筷子走出去,没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拿着碗,不避讳任何人目光,把碗放到姜晚婉面前。 小碗明显是从锅里拿出来的,还散发着热气,碗里面装着鸡胗,鸡腿,鸡心眼还有一块鸡肝,都是好位置。 秦伯棠、秦小也,还有姜隽三个人吃的都差不多了,看到这碗菜有心无力。 沈行疆坐下,继续吃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姜晚婉这才明白,为什么刚吃饭的时候他让慢一些,她脸微红。 杀鸡宰鸭把鸡腿什么的留下来都是给孩子吃的,他还特意留了一碗。 怕秦伯棠看出异样,姜晚婉夹了块鸡胗给秦小也:“你也多吃点。” 秦小也看着沈行疆撇了下唇:“谢啦。” 在大家复杂的目光下,姜晚婉吃了块鸡胗,又吃了块鸡腿,可香可香了。 秦伯棠吃的有点撑,吃饭时还用手抓了鸡骨头,手黏答答的,去外面洗手。 他刚走,姜晚婉挑了块最嫩的鸡腿肉放沈行疆碗里:“疆疆你多吃点。” “唔!”姜隽捂着脸,“世风日下,世态炎凉。” 姜晚婉不悦地啧了声:“说人话。” 姜隽:“公然让我们喝醋,成何体统,我牙疼。” 他捂着脸也跑出去了。 秦小也叹气摇了摇头,但是没走,做戏做全套嘛。 沈行疆倒没说什么,把姜晚婉夹给他的肉吃了。 吃完饭,姜隽把秦伯棠领走,去他宿舍睡,他宿舍还有个位置。 秦小也就歇在姜晚婉她们家客厅,那个最开始给沈糖搭的小床又派上了用场。 晚上洗漱后都睡下,姜晚婉趴在沈行疆怀里,沈行疆搂着她亲了好一番。 把她的嘴唇都亲肿了。 姜晚婉舔了下有些痛,咬住他胳膊上的肉泄愤,咬完也困了,迷迷糊糊睡去。 意识经过混沌,进入到梦里。 梦中,她来到死前的90年代初,高档商品房内,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背对着她,男人身型伟岸,散发着成熟稳重的魅力。 只是……他头发的发根有三分之二都白了。 第231章 白了中年头 梦里的缘故,姜晚婉视线像是蒙了一层尘埃,隔着水雾观花一般。 电话响了,男人转过来。 看到男人的面容,姜晚婉眼泪瞬间打湿了面庞:“沈行疆……你怎么……” 90年代,你不过四十多岁,头发怎么白了这么多? 沈行疆硬朗的轮廓染着淡漠疏离,眸光死一般的枯寂。 同程时关冷不一样,和他自己年轻时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同……他现在看起来更像一具活在阳间的尸体。 眼睛里面没有生气。 沈行疆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端说了什么,他淡淡道:“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他喃喃道:“还是没找到么……” 良久,他撑着桌子站起来,坐电梯出门。 公司里面的小姑娘看他出来,害羞地和他打招呼:“沈总……” “沈总。” 沈行疆余光都没有闪过去,径直走出去。 姜晚婉不知道他要去哪儿,就跟在他身边。 九十年代的街头比七零年繁华许多,穿着橙色衣服的环卫工人在街上打扫,男人穿着花衬衫,留着中分头,街拐角小铁棚贩卖报纸,还有一些纸质小说杂志。 沈行疆从杂志摊面前路过,他腿长走得快,姜晚婉跟得很费力气。 和沈行疆结婚这么久,她从来不知道他走路这么快。 借口车来车往,他在杂志摊侧旁停留片刻,姜晚婉好不容易追过来,手心撑着膝盖歇喘口气的时候,风吹着摊子上的报纸呼啦啦飘起一半,姜晚婉看到报纸最顶端,红色大字刊印‘重金寻找爱妻姜晚婉’。 爱妻……姜晚婉。 姜晚婉啜泣出声,她抬起胳膊盖住眼睛,带着浓厚鼻音道:“这个傻子……” 等她再次回过神,沈行疆已经走到街对面,他进了一家发廊。 姜晚婉擦掉眼泪紧忙追过去。 发廊很时髦,门口贴着满墙古惑仔的画报,理发师穿着红色衬衫,下面是条宽牛仔裤,耳朵上别根烟,他和沈行疆很熟悉的样子:“沈老板来了。” 上午不是忙的点,店里没人,沈行疆在椅子上坐下:“帮我把发根补成黑色。” 男人熟练地去挑染发膏,嘴里嚼着泡泡糖,吊儿郎当的语气说道:“沈老板你不要总补了,老头老太太都没你补得勤,这玩意对身体不好。” “有空多吃点黑芝麻补补。” 沈行疆没说话。 店里收音机放着歌,声音不小。 “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夜色你太美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我承认都是誓言惹的祸,偏偏似糖如蜜说来最动人,再怎么心如钢铁也成绕指柔……” 沈行疆睁开眼睛:“江淮,这首歌叫什么。” 站在旁边的姜晚婉小声道:“月亮惹的祸。” 理发师江淮弄完染发膏走过来:“月亮惹的祸,十一郎作词张宇唱的,说起来,沈老板你也为了你太太白头了,你们肯定可以一起走到白头的。” “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她的。” 沈行疆蓦然笑了。 “会的。” 他笑时,只见冰雪消融,万里春光。 姜晚婉好不容易收起来的眼泪再次崩溃,她颤抖着,去触碰沈行疆的手,手指从他身上穿过去。 她哭着蹲下去。 虽然是梦,但是太痛了。 姜怜曾经和她说过,沈行疆一直在找她,在报纸上不停刊印寻找爱妻的消息。 江淮开始给沈行疆染发。 姜晚婉注意到他右手小拇指缺了一根,有截断口。 江淮给沈行疆补头发,姜晚婉在旁边看着他,仔仔细细地用目光描摹他的眉眼。 她带着哭音:“别找了……” 一具尸体,何必呢。 “晚婉……晚婉……” “晚婉,你别吓我!” 姜晚婉听到沈行疆的声音,比梦里的人年轻许多,语气十分急切,充满担心。 “晚婉,求求你快点醒过来……晚婉……” 姜晚婉头很痛,眼前出现刺眼的光芒,她瞬间睁开眼睛,泪水从眼里溢出,视线渐渐清晰,她对上沈行疆布满红血丝的眼。 “沈…行……疆……” 姜晚婉抬起手摸住他的脸。 沈行疆搂着她,拇指颤抖地擦掉她的眼泪。 他声音发颤,带着恐惧:“我在。” 姜晚婉皱眉:“刚刚怎么了?” 她不是在睡觉嘛,还做了个梦,梦到他的头发白了好多。 她的手从他的脸上移到他的头上,在他乌黑浓密的头发里动了动,看到都是黑色的头发松了口气。 沈行疆嗓子明显发紧:“你刚刚忽然哭着喊我名字,我怎么都叫不醒你,你哭得很吓人。” 姜晚婉咬了下嘴唇:“对不起哦,我做噩梦了,梦到我丢了,你满世界找我,头发都白了很多。” “梦里面你补黑头发的速度,比老头和老太太还勤快呢。” 沈行疆听不得‘丢’这个字。 他用力把姜晚婉搂进怀里,死死搂着她:“快呸三声。” 姜晚婉也还没彻底从梦里走出来,梦里的沈行疆太真实了,真实得让她生怕那是真的。 她也用力抱住沈行疆,呸了三声。 “你好重哦。” 沈行疆把头埋到她的颈窝里:“我重可以压住你,谁也不能把你拐走。” 姜晚婉温柔地抚摸着他扎手的头发:“嗯,别人拐我我也不走,我就跟着你,跟你一辈子好不好?” 沈行疆:“不好。” 沈行疆:“要生生世世都和我在一起。” 姜晚婉嗓子哽住:“……嗯。” 对不起,上辈子就没有和你在一起,但是下辈子,绝对还和你在一起。 就这样抱了好半天,沈行疆才愿意放开姜晚婉拉了灯绳睡觉,当然,拉完灯绳他又把姜晚婉死死搂到怀中,用力抱着她。 第232章 黄金黑人心 客厅,秦小也看到卧室没哭声了,灯也熄灭,才放心睡去。 做了噩梦,姜晚婉第二天显得无精打采,坐在饭桌上吃着包子都在打哈欠。 秦小也后半宿睡得不错,还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你家老沈对你真不错,我听到你哭腔,屋里的灯立马就开了。” 她把脸埋在被子里,昏昏欲睡道:“早上怕你饿,还给你买包子,洗脸水都给你打好,你命真好。” 姜晚婉头晕脑涨,想起昨晚上的梦只剩下心酸,包子是牛肉馅的,她吃得有点急,卡嗓子里了。 她拿着包子,抬起嗓子用力,把包子咽下去,喝口小米粥往下顺顺。 “放心,等会儿我就去给京城打电话,告诉含章哥你已经逃出来了,不然他还得去南京找你。” 提起程含章,秦小也把脸埋得更深。 造孽啊。 她其实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她。 姜晚婉吃完就撤:“你的那份包子我给你放锅里,醒了加把火热着吃,我先去农场了。” 姜晚婉拿着包出门,走到门口刚好碰到往她家寻来的军人同志,大高个国字脸,瞅着面善,好像出入军区的时候,看到他在门口执勤过。 男人就是来找姜晚婉的:“同志你好,刚才有位自称包二柱的同志来找你,他带个小姑娘,模样很着急的样子。” 是包二柱子啊,难道是生产队有啥大事? 姜晚婉:“谢谢。” 她小跑到军区门口,在军区门前的树下,看到了二柱子的驴车。 二柱子从姜怜那得了两千块钱,包奶奶伺候秦小也也赚了点,但他们一直没有张扬,还穿着以前的衣服,任谁都看不出二柱子手里有那么多钱。 驴车上坐个小姑娘,身材消瘦,衣服的款式明显是男人穿剩下的破烂衣服,补丁上面垒补丁,蓝色布,灰色布,啥样的布都有。 “嫂子这边。” 二柱子好久没看到姜晚婉:“嫂子你和我哥挺好的吧。” 想起身后的姑娘,他让开位置,介绍道:“今儿一大早,我给毛驴为草料,她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往里看,我出去问她干啥,她说她找姜晚婉。” 看姜晚婉过来,小姑娘从车上下来,还差点摔倒。 姜晚婉走近时已经认出她来:“你是李玉。” 她伸手扶住李玉,注意到她脚上穿着自己用稻草编织的粗糙草鞋,草鞋硬,难做,需要以稻草为纬,搓、拧、交织,用拇指推紧挤压,制成厚实的鞋底,然后再把麻绳结股成束,以绳代帮儿,才能穿。 好穿的草鞋需要力气和技巧才能穿在脚上不扎人,姜晚婉猜李玉的草鞋是她自己做的,底松帮儿松,底子扎脚面上磨脚,此时已经看不到原先的样子,只能看到她被磨得血肉模糊的脚。 从李玉家里走到她们生产队不算很远,穿这样的鞋,就很难说了。 更何况,眼下入秋,秋老虎热,但一早一晚凉,草里结着露水,她被磨破的脚膛着露水走过来,无异于是在伤口上撒盐。 姜晚婉观察细致,一眼就在心里琢磨清楚,并没有多瞅。 李玉看到姜晚婉,先是点点头,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纸被她揣得皱巴巴:“上次和你一起去我家里买缸的人,昨天下午来我家,花二十块买通我爹娘,那个人要我爹娘举报你,举报成功,把你抓起来还给他们钱。” 李玉把纸条递给姜晚婉。 姜晚婉接过打开,是她和李麻子买缸签的买卖纸条。 她当时怕有这手,故意写错名字。 她把纸条收到包里:“这是你偷出来的?” 姜怜啊,你果然狗急跳墙了。 李玉点头。 她在临走时告诉李玉,可以来这取80元,钱她还没拿到手,就愿意冒着被家里人揍的风险把纸条偷出来,又艰难地走到她们生产队四处询问。 小姑娘有心了,姜晚婉看她干瘦的样子,很是心疼。 李玉很迷茫:“我不知道能去哪儿,我爹娘是不会放过我的,就算你把钱给我,钱到我手里也留不住。” 她声音越来越小:“我想嫁人,她们也不会放过我,我这样的人,是嫁不了什么好人家的,我后娘看不得我好,想把我嫁给没儿子的老光棍,或者二婚带孩子的。” “与其有笔横财,不如一开始就没有,我顶多吃点苦,你把钱给我,他们就会觉得我有利用价值,说不定还会利用我害你。” 白酒红人面,黄金黑人心。 大部分人经不起金钱的考验,不如不去试探。 “我娘死后,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我……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感谢你愿意帮我,也想和你说,钱不用给我了。” 娘活着的时候,她时常抱怨爹不疼,奶奶总打她,娘还直不起腰杆子。 娘死后,她才发现原先的生活有多美好。 好人太少,她得到姜同志一份温暖善意,也想还给她。 除了把这份契书偷出来,她身上再拿不出半点东西来。 凭着这番话,姜晚婉和包二柱都高看李玉一眼,不是她视金钱为粪土,是她把人性看透了却仍然愿意怀揣着一份感恩的心。 姜晚婉拉住李玉的手:“我要是能把你从家里解救出来,他们日后过得不好,你能保证自己不帮忙吗?” 从那个家彻底脱身,李玉连做梦都不敢想。 怎么可能呢? 李麻子和刘素芬恨不得磋磨是她。 但。 姜同志这样问,李玉不想怀疑她,她只给出自己的回答:“就算李麻子、刘素芬、李元宝在我面前掉河里,被石头压住,跪在面前求我,我都不会帮他们的。” 姜晚婉要的就是肯定的回答:“行,这样,今天你先别回去,明天上午让二柱子送你回去,回去后他们打你,你就把事情闹起来,闹得越大越好,哦,对了,再把这张纸条顺便还给他们。” 姜晚婉想了想,把收起来的纸条交给李玉。 李玉不懂为什么姜同志让她把纸条还回去,她不怀疑也不问:“嗯嗯!” 说完,姜晚婉又问:“你的头发……” 上回去还挺长的辫子,变成参差不齐乱糟糟的短发。 第233章 以后姜南城是你爹 李玉局促地抓了下头发:“李元宝想吃鸡蛋,刘素芬把我辫子卖了换钱买鸡蛋吃。” 卖的时候还不停交代对方狠狠地剪,不用刻意留头发,她原本顺滑的辫子被剪得参差不齐,除非必要,她自己都不想摸。 姜晚婉几不可查皱了下眉:“二柱子,李玉先麻烦你照看下,明天送她回红河生产队。” 等事情过去再带她买两双好的布鞋,置办新衣服。 二柱子忙不停点头:“放心吧嫂子。” 姜晚婉又道:“姜怜已经知道你家里的玉帽顶有问题了,她找到李麻子,很快也会去找你们麻烦,你和包奶奶这几天要注意点,有任何问题就来找我,要是她找你们赔钱,你按我说的做……” 她前几天给九爷打电话,让九爷去查程家把玉帽顶送到哪儿去走关系,查到后顺便提点下玉帽顶有问题。 事情败露,对方才去找程家麻烦。 程家出问题,姜怜吃不了好果子。 像她那种没仇都能陷害你的人,发现自己吃亏肯定要报复回去。 二柱子躲不掉的。 姜晚婉不放心,低声嘱咐二柱子几句。 二柱子记下:“行,到时候按嫂子你说的办。” 二柱子怕李玉饿坏了,带着她急忙回家去了。 姜晚婉折返回军区,好巧不巧和姜怜一行人碰到。 宋香雾抱着姜临,有姜怜在,姜临穿的都是新衣服,蓝白条的海魂衫,军绿小裤子,头上还带着布的虎头帽。 十五六个月大的孩子冒话了,他长得白白胖胖的,越长大越像宋香雾,胖乎乎的脸上找不到姜南城的影子。 程思乐跟着她们,宋香雾对她们总是温柔笑着,转头看到姜晚婉,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大早上你去外面晃悠什么?一点军嫂的样子都没有!” 看到姜晚婉宋香雾就会想到上次粪洒她一鞋的事情。 闭上眼睛,鞋里面的触感,空气中发酵的味道,都会冒出来攻击她,让她汗毛直竖,浑身都不得劲。 姜晚婉看都不看她:“关你什么事?” 每次都是这样,死丫头见到她都竖起全身的刺,这可是她亲女儿,把她当仇人一样,宋香雾尖着嗓子训她:“我是你妈,我管你怎么了?” 姜晚婉嗤了声:“我说多少次了,你是姜南城的老婆,我是姜北望的女儿,我们已经不是家人了,有这个精力最好放在你的继女和你新儿子身上。” 宋香雾被气得上头:“我是你妈,姜南城是我男人,就是你继父,你那个短命的爸早就死了,姜南城以后是你爸!” 姜怜听到‘姜南城以后是你爸’几个字,料想到姜晚婉肯定心都被宋香雾戳烂了。 要她说啊,像姜晚婉这种嘴皮子厉害,有男人疼,嚣张跋扈不给人留面子的人,就应该让她亲妈收拾。 宋香雾也是个狠角色,说话从来不考虑姜晚婉感受,为了自己好受,使劲巴结她,她看得开心,真让她做姜晚婉,估计也要被气死的。 程思乐见过姜北望,比起姜南城她更喜欢姜北望。 小时候还偷偷羡慕过姜晚婉,因为她的爸爸是姜北望。 姜叔叔长得好看,和很多人家的爸爸都不一样,他把姜晚婉当做公主,温声细语,给她买好看的裙子和鞋子,姜晚婉可以喜欢很多事情又半途而废。 姜北望不是她爹,她都希望他是,姜晚婉听到这话,心里肯定很难受吧……更何况,这话是从她娘嘴里说出来的。 好扎心。 考虑到姜隽更向着姜晚婉,程思乐搂住宋香雾的胳膊说:“宋姨,话说得有点严重了。” 宋香雾就是点着的火油,下暴雨都无法浇灭,沾谁身上都要把人熏一熏:“有什么严重的?” “她就是个白眼狼,不认娘,不认弟弟,姜临生下这么大,她从来都没有抱过几次。” “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人情世故不懂,不懂得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每天就知道情情爱爱,狼心狗肺,对婆家人都比对我好。” 姜晚婉自嘲笑了下,笑声中透着无力,很短促,无力感消失,多了浓浓的攻击性,还是笑,就是笑得让人不寒而栗。 那双桃花眼挑衅地看着宋香雾:“爹?” “你这么喜欢姜南城,你自己管他叫爹啊!” “宋香雾我告诉你,你惹我一次,我就让姜南城难受十分。” 姜晚婉嘴角扬起,眼神冰冷:“听说他下放的地方很多毒虫毒蚁,稍有不慎,被咬上一口,是不是……” 剩下的话她不说了,转而道:“姜南城要是出事,你想靠自己的生存本能活下去,就得三嫁了,啧啧,你克夫啊,还有人要你吗?” “姜怜这样利己的人,能管你和你的孩子?” 宋香雾被气得浑身哆嗦:“逆……女……” 姜临被她吓哭,小胖墩眼里的泪都是呲出去的。 姜怜扶住宋香雾:“妈你别听她胡说,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不管你的。” 她又瞪向姜晚婉:“你也太恶毒了吧,怎么能这样对妈说话呢?” 幸好军区门前除了站岗的哨兵没有其他人,不然姜晚婉被她们闹开,名声早就毁了。 姜晚婉毫不在意:“昂,我还有事,不打扰你们母女情深了,这个妈我送你了。” 谁往她身上扎刺,她就拔谁逆鳞。 爸,对不起,她必须把你真正的死因调查清楚,真的和宋香雾有关系,她不会心慈手软。 姜晚婉离开好半天,宋香雾才从情绪里稍微冷静几分。 “她太过分了,气死我了。” 若不是在沈行疆的地盘上她不好下手,不然,刚刚就把逆女的脸扇肿。 姜怜眼睛微闪,趁热打铁道:“姜晚婉养的那头狼,我往山里扔了带毒的馒头,还有带毒的鸡,都没把它药死,它还聪明地把鸡和馒头都扔回咱院里。” “我觉得,咱们完全可以利用那头狼做篇文章,叫晚婉吃些苦头,妈,她嚣张下去,绝对不会让咱们好过的。” “你不能再顾念儿女亲情。” 她已经收买李麻子,后天就让李麻子来这边举报姜晚婉倒卖文物,管她手里的缸是真是假,她做的事是真的,够让她退层皮。 这事肯定弄不死她,就再加一件,几件事情下去,姜晚婉名声尽毁,沈行疆迫于压力把她甩了。 等她走投无路…… 命格,程家少夫人的身份,通通都是她的! 她要把姜晚婉卖了,让她尝尽人间疾苦,要上几十年的饭,被人践踏,死得连点尊严都没有! 宋香雾正在气头上,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什么办法?” 第234章 王牵牛献殷勤 姜怜把目光落在姜临白胖似藕节的胳膊上,伸手摸了摸,小声说了个办法。 说完又劝道:“妈,想让姜晚婉知道错了,我们必须下记猛药。” 宋香雾抱紧姜临:“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看她对你的态度,你还要忍耐吗?”姜怜往火里添柴。 宋香雾犹豫地看着姜临,良久狠下心来:“一定要成功。” 子不教,父母过。 姜晚婉变得猖狂不逊,当娘的,也该管管了。 程思乐在旁边听到计划内容,觉得浑身发冷,她抬起手搓了搓肩膀。 姜怜好黑的心。 姜怜转头笑着对程思乐说:“思乐也不用担心,等我们的事情结束,我会想办法让姜隽乖乖娶你的。” 说到姜隽程思乐就不困了,用力点头:“谢谢嫂子,嫂子你最好了。” 黑心归黑心,能帮到她就好嘛。 姜晚婉走到军区耳朵有点热,她搓了搓耳朵,猜着姜怜肯定在背后搞小动作。 不对啊,玉帽顶的事情爆出来,姜怜竟然一点事儿都没有…… 不像程家的作风。 还是说,姜怜想到什么办法把水搅浑,又躲过去了? 姜晚婉一边寻思,一边走到军区,先去鸡舍帮忙干了会儿活,把鸡架下面的粪便都清理干净,她喝口水就去鹅厂了。 鹅厂地基打好,从砖窑订的土砖也到了。 先拉来几千块土砖都堆放在旁边的空地上,除了土砖,旁边还多了两排,目测一千多块的青砖。 青砖便宜的也要八分一块,盖鹅厂,姜晚婉只选了土砖,没选青砖,怎么多出这么多? 沈大柱就在旁边,姜晚婉问他:“大哥,咋运回来这么多青砖?” 沈大柱擦了把头上的汗,笑着说:“咱爷那天去运砖,发现那边有一批瑕疵的青砖,三分钱一块买了一千两百块。” 姜晚婉对烧砖也不太了解,随口道:“烧坏了?” 沈大柱摇头:“那倒不是,烧砖前有个废人的功夫活,叫‘摔砖胚’,别人一天10个工分,摔砖胚的师父要20个工分,砖胚要阴凉晒干才能进窑,这批砖被前几个日头的雨给淋湿了,摔得又费劲费功夫,就拉窑里烧出来低价卖,咱爹看到这批青砖只有点裂纹,坏的不严重就把这些都买了。” 盖鹅厂圈框架,需要砖的地方多了去了,青砖结实耐用,咋也比土砖强。 姜晚婉竖起大拇指:“咱爷也捡漏了。” 沈大柱仰头笑了,笑着笑着忽然想起啥,指着厕所方向说:“忘记和你说了,王牵牛来了。” 姜晚婉皱眉:“她来干啥?” 正说着,王牵牛从厕所走出来,就她自个,头发硬,在耳朵边扎俩刺猬辫子,结婚后比以前看着更害羞。 王牵牛看到姜晚婉,笑着往这边走来。 沈大柱速度很快的说:“你嫂子撵她走她不走,俩人差点吵起来,你自己小心点,她看着没啥攻击性,嘴巴可厉害了。” 说话间,王牵牛已经站到他们面前,娇哼哼的说:“大哥和弟妹说啥呢,瞧着像是在说我呢。” 姜晚婉和沈三柱已经闹掰,不需要看情分给她留面子,直言道:“这里是施工重地,你不在这领工资,来这干啥?” “回家属院去,别在这逗留。” 姜晚婉来之前,许兰就劝王牵牛回去,王牵牛不回去,还说许兰硬拿鸡毛当令箭,给许兰气得去旁边扬沙子去了。 沈大柱和许兰结婚后,许兰一口气生了双胞胎,孩子长得好性格好,她孝顺长辈还能生,针线活、腌咸菜、做饭都不在话下,老沈家谁不说句话。 就连王翠霞,时不时都眼馋许兰能生能干。 沈二柱离婚后,她说了好几次,叫沈二柱下次找媳妇儿按许兰这样的找。 许兰这样的好媳妇儿,沈大柱当眼珠子的,王牵牛欺负他眼珠子,他心里老不高兴了。 姜晚婉直言不讳赶她走,沈大柱脸上藏不住的高兴。 王牵牛瞥了眼沈大柱的笑容,委屈叭叭地和姜晚婉说:“是不是大柱哥说啥让你误会了,我来这边想帮你干活,我公公婆婆年纪大了,也想帮他们分担下。” 说句孝顺公婆的话,正常谁不夸两句。 姜晚婉了然:“知道了,你要是觉得你公婆在这赚钱累,伤身体,心疼他们,接走吧,别哪天在这腰闪了,腿崴了,胯骨轴拧到,还说是帮我干活,为了我这个亲戚才累坏的。” “为了我这个亲戚,连你这个儿媳妇儿都要上阵做白工,我可担责不起这个罪名,都接走,接回家当眼珠子护着,好吃好喝供着,回头我联系报社给你单独出一版好儿媳伺候公婆的佳话文章,保管大家都夸你。” 姜晚婉不是不正常,做事儿人情最贵。 她和二房一家子是上下级关系,准确说,二房的确是借她东风上来的,仔细论关系,也是二房占她便宜。 王牵牛说话看似孝顺,实则没长脑子。 有些话必须说明白。 姜晚婉说话的语气生硬,说的话直白没有修饰,直白的同时又给王牵牛设下‘好儿媳’‘养公婆’的圈套。 不止是刮她面子,还给她设套子,王牵牛面色难堪:“弟妹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三柱和我说了,他们能来军区上班,都是托你的福气。” “要是没有你,我和三柱子还不会认识呢,是我多事,我现在就去家属院给你们做饭。” 王牵牛灰溜溜离开了。 沈大柱觉得老四媳妇儿的嘴巴就是管用:“还得是你,你嫂子让她说两句就气跑了。” 姜晚婉感激一笑:“我瞧她没安好心,多谢大哥大嫂帮忙看着了。” “你太客气了。”沈大柱觉得没啥,都是应该做的。 王牵牛往家属院走,王翠霞紧忙追上去。 她刚才离远看到王牵牛和姜晚婉说话,她想得挺美,觉得王牵牛是城里人,肯定能和姜晚婉聊到一块儿去,谁知道没说两句,王牵牛委屈巴巴地走了。 王翠霞急坏了,追上来问:“牵牛咋了?咋不在这待着了?” 第235章 打死你个偷汉的 王牵牛没说话,回头看了一眼姜晚婉的方向,抿唇离开,眼角红红的。 她从小就懂得一个道理,有些时候,看似吃亏实则享福。 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多暗示,比说出来更有用。 旁人看出来帮她出气,那是她的福气,事情闹开,她什么都没说,锅也不会在她身上。 王牵牛从小深谙这个道理,并且练就得炉火纯青。 既要别人帮忙,又不会落下把柄。 东窗事发也是旁人意会错了。 她这样的暗示王翠霞当然看懂了,她同王牵牛往家属院走:“是不是老四媳妇儿惹你生气了?” 王牵牛仍然不说话,眼泪疙瘩啪嗒掉下来。 哭着哭着摇了摇头,她抿唇浅笑,乖巧可怜:“娘,别问了,咱们回去吧。” 她嘴唇缠了下,眼泪掉下去:“弟妹对我很好,我要回去给你们做饭吃,娘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呢,我的手艺可好了。” 说起姜晚婉她就哭,委屈成这样还要帮姜晚婉说话。 孩子嫁她家太受委屈了,王翠霞怕城里媳妇儿受委屈回去和他家三柱子吵,安慰她回到家:“别做饭了,娘来做,也别哭了,老四媳妇儿就那性格,有能耐飘了,眼睛顶在脑门上,只能顺着她不能逆着她。” 王牵牛眼泪滚了滚:“娘,我就是想帮你们忙,想着上班前多帮你干点活,你和爹年纪都大了,在队里没吃过啥好的,我怕你们骨头脆,干活受伤,才想着帮忙的,绝对没有别的心思。” 王翠霞心说城里媳妇儿孝顺又心善。 “娘知道你是好孩子,外人要是敢说你,娘会护着你的。” 王牵牛嗯了声,看王翠霞捡土豆准备做午饭,她不想吃:“三柱子自个儿在家八成没吃饭,我先回去给他做饭了。” 说着往外走。 王翠霞没拦住她,拿着土豆叹了口气。 “有姜晚婉在,家早晚都要散啊。” “以前觉得她还行,对大家都挺好的,牵牛嫁进来触动她地位,她就不满了。” 王翠霞跑回来做饭,不想吃饭时碰到姜晚婉,提前把饭吃了。 吃完饭,许兰把姜晚婉拽她屋里:“牵牛花啥意思,我瞧她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但是又想不到她的目的。” 果果和穗穗在炕里玩布口袋,里面装着细沙,玩得不亦乐乎,许兰看了眼孩子,小声说:“我每次看到她心里发毛。” 姜晚婉轻笑:“她想和我套近乎,让我救马小山。” 许兰懂了:“三柱子和二婶不信你,觉得你在骗他们,既然这样就让他们栽跟头去吧。” 接下来的时间王翠霞都躲着姜晚婉,虽然不想见,但是也不敢偷懒。 姜晚婉的敲打还是挺有用的。 沈二柱看到他爹娘躲着老四媳妇儿,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三柱结婚没找他,他心里倒不在意,也不想掺和他们的事情。 晚上到点姜晚婉洗完手准备离开,沈二柱跟上前叫住她:“老四媳妇儿。” 姜晚婉:“二哥。” 对沈二柱,姜晚婉和颜悦色,没有因为三柱子的事情迁怒他。 沈二柱更加愧疚:“我……三柱和我爹娘的事,你如果往心里去了……他们做的实在过分,不行就把他们赶出去吧。” “他们不知道感恩,唉……” 沈二柱:“前个儿三柱子喊我们和王家人吃饭,见了面,我觉得王家不是什么好人家,近墨者黑,我怕我爹娘和三柱子学坏对你不好。” 不然,他也不会叫住姜晚婉说这些话了。 姜晚婉没有过多和沈二柱宣泄对沈三柱的不满,只是说:“二哥今天能找到我,就是我种下的善果了,三柱他们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她不会把这么多危险炸弹留身边很久的。 沈二柱知道她聪明:“行,回家路上小心点。” 秦小也不想在这白吃白喝,晚上做了顿饭,她做饭手艺还成,不经常做,随便下厨也能和姜晚婉打成平手。 吃完饭姜晚婉枕着沈行疆的胳膊,和他说了王牵牛的事情,沈行疆想得比她更加复杂一些。 “她来这帮你干活,赶明个儿可能给你送礼。” 姜晚婉蹙眉:“送礼?” 沈行疆:“嗯。” “你让没让她干,有没有收东西都不重要,她拎着东西在军区走一圈,怎么着也是你的不是。” 姜晚婉打了个哈欠:“小小年纪心思好深沉。” 沈行疆心疼地搂住她:“王家的事情你别管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姜晚婉点了点头,声音小下去:“好。” 赶紧睡,睡醒了明天还要去处理李玉的事情呢。 隔天一早,包二柱把李玉送回红和生产队,按照姜晚婉说的,把李玉送到生产队口,他没跟上去。 “小心点啊。” 李玉跳下车,缓缓点头。 包二柱心里觉得这丫头可怜,他在红和生产队有认识的人,把驴车先放在那,不放心躲在远处瞅瞅。 李玉回到家,没等走到门口,等她一夜的刘素芬跑出来,肚子上的肉花都在颤,她一把拽住李玉的耳朵,一巴掌呼上去。 “死丫头去哪儿了?” “说!去哪儿了?” 刘素芬没有使劲嚷嚷,不是不想,她还指着臭丫头卖钱呢。 把李玉扯回院里,刘素芬一脚把她踹倒,李玉长得瘦没力气,像刘素芬手里的玩意,一踹就倒。 李玉头磕在石头上,额角的头发被磕下来一缕。 李玉不说话,刘素芬就坐在她身上抽她,胡萝卜粗圆润的手指头扯她裤子:“贱货,一夜不归上外面偷汉子。” 李玉穿的本来就是李麻子不要的破衣服改的裤子,改衣服的线刘素芬都舍不给她,她只能用跟绳系着,刘素芬扯下绳裤子立马就松了。 凉飕飕的风往她肚子那吹灌,再软弱的人,遭受这般侮辱也忍受不了,李玉伸手去扯裤子:“我没有偷汉子!” 刘素芬又扇了她一巴掌:“小点声,嚷得大家都知道卖不上好价钱,老娘弄死你!” 第236章 姜同志,她真的来了 刘素芬巴掌厚,打得狠,打在李玉脸上的巴掌声,比过年的二踢脚还响。 李玉的脸上很快肿起巴掌印,牙齿磕破嘴里的肉,铁锈腥味儿在嘴里弥漫开,她死死拽着裤子,和刘素芬对抗。 “别扯我裤子,我没偷人。” 刘素芬脸上横肉抖了下:“偷没偷我检查就知道,贱蹄子把手撒开,再不撒开,我就把你的手踩断!” 李玉不放手,她扯着裤子,威胁道:“你放开我,不然我就把买卖文物的契约吃了。” 刘素芬愣住。 闹了半天,李玉把纸条偷走,她还不知道呢。 她往李玉脸上吐了口唾沫:“没脸皮的烂婊子,我们供你吃喝,养你活着,你竟然敢偷东西,拿出来!” 臭烘烘的口水糊在脸上,李玉抿了下唇,趁刘素芬生气上脑,松开手用力抓住刘素芬腰间的肉拧了一圈,院子里响起刘素芬杀猪惨叫。 刘玉趁机用脑袋撞开她,刘素芬滚到了旁边,捂着肚子打滚:“猪狗不如的畜生,你竟然打你老子娘,李麻子滚出来,你闺女要造反了!” 俗话说有后娘就有后爹,李玉知道李麻子是不会帮她的,等他出来还会帮刘素芬打她。 趁李麻子出来前,李玉把裤绳扎起跑了。 等李麻子出来,李玉早就没影了。 李麻子把刘素芬扶起来,刘素芬一巴掌糊他满脸麻子的脸上,抽的李麻子诶呦一声。 刘素芬恶狠狠地看着外面:“你生的好贱种把契约偷走了,傻愣你妈呢,追啊!” 李麻子怕刘素芬,立马追出去,追到半路才反应过来李玉把什么偷走了,表情立马凶狠起来,不像找女儿的爹,倒像宰猪的屠夫。 李麻子一路打听,在生产队河边找到李玉。 李玉哭了一路跑到河边,引来不少热心肠的队员跟着她,有家里孩子和李玉差不多年岁的,主动上来询问:“丫头咋了?” 李玉只是哭,却不说话。 她十几快二十几的人,瘦得皮包骨,露在外面的胳膊上被人掐的,抽的,留下好多疤痕,瞧着触目惊心。 还有那脸,啧啧,没有肉,反而肿起来巴掌厚。 生产队谁不知道李玉可怜,她娘没了,李麻子立马把刘素芬娶进门,刘素芬进门对这孩子就不好,要不是看李玉长大能讨笔彩礼钱,可怜孩子肯定活不到这么大。 李玉跑到河边,初秋的天,孩子穿着破衣烂衫,被揍得没有人样,队员们在旁边怕她做傻事,都来关心她。 “丫头过来,别站在河边,你站河边摔下去咋办?” “听婶子的,有啥事和婶子说。” 李麻子看到大家都围着李玉,更生气了:“兔崽子滚出来,丢人玩意,滚回家去!” 李玉哭着摇头,满脸惧怕:“我不回去,后娘欺负人。” 刘素芬嫁进门后,李玉每天过得都很煎熬,可她人被李麻子和刘素芬拿捏着,姥姥姥爷都没了,舅舅舅妈也不待见她,除了李麻子手里有口吃的,去外面只能等死。 她不敢反抗,不敢诉苦。 可昨天,姜同志说可以帮她。 不管是不是真的,能不能做到,她都要试一试。 不尝试一次,等待她的就是嫁人,后半生继续活在痛苦中。 成不成,她都要试一次。 “死丫头乱放屁,你后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给你吃的给你穿的,对你还不够好吗?”李麻子指着李玉骂。 平常李玉不吭声,大家想帮她说话没机会。 最先站出来的就是李麻子邻居家嫂子,左邻右舍挨着住,谁家有点啥事不知道,张嫂子掐着腰,指着李麻子愤愤不平说道。 “得了吧,好个屁啊,冬天让孩子睡猪圈,夏天让孩子给李元宝成宿成宿扇扇子,你瞅瞅孩子瘦得,就差饿死了。” 张嫂家里没闺女,有个和李玉差不多大的妹妹,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个外人瞧李玉都觉得可怜,李麻子咋就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亲骨肉呢? “这算啥,大冬天的,李玉穿破洞露脚趾头的鞋山上砍柴,差点被野猪咬了。”记工员李大叔补刀道。 “我也知道个事,刘素芬最近在拉姑(牵线)附近大队有钱的光棍或者骡夫,想把李玉卖了,还给她儿子攒娶媳妇儿的钱呢。” 队里人说到这,刘素芬捂着腰跑过来,手里牵着李元宝,李元宝吃得脑满肠肥,脚背宽胖肉都从鞋里溢出来了。 大家看刘素芬的眼神充满愤怒,恨不得把这贼妇扔河里去。 李麻子紧忙把刘素芬和他大胖儿子护在身后:“乡亲们你们的话太严重了,李玉是我孩子,我怎么能让素芬欺负她,让她睡猪棚也是为了锻炼她,女人家家的,咋能不知道吃苦,不知道节俭呢?” 刘玉合上眼睛,遮住满目疮痍。 这就是她的亲爹。 “女人要知道节俭,那男人还是家里的顶梁柱呢,你怎么不把你儿子带地上赚工分呢?”人群里忽然传出清甜悦耳的声音。 声音主人说话的语气很有气势。 红河生产队的人寻着声源看过去,片刻,自发让出一条路。 姜晚婉带着两个步兵走过来。 大家看到步兵,都害怕。 红河生产队大队长是个五十多岁男人:“同志,你们咋来了?” 说着,他眯起眼睛,认出了姜晚婉:“你是上回教培育鸡崽的姜同志吧,你和这两位带星同志来,是组织有啥事吗?” 李麻子看到姜晚婉,和刘素芬对视一眼,两人眯起眼睛,开始盘算怎么从李玉手里把契约拿出来,当兵同志在这,正好举报姜晚婉啊! 李玉看到姜晚婉,干枯的眼瞬间湿润。 姜同志…… 真的来了。 ……世界上,真的有人愿意救她。 姜晚婉注意到这对夫妻鬼溜溜的眼睛,猜到他们在想什么,她勾起唇:“你是何队长吧。” 老队长点头:“是我,你们这是?” 姜晚婉:“前段时间,我们军区徐厂长受县城妇女办所托,开展了妇女教育活动,你们大队没参加培训吗?” 第237章 我姐那副心肠 老队长不负责这个,四处张望了下,对着大榆树方向招呼道:“刘同志你过来回答姜同志的话。” 红河生产队妇女主任刘素琴走出来,她中等身材,大饼脸稀疏的眉毛,绷着脸严肃又刻薄。 姜晚婉皱眉看着她,目光转移到刘素芬身上。 一个胖,一个瘦。 丑的一样难看。 怪不得前段时间严肃处理女性被虐待的事情,李玉的事情却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 病因在这啊。 刘素琴:“我们大队参加了,怎么了?” 语气和茅坑里的臭石头似的,又冷又硬,丝毫没把姜晚婉放在眼里。 姜晚婉眯起眼睛,生产队妇女主任,让大队女人受欺负,见到穿制服的同志不慌张也就罢了,还能摆出冷漠有理的样。 看来,刘素琴有人脉,根子深着呢。 刘素芬得意地看着姜晚婉,一只脚伸出去,抱着肩膀,挑了下眉,猖狂得不行。 姜晚婉:“参加了,大队里怎么还有后娘欺负继女的事情发生?” 刘素芬指着姜晚婉:“少放屁,谁欺负她了?亲娘都把小闺女溺死,我做后娘的,给她吃给她穿,把她养这么大,咋就成欺负她了?” “你个外人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看到姜晚婉刘素芬就明白为啥李玉跑了,死丫头片子,通风报信去了,她啥时候认识姜晚婉的呢? 呵,管她啥时候认识的。 李玉想通过巴结姜晚婉就翻身,痴人说梦,等人走的,把她身上都抽烂了。 刘素琴:“听到了吧,没人欺负李玉,姜同志,李玉年纪小,爱撒谎,我不知道她怎么把你找来了,姜同志军区的人,可不要轻信李玉的话,你要对得起你男人帽子上的红色五角星。” “啥撒谎啊,李素芬平时咋对李玉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姜同志,我给李玉作证,李玉作风没问题,精神非常健康,从来不撒谎。” 张嫂子可不怕这个那个,咱知道啥就是说。 李玉感激地给张嫂子跪下了。 李玉这一跪,生产队不少人也跟着张嫂子的话给她作证。 刘素琴用眼神警告她们。 刘素芬在家猖狂惯了,同大队的人在步兵同志面前胡编乱造,戳她脊梁骨,落井下石,她气不过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张嫂子。 她儿子李元宝有样学样,用肥臭臭的手指头捡石头砸人,小孩子不知轻重,直接砸大队长脱发的地中海上了。 大队长咬牙。 张嫂子肩膀子上挨了下,瞅大队长也被揍,招呼队员们把这娘俩,外带软膝盖助纣为虐的李麻子一起围起来打。 姜晚婉和步兵同志说:“事情属实,等下把李麻子和刘素芬带走教育,有劳你们了。” 两位同志可怜李玉,要不是穿着制服,也想上去揍呢:“这有啥,锄强扶弱是我们应该做的。” 前段时间军区巡回演出,他们抓的人更多,家暴男人,恶毒婆婆,不孝顺的儿媳,抓了一堆,抓人的事他们有经验。 姜晚婉和李玉招手,李玉看到小跑过来:“姜……姐姐。” 姜晚婉从怀里拿出一双新的军绿色女士鞋:“穿上试试。” 李玉看着崭新的鞋,迟迟不肯接过:“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穿上,特意给你准备的。”姜晚婉把鞋带都串好了。 李玉看她执意要送她,缓慢地接过鞋,低头换上,鞋子很软,很舒服,有令人舒服的温度。 进生产队的路口上,站着俩看热闹的。 秦伯棠和姜隽说:“你姐人还挺好。” 早上他和姜隽去鹅厂干活,准确说,姜隽是去干活的,他是无所事事打酱油的。 在路上他看到姜晚婉和步兵同志出去,还找了开拖拉机的师傅拉他们,他没坐过拖拉机,也好奇姜晚婉去哪儿,委婉地和姜隽表示了下,姜隽就带他一起坐上拖拉机出来了。 因此,这两人才会出现在这。 姜隽自豪地抬起下巴:“那当然,我姐那副心肠……” 秦伯棠:“很好?” 姜隽摇头:“遇黑则黑,遇白则白。” 秦伯棠:“……” 李麻子和刘素芬挨揍的时候还想护着李元宝,他们不老实待着被揍得更狠了,大家就仗着这是集体行动,谁出几个拳头也分辨不出来,每人都揍了两下,踹了几脚。 刘素芬和李麻子挨打是一方面,他们大胖儿子挨揍可心疼坏了。 刘素琴想帮忙又怕挨揍,黑着脸站在旁边。 瞧着揍得差不多,老队长揉着脑袋说:“得了,都停下吧。” 老队长在队里有威严,他开嗓大家给他面子停了手。 步兵同志上去把刘素芬和李麻子抓起来押走。 姜晚婉带着李玉和老队长商量:“能不能把她户口单独立出来。” 老队长算着李玉虚岁也十八了,这事儿闹得难看,如果不给个交代,八成过不去,思来想去:“我看中,但户口单拎出来,她没地没房子,没地方住,赚的工分可能还不够吃的,咋办?” 别到时候烂摊子甩他身上。 姜晚婉:“户口分出来,我会管她吃喝,不会麻烦队长的。” 老队长搁心里盘算了下,李玉的事情解决大队人都会夸他,以后也能更服从他,马上年底了,这事儿还能汇报上去,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行,我给你们办手续。” 姜晚婉:“多谢队长,我先带人回去了。” 老队长笑着送她们。 李玉不知道姜晚婉想怎么安排她,从打穿上那鞋她就跟丢了魂一样,姜晚婉去哪儿她就跟到哪里。 姜晚婉把她卖了,李玉都能笑呵呵给她数钱。 大队人看李玉跟姜同志走了,下意识跟上去,瞧瞧她们是咋个来的,想咋个走,走到出大队的路上,张嫂子等人发现了秦伯棠。 秦伯棠随便穿了件白色短袖,深蓝色外套,普通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都价值不菲,他那脸,那身段,那气质,队里头家里有姑娘没嫁出去的瞬间就动心了。 不是她们没瞧上姜隽,姜隽看着嫩着呢,秦伯棠年岁相当,瞧着就合适。 张嫂子拦住秦伯棠,晶亮的眼睛打量他:“同志你哪儿的人啊?结婚没?” 家里有闺女的婶子不甘示弱:“同志我家有住东头石头房那家,五六间房子,条件好,你要不去我家坐坐?” 秦伯棠被围个水泄不通,看到姜晚婉带人往外走,情急之下抬起手往外挤:“我克死三个媳妇儿了,打跑了两个……你们让让!” 第238章 我讨厌自作聪明的蠢东西 “瞧他长得斯文俊俏的模样,怎么打人啊?” “人不可貌相……” “就是……” 队员一哄而散。 张嫂子格外机灵,跑姜晚婉这来,指着秦伯棠说:“姜同志,我要举报,瞧见他没,他自个儿说他克死三个打跑两个,你们赶紧抓起来吧。” 姜晚婉:“……” 见过蠢的。 姜隽:没见过这么蠢的。 秦伯棠捂住受伤的小心脏,又双手合十,祈求地对姜晚婉拜了拜。 姜晚婉对张嫂子抱歉道:“嫂子,我这兄弟脑袋不大好使,他其实还没娶媳妇儿呢。” 张嫂子眼睛瞬间亮了。 姜晚婉紧忙凑到她耳边小声解释:“他撒谎是因为有难言之隐啊。” 张嫂子嗅到八卦的味道:“有啥隐不能说出来?” 姜晚婉遗憾叹气:“……男人嘛,就那方面喽。” 姜隽:“……” 姐,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张嫂子皱眉:“咦?” 姜晚婉可惜得不行:“十几岁就不太好了,四处的大夫都看过。” 更加压低声音:“都不行。” “大夫说他先天的,那就跟小孩儿一样,不行了,因为这个我兄弟没找过对象,就怕耽误对方。” 张嫂子:“啧!” 姜隽瞳孔地震。 孩子慢慢转过头,目光复杂,愧疚,歉疚,飞快扫了眼秦伯棠。 姜晚婉帮自己说话,秦伯棠还是很感谢的。 他对姜隽善意地笑了笑。 姜隽立马别过头,不敢和他清澈的眼睛对视上。 ……不然他会笑出声的。 姜晚婉拍了拍张嫂子的肩膀:“嫂子这事儿是个乌龙,你看队里其他大姐,你能不能劝她们离开?” 张嫂子:“能。” 姜晚婉重重道了声谢:“谢谢,我兄弟这事儿传出去不好听,你看你能不能……” 张嫂子紧忙摆手:“我刚啥都没听到。” “嫂子大义。”姜晚婉对秦伯棠招手,带人离开。 其他队员瞧着老张媳妇儿和姜同志说了半天,等姜同志走了,她们就把张嫂子围起来:“老张家的,姜同志咋说,为啥没把他抓起来?” 张嫂子面露难色:“这件事我就和你们说,千万不要往外传……” “一定一定,我们嘴严着呢,你还不知道吗?” “放心吧,就咱们几个知道,不会让旁人晓得的。” …… “阿欠!” 从红河生产队出来,秦伯棠鼻子泛痒痒,好些了,他从拖拉机后斗的一侧,凑到姜晚婉身边:“姜同志,刚才的事情多谢你了。” 姜晚婉丝毫不心虚:“没事,张口之劳罢了。” 秦伯棠还是好奇:“你怎么和她们解释的?” 姜隽紧张地咽了下唾沫,不自觉握紧了拖拉机车斗的边缘,指头关节泛起白色。 姜晚婉翘起唇角,甜甜的笑容搭配人畜无害的表情,像个小观音。 “我说你特别好,特别有能力,不想沉迷于儿女情长,更不想耽误人,所以才撒谎的。” 她相信,这番话刚刚说出去,张嫂子她们是绝对不会信的。 步兵同志刚抓了人,妇女同志对打媳妇儿的事特别上头,没有令人信服的解释,他估计走不出红河生产队。 秦伯棠不禁感叹:“你这个人还不算太坏。” 姜晚婉保持微笑:“是的,请收起对我的刻板印象,我就是个大好人。” big好人。 王师傅开拖拉机把姜晚婉几人送回农场,又开车把步兵同志还有刘素芬李麻子被揍得鼻青脸肿两人送到县城专门的教育所。 姜隽带秦伯棠去山上打兔子去。 姜晚婉带着李玉几人来到农场,先领她去沈家洗漱一番。 沈家人基本都在农场忙,姜晚婉只把许兰叫回来,许兰听说李玉的事,心疼得不行,帮她打水洗脸清洗伤口,还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给她穿。 “谢谢。” 李玉拿着衣服进屋清洗伤口换衣服。 姜晚婉和许兰坐在房檐下唠嗑:“你打算咋安置她?” 李玉的户口迁出来,以后就是自个儿过活,去哪儿干啥,都需要人安排。 李玉粮食关系什么的都在红河生产队,送她回去,李麻子和刘素芬不会让她好过。 姜晚婉已经想好了去处:“我打算在厂子里买个工位给她,让她进厂子上班,每个月自己赚钱自己花。” 许兰觉得这个办法成。 妯娌俩说着话呢,远远瞧见王牵牛手里拎着大包小裹走过来。 “瞧,牵牛花又来了。”许兰和她拌过嘴,知道王牵牛不是啥好东西,看到她都烦。 姜晚婉看到王牵牛手里的东西,想到沈行疆的话。 神了,这都能预料到。 王牵牛拎着东西走过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许兰还有姜晚婉打招呼:“大嫂,弟妹。” 许兰当作没听到。 姜晚婉点了下头:“你咋又来了?” 王牵牛笑容依旧,她把手里串在一起的油纸包递给姜晚婉:“上回跑到鹅厂给弟妹添麻烦了,这是我的赔礼,希望弟妹不要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往后咱还是一家人。” 又对许兰说:“大嫂,上回你好心提醒我,是我自大没有听进去,对不住。” 许兰冷笑了两声,没接她话茬。 姜晚婉:“你和三哥刚结婚,日子过得也紧巴,把东西拿回去吧。” 王牵牛把东西拎过来,自然没有拎回去的道理:“下个月我和你三哥就要培训上岗拿工资了,我俩日子还成,不算紧吧。” 姜晚婉哦了声:“我还以为你天天往这跑,是日子过不下去来蹭饭的呢,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不管你日子过得咋样,东西我都不会收的,拿走吧。” 姜晚婉像块铁疙瘩,软硬不吃。 许兰在旁边憋笑憋的冷汗都出来了。 她抓着头发,用疼意缓解笑意。 王牵牛:你在此地无银三百两做什么。 她咬了下唇:“弟妹你对我有啥怨言直接说,我想和你往好了处,但是我笨,猜不到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你能直说嘛?” 姜晚婉坐在木头小板凳上,胳膊肘支在膝盖上,纤细白嫩的手托着更加白皙软滑的脸,一脸无辜。 “可以呀,我讨厌自作聪明的蠢东西。” 第239章 王牵牛的阴险计划 “噗……” 许兰捂住嘴想忍住,用力过猛嘴里的笑直接喷出来:“哈哈哈哈……隔儿~” 笑了足足五六分钟,许兰搓了搓发麻的脸,一本正经道:“忽然想起个笑话,对不起,绝对没有嘲笑任何人的意思。” 王牵牛有多装腔作势,装乖卖巧,暗搓搓想通过软手段渗透姜晚婉,姜晚婉就有多强硬,多不耐烦。 许兰这样描述自己的观后感。 王牵牛像苍蝇,围着晚婉飞了一圈又一圈,苍蝇想占晚婉的便宜却近不了身,自作聪明捧来一把屎,试图用这把屎讨好晚婉。 奈何,屎就是屎,苍蝇喜欢得要命,晚婉也不会喜欢。 王牵牛再装作听不懂目的就太明显了,她嘴唇轻轻张开又合上,拎着东西扭头离开。 看她气哄哄走出老远,许兰才放开声音笑出来:“晚婉你怎么这么逗,她刚刚的脸色太好玩了,白了青,青了紫,紫里透着红。” “晚婉,我觉得她还有后手,小心点。” 关于姜晚婉的事情,许兰很担心。 姜晚婉眯着眼睛看着蓝天:“把你的肚子放回心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李玉洗漱完,把伤口包起来。 清洗后的伤口很痛,腐烂发脓沾了沙土的地方重新被洗干净上药,痛得牙根打战,痛过后,伤口都会好。 李玉换上衣服出来,她长得瘦,面相营养不良,穿许兰的衣服松松垮垮,收头发的人把她的头发剃得有些过分,但简单收拾下,也比刚才看着顺眼。 “姜姐姐,我都收拾好了。” 李玉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她不害怕,姜姐姐是太阳,是大好人,未来的日子,姜姐姐会让她过得特别特别好。 姜晚婉很满意。 小丫头眼睛里不再是枯槁,多了希望。 “换好衣服跟我走,我带你去厂长那,走吧。” 李玉点头,跟上姜晚婉。 许兰看天色还早,就回鹅厂干活去。 鹅厂已经不是光秃秃的平地了,旁边堆着拉过来的土砖青砖,沈大柱他们男人在拉土垫高地基。 养鹅无技巧,窝干食又饱。 鹅喜欢干燥环境,大型鹅厂自然没有天然高地,这就需要打完地基往高垫,在沈老爷子带领下,沈大柱几个挑沙质土垫地基,沙质土壤最适合盖鹅厂。 泥土下雨天容易成湿泥地,造成积水泥地,造成细菌增长。 带砂石的土壤在夏季容易生成高温,晚上温度降得很低,昼夜温差大容易让鹅生病。 这些原理都是姜晚婉在乞讨时听养殖场的人说的。 在军区盖鹅厂,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些原理,沈家人也不晓得垫高地基的目的是什么。 沈家人不懂,王牵牛就更不懂了。 她从沈家出来,拎着东西来找王翠霞,她没有走到地基范围内,哪怕王翠霞再三邀请都不肯进来。 “算了吧娘,弟妹知道会不高兴的。” 王翠霞心疼坏了:“你咋来了?还拎这么多东西?” 王牵牛把手里的包裹给王翠霞:“娘,你帮我交给弟妹,上次无意冒犯她,是我做嫂嫂的不对,我特意给她赔礼道歉了。” 说着,她把手里的东西交到王翠霞手上,委屈道:“我先回去了娘,三柱子还等着我做饭呢。” 王翠霞拎着东西:“孩子你拿回去,给她太浪费了!” 王牵牛转头看到许兰,加快脚步离开。 许兰微微皱眉,看到王翠霞手里的东西,有种不好的预感,等会儿看到晚婉,她要把这事告诉她。 王牵牛把东西留下,离开老沈家人视线,她看到人就会笑笑,一点都不腼腆。 “是沈家三柱子的媳妇儿,你今个儿咋过来了?” 军区瞅她眼熟的,碰照面会打招呼,问她咋来了。 王牵牛脸不红心不跳撒谎道:“给我弟妹姜同志送吃的。” “呀,你对你弟妹真好,前儿帮她干活,今个儿又送吃的。”军区的人都有点羡慕了。 王牵牛抿唇轻笑:“应该的呀,我弟前几天犯事进去了,我弟妹说帮我把我弟弟弄出来,她帮我这么大的忙,我不能让她白帮忙,礼尚往来嘛。” 和她说话的人是供销社的杨姐,杨姐男人是团长,她为人热情,最不喜欢的就是走后门,无视纪律的人。 听王牵牛的话,杨姐立马收起笑容,深深看了眼王牵牛,拐去供销社。 王牵牛掀唇,多日以来在姜晚婉面前受得起,终于吐出来了。 “骑虎难下,摔进脏水池子里,多方施压力,她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最后能不能帮成,结果对她并不重要。 只要她做了,能堵住爹娘的嘴就行。 姜晚婉还不知道王牵牛做了什么。 她带着李玉找到徐厂长。 昨天姜晚婉已经和徐厂长说了李玉的事情,徐厂长见到李玉并不意外。 姜晚婉直接说明来意:“厂长,我想给李玉买个工位,让她去厂子里上班,您接触的人多,有没有适合的厂子推荐下?” 徐厂长没想到姜晚婉会善后到这个地步:“我明天正好出去,帮你们打听下。” 看李玉什么都没有,徐厂长让郭摇找来一床半新不旧的被褥枕头,还有几套退役文艺兵的衣服,收拾出来都送给李玉。 李玉受宠若惊,抱着东西和姜晚婉回到沈家,姜晚婉让她先在这住下,外面安顿送她出去。 沈家地方不小,有位置让她留下。 歇晌,许兰先跑回来:“晚婉,王牵牛没有直接离开,她把东西送给二婶,让二婶给你拿回来。” “……我们是不是小瞧她了?” 姜晚婉不觉得意外,王牵牛拎着东西心甘情愿回去才奇怪呢。 “没事,她闹得越大,我才越好动手收拾她。” 许兰担惊受怕的心,听到这句话渐渐平息下去。 王翠霞拎着东西进门,看到姜晚婉和许兰在门前说话,直奔她走过来,没好气道:“看到没,牵牛特意送东西给你赔礼道歉,城里人和城里人区别也不小,我家牵牛不愧是吃商品粮长大的,有礼貌不计较,人还大方。” 第240章 你怎么能纵容你媳妇儿走后门呢 王翠霞在路上偷偷扒开油纸看过。 油纸包里有槽糕、月饼,还有糖,都是农村人吃不起的好东西。 给老四媳妇儿着实有些可惜了。 “给你。” 王翠霞不大乐意道:“老四媳妇儿不是我说你,你上回骗我们牵牛弟弟有问题,我们也没说什么。” 许兰不乐意,想说什么,姜晚婉拉住她。 她倒要听听,二娘在背后对有多少不满意。 王翠霞自然注意到这个动作,她拎着牵牛的东西过来,姜晚婉想要东西,就要听她训两句。 “里里外外是你把牵牛婚事耽搁了,闹得三柱子结婚还得偷偷摸摸的,才没敢叫家里人……明明是你的问题,我家三柱子和牵牛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但他俩啥怨言都没有,还买东西给你。” “老四媳妇儿,女人可以要强,但不能不讲理,东西你拿着,日后跟我家牵牛客气点。” “牵牛虽然成分好,是城里人,人也优秀,但咱都是一家人,她优秀你脸上也有光不是?” “往后你和她好好相处,以前的事,咱们就当过去了。” 说完,打赏是的把东西递给姜晚婉。 许兰看着王牵牛拎过来被晚婉拒绝的东西,心里五味杂陈,二婶子太蠢了,以后不知道要被王牵牛忽悠成啥样。 姜晚婉自然不会接:“对不起。” 王翠霞哼了声:“知道道歉还成,以后就别……” 姜晚婉打断她:“我和她,包括你还有二大爷,三柱子,我都相处不了一点。” 说完她去打水准备洗手吃饭。 刚才在门口默默听了一会儿的沈业军合上本子,腿着走到军区,托人找来沈行疆。 沈行疆才训练完新兵,浑身都是汗,看到沈业军立马严肃起来:“你咋来了爹?家里有事?” 没事爹是不会过来的。 他自己挨欺负也不会过来,只有一个原因,有人欺负晚婉了。 “她怎么了?” 沈业军把手里的本给他:“你看看。” 沈行疆狐疑接过来,本子上画着各种图案,王八后面跟着五六个正字。 沈业军在旁边解释:“谁骂你媳妇儿一句,我就在后面写个横,刚才老二媳妇儿在院子里说你媳妇儿说了好半天。” 沈行疆握着本子的手收紧。 “嗯。” “我知道了。” 恰好午休,沈行疆和沈业军一起往农场方向走,路过军区供销点,杨姐看到沈行疆,认出他,放下装着苞米茬子的碗,叫住他。 “沈排长!你过来一下!” 沈行疆和她男人熟悉,一起执行过任务,平时也说过话:“咋了嫂子?” 杨姐是老革命,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的人。 她见过姜晚婉几回,小姑娘笑呵呵脾气成好了,还给军区立过好多次功,她对姜晚婉印象不错的。 不仅如此,她男人回家就把沈行疆挂嘴边,说这小子未来可期,是草原的狼,早晚要杀出一片天。 供销店除了进去的大门,货台旁边留个窗,杨姐刚才就从窗里叫住沈行疆,沈行疆和沈业军没进屋,在外面和她说话。 杨姐胳膊搭在窗台上:“我说沈排长,你怎么能纵容你媳妇儿走后门呢?” 杨姐对姜晚婉印象不错,也不敢贸然相信姜晚婉的作风,先敲打问问。 沈行疆薄唇翕动:“杨姐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关于晚婉的谣言,你可以直接说。” 当兵的人,自不可能被诈到。 杨姐没诈道:“上午沈三柱的新媳妇儿来了,和我说她弟弟马小山犯事被抓起来,你家小姜要救呢,隔三差五来一回,帮干活献殷勤,又拎着东西眼巴巴送过来。” “我看你家小姜不是那种人,但是也不确定,就想着问问你。” “我和你说,咱要发扬艰苦朴素的革命传统,不能仗着自己有点小权利就做对不起人民群众的事情,我家里就是县城的,不少亲戚都知道马家兄弟和王家的关系,我提醒你们,他们关系不一般,她嘴里的弟弟说的就是马小山。 马小山因为啥进去的?骚扰女同志,流氓罪,这种事不管你们帮不帮,也得让小姜处理得亮亮堂堂的,谁知道王牵牛在背后还和谁说过这件事,闹大了,对你的影响才是最严重的。” 王牵牛和她说了这件事,杨姐都没和旁人八卦。 她男人是团长,有些话不能乱说,再说了,都是军区的人,傻子才会想着看军区人的笑话。 “谢谢杨姐,回头我带晚婉亲自登门谢你。” 沈行疆诚恳致谢。 杨姐不甚在意这种虚礼:“赶紧回去问问咋回事,处理了吧。” 沈行疆和沈业军往回走,沈业军忍不住叹气:“外人都知道帮咱说两句话,二哥二嫂却不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穷汉得了狗头金,眼睛就瞎了。” “不管说啥,咱不能委屈晚婉,他们看不到你也不给你添麻烦,可劲欺负晚婉……速战速决吧,我看不下去了。” 他的好儿媳妇儿让沈家的人从泥鳅变成蛇,现在这群泥鳅竟然想咬人。 多寒人心。 沈行疆周身气压又低了几个度:“嗯。” 正当晌午,秋风刮得树叶子哗啦啦响。 王翠霞倒在炕上,沈红军坐在她旁边,四五个打开的油纸包铺散在他们身边,王翠霞手里拿着槽糕,轻轻咬了一口,槽糕掉了点渣。 她看到渣子掉到衣服前襟上,本想伸手捡起来塞嘴里,想到什么又把手放下。 沈红军看到:“咋不接捡起来吃了?这玩意贵着呢。” 王翠霞老佛爷般闭上眼睛:\"牵牛给她,她不稀罕,不会享福的东西,她不会享福,咱必须享福,掉点就掉点,又不是吃不起。\" “你儿子给你讨了个好儿媳妇儿,饽饽渣子你还心疼,没出气的样儿。” 沈红军愣过后笑了:“你还挺有福骨头的。” 王翠霞:“那是。” 她拿着槽糕递到嘴边,刚要咬下去,就听门口传来沈行疆的声音。 “收拾东西,立刻、马上搬出去。” 第241章 打,给我狠狠打! 王翠霞迟疑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和沈红军面面相觑:“老…老四,咋了?好好的干啥让我们搬出去?” “我们上午刚干完活,还没吃口饭呢。” 沈行疆逆光站在门口,深邃的五官更显立体,容颜淡漠,深深的冷意带着不容拒绝。 “炕上的饼干,打包带在路上吃。” 军区的日子美,有活干有工资拿,沈红军和王翠霞打算在这养老,忽然让他们搬走,简直是晴天霹雳。 王翠霞嘴里的东西瞬间就不香了:“干啥啊,咋这么突然呢?” “是不是因为你媳妇儿告状了?她和你瞎说啥了,所以你要赶我们走?” 王翠霞想到就来气:“她肚量怎么这么小,撺掇三柱子婚事我们都没计较,还敢反过来咬我们一口,老四你不能信她。” “两口子过日子,谁家媳妇儿不盼望家宅宁静,就让她四外挑唆,你信她日子没好过头。” 沈红军:“你二娘说的没错。” “咱都是一家人,你把我们赶走,岂不是让外人看笑话?” “想想你丈母娘,本来就瞧不上咱家,你把我们赶出军区,她第一个笑话你。” 有沈红军帮衬,王翠霞更嚣张了:“姜晚婉就是个害人精,你不能纵容她骑在你脖子上,女人要打,打了才能听话。” 这话她早就想说了,要不是看在姜晚婉把她们带到军区,有利用价值,平时就不捧着她了。 王翠霞酸道:“怪我平时捧着她,有人就是贱骨头,捧还捧出错了。” 沈行疆眼神犀利起来,狭长的眼眸浮上一层寒意:“立马滚出去!” “欸!你怎么骂人呢!”王翠霞瞬间就装不下去了。 她光脚跑到沈行疆面前,掐腰骂他:“我是你二娘,你凭啥骂我?小兔崽子你喊谁滚出去呢?” 沈行疆周身散发出刀锋般强烈的气场:“姜晚婉和你没有血亲关系,她有关系时拉扯你们,你们作践她的好心,没有资格留在这里。” “再多说一句,我不介意亲自‘请’你们出去。” 他可以咬重‘请’这个字,丝毫不用怀疑他所谓的请有多粗暴。 王翠霞还真不怕这个,她抓乱头发扑通坐在地上撒泼:“我可怜呐,在生产队干活干好好的,看在亲戚面子上过来帮忙,自家房子都没盖好跑这来帮忙,却落得儿子儿媳妇儿被欺负,我们老两口也要被赶走。” 她用力拍着自己的大腿,咧开嘴又哭又笑:“我们都是老实巴交的人,跟她来军区,还要被你们羞辱。” “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你们是想逼死我。” 沈红军看到站在门边的沈业军,猜到是沈业军去把他儿子喊过来。 留,怕是留不下。 老四是硬骨头,有军功在身上,拧不过他。 他把姜晚婉护得跟眼珠子一样,姜晚婉不顺心,老四就犯浑。 唉…… 业军也是个蠢货,帮人养了这么多年孩子,到老胳膊肘还往外拐,他做哥哥的指望不上他。 沈红军从兜里掏出一盒红盒子烟,盒子上面三个金灿灿的字‘大丰收’。 沈三柱在外面买到工位,他把旱烟换成两毛三一盒的丰收烟,还剩下半盒,他掏出一根放嘴里,点着吸了一口。 中年男人的骨节夹着烟,思索片刻后道:“我和你二娘是奔着你们来的,说好说坏都是帮你们干活。” “你们把三柱子逼出去我们没说啥,这回你要把我俩也赶出去,岂不是断我们财路,这样,给我和你二娘一人五百遣散费。” 说完,手指头动了动,把烟蒂抖下去。 没等烟蒂掉落到屋地上,沈老太拿着扫帚疙瘩冲进来。 新扫帚用高粱糜子扎地,扎的时候把籽粒甩净,去掉叶鞘及箭杆下面的节,然后把中散穗同直千穗(中间有硬芯)分开,挑出中散穗的糜子,在扎笤帚时做外皮,直千的糜子做骨架。 扎好的扫帚枝条刚硬,扫院子里的小石子,干巴的鸡粑粑都不在话下,用来打人,还专门往人脸上打,那就更疼了。 扫帚铺垫盖地打下来,抽在王翠霞脸上,打得她嗷嗷瞧叫唤。 沈老太刚才就从窗户看到沈行疆过来,特意把碗里的饭吃完才蹲墙角听,听了会儿肚子里的东西也沉下去,有力气揍人了。 她拿着扫帚冲进来,打这俩狼心狗肺的。 沈老太一边打一边骂:“臭不要脸的玩意,不干人事你还好意思在地上撒泼,倚老卖老,仗着孩子们有良心不动手揍你们,你们就在这耍大爷?” “杂总草的,你哪儿来的脸埋汰老四媳妇儿,没她你还在地里刨食当泥腿子呢,现在反过来觉得她不好,要脸吗?” “老四媳妇儿对不起谁,也对得起你俩了,刘野菊在的时候,你没少指使刘野菊欺负她,人家有机会也没忘了你们,没有她,你们能够到你们城里的媳妇儿?” “要我说,王牵牛不是个好东西,也就你们把她当宝。” “你既然觉得王牵牛是宝,觉得老四媳妇儿不好,你俩咋不出去奔她呢?赖在这干啥啊?膈应人家还不滚,犯贱呢?” 老太太边抽边揍,累得直喘,她放下扫帚:“收拾东西滚,他们不打你,老娘我抽不死你。” “老头子。” 沈老爷子立马应了声走进来。 沈老太把扫帚给他,沈老爷子抡起扫帚朝炕那边走去。 沈红军紧忙把烟掐了:“爹你干啥啊?我都四十多岁了你还打我?” 沈老爷子比沈老太劲更大,把扫帚当芭蕉扇使:“老子还没死呢,你怎么敢管小辈要钱的?” “五百你可真敢要啊,要回去干啥?留给自己做棺材本吗?” “狗玩意我抽不死你!” 沈红军再怎么狗,也不敢对沈老爷子还手,被抽得在炕上乱窜。 王翠霞听到沈红军的惨叫声,抹了把脸上的被刮出来的血道:“嘶……” 疼得她忍不住倒吸口凉气。 “娘,有啥话不能好好说,非得打人吗?” 沈老太背着手,对着她吐了口唾沫:“人语不懂的玩意,和你说话浪费我唾沫星子。” 老太太又冲沈老爷子嚷:“刚才吃三碗饭,劲呢?咋使不出来,你给他挠痒痒呢?” 第242章 生你不如生个家雀儿 沈红军在炕上抱头鼠窜,听到这话气得直跳脚,扯着脖子喊:“老太太你至于吗,我就随便说了句话,你们还打我!” “我又不是娃娃,都是当爷爷的人了,孩子们没去上学,都在家看我挨揍,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他喊的声音越大,沈老爷子打人的动作越狠。 哼,必须让老太太看看,他还老当益壮呢! 屋里鸡飞狗跳,沈家人挤在窗户口看热闹。 沈甜问姐姐:“太爷爷为什么打爷爷?” 来军区以后,沈甜大变模样,以前不爱说话的孩子小嘴叭叭地停不下来。 沈糖摸摸她的头:“对,爷爷和奶奶做错事了,甜甜不要学爷爷奶奶。” 沈甜乖乖点头。 许兰听到两孩子的话,忍不住说:“二哥是唯一明白人,俩孩子教得多好。” 姜晚婉:“清醒的人过得总不会太差。” 许兰:“二叔二婶狮子大张口是我没想到的,脸皮真厚,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沈二柱听到她们说话,除了愧疚没有多余的想法。 爹娘被赶出去挺好的,继续发展下去,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 王翠霞瞅到沈二柱眼睛瞪大,急忙招手:“二柱子你干啥呢,快进来帮你爹!” “你傻子啊,瞎瞅啥,快进来帮忙。” 沈二柱表情很平静,像一面打磨如镜子的湖面:“娘,等会儿我进去帮你们收拾行李。” “你!!” 王翠霞指着他,气得心窝肺管子疼:“没良心的东西,不帮忙就算了,你还帮倒忙。”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不孝顺的东西,都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你看人三柱子,啥时候都想着我和你爹,只有你,吃里扒外,脑袋比木头桩子还不开窍。” “我当初生个家雀儿都比生你强。” 王翠霞用力捶打胸口,鼻涕眼泪往下掉:“你别气死我,你直接拿把刀捅死我来得干脆!” 不管王翠霞怎么说,沈二柱都没不为所动。 二房还有能拎得清的,沈老太心里稍微好受点。 炕上,沈红军被揍得鼻青脸肿,不知道啥时候缩在犄角旮旯抱头哭求:“爹你别打了!” 沈老头子举着扫帚疙瘩:“滚不滚?” 沈红军:“滚滚滚!马上滚!” 沈老头子:“还要钱吗?” 沈红军手抖得像筛糠:“不要了,别说钱,屁我都不敢要了。” 闹腾这么多天,沈老太懒得瞅他们,背着手下达指令:“行了,让他们走吧。” 沈老头子放下扫帚,胳膊娇酸,他面上不显,反而意犹未尽道:“我还没打够呢,还能抡他两下。” 沈老太无语地皱了下眉头。 看在他出力不少,没有戳破逞能的老家伙。 “知道了,出来吧,把地方腾给他们收拾东西滚。” 沈老爷子这才拿着扫帚出去。 沈红军脸上挂彩,耳朵上面都被刮出血痕,疼肯定是疼的,能受得住,满脸挂彩才让人难受得不行。 沈二柱说到做到,沈老爷子出去,他进来帮忙打包行李。 找俩饲料袋子,把她们的行李,衣服都装进去,动作麻利,毫不拖泥带水。 他收拾得越快,王翠霞就越难受。 沈红军和王翠霞气沈二柱,两人搀扶着坐在炕沿边看他拾掇,谁都不上手帮忙。 王翠霞恨啊,反正都要走了,也挨打了,她把乱糟糟的头发掖到耳后,擤了把大鼻涕甩地上,指着姜晚婉恶狠狠地说:“你以后会遭报应的。” 沈行疆掀开眼皮,眸光如刀:“想爬着出去?” 王翠霞呸了声:“我说她有错吗?” “我家三柱子好不容易讨个好媳妇儿,她给我们家新媳妇儿身上泼脏水,我们说啥了?” “我们做小伏低讨她欢心,现在落得这个下场,按你说的,还是我们的错了?” 姜晚婉手肘撑在外面的窗台上,没有因为王翠霞的话大发雷霆。 良言难劝该死鬼。 被坑的又不是她,她不会因为王翠霞的话让自己生气,惩罚自己,生气是最无能的回击方式。 姜晚婉只是在心里隐隐期待,期待王翠霞、沈红军,还有沈三柱知道王家真实情况的时候。 那时,他们没有军区的活,在低谷时知道肮脏的真相,想必他们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姜晚婉想过现世报的来临,却没想到就在下一瞬。 杨姐在供销点还是不放心,刚才就找过来,走到院子里听到王翠霞在嚷王家的事。 人家是个聪明人,几句话就明白,姜晚婉好心提醒过亲戚,她亲戚没当真。 她被亲戚坑了,被亲戚骂。 王牵牛还顺着亲戚的线攀扯她,到处拉她下水。 杨姐看明白沈家的弯弯绕,都忍不住心疼姜晚婉了。 “对不住,上午王牵牛和我说,小姜要替她救她耍流氓弟弟出来,我寻思不对劲,就过来看看,不打扰你们吧?” 姜晚婉:“?” ……尼玛,瞧着闷不吭声的东西,竟然还给她送了份大礼。 死又不断气,活又不新鲜的东西,咋这膈应人? 姜晚婉故作震惊,捂住嘴紧忙解释:“姐,王牵牛说的都是假的,她每次攀关系送礼我都没收,她想拉我下水故意在外面埋汰我,我弟弟混账我都会大义灭亲把他送到监狱,她亲戚我怎么会帮忙。” 杨姐知道,她故意这么说,就是说给小姜亲戚听的。 沈红军和王翠霞果然听进去了。 王翠霞在军区赚钱了,每个月都拿出几毛钱去买零嘴犒劳自己,自然认得杨姐,也知道杨姐的脾气秉性,是个直肠子,还喜欢抱打不平。 沈红军也知道杨姐,他都抽两毛三的丰收烟了,时不时就要往供销点跑,肯定知道啊。 杨姐这种人说话往往具有信服力。 王翠霞狐疑,沈红军也生疑心。 王翠霞跑到外面,阳光刺她眼睛,她眯起眼睛,皱脸的动作扯痛伤口,嘴里斯哈了声。 “小杨同志,你说的都是真的?” 王翠霞虽然怀疑王牵牛,也只有一分怀疑:“你是不是听错了,我家儿媳妇儿只有个姐姐,没有弟弟啊。” 杨姐笑了,笑容里有几分幸灾乐祸:“你不知道也正常,王家老早就把马小山给送走了,马小山和王牵牛是亲得不能再亲的姐弟,你儿子娶的就是前段时间因为耍流氓被抓起来的马小山的亲姐姐!” 第243章 王翠霞被‘气晕\’ “马小山从小被送到舅舅家,没养在王家名下,我亲戚就和王家住一个胡同,说马英隔三差五就给马小山送东西,送钱。” “春衣棉衣,棉鞋二棉鞋,她都预备得齐整,还经常带马小山吃冰棍,给马小山做新书包,马小山和马英的关系,那条胡同的人都知道,你随便打听下就知道了。” 没错,杨姐就是故意刺激她们的。 杨姐的话说得明白,王翠霞和沈红军不想听明白,也得听明白。 秋老虎咆哮着夺走了初秋的凉爽感,晌午热辣的太阳焚烧人心,王翠霞脑袋发热,渐渐传遍全身。 她脑袋晕得很,杨姐的话在她脑袋里面翻来覆去过了好几遍。 她才品出里面的味儿来。 杨姐是军区的人,也是城里户口,是不可能骗他们的。 她说的都是真的。 那…… 王牵牛嫁给三柱子的目的就很明显了。 王牵牛嫁进来以后,跑到农场干活,又一个劲给老四媳妇儿送东西,老四媳妇儿不待见她,她还送东西,没有庞的目的谁信啊? 王翠霞把啥都撸明白了。 也知道自己这阶段干了什么事情。 老四媳妇儿从一开始,只有好心没有坏心眼子,是她们恩将仇报,分不清好坏,还说了那么多对不起老四媳妇儿的话。 她糊涂啊! 她太糊涂了! 王翠霞身上的力气像是被啥玩意吸干,腿脚发软打颤,不敢看姜晚婉,又不得不看她。 姜晚婉没有避开她的眼睛,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了解姜晚婉的人都知道,她不喜欢挂脸,生气时都是笑着生气,大多时候是把你放眼里的。 往往这个时候最难搞。 刘野菊多番挑衅姜晚婉,姜晚婉也很少像泼妇一样和她吵,顶多讽刺两句,但永远都不会去选择接纳得罪她的人。 王翠霞宁愿姜晚婉讽刺她两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笑着看她。 “晚婉……是二娘糊涂了,你别和二娘一样的,二娘也是受害者,二娘被骗了啊!” 她嘴唇蠕动,不停道歉:“你生气你就打我,别和我一般见识,我们乡下人不了解城里人,谁知道她们心眼比筛子都多,咱是一家人,往后不管你说啥二娘都信你的。” “中不中啊?” 咋办啊,她们咋这糊涂,为了那样的人家把老四两口子得罪干净。 王翠霞急得团团转,看姜晚婉还不说话,抬手扇自己嘴巴子。 把自个儿抽得龇牙咧嘴,伤口溢出更多的血:“怪不得你们奶奶要打我,怪不得老四和我生气,怪不得二柱子不肯帮我们说话。” “是我们蠢,蠢得无可救药,这么多人都没让我们看清王牵牛一家子是人是鬼。” 想到他们为了娶王牵牛,偷偷摸摸让三柱子办婚礼,老太太都气病了,王翠霞打自己的动作越发用力。 沈红军也不好受,从炕上滑到地上,腿软得站不起来。 城里媳妇儿,变成流氓犯的姐姐,他们的脸往哪儿搁? 沈红军听到旁边悉悉索索的声音,下意识看过去。 二柱子把衣服啥的都装好了,又拎着袋子把他们的鞋塞进去,他向来是个勤快人,干活利索,割高粱时,三柱子割一根垄的时间他能干两根垄。 掰苞米的时候,三柱子掰两筐他掰三筐半,掰得还比三柱子干净,把上面的苞米须子全都摘掉,在抢收的时候,经常被大队长夸。 勤快人干啥都勤快,一屋子东西三两下都给装好了,眼瞅着就剩下两双破鞋没装进去。 沈红军急火攻心,扶着炕沿,腿在地上蹬了蹬,眼睛好悬没瞪出来,用力喊道:“别装了!” “我们知道错了,我们道歉,以后绝对不会和老四媳妇儿对着干了,快别装了!” 沈二柱闻所未闻。 不装? 早寻思啥去了? 王牵牛蹦跶的时候他们想啥呢? 背着家里人给三柱子结婚的时候想啥呢? 老四媳妇儿忍下那么多气的时候,他们还没开窍呢? 沈二柱把鞋都扔进去,拎着塑料袋子,沉着脸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王家固然可恨,你们三个也不见得能摘得干净。” “老四媳妇儿把咱家几口带到军区,月月拿工作,还带咱去演出,你们风光了,飘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还瞧不上老四媳妇儿。” 沈二柱用力攥紧塑料袋子,身为二房的人,他甚至没脸去面对老四两口子。 “是你们心不好,才会被王家盯上,别把责任都推到王家,你们也有问题。” “你们现在道歉,认错,也不是诚心的。” “只不过是鸡飞蛋打,发现自己没那么牛逼,又想到老四媳妇儿的好,等以后再有机会,你们还会欺负她,就因为老四媳妇儿是外嫁来的媳妇儿,老四媳妇儿没爹疼,没娘疼,老四平时忙,你们欺负她一个人在这。” “你们欺负她心肠好,明明你们以前也帮刘野菊欺负过她,她还是不计前嫌把你们带到军区来,扪心自问,你们把她当家里人吗?” 沈二柱摇头:“没有,你们把她当成谋取好处的人,用时捧着,不用就踩着……如果我是老四,我估计不会只骂你们几句,我会直接把你们打出去。” “爹,娘……” “装够了吧?” “装够了赶紧走吧,不要在这继续暴露你们的狼心狗肺,就算老四媳妇儿不赶你们出去,我会赶你们出去的。” 沈二柱这番话憋在心里很久了。 沈二柱是沈家二房的人,他宁愿帮理都不帮亲,侧面印证姜晚婉的人品有多好。 杨姐听得眼睛发红:“你们太过分了,小姜同志这么好,你们还……” 她想到王牵牛小人装弱的样子,不敢想象,这件事情让她得逞,小姜的名声废了,心里该有多痛啊。 沈红军指着沈二柱,想说什么又气得说不出来。 王翠霞也没料到沈二柱捅了一刀不够,竟然补了这么多刀,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个屁,今儿可显到他了。 不管怎么说,她是不会出军区的。 眼下亲儿子都不帮她,只能自己想办法,王翠霞抬手按着太阳穴,哼唧两声…… 翻着白眼直直倒下去。 第244章 王牵牛被揍 自打来军区之后,王翠霞不用靠工分换粮食,每个月兜里都能多几张票,每个月都有零嘴,吃得也好了,体重明显增长了。 衣服往宽了做,裤子也往外松两捺,脚面都宽了一指。 胖了一圈的王翠霞倒下去,把地上的灰都砸出来。 ‘砰’的声。 果果的嘴巴都张大了,能塞个小鸡蛋。 小丫头指着王翠霞说:“天呐,二奶奶竟然睡着了,也太能睡啦,她是局(猪)吗?” 许兰:“……” 她敢打包票,沈果果是在讽刺。 小丫头片子鬼精灵的,除了她四婶婶,她谁都敢气。 沈大柱抱住果果,堵住她的嘴,他用力给许兰点了点头,表示,‘人质’我已经先控制住了。 果果同时给穗穗皱了下眉。 在家里小霸王的威胁下,腆着小肚子站在旁边的沈穗穗,奶声奶气道:“二奶奶你是局(猪)吗?” 王翠霞:“……” 丫的,这俩小王八蛋! 骂谁呢? 眼瘸吗? 她分明是因为内疚到极点才倒下去的! 许兰扶额,无语望天。 算了,说就说吧,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姜晚婉被果果和穗穗逗得心情又明媚几分。 天真的可以,昏倒了就以为她没办法了? “二娘晕倒,等会儿找个板车,辛苦二大爷把他拉出去了。” 沈红军刚要说自己拉不动。 沈二柱再次站出来:“弟妹放心,我会把他们送到三柱子那的。” 王翠霞:“……” 玛德,这孩子肯定不是她生的,生孩子的时候一定被人调包了。 沈红军憔悴地闭上眼睛,已经没有折腾的力气。 沈二柱自己去找板车,板车只有拉沙子用的,车底打扫得再干净也有灰土和石碎,沈二柱把王翠霞搬上去,王翠霞没忍住皱了下眉。 后背压到石头了,隔得好疼。 沈二柱把她拽到旁边,把被子衣服和鞋子都放旁边,有个饲料袋子还把王翠霞胳膊压住了。 众目睽睽下,王翠霞万般难受只能忍着。 她心里再次痛骂姜晚婉的无情,还有沈二柱的冷漠。 沈二柱把人和行李打包到板车上,两只手拉住车辕:“爹,咱们走吧,你们中午还没吃饭呢,我送你们去三柱子那吃饭。” 沈红军一瞬间像老了十岁。 他用力扶住炕沿站起来,颓败地往外走,像只斗败的秃鹫。 沈二柱送他们离开,沈家院子恢复安静。 杨姐不方便再继续留,只道:“供销点忙着呢,这边没啥事我就回去了。” “谢谢姐,改天我去看你。”杨姐跑这一回就是为了帮忙,姜晚婉打心眼里感谢她。 杨姐确定姜晚婉是个记恩的,她也不是圣人,顺手帮忙能帮军区恢复宁静,还能得姜晚婉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好,改天见。” 说完杨姐就走了。 事情结束,沈行疆从屋里走出来,站定在姜晚婉面前,他个子高,挡住刺眼的日光。 “抽空休息会儿,不要把他们放在心上。” 姜晚婉微微歪了下头:“好~” 人都弄走了,她还有啥烦的。 该烦的,是二房的人才对。 院子里人多,沈行疆不能把她抱到怀里好好哄一哄,想要亲热只能等晚上在被窝里,可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放到姜晚婉头上,揉了揉。 “乖。” “我先去忙。” 姜晚婉点头:“嗯嗯。” 沈行疆回到军区,和哨兵打了声招呼:“以后不要让王牵牛,沈红军,王翠霞,还有沈三柱进军区。” 早在王牵牛第一次来军区,她还没有和沈三柱结婚时。 王翠霞因为王牵牛的事情开罪姜晚婉,沈行疆就想把二房那几人赶走。 但……因为一点小事把二房人赶走,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他便故意让王牵牛进来走动,留下把柄,等她做的错事多了……拔出萝卜带着泥,可以把二房的人一并赶走。 任谁都挑不出错,心狠是他,姜晚婉永远都是最干净,最善良的。 这些他不会说给姜晚婉听。 在她心里,他永远都不想露出阴暗的一面。 事情已成,二房那几位就不用在放到军区里来。 他接下来该处理的,就是姜怜那伙人了…… 沈二柱把王翠霞推到外面路上,见没有旁人,王翠霞挪开压在身上的饲料袋子,从板车里爬起来,利落地跳下车,抓住沈二柱的胳膊又掐又打。 “打死你个没良心的,我是你老子娘,你竟然不帮我。” “我被人羞辱,被人赶出来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就不该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 “完蛋玩意,半点指望不上你,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榆木疙瘩。” “三柱子要是在这肯定会帮我和你爹的,你是不是脑子让门夹了,分不清里外人,姜晚婉得意狗孬和货孬,对你也不错,你们刚才帮忙说两句好话,我们也不至于被赶出来。” 沈二柱任她打骂,等王翠霞打累,他松开板车,面无表情道:“娘既然没病,还有一把子力气打人,想必你和爹可以自己推车去找三柱子。” 他毫不犹豫回军区。 从军区走到农场需要几十分钟,他不想耽误下午的工,还特意加快脚步离开了。 落在王翠霞眼里,沈二柱急匆匆的样子就是狼心狗肺,没有人性。 她脱下鞋子追上去,想揍他。 追到军区门口被拦住,站岗哨兵严肃道:“上级指令,你没有资格进去。” 上级? 他上级能有谁,沈行疆呗! 王翠霞原先多风光,出门坐拖拉机,生产队妇女办都要巴结她,现在她连军区都进不去,落差可不是一点半点。 王翠霞一口老血梗在嗓子眼,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板车上。 沈红军:“我推不动你。” 王翠霞只能下来和他一起推板车。 推到一半,王翠霞不止后悔错信王牵牛的话,又后悔自己不该打沈二柱,不然也不需要推车去县城。 推车走得慢,两个小时后他们来到沈三柱租的房子门前。 沈三柱为了照顾王牵牛,在王家附近租的房子,房租不算太贵,离王家近,免得王牵牛想家。 因着近,左邻右舍也都认识王家。 推着板车来到三柱子家胡同,正好碰到邻居大婶子出来倒尿壶,王翠霞拉住她,打听马小山和王牵牛的关系。 大婶子想都没想回答她:“马小山就是马英亲生的,是王牵牛亲弟弟。” 饶是王翠霞信了九分,最后一根稻草压下来,也把她压得两眼一抹黑。 她强撑住,冲到沈三柱家里。 厂子没开工,沈三柱和王牵牛都在家。 王翠霞蓬头垢面跑进屋,脸上满是血痕,衣服上沾着沙土,她进屋跳到炕上,抓着王牵牛的头发把她按炕上,左右开弓扇她。 “小贱人你竟然敢骗我们!我打死你!” 第245章 三柱子心疼了 巴掌声噼里啪啦响起,王翠霞抓着她的头发,扇她的脸,忙得不可开交。 一两分钟的事,王牵牛的脸却被扇肿了。 要不是认出王翠霞的声音,沈三柱还以为是哪个疯子进来打人。 他上炕拉架:“娘你干啥啊?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别动粗。” 王翠霞在军区受的委屈丢的脸,都在此刻发泄。 她要打王牵牛,谁拦着,谁就是找死。 王翠霞使出股蛮力把沈三柱推个倒栽葱:“我都打听清楚了,王牵牛和马小山是亲姐弟,她是流氓犯的姐姐,嫁给你就是为了接近老四两口子,最近天天跑军区给老四媳妇儿添堵,我和你爹都被赶出来了!” 说到伤心处,王翠霞伤得嗓子都粗噶不少,她跌坐在炕上,痛哭嚎叫:“我一个月三十多的工资没了,一年少赚三百多块钱!” “我和你爹,还有你,咱三口人一年要少赚一千多,一千多啊!!!有那钱在农村一年就能给你娶十个八个成分好的黄花大闺女!” 王翠霞后返劲,见到王牵牛以后,她的恨意达到了极点,悔的肠子也青了。 “……世界上为啥没有卖后悔药的地方呢?” 王牵牛躺在炕上,头发被撕扯下好多,散落在身旁,脸被扇肿,嘴角挂着血。 沈三柱还有点懵:“你说老四媳妇儿把你们赶出来了?” 沈红军走进来:“你爷奶还被把我俩打了一顿,我俩像臭鞋垫子一样被扔出来的。” “现在军区都不让我俩进去了。” 王牵牛听到这话,不敢置信皱了下眉。 沈三柱用力锤了下炕:“姜晚婉怎么能这样?” “他就不能放过牵牛吗?现在还死抓着马小山的事不放,我不是和你们说了,牵牛和马小山没有任何关系,她赶你们出来,你们就心甘情愿出来,咋没在军区和他们闹?” 王翠霞用力踹了脚王牵牛,嫌弃得不行:“闹啥啊?王牵牛和军区的人扒瞎,说老四媳妇儿要救她弟弟。” “她以为这样能让姜晚婉帮忙,人军区的人听了她的话,特意跑到咱家作证,说王牵牛要救的弟弟就是马小山。” 沈红军:“刚我和你娘也拉了你左边第三户的大娘问过了,邻居证明,马小山是马英亲生的。” “王牵牛别装死,你和马小山到底啥关系,和我家三柱子承认吧。” 沈三柱脑袋嗡嗡的,像被大锤猛捶了几下。 闻言,他爬到王牵牛身边:“牵牛你说……这事是真的吗?” 王牵牛的脸火辣辣地疼。 说谎前她就知道,谎言会被戳破。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姜晚婉出手的速度和狠辣劲,都比她想象的强。 她从炕上费力爬起来,欲语泪先流:“三柱子,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沈三柱扑通跌在炕上,腿脚发软,面无血色。 有个流氓犯弟弟的媳妇儿,传出去是要被人笑话的,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自打他懂事,他的梦想就是娶个好媳妇儿。 以前在家,他看到刘野菊,许兰还有姜晚婉三个人的区别,暗暗发誓,不像沈大柱一样享福,也不能像沈二柱一样窝囊吧。 千挑万选,花了好多钱,得罪老多人,最后的下场竟然是这样! 王牵牛看沈三柱脸色变了,她伸手抓住沈三柱的衣服,可怜巴巴道:“三柱子你别生我气,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从小就爹不疼娘不爱,姐姐比我嘴甜,弟弟是个男孩儿,只有我吃不到好的,穿不到好的,我甚至没有选择的权利。” “我和他们说过,马小山的事请不要波及到别人,我原本也不想骗人,但是我没办法……我看到你们演出的时候,我见到你第一眼,我就狠狠心动了。” “三柱子,我嫁给你不是为了马小山,是为了你,如果不答应我家里假装救马小山,他们是不会同意我嫁给你的,更不会连彩礼都不要让我嫁给你。” 王牵牛哭的时候眼泪一颗颗落下,恨不得把男人的心砸碎。 “三柱子,如果我真的想利用你,就不会不和你说马小山的事情了,我应该结婚后就找你帮忙。” “没错……我是去过军区,我也是被逼无奈,我不想通过你的关系求姜晚婉,才会买东西去讨好她,我没想到她,她竟然因为这点小事就把你爹娘赶出来。” “我做小伏低,看她脸色,她背后偷偷骂我,训斥我,我从来都没有和你们说过,我只想一个人默默努力,给我爹娘一个交代。” 王牵牛哭着松开沈三柱的衣服,跪在炕上给王翠霞磕头,还自己扇自己嘴巴子。 “爹,娘,是我对不起你们,你们想打我就打我吧,我让你们打到出气为止。” “这件事是我处理得不好,明天一早我就拉血幅跪在军区给姜晚婉道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自己承担,我一定会给你们讨个公道的。” 王牵牛的脑袋磕在炕上邦邦响,脑门磕红了:“都怪我,没有预料到姜晚婉会对你们下死手,我既然嫁到你们家里,我的心自然是向着你们的,马小山的死活都和我没关系。” “只求,我能把你们的位置讨回来。” 沈三柱看到王牵牛卑微的样子,心痛不已。 她身上的伤痕也牢牢刺着他:“别磕了,脑袋不要了?” 第246章 牵牛有什么错? 王牵牛脑袋抵在炕上,嘴角微微扬起又迅速落下,她受宠若惊抬起头:“三柱子,对不起……” 好一番深情表白,把沈三柱感动坏了。 他把王牵牛搂过去,护在身后:“……马小山的事情是牵牛有错,却不止她的错,主要原因在马英和王骡子身上。” “爹,娘,牵牛是个好媳妇儿,名声固然重要,但日子怎么过也很重要,有她在,我回来有热饭吃,衣服有人洗,马小山是马小山,她是她。” “刘野菊家里穷成分好,但六个哥哥跟伥鬼似的扒着她,她嫁进门紧着往娘家搬东西,给多少她都不觉得好,你看牵牛,嫁过来以后管你们要过啥,还经常从娘家贴补咱。” “娘……牵牛这么好,你怎么能狠下心打她呢?” 沈三柱想着婚后的点点滴滴,心疼得快要窒息。 他用袖子把王牵牛脸上的血擦掉,眼睛通红:“牵牛你怎么这么傻,你又没做错事,凭什么要你道歉?” 王牵牛哭得更凶,她可怜巴巴的拽住沈三柱的衣服角:“我……我怕娘让你和我离婚,三柱子没有你就没有家,没有你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炙热的爱情把沈三柱融化,他顾不得王翠霞和沈红军在这,把王牵牛搂到怀里哄起来。 王翠霞傻眼了。 “儿子……你老娘我工作都没了,你不先安排我和你爹,你竟然哄她?刚才说她有点错,现在怎么又没错了?” “退一万步说,王牵牛作为当事人,怎么不提前交代呢?” “什么情情爱爱的烂借口,她把你当二傻子哄,你就真信啊?” 沈红军也很失望:“为了你结婚,我和你娘操碎心,不管怎么说,我和你娘是被她害的,你娘打她两下怎么了?” 荒唐! 沈红军品出来几分不对劲。 二房中他脑子算灵光的,在沈家,刘野菊和王翠霞蹦跶的时候他不管,事态恶化他站出来骂两句,平时当个老好人,但该享受的利益一点都不少。 王牵牛能忽悠得了沈三柱,忽悠不了沈红军。 沈三柱倍感头疼:“你们为啥不理解我,不理解牵牛对我的爱?” 沈红军:“爱能当饭吃吗?能当一年一千的工资吗?” 王牵牛皱了下眉,嗅出不对劲的地方,沈三柱他爹说这话啥意思?想要钱? 她和沈三柱刚结婚,他们啥钱都没出去。 现在出事,他们一点眼力见没有,不滚回生产队待着,竟然还想要钱? 行,我看你要钱还是要儿子! 王牵牛依靠在沈三柱身上,懂事道:“三柱,要不然等我上班,把我的工资给爹娘,爹娘养你一场不容易,我不想让你左右为难。” 王牵牛的懂事让沈红军和王翠霞都颇感意外。 王翠霞不敢置信地问:“真的假的?” 王牵牛把脸上的眼泪擦掉:“当然是真的,只要你们不为难三柱,让我干啥都行。” 沈三柱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 如果说他以前羡慕沈行疆,现在是一点都不羡慕了。 姜晚婉有能耐,嫁过来以后却经常和家里人吵架,让老四为了她得罪家里人。 他的牵牛,把他当天,把他当地,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宁可委屈自己。 沈三柱对他爹娘要收钱的举动有些不满,却也没说什么。 王牵牛一个月工资也有三十几的收入,比不得两人收得多,也能抵得上一半亏损。 事已至此,王翠霞只能暂时同意:“我和你爹在路上盘算过,现在不能直接回生产队。” “为什么?”沈三柱很是不悦。 他们不会生产队,就得和他们挤在一起。 他和牵牛刚结婚,他正贪那个,租的房子就这一铺炕,大家睡一起,他晚上怎么玩? 沈红军坐到炕上,用行动暗示沈三柱,他们是不会走的。 “我们被军区赶出来,你又去了流氓犯儿媳妇儿,回去被人戳脊梁骨吗?” “大队重视作风问题,我俩回去上地,让人笑话就算了,说不定还会被安排脏活累活,你忘了,咱生产队有资本意识的大春家,年年分不到轻活,只能去挑大粪。” 王翠霞附和道:“以前就算了,我在军区可是跟团演出的,人家都叫我王老师,我怎么能回大队做泥腿子呢?” 沈三柱无语至极。 王牵牛又拽他袖子,小声说:“三柱算了,咱们在炕上拉个帘,让爹娘留下,他们受苦了,做儿媳妇儿的,我理应孝敬孝敬他们。” 王牵牛的懂事,乖巧,像煦日和风一般把沈三柱包裹住。 沈三柱看在王牵牛的面子上,让沈红军和王翠霞住下。 事情敲定后,王牵牛下地找帘子挂炕中间,又把沈红军和王翠霞的行李收拾下来,秋日晚上凉,还要烧炕,要做饭。 别说,躺在炕上等钱来的日子,不比军区差。 王牵牛把她们安顿好,连夜用红油漆写个横幅,横幅上写着。 ‘姜晚婉同志,我错了!请你高抬贵手!’ 白色布上写红字,瞧着都瘆人。 她故意在厨房做的,等沈三柱找不到她人找来厨房,看到她做这个,感动得什么气都没有了,王牵牛叫他去死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撞墙。 隔天,王牵牛起大早煮了早饭,三个白水蛋,一碗白米南瓜粥。 她凌晨四点煮,七点吃粥香软糯,把沈三柱吃红了眼,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王牵牛刷完碗拿着条幅去军区。 她做小伏低那么久,什么好话都说尽,姜晚婉还是不肯帮忙,害她被抽成这样,这口气让她怎么都咽下去? 王牵牛拿着条幅走到上坡,前面就是军区,她把头发抓乱,让自己看着更惨一些。 脚上的花布鞋抬起来,正要过去,树林子里底下的忽然蹿出个什么东西,速度特别快,带着生肉的腥味儿,巨大的力量直接把她扑倒。 “啊!!!” “救命啊!” 王牵牛被吓得面色惨白,扯着嗓子嗷嗷叫。 “滴答……” 黏哒哒的液体滴在她脸上,粘粘的,温热,像是毒蛇喷洒出来的毒液,带着嗜血的毒性,王牵牛被吓没了七魄。 “啊啊!” 她不停惨叫,手脚僵硬得像是木头,好半天才察觉没有疼意,强撑着睁开眼睛,这一看又被吓得差点昏过去。 血盆大口,尖利的獠牙正对着她的脸,仿佛下一秒就能把她脸上的肉撕扯下来,让她变成没有鼻子,没有眼睛的人。 “救命啊!有狼!” 第247章 程大郎 姜有肉两只蹄子按住王牵牛的肩膀,龇牙咧嘴对着她吓唬半天,玩够了,叼住她怀里的条幅跳跃着跑回山里。 山里的树木比街上的树落叶晚一些。 山间小道,枫叶如火,柏树翠绿,银杏树黄的像金色的蝴蝶,风一吹哗啦啦覆盖满地。 姜有肉四踢用力,轻松踏过满地金黄的银杏叶,蹿到树林里面,两颗绿色的眼睛像宝石般闪过,蓬松的尾巴在地上扫过。 翻跃几次停下来,把嘴里的条幅吐在地上。 姜隽把条幅捡起来,打开,看到上面的字冷哼了声:“姐夫英明,早猜到沈家二房不会善罢甘休,你瞧瞧,还她错了,让我姐高抬贵手,好歹毒的心思,她想闹的整个军区都觉得我姐欺负人。” 秦伯棠从怀里掏出个铝饭盒,饭盒里装着煮熟的野鸡腿,他把野鸡腿一点点撕开喂姜有肉。 姜有肉趴在地上,眯着眼睛张嘴吃肉。 秦伯棠从来没见过这么有灵性的狼,他又喂进去一条肉:“她是白骨精化美女,人面鬼心呐。”秦家外面的天地,真的太有意思了。 人面鬼心的王牵牛在地上足足躺了半个小时才缓过来,她惊魂未定爬起来,不敢再去军区,拖着僵硬的腿脚以一种很难看的姿势往回跑。 跑了没多久,她被人叫住。 叫住她的女人穿着料子极好的浅粉色上衣,模样看着有些眼熟,如果不是脸上有疤,也算个美人。 “你想干什么?” 王牵牛警惕地看着她,忽然想起她像谁。 面前的女人有点像姜晚婉! 王牵牛咬了下牙:“条幅被狼叼走了,我什么都没做,姜晚婉好着呢,你们能不能放过我?” 姜怜:“?” 姜怜昨天去县城产检,晚上在程时关那住的,程时关去上班她自己没意思,吃完早饭回来。 刚才看这女的鬼鬼祟祟,就把她叫住,没想到,竟然是姜晚婉对家? 姜怜看她蓬头垢面,脸肿的像猪头,想到自己在生产队在猪圈经历的事情,心情瞬间不美丽了。 “想太多,姜晚婉死活关我屁事,能给她添堵,我高兴还来不及。” “你刚才说条幅,被谁抢走了?” 王牵牛仔仔细细观察姜怜说话的语气和表情,确定她很讨厌姜晚婉,才把自己的身份,还有刚才发生的事说了。 姜怜咬牙切齿:“又是那条死狼!” 王牵牛:“你知道那条狼?” 姜怜:“嗯,是姜晚婉养的,这样,我也想搞姜晚婉,你把地址给我,回头我找你一起搞她,最近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你先等两天。” 王牵牛看她穿着不菲,很像有钱人,还和姜晚婉有仇,决定和她联手。 她把地址告诉姜怜,就回家等消息去了。 姜怜回到军区,心情非常美丽。 程思乐见她回来,心情还不错:“嫂子,你想到办法了吗?” 姜怜摸摸程思乐的小脸:“想到了,你等着吧,我马上就把姜隽给你搞到手。” 先把姜隽给程思乐搞到手。 下一步就把姜晚婉搞身败名裂,把她那匹狼搞死。 最近天黑得明显早不少。 姜晚婉从农场回到家天都黑了。 她不在家,借住在这的秦小也很有眼色地把院子里的土豆,萝卜,芥菜疙瘩,大白菜都挖了出来。 土豆装在丝袋子(塑料袋子)里,装了两袋子,萝卜装了一塑料袋子,芥菜疙瘩比较多,两袋子半。 大白菜不能收在丝袋子里,秦小也去问隔壁大娘,学了个办法。 一层砖上摞一层板子,板子上面再摞砖头,直接垒在厨房,厨房温度没那么高,墙角上霜,是天然的保鲜冰箱,白菜放在那不至于腐烂,又不会冻坏。 秦小也垒四五层,把白菜根朝里,翠绿色的邦朝外,摆在一起整整齐齐,让人看着都舒服。 姜晚婉回来看到院子里面的芥菜萝卜土豆,又看到屋里的大白菜,进屋连包都没摘就开始夸。 “小也你太厉害了,竟然把院子都清理了。” “咱们晚上用土豆炖白菜,放红薯粉吧。” 白菜越炖越香,炖得软烂,会炖出白菜特有的清香味道。 秦小也光是想都要流口水了。 “好呀,我帮你打下手。” 姜晚婉把米饭先焖上,粉条泡上。 秦小也则蹲在旁边打土豆皮。 她头发长到肩膀,露出女性的柔美,个子高身条好,生完孩子肚子上一点赘肉没有,比以前还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母性光辉。 姜晚婉从墙上挂着的红辣椒干串上撸下五六个红辣椒,扔到燥坑前边快要熄灭的火星子里。 “算算日子,含章哥要过来了。” 秦小也手狂抖了下,差点把手指盖片下来:“啊。” 她和程含章从在一起到生孩子,没怎么聊过感情,相处最多的时候他生死未卜,很多事就没有深究。 现在他的身体没有全好,也有半年活头,秦伯棠还在这,说不定就好了。 她私自怀孕、产子、逃婚的事,程含章肯定要和她从头清算。 秦小也看着手里的土豆,土豆变成小小分坟包…… 程含章,让她又爱又不敢面对。 姜晚婉看她生无可恋的样子,猜到她心里的复杂。 有好戏看喽。 晚上秦伯棠和姜隽先回来,沈行疆回来的晚一点。 饭菜端上桌,秦小也双眼呆滞的问秦伯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人失忆?” 往嘴里狂炫白菜土豆粉条掺辣椒的秦伯棠差点呛的喷出来,他勉强优雅的把咳意止住,用粉色的手指擦了擦嘴角。 “算算日子,你家程大郎就要回来了,你怕了?” 说着,他意味深长的瞥了眼沈行疆。 还有你,沈二郎。 秦小也没听懂:“什么程大郎?” 姜晚婉捏紧筷子,不太确定道:“他该不会在内涵含章哥是武大郎吧……” 第248章 李玉干活顶一个半三柱子 姜晚婉转眼又想到。 他何止内涵了含章哥,还内涵她和秦小也。 一个是西门庆。 一个是潘金莲。 哦,沈行疆也跑不了,指不定在他心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秦伯棠颇为惆怅地摇了摇头:“没想到竟然是你最先领会我的意思。” 姜晚婉:“谢谢,我并不是很想理解。” 秦小也闭上眼睛,默念心经咒语,不能冲动,千万不能把碗凿他脑袋上。 要凿,也要等程含章身上的毒都解了,再凿! 秦伯棠仗着自己有利用价值,吃饱喝足擦干净嘴,嚷着要打牌。 “我已经很久没玩了,我的心痒得像是有万千只蚂蚁在爬,你们必须给我找一副扑克陪我玩,不行就帮我问问这附近有没有做局的地方,我要去玩!” 来到这已经有段时间了,他想打扑克牌。 秦小也崩溃:“大哥你以前可是穿金戴银的,你瞅瞅你输的就差欠一屁股债了,还玩!” 最后还是姜隽出马:“明天我领你去骑马。” 秦伯棠没骑过马,痛快同意了。 送走秦伯棠这座瘟神,秦小也站在院子里感慨:“你弟弟真好,连这样的大犟种都能降服。” 姜晚婉也挺佩服姜隽的。 秦伯棠对别人疏远又刻薄,却能被他三言两语喊走。 吃完饭,洗漱后就歇下了。 姜晚婉最近有点累,躺在被子里浑身都透着疲惫。 沈行疆把室内小门落锁,把玻璃门的门帘拉上,走到床边伸手帮姜晚婉按摩胳膊,揉腿。 姜晚婉舒服的眉心舒展开:“沈师傅手法不错,好舒服。” 沈师傅捏着捏着,姜晚婉就感觉不对劲,他温热的手掌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脚腕摸到大腿。 姜晚婉刷的睁开眼睛。 她裤子呢? “你……唔……小也……” 沈行疆堵住她的唇,撬开她的唇瓣去品尝里面的温软香甜。 有段时间没做,沈行疆动作急切,也有些重,姜晚婉在狂风暴雨中失去神智,任由沈行疆搓扁揉圆。 结婚这么久,沈行疆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随便都能触碰到她敏感的地方。 他微凉的薄唇从她耳边滑过,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下面用力侵略,耳边的刺激,不堪重负的力量,把姜晚婉拆开又重组,重组又拆开。 姜晚婉怕发出声音,激情时咬住他的肩膀,在他肩膀锁骨上留下十来个牙印。 沈行疆把她的唇吻得湿润,汗顺着他的鼻尖滴在姜晚婉白嫩细软的脸上:“晚婉……” 激烈的顶撞让姜晚婉泣不成声,结束后,她累得手都抬不起来。 沈行疆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手帕帮她清理,手帕还是温热的。 姜晚婉欲哭无泪。 预谋! 绝对是他的预谋! 不然哪里有事先准备好的热水和帕子呢? 辛苦耕耘两个小时,姜晚婉第二天没爬起来,四肢酸痛,尤其是大腿的位置。 每个月都有假期,她索性没去上班,和秦小也去县城百货楼逛了一圈,买了米面肉的和鸡蛋糕。 家里留一些,分出来两斤鸡蛋糕还有二斤五花肉。 杨姐在供销点工作,知道鸡蛋糕和五花肉有多贵,她和她男人收入不错,但养着老人孩子,每月手里都省不下钱。 每月吃肉的日子都能用手数出来,二斤五花肉,要钱又要票,回礼太重了。 杨姐不肯收:“你和小沈拿回去吃。” 姜晚婉诚心送东西,把肉和鸡蛋糕扔下就跑了。 同样在供销社上班的老李大哥笑呵呵劝杨姐:“小姜从来不是客道人,你帮她,她心里感激你,快收下吧。” 又笑呵呵道:“你家里肉多,锅里油多,不行把肉给我,我晚上用冰糖炒色,炖红烧肉吃,放点鸡蛋和土豆,一家人都吃得肚皮溜圆,晚上都能做美梦!” 老李和杨姐在一起共事有段日子,杨姐知道老李在打趣她。 杨姐拎着捆肉的绳把肉放阴凉地方收着,嘴角是拢不住的笑:“我家锅里没有油水,孩子上个星期嚷着吃肉,晚上我就拿回去炖红烧肉,馋死你。” 老李笑了。 嘴上说笑,却有几分真。 他好久没吃红烧肉了。 小姜日后有事他也要去帮忙,帮着说两句话,就能得那么多鸡蛋糕和五花肉,太划算了。 杨姐知道老李家人多嘴多,晚上下班把鸡蛋糕拿出来两块送给他:“拿去给孩子吃。” 老李看杨姐走出去老远,高兴又感叹地把东西小心翼翼收起来:“晚上孩子们有好吃的喽。” 姜晚婉不知道自己送去的鸡蛋糕和五花肉还有这样的后续。 当晚下了场秋雨,一场秋雨一场凉,秋老虎被打跑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姜晚婉整个人都趴在沈行疆身上,腿缠着他的腰,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沈行疆任她抱着,手伸到她衣服里帮她把后背搓热。 被窝里热起来,姜晚婉舒服地眯起眼睛,睡个好觉。 不止睡得好,隔天去农场,徐厂长找到她又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你上次拖我办的事有眉目了,土产厂和酒厂还有饮料厂最近都没有空位置,食品厂今年业绩好,准备在年前把饼干班加俩位置,我把李玉的情况和那边说了,那边低价一百给留个位置,这是介绍信,你现在就拿信带李玉去报名。” “好!谢谢厂长!” 姜晚婉把信揣兜里:“回头我做清酱肉给你吃。” 清酱肉是北京名菜,她小时候就喜欢吃,虽然不太会做,但记得一些步骤,回头研究下。 徐凤玉身为厂长,自然知道北京名菜清酱肉,可是和金华火腿、广东腊肉齐名的三大名肉。 清酱肉要‘盐七’‘酱八’,现在做来年开春才能吃到,她是地地道道的内蒙古人,在书上了解过这道菜,却没吃过,早就馋着呢。 “一言为定,你要是忘记我可不饶你。” 姜晚婉走到门口,身子站在外面,手拉着门,歪头看进来:“我从来不骗人,不过做得不好吃您可别怪我。” 从徐厂长办公室出来,姜晚婉去沈家接李玉。 二房人搬走,沈家迎来难得的和谐,李玉住在这明显胖了点,脸上都有肉了,时不时也去鹅厂帮忙。 许兰如此评价:李玉干活顶一个半三柱子。 第249章 大水又冲了龙王庙 姜晚婉接李玉去食品厂,许兰在鹅厂旁边的井冲干净手,回来帮忙收拾东西。 许兰家里也有兄弟姐妹,都相处得不错。 她知道自己生得好,看到日子过得不如意的,真心心疼,能帮忙就拉扯一把。 刘野菊刚嫁到沈家,许兰身为长嫂,又得知她有六个哥哥,心疼她从小没吃过啥好的,被人欺负,刘野菊刚进门那段时间许兰对她掏心掏肺。 以至于后面许兰看清她,收回付出的好意,刘野菊才会很生气,甚至嫉妒许兰对姜晚婉好。 许兰没有因为刘野菊的事情收起对别人的好,知道李玉的遭遇,心疼小丫头,给她做好吃的,还把自己不错的衣服改小给她穿。 李玉觉得自己碰到姜晚婉,被她带到金窝窝里。 许兰把李玉的行李打包好,一个三角兜,里面装着衣服和糕点。 李玉在这吃住很不好意思:“嫂子,吃得留下给果果和穗穗吃。” “他俩才多大的肚子,你去外面需要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吃的都带着,不然以后别来看我。”许兰把三角布兜系紧,放李玉怀里。 李玉只好把沉甸甸的包裹背到身上,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 时间差不多,姜晚婉领她去县城。 食品厂门卫大爷看到姜晚婉,放下水杯笑呵呵和她打招呼:“丫头又来了,不打听事了?” 姜晚婉刚在供销点买了一包烟,从门卫窗户塞给大叔:“叔,我妹子以后就来这边上班,有啥事劳您照应。” 从上次谈话,姜晚婉感受到大叔是实在人,多双眼睛照顾李玉,她能多放心一分。 门卫大叔笑呵呵把烟揣兜里:“是饼干厂新招的人?” 姜晚婉点头:“对。” 李玉从出生就在生产队,很少来县城,更没有见过大厂,她背着三角兜,拘谨地攥着包带。 和在农场酷嗤酷嗤干活的小丫头判若两人。 叫她干活行,和人打交道,李玉胆子小,不敢说话。 门卫大叔看出来,笑呵呵和她打招呼:“丫头叫啥啊,比你姐姐内向多了。” 外人主动和李玉说话,李玉状态放松些:“我叫李玉。” 在厂里多个熟人,李玉的恐惧下降不少,也明白姜晚婉的良苦用心。 姜姐姐……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 姜晚婉和大叔打完招呼,带李玉往厂里去,先带她去人事科把介绍信和钱交齐,李玉和厂里签了实习合同。 现在的实习和后世的不一样,可能实习很久,一两年都正常,不想熬资历,对厂子有杰出贡献,可提前转正。 李玉的介绍信是食品厂厂长开给五华山军区厂长的,人事科科长非常重视。 “姜同志放心,李玉下个月月初入厂参加培训,有老师傅手把手带,不用担心。” “这个月可以先把她的粮食关系转到厂子,不仅有工资,还有两个副食本,分别可以是工业品供应本,生活用煤供应本。” 其他厂子还有副食品供应本,食品厂专做各类食品加工,每月会按时给厂里工人发油盐酱醋。 李玉跟在姜晚婉身边听的耳热。 一个月三十左右的工资,可以拿供应本换煤,每个月还能领吃的。 她是不是到天堂了? 她腿脚发软,不敢置信的同时,心疼姜姐姐拿出去的一百块钱。 一百块,远超那口缸的价格,更何况姜姐姐为了她,带人把她爹娘抓起来,又安排她住下,吃好的喝好的。 沈家的伙食不错,她早上能吃一个鸡蛋,沈奶奶看她可怜,偶尔给她加一个,魏大娘看她可怜,也给她加一个。 多的时候,一天能吃到四个鸡蛋。 李玉做美梦都不敢幻想自己一天能吃四个鸡蛋,可她……真的吃到了。 林林总总加起来,姜姐姐带给她的,不知道值多少钱。 在李玉算账的时候,姜晚婉带她从人事科出来,转弯碰到了王牵花。 王牵花看到姜晚婉很是惊喜,自来熟上前搂住姜晚婉胳膊:“姜同志,是你啊。” 王牵花的职位早让给王牵牛,她正烦着呢,闹心呢,谁知道王牵牛婆家人被军区赶出来。 爹娘气急眼,就把工位要回来还给她。 王牵花今早才回到厂里来,哪知道老天爷如此眷顾她,竟然让她碰到军区的姜同志。 她要做父母最看重的女儿,想通过把马小山救出来证明自己,因此有了刚才这幕,她热情搂住了姜晚婉。 姜晚婉嘴角微抽:“好巧。” 她把手臂抽出来。 王牵牛小心思不断,王牵花脑子却不太灵光。 王牵花笑得热情:“可不是咋的,姜同志我问你个事。” 姜晚婉点头。 王牵花看没啥人,她拉着姜晚婉小声问:“你和姜晚婉熟悉吗?” 姜晚婉:“熟吧。” 李玉:“?” 王牵花:“她在军区权力很大吗?” 姜晚婉轻咳了声:“不大,管鸡管鹅。” 王牵花了然,她闲着打听打听,趁机和眼前的姜同志拉近关系找个话题而已,又问:“那你呢,你管啥?” 姜晚婉第一次被人问住。 “……咳,我也不管啥,就是个打杂的。” 王牵花在心里比较一番,打杂的也是给人打杂,姜晚婉连人都管不上,眼前的姜同志可比姜晚婉厉害多了。 “你真厉害。” 姜晚婉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异样:“我还有事,先去忙。” 王牵花注意到李玉:“她是?” 姜晚婉:“我妹子。” 王牵花有意和姜同志拉近关系:“新来的吗?” 姜晚婉:“对。” 王牵花拍胸脯保证:“姜同志你放心,有我在,我会帮你照顾好你妹子的。” 姜晚婉嗓子发痒,用力咳了咳:“谢谢了,那我们先走了。” 这话被王牵牛听到,会不会直接气升天。 王牵花热情地把她们送到厂门口:“改天见啊,姜同志!” 离开厂子,姜晚婉交代李玉:“离她远点,别收她任何东西。” 李玉重重点头。 她刚才看出来了,那个同志脑子不大好用。 姜晚婉随后带李玉去找附近胡同的房东。 第250章 清酱腌成亦美甘 眼下租房大多靠熟人介绍,姜晚婉上回给秦小也找房子,认识不少人。 这两天花两块托人打听,看中距离食品厂十来分钟路程的一户房子,每个月房租五块,套内三十平,外面带个小厨房。 好处是便宜,不方便的是和房东一起住。 李玉一个人,不好的地方也成了好的地方,房东儿子儿媳妇儿争气,在市里上班,家里就她自己。 李玉自己住姜晚婉还不放心,何大娘人不错,两人作伴对彼此都好。 天气凉,何大娘早两天就把小屋炕烧了,屋子里是热的。 屋内除了一张小炕,还有张桌子,洗脸盆暖壶都是旧的,却不用花钱,连被褥都有一套。 李玉什么都不准备可以直接睡下。 姜晚婉先给李玉付了一个月房租,把包袱放下,领她去百货楼买布还有针线,又带她去四联美发店理个发。 她的头发被收头发的人剪坏了,姜晚婉怕她去厂子被人嘲笑孤立,理发师手艺不错,把头发修剪出不错的轮廓,往后养出来的发型才会好看。 李玉看着镜子里面焕然一新的自己。 她忍不住伸手抓了下自己的头发,头发不长,刘海儿整齐,后面没有多出来的毛刺,被收头发大娘剃的粗糙发根修剪掉,人干净清爽又利落。 现在天气不算特别冷,也不热,适合做清酱肉,从理发店出去,姜晚婉用身上的钱和票,买了三十斤猪后臀尖肥瘦肉。 老板看她身板小,寻了个不要的旧筐给她,方便她挎着。 不等姜晚婉去拿,李玉冲上去把筐挎手腕上,她力气很大,挎着肉走得飞快。 姜晚婉没有和她硬抢,李玉是非常知恩图报的人,得了她的好处,不做点什么心里难安,索性让她干点活心里舒坦些。 她不确定清酱肉做法,特意给苏九爷打电话,问了具体制作配方。 苏九爷好吃清酱肉,自己会做,姜晚婉来电话,无需去外面打听,张嘴就把清酱肉的做法,细节,注意的地方说出来。 姜晚婉掏出本子,记住关键点。 “谢谢九爷。” 苏九爷:“上回你托我做的料子,我找老周雕在红的地方雕刻寿桃,上面雕的蝙蝠,恰好赶上有人要送程老爷子,转手卖了四百多,我已经让坪山把钱给你邮过去。” “我还买了点北京特产,布料,学习资料,你收到自己安排。” 姜晚婉握着电话的手收紧:“九爷爷,你不要都寄给我,你也留点。” 她敢说,九爷爷卖出去所有的钱他都不会动一分,买东西的钱反而是从自己兜里掏的。 “我有吃有喝,留什么留,倒是你,带着你弟弟还要防着姜怜和程时关,日子不好过,身上有点钱才是正经的。” 苏九爷好久没见过姜晚婉和姜隽,心里惦记还来不及,怎么会用姜晚婉的钱。 不等姜晚婉劝说,苏九爷啪地将电话撂下。 九爷太固执。 固执地对她们好。 姜晚婉放下电话,带李玉去买了点调料,买齐准备送她回去。 李玉挎着筐,坚决不往胡同的方向走:“我认识路,我自己可以去厂子报道上班。” 肉很沉,姜姐姐会把手累坏的。 姜晚婉无奈:“你把肉给我,我们一起拎。” 三十斤肉,还有几斤调料,她也怕李玉细瘦如甜杆(比甘蔗细很多)的咔嚓累断。 李玉能听得进去这种话? 姜晚婉越是强调,她跑的越快。 吓得姜晚婉不敢再说话:“我不和你抢了,你慢点走。” 李玉这才降下速度。 她把筐送到家属院门口:“晚婉姐我先回去收拾东西。” 姜晚婉疑惑:“在这吃完饭再回去。” 李玉不肯:“东西太多,我先回去了。” 说完掉头就走,手里没拎东西,姜晚婉更别想追到她。 秦小也看到姜晚婉回来,出来帮她拎东西:“嚯,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肉?” 好大一坨。 “姜晚婉你想胖死我吗?” 说归说,秦小也拎住筐左边,和姜晚婉把肉搬进来。 姜晚婉发力提筐,手心感受到一股力量往下坠。 嚯! 这么沉! 李玉长得干瘦,力气怎么这么大? 秦小也力气也不小,看姜晚婉小吃力的样子,啧啧两声:“得了,行疆媳妇儿,搬不动别搬了,你累点没事,等你家那口气回来,要心疼好几天呢。” 姜晚婉瞪她,松手:“那你自己拎。” 秦小也把筐拎起来,看了眼姜晚婉,虽然什么都没有,也让人感受到深深的嘲讽之意。 姜晚婉低头看了眼被磨红的手心。 被沈行疆的养得那么娇贵? 忽然有点庆幸,刚才李玉执意送她回来,不然她晚上都不一定能走回来。 秦小也看着放在厨房地上的肉:“你买这么多肉干啥?不怕坏了?” 没下雪,肉不经放,别说三四天,两天都能馊了。 “我要做清酱肉。” 姜晚婉在屋子里找了个能装下三十斤肉的缸,半人高,拉到井边用瓜丝瓤清晰几遍,把里外刷得锃亮,外面清晰得能看到人。 秦小也站在门口,抱着肩膀斜倚在木头门框上。 她留起长发清纯可人,动作间却透着股女儿家没有飒爽气:“你知道你现在像谁吗?” 姜晚婉直觉她没憋什么好屁。 “说。” 秦小也:“你现在很像秦伯棠,你做饭吧锅那两下子,和鸡爪子在玉米堆里扒拉两下没什么不同,和秦伯棠自信地觉得他可以连本带利赢回来也没啥不同。” “你自信地可怕。” 姜晚婉听完九爷详细教程后,的确很自信。 她容不得秦小也在她自信的时候打击她:“放屁,我和秦伯棠能一样吗?我好歹是能做出几道家常小炒的。” 秦小也:“你也说是家常小炒,清酱肉是什么,是记载于《故都食物百咏》中,被赞美,故都肉味比江南,清酱腌成亦美甘;金华火腿广东腊,堪为鼎足共称三。” 她在程含章桌上看到的这本书,对清酱肉印象很深刻。 肉都买回来,姜晚婉才不会服输:“你看着吧,我肯定能做出来!” 第251章 给姜隽做的局 清酱肉第一步,要把肉切成五斤大小的肉块。 姜晚婉在家里翻找出上任房主遗留下来的老称。 老称一边是弯钩,一边是250克的秤砣,十六两为一斤。 秤杆上有十六个刻度,每个刻度代表一两,关于这十六个刻度,还有个很有意思的说法。 十六个刻度分别对应星星,秤杆前面七颗星代表北斗七星,紧接着六颗是南斗星,剩余三颗则为‘福’‘寿’‘禄’。 做买卖得用老称给顾客称量,少给一两就是缺福,少给二两缺福缺禄,少给三两这是福寿禄俱缺。 这个说法姜晚婉要饭时听个做小本买卖老师傅说的,觉得很有意思,一直记着。 这种称,称东西方便,想用它在三十斤肉里均匀量出五斤,很难。 姜晚婉挂帅出征,没走出城门就卡住了。 她拿着刀,看着称,不知道该怎么把一块肉分成几份标准的五斤肉。 当然可以多点或者少点,碍于刚才的豪言壮语,姜晚婉怕肉的斤两不对,影响清酱肉的口感。 她犯愁呢,就到后晌午了。 沈行疆中午和属下在山里训练,走得远,碰到一片无人采摘的野果地,他用外套围成兜,摘了一大兜野果子,怕果子在训练场压坏,他把吃的放 有山丁子,红菇娘,山葡萄。 红色的山丁子指甲盖大小,又称糖李子,姜晚婉以前没吃过,瞅着稀奇,沈行疆把在井边洗了一把,顺手把杆摘掉,喂给姜晚婉一颗。 姜晚婉没吃过山丁子。 小东西和小樱桃差不多大,味道有些酸涩,还挺开胃的。 沈行疆交代她:“少吃点,吃多了容易上不出来厕所,还要看大夫。” 姜晚婉点头,从厨房拿出来两个盘子,把山葡萄和红菇娘果分别装好。 山葡萄个头也不大,黑紫色,但果肉紧实,吃着很酸甜,汁水饱满。 红菇娘果偏苦,却有清毒解热的效果,她打算用冰糖酿了。 沈行疆蹲在井边洗手,洗完回头发现姜晚婉眉头紧锁,看到吃的也不高兴,似有很重的心事。 他把手里的水弹她脸上:“愁什么?” 他平日对人冷淡,话少。 对自家小媳妇儿观察入微,事事走心。 秦小也在旁边吃了两颗红菇娘,苦得她找个墙根去吐口水。 姜晚婉脸上挂着水珠,像西窗头探进的海棠花,不经意沾了雨点,越发娇嫩。 她拉着沈行疆的衣服:“我想做清酱肉,但一口气买了三十斤,不知道怎么分成五斤一块。” 沈行疆握住她纤软的手往厨房走:“我帮你分。” “怎么弄?” 姜晚婉好奇他想怎么做。 猪后臀尖肉放在菜板子上,白色像油脂膏,油亮油亮的,红色的部分颜色鲜嫩,弹性很足。 家里切肉的刀刚磨过,沈行疆拎起刀,用手点掂了掂肉,三十斤的肉在他手里仿佛轻飘飘的白纸一张。 他把肉放下去,无需丈量,一刀下去切下长条分成两份,因为宽窄厚度不同,分出来的两份大小不同。 沈行疆拿过老称,把肉挂上去,挪动秤砣,精准五斤。 他又量另一块肉,也是五斤。 把肉放下,他几刀把剩下的肉分成四个五斤,多出来一点点边角,是卖肉的多切出来一点。 姜晚婉崇拜死了。 “你怎么分出来的?” 她的手上下晃了晃:“就掂两下,就知道?” 沈行疆很满意姜晚婉的表情,他拿着肉问:“想做什么?怎么做?” 沈行疆在姜晚婉眼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她没过脑子,张口道:“在肉上擦花椒面和盐巴,均匀涂抹,压出肉的水分。” 以家庭为单位进行厨艺评比,沈行疆做饭色香味儿俱全,有力气会炒菜,刀工也很不错,知道菜的做法很容易就复刻出来。 姜晚婉… 姜晚婉…… 姜晚婉苦练刀工,能切条不能切丝,能切块不能切片,炒菜同样的调料,却因为没有炒菜的手感,导致不是糊了就是没太熟。 做素菜还可以,因为素菜可以洗完下锅炒,无需太多火候炖煮的把控。 沈行疆听完做肉的步骤,轻松上手,很快把调料擦在肉的表面,并且将水分挤出来。 挤干水分,把肉放到刷干净的板子上,再用板子压住肉,肉上放石头,腌制七天,使肉的水分都挤压出来,这叫‘盐七’。 做到这步要等七天。 沈行疆把肉放好,顺便炒了盘尖椒土豆丝,和土豆炖茄子,简单的小菜很有家常锅气的香味儿。 姜晚婉和秦小也埋头吃饭,赞不绝口。 吃完饭沈行疆去训练场。 秦小也靠在椅子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刚才是谁说一定要做出清酱肉的了?” “找自己男人做,也算自己做?” 姜晚婉好想把她的嘴缝起来。 晚上吃饭时沈行疆没回来,秦小也掌勺,等了会儿秦伯棠回来了。 姜晚婉看向他后面:“姜隽呢?” 秦伯棠观察桌上的菜,发现都是素菜,最近吃得不错,已经忘记火车上的艰苦,又开始挑食了:“路上碰到你娘,你娘说她过生日,让姜隽过去吃顿饭。” 姜晚婉记得宋香雾的生日,的确是在附近日子。 她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吃不下去饭,从屋里拿出电棒:“我去那边看看。” 秦小也不放心他,一把将秦伯棠手里的碗抽走,秦伯棠张着嘴,手却空了:“你干嘛?” 秦小也拉上他:“姜隽可能出事了。” 秦伯棠跟上她:“我看他妈挺温柔的,能出啥事?” 秦小也:“去了你就知道了。” 姜晚婉家属院离姜怜他们住的地方比较远,平时觉得清净,心里想着姜隽,她觉得好远好远,怎么还没有走到地方。 秦小也安慰她:“时间还不久,应该没有事的,她毕竟是你们亲娘,应该不会做很过分的事情。” 姜晚婉紧皱眉头:“程思乐忽然跑过来要嫁给姜隽,我怕今天就是给姜隽做的局。” 第252章 经杨武,过思芦 秋儿的夜凉了,尤其今晚。 饭桌上放着从北京邮寄过来的铜锅,金黄色的铜锅中间放着炭火,木炭烧得噼啪作响,时不时炸出个灰沫儿从里面顺着铜炉嘴儿飘到空中。 铜锅清水涮肉,老北京地道吃法,吃的就是肉的鲜嫩。 内蒙肉是没的说,牛肉带着的牛肉微微泛着一点点黄,肉香十足还不腥膻。 程时关从盘子里夹起一筷子肉卷放到锅里,牛肉卷瞬间被沸腾冒泡的滚水淹没,几秒钟瘦肉从鲜红被烫成浅褐色,肥肉从奶白带点黄,变成半透明状,牛肉香气和葱姜蘑菇滚水激发出的香味儿混合到一起,勾得人胃口大开,像有一双手在揉搓胃。 宋香雾过生日,私下换了身黑色红牡丹旗袍,衣服都是很早前姜北望找老师傅偷偷给她订做的,她不敢在外面穿,偶尔在家里穿。 瑞蚨详老师傅的手艺自不用说,该收的收,该放的放,腰身臀部线条勾勒得像是工笔画一笔成型的线条。 宋香雾看程思乐一直偷瞄姜隽,姜隽则爱答不理的,可以说非常冷漠。 她特意给姜隽夹了块牛肉放他碗里:“铜锅和涮肉干料包都是思乐托人从北京带回来的,为的就是给你个惊喜。” “还是下放前吃到的吧,怀念没?” 宋香雾又道:“在你姐姐那里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吧,你姐那人,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她眼里只有老沈家人,你跟着她在鹅厂风吹日晒,瞅瞅,都瘦了,她也不知道从北京运个铜锅回来给你涮肉吃。” 傻孩子,和他爹一样傻。 姜隽回来有段时间,已经不是原先的毛头小伙子,听到这话第一反应不是无能的愤怒,淡淡道:“因为我姐知道,我看到铜锅就想吐。” 姜隽的话让程时关和程思乐脸色都难看不少。 姜怜努力保持微笑,咬牙提醒他:“娘过生日,你别乱说,别添堵。” “小孩子乱说什么,我看你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姜隽知道姜怜欺负他姐,他不是傻子,看得出来姐姐很多事都瞒着他。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欺负他姐姐的人都该死。 罪该万死! 姜隽依然冷着脸:“我爹是姜家继承人,朋友无数,知识渊博,藏宝撷珍,你爹呢?酒囊饭袋,脑满肠肥,我和我姐从小吃喝不愁,我记得幼时,你家连最便宜的炭火都用不起。” “隆冬,还跑到我家巴结我姐,说你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给我姐倒洗脚水,我姐不让你倒,你还生气。” “赖在我姐的房间里蹭炭火,蹭我姐的衣服和鞋子,还有我姐的零嘴。” “我要是山猪,你是什么?” “下水道里的秃毛的水耗子?” “还是……一肚子卵鞘的蟑螂?” 姜隽说话带了点京味儿,少年寒着脸,染上沈行疆身上一二分气势,坐在这挺直了脊背,如寒竹破土而出,长势惊人。 “呵……”程时关听到姜怜和姜晚婉幼时发生的事,忽然想到姜晚婉小时候穿着毛茸茸领子的花袄子,追着他要糖葫芦,他没忍住笑出了一点点声音。 想到今时不同往日,姜怜又怀着他孩子,忍了下去。 程思乐对姜怜没什么好感,姜怜在她眼里就是一只得势的孔雀,山鸡偷了孔雀的衣服,把孔雀尾巴上的毛粘在屁股上,成天装腔作势,装模作样,令人作呕。 若不是还有点用处,她早就不捧姜怜的臭脚了。 姜隽好帅啊,把姜怜尾巴上的毛全部都拔下去了! 哈哈哈哈,好玩好玩! 程思乐来到这边都快憋死了,看到这种戏码,开心得不行。 姜怜自从和姜晚婉换过命格后,自觉已经和以前不同了。 早就把小时候巴结姜晚婉的事情全部焚烧埋葬。 那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屈辱! 是愈合还留下比她脸上更深更丑陋的疤痕。 最忌讳的无疑是逆鳞。 姜隽把这块逆鳞挑起来拔掉,还往上吐口唾沫。 她捂着肚子,另只手扶着桌子,被气的肚子微微痉挛,她艰难喘息:“姜!隽!” “我也是你姐,小时候不懂事,我被姜晚婉欺负,我已经受苦了,你为什么还要把我们的事情拿出来羞辱我?” 这对姐弟,同样的该死! 姜隽冷笑:“又不是我强迫你讨好我姐换吃的,又不是我叫你嘴馋谄媚,是你自己侮辱自己,怎么能说我侮辱你。” 宋香雾和一对儿女不睦,在姜南城回来前,她只能巴结姜怜,这时候自然要训斥姜隽的。 “你怎么和姐姐说话呢,你疯了不成?” 姜隽的冷笑变成自嘲一笑:“我终于……知道我姐为什么讨厌你,要避开你了。” “这么多次,明明是姜怜在搞事情,到你嘴里就成了我们的不是。” 姜隽不想哭,眼睛还是湿润了:“外人辱我骂我,如同蚊叮,亲生母亲眼睁睁看着外人欺负我们,还要搬弄是非,谩骂我们,我和我姐的确是疯了。” “被你气疯的!” 宋香雾:“姜隽你怎么说话呢,我有自己的苦衷,你到我这个岁数就理解了。” 他忽然站起来,椅子在水泥地上发出尖锐的响声,他指着宋香雾,手指颤抖:“被下放,别的人,哪怕三十岁,母亲也会缝衣服相送。” “而你对我们不管、不顾。我拎着黄帆布旅行包,包里的钱和干粮还是九爷爷给我装的,你知道吗,火车汽笛响起,我特码也想娘,我的心肠也断了!” 姜隽说着说着吼起来:“火车经杨武,过思芦,下火车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叫我别想美事,做好吃苦的准备。” “哈哈……哈哈哈……吃苦啊,睡牛棚,吃泔水,晚上路上被人头上套麻袋打,还往我身上撒尿。” “我的好母亲,你当时又在哪儿呢?” “你特码在姜南城床上快活呢!” “我是个男人已经吃过这么多苦,姜晚婉她是个女人,世道不仁,对女人更不仁,我知道我姐要吃苦,但是我没想到,让她吃苦最多的竟然是你宋香雾。” 姜隽的手慢慢移到姜怜脸上:“还有你,姜怜。” 第253章 药效发作的好快 火锅咕嘟咕嘟冒着泡,玻璃窗子上结了一层淡淡的水汽。 屋内反而气压很低。 挂在墙上的座钟铛铛响了几声。 程思乐恍然想起一件事,在姜怜耳边小声问:“嫂子,姜隽刚才都喝水杯里面的水了,不是说反应很快嘛?他怎么脸色都没变。” “……还没晕啊?” 程思乐示意程时关:“你看我哥的脸都被熏红了,他怎么还跟没事儿人一样呢?” 宋香雾生日,准确说是给姜隽和程思乐牵线的日子。 姜怜在外面买了包春药,准备下给姜隽,让他昏倒和程思乐颠鸾倒凤,生米煮成熟饭。 姜隽不想变成流氓,就必须娶程思乐。 吃了药,屋子乌漆嘛黑,姜隽药性大发,长三只眼睛也发现不了程思乐不是个处。 姜怜刚想说估计等会儿药效就会发作,没等她开口,程时关按住太阳穴,满脸痛苦:“烧了多少柴?怎么这么热?” 程思乐看看程时关,再看看姜隽。 她艰难吞咽了下口水:“嫂子,你该不会把药放错人了吧?” “我虽然没给人下过药,但我能看出来,我哥明显就是中药的样子。” 程时关满脸通红,额头上溢出细汗,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神有些浑浊。 他解开黑色衬衣的扣子,扣子解开几个没那么闷,他冷静几分。 程时关不知道程思乐怀过孩子,在他看来,程思乐喜欢姜隽就去追,去威胁,以程家的财力和实力,肯定能把姜隽弄到手。 姜怜觉得他不知道程思乐的隐情,不太能理解下药的举动,被他知道还会有所察觉,程思乐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程时关并不知道家里几个女人准备姜隽下药的事情。 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也感受到身体情况不太对,像中药了。 几分钟捋顺她们的意图:“我身体不舒服,先走了。” 不管怎么说,程思乐是他妹妹,她能嫁得良人,做哥哥的也高兴。 程时关吃了闷亏,不敢声张怕姜隽发现,在药效彻底发作前,他艰难地站起来,从墙上钉子上取下车钥匙,连外套都没穿,拉开门准备出去。 门吱嘎一声打开,露出门口一群人。 站在门口的是王师长和徐厂长,旁边是姜晚婉沈行疆,秦小也、秦伯棠,高雷和一位穿着黑色衣服,身材十分壮硕,蓄着胡子的蒙古男人。 程时关气结:“你们……” 他想说你们大半夜不回去吃饭睡觉,站我家门口偷听? 他是京城来的干事,是打报告申请才带着家属住到五华山军区,王师长在五华山地位不低,他不能冒犯。 “师长,你们刚到?” 王师长也是男人,看到程时关脸上红得不正常,很像中了那种药。 “来了有一会儿,我们接到举报,你妻子姜怜购买兽用春药害人,我们过来查证此事。” 姜怜的确买了春药,对方说他专门干这个的,绝对不会走漏风声,这件事怎么会被人举报呢? 她转怒为惊,扶着肚子走到门口,看到站在后面的蒙古男人,姜怜浑身汗毛炸起来。 怎么回事? 卖她药的人怎么会在这! 还举报她! 几乎第一时间,姜怜对姜晚婉发难:“姜晚婉,是你对不对,你找人诬陷我!” 姜晚婉满脸无辜:“警告你不要狗急跳墙啊,泼脏水诬陷人,我告你作风有问题,思想风气不正,有作奸犯科的前兆,我让人把你抓起来再教育。” 当着师长的面,姜晚婉说话斯文了不止一点半点。 实际上她也很懵逼,得知姜隽出事后,她拿电棒出门,带着秦小也和秦伯棠往姜怜这赶,半路碰到沈行疆和王师长一行人。 碍于王师长在,姜晚婉没有询问沈行疆各中缘由,怕自己说错话。 有沈行疆她就放心了,跟着他们一起过来,顺便听了会儿墙角。 姜怜不用看,光听姜晚婉说话就知道她有搁那嘎哒装呢。 “少装柔弱,肯定是你干的,是你找人来污蔑我!” “不然他一个老蒙古,怎么会找到师长,又恰好在今天来这呢?一定是有人里应外合勾结老蒙古陷害我。” 徐厂长早就听闻姜怜在军区里是怎么欺负沈家人,欺负小姜的。 看到姜怜咄咄逼人的样子,徐凤玉心里啊,疼得很。 “巴尔特是我带进来的人,和姜晚婉没有一点关系,你的意思是,我联合小姜诬陷你?” “小姜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巴尔特这个人!我和老王还有巴尔特,是在半路碰到沈排长和小姜的,他们夫妻俩什么都不知道。” 徐凤玉不想和姜怜说话,看到她都想作呕:“程干事,你和你妻子一样的想法吗?” 程时关努力保持微笑:“厂长息怒,我爱人上次流产后脑子不太正常,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谈,不要伤了和气。” 姜晚婉眼观鼻,鼻观心,说真的,她的确是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姜怜准备春药给姜隽吃,促成姜隽和程思乐的好事,是正常发展。 但为啥中药的成了程时关? 为啥姜隽那小屁孩儿好端端的什么事儿都没有? 这位卖给姜怜药的巴尔特,忽然善心大发来举报?沈行疆又一点事不知道? 姜晚婉是一点不信。 肯定是沈行疆发现什么从中动了手脚。 她男人…… 太聪明,太可靠谱了。 要不是人多,姜晚婉都想抱着他的腰在他唇上啃两口,好好审问他,到底怎么周旋的,能把他俩摘干净的同时,又让徐厂长觉得他们是受害者。 名叫巴尔特的壮汉用生硬地汉语说道:“师长,厂长,这个女人在撒谎,是她找我买的兽用春药,她说给家里的老母猪用,我这个人脑子笨,把药卖给她以后心里觉得不对劲。” “买药时她含糊其辞,看着不像家里有牲口的样子,我怕她买药是为了给人吃,想追上她问个清楚,就追到了军区,没有撵上她。” “我怕有人被她害了,保险起见才找人举报这件事。” 第254章 女婿举报丈母娘 屋里点着黄色电灯泡,姜怜站在灯光照得到的位置,脸上的错愕,惊诧,愤怒,显露无疑。 “你瞎说什么!” 药的确是她买的。 买的时候,这大胡子和她说,卖的是人吃的药,他拍着胸脯保证不会出事,他卖了很多年,绝对靠谱,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 现在怎么回事? 他来举报了! 好啊,又是姜晚婉挖坑耍她是吧! 姜怜气恼:“我根本没有见过你,也没从你手里买过药,你不要血口喷人!” 她买了又咋样? 想害人的是她,咋啦? 证据呢! 程时关燥热难耐,又解开一个扣子,好在秋天风拂面吹来清凉无比,才让他能忍得住,没扑过去把姜晚婉拽过来做点什么。 沈行疆看到程时关一个劲盯姜晚婉,把姜晚婉拉到身后挡住。 姜晚婉乖乖躲他身后。 夫妻亲热的举动刺痛程时关的眼睛。 明明……他才应该站在沈行疆的位置。 巴特尔有备而来,指着程时关说:“证据不就是你旁边的男人,你给他下药了吧?他脸红青筋暴起的症状,和中兽药的症状一样,找个大夫检查下,什么都会清楚。” 程时关听到兽药两个字,眉头忍不住跳了下。 兽药比人用的猛烈多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买药都能被坑。 他感觉自己下半身有些撑不住,顺手把屋里的长外套穿在身上,挡住即将隆起的部位。 姜怜完全不在怕的:“他是我男人,我为啥要给他下药,我看是姜晚婉给我男人下药。” “你们不知道吧,姜晚婉和我男人曾经有婚约,她脑子有问题被甩了,一直觊觎我男人。” 姜晚婉:“姜怜你不要乱说话,羊粑粑蛋和珍珠我能分清楚,我对你男人没有任何兴趣,更不会在你们吃饭的菜盘里下药,你说的话根本不成逻辑。” 巴特尔指着屋里的姜隽说:“那他呢,他总不能是你男人了,你说不定就想给他下,下错人了呢?” 巴特尔不给姜怜说话的机会:“厂长,师长,我巴特尔在队里的作风是有目共睹的,我从来不会冤枉人,我刚才和你说的她来买药的时间,你可以去找人打听打听,她当时在哪儿,有没有人看到她去我们生产队!” 王师长散发着不可侵犯的威严:“进出军区都有记录,核实下就都清楚了。” 姜怜还想狡辩,程时关阴鸷的目光扫过去,吓得她不敢动。 蠢东西…… 对方给她设套,套的死死的,说干口水也不会有人信。 程时关对巴特尔抱歉一笑:“我妻子最近怀孕总爱胡思乱想,买药是下给我的,本来是家丑,造成误会……” “是误会吗?” 姜隽从里面走出来。 姜弟弟来军区后,不光吃得有营养,沈行疆还偶尔带他去练体能,个子蹿了一截。 他站到程时关身边,姜晚婉才发现,姜隽长高许多。 在她印象里,更多的是姜隽拿着爸爸做的木剑,挺着小将军肚追着邻居家的狗玩,一晃儿,他都长大了。 刚刚为她说的话,讨得公道,她都听到了。 姜隽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师长,请您过目。” 王师长打开纸,面色骤变,看程时关的眼神都不对了。 程时关把姜怜拽到一边,低声问:“你们还做什么了?” 姜怜摇头:“什么都没有做,问我不如去问姜晚婉,是她在背后搞鬼,我是冤枉的时关。” 宋香雾见事情不对,踩着黑色小皮鞋出来,看到姜晚婉皱起眉:“逆女你又干什么了?” 姜晚婉沉默了:“……” 对,在宋香雾眼里,什么都是她的错。 她是个千古罪人。 沈行疆的脸色立马阴沉得让人不寒而栗:“师长,厂长,我举报宋香雾没有彻底切割资本主义的尾巴,穿旗袍配皮鞋,是资本主义的作风。” 宋香雾偏疼继女的事情早就在军区传开了。 徐厂长有多喜欢姜晚婉,就有多讨厌宋香雾和姜怜。 “宋同志,这里是军区,你竟然私藏这样的衣服,抱歉,虽然你是小姜的母亲,我也不能视而不见,等下我会让人带你去接受精神思想的教育。” 宋香雾本想仗着自己是姜晚婉和姜隽的母亲,息事宁人,谁知道她刚说一句话,她的好女婿竟然把她举报了! 装逼没装成,面子被人踩稀碎。 宋香雾不单单是气,本来就脸皮没那么厚的人,恨不得把脑袋撞墙上撞晕了。 一定是姜晚婉到处抹黑她,才会让军区的人不喜欢她。 “姜隽你看到了吧,你姐就是这么对我的,你还替她说话。” 姜隽冷笑:“我爸给你做的旗袍,你留着干什么?穿我爸送你的旗袍讨好姜南城?” “自讨苦吃,怪不得别人,我觉得我姐夫做得对。” 徐厂长心里很欣慰,不管怎么说,小姜的弟弟是个好苗子,拎得清,不枉费小姜和小沈对他好。 姜晚婉心里暖暖的。 沈行疆脸色缓和许多。 姜隽比三柱子强多了。 王师长问姜隽:“这个情况属实吗?” 姜隽点头:“用我的前途担保,没有作假,组织可以去调查。” 王师长把诊疗单递给程时关:“你自己看。” 又问姜隽:“姜怜买药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说出来,调查属实军区会为你做主。” 师长说可以做主,却没说姜隽如果撒谎,要怎么办。 侧面表现,师长是相信姜隽的。 程时关看到手里的纸,仿佛有一盆凉水兜头浇下,他身体里憋着邪火,情绪爆冷,冷热在身体里用力碰撞打架,几乎把他撕碎。 姜怜想问问那是什么,又不敢问。 心里隐隐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知道事情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姜怜也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她现在就是老母猪卡栅栏上,进退两难。 姜隽对着王师长信任地点了下头:“程思乐来军区以后,缠着要和我结婚,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我父亲死后家道中落,好端端的,她为什么忽然缠上我。” “我觉得她对我造成了困扰,就去调查,从在医院照顾过程思乐的嫂子嘴里得知,她打下去的胎,已经有三四个月,见到我之前就已经未婚先孕。” 姜隽不屑冷嗤:“她的肚子藏不住,必须找个男人接手,就想利用我。” “可笑我娘和姜怜他们都知道,还想让我接盘,我娘对我和我姐的意见很大,从来不会主动给我们东西,她利用过生日的由头找我吃饭,我就知道不对劲。” “到这后一直防备着,姜怜给我倒水我怕有问题,就把水杯和程时关的调换了,程时关喝的是我的水,本该中药的人……也是我。” 第255章 这事儿不能怪思乐 姜隽既然敢拿着诊断单当着师长,厂长的面指控程思乐婚前未孕,让姜隽接手娶她。 只能说…… 这件事是真的。 程家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程思乐被钉在耻辱柱上,程时关多问一句,都会侮辱了他自己的嘴巴。 “程思乐,滚过来!” 程时关拿着诊断单的手握成拳,身上有无尽的怒火在燃烧:“小小年纪不检点,还敢伙同嫂子用龌龊的手段把自己的后半生强加给姜隽,别活了,跳河死了干净!” 程思乐原本坐在桌子前面看戏,姜隽掏出那张纸,她也以为是和姜怜有关系的纸。 万万没想到,那会是她的诊断单。 她早就吓傻在椅子上,听到程时关喊她去死,身体应激抖了下。 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未婚怀孕还没了孩子,还想强迫姜隽和她在一起,明明是条妙计,暴露后随便一条罪名都可以让她名声扫地,被人耻笑死。 不,也许不用别人。 她自己都能羞死了。 程思乐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喜欢姜隽,我没有恶意的。” 宋香雾看事情严重下午,带着怜惜的语气说:“时关,你别和思乐动气,这件事不怪她……” “厂长,师长,这孩子也是可怜,在北京下夜课被歹人给玷污了,她心里只有姜隽,事情发生后是想寻思的,知道这件事后,我见她可怜,就让姜怜给她打电话,把她叫过来。” “姜隽是我儿子,做父母的,怎么能坑他,他年纪小会错意,我叫思乐来,是为了撮合她们,没有强买强卖的意思。” “至于那个药,是姜怜想给时关用的,怪我,不知道药的效用,以为是预防风寒的药,就想着给姜隽喝了,这才闹出现在的误会。” 宋香雾说完,程思乐忙不迭点头,哭着捂住脸:“我也不想的,事情发生后找不到那个人,我也不敢和家里说。” 被人强暴也比作风不正,未婚先孕传出去好听。 姜怜没想到宋香雾在关键时刻反应这么快:“对,事发突然我刚才被吓到了,我从来没想过下药,都是误会。” 姜隽想第一次认识宋香雾,眼里满是受伤。 “世道如此,你竟然还要帮她们撒谎。” 姜晚婉看着宋香雾,觉得陌生至极。 沈行疆感受到姜晚婉逐渐低下去的气压,给姜隽使了个眼色。 姜隽从怀里掏出大北照相馆特有的相片纸套,打开纸封,他从里面掏出一张黑白相片。 外国男人搂着程思乐,两个人甜蜜地贴着脸抱在一起。 姜隽语带嘲讽:“你和强迫你的犯人关系还挺好,怕不是勾引人家,又故意甩了他?玩弄他的感情。” 没有建立婚姻关系,就有这般亲密的举动,说破天都解释不清其中的关系。 姜隽余光看到宋香雾,他收回目光,眼中含泪,声音一下子弱下去:“王师长,我娘故意帮她们隐瞒,不顾亲情,你们看着处理吧,我头有些痛,先回去休息了。” 他没看任何人,姿势狼狈逃离开。 秦伯棠跟上他:“姜隽……” 王师长确定程时关并不知道此事,便对他说:“程干事,你三位亲属思想都有问题,需要接受调查,调查结束,请你们立即搬出军区。” 程思乐不想去,她跑到程时关身边拉着他的衣服袖子:“哥,我不想接受调查,他们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的,我的清白和名节就没了!” 程时关脸色涨红,脖子涨得像是快要爆炸了,青筋暴起,十分骇人。 他抬起手重重扇了一巴掌,程思乐吃痛摔倒在地,嘴角流出血:“哥……你怎么能打我,我是你妹妹啊。” “你不是很厉害嘛,你叫他们都闭嘴!” 程时关在心里骂她愚蠢。 走关系威胁人,智者是不挂在嘴边的。 凭在场几个人和他们家的关系,这件事瞒不住,程思乐以后许不到好人家,几乎没有利用价值。 程时关不再看她:“师长安排就是,我身体不太舒服,先走了。” 他觉得自己眼前都出现了幻影,身体里有只巨兽在用力冲撞,似乎要冲破他的身体跑出来。 程时关离开的时候,特意和姜晚婉点了点头,努力维持着正常状态,往军区医院的方向赶去。 剩下姜怜她们三人,王师长找人把她们带去接受调查。 姜怜几人被带走的时候,宋香雾不甘心,和姜晚婉求救:“晚婉,我不想接受调查,今天是妈妈生日,你平时怎么胡闹都行,你不能让我过生日的时候被带走。” 姜晚婉抓着沈行疆衣服,冷漠道:“过生日去接受教育,想必您一定会牢记这一天。” 宋香雾被两名女兵拉走,她回头怒骂:“姜晚婉你不得好死!” “……别拽我,把我儿子给我带过来,姜临太小了,我要照顾他。” 其中一位女兵帮宋香雾把姜临还有姜临用的东西带上。 姜怜怀有身孕,不方便行动,她没有做太大幅度的挣扎,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她制胜的法宝,不能在这摔死。 程思乐已经没脸见人,全程都闭着嘴。 人都离开,徐厂长看姜晚婉低落的样子,叹了口气:“小沈你好好安慰她。” 沈行疆颔首。 姜晚婉和徐厂长说了声慢走。 徐厂长和王师长走远,站在旁边的大胡子问沈行疆:“疆哥,兄弟这事儿办得不错吧。” 沈行疆怕还有耳目留在这附近:“你先回去,改天我去找你。” 巴特尔拍了拍胸脯:“疆哥可以带嫂子去,我给你们煮热牛奶,喝马奶酒。” 说完便趁着夜色离开。 姜晚婉现在什么都明白了:“沈行疆,都是你策划的……” 秦小也不禁对沈行疆肃然起敬。 操,厉害啊! 可惜程含章没回来,不然也让他开开眼界。 沈行疆捞起姜晚婉的手攥在手里,温声道:“只是个开始,接下来还有更精彩的戏。” 与此同时,他深邃漆黑的眼眸闪过戾气,早晚要把扎根于京城的人都连根拔起。 第256章 秦小也暂时不想见到的人来了 回家路上,秦小也和姜晚婉在沈行疆背后蛐蛐。 秦小也明知道沈行疆不高兴,还是把姜晚婉抓到身边:“你男人好大手笔,一口气算计了一串人。” 姜晚婉也咂舌啊,他做了这么多,把她瞒死死的。 “也不意外,按他性子能留程时关在军区蹦跶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把他们赶出去我就不用担心姜隽了。” 秦小也:“你弟挺厉害,配合得还挺好。” 说起姜隽,姜晚婉还是很心疼的,他来军区没几个月,却要接受宋香雾变成现在这样。 秦小也搂住姜晚婉的肩膀:“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姜晚婉点头:“你问。” 秦小也嘿嘿一笑:“可能有些冒味,我单纯好奇,你娘从你出生的时候就这样吗?” “还是……她嫁给姜南城以后,才变成这样的?” 走在前面的沈行疆放慢脚步,他也很好奇。 按理说,岳父姜北望是个非常优秀的男人,对妻子孩子都很好,朋友很多,他怎么会容忍宋香雾不善待儿女呢? 这点完全说不通。 是他一直疑惑的地方。 见到宋香雾丑陋的一面,姜晚婉已经慢慢接受。 她认真回想,快走到家属院门前才缓缓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她在嫁给姜南城以前,就有点讨厌我。” “但……小时候对我还挺好的,是我很小的时候,她还给我做鞋子,在鞋子上绣海棠花。” 沈行疆推开院门,随意问:“后面还给你做吗?” 姜晚婉摇头:“不给了。” 沈行疆:“你大概几岁没有穿过她做的鞋子?” 姜晚婉想了想:“我记得初一过年的时候还穿过,她说晚婉是大人了,穿新鞋,走新路,还在鞋上缝了两个毛茸茸的圆球。” 她当时很喜欢那双鞋,因此记得很清楚。 在姜晚婉看不到的地方,沈行疆黑眸中闪过沉思。 秦小也觉得姜晚婉还挺可怜的:“没事儿,除了她还有很多人对你好,不要难过哦。”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进院子,来到房门前。 沈行疆原本走在最前面,他忽然侧过身,示意秦小也开门。 秦小也:“……” 玛德,我可是看到你的手抬起来了,你怎么又让开。 门半开着,沈行疆站在侧面,从门缝里能看到客厅。 秦小也咽着口水向前走了一步,抓住铁把手,轻轻把门拽开,看到里面的人,她刷地把门合上。 姜晚婉想着宋香雾的事,大脑没做太多反应,问她:“怎么了?” 秦小也嘴唇哆哆嗦嗦,想起她女扮男,怀孕,小小敲诈过某人遗产,骗婚后逃跑,在外面又被逼婚…… 试问,你碰到这个人,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秦小也又咽了下口水,小腿肚子都吓软了。 她看向左边:“沈行疆,你现在有办法,把我送到任何人找不到的地方吗?” 沈行疆笑了。 笑声里充满看好戏的意味。 秦小也心里狂奔过八万头草泥马,笑个屁啊,默默地看不就好了,你在笑什么啊? 她看向右边:“晚婉,你愿意帮我吗?” 姜晚婉抬头看天,水润的桃花眼倒映着满天星河。 秦小也不怀疑,姜晚婉要是会吹口哨,绝壁吹了。 什么姐姐妹妹,感情太易碎。 秦小也长长叹了口气,脑袋耷拉下去,认命拉开门。 屋内,秦伯棠和姜隽把凳子搬到靠里屋门的一侧坐着,姜隽眼睛红红的,思绪明显在别处。 秦伯棠翘着二郎腿,嘴角噙着笑意打量坐在饭桌边慢慢吃饭的男人。 程含章照上次离开,气色好了很多,不说他身体余毒未清,不知道的都看不出他中过毒。 饭桌上摆着秦小也炒的尖椒鸡蛋,还有白菜猪肉炖粉条。 程含章拿着碗,细嚼慢咽。 别说秦小也,姜晚婉都觉得含章哥现在就是涨潮前的海面,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汹涌。 沈行疆看了眼饭菜都凉了,捏了捏姜晚婉的手:“想吃什么?” 姜晚婉想了下:“我想吃放黄瓜丁的蛋炒饭了。” 沈行疆干脆没进屋,出去做饭。 姜晚婉不想当电灯泡,和他去厨房做饭。 秦伯棠还饿着,又不喜欢吃冷饭,干脆抓着姜隽的胳膊把他扯起来,追出去找沈行疆加饭。 离开后,还贴心的把门带上。 关门的时候一阵风吹到秦小也身上。 吹的秦小也透心凉。 程含章穿着白色羊绒毛衣,手腕上的手表泛着冷光,和沈行疆相似的脸多出几许不可亲近的温和。 秦小也看他吃饭,总有种自己被他放在嘴里咀嚼。 比耐力,她比不过。 干脆坐在他身边:“我离开你是为了救你,没想到回去就被逼婚,但我和秦伯棠是清白的,到现在他都觉得我喜欢的是姜晚婉。” 秦小也又问:“儿子呢?” 程含章吃干净碗里的饭:“换季感冒了,他太爷不许带他过来,留在老宅了。” 程厌虎喜得新曾孙,精神头好了不少,白天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要把孩子带在身边。 秦小也有些失望,好久没看到小糯糯,她其实夜里很想孩子。 程含章态度还算不错,她摸不准他心里的想法。 “你还生气吗?” 程含章没有回答,反而问:“你本名叫什么?” 秦小也:“秦无欢。” 程含章放下碗,拿起椅背上搭着的黑色外套:“东西收拾好,和我走。” 秦小也:“去哪儿?” 话没说清楚前,她不想单独和他相处。 程含章把外套穿上,微微侧头,他眼眸微微眯起,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我把你怀孕住的院子买下来了,带你熟悉熟悉,不要赖在行疆家里,他会不高兴的。” 秦小也被他最后一句话堵住嘴。 算了,早死早超生。 她东西不多,一包装走。 程含章把她的包拎起来,去厨房告辞。 秦伯棠和姜隽一左一右靠厨房门口看沈行疆做饭。 碗架子里放了一盆剩饭,米饭失去水分,非常适合炒饭。 锅里荤油化开,冒着油泡泡,沈行疆把鸡蛋液放下去,柴火灶煎鸡蛋,土鸡蛋被锅气熏得特别香,炒成小碎块,鸡蛋块拉扯出的每个蛋丝都煎的焦焦的。 第257章 欠的债总是要还的 撒了把葱花,香味儿瞬间被激发出来,等油将葱花的香味儿吃透,他把米饭放下去,先用铲子把结块地压碎,然后用力翻炒,确保每个米饭都被炒透。 炒得差不多,他撒了把葱花,后把秋季尾巴剩下的黄瓜丁放进去,米饭被炒透粒粒分明,鸡蛋金黄,黄瓜翠绿,在大锅里融合。 “咕嘟……” 秦伯棠肚子传出饥饿的信号。 姜隽呆滞的眼睛也松动了不少,嘴里分泌出口水。 姜晚婉坐在小马扎上时不时灶坑里扔个细细的柴火叶,刚扔进去,沈行疆就投来一个赞赏的目光。 “晚婉真厉害。” 姜晚婉不好意思的笑了:“也没有,就是帮忙烧下火。” 秦伯棠看她们互动,觉得有点不对劲。 程含章没进厨房:“行疆,我先把电灯泡带走了,明天我再过来找你。” 沈行疆颔首:“嗯。” “炒得多,你们吃吗?” 秦小也立马举手:“吃,给我装一饭盒。” 太香了,她馋虫都要出来了。 程含章也有点想吃:“装两盒吧。” 秦小也的手艺和沈行疆比,还是差了点。 秦伯棠看着锅里的饭,觉得有点不够,他自己都能吃三四碗,他想抗议,碍于自己和秦小也那点破事,他有点不敢和程含章说话。 更别说和他抢蛋炒饭吃了。 沈行疆翻炒两下,就差不多了。 姜晚婉从碗架子里面找出两个铝饭盒,用清水又涮了遍味儿,拿干净白色的抹布擦干水才递给沈行疆。 沈行疆装饭的时候,姜晚婉又把昨个儿沈行疆做的蒜茄子,给她们装了一根。 蒸熟的蒜茄子饭蒜末香菜末和盐巴,腌制一晚上,软塌塌带着茄子籽的茄子肉和蒜末香菜末特有的香味儿腌制到一起。 吃的时候用筷子拎起茄子头,从头撕扯下来,茄子肉挂着蒜末香菜,又不会很咸,吃上一口,就会念念不忘。 姜晚婉闻着蒜茄子的味儿,想到它的口感,恨不得现在就去吃。 她略微有些匆忙地将几个饭盒拿出去交给程含章:“含章哥小糯糯呢?” 好久没见那孩子,她怪想的。 程含章对姜晚婉这个弟妹自然是满意的不行,早就当自家亲妹子看待:“感冒了,他太太怕路上折腾着凉,没让他回来。” 姜晚婉有些失落:“好。” 程含章:“我把你给秦小也找的院子买下来了,我们来内蒙都会安置在那边,你随时可以去。” 姜晚婉点头:“嗯嗯。” 夜色不早,程含章带秦小也回那边。 他到内蒙,先买了部便宜的代步车,不到三万,停在军区门口,开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带秦小也回到那个小胡同。 胡同窄,车子只能停在门口,车灯熄灭,秦小也生的欲望也熄灭了。 再见了,这个世界。 程含章果真没有急着下车。 他解开安全带,倾身凑到秦小也面前,不给秦小也反应的机会,钳住秦小也的下巴,用力吻上她的唇。 秦小也感觉自己的下巴要被捏碎。 她和程含章上床经验也就只有短暂的一次,她连孩子都生了,可当程含章吻过来的时候,秦小也心跳加速,脸瞬间就烧起来了。 程含章的吻里明显带着惩罚的味道。 秦小也只能被迫承受。 她被亲到嘴巴都麻了,程含章才放过她,他坐正回去,开门下车,绕到另一边把秦小也和饭都带下去。 回到屋内,程含章没有急着说什么,带秦小也把饭吃了。 秦小也知道等会儿会发生什么。 她现在好像待宰杀的年猪,程含章给她吃饭,就是为了把她养肥,等她养肥再宰掉。 可恨的是,蛋炒饭还特别特别香,她想慢点吃都忍不住一勺接一勺送进嘴里。 吃完饭程含章带她去刷牙洗漱,洗完换上宽松的棉布睡衣,她被程含章抱起扔到床上。 成年男女,解决任何矛盾最快的办法就是那点事。 秦小也和程含章在清醒情况下上床,这是第一次,两个人感受很奇妙。 秦小也皮肤软的很,程含章爱不释手。 蛋炒饭没白吃,秦小也坚持到后半夜才昏死过去。 从这夜起,姜晚婉一连六七天都没看到秦小也,程含章来过一次,给她们送来两双过冬的皮鞋,两件红色毛衣,还有一件特意给沈行疆做的黑色呢料子大衣。 送完衣服他单独和沈行疆聊了会儿就离开了。 再次见到秦小也,姜晚婉的清酱肉都放到泡了酱油的缸里。 开始‘酱八’。 做饭动手的活自然是沈行疆全程无偿帮忙,姜晚婉在旁边念九爷提供的步骤就成。 清酱肉酱起来,天气立马冷了不少,早上起来的时候玻璃窗上凝着冷雾,夜里特别冷。 秦小也穿了件高领毛衣,进屋见沈行疆不在,只有休假在家的姜晚婉,她关上门扯下衣服领子,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草莓印。 “晚婉,他不是人啊,你瞅瞅把我脖子啃得,没有一点好地方。” 说着又把毛衣拉高,细腰上几条手印:“他还捏我腰。” “我一开始不想和他沟通,后面我求着他和我沟通,别再用这种办法折磨我了。” “每次我求他,狗玩意都会笑得特别和煦,说他没生气,让我别多想。” “晚婉……我晚上不回去了,能不能在这做电灯泡啊?” 秦小也小狗狗眼,祈求地看着姜晚婉。 姜晚婉还咂舌她身上的印儿,感慨道:“我还以为只有沈行疆这样,没想到含章哥背地里也这样。” 姐俩忽然抱在一起,默默地心疼对方。 秦小也仍没有死心:“所以我晚上可以睡在你家客厅吗?” 姜晚婉拒绝她,倒也不是因为别的:“降温了,客厅冷。” “我不怕冷,冷有什么可怕的,冷能把我身子冻得青一块紫一块吗?” 秦小也现在真的不能和程含章单独相处:“我这块地啊,快被耕废了。” 姜晚婉想了想,决定曲线安慰她一下:“你要知足,听说程时关吃了那药,那块差点废了。” 第258章 做蜂窝煤 秦小也拍手笑了:“活该!” “让他们算计姜隽,自食恶果了吧,老天爷是不会放过坏人的。她们几个也怪不要脸的,为了破鞋算计年轻小伙子。” “这回好,姜怜要当一阵活寡妇了,哈哈哈哈。” 秦小也笑完缩了缩脖子:“比起来累点也没啥。” 姜晚婉:“所以你还是乖乖回家睡,和含章哥好好调节,等他消气就好了。” 秦小也犯愁:“我不怕他说,就怕他跟个活哑巴一样,啥都不说。” 临冬,天越来越短,下午五六点钟就有点天黑的意思,秦小也不想回家看那个大冰块,还是离开了。 临走前又顺走沈行疆腌了俩月的咸鸭蛋,拿了六个,咸鸡蛋十个,糖蒜拿了十来头。 怀里捧着沉甸甸的吃的,秦小也心里稍微有点安慰。 傍晚的天空灰色中带着点深蓝,一层冷雾笼罩着。 姜晚婉戴上围巾,从仓房里装了半簸箕木头,做饭前把火墙点着,塞了几块木头慢慢烧着。 厨房和屋内房间隔了一层火墙,火墙烧起来,屋子里也暖和起来。 沈行疆最近训练任务忙,姜晚婉炖了酸菜和粉条,见他没回来,把饭菜饭锅里温着,她回屋打开灯,拿书背起来。 快九点,沈行疆才从外面回来,他穿着长款军绿色的二棉衣,身上带着寒气,手里拎着邮局包裹。 沈行疆把包裹放桌上:“北京邮寄来的。” 姜晚婉放下书本:“前几天问九爷爷要清酱肉的方子,他说给我寄东西了。” 沈行疆找来剪刀把包裹拆开。 邮包里装着好几个大大小小的油纸包,有两个油纸包外面套着方便袋,透过方便袋能看到里面的油纸包被油浸透,不知道装的什么。 包裹上面放着半指厚的信封。 姜晚婉把信封里面的东西倒桌子上,有四百多块钱,十来张全国粮票,布票,工业票,还有一封信。 姜晚婉把钱捋顺好,抽出五块钱给沈行疆:“明天就是给你发月零花钱的日子,这个月姐赚得多,多分你五块。” 沈行疆接过钱塞兜里。 想了想,伸手向姜晚婉:“再给我十块钱。” 姜晚婉蹙起眉头:“小伙子怎么回事啊,平时你连五块都花不完的。” 胃口这么大,要十五块。 “老实交代,拿钱干什么去?” 沈行疆有事向来不会瞒着她:“团长让我多和程渡走动走动,没事儿送点东西给他,顺便给他施压,让他认我回程家,最好分点家产给我,如果可以,尽量过年前能让他搞定高淑兰,把我认回程家。” 有些东西,生下来没有,死的时候也不会得到。 他想站在高位,必要时需要做出选择。 姜北望的死,迷点重重,他现在觉得宋香雾也不正常,小小的姜怜和姜南城能把姜家搅得天翻地覆? 沈行疆不太信。 还有他娘祝菩然,当初为什么会带着他逃走,都没有解开。 四九城,他连冰山一角都没有看到,不能再等了。 姜晚婉抽出十块给他:“不够可以和我说。” 沈行疆把钱收起来,去放桌子端饭。 姜晚婉把信打开。 九爷先问她婚姻感情和睦不,又问她公婆好相处不,到结尾提了嘴李道长,说李道长从云南找到西北,还没有找到,让她耐心等待,千万不要冲动,万事都要等命格彻底解除再说。 姜晚婉把信收起来,放到抽屉里。 沈行疆也不认字,她就把信放抽屉里,不怕他看。 剩下的包裹里面装着一份艾窝窝,牛舌饼,做工模样都出自老师傅手,看着都地道。 用塑料袋包起来的是腊肉烟笋干和小鱼干,还有一罐掺着辣椒的豆腐。 沈行疆把饭菜都端上桌,进来叫姜晚婉,瞧着她手里正方形玻璃罐子里面装着的豆腐,没认出是什么。 “这是腐乳?” 怎么还放辣椒? 姜晚婉看着手里的‘豆腐’,嘴里分泌出口水,眼睛亮晶晶的,小吃货姜晚婉藏不住了。 “不是腐乳,是霉豆腐。” 她晃了晃手里的豆腐罐子:“这是霉豆腐,江西有,湖南也有,口味儿稍微有点区别。” 沈行疆没吃过,想象不出是什么味道。 “这是哪里的?” 姜晚婉:“湖南的,你打开,用干净筷子夹到碗里,别沾到口水,不然就坏了。” 她可喜欢吃霉豆腐了,江西和湖南的都吃过,两个都超级爱。 “不知道九爷从哪儿淘来的,腊肉等你过生日炒,还有小鱼干,用辣椒炒了可下饭了。” 姜晚婉把袋子扎紧,和他去吃饭。 沈行疆轻松拧开密封的罐头瓶子。 只听‘砰’儿的一声。 盖子打开,香辣腌制的味道从瓶子里散发出来。 这瓶应该是农家做的,豆腐在颠簸中已经碎了,姜晚婉搭配米饭尝了一点,唔,丝毫不影响口感。 沈行疆也试着吃了点:“很下饭。” 他没吃菜,就着霉豆腐吃了一碗饭。 吃多了有点咸,第二碗他就着酸菜吃的。 睡觉时沈行疆抱着姜晚婉躺在床上。 临睡前在火墙里添了柴火,没那么冷,也不热,眼下能扛过去,等冬天真的来了,肯定要把人冻坏。 “我抽空在床尾搭个炉子,内蒙煤矿多,我收点煤渣碎自个儿打些煤饼子,冬天烧煤饼子,晚上烧拉小时,封上炉子能热大半宿。” 说着,他捏了捏姜晚婉的手,显然已经提前心疼她会不会在冬天手凉了。 蜂窝煤贵,城里人烧得多,自己要是能做煤饼子,能省一大半钱。 姜晚婉被沈行疆聪明到了:“做之前问问大柱哥和二柱哥,他们舍得钱买,带他们一起做。” 沈行疆嗯了声。 “你也可以问问你九爷爷要不要,他需要的话,我可以做完了放运货火车给他运过去,你让他找板车偷着拉回家里。” 男人随口提了这件事。 姜晚婉背对着他躺着,像个灵活的小鱼翻个身抱住他:“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呀?” 第259章 打疙瘩 买煤要钱要煤票,到冬天大家为了蜂窝煤都要绞尽脑汁。 都说城里好,其实也有不好的地方。 农村冷了,买不起煤可以烧苞米样子,稻谷碎,勤快地去山上砍柴,捡干树枝,连长在地上的苞米根也要趁上冻前挖出来,俗称打疙瘩。 疙瘩打回家,敲掉根部的土,也是烧火的好玩意,大队里面的学校,过冬就靠苞米疙瘩烧火,哪个班墙角没有小山高的疙瘩,冬天上课都不放心。 城里没山也没地,买不到蜂窝煤,或者家里人多煤不够分的,就只能去农村花高价弄。 苏九爷有钱,也要跨过烧煤这个大关。 沈行疆搂住她的腰:“顺手的事情。” 姜晚婉把头在沈行疆头上蹭了蹭:“诶呀,你怎么这么好呢,太厉害了。” “我经常麻烦九爷帮我,让他留点钱他都不肯,还自己贴钱给我买东西,你给他送煤,他肯定高兴坏了,绝对不会拒绝的。” “你直接做吧,做好运上车,到时候我发电报给他,叫他到时间去拉。” 沈行疆:“嗯。” 以后要去北京,不把那老头子哄住,他怕是还想拆散他和晚婉。 他对晚婉好,沈行疆只能找别的办法和他和睦共处。 姜晚婉搂着沈行疆很快睡着。 一晚上过去,玻璃窗爬上浅浅的霜痕,太阳还没出来,沈行疆已经穿戴整齐,在厨房把火墙烧热。 烧完火墙,他出门前回到屋里,从抽屉里拿出苏九爷给姜晚婉的信。 看到换命格的事还要等,他双眸透出阴鸷的寒意。 看完,沈行疆把信纸按原样放回抽屉,顺手把姜晚婉的衣服放到他睡觉的被子里暖着。 想了想,又在外面烧了壶热水,确保姜晚婉醒来不用凉水洗脸,能穿上热的衣服,才放心出门。 程渡住在程时关在外面的住所里。 那夜后,程时关虽然去看了大夫,还是伤到根基,最近那个地方无法抬头,不管张园园怎么卖力帮他治疗,用手用嘴都不行。 程时关看着比平时更冷了,和刀子一样。 体制内的人都圆滑,他天天板着脸,仿佛谁欠他几百万一样,搞得大家都不太想和他说话。 姜怜几人还没有接受完教育,程时关想发火都找不到人。 吃完早饭,他拎着公文包出门,家里就剩下程渡。 天气冷,程渡起来先抽了根烟。 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程渡不耐烦去开门。 “谁啊?” 门外,沈行疆的声音淡淡的:“是我。” 认出是沈行疆,程渡麻溜把门打开,对谁都有点瞧不起的人,面对沈行疆很拘谨:“儿子你怎么来了,冷不冷,进屋,爸给你倒热水。” 察觉到沈行疆带着寒气,程渡心疼坏了。 该死的天气,把他儿子都冻到了。 幸亏程时关不在,他发生那么大事,程渡都没有这么关心过,沈行疆屁事儿都没有,他疼得跟什么一样。 沈行疆买了点茶叶和白酒,花了十多块。 在本地算好东西,在程渡眼里……谁敢拿这些垃圾东西找他办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帮他。 东西是沈行疆拿来的,意义大不一样。 程渡把水放茶几上,看着桌上的烟酒,嘴角乐开了花,像盛开在风中的晚菊,花枝烂颤。 “儿子真孝顺,烟酒挺贵吧。” 沈行疆坐在沙发上,淡淡嗯了声:“晚婉掏钱让我买的。” 经过这么多事,程渡已经看明白了,他儿子生在这,没吃过好东西,才会把姜晚婉护得和宝似的。 此事不能硬掰,姜晚婉心思不善,吹点耳旁风就能把他们父子吹散。 不急,来日方长,先把行疆认回来,给他钱,带他体会不同女人的滋味儿,就不会想着姜晚婉了。 原本想把董善莹介绍给他,死丫头前几天忽然找到他,和他说找到真爱了,她必须找到救她的男人,嫁给他。 程渡碍于董家的面子没有指鼻子骂她不识货,把人送走,他气儿不顺了好几天。 当然,那点气在看到沈行疆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了。 程渡违心夸了句:“算她有心。” 沈行疆拎东西过来,不需说什么,程渡已经愧疚得穿肠烂肚,他手掌握在一起又松开:“没有第一时间把你认回去是爸的不对,这阶段我已经和高淑兰吵了四五回架,我一定会把你认回去的。” 沈行疆用质疑的口气问:“认不回去呢?” “认不回去我就和她离婚!”媳妇儿可以换,儿子就这一个,程渡可舍不得。 沈行疆得到回复,拒绝程渡一起吃饭的邀请,回部队了。 姜晚婉醒来,把腊肉和烟笋分成两份,准备一份送徐厂长,一份送沈老太那去。 她拎着东西先去厂长办公室,快年底,徐凤玉被一堆资料淹没。 “厂长,亲戚寄来的腊肉,我给你拿来点。” 姜晚婉时不时就会给徐凤玉送吃的,徐凤玉知道她拿来的都是好东西:“就你有心,对了,别以为你给我拿腊肉,我就不惦记清酱肉了,做了吗?” 姜晚婉笑着说:“做着呢,已经下缸里酱八了。” 徐凤玉不懂咋做的,知道她做就行。 “去忙吧。” 从徐凤玉这出来,姜晚婉去农场。 初冬的农场已经抢收完毕,二分农场和四分农场撤了青纱帐,只剩下光秃秃的田地,干完农活的人闲着没事儿干,就在地里溜剩下的豆子和麦穗。 姜晚婉路过供销点,杨姐打开侧边小窗户喊住她:“小姜你来。” 姜晚婉转个弯走过来:“咋了姐?” 杨姐掏出一兜子沙果干:“我晒的,拿回去泡水就能吃。” 沙果干泡水酸得溜的,泡开的果肉哏得揪,是冬天不二选择的小零嘴。 姜晚婉想吃,把沙果干收下:“谢谢杨姐。” 杨姐是个热火性子,最烦拉拉扯扯装模作样的人,姜晚婉痛快儿的,大大方方的,杨姐可得意了。 要不是姜晚婉结婚早,杨姐高低让家里的几个弟弟加把劲把姜晚婉娶回去。 杨姐问:“最近听没听说你家二房的事儿?” 第260章 地基不能分给沈二柱 杨姐的表情隐隐带着幸灾乐祸,想也知道二房一定鸡飞狗跳。 姜晚婉摇头:“没听说,发生啥了姐?” 二房出去后,除了王牵牛拿条幅搞过一次事情,就没音讯了。 二柱哥在军区每天埋头工作,从来都不往他们跟前凑,他都不去,旁人更不可能和二房的人接触,消息还不如杨姐来得快。 上回姜晚婉给杨姐拿的肉和鸡蛋糕,恰好杨姐娘家妈来。 娘家看到她在军区过得不错,有肉吃有鸡蛋糕吃,孩子小嘴泛着油光,来一趟放心回去。 杨姐对姜晚婉的感情又深厚一层,说话语气有种把她当娘家妹子的亲昵感:“王牵花原本把职工名额让给王牵牛,因为前段时间沈红军他们两口子被军区赶出去,马英又把名额抢回去还给王牵花,因为名额没了,王牵牛还被王翠霞扇了几巴掌。” 给名额的事,上回送李玉去厂子,姜晚婉就知道了。 杨姐又说道:“名额被抢,王牵牛还不是最不乐意的,最不乐意的是沈红军两口子,王牵牛让他们住下,还答应他们给沈红军和王翠霞一个月工资,职工名额没了,他们就拿不上工资,因为这份工资,那边吵翻天了。” “沈红军要抽好烟,王翠霞要吃肉,沈三柱一个人的工资压根不够养活这么多人,他让沈红军和王翠霞回去,两口子死活不挪窝。” “王牵牛哭着劝,激动下晕了,送到胡同老大夫家把脉,王牵牛怀了,王翠霞和沈红军可下不闹了……”杨姐把声音放小,“不过我亲戚听马英说,王翠霞和沈红军看中王牵牛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决定回老家盖房子,还要把房子修成两间,不给沈三柱他哥留。” 沈三柱他哥就是沈二柱。 杨姐不知道沈家老宅和地基怎么分的,她怕王翠霞和沈红军趁姜晚婉不在,把她的地方给贪了。 沈红军两口子连自己亲儿子都不给,更何况旁支亲戚。 姜晚婉明白杨姐良苦用心:“谢谢杨姐。” “好了,去干活吧。”杨姐说着,从玻璃货架放着的糖罐子里抓了块桔子瓣硬糖给姜晚婉。 姜晚婉拿过来塞嘴里:“嗯嗯。” 糖块被她放到左边含着,脸鼓起来一块,姜晚婉长得有耐人肉,好看没有攻击性,软乎乎让人有保护欲望。 穿着白色小毛衣,外面套着军绿色女士外套,窈窕得像杨柳枝。 杨姐目送姜晚婉离开,高兴地哼起歌。 姜晚婉照例去鸡舍巡查一圈,鸡舍的鸡吃得好,每天在山上跑山,来航鸡明年准能下单,九斤黄年底就能吃。 赵丰年和朱大叔每天伺候鸡舍的鸡,累也高兴着。 他们知道姜晚婉要照顾两个地方,时间紧任务重,鸡舍的活他们努力早点干,多干一些。 早上把鸡放出去,朱大叔和赵丰年就拿着扫帚和矬子收拾鸡舍。 鸡舍墙壁上钉了板子,板子上隔半米绑一个鸡轱辘。 清扫鸡舍,主要是鸡轱辘里面的粪便,地上的粪便,还要把鸡食槽子打理干净。 姜晚婉来的时候剩下的活不多,她戴上自己做的布口罩,拿着扫帚进鸡舍把鸡轱辘里面的鸡粪扫下来,小扫帚头不大,能伸进去。 鸡轱辘两头通,她站在左边把鸡粪捅到右边掉出去,弄到地上一起清理。 清理了十几个鸡轱辘,她把地上打扫干净,把清扫工具放回到仓子里,和朱大叔还有赵丰年打声招呼,准备进屋拿上腊肉去鹅厂。 拿到东西走到门口,赵丰年从隔壁他的屋子出来,手里拎着一包东西:“我爹娘给你的。” “厂长给我涨工资,我把家里的债还得七七八八,我老爹的腿不好,也是靠工资养好了不少,我们一家人都很感谢你。” 姜晚婉知道他不善说话,实则很感恩,她看着包裹问:“这是啥?” 赵丰年左右看看,把东西塞姜晚婉手里:“我爹从亲戚手里收的雪蛤,东北特产,煮粥红烧都好吃。” “你不会做,让你男人给你做,他是内蒙人肯定会。” 说完生怕姜晚婉把东西还给他,飞快跑回屋子里,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姜晚婉…… 所以,谁能告诉她。 她不会做饭的事,到底什么时候传出去的? 谁传出去的! 她把雪蛤收到自己的军绿色斜挎包里,拎着腊肉去鹅厂。 地基打好,鹅厂扩建的速度就快了,鹅舍采用开放式和封闭式相结合的设计,确保温度和湿度,姜晚婉来的时候,连秦伯棠都戴着手套帮忙搬砖。 姜晚婉看他干得劲劲的,想到了地主家傻儿子这个词。 家大业大,非要干粗活,还觉得挺好玩。 没吃过苦,所以想尝尝。 沈二柱话少,早上吃完饭过来,除了喝水上厕所,基本不讲话,他心思细,手稳,盖鹅厂以后,把瓦匠活练出来了。 不论砖墙还是石头墙,啥墙都能码得齐齐的。 看到姜晚婉过来,沈二柱放下手里的砖头:“弟妹咋了?” 老家宅基地的事情,二柱哥一个人解决不了,姜晚婉要告诉奶奶,告诉奶奶之前,她先和二柱哥提个醒,让他自己消化一上午。 “刚才听说个事儿,三柱子让二大爷和二娘回大队里把盖房子的进度赶起来,但……那块宅基地打算都给三柱子,不给你了。” 按理说,是可以盖成连排三间。 王翠霞和沈红军住一间,二柱哥带两孩子住一间,三柱子分一间。 他们不想把房子分给二柱哥,直接盖成两间大房子。 房子盖好,二柱哥想要都无处下口。 沈二柱老实憨厚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更多的是失望和伤心,片刻后他擦掉脸上的土:“正常,我不随他们心意,他们就不给我好过。” 姜晚婉:“但你没错。” 沈二柱伤心归伤心,脑子拎得清:“狭隘的人不分对错,如果只有我自己,我送给他们也没啥,但我还有俩孩子,谁也不能保证我在外面能混一辈子,我必须给孩子留条后路。” 落叶归根,老家的房子就是在外面打拼人的根。 他的反应比姜晚婉预想的能抗:“行,中午我把这件事告诉奶奶,有啥事儿咱一起回去解决,人多力量大。” 第261章 村斗战士孔大花! 吃完晌午饭,姜晚婉帮许兰还有魏淑芬把桌子捡下去,收拾完厨房把大家喊到老太太屋里。 当然,不想让孩子听见,叫姜隽和秦伯棠带家里几个孩子去隔壁听《小兵张嘎》的故事。 除了家里的孩子,沈家人都到齐,等姜晚婉宣布事情。 姜晚婉坐在炕梢,手边放着一杯水:“王牵牛厂子名额被王牵花抢回去,三柱子养不起二大爷和二娘,就让他们回老家盖房子。王牵牛怀孕了,二房合计着,宅基地不打算给二柱哥了。” 想了一上午,沈二柱表情是家里最平静的。 沈大柱满脸怒容:“二叔二婶太过分了,二柱从小就比三柱子懂事,下地干活,挑水砍柴,冬天还给他们倒尿壶,事事以他们为先。三柱子好吃懒做,娘们唧唧的,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脑子还笨,他们凭啥不给二柱子宅基地?” 许兰也觉得过分:“三柱子原先还好,自从认识王牵牛,他就跟被人牵着鼻子的牛一样,让人忽悠得找不到北了。” “二柱你别难受,长兄如父,三柱对不起你,你大哥帮你讨公道。” 哥兄弟的,处的就是感情,许兰索性把王翠霞他们得罪干净,就不差这点了。 沈老太坐在炕上,面容淡然,云淡风轻:“这点事儿有什么可气的,明天咱在军区门口集合,回去瞧瞧。” 说罢,她看向窗外,轻轻说道:“天凉了,有些人该收拾了。” 晚上下工,姜晚婉要去赶火车,沈老爷子笑呵呵叫住她:“晚上回去睡个好觉,家里的事交给你奶奶。” “中午听到了吧,你奶奶生气了。” 姜晚婉回想了下,奶奶生气了吗? 沈老爷子笑呵呵很慈祥,很少见他发火:“明个儿你就瞧好吧,孔大花生气了!” “好久没看你奶奶生气了……” 沈老爷子的语气,好像霸总小说里面的管家,和那句用欣慰又感动的语气说‘好久没看到少爷笑了,’有异曲同工之妙。 姜晚婉:“……” “爷爷你口味挺特殊的。” 沈老爷子掏出腰间别着的崭新塑料的烫绒布的新鞋,换掉脚上的破布鞋,穿着新鞋,哼着歌儿悠然往家走去。 沈老爷子堪比节俭楷模,到鹅厂穿破鞋,出鹅厂立马把新鞋套上。 姜晚婉坐上火车,看着掠过的深蓝色夜幕,黑色树影,还有漫天的星河,她忽然有点期待明天。 斗得了嫂子,斗得了婆婆,在封建年代把男人手拿把掐一辈子,让王翠霞和刘野菊都要夹着尾巴做人的孔大花同志,要怎么把单身带两娃可怜的老天爷垂泪的沈二柱同志的地基拿回来。 拭目以待吧…… 姜晚婉期待的同时,晚上有点小失眠,好在第二天闹钟响起时她准时睡醒,扑棱坐起来,洗完脸刷完牙,跑厨房从锅里捡出沈行疆提前买好的肉包子塞嘴里,叼着包子穿衣服跑出去。 军区门口,沈家人都等在这了。 姜晚婉刚吃完包子,跑过来有点岔气:“等很久了吧,咱们走吧。” 说话间,她看到穿的乞丐都不如的沈老太。 她在心里提前给沈红军、王翠霞、沈三柱、王牵牛四个人上香了。 人齐了,沈老太淡淡道:“出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家走。 昨夜。 沈家小课。 孔·村斗冠军·大花同志如此规划:徒步过去,才能把真实的累展现出来,坐车回去,气势上太足,第一步就输了。 姜晚婉还是第一次走回去,别看她小年轻,体力还不如沈老太和沈老爷子。 许兰搂着姜晚婉,扶她往前走。 许兰表情轻松,还有点小兴奋:“晚婉,昨晚上奶奶给你二柱哥单独培训了,等会儿你睁大眼睛瞧好吧!” 许兰:“嘿嘿嘿~” 姜晚婉云里雾里。 但……更期待了! 徒步走了好久,才走到生产队。 停在生产队口,沈老太派沈大柱同志先去‘敌方’打探。 沈大柱同志从小路拐到山脚又顺着树林趟子,从树林趟子里隔着小河地基往沈家偷看。 沈建军和沈红军的宅基地挨着。 王翠霞和沈红军看在王牵牛肚子里孩子的份上,老早就跑宅基地盖房子。 沈红军在鹅厂学了点瓦匠手艺,原先想盖石头房子,他不知道啥时候从外面拉回来几车青砖放地基旁边摆着。 砖,沙子,泥窝子都准备齐全。 但……王翠霞和沈红军没有砌墙。 而是…… 沈大柱看清他们在干啥,气得牙根痒痒,恨不得冲过去拿大石头打他们脑袋! 他奶奶的! 碍于沈老太的计划,沈大柱悄咪咪回去了。 怀孕的王牵牛也过来了,摸着还没鼓起来的肚子,嘴里吃着饽饽,在旁边充当监工的角色。 王翠霞和沈红军扒着石头墙,右眼皮忽然狂跳,心里有点不得劲,心脏忽悠忽悠的,好像荡秋千一样。 她捂着胸口的位置,不太安稳地问王牵牛:“牵牛,咱和你大爷家的中间墙是老太太量出来划分的,咱偷偷把墙往他们那边移过去五米,他们肯定会发现,发现了,你说咱咋办啊?” 没错,他们没砌墙,在拆墙。 按做人的人生准则来说,王翠霞算不上多有良心的。 她的良心都搁在钱的后面。 为啥扒着扒着忽然有良心了? 那应该不叫良心,叫害怕,王翠霞‘西子捧心’满脸痛苦:“你不知道我闭上眼睛就能想到你奶的脸,我想到你奶的脸,我就害怕啊。” 沈红军也有点忐忑。 王翠霞当沈家儿媳妇儿几年? 二十多年…… 沈红军做沈家儿子又多少年? 四十多年了…… 沈老太从来不惯着孩子,也不会惯着沈红军,小时候没少挨沈老太收拾,娶媳妇儿以后才好点。 沈红军皱眉点头:“老太太比包青天还吓人。” 王牵牛摸着肚子,一脸母性的光辉:“爹,娘,你们猜我昨晚上梦到啥了?” 王翠霞想说你这不是废话,你梦到啥我能知道? 看在孩子的份上,王翠霞还是耐着性子问:“梦到啥了?” 王牵牛不愧是白嘴起家的王者:“我梦到送子娘娘说,我肚子里怀的是男孩儿,还有文曲星和武将军的命,是个文武双全的,能给你们挣来缝纫机,每个月都能赚百十来块!” 第262章 王牵牛怀了二三十个吗? “啥?” 王翠霞惊呼:“真的假的?” 喜悦战胜恐惧,王翠霞高兴得合不拢嘴,像看着珍宝似的看着王牵牛,左一圈右一圈围着王牵牛转圈瞅。 “你真梦到了?” 王牵牛点头:“当然,我骗你干啥,未来文武状元他奶奶,你大孙子说他想住大房子,你们挖不挖?” 王翠霞笑得嘴角翘起来,不停点头:“挖挖挖!” “别说挖老沈家墙,我大孙子真是文武状元,让我把老沈家祖坟挖了都行!” 大孙子。 还是文武状元。 王翠霞搓搓手,继续搬砖。 沈红军也干劲十足。 大房的许兰生了对双胞胎,有丫头有小子,王翠霞两口子眼馋坏了,他们没有刘野菊对儿子的疯狂执着,但心里也盼望抱大孙子。 王牵牛摸着肚子,找个平稳的光面石头坐下。 别说,老沈家的地基不错,靠着河靠着山,还有块不小的自留地,房间大空地多,夏天摸鱼,吃山里野果,到季节还有瓜果蔬菜,想吃多少吃多少,不用拿钱去外面买吃的。 老百姓的生活,也挺滋润。 从沈大柱家里扩出来五米宽,加上纵长,屋子带院子,可以多出几十平米的空间,以后她孩子出来,玩的地方就更宽敞了。 沈大柱气势汹汹按原路摸回去。 许兰看他脸色不好,率先问:“你咋了,气鼓囊塞的?” 沈大柱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子充血:“王翠霞和沈红军把咱两家中间的线墙扒了,想偷偷把咱地基占着自己用。” 许兰立马呸了声:“他们还要脸吗?地基都是平分的,他们凭啥占咱们的?” “脸呢?被狗吃了吗?良心呢?让猪啃了吗?” “占二柱子的位置不够,连咱的也要霸占,王牵牛肚子里面怀的是猪崽子吗,需要这么多地方才能放得下,一窝怀了二三十个吗?” 许兰气得浑身发凉,恨不得把二房的人撕吧撕吧嚼碎了。 沈建军满眼失望:“红军以前不是这样的,年纪大了,反而越来越混账。” 魏淑芬安抚地拍了拍:“行了,咱们来都来了,他们也不能真的把地方占上,占上又能咋的,地契写得明明白白,他们扯皮耍赖,咱们找警察同志,找妇女主任和大队长给咱解决。” “咱家老四还是军队的排长,还收拾不了这几个小喽啰。” 话是这么说,生气还要生气,伤心还要伤心。 道理弥补不了人情上的亏欠。 沈红军一家子干的事,终究伤到了大家。 姜晚婉等他们说完,面带浅浅微笑:“你们都不要生气,二大爷和二大娘回来盖房子,想必住的还是老宅,老宅是我们三房的,咱们搬出来的时候,除了爷奶的房间,其余屋子钥匙我都收上来了,他们搬回来进不去,八成已经把门砸了。” “说不定觉得咱们不回去,还把其余人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用了呢。” 交钥匙的事情是沈老太提议的。 老太太觉得在军区干得长久,家里的房子找人就修完了,为了让大房二房加快进度,就把老宅钥匙统一收走,以此督促他们盖房子。 大家集体沉默了。 二房好不要脸。 沈老太率先往生产队走去。 生产队还和以前一样,小路纵横,黄泥土路散落着大圆盘牛粪,小圆球羊粪,路边的草壳子枯萎,干巴巴的黄没有一点水分,依稀能从凋零的草叶子辨认出原先的样子。 沈老太带着大家直奔宅基地,十来分钟就到了。 王翠霞和沈红军把院子中间兼并墙扒了七七八八。 沈建军看到散落的石头片子,暴起的烟尘,他心里也很沉痛。 王牵牛率先看到这的沈老太一行人,她捂着肚子害怕地站起来。 “爹……娘……你们家里人……” 王翠霞把一块石头扔出去,想到军区的美好生活就来气,嘴皮飞快地说道:“家里人咋了?那群没人味儿的东西,三柱子结婚相亲,他们都不说搭把手,还把我们赶出来,最没良心的就是他们。” “要我说,就应该把大房的宅基地,三房的老宅都给他们占了,再把老四夫妻俩举报了,让他们俩吃牢饭,让老太太和老爷子看咱眼色吃饭,天不亮叫他们上门外站着,到饭点老太太跪着求我施舍。” 比起王翠霞和沈红军,王牵牛很怕老沈家人。 老沈家人,尤其是姜晚婉,太聪明了。 她磨破嘴皮子也不能从他们身上骗到啥,嘴巴说干,也不能和她们亲近一点。 她扶着腰往靠边的地方走,同时带着哭腔提醒王翠霞:“娘你别说了,他们来了!” 说完彻底退到旁边去。 怕伤到自己,王牵牛还跑到砖头摞起的后面去躲着。 北风掠过草原一路刮过来,凌冽刮脸。 王牵牛的话从王翠霞和沈红军的耳朵里面钻过去,在耳朵里卷起沙尘暴。 沈红军弯腰搬石头,手一松,石头滚了出去,王翠霞手里的直接掉她脚上,她啊呀一声把石头扔了,腿软着摔倒在地上。 摔坐地上,身子翻了个,从背对变成面对来势汹汹的一群人。 王翠霞脚丫子被砸得刺痛,她来不及管,因为她刚才说的话,在她自己耳朵边响起来。 姜晚婉怒极反笑:“二娘好关心我和老四,想请我俩吃牢饭呢。” 王翠霞把脑袋摇成拨浪鼓:“没有没有,我刚才开玩笑呢,咱们是一家人,我咋可能举报你们。” 天杀的!!! 他们咋来了? 沈建军身为家里老大哥,昔日跟在身后喊哥哥的弟弟在他背后搞小动作,他声音掩饰不住的痛苦:“红军,你太让我失望了。” 沈业军附和:“二哥,你也太让我失望了。” 沈红军看到沈建军失望的眼神,他没脸低头,手底下的墙像大嘴巴子刮他脸。 “我……我不是……” 沈红军蹲下去,满是灰土的手搓了搓脸,啥借口都找不出来。 沈大柱打心眼里瞧不起二房:“不是啥啊,你们在扒墙,想占我们家地方,二叔,连你也疯了!” 第263章 老太太雷霆手段 魏淑芬扶着老太太,怒视王翠霞:“你二叔二婶何止是疯了,五脏六腑都黑完了,想举报老四两口子,还想让老太太伺候她,呸,你特娘的不怕折寿!” 说到激动地地方,魏淑芬眼睛湿润:“老太太对咱没的说,从来不磋磨儿媳妇儿,逢年过节还让咱王家送东西,王翠霞啊王翠霞,你怎么能说出那种话?” 沈老太冷哼一声:“废什么话,我看就是我和老头子劲不够,上回没把他们打服了。” “既然打不服,就找大队长给咱评评理,不然咱不在这,自家人先偷起来了。” 不需要沈老太多说,沈大柱转头去请张红日,葛红玲,还有在大队颇有声望的王婆婆,惊动了他们,其他队员都知道发生大事,没多会儿,各种熟悉的面孔把他们围住了。 王翠霞和沈红军在这块生活了几十年,在外面咋撒泼不要紧,回家来就想要脸了。 张红日好久没看到沈家人了,一时也不知道为啥把他们找过来。 “大爷,大奶,这是咋了?” 瞧这样子是在盖房子,盖房子把他们叫过来干啥? 从打大家过来,沈老太已经不是刚才的脸色,她挺直的脊梁弯下来,像个活受气的老太太,穿的破破烂烂,人也跟被磋磨完的老菜帮子一样。 “咳咳……” 沈老太咳了咳。 在场众人谁不知道沈老太,对她的印象都是‘厉害’‘能耐’‘手段硬’,啥时候见她这样过。 ……到底发生啥了? 张红日都急了:“大奶你别激动,到底咋了?你说,咱们都是一个整体,谁让你不得劲,咱大队人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比沈老太年纪更大的王婆婆,特别能共情沈老太:“老妹妹,人老讨人嫌,是不是你家里人欺负你了?” 王婆婆没牙,脸揪揪到一起,雪白的头发下能看到头皮,葛红玲扶着她走到沈老太身边,王婆婆拉住沈老太的手。 “你孙子沈行疆是个能耐的,行疆媳妇儿是个孝顺有本事的,外人欺负不了你,家里兄弟阋墙了是不是?” “家里的事是笔糊涂事,咱年纪大也管不了几年,你管不了,也把大伙儿叫出来,有啥痛快说。” 生产队年纪大的人不少,将心比心,大家看沈老太这样,大部分心里都会联想到自己,挺难受的。 “说吧,你自己扛着别把自己扛废了。” “沈家大妹子,你年纪也不小了,硬气一辈子,到老你就别硬撑。” 王翠霞和沈红军看沈老太这样,心里都咯噔咯噔的。 沈红军急了:“娘你这是干啥啊,咱有啥不能好好说的,非得闹成这样吗?” 生产队之间都互通,这里面有不少人还和王翠霞沾亲带故的,她的名声都在这些人嘴里。 王翠霞急得都快哭了:“大哥大嫂你们劝劝娘,咱有啥事上门解决,闹这么大,至于吗?” 沈老头子用鼻子哼了声:“怎么不至于?现在不闹,等我死了以后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揍你吗?” 沈老太对着王婆婆痛苦点头,身上的力气就跟被抽干了一样,脆弱得仿佛地上枯黄的野草。 若不是许兰早上还看到奶奶吃了两碗稀饭,现在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姜晚婉观摩老太太演技,觉得自己以前还是太嫩了,表情有破绽,根本没有奶奶这么苦。 沈老太的眼泪说来就来:“老~来~难~啊~~” “沈红军和王翠霞,自从到军区,就不把我们放眼里,吃我们穿我们,儿子娶了城里媳妇儿,嫌弃俺们丢脸,都不叫我们去参加婚礼。” “他们家三柱子在城里找了工作,沈红军和王翠霞就把尾巴翘上天去,踩我们头上耍威风,不好好干活被军区赶出去,竟然还偷偷跑回来霸占建军家的地基。刚才他们还威胁我家老四媳妇儿,说我们敢把这件事捅出去,就花钱找人写信,举报到北京,撸了我老四,叫老四媳妇儿不得好死!” 事情是那些事情,从沈老太嘴里说出来,就变味儿了。 短短几句话,比看电影还精彩。 沈老太哭着摇头,伤心,无助,痛心:“沈红军这死兔崽子,气二柱子正直,不和他们一起干坏事,就想把地基都占了分给三柱子,讨好那个城里的媳妇儿,作践没能耐的!” “你们说气不气!” 姜晚婉咂舌。 这年代谁家没几个儿子,自古儿子多得不患寡患不均。 短短一会儿时间,沈红军和王翠霞就犯了不孝顺,偏心眼,心眼坏,种种罪行。 不要小看这几句话,这可是当下最容易引起别人共情的。 “气!谁摊上这样的爹娘不气。” “不止二柱子吃亏,没听说吗,他俩还想占大房地方呢,我说老沈家人都好好在军区,他俩咋跑回来了,感情是混不下去回来偷人东西。” “沈红军和王翠霞以前也不是这样人,上外面长见识,娶了城里媳妇儿,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沈行疆两口子也挺寒心啊,好不容易爬上去,上回不还吃了个枪子。人家好心接他们去干活,他们竟然背地想把人搞死,咱以后得离他们远点。” “呸,打死你个不要脸的!” 不知道人群里是谁先捡石头砸沈红军和王翠霞,一个人砸了,更多人捡石头砸他们。 王翠霞和沈红军躲闪不急,脸上挨了好几下子,哪哪儿都疼。 比过街老鼠都不如。 “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王翠霞龇牙咧嘴喊,“牵牛,把三柱子找过来帮忙!” 王牵牛看这群人这么凶残,早就绕小路跑了,哪里听得到他们求救。 张红日让大伙儿打了几下,怕闹出人命,差不多喊停:“乡亲们停手,有啥事让沈家人来解决。” 张红日有威望,大家伙儿给他面子停手。 张红日问老太太:“大娘,你心里有啥诉求和我们说,咱们一起解决。” 沈老太点头:“我想在大伙儿的见证下,把二房的地契要出来,走手续过给我家二柱,王翠霞和沈红军畜生不如,以后我们老沈家的老宅和现在的地基,和她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第264章 你就嫁本地,房子给你弟 “娘!你想逼死我和翠霞还有三柱子吗?” 沈红军听到这,才彻底急了。 老宅不分给他们,地基不分给他们,三柱子租的房子和她们没关系…… 叫他们怎么活! 王翠霞顶着满脸包叫嚣:“我家红军姓沈,老沈家东西理应有他一份,你凭啥不给他?” 沈老太做出痛心难过的样子:“给你们,你们就狮子大张口,不让旁人好过,难道还要我把你们为了救三柱子媳妇儿那个犯流氓罪的兄弟。如何在军区逼老四媳妇儿,又如何纵容刁媳妇儿在军区散播老四媳妇儿坏话,差点让老四媳妇儿被处理的事儿说出来吗?” 要不是人多,姜晚婉真的要笑出来了。 奶奶,你怎么这么逗。 王翠霞:“你都说出来了!” 装什么? 群众哗然。 “啥?沈红军两口子巴结维护的新媳妇儿,她弟弟竟然是流氓犯!” “流氓犯要枪毙吧!” “怪不得城里媳妇儿能看中他们家三柱子,怕不是奔着沈行疆两口子去的。” “他们脑子有坑,为了那么个媳妇儿,瞒着沈家上下偷偷结婚?图啥呢?” “犯贱呗。” “唉,你们再想想,他们把二柱子的地基都分给三柱子,还想占沈大柱的,这么好的宅基地,岂不是都要便宜三柱子媳妇儿了?” 为个有流氓犯弟弟的媳妇儿,宁愿伤老爹老娘和亲儿子亲兄弟的心,在场几十个脑袋都想不通沈红军和王翠霞图啥。 沈老爷子叹息:“大队长,地基必须给二柱子,不能叫三柱子带他媳妇儿回来住,不然,三柱子要带他亲家跑咱生产队来,还不晓得会咋抹黑咱大队。” 此话敲响了张红日心中的警铃。 流氓犯的亲戚能是啥好人? 不能叫他们祸害了队员! 王婆婆又来点睛一笔:“城里人都讲究卖闺女养儿子,刚才跑的小胖妞就是三柱媳妇儿吧,八成就是她撺掇的,有那种做父母的,从小就和孩子说,你就嫁本地,房子给你弟。” 沈红军和王翠霞霸占房子的举动,变成替三柱媳妇儿弟弟抢房子了。 ……更傻缺了。 谁家好人抢亲儿子房子……养外人? 还是劳改犯。 群众们的眼睛可是雪亮的,群众的们的心可是团结的! “大队长,王翠霞和沈红军的思想没有觉悟,千万不要让他们继续留在咱生产队。” 葛红玲也觉得不能留:“可以和组织打申请,说明此事,你要是怕他们死外面,不如把生产队最北边的分出十五平米荒地让他们开荒住下去。” 群众集体沉默了:“……” 姜晚婉不懂,问许兰:“嫂子北边荒地咋了?” 许兰看戏看的早就忘记生气了,兴奋地说:“北边荒地就是坟圈子啊,种啥都种不活,打井也不出水,给她们一块地让他们半死不活待着,饿又饿不死,活又不痛快,符合人民情怀,又不会让三柱子媳妇儿和弟弟有占便宜的可能。” 此次一战,姜晚婉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 她看着葛红玲的眼神肃然起敬。 葛主任高明啊。 不等沈红军和王翠霞抗议,张红日拍板:“行,把他们两口子从你家户口分出去,重新落户,你们家地基爱咋分咋分。” 群众看的痛快,爽感十足,纷纷拍手叫好。 王翠霞麻爪了。 她本是沈家不受拘束的媳妇儿,又变成军区演戏的大红人,城里媳妇儿的婆婆,咋就忽然间,啥都没了呢。 她的大砖房,她的大孙子! 王翠霞摆手,嘴唇子颤抖:“不、不中,大队长北边的地不是人住的,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们,对了,我和你说,你们还不知道吧,沈行疆不是沈业军亲儿子,他是野种!” “啪!” 王翠霞脸上挨了一巴掌,她的脸被扇歪,脸上的伤口被扇出血。 站在她面前的,是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冷到令人牙齿打颤的姜晚婉。 姜晚婉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维持着打人的姿势。 “王翠霞,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是你不要脸的。” “沈行疆的确不是沈家的孩子,但他从来没有薄待过你们任何人,哪怕找到有钱亲戚,也没有抛弃过沈家人,逢年过节给你们肉,给你们穿的,我也提醒过你,三柱子媳妇儿家里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你自己不信。” “你可以当一条疯狗,别咬错人。” 姜晚婉收回手,掌心通红。 沈二柱忽然开口:“老四和老四媳妇儿从来没有对不起我们,我家狗孬和货孬都改名了,她们四婶给起的,叫沈甜和沈糖了,现在都去幼儿园读书呢,会算数,还会英语。” 沈大柱:“我家果果和穗穗天天早上能吃鸡蛋,吃包子,她们最喜欢的人就是老四媳妇儿,上回我家果果丢了,也是老四和老四媳妇儿把孩子救回来的。” 沈行疆的身世的确晃了众人一下。 大家接受后,不禁羡慕:“我家里咋没有这样的兄弟。” “爹,当初你咋没把沈行疆捡回来呢?你把他捡回来,享福的就是咱家人了。” “沈红军和王翠霞也太不知足了,又不是亲兄弟人家还这么帮他们,她们还想拿这个事儿恶心人家,太不是东西了。” “怪不得飘了,就是欺负人家心善呢。” “姜知青打得好!” 在大家的见证下,张红日把沈家二房地契要出来,把沈红军和王翠霞的户口调出来,分给他们北山荒地十五平方米做宅基地。 沈红军和王翠霞在大家的唾骂中拿着包裹跑了。 张红日看沈家人情绪不高,就带着大伙儿先撤了。 姜晚婉猜得不错,沈红军和王翠霞就是把老宅的门撬开住进来的,三房的门也被撬了,里面被翻的乱七八糟。 许兰和魏淑芬把老两口扶到屋子里,沈大柱抱柴火把炕点着烧了。 沈老太有心闹,闹完了,老人心里难免不得劲。 她把大家叫到一块:“一辈儿亲,两辈儿淡,三辈儿不管饭……不能仗着人对你们好,就理所当然地觉得,人家应该对你这样,不管是谁对谁好,都要凭良心吃饭。” “行了,我想在这待会儿,中午就在这吃吧,你们也去歇会儿,吃完咱就回军区。” 姜晚婉和许兰她们去厨房准备饭。 “姜知青还在吗?” 院子里传来俩女人的声音。 第265章 有人春心萌动 许兰淘米的手停下:“晚婉院里有人喊你呢。” 姜晚婉放下柴:“嫂子你点下柴火,我去看看。”她把身上的苞米叶碎摘掉,扯了扯衣服走出去。 许兰:“好。” 姜晚婉走出厨房,看到院里站着的两熟人:“春丽,艳红,好久不见啊。” 来人正是曾经住在一起的知青,马春丽和杜艳红。 她俩和以前没啥变化,剪了学生头,瞧着更利索了。 马春丽和杜艳红刚才也在旁边看热闹了,她俩原本不想在这时候过来麻烦姜晚婉,但事情不等人。 姜晚婉看她俩欲言又止,笑着说:“有啥事需要我帮忙,你们尽管开口,能帮我会帮的。” 马春丽和杜艳红和姜晚婉一起下放,刚到知青点,姜晚婉并不喜欢她们,后面发生林有双的事情,姜晚婉同她们走得近了。 同为下放的知青游子,她们有幸送姜晚婉出嫁,相处的时间不多,感情同别的知青不一样。 杜艳红比马春丽性子直,她直接道:“我们听到风声,明年可能会恢复高考,我们也想奋斗一年,但是……我和春丽是因为成分问题被下放,身上没有学习资料,你有吗?我俩想借一下。” 她们想回城,去读书,不想一辈子闻羊粪的味道。 姜晚婉知道,77年会正式发布恢复高考通知,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高中毕业生都可以参加。 家里有人脉关系,提前知道的都会复习,人人都有劲头,人人未必都有学习资料。 农村的,一本书传不少人,东家的娃看,会被西家节奏。 苏九爷给姜晚婉寄来不少学习资料,姜晚婉已经复习好:“我手里有书,也有我自己整理的复习资料,我考文科,除了语数外,都是文综资料。” “我可以把书和资料借给你们,你们把重点知识抄下来,抄完再还给我。” 马春丽和杜艳红都擅长文科,她们还担心姜晚婉学理呢! 让她们意外的是,姜晚婉竟然愿意把书本和资料都借给她们。 马春丽感受到了革命友谊的力量,她吹着内蒙的风沙,心滚烫如火石:“晚婉,你不怕我们学会了,抢你名额吗?” 这话不该问,可她想问。 她太好奇了,怎么会有人愿意把所有的学习资料全部借出来,她只借书给她们看几天,她和杜艳红都会感恩戴德。 杜艳红也很好奇,在马春丽开口问出来以后,忙不迭点头,她也想知道。 姜晚婉闻言笑了下,声音恬静悦耳,娇娇软软,眼睛像玻璃珠似的,透彻晶亮:“该考恢复的消息放出来,会有成千上百万的人参加报名,又不单单是咱们三个参加,你们是我朋友,我希望你们都能考出好成绩。” “如果连这点斗志和信心都没有,我有什么资格参加高考?就算考上,也干不出什么大事业。” 马春丽和杜艳红羞红了脸。 杜艳红:“对不起,是我们把你想得狭隘了。” 姜晚婉笑着说没事:“等我回军区,托人把资料给你们送来。” 马春丽:“嗯嗯!” 杜艳红忽然想起件事来:“林有双生了,生了个男娃。” 马春丽:“自打生了男娃,她脾气可了不得,把胡家娘磋磨得吃不好睡不好,胡家上下,谁都别想惹她。” 说起林有双现在的厉害,马春丽忍不住咂舌。 姜晚婉还记得上回来生产队做鸡崽培训,林有双在人群里,她婆婆扯她耳朵,凶神恶煞骂她。 姜晚婉没摸透林有双的操作:“生儿子就能翻身做主人?” 有了学习资料做桥梁,杜艳红已经把姜晚婉列入到特别好的朋友行列,有些不能说的话,也愿意和她分享。 “林有双家里好像要调查清楚了,她家里条件比胡家好,娘家支棱起来,又有儿子傍身,胡家人想占她便宜,不敢惹她生气,怕她家里恢复,她和胡天宝离婚,带胡家宝贝大孙子跑了。” 杜艳红想了想,又说:“你放心,我们是绝对不会把学习资料借给林有双的。” 林有双冤枉姜晚婉的事情,她们都记得呢! 姜晚婉笑了:“好。” 她也喜欢拎得清的人。 杜艳红听到厨房做饭的声音,不想在这蹭饭,提出告别:“我俩还有事,先回去了。” 抢收结束,地里的疙瘩都打完了,大队没啥事干,知青们都闲着,杜艳红怕自己说回去吃饭,姜晚婉留她,故意说还有事。 姜晚婉送她们出去:“你们慢走。” 马春丽和杜艳红走出去老远还和她挥手。 在老宅吃完饭,沈大柱和沈二柱翻出家里的旧锁头把门锁上,大家准备回去。 包二柱看到他们要走,扯了驴车送她们,老太太老爷子和家里女人坐驴车,男人在旁边走着。 把人送到军区门口,包二柱把姜晚婉叫到旁边,平时嘴皮子贼溜的人忽然卡住了,小麦色的皮肤隐隐透着红。 姜晚婉瞧着有意思:“咋了?有啥事你直说,吞吞吐吐的样子瞧着可不像你。” 包二柱捏了下手心:“嫂子,我想问问你,李玉同志你安排她住哪里了?” 问完,他紧忙扭过头不看姜晚婉,耳根子和脖子都红了。 这哪里是红? 分明是爱情的绚烂! 姜晚婉和包二柱打交道有段时间了。 小伙子踏实肯干,和生产队的姑娘没有拉扯,唯一的亲人包奶奶和蔼可亲,从她伺候秦小也,尽心尽力,什么多余的废话闲话都没有,就能证明老太太头脑清醒,心里明净的,不爱找人麻烦。 包二柱有这份心,人也不错,姜晚婉不介意给搭个线:“周末我和嫂子去县城买用的东西,正好没车,辛苦你来跑一趟。” 小姑娘在外面住,他大老爷们自己去影响不好,再说,也不确定李玉乐不乐意,她和许兰一道过去,任谁也挑不出来歪门邪理。 包二柱瞬间懂了姜晚婉的好意:“谢谢嫂子!我后天就来这等你!” 第266章 牵你温暖手掌 入冬了,天灰扑扑的。 姜晚婉让二柱子在这稍等片刻,她回家属院把课本和复习资料装到袋子里,提出来让二柱子送到知青点。 送完东西,姜晚婉没去农场,直接回家属院,睡了一下午,醒来把酱在肉翻了个,用盐巴和五香粉擦拭过的酱肉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儿。 姜晚婉盖上酱缸盖子,淘米做饭。 烟笋干提前泡了点,晾晒好的烟笋干颜色发黑,表面有少许白霜颜色,带着明显烟熏味道。 烟笋是大火熏制成的竹笋,脆嫩的竹子鲜嫩爽萃,碳火烘烤后,口感有些哏的揪的,和腊肉搭配一起炒,不失为‘天赐良配’。 她切了一块腊肉放锅里先煮上,锅里的水沸腾,入水的腊肉肥肉逐渐变得透明,晶莹剔透得诱人。 腊肉的做法有很多,除了用烟笋炒,也可以洗好放甑子里蒸煮。 蒸完切片,用干豆豉和野葱炒,香气同样勾得人舌底生津。 姜晚婉把腊肉煮好,正要切片,沈行疆回来了。 男人在院中的井里打水洗了脸,简单擦拭后,帅气的脸还氤氲着湿气。 “放那里,我来弄。” 姜晚婉把刀放下,站到旁边:“天气冷,别用凉水洗脸了,回来弄点热水洗。” 沈行疆不觉得凉,他怕姜晚婉担心,点了点头,撸子袖子握住刀柄,轻松把腊肉切成匀称片状。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做饭时形成了一种默契。 沈行疆做饭,姜晚婉在旁边陪着。 她插不上手,喜欢拉着小马扎坐在旁边往灶坑里添火。 夏天就算了,冬天沈行疆让她干会儿活,厨房冷,守着灶台才暖和。 男人把锅里煮腊肉的水用水瓢舀出来,又舀了干净的水把锅刷干净,下油准备炒了。 锅气滋滋啦啦的声音中,他看着锅里的腊肉和烟笋,说道:“小年那段时间,我请假带你回趟北京。” 姜晚婉手里的木叉烧火棍从手心里滑下去,掉在地上。 她诧异地看着沈行疆,声音干涩:“怎么忽然要带我回去?” “路很远,车票很贵……那边,除了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九爷,已经没有亲人了。” 沈行疆:“还有你父亲的墓碑。” 姜晚婉:“……” 沈行疆:“结婚已经一年多,我还没有祭拜过他。” 算上她的上辈子,她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姜北望的墓碑了。 娘不疼她的时候,她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问父亲。 还有那摊泥潭……他总要去会会。 明年恢复高考,后年要报考考试,考完试他会带着晚婉去北京,早晚都要回去,他想着,还是要早做打算。 姜晚婉抬头看着沈行疆,她五感弱下去,只能看到男人劲瘦如竹的身型随着炒菜的动作晃动,哪怕一个背影,也帅得让人痴迷。 他努力在外面打拼,钱交给她,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帮她干活。 她其实也想家的。 想那个,有爸爸,有妈妈,有弟弟的家。 灵魂漂泊两辈子,她吃了太多的苦,舌头已经麻木,午夜梦回,她还是会想起那个家。 视线模糊,泪水蓄满眼眶,噼里啪啦滴在衣服上。 姜晚婉抬手捂住脸,泪水缓缓溢出指缝。 沈行疆把肉和烟笋翻炒均匀,听到身后压抑的哭声,他清淡的眼底瞬间发暗,心如刀割。 他把铁铲子放下,手在干净抹布擦了擦,单膝蹲下,把手轻轻放在姜晚婉的头上。 “我们晚婉也是家的人,想家了就回去看看,不管多远,我都会陪你回去的。” 姜晚婉再也忍不住,松开手身子向前扑去,像个乳燕扎进他怀里。 沈行疆抱住她,眉心皱得厉害:“不管那里有什么,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晚婉。” 姜晚婉从压抑的哭转为大哭。 有些伤是需要父母来安抚的。 很多人在外面受委屈,都想回老家待在父母身边寻求安慰。 姜晚婉也很想姜北望。 她真的太想了…… 因为成分问题,距离问题,管控问题,她有着各种顾虑,从不曾和他提起,因为她觉得太难了,太远了,提出来会让沈行疆为难。 姜晚婉的头靠在他胸膛上,手用力抓着他的衣服,骨结泛白,她带着鼻音哭腔道:“你也是……有我在,也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她哽咽着慢慢放开沈行疆的衣服,从他怀里抬起头,鼻尖眉心都红红的,好不可怜。 “快、快去做饭吧,我睡了一下午,肚子可饿了。” 沈行疆怎么会不知道小姑娘怕他担心,故意这样说转移他的注意力。 沈行疆没有拆穿她,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小懒猪坐好,我做饭。” 他把姜晚婉扶到小马扎上坐下,把腊肉炒出来,顺手把锅刷干净,准备开饭了。 吃饭前姜晚婉打水洗了把脸,情绪稳定多了。 激动过后,甜滋滋的喜悦和期待从心底蔓延出来,像藤蔓一样包裹住她的心脏。 饭菜摆上来,姜晚婉挑了块最大的肉放沈行疆碗里:“你多吃点。” 沈行疆看她开心了,胃口也好,吃了三碗半米饭,腊肉和烟笋都被他扫进肚子。 为了感谢他,晚上姜晚婉主动搂住他脖子,把自己交代得彻底。 夜色撩人……也动人。 心情好日子过得也快,转眼到周末,姜晚婉和许兰在军区食堂吃了两大包子,还喝了碗小米粥才去找二柱子。 二柱子早就等在军区门前,驴拴在树上,他坐在板车上打哈欠,看姜晚婉和许兰出来,热情地挥手。 姜晚婉叫许兰出来,有什么事瞒不住她,就告诉她了。 许兰知道二柱子的心思,看二柱子的眼神都带着打趣,坐上板车开始调侃:“人逢喜事精神爽。” 二柱子坐在前面,俩耳朵像信号灯一样,又又又红了。 “嫂子你等会儿见了李玉,你别说……我怕,怕她觉得我是坏人。” 许兰在板车上笑得停不下来:“放心吧,嫂子是过来人,肯定就当不知道,倒是你,想没想好怎么和李玉发展感情?” 第267章 你和沈行疆过去吧 毛驴儿踢踢踏踏走在路上,包二柱拿着鞭子,手心里全是汗。 “还……还没呢。” “我就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欺负她。” 如果有人欺负她,他可以帮帮她。 姜晚婉早就知道许兰才不像表面看起来单一的贤惠好脾气,实际上特别喜欢逗弄刚结婚,或者脸皮薄的。 感觉还不赖。 许兰没说话,只是笑着诶呦呦两声。 笑声很有威力,差点把包二柱这个‘老司机’从他心爱的小毛驴身上笑下去。 到县城,大家没有直接去找李玉,先去百货楼逛了一圈。 想到要回北京,姜晚婉寻摸带点特产回去,转了一圈发现没啥特别的,这边有的北京都有,甚至更好。 她略微有点失望。 包二柱看她在找什么。 他能卖掉玉帽顶换了一大笔钱,又碰到李玉,虽然八字没一撇,如此种种,都是托嫂子的福气。 不论这个,遇见嫂子之前,疆哥对他也好。 包二柱把他们两口子的事向来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嫂子你找啥呢?” 姜晚婉从一罐子雪花膏瓶子上收回目光:“过段时间你哥陪我回北京,我想找点特产带回去,转了一圈发现没什么特别的。” 包二柱了然:“嫂子回去看望什么人?” 姜晚婉:“有个快五十岁的大爷。” 包二柱想到个不错的:“山参你要吗?野的,你要的话我去帮你找。” 姜晚婉把食指压在嘴上:“等会儿出去说。” 九爷爷别的不好,好喝酒,是个大酒篓子。 搞根野山参给他泡酒在合适不过了。 许兰看了一圈没有啥特别想要的,给果果买了两对头花,布料的,颜色特别鲜艳,边缘掐着塑料金线,一对红的,一对粉的。 俩女人没买啥,包二柱自己买了两包饼干,还有一罐子麦乳精。 出手阔绰,眼都不心疼地眨一下。 他捧着东西,发现姜晚婉和许兰看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我……我看她在家里挨欺负,没吃过好东西,就想着给她买点啥,那个……我是学疆哥的,他这么干,嫂子跟他好好过日子,都没跑,我也要做好男人,媳妇儿才不会跑。” 许兰竖起大拇指:“有志气。” 姜晚婉:“有觉悟!” 从百货楼出来,姜晚婉把包二柱拉到拴驴的地方,小声问他:“能弄到?” 野山参是山里的东西,不是兔子也不是野鸡,想当初她吃兔子还要写检讨书呢。 山参价格不便宜,培育的都要二十几一斤,野生的随随便便也得几十,价钱是一方面,有没有货又是一方面。 山里的东西采出来也是归土产厂的,个人不能买卖,买卖就是投机倒把,要被抓起来的。 包二柱黑瘦,眼睛贼亮:“能啊!” “嫂子,咱这边挨着东北,有的山货多,我认识几个兄弟,他们帮土产厂跑山,偶尔弄出来点货,咱多花点钱买了,是能买到的。” 包二柱说完,想到什么补充道:“我兄弟虽然多,但是我最稀罕疆哥了,谁也没有我疆哥在我心里重要。” 姜晚婉:“不行你俩过得了。” 包二柱嘿嘿一笑,知道姜晚婉在打趣他,只是笑不说话。 “嫂子你想要,我兄弟不会给你加钱的,你想要几个叶的?” 大多常见的都是四叶,多了不好弄,姜晚婉没想到他竟然会问,你想要几个叶的? “你有几个叶的?” 二柱子想也没想便道:“四叶,五叶的比较多,五叶的贵一些。” 姜晚婉听不得这种话。 为啥呢? 说起这个投机倒把,一般人卖点土产品,杀猪了卖猪油,采蘑菇卖点,卖棉花之类的。 姜晚婉其实也属于‘投机倒把’的一员。 只不过她喜欢研究贵的。 便宜的懒得动弹,此时听到参,眼睛都亮了。 参在本地卖不上价格,拿北京买的人可多着呢,九爷身边有不少有钱的,文远叔叔身边肯定也有……往上撸,程家老爷子程厌虎身边的朋友就更多了。 思路打开,钱包大嘴也打开了! 姜晚婉拉着二柱子说起计划:“二柱子,要是真多,咱俩合作,我帮你销售,一根你可以拿两成。” 二柱子狂点头:“我觉得中!” “嫂子,咱们干大买卖吧。” 李玉太瘦了,家里人还难缠,他想保护那个可怜的女人,要多赚钱。 姜晚婉觉得孺子可教:“行,那这件事就靠你了。” 从军区出来,在百货楼转了一圈,又在外面和二柱子聊了会儿,时间就差不多到土产厂中午休息的时候了。 姜晚婉指路,大家坐驴车去土产厂。 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工装,肚子大的中年男人在训斥工人。 “你长脑子了吗?看时间这么简单的话为什么做不会?因为你的失误我们浪费了几百个剂子,再出现这么大的纰漏,你就滚回家去吧。” 男人训完话离开,才露出面色阴沉的沈三柱。 原来被骂的狗血淋头的是沈三柱。 训人的是沈三柱部门的班长。 沈三柱已经参加过培训,正式上工了,谁知道培训了小半个月,上工还是做错了,他又不是故意的,已经很难过了,老不死的竟然把他拎出来训斥。 不知道多给年轻人几次机会吗? 沈三柱心里自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 生气归生气,不能饿肚子,家里现在缺钱,养着两个没用的老不死的,还有待产的媳妇儿,没房子没钱,全家指着他一份工资。 租房子要钱,孕妇要钱,四张嘴等着吃三顿饭,除了吃喝,马上要冬天了,要烧煤,他们还没有买…… 他从来不知道,日子可以过得这么艰难,就算在生产队,也没有把人往死路上逼。 走了几步,他余光注意到不远处的驴车,还有驴车上熟悉的三个人。 姜晚婉、许兰、包二柱。 他们来干啥? 沈三柱很快懂了,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 姜晚婉终于良心发现,知道自己做错了,求和的? 换以前他肯定不答应,经过生活的磋磨,沈三柱决定暂时不计较,给她一次机会。 许兰用胳膊捅了捅姜晚婉的腰:“他……不进去,怎么还朝着咱走过来了?” 姜晚婉心里有个不太成熟的猜想:“该不会以为咱们接他回军区的吧?” 第268章 沈三柱挨抽了 许兰讪讪地笑了两声:“不能吧……多大的脸啊,大白天做美梦呢。” 她声音渐渐小下去,因为沈三柱走过来了。 沈三柱从毛驴前面绕过来,被毛驴喷了鼻水。 “臭驴,你想死啊!”沈三柱捡起地上的石头要揍它,面目狰狞,像个一碰就炸的炸药包。 包二柱手拿鞭子甩了下,鼻孔都放大,威胁他:“你敢打我家翠花试试,别怪我手里的鞭子把你脖子上的粪球抽烂!” “你!” 你骂谁脑袋是粪球! 沈三柱是个纸糊的老虎,忌惮包二柱手里的鞭子,不敢骂回去,他恶狠狠瞪了眼包二柱,从毛驴旁边绕过去,来到后面的板车侧面。 板车上放着饼干和麦乳精,沈三柱看到饼干,皱在一起的眉头松开。 没想到她们还买了金鸡饼干哄他。 红色铁盒子的饼干盒,上面印着金色的大公鸡,威风凛凛,看着就有种一般人吃不起的感觉,味道也很不错,口味浓郁,咸甜皆可。 见车上俩嫂子看见他愧疚到震惊,像傻了一样,他哼笑了声:“爷爷奶奶后悔把事情闹这么大,良心不安,想求我们回去?算你们诚心,知道牵牛怀孕需要营养,还买了麦乳精过来。” 许兰的嘴慢慢张大,在下巴掉地上之前,姜晚婉老僧淡定地伸出小爪子,帮她抬上去,合上。 沈三柱鼻孔朝天,滔滔不绝:“买这些花不少钱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把我们赶出去,事情闹那么大,让外人看了笑话,都是一家人,把关系闹僵,后悔的还是你们吧。” “姜晚婉你自诩聪明。” 姜晚婉摇头,她可没说过这话。 沈三柱不屑笑了:“就是因为你,家里才会鸡飞狗跳的。你是不是觉得老四把你捧手心里挺对的,那是因为老四蠢,不对,应该说你蠢才对,男人嘛,贪图美色的时候总会被迷得找不到北,玩够了,玩腻了,你是个屁。” 许兰震惊到瞳孔地震,完全想不到这是沈三柱敢说的话:“我看你是活腻了。” 经许兰提醒,沈三柱稍微冷静了点,问题是,现在老四还没腻呢。 沈三柱立马换人攻击泄愤:“许兰你也没好到哪里去,我家占你几米地,好好说不行吗?你们竟然吓我我媳妇儿,她怀着孕你们不知道吗?” “而且怀的还是男娃,是文曲星下凡,吓掉我儿子,别说五米,你家院子都赔给我们都不够。” 许兰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她跳下车抢过包二柱手里面的鞭子,对着沈三柱抽了过去:“要不要脸啊你,谁来找你求好的,我们这些吃的喂狗也不会给你,天天想美事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做梦吧你,我告诉你,你们被赶出去我们一点都没后悔,我吃得比以前多,睡得比以前香。” 许兰骂着又抽了一鞭子。 旁边的小肥驴翠花听到鞭子响,自己的驴身还不疼,哼唧哼唧叫起来。 姜晚婉从翠花哼唧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丝的嘲讽。 抽驴的鞭子抽在人身上,血呼啦地疼,沈三柱捂着屁股,咬着嘴巴满地乱窜:“许兰你真特娘的疯了!” 不想挨抽,他捂着屁股跑厂子里去了。 许兰拿着鞭子,嘴里哈着冷气,累得呼哧带喘地,指着三柱子的背影说:“小兔崽子有种你别跑,我教你怎么做人。” 三柱子跑到厂子里,迎面撞上王牵花。 王牵花看他裤子面色惨白,手背起了两道红色檩子,皱眉问:“你和谁打架了?” 沈三柱看到王牵花立马停下,面色阴沉道:“姜晚婉就在外面,你前几天不还嚷嚷要抓花她的脸,给我们出气吗?” 王牵花自然没这么好心愿意帮王牵牛和沈三柱,她只是没从军区讨到好,想到姜晚婉这个人就觉得烦。 “她在外面呢?我去撕了她。” 要不是姓姜的搅乱,沈红军和王翠霞怎么会被赶出来,有他们在军区的工资和好处,她们王家依仗他们,日子都能好过不少。 现在呢,王翠霞两口子工资没了,住的地方还混没了! 天天蹭在王牵牛和沈三柱家里,四口人指望沈三柱的工资,过得紧紧巴巴的,好几次,还想回他们家来借钱! 王牵花还能忍? 王牵花绝对不能忍,她高低要出去会会姜晚婉。 她脚下生风,刷刷刷往外走。 沈三柱捂着屁股跟上她,都是女人,王牵花素来是个泼辣的,打起来不一定会输给姜晚婉和许兰。 呵,姜晚婉你等死吧! 让你把我们都赶出来,让你不待见牵牛,碰上王牵花,就是你的死路一条! 沈三柱跟着气势汹汹王牵花走到厂子门口,没有出去,站在厂子门里面,只敢伸出个脑袋往外看。 他幻想的三个女人的画面,头发乱飞,啪啪啪巴掌声…… 全都没有…… 只有王牵花站在姜晚婉面前,谄媚讨好:“小姜同志你咋来了,找李玉妹子吗?” “啊……她在这过得可好了,有我在呢,我和厂子里的人都打过招呼了,看我面子,谁敢欺负李玉。” 王牵花笑的像朵太阳花。 许兰虽然没见过她,看她的脸,猜也猜出来是王牵牛传说中的姐姐。 区别是,王牵牛眼睛里透着算计,王牵花身上更多的是傻气和跋扈。 王牵牛她姐,咋对晚婉这么客气? 许兰不懂,沈三柱更不懂。 沈三柱憋不住了,跑过来把王牵花拽开:“你不是说要把她撕了吗,怎么还和她嬉皮笑脸的?” 王牵花巴结到一半被扯开,心情很不爽:“你知道她是谁什么,撕……什么……” 说到一半她忽然反应过来。 姓姜的。 跟在厂长身边备受器重的小姜同志,和姜晚婉都姓姜。 沈三柱说姜晚婉在外面,她没看到什么姜晚婉,只有小姜同志。 所以说……小姜同志,就是姜晚婉! “啊!!!” 王牵花捂住脑袋,惊到裂开:“不,不可能,小姜同志怎么可能是姜晚婉,不会的,她是我靠山,绝对不是姜晚婉!” 第269章 打狗入穷巷必遭反噬 坐在驴车上长得美若天仙的女同志,从靠山变成毒蛇,吐着蛇信子。 王牵花脑子嗡嗡的,像是被谁揍了两拳:“小姜同志,你告诉我,你不是姜晚婉……” 沈三柱不知道她会表现出认识又不认识姜晚婉:“她就是姜晚婉!” “就是她把我们从军区赶出来的!” 发生这么多事,姜晚婉仍然处之淡然,面容恬静:“自我介绍下,我的全名叫姜晚婉。” “咔嚓!” 王牵花好像听到一道雷劈到她身上。 怎么会这样,她还和家里吹牛,她在军区有人,救出小山的事情包在她身上。 沈三柱看她还在发呆,急了:“愣着干嘛,你上去打她啊。” 王牵花怎么敢,急道:“不能打,军区厂长很器重她,得罪她我们在食品厂都别想吃好果子。” 说完,腾腾腾跑了。 沈三柱被卖得干干净净。 他怕许兰拿鞭子抽他,也想跑,姜晚婉忽然开口:“沈三柱,最好不要惹我,不然我就把你们如何在生产队混不下去的原因告诉你们厂长。” “刚刚你的领导还在教训你,想必你在这干得也不痛快,他们肯定想找借口把你开掉,我不介意将你的把柄送上去。” 姜晚婉长得好看,声音好听。 这么好看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敲打在沈三柱身上,比许兰的鞭子还疼。 沈三柱气结:“你怎么……” 这么恶毒? 后面的话他不敢说出来,因为他不敢赌。 他刚刚听到李玉的名字,想起来李玉是和他同期培训的新人,姜晚婉是来看那个叫李玉的,根本没打算找他。 车上的麦乳精,金鸡饼干都是给她买的! 臭娘们,不给他还误导他说了那么多话,好让在场的人看他笑话。 沈三柱心里骂得凶,现实里早就跑出老远了。 许兰不懂:“晚婉你干什么提醒他?咱们直接举报到厂子里让他丢工作,记大过不好吗?” 从内到外都黑透了,干啥还留他。 姜晚婉解释道:“打狗入穷巷必遭反噬,二房在生产队原先的宅基地已经没了,只有十五平米,他们虽然不会回去住,但想着家里有块地,不管好不好,也算有个退路。” “同理,沈三柱的工作也是他们内心最后一条退路,王牵牛的孩子,王翠霞和沈红军吃穿用度,都指着这份工资,把最后一条路堵死,他们会发疯,和我们鱼死网破。” “我刚才提醒他,就是为了让他把注意力都放在工作上,不要盯着我们看。” 最后的饭碗,他们会格外珍惜。 许兰觉得很有道理。 他们在门口没有等多久,就等到李玉出来吃午饭,门卫大叔给她指了指姜晚婉的位置,李玉看到姜晚婉,飞奔着跑过来。 “姜姐姐你怎么来找我了?” 李玉跑得急,气喘,手搭在板车上,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把姜晚婉从头到尾看了一圈,发现她的姜姐姐从头到脚都好着呢,松了口气。 许兰把李玉的举动看在眼里,心里感叹,晚婉这次没帮错人。 二房的人,除了二柱哥都叫人心寒。 姜晚婉也在打量李玉,一段时间没见,李玉长胖了点,脸上有肉气色好起来,短发养长了一点点,看着有点学生头的造型,简单干净的发型搭配她清丽有点冷清的脸,别有一番气质。 “过来看看你,瞧瞧你过得怎么样。” 她没有带二柱子去李玉家里找她,是不知道李玉的心思,贸然带过去不好。 带他来李玉上班的地方看一看,让他瞧瞧小姑娘上班的地方,精神面貌,心里有数的小伙子就会努力赚钱。 卖玉帽顶的钱是死的,早晚会花光,二柱子有上进心,看完李玉上班的地方,会有新的盘算。 如果没有,他们走不到一起。 许兰没有姜晚婉心里那么多想法,拍了拍放在旁边的饼干盒子:“你看这儿,这是……” 包二柱抢过话头:“是嫂子给你买的,她怕你在这吃不惯!” 来找她是自己一头闹热,买东西是想关心她,见到人了,二柱子不想自己热烈的关心冒犯她。 李玉自然不会要:“嫂子,你咋拿这么贵的东西给我,你我有工资可以自己买吃的。” 姜晚婉看了眼二柱子,心说小伙子还挺上道:“其实不是我买的。” 听姜晚婉这么说,二柱子心忽然提起来,哀求地看着姜晚婉,求她以他的名义把东西送李玉。 姜晚婉笑着说:“是包奶奶给你买的,老人家惦记你,怕你在外面吃不好穿不好,让二柱子过来看看你,再给你送点东西。” 钱是二柱子出的,姜晚婉不想占他们家的人情,放包奶奶身上最合适不过了。 二柱子暗骂自己笨,想不出这么好的理由。 平时说话一个顶俩的包二柱,说话都支支吾吾的:“你收着吧,不然……我奶奶会担心你。” 李玉在家里,靠看人眼色活着。 她只是不爱说话,很多事心里明镜的。 包二柱同志对她有想法,但她对爱情没有想法:“谢谢包奶奶。” “我吃不惯这些东西,心意我领了,东西你带回去,我改天亲自去看包奶奶,让她放心。” 包二柱也是个人精,知道李玉不愿意收他家东西,他僵硬点头:“……好。” 他没有借着姜晚婉的名头硬逼李玉将东西收下,强行开启这段感情,但还是不死心问:“你还记得我家路吗?” 李玉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下点点头:“记得。” 包二柱:“那就行。” 姜晚婉肚子有点饿:“我们去吃饭吧。” 姜晚婉做东,请大家吃的牛肉拉面。 吃完饭她给九爷爷发电报。 ‘小年我回北京。’ 一个字八分钱,她就发了六个字。 发完电报坐二柱子车回去,回去路上,二柱子沉默了十来分钟,忽然问姜晚婉:“嫂子你比我聪明,你觉得我手里的钱,能干点啥买卖?帮我指条明路。” 前段时间得了一笔钱,他有点懈怠,只享受着钱过日子。 这点钱娶不上有工作的媳妇儿,目光太短浅了! 姜晚婉坐在驴车上昏昏欲睡:“房子看了吗?” 二柱子点头:“看了,国营饭店附近的院子,一百多平要一千多。” 姜晚婉:“价格还可以,先把房买下来,买完房子就去收山参,回头可能需要你往外面跑两趟,能行吗?” 第270章 又是一年冬来早 有些古玩看起来和没人要的酸菜缸一样,不是行里人很难看出来,方便她邮寄。 山参就不同了,不好存放,收到一批,开次介绍信人工送过去,刨去运输成本,从内蒙到北京,山参的物价有云泥之别。 包二柱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嫂子我行!” 他是农村生产队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伙子,无父无母,和奶奶相依为命,是生产队光荣的低保户,翠花还是生产队共有资产,他负责养着照看,赚点跑路费。 一辈子从生下来就能看到头。 碰到疆哥,有人罩着他,让他活得安稳。 碰到嫂子,他兜里有钱,活得更有尊严了。 机会摆在眼前,吃苦受累算什么,能赚到钱他才不嫌弃累! 吃苦的人很多,有拼劲,胆子大,不怀疑的人很难得,姜晚婉确定就是他了。 “你先回去收山参,收完来找 包二柱疯狂点头,赶驴都更加起劲了,恨不得现在就立马回去找兄弟们商量卖山参的事情。 他们一行人从厂子离开,沈三柱做工明显积极了许多。 工作……绝对不能丢了。 工作丢了,家里人包括牵牛肚子里的孩子,只能喝西北风了。 晚上下工,沈三柱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走到胡同,闻到令人作呕的厕所臭味儿,他加快脚步走过去,走到家门口开门回去。 打开门,碰到面色不善的姜怜。 沈三柱现在看不得姓姜的人:“你来我们家干什么?” 姜怜瞪了他一眼:“和你没关系。” 她越过沈三柱离开,身上的戾气比他还重。 沈三柱对着姜怜的背影呸了两声:“什么东西,少来我家,有事找你的好妹妹去!” 他把门关上,从里面落下门插。 王牵牛和王翠霞还有沈红军在屋里,沈三柱进屋,没好气问:“姓姜的妹妹来这干什么?” 王牵牛看他脸色不好,怯懦道:“她来找我,让我被狗咬一下,去举报姜晚婉养的狼乱咬人…” 沈三柱急了:“你答应了?” 他紧张地攥紧拳头,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没……” 王牵牛看沈三柱的脸色,庆幸自己没有被姜怜的几十块钱迷惑:“爹和娘不让我答应。” 沈三柱狠狠松了口气,他一屁股坐炕上:“中午碰到姜晚婉,她威胁我,谁敢惹她,她就把你们抢房子的事情举报到食品厂,让厂子开除我,你们别得罪她了。” 王翠霞和沈红军对视了一眼没吭声。 姜怜过来,他们俩是想要钱的,王牵牛因为怀孕的原因拒绝了。 姜怜走后,他们还因为这件事凶了她几句,没成想,这孩子竟然在关键时候没把他们供出来。 沈红军和王翠霞对王牵牛的印象更好了。 王牵牛把沈红军和王翠霞的反应看在眼里。 她摸着肚子,再有几个月孩子就会出生,这段时间她需要人照顾,她娘根本不会伺候人,只能让王翠霞心甘情愿伺候她,她才能消停把孩子生出来养大。 有什么事,也要等孩子出来以后再说。 姜怜在沈三柱这跑个空,心情很不爽,她也怀孕呢,在路上吐了两次,强撑着回去。 姜临已经会走了,拿着小球在地上滚来滚去,看姜怜回来,他流着口水走过去,把小球举起来示意她一起玩。 姜怜心情不好,推开他:“脏死了,离我远点。” 小肥墩摔倒在地也没哭,委屈地去捡球。 宋香雾就坐在客厅看着姜临,她心疼地把孩子抱起来:“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寄人篱下的滋味儿不好受,她有点受不了姜怜对谁都发火,临临这么小,她也不知道让着点。 心里有怨言,她和姜临要靠她生活,不敢抱怨。 姜怜在客厅的桌子前坐下,倒了杯水,水刚烧开喝不了,她生气推开:“怎么回事啊,连口水都喝不上。” 宋香雾没搭理她的任性:“王牵牛怎么说?” “她不答应!” 姜怜把目光放在姜临身上:“要不然就用姜临吧。” 她原本就想找条狗,用狗的牙齿在姜临大腿上划坏两下,后面碰到王牵牛被姜晚婉的狼吓到,才想着换成王牵牛,没想到王牵牛因为怀孕拒绝了。 姜临无忧无虑地啃着胖胖的小手,见姜怜瞅他,他歪头眯着眼睛笑了下,嘴巴红红的,傻乎乎的可爱。 宋香雾自然舍不得,上次答应她是因为在气头上。 “我们被赶出军区不好下手,保不准姜晚婉找什么理由堵住我们的嘴,这几次我们都没讨到好,你收收心,先把孩子生下来,趁怀孕的空当复习高考书,程家看学历,你考得好才能挽回自己在时关心中的形象。” 宋香雾被扰得头疼,用考学来转移她注意力。 姜怜想怼回去,想了想又找不到话。 宋香雾继续道:“姜晚婉肯定会参加高考,你难道要让她把你比下去吗?” 姜怜:“她拿什么和我比?” 宋香雾:“别忘了,程渡很想把沈行疆认回去,程时关不是程渡唯一的儿子,你和程时关夫妇一体,你在这时候还不能清醒,姜晚婉早晚要站在你头上,报复你。” 这番话叫姜怜听进去了。 她现在没有姜晚婉的命格,但只是暂时的…… 她娘说过,姜晚婉是不可能把命格讨回去的。 宋香雾说得没错,她不能让姜晚婉轻易打倒,考学才是唯一出路。 姜怜盘算着后路,等她回过神,手边的水已经凉了,她起身回房间,把书找出来坐下奋力追起。 宋香雾抱着儿子,悄悄松了口气。 她向窗外看去,不知道何时,外面飘起了雪。 内蒙的冬天格外漫长,十月份就下去小雪。 姜晚婉回到家把园子里的酱缸盖上,压了石头,弄完她回屋把酱肉翻了个,再一天半天,就要把酱肉挂起来晾晒了。 翻完酱肉,她关上仓子门进屋休息,刚开门走进去,就听到身后传来噗通一声,接着就是男人吃痛的声音。 姜晚婉被吓了一跳,警惕转过身,看到张卫星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 第271章 我们算重生吗? 雪飘了下来,落在身上,地上立马化掉。 张卫星正面朝下摔到地上,啃了一嘴沙子,他侧头把沙子吐到旁边:“呸!呸呸呸!” 他怎么在这? 在姜晚婉满是疑问的目光中,沈行疆开门进来,他身上还穿着训练场的衣服,束着腰,衣服包裹着肌肉,满脸肃杀之气。 他进来蹲下,拽着张卫星的衣服领子,薅萝卜一样把他的脑袋薅起来:“这小子最近就在军区外面晃,我觉得他来找你的,把他捆了,他说有话要单独和你说。” 说着,沈行疆抬起军靴,一脚踩在张卫星后背上。 “老实交代,想干什么?” 张卫星被沈行疆拖过来之前,身上没露出来的地方被沈行疆揍了一顿,除了这张脸,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 任沈行疆怎么揍,张卫星都不肯说自己的目的。 沈行疆干脆把他捆了扔院里。 看到张卫星,姜晚婉就会想到自己上辈子被他和姜怜骗了卖了,经历的那些事情。 怎么,上辈子卖她一次不够,又想和姜怜联手祸害她? 若不是沈行疆在,自己泄露出不对的情绪,她早就捡起旁边的石头砸在张卫星脑袋上,把他砸开花! 姜晚婉声音冷硬:“你偷偷摸摸地想替姜怜干什么?” 张卫星吐沙子的动作顿住,他眼神晦暗低下头:“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打算替她干什么,我在外面徘徊,有事想和你说。” “但不能叫他听到。” 这个他意味很明显了。 上次果果丢了,姜晚婉拿到的纸条是张卫星的字迹,她当时觉得奇怪,此人身上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现在想说了? 额……但是单独和他说话,沈行疆肯定会不开心的,就在姜晚婉绞尽脑汁想办法时,沈行疆打开门:“我在门口守着。” 说着迈开长腿,出去了。 这么简单? 通情达理的,出去了? 姜晚婉没有纠结太久,她走到张卫星身边,唇角蓦然绽放出一声冷笑:“他不会偷听的,有什么赶紧说。” 沈行疆主动去外面,就不会偷听。 这点她很自信。 张卫星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姜晚婉。 他扯了下唇角:“你和上辈子,过得很不一样。” 姜晚婉表情里出现了瞬间的空白。 她猜过,上次抓花姨的纸条是他留的,他出于什么目的? 他是不是也重生了? 这个念头从她脑海里出现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想和亲耳听到的冲击力是不一样的,她过度惊愕,导致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也……重生了……” 张卫星不合时宜地露出了迷茫:“我们算重生吗?” 姜晚婉知道他找过来不是说废话的,什么叫算重生吗? 姜晚婉立马紧张起来,嗓子比平时尖利:“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卫星喉结滚动:“你上辈子被卖了,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姜怜起初也以为占了你的命格就为所欲为,没嚣张多久她就渐渐感觉气运不足,开始倒霉,到最后公司只剩下空壳看着还繁荣。李尘说,李尘就是被姜怜母亲刑梅救下的道士,他说你的命格是说不出的贵,不可能出现这种事情,找了几年,他带回个消息,你的八字被人改过……” 这些,姜晚婉的确不知道。 她耐心等待张卫星剩下的话。 张卫星接着说:“这里面的水比你想的深,你爹的死,你娘忽然变成这样,都是有人故意操控的。” “包括我们会把你卖掉,也是姜怜和人合作的,具体的她不肯和我说。我知道最多的,就是我们重生的事情。” “李尘说想要解决姜怜命格颓败,必须找到小玉山。” “小玉山?”姜晚婉蹙眉,“我从来没听过什么小玉山,我只听过大玉山。” 大玉山分很多种,其中比较出名的就是《大禹治水图》,是玉器中用料最宏、器形最巨、运路最长、雕琢最精、花时最久、费用最昂且气魄最大的玉雕工艺品。 小玉山又是什么? 姜晚婉压根就没听过。 张卫星摇头,他神态也透露着不解:“我也没听过,但……姜怜通过你父亲留下的手札,找到了,她说,小玉山是个有灵性玉器,它有魔力,可以筑梦。” 姜晚婉面容凝重:“筑梦?” 张卫星点头:“对,就是筑梦。” “她是个不懂爱的人,她和程时关都不知道如何爱别人。为了不让沈行疆找到你,她和幕后之人同沈行疆周旋了十几年,十几年里,她看到沈行疆洁身自好,对你情深厚意,被他的深情和能力深深折服。” 姜晚婉怒从心来,气急反笑:“所以她爱上了沈行疆?” 可笑,变态,垃圾! 张卫星被捆着,身上还有伤,血液不循环他很难受,在地上动了动,找了个稍微能舒服点的姿势侧躺着。 “嗯。” “在弄死你前不久,她有次喝多了同我说,她睡觉的时候带着小玉山,入梦了,梦到自己回到最初的地方,和沈行疆喜重新开始。” “杀你的时候,她手里带着小玉山,你重生了,你死没多久,她觉得不需要留着我刺激你,解决你,我又知道的太多,就想把我灭口,杀我的时候她身上也带着小玉山,我也重生了。” 张卫星说到这里,面上露出恐惧,如果现在的世界是小玉山带过来的,他们算重生吗? 如果不算,他们已经死了! “我相信,你死以后沈行疆肯定会弄死她的,我一直观察姜怜她还没重生,但我相信,姜怜总有一天会带着以前的记忆来到这里,姜晚婉,我知道真正的手札在你手里,你要尽快找到小玉山,找回你真正的生辰八字,揪出幕后之人。” 姜晚婉咽了下口水,双眼空洞无光,眼睛一动不动,手指尖冰凉没有温度,微微颤抖。 “你没有骗我……” 问归问,她能感觉出来,张卫星有着和她一样的恐惧和困惑,根本就没有撒谎。 不然他重生的事情怎么解释? 姜晚婉反应过来,被未知的惶恐压得喘不过气:“我以为……我对所有都了如指掌……没想到,仍然被蒙在鼓里……” 第272章 他们激情四射 暮色渐沉,寒风卷着雪花扑面而来,落在姜晚婉的睫毛上。 她捂住头,头有些痛:“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有点不想看到张卫星。 他变好也抹杀不了上辈子做的孽。 张卫星摇了摇头。 姜晚婉把他手上的绳子解开,沈行疆系得很紧,姜晚婉解了一会儿才把绳子弄开。 “走吧。” 张卫星艰难地爬起来,胳膊腿和后背都在叫嚣着痛。 “你就这么信了我的话?” 姜晚婉:“你没有骗人。” 张卫星活动着手脚,忍不住感叹:“上辈子如果我没有害你,而是把真相告诉你,那你就不会……” 姜晚婉闭上眼睛:“少放屁了。” 事情都发生了,讲这些屁话没用。 她最不愿意听的炮就是马后炮。 自讨了没趣,张卫星也没有生气,他有点担心姜晚婉的精神状态,一般人碰到这种事,肯定被压垮了。 姜晚婉刚才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 唉…… 想他发现这些事情的时候,怕得发烧好几天,姜晚婉上辈子经历了那些事,心里一定很害怕,不知道要发烧多久。 “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我还要告诉你,这一世我会站在你身边的,随便你怎么利用,你把我当你的武器,我可以替你打探姜怜的消息,请你千万不要拒绝我。” 就在他还以为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姜晚婉的时候,姜晚婉已经拿着绳子站起来了。 她皎如明月的脸上,担心和惶恐都不见了,竟然还有隐隐的兴奋…… 兴奋…… 她在兴奋什么? 张卫星以为她被吓傻了,他忽然慌了。 “喂……你笑什么?” 雾草,姜晚婉和他单独相处的时候出事了,沈行疆等会儿回来,和他解释不清,那个究极恋爱脑,忠犬丈夫会不会把他脑袋拽下来当球踢? 他伸出一根手指:“这是几?” 张卫星表情越来越焦急,像热锅上的蚂蚁,油锅里的蚂蚱,烧烤炉上的活章鱼。 他水深火热,他呼吸急促,他不知所措。 姜晚婉白了他一眼:“2。” 张卫星把手指头举到眼前,他明明只伸出一根手指头啊。 “啊!!!” 张卫星怪叫:“姜晚婉你别傻啊,你男人等会儿会活刮我的!” “我说你2呢!” 姜晚婉一拳打在他肚子上:“你给我闭嘴,再大点声,他现在就能进来揍你。” “你没事啊。” 张卫星捂着肚子,艰难地拍了下胸口松了口气。 “那你为啥忽然笑了?笑得还贼诡异?” 姜晚婉冷笑:“我当然是在笑,我和姜怜上辈子没算完的账,这辈子终于和她清算了。” 张卫星傻眼:“合计我这阶段一想到姜怜会重生的事,就替你担惊受怕,感情都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呗?” 姜晚婉不屑哼了声:“怕个屁啊,她那种杂碎有什么好怕的,我还愁没人看我和沈行疆秀恩爱呢。” “那你就不怕咱们没有真的重生吗?”张卫星其实蛮担心这个的。 他上辈子的死法不比姜晚婉好到哪儿去,姜怜为了让他死得自然一些,把他拉到工厂,先揍他一顿,还当着他在电脑里存的小说都格式化了,才把工厂汽油点着制造成意外火灾死亡。 他是被活活烧死的。 闭上眼睛都能回想到烈火焚烧的痛。 姜晚婉嫌弃他的怂样:“怕什么,死都死了,真是小玉山把咱送过来的又能咋样,俩死人多活一天都是白捡的。” “再说了,你知道的都是姜怜和你说的,她说的未必是真的,你觉得以她的脑子,除了害人能想明白什么事?” “以前我还尊重几分她的卑鄙和阴险,谁知道还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背后竟然另有其人。” 姜晚婉冷不丁知道这个消息,的确有点被冲到了。 很快她觉得也没啥,知道总比被蒙在鼓里强。 人不能去猜想未知的事情,被未知的恐惧打倒。 张卫星担惊受怕这么久,竟然被姜晚婉的淡定感染得不怕了。 ……还觉得自己赚了。 “你没事儿就行,那我先回去了,有事你就找我,我现在还和姜怜混在一起呢,没事就往报社投稿,但是他们现在需要的稿子好像不是咱们以后看的电子小说,唉……搞得我英雄无用武之地。” 姜晚婉脑子里闪过电流,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上次去李麻子家,张卫星会靠在树上四十五度看天。 原来他早就已经暴露了自己…… 书虫的属性。 还是个代入感超强的书虫。 他和正常读者不太一样。 “你走吧,姜怜有什么举动全都告诉我。”天色不早,又忽然下雪,家里的炉子该盘起来了,不然晚上会冻的牙齿打颤。 张卫星肚子也饿着呢,出来有一会儿,他也得赶紧回去了。 张卫星走后没多久,沈行疆回来,他牵起姜晚婉的手领她回屋,用毛巾把她头上的雪一点点擦掉:“他和你说什么了?” 姜晚婉看着沈行疆,伸手抱住他的腰:“没说什么。” 她的老公好好哦,好得让姜怜都动心了。 狗玩意,敢觊觎她的男人,改天一定要把她眼睛挖下来。 沈行疆搂着她,感觉她身体还算放松,精神头也算不错,确定她没什么问题才放下心来。 抱在一起,身体挨着身体,姜晚婉胸前的柔软贴着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儿,沈行疆想低头亲亲她的眼睛,他的唇即将挨上姜晚婉的眼皮,外面的门忽然打开砰地合上。 是姜隽和秦伯棠过来蹭饭。 姜隽比秦伯棠稍微矮一点,两人身型都是修长笔直型的,走在一块非常养眼。 除了姜隽精致的脸上阴沉的能滴水,一切都不错。 姜晚婉听到开门声,用力地推开沈行疆,抢过他手里的毛巾给自己擦头发,恰好姜隽拽开门走到里屋来,脸色含着愠怒。 “姐,刚刚从你院子走出去的傻逼谁啊?” 姜晚婉擦头发的动作放慢:“怎么了,气成这样?” 姜隽没好气道:“那个傻逼,他说我和秦伯棠很般配,还说我俩激情四射,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第273章 来吧,烧火丫头 经历了秦小也装男人,秦小也装喜欢女人的事情。 在场的除了姜隽以外的人,听到‘般配’‘激情四射’几个字都显得很淡定。 姜晚婉在心里暗骂张卫星磕cp也不知道看看年代。 姜隽和秦伯棠都是大好儿郎,直得不能再直,怎么可能朝着那种方向发展,和他们说这些,不是纯纯恶心人吗? 姜隽被膈应得有些反胃,握着门把手的手都在抖。 他觉得自己被人用语言污染了! 恶心死了! 姜隽甚至不想看秦伯棠。 姜晚婉把毛巾挂在洗脸架上,在自己的小词库里搜索解释的话。 “额……” 她胶原蛋白满满的脸上露出为难,嘴巴张开又合上。 沈行疆眼里的宠溺装不下,深邃沉冷的眸子一点点变亮,他接过话:“那个男人脑子有问题,说的话你不用在意。” 姐夫说的话,姜隽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这样啊。” “姐夫我有点饿了,我想吃你做的酱茄子,晚上能做这道菜吗?” 少年人在信任的人面前心思是浅的,不纠结以后立马就想着吃什么。 姜隽能感觉到,他姐夫爱屋及乌,对他很有耐心,因此他想吃什么就直说,通常沈行疆都会答应。 沈行疆在洗脸盆里洗净手:“好。” 过秋的茄子没几个了,留着也会蔫吧变干,他也想做了吃。 姜晚婉听到茄子酱,想到昨天沈行疆放在窗户下面煮过的一兜白菜:“老公白菜冻好了吗?今天能煮了吃吗?” 这边的冻白菜简称冻菜,白菜焯水后放到温度低的地方冷冻,想吃的时候煮了吃,味道和新鲜白菜大不一样。 姜晚婉去年吃过两次就上瘾了,昨天和沈行疆随意提了嘴,他就把白菜扔外面了。 降温以后,上冻很快,白日下过雨,白菜已经冻上了。 沈行疆没做太多,拿起外面的白菜看了看,和旁边的伸脖子瞧的姜晚婉说:“能吃。” 动过的白菜颜色有点透感,白色菜帮的地方颜色透亮,叶子已经缩水得很小,颜色偏暗,上面结了淡淡的冰碴。 沈行疆把袋子合上,往厨房走,他抬起手,背对着姜晚婉勾了勾掌心。 男人音质清洌,听起来含着温柔笑意:“过来打下手,烧火丫头。” 姜晚婉原本要过去的,闻言跳起来扑到他后背上:“沈行疆你不要太过分,叫谁烧火丫头呢!” 她扑上去,直接挂在他身上,成了人形挂件。 沈行疆把她背到里面:“下来,我要做饭了,不然烧火丫头会饿坏的。” 姜晚婉气哄哄地去旁边搬柴火,放到灶台口,熟练地搬过自己的小马扎坐在旁边,时刻待命,准备点柴手拉风箱。 沈行疆淘米做饭,动作熟练迅速,菜板子锅碗瓢盆用过就洗,时刻保持着干净。 姜晚婉原本还有点生气沈行疆逗她玩,转眼看到他做饭的样子,又被他散发的居家好男人气息给吸引住了。 她手里拿着烧火棍,眼睛一瞬不瞬看着他。 真的好帅啊。 “你说你怎么这么帅,长得好看,身材高大,身形完美,性格好,忠诚,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婚姻观念健康,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完美的人呢?” 姜晚婉泛起花痴有点失智:“我走了狗屎运不成,竟然被你一眼相中娶回家了。” 姜晚婉的好人卡发起没完了。 沈行疆无奈地低声笑了出来。 “姜晚婉,这话不要出去说,不然我的老脸没地方放了。” 姜晚婉撇嘴,把苞米杆子填灶坑里,拿火柴点开,火舌子舔着枯黄色的苞米叶子,顺着苞米叶子很快将灶坑里的可燃物吞了,火烧得旺起来。 “放心吧,我不会出去说的,免得其他女人和我抢你。” 没想到啊,姜怜上辈子竟然还喜欢沈行疆了。 她那么利己的人,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想到姜怜觊觎她的男人,姜晚婉有种吞了苍蝇的恶心感。 她想着想着,又想到小玉山。 小玉山的秘密的确要尽快挖掘,不能等姜怜重生后让她先一步得到小玉山。 吃完饭她研究下手札,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 不过手札被她翻了百八十遍,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殊的,爹把线索藏得太深了。 还有她的八字,怎么会是错的呢? 她从小过生日都是那天,压根不可能错啊。 还有她的命格后面出问题,真的太奇怪了。 不仅这些,爹死有异,娘又有什么问题? 姜晚婉感觉自己两辈子真的错过了太多。 她甚至有点迫不及待的想回趟北京,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晚婉……” “晚婉……” 沈行疆接连叫了两声,姜晚婉才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来。 她回过神,就看到沈行疆不知道什么时候弯下腰,担心地看着她。 “我刚刚在想事情,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 沈行疆伸出手,拇指按住姜晚婉眉心,她的眉生得很好看,细细长长,顺着眼睛的轮廓生长。 只是……他很不喜欢她的眉心笼罩着愁绪。 “张卫星和你说了什么,你不要自己想,可以和我说。” 沈行疆直言:“不然我会很担心。” 他弯着腰,细心和她沟通的样子,带着几分兄长的儒爱之感。 姜晚婉扔了烧火棍,拽住沈行疆的手,两只手拉住他,她认真看着沈行疆:“对不起,但是我……有些话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我自己解决不了,和你说好不好?” “老公,我……” 解释清楚张卫星的事情,就要牵扯到上辈子。 她上辈子做的事……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发生的,是不是她愿意的,她都无法对他说出口。 疆疆真的太好了。 他用无私的爱包裹着她,展现给所有人的偏宠,心尖上的第一人,都是她的位置。 姜晚婉不知道他知道原先的事情,会不会把这些好变淡。 她不敢赌。 哪怕知道沈行疆上辈子真的很爱她,她也不敢。 沈行疆看她更焦虑,唇角上扬,非常理解道:“没关系,那我等晚婉来找我。” 第274章 搭了个小炕 窗外下着雪,小小的厨房里,灶台里发出柴火炸开的噼啪声。 姜晚婉看着沈行疆,心里酸酸涨涨,想吃了什么甜过头的东西,甜到酸胀,酸到她眼睛想下雨了。 沈行疆把无措的人搂进怀里,他的胸膛永远都是宽阔有力量的,依靠上去像是漂泊了半生的船终于靠岸了,惊慌,惶恐,所有的风雨都暂时停下。 姜晚婉的侧脸贴在他身上,隔着衣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他们不带情欲抱着彼此。 却比任何时候都感觉离对方更近了。 沈行疆轻轻拍着姜晚婉的脊背,他的声音引起胸腔共鸣,分外撩人:“不管何时,你都要记住,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敌人是谁不重要,只要记得,沈行疆是你最强大的依靠。” 姜晚婉忽然想到《第二性》里面写到的。 一个人不是生下来就是女人。 她是变成女人的。 身边的人会让你变成各种各样的女人,把性别放在模具里,模具是家庭关系,是社会关系,关系让你变成怎样的女人。 变化很多时候是无力的。 姜晚婉在这一刻感受到自己的幸运,她的另一半,是个开明的男人,他委屈自己迁就她。 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把贤妻良母的标签贴在身上。 姜晚婉眉间的枷锁慢慢展开。 去他的焦虑,去他的这个那个,和沈行疆在一起的每一天,她应该用最好的状态迎接。 至于未知的东西,她相信,只要他们有对方,就够了。 姜晚婉抱住他,小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好啦,我已经没事了。” 沈行疆没松手:“再抱一会儿。” 姜晚婉反手搂住他:“好吧。” 饭做得格外的慢,在姜隽肚子要饿坏前,沈行疆和姜晚婉终于把饭做好了。 当然了,饿他不会说什么。 他和秦伯棠纯属来蹭饭的,人家赏口吃的就不错了。 终于吃饭了,姜隽夹了口酱茄子放饭上,埋头吃起来。 秦伯棠则有点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行疆为了姜晚婉能吃好,还弄了点鸡蛋酱,酱茄子和冻白菜的适配度不是很高,最好的搭配还要属鸡蛋酱。 吃饭时很安静,只有筷子碰碗的声音。 秦伯棠对北方菜接受度很高,很快就知道冻菜的好吃之处了,白菜的口感发生很奇怪的变化。 新鲜的白菜是脆的,摘下来放上半下午,会有一点点韧劲,焯过水冻过又煮过的菜,就十分柔韧了。 口感清甜弹口,搭配鸡蛋酱,放一点点辛辣的葱,吃得嘴里有味儿,却还是停不下来。 吃完饭,姜隽和秦伯棠把碗筷捡下去,洗干净才走。 吃饭的功夫,外面的雪已经下了很大了,有鞋底那么厚。 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秦伯棠在月光下踩着晶莹透亮的雪,听着雪的声音,玩得不亦乐乎。 吃完饭已经八点多了。 姜晚婉觉得还行,不是很困,把手札拿出来,在灯下观察。 姜北望记录的手札不大,比手掌大一些,外壳较硬,呈牛皮纸色,书脊用的古装线手法进行装订,里面的纸张选用的熟宣纸。 熟宣纸是在生宣纸的基础上加刷胶矾剂而成,渗入骨胶或桃胶、明矾后宣纸强度增大,耐水性增强,比较结实耐用,记录的墨水是特制的,遇水不融。 姜北望的字迹很有风骨,小小的字,一笔一划,通篇下来竟无一处涂抹。 上面的画图也很精致,细节还特意标注出来。 姜晚婉细细地研究每一处,先把玉器篇看了,小玉山应该是玉器,可能会在玉器篇找到。 她半躺在床上,手边放着炒瓜子。 眼睛看着,手拿着瓜子送到嘴里,瓜子炒得香极了,火候刚好,不生不苦。 就在她看得专注时,沈行疆从外面回来,手里抱着个铁炉子。 姜晚婉把手札移开一点:“怎么搬进来了,太晚了,明天弄吧。” 沈行疆找个合适的位置,把炉子放下:“我先把炉子底用黄泥盘了,明天再从烟囱附近的墙洞掏个位置,把炉筒子按上去,马上就能烧了。” 他还不困,弄了才安心。 姜晚婉知道拦不住他,就没说什么。 沈行疆把炉子放好,去外面活了一桶黄泥,黄泥里放了稻草上劲,会更结实。 他裤子已经脏了,索性坐在地上,用铁铲子把黄泥抹到炉子底下缝隙上。 “睡床有点冷,我打算抽空再盘个炕。” “铁架子床可以搬到外面,谁来了偶尔可以睡一下。” 外面的小铺盖床还是不太行。 屋里的铁架子床也不太行,他晚上有时候不敢使力气,还是炕好。 姜晚婉哪里知道这男人在想什么,觉得火炕冬天热乎,觉得挺好的:“那就盘个炕吧。” 沈行疆低下头,遮住了得逞的目光。 他把炉子弄完,时间也不早了,十点多了。 姜晚婉把手札收起来,窝在沈行疆怀里睡了。 沈行疆是个急性子,隔天晚上就招呼了高雷和傅寒声过来,准备盘炕,砖头黄泥都好弄,三个男人两天把炕盘了。 两米长三米宽的小炕,挨着墙角搭地,另外一边不靠墙,沈行疆在最边上做了个墙垛,墙垛掏空,弄成火墙,火墙和炕洞是通的,烧火的地方放厨房,但是和厨房灶台不同。 烧灶台顺便烧炕虽然方便,冬天烧热挺好,夏天做顿饭炕也跟着热,就有点难受了。 单开一个烧着麻烦,但是冬夏都舒服。 炕上铺的是牛皮纸,用浆糊贴了三层,沈行疆手巧,把牛皮纸贴得严丝合缝,三层下去都找不到有疙瘩的地方。 姜晚婉立马就相中了靠炕剁那边,她可以放点瓜子和书本,晚上就在炕上看,看完了随手放墙垛上,都不用下地。 高雷和傅寒声帮忙搭炕,姜晚婉留他们吃晚饭上,她现在也能做饭,就是做得不如沈行疆。 手艺不够,东西来凑,腊肉烟笋炒一盘,酸菜白肉放点红辣椒,冬天坐桌前吃这么一顿,谁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傅寒声坐桌前眼睛都亮了。 高雷夹了块腊肉放嘴里:“傅排,你追没追到那北京小妞呢?” 第275章 她到底怎么想的? 这两天傅寒声他们训练,晚上过来搭炕,都累到了。 刚坐下,高雷这句话把傅寒声的好心情都搞没了,伸去夹菜的手收回来,叹了口气:“好端端提那事干什么?” 军区禁酒,姜晚婉泡了壶茶端上来。 她倒腾古玩,加上沈行疆的津贴,每个月收入不少,手里也攒了几百块钱,距离京城还远远不够,家里喝的也是粗茶叶。 沈行疆给大家都倒了一杯茶,高雷拿走自己的茶杯,在旁边吃饭偷笑。 傅寒声皱着眉头:“嫂子你说,这个女人她要你的钱,又不肯和你在一起,她到底怎么想的?” 军队里都是大老爷们,傅寒声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既然高雷把这件事说出来了,他也就不掖着藏着,正好还能问问嫂子,嫂子也是那地的人,肯定知道女同志想什么,顾虑什么。 姜晚婉心说你可问对人了。 “对方是做什么的?” 说起那女孩儿,傅寒声生气,郁闷,提起时眼睛里还是软和了:“她和我原本是一个地方的,跟着母亲改嫁了,去你们那了。” “咱都知道,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她在那边经常吃不饱穿不暖,她娘想维护着她,又不敢明目张胆地贴补,我俩小时候有娃娃亲,她也认这回事……” “你说我能眼睁睁看她吃苦吗?每个月发钱,我都会给她邮过去三十来块,邮了三年了,我提过三次结婚的事,她每次都含含糊糊,说自己还小,还没准备好,她心在我这,让我再等等她。” 高雷转眼吃了半碗饭,腊肉就着米饭,腊肉吃到嘴里,碗里的米饭都油亮亮的。 “等啥啊,等她给你戴绿帽子啊。” 傅寒声咬牙:“都是兄弟,别逼我揍你大老爷们懂个屁!” “嫂子你说,她如今还能有什么顾虑,为啥不跟我在一起?” 姜晚婉心里也更加倾向于女方把傅寒声当取款机器,但这事儿谁也没见到过对方,也不知道剩下小概率理由会是什么。 “我觉得你可以直接问她,问她到底要不要在一起,如果有顾虑,就说出来一起解决,如果没有,你把钱留着,给自己攒点老婆本。” 姜晚婉问他:“所以,你有直接问过她的想法吗?” 傅寒声摇头:“没有,我不敢问。” 无非是两种结果。 默默吃了会儿饭的沈行疆伸手拍了拍傅寒声的后背:“放假,我和你嫂子过去,有什么想送她的拿过来,我们帮你送。” 良久,傅寒声点了点头,低头吃饭。 吃完饭把人送走,沈行疆把碗筷洗刷干净,又把地上的尘土扫干净,将火墙烧热,凑了把苞米瓤才回屋抱着姜晚婉休息。 姜晚婉面对着墙,头枕在沈行疆胳膊上,沈行疆从后面紧紧搂着她,长而笔直带着精壮肌肉的腿压她身上,蛮狠霸道的搂着她。 每次睡觉都是,不是从后面抱,就是面对着抱在一起,面对着他就用力禁锢着她,腿还是要骑她身上。 姜晚婉已经习惯他霸道的睡姿:“你要帮傅寒声去看看,那女同志的具体情况再做打算?” 沈行疆嗯了声:“不然,他不会死心的。” 傅寒声听出了沈行疆的良苦用心,才等了好久同意了。 也只能这么办了。 姜晚婉闭上眼睛,把被子往上拽了拽:“睡觉。”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啊。 前两天下的初雪第二天就化了,光秃秃的树干上没有叶子,也没有积雪。 鹅厂已经盖到了最后阶段,这两天就收尾了,沈家人也可以休息了。 他们休息,姜晚婉又忙起来。 明年开春就准备把养鹅场扩大起来,她要提前去找种鹅蛋,或者有谁家愿意出鹅苗,都要先订下来,来年开春才好养。 徐厂长知道她要出去,她人脉广,面子大,干脆放下手里的事带着郭摇陪姜晚婉一块出去。 有徐厂长在自然事半功倍。 他们在县城找到一家国营的培育场,订了一千种鹅蛋,还有五百个溆浦鹅苗,鹅苗就是孵化出来的小鹅崽。 又去县外贸公司,提前告诉他们军区也打算培育溆浦鹅,明年他们有需要,可以和她们订。 外贸公司的魏经理是个很圆滑,人到中年还保持着不错身材的中年男人。 他看了姜晚婉事先准备的企划书。 说是企划书,就是用草稿纸写下了军区今年养鸡的成功,以此来突出军区养殖的能力,又写了军区溆浦鹅养殖场地基规模,养殖规模计划,抵御风险能力,写得很详细。 魏经理很满意:“徐厂长手底下真是能人辈出,那行,明年你们先培育,国外需求高,只要你们的鹅够肥,健康,不愁没有出路。” 事情定下来,大家都松了口气。 魏经理亲自把她们送到门口,徐厂长带她们出来,中午自然是在外面吃了。 徐厂长走在前面,她气势很足,走路带风。 姜晚婉和郭摇跟在后面,郭摇小声和姜晚婉说:“我最喜欢和徐厂长出来了,每次都能吃到好吃的。” 去国营饭店吃炒菜,太奢侈了。 姜晚婉点头:“我也喜欢。” 在国营饭店吃了一顿,下午徐厂长还给她们放假。 郭摇摸着鼓起来的肚子,满足地说:“托你的福,溆浦鹅的事情定下来厂长高兴,我都跟着沾光呢。” 姜晚婉则笑着说:“不是沾我的光,事情能定下来,还是厂长的功劳,我自己出去跑,找人,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把事儿搞定。” “厂长大方,自己亲自跑了一趟,还给咱放假。” 郭摇佩服点头:“怪不得厂长喜欢你呢,你的小嘴可真会说,我也喜欢。” 她天天跟在厂长身边,知道姜晚婉对鹅厂和鸡舍付出得不少,点子是她想的,鹅厂设计图听说也是她和弟弟一起弄的。 她就是太谦虚了。 回到军区,姜晚婉和厂长还有郭摇告别,立马跑回家。 不为别的,今天沈行疆生日,原本还以为要等晚上再做饭呢,现在有空,她要好好准备下,给他惊喜! 第276章 我发誓,这是我听过最美的誓言 沈行疆回来得比平时更晚一些,快十点才回来。 推开院门,屋里面黑黢黢,连灯都没点。 人没回来,还是在屋里出事了? 他周身的气压立马沉了下去,寒风从他衣角掠过,身上镀了层寒气。 男人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屋里,推开门,不等他反应,客厅燃起烛火,身穿红色蒙袍的女人手里端着白面蒸的寿桃,寿桃上点着红蜡烛,她头发洗过后编了辫子,散开成了好看的波浪发,垂在细细的腰间。 姜晚婉很少穿如此张扬的颜色,平时除了军绿色的小外套,就是白色衬衫,要不然就是灰扑扑的旧衣。 更何况,她从来没有穿过蒙古女人的衣服。 衣服是她早前就准备好的,拜托大嫂给她做的。 许兰手艺好,红色蒙古衣袍剪裁合身,把姜晚婉身上突出的位置,挺翘的胸,盈盈一握的腰身全部突出来,腰封以下是细而长的腿,掐腰设计,把身材的好比例扩散到最大。 姜晚婉拿着蛋糕,用流利的蒙语唱了一首生日快乐歌。 她的声音甜甜的,像糯米糍粑,外面软里面甜,蒙语本身就有些低沉缠绵,有种神奇安逸的力量。 在农场干活的时候,她就和大家学习蒙语,学了小半年,会了七七八八,简单常用的话,说得已经非常地道。 沈行疆保持着走进来的姿势,他看着姜晚婉的目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他听到心跳的声音,不受他的控制。 如果说,他学习汉语娶到姜晚婉,拥抱到幸福。 姜晚婉学习蒙语给他过生日,何尝不是,往井里扔了个石子,等了一年多,终于听到了石子落地的声音。 不是他的付出等到了回报,他付出的时候从未想过等同的回报,他等来了爱。 姜晚婉看他震惊顿在那,好像被人点了穴道。 和平时城府深,遇到任何事都能淡然的男人截然不同,她知道自己的准备成功了。 姜晚婉用蒙语提醒他:“该吹蜡烛了。” 沈行疆这才反应过来,他关上门,走到屋里把蜡烛吹灭。 姜晚婉拽着旁边的灯绳把灯打开,不等她说话,沈行疆打横把她抱起来,男人眼睛闪烁着赤裸裸的喜悦和占有欲。 “学了多久?” 姜晚婉好久没听到他说蒙语,准确说,是压根没听他说过蒙语! 好好听…… 姜晚婉手里举着寿桃,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小半年呢,可不像某些人,小半个月就把汉语学会了,学不会还不同她说话,害我以为某人是个哑巴!” 桌上放着一碗长寿面,红烧雪蛤,鸡腿炖土豆。 从和面、揉面到抻面,都是姜晚婉自己做的:“快尝尝长寿面,做完有一会儿了。” 沈行疆抱着姜晚婉坐到饭桌前,让姜晚婉坐他腿上。 他把姜晚婉手里的寿桃放旁边,拿着筷子准备吃。 姜晚婉眼疾手快拦住他,她捂住了沈行疆的嘴:“第一根要选一根最长的,从头吃到尾不许咬断。” 说完松开手。 沈行疆没说什么,认真地从碗里挑出一根面条,从头嗦到尾,都吃到嘴里才嚼碎咽下去。 面里有煎得很完美的荷包蛋,面汤用煎过的荷包蛋吊过汤,素面的汤是奶白的,面条稍微有点软了,却不影响口感。 姜晚婉用高筋面粉抻出来的面条有弹性,放了会儿也好吃。 “好吃吗?” 沈行疆侧过头,等眼睛的热意下去,才点了下头。 他五官生得极好,天生的眉眼深邃,高鼻梁薄唇,喉结精致,浑身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性感。 “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长寿面。” 姜晚婉知道他不会骗人的:“以后我每年都做给你吃,等以后我们年纪大了,我们就回草原来,我们养一群羊,带着有肉,映着春风,伴着晚霞,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好不好?” 沈行疆薄唇微抿,认真地问姜晚婉:“为什么想回内蒙?” 她那么努力地往上走,怎么还会想到这片偏僻的地方? 姜晚婉同样认真地看着他:“因为这是你的故土,是我们相遇的地方,沈行疆,我爱这片土地,这是我第二个故乡。” 他不喜欢汉语,不喜欢和汉人打交道,因为她,他违背了自己的意愿。 两辈子,他都因为她踏出这片辽阔的土地,放弃了水草丰沛的牧场,这一世,事情解决,他们攒一些钱,不用等到老,她就愿意陪他回到这来。 悠然自在地过完下半辈子。 沈行疆把头靠在姜晚婉的肩膀上:“我发誓,这是我听过最美的誓言。” 他的晚婉,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姑娘。 沈行疆把桌上的面条,雪蛤吃干净,他也喂姜晚婉吃了一些。 吃完饭,他让姜晚婉先不要换衣服,就这样洗脸。 姜晚婉没想到他这么喜欢这套衣服,过生日的人最大,她穿着衣服刷牙洗脸,收拾完去厨房找他。 沈行疆蹲在新开的小炕灶坑前,灶坑里面热浪翻滚,火势熊熊燃烧。 姜晚婉蹲到他旁边,把手凑到灶坑前烤火:“可以睡了吗?” 沈行疆点头:“嗯。” 姜晚婉没看到他眼睛里的晦暗不明,乐得屁颠屁颠的:“太好啦,冬天睡火炕才舒服呢,我去把被褥铺上!” 她的小火炕,她的小炕垛! 姜晚婉跑回屋,先用布条扎的掸子把炕扫干净,又投湿抹布把炕擦干净,炕已经烧得热乎乎了,她把被褥搬上来,铺好,两个枕头挨在一起放着。 姜晚婉刚收拾完,跪在炕边准备下来时,沈行疆就已经烧完炕进屋了,他把门插上,走到炕边,从姜晚婉身后把她搂住,搂着她翻转,把她压到炕上,他闭着眼睛动情地吻住姜晚婉的唇。 姜晚婉的桃花眼一片水雾蒙蒙,唇被掠夺,身下的炕火热,男人的胸膛也是热的,她的衣服被解开,都不觉得冷。 沈行疆喉结滚动,和她唇舌缠绵,今晚的他格外的动情,眼中的欲火恨不得溺死人。 隔着布料,姜晚婉感受到他的坚硬火热戳着她发软的腿…… 第277章 过年前的序曲 凛冬将至,北方的风雪悄然刮了下来。 屋内灶火燃起,炕板热乎,被窝里暖暖的,热汗淋漓。 姜晚婉咬着唇,面颊泛着粉,娇媚的让人移不开眼。 红色长袍一半在炕上,另一半掉到地上,刺目的红和军绿色的床单形成鲜明的对比色,洁白如凝脂的手臂从里面伸出来,用力拽住了被子。 大上许多的手覆盖住姜晚婉的手背,从上面与她十指相扣。 姜晚婉觉得自己快昏过去了:“好了……没?” 沈行疆手臂肌肉蓄力鼓起,眼底眸色愈发加深,精壮的腰冲撞着她:“快了。” 二十多分钟后,姜晚婉被他揽腰抱起,无力的手臂被他抬着搭在炕垛上,男人壮硕的宽阔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抓稳了。” 姜晚婉有片刻的茫然,很快,就理解他好端端的为什么搭了个墙垛。 原来……不是给她放书用的。 是放她用的! 被汗打湿的碎发贴在脸上,显得她无辜可怜,姜晚婉摇动着腰肢想离开,被男人按住。 沈行疆眼角被欲火燃红:“晚婉不是说,最喜欢这个墙垛了?” 姜晚婉累得说不出话,嗓子又干又哑。 只能在内心咆哮:我去你大爷的…… 她最不喜欢这个墙垛了。 有了墙垛助攻,沈行疆把姜晚婉榨干得一点劲都没剩才收手。 屋子热乎。 沈行疆打水来二人都清晰了,他又从柜子里翻出新的被褥换上,躺下后拉了灯绳,抱着姜晚婉入眠。 姜晚婉累得沾枕头就睡着了,不出意外,第二天没起来,中午才去鹅厂。 鹅厂没那么多活,基本不用怎么去,每天巡逻几圈,瞧看下有没有人搞破坏就成。 姜晚婉上午没来,到鸡舍还挺不好意思的,又下雪了,小鸡就在院子和山脚下活动,鸡舍都扫干净了,姜晚婉想着把院子扫了。 朱大叔拦住她,把扫帚抢过去。 他的腿原本冬天就疼,自从姜同志来了,他每个月干的活轻了,吃得好了,还不用操心有人偷拿鸡舍东西去贴补自家,省心省力后,到冬天腿脚都没那么疼了。 赵丰年也拦着不让姜晚婉干:“我们来就行,你天天陪厂长干大事业,已经很累了,鸡舍我们能打理干净的。” 姜晚婉心说,陪厂长出去才不累,有吃有喝有威风。 “过年你回家吗?” 鸡舍的鸡也不少,明年只会更多。 农场的基本都是军人家属,赵大脚已经被劝返了,赵丰年在这没有直接的亲属,亲属都在乡下生产队,如果过年期间要回去和家里人一起守岁,鸡舍就剩下朱大叔了,朱大叔是烈士家属,也没亲人在这了。 眼瞅着过段时间就要过年了,过年人员安排可以提前规划上。 赵丰年也知道鸡舍人员少,以为姜晚婉担心过年他回去的问题:“我不回家,我留在这看鸡舍,你放心吧。” 姜晚婉笑了:“不是这个,我是想着你过年可以放几天假回家去,这边我找别人来干,你在家待过初八再回来吧。” 这件事她也和厂长提过,厂长觉得赵丰年也挺辛苦的,朱大叔干不动的活基本都是他在干,小伙子老实,什么怨言都没有。 姜晚婉:“我和厂里提过,厂长已经批准了。” 赵丰年好久没和家里人好好守过岁了,离得近,一年也见不到几次,他想回去,又放心不下鸡舍。 “鸡舍怎么办?” 姜晚婉:“我叫婆家大哥还有我大爷他们过来,他们今年就在这边过年,你不用担心了。” 军区物资够,东西多,去县城还方便,沈老太和沈老爷子就想在这过年。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沈家二房进不来军区,免得回生产队里,又要被他们缠上,挺好的年,热热闹闹的,沈老太可不想听什么人在旁边哭鸡鸟嚎地卖惨。 姜晚婉也和他们提过,鹅厂没啥事的话,就偶尔派人来鸡舍帮朱大叔一把。 沈家人,除了王翠霞那几口人,其余的都是热心肠,沈老太还说过年的时候把朱大叔接过去一起过年。 沈老太还教育果果他们几个,一定要尊重善待烈士家属。 也给孩子们讲了烈士家属的意义,把小果果听得眼泪八叉的。 赵丰年听到这,明白了姜晚婉的苦心。 她早就把一切打点好了,他再推诿就有点虚了:“我先谢谢你了。” 姜晚婉笑着说都是小事:“我先去那头了。” 赵丰年用力点头:“好!” 这场雪下得更大了。 姜晚婉走在茫茫雪地上,看着远处的山峦,似梦似画,白杨树是抵御风沙的屏障,杜鹃花是夏日山峰的点缀。 她踩着雪来到沈家,在门口抖落身上的雪。 “奶,我嫂子和大娘她们在厨房做啥呢?我瞧着热气滚滚的。” 沈老太和沈老爷子坐在炕上喝茶叶水,农家小炕拾掇得利索,被子整齐地叠起来放墙角,还用一块布盖着,防止落灰。 炕头上放着两个大大的搪瓷盆,盆上盖着盖帘。 屋子里面有淡淡的泥草味和灶火味儿,说不出的安逸。 沈老太今年也攒了百十来块钱,兜里有钱,身上有靠。 冬天坐在这不必为来年一年的吃食发愁,悠然自得:“烀饭豆子呢。” 烀饭豆子,就准备要做粘豆包了。 做粘豆包就是过年的大序,是庄稼院里排得上号的大事情。 现在的年代用黄米面做黄粘豆包的居多,饭豆子馅有豆子香,豆馅里面不放啥,放点糖精,蒸熟的豆包又香又软,吃的时候蘸点白糖,软糯甜滋滋的,或者放油锅里煎了,剪过的还能吃出后世油炸糕的口感。 当然,也有包得不粘的粘豆包,在黄米面里掺苞米面,就没那么粘口。 沈老太叫姜晚婉坐下唠会儿磕:“前个儿老四给这边送煤渣子,听他说,要带你去北京呢。” 说起北京,老人家眼里充满了向往。 沈老爷子嘴里咂摸出滋味儿,点着了烟斗子放嘴里,他不爱抽洋烟,也不爱抽用薄纸卷的旱烟,卷完封层口水,他不爱那玩意。 他就爱用烟斗子抽,手里拎着斗子,没事儿吧嗒口,仿佛什么烦心事儿都随着吧嗒吸烟吐烟的时候消磨殆尽。 “北京可是好地方,老四没去过,你带他去天安门瞅瞅,开开眼界。” 第278章 出发去火车站 沈老爷子看向窗外,瞧的是北京的方向。 谁还没有个北京梦呢? 姜晚婉宽慰他们:“等以后我带你们去,领你们瞧瞧天安门,还可以合影留念。” 沈老爷子觉得他没啥机会,去一趟要钱,要车票,太费劲了,但他心里还是高兴:“听听,还得是咱老四媳妇儿孝心。” 沈老太:“老四说就带你去待个小年,我寻思左右就那几天,折腾啥啊,假期有十来天呢,你们索性就在那过年,过完了再回来,别折腾来折腾去的。” “还有家里的豆包,包完冻上,你们拎点过去,咱这没啥好东西,也不能空手叫你们去。” 说着,她从炕里被垛底下掏出三十块钱给姜晚婉:“这钱你拿着,你和老四结婚的时候家里穷,没啥好东西给你,如今你要回去见亲戚,还要给你爸扫墓,下车了买点吃的带手里,再买点黄纸元宝啥的,替我们给你爸烧了,算是见过亲家了。” 她孔大花从年轻的时候就不是欺负人的。 宋香雾这个大活人天天搁眼前,她不待见,是因为宋香雾不当人。 姜北望虽然死了,但老太太绝对不会慢待半分。 何况,姜北望老早前就来过这,她见过那位儒雅的亲家,想当年见他的时候,他两鬓全是黑的,是个风华正茂的小伙子。 再听到那名字……竟然已经去了。 沈老太每每想到他,心里都难受可惜。 姜晚婉知道奶奶惦记她,也看重她,才会掏钱走这份礼:“谢谢奶奶。” 她没有客气,把钱收下。 正说着呢,魏淑芬和许兰端着一盆搥好的豆馅进来,她俩把豆馅放炕上。 许兰累得呼哧带喘的:“咋样啊,来这帮我攥豆馅来了?” 姜晚婉起身打水洗手:“可不是嘛,就怕把我嫂子累坏了。” 洗干净手,攥豆馅,包豆包。 攥豆馅还好,包豆包是真的累,姜晚婉试了两个,手掌心都搓疼了。 包了一会儿,孩子们背着书包回来了。 在军区就这点好,上学放学都在农场里,没有外人,孩子们自己上下学,大人都跟着省心。 果果和穗穗穿着枣红布的小袄子,像一对金童玉女。 沈糖和沈甜也穿了新袄子,沈二柱花钱买的红色灯芯绒布,许兰和魏淑芬给做的,里面絮了厚厚的棉花,松软又保暖。 两孩子穿着新袄子,背着小书包,和果果穗穗嬉笑打闹跑进来,孩子们都开朗了不少。 果果扎了两小揪揪,看到姜晚婉背着书包抱住她的腿:“我的美人婶婶,好久没看到你,我都想你了。” 入秋时,姜晚婉买了两瓶雪花膏,给四个孩子用。 果果擦了雪花膏,脸上白白嫩嫩的,连红血丝都下去了不少。 她眨巴着葡萄大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姜晚婉:“婶婶,你去北京,能不能给我带点好吃的回来?” 沈甜举起小手:“我也要。” 换做旁人,许兰肯定要斥责她们不懂事,对姜晚婉,大家都没说什么。 姜晚婉是啥样人,她们心里清楚的。 许兰没有骂她们,而是换了种说法:“你们婶婶出去给你们带吃的,等你们以后有钱了,要怎么样?” 穗穗也是个鬼精灵:“等以后有钱,我就孝敬四婶婶。” 许兰满意点头:“对,你们要记住你们婶婶给你们的好处,是她让你们有书念,是她让你们吃大鸡腿,还交到这么多好朋友的。” 孩子们齐齐点头,围着姜晚婉叽叽喳喳地说好听的话。 没有大人私下撺掇,孩子们的心思纯净,把姜晚婉每一分的好都埋在心里,恨不得明天就长大,好报答他们的婶婶。 姜晚婉被孩子们的甜言蜜语哄得嘴角都没放下来过。 家里人多,包到天黑,边包边蒸,说说笑笑,唠唠家常的功夫里,豆包竟然做得七七八八了。 姜晚婉活动了下筋骨,拿了一盘蒸好的豆包回去了。 晚上吃的豆包蘸白糖,姜晚婉吃了三个就饱了,沈行疆吃了七个。 昨天他做得厉害,晚上就没碰姜晚婉。 风雪一日厚过一日,随着年味儿越来越重,转眼就过了腊月,迎来元旦,转眼就要到小年了。 这两三月里发生了不少事。 秦小也和程含章惦记孩子率先回去了。 包二柱给姜晚婉拿来野山参,找了五棵,姜晚婉花将近三百给收了。 明个儿一早就要赶去北京的火车,这边有一趟车是直达那边的,需要坐三天两夜。 沈行疆已经休假了,前天晚上两人一起收拾行李。 山参用盒子装了放包里,豆包,草原小姐妹的饼干,还有一些牛肉干之类的土特产都放行李袋里,衣服加吃的,装了两个行李袋。 这把子去的人不止他俩,沈行疆给姜隽还有秦伯棠都弄了关系证明,有军区盖章,他们都能过去。 收拾完行李,姜晚婉兴奋地躺在炕上有点睡不着。 沈行疆怕她夜里睡不好,上火车累,虽然是硬卧,他也怕姜晚婉精力不够,睡得累。 他像搂孩子一样搂姜晚婉:“睡吧。” 说着还慢慢轻轻地拍她后背,姜晚婉听着风声,身上还有他轻柔地拍打,她眼皮子越发的沉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进入梦里,她梦到了列车突突的声音,绿皮火车行驶在狂野里,紧接着到了北京,她梦到了……爸爸来接她。 等她醒来,泪水打湿了沈行疆的鸳鸯枕巾。 姜晚婉有些茫然。 “醒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姜隽他们等在外面,起来洗漱吧。” 傅寒声拖沈行疆帮忙去找那个女同志,特意开车送他们去火车站,也等在外面,行李都装上去了。 姜晚婉揉了揉脸,赶紧爬起来穿衣服洗脸,十来分钟收拾完,和沈行疆上车。 车子发动了一会儿,开出军区,到达县城的火车站。 傅寒声还有事要忙,把她们送到开车按原路返回。 姜晚婉身边跟着三位男同志,她连最小的包都没拿,手里捧着茶叶蛋和包子,悠哉地进了火车站。 第279章 火车座位风波 春运,火车站人很多。 沈行疆把姜晚婉三人放到门口背风的地方等着,他去取票。 姜隽看着还在啃包子的亲姐,她身上穿着厚厚的军绿色棉大衣,头上带着雷锋帽,帽子耳朵的带子 脖子上围着红围巾,很长一条围巾,围了两圈还能垂在胸前很长。 姜隽感叹:“姐,你就是有享福的命,在家里有爸,现在有姐夫,都把你照顾得无微不至的。” 姜晚婉把包子吃完吃鸡蛋:“看出你姐夫好了吧,学着点,这样才能娶到媳妇儿。” 姜隽啧啧两声,竟然无言回答。 沈行疆回来姜晚婉刚好吃完东西,他把票给秦伯棠先拿着,从兜里掏出手帕,把姜晚婉手擦干净,把红色的手闷子给她戴上。 然后拉着她的小手闷子去候车室。 沈行疆左手拉着他的小媳妇儿,右手拎着大行李包。 秦伯棠拿着票,拎着包,也感慨道:“想我也是秦家大少,活得还没你姐有滋味儿。” 姜隽认命的拎着包:“别想了,咱俩现在顶多算是姜晚婉的长工,少爷已经是你上辈子的事儿了。” 他们四个人走在一起,身条都靓,引得大家频频侧目。 候车室等了会儿就检票了。 火车分三个等级的车厢,头等,二等,三等。 三等是硬座,几个车厢配备一个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由于是三等车厢,一般都挨着火车头,蒸汽机车,烧煤驱动,三等车厢都要承受着煤灰的侵袭。 有人评价道:“风伴着煤屑吹来,闯进鼻似酸醋,塞闷像在棺材。” 硬卧虽然没有后世那么舒服,也比较不错了。 姜晚婉他们的车厢挨着硬座车厢,四个人票挨着,还有个下铺,沈行疆把特产行李放下铺底下,还帮着其他乘客把行李放架子上,收拾完,最后坐下。 火车发动没多久,一个大娘抱着孩子从硬座那边过来,孩子瞧着不小了,八九岁的样子,大娘个子不高,头发稀疏,身板瘦小,她抱着孩子挤过来,看到沈行疆穿着军绿色的衣服,走过来。 “你是军人同志吧,我俩就买到一个座,能不能叫我孙子在你们这躺一会儿,我有点抱不动他了。” 沈行疆没有直接同意,而是问姜晚婉:“你想睡吗?” 姜晚婉还不困,挪到靠窗的位置。 沈行疆去过道的座位上坐着,对大娘说:“睡一会儿你就叫醒他,我爱人也要休息。” 他坐在那,显得走廊一瞬间就闭塞了。 大娘把孩子躺下,她则挤在最末尾的位置,为了让孩子睡得舒服,把孩子鞋脱了,后面鞋脱下去,酸臭味儿在车厢里飘散开。 男娃的袜子半干不湿的,蓝色的袜子前面破了个洞,袜子特别脏。 秦伯棠的位置在对面上面,大少爷瞬间就不舒服了,咳了两声爬下来,拿着水杯出去了。 大娘看秦伯棠出去,不乐意了:“那小伙子啥意思,嫌弃我孙子脚臭吗?” 姜隽睡在姜晚婉的铺位上,听到大娘的话伸头下来:“你把孩子的鞋穿上吧,真的挺难闻的。” 姜隽怕吵醒孩子,还很委婉地提醒,声音也不大。 大娘不乐意了,刚才瞧着老实和善的人,稀罕吧啦抱着孩子的脚,扯着脖和姜隽对峙:“有点味儿你就受不了了,你没长脚吗?” “谁家脚没味儿,我孙子的脚十天半拉月就洗一回,可干净了,咋你这么矫情呢?人家小姑娘咋没说啥呢?” 大娘气得够呛。 姜晚婉也忍不住了:“抱歉,这是公共区域,请您照顾其他人的感受,把孩子鞋穿上吧。” 也是赶巧,就在姜晚婉说话的时候,大娘的孙子醒了。 小男孩儿醒来就哭,打滚哭,用脚使劲踹他奶奶:“啊,我刚睡着,你们说话就不能小点声吗,都把我吵醒了!” “坏奶奶,你怎么不把他们的嘴堵上!” 大娘心疼地抱住孩子哄了又哄:“是奶奶不好,让他们欺负我大宝贝孙子,等会儿奶奶拿针,把她们的嘴一点点全都缝上。” 姜晚婉给沈行疆使了个眼神,沈行疆起身出去了。 他刚走,大娘眼尖看到,从兜里掏出车票扔床铺上:“就是你把我孙子吵醒的,你必须跟我换座,让我孙子睡个安稳觉。” “我孙子要是因为没睡好觉长不高,你要陪我们钱!” 姜晚婉没生气,扫了眼她的硬座票,侧头看向窗户外面。 大娘还想说什么,沈行疆已经走进来,从她怀里把孩子抱出来放外面过道站着:“同志,我们好心让座,她们还想讹我们的座位,请您处理下。” 他又把大娘的车票递过去。 被沈行疆找来的男同志抱歉地对他点了点头,劝大娘离开:“您的座位在隔壁车厢,请您和我过来。” 大娘才不想回去,她抱不动她的大孙子:“我就要在这,他们合伙欺负我,他还是解放军同志呢,也欺负人。” 列车同志心里也在吐槽,这老太太过来讹座位的,真让人头疼。 姜晚婉轻笑:“你想坐在这可以,双倍票钱买我的位置,就可以让你大孙子住下了。” 她对着小孩儿努努下巴:“我们的位置肯定不会让给你睡觉的,你奶奶要是真的疼你,就会花钱给你买了。” 小孩儿一听果然耍脾气了:“我要睡在这,奶奶你快掏钱,我不要回去坐硬座,太硬了,我腰疼腿疼屁股疼,快点拿钱!” 大娘要是有钱买卧铺,怎么可能来这讹座位呢? 她瞪着姜晚婉:“小姑娘家家的心肠黑,你怎么能挑唆我孙子呢,他原本很懂事的。” 姜晚婉淡定地补上另外一刀:“同志,我看大娘只有一张座位票,那孩子明显超过一米了,是不是穿长棉袄,量身高的时候蹲下来逃票了?” 第280章 惯孩子,就有吃不完的苦 列车同志急于解决大娘讹座位的事情,没注意到他们俩只有一张票。 这孩子吃得好,长得壮,身材和他奶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筷子和大冬瓜凑一块了。 筷子还辛辛苦苦抱着大冬瓜。 但大冬瓜明显超过一米了,要买票的。 大娘听到逃票两字,额头上都出汗了,刷地站起来拽着孩子要走:“大孙子别哭了,咱们快走,不然他们要打你。” 男孩儿不想走,拉扯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不出来就用手用力揉眼睛,干打雷不下雨的作起来:“奶奶坏,你一点都不疼我,见到爸爸我要和他告状,说你欺负我不给我饭吃,我就要睡在这。” “呜呜……我要睡卧铺,是你说的,上车就会想把我给我弄到卧铺的,你怎么能骗我呢!” 小男孩儿从小就要啥有啥,他不管奶奶怎么做的,只要能拿到就行。 他也知道,只要自己耍,哭,和爸爸妈妈告状,哪怕是要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奶奶都会想办法帮他得到的。 沈行疆:“孩子不会撒谎,你上车前就准备用硬座换硬卧的办法找座位,还带着孩子逃票,列车员同志,必须严惩这样不道德的行为。” 现在不属于调节范畴,列车员同志立马硬气起来:“大娘,不要耍赖,带着你的孙子先把票钱补了,回你们自己的座位上去。” 大娘见事情败露,灰溜溜地想带孩子离开。 奈何她被惯得无法无天的大孙子,信了她的话,闹着要睡硬座。 大娘扯他,他像泥鳅一样在地上打滚:“放开我,我就要睡在这,坏奶奶骗我,我要让我娘打你!” 大娘尴尬局促地把他往外拽,混乱中还挨了她大孙子甩过来的两巴掌,还有两炮脚。 她那小身板抓她大孙儿,比抓猪还困难。 列车员同志看不下去想帮忙,被她呵斥:“别动我大孙,扯坏了你赔得起吗?” 姜晚婉看到这一幕没有任何恻隐之心。 惯子如杀子,孩子养成这样,家长就有吃不完的苦。 祖孙俩拉扯半天,大娘用自己的小身板把她的大胖孙给拽走了,火车走廊恢复了安静,好半天,弥漫在空气中的臭脚丫子味儿也没了。 沈行疆伸手拍了拍姜隽的床板:“没了。” 姜隽把堵在鼻子上的纸巾拽掉,像上岸的鱼一样,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谢谢姐夫,再不没,我都要没了!” “什么人啊,什么素质啊。” 早知道和秦伯棠一起出去透风了。 在火车上姜晚婉只能简单洗脸刷牙,不能洗澡,吃盒饭太贵了,一份要几块钱,她们四个人拿饼子就着水,馋了就啃两个豆包,三天两夜,在火车的汽笛声中,度过了。 下车时他们还看到了带孩子的大娘,她恶狠狠瞪了姜晚婉和沈行疆,拽着她大宝贝孙子走了。 出站的人群如同一条顺流的溪水,拎着大大小小行李包的旅客就是溪水里的鱼,人挤人,向外走。 出站时,沈行疆把两个行李包拽在手里,空出手护着姜晚婉,他像铜墙铁壁一般,给姜晚婉开拓出一小块自在不拥挤的地方。 出火车,下站台,走出火车站,姜晚婉连头发丝都没怎么乱。 秦伯棠和姜隽就没那么好过了,两人拎着包,毫无形象地从人群里艰难的挤到出站口,找到早就出来等在门前的姜晚婉和沈行疆,四个人汇合。 出了火车站,看到外面的蓝天,姜晚婉心里又酸又涩。 黄叶飘落,红花凋零,深冬北京下了几场雪,树干上,花坛上覆盖着一层白雪。 嘈杂的人群里,夹杂着几个京片儿口音。 熟悉的口音,让姜晚婉眼睛都热了。 沈行疆注意到她的异样,把手搭在她肩膀上,隔着雷锋帽揉了揉她的头发。 “以后常回来。” 姜晚婉点了点头,用鼻子嗯了声。 “爹,你瞧那不就是晚婉吗?” 人群里,和沈行疆他们年纪相仿的国字脸男人对旁边穿着黑色袄子的中年男人说:“还有姜隽!” 苏九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人来人往,几个青年站在角落里。 其中高个男人最为醒目,穿着军大衣,清俊又挺拔,凤眸狭长深邃,光是瞧那身气势,就能看出此人必定是人中龙凤。 瞧着硬朗不好惹的男人皱着眉,眼里藏匿着心疼,拍着身边的女人,对她说了什么。 在苏九爷眼里,格外熟悉的小丫头抬起头,收起了难受又委屈的表情。 天杀地,把他家晚婉蛊惑得五迷三道的男人,他可是瞧见了! 苏九爷先看沈行疆,这好那好,千好万好,知道他是姜丫头在内蒙嫁的男人,他瞬间就挑剔起来了。 长得也忒高了,还挺凶的,男人越厉害,有钱了对女人可就不好了。 晚婉丫头被骗得厉害啊! 苏九爷从人群里走过来:“丫头,丫头!” 听到熟悉久违的声音,姜晚婉立马看过去。 “九爷爷!” 她跑到苏九爷身边:“你和坪山哥怎么来了,你腿不好,冬天容易疼,别跑来跑去的。” 苏坪山:“没事儿,上回你们运回来的煤烧了一冬,爹的腿比往年好受多了。” 说着,他去拿沈行疆手里的行李:“把行李给我。” 沈行疆:“东西不多。” 苏坪山看他表情认真,不是作假,对沈行疆笑了笑,转头和姜隽说:“把东西给哥。” 姜隽可不客气,把行李交给苏坪山。 “九爷从小就偏心啊,看到我姐就跟瞧见自个儿闺女一样,可不管我呢。” 苏九爷一个眼刀子飞过去:“乱说什么,大小伙子吃小丫头的醋,要不要脸了?” 说完和姜晚婉说:“走,咱回家吃锅子去!” 姜晚婉已经嗅到苏九爷和沈行疆之间,两个男人暗暗较劲的味道。 她回头看了眼沈行疆,示意他跟上来。 苏九爷家和姜晚婉家在同一个弄堂,离北京站有些距离,坐公交转走路,要两个多小时。 北京城就像一个大弄堂,四方四正,弄堂是城里的脉络,承载着百姓们的烟火人间。 苏九爷在前面带着自己的心肝丫头回家,苏坪山负责同不认识的两个年轻同志朋友外交:“老北京就是胡同多,有名的胡同三千六,没名的胡同赛牛毛。” 第281章 娇养姜晚婉,把他卖了都不够 胡同交错纵横,里面逗鸟的,哼曲儿的,同样的七十年代,严打的十来年中,这里的时光似乎慢了下来,保留了不少外面闻不到的味道。 众人坐客车转走路,在晌午过后到了苏九爷的住处。 苏九爷家里住胡同,房子且宽敞着,进院子两边是高墙,院里不算很宽,两边挤挤巴巴开出半米宽的池子,两个大男人生活的院子没种菜,种的凌霄花。 冬天凌霄花休眠,干枯的枝干爬在墙上,夏天会生出芽,长出绿色茂密的叶子,叶子间点缀着大朵大朵的橙色的花。 姜晚婉小时候喜欢来九爷家玩。 “丫头进屋,锅子都准备好了,有羊肉卷,去饭店买回来,找师傅刨好的。” 走过铺着旧砖的小路,挑开屋前的厚门帘,姜晚婉抬头看向门前的房檐:“呀,看那燕子窝。” 看到燕子窝,想到小时候的事,姜晚婉下意识拉着沈行疆说:“燕子窝在这好多年了,有一年房檐上面漏雨,燕子窝塌了,摔死了一窝,坪山哥把房檐修缮过,它们第二年又来这筑巢,没想到还在这。” 挑开帘子的苏九爷轻咳了声:“外面冷,有话进屋说。” 姜晚婉松开沈行疆进屋。 沈行疆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腕,没说什么,正准备进去,苏九爷把帘子放下了。 苏坪山立马把帘子捞起来:“对不住,我爹把晚婉当自己亲闺女,小时候家里有口好吃的,他护着连夜送晚婉那去,绝对落不到我嘴里。” 姜隽怕沈行疆因为苏九爷落他面子生气:“没错,尤其我爹死了,他更把我姐当眼珠子。” 沈行疆把手里的包紧了紧,面色如常:“没事,我不会和老人家计较。” 苏家屋子分了几间,屋里有大柜子,屋中烧着炉子,炉子旁边放着蜂窝煤,堂屋里放着饭桌,锅子摆好了。 进屋后,苏坪山把行李安置到旁边的屋子里去,回来打水给他们洗漱。 几个人在火车上条件有限,早就受不了了,哪怕用香皂洗洗脸,细细手,都会让人觉得焕然一新。 苏坪山把炭条放进铜锅里,去外面取回来羊肉卷,没有青菜,他准备了鱼片和泡发的菌菇干。 秦大少爷是个自来熟,家里有钱,但看得严,没来过北京,对正经的铜锅涮肉很好奇,坐下等人齐了,拿起筷子开动。 “好吃,肉真鲜!” 肉好了,沈行疆给姜晚婉夹了一些。 姜晚婉吃到熟悉的味道,味蕾大开。 每次等她吃得差不多,沈行疆会给她续上。 隔着氤氲的锅气,苏九爷端起酒盅,浅浅抿了一口,入喉辛辣,他咽下去,忽然笑了。 他拿起酒瓶给沈行疆的酒盅满上。 “小子,是个爷们。” 沈行疆端起酒盅:“多谢九爷照顾晚婉。” 他仰头一口闷了。 苏九爷想到什么,笑了。 从火车站开始,他看似照顾晚婉,更多的心思都在打量沈家小子。 被冷落不生气,没有因为他的态度去迁怒姜丫头,反而事事都以姜丫头为先,细枝末节的照顾更不像装的,他能装,姜丫头的反应装不了。 小丫头脾气可难搞,她那么依赖沈行疆,侧面证明沈行疆的优秀。 苏九爷开心啊。 北望,你可以放心了。 “多吃点,她爹要是看到你,会乐醒的。” 苏九爷就是这样,看得上你你就是大爷,看不上你,你连个屁都不算。 沈行疆情绪没什么过多的波动,他就是这样,除开姜晚婉以外的人和事。 不易喜,不易悲。 姜晚婉知道九爷的性子,由着他测试,观望沈行疆,她也知道沈行疆性子,属于九爷喜欢的一类,一路上都没担心过。 坐下后就开始大快朵颐,刨得薄薄的羊肉卷下锅几秒就熟了,蘸着芝麻酱,味道描述不出来的鲜美。 秦伯棠吃得连连称赞:“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涮羊肉。” 沈行疆夹了生羊肉放进锅里:“吃着味道,是内蒙的小尾绵羊,没有太多羊的膻味儿,价格不便宜。” 刚喝过酒,他眼角有些红。 苏坪山颔首:“没错,就是小尾绵羊。” 他介绍道:“吃羊涮锅,一般吃羊上脑,小三岔、大三岔、磨裆、黄瓜条五个部位。差不多十五斤肉,都是肉质细嫩,瘦中带肥的。片羊肉是有讲究的,传统的片法是手工切片,讲究薄如纸、匀如浆、齐似线、美如花,这盘肉,是老字号大师傅亲自刨的。” 若不是苏九爷有关系,是万万吃不上的。 小小羊肉吃出花来,沈行疆掂量了下自己现在的存款。 想在北京娇养姜晚婉,把他卖了也不够。 必须为后路再多想想办法了。 冻豆腐也是涮锅必备,有着比蜂窝还密集小眼的冻豆腐,下锅里吸饱羊肉混合着菌汤香味儿,蘸点麻酱,在嘴里爆汁的瞬间,是冬日特有的美食烟火。 冻豆腐刚下锅,有人掀了帘子进来。 “苏老九,我儿子呢?” 程渡从外面匆匆走进来,春节程家这班子人也都来北京了。 程渡得到沈行疆到这的消息,老早就等在火车站,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没等到沈行疆,在外面转悠几圈,他跑这来寻人。 气势冲冲的程渡进屋后看到吃涮肉的沈行疆,动作缓下来,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儿子,涮肉有什么好吃的,苏老九穷得要死,走,爹带你去外面吃烤鸭去。” 苏九爷被手里的酒呛个够呛:“咳咳!” 他问沈行疆:“怎么回事,你咋成他儿子了?” 苏坪山在苏九爷耳边小声提醒:“前些日子,程家有传闻,程渡和高淑兰因为外面的私生子大打出手,高淑兰一气之下回娘家了,眼瞅着要过节,程时关亲自去接,才回来的。” 苏家爷俩八卦到私生子一事。 任谁也没想到,私生子就是他们姜丫头的内蒙丈夫。 姜丫头前未婚夫是程渡的儿子,现任男人是前未婚夫的兄弟。 转悠一圈,这事儿说起来稀奇又巧合,编成书说出去,听书的都要讲他们会编故事。 不等屋里人作何反应,一道声音传进来,饱含着说不出的怒火:“程渡你给我滚出来,不要让我在这给你没脸!” 第282章 你才是小三,你儿子才是野种! 来人正是另一个女主人公,高淑兰。 高家在京城的名号也是响当当的,高淑兰留过洋,读过书,年轻的时候追求者无数。 生完程时关以后身材稍微胖了点,一直没有恢复过来,红色中式袄子包裹着她两层肉的腰,脸上擦着白粉,涂着口红,手上和耳朵上都带着金溜子。 她眉毛高挑,眼神凌厉,拿的就是不好惹的架势,进屋后她先看到和程家小子一个模子刻出来,却又要优渥很多的沈行疆,心里立马起了杀心。 “好你个程渡,胆肥了是吧,把野种藏这来了!” 说着她拽住程渡的耳朵要揍他。 关上门程渡忍忍也没关系,当着外人面,尤其是沈行疆的面子,做爹的怎么能让个娘们给撕了。 程渡一把推开她:“我告诉你,沈行疆是我儿子,不管是你还是谁,哪怕是老爷子反对,老子也要把我儿子认回祖谱里!” 高淑兰怒不可遏,张着血盆大口冷笑:“你想让他入祖谱,呸,想得美,小杂种还想进程家门,抢我儿子的财产,做梦吧。” “不管你有什么能耐,都别想把他认回去,除非我死!” 程渡早就受不了那一口一个小杂种,野种了。 “你说谁是杂种,谁是野种?我和菩然早就在一起了,是你把她逼走的,她那么柔弱的女子,怀着我儿子在外面乞讨度日,还要委身于别的男人讨饭吃,我每每想到她,都恨不得把你给宰了。” “爱情里,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行疆和菩然都比你出现得早,你是小三,你生出来的才是野种!” 拿出去都是有脸面的两个人,在门口越吵越激烈。 秦伯棠啥时候见过这么有趣的事,夹起一块快煮老的羊肉放蘸料里,毫无形象塞嘴里,上挑的眼睛看得聚精会神。 光吵吵有啥意思,打啊,上手啊! 高淑兰气得唾沫星子飞出来,眼泪也飚出来:“程渡你说的是人话吗?我嫁给你的时候,你说会疼我爱我一辈子,生孩子的时候,你还说这是你最喜欢的孩子,以后要当继承人培养。” “我拉高家的资源让你站稳脚跟,去酒局帮你解决烂摊子,让你在程家站稳脚跟,现在儿子长大了,我人老珠黄,你什么好处都得了,就骂我是小三,骂我儿子是野种,程渡你有良心吗?” 高淑兰模样霸道,嗓门也大,伤心也是真的。 这么多年,她想离婚早就离了。 何必落下个母老虎的外号。 程渡端的是衣冠禽兽的气质:“我哪知道菩然带着孩子走的,说不准就是你把他们母子逼走的。” “我难道还要感谢拆散我们家庭的人吗?” “你应该庆幸,我这几年都没发现你的恶行,还让你怀了我的孩子,我早知道菩然有孩子,肯定不会娶你的,你能当这么多年的程太太,就不要叫屈了。” “想想你生孩子的时候去医院,有那么多助产士帮你,还有乳婆伺候你,菩然在内蒙古,连医院都没去,在那么艰难的条件下生孩子。” 程渡指着沈行疆说:“你看他那么大块头,生下来的时候肯定很重,菩然为我吃了那么多苦,你吃的苦和她比算个屁!” 沈行疆:“……” 高淑兰简直要气死,她看这个杂种就来气,他还三番五次提他。 动起手来,她打不过程渡,憋气是不可能憋的,气的眼红,她在周围寻摸起来。 苏九爷看不下去了:“坪山啊,赶紧把她们轰出去,别让他们砸我东西!” 苏坪山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挂在墙上的座钟,箱子组合上的杯子,门框上的相片玻璃筐,桌上的镜子,墙上的干蒜头都被扯下来踩个稀碎。 高淑兰扔,程渡也扔。 噼里啪啦,夹杂着哭声和巴掌声,就看到两个穿着讲究的人在发疯厮打。 两人杀得眼红,四只胳膊抡出十来只的效果。 眼瞅着越打越靠近堂屋吃饭的桌子。 沈行疆怕他们把桌子给掀了烫到姜晚婉,嚯地站起来,一米九的大高个,左手掐住程渡的脖子,右手抓着高淑兰肥厚的肩膀,拎两只一胖一瘦的小鸡崽子一样,把他们扯了出去。 扯出去也没客气,松开手还往外推了一把:“要打出去打,碰到姜晚婉,我把你们两个挂树上吹风冷静冷静。” 把人扔了,他啪的将门关上。 吹到冷风,程渡和高淑兰不约而同冷静了。 他们的战火从家里打到外面,早就闹得没脸了,收放自如。 高淑兰留下一句话:“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你的小野种也别想回程家族谱!” 认祖归宗,下辈子吧! 她日子过不好,谁都别想消停,程渡的家产只有她儿子时关的份。 爱不爱的,她早就看淡了,受不了的是程渡的狼心狗肺。 程渡在高淑兰离开的地方用力吐了口唾沫。 他嫌恶地看了会儿,转身进屋。 屋里一片狼藉,苏九爷抓着程渡要赔偿:“你俩把我家砸了,少二百你别想出我家门!” 程渡在沈行疆面前损了一次面子,不可能再损一次。 “赔给你,我差你那点钱。” “我身上没钱,回头给你。” 苏九爷可信不过他:“你不给我,我就让沈行疆赔。” 程渡连连点头:“你们可算是找到我害怕的人了,放心,绝对赔你。” 听他这么说,苏九爷才把他放开,和苏坪山去整理屋子。 姜晚婉吃得差不多,拿起旁边的扫帚要帮忙,苏坪山拦住她,闻声细语说道:“坐了一天火车累了吧,去隔壁休息,这种活别插手。” 在一众孩子里,苏坪山永远都站在照顾人的位置上,无论是姜晚婉还是姜隽,他都当自己的亲弟弟亲妹妹,抢过扫帚,他不动声色问:“内蒙条件艰苦,你经常干农活吗?” 第283章 回家 姜晚婉站在旁边,说话时眼里透着对生活的满足:“刚下放的时候要干一些粗活,嫁给沈行疆以后,他就护着我,不让我干。” “家中妯娌大嫂对我很好,时常帮着我,二嫂很小气的人,斤斤计较发作时,大家都会帮我,他更是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沈家十几口人中,只有我才是他的亲人,我公公都要排在末位。” 苏坪山把碎掉的玻璃扫到旁边,皱了下眉:“你们吵架的时候呢?” 姜晚婉想也没想:“几乎没吵过架。” “程时关闹到你家里,也没吵?”苏坪山对程家的事情并非一无所知。 苏九爷听他们聊婚后生活,蹲在旁边捡东西,手放下抬起来,活没干多少,耳朵却都竖起来了。 程时关闹到沈家,丑事一桩,姜晚婉没想到苏坪山连这种事都知道。 “没和我吵,他就把程时关打了。” 沈行疆处理这件事的方法,苏坪山比较意外。 没有因为程时关迁怒晚婉,是个汉子。 苏九爷撩了下眼皮,瞅向里屋,正在和程渡说话的男人。 程渡说十句,沈行疆才点一下头,但他点一下头,就够程渡高兴半天的。 闹了一场,大家没有吃饭的心情,姜隽把铜锅和桌上的菜拾掇下去,从厨房回来,跑过来帮他们把东西搬回箱子里,又把垃圾倒出去,苏坪山不想让姜隽干活,都没抢过他。 俩孩子出去一趟,都变成熟了。 苏坪山心里百感交集:“你家房子我这几天都溜着火,可以回去住。” 姜家宅院离这不远,知道他们要回来过小年,苏坪山提前暖屋,把潮气冷霜散一散。 程渡一脸嫌弃:“老姜家的房子有什么可住的,姜晚婉你想住自己住去,我儿子和我回程家。” 转头和沈行疆吹嘘:“咱家有老宅,我在外面还有自己的房子,哪儿都比老姜家强。” 程渡碰到沈行疆,一整个脑干缺失的状态。 苏九爷嗤之以鼻:“和你回去被人骂野种?老高家人打你儿子,你能拦得住?吹什么啊,先把你家的烂摊子解决了。” 埋汰了一句还不过瘾,继续揭他老底:“程家有钱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吗?你儿子在程老爷子都比你有面子,但你儿子比的过程含章吗?” “赔偿的钱都拿不出来,装什么大爷。” 姜晚婉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行了九爷,他就想吹吹牛而已。” 沈行疆不悦地皱了下眉:“姜北望是我的岳父,请你尊重他,我这次会来北京,不是来看你的。” “我是带晚婉祭拜我岳父的,理应住在姜家,让晚婉一解思家之苦。” 他神色淡漠,言语间全在维护姜晚婉,看不出半点对程渡的在意。 姜晚婉和沈行疆婚后,他每次都在维护她,听到这话并不稀奇。 姜隽也听习惯了。 连程渡也见识过,有点点不开心,但能接受,不算太意外。 苏九爷和苏坪山就不同了。 亲爹啊! 为了你媳妇儿,把你亲爹的面子踩脚底,还用力碾压,苏九爷总算领会,姜晚婉话里那句,‘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这句话的含金量。 程渡听完觉得耳朵不舒服,想到沈行疆难得来一趟,没和他计较。 “行,你去那边住,我把程家安排好,你也过来坐坐,让你太爷爷见见你。” 老爷子身体硬朗,程家的老祖宗,他能认下沈行疆,高淑兰上吊都没用。 他儿聪慧有能力,比程含章也不遑多让,老爷子肯定喜欢。 “你先去姜家休息,明个儿我来看你。” 程渡掂量着,回去想想办法把沈行疆认回去。 儿子好不容易来一趟,总这样不是办法。 程渡撩着门帘心事重重离开,苏九爷在他身后点他:“明天把钱拿来,不然别过来。” 程渡烦得要死,甩了下衣服:“知道了。” 好好的饭局被打乱,苏九爷有点累了:“丫头回去看看。” 姜晚婉颔首:“嗯。” 她心不在焉地穿上大衣,沈行疆看扣子没有系好,细长的手指把大衣领子整理好,扣子的位置盖住,保管一点风透不进去。 系完扣子,又把雷锋帽戴她头上,红围巾缠上,都穿戴好,贴心地把姜晚婉的刘海儿拨到旁边,确保他媳妇儿穿得暖,形象还周正。 苏九爷:“……” 老头子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苏坪山:“……” 长得那么爷们,没想到私底下是这样的。 还没结束,沈行疆把蛇皮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根拇指粗细的山参,两盒草小姐妹饼干,还有一大包当地人家烘烤的牛肉干。 他统统放桌上。 姜晚婉一拍脑门,她咋把这事儿忘了:“内蒙的特产,特意给你们带的。” 苏九爷看着野山参,咂舌:“山参……” 姜晚婉点点头:“你可以泡酒喝。” 她把野山参当普通玩意的态度,让苏九爷都没那么紧张了:“好,丫头有心了,不愧是我家丫头,知道惦记我,我真是好福气。” 沈行疆把行李拉链拉上,牵着姜晚婉的手出门了。 他走哪儿都拉着姜晚婉的手,哪怕是几条胡同的距离都不松开,把大家伙儿腻的啊。 秦伯棠跟在她们后面,长胡同,红灯笼,白雪莹莹,他低头笑了下。 这些人,演技越来越差了。 秦小也和程含章不怎么接触,他摸不准,沈行疆和姜晚婉,腻歪起来能把死人酸醒了,还想骗他。 他又不是真的傻子。 苏坪山和他们一路去姜家,姜家在几条街开外的胡同里,那边的胡同更宽敞些门前有几棵玉兰树。 姜家靠胡同中间的位置。 两街宽敞,姜家门脸用的如意门。 前瞻柱子间砌墙,墙上居中的位置留门洞,门内安装门框,门槛,门扇以及抱鼓石构件。 本应该紧闭的大门,此时大敞着,院子里堆了不少杂物。 姜晚婉临走时,把她的钥匙交给苏九爷,方便他们维护房子。 苏坪山见到门开着,快步走进去:“我烧完火把门锁好的。” 第284章 她真的是宋香雾吗 不等他们走进去,里面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 宋香雾在屋里翻找东西:“把衣服都拿出来,料子都很好的。还有用马皮做的拨浪鼓,不知道姜北望从哪儿淘来的老物件,听说上面画着的东西还挺值钱的。” 姜怜回她:“值钱的都拿走,等姜晚婉回来肯定要占着,姜临什么都捞不到。” 听到她们不要脸地谈论,姜晚婉嗓子里抽着冷气。 “我爹的东西,和姜临有什么关系!” 姜晚婉的声音响起得猝不及防,吓得在屋里拿东西的宋香雾和姜怜不约而同哆嗦了一下。 她们和程时关回来没两天,在程时关家里休息几天,趁天气好没什么风,来姜家淘点值钱的东西。 没想到,东西还没带走,姜晚婉竟然来了。 姜怜把抽屉里的袁大头塞兜里,神情自若从里面找出来:“你也回来了。” 宋香雾随后出来,手里拿着小包袱,包袱里面鼓鼓的,不知道装了多少好东西。 她拿着东西要往外走,走到半路被姜晚婉拦下:“东西放下。” 宋香雾怎么可能把东西留下:“凭什么?这个家也有我的一份,我拿我自己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姜北望尸骨未寒时宋香雾给姜南城诞下一子,苏坪山看不上她。 他示意姜晚婉不要急,上前道:“她当然有资格。” “北望叔离世前写了遗嘱,姜家的房产和资产平分给姜隽和晚婉,你嫁过来的时候分文没有,平时也不上班,家里的财产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姜北望离世前那段时间,宋香雾已经懒得去医院了。 压根不知道还有遗产一说。 宋香雾没想到姜北望这么绝:“他怎么敢!” 姜隽把她手里的东西抢过来:“家里的东西我心里都明净的,劝你们把东西都给我放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儿女不待见她,宋香雾里子面子全没了。 姜怜从后面走上来,掏出兜里的袁大头扔地上,又把宋香雾手里的包裹抽出来扔地上:“妈,我们走吧,有些人天生冷血,不认血脉亲情的,你还有我,我给你养老。” 宋香雾失望地看着姜隽:“你看看姜怜,再看看你,天天抱怨我对她好。” “希望别人对你好的前提是你也有付出,你们狼心狗肺,少怪我无情无义。” 姜晚婉看她偏执的样子,知道她已经疯透了。 “有这么多哲理回去念给你新儿子听,少干偷鸡摸狗的事情,把家里的钥匙交出来,房子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宋香雾原本还有把钥匙,来这一回,东西没拿到,还把钥匙搭进去。 她学姜怜的样子,把钥匙扔地上。 正要和姜怜出去,沈行疆冷声道:“东西捡起来。” 姜怜没把他放在眼里,这里是北京,不是内蒙古:“娘,我们走。” 沈行疆从地上捡起挡门的棍子:“不想要你们的手,就这样走出去,我也可以和程渡说,让他处理你们的行为。” 姜怜一口牙险些咬碎,狗仗人势的东西。 她肚子里怀着一个,不想弯腰:“我不能弯腰。” 这就是要宋香雾捡起来的意思了,宋香雾只好把东西捡起来,递给姜晚婉。 姜晚婉接过东西,拂去上面的灰。 等她们走了以后,她把家里藏着没被翻出来的东西都装到包里:“坪山哥,这些东西暂时放你家里。” 苏坪山不懂:“她们不敢拿这的东西了。” 姜晚婉眼里闪过深意:“我了解姜怜,她不是吃亏的性子,刚才她没闹,八成是想回头举报我们家里还有什么值钱的资本物件,让人严打我们,你找个地方帮我寄放。” 苏坪山没想到这茬:“好,天色不早我就先回去了,我给你们屋里都放了煤,你们自己烧着火,多烧一会儿再休息。” 姜晚婉颔首:“谢谢坪山哥。” 苏坪山拿了东西离开,沈行疆把门关上,落下门锁。 在火车上休息不好,到家了,姜晚婉忍不住的身心疲惫:“时间不早了,姜隽你带秦伯棠去你屋里住,你去爸的房间住,先休息,估计夜里姜怜会带人来。” 姜隽也累了,安顿秦伯棠去休息。 姜晚婉则领着沈行疆回她的房间,她的屋子不大,二十多平米,有一张小床,床上挂着素色的帐子,窗前放了张桌子,旁边是衣柜。 墙上挂着下放那年的日历,桌上放着一本《青春之歌》,还有一张全家福。 沈行疆把东西放下,拿起桌上的全家福。 全家福拍摄于姜隽刚满月的时候,就在院子里玉兰树下照的,姜晚婉坐在姜北望腿上,奶呼呼的小脸蛋,调皮地歪头笑着,眼睛弯成月牙的样子。 姜北望的样子和沈行疆印象中大差不差。 穿着中山装,头发三七分,斯文儒雅,彼时二十多岁,儿女双全,春风得意在这张年轻俊美的脸上藏不住地显露出来。 宋香雾抱着姜隽坐在旁边,她穿着白色布衫,脸上露着灿烂幸福的笑容。 姜晚婉抖了抖鸡毛掸子,把床掸了掸。 “看什么呢?” 他捧着看着有一会扔了。 “里面有花吗?” 沈行疆的确看了许久,看的不是姜北望也不是姜晚婉,而是宋香雾。 照片里的宋香雾,眸光柔情似水,举止端庄,被姜北望搂着露出满脸的甜蜜,她抱着姜隽的同时,手还下意识去拦着姜晚婉的脚,生怕她摔倒了。 举手投足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姜晚婉把床打扫得差不多,推开窗子通风。 风吹进来,屋子里的尘土味儿瞬间被吹散。 姜晚婉走到沈行疆身边,凑过去看他手里的照片,想到宋香雾刚才对她的样子,姜晚婉都不想看到她的照片。 “有什么好看的。” “等会儿我就把宋香雾的脸剪下去。” 沈行疆沉默片刻,把照片拿得远了些,示意姜晚婉看过来:“晚婉,你仔细看,照片里的女人,真的是刚刚过来的人吗?” 第285章 夫妻俩摊牌了 姜晚婉了解沈行疆,他不是喜欢说废话的人。 她认真打量照片里的人,顺着他话里的暗示去找不同。 “不论容貌,神态,都像两个人。” 沈行疆:“嗯。” “一个人,除非遇到重大事故,很难把性格完全改掉,你仔细回想下,现在的宋香雾和你印象里的母亲,有没有很明显的差别?” 姜晚婉蹙眉。 沈行疆怀疑现在的宋香雾不是她原先的娘。 是两个人? 她没有急着否认这种可能,而是仔细回想。 “在我很小的时候,记忆中的她性格比较娴静,话少,却会给我的鞋缝上毛绒球,还会给我做衣服,她很讨厌我玩得满身脏,训斥我的同时,也会给我擦脸。” 姜晚婉说着说着,嗓子发梗。 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我……我以为……” 沈行疆把相框放下,把姜晚婉搂进怀里:“你以为她只是爱慕虚荣,所以才变成今天的样子。” “以为是你调皮,惹她不高兴,她才会训斥你。” 怀疑的种子种下,宋香雾两极反转的态度,无法圆说过去。 很多值得人深思的细节,从水底慢慢浮现出来。 姜晚婉抓住沈行疆的手:“我娘被这个女人顶替了,被她害了!” 生活在身边的血亲之人,被一个外人冒名顶替了这么多年,她叫她母亲,为她的行为感到生气愤怒,却不知,她根本就不是亲娘! 真正的娘呢,她在哪儿? 沈行疆把姜晚婉抱住,用身体温暖她:“暂时不好说,我原本也没怀疑,方才听苏坪山说,你父亲没有留遗产给她。” 从男人的角度出发,结发妻子为他生育一儿一女,就算不爱了,也会留点什么给她,保全自己的名声。 姜北望是爱宋香雾的,他不留家产的举动很反常。 姜晚婉聪慧:“……我爸很可能是他怀疑‘宋香雾’的身份,被她暗害了,我当时年幼,他又拿不出证据,便没有告诉我们,或者还有其它打算,因此没有说。” “我爸生病那段时间,我看到她包里有药粉,当时有点怀疑,却不敢往那边想,如今看,就是她下的药。” 空气中的尘土散得差不多,沈行疆松开她,把窗子关上,扶着她坐在椅子上。 他把炉子点着,压了几块煤:“你母亲有没有姐妹?” 姜晚婉摇头:“没有。” “据我所知她没有兄弟姐妹,但不排除,她有的可能。” 沈行疆:“年幼走失的双胞胎姐妹,或者,容貌相似的两个人,有心人找到她,花费时间和精力栽培她,把她训练得同你母亲很相似,口味,喜好,都可以模仿,模仿得差不多了,就把你母亲替换掉。” “你好好想想,你母亲从哪一年对你感情发生了质的改变,那年,她还单独出过门。” 替换人,不能在家里替换。 热气从炉子里爬到炉筒子,屋子渐渐暖起来。 姜晚婉坐在椅子上,回想以前发生的事情,出门……母亲出门…… 她茫然地眼眸忽然聚起亮光。 “我想起来了!” “我九岁那年,姥姥生病,她去照顾了半个月,她回来以后没有特别对我不好,反而对我比从前更热情,更话多,我以为她是走得久了,有点想我才反常的。” “差不多在我十岁左右,她对我有点嫌弃,总批评我,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很嫉妒我的脸。” 人换了,这一切都解释得通。 沈行疆站在炉子边上,环抱着肩膀,沉吟道:“她刚换到你家,自然会对你热情些,时间久对你们家里人熟悉了,习惯了环境,自然会暴露一些自己的小漏洞。” 姜晚婉遍体生寒,脸白得没有丝毫血色。 她拿起桌上的照片,照片里的母亲,笑容是清淡的,下意识的举动骗不了人。 她怀里抱着儿子,心里记挂着女儿,身体靠近丈夫,她爱着家里的其他三个人。 姜晚婉把照片抱进怀里,眼眶通红,像个犯错的孩子:“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道……” “我还恨她……” 沈行疆走过去,温柔地摸着她的头:“你没有错,对方有心策划,你很难发现的,你父亲肯定发现了,才会被谋害。” “对方一定是和你们相熟的人,他觊觎你家里某样东西,才会如此。” 几乎是一瞬间,姜晚婉想到了张卫星说的,藏在手札里面的小玉山。 她扑进沈行疆怀里,手指用力捏着他的衣服。 声音闷闷道说道:“老公,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能抛弃我,不可以生气。” 她以为,只是重生,所以一直瞒着他。 背后的阴谋纠缠了这么多年,害得她家破人亡,先不说她能不能报仇,沈行疆娶了她,对方说不定还会害他,有些事,早点摊牌,对彼此都好。 沈行疆低头亲了亲姜晚婉的发顶,眼里裹着心疼。 “嗯。” 姜晚婉深吸口气:“我其实……是重生之人。” 说完她紧张的闭上了眼睛,等待沈行疆的质问。 沈行疆:“我知道。” 什么? 姜晚婉刷的睁开眼睛:“你知道?” 沈行疆轻轻拍着姜晚婉的肩膀:“我还知道,你的命格被姜怜换了。” 姜晚婉:“?” 她紧张的嗓子都哑了:“你也重生了吗?” 知道她上辈子做的破事了吗? 沈行疆坦白得比她痛快:“我一直在背后努力读书,入军队没多久就会认字了,可不是我偷看你的信,怪就怪,你每次看信都窝在我怀里,我顺眼就看了。” 姜晚婉人在风中凌乱:“你还真会顺眼啊。” 沈行疆:“上次你教训花姨,我就在房后,所以知道你重生前的事情。” 姜晚婉:“你可真能藏事啊。” 她以为她已经很能藏了,闹了半天,她把脑袋藏起来,撅着屁股把狐狸尾巴露出来,天天和他演戏。 他可好,什么都知道,还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沈行疆微微叹了口气:“唉……知道还要装不知道,蛮辛苦就是了,但为了晚婉能把秘密藏住,不尴尬,我只能牺牲自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286章 奇怪的女人 姜晚婉:果然是温情太久了,都快忘记他嘴贱是什么样子了。 她拿拳头锤了下沈行疆坚硬的胸膛。 “我看你的演技比顶替我娘的人还厉害。” 演到她流泪。 还倒打一耙呢。 姜晚婉经历得多,很快从情绪里抽离出来。 “姥姥姥爷早就过世了,我妈有没有同胞姐妹没人可问,但我可以找和姥姥姥爷熟悉的人打听。” 她的头靠着沈行疆的怀里,冷静分析。 沈行疆敛下眉睫,温柔地搂住她:“把他们地址给我,交给我来调查,你目标明显,你去查会打草惊蛇。” 姜晚婉没有拒绝:“好。” 沈行疆:“可以哭一哭,我们晚婉受了这么多委屈,还没有人安慰呢,还没找人倾诉呢,可以和我说了。” 屋中响起姜晚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她脑中拉扯的弦忽然就断了,眼泪夺眶而出。 “呜呜……沈行疆,她们欺负我,都欺负我……” “只有你对我好,你知道吗,你上辈子当大老板,你有钱了,发达了,可你一直都在找我,姜怜拿着我家的鉴宝手札当上了教授,她还喜欢你,但你不喜欢她,我死之前,她还在嫉妒我。” “我还做了个梦,你为了找我三十多岁头发就白了一半。” 沈行疆闻言怔住:“是我不好,当了大老板,还是没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晚婉,让她们欺负你,是我不对。” 姜晚婉摇头,眼泪鼻涕肆无忌惮蹭在他衣服上。 “你没有不对,你是世界上对我最好,最好的人。” 炉火烧得热烈,姜晚婉伏在沈行疆怀里哭了半天,把眼睛都哭肿了。 压抑了太久的感情,像高楼倾塌一般崩溃。 哭一哭,反而心里的压力去了大半。 姜晚婉在风雪中孤身走了十几年,她转过身,发现沈行疆一直都在陪着她。 心里酸酸涩涩,心疼他的同时,又庆幸有他。 哭够了,沈行疆打盆温水,帮她把脸擦干净,动作小心珍视:“我们晚婉,从来都是有人疼的。” 姜晚婉险些又流泪。 擦完脸,沈行疆哄着姜晚婉睡着。 小姑娘面朝他,搂着他的腰,脸上挂着浅浅泪痕,睡着了眉头都皱在一起,褪去伪装,她的委屈都写在巴掌大的脸上。 沈行疆清冷俊逸的面容凝聚肃杀之气,寒意从胸膛溢到眼中。 他默默地看了姜晚婉良久,轻轻拿开她的手,起身出去。 姜晚婉解开心结,又睡在曾经的闺房,睡得比较沉。 沈行疆夜里出去又回来都不知道。 隔天醒来,她半趴在沈行疆怀里。 她的床是个单人床,沈行疆躺下来还短了一块,宽度也不够,她们挤在一起,粉色的小被子勉强把他们包裹住。 炉子里的火熄了,屋子有点冷。 姜晚婉想趴下去生火,刚支起来要爬出去,猝不及防被粗壮的胳膊揽住拖进被窝中,沈行疆把她压在怀里,手在她脑后拍了拍:“在被窝里待着,我把火点着你再起来。” 他坐起来,光裸着上半身,下半身穿着深蓝色的睡裤。 炉子点着,屋子有了热乎气。 沈行疆站在床边穿上毛衣棉裤,去打洗脸水。 姜晚婉坐在床上,揉了揉眼睛把衣服穿上,她走到桌边,用抹布把相框擦干净,把它摆到显眼的地方上。 “娘,是我误会你了,不管你是生是死,女儿都会找到你的。” 姜晚婉对她露出一抹小女儿的笑容。 “我已经结婚了,他叫沈行疆,对我特别特别好,你和爹都不要担心我。” 笑着,她双眸转为幽暗:“我会照顾好姜隽,也会查出真相替你们报仇的。” 沈行疆烧热水洗脸,收拾完没多久,苏坪山拎着包子炒肝过来:“我要去上班,有什么事儿可以找我爹。” 沈行疆把东西接过来:“多谢。” 苏坪山点头笑笑,离开了。 沈行疆把早饭分成两份,另一份给秦伯棠和姜隽送去。 俩懒蛋子还没起来,姜隽睡得头发炸起来,半睡半醒间,看到他英明神武的姐夫站在床边:“姐……夫……” 沈行疆看着他和姜晚婉相似的脸,那种姜隽是他儿子的错觉更加严重了。 他把早饭放桌上:“我带你出去转转,醒来热了早饭和秦伯棠一起吃。” 说话的时候,顺手把姜隽屋里的炉子引着,压了几块煤。 房间热起来,姜隽睡的口水都流到了枕巾上。 沈行疆嫌弃的别开眼睛出去了。 姜晚婉在屋里等沈行疆回来吃饭,她把炒肝的袋子放搪瓷缸里,就着缸吃。 看他进屋立马挥起小手手。 “快来尝尝。” 沈行疆心里暗暗想,还是女儿好。 姜晚婉睡着的时候奶香奶香的,姜隽睡着的时候还流口水…… 炒肝汤汁油亮酱红、肝香肠肥、味浓不腻、稀而不澥,姜晚婉拿着小勺子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味蕾,香得她眯起眼睛。 “啊……久违了,你快尝尝!” 沈行疆吃了一口,面露难色:“你多吃点。” 他吃不惯。 姜晚婉眼睛里闪过坏笑,炒肝都不喜欢吃,有必要带他尝尝老北京豆汁。 吃完饭,沈行疆给姜晚婉戴上雷锋帽,带她在四处转转,顺便买点黄纸、苹果等祭祀的东西,下午去墓地祭拜姜北望。 北京的气候没内蒙凌冽,冬日的暖阳和煦,墙边积着薄薄的雪。 姜晚婉推开掉漆的朱红门,迈过门槛走出来,对面街上穿着灰色旧棉袄,用黑色毛线围巾把头都围住的女人迅速避开她的眼睛,匆匆离开。 妇人走得有些快,踩到树坑旁边的雪堆滑倒了。 姜晚婉看她摔得好像有点严重,爬不起来,她走过去轻声问候:“您没事吧?” 妇人低着头,藏着自己的脸,嗓子非常沙哑:“没事。” 姜晚婉把她搀扶起来,她衣服底下空荡荡的。 妇人顺着姜晚婉的力量站起来,围巾下的脸交错纵横着烧伤的痕迹。 怪不得她总低着头,是怕被人看到她的脸啊。 姜晚婉没有再瞧她的脸:“能走吗?” 妇人试着往前走了两步,狼狈点头:“能走。” 沈行疆看到姜晚婉和陌生人说话,还去扶对方,门都没关,步履匆匆走过来:“怎么了?” 姜晚婉:“她刚才摔倒了。” 妇女听到沈行疆的声音,朝他看过去,眯了下眼睛,声音低低地问:“他是你的?” 第287章 洁白如霜,绵软味香 问完,妇女发觉自己的有些冒昧,赶忙解释:“你们看着很般配。” 姜晚婉温声细语回答:“嗯,是我丈夫。” 女人身形怔住,她整理了下围巾,抬头打量沈行疆,看了几眼把围巾紧了紧:“姑娘,我的腿没事儿,谢谢你们。” 她挣脱开姜晚婉搀扶的手,踉跄离开。 姜晚婉看着她的背影。 灰色的袄子空荡荡的,身上一点肉都没有,好瘦啊。 “好奇怪的阿姨,但我觉得她没什么恶意。” 姜晚婉没把心思放在这太久,她搂着沈行疆的胳膊说:“把门关上,咱们去书店转转,我想买点书。” 沈行疆嗯了声,把大门关上。 书店离家里不算远,走个二十多分钟有一家。 北京新华书店门脸更大,一手资源书都能找到,姜晚婉买了一些学习资料,又买了几本小孩子看的连环画和课外书。 从书店出来,差不多快晌午,姜晚婉揉着肚子:“我想吃艾窝窝,咱们找个地方吃吧。” 她就念着这口。 沈行疆嗯了声:“你想去哪儿吃?” 姜晚婉想到胡同附近的一家国营饭店,那边有油条,焦圈儿,还有豆汁儿,快晌午,他们俩来到国营饭店。 姜晚婉点了一盘艾窝窝,一盘六个,还有一盘豌豆黄。 除了小吃,主菜点的贝勒爷烤肉,三碗米饭,姜晚婉一碗沈行疆自己吃两碗,还有一碗豆汁。 菜上齐,服务同志下去,边上的座位只有他们两个。 姜晚婉给沈行疆介绍桌上的菜:“这是艾窝窝,《酌中志》里面记载,以糯米夹芝麻为凉糕,丸而馅之为窝窝。” 小姑娘把盘子往前推了推:“尝尝看。” 沈行疆从盘子里夹起白色团子,咬下半个,切面露出里面包裹的馅料,有花生、核桃仁、青梅肉、山楂糕、白糖,一口下去,面皮软糯,里面酥香,两种口感混合在嘴里,不怎么爱吃甜的沈行疆一口气吃了三个。 “很好吃,洁白如霜,绵软味儿香。” 姜晚婉撇了下唇:“怪不得你嘴里忽然纹邹邹的,原来早就读书了,只有我被瞒在鼓里。” 吐槽归吐槽,她手下没停,把剩下三个打扫干净。 好好吃,不愧是她一直念着的吃的。 她眼睛转了下,喝了口豆汁,把碗推给沈行疆:“你尝尝,可好喝了。” 沈行疆吃了艾窝窝,和贝勒爷烤肉都觉得不错,没设防,端起碗塞进去一大口。 豆汁进嘴里,他表情凝固住,愣了几秒,眉头皱紧,艰难地咽下去。 “咳咳……” 他把碗放姜晚婉手边:“你喝吧。” 姜晚婉坏笑问他:“好喝吗?” 沈行疆吃了两口饭,已经恢复了平时的表情:“挺好喝的。” 只要是她给的,不好,他也觉得挺好。 他严肃冷淡的脸满是妥协,姜晚婉抿唇偷笑,胃口不错,吃完三个团子还把饭都吃光了。 吃完饭他们去买了点黄纸苹果。 上午花销的钱和票,都是沈行疆买单的。 姜晚婉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全国饭票,水果票,纸票的。 只能说,有心人,不用教自己也会去掂量,去学。 灰蒙蒙的天,时不时刮下一点零星小雪。 沈行疆牵着姜晚婉的手,陪她走过大街小巷,有他在身边,纵使前路迷茫,荆棘丛生,姜晚婉也是有底的。 姜隽和秦伯棠也起了,九爷知道姜家孩子下午要去扫墓,他吃过午饭就过来了,还准备了表纸的毛笔和墨。 姜晚婉身为长女,由她来裱纸。 她提笔,墨润笔头,在粗糙的黄纸上写下姜北望的家庭住址,生辰八字,表完纸,他们带上东西去墓地。 秦伯棠自己在家待着没意思,和他们一起去的。 墓地在郊区,坐公交半个小时,下车走了十来分钟,到了姜北望的墓前。 许是昨天哭多了,情绪也激动,姜隽到墓前哭了,姜晚婉却没有流泪。 她把黄纸放下,拿火柴点着,用帕子把姜北望的墓碑上的灰擦去。 “爸,我和姜隽来看你了。” “我给你介绍个人,这是我丈夫沈行疆,对我很好。” 沈行疆没说什么,跪下给姜北望磕了三个头。 苏九爷看着姜家两个孩子,心疼地背过身擦眼泪。 老姜啊,丫头挑了个好男人,你就放心吧。 姜隽趴在墓前哭了好半天,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爸,你放心,我和姐夫会照顾好姐姐的,我相信,姐夫也会照顾好我们的。” 姜晚婉:“……” 从墓地回去,天都擦黑了。 走到回家的岔路口,苏九爷把手插在袖子里,慈爱地看着他们:“后个儿小年,我在全聚德排了号,咱中午去那儿过节。” 北京里的大饭店吃饭提前订号,小年更抢手,苏九爷老早就排上了。 姜晚婉点头眼睛笑成月牙:“谢谢九爷,还是九爷最疼我。” 苏九爷摆手:“回吧,早点睡,晚上多添点煤。” 姜晚婉:“好。” 告别苏九爷,他们在旁边胡同吃了炸酱面才回去。 吃完晚饭,天彻底黑下来,胡同里面点着红灯笼,路上借着灯笼的光回去。 从胡同口走进去没几步,离老远看到一辆车停在姜家门口。 秦伯棠识货:“阔气啊,这辆少说也得三四万。” 车里的人看到他们,驾驶座的人开门下车,他穿着长款大衣,身形挺拔修长:“行疆,晚婉,回来了。” 见来人是程含章,姜隽收起了身上的防备。 程含章这么晚过来,难不成是程家出什么事了? 沈行疆和姜晚婉对视一眼。 沈行疆握紧姜晚婉的手:“怎么了?” 程含章开门见山道:“昨天程渡和高淑兰回去打了一架,高淑兰一气之下回娘家了,程渡放话,他必须把你认回程家,马上过年闹得这么难堪,爷爷也很生气,叫我接你们过去,把这事儿料理了。” 第288章 沈行疆不是你儿子 事发称得算突然,又是程家家事,没带姜隽和秦伯棠去。 程家不住弄堂,住在四合院。 四合院,大门,第一进院,大堂,第二进院,书房,住宅,两侧有厢房,各房有走廊和隔扇门连接。 第一进院种植梧桐和梓树,寓意桐梓交耀。 第二进院种着萱草和香椿,寓意着椿萱并茂。 处处都是金贵和讲究。 同样的七十年代,有人为了一顿饭绞尽脑汁,也有人手指头缝露出来的富贵,都能闪瞎别人的眼。 程家响应国家政策,除了此处碉楼细致的宅院晃人眼,里面布置还算简单,少了点压抑的气息。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程时关的声音:“爷爷,我爸糊涂了,您不能糊涂,沈行疆没有资格入我们程家的门?” 程时关的爷爷程文山和程含章的父亲程文远是亲兄弟,但兄弟间差了二十来岁,导致程文远和侄子程渡差不多,程含章和程时关年岁相当,又比程时关大了一辈。 程文山样貌同程文远相似,岁数更大一些,马上六十,头发白了一半,声音暗哑:“有没有资格,也要听你太爷爷的意思。” 有老爷子在,程文山都不能做主,程时关更不敢再说什么。 程厌虎七十八岁,头发全白,却没有龙钟老态,经历岁月风霜的脸透着威压,双目锐利,他坐在堂厅主位上,怀里抱着穿着红色袄子的小糯糯,小糯糯一周岁多了,会爬以后满地乱窜,就是不爱说话,平时哼唧声都算给你面子。 不管谁来教,小糯糯死活都不叫爸爸妈妈,也不叫太爷爷。 程含章领着姜晚婉和沈行疆进来。 原本坐在程厌虎怀里啃手指头的小糯糯,看到姜晚婉和沈行疆,撇开手扯着嗓子嗷一下哭了。 “粑粑…麻麻……” 小家伙生了一双和秦小也一样的眸子,哭起来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肥嘟嘟的小脚丫在程厌虎身上用力踹着。 他激动的样子,特别像被坏人拐走的孩子,见到了自己亲生的爹娘。 程含章扎心地啧了声:“臭小子你不叫我爹,感情你还没认清,谁是亲爹是不是!”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走过去把小糯糯拎起来,把他抱给姜晚婉。 辛好秦小也不在,看到这臭小子认人作妈,也要伤心了。 小家伙哭的鼻头红红的,可怜巴巴的伸手要抱抱,姜晚婉鼻子都酸了,她怕身上的寒气冷到他,把围巾和外套脱下来,才把小糯糯抱怀里。 衣服里面是温热的,还有股她身上专属的好闻的味道,小糯糯闻到熟悉的味道,抽噎着搂住姜晚婉的脖子。 “麻麻…” 秦小也天天教他叫妈妈,小糯糯发音不太准,只能叫出来麻麻。 小糯糯被带走有段时间了,姜晚婉还以为他不会认得她,没想到不仅认识,还把她认成他妈。 她心疼的掏出手帕给他擦眼泪:“瞧把我家糯糯委屈的,是我不好。” 管它什么场合,屋里有什么人,姜晚婉都挡不住小家伙搂着她脖子,把眼泪擦她身上的催泪感。 程含章看姜晚婉抱着孩子,沈行疆拎着衣服站在门口不方便:“来这边坐。” 他示意程文远旁边的位置。 沈行疆搂着姜晚婉的肩膀,带她在程文远身边坐下。 姜晚婉坐下后,小糯糯趴在她怀里待了会儿,支起脖子眼泪汪汪对沈行疆伸出小胖手:“粑粑~” 小家伙奶乎乎的,模样和程含章像,他像程含章,连带着也有点沈行疆的影子。 毕竟程含章和沈行疆的长相就有几分相似。 沈行疆坐在这衣服没那么凉,倒也不用脱下衣服抱他,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在抱到孩子的瞬间,眼神柔和不少,春风化雨般。 他怀里宽敞,小糯糯待的也舒服,没一会儿抽抽搭搭停下,他扭着小屁股坐在沈行疆腿上。 得,程含章一看,更扎心了。 他儿子坐人小两口怀里,活像一家人似的,偏生臭小子还一脸满足安逸。 程文远没品尝出儿子的扎心,笑着和程老爷子说:“怪不得小糯糯回来不肯叫爹叫妈,晚上也不习惯和他们俩一起睡,八成把含章和小也当拐卖孩子的,臭小子怪机灵的,还能和他们装这么久。” 程含章:“……” 程渡看到小糯糯亲沈行疆,心里自豪得不行:“二叔,你也不看是谁生的儿子,我早就说行疆优秀了,你看,连你孙子都承认。” 程时关嘴角微微上翘,露出嘲讽的笑容。 他目光落在姜晚婉身上,心里的酸楚冒着泡滚出来,当初没有移情别恋姜怜,现在就是他抱着满月的孩子,和姜晚婉回来过小年。 她抱孩子的时候,笑容柔和,美得很宁静,家里若是能有一位这样的妻子做好饭等他回家,他做梦都会笑醒。 都是男人,程时关那点心思瞒不过沈行疆,他牵起姜晚婉的手,十指相扣,什么都没说,就让程时关输得一败涂地。 程时关别开眼,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人到齐了,程渡介绍:“爷爷,他就是我儿子沈行疆,当初是我辜负了菩然,害得她带着孩子嫁给泥腿子艰苦度日。” 沈行疆皱起眉毛:“我爹不是泥腿子,没有他我不会坐在这里,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 程渡连连点头:“是爹不对,说错话了。” 程时关觉得自己坐在这特别可笑。 他看向姜晚婉,想从她眼里寻求到哪怕一点点安慰也好。 姜晚婉坐在沈行疆身边,眼睛看着沈行疆,一丝都不肯分给他。 为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和喜欢都给了沈行疆,他身体紧绷,手掌握成拳。 程渡对老爷子说:“爷爷,我不能看着我亲生的孩子流落在外,高淑兰是个蛮妇,黑心肠的,她不让我把行疆认回来,您老一定要替我还有我可怜的儿子做主啊。” 小糯糯靠在沈行疆怀里吃手指,也不知道程渡说话哪儿搞笑,小家伙流着口水咯咯笑起来。 莫名的有点嘲笑的感觉。 程渡皱了下眉,不等他再说什么,外面忽然冲进来一个女人:“不行!” “沈行疆不是你儿子!” 第289章 程含章 的毒,是你下的 “你不能认他!” 女人冲撞进来,跑到程渡面前,拉着他的手悲戚道:“程渡,是我对不起你,沈行疆不是你的儿子。” 她穿着红黑格子的大衣,头发烫着卷,穿着打扮比宋香雾还精致,姜晚婉从她脸上看到了沈行疆的影子。 果然是祝菩然。 程家守卫森严,她怎么会轻轻松松进来? 姜晚婉左右看看,难不成有人故意放她进来,适时搅局的。 她握着沈行疆的手,微微用力。 沈行疆回握住她,叫她放心。 他对祝菩然没有任何孩子对母亲的感情,家,有姜晚婉已经足够,不需要新的人员。 祝菩然和程渡这对苦命鸳鸯见面,迅速红了眼睛,旁若无人地捧住对方的脸。 二十多年没见,程渡 想到沈行疆的出身,祝菩然痛苦不堪:“程渡,当初我也不想离开你,都是程文远,他在婚前玷污了我,我身怀有孕,没有脸见你,更没有脸告诉你发生了什么,我只能带着孩子远走他乡。” 她颤抖着指着程含章:“他们父子害我不能和你结婚还不够,竟然还诓骗你认沈行疆当儿子,其心可诛!” 姜晚婉:“?” 沈行疆是文远叔的儿子! 他是含章哥的亲弟弟! 怪不得啊,一开始按照沈行疆在程家的辈分,他和程时关疑似兄弟,应该和程时关一起叫含章哥小叔。 沈行疆不叫,含章哥就不强迫他,因为他知道沈行疆不是他侄子,是他弟弟。 程含章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转过脸眯着眼睛笑起来,还对姜晚婉点了点头。 姜晚婉:以前觉得含章哥的笑容如沐春风…… 春什么风啊,他就是个芝麻汤圆啊,外面白白净净,刨开后里面黑心死了。 她身边男人一开始是不想认程渡的,后面忽然要认他。 所以呢? 这对亲兄弟耍着程渡那一房在玩? 感觉到姜晚婉炙热的目光看过来,沈行疆伸出手,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 姜晚婉:“!” 怪不得总觉得沈行疆和含章哥更像,和程时关一点兄弟味儿都没有,原来他们才是兄弟。 怪不得小糯糯这个小人精,没有程含章在身边,却愿意亲近沈行疆,也是血脉原因? 姜晚婉凌乱没多久,又继续看戏了。 得知真相的一瞬间,程渡愕然失色,像被一只手掐住了脖子:“你说什么?” “怎么可能,沈行疆怎么可能不是我儿子……” 找不到祝菩然的日子里,程渡每一天都过得很艰难,心爱的女人婚前不告而别,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执念和折磨。 他找了很多和祝菩然相似的女人,都填补不上心里的窟窿。 见到沈行疆的瞬间,他觉得自己的等待有了结果,他把沈行疆当最亲的人,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哪怕抛妻弃子也在所不惜。 程时关冷笑,适时补刀:“不是你儿子怎么了,他和你年轻的时候多像啊,不是你儿子你就不认他了?” 祝菩然愧疚难当:“他们故意骗你的,想让你做冤大头。” “放屁!” 程文远听不下去了,因为过于愤怒,额角的筋一根根鼓起来:“不要仗着你是个女子就可以血口喷人,当初我和蓉儿相爱,是你们不知道得罪了谁,在我饭里下药,要不是因为你们的破事,后面蓉儿的身体就不会垮,也不会在怀着凌雪的时候难产,产后没多久就死了。” “如果是我强你,就叫我被雷劈死,死后也不得超生!” 当时他中药迷腾的厉害,根本不知道对方是祝菩然,事情发生后,对方跑了,他不会抽烟,那天抽了一天,选择回家坦白。 比起程渡和祝菩然轰轰烈烈的爱情,程文远和宋蓉是青梅竹马,相濡以沫,程文远从未想过辜负宋蓉,当年他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那件事在宋蓉死后,成了他心中的死结。 为了救程含章,他和秦文秀二婚,只是名义婚姻,各取所需。 这么多年,宋蓉的音容笑貌一直在他心里,成了一道无法愈合的疤痕。 程文远在程家是个另类,脾气软,不争不抢,不像程家人。 谁也没见到他像现在这样爆粗口,下诅咒的样子。 程文远双目赤红:“你们委屈,你们难受,我媳妇儿死了!我两个孩子没了娘,我另外一个孩子被你扔在内蒙,我啥都不知道!” 盛怒至于,程文远心疼沈行疆,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被亲娘扔了,他也是个糊涂的,这么久都没把他认出来。 祝菩然被吼傻了,程渡搀扶住她的胳膊:“就算如此,你是男子,你还吃亏吗?” 程文远听到这话,二话不说抓住程渡的衣服,一拳砸他脸上。 他这拳铆足了劲,把程渡打倒在地,牙齿磕破口腔,血液从程渡嘴里溢出来,门牙上都是血沫。 程文远头发凌乱,扯了下衣服站在原地喘粗气。 程时关看到程渡被人打,没有任何动作。 做儿子的没有行动,当老子的程文山也没有动作,他还站起来给程老爷子把水满上:“爹,天气干,喝点水润润喉。” 姜晚婉注意到程文山的举动,心想,程家另一脉,最应该忌惮的当属程文山。 祝菩然心疼地将程渡扶起来,恶狠狠地瞪着程含章:“不论当年的事情,你利用沈行疆欺骗程渡,做得不过分吗?” 程含章勾着唇,别有深意地看着祝菩然。 他什么都没说,就把祝菩然看得心虚。 微弱暖黄色的灯光落在沈行疆脸上,偏暗的灯光让他的神色看起来晦暗不明,半晌后,他忽然开口。 “含章哥身体里的毒,是你找人下的。” 第290章 含章 又没死 沈行疆语速缓慢,却是肯定句。 程含章的城府,对上程文山也不会逊色。 他早就知道沈行疆的身份,所以才申请调令去内蒙,把沈行疆从生产队带到军区,培养他,辅佐他。 程含章知道北京水深不可测,他怕自己死后沈行疆和家里人都不好过,没办法,才在死前拖着病弱的身体,栽培他的亲弟弟。 程含章无奈地摇了摇头:“行疆,心思太深就不好玩了。” 他再睁开眼睛,不是带在脸上的浅笑,眼里夹着冰,掀起的唇角只剩下极浅的弧度,他淡淡扫了眼祝菩然,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我不耍这招,怎么能把你逼出来?” 看在祝菩然生过沈行疆的份上,程含章说不出更狠毒的形容,他全的,是沈行疆的脸面。 姜晚婉觉得,沈行疆在好早前已经猜到了程含章的想法和意图,才会在后期去配合认程渡,不然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抛下沈家公爹,去认程渡…… 哪怕是假的,对他来说也不是那么容易。 祝菩然别开眼睛:“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程含章:“你穿得不俗,想必离开内蒙后,找到了待你不错的人……据我调查,你和董鹤爵来往甚密。” 董鹤爵是董善渊的父亲。 若不是董家从中作梗,程含章也不必兜这么大圈子把祝菩然揪出来。 祝菩然眼睛里闪过慌乱,强装淡定:“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下意识把衣服紧了紧:“我压根不认识什么姓董的,我的衣服是我自己赚钱买的。” 她的解释比白纸还单薄,比白纸还苍白。 祝菩然捏准了没有证据,她不承认别人也拿她没办法。 程含章猜到又如何,没有证据能把她怎么样? 程含章笑了,这回的笑容是嘲讽,是计谋得逞的笑。 “我的确只是查到,没有确切证据,但你暴露了,对董家没有利用价值,董家不会再护着你,暴露在烈阳之下的霜,只有一个结局。” 祝菩然给程含章下毒,出于记恨,她看不得程文远儿女双全,就出手买通了程家干活的厨子给程含章下毒,前几年,厨子死了。 这件事死无对证。 祝菩然靠着董家藏得很深。 董家从商。 董家祖坟的根都透着铜臭味儿。 他们愿意帮祝菩然藏起来,必然是后面需要祝菩然做些什么,她自己提前跳出来,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对捡回半条命的程含章来说,棋局的利弊,比眼前的仇恨更重要。 祝菩然后知后觉明白了程含章话里的意思,她顿时被抽干了力气,董家人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 她跪在地上抱着程渡,一瞬间,眼前的人和物都在旋转,她松开手,肩膀颓了下去,陷入到未来肯定会面对的恐惧之中。 她的反应不用多言,谁都看出她有问题。 程渡龇牙咧嘴坐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程含章病恹恹那么多年,其中竟然和祝菩然有关系。 他拉住祝菩然的手:“没事儿,还有我在,我不让别人欺负你。” 祝菩然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冰凉的手拉住程渡,流着泪点头。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向沈行疆,无意间扫过去的几眼,目光触及到沈行疆,会厌恶移开。 仿佛坐在那的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一个耻辱。 程老爷子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程文山看事情解决理得差不多了,才插手到这件事里来:“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乌龙,含章中毒的时候怎么不和我们说,我也可以找人帮忙解毒。” 程文远也没料到毒是祝菩然这个黑心毒妇下的,冷哼了声,没说话。 谁知道这事儿和程文山有没有关系,当初他可是最反对程渡娶祝菩然的。 程含章素来表面功夫做得一流:“多谢大伯的好意。” 沈行疆不是程渡的儿子,认亲环节显得有些尴尬,程文山起身:“爹,您看这?” 程文远松开攥紧的拳头,立马道:“他是我儿子,让他在外面流落这么多年,我也有责任。” “他在沈家有位很得体的父亲,想认他回来,他自己也不愿意,但……他是我程家血脉,我名下财产整理出来,要分一部分给他,爹,程家的大门也要对他敞开。” 程文远见过沈业军,老实的庄稼汉子,为了祝菩然这个女人,娶妻养子,她转身跑了,留下沈业军被世人嘲笑。 同为男人,程文远不觉得可笑,只有敬佩。 程老爷子:“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 时间不早了,老爷子从椅子上起身,程文山立马扶上去,搀扶他出门回去休息。 他一走,屋子里的人瞬间就压制不住了。 程文远向来好脾气的人,对男人都少有动手,对女人更不会动手的人,端起桌上的茶壶,摘了盖子,把一壶茶浇在祝菩然头上。 寒冬腊月,门没关,一壶热茶兜头而下,激得祝菩然尖叫出来:“好烫。” 风一吹,她身上湿掉的衣服变冷,冷热交替下,祝菩然。 程渡紧忙脱下外套盖在她肩膀上:“含章又没死,你朝她发这么大火干什么?” 程文远气得差点跳起来,把手里的壶扔他俩身上,壶身扔到了程渡脸上,壶盖砸祝菩然鼻子上了。 程文远指着程渡:“感情不是你儿子要死了,无耻的玩意,少让我见到你们,说话注意点,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他不是不想打祝菩然,碍于沈行疆坐在那里,才克制着。 祝菩然下药,行疆帮忙解的。 不知道是亲兄弟的时候,沈行疆没少帮含章。 含章身去内蒙,把他扶起来,是最正确的事情。 无论如何,行疆是他儿子! 一条龙怀事里,程文远唯一觉得欣慰的就是,得了沈行疆这么个儿子。 程时关看了场自家热闹,没觉得多开心,程渡没把沈行疆认下,他稍微吐出口气。 他爹在屋中抱着别的女人,程时关难以入眼,更不想去猜自家事情闹得如此难堪,姜晚婉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他。 离开前,他还是忍不住看了眼姜晚婉。 姜晚婉坐在那,手和沈行疆紧紧攥在一起。 屋子里难受的两个男人,沈行疆却有姜晚婉陪在身边,那么知心的女人,如果是他身边的…… 他就会自己孤零零坐在那里承受一切。 他站在门前,身后是白雪划过黑夜,程时关转身离去。 他下定了决心。 姜晚婉,只能是他的…… 第291章 以后让凌雪帮你带孩子 有钱人家的屋顶都要高许多。 沈行疆坐在椅子上,看到程时关贪婪的目光,他不屑地勾起唇。 就凭他…… 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想和他抢女人,可笑。 见大家都走了,程渡和祝菩然也不敢单独和程文远还有程含章待在一个屋檐下,怕被二次伤害。 哪怕到现在的田地,程渡依然保持着风度,他擦掉嘴边的血,先爬起来,再贴心地将祝菩然扶起来。 “你先去我那儿,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祝菩然点头:“我相信你,我想去和沈……行疆说几句话。” 沈行疆的名字是她起的,她受不了沈家人起名字的方式,吐了吧唧的,什么大柱,二柱,三柱,按他们的排法,她儿子要叫四柱。 也不是她多在意沈行疆,对这个儿子,她一直当耻辱,给他起个体面点的名字,是为了让他出现的时候,没那么土气。 她受董家庇佑的时候,可以不考虑日后,现在必须考虑下了。 她没有工作,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也没有房产和地,靠男人,程渡和高淑兰还在一起,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加入他们的家庭,享受程夫人的身份。 男人的爱,看着让人心动,她也对程渡一往而深,可谁敢保证,他能一辈子护着她。 儿子是她生的,意义自然不同了。 程文远接纳了沈行疆,是她没想到的,她把程文远和程含章得罪死了,日后肯定要遭报复,唯一能救她的,只有沈行疆。 程渡觉得没必要,但也没拦着祝菩然。 祝菩然保养的也挺不错的,外貌看起来还不到四十岁,她来到沈行疆面前,看着让她厌恶的儿子,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慈爱:“行疆,对不起,当初你的到来是个意外,我也是没办法,才把你抛下的。” 小糯糯有点困了,坐在沈行疆怀里打哈欠,胖乎乎的小手揉了揉眼睛。 沈行疆调整了下抱孩子的动作,看她的眼神宛若再看陌生人:“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沈业军。” 祝菩然把沈行疆当耻辱,就把沈业军当耻辱中的耻辱,庄稼汉子,连市里都没去过,没读过诗,没上过学,连大米白面都没怎没尝过。 什么都不懂,长得又不算很好看,脾气又窝囊,还好色。 若不是好色,就不会在知道她怀孕以后还娶她,如果不是窝囊,就不会在娶了她以后却不敢碰她。 祝菩然最看不起这种男人,也很讨厌有人在程渡面前提起沈业军,会让她颜面扫地。 “行疆,妈妈没有对不起他,我和沈业军婚前就说好了,婚后我是不让会让他碰我的,我生下你以后,怕他做出格的事情,才不得不扔下你离开,妈妈有自己的苦衷,你要理解我。” 沈行疆面色阴沉下来:“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有什么盘算,都不要盘算我到我头上来,请你离开。” 祝菩然没想到见到他的第一面,他冷漠成这个样子。 他就算不冲上来认亲,也不应该这样打她的脸啊。 程渡见不得祝菩然被这个逆子气到,拉着她往外走:“别管他了,他脾气一直这样,不把人放在眼里,你和他生气是生不完的。” 原先沈行疆不理他,他觉得沈行疆有脾气。 沈行疆不是他儿子,他觉得沈行疆这个人不太行,不适合走近了处,身上一点优点都没有,和程文远还有程含章一样烦人。 属于多看一眼都觉得眼睛疼的地步。 祝菩然就这样被程渡半拉半拽带走了。 姜晚婉觉得祝菩然挺可笑的。 不需要的时候弃之敝履,需要的时候又凑上来,长得挺漂亮,脑壳里面空空如也,小心思不少,却都写在脸上。 幸亏,沈行疆没随她,小时候也没和她相处过。 孩子和谁相处,接受谁三观的影响太重要了。 祝菩然不在内蒙,因为她跑了,沈行疆被人嗤笑,从小就抗拒说汉话,当时幼小的他,除了被抛弃的痛,还有被排挤的痛。 他努力长成现在这样,对家庭,对爱人,还有父母,孝顺又有责任,很大部分功劳是公公还有奶奶的功劳。 他们虽然穷,却懂道理,明辨是非,用仅有的土壤,把后代栽培好。 明明她想的是京城,回来以后,竟然开始想军区大院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 小糯糯鬼机灵的,听到姜晚婉的话,迷糊得快睡着的眼睛刷地睁开,不安地扭着屁股,侧身抱住沈行疆的胳膊。 程含章:“……” “臭小子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谁是你亲爹!” 程含章抓住小糯肥嘟嘟的胳膊,小孩子软乎的很,肥肥软软,抓在手里手感特别好。 他逮着小糯糯往回拽。 手刚用力,小糯糯张着嘴,眼泪珠子直接呲出来。 姜晚婉也不知道他怎么哭的,哭的时候眼泪能喷出去。 从小他就这么哭,每次他哭的时候,姜晚婉都挺想笑的。 沈行疆难得嘴角扬起,脸上露出很明显的笑意:“把你儿子的东西收拾收拾,我俩带回去帮你们带几天。” 程含章无奈,只能放开手,去后院打包不孝儿子的行李。 程文远以前觉得沈行疆好,还羡慕程渡有这么好的儿子。 忽然,大儿子是他的了。 他喜当爹。 着实有些手足无措:“那个……行疆,以后你喊我啥都行,但是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都来找我,我平时干不了啥,做饭还成,你俩以后有孩子,我和凌雪可以帮你带孩子的。” 比起程渡,程文远更有当爹的样子。 姜晚婉心情都好了不少:“文远叔有这句话在,我就放心了。” 沈家有人,程家还有人,都能帮她带孩子,程凌雪把小糯糯就带得不错,以后有孩子拜托他们照看下,不敢想象,生活该有多滋润。 程文远也喜欢姜晚婉这个儿媳妇儿,知进退,有傲骨,不愧是姜北望的女儿。 他笑着点点头,忐忑地看向沈行疆。 生怕沈行疆不愿意。 沈行疆抿了下唇:“也要问问凌雪的意思吧。” 第292章 挑拨兄弟关系 程凌雪带孩子都快魔怔了。 沈行疆记得她头不梳脸不洗的样子。 说曹操曹操就到,程含章刚才回去收拾小糯糯衣服,知道了沈行疆是她亲哥,直接跑了过来。 正好听到她们说话:“带带带,二哥,你和嫂子生几个我都给你们带。” 程凌雪巴不得沈行疆是她哥呢,大哥告诉他沈行疆是她二哥,她就愣了一小下,立马就接受了。 上次去帮大哥找解药,她和爹在路上吃了不少苦,到地方找到人,又见不到人,是二哥带他们想办法见到大嫂的。 程凌雪很自然地就接受了沈行疆是她哥,非常自然改口叫二哥了。 程凌雪又热情地跑到姜晚婉身边:“你当我二嫂太好了!” 大嫂二嫂人都好,她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姑子! 姜晚婉心说,傻丫头,才几天没带孩子就忘记带孩子的辛苦了。 不管怎么说,她的小姑子从程思乐换成程凌雪,还是很让人高兴。 程凌雪性格直爽,三观正,和这种人相处不会累,等她以后找个好人家,结婚了也不会闹出什么让你操心的事。 在她身上投入都是值得的。 程思乐就不一样了,私生活混乱,三观歪得离谱,和这种人走太近有不少的麻烦。 秦小也和程含章收拾小糯糯的衣服用品晚了一步,才过来,秦小也刚知道沈行疆和程含章的关系。 她凑到姜晚婉和程凌雪身边,悄悄和姜晚婉耳语:“怪不得我老觉得,我家程含章和你家沈行疆一样的狗,看着像人,嘴损得不行,原来是亲哥俩啊。” “咱们妯娌的命可真苦,怎么就找了他俩。” 秦小也说着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刚说完,感觉到程含章似笑非笑的目光,她心下一凛,后知后觉捂住嘴。 瞧吧,不仅狗鼻子灵,狗耳朵也灵呢。 姜晚婉觉得秦小也此话非常对:“没办法,命就如此了。” 程文远看着家里人其乐融融,稍微放心了。 “你们晚上要回去住吗?” “不如在家里睡吧。” 姜晚婉接过小糯糯的包被,和沈行疆一起把孩子包起来:“不了,距离不远我们就回去睡了,在我家里比较自在些。” 程文远想想也是。 “小年你们怎么过?” 姜晚婉说话的时候把小糯糯地包好了,留了双眼睛在外面,小糯糯兴奋地拱来拱去,眼睛滴溜溜打量四周。 知道沈行疆要抱他出去,他按捺不住,朝外面拱身子。 沈行疆控制他。 姜晚婉回答:“九爷预定了全聚德,我们去那边吃。” 程文远倒没有预定全聚德,但是他不想在程家吃。 小年还好,不强制大家在一起过,大年程家人都要回老宅的。 程文远琢磨了下,很快做决定:“和苏老九说下,回头我们一起去全聚德,咱们一起过,热闹。” 沈行疆和文远叔相认后还没一起过过节日,姜晚婉有意让大家先熟悉着:“好,回头我和九爷说。” 小糯糯早就按捺不住了,憋着劲,嘴里哼唧着要走。 这回轮到秦小也被扎心了。 “小崽子我也带了你好久好不好,你不要如此见异思迁啊。” 说他见异思迁,他还能记得姜晚婉和沈行疆,可秦小也养了他这么久,小糯糯除了不咋理他们,偶尔也会咯咯笑,和他们玩一会儿。 谁知道臭小子见到姜晚婉和沈行疆就不认他们了。 秦小也觉得自己的真心都喂了狗。 小糯糯不听不听,扭过头,对姜晚婉笑笑,大眼睛弯成月牙。 沈行疆有段时间没带孩子,面上不显,心里挺想的。 “帽子戴上,我们回吧。” 姜晚婉把雷锋帽戴上,围巾裹上,和她们告别:“我们先回去了。” 程文远他们把她们送到大门口。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红灯笼飘着,风打在身上像冰冷的小刀。 上车后立马暖和。 姜晚婉和沈行疆带孩子坐在后面,程含章坐在驾驶座,秦小也坐上了副驾驶座。 程凌雪把孩子用的包裹放姜晚婉脚边:“他现在可调皮,还会假哭骗人,他要去外面的时候,你们分一下是真哭还是假哭。” 二哥二嫂刚到这没多久,她怕小糯糯缠着人打扰他们休息。 姜晚婉伸手捏了捏程凌雪的脸:“知道了,小操心婆。” 程凌雪年幼丧母,如今有了两个好嫂嫂,可开心了。 “知道啦。” 连说话的声音都忍不住夹了起来。 程凌雪把车门关上。 程含章开车驶出去,身后巷子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个人,是程思乐,她刚从高淑兰那边回来,还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 她和程凌雪年纪相仿,但程凌雪不喜欢她。 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她? 她到底差在了哪里…… 等程凌雪他们进去,程思乐才回老宅,她去找了程时关,知道了自己出去后这么点时间发生的这么大的事情! “天呐,怪不得沈行疆跟你一点都不像,原来不是咱们的哥啊。” 程思乐又道:“他娘挺狠的,竟然敢找人给程含章下药,咱爹也挺蠢的,被人家耍的团团转,还想认沈行疆回来。” “哥,怎么办啊,他现在眼里只有祝菩然,不会把他娶回来吧?” 程时关倒不慌这个事情:“不会,多方压力,他不会娶的,家里也不会让他娶,顶多贴补点钱,平时多注意他的钱,人在哪儿无所谓。” 他现在在意的是如何把姜晚婉弄到手。 上次中了药,他慢慢在恢复中,却没有完全恢复好,姜晚婉才是唯一的解药。 “沈行疆和程含章在一起太难对付。” 程思乐也犯愁:“那怎么办,程含章没死成,又来了沈行疆,咱们怎么对付他们呀?” 程家家大业大,怎么分是大家关注的事。 原本程含章身体不好,他们有点机会,现在就很难说了。 程时关皱眉,语气薄凉:“放一块不好对付,那就拆散了,祝菩然给程含章下药,险些要了他们的命,我就不信程含章一点想法都没有。” 第293章 朝思暮想的男人 程思乐觉得这话非常有道理:“也是,如果是你害得我差点没了命,我肯定要和你拼命的!” 她也不信,程含章能一点都不在意。 程时关听到她的话,别有深意看了她一眼。 “有时候多吃点核桃。” 程思乐不爱吃那玩意:“我没事吃它干啥?” 程时关烦躁的不行,他挥了挥手,按住额头:“补补你萎缩的脑子。” 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那就是没脑子。 程思乐更不乐意听这话:“我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我,而且我说的也没错,只要你不害我,我就不会反击你。” “还说我脑子萎缩,你不萎缩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把姜晚婉把握住,和姜晚婉处得好好的,忽然就去找姜怜了,你不比我萎缩的厉害?”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程时关冷不丁也观察到这个不合理的地方。 在他的记忆中,他对姜晚婉的爱有过变动。 那段时间,姜怜的可怜,善良,柔弱,深深打动了他。 可是…… 真的很不正常,连外人都觉得不正常。 难不成其中还会有什么隐情? 程思乐心情也不太好,姜隽一点都不待见她,她每次想到心里都很难受。 姜隽不理他,爹又被外面的狐狸精迷惑住,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程思乐回去睡了。 她除了睡觉,好像也做不了啥。 姜晚婉和沈行疆带着小糯糯回家,程含章和秦小也稍坐片刻离开。 小糯糯被放在床上,乌黑的眼珠滴溜溜看着四周,兴奋地在被子里蹬着小手小脚。 姜晚婉把被子拉开,放他出来,刚拉开被子他就尿了。 沈行疆去兑了盆热水,简单给他洗了下,换上干净的裤子。 屋子暖和了,小糯糯坐在床上玩木头积木,他玩着玩着把东西放嘴里,姜晚婉拿了本连环画给他讲,小糯糯自然是听不懂的,看着画上图案有趣,还有人哄他,根据姜晚婉语气升降调的不同,呲着小嘴笑了。 读了两篇,姜晚婉把他放倒,小糯糯躺着听,没一会儿就睡了。 沈行疆打水,夫妻俩洗完脸上床睡觉,把小糯糯放在中间。 孩子身上带着淡淡的奶香,有他睡在中间,屋子里面都静谧了。 沈行疆隔着小糯糯,搂住姜晚婉的腰:“不能生孩子,也是因为换命格。” 姜晚婉半睡半醒:“嗯,李道长说,命格彻底换回来之前,我不能生孩子,不然对孩子的影响不好。” “具体什么影响他没说,我不敢冒险。” 沈行疆沉默了一瞬:“没事,你现在年纪还小,不急这个。” “其实有没有孩子,对我们的影响都不大,孩子是爱情的结晶,不是你必须完成的任务。” 到此刻,姜晚婉都觉得他在安慰她。 他能做到这点真不容易。 她抓住沈行疆的胳膊,温柔地拍了拍。 黑暗中,沈行疆的眼神很真:“不要对孩子有太多幻想,你要知道,我们才是一家人。” 姜晚婉风中凌乱:“孩子呢?” “爱情的结晶,孝顺我们好好养,不孝顺等他们成年踹出去,我是不会管的,你也不许管。” 沈行疆的家庭观念很超前,甚至是过分超前了。 他这么想没毛病,姜晚婉也不想为了不孝顺的孩子拖累自己后半生,万一是个次的,打她骂她,她确实会很难受:“好,尽量在他们成年前,把他们培养得孝顺点。” 小年这天,天气还不错,没飘小雪,不是很冷,大家中午在全聚德碰头。 秦伯棠见到小糯糯以后,看到那双和秦小也格外相似的眼睛,瞬间就被吸引了,有种说不出的长辈心情在那瞬间从心里萌生。 没事儿就抱着小糯糯出去玩。 小糯糯不排斥他,有人抱他出去玩乐不得的,秦伯棠成了他人肉司机,一大一小都挺开心。 姜晚婉也苏九爷一行人先到的。 苏九爷知道沈行疆是程文远的孩子,心情好了不少,他从以前不就不太喜欢程渡这个人。 觉得程渡装,嫌贫爱富,私生活也不太干净,他不只一次说过,程时关挺好的孩子,被他耽误了。 程时关小时候不错,待人真诚有礼貌,小学那阵儿还拿过见义勇为奖。 后面不知道程家发生什么事,程时关性情变了不少,越长大越像程渡。 反观程文远,性格不厉害,人还是很不错的,把程含章培养得出类拔萃,沈行疆是他们家孩子,过程复杂了点,结果还是蛮好。 沈行疆好,姜丫头就好。 苏九爷从知道那天笑容就挂在脸上,过节了,心情更是不错。 程文远他们来得稍微晚了点,他和程含章秦小也,还有程凌雪四个人来的。 位置订了个大包间,凑在一起刚好坐下。 苏九爷和程文远寒暄了下,心情都不错。 小糯糯吃饭的时候赖上沈行疆,站沈行疆腿上,搂着沈行疆脖子,四处看着玩,偶尔秦伯棠和姜隽逗逗他,他就笑得咯咯的。 秦小也来的路上还问程含章,儿子能不能想他。 到这一看,得,别说想了,简直是乐不思蜀。 秦小也伸手叫小糯糯抱抱:“大儿子,想没想妈妈?” 程含章:还是不死心。 小糯糯吐着舌头喷了下口水,扭着小屁股勒紧沈行疆。 他粘着沈行疆的时候,比粘着姜晚婉还多。 苏九爷叫服务员上菜单:“我们要只烤鸭,剩下的你们看看吃什么。” 来这边,必吃烤鸭。 程凌雪没什么想法,点了个油爆鸡丁,她把菜单给秦小也:“大嫂你看看。” 程含章和秦小也回北京以后挺忙的,还没带她来全聚德吃过,秦小也点了两个菜,选了北京特色的乾隆白菜,还有一道软炸大虾。 菜谱就这样转了一圈,有想吃的都点上,算上烤鸭一共点了十二个菜。 苏九爷好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颇为感慨:“来,文远,咱们老哥俩今天必须碰一杯。” 只有程含章开车过来,这边离程家不算远,喝多大家一起走回去也行。 苏坪山自己带的酒,开了男人们准备开喝,连姜隽和秦伯棠都被满了一小酒盅。 秦小也不好意思总麻烦姜晚婉看孩子,用奶做的小饼干把小糯糯勉强忽悠走,等会儿菜上来,好让姜晚婉她们先吃饭。 酒刚打开,全聚德来了几个人,董善莹随意一瞥,从门缝里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第294章 你怎么还抢有妇之夫呢 是他! 在内蒙出手救过她的人。 她兜兜转转找了这么久都不想放弃,看着要过年她被叫回来,心情很不爽,干什么都不开心,还和家里人吵了一架。 谁能想到…… 她被逼着出来吃饭,竟然看到了他! 董善渊察觉到她的不正常,自从上次去了趟内蒙古,就在找一个男人,叫她回来也不听,也不去上班,不学习,魔障了。 今天小年,想带她换换心情,领她来这全聚德吃饭,怎么走路上还发呆? “善莹。” 董善莹仿佛没听到,直愣愣地朝着里面的包间走去。 董善渊皱眉:“你干什么?” 已经回来了,周围很可能有认识的人,她这样闯进去,被对家看到影响不好。 董善渊拉住她,被董善莹挣脱开:“哥你别拽我,我找到那个男人了。” 包间里酒香肆意,男人拼酒聊天,说着天南地北各朝代的话题,有女人聚在一起逗孩子玩,吐槽下男人,聊聊未来的规划。 屋里有个小孩儿,肯定少不了欢声笑语。 董善莹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她推门而入,径直朝着沈行疆走进去。 姜晚婉看到她的状态,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没想到还是让她看到沈行疆了。 董善莹眼里只有沈行疆一人,她走过来,局促地搓了搓手:“你好,还记得我吗?我叫董善莹,能认识一下你吗?” 沈行疆喝了两酒盅的酒,身上带着酒气,毛衣挽上去,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散发着极强的男人魅力。 他看了眼董善莹:“你谁?” 董善莹仿佛没听出话外的意思,沈行疆压根没记住她,她抿了下唇:“我是董善莹。” “上次在国营饭店门口,我被两个流氓欺负,是你赶跑了他们。” 秦伯棠放下酒盅,笑了:“我说这位女同志,光天化日的,你怎么还强抢人有妇之夫呢。” 秦小也接话:“就是,人家都结婚了,还是军婚。” 听到结婚两个字,董善莹脸上的笑容定格住,发热的脑袋慢慢降温。 “结、结婚了?” 她才反应过来,这是聚餐,他身边坐着女人……很可能就是他老婆。 董善莹鼓起毕生的勇气朝他旁边的女人看去。 看到姜晚婉的脸,她脱口而出:“怎么会是你!” 姜晚婉,竟然是姜晚婉! 她指着姜晚婉:“你,你们!” 所以说……他就是沈行疆! 大哥和程渡,想安排她和沈行疆结婚,获得程渡那边的势力,她半路被一位军人救下,就是沈行疆。 绕来绕去,她错过了一个天大的机会。 董善莹向来都是骄傲的,她在这丢了脸,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怎么会……她从来不把姜晚婉放在眼里,这个男人,怎么会喜欢她,是她男人呢? 董善渊摇头叹了口气,进屋里把她带走。 “抱歉,我妹妹有些误会,没有故意破坏军婚的意思,我现在带她离开,事后在找你们赔礼抱歉。” 董善渊把董善莹带走,去他们订的位置。 董善渊把她按座位上:“别想了,他不是程渡儿子,是程文远的,错失了一次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的。” 不争气的眼泪说掉就掉,董善莹摇头:“我不要,我就沈行疆,我找了他这么久,哥,你不也想着妙仪姐姐吗,你肯定能理解我的心情。” “如果妙仪姐姐嫁给别人,你能好受吗?” 董善渊紧张地看了眼门口:“别乱说,元仪他们马上来,你注意点言辞,不要丢人现眼,让元仪不开心,我不会饶了你。” 董善莹知道她哥哥眼里在乎的是什么。 是名声,是地位。 她只能排在这些后面,也不敢真的闹:“可沈行疆怎么办,真的没办法了吗?” 董善渊怕艾元仪忽然进来听到这些腌臜计划:“回家再说。” 董善莹心里不甘心,又不敢说什么,只好忍着等回家。 兄妹俩的谈话刚刚结束,服务员把门推开,一位年纪二十出头的女同志走进来,她穿着黑色大衣,带着格子围巾,头发烫过,发根挺立,发丝散发着柔顺的光泽,路人见了都要回头。 不仅是漂亮,也能看出来,她很有钱。 董善渊见到她绅士起身,帮她把椅子拉开:“小年把你叫出来,让你不能和家人过节日,抱歉。” 艾元仪把包放下,坐下后浅笑着说:“没事,留洋的时候连除夕都不能和家人一起守岁。” 她长了张鹅蛋脸,下巴比较尖,眼睛狭长又妩媚,红唇饱满。 “我刚刚进来,好像在隔壁包厢看到姜晚婉了,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 董善莹:“你没看错,她回来了。” 艾元仪闻言点点头,没说什么。 姜晚婉就是儿时认识的玩伴,长大了各自分开,没什么交集,之所以对她有印象,是她父亲在鉴宝领域的声望。 董善渊忍不住教育董善莹:“看看你元仪姐,平时说话做事有条不紊,你多学学。” “元仪,善意很喜欢鉴宝,你有空多带带她。” 放眼鉴宝领域年轻女同志,没有人可以超越艾元仪,董善渊除了欣赏她自立独特的性格,更被她鉴宝能力所折服。 艾元仪:“可以呀,善莹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董善莹吐了吐舌头:“元仪姐你可真好,不像我哥这么凶,你要是能帮我把如意郎君弄到我身边来,我会非常开心哒!” 董善渊皱眉:“善莹,不要乱说话。” 艾元仪对她的话来了兴趣:“什么如意郎君,能把你迷得离不开眼?快说来听听,善渊哥你别管她,我可要好好听听,是什么样的男人。” 第294章 你怎么还抢有妇之夫呢 是他! 在内蒙出手救过她的人。 她兜兜转转找了这么久都不想放弃,看着要过年她被叫回来,心情很不爽,干什么都不开心,还和家里人吵了一架。 谁能想到…… 她被逼着出来吃饭,竟然看到了他! 董善渊察觉到她的不正常,自从上次去了趟内蒙古,就在找一个男人,叫她回来也不听,也不去上班,不学习,魔障了。 今天小年,想带她换换心情,领她来这全聚德吃饭,怎么走路上还发呆? “善莹。” 董善莹仿佛没听到,直愣愣地朝着里面的包间走去。 董善渊皱眉:“你干什么?” 已经回来了,周围很可能有认识的人,她这样闯进去,被对家看到影响不好。 董善渊拉住她,被董善莹挣脱开:“哥你别拽我,我找到那个男人了。” 包间里酒香肆意,男人拼酒聊天,说着天南地北各朝代的话题,有女人聚在一起逗孩子玩,吐槽下男人,聊聊未来的规划。 屋里有个小孩儿,肯定少不了欢声笑语。 董善莹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她推门而入,径直朝着沈行疆走进去。 姜晚婉看到她的状态,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没想到还是让她看到沈行疆了。 董善莹眼里只有沈行疆一人,她走过来,局促地搓了搓手:“你好,还记得我吗?我叫董善莹,能认识一下你吗?” 沈行疆喝了两酒盅的酒,身上带着酒气,毛衣挽上去,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散发着极强的男人魅力。 他看了眼董善莹:“你谁?” 董善莹仿佛没听出话外的意思,沈行疆压根没记住她,她抿了下唇:“我是董善莹。” “上次在国营饭店门口,我被两个流氓欺负,是你赶跑了他们。” 秦伯棠放下酒盅,笑了:“我说这位女同志,光天化日的,你怎么还强抢人有妇之夫呢。” 秦小也接话:“就是,人家都结婚了,还是军婚。” 听到结婚两个字,董善莹脸上的笑容定格住,发热的脑袋慢慢降温。 “结、结婚了?” 她才反应过来,这是聚餐,他身边坐着女人……很可能就是他老婆。 董善莹鼓起毕生的勇气朝他旁边的女人看去。 看到姜晚婉的脸,她脱口而出:“怎么会是你!” 姜晚婉,竟然是姜晚婉! 她指着姜晚婉:“你,你们!” 所以说……他就是沈行疆! 大哥和程渡,想安排她和沈行疆结婚,获得程渡那边的势力,她半路被一位军人救下,就是沈行疆。 绕来绕去,她错过了一个天大的机会。 董善莹向来都是骄傲的,她在这丢了脸,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怎么会……她从来不把姜晚婉放在眼里,这个男人,怎么会喜欢她,是她男人呢? 董善渊摇头叹了口气,进屋里把她带走。 “抱歉,我妹妹有些误会,没有故意破坏军婚的意思,我现在带她离开,事后在找你们赔礼抱歉。” 董善渊把董善莹带走,去他们订的位置。 董善渊把她按座位上:“别想了,他不是程渡儿子,是程文远的,错失了一次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的。” 不争气的眼泪说掉就掉,董善莹摇头:“我不要,我就沈行疆,我找了他这么久,哥,你不也想着妙仪姐姐吗,你肯定能理解我的心情。” “如果妙仪姐姐嫁给别人,你能好受吗?” 董善渊紧张地看了眼门口:“别乱说,元仪他们马上来,你注意点言辞,不要丢人现眼,让元仪不开心,我不会饶了你。” 董善莹知道她哥哥眼里在乎的是什么。 是名声,是地位。 她只能排在这些后面,也不敢真的闹:“可沈行疆怎么办,真的没办法了吗?” 董善渊怕艾元仪忽然进来听到这些腌臜计划:“回家再说。” 董善莹心里不甘心,又不敢说什么,只好忍着等回家。 兄妹俩的谈话刚刚结束,服务员把门推开,一位年纪二十出头的女同志走进来,她穿着黑色大衣,带着格子围巾,头发烫过,发根挺立,发丝散发着柔顺的光泽,路人见了都要回头。 不仅是漂亮,也能看出来,她很有钱。 董善渊见到她绅士起身,帮她把椅子拉开:“小年把你叫出来,让你不能和家人过节日,抱歉。” 艾元仪把包放下,坐下后浅笑着说:“没事,留洋的时候连除夕都不能和家人一起守岁。” 她长了张鹅蛋脸,下巴比较尖,眼睛狭长又妩媚,红唇饱满。 “我刚刚进来,好像在隔壁包厢看到姜晚婉了,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 董善莹:“你没看错,她回来了。” 艾元仪闻言点点头,没说什么。 姜晚婉就是儿时认识的玩伴,长大了各自分开,没什么交集,之所以对她有印象,是她父亲在鉴宝领域的声望。 董善渊忍不住教育董善莹:“看看你元仪姐,平时说话做事有条不紊,你多学学。” “元仪,善意很喜欢鉴宝,你有空多带带她。” 放眼鉴宝领域年轻女同志,没有人可以超越艾元仪,董善渊除了欣赏她自立独特的性格,更被她鉴宝能力所折服。 艾元仪:“可以呀,善莹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董善莹吐了吐舌头:“元仪姐你可真好,不像我哥这么凶,你要是能帮我把如意郎君弄到我身边来,我会非常开心哒!” 董善渊皱眉:“善莹,不要乱说话。” 艾元仪对她的话来了兴趣:“什么如意郎君,能把你迷得离不开眼?快说来听听,善渊哥你别管她,我可要好好听听,是什么样的男人。” 第295章 烤鸭皮蘸白糖 董善渊警告地看着董善莹。 董善莹逗弄够了,吐了吐舌头:“没什么人,等以后我机会我再和你说。” 艾元仪看出董善莹利用她吓唬董善渊,很多事知道得多了反而不好,董善渊不想外人知道,她也不过问。 “好,我等你这个小调皮告诉我。” 她端起面前的茶杯浅尝一口,眼中闪动着亮光,董善渊是京城这辈数一数二的,董善莹能用她威胁董善渊,间接证明她在董善渊心里的位置。 她知道这个就够了。 董善莹想和艾元仪套近乎,拉着她说:“你刚才说姜晚婉是吧,就是她回来了,自打她回来,姜家和程家就没消停过。” 董善渊看董善莹收敛几分,没有事事拦着她,怕做得太过,艾元仪追问沈行疆的事情。 艾元仪摇头:“别这样说,她家破人亡也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女子立足于世本来就难,她想安安稳稳生活,也没有人给她机会,她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无奈之举。” 程渡认亲不成,把祝菩然留下,第二天高淑兰杀回程家,把穿着睡衣的祝菩然打了出去,听说程老爷子下令让程渡赶祝菩然出去,他不仅没有赶,还把高淑兰没长胖之前的睡衣找出来祝菩然穿,高淑兰赶回家看到祝菩然穿着自己的睡衣,那还能不疯魔? 她掐着祝菩然又抓又打,程渡认错亲,还收留情人的笑话不胫而走。 当然也只有抓人打人的事情传了出去,祝菩然下药害人的事,藏的滴水不漏。 京城有点人脉的人都看上程家人的笑话。 艾元仪知道董善莹在笑话什么,笑话姜晚婉的男人成了程家私生子,她还听说,姜晚婉和她母亲也闹掰了,真的挺难的。 董善莹没说成姜晚婉坏话,心里颇有不甘:“元仪姐姐你怎么还帮她说话啊。” 董善渊最欣赏的就是艾元仪不在背后议论别人的优点,娶妻娶贤,艾元仪从方方面面都是男人的最佳选择。 “你元仪姐姐有修养,才不像你长舌头。” 董善莹心情本来就不好,又被说教就更不好了。 艾元仪看她不开心,想着开导一下:“她日子过得挺难的,为了赚钱,去年还从内蒙找到哥釉卷缸给我姑姑,我姑姑给了她三百多的好处费,她也不好过。” 艾元仪的姑姑叫艾竹书,艾竹书正是姜晚婉口中的竹书姑姑。 董善莹没想到还有这事儿:“啧。” “还不是她命不好,克死了爹娘,还克她男人,谁和她在一起能好啊,没听说吗,她连她妈都不孝顺,前几天还把她妈和姜怜一起赶出门,多没人性啊,她连亲妈都不认。” 艾元仪微微皱眉,显然有些不适。 “哦对了,上回我哥带我去内蒙……考察,我哥碰到她,她还骗我哥买了个假货,你说这个人坏不坏!” 董善莹太清楚艾元仪在京城的地位,还有鉴宝界的地位,别人都在等高考,元仪姐姐已经被北大的考古教授看上,要收为关门弟子呢。 她学习好,留过洋,往后前途无量。 不仅她哥哥,京城多少富家子弟都喜欢元仪姐姐,和元仪姐姐打好关系,有她帮忙,未来她能占不少便宜。 元仪姐姐心善,可不能让她觉得姜晚婉是个好人。 艾元仪没想到还有这件事:“的确过分。” 董善莹放心了,胃口变好,喊服务员点餐。 隔壁不远处的包间陆续上菜了。 最重要的烤鸭,由学徒端上来,大师傅亲自过来片肉。 全聚德特制焖炉烤鸭,师傅都是当着食客的面把鸭肉片下来,片鸭肉的技法必须娴熟,没有几年功夫是不能上台的。 没吃过北京烤鸭的秦伯棠撑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 烤鸭拔毛清除内脏以后,师傅在鸭胚外面涂上烤糖,当时北京烤鸭店里的烤鸭平时大约烤40-45分钟,冬天时间稍长,约50分钟出炉,鸭皮酥脆,鸭肉鲜嫩多汁,片下来的鸭皮蘸白糖,或将鸭肉和葱粘上酱以后,用芝麻饼和面皮包着一起吃。 师傅将鸭肉做好:“慢用。” 带着学徒和鸭架回厨房熬鸭架汤了。 烤鸭上桌,苏九爷和程文远示意烤鸭,让孩子们先动。 在他们眼里,二十几岁的大人也是孩子。 姜晚婉夹了块烤鸭皮沾上白糖放沈行疆盘子里:“尝尝看,保管你喜欢。” 姜隽用饼皮卷着葱酱还有烤鸭一起吃,他把东西塞嘴里,含糊不清说:“姐你不能这样。” 姜晚婉:“我咋啦?” 姜隽:“你给我姐夫夹毒药,他都觉得味道不错,你应该让他自己吃。” “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谁先带头笑的,笑声逐渐变多,变大。 姜晚婉闹了个大红脸:“死小子赶紧吃饭,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秦小也紧张兮兮地看向秦伯棠,秦伯棠像个二傻子一样,吃得满嘴流油…… 天呐,出了秦家以后,贵公子毫无形象可言,诶,她就说秦家的教育方式不合理。 沈行疆在笑声中把鸭皮吃掉,入口没有预想齁甜的感觉,白糖与烤的酥脆融合了鸭肉味道融合出非常神奇的味道,很难描述那一点奇异的口感。 他在笑声中回答姜晚婉:“很好吃。” 姜晚婉脸爆红。 这个人……就不能不回答吗? 他们人多吃得慢,天擦黑才从饭店出去。 沈行疆和程含章酒量不错,扶着带来的两个老酒鬼各自回去。 苏坪山喝的有点多,全靠沈行疆自己扶着苏九爷,苏九爷靠在沈行疆身上罪得厉害,他和沈行疆说:“你要对姜丫头好,那是个可怜的丫头。” 沈行疆:“放心。” 他们一行人从全聚德离开,董善渊他们也刚好吃完,艾元仪家里的司机和保姆一直等在门口,艾元仪和董善渊他们告别上车,坐上车,她对着旁边围着黑头巾的女人笑了下:“辛苦容姨在这等我了。” 被称为容姨的女人拿出毯子盖在她身上,嗓音沙哑:“应该的。” 第296章 好,你生,我养 艾元仪把毯子往身上拽了拽:“容姨你洗过的毯子味道好好闻,可惜你没有孩子,不然做你的孩子多幸福。” 她在容姨面前露出小女儿的娇憨:“那年要不是容姨救我,我也不能好端端坐在这,容姨你放心,以后我给你养老送终。” 容姨大名叫李容,她话少,艾元仪说,她就在旁边听。 对所有人都冷漠的艾元仪,唯独愿意对李容把距离缩短。 哪怕李容被火烧毁容,嗓子不好不爱说话,却不耽误她和李容聊天。 “容姨,你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姜家的姜晚婉吗?” 听到那个名字,李容把头巾裹紧,遮住眼睛里面的情绪:“没什么印象,她……怎么了吗?” 艾元仪靠在车座上,闭着眼睛:“听说她把她妈妈赶出去了,闹得特别凶。” “亲生母女,她也狠得下心,换我我做不出来。” 李容放在膝盖上的手忍不住握紧。 回到艾家,李容给艾元仪放了洗澡水,把她换下来的衣服洗好,回到自己的房间。 艾元仪对她很好,给她安排了单独的房间,有床和桌子,还有个小窗,坐在桌子前能看到外面的玉兰花。 回到房间,李容把围巾慢慢摘掉。 她拿出镜子,对准自己的脸。 镜子中的女人容颜尽毁,满是烧伤后的疤痕。 唯一能看的就是那双眼睛,藏着无尽的恨和思念,她看着这双眼睛,会想起她的女儿和儿子。 小园,小团…… 隔天一早,李容拿着一张纸条匆匆出门,来到姜家,她把纸条顺着门缝塞了进去,又匆匆离去。 沈行疆最先醒过来,他捡起打开,纸上记录着生辰八字。 看年份,是姜晚婉出生那一年,连日期都对得上,唯一不同的是时辰。 纸上的时辰晚一刻钟。 他收起纸条,等姜晚婉吃完早饭拿给她看。 昨晚上秦小也趁小糯糯睡着把他带走了,姜晚婉起得比平时迟了些。 姜晚婉看到纸条,仔细辨认上面的字迹,她不认识:“张卫星说我生辰八字被人改了,姜怜以为偷到我的命格,后面却迅速衰败,其中应该和我不真实的八字有关。” 沈行疆摸了摸她的头:“不管是谁放在这里,应该是帮你的。” 姜晚婉不自觉想到那天见到的女人:“我有个大胆的猜想,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女人?” “那天早上看到的阿姨,我看她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又说不上具体感觉,我从来没在附近见过她,她忽然出现在这肯定不是偶然,说不定就是她放进来的。” 只是个猜想,但越想越真。 沈行疆也正有此意,甚至比她想得更多。 没有确切证据前,他不想说出来让姜晚婉跟着操心,很多东西他都在暗处查,京城的水太深了。 “好了,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吧。” 送东西的人不想露面,姜晚婉叹了口气,拿着纸条放到炉子里销毁痕迹。 “改天我让坪山哥联系下李寻真道长,让他看看八字,有没有办法查到点什么。” 说着,姜晚婉抿了下唇:“我想尽快把命格换回来,早点生个宝宝。” 最好在高考前生下来,有了娃以后再念大学,多爽啊。 沈行疆看她害羞了,拿起帽子戴她头上:“好,你生,我养。” 穿戴好,沈行疆拉着她的手,拎上东西出门。 过完小年,离除夕没几天,她们在北京时间有限,趁着没什么事的时候,先把傅寒声的事情处理了。 和傅寒声青梅竹马的女同志叫马小娟,继父是厂工,坐车一个多小时就到她们家了。 马小娟跟随继父一家住在筒子楼里,筒子楼走廊是做饭的,墙壁被油烟熏得黑黢黢的,空气中散发着油烟味儿。 找到地址上的位置,沈行疆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很快传来女人响亮的声音:“谁啊?” 开门的是个大娘,个头不高,头发稀疏挽在后面,吊三角眼睛,看着不太好相处。 “你们谁啊?” 沈行疆说明来意:“我是傅寒声的战友,马上过年了,他让我们替他来拜访你们。” 大娘眼睛微微闪躲,没有让他们进去的意思,而是伸出手:“把东西给我就成了。” 傅寒声买的土特产,里面有牛肉干和内蒙饼干,还放了一个月的津贴。 东西都在姜晚婉手上,姜晚婉没有给出去,笑着说:“他还有话想带给你女儿,我们能见见她吗?” 马小娟的娘没有说话,隔着沈行疆眯着眼睛打量了下姜晚婉手里的东西,看着东西不少啊。 “她上班去了,不在家里,你们先把东西给我,我回头让小娟给她写信。” 姜晚婉看着温温柔柔水灵灵的样子,性格倒不好糊弄:“不行啊大娘,傅寒声说了,东西是给马小娟的,这样,她最近什么时候放假,我们再过来。” 马小娟她娘看姜晚婉不给,脾气腾的就上来了,掐腰和姜晚婉掰扯:“这是傅寒声给我闺女的,你就把东西交给我就好了,我还能克扣我姑娘的东西不成?” “你这个女同志,你是不是不想把东西给我们?” 沈行疆立马冷了脸:“随你怎么想,我们就是按傅寒声的意思办,不信自己打电话去问。” 说完拉着姜晚婉要走。 马小娟她娘没想到这俩人这么难缠,傅寒声每次给的东西都不错,怕好玩意飞了,她拉下脸笑着追上来:“我家小娟明天就有空,你们把地址给我,我让小娟去你们那。” 沈行疆怕她知道地址没完没了纠缠,宁愿再跑一趟:“不用,我们明天再来。” 等她们从楼梯上下去,马小娟她娘呸了声,心事重重关门进屋。 从筒子楼出去,姜晚婉挽住沈行疆的手臂:“我觉得马小娟她娘不太对。” 沈行疆把她的手放自己大衣兜里:“贪婪,做贼心虚。” 姜晚婉点点头。 第二天她们吃完早饭又来了,这次敲门里面的人很快出来开门,马小娟她娘热情地邀请她们进屋:“快进来吧,小娟在家呢。” 第297章 马小娟结婚了 马小娟她娘热情极了,眼睛盯着姜晚婉手里的东西瞧,眼珠子恨不得粘上去。 门框不高,姜晚婉走进来没觉得什么,沈行疆过还需要微微低下头。 屋子里有个十分狭窄的客厅,非常拥挤,有组合柜和吃饭桌子,来人就坐在桌子旁边喝茶水,卧房门都关着。 饭桌上放着吃剩的饭菜,茶杯里结满了茶垢,旁边放着咸菜透明罐罐,里面长满了霉菌,柜子好久没打扫,铁把手,柜子板上,还有不知道啥时候买的假花,上面的灰都腻住了,擦不掉,必须用小刀片或者钢丝球才能弄掉。 阳台上的龙草菊和芦荟养死了,绿色肥厚的叶片干枯腐烂,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一个年纪看起来不大,穿着却很老气的女孩子坐在桌子旁边。看到她们,她紧张地低下头,眼神闪躲。 不知道是不是姜晚婉的错觉,她进屋后闻到了淡淡的奶香味儿。 沈行疆拉出两个凳子,还用袖子把凳子擦了擦,才让姜晚婉坐下。 他自己坐的凳子没这规矩,单纯怕弄脏姜晚婉的衣服。 姜晚婉看出来了,沈行疆也感觉出不对劲,连基本的面子都不顾了。 马小娟她娘看出这俩人讲究,长得好看,穿得不错,还挺爱干净穷讲究的,有衣服裤子隔着,还害怕椅子上的灰弄脏衣服,既然怕脏,肯定不愿意喝她们家茶水,还省着了。 看她没倒茶水,姜晚婉都松了口气。 不然还要撅人家面子。 马小娟她娘也拉着凳子坐他们那,笑眯眯地说:“这就是俺家小娟,傅寒声有啥要说的,就和她说吧。” 说完用手掐了下马小娟的腿:“人家来看你了,你别傻愣着。” 马小娟胆子小,长的清秀,目光有些呆滞,说话声不大:“他叫你们给我说什么?” 姜晚婉把带来的袋子放脚边:“他想问问你,处这么久了,什么时候能讨论下婚事。” “诶呦,我以为啥事,你说这种事咋还叫你们托人带话呢,有事打电话说啊,这样,你们把东西留下,我回头让小娟给傅小子打电话,这种事儿还是电话里说比较好。”马小娟她娘插嘴道。 马小娟连连点头,比她娘还巴不得他们走的样子:“我们打电话说。” 姜晚婉没接这话:“小娟在哪儿上班呢,马上过年了,还没放假啊。” 马小娟:“我在土产厂上班,今天刚放假。” 姜晚婉听这句回答得快,也有底气,不是假话。 她点头,笑着把东西留下:“这里面有牛肉干还有饼干,东西送到我们就放心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东西留下,她兜里的津贴并没有拿出来。 马小娟她娘皱眉:“他没给俺家小娟拿钱吗?” 姜晚婉摇头:“没有,许是过年了,家里也要钱,就没给你们拿。” 马小娟她娘嘟囔道:“你们别看俺们老实就骗俺们,回头俺们要给傅小子打电话,问问到底有没有钱的。” 平时都有钱,月月都有钱,就这个月没钱,太奇怪了。 姜晚婉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大娘你随便打,随便问,我爱人也是军区的,我们贪了你们的钱,就让傅寒声举报他好了。” 马小娟拉扯了下她娘的袖子:“娘,他们不像会骗人的样子。” 他们身上散发着有钱人的气质,不像骗子。 马小娟你她娘没从姜晚婉这个笑面虎身上刺探出啥,勉强相信了。 “行,那你们走吧。” 从马家出来,姜晚婉收起笑容:“她们在说谎。” 沈行疆颔首,给出更炸裂的定论:“那个人不是马小娟。” 姜晚婉觉得有道理,还头头是道分析起来:“傅寒声给她前前后后买了不少杏仁蜜,吃的,喝的还有布料,不应该过成那样。” “你看她手上生着冻疮,脸被风吹膻了,穿的衣服明显不合身,穿得老气,长相和举止明明还不超过20岁。” 沈行疆就喜欢她的聪明劲,一点就透。 “嗯……我家晚婉能当个小侦察兵了。” 姜晚婉低头,把脸埋进围巾里:“津贴在我这,需不需要给傅寒声通个口信?” 沈行疆想了想,决定不用打。 “她们舍不得这钱。” “而且,傅寒声听到她们问,自己也会猜到的。” 姜晚婉吐口气:“那就行,附近不远处就是土产厂,咱们过去打听打听。” 那个马小娟具体什么情况。 沈行疆正有此意。 姜晚婉还是老套路,买了盒两毛多的烟,到土产厂把烟给门卫大哥,门卫大哥一开始很警惕,看姜晚婉也不打听别的,没问人家家庭住址,也没问财产情况,就问她怎么进的厂子,在厂子里表现咋样。 门卫大哥这才接过烟,抽出一根放嘴里,沈行疆把火柴递给他。 门卫大哥抽了口烟,灰色的烟雾扩散在凛冬的风中:“你们打听这些,是不是想给她介绍对象啊?” 傅寒声相好的对象,也算帮忙介绍对象…… 姜晚婉点头:“对。” 大哥笑了,肚子上的肉都在颤抖:“哪个没良心的忽悠你们给马小娟找对象,人家本来就是厂子家属,前年通过家属招工进厂的,孩子都要满月了。” “大兄弟,你们快别想给她介绍对象了。” 听到这个消息,也在姜晚婉意料之中:“谢谢大哥,幸亏有你,不然我们瞎介绍不就得罪人了。” 大哥连连摆手:“没事没事,你们别和马小娟说是我说的就行。” 姜晚婉点头:“放心,我们就说从她邻居嘴里听说的。” 大哥没说别的,给姜晚婉竖个大拇手指头。 沈行疆:“想再和你打听个事,土产厂什么时候房假的?” 这个问题更好回答,大哥想也没想到:“小年前一天。” 姜晚婉瞳孔微缩,她们去的这两次,马小娟都在家里,只是没出来! 他们迅速折返回去,走得多,身上发了层汗,都不冷了,姜晚婉的手放在沈行疆兜里,和他挨着的手心也出汗了。 她想抽出来,被沈行疆按得死死的:“干什么去?” 第298章 狗东西骗老子! 姜晚婉动了动手指,无奈道:“太热了,我想拿出来缓缓。” 他的手很大,包裹着她的手,很热啊。 沈行疆攥紧了:“一点都不热。” 姜晚婉索性随他去,也不挣扎:“我觉得,咱们不能只揭发她们,也要把傅寒声这些年花的钱要回来,打个电话问问,花了多少。” “要钱的日期就从马小娟结婚的日期开始算,前面咱们都算他们自由恋爱,她婚后就是欺诈罪,骗的还是军人,” 去的路上,沈行疆找个打电话的地方,打给军区,让军区同志找下傅寒声。 傅寒声还没回去,站岗呢,半个小时后带着满身寒气来接电话:“喂。” 内蒙刮了几日风,从电话里能听到对面的呼呼狂啸的风声,以至于觉得傅寒声的嗓音都是冷的。 沈行疆握着电话:“是我。” 傅寒声猜到是他,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嗓子都是干的:“怎么样了?” 沈行疆:“孩子都不小了,你算算近两年给她花过多少钱,我们帮你要回来。” 说完,他把电话拿远了些。 就在姜晚婉不明所以时,对面传来傅寒声的咆哮声。 “艹!” “不止在外面有男人,还生孩子了?” “她他妈的咋不把内蒙大草原种我脑袋上,老子辛辛苦苦赚的钱,感情给她养男人养孩子了,狗!东!西!” “气死老子算了!” “……” 沈行疆看在他收了侮辱性情伤的份上,让他干嚎了一分钟:“可以了,账单有吗,有的话告诉我大概数额,帮你讨回来。” 傅寒声拿着电话,双眼通红,他深呼吸几次,把火从喉咙里憋到心里:“有,两年大概花了一千五,你尽管去要,我这里有情书,还有买东西的账单记录,她不给你你就告诉她,老子去北京找她!” “狗玩意敢老子钱,真当老子犯贱吗?” 亏他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上,那么相信她,把钱给她,想攒下来和她一起过好日子。 她可好,娃娃都有了。 直到数额,沈行疆干脆果断的把电话挂断。 受伤的男人真是聒噪。 姜晚婉也听到一千五了:“两年花一千五,他可真舍得,怪不得天天来咱家蹭饭。” 缩衣减食拿钱给没有未来的女人花,也就傅寒声舍得了。 姜晚婉:“我要是男人,我是干不出来这个事的。” 沈行疆付了电话费,重新拉起姜晚婉的手:“如果我是个女人,你会给我花这么多钱吗?” 姜晚婉:“……” “会。” 沈行疆:“不怕被我骗?” 姜晚婉:“甘之如饴。” 沈行疆没再说什么,明显上扬了点的唇角表现初他心情不错。 姜晚婉心里暗叹,沈排长对她也忒执着了,连这种假如都能把他哄开心。 傻乎乎的。 重新折返回马小娟家里,马小娟她娘听到她们的声音,没有立马开门:“你们咋又回来了?” 姜晚婉:“我们想到,有点东西忘记给你们。” 她先这么说,怕里面不开门。 听了这话,马小娟她娘在屋里撇了下嘴,给坐在客厅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等人都进去,才把门打开。 “是不是把钱落自己裤兜了?” “怕我们去找傅寒声对账是吧,拿出来吧。” 马小娟她娘似笑非笑看着姜晚婉,有种我就知道你们耍小手段,还是没玩过老娘吧。 姜晚婉伸手摸进兜,拿出手的时候,趁她不注意把她推开钻进屋。 她刚才带过来的饼干已经拆开了,没了一大半,牛肉干也被吃了好几根。 马小娟她娘被推开,生气掐腰走过来:“我说你这位女同志你想干什么?我让你进来了吗你就进来,赶紧把钱拿出来给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姜晚婉冷笑:“你不客气?我还怕你客气呢。” “你女儿马小娟在哪儿呢?她孩子都满岁了,还有脸和傅寒声搞对象骗人家钱呢?” “别再和我插科打诨,我告诉你,我就是本地人,我男人家里住四合院的,哥哥还是军区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们家女儿骗军人的钱,咋的,活不起了?” 姜晚婉平时笑呵呵对人是她脾气好,不代表她一点脾性都没有,漂亮的小脸冷下来,大小姐发火,马小娟她娘从气势上就矮了三截不止。 更何况,姜晚婉竟然知道了她们干的事。 马小娟她娘惊慌的往后退了一步:“你不要血口喷人啊,不要乱说。” 姜晚婉:“要不要我叫你们街邻还有团长过来一起对峙?” “你们敢,咱们就把人都找来,一起说道说道,免得日后说我冤枉了好人,我可担待不起呢。” 马小娟她娘示意姜晚婉小声,她火急火燎去把门关上:“同志,咱们有话好好说,刚才我不应该找你要钱的,傅寒声的钱你想拿就拿着,这样,日后他再给我们拿钱,我都分你们一半还不成吗?” 姜晚婉眯起眼睛:“人的心脏,看什么都是脏的。” 沈行疆怕马小娟娘伤到姜晚婉,把她拽到身后:“你姑娘结婚少说两年,结婚前,我算你姑娘脚踏两条船,结婚后,我算你姑娘诈骗军人津贴,不想她吃牢饭,就把傅寒声给的一千五百块钱都掏出来。” “没有一千五!” 屋里传来女人尖厉的嗓音,卧房门打开,走出来一个微胖的,模样和马小娟她娘有六分像的女人,女人穿着棉裤瓤子,头发乱糟糟地随便梳在后面:“一千五,你们咋不叫傅寒声去抢呢?” 姜晚婉:“他有账单,买了啥,给了你多少钱都有记录,并且每次邮寄东西都有军人同志陪同,我们有物证和认证,你不信,直接找人对峙好了。” 马小娟眼珠充血,半天憋出一句:“傅寒声怎么这样,他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送给我的东西还想要回去,他还算不算男人了?” “又不是我求他给我的,都是他自愿的,我还想告他骚扰我呢。” 第299章 她是人,不是你的奴隶! 姜晚婉眯起眼睛:“你的确没有求他给你钱,你却没有告知他你结婚的消息,还和他保持联系,收入的所有钱,都是骗婚得来的。” 马小娟脸皮比墙还厚:“啥骗婚?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不要乱说话,我和傅寒声可是清清白白的,关系好也是小时候,我连啥叫爱情都不知道的时候把他朋友,他咋想的我哪儿知道。” 多亏她机灵,这几年和傅寒声写书信,从来不主动要钱,每次都是暗示他,最近日子过得苦,家里谁身体又不好了,或者觉得什么好吃,什么东西好看,皮肤干了等等。 她没撒谎,从来不主动要钱,也不提结婚的事,那个傻子就贱兮兮地把钱送过来。 她有什么错? 她错就错在,还是让他们轻松猜到她结婚了。 以后想骗傻子钱就难了。 姜晚婉被她不要脸的话气到。 挡在她身前的沈行疆,眼眸深处闪过寒意:“不谈感情,没有血缘关系,就可以白收人家的钱和东西,你确定自己要这么说,是吗?” 他语气淡淡的,甚至没有怒火。 就是这样的平淡让马小娟和她娘俩人心慌慌。 马小娟警惕地看着沈行疆:“你想干啥?甭想套我的话。” 姜晚婉呼出口浊气,未必是傅寒声傻,马小娟滑不溜丢的,像浑身都涂抹了豆油的鲶鱼,根本抓不住。 沈行疆:“我没想套你的话,我只是让你想清楚,还钱,还是让我找到你们厂子领导,你男人领导,再和我们军区的领导一起调查这件事。” “不管有没有骗婚,你这位女同志的风气肯定不正,有丈夫有孩子的情况下还能和其他男人保持书信联系,并且不告知男同志情况,肆意挥霍男同志的钱,和男流氓有什么区别。” 姜晚婉站回他身后,背过身捂住嘴,生怕自己笑出来。 沈行疆可真有你的,都整出女流氓来了。 恶人自有高人磨啊。 比起姜晚婉和你讲道理要钱,沈行疆的通知显得毫无感情。 他给了你两条路,一条难走,一条更难受。 马小娟她娘着急拽住马小娟:“行啦闺女,他们就是奔着搞死咱们来的,把钱拿出来吧,凑凑也能有。” 他们家意外得了钱,也没乱花,手里有几百,想想办法能凑出来。 “民不与官斗,咱们不管咋说都不占理,再说了,这事儿可不能叫国华知道,更不能叫你领导知道。” 国华是吕国华,马小娟的丈夫。 马小娟知道傅寒声送东西,就带孩子回娘家来,吕国华在她们家,没跟过来,得亏没跟过来,跟过来听到这番话,定要和她闹的。 马小娟重重咬了下嘴唇:“我现在给你凑,行了吧!” 姜晚婉和沈行疆坐下等着。 期间马小娟孩子忽然哭闹起来,里屋卧房传出了怒骂声:“许明明怎么回事啊,叫你看孩子你都看不好,是不是你偷偷打她了?” 许明明的声音和姜晚婉第一次见到的马小娟是一样的:“我没有,他可能饿了才哭的,我现在就哄,姐,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她声音颤抖,带着哀求。 “不是你打的,他屁股蛋子这怎么红了?好你个许明明,刚才叫你穿一会儿我的衣服,就不知道自己算老几了是吧?觉得自己牛逼是不是?” “我告诉你,你就是坨烂狗屎,人长得不好看,又不聪明,死丫头再不勤快点,是打算这辈子都留在家里啃我吃饭吗?” 马小娟骂起人来比她骗人的时候还要凶残,声音尖厉,什么脏骂什么:“贱玩意,呸,造瘟的东西,命真特娘的硬,你怎么还不死呢?看到你就倒胃口。” 许明明压抑着哭声:“他哪里是尿太多,没擦痱子粉才红的,和我没关系啊。” “啪——!” 是扇巴掌的声音。 许明明哭得更凶了,马小娟骂的也更大声了:“你也知道没擦痱子粉,为啥没擦?你明明看到却不给他擦,想让我儿子屁股烂掉你就开心了是吗?” 许明明:“没有……我前天就和你说过的,痱子粉用完了,该买了,你说小孩儿哪有这么娇贵,才没有买上……” 越说,她的声音越小,等声音消失,又是两个响亮的嘴巴子声。 马小娟翻箱倒柜,孩子哭得让人心烦,她骂得更加畅快:“钱钱钱就知道管我要钱,我养你吃养你喝,一次没给你钱你就记住了,也不知道赚钱给我儿子买痱子粉用。” “我叫你顶嘴,叫你顶嘴!” 马小娟找东西的声音停止,戾气十足重复‘叫你顶嘴’四个字,伴随的是许明明吃痛的哭声。 姜晚婉听不下去了。 马小娟被拿走一千五百块钱心气不顺,把火撒那个姑娘身上。 一个姓马,一个姓许,却以姐妹相称。 马小娟随她娘改嫁过来,母女俩能攀附到京里人,可见手段了得。 姜晚婉猜许明明是马小娟的继妹,瞧那小姑娘明明是本地人,却被欺负成可怜虫,她起身走到卧室门口:“许明明是吧,你过来,我要问问你为什么假冒他人身份骗我们的事情。” 听到姜晚婉的声音,别管她说什么,许明明都觉得这是救命的声音。 她脸被扇肿了,嘴角渗出血来,狼狈地捂着胸口的位置。 马小娟特别生气的时候,觉得打人不爽,会掐许明明的大腿,还有她胸口的位置…… 因为她知道,女人这里最不经掐,掐哪里疼。 马小娟听到姜晚婉的声音就停下来手来,用眼神和姜晚婉做抗争。 她不发话,许明明不敢动,实际上心里在疯狂祈祷,自己能被叫去问话,她的胸前好痛好痛,快痛得没知觉了。 女人这俩地方最关键,没这俩地方没法奶孩子啊,许明明真的很担心自己身体出问题。 马小娟却恨不得她以后日子过好了,想在她结婚前把她身体搞垮的心特别强。 姜晚婉看得皱眉,语气冷了十分:“马小娟,你别太过分了,她是人,不是你的奴隶。” 第300章 杜鹃母女 马小娟眼里闪过笑意,抓着许明明单薄的肩膀把她甩出去:“狐媚东西,丑成这样还有人愿意给你出头,过去吧。” 等没人的时候,看她怎么收拾她。 姜晚婉上前扶住许明明:“你没事吧?” 素不相识的人能替她说话就不错了,不可能救她一辈子的,许明明摇摇头:“我没事。” 哪里是没事,她觉得自己都快死了。 姜晚婉看她脸上的伤口需要处理,来的路上看到附近有卫生所,她和沈行疆说:“我带她去卫生所处理下,你在这看着。” 沈行疆颔首:“去吧。” 许明明摇头:“我身上没钱,先不去了。” 姜晚婉拉着她的手,觉得隔人:“我有,先给你付了。” “你身上的伤必须检查下,不能留下病根。” 许明明含着胸,挣扎了下和姜晚婉离开,走到门口,马小娟忽然叫住许明明:“你身上不是起红疹子了,顺便叫好心的同志买一瓶痱子粉回来。” 她眼睛里发狠:“拿不回来,晚上我叫你好看!” 许明明天天被打得和狗一样,身上连件完整体面的里衣都没有(外面的衣服体面,是马小娟和马小娟她娘故意让她穿出去给外人看的),兜都是漏的,半毛钱都没有,叫她买痱子粉,扯犊子呢吗? 姜晚婉听出马小娟的弦外之音。 威胁她,想让许明明不挨揍,就买痱子粉回来。 且不说傅寒声被骗,和智商有没有关系,重点是,他眼光真不行。 许明明又为难了,她不想去了,不想连累好心的同志。 姜晚婉拉着许明明出去,没在搭理她的。 马小娟想骂两句,被沈行疆眼刀子看着,把骂声咽回去。 马小娟已经没心情收拾马小娟了,见许明明离开,她进屋抱起孩子哄着不哭了。 马小娟她娘说道:“我枕头里面缝了五百块钱,都拿出来。” 马小娟惊讶:“你哪里来的钱?” 马小娟她娘:“老头子死前腿摔坏了,我帮他端屎端尿,他要是没钱可图,我能照顾他?你学着点,男人兜里的钱可不好往外掏。” 沈行疆听到这话皱了下眉。 还是他媳妇儿好,从来不惦记他兜里的三瓜俩枣,比他还有钱,不仅有钱还有能力,对他从来都是一心一意。 马小娟:“知道了,可惜以后没有傅寒声那边的额外收入了。” 不仅没有,大出血一千五百块,她的心好疼啊。 姜晚婉拉着许明明出去,不知道沈行疆在里面又被这对母女刷新了三观。 走出去,她没有直接带许明明去卫生所,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问她家里情况:“你爹呢?” 说起父亲,许明明的情绪没有特别变化,只是回道:“去年死了。” 俗话说,有了后爹就有后娘。 许明明父亲没了,亲女儿被欺压成这样,由此可见,许明明手里一点筹码都没有。 家里的房子,钱,可用的资源,她爹都没有给她留下,才让她如此被动,被打了都不敢声张。 姜晚婉从兜里掏出帕子:“擦擦嘴。” 小姑娘长得还行,比马小娟强多了。 这么多年,许明明不能读书,不能去工作,每天在家里伺候马小娟和她娘。 她爹生病没得,年轻时候干活太拼命,吸入了不少化学东西,人到中年,没扛过去,钱是攒下一笔,都没到她兜里。 人前,她穿得还行,那对母女对她温声细语的,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有福气,爹没了还有善良的后娘和姐姐,偶尔挨揍也是她不听话,人家养着她,照顾她,为她后半辈子撑腰,是她命好。 其实这么多年她很憋屈,同学上班的上班,结婚的结婚,她什么都没有。 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许明明擦掉嘴角的血,忽然打开话匣子:“我爹去前糊涂得不行,夜里我帮他按摩脚,他就说,辛苦你了立花。” 立花是马小娟她娘的名字。 “我帮他倒水,给他洗衣服,我叔叔伯伯来了,他就和人夸,我家小娟可好了,对我好,啥都帮我干,塞过亲闺女。” “我和他说都是做的,他却说,有时候夸她们娘俩也是为了我好,等他没了,她们才会对我好。” 许明明眼角都红了。 “到头来,我没钱没名声,他舒舒服服过完后半辈子,老婆听话女儿孝顺,留下我遭罪。” “家里的钱,有一部分还是我娘给我的呢。” 全都进了马家母女的兜里。 姜晚婉听完很有感触,宋香雾和姜怜不也这样。 上辈子她的结局也很惨呢。 “房子和钱,很难帮你掰扯清楚,要回来,你爹那边的亲戚应该对你没啥感情,也不会贸然出手帮你,你娘那边还有能帮你的亲戚吗?” 许明明认真想了下:“我二姨嫁得还可以,在邻近省市,前两年来看过我,都被马小娟她们给赶了出去,她带来的吃的和钱也被那对杜鹃母女留下了。” 姜晚婉点头:“这样,后天早上你找个理由出来,在这边的门,我给你钱和票,再找关系帮你开封介绍信。” “你走之前,假装自己得了传染病,等马小娟她们害怕了,就提出去找你二姨看病,她们不想让你走,一来是希望你可以伺候她们,那孩子小,需要人的地方多着呢,几年都不会放你走。” “等把你拖老了,再找个老头子把你卖了,里里外外都不吃亏。” “你去找你二姨,尽快在那边谈个合适的对象结婚,直接在那边定下,不要回来。” 嫁人了,马小娟娘俩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姜晚婉也不想多管闲事,可这事儿,看到没办法视而不见。 这个年代女人想活下去已经很难了,想好好活下去,是非常难得。 许明明哭着点头:“姐姐你能不能把你的地址和名字给我,你给我吧,等我跳出这个火坑,我结婚的时候给你寄喜糖!” 在今天来到之前,许明明以为自己的后半生就如同姜晚婉所说,伺候人,然后等着被卖。 哪怕有人和她说,明日会有人来救你,她也不会信。 第301章 拿鼻烟壶抵债 出手救人本就是麻烦事,换作上辈子的姜晚婉,她肯定不愿意出手多管闲事,怕惹上麻烦。 有上辈子的经历在,她太知道坐等自己死亡的滋味儿。 都是可怜无辜的女子,她经历过那样的痛,就没办法袖手旁观,当然,帮人的前提是,这个人有一颗感恩的心。 姜晚婉不求她们还什么,以命相抵,她要的是自己帮忙了,没有救一只白眼狼就行。 剩下的恩,就当她积德。 许明明能有这份心,是姜晚婉乐意看到的,她把内蒙的地址告诉她,还有她的名字。 许明明擦掉眼泪:“不管我以后过成啥样,能不能逃出这里,我都记你的恩。” 姜晚婉把手帕拿过来,把她嘴角的血擦干净,带她去医院看病。 给许明明看病的是位女大夫,大夫看到她满身的伤,不禁想到自家孩子:“下手太狠了。” 她检查一番:“你胸前受伤比较严重,还好没有造成更大的损伤,擦药静养,不能再二次伤到这里。” 许明明点头。 看完大夫,姜晚婉带她去附近供销社买了点吃的。 槽糕软乎,像个胖胖的小花,里面是绵软的金黄色,外面深褐色,又软又香,许明明一口气吃了三个槽糕。 她伸长脖子把最后一口槽糕咽下去,喝口售货员送的温水,终于把嗓子眼里的吃的咽下去了。 “我吃饱了。” 姜晚婉把剩下的打包带走,她没给许明明,现在给她什么都没用,都会被马小娟母女两个收走的。 回去筒子楼,快到饭点了,公共水房和走廊里,聚集了家里掌勺的妇女同志们。 炒菜的声音,抱怨家里米要见底了,过年凑不齐四个菜的声音起此彼伏,还有打水的声。 姜晚婉从头听到尾,觉得妇女同志能不能顶起半遍天且不说,就说见底的米缸凑出一家老小十来口饭菜,就很牛了。 大家看着她这张陌生的面孔,纷纷打量着。 熏的漆黑的墙壁,从来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过道,突然来了个长得如花似玉,面白好看的丫头,大娘嫂子的心,那是蠢蠢欲动。 最先开口的是和许明明比较熟悉的邻居大娘:“老许家丫头回来了,这同志是你的?” 许明明嘴角还肿着,说话会拉伤伤口:“她是我……” 她下意识想说自己远房姐姐。 姜晚婉却接过她的话笑眯眯说:“我是马小娟债主,她欠我家里钱,我过来要钱的。” 小姑娘水灵灵,说话声音底不虚,看着就有活力。 大娘听她话里的意思,不止有活力,还有财力呢。 不过……马小娟娘俩竟然还在外面借钱? 不能吧! 不怪大娘和周围的人不信,主要是…… 赵立花和马小娟,谁看到不夸一句命好。 小地方来的,一点文化都没有的母女,现在老娘有房子,有钱,闺女嫁得好,生了娃,有工作。 每到月底那几天,他们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粮食从牙缝里省出来,人马小娟和赵立花,吃不到肉就吃饼干,吃好东西,家里分明有个还没鼻噶大的小娃娃,人家也不用缩衣减食留着养娃。 人比人,羡慕死人。 大娘啧了声:“不能吧,我听马小娟说,他们老家有个特别有钱大爷,看她们不容易,每个月还会给她们打钱,那大爷闺女用不完的杏仁蜜,还拿出来给马小娟用呢。” 有这样的亲戚,人家能在外面借钱,是不是这位女同志在撒谎啊。 姜晚婉压低声音说:“呀,马小娟这么和你说的啊,那可不是……” “那钱分明都是她借的,我就是来催债的。” 原来傅寒声不是没名没分,而是成了有钱的大爷。 “大娘你们听完就算了,她挺好面子的,我把钱要走就回家去了,你们可别当面问她。” 姜晚婉略有些为难地嘱咐道。 吃了个惊天大瓜,大娘肯定不会在马小娟面前声张。 马小娟不是好相与的,谁傻才会凑跟前去问呢。 姜晚婉把马小娟这点事抖搂出来,带许明明回去了。 她们回来得赶巧,马小娟娘来凑出来一千三百多块钱,剩下的拿不出来,想趁着姜晚婉不在,和沈行疆说好话。 “小伙子,大娘真的尽力了,一点钱都拿不出来了。” “咱们能不能通融下,剩下的算了。” 赵立花看着桌上的钱觉得肉疼。 沈行疆端坐在椅子上,俊逸的脸上毫无通融之处,他用手点了点桌子:“少一分,一厘,都不行。” 马小娟的孩子还在哭,她在屋里哄,听到这话,喊赵立花进去,嚷着说:“娘!抽屉里有瓶没开封的杏仁蜜,还有两罐子麦乳精,对了,我爹不是还有个鼻烟壶,你拿出来一起给他们。” 剩下的二百,牙缝里都抠不出来了。 姜晚婉前脚踏进门就听到了鼻烟壶三个字。 “你们好会打算,随便拿个什么东西就想糊弄我们了。” 沈行疆看自家小女人未看先贬,就知道她又琢磨上什么主意。 他板起脸和姜晚婉打配合。 等会儿马小娟拿出来的东西是好玩意,他板着脸故作不情不愿,把东西收走也能叫她们感受不到吃亏,还以为他不满意。 不好的东西,也可以趁机拒绝,让她们拿别的来赔偿。 沈行疆和姜晚婉两个都不愿意,等下是进可攻,退可守,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 赵立花把鼻烟壶找出来,拿给姜晚婉看:“我说这位同志啊,你看清楚,这是个好东西,我原先男人留的。” 姜晚婉随意扫了眼,连接都没接:“你说好东西就是好东西了?” “人家的鼻烟壶都是透明的,怎么你手里的有个绿盖,瓶还是粉的,里面啥小人都没有,看着就不值钱的样子。” 第302章 姐夫,你是慈父! 沈行疆跟在姜晚婉身边这么久,拿捏住她一些小心思。 褒贬的都是买家,她没有直接说不行,而是先把东西贬低一顿,这么说,赵立花手里的还是好玩意。 值得她装个门外汉,把东西贬低得一文不值,像个赝品。 什么绿盖…粉瓶,装的还挺像。 赵立花现在真的凑不出钱来,她又怕去见官,把家里剩下的东西弄得鸡飞蛋打,小娟孩子那么小,事情闹大,叫亲家看低她们,她往后的日子没法过。 “瞧你说的,天底下东西那么多,还能啥都叫你看到吗?” “这就是好东西,你拿着绝对吃不了亏。” 眼下政策,除了姜晚婉这种有自己门路,知道如何把东西脱手的人,平头老百姓有也不敢买,赵立花自然不知道自己手里的东西值不值钱。 她不知道,所以努力让姜晚婉相信,这东西是真的。 姜晚婉和她一来二去,又掰扯半个多小时,说得她口干舌燥,颇为烦躁:“行了行了,穷成这样还骗人,把东西装起来,我一起拿走算了,回头我们和傅寒声解释。” 赵立花也累得满头大汗,把钱和鼻烟壶,还有杏仁蜜麦乳精,收拾收拾递给他们。 姜晚婉身上背着军绿色的斜挎包,打开黑色纽扣,拉开包,把清点完的钱和鼻烟壶都收走。 麦乳精啥的,就让她找个尼龙袋子装起来,装完这些,把这次拿过来的牛肉干啥的一并装走。 赵立花颇为无奈,又不敢说啥,只盼望赶紧把这俩缺德玩意送走。 “行了吧?” 姜晚婉又看了一圈,才迟疑点头。 沈行疆把尼龙袋子拎在手里,牵着她的手离开。 出门的时候恰好隔壁大娘做完饭,看到姜晚婉身边的沈行疆,做媒的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 赵立花送走这对瘟神,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姜晚婉露出清甜可人的笑容:“要回来了。” 她从兜里掏出一把牛肉干给放大娘手里:“婶子,我瞧老许家丫头挺受苦的,身体也不大舒服,您有空的话,就帮忙搭把手。” 砸砸实实的牛肉放手里,大娘想推出去的手都犹豫了:“你是个心善的姑娘,放心吧,下回有啥事我多帮忙留意,那我把东西收下了。” 家里小孙子嚷了四五天要吃肉,天天夜里哭嚎,眼瞅着要过年,添点肉给孩子们热闹也是好的。 这姑娘和她男人穿得都不错,想必也不差这口吃的,回头许明明要是挨欺负,有啥难处,她能帮忙的搭把手还他们人情就是了。 姜晚婉点点头,和沈行疆离开。 大娘不等目送她们离开,高兴地拿着手掌长,五六根牛肉干进屋去了。 她家小孙子看到,嘴不停啃了半根:“奶奶真厉害,真好吃!” “吃上肉你就嘴甜啊。”大娘被夸得高兴,干活都更有劲了。 另一边,姜晚婉和沈行疆走出小区,牵着手往家走。 她把围巾往下拽了点,把鼻烟壶拿在日光下看:“这是清代荷花型鼻烟壶,现在没那么值钱,往后,能卖几万。” “回头你一起拿给傅寒声,叫他留好,最好当传家宝。” 沈行疆还以为她会出钱买下来:“你不留着?” 姜晚婉摇头:“算了,傅寒声这回被人骗感情又骗钱,想必挺难受的,从马小娟那里坑来的鼻烟壶送给他,他会开心点吧。” 沈行疆和傅寒声是过命的交情,他平时不爱说话,心里却给他们腾了位置,好兄弟遭罪他也看不过去。 他的晚婉做这些,是为了他。 折腾一天姜晚婉都困了:“晚上咱们去吃炸酱面吧。” 沈行疆:“好,我请你。” 姜晚婉冷哼:“你的钱都是我的,还你请我,没自觉。” 沈行疆立马改口:“我把钱给你,你请我。” 姜晚婉点头:“这话听起来还有点样子。” 回家,姜隽和秦伯棠知道姜晚婉在外面捡漏,拿着鼻烟壶去观摩。 论医,秦伯棠精通,能说上几天几夜。 但鉴宝,他一窍不通,还挺感兴趣的。 “没画人,咋值钱呢?” 姜晚婉猛灌了口茶:“你说的是带内画的鼻烟壶。” “内画是指以特制的变形细笔在玻璃或者水晶、琥珀等材质的壶坯内手绘出细致入微的画面,你们手里拿的,不贵在绘制,贵在材质。” 秦伯棠听得入迷:“内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姜晚婉决定考一考姜隽:“你知道吗?爹给咱们讲过那个故事的。” 姜隽脑袋空空,不太好意思地摸了下脑袋:“我不记得了姐。” 姜晚婉哼了声:“相传嘉庆、道光年间,一个外地的小吏到京城述职,寄宿在庙里,因着鼻烟快吸完了,就用烟签刮鼻烟壶里面剩下的鼻烟,庙里的和尚看到鼻签在壶内留下刮痕,很有线条感,就将其拓展成了内画壶技艺。” 姜隽跟着点头:“我记得的,就是这么回事!” 姜晚婉瞪他一眼:“但爹说了,内画壶的发明者不是和尚,那是野史!” “真正的创始人是嘉庆年间南方的一位小画家,他将小钢珠石英砂还有少量水灌入鼻烟壶内摇晃,将内壁磨出细纹,使颜料更容易附着上面,再用带有弯钩的竹笔蘸上颜色,在鼻烟壶内壁反向作画。” “那位画家的名字叫甘桓(huan)文,最早画内画壶制于1816年,爹说他于1860年辍笔。” 小小鼻烟壶,野史正史都有说不尽的门道。 内画和外画不同,内画要反画,鼻烟壶瓶口小,限制了操作,能画成的人都是技艺高超者。 姜晚婉叹了口气:“你不喜欢鉴宝,又不是没有读书的想法,也不想进厂子做工,有功夫多想想自己以后干什么。” 姜隽被说得抬不起头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沈行疆适时出来打圆场:“我饿了,吃炸酱面去。” 姜隽快感动哭了,趁姜晚婉回屋放东西,他坐到沈行疆旁边,拉着沈行疆的袖子说:“姐夫,是我误会你了。” 沈行疆:“?” 姜隽眼泪汪汪:“我一直以为我姐是慈母,你是严父,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才是家里脾气最好,性格最好的人,姐夫你就是不爱说话,才叫人以为你性格不好。” 第303章 我不是帮你,我不想你姐生气 姜隽每次拍马屁,沈行疆说不上受用,碍于那张脸也能听进去一二分:“我不是帮你,我不想你姐生气。” 姜晚婉有些话没说错,姜隽年纪不小了,他在南方吃过苦,但骨子里还是个少爷,心里有计划,但计划总喜欢不紧不慢地进行。 比起他什么事儿都能干得不错的姐姐,这速度就太慢了。 吃饭的时候姜晚婉挑着炸酱面,又说:“你前两年吃苦,我体谅你没有经历过什么苦,回来和我一起在鹅厂干活,勤快了不少,也算上进,但终究不是办法,你得找份工,想在鹅厂干一辈子吗?” 进鹅厂简单。 在鹅厂干一辈子,可不简单。 姜隽现在愿意在里面干,是因为他姐姐和姐夫在:“你们会在里面待一辈子吗?” 姜晚婉嗦了口面条:“显然,不可能。” 姜隽脸色发囧:“姐夫在军区要待很久吧。” 沈行疆:“不会,后面我可能会转业出来。” 晚婉出来读书,他也会出来,没有北京这么深的水,他可能会选择在军区待一辈子,但北京水太深了,他打算转业出来。 前几天路过电影院,他发现有些人竟然偷偷在门前卖瓜子,投机倒把的事情在这显然的有接受度多了。 他和晚婉聊过,直到以后个体经营会起来,他要赚钱,赚很多钱。 只有赚钱了,什么霍家姜家,才能没有威胁。 这个消息把姜隽炸得体无完肤:“这么突然吗?” 嘴里的炸酱面瞬间都没味儿了,怪不得姐忽然叫他想想以后,姐夫和姐姐都不在军区,他该去哪儿? 姐夫对姐好,是因为喜欢姐,他们是一家人,他就是个小舅子。 姜隽这顿饭吃得难以下咽。 姜晚婉没有安慰他,吃完饭回家,她把脱下来的鞋子放炉子旁边用热火烤着,拿本英语书上床盖着被子看。 沈行疆看了会儿炉火,等屋子温度上来,他换上睡衣上床。 在老家他没有穿睡衣的习惯,和姜晚婉结婚以后才有的。 沈行疆把姜晚婉搂在怀里,他靠在墙上,让姜晚婉靠自己怀里。 北京的冬天没有内蒙的冷,但床有一面靠着外面的墙壁,屋里暖和,墙体也是冷的,沈行疆怕姜晚婉靠墙冷着,甘愿做人肉靠垫。 陪着她看了会儿书,姜晚婉有些困了,他把灯熄灭,抱着她入睡。 姜晚婉眼皮子发沉,睡前冒出个疑问:“来到这你规矩不少。” 沈行疆:“隔音不太好。” 姜晚婉:“……” 原来是她想多了。 姜隽有点睡不着了。 他在想自己能干什么,读书,鉴宝,他不是那块料子,小时候爹教姐姐,姐姐连玩带听,会的都比他多。 不鉴宝,吃不上家里传承的饭,只有读书的路子,姜隽烦躁地抓了下头发,他读书也不是块料子。 烦躁之余,他翻了个身。 去上工? 在鹅厂当工人,姐姐他们走了,再回来当? 一个月赚三四十,除去住的地方,生活开销,能剩多少? 姜隽翻来覆去到深夜,他还没睡,临近早上睡了会儿,很快又醒来,顶着两个熊猫眼鸡窝头,去厨房烧水去了。 平时这些活都是沈行疆在干,昨天被姐姐说,他反思一晚上,发现自己这样不对。 烧完水,他不会煮饭,准确说,他能煮,但煮得不好吃,这个真不是他懒,他煮完姐夫不肯给姐姐吃,东西就浪费了。 烧完水,姜隽坐在门槛上发呆。 沈行疆从房间走出来,看到他坐在那,眼神闪了闪,还行,说两句就走心,不是顽石。 “起这么早。” 家里有面和鸡蛋,苏坪山还从家里送来一盆葱,碎掉角的陶泥土盆栽着大葱,冬天外皮是干的,一捏就碎,但大葱芯顶出个绿结,做饭时拔下一根,能吃几顿。 沈行疆和他说话的功夫,从面袋子里舀出两碗面,白花花的面倒进盆里,散开白色粉雾,他又拿出三个鸡蛋打进去,稍微搅拌下,倒进适量的温水,把盆里面的面搅拌成淡黄色的面糊糊,剁点葱花放进去,淡绿色的葱花,白色的葱白同黄色面糊搅在一起,散发着鸡蛋的香味儿,还没下锅就勾得人胃口大开。 姜隽站在灶台旁边:“姐夫,我以后咋办。” 沈行疆撒了把盐进去,烧过热油:“看你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路,只能自己找。” 姜隽知道:“读书会有未来吗?” 读书苦,上工苦,什么都苦。 这么多路,他仔细想了下,好像只有读书未来才有更广阔的天地,不用拘泥于一种选择。 沈行疆舀了一勺面糊从锅边浇下去,用那张冷眸盯着锅:“有没有未来,看自己,只要你想,做什么都会有未来。” 他不喜欢替人做决定,大包大揽别人的人生。 “但读书会更有前景,你选择这条路走下去,以后不能保证你大富大贵,有份稳定工作,养家糊口还是可以的。” 看在是姜隽的份上,沈行疆决定说一些。 锅里的鸡蛋饼好了,沈行疆用锅铲慢慢盛起来,在空中翻个面,蛋饼背面换上面来,煎得金黄冒泡,闻着喷香四溢,面粉鸡蛋混合着葱油香,香味儿在厨房炸开。 闻到鸡蛋饼的香味儿,姜隽从一堆乱麻里找到线头,穿过针眼,千头万绪很多,一次却只能过一根。 “姐夫我读书,我学得快,说不定能考上点什么。” 还有一年……他可以努努力,一年不成就再一年。 沈行疆把锅里的鸡蛋饼盛出来放盘子里,又烙下一张,趁着烙饼的功夫把昨天剩下的二米饭放锅里,加水简单做了稀粥。 早饭做好,他去叫姜晚婉起床,姜晚婉最喜欢沈行疆做的鸡蛋饼,是忠实粉丝,自己吃了大半张,喝了两碗稀粥。 吃完饭他们回屋里,姜隽磨蹭地走进来,看姜晚婉在书桌前背手札,他凑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书看起来:“姐,你这本书今天看吗?不看能不能借我看看?” 第304章 要沈行疆尽孝 姜隽凑过来讨好的意味明显,姜晚婉点头:“可以,拿去看吧。” 怕姜隽不努力学,容易放弃,姜晚婉放下手札:“你现在学完全来得及,知道你姐夫以前都不会说汉语吗?” 姜隽到内蒙时,沈行疆都是排长了,他的事情只有传奇,身边也没有人去打趣他以前的事。 姜隽自然没听过:“啥?我姐夫不会说汉语,那他什么时候开始学的?” 十几岁,还是几岁? 姜晚婉胳膊杵在桌子上,手撑着下巴:“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以为他是个哑巴。” 姜隽:“!” 所以说…… 不会是他想的那种吧。 姜晚婉:“结婚的时候说汉话还不太标准,我问他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他也不说,还是奶奶告诉我,他怕自己说话难听,我嫌弃他。” 姜隽还没有领悟到姜晚婉的意思,以为是个故事:“姐夫对你情深义重,你放心,我以后也会努力找个对我这么好的姑娘。” 姜晚婉想抽他。 “听我继续说……我想说的是,你姐夫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可以学会汉语,现在也学会了初中以上的知识,就是这两年开始学的,他基础大不如你都能准备参加之后的高考,你还读过书,打过地基,你姐夫都能学成现在这样,你还觉得难?” “知不知道什么叫有志者事竟成。” 姜隽连连点头:“知道了姐,我现在就去学,姐夫都能做到,我肯定也可以。” 姜晚婉挥了挥手:“赶紧去吧。” 吃完早饭,姜晚婉要去履行和许明明的承诺了。 能帮这个忙的目前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程含章,她拉着沈行疆出门,走路去程含章那。 有程文远授意,程家看门的门卫放他们进去,还帮忙找来了程含章。 程含章平时头发都不乱的,难得看他头发乱糟糟的样子:“来了。” 坐下后他活动了下筋骨,肩膀发出骨骼的响动声。 姜晚婉把许明明的事儿和他说了:“大哥,你能不能帮忙找关系给许明明开张证明?” 程含章端起水杯灌下去:“小事一桩。” 他立马打电话叫人去开介绍信,等介绍信的功夫里,程含章揉着太阳穴和沈行疆说:“我说老二。” 沈行疆对这个排名并不是很感情兴趣:“叫我老四。” 老二听着怪怪的。 程含章:“行疆,年前可以把秦伯棠的事儿落实下。” 姜晚婉一直好奇他们怎么没劝说秦伯棠帮忙治病,看来是早有成算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程含章笑着摇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呦,还挺神秘。 姜晚婉都有些拭目以待了。 程含章喝了口茶,叫人上了点牛舌饼还有豌豆黄:“晚婉小时候就爱吃这个,你们尝尝。” 姜晚婉拿起一个牛舌饼,另只手接在下面:“小也呢?” 说起这个程含章揉太阳穴的动作更快:“昨个儿孩子感冒了,闹了一晚上,我基本没怎么睡,孩子早上刚睡下,她在补觉。” 姜晚婉抱歉道:“我打扰了。” “打扰什么,你俩帮我们带了这么久孩子,要说也是我们打扰你们。”程含章每次带小糯糯带到崩溃,都会对眼前的小两口生出感激之情。 说了会儿话,介绍信开出来了。 姜晚婉不想打扰他,带着介绍信和沈行疆打道回府。 路边,姜晚婉嘴馋又喝了碗豆汁,顺便欣赏了一下沈行疆浓眉紧锁的痛苦表情。 喝完她调皮地拉住沈行疆的手,到家门口看胡同没什么人,她笑眯眯地踮起脚尖往他身边凑:“我们要不要亲亲一下?” 沈行疆伸手按着她的脑门把她按下去,动作像按出冒头的地鼠一样。 “不要。” 那个东西的味道,他不想尝第二次。 看着男人毫不留情迈着大长腿离开,姜晚婉在后面捧腹大笑。 “哈哈哈……沈行疆你要不要这么搞笑,尝尝怎么了嘛。” 沈行疆听到她的笑容,加快脚步开门进屋。 姜晚婉追上来,笑得停不下来。 她跑进院子,抬眸和站在屋檐下打量她的女人对视上,她收起笑容。 沈行疆也驻足脚步,看着女人。 比起上次见到的祝菩然,她今天没那么精致,光鲜亮丽,脸上带着伤,嘴角青紫,她觉得脸上的伤是耻辱,在发现他们看自己时,伸手捂住脸:“你们回来了。” 沈行疆皱眉:“你怎么来了?” 他的语气,对陌生人都比现在温柔。 祝菩然眼神黯淡,事情发生后,董家对她已经大不如从前,还把她赶出去,叫她搬到招待所住,程渡被高淑兰看管起来,她暂时联系不上,身上的钱只够住一个月的,住完这个月,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走投无路,她想起当年生下的那个野种。 同程文远和宋蓉生下来的孽障真像,隐约还有点像她。 令人恶心的发现。 她不是个擅长掩藏自己的表情的人,沈行疆周身气压变低。 姜晚婉看出祝菩然的表情,心说,她不应在这,应该和假冒她娘的宋香雾去拜把子,俩人肯定有共同话题。 她跑到沈行疆面前,把他挡在身后。 小身板小小的一个,却努力的把沈行疆护得周全:“你来干什么?” 姜晚婉对她一点不客气。 祝菩然知道姜晚婉,是姜北望的女儿:“我来看看行疆,毕竟他是我儿子,这么多年没见,我很想他,你是晚婉吧,真是好孩子,没想到你们竟然能走到一块去。” 姜家的宅子还不小,姜北望做古玩的,肯定偷摸给姜晚婉留下了什么。 姜晚婉不想和她唠家常:“人你看到了,身为母亲,你想给他什么见面礼,现在可以给了。” 祝菩然:“?” 什么人啊,看不出来她现在很落魄吗,还管她要见面礼。 “不是,他挺大的人要什么见面礼,普通人家,像他已经成年的人,都可以尽孝了。” 弦外之音,她是来找沈行疆尽孝的。 姜晚婉觉得恶心:“你也说了,那是普通人家,最起码要母慈子才孝,你都没带过他,有什么资格谈这个。” 第305章 讨厌的人又冒出头来一个 姜晚婉穿着军绿色大衣,带着红色围脖,鼻尖被冻的有点点红,说话时哈气一股一股冒出来,飘散在空中。 她明明个子不高,努力站直也完全挡不住沈行疆,但就是这样的人站在前面,用自己帮他挡住祝菩然,沈行疆眼底蔓过热意。 姜晚婉情绪上头,没有感受到沈行疆的注视,她看着祝菩然,心里只剩下维护沈行疆。 祝菩然差点被气歪鼻子:“我和我儿子说话,关你什么事?” 沈行疆露出不悦:“我的事都是她做主的,她不喜欢你,请你离开。” 以前他因为母亲的原因,被人嘲笑,被人排挤,连沈家也成了别人的笑柄。 他曾经难受过,困苦过,遇到晚婉那些苦和流言蜚语就不再中伤他,她会站在前面维护他。 姜晚婉有人撑腰,气势更盛。 “听到了吧,就算你是他妈也得听我的。” “生而不养则为仇,你有你的苦衷我们尊重,但请你离开了,就离开得彻底一点,不要想着孩子大了,可以养你了,跑来这占便宜,没有付出就要享受,自古都没有这么好的事儿。” “别忘了,你抛下他的时候,你给程含章下毒的时候,程含章临死前想的都是帮扶他,没想过报复他。你出现在这,无非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这些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不要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没人知道,你的小算盘只对程渡管用,对我们,没有任何用处。” 祝菩然面上自然是挂不住的,她眼神闪躲,不敢正视姜晚婉:“我就说了一句,把你激出这么多话来。” “我可没指着你们,指着你们我不如去喝西北风,以为谁是乞丐呢。” 祝菩然待不下去了,说完气愤离开。 姜晚婉跟上去,等她离开把门关上,关好门,她拍拍手折回来拉住沈行疆的手回家。 冬天很冷,姜晚婉的手心温热。 驱散冬日所有的阴霾。 第二天一早,姜晚婉带着证明和钱票在马小娟家小区门口等着,约定的早上,等了半个多小时,许明明才跑出来,她手上添了新伤,长细红肿,从户口到手背十厘米以上的烫伤。 她抱歉道:“我假装生病她们不信,只好拿炉圈子把手烫了。” 她怕烫轻了马小娟和赵立花不放她出来,干脆弄得这么严重,看着都快破了。 烫伤感染会死人的,马小娟还指着许明明干活,难得大发善心让她出来看病。 姜晚婉先带她去医院把伤口包扎,从医院出来就把钱票和证明给她:“剩下的路,祝你事事如意。” 许明明包扎过的手结果钱票,她双目湿润,咬了下嘴唇,还是鼓起勇气上前抱住姜晚婉:“谢谢你!” 亲生父亲对她不管不顾,后娘继姐虐待她,萍水相逢的人却愿意拽她一把。 这才是最不易的。 她很久没有抱过人了,抱住姜晚婉的瞬间,暖意袭遍全身。 姜晚婉没有嫌弃她身上的脏乱,抱住她,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快走吧。” 许明明知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的道理,松开手擦掉眼泪,一步三回头去火车站了。 把人送走,姜晚婉心情明媚起来。 沈行疆看她心情好,没说什么,回去路上主动给她买了碗豆汁,带她喝完才回去。 他们走在路上,俊男靓女,引得大家频频回头。 “别跑!” “臭小子,你答应把东西卖我们了,现在反悔是不是太晚了!” 前方路口冲出个半大小子,穿着灰色打补丁的衣服,头上带着布帽子,两个耳朵能护住脸,他眉毛很粗,脸被冻得通红,怀里抱着什么东西,焦急地往前跑,想甩开后面跟着他的二流子。 姜晚婉看到男人觉得眼熟,忽然想起来这半大小子是谁,待他跑过来,姜晚婉冲他喊:“彭京!” 彭京原本千米冲刺,也看到了前面漂亮姐姐,他觉得眼熟,但实在太着急了,没想太多,直到那姐姐叫他,彭京才惊讶地喊了声:“晚婉姐!” 看到姜晚婉,自然也看到她身边的修长的大块头了。 好高的男人,他蹦起来都没他高,肯定能把身后追他的人打跑。 彭京努力刹车,还是顺着惯性冲出去十几米,他停好后屁颠颠跑回来:“晚婉姐真是你啊,你又漂亮了。” 姜晚婉颇为无奈,这臭小子,嘴还是和以前一样滑头。 追在后面的几个二流子看彭京躲在别人身后,摆出恶狠狠的姿势:“臭小子赶紧滚出来,是你答应我们把那块玉卖了的,忽悠我们掂量下后果,躲得过初一,可躲不过十五!” 彭京躲在沈行疆身后,耀武扬威:“什么玉,小爷不知道,有能耐你们就去告我,举报我,看我家有没有什么玉?” 那几个二流子互相对视一眼,强硬的要上来抓人,沈行疆一人一脚,两人齐齐倒在后面滑了几米,捂着胸口哀嚎:“你谁啊,知不知道惹了我们是惹了谁,我们背后可是赵家。” 姜晚婉知道彭家有块玉,是唐朝留下来的,她爸和彭叔叔是好友,帮忙鉴过那块玉,告诉他可以当传家宝,这些人想买玉,又拿姓赵的吹嘘,京里除了给董家当小弟的姓赵的,还能有谁? “你们靠的该不会是赵文轩吧?” “赵文轩从小到大就是艾元仪的小弟,舔狗,这几年也算有长进,做好吃的送鲜花不能讨美人欢心,终于知道换法子了?” 赵文轩对艾元仪可以用痴迷两个字形容,他挺有趣的,靠董善渊的势头横行霸道,又天天觊觎董善渊喜欢的女人,嘴上说着把艾元仪当妹妹,看艾元仪的眼神充满了色气。 当然,姜晚婉不会因为这种事就这么抵触赵文轩,关键是以前她救过赵文轩,他不仅没有感激,还反手帮姜怜做事,在她爹死后没少欺负她。 论姜晚婉烦的人,赵文轩绝对算一个。 第306章 过年热闹极品也多 地上两人面面相觑,脑中一齐生出个疑问。 她谁啊? 为什么对赵文轩的事情这么了解? 她总结得又好有道理,他们帮赵文轩干了不少活,总结如下。 赵文轩最喜欢的是艾元仪。 赵文轩赚的钱都给艾元仪花了。 赵文轩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艾元仪。 大把的钱撒下去,又不敢承认自己对艾元仪的感情,天天拿哥哥啥的当借口,虽然第一次听到舔狗这个词,还是觉得很有道理。 敌人的道理听听就算了。 他们还要放狠话:“谁给你的胆子这样羞辱他,你等着,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完,很识相地跑了。 那些人离开,这边离姜家不远,姜晚婉把彭京带回去。 姜隽和秦伯棠不在家,不知道去哪儿溜达去了。 沈行疆要准备午饭,问了句姜晚婉要吃什么,就去厨房做饭。 彭京看着长得好看的大高个竟然是家里掌勺的,不禁对姜晚婉肃然起敬,等沈行疆出去,彭京好奇地凑过来:“晚婉姐,他是你的?” 姜晚婉坐在窗前的书桌前,白天阳光暖和,屋子里不烧火也不算很冷。 她没有笑:“是我丈夫。” 说着,她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把你怀里的东西拿出来。” 彭京看姜晚婉板着脸,收起嬉皮笑脸把怀里的东西放桌上。 姜晚婉打开灰色布包,里面放着一块羊脂玉佩:“为什么要偷家里的东西给那些人看,不懂得什么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 这孩子他太胡闹了。 姜怜和宋香雾来家里翻东西,她紧忙就把东西送走,就怕姜怜偷偷举报她,许是姜怜猜到她会防范,再加上她以肚子里的孩子为主,就没搞这件事,让她省得去和姜怜撕了。 这种事,可以发生在她身上,就能发生到彭家。 彭家都是平头老百姓,一旦露富,肯定躲不过去。 姜晚婉没有继续批评,晓之以理道:“我和你姐姐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不错,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老实交代,为什么要把这块玉拿出来给那些人看?” 彭京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我哥和嫂子处对象两年了,还没结婚,需要一笔彩礼钱,要五百块钱,如果没有彩礼钱,就拿正式工作去抵,我家里除了大哥,还有二哥二姐和我,不能只顾着大哥娶媳妇儿,叫我们扎脖等死,我爹娘的正式工肯定不能让出去。” 不需彭京往下说,姜晚婉就猜到个中原由:“你姐姐比我大一岁,也到了适婚年龄,把她嫁了,彩礼刚好抵你哥需要的嫁妆,就算你姐的彩礼没那么多,你家里凑一凑,也够给你哥娶媳妇儿是吧。” 彭京难堪的脸色恰好证明姜晚婉都猜对了。 彭家三个男娃,压力比一般人大,月月放粮,从月初掰手指头过到月末,吃饭穿衣看病娶媳妇儿,样样都需要钱。 几乎是睁开眼睛就要想怎么赚钱。 姜晚婉和彭家唯一的三女儿碰苏从小交好,碰苏在姜晚婉低谷期也陪着她,在她爹刚过世那段时间,还用柳树枝盘花环逗她开心。 可那段时间她心情不好,加上命格被调换,对碰苏态度很差,次数多了,也就断了往来,没多久她就下乡了,没有联系过碰苏。 彭京虽然是男娃,但和他头上的两个哥哥不一样,彭京和碰苏关系好。 在彭家,桌上有肉,彭苏才能多吃口菜,彭京经常藏起个饼子,或者藏起块肉给彭苏吃。 现在大哥结婚,想用彭苏的彩礼去填窟窿,就意味着,要把彭苏找人嫁了。 彭京看不得彭苏吃苦,就想偷玉佩拿出去卖,姜家落败后,他也找不到什么人帮他去看,一来二去碰到了那几个二流子,对方是给赵家做事,中间要吃回扣,看彭京年纪小又没钱,肯定想给几块打发了。 更没良心的做法也有,骗彭京这东西不值钱,或者把东西调包,白捞这么个玩意。 姜晚婉知道他是为了彭苏一时冲动,没有再说他,把个中厉害关系分析了,吓得彭京小麦色的脸,黄中透着惨白。 “那怎么办,我回头把他藏起来,那些人会不会抓我家里人来问,我以为只要藏起来他们就那我没辙,可这些人好坏,我怕他们干出啥来。” 他急得在地上直转圈。aishangba.org 姜晚婉任他转,看他转了好半天,急得嘴里都干了,才施施然喝了口温水:“也不是没有办法。” 彭京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 “晚婉姐你有办法对不对!” 晚婉姐最聪明了,和他三姐关系那么好,肯定会帮忙的。 姜晚婉颔首:“等会儿吃完午饭,我去帮你弄块假玉,你晚上过来取。” “别高兴太早,我有个条件,回去自己把这件事告诉你爹娘,让他们把真的藏好了。” 彭京浮现的笑意变得苦涩:“我也可以藏……” 告诉他们,肯定要挨揍。 姜晚婉面色严肃:“那你就等这块玉被抢走,然后被你爹娘打死吧。” 被打死,和被打个半死,或者把腿打瘸,彭京还是分得清利害关系的。 他叹了口气,拿着东西回去。 姜晚婉:“不在这吃饭啊?” 彭京摇头:“不了!” 谁家日子都不好过,他多吃一口人家吃什么。 彭京拿着东西脚不沾地跑了。 他走没多久,沈行疆把饭菜做好,吃完饭,姜晚婉和他去苏九爷那。 还没进屋,就听到苏九爷家里也是闹哄哄的。 平时他们家人都不多,可安静了。 今天叽里呱啦的一堆人在说话。 姜晚婉和沈行疆进去,看到苏九爷撸起袖子蹲在井边洗肉,看到他们,苏九爷无奈地笑了笑:“你们来了。” 怕姜晚婉不知道里面的情形,进屋被惊到,苏九爷甩了甩手上的水,和姜晚婉说:“这不马上年关了,关里的亲戚来走动,我三伯和三娘,按辈分你得叫他们三爷和三奶,人不太好相处,你们要不要先回去?” 苏九爷已经把话说这么明白了,姜晚婉就不进去了,免得找不自在。 她在门口直接说明来意:”“九爷,我想找块假玉,羊脂玉巴掌大,明朝仿品,图案无所谓,大小差不多就行。” 苏九爷懂了:“你等我下,我去给你拿。” 屋里走出个七十多岁的小脚老太太,脸上的肉都耷拉下去,白色的头发稀疏,在风中飘着,她眯起眼睛:“老九,这谁家丫头啊?进屋坐啊。” 第306章 过年热闹极品也多 地上两人面面相觑,脑中一齐生出个疑问。 她谁啊? 为什么对赵文轩的事情这么了解? 她总结得又好有道理,他们帮赵文轩干了不少活,总结如下。 赵文轩最喜欢的是艾元仪。 赵文轩赚的钱都给艾元仪花了。 赵文轩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艾元仪。 大把的钱撒下去,又不敢承认自己对艾元仪的感情,天天拿哥哥啥的当借口,虽然第一次听到舔狗这个词,还是觉得很有道理。 敌人的道理听听就算了。 他们还要放狠话:“谁给你的胆子这样羞辱他,你等着,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完,很识相地跑了。 那些人离开,这边离姜家不远,姜晚婉把彭京带回去。 姜隽和秦伯棠不在家,不知道去哪儿溜达去了。 沈行疆要准备午饭,问了句姜晚婉要吃什么,就去厨房做饭。 彭京看着长得好看的大高个竟然是家里掌勺的,不禁对姜晚婉肃然起敬,等沈行疆出去,彭京好奇地凑过来:“晚婉姐,他是你的?” 姜晚婉坐在窗前的书桌前,白天阳光暖和,屋子里不烧火也不算很冷。 她没有笑:“是我丈夫。” 说着,她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把你怀里的东西拿出来。” 彭京看姜晚婉板着脸,收起嬉皮笑脸把怀里的东西放桌上。 姜晚婉打开灰色布包,里面放着一块羊脂玉佩:“为什么要偷家里的东西给那些人看,不懂得什么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 这孩子他太胡闹了。 姜怜和宋香雾来家里翻东西,她紧忙就把东西送走,就怕姜怜偷偷举报她,许是姜怜猜到她会防范,再加上她以肚子里的孩子为主,就没搞这件事,让她省得去和姜怜撕了。 这种事,可以发生在她身上,就能发生到彭家。 彭家都是平头老百姓,一旦露富,肯定躲不过去。 姜晚婉没有继续批评,晓之以理道:“我和你姐姐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不错,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老实交代,为什么要把这块玉拿出来给那些人看?” 彭京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我哥和嫂子处对象两年了,还没结婚,需要一笔彩礼钱,要五百块钱,如果没有彩礼钱,就拿正式工作去抵,我家里除了大哥,还有二哥二姐和我,不能只顾着大哥娶媳妇儿,叫我们扎脖等死,我爹娘的正式工肯定不能让出去。” 不需彭京往下说,姜晚婉就猜到个中原由:“你姐姐比我大一岁,也到了适婚年龄,把她嫁了,彩礼刚好抵你哥需要的嫁妆,就算你姐的彩礼没那么多,你家里凑一凑,也够给你哥娶媳妇儿是吧。” 彭京难堪的脸色恰好证明姜晚婉都猜对了。 彭家三个男娃,压力比一般人大,月月放粮,从月初掰手指头过到月末,吃饭穿衣看病娶媳妇儿,样样都需要钱。 几乎是睁开眼睛就要想怎么赚钱。 姜晚婉和彭家唯一的三女儿碰苏从小交好,碰苏在姜晚婉低谷期也陪着她,在她爹刚过世那段时间,还用柳树枝盘花环逗她开心。 可那段时间她心情不好,加上命格被调换,对碰苏态度很差,次数多了,也就断了往来,没多久她就下乡了,没有联系过碰苏。 彭京虽然是男娃,但和他头上的两个哥哥不一样,彭京和碰苏关系好。 在彭家,桌上有肉,彭苏才能多吃口菜,彭京经常藏起个饼子,或者藏起块肉给彭苏吃。 现在大哥结婚,想用彭苏的彩礼去填窟窿,就意味着,要把彭苏找人嫁了。 彭京看不得彭苏吃苦,就想偷玉佩拿出去卖,姜家落败后,他也找不到什么人帮他去看,一来二去碰到了那几个二流子,对方是给赵家做事,中间要吃回扣,看彭京年纪小又没钱,肯定想给几块打发了。 更没良心的做法也有,骗彭京这东西不值钱,或者把东西调包,白捞这么个玩意。 姜晚婉知道他是为了彭苏一时冲动,没有再说他,把个中厉害关系分析了,吓得彭京小麦色的脸,黄中透着惨白。 “那怎么办,我回头把他藏起来,那些人会不会抓我家里人来问,我以为只要藏起来他们就那我没辙,可这些人好坏,我怕他们干出啥来。” 他急得在地上直转圈。aishangba.org 姜晚婉任他转,看他转了好半天,急得嘴里都干了,才施施然喝了口温水:“也不是没有办法。” 彭京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 “晚婉姐你有办法对不对!” 晚婉姐最聪明了,和他三姐关系那么好,肯定会帮忙的。 姜晚婉颔首:“等会儿吃完午饭,我去帮你弄块假玉,你晚上过来取。” “别高兴太早,我有个条件,回去自己把这件事告诉你爹娘,让他们把真的藏好了。” 彭京浮现的笑意变得苦涩:“我也可以藏……” 告诉他们,肯定要挨揍。 姜晚婉面色严肃:“那你就等这块玉被抢走,然后被你爹娘打死吧。” 被打死,和被打个半死,或者把腿打瘸,彭京还是分得清利害关系的。 他叹了口气,拿着东西回去。 姜晚婉:“不在这吃饭啊?” 彭京摇头:“不了!” 谁家日子都不好过,他多吃一口人家吃什么。 彭京拿着东西脚不沾地跑了。 他走没多久,沈行疆把饭菜做好,吃完饭,姜晚婉和他去苏九爷那。 还没进屋,就听到苏九爷家里也是闹哄哄的。 平时他们家人都不多,可安静了。 今天叽里呱啦的一堆人在说话。 姜晚婉和沈行疆进去,看到苏九爷撸起袖子蹲在井边洗肉,看到他们,苏九爷无奈地笑了笑:“你们来了。” 怕姜晚婉不知道里面的情形,进屋被惊到,苏九爷甩了甩手上的水,和姜晚婉说:“这不马上年关了,关里的亲戚来走动,我三伯和三娘,按辈分你得叫他们三爷和三奶,人不太好相处,你们要不要先回去?” 苏九爷已经把话说这么明白了,姜晚婉就不进去了,免得找不自在。 她在门口直接说明来意:”“九爷,我想找块假玉,羊脂玉巴掌大,明朝仿品,图案无所谓,大小差不多就行。” 苏九爷懂了:“你等我下,我去给你拿。” 屋里走出个七十多岁的小脚老太太,脸上的肉都耷拉下去,白色的头发稀疏,在风中飘着,她眯起眼睛:“老九,这谁家丫头啊?进屋坐啊。” 第307章 奇怪的媳妇儿 苏九爷挺老大的人了,在人前什么都能完成,办事周到妥协的人,听到三奶奶声音的一瞬间,像是被人点了穴道,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看得人忍俊不禁。 苏九爷嗓子都紧了:“三婶,丫头是我朋友的孩子,来找我办点事,已经说完了,还没吃饭,我寻思让她回去吃。” 三奶奶眯起眼睛打量姜晚婉半晌:“回去干啥啊,就在这吃呗,俺说老九,从小俺就教育你,做人要大方,不要抠抠搜搜的,你怎么还没有改掉这个毛病。” “丫头和小伙儿都进来,别听他的,晌午就在这吃,你们也尝尝俺们关里的白面馍馍。” 三奶奶看看姜晚婉他们迟迟不动,还用眼神询问苏九爷的意思,老太太眯起眼睛,冷笑:“咋的老九,出关里混了半辈子,就忘记当初自己吃不上饭,是谁给你白馍馍吃,给你汤喝了?” “当年族里不认你,可是俺和你三叔磕头叫你认回你爹名下,在你爹坟头边给你留了位置,好日子过多了,是不是忘记关里挨饿受欺负的日子了。” 姜晚婉品出这位三奶奶说话的厉害,她问九爷爷是不是忘记挨饿受欺负的日子,换言之,也是提醒他挨饿受欺负时都是谁在帮他的。 她又不具体提那段过往,也算保全苏九爷面子,除了保全也是一种警告,在往下说,可就是详细事情了。 沈行疆看苏九爷面色难看,他主动捞起姜晚婉的手往屋里走:“有点渴了,进屋喝点水。” 沈行疆是个不爱多管闲事的人,他能主动去打破僵局,姜晚婉还挺意外的。 “好。” 可她们吃过饭了,等会儿也吃不下啥,算了,象征性吃点的了。 苏九爷叹了口气,继续准备做饭,没一会儿苏坪山下班回来,他平时午休带饭在工位上吃,这不三爷爷和三奶奶拖家带口从关里过来,他怕老爹自己在家里和他们相处熬不住,中午回来搭把手帮忙做做饭啥的。 他回来也没进屋,脱了外衣放外面干净的墙头上,蹲在井边洗了把手,进厨房干活。 “他们在屋里待得挺消停?” 苏九爷叹气:“刚晚婉他们来了,你三奶奶强行把人留下来,我原本想让他们走的,你三奶奶就拿以前的事情说事,晚婉家那口子怕我为难,就带晚婉进屋去坐。” 苏坪山看他和面,把面盆接过去揉起来,他劲大,一团带蜂窝的面很快揉紧:“晚婉那张嘴可不是以前了,会说,你别愁眉苦脸的,不管他们这回来干啥的,咱也不能叫他们得逞。” “当年的事过去那么久,不能每次都叫他们拿捏了,只要你自己想开了,这些人拿你没办法的。” 苏九爷听完没有说话,面色凝重,他去舀了碗米,怕姜晚婉和沈行疆吃不惯面食,特意煮的米饭。 “唉……” “对了,做完饭你去找块羊脂玉做的玉佩,大概明朝年间的给晚婉,她着急要,有用处。” 苏坪山点头:“好。” 爷俩做饭的时候,姜晚婉和沈行疆已经在屋里喝上茶叶水了。 关里来的人比姜晚婉想象的还多。 三爷爷、三奶奶、他们家大儿媳妇儿,两个小孙子,还有两二家的两口子。 加起来一共七个人。 他们穿着打补丁的衣服,三爷爷胡子很长,倒在床上抽烟杆子,三奶奶在床边坐下后,大儿媳妇儿凑上来给三奶奶脱鞋,揉脚。 老大家的俩孩子,一个七岁,一个八岁,看着比同龄人矮不少。 小哥俩坐在桌子前吃着姜晚婉从内蒙带过来的草原小姐妹饼干,还有牛肉干,他们吃的狼吞虎咽,饼干蘸着鼻涕送了下去。 三奶奶家老二两口子,男人看着四十多岁,女人看着三十出头。 当年苏家穷,老大家的也是打了三十多年的光棍才娶上媳妇儿,老二家的也是,以至于,三奶奶的儿子年纪比苏九爷小不了几岁,家里的媳妇儿却年轻,孩子也小。 老二家两口子也和那俩孩子一起吃,这些东西就跟不要钱一样的往嘴里塞,吃的两边腮帮子鼓起来老高,嚼不了几下咽下去,噎半天才能过喉咙进肚子里。 姜晚婉以前也见过关里那边来的人,穷也斯文,只能说,家教不同,三奶奶这家子人活像饿死鬼投胎。 不得不说,沈家以前也穷,在吃相上,奶奶把孩子们都教育的很好。 果果穗穗,沈甜沈糖,从来没有因为一块肉打过架,穗穗也从来没有仗着自己是男娃,就欺负姐姐妹妹。 她想得稍微远一些,以后她有孩子,就把奶奶接到身边让奶奶带,奶奶虽然是农村小老太太,胸有海量,脑袋里有大智慧,人还朴实肯干,孩子跟着她不说能达济天下,也能学个老实本分,做个好人。 沈行疆不知道姜晚婉想那么远,他有来有回地同三奶奶还有三爷爷聊天。 三爷爷:“你是哪里人?” 沈行疆:“内蒙的。” 他不仅能和三爷爷聊内蒙,还能和他聊关里,说说关里的风土人情。 姜晚婉忽然间发现,这男人其实比谁都懂,就是嘴巴严,你真让他去说,他能说得比谁都好听。 三爷爷没一会儿就用赞赏的眼光看沈行疆了。 “小伙子有见识,就是穷了点。” 姜晚婉嘴角微抽,拜托,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家里的样子再说我男人穷啊。 三奶奶家大儿媳妇儿揉了好半天,三奶奶才冷着脸把腿抬到床上,用被子把脚盖上:“去打壶热水来。” 她家大儿媳妇儿低着头去干活了。 姜晚婉觉得很有意思,同样是三奶奶家的儿媳妇儿,儿媳妇儿什么都不用干,吃饱喝足,没点形象,老大家儿媳妇儿却和牛马一样,啥都要干。 她们穿得都不好,证明她们家世差不多,老二媳妇儿并没有比老大媳妇儿优越,听她们谈话中,姜晚婉还知道,老二家的还没孩子,老大家两个儿子,这样两个女人不管放哪里,也不应该是老大媳妇儿受磋磨。 难不成还有啥隐情? 第308章 人不修理哏啾啾 “奶奶,我还饿!我还要吃草原小饼干!” 小孙子舔着手上的饼干沫,眼睛滴溜溜瞅着姜晚婉,他刚才听到了,这些饼干是她们买来的,他还想吃。 大孙子也想吃,不敢和沈行疆说话,就和姜晚婉说:“我还要吃饼干,你家里还有饼干吗?回家给我拿过来!” 姜晚婉最烦没分寸的熊孩子,她语气淡淡道:“我家里的都吃完了,没有了。” 三奶奶不觉得有什么冒犯的,反而笑着和沈行疆他们说:“俺家孙子胆子大,和老九小时候那种怂包蛋不一样,你们别介意,他们只是个孩子,说话没大没小的。” 然后象征性地和俩孙子说:“人家不姓苏,家里有也不会给你拿,回头和你们坪山哥要,他上班,每个月都有工资,兜里有钱,叫他带你们去供销社买,别盯着饼干吃,也尝尝麦乳精,虾糖松子糖啥的,回家可就没有了。” 俩孙子这才消停点,可心里不高兴,就用怨念的眼神盯着姜晚婉。 小孙子年纪小,心里更藏不住事儿:“家里有吃的不给我拿,坏心眼的女人,女人太小气,你男人就不要你,和别的女人进包谷的了!” 三奶奶听完哈哈哈大笑:“小孙儿从哪儿听来的话,你可真机灵,往后娶媳妇儿了,她不听话你就这么干。” 姜晚婉从坐下就明白苏九爷为什么不想让她进屋。 沈行疆表情忽然严肃:“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他那张脸,还有大个子,忽然生气别说苏家小孙子害怕,三奶奶也笑不出来了。 三奶奶护着她小孙:“童言无忌,你们别因为他说话就生气,都是大人,别和孩子一般见识。” 听到三奶奶的话,她小孙又支起小脖子:“听到没,人家是个小孩儿呢,你们别和小孩儿一样,我就说说,你们咋还当真了。” 沈行疆冰凉的眸看着他们:“我从来不打媳妇儿,但是谁惹我媳妇儿,我能打死他们,尤其是小孩儿,一脚能踢死俩。” 刚刚还谈得不错的人忽然翻脸,一点面子都没留,三奶奶也生气了:“诶呦,俺当你是个什么厉害的人,连媳妇儿都不敢打,和俺们逞啥英雄?” 小孙子对着沈行疆做鬼脸,翻白眼,把手放嘴里发出怪动静。 苏家大儿媳妇儿打热水回来,看到客人生气,孩子又这样,她放下暖壶教训:“生银不许胡闹,人家是客人,要有礼貌。” 说着要把苏家小孙,也就是苏生银拉到旁边教育。 苏生银躲着她:“奶奶,坏娘要来欺负我,她克死我爹又想克死我了。” 大儿媳妇儿叫李丹红,男人刚没两年,她听到这话手悬在半空:“谁教你乱说话的?” “发洪水的时候要不是你乱跑,你爹能为了救你被梁柱子砸了吗?” 梁柱子就是房屋里承梁柱,老长一根,苏家老大被砸到了脖子,当场咽气,儿子护在身下,只受了点轻伤。 人是为了救孩子没的,传到外面成了她克夫,李丹红和苏老大感情不错,苏老大是个文明人,生气时也不会打她,骂她,偶尔还会背着公公婆婆不在家背她逗她。 老二家的都嘲笑他没种,公婆也暗地里教训他,可李丹红她男人就是不听,他是那么好的男人,却因为这乱跑的逆子没了命。 外人怎么说李丹红一点也不在乎,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亲生的孩子也要这么说! 她抬起手要教训他,三奶奶把她推开,还把孙子耳朵捂住:“凶啥凶,你埋汰谁呢?” 李丹红错愕:“娘我没埋汰你啊。” 老大死后,她努力把他的孝心也一并尽了,这么多年家里家外脏活累活都是她的,她心甘情愿地干着。 可老太太和老爷子就生了副石头心肠,她怎么都捂不热。 三奶奶冷笑:“你刚问谁教的,不就是暗示俺教的,你还说没埋汰俺,儿媳妇儿埋汰婆婆,不怕遭报应吗?” 姜晚婉皱眉:“我说老太太,你儿媳妇儿也没说是教的吧,你们生产队没有旁人了?” “你自己非要对号入座,还怪她,从打我进屋,她就忙前忙后,还帮你捏脚,我说你可别太矫情了,亲闺女都未必能帮你捏脚,那是脚,不是后背,人家不嫌弃臭就不错了。” “退一万步说,你家大儿媳妇儿给你生了两孙子,人家帮你们传宗接代,你不要不知好赖,离她死还早呢,你再不积点阴德,怕是死以后要吃大苦头。” 从打苏老大没了,大家都在怪李丹红,还没有帮她说过话,就在刚才,她小儿子说不定还得罪了人家。 她刚刚去打热水,进屋没听到这两孩子说了啥,但对方谈吐得体,性格也好,能冷着脸对着他们,不用猜,一定是孩子说了什么不好听的。 孩子在小时候教不好,长大定型就更别想教好了。 李丹红也不为别人,就为了家里的俩孩子,也要教育下。 “娘,我真的没有嘲讽您,这孩子说话不中听,做娘的不教育,难道要等他长大成人,娶不到媳妇儿,被人嫌弃吗?” “他爹为他没了,他一点都不知道感激,还要欺负我,长大还能得了?” 姜晚婉觉得苏家大儿媳妇儿还行,知道教育孩子,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啾啾,后天教育是非常重要的。 三奶奶用三白眼剜了她,呛声道:“他还是个孩子,孩子总记着不好的事情,睡不好吃不好你就满意了?他这么小,总想那些事以后不就完了吗?” “啧啧,天底下怎么有你这样狠心的娘,亏得俺还想给你和孩子想条后路,你是一点都不知道俺的苦心,当初就不应该让老大娶你进门,扫把星,除了让老爷们变窝囊,一点本事都没有。” 李丹红苦笑:“我不知道你想怎么安排,只要你能让我管好他们,以后别再插手,我就千恩万谢了。” 第309章 送你一个媳妇儿和俩儿子 李丹红看着越发难以管教的孩子,都觉得头疼,平时她可以做小伏底,怎么受欺负都行,孩子的事儿上她不想退让。 她哭着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老大在天上看着呢,他若是还在绝对不希望孩子变成现在这样。” 三奶奶松开捂着苏生银的手,改为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孙儿孙,你们快瞅瞅你们的坏娘亲,奶奶想疼你们她都要眼红。” 苏家大孙苏生金比苏生银大一岁,知道的稍微多点,他嫌恶地瞪着李丹红,小眼睛瞪着他亲娘:“你为啥要气我奶奶,我奶奶对我们最好了,我奶奶要是被你气病了,我和弟弟都不会养你的!” 苏生银立马点头:“奶奶说了,带我们来这是为了让我们过好日子的!” 好日子? 姜晚婉听着觉得不对劲。 老太太说她对李丹红有‘苦心’。 苏家孩子说,带他们来北京是为了过好日子。 见多了坏人阴谋手段的姜晚婉脑子不期然蹦出个非常炸裂的想法。 不会是像她想的那样吧…… 真的是那样,九爷爷岂不是要被气死。 原本打算走的,她想了想,决定留下来再看看。 两个孩子一左一右维护三奶奶,视李丹红为妖魔鬼怪,她的心好痛,犹如万箭穿心,丧夫的痛,孩子不理解的痛,她回想到自己年少的美好,对比现在的不幸,心中更加悲凉万分。 她面色颓败:“哪有什么好日子会砸在你头上,天上不会掉下来馅饼,九叔对咱们好,是念着旧情,但多大的旧情也在这些年中磨光了,爹,娘,咱们回吧。” 姜晚婉替李丹红感到悲哀,难得的好母亲,碰上两个狼心狗肺的孩子。 李丹红的思想和做法,在三奶奶眼中就是蠢的可笑。 她给她二儿子使眼色:“去把你们九叔还有你们大哥叫进来,有些话,我原本打算吃完饭再说的,叫这没眼色的妇人闹的,索性都说出来吧。” 苏长锁显然也知道三奶奶的计划,毫不意外,甚至带着藏不住的欣喜和高兴:“娘我这就去,你别和无知娘们一般见识,等会儿就有她感谢你的了。” 姜晚婉现在知道,为啥三奶奶要把她和沈行疆叫进屋来。 他们一家人千里迢迢跑到这,定然是图九爷爷家里的好处,怕没有外人在,讨到了不作数,拉她们外人进来,先透露出九爷爷欠她们家人情,为的就是叫她们了解,是苏九爷欠了他们,他们不管要啥,开啥口,都是应该的。 姜晚婉看明白三奶奶的意图,更不会走了。 九爷那个性格,耿直的可以,年纪也大了,嘴巴不会说话,坪山哥的嘴还不如九爷爷会说。 她下放内蒙这么久,九爷爷和坪山哥替她跑前跑后,送钱送粮票,坪山哥还跑到南方去帮她找到李道长。 她们回来,九爷爷还特意订了全聚德招待,正愁没有机会报答他呢,今天这事儿,她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姜晚婉能看出来的事情,沈行疆自然也看出来了。 他用热水烫了两个杯子,沏了两杯茶放在旁边晾着,茶水刚沏好,苏长锁就把这家真正的两主子叫回来了。 苏九爷进屋问:“三叔三婶,咋了这是,丹红怎么跪在地上?” 三奶奶端坐在床上,盘着腿:“老九,你爹娘没得救,是我们救得你,这事儿你认不认?” 苏九爷点头:“自然是认的。” 苏坪山看着苏九爷点头哈腰的样子,心里不舒服,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 三奶奶满意极了:“既然这样,我们就开门见山和你说了。” 三爷在后面抽烟,烟灰斗的床单上可哪儿都是,他却有种当土皇帝,干啥都行的自在感。 说白了就是倚老卖老。 三奶奶:“我们这回来,也不单单是过来看你们的,坪山马上三十还没结婚,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苏坪山皱眉,以为三奶奶要把家里哪个没嫁出去的亲戚塞给他,在心里琢磨拒绝的话。 三奶奶继续道:“我家老大死得早,剩下媳妇儿和两儿子,孤儿寡母过得难,老大是你大哥,从小你回关里没少照顾你,他既然去了,这媳妇儿和儿子,我和你三爷做主,就许给你了。” 她说得轻松,不像是把自己儿媳妇儿一个大活人送给陌生男人,倒像是送出个阿猫阿狗。 “娘!” 李丹红被吓傻了,大吼道:“我是苏老大媳妇儿,他还没过三年,尸骨未寒,你咋能把我给别的男人,生金生银是你们亲孙子,是苏家的香火,你们把香火给别人,不怕苏家祖宗怪罪吗?” 她一副傻了的样子,刚才挺直的脊背慢慢颓下去,像被风摧折的树干,拦腰斩断,无法续接。 姜晚婉摸了下鼻子,还真的和她想的一样啊,三奶奶想把儿媳妇儿和孩子都留在这吃商品粮。 怪不得苏老二两口子就跟白捡了钱一样开心,老大家的嫂子和孙子都被送出去,关里的好处都是他们的。 一下子少了三张嘴,他们每天吃的多是小,家里的地,钱,好东西都是他们的。 姜晚婉在心里感叹,臭不要脸啊…… 苏九爷和苏坪山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等李丹红吼完,后知后觉自己听到的竟然是真的。 苏九爷再好的脾气,在儿子终身大事上也忍不住了:“三叔三婶,我儿子有工作,有户口,这边也有房子,他没成家立业是没碰到好人家,没碰到喜欢的姑娘,又不是娶不到媳妇儿,你们的话我就当没听到,以后不要再提了。” 苏坪山语气就没这么缓和了:“为了口吃的,你们能把自家儿媳妇儿推出来,豺狼虎豹都没有你们冷血,想让我娶她,替你们养孙子,下辈子吧。” 这事儿李丹红事先不知道,可听到苏家人的话,她仍旧羞愧难当,恨不得当场撞死算了。 “我不活了!” 第310章 阴谋被诈出来了 李丹红全身的力气顷刻间全部泄了出去,人的信仰,支撑活下去的那口气什么都没有了。 她捂着脸坐在地上痛哭。 她是个女人,此刻却像个皮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而她自己事先什么都不知道,完完全全被蒙在鼓里。 这样的日子多一天都是煎熬。 三奶奶见此撇嘴,就知道这女人要拖后腿,如果是老二媳妇儿,现在巴不得扑上去,她就是个榆木疙瘩脑袋,好东西,好机会在眼前都抓不住。 “你们俩别不知好歹,丹红长得不错,孝顺勤快话少,还会伺候人,我已经替你们调教好了,你们错过她,以后出门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么好的媳妇儿。” “坪山啊,有时候阳光别太高,好姑娘就那么几个,有的人看着好,娶进门还不知道咋样。” “丹红一口气生了俩儿子,就证明她会生,嫁给你,你好好对生金生银,他俩还能给你继续带孩子。” “我家生金生银是特别好的孩子,懂事听话,身体也好,再过几年就能替你们干活,家里烧柴火,打扫卫生,啥都能替你们干。” 三奶奶捏了下生金和生银的手:“你们说,以后干不干活?” 这两孩子明显被提前教导过,异口同声说:“干活,爹让我们干啥我们就干啥。” 八字还没一撇,爹都先叫上了。 除了姜怜以外,姜晚婉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苏坪山和李丹红被这两孩子的爹叫得全都破大防了。 李丹红已经趴伏在地上哭了:“你别说了,我是不会改嫁他的,九爷和坪山都是好人,我们回关里吧,我努力赚钱,啥活我都干,咱们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苏坪山则一甩手,气愤道:“你们有爹,别乱叫。” 苏生金和苏生银听到这话,立马用怨恨的眼神看苏坪山。 奶奶说了,只要他们听话留在这,就有吃不尽的好东西,穿不完的好衣服,哼,这个坏人,竟然敢嫌弃他们兄弟,奶奶说了,他们兄弟是世界上最乖,最好的孩子,这个人好坏好坏。 看苏坪山不乐意,苏生金立马起了逆反心理:“凭啥,我叫了,你以后就是我爹,你要给我买好吃的,买好衣服,不然我以后不给你养老!我把你扔在大马路上,饿死你!” 苏坪山和苏九爷气的差点父子俩一起昏过去。 敞口玻璃杯晾水快,已经没那么烫了,沈行疆拿了一杯给姜晚婉,姜晚婉喝了口:“诶呦,你咋这么厉害,小胳膊小腿,你还有这样的能耐?” 姜晚婉用了激将法果然好使,苏生金立马抬起头,用鼻孔看她:“当然有,我和弟弟可是很厉害的。” 沈行疆随意坐在椅子上,语气不疾不徐:“没用,你娘嫁过来,会生新的孩子,等有了新孩子,衣服和吃的就不是你们的了,你和你弟弟再厉害,也打不过大人。” 苏生银气得跺脚,两只手掐腰:“我奶说了,我娘要是再生新的,我们就把孩子弄掉,让她生不出来!” 他说得太急了,三奶奶想捂他嘴都没来得及。 姜晚婉:“……” 要说厉害,还是她男人厉害。 随便几句话,把局势瞬间扭转。 苏九爷冷笑:“三婶,这就是你的好主意,让我们替你们养孙子,然后让我们断子绝孙。” 三爷见形势不对,倚老卖老开口了:“老九,孩子能懂什么事,小时候说的都是瞎话,长大就知道感恩你们了,别忘了,当年你小时候身处困境,我们可没嫌弃过你。” 苏坪山:“天天拿以前的事儿来邀好处,当年我爹处境艰难,为了在你家讨口饭吃,帮你们下地干活,洗衣做饭,住在猪圈里,你们把他当奴才使唤,干不好要挨揍,后面见我爹发达,靠着小时候施舍的几口饭,就拿捏我爹几十年,你家苏老大和苏老二娶媳妇儿的钱和票都是我爹出的,这么多年,该啃够了吧!” “我今天话放在这,以后崩想从我家里拿到一分钱,一块吃的,现在立刻马上收拾东西滚!” 苏九爷叹了口气,却没有阻止苏坪山。 苏老二看苏坪山骂人,站起来揪住他衣服要耍横:“杂总草的你骂谁呢?” 他举起拳头还没落下,沈行疆站起来,单手拧住他耍横的手,用力往后掰,听到骨头咔嗒一声,胳膊被沈行疆卸了,人被沈行疆扯着扔到外面雪地里。 苏坪山险些被揍,看沈行疆眼睛都多了不少崇拜。 关里来的这帮人块头最大,最有力气的就是苏老二,如今像小鸡崽子一样被沈行疆扔了出去。 其他人就算想耍,也不敢像刚才一样耍了。 三爷只敢对苏九爷放下一句狠话:“苏老九,你让旁人打俺家二小子,那是你弟弟,你背信弃义,欺负我们没文化没钱的,你现在还不认错,小心我以后不叫你入祖坟。” 苏九爷这么多年一直在忍。 作为人,忍都有个限度,他自己挨欺负底线放得很低,碰到他儿子,他再忍连王八都不如了。 “不入就不入,苏家祖坟都留给你们家男人,你和你儿子还有你孙子,都躺进去,一个人俩棺材都行,我们不和你们抢。” 这么多年从来没说过硬气话,说完苏九爷心情爽极了。 看着苏家人难以言喻的脸色,苏坪山也出了口恶气。 三奶奶看苏九爷不惯着她们,她去外面看苏老二的手怎么样了,苏老二的胳膊被卸了软塌塌的,她稍微碰一下,苏老二叫得和猪一样。 苏老二脸色惨白:“娘快去叫他们把我胳膊装回来,我不想变成残废。” 沈行疆把他扔出来就没管他,回屋里去了,三奶奶闻言进屋去找沈行疆。 “好人家的,我儿子就是孝顺过头了,你快帮他把胳膊装回来,算我求你了。” 沈行疆不说话。 板着脸的样子令人害怕。 还是姜晚婉开口:“你们把东西收拾了,我就叫他给你儿子胳膊按回去。” 三奶奶求助地看向三爷爷。 三爷爷脸上横肉抖了下:“你们不把胳膊接回去,我们就报警!” 第311章 恶人自有人磨 苏家这脉人横起来一个模样,眉毛倒竖起来,不讲理硬占三分。 九爷爷和坪山哥哪怕有三分他们的横劲,也不会让人把持这么多年,姜晚婉环住肩膀:“你们报警啊,让警察来看看,是谁的介绍信日期要到了,还赖在这不走,打秋风没够,还想把儿媳妇儿和孙子都留在这,我们还愁没办法把你们弄走,你们自己想了个好办法,是我错怪你们了,你们也不算太坏。” 三爷自以为能拿捏到苏家的杀手锏,到姜晚婉那被反利用一把,成了驱赶他们的利器:“你、你这小妮子,心肠咋这么歹毒?” 姜晚婉:“现在就歹毒了?你还没见到我歹毒的样子呢。” “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以把孩子和儿媳妇儿留在这,两个小毛孩子而已,年纪小不懂事,说不定哪天就在山上被熊瞎子舔了,下河不小心脚滑就摔下去。” “你儿媳妇儿年纪不小,就天天让她干活,天天把这边打扫得干干净净,再给我坪山哥生两个,日子也能将就。” 姜晚婉对苏坪山说:“坪山哥,他们的说法也不见得没有可取之处,你看小的没了,剩下个劳动力也还行,她是个寡妇,你也不用和她扯证,便宜都由你占着。” 苏家人所有的手段,现在统统被姜晚婉使了回去,他们刚刚有多气人,现在就有多来气。 苏坪山听出来姜晚婉话里的意思,笑了:“我觉得晚婉的话说得有道理,三爷三奶,那你们把人都留下吧。” 苏家两孩子听到熊瞎子,下河淹死的话,没了刚才的嚣张,脸吓得惨白,一左一右死死抱着三奶奶。 苏生金:“奶我不要留在这,有多少好吃的我也不要留在这,她们都是坏人,要杀了我!” 苏生银:“我不要在这,我要回家,回家谁也别想欺负我。” 三奶奶用力搂住两个命疙瘩孙子。 苏家就这两根苗,留在这不是嫌弃了,而是想让他们在大地方,吃商品粮,睡好房子,天可怜见的,这两孩子比同龄人矮不少,要不是真的穷得见底,她也舍不得。 那丫头说话做事带着狠劲,偏生苏老九和苏坪山都听她的话,三奶奶不敢把孙子留在这。 她回头看了眼三爷。 别看她在外面冲锋陷阵,实际上没啥话语权,是去是留也要看三爷。 三爷沉默片刻,拿着烟袋子吧嗒口:“既然你们不愿意,我们就不勉强了,但是我们带来的两只鸡,半袋子荞面,必须给我们炖了。” “回去的路费,你们也得给我们出。” 一家子人来了,只凑出来的路费,回去还没折呢。 苏九爷刚要答应。 沈行疆率先说道:“可以给路费,但是要打欠条。” 姜晚婉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苏家人反复无常,有欠条在手,量他们以后也翻不出什么水花。 不愧是她男人,总能抓住关键地方。 苏九爷和苏坪山慢了半拍反应过来,苏坪山附和:“这边日子也难过,你们好几口人在这吃几天,我这个月开的工资都不够,借你们的钱就打欠条。” 这欠条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他们不回去,介绍信时间到了,后果比欠钱还要严重。 三奶奶气得差点翻白眼昏过去,三爷的脸黑里透着青,显然也不好受:“中,给你们打!” “但是我们打完,你们要把我儿子胳膊按好。”m.aishangba.org 为难了下三爷一行人,苏九爷比预想的还要开心。 这些年他敬够了,忍够了。 最不能忍的就是他们把主意打到坪山身上。 苏九爷:“好。” 他拿来纸和笔,写了两份借条,三爷认识几个字,知道苏九爷没乱写,才按下了手印。 手印按完。 沈行疆去外面把苏老二胳膊接上,苏老二听到自己胳膊一声响,就被接上了。 在沈行疆面前他不敢哼,老实进屋,连个屁都不敢放。 姜晚婉被吵吵好半天,她都累了,找苏坪山拿了块假玉和沈行疆回家去了。 他们走以后,苏坪山和苏九爷感慨:“不到两年时间,晚婉成长了不少,不再是以前那个被姜怜欺负哭的小丫头了。” 苏九爷与有荣焉:“我早就说了,丫头岁数小才闹腾,成家就有大姑娘样子了,都能保护咱爷俩了。” 姜隽和秦伯棠去周边玩了一圈,晚上拎回来一盒艾窝窝,姜隽把东西送过来,又在姜晚婉这拿了两本书回去看。 炉子烧着火,姜晚婉把椅子搬到炉子旁边,她捏着一只白白胖胖的艾窝窝塞进嘴里。 “真好吃,你也来一个。” 沈行疆穿着黑色毛衣,半倚在床上,姜晚婉的床还是小了点,他的腿支在地上,有些无处安放。 晕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毫无瑕疵的脸冷玉般:“没什么胃口。” 姜晚婉撇嘴:“是没胃口还是怕我吃不够?” 沈行疆:“怕你不够吃。” 姜晚婉扑哧笑出来,眼角眉梢带着笑意,她脚步轻快地走到床边,捏起个艾窝窝放他薄唇边:“吃个呗,我怕自己吃多了积食。” 沈行疆闻言,一口气吃了三个,留下两个给她:“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姜晚婉:“……” 她真的只是客气下! “呀,彭苏姐来了,快进屋……我姐在呢,我带你过去。” 隔着门板,听到姜隽模糊的声音。 姜晚婉听到彭苏两个字立马爬起来,把剩下的两个艾窝窝放桌上,披了件军大衣打开门。 彭苏正往这边来,姜晚婉忽然把门打开,两个一起长大的小姐妹对视上,彭苏率先笑了:“晚婉好久不见,听说你结婚了,你男人在屋里没?我能瞅瞅不。” 彭苏穿着灰扑扑的衣服,戴着蓝色的围脖,齐肩发扎了两辫子,她长得是清秀的,眉眼细长,笑起来嘴巴不小,但就是带劲,有种阳光,朝气蓬勃的感觉。 姜晚婉看到她,仿佛就在昨日和她一起躺在床上缝过手绢,真正的好朋友不管过多久没联系,见到都不会生疏。 她经历得多,感情更复杂些,看到彭苏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主动走过去拉起彭苏冰凉的手:“在呢,进来瞅瞅。” 第311章 恶人自有人磨 苏家这脉人横起来一个模样,眉毛倒竖起来,不讲理硬占三分。 九爷爷和坪山哥哪怕有三分他们的横劲,也不会让人把持这么多年,姜晚婉环住肩膀:“你们报警啊,让警察来看看,是谁的介绍信日期要到了,还赖在这不走,打秋风没够,还想把儿媳妇儿和孙子都留在这,我们还愁没办法把你们弄走,你们自己想了个好办法,是我错怪你们了,你们也不算太坏。” 三爷自以为能拿捏到苏家的杀手锏,到姜晚婉那被反利用一把,成了驱赶他们的利器:“你、你这小妮子,心肠咋这么歹毒?” 姜晚婉:“现在就歹毒了?你还没见到我歹毒的样子呢。” “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以把孩子和儿媳妇儿留在这,两个小毛孩子而已,年纪小不懂事,说不定哪天就在山上被熊瞎子舔了,下河不小心脚滑就摔下去。” “你儿媳妇儿年纪不小,就天天让她干活,天天把这边打扫得干干净净,再给我坪山哥生两个,日子也能将就。” 姜晚婉对苏坪山说:“坪山哥,他们的说法也不见得没有可取之处,你看小的没了,剩下个劳动力也还行,她是个寡妇,你也不用和她扯证,便宜都由你占着。” 苏家人所有的手段,现在统统被姜晚婉使了回去,他们刚刚有多气人,现在就有多来气。 苏坪山听出来姜晚婉话里的意思,笑了:“我觉得晚婉的话说得有道理,三爷三奶,那你们把人都留下吧。” 苏家两孩子听到熊瞎子,下河淹死的话,没了刚才的嚣张,脸吓得惨白,一左一右死死抱着三奶奶。 苏生金:“奶我不要留在这,有多少好吃的我也不要留在这,她们都是坏人,要杀了我!” 苏生银:“我不要在这,我要回家,回家谁也别想欺负我。” 三奶奶用力搂住两个命疙瘩孙子。 苏家就这两根苗,留在这不是嫌弃了,而是想让他们在大地方,吃商品粮,睡好房子,天可怜见的,这两孩子比同龄人矮不少,要不是真的穷得见底,她也舍不得。 那丫头说话做事带着狠劲,偏生苏老九和苏坪山都听她的话,三奶奶不敢把孙子留在这。 她回头看了眼三爷。 别看她在外面冲锋陷阵,实际上没啥话语权,是去是留也要看三爷。 三爷沉默片刻,拿着烟袋子吧嗒口:“既然你们不愿意,我们就不勉强了,但是我们带来的两只鸡,半袋子荞面,必须给我们炖了。” “回去的路费,你们也得给我们出。” 一家子人来了,只凑出来的路费,回去还没折呢。 苏九爷刚要答应。 沈行疆率先说道:“可以给路费,但是要打欠条。” 姜晚婉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苏家人反复无常,有欠条在手,量他们以后也翻不出什么水花。 不愧是她男人,总能抓住关键地方。 苏九爷和苏坪山慢了半拍反应过来,苏坪山附和:“这边日子也难过,你们好几口人在这吃几天,我这个月开的工资都不够,借你们的钱就打欠条。” 这欠条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他们不回去,介绍信时间到了,后果比欠钱还要严重。 三奶奶气得差点翻白眼昏过去,三爷的脸黑里透着青,显然也不好受:“中,给你们打!” “但是我们打完,你们要把我儿子胳膊按好。”m.aishangba.org 为难了下三爷一行人,苏九爷比预想的还要开心。 这些年他敬够了,忍够了。 最不能忍的就是他们把主意打到坪山身上。 苏九爷:“好。” 他拿来纸和笔,写了两份借条,三爷认识几个字,知道苏九爷没乱写,才按下了手印。 手印按完。 沈行疆去外面把苏老二胳膊接上,苏老二听到自己胳膊一声响,就被接上了。 在沈行疆面前他不敢哼,老实进屋,连个屁都不敢放。 姜晚婉被吵吵好半天,她都累了,找苏坪山拿了块假玉和沈行疆回家去了。 他们走以后,苏坪山和苏九爷感慨:“不到两年时间,晚婉成长了不少,不再是以前那个被姜怜欺负哭的小丫头了。” 苏九爷与有荣焉:“我早就说了,丫头岁数小才闹腾,成家就有大姑娘样子了,都能保护咱爷俩了。” 姜隽和秦伯棠去周边玩了一圈,晚上拎回来一盒艾窝窝,姜隽把东西送过来,又在姜晚婉这拿了两本书回去看。 炉子烧着火,姜晚婉把椅子搬到炉子旁边,她捏着一只白白胖胖的艾窝窝塞进嘴里。 “真好吃,你也来一个。” 沈行疆穿着黑色毛衣,半倚在床上,姜晚婉的床还是小了点,他的腿支在地上,有些无处安放。 晕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毫无瑕疵的脸冷玉般:“没什么胃口。” 姜晚婉撇嘴:“是没胃口还是怕我吃不够?” 沈行疆:“怕你不够吃。” 姜晚婉扑哧笑出来,眼角眉梢带着笑意,她脚步轻快地走到床边,捏起个艾窝窝放他薄唇边:“吃个呗,我怕自己吃多了积食。” 沈行疆闻言,一口气吃了三个,留下两个给她:“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姜晚婉:“……” 她真的只是客气下! “呀,彭苏姐来了,快进屋……我姐在呢,我带你过去。” 隔着门板,听到姜隽模糊的声音。 姜晚婉听到彭苏两个字立马爬起来,把剩下的两个艾窝窝放桌上,披了件军大衣打开门。 彭苏正往这边来,姜晚婉忽然把门打开,两个一起长大的小姐妹对视上,彭苏率先笑了:“晚婉好久不见,听说你结婚了,你男人在屋里没?我能瞅瞅不。” 彭苏穿着灰扑扑的衣服,戴着蓝色的围脖,齐肩发扎了两辫子,她长得是清秀的,眉眼细长,笑起来嘴巴不小,但就是带劲,有种阳光,朝气蓬勃的感觉。 姜晚婉看到她,仿佛就在昨日和她一起躺在床上缝过手绢,真正的好朋友不管过多久没联系,见到都不会生疏。 她经历得多,感情更复杂些,看到彭苏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主动走过去拉起彭苏冰凉的手:“在呢,进来瞅瞅。” 第312章 玉哪有人值钱 不等彭苏进去,沈行疆已经主动出来了。 姜晚婉在意的人,他会把面上功夫做足。 彭苏看到沈行疆眼睛亮了下,抓着姜晚婉的手说:“和你正般配的!” 沈行疆让开门口的位置:“请进。” 害羞的姜晚婉和彭苏一起进屋,彭京傻乐着跟着进来,走到门口路过沈行疆身边,更傻地笑了:“姐夫好!” 沈行疆点头回应,问姜隽:“进来不?” 姜隽摇头:“书还没看完呢,彭京你等会儿过来啊。” 小屋子那么点,他可不想进去挤。 他又问:“彭苏姐,能不能让彭京晚上在这住?” 他和彭京年纪相仿,以前姜隽下放前也是找猫狗嫌弃的,和彭京四处撒野玩,关系不比姜晚婉和彭苏差。 彭苏笑着点头:“可以呀,也就你不嫌弃这臭小子烦。” 姜隽嘿嘿笑了下,回去看书了。 沈行疆这才把门关上。 门开了会儿,热乎气放出去不少,沈行疆关好门,往炉子里添了点煤块。 彭苏坐下后,眼睛看着沈行疆的举动,瞧他知道主动干活,干活也麻利,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是个有眼力见,会疼人的,对晚婉好她就放心了。 姜晚婉和彭苏坐在小床上,禁不住感慨:“当年咱们就在这绣手绢,一起上学读书,一晃儿我都结婚了。” 彭苏点头:“是啊,时间真快。” 她叹了口气:“今天的事儿彭京和我说了,又给你添麻烦了。” 说起家里的事情,彭苏脸上笑容少了不少。 说到底不是无忧无虑的年纪,见到朋友开心,也抵不住心中的愁绪。 姜晚婉:“和我说添麻烦也太客气了,再说,彭京也是为了你着想。” 彭京下午回家挨了顿鞭子,屁股蛋子都快开花了,他不敢坐下就站在旁边:“恨我不是女人,我要是个女人我就可以嫁出去换彩礼了,省得难为我姐。” 彭苏忍俊不禁:“你啊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转头又道:“晚婉你别替我担心,我的事情一直都有心理准备,我爹娘虽然想用我换份彩礼钱,也不会把我往火坑里推,真的想推,去年就把我嫁出去了。” “一直都在找合适的,没找到而已。” 这点姜晚婉知道。 时代不容易,好多人见几面就结婚了,要是处了一两年还不结婚的,都是稀奇的事儿,两边家长能急死。 彭苏不想把自己的不高兴传给姜晚婉,便转移开话题:“那块玉怎么办?” 姜晚婉把假玉从兜里掏出来:“明天他们肯定去你们家要,就让彭京把这个给他,彭京明天机灵点,装得愧疚些,就说你是鬼迷心窍想卖假玉,后面良心发现了,也不想惹大祸,不想得罪有钱人,才拿玉跑的。” 这点事难不住彭京:“好嘞晚婉姐,你放一百个心,我肯定能把事办得明明白白。” 姜晚婉:“真玉你们最好藏起来,别再让人盯上了。” 彭苏点头:“好。” 时间也不早,她们姐弟二人没有留下很久,彭苏提出回去:“我明天再来看你。” 姜晚婉:“嗯嗯。” 彭京绕到隔壁去找姜隽了。 姜晚婉和沈行疆把彭苏送到去彭家的胡同口,目送彭苏进屋,姜晚婉和沈行疆往回走。 今天一起解决了三件事,姜晚婉累得回去就睡了。 她睡着后,沈行疆亲了亲她的眉心:“人不大,救的人不少。” 第二天一早,彭京带着玉回去了。 下午时间,彭叔和彭婶,带着彭苏彭京过来了,他们拎着三斤五花肉,十个咸鸭蛋。 彭京浓密的眉毛随了彭叔,彭叔眉毛重,不笑的时候看着很严肃。 见到姜晚婉,笑得立马慈祥:“昨个儿我和你婶子忙,没过来亲自道谢。” 彭婶好久没看到姜晚婉,猛地瞧见她穿得朴素干净,人娴静了许多,眼眶有些热,孩子吃苦了。 “瞧着瘦了。” 姜晚婉去隔壁取了几个杯子,倒水给她们喝:“叔婶你们咋还带东西来,太见外了。” 彭叔把肉挂在桌子角上:“有啥见外的,逢年过节走动走动是应该的,可惜你爸不在了,不然我和他喝二两。” 彭婶则看着沈行疆:“小伙子这大个,多高啊?” 沈行疆:“一米九几。” 只有一米七几的彭叔眼睛瞪得老大:“嚯,这么高!” 他们从彭苏那听到,姜丫头的对象是内蒙的:“你们那吃啥啊,长这么高?” 沈行疆:“……” “高粱饼子窝窝头,糊涂饭菜。” 彭叔咂摸了下嘴:“还没我家彭京吃得好,幸亏你小时候吃得差,吃得好你现在不得长两米去?” 彭婶眯起眼睛:“我咋瞅这孩子和程家人有点像呢?” “欸!像那个老程家最有出息的那个,叫什么章。” 沈行疆:“程含章。” 彭婶松开按着太阳穴的手:“对对对,就是含章小子,你俩可真像。” 沈行疆面不改色道:“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 彭苏拉扯姜晚婉的胳膊:“昨晚上你咋没和我说这个?” 她也觉得像没好意思问。 姜晚婉凑到她身边,小声嘀咕:“这事儿也不好当着人面八卦吧。” 彭苏点头:“也对。” 彭叔和彭婶子听到同父异母四个字,就没再往下问了。 好奇,但也有分寸。 彭婶又想起来另一碴:“上午彭京把那个假玉给那伙儿人看了,他们没在纠缠,就是婶子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想拜托你。” 姜晚婉:“婶子严重了,你有啥想要我帮忙的,你可以说。” 彭婶看着彭苏,眼中带着愧疚:“我就这么闺女,其余的都是小蛋子,我也疼她,唉……” “要不是家里的小子需要钱娶媳妇儿,我也不能着急让她结婚,相看去,我和你彭叔,又何尝不为她考虑。” 彭婶从兜里掏出真玉:“我和你彭叔商量了,玉是死的,我闺女是活的,未来不管值多少钱,我家彭苏能过得好,就值了!” 第313章 有戏 彭叔唉了声:“话也不能这么说,钱买了是给老大老二娶媳妇儿用的,不单是给咱闺女使,回家也得说是给他们用的,免得日后瞧着好东西值钱,怪他们妹妹。” 老辈的人吃的盐多,看的人多,很多为人处世的思维都更全面些。 彭婶觉得话有道理:“是这么个事儿。” 彭苏别过头,不敢看彭叔和彭婶。 她还以为……爹娘一点没把她放心上。 没想到心里有为她打算,打算的还不少。 姜晚婉笑着说:“不是难事儿,回头我叫九爷帮你们卖一下,你们感谢他就成。” 她知道能卖的地方不多,不如九爷有门路:“这块玉也是从九爷那里找的。” 彭叔知道苏九爷,就是和他不算很熟悉:“好。” 回头卖出钱,他给苏老九点好处,不能让人白忙,就算是假玉也有本钱。 彭叔和彭婶没多留,就让彭苏留在这和姜晚婉说会儿话,小姐妹聊聊天。 和昨天的忧愁的情绪不一样,婚事解决,不用匆忙嫁给不认识的男人潦草余生,彭苏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按姜晚婉的话来说,彭苏的笑容都是实心的。 彭家带来的这些肉,姜晚婉原本想送到九爷那里去,想到苏家人还没走,决定作罢:“晚上我再去找九爷,他家里人多。” 彭苏拎着肉,掂量做点啥:“不着急,明个儿去也中,你得空了再去。” 趁姜晚婉和彭苏说话的功夫,貌似外面有人,把沈行疆叫出去说话,他隔了会儿回来,单独叫过姜晚婉,压低声音耳语道:“我这边的兄弟帮忙打探到你姥姥家里还有亲人在,或许知道当年的事情,我随后从后墙跳出去和他一起去看看,你在家里待着等我回来。” “要坐车去,你让彭苏留下来陪你,乖乖等我回来。” 姜晚婉身手不如他,执意和他一起去说不定会碍手碍脚,留下痕迹,她点头:“好,那你早点回来,遇事不要逞强。” 马上要出门的沈行疆,更放心不下她:“你也是。” 二人对视一眼,沈行疆揉了揉她的头:“我走了。” 姜晚婉点头:“好。” 沈行疆离开,彭苏拿着肉看外面:“他去哪儿了?” 姜晚婉没有和彭苏说家里的事,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说咱们许久没见,去外面睡,晚上叫你留下来陪我。” 彭苏好久没看到姜晚婉,听到这话自然开心极了:“真的!” “太好了,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呢。” 得知能留下来和姜晚婉住一块,彭苏心情更美了,拉着姜晚婉研究做点啥:“要不,我弄点把子肉?我做把子肉可好吃了,彭京每次都能吃五六块。” 姜晚婉看她想露一手,捧场道:“我有口福了。” 好朋友在一起,彭苏一点都不在乎是谁做饭,晚婉回来一次能吃到她做的饭,她比谁都高兴。 马上饭点彭苏准备开做了。 擅长烧火的姜晚婉自然而然拎着小马扎跟去厨房,手脚麻利准备烧火。 彭苏看她干活比以前利落许多,试探问:“你在那边需要天天做饭吗?” 姜晚婉摇头:“不用啊,沈行疆做饭我烧火,在婆家的时候,我什么都不需要干。” 彭苏有几分意外:“他做饭啊?” 姜晚婉:“看着不像?” 彭苏把肉洗干净,切成一厘米左右的厚片:“太不像了,书里说得没错,人不可貌相,是我以貌取人了。” 切好的肉片用葱姜黄酒,下冷水中煮,煮好用凉水浸泡十几分钟,转成用香料腌制,腌制二十多分钟放锅里煎得两面金黄再炖,出锅的把子肉肥而不腻,多滋多味儿。 把子肉讲究用酱油来烹调,不放盐。上乘的把子肉的精彩在于有肥肉的存在才能产生出肥而不腻的上佳口感。虽然是浓油酱赤熬制,但却不咸,刚好下饭。趁热连肉带汁浇在白米饭上,连米饭都增色不少。 开饭了,彭苏的手艺把饭桌上几个人都惊艳到了。 姜晚婉不怎么爱吃肥肉的人也逃不过把子肉的温柔陷阱,一口两口……连吃了三片才解了馋。 “你的手艺太好了,日后谁能娶到你真是有福气。” 别说姜隽,就连秦伯棠都觉得这话说得没错,擦了把油花嘴角,立马点头。 彭苏有些不好意思:“多吃点。” 吃完饭,小姐俩出去溜达了一圈,晚上姜晚婉带彭苏去苏九爷那,恰好苏九爷在做饭,苏坪山下班,苏坪山去院门口和她们谈话。 冬天黑得早,三人站在那,三奶奶几口人想在炕里往外瞅热闹,也不知道她们在说啥。 姜晚婉把玉拿出来:“坪山,这是那块真玉,想托你转手卖了,这是我朋友彭苏,脱手的晚,后续卖玉的事情你可以联系她。” 苏坪山把玉接过来掂量了一下,确定是真货才收起来:“好。” 彭苏想自报家门,苏坪山看了眼她:“我知道你家在哪,彭兆举大爷家的,小时候天天和晚婉在一块,喜欢吃肥肉的那个小姑娘。” 并非苏坪山对彭苏多注意,而是彭苏喜欢吃肥肉,让他印象太深刻。 被点破小时候的事情,彭苏脸红成虾子:“已经……是很小的时候的事情了,我现在……” 她特别慌张的时候有点结巴。 得,这点又点亮了苏坪山的记忆:“现在不喜欢吃了?还是喜欢吃,也要装着不喜欢吃?” 彭苏说不出话,她还是爱吃。 要不然也不能擅长做的饭,不是把子肉,就是红烧肉。 三人说话,苏九爷正好出来,听到苏坪山和彭苏说话,他们没说玉的事儿,声音不小,苏九爷就听到苏坪山有点揶揄人家。 和女同志说话沟通,对别人家小伙儿来说是常见的,他家这愣头青不常见。 苏九爷脑袋里面火花噼里啪啦的:“这谁家丫头啊?” 第314章 下辈子,再做我媳妇儿 苏九爷手还没擦干净就跑过来了,看到彭苏,脑袋里有个模糊印象,名字在嘴边却叫不出来。 姜晚婉提醒他:“是我好朋友彭苏。” 苏九爷笑呵呵:“这孩子名好,彭苏,哪个苏啊?该不会是我家坪山姓的那个苏吧。” 姜晚婉:“是那个苏。” 苏坪山听出苏九爷弦外之音:“天色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 再聊下去,指不定要说什么了。 苏坪山打开门。 姜晚婉和苏九爷告别:“九爷爷我们先走了。” 苏坪山把她们送到胡同口:“进去吧,回去早点休息。” 天色完全黑下来,好在临近除夕,胡同外面点着红灯笼,时不时飘下来的清雪覆盖在灯笼上,风吹着灯笼摇晃,白雪簌簌落下,看着十分有意境。 姜晚婉和彭苏手挽着手往家里走,走到门口,她才发现墙边站这个男人。 姜晚婉笑容骤然收起:“你怎么来了?” 程时关从暗处走出来,冷如雪的眼看着姜晚婉,炙热无比:“来找你说两句话。” 姜晚婉穿着朴素,不施粉黛的小脸白净可人,头发上落了一层雪,那种美,散发着淡淡的雪的冷感,朦胧好看。 彭苏记得程时关,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在晚婉就不舒服的时候和姜怜在一起了。 她紧紧握着姜晚婉的手,告诉姜晚婉,有她陪着呢,千万不要害怕。 姜晚婉冷笑:“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她的眼中毫不掩饰那股烦躁。 程时关心脏抽搐得疼:“和我没有好说的,就有空去帮彭家那小子?” “你知不知道,艾元仪看出了你的把戏,原本想带着赵文轩找你麻烦,是我帮你把事情压了下去,没有我,你能过消停年吗?” 彭苏没想到事情闹这么大,她紧张地看着姜晚婉:“对不起晚婉,还是牵扯到你了。” 姜晚婉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是他小题大做。” 程时关怒极反笑。 他穿着黑大衣,戴着黑色皮手套,又生了副好皮囊,笑的时候眼睛带着嘲讽:“就因为我当初一念之差和姜怜有了首尾,你就恨我至此,不管我怎么弥补你,你都不愿意给我机会,哪怕不求和我继续感情,连朋友都做不了吗?” “姜隽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我压根不知情的,我也被隐瞒了,不知道思乐会干那种事,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重新接纳我呢?” 程时关宛若笼中困兽:“真的就一点机会都不能给我吗?” 姜晚婉淡漠地看着他:“你真可笑。” “你以为出门都是爹妈,你做错事,道歉了就可以原谅你?” “程时关,下次我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插手,我不想欠你人情。” “哦,你也不要觉得,这次我就欠你人情了,不可能的,毕竟你浇灭过我爸的灵盆,还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欺负我,你没出手,但就因为你的纵容,姜怜那些人才敢在我头上欺负我,程时关,你不是施暴者,但是你比施暴者更恶心。” “还有就是,我觉得你压根不懂得什么是爱,你眼中的爱太畸形,太病态了,你觉得做你的人,有吃有喝就是幸福是吗?不然,我待在沈行疆身边,我想喜欢什么就喜欢什么,他都会支持我,那才是爱,我可以做我自己,而不是你的附属品。” 这些话,简单组合在一起,却像地雷一样炸了程时关的耳朵。 他像是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嗤笑着扶住墙:“不是的,我爹从很久以前,就告诉我……女人是需要呵护的,她们不用做自己,他也是心里喜欢祝菩然,不耽误他在外面找人,我明明……” “难道世界上的男人不全是这样吗?” 听到程时关忽然说这种话,姜晚婉厌恶的眼中多了丝怜悯转瞬即逝。 原来如此,他再学程渡啊。 但,和她有什么关系? 姜晚婉没有心软,继续补了一刀:“程时关,放手吧,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我怕的病呢。” 程时关瞳孔紧缩,扶着墙的手用力握拳。 的病……哈哈哈……她说她怕的病,是啊,他脏死了,和沈行疆比,他就是脏死了,脏得体无完肤,令人作呕。 他和姜怜睡过,和张园园睡过,还对宋香雾起过那种心思。 他忽然不敢抬头看姜晚婉,像个过街老鼠,畏惧人类的眼光,那是一种看烂东西的眼光,鄙夷,排斥,恐惧,他代入到令人反感的老鼠身上,简直合适的不得了…… 别人都说他是程家人,是万众瞩目,生在金饭碗里,大家都捧着他,实际上,他是个被姜晚婉随便提走的垃圾,哪怕是个金饭碗,被踢走,就没有上桌的机会了。 姜晚婉收回目光,拉着彭苏的手进屋。 大门开了又关,程时关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雪了,雪覆盖在他肩头,把黑衣盖住。 张园园知道他过来,拿着伞跑过来接他,看他被冻得耳朵和脸都泛着红,紧张地想帮他把雪擦掉:“你没事吧?” 程时关挥开她的手,僵硬地往胡同外面走:“别碰我,她会嫌弃我恶心的,以后别再跟着我了,去找派你来我身边的人,张园园,我和你就是逢场作戏,戏落幕了。” 他和姜晚婉的戏,也落幕了。 这条胡同,没有人比他更熟悉。 几月玉兰开,几月丁花香,走几步会有狗洞,跑几条胡同有卖艾窝窝的地方…… 那年年少,他可以肆意拉着姜晚婉的手,带着她跑过大街小巷,一个糖葫芦就能骗她叫哥哥,雨季,他带她躲在桥洞下,红墙绿柳,他以为那就是永远。 为什么,她不说,他就读不懂她了。 太迟了…… 他明白得太迟了。 他的晚婉是别人的了。 他把晚婉伤到了,让晚婉伤心了。 程时关没有直接回家,他去朋友家找了瓶最便宜的白酒,喝了半瓶,醉醺醺地摸回家。 张园园拿着伞送他回去,她咬了下唇,看他进屋才离开。 程时关回来得这么晚,把姜怜吵醒,姜怜捂着肚子躲到旁边,程时关酒气冲天扑到床上:“晚婉放心……我和姜怜睡了,和张园园睡了,还有好多女人,我脏透了,但我绝对不会……把你变脏的……下辈子我们玩丢手绢,我再扔你身后,扔到你身后,你就做我媳妇儿……” 第315章 双生 姜怜:“……” 什么意思? 把她睡了很脏吗? 自从看清爱情没有狗屁用以后,还是孩子和地位可靠,姜怜保胎时尽量做到两点。 1.不和程时关生气。 2.不去招惹姜晚婉,离那个女煞神远远的,等生完孩子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一直以来,她都在努力忍着,哪怕想到了可以举报姜晚婉家里有文物举报她,也怕被姜晚婉身上邪恶的力量反噬,强忍住了。 她一直都忍得很成功,最起码今天是吃了睡,睡了吃,晚上关灯就睡觉。 谁能告诉她,这个负心汉为啥要回来,占了她的床,让她睡也睡不消停,还有他说的那些……马后炮,该不会真的以为能感动姜晚婉吧。 姜怜气了大半夜,快早上才睡着。 早上,程时关从家里醒来,吃了饭出门,整个人看着很不一样。 高淑兰看到程时关出去,担心放下筷子:“你俩感情还没修复?你对外面的小狐狸精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姜怜吃牛肉包,怀孕后她就喜欢吃肉。 姜怜摇头装可怜:“我怀着孩子,不敢贸然去招惹她们,那些人都仗着我胆子小就欺负我。” 高淑兰现在看到程时关的所作所为就会想到程渡,她对姜怜没什么感情,但以及推人,她现在厌恶外面所有破坏人家庭的女人。 “什么叫她们,除了张园园还有别人?” 姜怜幽幽叹了口气:“时关心里装着的是姜晚婉,张园园是姜晚婉替身。” 说起姜晚婉,高淑兰眼皮跳了下,她当年很看好时关和姜晚婉的婚事,谁也没想到会变成今天的局面。 不愧是程渡的种,都有个得不到的女人,和娶了不喜欢的女人。 高淑兰没胃口了,放下碗出门。 姜怜没问,吃完饭匆匆进屋去看课本,儿子和大学,是她现在能抓在手里的,她要努力学好,考个好成绩。 有钱人家的儿媳妇儿,要的就是子嗣和体面,她现在有了子嗣,再来点体面,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 彭苏陪姜晚婉在那待了一天,下午沈行疆才回来,彭苏见他回来,想腾出空间给她们说话,主动回家去了。 沈行疆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裤脚有些湿了,衣服上沾着柴火叶,姜晚婉看他累了一宿的样子,猜不到他都经历了啥。 “你昨晚没睡吗?” 沈行疆摇头:“你姥爷的亲人搬山里,山上雪滑,井边结冰,你应该称为姨姥的,她家里的羊掉枯井里了,怕冻死在里面,我和高雷连夜捞的,没怎么休息。” 高雷就是姜晚婉在军区的好兄弟,姜晚婉见过他几次。 原来他家里也是这边的,沈行疆托他去找的姨姥姥:“你要不要先睡会儿,醒来再说?” 屋子里有点冷,还没烧煤,说话的时候,姜晚婉把煤块也引着烧了,煤块烧得通红,热气从炉子里传到炉筒子,炉筒子忽然受到热气,铁桶发出噼啪的声音。 屋子暖和起来,沈行疆舒服不少:“姨姥说,当年你娘回去照顾你姥姥,发生了场火灾,你姥姥的房子都烧塌了,差点把隔壁房子都烧连荒,幸亏有眼疾手快地喊了人,大家一起抢救半天才把火扑灭。” “场面混乱下,很可能人被调换了。”姜晚婉皱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慌乱感觉,“我总感觉,好像忽略了什么。” 沈行疆敛眸,脸色沉下来:“几天在,在门口有个女人摔倒,她的手上有火烧留下的疤痕。” “你还说,觉得她很熟悉。” 姜晚婉目光明明灭灭:“对…没错,她看我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疆疆,她是吧……” 姜晚婉不确定道:“她是我娘,她还没死,一直藏在哪里不敢和我相认。” 不敢想,这么多年她都经历了什么。 她的烧伤那么严重,肯定全身溃烂,她醒来以后发现家里有另外一个人取代了她,她的脸,丈夫儿女都不是她的。 姜晚婉喉咙哽的生疼:“疆疆……原来我娘是疼我的,她只是不如意,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她为什么不和我相认,还偷偷跑过来看我呢?” 她不懂,为什么…… 姜晚婉回想那天的人,腿有问题,可身高和她娘差不多:“姨姥有没有说我娘是有姐妹吗?” 沈行疆摇头:“这点她也不确定,你姥姥生你娘的时候,家里贫困,是村里接生婆负责接生的,但那年你姥他们村流窜过几个拍花子,卖孩子的,你姥姥是单胎生出来,但是你姨姥和你三舅爷是双生子,你家里有双生的例子。” 姜晚婉懂了:“所以我娘有很大的几率,有双生姐妹。” 姜晚婉满眼猩红,口中苦涩,像被黄连水浸泡过。 “那些人,下了好大一盘棋。” 沈行疆把姜晚婉下意识攥在手里的炉钩子抢过去,把人抱在怀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谁都逃不开小玉山的诱惑,没事儿,不会有事的,这次有我在你身边,你家里人,我都会替你保护的。” 姜晚婉水润的眼眸含着恨意:“不管是谁,我都会叫他们付出代价的。” 姜怜也好,霍家也罢,谁都别想逃开。 沈行疆:“会的。” 他按着姜晚婉的头推到他怀中,没让她看到脸上的狠意,声音温柔:“谁都不会逃掉的。” 欺负晚婉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姜晚婉想到她娘很可能就是被火毁容的女人,心脏就不舒服:“她是被人控制起来了吗?所以不敢出来认我。” 她脑子乱糟糟的,想不通个中关窍。 沈行疆温柔拍打她的后背:“被人控制不敢跑这里来,她应该发现了什么,一直躲在哪里,找机会保护你们,她不认你,也是为了保护你。” 这么多年,在姜晚婉的认知里,娘不疼她,厌恶她,对她不好,还杀了她爹,原来都不是她娘干的。 姜晚婉咬牙切齿笃定道:“一定是那个假货毒死了我爹!” 第316章 明明是程含章 嘴更贱 “姐……娘又来了。” 姜晚婉和沈行疆正说着,姜隽忽然敲门,说宋香雾又来了。 宋香雾站在门口,手里拎着油纸包,一副要好好和姜晚婉结交的模样。 姜晚婉擦掉眼泪:“正愁没地方发火,她自己送上门来了。” 经历这么多,姜晚婉不会叫情绪彻底上头,尤其在敌人面前。 “你让她在门口等会儿。” 姜隽:“好。” 他回头和宋香雾说:“我姐叫你等一会儿。” 宋香雾慈爱地笑了:“隽隽,东西挺多的,你要不要帮我拿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姜隽看她挤出笑容来,心中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一点都不觉得这种笑容很温柔。 “哦。” “等我姐出来再说吧,她要你东西我再拿,你现在觉得沉,就放旁边。” 宋香雾保持着笑容,实则差点把牙给咬碎了。 这对狗崽子,小畜生,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和她们吵,她们不领情有情可原,拎东西上门,她们竟然还摆脸色给她看。 宋香雾把东西放石桌上,走过来腿也挺累的,她想坐会儿,石凳没有垫子,很冷,她不敢坐。 姜晚婉不知道宋香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悄咪咪和沈行疆说:“她今天不对劲啊,换做平时,不得冲进来抢?还礼貌地在门口等着,你说是为啥?” 沈行疆思考片刻,得出个十分靠谱的结论:“她被安排到你家,估计也是冲着手札来的,她和姜南城有儿子,得到你爹的手札,想利用姜怜解开手札的秘密,拿到手札她有恃无恐,觉得你没有利用价值,这么久过去,她可能无意间发现了,手札换回去,想再要回去?” 姜晚婉听得咂舌,要不然怎么说有些人的脑子就适合赚钱呢。 瞅瞅,人家的智商。 “她是姜南城派到我爸身边的?” 沈行疆摇头:“听你的描述,姜南城没那个脑子,八成是和祝菩然勾结的同一伙人的手笔,宋香雾比祝菩然聪明,她有了姜南城的孩子,肯定也想为他考虑,因此拿到手札也没有急着给他们。” “不然,宋香雾把手札给姜怜的消息为什么会传到你九爷那里,说不定就是那些人没得到东西,又不好贸然把宋香雾除了,所以故意放出消息,叫你九爷爷告诉你,坐山观虎斗,说不定还能看你们解出来,捡现成的。” 一切,都被串联起来了。 姜晚婉啧啧两声:“怪不得我上辈子混到要饭,你当了老板呢,咋俩脑子就不是一个脑子。” 沈行疆勾起唇,习惯性虎摸她的脑袋:“知道就好。” 姜晚婉:“……” 没那么贱,就更完美了。 “我早就应该发现的,你和含章哥嘴巴一样的毒,你怎么可能会和程时关是亲兄弟,你和含章哥横看竖看都是亲哥俩。” 沈行疆觉得这话有点道理:“程时关嘴比我贱多了,心眼比筛子都多,我明明比他善良。” 姜晚婉:“可能只是你以为,你们亲兄弟间就别互相推来推去。” 夫妻俩说着话,自然而然走到床边坐下,沈行疆脱下外套,没脱鞋,脚搭在板凳上休息:“我睡会儿,她现在有求于你就不会为难你,你可劲去出气,有事儿喊我。” 姜晚婉看他这个姿势有点难受,她把被子给他盖上:“怎么不把鞋脱了睡?” 沈行疆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落阴影,他不负责任地妈给他加分的就是这张脸了,他喃喃道:“睡会儿,我起来洗完脚再睡。” 姜晚婉刚要去给他打洗脚水。 沈行疆把她叫住:“先让我睡会儿。” 姜晚婉看他累了,就没有去打水。 她走到门口,对姜隽说:“你回去做功课,我忙完了就出去见她。” 天气冷,外面还没有地方坐着,先让她站会儿。 姜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啥,下意识知道,大是大非面前听他姐的准没错。 他乖乖回去读书了。 “我姐说让你先等着,她等会儿就出来。” 宋香雾看姜隽走了,姜晚婉故意不出来,宋香雾像傻子一样被晾在院子里。 她尽量控制自己没有发火:“晚婉,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让我进去说会儿话,不行吗?” “你看外面挺冷的,总不能让我在这挨饿受冻吧。” 姜晚婉站在门边,扬了声音回她:“等会儿,我有心情自然就出去听你说话了。” 宋香雾又不是傻子,她怎么听不出姜晚婉话里的小九九,死崽子故意在这晾着她,让她受冻。 可恨,那姜怜是个蠢的,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叫猴精的姜晚婉把手札骗走了。 她违背了霍家的意思,没有把手札给他们,反而交给看着挺聪明的姜怜,她自己不争气,把东西让人骗走,不然她也不用低三下四在这和姜晚婉周旋。 死丫头…… 狠心的东西,竟然舍得让她老娘站在这,虽然她不是姜晚婉亲娘,可她顶着姜晚婉亲娘的脸,她都丝毫不给面子。 宋香雾站了一会儿,该死的,下雪了! 雪还不小,风吹着冷雪打下来,宋香雾有点想回去了:“晚婉啊,下雪了,我要不今天先回去,改天再来找你。” 姜晚婉冷笑:“可以啊,看来你压根心里就没有我这个女儿,不然你怎么连这么点挫折都受不了呢,想当初你维护姜怜,打压我的时候,我也很可怜呢,你怎么连点这苦都吃不了,看你也不怎么把我放在心上,不把我放心上,我对你就说不出话来。” 宋香雾哪里还敢走。 “好,我就在这等你,你可不要叫我等到明天早上。” 她就在这等着,看这死丫头还能干什么。 她敢做得太过分,她就去外面宣扬宣扬,姜晚婉是怎么对她亲娘的! 雪下的越来越大,宋香雾比较在乎形象,穿得少,没穿棉裤,大衣很薄,帽子只有美的功效,耳朵都漏在外面,很快在寒风中打起抖:“好冷啊……” 她的手被冻僵,红得肿起来,脚冻得很痛,甚至有点痒……一定被冻伤了。 第317章 宋香雾尝到了人间炼狱 宋香雾站在原地跺脚,努力不让自己冻晕过去,她捧着手放在唇边哈气,口中的气体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死丫头忒会折磨人了。 沈行疆和程时关眼睛都瞎了,才把她当宝。 宋香雾在心里腹诽姜晚婉,没骂两句,一阵寒风穿过她衣服,吹得她不停颤抖,压根没有力气去骂了。 又等了十几分钟,宋香雾等的不耐烦,她想了想,去特码的,有啥事明天再说吧,总不能真的在这冻死。 “晚婉,我先回去了,改天来看你。” 门从里面打开,披着大衣的姜晚婉走出来,她在屋子里可暖和了,坐在炉子旁边看书,煤烧得热辣辣,额头都出汗了。 小脸红润润的,看着就呆得很舒服。 姜晚婉故意挑眉挑剔:“怎么,我刚想给你个机会和我说话,你现在就要走了?” “看来你也没把我放在心上,你拿着东西来看我,就是逢场作戏呢吧。” 宋香雾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死丫头自己把她晾在外面,现在还好意思说什么逢场作戏。 瞧瞧她头上的汗,红扑扑的脸,咋没热死她呢。 宋香雾僵硬地走到石桌那把东西拎过来,讨好地看着姜晚婉:“晚婉,你看妈给你买了好吃的,都是你爱吃的。” 姜晚婉不屑地笑了声,转身往厨房走去:“来这边说吧。” 宋香雾以为姜晚婉被她感动到,善心大发,准备弄吃的给她。 心里不屑地想,总归是嫩了些,随便给点东西就把她收买了。 姜晚婉他们回来,苏九爷往这边搬来半袋子米,还有半袋子面,柴米油盐都有,家里还有一块肉和鸡蛋大葱啥的。 姜晚婉走到厨房,看着冷锅冷灶,笑着和宋香雾说:“我有点饿了,你给我做点饭吃。” “鸡蛋煎一下,用葱炒了吧,哦,我爱吃土豆饭,还记得怎么做吗?我最喜欢吃了,你该不会不给我做吧?” 姜晚婉说完,试探问:“呀,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该不会不会做吧?” “不应该啊,我小时候最爱吃你做的土豆饭,你应该会吧。” 姜晚婉用探究的目光打量她:“别告诉我,你不会?” 说起土豆饭,宋香雾脸色阴沉如水。 似乎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谁说我不会,我现在就给你做。” 土豆饭不是饭包那种,把土豆碾碎了放蒸熟的茄子之类的,而是把土豆切块,肉切块,放锅里熬成一锅粥,土豆饭里面还要放酱油佐料,颜色是偏深的金黄色,土豆和肉烀的软烂,和大米香融为一体,热气腾腾。 宋香雾很久没干过活,她拿刀的动作不太熟练,打了两个土豆皮,切块时顺手,把土豆切成均匀小块。 切完土豆切肉,收拾完准备烧火做饭。 宋香雾蹲下去,用火柴点燃不要的破本子页,顺势将木头点着,就在木柴慢慢着起来时,姜晚婉走到她身后,桃花眼静静地看着她,然后屈膝故作不经意地,撞了下她的腰。 灶台外面被火熏黑了一块,火舌子点燃了里面细小的木枝,树枝烧着了迅速点燃里面的木头,火势轰的一下燃起来,温度升高,手在旁边放着,都热得受不了。 宋香雾忍着热,想调整下树枝摆放的位置,姜晚婉看她把手伸进去一点点,瞅准时机—— 膝盖用力顶了下。 宋香雾猝不及防扑过去,嘴里发出短促的惊叫声:“啊!” 身体向前倾,额头撞到灶台边缘发出砰的一声,手更惨,直接插到火坑里,热火烧了她的手,发出滋啦一声,没有烧着的木头边缘的根刺扎到肉里,烫得灼人心肺,扎的体无完肤。 宋香雾在地上滚了一圈把手拿出来:“我的手好痛!” 姜晚婉嘴角嘲讽勾起,趁着混乱,拎起水缸旁边的水桶,冲着宋香雾的脸和身子泼了下去。 外面零下十来度。 厨房不燃蜂窝煤,比外面好不了多少,凉水放在厨房,早上醒来桶面上能结一层冰,晚上了,姜晚婉拿起的这桶里面就有点点碎冰碴子。 看着宋香雾举着手,混着裹着冰凉的水在地上打滚,姜晚婉心里眼里别提多畅快了。 她嘴角噙着笑,声音带着担忧:“妈!” “你没事吧!” 姜晚婉冲过去,一把抓住宋香雾被烫伤的手用力按下去。 水泡被挤破,伤口更致命,宋香雾惨叫出口:“啊!!!” 姜晚婉关切的换了个地方,只不过换到了她扎了木刺的手那里,再次用力按下去,木刺顺着肉扎得更深了,宋香雾泪如雨下,画着口红的嘴巴张得更大:“你干什么?快放开我,你个贱人!” “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到底想干什么姜晚婉?” 宋香雾又痛又冷,在阳间体会到什么人间炼狱。 她刚刚可明显感受到姜晚婉在后面推了她,如果不是姜晚婉她的手就不会推到火坑里,推到火坑里就算了,她还,她还拿凉水泼她,本来就在外面冻个半死,又被泼了这么冷的水,宋香雾感受到了什么叫雪上加霜。 谁能想到…… 这还不算,她竟然故意挤破她手上的水泡,故意把木刺扎到她手里,那种痛和折磨,形容不出来。 想活着费劲,想死也难。 宋香雾憋屈极了,扯着嗓子大骂:“你肯定是存心的小杂种,你气我偏疼姜怜,看我给你点脸就故意折磨我,姜晚婉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是你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就不怕做了亏心事以后,死了下地狱吗?” 隔壁房间,沈行疆听到宋香雾的惨叫声睁开了眼睛,确认没有姜晚婉的叫声,也没有打斗声,他无比肯定。 他媳妇儿单方面出气。 沈排长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再次进入梦乡。 姜晚婉没事就行,其余人死了都和他没关系。 姜隽和秦伯棠也听到了宋香雾撕心裂肺的嘶吼声,等他们冲到厨房,就看到地上湿哒哒的,宋香雾躺在地上,脸上的口红眉笔晕开,鬼画符一样扩散在脸上,她呲着嘴大吼大骂。 看到姜隽,宋香雾狠狠一笑,眼中尽是得逞:“姜隽你看到了吧,你的好姐姐把我折磨成这样,她肚子里面是副蛇蝎心肠,脑子里都是算计,心狠手辣心肠歹毒,现在看清楚了吧,就是她把我折磨成这样的!” 第318章 你来干什么? 姜隽眉心收拢。 虽然……他妈看起来真的很可怜,可她现在歇斯底里的样子,也好可怕。 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哪怕是眼前的情况,他还是觉得他姐没错,一定是姐姐受欺负了。 “呜呜……” 姜晚婉抱着宋香雾忽然啜泣,她声音好听,含着无限的委屈和心疼,姜晚婉抱住宋香雾,悲悯道:“妈你在说什么啊,是你要做土豆饭证明你爱我的,我以为你真的悔改了,只是想从背后抱你一下,谁知道你就倒了下去。”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吓到你让你把手烫到了,我看你手被烫到,好严重啊,又看到火要顺着你衣服爬出来,我怕烧到你,情急下才拿水泼你,后面也是想检查你的伤口才摸你的,都怪我蠢,怪我太在意你了,又黑天瞎火没看清,碰到你伤口了。” 姜晚婉哭诉着,委屈得像个泪人。 姜隽受得了姜晚婉嚣张不可一世,哪怕跋扈一点都行,就看不了他姐在这哭哭啼啼,委屈的样子。 他声音不受控制升高:“我姐不是故意的!你凶她干什么啊!” 姜晚婉眼角泛红,声音透着小心翼翼:“姜隽算了吧,娘一定是在怪我耍小性子,叫她在外面多等了会儿才动怒的,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你就别说她了,她发火如果能心里开心的话,就让她尽情侮辱我吧,谁让她是我娘呢。” 姜晚婉的演技在重生后更上一层楼,宋香雾碰到她,算踢铁板上了。 姜晚婉:不能怪我,是她先和演的。 宋香雾听到令人作呕的台词,脑袋剧痛伴随着嗡鸣声,处于半昏不昏的状态。 姜晚婉的话无异于在姜隽心上扎刀:“姐你不要这么说,是她自己不知好歹,又不是你求她来这的,说不定刚才就是她故意摔倒诬陷你,挑拨我们的关系呢。” 宋香雾听到这话,一口血喷了出来。 秦伯棠看够热闹,摸着光滑的下巴说:“啧啧,好可怜啊,怒火攻心,有损寿命啊。” 他不算个什么有良心的人,姜家姐弟待他好,他又不知道事情全须全尾,发生这种事,也会在精神上站在这对姐弟身边的。 只是善意提醒道:“你们两个小可怜,要不要把你们恶毒的妈妈先抬到有点温度的地方,不然她就真死了。” 姜晚婉哭着点头:“嗯嗯。” 死在这就不好办了。 她只想让假冒货给她娘偿还点债,还不想背上人命。 姜隽黑着脸把宋香雾背到他的房间,放他床上。 他也说不出来为啥,看着宋香雾的脸,他就是没感情。 秦伯棠从自己屋里取来随身携带的银针,分别在宋香雾大椎穴、曲泽穴、尺泽穴、委中穴放血。 “姜隽,把屋子烧暖点。” 姜隽板着脸把炉子引着,同时不忘记安慰姜晚婉:“姐你对她别太上心,她有新的儿子了,我们不是她唯一的亲人。” “还有,她忽然跑过来肯定别有用心,你别被她骗了。” 姜晚婉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傻小子没有一味地被骗,警惕性挺强:“好,我今天以为她悔过了,谁知道她心里还是很讨厌我。” 很多事她不敢告诉姜隽,怕姜隽年纪小,经历少,知道了那些事,对很多人和事会有新的看法和反应,他骗不到那些人,还会暴露这边的情况。 同时也不得不担心姜隽会被骗,现在看,这孩子还挺警惕的。 姜晚婉心里稍有安慰。 秦伯棠收针:“等会儿会醒,你们不打算留她在这过夜,不如把她送回去?” “我等下再给她扎几针,可以挪动地方,保管她死不了。” 姜晚婉想了下:“姜隽你去程家,让姜怜过来把人领回去。” 姜隽点头:“好。” 这几条巷子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姜隽穿上大衣,戴上帽子,比刚从云南回来时长高了不少,看背影和姜北望出奇的像。 他开门出去,去了程家。 程家门房认识姜隽,立马去里面通知喊人。 从下午开始,姜怜的心情就很差,她本身就在怀孕,宋香雾竟然把姜临扔给她,让她这个孕妇看了一晚上,她倒好,不晓得跑哪里去快活了。 走的时候还美其名曰,去办点事。 办啥事啊? 办一下午还不回来。 姜临和姜怜不对付,看到姜怜就哭,已经哭了一下午了,大眼睛肿成了小核桃。 门房过来找她的时候,姜怜才知道宋香雾在姜晚婉那里,为了给姜晚婉做饭把手给烫伤了。 姜怜气的一把将桌子上的玻璃杯全都摔在地上,抓过姜临的胳膊,用力在姜临胳膊上拧了好几下。 姜临疼得哭得更凶了:“姐姐……怕……疼……” “对不起,宝宝对不起。” 姜临害怕姜怜,骨子里都透着委屈,小家伙不停说好话讨好姜怜,姜怜才把手指松开:“你们去把她接回来,我是个孕妇,还能跑来跑去吗?” 门房很为难:“我是看大门的,不是跑腿的,我要是出去程家出事儿了,我也不好交代,您还是找别人吧。” 门房传完话跑了。 连个下人都不把她放眼里,姜怜怒火中烧,还想掐姜临出去,那死孩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到床底下,死活不出来。 姜怜气得跺了跺脚:“有种你就一直待在这!” 姜怜又不敢真的去不接宋香雾,她怕宋香雾和她爹告状。 女人出嫁,娘家还是很重要的,娘家不给她撑腰,她以后想做点啥都很困难,姜怜忍着不爽,套上衣服去隔壁找程时关,寻求他的帮忙。 自那天从姜晚婉那回来,程时关像变了个人,沉默寡言,还和外面的女人都断了关系。 姜怜过来,程时关脸立马拉下来:“你来干什么?” 第319章 时关,你强吻我 外人都是夫妻一体,到了姜怜这里,程时关连和她睡一张床都不愿意。 她知道程时关在意什么:“有空吗,帮我去姜晚婉那儿把我妈接回来,她受伤了,可能要开辆车,麻烦你了。” 程时关没有犹豫,甚至收回了脸上的不耐烦:“你怀孕不方便,我去接。” 姜怜额角青筋跳了三跳。 行,终于想起她是个孕妇了。 姜怜:“不用,我和你一起去。” 说起孕妇反倒提醒她,她如今身子不方便,姜晚婉想勾引程时关就更容易了。 姜晚婉始终是个威胁,她暂时不能动姜晚婉,刺激刺激她也是好的。 程时关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时间不早了,不要打扰他们休息,咱们赶快去,你别折腾太晚。” 姜隽传完话就回家了。 程时关开车去接人,姜怜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半路碰到姜隽,程时关想捎他一路,把车停下来:“上车。” 姜隽面色淡淡的:“不用,我走回去就行。” 他才不要做欺负这两人的车。 姜怜看不上他清高的劲,催促程时关:“人家爱锻炼身体你就别强迫他了,开车走吧。” 程时关被拒绝,面子受损,把车窗摇上。 这个世界上他只惯着一个人,只会看一个人脸色,那就是姜晚婉。 姜怜看程时关脸色变得难看,心里偷着乐。 距离不远,不到十分钟来到姜家。 程时关解开安全带,迫不及待下车开门进去,看都没看姜怜,仿佛副驾驶座没有人。 姜怜下车,愤恨咬住唇。 贱骨头,姜晚婉喜欢你的时候,你对他不屑一顾,现在装深情有个屁用。 听到有人来了,姜晚婉打开门出来,看到程时关并不觉得意外。 “人在里面,你们把她弄走吧。” 程时关不放心的把姜晚婉看了个遍,心动不已,沉寂许久的小腹和那里渐渐有了感觉。 他就知道,姜晚婉是他的解药。 可以让他被烈药伤过的身子变好。 “她没让你受伤吧?” 姜晚婉烦躁别开眼睛:“程时关,你家没有镜子应该有尿吧,请你看清楚,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不需要你廉价的关心,除了会让我恶心没有任何作用。” 姜晚婉房间内,听到程时关声音就睁开眼睛的沈行疆,在听到姜晚婉回怼程时关的话,安心的闭上眼睛。 不愧是她媳妇儿,会说。 程时关被姜晚婉怼了也不生气,反而笑了:“是我不好,让你恶心了,我现在就去把人带走,不让她碍到你的眼。” “下次她们骚扰你,你可以直接去找我,我都会帮你解决的,晚婉,我虽然没有机会守护在你身边,你需要我,不管千山万水,还是艰难险阻,我都会来到你身边,哪怕中间隔着刀山火海,都不会是我们之间的阻碍。” “晚婉,我不会帮你挡住天雷,挡住地火,我会为你守身如玉,你上次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我以后会给你拿得出手的爱。” 姜晚婉目光已经不仅仅是惊恐了,可以说是瞳孔地震。 “大哥你在说什么?” “感情我羞辱你还能把你给羞辱爽了是吗?” 秦伯棠从里屋走出来,目光复杂地看着程时关:“不行我帮你给他看看脑子吧,治不好直接扎成傻子算了。” 这比秦小也上回说她喜欢女人,更让人恶心啊。 问题是,秦小也是假性病,眼前这位,绝对是真病了。 庸医! 他就是庸医啊! 忒!太没用了! 姜晚婉:“你这嘴还是挺有用的,我觉得可以。” 姜怜捂着肚子赶到,搂住程时关的胳膊撒娇:“时关,快进去把我妈带走吧。” 她防备地看着姜晚婉。 她对爱情的确是失望了,程夫人的位子还是很重要的,程时关对她很有价值,那野种没有被程家认回去,姜晚婉有钱夫人的计划落空了,才会在前几天重新勾引程时关,她可真厉害,稍微出手,就让程时关把张园园都踹了。 说不定已经睡了,不然程时关怎么会把赝品都踹了? 所以,她才会跟过来。 姜怜防备的样子落在姜晚婉眼里真的好可笑好可笑,她皱眉:“大姐,不要用这种防备的眼神看着我,无论是宋香雾还是程时关,在我眼里都是狗屎,没人和你抢,赶快把你的两坨好吃的领回家,别耽误我们吃饭的胃口。” 为了让宋香雾在外面多冻一会儿,她还没做饭吃饭呢。 姜怜酸溜溜道:“你可真会装,人前装的自己不喜欢,人后勾引我男人。” 程时关警告叫她:“姜怜,不要乱说话,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 他用力把姜怜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拿开,迈开长腿进屋,走到门口,程时关愣住了。 无比后悔自己会来这接人。 宋香雾好邋遢,脸和鬼画符一样。 程时关碍于姜晚婉说吃晚饭的事情,硬着头皮走进去把宋香雾背起来。 宋香雾感受着皮肉的极致痛苦,模糊中看到个俊美的男人背着她,她费力睁开眼睛,看清了背她的男人的脸。 外面是阴沉沉的雪夜,她看到院子,就会想到自己今天在这受得酷刑,程时关俊美的脸,像曙光一样照在她脸上。 程时关把宋香雾背出来,前脚刚迈过门槛,宋香雾水蛇般的胳膊从后面缠上来,她发烧了,身上出了好多汗,腋下都是汗味儿,这个姿势把程时关熏得眼睛差点瞎了。 他皱起浓眉,看了眼姜晚婉。 还是晚饭好,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香喷喷的。 以前带她出去玩,怎么玩身上都没有味道。 程时关加快脚步把宋香雾背出来,正要和姜晚婉道别,宋香雾忽然把滚烫发红粘答答的脸贴在他脖子上。 哪怕保养得当,宋香雾也四十多岁了,她的容颜和程时关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的脸放一起,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时关……啊……” 宋香雾的声音,语气,都透着不清醒,粘粘糊糊的:“你知道吗,上次你把我按在墙上,强吻我,我其实都有感觉了。” 第320章 姜临半夜走丢 宋香雾冷热交替,急火攻心,发烧了,烧糊涂了。 嘴巴和机关枪一样,什么话都往外弹射:“你有力的臂膀带着青春的味道,像肥皂水,像天空上飞过的飞鸟,自由有力,火热有朝气,你唇舌的味道让我迷恋,要不是那天姜怜还小,我真的很想在床上和你大战三百回合,好好享受你年轻的肉体,还有背着姜怜和你在一起的刺激。” 程时关傻眼了。 他万万没想到,他接人,宋香雾会把那天发生的事在这捅出来。 姜晚婉:“……” 有时候挺无助,挺想报警的。 她没安好心的看向姜怜,看到姜怜嘴巴张成零形,气的眼睛都在往外突出的样子,心满意足收回目光。 同样在场的秦伯棠惊讶的捂住嘴,眼睛滴溜溜转了转,这是他不花钱能听的吗? 有钱人的世界这么混乱! 他脚慢慢挪到姜晚婉旁边,小声蛐蛐:“怪不得程时关脑子不好用,原来私生活这么混乱,瞅他年纪也不大,怎么什么事儿都干呢。” 姜晚婉跟他一起蛐蛐:“所以我压根看不上他啊,不知道背地里有多少个女人,幸亏我没嫁给他,不然我都怕得病,也就姜怜当个宝了。” 姜怜气息非常不稳,觉得屈辱:“你还在愣着干什么,回家呀!” 说完捂着肚子狼狈离开了。 程时关脸彻底黑下来:“她胡言乱语的,晚婉你别听信。” 秦伯棠压低的声音飘到姜晚婉耳朵里:“别信,我就是男人,我鉴定了,这b在撒谎呢。” 犹记得,秦伯棠刚来的时候,斯文有礼,眉眼间带着桀骜。 现在脏话,屁话都挂在嘴边,还染上了打扑克牌的恶习,姜晚婉忽然明白了秦家人为什么不让他出门的原因了。 秦伯棠的优点:好学。 秦伯棠的缺点:什么都学。 程时关被姜晚婉鄙夷的目光重伤,没脸离开,背出去的时候刚好碰到回来的姜隽,姜隽给她们让开位置,就在程时关背着人路过姜隽身边,宋香雾像八爪鱼一样抓住程时关的脸。 ‘吧唧’亲了一口。 声音可响了,在程时关年轻丰俊的脸上留下个口水印。 姜隽瞳孔地震。 对宋香雾失望到极点。 程时关忍着恶心把宋香雾扔到车子后座,甩上车门绕到驾驶座,坐到驾驶座,他恶心地用手背擦掉脸上的口水。 臭死了! 姜怜冷笑,别开头看向外面,努力舒缓心情中:“我真是没想到,你连宋香雾都下去的口。” “真叫我恶心!” 程时关眸光森冷,驱车离开,到家也没和她说话。 姜怜怀着孕,没办法抬宋香雾回去,拜托门房送进去。 门房忽然又来活,嘴里抱怨着:“你家里怎么这么多事啊,我是看门的,不是送酒鬼回去的,诶呀,你看看她病得,都发烧了,咋弄这么惨,你赶紧给她找个大夫看看病吧,别到时候出问题,还得给程家添晦气。” 门房是个退伍的病,身体不是很好,他和程含章那边比较好,心里是有些看不上姜怜的,所以每次姜怜叫他干活,他都不太乐意。 姜怜知道门房在家程家的重要性,不敢说什么。 门房把宋香雾送回去,姜临看到宋香雾回来从床底下爬出来,被姜怜看到一脚踹翻,姜临哭着爬起来,拽着宋香雾想告状,看到没有人样的宋香雾,被吓得打了好几个嗝,害怕地跑出去,他不知道去哪儿,迈着小短腿跟上门房,跑出了程家。 姜怜根本没在意姜临去哪儿了,没看到孩子,以为他又躲到床底下去了。 姜怜怕宋香雾死在这,拜托高淑兰帮忙找大夫,高淑兰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虽然不耐烦,还是找个大夫给宋香雾诊治,大夫忙活大半宿,宋香雾的烧菜慢慢退下去。 而小豆丁姜临,已经顺着程时关车子的车印,在胡同里慌忙走了一晚上。 隔天一早,姜晚婉和沈行疆要出门,打开门的一瞬间,一个小豆丁出现在门口,眼睛肿成核桃,冻得脸都发紫了,可怜巴巴坐在台阶上,身上披着不知道谁家吹过来的稻草,看着可怜死了。 姜临看到姜晚婉眼睛都亮了。 他记得姜晚婉。 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哭着爬到里面抱住姜晚婉的腿,委屈地哭诉着。 姜晚婉头皮发麻。 姜临是宋香雾的命根子,怎么跑这来了? 她怀疑是不是姜怜的阴谋。 沈行疆看出姜晚婉的疑惑还有对孩子的于心不忍,俯身把姜临抱起来,用大衣把姜临裹起来,在地上看了看。 “昨天雪下了一会儿就停下了,还有脚印。” 姜晚婉和沈行疆顺着姜临比小芒果大不了多少的脚印往前走了一段路。 沈行疆得出结论:“他是自己走过来的。” 姜晚婉:“……” 没有脚印作证,她真的很难相信啊。 姜临死死抱着沈行疆,怀里好暖和,他好喜欢。 姜晚婉看他手指头都被冻紫了:“我们送他去警察局吧,免得程家发现他丢了,顺着脚印找过来,诬赖是咱们偷的。” 她用手戳了戳姜临的小屁股:“你啊,怎么大半夜跑出来了?” 姜临听到姜晚婉的话,眼里涌出来个小眼泪包:“打,姐姐打,掐……好痛。” “我怕……出来找娘。” 姜晚婉脑袋转了一圈很快明白过来,感情宋香雾被送回去,姜临都没认出来,然后被姜怜揍了,慌乱下跑出来。 姜晚婉叹气:“那你怎么来这了?” 姜临把手伸到嘴里,歪着头看姜晚婉:“印。” 还真是跟着车印来的。 姜晚婉和沈行疆抱着他往公安局走,姜晚婉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姜临想都没想道:“是好姐姐。” 宋香雾不是姜晚婉亲娘,她名下只有姜临一个亲生孩子,自古虎毒不食子,假宋香雾把姜临保护得很好,也从来不在姜临面前暴露太多自己的阴暗一面,导致姜临现在就知道姜晚婉是姐姐。 姜晚婉还是他好姐姐! 第321章 宋香琴 姜晚婉把手伸到沈行疆大衣兜里取暖,他人长得高,衣服做的大连兜都比一般人大,她的手伸进去能护得严严实实的。 “等他长大,他肯定不会认为我是个好姐姐。” 沈行疆:“可能不会。” 姜晚婉:“?” 沈行疆:“宋香雾把他看得很重要,不会和他说太多。” 姜晚婉想想也是,宋香雾想说,现在就说了,姜临已经会讲话,这么大的孩子懂什么。 沈行疆:“天生不喜欢孩子的很少。” 姜晚婉:你在暗讽谁呢。 祝菩然吗? 说起祝菩然,姜晚婉忍不住心疼他,连宋香雾这种人都知道对孩子好,他却没有感受到什么母爱,心里一定很悲哀吧。 她把手拿出来,搂住沈行疆的胳膊,安抚性地拍了拍。 姿势很像拍孩子。 沈行疆撩起眼皮看了姜晚婉一眼,眼底晦涩不明,她把他当孩子安慰? ……也不错。 安慰是爱的表现。 可怜也一个人,也是爱的表现。 沈行疆眼波微转,嗓音涩然:“可能我就不是个讨喜的人,祝菩然才会讨厌我。” 姜晚婉:快别说了,她更心疼了。 “没有没有,天底下就没有比你更讨喜的,我最喜欢疆疆了,祝菩然不喜欢你,是老天爷对你的好。” “你看她那种人要是喜欢你,留在生产队打你骂你,你的日子能好过吗?” “她喜欢你,就会像伥鬼一样吸你血,还是现在好,她没那么复杂的感情,你也不用被她的感情牵绊,多好啊。” 她就知道,沈行疆怎么会一点不在乎祝菩然的想法呢。 看吧,时机到了,他就吐槽了。 沈行疆满意收回目光。 他一点都不在意祝菩然。 对他来说祝菩然就是个陌生人,说什么做什么,喜欢和不喜欢,都影响不到他。 到了公安局,把孩子交给公安同志。 公安同志给她们做笔录,发现他们认识:“认识你怎么不亲自送回去?” 姜晚婉委婉道:“她是我妈和别人生的孩子,他后姐姐和我关系不好,昨天才来我家闹过,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孩子晚上就跑我家门口来了,我们看路上只有他自己的脚印,他可能是顺着车印走过去的,但这事儿说出去谁也不能信啊,我怕送上门,对方说我们他偷孩子。” 许是听到后姐姐三个字,姜临小脚丫子蹬了蹬,用力搂住沈行疆的脖子,红润的小嘴巴一张一合:“后姐打……打宝宝……” “踹宝宝……” 公安同志听到这话,把姜临抱过去,把他衣服扣子解开,发现胳膊有掐痕,小孩子皮肤嫩,青紫伤痕让人触目惊心,大腿也有被踹青的痕迹。 公安同志把衣服给姜临穿上:“是她打的你吗?” 姜临胖乎乎的,黑葡萄的大眼睛看着姜晚婉,歪头笑了:“不是好姐。” 大人之间有仇,孩子却觉得送她来的人才是好姐姐,可见这位女同志心善:“孩子替你们证明了,你们才是好人。” “等会儿我就把他送回去,说被好心人捡到,不会牵扯到你们的。” 这样最好了,姜晚婉和沈行疆还没吃早饭,先回去。 姜临看姜晚婉要走,哭着要她抱:“姐姐,抱宝宝。” 姜晚婉用手摸了摸他的小鼻子:“你在这等你娘来接你,不许和别人说看到我,不然你另一个姐姐要打你。” 姜临泪眼汪汪看着姜晚婉,含泪点了点头。 姜晚婉和沈行疆前脚刚走,公安同志就带着孩子去程家了。 昨晚宋香雾退烧后虚弱地睡着,梦里睡得不安稳,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早上天不亮就醒了:“宝宝……宝宝?” “宝宝!” 宋香雾猛然惊醒,姜临呢? 她把屋子翻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姜临,抱着希望去找姜怜:“临儿在你屋子吗?” 姜怜还在熟睡中,被她吵起来心情不好:“不在。” “那孩子呢?” “你快起来帮我找孩子,你弟弟出事,你爹不会放过你的。” 宋香雾使出杀手锏,姜怜不情不愿爬起来,穿衣服的时候还在吐槽:“我真是欠了你们的,一点依仗不上不说,天天竟事儿!” “不知道我是孕妇吗?” 姜怜套上棉外套,刚打开门,宋香雾抬手给了她一巴掌:“你还有脸骂我,我把手札给你,你都守不住,我去帮你找手札,被姜晚婉折磨的不成人样,你可倒好,连个孩子都看不住,还有脸和我甩甩打打,姜怜你就是个废物!” 姜怜被打傻了,心里冒出一杆火,正要发出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昨天你去照姜晚婉要手札?” “什么意思?她手里的不才是真的吗?” 宋香雾嘴唇又白了几分,还在颤抖:“蠢货!她猴精猴精的,怎么可能把真的给你,你想想你们俩的脑子,你能玩过她吗?” “还有我和你爸结婚了,怎么可能把真的给她。” 诶嘛气死她了,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偷着乐。 冷冷的风吹在脸上,姜怜脑袋爆炸又快速冷静下来,嘴唇颤抖,脑袋里面不停地闪现姜晚婉是如何一步步…… 引起她的注意。 哄骗她把真的交出去。 还屡次诓骗她买有问题的宝贝,害她被程家这一脉嫌弃。 饶是如此,姜怜仍不愿相信,她真的那么蠢吗? “你是她亲妈,你会把好东西给我吗?” 宋香雾差点脱口而出,她才不是姜晚婉的亲妈,她其实是宋家被拍花子拍走的宋香琴,后面化名为田小遥,没读过书,不懂什么茶道鉴宝的靠美色过日子的女人,是有人给她钱,让她模仿宋香雾,学习宋香雾所有的习惯,代替宋香雾的人罢了。 她疯了才会把好东西给姜晚婉! 蠢死了,早知道就不把手札给姜怜了。 “我嫁给你爹,我和你爹还有你,还有临儿,我们才是一家人,我的确对你没感情,但是看在姜临的份上,给你,日后姜临才有好日子过,可你呢,背地里还不信任我,白瞎了我为姜临规划的好路,都让你走废了!” 第322章 再哔哔给你两巴掌 怎么会是这样。 姜怜的五脏六腑都像被猫抓烂了,又痒又疼,肠子也悔青了,恨自己看不清形势,被姜晚婉一口一个堂姐,忽悠的找不到北,把那么重要的手札都给出去了。 “妈……” “我没有想到这层,我们快点找姜临吧。” 她不敢看宋香雾看傻子的眼神。 宋香雾缓了口气,出去找姜临。 “孩子好好的,不可能出事的。” 她这样安慰自己。 她俩把程家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姜临,就把目标对准到秦小也那院子,姜怜带着宋香雾找上门,秦小也是个比她儿子还能睡的人,昨晚上又被程含章翻来覆去折腾大半夜,天不亮才睡,正补觉呢,姜怜找上门,秦小也抱着小糯糯,一脚把程含章踹了下去。 “滚去开门!” 堂堂程大团长,昨天吃饱喝足,今天心情还不错,套上灰色睡衣去开门:“怎么了?” 姜怜看到程含章,被程含章的脸晃了一下,别说,还挺帅的。 “你们把姜临藏哪儿了?” 秦小也听到这无脑发言,掀开床帘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疯了吧,我俩自己有儿子,没事儿藏你们家孩子干什么,我还说是你把姜临藏起来了呢。” “神经病,大早上不睡觉跑过来犯抽,再哔哔给你两巴掌,滚一边去。” 秦小也起床气很大,带孩子以后起床气更大了。 小糯糯是个夜猫子,小糯糯他爹是个老夜猫子。 秦小也被这爷俩熬的,心气没有一天是对的。 程含章向来对不喜欢的人都能保持着人前的礼貌:“不可能是家里人偷的,与其来这浪费时间,不如去报警。” 当然,婚后程含章没少和秦小也睡觉前说别人坏话,有时候还一说大半晚上,话匣子打开根本收不住。 秦小也:不行了不行了,老男人憋坏了,愁死她了。 宋香雾看他们的样子,觉得应该不是:“先报警吧。” 正要去报警呢,门房带着公安同志找上门了,公安同志抱着姜临,姜临有些被冻得发烧,饿的一直哭,他们还给姜临买了饼干吃。 “临儿!” 宋香雾一刻不停跑过去抱住姜临,姜临手里抓着饼干,宋香雾抱着他亲了几口,把他脸上饼干渣子都清掉了:“快说,是谁把你带走的,是不是里面的两个人?” 公安同志看宋香雾这么说,就知道为什么她的另一个女儿不愿意过来送孩子。 “这位女同志,是你们家的孩子被后姐打了,又找不到你自己跑出去的,有好心人看到送到公安,你们看,孩子身上还有伤呢。” 不用解开衣服,公安拉开衣服就能看到姜临身上的伤痕。 姜临抱住宋香雾,眼睛里蓄满眼泪,被冻伤的小手指着姜怜:“姐打宝,宝找妈妈去了。” 虽然年纪小,也记得姜晚婉的话,没说好姐姐的事情。 “宝自己找妈妈。” 秦小也嘲讽道:“老程,人家怎么说的来着,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有些人天真啊,帮人打天下,最后家被偷了。” “哈哈哈哈哈!” 秦小也拍了拍手,好可惜她弟妹不在这呢。 姜晚婉在这不得笑死。 程含章搂着她的腰把她带进屋,啪的甩上门:“昨晚上没喂饱你,还敢喊我老程?” 秦小也舌头抵住牙齿嘶了声:“男人三十一朵花,勇敢面对自己的年龄啊。” 院子里,宋香雾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看了眼姜怜:“谢谢公安同志麻烦你们了,我以后会把孩子看好的。” 公安同志早上没吃啥东西,还有一堆活没干,告辞回去了。 宋香雾送他们出去又折返回去,姜怜等在门口:“妈,我不是故意打他的,是他不听话,你昨天出去那么久,他又哭又闹,我是个孕妇情绪本来就不稳定,所以才下手没轻没重的。” “而且我以前脑子不清醒,以后我肯定什么都听你的,也对临临好,把他当我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好不好,就像你说的,咱们四口人才是一家人,我好了姜临才能好。” “我知道错了你就给我个悔改的机会,我肯定比姜晚婉靠谱。” 姜临蹙起小眉毛:“不,不好。” 好姐姐才好呢。 姜怜忍着气没有骂他:“姜临不要乱说,姐姐以后不打你了,啊。” 姜临才不信嘞,他只是小,又不是傻。 宋香雾想了片刻:“嗯,回头你联系高淑兰,我要和她谈谈,现在你去找个大夫来先把姜临的病治了。” 姜怜马不停蹄去了,一点都不耐烦,舔得很明显。 姜怜出去后,宋香雾拍着姜临的小屁股:“宝宝,妈妈要多为你打算打算了,一直靠别人,都靠不住的。” 说完,她用脸蹭了蹭姜临的头。 姜怜出去找大夫,不敢再去打扰高淑兰,想到了程思乐,拐去程思乐的院子。 程家大院三进三出的,每个人都有单独院子,程思乐也有,一大早她把艾元仪邀请来家里解闷:“元仪姐姐,你说姜隽为什么不喜欢我啊,我就一点都不优秀吗?” 艾元仪优雅地抿了口茶,温柔说道:“当然优秀了,不信你问容姨。” 艾元仪走哪儿都喜欢把李蓉带着,有容姨在,艾元仪就很安心。.aishangba.org 李蓉披着黑色的围巾,露出一双平静的双眸:“程小姐人很好,人都不到一块,可能是不合适。” 她不是很喜欢程思乐,这个女孩子不太检点,小团性格单纯,娶了这个女孩儿,日后家宅都别想宁静。 程思乐很不喜欢这个回答,可艾元仪还在笑呢,她又不好说什么。 她唉声叹气的。 姜怜找上来:“思乐,你帮我找个大夫,我弟弟生病了。” 程思乐不耐烦:“昨晚上不都找了个大夫吗,咋又有人生病了。” 姜怜趁机吐槽姜晚婉:“昨天是我娘病了,她去找姜晚婉,不知怎么的,手被姜晚婉用火给烫了,手上起了好几个大泡,姜晚婉还往她身上泼水,混乱中,我弟弟就走丢了,早上才找回来。” 李蓉听到姜晚婉把宋香雾烫伤,人猛地愣住了。 第322章 再哔哔给你两巴掌 怎么会是这样。 姜怜的五脏六腑都像被猫抓烂了,又痒又疼,肠子也悔青了,恨自己看不清形势,被姜晚婉一口一个堂姐,忽悠的找不到北,把那么重要的手札都给出去了。 “妈……” “我没有想到这层,我们快点找姜临吧。” 她不敢看宋香雾看傻子的眼神。 宋香雾缓了口气,出去找姜临。 “孩子好好的,不可能出事的。” 她这样安慰自己。 她俩把程家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姜临,就把目标对准到秦小也那院子,姜怜带着宋香雾找上门,秦小也是个比她儿子还能睡的人,昨晚上又被程含章翻来覆去折腾大半夜,天不亮才睡,正补觉呢,姜怜找上门,秦小也抱着小糯糯,一脚把程含章踹了下去。 “滚去开门!” 堂堂程大团长,昨天吃饱喝足,今天心情还不错,套上灰色睡衣去开门:“怎么了?” 姜怜看到程含章,被程含章的脸晃了一下,别说,还挺帅的。 “你们把姜临藏哪儿了?” 秦小也听到这无脑发言,掀开床帘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疯了吧,我俩自己有儿子,没事儿藏你们家孩子干什么,我还说是你把姜临藏起来了呢。” “神经病,大早上不睡觉跑过来犯抽,再哔哔给你两巴掌,滚一边去。” 秦小也起床气很大,带孩子以后起床气更大了。 小糯糯是个夜猫子,小糯糯他爹是个老夜猫子。 秦小也被这爷俩熬的,心气没有一天是对的。 程含章向来对不喜欢的人都能保持着人前的礼貌:“不可能是家里人偷的,与其来这浪费时间,不如去报警。” 当然,婚后程含章没少和秦小也睡觉前说别人坏话,有时候还一说大半晚上,话匣子打开根本收不住。 秦小也:不行了不行了,老男人憋坏了,愁死她了。 宋香雾看他们的样子,觉得应该不是:“先报警吧。” 正要去报警呢,门房带着公安同志找上门了,公安同志抱着姜临,姜临有些被冻得发烧,饿的一直哭,他们还给姜临买了饼干吃。 “临儿!” 宋香雾一刻不停跑过去抱住姜临,姜临手里抓着饼干,宋香雾抱着他亲了几口,把他脸上饼干渣子都清掉了:“快说,是谁把你带走的,是不是里面的两个人?” 公安同志看宋香雾这么说,就知道为什么她的另一个女儿不愿意过来送孩子。 “这位女同志,是你们家的孩子被后姐打了,又找不到你自己跑出去的,有好心人看到送到公安,你们看,孩子身上还有伤呢。” 不用解开衣服,公安拉开衣服就能看到姜临身上的伤痕。 姜临抱住宋香雾,眼睛里蓄满眼泪,被冻伤的小手指着姜怜:“姐打宝,宝找妈妈去了。” 虽然年纪小,也记得姜晚婉的话,没说好姐姐的事情。 “宝自己找妈妈。” 秦小也嘲讽道:“老程,人家怎么说的来着,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有些人天真啊,帮人打天下,最后家被偷了。” “哈哈哈哈哈!” 秦小也拍了拍手,好可惜她弟妹不在这呢。 姜晚婉在这不得笑死。 程含章搂着她的腰把她带进屋,啪的甩上门:“昨晚上没喂饱你,还敢喊我老程?” 秦小也舌头抵住牙齿嘶了声:“男人三十一朵花,勇敢面对自己的年龄啊。” 院子里,宋香雾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看了眼姜怜:“谢谢公安同志麻烦你们了,我以后会把孩子看好的。” 公安同志早上没吃啥东西,还有一堆活没干,告辞回去了。 宋香雾送他们出去又折返回去,姜怜等在门口:“妈,我不是故意打他的,是他不听话,你昨天出去那么久,他又哭又闹,我是个孕妇情绪本来就不稳定,所以才下手没轻没重的。” “而且我以前脑子不清醒,以后我肯定什么都听你的,也对临临好,把他当我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好不好,就像你说的,咱们四口人才是一家人,我好了姜临才能好。” “我知道错了你就给我个悔改的机会,我肯定比姜晚婉靠谱。” 姜临蹙起小眉毛:“不,不好。” 好姐姐才好呢。 姜怜忍着气没有骂他:“姜临不要乱说,姐姐以后不打你了,啊。” 姜临才不信嘞,他只是小,又不是傻。 宋香雾想了片刻:“嗯,回头你联系高淑兰,我要和她谈谈,现在你去找个大夫来先把姜临的病治了。” 姜怜马不停蹄去了,一点都不耐烦,舔得很明显。 姜怜出去后,宋香雾拍着姜临的小屁股:“宝宝,妈妈要多为你打算打算了,一直靠别人,都靠不住的。” 说完,她用脸蹭了蹭姜临的头。 姜怜出去找大夫,不敢再去打扰高淑兰,想到了程思乐,拐去程思乐的院子。 程家大院三进三出的,每个人都有单独院子,程思乐也有,一大早她把艾元仪邀请来家里解闷:“元仪姐姐,你说姜隽为什么不喜欢我啊,我就一点都不优秀吗?” 艾元仪优雅地抿了口茶,温柔说道:“当然优秀了,不信你问容姨。” 艾元仪走哪儿都喜欢把李蓉带着,有容姨在,艾元仪就很安心。.aishangba.org 李蓉披着黑色的围巾,露出一双平静的双眸:“程小姐人很好,人都不到一块,可能是不合适。” 她不是很喜欢程思乐,这个女孩子不太检点,小团性格单纯,娶了这个女孩儿,日后家宅都别想宁静。 程思乐很不喜欢这个回答,可艾元仪还在笑呢,她又不好说什么。 她唉声叹气的。 姜怜找上来:“思乐,你帮我找个大夫,我弟弟生病了。” 程思乐不耐烦:“昨晚上不都找了个大夫吗,咋又有人生病了。” 姜怜趁机吐槽姜晚婉:“昨天是我娘病了,她去找姜晚婉,不知怎么的,手被姜晚婉用火给烫了,手上起了好几个大泡,姜晚婉还往她身上泼水,混乱中,我弟弟就走丢了,早上才找回来。” 李蓉听到姜晚婉把宋香雾烫伤,人猛地愣住了。 第323章 过个肥肥的年喽 是巧合吗? 李蓉有种很疯狂的想法,晚婉是故意的,可她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帮她报仇呢? “这样啊,那我帮你找个大夫吧。”程思乐站起来,临走时和艾元仪说,“我去打个电话,马上回来。” “容姨,容姨?” 艾元仪叫了好几声,李蓉都没有反应,她笑着拽了下李蓉的手,李蓉才反应过来:“怎么了?”m.aishangba.org 艾元仪让她坐:“别光站我旁边,累的话坐下休息。” 李蓉摇头:“我站着就行。” “容姨不是下人,也不是外人,是比我妈还对我好的人,没有容姨就没有我,我和你说过好多次了,不要和我这么客气。” 艾元仪看李蓉的眼神带着孺慕之情,没有面对其他人时淡淡的距离感。 李蓉表情没什么波动:“我在这就好了。” 艾元仪只能叹了口气,她笑着说:“为什么我不是容姨的孩子呢,做容姨的女儿一定很幸福。” 李蓉敛眸,不,不幸福的。 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保护好。 艾元仪和旁人都端着架子,很少谁人坏话,和李蓉无话不谈:“容姨你刚才听姜怜说的话,你觉得姜晚婉这个人是不是太过了,怎么能打她妈妈呢?” “好歹把她生下来的人。” “我从小就不喜欢姜晚婉,看着就不像好女孩儿,没想到她长大了连亲妈都不认。” 李蓉眼里闪过不悦,掺杂着淡淡的恨:“元仪,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 晚婉很好,谁也没有她的女儿好。 艾元仪不希望李蓉不高兴,立马闭嘴了。 程思乐帮姜怜找了大夫,很快跑回来,和艾元仪继续聊姜隽的事情。 李蓉则频频走神,晚婉是帮她……报仇吗? 一定是她想多了。 过了腊八小年,转眼就是除夕。 姜晚婉留在这边的日子要掰着手指头往后数了。 除夕前一天,沈行疆带她去百货楼买了件红毛衣、黑色长裙,黑色皮靴,他自己也买了件暗红色的,除夕这天,他们换上新衣服,姜晚婉皮肤白,穿红的一点都不显黑,反而让皮肤更加通透了。 她还戴了个红色宽发箍,金色环形的耳环,毛衣配长款黑色裙子,一条黑色腰带,时髦又洋气。 这种穿搭是香江那边流行的,走在大街小巷上都能看到类似的图画。 她换完衣服,沈行疆从后面抱住她,眼睛灼热:“晚婉比画报上的女郎还好看,我很幸运,把你娶回家。” 饶是很多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姜晚婉还是被夸得脸都红了。 “你这张嘴,以前可没这么甜。” 姜晚婉红着脸拉开他的手,转过身搂住他脖子,垫着脚尖用力亲了口他的唇,凉凉的,像初雪的温度,姜晚婉尝了一口还想尝,眼睛里带着欲望,沈行疆搂住她的腰把她带向自己,用力深吻。 除夕的早晨,已经有人在放鞭炮了,噼里啪啦的热闹得不行。 在鞭炮声里,姜晚婉被亲得气喘吁吁,好半天才推开沈行疆:“晚上吧。” “先去九爷家忙活了。” 早就约好去九爷家一起过年,九爷和坪山哥就两个人,过年没意思,她们不经常在北京定居,家里少了点人气,去九爷家过,热闹还有人情味儿。 沈行疆改为拉起她的手:“走吧。” 秦伯棠和姜隽也早起等在外面,秦小也喊了几次,叫秦伯棠去他们那过,程文远和程含章也让他们去程家,沈行疆和秦伯棠没有人愿意过去,程家有钱,他们更愿意在苏家过年。 苏九爷知道孩子们没去程家,反而来他家,美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老早就把过年要做的年货食材准备好了。 姜晚婉她们出门,巷子里落了一地的鞭炮碎,柿子树上挂着雪,两只鸟一起啄黄澄澄的柿子。 苏家那几口已经被送回去了,苏九爷昨天把家里大扫除了,看到姜晚婉她们来,他热情出门迎接:“来就来,拎什么东西啊?” 来人家过年自然不能空手,姜晚婉和沈行疆去百货楼的时候,买了猪肉和过年的饼干糕点,花了三十多块钱,还有两瓶白酒。 姜晚婉:“拿都拿来了,你还能扔出去不成?” 苏九爷无奈又没办法:“进屋进屋。” 早上苏九爷弄了芹菜猪肉馅的饺子,正准备包,东西都放桌上,搪瓷盆里放着饺子馅,面板子上有做到一半的饺子皮,正准备包。 姜晚婉洗手帮忙包饺子。 沈行疆把东西放组合柜上,也过去帮忙。 秦伯棠和姜隽跑到黑白电视那研究电视,打开了找了个频道看起来。 苏坪山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几根糖葫芦:“小园想吃糖葫芦不?” “你九爷前几天买的山楂,用黄冰糖熬的浆特意给你做的,糖葫芦里面的籽儿都挖了,偷摸做的,搁房顶上冻成的,没敢让那家子人看到。” 姜晚婉刚洗完手,擦了擦,接过红彤彤的糖葫芦。 七八颗糖葫芦串在一起,裹着晶莹剔透的糖衣,两根碰撞到一起,发出清脆的敲击声,红润有亮泽,好像红玛瑙。 姜晚婉瞬间就馋了:“九爷做的糖葫芦比我爸做的还好吃。” 苏坪山拿进来四根,姜晚婉顺势接过两根,分给沈行疆一根:“你也尝尝看。” 怕沈行疆不吃,姜晚婉给他不停地安利:“可好吃了,绝对不腻,不吃会后悔。” 她给的沈行疆怎么舍得拒绝,接过来咬了一口,牙齿咬破坚硬的糖衣,糖衣碎裂,糖在口中化开,外面甜,里面酸,酸甜混合很开胃。 沈行疆又咬下一个:“果然不腻。” 剩下两根姜隽拿去给秦伯棠分了,四个人吃得停不下来,左一口右一口,只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响声。 苏九爷从厨房端进来一碗面,听到沈行疆的话,自豪地介绍起自己做糖葫芦的手艺。 “肯定好吃,熬汤测糖裹糖浆,哪个步骤都必须做到精确无误,做出来的糖葫芦才好吃,能吃到你九爷做的糖葫芦,你们几个都是有福气的娃娃。” 听自家老爹又吹嘘起来,苏坪山无奈摇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彭家那块玉给你们找了个买家。” 第323章 过个肥肥的年喽 是巧合吗? 李蓉有种很疯狂的想法,晚婉是故意的,可她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帮她报仇呢? “这样啊,那我帮你找个大夫吧。”程思乐站起来,临走时和艾元仪说,“我去打个电话,马上回来。” “容姨,容姨?” 艾元仪叫了好几声,李蓉都没有反应,她笑着拽了下李蓉的手,李蓉才反应过来:“怎么了?”m.aishangba.org 艾元仪让她坐:“别光站我旁边,累的话坐下休息。” 李蓉摇头:“我站着就行。” “容姨不是下人,也不是外人,是比我妈还对我好的人,没有容姨就没有我,我和你说过好多次了,不要和我这么客气。” 艾元仪看李蓉的眼神带着孺慕之情,没有面对其他人时淡淡的距离感。 李蓉表情没什么波动:“我在这就好了。” 艾元仪只能叹了口气,她笑着说:“为什么我不是容姨的孩子呢,做容姨的女儿一定很幸福。” 李蓉敛眸,不,不幸福的。 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保护好。 艾元仪和旁人都端着架子,很少谁人坏话,和李蓉无话不谈:“容姨你刚才听姜怜说的话,你觉得姜晚婉这个人是不是太过了,怎么能打她妈妈呢?” “好歹把她生下来的人。” “我从小就不喜欢姜晚婉,看着就不像好女孩儿,没想到她长大了连亲妈都不认。” 李蓉眼里闪过不悦,掺杂着淡淡的恨:“元仪,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 晚婉很好,谁也没有她的女儿好。 艾元仪不希望李蓉不高兴,立马闭嘴了。 程思乐帮姜怜找了大夫,很快跑回来,和艾元仪继续聊姜隽的事情。 李蓉则频频走神,晚婉是帮她……报仇吗? 一定是她想多了。 过了腊八小年,转眼就是除夕。 姜晚婉留在这边的日子要掰着手指头往后数了。 除夕前一天,沈行疆带她去百货楼买了件红毛衣、黑色长裙,黑色皮靴,他自己也买了件暗红色的,除夕这天,他们换上新衣服,姜晚婉皮肤白,穿红的一点都不显黑,反而让皮肤更加通透了。 她还戴了个红色宽发箍,金色环形的耳环,毛衣配长款黑色裙子,一条黑色腰带,时髦又洋气。 这种穿搭是香江那边流行的,走在大街小巷上都能看到类似的图画。 她换完衣服,沈行疆从后面抱住她,眼睛灼热:“晚婉比画报上的女郎还好看,我很幸运,把你娶回家。” 饶是很多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姜晚婉还是被夸得脸都红了。 “你这张嘴,以前可没这么甜。” 姜晚婉红着脸拉开他的手,转过身搂住他脖子,垫着脚尖用力亲了口他的唇,凉凉的,像初雪的温度,姜晚婉尝了一口还想尝,眼睛里带着欲望,沈行疆搂住她的腰把她带向自己,用力深吻。 除夕的早晨,已经有人在放鞭炮了,噼里啪啦的热闹得不行。 在鞭炮声里,姜晚婉被亲得气喘吁吁,好半天才推开沈行疆:“晚上吧。” “先去九爷家忙活了。” 早就约好去九爷家一起过年,九爷和坪山哥就两个人,过年没意思,她们不经常在北京定居,家里少了点人气,去九爷家过,热闹还有人情味儿。 沈行疆改为拉起她的手:“走吧。” 秦伯棠和姜隽也早起等在外面,秦小也喊了几次,叫秦伯棠去他们那过,程文远和程含章也让他们去程家,沈行疆和秦伯棠没有人愿意过去,程家有钱,他们更愿意在苏家过年。 苏九爷知道孩子们没去程家,反而来他家,美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老早就把过年要做的年货食材准备好了。 姜晚婉她们出门,巷子里落了一地的鞭炮碎,柿子树上挂着雪,两只鸟一起啄黄澄澄的柿子。 苏家那几口已经被送回去了,苏九爷昨天把家里大扫除了,看到姜晚婉她们来,他热情出门迎接:“来就来,拎什么东西啊?” 来人家过年自然不能空手,姜晚婉和沈行疆去百货楼的时候,买了猪肉和过年的饼干糕点,花了三十多块钱,还有两瓶白酒。 姜晚婉:“拿都拿来了,你还能扔出去不成?” 苏九爷无奈又没办法:“进屋进屋。” 早上苏九爷弄了芹菜猪肉馅的饺子,正准备包,东西都放桌上,搪瓷盆里放着饺子馅,面板子上有做到一半的饺子皮,正准备包。 姜晚婉洗手帮忙包饺子。 沈行疆把东西放组合柜上,也过去帮忙。 秦伯棠和姜隽跑到黑白电视那研究电视,打开了找了个频道看起来。 苏坪山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几根糖葫芦:“小园想吃糖葫芦不?” “你九爷前几天买的山楂,用黄冰糖熬的浆特意给你做的,糖葫芦里面的籽儿都挖了,偷摸做的,搁房顶上冻成的,没敢让那家子人看到。” 姜晚婉刚洗完手,擦了擦,接过红彤彤的糖葫芦。 七八颗糖葫芦串在一起,裹着晶莹剔透的糖衣,两根碰撞到一起,发出清脆的敲击声,红润有亮泽,好像红玛瑙。 姜晚婉瞬间就馋了:“九爷做的糖葫芦比我爸做的还好吃。” 苏坪山拿进来四根,姜晚婉顺势接过两根,分给沈行疆一根:“你也尝尝看。” 怕沈行疆不吃,姜晚婉给他不停地安利:“可好吃了,绝对不腻,不吃会后悔。” 她给的沈行疆怎么舍得拒绝,接过来咬了一口,牙齿咬破坚硬的糖衣,糖衣碎裂,糖在口中化开,外面甜,里面酸,酸甜混合很开胃。 沈行疆又咬下一个:“果然不腻。” 剩下两根姜隽拿去给秦伯棠分了,四个人吃得停不下来,左一口右一口,只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响声。 苏九爷从厨房端进来一碗面,听到沈行疆的话,自豪地介绍起自己做糖葫芦的手艺。 “肯定好吃,熬汤测糖裹糖浆,哪个步骤都必须做到精确无误,做出来的糖葫芦才好吃,能吃到你九爷做的糖葫芦,你们几个都是有福气的娃娃。” 听自家老爹又吹嘘起来,苏坪山无奈摇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彭家那块玉给你们找了个买家。” 第324章 好香啊,疆疆我还想吃 过完年办喜事儿的人多,苏坪山知道这块玉在彭家的用途,这几天都在帮忙打听卖家,还真找到个合适的:“那家有人要过寿,送老爷子的,给一千七,你问问彭家要不要出手。” 姜晚婉琢磨了下玉的成色和年份,觉得价格很合理了:“明天初一我们去彭家拜年,我和彭叔彭婶说一下。” 吃完糖葫芦,除了姜隽和秦伯棠两个做饭小废物以外,姜晚婉和沈行疆都加入到做饭大军中。 包起饺子,沈行疆速度快,包得好看,比姜晚婉包的还好看。 白面饺子白白胖胖的,看着就好看诱人。 姜晚婉包的饺子放旁边干干瘪瘪的。 苏九爷嫌弃地撇嘴:“晚婉瞅瞅你自己包的饺子,还不如你男人包得好看,好像那鞋拔子。” 姜晚婉囧了。 “没有吧,哪儿像鞋拔子了,饺子边我都捏出花了,哪有那么夸张。” 旁边响起姜隽和秦伯棠偷笑的声音。 姜晚婉毛都要炸了:“不丑啊,只是没那么好看,你们别太欺负人了。” 沈行疆递给姜晚婉一个饺子皮:“不丑,晚婉包的饺子比我包得好看多了,像小鱼干。” 姜晚婉抿唇,因为生气腮帮子鼓起一块。 好嘛…… 小鱼干总比鞋拔子好听点。 沈行疆看她还有点生气,安慰她:“等下你包的饺子都给我吃。” 姜晚婉点头:“好,我等下往里面放一分钱的钢镚,你把饺子吃了,肯定能吃到钢镚。” 苏九爷听得牙酸:“你咋不把饺子里面都放上钢镚,把沈小子的牙都嘣没算了。” “九爷你说话不要太过分了,我不就来你家过个年,先说我饺子丑,又想把我男人的牙嘣没。”她用手肘推了下沈行疆的胳膊,“晚上吃饭的时候,你多给他灌点酒,把他灌醉了我把他胡子剪了,没了胡子,老猫就不是老猫了,看他还想凶谁。” 苏坪山挑眉点头:“我觉得这办法不错,晚婉就这么干,哥给你找个锋利点的剪刀。” 姜隽:“还可以把九爷的胡子挂高点,让他看得见但是摸不着,急得在地上转摸摸。” 苏九爷:“你们几个臭小子,都翅膀硬了是吧!” 气得够呛,但红光满面,别提多开心了。 苏九爷和沈行疆说:“你啊,别天天惯着她,没事儿吊房梁上揍她一顿,现在就这么欺负你,等老了,能气死你。” 沈行疆嘴角翘起,眼里带着宠溺:“我甘之如饴。” 苏九爷拍了下脑门:“诶呀呀,你们包吧,我去外面看看锅开了没,好了的话赶紧下饺子,把你们这群小崽子的嘴都堵上。” 苏九爷小跑着出去了。 苏坪山笑起来:“往年冷冷清清,你们回来他能高兴一年,明年又冷清下来,估计又要难受了。” 姜晚婉把包好的‘干瘪’饺子放到盖帘上:“别指望我们啊,你成家立业生两个,九爷就不孤单了。” 苏坪山瞪了眼姜晚婉:“现在你也学会催婚了。” 瞪也不是生气地瞪,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纸老虎一个,姜晚婉才不怕。 苏坪山被气笑了。 水开了,苏九爷第一批包好的饺子端走下锅煮了。 刚煮好第二批也包好了,男人多,怕不够吃就多包了点,两批饺子煮了六大盘,煮好了,苏坪山用小碟子分出三份饺子,三份白肉,还有三份青鱼,端到仓子里。 一份给祖宗。 一份敬财神。 还有一份,给苏北望的牌位。 点燃的香插进香炉碗,苏九爷拿起酒瓶,在姜北望的牌位前洒了一些,浓烈的酒味儿在空气中散开。 “北望,丫头回来看我了,还陪我过年呢,丫头嫁的人很好,宠着惯着,你要是活着,诶呀,肯定得吃醋,哈哈哈哈……” “我都快看不下去了,你说说,小年轻谈个恋爱,咋就这么火热呢。” “你啊,在底下可以松口气了,还没投胎,就去投胎吧,孩子们有啥问题,能帮的,不能帮我的,老兄弟我都给你弄。” 苏九爷擦了下眼泪,把姜晚婉他们三个叫过来,给姜北望磕头。 姜晚婉走进来,跪下磕了三个头,她没哭,笑着给他上了柱香:“爸,安息吧,我会照顾好姜隽……和我娘的。” 她在心里道。 爸,我找到妈妈了。 每次睡前回想到她的眼神,我就知道那是妈妈,她吃了很多苦,那些叫我们家破人亡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请你保佑我,早点解开小玉山的谜团,找到藏玉的地方。 沈行疆跪在后面的位置,什么都没说,给姜北望上了炷香,同样磕了三个头。 苏九爷看沈行疆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却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种不一样的力量。 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晚婉跟着他,这辈子必然风吹不到,雨淋不到。 磕完头,走出门。 苏九爷忽然对姜晚婉说:“我现在理解了。” 姜晚婉揉了揉膝盖:“知道什么?” 苏九爷:“知道你为什么下放给我打的第一个电话,告诉我你结婚了,嫁给了一个,日后肯定能大富大贵的男人。” “原来不是吹牛。” 姜晚婉被呛得咳了下:“那是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找的男人必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最优秀的男人。” 走在前面的沈行疆听到,挑了下眉尾。 怪有眼光的。 回去吃饺子喽,除了饺子还有一盘酸菜炖大骨头,姜晚婉爱吃这个,叫沈行疆给她夹了个个头不小的骨头,嗦完软乎浓郁的骨髓,她沾着蒜汁把肉吃了。 “唔,好好吃啊,不是过年,我绝对要拿酸菜大骨头的汤泡饭,里面放两个烧红的辣椒碎做点缀,好好吃啊。” 沈行疆把骨头上拇指粗的骨头上的筋撕下来放姜晚婉碗里:“尝尝这个,比肉还好吃。” 半透明的肉筋沾着蒜末酱油汁,姜晚婉吸溜吃掉一整条:“好香啊!疆疆我还想吃!” 第325章 兄弟做局坑秦伯棠 沈行疆把剩下一块也弄下来放姜晚婉碗里。 半透明的肉筋蘸着酱油酸调料,软糯入味儿的肉筋入口轻轻一抿就化了,姜晚婉吃了两条,把骨头给沈行疆:“骨头上面的肉带着筋,我还没咬呢,但是不太想吃,你吃吧。” 太多了,她有点吃不下,想吃饺子了,喝点酸菜汤。 沈行疆接过骨头棒子,没有丝毫嫌弃,就着讲啊我弄完吃了小口的地方啃起来。 瘦肉炖的很入味儿,肉丝里面渗透着酸菜汤的爽口感,吃起来不柴,柔丝丝都是很嫩的,沈行疆几口吃完,圆鼓棒上面蘸的筋都啃的干干净净。 姜晚婉尽挑着沈行疆包的饺子吃,吃了五六个肚子撑了,喝小半碗酸菜汤溜缝儿,肚子鼓起来,她放下碗:“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她拿着小板凳去旁边坐着消食。 沈行疆没吃白色盘子里面好看的元宝形状的饺子,他挑着盘子里中长的丑的吃。 长的丑的都是姜晚婉包的。 吃到第二个,沈行疆咬下去一半,尝到了包着钢镚的饺子:“你看。” 姜晚婉眼睛立马亮了几个度:“哇,今年最幸运的就是你了!” 沈行疆一脸宠溺。 秦伯棠看的牙碜,他也太爱了吧。 苏九爷和苏坪山说:“瞅瞅,找个媳妇儿多好,啥事儿都惦记你,你就不眼馋。” 苏坪山脑袋清醒,不为所动:“有好媳妇儿还有悍妇媳妇儿的,我还不想找对象。” 吃完饭,大家伙儿一起把碗捡下去,刚收拾完程文远带着一家几口过来了,小糯糯穿着红色小袄子,头戴老虎帽,外面是个用黄金线锁边的小包被,白白软软的小胖墩,见人就笑。 这家子人过来,屋子瞬间显的狭窄了。 程文远:“刚吃完饭呢。” 屋子里味儿还没散去呢,程凌雪吸了吸鼻子:“九爷,你家该不会炖酸菜大骨头了吧,还有剩的菜没?” 苏坪山看她想吃:“外屋的还有呢,尝尝不,除了酸菜大骨头,还有你二哥和你二嫂包的芹菜猪肉的饺子。” 程凌雪惊呼:“我要吃!程家的饭菜看着好看,高档,一点年味儿都没有,刚才我进你家门,立马就感觉到年味儿了。” “坪山哥你肯定烧红辣椒了吧,给我弄两个。” 苏家和姜家关系比较近,姜晚婉小时候和程时关走得近,连带着苏坪山和程凌雪也认识,以前关系淡淡的,这不多了解沈行疆和姜晚婉的关系,关系一下子近了不少。 苏坪山说话时已经提步往外走了:“有。” 程凌雪不忘叫秦小也:“大嫂你吃不?” 秦伯棠撇嘴:“多余问她,你去厕所她都跟你出去吃。” 秦小也嘴巴动了动,抬脚用力在秦伯棠小腿上踹了一脚:“哪儿都显着你了。” 秦伯棠吃痛,伸手想骂她,程含章笑眯眯地从兜里掏出一副扑克:“秦兄,来玩一把?” 秦伯棠眼睛放出几百瓦射线,什么秦小也,什么秦小也踹他一脚,这些都不重要。 “玩玩玩!” 程含章给沈行疆使了个眼色,沈行疆会意,把手里的小糯糯递给姜晚婉,小糯糯的小爪子依依不舍地从沈行疆毛衣松开,红润润的小嘴巴还给发出声音做亲亲的动作。 苏九爷把桌子支在炕边,怕桌子滑,把电视机四方盖布拿下来铺桌子上:“你们玩,我去沏茶水。” 程含章把大衣脱了挂旁边,整理了下腕表:“我和沈行疆个头比较高,坐炕上不舒服,姜隽去炕里那边坐。” 姜隽其实不太想玩。 含章哥和姐夫…… 谁和他俩玩脑子不是有坑:“含章哥,让坪山哥和你们玩吧。” 秦伯棠拽着他推炕上那边坐着:“就你玩,等会儿坪山哥要做饭,赶紧的别婆婆妈妈的,兄弟我就这点爱好你还不奉陪,太不够意思了。” 姜隽觉得秦伯棠是个傻缺,和他们兄弟俩玩,还不做点准备。 姜隽硬着头皮坐到炕里的位置:“玩可以,但我有个要求,含章哥和我姐夫,你们俩不能挨着坐,你们对着坐。” 沈行疆没说什么,直接坐到姜隽旁边,程含章也坐在姜隽旁边,画面就是,姜隽和秦伯棠面对面,程含章和沈行疆面对面。 四个男人坐在一起分外的养眼。 程含章打开扑克洗牌:“个玩个的,先跑的是皇上,后面的按跑的先后顺序结分,一分一毛钱。” 沈行疆:“我没有意见。” 姜隽:“姐,我没钱……” 姜晚婉大概知道这两兄弟为什么没和秦伯棠说治病的事儿了。 在这等着呢。 她抱着小糯糯,单手从黑色裙子带着的口袋里掏出两张大团结,分别给秦伯棠和姜隽一人一张:“大过年的我给你们凑局,给你们一人十块本钱,这些钱输了,就别管我们借了,自己想办法。” 秦伯棠大手一伸把钱拿走:“放心吧妹子,以我赌神的能力,回头翻倍还你不是问题。” “记住,你今天给我钱,是今年做过最明智的事情,没有之一!” 姜隽面带愁容地接过钱,带着怨念说:“你可别吹牛了,回头裤衩子都输光了,哭都找不到北。” 秦伯棠冷笑:“笑话,我的字典里就没有输这个字。” 姜晚婉:“……” 说他天真还是说他傻呢? 牌洗好,准备摸牌。 小糯糯看他们玩起来,扔掉姜晚婉踉跄地走过去,扑到姜隽肩膀上,口水直接糊在他脖子上,十分大声地喊:“干哈呢?” 湿哒哒的触感顺着衣服滑进脖子,姜隽额头滑下几条黑线:“姐!给我拿点纸!” 程含章眼皮都不抬一下。 姜晚婉拿纸塞姜隽衣服领子里:“明白含章哥为什么让你坐这了吧。” 孩子就喜欢扑来扑去凑热闹。 程含章顺牌呢:“唉,你可不要乱说啊,我没那个意思,你们兄妹不要过度解读我的行为。” 沈行疆眼里闪过笑意,和姜晚婉说:“看到没,我就说他损,你还不信。” 第326章 把姜南城调回来 姜隽很想说:我信了。 碍于辈分在这,他没说出口。 小糯糯从后面搂着姜隽的脖子,姜晚婉拽都拽不走,他牙床有点痒,搂着姜隽,一只小胖脚踩在另外一只小胖脚上,踩着小脚丫子玩得不亦乐乎。 秦小也端着饺子和骨头汤进来,看到她儿子有着落了,长叹口气:“晚婉不行把他送你俩吧,过了年长了一岁,反而越来越难带。” 程凌雪也端着饺子和汤,她后知后觉想到非常天崩的一件事:“靠!” “二哥二嫂你俩千万不要着急要孩子,让我缓两年再帮你们看。” 天呐,她当初貌似还很天真地期盼过家里多个哥哥呢。 谁能告诉她,她许的发大财的愿望为什么还没实现,找哥哥的愿望反而实现了。 秦小也看热闹不嫌事大:“晚了,我和你说,你二哥二嫂比我俩猛,保不准后面生他七八个。” 程凌雪:“……” “大嫂你盼我点好吧。” 姜晚婉伸手:“你们给我个饺子,我喂小糯糯吃会儿。” 秦小也把碗递过去,姜晚婉拿走一个,秦小也立马跑了,生怕自己的衣服角被小糯糯扯上。 反正是谁带孩子谁崩溃。 姜晚婉拿着饺子:“大儿子过来。” 听到姜晚婉的召唤,小糯糯毫不留恋松开姜隽,迈着小短腿,笑着朝姜晚婉跑过来,一屁股坐她腿上,等姜晚婉喂饭。 姜晚婉把饺子尖尖那给他啃,小糯糯啃了一口,砸吧嘴巴,必须出声了吃。 姜晚婉:“瞅瞅你们几个,太废物了,连孩子都带不好,还说小糯糯不乖,你们自己看看,还有比小糯糯更乖的孩子吗?” 程凌雪喝了口汤,很是崩溃的说:“天杀的他欺负人啊,在我面前跟皮猴子一样,喂他吃饭老费劲了,吃一半玩一半,吃完的衣服就要重新洗,虽然家里有保姆洗,但是他不亲人,喂饭必须亲戚喂才吃……程千帆你现在装得和人一样,别欺人太甚啊,回家你继续给我装,不然我揍你。” 毕竟是自己儿子不做人,秦小也紧忙安抚程凌雪:“别和他一样的,随他爹了,也没招。” 程含章打出一张二,眼神凉嗖嗖地瞅了眼秦小也,警告的意味明显。 “还有人要吗?” 他手里就剩下一张牌了。 秦伯棠挠了下脑袋:“我记得小王还没出去,谁管一下啊!” “别让他现在就跑了!” 姜隽看着手里的牌,没有小王。 在姐夫那里。 姐夫他…… 沈行疆摇头:“管不上。” 程含章:“管不上我可就走了。” 秦伯棠把眼神对准姜隽:“他管不上就在你那,出牌啊!” 他手里剩的不多了,把程含章留下,他马上就能走了。 秦伯棠急得眼睛都红了。 “快管他啊!” 姜隽:“小王不在我这。” “你好好想想,我能骗你吗?” 他们认识这么久,姜隽没骗过他,秦伯棠眼珠子转向沈行疆,怕沈行疆骗人,想伸手出其不意地摸他牌,把小王拿出来砸下去。 沈行疆把牌扣住,低沉好听的声音说着极其不要脸的话:“什么意思啊,今天偷看我牌,明天是不是就要我大腿了?” 秦伯棠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你们两个联手坑我!” 程含章:“秦兄弟,大过年的我们过来陪你打牌,你怎么能说我们坑你呢,我弟他不走,就不能是因为手里单多,人家想留下来慢慢出就不行了?” “你牌技不行别怪旁人。” 秦伯棠最听不得的就是牌技不行:“好,是你们逼我的,从现在开始我不会放水了。” 姜晚婉:“……” 嘴好硬啊。 秦小也:有点丢脸是肿么回事。 打得烂就差了,是真的没脑子啊。 人家坑得那么明显,还能继续玩下去…… 也是很牛的。 从中午玩到晚上,秦伯棠很轻松地就把手里的十块钱输得就剩下三块。 程含章看了眼腕表:“老爷子明天请吃饭,叫你们都过去,明天去程家玩。” 上次认亲,程老爷子什么都没有说,过年把沈行疆这边的人叫过去,行动上还是重视沈行疆的。 秦伯棠看着手里的三块钱:“好,今天先让让你们,明天我必定把你们的脸打肿。” 秦小也的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小糯糯和一群人热闹一天,老早就困睡了,他睡着也挺好的,省的人哄他回去,被子一裹上车回家。 现在还没有春节联欢晚会,晚上放鞭炮成了唯一的乐趣,才七点多,外面的大街小巷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地炸开了。 光听着声音都觉得热闹。 程含章出门前和沈行疆说:“明天买点东西给老爷子,别空手来。” 沈行疆:“你当我傻?” 程含章笑了用手背碰了碰沈行疆胸前的腱子肉:“我不是不放心你。” 要回去了,程文远还挺舍不得的:“那个,明天早点来,我给你们准备红包。” 他年年都给程含章兄妹俩准备,明天要多准备几个,心情还挺不错的。 比起程渡,沈行疆自然更容易接受程文远:“好。” 此时程家,除夕夜也很压抑。 程家守岁,按规矩十点去老爷子院子里吃团圆饭,去之前,程文山先把程渡他们叫过去,先吃一顿。 除夕夜,高淑兰没和程渡继续打,更是一反常态带着笑容出席:“爹,今年咱们家怜怜争气,给咱们这脉添了个孩子,虽然还没出来,那也是喜事一桩。” 程文山六十多岁保养得不错,头发一丝不苟梳到后面,面色严肃:“嗯。” 姜怜捂着肚子乖巧地坐在旁边。 高淑兰拉着她的手:“是这样的,女人生孩子头一遭不好生,怜怜年纪也不大,姜南城下放挺久了,您看着,能不能帮她把姜南城调回来,让他陪陪姜怜,也有助于她生产。” 宋香雾紧张地抓紧了衣服袖子。 好半天,程文山才开头:“回头程渡把这事儿办了。” 在程文山面前程渡也不敢太造次:“回头我找人把他调回来。” 第327章 给媳妇儿撑腰 姜南城是姜家这脉的支撑,宋香雾听到姜南城能回来,心里松了口气。 自从姜晚婉那个小贱人把南城举报下放,她和姜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只要他回来,和程家打好关系,一定可以帮她和姜临遮风挡雨。 程文山会答应,姜怜并不意外。 年前程渡和祝菩然的事情闹得那么大,高淑兰早就不满了,高淑兰不满,高家就不高兴,过年都没来这边走动,程文山让程渡带着礼品上门,听说吃了闭门羹,最后是程时关拎着礼物上门,才勉强缓和了点气氛。 高淑兰开口求情,程文山会给她面子。 不知道她的好继母背后和高淑兰是如何商议的,竟然能让高淑兰开口求情。 简单在程文山这里吃了点,大家就去老爷子那过除夕。 程家布置得很热闹,假山上挂着大福字,房檐下挂着的灯笼纸扎、绘画,剪裁和外面的都不同,有山水花鸟,都是寓意吉祥的设计。 程老爷子院门前,姜怜一行人和从外面回来的秦小也她们撞个正着。 程文山和程含章人前功夫都做得不错,笑呵呵地说了些今年的不容易,局势之类的,边说边往院子里走。 跨过老木门槛,程文山似不经意问程文远:“你家老二没回来?” 程文远比程文山小了二十来岁,从小和他不亲后,维持表面关系:“没有,陪他媳妇儿在苏老九那过年。” 程文山:“忽然多出个儿子,你媳妇儿没说什么?过年也没见到她。” 媳妇儿指的是程文远的挂名媳妇儿秦文秀。 程文远:“香江有手术,年前就去了。” 程文山笑着点头:“你们这边的财产怎么分?要分给沈行疆?” 说起这个问题,跟在后面的基本都竖起耳朵来听。 利益面前何谈亲人,沈行疆是外面生的,他亲娘还给程含章下过毒,有亲,有怨,财产的分配比原本的亲兄弟还不好分。 程含章现在娶了媳妇儿,有了儿子,他能不为自己打算? 程时关眼里闪过不屑,沈行疆是个傻的,全心全意帮程含章,却没想过,程含章活下来,除了利用他,根本就不可能给他好果子吃。 程思乐原本走到后面,听到分家产,默默往前移动了一小步,怕错过什么。 这个问题程文远就不太好回答了,家里都是程含章做主。 夜色如墨,月光如银。 程含章脚步微顿,声音温如山泉:“行疆是我弟弟,自然是平分的。” “不管爷爷认不认他,日后,我都会把我们这脉的财产划分好,进行平分。” 姜怜心情忽然就不好了。 据她所知,程含章那边可是有不少房产家产的,程家也是鉴宝的,他们说不定在外面还藏了不少好东西。 程时关这边看着就他自己,但程文山把持得厉害,程渡是个没脑子的无底洞,最后能到程时关手里有多少还不好说。 而程含章明面着说要把财产分一半给沈行疆,这就是实打实的给了。 一半啊! 那是多少钱啊! 这些钱明面给沈行疆,以沈行疆的能耐,最后肯定要进姜晚婉口袋。 她嫁给程时关这么久,还怀孕了,她爹还是婆婆帮忙救回来的,程时关什么表示都没有,除了每个月给她几十块零花钱,房产,家产,好东西,一个都没看到。 对比下来,姜怜被下放,嫁给大字不识的老蒙古,忽然得了这么多钱,比她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酸水漫过姜怜的五脏六腑,酸得她直反胃。 凭什么? 姜晚婉嫁给老蒙古还能杀回程家踩在她脸上耀武扬威? 姜怜好不甘心啊…… “我说小叔,你是不是忘记沈行疆他娘给你下毒的事情了,还有,你这刚结婚,千帆这么小,你自作主张把财产分出去,就不怕婶子不高兴吗?” 姜怜便宜婶子秦小也立马冷笑,呛回去:“放心吧侄媳妇儿,钱都给沈行疆我都没意见,我秦家有独门医术,虽然我笨,没学到十成十,但也会五六分吧,随便卖个药丸也能赚几十一百的,顶人家一俩月工资,就算没钱,我也能把这一家老小养活起来。” 她调整了下抱小糯糯的姿势:“要我说,不管男人女人,都要有点本事,不用天天盯着老家里的钱,管别人家闲事。” 这话嘲讽谁就不用说了吧。 姜怜:“你!” 程含章搂过秦小也的腰,撑腰意味明显:“她是你婶婶,注意说话的语气。” 程文山警告地看向姜怜:“道歉。” 姜怜有求程家,就有小辫子攥人家手里,气势自然弱着:“小婶对不起。” 想到明天沈行疆他们要上门来吃饭拜年,程文远怕姜怜到时候欺负他二儿媳妇儿,向来不掺和家里事的他也忍不住说道:“我没能耐,谁也别想欺负我儿媳妇儿,不止小也,还有姜丫头,不管你们你和姜丫头有什么过节,她现在也是你小婶,以后见了面,要知道长幼有序,不能出言不逊。” 姜怜又被训了,心里可不爽,她求助高淑兰。 高淑兰无语地撇嘴,没脑子的玩意,没有秦小也和姜晚婉的能耐,嘴巴也不会说话,到处得罪人,大过年让人训得狗血淋头,丢脸的东西。 “她怀孕呢,一孕傻三年,说话怪不中听的,风大,小糯糯不经吹,快进去吧。” 今年除夕,姜怜过得要多不痛快,就有多不痛快,饭桌上被程凌雪和秦小也嘲讽了好几句,晚上回去肚子疼,吓得高淑兰连忙找大夫给她安胎,折腾大半夜,送走大夫,宋香雾把姜临哄睡着,来看她。 “明天让你婆婆出头,你对姜晚婉和善些。” 出头? 躺在床上的姜怜立马来了精神:“你们想到办法对付她们了?” 宋香雾:“嗯,这院子有比你更看不得沈行疆在老爷子面前得好的,只有你沉不住气,早点歇着,明天有你出恶气的时候。” 第328章 打狗英雄程凌雪 大年三十,不少富裕人家点着灯迎财神,红灯笼,黄灯泡,没钱的点盏油灯,各色的光串成幸福的光点。 初一早上,姜晚婉困顿地喝了碗粥,先去九爷那拜年,苏九爷给他们每个孩子都准备了红包,里面包着一块钱。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给苏九爷说了好多吉祥话,把他哄得乐不得的。 要去程家,姜晚婉来不及去彭家,拜托苏坪山帮忙跑一趟,说下卖玉的事情。 苏坪山:“放心,我等下就去问问,他们要是同意,我今天就把钱和卖玉的手契给他们都办成,让他们钱货两讫。” 这么多孩子里,苏坪山平时是话最少,做事最稳当的,有他帮忙,姜晚婉是一万个放心。 “麻烦坪山哥了。” 苏坪山忽然想到什么,从兜里掏出三个红包,其中一个给姜晚婉:“姜隽的我已经给他了,这个是给你的,剩下两个,你帮我带给含章家孩子。” 姜晚婉点头:“那个呢?” 苏坪山捏着红包的手指骨节微微泛白:“凌雪年纪也不大,替我爹给她也包了一个。” 小时候,不管身边孩子熟不熟悉,只要在苏坪山身边玩,他买冰棍都会带上。 昨天程凌雪在家里待了大半天,苏坪山给她包个红包倒不奇怪。 姜晚婉没做多想,收下红包:“放心吧坪山哥,我绝对带到。” 又和苏九爷道别后,姜晚婉他们才去程家。 苏九爷笑着埋怨:“你瞅瞅这些孩子,还是年轻,要去程家还特意绕咱家来给我拜年。” 苏坪山知道苏九爷是傲娇呢,没拆穿他。 “爹我去彭家把玉的事儿说了。” 说起彭家,苏九爷想到彭苏,瞬间来了精神:“快去吧,你能弄好吗?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苏坪山:“不用。” 苏九爷去仓子拿了冻起来的猪蹄子一个,一条鱼:“拎上,顺便拜年了。” 苏坪山皱起浓眉:“礼太重了。” “重啥?人家和晚婉感情那么好,你帮忙拜个年难道不行吗?”他瞧彭苏丫头不错,年纪比晚婉大点,比坪山倒是小了七八岁,小点小点吧,他家坪山老实有正式工作,还能赚钱,大几岁也不差啥的。 苏坪山无奈叹了口气:“爹……” “我对彭苏没有意思,我对身边的小孩儿,弟弟妹妹的喜好,我基本都记得,没有什么特殊意思。” 苏九爷瞪起眼睛:“这个没意思那个没意思,你对啥有意思?都快三十了,你告诉我你对啥有意思?” 苏坪山欲言又止,转身出门,气得苏九爷刚刚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走出门的苏坪山揉了揉太阳穴。 另一边,姜晚婉他们已经到程家了。 “汪汪汪!” 大黑狗被拴在门前位置,原本这条路没狗,不知道谁栓在这挡路。 姜晚婉看到狂吠的狗,不耐烦地掏了下耳朵:“可惜不能把有肉随时待在身边。” 有肉在这,能把它吓死。 沈行疆正要有动作。 “畜生乱咬什么?” 旁边响起女人清厉的呵斥声,蹿出个穿红袄子,扎俩辫子的身影,身影矫健地越过来,手里拎着什么东西,速度太快没看清。 只听到非常巨大又清脆的‘砰’的一声。 狗被拍晕了。 程凌雪离老远听到后院大黑狗在叫,她抢过保姆手里的搪瓷洗脸盆就冲过来,一盆底砸狗头上了。 打完的程凌雪潇洒扔掉盆,指着后面的路说:“二哥二嫂进去吧。” “不知道哪个煞笔把狗栓这来了。” 秦伯棠忍不住给程凌雪鼓掌:“女侠好身手。” 程凌雪:“小意思小意思,我的身手可比我爹厉害多了,小时候坪山哥被狗追,我就帮他打过狗,你们悄咪咪的哈,知道了就当不知道,不要去嘲笑他。” 姜隽很难把这个事情代入到苏坪山身上。 苏坪山少说也得一米八六吧,天天冷着脸,比程凌雪大了十岁,他俩年纪差这么多…… 姜隽:“你几岁帮他赶狗的?” 程凌雪的食指扣了扣光洁的下巴,回忆道:“好像是六岁,我去买冰棍的时候看他被野狗堵在放学路上了,我抄起石头把狗打跑了,冰棍都没化,他那天为了感谢我,又给我买了根冰棍呢。” 姜晚婉听言,紧忙把苏坪山给的红包给程凌雪:“来,坪山哥的保护费到了。” 程凌雪也是个小财迷,她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没上班呢,兜里钱也不是很充足,看到红包可开心了。 “哇,算他有良心记得我给他撵过狗。” 想到什么程凌雪吐了吐舌头:“早知道有红包,就不把他的糗事说出去啦!” 姜晚婉拽了下沈行疆的衣服,沈行疆从兜里摸出个红包:“新年快乐。” 程凌雪向来不是矫情人,两眼放光抓过红包,捏了捏:“哇,二哥你给我好多钱啊,该不会是一块一张的吧?” 姜晚婉示意她:“打开看看。” 程凌雪说着往里走:“那多不好意思啊。” 手很诚实地打开了:“呀!一百块!!!!” “谢谢二哥二嫂,祝你俩新的一年和和美美,三年抱两,五年抱三!” 沈行疆眼里闪过笑意:“借你吉言。” 程凌雪嘿嘿笑了下:“姜隽你是不是也有这么多?” 姜隽点头:“嗯。” 红包是沈行疆准备的,他准备了三个,每个里面都包了一百块钱,姜晚婉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的钱。 上次听他说在北京有其他小买卖,具体干的啥她也不知道,最近来这次,他神秘地出去过几次,然后拿回来几百块钱。 今天早上醒来,她在床头看到个比程凌雪他们更大的红包,里面有六百六十块,是沈排长给她的压岁钱。 姜晚婉已经把钱收进小金库了。 没想到他自己还留了三百给姜隽,程凌雪,还有小糯糯每个人都包了这么大的红包。 程含章和秦小也正在院子里等她们呢,程含章抱着小糯糯,小糯糯围得像个粽子,露出一双晶亮的大眼睛打量四周。 程凌雪跑进来,先显摆了下红包,又和程含章抱怨:“大哥,不知道谁把大黑栓路上,挡着二哥他们进来的路,可讨厌了。” 第329章 程思乐道歉! 秦小也:“还能有谁,院子里,不想让你二哥回来的人有的是。” “别看程文山人前装得像个人,背后指不定怎么计划呢,连带着他底下的几个小毒土豆,也不会消停的。” 姜晚婉:“能想出这种办法的,八九不离十是程思乐。” 程文远刚刚就想出来,走到半路听到程凌雪炫耀沈行疆给她的一百块钱的大红包,调回去在自己的红包里填了一百块钱。 他原本包了八十八,寓意好,哪成想儿子包得比他多。 程文远是不可能丢这个面子的。 他包完红包出来,就听到自家两儿媳妇儿在吐槽隔壁那边,听得连连点头。 俩儿媳妇儿说得有道理,说到他心坎儿上了。 就在姜晚婉把红包给小糯糯以后,程文远出来,给在场的孩子们一个人一个,连姜隽和秦伯棠都有,这两人受宠若惊。 姜隽:一年生活费都够了。 秦伯棠:爷又有资本了。 秦小也看到秦伯棠的反应就知道他想干嘛,晚上必须来把大的,把他的钱都划拉走,放他兜里好比在狗窝里放剩馍馍,太不安全了。 大人说话的时候,程含章怀里的小糯糯一个劲地往沈行疆身边使劲。 沈行疆看不下去,走过去把孩子抱走。 程含章怨念:“臭小子等你长大的,我必须让你认清谁是你爹。” 家里人多就热闹,程文远心情好,手往前指着了下:“走吧,去老爷子那说说话,老爷子能叫你们过来,心就是偏着咱们这块。” 小门小户逢年过节为了几块糖,也会和老头老太太拉近关系,程家家大业大,过年这天颇有种鲤鱼跳龙门,各显神通的意思。 说来也巧,去的路上和程文山他们又碰上了。 程思乐早上把大黑栓到进门的必经之路上,本来想吓吓他们,给她们找点晦气,谁知道程凌雪忽然杀出来,直接把大黑砸晕了,现在还没醒过来呢。 她挺佩服程凌雪的,女同志中的张飞和李逵,长得清清秀秀,不说话的时候有种林黛玉的气质,动起手来鬼都的避让三分,想到她做的事,都叫她来气。 程思乐气鼓鼓的,故意不和他们打招呼,眼睛都不往那看一下。 姜怜为了表现自己的表面上的善意,主动和姜晚婉问好:“晚婉新年快乐。” 姜晚婉:“过了一年,堂姐也出息了,没和我针锋相对,还主动卖起好,怎么,你放的狗没咬到我们,后面又埋什么坑了?” 姜怜皱眉:“什么狗?” “不要血口喷人啊。”是她错了,姜晚婉是个黑心烂肺的,给点颜色就灿烂,她刚刚就不应该主动和她说话。 姜晚婉知道不是姜怜干的,她故意这么说的。 不管是谁拴了狗,也别想轻易过去。 该埋汰埋汰,她一点亏都不想吃。 程凌雪斜睨着程思乐,发现她不敢看人:“不是你,也是你指使程思乐干的,程思乐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敢看我们?” 程文山面色严肃:“怎么回事?” 程思乐攥紧手:“爷爷我早上溜大黑,走到半路肚子疼忘记牵它回去,可能吓到他们了。” “你们心思可够深的,不小心的事情都能拿出来做文章,还长辈呢,就这么欺负人的。” 程含章皱眉,话中暗含薄怒:“长辈不止有包容,还有教训,恶狗伤人本就是大事,你管不好狗,我可以帮你把狗宰了,顺便教你做人。” 行疆和晚婉好不容易来一趟,过两天就回内蒙了。 程含章是不会惯着任何人的。 程时关不知道程思乐背地里拿狗吓唬姜晚婉,他声音多了怒火:“程思乐道歉!” 高淑兰打圆场:“得了得了,都说了不是故意的,大过年的闹什么,别把福气吵没了。” 程时关:“我让你道歉!”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训斥,程思乐脸都丢尽了。 她涨红着脸,不情不愿道:“对不起。” 说完闷头先跑走了。 高淑兰抱怨:“大过年的吵什么,算了算了,都是一家人,进去吧。” 面和心不和的‘一家人’来到老爷子院子。 到了程厌虎这个年纪,觉少,晨昏定省都是准时的,五点多起来打太极,打完用早饭,看会儿报纸,身体硬朗,脑袋清醒,活到这把岁数还能保持好状态,很多人求不来的。 老爷子刚放下报纸,坐在内室喝茶。 程含章进屋,把小糯糯送到老爷子身边,小糯糯扶着椅子把手,抬头看着程厌虎:“太爷……” 这小子是个人精,知道自己要什么程厌虎都会给他,奶声奶气叫程厌虎,讨程厌虎开心。 有几次晚上要睡觉,还抓着程厌虎的衣服不愿意离开,把程厌虎哄的乖重孙乖重孙地叫。 家里有个萝卜头,总是少不了欢声笑语,目光和话头也会围绕着小孩子来说。 吃了啥,睡得好不好,缺啥少啥,这些问题也是爹妈来回答,程厌虎和秦小也还有程含章说话的次数就多,因着小糯糯把沈行疆和姜晚婉认成爹妈,小屁孩屁颠颠跑到姜晚婉身边,抓着姜晚婉的手喊妈,逗得程厌虎笑的胡子都在颤。 “臭小子,还没掰回来呢。” 小糯糯转头又喊沈行疆:“粑粑!” 老爷子的目光都围绕着那边转,高淑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瓶洋酒送上去:“爷爷,时关让我家老爷子托人从国外给你带回来的洋酒,花了好几百呢。” 程厌虎:“放旁边吧。” 以往送东西,老爷子也这样,淡淡的也不知道开不开心,高淑兰习以为常,坐回去,笑着和姜晚婉说:“晚婉,你们从内蒙古过来,肯定也带什么好东西给老爷子吧,拿了什么,给我们开开眼界。” 姜晚婉猜到程文山那边要做点什么幺蛾子,要不然姜怜能眼巴巴凑过来卖好?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只是没想到,她们想出来的办法是让沈行疆丢脸? 姜晚婉脸上不显露,也没有逞强:“内蒙能有什么好东西,我们的确带了,就不献丑了。” 第330章 我从商 姜晚婉没有逞强,大大方方没有一丝窘迫说自己没什么东西,不拘谨,反而很讨喜。 程厌虎有段时间没见过她,小丫头比以前懂事儿了:“叫你们回来是让你们见见家里人,多走动,不是让你们回来送礼的。” 高淑兰悻悻的缩回脖子。 她是一百个都不想让沈行疆回来,这次没成功没什么,等下还有大头等着他们。 姜晚婉笑眯眯点头,然后从包里掏出两个平平无奇的长方形盒子。 她把大的送给程厌虎,稍微小一点点的给了程文远。 “没有贵重的,也准备了我们的心意。” 高淑兰难掩鄙夷:“什么啊,该不会是你们挖的木头,随随便便雕刻了什么就送过来吧,的确不太贵重。” 姜晚婉没生气,淡定自若的样子颇有风骨。 姜隽也没因为高淑兰的话露出不快,和他姐夫待久了,沉得住气。 秦小也太了解姜晚婉,臭丫头憋大招呢。 她就不信里面的东西不是好东西! 程厌虎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根人参,个头不是很大,明眼人却能看出来,这是一株野山参,能长到这个个头可不容易,属于有市无价,想买到纯的很难买到,就算能买到,这么大的个头可难找。 程厌虎刚才没多想,以为姜晚婉和沈行疆从内蒙过来,身上没什么钱,也准备不了什么。 没想到这二人是有备而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就是一根破人参,还这么小,你也拿得出手,爷爷的泡酒桶好多呢,各个都比你这个大。”程思乐不屑嘲讽。 姜怜听到程思乐的话深以为然,有时候她还挺会讲的。 陈文山眯起眼睛,定睛一看,呵斥程思乐:“你懂什么,人家拿来的不是人工养殖的,是野生的,你们那里有很多野生人参吗?容易买到吗?” 姜晚婉送人参就是想让程家人看看谁需要,帮忙卖一下。 他们卖也不敢有人说什么。 但她不想和程时关这一脉的人有合作:“不多,不容易买到,这是沈行疆家里传下来的。” 她没说挖的,免得姜怜他们举报沈行疆挖社会主义墙角。 程文山挺需要野生人参,市面上都是林业局人工养殖的,拿不出手,要是能搞到一批这种成色的野山参就好了。 可惜,老姜家的这个不想给他弄。 高淑兰被打脸,并没有偃旗息鼓,她像长辈关怀般又问沈行疆:“你在内蒙那么久,汉话都是后学的,听说你也没读过书,以后除了当兵,还想干什么?” 瞧着人模狗样的,大字不识,有什么资格拿程家的东西,外来的野种,他也配! 程文远不乐意了:“我说侄媳妇儿你什么意思,我儿子好不容易回来吃顿饭,你问这问那,存得什么心?我当爹的都没着急,你就急起来了,有点过了吧。” 高淑兰:“有啥过的,按辈分他要喊我声嫂嫂,我关心他,他有啥不会的,也可以让时关帮忙教教。” ( 看似关心的话,任谁都听出来在那踩一捧一。 姜晚婉冷笑不止:“你可以让祝菩然教教你,如何拿捏程渡大哥的心,自家日子先过明白,再来管沈行疆。” 沈行疆眼睛里的冰霜慢慢退下去,下意识握紧姜晚婉的手。 没办法,有媳妇儿的人不需要说话。 媳妇儿会给他出气。 不管谁出头,都没有他媳妇儿出头,带给程时关的冲击大。 姜晚婉护着沈行疆的样子比辣椒水还辣程时关的眼睛。 “噗——!” 秦小也一口茶水喷了出去。 瞧瞧,程时关脸色比吃了狗屎还难看,姜晚婉说话真牛,不给对方留一点活路。 祝菩然三个字就是高淑兰的耻辱,扎在她脚指头盖里,走一步痛一步的一根刺,姜晚婉在大年初一提起祝菩然,何止恶心高淑兰,她把她脸皮都刮下来当抹布用了。 高淑兰坐都坐不住了:“死丫头你说什么?” 程思乐脸上带着盛怒:“他妈不要脸你还好意思拿出来说!姜晚婉你恶不恶心?” 沈行疆皱眉:“你们先恶心人,也别怪旁人恶心你们。” 秦小也贼笑着拉架:“行啦行啦,做哥哥嫂嫂的就别计较这么多了,大嫂你都四十多岁了,年纪大晚婉一轮,她只是个孩子啊,我们不要和孩子一般见识,你看你家思乐刚才把大黑狗拴路上,我们也没有揪着不放,咱们为了大局要看开点。” “千万不要失了体面。” 程厌虎听到姜晚婉和秦小也的话,没觉得不妥,他早觉得高淑兰和程渡之间的情情爱爱,吵得人头疼,两个都不正常,今天也是高淑兰屡屡刺激挑事,他本来有点头疼,这两孩子你一句我一句,听得他心里舒畅。 高淑兰眼睛突出,看沈行疆想到了祝菩然,看到姜晚婉和秦小也,自己心里贼膈应,换个方向又是程渡,她脑袋剧烈地嗡了声,眼睛里面的红血丝迅速蔓延出来,她眼前的景物一点点黑了下去,人直挺挺倒了下去。 在旁边坐着的宋香雾抱着孩子闪开,她看着倒下去的高淑兰,想到她们谋划了好几天的计划,就这么……这么落空了! 他们原本安排了老保姆的女儿在房间里等着,有机会就把沈行疆叫过去,想诬陷沈行疆对女人动手动脚,戏台子搭好了,唱戏的人晕了。 宋香雾闭上眼睛,心说:完了,又糟蹋了一次好机会。 原本喜气洋洋的大初一,随着高淑兰的晕倒变得兵荒马乱,程渡被揭穿老底,心情也不好,程时关和程思乐也觉得没脸,他们带着高淑兰回去治病了。 宋香雾不可能留下来和她们凑热闹,也抱着娃走了。 这些人走了,屋子里反而清净了。 程厌虎没有说什么,到中午让人准备开饭。 程文山和她们一起吃饭,吃完饭他有事被叫走,老爷子院里就剩下程文远这边的人。 吃完饭,程老爷子把沈行疆叫到旁边聊了聊,问他未来怎么打算的。 沈行疆和程老爷子没有隐瞒:“参加高考,转业经商。” 程老爷子:“不打算继续在部队了?” 沈行疆很干脆:“大哥从政,我从商。” 第331章 攒票大王 程厌虎没想到他是这么安排的:“好!比你爹有魄力。” “需要家里帮忙,就和你大哥说,解决不了的,可以来找我。” 沈行疆:“暂时不需要。” 程厌虎对沈行疆的赞赏藏都藏不住,这么多孩子,含章有能力性格内敛,看到沈行疆的第一眼,程厌虎就确定,这孩子和他最像。 “沈家养你一回,你不想认回来我们也理解,你也不要忘记,你是程家的血脉。” 沈行疆微微颔首,没说什么了。 他长在老爷子和老太太膝下,心里在意,面上也淡淡的,感情上收得厉害。 姜晚婉看程厌虎和沈行疆聊得差不多,拿着茶壶走过去给他添茶,她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就经常给姜北望倒茶,总能把姜北望逗得开心。 姜晚婉对老人小孩儿还有同龄人,都能很好相处。 她对程厌虎也没有尊敬到害怕的表现,从容不迫地倒茶:“爷爷,我有个事儿拜托你。” 程厌虎不喜欢小辈把他当凶狠的大老虎,姜晚婉淡定自若的面对他,提要求,不拐弯抹角去说,他觉得丫头敞亮,挺好的。 “说吧。” 姜晚婉甜甜一笑:“其实内蒙野参是有点存货的,我们想找路子卖,你这边有认识的人需要,帮我们推广一下。” 程厌虎听到这话,想到她刚刚过段拒绝文山的样子,被逗得笑出来。 “小丫头鬼着呢,看来你在内蒙就把我算计进来了,想让我给你带野参,然后帮你卖。” “怪不得沈行疆想从商,娶这么个媳妇儿,不从商浪费了。” 姜晚婉嘿嘿一笑:“你这么说,就是同意帮我了。” 程厌虎:“我说不帮你能行吗?” 他随口说句话的事,不费力气,孩子能找到他,他还觉得有点意思。 姜晚婉甜甜谢道:“谢谢爷爷,等我们赚钱了,就带你去内蒙玩,沈行疆骑马可厉害了,我还在草原上救了一只小狼崽,现在长得可大了,你去的话可以看赛马,还能放狼呢。” 别人去内蒙放羊,你能放到狼,这饼够不够真实,够不够吸引人? 别说,程厌虎真的来了点兴趣:“行,冲你这句话,你有多少野参我都给你卖出去,这样,回头含章你打声招呼,以我的名字让邮局给我走人参过来,就说我们这帮老家伙年轻打仗打多了,有亲戚寄人参过来给我们补身体,叫他们别查得太严。” 程爷爷能帮忙开条绿色通道是姜晚婉没有想到的,这样二柱子只需要进山寻参,就不需要来回跑,人工送参了。 程含章自然乐意帮忙:“好。” 他现在转业回来,进了部门,位置比程时关高,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姜晚婉来这边最大的心事完成,好心情直线上升。 一群人在这又吃了晚饭,吃完晚饭程含章他们和秦伯棠做局,玩了一晚上,男人打牌,女人先回去休息了,玩到天亮秦伯棠输的还欠了程含章三百块钱。 秦伯棠打了打哈欠,眼底挂着乌青:“难为你们为了让我给程含章看病,哄我打了两天牌,跟你玩坑死了,总是赢不了,搞得我都不想打牌了。” 还是在医学界让他有骄傲感。 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翘起二郎腿:“行了,我会留在这,给程含章看完病就先回去了,出来这么久,该回去继承家业了。” 黄粱一梦,该醒了。 世袭家族的担子,摘下去这么久,也该背上了。 程含章:“下次想打牌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去陪你玩,你们秦家总要给我们程家人的面子。” 沈行疆把桌上的牌收起来。 收起来的不止有牌,还有回内蒙的行李。 来的时候四个人,回去变成三个人,人少了,行李也少了。 姜晚婉她们回去那天,程文远程凌雪还有程含章秦小也都过来了,苏坪山都请假来送行。 清晨的火车站显得肃冷。 有一些来这边讨生活,没地方住的,干脆睡在犄角旮旯的地方,衣服带的多就铺两件衣服,没衣服铺两张破报纸就能睡一晚。 闹腾了好几天,人突然走了,程文远还挺不习惯的:“你们啥时候还来啊?” 姜晚婉:“等我们高考报名这里调回来,有你烦的时候。” 天天待在一块就不觉得香了。 程文远想说什么,叹了口气,他忽然听到什么人在啜泣的声音,就在耳边:“谁啊,还哭了?” 背对他们的苏九爷把脸上的手拿走:“谁哭了,迷眼睛了。” 苏坪山把一个军绿色四方兜子给沈行疆:“里面有鱼罐头和桃罐头,你们在路上吃,还有晚婉爱吃的酱肉和艾窝窝,还有一盒驴打滚,记得在车上吃,别留过期了。” 沈行疆:“多谢。” 他把兜子拿在手上,没放在袋子里怕压坏了。 话少,很尊重大家的心意。 程文远攒了不少票据。 里面包含了柴票,烟筒票,铁炉子票,铁锅票,铝壶票,生炉子用的劈柴票,和炭煤票,还有大衣柜,圆桌,闹钟,大木箱子,点灯票,手表,缝纫机,自行车。 除了这些,另外有毛巾,毛毯,毛线,手帕,电池,线轴,铁锅,铝盆,铝饭盒,铁壳暖壶,竹壳暖壶,运动鞋,雨伞,棉胶鞋,缝衣针,油布雨衣,加胶雨衣,尼龙内衣裤,人造棉,皮鞋,收音机,腰带,剪刀,进口刀片,白酒的票据。 怕姜晚婉和沈行疆不收钱,程文远特意搜集了各种票据,都是全国通用的,还买了点内蒙地方的,粮票在里面都显得不稀奇了。 票据装了一个袋子,花了不少钱买票据的程文远还装得云淡风轻的:“都是我这两年攒的,没花多少钱,你们拿去随便用,缺啥票都和我说。” 活在这个年代,就要吃票和钱的苦,好多东西有钱没票也买不到,姜晚婉手里攒了一些钱,未来卖参也会有钱,但她很缺各种票。 程爸的礼物送到了姜晚婉的心坎里:“谢谢九爷坪山哥,谢谢程爸。” 第332章 偷煤的老疯子 程文远听到程爸两个字,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确定了姜晚婉叫了什么,他呆愣了一分钟,才受宠若惊地唉了声。 “好孩子,缺啥和我们说,沈家要是缺啥,你也给我们写信,以后你们有空,都来北京玩。” 他忐忑地看着沈行疆:“叫你爹来,还有你奶奶爷爷,家里不是还有对双胞胎和两小姑娘吗,一起带过来,咱们逛长城,吃烤鸭。” 沈行疆看了眼程文远:“好。” 程文远没等到沈行疆叫出那声程爸,看他点头也很高兴知足:“要检票了,进去吧。” 秦小也挥了挥手:“秦伯棠送你们走会哭,在家带孩子呢,别介意啊,他没见过什么人,对你们感情深,估计现在已经哭死了。” 想想都觉得麻烦,等会儿还得带他去散散心。 大家都要排队检票了,沈行疆把行李都拿在手上,执着地放在一只手,拉着姜晚婉走了。 姜隽像个小可怜跟在后面。 苏坪山看着他们离开,感慨道:“还记得他们刚来那天,在人群里沈行疆鹤立鸡群,拎着大包小裹,手里牵着晚婉。” 苏九爷:“第一次,想重新过次年。” 程文远:“走吧,咱们回去好好过日子,孩子考过来,就能天天见面了。” 姜晚婉和沈行疆三人上车,火车开动,看着倒退过去的列车,蓝天,白云,冒出来的浓烟滚滚,姜晚婉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舍。 像一颗小小的嫩芽,在风中飘荡,很小的感触,又能影响到整个情绪。 手背上传来温热感。 姜晚婉侧过头。 沈行疆拇指从她手背上滑过:“还会回来的,下次带马奶酒,敬你爸爸。” 躺在对面床铺上的姜隽听到这话撩起眼皮看了眼沈行疆,不禁感慨,姐姐命不错,碰到了姐夫。 姜晚婉侧头靠在沈行疆的肩膀上,安心地闭上眼睛,心中的摇摆的小嫩芽停下了,仿佛沐浴了阳光和雨露。 良久,沈行疆听到姜晚婉说。 “其实,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火车行到晚上停靠,姜晚婉吃了驴打滚,和沈行疆下车走了会儿,回来发现自己车厢很嘈杂。 “你个老头,就是你偷我东西吃!” “你、你身上的煤块怎么回事,你偷车上的煤?” 是姜隽的声音! 姜晚婉心忽然提起来,扒开围观的人群往里走。 “让让,让开点!” 沈行疆从后面把人推开,带着姜晚婉挤进去。 她们卧铺位置,姜隽面红耳赤抓着一个老头,老头是个流浪汉,头发打卷糊在头上,脸上脏兮兮的,手里拿着驴打滚。 被姜隽抓住,他还悠哉地把驴打滚塞到嘴里。 “谁偷吃你的,这是我在桌子上捡的!” “你!”姜隽也不是差这口吃的,是他太气人了,上来就拿走吃了,还不说一声,还说自己是捡的。 欺人太甚了,一点道理都不讲。 老头子吃完,蹲下去把煤块捡起来。 “放开我,赶紧放开我!” 他挣扎起来,在车上大吼大叫,把姜隽晃得人都站不稳了。 “姐夫,姐姐你们回来了,快帮我把他抓住。” 老头子挣扎时,姜晚婉在他腰间看到一块石牌,她心下微动,眼底泛起水光:“好了姜隽,老先生想吃你就给他吧。” 姜隽虽然不情愿,碍于是姜晚婉发话,松开了手。 与此同时,检票员过来了,从群众口中得知流浪汉抢吃的,抱歉地和姜晚婉他们解释:“他就是个半疯,老婆孩子都没了,也没有工作,经常趁我们不注意混火车上来偷煤带下去换吃的,好久没看到他了,谁知道又让他混上来了,给你们带来的麻烦,我们很抱歉。” 姜晚婉笑着表示没事:“我们看他挺可怜的,就算了吧,这有吃的,让他在这吃会儿。” 列车员同志没想到这位女同志长得好看,心还很善良。 “这……” 姜晚婉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我给他补一段车票,可以让他在这待会儿,我们会看住他的。” 这趟列车都知道这个老疯子,专偷这趟车的煤块,不偷别地方的。 “抱歉,他儿子就是在这趟列车上去世的,是为了救人死的,所以我们也没有对他特别强制管控过,抓起来几次他还过来,造成您的不便是我们的失职,既然您愿意给他口吃的,那就让他留在这待会儿。” 姜晚婉点头:“好。” 周围人听到老疯子的儿子在这趟车上救人死了,大家没有什么异议,就让他待在这。 姜隽:“……” 完了,要长良心了。 半夜要愧疚地爬起来扇自己嘴巴子了肿么办。 心情很郁闷的姜隽默默地把自己的吃的拿出来放桌上,然后爬上床背对着他们,不忍心看这个老流浪汉。 姜晚婉扶着老流浪汉坐下,有人善待他,老流浪汉反而不闹了。 姜晚婉把吃的拿给他,还给他接了杯水:“张爷爷,喝水。” 沈行疆坐到对面床上,开了瓶罐头。 用眼神询问姜晚婉怎么回事。 老疯子诧异的看着姜晚婉,脏乱的头发下,眼睛都有神了。 “你……” 姜晚婉:“我爸爸是姜北望,您的学生姜北望。” 姜隽蹭得爬起来。 完了,良心在暴击他,先给他五个大嘴巴子,又踹了他十几脚。 “爸的老师不是教授吗?” 姜晚婉微微哽咽:“张爷爷的儿子为了救同学死了。” 张鹤宗嘴唇动了动,没有继续吃东西,忽然安静得不得了。 “张爷爷,你现在住在哪儿?” 好半天张鹤宗才张嘴:“我……没家了。” “这趟车上有煤,我可以捡了卖钱,他们不打我。” “你爸结婚了?” 姜晚婉自然没见过张鹤宗,她是听她爸爸提起来的,说张老师有块牌子,是他们雕刻送过去的,她看过图纸。 没想到他原来一直在这趟火车上。 “结婚了。” 张鹤宗:“在哪儿任职呢?” 姜隽怕直接说人没了张鹤宗受不了,想了个委婉回答的话:“在地底下待好几年了。” 62txtqb5200.orgwwsk97xs kanshudaormtxtrkxswnzxsw xiaoshuoluygshu16k123shu 第332章 偷煤的老疯子 程文远听到程爸两个字,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确定了姜晚婉叫了什么,他呆愣了一分钟,才受宠若惊地唉了声。 “好孩子,缺啥和我们说,沈家要是缺啥,你也给我们写信,以后你们有空,都来北京玩。” 他忐忑地看着沈行疆:“叫你爹来,还有你奶奶爷爷,家里不是还有对双胞胎和两小姑娘吗,一起带过来,咱们逛长城,吃烤鸭。” 沈行疆看了眼程文远:“好。” 程文远没等到沈行疆叫出那声程爸,看他点头也很高兴知足:“要检票了,进去吧。” 秦小也挥了挥手:“秦伯棠送你们走会哭,在家带孩子呢,别介意啊,他没见过什么人,对你们感情深,估计现在已经哭死了。” 想想都觉得麻烦,等会儿还得带他去散散心。 大家都要排队检票了,沈行疆把行李都拿在手上,执着地放在一只手,拉着姜晚婉走了。 姜隽像个小可怜跟在后面。 苏坪山看着他们离开,感慨道:“还记得他们刚来那天,在人群里沈行疆鹤立鸡群,拎着大包小裹,手里牵着晚婉。” 苏九爷:“第一次,想重新过次年。” 程文远:“走吧,咱们回去好好过日子,孩子考过来,就能天天见面了。” 姜晚婉和沈行疆三人上车,火车开动,看着倒退过去的列车,蓝天,白云,冒出来的浓烟滚滚,姜晚婉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舍。 像一颗小小的嫩芽,在风中飘荡,很小的感触,又能影响到整个情绪。 手背上传来温热感。 姜晚婉侧过头。 沈行疆拇指从她手背上滑过:“还会回来的,下次带马奶酒,敬你爸爸。” 躺在对面床铺上的姜隽听到这话撩起眼皮看了眼沈行疆,不禁感慨,姐姐命不错,碰到了姐夫。 姜晚婉侧头靠在沈行疆的肩膀上,安心地闭上眼睛,心中的摇摆的小嫩芽停下了,仿佛沐浴了阳光和雨露。 良久,沈行疆听到姜晚婉说。 “其实,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火车行到晚上停靠,姜晚婉吃了驴打滚,和沈行疆下车走了会儿,回来发现自己车厢很嘈杂。 “你个老头,就是你偷我东西吃!” “你、你身上的煤块怎么回事,你偷车上的煤?” 是姜隽的声音! 姜晚婉心忽然提起来,扒开围观的人群往里走。 “让让,让开点!” 沈行疆从后面把人推开,带着姜晚婉挤进去。 她们卧铺位置,姜隽面红耳赤抓着一个老头,老头是个流浪汉,头发打卷糊在头上,脸上脏兮兮的,手里拿着驴打滚。 被姜隽抓住,他还悠哉地把驴打滚塞到嘴里。 “谁偷吃你的,这是我在桌子上捡的!” “你!”姜隽也不是差这口吃的,是他太气人了,上来就拿走吃了,还不说一声,还说自己是捡的。 欺人太甚了,一点道理都不讲。 老头子吃完,蹲下去把煤块捡起来。 “放开我,赶紧放开我!” 他挣扎起来,在车上大吼大叫,把姜隽晃得人都站不稳了。 “姐夫,姐姐你们回来了,快帮我把他抓住。” 老头子挣扎时,姜晚婉在他腰间看到一块石牌,她心下微动,眼底泛起水光:“好了姜隽,老先生想吃你就给他吧。” 姜隽虽然不情愿,碍于是姜晚婉发话,松开了手。 与此同时,检票员过来了,从群众口中得知流浪汉抢吃的,抱歉地和姜晚婉他们解释:“他就是个半疯,老婆孩子都没了,也没有工作,经常趁我们不注意混火车上来偷煤带下去换吃的,好久没看到他了,谁知道又让他混上来了,给你们带来的麻烦,我们很抱歉。” 姜晚婉笑着表示没事:“我们看他挺可怜的,就算了吧,这有吃的,让他在这吃会儿。” 列车员同志没想到这位女同志长得好看,心还很善良。 “这……” 姜晚婉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我给他补一段车票,可以让他在这待会儿,我们会看住他的。” 这趟列车都知道这个老疯子,专偷这趟车的煤块,不偷别地方的。 “抱歉,他儿子就是在这趟列车上去世的,是为了救人死的,所以我们也没有对他特别强制管控过,抓起来几次他还过来,造成您的不便是我们的失职,既然您愿意给他口吃的,那就让他留在这待会儿。” 姜晚婉点头:“好。” 周围人听到老疯子的儿子在这趟车上救人死了,大家没有什么异议,就让他待在这。 姜隽:“……” 完了,要长良心了。 半夜要愧疚地爬起来扇自己嘴巴子了肿么办。 心情很郁闷的姜隽默默地把自己的吃的拿出来放桌上,然后爬上床背对着他们,不忍心看这个老流浪汉。 姜晚婉扶着老流浪汉坐下,有人善待他,老流浪汉反而不闹了。 姜晚婉把吃的拿给他,还给他接了杯水:“张爷爷,喝水。” 沈行疆坐到对面床上,开了瓶罐头。 用眼神询问姜晚婉怎么回事。 老疯子诧异的看着姜晚婉,脏乱的头发下,眼睛都有神了。 “你……” 姜晚婉:“我爸爸是姜北望,您的学生姜北望。” 姜隽蹭得爬起来。 完了,良心在暴击他,先给他五个大嘴巴子,又踹了他十几脚。 “爸的老师不是教授吗?” 姜晚婉微微哽咽:“张爷爷的儿子为了救同学死了。” 张鹤宗嘴唇动了动,没有继续吃东西,忽然安静得不得了。 “张爷爷,你现在住在哪儿?” 好半天张鹤宗才张嘴:“我……没家了。” “这趟车上有煤,我可以捡了卖钱,他们不打我。” “你爸结婚了?” 姜晚婉自然没见过张鹤宗,她是听她爸爸提起来的,说张老师有块牌子,是他们雕刻送过去的,她看过图纸。 没想到他原来一直在这趟火车上。 “结婚了。” 张鹤宗:“在哪儿任职呢?” 姜隽怕直接说人没了张鹤宗受不了,想了个委婉回答的话:“在地底下待好几年了。” 62txtqb5200.orgwwsk97xs kanshudaormtxtrkxswnzxsw xiaoshuoluygshu16k123shu 第333章 凌冽的是北方的风 火车进入山洞隧道,漆黑笼罩车厢,片刻后看得见外面闪过的白杨树和北斗七星。 张鹤宗浑浊的老眼好半天才眨了一下,把手里的驴打滚塞嘴里,豆粉擦到胡子上,他嚼了一下,胡子颤抖,粉末洒在地上。 吃完,他看着姜隽问:“北望,你去哪儿了?” 沈行疆:“张老受了太多刺激,无法接受姜爸去世的消息,把姜隽当姜爸了。” 姜晚婉给姜隽使个眼色。 你扮成爸安抚下张爷爷。 其他时候姜隽还挺抹不开面子的,可他刚刚和张爷爷起争执,愧疚心最盛的时候,管不了面子不面子的,姜隽沉下脸,让稚嫩的脸看起来严肃一些。 他很不自然地开口:“我要陪我女儿和女婿回军区。” 说完缩了下脖子。 好烫嘴。 姜晚婉:“……” 挺敢说啊小伙子。 张爷爷浑浊的老眼清澈了点,激动点头:“好,挺好。” 沈行疆站起来,和姜隽说了几句话,姜隽点头。 “师父,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张鹤宗叹了口气,眼里蓄着泪水:“没人了,川枫救董鹤爵死了,你师娘生病死了,都死了,家里的人都不在,董鹤爵不承认川枫救他…” 又是董家的人。 每次碰到董家,准没好事。 姜晚婉拿了点驴打滚给张老:“爷爷你在吃点。” 张老饿极了,说完话把驴打滚都吃下去。 沈行疆怕他噎到,取出个白面糖三角,放在盛了热水的搪瓷缸子盖上,盖子被里面水的热气熏得温热,糖三角几个面温一下,中间换过一次水,热了几次,算不上多热,吃着是温口的,里面白糖也软了,糖浆甜滋滋。 沈行疆把糖三角放张老手上,什么都没说,动作自然又暖心。 张老把糖三角吃完,沈行疆把被子收拾了下,让他把脏外套脱下来,在床上休息。 中间列车乘务员不放心,过来查看过一次。 来人很是惊奇:“每次都闹腾的厉害,在你们面前挺温和,你们既然认识他,帮忙找找他家里人,他吃不饱穿不暖,隔段时间来这偷煤也不是个办法。” 姜晚婉还不知道北京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把张爷爷独自一人放外面,不知道他能去哪儿,下次又去哪儿找他。 沈行疆把桌子上的袋子收起来,容易变质的吃的靠窗户放着:“把张爷爷带回去,到内蒙我给大哥打电话,让他帮忙走个手续。” 多养个人不是随便说说的,更何况张爷爷情绪不正常,姜晚婉就在犹豫的时候,沈行疆主动接纳张爷爷,让姜晚婉不用犹豫了。 “好,谢谢疆疆。” 列车员听说他们可以把张老带回去照顾,也松了口气:“你们能把他带回去可太好了,他一个人,跑老跑去我们都怕他死在外面。” 要不是这趟列车的同志们帮忙接济,张鹤宗也不会活这么久。 在车上的这几天,张老情绪都很稳定,他把姜隽当姜北望了,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在一开始去抢姜隽的吃的。 还在姜隽发火后,还拿着吃的吃那么香。 火车是在一个清晨到达的内蒙古旗县火车站。 四季交替的内蒙,冬末每年都一个样子。 翻了新的一年,去年的积雪压在地下还未化,明显比北京矮小,落后很多的建筑物上挂着冰凌,上面粗底下细,挂在房檐上,清晨的光照过去,冰棱透亮耀眼。 湖面上的冰没有化的痕迹,有人砸了冰窟窿捞鱼,节奏缓慢的内蒙,天瓦蓝瓦蓝水洗一般,空气凌冽,每吸一口鼻腔内都会灌入新鲜的凉气,有些干,也很提神醒脑。 出火车站,沈行疆把自己的大衣给张爷爷套上,姜隽看着张爷爷,沈行疆拎着东西牵着姜晚婉。 四个人去的,四个人回来了。 也挺戏剧。 惨被骗钱骗感情的傅寒声申请了辆军用车来接人。 不到六点就等在老破小火车站门口了。 看人出来,傅寒声打开车门去接他们:“回来了,北京好玩不?是不是比咱们这边暖和?” 两个地方的口音也不一样,傅寒声一连几个问题,熟悉的口音,熟悉的人,一下子把几人从北京的世界拽回这。 姜晚婉觉得自己脚踩着的,踩得更实成了。 “好玩啊,在马小娟家里跑来跑去好多趟,和她们娘俩斗智斗勇,蹲了好几天,还看了场无辜成年男人被骗的大戏,有意思的我都不想回来了。” 傅寒声立马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我说老沈,你媳妇儿可不地道,我大老远来接你们,她戳我伤口,你必须管管她。” 沈行疆拎着行李从他身边走过。 风声吹来沈行疆凛冽的声音:“她帮你把钱都要回来了。” 傅寒声立马作揖:“嫂子这边走,嫂子小心脚下,嫂子累不累,能上车吗,要不要踩着小傅子的脚上去。” 姜晚婉:“……” “带上你的节操和下限再来找我说话。” 姜隽扶着张爷爷上车。 傅寒声把车开出,行驶到回军区的沙土路上才问:“这大爷是谁啊?” 姜晚婉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是我爸爸的老师。” 傅寒声虽然嘴快,见张爷爷样子和穿着都有点奇怪,没有继续问:“你们家屋子我前几天就烧起来了,热乎的呢。” “姜有肉回来过几次,身上带着伤,你们回去可以看看这狼崽子怎么了。” “伤?”姜晚婉的心提了起来。 沈行疆抓起她的手:“不用急,有肉很聪明,不会出事的。” 他温热的手掌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姜晚婉点头:“好。” 回军区的路上碰到几个在路上往县城走去的大娘,她们手里牵着孩子,穿的打补丁的衣服,看到车,大人带着孩子都会停下来多看几眼。 草原被雪覆盖,枯草上面结着晶莹剔透的霜雪。 忽然,一群狼从山里奔出来,黑色的残影略得很快,奔着车跑过来。 带头的那头狼头有一撮白色毛,看着车兴奋地跳起来的速度都更高了。 姜晚婉坐直身子:“快停车,是有肉!” 第334章 有肉有对象啦! 傅寒声把车停下,姜晚婉开车门下去,姜有肉跑到姜晚婉面前,低下身子蹭她的腿。 它身后跟着五六头狼,其中有一头体型比较小,用狼眼看着姜晚婉,还伸着脖子嗅气,似乎要记住姜晚婉的味道。 姜晚婉把姜有肉从头摸了个遍。 发现它的头和蹄子都有伤:“你怎么弄的?是不是去打架了?” 才几天没见,它竟然弄出个小团体。 姜有肉委屈呜咽:才没有。 沈行疆坐在车里,看着后面的狼群:“它身后那匹狼,是一匹母狼。” 姜晚婉脑筋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姜有肉处对象了?” 沈行疆:“嗯。” “它身上的伤应该是争夺配偶,或者争夺领地的时候留下的。” 后面秀气的母狼试探地走上来,在姜晚婉脚边趴下了。 姜晚婉的心都要萌花了。 一巴掌拍姜有肉狼头上:“你看看人家多文静啊,哪像你。” 身后的狼看姜晚婉一拳打它们老大身上,齐齐退后三步,仿佛看到什么洪水猛兽。 母狼听懂姜晚婉在夸她,动作很小地用头蹭了蹭姜晚婉的脚,把头搭在她脚面上。 外面也挺冷的,姜晚婉揉了揉它们的头,毛有些扎手:“带上你的小兄弟回咱们家等着,等会儿我买点肉给你们吃。” 抓野味很香,有人给煮肉,更香啊! 姜有肉带着狼群先往回赶,动作一点都不慢。 家里的缸有冻肉,马上开春了也要吃,等会儿弄化了,给它们煮点,在弄点生肉片,让它们吃饱饱的。 车子开回军区,碰到一些熟人,大家都打听北京好不好,有不有意思,姜晚婉都会回两句,大家看他们舟车劳顿没有多说,叫他们赶紧回去歇着。 傅寒声把她们送回去,去还车。 姜晚婉也不算累:“等会儿来这吃饭。” 傅寒声摆摆手:“正有此意。” 他没急着把钱取走,不就是为了找机会杀个回马枪蹭饭吗? 在路上折腾会儿,到家八点多。 张爷爷坐在客厅搭的小板床上,沈行疆看他身上脏,拿上洗漱用品,带他去外面的宿舍洗了个澡,用剪刀帮他把头发剪了,弄了身干净衣服穿。 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和松软的棉鞋,虽然来到陌生的地方,张鹤宗都不觉得害怕。 他们回来,姜晚婉已经把肉化得七七八八了。 等会儿吃饭的人有三个男人,她拿出两个猪蹄子,一溜排骨,还有半只鸡,几大块猪肉。 在火车上住了几天,姜晚婉身上不舒服,她简单擦洗了下,打算等会儿去县城公共澡堂痛痛快快去洗澡。 公共澡堂烧的老虎灶。 燃料放在墙外,墙上有两个小窗口,可以看见灶内的情况,像是虎眼,烧水出的炉膛开在正前方,如同虎口,灶尾有一根高高竖起的烟囱管,如同虎尾,叫老虎灶。 现在去公共澡堂洗澡的妇女同志不多,女同志脸皮薄,不敢脱了衣服去洗,有时候还要街道去动员妇女同志去洗,再会有人过去。 九十年代的时候,澡堂还登报纸。 蒸汽锅代替地龙锅,打上了西洋浴盆的名头,配文西式官房,红木坑榻,座位宽畅,四面亮窗透彻,内外装设幽静,并设暖房浴池,有剃发修脚的服务。 现在肯定没那么多,但也比在家里用盆洗得舒服。 沈行疆带着张爷爷回来,他直接进厨房准备做饭。 张爷爷胡子简短,头发简短,看着儒雅又慈祥,姜晚婉让他坐客厅的小床上休息,张爷爷就找机会和姜隽说话。 姜隽知道张爷爷是他父亲的恩师,很有耐心,搬着小马扎坐在旁边,听张爷爷讲鉴宝的话。 虽然听不懂,还是会嗯嗯地答应着。 姜晚婉和沈行疆把火点起来了。 姜晚婉看着肉说:“猪蹄酱焖,我想吃红烧的,排骨用土豆炖了,土豆都带着肉味儿,吃着一锅香。” 沈行疆:“除了这些还想吃什么?” 姜晚婉看了一圈:“弄点那个酸菜,炖个白肉,再蒸个鸡蛋羹。” 四个菜,做完差不多中午。 姜晚婉撸起袖子想帮忙,沈行疆接了盆水,长腿从她眼前闪过,靴子勾了个小马扎,用了个巧劲,小马扎稳稳落在灶台口。 没等姜晚婉反应过来,沈行疆按着她的肩膀按到椅子上。 “烧火丫头乖乖烧火。” 姜晚婉无奈地笑了笑:“四个菜哦,你自己确定能行?” 她把苞米杆子填灶坑里,点火烧火。 沈行疆往左边锅里放了热水,把猪蹄和排骨放锅里一起焯了,里面放了姜片和大葱段,没一会儿锅就咕噜咕噜冒泡,煮出来一层白色的浮沫。 沈行疆去另外一边洗了个二大碗,往二大碗里打了五个鸡蛋,走了十来天,鸡蛋还是新鲜的。 鸡蛋黄颜色很深,像初升的太阳,搅匀后加水,水加进去鸡蛋液的颜色变淡了许多,把蛋清彻底搅散,和水充分混合,加入一点油,一点葱花,盖上盖子放锅叉上开蒸。 姜晚婉把另外一口灶台点上火,火烧起来,沈行疆都把排骨和猪皮用铁网罩棱(勺子)捞到铝盆里,放凉水洗了几遍,把上面的浮沫全部洗干净,准备下锅先把猪蹄炖了,这个需要的时间比较久。 姜晚婉想偷偷把排骨端到旁边去,被沈行疆凌厉的眼刀子杀回去。 小媳妇儿姜晚婉怯懦地缩回手,坐回去了。 拿着烧火棍无聊地看着他。 沈行疆往锅里下了块猪油,猪油加热化开,放进一把冰糖,熬糖的时候沈行疆看着火,小火慢熬,糖色熬得晶莹剔透,像琥珀的颜色,又不会熬火大,把糖熬苦了。 姜晚婉闻着糖激发出来的香甜味道。 “疆疆你怎么弄地教教我吧。” 沈行疆皱眉,手里拿着锅铲在锅里翻弄糖浆,另外一只手按着姜晚婉的脑门给她按到旁边:“家里一个人学会就行了,去旁边待着。” 她学会不需要他怎么办…… 第335章 要追求干什么,我追你就行了 姜晚婉坐回马扎上:“烧火丫头真好,我下辈子还要做你的烧火丫头。” 糖浆熬好,沈行疆把猪蹄块倒下去,锅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猪蹄块裹上糖浆,颜色立马变得晶莹剔透,沈行疆挽起袖子,小臂肌肉结实,随着他炒菜的动作,有力精瘦的腰部随之晃动。 他做饭的时候表情也淡淡的,力气大,并不会因为炒菜露出艰难的模样。 这样的男人着实赏心悦目。 姜晚婉的眼睛不加掩饰看着沈行疆,看他背后的线条,修长好看,风度翩翩,头发乌黑发亮,发质很好,下颌线很清晰,喉结性感。 她禁不住地泛起花痴。 沈行疆抽空回头瞅她一眼。 小姑娘坐在那,巴掌大的脸上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瞳孔漆黑,唇红齿白,眼底满是他的身影。 别的不说,结婚一年多自家女人还能对他犯花痴,沈行疆心底是自豪的。 “没追求。” 不用干活,光享福的姜晚婉就是没出息,嘴还甜嘞:“要追求干什么,我追你就行了。” 追到沈行疆,等于收服天下。 不得不说,聪明人也躲不过糖衣炮弹。 射手姜晚婉手段简单,弹炮轨迹清晰,稍微挪动下脚步就能躲开,沈行疆却心甘情愿站在原地,等着她的炮火落在身上。 沈行疆清清淡淡的眼里,蜻蜓点水般露出一点涟漪:“追上我有什么用,只能给你炖猪蹄。” 姜晚婉:“能把猪蹄炖好也是一种能力。” 情绪价值满分。 沈行疆被忽悠得更舍不得她干活了。 猪蹄焖上了,鸡蛋羹焖熟,端出来在吃之前放锅里热一下,炖的时间长会老。 空出来的锅准备做排骨炖土豆,姜晚婉看着坐在旁边反而打起哈欠,沈行疆把土豆下锅,切酸菜的时候留个酸菜心给她,把姜晚婉酸的瞬间就精神了。 日头从山脊爬上来,一点点爬到高空,外面白杨树的影子渐渐缩成一小团。 烟囱里吐着烟卷变少时,终于准备开饭了! 吃饭前沈行疆端着两盆肉,一盆生肉片子,一盆熟肉片,还有两条煮熟的排骨,他把盆放地上,后院子数林樘子里跑出来一群狼。 姜有肉和母狼走在前面,其余的狼馋的口水连成线,也不敢冲过来抢肉。 姜有肉抬了抬脑袋,示意母狼先吃。 母狼吃了生肉,在姜有肉示意下吃了几块熟肉。 姜有肉得意地看着姜晚婉,小表情仿佛在说:看吧,爷也疼媳妇儿。 姜晚婉:“……” 果然呐,人教版动物都不一般。 姜有肉和母狼吃完,剩下的狼把肉分吃了,野狼动作带着没被驯化的野性。 吃完,姜有肉带它们走了。 母狼还时不时回头看他们。 姜晚婉看着姜有肉,感慨道:“咱俩还没生孩子,我觉得姜有肉快有崽了。” 沈行疆把盆收起来,蹲在井边把手洗干净:“吃饭了。” 听到吃饭,姜晚婉立马来了精神,好饿好饿。 桌上放着一盆二米饭,两盘排骨,两大盘猪蹄,还有酸菜肉,鸡蛋羹,饭菜刚端上来,傅寒声似乎闻着味儿来了。 “坐这么多呢。” 他回去补个觉,精神抖擞。 姜隽给大家都盛了饭,开饭了。 张鹤宗好久没吃过肉,炖得软烂的猪蹄不需要咀嚼,轻轻一抿,软弹的肉皮带着肥肉和肉筋就到嘴里了,微甜肉香的猪蹄啃得叫人上瘾,猪爪尖尖的位置很有啃头,他吃得停不下来。 姜晚婉吃了块排骨,排骨带着脆骨:“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咱们这边的肉比外面的肉好吃,有肉香。” 傅寒声没去过太远的地方,他比较不出来,但他知道好吃:“回头我给你们搞来一块牛肉,让你家老沈用香菜,或者胡萝卜剁馅,包蒸饺给你吃。” 姜晚婉眼睛刷的亮了。 沈行疆挑了块瘦肉给姜晚婉:“想吃?” 姜晚婉狂点头:“想啊。” 沈行疆看向傅寒声:“弄来,包了给你一起吃。” 只要能带上傅寒声的份,他比任何人都积极。 “好嘞好嘞,回头我就去搞。” 姜隽钟情于他姐夫蒸的鸡蛋羹,没有比这个更好吃的东西了,泡着米饭,鸡蛋和葱花浸润了米饭,润口又好吃,偶尔来口肉,别提多好吃了。 饭桌上说话声少了,只能听到筷子碰到盘子,碗边的叮当声。 最后一块排骨进了傅寒声的肚子,他摸着肚子:“我要是能天天住你家就好了,能天天吃好吃的。” 沈行疆忍着没一脚把他踹出去。 姜晚婉准备捡桌子,傅寒声讨好地让他们坐下:“我帮你们把碗筷捡下去,我也不能白吃是吧。” 姜晚婉哪能让客人自己收拾桌子,起身也跟忙活。 姜隽也加入进来,几个人很快收拾完。 姜晚婉把傅寒声的钱还有鼻烟壶给他,傅寒声拿过钱数都没数揣兜里:“这是啥玩意?” “鼻烟壶,钱她们没凑齐,家里也没有,我就要了个鼻烟壶,留着吧,不缺钱一直留着能当传家宝。”姜晚婉解释道。 傅寒声知道姜晚婉是有那方面能耐的,他小心翼翼地把鼻烟壶收起来:“东西和钱我先拿走了,改天再过来。” 回头他多买点好东西拎过来蹭饭。 姜隽和他一起出门,他急着回去看书。 人走得差不多,姜晚婉趁沈行疆还没归队,叫他拎着东西带张爷爷去农场。 “让张爷爷住那边,有咱爷咱奶在,同龄人有话说,那边还有地方住。” 这边的地方窄,住得费劲。 沈行疆正有此意,他把从北京买回来的东西挑出来,足足一个大行李袋子,装好拎着东西,带上姜晚婉和张爷爷出门了。 吃完饭走一会儿蛮消食的。 二初底学生没开学,大家有的在老家没回来,有的可能去远地方走亲戚,路上没什么人。 沈家门前很是热闹,沈糖带着三个小萝卜头在院子里面玩老鹰抓小鸡,小果果穗穗穿着新做的小棉袄,头上戴着针脚细密的虎头帽,沈糖当母鸡,后面是果果和沈甜,穗穗当老鹰,几个孩子边跑边叫,小果果的脸像个熟透的苹果,白里透着红。 她笑着躲开的时候,葡萄眼睛看到姜晚婉,立马蒙起水雾,裹着大棉裤的小短腿灵活地朝姜晚婉跑过去:“四婶婶!!!” 第336章 小男子汉不好当 果果喊了一声,其余几个孩子也发现四叔和四婶回来了。 沈糖和沈甜在生产队的时候,性子沉闷,从来没有果果和穗穗的天真可爱,在农场上了半年学,在老师和同学的带动下,性子活泼,有了几分孩子的天真。 跟着果果和穗穗一起跑过去,缠着姜晚婉抱。 姜晚婉被围住,一个个虎扑上来,分不清是谁搂着她的脖子叭叭亲了几口。 “呜呜……” 穗穗看着姐姐妹妹亲四婶婶,眼馋的眼泪包碎了,小腿在空中扑腾:“坏四叔你放开我,我也要亲四婶婶!” 刚刚大家一起冲过去只有穗穗被拎着脖领子捞到空中,大家都亲到了!就他没亲到! 沈行疆面不改色地拎着他:“小男子汉不能随便亲别人媳妇儿。” “你是不是男孩子?” 穗穗立马不哭了,攥着小拳头大喊:“是,我可是有小鸟的人!” 沈行疆把他放地上:“男子汉只能亲自己媳妇儿,亲别人媳妇儿就是耍流氓。” 穗穗年纪小也知道耍啥都不能耍流氓,乖乖站在旁边,不哭不闹,暗暗发誓,要赶紧找个媳妇儿。 “唉……当男子汉真难,想和四婶婶抱抱都不可以。” 姜晚婉听到沈行疆和穗穗的话,被逗得哭笑不得,把身上的孩子们拉开:“快进屋,看我买了什么好吃的。” 听到有好吃的,穗穗的小小烦恼立马忘到九霄云外去,和姐姐妹妹尖叫着往屋里跑。 张鹤宗好久没看到这么热闹接地气的小孩儿了,一群群的,他也跟着笑起来。 姜晚婉示意他:“张爷爷以后你就住这里,有吃的有喝的,谁也不能欺负你。” 张鹤宗点头:“北望也在吗?” 姜晚婉咽下心酸:“在地,他白天偶尔会过来。” 对于晚年的张鹤宗,许久没见过妻子,见过儿子,在火车上走了几百遭,没在阳间碰到儿子的魂魄,也没等到被救人的感谢。 他只有自己,像行走在阳间的鬼,看到姜隽,他发现了唯一的,存在于回忆中的人,就要紧紧抓住,宁愿稀里糊涂和他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内蒙古。 “好。” 张鹤宗的好说话透着对亲情的渴望。 姜晚婉想说什么,又说不出什么。 尽她所能,让张爷爷过好。 孩子们的吵闹声让屋子里的人知道姜晚婉她们回来了。 马上开春了,开春要忙鹅厂,要忙鸡舍,自家小园要开垦种粮食,就没时间缝补修改衣服了。 孩子们又一天一个样,个头蹿得都快,家里能干针线活的只有许兰和魏淑芬,两个女人加班加点的在改全家人的衣服,破了的补上,孩子们开春的趟绒面鞋,从书里找出鞋样子,剪鞋面,浆鞋垫,纳鞋底,每天早上吃完饭就要在炕上做针线活,许兰经常头上顶着棉花,或者线头,眼睛里面熬出了红血丝。 今天也这样,孩子们在外面玩,她和魏淑芬在大房炕里做鞋,老太太眼神没那么好,帮忙把棉衣拆开,拿出里面的棉花,将二棉袄改成单衣。 农家日子在一针一线中飞走。 孩子们吵嚷着叫着四婶婶四叔,叫了会儿又喊:“欢迎张爷爷来我家。” 沈家几个孩子,个顶个的有礼貌,嗓子清脆,像乳燕,含着最原始的情。 许兰活动了下腰,听到咯噔的声音:“娘,好像老四和晚婉回来了。” “可不是咋的,咱赶紧出去看看。” 魏淑芬和许兰把针别在衣服角上,卷上衣服穿鞋,披上衣服出去。 外面声销了,一群人都涌进老太太房屋里。 沈行疆把东西放下:“爷奶,我们回来了。” 老太太把衣服也收起来,棉花卷旁边去,邀请面生的人坐下:“这是?” 姜晚婉扶着张鹤宗坐在炕头:“张爷爷是我爸爸的老师,儿子为了救人牺牲了,在火车碰到,他偷煤生活,脑子不清醒了,我看着孤苦无依先带回来。” 沈老太点头:“应该的,三柱子他们搬出去了,那边有屋子,让他住着吧。” 老四那边没地方,住他们这一群人看着,省得老四媳妇儿操心。 姜晚婉又和张鹤宗说:“张爷爷,这是沈爷爷,沈奶奶,行疆的爷爷奶奶。” 张鹤宗除了分不清人,偶尔说糊涂话,简单认人是可以的,甚至说话语气都很儒雅,听着完全不像生病的人,更像个博学的老者。 当然,抛却他脑子糊涂的事情,他就是个博学的老者。 “打扰了。” 沈老太听张鹤宗说话神态,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能当得了姜同志的老师,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孩子们和这种人待着,可是开眼界了! “不打扰,老大哥你放心在这住下,我们家有啥吃的,你跟着吃别嫌弃就行。” 许兰和魏淑芬进来,许兰好久没看到姜晚婉,进来便打趣她:“晚婉看着又漂亮了,还是大地方的水土养人。” 姜晚婉:“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回来还说,这边的肉好吃呢。” “回去十天就变漂亮了,你也过去待待,回来以后再生对双胞胎。” 许兰气笑了:“你呀你呀,没有人比你更伶牙俐齿了,我都生俩了,每天吵得我脑仁疼,倒是你的肚子还没动静,我看啊,今年你就得怀他七八个的。” 姜晚婉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他知道现在还不能轻易怀孕,但是对造人的过程天天都很有兴趣,最近在北京憋坏了…… 但是…… 她例假马上就要来了。 疆疆啊,看我没用,憋着吧。 姜晚婉不承认自己很想偷笑。 气氛有丢丢的尴尬。 小果果扑到姜晚婉腿上,垫着脚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姜晚婉:“婶婶,你带来的包包里面有什么东西呀,可以让我瞅瞅吗?” 第337章 肉团丢了 穗穗和沈甜的眼睛也亮晶晶地看着包里。 沈老太笑骂:“这些孩子,皮猴子是的,也不问问你们四婶婶累不累。” 孩子们心思浅,想啥说啥。 姜晚婉去北京以后,几个孩子夜里都捣鼓,惦记,四叔和四婶能从北京带回什么好东西,过年那两天,沈老太就看到几个孩子蹲在一起堆雪人,往雪人身上糊鼻子的时候。 果果说:“我猜是好吃的糖球。” 穗穗:“肉也行。” 果果叹气:“大笨蛋,肉很重啦,四婶婶拎不动的。” 沈甜用小手扶着树杈:“可是四叔叔力气大啊。” 沈糖摸了妹妹的头:“买吃的要钱和票的,你们乖一些,不能什么都想要,咱们能在这上学已经很好了。” 孩子们虽然年纪小,也知道生产队其他孩子们连一加一等于几都不知道,不上学要下地干活,大的顶半个工,小的抓虫子,不能出去玩,不能听小兵张嘎的故事,每天在外面跟着大人屁股后面跑,风吹日晒,小小年纪,手指头缝里裹满泥,那样的日子可太痛苦了。 果果穗穗还有沈甜,三个小娃娃听了姐姐的话,立马反思。 穗穗:“能给我们带糖球就行了。” 沈甜:“没错,糖球甜,买最便宜的,不用很费力气!” 因着这件事以后,孩子们虽然垫着脚尖期待姜晚婉包里的东西,期待的只有糖果。 果果又问:“里面装了多少糖果?” 果果懂事又有礼貌,总是软乎乎地贴着姜晚婉,姜晚婉心里喜爱得不行,她把大包裹拉过来:“这么大的包裹,要装多少糖啊。” 姜晚婉把包打开,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什么都有,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沈老太责怪道:“你们咋买这么多东西嘞,多费钱啊!” 除去第一天买的本子吃的,后续姜晚婉还往里面填了一些好看花纹的布料,饼干吃的和糖,布料男人女人都有,吃的则挑选的能放得住的,方便携带的好吃的。 姜晚婉:“好不容易去一趟,给你们都带了点回来,对了,大哥他们呢?” 家里男人除了爷爷在,都没看到呢。 魏淑芬:“二分农场那边的河道被淤泥和杂草堵了,你大爷看到,带着家里男人们去清理了,现在清理不臭,等开春天气暖起来,下河去挖臭的熏人。” 这些活原本他们也不用干,想着一家子都来军区占便宜,旁人都盯着看,她们多做点,老四和老四媳妇儿就好受点。 前段时间二房闹得厉害也挺难看的,把军区当菜市场门口,厂长包容没说什么,她们自己要长记性,做出点态度,让厂长知道他们的感激之情。 孩子们被大包裹里面的东西都震住了。 好多好吃的,好东西啊! 几本封面亮眼好看的连环画放在旁边的夹层里,一个卡通小男孩儿手里拿着诱人的卡通雪糕,家里几个孩子看得直愣眼。 果果吞咽着口水:“四婶婶,那个是给我们的吗?比少恒哥哥家里的都要好看。” 姜晚婉把连环画拿出来,一共十几本,都是北京最新的连环画,价格也不便宜,一本要一块左右,除了连环画,还有新华字典,写作读物,各种本子,还有铅笔橡皮什么的。 造型都不是这块能比的。 崭新的,封面泛着光的,各种颜色的连环画,好看的小人,有趣的故事,还有带着塑料皮的铅笔,好看的橡皮,狠狠戳中了孩子们的心。 大姐姐沈糖都没办法维持自己的矜持了:“天呐,这个故事好好看啊,我要看!” “本子也好,咱们四个可以平分呢。” 穗穗:“这个橡皮给我。” 果果看大家都在分本子,反正也少不了她的,自己跑到姜晚婉身边,狗腿得给她捶腿揉手:“仙女婶婶累不累啊,有没有叫四叔给你拎东西?” 说着还给她的仙女的手腕吹气。 沈行疆看着比自己还会哄姜晚婉开心的沈果果小同志,不知道说什么好。 伸手弹了下沈果果的脑门:“显得你机灵了。” 沈果果哀怨地看着沈行疆:“四婶婶这么好,果果就喜欢四婶婶。” “仙女都嫁给你了,你要知道疼仙女啊。” 小小女娃,用说教的口吻教育她四叔,从小就展现出了颜狗的拉偏架的架势。 沈行疆:我用你教。 许兰无奈得不行,这孩子到底随谁了呢。 姜晚婉捧起果果软软乎乎,像桂花糖糕一样的脸:“还得是我们果果贴心,四婶婶出门最想果果了。” 果果美的鼻涕泡都要喷出来了。 沈老太看姜晚婉稀罕果果,帮忙把东西拿出来,除了书本,还有两个小算盘,方便算数用。 布料就买了好几种,劳动布,斜纹,咔叽,灯芯绒,府绸,各种颜色花纹的,捆在一起沉甸甸一大堆。 魏淑芬和许兰针线活都好,看到布料眼热,拿着布料已经开始想着做点啥了。 许兰瞅着一块天蓝色布料,摸着手感不错:“过年的时候去县城,看到百货楼有那种夏凉帽好看,我试试看能做不,给晚婉做一个,免得夏天晒得灰头土脸的。” 晚婉皮肤白,太阳晒,晒伤就不好了。 魏淑芬:“这块布给老四做吧,衣服裤子咱们做的他不爱穿,鞋子他能穿。” 沈老太很满意家里媳妇儿和孙媳妇儿的觉悟,吃水不忘挖井人,拿了人家的布,想着还回去,日子有来有往,才能长久。 长时间只有一个人付出,另一个天天只知道享受,再好的两个人也会分崩离析。 沈老太从包里掏出个烟杆子,她顺手递给沈老爷子:“孩子们惦记你,给你买了新的烟杆子。” 沈老头看啥都不美,看到烟杆子高兴了:“到日子,我回生产队要点好抽的烟丝在用这个烟杆子。” 抽旧烟他还舍不得用。 一袋子东西,把大家伙儿都哄得喜笑颜开,北京来的嘞,牛气的。 就在大家乐呵呵的时候,温良忽然登门,满脸焦急:“行疆你们回来了,大爷大奶,肉团来这没?” 第338章 姜有肉的狼语是无语 大冬天外面那么冷,温良急得满头大汗,他站在门口,呼哧带喘地,眼睛不放过沈家任何一个地方,找寻着温少恒的踪迹。 听他话的意思,肉团丢了! 正月十五还没过呢,孩子咋又没了。 沈行疆:“什么时候丢的?有人领出去了?” 上次温少恒就是被温如意领出去才走丢的,在外面走丢,说不定又被拍花子给拍丢了。 温少恒走丢过一次,还差点被花姨卖了,找回来以后温良对孩子很谨慎,甚至下令不让温如意再来军区。 “没出去,昨晚上好好待在军区,早上就没影了。” 沈行疆:“门窗关好的?” 温良点头:“关好的。” 孩子丢了以后,他和书芹把家里上下都翻个遍,确定每个角落都没有放过,他甚至都爬到房顶上检查了烟囱,哪哪儿都没有温少恒的身影,家里的东西也没少,就跟从人世间蒸发了一样。 姜晚婉松开果果的小脸蛋:“你和杜月嫂子是不是最近吵架了?” 这句话把温良说沉默了。 他更加确定孩子不是被有心人偷走,而是自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温良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杜月要代表厂里去沪上进修半年,我不同意,过年这段时间我们两个一直在吵架,前天杜月走的时候,我和她说,她去就离婚。” “但我们没当着孩子的面吵架。” 果果听到温良的话,眨巴着干净清澈的眼睛说:“少恒哥哥说,过完年就是没家的孩子了,他说你们都不要他了。” 温良很愧疚:“他都听到了,这孩子,怎么不来问我们呢。” 姜晚婉蹙起秀气的眉:“孩子虽然小,其实什么都懂,离婚的少,你们总吵架对他的影响很大的,大院的孩子父母和睦,只有他每天生活在争吵中,看着没事,实际上每天都会活在恐惧中,活在期盼中,他或许觉得,自己离开了,你和嫂子就不会离婚了。” 温良一拳砸在门上:“怪我们疏忽了。” 沈行疆把围巾戴上:“在军区内找。” 姜晚婉想起来:“你把肉团的贴身衣服给我,我让有肉帮忙找找。” 有肉的鼻子灵,找东西快。 温良知道姜晚婉养了头狼,特别有灵性,还帮忙看着周围的野兽不让它们进军区:“有,我现在回家拿。” 温良急急忙忙回家去拿东西。 沈老太:“去把大柱几个叫回来,咱们一起去山上找找孩子,等会儿太阳落山,就不好找了。” 许兰应了声,去把沈大柱一行人找回来。 大家穿戴好,戴上帽子,拿上手电筒去找人。 在大家等温良的时候,姜晚婉拆开一块糖给果果:“果果,你好好想想,肉团有没有说过离开家的话,或者去哪里?” 果果吃着糖果,甜滋滋的糖在味蕾炸开,她往下咽了口口水,眼睛转了转:“少恒哥哥没说。” “那果果猜猜,肉团哥哥可能去哪里呢?”姜晚婉觉得果果应该能猜到什么。 小孩子更容易对小孩子吐露心声,小孩子也容易共情小孩子,温少恒是个很懂事的孩子,甚至带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跑上山,姜晚婉觉得还有点不太可能。 看果果也蹙起的眉头,显然有点压力了。 姜晚婉伸手揉了揉果果的眉心:“果果不要有压力,假如你是少恒,你会怎么办呢?” 好温柔的语气,好好看的四婶婶,离近了看,四婶婶的皮肤好白啊,嘴唇好红啊,像果果爱吃的红樱桃,四婶婶的辫子好粗啊,长得好好看啊。 果果花痴了会儿,脑袋突然就不紧张了,又咽了口糖水,猜道:“少恒哥哥会不会去找妈妈了,温叔叔不让少恒哥哥去,所以偷偷的去,假装跑丢了,实际上去找妈妈了。” “沪上远吗,坐车可以走到,还是走路就能走到呢?” 果果说完,大家都恍然大悟。 温少恒现在最在意的,是他妈妈走了,他想让家恢复成原先的样子,可能跑丢也可能去找妈妈了。 温良开车来去很快,拿了件温少恒没洗的线衣,姜晚婉拿着线衣走到山脚下,从兜里掏出哨子吹响,清脆的哨子声在山林里回荡着,等了二十多分钟,姜有肉从树林子里跳出来,狼眼凶狠。 仿佛以为谁欺负了姜晚婉,赶过来要把人撕咬成条条的。 看到姜晚婉没事,姜有肉收起了凶狠,跳到她脚边用头蹭着她的腰。 姜晚婉把温少恒的线衣放它鼻子旁边:“有肉啊,闻闻少恒去哪儿了。” 姜有肉蹭蹭贴贴动作停下,满眼无语。 眼神似乎在说:你把我当狗使唤呢? 姜有肉:第几次了? 姜晚婉有点心虚,一激动直接把红色线衣扣姜有肉脸上了。 躲在树后的狼群。 狼王在人类世界都是这个待遇吗? 人类女人好可怕,怪不得要叫母老虎呢…… 姜有肉:“……” 会写字,绝对用蹄子给你刨俩字——无语 姜晚婉把线衣拿开:“有肉乖,快找找。” 大家伙儿在姜有肉的狼脸上看到一丝丝无奈。 虽然无语,姜有肉还是闻了闻线衣,低头找起来。 群狼:狼王好卑微啊。 群狼:好像一条狗啊。 姜有肉没有往山里去,反而找到了军区门口,还往外走。 温良看着外面的方向:“你家狼是不是找错方向了,我问过了,没有肉团出入军区的记录。” 姜有肉对着温良呲了下狼牙,生气地转身蹿到树林里,姜晚婉怎么喊都不肯出来。 温良:“这……” 沈行疆:“应该是跟随家属进出离开了,你可以打听下,有没有出去的人员。” 温良点头,去看记录,果然有两拨探亲的走了。 姜晚婉:“果果猜的是对的,少恒去找嫂子,想把嫂子找回来,让你们的家恢复成原先的样子。” 温良暗暗自责,直接扇了自己一巴掌:“怪我刚刚多嘴,把你家狼气走了,现在怎么办啊,没有狼,咱们也不知道去哪儿找。” 第339章 广播寻人 温良看着军区前面的路,前面的山,不敢想像肉团那么小的孩子,自己出去会经历什么事情。 温良慌不择路,完全没了平时的睿智。 沈行疆环顾四周:“肉团走过最远的地方是哪里?去过县城吗?” 他的声音很沉,微冷,此刻听着像一剂强心药,让温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回答:“去过县城的国营饭店和百货楼。” 沈行疆:“坐车去的?” 温良摇头:“那倒没有,基本都是我骑自行车带他去的。” 沈行疆颔首:“既然这样,去县城找,他一定认得路。” 温师长的孙子丢了,军区派了两辆车,还有几名军人一起帮忙寻找,其中就有傅寒声。 傅寒声开车带她们出去的半路上,碰到了急匆匆的温书芹。 “上车,沈家人都在军区门口等着,我送你们一起去县城找。” 温书芹刘海儿凌乱地吹上去,皱着眉,嘴皮子干到起皮,着急找人连件外套都没穿,穿个毛衣跑了大半晌,此时冻得脸发青,手背通红。 等温书芹上车,傅寒声看她穿着单薄,皱眉道:“要不要我先带你回家拿件衣服。” 温书芹摇头:“不需要,找孩子要紧。” 多耽搁一会儿,肉团就多一分危险。 傅寒声瞅她挺固执的,寻思了下,把外面的军大衣脱下去扔她身上:“紧急时刻不用避嫌,穿上暖暖,我正好有点热。” 他里面是件深蓝色毛衣,穿了有些年头,袖子上起球,解松,但洗得挺干净的。 温书芹犹豫了下把大衣套上,很暖,很暖。 傅寒声不咋会安慰人,尤其是女人。 他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况,故作不经意道:“孩子不小了,又不是三岁的娃,也有被拐的经验,丢不了的。” “瞅你们一个个急的,犯不上。” 温书芹看他默默踩下去的油门,低头的瞬间,挡住慌乱的神情,还有一丝丝爱慕。 那次被胡子抓住,是他救了她。 可惜缘分浅薄,他身边有个喜欢了好多年好多年的青梅竹马,不会有她的位置。 “傅寒声他们的车来了,快上车,咱们去县城。” 温良一刻都等不了了。 姜晚婉瞅了眼人比较多:“大柱哥和二柱哥跟着去吧,剩下的人都回家等消息,不然车坐不下。” 天色也不早了,大家走过去帮忙找,爷爷奶奶年纪都不小了,家里还有孩子,总不能带着孩子去找,而且还不认路,去了需要照顾他们。 听姜晚婉这么说,沈家人没有任何异议:“你们路上小心点,别急啊,孩子肯定不会有事的。” 姜晚婉和沈行疆还有沈家兄弟上了傅寒声的车,温良和另外几位军人坐在一起。 姜晚婉上车就看到温书芹披着傅寒声的衣服,时不时看向傅寒声的目光,带着难以言说的感情。 豁! 要不是事情急,她都要吃瓜了。 到了县城先去公安报案,然后兵分几路,分别去国营饭店,百货楼还有火车站三处寻找。 温良和姜晚婉还有沈行疆去火车站。 温书芹和傅寒声,还有其中一个军人同志去国营饭店,这组是姜晚婉促成一起去的。 温书芹总感觉姜晚婉似乎察觉到什么,可她说话又很自然,眼神不会在她们中间停留很久,没什么异样。 她……应该不知道什么。 剩下的军人同志和沈大柱沈二柱去百货楼。 其余的地方,街巷,有公安同志去帮忙寻找。 分好了,大家就出发。 沈行疆开其中一辆车,载着温良和姜晚婉来到火车站。 到火车站大家又兵分三路。 温良去检票和售票处询问,他大概比划了一下:“你们见过个子这么高,皮肤白,头发这么长的男孩儿独自来买票吗?” 来来往往的旅客同志很多,售票也有交接,售票员摇头:“不知道。” 沈行疆去男厕所和候车的地方去寻找。 姜晚婉找完女厕所(她只是不想放过任何可能藏人的地方,一个骨子里充满严谨的女人),从女厕所出来想到什么,脚尖一拐去了广播站。 火车站工作人员得知情况,让姜晚婉进广播站。 广播站温度不高,夜里窗户上结了一层淡淡的冷雾。 火车站广播员女同志调整好设备:“我把这里打开,你可以从这里说话。” 姜晚婉点头:“好。” 女同志拨开按钮。 姜晚婉抓着广播话筒:“各位旅客同志打扰了,耽误大家一点点时间,我家里的孩子丢了,是个男孩儿,八九岁模样。” “穿着黑色衣服,个头中等,皮肤白大眼睛,叫温少恒,小名叫肉团,大概是在中午或者下午到达这里,大家如果看到单独在火车站出现的孩子,一定要帮我们把孩子送到广播站。谁提供有用线索,有十块钱奖金。” 姜晚婉发完悬赏信息,又道:“少恒你听出我的声音了吗,我是果果的四婶,你爸爸很着急,他找了你一天了,你姑姑今天找你,连外套都没有穿。” “家里的事情需要沟通,你自己在外面太危险了,力气也很渺小,你现在回来,我们和爸爸一起沟通好不好?” 姜晚婉的声音很甜美,发音很标准,说话如沐春风,最重要的她还有钱,一条消息就十块钱。 火车站等车的驴车,刚到站的旅客,大家听到广播里的话,纷纷在周围找了起来。 十块钱呢,买多少粮食呢。 沈行疆听到姜晚婉的声音,朝广播的位置看过去,展眉微笑。 他的晚婉,聪慧可人。 温良也听到了,拍了下脑袋:“幸亏去老沈家找人帮忙,人家脑袋咋就这么好用呢。” 大概半个小时后,真有人在检票旁边的闸机看到了个独自走的小少年,他们派一个人盯着,另外的人去广播室告诉消息。 温良和沈行疆在外面没找到,就在广播室等着,听到消息,大家一刻不停往检票处赶去。 第340章 父子谈心 温良跑得很快,眉头紧得能夹死苍蝇。 姜晚婉跟在后面:“温大哥,如果是肉团,你见到他不要骂他,也不要打他,会把孩子吓坏的。” 温良找了一天急切的火气都闷在胸膛里,要不是姜晚婉提醒,他看到孩子很可能失控给两巴掌。 姜晚婉:“孩子的出发点并不是坏的,这件事是大人的错,你和杜月嫂子没有处理好感情,让孩子长期压抑的生活在家里,如果你在打他就是雪上加霜了。” 她说得很直白,并没有因为温良的社会身份,还有他的父亲身份而选择沉默。 温良不算特别大男子主义的人,把姜晚婉的话听进去,火散了七八分。 “只要能找到肉团就行,我会尽量好好和他沟通,但绝对不会动手打她,谢谢你沈家弟妹。” 沈行疆看着姜晚婉善解人意的模样,心下触动。 她总能发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去照顾他人的情绪。 姜晚婉的思绪沉浸在找孩子中,并没有发现身边两团炙热的视线。 等她们赶到检票处,真的见到了肉团。 温少恒瘦了很多,脸上的肉肉脸都没了。 他的衣服套在身上,袖子短了一点点。 男孩子抽条得快,长高了,可他父母都没有发现,也没有给他准备新衣服。 他刚刚躲在外面,听到广播,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走出来了,然后被人看到了。 温少恒见到温良。 生气的温良。 他并不陌生。 爸爸生气的时候很凶,妈妈也很凶,他们不像父母,夫妻,更像是两头争夺地盘的野兽。 他们不想过日子,也不想他。 他们只想赢。 温少恒知道,等下温良跑过来,一定会揍他的,因为他只要说你们不要吵架,不要离婚的话,就会挨骂,他这次偷偷跑出来,温良一定会揍他的。 温良看到温少恒没有任何波动的眼睛,心疼死了,他跑到温少恒面前,想都没想,跪下用力把孩子抱进怀里。 “对不起肉团,是爹不好,吓到你了是吧。” 温少恒傻了。 他是不是在哪里睡着了,做了个大美梦,温良没有骂人,竟然还抱住他。 过了好久,温少恒才知道不是梦。 “爸,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找妈妈,你们不要离婚好不好?” “妈妈想工作,你就让她工作不就好了。” 温良眼睛瞬间就红了:“对不起儿子,爸爸不能带你过去,大人的事情你不会理解的,等你长大就懂了。” “不,长大也不会懂的。”姜晚婉把手放到衣兜里。 “温大哥,你有什么事情最好直接和少恒说,孩子只是小,但是并不傻,你现在不说,就留下一道伤疤在他心里,等伤疤结痂,日复一日,到长大就更难好了。” “说不定还会有样学样,碰到同样问题,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姜晚婉知道心里留下伤疤的滋味儿有多痛。 在她不知道妈妈被人冒名顶替的时候,她恨着怨着,日日同那个人做斗争。 她怨恨,生气,冷漠的时候,也承受着同样的痛。 肉体的疼痛可以通过药物治疗,精神是没有特效药的。 姜晚婉的话放在这个年代,并不容易理解。 温良却在抱住儿子的瞬间,恍然发现他瘦了好多,长高了好多,也看到他短了的袖子和裤子,后知后觉发现,过年他和杜月都忘记给他买东西了。 “爸爸找个地方和你说好不好?” 温少恒怎么也没想到,爸爸竟然愿意和他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无比感激地看向姜晚婉。 沈行疆:“我们去通知其他人找到肉团了,你们可以在附近找个地方说话,等会儿我们来接你们。” 温良:“好,麻烦你们了。” 沈行疆带姜晚婉离开,温良把线索钱付给路人大姐,又带着温少恒去广播室,还有其她铁路工作人员那里一一道谢后,才带他离开。 温少恒很乖很配合,因为温良转变的态度,没有生出恼羞成怒,反而乖乖地跟在他身边。 温良带他出去。 明月皎洁,星河灿烂。 内蒙的天只要不是阴天,永远都能抬头看到满天星河。 温良找了个路边坐下。 爷俩挨着坐下,一大一小。 温良面容难掩憔悴,先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烟点着:“儿子,我和你妈妈是同学,我很喜欢她,然后娶到她。” “她很优秀,有上进心,但是……厂子里的人鱼龙混杂,她要陪客户吃饭,要出差,我好久才能见到她一面,我觉得她的心不在我和你身上。” “我心里一开始很难受,难受了好几年,后面就不止难受了,我想把她捆在家里,断了她和外面的联系。” 温少恒眼眸微微睁大,大人的世界好复杂。 “所以说,我去找妈妈,把她找回来也不能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 听到温少恒的话,温良忽然明白姜晚婉的意思。 他吐出口烟,伸手摸了摸温少恒的头。 “是啊。” “但是我也有错,我没有和你妈妈好好谈一谈,等明天我就给她打电话,我们好好聊聊,如果聊不妥,可能真的过不下去。” “不是我一定要赢,是我不想把我们捆绑在一起,痛苦地生活下去。” 温少恒心里还是很难受。 但是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痛苦地在一起,一家三口都痛苦,如果分开,或许有两个人可以开心的活着。 好半天,温少恒才点了点头。 “嗯,爸爸,如果你们过不下去就离婚吧,我跟你。” “妈妈是女人,带着孩子肯定不好找下一家,我跟你,你找下一家的时候,我就和爷爷在一起。” 听到温少恒说这些话的一瞬间,温良忽然就不想离婚了。 他何尝不知道儿子的害怕,他这么说,都是为了他和杜月。 这么懂事的肉团,他刚刚还想打他。 温良抽烟的手都在抖。 “如果你是我,你怎么办?” 温少恒抓了下头发,眼睛看着星星,他其实不太懂,但是换个人想想,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他如果和沈家的果果在一起了,果果为了赚钱天天去外面跑来跑去,不在军区陪他读书,他也会很生气的! 第341章 但是爸爸,我希望你开心 温少恒抿了下唇,摇头:“但是爸爸,我希望你开心。” 哪怕他变成没有离异家庭的小孩儿,也没关系。 少年还没到变声的年纪,说出来的话却让温良湿了眼眶,他伸手扣住眼眶,风吹起他的头发,宽阔的肩膀轻颤,两行泪顺着脸上的纹路流下来。 “肉团,是爸爸不好。” 温良把温少恒抱进怀里:“我还不如你,听着儿子,不管我和你妈妈能不能在一起,爸爸对你的感情都不会变……你妈妈也不会变,因为你是我们最重要的孩子。” 温少恒抱住温良。 姜晚婉和沈行疆把消息告诉大家,大家准备回去。 回去的路上,温良抱着温少恒坐在副驾驶座上,他摸着温少恒的头,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 车子返回军区,温良带着温少恒先谢过了军人同志,又深夜开车带温少恒去了趟沈家。 沈家人除了三个孩子都还没睡,果果困得眼皮子都要合上了,偷偷掐自己大腿才没睡去。 她坐在沈老太身边,裹着被子打哈欠。 许兰心疼坏了:“果果要不要睡会儿,等肉团找回来娘叫你起来?” 果果摇头,头上的两个羊角辫跟着晃动:“不要。” “我要在这等少恒哥哥回来,你们大人怎么会懂小孩子的想法呢,果果要醒着帮你们一起找人。” 说着,果果又打了个哈欠,眼睛红红的。 院子外面闪来车灯刺眼的光,沈老太立马打起精神:“快,人回来了!” 许兰抱着果果出去。 看到温良带着温少恒下车,沈老太和沈老头都松了口气。 果果大眼睛立马就有了神采:“少恒哥哥你回来了!给你!” 小丫头从兜里掏出一把奶糖:“仙女从北京买回来的奶糖,少恒吃完就没有烦心事儿了。” 很多年以后,温少恒都记得那天,奶糖的味道是甜的,果果的笑容,比奶糖更甜。 温良摸了摸温少恒扎手短发,温少恒向前走了几步,给大家鞠躬:“沈太奶,沈太爷,许兰婶婶,果果,还有大柱叔叔,二柱叔叔,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接过果果手里的糖,走到姜晚婉面前,红着小脸,别扭地说:“谢谢你四婶婶,你……你……你真的是个仙女。” 说完特别不好意思跑到车上,把脸埋起来。 沈行疆一把将姜晚婉搂到怀里:“天色不早,都睡了吧。” 姜晚婉:“……” 是她的错觉吗? 如此美好的夜晚,她闻到了醋味儿。 许兰:不,不是你的错觉,太浓了,都熏到她了。 温良挺不好意思的:“打扰大家休息了,明天我再带肉团好好谢谢你们。” 老爷子在家里估计也等急了。 沈老太拢了下披在身上的外衣:“快去吧,不急着来,先让孩子在家缓缓。” 温良点头,大家都上车了。 沈大柱和沈二柱跑了一晚上,进屋喝水,沈大柱进屋还不忘问:“张爷爷睡了吧?那屋好久没烧了,多烧一捆柴火没?” 看许兰抱着果果,贴心地把果果接过去。 许兰:“烧了,炕洞和炉子都烧得特别热,张爷爷说睡得舒服呢,晚上烙的酸菜粉条馅的酸菜盒子,吃了三个,又喝了汤,状态不错。” 这样沈大柱就放心了。 姜晚婉和沈行疆才是真的累极了,下车都没怎么歇息,又跑了一天。 姜晚婉在车上靠着沈行疆的胳膊睡着了,睡颜恬静,她睡了多久,沈行疆就盯着她的脸看了多久。 温书芹从镜子里看到车后座的一幕,她心里滋生出小小的羡慕,手里捏紧了傅寒声的衣服。 短暂的接触,已是从前奢望不来的。 温书芹小小心动了一晚上,决定在到家的时候,把衣服还给他,连带着那颗喜欢的心。 她喜欢归喜欢,绝对不会去抢别人的男人。 车子在家属院区域拐了几个弯停下来。 傅寒声:“到了。” 沈行疆:“你下车。” 傅寒声:“干嘛?” 沈行疆:“下去就知道了。” 傅寒声打开车门跳下去:“干啥啊?” 沈行疆:“帮我把车门打开。” 他开车门会惊动晚婉。 傅寒声气笑了:“你真是我活爹,老子他妈的不看你做饭好吃,绝对不会伺候的。” 把车门打开。 沈行疆轻轻摸着姜晚婉软滑的小脸,把她的头揽入怀里,轻手轻脚把她抱下车。 “还有大门和里面的门。” 在傅大爷跳脚前,沈行疆率先堵住他的嘴:“明天我去找牛肉,给你做牛肉蒸饺。” 吃货面前,没有尊严。 傅寒声把门打开,一路开到卧室门,走的时候把门一道道关上。 等他回车里被冻得打了三个喷嚏。 看温书芹要脱下大衣还给他,傅寒声伸手阻止她:“你穿着吧,到家再给我。” 温书芹迟疑了下:“给你添麻烦了。” 傅寒声大大咧咧地没注意到温书芹坐在他身边,一晚上心思百转千回。 把温书芹送回去,温书芹脱下大衣还给傅寒声,她站在车下:“傅同志,今天谢谢你了。” 傅寒声冻得手拔凉,把大衣套回去:“客气啥啊,回了。” 温书芹目送他的车开远,转身进屋。 她进屋看到温良坐在屋子里:“哥,肉团睡了?” 温良点头:“他走到火车站,又混着进去,不知道去哪儿坐车找他妈,害怕了一天,刚刚吃了点饼干睡了。” 温书芹看温良似乎有心事,没有急着回去睡觉:“要我陪你说说话吗?” 温良轻笑,把火车站的事和温书芹说了。 “我只顾着和你嫂子吵架,挣个输赢来,忽略了肉团,让他心里难受了这么久,要不是姜同志在火车站提醒我,我甚至还想打他教育他,也没想把大人的事告诉他,是我错了。” 温书芹就疑惑大哥今天状态这么忽然改变了:“原来是姜知青告诉你的,她人特别好,为人通透,不市侩,又不会很软弱,我特别喜欢她。” “肉团不是小孩子,你早就该和他说了。” 温良颔首,皱紧眉头下了个决定:“刚才我和爹说了,我要和你嫂子离婚。” 第342章 你是不是喜欢傅寒声 离婚,太离经叛道了。 温书芹劝他冷静:“你要不要等嫂子回来,好好解决。” 温良摇头:“我不是冲动做的决定,前面我说离婚是为了逼她回家里,不会真的走到离婚那一步,我现在选择离婚,是为了这个家好。” “放她离开,我心里能放下,她也可以痛快出去工作,我们心情好了,也会腾出心和精力来陪伴肉团。” 强行捆绑在一起,对谁都不好。 温书芹担心:“肉团还小,他会不会需要个完整的家,你们在一起对他才是真的好?” 温良:“不,你知道我和他说了我和他妈妈的事情,他怎么说的吗?” 他捂住脸,声音哽咽:“他说爸爸,我希望你开心。” “他鼓励我离婚,说可以和爷爷在一起,宁愿委屈自己也要让我和他妈妈过得好,肉团他太好了,我不会再娶得,我要把以后的时间用来陪他。” “你看沈大柱家里不富裕,他对孩子很好,沈二柱离婚了,也不耽误他把女儿培养得懂礼貌,他们的孩子都很幸福。” 温书芹感动地捂住嘴:“肉团竟然这么说……哥,那你离婚吧,我看嫂子也不想留在咱家。” 每次回来更像完成任务,急匆匆回来,又急匆匆走,她瞅着都替嫂子难受。 温良和家里人说完,心里不难受,反而松了口气。 隔天他给杜月打电话:“我们离婚吧。”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才传来杜月如释重负的呼吸声:“我过几天请假,回去和你离婚。” 温良:“我能问问你,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了志同道合的人。” 对方迟疑了片刻,坦诚道:“没错,但是我没有背叛我们的婚姻。” 温良捏紧了电话:“祝你以后幸福。” 杜月:“谢谢。” 几天后,杜月风尘仆仆赶回来,包里装着从沪上买回来的玩具,玩具放在客厅桌上。 温少恒从屋子里走出来:“妈妈。” 杜月收起疲惫,伸手招呼他:“肉团过来,妈妈看看你。” 自己生下来的孩子,她怎么能舍得,开口声音就带着颤音。 温少恒走过去坐在杜月身边,他抿了抿唇:“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学习的,不会逃课,也不会打架,我会努力长成内蒙戈壁的白杨树,像爸爸一样厉害!” 每次坐车路过戈壁,看到守护在戈壁的军人,温少恒心里的种子都会长高一些。 杜月还没准备好怎么和温少恒说,在她的印象里,肉团对他们的婚事很敏感,在她们吵架的时候,他甚至说过,如果他们离婚,他就喝吃掺了农药的种子,直接死了算了。 她怕儿子做傻事,一直不敢把事情恶化。 她和温良的人生追求发生分歧,她受够了日复一年的等待,独守空房。 刚怀孕时,温良出任务不在,她独自孕育温少恒直到生下来,夜里涨奶,哄孩子,虽然有保姆帮忙,很多情绪保姆不能弥补她,她和温良的年少轻易慢慢消磨干净。 温良这几天也反省过,找温书芹聊过。 温良和杜月离婚,温书芹尽量抛下自己是温家人的立场,也站在杜月的角度给温良分析了下。 她把杜月这些年独自带孩子的艰辛和温良说了,温良抽了一夜的烟,回想这么多年,他有很大问题。 杜月惊讶地看着温良:“你和他说了?” 她出差一次,怎么感觉家里的爷俩都变了。 温良抱歉道:“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没有关注到你的情绪,总觉得结婚了,你是我孩子的母亲,就记得你妻子母亲的身份,其实你从小就比其他女孩儿有毅力有想法,我喜欢的也是你这点,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 这些话道尽杜月这几年的心酸,她捂住嘴哭了。 温少恒帮她擦掉:“妈妈,你也要开心点,我永远都是你儿子,等以后我赚钱了,可以养你们的,你们不要怕。” 杜月把温少恒抱进怀里:“对不起……” 数不清她说了多少个对不起。 温良和杜月还是离婚了。 消息很快传遍军区。 姜晚婉知道得快一些,离婚那天下午,温书芹带着吃的上门来道谢,说了这件事。 姜晚婉这几天例假来了,身体不爽利,家里烧得暖暖的,窝在小炕上休息。 温书芹看炕剁上放着书和炒瓜子,感叹姜晚婉的小日子过得不错。 姜晚婉把瓜子拿给她吃,温书芹吃了口:“好好吃啊,你手艺真不错,瓜子炒透了还没焦。” 姜晚婉有些尴尬:“不是我炒的。” 温书芹:“沈排长炒的?” “天呐,很难想象他还会炒瓜子。” 姜晚婉:“他力气活会干,细致的也会,除了做饭洗衣服,还会缝衣服呢。” 针线活也可以,她有时候衣服开线不愿意缝,沈行疆回来会点着灯随手缝了。 细枝末节的小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她天天都在感叹自己命好,碰到沈行疆。 说着温良和杜月的事,就着炒瓜子,温书芹没一会儿吃了好几把,姜晚婉怕她上火,给她沏了杯菊花茶。 菊花是去年在山上采的野菊花,能吃的那种,晒干了留起来,上火的时候喝。 温书芹觉得姜晚婉屋里的东西啥都好,喝了两杯。 “两口子过日子太难了,像你和沈排长这样相敬如宾又相濡以沫的夫妻太少了。” 姜晚婉想到找孩子那天在车里看到温书芹看傅寒声的眼神,八卦之心熊熊燃烧:“那个,我有事儿想问你。” 温书芹早就把姜晚婉当成知心好友了:“啥呀,你问吧。” 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很无趣,也不知道姜晚婉好奇什么。 搞得她都很好奇讲姜晚婉的问题了。 姜晚婉:“你是不是喜欢傅寒声。” 温书芹的脸立马像水煮的虾子,下热水三秒爆红:“咳咳……这个……我的确是喜欢他,但是你别和他说,他有喜欢的人,我不想造成他们之间的矛盾和隔阂。” 第343章 御夫之术 屋子里飘着瓜子的糊香的味道。 姜晚婉就着瓜子味儿,嗅到了温书芹心里的担忧:“原来你一直担心他有对象,不敢下手是吧。” 温书芹诚恳点头。 “好同志是不能破坏他人家庭和感情的,纵使他们没有结婚,但感情难,我暗恋已经很痛苦了,无法想象,我做出违背道德和良知的事情,傅同志会有多难受。” 温书芹宁愿自己默默地处理掉这段感情,也不会叫感情走路风声,吹散傅同志和心爱之人的浓情蜜意。 姜晚婉噗嗤笑出来:“一开始你被胡子撸了去,沈行疆他们把你救回来,我还以为你会爱上沈行疆,趁机做点什么,是我拈酸吃醋,胡乱猜想,你是个特别特别好的女同志。” 她就说,年代文里的女同志被人救了就喜欢上,做出各种恶事,也怪离谱的,现实也是有好人的嘛。 温书芹没想到姜晚婉还这样想过,急红一张白净素美的小脸。 “我怎么会干出那种事,不过……” 她纠结地拉扯着手指:“我的确喜欢上救我的人,也暗恋他,没那么好。” “在山上,傅寒声怕我下山不好走,搬了好几个石头铺了下山的路,我……我就有点心动,你家沈排长救我的时候都不正眼瞧我,我当时以为我是不是太脏了,他怎么那么厌恶我,后面和你们熟悉,我才知道我也误会他了,他是个好男人,从来不给其他女人机会。” “沈排长对你特别好,我从来没见过像他这样的人,你可享福了。” 温书芹话里有羡慕,但很单纯。 姜晚婉:“看把你羡慕的,我告诉你个事儿,傅寒声和她对象吹了。” “吹?吹了?” 温书芹脑袋有点懵,心里隐隐期待一个答案,又怕落空。 大脑成功宕机:“吹什么?” 姜晚婉:“黄了。” “我俩一直觉得傅寒声被人骗了,对方要他的钱,东西,却不给他名分,过年我俩去北京,就去那女孩儿家里看了,发现她早就结婚了,孩子都快说话了。” 温书芹皱紧眉头,语气愤慨:“她怎么能这样!” “花傅寒声的钱,又偷偷结婚,这不是耍流氓吗?” 姜晚婉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耍流氓就耍流氓,她不耍你还没机会,如果真的喜欢可以和他接触下试试,觉得还行可以主动说,你自己不好意思,我们可以当中间人帮你问问。” 温书芹就是来送东西感谢的,没想到姜晚婉送给她这么大的惊喜。 她后知后觉好奇:“你怎么发现我喜欢他的?” 姜晚婉:“那天晚上披着他的衣服,你脸红得和大苹果一样,我再看不出来眼睛就出问题了。” 温书芹摸了摸自己越来越烫的脸:“我先和他相处看看,可以的话我自己来说,免得他看你面子,或者我爹的面子,不好拒绝,我们私下里说,他会轻松些。” 姜晚婉点头:“嗯嗯。” 说说话的功夫,中午训练完的沈行疆和傅寒声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五斤牛肉,除了牛肉还有一捆大葱。 傅寒声拎着肉大大咧咧走进来,和姜晚婉显摆:“小白脸瞅瞅,牛肉成色怎么样?” 他指着肉说:“这块牛肉可是我找来的,五斤,早上死的,我赶去拿的,花了我快十块钱。” 新鲜牛肉呈均匀的鲜红色有光泽,在冬天的时候牛肉表面容易形成风干膜,脂肪呈白色或者奶油色,不新鲜的牛肉表面发暗没有光泽,脂肪的颜色呈黄绿色的。 傅寒声手上这块颜色很鲜艳,肥的部分是淡淡的奶油色,哪怕外行人,也能看出这块肉很新鲜。 不过那个小白脸怎么回事? 姜晚婉不理解:“什么小白脸?” 傅寒声以前就私下里叫过姜晚婉小白脸,军区女人属她长得最白。 “额……没啥,我刚刚喊错人了,我叫老沈给咱们包饺子。” 拿着东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出去了。 姜晚婉不是傻子,听出不是啥好词,看在温书芹在的份上没说什么。 外面冷,折腾了一圈,她身体畏寒,没出去帮忙做饭。 温书芹是客人,看要吃饭了,准备离开:“你好好在家养着,我明天来。” 姜晚婉一把拽住她:“着急走什么,在这吃,你别和我客气啊,有机会和他一起吃饭,你还不抓住机会。” 几句话把温书芹说得不想走了。 沈行疆和面,让傅寒声去剁饺子馅。 别的活傅寒声要考虑考虑,吃好吃的干点活,奉献点金钱和体力,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他把肉切小块,拿着刀剁了起来,剁了大半个小时才把五斤牛肉剁成碎末:“老沈你看行吗?” 沈行疆把面和得差不多,淡淡看了一眼:“还行,再剁得碎一些。” 傅寒声应了声,继续剁饺子馅。 剁得更碎了一些,沈行疆把扒好的大葱给他:“剁碎。” 十几根大葱,长得笔直,前面带着葱绿的芯,傅寒声抹了把汗,把大葱剁了。 沈行疆把面揉成长条,接着就调馅料。 温书芹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剁饺子馅的咚咚声,烧火热锅的声音,再次感叹:“他什么都会干,太厉害了。” “我身边没有人和沈排长一样愿意干活的,十个里面有八个不打媳妇儿就不错了。” 媳妇儿在屋里坐着,男人在外面做饭。 倒反天罡。 姜晚婉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你不能光羡慕,你要学会培养男人,傅寒声天天和沈行疆在一起,身边有榜样,你要多教他让他学会以后做个好男人。” 温书芹觉得这话非常有道理。 男人还没追上,调教男人的办法学了不少。 饺子出锅了,沈行疆叫姜晚婉出来吃饭。 一共蒸了两锅,捡出来四盘饺子,除了饺子,沈行疆做了个萝卜粉条汤。 沈行疆给姜晚婉盛了一碗汤,知道她爱吃粉条,弄了小半碗,晶莹剔透的粉条上铺着细细的萝卜丝,温补开胃。 “吹凉了喝,不要烫到。” 第344章 浑身都发烫 温书芹夹了个饺子送到唇边,偷瞄沈行疆给姜晚婉盛汤。 那个画面咋说,文艺点的形容。 她仿佛看到春回大地,冰雪消融,所有温柔都倾注在一个女人身上。 不文艺的形容,他眼里只能看到姜晚婉一个女人,其他女人在他眼里不算个女人。 姜晚婉吹了吹,喝口汤:“好鲜。” 温书芹和傅寒声自己盛的汤,他们也不敢指望沈行疆给她们盛汤。 蒸饺的皮软糯有弹性,鲜美和汤汁都锁在面皮里,吃蒸饺不能一口放进去,小小地咬上一口,喝口汤汁,吹凉了再吃。 直接吃滚烫的汤汁溅在口中,容易把口腔烫坏。 姜晚婉咬一口,喝口汤,一点点将饺子吃掉。 肉馅紧实的抱成一团,牛肉醇香,大葱提鲜,盐放得刚刚好,不会很咸,又不会淡得没味儿,一切都是刚刚好。 姜晚婉一口气吃了三个,才腾出嘴夸赞:“太好吃了!” 傅寒声造了七八个了:“刚出锅的时候,香味儿往我鼻孔里钻,我想偷吃一个他都不让。” 说完低头又吃了一口,使的劲有点大了,汤汁呲了出来,烫得他嘴角红了,他还舍不得,把饺子放嘴里‘炒’了一遍,然后哈着气咽下去。 “好吃,太好吃了!” 温书芹已经说不出话了。 她吃饭斯文,吃个饺子喝口汤,忽然明白为什么傅寒声要来这蹭饭吃,沈行疆做饭真好吃。 接下来很沉默,只能听到吞咽咀嚼的声音。 吃完饭,傅寒声帮忙捡桌子,为了下次蹭饭做足准备。 吃完饭傅寒声和沈行疆去训练场,温书芹不好多打扰,回家去了。 姜晚婉用饭盒给她装了一饭盒蒸饺,拿回去都没热,温少恒就着温的乎的饺子,一口气吃了六个。 吃完躺在那里不想动了。 姜晚婉则休息了一下午,晚上身体舒服多了。 沈行疆晚上回来:“今天吃饭的时候,温书芹一直看傅寒声,她喜欢傅寒声?” 姜晚婉心说什么都瞒不过你:“嗯,她喜欢傅寒声挺久了。” 沈行疆想了想:“还挺般配的。” 临睡前沈行疆往灶坑里又揍了把火,把姜晚婉用被子抱起来,剩个小脑袋瓜子在外面,关灯睡觉。 几天后,姜晚婉身子爽利了,趁沈行疆也有空,她准备了换洗衣服,洗澡的东西,让沈行疆骑自行车带她去县城洗澡。 澡堂没什么人,姜晚婉和沈行疆分开洗地,刚来完例假,舒舒服服地洗了澡,她浑身都散发着热气。 洗完澡沈行疆带她去百货楼买了点零嘴吃,饼干糖果什么的,小孩儿吃的小零嘴姜晚婉也不爱吃,逛了会儿又买了瓶罐头。 回到军区,拐到收发室看看有没有包裹。 姜晚婉以为没有,谁知道竟然有两个! 一个是包裹,一个是信封。 包裹还挺沉的,另一个比较轻,拿包裹回家。 到家姜晚婉先把洗漱的东西收起来,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泡了,回来打开包裹。 她先打开的大的,里面用油纸包着二十多根手工做的香肠,除了香肠是一份信。 信上写着。 “谢谢你姜同志,我现在已经嫁人了,对方比我大三岁,日子过得挺好的。马小娟母女来找过我,但我已经结婚了,也拿我没办法,感谢你把我从暗无天日的生活中解救出来,你是我一生的恩人。” 落款,许明明。 没想到小丫头这么快就嫁人了。 姜晚婉看着香肠:“晚上我们吃香肠,煮熟切盘吃。” 沈行疆想到家里有红辣椒:“你身子干净,可以用辣椒炒着吃。” 姜晚婉:“!” “嗯嗯。” 她打开第二个包裹,里面只有一封信和一个阴阳鱼的手串,同她手上的阴阳鱼不一样,新的阴阳鱼点了银色的眼睛,咬着尾巴,很灵动。 李寻真道长在信上写着:“收到八字,测算有异,带手串可怀子,切记,护好八字,莫叫他人知道,命格之事比想象的还要错综复杂,目前无法解除。” 沈行疆看着姜晚婉拿着信的手微微颤抖,面色凝重:“怎么了?” 姜晚婉把信递给他:“上次九爷帮忙把我的真正的八字寄给道长,道长做了个阴阳鱼给我,说戴上这个可以怀孕。但是命格的事比想象的复杂,可我和姜怜每次交手,觉得她毫无保留,怎么还会更复杂呢?” “难不成有什么东西,是姜怜都不知道的?” 沈行疆看着信上的内容:“你的八字是假的,只有你母亲知道真的,或许这件事和艾元仪有关系,不然她怎么不留在姜怜身边,反而留在艾元仪身边呢?” 如果说有关系,只能是和艾家有关系了。 姜晚婉觉得这话也有道理。 她分神去想,到底是什么关系,感觉手腕一轻,又一重。 沈行疆把新的戴在姜晚婉手上,目光带着藏不住的欲望看着她,姜晚婉抬头,唇被掠夺。 沈行疆抱着她,把她放到桌子上面,搂着她细细的腰肢拥吻她:“道长说……可以有孩子。” 姜晚婉感受到沈行疆的激动,他的力气比平时更大,唇也更烫。 姜晚婉睫毛颤抖,面红耳赤:“也不用这么急吧。” 她委实没有准备好。 刚洗完澡,等下又要脏了。 沈行疆解开她衣服扣子,唇挨在她精致的锁骨上面。 他的唇带着温度,却吻得姜晚婉止不住的战栗:“别……” 没给她多说话的机会,沈行疆把桌子上的东西一点点收拾到旁边,让她躺下去,然后一点点占有她。 炉子里的火燃烧着,从炉子到墙壁上的炉筒子呼呼作响,散发着热气。 姜晚婉躺在桌子上,头发打缕地贴在额头上,她咬着唇,手臂搂住沈行疆的脖子,声音破碎。 沈行疆的吻落在她身上:“好晚婉,给我生个孩子吧,今年生下来,明年你可以去读书,不会耽误你的学业。” 现在怀上,年底生下来,她正好明年去读书。 姜晚婉害羞的闭上眼睛,眼下带着浅浅的红,以前都弄到外面,冷不丁的要孩子,她想到那个画面,浑身都发烫。 第345章 炒芝麻做汤圆 姜晚婉曾经想过自己生下沈行疆的孩子,好奇她们的样子,开口先叫爸爸还是妈妈。 小糯糯有几分像沈行疆的模样,她看得更加眼馋。 但……生孩子和买彩票差不多,都靠赌,种下去的种子未必春天会发芽,秋天会结果,一切要看天意。 姜晚婉不知道天意什么时候降落在她头上,她却知道,沈行疆是个勤奋的种地人。 例假结束后,他一直在种地。 比结婚时勤奋不知道多少倍,姜晚婉肯定沈行疆的努力,也恐惧他的努力。 过完年就是十五,十五月儿圆,坠在天上明亮耀眼。 过年没和沈家人一起过,十五元宵节自然是过去了。 姜晚婉拿了十根肉肠,还有一兜子喜糖,喜糖也是许明明邮寄过来的,压在底下,姜晚婉后面才发现。 正月十五少不了汤圆。 姜晚婉拎着东西去坐火车到农场,走在路上,路过军区训练场,训练场空地放了两盘万响炮,高雷蹲下来点火,看到姜晚婉呲着大白牙笑了,示意她走远点。 姜晚婉拎着东西快走几步,高雷把鞭炮点着,万响炮噼里啪啦炸开,红色的鞭炮皮四分五裂,炸得空中白眼滚滚,味道不算好闻,却不让人讨厌。 后世想放鞭炮都被禁止,还是现在好啊,姜晚婉看着万响炮放完,才匆匆拎着东西赶火车,赶到沈家。 早上,沈家男人去鸡舍帮忙了,偶尔还会去鹅厂清理下灰尘。 老太太瞧着人全,准备做汤圆。 家里留着去年的沉芝麻,黑色饱满,长了一些老人斑的手把芝麻放水里淘洗后,沈老太回头看着火灶:“把火点起来,炒芝麻。” 许兰打趣姜晚婉:“奶奶,应该让老四媳妇儿来,你怕是不知道,老四媳妇儿在家什么活都不干,唯有做饭的时候,老四怕晚婉在屋里摔了,或者出门掉河里,总是要放在眼前看着,一点都不能离开他的眼睛。” 她话是这么说,本意是在调侃沈行疆把姜晚婉当眼珠子,舍不得她干活,还要看着她。 姜晚婉和沈行疆最近夜夜鼓掌,脸皮最薄的时候,听许兰说起烧火丫头的事儿,跺跺脚,放下香肠去屋里教孩子们读连环画去了。 许兰把她气跑,没良心大笑。 原先家里的皮猴子放假玩跳方块,跳皮筋,不然就打沙包,每天造的灰头土脸,自从姜晚婉带连环画回来,这些孩子就像丢了魂天天闷屋子里看,看完一遍再看一遍。 沈甜年纪最小,认字也少,就拿着笔在本子后面,每次分出来一小小点地方画小人,笔力不够,但模样细节都不差。 果果则青蛙趴在炕上练习写字,穗穗学画上的人比划招式,天马行空,沈糖则做练习题。 沈家四个孩子整整齐齐地待在屋子里,虎头虎脑,学得特别认真。 姜晚婉进来,果果立马扔了笔和本:“四婶婶!” 其他孩子没她这么黏糊,也开心地喊了四婶婶,继续各干各的。 姜晚婉看到沈甜画的画:“甜甜画得好棒,老师教的吗?” 沈甜摇头:“老师没教,我照着画的。” 姜晚婉拿着本子看了又看:“甜甜很有画画天赋,等以后你们上美术课,好好学,以后可以当画家,还可以当设计师。” “这些都能赚很多很多钱的。” 沈甜目光懵懂,听到赚很多钱露出小米牙笑了。 “我要赚很多钱,然后买好吃的!” 果果不知道画画还能赚钱:“甜甜妹妹以后赚钱了,不要忘记给我买糖吃呀。” 她最爱吃糖,可四婶婶说吃多了牙齿会坏掉,会变成没牙的老太太。 没牙的老太太不就是太奶奶的样子吗,果果不想变成小老太太,最近都没怎么吃糖。 好馋啊。 沈甜点头:“给姐姐买!” 穗穗听到这话,小心思活跃起来:“哥哥喜欢孙悟空的金箍棒,到时候给我买两根。” 沈糖:“……” 她幽幽叹了口气。 太笨了。 姜晚婉被童言童语逗得笑得停不下来,陪孩子们待了一会儿,她又去厨房了。 一年到头也不帮忙做点啥,在厨房忙活会儿是应该的。 沈老太在炒芝麻,锅热了,下锅开炒,许兰要学做汤圆,沈老太手里拿着锅铲扒拉锅,也在教她:“炒芝麻和炒毛嗑(瓜子)一样,最重要的就是火候,火轻炒的生,火重炒得焦。” 黑黝黝的芝麻在锅里受热,噼里啪啦地炸开,扑鼻的芝麻香从锅里散开。 沈老太看到姜晚婉过来,笑得慈祥:“十五吃芝麻馅的,芝麻开花节节高,咱们今年和往后的日子,也越来越好,顺顺利利,红红火火的!” 炒熟的芝麻放簸箕里面冷却,冷却好了,用石臼把芝麻里面拌上白糖捣碎,黑色芝麻混合着霜一样的糖,黑中掺着白,爱吃的,已经能看物幻想味道了。 做完芝麻馅,接着做汤圆皮,汤圆皮是用糯米粉做的,做完皮,大家都过来包汤圆。 沈老太把汤圆皮捏成饼,放上芝麻馅,包成小粉团,包好的汤圆沾上糯米粉放在箩筛里备用。 北方过节,晚饭是重中之重。 沈行疆晚上过来的,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沈老太看他回来,才去煮的汤圆。 热气腾腾的锅滚着沸水,白滚滚汤圆下了锅,煮了一会儿浮上来。 北方也是元宵,元宵要用油炸,家里吃就有些费油,煮汤圆也好吃,圆圆黏黏,寓意着团圆和喜庆。 每个人的碗里都分了五六个汤圆,秉着原汤化原食的准则,碗里除了汤圆,舀了一碗汤,汤头呈淡淡的奶白色,喝一口还能尝到很浅的糯米香。 除了汤圆,水缸里的冻货也要在开春前一并解决了,这是开春前的一个大节日,基本都做了。 大桌子上中间放着红烧三花鲤鱼,炖得软烂入味儿,鱼身还保持着完整,除了鱼自然还有姜晚婉带过来的香肠了,香肠用的沈行疆做过的办法,一大半用红辣椒炒的,辣辣的,油滋滋的,纯肉肠,一口接着一口,怎么吃都吃不腻。 第346章 他一看就有劲 另外一半做的不辣的,简单用油煎锅,孩子们吃着肉香,一点都不比辣炒肠逊色。 除了大汤圆,剩下一块面,沈老太包了点实心的,孩子们爱吃实心的汤圆,因为咬开的瞬间不会被烫到,晾凉了,裹一层芝麻粉。 沈行疆好久没在家里好好吃顿饭,以前家里穷,年头好才能在正月十五吃到沈老太做的汤圆。 食以厨为先,厨以艺为魂。 调料入味,调拌酸甜苦辣,煎炒烹炸,做出不一样的味道,沈行疆很喜欢沈老太做的汤圆。 沈老太也知道,等他吃完了,笑眯眯问他:“味道怎么样啊?” 沈行疆放下筷子:“很好吃,味道一直没变。” 沈老太感叹:“好吃多吃点,天天在外面跑,身体得有劲。” 沈老头:“过完十五,转眼就是清明了。” 过年赌钱,清明种田。 热闹的除夕过去,进入新的轮回,庄稼汉要计划新一年的耕种农收。 吃了一碗汤圆,魏淑芬肚子差不多饱了,她夹着腊肉肠给胃溜缝:“老四啊,你和晚婉结婚这么久,没怀上还是没要孩子?” 她们没婆婆,有些事没人操心。 “你们准备要孩子得给我们说,我们要提前准备孩子穿的东西。” 饭桌上说这个话题,姜晚婉脸又红了。 她感觉沈行疆看了她一眼,低下头:“以前是刚结婚,没着急要,最近有准备要孩子,但这个随缘吧。” 沈业军怕儿媳妇儿有压力,立马说:“不着急,你自己都是个孩子,年纪不大,你奶三十岁的时候还能生呢,老牛家大娘,一口气生了七八个,其实不生那么多,晚几年也没事的。” 沈老太气得闭上眼睛,她怎么就生了个不会说话的蠢东西。 “怎么,三十生的你,你还骄傲了?” 沈业军立马低头吃汤圆。 沈行疆:“随缘,不急。” 魏淑芬没有失望,笑呵呵说:“不急不急,没人催晚婉,但我和你嫂子在家里没事儿的时候,帮你们多做点小孩子用的尿戒子和小衣服,再缝个百家被什么的。” 小孩儿的东西现准备的,自然不如提前准备的精细。 针脚用料细一些,穿在身上舒服,不会磨肉。 许兰想到准备小孩儿的东西,眼睛里带着兴奋:“男女各做一套比较好。” 不管生啥,都能穿到合身的。 姜晚婉无奈了:“又不是怀了,你们不要这么急,哪有刚要孩子就怀上的,不可能的。” 许兰眼睛撇了眼沈行疆,信心倍增。 姜晚婉:你那个小眼神怎么回事! 你自信个什么劲啊! 吃完饭,许兰他们自然不叫姜晚婉刷碗什么的,让他们赶紧回去休息。 姜晚婉过段时间比他们忙,引进溆浦鹅种蛋,鹅苗,看鹅,养鹅,要忙的事情多到数不多来。 趁着还能简单休息的时候,就别折腾孩子。 许兰送姜晚婉出去,贴在她身边小声说:“弟妹别担心,我看老四的面相是个子孙兴旺的人,是个龙精虎猛的人物,你跟他不用愁,绝对能揣俩娃。” 姜晚婉加快脚步离开这个猛媳妇儿,看什么面相啊,你是看他的腰吧。 沈行疆等在门口,月色如华,他站在月光之下,腿又长又直,腰身很有力量,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龙精虎猛的力量。 姜晚婉不太想回家。 沈行疆看她走路磨磨蹭蹭,拐过来接她。 许兰看到沈行疆搂住姜晚婉的腰,带着她往前走,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满脸写着。 磕到了!磕到了!磕死她算了! 沈大柱看到许兰在那一个人发疯,无奈地摇了摇头,进屋把碗筷捡下去。 姜晚婉回去摆脱不了日常烙饼,被沈行疆按在炕上,翻来覆去,各种姿势烙了一遍。 睡前满脑子就剩下四个字,龙精虎猛。 过完元宵节,知青都从各地返回,军区农场也陆续复工了,冰雪化开,嫩草从地里冒出芽来,草原上慢慢从青黄变绿。 姜晚婉带着沈家人把鹅厂打扫干净,就去对接的培育厂找鹅种,去年就订好了,她先接回来一批鹅蛋,一共五百个,后面还有培育厂的幼鹅苗。 鹅蛋拿回来,孵化过程和鸡蛋差不多。 都是种鹅蛋,在培育厂就用纸筒和电棒检查过鹅蛋内部是否有种,怕培育厂有人动手脚,以坏冲好,拿回来又对了一遍,其中有两个没种,姜晚婉又拿到培育厂去换了。 过程都算顺利,鹅蛋到了,开始人工孵化。 别说姜晚婉,就算是沈家人都个个张大眼睛夜夜睡不好,朱大叔他们也在旁边帮忙。 种鹅孵化的第一天,徐凤玉特意过来查看:“小姜你做事我放心,执行力,细心,都不需要我担心,要是厂里的人都能像你这么努力,我就不用操心了。” 姜晚婉这个时候自然不能骄傲,说了中肯的回答:“我继续努力。” 没有炫耀,也没有谦虚。 徐凤玉点头,很满意。 姜晚婉把徐厂长送走,继续回去看鹅蛋,晚上坐车回去,哨兵拿着一个袋子跑过来:“姜同志,今天有两位女同志送来的,说是你的朋友。” 纸袋子没封口,里面装着姜晚婉借给马春丽和付艳红的学习资料,除了这些,里面还有一本她没见过的学习资料,回家打开,里面有张纸条。 “晚婉,我是马春丽,时光飞快,已到三月,我和艳红把我们过年回家找同学借的资料誊抄一份给你,本周末,县城一中准备高中毕业测试,我们邀请你一起去参加考试。” 马春丽的字迹很工整,字迹越写越用力,看得出来,她写到后面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 1977年,是不平凡的一年,高考恢复的消息像秋天的惊雷,炸出无数胸怀热血的学子。 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高中毕业生都可以参加高考,马春丽和杜艳红想以高中毕业生的身份去参加,一来有证件,二来可以测试自己的水平。 姜晚婉自然不会犹豫,等沈行疆回来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我们一起去参加考试,摸摸底。” 第347章 看你笑得这么恶毒我就放心了 沈行疆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嗯。” “明天我要去趟县城,你想要什么?” 这话的意思就是,他单独去,不带她呗,姜晚婉把信合上轻轻放在书本资料上:“你去干嘛啊?” 沈行疆坐在椅子上,把她拉到两条大长腿之间站着,抬头看着她:“年前,我和高雷发现大城市的废品电器很多,处理下运到黑市便宜卖,低价处理,卖得还不错,明天要去接批货。”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拉过姜晚婉的手,把他用皮筋捆好的钱放姜晚婉手里:“你收着,回头我复原到社会,赚更多的钱给你。” 零钱挣钱捆在一起,粗略看着有两百多。 两百多……一般人家一年都攒不到的数字。 怪不得他后面能成为沈总,智商高有胆色。 姜晚婉把钱收起来,低头在他微凉淡粉色的唇上亲了一口:“老公真棒,我等你带我过好日子。” 男人在外面打拼,需要的就是精神鼓励。 姜晚婉的情绪价值每次都拉满,认可他,鼓励他,也会珍惜他赚来的每一分钱。 她嫁进来后,给沈家人买过东西,给他做过裤子,买过鞋子,为了和邻里打点关系,把家里的每一份吃的分成几瓣送出去,却从来没有主动给自己买过昂贵的东西。 她用行动告诉他,她在认真和他过日子。 沈行疆搂住姜晚婉的细腰,把头靠在她身上:“媳妇儿……你等我……” 那些欺负她的人,他都记在心里。 血债血偿,才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岁月静好是留给好人的,他没办法咽下那口气,他的晚婉所遭受的每一分痛苦,他都会让那些人百倍偿还。 姜晚婉搂住他的肩膀:“好。” 沈行疆在外面赚钱,姜晚婉也没有被落下,隔天包二柱找过来,送上三根野山参。 程老爷子让程含章和邮局沟通,程含章第二天就去做了,姜晚婉拿到山参,得到关照了,直接邮寄到程家。 包二柱:“嫂子你在这还有熟人呢?” “这……还要吗,要的话我多上山挖。” 在包二柱的视角里,野山参值钱,但真有那么多人买? 反正把参给他,他很难卖出去。 姜晚婉坐上驴车:“你觉得难出手,我还觉得难找货呢。” 包二柱嘿嘿一笑,抬起鞭子在翠花屁股上甩了一下,翠花吃痛踢踢踏踏往前走,走到路口,身后传来男人的呼唤声。 “姜晚婉!姜晚婉!你等一下。” 张卫星走在路上,抬头看到姜晚婉坐驴车上,提步追了上来。 姜晚婉认出张卫星的声音:“二柱停下车,是我认识的人。” 包二柱把驴车停下来:“嫂子慢点下车。” 姜晚婉下车后,翠花看不远处有棵树,底下比较凉快,叫了两声走过去,在树荫下甩了下驴尾巴。 张卫星鬼鬼祟祟的示意姜晚婉去旁边:“姜怜回来了,我听她说她老婆婆想让她留北京,她怕程时关在这边搞个小五小六出来,眼巴巴跟过来了。” “她好像知道你命格的事情了,想办法要把什么阴阳鱼手链弄断,你自己防备着点。” 姜晚婉早就猜到姜怜知道她的事情。 她不止知道阴阳鱼手链,还发现了她给姜怜特制的麝香手链,不然她怎么会怀上呢。 张卫星有点好奇:“她现在还打算高考,你就放任她这么下去,等她某天想起上辈子的事,直接额度翻倍,你怎么办?” 上辈子被姜怜杀了,张卫星彻底悔改,现在这颗心和这个脑袋都替姜晚婉运作。 他每天跟在姜怜身边周旋,等待着姜晚婉对姜怜下手,最近姜晚婉也没说搞搞姜怜,他都跟着着急了。 姜晚婉勾起一抹渗着寒意的笑容:“沈行疆知道上辈子的事情了,我没有什么可顾忌的,我现在就怕姜怜想不起来。” 张卫星满意点头:“看你笑得这么恶毒我就放心了。” 想到什么,他炸毛地捂住自己的小搓衣板胸口,跳开两步:“大姐,我现在全心全意帮你,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你以后可不要学姜怜卸磨杀驴。” 旁边响起翠花的叫声。 张卫星看了眼翠花,觉得自己现在就是拉货的驴,也不知道未来结果是啥样。 姜晚婉打量张卫星。 还是那张脸,上辈子狞笑对她,恨不得弄死她,贱人一个,现在悔改了,整个人散发着没什么智商的气质,诡异中带着点善良。 张卫星被姜晚婉看得发毛。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 姜晚婉收回目光:“你还挺适合当小喽啰的。” 两辈子了,每次都能精准选到能让他多活几年的人。 上辈子姜怜有好命格,他跟着姜怜作恶。 这辈子姜怜一无所有,他顿悟了,选择报复姜怜。 姜晚婉有时候也不得不感叹命运的神奇。 张卫星违背自己的不高兴,强挤出一抹笑容来:“您是老大,大姐头,您说什么都对,你说我是小喽啰,我都不敢说自己大泥鳅。” “只求您在您男人面前多替我美言几句,让沈总变成是沈总的那天,别把我打肿了。” 姜晚婉怪无语的:“你刚才说姜怜要高考?” 张卫星小鸡啄米点头:“是的是的,背书呢。” 姜晚婉:“好姐姐这么努力,感动到我了,这样吧,你过来,我和你说个事儿……” “¥#¥#%……” 翠花:有什么是本驴不能听的。 张卫星听完姜晚婉的秘密安排:“是我错怪你了,你根本没想过放过姜怜,行,到时候我肯定办得妥妥的。” 姜晚婉颔首:“等姜怜重生以后,你继续当舔狗,把她舔迷糊了,不要露出马脚。” 张卫星:“放心吧,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姜怜的喜好,你交代我的事,我保管完成的圆圆满满。” 交代完事,姜晚婉就坐驴车回去。 张卫星叉腰看着姜晚婉的背影。 “复仇的女人真可怕,姜怜要倒大霉喽!” 幸亏他清醒得快,他摸着下巴咂摸姜晚婉刚才的话,别说,总结的还挺有道理的,他的眼光的确独到啊。 第348章 老子就喜欢女儿 军区贯穿二分农场和四分农场的小河解冻了,河岸两边的杨柳吹下来,嫩芽映在河岸上,风吹皱河面,河柳的倒影也跟着变皱。 鹅厂近期人一直不少,姜晚婉早上来得早,晚上走得晚,时刻关注着屋子里面的温度,鹅孵化的时间比鸡久一些,战线被拉长。 鹅厂孵化的时候鸡舍也没闲着,朱大叔和赵丰年有次经验了,弄了五百个鸡蛋孵化。 晚上,姜晚婉洗完手,和沈老太她们说:“明后天我请假,去县城考试,你们在家里把鹅厂看好。” 别看沈老太没文化,对文化看得最重要,家里要是能出几个有文化的,做梦都能乐醒。 “去吧去吧,好好睡觉,明天考个好成绩,祝你和老四都能拿到高中毕业证。” 许兰:“晚婉加油。” 大家都说了几句吉祥话,看着时间不早了,让姜晚婉赶紧去坐车。 姜晚婉回家,半路碰到了王芳。 王芳瞧见她小跑过来:“姜同志。” 姜晚婉礼貌点头:“王同志,有什么事吗?” 王芳在文艺团,最近准备排练节目,刚从教室出来,额头上带着汗。 “姜同志,我想和你说,虽然我和王牵牛是亲戚,但我站在道理这边,希望你不要因为她的事情对我有意见。” 姜晚婉:“我对你没有什么意见,你是你,王牵牛是王牵牛。” 王芳听到这话就放心了,狠狠松口气:“上次去表演,是你给我机会让我代替你的工作,我很感激你。” “对了……姜同志,我想和你说的是,王牵牛和沈三柱,她们两个在厂子里面提议做鹅厂,好像也想养溆浦鹅,厂长听了沈三柱的提议,觉得很全面,也很有经验,他是不是想抢你生意啊?” 沈三柱和王牵牛能干出来这种事,姜晚婉不觉得奇怪:“你从哪里听到的?” 王芳:“马英和我娘吹牛说漏嘴了,我娘和我说的,我思来想去都觉得应该提醒你一下。” 她先问姜晚婉介不介意,就是怕姜晚婉不喜欢她,她还说三道四惹姜晚婉更不高兴。 好在姜晚婉没生气,她就有勇气说这件事了。 王芳忽然找过来,姜晚婉猜到可能是有事要说。 “谢谢你,这件事不用太担心。” 养鹅不似养鸡,需要注意的地方更多,沈三柱学个皮毛就敢建鹅厂……这个坑可不是她挖的,自己挖坑自己挑,也是厉害。 王芳连连摆手:“没什么,应该的,我朋友在前面等我了,我先回去了。” 姜晚婉和她挥手再见:“拜拜。” 沈三柱的事对姜晚婉造不成困扰,她回去把剩下的饭打开灯,拿书温习起来。 开春了,天气暖和起来,晚上不用烧很多柴火,随便填了把柴,炕板温突突的就可以睡。 沈行疆回来,打水,蹲在院子里洗脸。 姜晚婉把毛巾送出去:“我刚刚做了炒饭,咱们随便吃一口,明天要考试,你等会儿也看下书。” 沈行疆接毛巾的时候还摸了把她的手,揩油揩得理直气壮。 他的手掌心粗糙些,触碰到姜晚婉的手背带起一阵电流,她娇嗔地瞪他一眼,回去看书。 沈行疆低头的瞬间,勾起唇。 结婚这么久了,还这么不抗逗。 温习到晚上十一点,拉灯睡觉。 安稳地睡了一觉,太阳从地平线升起,照进小屋子,沈行疆先起来去食堂买了几个包子和一碗小米粥,准备好早饭,才把姜晚婉叫起来。 姜晚婉起来编了两个麻花辫子垂在腰间,她额角有些碎发,发量多,这样的造型都被她梳得清纯好看。 她和沈行疆都穿的白衬衫,军绿色的外套,妥妥的情侣装。 吃完饭,沈行疆骑车带她去县城。 到了县城学校门口,见到马春丽和杜艳红。 姜晚婉和沈行疆出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实在是他们的外形太引人注目了。 马春丽和杜艳红状态不错:“晚婉,你给我们的复习资料太好用了,我们背完觉得更有信心了。” 姜晚婉觉得没什么:“大家都是一起下放的知青,顺手帮忙而已。” 人群里,身材臃肿头发枯黄的女人酸得溜地说:“假清高,都是知青你怎么没给我看?” 听声音,姜晚婉辨认出是林有双。 等考试的学生什么年龄都有,大家这次来是为了考试,听到身边的人呛声,都躲到一旁去看热闹。 遮挡的人走开,林有双和姜晚婉正面碰上。 姜晚婉发觉,每次看到林有双都有点不敢认。 这才多久啊,身材苗条,带着傲气的林有双彻底变成了不修边幅的大婶! 看着比她大好几岁! 饶是姜晚婉平时镇定,也脱口而出心里话:“你是林有双啊,你咋变成这样了?” 听到这话,林有双立马挂脸。 她胖了以后,皮肤上毛孔变得粗大,油脂分泌旺盛,人也晒了不少,因为紧张皱眉摆脸子,脸上出现了皱纹痕迹,脸上的肉挤着鼻子,鼻子看着都宽肥了几分,脖子上几圈肉痕,肚子上几圈肉痕。 她挂脸,整个人看着又凶悍了好多。 姜晚婉这刀,精准无误扎在了林有双最心痛的地方。 凭什么啊。 她变得这么难看,姜晚婉还这么好看,皮肤吹弹可破,桃花眼水汪汪,黑黝黝,睫毛卷翘,正脸巴掌脸,头发茂密,侧脸鼻梁小巧精致,脸蛋线条流畅,颧骨下巴的线条甚至还有点婴儿肥的弧度,就算不喜欢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皮囊就是老天爷匠心之作! 林有双把自己和姜晚婉的脸拉踩一番,攥起厚厚的掌心:“我生了个儿子,等你以后生孩子,你也会变成我这样,不,一定会比我更丑的。” 姜晚婉没生过孩子,知道生孩子很恐怖,也没有自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误会了,我没有嘲讽你的意思,只是惊讶罢了。” 林有双咬牙:“装模作样,别高兴得太早,我一胎的男,说不定你生不出带把的,我婆婆说了,长得好看的女人,腰细屁股不大的女人,是生不出儿子的,说不定你一口气生七八个女儿,也生不出一个带把的。” 沈行疆:“老子就喜欢女儿。” 第349章 我三天能吃一个鸡蛋 空气变得诡异的安静。 林有双反应过来,下意识不屑冷笑,酸讽道:“不可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比姜晚婉还能装,喜欢儿子就喜欢儿子,为了给她撑场面,说什么违心话。” “天底下就没有男人不喜欢儿子,不喜欢带把的!难道你不需要传宗接代吗?” 和女人吵架素来不是沈行疆的作风,但事关姜晚婉,沈排长能忍得了一点,他就不叫沈行疆。 沈行疆毫不犹豫道:“我家孩子不是用来传宗接代的,他是我们爱情的证明,是男是女都无所谓,等我死了骨灰一捧,我管它男的埋女的埋。” 他长得清冷正派,看起来是那种不爱说话,不爱交际,胸怀大业,绝对不会插手小事的长相。 可他偏偏用那种脸,那张嘴,毫不犹豫维护姜晚婉,这份维护,很容易让人滋生出艳羡的嫉妒。 林有双就是,觉得他说的话离谱,可她何尝不羡慕男人能在吵架的时候帮着她,就算是假的,她也愿意。 自从刘野菊蹲篱笆去,姜晚婉好久没见过沈行疆大战不良妇女了。 别说,你还真别说。 谁家受欺负小媳妇儿有沈行疆这张嘴,绝对能叫人把脸打肿,太能怼了。 可是听他怼人好爽啊。 杜艳红和马春丽见识到沈行疆护媳妇儿的场面,心里磕疯了。 林有双脸上的表情有愤怒,有嫉妒,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糟糕情绪,脸上的横肉狰狞地挤在一起,凑成十分难看的样子:“装什么好男人,你不累吗?没有儿子,你家里能容忍她?” “当谁傻子呢,说假话找点依据吧,我家婆以前对我意见很大,什么吃的都落不到我嘴里,自从我生了儿子,我在胡家就是当家人,三天能吃一个鸡蛋,我想参加高考,谁能拦着我……” 说到这她说不下去了。 不为别的。 她是因为生儿子,许诺下参加高考,考上大学也绝对不会抛下胡天宝和孩子,她婆婆才愿意让她出来考试的。 可姜晚婉连孩子都没生,别说带把的,小丫头片子也没有啊,沈行疆还愿意她来考试。 林有双说不下去这点,不代表没有其他怨气:“你们三个有学习资料,为什么不给用?” 杜艳红都听不下去了,刚才有沈行疆帮忙,没有她的用武之地:“为什么不给你用,你心里没数吗?再说了,就算是好朋友,人家不想给我用,我也能理解,咱们算不上朋友,凭啥给你用啊,懂吗,没有分享你的义务。” 马春丽:“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初你帮着姜怜害晚婉,你和姜怜关系那么好,怎么不去找姜怜?找我们干什么。” 说起姜怜,林有双被原地衬托成一个傻逼。 她帮姜怜做了那么多事情,姜怜从来没有管过她,她就是个冲锋陷阵还不得到好处的傻子。 林有双面色阴沉:“你们少说那些没用的,故意排挤我,针对我,想害我考得不好,呵,真是令人恶心。” 姜晚婉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林有双已经癫成这样了。 “你要是这么想,我们也没办法,去报警把我们都抓起来吧,警察和老天爷都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不要委屈自己,快去报警吧。” 在旁边看热闹的其他考生都听不下去了。 “人家的资料想分享给谁就分享给谁,不给你,也不是人家的错。” “我要是你朋友,我也针对你。” “太可笑了,第一次见到把占便宜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人,还读书人呢,思想一点都没有进步。” “我二姑是生产队很不讲理的人,也没有她这么不讲道理,我回去要和我娘说,可算找到比我姑不讲理的人了。” 林有双成了众矢之的。 她伸手指着姜晚婉:“你,你竟然联合外人欺负我,太不要脸了!” “你这个学生,思想人品都有问题,再吵就别考试了。”考生中走出个中年男人,穿着中山装,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是位老师。 林有双看到被老师呵斥,立马歇菜:“你不知道,是她们欺负我。” 见对方已经认定了是她的问题,林有双气鼓囊塞地走了。 闹了一场,差不多就到考试时间了。 大家没心情关心这件事,怀揣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学校。 姜晚婉和沈行疆不在一起考试,分开去考试的地方,先考的语文,拿到试卷粗略看了一眼,姜晚婉眉头松开。 题目她都很熟悉,有一些忽略的知识点,在杜艳红和马春丽的资料上补充学习过,还行,不算很难。 说起来已经好久没在考场上答题了,心情还挺复杂的。 有点小紧张,更多的是一种激昂澎湃的心情。 她曾经失去过的,残破不堪的青春,以另外一种形式被弥补。 上辈子高考恢复那一年,她过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 沿街乞讨,羡慕那些从她身边走过,抱着书本,生活自由的人。 上天垂怜,让她重新来过一次。 曾经盼望的,渴求的,重新递到她手上,她抓住了,从泥潭跳到新的生活里,如沐春风,和煦灿烂。 姜晚婉稍微闪神片刻,继续把精神力投入到答题中。 答题过程中,笔尖书写过卷纸,说是很短,又或者很长,答完题检查两遍,铃声就响了。 交卷离开,下午还有考试,姜晚婉先和沈行疆汇合,又在学校铁门口柳树下找到杜艳红和马春丽。 姜晚婉提议:“我们去吃饭吧。” 杜艳红和马春丽身上没多少钱,家里的事情还没解决,没什么钱,打算买馒头对付一口。 姜晚婉看出她们的顾虑来:“我请客,走吧!” 杜艳红和马春丽面面相觑,不约而同道:“你们去吧,我们准备了馒头。” 能吃上馒头都不错了,多少人只能啃辣嗓子的高粱饼子,杜艳红和马春丽心里满足,更不想因为她们跟着去吃饭,惹沈行疆不快。 沈行疆拿着姜晚婉的包,也道:“附近有吃饭的地方,一起去吧。” 第350章 沈三柱又来了 听沈行疆这么说,杜艳红和马春丽也不知道怎么反应。 她们有点怕沈行疆,沈同志长得好看,看人却冷冷的。 同意,她们不好意思。 拒绝,她们也不太敢。 姜晚婉看出她们的纠结之处:“走吧,他气势凶,实际上很好客,人特别热情的。” 马春丽:倒也不必硬夸。 杜艳红:这叫热情? 那不是看你面子顺便捎上我们俩吗? 姜晚婉不知道她俩在想啥:“走走走,去吃饭去。” 杜艳红和马春丽确定姜晚婉不是在客气,她们鼓起勇气跟着去吃饭。 路上,沈行疆会帮姜晚婉拎包,用身体给姜晚婉挡阴凉。 马春丽和杜艳红跟在后面,磕生磕死。 啊啊啊啊! 长得都这么好看,还那么恩爱,天呐,沈行疆主动拉住了姜晚婉的手,蛙趣,他的手把她包裹住,看着好戳人。 姜晚婉一点都不知道,自己两个好朋友面无表情跟在后面,脑子里面都在想什么。 来到国营饭店,姜晚婉点的米饭和炒菜,不是她每次都要吃这个,只是,目前吃的种类还不太多。 对于大家来说,平时只能在家吃家常菜,偶尔来国营饭店吃,档次都蹭蹭往上涨了。 听到姜晚婉一口气点了四个菜。 冷火腿一块二,拌冷菜三毛五,肉菜一样两块多,四个人吃了差不多十块钱的。 杜艳红和马春丽一开始不敢多吃,闻着肉香都强忍着,使劲扒拉米饭。 姜晚婉看她们不敢吃,用干净的勺子把肉分别舀她们碗里:“多吃点,刚下放的时候我对你们不太友好,但是我们结婚,你俩忙前忙后,也没正经叫你们吃顿饭。” 当时每天都在大队干活,家里的饭菜她做不了主,一直没机会叫她们。 杜艳红和马春丽早就把这些事忘记了。 杜艳红:“提这个干什么,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马春丽:“我们多吃点,她就不说了。” 说完,三个人相视一笑,什么不自然,装假不敢吃饭很自然地都消失了。 杜艳红和马春丽扶着墙走出了饭店,走回去差不多就是下午考试了。 一连考了两天,考完试姜晚婉在家里躺了半天,第二天又火热投入到孵化小鹅的计划中。 日子忙忙碌碌,过得飞快,高中开始的分数公布了,姜晚婉和沈行疆都过了考试,拿到高中毕业证。 两口子骑自行车去领得毕业证,顺便把杜艳红和马春丽的一起拿回去。 沈行疆骑着自行车,载着姜晚婉往生产队拐去。 打眼就是四月,山道上绿意盎然,青草如茵,和煦温暖的风暖洋洋的,吹在脸上特别舒服。 姜晚婉搂着沈行疆,头贴在他后背上,昏昏欲睡。 沈行疆的自行车骑进生产队,眼熟的队员们和他们打招呼,姜晚婉直起腰一一回应。 他们直奔知青点,杜艳红和马春丽坐在树下温习课本,看到他们过来,就知道毕业证的事肯定准了。 她俩放下书:“怎么样,考的怎么样?” 姜晚婉把高中毕业证件还有记录她们成绩的纸条递给她们:“你们俩都过了,我俩也都过了。” 马春丽和杜艳红狠狠松了口气:“老天保佑,让我们都拿到毕业证了,对了,你去拿毕业证的时候看到林有双了吗?” 姜晚婉点头:“看到了,她考得不怎么样,几科加起来一共考了一百多分,拿不到毕业证。” 这个结果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姜晚婉惦记鹅厂,把东西送到告辞离开。 沈行疆把她送到农场,骑车回军区,临走时看周围没人,捏着姜晚婉的下巴,俯下身搂着她用力深吻,把姜晚婉亲得气喘连连,推了他好几下才把人推开。 沈行疆擦掉她唇角水渍:“我走了。” 姜晚婉点头:“好。” 她拿着包往农场走,路过供销社,杨姐叫住她:“姜知青啊,我刚看到三柱子和王牵牛拎着东西进来,你快去瞅瞅。” 三柱子和王牵牛? 不是不能进来吗? 谁带他们进来的,有意思。 “谢谢杨姐,那我先去了。” 杨姐点头:“快去吧。” 姜晚婉加快脚步来到鹅厂,沈家人都在院子里乘凉喝茶,看着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姜晚婉问他们:“三柱子和王牵牛来了吗?” 沈老太摇头:“没啊,那俩东西又过来找事了?” 姜晚婉:“我刚过来的路上,杨姐和我说看到他们过来了。” 许兰:“这就奇怪了,没过来啊。” 沈大柱:“不是交代了不让他们进来,他们不能进来,是不是杨姐看错了?” 魏淑芬:“应该不会,小杨那个人向来不传瞎话,说不定三柱子和王牵牛又找什么门道过来了。” 就在大家疑惑的时候,徐凤玉身边的秘书郭摇来了。 “晚婉你过来,厂长叫你过去一趟。” 徐厂长知道姜晚婉这段时间忙,没什么事情根本不找她,今天偏偏找她,难不成还和三柱子有关系? 姜晚婉问:“郭姐,是沈三柱来了吗?” 郭摇诧然:“你们见过了?” 听沈三柱他们话里的意思,不像见过啊。 沈三柱还说,好久没见到沈家人,期待见见呢。 沈老太面色凝重:“那狗小子怎么又回来了。” 郭摇斟酌了下,提前给姜晚婉通气:“他是和食品厂出纳科主任赵东方一起来的,代表的是食品厂,军区这才让他进来,他来这想买鹅苗,态度十分嚣张,厂长这才叫你过去呢。” 不需要多言,沈家人也猜到了,这三柱子在这干了一段时间活,知道这边是用来养鹅的,就把办法偷走了,去外面搞,抢军区生意呢。 沈老爷子忍不了:“我拐杖呢,给我拿过来,我现在就教教他做人的道理去。” 姜晚婉早就知道这件事,并不意外:“爷爷你别生气,这件事王芳早就提醒我了,我知道的,我早有准备,你们不要动怒。” 沈老爷子听到她知道这事儿,把拐杖放下:“确定能解决?不行我和你奶奶过去。” 第351章 小姜,只能靠你了 “暂时不用,我先过去看看。” 姜晚婉把手里的包交给许兰,和郭摇一起去厂长那里。 许兰拿着姜晚婉的包,忍不住吐槽:“你们说,那驴一天天是不是没事儿干,净踹三柱子脑袋了,他咋能想出这种恶心事儿呢?” 许兰觉得自己不算太聪明,绝对不蠢,以她的智商,完全共情不了三柱子。 姜晚婉和郭摇来到厂长办公室。 天气热了,门开着,走进来的路上,远远看到穿着红底花衬衣,黑色肥大裤子,耳朵上夹根烟的沈三柱。 沈三柱余光瞥到姜晚婉,立马抬起头,眼睛不用反倒要用鼻孔看人。 徐凤玉看到姜晚婉,揉捏太阳穴的手拿下来:“小姜来了。” 赵东方看到姜晚婉,小绿豆眼睛蹭得就点亮了。 猫腰伸手要握手:“小姜同志是吧,三柱同志没少和我提起你,说您年少有为,是厂长心腹,上过报纸,人特别厉害。” 姜晚婉的目光从他粗胖的手略过去,走到徐厂长面前:“厂长,你叫我来什么事?” 徐凤玉:“食品厂也做溆浦鹅,还找到了出售到国外的渠道,想收购我们的鹅苗。” 赵东方被姜晚婉落了面子,他的胖手在空中停顿几秒,冷冷收回。 哼,臭女人,竟然敢不给他面子。 沈三柱特别不满姜晚婉的态度,他皱眉:“姜晚婉你怎么回事,赵同志给你握手,你竟然无视。” 赵东方同志可是食品厂数一数二的人物,和厂长小舅子。 因为他的支持,他才在食品厂弄上了溆浦鹅的事情,他和姜晚婉闹掰了,可名义上,姜晚婉是他的四嫂,这个贱人,故意的吧,想得罪赵东方牵连他。 姜晚婉冷笑:“怎么,最近不当人,选择当狗了?” “噗……” 郭摇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沈三柱:“你骂谁呢?姜晚婉你别太过分了你,我们是来给你们送出路的,把鹅苗卖给我们,现在你们军区还能有出路,不然等以后,我们的鹅厂做大,是不会给你们鹅肉出口的机会的。” 赵东方把沈三柱叫过来,是叫他唱白脸的,等沈三柱说完,他假模假样道:“别这样说,这里是军区,她是你嫂子,你作为晚辈这么说不太好。” 说完,他用一种,我是一个成功男人,我非常得懂礼貌,我和你这种没礼貌的女人不一样,虽然你冷落了我,可是我还是很有涵养的帮你说话。 他背过手去,勾出一抹自认为很戳眼的笑容。 姜晚婉其实不太生气,因为她一直很清醒,沈三柱脑子空的不能再空了,属于那种,风都能从他脑袋里面吹过去的那种。 和傻子计较,有什么意思呢。 姜晚婉还挺恶心这个食品厂这个矮挫胖。 她扫了眼沈三柱,淡淡道:“你还挺会训狗的。” 郭摇:“噗嗤……” 原谅她,真的忍不住了。 再不笑人就要死了。 原本心情很不好的徐厂长,也舒展了眉头。 她对姜晚婉没什么意见,是被这两位不速之客气到了。 有点不太想解决,最近也有点事情,她想试试姜晚婉处理事情的水平。 看着丫头解决问题的气势,她就喜欢,心里就爽快。 沈三柱被点名羞辱,伸手指着姜晚婉,瞪圆了眼睛,一身二溜子气息:“姜晚婉你什么意思,你骂谁是狗呢?” 姜晚婉:“你觉得是你,那就是你,自己都悟出来了,觉得有道理,问我干什么呢。” 沈三柱被气得眼睛都突出来了,哼哧哼哧的,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敢动粗。 他盛怒之下,也能冷不丁想起沈行疆冷硬的脸。 这里可是军区,装装样子得了,真的动了姜晚婉,他什么时候打的,坟头也就什么时候盖起来了。 “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动你。” “啪!”徐凤玉用力拍了下桌子。 “沈三柱同志,这里是军区,姜晚婉是我手底下的干事,你不要太过分了,别忘了,是谁把你带到这里,让你开了眼界,忘恩负义的东西,我把她叫过来不是让你羞辱的,鹅厂是她在管,我叫她过来,是让她拿捏主意。” 徐凤玉瞧着不大精神,好说话,赵东方和沈三柱说话就有些过分,没有分寸。 可他们没什么文化,又得意忘形,没察觉徐凤玉一直在隐忍。 被徐凤玉骂了一顿,赵东方和沈三柱敢怒不敢言。 徐凤玉没有和他们拖沓,便问姜晚婉:“小姜你来说,溆浦鹅怎么办。” 姜晚婉没有一丝犹豫:“我们自己有渠道,不会卖。” 赵东方和沈三柱没讨到好,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离开了。 他们一走,姜晚婉担心地走到办公桌边上:“厂长你脸色不是很好。” 徐凤玉咳了咳,让郭摇把门带上。 郭摇关上门:“厂长过完年身体就不是很好,肾查出来有问题,不是大毛病,但是要去北京做治疗。” “这件事还没告诉别人呢。” 姜晚婉扶徐凤玉坐下:“您快坐下。” 徐凤玉摇头:“没说什么事,大概要去半年。” 姜晚婉:“厂长你什么时候走?” 郭摇:“再有几天就要动身了。” 徐凤玉看姜晚婉担心的样子,觉得她小题大做:“没什么事,你不要被小郭给误导了。” “副厂长去年回乡带孩子,不在这,能用的人没几个,你虽然来得晚,但你去年培育鸡崽,又代表军区,动员各地妇女组织做表演,出谋划策,做了不少表率。” “我要去半年,想让你做半年代理厂长,眼下着实没人了,也就能提提你,你能行吗?” 徐凤玉寻摸一圈没找到合适的人,只有姜晚婉是她心腹,还有功绩在身,能用的只有她了。 “你不用担心太多,不懂的就问郭摇。” 徐凤玉拉起姜晚婉的手,拜托道:“小姜,只能靠你了。” 第352章 代理厂长 姜晚婉回握住徐凤玉的手:“我行的。” 半年时间不是很久,也不会耽误她考试:“厂长你放心去治疗,一切以身体为主,这边交给我,保管你离开什么样,回来还什么样。” 徐凤玉:“那可不行,必须比我离开的时候要好才行,不然我可不答应。” 姜晚婉笑得乖巧:“好,等你回来,军区肯定会更好的。” 徐凤玉有些累了,很多事交给郭摇告诉姜晚婉,她没有多说:“你先回去干活,等溆浦鹅孵化出来,再来找郭摇办理手续,我先把代理厂长的告示贴出去,你做好准备。” 郭摇对姜晚婉点了下头,姜晚婉回去了。 鹅已经孵化得差不多了,还有几天,这几天至关重要,晚上怕有人捣乱,再发生胡美玲她们那件事情,沈大柱和沈二柱白天睡觉,晚上过来值班。 看姜晚婉回来,沈老太问:“怎么样,沈三柱来干什么的?” 鹅厂盖起来以后,是一片砖房基地。 门外有个类似于小亭子的休息地方,姜晚婉坐下,喝了口许兰递过来的茶。 “他和食品厂的一位职员来,想收购我们的溆浦鹅,把鹅苗卖给他们。” 沈老太往地上啐了口:“小兔崽子,好事一点都不干。” 姜晚婉表示没事:“我没答应他,他学的不精,后面有他栽跟头的地方。” 这次摔跟头可就不要怪她了,是沈三柱自己撞上来的。 “还有一件事,厂长身体不舒服,要让我当半年的代理厂长。”姜晚婉把厂里的情况和一些人员问题讲了一遍,“副厂长刚走,还没提拔上新人,只能让我顶上来了。” “等告示贴出来,鹅崽孵出来,这边就要交给你们负责了。” 姜晚婉虽然没当过什么厂长,也知道负责人要忙的事情特别多,二分农场和四分农场种什么,现在还没确定。 各种事情都需要厂长处理,想想都是一堆的话。 沈大柱咂舌:“我滴乖乖,老四媳妇儿你也太厉害了。” 他竖起大拇指:“你肯定能干明白,大哥相信你。” 虽然和魏淑芬没啥关系,她都觉得脚下有些发飘。 “真厉害啊。” 沈老太斜睨他们一眼:“厂长身体不舒服,咱们也收拾点东西去看看。” “还有别把这件事想得太轻松了,这么大的厂子,老四媳妇儿有的忙了。” “责任越大,压力越大。” 许兰他们立马笑不出来了。 姜晚婉安抚他们:“事在人为,我努力做,结果想必不会很差。” 沈老太就喜欢姜晚婉身上的劲,一般人都没有。 姜晚婉喝完茶叶水,进鹅厂把鹅蛋都翻了个面,使其受热更加均匀。 忙完就到了晚上,她坐车回去,靠在火车车窗上,姜晚婉眯了一会儿。 下车风吹着稍微清醒了点,她紧忙回去了。 到家她把鉴宝手札找出来,打算明天带到农场,让张爷爷帮她看看里面的玄机。 很多东西她看不懂,张爷爷是爸的师父,他肯定很懂。 重生的玄机到底是什么呢? 她想了一会儿,想不通,找出笔本把农场的事情全都记录下来,一件件整理。 沈行疆回来,发现灶台是冷的,进屋把她的笔拿走:“晚上没吃饭?” 姜晚婉揉了下眉:“不是很饿,今天发生了件大事,厂长生病,叫我当半年代理厂长。” 沈行疆帮她捏了捏肩膀:“我知道,师长和我说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在北京能治好。” “秦伯棠还没回去,我给程含章打电话了,问过秦伯棠,愿不愿意给徐厂长顺便瞧瞧。” 姜晚婉舒服地眯起眼睛:“秦伯棠怎么说?” 沈行疆:“他说可以,然后让我转告你,农场他帮忙看病的两头白猪,你帮忙好生照看着,他给那两头猪看过猪瘟,有感情了,不希望这两头猪早死。” 姜晚婉无奈地蹙眉:“这人真是。” 很正常的事情放他身上就不正常了。 沈行疆看姜晚婉情绪高涨了些,松手去外面做饭去。 简单煮了面条,下了两个荷包蛋。 煎过的鸡蛋做汤底,面条汤也熬得白白的,面条劲道好吃,陪着清新的汤头,晚上来一碗热乎乎的面条,肠胃都暖和了。 洗漱完,姜晚婉躺在身新疆怀里,沈行疆看她累,没动她,只是把手放她腰上:“怎么还没有小宝宝呢?” 姜晚婉闭上眼睛:“哪有那么快啊。” 沈行疆搂着她亲了几口:“我听气象那边说,今年这边雨水多,到了雨季,下雨天出门注意安全。” 姜晚婉迷糊地应了句好。 隔天醒来,她拿着鉴宝手札去了农场。 农场空气怡人,山清水秀,人也热情,张鹤总在这待着,脑袋糊涂,但情绪很稳定。 偶尔不清醒,把姜隽叫过来,他就好得差不多了。 沈家人去鹅厂,张鹤总也跟着。 姜晚婉拿着手札过来,赶上张鹤总还算清醒的时候。 “丫头来了,你爹呢?” 经历的多了,姜晚婉可以非常面不改色地说:“在背书呢,他没信心参加高三摸底考试,加紧学习呢。” 已经出师的徒弟又去考高考,幸亏张鹤总脑袋不是很清楚,没发现事情不对劲,反而说:“知道学习就好。” 姜晚婉把手札拿出来:“张爷爷,我听人说这里面有玄机,藏着东西,你能看出来什么吗?” 张鹤总虽然糊涂,对鉴宝的东西依然敏感,把手札拿过去,看了看。 眉头皱起,额间挤出几缕皱纹:“这是你爸做的吧。” 姜晚婉嗯了声。 张鹤总把手札放桌上:“你怎么不去问他。” 姜晚婉:“……” “他说你太无聊了,想给你找点事情做。” 听是这么个缘由,张鹤总又把手札拿起来,挥手道:“你去吧,我来看看。” 姜晚婉吐出口气,进鹅厂检查了一遍,去厂长办公室找郭摇。 告示已经贴出来了,姜晚婉走在路上,和她熟悉的热情打招呼。 “小姜同志去厂长那里啊,好福气啊,成代理厂长了,我早就说你不是一般人。” 也有酸的,远远看姜晚婉走过来,和旁边人耳语:“徐厂长怎么想的,竟然让个黄毛丫头管这么大的军区农场,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第353章 给你表演下,职场新人的敞亮 接下代理厂长的任务,姜晚婉就已经预想好了所有的可能,被质疑,被讨好,什么都会发生。 干得好就留口碑,干不好肯定要辜负厂长信任,压力是很大的。 她一路笑眯眯,不管别人什么目光,什么话,她都跟看到笑脸一样:“吃了吗……孩子学习咋样啊……” 一一亲切打招呼。 大家都要在厂子里干活生存,谁也不想把事情闹得那么僵,姜晚婉看她们黑脸还主动打招呼,她们要是还端架子,就说不过去了。 更何况…… 姜晚婉的目的地,她们不能不忌惮。 她现在到厂长那说几句难听的话,都是新鲜热乎的把柄,厂长还没走,肯定会抓几个杀鸡儆猴的。 姜晚婉精准拿捏这些人的心思,几乎和路上碰到的人都打招呼了。 到了厂长办公室,里面接触的也是核心农场干部,她依然笑脸看过来,发现了几个冷着脸对着她的。 很好,就这几个,未来少不得给她下绊子。 徐凤玉在办公室,看到姜晚婉来了,发现小丫头笑眯眯,一点都没有被打击到,她心彻底放下了。 厂长办公室和原先没什么不同,干净明亮宽敞。 窗台上放了一排花,靠墙挂着一幅山水画,两个大办公柜,在徐凤玉办公桌旁边,多放了一个办公桌,有钢笔和各种文件夹。 徐凤玉指着身边办公桌的椅子说:“现给你准备的,坐下感受下。” 姜晚婉笑着点点头,坐下认真感受了下:“好舒服啊。” 郭摇看姜晚婉进来,抱进来一堆文件,简单介绍了下每年都需要干什么,指标,采购,出纳,全部说一遍。 事情不少,但姜晚婉听一遍就记住了。 郭摇挺佩服她的,年纪小干活利索,还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徐凤玉觉得不错,批准可以修改。 流程核对完,徐凤玉把公章,私人章交给姜晚婉,还有文件柜钥匙。 “人都到齐了?” 郭摇点头:“都到齐了,等在办公室了。” 徐凤玉喝了口水:“走吧,带你和大家认识熟悉下。” 姜晚婉:“好嘞。”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衬衫,很简单的款式,头发在脑后盘起来,看着比较正式。 白衬衫穿在她纤细身上,干净好看,衬着整个人多了个股干练劲。 徐凤玉走在姜晚婉前面,郭摇走在她身后,二十多岁的小姜同志走马上任了。 农场三四百人,平时见得到管理层,见不到的都到场了,大大小小来了快四十人。 徐凤玉介绍道:“各位同志,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因为身体原因我要去北京看病,去年,小姜成绩优异,做了鸡舍和鹅厂的负责人,为军区挽回了不小的利益。她还带头动员妇女同志自立,扶持妇女同志,得到了周边几十个公社的认可,从能力和贡献上看,我决定让小姜当代理厂长,希望各位能够配合小姜的工作。” 姜晚婉在徐凤玉身边站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一点都不怯场。 她犀利的目光还从在场干部身上扫过,把她们的脸和名字记下来。 人事科科长率先带头鼓掌:“厂长放心,我们肯定会配合好小姜同志工作的。” 有人带头鼓掌,掌声多了几个,又从稀稀拉拉的掌声变成热烈欢迎。 徐凤玉不单单是介绍人,还把一年工作基调定下来,并且强调姜晚婉修改得几处。 有一位脸比较宽大的女干部问:“去年,厂长将东山脚下的地批给了代理厂长,不知道那块地是用来什么的?” “您一直说是秘密项目,但是这么久过去了,还没什么动静呢?” 姜晚婉对徐凤玉笑了下,坐直的身子微微向前倾:“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想必大家已经看到了,我在里面养鹅了。” 有人冷笑了下,是个吊三角三白眼的三十岁女同志,姜晚婉记得刚刚进来她也是一直冷着脸。 郭摇在姜晚婉耳边小声提醒:“刚刚说的话是采购负责人魏萍同志,对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是二分农场和四分农场总负责人,翁慧珠同志。” 郭摇是徐凤玉的最信任的秘书,比姜晚婉在这些人面前还有分量,她说话声没有可以压着,摆明了是在给姜晚婉撑场面。 姜晚婉对翁慧珠客气笑了,主动问:“翁同志对我的回答有什么意见吗?” 翁慧珠翻了个白眼:“去年是鸡舍,今年又弄鹅厂,做这东西有什么用啊?” “我可听说,咱们代理厂长为了鹅厂把家里人都弄进来,闹得乌烟瘴气的,知道的您是为了咱们鹅厂着想,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存了什么小心思,叫人误会呢。” 姜晚婉恍然大悟,感激地看着她:“翁大姐,唉,要不然人家怎么说老萝卜才辣呢,我这人啊,就是太年轻了。” 翁慧珠以为姜晚婉下不来台,没有话说,要知难而退了。 她翘起二郎腿,等着听姜晚婉巴结的话。 小年轻就是小年轻,碰到点问题就害怕了。 不过那老萝卜就是辣,听着咋那么别扭。 姜晚婉用笑容和无辜的表情把对方抛上去,继续说道:“我年轻人啊,除了知识多,学习好,脑子里一堆赚钱的办法,在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真就是不如你。” “诶呀,您说您怎么这么好呢,是不是听到什么,我帮扶家里亲戚,就把他们弄进来,走后门,扶亲魔,胳膊肘往婆家拐,或者更难听的,厂长偏心我,故意中饱私囊扶我上位,所以您才故意在大会上点我,故意给我制造解释的机会呢?” 翁慧珠比徐凤玉小一些,仗着自己还挺会种地的,也很会向上沟通,家里男人也比较厉害,就不把徐凤玉放眼里,没少怼徐凤玉。 在会上,徐凤玉没少受气。 她最擅长的就是阴阳人了。 徐凤玉年纪大,走的时候沉稳路线,每次都忍,都看不见,冷漠回应。 像姜晚婉这种把背地里才会骂出来的词搬到会上,徐凤玉还真没干过。 翁慧珠也没见识过这种攻击。 在体制内谁说话不是夹枪带棒,嘲讽来嘲讽去,暗示来暗示去的,什么事儿拿皮上说,和撕破脸皮有什么区别? 第354章 她小姜啊,想有自己的厂子呢 姜晚婉一顿问,把翁慧珠问愣住了。 其余的人,看热闹的,都摸了摸鼻子,显然也没见过这架势。 徐凤玉靠在椅子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别说,有些话她憋屈久了,有人怼回去,就这么舒服呢。 姜晚婉:“既然,翁大姐给我这个机会!我必须借着这个机会给大家解释清楚。” 她把包里的文件拿出来,让郭摇给她们一人发一份。 昨晚上抄的,丫的,累得她手腕子都疼了。 抄了十来份,他们几个人挤着看一下就行。 稿纸上最上面一行写着溆浦鹅出口计划。 计划书不算很详细,详细的她是不可能给这些人看滴。 看会了捅别人那里怎么办啊? 但是里面写了市场,和应对风险,盈利目标,都算进去了。 出口,国外,育苗,这么多专业词汇,让大家认可了姜晚婉那句,脑子里面知识多那句话。 的确多啊,人家想法真新奇啊。 主要是去年姜晚婉培育鸡苗的计划,实行得多成功啊,军区食堂鸡蛋鸡肉供应不断,今年不止要提供食材,竟然还要往外出口赚钱。 姜晚婉输出还没结束,眼睛亮晶晶的,一口流利普通话,标准耐听:“我了解到,咱们农场占地最大的二分农场和四分农场,每年都只能在年底收成军区所需粮食七成。” “只有七成,还有三成需要出去买,但是我们鸡舍,去年贡献的鸡蛋是供应不求的,我培育的九斤黄和来航鸡,能供应肉,能供应蛋,多了还能卖几个,给咱们军区创造价值。” 姜晚婉小嘴叭叭继续道:“咱们地处内蒙,土地辽阔肥沃,军区更是占了几个山头,一大片平原,农场就有几千亩地,这些地竟然无法创造利润,我都跟着上火,厂长这不也是知道翁大姐年纪也不小了,能力也到达了上限,不好意思给您施加压力,只能另求生路,绞尽脑汁想到了鹅厂的计划,叫我来实施嘛!” 徐凤玉两只手捂住脸,挡住一张灿烂的笑脸。 郭摇反正是绷不住,干脆不绷了。 翁美玲一巴掌拍桌上:“姜晚婉你不要太过分,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不是,七成你以为很少吗?我年纪很大吗?能力很有限吗?” 姜晚婉皱眉,一副我都懂,你别急,急什么啊,有什么可急的表情。 “姐别生气,消消气,我这个人就是空有能力不会说话,这点我刚就认错了,我不如你。” “我看了这几年的农场的贡献,一直徘徊在5-7成贡献,我也是挑了你这几年贡献最多的来说,你怎么不理解我的苦心呢。” “姐啊,老话说得好,要想车尾跑得快,还得车头带,咱们别急眼,咱们这不是想办法呢吧,也没把你撸了,而是另谋出路,你不用给予辩解自己,安心养老就成了姐!” 翁美玲刚才脸是冷的,现在是热的,被气得通红通红的。 姜晚婉收回手:“而我们的溆浦鹅,今年是尝试,如果能做出利润,我们明年可以扩大鹅厂,为军区谋利,军区赚钱了,咱们军区伙食,衣物,军人的补贴才能越来越好!” “但为什么交给我呢,这不是个需要保密的方案嘛,我家里人来才能确保,我的养殖计划不会被人偷取,你们以为把南方的鹅种搞这来养,很容易吗?” “我可是拜托我在京里的亲戚,帮我找了各种资料才敢下手的,提前透露出去,或者让外人来,把核心机密透露出去,怎么办啊?” “咱们徐厂长平时两袖清风,这回是搭上了自己的名声给咱们军区谋福利,唉……其实我都不想说……但是我被小人诬陷,被小人当面指责,都没什么,厂长被人误会我可就忍不了了。” 在场的都是人精,姜晚婉这种滚刀肉,别看年纪小,但是她气死人,自己都不生气的样,把翁美玲气得捂着胸口翻白眼,他们纷纷低下头偷笑。 以前翁美玲的翻白眼,代表的是瞧不起你。 现在,是被气得和死鱼翻肚皮一样。 同时也见识到了,这个年轻的小丫头,不一般啊。 杀鸡儆猴,脾气火爆,嘴巴不饶人,还真有能力和见识,新官上任三把火,她直接把你们放锅里煮。 姜晚婉敲打完,开始送甜枣:“鹅厂干好了,咱们其余的业绩也干好了,过年厂长回来,肯定要给咱们干部发奖金的。” “奖金不奖金都是小事。” “对对对,林科长说得对。” 大家嘴上谦虚,心里其实都隐隐期待,鹅厂能做大做强。 这么一听,他们错过不少好福利啊。 都怪二分农场和四分农场不作为。 一场会开下来,姜晚婉把自己嘴如刀的美名打出去了。 翁慧玲是被搀扶出去的。 这么多年,只有她气别人,没有人能气她。 徐凤玉是面带笑容回到办公室的,回去喝了口茶:“小姜以后可不能这样说话了。” 看着是教导,实际上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这么说话就是她的作风。 姜晚婉虚心点头。 “厂长,你知道我那个朋友秦伯棠吧,他在北京,你到了含章哥会带他过去给你看病,你好好让他看,帮你治疗下。” 徐凤玉知道秦伯棠,隐约也打听到,他和南方一个医药世家有关系。 “难为你有心了。” 徐凤玉还有几天才走,姜晚婉没有待在这,请假出去县城,订了几身比较正式的衣服,白衬衫订了三件,一件长袖一件短袖,黑色西服两套,还有件黑色的妮子大衣,按理说成品衣服比订做的便宜,但姜晚婉用料子好,一共花了一百多块钱,又买了双沪上过来的黑色低跟小皮鞋,一块女士手表。 不是她做了代理厂长飘了,当厂长经常去县城开会,没几套正式衣服不合适。 她也不是脑袋一热做的,而是想在这学习,多积累人脉,以后她打算去北京开几个厂子赚钱。 她小姜啊,想有自己的厂子呢,越多越好! 第355章 晚婉例假延迟 买完衣服,姜晚婉骑自行车回军区,把自行车还回军区,拎着东西往家走。 下午出门去买衣服,天擦黑回来。 她打开院门,一眼看到院子里带着凤牌标志的黑色自行车,沈行疆蹲在自行车旁边,用抹布擦洗自行车,他干活细致,把车漆擦得锃亮。 “怎么买自行车了?” 姜晚婉用脚把院门踢上。 天气热起来,沈行疆比一般人更耐寒,穿着白背心,露出胳膊上腱子肉,背心料子薄,胸肌撑起衣服,轮廓紧实,勾得人想摸一把。 姜晚婉眼睛在他身上多留了几秒钟。 沈行疆把抹布扔到水盆里,拿过她手里的袋子:“你都当代理厂长了,少不得要去县城,不给你准备辆自行车,说不过去。” 姜晚婉空出手,水汪汪的眼睛在他胸前,锁骨,还有窄腰上扫过。 看完不过瘾,她趁沈行疆两只手都占着,摸两把也不会被他露腰按墙上强吻,就是她主场。 她伸手,慢慢地,轻轻柔柔的,力道和雪花落到肌肤上的触感力一样,从沈行疆胸前的肌肉划过去。 慢慢地,划上喉咙,轻轻抚摸。 沈行疆黝黑深邃的眼眸跟着她的指尖缓缓移动。 暧昧的气息从他们接触的地方,眼神交汇中一路火花带闪电,噼里啪啦的。 姜晚婉勾起红唇,眼神清澈,说出来的话怪气人的:“还没到盛夏就穿这么少,故意勾引我是不是?” 沈行疆:“……” 以前窦娥是女的,现在是男的。 在屋里喝茶叶水看戏的傅寒声赶紧把外套裹上了。 他可是个好男人,主要也是怕老沈看到他这样,误以为他勾引嫂子呢。 沈行疆喉咙滚动了一下,视线发黏:“我可以让你调戏,前提是把屋里看热闹的赶出去。” 姜晚婉的笑容和手僵住。 “谁?” 沈行疆:“傅寒声又过来蹭饭了。” 姜晚婉也没想干什么,她不自在的咳嗽了下,慌乱地抢过沈行疆手里的衣服,拎着衣服进屋:“谁想调戏你了,自恋。” 傅寒声很有眼色地假装没看到。 沈行疆擦完自行车,进屋套了件半截袖衬衫,去厨房做饭了。 傅寒声带来三斤柳根鱼,沈行疆裹粉炸了。 柳根是本地的小河鱼,肉质紧实,鱼刺柔软,吃鱼的时候摘掉头部和肝脏直接带刺吃就可以,用鸡蛋面粉做的面糊糊炸了,口口香脆,能从鱼肉里品出河的鲜美,尝到夏的味道。 傅寒声知道自己刚刚打扰人好事了,讨好说:“柳根是三花五罗十八子七十二杂鱼中的十八子,又叫柳根子,要我说柳根一点都不逊于三花五罗,可以说是我最喜欢吃的。” 姜晚婉从鱼尾巴吃到头,嘎吱嘎吱吃了两根,裹了鸡蛋面粉的鱼皮酥脆,里面又是不可思议的鲜美,吃完只有一个感受。 “你回头教我怎么做鱼吧。” 她这一天,洗衣服不用她,做饭不用她,偶尔扫个地也不咋用她,没走出家长里短的路线,她觉得自己白重生了。 沈行疆冷冷睨她一眼。 “好端端的,学这个干什么。” 姜晚婉看着碗里幽幽叹了口气。 “我想贤惠一点。” 傅寒声喜欢来这吃饭,一是觉得沈行疆家饭好吃,二是喜欢看他们两口子说话。 反正和正常夫妻不一样,他就跟看电影一样。 有意思,特别有意思,比自己处对象还心跳加速呢。 沈行疆:“你不需要贤惠,这样挺好的。” 姜晚婉:“我就意思一下。” 沈行疆:“大可不必。” 吃完饭,傅寒声照例把碗洗了,他发现这两口子都不爱刷碗,屁颠颠把这个活给干了。 他刷完碗出来,在屋里没看到沈行疆和姜晚婉,发现他们去园子里面扎豆角架,黄瓜架,他又屁颠颠去帮忙。 有他帮忙,就不要姜晚婉干什么。 树条做架,用布条捆扎。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扎好黄瓜和豆角架,傅寒声不当电灯泡,拎起衣服就走了。 姜晚婉烧热水给沈行疆擦洗身体,沈行疆拧干毛巾:“明天我在房东头盖个冲澡房间,在冲澡房上面放个用塑料布扎的大水袋,水袋接洗澡管到冲澡房,夏天晒一白天,晚上能洗两个人。” 姜晚婉觉得这个办法好,比用盆洗强:“好。” 隔天沈行疆就叫傅寒声和高雷来家里,拉砖头盖了个冲澡房,盖了个正方形两平米地,还在里面墙壁上做了个架子,可以放香皂衣服。 姜晚婉晚上回来,被冲澡房惊艳到了。 “你做得好好啊!” 沈行疆搂着她的腰,搂着她进了冲澡房,低头寻到她的唇,亲了又亲。 “喜欢就好。” 姜晚婉发现他最近老实得不行,一个多星期没做那种事了。 姜晚婉搂着他的腰,被他小鸡啄米亲得晕头转向,他的唇总是凉凉的,软软的,亲起来很舒服,再深入一些,他也很会,把她勾得心跳加速,分不清东南西北。 反正以前看的书里,听到的一些小黄段子,在他身上都体会到舒服劲了。 姜晚婉搂着他的腰,趁空问他:“你最怎么都不碰我,好清心寡欲。” 说完,底下某个小僵僵立马和她打招呼。 姜晚婉:“……” 也不是第一次,几乎每天夜里他都会对他感兴趣,又亲又搂的,就是不碰她。 姜晚婉都怀疑他是不是怎么了。 沈行疆眼神微闪,打开门拉她出去。 姜晚婉眉眼都带着春情,夜色下更美,乌黑的发在夜风中舞动,发丝吹到他手背上,轻轻扫过,仿佛扫到他的心尖尖上。 沈行疆额角青筋隐隐起来,看着她秋水般眼眸:“你最近太累了,过几天带你去看看大夫。” 姜晚婉揉了揉眼睛:“的确有点累,但也不用看大夫吧。” “还是说,你最近身体不太行啊?” “你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沈行疆:“……” 他握着姜晚婉的手收紧,眼神微闪:“你就没发现,自己例假延迟了半个月吗?” 第356章 怀里,还不止一个 姜晚婉像是被雷击中。 最近太忙了,她没太关注这个,算算日子,的确延迟了半个月了。 “例假……的确……半、半个月没来了……” 姜晚婉摸着肚子,有点慌,更多的是不可思议,她不敢相信,自己真会有宝宝吗? 肚子很平啊。 她心里没底,脑袋嗡嗡的,小脸因为情绪波动变得红扑扑,一点都没有和厂子里干事掰头的自信和沉稳了,露出了二十出头小姑娘的青涩,诱人极了。 她可怜巴巴地抓住沈行疆的衣服:“疆疆……我有点害怕,会不会真的……我怎么办,我现在怎么走路啊,我是不是不能跑,不能跳,完蛋了,我今天还跑出去买衣服,你知道我爬了三楼,我逛了一圈又一圈,早知道我和你说,叫你陪我过去。” “我昨天还吃了辣,我还跑去拿鹅崽了,会不会对孩子不好?” 沈行疆心疼的抱住她,手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瘦得可怜。 “不要急,我一开始不敢确定,就观察了半个月,发现你有嗜睡情况,就没敢碰你,别急,我带你去医院。” 姜晚婉点头,不知道该怎么走路,四肢都僵住了。 她眼睛含着眼泪,伸手:“你抱我过去吧。” 反正晚上没什么人,应该不会有人看到的。 沈行疆打横把她抱起来,带她去医院。 姜晚婉靠在沈行疆怀里,手摸着肚子,一声不吭的,乖得不行了。 沈行疆忍不住低头亲她眉心,亲了又亲,到医院,大夫给姜晚婉把脉:“恭喜啊,怀孕了,一个多月了。” 是个老军医,七十多岁了,刚刚有点事过来取东西,顺便给姜晚婉看了。 “小心点,感觉脉象不像一胎,通俗点,不是一个孩子,具体的,要等月份大一些才知道。” 两句话,把姜晚婉轰炸完了。 “真的怀了,还不是一个,疆疆……” 姜晚婉去拉身边的沈行疆,然后摸到了冰凉的手,手心里分泌出一层冷汗。 好家伙,比她还夸张。 刚刚安慰她的时候沉稳,有担当,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原来只是没有确定,在试探中,确定了,比她还难接受。 老军医看他们这样,就知道他们感情不错。 “回去吧,胎相很稳,女同志的身体不错,营养跟得上,孩子稳着,不需要太忌口,不要运动太大就行。” “你俩回吧,我要锁门了。” 好半天,沈行疆找回自己的声音:“等会儿,我坐在这缓缓。” 他和晚婉,有孩子了。 他不会是在做梦吧! 老军医挺无奈的,看着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 他老伴现在给他怀上一个,他都绝对不会是失态。 他把锁头留下,回家去了。 就在军区里,不怕谁动他东西。 坐了半个小时,沈行疆慢慢回过神,扶着姜晚婉站起来:“回家。” 姜晚婉看他紧张,自己反而不紧张了。 走到外面,沈行疆干脆把她抱起来:“我以为是我想多了,我不敢贸然对你动手,怕伤了你身子,又不敢多想,你真的会怀上。” 姜晚婉咂舌:“别说了你,我也……不敢相信啊,咱们刚回来那几天弄的次数多,后面比较累,你也没太弄,算算日子,就是刚回来那几天怀上的。” 一个月了。 不止一个。 到家,沈行疆烧热水给姜晚婉泡澡,喝水拿书,写东西,记笔记的活,一点都不敢让她干。 姜晚婉隐隐觉得这样不对:“疆疆你冷静点,前一个月我东跑西颠,吃了辣的,荤素不忌,孩子都好好的,大夫说我身体好着呢,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沈行疆严肃脸将洗脚水倒了。 “前三个月都要小心。” 姜晚婉知道他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就随他去了。 把头发散开,她躺在软乎乎的褥子里睡觉了。 沈行疆关灯,姜晚婉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她们的炕不算很小,可以睡三个人。 姜晚婉刚闭上眼睛,就听到拖动被褥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看到某男人睡到了紧炕头的地方。 她们中间空了一个人的宽度,类似于楚河汉界。 姜晚婉:“回来。” 她晚上不挨着他睡不着。 一张炕上睡了两年,冷不丁分开,要她命呢。 尤其是睡在一起不抱在一起,可不得劲了。 沈行疆怕她动怒,支起上半身,伸手拍她肩膀哄她睡觉:“你先睡,睡着了我在躺回去。” 姜晚婉叹了口气,闭眼睡觉。 隔天早上,她醒来,桌上已经放好了热乎乎的小米粥和鸡蛋。 沈行疆坐在桌子旁边看她:“烧热水了,起来洗脸。” 姜晚婉:“这都入夏了,不用这么紧张吧。” 沈行疆:“等不冷了再说。” 姜晚婉想个小孩儿一样,被人伺候穿衣穿鞋,洗脸吃饭。 吃完了沈行疆还要送她去农场,姜晚婉推他:“回去吧,你跟过去大家都知道我怀孕了,头三月不能告诉太多人。” 沈行疆站在原地权衡利弊一番:“晚上我来接你。” 姜晚婉无奈:“好。” “不用担心,你基因强大着呢,崽崽们不会很虚弱的,她们会健康出来的。” 许是有人比她更担心,她就不会特别担心。 坐火车去农场,路上她比平时走路慢一些,注意的多一些,其余的和平时一样。 沈家人勤快,在小鹅孵化出来以后都轮流待在鹅厂,生怕出半点意外。 沈老太在扫院子。 看姜晚婉来了:“老四媳妇儿来了,吃饭没?” 姜晚婉点头:“吃了。” 她有点害羞地走到沈老太身边:“奶我怀孕了,军医说肚子里还不止一个。” 沈老太看着姜晚婉的肚子:“快快,快坐下,以后少往这边来,都是鸡啊鸭啊的,你就回办公室待着,有啥事叫我们,现在月份小别张扬,等过了头三月,或者显怀了再说。” 姜晚婉也是这么想的。 这边说话到底不方便,沈老太把魏淑芬还有许兰,都叫回家里去了。 许兰挺奇怪的:“老程家和你家有人生过双胞胎吗?” 第357章 东北三大怪 太阳暖洋洋,早上的晨光比中午的光芒更金灿些,暖洋洋的光穿透门前的杨树叶落在姜晚婉肚子上,她眉眼柔和:“有生过双胞胎的长辈。” 许兰喝了口茶叶水,她起得早,六点多去鹅厂打扫卫生,小鹅能吃能拉,忙活一早上嗓子眼里面都冒烟了。 “我就说,一般家里有人生过双胞胎的才能一口气怀几个,怀双胞胎后面辛苦着呢,孩子衣服,尿戒子,悠车子,小垫子你就别准备了,我们给你准备,准备双份。” 许兰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颜色就按男女娃各一份来做吧。” 到时候具体生的是什么娃,怎么安排就听天由命了。 姜晚婉觉得可以:“悠车子是什么,放炕上的摇篮?” 沈老太笑眯眯地摇头:“不是,咱这边靠近东北,是从那边传来的,东北那边有三大怪,窗户纸糊外,大姑娘叼烟袋,生个孩子吊起来。” 吊是把摇篮吊到房顶上,不是把孩子吊房顶上,篮子里面铺上柔软的垫子,母亲轻轻推着摇篮哼着歌,摇篮自然摆动,摇啊摇,摆啊摆,孩子像躺在被风吹动的绵软的白云山,在爱里入睡。 除了温馨,也有母亲的无奈,孩子放吊篮里,推一下晃悠几回合,母亲趁这个时候扫地做饭,喂猪喂鸡。 姜晚婉还真没听过这个说法:“好有趣啊。” 许兰知道的更多:“可不止这些呢,我大姨嫁东北去了,她说窗户纸湖外面是为了保暖,除了这三样呢,还有反穿皮袄毛朝外,草毡土房篱笆塞,幔帐挂在炕沿外,冰上钓鱼单线拽。”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把姜晚婉逗得合不拢嘴,看她笑了,许兰也跟着笑。 她承认,自己在刘野菊和姜晚婉身边其实很偏爱晚婉。 刘野菊有时候发疯,她心里也明白,是有偏颇的。 可是……人心又不是秤砣做的,就是会偏心的,她就喜欢晚婉软乎好看,说话做人招人喜欢,还有就是,晚婉没有父母缘分,又没有公婆缘分,她说的公婆是指的老四亲爹亲妈。 二十来岁小姑娘,身边都是一群什么豺狼虎豹,她虽然和晚婉没有血缘关系,却把她当亲妹妹,她做嫂子的,就是要弥补晚婉亲情那块。 许兰的疼是真心实意的,是姐姐的疼。 姜晚婉笑累了,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我看啊,这孩子生出来你帮我带吧,在我肚子里天天被你逗乐,以后啊,准找你。” 许兰可不怕:“找我好啊,我有经验呢。” 魏淑芬趁她们说话,回屋里翻箱倒柜,从最底下拿出来五十块钱。 她拿钱回来,递给姜晚婉:“晚婉,大娘没啥事先准备的,也知道你不缺钱,但是这钱拿着,想吃啥买啥行,我家里大柱哥已经结婚了,孩子也上学呢,眼把前不缺钱,兜里也富裕,这个钱你必须收下。” 魏淑芬都不看别的,就看果果和穗穗现在穿着海魂衫,戴着小红领巾,张口闭口都是诗,还有连环画的份上,这钱她都心甘情愿地掏了。 过年她回娘家,娘家孩子嘴里全是脏话,小孩儿穿的埋里埋汰的,一加一都不知道等于几。 天呐,她当时就觉得,她家小孙子小孙女,和娘家的孩子们差了一代人的感觉。 那些连环画,字,都不白学的,就连女孩儿学多了文化,气质都和没学的不一样。 沈老太很满意,建军媳妇儿是个懂报恩的。 姜晚婉笑眯眯地把钱收下:“谢谢大伯娘,大伯娘对我最好了。” “等以后孩子出来叫你帮我带。” 魏淑芬乐得见牙不见眼:“好好好,我们都帮你带,你就放心出去上班,绝对不让你烦心。” 人家晚婉是见过世面的,兜里也有钱,能说出让她们带孩子的话,就是不嫌弃她们。 姜晚婉把钱放兜里,心说现在的人多朴实啊,丝毫不觉得带孩子痛苦,有人帮她带孩子,她可以出去赚钱,实现女性自由,比天上掉钱都好。 沈老太看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去办公室吧,厂里事儿忙着呢。” 姜晚婉也打算走了:“嗯嗯,我走了。” 她刚走,沈老太交代许兰和魏淑芬:“这事儿别让孩子们知道,小孩儿不主动往外说也容易让人套话,以后隔几天咱们搞点汤,滋补的粥,中午给她送去,老四媳妇儿出息了,给咱们老沈家长脸,咱必须抓住机会,别叫老四媳妇儿累到,鹅厂咱们忙完了,就去鸡舍帮朱大叔和丰年他们忙活忙活,她管着一个军区,比咱们还累。” 许兰和魏淑芬连连点头,她们也心疼姜晚婉,不想她劳累。 姜晚婉第一天走马上任,换上了白衬衫小西服裤子,外面套了件黑色外套,没穿带跟的鞋,找了双平底黑色鞋,头发盘在脑袋后面,肌肤赛雪,唇红齿白,简单利落的装扮很带气场。 她让郭摇通知各部门开会。 她的资料是沈行疆帮忙整理过的,二分农场,四分农场,俱乐部,苗圃,果圃,钢磨房,卫生所……等等,都有要批准和修缮的地方。 眼瞅着清明过去,要种地了,很多东西都需要落实。 具体种什么,她还要去县城和各公社小队的负责人一起开会,听听上面的建议和指挥。 姜晚婉坐在这,发现肩上担子很重啊。 她以后盖的厂子肯定没有军区农场这么大,没等坐着开始跑了,不敢想象以后她自己创建厂子,会有多快乐。 经验值直接拉满。 姜晚婉提前到的,坐在办公室等着大家。 徐厂长不在,来的人稀稀拉拉,有的快有的慢,姜晚婉也不急,喝口白开水,润润喉,偶尔看看手表。 九点半开会,早到的基本都是小年轻,没超过三十岁的,超过三十岁的或者更大的,有的晚来了几分钟,有的晚来半个小时。 姜晚婉不催,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喝口水,眉眼很舒展,似乎很好拿捏。 第358章 一群难啃的老骨头 郭摇站在旁边,她眉头紧蹙,不是很高兴。 这些人,徐厂长在的时候就偶尔迟到,小姜,哦不,姜代理上来,他们越发嚣张了。 真不知道这厂子是给厂长干的,还是给她们自己干的。 郭摇压着怒火提醒:“厂长,还有三个负责人没来。” 底下的人都在打量姜晚婉的表情,这是试探姜晚婉底线的一次机会,姜晚婉是怒,是喜,有没有城府,能不能压住人,手段是什么样的,就在这一次了。 姜晚婉点头:“都谁啊?” 郭摇报了五个人的名字:“二分农场四分农场负责人翁慧玲同志,俱乐部负责人钱凯同志,大礼堂负责人林竹水同志。” 姜晚婉了然:“不急,咱们再等等哈。” 她笑着和大家说:“咱们等三位同志到了再开会,为了保持我们开会的连续性,你们叫手底下的人去职工食堂买点饭,咱们什么时候吃上饭了,咱们什么时候开会,张干事,咱们职工食堂今天中午吃什么伙食?” 被点名的大叔肚子挺胖的,头顶上秃了一块,被点名笑呵呵说:“有醋溜白菜片,尖椒土豆片,猪肉炖粉条,还有麻婆豆腐。” 姜晚婉和郭摇说:“你去帮我打一份醋溜白菜和猪肉炖粉条,你爱吃什么也打一份。” 郭摇懂了,去了。 郭摇地位不低了,她出去了,大家看姜晚婉是个软刀子喇人的,又小气又不放过人,和那天一样,根本不管面子工程,只管当下报仇型的。 她拖着大家不散会,罪名都落在了来晚的三个人头上,啧啧,好一招祸水东引。 姜晚婉无聊的转钢笔玩,她要什么面子工程啊,她是个代理厂长,帮徐厂长敲打敲打,收拾收拾这些老骨头,半年她扯下去,临走的时候给大家涨涨福利,不会记仇的不记仇,该记仇的也哄不了,徐厂长就妥了,部门被她玩半年,这些人见她不得见亲娘一样。 她那天怼了翁慧玲,徐厂长那么开心,可见她需要的就不是个哄人的软骨头,要的就是能帮她出气的。 到了一定位置,一定要清楚自己的价值和定位。 在场的人摸透姜晚婉的底子,叫人去了。 郭摇去打饭,碰到其他秘书,带头吐槽了来晚的几个人,大家端着饭回来,走到办公区大门闭上嘴。 姜晚婉打开饭盒,擦了擦筷子开动了。 她吃饭斯斯文文的,胃口不错,一口气把饭菜都吃光了。 另一边,翁慧玲和钱凯还有林竹水都在俱乐部,几个人知道姜晚婉的手段,轻蔑一笑。 钱凯是个三十多岁穿的时髦的男人,摸了把涂满发胶的头发:“年轻人啊,就这点手段啊。” 翁慧玲:“那群老东西可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忽悠了,谁看不出来她的手段是的。” 林竹水和翁慧玲差不多大,说话温温柔柔,看着骨子里都透着柔气:“咱们不过去会不会不太好啊,她等到晚上怎么办?” 翁慧玲:“就让她等啊,传出去谁名声不好,谁折腾人,可不是咱们,记得把嘴咬紧了,就说我们忙,没空过去。” 黄毛丫头,当着那么多人面让她下不来台,她这回就别怪她不给她面子。 林竹水和钱凯相视一笑,没说什么。 姜晚婉那边带大家吃完饭了,等大家都吃完了,她宣布散会。 干事们相视一眼,纷纷出去。 出去后就吐槽姜晚婉:“小丫头没什么劲,干不过翁慧玲那几个人。” “太年轻了,不知道徐厂长怎么想的。” “咱们厂子今年肯定交不出什么满意的答卷啊。” 郭摇听到几句,关上办公室的门特别生气地说:“这些人太过分了,你又不是一直在这干厂长,就这么为难你。” 姜晚婉面色一点都没改:“不生气啊,他们岁数大了,倚老卖老很正常啊。” 郭摇看她还笑嘻嘻,觉得她肚子里面有办法,叹了口气去办事了。 办公室的事很快被翁慧玲几个人授意传了出去,傅寒声和沈行疆说了:“你不管管你媳妇儿啊。” 沈行疆没说话,去外面弄了块牛肉:“她自己能处理好。” 家里人欺负她,他身为男人出手是应该的,现在是她自己在外面打天下,他出手算什么事,实在欺负过分了他再出手,在那之前,他先把伙食搞好了。 晚上做的牛肉干,不是后面的风干牛肉,而是用香料腌制的特别香的牛肉干,带着油脂,不干不柴,空口都能吃上半斤的那种。 姜晚婉晚上吃得可满足了:“好好吃啊,我要带一饭盒。” 沈行疆看她胃口和状态都不错,还有点小兴奋,就知道她心里把这些人都拿捏得死死的,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 “嗯,还要吃什么?” 姜晚婉:“我还想吃煎鸡蛋。” 第二天早上,除了有早饭,还有一盒午饭,一盒牛肉干,装米饭的饭盒里面放着大葱摊鸡蛋。 姜晚婉拎着小饭盒直奔办公室,喊人开会,这回更早,八点半,准时到的有七个人,剩下的基本都迟到了,但是不会很久,那三不知道跑哪里斗地主去了,还没来。 姜晚婉开会也不说啥,看资料,十点,她看了眼时间。 就在大家都以为她要发火了,姜晚婉抬起头:“张干事。” 食堂负责人主动回答:“中午有红烧肉,小鸡炖蘑菇,萝卜粉条汤……” 他每次都准时来,他个搞食堂的也当不了厂长,没参与这些,默默地把这几天伙食弄好是正事。 姜晚婉:“大家都听到了吧,赶紧叫秘书去打饭吧。” 和昨天一模一样。 大家想说什么,也没说啥。 那三果然继续在俱乐部看热闹,翁美玲美滋滋的喝了口茶叶水:“瞧瞧,她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折磨那些人,让那些老骨头怪咱们,都不敢正面和咱们硬刚。” 林竹水都不太怕了:“还是姐姐有主见,咱们就不过去,小丫头还能把咱们怎么样是的。” 钱凯:“除了那张脸能看,我瞧她没什么东西值得我们重视的。” 第359章 翁慧玲气到爆痘 时间一点点过去,柳絮顺着窗户缝飘进来。 大家的盒饭都到了,姜晚婉打开饭盒:“开动吧。” 她把饭盒递给郭摇,让她把牛肉干给没迟到的几个人先分分,一群在军区摸爬滚打出来的干事眯起眼睛,这什么意思,是在暗示,来得早的人才能跟着她吃肉吗? 其余人只能干瞪眼? 郭摇给每个人分了一块,当然也给自己留了一块。 分完还剩下小半盒,姜晚婉开动了,用心享受美食。 其余人也跟着开吃,吃到牛肉干的人情不自禁发出尝到美食的满足声音。 “姜厂长,这是你做的牛肉干吗?怎么做的,真好吃啊?”张志勇分到两块,吃完了意犹未尽地咂摸了下嘴。 “太好吃了……” 他还想吃一块,不好意思开口。 “真的好好吃,咸淡适中,肉不柴不油,炸得刚刚好,我天,给我三斤,我自己一天都能吃完。” “别说一天,半天我都能吃完。” 大家纷纷发出惊叹的声音。 都在这吃饭呢,大家碗里哪有牛肉啊,听他们赞不绝口的声音,这些人馋得眼睛都直了。 但都好面子,不会直截了当问姜晚婉为什么不给他们吃,又不是小孩儿,张口可以要吃的年纪。 姜晚婉:“不是我做的,是沈排长做的。” 张志勇顿时对沈行疆肃然起敬:“看不出来啊,沈排长瞧着人都不爱搭理的样子,竟然有把好厨艺。” 他在食堂见过沈行疆,第一印象觉得沈行疆不好接近,没想到竟然愿意在家里做饭。 沈行疆爱做饭,耙耳朵的名声一中午打出去了。 连续三天,姜晚婉都这样留他们在办公室吃饭,第四天吃完饭叫他们把开春要盖章的文件拿过去盖章,这样忙了四五天,除了那三位躲着不肯出来,暗暗较劲的人,其余部门把活安排得差不多了。 姜晚婉撒手不管,不问,拖了七八天,林竹水和钱凯还好,翁慧玲坐不住了。 她负责的是二分农场和四分农场,文件没有厂长盖章,种什么,种多少,买种子买花费的钱,都批不下来。 她这几天有些慌了:“怎么办,她该不会就这么和我鱼死网破吧,她是代理厂长做不好走人没什么,到秋天农场做不出效益,徐凤玉回来把我撤了……” 她越说越心慌,品出来不对劲的地方了。 “死丫头看着蠢,心思才歹毒,她不是想为难我,是想把我逼走,给徐凤玉做嫁衣啊!” 钱凯和林竹水也分别受到影响,他们现在也有一些基础设施更换的条子每批,每批就捞不到油水。 钱凯:“我们去找她吧,该走的流程先走了,后面在收拾她。” 翁慧玲因为上火,嘴角起了两个黄豆大的火疖子,疼得她倒抽凉气。 “我现在去找她。” …… “不在?” “她是代理厂长,这个点不在这干什么呢?” 翁慧玲三人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门口,旁边负责接待的小秘书田桃抱歉道:“姜厂长带着郭秘书去鸡舍鹅厂了,你们可以去那边找找看。” 翁慧玲跺了下脚:“什么东西啊,干活的时候不在办公室,天天往外跑,不知道自己是代理厂长吗,还以为自己是放鸡养鹅的人呢。” 田桃年纪不大,但是早就把姜晚婉当偶像了,她和姜厂长年纪差不多大,人家已经是代理厂长了,一身本领闪闪发光,她在姜同志身上看到了女性崛起的力量。 她崇拜姜晚婉,心里就向着姜晚婉,很不喜欢翁慧玲。 姜厂长刚才可是说了,看完鹅厂和鸡舍还要去其他地方,算算时间,她现在肯定不在那里,让她们扑空,尝尝前几天姜厂长被放鸽子的滋味儿好了。 翁慧玲几个人怎么也想不到,看起来简单老实天真没心眼子的田桃心里会有这么多小九九。 林竹水在人前都扮演得温温柔柔的:“玲姐,我们去找她吧,别让她耽误了你的活。” 田桃可不乐意了:“什么叫厂长耽误你们活,前几天她天天都在,喊你们开会你们不来,现在怪人家耽误你们,分明是你们心怀鬼胎不积极。” 翁慧玲脸色更差了,没功夫和小喽啰一般见识。 “走,去找她!” 三人拿资料找到鸡舍。 “姜晚婉呢?” 朱大叔:“啊?什么晚啊,才下午,晚什么晚。” 钱凯大喊:“我说姜厂长!” 朱大叔:“姜在哪里长,在地里长呗,问的都什么问题啊,你们到底要干啥啊,我还要去铲鸡屎呢。” 翁慧玲:“你这个老登。” 赵丰年在旁边听不下去了:“朱大叔耳朵不好使,不是故意和你们抬杠的。” 当然,平时也没这么听不着,今天明显是故意装的。 朱大叔张着嘴,脸上皱纹很深,一副好欺负的样子,又是一个看不出藏着坏心眼的,叫这三人不好说什么。 翁慧玲三人找到鹅厂,鹅厂都是沈家人,装都不带装的。 许兰手里拿着耙犁,在拾掇鹅厂前面的碎石子,脸色很臭:“厂长在办公室呗,不是天天等你们开会吗?你们来这找啥啊。” 沈二柱:“你们前几天不是不着急吗?现在怎么急起来了。” 简直了,就没见过处处碰壁的。 他们三跟特么小蝌蚪找妈妈一样,在农场转圈寻人找姜晚婉还找不着。 翁慧玲火上的更大了,第二天鼻子上冒出三个痘,配合嘴边上的火疖子,带着脑瓜子都尖锐地疼。 她第二天早早来办公室等着,妈的,她不信等不来姜晚婉! 没错,就是没等来。 等到十一点,田桃才从隔壁小办公室露出一张白胖的小脸:“翁干事啊,厂长今天休假你不知道吗?” 翁慧玲咆哮:“我不知道!” 她这嗓子嚷得别人都知道了:“她休假你为什么才和我说,不知道我在这站了三个小时吗?” 田桃一副受伤很可怜的样子:“不知道啊,我来这以后就在处理事情,根本不知道你在这等着。” 第360章 擦,姜晚婉升官了 说完,小丫头眨了眨无辜的眼睛。 翁慧玲对这种蠢货都没有输出的欲望:“那厂长什么时候来?” 脸色阴沉得有些可怕,往下滴墨。 田桃:“不好说啊,她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只有郭摇姐姐知道。” 翁慧玲用脚踢了下墙:“没用的……”东西。 她深吸口气回去了。 路上碰到熟人,拉着人抱怨:“姜晚婉什么意思,现在躲着不见我,我找了两天,文件还没有批准,今年我们农场要是不出数,就是她害的。” 对方不是傻子,内心觉得翁慧玲做得有些过分:“姜厂长这几天都在,七八天呢,你们晾得太过分了,再说人家正常休息,不来不是很正常。” 除了翁慧玲,其余人没有故意想为难姜晚婉,最近都要干活,都歇了这个心思,说话都是不偏不倚的。 翁慧玲看着和自己共事好久的同事,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怎么,我晾她几天,她就故意晾我,有没有当厂长的气度。” 对方拧起眉,和翁慧玲说不到一块去,找个借口走了。 翁慧玲一连三天扑了空,后面见到姜晚婉,气色非常不好,直接把文件摔在姜晚婉办公桌上:“厂长好大的气派,找你这么多天你都不在,错过种地的日子你能负责吗?” 姜晚婉摇头:“不能啊。” “我当半年的代理厂长很快就走啦,我负责什么,你自己都不着急,我还要替你着急吗?你又不是我女儿。” 翁慧玲指着姜晚婉鼻尖,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你果然就是仗着这个,不给我过审批。” “大姐,我等了你七八天,谁知道你在哪儿摸鱼,我一堆活呢,哪有空天天等你,过不过审批了?” 姜晚婉就是故意报仇的。 翁慧玲按捺住火气,先把合同走了。 离开姜晚婉办公室,她浑身都不舒服,回去就病倒了。 姜晚婉没空搭理她,忙自己的。 马上端午,她还要去食品厂订粽子呢。 军区食堂能做,但人太多了,人手不够。 她挑了一天阳光不错的,带着郭摇和田桃去食品厂。 以前徐凤玉出门不会带着田桃,这是田桃第一次跟着厂长出来。 食品厂门卫看到姜晚婉,还挺惊喜的:“小丫头又来了,来订粽子的?” 姜晚婉:“是啊。” 门卫大哥:“升官了,你们徐厂长没来,你们自己来的。” 郭摇:“徐厂长有事,让姜同志当代理厂长呢。” 军区的代理厂长也很牛了,门卫大哥肃然起敬,拿到姜晚婉照例带来的两毛三一盒的烟,觉得烟都比以前更有分量。 姜晚婉带人进厂子,碰到了沈三柱。 沈三柱头发更长了一些,看着邋里邋遢的。 “四弟妹怎么来了,后悔了?要来找我谈价了?” 他以为姜晚婉找他卖溆浦鹅苗。 姜晚婉无视他。 沈三柱还想说什么,被郭摇拦住:“干什么,我们厂长不是来找你的,不要自作多情。” 厂长? 沈三柱懵了,姜晚婉当厂长了? 军区的? 擦! …… 姜晚婉带人来到一楼,又碰到准备去吃饭的王牵花。 王牵花看到姜晚婉就会想到自己做过的事,还挺尴尬的,不过她现在想将功补过一下。 “小姜同志,你和我来!” 王牵花虽然讨厌,骨子里没有王牵牛的阴暗劲,反而有点傻大姐的感觉。 她拉起姜晚婉往前走,似乎要去哪里,还挺急的。 郭摇知道姜晚婉怀孕了:“你慢点!” 王牵花害怕地松开手,神神秘秘看着前面:“小姜同志,我记得李玉是你朋友,你和我来,别说是我带你过去的,传出去我工作就不好做了。” 姜晚婉心瞬间提起来:“李玉怎么了?” 王牵花示意她别出声,领她到一楼水房。 快中午,大家都要去吃饭了,水房没什么人,里面传出听到男人油腻的声音。 “玉宝儿,我家里婆娘不管我,只要你能给我当小情人,我就帮你怎么样,绝对不让沈三柱继续欺负你,给你白眼看。” 李玉紧紧拿着自己的杯子,没给他好脸色:“滚开,再不滚开我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姜晚婉认出男人的声音,是上次和沈三柱一起去军区的赵东方。 王牵花把人带到,趁机溜走了。 她是想讨好姜晚婉,但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赵科长好大的胃口,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就想彩旗飘飘了。” 姜晚婉的声音打破了里面僵持的气氛,李玉手瞬间松了点,青筋淡下去,惊喜喊道:“姜姐姐!” 她头发长长了点,到肩膀的位置,吃得跟上来以后,脸上也有了气色。 姜晚婉走进来,她穿着黑色的职业装,冷着脸,身上气势压人。 一左一右跟着郭摇和田桃,脸色同样不好看。 赵东方被打破好事,脸色不爽:“别乱说,分明是小妮子不要脸勾引我,我好心才没上报给厂长把她开除,你们嘴巴不干净,就别怪我把她龌龊的行为宣扬出去。” 田桃眼睛瞪得老大:“臭不要脸的死肥猪,你还要不要你的猪头了,明明是你调戏李玉,还要反咬一口,小心你阳痿啊!” 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种谩骂,气得哼哧哼哧的,更像猪了:“你再说一遍?” 田桃叉腰:“你个猪头能听懂道理吗,老娘骂你一遍,你还想听第二遍,抱歉,不想给你这个脸。” 李玉明明挺自强的,看到姜晚婉瞬间就有些委屈了。 走到姜晚婉身边:“姜姐姐,我……” 姜晚婉握住她的手:“没事,我给你做主,跟我走。” 赵东方扯了扯裤子,挺胸抬头丝毫没把姜晚婉放在眼里。 姜晚婉带着李玉直接去找副厂长,马上就是端午,食品厂忙得不可开交,各班都要加班,还要排加班顺序和时间,还有定额目标,除了厂子里面忙制作,外面的订单也进来了,他们每年每个节日都靠着大单子赚钱。 尤其是军区,军区人多,量多,端午中秋过年都能赚一波。 第361章 设套拿人 食品厂副厂长忙得四脚朝天,压根没有喝茶水,作威作福的时间和机会。 中午刚送走一拨人,准备喝茶水缓缓,茶水还没送到嘴里,门又被敲响了。 他把搪瓷盖盖上:“请进。” 他没想到来的是军区的人,徐厂长生病的事情他知道,还特意拿礼物去拜访了。 “我说今天早上喜鹊怎么在笑,姜干事来了,快请坐。” 军区的人有瞧不上姜晚婉年轻的,副厂长却不这么认为,人家年轻就能当代理的,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有两把刷子。 姜晚婉:“副厂长,我今天来一是为了订货,二来看看我妹子,你们食品厂内部风气有点问题啊。” 她冷起脸的样子可吓人。 副厂长正疑惑,看到李玉还有跟进来,小眼睛冒着猥琐阴毒光的赵东方,一下子就明白了。 “咋可能,其中一定有误会。” “赵东方你过来,是不是做什么事儿,说什么话没说清楚,让人家误会了。” 赵东方不是个纯傻子,听副厂长给台阶下,还有点缓过来劲,被军区的人抓住,他挺后怕的。 “姜干事,你们刚刚听错了,我没别的意思,关心下同事。” 姜晚婉没说什么,转头说起今年订粽子的事情。 副厂长看姜晚婉顺坡下驴,赔着笑脸介绍起今年食品厂粽子种类。 姜晚婉挑了蜜枣粽子:“副厂长,我这个人呢,心情好的话做决定很痛快的,但是今天心情不太好,准确说,是从前几天,你们派人去我们军区耀武扬威,收购溆浦鹅鹅苗的时候,我就很生气了。” 厂子里面走新方向,自然是自上而下都知道的。 副厂长自然也清楚,但他就知道赵东方带人去了,他是负责那块的人,后面没谈拢,他太忙了没照顾到,现在看小姜同志的表情,怕不是又在军区把人家得罪干净了? 他是有想骂人的话,现在也只能憋着:“怎么,小赵哪里说得不妥,说得难听?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他一般见识,他是个蠢的,刀子嘴豆腐心,话过肠子不走心,哪句说得不好听了,咱别往心里去。” “这样,我们额外送一百个肉粽。” 姜晚婉抿唇浅笑,眼底凉得让人牙齿打战:“比起肉粽,我希望看到的是个态度。” 态度,还能是谁的态度? 副厂长对着姜晚婉笑了十几秒,很快看出她不会退让,转头和赵东方说:“还不快给姜干事,还有小李道歉。” 能在副厂长位置上干了许多年,他肚子里面肯定是能装几锅刷锅水的。 赵东方自然不乐意,又碍于对方是军区的…… 他低头哈腰和姜晚婉道歉:“对不起姜干事,上次是我考虑不周,冒犯了你。” 姜晚婉没说话,看向李玉。 赵东方给姜晚婉道歉就算了,对李玉,他压根没放在眼里,什么贱蹄子,有家不敢回,瘦了吧唧的土妞,看上她是她的福气,有自知之明,她就应该跪下来求他不要道歉,或者站出来说几句话。 赵东方用视线压制李玉,李玉板着没什么表情的脸,没开口说任何话。 态度很明显,她就等赵东方说对不起了。 姜姐姐开口帮她解围,她若是自己接不住,活该被人欺负。 赵东方明白了,臭丫头,你等回头我怎么收拾你的:“对不起。” 副厂长立马问:“你看这回咱们可以确定订单了吧。” 姜晚婉:“先不急,我回去想想,看看数额对不对,回头再过来。” “你什么意思,故意针对我是吧?把我当猴耍?”赵东方气急败坏的看着姜晚婉,手攥成拳头。 姜晚婉:“我又没说你道歉以后就下单。” “我想看你的态度,是道歉的态度,做错事道歉是应该的,你拿这个换订单,不知道是谁教你的道理。” 副厂长连忙说:“姜干事说得没错,那你好好考虑,考虑好了随时来我们这订货。” 他示意赵东方闭嘴。 姜晚婉没再说什么,带着人走了。 副厂长一路把她送到门口:“姜干事放心去,有我在,绝对不会让赵东方欺负小李的,放心一百个心。” “这件事是我们没派好人,下次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把人送走,副厂长回了办公室,赵东方还没走,气得脸憋得涨红:“你为什么要给她赔笑脸?那贱人故意羞辱我。” “还羞辱你。” 副厂长收起笑容,目光阴冷:“她怎么样那是她的事,这次溆浦鹅的事儿没谈成,我就知道会这样,你当她没脑子吗?她是故意给你下马威,人家也不必把咱们放眼里,和军区合作,你不用故意压低价格,有的是厂子觉得咱们诚信,会追加订单。” “把军区得罪干净,他们换了厂子,你知道有多少厂子会觉得咱们有问题,不买账吗?” “今年完全按照去年订单量提前准备的,中间出了岔子,你知道要损失多少原材料吗?” 副厂长头疼地按着太阳穴:“你当她态度不好,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连捧臭脸的机会都没有。” “这几天你消停点,不要为难李玉,对李玉好点。” 赵东方不吭声。 副厂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这番话,他能听进去多少。 晚上,天气转凉,发了嫩芽的树被吹得呼呼作响,枝丫乱舞。 胡同小路,李玉总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她加快脚步,拐了个弯,刚转过去,身后的男人扑过来,拽住她的胳膊:“贱女人,你跑啊,我让你跑。” 他举起手刚要打人,发现月光下,李玉的表情没有丝毫慌乱。 不等他动作,暗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拧了他的胳膊按在墙上。 沈行疆力气大,不是故意的,只是按了下,赵东方胳膊就发出咯噔一声响。 “啊啊啊!我的胳膊,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县城食品厂厂长可是我亲叔叔,你们动了我,没有好果子吃。” 第362章 姜怜重生 沈行疆皱眉,手下越发用力:“公安同志,你们刚才看清了吧,他在耍流氓。” 赵东方怒骂声戛然而止,他额头上分泌出豆大的冷汗:“不不不,你们误会了,我没有!我刚才逗她玩呢。” 李玉捏了捏手腕:“中午,姜姐姐就帮我找了公安,提前说了我们有过节的事情,她说你晚上要报复我,这些事情公安同志都知道,你不用再狡辩了。” 不仅如此,姜姐姐还去隔壁县下了订单,条件就是让厂长把她转过去。 现在大家都是职工,如果哪个厂子想要人,可以去上一级谈调遣,李玉已经被调遣走了,只等通知了。 食品厂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军区,姜晚婉是不可能容忍的。 还是那句话,徐厂长在的时候,她动起手来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姜晚婉下手就好办多了,半年能帮她处理不少棘手的事情。 姜晚婉碍于这层关系,动手毫不拖泥带水。 赵东方听了这句话,身上嚣张的气焰瞬间没了,吓得和孙子一样,裤裆底下响起水声,直接吓得尿了黄汤。 他不敢喊疼,顺着跪下去:“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不是耍流氓,我就是想吓唬吓唬她,让她别乱说话。” 公安同志态度冷硬:“别狡辩了,我们看得真切,你就是耍流氓。” “报复加耍流氓,看你有几个脑袋能解释清楚。” 赵东方哭着摇头:“公安同志你们误会了,李玉,我对不起你,我特意娘的就是个畜生,我就是个屁,你能不能原谅我,替我说说好话,姜晚婉呢?姜晚婉人呢,你让她过来见我,我跪下来叫她奶奶。” 沈行疆:“她不缺你这个孙子。” 不管赵东方怎么喊,也没有转圜余地,被公安同志拧走了。 人都走干净,李玉先道谢:“谢谢姐夫,我家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我自己能回去,你快回军区照顾姜姐姐吧。” 沈行疆没说话,看在姜晚婉的份上把她送到路口,随后骑车回去。 姜晚婉还没睡,手里拿着沈行疆让人从南方捎回来的苹果,啃着吃,连带着背背书。 沈行疆回来,在门口散去寒气才进屋:“人被抓了。” 姜晚婉把书本放炕垛上:“不愧是我的沈疆疆同志,什么坏人都逃不过你的手掌心。” 沈行疆没说话,嘴角翘起来。 他去外面兑了盆温水,放炕边:“泡泡脚再睡。” 姜晚婉拿着苹果蹭过去,把脚放水里,温热的水流很解乏:“月份小还不太难受,没什么特殊感觉。” 一个多月的身孕,能吃能睡,还不吐。 沈行疆也觉得她肚子里的孩子很听话:“说不定……生出来的宝宝都很安静,懂事。” 几个月以后,孩子们出来了,沈行疆已经不想承认自己说过这句话。 姜晚婉嘿嘿一笑:“我也觉得呢,大嫂都说孩子对我好,不折腾人呢。” 泡完脚吃完苹果,姜晚婉躺下睡觉了。 沈行疆还睡在一米开外,死活不肯和她一个被窝,这个事儿让她特别惆怅。 …… 同样怀孕,姜怜就没那么舒服了,她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孩子特别闹腾,折腾得她根本睡不好。 程时关又没回来,她查过,外面没人,单纯地不想回家,住在职工宿舍。 高淑兰和程时关都不建议她跟来内蒙,可她放心不下姜晚婉,拼命跟过来了。 姜怜刚才睡了一脚,是被脚抽筋疼醒的。 肚子大了,她摸不到脚,抽筋半天才缓过来。 脚好了以后,她迷瞪地又睡去,陷入到一个,亦梦亦幻的梦中。 梦里,她得了姜晚婉的好气运,占尽天时地利好运气,更有鉴宝手札的辅助,前半生顺风顺水,程时关视她为珠玉,她有穿不进的名牌衣服,花不完的钱,最重要的,她终于和小时候什么都没有姜怜告别了,成了人上人。 最让她开心的是姜晚婉过得太惨了! 她让张卫星把姜晚婉拐走,找了好几个男人羞辱她,她倒是个硬骨头,竟然宁愿划烂脸都不愿意伺候那些男人。 这也没什么,姜晚婉没了那张脸也挺好的,凭什么都是姜家的人,姜晚婉就可以长得那么好看。 短短一夜梦,姜怜梦到了太多的人和事,心境也转了几转。 前半生她顺风顺水,后半生,在姜晚婉死后,她的好运急转直下,艾元仪则扶摇直上,比她当初更旺。 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她越倒霉艾元仪就过得越好。 她觉得,这其中和她对姜晚婉做的事,脱不开关系。 但她没有机会想那么多,姜晚婉死后,沈行疆把她关起来,让她尝尽了人间炼狱的折磨,被男人玩,吃馊菜剩饭,睡猪圈,沿街乞讨,最后在海边,哦,就是姜晚婉骨灰撒进去的那片海的海边,沈行疆杀了她。 具体捅了多少刀她不记得,因为太痛了。 梦里她嫉妒死姜晚婉,又爱惨了沈行疆,她前半生以为的爱太功利,真的接近沈行疆,她才知道什么叫爱。 非他不可,没他不行。 姜怜死在沈行疆手里,死之前,看到沈行疆开车葬海,他报了仇,带着姜晚婉小时候,凭机缘给他的黄玉,殉情了。 一块普普通通的玉,十几万都不值得,他却愿意花三千万拍回来! 最后连死都要带着。 姜怜有时候真的不懂啊,沈行疆为什么那么爱姜晚婉啊。 为什么啊? 这个梦,让姜怜尝尽了喜悦和辛酸苦辣,第二天醒来,她看着天花板好久好久,才反应过来。 “重……重生了吗?” 反应过来,姜怜捂着脸大笑出声:“怪不得姜晚婉你下放了要这么对我,原来你都记得啊!哈哈哈哈哈!” 姜怜笑着笑着擦掉眼泪,她捂住心脏的位置:“老天爷真不疼你,又让我回来折磨你了。” “这一次,沈行疆只能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 “行疆,我绝对不会让你再死一次了,姜晚婉能给你的我同样能给你。” 姜怜摸着肚子,眼里划过狠意,为了沈行疆,这个孩子不能留下。 第363章 傻晚婉 姜怜熟悉了下现在的情况,起来洗把脸,把张卫星叫过来。 她上辈子杀了张卫星,现在要利用他,装作没有任何变化:“姜晚婉最近的动向,你有没有关注?” 二十岁的姜怜和经历过大风大浪,站在顶尖位置的姜怜还是不一样。 张卫星前几天见她,她语气里充满不甘,还有接连受挫生出的一丝丝迷茫,此刻坐在他面前的姜怜,目光冷的一批,手放在腿上,透着股很熟悉的狠劲。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上辈子做舔狗还是很合格的,姜怜骗别人可以,骗他根本不可能。 她重生了。 也太快了。 “我问你话呢,你想什么呢?” 姜怜声音不悦。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张卫星反应还半拍呢。 张卫星被吼得打了个激灵:“她在军区我也没关注到,她基本不出来,我想调查都没机会。” 姜怜隐忍闭上眼睛,这个废物! “帮我买点药去。” 张卫星:“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故作关切,以前用这招骗姜晚婉,现在骗姜怜,演技杠杠的,说演就演,绝对不会让旁人看出他心里的小九九。 看出姜怜闪躲的厌恶,他故意把手搭在姜怜手背上。 果然,下一秒姜怜把他的手拍开:“不要命了,不怕当流氓被抓起来?” 张卫星含情脉脉:“为了你,我愿意当流氓。” 弄不死你,那就恶心死你。 姜怜像被洋辣子挂手上的模样,想弄下去又不太敢碰。 她站起来,躲远了几步:“我没病,你不用担心。” 要不是身边实在没人用,她也犯不上在他身上下工夫。 张卫星失望地收回手:“你要什么药?” 姜怜:“打胎药。” 张卫星:“打胎药?” 老娘们真狠啊,这是想起来上辈子的事,开始迷恋沈行疆,就不打算要程时关的孩子了。 姜怜皱眉:“嗯。” 她不敢贸然去医院,现在查得严,去医院肯定会留下痕迹,只能悄没声息地把孩子弄掉。 张卫星点头:“行,我去问问有没有。” “有打胎药吗?” 姜晚婉:“……” 她刚怀孕,听不得这个。 张卫星也不知道姜怜这步棋怎么走,从姜怜那出来,七拐八拐摸来军区,让人帮忙带话,叫姜晚婉出来。 姜晚婉干脆让人把他领进来,在她办公室说。 “姜怜恢复以前的记忆了?” 她没有迟疑太久,就猜到这药的用处。 张卫星竖起大拇指:“正解,怎么办啊,这孩子留还是不留?” 姜晚婉:“自然要留下。” “你记住,从今天开始,不管做什么就一个准则,让她不顺就是了,什么都不要顺她的心意。” 张卫星懂了,晚上又摸到姜怜那。 “没有,根本不给开,而且人家说了,你这个月份孩子大了,打下去有风险,怜怜我知道你想为我守节,但也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要是出事我可舍不得。” 姜怜喉咙哽了下,差点忘记自己现在和张卫星还维持表面的情人关系。 “没有别的办法了?” 张卫星摇头:“没有。” 姜怜从早上冷静到此刻,没那么冲动,觉得张卫星说得有几分道理。 “先这样,你回去吧。” 张卫星想到早上姜怜恶心他的样子,凑到她身边,噘嘴在她脸上用力亲了一口,在姜怜发火前躲开:“怜怜我走了,有事儿找我啊。” 不等姜怜骂他,一溜烟小跑了。 出门张卫星吐了好几口唾沫才缓过来。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心里默默祈祷,姜晚婉你赶紧报仇吧,我这样恶心她的方式,不知道是为难她,还是为难自己。 恶心死了。 屋里的姜怜反应过来,握拳捶在桌上。 “狗东西!” 胆子肥死他,竟然敢亲她。 晚上,姜晚婉当个乐子似的把这事儿告诉沈行疆了。 “以后你看到姜怜必须躲远点,别沾身,什么事和人入她眼,那就是一辈子的不死不休。” 沈行疆颔首:“我知道。” 他端来一碗蒸得金黄的鸡蛋羹:“把鸡蛋羹吃了。” 姜晚婉胃口见长,晚上不吃点什么就睡不着,但又吃不下米饭和其他的,觉得噎得慌。 “明天晚上我想喝白米粥和鸡蛋饼。” 沈行疆看她小口小口把鸡蛋羹吃完,他把碗收起来:“好。” 姜晚婉下地刷牙,爬回来盖上被子,看着离自己一米远的被窝,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儿。 她伸手把沈行疆的被子拽回来。 沈行疆刷完碗,洗漱完进屋,看到被子被拽走,什么都没说,在地上把外衣脱了,换上睡觉穿的背心,他默默地把被子拉走。 “好好睡觉,再调皮,我就去小床上睡。” 姜晚婉:“哼。” 沈行疆莞尔,上炕躺下。 夜里关着窗,炕洞里稍稍点把火燎热炕板,夜里睡觉就很舒服了。 沈行疆躺下十几分钟后,听到旁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他瞬间头皮发麻,一米九几的汉子像个被吓坏的小媳妇儿似的弹起来:“你干什么?” 姜晚婉抱着自己的荞麦枕头,声音可怜巴巴的:“我和你抱在一起都习惯了,你不让我抱着你,我不舒服。” 沈行疆叹了口气,掀开被子,把她的枕头放好,搂着她躺下。 “在你这睡。” 姜晚婉知道他哄睡她就要去旁边,知道他有多倔,她只能退而求其次。 现在还没有遮光窗帘,是一层薄薄的布,上面有各种花纹,小兔子和鸳鸯戏水的最多。 但现在的月亮又大又亮,轻松穿透窗帘,屋子里看人能看到朦胧的影子。 姜晚婉侧躺着,手搭在沈行疆的腰上,被他特殊的气息笼罩住,困意很快袭来。 没几分钟,小姑娘睡着了。 沈行疆把粗糙,带着薄茧的手放在她吹弹可破的脸蛋上,轻柔地捏了捏。 “傻晚婉。” “姜怜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再也不会,叫她欺负你了。” 第364章 纷争开始了! 进五月,一早一晚没那么冷了,草原冰河早已化开,河水缓缓流淌着,深浅不一的绿意混着泥土的芳香,羊群连成线,在草原上吃草,沿着河水走动,像一条金色的飘带,同河水流动。 姜晚婉睡得不错,早上吃了三个大肉包。 内蒙的肉有种形容不出来的香味儿,不是肉膻味儿,是一种肉香,纯肉包子里面放的大葱,葱混在里面很提鲜。 水饺和蒸饺,姜晚婉更爱吃蒸饺,同理,大肉包痛踩她的审美点上,蒸好的肉包面宣软,里面的肉馅紧紧抱成一团,肉馅和面皮之间是鲜美的肉汁,咬开的瞬间,肉汁顺着咬开瞬间破开的横切面,横切面有无数的面孔,肉馅汤渗透到面皮里,那一口下去,面都带着肉香。 姜晚婉作为恶过苦过的人,能早上吃三个大肉包,满足地喟叹出声。 好好吃啊。 她带了四个包子给郭摇和田桃。 田桃还好,家里不止哥哥在部队,听说父母也是什么有身份的人物,大家对她的来历不是特别清楚,传说有背景。 不然上次她也没勇气硬怼翁美玲。 郭摇相对的,平时作风更加节俭一些,拿到包子大口咬着吃起来:“好好吃。” 她们俩就在旁边吃包子。 办公室配备电话,忽然响了,姜晚婉拿起来。 “喂?” “晚婉,是我,苏坪山。”对面传来苏坪山的声音。 姜晚婉前段时间用这个电话给京城打过电话,具体询问了下野山参卖得怎么样。 “坪山哥,最近还好吗?” 苏坪山笑着抱怨:“还是老样子,催婚催得我耳根子都要疼死了。” 他话锋一转:“我有朋友是做地质勘探的,前几天他回北京,我听他说你们那边最近降雨多,还有地震的可能,他是随口说的,我怕出什么事儿,你自己小心点,多注意安全。” 姜晚婉正色:“好。” “孩子怎么样?”苏坪山叹气苦笑,“就因为你怀孕了,我爹彻底疯了,现在拉着彭苏让我俩处对象。” 被逼婚挺苦逼的,看别人被逼婚,姜晚婉是挺没良心的瞧乐子:“彭苏挺好啊,没相中?” 苏坪山欲言又止。 姜晚婉扬唇:“我前几天听说凌雪有对象了,对方是个黄毛小子,没工作,又不想下乡,但对凌雪好,想让含章哥帮忙给小伙准备个工作,不准备工作,她就要离家出走。” 电话对面气息立马沉下去,苏坪山最不喜背后讲什么,为人正直的不像话,此刻却急了:“连工作都没有的男人谈什么感情,感情能当饭吃吗?” “我看他就是冲着程家背景来的,凌雪最是单纯,你一定要告诉,算了,明天我去找程含章,让他千万不要被凌雪的威胁吓到,这件事不管怎么样都不能退让!” 姜晚婉忍不住了,笑得很大声:“我逗你玩的,没有的事情,呦呦呦,别的事你都能按捺住,九爷天天抓你耳朵叫你结婚你都不结婚,到凌雪这里就忍不住啦!” “你对凌雪有意思就去追啊,有没有结果,都不要去等待,结果是等不来的。” 苏坪山被吓得一身冷汗,刚刚听到程凌雪有对象要见家长,他心跳都要停止了。 一瞬间,万般滋味儿涌上心头。 “你怎么看出来的?” 姜晚婉:“我没生出火眼金睛来,是沈行疆和我说的,他说你对凌雪情根深种,说你是介意门第,还有年龄差在,所以不敢主动出击的。” 苏坪山不知道该说什么。 都叫沈行疆猜中了。 “我喜欢她,希望她找个好人家,其余的没多想过,你们不要告诉她我的感情,我不希望她为难。” 姜晚婉:“感情的事我就不多嘴说什么,你不主动,或许还有其他的顾忌,但我们认识这么久,我想劝你一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没赶上公交车可以坐下一辆,刚洗完的衣服碰到雨天,可以再洗再晾,唯有感情这件事情,错过就是错过,哪怕找回来,也不会如同当初那般心境了。” “就好比,今天阳光的温度,你看到她的样子,等她碰到很多人以后,再看她,也会变味道。” “你想必等了她很多年吧,等她长大,再继续等下去,你就是一捧黄土了。” 苏坪山:“……” 这话,不太想听进去,又不能无视。 “我……唉……再说吧……” 挂了电话,姜晚婉收起笑容,专注到工作上。 地震,暴雨…… “摇姐,叫采购科准备油毡、罐头、绷带消毒用品,还有一些急性药,先按照三百人份准备。” 郭摇点头:“好。” 吃完包子,郭摇去找采购科的说这件事,魏萍有些为难,找来姜晚婉这里。 “姜干事,现在正好是春夏,大礼堂和俱乐部那边要换装备,农场苗圃都要麦子买化肥,你忽然买这些应急的东西,太为难我们了。” 姜晚婉蹙眉:“大礼堂和俱乐部那边先压几个月。” 那边是娱乐建设,挺过春夏,尤其是夏天,如果没有暴雨山洪天气,在修建也成。 魏萍自然没什么说的,又不是她做决定的罪人,她对姜晚婉印象不坏,接触下来甚至挺佩服姜晚婉的。 “姜干事,大礼堂和俱乐部负责人是钱凯和林竹水,都和翁慧玲关系不错,这件事你知道吧。” 姜晚婉记得,她粲然一笑:“我知道啊,幸亏是他们两个,反正都得罪了,我不用换两个人得罪。” 有些人这辈子注定做不了朋友的。 魏萍听她这么说,忽然都不担心了:“好。” 姜晚婉过于美丽的精神状态,直接把林竹水和钱凯得罪的不能说彻彻底底,也把他们俩气的脸上爆出火疖子。 钱凯把翁慧玲还有林竹水叫到俱乐部,三人小队重聚齐,脸色难看的换成了钱凯和林竹水。 “她什么意思啊,故意恶心我们是不是?” 钱凯快气炸了! 林竹水也没好到哪儿去,她生气的方式和翁慧玲不一样,翁慧玲是个爆竹脾气,生气就炸,不管面前有多少人。 林竹水可不一样,她性格平时塑造的都是温温柔柔,三十岁还努力维持邻家小妹的形象。 “她是不是记恨上次的事情,故意不让我们好过。” “一定是这样的,钱凯你别气了,这样吧,等下我去找她道歉,求她放过我们。” 第365章 做韭菜盒子吃吃吧 林竹水示弱的样子,瞬间激起钱凯和翁慧玲的怒火,原本姜晚婉让她们不爽有三分,林逐水这样说完,他们瞬间带入了姜晚婉十恶不赦的形象。 翁慧玲眯起眼睛:“她就是睚眦必报的性格,想想咱们前几天不过晾了她几天,她前面笑眯眯装大方,还不是立马反咬咱们一口。” “唉……” “怪我连累了你们,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记恨你们,报复到你们身上,这件事交给我,我去找她谈,必须给你们个交代。” 林竹水柔弱地拉住翁慧玲:“玲姐,别这样吧……我受点委屈就算了,你才被她欺负过,别……别再让她欺负你,我不希望大家再把你看扁了。” 她越这样说,翁慧玲心里越难受:“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你替我受委屈,我怎么能置之不理,别说了,今天谁都拦不住我。” 翁慧玲气势汹汹来到姜晚婉办公室,没敲门,直接开门闯进来。 “姜晚婉你什么意思,上次我们晾你的事情都是我自己带头的,和他们完全没有关系,你想报复就冲我自己来就好了。” 姜晚婉早就料到她会过来,有时候做决定的人,就是很难,和修眼镜一样,劲松了螺丝拧不紧,容易松,劲大了又很容易把眼镜就碎了。 “翁大姐你消消气,瞧把你气的,快坐下喝水。” 又来又来了,姜晚婉那阴阳怪气,仿佛她宰相肚子里能乘船的语气又来了!!! 翁美玲真的很讨厌她说话的语气,把她衬托得多无理取闹一样。 “姓姜的你别和我扯那些有的没的,你要是敢继续欺负她们,我就去你家抹脖子。” 姜晚婉被逗笑了,对外面说:“郭摇给翁大姐端杯水来。” 郭摇沏茶送上来,粗茶叶水,颜色很浓,味道有些涩,但这片儿都喝这种,喝下去很带劲,夏天来杯热的或者温热的,喝完没那么燥。 翁慧玲坐下咕嘟咕嘟灌了一杯。 她喝完,姜晚婉开口道:“翁大姐我没有为难她们,我是个礼尚往来的性格,上回你晾我几天,我就晾你几天,如果我不是代理厂长,或许都懒得搭理你。” 翁慧玲听得刺耳:“装什么清高啊你。” “那你可冤枉我了,我不是厂长哪有功夫搭理你啊,我忙得很呢,这次晾你们几天,是因为我也得服众,不然都像你学习,咱们农场干脆别开了,大家都扎脖饿死算了。”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我小年轻干活,你说你撂挑子不干了,岂不是让我有机可乘。” “这次的事情真的没为难他们的意思,我最近听说咱们这片过两天要下暴雨,咱们军区三面环山,我怕山洪地震,所以想着采购一些应急的物资,咱们军区的钱是有数的,初春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算了一下,只有大礼堂和俱乐部那边,能够节省开支。” “我刚才和气象台又咨询了下,事情是真的,不信你问问。” 翁慧玲觉得姜晚婉就算是个傻子,也不会找这样的理由,那只有一种可能,是真的…… “你……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信你?” 她细想了下,姜晚婉就算晾着她也没有羞辱的意思。 姜晚婉::“首先,我的时间是有限的,我要背书准备高考,还要忙着鹅厂鸡舍,哪有时间天天和你掰扯。” “其次呢,你这个人也不坏,想到最坏的办法就是晾几天,东西都放在明面上的傻大姐,我自然有啥说啥,和你搞虚的你也听不懂。” 这话让翁慧玲听得有点舒服,又有点不舒服。 姜晚婉:“如果没发生什么,立刻给她们拨款。” 翁慧玲想了想,气消了。 “按你这么说,的确合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肯定是军区的事情最要紧,这样,我回头和他们解释下,对了,你觉得二分农场和四分农场,还要按照原先的种植吗?” 姜晚婉沉吟片刻:“减少三分之一。” 翁慧玲又想了想,觉得合理,按照她说的去办了。 翁慧玲走后,姜晚婉去鸡舍鹅厂走了一遭,沈老太看她面色严肃。 “咋了丫头?” 姜晚婉观察了下地势,哪怕发生山洪,洪水泥石流冲不到这块地,就怕洪水涨潮太高:“来消息,今年这边雨水多。” 沈老爷子懂了:“丫头是怕雨水多,凉,聚集到这边把鸡鹅淹了吧。” “那玩意水凉,鸡鸭鹅怕遭不住。” 姜晚婉就是这个意思:“得想个办法提前预防下。” 沈老爷子把烟杆子放下,打开鹅舍的门都进去,小鹅有吃有睡觉的,早上沈大柱沈二柱进山边上割了不少苦麦菜和黑麦草,还有一些杂草,割回来的草用闸刀剁碎了喂鹅。 沈甜带着弟弟弟妹妹还说,等暑假抓蚂蚱和虫子喂鸡鹅呢,要把鹅养得胖胖的。 沈家人男女老少,都把这些鹅当眼珠子呢。 沈老爷子看了看:“幸亏当初鹅舍盖得高,咱们在底下钉板子,做台子,上面铺上稻草碎,发洪水就把鹅赶上去,鸡舍那边把鸡轱辘钉得高一些,也多做一些台子。” 姜晚婉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辛苦爷爷你们了,缺啥材料你们直接和魏干事说,叫她帮你弄来。” 沈老太听说了军区的事:“那些人还为难你吗?” 姜晚婉:“翁慧玲不可怕,可怕的是林竹水,会装柔弱,把控人心,那些事,多半都是她撺掇的。” 沈老太点头:“没错,花香不一定好看,会说的不一定能干,林竹水我见过几次,小嘴抹了蜜一样,实则口腹蜜剑,翁慧玲没什么脑子,有点野心但没脑子,就很容易叫人利用去,你做得对,没一直和翁慧玲对着干,翁慧玲这杆枪泡了水用不了,林竹水也没招。” 沈老爷子笑眯眯点头:“听你奶的,这些事儿没人比你奶研究得透彻。” 沈老太剜了他一眼,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不会说话别胡咧咧,孙媳妇儿吃不吃韭菜盒子,头茬韭菜下来了,苗圃那边的老姐妹给我送来了点,咱们整韭菜盒子啊?” 第366章 地震了 姜晚婉原本没啥感觉,忽然就饿了,跟上沈老太的步伐:“吃。” 头茬的韭菜嫩啊,切碎了搅拌上煎好的农家金黄鸡蛋碎,用面皮包上,贴在铁锅内壁地煎了,皮薄馅大。 许兰煮了点小米粥,小米粥里放了点南瓜碎,绵软香口,除了小米特殊的米香,偶尔吃到南瓜的软糯香甜,每一口都有小惊喜。 姜晚婉吃韭菜盒子不爱蘸酱油醋,她喜欢吃原汁原味儿的韭菜盒子,一口咬下去,两边的尖尖没碰到太多锅火,面皮是软软的,中间被韭菜鸡蛋撑起来的大肚子面皮那里,金黄酥脆,咬下去咔哧咔哧响。 一口下去,韭菜混合着鸡蛋入口,超级满足,油滋滋的香。 沈老太特别会做韭菜盒子,韭菜的水分控得干干的,馅料只有香,没有水了吧唧的感觉。 姜晚婉吃了两个,喝了一碗小米粥,吃撑了。 果果看着姜晚婉的肚子,油油的小嘴抿了下,忽然说:“婶婶肚子里面有弟弟,有妹妹,还有弟弟~” 许兰有点慌,用眼神示意自己什么都没说。 “果果别乱说话。” 果果咕哝了下,果果才没乱说话,低头继续啃韭菜盒子去了。 张爷爷在这待得不错,偶尔冒出几句糊涂话,但人胖了点,穿得干净利索,吃完饭带着孩子们去房檐下晒太阳,给她们讲故事,讲科学,讲道理。 姜晚婉对一些鉴宝上的问题,也会问他。 许兰在厨房刷完碗,把姜晚婉叫到旁边:“我没和她说啊,刚才试探问了几句,她应该不知道胡诌的,我告诉她了,这事儿不能乱说,她平时嘴快,在你的事情上,你拿铁镐都撬不开她的嘴。” 姜晚婉知道的:“有时候小孩子自己都能感应到,没事儿。” 吃完饭,她在许兰那屋里躺着休息半个小时。 果果看她躺下,抱着自己的迷你荞麦小枕头,轻手轻脚放她旁边,躺在她身边闭上眼睛。 太阳逐渐热起来,午后散发着令人困倦的魔力。 “姐,你不是替我们讨公道的吗?为什么帮姜晚婉说起话了。” 林竹水红着眼眶,不敢置信地看着翁慧玲,咬了下嘴唇后,破防地笑了下,善解人意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姜晚婉为难你了,所以你才替她说话的,我能理解的。” 翁慧玲解释:“那倒不是,姜晚婉说到秋如果没有山洪暴雨,就批准你们的项目,她人其实也不坏,就是个小丫头,咱们以后各司其职吧。” 感觉自己就这么退出有点不太好,翁慧玲安抚她们:“回头到我家吃饭,我买点好肉给你们做饭吃。” 钱凯看林竹水红眼睛的样子,瞬间就心疼了:“我看你是被灌了迷魂汤,信她的话。” 翁慧玲解释半天,这两人谁都不信。 但他们很快就行了,几天之后,天就跟被捅破了一样,电闪雷鸣地下雨,庄稼地被淹了,洪水从山上冲下来,淹了不少村庄,鸡鸭鹅猪鸡,冻死的淹死的都有,水面上飘着动物尸体。 姜晚婉睡觉都心慌,夜里,她被沈行疆用被子包裹住,直接抱出房间,睡得不安稳,瞬间就醒了。 外面电闪雷鸣,紫色的闪电在天边劈开,雷声接踵而至,暴雨哗啦啦的,风也不小,直接吹断了树枝。 姜晚婉听到房顶上挂的钥匙在摇晃。 “地震了?” 她瞬间清醒了。 “停电了,我们先去外面搭的地震棚待着。” 沈行疆在院子里搭了个简易的地震棚,水暂时没冲过来,在里面躲雨就行。 他改为单手抱着姜晚婉,然后打伞带她到棚子里,棚子搭得密不透风,倒也不算很冷,姜晚婉裹着被子,靠在沈行疆怀里,听着他安稳的心跳声,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大地在摇晃,外面有孩子的哭声。 “沈家兄弟,在吗?” 有人在旁边喊问。 沈行疆松开姜晚婉:“坐好我去看看。” 出去看才知道是温良,温良艰难地抱着温少恒,大雨几乎要把他们的伞吹飞。 沈行疆打开门:“孩子怎么了?” 温良的脸上都是雨水:“发烧了,我寻思过几天搭棚子,稍微晚了点就开始下雨,耽搁到今天,没地方躲着,你看看能不能让他在这躲躲?” 这功夫地震的不严重,温良紧忙把温少恒送过来。 沈行疆伸手把温少恒接过去:“行,你们自己小心。” 温良面露喜色:“大人都好说,谢谢兄弟了。” 他又把手里的包裹递过来:“我买了一些肉罐头和饼干背着,这些大概是三人份的量,你们跟他一起吃。” 沈行疆把东西接过来:“你们那边够吗?我们这边也备着了。” 温良点头:“够的。” 他一次性买了不少。 下了这么大的雨,姜晚婉的话差不多就应验了,他肯定趁机备了不少。 沈行疆:“快回去吧,照顾老爷子。” 温良应了声,拿着伞尽快回去了。 姜晚婉看沈行疆回来,立马撩开帘子,男人抱着孩子进来,把温少恒放在油毡上,油毡隔水,又铺了一层稻草和棉垫子,铺了两人的位置,温少恒放边上有点挤,但也能承受。 温少恒刚吃了药,嘴里发苦,嘴里喊着:“妈……你别走……” “我好想你。” 姜晚婉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块糖塞他嘴里:“孩子怪可怜的。” 沈行疆嗯了声,还是说:“家里底子厚实,其他地方还能如意也不错。” 姜晚婉遭不住地又有点困了,躺下睡着了。 半睡半醒间,她感觉到帘子被掀开了,一阵冷风吹进来,紧接着又合上,外面忽然就响起男人吃痛求饶的声音,还有尖叫声。 “我错了,别打,都是熟人,我……快放手,我的胳膊要断了!” 棚子外面,沈行疆把钱凯按在地上,用脚把他的脸踩进泥里:“好一个不小心,拿这么大的石头砸我们家地震棚,你当我瞎?”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66章 地震了 姜晚婉原本没啥感觉,忽然就饿了,跟上沈老太的步伐:“吃。” 头茬的韭菜嫩啊,切碎了搅拌上煎好的农家金黄鸡蛋碎,用面皮包上,贴在铁锅内壁地煎了,皮薄馅大。 许兰煮了点小米粥,小米粥里放了点南瓜碎,绵软香口,除了小米特殊的米香,偶尔吃到南瓜的软糯香甜,每一口都有小惊喜。 姜晚婉吃韭菜盒子不爱蘸酱油醋,她喜欢吃原汁原味儿的韭菜盒子,一口咬下去,两边的尖尖没碰到太多锅火,面皮是软软的,中间被韭菜鸡蛋撑起来的大肚子面皮那里,金黄酥脆,咬下去咔哧咔哧响。 一口下去,韭菜混合着鸡蛋入口,超级满足,油滋滋的香。 沈老太特别会做韭菜盒子,韭菜的水分控得干干的,馅料只有香,没有水了吧唧的感觉。 姜晚婉吃了两个,喝了一碗小米粥,吃撑了。 果果看着姜晚婉的肚子,油油的小嘴抿了下,忽然说:“婶婶肚子里面有弟弟,有妹妹,还有弟弟~” 许兰有点慌,用眼神示意自己什么都没说。 “果果别乱说话。” 果果咕哝了下,果果才没乱说话,低头继续啃韭菜盒子去了。 张爷爷在这待得不错,偶尔冒出几句糊涂话,但人胖了点,穿得干净利索,吃完饭带着孩子们去房檐下晒太阳,给她们讲故事,讲科学,讲道理。 姜晚婉对一些鉴宝上的问题,也会问他。 许兰在厨房刷完碗,把姜晚婉叫到旁边:“我没和她说啊,刚才试探问了几句,她应该不知道胡诌的,我告诉她了,这事儿不能乱说,她平时嘴快,在你的事情上,你拿铁镐都撬不开她的嘴。” 姜晚婉知道的:“有时候小孩子自己都能感应到,没事儿。” 吃完饭,她在许兰那屋里躺着休息半个小时。 果果看她躺下,抱着自己的迷你荞麦小枕头,轻手轻脚放她旁边,躺在她身边闭上眼睛。 太阳逐渐热起来,午后散发着令人困倦的魔力。 “姐,你不是替我们讨公道的吗?为什么帮姜晚婉说起话了。” 林竹水红着眼眶,不敢置信地看着翁慧玲,咬了下嘴唇后,破防地笑了下,善解人意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姜晚婉为难你了,所以你才替她说话的,我能理解的。” 翁慧玲解释:“那倒不是,姜晚婉说到秋如果没有山洪暴雨,就批准你们的项目,她人其实也不坏,就是个小丫头,咱们以后各司其职吧。” 感觉自己就这么退出有点不太好,翁慧玲安抚她们:“回头到我家吃饭,我买点好肉给你们做饭吃。” 钱凯看林竹水红眼睛的样子,瞬间就心疼了:“我看你是被灌了迷魂汤,信她的话。” 翁慧玲解释半天,这两人谁都不信。 但他们很快就行了,几天之后,天就跟被捅破了一样,电闪雷鸣地下雨,庄稼地被淹了,洪水从山上冲下来,淹了不少村庄,鸡鸭鹅猪鸡,冻死的淹死的都有,水面上飘着动物尸体。 姜晚婉睡觉都心慌,夜里,她被沈行疆用被子包裹住,直接抱出房间,睡得不安稳,瞬间就醒了。 外面电闪雷鸣,紫色的闪电在天边劈开,雷声接踵而至,暴雨哗啦啦的,风也不小,直接吹断了树枝。 姜晚婉听到房顶上挂的钥匙在摇晃。 “地震了?” 她瞬间清醒了。 “停电了,我们先去外面搭的地震棚待着。” 沈行疆在院子里搭了个简易的地震棚,水暂时没冲过来,在里面躲雨就行。 他改为单手抱着姜晚婉,然后打伞带她到棚子里,棚子搭得密不透风,倒也不算很冷,姜晚婉裹着被子,靠在沈行疆怀里,听着他安稳的心跳声,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大地在摇晃,外面有孩子的哭声。 “沈家兄弟,在吗?” 有人在旁边喊问。 沈行疆松开姜晚婉:“坐好我去看看。” 出去看才知道是温良,温良艰难地抱着温少恒,大雨几乎要把他们的伞吹飞。 沈行疆打开门:“孩子怎么了?” 温良的脸上都是雨水:“发烧了,我寻思过几天搭棚子,稍微晚了点就开始下雨,耽搁到今天,没地方躲着,你看看能不能让他在这躲躲?” 这功夫地震的不严重,温良紧忙把温少恒送过来。 沈行疆伸手把温少恒接过去:“行,你们自己小心。” 温良面露喜色:“大人都好说,谢谢兄弟了。” 他又把手里的包裹递过来:“我买了一些肉罐头和饼干背着,这些大概是三人份的量,你们跟他一起吃。” 沈行疆把东西接过来:“你们那边够吗?我们这边也备着了。” 温良点头:“够的。” 他一次性买了不少。 下了这么大的雨,姜晚婉的话差不多就应验了,他肯定趁机备了不少。 沈行疆:“快回去吧,照顾老爷子。” 温良应了声,拿着伞尽快回去了。 姜晚婉看沈行疆回来,立马撩开帘子,男人抱着孩子进来,把温少恒放在油毡上,油毡隔水,又铺了一层稻草和棉垫子,铺了两人的位置,温少恒放边上有点挤,但也能承受。 温少恒刚吃了药,嘴里发苦,嘴里喊着:“妈……你别走……” “我好想你。” 姜晚婉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块糖塞他嘴里:“孩子怪可怜的。” 沈行疆嗯了声,还是说:“家里底子厚实,其他地方还能如意也不错。” 姜晚婉遭不住地又有点困了,躺下睡着了。 半睡半醒间,她感觉到帘子被掀开了,一阵冷风吹进来,紧接着又合上,外面忽然就响起男人吃痛求饶的声音,还有尖叫声。 “我错了,别打,都是熟人,我……快放手,我的胳膊要断了!” 棚子外面,沈行疆把钱凯按在地上,用脚把他的脸踩进泥里:“好一个不小心,拿这么大的石头砸我们家地震棚,你当我瞎?”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67章 沈行疆你心眼够小的 雨水混着泥土,潮湿伴随着土腥味儿,钱凯的脸被踩得变形,嘴巴不受控制裂开一条小缝,泥汤子顺着缝隙灌进去,呛得他连连咳嗽,说不出狡辩的话。 沈行疆眼里渗着渗人的冷意,他手里用力,直接拧断了钱凯两只胳膊。 孤雷劈下来,紫蓝色闪光之下,钱凯的惨叫声被雷声覆盖。 他疼得全身抽搐,脸色白得没有一点人的血色。 雷声渐渐停下,沈行疆又把他下巴卸掉,用绳子把他捆起来。 钱凯想哭,被冻得哆哆嗦嗦哭不出来,倒是嘴里流出来不少口水,邋里邋遢没有一点人样。 沈行疆把他捆起来,怕他跑了,将绳子拴在姜有肉狗窝前面的木桩子上。 钱凯看着近在咫尺的狗窝,屈辱的感觉蔓延全身,他干嚎着蹬着腿,想骂两声,嘴巴还说不了话。 沈行疆没工夫搭理他,怕自己出来太久姜晚婉睡不安稳,扔下他在大雨里无能狂吼,撩开地震棚的帘子进去了。 钱凯看着沈行疆进去,绝望地看向天空,好死不死,一道雷轰隆隆劈下来,吓得他想都没想,钻进了姜有肉的狼窝里。 说是狼窝,也是一开始姜有肉刚来的时候搭的,那时候它还小,搭的不是很大,钱凯钻进去,哽咽的,屈辱得用脑袋撞墙。 撞完继续憋屈地躲在里面。 地震棚里,姜晚婉睡醒了:“怎么了?” 沈行疆掀开被子躺进去,他趟进来,没一会儿被窝里的温度开始上升,两个人挤在一起暖暖的。 “钱凯拿石头砸我们的帐篷,被我逮到了。” 姜晚婉闭上眼睛:“有够绝的,难道现在还觉得我是故意报复他们,所以才不给他们审批的吗?”.aishangba.org 沈行疆拍了拍她的后背:“是他脑子有问题。” 时间还早,外面下着大雨,干不了什么,不如先睡着保存体力。 睡到差不多九点,姜晚婉饿醒了,醒来发现沈行疆不在,正要出去找他,他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簸箕,簸箕上面放着三碗鸡蛋面条,散发着白色热乎的雾气。 姜晚婉十分有眼力见地把被子掀开,挪出个空地出来:“放这。” 温少恒听到说话声醒了,看着他们眼里没有迷茫,想必是记得自己怎么过来的。 沈行疆早上摸他额头已经退烧了:“醒了过来吃点饭。” 温少恒爬起来,看着鸡蛋面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响声。 沈行疆把簸箕放稻草垫子上,转身撩起了点帘子,给帐篷里面通风。 姜晚婉端起一碗面条给温少恒:“你自己能拿得动吗?” 温少恒脸微微泛红:“能。” 他可是男子汉,拿不动也得说拿得动,接过碗,他低头先喝几口汤,有点急,发出吐露的声音,汤好好喝,不腻,很浓郁,上面卧个煎鸡蛋。 姜晚婉尝了一口,胃里立马暖呼了。 三个人吃饭的声音很安静,面条的香味儿弥漫整个地震棚,吃完了,沈行疆把碗送回厨房。 待了没一会儿,林竹水和钱凯大哥钱军钱团长登门找人。 林竹水担心地站在院外,和身边长得黑不溜秋,一身腱子肉的钱军:“都怪我没有第一时间拦着他,才让他打上门了,这么久没回来,也不知道在不在这,还是被埋在那里了。” 昨晚上雨水大,又有轻微地震,山体有些滑坡,冲垮了山脚下的田地还有一些建筑,好在没有人死亡。 钱军安慰林竹水:“别着急,先打探下再说,说不定没过来,去别地方了。” 钱军说话,缩在狗窝里的钱凯听到大哥的声音,拖着被卸掉的两个胳膊,从里面爬出来,他躲了好久,头发造的和狗窝一样,糊了一下巴口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林竹水和钱军看到钱凯从狗窝里钻出来,脸色大变。 林竹水:她没看错吧!钱凯从狗窝里钻出来的! 钱军:简直离谱! 钱军直接打开大门阔步进来,他不会按胳膊,但会按下巴,捏住钱凯的下巴,嘎巴把他下巴按回去。 钱凯能说话,缓了会儿就开始告状:“哥你们咋才来啊,沈行疆好悬没把我打死,你一定要替我讨回公道。” 林竹水小跑进来:“小凯你,你怎么会被弄成这样的?” 她眼睛瞟着旁边的地震棚,完好无损啊,所以说,他什么都没得逞,还被人打得像丧家之犬一样? 一时间心情也是万分复杂。 钱凯吐掉嘴里的泥巴和口水:“嫂子,沈行疆踩着我的脸把我按泥地里,揍了我一顿就把我捆在这里了,你们快帮我把手上的绳子解开。” 林竹水和钱军是一家的,是钱凯的嫂子,因此在农场会走得近一些。 钱军黑着脸把他手上的绳子解开:“沈行疆你人呢?有没有王法了,让我弟弟钻狗窝!” 沈行疆从地震棚走出来:“他早上搬石头想砸我家的地震棚,为了我妻子,只能先捆了他,钱团长不如想想,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出现在我家。” 林竹水怕钱凯说得不给力,立马装柔弱:“沈排长误会了吧,小凯来这是为了借吃的,拿石头是知道你家养狗,所以才带身上防身的,咱们都是在同一个军区的,难道他还能做这么蠢,这么明显的坏事吗?” “是你误会他了。” 钱军脸色更不好看了:“我弟弟从小就心善,脾气大了点,可他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怎么会暗害你家,就算害,也不会想这么笨的办法,来你家院子里的人都是贼,你心眼够小的。” 钱凯在钱军面前,好比跟在主人身边的狗,气焰立马嚣张起来:“沈行疆你最好给我道歉,钻狗窝里给我赔罪,不然你别想这件事情轻易过去!”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67章 沈行疆你心眼够小的 雨水混着泥土,潮湿伴随着土腥味儿,钱凯的脸被踩得变形,嘴巴不受控制裂开一条小缝,泥汤子顺着缝隙灌进去,呛得他连连咳嗽,说不出狡辩的话。 沈行疆眼里渗着渗人的冷意,他手里用力,直接拧断了钱凯两只胳膊。 孤雷劈下来,紫蓝色闪光之下,钱凯的惨叫声被雷声覆盖。 他疼得全身抽搐,脸色白得没有一点人的血色。 雷声渐渐停下,沈行疆又把他下巴卸掉,用绳子把他捆起来。 钱凯想哭,被冻得哆哆嗦嗦哭不出来,倒是嘴里流出来不少口水,邋里邋遢没有一点人样。 沈行疆把他捆起来,怕他跑了,将绳子拴在姜有肉狗窝前面的木桩子上。 钱凯看着近在咫尺的狗窝,屈辱的感觉蔓延全身,他干嚎着蹬着腿,想骂两声,嘴巴还说不了话。 沈行疆没工夫搭理他,怕自己出来太久姜晚婉睡不安稳,扔下他在大雨里无能狂吼,撩开地震棚的帘子进去了。 钱凯看着沈行疆进去,绝望地看向天空,好死不死,一道雷轰隆隆劈下来,吓得他想都没想,钻进了姜有肉的狼窝里。 说是狼窝,也是一开始姜有肉刚来的时候搭的,那时候它还小,搭的不是很大,钱凯钻进去,哽咽的,屈辱得用脑袋撞墙。 撞完继续憋屈地躲在里面。 地震棚里,姜晚婉睡醒了:“怎么了?” 沈行疆掀开被子躺进去,他趟进来,没一会儿被窝里的温度开始上升,两个人挤在一起暖暖的。 “钱凯拿石头砸我们的帐篷,被我逮到了。” 姜晚婉闭上眼睛:“有够绝的,难道现在还觉得我是故意报复他们,所以才不给他们审批的吗?”.aishangba.org 沈行疆拍了拍她的后背:“是他脑子有问题。” 时间还早,外面下着大雨,干不了什么,不如先睡着保存体力。 睡到差不多九点,姜晚婉饿醒了,醒来发现沈行疆不在,正要出去找他,他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簸箕,簸箕上面放着三碗鸡蛋面条,散发着白色热乎的雾气。 姜晚婉十分有眼力见地把被子掀开,挪出个空地出来:“放这。” 温少恒听到说话声醒了,看着他们眼里没有迷茫,想必是记得自己怎么过来的。 沈行疆早上摸他额头已经退烧了:“醒了过来吃点饭。” 温少恒爬起来,看着鸡蛋面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响声。 沈行疆把簸箕放稻草垫子上,转身撩起了点帘子,给帐篷里面通风。 姜晚婉端起一碗面条给温少恒:“你自己能拿得动吗?” 温少恒脸微微泛红:“能。” 他可是男子汉,拿不动也得说拿得动,接过碗,他低头先喝几口汤,有点急,发出吐露的声音,汤好好喝,不腻,很浓郁,上面卧个煎鸡蛋。 姜晚婉尝了一口,胃里立马暖呼了。 三个人吃饭的声音很安静,面条的香味儿弥漫整个地震棚,吃完了,沈行疆把碗送回厨房。 待了没一会儿,林竹水和钱凯大哥钱军钱团长登门找人。 林竹水担心地站在院外,和身边长得黑不溜秋,一身腱子肉的钱军:“都怪我没有第一时间拦着他,才让他打上门了,这么久没回来,也不知道在不在这,还是被埋在那里了。” 昨晚上雨水大,又有轻微地震,山体有些滑坡,冲垮了山脚下的田地还有一些建筑,好在没有人死亡。 钱军安慰林竹水:“别着急,先打探下再说,说不定没过来,去别地方了。” 钱军说话,缩在狗窝里的钱凯听到大哥的声音,拖着被卸掉的两个胳膊,从里面爬出来,他躲了好久,头发造的和狗窝一样,糊了一下巴口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林竹水和钱军看到钱凯从狗窝里钻出来,脸色大变。 林竹水:她没看错吧!钱凯从狗窝里钻出来的! 钱军:简直离谱! 钱军直接打开大门阔步进来,他不会按胳膊,但会按下巴,捏住钱凯的下巴,嘎巴把他下巴按回去。 钱凯能说话,缓了会儿就开始告状:“哥你们咋才来啊,沈行疆好悬没把我打死,你一定要替我讨回公道。” 林竹水小跑进来:“小凯你,你怎么会被弄成这样的?” 她眼睛瞟着旁边的地震棚,完好无损啊,所以说,他什么都没得逞,还被人打得像丧家之犬一样? 一时间心情也是万分复杂。 钱凯吐掉嘴里的泥巴和口水:“嫂子,沈行疆踩着我的脸把我按泥地里,揍了我一顿就把我捆在这里了,你们快帮我把手上的绳子解开。” 林竹水和钱军是一家的,是钱凯的嫂子,因此在农场会走得近一些。 钱军黑着脸把他手上的绳子解开:“沈行疆你人呢?有没有王法了,让我弟弟钻狗窝!” 沈行疆从地震棚走出来:“他早上搬石头想砸我家的地震棚,为了我妻子,只能先捆了他,钱团长不如想想,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出现在我家。” 林竹水怕钱凯说得不给力,立马装柔弱:“沈排长误会了吧,小凯来这是为了借吃的,拿石头是知道你家养狗,所以才带身上防身的,咱们都是在同一个军区的,难道他还能做这么蠢,这么明显的坏事吗?” “是你误会他了。” 钱军脸色更不好看了:“我弟弟从小就心善,脾气大了点,可他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怎么会暗害你家,就算害,也不会想这么笨的办法,来你家院子里的人都是贼,你心眼够小的。” 钱凯在钱军面前,好比跟在主人身边的狗,气焰立马嚣张起来:“沈行疆你最好给我道歉,钻狗窝里给我赔罪,不然你别想这件事情轻易过去!”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68章 温少恒出面指证 钱凯觉得自己现在浑身都是嘴,每张嘴里都是理,他这么惨,沈行疆要付出比他惨痛十倍,百倍的代价才能消解他心中之恨。 “沈行疆你要知道,程团长已经走了,你就是个排长,我哥可是团长,识相的赶紧跪下来把脑袋塞泥巴坑里给我道歉,说爷爷孙子知道错了,不然我哥不会放过你的。” 沈行疆讥诮的看着他们:“放过?你早上拿石头想砸我家地震棚,想杀人害命,我没直接杀了你,就算看在你哥的份上了,你们非要讲个明白,我不介意让你们三个一起跪下来我妻子道歉。” 谁知道这个主意是钱凯自己想的,还是身边的两个人都有份。 钱军刷地站起来:“好嚣张的小子,以为我治不了你是吗?” 林竹水哭哭啼啼地捂住脸,肩膀颤抖:“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没有看住小凯。” “阿军,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也没有对谁起过歹心,但小凯平时的为人我都看在眼里,他那么善良,却被沈行疆这样羞辱,你一定要替他讨个说法,不然我做嫂嫂的,夜里都会睡不安稳的。” 偷砸地震棚的主意是林竹水‘不经意’透露给钱凯的,是她说,怪自己身娇体弱,没办法用石头砸了地震棚给钱凯出气,下雨加地震是多好的机会,砸完就跑,大家都躲在家里,谁都不会发现的。 钱凯觉得自己身强力壮,自己和嫂子在农场被姜晚婉欺负,不想放过这唯一的机会,一早就过来偷袭了。 他被抓住的时候,心里也恨过林竹水,脑子里面的弦忽然搭上了,觉得林竹水乱说话害他颜面扫地。 听到嫂子帮他说话,他瞬间感觉到深深的愧疚,大嫂心里都在想着他,他却在心里吐槽大嫂。 钱凯感动得一塌糊涂:“嫂子你真好。” 自己的女人和弟弟都把希望和委屈放在钱军身上,钱军立马就要发作,他说话前,披着军大衣的姜晚婉走出来。 “林竹水,钱凯来的目的他自己一个字没说,你反倒了解得一清二楚,他来的时候天蒙蒙亮,大早上的,怎么,你上厕所的时候和他碰上了,他告诉你的?” “钱团长,我看你也不是蠢笨的人,你回想一下,钱凯出来的时间,当时林竹水在你身边呢,有没有和钱凯说过这些话呢?” “还有,你们家一点吃的没有了?需要来我家里借?” 姜晚婉不怀好意地啧了声,暧昧的目光在钱凯和林竹水身上来回打转:“你弟弟去哪儿要干啥,不叫你,不告诉你,反而嫂子知道得一清二楚,这关系还挺近的,反正我是学不来,我家里如果和叔伯兄弟有事传达,都是我男人去,我不去,我怕拉扯不清楚关系。” 林竹水温柔的样子立马装不下去了,站起来指着姜晚婉扬着嗓门喊:“你心肠咋这么歹毒,我们都是女人,你空口白牙就来冤枉我,小心遭报应啊。” 姜晚婉冷笑:“你也知道乱嚼舌根要遭报应啊,你是乱说,我可没有乱说,不然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一大早对钱凯的动向掌握得那么清楚?” 林竹水咬了下唇:“昨晚上小凯和我说的。” 姜晚婉:“昨晚上你们商量来我家借,怎么,觉得咱们关系不错,所以来借?” 钱凯看林竹水说不过姜晚婉,脑抽地来了句:“少冤枉我嫂子,我是昨晚上来的。” “你们让我在这当狗,当了半天。” 钱军听到这话下意识皱了下眉,昨晚上,小凯在家。 想着家丑不可外扬,他压着心里的疑惑没有说话。 这件事不管是什么原因,沈行疆把他弟弟当狗一样拴在门前,就是打他脸,他是团长,这事儿传出去没个结果,以后指不定要被人怎么笑话。 姜晚婉笑了下没说话。 林竹水想找补两句,炮轰她几句的时候,地震棚动了。 温少恒走出来,刚吃完面条,小脸红扑扑的,身上都有力气了。 “他就是早上来的,我听得真切,他想偷袭沈叔叔家的地震棚,我等下要告诉我爹和我爷爷,你们想杀我。” 温少恒有些早熟,对很多阴暗面事情的接受程度很高。 但他也没撒谎,早上他身上不舒服,睡得不熟,听到了沈叔叔打坏人,修理坏人的声音,也记得是早上。 “我爹送我来的时候就是大早上,你们不信,可以把我爹叫过来对峙。” “真的有理,为啥要撒谎呢?” 温少恒小少年的俊脸上露出鄙夷:“撒谎精,一家子都是撒谎精,钱军叔叔也是撒谎精,知道你弟弟和你媳妇儿撒谎诬赖人,还不帮忙解释,任由他们诬赖我沈叔叔和我仙女婶婶。” 姜晚婉:“?” 温少恒嘴快喊了句仙女婶婶,说完自己先脸红了:“都、都怪果果,天天在我耳边乱说。” 他才不要承认,觉得果果四婶是仙女婶婶。 她有没有仙力温少恒不知道,但他觉得,果果的四婶婶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果果以外,最好的女人。 ……比他娘还要好。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教会他爹尊重他的想法,她和沈叔叔都是好人,沈叔叔不喜欢笑,但今天早上,一直摸他额头有没有发烧,早上煮面条,只在他的碗里放了两个煎蛋。 他能感觉到,沈叔叔和姜婶婶不是因为他是谁的孙子,才多给他煎蛋的,是因为他感冒了才给的。 温少恒想着早上的事,心里破大防,要不是人多他准哭鼻子了。 所有人都因为他爷爷对他另眼相看,只有沈叔叔和四婶婶,他们……他们是好人。 钱军的心思被温少恒猜中,不免难堪:“我没有,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早知道温少恒在这,他就让钱凯认栽,带他走了。 要不是温少恒爷爷是温师长,他其实都不喜欢这孩子,太早熟了,那双眼睛一点小孩子该有的稚气,说话也不知道给人留面子。 林竹水和钱凯也傻眼了。 林竹水指着温少恒,质问姜晚婉:“他在这里,你却故意不叫他出来,你心思怎么这么恶毒,故意想看我们出丑是吗?” “徐厂长瞎了眼睛,竟然选了你这个搅和精当代理厂长,她要是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不知道该有多心寒。”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69章 温少恒告黑状 “什么所作所为?没能让你这个蛇蝎妇人的计划实施,戳破你的虚伪,就是恶毒了?” 沈行疆眼神犀利起来,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钱团长,我不动手打女人,因为这里是军区,我遵循这里的规矩,你管不好自己女人和弟弟,想谋害我们,又纵容他们在这里满嘴喷粪,我不介意揍你。” 整件事如果没有温少恒,钱军很容易睁只眼闭只眼,把水搅浑,让大家分不出对错。 有温少恒在这里,就搅不混了。 钱军眉骨处有道刀疤,目光暗藏着凶狠,浑身都透着狠劲,碍于温少恒,他还要装得温和,温和挂在凶狠的骨架上,透着说不出的违和感。 “别说了。” 林竹水闭上嘴,哀怨气怒地看着沈行疆和姜晚婉。 钱军一种,我已经让他们闭嘴,够给你面子了吧,我可是团长,你不要不知好歹,不知道适可而止的表情看着沈行疆:“把钱凯的胳膊接上。” 姜晚婉总算知道钱凯和林竹水怎么能又阴又嚣张,感情是背后有人给她们撑腰。 “凭什么接,刚刚他没动手打你,是因为你们闭嘴了,我们可没说这件事就先算了。” 钱凯在知道自己差点把温少恒砸在地震棚底下,在心里求老天,不然让他直接疼昏过去算了,要不然再得震得严重点,把对面几个全都震死,这件事赶紧过去。 老天爷并没有善待这个品行端正的,没有地震,甚至连雨都小了一些。 钱军握紧拳头,眼睛微微突出:“这件事就不能私下和解吗?” 沈行疆态度坚决:“不能,他的胳膊你回头找人按,现在和我去师长那里,把这件事说清楚。” 沈行疆去地震棚里取来一把伞,给姜晚婉换上雨靴,拿着伞,带着姜晚婉和温少恒往师长家赶去。 钱凯跌坐到地上,哀嚎:“哥你救我,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被抓起来坐牢。” “都是我嫂子,主意是我嫂子说给我听的,要不然她咋可能知道我早上来这呢,哥,你等会儿要和师长说,是她怂恿我干的,我是你亲弟弟,你不能见死不救,想想爹娘死之前给你的嘱托,你必须要对我好。” “你要是不帮我解决这件事,我就不活了,等我死后上地府里去告你。” 林竹水暗骂钱凯背信弃义,在农场她前前后后没少照顾他,出了事情,他竟然直接把锅甩她头上,还威胁钱军。 林竹水期期艾艾地抓着钱军的手跪下去:“钱军我错了,我不该乱抱怨误导了小凯,这件事都是我的错,你把我供出去算了。” “咱们家小宝还小,还在读书,没娘的孩子是根草,有后娘的孩子连草根都算不上,等会儿我要是有什么事,给你名誉抹黑,咱俩离婚,我带小宝走,回头你娶个好媳妇儿。” “对了,让她一定要记住,你冬天不能吃凉的,每天都要用茄子秧煮水泡脚,不然你脚上冻疮犯了,会疼痒难耐。” “还有,你身上虽然糙,却喜欢穿针脚细密的衣服,找新老婆一定要看她针线活好不好。” 林竹水不为自己求情,也不说钱凯坏话,字字句句都戳在钱军的心里。 钱军铁汉最受不了柔情,看林竹水跪在地上满眼都是自己,他怎么忍心让她跪着:“先起来,说什么胡话,我知道你没有恶心,是小凯听风就是雨,先别急过去看看,有什么事再说。” 林竹水知道她稳了。 钱凯不敢置信地看着林竹水,以前听大嫂温温柔柔说话,觉得耐听,今天咋觉得她这么难听呢? 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大哥你快把我扶起来,我胳膊好痛,快断掉了。” 钱凯学林竹水柔弱的样子说了几句话,把钱军恶心得特别想把他下巴再卸下去一次。 钱军把钱凯扶起来:“到师长面前,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钱凯听出钱军嫌弃他,他点点头:“知道了哥。” 雨停了,温良和温书芹在院子里搭地震棚,温书芹弄得满脸泥巴,裤腿子和手在脏得不成样子,傅寒声在旁边打下手。 是温良把他喊过来帮忙的,帮师长家忙,傅寒声还是很乐意的,就是一点都没品出来,温家兄妹看他的眼神,带着那点隐晦的感觉。 傅寒声手里拿着木头桩子往地上钉,抬头看到沈行疆带着姜晚婉过来,他拎着锤子站起来:“老沈你们咋来了,送孩子的?” 不待沈行疆和姜晚婉说什么,温少恒跑进院子,拉着温良的手告状:“爸,钱军他弟和他老婆想联手弄死我。” 温良瞬间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温少恒没逗留太久,跑到旁边,坐在墙根下喝水的温师长身边,告状:“爷爷,钱军他弟他们想搞死我,要不是沈叔叔,我就死了。” “他们还不想让我回来告状,让沈叔叔先算了,威胁沈叔叔,不让沈叔叔他们过来告状。” 温少恒觉得自己没撒谎,只不过隐去了关于别人的事情而已。 摘出来的干货,都是真的。 温师长面色微变,哄着温少恒问:“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吗?” 温少恒点头:“有,沈叔叔煮的面很好吃。” 温师长笑了:“辛苦你们了,昨天这边没地,知道你们那边搭得好,把孩子送过去了。” “他们人呢?” 这个‘他们’,自然指的是钱军。 沈行疆:“在后面,应该很快会过来。” 姜晚婉注意到温书芹和傅寒声,她对温书芹眨了眨眼睛,温书芹害羞地立马红了脸,跑进屋里搬了两个椅子放在水泥台子上,水泥台子清理过,没有泥汤,比较干净:“沈排长,晚婉你们来这边坐,辛苦你们照顾少恒。” 温良听到温少恒的话,一开始生气,后面觉得不可思议,他猜到是钱军和沈行疆有什么过节,不小心碰到了少恒。 他家肉团腼腆,不爱和人交际,能在这件事上完全帮助沈行疆和姜晚婉,可见这对夫妻平时对少恒的照顾。 不说平时,就说上回,没有姜晚婉他也不会和孩子解开心结。 第370章 刘野菊限时返场 温良看出来了,就当不知道。 他儿子说什么是什么。 “沈兄弟带你媳妇儿过来坐,别站着。” 沈行疆怕姜晚婉累,带她过去坐着,怕坐椅凉,又要了个垫子。 温师长笑了:“小沈还是妻管严啊。” 傅寒声知道的比他们多:“可不是咋的,家里洗衣做饭,样样不落,手艺比咱们军区大厨还好。” 姜晚婉嘿嘿一笑:“所以说他能娶到老婆啊,你多学学,等以后结婚了也这样对你老婆,日子才能旺。” 这话听了,温书芹觉得姜晚婉在暗示她,扭扭捏捏去旁边干活。 傅寒声觉得这话……在暗示他上一次失败的感情经验。 他的失败是因为不够务实,只知道给钱,不知道付出行动。 老沈比他样貌俊秀,证都领了,还要对媳妇儿好。 在姜晚婉问完这话以后,温师长意味深长打量傅寒声,军区这么多人,温良把他叫过来,书芹又跟着忙前忙后,意图明显。 她们都瞒着他,当他老糊涂不成。 他倒要看看,傅寒声要怎么回答。 傅寒声脑子里噼里啪啦转了一圈,毫不犹豫道:“那你说错了。” 温师长目光犀利。 温书芹心提起来。 温良更后悔把傅寒声叫过来,这样的男人配不上他妹妹。 姜晚婉和沈行疆则丝毫不慌。 她们太了解傅寒声为人。 傅寒声呲牙笑了下:“我肯定比老沈更好,等我娶媳妇,她要月亮我都给她摘下来,我也学做饭洗衣服,不让我媳妇儿碰凉水。” 可惜他没有媳妇儿。 温师长愣了下,笑了。 他就说,人以群分,沈行疆宠媳妇儿出名了,傅寒声怎么会对媳妇不好? 温书芹脸色回复血色,今天叫傅寒声过来,爹一直不冷不热,总算笑了。 她感激地看了眼姜晚婉。 不管能不能成,她未来丈夫都要过这关。 温良松了口气,这小子,说话大喘气的毛病可不好。 傅寒声觉得这些人表情挺奇怪的,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奇怪。 该不会有什么事,大家都知道,只有他被蒙在鼓里吧。 钱军带钱凯还有林竹水过来,路上钱凯摔了一跤,脸朝地上,蹭了一脸大泥巴。 钱军在大领导面前,姿态端正:“师长,这件事情很抱歉,是钱凯……和姜同志有过节,早上想去给姜同志道歉,但在路上又生了歹心,想拿石头恶作剧,没等动手,就被沈行疆卸了胳膊和下巴,他已经尝到苦了,回头我好好教育他,事情闹到您面前,是我的失职。” 姜晚婉打量钱军,按外貌,钱军很有欺骗性,刚正不阿的模样,没想到向上沟通,钻研得挺透彻的。 姜晚婉嘲讽地看着钱军:“什么叫,想道歉又有歹心,合着你弟弟打人都有一半善良呗,什么叫恶作剧啊,大哥地震呢,发大水呢,三岁小孩儿都是要互相帮助,您这个脑袋不小,智商不足的弟弟拿石头偷袭我家,叫恶作剧?” “咋的,没犯罪就无罪呗?要不是沈行疆眼疾手快制止他,我们没发现,现在我们一家人,还有肉团,我们三被压在棚底下,被雨水浇感冒,这还是最轻的。 严重起来我们被木头石头钢架子扎到肺部,压坏脑袋,三条人命,别说你弟弟,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蝎子媳妇儿,外加你这个口腹蜜剑,臭不要脸的兄长,三条狗命,不,叫狗命都侮辱狗了,三条贱命都不够赔的!” 姜晚婉不是不生气,为了孩子才努力压抑,但她发现,肚子里的崽崽或许不希望她忍着,还是发火了。 在温师长面前,钱军努力保持冷静形象,林竹水装多了,也能忍住,只有钱凯忍不住,破口大骂:“是女人你说谁贱命啊,你才贱命,你以后死……” 沈行疆嚯地起身,反身用力踹出去,脚踹到钱凯胸口,钱凯感受到胸口传来巨大的疼痛感,那种痛,让他想起胸口碎大石。 不等喊出声,人飞了出去。 像个破抹布一样掉在泥堆里。 钱军刚要骂,沈行疆已经一拳朝他面门砸过去,拳风凌厉,钱军也是个练家子,和沈行疆打起来,几招之后以同样的姿势和他弟弟一样飞了出去。 如果……监狱里服刑悔改的刘野菊在这里(一代恶人限时返场),一定能认出,沈行疆这一脚,和当初把几百斤野猪踹出去那脚,是同一个招式。 可惜她不在这,不然就可以给钱家兄弟科普科普了。 林竹水看着自家男人和小叔子,批了扑棱飞了出去,面子里子随着人一起掉地上,丢死人了,她抓紧机会跑到钱军面前:“小宝爹你没事吧?” 钱军吐了口血。 林竹水怨怼地瞪着沈行疆:“你干什么打他,又不是他骂人的。” 沈行疆皱眉:“脏话已经越过他的喉咙,我不能让他说出来。” “所以呢?” “你就可以越级打他吗?” 林竹水无能狂吼。 傅寒声好心提醒:“我说老嫂子,你少说两句,他也能打你,注意你的措辞,不要让我兄弟造太多杀孽。” 不然他也会不高兴。 姜晚婉满意点头,不错,那么多顿饭没白给他吃,关键时刻真上啊。 温书芹看傅寒声帮腔,眼睛亮了下,觉得傅寒声又帅又有情谊:“钱家嫂子,这件事情就是你们的错,要我是沈排长,我也打你们。” 傅寒声的敌人,就是她的敌人。 温师长觉得沈行疆有点鲁莽,但他很欣赏能保护自己女人的男人,雄狮领地,公狮子都要保护好自己的配偶,才能有资格称霸狮群,沈行疆若是连这点血性都没有,枉为男人。 林竹水看出来了,温家人,都向着沈行疆两口子,他们有椅子坐,看到钱军挨打连句公道话都没有,连温师长的女儿都要骂他们。 她立马装柔弱:“温同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们都是女人,你要理解我们也是有苦衷的。” “很多事,没有你想的片面,我知道你是好心肠,想帮人出气,但你不要被某些人的言论给蒙蔽了。” 姜晚婉很自觉认领‘有些人’这个身份。 温书芹眨巴眨巴眼睛:“你说晚婉背后骂你?泼你脏水?没有哦,是肉团回来说,你们要暗杀他!” 第371章 赶出去算啦! 林竹水不敢置信的看着温少恒:“我们刚才不是说了吗?不知道你在里面。” 温少恒比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聪明,沉得住气,被质问反而抓住漏洞:“不知道我在里面,就可以扔石头了,知道我在里面就不扔,你们的思想有问题,攀附权贵,草菅人命。” 钱军拽住林竹水的手,示意她别说了,说什么都没用。 他身子骨比钱凯好,挨一脚摔出去挺疼的,缓缓又能动了,他二话没说,爬起来抓起钱凯给了他一拳。 钱凯脸刺痛,感到牙槽骨颤了下,口腔弥漫出血味儿,喉管里面的血抢开,他急促喘息咳嗽两下,一口血喷了出来,混着两颗白牙吐到地上。 钱凯疼得说不话,脸很快肿起来。 好疼啊,比沈行疆打他还疼。 钱凯和做梦一样,傻眼了,他呆呆地看着钱军,似乎在问,哥,你为什么打我? 钱军不忍看弟弟的脸:“师长,这件事深究,是钱凯的错,在农场和姜晚婉发生冲突,趁机想报复他,也怪我没管束好家里的人,我也不想继续纵容他,帮他找开脱的词,怎么处理,任凭师长和沈排长安排。” 钱凯急了,想说话,钱军警告地握紧拳头,钱凯张嘴,嘴丫子撕裂的疼,疼得他不敢乱说话,悻悻地缩回脖子。 他感觉到了,他哥不想管他了。 他眼睛里面的火苗一点点灭下去,心里死一般难受,从小他和他哥相依为命,爹喜欢赌,家里面没有多余的吃的,大哥去当兵那几年,他独自在家,被他老爹打得浑身没一块好地方,还差点被卖了。 他娘护着他,看着他,他才能活这么大,大哥后面出息了,把他接过来,他才过上了不错的日子。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没有挣扎反抗,他欺负所有人,都不会违背他大哥的话。 林竹水稍微松了口气,钱军把她刚刚的话都听进去了。 温师长心里有了决断:“送出去,你写检讨交上去。” 钱军:“好。” 他搀扶起钱凯,把他拎走,林竹水心疼地过去一起搀扶,扮的是贤妻良母的形象。 钱凯对林竹水的厌恶,不是忽然有的,更像一根笋子,从小变大,迅速长大,等他们到家,钱凯厌恶地甩开了林竹水。 “是你利用我,都怪你!” 他的脸一侧肿成猪头,看着很滑稽,无能还惨,喊出来的凶狠气势都很弱。 林竹水自责地捂住嘴:“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嘴快,你也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小凯你别担心,虽然被赶走了,嫂子也不会让你难过的,赶明个儿让你哥在外面给你买个工作,让你哥出钱给你娶媳妇儿,你如果不开心就骂我,别在心里埋怨你哥。 你哥就你一个兄弟,啥时候都想着你,你要记他的好,知道吗?” 钱凯:“老子用你说。” 钱军有些不快:“你嫂子为你打算,对她尊重点。” 这件事和竹水脱不开关系,可她又不是故意的。 钱凯看着林竹水故作可怜的脸,还有令人作呕的语气,他脑子里面忽然明白了一些事。 是啊,一直都是这样。 她这个人,喜欢把自己放在很柔弱的位置上,博取大家的同情,让身边所有人替她出头,最后她干干净净,继续扮演楚楚可怜又无辜的角色。 钱凯忽然明白了姜晚婉的无奈,明白了林竹水挑唆翁慧玲对付她,那时候姜晚婉和她一样恶心吧。 姜晚婉比他聪明,才没被这个女人踩死。 如果说林竹水像什么,不像脾气火爆的翁慧玲,也没有尖酸刻薄,更像一张蜘蛛网,挂在谁身上,谁就别想好,她会慢慢增多,增厚,最后把人给憋死。 钱凯知道得太晚了:“嫂子,我想吃你做的饭,你去帮我做点吧,刚刚是我语气不好,对不起。” 林竹水连忙点头:“好好好,我现在就去。” 蠢东西,走了更好,他离开这钱军平时不在家,这家里就是她说了算了。 还不是被她三言两语给骗了! 太蠢了。 钱凯把林竹水支走:“哥,你以后要小心嫂子,家里的钱留一部分在你自己手里,不要像以前似的全给她。” 钱军心里不痛快不耐烦:“得了,你嫂子没那些心眼,她单纯着呢,没那么多想法。” 感觉话说得有点重,钱军放软声音:“我带你去看胳膊,回来吃你嫂子做的饭,你看看你嫂子,你要啥她都给你。” “忙前忙后,老妈子一样伺候你,偶尔做错点事,你不要总放在心里,要适当原谅她。” 钱凯心凉了半截:“哥!” “你不知道她在军区什么样,也不知道她和娘家表哥走得特别近,我都是为了你好……” 他以前有点怀疑,现在觉得很多事情抛去感情去想,林竹水和那个表哥关系好得不太正常,一定有关系。 钱军双目紧缩,脸色比天上的阴云暴雨还可怕:“钱凯!不要因为自己小心眼就胡乱说话,再乱说,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钱凯害怕的微微颤抖,感觉他哥和他以前一样,都被林竹水给骗了。 他不敢再继续说,怕钱军不管他,不见他。 下大暴雨,生病的孩子和老人多,军医都在忙,钱凯等了好久才等待大夫来看他的胳膊,年轻点的接不上,老军医又不在,钱军只好带钱凯去县城医院治疗,忙活一圈,大概下午才把胳膊接上。 接上的瞬间,钱凯感觉自己天灵盖儿都麻了。 回到家脑袋就更麻了,林竹水竟然把他的行李打包好了! 他忍得初一忍不了十五:“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赶我走吗?” 林竹水满脸无辜:“不是啊,我看你手不方便,就想着趁着有空的时候,帮你把行李打包上,小凯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你不要乱发火,你在家里待了这么多年我也没说过什么,怎么可能现在才嫌弃你。”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72章 程含章:沈行疆你给我滚! 林竹水快要笑出来了,正愁没办法加把劲挑拔他们兄弟关系呢,钱凯自己把脑袋伸过来,别怪她下手不留情了。 她隐忍这么多年,扮着贤妻良母的角色,伺候他们兄弟吃穿,做饭洗衣做衣服,什么都以他们为先,没想到这次没弄到姜晚婉,反而把钱凯给送出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嫂子的温柔输出,钱军很满意,钱凯觉得自己快被攻击死了。 钱军:“听听,你嫂子对你多好。” 钱凯现在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说:“哥,你别信这个妖妇的话,她和她表哥有一腿,你信我啊!” 林竹水皱眉,死小子怎么知道的? 她明明做得那么隐蔽。 误打误撞把他弄走,就是最明智的选择,她还要感谢姜晚婉,赐给她的好机会。 她捂住嘴爆哭,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钱凯你太过分了,你说我什么都行,随你怎么想,我是来和你哥过日子的,和你没关系,只要我事事做好,问心无愧,就不怕你挑理,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恨我到这个地步,连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钱军,我林竹水对你的心日月可鉴,我受不了别人冤枉我,我,我不活了!” 林竹水转身一头撞墙上,自然没使全力,脑袋都没破皮,但肿了一块,林竹水翻了个白眼脑袋蹭着墙摔下去,把脑袋皮特意蹭坏了,一条红色痕迹在白色墙壁上很刺目。 钱军吓得六神无主,大步一迈抱起林竹水用力摇晃:“媳妇儿!媳妇儿你别吓我啊!” 钱凯还想说什么,被钱军一个带着恨意的眼神吓在原地。 钱军抱着林竹水去看大夫。 到地方,大夫把脉:“身体没什么大碍,脑袋有点轻微脑震荡,两口子以后不能打架,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林竹水紧张的脚指头都蜷缩起来,好在钱军没问孩子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钱凯失神地走在半路上,恰好碰到领了军区物资往家属院走的沈行疆和姜晚婉。 一般时候,沈行疆舍不得他小心肝大晚上去拿东西,又怕他离开地震,没人照顾姜晚婉,只能把她带身边。 钱凯看到姜晚婉和沈行疆,眼神闪躲避开,又立马看过去:“姜晚婉,对不起,我不应该动歪心思打你们的帐篷,你们相信我,主意是林竹水出的,她在外面有其他男人,她不干净,她心思特别歹毒,你们一定要小心她。” 他提醒姜晚婉自然不是立马悔改,是觉得挑拨一下子,给林竹水树立敌人,等他走了,叫林竹水也不好过。 沈行疆搂着姜晚婉的肩膀,往前面带去,两人没搭理他。 没等走出去呢,姜晚婉娇哼着和沈行疆说:“他想拿咱们当枪杆子呢。” 沈行疆揉揉她的头:“没有人可以拿你当枪使,林竹水也不敢冒犯你。” 是了,钱凯这么快就忘了,林竹水这次输了,暂时怎么敢正面硬刚姜晚婉呢。 他想利用人家,也不想想林竹水都斗不过的人,怎么会被他挑拨。 钱凯在风中石化又碎成渣渣。 他们这么聪明,衬托得他很傻啊。 姜晚婉和沈行疆回家,晚上没有睡在屋子里,睡在地震棚里,雨小了,淅淅沥沥地冲刷着地震棚,姜晚婉躺在沈行疆怀里,闭上眼睛是滴滴答答,雨水砸棚的声音。 “好安逸啊。” 沈行疆:“嗯。” 他从后面把姜晚婉抱进怀里,手摸着她的小腹:“有没有不舒服?” 姜晚婉摇头:“没有,他们好乖好乖,生出来一定很乖,我一定是最幸福的母亲。” (提前出场的崽崽们:姜女士你想多了。) 沈行疆:“没事儿,不听话可以揍他们。” 姜晚婉:“不行,你知不知道育儿要科学带,他们小时候不听话,可能是秩序敏感期,咱们一定要关注他们的心理健康,不能给他们留下阴影。” 当然,这话是每一个怀孕期初手母亲都会说的话,并不影响姜女士后期拖鞋底子,苍蝇拍子对孩子进行再教育。 沈行疆用下巴蹭了蹭姜晚婉的耳朵:“我们晚婉真乖。” 他炙热的呼吸在身后,某处也立起来和她打招呼,姜晚婉耳朵很痒,躲开推了他一下:“走开,不要逗我。” “再等等……后面我想办法帮帮你。” 沈行疆再次抱住她:“我知道,不会乱来的,让我抱抱。” 姜晚婉,要不是那几次关了灯你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这句话我就信了。 但她很久没有贴着他在他怀里睡觉,还是蛮享受的,闭上眼睛睡觉觉啦。 暴雨又连绵不断下了两天,后面也没有余震,稍微放松了警惕。 沈行疆打电话去北京咨询专家,问问这边情况,程含章帮忙打听了一番,说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程含章声音里含着笑意:“知道内蒙有地震,又发洪水,爸和凌雪过去了,我已经和军区打过招呼了,让她们暂时住在我以前的房子里,爸把工作辞了,凌雪还没找工作,他们说晚婉肚子里孩子多,要伺候她生产,还叫凌雪帮晚婉带孩子。” 沈行疆:“嗯,对了。” 程含章:“嗯?” 沈行疆:“小糯糯会认爹了吗?” 程含章:“我劝你做个人,犯贱别犯我头上来。” 自从他身体好了点没什么太大风险以后,这弟弟说话就贱兮兮的。 沈行疆说着嘚瑟话,脸上都一本正经:“知道了,小糯糯他大伯。” 程含章呼吸瞬间凌乱:“滚。” 大老远还犯贱:“可惜你小时候不在我身边长大,不然我一定把你揍到大。” 生气归生气,又不能真和他一般见识:“前段时间,程文山想把姜南城调回北京,被我发现了,你媳妇儿不是挺恨那边的,等以后都会这边来,收拾起来还费劲,我就动手脚把姜南城也弄你们那边去了,该收拾收拾。” 沈行疆挑了下浓眉眉尾,好看的五官多了几分桀骜气质,总归是在亲哥哥面前才会流露出来的表情:“嗯。” “姜南城要是有七大姑八大姨在下放,你也可以弄过来,和他有点暧昧关系的,也弄过来。” 让他自己来,和宋香雾卿卿我我的,那多没意思。 程含章自愧不如:“还是你更损。”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73章 姜晚婉你这个傻逼女人 雨下了几天,后面基本停了,草场湿哒哒的,从原上走过,靴子上面的裤子都会沾到雨水,空气芬芳干净,天空水洗蓝。 军区的人把山脚下的石头,木碎组织清理了一遍。 路上的水干得差不多,姜晚婉坐火车去农场上班,先去了鹅厂。 地上干爽了不少,小鹅被放出来,十几个石槽里放满青草碎,有点蔫吧,但胃口不错。 沈二柱和沈大柱在里面清理鹅粪,哥俩累得满头大汗,手里的扫帚却越干越快,怕把小鹅惊到,尽量等鹅走了再过去扫。 姜晚婉看了一圈,不禁感叹:“收拾得真干净呀。” 石头凿的长方形水槽干干净净的,里面水清凉凉,一点土或者埋汰东西都没有,里面为了防止被雨水冲搭的台子也收拾出来了,铺着的稻草垫子拉出来放阳光底下晒,里面的门窗都打开通风了,阳光照进去,透着干净清爽。 沈大柱和沈二柱都不太擅长说话,听到姜晚婉夸他们干得好,除了更卖力气,也不知道说什么。 沈二柱说了句:“还行。” 说完继续干活了。 学校还没开学,果果和穗穗他们去草地边,身上挂着竹编的背篓,在草地里抓蚂蚱,扁了勾,装满一瓶子就拿去喂鹅喂鸡,几个孩子不玩游戏,天天跟在大人身边干活,从鸡舍跑鹅厂,从鹅厂跑鸡舍,军区人看了,都和沈老太开玩笑说,叫她找姜厂长给孩子们批半份津贴出来。 姜晚婉看小鹅能吃就放心了:“爷,奶,我回那边去干活了。” 沈老太:“中午过来吃,让你嫂子做点酱茄子,还有咸鸭蛋呢。” “好!” 姜晚婉说完走了。 到办公室没多久,郭摇敲门进来:“厂长,食品厂副厂长在外面,说有事找你,哦,还带沈三柱一起来的。” 姜晚婉笑着说:“请进来啊。” 郭摇带人进来。 副厂长自己进来,沈三柱候在外面。 副厂长对姜晚婉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搓着手拘谨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姜厂长,地震没伤到你吧?” 他以前对姜晚婉也挺客气的,但也没有现在客气。 姜晚婉:“还行,副厂长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何贵干。” 副厂长的确有事来找姜晚婉忙,他斟酌了下,开口问:“我们厂子不是养了溆浦鹅,地震后鹅都生病了,找了兽医都说没办法,听说您厂子里的鹅没生病,我来问问您,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我们没做好?” 姜晚婉露出疑惑:“不可能啊,我们做鹅厂的时候,三柱子一直在旁边学呢,你们不是有样学样,照我们军区的鹅厂一比一盖的,怎么会出问题呢?” “是不是人品不行啊?” 副厂长苦笑:“您想的计划,您肯定是行家,三柱子什么都不懂,我们实在没办法才来找您请教的。” 他们调查过,浒浦鹅赚钱,军区大搞这么大动作,肯定是才心动盖了比军区还大的鹅厂,投入了一万多块钱。 原先都好好的,照着姜晚婉盖的,谁知道碰上地震了,鹅全都打蔫了,找了一圈人研究好几天,啥用没有,死了三分之一,实在没办法,他才求到姜晚婉这。 姜晚婉露出犯难的神色:“不是我不帮忙,而是我们军区的鹅厂也是那么盖的,如果我藏私也行,问题没有啊,我们的鹅好好的,你们的不行,是不是地理位置的原因。” “砰!” 沈三柱踹门进来,怒气冲冲的对着姜晚婉,他和赵东方混在一起,学会留长头发,头发糊住眼睛的长度,这几天忙于鹅厂没睡好,也没搭理胡子,黑色胡茬冒出来,看起来脏兮兮的,特别邋遢。 “姜晚婉你什么意思,鹅厂是你先提出来盖的,我们学你出问题了,你难道不负责吗?” 姜晚婉嘴角的笑意霎时没了:“我负责什么?你恬不要脸地把我们建鹅厂的设计图拿出去,我没找人收拾你,已经很给你脸了,你怎么好意思张嘴质问我的?” “我又不特么是娘,凭什么对你负责?” “哦,你做亏心事,就是聪明,机智,做完了跑我面前炫耀,搞砸了,抗不下去了,来找我负责,沈三柱我觉得人没有脸也要一层皮吧,我可以体谅你的没自尊心,但是你不能想什么说什么,不然显得你又不要脸,又没有脑子,看着就让人恶心。” 姜晚婉怀孕后努力不生气,生气了,那就说出来,绝对不憋气! 天大地大,她孩子最大。 而且老早前就想修理他了。 一开始沈三柱跑这炫耀,她没有直接动粗骂他,也是算准了有这一天,鹅厂的建造可不是跟着干几天活就能学会的,他飘飘然觉得学会了,出去装逼,就别怕脸被打肿。 沈三柱被羞辱得站不住脚跟,脸憋得通红,像个要即将要爆炸的气球:“姜晚婉我是你三哥,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姜晚婉冷笑:“三哥怎么了?你是我三大爷,你是坨屎,我也要明明白白告诉你,你是一坨屎,臭得让人直犯恶心。” 副厂长看看沈三柱,看看姜晚婉,似乎没想到这两人能吵成这样。 他的娘诶,直接就吵啊,都不需要说点高深莫测的话润滑一下,在暗峰中你来我往,可以抽刀但不能听到声,必须讽刺来讽刺去,谁说得越高明越隐喻越好? 姜晚婉好歹是个代理厂长,就直接开骂? 但骂得还挺爽的,厂子也被沈三柱坑完犊子里,他也不觉得自己错,让他过来找姜晚婉赔礼道歉,悉心咨询,他还老大不情愿,要不是看他和姜晚婉沾亲带故,他早就把他辞退了。 爽归爽,副厂长不能让沈三柱和姜晚婉打起来:“沈三柱,我命令你不要吵了!” 刚刚劝沈三柱还能听进去几句,被姜晚婉刮着脸皮骂得狗血淋头,他正准备打翻身仗呢,现在劝太晚了。 副厂长算个der。 “你才是一坨屎!姜晚婉天底下没有比你更傻逼的女人!”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74章 王牵牛要生了 副厂长在空中扒拉劝架的小胖手,在沈三柱喊出这句话以后,无措地抓了抓,慌张地扑上去捂住沈三柱的嘴:“乱说什么,姜厂长聪慧英明,怎么可能傻,你才傻,赶紧给我回去。” 姜晚婉捂着肚子,眼里泛着冷芒:“郭摇,找公安来,有人打上门威胁我。” 公安是个好地方,刘野菊蹦跶得那么嚣张,现在还没出来呢。 郭摇早就看不下去了,叫田桃过来盯着,她去找公安。 田桃也不放心,原本想找军区身强力壮的来看着他们别乱动,想来想去,去沈家把沈二柱和沈大柱喊了过来,这哥俩来了,血脉中自然压制沈三柱。 沈二柱在路上知道了沈三柱的所作所为,十分失望,到这脱下鞋,用力往沈三柱嘴巴上打:“你疯了是不是,你怎么能和老四媳妇儿动手呢?” 他鞋底子上沾着鹅屎,老臭了,抽得沈三柱直泛恶心。 他嘴巴子挨一下子,趁着下一个鞋底子抽过来前,立马吐掉嘴里的臭味儿:“呸呸呸!别打了,恶心死了。” 这话就跟催化剂一样,沈大柱也脱下鞋,哥俩把沈三柱撂倒,就用鞋底子抽他嘴巴子。 抽得啪啪作响,抽得他脸上都是粑粑和大泥巴,脸上红一块黑一块。 沈三柱蓄力想跑,沈二柱恶狠狠地一脚踩他肩膀上,继续抽。 副厂长看得腮帮子疼,怕打他身上,他心有戚戚地迈着小碎步走到姜晚婉身边:“不是,姜同志你刚刚看到了吧,我是帮你的,我刚刚可拉架呢,等会儿公安来了,你得帮我说说情,公安来之前,这哥俩要是打我,你也得护着我点。” 难为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在这吓得和孙子一样,还得和姜晚婉说好话。 姜晚婉斜睨他:“我真不知道你们家鹅厂的鹅哪儿出问题了。” 沈大柱听到姜晚婉的话,刷地看过来,瞧见副厂长跑姜晚婉那去,眼神立马凶狠了,还慢慢直起腰,有种要过去揍人的样子。 副厂长吓得摇头:“我知道我知道,回头我去找别人问,不会再来打扰你的。” 姜晚婉给沈大柱使了眼色,沈大柱继续抽沈三柱去了。 等公安过来,沈三柱脸肿成猪头,钱凯看了都要心疼一下的程度。 沈三柱呜咽的被架走,副厂长沈三柱兄弟,一起和公安指证了沈三柱,沈三柱最后以恶意骚扰,破坏秩序的名义被带走调查,粗略估计要关个几天。 副厂长顺便了解了沈三柱在这边被踢出去的前因后果,趁机回去和厂里人事科科长打招呼,叫他把沈三柱除名了。 沈三柱因为个人行为闹出问题,不需要更多的理由,直接踹了就是。 王翠霞和沈红军还有王牵牛还挤在那个出租屋里,家里只有沈三柱一个人能赚钱,三张嘴等着吃,副厂长怕这边不知道情况,特意派人说了沈三柱的事,王牵牛肚子已经不小了,年前怀上的,马上快临盆了。 “你说什么?沈三柱被抓了?” 王翠霞看她表情不对,强忍着担心安抚她,问厂子里的人:“你们是不是听错了,我家三柱子咋可能被抓,他去军区,那边都是他家里人。” 沈家再混账,也不能送家里人去蹲笆篱。 “是不是你们把三柱弄进去的,反而怪军区。” 不是王翠霞信沈家,在她印象里,沈家应该不至于干这种事。 来人被冤枉,也挺不高兴的:“我就是来传话,不信你们就去问公安!” 沈三柱被抓去太活该了,都是什么人啊:“我不知道,但沈三柱被抓起来,厂里已经不要他了,话已经带到,不信你们自己去问。” 厂子里的人走了。 王牵牛抓住王翠霞的手:“沈三柱被抓了,我吃什么喝什么?家里没有钱,我还能去医院生孩子吗?” 多余问,肯定不能啊。 王翠霞安抚她:“别怕,让你爹去问问,打听打听再说。” “他爹,你去问问到底咋回事,咱赶紧把人弄出来。” 沈红军是家里排行老二,现在看着比沈建军还沧桑不少,他愣了下,回过神穿鞋匆匆出去。 王翠霞安抚王牵牛:“别怕,不去医院生孩子,我也会给你找个靠谱的稳婆,我们乡下有个王婆子,接生过几十个妇人,还会给猪接生呢,手可灵了,到时候我让她过来给你接生。” “咱女人生孩子,在家里的炕上,和医院的病床有啥区别,相信娘,娘绝对不会让孩子出事儿的。” 王翠霞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很负责任的话,传到王牵牛耳朵里多恐怖。 王牵牛在家里不受宠,也是个城里人,没把自己当牲口使唤,她以前就见过家里的姨婆为了生孩子差点死在炕上,大半个褥子都被鲜血给染红了,味道冲天的腥,惨叫声恨不得贯穿穹顶,大半夜生孩子,山里的鸟儿都被吓得不安生,鸡鸭鹅都被惊蛋,到第二年都没好。 王牵牛知道自己想得多,想要得多,可她努力这么久,就是为了嫁给一个生孩子可以去医院的男人,明明都要成功了,她废了那么多心思,甚至不惜婚前和沈三柱滚床单,她又得到了什么? “我不要,我就要去医院生,不去医院我就不生了!” 王牵牛情绪波动剧烈,忽然下面一热,水渍顺着腿流下来,王牵牛瞪大了眼睛,惊恐喊:“快送我去医院,快啊!” 王翠霞心里惦记沈三柱,惦记自己往后的日子,又惦记王牵牛肚子里的大孙子,急切下语气就不太好:“去什么医院啊,你有钱啊就去医院,我现在去给你找稳婆!等着!” 喊完,她放下王牵牛,着急忙慌跑出去,跑出去就傻眼了,她不认识人啊,拍了下大腿,找到老王家。 正是饭点,王骡子一家刚吃饭,王牵花对着灯看别人送她的手串:“爸你瞅瞅好看不?” 王骡子专注吃饭,眼不抬说:“好看。” 王牵花觉得没意思:“你都没看咋知道有意思。” 她又给马英看,马英摸着心口的位置:“大姑娘我这心咋这么慌呢,感觉要有啥事发生是的。” 王牵花觉得大惊小怪:“小山早就进监狱了,被判了几十年,咱们家还能有啥事儿啊?” 娘俩说话间,王翠霞冲进来了:“快快,牵牛要生了,赶紧找个稳婆!” 第375章 孙子呢? 吃完饭是惬意的,王翠霞忽然出现,打破了原有的气氛。 马英听到她的话,眼睛里带着怀疑:“找什么接生婆,你们不带她去医院?” 王翠霞气喘吁吁:“家里的钱花完了,没钱带她去医院生,干净找接生婆,我瞧着牵牛情况不太对。” 她自己生了俩,看刘野菊生了俩,生孩子的经验很充足。 马英往地上啐了口:“好你个老王婆子,当初说得天花乱坠,看我们家牵牛要生了,原形毕露了,你等她生完的,我们再秋后算账。” 王骡子不善地看着王翠霞:“去找刘婆子,她是这片出了名会接生的。” 马英嘴里骂骂咧咧去找人,她脾气不好,腿脚动作不慢,跑了几条胡同去找刘婆子。 王翠霞怕马英跑得慢,伤到她大孙子,紧忙跟上去了。 刘婆子是厂里的老员工,这会儿没下班呢,她媳妇儿在家里炖了鱼汤,老鲜亮了,馋得王翠霞肚子咕咕叫。 “我婆婆还没下班呢,你们去厂子找她。” 马英也急了,和王翠霞紧忙赶过去,一来一回,路上花去四十多分钟,把老刘婆子拽到出租房,王牵牛不知道昏死过去多久了,腿之间早就湿溻溻一片了。 “我的大孙儿啊!”王翠霞拉着老刘婆子上前查看,“快救救我孙子,快点啊。” 马英看到王牵牛脸上毫无血色,青白像死人,顿觉天都要塌下来:“老刘大姐,先救我闺女。” 刘婆子干了一天活,累得口渴:“你们去找白酒,简单,干净的布来,快!” 她脱鞋上炕,手放在王牵牛鼻子底下,温热的气息打在她手上,刘婆子脸色稍缓:“有气,快去找东西来。” 她掐人中,把王牵牛掐醒了。 沈三柱在的时候,打算带王牵牛去医院生,家里没准备接生的东西,王翠霞找了半天,找到一把剪刀,干净的布是从邻居家借的。 王牵牛虚弱地看到王翠霞手里的东西,红肿的眼睛涌上眼泪,抓着马英的手哭着摇头:“娘,我不想生孩子了,我不要这个孩子了,那个剪刀她前几天刚和我公公刮过脚后跟,邻居家的男人刚死,白布是人办丧事用的,酒我公公每次都对嘴喝,我不要在这生孩子,我要去医院,娘你带我去医院吧,我不要在这生,以后不管花多少钱,我都还你。” 王翠霞急了,把东西放炕边:“别乱说,家里的钱你还做不了主,就在这生,娇气什么啊,你当自己前朝格格啊,还享受上了,多少女人腿一撇就生个孩子,偏生你这么金贵。” 刘婆子被吵嚷的脑袋疼:“孩子现在去医院不赶趟了,婶子给你接生,来,快用力,孩子憋死在你肚子里,对你下面不好。” 王牵牛绝望了,也怕孩子死在她肚子里,让她惹了阴命债,下半辈子不吉利。 马英往她嘴里塞块布:“咬住,别咬到舌头。” 王牵牛点头,下面老疼老疼了,巨疼无比,额头上很快溢出豆大的汗水,打湿全身。 刘婆子在下面观察情况:“闺女使点劲,胎位挺正的,就是孩子头有点大。” 王翠霞看刘婆子手上劲蛮横,在旁边没伸手帮忙,反而嘟囔:“轻点,小心点,别把我大孙子的脑袋憋坏了,使点劲啊,平时牛劲使不完,和我家三柱子睡觉炕都能睡塌了,咋生孩子就这么费劲,你是不是故意不使劲啊?” 迟迟赶来的王牵花进屋听到王翠霞的话,二话不说扯着她的脑袋甩了一巴掌。 “王翠霞你太过分了,我妹妹嫁过来,沈三柱答应她要带她去医院生的,你不带她去就算了,还说话羞辱她,滚一边去!” “再嚷嚷我等会儿把你大孙子溺粪坑里。” 什么东西啊,她王牵花虽然对王牵牛没啥感情,关键时刻,她也不能叫人欺负她妹妹。 看在孩子份上,王翠霞吃了个巴掌没敢放屁。 王牵牛眼睛一湿,感受到家的力量和温暖,身上多了股劲:“唔……” “啊!!!” 她用力生,奈何孩子头太大了,下面撕裂了大口子,孩子和血一起出来,瞬间把身下的褥子给染红。 王牵花和王牵牛一样,成功多了个生孩子的阴影。 孩子生下来不哭,刘婆子打了好几下,才把孩子打哭。 给王牵牛止血,剪脐带,弄胎盘,弄孩子,一群人几双手在那里上下倒腾,王翠霞好费劲才看到孩子的下面……没、没把! 又是个小闺女! 怎么会这样? 王翠霞跌坐在地上,觉得自己做了场噩梦,迟迟醒不过来。 “我大孙子呢?你们是不是着急,把我大孙子的命根子给我剪没了?” 不然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会是个女孩儿呢? 刘野菊已经生了俩,又是个女儿,她命里就没孙子吗? “王牵牛你不是说,梦到了孙子吗?孙子呢?” 王牵牛下面疼得撕心裂肺,浑身都在痉挛,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感受到白酒洒上去,又添了一层火辣辣的痛。 收拾完了,王牵花看到王牵牛下面那样,小声问马英:“娘……牵牛那里,还能好吗?” 撕裂的伤口像纵向的蜂窝,那还能上厕所了吗? 马英摇头:“费劲了,伤了根本,等会儿叫你爹去推个板车来,送她去医院看看。” 王牵花反常地没有阻止或者抱怨,反而点了下头:“好。” 都那样了,她黑心,看不惯王牵牛,也能舍得出来。 刘婆子临走时嘱咐马英:“你家二闺女受打击不小,那孩子……你们想让她活就多盯着点。” 她做接生婆看过太过执着孙子的婆婆,不少接受不了打击,家里条件不行,趁着孩子小,眼睛都没睁开,就背着孩子娘把孩子弄死了。 马英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王翠霞还在地上坐着,眼神恶狠狠地看着孩子,似乎那不是她孙女,反而是她杀孙仇人,讨债的恶鬼。 第376章 你是个孕妇,你减什么肥? 王骡子找来推车,王牵花在推车上放了褥子,被子,用推车送王牵牛去医院,怕王翠霞搞事情,不喂孩子吃饭,就留下王牵花照顾。 人走了,王牵花手臂僵硬地抱着孩子:“我妹妹去医院了,你去供销社买点奶粉。” 王翠霞从地上爬起来,已经接受了自己没有孙子命的事实。 “小丫头喝什么奶粉,她配吗?” 说完把褥子团吧团吧扔地上,放下中间的帘子,上炕睡觉了。 王牵牛气得跺脚,孩子在她怀里小小的一个,眼睛都没睁开,哭声都软软的:“沈三柱人呢?” 这个点还没下班? 不对啊,他中午不就走了? 食品厂还没来得及贴大字报,因此王牵花不知道沈三柱被开除了。 沈红军出去那么久,王翠霞预感到结果不太好,儿子进监狱,丢了工作,她有心报复,闭上眼睛说:“进监狱了,也被你们工厂裁了。” “你心疼这死丫头,还有你妹妹,你直接把人接走,自己去养吧,在我家,我是不可能给她喝奶粉的,顶多做点米汤。” 王牵花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你!” 她抱着孩子,不能上去抽她一顿,只能抱着刚生下来的孩子,去隔壁有孩子的人家借了点奶粉,等明天供销社开门了再说。 她没敢把孩子抱回自己家,怕王翠霞彻底当甩手掌柜。 冲好的奶粉,用小勺子喂孩子,小宝宝张着嘴大口大口吞咽,好几次被呛到了,依然努力吃着。 王牵花心里感慨万千,替王牵牛不值得。 王翠霞躺在炕上,想到儿子进监狱,还没工作,老家就只有挨着坟场那么一小小块的地,在这混吃等死,回去被人笑话,几口人挤在倒霉地方里。 她原本生活得很好的,每个月都有工资拿,家里几口人有一百多块钱,二柱子的钱也给她,月月都能领酱油醋,多余的婆婆让她们送回娘家。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都怪王牵牛,为了骗军区救她弟弟,毁了他们一家人。 王翠霞躺在炕上抹眼泪。 医院,王牵牛醒了。 她拉住护士的手:“我下面怎么样了?” 护士年纪不大,经验不多,刚刚帮她换药的时候,看到了她的下面,想到那个场面,她眼里藏不住的怜悯:“……你先好好养着吧。” 王牵牛脸色惨白,面容带着诡异的平静:“是不是以后同房都困难了?” 她当时感受到了,撕裂的瞬间,像一块布只有烟头大小的洞,被人用力撕扯,变成一个超级大的口子,就算缝上了,修补了,不会再有以前的感受了。 护士看她平静,误以为她心理素质好:“可以,但还是会有影响。” 王牵牛懂了。 “你去吧,我睡会儿。” 马英和王骡子是隔天知道沈三柱的事情,他们和王翠霞还有沈红军吵起来,一天吵八百遍,街道办天天过来调解。 王牵牛在医院里面住了三天院,被送回出租房。 王牵花下班来看她,发现她的月子餐是高粱饼子白开水,气得头发都要烧起来了:“王翠霞你是疯了吗?我妹妹才生完孩子,你想弄死她是不是?” 王翠霞把高粱饼子放下来:“没看到我吃的也是这个吗?” “我家现在没钱,等三柱子出来,我们就搬回生产队,生产队没房子,我们要现盖小土房,你心疼你妹妹,就赶紧把她接走。” 王牵花冷笑:“做梦吧你,我妹妹嫁到你们家,给你儿子生儿育女,你想让我们接回去,咋不美死你。” 王翠霞笑了:“瞧瞧,你姐姐也怕吃亏。” 王牵花想冲上去和王翠霞扯皮,王牵牛叫住她:“姐,你回去吧,我没事儿的。” 王牵花看她这样子,忽然有点心疼了。 她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是她半个月工资,递给王牵牛:“牵牛,拿着,别给他们。” 王牵牛现在需要钱,她接过钱放手里:“谢谢姐姐。” 她和王牵花掐了二十多年,在家里比谁得宠,谁以后嫁得好,她输得一败涂地的时候,王牵花心疼了。 王牵牛很内疚,换做是王牵花过得不好,她未必肯拿出这些钱。 她这个姐姐,从小就傻了点。 王牵花哽咽了下,回去了。 没一会儿带过来一碗肉丸汤,没有鸡汤贵,却也补身体。 王牵牛和沈三柱的事情,传到军区里,沈老太早上都没胃口:“都是咎由自取。” 许兰则研究起姜晚婉的肚子来,每天都用软尺量她肚子,还叫魏淑芬过来一起商量:“我总觉得晚婉肚子有点太大了,我怀双胞胎的时候没这么大。” 魏淑芬看着姜晚婉凸起来的小肚子,也觉得有点大的过分:“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吃了?” 姜晚婉怀孕以前,是弱不禁风的瘦,现在被喂得稍微胖了点,脸颊有肉了,小脸白嫩嫩的,带着粉:“没偷吃。” “早上三个包子,中午在这吃,晚上回去沈行疆给我做饭。” “真的没有多吃啊。” 她捧着自己的肚子摸了摸:“但好像是比普通人的肚子大上一点。” 许兰低吼:“那是大一点吗?比我怀双胞胎的时候大很多啊!” 不正常啊。 “你以后不能吃那么多了,万一太大了,不好生,我想到王牵牛的事儿都觉得害怕。” 姜晚婉委屈的眼睛都红了,可是她吃的真的也不是很多啊,咋都胖到肚子里面了呢? 她去办公室,谁见到她都问到底几个月了,肚子咋吃这么胖,翁慧玲都关心起她来:“天呐小姜,你这肚子里面塞棉花了吗?” 姜晚婉:“没有啊,就是我的肚子。” 天呐,到底怎么回事啊。 翁慧玲和路过的人都一脸震惊:“这也太夸张了!少吃点吧!” 姜晚婉欲哭无泪回家,晚上很严肃地把猪蹄碗推走:“我不吃了。” 沈行疆以为她恶心:“不喜欢?” 他端到旁边:“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姜晚婉摇头:“我晚上不吃饭了,我要减肥?” 沈行疆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你是个孕妇,你减什么肥?” 第377章 怀了三个娃欸 夜晚将白日的喧嚣淹没,暴雨后山里野草长得飞快,也滋生出了小飞虫,虽然拉了窗纱和门帘,还有飞进屋的小虫子,用弱小的身躯撞击黄色灯泡,发出轻轻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有点像烛花炸开瞬间发出的声音。 晕黄色的光笼罩着姜晚婉的面庞,头发散开披在肩膀上,软软的,很柔顺,巴掌脸带着委屈,红唇抿了下。 她捧着肚子说:“你没发现,我的肚子比一般女人大吗?” “奶奶她们还以为我回家偷偷吃好吃的了。” 沈行疆骨结分明的时候,轻轻捧起姜晚婉的脸,低头在她红唇上啄了啄:“明天带你看大夫,先吃饭,你吃的一点都不多,特别少,我还怕你营养不良呢。” 姜晚婉叹口气:“好吧。” 猪蹄对她的诱惑力,在孕后变得非常大,软乎乎,弹弹的,色泽莹润的猪蹄她可爱死了。 沈行疆盛了一碗饭,他把盆里上面一层饭盛自己碗里,把地下热的,温口的饭浇上两勺卤猪蹄的汤汁,汤汁里面带着猪蹄的肉皮碎块,和饭拌在一起,比啃猪蹄还香。 沈行疆拿着白色小汤匙,把饭拌匀,放姜晚婉面前:“吃。” 姜晚婉听话得拿着小勺子吃饭。 “老公你说我真的没事吗?” 沈行疆觉得她这个样子特别可爱,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没事儿,说不定孩子随我,长得大,两个以后都是大高个,所以肚子才大。” 啪嗒啪嗒,姜晚婉的眼泪流进碗里。 她可怜兮兮抬头,嘴巴还不停地吃着猪蹄拌饭:“那怎么办啊,她们都说孩子太大不好生,我该不会像王牵牛一样吧,我好害怕。” 她这样子,比拿刀子捅沈行疆都让他难受。 “明天就看大夫去,不怕。” 他不擅长骗姜晚婉,心里没底的事情,不敢乱说话。 姜晚婉点头,身体很诚实地吃了两碗饭,其实还想吃,但忍住了。 吃完饭洗漱完,泡脚睡觉,碳水摄入饱饱的,躺下就睡着了。 沈行疆把灯关上,睁着眼睛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沈行疆出去和部队请了一天假,回来把床单被罩衣服洗了,又给姜有肉准备了点肉,放在后院子的盆里,它有空就会回来吃饭,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山里面捕猎吃。 太阳不错,他把院子的草拔了,苗多的池子也拔一拔,让每棵苗都能吸收到营养,收拾完差不多九点,进屋喊姜晚婉起床,简单吃了包子和粥,领她去军区医院,找那位给她摸出脉的老大夫看病。 老大夫认识他们:“肚子这么大了。” 姜晚婉点头,坐在他旁边,把手放桌上。 “大夫,我肚子大得有点不正常,不敢吃饭,怕孩子大了不好生。” 老大夫把脉片刻,摘下老花眼镜:“大什么,还小呢。” 姜晚婉:“!” “这还小嘛?” 这,谁见到不说大啊。 老大夫笑了:“以前迈浅摸不出来,你肚子里面怀了三个,肚子瞧着大,里面的娃儿不大,可以多吃点饭。” 三个! 姜晚婉震惊得说不出话,回头看沈行疆,男人板着脸看不出喜怒,但那双总压抑着情绪的眼睛没什么兴趣,也被震惊到了。 妈呀,她第一反应是,养三个娃怎么喂奶啊。 沈行疆比姜晚婉回神得快一些:“好。” 夫妻俩走在路上,和来时的心情不一样,早上姜晚婉怕肚子大不好生,就吃了俩包子,现在饿了:“老公我还想吃蒸饺,蒸包子也行。” 沈行疆:“好,我去买点牛肉。” 晚上吃的牛肉蒸饺,搭配的从苗圃大棚薅回来的拇指大的胡萝卜,沈行疆花高价买的,胡萝卜配牛肉,蒸出来的饺子特别鲜美。 除了饺子还有鲜美的粉丝汤,眼下这个季节,很多菜都没有长起来,吃的东西重复率比较高。 姜晚婉第二天带了一饭盒饺子去沈家。 许兰知道她昨天看大夫去了,看着她的肚子关心地问:“孩子怎么样?是不是吃得太多,养得太大了?” 姜晚婉把饭盒往她怀里推,有些害羞:“大什么大,大夫说还小呢。” 她故意没有说清楚,想看大家的反应。 魏淑芬眼睛瞪得滴溜圆:“我说晚婉,这话不能瞎说。” 许兰声音都急了:“你是不是看到庸医了,换个大夫,走,我领你找别人看去。” 沈老太也皱起眉,显然对这个事情不太能接受。 姜晚婉拉住许兰:“逗你玩呢。” 许兰:“我就说,咋可能还小呢。” 姜晚婉不卖关子玩了:“我怀了三个,肚子就比你大了一点点,平均每个孩子长得就不算大,还要稍微多吃一点点。” 她也不太敢多吃,怕肚子吃得太大了,后续不好恢复。 许兰的震惊和姜晚婉在医院一样:“三个?” 魏淑芬立马算起来:“拿尿戒子啥的,都要再准备一份了,三个,咱们人加起来也未必能好带,你们家那个小炕可能都不够大,回头咋住啊?” 姜晚婉刚知道这个消息,没往那边想呢。 “回去我问问沈行疆。” 他们那个屋子不大,能盘出来的炕也不大,他们俩如今一个睡炕梢,一个睡炕头,中间空出来的位置放俩孩子都挤,而且也不能只有他们啊,还有帮忙带孩子的。 坐月子的时候她使不出什么力气,需要几个人帮忙看孩子带孩子,凌雪和爹已经从北京出发了,住在含章哥以前的院子,不和他们住一起,晚上照看起来也不是很容易。 姜晚婉想了下,的的确确需要思考下该住哪里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和沈行疆说了。 沈行疆做的粉蒸排骨,轻松脱骨带着脆骨,香味儿在屋里弥漫。 “我们俩的房子,等生了不够用。” 沈行疆:“家里有多少钱?” 姜晚婉算了下:“我这边手里现钱有两千五左右。” 她花每笔钱都有记账,虽然不是有零有整,但也差不了特别多。 第378章 程凌雪被亲哥忽悠的每一天 排骨炖得很软胡,颜色呈酱红色,肉质软烂鲜美,姜晚婉一口气吃了五六块:“咋啦?” 沈行疆:“这些钱在县城买套房子绰绰有余,买完了先布置,等你快生了再搬过去,攒钱到年底,再去北京再买套房子。” “生孩子不宜来回挪腾,来年年初你还要考试,带着孩子从老家奔波到县城很麻烦,咱们在老家的宅基地可以一直留着,县城也买一套,以后来回往返也方便,不然从火车站直接回生产队,没有直达车,若是晚上就很不方便。” 县城买套房子给大家当落脚点。 “然后我们攒钱,攒到年底,在你以后要上学的地方附近,再买套房子。” 他记得晚婉说过,以后北京的房子会很值钱,他计划每年买一套,给孩子存着。 三个孩子……准备东西都得准备三份,想想沈行疆都有点脑袋疼。 姜晚婉看他脸色忽然不好:“你咋啦?身体不舒服?” 沈行疆摇头:“没有。” 姜晚婉刚要松口气。 沈行疆:“心里不舒服。” 姜晚婉:“?” 沈行疆:“三个孩子,不管什么东西都要准备三份,吃的喝的穿的,以后会有三张嘴,喊,爸爸妈妈,我要这个我要那个,如果分配不均匀还会哭,如果老大的东西坏了,抢老二老三的怎么办?” (未来的沈家老三,爸你放心,他们俩都打不过我,我个头最大了。) 姜晚婉的手覆盖住在沈行疆的手背上:“疆疆别说了,我嘴里的排骨都没味儿了,顺其自然吧。” “以后你还想要孩子吗?” 沈行疆摇头:“生完这胎就够了。” 多了也不是养不起,是操心操不够。 姜晚婉:“英雄所见略同。” 夫妻俩怀着忐忑的心情继续吃饭了。 在这忙碌又充实的日子里,程凌雪和程文远来了,父女俩带了四个袋子,里面有纯棉的布料好几匹,各种粮票和钱,还有师傅的蚕丝被子。 程凌雪把被子拿出来放炕上:“嫂子,家里人佣人都洗过了,晒过太阳了,这两天天气就热了,我给你带的蚕丝被子,轻薄舒服,我怕人说你资本主义,外面用的是普通的布料。” 她把被子放炕上:“嫂子你喜欢不?” 许是前面有程渡带着程思乐认亲的环节,给姜晚婉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每次看到程凌雪,都会感叹这个人生啊,命运啊,老天爷啊,真是善待她。 蚕丝被的自然是好的,轻柔又舒服:“特别喜欢。” 程文远在路上挺累的,见到沈行疆和姜晚婉,瞬间就精神了:“晚婉孩子几个月了?” 姜晚婉摸着肚子:“马上三个月了。” 程文远愣住:“三个月?双胞胎这么大吗?” 程凌雪也很震惊。 就没有人听到这个回答不震惊的。 沈行疆给她们准备了白开水:“是三胞胎。” 程凌雪的腿,有些不受控制地想往北京跑:“三、三胞胎?” “二哥你不是故意逗我吧,你直接说,我嫂子是不是肚子已经五个月了,马上生了。” 三胞胎,她带小糯糯一个都够闹心的了。 那小子现在会爬了,最喜欢的就是掏柜子,撕纸巾,用他那双看着胖乎乎没有任何力气的手,速度飞快地抓到她的脸上,用力往下扯肉,拽得她龇牙咧嘴,还用口水糊他的脸,在你耳边使劲喊,还在你半夜睡觉的时候扒你眼睛。 程凌雪拎着行李离开北京的时候,脚步是那么的轻快,她真的很开心不用带孩子了! “二哥二嫂,我想起北京还有点事,大哥大嫂照顾小糯糯也挺累的,我想回去照顾小糯糯了,让爹留下来照顾你吧。” 程文远只是看着老实,又不是傻:“你站住!北京人那么多,你怎么能走,留在这照顾你二嫂,三个侄女侄子,谁还有你幸福啊。” 他故意把侄女放前面,就是不希望姜晚婉有生儿子的压力,三胎都是女儿都没关系。 程凌雪身上的怨气能捅破天:“爹,你听听自己说的话,能入人耳吗?” 不过是三个…… 三双手,三张嘴,六只眼睛,我的妈呀! 程凌雪都想找根绳挂房梁上。 沈行疆:“等你以后生孩子,有四个人可以帮你带孩子,现在只是一种投资。” 程凌雪:“!” “二哥你说得好有道理啊。” 她忽然又开朗了。 “二嫂你放心,不管你有几个我都帮你照顾。” 姜晚婉看了眼沈行疆,心里暗骂这人真黑心啊,凌雪就算找得慢,五六年也该生了,他们孩子刚好几岁,正是猫狗都嫌弃的年纪,还照顾人。 如果坪山哥和凌雪在一起,那老男人要得早一点,凌雪就更别指着他们孩子照顾她了。 好可怜的小姑子,以后只能多买好东西,多给她钱弥补了。 明明程家哥俩都挺鬼的,凌雪怎么这么单纯呢? “好,辛苦凌雪了。” 程凌雪不仅不觉得自己吃亏,还觉得自己赚了呢。 程含章原先的院子还没人住,沈行疆已经收拾出来了,他带他们先去安顿,隔天就拿着钱去县城找房子。 说来也巧,原先秦小也养胎的房子被程含章买了下来,隔壁那户也要往外卖呢,八十多平的地基,前后都有院子,要一千八百块钱。 房子是有两间卧室,一个客厅,后面有厨房和洗漱屋子,后面的院子种了好多沙果树,还有月季花池子,前院有口井,两边的墙垣都是用石头垒的,比土墙结实,右边就是程含章的院子,离得近,还没人住,特别宜居。 沈行疆稍微压了一百块钱,以一千七买了下来。 房子处处都不错,但盖的时间有点久,炕有点老旧房顶有破的地方,仓子堆了不少杂物,屋子里面需要糊报纸,碗架子也很老破了,衣柜也不太好,瞧着破损的都不大,忙活下来没个把月收拾不干净。 包二柱知道沈行疆在外面买房子,要了钥匙,说把活给他,他在这帮忙弄房子,还能顺便看看李玉。 活挺多的,姜晚婉不想他白干,决定每天给他七毛的工钱,一个月也有二十几块。 第379章 包二柱表白了 二十几块对二柱子来说可太多了,无非就是干点家里活,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他高兴地上岗了。 二柱子在盖房子上很懂学问的,盘炕修屋顶,找人打柜子,自己还会弄点图,他爷爷活着的时候是个木匠,留下了点图样子。 现在的衣柜都是一凿一铆一锛一刨做出来的。 双开门,寓意的是双开平安。 李玉知道二柱子给姜晚婉和沈行疆拾掇房子,虽然在隔壁县上班,其实离得不远,骑自行车十几分钟的距离,姜晚婉给她安排过去的,都是近得好的地方,她还住在原先那块呢。 放假了,就过来帮二柱子忙活。 准确说,她想帮的是姜晚婉。 李玉偶尔过来,二柱子就跟猪八戒吃了人参果一样,开心,但是吃不出啥滋味儿来。 炕盘完了,晾炕的时候准备糊报纸,李玉帮二柱子熬浆糊,二柱子小眼神控制不住地往李玉身上飘。 李玉不爱说话,不是木头:“你看我干啥?” 她没什么情绪,就是很疑惑,二柱子想和她说啥,从打很久以前,总看着她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有啥话想和我说?” 李玉搅浆糊的手慢了下来。 浆糊在锅里熬着,她手里拿着擀面杖在搅,头发养长了许多,简单扎了个低马尾,人很瘦,看着很干练,因为不爱说笑,总是一本正经的。 那双眼睛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结冰的湖面,你是一只燕子,想落在上面休息片刻,欣赏下湖面,落上去的瞬间站不住。 包二柱看着又有些欲言又止。 对,就是这个样子。 长得黑瘦看着喜气的男人嘴巴张开又闭上,抓了抓脑袋,眼睛想看她,又不敢看。 李玉看着火也不大,浆糊熬得差不多,把棍子放下,往包二柱跟前走了两步:“你到底想说啥?” 李玉走过来,把男人吓得连连后退。 包二柱:“我想和你搞对象,我觉得你人特别好。” 李玉皱眉,她在生产队就有人想和她搞对象,那些人不是老光棍,就是结婚丧气带孩子的,想娶她,是为了方便,便宜,是个女人。 当时她真的没什么可入眼的,浑身脏兮兮,也不好看。 来到厂子,有条件还可以的,家里花钱从农村到城里买工位,努力吃上商品粮,他们看上她,是因为她也是农村人,也在城里干活,大家条件差不多,谈在一起没有身份的差距。 也有离谱一些的,想让她 李玉见过很多男人,想和她在一起的理由很多,很好……这个理由有点单薄。 “还有吗?” 包二柱手抓得更用力了,脸憋得胀红:“我想赚钱给你花,想给你买好吃的。” 李玉:“……” 听起来太假了。 “你冷静冷静,想清楚再说。” 包二柱不敢说话了。 眼睛看着李玉,觉得她真好看啊,做事认真,和村里的女人一点都不一样。 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既然要说,还是说清楚,争取争取:“我觉得你好看,有魅力,我奶奶会很喜欢你。” 李玉把面浆盛出来:“现在的我看起来好看,是因为我在城里待了一段时间,你奶奶喜欢我,一定是喜欢我的贤惠。” “你说想赚钱养我,你想怎么养我?” “给我吃喝,还是说,像沈大哥对姜姐姐,有稳定收入,稳定情绪,给我好生活的养我呢?” “如果是前者,我自己就可以做到,如果是后者,那你没有稳定工作。” 包二柱急急辩解:“我卖了一个玉帽顶,手里面有钱,虽然没有稳定工作,但是我手里的钱够娶你的,而且,我现在可以打零工,还能攒钱,还可以和嫂子去卖野山参。” 说到后面,面对李玉请冷冷的眼眸,包二柱的话忽然说不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莫名心虚的感觉。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李玉:“卖东西的钱总是会花完的,卖参不太稳当,我从小家里的条件就很不稳定,我需要的是一个可以让我稳定的男人,而且……我觉得你没那么喜欢我。” 爱这个东西,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包二柱的爱情,像盆里的浆糊,粘粘糊糊一团糟,找不出头绪来。 李玉帮忙干了会儿活就走了。 天气慢慢热起来,各处都散发着热气。 食堂负责人张志勇忧心忡忡找到姜晚婉。 姜晚婉的椅子上做了个绵软的靠垫,她平时靠在靠垫上,腰也比较舒服:“发生什么事了?” 张志勇犹豫了下:“厂长,食堂的油桶里面淹死了两只耗子,那东西狡猾得很,爬上去把桶咬开了,进去偷油吃,没想到被淹死了。” “这油我原本想着继续用,但中午沈排长路过,让我把油倒了,说不能吃了。” “你说几十斤油都倒了,那不是浪费吗,老鼠只是淹死在里面,捞出来不就完事了。” 碍于沈行疆是姜晚婉男人,张志勇怕自己没照做,沈行疆晚上回去和姜晚婉提起来,还以为他怎么样了。 姜晚婉严肃起来:“油不能留下,前段时间发了洪水,山里面和阴暗地方,肯定滋生了不少细菌,老鼠身上携带的细菌特别多,千万不能留下。” 虽说如此,张志勇还是舍不得:“可……” 姜晚婉:“没什么可是的,必须倒了。” 张志勇没办法,只能吩咐手下的人倒了。 姜晚婉本以为处理了一桩简单事情,谁知道后面还能引发那么大的隐患。 天干燥了没几天,又下起雨,淅淅沥沥地下了十来天,姜晚婉家里的房子炕干了十天半个月才干了一大半。 包二柱的心情就和这炕一样,总也没法子干,他不知道李玉到底想要什么。 恰好他兄弟去外面弄了几根山参,二柱子把山参送到姜晚婉那。 姜晚婉把山参收下,看二柱子愁眉苦脸地,问他:“你怎么了?” 包二柱苦笑着说:“我……我和李玉说了我的心情,但是她没有答应我。” 第380章 三柱子又要发财了? 姜晚婉摆弄新收上来的野山参。 她对参的了解没那么多,前段时间和沈家爷爷聊天,爷爷和她说。 野山参主要是看五形,芦、艼、纹、体、须。 识六体,灵、笨、老、嫩、横、顺。 芦碗紧密相互生,圆膀圆芦枣核艼,紧皮细纹疙瘩体,须似皮条长又清,珍珠点点缀须上,具此特征野山参,才是野山参,她手里这几根完全符合那些特征。 看完,她慢慢把山参放下:“所以呢,你觉得不应该?” “如果你表白她就答应,世界上就没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姜晚婉说话没有嘲讽或者别的意思。 包二柱把李玉的话告诉她:“嫂子你说她什么意思啊?” 姜晚婉:“她从小家庭不稳定,需要的是稳定的家庭,譬如说,稳定的收入,和她可以一起奋斗的男人,这是她的客观要求,至于主观上的,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你可以试着慢慢对她好,接触一段时间,她喜欢你就在一起,不喜欢你,只能劝你找别人了。” 包二柱学问有限,不太懂主观和客观,但大概也能懂,李玉因为家庭,对选择男人是有要求的,但她自己又因为家庭原因,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 “是我太着急了,一点苦,一点挫折都受不了,明天我就开始追她,谢谢嫂子。” 姜晚婉觉得他们有点戏,二柱子不是那种大男子主义的人,很多事他不懂,但是有人和他说,他能听进去。 “李玉最近在读夜校,你要是能陪她读书,一起进步,你们就是读书的战友,更有共同话题。” “一个人在进步的时候,另一个人不能被落下太远,不然就算在一起了,也没办法长久。” 包二柱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怪不得啊,你说汉话,我疆哥熬夜学,还是找我学的呢,他不好意思让家里人知道,就来问我,我教他一开始教得可费劲了,因为他怕有口音,舌头笨,大晚上拉着我学。” “后面和你在一起了,又努力读书,你们不也是读书的战友吗?” 姜晚婉:“……” 所以沈行疆装哑巴这个事儿,大家都知道,并且谁都没忘啊。 “算是。” “你想想,如果我以后读书了,考大学了,他还在乡下……额……” 姜晚婉说一半说不下去了。 包二柱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那你会怎么样啊嫂子?” 姜晚婉目光变得柔软:“我也会喜欢他的。” 包二柱:“……” 原本挺饿的,忽然胃里胀胀的。 也妹(第四声)吃啥啊! “你嫂子真的这么说的?” 沈行疆还挺意外的。 包二柱临走的时候又来找沈行疆,把这件事告诉他,顺便问问:“疆哥你说我是不是要去上学才能追到李玉啊。” 对于这位兄弟兼发小,沈行疆说话就更不客气了。 “我又不是月老,我不知道,但你追下去,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 包二柱若有所思,那的确是。 回去他了解了李玉上夜校的地方,也跟着报名学习。 李玉看到包二柱还挺意外的,说不上什么感觉,但绝对比那天看到他支支吾吾的样子能入眼多了。 “我……我想和你一起学习。” 包二柱手里还拿着包:“我今天认识了几个字,会写你名字了。” “晚上路挺黑的,我送你回去吧。” 李玉没有拒绝他,他们一起往外走,包二柱怕自己追不到李玉坏了她名声,就离她远远的。 “我会写你名字了。” 李玉嗯了声。 包二柱:“我其实早就用手里的钱买了个房子,还没收拾呢。” 李玉点点头。 包二柱说了会儿,又和她聊学问,这回有话题了,他忽然感受到姜晚婉那句话,不能被落下太远。 原来,必须一起读书才能有话说。 姜晚婉不知道自己出主意后对包二柱还挺有影响的,时间过了五月到六月,天气暖起来。 大半个月的时间里,沈三柱被放出来了,王牵牛也快出月子了,房租到期了,念着老家房子没盖起来,王牵牛用手里的钱又租了一个月。 对于沈家二房来说,有奶便是娘,原先王翠霞在怎么不乐意,还要继续舔着脸舔王牵牛。 沈三柱:“牵牛出的房租,你们回去把地基盖了,房子盖了。” 现在也没办法,王翠霞和沈红军只能先回去,生产队的人很瞧不起他们,对他们不是吐口水就翻白眼。 他们俩只能忍着别人的白眼盖房子,晚上借宿在知青空下来的房间里。 王翠霞和沈红军刚走,沈三柱没事儿去街上溜达,认识了个该溜子,该溜子穿得不算体面,却说自己是个国营厂子的小老板,专门做农药化肥的。 “老弟,咱们东西都有,都是好东西,但现在很难卖出去,你在乡下认不认识什么生产队的人?” “咱的种子可都是三倍种,农药也是浓缩的,一盖可以勾兑一水箱,只能药死草,不会伤到苗,我现在为了赚外快,都是低价往外偷偷卖出去点,你要是收,我可以便宜卖。” 沈三柱看他穿得不咋的,谈吐和身上自信的气质不像一般人。 “真的假的?” 男人叫小蒋,小蒋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当然啊,你往这里买货,投资个一百来块钱,转手能卖五百多。” “你要是不信,我就带你去化工厂看看,厂长是我爸,你见过就知道了。” 沈三柱算了下,五百减去一百是四百,他如果有二百,转手能赚八百,八百啊,都能在这买院子了! 有钱了也不愁女人了,王牵牛生完孩子以后,下面丑得完全不能看,他夜里偷偷看了一回,吓得他好几天不敢搂她睡觉。 最近他娘还经常说,让他想想换媳妇儿的事儿。 换媳妇儿是那么容易的吗,如果有钱就很容易了。 “那这样,你先带我去看看,如果是真的,我就和你一起去。” 小蒋带沈三柱去化工厂,厂子里面的人对小蒋的确很热情,沈三柱暗暗打听了,小蒋的确是厂长的儿子。 第381章 回娘家偷钱 小蒋:“现在你总要信了吧,我真的是厂长儿子,我给你找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买不买?” 三柱子有些犹豫,不是心犹豫,实在是身上没钱。 小蒋眼睛上下挑着他:“我说兄弟,你怀疑来怀疑去,该不会没钱买吧,切,你玩我呢?” 沈三柱把脑袋摇成拨浪鼓。 “我咋可能玩你,我真心想赚钱,我知道你有那个能力,就是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兄弟你等等我,我回家去筹钱。” 小蒋掏了耳朵,若有所思说道:“赶紧的啊,货可不等人。” 沈三柱立马笑了:“好嘞,我现在就去筹钱。” 他哼着歌回家,笑着逗了逗炕上的小闺女,孩子刚睡着就被她摸醒了。 王牵牛却没生气,自从生完孩子,沈三柱看她的眼神,和看家里的破抹布没什么区别,要不是她还能付房租,不用怀疑,这家人根本不会给她笑脸。 “怎么了,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她温柔地拍着孩子。 她心也寒了,可孩子都生下来了,有什么办法,她不如没结婚的时候值钱,又扔不下孩子,只能硬着头皮过下去,争取下面好好恢复,恢复好了拼个儿子。 沈三柱沉吟了下,面上是笑的,却让人感觉不到暖意:“媳妇儿,我最近对你不好,你要理解我,我没有工作压力大,厂子那帮人都是人精,出事了,他们就把我踢出来顶罪。” “还有姜晚婉那个狠心毒妇,拜他们所赐,我什么都没了。” “现在细细想来,当初我坚持想和你结婚,她怕你进门影响她的地位,早就设计好把我们一家人撵出来了,我为了你叛出家门,落得现在的下场,前几天被抓走,我脑子发昏对你不好,其实我很喜欢咱们闺女的,不是还没起名,现在起吧。” 他说得情深义重,还用手摸孩子的脸,王牵牛为了孩子,都愿意相信他的话。 “好,你来起。” 沈三柱看着躺在炕上的小闺女,太小了,看不出什么:“我二哥家孩子叫狗孬和货孬。” 王牵牛下意识皱眉。 狗孬货孬,太难听了。 沈三柱:“我觉得有点难听,大哥家孩子叫果果和穗穗,咱们也起个差不多的。” “……叫麦子吧,沈麦。” “麦和卖同音,我马上就要做生意了,咱闺女叫沈麦子,祝我的东西都能卖出去。” 沈三柱觉得自己能遇上小蒋,就像沈行疆遇到程含章,那都是好缘分,是他的贵人。 有贵人扶持,生意绝对会稳赚不赔的。 一时间脸上掩藏不住的神气。 “你做什么生意?” 孩子睡着了,王牵牛拍孩子的手慢了点。 沈三柱拉起她的手,眼睛里面放光,语气特别激动:“我兄弟搞到了一批农药和种子,叫我帮忙卖,他低价给我,我只要销售出去,中间的差价都是我自己的。” “我今天还去他们厂子看了,不算特别大,但是正经的化工厂,人家专门干这个,我打算进货卖到生产队。” 王牵牛担心两件事:“这不是投机倒把吗?” 现在谁挡着沈三柱,都是往他身上浇凉水。 “啥投机倒把,没点眼界,我娘说得对,你们女人啊眼界窄,心眼小,有赚钱的法子给你,你也抓不住,天生就是伺候男人的命。” “我是代表厂子,正规厂子卖给正规的生产队,你懂不懂,有没有常识啊?” 王牵牛害怕道:“对不起,我没咋去过农村,不知道你们生产队里还能这样。” 无形中沈三柱被捅了几刀,毕竟二房最在意的就是商品粮的事儿。 “无知。” “媳妇儿,我赚了钱肯定不会亏待你,现在我们家里没钱,你回去找你爸妈借点,回头连本带利还给你们家。” 王牵牛很犹豫,心底一个想法就是拒绝他,可她又怕不答应沈三柱就会收回现在的好。 “我……我家里也没钱……” 果然,沈三柱的脸立马阴沉下来:“那我们离婚吧,你带孩子回去,我现在这样带着你,也是害了你和孩子。” 王牵牛:“好端端的干什么离婚啊。” 她为难道:“我,我家里的确有点是我爸妈留给小山娶媳妇儿的钱,可我们去姐,我爸妈肯定不会给的。” 沈三柱听她的意思,不止知道有钱,应该还知道钱在哪里。 “没事儿,晚上你抱孩子回去住两天,帮我拿几百块钱就行,回头我赚了钱,立马放回去,咱们这个生意真的是稳赚不赔的。” 王牵牛不说话。 沈三柱急了:“牵牛你到底还想不想看我赚钱了?” 王牵牛咬了下唇,还是答应了。 …… 入夏,万木蓬勃生长,阳光暖洋洋的。 姜晚婉怀孕已经三个多月了,坐在那都能累得一身汗。 现在也没什么活,早上看完文件,她靠着椅子闭着眼睛小憩。 “笃笃。” “进来。” 郭摇开门进来:“厂长,你嫂子来找你。” 姜晚婉瞬间清醒:“进来啊。” 这个点不就来送饭的吗? 郭摇在办公这给她弄了个简单能休息的房间,午饭她原本想让人从食堂带,许兰知道硬要给她送饭,这也差不多到送饭的点了,还提前了十来分钟。 许兰拿着饭进来,郭摇关门出去了。 “大嫂你来我没啥事的话,你直接进来就行,不用特意敲门啥的。” 许兰把俩饭盒放桌上:“那可不中,奶说了,让我规矩点,咱不能自己家人先坏了你的规矩,外人瞧着像啥。” 姜晚婉哭笑不得:“我就是个代理厂长。” 许兰:“那也不中。” 她把饭盒打开,白米饭那盒一小半放着蒸好的鸡蛋糕,另一盒是糖醋里脊和蒜薹炒肉。 都是沈老太做的,只做了一份给姜晚婉,旁人吃的是白菜粉条和蒸鸡蛋糕。 沈老太为了给姜晚婉做孕期饭,每天都会早半个小时回去。 姜晚婉看着饭菜,无奈叹气:“又单独给我准备的吧。” 许兰把筷子塞她手里:“吃吧吃吧,你是孕妇你最大。” “你吃着,我给你讲讲三柱子最近发生的事儿,老精彩了!” 第382章 温少恒的小小媳妇儿又来了! 姜晚婉把鸡蛋羹和米饭拌匀:“我就知道你刚刚的笑容有些坏,快说说,又发生啥了?” 许兰拉着椅子在她旁边坐下。 姜晚婉夹了块糖醋里脊递到她嘴边:“我吃不了这么多,你尝尝。” 许兰也不客气了,吃了一块,酸酸甜甜的:“前几天咱大队队长张红日忽然来找咱奶,问咱奶,三柱子带回去卖的农药是正规的不?” “我记得啊,当时我也在,我还和他说不要乱用农药,也不要相信什么三倍种,当今社会就算有那么牛的科技,也不会普及得这么快,普及也会有动员,或者登报纸,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姜晚婉当时就觉得有问题,立马提醒了。 “咋的,他被抓起来了?” 许兰狂点头:“你听我说啊,张红日大队长信咱们的话,那玩意便宜也没买,三柱子就去隔壁生产队啥的卖,卖了四五个生产队,后面大队长去县城开会,张红日知道这些生产队得买了,还听说三柱子是用咱军区的名义忽悠人,骗人的,他趁机帮咱们证明了。” “那些大队长起初不信,张红日叫他们先不要用,回去兑水先浇一亩地,如果这亩地没问题,再大范围喷洒,然后这些大队长回去就喷了,果然啊,苗和草都死了!” “杀得的确干净,问题是太干净了,不止苗和草中招了,那地都不行了。” 哪个生产队没有几百亩地,如果这些药全都洒下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姜晚婉就知道,沈三柱干不出什么好事,红日队长是可以的,提醒了那些大队长,才没有造成惨剧。 许兰:“种子和农药,都是咱县城一个快下岗的厂长,想给儿子捞笔钱搞的,出事后,这父子俩逃到隔壁县城就被按住了,被他们骗的人也不少,除了咱们附近的几个大队,有几个大队不知道这事儿,也没有人提醒,都用下去了,说是不止是地不行了,周围的河流都被农药给伤了,近几年都没指望了。” “三柱子前段时间进监狱放出来,又被抓进去了,王牵牛爹娘还要告他偷窃罪呢,这几年也出不来了。” “二叔二婶回老家盖房子去了,王牵牛带孩子回了娘家,直接闹崩了。” 姜晚婉冷哼:“活该。” 许兰:“可不是咋的,放着咱这边好好的日子不过,你说他们不闹那么一场,消停留在这,没有被商品粮媳妇儿迷了眼睛,现在一个月赚一百多块钱,多好啊。” 姜晚婉:“不是每个人都会选择的。” 许兰在这唏嘘半天,等姜晚婉吃完带饭盒走了。 平时饭盒都是姜晚婉自己刷洗,今天许兰说的没注意时间,赶上她吃完才一起拿走的。 许兰离开前,姜晚婉从抽屉里拿出几个橘子:“沈行疆从外面给我弄的,家里还有,这几个拿回去给孩子吃。” 许兰没客气:“果果和穗穗的乐得中午睡不着。” 现在山上也没啥吃的,不像南方物种丰富。 非要说,春天有婆婆丁,生着蘸大酱吃。 许兰带着果子回去,孩子们还没睡呢,她扒了俩分给四个孩子:“慢点吃,别吃得身上都是,黄色的汤不好洗。” 橘子汁和洋柿子的汁儿碰到身上都不太好洗。 几个孩子不仅知道布料不能浪费,也知道水不能浪费,吃脏了要废水洗,几个人站在墙边,手和脑袋伸出去,慢慢吃,慢慢享受橘子在嘴里爆开的酸甜口感。 果果吃的脸鼓了起来,吃了两片,偷偷把剩下的用橘子皮包起来放兜里,中午睡觉都不敢压到橘子,睡醒了拿上书包自己先跑去学校了。 她没去自己的幼儿园,去了小学门口坐着等温少恒。 温少恒中午没睡好,脸有些臭,看到果果等在门口,他眉毛松开:“果果你怎么了?有事吗?” 这小家伙比别人能睡,中午不迟到就不错,这么早等在这,是不是家里出事儿了? 温少恒担心地蹲到她面前。 果果的手撑着圆圆的小脸,一点一点地,睁开眼睛看到温少恒,着急忙慌从兜里掏出被橘子皮包裹的橘子瓣,橘子扒开有一个多小时,夏天热,外面的皮干了点,里面的橘子水冒着鼓起了个小泡泡,随着橘子的晃动,在里面摇摆。 果果还记得上回给他糖球,他有点嫌弃的样子,这回就用手抓着橘子皮,慢慢拿出来递给他。 “少恒哥哥,我四婶婶给我橘子了,这个季节你肯定没吃过吧,给你吃。” 温少恒愣了下。 橘子……冬天他想吃都能吃到。 只是不爱吃。 但……今天开始就爱吃了。 温少恒接过被橘子皮包裹的橘子,打开直接放嘴里,只有两瓣,少的可怜,但承载的心意,足以将他淹没。 温少恒长得很好,皮肤白,浓眉大眼,穿着白色短袖,带着红领巾,青春的小少年。 果果看他吃完,深深吐了口气。 “终于送到你这了。” 天知道她忍了多久。 温少恒没忍住伸手碰了碰果果的脸蛋。 他同班同学淘气男孩儿路过,大笑着说:“快看啊,温少恒的小媳妇儿又来了,哈哈哈哈!” 果果听到小媳妇儿几个字,小霸王立马上身:“小孩子不能处对象地,你们乱开玩笑,学问都学到狗肚子里啦!” 最后一句是许兰经常骂她的,她也学会了,并且觉得运用在现在,无比合适。 温少恒被她刁蛮可爱的样子逗得忍不住笑了,中午上学的铃声已经响起来了,他从军绿色书包里掏出来一个大苹果放她手里:“我吃了果果的橘子,这个果果拿回去吃,果果还想吃什么?哥哥家里有橘子,还有香蕉,明天我给你带。” 沈果果啊,读书了,知道小孩子不能乱要东西。 “别了吧,你自己留着吃吧,不行拿给你爷爷吃。” 温少恒捏着果果饱满软弹的脸,有些爱不释手:“哥哥家里多着呢,吃不完会坏掉的,果果帮忙分担下,好不好呢?” 第383章 邀请温少恒来家里吃饭 果果,有钱人还有这样的烦恼吗? 果果连忙点头:“可以呀,你拿过来,我都可以帮你吃掉!” 温少恒有些不舍地收回手:“上课了,你快去吧。” 果果好开心,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跳着跑走了,头上的两个羊角辫一晃一晃的。 温少恒看着她回到幼儿园,擦了擦头上的汗,进了班级,他迟到了一分钟,但他平时表现良好,不爱说话很安静,学习不错,迟到一点也没关系。 坐下后,调皮的孩子在后面小声说:“温少恒有个童养媳呢。” “真的假的?是海明月吗?” 海明月是二年级,十几个女生里面,最好看的,穿得好,皮肤白,头发长,笑起来有小酒窝,还经常带饼干和汽水给大家分享,说话温温柔柔的。 温少恒皱眉:“不是她。” 淘气的小孩儿懂了:“你承认自己有童养媳?” 温少恒:“我没有童养媳,果果是我很好的妹妹,你们别乱说话,她年纪那么小,吓坏她,我和你们没完。” 坐在前排的海明月听到温少恒的话,回头看了一眼。 小孩子想得没那么多,但是她能感觉到温少恒否定了她,她心里有些不得劲。 果果,难道比她优秀吗? 下课她带着两个女同学去幼儿园找叫果果的小朋友,看到衣服上打了两个补丁的圆脸小姑娘,她有些错愕。 她难道比不上这个小姑娘优秀吗? 果果看到有人再看自己,眨了眨圆圆的眼睛,转头跑掉了。 晚上温少恒从家里拿了四个苹果和四个香蕉,送到老沈家来。 “果果这些你可以给你兄弟姐妹分着吃。” 他其实没想给其他人拿,他不喜欢无事献殷勤,会拿这么多,自然怕沈家孩子太多,果果分不上。 一个橘子她都要省出两瓣给他,可见沈家平时吃不上什么好东西。 东西是用尼龙袋子带过来的,拿了一兜子,大苹果不算很红,但圆润,皮上面有一点点斑点,看着就很甜的品种。 温少恒没进去,站在门口送的东西,沈家人都知道他来找果果,就叫果果出来接东西,果果拎着一兜子水果,累得胳膊都酸了。 “这么多呀,下次叫你家里人少买点,别买这么多了,吃不完浪费。” 温少恒被她逗笑,傻果果,有钱人家也吃不完这些啊。 他爷爷最讨厌浪费了。 “知道了,下次肯定不这样了。” 果果这才小大人,夸张的松了口气:“哥哥你今天吃饭不,刚准备吃饭呢,我奶奶做的鸡蛋焖子,还有白菜土豆粉条。” 老师教果果投桃报李,说是帮哥哥吃吧,她还是觉得自己占便宜了。 时间不早了,司机在外面等温少恒:“我先回去,下次来。” 许兰就在门口,听到温少恒的话,她走出来:“明天中午来家里吃吧,不然下次不好意思让果果收你东西了。” 她不是小孩儿,看得出来温少恒故意拿过来给果果吃的,果果太小了,还不懂,她做大人的怎么弄不懂。 果果期待的看着温少恒。 温少恒心里面还挺得劲的,上次她感冒,都不担心传染给他,现在都知道请他吃饭了,算了,小丫头这么期待,那他就过来吧。 “行,我明天中午来。” 果果松了口气。 温少恒离开,果果把东西拎屋里,自然而然拿出一个大苹果和一个香蕉:“娘,明天把这些给我四婶婶,叫我四婶婶帮忙吃一下。” 四婶婶肚子里面有三个宝宝! 果果要帮忙投喂,不然四婶婶会饿的。 然后剩下的,给家里人分。 隔天许兰去给姜晚婉送饭,把苹果和香蕉拿出来:“温少恒昨天送来一兜子水果给果果,果果叫我拿给你,睡觉前还惦记着呢,问我你吃了,是不是你肚子里面的小宝宝就能吃到了。” 姜晚婉能想到小丫头的模样:“果果被你养得很好。” 许兰像很多家长一样,随口吐槽:“好啥啊,疯丫头一个。” 姜晚婉:“你快回去吧嫂子,我吃完了自己收拾。” 许兰惦记家里的小客人,没有多留,先回去了。 温少恒放学和果果还有穗穗他们一起过来的,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色小半袖,红色的红领巾,眉眼和温良很像,安安静静不爱说话,自从杜月和温良离婚,他就变得更加沉默了。 饭菜都端上桌,沈老太让温少恒先吃,温少恒坚持要等许兰回来。 他不吃沈家人也不能吃。 一家人就坐在桌边等着。 果果眼睛直勾勾看着饭桌正中间的鸡肉炖土豆,好香啊,好香啊……哇,那个香味儿,冲着果果的鼻子就钻进来了。 大太阳还不小,许兰从外面走回来满头汗,进屋愣住了:“你们还没吃啊。” 果果眨巴着眼睛点头:“是啊,少恒哥哥说要等你回来一起吃。” 许兰看着坐在那的男孩儿,清瘦好看,气质疏淡,看她进来,还特意站起来,帮她拉了个凳子。 许兰:真懂事儿的孩子! 沈大柱:“……” 这孩子,显得他有点不懂事了。 “媳妇儿快进来吃饭,我们都等你呢。” 许兰白他一眼:“瞎说,明明是少恒要等我的,当我蠢呢?” 然后立马变了脸:“少恒快坐下吧,要不要换个位置,挨着我家疯丫头,等会儿吃饭你都抢不过她,过来和穗穗吃一盘菜吧,穗穗吃得少。” 果果皱眉:“娘你说的什么意思啊,我吃得多比哥哥长得胖啊,胖乎乎的不好吗,你看他瘦的和刀螂一样。” 穗穗看着自己的瘦瘦的小胳膊,啪嗒掉眼泪了,抓起筷子,使劲往嘴里塞了好几口饭,可是为什么,塞了这么多口,还没有妹妹一口吃的多啊! 许兰尴尬的叹气,有时候生俩真的烦。 “少恒你看你坐哪里?” 温少恒没动地方:“就坐果果身边就好了,我平时吃得不多。” 果果很震惊的看着温少恒:“吃得少还能长这么高,你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哥哥吧!” 第384章 姜南城到了 这句话可谓是捅了马蜂窝了,试问沈穗穗最在意的是什么? 就是没有沈果果高啊! 他一直以为自己长不高是吃得少的问题,可是为什么温少恒吃得少,还能长那么高? 穗穗哭着咽饭,许兰烦的太阳穴都在跳:“沈果果,沈穗穗,你们俩非得吵吵是吧,人家少恒好不容易来家里吃饭,你俩跟个事儿精一样,吵个没完,再吵别吃了?” 这句话很有震慑作用。 沈果果怕自己吃不到,紧忙吃了。 穗穗怕自己长不高,也吃了。 许兰看他俩的嘴终于被饭堵住,抱歉地对温少恒说:“少恒对不住啊,她俩就这样,你快吃,多吃点。” 温少恒点头,等沈老太他们开动,他才吃。 家教特别好。 沈甜比他们都大,她看出来了,温少恒很喜欢果果妹妹,果果妹妹讨人喜欢,大家都喜欢。 果果踩着凳子下面的栏杆站起来,在鸡肉里面找出鸡腿,夹着骨头棒棒放温少恒碗里:“少恒哥哥你吃,这块最好吃了。” 鸡腿肉带着肉筋,炖得软烂入味儿,挂着浓稠的汤汁。 温少恒看着碗里的鸡肉。 许兰敲他没有直接吃,寻思他是不是嫌弃。 下一秒温少恒低头把鸡肉吃了。 果果问他:“好吃吗哥哥?” 温少恒点头:“好吃。” 果果炫耀似的瞅着许兰:“看到没,少恒哥哥说好吃呢,我可没有自己独吞。” 许兰叹了口气。 丫头不仅馋,还喜欢炫耀。 吃完饭,孩子们都要睡午觉,许兰在自己那屋铺了新洗的褥子枕头,让温少恒睡一会儿,温少恒很久没有感受到母亲的温暖,很快就睡着了,睡醒和沈家孩子一起去上学。 晚上,温少恒回家写日子。 这是一个,有家味道的一天。 …… 天气热起来,偶尔又下着雨,下雨的时候潮湿泥泞,空气中飘散着土腥味儿,入夏后,有些生产队忽然爆发了鼠疫,城里也有人得了。 检查一通,发现是前段时间地震加泥石流,死了太多老鼠,山里也死了不少动物,老鼠吃了腐肉,吃了同类的肉,携带着鼠疫,啃过的吃的人继续吃,生产队就传染开了。 至于城里人的上,是因为县城食品厂,被查出来最近一批的饼干有问题。 食品厂查了一圈,发现饼干需要油起油酥,采买科科长从军区买了几桶要倒掉的油,农场食堂负责人张志勇把自己的一个徒弟揪了出来,是他徒弟卖的,两人都被罚了。 事情发生后,张志勇从食堂跑到办公楼,坐到姜晚婉对面,手脚都是冰凉的:“姜厂长,幸亏我听你的话没吃那油,谁能想到李顺那小子竟然背着我偷偷把油给卖了!” 他当时很舍不得,幸亏问了一嘴。 姜晚婉:“地震泥石流会有很多尸体,这种情况下很容易滋生细菌,发生这样的事情很正常。” 张志勇在这坐了一会儿,身体才恢复了力气,回去做饭了。 农场和军区,很快就传出来姜晚婉让张志勇不要用油的事情。 农场的饭菜都是给职工和孩子们吃的,这要是让人吃了,抵抗力高的吃药能救回来,抵抗力低的孩子,很可能就没了。 有些生产队就死了几个孩子。 徐厂长不在,王师长知道这件事,让军区记了姜晚婉一功。 军区和农场谁见了姜晚婉都笑呵呵的,苗圃菜圃的头茬菜下来,那边婶子和负责人都扎堆往姜晚婉这边送,什么小水萝卜,芹菜韭菜啊,还有土豆黄瓜啥的。 姜晚婉吃不完送到老沈家,也给郭摇和田桃分一分。 她晚上带了两根黄瓜回去,姜隽知道她肚子大,怕路上出意外,晚上就接送她回军区。 这段时间姜隽个子蹿了不少,往上涨了,锻炼得有几分硬朗来。 “姐,这是秦伯棠邮寄过来的药,他说给你保胎用。” 到家,姜隽从兜里掏出几包药。 沈行疆回来的不算很晚,他刷了个砂锅把药炖上,炖药的功夫炒了个黄瓜鸡蛋。 “姜南城和宋香雾今天到姜怜这边了。” 沈行疆给他们姐弟二人盛饭,说道。 姜晚婉拿筷子的动作顿了下,脸上露出笑容,眼里闪着杀意:“人都到齐了啊。” 姜隽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眼里有些茫然,但他打心眼里很不喜欢这个大伯。 吃完饭,姜隽把碗筷刷了回宿舍去。 沈行疆打水给姜晚婉泡脚,姜晚婉脚沁在水里,不知道想什么。 另一边,家里的氛围也比较尴尬。 姜怜怎么也没想到,程家的人这么没用,竟然叫姜南城下放了,下放的地方还是他们原先待的生产队,明天再送他过去,现在这住一晚。 姜南城去生产队,宋香雾带着姜临也要过去。 姜南城和宋香雾都过来了,程时关在不愿意,也回来待一晚上。 几个人坐在一起,桌上放着可口的饭菜,除了姜南城吃得停不下筷子,大家都没动。 姜怜看到姜南城,就会想到宋香雾趴在程时关身上,说那些浪荡话的样子。 她爸像头猪一样,只知道吃,还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 姜南城把筷子放嘴里嗦喽嗦喽,又放到汤碗里:“你们吃啊,咋不吃啊,不吃我就把熬汤的鸡拿走了?” 下放前他还挺斯文的,在苦地方待久了,潜移默化学了不少坏毛病。 他觉得吃饭吧唧嘴也挺香的。 他长得有几分像姜北望,没那么精致,但五官和身型都很像,气质差了很多,就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我在单位吃了,你们多吃点。” 程时关自然是没吃饭,他看姜南城吃饭,觉得反胃。 姜南城懂了:“那姜怜你吃啊,挺个大肚子矫情什么呢,多吃点,不吃饭哪儿成。” 身为亲女儿的姜怜,记忆里自己可是个成功的女人,后面山珍海味挥霍无数,每天早上都回去吃几千块的早茶,胃口叼着呢:“你吃吧,我也不饿,下午吃多了。” 姜南城看向宋香雾了,他留着胡子,胡子还挺浓密,随着咀嚼的动作晃动,上面挂着汤水:“你咋不吃?” 第385章 姜南城被修理 前面两个人都没有吃饭,没说什么,他们的行为却让姜南城怀疑,是不是在嫌弃他。 到宋香雾这里,她有了点压力,这些压力不止来自于姜南城,更多的是,过年那阵她烧糊涂,趴在程时关背上说了许多有的没的,她现在很怕这些话传到姜南城的耳朵里面。 宋香雾忍着压力,喝了口汤。 下放后,她都努力保持着形象,她再也不想回到原先的生活,最烦的,就是看到不上台面的人。 明明以前,姜南城不是这样子的! 他是姜家老大,有老婆和孩子,但谈吐不凡,头发打理得很干净,说话做事不似姜北望严谨,反而很洒脱,有钱且洒脱,又会撩骚的男人,在宋香雾眼里比姜北望还有吸引力。 都过去了,姜南城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你在南方受苦了,快吃吧。” 宋香雾安抚他。 看宋香雾喝了,姜南城自觉面子稍微好看点。 姜南城转到这来,没机会单独和宋香雾相处,明天要被送到生产队,生产队一定很破,他晚上想亲近亲近宋香雾。 吃完饭,他用命令的口吻对姜怜说:“晚上你带姜临睡,我和你妈有很多话要说。” 姜怜刚想拒绝,说姜临留在这会打扰程时关休息。 程时关立马道:“可以,晚上我去公司宿舍睡,你们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送你去生产队。” 姜怜脸都要裂开了。 天杀的,她肚子月份这么大,让她带姜临,难道就不怕累到她吗? 后世的女人生出一个,全家人带着,现在的女人生出一个足球队,也得自己带。 可能是怀孕的原因,姜怜有些沉不住气,总挂脸,姜南城看她有点生气,觉得大女儿嫁出去,越来越不懂事了。 一点都不惦记家里人,让她干点活还不情不愿。 因为他的老婆们(姜怜她娘刑梅、宋香雾)怀孕的时候,尽可能表现出温柔贤妻良母的一面,所以很少抱怨怀孕的苦,姜南城不怎么观察,不在意女人在怀孕中有多难。 宋香雾看出来姜南城把孩子支走,是为了和她做点什么。 她一点都不想和姜南城做点啥,她把姜南城拉走:“别说了,这是程家的子孙,万一临临睡觉不小心踹到姜怜肚子,伤到孩子,咱们没法给程家交代。” 姜南城不耐烦地皱眉,回到房间妥协道:“那就这样吧。” 说完,他讨好地和程时关说:“姑爷,你说你家里不能帮忙协商下,把我的成分论消除吗?” “抱歉,不能。”这事儿是程文山帮忙的,并不是程时关,他知道,姜怜家里人好过,晚婉会不高兴。 他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姜南城会被调到察喀尔生产队。 想到这些,程时关头痛欲裂,他感觉自己很无能,不能保护姜晚婉,还要被姜怜一家人拖累,想知道些什么,却力不从心。 程含章回北京,把所有关系接到自己身上,他想走关系,那些人碍于程含章,都不会帮他。 “这件事不是我能处理的。” “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 程时关没有给大家面子,拿起公文包离开。 门被关上的瞬间,姜南城抬脚踢了下桌子角。 “姜怜,你就是这样把持男人的,你看看他听你的吗?” “找个男人,给他辛辛苦苦怀孩子,都没法让男人听你的,你还能再没用一点?” 姜怜忍下不耐烦:“如果你能做得干净点,没让姜晚婉抓住你的把柄举报你,你还在北京,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你说什么?” 姜南城还不知道自己是被姜晚婉举报下放的。 姜怜嗤笑:“不信你问我妈。” 宋香雾又不是姜晚婉亲妈,此时肯定是要抓住姜晚婉的短处使劲刺:“南城都怪我,我没有管好她,才让她举报了你。” 姜南城无法想象,自己那个张牙舞爪,没有脑子的侄女能干出这种事。 宋香雾不想和姜南城睡觉,就拉着姜南城吐槽姜晚婉干的事情,姜南城听完觉得世界都玄幻了。 完全无法把做这些事情的人和姜晚婉联系到一起。 “死丫头,她竟然敢欺负你。” 姜南城听到姜晚婉对宋香雾的不恭敬,心疼了。 “你放心,我现在回来了,我不会再让那个死丫头欺负你了。” 姜南城心疼地把宋香雾搂紧怀里。 姜怜在旁边看到,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她不渴望父爱,可姜南城听到姜晚婉把她的头打破,又让她摔在猪粪里,把脸弄成现在这样不为所动,反而心疼宋香雾被姜晚婉忤逆。 谁更重要不必明说。 她捂着肚子挪回屋里关门睡觉。 宋香雾嫌弃姜南城,但趴在男人伟岸的胸膛里,很多感情也滋生出来,最后没忍住在沙发上和姜南城睡到了一起。 房门隔绝不住故意压低的声音和滋滋声。 姜怜在屋里床上艰难翻了个身。 “不知道姜北望看到这一幕,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儿呢。” 隔天一早,姜南城和宋香雾又被送回了生产队。 原本宋香雾走程时关的关系被弄出去,又被程含章找人查了她成分,觉得不合格,被打回来。 她们是由程时关送过来的,坐在车上,姜南城一直在叹气。 “时关啊,我们真的没办法换个地方吗,这也太穷了。” 路上都是牛粪羊粪,他女儿好歹找了个不错的男人,怎么就不能拉他一把呢。 抱怨了有一会儿,姜南城想起这一切都是拜姜晚婉所赐,抱怨道:“都怪姜晚婉这个死丫头,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死丫头浑身都是黑的,等让我看到那个臭丫头,我一定要……” 开着稳稳的车子忽然开到了个石头上面,故意往右边栽去,右边刚好是姜南城坐着的地方,他猝不及防往右边撞去,脸撞到车门子上,撞得脸上的骨头和车玻璃发出剧烈的撞击声。 宋香雾抱着姜临没抓住前面的车座椅,两人撞到姜南城身上,姜南城遭受到二次伤害,脸立马肿了起来。 “啊呀……我的脸……” “你怎么开车的你!” 第386章 姐弟俩联手出气 车子恢复到正常行驶路线,宋香雾抱着姜临坐直身子,她们娘俩砸在了姜南城身上,没有什么伤。 她紧紧搂着姜临,安抚他,抽空看了眼程时关。 他心里只有姜晚婉,连一两句话都听不得。 姜南城不知道其中深意,捂着脸呲牙咧嘴地,颧骨被磕得青中泛着红,惨不忍睹。 程时关从倒车镜里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这边路况不太好。” 到了生产队,程时关要赶回去,连车都没下。 等姜南城和宋香雾下车,将东西搬下去,程时关一句话没说,开车走了。 姜南城看着车屁股尾烟,气得鼻子里面出气:“你看看他,根本不尊重我,姜怜怎么看上他了。” 姜临对姜南城并不熟悉,吃着手指头,看到张红日从生产队走出来,他伸手:“叔叔!” 稚嫩的语气带着惊喜。 大人之间有什么,通常不会涉及孩子,张红日看不上宋香雾的做派,不影响他对姜临,宋香雾在这下放的时候,张红日没少给他塞吃的,有时候是半块馍馍,有时候是亲戚给的羊奶,热了给他喝点。 姜临这孩子聪明,记得张红日。 看到了还喊叔叔。 姜南城听到这声叔叔,心里怀疑的小种子立马生根发芽了:“他是谁?” 张红日事先知道姜南城的身份,听到这句话,脚步顿住:“我是这个生产队的大队长,你不要误会。” 听到是大队长,姜南城立马知道他的重要性,土皇帝嘛。 “十大队长啊,恕我眼拙没看出来。” 下放后,他知道大队长的重要性,他想让你睡床你就睡床,想让你睡牛棚你就得睡牛棚。 一切都是大队长做主。 张红日上下打量他,没有和他握手。 沈家媳妇儿说得没错,姜南城是个不安分的分子,送到这里来改造,必须让他有正面的进步。 “别和我套近乎,你收拾收拾东西去牛棚,看在你媳妇儿带孩子不容易,就和女知青住在一起,但是白天要下牛棚和你一起干活,挑牛粪,清理牛棚,还要给牛洗澡,记得学学修牛蹄子啥的。” 牛棚在其他地方,只是个破屋子,破房间的名称,但在内蒙古,这边养牛,真的有牛棚,那就和牛睡一起吧。 姜南城听到睡牛棚,和牛吃睡,且不说难不难受,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凭啥啊,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你还能是谁,时刻准备将国家东西卖给洋人的走狗,让你睡牛棚都是便宜你了。” 清亮的女人声音从大队里面响起,穿着蓝色连衣裙,编着麻花辫的姜晚婉从里面走出来。 同样怀孕,姜怜臃肿油腻,脸上冒出了兜兜。 姜晚婉白嫩依旧,除了肚子大了一圈,长胖了一点点,看起来还是那么好看,甚至脸蛋因为胖了点,看着比从前更加明艳有气色。 那双眼睛,生得像宋香雾,眼角露出的锐气和傲气,和姜北望如出一辙。 见到姜晚婉,姜南城瞬间想到了他弟弟。 他心虚地闪躲开眼睛,闪了两下回味明白姜晚婉的话,他立马跳脚:“死丫头你说谁是走狗,不是你污蔑我,我怎么可能落到现在的境地。” “咻——” 空中飞来个石头,砸中他脑门,姜南城啊呀一声捂住脑袋。 姜隽从墙上跳下来:“死丫头也是你能叫的。” 姜隽看着姜南城和宋香雾,眼里燃烧着浓浓的恨意。 昨天! 就在昨天晚上,姐姐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妻子被人放火杀害,双胞胎妹妹顶替她的位置,伙同丈夫亲兄长杀害丈夫,毒害可怜姐弟的故事。 姜隽想了整整一夜,他姐夫开导了他一夜。 他前半宿哭得停不下来,后半宿就被滔天的恨意吞噬了,他姐夫和他说,消化不了就发泄吧。 姜隽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一夜之间仿佛雪后的笋,颤颤巍巍的,在不适合的季节发芽,蛮力生长出苦涩的竹节。 他长高了,长大了。 姜南城放下手,手上都是血。 姜临没害怕,反而鼓起掌。 他不认识姜南城,还有点讨厌他。 宋香雾感到头疼,她从生下姜临,就希望他能快快乐乐,远离那些是是非非,反而把这孩子教得分不清亲疏远近,比姜隽还傻。 可做娘的,她又看不得儿子学坏。 有时候心里总是万分纠结。 姜南城看到姜家这姐弟俩,那种做长辈的倚老卖老的心立马就起来了:“姜隽你要造反了!我是你大伯,你爹死了,我就是你爹!你敢打你爹!” 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姜晚婉咬紧牙关,畜生,还敢自称他爹:“姜隽,狠狠地打,奸细东西,咱们不要顾及血脉,先替群众修理他,免得别人不好意思修理他。” 她昨晚上忽然把这件事告诉姜隽,最大的考虑就是…… 说出来有点不靠谱。 她怀孕呢。 仇人都聚齐了,杀母的,杀父地,不揍一顿先解解恨,她真的睡不着觉。 让沈行疆打,滋味儿差了点,思来想去,还得是姜隽来揍。 只有姜隽替她揍了,她才能解恨。 姜隽听到这句话,像个小豹子一样冲了出去,他和沈行疆没少锻炼,也学了不少招式。 冲过去一拳砸在姜南城下巴上,自上而下打出去,揍得姜南城脑袋向上飞,身子也跟着顺着惯性倒下去。 姜隽动了动手指,拳头发出吱嘎声,他声音冷硬:“姜南城,你要庆幸,是我在打你!” 姜南城狼狈地倒下去,嘴丫子冒出鲜红的血,伤口痛得他抽搐。 “你在……说什么?” 这玩意还论谁打的吗? 姜隽低头看去,眼神凶狠得要刮了人:“若是我姐夫,那一拳,你已经飞出去,你这把没用的老骨头也要散架,但是别遗憾,我姐夫宠我姐,这把让我过过瘾,下一次,他肯定要把你这个老王八,老畜生,揍得让人认不出你的样子来!” 第387章 小畜生,你敢打我? 姜隽明明是骂人打人的,眼里充斥着泪水和不甘。 他爸那么好的人,爷爷经常说,姜家兄弟幼时,姜北望什么都谦让姜南城,扶持着姜南城,老畜生没人性,竟然联手这个女人,把他爸毒死了。 亲弟弟啊……怎么下得去手的? 愤怒的恨意几乎要将姜隽摧溃,他用力揍了几拳,全都打在脸上,打的姜南城像条半死不活的鱼在地上翻腾抽搐。 “小畜生,你敢打我?” 烈日当空,大队铁门被晒的烫手。 姜隽动作频繁揍着姜南城,衣服黏在身上,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他抓着姜南城的头按在地上,低声在他耳边说:“打你了,怎么样啊,有种爬起来弄死我啊?” 姜家姐弟忽然出现就把亲大伯给揍成狗。 等宋香雾反应过来,捂住姜临的眼睛,怕姜临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快住手!” 姜隽听到她的声音,想到她冒名顶替的事儿,恨得牙根痒痒:“你算老几啊,叫我住手?” 宋香雾指着姜隽:“你、你怎么和我说话呢?” 姜隽眼神隐忍了几分,一拳又砸在姜南城脸上,血花四溅。 要不是姐说,亲娘还可能活着,在暗处筹划事情,暂时还不能明面上动宋香雾,以免惊动那边,他现在已经把这贱人打死了。 没事儿,姐说了,明的不行,那就暗地里收拾她。 这对奸夫淫妇,不能让他们好过。 想到接下来在路上的好戏,姜隽稍微克制了点。 姜隽松开姜南城,拍了拍手,桀骜不驯的样子令人恨得牙痒痒。 宋香雾见了鬼一样:“姜隽!我是你娘,你敢不听我的话。” 姜隽眼神都不给她一个,把她忽略得十分彻底。 宋香雾指着姜隽说:“大队长你看到了吧,姜隽就是这样对我的!他有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吗?” 张红日心说,那必然是没有的。 “算了算了,你当娘的就别计较这么多了,有时候孩子变成这样,咱们做家长的也应该多找找原因,不能一味地去怪孩子。” 他不知道姜家姐弟和宋香雾发生什么,母亲和孩子可以闹到现世仇人的地步,不过平时细枝末节可以看出,宋香雾身为母亲,根本没有把姜家姐弟放眼里。 不说别人,当初她们刚下放,她就对沈家媳妇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把继女捧得高高的,生怕受一点委屈。 他说句公道话,宋香雾活该。 现在都是她自找的。 “你!” 宋香雾想说什么狠话,想到程时关刚才的态度,很多话不敢妄言。 她得罪不起张红日,就把矛头对准姜晚婉:“姜晚婉,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晚婉垂下眼眸,再抬起来里面冷意森然:“不干什么,反倒是你,你想干什么?” 宋香雾被问愣住,什么叫她想干什么? 忽然心咯噔一声。 死丫头知道什么了? 很快被她否定,不会的,当年的事情做得隐秘,连姜北望都没察觉她的身份,和她在一起那么多年呢,姜北望都不知道,姜晚婉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毛丫头,怎么可能察觉到这件事。 一定是这对姐弟嫉妒她对姜怜和姜南城好,心里面嫉妒,才会故意打姜南城,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眼巴前得罪了他们,这对姐弟就不放过她,为了姜临,她不能和她们一直僵持。 上回在北京,姜晚婉把她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再说…… 手札还在这死丫头手里,她必须得回来。 姜怜前两天还和她说,手札里面有着珍贵的秘密,千万不能让姜晚婉先把秘密解开。 宋香雾担心地看了眼姜南城,努力放柔声音:“晚婉,你千万不要和妈生气,你想要啥和我直说,动气我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又转头对姜隽说:“儿子,妈好久都没好好看看你了,我知道你们心里面窝火,打人也不能消火,有什么要求你们尽管提,我尽量配合。” 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她在路上没什么感觉。 可张红日帮着这对姐弟,不和他们打好关系,张红日一定会帮他们下黑手。 姜晚婉轻笑:“想多了,我们对你没什么期待,你那点母爱,留着给姜怜吧,姜隽,回去了。” 姜隽走到姜晚婉身边,扶住她的手。 姐姐和他一起出来,他必须完好无损把姐姐送到姐夫身边。 姜晚婉走之前不忘和张红日打招呼:“大队长,我妈和大伯,就拜托你照顾了。” 她故意咬重‘照顾’两个字。 宋香雾和姜南城听着她幽幽的语气,忍不住打了个斗,心中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张红日挥手:“回去慢点啊,叫司机慢点开。” 姜晚婉现在双身板子,温良知道她要出门,特意找了辆车送她。 自上次托姜晚婉的福,和儿子关系缓和,温良就把姜晚婉当亲妹子看待,沈行疆提出借车,温良立马同意了。 宋香雾和姜南城没有等很久,就得到了张红日的照顾。 六月正是除草的季节,张红日给他们选了两晌山地,地里都是石头,地形也比较陡,一锄头下去挖不到草根,腰弯下去,直起来就是傍晚。 早上一人一个高粱馍馍,一碗面糊糊,晚上同样的配置,白天还要铲地,旁边有记工员,随时盯着他们干活。 如果偷懒,第二天连这个饭菜都没有。 当然,张红日没有克扣姜临的饭菜,姜临平时在大队里玩,坐在大枣树下,白天有馍馍吃,偶尔还有羊奶米汤喝。 晚上姜临手里拿着土豆啃,宋香雾和姜南城饿得眼下发青的两人,看着姜临手里的土豆,狂咽口水。 宋香雾从来都是过体面的日子,几天时间就造得和疯婆子一样,头发乱糟糟的,都是土和沙子,耳朵里面都不干净,脚上磨起好几个大泡,穿贵的衣服干活不舒服,她用贵衣服和生产队的妇女换了两身布料一般,但是能伸展开的衣服干活,灰扑扑的衣服穿在身上,嘴唇子爆皮撕裂,看着和前几天的贵妇判若两人。 “临儿,把土豆给娘啃一口行不行?” 第388章 傅寒声谈对象了 屋子里面点着煤油灯,原本张红日连灯都不想给他们,看在姜临的份上,给他们了。 姜南城晚上可以过来,但是睡觉必须回牛棚,挤在牛旁边。 他听到宋香雾的话,咽着口水:“儿砸,你娘饿了,快给你娘吃一口。” 别的不说,姜南城对宋香雾还是不错的。 姜临从来没看到宋香雾这样过,好可怕。 他抱着土豆转了个方向。 宋香雾急了:“快过来,给我啃一口!” 姜南城上前去抢,把土豆抢过来了,塞到宋香雾手里:“快吃,啃一大口。” 宋香雾拿着土豆,颤抖着塞到嘴里,眼神凶狠,大口咬了一口,噎人的口感含在嘴里。 姜临吃的被抢没什么,他被面前两个变得很奇怪的人吓哭了。 姜临的哭声制止了宋香雾,宋香雾机械地吞咽着土豆把剩下的放到他手里,姜临却不敢接。 宋香雾咂摸着嘴里土豆的味道,看着姜临可怜的样子,觉得自己很恶心,转过去掉下眼泪。 杜艳红和马春丽去军区给姜晚婉送资料,一边欣赏她的办公室,一边把这件事告诉她。 “你娘从那天以后,像变了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你还是小心点,别让她给你使坏。” 杜艳红称呼宋香雾为姜晚婉的母亲,言辞间把宋香雾当敌特,生怕她伤害到姜晚婉。 “谢谢你们送的资料,还特意过来提醒我,没事儿,他们翻不出什么浪花。” 炎热的夏天,热一分,距离高考就近一分。 杜艳红和马春丽更多精力都放在高考上,看姜晚婉心里有自己的成算,她们就不跟着瞎操心了,拿起资料和姜晚婉聊了几道难解的数学题,找到答案,心满意足回去了。 马春丽她们刚走,温书芹红着眼睛走进来。 她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 姜晚婉看她哭了,担心她情绪:“怎么了?” 温书芹性格温婉,有心事儿也不愿意吐露出来的那种。 一路哭着过来,想必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温书芹很抱歉,进屋对着姜晚婉说了好几句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可是我除了你,也不知道该找谁了。” 姜晚婉安抚她:“别想太多,发生什么了,你好好说。” 温书芹眼泪控制不住,她坐到椅子上,趴在桌子上哭得停不下来。 情绪崩塌,需要时间缓和。 姜晚婉去外面接了杯水,半个小时后,温书芹顶着两个核桃大的眼睛抬起头,眼睛红红的。 “我最近和傅寒声聊得还可以,偶尔,我会给他送吃的,还去看过一次电影,我以为我们可以在一起,谁知道……” 姜晚婉:“他在外面被女人缠上了?” 温书芹咬着唇点头,哭得更凶了。 “他上午和我说,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免得他对象不开心。” 姜晚婉皱眉:“对象?” “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还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温书芹摇头:“我们没有在一起,只是接触,但是半路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姜晚婉觉得头疼:“那个女人是谁你知道吗?” 很大的可能是,傅寒声又被什么女人骗了。 有些话现在说可能早,但傅寒声人可以,平时对朋友仗义,干活麻利,还挺有眼力见,也不喜欢占小便宜,但这人眼神有点瘸,就喜欢外面的妖艳贱货。 不说别的,马小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温书芹对他一心一意,维护他喜欢他,对他掏心掏肺他不动心,百分之八十又被人给玩了。 温书芹:“是实习的大夫,叫海晓晓。” 海家姜晚婉有印象,她有次去供销社,看到个小姑娘就姓海。 “她是不是有个妹妹叫海明月?” 看着和温少恒一边大,那小姑娘瞅着有点早熟,看果果的眼神不大对劲。 那天她给果果买了糖,她故意在旁边说糖不好,吃糖容易变丑,牙都要掉光什么的。 给姜晚婉的印象特别不好。 “你知道她?” 温书芹好伤心,好难过,她觉得自己难看死了。 “我没见过,我知道她妹妹。”姜晚婉把手帕递给她,温书芹接过去小声道谢,“可能我太丑了,傅寒声才不喜欢我的。” “别乱想,回头我让沈行疆把他叫到家里,仔细问问。” 姜晚婉叹了口气,先安慰她。 温书芹一头栽进了傅寒声的坑里,怎么都出不来,她不想破坏她们的感情,却想通过姜晚婉的途径,了解下自己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傅寒声不肯喜欢她。 当天晚上,姜晚婉把事情给沈行疆说了,隔天沈行疆把傅寒声叫家里吃饭。 有了新对象,傅寒声看起来春风满面,衣服下面,隐约能看到一个吻痕。 姜晚婉看到那个印记,已经不打算再继续撮合傅寒声和温书芹了。 姜晚婉最近胃口不太好,晚上沈行疆炒了个醋溜白菜片,鸡肉丝拌黄瓜,还有个紫菜汤,都是开胃的。 傅寒声满面红光,呲溜喝了口汤:“老沈以后不用叫我吃饭了,我对象会做,手艺不比你差,回头我们结婚,请你们来家里吃饭。” 沈行疆看了眼姜晚婉:“你怎么没和温书芹在一起?” 姜晚婉:“是啊,看你们那几天走得近,还以为你们会是一对,但我听说不是。” 傅寒声没觉得有什么抱歉:“我和温同志试图发展了下感情,但是我发现我们不合适,我现在碰到了我喜欢的人,立马和她坦白了心意,我也不想耽误她,你们多劝劝她,别在我身上吊死。” 地震以后他和温书芹来往了几日,暗中得知,温书芹暗恋他许久。 傅寒声对温书芹没什么感觉,他觉得她有点沉默,没什么乐趣,所以也不太主动。 姜晚婉点头:“你是觉得你们不太合适?” 温书芹不是破坏人感情的人,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答案。 傅寒声吃了口醋溜白菜,酸酸的很开胃:“何止不太合适,她太闷了,每天除了偷看我,也不会干别的,我也尝试和她在一起过,但……每次都失败了,你们要理解,强扭的瓜是不甜的。” 第389章 崽崽爱吃红烧肉 姜晚婉了然:“原来如此。” 吃完饭,傅寒声回去,吹着口哨,把衣服搭在肩膀上,脚步说不出的轻快,浑身春风环绕,好像有桃花在身边盛开。 姜晚婉站在窗前刚好能看到。 沈行疆把院门从里面锁上,天气热了,屋里门开着,草珠子串的门帘被风刮起来,一串串怪好看的,还会发出声响。 草珠子门帘是程文远串的,孩子现在没出来,即将有三个孙子孙女,程文远心里高兴啊,白天会坐车和姜晚婉去沈业军那边,和沈业军一起做点啥。 老话常谈,前有程渡恶劣表现,程文远就算是个普通人,也被他衬托成大好人,更何况程文远人非常不错,谦逊有礼,朴实没架子。 连他女儿程凌雪,都比程思乐强的不是一点半点,有云泥之别。 他和沈业军给孩子弄摇篮,还手动做了个小车,经过沈老爷子点拨,他们想办法把三个小车链接在一起,前面有个拉手,拉着前面的,三个可以一起动。 小木车他们还改造了,空间比较大,可以躺下,刷了棕油,做了小棉垫子铺在地下,木头上的小尖刺都磨得干干净净,手在上面左右上下随便扒拉,绝对不会扎到。 小车做完,把沈家几个孩子看得都眼馋了,别说小的,最大的沈甜看着都羡慕,恨不得坐在里面让大人拉着她。 沈行疆进屋,把外面的衬衣脱下去,单穿了一件白色男士背心,他这几天晒得黑了点,背心底下是白的,露出来的皮肤呈小麦色。 结实的肌肉,耐看的颜色,他走到窗边从后抱住姜晚婉,帮她托住肚子,姜晚婉后背靠在他胸膛上,把力量都压在他身上。 沈行疆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头上:“担心温书芹?” 姜晚婉摇头:“没有缘分未必是坏事,有温师长在,温书芹找不到能爱得感天动地的男人,也会遇到相濡以沫,相敬如宾的丈夫。” “我看呐,未来温书芹过得只会比傅寒声幸福。” 傅寒声那个眼光,狗都嫌弃。 沈行疆啄了啄她软绵绵的脸蛋:“嗯,睡吧。” 隔天姜晚婉到办公室没多久,刚处理完手上的活,温书芹就过来了:“他怎么说?” 姜晚婉原话告诉她:“他觉得你们不太合适,说你不是他理想中的性格,书芹,不如换个人吧。” 昨晚温书芹整夜不能合眼,她暗恋了太久,初见时惊鸿一瞥,如种子在心中发芽,期盼过,小心翼翼地期待他的出现,看到他心跳加速,这段时间傅寒声愿意和她说说话,偶尔见一面,她以为慢慢相处,会有开头。 “我知道了……他喜欢了两个人,以前我没机会,机会送到我面前,我都握不住,可见我们真的没有缘分。” “我会放弃的。” 她想说,会死心的,心不可能一下子死去,意识要放弃,温师长的女儿,温书芹本人,是不可能做第三者的,为了感情死缠烂打。 姜晚婉知道她有自己的想法,不需要过多安慰,没有说话,让她在安静的空间里慢慢调整情绪。 调整好了,温书芹擦掉眼泪:“谢谢你晚婉,最近给你添麻烦了。” 姜晚婉没让她回去,怕她心里打不开心结,中午带她去沈家吃饭,沈家热闹,现在还有张爷爷在这,就更热闹了。 最巧的是,中午果果把温少恒带过来了。 姑侄俩面对面。 温少恒明显比她熟悉,知道去哪儿洗手,坐哪里吃饭,还会照顾果果,不知道的,以为他是沈家一份子,只有温书芹一个人是来做客的。 沈老太很喜欢来人热闹:“书芹挨着少恒坐吧,晚婉挨着许兰坐,别离孩子太近。” 小孩子懂事归懂事,有点情绪波动,看到新奇东西,或者受到惊吓,特别容易一惊一乍的,老四媳妇儿怀三个,稍微受到点惊吓,比一般孕妇危险几倍,必须看好了。 “等下。” 沈业军拿个新打的椅子,把姜晚婉要坐的板凳换了:“我和文远老弟坐的,儿媳妇儿你坐这,稳着点哈,要是有啥不舒服的地方和爹说。” 椅子后背弧度有一点点弯度,可以擎着后背,两边有扶手。 姜晚婉坐下靠上去,手臂搭在扶手上,浑身的力气卸下去,舒服地喟叹了一下:“特别舒服,谢谢爹,等以后我肚子里面,你的大孙子大孙女出来,我必须让他们给你磕头。” 这话把沈业军逗乐了,笑的脸都红了。 “不磕头,孩子健康,你舒坦,我们当老人干啥都不累。” 儿媳妇儿这么有出息,他做个椅子,弄点零了把碎的东西,没啥可言累的。 另一边温书芹和温少恒挨着坐下。 姑侄俩严谨地把手放在桌子下面。 温书芹面带微笑,嘴角露出声音:“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经常来蹭饭啊?” 还以为他不回家吃,是在农场食堂吃饭呢。 温少恒很淡定地接过果果递来的筷子,小果果红色的裤子膝盖上缝补了个小果子图案的花样,小短腿一荡一荡的,看着就没啥烦恼。 穗穗呢,又要吃饭了,把眉毛愁成八字眉。 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温少恒扫了眼这对双胞胎,想以后自己长大生对双胞胎的心思,更加强烈了。 “姑姑你不也来了。” “沈家的饭很好吃,我爹时不时都要来蹭饭呢。” 温少恒没说假话,温良有空就拎着东西串门,自然而然留下来吃饭,蹭饭蹭得比谁都丝滑。 温书芹:“……” “家里的饭菜有毒吗?” 温少恒:“你不懂,我们吃的是人情味儿。” 等沈业军坐回去,就开饭了。 到了夏天桌上必不可少的蘸酱菜,还有白菜叶鸡蛋酱,鸡蛋焖子,各种蔬菜小炒,咸鸭蛋啥的都上桌了。 因为姜晚婉怀孕,魏淑芬每天都会准备荤菜,今天炖的红烧肉。 姜晚婉怀孕前不太能吃肥肉,怀孕后吃得不少,五花三层的红烧肉,她一口能吃两块,一点都不嫌弃肉肥。 许兰看她吃肉的架势说:“等着看吧,你肚子里这三小崽,肯定有一个爱吃红烧肉。” 第390章 正面开撕 嘴里的红烧肉可香了,肥肉的口感让姜晚婉诡异的上瘾。 吃到一半听到这话,她眼眸瞪得圆圆的:“真假?” “当然是真的!我怀孕的时候爱吃甜的,果果就爱吃甜的。” 许兰拉着魏淑芬作证:“娘你记得不,我没那么爱吃甜的。” 魏淑芬点头:“是,他们娘三就果果爱吃,穗穗啥都不爱吃。” 姜晚婉想起来,每次缠的要吃糖的,首当其冲的是果果。 许兰好奇了:“你以前不爱吃啥,现在忽然爱吃了?” 姜晚婉想了下:“我最近特别想闻,就是打火机里面油的味道。” 现在的打火机是滚轮按钮,里面添的汽油。 某天夜里,她忽然很想闻,闻不到心里很不得劲,第二天沈行疆弄了一个回来,她没事儿就闻闻。 怀孕的确改变了不少口味。 “以前特别爱吃香菜,现在都没那么喜欢了。” 许兰点头:“你肚子里面有一个不爱吃香菜。” 姜晚婉抱着怀疑的态度。 “等孩子出生就知道了。” 魏淑芬算算:“你估计十一月份生,多胎挺不到足月的,算算也就剩下五个月了,幸好你前面考试去了,等你生完,孩子几个月大,还不耽误你参加高考呢。” 姜晚婉也觉得这个安排特别合理。 “孩子们来得巧。” 还要感谢,那个很像她妈妈的人,留下的生辰纸条。 沈家人是不会怠慢客人的,和姜晚婉聊了一会儿,就把话题扯到温书芹头上,和她说说咸鸭蛋的吃法,辣椒咸菜,韭菜花都怎么做。 温书芹不太会这些,学下了,下午和姜晚婉去办公室路上,到菜圃买了点韭菜,芹菜,还有胡萝卜香菜,打算回去腌点咸菜。 晚上下班,温书芹和姜晚婉一起回去,路上还有姜隽,三个人到军区,姜隽去宿舍:“姐你回家路上慢点。” 温书芹:“我会把你姐送回家的,放心。” 姜隽点点头:“辛苦书芹姐。” 温书芹不禁赞叹:“你弟弟真有礼貌。” 她搂着姜晚婉的胳膊往家属院走,走了没几步,看到前面走过来一男一女,男的手里拿着雪糕,脸上带着甜蜜的笑意,笑容里面冒着丝丝傻气。 走在他身边的女人看起来很时髦,穿着一条布拉吉连衣裙,头发烫了卷,身材纤细,皮肤白皙,头发半扎起来,有点大的嘴上涂着口红,笑起来很热情张扬。 “谢谢你,今天的电影很好看,傅寒声,你有没有带温书芹去看电影啊?” 海晓晓和傅寒声聊得很投入,没有注意前面的人。 傅寒声立马摇头:“没有,晓晓我和她就说过几句话,她给我送过吃的,我没有带她去看电影,也没有带她去书店,更没有请她喝过汽水,她那个人特别无聊,和你完全没法比。” “而且她特别喜欢给我送东西,搞得我很有压力,还喜欢盯着我看,有点吓人。” 离得不算很远,傅寒声的话准确无误地传到了温书芹的耳朵里。 姜晚婉皱眉,朝她看去,黑夜里,树影晃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温书芹脸上的泪,晶莹痛心。 “咳咳。” 姜晚婉咳了咳。 声音惊动了说话的两个人。 傅寒声认识姜晚婉的声音,抬起头和她打招呼,看到哭了的温书芹,也很意外,背后说人被人听到,这不太好。 他只是想安抚海晓晓,说话就有点没边际,说了不该说的。 他想道歉,怕自己又当又立,一下子得罪了两个人。 海晓晓刚刚一直歪头听傅寒声说另一个女人,来凸显出她的优秀,她的笑容是享受的。 忽然被打断,就僵硬挂在脸上。 见到是姜晚婉和温书芹,她反应过来,眼睛更弯了:“姜同志,温同志,你们好,我叫海晓晓,是傅寒声的对象,我们已经决定见家长了,等我们结婚,以后请你们吃喜糖。” 姜晚婉冷笑了下:“不必了,你们在路上就嘲笑温书芹,你们的喜糖我不太想吃。” 温书芹愣住。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姜晚婉。 “晚婉……” 她这个人的性格,会碍于面子给傅寒声几分薄面,假装不在意略过去,可是……可是晚婉的话,让她忽然觉得,好爽啊。 晚婉都因为她得罪人,她肯定不能让晚婉自己对抗他们。 “对,你们的喜糖我才不稀罕呢。” “傅寒声,我的确喜欢过你,为了你学做饭,但我的喜欢并不低价,也不卑微,你不稀罕是你的损失,祝你们百年好合,我相信,以我家里的实力,还有我父亲的路子,一定有很多青年才俊等着我,我不缺你一棵歪脖树。” 这些话是姜晚婉下午安慰她的。 温书芹在此刻说出来,真的好合适,好畅快啊! 说完她擦掉眼泪,搂着姜晚婉路过她们,挺胸抬头过去了。 只有姜晚婉安抚拍着她的手,才知道温书芹的指甲,已经掐进肉里。 傅寒声看着温书芹走过去,下意识回头,心里空了一瞬间,像是错过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可他……真的不喜欢那么无趣的人。 目光总追随着他,他说东,她绝对不往西,但会唠唠叨叨,像个老妈子一样说什么要晚上少吃辣的,不要喝酒,不要抽烟,早上要吃一个鸡蛋,注意身体,念念叨叨的,那几天把他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 海晓晓看傅寒声盯着温书芹的背影看,心里多了点危机感,趁着晚上没什么人,扑过去搂住他手臂,用胸前两团‘优势’蹭他胳膊。 电流顺着傅寒声的胳膊四处分散,他脑子里面奇怪的想法烟消云散,脸也红得不行:“晓晓……你……” 海晓晓红了脸:“那天,你还把我压在没人的墙角亲我呢,弄得我衣服都湿了,我抱你一下,你就不高兴了?” “还是说,你是因为某人说了某些话就不喜欢我啦?” “我知道,我不如某人家世好,你要是觉得可惜,可以回去找她啊。”语气不免赌气。 第391章 温书芹的玩伴小胖 “晓晓,我没这个意思,这里是军区,来往人看到我们拉拉扯扯的不好,明天我给你钱,你去买点布料,做身好看的衣服,等咱们结婚,穿得好看点,我再带你去拍婚纱照。” 傅寒声回忆沈行疆带姜晚婉做的事情,买化妆品,买电风扇,还带她拍了照片,洗衣做饭。 上次地震他当着大家面的回答,就是他心里所想。 他很羡慕老沈和他媳妇儿相濡以沫的生活,每一天都甜滋滋的,一起烧火做饭,他看得羡慕死了。 海晓晓刚刚就是赌气,男人嘛,脑袋简单,难免被外面的莺莺燕燕勾引了。 她要时时刻刻抓住傅寒声的心,别说,他还挺上道的:“你怎么什么都懂啊,是不是经常给别的女人送礼物?” 傅寒声不太想骗她:“我以前有过女朋友,你知道的,但是我被她骗了,我给她发过钱,还买多东西,后面是老沈和他媳妇儿帮我要回来的。” “姜晚婉性子很冲,但是没有什么坏心眼,你说话直了点,但是你别介意。” “我和温书芹,除了偶尔说说话,她送我点东西,我们都没拉过手,也没确定过感情,你就不要生气了。” 海晓晓目光闪过一点若有似无的凉意:“是吗,你该不会被他们骗了吧。” 傅寒声:“骗了?” 海晓晓噗嗤笑出声:“没事,挺晚了,送我回去吧。” 有些话看来不适合现在说,傅寒声替他们说话呢,没事儿,以后有的是机会。 温书芹把姜晚婉送到家门口,没有进去打扰:“晚婉,我的事情多劳你费心了,你放心,我对他死心了,等我心情好点,就让我爸给我安排介绍对象。” 姜晚婉轻笑:“我知道的,你不会因此自暴自弃,年轻的时候勇敢一把不是坏事,以后不会失落。” 这句话完完全全说在温书芹心坎上。 她破涕为笑:“没错!” 和姜晚婉告别,温书芹往家走,心里面空落落的,像是破了个洞,身上的力气,好情绪,希望,都从那个大洞里面露出去。 让她好心痛,恨不得坐车离开这里。 到家门口,温书芹用力照着刚才掐进去的手指甲印按了下去,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她打开门,用欢快的语气说:“爸,我回来了。” 屋内说话声戛然而止。 温书芹这才发现,客厅里不止有她爸爸和温良,还有个面容看着很熟悉,很英俊挺拔的男人。 她脚步顿在原地,努力去想这个人是谁。 男人看她疑惑,笑了起来,他生了双桃花眼,和姜晚婉的桃花眼不一样,眼尾开扇稍微窄一些,没有女子的明媚善睐之感,带着多情又温情的矛盾感。 “忘啦?” 温书芹从这双桃花眼里,想到了一个可能的人。 “你……你该不会是……楚……” 男人笑得更加阳光,手握成拳抵在唇边:“楚长风啊,我以前很胖,在大院里只有你不嫌弃我,还给我买包子吃。” 温书芹刚才就想起来了,没敢认。 她顺手关上门,走进观察儿时玩伴:“你什么时候瘦下来的?瘦了多少斤?” 分开的时候,大家都在换牙,楚小胖跟随家里人去其他地方,临走时哭的时候,还是小豁牙呢。 楚长风认真想了下:“十几岁,没有瘦很多,长高了,练得结实了。” 温书芹看了眼他的胳膊,的确很壮。 她仍在震惊之中:“可以啊,话说你怎么回来了?” 楚长风笑容顿了下,眼睛看了眼温师长:“被调到你们军区了,现在是师长部下。” 温书芹了然:“很优秀啊,现在什么级别?” 楚长风:“正团。” 温书芹替自己儿时玩伴的小胖子感到高兴。 温师长:“开饭吧,就等你回来了。” 温书芹放下包去洗手:“好!” 饭菜保姆都做好了,她帮忙端上来,有一盘盛得很满的猪蹄煲,她找了个抹布去拿,楚长风先行一步,端起来:“我来吧,有点热。” 他声音很干净,说话轻声细语的,不娘,和煦如春风。 温书芹想,楚长风要是去做八大员里面的广播员,他广播时,男女老少应该都会蹲点去听。 “谢谢,你也小心点。” 饭菜都端上去了,大家准备吃饭,饭桌上顶上有灯,空间没有客厅那么大,光线没那么分散比较明亮。 温师长借此看到温书芹发红的眼睛,似乎有哭过的痕迹,温师长眼睛冷了几分:“傅寒声和海家那个在一起了。” 温书芹拿筷子的手收紧:“嗯。” 楚长风笑意淡了点,状似不经意问:“发生什么了?” 温良:“书芹相中了一位军官,对方没有意思,已经和其他人在一起了。” “丫头眼睛哭的,都红了。” 说着给温书芹夹了块猪蹄。 有外人在温书芹还有点不自在,她用筷子戳了戳米饭,抬起头说:“晚婉说,年轻的时候可以冲动一次,老来也不会后悔,我等了,努力了,以后才能放下和新的人在一起。” “而且日后不会总是想起来年轻的事情觉得遗憾,现在我已经彻底放下了,就算他回头,我也不会回头。” 温书芹说完,呼出口浊气,心里越发坚定了。 温师长赞赏点头:“你和沈行疆媳妇儿多走动是没错的。” 说起这个,温书芹想起来:“刚才我们在路上碰到了海晓晓和傅寒声,海晓晓和我显摆他们见家长了,还想邀请我们吃喜糖,晚婉直接说不想吃。” 温师长也挺意外:“当面说的?” 温书芹想起来就想笑:“是啊,当面就拒绝了,晚婉根本没给她们面子。” 温良:“我就说,沈行疆爱人是个有思想,有作为的女性。” 说起姜晚婉,温书芹心情肉眼可见好起来:“肉团呢?” 都吃上了,她才想起来温少恒不在饭桌上。 第392章 傅寒声吃瘪 温良:“在老沈家吃的,说他们家饭好吃。” 说实话,他也爱在老沈家吃饭,可他不是孩子,不能总在人家吃饭。 吃完饭温书芹把楚长风送出去:“有空常来玩。” 楚长风点头:“好。” 温书芹和傅寒声的事情告一段落,像书写到末尾,画上了句号。 傅寒声有对象以后,也不怎么来沈行疆家里,基本训练的时候才会看到,他的恋爱谈的轰轰烈烈。 去山上给海晓晓摘花。 下河里给海晓晓捕鱼,烤着吃。 他们二人之间的爱情像火苗燃气了干草堆,不需要风吹,火势顺着蓬松的甘草,一秒钟烧到最旺。 六月底,二人把傅寒声家里人从乡下接过来,结婚了。 婚房布置在外面,租了个地方,先住着。 结婚前,傅寒声亲自来送请柬和喜糖:“老沈,嫂子,你们不要因为温书芹的原因,缺席我的婚礼,不然太不够哥们了。” 姜晚婉肚子更大了点,她穿着宽松的裙子,皮肤白得像玉,清冷的眉眼看着有些距离,她闻言客气道:“不了,我肚子有些大,经不起折腾,回头让沈行疆去。” 傅寒声看她肚子的确很大,也能理解:“好。” 沈行疆知道姜晚婉不太想见傅寒声:“新郎官要忙的事情多着呢,快回去忙。” 傅寒声放下请柬走了。 沈行疆送他:“你眼下都是青黑的,没睡好?” 论为人处世,看人鉴人,姜晚婉自认为没沈行疆眼睛毒辣。 傅寒声点头:“人家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你说我和晓晓感情这么好,浓情蜜意的,我怎么还这么累呢?” “你瞅瞅你,媳妇儿怀孕这么大肚子,也没见你喊累,状态一天比一天好,这是为啥,难不成是我体力不如你?” 沈行疆一针见血道:“我们的婚姻是共同经营的,你们的感情,只有你在单方面付出,自然会累。” 傅寒声起初觉得后背发凉,很快他颤抖地从兜里掏出烟,塞到嘴里一根。 “没有吧。” 火烧云从天边烧过来,一片片的红,绚丽夺目,远山泛着青,宁静而祥和,几只蜻蜓从路边的小雏菊从飞过,寻找附近的湖泊。 傅寒声的目光落在蜻蜓的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看你媳妇儿也不怎么干活,都是你干。” 沈行疆猜也知道他是这么想的:“以前我家里很穷,她不嫌弃,有好东西都给我家里人,也帮我想着家里人,外人看不起我,嘲笑我穿的衣服,她都会挡在前面维护我。” “她会想办法赚钱缓解我的压力,我一个人支撑家,会很累,有她在,我在外面走多远都不担心。” “你现在准备结婚了,有些话我不必多说,以后自己过日子,多长点心眼,再被骗,就不是一千多块钱的事情了。” “两个人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多留意她家里人的情况,兄弟姐妹的婚姻状况,配偶,都要研究清楚,还有你家里这边的人际关系,不要只想着处对象,婚后是生活,不是单纯地处对象。” 最近他们见面不多,沈行疆还被派出去做了几个小任务,傅寒声又很忙,很多话也没来得及说。 傅寒声手指间夹着烟,眼睛微转。 一根烟燃尽,他随手扔地上,踩灭挥手:“知道了兄弟。” 离开路上,傅寒声的脚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越来越沉重。 “高点,在那呢,就是那个蝉,可吵了,晚上一直在叫。” 穿着小碎花裙子的温书芹站在树下,手指着树梢的一个位置,她长得不算明媚,很清丽可人,端庄中带着书香气息。 傅寒声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就看到军区新贵楚长风挽着袖子,在树上抓蝉。 他手臂被树枝划伤几道,嘴角噙着笑,似乎因为上树抓蝉感到很高兴。 温书芹看他踩着手臂粗的树杆,心里很担心,都没发现傅寒声在旁边。 她手放在胸前,蹙着眉:“要不然算了,吵闹点没事儿的。” 她没看到傅寒声,楚长风看到了,笑说:“可不行,你从小睡眠质量就不太好,我妈都记得,你经常睡午觉惊醒,回头让她找老中医开点药调理下。” “蝉鸣声如同铁锹在翻炒热沙,就在你床窗边,早点捉了好,夏天还很长呢。” 说话间,他把树上的鸣蝉捉下揣到兜里,灵活的从树上爬下来。 男人身姿矫健,笑容爽朗,没有一点不耐烦最戳人。 温书芹忽然想到傅寒声,还是前段时间,她想和傅寒声说说话,劝他不要抽烟晚睡,要注意身体健康,他就很不耐烦。 “你头上有汗……要擦擦吗?” 因为傅寒声,她对于关心人的事情有点犹豫,怕对方觉得婆婆妈妈的。 楚长风看着有点脏的手,低下头:“我手有点脏,你帮我擦擦。” 温书芹觉得有点不太好,男女有别。 她掏出身上的手绢:“没事儿,你自己擦擦。” 楚长风又把头低下了点:“你帮帮我,我自己擦,发型弄乱了怎么办?” 他是短发,还要注重发型吗? 温书芹带着疑问,还是妥协,拿着手绢给他把汗擦掉。 擦完,她收回手,就听身边的男人说道:“傅兄弟人逢喜事精神爽,恭喜恭喜。” 傅寒声回过神来:“谢谢。” 温书芹才发现傅寒声在旁边,最近她心里没那么难受了,就大大方方和他祝福:“恭喜你。” 傅寒声:“……谢谢。” 楚长风笑得像打了胜仗的姜隽:“我和书芹还有事,先回去了。” 温书芹想起来:“对,家里绿豆汤还没喝,这可是沈排长给晚婉熬的,一定很好喝,傅排长我们先走了。” 傅寒声颔首。 眼底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他们是从后门出来的,还要从后门走回去,进门的时候,楚长风有意无意用手臂半拥着温书芹进去,温书芹感受到男人结实的胳膊碰了她一下,她回头,楚长风的手已经收回去了,似是无意的触碰。 站在二楼窗户的温良看到楚长风腹黑的举动,回头和温师长说:“楚家这小子,就算傅寒声和书芹在一起,他也能把人抢过来,我给他写信,告诉他书芹有喜欢的人,他第二天就找他爹往这边调。” 要不是手续和关系上花了点时间,早就过来了,哪还轮得到傅寒声给书芹委屈受。 第393章 王翠霞的忏悔(每日两更) 傅寒声的结婚那天,姜晚婉怕温书芹不舒服,自己又有点想买东西,就和她一起去县城转转。 太阳大,姜晚婉带着一顶草帽,遮住了脸,她也给温书芹准备了一顶,其实她买了三顶,另外一个给许兰了。 两个年纪相仿,样貌出众的女人从温家走出来,楚长风一眼就辨认出来,这是温书芹挂在嘴边的姜同志。 温书芹看到楚长风,愣了下:“长风?” 最近他来的也太频繁了,天天往这边跑。 楚长风手里拿着几本书:“你前天说想看的书,刚好我那里有,就给你带过来了。” 姜晚婉看到这亮眼男同志,还有这男同志手里崭新的书,怎么瞧也不这么这么巧的事儿啊。 哦~ 有戏。 温书芹很喜欢看书:“谢谢,晚婉你等我下,我把书放进去,你站树下,别晒到了。” 她吐了下舌头:“我怕你在我身边被晒黑了,沈排长来找我要说法呢。” 姜晚婉:“他敢。” 温书芹夸张地拍了拍胸口:“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说完她拿着书跑进去。 留下姜晚婉和楚长风还挺尴尬的。 楚长风长得比较多情温柔,若不是眉梢冷一些,看外表妥妥的纨绔子弟长相。 “姜同志你好,我叫楚长风。” 姜晚婉:“你好。” 看来书芹没少在外人面前提她,人家都知道她的姓,她就没有必要自我介绍了。 楚长风:“我喜欢书芹,和书芹从小是同学玩伴,你要是觉得我人靠谱,牢您多帮忙撮合撮合。” 天天被书芹挂在嘴边的朋友,随便说句话的分量,都比他做八百件事来得有用。 姜晚婉笑着颔首:“我瞧你是比傅寒声靠谱多了。” “前两年书芹被胡子绑上山,傅寒声执行任务救过她,所以书芹才对他上心的。” “现在已经放下了,只是伤口需要愈合的时间,如果你想好了,不介意,现在去追是最佳时机,如果你介意,或者心里有芥蒂,不如早早放弃。” 楚长风就喜欢和聪明说话:“放心,就算傅寒声和书芹在一起,我也会替自己争取的,感谢傅寒声不娶之恩。” 姜晚婉:“……” 别说,你还真别说。 “你比傅寒声适合书芹。” 书芹比较内向,为人处世都以他人为先,傅寒声脑子不清楚,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傅寒声看不到她的好,书芹付出了又不知道要回报,长久下去,一个人耽于享受,一个人付出所有,到最后爱也会被磨光。 楚长风这人,对外人客客气气,对书芹势在必得,这股劲头很适合书芹。 互补。 温书芹放完东西出来,看到他们在说话:“你们聊什么呢?” 姜晚婉摸着肚子说:“楚团长说可以开车送我们去百货楼。” 如果是温书芹自己,绝对不想麻烦麻烦人,可晚婉大着肚子呢,有车最好了:“那太谢谢你了。” 楚长风笑笑,让她们在路口等着,回去开车了。 站在大榆树下乘凉,温书芹摸了摸自己的脸:“晚婉你从刚刚就在看我,看什么呢?” 她脸上有脏东西吗? 姜晚婉:“我在看,你好像有桃花要开了。” 温书芹翻了个白眼:“晚婉你不要开玩笑,我还没相亲呢,怎么就有桃花开了,不要乱说话。” “你看,桃花来了。”姜晚婉指了指路口。 楚长风来的很快,把车停下,替她们开车门。 “外面晒,快上车吧。” 温书芹和姜晚婉坐上车,脸都红到耳根子去了,在楚长风上车前她小声说:“你想多了,我俩是发小,对我好不是男女感情,看我爸的面子还有小时候的情分才对我好的。” 她刚说完,楚长风上来,从驾驶座旁边拎出个暖壶,从里面掏出根绿豆冰棍。 “书芹你尝尝,姜同志怀孕,好像不能吃凉的,我就先不给你了。” 姜晚婉摆手表示自己不用。 她掏出手帕擦擦汗。 不知道是楚长风的眼神过于直白,还是姜晚婉刚刚的话,温书芹接过冰棍有种很别扭的感觉。 她被影响了。 她从小就是这样容易被人影响的人。 晚婉太坏了,叫她开始多想了。 姜晚婉无视她怨念的小眼神:“书芹啊,你发小对你真好,我就没有愿意给我带冰棍的发小呢。” 温书芹皱着眉摇头示意姜晚婉不要乱说。 驾驶位置上响起楚长风的笑声。 他就知道,得和姜晚婉说清楚,如有天助啊。 车子开出军区,躲在树下的两个人看到车子里面熟悉的身影,爬起来扑到车前跪下。 要不是楚长风刹车踩得快,这两人已经是车下亡魂。 “你们没事吧?” 车子急刹车的时候,温书芹一把扶住姜晚婉,都没有管自己,姜晚婉除了受点惊吓,其余的还好。 “书芹你没事吧?” 温书芹举起手里的冰棍:“没事儿,你看它还在呢。” 沈业军和王翠霞绕到后面,趴着窗户苦哈哈地凑过来,他们瘦得有些脱相,头发乱糟糟,粘糊糊地粘在脸上。 “晚婉啊,二娘知道错了,二娘真的知道错了,你让我们回农场干活吧,你现在是代理厂长,随便挥挥手,掀起阵风都能把我们弄回去。” 王翠霞哭得声泪俱下:“我知道你不喜欢王牵牛,放心昂,王牵牛已经带孩子跑了,她不和俺们在一块了,你叫我们回去,顺便帮我们把三柱子救出来,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行不行?” 姜晚婉委实没想到是他们。 沈三柱被人坑卖假药,唆使老婆偷钱,桩桩件件都把他钉在监狱。 “二娘说得好轻松,真当我们有三头六臂不成,我们已经分家了,别说我,二柱哥都不会管你们的。” “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是你们轻飘飘一句错了,就能揭过去的。” 王翠霞知道姜晚婉不会那么容易消气,她和沈业军跪下:“晚婉你开开恩,行行好,看在我们年纪不小了,儿子还进监狱,就放我们一马吧!” 第394章 楚长风抱住美人啦 有些话王翠霞能说得出口,温书芹都听不下去。 “你们要点脸吧,你儿子卖假药,偷钱,做坏事,什么叫晚婉放你们一马,搞清楚,你儿子进监狱是咎由自取,晚婉可忙了,可没时间欺负你们。” 好气哦,她都想打人了。 沈业军穿着红背心,瘦得胸前骨头都突出来了,他看姜晚婉还不松口,换了个方向:“是是是,我们两口子没文化,说话笨,是我们说错了。” 说着还自扇巴掌。 姜晚婉冷眼看他们扇。 道德绑架谁呢? 他们媳妇儿,儿子都进监狱了,她可不怕这种操作,走遍天下也是她有理。 沈业军扇了几下见没效果,不扇了:“老四媳妇儿,你想想老四不是沈家亲生的,我家三柱也不是他亲哥,可从小没少帮他,就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上,不能帮帮忙,行行好吗?” 姜晚婉:“就是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上才带你们进军区的,你们自己作着出去的。” 王牵牛带着孩子跑了,马英逼王翠霞还钱,王翠霞吃不好睡不好,出租屋也不能住,就和沈业军灰溜溜回到生产队。 生产队的房子还没盖起来,他们一边弄土坯,一边吃糠咽菜。 晚上没地方睡觉,想找谁家借宿一宿,大家都不敢让他们进门,怕被她们害了。 她们想溜回老沈家以前的房子,因着上次闹分家,队里的人都知道他们和沈家房子没关系,竟然多管闲事看着他们不叫他们进去。 他们俩只能窝在树下对付,亏得现在是夏天,冬天早就冻死了。 熬了这么久,王翠霞精神早就崩溃了,看姜晚婉再三不帮忙,温书芹还在旁边帮腔,她也疯了,指着姜晚婉说:“温大小姐,你是不是觉得姜晚婉是个好人,我告诉你,她在背后没少说你,她说你蠢,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利用你。” 姜晚婉不算太冷的脸翻上戾气:“有些话你说了,我当你没脑子,我懒得搭理你,若是乱嚼舌根,你掂量掂量,自己的老骨头够折腾几天的!” “你以为这样能让我害怕,从而帮你?还是你觉得你能陷害我,让我倒霉,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现在不闭嘴,我不会顾忌你们的年纪和身份脸面。” “你们不是想和沈三柱团聚吗?我虽然不能把他救出来,但是能把你们送进去。” 王翠霞和沈业军被吓得连连后退。 她指着姜晚婉还想说什么,又怕真的被送进去。 温书芹手里的冰棍快化了,刚刚吃冰棍呢,把化的地方吃完,她眼含愠色道:“要说利用,也是我利用晚婉的好,她和我在一起玩,从来没占过我便宜,你们俩黑心烂肺的,还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沈业军没想到姜晚婉冷血至此,他胆憷的把王翠霞拽走。 两老登没讨好被呲了一顿离开,温书芹立马劝姜晚婉:“晚婉不要生气,和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想想你肚子里面的三个小宝宝,不要气哦。” 楚长风听说姜晚婉怀了三个,不免震惊看过去。 “三个!” 姜晚婉为了孩子都把情绪控制住了:“嗯呐。” 温书芹紧忙说别的转移她注意力,她平时不太会开玩笑,又努力想开玩笑逗你开心,笨拙的样子,比说了什么好听的话都有情绪价值。 姜晚婉看温书芹自己都不生气了。 又去百货楼逛了一圈,心情就更好了。 中午楚长风请他们在国营饭店吃饭,下午回来,回来在军区门口碰到个熟悉的身影。 “是你家沈排长。” 楚长风把车停下,按了下喇叭。 沈行疆回过身来。 他穿着短袖白衬衫,头发很黑,板正俊逸,瞧见姜晚婉在车里,立马走过来,和楚长风点头示意,走到后面手搭在车窗上:“回来了。” 他上下检查一圈,确定没什么事儿,收起眼里的警惕。 温书芹想到上午碰到王翠霞的事儿,立马告状:“沈排长我们今天碰到沈三柱爹娘,他们等在车前,害的车停下来,差点闪到晚婉,他们还挑拨我和晚婉的关系,抹黑晚婉,给晚婉气到了。” 温书芹平时说话慢吞吞,告状可利索。 姜晚婉想阻止都没来得及。 沈行疆眉宇间的锋利成倍增加,搭在车窗上的手握拳青筋暴起:“谢谢你告知我。” 他转头对楚长风说:“辛苦楚团长送我爱人回家属院,改天我亲自登门道谢。” 他摸了摸姜晚婉的脸:“乖,回家等我,不要生气。” 说完就往军区外面走去。 温书芹握拳打气:“看到没,你男人替你出气去了!” 姜晚婉哭笑不得:“瞧你平时温吞,今天说话这么快。” 温书芹嘿嘿一笑:“我真的很生气呀!” 楚长风把姜晚婉送回去,温书芹担心姜晚婉要留下。 姜晚婉看楚长风似乎不太舍得走,开口道:“楚团长要是嫌弃,留下和书芹一起在这吃个晚饭,不然沈行疆也要去谢谢你的。” 楚长风知道这是黄金台阶,立马顺着下来:“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先去送车。” 送车是借口,他去供销社买了饼干吃的之类的伴手礼,礼数做得很充分。 姜晚婉看着园子里面的菜都熟得差不多了,喝了口水说:“现在太阳不太热,辛苦你们帮忙摘点茄子黄瓜小葱什么的,再摘一筐豆角吧,等会儿沈行疆回来可以直接做饭。” 温书芹自然不会推辞:“好。” 楚长风和姜晚婉接触一下午,知道她轻易不麻烦人。 这哪儿是干活啊。 分明是红线啊。 他拎着筐就和温书芹进菜园子里了。 “你去摘黄瓜,我去摘豆角。” 温书芹进菜园子让楚长风去弄黄瓜,豆角小,都叶子粘人,她把重的活留给自己。 楚长风在家里没怎么干过活,进来走在松软的土里深一脚浅一脚。 温书芹看他的鞋进了不少土,觉得有趣:“你要不然出去吧,我自己摘。” 说完话,旁边墙角蹿出来一只老鼠,吓得她尖叫一声跑开:“有耗子!” 楚长风扔了筐,拽住温书芹的手拽到怀里,一脚把灰耗子踢到远处:“没事儿了,老鼠我已经踢走了。” 第395章 这颗心起码为你跳动了十年 坐在屋里慢悠悠喝茶的姜晚婉听到温书芹的尖叫声,吹了吹上面的热气,此地无银三百两道:“我可不知道豆角架子哪里有老鼠窝哦。” 楚长风特别感激姜晚婉。 英雄救美,只要有机会,英雄是可以替换的! 温书芹最怕耗子了,灰不溜秋的毛,长长的尾巴,感觉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人,或者顺着裤腿子钻到她身上,光是想想,她浑身发颤,怕得三魂没了七窍。 楚长风感受到温书芹颤抖的身子,细声安抚:“有我在,耗子不会过来的,你看真的没了。” 好半天,温书芹才敢慢慢睁开眼睛。 入眼是碧绿的豆角架,饱满的油豆角挂在藤蔓上,风吹着叶子摇晃,远处是大葱池子,大葱顶端炸开了花,一群白色的蝴蝶绕着花飞舞。 地上只有土,哪里有耗子的影子。 温书芹渐渐平复下来,内心不由自主给楚长风贴了个靠谱的标签。 “谢谢,长风我们一起摘豆角吧,别……别分开行动。” 她怕还有耗子会钻出来,她真的会疯的。 楚长风求之不得:“好。” 他拎着筐,个子高,把上面的豆角都掐掉,温书芹摘靠中间位置的,她生的眉细细的,很温柔的面相,做事很认真,光是看她干活,楚长风都觉得很有意思。 傅寒声竟然觉得她无趣,没眼光。 摘完菜,楚长风和温书芹拎着筐出去。 姜晚婉沏了茶给她们,晾了会儿茶温了,正适合入口。 温书芹喝了一碗,擦了下头上的汗:“晚婉你家院子有耗子,你去的话要小心。” 姜晚婉心说我很少去园子,她为了维持并不知道有老鼠的形象,惊讶道:“是吗?吓坏了吧。” 温书芹摇头:“猛地看到很害怕,好在有楚长风在,他一脚把耗子踹飞了。” 她对楚长风的印象基本停留在小时候,最近满脑子都在为傅寒声伤神,没注意他的变化,就在刚刚她猛然发现的。 昔日的胖玩伴变成具有男性力量的人,温书芹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楚长风感激地对姜晚婉点了下头。 喝了会儿茶,又休息片刻,沈行疆回来了,见到他们并不意外,蹲在井边洗了手,准备做饭。 楚长风调过来,就在温师长和温良口中听说过沈行疆宠媳妇儿。 没想到洗衣做饭都包了。 天气热,沈行疆炒了两个菜,用黄瓜拌了个凉菜。 楚长风尝到筷子就停不下来了:“沈排长厨艺不错,好吃。” 吃完饭,楚长风和温书芹离开,他自然要送温书芹回去。 忙碌的时候,温书芹不去想,心情还好,闲下来想到傅寒声洞房花烛夜,她心情很糟糕。 像泛滥的洪水根本不受她控制。 好在黑夜照顾人,她湿润的眼只需要低头就可以藏起来,不叫身边的男人察觉。 在发小面前为了个男人哭哭啼啼,温书芹觉得好丢脸。 “唉……” 楚长风长长叹了口气。 温书芹调整了下语气:“怎么了?” 沉一些的脚步声停下来。 楚长风站在路上,低头看着温书芹,微微弯腰,猝不及防伸手擦掉温书芹眼角的眼泪。 “眼泪掉下来没有声音,但你的呼吸声乱了。” “书芹,你是人,不是圣人,不要总替她他人着想,也不要把情绪憋在心里,哭一哭,没人会怪罪你。” 良久温书芹才把他短短几句话吸收掉。 “我……” 她努力维持的情绪忽然崩塌,心里的痛像毒药在心中蔓延开,让她好痛好痛。 她捂住脸,咸咸苦涩的泪水顺着指缝溢出来:“为什么……人要有感情呢?” 楚长风眼里闪过无奈,保持着弯腰的动作,沾着她眼泪的手指蜷缩。 “是啊,人为什么要有感情呢?” 温书芹哭的不能自已,没有听到这句话。 她自顾自说着:“我好差劲,我好无趣。” 楚长风喉咙滚动了下,眉眼盛怒,语气却平和:“没有,你很好,没有人比你更好了,他觉得你无趣是因为他瞎,书芹,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女人。” “以前大家都嫌弃我,不愿意和我玩,只有你会陪着我,记得吗,大院后面的河边有一大片芦苇,你还带我去看过萤火虫。” “这么多年过去,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的好,你为了他哭给我看……” “唉……” “那你能告诉我,我心里的难受该怎么办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花钱从傅寒声那里把你的心买过来,可就算是神仙也没办法做到吧。” 温书芹的哭声戛然而止。 “嗯?” 不是,她是不是脑子糊涂了:“楚小胖你在说什么呢?我是不是听错了?” 楚小胖是以前玩伴给楚长风起的外号,温书芹叫出来就有点觉得抱歉:“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说话的时候,她太讲礼貌了,要看着人的眼睛说。 不期然地,她抬起头就看到楚长风的眼睛。 许是月光太温柔了,楚长风眼睛里面的柔情要溺死人。 “你没有听错,我一直很喜欢你,青春期开始,我发觉对你的感情不太正常,我想找你,和你在一起,但是我当时还是有点胖,学习成绩不好。” “书芹,我是为了你入伍的。” “你知道的,我喜欢吃肉,不喜欢运动,嘴馋还懒,因为你我入伍了,我看到沈行疆就知道他和我是一类人,我们为了喜欢的人可以违背自己的意愿。” “你觉得自己暗恋傅寒声很痛是吗?你暗恋了几年?你暗恋的时候付出了多少?” 楚长风拉着温书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十年,这颗心起码为你跳动了十年。” “我只恨,我下手太慢了,我恨我自己没有早点来到你身边,书芹,你应该知道求而不得,心有不甘的滋味儿。” “你的难受我都看在眼里,你难受有多少,我最起码是你的十倍、百倍、千倍、万倍!” 第396章 温书芹你要点脸 楚长风变了,没了伪装,他眼底的痛如有实质。 温书芹甚至把他身上散发的痛苦和自己心底的痛苦进行对比,她清晰地感觉到…… 楚长风没有开玩笑。 他是认真的。 她感觉到他的痛苦,他的隐忍,她明明是个被抛弃,很难受的受害者,瞬间变成了刽子手。 “对不起……我不知道。” 楚长风深呼吸,压下痛苦:“我没想听你的道歉,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人比你痛苦,你会不会好受一些?” “有人喜欢你,十几年来,珍之重之。”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感到压力,你只要记得你很好。” 楚长风松开手:“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 温书芹脑子乱乱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家,回到房间,怎么躺在床上什么时候睡得。 同样没有立马睡觉的还有姜晚婉:“疆疆你下午去找王翠霞他们了?” 姜晚婉睡在炕梢,沈行疆睡炕头,中间仍然隔着一米多宽的位置。 上次抱在一起温存睡觉还是在地震棚里。 沈行疆:“嗯,以后碰到他们记下来告诉我,不要自己解决处理,他们不怕你,看你是女人好欺负。” 姜晚婉侧躺着,手摸着肚子:“所以你怎么解决的?” 沈行疆:“把他们房子拆了。” “有功夫来这里找事儿,我看是太闲了。” 姜晚婉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干得漂亮。” 沈行疆起身帮她把薄被掖了掖,凌雪带过来的被子姜晚婉很喜欢,轻柔不沉,很适合夏天盖。 “我还把姜南城揍了一顿。” 姜晚婉噗嗤笑出来:“你回去一趟,还帮我出两次气啊。” 沈行疆揉揉她的脸:“是呢,谁让你是我崽崽的娘呢。” 姜晚婉要鸡蛋里挑骨头了:“哦,原来是为了你崽崽啊。” “嗯,睡吧,崽崽娘。” 沈行疆隔几天不逗逗他,嘴是真难受。 姜晚婉气鼓鼓地拍开他的手:“我算是相信基因了,你有时候和程含章真的很像!” “哼,明天我要和秦小也打电话,吐槽你们兄弟俩。” 沈行疆皱眉:“瞎说,我比他强多了,他心眼子比筛子还多,我起码少点。” 他不是拉踩,真心认为自己比程含章单纯些。 姜晚婉气笑了:“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大哥莫说二哥。 沈行疆还真不服气:“你想想他来到这,先接近我栽培我,又拖着半残的身子把程渡那房搅和得天翻地覆,程渡在他面前就是头驴,被他溜了一圈又一圈。” 姜晚婉:“他骗程渡你揍程时关,你们哥俩,呵呵,还是睡觉吧。” 沈行疆躺回去。 十几分钟后。 “程含章就是筛子成精,你觉得他和我差不多,是因为你不了解他。” 北京,程家。 程含章连打两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 秦小也抱着精神的小糯糯躲开点,毫不留情面道:“滚出去睡,感冒了别传染我们娘俩。” 小糯糯到这个点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那是一点不困。 程含章慵懒地靠在床头,没有要走的意思:“我没感冒,说不定有人在骂我。” 秦小也笑了:“老天爷开眼啊,大半夜还有人骂你呢。” 小糯糯奶声奶气地指着程含章说:“大伯,老天爷开眼啦。” 程含章薄唇动了动,没忍住爆了句粗口:“谁特娘是你大伯,叫爹!” 小糯糯低头把脚上的袜子拽下来,白胖的小脚丫子灵活地翻动,压根不理他。 小家伙嘿嘿一笑:“叫爹!” 程含章牙根气的生疼,他躺不住,刷的坐起来。 “肯定是沈行疆骂我呢。” “除了他没别人,我和你说,自从我身体好了以后,他没少打电话气我,上回还问我小糯糯会认爹了不。” 听到沈行疆三个字,小糯糯眼睛亮了下:“爹爹!” 秦小也一言难尽的撇嘴:“你多余说这个,忘了咱家不能提姜晚婉和沈行疆的名字。” 小糯糯同志眼睛更亮了:“娘!” 程含章:“……” 秦小也:“……” 这回可好了,扎心的不止一个人了。 是一对了。 某种意义上,他们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程含章幽幽道:“我老说沈行疆这人不行,你还觉得他比我强点,谁家好人抢人儿子啊!” “你说这人多损,程时关刚去内蒙的时候,他天天担心自己孩子认贼作父,现在好了,他自己当贼了。” 秦小也肝痛啊。 这么久了,小糯糯年纪也上来了,为什么就不信,他们俩是他亲爹亲娘呢。 “等晚婉生产的时候,咱们过去吧。” 秦小也眼里燃起熊熊火焰:“他们家三个娃呢,咱俩努努力,拐过来俩,把程千帆扔给他们算了!” 小糯糯又听懂了。 手指头伸嘴里,咂摸得可香了。 程含章:“我觉得行。” 秦小也说完困得眼皮子都要耷拉下来了,她抱起小糯糯晃了晃:“赶紧睡吧祖宗,你大伯娘求你了,快睡吧!” 小糯糯兴奋地在她怀里鲤鱼打挺。 秦小也把他扔给程含章,跑床里把被子蒙在头上:“你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多看看孩子,就当锻炼身体了。” 程含章哀怨地盯着被子包看了好半天,没办法,他是真不敢和秦小也硬刚,想让她多看会儿孩子,她就红着眼睛控诉他当年要拿掉孩子,再控诉他让怀孕的她去拉架的事儿。 往事不堪回首。 程含章只能认命地哄小糯糯睡觉。 内蒙的夏天比北京凉爽些,天总是瓦蓝瓦蓝的。 只睡了三个小时的温书芹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去找姜晚婉,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在路口碰到了傅寒声和海晓晓,刚结婚的两个人冷着脸,似乎刚吵过架。 看到温书芹,海晓晓努力扬起唇,伸手搂住傅寒声的胳膊:“寒声我想吃肉包子,你带我去吃呗。” 傅寒声情绪不佳,她故意演戏刺激温书芹,让他心里更不得劲,但又不想落了海晓晓面子,僵硬地任她抱着,没有把她的手挥掉。 “嗯。” 温书芹点头示意算打招呼了。 傅寒声也点了下头。 海晓晓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你们两个当我是死人吗?傅寒声你够了吧,喜欢她就别和我结婚啊,还当着我的面眉目传情,你要不要脸啊?” “还有你温书芹,好歹是师长的女儿,不要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就揪着别人的男人不放,要点脸!” 第397章 钱呢!都花哪儿去了? 傅寒声拉住海晓晓:“晓晓和我生气情绪不太好,你不要介意,她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的。” 他像是睡得很不好,没什么精神,眼睛底下是一片青黑。 温书芹不太想和她们有牵扯,她又不是能和人吵架的性格,小声说了句没关系,低头要走。 海晓晓却不肯放人:“走什么啊,傅寒声为你说话,你不应该高兴地留下来挑衅我吗?” 她用毒辣的目光观察两人,似乎看出了什么不寻常之处。 “回门我让你给我家拿二百块钱,你抠抠搜搜说没钱,不关心我,不关心我家里人,反倒有心情关心她,你还敢说和她没关系?” “温书芹,你赶紧把钱给我拿出来!” 海晓晓对温书芹伸手,表情凶恶得像个土匪。 温书芹有点懵:“什么钱?” 海晓晓:“自然是你和他处关系的时候,你收他礼物的钱。” 温书芹冤枉死了:“海同志我从来都没有谁的钱,更没有和傅寒声处过关系,当时我是喜欢他,送过他吃的,却从来没有收过他的钱。” “你若是不信,问他。” 她的家教根本不允许她在未结婚前和男人有过多的金钱往来。 傅寒声虽然不喜欢温书芹,也在背后说过她的不是,他却从来没有讨厌过温书芹。 而且,没发生的事情,冤枉了他,他还算男人吗? “晓晓你别乱说,温同志从来没有收过我的东西。” 海晓晓冷笑,眼里充满了怀疑,抱起肩膀:“你们两个咬死没有,买没买谁知道呢?” “我们处对象的时候,你没少给我送东西,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是不知道,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看得很明白。”楚长风单手插兜从路边走出来。 温书芹看到他脸爆红。 不知道他在那里听了多久。 楚长风领口扣子没系,微敞的衣口露出里面精致的喉结,他眼神犀利,不苟言笑,看海晓晓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只臭虫。 带着慢慢的嫌弃和厌恶。 “傅寒声送不送礼物我不知道,但是温书芹从来不会乱收男人的东西,你在结婚前收男人东西,不代表别人和你一样没分寸。” 温书芹听得好过瘾,这不就是她每次吵架都好几天以后才会想起来的话嘛! 害羞早就飞走了,她心里好舒服,好得劲! 楚长风朝温书芹看过去,温书芹对他感激地点头。 海晓晓:“你谁啊,凭什么插手我们的事情?温书芹喜欢傅寒声,我就不信傅寒声送她东西,她能忍住不要。” 她生气的时候面相很凶,蛮不讲理,泼妇架势。 傅寒声看着她的样子,觉得特别陌生,还有点……丢脸。 “别吵了,温同志没有收我东西,你爱信不信。” 傅寒声不想留在这丢人现眼,和温书芹说了声对不起,闷头离开。 傅寒声走了,海晓晓像个落败的公鸡站在原地,尴尬的脚趾都要把鞋底抠烂了,更多的是委屈。 毕竟她的认知里,温书芹和傅寒声有点感情基础,傅寒声不愿意回门的时候给她家里多拿点钱,却在她质问温书芹,让温书芹还钱的时候,咬死不承认自己送过东西给温书芹。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偏向! 赤裸裸的余情未了? 海晓晓还想再温书芹面前找补点什么,看到她的脸,还有她身边模样和气质都很优秀的男人,心里咕嘟咕嘟冒着酸水。 “少得意,破坏其他人家庭的女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海晓晓说完扭头跑去追傅寒声,她今天就要问清楚,他到底能不能拿那二百块钱! 傅寒声甩掉海晓晓,到了训练场,看到沈行疆:“来了。” 沈行疆看他憔悴的样子就知道婚后生活不怎么样。 傅寒声没说,他就没问。 但没多久,海晓晓追上来:“傅寒声你扭头就走怎么回事?呵,就是叫我说准了,你舍不得她,娶了我以后发现她才是那个好的,是不是!” 傅寒声从昨天晚上就被吵得头疼,他不明白,海晓晓的脑子里面都装了什么。 结婚前温柔可人的女人,一夜间因为二百块钱变得面目可憎。 “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更好了?我要是喜欢她干什么娶你呢。” 海晓晓自然不会轻易相信:“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不给我钱?” “是你说的,结婚以后把家里的钱都给我管,你昨天就给我一百八十多块,剩下的钱呢?” 海晓晓死死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盯出钱的影子。 沈行疆知道傅寒声脑子有些不清醒,但对女人向来大方。 他拿出一百多,可能身上只剩下一百多了。 所以说。 钱呢? 花哪儿去了? 傅寒声在兄弟面前失了面子,心情糟透了,对海晓晓也没有平时的好声好气:“我身上一共一千多,还是沈行疆和他媳妇儿帮我从前女友那里要出来的!” “和你谈恋爱给你花钱,结婚摆排场花钱,给你父母钱,带你照相,给你买吃的买喝的买衣服租房子,哪儿哪儿不要钱?” “你们家亲朋好友来了那么多,吃喝不要钱吗?” “买缝纫机收音机手表,大柜子七十二条腿,这不是钱吗?” “还有你亲戚家八竿子打不到关系的孩子,红包里都包五毛一块,包了二三十个,那不是钱吗?” “钱都花你身上了,回趟门就你要二百块钱,你看我像不像钱!” 傅寒声面红耳赤,恨不得把所有花销一点点记下来,摆在她面前! 全都花在她身上,她可好,还要,当他是金窟吗? 海晓晓好委屈啊,眼泪瞬间涌上来:“你吼什么吼,见到温书芹好,所以就瞧不上我了是吧,你给我花的钱难道只是给我花的吗?缝纫机不给你做衣服吗,收音机你不听吗?手表你不看时间吗?” “还有家里租的房子你没睡吗,照片上没有你吗?” “我每天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没有给你脸上贴金吗?” 第398章 把鼻烟壶卖了 海晓晓边喊边擦眼泪,眼睛红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天大的委屈。 傅寒声深吸口气,他觉得自己挺难受的,但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她。 但一直这么僵持下去,把她晾在这也不是办法:“我没有故意说你花得多,我是想告诉你家里的钱都花完了,你要的排场我给你了,现在家里没那么多钱,咱们在县城没有房子,如果要孩子,开销会更大。” “咱们省点钱,你这次回去拿二十也不少了。” 海晓晓没想到傅寒声这么快就没钱了:“可是我答应给我弟弟拿二百回去,他最近准备高考,需要吃好东西补身体,我都答应他了,没有钱我会很丢脸的,寒声你在想想办法吧,我知道你肯定会有办法的。” “就这一次,以后我肯定不管家里了,我们就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你看行吗?” 海晓晓拉着傅寒声的手软着声音求他。 傅寒声不想在沈行疆面前和她拉拉扯扯,因为这点小事儿掰扯:“你先回去,我想办法。” 海晓晓知道傅寒声这么说,就会帮忙,她现在计较那么多只会惹怒他,搞得回门都没有面子。 先把回门的事儿办了,再说其他的。 海晓晓走了。 傅寒声狼狈不敢看沈行疆:“你说结婚前好好的,现在怎么这样了。” 沈行疆:“自己惯的。” 还差二十多,傅寒声不知道去哪儿找,晚上带着鼻烟壶来姜晚婉这:“嫂子,这个你能收吗?” 姜晚婉和沈行疆刚准备吃饭,饭桌上摆着糖醋排骨,还有炸酱面条。 都是姜晚婉想吃的。 她点头:“能收,这东西不错,你确定卖?” 傅寒声点头。 姜晚婉:“以后比现在值钱,我现在收顶多给你一百,还是看你是沈行疆兄弟面子给的,换做旁人,我顶多出七十。” 有些话必须说清楚,不然旁人还以为她坑人呢。 “对了,这事儿你和海晓晓说没,我也不敢轻易收,我和她不太对付,怕她反过头来说我投机倒把,举报我就不好了。” 以前傅寒声来这边就跟回自己家是的,和姜晚婉也是有什么说什么,哪像现在,兄弟媳妇儿要把丑话给他说前头。 “她不知道,拿到钱我就说从其他地方借的,不告诉她是卖鼻烟壶的的,你不放心我们可以打字据。” 姜晚婉心说打字据被海晓晓看到,岂不是送了把柄:“没事儿。” “疆疆你去拿一百块钱。” 沈行疆上炕,从组合柜里掏出个塑料袋子,从里面找出叠放板正的几张大团结,还有一些零钱,放一起是一百。 他把钱给傅寒声,还是劝他:“自己留点以防万一,也别表现的钱来得太容易。” 傅寒声接过钱揣兜里。 “嗯,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傅寒声脚步沉重回家,海晓晓见他回来,从床上爬起来:“你回来了,拿到钱了吗?” 傅寒声从兜里拿出来三十给她:“只有这些,剩下的别乱花。” 海晓晓看到只有三十,脸上藏不住的失望:“就这点啊,你从哪儿弄的?” 傅寒声累了:“找沈行疆借的。” 海晓晓更失望了。 借钱过日子的感觉真难受,她把钱揣兜里,去厨房煮了两碗白面条:“饿了吧,先吃饭。” 傅寒声洗手坐在桌子前面,看着没有一点滋味儿的白面条,想到了沈行疆家里的饭菜,有肉,有吃的。 园子里面种满了菜,家里还攒了钱。 “没有肉吗?” 海晓晓的好脸色差点崩坏:“咱们什么家庭,你的津贴不多,我的也不多,哪有钱吃肉啊?” 傅寒声想说,那二百不给你弟弟,家里就有钱吃肉了。 海晓晓想到回门要拿钱,她怕傅寒声变卦把钱收走,故作可怜:“你吃白面条,我也吃白面条,我们努力攒钱,把我们的小家变得越来越好,好不好。” 傅寒声看她不算无药可救:“吃饭吧。” 吃完饭海晓晓洗了把脸,在被窝里搂住傅寒声:“你和沈行疆是兄弟,咱们借他的钱也不用着急还,三十块就是他半个月的津贴,不还也没事儿吧,我看姜晚婉穿得不错,吃得也好,家里的人都在农场,应该不缺钱。” “对了,你可以问问她,能不能把我弟弟弄到农场干活。” 傅寒声额角青筋直跳,虽然借钱是他骗人的,她的思想让他感到恶寒。 傅寒声把她推开:“你想事情一直这么天真吗?” “借钱还钱天经地义,人家家里有钱活该白养我们吗?三十你觉得少?那你知不知道三十能买多少东西!” “我们是朋友,他不是爹,没有义务白给我钱,我告诉你,我和沈行疆是过命的兄弟,你如果敢背着我去找他们走关系,搞砸了我们的感情,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神经病。 傅寒声觉得她真的太离谱了。 他是不是娶错人了,海晓晓其实还有个双胞胎姐妹? 海晓晓被推开,后背撞到墙上,看着傅寒声冷漠的背影,她抓起被子哭起来。 哭哭啼啼的声音让傅寒声没办法睡好觉,但是他没想到,竟然还有更加离谱的事情等着他。 第二天早上,海晓晓带着账单找到了温良。 “温同志,我估算了下,这是你妹妹欠傅寒声的钱,她不肯还,你替她还一下吧。” 海晓晓想了想,还是不相信傅寒声的话。 她把傅寒声没有继续给她钱,哄她的事情归咎于温书芹身上。 她来找温良自然不是真的想要钱,是为了给温书芹难堪。 温良接过她的账单打开,上面写着面条八毛,饺子六个,一共一块二。 海晓晓找人打听了,傅寒声和温书芹在食堂吃过两次饭,大概吃了这些:“我们都是小门小户的,不是故意来要钱的,实在是日子困难,紧紧巴巴,多一分是一分,您能理解吧。” 温良:“不能理解。” “海同志,你来找我的事情,我妹妹知道吗,傅寒声知道吗?” 海晓晓把头发别到耳后:“为了温同志的名声,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第399章 傅寒声后悔了 告诉温书芹和傅寒声,事情不就被捅出去了? 海晓晓想羞辱温书芹,让温良看住她,最好懂点事儿,掏钱给她,堵住她的嘴,让她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温良眉头蹙了下,看着她许久没说话。 “这么说,海同志心肠不错。” 海晓晓立马抬起头,高傲得像水里的大白鹅:“那是自然,你也不用太感谢我,只要把钱给了,有空约束下温书芹,我保管这件事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温良似笑非笑摇了摇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海晓晓:“你笑什么?” 温良:“没什么,海同志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拿钱。” 海晓晓一大早来温家找温良,温良起身离开,绕到楼上给军区打了个电话,让人把傅寒声叫过来。 他下来坐在温书芹对面:“家里没有零钱,我让保姆去换。” 温良此人,除了和杜月吵架是会露出声嘶力竭的样子,平时给人的印象很老实,没什么脾气。 海晓晓甚至没有怀疑过温良会骗人。 傅寒声训练时被叫下来,说温良找他,他没猜到发生什么,预感不是什么好事情。 来到温家,看到坐在客厅的海晓晓,还有放在温良面前的账单,傅寒声顿感尊严被人放在脚下反复碾压,他拉起海晓晓的胳膊,质问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海晓晓被扯起来,看到傅寒声脑袋里面空挡了几秒,反应过来才明白,温良不是去拿钱,去喊人了。 “你、你不是答应我去拿钱吗?” 傅寒声把她推倒在椅子上,激动下声音都在抖:“你还跑着来要钱?” 他和温书芹只不过是尝试着走近接触,没有任何名分的确定,每次都是温书芹带东西给他,他也不好意思,偶尔带她吃饭,她都会抢着付钱。 楚长风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海晓晓和温书芹不一样。 婚前海晓晓会受他的礼物,一开始会害羞,羞答答地把东西接过去,然后谢谢他,到后面很快就把他送礼物当成了理所当然。 变成他必须该做的。 傅寒声又想到沈行疆那句话。 都是他惯的。 他眼瞎,他不会看人,更不会宠人。 海晓晓被傅寒声摔在椅子里,后背和胳膊撞到扶手,生疼,刺得她眼角流出生理泪水。 “我要钱不也是为你好?你竟然动手打我,傅寒声你算不算个男人?” 海晓晓揉着胳膊,趴在桌子上痛苦:“结婚前你那么宠我,才几天啊,就觉得我这不好,那不好,我过来要钱还不是因为在乎你吗?” 当着温良的面,因为一份不存在的钱扯皮,傅寒声面红耳赤,尴尬中夹杂着愤怒。 “你要什么钱啊?我和温书芹去吃饭,好几次都是她抢着付钱,你就不能消停点吗?” “要给,也是我应该给她钱。” 他不想在温家和海晓晓掰扯那些,也知道海晓晓现在的情绪,稍微刺激点就要爆炸,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难堪。 傅寒声攥紧拳头:“晓晓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不会背着你和她在一起的,你那天不也看到了,她身边有人,那个男人是团长,家里比我有钱,位置比我高,温书芹身边有他在,人家也不可能看上我。” 海晓晓要是能正常听进去人话就不会做那些事了。 “你现在终于承认了,你喜欢她,是因为人家瞧不上你所以才不出轨的。” “傅寒声你真让我恶心。” 温良:“……” 讲真,他埋怨过傅寒声。 觉得他在背后说了什么,误导海晓晓,海晓晓才会跑过来发疯。 现在看…… 海晓晓想事情的方向,似乎和常人不太一样。 傅寒声解释,劝她,安慰她,她总能把事情和出轨扯到一起。 傅寒声烦躁扶额:“我和你解释你既然听不进去,嫌弃我恶心,那就别过了。” 海晓晓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 “我们才结婚你就要和我离婚,傅寒声你有良心吗?呵,口口声声说娶我爱我,说自己和温书芹没关系,睡了我得到我,尝够了转头想起温书芹的好了。” “男人真贱,放你身边的鲜花你永远都不知道珍惜,温书芹追你,你不答应,人家有旁人了,你眼馋了,我眼巴巴为你打算,你频繁地在外人面前落我面子,现在还要和我离婚,做梦吧!” 海晓晓擦着眼泪跑出去,不知道去哪儿发泄。 傅寒声管她去哪儿发泄,只要不在他身边就行。 他忍着心里的不快和温良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有处理好家里的事情,温同志从来不欠我的。” 温良:“这件事就算了,后续请你看好她,如果她损毁我妹妹的名誉,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 傅寒声点头:“放心。” 走出温家,他迎面碰到了温书芹。 农场会计缺人,温书芹算数都不错,目前没有特别具体的班上,想过去帮忙,回家拿资料,没想到会看到傅寒声。 温家路两边栽了两排碗口大的牡丹,红的粉的,艳丽多姿,温书芹站在花旁边,安静清丽,没叫花比下去。 她目光清澈,温婉可人,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的:“你怎么来了?” 傅寒声忍不住看痴了。 他后悔了。 特别特别后悔。 “我……对不起。” “是我没看住海晓晓,她刚过来管你哥哥要饭钱,我和她解释过,可她听不进去。” 温书芹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没事,我行得正坐地端,不怕她嚼舌根,不过她越来越过分的话,我也不会容忍的。” “我先进去了。” 她着急回农场,没太在意傅寒声。 傅寒声懊悔地闭上眼睛。 如果…… 他说如果。 当初娶的是温书芹,绝对不会闹得这么难看,温书芹读过书,有涵养学识,绝对不会做出泼妇行为。 她也不会半夜里,研究怎么坑别人的钱。 傅寒声喉咙里涌上来无尽的苦涩。 温书芹取东西出来,发现傅寒声还在这:“你还没有啊,有事吗?” 傅寒声看到他脑子一麻,心里懊悔的劲促使他将心底的话脱口而出:“我说我后悔了,和海晓晓离婚,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吗?” 第400章 不想做坏坏的女人 温书芹蹙眉:“你在说什么呢?” 傅寒声回过神,冷汗从毛孔渗透出来,他狼狈别开头:“我刚才癔症了,乱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他觉得自己可能疯了,竟然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他和海晓晓不管能不能过下去,反回头找温书芹这个行为,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我还有事,先忙去了。” 温书芹发怔点头。 “好。” 傅寒声离开没多久。 “发什么愣呢?” 男人的声音尾音上挑,含着笑意。 温书芹眼皮颤了下,傅寒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眼前的脸变成了楚长风。 楚长风的眼睛鼻子和嘴巴依稀能看到小时候的轮廓,他小时候只是胖,却不丑。 长开了,特别帅气。 那双桃花眼含着深情,勾人摄魄。 他没进来,手随意搭在温家不高的墙垣上,笑着和温书芹打招呼。 扑通……扑通…… 心跳不受控制加快。 温书芹第一次感受到感情的多边形。 怎么会……她怎么会听到傅寒声那句离婚找她的话,心里忽然就不喜欢他了,又怎么会抬头把那个人的脸纳入眼里,心里生出别样的滋味儿。 “我要去农场,先走了。” 她推开门跑了。 太阳很热,炙烤着大地,温书芹的鞋底很薄,踩在石头上,隔着鞋底感受到很隔人的触感,不仅隔人,还微微发烫呢,和她的脸一样。 是烫的。 楚长风好不容易抽空过来找温书芹,话没说几句,她闷头就跑,摆明了躲着他,楚长风就不是个坐以待毙的性格,立马追上去。 温书芹跑了没几步,被楚长风抓住手腕。 “怎么了?”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男人眼里满是慌乱和不安。 温书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没有,不关你的事。” “我要去农场上班,要去交资料,你不要拽着我,会让我感觉很难受。” 楚长风确定温书芹没有撒谎,放开手。 “书芹你不要躲着我,我会很难受的,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你不知道你一个眼神对我的伤害有多强。” 温书芹脸更红了。 她小时候想找一个大英雄,可以保护他,性格不能太跳脱,傅寒声很合适。 楚长风平时喜欢说甜言蜜语,还步步紧逼,一点空间都不留给她,温书芹把他和自己心中幻想的丈夫比。 横看吧…… 差了点意思。 竖看呢…… 差好多意思。 就是这样的人,她竟然在这个节骨眼,觉得他挺有趣的,不自觉想关注关注他,考察考察他,这份感情是不是真的呀。 这是什么? 这是阶级的转变。 她温书芹,已经把楚长风同志纳入到了待考察系列,而不是童年玩伴系列。 如果考察好了呢? 是不是要进行下一步的发展了。 “我没有躲着你,我着急干活去,你不要多想。” 楚长风不是傻子:“不,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心里在暗戳戳评价我。” 温书芹藏起脸上的表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一本正经。 楚长风觉得温书芹好可爱,脸红红的还一本正经的,像个一本正经的红富士大苹果。 “书芹,你不敢看我,看我脸红,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个人,却喜欢我的脸?” “放心看,我的脸不是景区公园,你可以看,不要钱的。” “你如果喜欢我的脸,我也很开心,证明我减肥的选择是对的。” 楚长风一个大男人敢说,温书芹都不好意思听了,转头又跑了。 楚长风看她害羞的样子,捧着腹部笑了。 太可爱了。 温书芹顶着‘红富士’的脸来到农场,把资料交给人事科,敲响了姜晚婉办公室:“晚婉,我进来了。” 姜晚婉热得慌,手里拿着扇子扇风呢。 “进来吧。” “你脸怎么这么红?” 温书芹坐下,和她说了傅寒声还有楚长风的事情:“我是不是很坏,这么快就要移情别恋了吗?” 温书芹从小学习专注,做事专注,做什么都很专一,对感情亦然。 她对楚长风的感觉还很模糊,却不排斥了,这个发现叫她觉得自己坏坏的。 姜晚婉:“这有什么坏的,你这叫想得开,选择多,良禽择木而栖。” “傅寒声叫我挺意外的,竟然会说这种话。” 温书芹想了下,比较中肯分析:“我哥和我说,海晓晓私下找他要饺子和饭钱,傅寒声知道去给她解释,她觉得傅寒声想和我在一起,背后出轨了,不管傅寒声说什么,她都一口咬定傅寒声有二心。” “说不定是被逼的,毕竟新婚燕尔,海晓晓背后损坏他的名誉,他一时接受不了才会口不择言。” “他反应过来就和我道歉了,但我偷偷和你讲哦,我觉得他的下意识反应很破坏我对他的好感。” 姜晚婉没想到海晓晓会背地里干这种事:“别说,她这个精神状态让我想起一个蹲篱笆的人来。” 温书芹:“谁啊?” 姜晚婉:“我婆家二嫂刘野菊,她和海晓晓都比较爱钻牛角尖,她怀疑大家都在讽刺她生不出儿子,其实没有人去在意她的事情,最在意的是她自己。” 温书芹搓了搓肩膀:“这种好可怕。” “以后我要是这样,你先给我两巴掌。” 她不要变成这样的人,又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钻牛角尖。 姜晚婉被她的反应逗笑:“不会的。” 正说着话呢,郭摇把张卫星带过来了。 张卫星表情还挺急的。 温书芹看张卫星面生,知道他来找姜晚婉说事儿,十分有眼力见得先出去了。 门虽然关着,但窗户很大,大家一走一过能看到办公室的情形。 张卫星都没往里走,就在门口小声和姜晚婉交流。 姜晚婉皱眉:“你咋不过来点说。” 站那么远,当她顺风耳吗? 张卫星苦哈哈摆手:“别,我怕你男人弄死我。” 姜晚婉:“……没看出来,还挺惜命。” “说吧,来干嘛的?” 第401章 沈行疆会拉马头琴? 夕阳西下,霞光漫天。 风火城外,翠云峰上,有一张石桌,桌旁,有石凳,一对少年男女相互依偎。 少年身材偏瘦,脸色略显苍白,面庞清秀。 少女一席雪白长裙,肌肤如玉,容貌绝美。 少女脑袋靠在少年的肩膀上,在夕阳的照射下,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瑶儿,真希望能一辈子如此!”少年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轻轻说道。 “鸣哥哥,当然可以了,我们可是说过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少女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少年名为陆鸣,少女名为陆瑶。 看着陆瑶脸上的笑容,陆鸣眼神更是温柔,握住陆瑶柔弱无骨的玉手,道:“瑶儿,我虽然筋脉堵塞,不能凝练真气,但只要我能觉醒血脉,到时长老院就会购买灵药,为我疏通经脉,那我就可以修炼了。” “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武道强者,守护你一生一世的。” “谢谢鸣哥哥。” 陆瑶眼中露出感动之色,又道:“鸣哥哥,曾经真的有测脉者测过,你遗传了你父亲的血脉吗?” “是啊,瑶儿,所以将来你的男人,一定会是一个强者。”陆鸣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陆瑶微微一笑,端起石桌上的酒杯,酒杯中,是着名的血舌兰花酒,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陆瑶闪电般的在陆鸣的脸上亲了一口,脸色羞红,端起酒杯道:“鸣哥哥,来,瑶儿赏你的。” 陆鸣接过酒杯,道:“瑶儿,你每天都请我喝一杯血舌兰花酒,我真的很感谢有你陪在我身边。” 言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香在舌尖缭绕的,陆鸣的心就像是酒香一样甜蜜,但下一刻,他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起来。 “瑶儿,我怎么有点晕?你这酒...” 陆鸣扶着石桌,看向陆瑶,但此时,他发现陆瑶的脸色有点冷。 “哈哈哈,陆鸣,瑶儿陪你三年,无非就是养脉,现在时期已到,把你的血脉贡献出来吧?”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从一旁出现,是陆瑶的父亲。 轰隆隆! 宛如晴天霹雳,在陆鸣脑海中炸响。 “瑶儿!” 陆鸣不可置信的看向陆瑶,但陆瑶眼中尽是冷漠。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 陆瑶冷漠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尖刀,刺进陆鸣的心中,他大吼一声,向着陆瑶扑去。 但陆瑶只是微微一退,他便扑到在地上。 “玄元剑派端木麟,六岁修炼,半年打通两条神脉,跨入武士境,九岁跨入武师境,如今十六岁,玄元剑派四大天才之一,而你呢,体弱多病,经脉堵塞,说白了,你就是废物而已,就算你觉醒了血脉,也还是废物,你能和端木麟比吗?” “这样的天才,才是我陆瑶的良配,想与之联姻,必须要觉醒强大的血脉,你既然那么爱我,不如成全我,以你的血脉,帮助我觉醒更强大的血脉。” 冷漠的声音从陆瑶口中发出。 碰! 此时,中年男子一脚踩在陆鸣的背上,手中出现一柄尖刀,叫到:“陆鸣,献出你的血脉吧!” 啊! 脊椎处,钻心的痛疼瞬间淹没了陆鸣,陆鸣嘶吼,声音中满是孤独无助以及绝望。 渐渐,陆鸣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陆瑶,陆云雄,你们为何要夺我血脉!” 陆鸣大吼一声,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压的楠木制作的床一声‘嘎吱’响。 陆鸣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一开始,他还以为做一场噩梦,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梦,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数日之前的情形又在脑海中浮现。 陆鸣,风火成陆家主脉传人,他父亲是陆家家主。而陆瑶,陆家第一支脉大长老的女儿。 两人同宗不同脉,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私下里甚至已经山盟海誓,私定终身了。 陆鸣怎么也想不到,陆瑶会和大长老对他出手,夺他血脉。 “实力,一切都是因为我实力不足,如果我天赋超凡,实力强大,他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陆鸣双拳紧握,浑身颤抖,双眼满是血丝。 废物! 这是陆瑶对他的称呼,陆瑶三天前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吱呀! 这时,房门被推开,走进一个身体柔弱的中年/妇/人,看着床上的陆鸣,关切的问:“鸣儿,你又做噩梦了吗?” 这个美妇人,是陆鸣的母亲,李萍。 三天前,就是李萍担心陆鸣的安危,出去寻找,才救了陆鸣,不然陆鸣已经死了。 自从六年前传出陆鸣的父亲在外面游历被人击杀后,他就与李萍相依为命。 陆鸣看着李萍,眼神变的柔和起来,道:“娘,没事,只是一个梦而已。” 看着陆鸣苍白的脸色,李萍坐在陆鸣床边,摸着陆鸣的额头,心痛的道:“已经三天了,你每次都大叫陆瑶害你,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的伤是因为陆瑶...” 陆鸣道:“娘,没什么,你听错了。” 陆鸣并没有告诉李萍是陆瑶与大长老干的,因为李萍并没有修武道,告诉了李萍,反而会害了她。 李萍踟蹰了一下,道:“鸣儿,以后在他人面前,不能直呼陆瑶的名字了,两天前,陆瑶觉醒了五级血脉,还打通了一条神级经脉,现在已经获得了长老院的认可,两个月后的族会上,将执掌陆家,成为陆家之主,直呼家主之名,恐怕会被人说为不敬。” “什么?陆瑶要执掌陆家?她休想。” 陆鸣发出低沉的怒吼,眼睛充血,牙关咬的咯咯作响,牙齿都要咬碎了,鲜血都流出来。 陆鸣的父亲六年前传言被人击杀后,这六年来,陆家一直由长老院管理,并没有立新的家主。 看到陆鸣这个样子,李萍吓得六神无主,只是抱着陆鸣的头,眼泪不断流下,道:“鸣儿,你不要吓娘啊,娘已经失去了你爹,不能再失去你了。” “爹...你到底在哪啊,鸣儿相信你不会死的,如今,鸣儿无能为力,连家主之位都要保不住了。” 陆鸣紧紧的握着脖子上的一个挂坠,由于太用力,指甲都刺进了肉里,鲜血不断渗出。 这个挂坠,青铜所铸,蚕豆大小,是陆鸣的父亲出事之前,托人从外面送回来的,这六年,陆鸣一直带在身边。 手掌的鲜血渗出,流向了青铜挂坠。 嗡! 忽然,青铜挂坠轻微的抖动起来,并且变的滚烫。 陆鸣还没反应过来,青铜挂坠一震之下,居然化为点点粉末,往陆鸣手心一钻,进入到手心中消失不见。 接着,陆鸣便感觉,有一股滚烫的能量,从他的手心,顺着手臂,一只往上,一会之后,便停留在眉心的印堂穴中。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突然,一声巨大的吼声在陆鸣的脑海中响起,震的陆鸣脑海嗡嗡作响。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 连续的吼声,不断的在陆鸣脑海中响起,随后,一股炙热的气息,从眉心中出发,涌向陆鸣的脊椎骨。 下一刻,吼声消失,但脊椎骨上,却有一阵阵麻痒传出,全身变的滚烫。 “怎么回事?” 陆鸣完全摸不着头脑。 此时,脊椎骨上的麻痒更加剧烈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生长。 “鸣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娘啊。” 感受到陆鸣身上的异常,李萍更怕,有些手足无措。 “血脉重生?难道我真的能血脉重生?”陆鸣心里疑惑。 古籍有记载,只有非常少的人,血脉被剥夺后,或者因为其他原因损坏后,能够血脉重生,重新生长出一道血脉。 但是重生的血脉,大部分等级都很低,没有大用。 但也有极少极少的一些人,能够破而后立,破茧重生,于毁灭中崛起,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 但这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古籍记载,古来都没有几例。 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陆鸣没有去想,那毕竟几率太小了,他只要能觉醒出血脉,就非常高兴了。 有了血脉,他就能修炼武道了,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时,身上异样慢慢消失,陆鸣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娘,我没事!” “少爷,你没事太好了,你这几日,你可把我们吓死了!” 这时,一个少女走了过来道。 少女年纪和陆鸣差不多,长得极为美丽。 陆鸣自然认得,少女名为秋月,乃是李萍的贴身丫鬟,从小和他一起长大。 “秋月,我没事,放心!” 陆鸣微笑道。 然后,陆鸣目光一扫四周,脸色猛地一变,道:“娘,这是哪里,这里不是陆家主府!” 陆鸣的爹,以前乃是陆家家主,他们以前一直住在陆家主府的,但是这里不是。 “鸣儿,你好好养伤,不要多心!”李萍道,但是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哀伤和泪光,还是被陆鸣捕捉到了。 “娘,到底怎么回事?”陆鸣问道。 “少爷,我来说吧,我们是被赶出来了,陆瑶说她马上要成为家主了,理应入住主府,而我们没有资格继续住在主府,让我们搬出来了。” 一旁,秋月银牙紧咬,将事情说了出来,漂亮的小脸上,怒气冲冲。 “什么?陆瑶,你欺人太甚!”陆鸣怒吼。 “你个废物,叫什么叫?有地方让你住,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还不感恩戴德?”.aishangba.org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然后房门被打开,走出了一个青年。 “陆川,是你!” 陆鸣怒喝一声,此人名为陆川,是陆瑶的亲哥哥,年纪也比陆鸣大一点。 “陆川,我们都离开主府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李萍道,身体下意识的挡在陆鸣身前,似乎害怕陆川伤害陆鸣。 “我是来取剑的!” 说完,陆川一双眼睛四下扫视起来,当看到床榻边上一把宝剑后,眼睛一亮,立马走了过去,伸手将宝剑抓在手里。 “陆川,这把剑是鸣儿他父亲留下的唯一信物,将来留给鸣儿用的,你不能拿走啊。” 李萍连忙伸出去抢。 “滚开!” 陆川一用劲,剑鞘一抖,一股力量迸发而出,李萍并非修炼之人,哪里抵挡的住,身体踉踉跄跄的后退,差点摔倒在地上。 “娘!”陆鸣大吼。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01章 沈行疆会拉马头琴? 夕阳西下,霞光漫天。 风火城外,翠云峰上,有一张石桌,桌旁,有石凳,一对少年男女相互依偎。 少年身材偏瘦,脸色略显苍白,面庞清秀。 少女一席雪白长裙,肌肤如玉,容貌绝美。 少女脑袋靠在少年的肩膀上,在夕阳的照射下,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瑶儿,真希望能一辈子如此!”少年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轻轻说道。 “鸣哥哥,当然可以了,我们可是说过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少女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少年名为陆鸣,少女名为陆瑶。 看着陆瑶脸上的笑容,陆鸣眼神更是温柔,握住陆瑶柔弱无骨的玉手,道:“瑶儿,我虽然筋脉堵塞,不能凝练真气,但只要我能觉醒血脉,到时长老院就会购买灵药,为我疏通经脉,那我就可以修炼了。” “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武道强者,守护你一生一世的。” “谢谢鸣哥哥。” 陆瑶眼中露出感动之色,又道:“鸣哥哥,曾经真的有测脉者测过,你遗传了你父亲的血脉吗?” “是啊,瑶儿,所以将来你的男人,一定会是一个强者。”陆鸣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陆瑶微微一笑,端起石桌上的酒杯,酒杯中,是着名的血舌兰花酒,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陆瑶闪电般的在陆鸣的脸上亲了一口,脸色羞红,端起酒杯道:“鸣哥哥,来,瑶儿赏你的。” 陆鸣接过酒杯,道:“瑶儿,你每天都请我喝一杯血舌兰花酒,我真的很感谢有你陪在我身边。” 言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香在舌尖缭绕的,陆鸣的心就像是酒香一样甜蜜,但下一刻,他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起来。 “瑶儿,我怎么有点晕?你这酒...” 陆鸣扶着石桌,看向陆瑶,但此时,他发现陆瑶的脸色有点冷。 “哈哈哈,陆鸣,瑶儿陪你三年,无非就是养脉,现在时期已到,把你的血脉贡献出来吧?”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从一旁出现,是陆瑶的父亲。 轰隆隆! 宛如晴天霹雳,在陆鸣脑海中炸响。 “瑶儿!” 陆鸣不可置信的看向陆瑶,但陆瑶眼中尽是冷漠。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 陆瑶冷漠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尖刀,刺进陆鸣的心中,他大吼一声,向着陆瑶扑去。 但陆瑶只是微微一退,他便扑到在地上。 “玄元剑派端木麟,六岁修炼,半年打通两条神脉,跨入武士境,九岁跨入武师境,如今十六岁,玄元剑派四大天才之一,而你呢,体弱多病,经脉堵塞,说白了,你就是废物而已,就算你觉醒了血脉,也还是废物,你能和端木麟比吗?” “这样的天才,才是我陆瑶的良配,想与之联姻,必须要觉醒强大的血脉,你既然那么爱我,不如成全我,以你的血脉,帮助我觉醒更强大的血脉。” 冷漠的声音从陆瑶口中发出。 碰! 此时,中年男子一脚踩在陆鸣的背上,手中出现一柄尖刀,叫到:“陆鸣,献出你的血脉吧!” 啊! 脊椎处,钻心的痛疼瞬间淹没了陆鸣,陆鸣嘶吼,声音中满是孤独无助以及绝望。 渐渐,陆鸣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陆瑶,陆云雄,你们为何要夺我血脉!” 陆鸣大吼一声,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压的楠木制作的床一声‘嘎吱’响。 陆鸣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一开始,他还以为做一场噩梦,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梦,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数日之前的情形又在脑海中浮现。 陆鸣,风火成陆家主脉传人,他父亲是陆家家主。而陆瑶,陆家第一支脉大长老的女儿。 两人同宗不同脉,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私下里甚至已经山盟海誓,私定终身了。 陆鸣怎么也想不到,陆瑶会和大长老对他出手,夺他血脉。 “实力,一切都是因为我实力不足,如果我天赋超凡,实力强大,他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陆鸣双拳紧握,浑身颤抖,双眼满是血丝。 废物! 这是陆瑶对他的称呼,陆瑶三天前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吱呀! 这时,房门被推开,走进一个身体柔弱的中年/妇/人,看着床上的陆鸣,关切的问:“鸣儿,你又做噩梦了吗?” 这个美妇人,是陆鸣的母亲,李萍。 三天前,就是李萍担心陆鸣的安危,出去寻找,才救了陆鸣,不然陆鸣已经死了。 自从六年前传出陆鸣的父亲在外面游历被人击杀后,他就与李萍相依为命。 陆鸣看着李萍,眼神变的柔和起来,道:“娘,没事,只是一个梦而已。” 看着陆鸣苍白的脸色,李萍坐在陆鸣床边,摸着陆鸣的额头,心痛的道:“已经三天了,你每次都大叫陆瑶害你,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的伤是因为陆瑶...” 陆鸣道:“娘,没什么,你听错了。” 陆鸣并没有告诉李萍是陆瑶与大长老干的,因为李萍并没有修武道,告诉了李萍,反而会害了她。 李萍踟蹰了一下,道:“鸣儿,以后在他人面前,不能直呼陆瑶的名字了,两天前,陆瑶觉醒了五级血脉,还打通了一条神级经脉,现在已经获得了长老院的认可,两个月后的族会上,将执掌陆家,成为陆家之主,直呼家主之名,恐怕会被人说为不敬。” “什么?陆瑶要执掌陆家?她休想。” 陆鸣发出低沉的怒吼,眼睛充血,牙关咬的咯咯作响,牙齿都要咬碎了,鲜血都流出来。 陆鸣的父亲六年前传言被人击杀后,这六年来,陆家一直由长老院管理,并没有立新的家主。 看到陆鸣这个样子,李萍吓得六神无主,只是抱着陆鸣的头,眼泪不断流下,道:“鸣儿,你不要吓娘啊,娘已经失去了你爹,不能再失去你了。” “爹...你到底在哪啊,鸣儿相信你不会死的,如今,鸣儿无能为力,连家主之位都要保不住了。” 陆鸣紧紧的握着脖子上的一个挂坠,由于太用力,指甲都刺进了肉里,鲜血不断渗出。 这个挂坠,青铜所铸,蚕豆大小,是陆鸣的父亲出事之前,托人从外面送回来的,这六年,陆鸣一直带在身边。 手掌的鲜血渗出,流向了青铜挂坠。 嗡! 忽然,青铜挂坠轻微的抖动起来,并且变的滚烫。 陆鸣还没反应过来,青铜挂坠一震之下,居然化为点点粉末,往陆鸣手心一钻,进入到手心中消失不见。 接着,陆鸣便感觉,有一股滚烫的能量,从他的手心,顺着手臂,一只往上,一会之后,便停留在眉心的印堂穴中。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突然,一声巨大的吼声在陆鸣的脑海中响起,震的陆鸣脑海嗡嗡作响。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 连续的吼声,不断的在陆鸣脑海中响起,随后,一股炙热的气息,从眉心中出发,涌向陆鸣的脊椎骨。 下一刻,吼声消失,但脊椎骨上,却有一阵阵麻痒传出,全身变的滚烫。 “怎么回事?” 陆鸣完全摸不着头脑。 此时,脊椎骨上的麻痒更加剧烈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生长。 “鸣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娘啊。” 感受到陆鸣身上的异常,李萍更怕,有些手足无措。 “血脉重生?难道我真的能血脉重生?”陆鸣心里疑惑。 古籍有记载,只有非常少的人,血脉被剥夺后,或者因为其他原因损坏后,能够血脉重生,重新生长出一道血脉。 但是重生的血脉,大部分等级都很低,没有大用。 但也有极少极少的一些人,能够破而后立,破茧重生,于毁灭中崛起,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 但这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古籍记载,古来都没有几例。 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陆鸣没有去想,那毕竟几率太小了,他只要能觉醒出血脉,就非常高兴了。 有了血脉,他就能修炼武道了,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时,身上异样慢慢消失,陆鸣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娘,我没事!” “少爷,你没事太好了,你这几日,你可把我们吓死了!” 这时,一个少女走了过来道。 少女年纪和陆鸣差不多,长得极为美丽。 陆鸣自然认得,少女名为秋月,乃是李萍的贴身丫鬟,从小和他一起长大。 “秋月,我没事,放心!” 陆鸣微笑道。 然后,陆鸣目光一扫四周,脸色猛地一变,道:“娘,这是哪里,这里不是陆家主府!” 陆鸣的爹,以前乃是陆家家主,他们以前一直住在陆家主府的,但是这里不是。 “鸣儿,你好好养伤,不要多心!”李萍道,但是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哀伤和泪光,还是被陆鸣捕捉到了。 “娘,到底怎么回事?”陆鸣问道。 “少爷,我来说吧,我们是被赶出来了,陆瑶说她马上要成为家主了,理应入住主府,而我们没有资格继续住在主府,让我们搬出来了。” 一旁,秋月银牙紧咬,将事情说了出来,漂亮的小脸上,怒气冲冲。 “什么?陆瑶,你欺人太甚!”陆鸣怒吼。 “你个废物,叫什么叫?有地方让你住,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还不感恩戴德?”.aishangba.org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然后房门被打开,走出了一个青年。 “陆川,是你!” 陆鸣怒喝一声,此人名为陆川,是陆瑶的亲哥哥,年纪也比陆鸣大一点。 “陆川,我们都离开主府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李萍道,身体下意识的挡在陆鸣身前,似乎害怕陆川伤害陆鸣。 “我是来取剑的!” 说完,陆川一双眼睛四下扫视起来,当看到床榻边上一把宝剑后,眼睛一亮,立马走了过去,伸手将宝剑抓在手里。 “陆川,这把剑是鸣儿他父亲留下的唯一信物,将来留给鸣儿用的,你不能拿走啊。” 李萍连忙伸出去抢。 “滚开!” 陆川一用劲,剑鞘一抖,一股力量迸发而出,李萍并非修炼之人,哪里抵挡的住,身体踉踉跄跄的后退,差点摔倒在地上。 “娘!”陆鸣大吼。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02章 那年那天那个男人 夕阳西下,霞光漫天。 风火城外,翠云峰上,有一张石桌,桌旁,有石凳,一对少年男女相互依偎。 少年身材偏瘦,脸色略显苍白,面庞清秀。 少女一席雪白长裙,肌肤如玉,容貌绝美。 少女脑袋靠在少年的肩膀上,在夕阳的照射下,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瑶儿,真希望能一辈子如此!”少年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轻轻说道。 “鸣哥哥,当然可以了,我们可是说过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少女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少年名为陆鸣,少女名为陆瑶。 看着陆瑶脸上的笑容,陆鸣眼神更是温柔,握住陆瑶柔弱无骨的玉手,道:“瑶儿,我虽然筋脉堵塞,不能凝练真气,但只要我能觉醒血脉,到时长老院就会购买灵药,为我疏通经脉,那我就可以修炼了。” “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武道强者,守护你一生一世的。” “谢谢鸣哥哥。” 陆瑶眼中露出感动之色,又道:“鸣哥哥,曾经真的有测脉者测过,你遗传了你父亲的血脉吗?” “是啊,瑶儿,所以将来你的男人,一定会是一个强者。”陆鸣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陆瑶微微一笑,端起石桌上的酒杯,酒杯中,是着名的血舌兰花酒,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陆瑶闪电般的在陆鸣的脸上亲了一口,脸色羞红,端起酒杯道:“鸣哥哥,来,瑶儿赏你的。” 陆鸣接过酒杯,道:“瑶儿,你每天都请我喝一杯血舌兰花酒,我真的很感谢有你陪在我身边。” 言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香在舌尖缭绕的,陆鸣的心就像是酒香一样甜蜜,但下一刻,他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起来。 “瑶儿,我怎么有点晕?你这酒...” 陆鸣扶着石桌,看向陆瑶,但此时,他发现陆瑶的脸色有点冷。 “哈哈哈,陆鸣,瑶儿陪你三年,无非就是养脉,现在时期已到,把你的血脉贡献出来吧?”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从一旁出现,是陆瑶的父亲。 轰隆隆! 宛如晴天霹雳,在陆鸣脑海中炸响。 “瑶儿!” 陆鸣不可置信的看向陆瑶,但陆瑶眼中尽是冷漠。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 陆瑶冷漠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尖刀,刺进陆鸣的心中,他大吼一声,向着陆瑶扑去。 但陆瑶只是微微一退,他便扑到在地上。 “玄元剑派端木麟,六岁修炼,半年打通两条神脉,跨入武士境,九岁跨入武师境,如今十六岁,玄元剑派四大天才之一,而你呢,体弱多病,经脉堵塞,说白了,你就是废物而已,就算你觉醒了血脉,也还是废物,你能和端木麟比吗?” “这样的天才,才是我陆瑶的良配,想与之联姻,必须要觉醒强大的血脉,你既然那么爱我,不如成全我,以你的血脉,帮助我觉醒更强大的血脉。” 冷漠的声音从陆瑶口中发出。 碰! 此时,中年男子一脚踩在陆鸣的背上,手中出现一柄尖刀,叫到:“陆鸣,献出你的血脉吧!” 啊! 脊椎处,钻心的痛疼瞬间淹没了陆鸣,陆鸣嘶吼,声音中满是孤独无助以及绝望。 渐渐,陆鸣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陆瑶,陆云雄,你们为何要夺我血脉!” 陆鸣大吼一声,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压的楠木制作的床一声‘嘎吱’响。 陆鸣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一开始,他还以为做一场噩梦,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梦,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数日之前的情形又在脑海中浮现。 陆鸣,风火成陆家主脉传人,他父亲是陆家家主。而陆瑶,陆家第一支脉大长老的女儿。 两人同宗不同脉,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私下里甚至已经山盟海誓,私定终身了。 陆鸣怎么也想不到,陆瑶会和大长老对他出手,夺他血脉。 “实力,一切都是因为我实力不足,如果我天赋超凡,实力强大,他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陆鸣双拳紧握,浑身颤抖,双眼满是血丝。 废物! 这是陆瑶对他的称呼,陆瑶三天前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吱呀! 这时,房门被推开,走进一个身体柔弱的中年/妇/人,看着床上的陆鸣,关切的问:“鸣儿,你又做噩梦了吗?” 这个美妇人,是陆鸣的母亲,李萍。 三天前,就是李萍担心陆鸣的安危,出去寻找,才救了陆鸣,不然陆鸣已经死了。 自从六年前传出陆鸣的父亲在外面游历被人击杀后,他就与李萍相依为命。 陆鸣看着李萍,眼神变的柔和起来,道:“娘,没事,只是一个梦而已。” 看着陆鸣苍白的脸色,李萍坐在陆鸣床边,摸着陆鸣的额头,心痛的道:“已经三天了,你每次都大叫陆瑶害你,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的伤是因为陆瑶...” 陆鸣道:“娘,没什么,你听错了。” 陆鸣并没有告诉李萍是陆瑶与大长老干的,因为李萍并没有修武道,告诉了李萍,反而会害了她。 李萍踟蹰了一下,道:“鸣儿,以后在他人面前,不能直呼陆瑶的名字了,两天前,陆瑶觉醒了五级血脉,还打通了一条神级经脉,现在已经获得了长老院的认可,两个月后的族会上,将执掌陆家,成为陆家之主,直呼家主之名,恐怕会被人说为不敬。” “什么?陆瑶要执掌陆家?她休想。” 陆鸣发出低沉的怒吼,眼睛充血,牙关咬的咯咯作响,牙齿都要咬碎了,鲜血都流出来。 陆鸣的父亲六年前传言被人击杀后,这六年来,陆家一直由长老院管理,并没有立新的家主。 看到陆鸣这个样子,李萍吓得六神无主,只是抱着陆鸣的头,眼泪不断流下,道:“鸣儿,你不要吓娘啊,娘已经失去了你爹,不能再失去你了。” “爹...你到底在哪啊,鸣儿相信你不会死的,如今,鸣儿无能为力,连家主之位都要保不住了。” 陆鸣紧紧的握着脖子上的一个挂坠,由于太用力,指甲都刺进了肉里,鲜血不断渗出。 这个挂坠,青铜所铸,蚕豆大小,是陆鸣的父亲出事之前,托人从外面送回来的,这六年,陆鸣一直带在身边。 手掌的鲜血渗出,流向了青铜挂坠。 嗡! 忽然,青铜挂坠轻微的抖动起来,并且变的滚烫。 陆鸣还没反应过来,青铜挂坠一震之下,居然化为点点粉末,往陆鸣手心一钻,进入到手心中消失不见。 接着,陆鸣便感觉,有一股滚烫的能量,从他的手心,顺着手臂,一只往上,一会之后,便停留在眉心的印堂穴中。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突然,一声巨大的吼声在陆鸣的脑海中响起,震的陆鸣脑海嗡嗡作响。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 连续的吼声,不断的在陆鸣脑海中响起,随后,一股炙热的气息,从眉心中出发,涌向陆鸣的脊椎骨。 下一刻,吼声消失,但脊椎骨上,却有一阵阵麻痒传出,全身变的滚烫。 “怎么回事?” 陆鸣完全摸不着头脑。 此时,脊椎骨上的麻痒更加剧烈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生长。 “鸣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娘啊。” 感受到陆鸣身上的异常,李萍更怕,有些手足无措。 “血脉重生?难道我真的能血脉重生?”陆鸣心里疑惑。 古籍有记载,只有非常少的人,血脉被剥夺后,或者因为其他原因损坏后,能够血脉重生,重新生长出一道血脉。 但是重生的血脉,大部分等级都很低,没有大用。 但也有极少极少的一些人,能够破而后立,破茧重生,于毁灭中崛起,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 但这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古籍记载,古来都没有几例。 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陆鸣没有去想,那毕竟几率太小了,他只要能觉醒出血脉,就非常高兴了。 有了血脉,他就能修炼武道了,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时,身上异样慢慢消失,陆鸣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娘,我没事!” “少爷,你没事太好了,你这几日,你可把我们吓死了!” 这时,一个少女走了过来道。 少女年纪和陆鸣差不多,长得极为美丽。 陆鸣自然认得,少女名为秋月,乃是李萍的贴身丫鬟,从小和他一起长大。 “秋月,我没事,放心!” 陆鸣微笑道。 然后,陆鸣目光一扫四周,脸色猛地一变,道:“娘,这是哪里,这里不是陆家主府!” 陆鸣的爹,以前乃是陆家家主,他们以前一直住在陆家主府的,但是这里不是。 “鸣儿,你好好养伤,不要多心!”李萍道,但是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哀伤和泪光,还是被陆鸣捕捉到了。 “娘,到底怎么回事?”陆鸣问道。 “少爷,我来说吧,我们是被赶出来了,陆瑶说她马上要成为家主了,理应入住主府,而我们没有资格继续住在主府,让我们搬出来了。” 一旁,秋月银牙紧咬,将事情说了出来,漂亮的小脸上,怒气冲冲。 “什么?陆瑶,你欺人太甚!”陆鸣怒吼。 “你个废物,叫什么叫?有地方让你住,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还不感恩戴德?”.aishangba.org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然后房门被打开,走出了一个青年。 “陆川,是你!” 陆鸣怒喝一声,此人名为陆川,是陆瑶的亲哥哥,年纪也比陆鸣大一点。 “陆川,我们都离开主府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李萍道,身体下意识的挡在陆鸣身前,似乎害怕陆川伤害陆鸣。 “我是来取剑的!” 说完,陆川一双眼睛四下扫视起来,当看到床榻边上一把宝剑后,眼睛一亮,立马走了过去,伸手将宝剑抓在手里。 “陆川,这把剑是鸣儿他父亲留下的唯一信物,将来留给鸣儿用的,你不能拿走啊。” 李萍连忙伸出去抢。 “滚开!” 陆川一用劲,剑鞘一抖,一股力量迸发而出,李萍并非修炼之人,哪里抵挡的住,身体踉踉跄跄的后退,差点摔倒在地上。 “娘!”陆鸣大吼。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02章 那年那天那个男人 夕阳西下,霞光漫天。 风火城外,翠云峰上,有一张石桌,桌旁,有石凳,一对少年男女相互依偎。 少年身材偏瘦,脸色略显苍白,面庞清秀。 少女一席雪白长裙,肌肤如玉,容貌绝美。 少女脑袋靠在少年的肩膀上,在夕阳的照射下,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瑶儿,真希望能一辈子如此!”少年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轻轻说道。 “鸣哥哥,当然可以了,我们可是说过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少女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少年名为陆鸣,少女名为陆瑶。 看着陆瑶脸上的笑容,陆鸣眼神更是温柔,握住陆瑶柔弱无骨的玉手,道:“瑶儿,我虽然筋脉堵塞,不能凝练真气,但只要我能觉醒血脉,到时长老院就会购买灵药,为我疏通经脉,那我就可以修炼了。” “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武道强者,守护你一生一世的。” “谢谢鸣哥哥。” 陆瑶眼中露出感动之色,又道:“鸣哥哥,曾经真的有测脉者测过,你遗传了你父亲的血脉吗?” “是啊,瑶儿,所以将来你的男人,一定会是一个强者。”陆鸣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陆瑶微微一笑,端起石桌上的酒杯,酒杯中,是着名的血舌兰花酒,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陆瑶闪电般的在陆鸣的脸上亲了一口,脸色羞红,端起酒杯道:“鸣哥哥,来,瑶儿赏你的。” 陆鸣接过酒杯,道:“瑶儿,你每天都请我喝一杯血舌兰花酒,我真的很感谢有你陪在我身边。” 言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香在舌尖缭绕的,陆鸣的心就像是酒香一样甜蜜,但下一刻,他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起来。 “瑶儿,我怎么有点晕?你这酒...” 陆鸣扶着石桌,看向陆瑶,但此时,他发现陆瑶的脸色有点冷。 “哈哈哈,陆鸣,瑶儿陪你三年,无非就是养脉,现在时期已到,把你的血脉贡献出来吧?”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从一旁出现,是陆瑶的父亲。 轰隆隆! 宛如晴天霹雳,在陆鸣脑海中炸响。 “瑶儿!” 陆鸣不可置信的看向陆瑶,但陆瑶眼中尽是冷漠。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 陆瑶冷漠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尖刀,刺进陆鸣的心中,他大吼一声,向着陆瑶扑去。 但陆瑶只是微微一退,他便扑到在地上。 “玄元剑派端木麟,六岁修炼,半年打通两条神脉,跨入武士境,九岁跨入武师境,如今十六岁,玄元剑派四大天才之一,而你呢,体弱多病,经脉堵塞,说白了,你就是废物而已,就算你觉醒了血脉,也还是废物,你能和端木麟比吗?” “这样的天才,才是我陆瑶的良配,想与之联姻,必须要觉醒强大的血脉,你既然那么爱我,不如成全我,以你的血脉,帮助我觉醒更强大的血脉。” 冷漠的声音从陆瑶口中发出。 碰! 此时,中年男子一脚踩在陆鸣的背上,手中出现一柄尖刀,叫到:“陆鸣,献出你的血脉吧!” 啊! 脊椎处,钻心的痛疼瞬间淹没了陆鸣,陆鸣嘶吼,声音中满是孤独无助以及绝望。 渐渐,陆鸣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陆瑶,陆云雄,你们为何要夺我血脉!” 陆鸣大吼一声,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压的楠木制作的床一声‘嘎吱’响。 陆鸣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一开始,他还以为做一场噩梦,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梦,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数日之前的情形又在脑海中浮现。 陆鸣,风火成陆家主脉传人,他父亲是陆家家主。而陆瑶,陆家第一支脉大长老的女儿。 两人同宗不同脉,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私下里甚至已经山盟海誓,私定终身了。 陆鸣怎么也想不到,陆瑶会和大长老对他出手,夺他血脉。 “实力,一切都是因为我实力不足,如果我天赋超凡,实力强大,他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陆鸣双拳紧握,浑身颤抖,双眼满是血丝。 废物! 这是陆瑶对他的称呼,陆瑶三天前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吱呀! 这时,房门被推开,走进一个身体柔弱的中年/妇/人,看着床上的陆鸣,关切的问:“鸣儿,你又做噩梦了吗?” 这个美妇人,是陆鸣的母亲,李萍。 三天前,就是李萍担心陆鸣的安危,出去寻找,才救了陆鸣,不然陆鸣已经死了。 自从六年前传出陆鸣的父亲在外面游历被人击杀后,他就与李萍相依为命。 陆鸣看着李萍,眼神变的柔和起来,道:“娘,没事,只是一个梦而已。” 看着陆鸣苍白的脸色,李萍坐在陆鸣床边,摸着陆鸣的额头,心痛的道:“已经三天了,你每次都大叫陆瑶害你,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的伤是因为陆瑶...” 陆鸣道:“娘,没什么,你听错了。” 陆鸣并没有告诉李萍是陆瑶与大长老干的,因为李萍并没有修武道,告诉了李萍,反而会害了她。 李萍踟蹰了一下,道:“鸣儿,以后在他人面前,不能直呼陆瑶的名字了,两天前,陆瑶觉醒了五级血脉,还打通了一条神级经脉,现在已经获得了长老院的认可,两个月后的族会上,将执掌陆家,成为陆家之主,直呼家主之名,恐怕会被人说为不敬。” “什么?陆瑶要执掌陆家?她休想。” 陆鸣发出低沉的怒吼,眼睛充血,牙关咬的咯咯作响,牙齿都要咬碎了,鲜血都流出来。 陆鸣的父亲六年前传言被人击杀后,这六年来,陆家一直由长老院管理,并没有立新的家主。 看到陆鸣这个样子,李萍吓得六神无主,只是抱着陆鸣的头,眼泪不断流下,道:“鸣儿,你不要吓娘啊,娘已经失去了你爹,不能再失去你了。” “爹...你到底在哪啊,鸣儿相信你不会死的,如今,鸣儿无能为力,连家主之位都要保不住了。” 陆鸣紧紧的握着脖子上的一个挂坠,由于太用力,指甲都刺进了肉里,鲜血不断渗出。 这个挂坠,青铜所铸,蚕豆大小,是陆鸣的父亲出事之前,托人从外面送回来的,这六年,陆鸣一直带在身边。 手掌的鲜血渗出,流向了青铜挂坠。 嗡! 忽然,青铜挂坠轻微的抖动起来,并且变的滚烫。 陆鸣还没反应过来,青铜挂坠一震之下,居然化为点点粉末,往陆鸣手心一钻,进入到手心中消失不见。 接着,陆鸣便感觉,有一股滚烫的能量,从他的手心,顺着手臂,一只往上,一会之后,便停留在眉心的印堂穴中。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突然,一声巨大的吼声在陆鸣的脑海中响起,震的陆鸣脑海嗡嗡作响。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 连续的吼声,不断的在陆鸣脑海中响起,随后,一股炙热的气息,从眉心中出发,涌向陆鸣的脊椎骨。 下一刻,吼声消失,但脊椎骨上,却有一阵阵麻痒传出,全身变的滚烫。 “怎么回事?” 陆鸣完全摸不着头脑。 此时,脊椎骨上的麻痒更加剧烈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生长。 “鸣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娘啊。” 感受到陆鸣身上的异常,李萍更怕,有些手足无措。 “血脉重生?难道我真的能血脉重生?”陆鸣心里疑惑。 古籍有记载,只有非常少的人,血脉被剥夺后,或者因为其他原因损坏后,能够血脉重生,重新生长出一道血脉。 但是重生的血脉,大部分等级都很低,没有大用。 但也有极少极少的一些人,能够破而后立,破茧重生,于毁灭中崛起,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 但这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古籍记载,古来都没有几例。 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陆鸣没有去想,那毕竟几率太小了,他只要能觉醒出血脉,就非常高兴了。 有了血脉,他就能修炼武道了,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时,身上异样慢慢消失,陆鸣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娘,我没事!” “少爷,你没事太好了,你这几日,你可把我们吓死了!” 这时,一个少女走了过来道。 少女年纪和陆鸣差不多,长得极为美丽。 陆鸣自然认得,少女名为秋月,乃是李萍的贴身丫鬟,从小和他一起长大。 “秋月,我没事,放心!” 陆鸣微笑道。 然后,陆鸣目光一扫四周,脸色猛地一变,道:“娘,这是哪里,这里不是陆家主府!” 陆鸣的爹,以前乃是陆家家主,他们以前一直住在陆家主府的,但是这里不是。 “鸣儿,你好好养伤,不要多心!”李萍道,但是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哀伤和泪光,还是被陆鸣捕捉到了。 “娘,到底怎么回事?”陆鸣问道。 “少爷,我来说吧,我们是被赶出来了,陆瑶说她马上要成为家主了,理应入住主府,而我们没有资格继续住在主府,让我们搬出来了。” 一旁,秋月银牙紧咬,将事情说了出来,漂亮的小脸上,怒气冲冲。 “什么?陆瑶,你欺人太甚!”陆鸣怒吼。 “你个废物,叫什么叫?有地方让你住,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还不感恩戴德?”.aishangba.org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然后房门被打开,走出了一个青年。 “陆川,是你!” 陆鸣怒喝一声,此人名为陆川,是陆瑶的亲哥哥,年纪也比陆鸣大一点。 “陆川,我们都离开主府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李萍道,身体下意识的挡在陆鸣身前,似乎害怕陆川伤害陆鸣。 “我是来取剑的!” 说完,陆川一双眼睛四下扫视起来,当看到床榻边上一把宝剑后,眼睛一亮,立马走了过去,伸手将宝剑抓在手里。 “陆川,这把剑是鸣儿他父亲留下的唯一信物,将来留给鸣儿用的,你不能拿走啊。” 李萍连忙伸出去抢。 “滚开!” 陆川一用劲,剑鞘一抖,一股力量迸发而出,李萍并非修炼之人,哪里抵挡的住,身体踉踉跄跄的后退,差点摔倒在地上。 “娘!”陆鸣大吼。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03章 姜怜生了 姜怜挺个大肚子被人按住了,不是真的按住,用绳子捆了手,拉到大队接受精神教育。 教育了个把小时,大队长问姜怜:“好好的女同志,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思想还这么不健康,知道错了吗?” 姜怜那是满脸阴郁,乌云狂风暴雨齐齐来了一遍。 她想说你们这群老古董懂什么东西啊,老娘可是重生过来的人,过几年国家放开,你们就知道谁封建了。 这些话只能在心里过一遍纾解愤怒,她敢说出一个字,这些人能把她送县城接受教育,闹到程时关那边,那男人肯定要发火。 她身上没什么本钱,又没找到张鹤宗,轻易不能得罪程时关。 “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动不干净的心思,我很唾弃我自己,大队长我是鬼迷心窍,以后再也不敢了,我怀孕也挺不容易的,你看能不能放了我。” 大队长又说了几句小年轻要走正路的话,姜怜麻木接受教育,在合适的时候点头。 她忍不住泛起疑惑,白茹娜上辈子什么都没说,感激涕零把东西卖给她,这辈子怎么变了? 大队长看出姜怜分心。 白茹娜从来都是老实人,她做事儿老实,不代表她笨,昨天的女同志也姓姜,怀着孕,这个女同志也姓姜,怀着孕。 昨天的姜同志和巴特尔是好朋友,巴特尔尊敬她,侧面反应,昨天的姜同志是好人。 她不喜欢眼前的姜同志,肯定是眼前的姜同志做了让人不喜欢的事情。 她不是个好人。 都怀着孕,年纪相仿…… 这两人说不定就是为了抢男人才暗暗较劲起来的,昨天的姜同志过来带着鸡蛋糕,都白给他们了,孩子吃完睡了一晚上好觉,她能感觉到,姜同志是好人。 这个姜同志过来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带着施舍感,不是好人。 白茹娜拉着龚原和大队长说:“队长,我听她说话很可疑,查查她家里的情况再说吧,别错信了人。” “你看她大个肚子还想收东西,开口就要给我二百五,那么多钱哪儿来的,不查查谁知道呢……” 二百五,对,就这二百五也挺气人,人家姜同志给她三百呢。 不对比不知道,昨天的姜同志人真好啊。 又给钱又给吃的。 姜怜想骂街了,白茹娜不应该老实巴交的吗? 不卖拉倒,反而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她儿子还是像上辈子那样营养不良的样子,瞧着不像有什么大变化,应该没有接济,难不成是因为她来早了,白茹娜还不够难,所以才脑抽举报她? 思来想去,这个想法最有可能。 姜怜恨啊,早知道就来晚点了。 “白茹娜我你别乱说,我的钱都是我自己攒下来的,你不卖就不卖,少攀咬我。” 白茹娜担心地抱住龚原:“队长她还在背后调查我,怎么办啊,我家里没男人,你这次不警告好了,我怕她报复我。” 这话听得出来,是真害怕了。 姜怜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一个小时左右以后,程时关焦急赶来,他头上都是汗,衬衫都被汗打湿了。 他是开会的时候被人叫过来解决问题的,现在同事都知道他老婆思想有问题,喜欢投机倒把,他来内蒙就是历练的,干好了回去升官,干不好……原本程家能捞他一把,程含章身体好了,程家未必会管他。 姜怜在这个节骨眼发生思想错误,会毁了他的! 程时关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到这一点都没有怜惜姜怜大着肚子被绑了手,汗都没擦就和大队长说明自己的情况。 “她怀孕的时候受了太多刺激,脑袋出问题了,经常喜欢胡言乱语,平时我都把她关在家里,今天出门忘记锁门了让她跑出来了。” 大队长疑惑:“我瞧着早有蓄谋啊,她还知道人家名字呢。” 程时关:“可能是前几天我带她出门路过这边,她听去了,我是在xx办工作的,我的爱人绝对不会有思想问题,如果有,我会亲手送她进去。” 姜怜热也是满头大汗,腿上没力气,肚子还有点隐隐下坠的感觉。 程时关把她描述得像个精神病人,姜怜心里生气,两腿中间忽然热了,羊水破了,顺着腿流下来。 “程时关!” “我要生了!” 程时关虽然不喜欢姜怜,孩子却是他的,他连忙叫车把姜怜送到医院,折腾了十几个小时终于生了。 姜怜差点疼死,生下来她看都没看就昏睡过去。 护士给孩子抱出来让程时关看:“爸爸看看孩子,是个小千金。” 医院里的灯光要刺眼一些,小孩儿小小一只,乖乖窝在护士怀里,皱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太太,眼睛紧紧闭着,味道也不太好闻。 程时关平时对什么都淡淡的,除了姜晚婉。 他这辈子注定和姜晚婉是不可能了,他只想好好工作,人生有点追求,才能把很多东西放下。 抱到孩子的瞬间,程时关忽然感受到血脉的力量。 他第一次见自己的女儿,长得很小,很软,没有一点力量,需要人保护,她的生命,成长,喜怒哀乐,最起码有二十年都寄托在他身上。 程时关以前想对姜晚婉负责,没有成功,这是第二次想对一个小家伙负责,他几乎是一瞬间决定,要做一个好父亲。 “爸爸很喜欢小宝宝呢,我先抱她去洗澡,产妇情况也可以,您不用担心。” 护士松了口气。 她在妇产科见到太多男人看到是女儿露出失望的神色,这位先生不仅没有失望,眼神都柔软了。 程时关把孩子交给护士,忽然想起来孩子很多东西都没有带过来,他交了钱,回家去拿东西,屋子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孩子的尿垫子,也没有衣服。 好在百货楼没关门,他冲到里面买了很多布和成衣,毛巾被,洗脸盆,暖水壶,各种奶粉。 他拎着大包小裹回到医院,找到姜怜所在的病房,没等进去就听到姜怜的骂声:“哭哭哭,哭什么啊,老娘生你容易吗?” 第404章 就叫……程真吧 夕阳西下,霞光漫天。 风火城外,翠云峰上,有一张石桌,桌旁,有石凳,一对少年男女相互依偎。 少年身材偏瘦,脸色略显苍白,面庞清秀。 少女一席雪白长裙,肌肤如玉,容貌绝美。 少女脑袋靠在少年的肩膀上,在夕阳的照射下,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瑶儿,真希望能一辈子如此!”少年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轻轻说道。 “鸣哥哥,当然可以了,我们可是说过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少女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少年名为陆鸣,少女名为陆瑶。 看着陆瑶脸上的笑容,陆鸣眼神更是温柔,握住陆瑶柔弱无骨的玉手,道:“瑶儿,我虽然筋脉堵塞,不能凝练真气,但只要我能觉醒血脉,到时长老院就会购买灵药,为我疏通经脉,那我就可以修炼了。” “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武道强者,守护你一生一世的。” “谢谢鸣哥哥。” 陆瑶眼中露出感动之色,又道:“鸣哥哥,曾经真的有测脉者测过,你遗传了你父亲的血脉吗?” “是啊,瑶儿,所以将来你的男人,一定会是一个强者。”陆鸣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陆瑶微微一笑,端起石桌上的酒杯,酒杯中,是着名的血舌兰花酒,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陆瑶闪电般的在陆鸣的脸上亲了一口,脸色羞红,端起酒杯道:“鸣哥哥,来,瑶儿赏你的。” 陆鸣接过酒杯,道:“瑶儿,你每天都请我喝一杯血舌兰花酒,我真的很感谢有你陪在我身边。” 言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香在舌尖缭绕的,陆鸣的心就像是酒香一样甜蜜,但下一刻,他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起来。 “瑶儿,我怎么有点晕?你这酒...” 陆鸣扶着石桌,看向陆瑶,但此时,他发现陆瑶的脸色有点冷。 “哈哈哈,陆鸣,瑶儿陪你三年,无非就是养脉,现在时期已到,把你的血脉贡献出来吧?”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从一旁出现,是陆瑶的父亲。 轰隆隆! 宛如晴天霹雳,在陆鸣脑海中炸响。 “瑶儿!” 陆鸣不可置信的看向陆瑶,但陆瑶眼中尽是冷漠。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 陆瑶冷漠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尖刀,刺进陆鸣的心中,他大吼一声,向着陆瑶扑去。 但陆瑶只是微微一退,他便扑到在地上。 “玄元剑派端木麟,六岁修炼,半年打通两条神脉,跨入武士境,九岁跨入武师境,如今十六岁,玄元剑派四大天才之一,而你呢,体弱多病,经脉堵塞,说白了,你就是废物而已,就算你觉醒了血脉,也还是废物,你能和端木麟比吗?” “这样的天才,才是我陆瑶的良配,想与之联姻,必须要觉醒强大的血脉,你既然那么爱我,不如成全我,以你的血脉,帮助我觉醒更强大的血脉。” 冷漠的声音从陆瑶口中发出。 碰! 此时,中年男子一脚踩在陆鸣的背上,手中出现一柄尖刀,叫到:“陆鸣,献出你的血脉吧!” 啊! 脊椎处,钻心的痛疼瞬间淹没了陆鸣,陆鸣嘶吼,声音中满是孤独无助以及绝望。 渐渐,陆鸣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陆瑶,陆云雄,你们为何要夺我血脉!” 陆鸣大吼一声,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压的楠木制作的床一声‘嘎吱’响。 陆鸣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一开始,他还以为做一场噩梦,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梦,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数日之前的情形又在脑海中浮现。 陆鸣,风火成陆家主脉传人,他父亲是陆家家主。而陆瑶,陆家第一支脉大长老的女儿。 两人同宗不同脉,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私下里甚至已经山盟海誓,私定终身了。 陆鸣怎么也想不到,陆瑶会和大长老对他出手,夺他血脉。 “实力,一切都是因为我实力不足,如果我天赋超凡,实力强大,他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陆鸣双拳紧握,浑身颤抖,双眼满是血丝。 废物! 这是陆瑶对他的称呼,陆瑶三天前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吱呀! 这时,房门被推开,走进一个身体柔弱的中年/妇/人,看着床上的陆鸣,关切的问:“鸣儿,你又做噩梦了吗?” 这个美妇人,是陆鸣的母亲,李萍。 三天前,就是李萍担心陆鸣的安危,出去寻找,才救了陆鸣,不然陆鸣已经死了。 自从六年前传出陆鸣的父亲在外面游历被人击杀后,他就与李萍相依为命。 陆鸣看着李萍,眼神变的柔和起来,道:“娘,没事,只是一个梦而已。” 看着陆鸣苍白的脸色,李萍坐在陆鸣床边,摸着陆鸣的额头,心痛的道:“已经三天了,你每次都大叫陆瑶害你,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的伤是因为陆瑶...” 陆鸣道:“娘,没什么,你听错了。” 陆鸣并没有告诉李萍是陆瑶与大长老干的,因为李萍并没有修武道,告诉了李萍,反而会害了她。 李萍踟蹰了一下,道:“鸣儿,以后在他人面前,不能直呼陆瑶的名字了,两天前,陆瑶觉醒了五级血脉,还打通了一条神级经脉,现在已经获得了长老院的认可,两个月后的族会上,将执掌陆家,成为陆家之主,直呼家主之名,恐怕会被人说为不敬。” “什么?陆瑶要执掌陆家?她休想。” 陆鸣发出低沉的怒吼,眼睛充血,牙关咬的咯咯作响,牙齿都要咬碎了,鲜血都流出来。 陆鸣的父亲六年前传言被人击杀后,这六年来,陆家一直由长老院管理,并没有立新的家主。 看到陆鸣这个样子,李萍吓得六神无主,只是抱着陆鸣的头,眼泪不断流下,道:“鸣儿,你不要吓娘啊,娘已经失去了你爹,不能再失去你了。” “爹...你到底在哪啊,鸣儿相信你不会死的,如今,鸣儿无能为力,连家主之位都要保不住了。” 陆鸣紧紧的握着脖子上的一个挂坠,由于太用力,指甲都刺进了肉里,鲜血不断渗出。 这个挂坠,青铜所铸,蚕豆大小,是陆鸣的父亲出事之前,托人从外面送回来的,这六年,陆鸣一直带在身边。 手掌的鲜血渗出,流向了青铜挂坠。 嗡! 忽然,青铜挂坠轻微的抖动起来,并且变的滚烫。 陆鸣还没反应过来,青铜挂坠一震之下,居然化为点点粉末,往陆鸣手心一钻,进入到手心中消失不见。 接着,陆鸣便感觉,有一股滚烫的能量,从他的手心,顺着手臂,一只往上,一会之后,便停留在眉心的印堂穴中。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突然,一声巨大的吼声在陆鸣的脑海中响起,震的陆鸣脑海嗡嗡作响。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 连续的吼声,不断的在陆鸣脑海中响起,随后,一股炙热的气息,从眉心中出发,涌向陆鸣的脊椎骨。 下一刻,吼声消失,但脊椎骨上,却有一阵阵麻痒传出,全身变的滚烫。 “怎么回事?” 陆鸣完全摸不着头脑。 此时,脊椎骨上的麻痒更加剧烈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生长。 “鸣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娘啊。” 感受到陆鸣身上的异常,李萍更怕,有些手足无措。 “血脉重生?难道我真的能血脉重生?”陆鸣心里疑惑。 古籍有记载,只有非常少的人,血脉被剥夺后,或者因为其他原因损坏后,能够血脉重生,重新生长出一道血脉。 但是重生的血脉,大部分等级都很低,没有大用。 但也有极少极少的一些人,能够破而后立,破茧重生,于毁灭中崛起,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 但这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古籍记载,古来都没有几例。 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陆鸣没有去想,那毕竟几率太小了,他只要能觉醒出血脉,就非常高兴了。 有了血脉,他就能修炼武道了,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时,身上异样慢慢消失,陆鸣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娘,我没事!” “少爷,你没事太好了,你这几日,你可把我们吓死了!” 这时,一个少女走了过来道。 少女年纪和陆鸣差不多,长得极为美丽。 陆鸣自然认得,少女名为秋月,乃是李萍的贴身丫鬟,从小和他一起长大。 “秋月,我没事,放心!” 陆鸣微笑道。 然后,陆鸣目光一扫四周,脸色猛地一变,道:“娘,这是哪里,这里不是陆家主府!” 陆鸣的爹,以前乃是陆家家主,他们以前一直住在陆家主府的,但是这里不是。 “鸣儿,你好好养伤,不要多心!”李萍道,但是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哀伤和泪光,还是被陆鸣捕捉到了。 “娘,到底怎么回事?”陆鸣问道。 “少爷,我来说吧,我们是被赶出来了,陆瑶说她马上要成为家主了,理应入住主府,而我们没有资格继续住在主府,让我们搬出来了。” 一旁,秋月银牙紧咬,将事情说了出来,漂亮的小脸上,怒气冲冲。 “什么?陆瑶,你欺人太甚!”陆鸣怒吼。 “你个废物,叫什么叫?有地方让你住,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还不感恩戴德?”.aishangba.org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然后房门被打开,走出了一个青年。 “陆川,是你!” 陆鸣怒喝一声,此人名为陆川,是陆瑶的亲哥哥,年纪也比陆鸣大一点。 “陆川,我们都离开主府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李萍道,身体下意识的挡在陆鸣身前,似乎害怕陆川伤害陆鸣。 “我是来取剑的!” 说完,陆川一双眼睛四下扫视起来,当看到床榻边上一把宝剑后,眼睛一亮,立马走了过去,伸手将宝剑抓在手里。 “陆川,这把剑是鸣儿他父亲留下的唯一信物,将来留给鸣儿用的,你不能拿走啊。” 李萍连忙伸出去抢。 “滚开!” 陆川一用劲,剑鞘一抖,一股力量迸发而出,李萍并非修炼之人,哪里抵挡的住,身体踉踉跄跄的后退,差点摔倒在地上。 “娘!”陆鸣大吼。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04章 就叫……程真吧 夕阳西下,霞光漫天。 风火城外,翠云峰上,有一张石桌,桌旁,有石凳,一对少年男女相互依偎。 少年身材偏瘦,脸色略显苍白,面庞清秀。 少女一席雪白长裙,肌肤如玉,容貌绝美。 少女脑袋靠在少年的肩膀上,在夕阳的照射下,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瑶儿,真希望能一辈子如此!”少年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轻轻说道。 “鸣哥哥,当然可以了,我们可是说过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少女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少年名为陆鸣,少女名为陆瑶。 看着陆瑶脸上的笑容,陆鸣眼神更是温柔,握住陆瑶柔弱无骨的玉手,道:“瑶儿,我虽然筋脉堵塞,不能凝练真气,但只要我能觉醒血脉,到时长老院就会购买灵药,为我疏通经脉,那我就可以修炼了。” “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武道强者,守护你一生一世的。” “谢谢鸣哥哥。” 陆瑶眼中露出感动之色,又道:“鸣哥哥,曾经真的有测脉者测过,你遗传了你父亲的血脉吗?” “是啊,瑶儿,所以将来你的男人,一定会是一个强者。”陆鸣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陆瑶微微一笑,端起石桌上的酒杯,酒杯中,是着名的血舌兰花酒,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陆瑶闪电般的在陆鸣的脸上亲了一口,脸色羞红,端起酒杯道:“鸣哥哥,来,瑶儿赏你的。” 陆鸣接过酒杯,道:“瑶儿,你每天都请我喝一杯血舌兰花酒,我真的很感谢有你陪在我身边。” 言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香在舌尖缭绕的,陆鸣的心就像是酒香一样甜蜜,但下一刻,他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起来。 “瑶儿,我怎么有点晕?你这酒...” 陆鸣扶着石桌,看向陆瑶,但此时,他发现陆瑶的脸色有点冷。 “哈哈哈,陆鸣,瑶儿陪你三年,无非就是养脉,现在时期已到,把你的血脉贡献出来吧?”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从一旁出现,是陆瑶的父亲。 轰隆隆! 宛如晴天霹雳,在陆鸣脑海中炸响。 “瑶儿!” 陆鸣不可置信的看向陆瑶,但陆瑶眼中尽是冷漠。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 陆瑶冷漠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尖刀,刺进陆鸣的心中,他大吼一声,向着陆瑶扑去。 但陆瑶只是微微一退,他便扑到在地上。 “玄元剑派端木麟,六岁修炼,半年打通两条神脉,跨入武士境,九岁跨入武师境,如今十六岁,玄元剑派四大天才之一,而你呢,体弱多病,经脉堵塞,说白了,你就是废物而已,就算你觉醒了血脉,也还是废物,你能和端木麟比吗?” “这样的天才,才是我陆瑶的良配,想与之联姻,必须要觉醒强大的血脉,你既然那么爱我,不如成全我,以你的血脉,帮助我觉醒更强大的血脉。” 冷漠的声音从陆瑶口中发出。 碰! 此时,中年男子一脚踩在陆鸣的背上,手中出现一柄尖刀,叫到:“陆鸣,献出你的血脉吧!” 啊! 脊椎处,钻心的痛疼瞬间淹没了陆鸣,陆鸣嘶吼,声音中满是孤独无助以及绝望。 渐渐,陆鸣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陆瑶,陆云雄,你们为何要夺我血脉!” 陆鸣大吼一声,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压的楠木制作的床一声‘嘎吱’响。 陆鸣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一开始,他还以为做一场噩梦,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梦,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数日之前的情形又在脑海中浮现。 陆鸣,风火成陆家主脉传人,他父亲是陆家家主。而陆瑶,陆家第一支脉大长老的女儿。 两人同宗不同脉,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私下里甚至已经山盟海誓,私定终身了。 陆鸣怎么也想不到,陆瑶会和大长老对他出手,夺他血脉。 “实力,一切都是因为我实力不足,如果我天赋超凡,实力强大,他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陆鸣双拳紧握,浑身颤抖,双眼满是血丝。 废物! 这是陆瑶对他的称呼,陆瑶三天前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吱呀! 这时,房门被推开,走进一个身体柔弱的中年/妇/人,看着床上的陆鸣,关切的问:“鸣儿,你又做噩梦了吗?” 这个美妇人,是陆鸣的母亲,李萍。 三天前,就是李萍担心陆鸣的安危,出去寻找,才救了陆鸣,不然陆鸣已经死了。 自从六年前传出陆鸣的父亲在外面游历被人击杀后,他就与李萍相依为命。 陆鸣看着李萍,眼神变的柔和起来,道:“娘,没事,只是一个梦而已。” 看着陆鸣苍白的脸色,李萍坐在陆鸣床边,摸着陆鸣的额头,心痛的道:“已经三天了,你每次都大叫陆瑶害你,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的伤是因为陆瑶...” 陆鸣道:“娘,没什么,你听错了。” 陆鸣并没有告诉李萍是陆瑶与大长老干的,因为李萍并没有修武道,告诉了李萍,反而会害了她。 李萍踟蹰了一下,道:“鸣儿,以后在他人面前,不能直呼陆瑶的名字了,两天前,陆瑶觉醒了五级血脉,还打通了一条神级经脉,现在已经获得了长老院的认可,两个月后的族会上,将执掌陆家,成为陆家之主,直呼家主之名,恐怕会被人说为不敬。” “什么?陆瑶要执掌陆家?她休想。” 陆鸣发出低沉的怒吼,眼睛充血,牙关咬的咯咯作响,牙齿都要咬碎了,鲜血都流出来。 陆鸣的父亲六年前传言被人击杀后,这六年来,陆家一直由长老院管理,并没有立新的家主。 看到陆鸣这个样子,李萍吓得六神无主,只是抱着陆鸣的头,眼泪不断流下,道:“鸣儿,你不要吓娘啊,娘已经失去了你爹,不能再失去你了。” “爹...你到底在哪啊,鸣儿相信你不会死的,如今,鸣儿无能为力,连家主之位都要保不住了。” 陆鸣紧紧的握着脖子上的一个挂坠,由于太用力,指甲都刺进了肉里,鲜血不断渗出。 这个挂坠,青铜所铸,蚕豆大小,是陆鸣的父亲出事之前,托人从外面送回来的,这六年,陆鸣一直带在身边。 手掌的鲜血渗出,流向了青铜挂坠。 嗡! 忽然,青铜挂坠轻微的抖动起来,并且变的滚烫。 陆鸣还没反应过来,青铜挂坠一震之下,居然化为点点粉末,往陆鸣手心一钻,进入到手心中消失不见。 接着,陆鸣便感觉,有一股滚烫的能量,从他的手心,顺着手臂,一只往上,一会之后,便停留在眉心的印堂穴中。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突然,一声巨大的吼声在陆鸣的脑海中响起,震的陆鸣脑海嗡嗡作响。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 连续的吼声,不断的在陆鸣脑海中响起,随后,一股炙热的气息,从眉心中出发,涌向陆鸣的脊椎骨。 下一刻,吼声消失,但脊椎骨上,却有一阵阵麻痒传出,全身变的滚烫。 “怎么回事?” 陆鸣完全摸不着头脑。 此时,脊椎骨上的麻痒更加剧烈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生长。 “鸣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娘啊。” 感受到陆鸣身上的异常,李萍更怕,有些手足无措。 “血脉重生?难道我真的能血脉重生?”陆鸣心里疑惑。 古籍有记载,只有非常少的人,血脉被剥夺后,或者因为其他原因损坏后,能够血脉重生,重新生长出一道血脉。 但是重生的血脉,大部分等级都很低,没有大用。 但也有极少极少的一些人,能够破而后立,破茧重生,于毁灭中崛起,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 但这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古籍记载,古来都没有几例。 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陆鸣没有去想,那毕竟几率太小了,他只要能觉醒出血脉,就非常高兴了。 有了血脉,他就能修炼武道了,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时,身上异样慢慢消失,陆鸣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娘,我没事!” “少爷,你没事太好了,你这几日,你可把我们吓死了!” 这时,一个少女走了过来道。 少女年纪和陆鸣差不多,长得极为美丽。 陆鸣自然认得,少女名为秋月,乃是李萍的贴身丫鬟,从小和他一起长大。 “秋月,我没事,放心!” 陆鸣微笑道。 然后,陆鸣目光一扫四周,脸色猛地一变,道:“娘,这是哪里,这里不是陆家主府!” 陆鸣的爹,以前乃是陆家家主,他们以前一直住在陆家主府的,但是这里不是。 “鸣儿,你好好养伤,不要多心!”李萍道,但是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哀伤和泪光,还是被陆鸣捕捉到了。 “娘,到底怎么回事?”陆鸣问道。 “少爷,我来说吧,我们是被赶出来了,陆瑶说她马上要成为家主了,理应入住主府,而我们没有资格继续住在主府,让我们搬出来了。” 一旁,秋月银牙紧咬,将事情说了出来,漂亮的小脸上,怒气冲冲。 “什么?陆瑶,你欺人太甚!”陆鸣怒吼。 “你个废物,叫什么叫?有地方让你住,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还不感恩戴德?”.aishangba.org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然后房门被打开,走出了一个青年。 “陆川,是你!” 陆鸣怒喝一声,此人名为陆川,是陆瑶的亲哥哥,年纪也比陆鸣大一点。 “陆川,我们都离开主府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李萍道,身体下意识的挡在陆鸣身前,似乎害怕陆川伤害陆鸣。 “我是来取剑的!” 说完,陆川一双眼睛四下扫视起来,当看到床榻边上一把宝剑后,眼睛一亮,立马走了过去,伸手将宝剑抓在手里。 “陆川,这把剑是鸣儿他父亲留下的唯一信物,将来留给鸣儿用的,你不能拿走啊。” 李萍连忙伸出去抢。 “滚开!” 陆川一用劲,剑鞘一抖,一股力量迸发而出,李萍并非修炼之人,哪里抵挡的住,身体踉踉跄跄的后退,差点摔倒在地上。 “娘!”陆鸣大吼。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05章 沈行疆的礼尚往来 窗户开车,风吹就来,把打卷的笔记本吹得翻页,哗啦啦地响。 姜晚婉肚子大着,她扶着椅子伸手将笔记本拿到手,打开扫了一眼:“事情干得不错,你先去查一遍,回来告诉我,免得回头姜怜问你,你答不上来。” 张卫星紧张地搓手:“那你把东西都收走了,姜怜会不会发现什么啊?” 准确讲是一定会发现,张卫星也有点怕姜怜发现宰了他,谁都摸不准姜怜会干什么。 姜晚婉勾起个甜甜的笑容,仔细看里面都是算计:“没事啊,回头我让人给我弄一批和这些宝贝很像的货,然后送给这些卖主,叫他们再卖给姜怜赚一笔,应该没有人会拒绝赚两次钱吧。” 张卫星觉得恶寒。 她想让姜怜买一大批赝品回去。 那不得赔死? 姜晚婉收起笑容,把本子塞抽屉里:“怎么,你还心疼姜怜?” 张卫星恨不得把脑袋摇成电风扇的扇页:“我怎么会心疼她呢,除非我疯了!” “我先去忙了。” 他不敢留在这,太特喵的恐怖了。 姜怜在她面前,别说胜算,那是剩下的大蒜都没有。 张卫星离开,姜晚婉看到窗边有人影一闪而过,她打了个哈欠,当没看到。 窗外,林竹水躲在旁边,用手拍打胸脯,心脏跳得快要停下来了。 好危险,差点就被姜晚婉看到了。 应该没看到,看到应该会过来看。 林竹水在那等了会儿,才慢悠悠垫脚尖离开。 她发现了个大秘密,姜晚婉在外面有人! 胆子不小啊,把人弄到农场办公室调情,还送情书呢。 她思来想去,心在胸膛里颠倒了十几回,她决定去告诉沈行疆,让沈行疆知道她自己老婆有问题。 就是因为姜晚婉,害得她在农场抬不起头,现在好了,她有姜晚婉把柄,以后就不知道谁没脸没皮了。 她还怀孕呢,大着肚子被沈行疆踹了,想想都觉得开心啊。 林竹水大概知道沈行疆在哪里训练,顶着大太阳跑到军区,在军人训练结束的地方等着。 傅寒声和沈行疆一起出来:“钱军老婆是不是一直盯着你看?” 沈行疆没太注意,瞅了眼,的确是在看他。 “不用搭理她。” 看她表情,没什么好事。 懒得听。 林竹水看到沈行疆看她,特意摆了个姿势,露出矫情高傲的样子,等着沈行疆找她,谁知道这人把她给无视了。 那个眼神,就像在路上看到只老鼠,看到了,但懒得搭理,还有点厌恶。 贼拉刺激人。 林竹水只好跟上去,趁着人不多和沈行疆说话。 “沈家兄弟,我最近经常看到有个男人进出姜晚婉办公室,不是咱们军区的,他今天还给姜晚婉送情书呢,两人在办公室搂搂抱抱,笑得可暧昧了。” “我来的路上看了记录,那男人叫张卫星。” 傅寒声小心翼翼观察沈行疆的脸色,完了完了,老沈要急眼了。 林竹水误以为沈行疆生气是在生姜晚婉的气:“唉……沈家兄弟我知道你难受,她大个肚子不好处理,有些女人就是这样,大着肚子都不消停。” 这里没少添油加醋。 林竹水平时做小伏低是为了生存,最近钱凯被赶走了,家里大事小事,家里的钱都是她做主,一时间掌握了家庭财政大权,钱军不管她,她可自由了,最近自信心蹭蹭的涨,自信心上去,人就没那么谨慎。 沈行疆面色如暴雨前夕让人透不过气。 他深深地看了林竹水一眼:“知道了,放心,我是个礼尚往来的人。” 留下一句话,他抬步离开。 林竹水听到这话立马心花怒放。 “姜晚婉,人要狂老天都看不下去,别怪我多嘴,怪就怪你自己不检点。” “这么好的天气送你离婚,真是白瞎了。” 林竹水伸手挡住脸上的阳光,假模假式叹了口气。 他的态度模棱两可,把傅寒声都看愣了,忙追上去:“老沈你可能不能当真,你家嫂子人是很靠谱的,有啥事好好商量,别因为外人的话破坏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有什么事好好说,感情是最难得的,冲动下就找个不顺心的,就和我一样,日子过得乱糟糟,睡不好吃不好,人财两空。” “上回你们还能帮我把钱要回来,这回肉包子打狗,包青天来了也没法子帮我要回来,你想想嫂子心多好,还帮我要钱呢,你可不能真的和她生气。” “嫂子大着肚子,经不起你刺激,你好好说啊,不行,我跟你一起块去,你要是敢动手,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傅寒声的钱被搞没了,他却始终记得姜晚婉帮他要钱的事。 沈行疆:“得了,我没怀疑晚婉。” 傅寒声松口气,又提起精神:“那你为什么要和林竹水说什么礼尚往来?” 沈行疆:“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几天后,阴着天,军区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县城也挂着小雨,从国营饭店向外面看去,雨点顺着玻璃滑下去,留下道道水痕。 钱军吃完饭,疑惑问沈行疆:“你们把我叫过来,只是吃饭?” 他还以为沈行疆找他来是谈上次的事,准备给他赔礼道歉呢。 沈行疆吃得差不多:“吃饱了,带你去散散步。” 钱军一头雾水,问傅寒声:“他想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傅寒声摇头:“我也不知道,跟上去就知道了,老沈不会做没有缘由的事情。” 雨下得不是很大,他们没打伞,树叶被雨水淋湿,颜色比平时更深,空气中散发着清新的泥土和草的味道,路上偶尔会路过骑自行车的人,轮子蹬得飞快,单薄的外衣被风吹鼓起,冲破细雨匆匆离去。 沈行疆钱军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很偏僻的院落里,院子外面贴着对联,半年,对联上的红被风雨吹洗掉色。 沈行疆剑眉星目,狭长的眼微微眯起:“钱团长可以进去了。” 第406章 以己度人罢了 钱军看着陌生大门,皱紧了眉毛:“你让我进去我就进去啊,敲错门怎么办?你小子想故意整我是吧?” “让人家投诉我,你有什么好处?” 沈行疆开口,声音带着笑意:“嫂子和别的男人在里面给你生继承人,你不进去看看?” 钱军两腮咬紧,伸手拽住沈行疆衣服领子:“乱放什么屁,我媳妇儿在家呢!” “我说的是真是假,钱团长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钱军的虎目看向大门的方向,沈行疆做事最为谨慎,他不会撒谎骗人,可他又不愿意相信林竹水会背叛他。 他此刻像鱼,放在砧板上被凌迟。 他抓着沈行疆衣服的手因为用力青筋暴起,血管肿胀老高,雨水落在脸上,冷冷的拍着他。 沈行疆不催他,任他拉扯衣领。 都是男人,他能理解这种痛。 当初程时关纠缠晚婉,晚婉没搭理他,他都气得想杀人,钱军这件事出得更恶心,给他点时间缓缓。 林竹水想不到他们会出现在这,才进去没多久,等下能抓个现成。 傅寒声:“!” 下巴直接砸在了地上。 老天奶,奶老天,天老奶,原来他的礼尚往来,是这么个礼尚往来法! 操,他为啥心里突突冒出个很炸裂的疑问,沈行疆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查到的,除了查到钱军被绿,有没有……查到别人呢? 海晓晓回娘家好久了。 回娘家应该没事吧,都是她家里人会看着她。 好半晌,钱军松开沈行疆的衣领,一脚踹开了院门,院子里面只有两间房,一间矮点,门窗破旧,右边的窗户框刷着新黄漆,玻璃擦着锃亮,许是没猜到有人能一觉踹断门栓,没拉窗帘,让人一眼就看到屋内炕上,两人扶着墙做高难度烙饼动作。 林竹水扶着墙,咬着嘴唇,浑身都是汗,听到声音延迟了下,才迟钝地看向外面,迷离的睁开眼睛,看到钱军站在外面,气急败坏,用杀人的眼睛看着她,她四肢瞬间冰凉,搞笑的是她身后的男人竟然激动了。 “快滚啊,钱军来了!” 林竹水吓得腿都软了,推了半天才把男人推开,男人痛得龇牙咧嘴:“慢点慢点,卡住了。” 分开后,林竹水大脑就跟浆糊一样,四肢凭借经验迅速套上衣服,男人也被吓得脸上没血色了,套上大红裤衩子,提溜上裤子,鞋都没穿想从后门跑。 打开后门,被男人一脚踹了进来。 沈行疆走进来,把门锁上:“滚进去。” “对对,赶紧滚进去,睡别人媳妇儿的时候挺爷们,现在怎么怂了?”傅寒声拎着他的胳膊,把人拽起来扔到屋子里。 林竹水简单穿好了衣服,面如土色,哆哆嗦嗦坐在炕上,看到沈行疆的瞬间,她脑子火花带闪电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你!” “你说的礼尚往来是这个意思,沈行疆你有病啊,我告诉你你媳妇儿出轨的事,你就带钱军来抓我,你能不能分清好赖啊!” 沈行疆脸上每一条精致的轮廓都蕴含锋利,他眸光深沉:“我媳妇儿行得端做得正,张卫星是我叫他帮忙带东西,根本没有情书,也有没有搂搂抱抱,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冤枉她的。” 林竹水:“……” 她预感接下来没什么好话。 沈行疆怎么可能体谅她呢。 她没有猜错,沈行疆又说:“你不过是以己度人,你自己出轨,就以为全天下女人都和你一个样子,可惜,全天下男人不都像钱军,被自己女人绿了。” 刚找到四肢使用权走进来的钱军,本来就疼的心脏,更加郁闷了。 林竹水看到钱军就没心情和沈行疆撕逼了,她自身难保,她颤颤巍巍给钱军跪下,做小伏低:“军啊,我是被逼的。” 钱军走进来,抓起她头发啪啪给了两个大嘴巴子,鲜血顺着林竹水的嘴丫子往下淌。 钱军:“你被逼的?当我瞎,他不是你关系最好的表哥吗?” “这两年你没少把钱给张宏达,原来小凯说的都是真的,你这恶妇苦心欺骗我,挑拨我兄弟之间的感情,你还有脸撒谎?” 林竹水哭着摇头,她抓住钱军的裤子:“军啊我真的是被逼迫的,张宏达强迫我,毁了我的清白威胁管我要钱,我不给他,不跟他睡,他就要把这件事情捅到你面前,我被威胁都是因为我太爱你啊。” “军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男人,你哪儿哪儿都比他强,我怎么会因为他抛弃你呢。” 她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梨花带雨,有理有据,她明明是施暴者,把自己伪装成受了天大委屈的受害者。 傅寒声看得瞠目结舌。 太厉害了,这都能狡辩三分。 沈行疆淬着冰的眼斜睨了眼张宏达:“流氓罪是死罪,破坏军婚,强迫军嫂……” 他没往下说,留下无限的想象空间。 张宏达打了个冷战:“少放屁,你成年就和我在一起了,是你勾引的我,当时我家有钱,你想嫁给我,就先和我睡。” “后面攀上高枝儿就不想嫁给我了,这么多年怕我乱说为了堵住我的嘴,又因为嫌弃钱军不经常在家,你就勾引我,哼,我告诉你,我那里留着你给我写的信,谁勾引谁一看就知道。” 林竹水抓着钱军的裤子,钱军觉得自己裤子都脏了,一脚踹开她:“贱人,你以为我会被你骗吗?” 经沈行疆的提醒,林竹水除了害怕自己没了优渥的生活,更怕自己要担的责任,她哭着跪着抱住钱军的腿:“钱军啊,你不看别人想想咱们孩子啊,咱们还有孩子呢,孩子是无辜的,他不能没有娘啊!” 傅寒声咂舌:“军哥,孩子是不是亲生的,你好好掂量下吧,她俩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 林竹水恶狠狠地瞪傅寒声:“不会说话就别说,我们家里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钱军再次踹开林竹水:“我觉得傅寒声说得没错,不管孩子是不是我的,他摊上你这个娘,都倒了八辈子霉。” 林竹水摇头:“不是的,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军啊,你不能抛弃我,你忘了这么多年我是怎么给你当牛做马的吗?” 第407章 蘑菇炒五花肉 “从打我嫁给你,我对小凯掏心掏肺,什么都帮着他,衣服裤子鞋子都是我来做,我当嫂子比人家做娘都上心。” “他小时候不听话,玩水生病,发高烧我夜里给他擦全身擦白酒,上学不听话,我带着东西给老师赔礼道歉。” “他和人打架,也是我去擦屁股,你做哥哥得把家扔给我,我给你搭理得井井有条,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林竹水的头发凌乱掉下来,哭得颤巍巍的。 “就因为这么一件事,你就要和我离婚,要处置我,你可太狠心了。” 钱军没有被她的花言巧语蒙骗:“我可以不处置你,算全了这么多年的情分,但婚必须离,不离婚我就把这件事捅出去,你自己选。” 一起过日子这么多年,林竹水了解钱军的性格,知道再继续攀扯,只会让他更生气。 她揪着衣领,抬起红肿的眼皮,恨声道:“沈行疆我自认为好心帮你,你却这么对我,你会遭报应的!” 都怪他,若不是他,这件事怎么会被捅出去。 沈行疆连看都未看她:“行得端做得正,就不会被人揪住小辫子,有空恨我,不如学一下如何不出轨。” 傅寒声:好损的嘴。 林竹水气得眼睛都红了,指着沈行疆,愣是骂不出半个字。 骂什么? 你骂一句他有的刀子就扎上来了! 林竹水气得用手砸的,恨不能锤出个洞钻进去。 钱军放过林竹水,是看在这么多年剩下的情分上,放过她,日后才能撇得干干净净的。 不会半夜醒来,质问自己是不是太狠心了。 往后再娶个媳妇儿,他心里没负担。 至于张宏达,钱军捏着他脖子把他拽到后院,打了个半死。 钱军报了仇回到前院,见沈行疆和傅寒声准备走了,叫住他们:“今天的事情你们……” 沈行疆:“我什么都不知道。” 傅寒声反应过来。 既然钱军没有深究这件事,就不想这件事传出去:“我什么都没看到。” 钱军:“谢谢你们,沈排长,上次的事情我再次道个歉,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绝对不会推辞。” 姜晚婉不知道沈行疆在外面干了件大事,等她知道的时候,钱军和林竹水已经离婚了。 她觉得稀奇问沈行疆,沈行疆才说了原委。 姜晚婉竖起大拇指:“报仇不隔夜,不愧是我的男人!” 沈行疆把蘑菇的根摘掉,扔到铝盆里,眼睛都没抬一下:“口头表扬,没有诚意。” 这几天雨水多,山上冒出了蘑菇,土豆蘑菇鸡腿蘑菇,榛蘑,雷窝子,紫花脸白花脸,各种各样的小蘑菇从地里钻出来,舒展着帽伞,挂着雨珠,有的多戴了一层泥帽。 姜晚婉大着肚子没上山,许兰带温书芹一起山上采蘑菇,捡了几丝袋子。 许兰眉眼都给姜晚婉拿了一些。 为了配蘑菇,沈行疆买了块五花肉准备一起炒。 摘掉沾着泥巴尾巴的蘑菇各个圆润饱满干净,空气中散发着蘑菇特有的味道。 姜晚婉嘿嘿一笑,在蘑菇气味中,轻轻在沈行疆脸上留下一吻。 怀孕后她们每天都素着,偶尔不带欲望地亲一亲抱一抱,不带任何欲望的亲密接触,反而让人心跳加速,单纯的恋爱美好。 沈行疆想严肃些,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蘑菇摘得差不多,他端着簸箕去做菜。 除了蘑菇,晚上还有小河虾和韭菜一起炒着吃。 河虾都处理好了,洗刷干净放盆里,韭菜翠绿翠绿的,根根水灵。 剪去尖头的小河虾在锅里炒熟,变色,青色的肉变成淡淡的橙色,下韭菜一起炒,刚下锅就激发出了很融合的香味儿。 姜晚婉双身板,也不能天天坐着,晚上天气凉爽,她站在门口拿着芭蕉扇看沈行疆做饭。 “好香啊。” “我老公真厉害,又会做饭又会打人,还会赚钱,什么都会。” 沈行疆发现了,姜晚婉嘴挺好,会说。 看他干活小嘴叭叭的,夸他的话能几千句不重样,他本来就愿意给她干活,听完更愿意干活了。 河虾韭菜出锅,油亮亮得鲜美。 接下来就炒五花肉和蘑菇了,五花肉下锅去肥油,姜晚婉不爱吃很肥的肉,沈行疆把肥肉地方炸得干一些,爆出猪的肉香下了蘑菇。 姜晚婉看沈行疆做饭,他个子高,用农家的土灶要弯腰,腰背撑起衣服,肌肉拢起有力的轮线条廓。 啧啧。 诱人啊。 姜晚婉咽了下口水,不知道是饭菜诱人,还是人太秀色可餐。 “疆疆,等以后会有燃气灶,大厨师都是拿着勺子,可以颠勺,我觉得你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冷脸颠勺的样子一定很帅很帅,妈呀,我都不敢往下想了,光是想想,我忍不住的激动啊。” 沈行疆:“……” “拉倒吧,你的脑袋能记住什么?” “上次说下雪天我眼睫毛挂霜肯定很好看,不到半年就忘了,你说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就算到时候我颠勺做饭,你也不会记起来。” 姜晚婉:“……” 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她抬头看天空:“星星还挺多的,北斗七星好明显啊。” 饭做好,沈行疆端着捞好的二米饭走出厨房,斜睨了眼站在院子里面假装看星星的某人。 他路过说了句:“吃饭了。” 姜晚婉:“来喽!” 沈行疆放下饭,把两盘菜端进来。 姜晚婉先挑了一块五花肉吃掉:“好香啊!” 又吃块蘑菇,她满足地眯起眼睛:“软糯,滑嫩,太好吃了!疆大厨的手艺,堪比御厨。” 沈行疆夹菜的手顿住上空,不咸不淡地和她对视:“虚伪讨好的样子,真狼狈。” “我没那么小气,刚刚只是忽然想起来那件事罢了,没有嘲讽,点你的意思。” 姜晚婉嘿嘿一笑:“我就说,我家疆疆是这个世界上最大方的人!” 沈行疆长叹口气,给自家傻媳妇儿夹了个肥虾:“吃吧,别说话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08章 程凌雪爆扇海晓晓 姜晚婉吃了一碗半饭,吃完沈行疆怕她撑到积食,带她去外面散步转弯。 月亮很圆,不需要手电筒都能看到前面的路。 沈行疆搂着姜晚婉的肩膀。 姜晚婉没有再贫嘴,说起正事:“我联系了徐厂长,秦伯棠帮她治疗,她恢复得不错,下个月就回来。” 沈行疆:“我知道,我已经和部队提出退伍申请了。” 姜晚婉:“这么快?” “嗯,不过可以继续留在军区,我打算开个猪场,再给你开个溆浦鹅场,以军区名义开,不算投机倒把,这边帮忙批地,帮忙走正规厂子流程,每年分军区三成收入。” 87年,风头没有彻底松。 沈行疆:“我想做房地产买卖,但以我们现在攒钱的速度比较慢,你这批溆浦鹅养得不错,市场也好,开两个厂子,有军区帮忙走流程,先干着,攒一笔钱,回头钱多了,再买地皮,做电梯房。” 徐厂长听了他的提议,和王师长他商量了下,就同意了。 只是帮忙批地走程序,每年能拿三成钱不少了。 换个人他们不会很快同意,但姜晚婉的经商头脑,规避风险的能力,还有沈行疆的执行能力,聪明才智是有目共睹的,徐厂长觉得,绝对不会亏本。 姜晚婉不知道他每天早出晚归,很累很辛苦了,还有时间想这么多。 “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个决定?” 沈行疆没有隐瞒:“知道你怀了三个孩子的时候。” 月色下,男人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长睫如扇翼,俊美地摄人心魄。 但……这些都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对生活的态度,超强的觉悟啊! 双人之家变五口之家,只有奋斗才能让这个家变得越来越好。 姜晚婉紧紧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大哥,你真是一位靠谱的同志!你的思想值得我学习一辈子,放心,我也会努力赚钱的,我们携手并肩,努力把咱们的五口之家支撑起来,越过越好!” 她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我事先说好,生完这三个我不打算再生了,等以后科技发达起来,你就去结扎吧。” 沈行疆皱眉:“结扎是什么?” 姜晚婉:“和阉猪有点像。” 沈行疆:“……” 感受到男人胳膊忽然变紧,姜晚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马修正:“只会让咱们生不了孩子,但不会影响你那方面功能,不要怕,科技成熟也得几十年后了,你到时候都五十来岁了,说不定也不需要呢~” 沈行疆修长的手指掐起姜晚婉软软的脸蛋:“姜晚婉,别说我五十,我八十也需要!” “实在不会说话,你可以不说。” “你怀的是我儿子,不是哪吒,我现在不会动你,再不好好说话,等你生完咱们一桩桩,一件件慢慢算。” “一件事,我让你三天起不来炕,自己掂量吧。” 姜晚婉:“唔!” 她小心肝扑通扑通狂跳,害怕死了。 脸蛋也好痛哦,大大的桃花眼噙满泪水,姜晚婉两个手的食指搅啊搅:“疆疆我错啦,我给你道歉,别说八十,我疆疆一百岁都可以一柱擎天。” 沈行疆从她后背搂住她,手绕到前面捂住她的嘴:“闭嘴吧,别说了。” 姜晚婉拽下他的手,她怀孕呢,沈行疆肯定不会真的用多大力气,扯了下就把沈行疆的手扯下来:“呦,这么快就烦我了?” 沈行疆额头滑下几条黑线:“……不敢。” 别人都说他嘴毒,回到家,他也要受气。 姜晚婉不想他秋后算账,眼睛转了下,就想提前把今天说错话的事儿揭过去,免得他后面欺负她。 姜晚婉:“我看你可敢了,我怀孕呢,你就掐我脸。” 沈行疆带她转个弯往家的方向走:“我那分明是爱的抚摸。” 姜晚婉骄哼了一声:“欺负人!” “我可太可怜啊,我怀孕呢,某人就恐吓我。” 沈行疆真的败下阵来:“别装委屈了,今天的事儿我以后不会和你秋后算账的。” 姜晚婉那点小九九他还能不知道。 姜晚婉见好就收,回家睡觉! 最近总是阴沉沉的天,程凌雪怕姜晚婉路上有危险,一大早过来等她,送她去农场上班。 “嫂子你慢点。” 姜晚婉:“好。” 程凌雪扶着姜晚婉出门。 “嫂子,许兰嫂子给的蘑菇真好吃,我和爹昨天炒着吃了,都吃完了,我今天也去采蘑菇。” 她在北京没怎么采过蘑菇,心里挺痒痒的。 姜晚婉也怕她闷坏了:“嗯,回头山里还有野果子,熟了也可以去采。” 姑嫂俩说着话往火车站台走。 专门等在路上的海晓晓得意地抱着肩膀挡住姜晚婉面前的路:“听说沈行疆要退伍了,虽然组织没说,好端端的退伍,肯定是犯了什么事儿。” “徐厂长马上也要回来了,姜晚婉,没想到吧,你巴结温书芹,最后还是要落得滚出军区的下场。” “温书芹呢,一点都没有帮你们说说话吗?” 昨天傅寒声回家挺郁闷的和她说沈行疆要退伍了,海晓晓昨天高兴得有点失眠,今天特意等着姜晚婉去农场必经之路来嘲笑她。 马上,姜晚婉就不是代理厂长了,要收拾东西和沈行疆狼狈地滚出军区。 海晓晓笑得更大声了。 姜晚婉也是没想到,海晓晓脑子这么单纯,知道一点东西就跑来羞辱她。 她嗤了声:“有时候我真的很想问问傅寒声,是因为你的蠢吗,才非你不娶的?” 海晓晓笑声戛然而止:“姜晚婉你嘴怎么这么贱,都要滚出去了,还要骂我,以后你们说不定还要求我和傅寒声接济你们呢!搞清楚,温书芹不会帮你的,人家什么身份,你们什么身份,现在跪下来给我道歉。” “我还会……啊!” 海晓晓剩下的话没骂出来,因为程凌雪抓着她的头发,一巴掌扇她脸上。 “你算什么东西,几斤几两的贱人还敢侮辱我二嫂,在我程凌雪面前欺负我二嫂,骂一个字,我就打你一个巴掌,听懂了吗?” 恶狗挡路,程凌雪都能一盆敲晕,她的手劲可不小,四九城备受宠爱的小姑奶奶,岂会把海晓晓放眼里。 程凌雪说完,也不等海晓晓回答,噼里啪啦扇起来巴掌。 海晓晓嘴角破皮,鲜红的血沿着嘴角滑下来:“你竟然敢打我……我男人是傅寒声……” 程凌雪嫌弃的把她扔到地上,轻蔑地看着她:“哼,你男人算什么东西,再给你几个脑袋,你都不敢猜我爷是谁!”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09章 大家替姜晚婉打抱不平 程凌雪平时最讨厌用身份压人,平时穿衣服打扮,不故意提自己是程家人,大家也猜不到她真实身份。 她用爷爷的名头压人的次数,从小到大一个手都能数过来。 程凌雪:“我二嫂说的没错,傅寒声就是看上你的蠢了,蠢女人,惊动了我二嫂的肚子,你且等着好果子吃吧!” 早上军区路上人来人往,海晓晓被碾压着揍,脸早就丢光了。 然而大家也都听到她嚣张的话了,觉得她挨巴掌是自己作死,活该。 也有平时和海晓晓吵架的,看她挨揍心里都在欢呼鼓舞了。 海晓晓捂着脸看了一圈,发现大家都在看她笑话,竟然没有人来帮她,她瞬间破防:"你们都是瞎子吗?没看到姜晚婉家的亲戚打我吗?" 几个婶子推搡着紧忙走了。 还有热心的,和姜晚婉说:“沈排长家的,赶紧赶火车吧,等会儿这趟车就要开走了。” 姜晚婉对军区的贡献大家都看在眼里,因为她,去年大家都吃上了鸡蛋和鸡肉,饭菜带着油水,这年头有油水就是好饭菜,谁不谢她。 还有她排演的舞台剧,不说把根子治了,也抓了不少打骂儿媳妇儿,虐待老人,溺死小女孩儿的人。 前段时间,也是她有先见之明,囤了伤药,地震时虽然有人受伤,却没有人因为感染和破伤风去世。 又不久她倒了被老鼠钻过的油,免除一场鼠疫,现在又忙溆浦鹅的事儿,才来多久啊,为军区做的好事儿数都数不清。 劳苦功高的她从不以这些自居,在苗圃供销社买东西,见到谁都和和气气,一点架子都没有。 周婶子想了想姜晚婉做的好事,不走了,在旁边啐了口,掐腰骂海晓晓:“我说傅寒声媳妇儿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人家要走还是留关你什么事啊,还给你道歉,凭啥给你道歉啊?” “不就是你把傅寒声抢到手,人姜厂长没站你那边,就成人家错了?” “你是香瓜吗?凭啥想要啥,人家就要给你啥?你对人家做啥贡献了!” 和周婶子一起的大娘看她骂,心里的话憋不住了:“人家男人退伍,军区都没说啥,你就在这猜起来欺负人怀着孕的孕妇,丧良心的东西,纯纯欺负人,我告诉你,人小姑子打你没错,她不打你……” 大娘撸起衣服袖子:“我都抽你两巴掌。” “海家什么家风,教出这样的人,我要是生出这样的女儿,我都不敢出门,丢死人了。” “这事儿傅寒声知不知道?傅寒声和沈行疆平时在一块吃饭,傅寒声没结婚前,他天天去沈行疆家里蹭饭,他媳妇儿在外面欺负沈行疆媳妇儿,他脸上也没光啊。” “何止,你过年时间在娘家待得久,没听说吧,傅寒声自己在食堂和食堂打饭的嫂子说,人沈行疆和姜厂长在北京过年的时候,特意跑到,骗了他钱的前对象那里,把他被骗的钱要回来了。” “啥?还有这事儿呢?沈排长两口子心真善良,就算是我亲弟弟有这事儿,我男人都不见得帮忙,啥好事儿啊,谁碰不是得罪人,一身腥气,沈排长他们大过年的去找晦气,到头来钱不都叫海晓晓享受了,她竟然还有脸来找姜厂长的麻烦,太过分了。” 周婶子:“以后咱们都离海晓晓远点,她是条疯狗,挨谁咬谁。” 海晓晓听到大家的话,委屈的种子长成参天大树,她坐在地上委屈死了:“你们懂什么,是姜晚婉不接纳我的,她先讨厌我的,你们不能因为她做了几件破好事,就不管我死活。” 姜晚婉皱眉:“你在背后说书芹坏话,跑到她面前炫耀,我就是不喜欢你。” 她知道海晓晓听不进去,话是说给大伙儿听的。 “大家都快去干活吧,别搭理她,咱们走吧。” 姜晚婉要走,大伙儿怕海晓晓冲动下做些什么,自动围到姜晚婉身边,和她一起去火车站。 等姜晚婉和程凌雪到农场,姜晚婉去办公室干活,程凌雪跑沈老太那去,喝了一杯粗茶,喉咙润了,把早上的事儿绘声绘色讲给沈老太听。 “大奶海晓晓真讨厌,我揍了她,应该不会给嫂子和我哥添麻烦吧。” 程凌雪是城里丫头,一点傲气都没有,和大家伙打成一片,沈老太魏淑芬和许兰,大家都很喜欢她。 许兰听到这事儿,像个爆竹一点就燃:“海晓晓怎么这样,傅寒声原先多好的人,自从认识她,名声全都毁了。” 沈老太对许兰摇头:“傅寒声和咱家老四感情不错,咱不能在背后说他,至于海晓晓你们也别气,晚上她回家和傅寒声告状,肯定会打听凌雪身份,回头知道凌雪身份,估计要眼巴巴来倒贴呢。” 程凌雪想到海晓晓凑她身边,她就恶心抱着肩膀搓了搓手臂。 “千万别,我烦都会烦死的。” 她的表情太烦了,让大家看了忍不住笑。 许兰:“晚婉没事儿吧,没生气?” 孕妇最怕受气,她最担心的还是姜晚婉。 程凌雪摇头:“那倒没有,我嫂子心情不错,怀孕后能吃能睡,很少和人动怒,进办公室都是笑呵呵的,一点都不见有气性。” 魏淑芬点头:“晚婉这孩子性子不错,有啥很少憋在心里,想得也开。” 沈老太:“建军家的,许兰啊,你们俩等会儿买几包白糖,打听下早上都谁帮咱晚婉说话了,就给送过去,多说点好话,就说咱感谢她们。” 关乎姜晚婉的事情,魏淑芬和许兰都没有异议:“好,我等会儿就去。” 自从沈红军和王翠霞和沈家分家,日子不知道清净了多少,沈老太作为一家之主,说什么,底下的媳妇儿们都没有意见。 她们没有,沈老太却要说清楚:“在军区和农场的婶子嫂子,你不知道她们是谁的家属,愿意替咱老四媳妇儿说句公道话,咱就要感恩,有来有往的,也能帮老四她们结交下好情谊。”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10章 傅寒声气笑了 “还是那句话,咱们有现在的生活,是老四和老四媳妇儿的功劳,咱们必须为他们打算。” 魏淑芬和许兰点头。 许兰:“奶你放心吧,就算对我们没有益处,我也会帮晚婉的,你想想晚婉刚嫁到咱们家的时候,我对她就很好了。” 她记得晚婉的恩情,但对她好,也绝对不是因为恩情。 程凌雪来到这以后,实打实学到不少人际往来的学问。 沈家大奶认识的字不多,懂的道理却多,比很多有钱人家的老太太还明事理。 许兰和魏淑芬也没废话,打听到有五个人帮忙说话,立马买了糖送去,这些嫂子婶子拿到糖都很意外:“你说你们也客气了,我们帮忙说几句话而已,没啥可谢的。” 许兰笑眯眯地把东西推过去:“这可不是几句话,人我家弟妹来农场笑呵呵的,一点气都没往心里去,都是感谢你们,才没叫她受气,她是双身子,最怕受气了,你们帮我们家的,我们都记在心里呢,这点糖不算啥,婶子你快收下吧。” 女人就是各个地方的小情报站,有啥事儿不消几分钟就传出去,沈家家风对比海家家风,好的不止一星半点,瞬间把海家的名声放地上碾压。 海晓晓她家里人也在军区,遭人白眼,被人嫌弃,一开始她家里人还以为海晓晓受欺负了,一打听才知道海晓晓干了啥。 海晓晓她爸海大富在军队都抬不起头来。 她妈让她这几天先别回家,也别再找姜晚婉麻烦。 海晓晓在家里哭了一下午,傅寒声回家的时候,她眼睛肿成一条缝。 “寒声……我……” 发生事情了,她才发现身边能依靠的只有傅寒声了。 她想要抱抱,想要安慰。 “寒声你看我的脸,被程凌雪打成这样,你要替我讨回公道,沈行疆马上就要退伍了,等他退伍了,你就找点人收拾他们。” “他没啥利用价值,咱们没必要继续惯着他们,沈行疆总给你冷脸,以后也让他尝尝教训。” 傅寒声一把将她推开:“我告诉你,老沈是我好兄弟,姜晚婉是我嫂子,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他眼眸森然,阴沉沉的:“反倒是你,结婚前装得小意温柔,婚后现出原型,巴结有钱的,在你眼里,人家没钱就是错,就可以甩到一边,可以踩在人家头上拉屎是不是?” \"海晓晓你真的好可怕,是不是某一天我没权没势,配不上你,你就一脚把我踹开,然后找人来报复我啊!\" 海晓晓哭着摇头,她的脸肿着,眼睛肿着,像猪头一样,偏偏装委屈,装难受刻在骨子里,娇小做派搭配这副样子,反差得让人想吐。 “我没有,我怎么会呢,我那么爱你,肯定不会这样对你的。” “你误会我了,我是生气才会报复他们,你对我那么好,给我钱花,给我买吃的,我不可能报复你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凶我的,寒声,是他们骗你什么了对不对,沈行疆还是姜晚婉,你告诉我,我去找他们理论。” 傅寒声不受控制的笑了,他笑自己分不清鱼目和珍珠,笑自己瞎了眼,把宠和尊重给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 “你找谁啊,一个人说你不对,可能她有错,军区的人都见到你的跋扈不讲理,欺负一个怀孕的妇人,你还有脸找人理论?” “你知道我对你好,你就没想过为我的脸面消停一会儿吗?” “海晓晓,咱们是一家人,你臭了我也会臭的,我不求你帮我打理人际关系,但是能不能别添乱了,自从娶了你,我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海晓晓祈求的模样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变得狰狞,怨毒,肿成缝的眼睛怨恨地看着傅寒声,她的手抓着头发尖叫。 “你终于承认了,你不喜欢我了,你要找温书芹了对不对,后悔了,你后悔娶了我,你一定在想,你当时娶的是温书芹,现在的日子该有多好是不是?” “我知道了,我压根没做错什么,是你贪图温家的势力,想把我甩了,所以把一切罪过都推到我身上,傅寒声啊傅寒声,别把我当傻子,我一点都不傻!” 海晓晓又哭又笑,像个疯子:“我告诉你,你娶了我就别想甩了我,温书芹和你是不可能的!死了这条心吧。” 傅寒声半个字都不想和她说,又怕她出去搞事情:“你脑子有病。” “我和你说不通,你不是嫌贫爱富,欺软怕硬,那我告诉你,程凌雪爷爷在京城人脉很广,你不信,就找你爸打听打听程厌虎,还有姜晚婉,别看人家是下放的知青,人家原先可是姜家的大小姐!” “沈行疆你瞧不起人家,拿我的名头压他,真的太可笑了,人家是程家幼时走失的孩子,程含章的亲弟弟,你想想自己说的话有多可笑,想想自己惹了什么麻烦!” 傅寒声知道,海晓晓知道这一切肯定会变副嘴脸,随她怎么讨好,只要不去找死,干什么都行。 海晓晓傻眼了,程凌雪的话在她脑子里面不停地回荡。 姜晚婉……沈行疆……他们这么有势力吗? “原来如此啊,寒声我知道错了,我以后绝对不敢和她们吵架了,你怎么不早说啊,你说你!天大的事情还要瞒着我!” 海晓晓感到后怕:“他们会不会搞我啊?” 傅寒声懒得看她:“自己寻思去吧,我回宿舍睡了。” 精心布置的家,他一天也待不住。 海晓晓想追他回来,奈何傅寒声走得太快,海晓晓没追上。 她想了想回家了,找出身上的钱放枕头底下。 第二天,她去供销社买了饼干和糖,去火车站,逢人就说:“昨天我心情不好做错事了,对,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就去找晚婉姐去赔礼道歉。” “你们以后可要看着我,不能让我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休息一晚上,海晓晓脸上的巴掌印还没下去,眼睛也红红的。 路人嘀咕:“是不是疯了?” 第411章 她欺负你,是因为你好欺负 海晓晓美滋滋地带着东西在火车站台观望,听到他们的话,她不屑地哼了声:“你们懂什么,晚婉姐人好,我现在才知道,以后我要和她好好相处。” 沈行疆宠媳妇儿,程凌雪也对姜晚婉好,这些人里面,最关键的人物就是姜晚婉。 把姜晚婉的关系做好,其余人自然是她囊中之物。 傅寒声看她这么懂事儿,也不会和她计较原先的事情。 周婶子听了她的脸皱在一起,两只胳膊架在身体两侧,手模仿公鸡的样子呼扇:“昨天还扯着嗓子,像只斗鸡和人家吵,今天就买东西来讨好人家,我看你不是良心发现,八成是野狗闻到包子味儿,想到占人便宜的事儿了。” 周婶子拿了沈家的糖,昨晚上用白糖蒸了糖三角,早上吃了一个嘴里还挂着甜味儿,她看海晓晓就更不爽了,有啥说啥,一点都不含糊。 海晓晓的心思被周婶子讽刺到,戳得她脸皮发烫:“我没有!” “我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积极改正,到你嘴里反而成了孽,老婆子你家里也是有孩子的,说话注意点,给你的孩子多积德!” “我爱干什么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对我指手画脚,我男人傅寒声和沈排长可是好兄弟,晚婉姐不会和我计较的,你算哪门子的葱,有资格管我们吗?” 旁边一起等着的人听到她的话,有种耳朵被人打了个感觉。 “我说老周啊,别和她说了,八成是疯了,你瞅瞅她的样子,一点都不像精神正常的人啊。” “就是,别和疯子一样计较。” 周婶子可不会因为海晓晓的话生气:“刚刚是谁被我戳中心思恼羞成怒了啊,凶什么,你声音大旁人就不知道你龌龊心思吗?” 昨天收到沈家糖的人妇女同志陆续也到了。 大家知道海晓晓做的事,你一嘴,我一嘴,把海晓晓喷的连插嘴的缝儿都没有。 场面特别壮观,妇女同志们不带脏字一顿炮轰。 程凌雪姜晚婉还有温书芹来到这的时候,也被震撼到了。 程凌雪:“嫂子,海晓晓干了啥事,被这么多人骂?” 姜晚婉:“我也不知道。” 海晓晓正被骂着,扭头看到姜晚婉过来,拿着东西跑过来:“晚婉姐。” 姜晚婉了然,知道凌雪的身份,所以来巴结? 比她预想的还快。 她知道,程凌雪和温书芹不知道啊,海晓晓说这话,无异于天崩地陷,太阳从南边出来! 温书芹紧张兮兮地护在姜晚婉面前,吓得小脸都白了:“你、你想干嘛,我告诉你,别动晚婉,不然我叫你好看。” 晚婉昨天都在维护她,真的太好了。 她也要维护晚婉,怕也得维护,她温书芹虽死犹荣! 程凌雪拳头硬了,应激反应不亚于在荒郊野外看到了诈尸的尸体:“海晓晓你站住,不许靠近我嫂子,碰到我嫂子别怪我再揍你一顿。” 海晓晓看不上温书芹,倒不是温书芹的地位不高,首先把温书芹当情敌,其次温书芹平时形象太温婉了,她冒犯几次都没事儿,心里就不怕。 至于程凌雪,地位高,脾气爆,她心里不舒服也不敢惹。 “我没打算找茬,我是来给晚婉姐道歉的。” 海晓晓摆出自认为很好看的笑容:“晚婉姐昨天是我错了,我买了吃的给你,想当着大伙儿面给你道歉。” “是我不懂事冒犯了你,就算你家姐夫要退伍了,往后和我们寒声也是好兄弟,咱们算半个妯娌,我原先是被某人给骗了,才会和你起争执的。” 说到某人,海晓晓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温书芹。 温书芹:“看我干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海晓晓冷笑:“别装了,你没少在晚婉姐背后说她坏话。” 转头又和姜晚婉说:“她经常说你坏话,要不是她,我根本不会误会你,还做出昨天的事情。” 温书芹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抓着姜晚婉的手摇头。 她就是这样,嘴巴很不会说话。 “没、没有……我没说……” 姜晚婉反握住她的手:“海晓晓,我不管你因为什么来道歉,但我不允许你污蔑我的朋友,书芹和你关系从始至终都很差,她根本不可能和你推心置腹说那些话,更不可能在背后埋汰我。” “你想挑拨离间,找错对象了。” 火车到了,她拉着温书芹和程凌雪上车。 海晓晓被姜晚婉呲了一顿,不恨姜晚婉,只恨温书芹让她失去了机会。 好你个温书芹,和我抢傅寒声就算了,还和我抢晚婉姐,不找个机会修理你,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海晓晓没追到火车上去,她决定改天再来。 上了火车,温书芹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委屈得红了眼眶。 姜晚婉怀孕后喜欢吃甜的,偶尔兜里会揣点奶糖,她剥开一块递到温书芹嘴边:“你要是哭了,楚长风不得心疼死。” 听到楚长风三个字,温书芹瞬间没了伤心的情绪。 “晚婉你怎么开我玩笑。” 她把糖咬进嘴里喊着,醇香的奶味儿在嘴里化开,缓解了心头的苦涩。 姜晚婉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绿野,她每次坐火车去农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看外面。 “你啊,性子太软了,着急的时候还上头,你仔细想想,海晓晓那么对我,我怎么会信她的话。” 温书芹摇头:“也不全是你的原因,我很好奇,为什么她总对我恶语相向,一点都不尊重我,是不是我上辈子刨了她的坟,所以她这辈子才会这样欺负我。” 姜晚婉笑了,笑温书芹傻乎乎的可爱:“你别问我,这事儿你问问凌雪。” 程凌雪坐在对面,照样落在她白皙清冷的脸上,她不说话的时候,才能从她脸上看到程含章和沈行疆的影子。 兄妹三人生的很像,程凌雪的线条没有那么凌厉,很精致好看。 她嘴里嚼着泡泡糖,看着窗外不知道想什么,嚼着嚼着听到姜晚婉的话,皱眉转过来:“什么上辈子,她欺负你,是因为你好欺负!” 说完,一巴掌拍桌子上。 第412章 食堂修罗场 温书芹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我打不过她,她就不能讲讲道理吗?” 温书芹人不傻,在长辈面前讨喜,对朋友很温柔,很善解人意,算数好,学历高,是生活里的小天使。 因为善良,心思敏感,所以很在乎别人的看法,很容易内耗。 她需要程凌雪这样的朋友,能带带她性子。 程凌雪:“你以后看到她,把她想象成一条狗。” 温书芹瞬间就明白其中用意:“把她想象成一条狗,不能指望她讲道理。” 程凌雪点头,还不算太笨。 “温姐姐,她还是有狂犬病的狗,直接打就行了,不要怕打不过,我们都帮你呢,你身边不是一个人,就算打起来,你的名声也不会臭。” “大家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欺负你,你就和她打架,打起来打架也知道是你挨欺负了,都不需要你解释。” “你看她个子还没你高呢,怕什么。” 程凌雪撑着下巴:“我觉得你缺乏锻炼,那个什么,不是有个姓楚的追你,你让他教你,学点防身的招式,我虽然打架还行,但我不会教人,每次都临场发挥,不适合你。” 楚长风像是一个奇怪的按钮,提一次,温书芹的脸就红一次。 她睫毛轻颤,嗯了声点了下头。 姜晚婉在旁边偷笑,从桌子底下给程凌雪竖起大拇指。 下火车程凌雪在姜晚婉耳边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回头让那个姓楚的记得我牵红线的功劳。” 姜晚婉想到了苏坪山,凌雪跑着来,坪山哥肯定想坏了:“坪山哥联系你了吗?” 程凌雪:“他联系我干什么?” 姜晚婉摇头:“没事儿,我看过年的时候他给你红包,还以为你们关系不错呢。” “我以为我们关系很淡呢,谁知道他会给我红包,估计看你面子顺手给我包的,这人挺大方的,随手给我包的,还塞了不少钱呢。” 程凌雪对苏坪山的印象,目前停留在大方上。 姜晚婉看这俩人属于一头火热,一头没通,火热的那头又望而却步,她也不好说什么。 感情的事儿最不好插手,容易好心办坏事。 晚上下班,温书芹从树上摘了点杏子。 她家里的杏树十多年了,每年都会结一层厚厚的杏子,现在正是杏子成熟的季节,她刚尝了一个,酸甜刚好,不软不硬。 她摘了一筐,去找楚长风。 楚长风看到她立马跑过来,头上都是汗,高兴充满身体每一个毛孔。 “书芹你怎么来了?” 温书芹把小竹筐递给他:“杏子熟了,我记得你不太爱吃很软的,现在酸甜刚好,尝尝吧,我已经洗过了。” 心上人站在面前,楚长风哪管得了杏子酸不酸,软不软,他拿出一个放嘴里,金黄的杏子外皮细滑,脆爽多水,回味甘甜,一口下去舌尖先尝到了酸味儿,后品尝到甜味儿。 更多的还是他甜味儿,看到温书芹,楚长风觉得哪哪儿都是甜的。 快沉入黑暗中的天幕是甜的,慢慢变得圆润明亮的月像杏子味儿的糖球,月宫里嫦娥仙子的果盘里,放着的一定是六七月份的杏子。 酸酸甜甜。 温书芹看他浑身冒傻气,问他:“好吃吗?” 楚长风忙不迭点头:“好看,没有比你更好看的女人,你简直长在了我的心坎坎上。” 说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人家问的是好吃吗? 不是好看吗? 楚长风把手里剩下的杏子扔嘴里:“……好吃。” “因为是你送过来的,我觉得特别好吃。” 他不喜欢拐弯抹角,什么话都大大咧咧说出来。 温书芹是个婉转的性格,你和她一起拐个弯,七老八十能拉手,死后才能同眠。 本来就腼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追求傅寒声,被人当破抹布扔旁边,就更不愿意表达自己的感情了。 温书芹移开目光,忽然觉得好热。 “你、咳咳、你吃晚饭没?” 楚长风摇头:“还没吃呢,要不要陪我去食堂?” 温书芹点头:“走吧。” 他们走在路上,楚长风跟在她身后,但不会离得很远,眼睛黏在她的后背上。 “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 楚长风觉得她不会无缘无故找他。 温书芹:“我想学点防身的招式,你能不能教我?抽空教我就行,不要打扰你的正经事。” 她很怕打扰别人。 楚长风:“以后我晚上吃完饭教你,不会打扰我的,放心。” 温书芹听他这么说,点了点头。 说来也巧,或许是天意弄人,他们打完饭没空了,只有沈行疆和傅寒声旁边有两个位置。 楚长风:“走,去沈排长那里坐着吃。” 温书芹看到傅寒声就有些不想过去:“等等换个地方吧。” “就去那。”楚长风带温书芹过去。 “沈排长今天没回家给姜同志做饭呢?难得在食堂看到你。” 沈行疆端着餐盘坐到傅寒声旁边,他考虑到温书芹不想挨着傅寒声,如果不挨着傅寒声就要挨着他,所以让开位置。 “晚婉在我奶那里吃了,说是要炖鸭子给她吃。” 小馋猫吃完了才回来,他就不想自己做饭吃了。 楚长风和温书芹落座,温书芹和感受到傅寒声的视线往这里看了一眼,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很是尴尬。 “傅排长怎么不回家睡啊?” 傅寒声有愧于温书芹,并不代表有愧于楚长风,他上来就挤兑他,他也不高兴:“不关你的事。” 楚长风笑了,从框里抓出一把黄杏给沈行疆:“沈排长尝尝,这是书芹给我摘的,可好吃了。” 沈行疆听姜晚婉最近念叨想吃酸的,把杏子揣兜里:“谢了。” 傅寒声皱眉,没说什么。 温书芹觉得不给傅寒声会不会不太好,她犹豫了下,寻思还是不给了,楚长风看到她的犹豫,拿起没用的筷子加了个块排骨给温书芹:“多吃点,瞧你瘦的。”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13章 荠菜籽掉针眼里 傅寒声:瞧你贱的。 当他是死人吗? 故意跑他面前秀。 傅寒声味如嚼蜡,吃了两口心里没滋味儿。 他上次脱口而出想娶温书芹的话,并不是发自内心的,是情况所迫,他觉得换个人生活会好一些。 他对温书芹的感觉始终没有到达男女那一步,更何况他还结婚了。 但……说完那番话以后,温书芹明显对他不热乎,看他的眼神变得平静没有波澜,也是件好事。 傅寒声端起桌上的汤碗,在温书芹和楚长风因为那块排骨推来推去的时候,他由衷祝福:“你们二人看着很般配,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像我一样,把日子过得这么糟糕。” 说完一口气把汤干了。 温书芹看着餐盘里的排骨,想说没关系,那句话又说不出口。 她干脆把排骨夹起来吃了。 楚长风看温书芹把排骨吃的,眼神温柔快意的能醉死人,连带的他看傅寒声都没什么敌意,男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察觉对方退了一步,没有危险性,很多事情可以暂且不计较。 他端起自己的汤碗:“祝你早点走出困境。” 然后抓了一把杏给傅寒声放桌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海晓晓过来找傅寒声,想表示下自己的小意温柔,劝他回家睡觉,走进来的一瞬间就看到了傅寒声桌子上的杏,还有和她们坐在一个桌子的温书芹。 按沈老太的话说。 这不就是阿巧出门碰到阿巧爷。 屎落狗嘴里。 荠菜籽掉针眼里。 牛尾拍到苍蝇。 巧了么! 桌子上面放着藤编的筐,筐不大,温书芹怕杏子被筐隔坏,特意铺了个小手绢,一看就是小姑娘用的。 海晓晓胸脯剧烈起伏,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尖叫:“温书芹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跑食堂来勾引男人!” 她情绪太激动了,骂人的同时跑过来,把桌上的饭菜全挥到地上。 她故意把饭菜打到温书芹身上,只见几个餐盘在空中飞起来,筷子、碗、饭菜汤汁混合在一起,朝着温书芹身上砸过去。 “小贱人,我打烂你,让你勾引我男人!” “把你的破杏拿走,滚开,我弄死你!” 海晓晓从地上捡起黄杏,还有桌子上的,噼里啪啦往温书芹身上砸。 她发狂的瞬间,楚长风把温书芹拉怀里,怒斥傅寒声:“管好你家的疯婆娘,我看你们面子不动手,再敢打温书芹一下,我弄死她。” 他挑剔嫌弃地瞪着温书芹:“什么东西,道理不通的狗屁玩意,也就傅寒声瞎了眼看得上你,就你这样的货色,白给我我都嫌恶心。” 脏东西和餐盘基本都砸在楚长风身上,他顾不得自己,看温书芹衣服脏了,脱下衬衫团成一团,把衬衫干净里面朝外面,帮她擦掉脏污饭菜:“没事儿吧?” 温书芹摇头,她刚刚听到了,他疼得倒吸凉气了。 顾不得自己,她紧张地检查楚长风身上:“你有没有哪里被砸伤了,哪儿疼?” 楚长风脱了外套里面是件白色背心,肌肉漏在外面,温书芹的手在他身上检查蹭过去:“别瞒着我,快说啊。” 楚长风:“哪儿都疼,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沈行疆简直没眼看。 他的身板子木棍墩子抡上去都不一定有事,这就疼得嗷嗷地喊,偏偏小姑娘得了。 海晓晓忽然冲出来打人,傅寒声颜面扫地,黑着脸把她的胳膊抓住:“你误会了,温书芹拿的黄杏是给楚长风的,她对我没意思,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拼桌吃饭而已。” 海晓晓眼睛淬着毒:“拼桌吃饭……而已???” “你当我眼瞎吗?她坐在那对你们笑得花枝招展,恨不得脱下衣服勾引你们三个,你们三还乐在其中了?” “傅寒声,女人最懂女人了,她那点小心思我不知道吗?” 海晓晓指着温书芹破口大骂:“小贱人你给我等着,我等下就告诉晚婉姐,你不仅勾引傅寒声,你还勾引沈行疆!” 温书芹听到这话身体迅速失温,手指凉得可怕。 她好不容易交到合心意的好朋友,不想被海晓晓破坏,想到姜晚婉误会她和沈行疆的关系,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温书芹深呼吸,转过头站起来,她看着海晓晓,咬了下唇大声道:“我没有!” “我是来找楚长风的,我对别的男人没有兴趣!” 说完才发现其中的歧义。 “我拜托楚长风教我防身的本事,黄杏是我给楚长风的,他分给了沈排长还有傅寒声,你才是……你才是贱人!” 从小到大,温书芹没说过脏话。 她第一次大声骂人,为自己争辩。 “你天天挑拨我和晚婉的关系,但是晚婉和我说,她不会误解的,我告诉你,你再敢惹我,我就打你!” 说完捏紧了拳头,像纸老虎一样示威。 这对她来说就很难了。 温书芹的反抗猝不及防。 别人觉得她勇敢了一些,海晓晓和姜怜一样,能听进去人话就不是她了。 以她的思维,她是这么理解的:“你们快看,她恼羞成怒了。” 温书芹真的能气死。 她明明是愤怒,到她那里就是恼羞成怒。 她也搞不通,傅寒声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傅寒声一把捂住海晓晓的嘴,他不怀疑,海晓晓再多说一句,楚长风能揍她。 沈行疆:“她的嘴里好好管管,免得日后自己被她拖累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让傅寒声后背发麻,当着她的面海晓晓就这样说话,不在他面前,还不知道要作什么幺蛾子。 海晓晓嘴被捂住,心里更生气了。 她张嘴咬在傅寒声手上,发狠地咬,一口下去就尝到了血腥味儿,傅寒声猝不及防吃痛放开她,看她要跑,又忍着痛把她抓住,使了个擒拿手把她按在桌子上。 海晓晓的脸撞在了桌面上的脏污上,尖叫着蹬着腿。 “滚开,傅寒声你这个负心汉,我要杀了你!” 沈行疆耳膜被吵得差点裂开,淡淡道:“回去问问你丈母娘,她小时候是不是被狗咬过没打疫苗。”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14章 沈家人上大分 傅寒声苦笑,除了苦笑,他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他只能找出手帕塞海晓晓嘴里,用手捂住她的嘴,抓年猪一样把她按得死死的,海晓晓折腾了一会儿,折腾得满头大汗,她鼻孔放大张开,用力喘着粗气,那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顺着眼角滴在桌面上。 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受了天大委屈呢。 在旁边洒扫,见多了妇女撕逼的大娘,啧啧两声:“小伙子,这种情况多半是老坟出问题了,你悄咪咪找个会看的看看吧。” 傅寒声苦笑得更深了。 “对不住各位,我明天去找你们赔礼道歉,她现在的样子是没办法沟通的,我先带她回去了。” 傅寒声控制住海晓晓的手,连拖带拽把她弄走了。 海晓晓不停地踢他,把他踹得脸皱在一起。 沈行疆吃不下去了,收拾东西回家。 楚长风:“别难受了,是她不好,姜同志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因为她的话对你有想法的。” 温书芹松开了拳头,没有生气,反而破涕为笑了。 “你刚刚看到没,晚婉教我的,她说我和海晓晓吵架,大家不会觉得我问题的。” “我第一次和人吵架,感觉真不赖,晚上不用睡不好了!” 温书芹看了眼满地狼藉,帮阿姨收拾餐盘,收拾好拉着楚长风离开:“走,去我家,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你想吃什么?” 楚长风被温书芹的笑容迷得脑袋都直了:“都行,你做的我都喜欢。” 走出食堂,温书芹被烫了一样松开手。 楚长风下意识抓住她的手。 “书芹……我喜欢你。” 温书芹走得很慢,裙子下面步伐迟疑:“……知道了。” 她感觉到了。 楚长风说了很多次了。 每次都会保护在前面,有他在,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楚长风拿捏不准,像个毛头小子般紧张:“能不能给我机会,我会对你好的书芹,我不想和你说甜言蜜语,我只想做给你看。” “我理解你的感受,我小时候因为胖被人孤立,我很自卑,很害怕大家不喜欢我,只有你会站在我身边,书芹,其实你很勇敢。” “在我眼里,你一点都不懦弱,你全身都散发着光。” 楚长风把懦弱胆小的温书芹解读出另外一个人设。 温书芹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这样看自己。 这就是喜欢吗? 因为喜欢……所以美化了回忆。 楚长风害羞地松开手,抬头看上天空。 他就是每天都表白一次,与前面很多次一样,没有报什么希望。 可以等的,总有一天会等到。 温书芹目光看到他拿在另外一只手上的脏衣服,他帮她擦脏东西都怕脏衣服把她弄脏了。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温书芹又勇敢了一次。 “那就试试看吧。” 云层骤然分开,夕阳在云团之间绽放出明霞橘红的光,扫光地上的寂寥。 黄昏的暮色,楚长风却当作了黎明的曙光。 他被这个话震惊得久久不能回神:“书芹,我刚刚脑子好像出幻觉了,我好像听到……” 温书芹轻笑,她长得白白净净,身上带着书卷气息。 “我们试试吧,长风。” 楚长风嘴唇轻颤,眼里逐渐湿润,他仿佛看到那年的小胖子得偿所愿了。 他拉着温书芹的手快速往家属院的方向走,走到没人的路边停下脚步。 温书芹疑惑:“怎么了?” 楚长风哽咽着,桃花眼泛红,他抬起手,手伸出去缩回,又伸出去,哽咽道歉:“对不起……可我真的很想抱抱你。” 他抱住温书芹。 温书芹扬起唇:“傻子。” 确定关系的这天晚上,温书芹把楚长风领回家,对温师长和温良说:“我和楚长风在一起了。” 楚长风感动:书芹真好,立马就给了他名分。 温师长保持着看报纸的动作,眼睛抬起,看看温书芹,看看楚长风,问出心里的疑问:“你们今天才在一起吗?” 温良:“是啊,我们还以为楚长风早就把你追到手了呢。” 温书芹:“……” 温良看他们俩这么狼狈:“不过你们小年轻庆祝自己快乐的方式也太特立独行了,怎么把饭泼洒了,浪费粮食可耻。” 温师长刚才就想说了:“怎么把饭给泼了,队员种庄稼面朝黄土地朝天,汗水掉地上摔八瓣,你们太浪费了!” 温书芹无语:“爹,我身上的饭是海晓晓弄撒的,她还骂我,不过我今天说她了。” 不是自己女儿弄撒的温师长心里没什么负担,放下报纸拉脸说道了句:“海德的闺女越来越不像话了,明儿我得说说他,家里人一点不知道节约粮食,道德败坏。” “不过我姑娘今天出息了,竟然敢还嘴了。” 温师长还是很高兴的。 自己的闺女自己最了解,性子软容易被人欺负,能还嘴就不错了。 温书芹说起这事儿,情不自禁夸起姜晚婉:“都是晚婉教我的,还有凌雪,她们教我要敢于还手,主要是晚婉,她鼓励我和正面面对海晓晓,不要怕,她说会站在我身边。” 温师长赞赏点头:“没想到那个小姜能把你带得厉害些,我记得上回肉团的事儿就是她帮忙出谋划策的。” 温良也感激姜晚婉,连连称是:“小姜和小沈人都不错,还有小沈家里人,开春那阵,他们没回老家过年,大伙儿都不在,他们家就把冻堵的水渠给清理了,却从来不挂在嘴边,尽可能给农场做贡献。” 温书芹:“不止这个呢,连晚婉养的狼都帮忙看山呢,我听说他们家姜有肉带着狼群抓住了几个在山里烤鸟的队员,那几个队员差点把山烧了,也是沈家人去灭的。” 军区三面环山,真的烧起来,损失不知道多少。 温师长更加重视了:“还有这些事呢,但没听沈家人提过。” 温良:“爹,沈家人做的好事不少,从来不会大肆宣扬,你知道那个烈士家属朱大叔吧,过年也是和沈家人一起过的,沈家女同志还给他做了棉鞋棉裤。”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15章 许兰你打我! 温师长:“说起沈家你们的嘴巴都停不下来,不知道的,以为你们是沈家人,书芹你带长风去洗漱,找身你哥的衣服给他换上,然后吃饭。” 温书芹也难以忍受身上的味道,说完话,立马带着楚长风去换衣服擦洗身上的味道。 她把楚长风领到温良的房间,楚长风高兴得就像个毛头小伙子,洗干净换上衣服下楼吃饭。 来温家这么多次,楚长风第一次心里踏踏实实坐在这吃饭。 温书芹吃着饭慢慢冷静下来,想到自己和楚长风在一起,脸烧得通红,吃完饭送她出去,楚长风握着她的手,半晌没有说话。 “书芹你答应我了,不管如何,明天不许变卦。” 温书芹心里的小紧张呼扇呼扇着翅膀飞走了:“放心吧,不会变卦的,你明天来,我依然是你对象。” 是楚长风的对象。 这几个字让她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楚长风傻笑了下,抓起她的手想放唇边亲一口。 “咳,长风还没走啊?”温良从屋里走出来,明晃晃充当电灯泡。 树影幢幢,风吹掠过簌簌有声,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清润的光落在房屋顶上,洒落似霜雪的光华。 颜色明显的,就是楚长风和温书芹的脸。 楚长风心急,也不敢在温良面前抓着温书芹的手,松开还不自然地在裤子上蹭了蹭,生怕温良觉得自己轻浮。 “书芹,良哥,我先回去了。” 温良喊温书芹:“愣着干什么,进屋睡觉。” 温书芹在床上辗转反侧,第二天摘了一筐杏子,有青黄的,也有橙黄色的。 青黄色交替的杏子酸味儿更重,她猜想,晚婉可能会更喜欢。 姜晚婉最近挺想吃酸的,看到果然喜欢得不得了,拿起一个杏子咬下去,还未完全成熟的杏肉偏硬,一口下去汁水溢开,酸的很够劲。 姜晚婉吃了一个,才有点满足感。 温书芹把筐拿走:“少吃几个,桃养人,杏伤人。” 姜晚婉:“吃一个还要防着我啊,没多吃。” 不管怎么说,温书芹也不让她拿。 “听沈行疆说,你昨天给海晓晓放狠话了,学得还挺快。”姜晚婉很满意她的表现,一味的忍让只会换来对方更过分的行为。 温书芹重重点头:“是啊,我说完了以后浑身都轻松了!” “对了,我昨天答应和楚长风试试看了,我觉得他人挺好的,他过来以后发生了很多事情,每次都是他在保护我,我慢慢地就把傅寒声放在一边,偶尔会想起楚长风。” 姜晚婉并不意外:“你们挺好的,适合一起过日子,性格互补。” 温书芹嘿嘿一笑,在这坐了一会儿,回去干活。 中午姜晚婉去老沈家吃饭,她需要走动,一直坐在这也不好,沈家也不远,就过去吃,叫上温书芹一起,温书芹去过几次以后,和温少恒一样,脸皮厚了。 她们到的时候,许兰和魏淑芬把饭菜都做好了,烟囱突突吐着灰色的烟卷,屋里屋外散发着饭菜香。 姜晚婉闻到了酸菜的味道:“炖的酸菜?” 许兰刚从厨房出来,手上油腻,打了盆水把手搓干净,手伸到盆里飘上来一层油花:“瞧见没,都是油,上回你说要吃酸菜炖大骨头,奶就让我们做,你大柱哥去买的大骨头,炖了一上午可烂糊了,炖了一大锅,咱今天都吃个痛快。” 孩子们窝在房檐下的阴凉里喝桔子汽水,桔子汽水放在冰凉的井水里冰镇过一段时间,清凉好喝。 穗穗喝完舔了下嘴唇:“好甜,好酸,好好喝呀,谢!谢!少恒哥哥!” 果果嫌弃的皱眉:“哥哥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要撒娇,和小姑娘一样,一点都不爷们。” 然后转头和温少恒说:“谢谢少恒哥哥。” 穗穗不服气,抿起嘴,肉嘟嘟的脸蛋皱成一团:“你不让我叫,你自己叫。” 温少恒从兜里掏出一袋话梅粉给果果,果果开心的接过来放兜里,她的衣服小小的,兜也小小的,话梅粉强塞进去,鼓鼓得特别可爱。 温少恒和穗穗说:“果果是女孩子,女孩子可以这么叫,你是男孩子的确不合适,你要爷们一些,不能经常哭,也不能经常撒娇了。” 大房这对双胞胎性格差异大,果果比较大条,说话有时候比较气人,看到虫子老鼠捡起石头就揍,一点都不害怕。 穗穗就不一样了,他胆子小,爱撒娇,吃东西慢悠悠的,和果果性格完全相反。 穗穗听到这话鼻子好酸好酸,他喝着桔子汽水,假装没听到。 温少恒:“你要是不爷们,我以后就不给你买桔子汽水了。” 穗穗可怜巴巴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面含着眼泪:“少恒哥哥,我以后可不可以不做男孩子,就可以不爷们了。” 许兰真的很想把这个蠢儿子拽过来揍两巴掌:“瞎说什么,哪有男人不做男人的,你看看人家少恒,多有少年气概,也不怪果果说你,给我支棱起来,像个男人一样。” 现在的家长大多是虎爸虎妈,别看许兰对外人温柔,带孩子带久了,说话也免不得粗声粗气的,还带着吓唬。 穗穗可怜兮兮地伸出小手把眼角的泪珠擦去,想起生产队的老太太,每次伤心的时候都要哭着唱歌,想到最近学会的,张口就来。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啊!” 许兰太阳穴突突直跳,扯着穗穗的衣服把他拽屋里一顿爱的教育。 “什么歌都唱,这玩意是哭着唱的吗?” “沈穗穗我平时惯得你厉害,哭哭哭,还有脸哭,在哭就别喝汽水,别吃大骨头了。” 穗穗被揍了一顿,走路都拉着跨:“许兰你打我,许兰你打我!你怎么忍心打我!”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16章 许兰,你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果果看着自己无能又爱哭的哥哥叹气:“许兰,你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许兰:“……” 这两小崽子,都让她手痒怎么办? 温少恒怕许兰揍果果,他把果果护在身后。 穗穗听到果果的话,绝望地捂着屁股靠在墙上,柔弱的小身子顺着墙往下滑,绝望,痛苦,无助,各种表情在脸上交替出现。 姜晚婉从温书芹臂弯里挎着的筐摸出来个杏,咔嚓咬了口,脸贴着温书芹的位置移过去一点:“你小时候是不是就像穗穗这样?特别好欺负,遇到事情就哭?” 温书芹嘴角微抽:“也不一样,我通常都把脸蒙住,偷偷哭,别人问我关心我,我说我没哭,我就是眼睛流眼泪了。” 姜晚婉:“小哭包啊。” 穗穗的表演还没有结束,他擦着眼泪,哼哼唧唧进屋吃饭。 酸菜炖大骨头炖得特别香,酸菜的酸味儿与排骨的肉馅完美融合,经过炖煮,肉质鲜嫩一啃就掉,连骨头上的筋都一抿就掉了。 酸菜切得细细的丝,开胃爽口。 温书芹平时斯斯文文的人,都抓着骨头啃上面的肉:“好香啊。” 她吃着肉,心里想着下次来带点什么吃的,不能总吃人家的。 连肉团都知道过来吃饭的时候,给这些孩子买吃的呢。 穗穗看大家都吃得开心,他食不下咽,味如嚼蜡,忽然抱住头说:“许兰我头好痛,我觉得我要疯了,你以后我这样你就开心了,你就不打我了,我不怪你。” “噗——!” 姜晚婉一口饭差点喷出来,她揉了揉眉框:“已经不敢想象我肚子里这三个出来以后,日子会有多么的精彩了。” 温书芹点头:“孩子多了就是热闹,你还一下子三个,肯定各有各的性格。” 不意外的,许兰把穗穗拽出去又揍了一顿关屋里了,坐在屋里还能听到许兰的呵斥声:“想演戏就在屋里演个够,不要委屈你自己。” 许兰再次回来,松了口气:“管不过就扫帚疙瘩伺候,别委屈了自己。” 沈大柱笑呵呵说:“学着点,你嫂子这都是经验之谈。” 姜晚婉没说话,她觉得为了孩子的心理健康,还是要温和一些的。 吃完饭,穗穗的气还没消,后面听许兰说,穗穗这口气沉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还不吃饭抗议呢,被揍了一顿边哭边吃。 同样哭着吃饭的还有海晓晓,他被傅寒声送回娘家:“你们的女儿我要不起,天天撒泼打架,路上路过一条母狗她都嫉妒,我觉得她精神有问题。” 被送回家海晓晓消停了点,在自家爹妈面前,她不好意思那么作:“爹,娘,我没有,是傅寒声和温书芹拉扯不清,是那个小贱人勾引她。” 听到温书芹的名字,她妈姚雨兰坐不住了,一把捂住她的嘴:“你乱喊什么,温书芹是温师长的女儿,你这么说不是给你爸得罪人?” “有啥事小点声说,吵吵嚷嚷的,怕人家不知道吗?” 海晓晓才不管这个,任性道:“温书芹就是个软柿子,怎么都不会捏爆的,你们怕什么?难道温师长还会为了她女儿,为难我们家里吗?” 刚说完,电话响了,姚雨兰接听脸色大变:“老海,是温师长,叫你过去一趟。” 海德站起来,站着接听电话:“好,我现在就过去,您稍等。” 他临走时手用力地点了点海晓晓:“你给我等着,等我回来修理你。” 海晓晓看到海德离开,想起自己小时候做错事被揍的画面,忽然害怕了:“怎么办,爹会打死我的。” 海晓晓抱住傅寒声的胳膊,哀求他带自己离开:“寒声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温家会这么没品,找温师长来和我算账,你带我回家吧,我爸生气会打人的。” 傅寒声可不惯着这个,他把海晓晓的手扒拉下去:“有些时候,我不好教育你,让你爸爸出手刚刚好。” “早知道你怕你父亲,我早就把你送回来了。” 姚雨兰也担心啊:“寒声你带晓晓走吧,我家老海打人可疼了,晓晓都嫁人了,又不是小孩儿,留下来挨揍不合适啊。” 傅寒声不为所动:“她几次三番挑衅我身边的人,让我没有脸面,我不管怎么和她商量,她都不管我,别看她是成年人,再不教育一下,以后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姚雨兰想说什么,终究化为了一声叹息。 这边海德来到了温家,看到温师长客气地笑了:“师长你喊我来有事啊。” 温师长没说什么,叫他坐下一起喝茶:“老海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海德斟酌了下:“还好,但的确没教育好我的女儿,这段时间她做了不少错事,把我们家人的脸都丢光了。” “我也听说她对您家掌上明珠出言不逊,回去我就教育她。” 温师长呵呵笑了:“我家那孩子都是皮糙肉厚的,招惹了也没事,就是她还在食堂闹,把饭都打翻了,最近还和孕妇吵架,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造成的影响太多了。” “粮食来之不易啊,老海,你记得的,咱们以前打仗的时候,经常吃不起饭,咱们要忆苦思甜啊。” 海德连连说是,和温师长聊了一会儿,才告辞回家。 回到家,海德进门给了海晓晓一巴掌,他手劲大,一巴掌下去海晓晓嘴唇被打破,血顺着嘴角流下来:“没用的东西,你把我们海家的脸都丢尽了!” “家丑不可外扬你不知道吗?你竟然还闹到食堂去,把饭给洒了,知不知道温师长最讨厌的就是浪费粮食的人!” “你让人家怎么看我,怎么看小傅?” “一点眼色都没有,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海晓晓和傅寒声的事情,海德早有耳闻,平时不提,是他睁只眼闭只眼,傅寒声找上门来,装聋作哑就不合适了。 因此,他又扇了海晓晓一巴掌。 海晓晓敢怒不敢言,捂着脸委屈巴巴地跪在地上:“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敢了,可你也说说傅寒声,他和温书芹……” 傅寒声握紧拳头:“我和温书芹要是有事,我就不可能和你结婚,你脑子为什么就想不清楚这件事?” 海晓晓:“你会后悔啊,你得到我就不觉得我好了,你想偷腥,男人都是这样的。” 第417章 徐厂长回来了 海晓晓说完,姚雨兰和海德的脸色都有些紧张。 海德抬起手扇了一巴掌,身上青筋暴起。 傅寒声看到他们的脸色,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忍不下男人暴打女人:“算了,我先带她回去。” 海晓晓缩着肩膀,感激地看向傅寒声,脸肿得很高,海德下手比程凌雪还狠:“寒声,我,我洗把脸去。” “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傅寒声点头:“好。” 海德对傅寒声笑得慈祥:“女婿别介意啊,她不听话,你就把她送回来我来管教她,我的女儿我最会管教了,不能让她在外面丢人现眼,影响你的前途。” 傅寒声觉得海德的笑容并不如表面的和善:“好。” 海晓晓和傅寒声去她的房间,海晓晓去打水洗漱,傅寒声坐在她的床上,阳光落在他身上,他感觉不到暖意。 门口传来一阵响声,他抬眼看去。 海明月站在门口,小小年纪,表情有些麻木。 她回头看了眼厨房的位置,走进来关上门。 傅寒声感觉她想说什么:“怎么了?” 海明月:“不要……嫌弃我姐姐,她……以前撞见爹爹和其他阿姨在外面,回来被打得很惨,从小经常挨揍,所以才会这样,我感觉,姐姐好像生病了。” 傅寒声沉默地摸了摸她的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海晓晓洗完脸,用纱巾把脸蒙住。 傅寒声发现,程凌雪打了她,她大大咧咧走外面,海德打了她,她就捂着脸。 海晓晓跟着傅寒声回家,怯懦地问:“你会和我离婚吗?” 傅寒声:“看情况。” 海晓晓刚要发怒,想到海德的脸,又把怒火忍了回去。 傅寒声没说什么,去了趟医院,得知海晓晓可能是心理疾病,需要治疗。 傅寒声回去,想了想,笨拙地做了两道菜给海晓晓:“过来吃饭。” 他做得很难吃,海晓晓吃得还挺香的,吃了没两口,咀嚼的动作越来越慢:“你干什么给我做饭,想买通讨好我找别的女人吗?” 傅寒声:“没有,就是想给你做饭,因为我当初见到你……是一见钟情,遇见你之前,我只想蹭饭,没想到给谁做过饭,就是普通的饭,你不要有多余的想法。” “我以后碰到温书芹,尽量不和她说话。” 海晓晓狐疑地看着他:“话挺好听的,有点不可信。” 傅寒声没多说什么,只在她怀疑的时候,说一些喜欢她的话。 许是他的陪伴和不怎么和女性来往,海晓晓情绪稳定了一些,竟然没去找温书芹的麻烦,但她依然会带着吃的什么找姜晚婉,每次都讨不到好也乐此不疲。 七月初,徐厂长回来了。 她在北京治疗,人胖了点,气色好了许多,见到姜晚婉挺着大肚子迎接她,她忍不住搂住这个帮她守住农场的人:“没想到今年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得亏是你,才帮我守住了农场。” 姜晚婉:“外面晒,进里面说话吧。” 徐厂长知道她怀孕,还怀了三个,从北京带回来不少孩子的成衣,还有一罐十几块的奶粉,小孩子的衣服六套,包被六件,小鞋子六双,都是上好的布料,摸在手里很软,吸汗排汗,像摸在棉花上一样。 衣服以粉蓝为主,被子有三套花色,三套喜庆的红色,鞋子有三双一模一样的虎头鞋。 粗略看去,不说吃的,光这些衣服被子都得三位数打底了。 “厂长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回来,我家里也准备了,让您太破费了。” 这么多衣服,鞋子被子,加上大嫂和大娘给做的,这几个崽崽还没出生,东西都齐全了。 徐厂长看姜晚婉的眼神像是看自己的孩子:“带点东西怎么了,等你生了,我还给你孩子打小银锁呢,我回来前你王叔叔一直和我念叨,这边发生了啥,谁闹事被你压下去了,你天天挺着大肚子,怎么和她们周旋的。” “每次听到我都着急,但是病还没好,我买东西的时候,我儿子都让我多给你带点,还有一些北京特产,想必你很久没吃过了,拿回去吃。” 徐凤玉心里是真过意不去。 “我去那边尝了清酱肉,我觉得没你做的好吃。” 姜晚婉吃过自己做的清酱肉,好吃,味道却和老师傅做的清酱肉差了点地道味道,也能看出来厂长不是敷衍她,她便笑着说:“你是先入为主了。” 徐厂长才不管那个:“我听老王说,林竹水和钱军离婚了,离之前还和她小叔子在工作上给你下脚拌?” 姜晚婉大概讲了当时的事情:“他们两个比较难处理,还去砸我家地震棚好在没什么事情,而翁慧玲同志自从地震以后,更加用心去经营培养二分农场和四分农场,表现还是不错。” 姜晚婉把厂里人的情况都汇报了一遍,特别表扬了几位不错的同志,比如上次鼠疫过后,负责农场食堂的张志勇更加严格管控食堂,就算处理隔夜菜,不要的菜,都要确保它的去处,加强了管理和卫生,食堂比以前干净了好几倍。 还有苗圃和菜圃的负责人什么的,她把每个人的付出和贡献都说了出来。 虽然她平时不和他们经常来往,一开始代理厂长闹得也不是很愉快,但结果是好的,效果是好的。 徐凤玉没忍住问她:“小姜啊,你这个厂长做得比我好。” 姜晚婉不以为然:“厂长你想想,当初还是你有魄力,把我扶上来,又力挺我给我撑腰,你的胆识和大度才是我的后盾,正因为有你,我咋做都不会有人真的敢为难我。” 徐厂长的手段更加怀柔一些,但她敢用人,胆子大,是很多领导都缺少的。 谁听好听的话都开心,更何况姜晚婉说的又是事实,没有夸大和硬夸的成分,徐凤玉的嘴角一直都落不下来:“说起来翁慧玲一开始为难你,你竟然还愿意给她说好话?”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18章 小姜说 姜晚婉:“厂长,我奶说了,肚子里装不了刷锅水,就别想做人家领导。” “翁慧玲脾气容易炸,容易被人忽悠,但她工作态度积极,稍微给点压力能进步,比起很多同志来说,她这种一眼能看到头,还好摆愣的,是好同志,厂长回来好好表扬她,她比谁都感激你,干得就更卖力了。” “我俩虽然前面有仇,你表扬她,她也不会记恨我,反而会觉得咱们仁义。” 都是成年人,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的事情。 坐在某些位置上,要想得开看得开,斤斤计较,必然会叫下面心生怨怼,要利用好每个人的性格,产生更高的效益,才是胜利。 姜晚婉在代理厂长的时候,学到了不少东西。 徐凤玉赞赏不已:“你说你怎么不是我的女儿呢。” 徐凤玉真的心痒痒啊。 有个念头在她心里隐隐形成了。 徐凤玉喝了半茶缸子水,见日头不错,姜晚婉也有点困了,把话题转到沈行疆要盖的厂子上:“老王和我说了,沈行疆等我回来就要退伍,最近再走手续了,我这边等下也给你开条子去,走程序把地批了,厂子定下来,就要做俩厂子,你家沈行疆也够拼的。” 和沈行疆合作办厂子,这事儿军区大概率是稳赚不赔的。 他们小两口有魄力,以后肯定会做得不错,批下来进入下一步,军区也能早日看到真金白银。 姜晚婉:“好,谢谢厂长。” 徐凤玉热络地拉着她的手:“你和我还客气什么,时间也不早了,你这几天回去休息,好好养胎,回头我也给你申请一份奖金,好好犒劳你。” “好。”孩子越来越大了,姜晚婉也撑不住,叫上在沈家的程凌雪先回去了。 她走后,徐凤玉召集大家开会。 她打开本子,看着负责人。 翁慧玲的心都提起来了,想到自己被林竹水和钱凯骗着对抗两位厂长,她心都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 徐厂长看出她的坐立不安,故意喝了会儿水,把她的心吊得够够的才开口:“惠玲啊。” 翁慧玲点头哈腰:“厂长。” 完了完了,这是要和她算账了。 五华山农场最大的入账就是她手里的二分和四分农场,徐厂长要去看病,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可以做代理厂长。 她有这个实力,有这个能力。 谁知道,徐厂长竟然找来个黄毛丫头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她可不愿意了,可不福气了,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她很崩溃,无法接受,就上了林竹水和钱凯的当。 自然,她身上没有漏洞,钱凯和林竹水也不能忽悠她。 都是她自找的。 “你有啥就说啥吧,我……” 她想说,我错了。 话没说出来,就听徐厂长说:“小姜走之前夸了你,说你做得不错,地震来临前,你帮她去给林竹水他们做思想工作,还减少了种植投入,节约了成本,后面又警惕市面流通假的三倍种和毒农药,让咱们二分农场和四分农场减少了一大半的损失,辛苦你了,翁干事。” 翁慧玲眼睛眨巴眨巴,又眨巴眨巴,啥? 她耳朵没聋吧,没听错吧,天呐,厂长竟然在夸她! 不,是小姜,她没有生气,还夸了她。 这些事的确是她做的,但都是牛不喝水强按头,小姜也费了不少口舌,看了她不少白眼才做的。 她把那些都隐去了,一句坏话都没说。 翁慧玲想到姜晚婉,还有自己这么多年忽然得到的认可,捂住脸哭了起来。 “谢谢厂长,谢谢小姜,我以后会更加卖力干活的。” 张志勇羡慕啊,人家二分农场和四分农场的确产出效益不错,这次立了功,翁慧玲还摒弃前嫌去劝说其他干事,的确有功。 不像他,就是食堂的管理负责人,做好了人家夸句菜好吃,就是老好的评价了。 “张志勇干事。” 徐凤玉忽然念到他的名字。 张志勇还没反应过来,是他身边的人推了他一把,他才反应过来的。 他啊了声:“厂长你在叫我吗?” 他的食指指着自己的脸。 徐凤玉笑着点头:“就是你。” 张志勇立马坐板正了,觉得不能夸他,那还能是什么,批评他啊! 最近饭菜这么不可口吗? 做得太咸了? 还是太辣了? 张志勇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 也汗流浃背了,享受了下翁慧玲刚才的感受。 左右一看,翁慧玲正擦汗呢,眼泪和汗珠子一起滚落下来。 他心想,又不是被批评了哭啥呢,他等下有的哭了,不过他要是接受表扬,肯定不会哭就是了。 虽然根本不会有表扬。 张志勇脑子里面思绪变换,最后才把目光和徐凤玉对视上。 “厂长有什么事啊?” 徐凤玉笑着表扬:“小姜和我说,前段时间鼠疫,是你坚持把油倒了,顶着‘浪费可耻’的压力,救了农场大家,后面虽然有人把油偷出去卖了,但是你严惩了那个人,没有动歪心思,后面还带人把食堂卫生提了几个台阶,张志勇,你是个好同志,人在基层,心却不在基层,没有人能看到你的时候,依然努力工作,提升自己,默默发光。” 张志勇哇的一声就哭了,嗷嗷哭,哭声是翁慧玲几倍,声如洪钟,哭声震耳欲聋:“厂长,厂长这……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小姜同志也太好了,竟然把功劳都推给他。 呜呜…… 小姜同志咋这么好呢? 徐凤玉笑着点头:“先坐下,情绪不要太激动了。” “你们啊,怎么和小孩儿似的。” 张志勇坐下还捂着脸呜呜地哭。 你问他还记不记得刚才的话,当然记得啊,记得又咋样,他就要哭! 张志勇和翁慧玲,一个小声哭,一个大声哭,都很感动啊,感动得停不下来。 徐凤玉又说了几个人的人名和业绩,分别夸奖了。 “你们都是咱们农场的功臣,我出去半年才知道,你们是多么坚固的基石,没有你们,我们的农场肯定无法做大做强。” 说完,她又道:“不过小姜从今天开始,不会继续留在军区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19章 我想认小姜当干闺女 大家说话的声音,哭的声音,都戛然而止,保持着张大嘴,瞪着眼睛,说话的动作停下。 翁慧玲第一个反应过来:“为啥啊厂长,是不是因为我以前挤兑过她,所以她不想待了。” 以前最不欢迎姜晚婉的人第一个站起来:“我要去找小姜,她怎么能走呢,有啥不行的直接说啊,我给她道歉。” 小姜是个好人,是主心骨,有小姜在她心里才安稳。 徐凤玉无奈伸出手,在空中做往下按的手势:“急什么,听我把话说完,小姜要办厂子,和咱们军区一起,办两个呢,平时还能见到。” 翁慧玲夸张地松了口气:“早说啊厂长,白害我担心了。” 反应过来,她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小姜,脑子里面的东西就是多,沈行疆退伍,就是为了和她干这个?” 徐凤玉点头:“没错。” 姜晚婉结束了代理厂长的话,肩膀瞬间都松快了,回家睡了一会儿,醒来发现姜有肉回来了,她煮了点肉给它,姜有肉眯着眼睛打了个滚,撒丫子又跑了。 姜晚婉看着空荡的狗盆,吐槽:“孩子长大了,娶媳妇儿了,不着家了。” 肚子里的几个崽崽还没出来,已经感受到孩子独立的痛了。 姜晚婉在姜有肉跳起来,准备越过后面墙的时候,孕激素上来,忽然哑着嗓子,哽咽地喊:“肉啊,常回家看看。” 姜有肉:“???” 瞎喊什么玩意? 有肉大爷身子僵在空中,直挺挺摔了下去,把墙后面的树叶都砸飞了,凌乱地飘在空中落下。 姜晚婉的哽咽和不舍忽然就飞走了。 她拎着盆进屋。 七月的傍晚温度也很高,幸亏是内蒙,没有像蒸笼和烧烤架那么热,她穿着宽松的蓝色棉长款连衣裙,虽然大着肚子,四肢很纤细,看着温柔漂亮。 翁慧玲拎着瓜果蔬菜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姜晚婉拎着盆站在院子里。 “小姜,在家呢。” 姜晚婉听到翁慧玲的声音,放下盆把大门打开:“玲姐来了,快进来。” 翁慧玲想到姜晚婉刚去办公室,穿着很严肃,看着很清傲,说话还气人,当时她这辈子都不想看到这个人,怎么又能想到,听到姜晚婉走的消息,她从菜园子里摘了不少菜送过来。 进屋,翁慧玲打量他们的小屋子。 屋子不大,清扫得很干净,墙上挂着姜晚婉和沈行疆的照片,翁慧玲进屋就走到墙边看:“你俩照得可真好。” “还得是小年轻,照成这样,穿这样的衣服才好看呢。” 翁慧玲年纪比姜晚婉大不少,看到姜晚婉的相片,看着照片里面的人,都忍不住艳羡了。 “可太好看了。” 姜晚婉给她倒了杯热水:“叫姐夫带你去照去。” “谁都能照,只要有钱想拍啥样的都行,人家不说了,一年纸婚,五年木婚,十年铝婚,十五年水晶婚,二十年瓷婚,五十年还金婚嘞。” 她把水杯放到桌子上。 翁慧玲听到姜晚婉的话不好意思地摸摸长了一些的皱纹的脸:“你们小年轻学得真有意思,结个婚还弄出来这个婚那个婚,我老了,孩子都要找对象了,照相不是让人笑话吗?” 姜晚婉不置可否:“乱说,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说快也快,说慢也慢,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相濡以沫到老,多留点照片多浪漫啊,等你们老了,翻翻相片,还能一起忆苦思甜呢!” 翁慧玲笑了笑:“快坐下。” 二人在书桌旁边坐下,翁慧玲拿起水杯,手转了转杯子,笑着摇头又放下:“小姜啊,姐没想到你会把那些功劳都推我身上来,你年纪不大心胸比我宽广多了。” “我们共事的时间不长,你忽然就走了,姐,姐心里不得劲,总觉得上班都没意思了。” 姜晚婉:“没事儿,以后我们办厂子,说不定还要找姐帮忙照应呢,姐你到时候别烦我。” 翁慧玲:“怎么会,只要是你开口,姐都会帮忙的。” 在姜晚婉家里和姜晚婉聊了一个多小时,翁慧玲才意犹未尽回家。 另一边刚到家的还有徐凤玉,到家就坐在那想事情,吃饭也有些食不下咽,王师长看着自己爱人魂不守舍,加了块肉放她碗里:“你又怎么了?丢了魂儿是的。” 徐凤玉放下筷子,迟疑了下,还是说:“我和你说个事儿。” 王师长:“什么?” 徐凤玉:“……我想认小姜当干闺女。” “他爹,小姜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娘不疼,爹也没了,你不知道我每次看到她,心里疼啊,你看我这回生病,也是她找人给我看的,那个大夫很有两把刷子。” (秦伯棠:只有两把?) 王师长放下筷子,没有否决,也没有答应:“这件事我建议先和咱家宜年商量下,刚和罗蓓结婚,你忽然要认个干闺女,小姜也马上要生了,你有没有想过,咱们要出钱出东西,咱儿子他们能接受吗?” “我这边没有意见,别说你对小姜,我有时候看小沈,都恨不得那是我儿子呢。” 徐厂长点头:“先问问儿子他们的意见,他们同意,我再去问小姜,谁知道……小姜愿不愿意呢?” 王师长看她紧张的样子,不免吃味:“当初和我第一次出去约会,也没见你这么紧张过。” 忽然提起以前的事情,徐凤玉老脸臊得慌。 “快炫饭吧,竟说些有的没的,听老大爷们也好意思。” 隔天徐凤玉就给北京去电话,电话转接了几次才打到王宜年那边,王宜年的声音沉稳:“喂。” 徐凤玉:“儿子,妈和你说个事儿。” 王宜年苦笑无奈:“你才回去就惦记我了,放心吧,我这边好着呢,电风扇修好了,晚上不热了,我也才买了两身衣服,很透气,鞋子也新买了一双,真的不用担心我。” 他说了什么徐凤玉没太听进去,就听他一直叭叭,等他叭叭完,她开门见山道:“你记得我说过的小姜吧。” 王宜年:“记得啊,怎么了?” 感情他说了半天,他娘一句没听进去。 徐凤玉:“记得就行,我想收她当我干闺女,你到底能不能同意?” 第420章 不行认我媳妇儿吧 王宜年没说话。 徐凤玉立马急眼:“小姜那么好的女孩,给你娘找大夫,帮我看农场,还帮我处理了一帮刺头,我回来连林竹水的毛都没看到,这么好的闺女给你当干妹妹,你还有什么不愿意?” “人家会家传鉴宝绝学,还会说外语,什么鸟话都会讲,长得还好看,以后你多了个好看的妹妹,能干的妹夫,你出去脸上都泛着金光,你说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眼光的儿子。” 徐凤玉话密的,王宜年几次想插嘴进去都没有插进去。 “你可算说完了,我没说不同意,我想让你等等,我去找蓓蓓问问她的意思。” 徐凤玉:“去吧。” 这俩字充满了气势,大有你不同意,我也要同意的架势。 她刚刚是故意撒泼的,叫他们看看她的决心,再掂量要不要同意。 王宜年和罗蓓在一个单位,从同事发展成了恋人关系再到结婚,他和罗蓓说了自己的想法,罗蓓问:“我记得妈说小姜的爱人叫沈行疆。” 王宜年点头:“是这个名字。” 罗蓓:“我记得沈行疆和程家关系不浅,小姜好像也是这边的人。” 罗蓓深思几秒:“咱妈可是给你认了个好妹妹,走,我去回妈。” 她是北京土生土长的姑娘,家里虽然不算特别有钱,但对那几家的情况了解得很清楚。 她拿起电话:“喂,妈,我是蓓蓓。” 徐凤玉听罗蓓接电话,还以为她不愿意呢,特意来否定了,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 连带着她的声音都淡了点:“蓓蓓啊,这件事我觉得你们可以好好想想,小姜是个很好的姑娘。” 罗蓓声音含带笑意:“妈你误会了,我是想告诉你,我们非常支持你认小姜当干女儿,你还没和小姜说吧,小姜要是同意你就给我们回个电话,我和宜年回去看看小姜,不能兄妹两个没见过面。” 徐凤玉声音藏不住的惊喜:“这样好啊,会不会太折腾你们了?” “您说这话可太见外了,我们也想见见小姜呢。”罗蓓说道。 徐凤玉连说三个好:“好好好,到时候联系你们。” 挂了电话,王宜年把罗蓓叫到旁边:“蓓蓓,咱们不能利用娘走关系啊。” 罗蓓捂嘴笑了:“你是不是傻,我可不是单纯的走关系,我告诉你啊,我们这叫发展人脉,我爸和董家的关系不好,我听说董善莹最近一直找机会去内蒙抢小姜老公呢,我们这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是亲上加亲。” 罗蓓和董善莹是一个学校的,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王宜年不知道还有这层关系:\"抱歉,是我想多了。\" 罗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放心吧我不会生气的,咱们一起过日子的,干嘛总要在意这种小细节,凡事说开就好了,你能理解就很好了。” 王宜年家里虽然不是这块地,但王家家教好,不耽误她发展事业,婆婆公公也没有太多事,并且支持他们以后生孩子,由她妈带,她是家里的独生女,以前爹娘在家里就很犯愁她结婚后,婆家能不能让她经常带孩子回家乐呵乐呵。 现在以后有孩子可以送回家里带,他们比谁都感谢王家。 王宜年也笑了:“蓓蓓我能娶到你就是我的福气。” 他在这边只有个小宿舍,他娘生病来北京看病,一直住在蓓蓓娘家,老丈人和丈母娘一点不嫌弃,还帮忙张罗找人,帮忙煮药,医院里跑前跑后,一句怨言都没有。 罗蓓推了他一把:“快去干活吧,咱们工作在做一两年,稳当了我就给你们王家生大孙子大孙女。” 每天听着罗蓓鼓励的话,王宜年干劲十足。 军区,徐凤玉挂断电话,心情别提多激动了。 她立马就要去找姜晚婉说这件事,又怕不够重视,去找王师长叫他陪着一起过去,王师长开了两个小时的会,一脑门的汗走出门,没等擦一把就被徐凤玉拉走。 王师长在家里怎么让着徐凤玉都可以,出来了还是要有几分面子的。 “诶诶诶,拽啥拽,让我整理好衣服再跟你走。” 徐凤玉回头踹了他一脚。 “你这个岁数脑袋上顶个花也没人愿意看你,蓓蓓同意了,还说要认亲的时候回来参加呢,我现在最大的难题就是说服小姜,我怕自己去她不同意,你和我一起去,她不同意你多说点好话。” 王师长觉得她小题大做:“她没爹没娘的,你身份也不低,认她干闺女她还能不同意。” 他对小姜没意见,这么说就是安慰徐凤玉。 徐凤玉又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她虽然爹不在娘不爱,但你看她缺爱?” 王师长摇头:“那小沈又当爹当娘当人家男人,缺啥爱啊,有时候我看他着急忙慌往家跑找媳妇儿,我都被酸得牙疼。” 徐凤玉:“就是啊,小沈诶,觉得他不错的,怎么就这么粘着媳妇儿呢,影响我认干闺女。” 正好路过的‘粘着媳妇儿’的小沈。 王师长紧忙咳嗽,徐凤玉立马闭嘴。 沈行疆和傅寒声路过,和他们点头示意了,王师长板着脸:“小沈啊,等下我们有事儿找你媳妇儿,你中午没啥事儿就不要回家了。” 他总觉得小姜比他好忽悠。 沈行疆:“……” 他脚尖一转:“你自己去食堂吧,我中午不准备去食堂打饭,我要回去给我媳妇儿做饭。” 傅寒声摸不透徐凤玉和王师长想干什么。 “王师长你怎么…你这么说,他肯定不会听你的。” “对了,你们找姜晚婉干什么啊?” 徐凤玉搓了搓手心的汗:“我想要认小姜当干闺女,怕小沈在他不同意。” 傅寒声皱眉:“你们实在缺闺女,不行把我媳妇儿认了,我肯定不反对。” 第421章 穿绸子吃粗糠 傅寒声说完,立马笑了:“逗你们的,我媳妇儿那个样谁敢认啊,别紧张,你们什么身份,嫂子肯定会同意的。” 徐凤玉回来后也听说了海晓晓干的事,她没想到看着开朗的小姑娘结婚后会变成这样。 但她和海晓晓原先接触也不多,也不是很了解她,不敢乱下结论,说不定人家婚前就是这样的,藏得好,或者她没看出来呢。 傅寒声开这种玩笑,着实把徐凤玉和王师长都吓到了。 王师长正色:“少开玩笑。” 他招呼徐凤玉:“走吧。” 徐凤玉吐出口浊气,和王师长一起往姜晚婉和沈行疆住的家属院走去。 沈行疆比他们先到家。 姜晚婉在家里看书,看他回来,看看挂在墙上的挂钟:“你不是说中午时间紧,买吃的回来吗?” 沈行疆:“我在路上碰到徐厂长和王师长,他们好像要来找你,还不太想让我回家。” 姜晚婉放下数学书:“所以说……你就把人甩在后面提前回来了?” 沈行疆的沉默震耳欲聋。 姜晚婉拍了下脑门:“咱俩到底是谁一孕傻三年啊,徐厂长和王师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人家还能把我怎么滴是的,去厨房烧水去。” “好。”沈行疆听话得很。 他刚去后面的小厨房,徐厂长和王师长就走来了。 姜晚婉早有准备,看他们过来,撩开草珠子门帘出门迎接:“徐厂长,王师长,快进屋。” “我家那位听说你们要过来,着急忙慌回来给你们烧热水呢,你们吃了没,等会儿在这吃啊。” 徐厂长扶着她的胳膊,和她一起进去:“我俩还没吃呢,不过找你有点事。” 王师长进门看了眼门帘串子,夸奖道:“门帘子不错,做得这么整齐。” 草珠子排是排,串是串,横竖对的特别齐整,看着就让人舒心。 姜晚婉回头看了眼:“我公公做的,他做什么东西都讲究齐整,还给我肚子里的孩子坐了个连着个小车,等孩子出来,能拉着孩子出门呢。” 王师长背着手,面色严肃,其实心里很心动,很想问问姜晚婉能不能找她公公帮忙做个这样的门帘,他花钱买都行。 师长要个门帘子…… 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王师长咳嗽了下,表情更严肃了。 “师长喜欢,回头我叫我公公做一个给你送去。”姜晚婉似乎有洞察人心思的魔力。 王师长嘴硬:“不用,我们不能乱收你们东西。” 他发誓,姜晚婉再问一遍,他可以勉为其难手下。 姜晚婉已经和徐凤玉坐在客厅桌子前面的椅子里了。 王师长刚坐下,就听坐在对面的小姑娘说:“没事儿,这玩意不值几个钱,夏天苍蝇多糊脸多烦人,我回头叫他做了给你们送过去。” 姜晚婉听出来了,王师长就想要呢。 王师长犹豫了下,没拒绝。 刚好沈行疆的水烧开了,进屋和王师长和徐厂长点头打过招呼,问姜晚婉:“中午想吃啥?” 姜晚婉寻思了下:“师长他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去买点肉,再去隔壁问问,她们家嫂子有没有往河里下篓子,篓到鱼买一条回来,园子里有什么素菜炒几个。” 沈行疆懂了,伸手:“我兜里没钱。” 王师长表情有些抽搐。 看着人高马大,都快两米的人,出趟门还伸手管媳妇儿要钱。 丢人。 姜晚婉从兜里掏出点零钱给他,沈行疆拿钱出门去了。 徐厂长都有点羡慕了:“你们家小沈对你真不错,烧水做饭样样通,现在又要开厂子,可真厉害。” 王师长重重咳了声。 姜晚婉立马意会,笑着谦虚道:“他啊,我肚子这么大他不做谁做,他要进步的空间还是很大的,我还叫他多学习王师长,继续进步呢。” 王师长眉毛舒展。 徐凤玉:“……” 要不是小姜在这,她绝对把他耳朵拧下来。 丢人现眼! 徐凤玉瞪了他一眼,拉着姜晚婉的手说:“你别搭理他,他在家袜子都东一只西一只的,他是穿绸子吃粗糠,表面光溜。” 这就是还有人,在家里徐凤玉都直接骂他是马屎表面光,眼下还给他留几分颜面。 “哪里比得上小沈,我觉得小沈才是好男人,啥都干,话还少,这样的男人才值得嫁。” 王师长被损得面上无光,提醒她:“别光顾着说我,说你自己的正事儿。” 一个劲损他干什么玩意,他脸上没光,让她很好看? 说起这个,徐凤玉又紧张了。 “小姜啊,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姜晚婉看出来了:“你说吧。” 她都好奇了,啥事儿能叫徐厂长带着王师长一起来。 徐凤玉眼一闭,心一横:“我想认你当我干闺女。” 要求是唐突的。 徐凤玉紧紧握着姜晚婉的手,攥得她的手都出汗了。 就算姜晚婉见得多,也被这个要求震得为之一愣。 徐凤玉以为她想拒绝,急急道:“小姜啊,婶子不是忽然有这个想法的,我是深思熟虑的,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婶子把你当闺女疼,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徐凤玉指着自己的胸口的位置,眼睛都红了:“婶子每次看到你娘对你不好,婶子晚上睡不着觉,心疼啊。” “我……我做梦都想要个女儿,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经常问我家老王,当时咋没生出个你这样的女儿呢?” 王师长叹了口气,没有维持着平时的威严模样,开口劝姜晚婉:“她很喜欢你,王叔叔也很喜欢你。” “我们收你当干闺女,往后我们家里的钱,王叔叔也给你留一份出来。” 徐凤玉含泪猛点头:“小姜,你先不要想着拒绝,你好好想想再回答我们。” 姜晚婉喉咙滚动了下。 眼睛慢慢湿润。 她从来没想过徐厂长这么喜欢她,竟然愿意认她当闺女。 今年查破阴谋前,她一直以为亲娘不喜欢她。 十几年了,她数不清质问自己多少遍,宋香雾为什么不喜欢她? 第422章 小姜以后有干爹干娘啦 徐凤玉把姜晚婉的眼泪擦掉:“孩子你别哭啊。” 姜晚婉整理了下情绪,她抽噎着摇头:“婶子……我知道,做你们的干闺女会有不少照拂,你们会对我很好,可是……我家里的情况很复杂,我不想拖你们下水,你们还有儿子,儿媳妇儿,我不能那么自私。” “你们的好意我都明白,我很感激,但你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有多复杂。” 王师长眉毛倒竖,一拳砸桌子上:“谁!” “你和我说说,谁这么难解决!” “我现在就扒了他们的皮。” 徐凤玉没想到姜晚婉拒绝她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更心疼了:“你别担心我家里,我来之前问了我家宜年还有他媳妇儿蓓蓓,他们都很支持我认你当干闺女,蓓蓓还说,特别支持我们的决定,确定认下你以后,必须办认亲宴,她要回来参加呢。” “孩子你才多大啊,姜怜欺负你,你娘欺负你,京城肯定还有很多人想欺负你,你不要总想着旁人,也想想自己,多个爹娘帮你,爱护你不好吗?” 姜晚婉视线朦胧,心里滚烫。 “我……” 姜晚婉真的不想连累他们。 可拒绝的话,苦涩,无法过喉吐出。 王师长也是心疼了:“得了,我替你做主了,你要是因为怕家里的事情连累我们,那你不用担心,不管你认不认,王叔叔和你婶婶都会帮你的。” “除了这件事,你没有其它不愿意,今天这个干爹干娘,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他王德运就不信了,连个干闺女都认不下来。 徐凤玉平时会训斥他别太大老粗,今天难得没说她。 私心让她不想错过这么好的闺女。 姜晚婉听到如此霸气侧漏的话,扑哧笑了出来:“……干娘,干爹。” 他们这话都说出来了,她还有什么拒绝的。 喜悦来得突然,徐凤玉又顿住了。 王德运提醒她:“愣着干啥呢,咱闺女叫你呢。” 徐凤玉泪如雨下,一边擦眼泪一边应声:“干娘听到了。” 她哭了会儿,擦干眼泪冷不丁来了句:“下回看到宋香雾我可不惯着她,她敢欺负你,我绝对让她知道花儿为啥这么红。” “还有你堂姐姜怜,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估计没少受她气,别怕,以后有干娘在,不会叫她欺负你的。” 王德运忽然多了个贴心的干闺女,心里和刚来的时候感觉也不一样了。 觉得闺女比儿子怎么瞧怎么顺眼。 “对,以后有啥事你都和我们说,别自己扛着。” 姜晚婉情绪已经止住了:“好,到时候你们别嫌弃我烦就行。” 徐凤玉:“瞎说,干娘才不会嫌弃你呢。” 临近中午日头最热辣,知了趴在树上扰着的人叫着。 沈行疆买完东西往回走,正好碰到吃完饭的温良和傅寒声,傅寒声看到沈行疆伸手招呼他:“老沈,你买菜去了?” 沈行疆:“嗯,家里有客人吃饭。” 傅寒声眼睛转了下:“话说你知不知道徐厂长和王师长去你家干啥?” 沈行疆走到树下阴凉里,站在树影里,斑驳的日光落在他脸上,衬得人如玉:“还能干什么,想认我媳妇儿当干闺女。” 傅寒声:“他们和你说了?” “没有,猜的。”他们俩一起过去,除了想认干闺女,还能干什么,沈行疆回家烧水的时候就猜出来了。 傅寒声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啊,就在你走后,我听他们说的,我还他们开玩笑,不行把我媳妇儿认下,你们没看到王师长脸都被吓青了。” 沈行疆:“……你这话我没法接。” 他虽然不喜欢海晓晓,看在兄弟面子上也不想在背后说什么。 温良在旁边吃了个大瓜,看沈行疆的眼睛都热了:“我说小沈啊,你媳妇儿都要做师长干闺女了,你要不要认我爹当干爹啊。” 他觉得小沈不错,有这样的弟弟多好。 沈行疆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要。” 温良本来开玩笑成分比较大,被拒绝他就认真起来了:“为什么?” 沈行疆:“有个哥太烦了。” 不管一开始多矜持有礼的哥,都会慢慢显出原形。 一个程含章就够烦了。 沈行疆怕手里的肉坏了:“要做饭呢,先回去了。” 温良点头:“去吧。” 沈行疆拎着肉回家,姜晚婉迫不及待把消息分享给他:“厂长和师长认我当干闺女了,以后就是我干爹干娘了,你以后能和我一起这样称呼他们吗?” 沈行疆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一只手里,腾出手来揉了揉姜晚婉的头,手顺势向下擦去她的泪痕:“可以。” “但是以后不许这么哭了。” 姜晚婉甜甜笑了,唇角梨涡露出来:“好。” “对了,你买什么菜了?” 沈行疆掂了下手里的兜子:“排骨和里脊肉,还有花生米,等下做三个肉菜,两个素菜,你最近不是挺想吃甜的,我再做个糖霜花生米,多做点,剩下的你在家里当零嘴。” 姜晚婉眼睛都亮了:“我昨晚上还惦记这个呢,没和你说啊,你怎么知道啊?” 沈行疆:“猜的,进屋陪徐……陪干爹干娘说说话,我去做饭。” 他拿着去厨房了。 王师长还没见过沈行疆做饭,假借出门放风的借口去了后面厨房。 沈行疆身高太过优越,身材修长挺拔,宽肩窄腰大长腿,放哪儿都是让人移不开眼睛的主,就是这样的人,蹲在灶台前扒蒜,有些暴殄天物。 王师长忍不住皱眉:“你家里那么多亲戚,咋不找个人来帮我干闺女做饭,你说你,以前也好歹是个排长,蹲在这做饭……我都不知道咋说你好了。” 沈行疆不以为然:“其它人我不放心。” “还有,男人的高度是修养,为人处世,对家庭的负责,不是谁装逼装的牛逼厉害。” “当然我能接受是因为姜晚婉值得我这么做,我给她做饭洗衣服干家务,我愿意宠着,心甘情愿的。” “对,小沈这话说得没毛病,你也多学学。”徐厂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后面。 第423章 宝塔糖 王师长背着手撇了下嘴,半天咂摸出一句话:“还是我干闺女会说话。” 要不然咋说闺女窝心呢。 这么多年他错过太多了。 “老徐啊,回头再给咱干闺女添点东西,托人从外面弄点小汽车,小洋裙啥的,去年我老同学东子家里添了小孙子,就找人从外面弄回来不少玩具,小孩儿可喜欢了。” 我瞧咱们这边没有,回头让宜年问问,是不是北京那边有啊。 徐凤玉想了下:“好像有,小沈做饭还得做一会儿,咱现在就去找宜年他们说说。” 王师长觉得可以:“走吧。” 姜晚婉没想到他们这么着急:“干娘,这事儿不着急,而且也别叫宜年哥和嫂子破费了。” 她都没见过王宜年和罗蓓,就让他们破费给孩子买东西,她心里过意不去。 徐凤玉怎么会听她的:“你进屋歇着去,我们马上回来。” 徐厂长解决了一件心事儿,走路都带风。 逢人就说自己认姜晚婉当干闺女了。 这件事传开,大家都不禁感叹艳羡:“姜晚婉命真好啊。” 有的人清醒点,也会加一句:“姜晚婉能力强,连厂长都欣赏。” 徐凤玉和王师长把电话打到北京,刚好王宜年吃完饭:“又咋了娘?” “晚婉认我们了,你以后就是她干哥哥,我俩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有空去百货楼啥的买点小孩儿穿的小洋裙小玩具,你爹觉得我上回买的还不够多。” 王宜年:“好,知道了。” 徐凤玉和王师长回去,饭菜也做得差不多了。 王师长尝了沈行疆做的饭菜,忍不住夸道:“小沈的厨艺真好,我干闺女享福了。” 干闺女是徐凤玉要认的,自从认下,最先习惯的竟然是王师长。 徐凤玉想说什么,又忍下来。 沈行疆被夸了心情依旧平淡,他就是这样,除了在娶媳妇儿的事情格外花心思,平时的心思都藏在平静的湖面之下,你想窥探就要屏住呼吸往下潜。 大多都是淹死了也猜不出他心思一二分。 吃完饭,日头更晒了,沈行疆把碗筷撤下去,又端上来他熬的绿豆沙,还有自己卷的红豆凉糕。 剩下除了漫天的银河还有凉席蒲扇,一份清热解暑的绿豆沙也是必不可少的。 尤其是午后,能吃一碗味甘,入心,有清凉解暑功效的绿豆沙,别提多满足了。 似乎暑气都能消散不少。 徐凤玉好奇:“你这怎么做的?” 沈行疆:“颗粒鲜亮油绿的绿豆先浸泡四五个小时,泡好放入锅中大火煮沸,粘稠关火,焖一个小时,碾碎,加入陈皮和冰糖,放凉,就可以吃了。" 下火清甜的绿豆沙搭配软糯的红豆凉糕,吃饱了还能再吃一会儿。 王师长吃完一看时间:“我得走了,回办公室了。” 徐厂长也是:“我和你一起走,晚婉可以睡会儿,瞧我们在这都没让你休息好。” “我还不困呢,干爹干娘你们慢点走。” 姜晚婉送他们到门口。 徐凤玉和王师到年纪了,平时胃口不好,吃的都不多,难得胃口大开,吃的肚子都撑起来了。 王师长和徐凤玉走了,沈行疆把洗澡房上面的水袋取下来,加了一袋子水,放洗澡房的顶棚晒热,晚上可以洗澡。 姜晚婉躺在炕上,风扇放在桌子角吹着,她半睡半醒,沈行疆进来站在炕边看着她,瞅她迷迷糊糊的,怎么瞧都瞧不够。 “怎么还不睡?” 姜晚婉声音的软中多了点糯:“干爹干娘对我太好了,我不还回去点什么,心里过意不去。” 任何关系都很忌讳失衡。 人家对她好,她一味地只知道享受,终究有一日会被人厌弃。 沈行疆知道她的想法,他随意地将手撑在炕垛上:“他们不缺钱。” 姜晚婉眼睛彻底合上:“我知道啊,所以才犯愁啊。” 沈行疆:“他们不缺钱,但是缺名。” 身在高位的人,名声越好,地位越稳。 姜晚婉睁开眼睛:“你有什么办法?” 沈行疆:“买一批宝塔糖,以徐厂长和王师长的名义,送给军区家属院的孩子们。” 蛔虫的原因,导致人会出现腹痛厌食,眼中会出现营养不良。 姜晚婉记得一则传闻。 蛔虫的克星就是‘山道年’,是一种从菊科植物蛔蒿中提取出来的白色结晶或者无色的粉末物质。 蛔蒿是一种耐寒原生植物,50年代初种子从sl引进,分别送到了呼和浩特,大同,西安,潍坊四个国营农场进行试种。 这种物质因为气温,日照,土质综合原因影响,四个农场只有潍坊试种成功,为了保密还对外宣称是‘一号除虫菊’。 60年到62年,三年困难岁月,粮食减产,许多人食不果腹甚至吃上了草根野草,蛔蒿种植急速缩减,潍坊又连续40多天阴雨连绵,导致蛔蒿因为水灾绝产,还是一位农场多年工作的老同志,将三瓶蛔蒿种子储存在深井中,才保存下来。 蛔蒿几次生死存亡,在79年才以学生为重点进行普治工作,眼下还没有进行大规模普及,采购一批给孩子们,对孩子们是好事。 姜晚婉看着沈行疆,感叹不愧是上辈子十来年就坐上金字塔,搅动房地产风云的男人,脑子不是一般的好用。 “你可真聪明。” 沈行疆帅脸上写满了一本正经:“谢谢,家里毕竟需要个聪明人。” 姜晚婉隐忍地闭上了眼睛。 沈行疆很快就买了一批宝塔糖发下去,夏天吃生的菜叶,鱼虾多,孩子们吃上好吃的糖球,及时预防蛔虫病。 谁家孩子都是家里大人的心头肉,姜晚婉和沈行疆可以说是投其所好,人人都夸徐厂长和王师长做好事儿。 等事情传开,王师长和徐凤玉才知道姜晚婉和沈行疆做了什么。 恰好罗蓓和王宜年请假,准备坐火车来内蒙,徐凤玉给他们打电话说了这件事:“你们说说你妹妹,太客气了,还背后替我们挣了回名。”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24章 火车好坐,乌兰难过 罗蓓这个人精,瞬间就听出徐凤玉话里面的骄傲。 “妹妹是个客气人。” 徐凤玉:“那可不咋的,蓓蓓啊,你们回来的路上得小心注意安全,坐火车穿得别太好,小心被扒手盯上,他们擅长‘挤贴门’‘摘挂’‘拎包’‘割窃’‘调包’偷东西,各种手段频出不穷。” 挤贴门就是趁人多的时候贴你身上偷。 摘挂,夏天热,衣服帽子脱下来挂在那儿,也会被人顺走兜里的东西,或者直接给你把衣服拽走。 剩下的几种手段字面上就很好理解了。 罗蓓也出过远门坐过火车,徐凤玉说的时候,她还是笑呵呵地应着:“娘放心,你说的啊我都会记在心里的。” 她知道归知道,长辈好心嘱咐她也不反感。 平时都见不到几面,听听也不会掉块肉,反而你认真回复,长辈也能安心。 徐凤玉想想没啥可嘱咐的,就挂了电话。 罗蓓和王宜年是两三天后的早上到的。 六点来钟,路边的草凝结着露水,黄白紫色相间的野菊花开满地,紫色粉色的喇叭花缠绕着树藤生长,喇叭里面挂着晶莹剔透的露水,生机勃勃,早早的开了喇叭,像是见到了太阳使劲浑身力气要叫醒这片土地的人赶紧起来干活。 罗蓓和王宜年的婚礼在北京办的。 这是罗蓓第一次来内蒙,出了火车站,看到对面路边的野花野草,觉得紧绷的神经放松了。 “唉!钱包没了!” 王宜年忽然惊呼。 罗蓓刚放松的神经又立马绷紧了。 “什么?” “小钱包还是大钱包?” 王宜年面带苦涩:“是大的,放行礼里面压着的,我刚才检查行礼,发现行礼袋子被割了个口子,没了。” 他们把零钱放在身上,多的放包里,小钱就是零钱,大钱就是很多钱。 罗蓓面带愁色:“我娘在里面还放了三个小银锁,专门找老师傅打的,手工费就花了八十多呢。” 那是她带给姜晚婉未出世孩子的。 丢了! 真真是心疼死了。 别提里面还有三百多块钱呢。 王宜年也心疼。 就在夫妻俩准备找火车工作人员去解决的时候,一个身材高挺如松似竹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步子迈得大小差不多,走路自带不可忽视的气场,样貌很俊。 “丢东西了吗?” 王宜年以为是好心本地人,瞧着他还有点军人气质,就立马说:“是啊,丢了钱包,里面有钱还有三个小银锁,我媳妇儿家里特意找人打的,花了不少钱呢。” 他情绪急,说的就多了。 沈行疆点头:“你们在这等着,我进去找。” 说完身形隐没在出站的人群里。 罗蓓不禁感叹:“你们这地人热心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 王宜年很赞同:“没错!” 与此同时看到了接他们的徐凤玉:“娘,我们在这呢。” 徐凤玉走过来,王宜年忍不住和她说:“我们钱包被人偷了,刚才有个长得好看的好心人,给我们去找了,咱们在这等等他,你是没看到,那同志生的气宇轩昂,还有点像军人呢。” 罗蓓:“我看他沉着冷静的样子,觉得钱包肯定能被找回来。” 徐凤玉:“……” 她把这傻儿子和傻儿媳妇儿拉到门口没人的地方:“什么好心人,那是你们妹夫啊!” 王宜年:“妹夫?” “他,他是沈行疆!” 罗蓓一拍巴掌:“我说咋这么熟悉,他长得和程含章多像啊!” 都在公家单位,还有家里原因,罗蓓见过程含章,也听说过一些程家野史。 “我就说谁没事儿会二话不说替咱们找钱包去。” 王宜年也觉得自己蠢了:“我爹没来?” 徐凤玉:“他今天要开会,小沈开车带我来接你们,人家五点就起来了。” 罗蓓自责:“娘提醒我了,我们还是把钱包弄丢了。” 徐凤玉表示正常:“最近起来一波扒手,听说是个小组织,有个专门偷东西的老师傅带的徒弟呢,前段时间把火车拉收音机的车厢都给撬开偷走了。” “甚至有个顺口溜呢,‘火车好坐,乌兰难过’,描述的就是这帮子小偷,偷得厉害。” 王宜年有些担心:“沈行疆不会出事吧,那些人会不会带着刀啊?” 徐凤玉摇头:“不会出事的,小沈功夫好着呢。” 他们在火车站门口等了两小时左右,火车门口的人都渐渐散开了,旁边卖茶叶蛋的大娘掀开锅,茶叶蛋的味道飘散开,勾得人肚子咕咕叫。 徐凤玉给他们买了早点吃。 罗蓓和王宜年都有些食不下咽。 老旧的火车站门前,出现了个高大男人的身影,他手里拎着钱包,步伐稳健:“逮了三个偷,交给公安了。” “点点钱包里的钱。” 他把钱包递给王宜年。 王宜年看着失而复得的钱包,拉着罗蓓过了眼。 罗蓓感激道:“东西都在,真不好意思,我们来了还给你添麻烦。” 沈行疆:“没事。” “你们还没吃饭吧,家里准备了早饭,回去吃。” 王宜年和罗蓓在火车上没什么胃口,听他说立马饿了。 王宜年:“先回家。” 他吃力地拎起行李包。 从这到火车站在外面要走几分钟,沈行疆看他拎得费劲,接过他手里两个大行礼包,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王宜年看他丝毫不费劲,面不改色地拎起行李包,心里佩服:“真有劲。” 罗蓓:“你好好锻炼自己,好歹也是大院子弟。” 徐凤玉:“蓓蓓说得没错。” 沈行疆出发前煮了小米粥还有鸡蛋饼,都在锅里温着,姜晚婉也起来了,看院门口有人影,出门迎接。 罗蓓和王宜年第一次见姜晚婉。 罗蓓热情打招呼:“晚婉你好,我是罗蓓。” 姜晚婉:“嫂子好。” 一声嫂子立马拉近了大家的距离。 罗蓓:“这是你大哥。” 王宜年笑着说:“晚婉好,以后有啥事儿跟哥说。” 徐凤玉没眼看:“都告诉你车上有扒手你都能让贼给偷了,还是人小沈帮你们把钱包追回来的,你也好意思说这话,不嫌磕碜。”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25章 宋香雾大闹宴席 王宜年对这话听得太多了,但是他知道,他娘心里面把他看得最重。 大院子弟,童年会缺少的一味调味剂,一定是父爱。 爹不在家。 生病了,娘背着他去看病,家长会也是娘挤时间去,被人欺负了,娘给他讨回公道。 但凡有事,都缺不开娘的身影。 被说多少句王宜年都笑呵呵的:“我第一回见我妹子,肯定把话说漂亮了。” 沈行疆行礼搁地方,看到桌上的鸡蛋饼少了一张,知道姜晚婉已经吃过了,他才放心。 姜晚婉给她们盛粥:“哥哥嫂子你们多吃点。” 她先给罗蓓盛了一碗粥,她是王家媳妇儿,又从外地过来,先给她盛,她心里才熨帖。 罗蓓想把碗给徐凤玉,徐凤玉抓着她的手,把碗放桌上:“孩子来这就跟自己家一样,没那么规矩,你妹子给你盛的是在意你,你先喝。” 罗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晚婉,谢谢娘。” 没想到姜晚婉这么有眼色。 是了,能帮婆婆把农场打理的井井有条的人又怎么没眼色。 姜晚婉给她们盛完也给沈行疆盛了一碗,他早起做饭去接人,又去抓贼,姜晚婉心疼的呢。 “别站着,坐下吃饭。” 沈行疆先扶着姜晚婉坐在旁边,他才坐下吃饭。 桌上除了粥和鸡蛋饼以外,还有一盘切开的咸鸭蛋,鸭蛋对半切开,金黄流油,粥里不需要搭配别的,光是咸鸭蛋就让人满足。 罗蓓吃了两个:“不咸不淡真好吃,连鸭蛋白都好吃,宜年,我觉得咸鸭蛋比咱单位的瘦肉粥还好吃。” 姜晚婉:“咸鸭蛋是我婆家嫂子腌的,她做饭特别好吃。” 吃完饭徐凤玉带着他们回去了。 姜晚婉送他们到门口,人走了,她想往回走,肩膀被沈行疆按住。 “等等。” 沈行疆蹲下去,把她布拖鞋里面卡主的小石子拿了出来。 “回家。” 姜晚婉拉住他的手:“你下午不忙了吗?” 沈行疆:“不忙了。” “猪舍和鹅厂的地批下来了,在附近的扎兰生产队,那边纯内蒙人多,等你认亲宴办完,我就要过去盖猪场了。” 王宜年和罗蓓的假期不多,请了几天假,在家一共能带三个白天。 他们到来的第二天就在县城的国营饭店办了认亲宴。 来的就是自家人,徐凤玉原本想大办,考虑到姜晚婉身子重,人多了容易影响她的身体,还有孩子的健康。 就自家几口人来吃饭,走个仪式,然后等回去,给军区认识的人发点糖,届时大家就都知道他们认亲的的事儿办了。 来人除了王家几口人,还有沈家的人。 沈家四个小娃打扮的都可精神了,果果穗穗双胞胎坐在一起,瞧着可欢喜人了。 沈糖像个大姑娘了,扎个了辫子,举手投足多了点书香气。 小沈甜乖乖的,瞧着都欢喜人。 说是没叫别人,也分开两桌坐的。 沈老太和沈老爷子和王师长还有徐厂长坐在主座。 因着是徐厂长想要认干闺女,姜晚婉就坐在她身边,徐厂长拉着姜晚婉的手,像待亲闺女一样。 沈行疆克制着自己不往徐厂长握着他媳妇儿的手上去看。 在他第不知道多少次又不自觉看过去的时候。 姜晚婉悄咪咪伸手过去掐了他一把。 沈行疆才目视前方。 徐凤玉抓着姜晚婉的手说了不少掏心窝子的话。 “晚婉是个好闺女,帮我做事毫无怨言,就是这样好的闺女……” 她想说,这么好的闺女却摊上宋香雾那样的娘,怕姜晚婉伤心,还是没说:“这么好的闺女,我以后就把她当成从我肚皮里面爬出去的姑娘对待。” “唔……” 许兰看到有人对姜晚婉好,忍不住眼泪哗哗地往外冒。 果果叹了口气,从兜里翻出一块卫生纸:“娘你别哭了。” 催泪的氛围被果果这句话打破,徐凤玉又说了几句,就结束发言了,叫服务员上菜。 一桌十六个菜。 梅菜扣肉,上汤时蔬,滋味儿肉……肉十个,素六个。 足可见王家对姜晚婉的重视。 果果和穗穗还有沈甜看到桌上这么多肉菜,口水都流出来了。 沈糖是大孩子,想吃也忍着。 开吃前。 姜晚婉以茶代酒敬徐凤玉:“干妈,干爸,哥,嫂子,谢谢你们……” “砰!” 门从外面被甩开。 他们人多,就订了个包间。 宋香雾用力推开了包间门,短短一段时间没见,她变老了许多,保养得当的头发和脸,头发的发尾发黄分叉,脸被晒得黑了好几个度,颧骨的位置蜕皮泛红,穿的是件蓝色布衫,黑色裤子,布鞋上还打着补丁。 姜晚婉看到她,眼神冷了下去。 什么运气,在这都能碰到她。 她不应该在生产队吗? 姜怜和程时关从后面走出来,姜晚婉了然,是他们把她接出来的啊。 有程时关在,偶尔接宋香雾和姜南城出来吃饭转转也是可以的,毕竟程时关的身份放在那里。 宋香雾看着满屋子人,阴寒的目光落在徐凤玉身上,恶狠狠盯着她。 “我在外面就听人说,这里有人摆了大排场认干闺女,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么好命,生出来挺老大还能半路认娘,原来是你啊,不孝的贱人。” 沈行疆撩起眼皮,声音带着不可反抗的威压感:“大喜的日子我不想动你,但你再说一句难听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宋香雾闭上眼睛就会想到自己这阶段吃的苦。 “姜晚婉,你和姜隽联手害我下放,让我放牛,吃的是馊掉的饭菜,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干不完的活,和牛睡在一起,夏天牛棚里的味道你知道多难闻吗!” “有时候睡觉,我半睡半醒间,那些牛把我的头发当草吃,你看看我的手啊。” 宋香雾举起手,手心上布满了新茧,手指指腹布满了裂纹,裂纹里又渗了不少土。 她眼睛里面带着疯狂,像个疯子:“姜晚婉,我是你亲娘你把我害成这样,你却不闻不问,亲娘都不管,还认个养娘。”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向了徐凤玉,宋香雾挑拨离间:“听说你是军区的厂长,你男人是师长,我劝你一句话,姜晚婉就是个讨债鬼,谁碰上她都不得好死!”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26章 反挑拨 宋香雾:“不想家破人亡,丢官降级,就离姜晚婉,她就是活着的扫把星,谁接触她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站在后面的姜怜看到怀孕的姜晚婉,皮肤白得像玉,润得和荔枝一样,明明肚子鼓起来,可状态就和个女大学生一样,坐在沈行疆身边,被沈行疆维护。 嫉妒的酸水顺着她的血管流遍四肢百骸,最终注入她的心脏,疼啊,嫉妒啊,蚕食着她的理智和耐心。 沈行疆…… 好帅。 好深情。 分明和程时关有几分像的,但是他看着就更加引人注目,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迷人的男人呢? 姜怜看着姜晚婉大着的肚子,不期然想到孩子孕育的过程。 沈行疆那个地方一定让人很爽。 如果是她,一定会爽得翻白眼吧。 姜怜嫉妒地看着姜晚婉,恨不得立马魂穿到她身上去。 宋香雾说话时唾沫横飞,用尽浑身解数想搞垮姜晚婉的认亲宴。 姜怜得意地笑了。 姜晚婉抬眸和她对视。 姜怜挑衅地用鼻子哼了口气。 姜晚婉……世界上没有那么的好运都围绕着你,就好比我出来吃饭,听到服务员讨论今天厂长要在这里认亲,八卦认亲的事情。 她刚好听到姜晚婉的名字,故意让程时关把宋香雾和姜南城接出来,为的就是在这一刻让宋香雾发疯,破坏认亲宴。 师长和厂长啊,听说他们的儿子儿媳特意回来,当着王家这么多人面,姜晚婉被亲娘撕破虚伪的伪装,不知道王家人是什么反应呢。 哈哈哈…… 老天呐,想想都好搞笑啊。 在宋香雾挑拨离间的时候,沈行疆就要站起来,徐厂长示意他坐下:“小沈,你今天坐下,我去和她说。” 沈行疆看了眼姜晚婉,明白了徐厂长的意思。 他媳妇儿缺的母爱,宋香雾打上来,徐厂长就想以母亲的身份回击回去,以此来弥补晚婉心里的痛。 虽然,除夕那几天他们有所怀疑那位身份可疑的女人才是真的宋香雾。 但眼前的赝品十几年时间里,没少伤害晚婉,幼时受到的伤害好似小树被划伤的痕迹,不会随着时间消失,会在长成参天大树时,变成厚厚的树痂。 更何况,赝品宋香雾顶着晚婉母亲同样的脸,伤害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思及此沈行疆心疼地搂住姜晚婉的肩膀。 徐凤玉推开椅子站起来,她个子高,走路带风,脸上带着怒容。 宋香雾笑了:“你还不算傻。” “来感谢我是吧,不用说什么话,把我和我男人从生产队调出来,随便找点活就行,顺便把姜晚婉赶出去吧。” 罗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她觉得姜晚婉妈妈好过分啊。 嘴上说着自己是受害者,态度一点都不像受害者。 有的人疯了,也知道疼爱自己的孩子,这女人看着像个半疯,却一点都不疼自己的孩子。 她想劝婆婆别被误导了。 但是被王宜年拦住,王宜年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放心吧,我娘估计是过去揍人的。” 话刚说完。 那边清脆的巴掌声就响起来了。 这巴掌声听得坐在饭桌上的人心情舒畅。 姜隽:太活该了。 许兰:我都想打了。 果果竖起小拳头:果果也想打人啦,欺负仙女婶婶,她胆子也太大啦! 沈老太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小打小闹得没意思。 宋香雾也就这两把刷子了。 宋香雾捂脸,反应过来,震惊,尖叫:“你为什么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徐凤玉:“我打你,是因为你侮辱我的女儿,晚婉是个好姑娘,你不想当她娘,我来当!” 姜怜都听不下去了:“你没听到吗,姜晚婉对亲娘都能下狠手,她不是你生的,你就不怕有朝一日,她把你搞得家破人亡吗?” 徐凤玉冷笑:“我家以后什么样我不知道,我看宋香雾快被你搞得家破人亡了。” 她当厂长这么多年,平时看着好脾气,不代表她真的就任人宰割。 徐凤玉:“宋香雾,你自己好好想想,自从你和晚婉大伯结婚,你得到了什么?” “你看看你现在,哪有一点体面,听说你帮人生了孩子,还带帮他带女儿,给她女儿出头,什么都是你做,但你最后混得最不好。” “想想你在晚婉爸身边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姜晚婉眼睛里有些茫然,她好像没和徐厂长说过很多家里的弯弯绕啊。 都是会让人糟糕的负面事情,她不会逮谁和谁说的? 宋香雾在军区欺负她,厂长知道合理,那她爸的事情,她从哪儿听的呢? 姜晚婉刚要想,是不是厂长从沈家人嘴里听到的,就听王宜年小声说:“妹妹,你是不是好奇我娘怎么知道你家里的事情?” 姜晚婉:“???” 他也知道? 王宜年:“你给我妈找到神医大夫,他每次来治病都会给我们讲你们的事情,我和我娘都知道你娘不好。” 姜晚婉:这个秦伯棠。 虽然说事情传出去也没啥,但是他的嘴巴比棉裤腰还松呢。 门口,徐凤玉质问宋香雾,宋香雾想说什么反驳她,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姜南城看宋香雾的迟疑,把她拉到旁边:“香雾你别被她的话骗了,你想想,要不是我你现在就是浮萍飘在江上。” 徐凤玉:“他就是在骗你,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这样说。” “不然我刚才打你,他怎么没拦着,没挡在你身前呢?” “无非是忌惮我们这边人多,我的身份,所以不敢帮你。” 宋香雾狐疑地看着姜南城:“你刚刚为什么不帮我?” 如果这些话是姜晚婉说,宋香雾自然听不进去,徐凤玉和她年纪相仿,有身份有地位,坐在王师长旁边都不输阵。 这样的成功女性说话,宋香雾羡慕,又忍不住去深思。 “你说啊,刚刚为什么不帮我?”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27章 嫂子嫂子又是嫂子! 姜南城紧张的额角湿润:“她打得那么快,我没反应过来啊。” 宋香雾半信半疑。 徐凤玉:“说这种话的都是哄你玩的,他真的疼你,怎么不替你和我争辩呢?男人当着你的面都不肯维护你,就是不敢替你出头,不替你出头,就是没那么喜欢你。” “想想晚婉的父亲是怎么对你的,你现在心里还没有数吗?” 这番话说到了宋香雾的心坎里。 日子过得不错的时候,很难比较出什么。 姜北望给她吃的,护着她,尊重她,这些姜南城也能做到,并且在这之外,姜南城总夸她,夸她比他原配妻子刑梅好看。 说她这儿优秀,那儿也优秀,特别擅长甜言蜜语,柔情蜜意,再加上,大伯和弟妹的禁忌关系,日日看了都心动,稍微的眼神触碰都能激起火花。 自然是比眼里只有‘宋香雾’的姜北望来得强。 她又不是真正的宋香雾,她是宋香琴,更是被拐卖到山村里受尽委屈,颠沛流离的田晓玲! 田晓玲,多么土里土气的三个字,陪伴了她的前半生,除了这个名字,还有受不尽的屈辱和虐待,被人欺凌,践踏。 因为这张脸,女人嫉妒,男人垂涎,又因为这张脸,她被人抓住…… 她第一次见到她的亲姐姐,知道自己的名字时,是在那个人的家里墙上的照片上。 宋香雾啊,真美啊,同样的脸,气质和她完全不一样,她们有着云泥之别。 她明明是亲姐妹,命运却不相同。 学习宋香雾的时候她很卖力。 她当时就想,这个世界上只能留下这张脸,只能她这张,这是她田晓玲唯一一次往上爬,走上人上人的机会。 最后,她成功了。 可…… 日日面对别人叫她宋香雾,多了两个孩子,她觉得膈应。 因此姜南城处处不如姜北望,他眼里的爱意,却是头一份。 吃穿不缺的情况下,爱会把日子点缀的很漂亮。 姜南城的短处被藏的很好。 眼下,宋香雾看着身边的男人,发现他无能,窝囊:“姜南城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就是个窝囊废。” 姜南城还挺喜欢宋香雾的,宋香雾长得在他点上,又给他生了个儿子。 “不是,我没有……” 宋香雾:“没有你就做给我看。” 姜南城提起勇气想说点什么,视线和正襟危坐的王师长对视上。 他瞬间就怂了。 “香雾你别被他们挑拨了,别忘了我们来的目的。” 姜怜看姜南城说不过这群人,故而冷笑:“老婆娘少挑拨离间了,姜晚婉苛待她娘,如果不是我爸,姜北望死了,她早就被姜北望牵连下放,姜晚婉和姜隽都不管她,她还挺不到现在呢。” 宋香雾想想是这么回事。 姜晚婉眼泪说来就来:“堂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娘要不是被你骗了,冷落我们姐弟,我们至于这样吗?” “你可好,费劲心思挑拨了我们的关系,现在反过来怪我,道理和话都被你说去了。” 姜隽:“就是,挑拨完了怪我们,姜怜你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抢男人,抢人家娘,你上辈子是个小偷,这辈子没忘干净。" 罗蓓可听过姜怜的大名:“你读过xx初中吧,我听同班同学说,你偷过钱,还偷偷拿班里男同学水杯假装是自己的,真可悲,从小就爱慕虚荣,长大了还这样呢。” 姜怜皱眉,她不认识坐在里面的女人,但她怎么知道她初中的事情:“你又是谁!” 罗蓓:“我是姜晚婉的嫂子。” 嫂子嫂子又是嫂子! 姜晚婉怎么这么多嫂子。 听到嫂子两字她脑瓜子都要爆炸了。 妈的,每次回老程家秦小也都跟她对着干。 现在又蹦出来个帮她的嫂子。 姜怜知道今天的大戏再不落幕,就要演到她身上了。 “我们吃饭去吧,时关为了接你们,还没怎么吃东西呢。” 宋香雾和姜南城往外走,程时关抱歉地对里面的人点了下头。 大少爷的骄傲,点头就是致歉。 他们走后,屋内恢复了平静。 徐厂长落座后,王师长举起了茶杯:“来,喝一杯。” 气氛热乎起来,只有沈业军的脸色不太好看。 吃完饭准备要回去,罗蓓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银锁:“晚婉,这是我提前送给孩子的礼物。” 给孩子的姜晚婉不能推脱,索性大大方方收下:“谢谢嫂子。” 罗蓓和王宜年坐着长途火车回来,短暂待了两天,又坐火车离开,依然是王师长有事情,沈行疆开车送他们去火车站。 火车开了,罗蓓心里不免生出怅然若失的心情。 她打开姜晚婉送她的包裹,里面装了一饭盒牛肉干,一饭盒滋味儿肉:“都是我爱吃的。” “宜年,过年再带我回来吧。” 这边的肉真好吃。 以前王宜年想带她回来,她还不愿意呢,觉得远,冷,没有熟人,怕和他爹娘起冲突。 她能主动说这话,可太好了! 王宜年给她接了杯热水:“好,也可以带岳父岳母过来,这边过年挺有意思的,人多热闹。” “雪也大,路边的雪堆你躺进去都不会掉地上。” 罗蓓听得心驰神往:“好!” 罗蓓和王宜年走了,沈行疆就投入到建设自家工厂项目中。 每天天不亮就把早饭弄回来,然后骑自行车去扎兰生产队搞建设,沈家其余男人自然是跟着一起的。 鹅厂现在步入正轨了,沈家女人就能看管,朱大叔和赵丰年偶尔过去帮忙,鹅厂鸡舍都正常运营着。 说来说去,等以后沈行疆的厂子盖子来,沈家人都要过去帮忙的,趁现在盖的空档里,徐厂长物色人选干活,回头沈家人走了,军区这边也有人接手。 军区的好位置有的是家属想挤破头进来,不缺人,缺靠谱的,但时间长了找几个老实能干的还是挺容易的。 沈行疆不在家,程凌雪一白天都在这。 她虽然不太会做饭,却会买饭,沈行疆留够了钱,每天都能吃肉。 “嫂子我出去买饭了。” 程凌雪拿钱出门,没多久回来,手里拎着个布兜:“嫂子,收发室的人说,今早二柱子给你送来的。”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28章 许兰的梦想 布兜里面装着野山参,大大小小足够有六根,按品相,姜晚婉估摸着可以买一千五到两千之间。 吃完饭,姜晚婉邮寄东西,顺便溜达,和程凌雪出去把人参邮寄走了。 程凌雪扶着她:“嫂子你可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你的野山参呢,我爷爷都不用怎么开口,一群人跑上门去买。” 姜晚婉:“一部分是东西好,更大一部分是看你爷爷面子。” 程凌雪嘿嘿一笑。 她们走的时候把门大门锁了,恰好许兰带孩子过来,娘三进不去,就坐在大门旁边的树下阴凉里等着。 许兰刚坐下,果果和穗穗就一人拽着她一只胳膊,妈妈,妈妈喊个没完。 吵得许兰一个人两个大,捡起个树枝在地上画了个飞机格。 “你俩定杠捶跳格子去。” 放牛就给它一片草地,放马就给它一片原野,大鹅饿了撵地里吃草,鸭子渴了撵水里游泳去,孩子太烦人,也得找个办法消耗下他们的体力。 许兰暗叹自己聪明。 屁股刚挨到石头上的土,就听到穗穗的哭声,他长着大嘴,仰天长哭,嘴大的,许兰觉得能塞进去个大鹅蛋。 穗穗哭着挤眼泪,跺脚哭:“啊……果果耍赖,明明是我赢了,却不让跳。” 果果抓了抓辫子:“可是,可是昨天你也耍赖了,我们说好的,给我一次机会。” 穗穗眨巴眨巴眼睛:“有这回事吗?” 果果点头。 两人又和好了。 许兰长叹口气。 烦死了。 晚婉咋还不回来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姜晚婉和程凌雪回来了,许兰拎着旁边的包起来:“你俩可下回来了,我都快渴死了,快开门让我进去。” 程凌雪走到许兰面前:“嫂子你让让。” 许兰让开,程凌雪从她坐着的石头底下翻出个钥匙,把门打开了。 许兰脸色那叫一个难看,感情她把钥匙坐了半天。 姜晚婉偷笑:“嫂子你记住了,我家钥匙一般放这边。” 这时候没有往来的火车,他们娘三拎着东西走过来肯定累坏了。 姜晚婉和程凌雪说:“你刚不是说想吃冰棍,你拿钱带果果和穗穗去买点好吃的,然后给嫂子带一根。” 程凌雪笑着点头,招呼俩孩子去供销社。 她走的时候把钥匙留给许兰,许兰去开门:“别说,凌雪可比程思乐强多了。” “程思乐眼高手低,心思还坏,你看人家凌雪,平时就围着你转,没事儿还帮忙干活,我带她去采蘑菇她都可高兴了,一心思就是维护你,多好啊。” “还有你程家妯娌秦小也,她也事事为你着想。” 许兰把院门打开,拎着一个水桶大的大包裹往里面走。 姜晚婉走在后面:“嫂子你忘了说一个人呢。” 许兰想想:“还有谁啊?” 姜晚婉:“还有你啊,你给我送东西还带着孩子一起来,我可感动了。” 前世今生,嫂子永远都站在她身边护着她。 “你啊,说是我嫂子,我有时候把你当姐姐,你可比姜怜好多了,如果你是我姐姐,我肯定很高兴。” 许兰听得窝心,还是道:“你看你其它妯娌,小姑子,要学问有学问,要本事有本事,你看我啥都不会,咋和人家放一起比。” 她打开门进里屋。 许兰看自己走了一路都出汗了,回头看姜晚婉,果然,孕妇不好受,额头前面的碎发被脸上的汗打湿,黏搭搭的贴在脸上。 她的脸被热红了,像打了腮红。 许兰心疼地进屋,打了盆水,投了一块毛巾拧干给她:“擦擦汗。” 姜晚婉接过毛巾,软乎乎的对她眯眼睛笑了:“嫂子你不要妄自菲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亮点,而且哦,有时候你不能看外人有什么,就去评定我和她们还有我和你的关系。” “她们对我的确很好,但并不会影响我对嫂子的感情,嫂子,你看外面有文化的多了,人家未必对我和善,人家有钱的多了,未必给我花一分,你们都好,但不是因为身份和阶层,是因为你们肯对我好。” “嫂子,你如果想学习,想认字,想成为新女性,等以后你和大柱哥攒够钱,就去县城里面买房子,我和你说,我看报纸上说,未来咱们的房间要涨的,你现在买才划算,最好去北京买,买了以后翻个几十倍也说不准。” 许兰觉得沈家地基的房子盖起来就不错,家里有个男娃,以后要娶媳妇儿,女娃也要添嫁妆。 一来二去要不少钱。 她从来没计划过买房子。 “你说的是真的,靠谱吗?” 但晚婉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许兰有些怀疑,又有些心动,她东西放炕上,摸着胸脯说:“几块转头,几个椽子,房子就能那么值钱?” 姜晚婉点头:“当然啊,我和沈行疆反正有钱就买房子。” 许兰:“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呢,不,不想着存钱娶媳妇儿?” 姜晚婉:“相信我,以后你给果果和穗穗一人准备一套房子,等他们长大,吃喝都不愁。” 许兰虽然不太理解,但还是把话听进去了。 姜晚婉还没说完呢:“买了房子,你可以读夜校,学习知识。” “也就你看得起我,我多大岁数了,还读啥书,不是叫人笑话。”许兰的人生计划大概可以明确,那就是赚钱养家,做点衣服裤子谢,腌酸菜下酱块子,围着灶台转明白,才是头等大事。 读书什么的,这个年代有很多女性觉醒了。 可许兰的思维凝固在那里,没接触过,也不懂得如何改变,不知道改变的价值。 姜晚婉:“还好,以后日子越过越好,你应该也不会生了,往后学点知识,干点你爱干的,你要是想当裁缝,也可以找个夜校去学裁剪衣服,怎么设计衣服,人都有专门的老师的。” “不想去夜校,找个老师傅拜师,学点本领,不比你每天围着锅台转的劲。” 许兰其实很心动,但还是有点不确定:“我出去了,谁做饭啊?”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29章 大毛衣,大棉裤 这就是这个年代的女性,刻在骨子里的一些家务活。 姜晚婉:“家里离了你又不是不能转了,多赚钱买吃的,再说上学又不是天天都泡在学校,你不放心,就提前做了放锅里,以后还可以买个冰柜,做完饭放冰柜里,夏天也不会坏,想吃放锅里teng(一声)一下,随时都能吃。” “再说了,我家还是沈行疆做饭呢。” 许兰别的倒是还好,听到沈行疆做饭,下意识回了句:“老四做饭,不是因为你做饭不好吃吗?” 姜晚婉:“嫂子你说话也忒扎心了。” “我在这安慰你,你还吐槽我做饭难吃。” 电风扇转起来,发出嗡嗡的声音,吹拂着夏天的热浪,还有外面的月季花香。 许兰自觉说错话,老四媳妇儿还挺在意做饭的事情的,可能其他地方太完美了,不会做饭不会做衣服的事儿,对她来说也能算个打击。 “我刚说错话了,你是没时间学,每天忙得和陀螺一样转,你有时间学的话,早就成为一代神厨了。” 姜晚婉还能听不出来话外有话:“嫂子你这包里装的啥啊?” 许兰把三角兜打开,里面放了一件白色毛衣,毛衣中间用粉色的毛线织了两朵花来,五个花瓣胖乎乎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毛衣走针细密,织毛衣的人花费了不少心思和时间。 毛衣是宽大版的,照姜晚婉现在的肚子还要宽松。 除了毛衣,还有条棉裤,棉裤里面用的花纯棉布,外面则是深蓝色的烫绒布,棉裤做的小孩儿样式,裤腿宽松,前面有个兜兜,后面有个背靠,两个袋子从肩膀伸过来,扣子系在兜兜的扣子上。 扣子是粉色的。 许兰把毛衣和棉裤掏出来,抖搂抖搂上面的浮灰:“晚婉过来,试试这个毛衣能穿不,还有棉裤的兜子小不小。” “我预算十月份你肚子大小做的,咱们这边入冬快,天气凉得早,你穿上厚毛衣,大棉裤,保管你肚子里的娃儿冻不坏。” 姜晚婉看着毛衣和棉裤,伸手摸了摸,毛衣很软,摸着毛线就很值钱,上面的小花图案做得很细致,好可爱。 棉裤也是,针脚细密,一点线头都没有,里面絮的棉花松软,铺得很匀,穿上肯定很舒服。 姜晚婉眼睛湿润,咬了下唇:“嫂子你天天那么忙,还要带孩子,咋有空给我做这些?” 许兰把窗帘拉上:“夜里睡前就做了,我爱做衣服啥的,你快换上,看看喜不喜欢。” 姜晚婉擦掉眼泪,把毛衣和棉裤换上。 许兰等她换完回头。 看到姜晚婉穿着奶呼呼的白毛衣,深蓝色的棉裤,肚子圆滚滚的,像个小孩儿是的。 她扑哧笑了出来,上前拉扯了下毛衣,又看看棉裤,觉得很不错,满意点头:“就放你这吧,天气冷了穿上。” 尺寸她都记住了,回头给晚婉再做一身。 外面买的衣服,她终究不放心。 冬天那么冷,不能冻坏了她,肚子里面三个孩子,有个好歹,晚婉就完了。 许兰私心里觉得,什么孩子啊,都没有晚婉重要。 “行了,脱下来吧。” 怪热的。 的确挺热的,可姜晚婉还有点舍不得脱呢,她走到桌子前拿起小圆镜子,臭美地照镜子:“真好看,等我生完嫂子你再给我做一身瘦的呗,到时候我给你钱,不叫你白做。” 许兰当她开玩笑,顺着说:“那感情好,以后我就给你做衣服,当你的裁缝,你一个月给我开点工资,你看行不行?” 姜晚婉巴不得的呢:“行呀!” “快脱下来吧,热得脑门上都是汗。” 许兰看姜晚婉头上溢出了细汗,可心疼坏了,上去帮她擦了把汗,想让她脱下来。 姜晚婉还有点舍不得,正巧程凌雪带孩子们回来了。 程凌雪拿着冰棍进屋,看到姜晚婉身上的衣服,眼睛都亮起来了。 “哇哇哇,从哪儿买的衣服,好可爱,我也想去买一件!!!” 穗穗拿着冰棍,山楂长冰棍在他手里显得特别大,他袅袅道:“我娘做的,她天天要做很晚,上面的小花做了好几次呢,是沈甜画了小花,我娘看着好看,就织上去了。” 沈甜很有画画天分,很多事物在她手里都变得特别可爱。 小花是胖胖的,小草还可以伸懒腰,孩子年纪不大,脑子里面却有很多奇思妙想。 果果则眼睛瞪得大大的,目不转睛看着姜晚婉:“婶婶你可真好看,等果果长大了,果果也给你做衣服!” 许兰:“……” 幸好是个闺女,是个小子,长大就这张油嘴滑舌的嘴的不知道要骗到多少小姑娘。 “凌雪喜欢,回头我也给你做一件。” 许兰也挺喜欢程凌雪的,因为程凌雪对姜晚婉好。 “谢谢嫂子!!!那我就不客气了!!!”程凌雪不是装假人,喜欢就要。 “嫂子,你给我做啥季节的衣服都行,花的布料和线钱我来出。” 她心里是有分寸的,可以要,却不能白要。 明面上给许兰嫂子工钱,许兰嫂子肯定不要,材料费明面给,手工费等她做完衣服,给果果和穗穗买点吃的,小皮鞋啥的,也就出来了。 她是真的好喜欢许兰嫂子的手艺,想穿! 许兰知道程凌雪不愿意欠人人情,就应下了:“好,回头我带你去选布料和毛线,你喜欢啥样的布啊,你自己买,回头我画几个样式你来挑选。” 程凌雪狂点头。 许兰笑了:“你们先出去,我带你嫂子把毛衣和棉裤换下来,等会儿别热坏了。” 程凌雪带孩子们出去了。 换下衣服,姜晚婉出汗了,许兰把风扇关了,缓了会儿才打开。 程凌雪拿着冰棍进来:“许兰嫂子你吃一个吧,可好吃了。” 别看她家里富裕,但是从小就不挑食,也没有那么多穷讲究,在哪儿都能生活,吃啥都行。 许兰接过山楂冰棍,吃了口,凉凉的山楂冰棍在口中化开,顺着食道下去,凉了一路。 “晚婉,有个事儿我得和你说。” 姜晚婉吃不了冰棍,再喝白开水缓解暑意:“你说。” 许兰:“昨晚上,奶和三叔吵起来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30章 沈业军的秘密 姜晚婉颇为意外:“因为什么,爹性格最温和拎得清,对奶向来孝顺,平时都不和奶顶嘴,咋会和她吵架?” 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许兰叹气:“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才生气。” “三叔兜里攒了不少钱的,可奶去问,他说一分没有了,奶问他钱花哪儿去了?他也不说,嘴巴紧得和蚌壳一样,他不说话,就把奶气够呛。” “他来这这么久,不咋花钱,身上攒了五六百,这么多钱都没了,花哪儿,给谁花的,谁都不知道。” 姜晚婉想了一圈:“难道是给二房?” 许兰摇头:“不是,早上我们合计是不是给二房花了,就让你大柱哥借自行车骑回去看了下,没给二房花。” “上回你家行疆把他们家房子给扒了,他俩不敢搞事儿了,现在寸步不离守着房子,白天下地干活,晚上盖房子,平时没地方住就住在树下面,老两口还带个孩子,孩子平时晚上跟着知青住,倒也没那么惨。” “惨的是他俩,听你大柱哥说……他过去看了眼好悬没认出来那是二房的人,黑瘦黑瘦的,像猴一样,根本不像有人接济的样子。” 姜晚婉脑补了下:“……” 自作自受。 许兰:“钱没花给二房,我们也猜不到花给谁了,等行疆回来,你叫他去问问三叔,他们每天都一起去盖猪场,顺便就问了。” 姜晚婉摇头:“不能问,问了未必会说。” “咱们先假装把这件事儿放下,回头让沈行疆给他一笔钱,然后让沈行疆跟着,看看钱到底给谁花了。” 沈家人已经打草惊蛇了,再问一遍,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套出来。 许兰想了下,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办。” 在这熬过晌午头,许兰带孩子回去了。 晚上吃完饭程凌雪回去,没多久沈行疆回来。 他脸上鞋上都是土,像从煤矿里挖出来的一样,在井边洗了五六遍才见到皮肤颜色。 姜晚婉吃完了,但是在锅里给他留了饭菜。 今天有黄瓜炒鸡蛋,鸡肉炖土豆,还有一些蘸酱菜,黄瓜,小白菜,鸡蛋酱还有香菜葱什么的。 这边人比较爱吃二米饭,小米和大米混做的,姜晚婉吃多了也喜欢上了,正餐基本都吃这个。 沈行疆洗完脸去洗澡房冲了澡,上半身光着,下半身套了件黑色到膝盖的短裤。 他身上的水还没干,顺着肌肉往下流。 干了一天活,他饿狠了,抓起筷子开吃。 姜晚婉怕他呛到:“慢点吃。” 沈行疆放慢速度,夹着水灵灵,翠绿翠绿的小嫩白菜沾了点鸡蛋酱放进口中:“有心事,说吧。” 姜晚婉想着等他吃完再和他说,没想到被他看出来了。 “白天嫂子来了,给我送了毛衣和棉裤,可好看了,等下给你看。” “她和我说,昨天奶和爹吵架了,因为爹的钱不知道给谁花了,奶没问出来,气到了。” 沈行疆吃了口饭,挑了块鸡腿肉吃。 他发现碗里面好几块鸡腿。 都是她特意留下来的。 鲜嫩的鸡肉裹着酱汁混着米饭,特别有滋味儿,更别说里面还有姜晚婉的心意,沈行疆吃得很满足。 “明天我给他点钱,蹲几天,就知道他把钱送哪儿去了。” 姜晚婉嘿嘿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嘞!” 吃完饭,沈行疆把碗筷洗了,刷完牙上炕睡觉,他太累了,几乎是头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他在尽快把猪厂鹅厂盖起来,早点盖,明年就能养猪养鹅,在去学校前把生意做起来,等他和晚婉到了北京,底气足一些。 谁的钱都不如自己拳头拼出来的钱花得安稳。 姜晚婉听到他的呼吸声,心疼地摸了摸他的手,闭上眼睛好半天才睡着。 隔天沈行疆去厂子。 军区给他们在草场边上批了几千平米的地,沈行疆找了一些熟悉的工人,大多是生产队的人,干完活的时候来这边帮忙。 的已经翻出来了,要准备打地基。 姜隽在这边帮忙画厂子图纸,他擅长这个,结合书本知识,这次的厂子盖得比军区的还要好。 程文远也在这,帮忙烧水送水送饭,干点轻巧活。 沈行疆到工厂大家基本都到了,他找到沈业军:“爹。” 拿着锄头刨地的沈业军听到沈行疆的声音,脊背都紧了,还以为沈行疆也过来问话的,紧张的汗都打湿了衣服。 “啊?咋了儿子?” 沈行疆从兜里掏出三十块钱:“这三十你给建军大爷分点,再给大柱哥和二柱哥分点,剩下的你留下。” “你们也不能白干活。” 换做平时,沈业军肯定说一家人不用,这回犹豫了下,把钱收下了。 “谢谢儿子。” “对了,你奶奶他们没和你说什么吧?” 沈行疆面不改色:“好久没见面,没说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越是这么问,沈业军越觉得家里没把事儿告诉他。 沈业军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如何能应对沈行疆,被卖了还得给儿子数钱。 “没事儿,我随口一问。” 沈业军拿了钱,给大伙儿都分了,剩下的揣兜里,晚上干完活,他谎称肚子痛没和沈家人一起回家,反而偷偷溜了出去。 沈行疆跟在他后面,他特意练过跟踪术,潜伏在后面沈业军一点都没有发现。 沈业军没去别地方,在离军区最近的县城里面招待所停下了。 他和招待所的人说了几句话进去了。 没多久,沈业军和一个女人走出来,二人离得比较远在说话。 光影朦胧,女人的脸并不清晰:“怎么只有几块钱,几块钱好够干什么的?”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不争气,下次来必须给我弄一百块钱,我好久都没痛快去国营饭店吃一回了。” “你们这边国营饭店也没那么好吃,我都是勉勉强强去吃的,你就给我几块钱,让我在这都吃不痛快!”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31章 沈行疆的无语 沈业军从厂子赶过来,身上的土没来得及清理,说话时,土碎顺着动作掉下来,他声音发涩:“一百块钱,我要饭都要不来。” 他抬手痛苦地抓了下头发:“我不知道你为啥要回来,当初是你不要他的。” 女人是祝菩然,前几天回来,托人带信给沈业军,联系到他,这段时间一直管沈业军要钱。 祝菩然闻到沈业军身上的土味儿和汗味儿,离他远了点,嫌弃写在浑身每一个角落:“我的确不要他,可他终究是我儿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也说了,自从我走了以后,沈行疆都不愿意学汉话,沈业军,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沈业军低下头。 他前半生,把所有的精力和金钱还有希望都给了儿子,怕有了后娘自己的感情会变,会苛责这个儿子,沈业军不敢再讨媳妇儿,把所有精力都给了这个孩子。 相对的,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变成了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 他不敢打扰他,又怕失去他。 祝菩然看沈业军害怕得头都不敢抬起来,得意地勾出个笑容:“我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因为重要,所以才会带着恨伤害自己,影响自己的生活。” “亲娘和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外人,他会选择谁,你自己拿捏好轻重,你还想做他爹,就把钱给我拿出来。” 说完,祝菩然高傲地抬起脑袋:“不过我说清楚啊,给我钱别想让我和你做什么。” 沈业军想着怎么填她的无底洞,下意识回了句:“我对你没什么兴趣,以前觉得你好看,但是也觉得挺可怜的。” “孩子才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不会对你有想法的。” 祝菩然气得攥紧了拳头:“你!”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以前觉得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还挺要面子的,死死把着沈行疆,该不会是怕别人知道他不是你亲儿子,误以为你在外面被绿了吧。” 沈业军头低得更深。 他常年干活,晒得黑瘦,身上没什么肉,有点驼背,手上是洗不干的泥,他明明靠着双手生活得那么努力,但努力的狼狈落在某些人眼里,就是邋遢,脏,低人一等。 沈行疆站在街对面的阴暗处,他喉咙轻滚,有些哽咽,眼底发烫。 沈业军艰难开口:“我没有,我把他当我亲生儿子,他是我一手带大的。” 祝菩然听完觉得很可笑:“别装了,就算是你一手带大的又能怎么样呢?没有血缘关系的感情脆如草,不用踩,风一吹就倒了。” “沈行疆是我儿子,你想让我儿子给你养老,扒着他现在的身份站在高处,难道不投资点?” “我儿子是程家血脉,姜晚婉虽然不算什么东西,听说还挺会巴结人的,亲爹亲妈命短的命短,嫌弃她的,宁愿疼别人的孩子都不愿意疼她,她可好,听说又在军区给自己认了个新的亲爹妈。” “你使劲扒着他,是为了沈行疆现在的人脉吧,我就说你,瞧着老实巴交的,其实心思可深呢。” 沈业军想辩解,看着祝菩然,又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怕说错什么,祝菩然让沈行疆以后再也不见他。 “诶……” 沈行疆从黑暗中走出来,喊了一声:“爹。” 沈业军熟悉沈行疆的声音,下意识应了声:“诶!” 应完他反应过来,沈行疆怎么会在这。 看到寒着脸,满脸怒容的沈行疆,沈业军想到他给的钱,再傻也知道是亲儿子舍得套,抓他去哪儿了。 祝菩然看到沈行疆讨好地笑了笑:“儿子,娘好久都没看到你了,你跟过来是不是猜到娘在这,特意来看我的?” 她没和沈行疆见过几次,想着路上的大婶对她儿子的样子,学着想和他拉近下关系,看沈行疆的衣服脏了,伸过手去,试图帮他把肩膀上的灰擦掉。 沈行疆狠狠皱起眉,抬手把她的手打到旁边:“别碰我,你算什么东西。” 沈业军看愣了。 怎么回事? 祝菩然不是说,儿子去北京见到她对他特别孝顺吗? 这……这可不是孝顺的样子。 分明是恨死了! 祝菩然把他当做孩子发脾气:“诶呀,我是你娘啊,娘对你好,娘知道错了,你别和娘生气了啊。” 沈业军原本挺自卑的,看祝菩然这样说话,他脊梁骨莫名地就挺直了,习惯性弯腰,忽然挺直了还挺难受的,但是他就要挺直了,不仅要挺直了,还要背手走过去。 “儿子,你和她关系不咋滴啊?” 沈行疆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我连程家都没正式认回去,姓都是跟你,你说呢。” 沈业军不是特别蠢,早先被祝菩然利用是因为沾了几分心急,忽然心底被注入了底气,他可没那么好容易被忽悠。 “那、那你小时候因为她不学汉语,不是因为心里面一直渴望母爱,渴望她吗?” 听到这句话,让沈行疆瞬间回忆起,姜晚婉挺着大肚子说要减肥,那种无语,是一模一样的。 他深吸口气,睁开眼睛:“爹!” “这种女人你渴望吗?” 沈业军拼命摇头。 以前喜欢过,但哪个男人帮了女人,她扔下孩子跑了,这女人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用孩子敲诈他钱,还能喜欢这个女人的? 那不纯纯犯贱。 纯纯有病嘛! 他是善良,但脑子没病啊。 “可他是你娘啊。” 沈行疆:“我不学汉语,是因为我觉得耻辱,我不想自己说汉话,身边同龄人,或者生产队的人会想起她,然后嘲笑我,排挤我。” 沈业军:“……” 所以说,压根就不是因为喜欢。 反而是特别不喜欢,才会这样。 祝菩然:“不可能!” 她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血管说:“我们可是有血缘关系的至亲之人,我是你娘,是你说不认就不认的吗?”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32章 祝菩然真的知道错了 招待所枯了的歪脖树上拉了个黄色灯泡,晚上灯泡亮着,小飞虫不停地撞击到上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沈行疆神色冷峻,眸中带着戾气:“想多了,我不仅不认你,我现在要把你送到派出所,顺便给高淑兰打个电话,让她知道你在哪儿。” “你跑这来,是高家不能容忍你在北京,你无处可去才来的。” 听到高淑兰三个字,祝菩然害怕地抱住肩膀。 她原本想依附着程渡,让程渡和高淑兰离婚的。 可高家不同意,程家也不同意,程渡没能耐,程时关不帮他,程渡也保不下她,高淑兰还天天找人折磨她,她住哪儿,高淑兰都会找过去,找戏班子骂她是小三,逼得她三天两头跑出去躲,好几次差点被街道办抓走去进行思想教育。 "不是,我是想你了,特意来看你的。" 沈行疆冷笑:“爹,她骗了你多少钱。” 沈业军算了下:“六百五十六块。” 沈行疆:“拿出来!” 他语气不容拒绝。 祝菩然眼神闪躲,不敢直视他:“不就六百多块钱,沈业军一个大男人,还计较这么多?” 沈业军:“我儿子管你要,你就得还给我。” “就因为我是个男人,我才需要钱养家的。” 祝菩然没想到沈业军这么不近人情。 她眼睛转了下,滚刀肉一样摊手:“钱都花完了,买了衣服,吃的,还有暖壶被子啥的,招待所的东西都不好用,我全都买新的了。” 沈行疆:“不拿出来,我就送你去公安局。” 祝菩然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沈行疆你不要太过分,你要把你妈送公安局,你不怕别人笑话你啊?” 沈行疆连个余光都不肯分给她:“我和你说过的,生而不养是仇,我们是仇人,不是亲人,送你进去,别人笑话我干什么。” 沈业军听到这句话,也震惊得差点找不到北。 虽然找不到北,却找到了心中的底气! 他儿子真在乎他啊。 “他是我儿子,我养大的,你这种女人进去,凭啥要影响他!” 祝菩然自以为沈业军什么时候都得听她的,把自己永远都放在高高在上的位子上,沈业军忽然这样说,祝菩然更气了。 “你、你们!” “我身上就只有三百块钱没用,我去拿了给你们。” 她说完就要往里走。 沈行疆跟过去,他和招待所的人说了下自己军区的身份:“我要和她上去拿钱。” 招待所一听是退伍军人,现在还和军区有合作,立马同意了,还要带她们一起去。 “你在五华山军区,你有没有听过农场姜干事?” 招待所的人是个年轻小伙子。 沈行疆:“你说姜晚婉?” 青年同志脸红了:“对,我看过姜干事的报纸采访,她长得真的那么好看吗?你见过她吗?” “我觉得她人美心善,照片比电影大屏幕里的演员都好看,头发都比人家好,她现实生活中也那么好看吗?” 小同志光顾着问,没注意跟在他身边的沈行疆有多沉默。 祝菩然原本是打算找个理由回去,然后把门反锁,让他们没办法,谁知道沈行疆竟然说服了招待所的人,一起跟了过来。 她身上就剩下三百来块钱,全给她们,难道要出去要饭吗? 心里正不平衡呢,听到了青年同志的话,忍不住讽刺道:“我就说你媳妇儿是个不安分的,上个报纸都能勾引男人,你有空盯着我,不如盯紧你媳妇儿,指不定哪天把你给绿了。” 沈业军知道自己在沈行疆心里的分量以后,对祝菩然的怨气蹭蹭冒出来,嘴上一点不饶她。 “你就是个恶婆娘,幸亏当初跑了,你要是在这,岂不是要把我好儿媳妇儿气跑了!” “人晚婉孝顺懂事儿,对我从来都是恭敬有加,平时都不和男人单独相处,说话的时候都少,上回让我给他干爸做草珠串帘子,都是叫我去送,你上嘴唇挨着天,下嘴唇挨着地,嘴可真大,张嘴啥都敢说!” 沈业军最受不了就是听到有人说姜晚婉坏话。 可能也是二房当时说得太多了,让他养成了一些被动技能。 听到了就想骂回去。 听到了就想记本子上。 祝菩然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业军:“你!你竟然为了那个小贱人怼我!” 沈行疆狠辣地眯起眼睛:“把钱找出来。” 青年同志听出来了,这个军人同志竟然是……姜同志的男人。 他是什么运气,问人家媳妇儿好不好看? 人家没给他两脚都是仁慈啊! 男同志手里有备用钥匙,帮沈行疆把人打开,沈行疆抓着祝菩然的肩膀,用力把她推了进去。 “把钱找出来,不然我送你去公安局。” 祝菩然咬着牙找出钱:“给你!” 沈行疆使了个眼色,沈业军把钱接过来揣兜里。 “儿子还差三百多怎么办?” 沈行疆又拽着祝菩然去借用了招待所的电话。 祝菩然看着电话:“你干什么?” 沈行疆眼里没有一丝感情,沉的吓人:“给程渡打电话,让他给你邮钱。” 祝菩然真的要疯了。 “沈行疆你疯了吗?我是你妈,你竟然找一个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找他要钱补偿你爹!” 沈行疆:“程渡和我没关系,但是和你有关系,你记住了,以后你再欺负我爹,我就让他不得安宁,你每次做事前想一想后果,再决定要怎么对待我家里人。” 做什么都可以,祝菩然就是不想把丑事闹到程渡那里。 “求求你别给他打电话,我俩关系也没那么好。” 沈行疆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无尽的嘲讽:“没那么好,你还住在他家里,想破坏人家的婚姻。” “怎么,玩弄男人的感情是你的兴趣爱好?” 他不是为了程渡出头,只是想到他爹为了祝菩然付出了自己的婚姻,又被人耻笑二十多年,他说什么都咽不下那口气。 沈业军眼睛湿润,背着人擦掉。 他儿子,他儿子…… 有他儿子,被笑话这么多年都值得了。 祝菩然拜托搓手:“儿子妈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你爹了,管你爹要钱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沈行疆危险的眯起眼睛:“打电话,还是进监狱?” “自己选。”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33章 你这个儿子太离谱了! 夜色融融,内蒙夏天的晚上酷热中偶尔吹来的风中会带一丝清凉。 不知道是过于凉爽,还是沈行疆那双眼睛,太过狠戾。 沈行疆这个人,喜怒哀乐都喜欢藏着,他看着你,或许没有生气,但是你怎么死的,基本定下来了。 他放在表面的情绪,基本都是给姜晚婉撑腰 把态度亮出来,谁都得忌惮三分。 姜晚婉不在身边,他就看着你,研究怎么弄死你的时候,站在对面,冷气森森,心中没底,祝菩然怕得腿都在抖。 这明明……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 怎么就不把她放眼里呢? 祝菩然害怕哭了,摇头:“我不打,我也不想去公安局。” 她颤着声音质问沈业军:“你就在那站着看,快帮我说话啊,你难道想让他成为弑母的人吗?” 到现在,也不肯放下身段去求人,沈业军觉得她无可救药。 沈业军还是那个老实巴交中年男人的样子,他背着手,看都不看祝菩然:“他在劝你走正道,怎么就弑母了,别想太多了。” 祝菩然第一次认识沈业军的表情:“他是我生下来的,不孝顺我也就罢了,还想把我送到监狱里面去!你就不怕他遭报应吗?” 沈业军皱眉:“有你在他身边祸害他,才是他的报应。” “你!” 这不知道是祝菩然第几次无语了。 她怨毒的眼睛看了看沈行疆,又看了看沈业军。 “我说沈行疆怎么会养成这样的性子,原来是随你了,你看着老实巴交,肚子里一肚子坏水。” 沈业军眉毛皱得更深,在儿子面前的形象他必须维护住:“不是,我说你真的把自己想得太好了,把别人想得太坏了,我要是一肚子坏水,我能让你骗了这么多钱?” “是你骗我娶你,替你养儿子,然后你跑了,我好不容易把儿子养大了,他娶媳妇儿有能耐的时候,你又跑回来捡现成的。” “我要是一肚子坏水,那你是啥?你肚子里面都是窟窿眼子,莲藕心眼都没有你多,筛子都没你筛得细!” “你知道养大个儿子多不容易吗?我当爹又当妈,给他洗衣服,想办法弄块布给他做衣服,人家我儿子结婚了,我从来不欺负晚婉,人晚婉每次见了我都恭恭敬敬喊我爹,啥好东西都给我,我做得比你好多了。” “你心里根本没有儿子,消失二十多年一点母爱没付出,回来还想倚老卖老,天底下美事儿都让你摊上了呢。” 这些话沈业军早就想说了。 你当他是乌龟投胎不成。 被人骑脖子还心甘情愿的? 自己其实也还好,欺负他儿子,他就忍不了了。 “我儿子和我儿媳妇儿,两人特别好,不孝顺你,是因为你自己缺德。” 旁边的洗漱房里有个大姐烧热水呢,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气够呛,探出个头来:“我说你这个女同志还要不要脸啊,没见过当娘的这么不要脸的,扔了孩子还敢回来骗钱,欺负儿子儿媳,你这样的恶婆婆,有什么脸要钱要地位。” 祝菩然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了半天,看着一圈人都在指责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行疆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淡淡催促:“自己选。” 祝菩然哭着拿起电话,给程渡打电话。 幸运的是,程家电话是程渡接通的。 程渡:“喂。” 祝菩然听到他的声音瞬间就委屈了,难受了,嗓子都软了:“程渡……我……” 程渡听到祝菩然的声音瞬间激动:“小然你到内蒙没有?” “沈行疆对你怎么样,认不认你?” 祝菩然抽抽搭搭的:“他不认我,他让我打电话管你要……” 沈行疆把电话抢过去:“她勒索我爹六百多块钱,现在还差三百五,你邮寄过来,不然我就以勒索的罪名把她送公安局去。” 程家,程渡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掏了掏耳朵。 确定自己没听错。 什么意思? “你竟然因为你娘,管我要这笔钱!” “你疯啦!”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她是你娘,你怎么能这样残忍地对她?” 沈行疆懒得废话:“我还能更残忍一些。” 程渡倒吸口凉气。 “菩然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你,你就是个逆子,天呐,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沈行疆:“到底给不给?” 程渡大吼:“我给你,我明天就让时关把钱给你送过去,你不许动祝菩然。” ‘啪’的一声,沈行疆把电话挂了。 祝菩然拍了拍胸脯,她终于安全了。 没安稳几分钟,沈行疆把她拽出去。 祝菩然挣扎着:“你放开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行疆:“不干什么,送你去见公安,钱虽然有眉目了,但是你得长个记性。” 人都是记吃不记打。 他纵容一次,保不准祝菩然还要干出什么事情来。 沈业军跟在后面,脚步有些飘,可以确定自己在儿子心里的分量了。 到了公安局,见到穿制服的公安同志,祝菩然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公安同志问沈行疆:“您和这位女士之间有什么瓜葛?” 沈行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他骗我爹的钱,没有道义思想很歪,不接受教育以后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情来。” 公安同志一听数额达到六百,瞬间严肃教育批评:“女同志你怎么回事,有手有脚没钱就去赚,在公社,或者街道好好干活,组织是不会让你饿肚子的,你如果太张扬,不懂得节俭,就会让自己的日子难过,你不能因为外面的虚荣去勒索一个老实的汉子。” “他为了你养儿子,你不感激他,还吓唬他,以后不许这样了。” 穿得光鲜亮丽的祝菩然,和身上带着土,指甲盖里都是土还没来得及洗的沈业军对比,沈业军光是外表都叫人没有来的心酸。 这位父亲,要付出多少,才能把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培养得这么优秀。 对比着,大家对祝菩然的态度就更冷硬了。 “女同志你到底听到没!”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34章 奇奇怪怪的情绪 祝菩然打了电话,程渡也答应给钱,还是被沈行疆摆了一道,送到公安局来,她心里别提多恨了。 她恨不得吃了沈行疆的肉,喝了沈行疆的血。 她也间接看清,沈行疆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她哭着点头:“我听到了,我以后不敢了,公安同志我朋友答应我把钱还给他们,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公安同志看看沈业军老实人的样子,总觉得祝菩然还会耍什么小花招。 “你要认错的对象不是我。” 祝菩然转头给沈业军道歉:“业军我错了,你帮我养儿子,我不感激你还反过来咬你一口,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你千万不要和我一般计较。” 沈业军点了下头,没说话。 沈行疆没心软:“公安同志,她朋友还没把钱送过来,先让她在这关两天,收到钱我再来和您说。” 公安同志想想,也怕祝菩然跑了。 点头答应。 “好,收到钱了就来通知我们。” 祝菩然再害怕,再生气,听到这句话也尖叫咆哮了,指着沈行疆的鼻子骂:“你疯啦沈行疆,我都要把钱还给你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对我赶尽杀绝啊!” 公安同志:“这位女同志你不要激动,他这样做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自身权益。” 祝菩然真的要疯了。 她现在特别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为什么没在沈行疆刚生下来的时候把他给淹死呢。 但是说什么都没用,沈行疆和沈业军走了,祝菩然被看管起来。 回家路上,沈业军心情可好了,沈行疆把他送回去,他美滋滋地进屋去睡觉了。 沈行疆折腾一圈,到家都半夜了。 姜晚婉睡得不深,听到关门的声音醒过来:“你回来了。” 半睡半醒间,姜晚婉声音有些沙哑,透着不自知的依赖。 沈行疆在外面洗漱完才进屋的。 他站在炕边低头亲了亲姜晚婉的唇,他的唇比较凉,吻了几下克制移开:“我回来了,睡吧。” 姜晚婉担心事情怎么样呢:“爹他们怎么了?” 沈行疆脱衣服:“祝菩然来了,用我威胁他拿钱,我让她把手里的钱吐出来,又给程渡打电话,让他把钱补上,刚我把她送公安局去了。” 姜晚婉:“!!!” “你下手怪狠。” “我喜欢。” 沈行疆轻笑了下,换上线衣上炕,伸手帮姜晚婉按了下容易抽筋的腿:“睡觉吧。” 姜晚婉甜蜜地点了下头,睡下了。 有他在身边,她睡觉可以进入深度睡眠,一点都不害怕。 沈行疆等她睡着才躺下,躺下就睡着了。 隔天,程时关几番打听找到了沈行疆,把钱给他:“你查查,这里是三百五。” 沈行疆清点了下,把钱收下。 程时关接到电话的时候,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 “我有时候看不懂你,你竟然去找我爸要钱,还骗他,反手就把你妈关公安局了。” 猪场地基这里尘土飞扬,空气中都漂浮着尘埃的颗粒。 沈行疆身上的黑色短袖蒙了一层土,睫毛上都挂着尘埃,他把钱揣裤子兜里:“关你什么事。” 程时关不屑冷笑,心里又隐隐担心。 “你这种人,晚婉在你身边,我很担心。” 沈行疆:“你对我是担心,是怀疑,而你,切切实实伤害过她,你有什么资格怀疑我,指责我?” 一句话,把程时关戳了个透心凉。 沈行疆是过了几天才去公安局把祝菩然带出来,祝菩然待了几天变得格外老实,说话都小声了:“你能不能给我买张回北京的车票?我不会继续留在这打扰你们生活了。” 沈行疆拿出五毛钱。 祝菩然眼神微闪,小心翼翼地说:“这……这不够车票钱。” 沈行疆已经走了,留下一句话:“电话费。” 祝菩然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地响。 电话打出去,程时关又被派过来送钱,祝菩然拿钱就跑北京去了。 她现在没有指望了,只能跟着程渡。 当天吃饭,姜晚婉知道沈行疆做的事儿,笑着说:“你还挺聪明的,又把这个麻烦给送回去了,高淑兰不得恨死你了。” 沈行疆从菜里挑出一块瘦肉放她碗里:“那边闹起来,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 姜晚婉点头。 今天天气不错,中午还挺热的,吃完饭沈行疆把冲澡房收拾干净,东西都弄好,把姜晚婉带过去洗澡。 姜晚婉在里面洗澡,沈行疆在外面站着,有事帮忙他就进去。 打开水阀,水管里流出温热的水,姜晚婉简单冲了澡,热水浇在身上冲去浑身的疲惫。 “啊!” 里面响起惊叫声。 沈行疆想也没想进去,搂住姜晚婉。 他声音里带着浓烈的紧张:“怎么了?” 姜晚婉摸着肚子:“肚子忽然抽了下,你摸摸。” 她身上都是水,身上散发着香喷喷的味道,洗澡房顶上拉了根电线,水雾把灯光熏染得更加朦胧。 沈行疆紧张地把手覆盖在她肚皮上。 手掌心传来了轻轻的震动感。 动了几次就没动静了。 姜晚婉开心地问:“是吧,他们会动了!” 沈行疆:“嗯。” 怕姜晚婉着凉,他拿来毛巾把她身上的水擦干,帮她穿上裙子:“回去吧。” “好。” 洗完澡浑身都轻巧了。 回屋里,她坐在椅子上,沈行疆站在后面,拿着毛巾帮她把头发,自上而下擦干。 姜晚婉坐在这昏昏欲睡,擦完了晾干了会儿,沈行疆扶她上炕睡觉。 其实到了这个月份,她人是有点难受的,大部分时间都忍着,怕他看了心疼。 沈行疆又怎么看不到姜晚婉水肿的脚和腿,他强忍着心疼的情绪。 姜晚婉侧躺着,眼皮有些沉。 沈行疆怕风扇把她吹感冒,关了风扇,用扇子给她扇风,徐徐的风吹过来,力道轻柔合适,姜晚婉太舒服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舒服地让她有点伤感。 “疆疆,你说芭蕉扇给我扇风,它会不会累呢?” 姜晚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共情芭蕉扇了,但就是好难过啊。 沈行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35章 沈老太都无语了 姜晚婉抱着轻柔的薄被子:“别扇了,把风扇打开吧。” 沈行疆轻轻叹息了一口气,下地把风扇打开,把风扇头对准其它角度,让风扇的偏风对着擦过姜晚婉那里吹过去,也能解暑,但不会直直吹着不舒服。 监督沈行疆把芭蕉扇放旁边的炕沿上了,姜晚婉欣慰地闭上眼睛。 “睡吧。” 沈行疆扶额苦笑。 小祖宗总算心满意足了。 清晨天蒙蒙亮,沈行疆起来,到厨房煮了点小米粥,另外一口锅白水煮的鸡蛋。 怕小米粥配鸡蛋干吧,他弄了点芥菜咸菜丝,切了放旁边,用纱网盖住,免得苍蝇弄脏了饭菜。 做好他简单吃了一口,关上门去扎兰生产队。 晚上有沈行疆睡在旁边,姜晚婉通常睡得都不错,不用去厂子上班,她基本都会睡到九点。 通常这个时候程凌雪就过来了,她一般都在客厅里面看书,或者看连环画,等姜晚婉醒来,她才会把戏匣子打开听一会儿。 姜晚婉照常起来,先把窗帘拉开,洗漱好准备吃饭。 她打算自己过去拿,挡不住程凌雪太热情,看她出来就把碗筷拿出来。 “嫂子你坐这吃就行了。” 程凌雪还没吃饭,盛了两碗粥。 姜晚婉看程凌雪手腕和脖子都是空着的,没有佩戴东西,这段时间太麻烦她了,以后碰到好看或者寓意好的手镯或者项链,收回来送她。 “二嫂你中午想吃啥啊?我等下去买菜做给你吃。” 程凌雪手里拿着数学书,眉头揪在一起,一边想着算数,一边想着中午吃什么。 姜晚婉剥了个鸡蛋给她:“吃什么都行。” “先吃饭,你有什么不会的,我等会儿教你。” 程凌雪乖巧点头:“好!” 不来这边她是打算找个班上的,来了这边,天天看书,还挺想继续读书,今年政策下来,明年开考,她也跟着报名参加试试看。 所以,在这边陪着怀孕的嫂子,她一点都不觉得无聊,反而学到了很多东西。 嫂子除了教她学习,还会教她鉴宝。 她爹不太会鉴宝,大哥会,平时也不怎么见面,她以前日子平平淡淡的,没有吃苦,但也没有人教她什么。 母爱的位置空缺太久,对人的影响很大。 程凌雪很喜欢姜晚婉,嫂子年纪不大,却恰恰好弥补了她母亲的位置。 姜晚婉胃口还可以,喝了两碗粥,吃了个鸡蛋。 姑嫂两个差不多刚吃完饭,沈老太上门来。 今天鹅厂要清理干活啥的,许兰和魏淑芬忙得和陀螺一样,她们还担心姜晚婉这边的情况,沈老太不放心,正好有个老哥从农场往军区这边运东西,她跟着坐板车过来了。 沈老太从菜圃摘了香菜,还有小芹菜,还有油豆角水萝卜,打算中午给姜晚婉做一顿饭下午跟板车回去的。 半路上,她碰见了个大姑娘。 为啥叫大姑娘,因为这位没嫁出的姑娘二十九岁了,长得不错,辫子油亮油亮的,嘴不是很小,牙齿有点凸,但笑起来很灿烂。 二十九岁没出嫁的姑娘在这靠近农村的位置,是挺稀奇的。 情商高的说是大姑娘,情商低的,就叫老姑娘,或者留家里的老黄花菜。 大姑娘姓侯,名字挺好的,叫候语柔。 说起来候语柔和沈老太第一次见,但她对沈老太特别热情,板车不到家属院,她下了车,就帮沈老太拎着菜把她送过来。 沈老太说菜不沉,不用她送,她笑着就把东西拿走,腿脚飞快地走了,沈老太没办法,还得追她。 把老太太累得呼哧带喘的。 候语柔拎着东西到姜晚婉家院门口,伸脖子瞅瞅,没见到狗,才拎着东西进院:“在家吗?” 姜晚婉听着这人说话陌生,和程凌雪说:“凌雪你看看是谁来了。” 程凌雪把碗筷收拾好了,擦了擦手出去。 她刚把草珠子门帘掀开,一个人影大步蹿进来,个子中等,胖瘦也中等,笑眯眯的:“东西我放桌上了。” “你家可真亮堂。” “诶呦,肚子真大,我瞧着你家沈行疆个子就不矮,孩子肯定个头也大,生的时候要注意呢。” 候语柔说话的风格和这个名字完全不一样,一点都不温柔,反而像爆竹,噼里啪啦的。 姜晚婉眨了眨眼睛:“您、您是?恕我眼拙,没看出来。” 沈老太赶了上来:“你走得也太快了!” 候语柔拍了下手:“把你奶忘后面了。” 她回去搀扶着沈老太进来。 沈老太看姜晚婉一脸茫然,程凌雪站在门口,也被候语柔自来熟的做派弄得为之一愣,介绍道:“这位是侯家大姑娘,候语柔。” 军区有啥事儿,传得也开,侯家大姑娘的名号姜晚婉是听过的。 她反应过来:“奶,你们快坐。” 候语柔擦了下汗,坐下左瞅瞅右瞅瞅。 “我在半路上的板车,看你奶一个老太太腿脚也不太利索的感觉,就帮她把东西拎过来了,你们这些做小辈的可得上心,不能因为自己怀孕了,就不看着老太太。” 这话说的…… 一句话得罪两人。 沈老太撇了下嘴:“我腿脚利索的呢,而且是我自己要来的,和我孙媳妇儿没关系。” “而且我自己能拎得动,是你非要帮忙送的。” 姜晚婉对这位侯家大姑娘不太喜欢。 看似大大咧咧,说话却有种挑拨抬杠的感觉。 候语柔也撇了下嘴:“瞧你这老太太,我帮你还帮出错来了。” 沈老太:“……” 不等沈老太这口气发出来,候语柔又忽然笑了:“但我这人热心肠啊,你不叫我帮你,我也会伸手的,十里八村找不出一个比我热心肠的,要不是因为我太热心肠,我早就嫁出去了。” 她又拍着胸脯子说:“那站着的小妹,咱还发呆呢,我帮你家老太太送东西,也不知道给我整杯水喝,给我整杯凉白开去。” “这孩子,也太没眼力见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36章 老姑娘的原因 程凌雪被气得看人的眼神都不对劲了,但碍于姜晚婉的面子,怕自己发脾气让人觉得姜晚婉不欢迎人,强忍着去倒水。 姜晚婉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 她淡淡道:“我小姑子在家里娇生惯养的,平时都是别人伺候她,她不需要眼力见也能活得很好。” 候语柔似乎没察觉到姜晚婉话里有话。 她嘴里意味深长地啧了声:“女人就是要勤快,有眼力见才行,我年轻的时候不懂,托到现在也没嫁出去,你小姑娘年纪还小,必须得长点心才行。” 程凌雪听到姜晚婉替她说话,她心里有了底气,干脆就接了一杯水给沈老太。 “我就是没眼力见,也不怕嫁不出去,想喝水自己去倒吧。” 什么人啊,还管起旁人家的事来了。 程凌雪拿着书本进屋去,不太想看到候语柔,走的时候还瞪了眼候语柔。 候语柔不生气,反而笑了:“悄悄那小脾气,真辣啊!” 姜晚婉:“……” 这侯大姐的脾气也是怪,怪大条的。 人算是沈老太招进来的,她挺不好意思的,夸了一句:“凌雪这样也好,不叫人欺负。” 候语柔还是个较真的性子:“好啥啊,一点心事藏不住。” 姜晚婉:“侯大姐也不太藏得住啊。” 候语柔拍大腿笑了:“就是啊,所以我才拖了这么久没嫁出去。” 姜晚婉:“……” 真的,她第一次碰到这种人,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对方就像乱拳打死老师傅的莽夫。 沈老太看姜晚婉气息有些不稳,瞬间担心了,便和候语柔说:“侯大姑娘,我家孙媳妇儿有点累了,让你帮我跑一趟已经怪不好意思了,你有啥想忙的,可以去忙了。” 候语柔摆手:“我没啥事儿,回家也是待着。” 说着,她忽然害羞地把大眼睛看向沈老太:“那个……沈家奶奶,我就不瞒着你们了,前两天山上雨水多,我在山上摔了一跤,是你们家沈二柱把我扶起来送卫生所的。” “他人真的很好,长得也不错,虽然不爱说话,心肠好,我就直说了,我相中你们家沈二柱哥了。” 姜晚婉就说,候语柔热情的有些过分,明明不熟悉还要插手他们家的事儿,闹了半天,是想做他们家人啊。 她低头咳了咳。 沈老太自然看不上候语柔:“我家二柱子最近没打算结婚,而且他离婚了,还带两孩子,配不上你。” 候语柔急了:“咋配不上,我一个老姑娘配他二婚的,正正合适呢,你放心吧,我不会虐待他孩子的,我把沈糖和沈甜视如己出。” “等我嫁给你们家二柱,我帮你们打扫卫生干活,再给你们家多添丁,沈家奶奶你放心吧,我年纪大,但我身体好着呢!” “我屁股多大啊,你瞅瞅,你瞅瞅!” 说着把贴着凳子的屁股往沈老太眼前凑。 沈老太怕自己长针眼,紧忙闭上眼睛。 姜晚婉何时见过她奶这样,憋笑憋得挺痛苦的。 沈老太咬牙:“侯大姑娘我家里孙子孙女挺多,不看这个,而且喜不喜欢不是我们能决定的,那是二柱子的事儿,你和我说没用。” 候语柔急得脸刷地就红了,嗓门也大:“我和他说过,他不同意,您同意他不就同意了。” “沈家奶奶,我人是个热心肠,你们还有啥不满意的吗?” 她不能再拖了,她娘说了,拖到三十往后就更不好找了。 她娘还说了,沈家虽然是农村户口,但沈家老太太不苛待儿媳妇儿孙媳妇儿,特别适合她这种没脑子的嫁过去。 她只要不犯大事,沈家人就不会欺负她。 候语柔还挺喜欢沈二柱的:“我好歹是个黄花大姑娘呢,从小到大连男人手都没牵过。” “沈二柱带着俩拖油瓶,娶我这么好的媳妇儿,不是你们家的福气吗?” 她自我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沈老太也不想维持那个表面的面子:“像你说的,你应该找个没结婚的老光棍,你俩都没结婚,多合适啊,我家就不抢这份福气了。” 挺老大姑娘没嫁出去,肯定有问题。 候语柔被噎了一下。 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要说啥。 干巴巴地坐了会儿,姜晚婉和沈老太都不说话,她也没辙,气哄哄走了。 她走了以后,沈老太才有心情喝水:“野猪下山似的,没开智一样,心里有点啥算计必须立马实行,这种人看着傻,心直口快,其实最容易得罪人,比刘野菊还刘野菊。” 姜晚婉也挺无奈的:“的确很容易得罪人。” 沈老太把菜拿出来,里面有把小菠菜:“我记得你家有粉丝,等会儿奶给你煮碗菠菜粉丝,再烙点盒子,吃韭菜的还是酸菜肉沫的?” 在屋里缩了半天程凌雪探出头来:“我想吃酸菜肉沫的。” 姜晚婉都行,沈老太就做酸菜肉沫的了。 家里酸菜都是现成的,程凌雪去买了块肉回来。 沈老太把馅料搅拌好,包了十来个酸菜盒子,酸菜盒子在铁锅小火烙熟,薄薄的皮金黄酥脆,从外面都能看到里面的酸菜肉馅。 菠菜汤咸淡正合适,夏天吃着盒子配着粉丝汤,着实不错。 吃完差不多十二点来钟,吃完没一会儿拉板车的大爷要回农场,过来叫沈老太,沈老太跟着回去,板车走到半路碰到了候语柔。 候语柔又凑上来:“沈家奶奶你要回去了啊,好巧,我也要回去。” 沈老太现在听到她的声音脑瓜子的都嗡嗡的。 “就这一条路,有啥巧的。” 候语柔爬上车:“沈家奶奶我觉得二柱哥不错,我肯定要嫁给他,我回去想了想,我也不想找个一婚地,我就想找二柱哥,虽然他长得不是很好,配我差了点,但是我不介意。” 沈老太觉得她有点缺心眼:“侯家丫头,你原先为啥没找个对象嫁出去?” 年纪不小了,以前肯定想看过,能住在家属院,家世也还可以,肯定不会很差,拖这么久都没嫁出去,肯定有原因。 沈老太:“你看你这么久没嫁出去,肯定有点自身原因吧?”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37章 候语柔感情史 驴车车轮在黄土路留下两条车辙印。 候语柔尴尬地笑了笑,不说话了。 沈老太看她不想说,她可要追着问:“你说你挺大姑娘这么久没嫁出去,总有点原因吧,我们家二柱不着急再找,有了一段失败的婚姻,就想找个靠谱的,会过日子的,他现在兜里有三瓜两枣,也有两闺女,不着急找二婚媳妇儿。” 候语柔干笑了两声,她听出来了,沈家奶奶暗示她,她今天交代不清楚,就更没有机会了。 “我……我没碰上可心的人。” 这话糊弄也就糊弄糊弄三岁小孩儿。 沈老太打心眼里看不上她,笑着说:“瞎说,你挑拣了这么多年肯定碰上不少不错的,肯定有比我家二柱子强的。” 候语柔不说话了。 准确说,是不敢说了。 傍晚,晚霞铺天。 魏淑芬和许兰从鹅厂回来,婆媳两个累得头上都是汗,嘴唇子都起皮了,到家许兰发现老太太脸色不太对劲。 沈老太坐在炕头上,绷着脸。 魏淑芬喝了口水:“娘你咋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家里没人可真不行,半天没说上话,沈老太不至于憋口气,也挺闹心的:“你们知道老侯家留家那老姑娘不?” 魏淑芬不知道,但许兰知道。 许兰认识了几个家属院的嫂子,平时关系还可以,偶尔过节,或者家里吃得多,偶尔还互相送着换着吃。 “知道啊,咋了奶?” 主要是天气热,不然沈老太就自己出去问了:“今天我去看老四媳妇儿,半路碰到她,她非得去帮我送东西,到老四家,那张破锣嘴先把凌雪得罪了。” “又说了不少有的没的,后面才交代,她相中二柱了。” 魏淑芬:“二柱子?” 许兰:“那可不中,侯家老姑娘可有说道呢。” 许兰就和她们说说自己听说的。 “侯家老姑娘也算是一段传奇。” “年轻的时候,家里定了个对象,对象是生产队的,家境也还可以,但候家进军区了,候语柔就看不上对方了,和对方解了婚约。” “当时正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好找对象,候语柔长得还可以,说话虽然不中听,但外人瞧她的模样俊,家里条件也可以,除了哥哥就没其它兄弟姐妹了,父母身体还不错,等她以后嫁出去,哥哥嫂嫂能配送一些,等爹娘年纪大了,还有哥哥嫂嫂分担,也不需要她独自扛着。” “再说了,侯家就这一个姑奶奶,配送的也不少呢。” 许兰说得口渴,又喝了口茶,嗓子润了继续道:“当时候语柔很受人欢迎的,第一个相看的对象,是个裁缝,候语柔处了两天,觉得裁缝长得不高,配不上她,吹了。” “侯家觉得她年纪小,就由着她,选了两年,二十一了,媒人介绍了个当兵的,她嫌人家吃饭快,蛮横,不够斯文,又吹了!” “很快看第三个,第三个是亲戚介绍的,厂子上班的,候语柔和人接触几天,说那人吃饭吧唧嘴,配不上她!” 魏淑芬深吸口气。 沈老太撇了下嘴。 许兰:“接下来每年都会给她介绍几个,她不是嫌弃这个就是嫌弃那个,到二十五岁,她去和人相看,不等她挑,对方觉得她年纪大,是个老黄瓜。” “还有因为她龅牙看不上的,嫌弃她腰粗的,皮肤不够好的,说话不好听的……” “种种原因,吹了七八个。” “再然后,和她差不多大的都成家了,年轻小伙看不上她,年轻时候的本钱,拖到这个年纪不值钱了,年轻时候的缺点,到这个年纪就更不入人眼了。” 沈老太皱眉:“她这些年都在家干啥呢?” 许兰:“在家待着啊。” “没去上班?”魏淑芬不敢置信地问。 许兰撇手:“没有呀!别说干活,听说衣服都不太会洗,有时候饿了就让她嫂子做饭,嫂子和老娘不在家,能饿几天。” 沈老太:“怪不得后面人家不要她,好吃懒做在娘家,这么大岁数一点身家没有,还不张罗赚钱,好姑娘不愁老,她这样的谁瞎了眼才会要。” 魏淑芬嫌弃道:“她掐准咱来军区没两年,知道的可能不多,恰好二柱子是个离过婚带孩子的,觉得自己配二柱子绰绰有余,就奔上来了。” 许兰啐了口:“我呸,二柱子再咋样也瞧不上她啊!” 沈老太:“这事儿你们嘴严着点,别叫沈糖沈甜听到了。” “唉……经此一事儿也提醒我了,晚上吃完饭问问二柱子的意思,看看他有没有再娶的想法。” 许兰和魏淑芬点头应下。 门外,沈糖红着眼睛,蹑手蹑脚回了二房屋里。 沈甜回来的慢一点,沈糖把她拽到屋子里面。 “甜甜,姐和你说件事。” 沈甜点头:“姐你说。” 她年纪比果果和穗穗还小一点点,单亲家庭孩子早熟得快,沈甜声音稚嫩,语气早熟。 沈糖回忆着自己偷听的话,想了下才道:“如果爹还娶媳妇儿,你答应吗?” 沈甜摇头:“我不知道。” 她觉得大人的事情不是她能改变的。 沈糖眯起眼睛,她十来岁了,懂得多,心思也深:“甜儿你不能不知道,我刚偷听到,军区有女人想嫁给咱爹,你想想,亲娘对咱都不好,后娘肯定很差。” “咱娘小时候扯你辫子,打你屁股,还掐你大腿里子的事儿你都记得吧!” “她还骂咱爹,在家里和人吵架,让咱们在家里人面前抬不起头。” 沈糖恨刘野菊,不能接受任何女人做她们姐妹的娘。 沈甜想到了以前,迟疑地点头:“我记得,可是……爹爹要结婚,咱们也不能做主啊。” “大伯有媳妇儿,四叔也有媳妇儿,爹没有媳妇儿是不是太可怜了。” 沈糖按住沈甜的肩膀:“可怜什么,等我长大了可以给爹洗衣服,给爹做饭,你不知道,今天想当咱娘的女人特别讨人厌,大家都讨厌她,你难道还想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给咱们丢脸吗?”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因为咱娘的原因,四婶婶每次都对果果和穗穗,比对咱们亲近!” 第438章 不能叫爹娶上后娘 沈甜回想了下:“没有吧,四婶婶每次买东西都平均分给咱们,姐姐你想让四婶婶对你亲近,抱抱你,夸夸你,你可以主动一些的。” “还有哦,姐姐你是大孩子了,果果姐姐和穗穗哥哥就比我大一点,我们都是小孩儿,四婶婶从来都不偏心的。” 对于爹的事情,沈甜有些迷糊,她判断不清楚,可是四婶婶的事情上,沈甜很清楚哒,四婶婶人很好。 “我爱画画,四婶婶就给我买了画笔和本子,姐姐你需要什么可以和四婶婶说的,四婶婶都会帮忙的。” 沈糖听着心里很不舒服,但也只是不舒服罢了。 不管怎么说,四婶婶对她来说,都是恩人。 “我知道,我不是要说四婶婶坏话,我想说的是,如果咱们后娘不好,四婶婶和大伯娘,还有奶奶可能都会连带着不喜欢咱。” 沈甜觉得不会。 可是她看得出来,姐姐不太能听得进去。 沈糖有些急:“你只要记住,想维持眼前的好日子,你就和我一条心,别让咱爹娶媳妇儿就是了。” 沈甜叹了口气:“那是大人的事情,我们可能办不到,而且你要相信爹爹。” “相信什么,以前咱娘打咱们,他根本不管我们,没听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沈糖言语间颇为激动。 “我们都是女孩儿,爹现在赚钱了,会想着传宗接代,后娘肚皮争气怀个男孩儿,爹对咱们就更不可能好了。” 沈甜想到以前的事儿,觉得沈糖说得挺有道理的。 她也担心了:“怎么办啊?” 沈糖早就想好办法:“他带进来女人,咱们就不同意呗,你哭,你说她坏,还说她背后掐你了,懂吗?” 沈甜明白。 “可是……万一被人知道我在撒谎怎么办?” 沈糖安慰她:“没事儿的,你是小孩儿,你害怕撒谎多正常啊。” “你信姐姐,姐姐是你唯一的亲人,我们是亲姐妹!” 沈甜心里暖暖的,没那么怕了:“好。” 晚上,沈二柱跟着沈家男人一起回来,大家吃完饭,沈老太把沈二柱叫过去。 “二柱子,奶问你件事,你最近有打算找媳妇儿的想法吗?” 换作年前,沈二柱可以肯定地说没有。 但是现在…… 他迟疑了下:“身边要是有合适的,我就试试看。” 沈老太把家里每个人的性格摸得差不多,猜到沈二柱在外面有相中的:“是候语柔吗?” 沈二柱摇头:“不是她,咋提她了?” 沈老太把白天的事和他说了。 沈二柱:“我一点都没相中她,回头我看到她,我和她说明白去。” “你在外面相中谁了?”沈老太问他。 沈二柱知道瞒不过她,索性说了:“在扎兰生产队,有个女人带个儿子,她脸上虽然有块红斑,但是……但是人很好。” 沈行疆找了一些工人还有沈家人建猪厂和鹅厂,为了解决吃饭问题,找了几个会做饭的妇女同志,其中一个就是沈二柱相中的。 “她年轻时候去地里给家里人送饼子,被人拖到小树林欺负了,然后怀了个男孩儿,是个可怜人,她人很好,说话温声细语的,还有文化。” 沈二柱:“是个文明人,奶你改天看到就知道了。” 沈老太点头:“你再找是正常的,找之前,和你俩闺女沟通沟通,我瞧着你家大丫头心思深,以前被她娘欺负得太狠了,不一定能接受你再找。” 沈二柱沉默了。 就是因为以前亏待了家里的两个女儿,他才迟迟不敢和对方表明心迹的。 “行,我回去和她们说说,奶你有空可以去悄悄,你觉得满意了,我再和沈糖和沈甜说,你帮我掌眼。” 沈老太觉得他脑子不算糊涂:“好。” 隔天沈老太找人给她送军区去,沈老太原本是要和姜晚婉说这件事儿的,顺便去扎兰生产队看看那女人咋样。 没想到姜晚婉和程凌雪收拾了一些绿豆,准备去扎兰生产队。 姜晚婉:“这几日太热了,和大蒸笼一样,我怕工人他们热中暑了,买了点绿豆和冰糖,去那边给他们熬绿豆汤解解暑。” 沈老太看她大肚子,皱眉问:“你咋去啊?” 程凌雪把姜晚婉帽子找出来:“书芹姐早上来了,说楚团长今天有空,叫他送咱们过去。” 沈老太点头:“行,正好你帮我看个女人,你二柱哥相中的,帮忙瞅瞅人行不行。” 姜晚婉戴上帽子:“二柱哥碰到合适的了。” 沈老太:“是啊,可以就张罗娶进来,但你二柱哥担心她能不能对家里丫头好,所以叫咱去看看。” 姜晚婉点头:“是该多考虑些。” 正说着呢,楚长风开车来了。 “走了小媒婆!” 楚长风看里面都是女人,不知道沈老太在这,就没进来,在外面吆喝了声。 沈老太忍不住夸道:“楚家小子是个有分寸的。” “适合书芹,和书芹性子般配!” 说着,她帮程凌雪拎绿豆往外去。 楚长风看沈老太在,连忙进来帮忙把绿豆装上车:“大奶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沈老太笑呵呵说:“是啊,过去瞅瞅。” 楚长风虽然没说,脸上笑容更多了,有沈家大奶在,他带俩年轻女同志也就不怕啥了。 沈老太和程凌雪扶着姜晚婉上车。 路上,楚长风把车开得特别稳,看到石头子和小坑小洼的都绕开,生怕颠簸到他和温书芹的媒人。 军区到扎兰生产队,开车就十几分钟路程。 那边地势平坦开阔,蒙人居多,大多数都住着蒙古包,远远地,就能看到十几个男人在打地基,姜隽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拿着本子和笔算着什么。 沈行疆站在他旁边,姜隽在本子上画了几笔:“姐夫,我建议墙壁用砖砌,离地一米抹面,屋顶用钢或者木架结构支撑,房顶以石棉为主。” “产仔母猪舍和保育舍尽量使用木板吊顶,使保温,防暑效果?好,地面用水泥抹面,防渗透和防滑效果好。” “育肥舍,保育舍用发酵床,粪尿沟,咱都必须规划好,差一点对猪的生长培育都不好。” 姜隽的结构图画得很清晰,沈行疆颔首:“可以,就按照你画的来安排。”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39章 清热解暑绿豆汤 被沈行疆认可,姜隽高兴地咧嘴笑了,这几天都待在厂子搞基建,风吹日晒的,嘴皮子干裂,笑开的瞬间嘴皮裂开,疼得他倒吸口凉气,抬头看到了军车开过来。 “姐夫那是谁的车啊?” 沈行疆回头看去:“你姐来了。” 姜隽好久没看到姜晚婉,他站起来跑到路边挥手。 风吹乱了姜隽的头发,他呲牙迎接。 离得近了,他认出开车的人还有坐在后面的,上前帮忙拉开车门:“楚大哥辛苦你送我姐过来。” 又一一叫了车里的人:“大奶,姐,凌雪,你们慢点下车。” 他扶着沈老太先下车,又来扶姜晚婉。 “等下!” 沈行疆拎着一块厚木板铺在地上:“我来。” 姜隽让开位置,沈行疆扶着姜晚婉的手,把她扶下来。 沈行疆皱紧浓密的眉,紧张的模样让他看起来更冷了,仿佛在执行什么重要任务,他托着姜晚婉的胳膊,确定她脚踩稳了,眉头才松开。 “怎么过来了?” 他站在姜晚婉身侧,帮她挡住太阳。 程凌雪从另外一边下车,喊着姜隽一起去拿绿豆,把绿豆搬到地上,程凌雪拍了拍被蹭红的掌心,抬头瞬间,看到她经常冷着脸的二哥,脸上带着描述不出来的担心看着二嫂。 “姜隽,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对所有人都很冷漠,唯独对自己媳妇儿特别特别好的人呢?” 姜隽照来的时候个子又长了不少,目测有一米八二,身上肌肉结实,力气大,他轻松地拎起地上的绿豆:“男人就该这样,以后你找对象也找这样的。” 程凌雪摇头:“找不到的,我就没看到过这样的。” 姜隽脱口而出:“不会啊,我看坪山哥挺喜欢你的,还给你准备过年红包。” 倒不是姜晚婉告诉姜隽的,是过年回北京,姜隽自己看出来的。 程凌雪随口一问,谁知道姜隽莫名其妙扯到了苏坪山身上。 “别、别乱说,坪山哥眼睛里面就没有女人,更不可能瞧上我,而且他比我大好多,不可能的。” 许是性格原因,苏坪山没比程凌雪大特别多,他长得周正英气,有种旧派气息,看着像戏匣子里说的夫子,二十多岁给她一种四十多岁的感觉。 程凌雪设想了一下和苏坪山在一起,她没别的想法,就是不小心设想了一下。 坪山哥每天板着脸,晚上要睡觉,他也一本正经地和她说:“睡觉,不许侧躺,不许翻身。” 程凌雪打了个冷战。 “太可怕了,这种事情完全让人无法接受啊。” 姜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说完就转移了注意力,拿着绿豆去问姜晚婉:“姐你拿这么多绿豆干啥?” 姜晚婉站在沈行疆给她挡住的阴凉里:“天气太热了,拿点绿豆给你们熬两锅绿豆汤。” 现在可不止姜晚婉带过来的冰糖贵,就那一大袋子绿豆都得好几块钱。 猪场鹅厂地基离得不远,地基旁边有户人家,这边大部分都住着蒙古包,旁边就是个蒙古包。 蒙古包前面架了两口大锅,有四个女人在那做饭,看到有军车过来,她们时不时好奇地往这边打量。 姜隽指着蒙古包说:“那边能做饭,我们中午都在那吃,姐我把绿豆送过去。” 姜晚婉搂住沈行疆的胳膊:“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程凌雪看二哥搀扶着二嫂,也没她什么事情,跑地基里面找程文远去了。 沈老太背着手,往做饭女人堆里瞧:“老四媳妇儿,看到没,蹲在那烧柴的人。” 姜晚婉点头:“看到了。” 她晃了晃沈行疆的胳膊:“你猜我们来干什么的?” 沈行疆早就观察到他二哥和脸上长了块红斑的妇女同志走得很近,二哥家里有沈糖和沈甜,想娶二婚媳妇儿并没有那么容易。 所以先把奶找过来看看人合不合适,再下主意。 他心里门清,看到姜晚婉眼睛里的狡黠,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来干什么的?” 姜晚婉拉着沈行疆的肩膀,沈行疆配合低头,姜晚婉小声在他耳边说:“一来是熬绿豆汤,二来就是给二柱哥相看的,看见奶说的那个姐姐了吧,就是她。” “你觉得人怎么样?” 沈行疆很实诚回答:“我不知道。” 姜晚婉错愕:“你天天在这,都不了解这里面的人吗?” 沈行疆认真想了下:“帮忙做饭的都很勤快,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特点。” 沈老太适时道:“对方是女人,他没怎么在意。” 姜晚婉:“……” 做饭的几个嫂子婶子,看到平时总冷着脸的沈同志对大肚子的小媳妇儿卑躬屈膝的样子,差点忘记要干自己手里的活。 她们眼睛没花吧!!! 沈同志在那小媳妇儿面前也太宠了。 他来这边这么久,看谁都冷冷的,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跟收费似的,一个字能表达的绝对不说两个。 原来他还挺健谈,说话的时候表情可以那么温柔。 同为女人,虽不至于嫉妒,但是一个优秀冷漠的男人愿意在另外一个女人面前放软态度,下意识地,她们会觉得这大肚子小媳妇儿很厉害。 在她们发愣的时候,姜隽拎着绿豆袋子过来了。 “嫂子们,我姐拿了绿豆,辛苦你们做完饭熬点绿豆汤,分给大伙喝,这里还有冰糖一起加进去。” 半丝料袋子的绿豆,目测有二十多斤,还有一大袋子冰糖,一二斤的样子。 乌云嫂子惊讶,用生硬的汉语说:“这也太多了,要花多少钱?” 赛罕婶子也觉得中午都煮了太奢侈了:“煮一半吧,多添点水,一样的喝。” 蹲在地上添柴的井芝兰不仅看到了姜晚婉,也注意到姜晚婉身边的老太太,老太太看了她一眼,目光很凌厉。 她想到自己和沈二柱见苗头的感情,心里不免紧张,没有说话。 姜隽也拿不定主意:“等会儿我姐过来,问问她。” 片刻后姜晚婉和沈行疆还有沈老太三人走过来,姜隽指着绿豆说:“乌云嫂子和赛罕婶子觉得绿豆可以分两天煮,多添点水也能喝。”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40章 沈行疆的新迷妹 赛罕四十多岁,头发是自然卷,脸上有两坨晒出来的高原红:“半袋子煮两天,每天都能喝。” 姜晚婉带的绿豆和冰糖都不少,她笑道:“好,那就分两天煮。” 这几个婶子嫂子,看着都挺面善的,饭煮的干净,土豆皮打的都很薄,菜贴根摘下,一点都没有浪费。 井芝兰听到安排,把手里的木柴扔到锅燥熊熊燃烧的火中,默不吭声去拿大铝盆,分出一半绿豆清洗。 绿豆砸在铝盆里,发出噼里啪啦的落珠声,又有点像下雨。 她干活麻利,不爱说话,洗绿豆的动作很认真,挡住脸上的红斑,容貌非常不错,很秀气的汉人长相。 地基旁边一个很大的蒙古包,蒙古包里面铺着凉席,十几个男人中午吃完饭会在里面休息,睡半个小时。 沈行疆找出个凳子放在蒙古包旁边背阴凉的地方,让她坐着,位置和做饭的地方不远,能她们聊聊家常什么的。 其中一个年纪不大,新嫁来扎兰屯的小媳妇儿其其格比较健谈,几句话介绍了她们。 除了赛罕和其其格,她还介绍了另外一个皮肤白,脸上带着高原红,个子也比较高的女人叫乌云,脸上有胎记的是井芝兰。 今天中午吃的是二米饭,炖的土豆茄子,都是一大锅,土豆茄子炖完,把绿豆和冰糖下锅熬绿豆汤。 其其格看着锅里咽着口水:“今天的饭太丰盛了。” 除了米饭和菜,还能喝到绿豆汤。 沈同志是他们的东家,东家媳妇儿心善,给他们准备了绿豆汤,其其格心里祈祷老天爷叫这个小媳妇儿的肚子争气,一下子就生出来,可不要折磨这个心善的女人。 姜晚婉身体不便,就坐在旁边休息。 沈老太和井芝兰搭了几句话:“你儿子多大了?” 这里没有人提起她儿子,老太太却知道,井芝兰心里明白,沈家人是来看她的,井芝兰说话语速慢,说话清晰:“今年八岁。” 言语间,沈老太还问出来,井芝兰读过书,上过初中,学问不错还写的一手好的毛笔字,出事前,每逢过年村子里都有人找她帮忙写对联或者福字。 出事后,大家觉得她不吉利,是个丧门星,就不让她写了,怕她把晦气过进门里。 虽然半路被人拖拽到青纱帐里欺负的是井芝兰,世俗却不肯放过这个苦命的人。 井芝兰在原先的村子饱受非议,才来到扎兰生产队定居的。 这里的人单纯朴实的多,她带着儿子勉强能住下。 沈老太听完面上不露神色。 姜晚婉却看出来了,奶奶挺喜欢井芝兰的。 说话的功夫饭菜做好了。 二米饭白中带着黄色的小米,饭香扑鼻,土豆炖茄子黏黏糊糊,里面还有肉片,菜里偶尔能吃到一口肉,很香很幸福了。 更别说还有满满一锅,绿豆混着甜味儿的绿豆汤,光闻着都很解暑了。 沈行疆去叫工人把手头工作做完过来吃饭。 姜晚婉坐在阴凉里昏昏欲睡。 “额额吉,家里的活干完了,我把大队的猪喂了,还割了猪草,我弄完就来帮你做饭来了!” 一个梳着黑色大长辫子,体型丰腴颧骨高声音洪亮的女人从小路跑上来。 她跑过来左右寻找,心思明显不在饭菜上:“额额吉,沈大哥呢?” 女人问的是赛罕。 姜晚婉撩起眼皮。 呦~ 沈大哥。 她可不觉得这声沈大哥喊的是二柱哥。 年轻小姑娘喊的,肯定是沈行疆了。 井芝兰下意识看了眼姜晚婉,提醒女人:“托娅,沈同志在地基,你快看,他爱人给我们拿了绿豆,熬了绿豆汤,你闻闻香不香。” 赛罕听到娜仁托娅的话没有多想,反而笑着和姜晚婉还有沈老太介绍:“这是我小女儿,叫娜仁托娅。” 娜仁托娅听到爱人两个字,瞬间就不高兴了。 她收起笑容,带着明显敌意看向姜晚婉。 “你好。” 她知道沈大哥有媳妇儿,还对他媳妇儿特别好,可她喜欢沈大哥……特别喜欢。 得不到的月亮,她也想靠近。 姜晚婉皮笑肉不笑:“你好。” 井芝兰发现赛罕并没有看出她女儿的不对劲,叹了口气。 她以为娜仁托娅对沈同志就是暗暗喜欢,过几天就没感觉了,毕竟人家都结婚了,谁知道她看到姜同志还展现了自己的敌意。 晚点她找赛罕嫂子说一下,以后不要叫娜仁托娅过来了。 娜仁托娅看到姜晚婉,像野兽一样竖起全身的敌意,她讨厌沈大哥的女人。 她长得太好看了。 也太柔弱了。 小小的身子肚子那么大,若是不小心踩到石头摔掉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会一尸两命的! 几乎是瞬间,邪恶的种子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娜仁托娅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扬起笑容,笑着走到姜晚婉身边:“我叫托娅,你叫什么?” 姜晚婉看到娜仁托娅笑容底下的恶:“我叫姜晚婉。” 井芝兰怕娜仁托娅做什么,不等沈老太走过去,她擦了擦手,搂着娜仁托娅的胳膊往旁边走:“托娅你帮我干点活,给大家分一下饭吧。” 娜仁托娅还想找机会把姜晚婉推到,被井芝兰拉走,心里特别不爽:“你拉我干什么,我要和她说话。” 沈老太走到姜晚婉身边:“明天不用她家里人在这干活了,重新找,你远着点那女人。” 瞧着就不安好心。 姜晚婉刚才就注意到了:“井姐姐人不错,她从刚开始就注意着娜仁托娅的动向,一直提防着。” 沈老太点头:“不错,就冲这点,也比不少冷眼旁观的人强,性子和刘野菊完全不一样,怪不得你二柱哥会喜欢。” 娜仁托娅心有不甘,看到旁边那一锅没盛出来的绿豆汤,还有坐在阴凉里,离绿豆汤锅不远的姜晚婉,她猛地推开了井芝兰:“我去分绿豆汤!” 她走到绿豆汤锅旁边,舀起一大勺故作不小心往姜晚婉的方向泼了过去,事发的特别突然!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41章 打人英雄程凌雪! “daung!!!” 一只大铝盆从旁边拍过来,拍中娜仁托娅的脑袋。 力气之大,盆底都凹进去一块。 娜仁托娅手里的绿豆汤没泼出去,全都倒在了自己的脚上,烫得她哇哇直叫。 “好疼啊,我的脚!” 娜仁托娅在地上乱蹦,手忙脚乱把鞋脱了,脚上挂着绿豆水,还有稀稀拉拉的绿豆,她蹲下来用手抓土覆盖在脚面上,稍微缓解了疼意。 好点了,抬头喊问:“谁啊,谁特娘地打我?” 旁边的程凌雪拍了拍手,冷漠的样子和沈行疆有了三分像,说出来的话,更像是寒冬腊月窗户下挂着的冰棱:“我打的,咋啦?” 姜晚婉安心坐在旁边,睫毛都没颤一下。 刚刚就看到凌雪过来了,凌雪手边还正好放着洗完绿豆的大铝盆。 赛罕正在盛饭,看到自己女儿被打了,心疼的跑过来蹲下保住娜仁托娅:“为啥打我闺女?” 程凌雪拍了拍手:“她想拿绿豆汤泼我嫂子,我看的清楚的,怎么,觉得你把我嫂子害了,让她一尸几命,你就能当我嫂子啦?” “家里没有镜子总有尿吧,也不照照自己。” 姜隽不合时宜地想。 看不出来,坪山哥古板的不行,竟然会喜欢凌雪。 难道他就喜欢身带霸王之气的女人? 娜仁托娅哭着否认:“额额吉我刚刚就是不小心没有拿稳洒出去了,不是故意泼她们的,我的头好痛,呜呜……肿了好大的包。” 子女自然是父母心中最好的,赛罕心疼坏了。 “托娅别动,让娘看看。” 娜仁托娅头发后面厚,前面有点秃,锃光瓦亮的脑袋上顶着一个大包,太阳热辣,照的那个包反着光。 娜仁托娅疼的哇哇直叫:“额额吉他们欺负人,他们欺负我!” “我好心帮她们倒绿豆汤,他们却欺负我!” 姜隽看不过眼,走过来按住娜仁托娅:“别动。” 赛罕被吓了一跳。 姜隽用脚尖示意地上的鞋印,地上是沙土,走过去会留下脚印,娜仁托娅穿的是塑料梅花鞋底,鞋印很特殊。 “看到没,你的好女儿舀绿豆汤不往乌云嫂子那里走,反而往我姐身边走,走了五六步,这就是证据。” 可不是,地上的鞋印就是朝着姜晚婉那边去的。 程凌雪接过话头:“脚印前面越来越重,走得很急,目的特别明显。” 她也不太懂,反正乱拳打死老师傅,说起来能唬住人就行。 程凌雪和姜隽外表看起来肚子就有墨水,说话比一般人可信得多。 赛罕看着脚印,一时也说不出来她闺女往那边干啥去的:“托娅你说啊,为什么要端着绿豆汤往那边走?” 乌云嫂子欲言又止,井芝兰给她使了个眼色,乌云嫂子叹了口气,站出来说:“赛罕姐,我看得很清楚,托娅舀起绿豆汤想往姜同志身上泼。” 井芝兰:“托娅每次过来都会找沈同志,她对沈同志特别关注。” 这事儿她一直想找机会和赛罕说的,事关女同志的清白,她知道传出去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本想暗地提醒的,谁知道托娅今天会干出这样严重的事情。 正义面前,不能儿戏。 沈老太刚刚也被吓到了,听他们说话缓过来,满意点头。 还行,不卑不亢,心地善良,二柱子娶这样的媳妇儿,想必她也不会苛待那俩孩子。 娜仁托娅的心思被戳中,连连否认:“我没有,你们不要污蔑我。” 程凌雪声音凌厉:“污蔑你?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得到我污蔑你,你当我时间和你一样不值钱吗?” 下作的人才会把所有人看得都下作。 “明明知道我哥结婚了,我嫂子大着肚子,你竟然还想害她,我告诉你,今天算我心情好抡你一下子,我心情不好的话,你现在脑瓜子都开瓢了!” 程凌雪身上透着股,沈行疆和程含章没有的悍匪气。 姜晚婉嘴巴挺厉害,每次看程凌雪动手骂人,她都觉得好解气! 心里鼓鼓胀胀的气球被她放了气,一点都不觉得闷了。 赛罕被大家的话,还有赤裸裸的证据惊到了:“托娅!你为什么要这样干,姜同志怀孕呢,你怎么能安这种心思?” 赛罕无法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儿会做出这种事情。 被亲妈质疑,娜仁托娅的自尊心彻底碎了,她哭着推开赛罕:“我才没有,你们欺负人!” 撒丫子跑了。 赛罕愧疚地看着姜晚婉:“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她会这么做。” “赛罕,你走吧,明天不用过来了。” 沈行疆闻声赶来,听到一些结合猜的,知道了娜仁托娅做的事。 赛罕手脚冰凉:“我男人生着病,我需要这份工作赚钱,您能不能宽容一下,我以后不让她过来了,不叫她干坏事。” “姜同志不是每天都过来,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沈行疆语气不容置疑:“不行,现在就走吧。” 生活的压力才稍微移开一些,又重重压下来。 赛罕心脏剧痛,有些喘不过气。 她知道女人心肠都软,去求姜晚婉:“姜同志你行行好,把我留下吧,我以后会看好她的。” 女人心肠软,却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好说话。 姜晚婉脸上带着笑容:“抱歉。” 赛罕目光失望,摘下围裙放在旁边,不甘心地离开了。 人都散了,井芝兰张罗其余的人盛饭吃饭:“沈同志的爱人给咱们拿了绿豆和冰糖,咱们今天除了饭菜,还有解暑的绿豆汤,快来吃饭吧。” 原本看热闹,才搞清楚的工人,听到这话跑来排队吃饭。 沈行疆没动,站在原地。 姜晚婉蹙眉,起身走过去,拉住他的手。 冰凉。 一点温度都没有。 姜晚婉用力回握住他的手:“没事了,凌雪出手很快的,有凌雪在我没事的。” 第442章 生娃倒计时! 沈行疆薄唇紧抿,用力握住姜晚婉的手。 “回家。” 姜晚婉点头:“好,我们先回家。” 沈老太还想在这瞅瞅,和井芝兰接触一下,顺便看看井芝兰的儿子:“你们先走吧,我晚上和二柱子他们一起回去。” 姜晚婉颔首,牵着沈行疆的手往车的方向走。 程凌雪知道有沈行疆在,就不需要她陪着了。 她还想看看地基,也不太想打扰哥哥嫂子,看得出来,二哥都快被吓哭了。 她可不过去当电灯泡了。 “我也不回去了,嫂子你们走吧。” ‘司机’楚长风带他们回去。 上了车,沈行疆闭上眼睛,身体向后靠,用小臂挡住眼睛。 天知道…… 他刚刚有多怕。 如果不是凌雪,那盆绿豆汤洒在晚婉的身上,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他紧紧握着姜晚婉的手,手比刚才更凉了。 姜晚婉抿唇,耐心等他恢复。 楚长风把军用车都快开成儿童摇摇车了,好不容易开回军区,他擦了把头上的汗:“快进去吧。” 沈行疆拿下手:“你先在这坐着。” 姜晚婉乖乖地等着他。 沈行疆下车,长腿先迈出去,出去关上车门,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他俯身,手撑在车门上:“小心点。” 放在车顶的手青筋暴起。 姜晚婉下车下得很慢,生怕闪到自己,更怕沈行疆担心。 等她在旁边站稳,沈行疆关上车门,给楚长风比了个手势,楚长风开车走了。 人都走了,沈行疆也不强忍着,一双深邃的眸布满了红血丝。 他拉着姜晚婉的手领她回家。 关上门房门。 姜晚婉被沈行疆扶着坐在床上,沈行疆单膝跪地,俯身轻轻抱住姜晚婉的肚子:“我……刚刚很怕。” “怕死了。” “晚婉不要离开我。” 姜晚婉抿了下唇,呼吸凌乱:“……瞎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沈行疆:“谁都知道,你的肚子大危险,我很怕,真的很怕,生孩子太难了。” 生一个孩子都很困难。 生三个。 只有沈行疆知道,姜晚婉怀孕这几个月,午夜梦回,他梦见过多少次血淋淋的画面。 看着她一天天鼓起来的肚子,沈行疆经常彻夜难眠,只有每天都在干活,把自己累困,他才能睡着。 “我刚刚差一点把她掐死!” “晚婉我想弄死她!” 沈行疆闭上眼睛,泪珠滑落:“我更恨我自己。” 姜晚婉强忍着没有哭,她费劲地抱住沈行疆,揉了揉他有些扎手的头发:“瞎说什么,我们一次有三个宝宝多好啊,你要相信,我命格很不错的,我会很快很快把孩子生下来的。” 沈行疆摇头。 头顶的温度让他贪恋。 “晚婉你别怕,如果你真的有事,我会下去陪你们的。” 姜晚婉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好!” 沈行疆:“以后不许再去了。” 姜晚婉:“好……” 吃过晚饭,沈行疆把姜晚婉哄睡着,他睁着眼睛到天亮。 第二天他做完饭去工地,拼命干活让自己不去想姜晚婉生孩子的事情。 他怕停下来,自己死在姜晚婉前面。 赚钱好了,有钱了他的姜姑娘才能过上好日子。 内蒙的气温一点点凉爽起来,碧草由绿变黄,一早一晚草木都结了霜露。 猪场鹅厂砸了地基,运来了砖,一点点建起来。 巴特尔也帮姜晚婉把外面的老货都收了回来,并且九爷爷从北京运来一批赝品,巴特尔在收完货以后,把赝品送给他们,等着姜怜上钩。 转眼进了十月。 姜晚婉换上了许兰给她做的毛衣棉裤,许兰不愧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她把尺寸拿捏得刚好,姜晚婉穿上看着软乎乎的可人。 厂子都盖起来了,明年再引进崽猪和溆浦鹅,现在可以休息一个冬天了。 厂子盖完,大家都明显看出来沈行疆的状态变得很差。 他肉眼可见的憔悴。 “明天我们收拾东西搬到县城,你早点去那边待产。” 姜晚婉孕晚期,手脚经常浮肿,肿得变了样子,庆幸的是,她肚子上面没有长纹路。 现在没有妊娠油,沈行疆知道肚子大了容易长纹,买了不少杏仁蜜回来,每晚都给姜晚婉擦一点。 这不到了晚上,姜晚婉换上了纯棉的线衣线裤,撩开衣服看着自己白白的,圆滚滚的肚子,叹了口气:“可以呀,听你安排。” 她戳着肚皮:“疆疆,你看我肚子像不像个大西瓜?” 沈行疆消瘦了一些,他努力挤出个笑容,认真赞美:“不像,晚婉的肚皮很可爱,是世界上最好的肚皮。” 姜晚婉额前滑下几条黑线。 “疆疆你这样可不好玩,说的也太假了。” 沈行疆正色,黝黑的眸子里倒映着姜晚婉的‘西瓜肚皮’,他嗓音暗哑:“怎么会,寻遍黄泉碧落,晚婉也找不到比我更真诚的人。” 情话往往听起来最动人。 姜晚婉也不例外,她爱听。 “你别总皱着眉啊。” 她看到沈行疆皱眉就心疼,伸手帮他揉开了眉心,余光瞥到他鬓角黑发下面几根刺眼的白。 退伍了,沈行疆头发留长了一点,在眉毛上方,他的头发有光亮,随便修剪的发型都无比帅气。 姜晚婉手指尖微微缩紧,眼泪哗地涌出来,怎么都止不住。 “疆疆……你怎么……” “呜呜呜……” 沈行疆惊慌失措把姜晚婉抱住:“怎么了?” “我哪儿不好,你说!” 姜晚婉快哭死了,天杀的,她忽然想起那天做的梦:“我……我以前做过一个梦。” “梦里我丢了,我被拐卖走了,你满世界找我,你三十出头,面容清隽,可是你的头发白了一大半,现在你的头发也白了,我不想你头发白!” 姜晚婉要心疼死了。 怎么这样呢。 为什么要这样呢? 沈行疆松开他,焦急地跑到书桌前翻出镜子,他拨开头发,挑出白发一根根拔掉,确保没有了,才快步走到炕边,凑过去给姜晚婉看:“看,现在是不是没有了?” 姜晚婉知道自己任性,但是她难受,快被憋死了。 “以后……以后……” “以后也不会有!”沈行疆认证保证。 他爱怜地擦掉姜晚婉的眼泪:“以后出来一点,我就染黑一点,绝对不让晚婉看到。” 第443章 搬新家喽! 姜晚婉伸手捧住沈行疆清疏的脸,哭红的眼角挂着泪水:“别担心,我不会抛下你的,别再为了我长白发了。” 昏黄的灯光将沈行疆面部的轮廓勾勒得越发立体,脸上的凌厉感在姜晚婉面前隐藏的很好。 “好,以后都不会再长了。” 身体不舒服,情绪受激素影响,姜晚婉情绪一阵一阵的。 她哭了会儿心情好了,擦了下眼泪,松开沈行疆的脸:“去收拾行李吧。” 搬到那边去,就要慢慢把这边的家属院空出来了,以后再回来也是住沈家那边,这边的房子要分给其他军人。 沈行疆先把大部分的行李收拾好搬过去,不太用的,过几天沈大柱和沈二柱活没那么忙,过来把东西带走。 县城新房子里,沈行疆置办了新的铁壳暖壶,搪瓷洗脸盆,毛巾箱子衣柜都有,这边需要带走的就是衣服鞋子什么的,还有凌雪带过来的被子,挂在墙上的照片。 差不多收拾了两个大的军用包裹,打包完时间不早了,沈行疆哄姜晚婉睡觉。 十月份,北方的天开始降温。 地里的萝卜白菜怕冻坏了,都要搬到屋里去,姜晚婉和沈行疆春天从苗圃拿了不少苗和种子,园子里有不少土豆萝卜白菜。 自己种的东西和外面买的意义不一样,沈行疆前几天就把土豆子都起出来了,萝卜挖出来,收拾两天院子,屯了五六十颗大白菜,两大丝袋子土豆,萝卜芥菜也混装了两丝袋子。 搬家这天,包二柱子赶着驴车帮忙拉菜。 他先去老沈家,把沈业军和程文远做的小车,悠车子,拨浪鼓啥的装了一车送到县城,又返回来拉菜送过来。 李玉特意请一天假帮忙收拾东西,她头发留到了肩膀长度,穿着新做的二棉衣,整个人焕然一新,气质都不一样了。 “姐除了菜还有啥要带过去的,我帮忙一起装上去。” 姜晚婉已经穿好衣服,戴着帽子裹着围巾。 有种冷,叫沈行疆觉得她冷。 她捂得脑门上都是汗:“没啥了,等下傅寒声和楚长风会过来帮忙送其他行李,你等下想吃什么和你姐夫说,让他订菜。” 李玉摇头:“没啥想吃的。” 知道许兰和程凌雪都要去县城住着看护姜晚婉生娃。 去的人多,车里装人还要装行李,一堆人呢,她怕自己坐车里挤不下去,背起包往外走:“我坐二柱子的车走。” 也不等姜晚婉说什么,人已经出去了。 李玉走到门前,喊了声二柱子:“二柱子等等我,我坐你的驴车过去。” 包二柱跳下车,在旁边挪出个位置,不好意思地抓了下头,脸颊都烧红了:“我还以为你会和他们一起坐车去了。” 李玉笑了下,在车边找了个空位坐下,抓着车板以免掉下去:“他们人多,我怕坐不下,我和你一起坐车过去。” 包二柱点头:“这样啊。” 他甩鞭子前看了眼停在门口的车,又看看翠花。 李玉看他好像有心事儿:“你怎么了?” 包二柱老实道:“我再想,我以后也要买车,万一有天你想和我在一起了,我就让你坐四个轮子的车,你可以享福。” “然后我就把翠花从生产队买下来,让翠花天天待在圈里吃香的喝辣的,让翠花再也不用出去拉货了。” 翠花扭着大驴屁股,哼唧哼唧地走得更卖力了。 (算你这个主人有志气!) (驴生就靠你了!) 李玉听完包二柱的话,蓦然笑了。 她本身就长得清秀,七分长相,三分打扮,看着清冷秀气,坚韧如蒲苇。 包二柱侧头看了一眼就看呆了:“你可……你可真好看。” “多笑笑,笑起来比不笑的时候好看。” 李玉上班每天都很忙,很久没有闲下来享受时间了。 她坐在驴车上,抬头是蓝天,底下是黑土,凌冽的北风一如幼时吹过那样,风中带着沙土。 她听到心中裂开缝隙的声音。 “你知道吗,我娘死了以后,我就被虐待,被打,吃泔水,喝脏水,冬天双手永远泡在冰冷的冷水里,我辛辛苦苦砍回来的柴,却没有资格烧一锅热水洗衣服。” “我后娘虐待我,亲爹在旁边就差鼓掌了,家里吃不完的东西坏了喂狗也不会给我吃。” “我有时候就在想啊,你说都是人,为什么我就过得这么惨呢?” “我娘留给我的东西,都要被他们拿去卖了。” “姜姐姐来的那天,我其实很生气,我坐在那洗衣服,衣服都要被我搓烂了。” “可就是她,临走时救了我。” 李玉闭上眼睛:“二柱子,我不会爱人,因为我从小没有被爱过,我对姜姐姐好,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可以给她偿命。” “我娘活着的时候,我爹对她好,对我也好,我娘死了,他就变了。” “我小时候甚至怀疑,是不是山里的怪兽跑下来,把我爹吃了,然后幻化成我爹的样子,他不是我亲爹。” 包二柱心疼得不行,想说点什么安慰她,但嘴巴笨死了。 “都已经过去了。” 李玉笑着点点头:“生活上已经过去了,可我的心里没有过去。” “我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现在很难接受别人的感情,我对爱情是怀疑的,我觉得男人靠不住,没办法接受别人的感情。” 包二柱急切道:“我可以等的!” 李玉:“那要等很久呢。” 包二柱:“很久我也等的……” …… 中午前,姜晚婉和沈行疆在大家帮助下把东西搬到县城的房子里。 房子装修了,屋里墙壁上贴着报纸,炕上用牛皮纸糊了,柜子擦得流光干净,主屋的大炕很宽敞,睡五六个成年人都没有问题。 姜晚婉进屋,把碍事儿的帽子围巾都摘下去,脱下外套。 “等会儿去外面吃吧。” 沈行疆把她的外套挂起来:“好,附近几条街以外正好有国营饭店,我们去那边吃。” 第444章 沈行疆:走,离那俩人贩子远点! 摘了帽子,姜晚婉头发柔顺地贴在白皙嫩滑的脸上,沈行疆帮她把头发撩起来:“先坐会儿,我去把土豆白菜搬厨房去。” 姜晚婉在车里坐的腿有些麻,正好在炕上缓缓。 程凌雪看姜晚婉坐着呢,拉着许兰把两人的包裹搬西屋去了:“嫂子后面咱俩就一起住西屋,你出来个把月的,孩子能受得了吗?” 嫂子从坐上车脸上就喜气洋洋的,一点都不像和孩子分开,难受的很。 许兰一副你不懂的表情:“我家那俩孩子的年纪,正是猫狗都嫌弃的岁数,在家除了妈~妈~的,你都听不到他们说别的。” “你是不知道我出来耳根子有多清净。” 程凌雪偷笑:“清净?” “你看我二嫂把孩子生出来,你能不能清净了!” 许兰:“……” 带别人家孩子应该比带自己孩子舒服点吧。 起码心理上会得劲点吧? 楚长风第一次来他们的家,他和温书芹在外面转了几圈:“回头咱们也在县城置办个院子,或者在城里买套房子。” 去到后院,楚长风拉住了温书芹的手。 温书芹想挣开,扯了两把没扯动:“你干什么?被人看到我打你。” 话刚说完,傅寒声从后院一颗杨树后面走了出来:“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 出来透风都能碰到他们…… 他的出现让空气陷入了尴尬之中。 温书芹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用力拽手。 楚长风攥的紧紧的,毫不避讳的对傅寒声说:“傅排长好巧啊。” 傅寒声颔首示意,单手插兜进屋去了。 等他走了,温书芹生气地捞起楚长风的手咬了一口:“你怎么这样,当着外人的面还拉拉扯扯的,我都要羞死了。” 楚长风手背上留个牙印,他抬起手放眼前端详:“别说,可真好看。” 温书芹:“什么好看?” 楚长风拉过她,把手递给她看:“当然是我未来媳妇儿给我留下来的牙印呀,你看这个牙印是不是特别圆,特别清晰,牙齿还整齐,我觉得比几百块的表好看。” “等以后我们结婚了,我上班前你就在我胳膊上咬一口,比带一块手表还有面子。” 温书芹的脸由白变红。 被气得。 “楚长风你有时候真的很烦人。” 楚长风就喜欢她娇嗔的样子:“嗯,你说我烦人,我就烦人。” 温书芹气笑了。 人多干得快,大家帮忙把悠车子,小车啥的都搬进来放好。 傅寒声和楚长风帮忙把菜和重的东西搬进来,许兰和程凌雪把被子叠好放柜子里,李玉和包二柱把院子又打扫一遍,差不多下午一点来钟,收拾差不多,沈行疆带她们去吃饭。 姜晚婉又被迫戴上帽子和围巾。 到了国营饭店,点了十二个大菜,大家都吃得饱饱地出门。 吃完了,楚长风开车带温书芹回去。 傅寒声也开车回去了。 包二柱送李玉回住的地方,赶着驴车回生产队。 县城新房里剩下沈行疆和姜晚婉,还有陪同的程凌雪和许兰,原本程文远也要来,但这边没那么多住的地方。 其余的人,像沈老太太都等着姜晚婉快生的那几天,再过来。 冷不丁换个地方,姜晚婉夜里有些睡不着,经常起夜,腿也容易抽筋。 几乎是她刚睁开眼睛,沈行疆就知道她想起夜还是想揉腿,折腾了四五次,她总算睡着了。 这边收拾得不错,睡几宿也就习惯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到了十一月。 下雪了。 窗户上结了霜花,特别好看。 下雪了,姜晚婉预产期也快到了。 和医院预定了位置,今天就搬过去。 程凌雪起得早,从屋里出来打哈欠,模糊的视线中看到她二哥在客厅窗台旁边照镜子。 早上的天光雾蒙蒙的。 沈行疆拿着镜子,从黑发中拔下来几根白头发。 程凌雪站在原地,看着她二哥轮廓清晰,年轻俊秀,二十出头的面容,凝重地对着镜子拔白发。 心里面很酸很酸。 “哥……” 沈行疆看着没有白头发了,他压低声音说:“小点声,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程凌雪哦了声。 “你咋起这么早,咱们不是下午才搬过去吗?” 平时他为了陪嫂子,都会起得晚一些的。 说完这个,程凌雪就在她二哥脸上看到肉眼可见的无语。 沈行疆糟糕的心情,在前几天更加糟糕了。 “你大哥和大嫂要过来了,我去接他们。” 想到前几天接到的电话。 程含章在电话里那头,带着不甘和暗爽和他说:“三个孩子呢,生完孩子你也抱不过来,我肯定能抢一个抱怀里,回头就让你儿子跟我姓,叫我爹!” 想到程含章的话。 沈行疆心情比外面的雪还冷。 程凌雪开心坏了,好久没见到小糯糯,还怪想的呢。 “哇!!!” “大哥要来了,太好了!” “你快去接他们吧!” 程凌雪搓了搓脸:“我现在就去洗脸,等下做点好吃的。” 她压低声音,开心地笑了。 沈行疆点头,戴上雷锋帽出门接人去。 在火车站外面等了一会儿。 程含章拎着两个大行李包,旁边跟着秦小也,秦小也抱着穿着小皮夹克,带着黑色毛线帽,白白嫩嫩的小奶团子出来。 太早了,小糯糯可困了,眼皮耷拉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皮下方落下一片阴影。 他抿了抿嘴唇儿,眼缝里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朝思暮想的,英伟神武的身影。 他眼睛忽然瞪大了! “爸爸!” 这一声爸爸,化成两把刀。 一刀扎在程含章的自尊上,一刀扎在秦小也的心上。 夫妻俩暗暗地想揍他一顿,看他太可爱的份上忍住了。 沈行疆迈着长腿走过去,一把抱过小糯糯:“儿子我们快走,离这两个人贩子远点。” 秦小也不敢置信的看着沈行疆:“程含章你看看他什么意思,也太贪得无厌了!” “姜晚婉肚子里三个娃,还好意思和咱们抢这一个独苗苗。” “程千帆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老娘怀胎十月生你,你把我当人贩子!” 小糯糯肥嘟嘟的下巴抵在沈行疆的肩膀上,伸出戴着手闷子的小手手挥挥:“拜拜大伯娘!” “爸爸我们走快点吧,妈妈呢?我妈妈呢?” 第445章 凌雪干的漂亮 小糯糯黑黝黝的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周围。 小孩子记得东西不多,小糯糯对内蒙,只记得他‘爸’和他‘妈’。 “哇!!!爸爸,那边有马!” “马!!!” 沈行疆捏了捏小糯糯胖乎乎的胳膊,宠溺道:“乖儿子真聪明,随爸了,现在就带你回去见你妈。” “以后就跟着爸妈,不和那俩人贩子回去了,好不好?” 小糯糯听到这句话,费劲巴拉的举起两个被棉袄包裹的小手手:“不回去不回去啦,爸爸好,世上只有爸爸好!” 程含章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沈行疆和程含章长得像,小糯糯在沈行疆怀里搂着他脖子喊爸爸,路人也不觉得奇怪。 心里暗叹,爹帅儿子可爱,长得真像。 咦? 后面跟这个更像的,难不成是爸爸这边亲戚! 沈行疆是走路过来的,她们要拎着行李走路回去。 程含章拎着俩大包裹:“行疆,好歹媳妇儿都要生了,怎么连辆车都没混上?” “不行啊,你看你大哥我,这边有辆车,北京还有一辆车,你嫂子出门从来都不用走路。” “你这人就是太爱面子了,怎么不把电话给我,我把车借给你。” 程含章快走几步,和沈行疆并肩而行,腾不出手搭沈行疆肩膀上,就在旁边说了:“弟,和哥不用这么见外。” 沈行疆深邃的五官立体,头发上挂着星星点点的雪花,他皮笑肉不笑,把小糯糯调了个方向,让他趴在自己怀里,脸对着程含章。 用口型对程含章说:不用了,儿子都给我了,我怎么能借你车呢,就太没分寸了。 要不是小糯糯天真无邪的脸在眼前,程含章一定爆粗口。 秦小也走在后面,无奈的用食指指腹揉了揉太阳穴:“分开看都是成熟稳重的,凑一块堆就掐架。” 好久没回内蒙,秦小也还怪想念刮的人脸生疼的风呢。 路程大概二十多分钟,到了姜晚婉他们住的胡同。 姜晚婉刚睡醒,她换上衣服,洗完脸了。 程凌雪将饭菜端上桌,看了眼外面:“嫂子你要不要先吃?饿不饿?” 姜晚婉觉得还好:“等他们回来一起吃吧。” 程凌雪雀跃应下:“好嘞,我先把碗筷拿上来。” 许兰也起了,把被子叠起来,拎了下家里的暖壶,都装上了热水:“你家老四可真勤快,我醒的都够早了,每次起来家里的暖壶永远都有热水。” “他最近睡得不好。”提起这个,姜晚婉也忧心叹了口气。 自从她怀孕肚子越来越大,他就没睡好过。 许兰看着姜晚婉眉间笼罩着忧愁,过去开导她:“老四对你的感情用的很深,别说你怀三个,你怀一个他也会难受的睡不着,躲不过去的,而且已经挺到现在了,放宽心,多吃饭,到时候才有力气生。”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接受需要时间。 姜晚婉点头:“谢谢嫂子。” 许兰:“我也一次生俩呢,你就比我多一个,没啥差别,你年纪轻好生。” “好。” 每次看到过来人许兰,姜晚婉再紧张,也会不由自主放松些。 也许这就是奶奶非要嫂子提前一个月来陪产的原因。 许兰看她好点了,没那么丧气,就去帮程凌雪干活去了。 碗筷刚拿上来,门打开,沈行疆抱个小萝卜头进来了,小糯糯长得白白净净的,小脸蛋肥嘟嘟,眼睛黑而有神,看到姜晚婉,他抿唇就委屈上了。 “妈妈……” “你怎么不去看宝宝,宝宝想你。” 这声妈妈给姜晚婉叫得忍俊不禁。 她扶腰站起来,大着肚子抱不了孩子,稀罕的摸摸他的小脸:“糯糯还记得我呢,不是不看你,是……” 她不知道该如何自称。 程含章和秦小也撩开棉布的门帘进来,沈行疆听到动静,开口道:“你妈妈忙着给你生小弟弟和小妹妹呢,不像那俩人贩子,都不抽空给你生玩伴。” 姜晚婉听到门口的动静,错开眼神和秦小也对视上,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 秦小也头发养长了,身上的娇妻感越发的重。 小糯糯没看到大人之间的互动,他听到弟弟妹妹两个字,瞪大眼睛盯着姜晚婉鼓起来的肚子,然后惊讶地捂住嘴。 程含章:“臭小子在家里都不爱说话,来这还装可爱呢。” 秦小也也有点来气:“就是,在家里除了和爷爷笑一笑,和我们就每天摆出忧愁脸。” “晚婉你可得说说你家沈行疆,不能再把我儿子往偏了带,再过年都虚三岁了,还分不清亲爹亲妈,什么孩子。” 小糯糯听到大伯娘要劝他妈妈不认他,吓得抿嘴就哭了,大大的眼睛里盈满泪水,晶莹剔透的,惹人怜爱,带着哭腔:“妈妈……你不要宝宝了吗?” “宝宝想你。” 小糯糯数不清多少天,看了多少次北斗七星,才能见到爸爸妈妈的。 姜晚婉正是情绪敏感的时候,也是快当妈的人,听到这句话瞬间破防了。 “怎么会呢,糯糯是妈妈第一个宝宝,妈妈最喜欢糯糯了,怎么会不要你呢,疆疆快别在门口站着,孩子还没吃饭呢,抱进去吃饭吧。” 沈行疆点头:“擦擦眼泪,别太激动了。” 姜晚婉红着眼睛,心里针扎一样难受。 程含章:“……” 就离谱。 秦小也:“……” 真特娘的离谱啊。 孩子还有雏鸟情节呢? 程凌雪有点糊涂了:“大哥大嫂,小糯糯真的不是二哥的孩子吗?” 说完觉得自己糊涂了,捶了捶脑袋:“对不起对不起,我昨晚上睡得晚,脑子有些糊涂,乱说话呢。” 老话说的好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糯糯另一只手惊讶地盖在嘴上。 “我就知道!你们都骗我,姑姑都说了,我是爸爸妈妈的孩子!” 程凌雪左看右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行疆勾起笑容:“凌雪干得漂亮!”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46章 准备接生! 程凌雪闭上眼睛缩起脖子,不敢看程含章和秦小也。 许兰被他们兄弟姑嫂们逗得止不住笑,把粥端上来:“老四知道你们要来,一早就把粥下锅了,熬的猪肉粥,可鲜了,你们快尝尝。” 这话说的有水平,程含章和秦小也也没那么气了。 沈行疆抱着小糯糯进屋,把他外套脱下来,拿纸把他鼻涕擦干净。 在京城睡得都是床,小糯糯哪里在炕上玩耍过,脱了鞋在炕上蹦来蹦去,炕上的线篓子里面放着给未出省小宝宝做的拨浪鼓,他抓起来摇拨浪鼓玩。 “妈妈,弟弟妹妹什么时候出来跟我玩呀?” 他说话奶声奶气的,长得白胖可爱,头发黝黑浓密,说话都把人的心给融化了。 姜晚婉看到他,烦恼担心的事情都被风吹散了。 声音都忍不住更柔和些,本来就软,更甜了:“过几天就出来啦,等他们出来,糯糯会生气吗?” 小糯糯摇头:“不生气,可是,以后能不能不要赶我走,我不想和大伯父大伯母一起待着。” “妈妈你都把宝宝生下来了,就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这…… 有时候大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扭转一个孩子的思维。 姜晚婉和沈行疆是不介意多个儿子。 可程含章和秦小也明显很在意。 他们原本在外面吃粥,吃到一半,听到他们的对话,秦小也捧着碗站在门口,就那么看着姜晚婉。 姜晚婉无奈地扯了下嘴唇。 “你别这么看着我,孩子都这么说了,你也不能强求,等大点了在和他解释。” 秦小也对姜晚婉竖起个中指。 捧着碗回去吃饭了。 不止姜晚婉,沈行疆看到小糯糯,都会被孩子的天真无邪吸引到,忘记很多担心的事情,他盛了两碗粥,一碗给姜晚婉吃,一碗喂小糯糯。 小糯糯看到沈行疆要喂他,轻轻地把拨浪鼓放回线篓子里,屁颠颠跑过来,跪坐在炕上,像只小鸟似的,张着小嘴等投喂。 沈行疆很有耐心。 拿着勺子盛了一点点,吹凉了喂他。 小糯糯张口吃掉,吃得很干净。 吃完了抓着沈行疆的袖子歪头问:“爸爸……以后别把宝宝送走了行吗?” 沈行疆和姜晚婉对视一眼。 姜晚婉笑着说:“好,以后就留在这。” 小糯糯高兴地爬起来,跑到姜晚婉身边,撅嘴亲了她一口:“妈妈最好啦!” 嘿嘿。 “宝宝不怪你们,邻居家阿姨肚子大了,不叫小孩子在旁边的,等弟弟妹妹出来了,我就可以天天和你们在一起了。” 姜晚婉没想到这孩子才两岁多,就有一套逻辑能够把无法和爸爸妈妈待在一起解释清楚,还能做到不抱怨不生气:“但你和我们在一起,可就不能天天看大伯和大伯母了。” 小糯糯:“不看就不看呗。” 隔道门的距离,程含章和秦小也一字不漏的听进去了。 秦小也看程含章被憋的不轻:“不行在生一个吧,这个不要也罢。” 程含章咽下喉间老血,眼里带着势在必得:“他们家三个呢,我不信抢不过来……” “一!个!” 程凌雪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敢吭声。 秦小也吃完,起身从墙上拿下挎包,把挎包里的纸,手帕,孩子的口水巾掏出来,从底下掏出个红包,放程凌雪面前。 程凌雪眨巴眨巴眼睛:“离过年还早着呢,嫂子你也太客气了,这么早就给我红包了。” 她抓起红包,打开:“哇,这么多钱!” “我去,一百块诶!” “谢谢嫂子,你真疼我,我说错话了你还给我红包。” 秦小也饱含深意的笑了:“这可不是我给你的,是有人知道我们要来内蒙,一大早送上门,叫我们带给你的。” 程凌雪愣住:“谁啊?这么关心我?” 她也没什么至交好友会给她送这么多钱啊。 现在家家户户日子都挺难过的。 秦小也提醒她:“对方还让我给你二嫂家的孩子带红包呢,再猜猜。” 程凌雪忽然想起一人来。 “该,该不会是坪山哥吧。” 秦小也:“还不笨呢,跑这么远人家都惦记你,去年好像也给你红包了,老实交代,你俩私下是不是有联系?” 红包忽然变成烫手山芋。 程凌雪小心肝突突的:“没有啊,他……他可能看我嫂子面子上给我的。” 秦小也眼神已经看透一切:“看你嫂子面子上,不应该给小糯糯红包吗?也没给我儿子啊。” 程凌雪不知道说什么了。 忽然来的变故,让她有种很异样的感觉。 “嫂子这个红包我不能收。” 秦小也打了个哈欠:“能不能收你得和苏坪山说,和我说没用。” 昨晚上没睡好,她进屋去睡一会儿。 程含章吃完饭就凑到小糯糯身边,或许是这孩子出生的时候,他身体状况很不好,撑起身子看看他,抱抱他都很困难。 对这孩子有股执念,希望能经常抱一抱。 谁知道就是小时候抱少了。 离家出走的妈,快病死的爸,培养出了一个不认爸妈的儿子。 程含章看到沈行疆都嫉妒的不行。 “来,大伯抱抱。” 小糯糯别开脸不看他。 看程含章有点受伤,小糯糯用余光看了他几回,终于忍不住有点心软的意思。 程含章眼里燃烧起希望。 小糯糯抿了下肉嘟嘟的嘴唇:“大伯,我以后就跟着爸爸妈妈啦,不要你管我了。” 程含章忍着爆粗口的冲动,去找秦小也补觉去了。 小糯糯吃饱了,也有点困,自己搬了个小枕头跑姜晚婉身边躺下:“妈妈你拍我睡觉。” “好。” 小糯糯也不是那种胖,就是婴儿肥,眼睛大大的,嘴巴红红的,笑起来一排小米牙,特别可爱。 “宝宝快睡吧。” 小糯糯闭上眼睛,小手抱住姜晚婉的肚子,刚要睡着,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踹了他一脚,小糯糯迷糊醒来。 惊讶地看着姜晚婉的肚子:“弟弟要出来陪我玩了,在踹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小子的话应验了,姜晚婉他们下午刚搬到医院,她肚子就剧痛,大夫护士把她推到手术室,准备接生!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47章 同难关和我撑吧 产房门前,声音嘈杂。 医生的声音,护士的声音,金属摩擦过地面的声音。 沈行疆什么都听不见了。 只能听到护士的声音:“用力啊!” 还有姜晚婉,明显压抑的吃痛声音。 产房内,姜晚婉咬着毛巾,满头大汗,她眼睛发热,感觉眼睛都要凸出来了。 生孩子好痛啊…… 原来还有这么痛的事情。 可是…… 她不能发出声音,要用力,要快点生出来,因为她知道,外面有个人,要担心死了。 沈行疆僵硬地站在产房门外,站姿有些怪异,很僵硬,僵硬得像放了好久的面包,垂在裤缝两边的手微微颤抖着。 “傻晚婉,你怎么到里面还在想着我呢。” 沈行疆声音暗哑。 带着爱意埋怨的话说出口,之后是哽咽。 程含章后面一直记得。 记得沈行疆哭的时候,狼狈得连眼泪都来不及擦。 他连情绪都不愿意被人瞧见,却站在产房外面哭得不剩一点形象。 沈行疆的样子让大家的心都跟着揪出来,齐齐祈祷,晚婉快点生啊,快点生啊! 半个小时后,里面响起一声婴儿清脆的哭声。 许兰率先反应过来,擦掉眼泪,跑到沈行疆身边喊:“老四你听到没,晚婉生了!” “从进去到生,好像还没超过一个小时呢,生了一个剩下两个就容易了,这已经生得挺快了,不算遭罪。” 又过了半个小时,剩下两个小宝宝也生出来了。 护士检查完孩子,抱着小宝宝给姜晚婉看:“同志你也太棒了,孩子生产得很顺利,都是你配合得好。” “快看看吧,这是你的小宝贝们!” 天呐,她今天竟然一口气接生了三个,宝宝和妈妈都很平安,够吹一段时间了。 由于刚开始吃痛,姜晚婉咬了会儿嘴唇,此刻她嘴唇被咬得破了块皮,面色虚弱,缓了下才开口,嘴唇发痛:“抱出去给孩子爸爸看看,告诉他我很好。” 护士听到这话都要感动了:“好。” 因为是生三胞胎,王师长又早早和医院打了招呼,派来了权威的大夫和几个护士。 三个护士一人抱着一个小宝宝,按顺序出来。 “同志你爱人生产很成功,她让我们把孩子抱出来给你看看,顺便告诉你。” “她很好。” 沈行疆眼睛动了下:“身体没有问题是吗?” 护士点头:“生产很顺利的,放心吧!” 许兰程含章还有程凌雪围了过来,小糯糯困地睡了,秦小也把他摇醒:“你不是要看弟弟妹妹吗,出来了,快瞅瞅吧!” 程含章在三个里面看了个遍:“都是什么?” 护士:“啊?” 秦小也给他一脚,讪讪笑问:“他问,都是什么性别。” “哦哦。”护士笑道,“右边的是老大,是个男孩儿,我抱的是老二,是女孩儿,左边的是老三,你们瞧瞧,属他长得大个呢!” 程含章没有犹豫:“来,把老二给我抱抱。” 知道姜晚婉和孩子都平安,众人悬着的心都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有些人还没忘了自己大老远来的目的。 护士把孩子给程含章,程含章看着刚生出来,红彤彤的小娃娃,心里软成了一滩水。 “小也,咱就要着吧!” 护士刚把孩子递出去,听到这话差点抢回来,看在程含章和孩子爸爸长得像,他们穿得都不错的份上,才没有伸手。 秦小也比对了一下:“我也觉得这个好,女宝宝就是秀气。” 虽然另外两宝也好看,人以稀为贵,女宝肯定是沈行疆日后的心头宝,先抢了再说。 大人都看得眼花。 小糯糯看得眼睛都直了,看了一圈有些不满道:“妈妈生的宝宝也太小了,眼睛都没有睁开,怎么陪我玩啊?” 许兰和程凌雪被逗笑。 “等过两年就可以陪你玩了。” 许兰看着看着,忽然就哭了:“太不容易了,老四两口子可算放心了,孩子都好着。” 情绪是会感染人的,程凌雪也哭了。 当姜晚婉被推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大家都红着眼睛,还有哭得稀里哗啦的。 等等! 她看到了什么? 含章哥和秦小也怎么抱着其中一个。 程含章:“乖女儿,叫爸爸!” 秦小也:“乖女儿,叫妈妈!” 沈行疆心疼地牵起姜晚婉的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晚婉初为人母,总算可以共情程含章和秦小也了,但不代表她会眼睁睁看着自己闺女叫别人爹妈啊。 她指着程含章说:“疆疆,快,孩子!” 沈行疆哪里管得了孩子,他心疼地亲了亲姜晚婉的手,看到她嘴唇上的伤,眼神一暗:“闭上眼睛好好休息。” 姜晚婉被推走,只能看着自己的孩子被程含章他们抱在怀里哄着。 “唉!!” 她回到病房,没多久就睡了,等在醒过来,身上换上了干净的睡衣,下面有些不适,肚子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晚婉。” 沈行疆温柔叫她:“渴不渴,饿不饿?” 姜晚婉慢慢反应过来,身上的痛全找过来,嘴唇痛嗓子痛,眼睛还有些胀,肚子也不太舒服。 她伸手,沈行疆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你睡了半天了,孩子们在隔壁病房呢,奶奶大伯娘,爹他们,还有姜隽都过来了,在那边看着呢。” “徐厂长和王师长也来看过孩子了,天色晚先回去,说让你先好好休息,等过几天再来,怕打扰你。” “孩子们很好,老大是个男孩儿,老二是个女孩儿,老三是男孩儿,长得都很像你。” 当然他自己还没看过,都是听别人说的,学给姜晚婉听。 姜晚婉手指动了动,摸到了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疆疆,我很好,你需要休息了。” “你该睡了。” 沈行疆还没反应过来,总觉的一切像梦。 “我不困。” 姜晚婉心中多少无奈:“你眼睛好红,别骗自己了,快休息吧,我没事很好的。” 沈行疆艰难的笑了下,轻柔地把姜晚婉的手放下,拿起水杯,用勺子一点点舀水喂她。 “多喝点。” 姜晚婉喝了半碗水,沈行疆又把加热了几次的饭盒拿过来,扶她起来喝汤。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48章 混世小魔王 鸡汤是用老母鸡炖的,姜晚婉尝了一口,胃就咕咕叫了。 她喝了小半碗,又吃点粥,胃里有东西精神头都足了:“我吃饱了,你在旁边睡会儿吧,好不好?” 沈行疆看她面色一点点红润起来,指尖也不像刚出产房那般冰凉湿润,他心里淤堵的那口气,总算松开了。 “……好,我现在就去睡。” 旁边有陪护的床,沈行疆把东西收拾好,又出去一趟,就躺下睡了。 很快,沈老太和秦小也抱着俩娃进来。 两个小宝宝被红色的小被子包着,酣睡着,刚出生头发就能看出以后头发都不少,小脸也白白的,嘴巴红嘟嘟的,鼻梁还都不矮呢。 沈老太和秦小也都坐在床边,沈老太把手里的宝宝递过去:“这是哥哥,瞅瞅小模样,多招人喜欢,孩子身体健康,可好了。” 生完的时候姜晚婉也没有精力看孩子,现在才算认真看了孩子。 她伸手接过老大,抱着稀罕了下。 好轻,好软啊! “唔……” 在被子里睡着的小娃睁开眼睛,嘴巴动了动,不满的哼唧了两声又睡了。 沈老太提醒:“喝了点奶粉,还没吃过奶呢,老四说你想喂就喂。” 姜晚婉胸部有点胀,她愣了下点头:“好,我现在喂。” 她说完,沈老太起来了,整理了下床单褶皱的地方:“老四说你一次喂一个,你先喂,我们等会儿进来。” 秦小也抱着老二给姜晚婉看看,老二长得秀气极了,一点哼唧都没有:“你家老二不怎么哭,脾气可好了,瞅瞅吧。” 姜晚婉下意识就笑了。 好小好可爱啊。 都是她的崽崽哦! 她轻声说:“好!” 秦小也看了眼沈行疆:“你家男人说了,喂奶的时候,就你自己喂就行了,不叫我们留在这,怕你害羞,你要是不会喂,喊他叫我们。” 姜晚婉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好。” “等下,先把老二给我,你们把老大抱出去,我等下再喂他。” 秦小也摇头:“别了,三个孩子,你家老三最能哭了,老大好点,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老二脾气最好,她睡着呢,你就先喂老大。” 姜晚婉算明白什么叫会哭的娃有奶喝了。 “好,等她醒了赶紧抱过来,我能喂都喂一下。” 秦小也点头,抱孩子和沈老太出去了。 打开门的瞬间,姜晚婉听到了隔壁响起婴儿的哭声,哭声是那样的嘹亮。 刚才是身体慢慢反应过来,现在是脑子慢慢反应过来了。 三个娃…… 得怎么带啊? 门从外面关上,姜晚婉撩开衣服喂孩子,吃奶的时候老大睁开眼睛,眼睛没有焦距,吃得特别香。 宝宝吃了十几分钟,吃得差不多。 许兰掐着点抱着老三进来,尴尬地问:“还能喂吗?” “赶紧把他喂喂吧,真的,我带这么多孩子,没见过这么能哭的,你瞅瞅眼睛都哭成核桃了。” 姜晚婉算是和她家‘混世小魔王’‘个头最大块’的崽见面了。 老大睡熟了,她先放一边。 接过老三,老三看到姜晚婉,委屈地抽噎着。 他哭得眼睛红彤彤的,脸憋得透红。 但姜晚婉能看出来,他是三个里面长得最大的。 姜晚婉蹙眉:“长得最大,怎么还这么能哭?” 谁带娃谁憔悴,许兰脸上挂着憔悴,把老大抱走:“何止能哭,还最能吃。” 她出去把门带上。 姜晚婉抱着老三喂了十几分钟,他打了个奶嗝,不满地哼唧了声,给了个一星评价。 姜晚婉捏了捏他软软的小脸蛋,发现这个其实和沈行疆长得最像,可性子和沈行疆最不像。 这一捏不要紧,堪比捏了个定时炸弹。 屋子里立马响起孩子震天响地哭声。 姜晚婉手忙脚乱哄他:“别哭啦!” “我错了我错了,小祖宗我错了,快停下爸爸睡觉呢,咱们不要吵他好不好?” 好不好? 那肯定是不好。 老三吃饱了,哭得更带劲了。 沈行疆动了下坐起来:“给我抱。” 姜晚婉尴尬地看着他:“对不起,我不应该捏他的,没怎么用力,没想到这么娇气。” 沈行疆摸了摸姜晚婉的脸:“是他娇气,不是你的错。” 他把孩子抱出去,屋子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姜晚婉缓了半天,许兰才把老二抱过来。 姜晚婉虽然没干别的,就是喂奶,她都喂得有点累了。 老二醒着的时候情绪稳定,吃奶情绪稳定,亲她也不哭,尿了顶多哼唧几声,老三在她旁边哭半个小时,她都不会哭。 姜晚婉终于逮到一个能摸的娃,爱怜地摸了摸,抱了抱,亲了亲。 沈行疆休息了一会儿,也起来了,夫妻俩格外疼这个小闺女。 姜晚婉抱着孩子,靠在沈行疆身上:“你说他们叫什么好啊?” 沈行疆不假思索道:“老二跟你姓,老大跟着爹姓沈,老三跟着程爹他们姓程吧。” 姜晚婉抱着孩子,还是竖起个大拇指给他。 “分配得很合理。” 沈行疆的目光都放在姜晚婉身上:“名字你来起,回头给他们上户口。” 姜晚婉点头。 看着小宝宝熟睡可爱的脸,她起名字的方向都朝着好寓意去想。 不想起太大的名字。 但也有一些顾虑。 “你真的不起一个吗?要是我起得不好听,他们以后会不会埋怨我啊。” 沈行疆开解她:“放心,我们好好引导,不会的。” 并且鼓励她:“你放心大胆地想,想什么叫什么,你要相信自己,你想的名字肯定不会很差,小糯糯的名字不就是你给起的。” 姜晚婉受到鼓励,认真思索起来。 沈行疆怕她累到,把孩子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团,轻得和云朵一样,小脸蛋软得不可思议。 姜晚婉抬眼就看到沈行疆充满父爱的脸。 那是一种别样的帅气。 她没用多久就想好了孩子的名字:“我想出来了,三个都想出来了!” 沈行疆:“叫什么?”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49章 好,起的非常好! 姜晚婉靠在沈行疆的怀里,手指很轻柔很轻柔的点了点小女儿的脸颊。 她笑着说:“九曲溪行进,平川隐者居,老大就叫沈九川吧。” “小名叫川川。” 这样好记。 毕竟三个娃,大名和小名差距太大 沈行疆眼波流转,眸光收尽万千温柔,他低头轻吻姜晚婉的发顶:“老二呢?” 姜晚婉眸光如水般潋滟:“十年方有此,安可梦中寻,咱们家女宝就叫姜十安吧~小名就叫安安啦。” 几乎是姜晚婉刚说完,怀里的小安安在梦里忽然扯了下红润像果子般的小嘴唇,笑了。 沈行疆轻笑:“她还挺喜欢的,老三呢?” 姜晚婉温柔的把安安前面凌乱的头发撸顺:“十步庭芳敛,三秋拢月团,老三叫……按照前面的规矩,叫十三也太难听了,就叫三秋吧。” “程三秋。” “小名叫秋秋。” 沈行疆:最后一个……略显潦草。 “好!” “起的都特别好。” 姜晚婉被夸,心里别提多雀跃了,脸颊两边各露出一个浅浅的小梨涡:“还行吧,你没发现,咱家孩子和小糯糯大名,都是一个样式的吗?” 小糯糯大名程千帆,带个千字。 沈行疆轻轻嗯了声。 “喂完她你就休息会儿,除了喂奶,你的任务就是把自己身体调理好,再有俩月就过年了,调理好了,过年才有胃口吃好的。” 又一年,年关将至了。 姜晚婉点头,把孩子交给他:“好。” 沈行疆把孩子抱出去,刚打开门,坐在走廊的程含章起身走过来:“把孩子给我,你进去陪你媳妇儿去吧。” 沈行疆眯起眼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真鸡贼,他就一个闺女,程含章还想 程含章乐了:“你知道又能怎么样?” “你还能寸步不离看着她啊?” “三个孩子呢,一个大人带一个带不过来的,我和你嫂子帮你带你就偷着乐吧,别挑三拣四的。” 程含章搓热了手,把小安安抱过去。 他抱着小安安给沈行疆看:“你瞧瞧,她的眼睛是不是还挺像我的?” 沈行疆心里酸:“那是像我。” 程含章看他恼火还要忍着的样子,乐了:“生什么气啊,你‘儿子’现在都两岁了,在隔壁睡觉呢,过去看看。” 沈行疆:“……” 没办法把他和以前认识的程含章联系到一起。 “没见过有谁,半死不活的时候比身体强壮的时候,看着更靠谱。” 程含章:“这回你就见识到了吧。” 现在的门隔音不算很好。 姜晚婉的病房,隔壁孩子的房间里,大家都听到了他们兄弟的话。 姜晚婉都快睡着了,无语地都精神了。 隔壁正哄孩子的秦小也同样无法直视。 好不容易给老三哄睡着的许兰揉了揉腰:“还是活干得少,干得多我看谁还有精神斗嘴。” 秦小也竖起大拇指:“嫂子我觉得你说的特别对。” 她开门出去,露出个脑袋:“你俩谁身上的牛劲用不完,进来哄老三。” 所以说啊,人生下来就是有差距的。 老二是大家欢迎的宝宝,老三是大家推来推去都不愿意带的宝宝。 同宝不同命啊。 程含章抱着老二进屋:“我就哄老二。” “你有空给你家孩子起起名字。” 沈行疆还没怎么看过其他两个娃,跟着他们进了隔壁屋,顺便告诉他们孩子名已经起好了。 “起了。” 沈老太坐在床上,怀里搂着老三,轻轻拍着。 “叫什么?” 听说孩子名字起好了。 屋子旁边坐了一排人,程凌雪和姜隽还有许兰他们,都看过来。 沈红军还有程文远期待地看着沈行疆。 进了这屋,说话声音要很低:“老大叫沈九川,老二叫姜十安,老三叫……程三秋。” 集体沉默。 只有程文远乐了:“行疆,你还……还让老三跟我们程家姓呢。” 姜隽也高兴地站起来:“姐夫你太好了~我姐肯定很高兴。” 沈红军也反应过来:“挺好的,三个孩子跟三家姓,不偏不倚的。” 大家都压低着声音说话,有几分滑稽。 秦小也咂摸了三个娃的名字:“老大老二的都挺好的,你家老三是个男娃,叫三秋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沈行疆:“不奇怪,就这么叫。” 程文远现在是高兴上头,他万万没想到有一个能跟他们姓呢。 “三秋好,等以后成年,显得稳重。” 沈行疆看大家有的都困了:“人都留下睡不开,哥,你带我爹还有程爹姜隽,凌雪回我们那睡,隔壁病房空着,没有病人前我们先住着,大家挤挤也能睡下。” 许兰她们都同意。 程凌雪虽然累,但是不太想走:“我可以留下来带孩子。” 沈行疆:“先回去睡,你明天白天带吧。” 三个孩子,铁打的人也不能白天晚上带,轮着来比较好。 程凌雪看着留下的人也够用,决定先回去补觉,顺便给嫂子熬点汤喝:“好。” 计划好,程含章带着一部分人先回去了。 人多力量大,姜晚婉除了夜里喂了一回孩子,折腾了一番,其余时候只是隐隐约约听到老三在哭,没有劳累到一点。 喂完孩子,睡到第二天九点,起来又喂了一遍,程凌雪拎着海带排骨汤,还有小米粥和鸡蛋来了。 她把东西摆在桌子上:“嫂子我给你盛碗汤,晾凉了你喝。” 姜晚婉正好饿了,等汤的时候喝了半碗小米粥:“这几天要累到你了。” 程凌雪嘿嘿一笑:“还行,看小糯糯的时候,身边能帮的上忙的不多,你和二哥虽然三个娃,但是带娃的也多呀,许兰嫂子才是真的厉害呢,只有她能把你家秋秋哄睡着。” 说起秋秋,姜晚婉也有点头疼,因为他爱哭了,她还没看过几眼。 川川和安安长什么样子,她有点印象,对秋秋完全没印象,印象最深的就是哭红的眼睛,还有张嘴哭的熊劲。 第450章 你俩还挺会玩的 能把秋秋哄得服服帖帖的,许兰的能力是大家公认的。 门嘎吱一声打开。 小糯糯哀怨地站在门后,小胖手扒着门,露出一只眼睛哀怨地看着姜晚婉。 “妈妈……” 姜晚婉看到他,伸手叫他进来:“进来啊,怎么不过来?” 发现姜晚婉并没有因为生了三个宝宝就冷落他,小糯糯开心了,迈着小短腿跑进来。 他踮起脚尖趴在床边,抬头看着姜晚婉。 “妈妈你在吃什么呀?” 姜晚婉还没喝汤,勺子是干净的,她舀了点汤吹凉了喂他:“海带排骨汤,你尝尝好不好喝。” 小糯糯害羞的张开嘴,美滋滋地把汤喝下去。 “好喝!” 此时汤好不好喝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妈妈还记挂着宝宝。 “有妈的孩子是个宝!” 他奶声奶气地说。 程凌雪最先绷不住了:“噗……” “糯糯乖,让你……妈妈先吃饭好不好,姑姑给你冲奶粉去。” 小糯糯嘿嘿一笑:“大伯娘给我喂过奶粉啦。” 程凌雪每次听到大伯娘这个称呼,就会联想到她大嫂哀怨无语的表情,笑得肚子疼。 姜晚婉也被他逗笑,和小糯糯说了会儿话,连带着把饭吃完了。 她在这住院了七天。 期间不少人来看望她,张志勇,翁慧玲杨姐他们都来了,她干爹干妈自不用说,温书芹和楚长风来的时候,温师长还跟着一起过来坐了一会儿。 医院工作人员看着这边的大人物一个接一个,都好奇姜晚婉到底什么身份。 有的人总觉得姜晚婉很熟悉,好在想起来了:“呀,她不就是上过报纸的姜同志吗?” “真是她啊。” 七天后,姜晚婉身体恢复得都不错,准备出院了。 出院这天沈行疆拿被子给她裹上,一点风都见不到,公主抱把她抱到车上。 孩子们也包得严严实实的。 许兰抱一个。 沈老太抱一个。 秦小也抱一个。 程含章来回拉了四五次,才把人都带回去。 出院了,回到家里,姜晚婉人都放松下来。 刚到家这天,沈家人都过来了,果果穗穗还有沈甜都乖乖的,经过沈老头的培训,说话声音都小小的,不敢跑也不敢叫,乖乖地排队看宝宝。 沈二柱这边不止自己过来了,还有井芝兰一起过来的。 这几个月,井芝兰和沈家人渐渐接触起来,得到了沈家人的认可。 已经公开和沈二柱的感情了,二人也等着时间差不多,准备结婚。 沈糖闷闷不乐,坐在角落里很有心事的样子,都没去看孩子。 井芝兰知道沈糖年纪大,想得多,也听过沈糖以前的经历,理解她的戒备心,做事都以沈糖为主。 大家伙儿来看孩子,顺便吃个团圆饭。 一早上,沈行疆去外面买了两条三花大鲤鱼,六七斤排骨。 前几天徐厂长还叫人往这边捎了两只大鹅,五只母鸡。 都是鹅厂鸡舍的,朱大叔和赵丰年挑选的最肥的鹅和鸡,杀了后把鸡胗鹅肝都掏出来洗净,鹅和鸡的毛都摘干净了,叫人带过来的。 想吃的时候解冻,直接化开吃就行了。 人多,沈行疆一早从仓子里取出两只大鹅,两只鸡,解冻化开,剁成小块备用。 搬回来以后,孩子们都和姜晚婉一个屋,屋里面的棚顶吊了三个悠车子,孩子们放里面,轻轻悠着,睡得还都挺好。 虽然人多,其余人都在外面坐着,门关上,只能听到外面谈笑做饭的声音。 偶尔张罗个蒜,偶尔张罗个葱花,做饭的声音噼里啪啦的。 窗户外面钉了塑料布保暖,窗户缝隙用将杆子加固固定,朦胧的窗外,雪花慢慢飘落。 又一年凛冬悄然而至。 炕早上刚烧过,被窝里面暖暖的。 悠车子里面铺着许兰做的百家被,软软的,棉棉的,三个宝宝并排躺在悠车子里,闭着眼睛睡觉的样子像小天使。 沈行疆去外面买了几瓶白酒,把白酒拿厨房去热了。 他开门进来。 “都睡了?” 姜晚婉点头:“今天都挺给面子的,人多没嚎。” 沈行疆看着炕上的媳妇儿和孩子,心里充盈着炽热的满足感。 他背后的手拿前面来:“你不能见风,我就给你做了一个。” 他手里托着一个巴掌大的小雪人,小雪人捏得圆圆的,眼睛用黑豆点缀,还用胡萝卜尖做了个鼻子。 看着憨态可掬。 他蹲在地上,小声道:“可以摸一摸,但不能攥在手里,试试看。” 姜晚婉小心翼翼地伸出个指尖,摸了摸雪人。 “我都当娘了,你还给我弄雪人,幼不幼稚。” 嘴里挑剔,手很实诚。 摸摸雪人树杈子做的手,摸摸它的鼻子,不是金的,不是玉的,可姜晚婉就是喜欢呢。 沈行疆揉了揉姜晚婉的发心,他很喜欢这个动作。 代表着爱人宠溺的动作。 “晚婉做娘了,也是我的小朋友。” 姜晚婉害羞红了脸。 她勾了勾手指,沈行疆身体前倾,姜晚婉在他侧脸亲了一口。 “你也是,是我的大英雄,也是我的小朋友。” 如果说两个人缠绵时的情欲是爱,此刻简简单单的侧脸亲吻,也是爱。 沈行疆让姜晚婉玩了一会儿,怕她被冻坏,要把雪人拿出去。 姜晚婉舍不得他做的雪人被扔掉:“你放外面窗台上,我抬头就能看到。” 沈行疆自然知道她舍不得是什么。 他拿出去,放窗台上。 见姜晚婉在屋里看外面,沈行疆隔着塑料和玻璃窗,动了动雪人的胳膊。 姜晚婉扑哧被他逗笑。 她伸手放嘴唇上,做了飞吻的动作。 说来也巧,许兰用鸡冠油靠了点油,里面有块肉皮,想着姜晚婉最近吃的清淡,就把炸好的肉皮捞出来放碗里,里面只有一点点盐巴,干焦外皮沾了点盐巴,不算油,还好吃,趁热端屋里来。 “晚婉啊,看嫂子给你拿啥来了!” 许兰端着碗就进来了,进屋没注意姜晚婉的动作,关上门就介绍自己端进来的猪皮:“可好吃了,靠的猪肉皮,嫂子给你弄过来一块,少吃点不影响的。” 说完猛抬头,看到姜晚婉的动作,还有羞红的脸。 她下意识往后面,也就窗户那边看去。 就看到向来稳重不爱说话的沈行疆,在窗户外面俯身摆弄个雪人,那是一种隔着玻璃都感受到的违和感。 沈行疆看到许兰,松开雪人的手,转身离开。 背影有些仓皇。 许兰:“你俩还挺会玩的。” 第451章 四婶婶求你帮我 姜晚婉看着沈行疆拐走,开了外面的房门进去。 “没有玩,下雪了,他看我想开雪,又不能着凉,就帮我弄了点雪进来摸摸,嫂子你拿的什么好吃的呀?” 姜晚婉怕许兰一直打趣她,她赶紧转移了话题。 许兰看她红着脸的样子,都不忍心逗她了,把碗和筷子放炕边:“少吃点没事儿的。” 姜晚婉已经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的香味儿。 她馋得几乎要流口水了。 肉皮过了油,炸得有点透明状,有些地方还被炸得起了小泡泡,挂着一点点细碎的盐粒。 姜晚婉光是闻着味道,已经迫不及待的吹了吹,吃一口。 肉皮很弹牙,放嘴里嚼着,发出‘吱吱’肉的响声,肉皮的肥油刮得很干净,一点都不腻,下锅的肉皮从片状变得不同程度的卷状。 姜晚婉吃了两块,虽然还想吃,怕吃太多油腻的堵奶,放下筷子。 许兰是过来人,每每看到姜晚婉也觉得辛苦,心疼。 “等孩子大了就好了,你家有钱给孩子喝奶粉,不犯愁孩子吃的口粮。” 姜晚婉对这件事想得开,身体能承受就承受,不能承受就奶粉喂养。 她不想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把自己弄得苦哈哈,年纪上来,看着调皮的娃难免要想。 我当年为了你如何如何辛苦,如何如何难受。 孩子也不开心,她也有心结。 “好。” 姜晚婉不吃了,许兰端碗去厨房忙活。 炕烧的暖烘烘,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走着。 三个宝宝睡在悠车子里,老大和老二睡得很香,老三的脸皱成一团,像是被谁骂了,特别可怜的样子。 姜晚婉看着三个娃,平心而论。 “老三这体格子可真大啊。” 老三眉头皱得更紧,吓得姜晚婉立马捂住嘴,不敢说了。 “小祖宗别哭啊,你就这么睡着。” 姜晚婉害怕地僵在原地半天,秋秋才把眉头松开。 她躺了回去歇着,打了个哈欠。 门从外面打开,沈糖进来。 自从搬来军区,沈糖比以前高了很多,头发也没那么枯黄,穿得也好了,她走进来关上门。 “四婶婶。” 说完站在门口不动了。 姜晚婉笑着招呼她,正好炕边有一包刚开封的饼干,她示意沈糖过来吃:“来尝尝饼干。” 沈糖捏着衣角,面露难色走过来,没有接过饼干。 “四婶婶,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沈糖祈求地看着她。 姜晚婉大概猜到了什么,二柱哥找媳妇儿,沈糖心里肯定不开心,这会儿来找她,肯定是因为井芝兰的事情。 孩子有抵触心理是正常的,且听听沈糖想怎么说。 “你说吧,想让我帮什么忙?” 沈糖觉得姜晚婉会帮助她,毕竟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她娘打她,四婶婶总是维护在前面。 “四婶婶,我爹要我给我和甜甜讨后娘了,我不想要后娘。” 姜晚婉点头。 沈糖看姜晚婉没有主动关心什么,继续道:“因为四婶婶我们现在才能住在军区,我爹才能去厂子干活,他才能跟着四叔干活,井芝兰才会有帮忙干活的机会,你能不能……能不能……” 她抓着衣角的手攥得更加用力:“家里都听四婶婶的话,你能不能帮我和我爹说,让他别找后娘,井芝兰不喜欢我。” 姜晚婉听到这话,并不太意外。 因为家庭环境,沈糖的性格比一般孩子复杂,经历的多,想得也多。 “那你说说,井芝兰是怎么不喜欢你的?” 沈糖在家里的时候,已经想了几个四婶婶可能问的问题,其中就包括,井芝兰怎么不喜欢她。 井芝兰目前没有表现出不喜欢她的行为。 她反而很讨好她。 沈糖却不信。 亲娘对她都那样,后娘有个儿子呢,有儿子证明她肚皮争气,会生儿子,如果她嫁进来生个儿子,她的日子就彻底不好过了。 沈糖知道自己不对,可她也是为了沈甜,才这么做的。 她按照在家里练习的,偷偷掐了下胳膊,啜泣着湿了眼睛:“四婶婶……她偷偷掐我和沈甜,还……还打我,总在没人的地方瞪我。” “还威胁我,让我夸她,不然以后进门就欺负我。” 沈糖虽然没那么单纯,但也没那么精明,撒谎的时候露出了小尾巴。 她的谎言在姜晚婉面前像一张白纸,一眼就能看穿。 姜晚婉若有所思,捏起一个饼干放嘴里:“你确定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吗?” 沈糖点头:“我确定。” 姜晚婉把手伸出去,轻撵指尖,把手指上的饼干渣子撵出去。 “去把你太奶叫过来。” 沈糖的太奶就是沈老太。 沈糖不想把这件事捅到家里人那去,井芝兰没来过几次,更没有欺负过她,大家都知道的。 他们都很喜欢井芝兰,要不然就不会让她进门了。 她来找四婶婶,一来是四婶婶在家里说话有分量,二来是因为四婶婶最近生孩子,没怎么在家,不知道井芝兰的为人。 四婶婶信了她的话帮助她,家里人也不会说什么的。 沈糖就没打算让四婶婶找来家里人帮她,她的语气立马就急切了:“别找我太奶,我不想我爹知道,是我找四婶婶告状了。” “我爹以后会不喜欢我的,大家都听你的话,你就帮我说一句呗。” 姜晚婉收起笑容,垂落的眼皮掩盖住失望。 “沈糖,你觉得你破坏了你爹的姻缘,你爹会讨厌你,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替你把井芝兰赶走,你爹会不会记恨我?” “井芝兰会不会记恨我?” 沈糖咬了下嘴唇,不敢看姜晚婉。 她自然什么都知道。 “可是……我是小孩儿,没有四婶婶的能耐,四婶婶帮我说话,就算我爹他们生气,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平时都不怎么回老家……” “四婶婶求求你帮帮我吧,井芝兰对我不好,你以前也帮我的,能不能再帮我一回。” 第452章 我是你婶婶,不是你娘 沈糖看姜晚婉不为所动,拉出沈甜说话。 她跪在地上,低着头,可怜巴巴的求情:“四婶婶你不看我,就看我妹妹,她还那么小,你难道就不担心她被井芝兰打死吗?” 俗话说有了后爹就有后娘,井芝兰现在装得好,以后肯定要变样。 姜晚婉:“你起来说话。” 沈糖摇头:“四婶婶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姜晚婉没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沈糖,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你今天做这一切,我觉得和你娘有关系。” “很多道理或许没有人和你说,但是我必须和你讲清楚。” “首先,我是你婶婶,不是你娘。” “其次,我以前会帮你,不只是因为,那是你。” “我看不惯刘野菊的做法,是因为她贬低女性,对女性不好,是一种我很痛斥的社会现象,你太可怜了,我才出手帮助的。” “但我不会什么忙都帮的,你爹和你娘是因为矛盾分开的,又因为喜欢和井芝兰在一起。” “据我所知的井芝兰,是个温柔有涵养的女性,如你所说,未来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会朝着什么样的方向发展,但是那是未来的事情。” “我们不能因为猜测,就否定她,否定你爹的感情,如果以后她做的不好,别说是我,还有你太奶,我们都不会放任不管的。” “她错了,我们才会帮你,而不会因为你的猜测和小心,就去否定她,而且她还帮过我,对不起,我没办法帮你说话。” 沈糖来的时候,以为这件事十拿九稳了。 谁能想到四婶婶竟然和她讲道理了,不愿意帮她了! 沈糖心里很难受。 “我知道你说的意思,可是……你不能眼睁睁让我和沈甜去赌,万一井芝兰伤害我们呢?” 姜晚婉没想到沈糖小小年纪,最脾气还挺厉害的。 “那你不应该来和我沟通,你应该去和你爹沟通,你们才是一家人。” 她这个外人,可不愿意为了她去得罪那么多人。 而且沈糖把她算计在内,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那不是小孩子的惶恐诉说,那就是算计。 沈糖听到姜晚婉不管她,心里立马就难受了。 明明娘在的时候,四婶婶会帮她梳头发,对她可好了。 沈糖站起来,生气走了。 走到门口啪的把门甩上。 门合上的动静很大,把秋秋吓醒了。 秋秋闭着眼睛哼唧了几声,紧接着就是震天响的哭声。 姜晚婉没有生气,她从刚才就知道沈糖阴暗脾性了,做出这种事并不奇怪,她先以哄孩子为主。 门外,沈老太呵斥沈糖:“弟弟妹妹都睡着呢,你把门关这么大声干什么?” 沈糖道歉:“我……我看到小弟弟小妹妹太高兴了,不小心把门甩上了。” 沈老太眼睛向下,看到沈糖裤子上的土,背着手虎着脸:“你先去那屋,找沈甜他们去。” 沈糖多了个心眼,怕沈老太去那屋子,四婶婶趁机告状,她劝道:“奶奶你也过去吧,孩子在哭呢,四婶婶要哄孩子。 沈老太没看她:“自己去玩去,我去帮你四婶婶哄孩子。” 沈糖想阻止,也没法子,沈老太开门进去了。 她后面安慰自己,四婶婶哄孩子呢,肯定没有心情说她的事儿。 再说,说了又能怎么样。 她不承认,或者道歉就行了。 而且她等下还有其它办法,让大家讨厌井芝兰。 沈老太进屋,没说什么,上炕接过秋秋哄了起来。 “安安醒了。” 姜晚婉这才发现小女儿睁着眼睛,一张小小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虽然她现在可能不知道不耐烦是什么。 但听着秋秋的哭声,她还挺不开心的。 姜晚婉抱过她轻哄,安安比较小,吃了几天奶,脸上有了点肉。 小婴儿一天一个样,安安已经比刚生出来,白嫩胖乎了一点点呢。 安安闻着姜晚婉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老太哄了半天,秋秋的哭声才渐渐小去。 秋秋哭的时候,川川睡得特别沈,除了动了动,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沈老太看姜晚婉犯愁的看着秋秋,乐了:“三个孩子,就秋秋哭你就偷着乐吧,好歹剩下的两个乖。” 姜晚婉松了口气:“那倒是。” 沈老太把秋秋放悠车子里,扶着悠车子慢慢哄。 “沈糖找你了吧。” 姜晚婉嗯了声。 沈老太:“求你帮忙开口,让二柱子别娶井芝兰?” 姜晚婉苦笑:“什么都瞒不过奶的眼睛。” 沈老太冷哼:“那是自然,我除了有点拿捏不住候语柔,听到她说话就烦,但你们的心思,谁都别想瞒住我。” “那孩子你就别惯了,被刘野菊养的时候,性子有点歪了。” “当初刘野菊还在家里,我们谁都不方便插手,我们插手,她就在背后偷偷揍她,打得更狠。” “到军区以后,上了学,她性子阳光乐观了些,但变得患得患失,特别怕过回以前的日子。” “怕可以和大人说,她心里有疙瘩,这些话也说不出口。” “这些倒是没啥,但她因为你不帮忙,就故意摔门,以后你就别管了,我们都少管她,改天我还要单独嘱咐下井芝兰,以后要小心点她。” 姜晚婉深以为然:“嗯。” 这边说着话,也能听到外面做饭的声音。 井芝兰在做饭炒菜,让人帮忙递热水,葱花啥的。 她每次来沈家都努力的表现自己,一点错事不敢做。 沈家人对她都很满意,连着沈甜都偷偷忍不住抱她,闻她身上的味道,觉得井芝兰身上有妈妈的味道。 这不沈糖去找姜晚婉,沈甜就偷偷溜到厨房跟着井芝兰屁股后面,看井芝兰做饭。 井芝兰做好了点啥,有熟了的,就给她吃一块,沈甜高兴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谢谢阿姨。” 沈老太听到厨房传来的说话声:“她对孩子都不错,来了这么多回,没带她儿子过来,听说他儿子人也不错,去年大队有孩子落水,她叫她儿子跳下去救得。” “我看人的眼光不会错,井芝兰是个不错的人。” 姜晚婉点了下头。 厨房里忽然就响起了沈甜凄厉的惨叫声:“疼!好疼啊!”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53章 抱住就不疼了 孩子的叫声撕心裂肺,听得姜晚婉心忽悠一下子。 不等她去关心外面的,屋里的娃也哭了。 秋秋先哭的,孩子们对小孩儿的哭声比较在意吧。 沈甜的哭声很痛苦,川川和安安也哭了,与川川和秋秋张着大嘴哭不一样,安安哭得很小声,很委屈,委屈的把人的心揪起来调个个,姜晚婉爬起来悠着推车子:“乖哦,别怕,没事儿了。” 外面兵荒马乱,要凉水的,要熬鸡蛋油的。 姜晚婉心里担心,碍于身体原因又不能过去,她干着急半天,沈行疆推门而入,进来把门关上,脱下棉外套放凳子上,身子热乎了点,抱起秋秋在地上轻轻拍着,走动起来。 “沈甜被井芝兰端的热水烫到了,胳膊和大腿都烫起泡了,正在处理。” 井芝兰和沈二柱还没有结婚,沈行疆的称呼没有改。 他沉着声音道:“不要太担心,人多,简单处理后会送到医院检查,大哥有车,可以直接带过去的。” 姜晚婉听得皱眉:“小孩子皮肤最为娇嫩,一定要好好处理才行。” “是沈甜跑跳,还是井大姐没看到,才把孩子烫到的?” 沈行疆话语停顿了下,饱含深意道:“当时沈糖也在,沈糖说是井芝兰故意倒在沈甜身上的,还说井芝兰不喜欢她们,故意欺负她们。” 安安已经不哭了,抽抽搭搭地看着姜晚婉。 姜晚婉还是把她抱起来哄着,另外一只手推着川川的悠车子。 沈行疆怕她抱不稳,累到自己,走过去揽过推川川的活。 “你怎么看?” 姜晚婉不太想说出自己的想法,屋子里只有沈行疆才把刚才的事叙述了一遍。 “我在想,可不可能是沈糖推了井芝兰,烫伤了沈甜。” “大人不可能在人多的时候,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的情况下去害孩子。” 只有一个可能,沈糖敌视井芝兰,为了不让她进门,所以搞了这么一出。 她认为沈甜比较弱小,井芝兰伤害她,引起众人的愤怒会强烈。 沈行疆:“我也是这么想的。” 屋外,沈甜的胳膊和腿还有肚皮,红得发肿,只有把皮肤放在凉水里,才能缓解一些,拿出来就会特别疼。 程含章接了一桶凉水,把沈甜放进去凉着,没那么痛了,才稍微好受些。 秦小也怕沈甜是女孩子,一直泡在凉水里坐下病根,把小糯糯放在房间里:“妈妈现在要去帮助小姐姐,你自己乖乖坐在这里,不许乱动东西,不许哭,乖乖坐好。” 小糯糯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好奇:“知道了大伯母,你快去吧,别墨迹了。” 秦小也:“……” “小崽子不是看你长得可爱,我真的会揍你。” 小糯糯不说话,绷着小脸蛋。 秦小也翻出一件自己的睡衣,去外面雪地里灌满雪,四边系好,做了个简易的冰袋拿屋里去:“你们把孩子拿出来,让她抱着雪袋。” 穿着衣服,只把伤的地方露出来抱着雪袋,不会冻到她其他位置,不然等下坐车,孩子身体都泡在冷水里,肯定会冻坏的。 沈老太去找衣服和毛巾:“快把孩子拿出来。” 井芝兰在旁边看着大家忙活,自责又难受,眼睛委屈地发红,心里面有无数的委屈想诉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也被吓坏了。 想不到沈糖竟然会推她,故意把热水泼在沈甜的身上。 她还是个孩子啊。 怎么会这么恶毒? 沈甜那么小,那么可怜。 她好心疼,不想在这个节骨眼解释,耽误了沈甜的救治时间。 再说了,她解释会有人相信她吗? 她和沈二柱的婚事就这么完了,估计还要赔钱。 她心里事情太多了,情绪又很激动,只能愧疚难受地站在旁边,尽量不去耽误孩子的救治。 沈糖看到井芝兰害怕的样子,心里有了几分把握。 爹爹这回不会娶她了。 沈老太把沈甜抱过来,被烫伤的地方离开了水面,接触到空气,疼意从骨头缝渗出来,身上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身上,特别痛,痛得沈甜哭着喊。 “放我回去,好痛啊!” 沈老太下了狠心:“许兰来,咱俩裤子衣服啥的给她套上。” 许兰不含糊,把衣服裤子给沈甜穿上,袖子挽起来,裤腿子也挽起来,开衫衣服,扣子系了一颗,露出了烫伤的位置露出来。 穿衣服的过程中,像抓猪一样控制着沈甜。 敲她们穿好了,秦小也把做好的雪袋塞沈甜怀里:“你乖乖的啊,抱住,抱住就不疼了。” 沈甜就听到不疼两个字,死死抱住雪袋,伤口碰到凉意,立马就降温了,舒服了,她就不哭了。 “嗯,不疼了。” 程含章把车热好了,在门口喊:“整好了出来去医院。” “我来!” 姜隽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几步跑上车,沈二柱也跟着上车去了,沈老太不放心也去了,车里也坐不下那么多,大家都在家里等着。 厨房地面上洒着的热水,蒸发着最后的热意。 井芝兰无助地站在那,情绪爆发,哭了。 沈糖指责她:“你有什么脸哭,我妹妹被你烫伤了,等我爹回来,有你好看的。” 许兰听到沈糖说出的话,觉得特别震惊,完全没有想到这话能出自沈糖之口:“糖糖不要这么说,等你爹回来的。” 井芝兰不想任由别人误会自己,她长得丑,经历不堪,却不是让人随随便便怀疑的。 “我没有泼沈甜,是你在背后推我胳膊,也是你叫沈甜过去的,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 沈糖做这件事情之前就想好了对策。 她想到沈甜身上的伤,也是心疼的,井芝兰哭,她也哭:“你冤枉我,我才没有推你,沈甜是我妹妹,我难道还能故意害她吗?” “你是继母,你想欺负我们,不想我们好过!” “大娘你看她欺负我们没娘的孩子,自己弄伤我妹妹,还要欺负我,呜呜……” “我和沈甜好可怜啊。”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54章 办法 许兰对沈糖的印象的确是可怜为主的。 那是因为刘野菊打她打得狠。 可怜二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没那么可怜了。 许兰收起脸上的表情,凝重地看着沈糖:“沈糖,这件事等你爹回来再处理吧,我就是你大伯娘,这是你的家事,我不能给你做主。” “还有,你好好想想事情的经过,我劝你最好如实说。” 沈糖还以为许兰会帮她,可怜她,没想到许兰压根不管她。 姜晚婉的态度,许兰的态度,让沈糖很没有安全感。 为什么大家都不信她? 她才是沈家人,井芝兰是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外人呀。 沈糖转头和沈老爷子哭诉:“太爷爷,你难道也不相信我的话吗?是井芝兰故意泼我妹妹的。” 总是慈眉善目的沈老爷子没有笑:“听你大伯娘的话,好好反思,等你爹回来,好好说话。” 沈糖:“大伯。” 沈大柱叹了口气,去收拾厨房满地狼藉。 沈糖又看向魏淑芬:“大奶,我没有撒谎啊,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 魏淑芬也去忙活了。 井芝兰诧异地看着大家。 “许兰你们?” 许兰怕沈糖多想,就拉着她去外面说话。 到外面,井芝兰仍处在不敢相信之中。 “你们愿意相信我吗?” 她什么解释都没说啊。 许兰拉住她的手:“你知道吗,刚才我家老太太和我说,沈糖去找老四媳妇儿告状,试图让老四媳妇儿阻止你进门。” “我四弟妹没答应,还教育她,沈糖估计是因为这件事没有安全感,才下了这个决定。” “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绝对地认为,是沈糖动了手脚。” “这件事你放心,二柱子和我们都不会为难你的,沈糖被她娘打得太多了,心态扭曲,可她万万不该拿沈甜污蔑你。” “等二柱子回来,我们会把事情说清楚,你不用怕,你的为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井芝兰怎么也没想到,大家竟然如此明事理。 “谢谢你嫂子。” 她破涕为笑,又有些担心沈甜:“等孩子回来,我会好好帮她看伤口的,尽量不让她留下疤痕。” 她想嫁到沈家,从来都不是单纯地因为沈二柱。 更因为,沈家人好。 家庭团结,明事理,这样的家庭错过了,她再想碰到这样的好人家,打着灯笼都未必找得到。 许兰心疼井芝兰:“放心吧,这回二柱子肯定会教训她的,奶奶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井芝兰和许兰说会儿话,外面太冷了,她们进屋去。 等屋里孩子的哭声变小,井芝兰进来。 她见到姜晚婉有些拘谨。 “我没有打扰你吧。” 沈行疆看她要说话,就先出去了,出去的时候不忘把秋秋带走,带他去隔壁睡。 沈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看到沈行疆想求情,看到四叔严肃的脸,又忍住了。 屋里剩下的娃都是好带的娃,不怕说话啥的。 “过来坐嫂子。” 姜晚婉那温和的态度,还有嫂子的称呼,让井芝兰很窝心。 她有种被认可的感觉。 “大嫂和我说,你没有帮沈糖对付我,谢谢你。” 姜晚婉:“瞧你这话说的,我是帮理不帮亲。” 井芝兰来了以后一直在外面干活,也没敢凑过来看孩子,怕自己的脸太丑了,吓到孩子。 “你家孩子长得真好看,像你和老四。” 姜晚婉不谦虚:“是挺好的,比我长得好看。” “唉……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沈糖相处,我觉得,不管我怎么做,都无法弥补她母亲对她的伤害。” 纵然如此,井芝兰也没有全怪沈糖。 她知道,这里面有一半错误,是刘野菊造成的。 姜晚婉由衷道:“嫂子,你能说出这句话,你就能带好沈糖和沈甜。” “沈糖半路走歪了,她没有亲娘疼,但是运气很好,碰到了一个好后娘。” 这句话说得井芝兰眼泪都忍不住掉下来了。 和害怕不一样,这句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有人明白她的付出,明白她的苦。 “嫂子,等二柱哥回来,你叫二柱哥和沈糖说,以后一切开销都叫沈糖找你拿,你来安排她的事情,时间久了,你和沈糖接触多,沈糖自然就知道了。” “平时你离沈糖远一点,别和沈糖接触太多,先提防着,免得再受伤。” 井芝兰最害怕的就是心里没有主见,姜晚婉的话成了心里的主心骨。 “好。” 姜晚婉又想到:“回来你就承认是你做的,在人后你和沈糖说,她没娘疼,没有娘教导她,你替她认个罪,就算半个娘了,以后你教导她,她不服也得服,以后你想和二柱哥过得长久,就要狠心去教导,别怕得罪她。” “已经这样了,你得不得罪也无所谓了,她真心服,还是假服了,你都能有震慑作用。” “往后她大了出去读书,嫁出去,也不会在你眼皮子底下,这几年你先紧着自己过舒服了再说。” 井芝兰慢慢收了眼泪,觉得这个办法特别好。 “我就按你说的办。” 沈甜在医院待了两个多小时才回来,上了药,可药涂抹后,也需要硬生生挺两个小时,疼了两个小时。 过了疼劲,沈甜累了,睡了。 沈二柱把沈甜放在隔壁屋里先睡着,黑着脸走到外面,扯着沈糖的肩膀把她拽到外面,一把扔到雪地里。 沈糖害怕地看着沈二柱,曾经被刘野菊打的记忆又来了。 “爹~” “我没做错你为什么打我?” 沈二柱气得冷笑:“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妹妹在医院里,生生疼了两个小时,没办法缓解,没有特效药!” “你和你娘简直一个样,没有心肝的东西,我让你上学,学问都学到狗肚子去了?” “良心都没了,我看你也不是读书的料子,以后就在家里干活,到年纪嫁出去,老子懒得看到你!” 他骂着也心疼,更多的是失望。 “我以为我苦点没关系,给你们攒钱,供你们读书,吃好的穿好的,你就能争气,谁知道你连你妹妹都不放过!” 第455章 让井芝兰管家 沈糖颤颤巍巍地趴在雪地上,耳边是沈二柱的咆哮怒骂。 她哭到哽咽,死咬不松口:“我没有推井芝兰,是她害沈甜的,你怎么不听我的解释就怪我!” “一定是井芝兰告状了是吧!” 沈糖爬起来跪在沈二柱面前:“爹,沈甜是我亲妹妹,我怎么会舍得让她受苦,都是井芝兰的错,是她故意让你们觉得是我做的。” “她才是我们家的外人!” “你不能因为外人的话,就觉得是我的错,你难道忘了吗,我以前多可怜,我娘打我,把我打得皮开肉绽,还剪我头发,当时你不管我,难道你现在又要让后娘欺负我吗?” 说到从前,沈糖的话语里满是责怪和恨意。 沈二柱的怒火被一盆冷水兜头浇灭。 心中是无比的复杂。 他扑通也跪下了,后悔地捂住脸:“当初是我不对,我不懂怎么养孩子。” 他扇了自己几巴掌:“但是我不能不知道,以后怎么养孩子。” “我不管你,你会和你娘越来越像,就算你怨我,骂我,以后不给我养老送终,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堕落下去。” 沈二柱抓着沈糖让她跪好:“你就在这跪两个小时。” “跪满两个小时,再来和我说话。” 两小时,是沈甜最疼的时间。 沈二柱想到沈糖干的事儿,肚子肠子都凉了,不想再看她,进屋去了。 沈糖从小吃了那么多的苦,是他的亲闺女,做爹的疼闺女,也不忍心。 不忍心归不忍心,担任责任时,不能没有狠心。 沈糖跪在雪地里,她不敢起来,她怕家里人不要她。 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她了? 都怪井芝兰。 沈糖跪满两个小时,脸冻得青紫,膝盖都麻了。 她觉得时间可能差不多的时候,满怀希望看着门口。 “快来个人救救我吧。” 许兰瞧着时间差不多了,给井芝兰使眼色:“别担心,她的棉裤棉衣都是我新做的,絮了一层厚厚的棉花。” “刚老四和我说,叫你也别心疼。” 井芝兰还没怎么和沈行疆说过话。 来到沈家以前,沈行疆是厂子里的老板,除了干活的时候,会和她交涉几句,平时不怎么说话。 她和沈二柱好上,也摆脱不了,沈行疆是她老板的错觉。 碰到了点头问个好都是极限了。 没想到沈行疆会带话给她。 “这样?” 许兰点头:“老四说,沈甜也不小,也四五岁了,她和沈糖都比一般孩子早熟,懂事儿得早。” “沈糖在家一定没少和沈甜说你的坏话,沈甜未必猜不到是沈糖推的你,伤了她,今天也是老四让二柱哥罚得重一些,以后沈甜想起来,心里的恨和怨愤也不会那么重,姐妹俩之间才能平衡。” 许兰感慨道:“老四媳妇儿也说了,亲人之间最应该清算明白,糊涂账要不得。” “现在你出去,态度端起来,这两孩子不调教好了,你嫁过来也是要吃苦的。” 许兰很佩服井芝兰,能接这个烂摊子,也尽可能在旁边帮衬着。 沈老太在旁边烧炉子,满意点头:“许兰说得对,你放手去调教,我们这么多人都看在眼里,不管你管教得怎么样,我们家人都站你这边,往后谁敢埋怨你,说你半个不字,我老太太第一个不放过她!” “还有,等你嫁过来,让二柱子把你们房里的钱都放你手里,以后二房过什么日子,怎么安排,都你说的算。” 沈老太原先也没打算插手沈二柱的钱怎么分配。 就看今日,井芝兰吓得半死,百口莫辩的样子,还能以沈甜的伤势为主,不哭不闹,等着沈甜被送走才想起来解释。 等他们回来,发现他们都理解她,井芝兰更是半个字都没提,也没说沈糖。 这样的好女人,愿意留在二房,那是二房的荣幸。 井芝兰也没想到沈老太会说这番话。 “我……我管钱?” 沈二柱和她说,他平时开销不多,除了给两个女儿以外,就是逢年过节给老头老太太买点吃的,给点钱,自己都不咋花,在军区这么久,手里攒了三五百块钱。 三五百都能娶个年纪不大的黄花大闺女了。 她脸上有红斑,年轻的时候被人欺负过,没有男人,带着儿子。 沈家没有人低看她,嫌弃她,她的自尊心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沈二柱和其他男人不一样,他踏实肯干,也在努力进步,还想和她学认字,这样的男人也少。 沈老太点头:“许兰,你去把二柱子叫过来。” 许兰应了声,把沈二柱喊过来。 沈二柱:“咋了奶?” 沈老太:“我觉得芝兰不错,会认字,对你们好,还不嫌弃你曾经有个蹲监狱的老婆,还愿意帮你管教孩子,以后你们结婚,我做主,你把赚来的钱给她管,你愿不愿意?” 沈二柱高兴得不行:“奶,你答应我和芝兰结婚啦。” 最近先处着,他还没正式和家里提。 他不嫌弃,就怕家里人会顾忌芝兰以前经历的事情,怕她的名声影响家里。 许兰揶揄井芝兰:“听到没,奶说了那么多,他就听到能和你结婚了。” 井芝兰脸都羞红了。 许兰提醒沈二柱:“我说老二,奶让你把以后的掌家权给芝兰,还把你手里的钱都给芝兰,你愿不愿意啊?” 瞧这傻样,就知道傻乐。 沈二柱深情地看了眼井芝兰:“我愿意。” 沈老太严肃地看着沈二柱:“芝兰是好女人愿意了,你就愿意一辈子。” “她儿子也是读书的年纪,你做继父的,不能舍不得穿衣读书的钱。” 占别人便宜,不付出的,不是他们老沈家的为人。 井芝兰到现在已经不能说是感动了,她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以前遇到的种种苦难,在这一刻,都被填补了。 “这还用奶你告诉我吗?我肯定会对芝兰,还有小天好的。” 小天全名是井小天,是井芝兰意外得来的孩子。 沈老太还算满意:“芝兰,现在家里的底气都给足了你,你去把沈糖叫进来。” 第456章 娶妻娶贤,影响三代 井芝兰收拾好心情,打开门走出去,她没有急着摆出慈母的样子。 “进来吧。” 沈糖看到她,梗着脖子不动:“不用你假好心,假惺惺的,骗得了全家人,我是不会上当的。” 井芝兰看着周围的茫茫大雪,无所谓道:“随你的便。” “你愿意跪在这里,可以一直跪下去,但是,我和你爹的婚事已经订下来了,你家里的钱以后都由我来保管,你的生活费,学杂费,都需要找我拿。” “我愿意给你就给你,不愿意给你,我就不给你。” 沈糖满脸不敢置信。 “不可能!” “我爹不会把钱给你的。” “是你骗我爹,对不对?” “你还要脸吗,丑女人,坏女人,你把我家里的钱拿出来,那是我爹留给我和沈甜的。” 沈糖要抓狂了,要疯了。 她宁愿现在把持着家里的是刘野菊,刘野菊是她亲娘,井芝兰是后娘,她又没生她和沈甜,凭什么拿她家里的钱。 沈糖四肢被冻得僵硬,她艰难地爬起来,拽着井芝兰的胳膊用力摇晃:“臭女人,把我家里的钱还给我,你算什么东西,拿我家里的钱。” 井芝兰咬了下,把沈糖抓住推开。 教育孩子,尤其是沈糖这样的,不受磋磨是立不住事的。 她也不希望自己未来,年纪大了还要跟她头疼。 沈家人愿意给她机会,她就抓住了。 “你又算什么东西,你只是你爹的一个女儿罢了,他赚的钱怎么就是你的,明明是他自己的。” “他现在还年轻,娶个媳妇儿轮到你管了吗?” “我告诉你,往后这个家是我和你爹的,钱是你爹愿意给我的,你和沈甜都要嫁出去!” 沈糖一直都觉得她爹攒的钱是她的,可现在,不是了! 她以后吃好吃的,穿好看的衣服,戴好看的头花,都要看井芝兰的脸色! 早知如此,她就不利用沈甜赶走井芝兰了。 谁能想到,家里人都看出来她撒谎了。 沈糖倔强的站在那,明明嘴唇子被冻得青紫,甚至有些不会动了,仍然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井芝兰。 她不服气。 井芝兰也不管她:“你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娘,你没发现你现在和你娘一模一样吗?” 沈糖以前天天被刘野菊打骂,最痛恨的就是刘野菊。 当然,谁被说像自己最讨厌的人,都会崩溃的。 哪怕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我不像她!” 井芝兰看她反抗的样子,就知道她上钩了:“怎么不像,恶毒的样子一模一样。” “你娘爱打人,不分对方是自己的女儿还是什么,还总觉得男人比女人重要,你不也是吗?” 沈糖怒吼:“我没有!” 她心里没底,乱糟糟的:“根本没有,我和她一点都不像,我没有重男轻女。” 井芝兰:“怎么没有,你娘打你,你就学会了,然后你就对你妹妹下狠手,然后冤枉我。” “正常孩子,准确说,是和刘野菊不一样的孩子,应该是等我露出马脚,去告状,而不是诬陷别人,伤害自己的妹妹。” “果然是你娘的女儿,随根了。” 最后三个字对沈糖的刺激是成吨的。 “我没有,我一点都不像刘野菊,我……我是被你气的,不然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井芝兰:“你的问题有你娘的责任,以后我就是你娘了,我也不会戳破是你伤害的沈甜,但是你想想,如果沈甜长大了,回味出你今天做的事,她会怎么看你?” “不想我把这件事的窗户纸戳破,让沈甜知道是你伤害了她,害她小小年纪,把肚皮和胳膊腿烫成那样,你就别和我作对。” “以后也别再让我知道,你再做德行有亏的事情。” “不然,你的姐妹之情也就断了,不止沈甜,还有果果穗穗,还有你四叔家的三个孩子,她们都不会带你玩的。” 沈糖听得寒毛直竖,不寒而栗。 “不,不要这样,你不能告诉沈甜!” 家里的大人已经不喜欢她了,孩子也不喜欢她,她在这个家,还怎么待下去? 井芝兰好恶心的心思。 “对不起,是我不应该动歪心思的,你能不能帮我保密,我会和沈甜说是我看错了,你没有泼她热水,都是我看错了,我不和她说,你能不能也别和她说我做的事?” 沈糖现在唯一所求,就是自己做的事情能够保密。 一天前,井芝兰做梦也不会想到,沈糖能用这样的态度对她。 就在刚刚,她以为自己会赔钱,会被沈家人打。 什么都没有,沈家人太厉害了。 沈行疆和姜晚婉随意点拨她两句,她就把形势扭转了。 井芝兰没有幸灾乐祸,觉得自己拿捏了谁,她现在想着,该如何把这个孩子引导上正途上。 “可以暂时帮你保密,但是你要做出表现让我看到,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真心悔改了。” 沈糖忙不住点头。 小身板子冻得挨不住,都快倒下了。 井芝兰解开棉袄上的扣子,她棉袄没那么厚,和沈二柱在一起后,未得到沈家人真正的欢迎,她没有花沈二柱的钱,穿的还是以前的旧袄子。 井芝兰脱下袄子盖沈糖身上:“沈糖,我想你记住,你现在沈糖,不叫狗孬。” “你要从刘野菊带给你的影响你走出来,你读书了,你学字了,学了很多道理,那是让你变好的,你不要把这些当做你摆脱过去的荣光,你要做的,是脱胎换骨,你现在,仍然没有从刘野菊的阴影里走出来。” 温暖的袄子披在身上,还有井芝兰让人灵魂一震的话,沈糖在雪地里久久不能回神。 “我……” 她狡辩不出来了。 怪不得大家都不信她。 都看出来是她的错。 原来像刘野菊啊。 是啊,刘野菊干坏事的时候,谁都能看出来的。 她好蠢。 沈糖羞愧得不敢抬头。 “我想当沈糖。” 不是狗孬。 沈老太和沈二柱他们都站在窗户那看着,能听到一些声音,沈老太哼了声:“看到没,娶妻娶贤,影响三代。”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57章 咱们回家家喽! 沈二柱眼睛都有些热了:“看到了,奶,我以后好好对芝兰。” “希望在她的熏陶之下,沈糖和沈甜别走上歪路。” 他努力赚钱,给家里人过上更好的日子。 沈老太斜楞眼打量他,叮嘱道:“你也是。” 沈二柱:“是啥?” 沈老太:“别走歪路。” “男人最愿意走歪路了。” 在旁边烧火充当背景板的沈老头子不乐意了,必须表现下自己:“我说,我这么大把岁数了,我可没有啊。” 沈老太背着手进屋,去照顾沈甜:“进棺材那天我就信你了。” 沈老头:“……” 真苛刻啊。 发现沈二柱和许兰都在看自己,为了面子,沈老头努力找补。 “看到没,你奶这种人啊,一点安全感都没有,非要用这种话把我吃得死死的。” 沈二柱:爷爷你还怪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许兰:“爷,你还没睡醒吧?” 沈老爷子哼着小曲儿不说话了。 没多久,井芝兰把沈糖带进来,先让她在炉子旁边把身体烤热。 井芝兰熬了锅姜汤,姜汤里面放了糖,辛辣中带着甜滋滋的味道。 她先给沈糖喝:“慢点喝,别呛到。” 沈糖太冷了,捧着碗喝了一口,辛辣姜味儿呛得她咳了下,但很快,就是暖意和甜意。 井芝兰给大家都盛了一份。 盛完就去照顾沈甜。 沈甜身上擦了药,躺在炕上,眼睛红红的,肿得像两粒山核桃核。 井芝兰盛了饭,饭上面浇了红烧柴鸡的汤汁,米饭拌着肉香浓郁的汤汁,她一点点喂沈甜。 “好吃吗?” 沈甜点头。 身上的疼意过去,虽然是火辣辣的,沈甜自己挺着。 吃完了汤泡饭,井芝兰把鸡肉腿分成小小的块状,喂给她。 “好吃吗?” 沈甜点头。 西屋里,小糯糯睡下了,秦小也和程含章去东屋看姜晚婉家的三个崽崽。 人都出去了。 沈甜对着井芝兰呲着小米牙笑了。 “我知道,不是你泼我热水的。” 井芝兰拿碗的手顿住。 沈甜轻笑:“我知道是姐姐,我看到了。” “嗯,但是你爹爹罚她了,她在外面跪了很久。” 井芝兰没有女儿。 她却因为沈甜的善解人意感到心疼。 沈甜点头:“嗯。” “这件事,我要假装不知道。” “姐姐知道错了就行,我不希望大家都讨厌她。” 沈甜吃饱有些困了,说话的声音带着困倦:“其实姐姐对我很好,小时候,妈妈打我,她都护着我,还经常藏吃的给我。” “你不要生姐姐气好不好?” 井芝兰听得眼热:“好。” “困了就睡吧,睡着就不痛了。” 沈甜点头。 烫伤很快起了水泡,不想折腾孩子,沈甜就留在这待着,隔天去医院,大夫用针管把肚皮和腿上比较大的水泡吸干消毒,小的留着它自己瘪下去,又过了两天,才带她回沈家。 雪下了一场又一场,白色覆盖了大地,红色的灯笼出现在街头巷尾。 到十二月末,姜晚婉家的三个小祖宗满月了。 几个小娃娃吹气般长大,胖乎乎的,身上都带着奶味儿。 天气冷,沈行疆把照相馆的人请到家里,给孩子们拍了几张照片。 照完照片,沈行疆开始打包孩子用的行李,悠车子啥的,准备回乡下了。 沈老太算着,孩子们都有能耐了,来年都要飞出内蒙。 在内蒙过年啊,就回生产队的老家去过。 她们提前半个月回去暖屋子。 沈业军把三房里面的东屋西屋都收拾出来了。 东屋给沈行疆她们夫妻带孩子住,西屋给秦小也程含章夫妻住。 沈二柱去大房那边挤挤,二房屋子就腾出来给程文远程凌雪和姜隽还有沈糖沈甜住住了。 程文远姜隽一个屋。 程凌雪带两小姑娘睡一个屋。 姜晚婉做娘一个多月了,已经习惯了喂奶,换尿布,哄孩子。 抱孩子的姿势很自然,不会僵硬的四肢不会动。 但是她的娃,有那么一个并没有因为满月而长进。 秋秋是个高需求宝宝,无时无刻不需要人抱着。 他眼睛大大的,脸蛋胖乎乎,安安静静地在姜晚婉怀里睁着眼睛待着。 姜晚婉抱着娃在地上走动:“你说他在想什么呢?” 沈行疆把姜晚婉的衣服叠好放到包里:“想下顿饭什么时候吃吧?” 姜晚婉忍俊不禁:“你这么说,可能真的是。” 秋秋一个人的饭量,快赶上川川和安安两个人的。 能吃,个头也大。 她不免有些惆怅:“他这么大个,咋这么娇气呢?” “以后会不会很娘啊?” 沈行疆努力理解了娘这个字的意思。 形容男人很女人? 大概是这样吧。 “没事儿,我可以多锻炼他。” 姜晚婉激励地看着怀里的娃:“听到没,以后霸气点,不然你爸爸要锻炼你呢。” 秋秋打了个喷嚏,奶呼呼的。 许兰和程凌雪把行李打包完,过来看他们需不需要帮忙。 沈行疆把拉锁拉上:“不需要,都弄好了。” “我大哥开车来了,把孩子包起来吧。”程凌雪看院子里有车开进来了。 这个年代能开得起车的可不多。 除了程含章没别人。 姜晚婉和怀里的秋秋商量:“妈妈现在要给你打包了,包起来抱走,咱们回家家喽!” 沈行疆把孩子的小棉被铺炕上,打饭包一样,娃放中间,除了上面其余的角窝起来。 一样的动作重复了三遍。 “抱走!” 程凌雪她们三个挨个接住一个娃。 程含章开门进来:“收拾好没?要走了。” 程凌雪抱着川川出去:“收拾好了!” 程含章:“都上车,把你们送过去,我再过来接小也和糯糯。” 由于这边孩子多,已经有了大哥意识的小糯糯,这几天先去程含章家里对付几天。 刚去那天和程含章两口子客气说:“麻烦你啦大伯。” 气的程含章爆了句粗口:“滚!” 大家都上车,沈行疆把门锁上,最后上车。 车子发动,雄赳赳气昂昂开往生产队。 茫茫雪乡,路上街上都是雪。 进了生产队,姜晚婉看到一个消瘦的人影托着柴从山上下来,艰难地在雪地里行走。 定睛一看,是王翠霞。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58章 给秋秋讨三个老婆!! 王翠霞穿的衣服补丁叠补丁,头发乱糟糟地随便扎起来,干瘦的身子托着柴往家里走。 听到汽车声音,王翠霞朝后面看过来。 发现是程含章的车,她激动地扔了柴火,扑到车前挡住了车。 她的动作太疯癫了。 若不是程含章刹车踩得及时,说不定会撞到她。 王翠霞逼停了车,她狼狈爬起来,扒着前面的车盖子爬到车窗的位置,用手不停地拍打车窗。 好久没看到她,许兰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天呐,二婶子老了十多岁的感觉。” “唉……活该啊,好日子不过,把自己作成这样。” 沈行疆没抱孩子,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窗。 “放手。” 王翠霞看到沈行疆和姜晚婉,激动哭了:“老四,老四媳妇儿,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以前都是我不好,我猪油蒙了心,我对不起你们,你们能不能别和我生气,原谅我吧。” “我现在……看到咱们老房子里回了人,我每次路过都会哭一晚上。”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们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王翠霞每说一句都是泪。 天知道她多痛苦。 “二柱子不认我们,三柱子进监狱了,我和你二叔拉扯孩子住在十多平米的屋子里,夏天热冬天冷。” “夏天还好,扇扇子能忍,冬天孩子手都被冻伤了,还那么小……” 说着,王翠霞看到后车座里的三个孩子。 “这……这都是你的孩子?” 王翠霞:“老四你也是当爹的人了,你看看你的孩子,想想三柱子的孩子,你能忍心吗?” 沈行疆:“你可以找大队长,找组织求救。” “我警告你,让开,不要让我下车把你拽开。” 王翠霞用期待的目光求许兰,求姜晚婉。 “晚婉你帮二婶子说说话,让老四给我们个机会,行吗?” 姜晚婉:“你下车把她拽开。” 王翠霞失望,也不敢像以前是的大吼大叫,她识趣地松开手。 程含章开车离开。 沈行疆把车窗摇上。 王翠霞看着开远的车,悔的呕血。 虽然有王翠霞的插曲,却没有影响大家的心情。 沈老太他们早就把屋子收拾出来,屋子亮堂堂,铺着新作的褥子,等孩子来了,就能放上面,一点灰尘都不叫他们见到。 车子到了,沈老太看到:“大柱,快去把门打开,接他们进来。” 沈老头:“一辆车坐不下,你们把东西都搬进来,叫含章小子去接下一波人来。” “等会儿别雪大了,不好开车进来。” 沈大柱和姜隽都出去帮忙了。 沈行疆打开车门,扶着她们几个下车,轮到姜晚婉,他道:“把孩子给我。” 姜晚婉把孩子给他,沈行疆抱着孩子提醒她:“慢点下车。” 姜晚婉无奈:“我还能摔了不成。” 沈行疆皱眉:“不要乱说。” 人都下来了。 姜隽忍不住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瞧着小外甥小外甥女一段时间不见,都胖嘟嘟的了,他可稀罕得够呛。 “悠车子我来拿,你们快进去。” 沈大柱沈二柱和姜隽,三下五除二就把东西搬空了。 姜隽手里拎着悠车子,不忘和程含章说:“含章哥你回去拉人,早点回来啊,家里都做饭了,等你们回来吃。” 程含章挥了下手,开车走了。 姜隽他们要往老屋去,沈业军出来拦住他们:“别过去,把东西送三房东屋,我把悠车子吊起来,晚上老四他们好哄孩子。” 正好没吃饭呢,他早点弄了。 姜隽沈大柱他们,把东西都搬过去了。 屋里烧了炕和炉子,可热乎了。 进屋秋秋就醒了,嚎了几嗓子,吵醒了川川和安安就不哭了。 果果和穗穗穿着小红棉袄,听到秋秋哭,果果和穗穗说:“哥哥,秋秋和你真像,都是小哭包。” 穗穗攥起拳头:“可恶啊!!!” “果果你不许这么说我,我才没秋秋那么爱哭!” 果果略略略,扮鬼脸。 许兰心凉了半截。 得。 她在外面那么久没回来,俩孩子压根不想她。 程凌雪抱了一路胳膊都酸了:“让让,我把川川放下来,太沉了,被子都有二斤吧。” 川川很有大哥风范,虽然年纪还小,才满月哦,没遇见已经有了凌厉的气势。 虽然还不出什么眉眼神色,但就是有种拽拽的感觉。 姜晚婉怀里抱的是安安,安安嘴唇红红的,双眼皮特别宽,眼尾还微微上扬,眼睛像沈行疆,睫毛长直,好看得和画上的女娃娃一样。 沈老爷子和沈老太可稀罕这三个娃。 许兰把秋秋递过去:“您二老轮流抱,这孩子离不开人。” 果果看着炕上的三个娃,发现只有秋秋需要人抱:“娘,秋秋是弟弟吧!” 穗穗:“果果可真笨,秋秋是弟弟啊,就三个孩子你还记不住。” “川川是弟弟,安安是妹妹,秋秋是弟弟。” 果果瞪了他一眼。 “我当然记得啦,我刚刚故意问娘的,你当我是你吗,拼音都记不住三个,我可比聪明多了。” “而且我力气也比你大,才不像你笨笨的。” 扎心的话一轮轮攻击着穗穗脆弱的小心肝。 穗穗的小拳头更硬了。 可恶啊!!! “沈果果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是你哥哥,你不许欺负我。” 果果叹了口气。 “扶不上墙的哥哥。” 果果懒得和哥哥争辩什么,看到姜晚婉,她的小仙女四婶婶,她就走不动道啊。 姜晚婉发现果果在看她,很给面子地蹲下来捏了捏果果的脸蛋:“怎么啦,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然后红着脸,眨着眼睛抱住姜晚婉的腿,她先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眼秋秋,小大人般说道:“四婶婶,你以后要给秋秋讨三个老婆!” 姜晚婉:“噗……为什么啊?” 不仅姜晚婉和大家,沈行疆都好奇果果为什么要给秋秋讨三个老婆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59章 大仇未报 秋秋躺在沈老太怀里,不知道果果姐姐想给他安排三个老婆呢。 果果跳着说:“因为秋秋太粘人,有三个老婆才够用。” “一个老婆哄他睡觉,一个老婆赚钱,还要一个老婆打扫家务。” 果果小朋友的思维里,秋秋不好哄,必须需要很多人照顾。 稚嫩的童言童语惹得大家开怀大笑。 许兰捂住脸,这孩子可不是她生出来的。 太笨了。 果果抓了抓头发:“你们笑什么呀。” “秋秋粘人。” 姜晚婉俯身揉了揉果果圆润的小脸蛋。 果果长得圆圆的小脸,大大的眼睛,鼻头水滴一样,饱满可爱,头发扎了两个辫子,额前还有碎发。 小脸蛋软弹的像两个可以捏着玩的大苹果:“果果好会安排啊。” “但是果果知道吗,人长大以后,只能有一个老婆,或者一个老公,不然就犯法了。” 果果懂了,也更犯愁了。 “那秋秋的老婆也太辛苦啦,要哄他睡觉,就要哄一天呢。” 许兰想捂住她的嘴,想了想忍住了:“秋秋长大就好了,就不粘人了。” 果果不置可否:“可是穗穗都很大啦,过年都五岁啦,还不是好粘人的!” 躺着无辜中枪的穗穗红了眼睛,倔强地不让眼泪流下来。 “才,才没有。” “我一点都不粘人。” 果果撇嘴:“拉倒吧,娘去四婶婶家帮忙照顾孩子,你天天晚上咬着被角哭,我都听到啦。” “我比你小,我都不哭呢。” 穗穗的囧事被公开,弱小的心灵仿佛被万马狂奔践踏。 他想哭,又不想破坏小小男子汉的形象,只能咬牙忍着。 “果果乱说,我才没有。” 姜晚婉看着双胞胎斗嘴,觉得有意思。 “两个就吵成这样,三个还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子。” 正说着,张鹤宗从外面进来,他刚刚在睡觉,听到这屋的热闹声,就起来了。 “回来了丫头。” 姜晚婉点头:“张爷爷你快过来看看,这是我的孩子。” 张鹤宗在这吃得好穿得好,棉袄棉鞋都是新的,头发胡子打理得都干净,身上散发着文人气息,一点都不像当初在火车上偷煤的人。 张鹤宗看到屋子里三个孩子,乐得合不拢嘴。 “长得可真好,那个像北望。” 张鹤宗指的是川川。 川川肖舅,有那么点神韵和姜隽很像。 沈老太看着炕上的孩子,接话道:“像亲家公才好呢,有风度,有学识,希望咱们川川啊,以后长得越来越像他外公。” 这话说得有水平。 张鹤宗特别认同:“对对,像北望才好呢。” 他对着姜隽说:“是吧北望。” 姜隽已经习惯了张鹤宗把他认成姜北望了,他接话接得很自然:“是,希望这孩子长大了能像我。” 张鹤宗得到认可,笑得胡子都在颤。 过了会儿安安清醒了,作为三胞胎里面最乖,最容易抱的崽,沈老爷子把孩子抱起来:“张老哥你来抱抱。” 张鹤宗没想到他们会把孩子给他抱,他受宠若惊,搓了搓手才伸手。 “托着点腰,慢点。” 张鹤宗抱住安安,心里某个空洞的地方,被填补上的感觉。 “真轻啊。” “我家川枫小时候,比他沉点,可是我家小枫他……” “他死了。” “为了救人死了。” 张鹤宗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 安安看着他,饱满可爱的小嘴巴动了动,没哭。 姜隽走过去:“师父你别激动,你别激动,把安安给我,有什么事我们去隔壁房间,我慢慢和你说。” 张鹤宗偶尔就会失态,情绪激动无法控制。 每次都是姜隽才能把他顺利安抚。 听到姜隽的声音,看着姜隽的样子,张鹤宗有点分不清现实了。 他呆愣愣地看着姜隽。 姜隽趁机把孩子抱出来交给沈行疆。 沈行疆:“谢谢。” 姜隽:“姐夫你太客气了。” “北望啊,这是哪儿啊你怎么这么年轻,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家小枫还没出事呢,没事儿吧” “小枫人呢” “他为啥不来看我,我好久没见过他,我好想他。” 张鹤宗老泪纵横,情绪有些控制不住。 姜隽却很有经验地哄他:“没有啊,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小枫出国了,让你先跟我在一起生活,等他学成回来,就来看你了。” “小枫没事儿,好着呢。” 姜隽阳光的笑容,极其具有欺骗力。 张鹤宗点头:“这样啊,我说也是,要不然你咋能这么年轻呢。” 说完他笑了,笑得很满足,也松了口气。 “小枫这孩子也真是的,走的时候咋不和我说一声,我糊涂了糊涂了,把梦和现实都弄混了。” “这是,你女儿啊,长得真快,我记得她前几天让我给她弄手札,让我帮她看出里面的秘密,我得去看了。” “早点帮她找出来。” 张鹤宗安慰姜晚婉:“丫头别急啊,爷爷现在就去。” 他笑得特别慈祥,背着手走了,去看手札了。 姜晚婉看着张鹤宗的样子,她眼睛冷了几分,心里特别难受。 张叔叔是为了董鹤爵牺牲的。 人走了,董鹤爵连柱香都没有去上过。 这个香,他必须补上! 手背覆盖上温热的触感,姜晚婉从恨意中抽身,目光撞进一双深沉的眸子:“我……” 沈行疆捏了捏她的手:“别担心,有些债,我会和你一起帮忙讨回来的。” 姜晚婉心里没那么悲凉了。 有沈行疆在,她就不孤独。 “好。” 姜隽知道姜晚婉在意张爷爷,他在旁边现在也帮不了忙,心里也心疼张爷爷:“姐,我去劝劝张爷爷,哄他开心,你们先歇着啊。” 姜隽早就不是当时从云南过来的青涩小伙子,更加成熟懂事了。 姜晚婉点头:“好。” 姜隽和张老走了,大家基本都知道张老的遭遇,心情都比较沉。 连果果和穗穗都心疼张鹤宗。 沈老太瞧了眼外面:“淑芬啊,今天人多,咱们搞点排骨炖豆角,昨个儿二柱子他们去山上粘的家雀,你们也焯水煎了,不需要放啥其它配菜,用盐粒子滚一滚,焦香的盛出来,吃个新鲜。” 第460章 把坪山哥迷住了 经沈老太这么一说,气氛又恢复了。 沈老爷子磕了磕烟杆子,有孩子在他自然不会抽,下意识地动作:“老话说宁吃飞禽二两,不吃走兽半斤。” “咱家对生产队做的贡献多,老四媳妇儿带着咱队员学会培育小鸡仔的办法,又给咱们生产队学校捐了书本。” “有了这些,冬天咱们家人才能粘家雀,红日他们看到了也当没看到,你们哦,可有口福了!” 姜晚婉还挺喜欢吃干吧的煎肉:“说的我都馋了。” 魏淑芬听到这话:“我现在就去收拾。” 许兰撸袖子也要去,姜晚婉拦住她:“嫂子你别去了,你在家休息吧,我过去帮忙。” 沈行疆自然舍不得姜晚婉自己干活,也跟过去。 许兰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程凌雪把秋秋放她怀里:“嫂子你有重任在身,我过去帮忙做饭。” 许兰和怀里秋秋黑黝黝的眼睛对视上,头皮就有些发麻:“这些人都会躲清闲,把孩子留给他们,我也想做饭啊~” 秋秋不满意地哼了哼,许兰立马求饶:“大爷我错了,都是我不好。” “我不说了。” 秋秋这才没动。 许兰觉得累了,就让沈大柱和沈二柱程文远沈业军他们男人轮着抱。 家里人多力量大,男人更有力量,适合带孩子。 秋秋好半天都没哭。 日头上来,晒在雪上映出亮晶晶的雪色。 程含章和秦小也开车过来了,小糯糯脚丫子挨到地上,呲溜就跑开找姜晚婉,在屋里没找到:“我妈呢” 许兰看了眼门口的秦小也:“在厨房做饭呢。” 小糯糯:“我爸呐” 许兰看了眼门口的程含章:“也在厨房做饭呢。” 小糯糯点头,懂了。 他没有急着去找姜晚婉和沈行疆,而是非常有老大哥的自觉,手脚并用爬到炕上,和川川和安安说:“嗯……比我上次见你们胖了点,有好好长大!” 又对秋秋竖起大拇指:“数你长得最快,赶紧长大点,陪我玩。” 一样的喝奶吃饭,秋秋的个头就是比别人大不少。 小糯糯嘱咐完,趴在炕边,用脚试探着跳下去。 他头上带着黑色的毛线帽,帽子上有个黑色的毛绒球球,身上是时髦的黑色小袄子,里面一件白色小毛衣。 这种搭配在这边根本不常见,都是程厌虎从外面命人买过来的。 小糯糯时髦的不行。 他屁颠颠跑到厨房。 魏淑芬刚好烧了一锅热水,两百多只家雀放盆里,等着烧热水退毛。 沈行疆姜晚婉还有程凌雪三人等着摘毛。 小糯糯进来,看了眼家雀,没吃过,但是小鸟都是在天空上飞的,他有些疑惑。 跑到沈行疆旁边,肥嘟嘟的下巴搁在沈行疆膝盖上:“爸爸,这些小鸟怎么都在这睡着了呢” 姜晚婉撸起袖子:“哈哈哈……睡着了。” “诶呦,怎么和他说啊。” 说已经被杀掉了,会不会太残忍 程凌雪弹了小糯糯一个脑瓜崩:“什么睡着了,都死啦,准备要吃掉了,你吃不吃” 小糯糯没吃过,还有点怕怕的。 那么多家雀叠在一起,画面冲击有点强。 他伸出小胖手捂在脸上,分开食指和中指偷看。 “吃……” 能吃吗 沈行疆看他有点害怕,牵他手带他出去:“走,帮我活点泥巴,给你做叫花家雀。” 小孩子哪有不喜欢活泥巴的。 小糯糯乐的伸出小手撒娇:“爸爸抱抱!” 沈行疆单手抱起他,捏了捏他的小屁股:“亲我一口。” 小糯糯扭扭捏捏地亲了一口,捂着嘴偷乐。 程凌雪叹气:“大哥大嫂盯着你家安安,根本不纠正了。” “你说以后,孩子不会真的换了吧。” 魏淑芬觉得这哥俩可有意思:“换了也没事儿,都是亲兄弟,怕什么” 姜晚婉:“难哦,我家安安可是一直带在身边的。” 程凌雪想想也是:“不知道安安长大了会像谁呢” “你瞧她从小就不爱哭,一点都不像小孩儿,我其实很怕她长得像我二哥,男孩儿就算了,小姑娘天天沉着脸,你说以后好找对象吗” 魏淑芬把热水倒在盆里,鸟儿的毛比较好摘,烫一下就松了。 姜晚婉拽着一只鸟翅膀子,有点烫,她拎着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才慢慢摘起来。 “我倒不担心,找不到自己过也挺好的,她只要能赚钱,自给自足就好。” 程凌雪觉得姜晚婉说的话好好听:“以后我爹再催我结婚,你能不能这么和她说” “他每次都吵得烦死我了。” “我也不大啊,不着急找对象。” “我也觉得,女人能赚钱养活自己也挺好的,何必一定要嫁给臭男人,洗衣做饭,给他生孩子呢。” 姜晚婉苦笑:“这个我就帮你劝劝,但是也不能帮你做决定。” 魏淑芬觉得这个想法胆子大得不得了啊:“女人不嫁人,不怕被人吃绝户吗” 姜晚婉:“以后时代变了,女人也能有养活自己的办法。” 魏淑芬觉得是天方夜谭,但她知道自己和小年轻有时候说不到一块堆,说多了招人烦,就没仗着自己辈分大非要劝小年轻咋的。 她不懂女人未来咋活,但是她知道,这些小年轻都见过世面,也轮不到她操心。 还不如想想家雀儿等会儿放多少油,放多少盐呢。 她把饭做好吃了,小年轻一样高兴啊。 姜晚婉和程凌雪一人拎着个家雀摘毛,姜晚婉犹豫了下,还是问:“我听说……坪山哥给你红包了,你怎么想的” 说起这个哦。 程凌雪就脸红。 不是心里有小鹿在乱跳,她就是害羞嘛。 “我能怎么想,我想着还给他,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二嫂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不然你以前不会打听我对他的想法。” 程凌雪慢慢也反应过来苏坪山两个除夕,藏在红包里的感情了。 姜晚婉很坦荡:“知道啊,你看他那个性格,给谁包过红包,我觉得就是你小时候给他撵过狗,就把他给迷住了。” 第461章 抢我妹妹,我就打你 程凌雪加快摘毛的动作,掩盖内心的慌乱。 “那你们不早点和我说,还暗搓搓打听我的想法。” 姜晚婉:“坪山哥自己不敢说,我们也不好瞎插手。” 今年又送个大红包,坪山哥的心思昭然若揭。 沉闷的男人,表明心意都比旁人含蓄。 程凌雪摘干净一个,放旁边的水盆里,她又拿起一个:“唉……”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从小到大,有几个对我有好感的,我都没什么兴趣。” “坪山哥……有点感觉。” 姜晚婉刚以为有戏了。 就听程凌雪缩着肩膀小声说:“有点怕怕的感觉。” “他比我爹更像我爹,我现在想到他可能喜欢我,还特意包了红包给我,我都没办法接受。 “做梦我都梦不到这样的故事。” 那可是苏坪山啊。 走路穿衣服都一板一眼的,谁家小孩儿愿意哭,听到他名字都要闭嘴的人。 专治夜哭郎的人。 姜晚婉也有点拿捏不准,程凌雪有感觉,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讨厌他吗” 程凌雪摇头:“不讨厌。” 有时候也觉得他挺厉害的。 姜晚婉:“等年后我们要回北京,你们见面可以谈谈,问问他,你自己想的那些事会不会发生。” 凌雪怕坪山哥。 坪山哥又怕吓到她。 虽然已经吓到了。 有误会解决了,再决定要不要再一起比较好。 程凌雪思考了下,幽幽叹气:“再说吧。” 沈行疆和小糯糯在外面弄了点土活泥巴,弄了一小盆进来。 沈行疆把小糯糯放旁边:“先别动,等我回来一起弄。” 小糯糯玩的手上都是泥巴,眼睛亮晶晶的:“好!” 沈行疆的手还是干净的,活泥巴的脏活累活都交给小糯糯办了。 他走到姜晚婉身边:“动几下锻炼身体就好了,家里人多,孩子也喂了,有奶粉,你去咱们屋里睡会儿,做好饭我叫你。” 姜晚婉不想走:“我下午再睡。” 沈行疆:“睡不着就在炕上看书,背东西。” 他打了盆清水放旁边,抓着姜晚婉的手按进去,洗干净捞出来,把人拽走,全程没说一句话,姜晚婉只有配合的份。 小糯糯看姜晚婉还不太想走,他小大人一样说:“妈妈要听话,干活交给我们男孩纸就好啦!” 姜晚婉哭笑不得被送到三房东屋。 悠车子啥的都挂好了,屋子打扫过,一点灰尘都没有,热乎乎的,用的东西比她刚结婚来的时候好多了。 “我没那么娇贵。” 姜晚婉无奈的不行。 沈行疆脱了她的外套和鞋子,把她塞到热炕头上,脸上带着不可反驳的气势:“在我身边,你可以娇贵。” “刚出月子不要乱跑,动两下身体不生锈就够了,但不要干太多活。” 姜晚婉坐在炕上,叹了口气,躺下当米虫。 “人多力量大,虽然生了三个,但我也挺享福的。” 她身材恢复的比较快,腰部慢慢紧致回去,面色红润有光泽,一点都没被操劳到。 沈行疆捏了捏她鼻子:“知道就好。” 姜晚婉躺在炕上也没事儿干。 难得清净,把书本翻出来看。 一个多小时后,门从外面被拽开,沈行疆抱着小糯糯进来,小糯糯手里端着个小盔子,里面放着烧干的泥球。 “妈妈我和爸爸把叫花鸟做出来了。” 小糯糯整体参与了叫花鸟的制作,虽然贡献的不多,但参与感很强,别提多兴奋了。 姜晚婉把书放下:“糯糯好厉害呀!” 小糯糯心里面住着的小红鸟一甩尾巴,神气的不得了。 “那是!” 沈行疆把铝盔子(就是铝盆)放炕边,他把小糯糯放炕上,姜晚婉把他棉袄脱了,小糯糯乖乖坐在那等吃的。 姜晚婉也在旁边等。 沈行疆敲开泥球,里面是白菜叶,拨开白菜叶,里面就是被烤熟的家雀。 泥球包裹性强,家雀的肉汁儿都被紧锁住,鲜嫩多汁。 小糯糯闻到香味儿,馋得大口大口吞口水。 姜晚婉吃了早饭,此刻也饿的前胸贴后背。 沈行疆扒开第一个给姜晚婉,姜晚婉吹了吹,撕下一条腿儿给小糯糯:“慢点吃,骨头吐地上,等会儿妈妈扫。” 小糯糯点头,拿着小鸟腿儿一点点啃上面的肉。 姜晚婉撕下鸟胸脯肉,吹凉了喂给他。 小糯糯摇头不肯吃:“妈妈吃,我吃一口,妈妈吃一口,爸爸吃一口。” 沈行疆用泥巴烤家雀的事儿,秦小也和程含章知道了,闻着味儿过来要吃的。 在京城啥好吃的都吃过的俩人,也馋这口。 两口子进屋看到自家儿子坐姜晚婉身边,脸上蹭了几道黑(包泥巴,烤小鸟的时候蹭到的),胖嘟嘟的脸蛋像个小花猫,偏这小花猫要多乖巧有多乖巧的坐在姜晚婉他们中间。 姜晚婉吃了条鸟腿儿,鲜嫩的味道特别上头,比鸡肉好吃多了。 他们两口子来的时候,姜晚婉正撕了肉喂小糯糯。 小糯糯吃的小嘴一圈都是油,满足的乐开花了都。 “好吃好吃,太好吃啦!” 秦小也撇嘴:“你们偷吃啥呢” “还有没有,给我俩整一口。” 沈行疆做了四五个:“外面还有没做的家雀,你们自己做了吃。” “我们这几个,可是我儿子帮忙做的。” 程含章气笑了,伸手点的沈行疆:“行,你就这么搞,走媳妇儿,咱们回去看安安去,以后安安就是咱们闺女了。” 小糯糯一听他们要抢安安,瞬间就急了:“你们两个大坏人,又要抢我妹妹!” “你们抢我妹妹,我就打你们!” 秦小也和程含章的心情可谓是和吃了屎没甚区别。 “程千帆你给我等着啊,以后你别想继承我遗产。”程含章气的拉上秦小也就走了。 小糯糯用鼻子哼了声:“我才不要,我爸爸会给我挣的。” 程含章和秦小也刚走到门口,手刚摸上门把手,听到这句话,他给小糯糯竖起个大拇指:“行,就让沈行疆给你挣去。” “诶呀,还得是我亲儿子,自小就知道找旁人养你。” 第462章 为什么不骗到底呢? 说是这么说,程含章气的中午少吃了半碗饭。 在老家的日子总是说不出的惬意,姜晚婉睡觉都比平时安稳。 十几个人带三个娃,她除了喂奶辛苦点,平时还是很轻松地。 知道他们回来,张红日和葛红玲还有包奶奶他们都过来看过,拿了鸡蛋啥的看姜晚婉。 不止他们,还有一些姜晚婉都没见过的队员来看她。 有点是因为小鸡仔的事儿感谢她。 有的是因为自家孩子在学校读了姜晚婉弄过来的书,学了道理,认了字,人家感激姜晚婉过来的。 老沈家的门槛都要被人踩扁了。 生产队牛棚里。 宋香雾也看到了沈家人的风光。 她去过几次,看沈家人吃得好,穿得好,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她大半年没怎么吃过肉了,姜怜也不知道干什么呢,生完孩子以后一直在东奔西跑的忙,也不知道给她和姜南城送点肉。 冬天除了冷,活倒是没夏天多。 而且快过年了,生产队的活都歇下了。 按道理,张红日给下放的同志们都准备了不算寒酸的年夜饭。 但有姜晚婉的话在,张红日是不可能把那些好的给宋香雾姜南城吃的,临近年关,给他们吃的还是高粱饼子,偶尔有口萝卜粉条汤就不错了。 顿顿能喝萝卜粉条汤,白菜豆腐汤,汤里还能见到点肉腥的就是姜临。 宋香雾是不知道知足的。 “你就是个废物,山上那么多鸟啊,野山鸡,你怎么就不能打两只回来吃” 自从上次在饭店见到姜晚婉他们,听了徐凤玉一番话后,宋香雾对姜怜和姜南城的意见特别大。 有意见肯定会滋生矛盾,小事儿都被放大镜放大,风吹草动都要吵一场。 姜南城起初舍不得和宋香雾吵,吵得多了,烦了,也就不惯着了。 牛棚里冷,姜南城窝在被窝里,鞋都没脱。 “我是废物你就不是废物了” “你亲闺女多风光啊,是生产队大红人,男人现在自己办了俩厂子,人家是厂长太太,又有牛逼的干爹干娘,你怎么没从她牙缝里要点肉给我吃呢” “你就是个扫把星,姜北望跟着你早死,我跟着你也被你克得吃不饱穿不暖。” 正是中午,姜临被其它知青抱到知青点吃饭去了。 姜临不在家,宋香雾也没什么形象需要顾虑。 她听到这话被彻底触怒,拎着旁边的凉水桶,把凉水都浇到姜南城身上。 宋香雾尖叫嘶吼:“要不是因为你,姜北望会死吗” “要不是因为你,外面有多少人想娶我,凭我的脸和身材,随随便便找一个也比你强,换个男人,姜隽和姜晚婉也不会恨我。” “都怪你和姜怜,是你们把我害成这样的!” 姜晚婉和姜隽虽然不是她肚皮里爬出去的,可他们姐弟不知道啊。 在她们眼里,她就是他们的亲娘。 若不是姜怜和姜南城骗她,害她和孩子离了心,她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大冬天的,本来牛棚带的屋子就不保暖,姜南城被浇得浑身湿透了,冷风凉意扑面而来,吹得他魂儿都快飞了,脑瓜仁生疼。 宋香雾哭着骂:“你和你的贱女儿根本不管我的死活,花着姜北望给我的钱,出事了就不管我,还骂我,姜南城你就是条狗,是个翻盖的王八羔子,你没良心啊你!” “我怎么就猪油蒙心跟了你这么个东西,早知道我一直跟着姜晚婉,吃香喝辣的是我,穿金戴银的也是我。” “你家姜怜也是个蠢货,嫁给程时关却把持不住他的心,你看人家姜晚婉,老沈家老程家都把她当香饽饽。” “姜怜和你一样,都比不过姜晚婉和姜北望,只有我瞎了眼,竟然扔了珍珠和你这个鱼目混在一起!” 她现在好后悔啊,悔的恨不能把肠子掏空了,给自己在姜晚婉面前求个机会,让姜晚婉忘了当初的事儿,再认她做娘。 姜南城被冻成了傻逼,宋香雾还在旁边羞辱骂他。 他从小到大最不听不得的,就是旁人说姜北望比他优秀。 一母同胞的兄弟,凭啥姜北望要处处压制他 姜南城抹了把脸上的冷水,掀开湿哒哒的被子站起来,拽着宋香雾的衣服领子把她甩到又湿又冷的简易床上。 抬起胳膊用力甩了她一巴掌。 这巴掌把宋香雾打蒙了。 自她改嫁后,姜南城也是把她放在姜怜前面的。 下放分家也会把大头钱放她这。 吵归吵,从来没和她动过手。 这是第一次。 “姜南城你打我!” 宋香雾疯了,扯着江南城的胳膊挠他脸,恨不能把他脸上的肉皮挠成土豆丝。 “我让你打我,我弄死你!” 姜南城对宋香雾打心眼里是有感情的。 不是因为她骚。 是他原配妻子邢梅特别无趣。 他喜欢宋香雾有品位,有涵养,为了他甘愿放弃姜北望,从某种意义上讲,宋香雾的举动给了他整个人生里,最大的底气。 原来有人会看不上姜北望,而看上他。 是不是间接证明他比姜北望更好 以前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恨。 恨得彻骨。 他恨宋香雾既然骗了,为什么不肯骗到底 为什么要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戳破这些假象 姜南城狞笑着抽宋香雾:“我比不上姜北望” “我哪儿比不上他我是他哥,我生得比他早!” “你知不知道姜北望小时候爬树上下不来,是我抱他下来的,他被吓得哭得特别惨,你们都不知道那些过去。” “你们只能看到姜北望后面的能力。”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姜北望在我面前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的。” “哈哈哈哈……我可娶了他女人,睡了她女儿,他还不是个短命鬼!” 宋香雾被揍得眼冒金星,嘴里面满是血腥味儿。 男女体型差大,力气差的也多。 宋香雾被压制得没有反抗的余地,被抽了十几下,又被姜南城扯着头发,把她从床上扯到地上,被踹肚子。 “我问你,为什么不骗到底呢说话啊!” 第463章 我要和你离婚 牛棚旁边的小屋惨叫连连。 雪那么大,冷风刺骨的,疼意也被凉气渲染的更加烈。 被打到最后,宋香雾恍惚间想到了姜北望,她短暂偷来的男人,如果姜北望不曾怀疑她的身份就好了。 姜北望对她再好一点就好了。 或后悔,或无奈,宋香雾捂着肚子哭出声。 “姜南城我要和你离婚!” 她疯了,才会和这种男人结婚。 去外面要饭也比和他在一起强。 女人决绝的声音,让处在暴躁中的姜南城猛然清醒。 看着满地狼藉,还有被他揍得鼻青脸肿,嘴角淌血的宋香雾,他害怕的抱住宋香雾:“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香雾你别和我一般见识,别和我置气,刚刚是我疯了才会打你的,原谅我好不好” 他抱着宋香雾,悔恨不已。 看宋香雾只顾着擦去嘴角的血,不肯理他,姜南城抓起宋香雾的手往自己脸上打:“你别和我生气,我刚刚太饿了,要不然我怎么舍得打你呢。” “来,你现在就还回来,我让你打,打到你满意撒气为止。” 宋香雾根本不看他。 她以前没见过会风花雪月的公子哥,但像姜南城这种,抬手就打人的男人,宋香雾见过太多了。 都是满嘴喷粪的玩意。 打你的时候是他,装可怜的时候也是他。 事后忏悔的话,每个字,包括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 “滚开,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宋香雾挣扎要起来,姜南城抱住她:“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离开我。” “想想我们一直以来的艰苦奋斗生活,都是彼此相互扶持过来的,你不能因为我犯了个错误就把我一杆子打死。” 宋香雾冷笑:“犯错误,你那叫犯错误吗” “你那是恨不得弄死我,姜南城,我必须和你离婚,我是不可能和你继续在一起的。” 姜南城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离婚你现在能去哪儿啊姜晚婉和姜隽是不会管你的,你愁吃他俩看你,就跟看仇人一样。” 仇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宋香雾在嘴里反复咀嚼这两个字,某个地方忽然就通了。 原来如此。 那俩孩子哪里是狼心狗肺,分明把她瞧得清楚,知道她不是亲娘了呀。 怪不得姜晚婉去年除夕要弄火烫她呢,八成知道她娘就在火里死了。 想明白后,宋香雾痴痴的笑了。 笑的像个疯子。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 姜南城看不懂她:“你笑什么” 宋香雾一把推开他:“我笑什么关你什么事,滚开。” 她爬起来,抓起地上湿哒哒的被子,咬开被角,从里面掏出一张大团结。 姜南城眼睛都直了:“你还藏私房钱。” 宋香雾冷笑:“和男人过日子,必须给自己留一手。” 她穿上袄子往外走:“别跟过来,你要是敢跟过来,我们就彻底玩完了。” 宋香雾拿钱去大队长那。 冬日没啥事儿。 去年一年生产队收成不错,给公社交完粮,剩下的家家户户都没少分,大队里的三头猪准备过年杀了,每家每户分一些。 张红日作为大队长,队员日子过的红火,他就美。 他坐在老旧,发出咯吱咯吱声的椅子上,裹着棉袄打哈欠,嘴里哼着欢快的蒙族歌曲。 唱完了高兴道:“谁还有我美啊。” “哈哈哈哈。” “诶那不是宋香雾,她来干什么” 张红日看到宋香雾走进来,纳闷道。 正想着宋香雾走进来。 “宋香雾你脸怎么了” 宋香雾扯动了下嘴唇,平静道:“姜南城打的,大队长我要打电话,我给你电话费,能不能把电话借我使使” 平时张红日肯定不会借她的,可宋香雾被打的这么惨,他说不出这个不字。 “那你使唤吧,记得打的快点。” 宋香雾鞠躬感谢:“能不能让我单独打一下” “电话内容不太方便说给其他人听。” 张红日看了眼自己的柜子啥的,都锁好了:“好吧,打快点啊,我去外面抽根烟。” 他穿上棉袄,走的时候还不忘拿上自己的旱烟斗子。 宋香雾打了个电话出去。 好半天才接通。 对面男人声音低沉有气势:“喂” “是我,田晓玲。” 宋香雾禁不住握紧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董善渊的父亲,董鹤爵。 “我不认识什么田晓玲。” “你放屁,当初就是你们找人把我找到,让我模仿宋香雾的,我替你们杀了姜北望,我替你们杀了人,你现在就想把我踹了” “董鹤爵!你别以为我是那么好欺负的。” 董鹤爵笑了:“你看你乱说什么胡话,疯了吧,我一句都听不懂呢。” 宋香雾深呼吸:“你确定不帮我是吧” 利用完了就把她扔了。 明明稍微动下手指就能救她的,可这些人却不愿意救她,恨不得她和姜临死在内蒙的风沙里。 回应她的是对面挂断的电话。 宋香雾看着电话,冷笑狠狠扣上。 张红日抽了半根烟,看着天不知道想什么。 “张队长。” 忽然出现的宋香雾吓了他一跳,烟灰掉在指缝里,烫的他直皱眉。 “打、打完了啊。” “还挺快的。” 宋香雾从兜里摸出湿哒哒的钱。 张红日没想到她忽然这么客气:“你干啥啊,拿这么多钱给我。” 宋香雾坚持给他:“大队长你收下吧,我这个人不算什么好东西,但是我看得到,你讨厌我,看不起我,还是愿意让人帮姜临一把。” “你和姜晚婉一样,都是好人,你们厌恶我,却从来不动姜临。” “和你们比,我现在这样就是罪有应得。” 她平时都挺咋呼的,要不然就高高在上的,突然来这忏悔,张红日也是看不懂。 “姜临还是娃娃嘛,大人做错事,不能连累了娃娃啊。” 宋香雾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摇头:“我就不会……” 她声音太小了,张红日没听清:“你说什么” 宋香雾:“我说我谢谢你们,钱你拿着,我要和姜南城离婚,以后就投奔姜晚婉了。” 第464章 要么……我成为宋香雾 张红日:“你说什么胡话呢,她不会管你的。” 宋香雾又给张红日鞠了一躬,头也不回去后面找姜临去。 姜临看到她,从袖子里掏出自己偷偷藏起来的半个白面馍:“娘,吃个馍就不痛了。” 宋香雾看着姜临,她摸着的脸,眼中含泪:“娘不饿,娘吃饱了。” “临儿,你告诉娘,你喜不喜欢姜晚婉,那个晚婉姐” 说起姜晚婉,姜临猛然点头:“喜欢,姐姐对我特别好,上次走丢了还把我送到警察局,怕我冷,和姐夫一起给我暖脚。” “不像姜怜姐姐,打我,欺负我。” “我就喜欢晚婉姐。” 姜临答应了姜晚婉不说出来,看他看着娘提起晚婉姐不生气,才说出来的。 宋香雾没想到还有这件事。 她愣了半天,伸手摸了摸姜临的脸:“很好,我们临儿很有福气,长得也和晚婉像。” “你听娘说,娘做错了事,已经不得往生了。” “娘对不起你晚婉姐,以后不管娘落到什么地步,你都不要恨她好不好,现在除了她能把你照顾好,娘已经没有靠山了。” 姜临还不太懂什么叫不得往生。 他只知道,以后可以有晚婉姐照顾,姜临就开心。 “嗯嗯。” 他高兴地啃了口白面馍馍,觉得白面馍馍比平时的要甜。 宋香雾看着姜临,忽然就笑了,扯动脸上的伤口恍然不觉。 等姜临吃完,宋香雾把他的衣服穿上,还有一些暂时放在这的用品,简单装起来,带着姜临去感谢在这照顾他的知青。 姜临很听话,甜甜地说谢谢,道谢了知青们,宋香雾领姜临往外走,在门口碰到张红日。 “真要走啊 “那个啥,那边要是不接受你,你再过来,牛棚的位置永远都给你留着。” 宋香雾知道他是好心:“谢谢,但是,我希望空出来的位置,以后能给姜怜睡。” 那对恶心的父女,才应该永远地睡在牛棚里。 说完她领着姜临往沈家的方向走。 张红日看着这对母子走远,鼻尖一凉,又下雪了。 枯树枝上覆盖茫茫白雪,天地间连成一片,被白雪擦去天与地的痕迹。 春来秋去,冬常在的内蒙。 雪一开始下,无数人在大雪中团聚。 宋香雾领着姜临,深一脚浅一脚踩过茫茫的雪地,姜临摔了,她也不去扶他,让他自己起来。 姜临不哭不闹。 爬起来拍拍膝盖上的雪,继续跟着宋香雾往前走。 姜临还用稚气的童音和宋香雾说:“娘,晚婉姐是不是有玻璃,玻璃上有窗花。” 宋香雾点头:“有呢。” 姜临:“还有暖炕,我也想睡炕头。” 宋香雾破涕为笑:“她肯定喜欢你。” 姜临听完美滋滋的,要不是太冷了,不然鼻涕泡都要美出来了。 沈家刚吃完饭,走到院子门前都能闻到饭菜香,有冬白菜的香甜,自然也有少不了的肉香。 姜隽从茅房走出来,他抱着肩膀,走得很快。 宋香雾看到他,叫住他:“姜隽。” 姜隽看到她立马冷了脸:“你过来干什么” “怎么,姜南城打你了你就想起来我们了。” “赶紧滚,我和我姐不会管你的。” 要不是答应了姐,要配合她的行动,他早就把眼前的‘假冒伪劣’的人打死了。 姜隽的态度让宋香雾更加确信这对姐弟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还有她做过的事。 “姜隽,我和你姐有事情商量,你和她说一声,让她见我一面。” 姜隽想拒绝,可眼前的宋香雾,有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他怕自己坏了事,就去带话。 姜晚婉也没想到宋香雾会找她:“你说她看起来很怪” 姜隽点头:“特别怪……有种视死如归的壮烈感,她还拎着包,带着姜临,有种想托付孩子的感觉。” 姜晚婉也猜不到宋香雾想干什么。 “让她进来,我和她谈谈。” 姜隽去外面带宋香雾进来。 进门就看到了沈行疆,姜隽解释说:“她找我姐,说有事谈。” 姜怜跟在后面,他有点怕沈行疆,又有点喜欢沈行疆,奶音道:“姐夫好。” 沈行疆看到宋香雾被揍得鼻青脸肿,大概猜到了什么,他蹲下身子,叫姜临:“你姐姐生孩子了,我带你去看看。” 沈行疆稍微主动一点,没有人可以抵挡得住。 哪怕是小小的姜临,他用眼神询问宋香雾。 宋香雾心里感叹,这个男人聪明得可怕,她点头:“去看看吧,但是不要吵闹,要听话,知道吗” 姜临点头。 姜隽对姜临这个小萝卜头也没有恶意,察觉到姐夫想让宋香雾和姐姐单独聊,就拉着姜临一起走了。 宋香雾目送姜临进了屋里,听到沈老太他们要给姜临找吃的,还有姜临的笑声,她擦了下眼泪,转身走进三房屋里。 打开门,看到坐在炕上的姜晚婉。 进门,宋香雾直接跪在了地上。 “姜晚婉,我是来认罪的。” “想必你早就知道了,有人指使我模仿你母亲,又给我慢性毒药,杀了你爹。” 说出来,宋香雾闭上眼睛,两行泪流下来。 饶是姜晚婉早就知道,听到的时候也控制不住情绪,走到她面前扇了她一巴掌。 “你还是人吗” “我娘是你姐姐啊!” 宋香雾被打得麻木:“姐姐……我从小和她也不熟悉。”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娘的时候,我是什么样的吗” “我刚被人从村子里救出来,头发很毛躁,吃饭和村里的野狗一样,我恨不得吃到把自己撑死,我也不懂什么礼仪。” “我看到你娘的瞬间,我想不到,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差不多胖瘦的身材,她怎么能……能那么……” 好半天,宋香雾找到两个字形容:“怎么能那么美好呢” “原来,人是可以活成那样的。” “他们只给我了一条路,要么我死在村子里,死在那些男人手里,一辈子做田晓玲,要么……我变成宋香雾!” 第465章 定罪的证据 宋香雾……不,是田晓玲。 看清姜南城靠不住,姜怜靠不住以后。 宋香雾就打算改回原先的名字,她不想再做宋香雾了。 “我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爸,对不起你们姐弟,但是我能走出今天这步,也是别无他选。” 姜晚婉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为了你一个人,你害得我们家破人亡。” “怎么,你现在有儿子,找回人性了” 她不认为宋香雾……田晓玲这种阴沟里爬出来的臭虫,会跑到她面前提做梦的要求。 以前她仗着自己的虚假身份,用感情要挟她。 现在没了感情做筹码,她很期待,田晓玲能拿出来什么。 姜晚婉转身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组合柜子上放着温水,她端起来喝了一口。 田晓玲看着面前刚过双十年华没多久的女人。 身上的气质,一点都不像受气包,举手投足透露出来的气场和谋略,完全不输那几位。 察觉到什么,田晓玲自嘲一笑:“哈哈哈……我真的好天真,我以为自己能替代你娘,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才知道,为什么我和你娘互换身份,你爹虽然没看出端倪,却不愿意与我亲近的原因。” “你们这种啊,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不会为了一顿温饱发愁的人,你们做什么都有底气,你们的知足凌驾于自卑之上,举手投足的气势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田晓玲笑着笑着捂住脸。 所以呢,这么多年她到底得到了什么 自由吗 还是财富 到头来…… 镜中花好,水中月圆,分明清晰眼前,终是遥不可及。 虚假繁荣破碎后,留给她的只剩下人心惶惶,满目凄凉。 “如果说,我在村子里面肉体被折磨,那么我现在,精神被你们击垮,我就是个行尸走肉。” “我死不要紧,但我不希望我的儿子重新走我的老路。” 姜晚婉又抿了一口水,不发一言。 田晓玲一直想找人倾诉,万万没想到第一个能听她从前,能听她现在和过去的人是姜晚婉。 不说别的,姜晚婉知道真相后,还能面对面听她说话。 这份隐忍才是做大事的人。 “姜晚婉我要和你做个交易。” 姜晚婉轻轻撩起眼皮:“说吧。” 终于进入到正题了,她随意将水杯放到旁边。 田晓玲:“我知道你现在想要什么。” 姜晚婉挑了下眉。 田晓玲:“你想报仇,扳倒董鹤爵,弄死姜怜和姜南城,还有我对吧。” 姜晚婉蓦然笑了:“那可不止。” 田晓玲:“别人我不知道,也不清楚,但是我敢保证,我说的那几个人,包括我自己,一个都不会有好下场。” “给你爹投毒是董鹤爵指使我的,当时他给我写了一封信,我知道那是我唯一的筹码,我就买通了一个保姆,让她帮我在信上盖了董鹤爵的私章。” 姜晚婉眯起眼睛:“保姆能接触到董鹤爵的私章” 田晓玲也觉得奇怪:“那件事进行得很顺利,但是我确认过,真的是他的私章,当时是有个人帮我联系的那个保姆,一个围着纱巾,脸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女人,我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帮我。” “情况比较紧急,我没想那么多。” “你自己留意下那个女人。” 姜晚婉心中一定。 是母亲。 原来她在那个时候就洞察到田晓玲的举动了,知道董家指使田晓玲杀了父亲,所以暗中帮助田晓玲留下这份罪证。 她以为自己吃了很多苦。 原来母亲已经在背后绸缪了这么久。 田晓玲能说出母亲的特征,证明她没有撒谎。 “你的要求是什么” 田晓玲很意外姜晚婉会如此痛快地相信她:“你就这么信任我了” 姜晚婉:“你把你儿子放我身边,我有什么不信的。” “你不是要去北京吗我要等你有十足把握干掉董鹤爵的时候,我拿出证据按死他,在你有实力之前,我不会随随便便拿出东西去肉包子打狗的,免得我没进监狱,先被他弄死了。” 姜晚婉:“可以。” 田晓玲:“在那之前,你要安顿我和姜临,我要看着你是怎么对他的,到北京……你给我钱,我搬出去住,让他习惯没有我的生活以后,确保他可以开心的度过童年,我也可以安心交出证据,去偿还你父亲了。” 她没有回头路了。 与其终日受人限制,活在痛苦之中,不如坦荡地面对自己的结局,好歹能为儿子挣一份力。 她也不相信人心。 姜晚婉现在看姜临可以善待他,万一姜临长大了不听话呢 她不知道后面如何,只知道,现在让姜临多和她接触,让姜晚婉和她身边的人喜欢姜临,总会有人情分在地,时间越久,姜临未来的日子就能好过几分。 只盼望她的赎罪能给儿子换个好未来。 田晓玲能做出进监狱的准备,已经是她能拿出来最大的诚意。 姜晚婉没有拒绝的理由:“你是个聪明人,可惜走了歪路。” “但我不会可怜你,都是你咎由自取,下辈子投个好胎。” 田晓玲苦笑着点头:“还有一件事,我想和姜南城离婚,你肯定有办法的,对吧” “离婚了,让他放弃对姜临的抚养权,我才能彻底安心。” 姜南城不是个长情的,他自卑懦弱好面子。 以后不会善待姜临。 姜晚婉点头:“可以。” 这点对她来说不难,还有个可以揍姜南城的理由。 “你起来吧,我让家里收拾个地方给你和姜临住。” 姜晚婉没说什么其他狠话。 就像她刚才说的,姜临在这里,田晓玲不可能再搞幺蛾子。 她要的不是姜临的温饱,是姜临以后成长后的样子。 总归来说,是个好母亲,但不是好人。 她是不会可怜的。 田晓玲起身后,姜晚婉让她在屋子里简单洗漱一番,就带着她去了老太太他们房间那里。 姜临脱了鞋坐在炕上,手里拿着小饼干,和小糯糯玩他的积木。 果果和穗穗在旁边看,孩子们很和谐,一点都不会排斥姜临。 小糯糯拼了一个,给姜临一个:“哥哥到你啦!” 第466章 靠哭骗吃骗喝 姜临拿起来积木,放下去,然后果果拿起来摆上,几个人轮流玩,谦让又有礼貌。 田晓玲看到这一幕,觉得自己不管落得什么结局都值得了。 只有姜晚婉,才能给她留下一子。 田晓玲的出现,让大家都为之一愣。 姜晚婉解释道:“我妈要和姜南城离婚,这段时间暂住在这里。” 其余人不知道田晓玲的真实身份,姜晚婉且先这么说。 作为家里面最善表面交际的魏淑芬先说话了:“呀,这脸是姜南城打的吧,那可不是个东西,离婚也中,来晚婉身边待着,比你原先跟着姜南城强多了。” 她不太喜欢宋香雾,就是给姜晚婉面子,聊几句而已。 沈老太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事,也没问:“二房那边收拾收拾,给晚婉娘还有姜临留个位置。” 姜临知道自己可以留下来,开心的举起两个小拳头:“我可以睡炕头吗” 小糯糯歪着头看着他:“炕头烨(热)不睡那边。” 说话说多了,嘴都有点瓢了,小糯糯吸溜了下口水,继续说。 “我和我大伯他们住一起,炕头都是大伯睡。” 姜临挠了挠头:“你大伯” 小糯糯仰起胖乎乎的小脸蛋,圆润的下巴点了点程含章:“就是他呀。” “睡中间,中间不烙屁股。” 姜临没想到睡哪里还有讲究:“那就中间吧。” 沈老太多看了眼宋香雾。 没想到她把孩子教育的还不错,不卑不亢,也不矫情。 看来她也想当个好娘,但是对晚婉和姜隽太差了一些。 许兰也找了药给宋香雾擦,现在家里日子过得还可以,基础药都有。 秦小也和程含章虽然有些看不懂,人前也没问。 晚婉和沈行疆好像一直在筹谋做什么,这两人没说,他们也不好问,等他们开口需要帮助什么,他们再问。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多问,而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消息。 姜隽虽然不懂,拳头还硬了,也憋着没说。 他正生气了,他姐忽然走过来。 姜晚婉:“有火没地撒的话,去找姜南城谈判,让他离婚,哦,先揍他一顿,再谈离婚的事。” 怕姜隽处理不好,拿捏不住这个老骨头,姜晚婉又和沈行疆说:“你跟他一起去。” 话刚说完,小秋秋就哭了。 许兰抱起他:“这是又饿了。” 沈行疆把秋秋包起来,抱着把他和姜晚婉送到三房,让她背着人喂。 小秋秋刚吃上就不哭了,黑黝黝的眼睛四处打量,也不知道看什么呢。 沈行疆有些不悦:“这小子一天天靠哭骗吃骗喝。” 姜晚婉轻轻拍着小秋秋屁股:“也不知道随谁了。” 沈行疆眼睛黑沉,闻言轻笑了一声:“反正不随我。” 姜晚婉啧了声:“别在这气我,去和姜隽把这事儿解决了。” “你怎么忽然把她留下来,拿的什么筹码” 姜晚婉:“她有董鹤爵指使她杀我爹的证据,当时帮忙的还有我娘的手笔,而且,等董鹤爵落马后,她会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进监狱。” 沈行疆明了,怪不得她会暂时给宋香雾留位置:“条件是,把姜临养大。” 姜晚婉:“对。” 小秋秋小大人似的在那里听他们说话,听不懂,继续吃吧,累坏娃了,吃饭可真累,他还下意识叹了口气。 沈行疆:“……” “是不是可以戒奶了” 姜晚婉隐忍的攥起拳头:“赶紧去给我把事情解决了。” 孩子的醋也吃。 沈行疆不觉得自己有点幼稚:“喂安安一个崽就行。” “川川和秋秋不用吃,喂三个你太辛苦了,他们吃奶粉就行。” 姜晚婉真的很想揍他:“我喂又不用你喂,你不要操心,赶紧给我出去。” 小秋秋闭上眼睛,哼哧哼哧猛吃。 哼,吃得可香了。 沈行疆挑了下浓眉,不知道为什么,这崽好像在挑衅他。 他就是说说,不会真的不让孩子吃,贫嘴够了,带上姜隽去找姜南城。 姜南城打完宋香雾,看着满地狼藉,还有湿哒哒的被子,缓了好半天才把被子铺在桌子上晾着。 刚搭好,他准备出去找宋香雾。 门从外面踹开,姜隽气势汹汹冲进来,看到姜南城,想到他干的事儿,二话不说抓起他脖领子就开揍。 姜隽体格子比以前结实,下手也重。 沈行疆进来,没说什么,把桌子上的被子扔下去,找了个还算干爽的位置先坐下,闭上眼睛暂时休息。 带孩子,铁打的人都会累。 姜南城从南方一路熬到现在,浓密的黑发成功熬成了中间溜冰场两边铁丝网。 仗着自己是男人,打宋香雾觉得自己力气大,还能再干五百年,被姜隽扯着脖领子揍,那真真是,曾经的胡同小娃欺他人老软无力。 姜隽的拳头像是安装了声控,一拳下去就能听到男人的哀嚎声,声声都不一样。 姜南城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中年还有这么一劫。 “啊呀” “诶呀” “疼啊!” “祖宗我错了。” 姜南城的叫声在牛棚里回荡着。 姜隽打累了,扔破抹布一样把他甩出去。 姜南城躺在地上,绝望哀嚎质问:“你们出气了吧,出气了快送我去医院。” 下放这么久,他早已学会在强势面前滑跪。 沈行疆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未睁眼道:“宋香雾要和你离婚,同意吗” 姜南城刷的睁开眼,忍着痛坐起来:“我就打她一顿,她就要和我离婚,太不讲理了!” 姜隽一脚把他踹翻:“现在讲理吗” 老东西,虽然他恨冒牌货,但是这老东西也不是什么好玩意,这俩人都应该打死了算干净的。 姜隽踢完了,嫌弃地看着自己的鞋尖,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甩都甩不掉了。 恶心的老东西。 姜南城被踹得一口血喷了出来,满脸都被崩了血沫子,他绝望地伸出一只手:“讲理,太讲理了,我答应离婚!” 第467章 核桃小兜 姜隽嫌弃撇嘴:“我还以为这老东西骨头能有多硬呢。” “姐夫你在这看着他,我去找宋香雾过来。” 姜隽怕夜长梦多。 倒也不是帮冒牌货,他单纯想替他姐把事儿办好。 姐生了三个娃,带孩子都够让人心疼的,他不想姐多分心。 姜隽回家喊宋香雾出来离婚。 田晓玲和姜南城去了生产队,和张红日说明情况。 张红日看到姜南城被揍得没人样,也没说什么,给她们办了手续。 办完这个手续,放弃姜临抚养权的保证书,在沈行疆的目光注视下,姜南城也签字了。 一式两份,姜南城一份,另外一份沈行疆收起来。 田晓玲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这个不给我吗” 沈行疆冷漠地撇她一眼:“不给。” 说完就出去了。 田晓玲拿不到这份抚养权放弃书,心里就不安稳。 她顾不得身上很痛,追上沈行疆:“这个不能给我吗” 除了和姜晚婉一起走路,沈行疆会刻意放慢脚步,除那之外丝毫不会管身边人走的快慢。 田晓玲胳膊痛,脸痛,肚子上的疼痛是最难忍的。 为了姜临,还要跟上去。 “沈行疆你把它给我。” 沈行疆:“我不会把它给你,你欠晚婉的,就好好偿还,我没那么多好心思。” “你对她多使一分心思,我就让你儿子尝尝,当年姜晚婉姐弟,还有我真正岳母经历的一切。” 对面是姜晚婉,田晓玲还敢撒泼打滚卖惨,搏一搏机会,面对沈行疆她就不敢了,更加不敢耍手段去争取了。 “你别动姜临,放心,我绝对不会害姜晚婉的。” 沈行疆没有回应,此时话说得越多,给她心里预期就越大。 姜晚婉已经喂完孩子,在家里背书。 沈行疆从大队长那边回来。 他个子高,进来挡住了一部分的光亮,屋子里瞬间就灰突突的。 川川吃完还没送走呢,小家伙奶呼呼的,小手手都胖胖的,皮肤奶白奶白的,睫毛可长了,睡着的时候睫毛在眼睑下方投落一片阴影。 姜晚婉捏着他的小手手:“回来啦。” 沈行疆从兜里掏出保证书给姜晚婉:“你把这个收好了,有它在,田晓玲就会忌惮一天,不会因为姜临反水。” 他把手塞到宝宝的被子下面暖着。 姜晚婉:“等下我就收起来。” 小川川睡得特别香,肚子随着呼吸鼓起来。 沈行疆暖好手,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肚子。 “像不像有肉小时候,就是这样的。” 说起有肉,姜晚婉好久没看到它:“马上过年了,你偶尔往咱们院子外面挂点肉和骨头,让有肉吃。” 有肉回归狼群以后,偶尔才会回来,姜晚婉也不知道挂点肉它能不能吃到:“先少挂点,试试看。” 沈行疆热好手:“孩子给我,我抱出去让他们带。” 姜晚婉本想说哄孩子也挺好的,这么小,多乖啊。 转念一想孩子哭闹的时候也挺烦躁的,还要换尿布。 “那你抱走吧。” 我们小川川被亲娘推出去,又被亲爹包好送到老太太那屋里让大伙看着。 田晓玲身上有伤,回去躺着,不在这屋,所以屋子里气氛挺不错的。 沈行疆把孩子放这,去厨房拿肉。 魏淑芬看他挑肉:“你要做饭” 沈行疆摇头:“不,喂狼,挂门口看看有肉会不会回来吃。” 魏淑芬乐的直拍大腿:“老四啊,你看着挺聪明的咋还犯这个糊涂劲,肉挂外面,就不怕让人偷了” 狼估计都抢不过人。 沈行疆切了巴掌大的肉掂了掂:“还行,我用苞米叶子包上。” 他也觉得会丢,但姜晚婉想挂,就先挂着。 魏淑芬看他执意要这么干,就没说啥。 白天啊,生产队和老沈家关系不错的队员,偶尔会过来看孩子。 大家都挺稀罕孩子的。 三胞胎,放乡下也瞧得稀罕。 其中一个叫五奶奶的,话语权大一些。 为啥嘞,这事儿要从沈老头和沈老太刚迁过来的时候说起。 当时是村子,村长自然不是现在才三十多岁的张红日了。 张红日那时候是个黄毛小子。 当时的村长不是个好相与的,谁要来落户,要东西,要钱,才能给你办落户手续。 沈老头沈老太没钱,五奶奶男人给拿了一块钱,解决了落户的事情。 自那以后,沈老太和沈老爷子逢年过节给五奶奶家里送菜送肉,虽然五奶奶男人没了,也没停过。 就是…… “大花,你家里的娃长得可真好,两个带把的,太招人稀罕了。” 五奶奶瞅瞅这个,瞅瞅那个。 小秋秋很不给面子的,一撇嘴哭了,哭声那叫一个嘹亮。 五奶奶笑着说:“愿意哭才好啊,哭的声音大,以后能耐就大。” 沈老太:“借你吉言了。” 五奶奶在这坐到晚上,晚饭自然要在这吃了。 晚上饭菜丰盛些,酸菜炖大骨头。 这边没有外面那么多花样,入冬了,能吃上一口肉就不错了,鲜菜少,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样。 五奶奶得了口肉吃胃口大开,吃了三块骨头,要不是沈老太拦着,叫她少吃些米饭,肯定要吃积食了。 五奶奶吃完饭,袖子抹了下嘴,指着桌上剩下的酸菜和大骨头说:“给我装点。” 她吃得慢,最后一个下桌,吃完了要打包,也是能装的。 魏淑芬把剩下的酸菜和骨头都挑到一个盆里,装上一盆:“大柱我装得多,你等下给五奶奶装过去吧。” 沈大柱吃饱喝足了,正想活动活动:“好。” 五奶奶吃完,留下三个圆润饱满的小桃核兜兜:“你们给孩子拴枕头上,晚上不做噩梦。” 许兰给三个娃都做了小枕头,用红布做的,软和又舒服,当晚就把桃核小兜拴上面,有驱邪增福的寓意。 农村就这样,你来我往的。 五奶奶吃完饭,提鞋走了,走的时候拉着沈老太的手说:“老妹妹,你现在日子过好了,往后多享福,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第468章 有肉的肉丢了 沈老太点头说是,拉着手又说了会儿,天彻底暗了,才走。 沈大柱端着盆送她。 沈老太看着外面的雪,感慨道:“又老了一岁。” “嘿,还没过年呢。” 沈老头悠哉地靠到墙上。 晚上为了照顾孩子,三个娃都抱回屋里去。 不知道是不是小核桃兜兜的效果,晚上秋秋哭的都明显少了。 夜里起来过几次,喂了奶姜晚婉困的顾不上别的,紧忙就睡了。 快凌晨无点来钟,秋秋吃完奶哼唧的不想睡觉,沈行疆怕吵到姜晚婉,抱着他去外间转悠,顺便看了日出。 朝阳从地平线升起,沈行疆把秋秋抱起来,让他看着外面:“太阳都起来了,你也该让我睡了会儿吧。” 秋秋的眼睛亮晶晶: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沈行疆叹了口气。 算了。 好歹没哭。 醒着就醒着吧。 姜晚婉喂完最后一次夜奶,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就看到沈行疆抱着老三在看柜子上的花和鸟。 “这鸟是喜鹊。” “说,喜鹊。” 秋秋只是看着,一个多月的秋秋自然不会和他爸爸对话。 睡到自然醒的姜晚婉有点心虚:“要不要我哄他” 沈行疆看她醒了:“不用,我来带就好了。” “这个点我睡不着觉。” 魏淑芬烧了火,煮了点南瓜粥,蒸了咸鸭蛋,特意给姜晚婉炖了一锅肉粥,做完了来叫他们吃饭。 进屋先笑了:“我说老四啊,你昨天挂出去的肉已经没了。” 沈行疆看她的笑容猜到了别的:“被人拿走的。” “可不是咋的,昨天晚上下雪了,我瞧着外面都是人脚印。” “这你说的,谁家那么没品,还偷肉吃呢。” 魏淑芬早有预料,也被气到了:“你说是不是老二两口子拽走的” 她说的是王翠霞和沈红军两口子。 说完,自己第一个认同:“估计就是他们,等下我要去看看,是不是他们。” “饭做好了,你们快起来吃吧。” 沈行疆:“好。” “今天还给有肉挂肉吗” 姜晚婉囧了:“挂啥了,还能便宜偷肉的不成” 吃完饭,沈二柱去生产队边上找王翠霞他们问肉的事儿。 王翠霞和沈红军盖起了房子,泥坯子房,在寒风中看着很不结实。 沈二柱掀开帘子进来,王翠霞看到他,眼睛都亮了。 “没良心的二柱子,你还知道回来,我和你爹都要饿死了。” “马上都要过年了,你是不是来给我们送钱的” 王翠霞和沈红军都瘦了一大圈,脸上的颧骨都凸出来了。 小房子里搭了个小炕,旁边放着大队不要的柜子和桌子啥的,看着很破败,屋子顶也不高。 被褥都铺在炕上。 炕上躺着个几个月大的小姑娘。 就这么大点的地方要生活要吃饭,啥都在这块小地方,转个身都费劲。 沈二柱进来就看到他们屋里的碗筷干净的一点油水都没有,他爹娘的眼睛都要饿绿了,嘴唇子发白。 “家里丢肉了,我出来找找。” 沈二柱不太擅长撒谎,就如实说了。 王翠霞闻言,气的扑上去揍他。 “你就是个没良心,没心肝的东西,我和你爹都要饿死了,哪有力气去偷肉。” “上回就找了下老四媳妇儿,老四就把我们辛辛苦苦盖到一半的房子给踹了,也没见你出来帮我们干点活,给点钱,肉丢了,你知道来找我们了。” “你是不是存心想看我们死” 沈二柱没说话,任由王翠霞打。 王翠霞每天都不能吃饱,饿得没力气,打了会儿就停下了。 沈二柱看着他们,终究是自己的亲生爹娘。 他从兜里掏出五块钱:“这些钱给你们,过年买点好肉。” “我以后要去老四厂子里干活了,这次开春前离开,我会给大队放二十块钱,每个月你们可以去领一块钱,或者一块钱粮食,过节的月份可以领两块钱。” “除了我给的,还有大队给你们的,你们自己勤快些,带着孩子也能过。” 爹娘是他的责任,他不希望他们在飘成原先那样,也不想看他们去死。 换作平时,王翠霞肯定要揍他,骂他没良心了。 自己赚那么多钱也不说给她多花点。 现在她说不出了。 她认命了,不敢和以前比了。 每个月多一块钱零花也不错。 王翠霞坐回炕上叹气,沈红军也叹气。 沈红军:“你要是有空,去看看三柱子,给他送点过冬的衣服,我和你娘身上没啥钱,没办法照顾他。” 这个要求沈二柱不会拒绝:“好。” 沈家人有点想不通了。 肉不是王翠霞他们拿的,还能是谁 从老沈家走出去的脚印,到大路上就被人踩花了,找不到脚印了。 魏淑芬:“这谁吃了呢” 正好奇呢,来人了。 是杜艳红和林有双。 她今年走得比杜艳红晚几天,还没回去,知道姜晚婉回来,想着前几天来看她的人多,就等到今天才来。 半路上碰到了林有双,林有双知道姜晚婉生了,也想来看看,顺便炫耀下自己的日子也过得不错。 吃完早饭,姜晚婉过来上屋坐会儿。 在炕上哄几个孩子。 沈家孩子多,都能原地办个幼儿园了。 开始几天还行,后面大家都受不了吵闹,每次吃完就让沈糖带着果果穗穗小糯糯还有姜临他们去二房那屋里玩。 咋吵咋闹这边都听不到。 老太太屋里只有三个小奶娃。 小奶娃睡觉时间比较多,一下子就显得安静了。 三个娃齐刷刷躺在红色小枕头上睡觉,胖乎乎的脸,差不多可爱的五官,就是看到秋秋的时候,会觉得稍微大了点。 姜晚婉的描述就是,两个s号旁边放了个l号的差别。 明明是一天出生的,这孩子就是个头大。 马春丽先进来的,看到就稀罕了。 “晚婉的你娃好可爱啊!” “妈呀,三个娃,你也太厉害了,一次性生三个,遭罪不” 姜晚婉笑着说:“不遭罪,一个多小时就生出来了,挺快的。” 过程肯定是痛苦的,但比起很多人,她已经很好了。 林有双随后进来,她早就听到姜晚婉一口气生了三个,看到的时候感受不大一样,阴阳怪气道:“你可真能生,一口气生两个男孩儿,以后有钱给他们娶媳妇儿吗” 第469章 抓住偷肉的人 大家都挺开心的,林有双进来就泼冷水。 马春丽拉住她,勉强挤出笑容:“你干嘛说这个,而且晚婉两口子都会赚钱,人家都办厂子了,以后赚不完的钱,肯定能给孩子娶媳妇儿。” 还真没人告诉林有双,沈行疆开厂子的事情。 她婆家怕她知道了撒泼打滚,故意没说的。 林有双瞬间挂脸,心里像是有蛆虫在啃食。 姜晚婉好久没见到林有双。 每次看到她,都要感叹,人变化得真快。 一起下放的时候都是差不多的小姑娘,现在她已经变得看不出原先的模样。 “我儿子怎么娶媳妇儿就不劳费你操心了,有功夫先担心担心你自己的孩子吧。” 林有双一直把生儿子当作自己的本事。 走哪儿都炫耀自己生了个儿子。 她却没想到,姜晚婉竟然一下子能生出两个带把的。 人两个带把的都能保证自己儿子娶上媳妇儿,她家里男人穷得掉的,是八辈贫农,吃饭都成问题,娶媳妇儿更是费劲。 这么一比,她刚刚的话和小丑一样。 “我家儿子肯定娶上媳妇儿,小闺女那么不值钱,随随便便都能找两个。” 程凌雪在旁边带孩子的,听到这话不敢置信的打量着林有双:“我天,打天下的时候把你家落下了咋得,还这么封建呢。” “你瞧不起小闺女,你自己不是女人吗” “自轻自贱,怪不得满身子穷酸味儿。” 程凌雪平时说话都很悠着,不会这么刺骨,碰到不爽的人却从来都不惯着,啥难听话都能说出来。 秦小也不客气地附和笑了。 满屋子女人,不说姜晚婉和程凌雪这些年轻的,就连坐在炕上哄孩子的沈老太太都看着比林有双有气质。 林有双是过来嘲笑姜晚婉的。 生三个,谁知道胖成什么母猪样子。 谁知道没嘲笑成,还被这一屋子人看了笑话。 林有双不甘心,为了找回点场子,撅着满是油的嘴说:“你们别笑话我,姜晚婉生了儿子家里穷得都吃不上肉了吧。” “我家可不穷,我男人昨天夜里还去给我买肉吃呢。” 有的人就是好面子,家里没钱,都会留块肉抹嘴装有钱人。 秦小也以为她吹牛逼呢,下意识接了句:“谁家好人大半夜去买肉啊,你男人挺厉害啊,供销社肉食厂都给他一个人服务啊,该不会去偷肉了吧。” 姜晚婉眼睛微闪:“说来也巧。” “最近家里大缸里的肉丢了,我们抓不住偷肉的人,昨天我让沈行疆挂外面一块,上面抹了农药。” “农药你们知道吧,药是慢性药,几天人就没了,现在想想不对啊,赶紧去找大队长,让他用广播喊一下,到底谁偷肉了,抓住了让他过来认个错,就把解药给她,别针把人给弄死了。” 魏淑芬听到姜晚婉的话,懂了。 “对对对,早上挂着肉的地方还有脚印呢。” 林有双听得脸色刷白。 “你、你们该不会在骗人吧。” 魏淑芬笑了:“谁骗你啊,肉那么贵,我们肯定不会平白无故挂外面啊。” “反正我家挂的是块五花肉,巴掌大,白肉可厚着呢。” 林有双一想,那不就是胡天宝给她的肉嘛! “呕……” 她干呕起来。 林有双呕的厉害,但那是肉,她又舍不得吐。 魏淑芬拉扯她去外面:“好你个偷肉贼,想吐就去外面吐去。” 林有双被扔到外面,捧着肚子吐不出来,把手伸到嗓子眼里,扣着嗓子眼去吐,使劲了半天,哇的一声吐了。 她担心吐不干净,知道害怕了,转身抱住魏淑芬的腿哭嚎:“大娘我错了,你快把解药给我。” 听了姜晚婉嘱咐的程凌雪走出来。 “解药啊,你怎么能自己独吞呢,把你男人都叫过来,给我嫂子道歉,我们再决定给不给你解药。” 人命关天啊,林有双哪里敢墨迹。 她撒丫子跑家叫人去了。 魏淑芬看着她慌乱的样子:“没想到咱还真能把偷肉的人抓到。” 门开了,姜隽披着衣服走出来,边走边穿。 魏淑芬问他:“干啥去啊” 姜隽:“我去找大队长过来,让他做个见证。” 魏淑芬点头:“你去吧,那胡家仗着自己没钱成不是个东西了,经常偷人东西还不承认,你拿不住错处就没办法。” 程凌雪:“胆子这么大呢” 魏淑芬嫌弃的不行:“何止啊,偷菜偷粮,秋收趁我们大家去碾子那块碾粮食,还趁晚上的时候偷那里的粮食呢。” “大家都知道是他们家人干的,但是没抓住错处就不承认。” “比抹了油的耗子都难抓。” “老四昨天说把肉挂出去我就说不太行,但是扭不住他,果然被偷了。” 程凌雪不懂了。 “我哥好端端没事儿干啥把肉挂外面提前预知能为民除害了” 魏淑芬被这傻姑娘的话逗笑了:“预知啥啊,你嫂子担心有肉没肉吃,就让你哥挂外面一块喂有肉的,谁知道让人偷了。” 程凌雪的表情那是一言难尽。 好家伙。 “放外面,有肉长八条腿也吃不到,我哥咋就听了我嫂子的话呢” 嫂子一孕傻三年。 她哥也傻了? 魏淑芬神秘一笑:“以后你结婚就懂了,那是夫妻之间的情趣。” 程凌雪不敢苟同:“也得找对人,找个严肃板着脸的,你杀了他,他也干不出这种事情。” 魏淑芬:“诶呦,看样子你身边还有个严肃爱板着脸的” 不然咋能想得这么精准。 程凌雪一下子就不好意思了。 “我可没有说,你别乱猜啊大娘。” 不好意思地跑进去了。 胡家人比张红日来得早。 他们个个面色惨白的,菊花婶子抱着小孙子,跪在地上求情。 “我孙子还这么小啊,你快把解药给我们吧。” “求求你了。” 胡天宝捂着肚子,面色发青在地上打滚,时不时还抽搐一下:“娘,我肚子好疼啊,我觉得我要不行了。” “这个药会不会毒性太猛,把我毒得肠子胃都不好了,我以后会不会生不出儿子了” 第470章 又坏又蠢 胡天宝自己吓自己,吓得都要抽过去了。 “啊,我肚子好痛啊,钻心的痛,好像有蚂蚁在咬,有泥鳅在里面钻。” 林有双也害怕,腿脚早就软了:“我也觉得肚子疼,我胳膊腿也痛,一点劲都没有,咋办啊,我不会就这么过去吧。” “姜晚婉我求你了,赶紧把解药给我们吧,我再也不敢偷肉吃了。” 姜晚婉抱着秋秋,瞥了他们一眼。 “等会儿,等会儿大队长来了再给你们。” 说完继续哄孩子。 秋秋平时爱哭,人多了,嘈杂起来,竟然不哭了,表情还是有点婴儿的呆滞,姜晚婉看得出来,这小子好像在听热闹呢。 姜晚婉趁机捏他的脸蛋。 秋秋不舒服的哼唧了下,姜晚婉又立马松开手。 十几分钟后,张红日来了。 他戴着雷锋帽,裹得像个大粽子,脸比之前圆了点,最近一年过得十分舒坦。 “你们家里穷,大队啥时候让你们饿着了,平时不好好干活,吃不上饭,但也没让你们饿着吧,竟然出去偷东西,可耻。” “我看原先在生产队偷东西的人就是你们!” 张红日自然是早就清楚的。 来的路上姜隽也说没下毒,所以他安心来盘问以前的事儿了。 胡天宝哀嚎着蹬腿:“大队长你快帮我们做主,他们下毒害我们,你快帮我们把解药要出来。” “我们可是八辈子贫农。” “组织要照顾贫农。” 程凌雪就没听过这么歪的人:“贫农是需要照顾,但不是贫农什么都可以要啊,你们生产队的马奶奶家里也穷,人家过来吃饭都带点东西,你们穷还穷出理来了。” 这世上还有王法吗 张红日觉得小丫头嘴皮子利索:“你们听听,害不害臊。” 林有双:“我们成分干净。” 张红日:“可快闭嘴吧,属你成分不干净,你是嫁到这才好点,成分是成分问题。” 秦小也:“以前成分好,现在偷东西了,成分还好啥了。” 这句话一句话拍死了老胡家一家人。 菊花婶子象征性打了胡天宝和林有双一下子:“你们俩乱说啥呢,不想活命了,赶紧到钱。” 林有双现在怕死,又怕成分真不好了。 “我们错了。” 张红日:“那你们说,以前大队里面丢的碴子,小米,农作物,白菜黄瓜啥的是不是你们偷的” 东西都是胡天宝偷的,林有双怕胡天宝出事连累她,捂着肚子指着菊花婶子告状:“这东西都是她偷的。” 姜晚婉笑了,老太太那胳膊腿能偷东西,亏得她说得出来。 “诶呀,没想到大娘看着心善,瞧着就是对媳妇儿好的,竟然会偷东西去呢。” 姜晚婉先夸菊花婶子,后损一句。 菊花婶子对林有双也来气了。 碍于现在的场面,没发作。 她苦哈哈地说:“对……都是我偷的,我心疼孙子……” 呸! 贱胚子,最近因为她给老胡家传宗接代,给她好脸色了,惯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等回家的,她非要重新开始修理这个贱东西。 给点笑脸就上脸。 什么玩意啊。 林有双还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张红日听后,眯起眼睛。 “你们偷人家肉,还不快给人家道歉” 林有双看着姜晚婉,咬了下牙,捂着肚子赔礼道歉:“姜晚婉我对不起你,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你就把解药给我们吧。” 胡天宝诶呦诶呦地吃痛坐起来,他没什么感觉,就觉得肚子里的药快把他弄死了。 他跪在地上就道歉:“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把解药给我们吧。” 姜晚婉和魏淑芬说:“大娘,辛苦你给他们拿解药。” 这可为难了魏淑芬了,不知道去哪儿找解药。 在炕上歇着的秦小也爬起来:“累了,出去转转。” 出去的时候给魏淑芬使了个眼色,魏淑芬知道她有办法,跟了上去。 俩人来到厨房,秦小也找了三个小盆:“大娘你整点锅底灰,然后用热水冲了,兑三盆。” “让他们都喝完才能走。” 魏淑芬:“这能行吗那些人也不蠢。” 秦小也笑了:“还不蠢呢” 蠢坏蠢坏的。 这种人最讨厌,比纯坏的讨厌,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在作恶,每次恶心完别人,转头说人家欺负他们。 秦小也想到都觉得头疼。 不整治一下,他们下回还敢出去偷人东西。 家家户户的粮食都来之不易,凭啥便宜了她们。 魏淑芬也不太懂,但是她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听取别人建议,刮了一些锅底灰下来。 当她们俩端着三盆水进来。 胡天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 他还和菊花婶子说:“娘,这东西看颜色就是解药,这玩意是真的。” “快给我喝一口,肯定有用。” 魏淑芬:“别抢,管够,就是大人要喝一大盆,小孩儿喝一口就行了。” 小孩儿年纪小,还不懂事儿,她意思意思就好了。 林有双看着发黑的水,觉得有种眼熟的感觉:“这玩意能行吗” “为啥小孩儿喝得少” “我们就要喝一盆,那么大一盆,我喝完会不会撑死” 姜晚婉:“嫌弃多你可以不喝。” “还有小孩儿喝得少是因为小孩儿代谢快,身体比你们好,所以喝一点点就行。” “诶……大娘你倒了吧,解药也不多,可别和这种人浪费了,免得喝坏了还怪咱们。” 林有双听了这话,夺过一盆喝了起来,咕嘟咕嘟的,味道有些一言难尽,捏着鼻子喝光了。 喝完了她观察姜晚婉的神色,发现她面色正常,知道是解药。 “你们快喝,我喝完觉得浑身都舒服了,一点都不难受了。” 还是菊花婶子,喝之前给孩子喂了一口。 那孩子头发发黄,看着胆子很小,喝完就在旁边坐着,眼睛里面噙着泪。 胡天宝也赶紧喝了一盆,喝得鼻子里面都返黑水了,明明撑得肚子鼓起来,还觉得有种浑身变舒坦的感觉。 “可就是解药,娘你也快喝!” 第471章 把她困在山沟沟 菊花婶子看他们都喝的有效果,也不耽误,端起盆咕嘟咕嘟全灌了下去。 黑色的煤灰水顺着嘴角蜿蜒流下来,呛的老太太鼻子里面都灌了黑汤。 喝完了,她摸着鼓胀的肚子,打了个水嗝:“好像真的有用,喝了一盆,我肚子瞬间就不疼了,胳膊腿儿都有劲了。” 魏淑芬忍着笑点头:“回家多上厕所,上几次就好了。” 菊花婶子他们被折腾了一通,身上的劲都被挫磨干净,不剩啥了。 胡天宝摸着肚子,哼唧道:“我得回家了,想上茅厕。” 林有双肚子也咕噜噜叫。 一家人毫无形象互相搀扶跑了。 回到家,排队上了厕所,身上臭气熏天的回屋里,进屋菊花婶子把孩子给胡天宝,走到林有双面前伸手掐她。 “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啊,还敢在外面冤枉我,是我偷的肉” “是我偷的东西” “你可真敢说,老太太我胳膊腿都没劲,咋就偷东西了!” 菊花婶子想到自己在那里没脸就来气。 “同样是知青,你看看人家姜晚婉,成分明明有问题,如今不也带着家里人致富了,还考过了高中,你再看看你,高中文凭也没有,就算去参加考试,也考不出花样来。” “人姜晚婉在北京的家人也过来支持她生活,你呢,这么久,家里连根鸡毛都送到我们这来,还时不时地,浪费家里的钱去打电话。” “一点钱都拿不出来的娘家人,也不知道和她们有啥好说的。” 菊花婶子原先忍着,是她大孙小要吃奶。 任由林有双嚣张跋扈了一段时间。 如今孩子大了,林有双还这么跋扈,她可不忍得。 林有双吃痛抱着胳膊,伸腿踢菊花婶子。 别看菊花婶子上了年纪,但是她身子骨还算硬朗,干活的人力气大,手劲更大,她抓住林有双的腿掐她大腿里子,把林有双掐得嗷嗷叫。 “滚开,你凭什么掐我!” “我可给胡家添孙子了。” 林有双恶狠狠地看着菊花婶子。 菊花婶子阴狠冷笑:“添孙子,是啊,添了一个,但是那又咋样人家姜晚婉生俩儿子了,瞅瞅你不争气的肚皮,干啥都不如人家。” “沈老太太啥也没干,就跟着吃香的喝辣的,我咋就没人家的好命呢,摊上你这么个玩意。” 林有双最受不了的就是婆家拿她和姜晚婉比。 “你看不上我就去找姜晚婉啊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和胡天宝的样子,这俩穷酸货就别做富贵梦了,能娶到你们都是烧高香了。” “天天埋怨我不好,怎么不瞅瞅自己呢” 林有双用鼻孔看他们:“我好歹也是个未来的大学生,我现在可是学习得厉害死了,肯定能考回北京,你们要是想让胡家子孙能够到北京生活,那就对我尊重点。” “我过不好,你们的子孙后代也过不好。” 这句话吓到胡天宝了。 他把菊花婶子拉到外面的房间:“娘,我看别刺激她了,她说的也没错,咱们家唯一的出路就是她,贫农听着好听,吃不饱穿不暖,还要看别人的脸色,你就甘心吗” 菊花婶子撇嘴:“我的娃啊,你太天真了。” “我就怕她带着孩子一去不复返啊,你看她有老实样吗像心甘情愿和你过日子的吗” “别傻了,我就怕她带孩子出去,咱全心全意供着,回头她就跑了。” “而且她学习也不好,考不出啥名堂的,不信你去问问,打听打听,娘也不想你后悔。” 胡天宝点头,又去了趟茅房,才去的知青点。 他随便拉了个男知青问:“林有双学习咋样” 男知青想也没想说:“小学水平,初中的知识学得很差。” 他不知道这个答案对林有双意味着什么,实话实说。 胡天宝:“谢谢。” 他六神无主地回到家,告诉了菊花婶子:“娘,知青说林有双初中知识都不咋会,她不会初中的,又咋考大学啊” 菊花婶子安慰他:“所以说考不上去啊,就怕她出去考试,在外面碰到了什么有为的青年,一来二去看上眼了。” “别瞧她现在丑,她那张嘴挺会说的。” “女人只要管用,就有男人不嫌弃,你和她过日子多长个心眼,万一她跑了,以咱家条件未必还能给你娶个媳妇儿。” 都是女人,谁不知道谁啊。 胡天宝慌了:“娘,那我咋办啊” “她现在就要出去考试,我天天拦着她,她还能对咱娃娃好吗娃娃那么小,咱得让她打心眼里对孩子好啊。” 菊花婶子眼睛眯起:“放心吧娘早就给你想好办法了。” “咱先哄着她能出去考试,让她有个希望,放松警惕,等她考试那天就把她打晕了绑在家里,她中途想跑也跑不了,嘴堵住了,关她几天,让她错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胡天宝也别怕林有双跑了。 “娘,就按你说得来,这段时间把她哄好了,千万不能让她看出咱的意图。” 打草惊蛇,林有双自己有主意,保不准会干啥。 菊花婶子点头:“那啥你进屋去哄哄她,咱家还有点挂面,我煮了给她吃,让她吃饱了安心住着。” 胡天宝进屋去。 林有双在炕上看书。 她想考大学,超过姜晚婉,远离现在的家庭,只有学习这条路可以走。 以前怪她没有认真学习,眼下虽然只有几个月,她要奋起直追,说不定可以努力个好结果。 胡天宝进屋看林有双在看书,反而让孩子一个人在那里玩,他心里很不要高兴。 身为女人竟然不知道好好带孩子,每天想这想那:“你别和娘一般见识。” 胡天宝长得老实巴交的,让人很难瞧出他心里的想法。 林有双闻言嗤之以鼻:“算了吧,她刚才掐我你怎么不帮我” “我被姜晚婉怼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说她呢” 第472章 带程含章去抓猪 胡天宝露出紧张心疼的神色:“我当时以为中毒了,有双你别生气,以后我肯定会帮你的,你是咱娃的娘,我心疼你。” 林有双听到这话,心里稍微好受点。 她是因为成分嫁给胡天宝的。 婚后也没少被菊花婶子磋磨,她对胡天宝虽然没啥感情,但不算很讨厌他。 “信了你我才蠢了,你去带孩子,我先看会儿书。” “嗯,你努力学习,我赚钱供你读书。”胡天宝一本正经忽悠人。 这话取悦了林有双,她嗔怪地看了眼胡天宝:“现在嘴巴都会说话了,你答应我的啊,要好好赚钱,等以后我发达了,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老胡家承认偷了生产队东西的事儿,迅速传遍了整个生产队。 大家看到菊花婶子都要埋汰一顿。 “就是你家偷了东西,上回抓到你还不承认。” “每年赚工分的时候数你家人还有沈红军两口子不努力,我说你们家人咋不上火呢,背后干偷鸡摸狗的事,偷人家东西让自己高兴,什么玩意啊。” “就是,也太不是东西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把菊花婶子还有胡天宝林有双,都喷得不敢出屋了。 有挨喷的自然有爱也有要被夸的。 “沈家大姐,你家老四咋那么厉害,就往门口挂肉去试探老胡家人呢” “对呀,真厉害,平时都不在生产队,回来了就替我们解决了一桩心事儿。” “我们太感谢你们了,往后我们也用这办法治他们,反正丢了东西就是他们干的,他们不承认也没招。” 生产队的队员都觉得出了口恶气。 沈家人总有人串门,热热闹闹的就过了腊月,进一月了。 姜晚婉的小宝宝们足两月了。 孩子一天一个样,两个月的小奶娃眼睛比之前有神了一些。 川川更好看了,各方面小气质,都朝着自己的亲爹沈行疆去靠拢,打个哈欠都比秋秋霸气,虽然秋秋长得得大,但气质明显是不如大哥的! 安安则更好看了,明明长得比较像,但安安看着就是比其余的哥哥弟弟香香软软。 沈行疆有时候侧躺在炕上,手肘支着炕,看着安安能看入迷。 “我们闺女长得好看,像你。” 安安的脸型很像姜晚婉,虽然也胖乎乎的,但看着就是像,皮肤嫩,脸部轮廓秀气,眉毛淡淡的,弯弯的,串门来的有刚会冒话的小孩儿,就作着家里人,要他们把安安抱回家去。 安安虽然年纪小,但人气可不小嘞。 大美人的名声早就传的其他生产队的人都晓得了。 也不知道是报应还是什么。 比起沈行疆这个亲爹,只要程含章出现在悠车子旁边,安安更喜欢看他,看到他还喜欢,没长牙的小娃露出粉嫩的牙花,眼睛弯弯得像月亮。 “咯咯……” 笑声奶奶的,足以把人的心都融化了。 程含章把手指放到安安手心里的时候,安安会握住。 安安的喜欢,几乎是完全抹平了小糯糯不认爹的痛。 程含章最喜欢在沈行疆面前逗安安:“我的安安小宝贝,等你长大了,大伯给你买糖吃,买好看的小裙子,还有小皮鞋,等我们安安再大点,大伯就给你买珍珠项链,买金项链,买四合院,我们安安要什么大伯就给买什么。” 沈行疆眼含杀意:“我闺女的东西我自己会准备,不牢你费心了。” 程含章心里爽啊! “没事没事儿,安安这么喜欢我,我不能辜负她的喜欢。” 沈行疆:“……” 晚上睡觉,外面风雪呼啸而过。 姜晚婉睡了一觉醒过来,发现沈行疆竟然还没睡,嗅着有种心事颇重的感觉。 她的困意瞬间飞走:“你怎么了” 空气中静默了片刻。 沈行疆开口:“程含章真贱。” 姜晚婉:“……” 她抱住沈行疆:“别想太多,咱们安安以后都会带在身边的,你不要害怕,而且,你想想他憋屈的也不少。” “咱们也要站在他的立场想想。” 沈行疆:“想不了。” 得。 不愧是亲兄弟,和外人都冷静自持,霸气的不行,面对面能吵成这样。 姜晚婉其实最近有意识在纠正小糯糯,可小糯糯不太能听得进去,害怕是他们不想要他,故意骗他,说都说不了。 只希望孩子大了,能理解一些。 至于安安她其实还好,含章哥能喜欢安安是安安的好事儿。 当然,这话她不能说出来,不然某个刚做爹的人……得疯掉。 沈行疆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把安安抱在怀里。 姜晚婉看着快醒的秋秋,和他打商量:“你身上的劲使不完,就看看秋秋。” 沈行疆:“等会儿让程含章抱着。” 这哥俩因为安安每天‘争风吃醋’的。 秦小也都没眼看了。 日子就这么慢慢悠悠走着,转眼就快过年了,孩子们也快百天了,孩子越大,沈行疆的心就越突突。 为啥,安安越发的喜欢程含章。 那是他唯一的女儿。 程含章抱着安安,安安总是在笑,眼睛弯成小月牙。 程含章抱着安安凑到沈行疆面前:“来,瞅瞅你闺女笑的,多开心啊。” 沈行疆别过头。 安安不看他,抓着程含章的衣服晃着小手,程含章的心都跟着忽悠忽悠的。 程文远好久没过过这么热闹的年了,这边虽然穷,却比老宅子更有意思。 他和沈老爷子说:“大爷,往后有机会,你就去北京,和我们一起过年,那边也挺好的。” 沈老头子笑呵呵地说:“有机会就一起去。” 人多,年前准备的东西也多。 沈老太瞅着买肉也是吃,不如买头猪回来了。 包二柱知道他们要买猪,早早地就拉着翠花过来:“疆哥我和你一起去拉猪回来。” 沈行疆:“好,你等等,我去喊个人来帮忙。” 他进屋就把程含章拽出来了。 “干啥去啊”程含章还没哄够孩子呢。 沈行疆没说去抓住,怕他不去:“带你去个好地方,放松放松。” 程含章指着外面的驴车说:“就座驴车去啊” 大冬天坐驴车,也不怕冻感冒了! 翠花听到了,哼唧哼唧地一甩头,人家驴还不想拉你了! 第473章 程时关你还要不要脸了 包二柱怕翠花生气,赶紧摸驴毛,顺着毛摸了几下:“人家没嫌弃你。” 沈行疆用眼神暗示,让程含章上驴车:“去啊,怎么不敢” 程含章张口,吐出一团冷气:“你这是激将法。” “踢踏踢踏……” 小毛驴悠悠达达地走在路上,一颠一颠。 包二柱甩了下鞭子,时不时回头看下。 板车上,两个男人坐在那,长相有几分相似,但都冷着脸。 沈行疆:“你不是不来吗” 程含章:“……” 激将法他也认了。 生产队,老沈家。 秦小也吃着瓜子,磕完吐出去:“晚婉你说,这兄弟俩非得吵成这样吗” 姜晚婉给安安换尿布:“不算吵,较劲呢。” 两人都是闷性子,平时和人的结交都不多,保持着社交距离。 好不容易有兄弟了,距离比较近,有人说话了,自然有点小孩劲上来了。 秦小也点头:“那倒也是。” “所以你家沈行疆带程含章干啥去了” 神神秘秘的,都没和他们说干嘛去。 在旁边带孩子的许兰接话道:“马上过年了,奶让老四去买猪,估计去抓猪了。” “噗!咳咳咳!” 秦小也被瓜子呛到。 “你家沈行疆带着程含章去抓猪了。” 姜晚婉勾唇:“是啊!” 秦小也:“……” “你们呀,怎么不告诉我呢。” 姜晚婉以为秦小也下一秒要说什么指责的话。 秦小也遗憾的看着外面的天空:“我要是知道了,是不是就和她们一起过去了,程含章抓猪啊,看不到真的要遗憾三辈子了。” 许兰:“……” 姜晚婉:“不愧是你。” 临近中午,程含章和沈行疆他们回来了。 板车上拉着一头大肥猪,白白胖胖的,在车上随着车身的晃动一晃一晃的。 猪耳朵呼扇呼扇的。 但可以看出来,这头猪已经死了有段时间了。 沈行疆还保持着去的样子,没什么变化。 脸色黑成炭的程含章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脸上颧骨位置被磕肿了一块,青紫狼狈。 秦小也跑出来就看到他脸肿了。 心疼的看着程含章:“你、你的脸……” 程含章一眼就看出了秦小也眼里隐忍的笑意,瞪了她一眼:“想笑就笑吧。” 他阔步头也不回的就进屋了。 秦小也捂着肚子笑了:“沈行疆他脸上的伤怎么弄得” 沈行疆:“被猪撞的。” 秦小也:“……哈哈哈。” 太搞笑了。 还被猪撞的。 很难想象,程含章是怎么被猪撞的。 没看到可太遗憾了。 年猪抓回来,就可以安安稳稳地过大肥年了。 腊月二十九,又下雪了。 许兰早早来姜晚婉这屋里面看孩子,她抱秋秋比较多,秋秋比较粘着她。 她抱着秋秋在窗子前面晃悠。 “晚婉,那个人身型看着挺熟悉啊,还开车来的呢,看着好像姜怜啊。” 姜晚婉挑了下眉。 许兰:“就是她,往你这屋里来了。” 说话的功夫,姜怜开门进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程时关。 进屋,热气扑面而来。 程时关进屋就看到了炕上的三个悠车子。 他最近比较忙,因为孩子很小,坚持没有回北京过年,他娘高淑兰天天打电话骂他不孝顺,三天两头的闹,吵得他眉宇间总是萦绕着淡淡的愁绪。 原本心情不好,在看到坐在炕上的姜晚婉时,心情瞬间就好了。 姜怜背对着他,没看到程时关火热的目光。 “姜晚婉你什么意思啊自己生了三个还不够你养活,还把宋香雾和姜临接过来,姜临是我弟弟,你怎么总喜欢管闲事呢” 姜晚婉:“姜怜你可别冤枉人,是你爸打我妈,自愿离婚,签署放弃抚养权的保证书的,我们可没有人逼他。” 许兰:“就是,你爹可真不是个人,把人打的鼻青脸肿的,你们还有脸凑过来质问晚婉,有功夫回去问问你爹,是不是个男人啊,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 姜怜冷笑:“我爸打人,还不是因为你娘不守妇道,他打人了,难道你们没有打他吗我今天去看了,他住在牛棚里,身上没一块好地方,还发高烧,姜晚婉那你赶紧把宋香雾给我找出来一起给我爸道歉,不然我叫你好看。” 她出了月子,就把周围七八个有老货的人家都走遍了,买了一批老货,已经托人运送到北京了。 等这些老货卖了,程家看到她的价值,会看重她,说不定还会把程家的一些事情交给她做。 再等年初考完试,她回北京,程家给她引荐个好的考古老师,她可以把草包姜晚婉甩到后面! 如此想着,姜怜就忍不住鄙夷姜晚婉,用鼻孔看人。 姜晚婉握着孩子的小手,安安抓着姜晚婉的手指,嘴巴张开打了个奶呼呼的哈欠。 她脸蛋胖乎乎的,睫毛特别长,穿着粉色的小衣服,软乎得像个小桃子。 “哈哈,那你快给我点好看吧,从你下放到嫁到老程家,不是一直想给我好看吗” “赶紧给我好看啊,我早就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你姜怜的能耐了。” 姜怜咬牙,瞪了她一眼,回头去和程时关说话。 自从她生下程真,程时关对她温柔了许多。 她虽然不喜欢程时关,他却有利用的价值,平时用着还挺好的。 现在他偶尔会给她钱,给她买衣服买吃的,姜怜觉得一定是自己的魅力拴住了程时关的心。 就算没有姜晚婉的命格,她姜怜也是优秀的,可以迷住程时关。 因此很自信的让程时关帮她:“你还愣着干什么,就让她欺负我吗” 说着,她抬眼就看到程时关痴迷的样子。 姜晚婉坐在炕上,生完孩子以后,她身上多了一层母性的光辉。 她低头含笑看着小奶娃,那种温馨感觉刺激着程时关的视觉感官。 他忍不住就看愣了。 姜怜气的扬手推了他一把:“发什么愣呢,她欺负我,你还看她看愣了 “程时关你想想家里的程真,你还要不要脸了!” 第474章 海晓晓高光时刻 程时关反应过来,收回目光,抿了下薄唇:“你别胡闹了,你爸和你后妈吵架那是他们的事,而且打人就是不对,他们离婚的事情和晚婉没有关系。” 这句话大大刺激了姜怜的神经。 “程时关我让你过来,不是让你看你的老情人的。” 姜晚婉反驳道:“慎言啊,我和他可不是什么老情人,我们只是认识而已。” 程时关眼里受伤。 “晚婉……你怎么能……” 姜怜看她就不会帮忙,她赌气道:“你就在这晚婉晚婉吧,我自己去找宋香雾,水性杨花的东西,我家的门是她想进来就能进来的” 姜怜也不是真的心疼姜南城。 她长这么大,姜南城没怎么在意她这个女儿,她心里自然是不会在乎姜南城的死活。 来这里闹,她就是不想宋香雾和姜晚婉高兴。 凭什么她日子一团糟,姜晚婉还能和她亲妈团聚。 太可笑了。 她是不会让这对母女如愿的。 姜怜走出去,就看到沈行疆和客人从外面回来。 看到沈行疆,她心里痒痒的,这个男人从头到脚都在勾引她。 他太深情了。 那份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让生活两世的她都深陷其中。 “沈行疆你回来了。” 姜怜娇羞地看着沈行疆,脸都红了:“我……我是来找我后娘的,姜晚婉真不是个东西,竟然坑我爹,害得我爹和我娘打架离婚,害得我爹孤苦无依的住在牛棚里。” “你知不知道我后娘子在哪儿” 沈行疆看都不看她,路过她身边说了个字:“滚。” 他走过去,有的人站在姜怜身边不肯走了。 这个人不是旁人。 是海晓晓。 马上要过年了,傅寒声看海晓晓最近精神挺稳定的,想缓和下自家和老沈家里的关系,他带海晓晓去百货楼挑了些小孩儿用的布料,还有麦乳精啥的,拿礼物过来看看孩子。 这不刚到,老沈还去接他们了。 “晓晓你怎么了” 傅寒声现在挺了解海晓晓的精神状态的。 她现在双眼呆直,狠劲瞅着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要发狂了。 傅寒声:“咱们进去吧,你不是要看嫂子生的三胞胎吗” 姜怜被海晓晓看得浑身不自在:“你看我干什么” “啪!” 海晓晓一巴掌打了上去。 这巴掌打得挺狠的,沈行疆听到清脆的巴掌声都回过身。 然后就看到,海晓晓扔了手里的东西,掐着姜怜的脖子把她按到地上,她坐在姜怜肚子上左右开弓。 “啪啪啪!” 巴掌声连续不断。 海晓晓杀红了眼:“你个贱人,你就是个小三,我太清楚你这种人的眼神了,你就是个破鞋,沈排长有老婆,你为什么要勾引他啊” “你们这些女人,真不是个东西,破鞋,贱人,我打死你!” 姜怜来这里抱着能看到沈行疆的心理,因此特意穿上了自己黑色小皮鞋。 地上都是雪,海晓晓发狂的时候又不是常人能比的,姜怜几乎没有丝毫抵抗能力,就被姜怜掐着脖子给按到地上。 摔倒的时候脚脖子以一种很诡异的角度崴了下去,她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不等她反应过来,肚子被坐住,紧接着脸颊旁边就传来了剧痛。 “滚……滚开……” “疯婆子放开我!” 疯婆子三个字,成功刺激到海晓晓第二个痛脚上。 她看到水性杨花的女人就厌恶。 更厌恶别人喊她疯婆子,因为她知道自己有病,所以听不得。 她抓住姜怜的头发使劲拉扯:“贱人,我是疯婆子也比你好,我对别人家的男人不感兴趣。” “谁像你啊,就喜欢勾引别人家的男人。” 姜怜被打蒙了,心里也有气,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反驳:“我又……没有勾引你男人。” 海晓晓脑子现在不太正常。 那句话到她脑子里变成:我又勾引了你男人。 海晓晓眼睛瞬间就红了。 “你还想勾引我男人” 她抱着姜怜的头一口咬下去,咬得姜怜惨叫连连。 程时关从屋里冲出来,伸手拉海晓晓:“你干什么,快放开她。” 海晓晓满身牛劲,程时关竟然没有把她拉开。 海晓晓牙齿上沾着血:“贱人想勾引我男人。” 姜怜:“我没有!” 程时关求助傅寒声:“他是你爱人吧,你快拉架!” 傅寒声别的不知道,可知道姜怜的脾气秉性。 以前觉得他媳妇儿总发狂不太好,但今天打姜怜,竟然把他给看爽了。 他一脸无辜,没帮忙,还把手背到身后去。 “我也想帮忙啊,刚才就想帮忙了,可惜啊,我老婆脑子不太清醒,看到有女人勾引有妇之夫,她就想打人,我想拉她一把,她都怀疑我和你媳妇儿不清不楚的,我怕我去拉人闹出人命。” 程时关:“你!” 傅寒声不帮忙,程时关只能上手去拽。 海晓晓挣扎的时候挂蹭了程时关脸好几下子。 “王八蛋,绿壳的东西,被人戴绿帽子还护着,我看你就是王八犊子,甘心被绿,没点骨气,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软膝盖的东西,我帮你教训这个不守妇道的东西你还帮着她,呸,窝囊废。” 这是……沈行疆看海晓晓最顺眼的一天。 程时关被骂的脸色铁青,绷着脸,没一会儿脸上就多了几条红痕。 他把海晓晓拉开:“还不快走?” 姜怜想爬起来,碰到脚腕,疼得她倒吸口凉气,又怕海晓晓追上揍她,她拖着崴到的脚踝,一瘸一拐跑了。 海晓晓看姜怜跑,她大骂羞辱:“狗东西,贱女人,破鞋一个,以后别叫老娘看到你,老娘看到你一次,老娘就打你一次!” 姜怜心里发颤,脚底打滑不小心又摔倒了,脚腕二次摔倒,最后是爬上车的。 程时关放开海晓晓,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车上,驱车离开。 看到这俩人离开,海晓晓渐渐消气了,眼神恢复清明。 她整理了下头发,拎起地上的礼物:“沈排长好久不见了。” 平时沈行疆不怎么待见她,但今天破天荒点了下头:“外面冷,你们快进屋吧。” 第475章 所以你骗我 傅寒声拉着海晓晓进屋。 屋子里烧得热乎,进屋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小川川早上睡醒被送到这屋里待着,正躺在炕上的荞麦枕头里,做得大的荞麦枕头,布料特别柔软,排汗。 小川川躺在上面无聊地打哈欠。 沈老头和程文远拿拨浪鼓逗孩子玩。 程文远佩服道:“大爷你最近都没抽烟啊。” 沈老头笑眯眯的:“抽啥抽,对孩子不好。” 自从家里添了三个娃,沈业军总是笑得满足。 “家里添孩子以后,爹就很少抽烟了,碰到啥事才拿出烟杆子抽一根。” 傅寒声他们进来就碰到这一幕:“大爷,叔,你们都在家呢。” “这是你家老几啊?”他指着川川问沈行疆。 沈行疆:“老大。” 傅寒声把东西放组合柜上。 程文远让开位置:“小傅带你媳妇儿过来看看,川川脾气好,不爱哭,你可以抱抱。” 傅寒声笑着点头:“等会儿,我身上凉。” 海晓晓看到小川川都一下子喜欢上了。 “寒声他长得像沈排长。” 自从傅寒声看到海晓晓在家的待遇,平时更加注意海晓晓心情。 出门告诉她自己在哪里,没事就在家,减少和女人说话的次数。 海晓晓察觉到傅寒声的用心,情绪比以前好多了。 她感受到傅寒声……和她爹不一样。 傅寒声看她喜欢:“可以过去看看。” 夫妻俩身上寒气散了,就过去抱孩子。 软软的小宝宝,身上带着奶香味儿。 海晓晓小心翼翼抱着,生怕将孩子摔了。 “太可爱了,你看他还看我呢。” 沈行疆:“你们先看着,我去看看晚婉。” 傅寒声看着孩子,头也不抬:“快去看看嫂子吧。” 姜怜和程时关阴魂不散的,人家刚生孩子他们就过来添堵。 姜怜和程时关过来,姜晚婉一点都不意外。 也没生气,毕竟生气的另有其人。 许兰拍哄秋秋:“你说傅寒声他媳妇儿平时挺烦人的,疯疯癫癫的,今天稍微有点用。” 姜晚婉:“姜怜就缺这种人治她,恶人自有恶人磨。” 许兰觉得姜晚婉总结得特别有道理。 “对对对,刚才我可看见了,打得老狠了,巴掌声噼里啪啦的。” “我听着都过瘾,姜怜被抽得嘴角流血,脚还崴了,真是活该。” 一想到姜怜欺负晚婉,又落到现在的地步,许兰就出口恶气。 沈行疆开门过来,门缝卷进风雪。 许兰看怀里的秋秋心情不错,用棉被子把他包起来:“老四我带他去隔壁了,你们聊。” 程时关又过来闹了一通,给他们点空间聊聊。 许兰带孩子刚走,沈行疆就脱下大衣,坐到炕边。 “程时关羡慕坏了。” 姜晚婉:“……我说疆疆,他羡慕死了,我也是你的人了。” 沈行疆俊颜背对着光。 眸底颜色更深。 “他和你说什么了吗?” 姜晚婉眼波流转,轻哄着安安:“诶呀,我记得好像说什么了。” 沈行疆放在膝盖上的手收紧。 他知道晚婉不会做什么,也不会动心。 可……一想到他们的过去,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 姜晚婉掩盖住嘴角的坏笑,看着安安做冥思苦想的样子。 沈行疆:“……” “很难想?” 姜晚婉:“对呀,主要说太多了,好像说,我虽然生了孩子也不介意……” 沈行疆危险的邹起浓眉,伸手把姜晚婉拽到身边,掐着她的下巴提醒:“晚婉不要撒谎,你知道的,我不能接受任何危险的话,哪怕它是谎言。” 姜晚婉怀孕后两人都不能做什么。 当然现在也不行。 但没以前那么危险了,顶多煎熬点,却不会影响崽崽们了。 姜晚婉顺势靠近他,脸轻轻贴在他胸膛的位置。 隔着毛衣,她感受到沈行疆结实的胸肌。 她伸手戳了戳:“你看你,接受不了还问。” “自讨苦吃。” 沈行疆轻轻搂住她。 姜晚婉:“他没说什么,姜怜就生气了。” “你当他是傻子,当着大嫂的面,还有姜怜的面,会说些什么?” 沈行疆嘴角轻轻扬起:“所以你骗我。” 姜晚婉还想说什么,沈行疆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罚你的。” 生产队牛棚。 眼瞅着要过年了,姜怜也不能放着姜南城不管。 她这次来也带了吃的。 从沈家回过来,姜怜站在牛棚里,空气中都是牛粪的味道,屋子里阴冷潮湿,被子脏的打铁。 因为冬天除了铲铲牛粪,喂喂牛也没啥活,姜南城就窝在被子里。 看到姜怜他们回来,他坐起来:“人找回来了吗?” 程时关扶着姜怜进来,看到姜南城的邋遢样子,他有些想作呕。 “没见到人。” 姜怜眼神阴郁:“你满脑子都是宋香雾,人家压根就不在乎你,在老沈家吃香的喝辣的呢。” “我这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视而不见,我都被人打成这样了,脚也受伤了,你可好,问都不问,就惦记宋香雾。” 这么多年,她总是被忽视。 她娘活着的时候好歹有人疼她,她死了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姜南城这才注意到姜怜受伤了:“你身上的伤哪儿来的?” 姜怜:“为了帮你找宋香雾,被姜晚婉打的呗,问那些废话。” 程时关:“姜晚婉可没打你,是你盯着沈行疆看,被他们家的客人朋友揍的。” “管住自己的眼睛,也不会挨揍。” 姜南城听到这话,掀开被子下地:“是姜怜不对,她下次再看别的男人,你就揍她。” 姜怜:“我都这样了,你还让他打我?” “你到底是谁爹啊。” 姜南城反手给她一巴掌。 姜怜的脸转过去,定格在空中。 红色的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来。 苦涩的泪流进嘴里,她尝到了血腥味儿和眼泪混合的味道。 两辈子了,姜南城总是这样对她,好像她是什么外人,下人一样。 有事使唤她,见到利益的时候就把她毫不犹豫抛到一边。 姜南城没好气道:“你做了那种不知廉耻的还有脸问我,这也就是时关不和你一般见识,换个人,就不是我打你一巴掌的事儿了。” 第476章 程时关破大防 姜南城教训完姜怜,立马换了个副面孔和程时关说:“姑爷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就欠揍。” “我也没想到她竟然有胆子看别的男人,你别惯着她,多打几顿就好了。” 程时关冷声道:“既然岳母已经跑了,我建议你就别找了。” “听大队长说,你先动手打得她,人家打你一顿也不冤枉。” 姜南城还要指望程时关出去呢,自然是老老实实应声着。 “是,怪我不好,姑爷说得有道理。” 姜怜嘲讽笑了下。 她抬起头把眼泪逼回去。 是她贱。 以为能等到姜南城的偏心。 原来她终究抵不过一个破鞋女人。 程时关:“现在程含章压着我,我也不好把你调走,你现在这改正风气,等日后有机会我再把你弄出去。” 姜南城点头,连连称是。 现在他唯一能靠的人就是程时关了。 程时关嫌弃屋里的味道:“我先去车里,你们有话尽快说。” 说完他转身出去了。 姜南城脸上的笑容立马改成愤怒:“你怎么回事?” “疯了吗?” “你已经是程时关的女人了,为什么要去看别的男人?” “三心二意的,怪不得程时关不肯发力把我弄出去,原来是你这个小贱蹄子水性杨花,姜怜我告诉你,伺候不好程时关,你和我都等死吧。” “不,先死的是你,要我知道你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我就打死你。” 姜怜自嘲一笑。 一瘸一拐走出去。 程时关坐在车里,手里夹着一根烟,看着窗外有一搭没一搭吸着。 姜怜看着他的样子,完全没办法把冷漠如此的眼前人,和看着姜晚婉的人联系到一起。 姜怜艰难地爬上车。 程时关吸了口烟,烟蒂火星燃烧,颜色橙红刺眼。 “姜怜……我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和你对付过着。” “回家也勤了些。” “但是你不要忘记,我不喜欢你。” 姜怜冷笑,扯痛嘴角变形:“哦,不喜欢我,你还抛弃姜晚婉和我在一起。” 哪怕是因为换了命格的原因。 他不知道原因啊,她可以没有负担地把负心薄幸四个字扣在他身上。 程时关皱眉。 他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他会着魔似地喜欢姜怜。 “你就当我当时中邪了。” “我爱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姜晚婉。” “你把我之前对你的喜欢,当作老天爷给你的赏赐就行了。” 程时关把手伸出车窗,抖落掉上面的烟蒂:“你好好做,我就让你继续当程太太,三心二意,我是不打女人,但是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 “就像刚才的一巴掌,就是给你的教训。” 姜怜咬牙:“你!” 程时关:“我不管你心里有谁,在孩子面前,为了家庭的和谐,你装也得给我装出来。” “明天我坐车带孩子回北京。” 姜怜猛地抬头:“那我呢?” 程时关:“你自己想办法,别和我们坐一趟,但是也别太晚滚回来,不然程太太的位置,我可以换个人坐。” 原本想带她一起回去,谁知道她跑到姜晚婉面前去挑衅。 他的晚婉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人都不能冒犯。 姜怜:“……” 程时关抽完烟,开车离开。 在车里,他满脑子都是屋子里的小孩儿,坐在炕上美丽依旧,清纯可人的母亲。 那幅画面……他从年少幻想到至今。 他做梦都喜欢的女人,给别的男人生了三个孩子! 那明明是他的孩子! 姜怜注意到程时关越来越红的眼睛,还有有些失控的车速,害怕地提醒他,声音都在颤抖:“程时关你别冲动啊,我答应你肯定装好了。” “程时关!” “我错了我错了,你实在不解恨还是扇我两巴掌吧,我和你保证,以后看到沈行疆,我再也不敢乱看了。” “求求你降速吧,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车轱辘卷着雪时不时打滑一下。 姜怜被吓得直接哭了。 眼瞅着快要开到冰河里,程时关及时踩了刹车。 姜怜狂跳的心脏忽然停止,眼睛瞪得老大。 许久,她才敢动。 她能动的第一时间就是打开车门爬下车。 “你自己开回去吧,我……我走回去。” 神经病,不高兴就打骂就好了。 车速搞这么快,想要吓死谁啊。 程时关冷然道:“关上车门。” 姜怜颤抖着腿把车门关上。 程时关踩着油门把车开走了。 姜怜一屁股坐地上,躺在地上大口呼吸。 “神经病啊。” “怪不得姜晚婉这辈子死扒着沈行疆,正常人谁特码地选他啊。” “空有皮囊,但脑子不好使。” “看着谦逊有礼,骨子里就是大男子主义,以为自己是古代皇帝,他一声令下所有女人皆是他的妃嫔?” 还是沈行疆好,可惜她现在人微言轻,没有实力竞争。 但是沈行疆早晚都是她的人。 雪越下越大,到了晚上重新扫过的院落地面,又覆盖鞋面高的新雪。 沈家院门前挂起两个大红灯笼,院子里面挂了一串。 挂这么多灯笼,在生产队可是头一份了。 热闹又显眼。 明个儿就是大年三十了。 沈老太看着炕上呼呼大睡的几个孩子。 叹了口气:“过完年,没多久就要高考,晚婉他们就要去北京了,咱们这边就不热闹了。” 去了北京,在那边发展,他们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了。 沈老头知道她心里难受:“没事儿,咱好好赚钱,去北京看他们。” “我还没看过天安门,没吃过北京烤鸭呢。” 沈老太看着外面飘下的落雪。 心说。 那能一样吗? 到那时候,一年能见几次面啊。 现在每天都能看到,忽然走一波孩子,她心里是真受不住。 入了深夜,沈行疆和姜晚婉过来,把安安和秋秋他们接回去。 回到自己房间,姜晚婉亲了亲安安软软的小脸蛋,柔声说:“咱们家的三个崽崽,明天就要守岁第一个年了。” 安安抿了下红嫩嫩的嘴巴,小手无意识动了动,又沉沉睡去。 第477章 包红包 三个崽崽比以前乖多了。 屋子里都是小宝宝熟睡的声音。 沈行疆没有立马关灯,他翻箱倒柜找出一张红纸,按在柜子上裁剪,旁边放着一碗浆糊。 姜晚婉把头发散开,用手梳顺,她疑惑道:“晚上不睡觉,你干什么呀?” 沈行疆头也不抬,抄起剪子剪红纸。 “你先睡吧,明天就知道了。” 姜晚婉白天休息的比较充足,不太能睡着,她撑着下巴看着沈行疆。 “疆疆你长得可真好看。” 沈行疆剪纸的动作顿住:“快睡吧。” 姜晚婉心里偷笑,闲着没事,拿本书斜躺着看。 当谁猜不到呢,还神神秘秘的。 拿红纸浆糊,不就是想糊红包吗。 姜晚婉看了会儿就困了。 斜躺着睡着了。 沈行疆的确在包红包,去年包一个大的就行,今年包了四个。 虽然孩子还花不了钱,沈行疆这个老父亲,却不想缺少陪伴孩子成长的仪式感。 包完红包,沈行疆给大红包包了一百,三个小的分别放了十块钱。 包好了,他把东西收起来。 熄了灯上炕睡觉。 他轻轻地掀开被子,刚躺下,旁边一个香香软软的身躯滚过来,躺在他手臂上,搂着他的腰,霸道地骑着他。 沈行疆顺势搂住她,拍了拍肩膀。 一夜过去,白雪覆盖,大年三十到了。 一大早,许兰和魏淑芬准备做饭。 厨房里咕嘟咕嘟冒着白气,烟囱上一口一口往外吐着烟卷。 沈行疆他们拉回来的猪已经分开了,排骨,猪蹄,猪头,各种肉都分开了,今天都做一些。 早上沈老太来到装肉的大缸里,看了一圈。 “鸡冠油给我分出来几份,里脊肉也来一些。” 魏淑芬手里拿着刀:“娘你想给谁送啊?” 沈老太:“给你五奶奶,大队长,还有葛红玲包奶奶他们都送一些。” 魏淑芬知道了,去厨房找了几根草绳,把缸里的肉拿出来分出几份,分出来就用草绳把每一份捆起来。 分好了,沈老太喊姜隽陪她出去转转。 姜隽最喜欢凑热闹,早就和沈老太打招呼,回生产队,她去哪儿都叫她一声。 姜隽裹上了大棉袄,带着雷锋帽,笑嘻嘻地拎起装肉的框。 沈老太笑意满满:“劲不小啊。” 姜隽自豪抬头:“可不是咋的,我和我姐夫锻炼这么久,劲比以前大多了。” 沈老太:“看到你二柱哥没?” 姜隽在这睡得早起得早,一天啥事没有,睡眠质量特别好,今天早上六点多就醒了。 “他去后面整园子呢。” 沈老太:“那你等会儿,我去找他。” 姜隽:“行嘞。” 后园子有一些石头啥的,平时也不回来,沈二柱趁着这段时间在家,就顺手把园子给修理了。 不要的石头扔了,能用的就砌墙。 他正忙着,奶开了。 “二柱子,大过年的你就别整这个了。”沈老太喊住他。 沈二柱把手里的石头扔了。 “没事儿奶,我闲着也是闲着,把院墙修修,看着顺眼。” 沈老太:“我知道这院子给老四他们,你想回家给老四他们干干活。” 沈二柱沉默了。 他自己的心思,也没和旁人说过,没想到奶都知道。 他们这一房太乱了。 刘野菊在的时候闹得家宅不宁,没少害老四媳妇儿。 人家不计较,把他们二房带去军区。 他娘他爹还有三柱子,竟然也闹得一点情分不留。 前些日子老四家好不容易请大家吃饭,沈糖沈甜又干出那种事。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沈二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老四两口子。 他不是抬不起头,是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老四他们越不计较他,他心里越发过不去。 好像有个石头块子,堵在他的喉咙管,怎么都喘不上气。 沈老太:“啥时候都能干,等过完年,老四和老四媳妇儿去北京读书,你和大柱子多帮他看厂子,把厂子守住了,就行了。” “有些事既然发生了,那就发生了。” “你把别人做错事都揽在自己身上,时间久了,你心里不舒服,反而影响兄弟情分。” “没有人能抗住那么大的压力。” 沈二柱低下头。 沈老太:“你说你大过年在这干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欺负了。” 沈二柱被这话吓出一身冷汗。 农村大多数人嘴碎啊。 他可不一想别人误会他在这被人欺负了。 沈二柱左右看看:“我不干了,换一天再干。” 沈老太:“你和井芝兰马上也要结婚了,你不如把她接过来,还有她儿子,过来一起过年。” “她人勤快,还能帮着干干活,有时候一起干活,感情就拉进了。” 过年这几天,人来人往的多,井芝兰带孩子在这待着,顺便和人认识认识。 沈二柱:“我和她说过,她说怕自己经历不好,让大家笑话咱们家,不想给咱们大过年添堵。” 沈老太:“你蠢啊,她们说她们的。” “你听外人的话,那你就是人家的裤衩子,人家放啥屁你都得兜着闻味儿,日子好不好是你自己的事。” “你每次都顺着井芝兰,次数多了,她也寒心,以为你也嫌弃,不能因为人懂事就薄待人家。” 话糙理不糙。 沈二柱黝黑的皮肤变红,不好意思的笑了:“奶,那我去把她和小天接过来。” 沈老太点头:“去吧。” 她也得去送肉了。 沈二柱高兴坏了。 满脸喜气红光去接人。 井芝兰和井小天过年也没回娘家,娘家哥娶媳妇了,谁都不想大过节看到她这个晦气人。 早上她煮了点面条,打算随便吃一口,晚上再做点好吃的。 井小天很懂事,过节也在学习。 学了一会儿,他还是问:“娘……我们为什么不去沈叔叔家过年?” 不是年后就要结婚吗? 凌芝兰笑了:“大过年的,他们家客人多。咱们去了影响不好,你沈叔叔家的四叔特别厉害,四婶还是北京来的,朋友都厉害,咱们去,给人添堵就不好了。” “放心,你沈叔叔惦记你呢,还说要给你包红包呢。” 第478章 吃醋了(7月1请天假,2号更新) 井小天觉得事情不太对。 “你怕人家嫌弃你,难道以后每次过年,咱俩都躲在这里吗?” 沈叔叔是好,他也觉得娘受欺负。 井芝兰生气:“你这孩子,怎么说这种话。” 她把刚洗完的衣服铺在炕上叠起来:“什么叫躲,只是暂时回避,你沈叔叔家里人对咱们很不错了。” “钱都给我拿着,还供你读书,多少亲爹都做不到的事情,他是后爹,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 井小天低头做作业。 “可是我想你开心点。” “你没去他们家过年,咱们大队的人也在嚼舌根呢。”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都听到了。” 井小天不想胡闹,只是心疼他娘。 井芝兰没想到井小天还听到这些了。 “小天,那些只是闲言碎语,我们不当回事,就不能伤害我们。” 井小天想说什么。 想想沈叔叔一家人真的已经很好了,他奢求太多。 他见过沈叔叔家的孩子,特别多,特别好,他只是想……过年的时候能和她们一起玩就好了。 “芝兰,小天,快收拾东西跟我走。” 沈二柱进屋,招呼他们。 他的出现让这母子俩都傻眼了。 井芝兰放下手里的衣服:“你咋来了?” 沈二柱:“接你们过去过年啊,我们那边人多,你们过去多热闹,反正年后咱们就要结婚了!” 看到井芝兰眼睛里面的欣喜和惊讶,沈二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井小天平时稳重,终归是个孩子,听到这句话立马放下纸和笔:“真的吗?” 沈二柱点头,走过去摸摸他的头:“别学了,过去和孩子们玩几天,放松放松。” 井小天点头:“谢谢叔叔。” 井芝兰还有点不放心,可看着孩子那么高兴,沈二柱也没有不高兴的意思,想必沈家都答应了。 她点头:“好!” 她收拾了几件衣服,又把夏天采的蘑菇干,还有晒的豆角干土豆干都带上:“我虽然没啥钱,但咱也不好空手过去。” 沈二柱觉得井芝兰真是窝心:“走吧。” 沈二柱带着井芝兰娘俩去生产队,路上碰到人,打招呼,沈二柱都会大声说:“我奶奶他们喜欢芝兰,喊我必须把她带过去。” “我四弟沈行疆两口子也喜欢她,都等她去呢。” 沈行疆在扎兰生产队的名声大得很,谁不知道他是两个厂子的厂长。 他都欢迎井芝兰,可给足了井芝兰面子。 井芝兰眼睛发烫,腰杆子都挺直了。 离得不算远,来回一个小时的路程。 雪虽然大,也很冷,但井芝兰和井小天心里都是热乎的。 到了老沈家,刚好碰上姜晚婉家的三个娃都醒着。 小秋秋刚哭过,吃了奶可怜巴巴地看着窗外。 许兰抱着他:“瞅瞅,那是啥?” “是不是下雪啦?” 小秋秋抽抽搭搭的,那是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安安和川川乖乖的打着哈欠,秦小也和程含章一人抱一个,软乎乎的一点都不舍得撒手。 小糯糯坐在旁边和姜临看连环画。 果果和穗穗用自己仅认识的几个给他们讲,虽然很多字不认识,但是凭借图画也能把故事顺下来。 沈甜身上的水泡已经瘪下去了,但是没有彻底好,沈糖在隔壁屋子陪她,就没出来。 宋香雾平时吃饭都不出来,所以也不在人前。 井芝兰过来,屋子里就是一堆娃。 姜晚婉坐在炕边吃红糖水鸡蛋,看到井芝兰和井小天来了,热情招呼他们:“二嫂子和小天来了,快里面来。” 她已经给孩子们发了压岁钱,没用红包包着,一人一块。 孩子们拿到钱就很高兴了。 姜晚婉掏出事先准备的一块钱:“我第一次见小天呢,来,这是四婶婶给你的。” 井小天看到姜晚婉,眼睛都瞪大了。 害羞地躲在井芝兰身后:“娘……四婶婶……长得真好看。” 怪不得果果妹妹说她是仙女。 姜晚婉笑了:“还害羞啦,过来拿压岁钱。” 井芝兰看是一块钱,摆手说不要。 姜晚婉佯装生气:“嫂子你也太见外了,我给孩子的,又不是给你的,快拿着。” 沈二柱也帮腔:“小天过去拿着,不要辜负婶婶的心意。” 秦小也瞧着这孩子也单纯:“快拿着啊,你婶婶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她知道井芝兰的事情,同为女人,她心疼井芝兰的遭遇,也佩服她作为母亲的勇敢和坚韧。 井芝兰没见过秦小也,看她气质不凡,还有她身上的善意。 她和井小天说:“去吧,拿着吧,记得谢谢婶婶。” 井小天长这么大,还没拿过外人给的压岁钱。 他不好意思地走过去,拿到钱道谢:“谢谢婶婶,婶婶这是你家的三个娃娃啊。” 秦小也看他想看孩子,抱着安安过来。 安安的胎发乌黑浓密,小脸蛋雪白,脸颊还带着桃子尖尖的粉红,眼睛又黑又亮,双眼皮开扇很漂亮,嘴巴红嘟嘟的。 井小天稀罕得不行:“长得真可爱。” 他又去看川川,川川打哈欠。 “哥哥,你认识这个字吗?” 井小天的手被一只小胖手拉住。 他低头,看到穗穗求知若渴的眼神。 穗穗:“哥哥你帮我们讲讲故事吧。” 井小天认识那个字:“这个字念嘎,我给你们念吧。” 穗穗拍手手:“哥哥你可真好,谢谢哥哥。” 果果:“……” “哥,你能不能不要夹着嗓子说话,就喊哥就行了,还哥哥。” 穗穗不理她。 井小天靠着自己多认识不少字,很快获得了大萝卜头,和小萝卜头的崇拜。 尤其是姜临和小糯糯,觉得井小天堪比老师。 小糯糯:“你可真厉害。” 井小天又不好意思了:“你们好好学习,也会认识的。” 他继续给他们讲连环画,孩子们听得特别认真,连果果都很崇拜井小天。 许兰看小秋秋哄得挺开心了,就把他交给姜晚婉,去做饭,井芝兰也跟去帮忙。 大家们都在为今天的守岁做足准备。 一般大年三十是不会有人走动的。 但温良挨不住温少恒非要给果果送吃的送饼干,开车送他过来,温少恒拎着东西来到沈家,打开门,就看到果果崇拜地看着一个年纪个头都比他大点的男孩。 果果觉得井小天真厉害:“小天哥,这个字念什么?” 第479章 守岁过一半了 井小天看了眼字,闻声说:“念陈,耳东陈。” 果果就是随口一问,现在记得等下就忘了,可她认识了一个字欸,开心。 果果礼貌地说:“谢谢小天哥。” 温少恒看着果果和别的男生说话,拿着吃的走进来:“果果。” 忽然听到温少恒的声音,果果都震惊了。 “少恒哥哥你咋来了?” 温少恒穿着深蓝色的袄子,带着黑色围巾,看着就是城里孩子,他看了眼井小天,收回目光,把吃的递给果果:“给你个小没良心的送吃的,你不仅没看到我,还和我这么冷淡是不是?” 果果感觉到温少恒生气了。 紧忙从兜里掏出个糖球,她就喜欢把糖球揣兜里,然后粘上布上的毛毛,粘糊糊的。 温少恒以前很嫌弃的,现在觉得这个糖让他有面子,他接过来吃掉了。 他把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饼干分给大家,当然也分给井小天了。 哼,他要让这个高个子的男生看看,果果到底是谁的妹妹。 井小天不知道温少恒内心活动这么多。 温少恒进来,看他的眼神充满敌意,井小天原本有些紧张的,没想到这个帅气的小男孩儿竟然把吃的分给他了。 或许他就是有点腼腆,不爱笑。 井小天虽然朝着错误的方向猜,但两人说了几句话,讨论几句东西,立马玩到一起去。 年纪相仿,都是男孩儿,有很多共同语言。 果果吃着饼干,气哄哄地别过脸,小脸蛋胖乎乎的,和穗穗吐槽:“我以后不喜欢少恒哥哥了。” 穗穗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不是有点啥都给他吗?” “你俩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咋啦,因为他和小天哥玩一起你就不高兴了?” 果果才不会承认自己的小心思:“我给他糖球,他不陪我玩,我才不高兴的。” 穗穗:“……” 重点是在最后一句吧。 身为家里的小大哥,穗穗平时比较秀气,但他可不希望妹妹不高兴。 温少恒和井小天就在炕边看书,时不时说下学校的同学,或者玩的游戏,聊得热火朝天。 穗穗拽住温少恒的手:“少恒哥哥,果果生气了,你也和她说说话啊。” 温少恒回神,发现果果气的像个小气球。 他抱歉地走过去:“果果我陪你玩积木。” 果果不理他:“谁要你陪啊,我和姜临一起玩。” “我特意给你送吃的,你还生气了。”温少恒有点无奈,但果果生气,他更多的是开心。 温良很乐意送温少恒过来,在这热闹。 他抱了抱姜晚婉的孩子:“你家三个孩子长得都好,就是老三怎么个头这么大?” 姜晚婉已经不觉得尴尬了:“能吃能睡,属他最娇气,可不是长得大个。” 温良:“原来是这样啊。” 沈老太带着姜隽逛回来,中午准备开饭了。 温良和温少恒非常不好意思,但是又很有经验地留下来蹭饭。 温师长去和其他老同志一起去外面看看雪景,溜达溜达,说说这一年的经历,还有眼下的局势,没在家。 温书芹和楚长风出去转了,楚长风弄了爆竹带她玩,两人年后准备结婚,大家都知道,看到他们走在一起也不觉得忧伤男女风化。 因此温良和温少恒就在老沈家蹭饭了。 中午做的酸菜大骨头,酱肘子两个,酱骨架,白衣肉肠,小鸡炖蘑菇,又弄了一点牛肉干,是前几天炸的。 坐不开就分了两个屋子,小孩儿和小孩儿一个屋子吃的。 家里来了这么多孩子,坐一屋子里都要炸开锅了。 沈甜好久没看到其它小孩儿,大家来他们房间和她一起吃,她也开心,小脸上总挂着甜甜的笑容。 温少恒刚刚冷落了果果,吃饭的时候坐在旁边,帮她夹菜,倒水,吃完饭可下把这个小祖宗给哄好了。 吃完午饭,大年三十就过一半了。 温家也要准备年夜饭,温良开车带温少恒回去。 果果玩疯了,身上都是汗,没出去送人,趴在沈老太屋子里的窗户上看着。 温少恒上车前停顿了一下,转过来给果果挥了挥手。 果果开心地挥手说再见。 等温少恒走了,穗穗别扭从兜里掏出个小红包,不好意思地给果果:“果果,这是温少恒给你的。” 果果眼睛意外地接过红包:“就给我了吗?” 穗穗:“他说让我转交给你,就给我一块钱。” 这么简单的事儿就给一块钱。 他赚大发了。 许兰听说有一块钱,立马伸手:“把你的钱拿出来。” 穗穗捂住兜兜:“许兰你不可以这样。” “大过年的怎么还抢劫呢。” 许兰:“你有点钱就乱花,上次的五分钱花哪里去了?” “而且你帮忙就要一块钱,咋这么黑心呢,不懂事儿。” 穗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可是,果果也有钱啊。” 许兰:“那是红包,能一样吗?” 穗穗气死了:“许兰我以后不养你了。” 许兰:“……” 沈老太被吵得头疼:“算啦,大过年的别吵了,温少恒是个好孩子,穗穗收了他钱,他们家人也不会说啥。” “但是穗穗下回你就别收钱,顺手帮一下就行。” 穗穗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扭扭捏捏点了点头。 表面服从,背地里自然是偷偷反抗的。 许兰看大过年的,就没收拾他。 穗穗得了钱,去找姜临吹牛:“等过完年,开学了,我就带你去买好吃的,大哥请客。” 姜临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家里的孩子多,就跟粥锅烧开了一样。 小糯糯困了,姜晚婉带他去睡觉。 小糯糯高兴地,心里的小红鸟又甩了下尾巴。 其余人就要做晚饭了。 这个年代的年三十儿,虽然没有电视机,也没有高档的菜肴,却有一股子的年味儿。 姜晚婉每年过年,都无比珍惜这个氛围。 她带小糯糯躺在炕上睡觉,就听到窗户外面有人走路的声音,喊着要个蒜,要碗面。 小糯糯抱着姜晚婉的胳膊,小脸贴在她胳膊上,眼皮子慢慢盖上了。 第480章 幸运币 姜晚婉哼着歌的声音慢慢放缓,摸了摸小糯糯的头发,因为睡着了,他的小脸蛋还有些发红。 她算了算日子,年后要参加高考(由于记错资料,以广东为例,高考应该是12月份,这里记错了,前文不好改,所以改成年后,大家多多包涵),78春是学子们入学的第一个季节。 时间紧迫,过完年就要紧张起来了。 姜晚婉把小糯糯哄睡,起来去外面帮忙做饭。 沈行疆看她特别想参与进去,就没说她。 平时一个人做饭挺无聊的,一群女人坐在一起擀面皮,包饺子。 程凌雪洗了两个五分钱的硬币:“等下包进去吧。” 今年的饺子可是硬馅,猪肉酸菜馅的。 酸菜做馅料,开胃又提鲜。 几天不吃就想,随便烙个酸菜猪肉盒子,中午吃一个,能铲几垄地。 程凌雪给姜晚婉一个:“嫂子你包进去吧。” 姜晚婉包饺子没那么立挺好看。 她把硬币包进去:“说吧,是不是因为我包饺子难看,又包得慢包得少,你就让我来包,到时候好挑我包的吃?” 程凌雪嘿嘿一笑:“你想多了嫂子。” 瞎说什么大实话。 她就是想吃嫂子的饺子,到时候好吃到硬币。 秦小也看穿她的小心思,好心提醒她:“那你得想清楚,等下上了饭桌,抢得过你二哥,你二哥肯定不吃别人包的饺子你信不信?” 程凌雪信,所以等晚上开饭的时候,端到他们男人那桌的饺子,就没有姜晚婉包的。 她刚上去,拍拍手。 发现沈行疆面前的饺子里面有个胖乎乎的,有点点丑的:“呀,漏了一个。” 沈行疆注意到她的视线,发现盘子里有个胖饺子。 全家能包出这种胖乎乎饺子的就只有姜晚婉。 沈行疆皱眉,下午看到她包了很多饺子,怎么盘子里只有这一个? 他拿起筷子夹到碗里。 碗底摆着白白胖胖的饺子,和程凌雪挥泪道别。 程凌雪:“……” 失误了。 便宜二哥了。 程凌雪虽然肉疼,却也安慰自己没关系。 她掐着腰:“你吃吧,反正就这一个,你也吃不出来。” 话刚说完,就听到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声落击在沈行疆碗底。 沈行疆夹起五分硬币,挑了下眉:“你找这个?” “你嫂子包了一个,你还贴心地送到我的碗里,谢谢。” 程凌雪捂住嘴,手指着硬币:“怎么在你那啊,我,我要吃的!” “因为我二嫂包饺子少,还有特点,我故意让她包了一个,怎么就漏了一个到你盘子里,就让你给吃啦!” 屋里人听到这话,哄堂大笑。 程文远笑着举起白酒酒杯:“让你看笑话了,这些孩子。” 沈业军眯起眼睛,抿了一口酒,他脖子和脸都红了。 他和程文远碰杯:“以前没见行疆和谁这么说笑,他挺喜欢凌雪的。” “来,老哥,没有你的栽培就没有我这么优秀的儿子,我感谢你,来我们喝一杯。” 程文远真诚道谢。 沈行疆被认回去,程文远却尊重他没有强迫他改名字…… 沈业军也是做爹的,知道对一个男人来说,这个决定很难,当然,沈行疆也不会认回去,才是主要的原因。 但程文远能做到这个地步,还带着儿女在这过年,他打心眼里高兴和感激啊。 “不不,您这话太见外了,是您生得好。” 俩人寒暄片刻,觉得心理热乎。 程凌雪的心还是拔凉拔凉的。 “嫂子……我的硬币没了。” 姜晚婉去喂了孩子的功夫,小姑子眼睛里就包了一包眼泪。 “这么快……谁吃啦?” 程凌雪撇着嘴,委屈死了。 目睹了一切的秦小也说:“凌雪刚刚送饺子,把你包的都发放咱们桌子上了,就一个漏你家男人那边。” 姜晚婉觉得不会这么巧吧,还是问:“所以?就那一个,是漏网之饺?” “咋?还被沈行疆给吃了?” 程凌雪真的要哭了。 “呜呜……就那一个,被他吃啦,他还谢谢我,你说这个人咋这么损呢。” 好烦啊。 她幸运的硬币没啦,没啦!!! 程凌雪伤心死了。 “嫂子你说我二哥这种人,你为啥会喜欢他,为啥想给他生三个孩子啊,他这么损,和我大哥一样损。” 程含章不乐意了:“你攻击他就得了,带上我干什么。” 秦小也:“对自己有点认知,你妹子没说错。” 大过年的,这事儿闹得还真挺扎心的。 姜晚婉哄着程凌雪:“乖哈。” “没事没事,回头明天我再给你包一个,就给你吃。 程凌雪当然不会被糊弄过去的:“可是那就不是过年了,就不灵了。” 还是伤心哦。 这个过年为啥就她自己伤心了呢? 许兰瞧着小姑娘都快委屈哭了,心疼说:“没事儿,还有一个,你大嫂也包了一个啊。” “而且你大嫂包得更丑,快找找,说不定就被你吃到了。” 秦小也:“……” “等会儿?我刚刚听到啥了?” 许兰给她个眼色,示意让她别在意,先把这个哄好了。 程凌雪想想也是,不过还是挺崩溃的:“我大嫂的饺子我都是分开装的。” 太丑了。 她其实不太想吃。 姜晚婉:“你看大嫂包的,皮厚馅少的,吃着没啥负担,吃三个顶我包的一个,对不对,快吃吧。” 程凌雪想想也是。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幸运硬币有了着落。 她认为硬币越少,吃到了才越幸运,所以只洗了两个。 谁知道刚开始就没了一个。 程含章听说他们的话,他看了眼盘子里的饺子。 拿起筷子把里面丑的都夹自己碗里。 沈行疆看到,也想跟着夹。 然后感受到十分有威胁性的目光。 他默默地去吃别的。 姜晚婉收回视线,帮程凌雪挑饺子。 “来,大嫂包的也没那么多,这里面的五个都给你吃。” 程凌雪点头,虽然很嫌弃瘦瘦的饺子,还是夹起来一个吃了起来。 她刚吃了三个。 坐在炕桌上的程含章从嘴里掏出个硬币:“诶呦,这是啥啊?这么硌牙呢?” 第481章 把你当流氓抓起来 程含章拿着硬币,幽幽叹了口气:“怎么就被我吃到了,某些人恨上我怎么办?” 程凌雪眼睛里蓄上泪水。 “你!你欺负人!” “爹,你看我大哥二哥。” 姜晚婉:“找爹没用,找你大嫂。” 程凌雪坐下,和秦小也抱怨:“大嫂你看我大哥,自从结婚以后就欺负我,可见是身体好了,又开始不当人了。” 忽然好怀念他那段时间清冷自持的样子啊。 秦小也觉得挺丢脸的,眼刀子飞过去。 “程含章你是三岁小孩儿吗?” 程含章继续吃饭,不说话了。 程凌雪一个饺子没吃,希望都没有了。 姜晚婉和秦小也吃饭的时候都尽可能照顾她的情绪。 姜晚婉:“来,嫂子帮你把鱼刺都挑干净了,多吃点鱼肉。” 凌雪帮三个孩子没少洗尿布,沈行疆真不懂事,也不知道让让她。 秦小也也很狗腿,挑了块瘦肉带皮的肘子:“凌雪吃点肉,瞅你瘦的。” 自从小糯糯出生后,凌雪最起码瘦了五斤。 程含章是个傻批,非得得罪程家的大功臣。 程凌雪哪知道嫂子在想这些,只觉得自己还是蛮幸福的,哥哥不当人,可是嫂嫂都很好呀。 “谢谢大嫂,谢谢二嫂。” “你们对我太好了,我刚刚不应该和他们两个计较的,破坏了大年三十的氛围,大嫂二嫂,你们不要怪我。” 程凌雪自责啊。 坐在炕上的沈老太,抿了口白酒。 “好单纯的丫头呀。” 一块肘子,和一块没鱼刺的鱼,就能忽悠过去了。 姜晚婉和秦小也一听这话,饭桌上更积极卖力了。 程凌雪就跟进了童话世界一样。 左边看,二嫂漂亮又温柔。 右边看,大嫂温柔又漂亮。 她们明明对自己男人那么凶,却那么宠她。 吃饭的过程中,程凌雪喝了一点小酒,虽然半盅都不到,还是有些醉了,吃完饭她拉着姜晚婉和秦小也,推心置腹的说。 “嫂子们,放心,以后孩子交给我,我不看那俩没良心的面子上,为了你们,你们的孩子,我包了!” 秦小也率先反应过来:“凌雪啊,你这孩子,就是太好了,来,我扶你回去。” 姜晚婉和秦小也把程凌雪扶回去,程凌雪醉醺醺的,觉得自己太幸福了。 程文远看出来了,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 孩子们这样,看着闹腾,实际上是感情好。 姜晚婉要喂孩子没喝酒,也没敢吃太油腻的,吃得少,却不耽误她高兴,吃完饭,沈行疆没让她继续干活收拾东西:“你回去带着孩子们先睡,他们要熬过十二点。” 守岁都会守到过年以后。 姜晚婉打了个哈欠,摸摸沈行疆的脸,顺手塞他手里一个红包。 “新年好啊,我的疆疆。” 塞完就带孩子走了。 她抱着安安。 许兰和秦小也分别抱了一个送过去。 孩子们今天很乖,到点就睡了。 三个白白胖胖的小家伙,躺在悠车子里,岁月静好。 秦小也看着都舍不得:“要不是安安晚上要吃夜奶,我都要抱走了。” 可惜还在吃奶呢,她没办法抱走。 秦小也和许兰出去了。 姜晚婉简单洗漱下,换上线衣线裤躺进被窝里睡下了。 他还以为沈行疆要很久才回来,没想到十几分钟后就回来了,他就抿了几口酒,身上沾了一点酒气。 姜晚婉没睡着,起身看着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行疆许是沾了酒的缘故,轻声笑了下:“家里最重要的就是你,其次是孩子,你们都在这边,我肯定要回来陪你们守岁。” 他脱下外套,撸起毛衣袖子,站在洗脸架前洗漱。 他捞起水撩到脸上,洗漱一番,身上的酒气去了五六分。 沈行疆酒量好,可他高兴。 高兴氤氲了他的情绪,让他看起来有了几分醉意。 组合柜边上倒扣着玻璃杯,玻璃杯上燃放着蜡烛,红烛落泪,顺着玻璃杯流下去。 烛光摇晃,贴着报纸的墙壁倒映着姜晚婉的倩影。 柔顺的长发,玲珑的腰躯,卷翘的睫毛都倒映在上面。 她看着沈行疆洗脸,仿佛看不够这个人。 沈行疆背后没长眼睛,碍于某人看得太专注,他也感觉到了。 “大晚上盯着我看,耍流氓,不怕我找大队长,让他以流氓罪把你抓起来。” 姜晚婉小声的笑了下:“哈哈哈……你抓你抓,看你三个娃上哪儿吃奶去。” “我和你说,你这三个娃都娇气,我每天恨不得睁只眼睛看着你。” 沈行疆疑惑:“看我干什么?” 姜晚婉:“我怕你跑了啊,三个娃你以为那么好养的。” “剪脚指甲,手指甲就要六十个,喂奶要喂半天,衣服一天得洗十几套,等以后断奶了,你得给他们买奶粉,做小孩子吃的,干啥不是活啊。” “某人对我真好,把我抓起来关几年,等孩子长大了,我出来坐享其成,多好呀!” 姜晚婉觉得那样也挺爽的。 沈行疆擦干净手,走过来捏了捏姜晚婉的脸:“小心思怪多的。” 姜晚婉嘿嘿笑了。 伸手抱住他的腰:“老公,我们参加完高考,很快就要入学了,你怕吗?” 沈行疆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怕什么?” 姜晚婉:“未知的敌人,解不开的宿命。” 沈行疆:“有我在,没人能动你。” 姜晚婉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与上辈子比,她可太幸福了。 抱了一会儿,沈行疆低头去寻她的唇,想吻几下,嘴唇刚要挨上。 小秋秋哇的一声哭了。 哭声震天响。 姜晚婉无奈地起身:“一定是刚才没吃饱,我喂他一下。” 沈行疆把秋秋抱起来,姜晚婉喂孩子的时候,他帮忙扶着,顺便再拍拍其它被吵醒的孩子。 姜晚婉拍着小秋秋的屁股:“你啊你,叼得很,这么愿意哭呢,吵醒哥哥姐姐,你来哄他们吗?” 秋秋吃上就不哭了。 他眼角含着泪,目不转睛看着姜晚婉。 吃完奶,目光迷离地躺在姜晚婉怀抱里,眼睛看着她,忽然咧嘴笑了。 沈行疆无奈,用食指点他的嘴角:“你啊你,吃饱喝足就不哭了。” 第482章 姜怜被打了 内蒙古的风雪虽然大,吹得红灯笼在风中乱刮。 却充斥着幸福自由的味道。 大年初三。 程家老宅,装修亮眼,菜色难寻,但饭桌上没有一丝欢愉气氛,每个人的表情低沉的可怕。 刚刚气氛还行,程时关带孩子回来了,姜怜也坐同一趟火车回来的。 大房添丁本是高兴的事情,可添了个闺女,高淑兰看不上。 从打姜怜带孩子回来,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你不是拍胸脯保证肚子里是带把的?” 姜怜做小伏低:“娘,虽然是闺女,但我年轻,肚子争气,肯定会给时关开枝散叶的,只要时关愿意,我可以继续生。” 这就是场面话,程时关厌烦她,根本不可能给她生孩子。 程时关嘴角露出嘲讽。 他以前不知道,姜怜竟然对沈行疆有意思。 他淡淡道:“可以啊,回头就生。” 高淑兰对姜怜,始终是瞧不起的。 可她想抱孙子。 姜怜能让她儿子愿意生孩子,就有几分价值。 “也行,下一胎生个男娃,凑个好字。” 高淑兰想起一件事,继续说:“我听说你叔叔家妹妹,也就是二房私生子的媳妇儿,一口气生了三个,你没事儿可以管她借件衣服穿,借借孕气。” 要不是姜怜现在什么依仗都没有。 她现在就破口大骂了。 什么东西,瞎了眼睛不成。 看不出她和姜晚婉眼神对视都恨不得把对方刮了,还让她为了生孩子管姜晚婉借衣服。 这是长脑子的东西能说出来的话? 姜怜无语了。 她不打算忍着,又不是说一点本事都没有的人。 姜怜挑了个鱼眼睛给高淑兰:“娘,有时候看女人的价值,不能只看生孩子,我这次买了一批老货回来,都是保真的,也拉回来走人情了。” “你们放心,那批可都是我看好的东西,这次爹拿去卖了,走人情,肯定会给爹挣面子的。” 姜怜无比自信。 这批货,可是她上辈子走过的,都是好东西。 张卫星亲自帮她跑的。 是不会出差错的。 高淑兰撇了下嘴:“说得容易,上次你不就弄了个破东西,被人补了都不知道,害的我们家丢脸,这回又弄一堆假的,你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姜怜自信得很:“自然不会,等这批货给爷爷办成了事,你们就知道我的能力了。” 话刚落地,程文山沉着脸走进来。 高淑兰和程渡吵的厉害,对程文山还是很尊敬的。 “爹。” 程文山年过六十保养得当,身上的肌肉都紧实有力,他进来,没有理会高淑兰。 “姜怜,你买这批货的时候,拍胸脯保证是真的。” 程家鉴宝能力远不如其它家,很多东西到程文山那一辈,便没那么精通,早年还好,程厌虎培养他,他眼睛毒一些。 年纪大了,就不如以前了。 姜怜上次虽然看漏眼,可她好歹看到的是真货,只是被补了失去了价值。 所以当她再次保证一定是真货的情况下,程文山给了她几千块钱,让她去收货,收上来就送出去,也有卖的。 但货出去了,带回来的消息不是假的就是假的。 今天,程文山已经等到了最后一件货的消息传回来,他彻底看清楚,姜怜才是个彻头彻尾的假货。 平时隐忍有城府的程文山,没忍住,从旁边柜子上抄起个玻璃杯朝姜怜扔了过去。 他发难突然,谁也没料到。 玻璃杯砸到姜怜额头上,剧痛过后,鲜血顺着额头缓缓流下。 她害怕地跪在地上,她知道大房谁做主,谁最可怕。 程文山阴狠,看着温文尔雅好脾气,背后没少干脏事。 上辈子,程厌虎想要封了他的势力,他直接把程厌虎搞死了,还派人开车撞死了程文远。 祝菩然能给程含章下毒,其中也必然有他的手笔。 他想独吞程家的所有势力。 姜怜上辈子也没少帮他做事情。 那个时候,多亏她有张鹤宗在身边,她虽然啥也不太懂,懂得不多,但有张鹤宗在,维持了国内外名声。 大家都以为她是个鉴宝大师,正因如此,她才能有鉴别这么多宝贝。 “爷爷……您为什么打我?” 姜怜眼中含泪,想不通。 程时关抱着程真躲开,冷然道:“你是不是又买到假货了?我当时就让你别再搞这些,你爹是个草包,你什么都没学过,就别和晚婉比了。” “晚婉虽然好玩,但她从小在北望叔身边耳濡目染,学会点皮毛也比你厉害,你非要凑上去自取其辱。” 姜怜收这批货,还找爷爷要钱,这个事是背着他做的。 有现在的下场,实属活该。 程文山没说话,等于默认了。 高淑兰捂嘴嘲笑:“这就是你说的你的价值和能力?别笑死人了,儿子都生不出来,你还折腾什么啊,看东西没经验,就多生啊,有哪功夫比姜晚婉多生几个儿子,我都高看你一眼。” 不如姜晚婉,这就是姜怜的逆鳞,她松开手,任由血流下来:“什么叫我自取其辱?我明明记得那些东西都是真的,都是真的!我是不会看走眼的!” “这其中一定有阴谋,程时关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不努力,难道等着高考开始了,叫姜晚婉他们考来北京,威胁我们大房吗?” 程文山捕捉到关键信息:“你说姜晚婉他们想来北京?” 姜北望的女儿他当然知道。 会鉴宝,的确是个不小的威胁。 程文远的野种,他见过一次就觉得那是个更大的威胁。 程含章还有点人性,他几乎就没了。 撕咬起来,他不会给人留口气。 这种人活在世上,就是个绊脚石。 姜怜点头:“是啊爷爷,我就是因为知道姜晚婉和沈行疆是个威胁,所以才想着在这块高于他们的。” “但我没姜晚婉生得好,我爹没本事,我只能靠自己。” 程文山眯起眼睛:“你很喜欢猜我的心思。” 不止喜欢,还猜中了他心中的隐患。 第483章 红裤衩、黑裤衩 这种人,够聪明。 聪明起来,连自己小命都不要了。 姜怜感觉到威胁感,浑身激出冷汗,溢满后背:“……没,爷爷我没有,我没猜你,我只想让咱们大房过好一些。” “我……也特别恨姜晚婉什么都压着我,有她在,我怎么都没办法出头,我不甘心啊,同样是姜家的后辈,凭什么我要被她挡着?” 听到这话,别说程时关想吐槽她,就连高淑兰都听不下去了。 “凭啥?” “姜晚婉比你漂亮,比你会生儿子,挡你是应该的。” “人家也没你这么喜欢吹牛逼。” 高淑兰闭上眼睛就能想到姜怜大言不惭的话。 程文山看着姜怜,伸手示意高淑兰闭嘴。 高淑兰把嘴闭上了。 能说出这种话,程文山认为姜怜脑子也没那么好用。 毛头丫头,随便猜准了一些他的心思而已。 没什么威胁性。 程文山:“你肯为了家族着想,是件好事儿。” “但你没脑子,那么多老货都是假的,接连看走眼这么多,害得我在别人面前失了面子,以后收货的事情你别碰了,我会找个专业的人来弄。” 不让她看老货,要放弃她了? 姜怜跪着往程文山身边蹭去:“您别放弃我,我真的可以的。” “我家里面有个鉴宝手札,原本我后娘把她给我了,又被姜晚婉耍心机偷去了,鉴宝手札是姜北望留下的,您要是能把它弄到手,你不需要求助任何人,我们可以搞个人才培养的组织,专门培养对您忠心耿耿的人。” 她在鉴宝这方面,的确不如姜晚婉聪明。 以前有她的命格的确聪明,没有了,她感觉到学什么都很吃力。 不说鉴宝,就连简单的算数英语都学不会。 姜怜不指望自己拿到鉴宝手札能学到什么。 她余光看到程时关冷寒的脸,吃痛地捂住额头:“还有一件事,我要和您说。” “但这里不方便。” 程文山懂了:“你和我来。” 他把姜怜带到他的书房。 “这里没人,说吧。” 姜怜胆怯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姜晚婉家里的手札,有个秘密。” 程文山终于用正眼瞧她。 “秘密?” 姜怜:“对,手札里有宝物,是我叔叔拿到手的,名叫小玉山,小玉山是商周时期的宝贝,带着神奇的力量。” 程文山知道一些,很多宝贝从墓地出土,越久远的,或者陪葬那年发生了什么特殊事情,老货也会跟着变得不一样。 “什么力量?” 姜怜自是不肯说的:“我也不知道,是我以前偷听到的。” “您只要找到小玉山,再找到一个男人叫张鹤宗,爷爷应该知道他吧,他儿子张川枫为了救董鹤爵早死的那个。” “他是我叔叔的老师,可以轻松解开手札的秘密。” 程文山一直为寻找老货的事情头疼。 很多东西出到国外,或者想办法送给有关系的人,能帮他在生意场上吃得很开。 “你确保这个消息是真的?” 姜怜把手从额头上移开,手心沾满了鲜红的血,她竖起三根手指头,手指头上沾着血,鲜红的血配上她饱含恨意和嫉妒的双眼:“我发誓,绝对是真的!” 姜怜:“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弄错了!” “不,你错了。” 姜晚婉指着本子上的阿拉伯数字13说。 “6+6怎么可能是13呢?” 姜晚婉目前没心情去想北京的姜怜,北京霍家,因为……她在教小孩儿做作业。 过完年,小孩儿要是不想一支笔,一盏灯创造个奇迹,那就要老老实实做作业。 许兰和沈大柱都不太会认字算数语文啥的,两口子每天白天就把小秋秋和小川川抱走(安安自然是秦小也再带啦)因此三个孩子都不在身边。 相对等的,姜晚婉要教穗穗和果果写作业。 果果用铅笔带着粉色橡皮的圆柱顶端戳着下巴,戳了会儿下巴麻麻的,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数数:“1、2、3……” 好半天抬起头:“不就是13吗?” 穗穗都听烦了:“你咋这么笨呀!明明11好不好!” 穗穗伸出手指数数。 姜晚婉:“……” 她绝望地捂住头,天呐,双胞胎都这么难教,等以后她家崽崽长大了,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 天呐!!! 这不是要她的老命嘛! 为什么她要那么天真,在知道怀三个的时候高兴得牙花子都呲出去了。 好像穿回去揍自己两巴掌。 果果掐腰:“不对,明明是13!你数少了!” 穗穗:“四婶婶果果好笨哦,明明算得就不对,你都说不对了,还要坚持是13,她好笨哦,婶婶你快帮我评评理。” 姜晚婉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半趴在炕桌上。 “我说穗穗啊,11也不对啊……” 穗穗惊讶地捂住嘴。 这是他招牌动作。 穗穗甜甜捂嘴:“怎么会呢,我数了三遍都是11呀。” 果果捧腹嘲笑:“哈哈哈哈哈!穗穗你别笑掉我的小牙了,你自己都算错了,还好意思说我,好可笑,略略略~” 穗穗委屈地撇着小嘴:“那婶婶正确答案是什么?” 姜晚婉有气无力道:“正确答案是12。” 果果皱眉,嘟着嘴巴说:“婶婶你该不会是骗小孩子的吧,是不是算错啦,我明明算着是13嘞。” 穗穗:“可能吧,毕竟大人也不是做什么都对的,那天我说我的红裤衩比黑裤衩好看,许兰非说黑的好看,你看,大人也未必是对的。” 姜晚婉抓狂:“不是……数学是可以答满分的,是有公式的,和你的黑……裤衩红裤衩能一样吗?” 穗穗:“有区别吗?” 果果:“对啊,有区别吗?” 她们这个年纪,基本都是玩,上学学的也不是很深,咳咳,学习态度也不是很严谨。 就在姜晚婉要崩溃的时候,沈行疆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两串酱杆。 酱杆指的是高粱杆子,干了以后呈浅黄色,里面没有水分,很轻,没钱的人家就会把一节节五六厘米的酱杆串起来让孩子学算数。 姜晚婉看到他仿佛看到了救世主:“我的疆啊,你可算来救我了!!” 第484章 故技重施 姜晚婉巴掌大的小脸写满了绝望。 沈行疆把酱杆给俩孩子:“你去里面躺会儿,或者去外面找他们说说话,我教他们写。” 姜晚婉听到这句话,堪比加班了好几天忽然放假了。 她挪到炕稍,穿上棉拖鞋去隔壁去了。 刚出门口,就看到了张爷爷。 张鹤宗拿着手札,激动地叫姜晚婉过去:“丫头你过来,我找到你说的秘密了!” 姜晚婉幸好手还扶着门,不然就激动地摔倒了。 “这么快!” 二房小屋没人,姜晚婉和张鹤宗去那个房间看。 这个房间彩光不错,平时张鹤宗就在找手札里的秘密。 小屋子里铺满了草纸,草纸上写写画画很多东西数据。 张鹤宗从兜里逃出一张纸,打开纸:“孩子你看,这个就是小玉山。” “怎么会是它!” 姜晚婉怎么想,也想不到小玉山会是它……她第一次出手的黄玉…… 命运真是会捉弄人。 她愕然失色,身子有一瞬间的颤抖。 张鹤宗沉浸在破解手札的喜悦中,拿着本子和姜晚婉说自己的头绪,在哪里找得线索,说了半天,发现眼前的小姑娘面无血色,表情很古怪。 张鹤宗担心问:“丫头……丫头?你怎么了?” 姜晚婉摇头:“对不起张爷爷,我有点震惊而已,谢谢你帮我破解了手札,你真厉害。” 张鹤宗平时疯疯癫癫,但他能看出来姜晚婉被什么事情打击了。 “丫头,对货不要太执着,这东西要讲究缘分。” “你想,原先你不知道北望给你留下了什么,现在知道了,是不是应该高兴,进步一个台阶也是进步,不要被世俗的欲望打倒。” 姜晚婉微微张口,呑下喉间的苦涩。 “谢谢张爷爷,你说我都明白,放心我会想办法把小玉山找回来的。” 张鹤宗点头:“对,想开一点。” “手札你拿回去吧,好好学,以后要是想知道什么,可以尽管来问我,在鉴宝领域,你比北望有天赋,以前他学得挺快的,最近和他聊天,发现他会的东西太少了。” “退步得太厉害了。” 姜晚婉心里苦笑,当然不一样了。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姜隽,不是我爸爸。 “张爷爷晚上想吃什么?” 张鹤宗那段时间天天在火车上乞讨偷煤,饥一顿饱一顿,穿的鞋子是漏脚指头的,衣服也没法穿。 来到这以后,他偶尔就是想想儿子,可每天生活过得别提多滋润了。 前段时间跟他们在军区,啥菜都有,香瓜水萝卜吃不过,素菜荤菜换着吃,最近杀猪了,他尝到了油滋了,满满的油香,又吃到了杀猪菜,热牛奶,牛肉干。 胃口都养叼了。 “我今天想吃酸菜炖血肠。” 内蒙的血肠,叫血肠,其实是面肠。 用猪的粗肠细肠,灌了面粉和着血,里面还要放葱姜蒜调味料,灌到肠里煮了吃。 面血肠比纯血肠的口感要更加的绵软些,放在酸菜里借了酸菜的味儿,口感更加丰富了。 姜晚婉心情也平复了不少。 “好,我现在去拿一根解冻,张爷爷你最近也累了,多休息休息,没事儿可以和我公公他们打牌出去转转,别闷在家里。” 张鹤宗知道:“好,我现在就去。” “我帮你看孩子去。” 那三娃娃谁看了都心痒痒,张鹤宗也不例外。 姜晚婉看着手里的手札。 里面的东西她都记下了,就连沈行疆都看会记在脑子里。 它在手里是个危险,姜怜会一直觊觎,她看着灶坑,扯下外面的封皮,把里面的内页一把填进灶坑。 碰巧姜隽进来,看到她烧东西,吓了一跳。 “姐你干啥呢?” 姜晚婉:“我把鉴宝手札内页烧了,以后你想学问我可以,问你姐夫也行。” “有它在手里,我就怕姜怜日日都睡不好,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怕以后这个东西便宜了姜怜,我现在已经知道我想找的东西在哪里了,就不会给姜怜留机会。” “姜怜肯定再打这个的注意。” 姜隽对鉴宝这个不感兴趣:“你好了解姜怜,那你怎么来留着封皮啊?” 姜晚婉眼里精光一闪,露出浅浅的笑意:“当然是……再做个假的,里面充满了错误线索的假手札啊。” 办法不在乎新不新,就看那个人愿不愿意上当呀。 姜隽:“你上次好像用这个办法骗过她,你觉得她会信吗?” 姜晚婉:“钓鱼的时候,好用的鱼饵,不管用自己都好用,姜怜啊,我不止要在这个地方坑她,马上,我还要坑她一次呢。” 上辈子风光霁月的姜怜,这辈子只剩下三个字了。 好可怜。 姜隽下意识打了个冷战:“别想她了,这个给你,我姐夫昨天给你做的,冻了一晚上能吃了。” 姜晚婉这才注意到,姜隽手里拿着冰糖糊涂。 红色山楂穿着晶莹剔透的糖衣,脆甜中泛着淡淡的酸,中和了味道以后,开胃又好吃。 姜晚婉接过来,心里的不舒服瞬间全部烟消云散了。 “你最近多看看书,马上就要高考了,自己上点心。” 姜隽:“知道了姐,我多努力你还不知道吗,每天和我说这件事,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姜晚婉咬下一个山楂球,踮起脚尖捏住姜隽的耳朵:“好你个姜隽,老婆还没娶到就嫌弃我烦了是不是,再说一遍,哪儿有茧子?” 姜隽过来以后经常喝牛奶,吃奶制品,个子成功蹿到一米八几,但在姜晚婉面前,也是丝毫胜算都没有的。 “姐姐姐……我错了,我哪儿都没有茧子,你说啥我都听着,快放开我吧。” 姜晚婉松开他耳朵:“小屁孩儿,年纪不大就嫌弃我烦了,再让我听到,我就不给你吃你姐夫做的冰糖糊涂。” 姜隽揉着发烫酸痛的耳朵:“姐,收收你的脾气吧,除了我姐夫,没有人愿意让你欺负的,现在越来越母老虎了。” 嘲讽完脚底抹油跑了。 第485章 美食美景和镁铝 姜晚婉笑骂了句没大没小,拎着糖葫芦出去了。 沈行疆正在教孩子算数,有了酱杆儿,果果和穗穗学得快了点。 差了几个酱杆儿,就把它扒拉到旁边,比数手指头简单。 果果和穗穗学了几道题,不太想学,眼睛滴溜溜地看着门口。 果果心想:我的仙女四婶婶,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念叨没几句,大门从外面拽开,白色的雪碎打在里面布质的门帘上,姜晚婉进来了。 过来前,姜晚婉去外面取了两串糖葫芦,算上自己的,一共有三串。 她拿着糖葫芦进来。 果果都要流口水了。 “四叔你看啊,你看到什么了?” 沈行疆:“?” 果果:“美景(外面下的雪),美食(冰糖葫芦)还有……美女。” 姜晚婉:“……” 果果这小丫头,怎么从小就有渣男气质了? 沈行疆:“我再给你出一百道题,算不出来别吃晚饭。” 果果泫然欲泣地看着姜晚婉,在屋子里待久了,小脸蛋红扑扑。 因为算数太难了,头发也被自己地抓得乱糟糟,胖乎乎的脸,绝望的表情。 似乎觉得果果现在吃的教训还不够,沈行疆补了一刀:“穗穗就不用学了。” 天崩啊! 果果大大的脑袋,细细的脖子,就这么耷拉了下去:“婶婶,四叔欺负了含章伯伯,又来欺负我了,含章伯伯打得过他,我打不过,我的命好苦了,四婶婶顺便帮我教训下四叔,把一百道题取消了,就算让我帮你把手里的糖葫芦都吃光,我也愿意。” 姜晚婉:“……” “果果啊,你可不能从小就这样啊,你是个女孩子,不能走渣男路线。” 果果缓慢地点头:“那我可以吃你手里的糖葫芦吗?” 沈行疆二话不说,出了一百道20以内的加减法。 “写完了再吃。” “小小年纪就知道逗别人媳妇儿,我看你是皮子紧了。” 果果知道如何拿捏人,不写,不哭,委屈巴巴地看着姜晚婉,用表情诉说自己的难过。 姜晚婉:完了,要长圣母心了。 “算了吧,她才几岁啊,小小的,一百道题太多了,而且你不能只给果果不给穗穗,这样对果果不公平。” 穗穗听完急了,跑到沈行疆身后,掐腰说姜晚婉:“四婶你心眼都长偏啦,哼,不想看我清闲点是吧。” “四叔,再给我四婶婶加一百道。” 沈行疆挑眉:“你也一百道,做完再吃。” 然后假意凶了下姜晚婉:“去把冰糖葫芦放回去,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再给他们。” “那是我做的冰糖葫芦,必须听我的,我要给谁吃才能给谁吃。” 姜晚婉心说你可太幼稚了。 她假装很为难地叹了口气,拎着冰糖葫芦走了。 果果和穗穗,因为互相伤害,各得到了一百道题。 做完俩孩子欲哭无泪,手都酸了,因为做完就想吃冰糖葫芦,不想吃饭,还被许兰骂了一顿。 吃完饭再吃,又有点撑了,也不觉得那么甜了。 两孩子无比的后悔,为什么要招惹四叔四婶啊。 果果吃完糖葫芦,找到姜晚婉:“四婶婶你以后不能袖手旁观,不然我就不喜欢你一天。” 姜晚婉把早就准备好的,沈果果最喜欢吃的大白兔奶糖,从兜里掏出来两颗,放她小兜兜里:“现在呢?” 果果双眼放光:“四婶婶我会一直喜欢你的。” 姜晚婉搞定了小果果:“回去睡觉吧。” 果果臭屁得把糖藏起来,回去后给了穗穗一个,拽住沈大柱和许兰说:“四婶婶给我两块糖。” 沈大柱拖鞋呢,不在意地说:“你四婶婶对你最好了,给你不是很正常。” 许兰立马瞪了沈大柱一眼:“不会说话别说。” “老四媳妇儿对几个孩子哪个都不差,是果果爱说话,所以说得多了点。” 沈大柱知道自己多嘴。 许兰拉着果果的手说:“表现得真好,以后不管谁给你东西,都要和娘说。” 果果点头:“我知道的。” 小孩子收到东西都要和大人说,不能偷偷摸摸地享受掉。 大人的世界,和小孩子不一样。 穗穗心大,虽然姜晚婉没单独给他,他吃上就行。 姜晚婉哄好果果,哼着小曲儿回去。 进屋就看到一米九的男人在炕上看孩子。 秋秋委委屈屈地红着眼睛吃手手,好像受到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沈行疆一脸无辜:“我可没掐他。” 姜晚婉气笑了:“我又没说你掐他。” 她脱了衣服,上炕给秋秋喂奶,哄他睡觉,秋秋很快就入睡了。 这孩子长得胖乎乎的,手感特别好。 夏天姜晚婉可不爱抱,冬天还挺喜欢的。 “你看他,其实和安安有点像,但是因为是男孩儿,就没那么秀气,睫毛很长,很直,和川川一样都像你。” 姜晚婉瞅瞅这个,瞅瞅那个,在孩子脸上都能看到沈行疆的影子。 稀罕的不行。 沈行疆把秋秋从姜晚婉手里抱出来。 “好了,睡吧。” “过几天就要参加考试了。” 姜晚婉把枕头放好,躺在沈行疆怀里睡下了。 十几年前,农村孩子和城里孩子,就是泥腿把子和公家人之间的鸿沟。 前些年,一批又一批的知青被推荐去读大学。 有的被公社选去参加学习着作先进分子活动,被推荐上大学当工农兵学员。 也有的人因为“家庭出身”的原因而被否,命运就像“菜场里的剩菜一样”。 现在不一样了,身份不是阻挡,年龄不是芥蒂,高考的热潮,吸引着不同学子参加。 参加考试这天,姜晚婉早上吃了两个鸡蛋。 出门前,沈老太拉着他们一直嘱咐:“不要紧张,能写的都写上,祝你们都当上大学生。” 这次考试的人不少。 除了姜晚婉和沈行疆,还有程凌雪和姜隽呢。 姜隽听到沈老太的话,笑嘻嘻说:“放心吧,不会我蒙也会蒙一个答案出来的。” 姜晚婉:“你就是个没出息的。” “就不能都答对?” 第486章 高考 姜隽尴尬地抓了下头发:“姐,我又不是学生,好了,咱们快走吧。” 程含章有车,开车送他们。 积雪不少,他们在半路碰到了坐二柱子驴车去考试的杜艳红马春丽,还有其它的知青们。 程含章把车降速,打开车窗:“你们别急,我等会儿开车来接你们。” 马春丽和杜艳红他们惊喜得不行:“谢谢!” 考试状态最重要,他们就没推辞。 程含章加快车速把姜晚婉这批人送到学校。 折返回去接人。 考试前,姜晚婉和沈行疆不停地给程凌雪和姜隽讲题。 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哥,听得来劲了,但是又不好意思过来,沈行疆发现了:“大哥你可以过来一起听。” 大哥看出她们穿着不凡,家境不错,学的资料什么的肯定都是最好的。 没想到他们愿意带着他算题。 “谢谢。” 他凑过来,旁边的人也凑过来听。 沈行疆个子高,拿着本子和笔,尽可能把自己会的数学公式和题教大家解清楚。 姜晚婉也没闲着,有语文不好的,或者哪里不会的人,她也帮忙教着。 高考恢复第一年,县城报社的记者也来这边拍照记录。 来到这,没想好素材,进来就看到一对俊男靓女无私地教旁边的陌生考生解题。 他立马拍下来,作为素材保留。 他不禁感叹:“现在的考生素质太无私了。” 必须登到最大板块去。 等程含章把其它学生接过来没多久,就打铃开始考试了。 同样的,还有在北京参加高考的姜怜。 “咕噜噜……” 程家厕所。 姜怜蹲在茅坑上,急得抓紧了厕纸。 肚子疼得要死了。 “草,到底怎么回事……马上就要考试了,来不及了……” 姜怜绝望地闭上眼睛。 明明是寒冬腊月,她额头上的汗哗啦啦的,止都止不住。 “我说你好了没呀,是不是啥都没会,故意拖着不去考试啊,马上还有十分钟就要到时间了,你还不去啊。” 高淑兰捏着鼻子等在茅厕门前。 冷嘲热讽叫姜怜。 姜怜的出身太低了,能当上大学生也不错,能给程家人长面子。 高淑兰还挺重视的。 这几天都没嘲讽姜怜。 谁知道某些人,早上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开始蹲在厕所里,臭气熏天让她都要吐了。 姜怜额前青筋暴起:“我拉肚子了,我现在也想去,你赶紧去给我找个大夫,帮我开点药。” “有空在这嘲讽我,不如赶紧去干点实事。” 高淑兰被说了,忍着气去找了个大夫。 大夫来了,姜怜提上裤子走了一步,肚子又痛了,蹲下一泻千里。 这一下直接把考试时间给错过了。 高淑兰看到时间过了,直接把大夫领走了:“看什么看啊,平时装得和牛犊子一样,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看她就是在那里装病的。” “别管他了,咱们走吧。” 大夫挨不住高淑兰,就跟着她走了。 姜怜蹲在厕所里,闻着味道绝望地把手臂捂在脸上,嚎啕大哭。 “这不该是我的命运,上辈子我考得特别好,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要做第一批考上大学的人,我要做教授的,我要让所有人匍匐在脚下,看着我的脚尖。”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程家外面。 张卫星把半包粉末藏起来。 “嘿嘿……姜怜现在肯定拉穿了,总算把姜晚婉好早前交代的事情完成了。” 有次见姜晚婉,姜晚婉特意交代她,等姜怜参加考高的时候,务必想办法把拉肚子的药给她吃了,不能让姜怜参加上第一届高考。 他当然知道啊。 姜怜参加了高考,混到毕业证书,借着程家的东风一路飞了上去,明明是个废物草包,还把自己装成大师。 住豪宅开豪车,被人追捧,迫害了不少具备真才实学的人。 张卫星以前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看不清姜怜的恶,重来一世,他也不知道怎么弥补自己做下的错事,就只能尽可能地把姜怜的计划打乱。 张卫星刚刚把姜怜叫出来,骗姜怜喝下了自己带过来的早饭豆浆。 姜怜怕他被程家人发现,就紧忙喝了一口,把他弄走。 张卫星计划轻松实行了。 姜怜在茅房里面蹿到了下午,她虚脱地走出来,找到大夫,吃了一些药,勉强好了点。 高考考了几天,姜怜就虚弱了几天。 一天都没去参加。 高淑兰天天来她门口嘲讽她。 姜怜每天以泪洗面。 反观姜晚婉,考试考得特别好,发挥超常。 沈行疆更不用说,基本都会。 程凌雪和姜隽虽然忐忑,但是也很有把握的。 考完试,杜艳红和马春丽挑了一天来对答案。 结果会在一个月后,在电台公布。 她们睡不好,就来找她们对答案。 对完答案,俩人心里有了几分把握。 “晚婉,你家孩子一晃儿都快五个月了,长得真好。” 马春丽可稀罕姜晚婉的孩子了:“粉嘟嘟的,比年画娃娃还好看。” 杜艳红也喜欢:“希望我这次能考出去,考出去我就找个对象,我自己也生一个。” 她们下放到这边,未来是迷茫的。 想找对象也不敢找,怕嫁出去了,以后会因为户口原因分开。 “现在好了,我可以找个自己喜欢的。” “合适自己的。” 杜艳红忽然想起来:“那你家沈行疆怎么办,他是农村户口吧,以后会不会不好整?” 姜晚婉:“还好,他在北京有亲戚,是可以转户口那种,特殊需要的话,可以给他转过去。” 不是特殊需要就不用了。 她没说的是,程家势力大。 这点小事,含章哥随便就能办了。 杜艳红松了口气:“你就是心太好了,我听说你们这几天一直在教大家。” 马春丽:“别说其他人,最近咱们不也是沾了晚婉的光,每天车接车送,中午小也他们还给咱们送热水。” 她们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在这里参加高考,还能有这样的待遇。 杜艳红也很感慨:“希望咱们都能考个好成绩,希望咱们都能报到一起去。”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86章 高考 姜隽尴尬地抓了下头发:“姐,我又不是学生,好了,咱们快走吧。” 程含章有车,开车送他们。 积雪不少,他们在半路碰到了坐二柱子驴车去考试的杜艳红马春丽,还有其它的知青们。 程含章把车降速,打开车窗:“你们别急,我等会儿开车来接你们。” 马春丽和杜艳红他们惊喜得不行:“谢谢!” 考试状态最重要,他们就没推辞。 程含章加快车速把姜晚婉这批人送到学校。 折返回去接人。 考试前,姜晚婉和沈行疆不停地给程凌雪和姜隽讲题。 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哥,听得来劲了,但是又不好意思过来,沈行疆发现了:“大哥你可以过来一起听。” 大哥看出她们穿着不凡,家境不错,学的资料什么的肯定都是最好的。 没想到他们愿意带着他算题。 “谢谢。” 他凑过来,旁边的人也凑过来听。 沈行疆个子高,拿着本子和笔,尽可能把自己会的数学公式和题教大家解清楚。 姜晚婉也没闲着,有语文不好的,或者哪里不会的人,她也帮忙教着。 高考恢复第一年,县城报社的记者也来这边拍照记录。 来到这,没想好素材,进来就看到一对俊男靓女无私地教旁边的陌生考生解题。 他立马拍下来,作为素材保留。 他不禁感叹:“现在的考生素质太无私了。” 必须登到最大板块去。 等程含章把其它学生接过来没多久,就打铃开始考试了。 同样的,还有在北京参加高考的姜怜。 “咕噜噜……” 程家厕所。 姜怜蹲在茅坑上,急得抓紧了厕纸。 肚子疼得要死了。 “草,到底怎么回事……马上就要考试了,来不及了……” 姜怜绝望地闭上眼睛。 明明是寒冬腊月,她额头上的汗哗啦啦的,止都止不住。 “我说你好了没呀,是不是啥都没会,故意拖着不去考试啊,马上还有十分钟就要到时间了,你还不去啊。” 高淑兰捏着鼻子等在茅厕门前。 冷嘲热讽叫姜怜。 姜怜的出身太低了,能当上大学生也不错,能给程家人长面子。 高淑兰还挺重视的。 这几天都没嘲讽姜怜。 谁知道某些人,早上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开始蹲在厕所里,臭气熏天让她都要吐了。 姜怜额前青筋暴起:“我拉肚子了,我现在也想去,你赶紧去给我找个大夫,帮我开点药。” “有空在这嘲讽我,不如赶紧去干点实事。” 高淑兰被说了,忍着气去找了个大夫。 大夫来了,姜怜提上裤子走了一步,肚子又痛了,蹲下一泻千里。 这一下直接把考试时间给错过了。 高淑兰看到时间过了,直接把大夫领走了:“看什么看啊,平时装得和牛犊子一样,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看她就是在那里装病的。” “别管他了,咱们走吧。” 大夫挨不住高淑兰,就跟着她走了。 姜怜蹲在厕所里,闻着味道绝望地把手臂捂在脸上,嚎啕大哭。 “这不该是我的命运,上辈子我考得特别好,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要做第一批考上大学的人,我要做教授的,我要让所有人匍匐在脚下,看着我的脚尖。”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程家外面。 张卫星把半包粉末藏起来。 “嘿嘿……姜怜现在肯定拉穿了,总算把姜晚婉好早前交代的事情完成了。” 有次见姜晚婉,姜晚婉特意交代她,等姜怜参加考高的时候,务必想办法把拉肚子的药给她吃了,不能让姜怜参加上第一届高考。 他当然知道啊。 姜怜参加了高考,混到毕业证书,借着程家的东风一路飞了上去,明明是个废物草包,还把自己装成大师。 住豪宅开豪车,被人追捧,迫害了不少具备真才实学的人。 张卫星以前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看不清姜怜的恶,重来一世,他也不知道怎么弥补自己做下的错事,就只能尽可能地把姜怜的计划打乱。 张卫星刚刚把姜怜叫出来,骗姜怜喝下了自己带过来的早饭豆浆。 姜怜怕他被程家人发现,就紧忙喝了一口,把他弄走。 张卫星计划轻松实行了。 姜怜在茅房里面蹿到了下午,她虚脱地走出来,找到大夫,吃了一些药,勉强好了点。 高考考了几天,姜怜就虚弱了几天。 一天都没去参加。 高淑兰天天来她门口嘲讽她。 姜怜每天以泪洗面。 反观姜晚婉,考试考得特别好,发挥超常。 沈行疆更不用说,基本都会。 程凌雪和姜隽虽然忐忑,但是也很有把握的。 考完试,杜艳红和马春丽挑了一天来对答案。 结果会在一个月后,在电台公布。 她们睡不好,就来找她们对答案。 对完答案,俩人心里有了几分把握。 “晚婉,你家孩子一晃儿都快五个月了,长得真好。” 马春丽可稀罕姜晚婉的孩子了:“粉嘟嘟的,比年画娃娃还好看。” 杜艳红也喜欢:“希望我这次能考出去,考出去我就找个对象,我自己也生一个。” 她们下放到这边,未来是迷茫的。 想找对象也不敢找,怕嫁出去了,以后会因为户口原因分开。 “现在好了,我可以找个自己喜欢的。” “合适自己的。” 杜艳红忽然想起来:“那你家沈行疆怎么办,他是农村户口吧,以后会不会不好整?” 姜晚婉:“还好,他在北京有亲戚,是可以转户口那种,特殊需要的话,可以给他转过去。” 不是特殊需要就不用了。 她没说的是,程家势力大。 这点小事,含章哥随便就能办了。 杜艳红松了口气:“你就是心太好了,我听说你们这几天一直在教大家。” 马春丽:“别说其他人,最近咱们不也是沾了晚婉的光,每天车接车送,中午小也他们还给咱们送热水。” 她们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在这里参加高考,还能有这样的待遇。 杜艳红也很感慨:“希望咱们都能考个好成绩,希望咱们都能报到一起去。”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87章 历史系考古进修班 马春丽:“我们争取!” 这两年多的下放生活,她们经历了太多。 “说起来,咱们可比其它知青好多了,吃得好,住得暖和,还分到了考试名额。” “要是咱真走了,我还挺舍不得大队长,和这边的队员。” 马春丽怅然若失地摸了下自己的脸,不好意思笑道:“我兴许疯了,在这边吃苦的日子没过够。” “山高水远的,走出去了,咱的根不在这,可能一辈子就不回来了。” 杜艳红也忽然很失落。 姜晚婉:“谁都是这样,你们可以去县城在这多拍几张照片,这样吧,明天我找个师傅,咱们去选个地拍,你们想去哪儿?” 马春丽和杜艳红失落的情绪被重新点燃。 她们抓着彼此的手,激动不已。 杜艳红脱口而出:“我想去咱们大队旁边的杨树林拍照,我有条红丝巾,明天我戴上。” 马春丽:“对对,那边地方好看,都是雪。” 隔天程含章就把县城照相馆的师傅接过来了。 县城只有一家照相馆,师傅就是上回给姜晚婉和沈行疆补拍结婚照的那位。 姜晚婉穿着军绿色的袄子,一张小脸白净娇嫩,打扮得朴素,却盖不住灿烂如霞的面庞。 杜艳红戴上了她的红围巾,笑容阳光,露出八颗牙齿。 马春丽挽着姜晚婉的胳膊。 三位年纪相仿的姑娘,拍了一张合照,又分别了拍了几张独照。 拿到照片,她们在合照上记录了当时的时间,还有对彼此的留言。 马春丽给姜晚婉写下:你是个好姑娘,愿你未来的生活,幸福。 杜艳红给姜晚婉写下:晚婉,我们要做一辈子的朋友。 一辈子很长,青春的年纪,才敢许下这样遥远的承诺。 许兰看着姜晚婉她们三个给彼此的留言,都有点羡慕了:“读书真好啊。” 一个月后。 参加的高考的同学,都从学校那里拿到了自己的成绩条。 姜晚婉在学校里取出成绩条,就和杜艳红还有马春丽对过成绩了。 她们两个考得不错。 马春丽考了290分,杜艳红考了301分。 由杜艳红出钱,三个人去吃了牛肉粉。 回到家,姜晚婉把自己的成绩和家里人分享了。 姜晚婉考了335,沈行疆考了375。 姜隽考了271分,程凌雪235分。 沈老头没读过书,也不知道是多是少。 程含章给他讲:“大爷,满分四百分,晚婉和行疆考得都非常不错。” “姜隽和凌雪差了点,但是也能找个不错的大学读。” 沈老头高兴的胡子都在颤:“好好好,咱们祖上有光了,一下子出了两个大学生,晚婉和老四都是好样的。” 沈老太从兜里拿出十块钱:“我拿钱,咱们今天做点好的,好好吃一顿,给孩子们庆祝一下。” 许兰和沈大柱则和果果穗穗说:“像你们四叔四婶学习,以后都当大学生知不知道?” 穗穗觉得压力好大。 “娘,你先祈祷我能小学毕业吧。” 穗穗一句吐槽,在这个值得庆祝的日子里,被许兰拖走胖揍了一顿。 出分就要填志愿了。 姜晚婉的第一志愿选择了北大历史系。 九爷爷帮她打听了,今年历史系会开放考古进修班,她目标很明确,继续学习古文物。 姜晚婉填写下志愿,在心里想,爸爸,我会跟着您的脚步,继续前进的。 不知道你在天上有没有看到? 一定也在为我高兴吧。 沈行疆第一志愿是北大的经济系。 程凌雪和姜隽也填了北京两个比较稳妥的大学,姜隽报的建筑学,程凌雪报的文学。 填好后,结果很快出来。 北京大学录取分数线270分。 姜晚婉和沈行疆成功被录取。 经济系招收了80人,沈行疆排名非常靠前。 历史系招收了60人,姜晚婉顺利报名。 程凌雪和姜隽也成功被录取。 几个人的心都放回肚子里了,晚上睡觉都香了。 打春三月。 温度上来,路上的积雪开始慢慢融化,道路变得泥泞。 姜晚婉家的三个娃六个月了。 三个小奶宝已经不拘泥于躺在襁褓里,都会坐了。 川川作为老大哥,从小情绪就很稳定,也会察言观色,大人对他笑,他会浅浅笑一下,坐在那玩布球,能玩半天。 安安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不哭不闹的……也不太喜欢笑。 虽说是三个宝宝里面唯一的女娃娃,却是性格和沈行疆最像的。 沈业军每次看到都会和程文远说:“行疆小时候就这样,安安静静坐在那,像别人欠了他多少钱一样。” “安安性格和他一样。” 程文远瞧着小孙女,都能弥补以前没带过沈行疆的遗憾。 这里面最好动的就是秋秋。 玩什么东西就是一会儿的性格,嘴巴一直在玩口水,他的衣服领子总是湿漉漉的,时不时哼唧几声。 姜晚婉弄了点米糊糊进来。 秋秋看到她,伸出短胖的小胳膊:“啊啊!” 那意思是,要抱抱。 姜晚婉从他面前走过去,走到安安面前,拿着小勺子吹凉了吃的喂安安,顺便说:“小秋胖子我告诉你,你现在太肥了,不能吃那么多啦。” 这孩子压根不是饿,纯属馋。 别让他看到吃的,看到啥就想吃啥。 秋秋撇了下嘴,哭着就嚎起来了。 安安不知道是吃累了,还是被小秋秋吵得烦了,叹了口气。 三个娃的胎发都很浓密,姜晚婉就没给他们剃过,安安头发长得快,头发乌黑,皮肤雪白,嘴唇红红的,现在已经是个能把十里八村少女少妇奶奶迷得合不拢嘴的小萌娃了。 谁看到都夸这孩子好看。 才六个月的娃做出叹气的动作,姜晚婉这个老母亲直接就泛起花痴了,捏了捏安安的脸,没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这可馋坏了旁白的人。 为啥呢,沈行疆发话了,想亲孩子只能亲脸,还不能亲得太频繁。 最重要的是,三个娃秋秋川川随便亲,安安除了姜晚婉,谁都不能随便亲。 安安生的粉雕玉琢,性子还好,谁不想亲呐!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87章 历史系考古进修班 马春丽:“我们争取!” 这两年多的下放生活,她们经历了太多。 “说起来,咱们可比其它知青好多了,吃得好,住得暖和,还分到了考试名额。” “要是咱真走了,我还挺舍不得大队长,和这边的队员。” 马春丽怅然若失地摸了下自己的脸,不好意思笑道:“我兴许疯了,在这边吃苦的日子没过够。” “山高水远的,走出去了,咱的根不在这,可能一辈子就不回来了。” 杜艳红也忽然很失落。 姜晚婉:“谁都是这样,你们可以去县城在这多拍几张照片,这样吧,明天我找个师傅,咱们去选个地拍,你们想去哪儿?” 马春丽和杜艳红失落的情绪被重新点燃。 她们抓着彼此的手,激动不已。 杜艳红脱口而出:“我想去咱们大队旁边的杨树林拍照,我有条红丝巾,明天我戴上。” 马春丽:“对对,那边地方好看,都是雪。” 隔天程含章就把县城照相馆的师傅接过来了。 县城只有一家照相馆,师傅就是上回给姜晚婉和沈行疆补拍结婚照的那位。 姜晚婉穿着军绿色的袄子,一张小脸白净娇嫩,打扮得朴素,却盖不住灿烂如霞的面庞。 杜艳红戴上了她的红围巾,笑容阳光,露出八颗牙齿。 马春丽挽着姜晚婉的胳膊。 三位年纪相仿的姑娘,拍了一张合照,又分别了拍了几张独照。 拿到照片,她们在合照上记录了当时的时间,还有对彼此的留言。 马春丽给姜晚婉写下:你是个好姑娘,愿你未来的生活,幸福。 杜艳红给姜晚婉写下:晚婉,我们要做一辈子的朋友。 一辈子很长,青春的年纪,才敢许下这样遥远的承诺。 许兰看着姜晚婉她们三个给彼此的留言,都有点羡慕了:“读书真好啊。” 一个月后。 参加的高考的同学,都从学校那里拿到了自己的成绩条。 姜晚婉在学校里取出成绩条,就和杜艳红还有马春丽对过成绩了。 她们两个考得不错。 马春丽考了290分,杜艳红考了301分。 由杜艳红出钱,三个人去吃了牛肉粉。 回到家,姜晚婉把自己的成绩和家里人分享了。 姜晚婉考了335,沈行疆考了375。 姜隽考了271分,程凌雪235分。 沈老头没读过书,也不知道是多是少。 程含章给他讲:“大爷,满分四百分,晚婉和行疆考得都非常不错。” “姜隽和凌雪差了点,但是也能找个不错的大学读。” 沈老头高兴的胡子都在颤:“好好好,咱们祖上有光了,一下子出了两个大学生,晚婉和老四都是好样的。” 沈老太从兜里拿出十块钱:“我拿钱,咱们今天做点好的,好好吃一顿,给孩子们庆祝一下。” 许兰和沈大柱则和果果穗穗说:“像你们四叔四婶学习,以后都当大学生知不知道?” 穗穗觉得压力好大。 “娘,你先祈祷我能小学毕业吧。” 穗穗一句吐槽,在这个值得庆祝的日子里,被许兰拖走胖揍了一顿。 出分就要填志愿了。 姜晚婉的第一志愿选择了北大历史系。 九爷爷帮她打听了,今年历史系会开放考古进修班,她目标很明确,继续学习古文物。 姜晚婉填写下志愿,在心里想,爸爸,我会跟着您的脚步,继续前进的。 不知道你在天上有没有看到? 一定也在为我高兴吧。 沈行疆第一志愿是北大的经济系。 程凌雪和姜隽也填了北京两个比较稳妥的大学,姜隽报的建筑学,程凌雪报的文学。 填好后,结果很快出来。 北京大学录取分数线270分。 姜晚婉和沈行疆成功被录取。 经济系招收了80人,沈行疆排名非常靠前。 历史系招收了60人,姜晚婉顺利报名。 程凌雪和姜隽也成功被录取。 几个人的心都放回肚子里了,晚上睡觉都香了。 打春三月。 温度上来,路上的积雪开始慢慢融化,道路变得泥泞。 姜晚婉家的三个娃六个月了。 三个小奶宝已经不拘泥于躺在襁褓里,都会坐了。 川川作为老大哥,从小情绪就很稳定,也会察言观色,大人对他笑,他会浅浅笑一下,坐在那玩布球,能玩半天。 安安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不哭不闹的……也不太喜欢笑。 虽说是三个宝宝里面唯一的女娃娃,却是性格和沈行疆最像的。 沈业军每次看到都会和程文远说:“行疆小时候就这样,安安静静坐在那,像别人欠了他多少钱一样。” “安安性格和他一样。” 程文远瞧着小孙女,都能弥补以前没带过沈行疆的遗憾。 这里面最好动的就是秋秋。 玩什么东西就是一会儿的性格,嘴巴一直在玩口水,他的衣服领子总是湿漉漉的,时不时哼唧几声。 姜晚婉弄了点米糊糊进来。 秋秋看到她,伸出短胖的小胳膊:“啊啊!” 那意思是,要抱抱。 姜晚婉从他面前走过去,走到安安面前,拿着小勺子吹凉了吃的喂安安,顺便说:“小秋胖子我告诉你,你现在太肥了,不能吃那么多啦。” 这孩子压根不是饿,纯属馋。 别让他看到吃的,看到啥就想吃啥。 秋秋撇了下嘴,哭着就嚎起来了。 安安不知道是吃累了,还是被小秋秋吵得烦了,叹了口气。 三个娃的胎发都很浓密,姜晚婉就没给他们剃过,安安头发长得快,头发乌黑,皮肤雪白,嘴唇红红的,现在已经是个能把十里八村少女少妇奶奶迷得合不拢嘴的小萌娃了。 谁看到都夸这孩子好看。 才六个月的娃做出叹气的动作,姜晚婉这个老母亲直接就泛起花痴了,捏了捏安安的脸,没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这可馋坏了旁白的人。 为啥呢,沈行疆发话了,想亲孩子只能亲脸,还不能亲得太频繁。 最重要的是,三个娃秋秋川川随便亲,安安除了姜晚婉,谁都不能随便亲。 安安生的粉雕玉琢,性子还好,谁不想亲呐!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88章 林有双砍人了 安安被亲了,抬起小手抱住姜晚婉的脸啃了一口。 姜晚婉被糊了一脸口水,幸福地眯起眼睛:“我大闺女也亲妈妈啦,不愧是妈妈的小棉袄。” 秋秋在旁边看到,哼哼唧唧地挪着肥嘟嘟的小屁股,把脸转到旁边。 沈老太被这几个孩子逗笑了:“呦,小胖子还生气了。” 秋秋还听不懂小胖子的含义,他胖出五个坑的小手手撑在垫子上,气的肚子一鼓一鼓的,可是气坏啦! 姜晚婉看川川玩的专注力很高,没去打扰他,端着碗吹了吹米糊糊,喂秋秋。 小胖团子不看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走进以后,他的肚子鼓动得更频繁了。 姜晚婉用勺子抵住他的嘴唇轻柔地按了按。 “不吃是吧,不吃我喂川川去了。” “小秋胖子你确定不吃?” “那要等晚上才能吃啦。” 小秋胖子很没出息地张开嘴。 吃归吃,小眼神一个都不给姜晚婉。 家里大人没事儿都不出去打牌了,就愿意在家看着三个萌娃。 许兰看得津津有味:“你们说,他们才这么点,真能听懂咱说话吗?” 沈大柱:“听得懂,秋秋从小就爱生气,有一回我先喂川川吃东西,他就气鼓鼓地吃。” 姜晚婉听得汗颜:“那不是爱生气,那是太馋了。” “大馋小子。” 秋秋:…… 为了口吃的,秋宝宝忍了! 你们尽情肆意地攻击宝宝吧! 姜晚婉又喂他一勺:“大馋小子你已经吃了三口了,剩下是你哥哥的。” 秋秋一脸生气气的表情,又吃了几勺,在姜晚婉要把勺子抽走时,伸出小胖手拽住她。 示意自己还没吃饱呢。 姜晚婉叹了口气:“最后一口。” 又吃了一口口,秋秋意犹未尽地咂么咂么小嘴巴。 不挑食,吃嘛嘛香。 程凌雪看秋秋太可爱了,把他抱起来,在地上带他看看这块,看看那块。 小秋胖子不止能吃,还懒,不管谁抱他,他都会把胖嘟嘟的脸贴在那个人的肩膀上,不像川川,每次都挺着头去看。 还会伸手指着那处,和大人咿咿呀呀说些什么。 姜晚婉喂完秋秋,小声喊:“川川,要不要吃点?” 川川又玩了一会儿球,才把东西扔下。 姜晚婉喂完孩子,给他们擦擦小嘴。 外面天色不早了,要准备做晚饭。 魏淑芬从外面回来,面色严肃。 “出大事了,林有双拿刀把胡天宝的手给砍坏了。” 姜晚婉把碗放组合上:“因为啥啊?” 大家也都循声看过去。 沈老太:“怪不得你今天回来得晚了点,原来是有事。” 魏淑芬中午吃完饭去串门溜达,也就两三小时回来,今天出去的话,差不多大半天了。 魏淑芬可渴,先喝了半茶缸子水才说道起来。 “我今个儿去找王老四媳妇儿唠嗑。” “王老四家挨着老胡家,我坐在她家炕上,就瞅到菊花婶子抱着孩子在大马路上跑,她头发乱糟糟的,撒丫子跑,就跟身后有熊瞎子追一样。” 她神色紧张,像是说书。 搞得大家都跟着把心提在嗓子眼。 魏淑芬:“她跑过去,胡天宝跟在后面跑,捂着手,手上哗啦啦的往下流血,林有双拿着菜刀在后面追。” “我们出去的时候,林有双已经被咱们生产队的大嗓门和歪驴子给按在地上了。” “我走进一瞧,我的娘诶。” 魏淑芬捂着自己的心口:“那林有双咋变成那样了。” “瘦得脱了相,身上臭烘烘,嘴里骂老胡家人不是个东西。” “后面我又听了一会儿,才知道咋了,原来是老胡家人一直骗她,说让她去高考,哪知道考试那天,把她捆了绑在家里,没叫她去考试。” “怕她一时接受不了发疯,又多捆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吃喝拉撒基本都在小屋子里,嘴被堵死了,你们没看到,都没个人样了。” “林有双说,那对恶心的母子捆着她,还教她刚会说话的儿子骂她是坏妈妈,说以后不养她。” “她彻底冷了心,就假装安安分分过日子,骗了顿吃的,身上有劲,去厨房拎了菜刀,冲进屋把胡天宝的手给砍了。” “砍完林天宝,还要砍菊花婶子和孩子,杀红眼了。” 魏淑芬说完,摸着胸脯子,还能感觉到咣咣的感觉。 沈老太:“自作孽不可活,老胡家人不做人,林有双也不是啥善茬子,都活该。” 林有双的事闹得挺严重。 胡家咬死说她蓄意杀人,林有双被公安带走。 走的时候恶狠狠地朝胡家放狠话:“别叫我出来,不然弄死你们,还有那个小兔崽子。” 天杀的,她自己生下来的孩子,把她当仇人,林有双疯了,也有那孩子的功劳。 姜晚婉还记得,下放时的林有双,算不上特别好看,性格也比较谄媚,也没有现在的癫狂,极端。 短短一段时间,她变得越来越多了。 如果不是被林有双坑过,她还以为林有双是好人,各人各命,她倒是没有什么怜悯或者其他的情绪。 时间不早了,三个娃都有点困了。 姜晚婉要抱他们回去休息呢。 天气稍微回暖一些,沈行疆把房顶上漏雨的地方补修了一下,收拾完回去,就看到姜晚婉把安安和秋秋都哄睡了,川川还不困,姜晚婉就拿着连环画的本子,带安安看。 姜晚婉坐在炕头,炕上铺着褥子,川川坐她腿上,被子裹着他们娘俩。 姜晚婉指着连环画上的小人说:“这个是姐姐,这个是哥哥。” 川川还不会说话,发出啊啊,咿咿呀呀的声音,瑞凤眼看得特别认真。 看沈行疆进来,姜晚婉示意川川看:“爸爸回来了。” 川川裂开小嘴冲沈行疆笑了几下。 小手还扑腾了两下子。 沈行疆身上有泥巴,轻笑说:“和妈妈在家好好读书,以后像妈妈一样厉害。” 川川继续啊啊说什么。 沈行疆洗完脸,换了身干净衣服,把大胖儿子抱走,他胸膛宽,热乎,川川感受到安全感,踩着沈行疆的腿不停地下蹲上起,小腿别提多有劲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88章 林有双砍人了 安安被亲了,抬起小手抱住姜晚婉的脸啃了一口。 姜晚婉被糊了一脸口水,幸福地眯起眼睛:“我大闺女也亲妈妈啦,不愧是妈妈的小棉袄。” 秋秋在旁边看到,哼哼唧唧地挪着肥嘟嘟的小屁股,把脸转到旁边。 沈老太被这几个孩子逗笑了:“呦,小胖子还生气了。” 秋秋还听不懂小胖子的含义,他胖出五个坑的小手手撑在垫子上,气的肚子一鼓一鼓的,可是气坏啦! 姜晚婉看川川玩的专注力很高,没去打扰他,端着碗吹了吹米糊糊,喂秋秋。 小胖团子不看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走进以后,他的肚子鼓动得更频繁了。 姜晚婉用勺子抵住他的嘴唇轻柔地按了按。 “不吃是吧,不吃我喂川川去了。” “小秋胖子你确定不吃?” “那要等晚上才能吃啦。” 小秋胖子很没出息地张开嘴。 吃归吃,小眼神一个都不给姜晚婉。 家里大人没事儿都不出去打牌了,就愿意在家看着三个萌娃。 许兰看得津津有味:“你们说,他们才这么点,真能听懂咱说话吗?” 沈大柱:“听得懂,秋秋从小就爱生气,有一回我先喂川川吃东西,他就气鼓鼓地吃。” 姜晚婉听得汗颜:“那不是爱生气,那是太馋了。” “大馋小子。” 秋秋:…… 为了口吃的,秋宝宝忍了! 你们尽情肆意地攻击宝宝吧! 姜晚婉又喂他一勺:“大馋小子你已经吃了三口了,剩下是你哥哥的。” 秋秋一脸生气气的表情,又吃了几勺,在姜晚婉要把勺子抽走时,伸出小胖手拽住她。 示意自己还没吃饱呢。 姜晚婉叹了口气:“最后一口。” 又吃了一口口,秋秋意犹未尽地咂么咂么小嘴巴。 不挑食,吃嘛嘛香。 程凌雪看秋秋太可爱了,把他抱起来,在地上带他看看这块,看看那块。 小秋胖子不止能吃,还懒,不管谁抱他,他都会把胖嘟嘟的脸贴在那个人的肩膀上,不像川川,每次都挺着头去看。 还会伸手指着那处,和大人咿咿呀呀说些什么。 姜晚婉喂完秋秋,小声喊:“川川,要不要吃点?” 川川又玩了一会儿球,才把东西扔下。 姜晚婉喂完孩子,给他们擦擦小嘴。 外面天色不早了,要准备做晚饭。 魏淑芬从外面回来,面色严肃。 “出大事了,林有双拿刀把胡天宝的手给砍坏了。” 姜晚婉把碗放组合上:“因为啥啊?” 大家也都循声看过去。 沈老太:“怪不得你今天回来得晚了点,原来是有事。” 魏淑芬中午吃完饭去串门溜达,也就两三小时回来,今天出去的话,差不多大半天了。 魏淑芬可渴,先喝了半茶缸子水才说道起来。 “我今个儿去找王老四媳妇儿唠嗑。” “王老四家挨着老胡家,我坐在她家炕上,就瞅到菊花婶子抱着孩子在大马路上跑,她头发乱糟糟的,撒丫子跑,就跟身后有熊瞎子追一样。” 她神色紧张,像是说书。 搞得大家都跟着把心提在嗓子眼。 魏淑芬:“她跑过去,胡天宝跟在后面跑,捂着手,手上哗啦啦的往下流血,林有双拿着菜刀在后面追。” “我们出去的时候,林有双已经被咱们生产队的大嗓门和歪驴子给按在地上了。” “我走进一瞧,我的娘诶。” 魏淑芬捂着自己的心口:“那林有双咋变成那样了。” “瘦得脱了相,身上臭烘烘,嘴里骂老胡家人不是个东西。” “后面我又听了一会儿,才知道咋了,原来是老胡家人一直骗她,说让她去高考,哪知道考试那天,把她捆了绑在家里,没叫她去考试。” “怕她一时接受不了发疯,又多捆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吃喝拉撒基本都在小屋子里,嘴被堵死了,你们没看到,都没个人样了。” “林有双说,那对恶心的母子捆着她,还教她刚会说话的儿子骂她是坏妈妈,说以后不养她。” “她彻底冷了心,就假装安安分分过日子,骗了顿吃的,身上有劲,去厨房拎了菜刀,冲进屋把胡天宝的手给砍了。” “砍完林天宝,还要砍菊花婶子和孩子,杀红眼了。” 魏淑芬说完,摸着胸脯子,还能感觉到咣咣的感觉。 沈老太:“自作孽不可活,老胡家人不做人,林有双也不是啥善茬子,都活该。” 林有双的事闹得挺严重。 胡家咬死说她蓄意杀人,林有双被公安带走。 走的时候恶狠狠地朝胡家放狠话:“别叫我出来,不然弄死你们,还有那个小兔崽子。” 天杀的,她自己生下来的孩子,把她当仇人,林有双疯了,也有那孩子的功劳。 姜晚婉还记得,下放时的林有双,算不上特别好看,性格也比较谄媚,也没有现在的癫狂,极端。 短短一段时间,她变得越来越多了。 如果不是被林有双坑过,她还以为林有双是好人,各人各命,她倒是没有什么怜悯或者其他的情绪。 时间不早了,三个娃都有点困了。 姜晚婉要抱他们回去休息呢。 天气稍微回暖一些,沈行疆把房顶上漏雨的地方补修了一下,收拾完回去,就看到姜晚婉把安安和秋秋都哄睡了,川川还不困,姜晚婉就拿着连环画的本子,带安安看。 姜晚婉坐在炕头,炕上铺着褥子,川川坐她腿上,被子裹着他们娘俩。 姜晚婉指着连环画上的小人说:“这个是姐姐,这个是哥哥。” 川川还不会说话,发出啊啊,咿咿呀呀的声音,瑞凤眼看得特别认真。 看沈行疆进来,姜晚婉示意川川看:“爸爸回来了。” 川川裂开小嘴冲沈行疆笑了几下。 小手还扑腾了两下子。 沈行疆身上有泥巴,轻笑说:“和妈妈在家好好读书,以后像妈妈一样厉害。” 川川继续啊啊说什么。 沈行疆洗完脸,换了身干净衣服,把大胖儿子抱走,他胸膛宽,热乎,川川感受到安全感,踩着沈行疆的腿不停地下蹲上起,小腿别提多有劲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89章 把厂子分三分 川川玩得起劲,嘴巴也往外吐口水,喷得哪儿都是。 沈行疆一点不嫌弃,等他玩够了,从兜里掏出纯棉布柔软的帕子,帮他擦掉口水:“他白天是不是睡多了,这么精神?” 姜晚婉:“下午没注意,让他多睡了一会儿。” 川川滴溜溜的眼睛别提多精神了。 他特别喜欢沈行疆,在沈行疆怀里玩得不亦乐乎。 昏暗的烛火,柴火噼啪,姜晚婉打了个哈欠,钻进被窝里。 她声音绵软:“你们玩,我可要先睡了。” 她拉高被子遮住鼻子,露出紧闭的双眸,睫毛自然上翘。 沈行疆抱着川川到窗台边上。 土墙,窗帘是深蓝色,绿色竹子的款式,墙上的影子被烛火照得来回摇晃。 沈行疆指着窗帘上的竹子:“竹子。” 川川不会说话,发出奶呼呼的声音。 看了会儿竹子,川川看腻了。 沈行疆抱着他对着墙壁玩影子,走近点,离远些,修长的身影和一小团变大变小,川川看得眼睛都瞪大了。 不解为什么影子变大变小,指着墙:“诶呀诶呀!” “哈哈~呀呀!” 沈行疆被傻儿子逗得笑出声。 抱着他又玩了几次,川川每次都会被吓到,发出诶呀诶呀的声音。 玩到凌晨一点来钟,他才打了个哈欠,慢慢睡着了。 沈行疆把他放回荞麦做的大枕头上。 这边孩子都会睡这种大枕头,透气舒服。 川川被放下有些不安,沈行疆拍着他的胳膊,拍了一会儿才把孩子哄睡着。 沈行疆钻进被窝的时候,姜晚婉半睡半醒,顺势钻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腰,下意识拍拍他的后背:“疆疆辛苦你啦,快睡吧。” 沈行疆把她抱住,轻吻她的额头:“不辛苦,比起我,你更辛苦。” 生儿育女的责任,生来就是女人的。 他没有资格去比谁更辛苦。 开春,学子们陆陆续续要买张远行的车票去上学。 很快就到了沈行疆和姜晚婉他们要去上学的日子。 临行前一天,沈行疆把沈大柱和沈二柱叫到隔壁房间,拿出一串钥匙:“大哥,二哥,从小你们没少帮我忙。” 沈二柱一听这话就变了脸色:“我说老四,你说啥二哥都没和你急眼过,但你和我说这话,我可不乐意听了。” “咱们都是自家亲兄弟,你和我说这个干啥?” 沈大柱也不乐意听:“二柱说得对,你有啥说啥,别拐弯抹角的,你这样我现在就走。” 他们哥兄弟的,平时都是大男人,不咋说话交流。 沈大柱:“老四,你要是把我俩当你哥,你就别来虚的,你和弟妹明天要坐火车去学校,厂子还没有把猪苗和鹅苗引进,我知道你担心这些,怎么做,该咋整,你就和我们俩说,别客气。” 沈行疆低头笑了下。 “行。” 他钥匙放桌上,从怀里掏出个信封。 “钥匙是厂子的钥匙,这里面是厂子的启动资金,里面有五千块钱。” “我建厂子的计划你们都知道,买多少猪,多少鹅,你们都清楚。” 沈二柱点头:“放心,别看哥不认识字,但你嫂子会读书写字,我都让她记下来了,回头我带她去买,绝对不会给你办差的。” 沈大柱:“你二嫂认字,大嫂会做饭,会联络人,赶明个儿让你大嫂帮忙看着猪食槽,帮忙喂。” “咱们一家人帮你守着厂子,绝对不让你的厂子糟蹋了。” 哥兄弟的产业,他把眼睛睁到最大,绝对给他办得明明白白的。 沈行疆又拿出一份合同:“大哥,二哥,你们对弟弟的支持,我比谁都清楚,但我不能让你们白帮我看厂子,这个厂子我和晚婉商量好了,我出资,你们出人,以后厂子每年盈利,按照我四,你们三的分成比例来分钱。” 沈二柱脸立马红了:“老四你这么说可就是小瞧你二哥我了。” “我把你干活,给你打工,有份工钱就不错了,拿走,我不要你的钱。” 沈大柱呛声道:“老二说得对,我说老四,你是不是因为认了程家就和我俩生分了,瞧不上我们兄弟间的感情?” 沈大柱说完,眼睛酸的不行。 沈行疆:“大哥,二哥,我要是有那个意思,就不给你们搞合同了。” “自古是亲兄弟明算账,我用你们,我放心。” “你们替我考虑,我和晚婉都知道,也心领了。” “但你们都各自有家庭,弟弟是想咱们三兄弟齐心协力把厂子干起来,大家伙儿的日子都富裕起来,我的目标也不局限于只办这一个厂子,回头还要干别的呢。” “你们是我亲哥,我不能让你们一辈子在我手底下打工。” 沈大柱和沈二柱听完,发觉是自己曲解了沈行疆的意思。 谈及家庭,他们沉默了。 也冷静了。 沈行疆拿起茶壶给他们倒水,褐色的茶叶水在杯底打圈。 沈行疆端起一杯:“大哥二哥,从小你们就帮着我,有好吃的也给我留着。” “我没和你们说过什么好听的话,今天,我必须说声谢谢。” 沈大柱紧忙端起茶杯:“谢什么谢,老四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就不推脱了,哥谢谢你。” 沈二柱也端起茶杯:“你放心出去读书,实现你的抱负理想,家里的厂子你放心,二哥绝对让你每年都能见到钱。” 沈大柱:“三叔还有张爷爷你们都放心吧,我们都会照顾好的。” 沈行疆没说什么,以茶代酒敬他们。 喝完茶,三个人各自按了手印,带着自己的合同走了。 沈大柱和沈二柱来之前没有分厂子的想法,真的分到了,腿都是软的,脚底都是虚的,好像踩在了棉花上面。 沈大柱拿着合同回去,魏淑芬和沈建军还有许兰都围上来:“老四叫你干啥去啦?”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89章 把厂子分三分 川川玩得起劲,嘴巴也往外吐口水,喷得哪儿都是。 沈行疆一点不嫌弃,等他玩够了,从兜里掏出纯棉布柔软的帕子,帮他擦掉口水:“他白天是不是睡多了,这么精神?” 姜晚婉:“下午没注意,让他多睡了一会儿。” 川川滴溜溜的眼睛别提多精神了。 他特别喜欢沈行疆,在沈行疆怀里玩得不亦乐乎。 昏暗的烛火,柴火噼啪,姜晚婉打了个哈欠,钻进被窝里。 她声音绵软:“你们玩,我可要先睡了。” 她拉高被子遮住鼻子,露出紧闭的双眸,睫毛自然上翘。 沈行疆抱着川川到窗台边上。 土墙,窗帘是深蓝色,绿色竹子的款式,墙上的影子被烛火照得来回摇晃。 沈行疆指着窗帘上的竹子:“竹子。” 川川不会说话,发出奶呼呼的声音。 看了会儿竹子,川川看腻了。 沈行疆抱着他对着墙壁玩影子,走近点,离远些,修长的身影和一小团变大变小,川川看得眼睛都瞪大了。 不解为什么影子变大变小,指着墙:“诶呀诶呀!” “哈哈~呀呀!” 沈行疆被傻儿子逗得笑出声。 抱着他又玩了几次,川川每次都会被吓到,发出诶呀诶呀的声音。 玩到凌晨一点来钟,他才打了个哈欠,慢慢睡着了。 沈行疆把他放回荞麦做的大枕头上。 这边孩子都会睡这种大枕头,透气舒服。 川川被放下有些不安,沈行疆拍着他的胳膊,拍了一会儿才把孩子哄睡着。 沈行疆钻进被窝的时候,姜晚婉半睡半醒,顺势钻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腰,下意识拍拍他的后背:“疆疆辛苦你啦,快睡吧。” 沈行疆把她抱住,轻吻她的额头:“不辛苦,比起我,你更辛苦。” 生儿育女的责任,生来就是女人的。 他没有资格去比谁更辛苦。 开春,学子们陆陆续续要买张远行的车票去上学。 很快就到了沈行疆和姜晚婉他们要去上学的日子。 临行前一天,沈行疆把沈大柱和沈二柱叫到隔壁房间,拿出一串钥匙:“大哥,二哥,从小你们没少帮我忙。” 沈二柱一听这话就变了脸色:“我说老四,你说啥二哥都没和你急眼过,但你和我说这话,我可不乐意听了。” “咱们都是自家亲兄弟,你和我说这个干啥?” 沈大柱也不乐意听:“二柱说得对,你有啥说啥,别拐弯抹角的,你这样我现在就走。” 他们哥兄弟的,平时都是大男人,不咋说话交流。 沈大柱:“老四,你要是把我俩当你哥,你就别来虚的,你和弟妹明天要坐火车去学校,厂子还没有把猪苗和鹅苗引进,我知道你担心这些,怎么做,该咋整,你就和我们俩说,别客气。” 沈行疆低头笑了下。 “行。” 他钥匙放桌上,从怀里掏出个信封。 “钥匙是厂子的钥匙,这里面是厂子的启动资金,里面有五千块钱。” “我建厂子的计划你们都知道,买多少猪,多少鹅,你们都清楚。” 沈二柱点头:“放心,别看哥不认识字,但你嫂子会读书写字,我都让她记下来了,回头我带她去买,绝对不会给你办差的。” 沈大柱:“你二嫂认字,大嫂会做饭,会联络人,赶明个儿让你大嫂帮忙看着猪食槽,帮忙喂。” “咱们一家人帮你守着厂子,绝对不让你的厂子糟蹋了。” 哥兄弟的产业,他把眼睛睁到最大,绝对给他办得明明白白的。 沈行疆又拿出一份合同:“大哥,二哥,你们对弟弟的支持,我比谁都清楚,但我不能让你们白帮我看厂子,这个厂子我和晚婉商量好了,我出资,你们出人,以后厂子每年盈利,按照我四,你们三的分成比例来分钱。” 沈二柱脸立马红了:“老四你这么说可就是小瞧你二哥我了。” “我把你干活,给你打工,有份工钱就不错了,拿走,我不要你的钱。” 沈大柱呛声道:“老二说得对,我说老四,你是不是因为认了程家就和我俩生分了,瞧不上我们兄弟间的感情?” 沈大柱说完,眼睛酸的不行。 沈行疆:“大哥,二哥,我要是有那个意思,就不给你们搞合同了。” “自古是亲兄弟明算账,我用你们,我放心。” “你们替我考虑,我和晚婉都知道,也心领了。” “但你们都各自有家庭,弟弟是想咱们三兄弟齐心协力把厂子干起来,大家伙儿的日子都富裕起来,我的目标也不局限于只办这一个厂子,回头还要干别的呢。” “你们是我亲哥,我不能让你们一辈子在我手底下打工。” 沈大柱和沈二柱听完,发觉是自己曲解了沈行疆的意思。 谈及家庭,他们沉默了。 也冷静了。 沈行疆拿起茶壶给他们倒水,褐色的茶叶水在杯底打圈。 沈行疆端起一杯:“大哥二哥,从小你们就帮着我,有好吃的也给我留着。” “我没和你们说过什么好听的话,今天,我必须说声谢谢。” 沈大柱紧忙端起茶杯:“谢什么谢,老四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就不推脱了,哥谢谢你。” 沈二柱也端起茶杯:“你放心出去读书,实现你的抱负理想,家里的厂子你放心,二哥绝对让你每年都能见到钱。” 沈大柱:“三叔还有张爷爷你们都放心吧,我们都会照顾好的。” 沈行疆没说什么,以茶代酒敬他们。 喝完茶,三个人各自按了手印,带着自己的合同走了。 沈大柱和沈二柱来之前没有分厂子的想法,真的分到了,腿都是软的,脚底都是虚的,好像踩在了棉花上面。 沈大柱拿着合同回去,魏淑芬和沈建军还有许兰都围上来:“老四叫你干啥去啦?”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90章 穷人乍富 沈大柱拿着合同,还有些不现实。 他看着家里人,用手抹了把脸,又掐了把自己的大腿。 “爹,娘,孩子他娘,老四把厂子的盈利分给我三成,还没叫我出本钱。” 沈建军听后,把鞋脱下来抡了他几下,打完恨铁不成钢地教训他:“你和老四都是哥兄弟的,他虽然不是你三叔亲生的,你也不能拿他厂子的钱啊!” “他盖这个厂子,出钱出人,还给咱们工钱,咱们在厂子里赚工资就不错了,一大家子一年下来不少挣,你咋这么贪?干啥要老四的钱?” 魏淑芬也觉得不妥:“儿啊,你这样叫你爹咋面对你三叔?” “你三叔这辈子就养这么个儿子,不似亲生,更似亲生。” “你干啥要他的钱啊?你穷疯了吗?” 许兰直接把笑脸收起来:“晚婉对咱家孩子有多好,你是不是全忘了?” “要不是晚婉和老四,咱家果果和穗穗还在地里刨食呢,跟着生产队的孩子在野地里抓蚂蚱扁了勾,哪像现在会读书写字。” “你去和老四说清楚去。” 三张嘴轮番轰炸,沈大柱有嘴都解释不清楚,等他们埋汰够了。 沈大柱无奈说道:“我和二柱子都拒绝了,但是老四说,他把我当亲哥哥才要带着我们一起发家致富,他说他以后还要干别的活,才把厂子分给我和二柱子一人三成。” “我和二柱子也不想要,但老四打心底里把我们当亲兄弟。” “爹娘,孩儿他娘,你们说我是那么贪得无厌的人吗?” “我想着,我以后拿着厂子的分红,拿了就拿了,往后咱们铆足劲给老四好好干。” 沈建军良久叹了口气。 “老四这孩子,平时不声不响的,对咱啥时候都掏心掏肺。” “他能说出带你过好日子,是把你当亲兄弟了,你既然收下……那就收下吧,但往后,咱们必须教导孩子,必须记住老四和老四媳妇儿的恩情。” “咱们把厂子当咱的眼珠子,好好干,一点纰漏不许出。” 许兰说不啥了,衣服都不披,就去找姜晚婉了。 姜晚婉的东西都收拾差不多了,刚喂完孩子,给安安拍奶隔呢。 许兰开门进来。 “晚婉啊,你和老四啥时候计划把厂子分给俺们三成的?” 姜晚婉笑了:“瞧你的架势,明明是分到厂子了,怎么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我和他早就计划好了,不敢说,怕你们不好意思。” “嫂子过来坐。” 许兰屁股挨到炕沿边,眼泪不争气掉下来。 “晚婉啊,嫂子从来没把你当妯娌,从见到你那天起,我就把你当妹子了。” “我说不出来是啥样的感觉,就是瞅着你白净的样子,特别窝心。” “嫂子对你好,不图你一针一线,真的。” 姜晚婉莞尔:“我当然知道。” 不止是这辈子,上辈子她不当人,性格不好,大嫂也没嫌弃过她。 “所以我和老四,是真心希望你们多赚钱,把咱厂子做好,别高兴太早了,咱们的厂子本身就是和军区合作的,一半盈利都被分出去的,你们真以为年底能在五成以外分到三分钱就能拿很多了?” 许兰哭着摇头:“别当嫂子傻。” “背靠军区这棵大树,咱们的厂子就会比其它厂子办得好,我们本本分分,老老实实做事,年底能分到不少钱的。” “我不知道说啥话感谢你,但是你愿意真信待我,放心吧,家里的事一点都别操心。” “到年底我肯定让你见到钱!” 许兰真的不知道说啥好了,晚婉这个小傻子,还想骗她呢。 姜晚婉拉着许兰的手:“我信你。” “别觉得是负担,想想果果穗穗,你想让孩子往前赶几代,要抓住这个机会。” 许兰点头:“我知道。” 妯娌俩正说着呢,井芝兰开门进来了。 过完年后,她带着井小天一直住在这里。 沈红军和王翠霞还有三柱子不在这,沈二柱回屋里,就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她了。 井芝兰聪慧,知道沈行疆的好意,既然收下了,她也没说什么责怪的话。 只是把其中的关系梳理好。 大概就是沈行疆资本投入了多少,让他占了多少便宜,这些便宜是他十年二十年,都赚不回来的。 这次的事儿,是他们二房占了大便宜。 沈二柱拿到的时候其实有想过,自己也不是纯占便宜,他还帮忙看厂子呢。 感激是真的,只是觉得自己也付出了。 可听完井芝兰算的账,他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天杀的,他这点人力能值什么钱? 井芝兰又道:“你在厂子里拿三分利钱,不是你多厉害,随随便便有点学问,懂知识的都能替代你。” “你唯一幸运的,就是生在了沈家,品行不坏。” 沈二柱瞬间清醒了。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占了大便宜。” 井芝兰没怪他会那么想,他没怎么读过书,很多东西看到了也未必去想。 现在她和沈二柱结婚了,日子要往长远看。 老四和老四媳妇儿的能耐绝对不止眼前这些,他们老实本分地守着这三分利,不往大了想,往后不多数,两代人都能安安稳稳过下去。 吃喝不愁的基础,想要什么都能满足自己。 这时候,最关键的就是这兄弟感情了。 井芝兰教育完沈二柱,就来找姜晚婉。 “大嫂,弟妹,你们都在呢。” 许兰让开位置给她坐:“过来和我们一起聊聊。” 井芝兰把电棒关了,坐下后没有直接感谢。 “我刚才把你二柱哥教训了一顿。” 就在许兰以为井芝兰和他们家里人是一个出发点的时候,井芝兰继续说:“他竟然觉得自己守厂子也算几分功劳了。” “那算什么功劳,还不是老四看他是自己哥哥带他一把。” “他没读过书,没见过世面,一个好机会砸头上,还把他给砸蒙了。” “晚婉,我替你二哥给你道个歉。” 穷人乍富,未必是好事。 但家里有一个想得清楚,其他人愿意听,那就是好事。 姜晚婉知道井芝兰在,很多事情都会简单许多:“我就知道,有两个嫂子在,咱们一家肯定会心拴在一根绳上,咱们能一起赚大钱!”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90章 穷人乍富 沈大柱拿着合同,还有些不现实。 他看着家里人,用手抹了把脸,又掐了把自己的大腿。 “爹,娘,孩子他娘,老四把厂子的盈利分给我三成,还没叫我出本钱。” 沈建军听后,把鞋脱下来抡了他几下,打完恨铁不成钢地教训他:“你和老四都是哥兄弟的,他虽然不是你三叔亲生的,你也不能拿他厂子的钱啊!” “他盖这个厂子,出钱出人,还给咱们工钱,咱们在厂子里赚工资就不错了,一大家子一年下来不少挣,你咋这么贪?干啥要老四的钱?” 魏淑芬也觉得不妥:“儿啊,你这样叫你爹咋面对你三叔?” “你三叔这辈子就养这么个儿子,不似亲生,更似亲生。” “你干啥要他的钱啊?你穷疯了吗?” 许兰直接把笑脸收起来:“晚婉对咱家孩子有多好,你是不是全忘了?” “要不是晚婉和老四,咱家果果和穗穗还在地里刨食呢,跟着生产队的孩子在野地里抓蚂蚱扁了勾,哪像现在会读书写字。” “你去和老四说清楚去。” 三张嘴轮番轰炸,沈大柱有嘴都解释不清楚,等他们埋汰够了。 沈大柱无奈说道:“我和二柱子都拒绝了,但是老四说,他把我当亲哥哥才要带着我们一起发家致富,他说他以后还要干别的活,才把厂子分给我和二柱子一人三成。” “我和二柱子也不想要,但老四打心底里把我们当亲兄弟。” “爹娘,孩儿他娘,你们说我是那么贪得无厌的人吗?” “我想着,我以后拿着厂子的分红,拿了就拿了,往后咱们铆足劲给老四好好干。” 沈建军良久叹了口气。 “老四这孩子,平时不声不响的,对咱啥时候都掏心掏肺。” “他能说出带你过好日子,是把你当亲兄弟了,你既然收下……那就收下吧,但往后,咱们必须教导孩子,必须记住老四和老四媳妇儿的恩情。” “咱们把厂子当咱的眼珠子,好好干,一点纰漏不许出。” 许兰说不啥了,衣服都不披,就去找姜晚婉了。 姜晚婉的东西都收拾差不多了,刚喂完孩子,给安安拍奶隔呢。 许兰开门进来。 “晚婉啊,你和老四啥时候计划把厂子分给俺们三成的?” 姜晚婉笑了:“瞧你的架势,明明是分到厂子了,怎么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我和他早就计划好了,不敢说,怕你们不好意思。” “嫂子过来坐。” 许兰屁股挨到炕沿边,眼泪不争气掉下来。 “晚婉啊,嫂子从来没把你当妯娌,从见到你那天起,我就把你当妹子了。” “我说不出来是啥样的感觉,就是瞅着你白净的样子,特别窝心。” “嫂子对你好,不图你一针一线,真的。” 姜晚婉莞尔:“我当然知道。” 不止是这辈子,上辈子她不当人,性格不好,大嫂也没嫌弃过她。 “所以我和老四,是真心希望你们多赚钱,把咱厂子做好,别高兴太早了,咱们的厂子本身就是和军区合作的,一半盈利都被分出去的,你们真以为年底能在五成以外分到三分钱就能拿很多了?” 许兰哭着摇头:“别当嫂子傻。” “背靠军区这棵大树,咱们的厂子就会比其它厂子办得好,我们本本分分,老老实实做事,年底能分到不少钱的。” “我不知道说啥话感谢你,但是你愿意真信待我,放心吧,家里的事一点都别操心。” “到年底我肯定让你见到钱!” 许兰真的不知道说啥好了,晚婉这个小傻子,还想骗她呢。 姜晚婉拉着许兰的手:“我信你。” “别觉得是负担,想想果果穗穗,你想让孩子往前赶几代,要抓住这个机会。” 许兰点头:“我知道。” 妯娌俩正说着呢,井芝兰开门进来了。 过完年后,她带着井小天一直住在这里。 沈红军和王翠霞还有三柱子不在这,沈二柱回屋里,就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她了。 井芝兰聪慧,知道沈行疆的好意,既然收下了,她也没说什么责怪的话。 只是把其中的关系梳理好。 大概就是沈行疆资本投入了多少,让他占了多少便宜,这些便宜是他十年二十年,都赚不回来的。 这次的事儿,是他们二房占了大便宜。 沈二柱拿到的时候其实有想过,自己也不是纯占便宜,他还帮忙看厂子呢。 感激是真的,只是觉得自己也付出了。 可听完井芝兰算的账,他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天杀的,他这点人力能值什么钱? 井芝兰又道:“你在厂子里拿三分利钱,不是你多厉害,随随便便有点学问,懂知识的都能替代你。” “你唯一幸运的,就是生在了沈家,品行不坏。” 沈二柱瞬间清醒了。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占了大便宜。” 井芝兰没怪他会那么想,他没怎么读过书,很多东西看到了也未必去想。 现在她和沈二柱结婚了,日子要往长远看。 老四和老四媳妇儿的能耐绝对不止眼前这些,他们老实本分地守着这三分利,不往大了想,往后不多数,两代人都能安安稳稳过下去。 吃喝不愁的基础,想要什么都能满足自己。 这时候,最关键的就是这兄弟感情了。 井芝兰教育完沈二柱,就来找姜晚婉。 “大嫂,弟妹,你们都在呢。” 许兰让开位置给她坐:“过来和我们一起聊聊。” 井芝兰把电棒关了,坐下后没有直接感谢。 “我刚才把你二柱哥教训了一顿。” 就在许兰以为井芝兰和他们家里人是一个出发点的时候,井芝兰继续说:“他竟然觉得自己守厂子也算几分功劳了。” “那算什么功劳,还不是老四看他是自己哥哥带他一把。” “他没读过书,没见过世面,一个好机会砸头上,还把他给砸蒙了。” “晚婉,我替你二哥给你道个歉。” 穷人乍富,未必是好事。 但家里有一个想得清楚,其他人愿意听,那就是好事。 姜晚婉知道井芝兰在,很多事情都会简单许多:“我就知道,有两个嫂子在,咱们一家肯定会心拴在一根绳上,咱们能一起赚大钱!”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91章 出发北上 许兰听完井芝兰的话,回家后把沈大柱单独拽到旁边:“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你帮老四看厂子,就算功劳了?” 她人站在沈大柱旁边,已然握紧拳头。 如果沈大柱敢做这种梦,她没有二弟妹的口才,直接给他两杵子,把他打醒。 沈大柱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说啥呢,老四能给咱机会,是咱捡便宜了。” “随便来个人都能给咱替换下去,我要不是他大哥,现在我还在地里刨食呢,我和你说啊许兰,你不能有那种想法。” 两口子对视一秒。 看到对方没有执拗的气势。 纷纷松了口气。 许兰:“你不这样想就行。” 沈大柱:“咋了?谁想这么不要脸的事呢?” 问完,他拍了下脑门:“你说二柱子是吧。” 许兰:“可不是咋的呢,他被弟妹说了一通,才想看的,我和你说,你得把二柱子看好了,时不时地给她灌输正确的思想和理念。” “他不是个天生的木头,你看后面对两孩子的事儿,想开了以后挺开明的,是二房唯一能听懂人话的。” “你做大哥的要有大哥的觉悟,平衡好二柱和老四之间的关系。” 这话说得没错,直接说到沈大柱心坎里了。 沈大柱有种任重道远的感觉。 “对,我以后没事儿就得教二柱子做人,可不能让他走上二房的老路。” 二房的人在沈家每个人的眼前变了一个人,最后的结果让大家都不安生。 沈大柱换想了下,二柱子以后有钱了,穿着齐整的西服,戴上洋领带,手里拿着烟卷子,懒洋洋的吐出一口,大言不惭的放屁道:“就当年,我们老沈家这俩厂子,可都是靠我沈二柱才起来的!” 沈大柱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草,我绝对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许兰被他一惊一乍也吓了一跳。 “啥玩意啊,发生啥啊。” 沈大柱咕喏道:“我是绝对不会让二柱子有钱以后变坏吹牛逼的,媳妇儿你提醒我了,这是我的责任,他要是敢穿着西装打洋领带,我就把洋领带绑着他狠狠揍他一顿。” 许兰懵了:“你脑子里装的都什么跟什么呀,睡觉去吧,脑子都高兴糊涂了吧。” 沈大柱:“你不懂,但是你以后就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 “我还不想懂你呢,赶紧睡吧。” 许兰也困了,脱了外面的棉马甲,上炕把睡得七仰八叉的孩子拖到枕头上,盖上被子:“老四他们这把子去,有段时间不能回来了,我去的时候他不在,八成是去老太太那屋子里,和三叔道别去了。” 沈大柱也躺在枕头上,他把枕头卷的高些,枕得舒服。 躺在上面,闭上眼睛,深呼出口气:“老四有良心,三叔没白养活他一场。” 沈老太那屋里。 沈业军喝了口茶叶水:“明个儿要早起去坐车,快回去睡吧。” “都陪我这个老头子在这喝一晚上茶叶水了,别熬了,想家了就给我打电话,有功夫买张车票带孩子回家来。” 沈行疆皱眉:“我有空会回来的,这是我的家,是你的表情太伤感了,我才留下来陪你的。” 不然他还回去陪媳妇儿呢。 沈业军愣了下。 感情他煽情半宿,人家不是说去了就不咋回来了。 “行了,去睡觉吧。” 沈行疆点头,和沈老头沈老太打声招呼,回去睡了。 沈老太瞪了眼沈业军:“这回放心了,你儿子心里就惦记你呢,不说旁地,人家程文远带着家里人在这过年,不就是为了让你安心吗?” “你还左思右想的。” 沈老头:“太没用了,一点都不像我和你娘。” 沈业军惭愧。 “是我想多了,睡吧。” 沈行疆踩着屋檐下,融化的泥水进来。 春雪消融,内蒙的春来得比别地方晚。 北京的玉兰爬上枝头,内蒙的春天还在路上,久久不见身影,偶尔还会来场暴雪,让你见识见识冬天还未走远的威力。 因此屋子里的炕洞中,还添了一把柴,屋子里散发着淡淡的热气。 人在热气就在,人走了,热气就散了,屋子冷冰冰的。 姜晚婉睡在炕上,孩子们都睡下了。 她有点犯愁:“明天咱们几个带着他们三,在火车上可咋办啊。” 三个娃才几个月,走哪儿带着他们都不容易。 “安安和川川还好,咱家老三太容易哭了。” 过完年那段时间,秦小也和程含章因为工作原因,已经提前回北京了。 走的时候把小糯糯一并带走了,他们和小糯糯说,这边人比较忙,没办法带着他,小糯糯为大局考虑,先跟他们走了。 张鹤宗在北京颠簸半辈子,处处都是伤心的。 他现在和沈家人待着,吃得开心住得舒心,每天都喜笑颜开,姜晚婉决定将他留在这里,和沈老头作伴。 明天坐火车北京的,除了姜晚婉家里五口,还有姜隽、程凌雪和程文远,外加宋香雾和姜临。 一帮子人看着多,但拖了四个孩子,照顾挺费劲的。 沈行疆:“没事儿,火车上我来照顾孩子。” 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好看得不真实。 轻抿的薄唇透着一丝冷峻,偏生那双眼睛看向姜晚婉的时候,不自觉变得柔情。 姜晚婉的不安和出行焦虑,看到沈行疆的时候就淡去了。 第二天一行人去火车站。 傅寒声和楚长风开车来送。 战友多年忽然分开,傅寒声万分不舍:“老沈,你真的要走啊?” “为啥我觉得这么不真实呢?” 沈行疆:“有空来北京。” 就在傅寒声刚要感慨,老沈没打趣他的时候。 就听沈行疆说:“我还记得马小娟的家,可以带你去看看。” 不舍的心情瞬间瓦解。 傅寒声拎起他们的行李扔上车:“赶紧走吧,我怎么就舍不得你这条狗呢,可笑。” 许兰明明想好了,不哭的。 临别时候,没忍住抓着姜晚婉的手再三嘱咐叮咛:“少吃的凉的,最近天也寒着,到那边要注意保暖,别脱秋裤!”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91章 出发北上 许兰听完井芝兰的话,回家后把沈大柱单独拽到旁边:“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你帮老四看厂子,就算功劳了?” 她人站在沈大柱旁边,已然握紧拳头。 如果沈大柱敢做这种梦,她没有二弟妹的口才,直接给他两杵子,把他打醒。 沈大柱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说啥呢,老四能给咱机会,是咱捡便宜了。” “随便来个人都能给咱替换下去,我要不是他大哥,现在我还在地里刨食呢,我和你说啊许兰,你不能有那种想法。” 两口子对视一秒。 看到对方没有执拗的气势。 纷纷松了口气。 许兰:“你不这样想就行。” 沈大柱:“咋了?谁想这么不要脸的事呢?” 问完,他拍了下脑门:“你说二柱子是吧。” 许兰:“可不是咋的呢,他被弟妹说了一通,才想看的,我和你说,你得把二柱子看好了,时不时地给她灌输正确的思想和理念。” “他不是个天生的木头,你看后面对两孩子的事儿,想开了以后挺开明的,是二房唯一能听懂人话的。” “你做大哥的要有大哥的觉悟,平衡好二柱和老四之间的关系。” 这话说得没错,直接说到沈大柱心坎里了。 沈大柱有种任重道远的感觉。 “对,我以后没事儿就得教二柱子做人,可不能让他走上二房的老路。” 二房的人在沈家每个人的眼前变了一个人,最后的结果让大家都不安生。 沈大柱换想了下,二柱子以后有钱了,穿着齐整的西服,戴上洋领带,手里拿着烟卷子,懒洋洋的吐出一口,大言不惭的放屁道:“就当年,我们老沈家这俩厂子,可都是靠我沈二柱才起来的!” 沈大柱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草,我绝对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许兰被他一惊一乍也吓了一跳。 “啥玩意啊,发生啥啊。” 沈大柱咕喏道:“我是绝对不会让二柱子有钱以后变坏吹牛逼的,媳妇儿你提醒我了,这是我的责任,他要是敢穿着西装打洋领带,我就把洋领带绑着他狠狠揍他一顿。” 许兰懵了:“你脑子里装的都什么跟什么呀,睡觉去吧,脑子都高兴糊涂了吧。” 沈大柱:“你不懂,但是你以后就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 “我还不想懂你呢,赶紧睡吧。” 许兰也困了,脱了外面的棉马甲,上炕把睡得七仰八叉的孩子拖到枕头上,盖上被子:“老四他们这把子去,有段时间不能回来了,我去的时候他不在,八成是去老太太那屋子里,和三叔道别去了。” 沈大柱也躺在枕头上,他把枕头卷的高些,枕得舒服。 躺在上面,闭上眼睛,深呼出口气:“老四有良心,三叔没白养活他一场。” 沈老太那屋里。 沈业军喝了口茶叶水:“明个儿要早起去坐车,快回去睡吧。” “都陪我这个老头子在这喝一晚上茶叶水了,别熬了,想家了就给我打电话,有功夫买张车票带孩子回家来。” 沈行疆皱眉:“我有空会回来的,这是我的家,是你的表情太伤感了,我才留下来陪你的。” 不然他还回去陪媳妇儿呢。 沈业军愣了下。 感情他煽情半宿,人家不是说去了就不咋回来了。 “行了,去睡觉吧。” 沈行疆点头,和沈老头沈老太打声招呼,回去睡了。 沈老太瞪了眼沈业军:“这回放心了,你儿子心里就惦记你呢,不说旁地,人家程文远带着家里人在这过年,不就是为了让你安心吗?” “你还左思右想的。” 沈老头:“太没用了,一点都不像我和你娘。” 沈业军惭愧。 “是我想多了,睡吧。” 沈行疆踩着屋檐下,融化的泥水进来。 春雪消融,内蒙的春来得比别地方晚。 北京的玉兰爬上枝头,内蒙的春天还在路上,久久不见身影,偶尔还会来场暴雪,让你见识见识冬天还未走远的威力。 因此屋子里的炕洞中,还添了一把柴,屋子里散发着淡淡的热气。 人在热气就在,人走了,热气就散了,屋子冷冰冰的。 姜晚婉睡在炕上,孩子们都睡下了。 她有点犯愁:“明天咱们几个带着他们三,在火车上可咋办啊。” 三个娃才几个月,走哪儿带着他们都不容易。 “安安和川川还好,咱家老三太容易哭了。” 过完年那段时间,秦小也和程含章因为工作原因,已经提前回北京了。 走的时候把小糯糯一并带走了,他们和小糯糯说,这边人比较忙,没办法带着他,小糯糯为大局考虑,先跟他们走了。 张鹤宗在北京颠簸半辈子,处处都是伤心的。 他现在和沈家人待着,吃得开心住得舒心,每天都喜笑颜开,姜晚婉决定将他留在这里,和沈老头作伴。 明天坐火车北京的,除了姜晚婉家里五口,还有姜隽、程凌雪和程文远,外加宋香雾和姜临。 一帮子人看着多,但拖了四个孩子,照顾挺费劲的。 沈行疆:“没事儿,火车上我来照顾孩子。” 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好看得不真实。 轻抿的薄唇透着一丝冷峻,偏生那双眼睛看向姜晚婉的时候,不自觉变得柔情。 姜晚婉的不安和出行焦虑,看到沈行疆的时候就淡去了。 第二天一行人去火车站。 傅寒声和楚长风开车来送。 战友多年忽然分开,傅寒声万分不舍:“老沈,你真的要走啊?” “为啥我觉得这么不真实呢?” 沈行疆:“有空来北京。” 就在傅寒声刚要感慨,老沈没打趣他的时候。 就听沈行疆说:“我还记得马小娟的家,可以带你去看看。” 不舍的心情瞬间瓦解。 傅寒声拎起他们的行李扔上车:“赶紧走吧,我怎么就舍不得你这条狗呢,可笑。” 许兰明明想好了,不哭的。 临别时候,没忍住抓着姜晚婉的手再三嘱咐叮咛:“少吃的凉的,最近天也寒着,到那边要注意保暖,别脱秋裤!”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92章 到啦 緕姜晚婉原本也是忍住的。 听到这句话,再也绷不住,抱住许兰:“大嫂,我舍不得你。” 许兰也哭了。 早上坐火车,起得更早,现在也不过五点。 天蒙蒙亮,依稀看得见启明星。 许兰抱着姜晚婉,不舍地拍着她的肩膀:“我也舍不得你,有事没事儿就买票回来,常回家看看。” 姜晚婉:“嗯嗯。” 和许兰告别完,姜晚婉又抱住沈老太。 沈老太没想到她还会抱自己,小老太太平时端着惯了,忽然被抱住,没忍住笑了。 “又不是不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给奶打电话,到时候给你煮面条吃。” “家里都放心昂,有奶在,啥都不会变的。”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快走吧。” 姜晚婉松开手,沈行疆拿着手帕帮她擦掉眼泪。 “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 “还有……这是我你婆娘,又不是你娘家,瞧你哭的。” 说是这么说,沈行疆的心都快疼碎了。 许兰第一次不爱听沈行疆说的话:“老四你说啥呢,我和晚婉就是亲姐妹,这里是她婆家,也是她的娘家!” 分别的场景让人难受,大家没告诉张鹤宗,怕他承受不住,都没叫他。 张鹤宗还睡着,错过了送人的场面。 等他醒了,问姜晚婉和孩子们呢,老沈家人才告诉他去北京读书了。 张鹤宗喝着大碴粥,配着猪肉白菜馅的大包子,嘴里满足。 “行,孩子走了,飞得高了,是好事。” 沈老头怕他舍不得,吃完饭带他去大队那边转悠转悠,累了就回来睡觉,张鹤宗注意力都被分散了,真没时间想别的。 火车站,楚长风和傅寒声把人送到,还把行李一并送了进去。 到地方了,楚长风才把手里拿着的包裹掏出来:“嫂子,书芹原本想来的,怕她跟过来车里坐不下,她说你爱喝沙果干泡水,这是她晒的,车上不舒服泡点喝,酸水开胃,能压制不舒服的感觉。” 姜晚婉接过包裹:“帮我和书芹说声谢谢。” “你们以后想来北京玩,就给我们打电话。” 楚长风:“知道了嫂子。” 傅寒声:“车上的扒手被老沈按了一波,也不确定是绝对安全的,你们要注意安全,小心扒手和拍花子。” 姜隽:“放心吧,我肯定会把小外甥们照顾好的。” “长风哥,寒声哥,你们早点回去,在补个觉。” 傅寒声还记得姜隽刚来的时候,个子不算特别高,小身板很瘦,一转眼,这孩子都出息成这样了。 “大小伙子能扛事儿了,那我们先走了。” 沈行疆微微颔首:“慢走。” 傅寒声和楚长风挥了挥手,从火车站出去。 程文远感慨:“都是好孩子,能交到这样的兄弟,是你的幸运。” 等了没一会儿,检票上车了。 他们买的卧铺,人多,都能住在一起。 田晓玲全程都很沉默,带着姜临跟在后面,像两个隐形人。 上车把东西放好。 沈行疆和姜晚婉带着三个娃睡在下面,姜临等他们安顿好,指着里面说:“姐夫,我能坐里面看着外面吗?” 沈行疆把他抱上去:“饿不饿?” 姜临有点饿,点头。 “有点饿了。” 早上起得早,大家胃口都不太好,没吃什么东西。 沈行疆找出包子和茶缸子:“在这坐着,我去热包子。” 茶缸子比较高,装上热水把包子放盖子上,慢慢能加热点。 他热了五六个包子。 姜临乖乖坐在那,川川和安安坐在他旁边,他哄着川川。 “川川不要动,乖乖的。” “姐姐,我帮你哄宝宝。” 他会长,挑着田晓玲的脸部轮廓长得,一点都不像姜南城,所以长得很秀气,像姜隽。 姜晚婉看着他总忍不住想到姜隽小时候:“姜临可真厉害。” 姜临被夸了,更卖力哄孩子。 川川抱着姜临的胳膊,嗷呜亲他一口。 田晓玲看姜临在这过得不错。 她看得出来,姜晚婉一直压抑对她的恨意,却从来没想过动姜临。 姜临跟着她,可以过得特别幸福。 田晓玲看着外面掠过的平原,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等回到京城,谁想打破姜临安稳的生活,那就是和她作对。 她哪怕付出性命,也会保住姜晚婉的。 沈行疆拿着热好的包子回来,顺手递给她:“吃一个。” 田晓玲摇头:“我吃馒头就行。” 来到沈家的日子,她会帮忙砍柴做饭,平时不说话,也不会贪图一口吃的。 姜晚婉对姜临越好,田晓玲就会正视自己肮脏的内心,用尽一切办法去弥补。 沈行疆端着包子走了。 他先给姜晚婉拿了一个最热乎的:“小心点吃。” 姜隽和程凌雪把上面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沈行疆分给他们包子,又给了程文远一个。 弄完了,把茶缸子放餐桌上。 拿了一个给姜临。 姜临乖巧地接过包子:“谢谢姐夫。” 沈行疆摸了摸他的头,坐下:“把孩子给我。” 火车晃动,声音吵,小秋秋没睡觉,眼泪吧差的看着周围。 姜晚婉抱的胳膊都酸了。 周围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小秋秋不爱找别人抱,缠着姜晚婉。 唯一能接手的就是沈行疆。 沈行疆力气大,怀里宽厚,小秋秋缩在他怀里,不安地抓着沈行疆的衣服。 沈行疆用自己的衣服裹住他,他慢慢不害怕了。 “你先吃。” 姜晚婉咬了口包子,递到他唇边。 沈行疆张嘴咬了一口,两人分吃了两个包子。 姜隽和程凌雪吃完,爬下来哄秋秋和川川。 这次火车之旅很平静,沈行疆带了一块布,给姜晚婉围了个喂奶的帘子,姜晚婉在火车上待了这么多天,还行,不是很累。 到地方。 从火车下去,踩在地上的一瞬间,姜晚婉差点腿软。 “不是很累,但有点晕。” 沈行疆:“慢点。” 他抱着秋秋,拉着姜晚婉,姜晚婉则看顾着姜临,大家一起往外走。 程凌雪抱着安安。 姜隽抱着川川。 程文远拎着行礼,田晓玲也拎着行礼,两人挤在后面。 出车站,就看到了前来接人的程含章和秦小也。 秦小也挥手:“这边这边!”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92章 到啦 緕姜晚婉原本也是忍住的。 听到这句话,再也绷不住,抱住许兰:“大嫂,我舍不得你。” 许兰也哭了。 早上坐火车,起得更早,现在也不过五点。 天蒙蒙亮,依稀看得见启明星。 许兰抱着姜晚婉,不舍地拍着她的肩膀:“我也舍不得你,有事没事儿就买票回来,常回家看看。” 姜晚婉:“嗯嗯。” 和许兰告别完,姜晚婉又抱住沈老太。 沈老太没想到她还会抱自己,小老太太平时端着惯了,忽然被抱住,没忍住笑了。 “又不是不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给奶打电话,到时候给你煮面条吃。” “家里都放心昂,有奶在,啥都不会变的。”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快走吧。” 姜晚婉松开手,沈行疆拿着手帕帮她擦掉眼泪。 “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 “还有……这是我你婆娘,又不是你娘家,瞧你哭的。” 说是这么说,沈行疆的心都快疼碎了。 许兰第一次不爱听沈行疆说的话:“老四你说啥呢,我和晚婉就是亲姐妹,这里是她婆家,也是她的娘家!” 分别的场景让人难受,大家没告诉张鹤宗,怕他承受不住,都没叫他。 张鹤宗还睡着,错过了送人的场面。 等他醒了,问姜晚婉和孩子们呢,老沈家人才告诉他去北京读书了。 张鹤宗喝着大碴粥,配着猪肉白菜馅的大包子,嘴里满足。 “行,孩子走了,飞得高了,是好事。” 沈老头怕他舍不得,吃完饭带他去大队那边转悠转悠,累了就回来睡觉,张鹤宗注意力都被分散了,真没时间想别的。 火车站,楚长风和傅寒声把人送到,还把行李一并送了进去。 到地方了,楚长风才把手里拿着的包裹掏出来:“嫂子,书芹原本想来的,怕她跟过来车里坐不下,她说你爱喝沙果干泡水,这是她晒的,车上不舒服泡点喝,酸水开胃,能压制不舒服的感觉。” 姜晚婉接过包裹:“帮我和书芹说声谢谢。” “你们以后想来北京玩,就给我们打电话。” 楚长风:“知道了嫂子。” 傅寒声:“车上的扒手被老沈按了一波,也不确定是绝对安全的,你们要注意安全,小心扒手和拍花子。” 姜隽:“放心吧,我肯定会把小外甥们照顾好的。” “长风哥,寒声哥,你们早点回去,在补个觉。” 傅寒声还记得姜隽刚来的时候,个子不算特别高,小身板很瘦,一转眼,这孩子都出息成这样了。 “大小伙子能扛事儿了,那我们先走了。” 沈行疆微微颔首:“慢走。” 傅寒声和楚长风挥了挥手,从火车站出去。 程文远感慨:“都是好孩子,能交到这样的兄弟,是你的幸运。” 等了没一会儿,检票上车了。 他们买的卧铺,人多,都能住在一起。 田晓玲全程都很沉默,带着姜临跟在后面,像两个隐形人。 上车把东西放好。 沈行疆和姜晚婉带着三个娃睡在下面,姜临等他们安顿好,指着里面说:“姐夫,我能坐里面看着外面吗?” 沈行疆把他抱上去:“饿不饿?” 姜临有点饿,点头。 “有点饿了。” 早上起得早,大家胃口都不太好,没吃什么东西。 沈行疆找出包子和茶缸子:“在这坐着,我去热包子。” 茶缸子比较高,装上热水把包子放盖子上,慢慢能加热点。 他热了五六个包子。 姜临乖乖坐在那,川川和安安坐在他旁边,他哄着川川。 “川川不要动,乖乖的。” “姐姐,我帮你哄宝宝。” 他会长,挑着田晓玲的脸部轮廓长得,一点都不像姜南城,所以长得很秀气,像姜隽。 姜晚婉看着他总忍不住想到姜隽小时候:“姜临可真厉害。” 姜临被夸了,更卖力哄孩子。 川川抱着姜临的胳膊,嗷呜亲他一口。 田晓玲看姜临在这过得不错。 她看得出来,姜晚婉一直压抑对她的恨意,却从来没想过动姜临。 姜临跟着她,可以过得特别幸福。 田晓玲看着外面掠过的平原,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等回到京城,谁想打破姜临安稳的生活,那就是和她作对。 她哪怕付出性命,也会保住姜晚婉的。 沈行疆拿着热好的包子回来,顺手递给她:“吃一个。” 田晓玲摇头:“我吃馒头就行。” 来到沈家的日子,她会帮忙砍柴做饭,平时不说话,也不会贪图一口吃的。 姜晚婉对姜临越好,田晓玲就会正视自己肮脏的内心,用尽一切办法去弥补。 沈行疆端着包子走了。 他先给姜晚婉拿了一个最热乎的:“小心点吃。” 姜隽和程凌雪把上面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沈行疆分给他们包子,又给了程文远一个。 弄完了,把茶缸子放餐桌上。 拿了一个给姜临。 姜临乖巧地接过包子:“谢谢姐夫。” 沈行疆摸了摸他的头,坐下:“把孩子给我。” 火车晃动,声音吵,小秋秋没睡觉,眼泪吧差的看着周围。 姜晚婉抱的胳膊都酸了。 周围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小秋秋不爱找别人抱,缠着姜晚婉。 唯一能接手的就是沈行疆。 沈行疆力气大,怀里宽厚,小秋秋缩在他怀里,不安地抓着沈行疆的衣服。 沈行疆用自己的衣服裹住他,他慢慢不害怕了。 “你先吃。” 姜晚婉咬了口包子,递到他唇边。 沈行疆张嘴咬了一口,两人分吃了两个包子。 姜隽和程凌雪吃完,爬下来哄秋秋和川川。 这次火车之旅很平静,沈行疆带了一块布,给姜晚婉围了个喂奶的帘子,姜晚婉在火车上待了这么多天,还行,不是很累。 到地方。 从火车下去,踩在地上的一瞬间,姜晚婉差点腿软。 “不是很累,但有点晕。” 沈行疆:“慢点。” 他抱着秋秋,拉着姜晚婉,姜晚婉则看顾着姜临,大家一起往外走。 程凌雪抱着安安。 姜隽抱着川川。 程文远拎着行礼,田晓玲也拎着行礼,两人挤在后面。 出车站,就看到了前来接人的程含章和秦小也。 秦小也挥手:“这边这边!”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93章 强挤着睡的哦 几千公里的距离,分隔了明显的春与冬。 姜晚婉下火车有些热了。 孩子们看着周围的叫卖声,不一样的建筑物,黑瞳滴溜溜打量周围。 秋秋看着旁边的玉兰花,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口水都流下来了。 秦小也有几天没看到这些孩子,心里惦记着:“你们家房子,我们最近去打扫了,烧了几天火,去那边吧。” 姜晚婉:“辛苦嫂子了。” 秦小也瞪她:“你可太虚伪了。” 程含章不仅自己开车来,还叫了个人开车帮忙接送人。 姜晚婉他们分两辆车走,她和沈行疆坐的程含章的车。 秦小也从副驾驶座把头伸过来:“我和你们说个报应不爽的事情。” 姜晚婉抬眼,就猜到她想说什么了。 “什么事?” 秦小也还没说,已经忍不住笑了:“高考前,姜怜碰到我们就吹牛逼,说自己多厉害,多牛逼。” “高淑兰为了压我们一头,还和爷爷说,姜怜肯定能考得特别好,要当大学生了。” “哈哈哈……后面你猜怎么着。” 姜晚婉:“怎么着?” 秦小也开心地拍大腿:“高考那天早上,她在茅厕里拉了一天,臭得程思乐的狗都不愿意从那条路走。” “太能吹牛逼了,活该!” 姜晚婉早就知道会这样,听秦小也描述完,还挺爽的。 活该。 上辈子抢了她的命格,靠着张爷爷,爬到了鉴宝教授,鉴宝大师的位置。 张卫星说她爬上去后,雇了不少大学生给她写论文,演讲稿,做学术研究,还不给人家钱,说对方偷了她的创意,无恶不作的东西。 姜晚婉不可能在让她爬回原先的位置。 “是挺活该的,一定是坏事做多,遭报应了呗。” 秦小也笑够了,说起另外一件事:“我还听说,姜怜帮大伯买了一批老货,大伯以为她有点本事,就把东西拿出去卖的卖,送得送,谁知道是假的,害他赔了一笔钱,还把脸给丢光了。” “大伯盛怒之下,拿东西把她脸打花了,这几天知道你们都考到北京来,气的几天都没吃饭。” 秦小也想到姜怜的憋屈样,身体通常。 说话间,车子开到姜晚婉家里。 还是那个掉了漆的红门。 街坊四邻看到姜晚婉姐弟都回来了,认识的操着一口京片儿口音问。 “晚婉小隽都回来了呀,这回是探亲吗?” 问话的是姜晚婉熟悉的大娘,大娘和她娘关系不错的,叫陈麦子。 陈大娘长了张圆脸,身体胖乎乎的。 上了年纪,看起来更加和蔼可亲,上回姜晚婉和姜隽回来的时候,她回娘家,没看到这俩孩子,惦记老长时间。 “上回你们回来,我回娘家了,没瞧见你们,我的心啊一直不得劲,也不知道你娘咋样了,我现在想起和你娘刚认识的时候,我俩关系多好,后面因为一点事儿就跟她老死不相往来,是我不对。” 陈大娘和宋香雾关系一直很好。 田晓玲代替了宋香雾,瞧不起周边没有钱的朋友,因为一些小事儿和大家闹崩了。 陈大娘不知道这些事,姜晚婉看了眼身后的车:“她就在车上。” 正说着,田晓玲带着姜临下来了。 陈大娘前脚说自己不对,看到姜临眼睛瞬间瞪得有铜铃大:“不是,那孩子是谁的?” “你生的?” 姜晚婉:“不是,我生的在车里呢。” 陈大娘抓着姜晚婉的手,她粗糙的手心滚热:“那孩子是姜南城的?” 陈大娘问归问,心里也有数了。 松开姜晚婉的手,走到田晓玲面前,抱着肩膀嘲讽:“自家俩孩子管也不管,眼巴巴跑过去给姜南城生孩子去了,普天之下没有比你更贤惠的女人了。” “宋香雾我看你是被鬼迷了心窍了,北望对你多好啊。” “满世界那么多长腿跑的男人,你偏偏相中了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姜南城,咋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婚内就和自己男人大哥搞上了?” 陈大娘看不下去了。 早就想找机会骂她们一顿了。 街临四坊觉得陈大娘骂的对啊,瞧着这俩孩子更可怜了。 田晓玲求救的目光看向姜晚婉。 姜晚婉没管她。 把她娘的名称搞这么差,管她口饭算管她口饭的,别的她可不管。 陈大娘看出她想找姜晚婉的意图,索性把姜晚婉一推:“婉丫头,快带着孩子进屋吧,大娘等会儿来。” “我和你娘聊会儿。” 姜晚婉顺着她的话往院子里走:“大娘你等会儿来啊。” 陈大娘:“知道了知道了。” 姜临看这边人多,趁空跟着溜了进去。 田晓玲被陈大娘,还有几个街道办的婶子嫂子们拦住,讲究起来了。 什么破鞋啊,不为孩子着想,狠心的话层出不穷,把田晓玲说的一个头两个大。 坐火车上折腾那么久,外面还冷,她冻得腿只打抖。 姜晚婉他们抱着孩子进屋了。 秦小也拉着程含章走在后面,小声问:“我咋感觉晚婉对她娘的感情有点变了呢,以前有点小期待,这回管也不管了。” “问题是……她以前都不管她,咋忽然管了?” 程含章伸手捂住秦小也的嘴:“猜不到的就别猜,想不到的就别想。” 秦小也把他的手扒拉下来:“知道了,就你事多。” 她动了动肩膀:“你脑袋聪明,有功夫就想想小崽子怎么办,他可在家里眼巴巴等着跟过来呢,晚婉他们带三个很辛苦了,难不成还要带着他?” 程含章自幼聪慧,干什么成什么。 养孩子这块,经常头疼。 “再说吧,我现在也没法子。” 一群人呼啦啦进了院子,各个房间都烧炉子,屋子热乎的。 就是这床…… 姜晚婉他们抱着孩子进来,发现床小的,勉强能放下三个孩子。 她回头和沈行疆说:“换个大点的床吧,不然睡不下了,去年咱俩都强挤着睡的。” 秦小也意有所指地笑了:“强挤着睡的哦~” 第494章 你俩也不好睡 姜晚婉在那边,经常被许兰调侃,脸皮渐渐厚了不少。 “这么小的床,换你俩,你俩也不好睡。” 秦小也:“那可不一定,我可以让程含章跪地上,给我当小仆人,我自己睡一张床上,还是某些人舍不得沈行疆,非要和她挤一起。” 姜晚婉:“……” 有时候特别想把秦小也的嘴缝上。 程凌雪抱着孩子转了个弯:“姜隽,我们先把川川和安安送你屋里歇着吧,他们可太不像话了,世风日下!” 姜隽也听不下去了:“快走吧。” 姜晚婉和秦小也这才想起来,身后跟俩没结婚的,还有个老爹呢。 程含章:“床的事儿交给我,我帮你们弄。” 拎着秦小也的脖领子,把她拽走了。 程文远一直等在门口,看他们要走,紧张地看着程含章:“你爷爷没说什么吧?” 程含章:“小糯糯哄着他,没空管你,你也别在外面待野了不着家,等行疆安顿下来,赶紧回家露个脸,免得大伯说你。” “你把柄被他抓住了,他朝你发难,我也帮不了你。” 尤其是这种小事。 程文远被自己亲儿子训的一愣一愣的。 “程文山什么时候这么闲得慌,连这种事都要发难了?” 鼻噶大点的事情,他还抓着小辫子不放,要不要脸了? 程含章:“我没死,大房占不到便宜,程时关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姜怜又屡次出糗,而咱们二房,我前途大好,行疆和晚婉都考上大学了,连咱们家最没事干,只会看孩子的程凌雪都考上大学了,你说他能不急吗?” “人急了,还要脸吗?” 程凌雪踹开门,掐腰指着程含章说:“大房有没有脸我不知道,我帮你带孩子,帮二哥带孩子你就这么说我,我看你先没脸了。” 说完,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她可舍不得冷风吹坏了她的小侄子,小侄女呢。 程含章:“我夸她呢,她怎么觉得我侮辱她?” 秦小也踹了他一脚,在他的黑色裤子上留下一个明显的脚印:“你就和沈行疆斗嘴行了,欺负凌雪干什么,实在不过瘾,晚上跪床边咋俩聊。” 程文远现在才发现自己大儿子也没有家庭地位。 “你们快回去吧,外面冷,快走吧,我过两天就回去了。” 程含章带着秦小也走了。 家里床不够,姜晚婉先带着秋秋在这边,喂了奶,换安安和川川来吃。 刚喂完川川,陈大娘过来了,手里拎着一个筐,筐里放着姜晚婉以前爱去她家吃的豌豆黄。 “晚婉啊,你们这回回来待多久啊?” 她刚从外面骂过田晓玲,身上都是冷的,又急匆匆回家取了吃的过来。 姜晚婉示意沈行疆:“给大娘搬个凳子来坐。” “大娘,我们这次是回来读书的,不走了。” “呀!那敢情好啊,我可放心了。” 陈大娘打量沈行疆:“这是你男人?” “长得可真好。” “瞅瞅这大个子,板正的身板子,真好,勤快又能干活。” 陈大娘瞧着沈行疆止不住自己嘴里好听的话。 “就是我咋瞅他像谁呢……” “像老程家那小子。” 姜晚婉怕沈行疆听到这话不高兴,连忙使唤他:“把安安和秋秋抱过来,让大娘看看。” 沈行疆看出来姜晚婉的小心思。 他又不是醋缸成精,还能天天生气? 不过还是去隔壁把孩子抱过来。 三个娃,穿着红色的袄子,白白净净的,其中一个扎着两个特别特别迷你的小揪揪,安安头发厚,但没有很长,所以用红绳勉强扎了两个。 陈大娘看着床上的三个娃:“都、都是你生的?” 姜晚婉:“是啊,这个是川川,这是安安,那个是老三秋秋。” 秋秋吃饱了,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玩拨浪鼓,肥肥的小脚丫特别有劲的蹬踹床铺,发出剧烈的响声。 陈大娘瞅着这小壮汉:“你家老三长得真大,吃得也多吧?” 姜晚婉:“吃得多呢。” 外面有些东西没收拾,家里没吃的,沈行疆烧了壶热水,倒了两杯水给姜晚婉和陈大娘,伸手和姜晚婉说:“给我点钱和票,我去买点米面农副产品。” 姜晚婉:“包里有,你自己拿吧。” 陈大娘瞧着小丫头地主婆的做派,心里骄傲的啧啧两声。 等沈行疆出门,陈大娘高兴地说。 “瞧你这丫头,把人吃的死死的嘞。” 姜晚婉可不想留下什么地主婆的印象:“大娘你打趣我了,我从来没使唤干这些活,是他自愿的。” “那更了不得,他是得意你,生了三个孩子对你还这么好,是个好男人。” “你刚刚说,你们来北京读书,他也来?” 陈大娘好奇问。 姜晚婉把沈行疆的身世简单说了下,也说了他考了多少分,报的什么学校专业。 陈大娘听完更了不得了:“天呐,你俩真有缘分,怪不得我瞧他和程时关有点像,还有这层原因呢。” “挺好挺好,你俩正合适的。” “都优秀,不像我家小虎干啥都不行,也下乡做知青了,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 陈大娘家里孩子多,生了五个,小虎子是她最小的孩子,和姜隽差不多大。 姜晚婉还记得小虎子追着她喊晚婉姐呢。 一晃儿这孩子都长大了。 “以后就有机会回来了,国家政策一直都在变的。”姜晚婉先这么安慰着。 陈大娘点头:“是这么个理。” 秋秋忽然尿裤子,陈大娘帮姜晚婉给孩子换了新的裤子:“瞧这孩子白胖白胖的,真胖乎。” 这家伙的,她帮忙抱了一会儿,差点把腰给闪到了。 换上干爽裤子,小秋秋不哭了,哼唧哼唧继续玩去了。 安安乖,自己躺在那睡着了。 陈大娘揉着腰:“说起来,我最近早上起来倒尿壶,就看到有个带着围巾的女人,把脸都围住了,经常来你们家院门前面东瞅西瞅,样子可奇怪了。” “我觉得她没安好心,有次喊住她,她跑得贼快,我扔了尿壶就去追她,追上了,你猜怎么着?”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95章 芸豆炖猪蹄 戴围巾的女人,是她娘! 姜晚婉紧张问:“怎么了?” 陈大娘:“我听她声音,和你娘还有点像呢,我抓着她胳膊,好家伙,摸了一手的血,她不知道在哪儿受伤了。” “我本来是去拿贼的,连尿壶都没管,哪成想摸着那满手的血,听着她的声音,没忍住就带她去医院包扎了。” “怪可怜的女人,手上都是伤疤,我问她去哪儿,干啥去,她看着我不说话。” “是个可怜人,就是没帮你们问出来,她来干啥的,是不是你们亲戚。” 妈妈受伤了。 姜晚婉的心泛起蔓延的痛楚,呼吸急促,她忙压下去异样。 “她啊,是我远方的表姨,我见过几次,可能因为什么原因过来了,你下次看到,就让她先别走,让她来找我。” 她回来长住,也怕某天妈妈忽然过来,她上学,出门,错过了。 陈大娘没想到真是他们家亲戚:“你表姨啊,怪不得和你妈那么像呢,准确说,是像以前的你妈,说话,走路,都特别像。” “以后我看到就帮你把她请到家里。” 陈大娘瞧着安安睡得香甜,感慨道:“你小时候也这样,小小的一个,乖乖甜甜的,一晃儿,时间就过去了,你长大了,变成三个娃的娘了。” “我给你拿了点豌豆黄,尝尝。” 她打开带过来的铝制饭盒,里面放着豌豆黄。 豌豆黄是老北京春令吃食。 做的时候把豌豆磨碎、去皮、洗净、煮烂、糖炒、凝结、切块而成,切成长方形小块。 制作好的豌豆黄呈浅黄色,细腻、入口即化,味道香甜,清凉爽口,姜晚婉挺喜欢吃的。 不过……不爱吃她妈妈做的,小时候觉得妈妈做的东西天天能吃到,吃多了就烦了。 妈做了端进来,她偷偷跑掉。 跑到陈大娘家里,看到人家桌子上放着的,怎么瞧都觉得好吃。 肯定比家里的好吃! 姜晚婉从饭盒里拿出一个豌豆黄,眼泪潸然落下:“好吃。” 陈大娘心疼的:“哭什么,以后想吃大娘还给你做。” “谢谢大娘。” 姜晚婉一口气吃了三块,肚子都饱了。 “好吃。” 陈大娘家里还有活,和姜晚婉说了会儿话,把装着豌豆黄的饭盒盖上,亲了亲孩子才走。 沈行疆回来的时候,看到姜晚婉神情不对劲。 “怎么了?” 姜晚婉:“陈大娘说看到我妈了,她受了伤。” 沈行疆:“别担心,下次看到她你问问她现在的位置和想做的事。” “你已经回来了,有些事不需要让她自己冒险。” 姜晚婉点头:“好。” 她伸出手:“抱抱,抱抱你我就不难受了。” 有他在的时候,她就不是一个人了。 沈行疆俯身抱住她:“别怕。” “嗯嗯。” 姜晚婉深吸口气。 他身上的味道,冷冽又好闻。 抱了一会儿,秋秋闹腾地要出去玩,沈行疆把姜隽和程凌雪喊过来,他们把秋秋抱到隔壁房间去玩。 秋秋属于喜欢哭,又喜欢到处走的孩子,还特别会哭,一点都不消停。 程凌雪哄他瘦了好几斤。 院子杏树下有口井,用的是老式压井,沈行疆压了一桶水,把从副食商店抢回来的猪蹄子用炉子里的火把皮烤了,扔到桶里用新的毛刷子刷干净皮上的灰。 程文远看要做饭了,撸起袖子过来帮忙。 “刚才出去给家里报平安了吗?” 说着接过去个猪蹄子刷起来。 沈行疆买了两个,爷俩一人刷一个。 春季的水微凉,猪蹄子上的灰落在水面上,慢慢散开。 沈行疆把猪脚细节处清洗干净:“我发了电报。” 程文远:“那就好,你爹细心,别让他多担心,你以后想做生意,不管想干啥都和我说。” 他长得儒雅,经常面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不争不抢的。 沈行疆目光扫过他鬓角边的头发,里面已经长出浅浅的白色发茬,已有五分之一的趋势。 “嗯,有任何问题,我解决不了会找你们。” 程文远笑了,眼角几条纹路:“我就欣赏你不钻牛角尖的劲。” “等这边安顿好了,和我回老宅吃顿饭,让你爷爷瞧瞧咱这边的孩子。” 沈行疆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他和程厌虎接触不多,但他能感觉到,程厌虎老了,很多事力不从心。 程厌虎没有排斥他,还经常帮晚婉卖野山参,人不错。 “好。” 早上吃的包子,中午吃的炖猪蹄汤。 芸豆煮得绵软,奶白色的汤头,汤入口浓稠醇香,芸豆的香味儿,入口则化,口感和豌豆黄有点像。 猪蹄烂而不散,清淡好喝。 除了猪蹄汤,程文远还炒了做了俩肉菜。 还给他的乖孙孙乖孙女蒸了软软的鸡蛋羹。 鸡蛋入口绵软顺滑,没放什么调味料,川川和安安吃了一点点,秋秋自己吃了小半碗。 胃口好得很。 吃完了打了个小奶嗝,指着外面又要去玩。 程文远饭都没吃,孙子指着外面,他立马就忍不住带着孩子出去了。 “等等乖孙,爷爷现在就穿棉袄出去。” 姜晚婉:“程爸你别惯着他,以后不好管教。” 程文远:“还小呢,不懂这个。” 姜晚婉那当然知道还小,她是想让程文远先吃饭。 他早上就没吃啥,现在午饭也没吃,就要带孩子出去,太拼了。 程文远穿上衣服,把小秋秋也裹得严实,抱出去玩了。 坐在屋里都能听到大人逗孩子笑的声音。 沈行疆把一碗汤放姜晚婉面前,奶白的汤里面是软烂的猪蹄,软软弹弹。 “你先吃,别操心孩子。” 姜晚婉:“可是程爸还没吃饭呢。” 说是这么说,眼睛已经被猪蹄给吸引了。 沈行疆:“你吃,我吃快点去接替他。” 姜隽啃着大猪蹄子:“姐你就别操心了,我们这么多人呢,还能让程大爷饿到吗?” “你吃你的吧,眼瞅着就要瘦回以前了,身上一点肉都没有,外面风大点,我都觉得你要被吹跑了。” 姜晚婉瞪了姜隽一眼,喝了口汤,有些怀念道:“我其实还挺想念咱们在内蒙的小炕的,睡着舒服。”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95章 芸豆炖猪蹄 戴围巾的女人,是她娘! 姜晚婉紧张问:“怎么了?” 陈大娘:“我听她声音,和你娘还有点像呢,我抓着她胳膊,好家伙,摸了一手的血,她不知道在哪儿受伤了。” “我本来是去拿贼的,连尿壶都没管,哪成想摸着那满手的血,听着她的声音,没忍住就带她去医院包扎了。” “怪可怜的女人,手上都是伤疤,我问她去哪儿,干啥去,她看着我不说话。” “是个可怜人,就是没帮你们问出来,她来干啥的,是不是你们亲戚。” 妈妈受伤了。 姜晚婉的心泛起蔓延的痛楚,呼吸急促,她忙压下去异样。 “她啊,是我远方的表姨,我见过几次,可能因为什么原因过来了,你下次看到,就让她先别走,让她来找我。” 她回来长住,也怕某天妈妈忽然过来,她上学,出门,错过了。 陈大娘没想到真是他们家亲戚:“你表姨啊,怪不得和你妈那么像呢,准确说,是像以前的你妈,说话,走路,都特别像。” “以后我看到就帮你把她请到家里。” 陈大娘瞧着安安睡得香甜,感慨道:“你小时候也这样,小小的一个,乖乖甜甜的,一晃儿,时间就过去了,你长大了,变成三个娃的娘了。” “我给你拿了点豌豆黄,尝尝。” 她打开带过来的铝制饭盒,里面放着豌豆黄。 豌豆黄是老北京春令吃食。 做的时候把豌豆磨碎、去皮、洗净、煮烂、糖炒、凝结、切块而成,切成长方形小块。 制作好的豌豆黄呈浅黄色,细腻、入口即化,味道香甜,清凉爽口,姜晚婉挺喜欢吃的。 不过……不爱吃她妈妈做的,小时候觉得妈妈做的东西天天能吃到,吃多了就烦了。 妈做了端进来,她偷偷跑掉。 跑到陈大娘家里,看到人家桌子上放着的,怎么瞧都觉得好吃。 肯定比家里的好吃! 姜晚婉从饭盒里拿出一个豌豆黄,眼泪潸然落下:“好吃。” 陈大娘心疼的:“哭什么,以后想吃大娘还给你做。” “谢谢大娘。” 姜晚婉一口气吃了三块,肚子都饱了。 “好吃。” 陈大娘家里还有活,和姜晚婉说了会儿话,把装着豌豆黄的饭盒盖上,亲了亲孩子才走。 沈行疆回来的时候,看到姜晚婉神情不对劲。 “怎么了?” 姜晚婉:“陈大娘说看到我妈了,她受了伤。” 沈行疆:“别担心,下次看到她你问问她现在的位置和想做的事。” “你已经回来了,有些事不需要让她自己冒险。” 姜晚婉点头:“好。” 她伸出手:“抱抱,抱抱你我就不难受了。” 有他在的时候,她就不是一个人了。 沈行疆俯身抱住她:“别怕。” “嗯嗯。” 姜晚婉深吸口气。 他身上的味道,冷冽又好闻。 抱了一会儿,秋秋闹腾地要出去玩,沈行疆把姜隽和程凌雪喊过来,他们把秋秋抱到隔壁房间去玩。 秋秋属于喜欢哭,又喜欢到处走的孩子,还特别会哭,一点都不消停。 程凌雪哄他瘦了好几斤。 院子杏树下有口井,用的是老式压井,沈行疆压了一桶水,把从副食商店抢回来的猪蹄子用炉子里的火把皮烤了,扔到桶里用新的毛刷子刷干净皮上的灰。 程文远看要做饭了,撸起袖子过来帮忙。 “刚才出去给家里报平安了吗?” 说着接过去个猪蹄子刷起来。 沈行疆买了两个,爷俩一人刷一个。 春季的水微凉,猪蹄子上的灰落在水面上,慢慢散开。 沈行疆把猪脚细节处清洗干净:“我发了电报。” 程文远:“那就好,你爹细心,别让他多担心,你以后想做生意,不管想干啥都和我说。” 他长得儒雅,经常面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不争不抢的。 沈行疆目光扫过他鬓角边的头发,里面已经长出浅浅的白色发茬,已有五分之一的趋势。 “嗯,有任何问题,我解决不了会找你们。” 程文远笑了,眼角几条纹路:“我就欣赏你不钻牛角尖的劲。” “等这边安顿好了,和我回老宅吃顿饭,让你爷爷瞧瞧咱这边的孩子。” 沈行疆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他和程厌虎接触不多,但他能感觉到,程厌虎老了,很多事力不从心。 程厌虎没有排斥他,还经常帮晚婉卖野山参,人不错。 “好。” 早上吃的包子,中午吃的炖猪蹄汤。 芸豆煮得绵软,奶白色的汤头,汤入口浓稠醇香,芸豆的香味儿,入口则化,口感和豌豆黄有点像。 猪蹄烂而不散,清淡好喝。 除了猪蹄汤,程文远还炒了做了俩肉菜。 还给他的乖孙孙乖孙女蒸了软软的鸡蛋羹。 鸡蛋入口绵软顺滑,没放什么调味料,川川和安安吃了一点点,秋秋自己吃了小半碗。 胃口好得很。 吃完了打了个小奶嗝,指着外面又要去玩。 程文远饭都没吃,孙子指着外面,他立马就忍不住带着孩子出去了。 “等等乖孙,爷爷现在就穿棉袄出去。” 姜晚婉:“程爸你别惯着他,以后不好管教。” 程文远:“还小呢,不懂这个。” 姜晚婉那当然知道还小,她是想让程文远先吃饭。 他早上就没吃啥,现在午饭也没吃,就要带孩子出去,太拼了。 程文远穿上衣服,把小秋秋也裹得严实,抱出去玩了。 坐在屋里都能听到大人逗孩子笑的声音。 沈行疆把一碗汤放姜晚婉面前,奶白的汤里面是软烂的猪蹄,软软弹弹。 “你先吃,别操心孩子。” 姜晚婉:“可是程爸还没吃饭呢。” 说是这么说,眼睛已经被猪蹄给吸引了。 沈行疆:“你吃,我吃快点去接替他。” 姜隽啃着大猪蹄子:“姐你就别操心了,我们这么多人呢,还能让程大爷饿到吗?” “你吃你的吧,眼瞅着就要瘦回以前了,身上一点肉都没有,外面风大点,我都觉得你要被吹跑了。” 姜晚婉瞪了姜隽一眼,喝了口汤,有些怀念道:“我其实还挺想念咱们在内蒙的小炕的,睡着舒服。”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96章 姐夫~ 沈行疆喝了口汤,眉眼都没抬,给她夹了块猪肉:“也可以盘个小炕。” 姜晚婉:“炕要烧柴的。” 程凌雪:“对啊,这边睡炕的不多,要弄烟囱啥的,感觉挺麻烦的。” “柴可以买,烟囱可以盖,自家院子,你想要炕不是很简单吗?” 沈行疆何止想要炕,他觉得老四合院不错。 有山有水,房子多,院子多,处处都是景,他想过在北京弄个房子,与其搞个小的,不如搞四合院。 贵是贵了点,他努力买。 姜晚婉心动了,疯狂心动了。 “那你盖吧,把我房间砌个大炕,咱们五口人都能睡下,我还想要个炕垛,放点瓜子花生啥的,再弄点连环画。” 姜隽吐出猪骨头:“姐你是一点孩子东西都不考虑放点啊。” 说完讨好地对沈行疆说:“姐夫~我也想要个炕。” 程凌雪想说她也要。 可是她家里是四合院,肯定不允许她折腾。 而且她的拔步床睡得还是挺舒服的。 沈行疆:“嗯。” 姜隽:“姐夫你可真好。” “姐你眼光真好,给我找了这么好的姐夫,咱爹在天有灵肯定会很开心的。” 姜晚婉:“就你话多。” 拍马屁的功夫一流。 “宋香雾呢?” 快吃完饭,姜晚婉才发现宋香雾不在,把姜临留在这,姜临啃猪蹄,啃得干干净净。 吃完了就去旁边逗川川玩。 姜隽:“不知道啊,她刚刚出去了。” 吃完饭,姜隽负责刷碗,沈行疆穿上衣服去给九爷爷报信。 他们过来的消息没告诉九爷爷,不想他那么一把年纪还去火车站接他。 苏九爷在家呢,坐在老旧的躺椅上休息。 戏匣子里放着戏曲,阳光正好,靠在上面哼着歌。 忽然有人进来,苏九爷以为是附近的哪个老头子喊他去市场逗鸟。 “九爷。” 沈行疆进屋喊了一声。 苏九爷睁开眼睛。 看到沈行疆站在面前。 他拍了下脑袋:“老头子老了,太想那丫头了,做梦还惦记着丫头。” 沈行疆:“九爷我们早上坐车来的,过去看看。” 戏匣子里面唱着咿咿呀呀的戏腔,不知道是个曲段,声音透着股喜气~ 冷风从没有关严的门缝里吹进来,苏九爷瞬间清醒。 “你们回来了!!!” “好啊好啊,孩子们也来了,我,我这就穿衣服。” 沈行疆从墙上拿起一件黑色棉袄,展开。 “九爷请。” 苏九爷又是一年没看到姜晚婉,那丫头……回去的时候还没怀孕呢,回来都是三个娃的娘了。 他背过身穿上衣服,胡子都高兴地在颤抖。 “好小子,都会讨我开心了。” “诶呀,你那俩爹要是看到你帮我穿衣服,要气死了。” 说归说,他到姜家的第一件事,指着自己的衣服袖子和程文远说:“看到没,你家二小子帮我拿的衣服,帮我披身上,你享受过没呀你!” 程文远醋了。 “没有。” 苏九爷推开他,进屋去了。 “晚婉啊,孩子们都在这呢。” 吃完饭,姜晚婉和程凌雪带着孩子在玩。 三个娃难得都没有睡,靠墙坐着,面前放着三本书。 川川拿着书认真看着,口水都流下来了。 安安看连环画上的小兔子,吃着手指。 秋秋…… 秋秋抓着书,胖乎乎的手指头十分灵活的把一纸给撕了,被姜晚婉换了一个手绢。 “小秋胖子你太败家了,好好的书都让你撕坏了,撕手绢吧,你能把它撕坏了,你就是内蒙第一巴图鲁了。” 秋秋不知道那是啥,抓起手绢往嘴里塞。 姜晚婉把手绢拽出来,秋秋抓住一头,皱着眉毛看着姜晚婉,用眼神询问,坏妈妈你抢我东西干什么。 苏九爷进来就看到三个福娃娃坐在床上,诶呦呦,那真的是,每一个瞧着都想抱一抱。 “程文远你可真有福气啊你,一口气多了三个孙子孙女,我家那个连个对象都没有!” 看到孩子他更急了。 程文远:“那没办法,可能我人好吧。” 程凌雪看到苏九爷,瞬间想到了苏坪山。 那一百块钱她没敢动,打算找机会还给他。 她扭扭捏捏让开地方,站在门口吹风透气。 苏九爷坐下,看着小秋秋和姜晚婉抢东西:“瞧瞧这大胖小子,胆子还不小,你看看,瞪你呢。” 姜晚婉苦笑:“他啊,家里最难带,带他哥哥姐姐的功夫加起来都没有他多,我们家小安安是最乖的。” 姜临看到来人了,就坐在旁边啃着饼干吃。 看到大家都围着三个小宝宝转,他特别羡慕,低头看看饼干,虎头虎脑继续吃。 没关系,姐姐姐夫对他已经很好啦。 比爹爹和姜怜姐姐好。 有饼干吃就很好啦。 临临不挑。 姜隽看到姜临的羡慕,他很憎恶宋香雾,却不想怒火带给孩子,这边人多,他和苏九爷打了声招呼,抱着姜临出去。 “看过小鸟窝吗?” 姜临摇头。 姜隽抱着姜临走到房檐下,让姜临坐在他肩膀上:“看到没?” 姜临嘿嘿笑了:“看到了,和我们在老家吃的一样。” “这个能吃吗?” 他嘴里的老家就是内蒙古的老沈家。 只待了一段时间,却是最快乐的日子。 那边有哥哥姐姐,爷爷奶奶,大家都对姜临很好。 还有很多玩的东西。 姜隽被他逗笑了:“吃什么吃,这边没那么多吃的,看够了,我带你上外面转转。” 姜临惊喜欢呼:“好!” 姜隽带姜临出去了。 院子里又恢复安静。 屋里,苏九爷已经抱上了安安,安安软软乎乎的,抱着不哭不闹,谁都稀罕。 苏九爷:“三个娃也太好了,从小就有玩伴,不孤单。” 程凌雪:“不仅孩子不孤单,等以后会说话了,一个爸字都要被喊三遍,我二哥有的享福了。” 沈行疆:“……” 忽然有点头疼。 程凌雪小小的报复了下,心中无限快感。 哈哈哈……让他们天天气她。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96章 姐夫~ 沈行疆喝了口汤,眉眼都没抬,给她夹了块猪肉:“也可以盘个小炕。” 姜晚婉:“炕要烧柴的。” 程凌雪:“对啊,这边睡炕的不多,要弄烟囱啥的,感觉挺麻烦的。” “柴可以买,烟囱可以盖,自家院子,你想要炕不是很简单吗?” 沈行疆何止想要炕,他觉得老四合院不错。 有山有水,房子多,院子多,处处都是景,他想过在北京弄个房子,与其搞个小的,不如搞四合院。 贵是贵了点,他努力买。 姜晚婉心动了,疯狂心动了。 “那你盖吧,把我房间砌个大炕,咱们五口人都能睡下,我还想要个炕垛,放点瓜子花生啥的,再弄点连环画。” 姜隽吐出猪骨头:“姐你是一点孩子东西都不考虑放点啊。” 说完讨好地对沈行疆说:“姐夫~我也想要个炕。” 程凌雪想说她也要。 可是她家里是四合院,肯定不允许她折腾。 而且她的拔步床睡得还是挺舒服的。 沈行疆:“嗯。” 姜隽:“姐夫你可真好。” “姐你眼光真好,给我找了这么好的姐夫,咱爹在天有灵肯定会很开心的。” 姜晚婉:“就你话多。” 拍马屁的功夫一流。 “宋香雾呢?” 快吃完饭,姜晚婉才发现宋香雾不在,把姜临留在这,姜临啃猪蹄,啃得干干净净。 吃完了就去旁边逗川川玩。 姜隽:“不知道啊,她刚刚出去了。” 吃完饭,姜隽负责刷碗,沈行疆穿上衣服去给九爷爷报信。 他们过来的消息没告诉九爷爷,不想他那么一把年纪还去火车站接他。 苏九爷在家呢,坐在老旧的躺椅上休息。 戏匣子里放着戏曲,阳光正好,靠在上面哼着歌。 忽然有人进来,苏九爷以为是附近的哪个老头子喊他去市场逗鸟。 “九爷。” 沈行疆进屋喊了一声。 苏九爷睁开眼睛。 看到沈行疆站在面前。 他拍了下脑袋:“老头子老了,太想那丫头了,做梦还惦记着丫头。” 沈行疆:“九爷我们早上坐车来的,过去看看。” 戏匣子里面唱着咿咿呀呀的戏腔,不知道是个曲段,声音透着股喜气~ 冷风从没有关严的门缝里吹进来,苏九爷瞬间清醒。 “你们回来了!!!” “好啊好啊,孩子们也来了,我,我这就穿衣服。” 沈行疆从墙上拿起一件黑色棉袄,展开。 “九爷请。” 苏九爷又是一年没看到姜晚婉,那丫头……回去的时候还没怀孕呢,回来都是三个娃的娘了。 他背过身穿上衣服,胡子都高兴地在颤抖。 “好小子,都会讨我开心了。” “诶呀,你那俩爹要是看到你帮我穿衣服,要气死了。” 说归说,他到姜家的第一件事,指着自己的衣服袖子和程文远说:“看到没,你家二小子帮我拿的衣服,帮我披身上,你享受过没呀你!” 程文远醋了。 “没有。” 苏九爷推开他,进屋去了。 “晚婉啊,孩子们都在这呢。” 吃完饭,姜晚婉和程凌雪带着孩子在玩。 三个娃难得都没有睡,靠墙坐着,面前放着三本书。 川川拿着书认真看着,口水都流下来了。 安安看连环画上的小兔子,吃着手指。 秋秋…… 秋秋抓着书,胖乎乎的手指头十分灵活的把一纸给撕了,被姜晚婉换了一个手绢。 “小秋胖子你太败家了,好好的书都让你撕坏了,撕手绢吧,你能把它撕坏了,你就是内蒙第一巴图鲁了。” 秋秋不知道那是啥,抓起手绢往嘴里塞。 姜晚婉把手绢拽出来,秋秋抓住一头,皱着眉毛看着姜晚婉,用眼神询问,坏妈妈你抢我东西干什么。 苏九爷进来就看到三个福娃娃坐在床上,诶呦呦,那真的是,每一个瞧着都想抱一抱。 “程文远你可真有福气啊你,一口气多了三个孙子孙女,我家那个连个对象都没有!” 看到孩子他更急了。 程文远:“那没办法,可能我人好吧。” 程凌雪看到苏九爷,瞬间想到了苏坪山。 那一百块钱她没敢动,打算找机会还给他。 她扭扭捏捏让开地方,站在门口吹风透气。 苏九爷坐下,看着小秋秋和姜晚婉抢东西:“瞧瞧这大胖小子,胆子还不小,你看看,瞪你呢。” 姜晚婉苦笑:“他啊,家里最难带,带他哥哥姐姐的功夫加起来都没有他多,我们家小安安是最乖的。” 姜临看到来人了,就坐在旁边啃着饼干吃。 看到大家都围着三个小宝宝转,他特别羡慕,低头看看饼干,虎头虎脑继续吃。 没关系,姐姐姐夫对他已经很好啦。 比爹爹和姜怜姐姐好。 有饼干吃就很好啦。 临临不挑。 姜隽看到姜临的羡慕,他很憎恶宋香雾,却不想怒火带给孩子,这边人多,他和苏九爷打了声招呼,抱着姜临出去。 “看过小鸟窝吗?” 姜临摇头。 姜隽抱着姜临走到房檐下,让姜临坐在他肩膀上:“看到没?” 姜临嘿嘿笑了:“看到了,和我们在老家吃的一样。” “这个能吃吗?” 他嘴里的老家就是内蒙古的老沈家。 只待了一段时间,却是最快乐的日子。 那边有哥哥姐姐,爷爷奶奶,大家都对姜临很好。 还有很多玩的东西。 姜隽被他逗笑了:“吃什么吃,这边没那么多吃的,看够了,我带你上外面转转。” 姜临惊喜欢呼:“好!” 姜隽带姜临出去了。 院子里又恢复安静。 屋里,苏九爷已经抱上了安安,安安软软乎乎的,抱着不哭不闹,谁都稀罕。 苏九爷:“三个娃也太好了,从小就有玩伴,不孤单。” 程凌雪:“不仅孩子不孤单,等以后会说话了,一个爸字都要被喊三遍,我二哥有的享福了。” 沈行疆:“……” 忽然有点头疼。 程凌雪小小的报复了下,心中无限快感。 哈哈哈……让他们天天气她。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497章 哪家天仙让你开窍了? 苏九爷听到了什么 他抱着孩子,稀奇地打量这对兄妹:“行啊,上回凌雪在行疆面前害羞地不敢说话,现在都敢气你哥了。” 程凌雪伸出食指晃了晃。 “以前是我哥,现在和程含章一样,都是我仇人。” 苏九爷冷清了一年,生活又热闹起来了。 “哥兄弟多了就这样,远了香近了臭的。” 他手心哗啦啦流下一阵温热,接着就是腿上也湿了。 姜晚婉最先看到:“把安安的衣服裤子找出来,她尿了。” 苏九爷后知后觉:“你家小胖丫头不声不响地尿我一身。” 衣服湿了,心里被逗开心。 “晚上都去我那里吃,我回去换件衣服,等会儿就不来了。”他要去农副食品商店去买菜。 小娃娃不大,把他衣服弄得湿瓜瓜的,走出门身上被冷风吹得凉飕飕。 姜晚婉把安安放在褥垫上:“好,回头一起过去。” 虽然有点累,想到去九爷爷家吃饭,她就不累了。 沈行疆从柜子里翻出孩子的棉裤子:“我给她擦洗,你去隔壁房间睡一会儿。” 程文远看了点时间,下午两点了:“对,儿媳妇儿你去睡一会儿,我们看孩子就行了。” 车里折腾来折腾去,他们不用喂孩子的下车都觉得累,更何况孩子娘。 姜晚婉的确累了,胳膊腿儿都是酸的。 “那我就先去睡会儿了。” 姜晚婉穿上衣服和鞋子,去隔壁屋里睡。 隔壁屋子是姜北望和宋香雾的房间,房间里面没放什么东西,简单又干净,窗子擦得锃亮,阳光晒的屋子散发出干燥的烟尘味道。 姜隽想到有陌生女人霸占了他娘的房间,回来就换了新床单被褥。 姜晚婉脱鞋躺下睡去。 一觉睡到快傍晚,沈行疆打开房门进来,蹲在床边轻轻摇醒姜晚婉:“晚婉醒醒。” 姜晚婉睁开眼睛:“嗯” “去九爷那吃饭了。” 沈行疆俯身在姜晚婉额头上吻了一下。 姜晚婉搂住他脖子,凑上去亲上他,舔了下他的嘴唇:“疆疆,你真好。” 沈行疆莞尔,和她腻歪了会儿,带她出门。 苏九爷准备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 在家里还弄了个贝勒爷烤肉。 肉香四溢,油汪汪的,勾的人食欲大动。 姜晚婉刚把孩子放下,戴着围裙的彭苏走出来:“晚婉,好久不见。” 苏九爷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盆饭,蒸好的米饭松散,散发着米的香气。 “小苏看我自己忙活太累了,特意过来帮忙。” 特意过来帮忙……该不会是九爷想劝彭苏和坪山哥的心,一直没有消停吧。 姜晚婉:“是啊好久不见,快来看看我的娃们。” 彭苏这才注意到炕上的宝宝。 小宝宝坐在那,肥嘟嘟的,穿着红色的小袄子,长得有点像,但是也不太一样,但都是大眼睛,白皮肤,红嘟嘟的小嘴巴。 三个坐在炕上,简直要把人给萌化了。 彭苏忍不住发出哇的一声:“这、这也太可爱了。” “我听九爷说你生了三个,我想象不出来,见到了才发现,太可爱了,晚婉,你养三个费劲,给我一个吧。” 苏九爷听到这话,立马接话道:“怪我家这臭小子不开窍,你这么好的姑娘,他就错过了,开窍的话……” 后面没说。 大家也知道什么意思。 巧的是,在后面拿着孩子东西的程凌雪刚走进来,苏坪山看到程凌雪的身影,也加快脚步进屋。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来,刚巧听到苏九爷的话。 程凌雪皱了下眉。 “嫂子,东西拿过来了。” 苏坪山一个箭步走进来:“爹,你乱说什么啊!” “我找不到喜欢那个人,我是不会结婚的。” “对不起彭同志,是我爹没和你说清楚,但是请您谅解我,我们不太合适,对不起。” 在苏九爷的有意无意的撮合下,彭苏是最先动心的。 准确说,她早就动心了,只不过没敢想。 苏大哥是少有的优秀知识分子,和女性保持着很远的距离,是这一片胡同最洁身自好的男人,还有稳定工作。 她以前不敢表明心意,怕距离被弄远了。 她也没想到,九爷爷会看中她,想让她做苏家儿媳妇儿。 她这才来的勤了些。 前段时间,苏大哥看出她的意图,不想让她来了。 她是借着晚婉要回来的由头,又凑上来的。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苏大哥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 “对不起,我……我就是来帮忙的。” 苏九爷教训苏坪山:“小姑娘过来帮忙的,你那么冷漠干什么你也老大不小了,碰到彭苏这样的好姑娘还不知道珍惜,你难道想娶天上的嫦娥吗” 气死他了,这个臭小子,他不娶媳妇儿,他何年何月才能抱上孙子 程凌雪诧异。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苏坪山。 他对彭苏姐姐好凶。 苏坪山看到程凌雪有些害怕的样子,心中懊悔。 “没错,我就是想娶嫦娥仙子,你别折腾我婚事了,我早就心有所属了,她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娶媳妇儿了。” 苏九爷:“……” 彭苏脸皮博,待不下去:“晚婉我改天去看你家孩子,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摘下围裙,羞耻的放在旁边,转身跑了。 姜晚婉给姜隽使眼色:“天黑了,你去送送彭苏。” 晚上吃饭,宋香雾和姜临没过来。 姜隽就不用偶尔看照着姜临,他腿长动作快,追了出去。 屋里诡异的安静。 苏九爷也没想到苏坪山有喜欢的人啊。 他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对,不应该在这么多人面前架着苏坪山和彭苏,害,把人小姑娘给气跑了。 “你,你有喜欢的人咋不早说啊,你早说我还能不帮你吗” 苏坪山脸色难看,眼睛不敢看程凌雪。 程凌雪也不知道该说些啥,整个人也挺尴尬的。 程文远也认识苏九爷他们挺久了,以前不咋接触,因为沈行疆和姜晚婉结婚了,这一年来交流挺频繁的,关系比以前近了。 而且他很早以前就关注了苏坪山。 这孩子很老实,也很犟,但学习好,人品好,有一点不开窍,那就是找不到对象。 程文远跟着好奇,凑上来:“哪家天仙让你开窍了” 第498章 露馅了 这句话问出来,屋子里有三个人沉默了。 姜晚婉:“……” 程爸你是会凑热闹的。 沈行疆扫了眼程凌雪,继续看热闹。 程凌雪的脸快烧起来了,红得发烫。 “爹,你咋这么爱凑热闹,快闭嘴吧。” 程文远:“小屁孩儿别瞎凑热闹,我们在商量苏小子大事呢,你懂什么啊。” 程凌雪无语了。 对对对,是她不懂。 苏坪山看程凌雪气鼓鼓的样子:“程叔,凌雪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对她这么说话,不太好。” 程文远有时候就是过于老实了。 没发现苏坪山这么紧张一个女人。 知子莫若父。 程文远看不出来,苏九爷看得真切。 好小子,会挑啊。 把老程家这丫头瞧上了。 那别说,论样貌,凌雪好看点,论性格,凌雪张扬不拘小节,正经和他儿子合适呢。 苏九爷立马知道苏坪山为啥生气了。 “程老弟别问了,我儿子就是个蚌壳嘴巴,问不出来的,我晚上炖了猪肘子,还弄了几只烤乳鸽,咱们去拿进来开饭吧。” 对不起了彭家丫头。 程文远看苏九爷都不好奇了,他就不好奇了。 “走,拿饭去。” 他们出去,屋子里就更尴尬了。 好在蹭饭大军,秦小也和程含章来了。 小糯糯看到沈行疆和姜晚婉,亲切得不行了。 “爸爸妈妈,抱抱。” 沈行疆不是故意刺激程含章,他看到这孩子,也有点反应不过来。 论长相和他有点像。 还那么亲他。 沈行疆:“来,我抱抱。” 姜晚婉也有点想这孩子,夫妻俩抱着小糯糯放到炕上。 小糯糯软乎乎的抱抱沈行疆亲亲,再抱着姜晚婉亲亲:“妈妈我这几天,吃到糖葫芦了,可好吃啦。” “等川川弟弟,安安妹妹,还有小秋胖子长大了,就带他们去吃。” 秋秋: 为什么他的称呼和别人不一样嘞。 姜晚婉搂着小糯糯,和他贴脸蹭蹭,宝宝的脸蛋软弹舒服,她又亲了几口:“我们家糯糯真乖,都知道带弟弟妹妹了。” 小糯糯挺起胸膛:“那是当然啦,也不看我是谁的儿子。” 秦小也和程含章已经渐渐免疫。 他们凑到程凌雪跟前,程含章眯起眼睛:“我说臭丫头,你脸咋这么红让谁揍了” 程凌雪攥起拳头示威:“程含章你能不能别太欺负人,我像是被人欺负了吗” 程含章点头:“的确不像,那你脸红什么” 秦小也是帮忙送红包的,自然知道苏坪山的那点心思。 快人快语:“你忘了,人苏坪山给咱家丫头,送了个大红包呢。” 苏坪山不想给程凌雪添麻烦:“做了饭,我去拿菜。” “还有,我给凌雪红包是我的事情,和凌雪没有关系。” 说完就出去了。 他怕程凌雪难受。 他走后,程凌雪觉得呼吸都通畅了。 老天爷,天老爷,差点没憋死她呀。 “程含章你个大男人别那么好奇女人的事情,有这时间不如让小糯糯快点认你当爹呢。” 小糯糯害怕地扑进沈行疆的怀里:“粑粑~宝宝怕怕。” 沈行疆搂住孩子:“不怕啊,有爸爸在,不会让人贩子欺负你的。” 程含章:“这爹不做也罢。” 程文远和苏九爷端饭进屋,招呼他们:“孩子们快吃饭了,凌雪丫头,快坐下吃饭了。” 苏坪山想把他爹的嘴堵上。 算了,他人就这样,谁也不能管。 他进屋后还没看晚婉和孩子呢,不想给程凌雪压力,转移了注意力:“晚婉这一路辛苦了。” 姜晚婉笑着说没事,顺手抱起最不爱哭闹的安安递给苏坪山:“这是我家老二,平时最乖了,给你抱抱。” 苏坪山还没抱过这么小,这么软的孩子。 接住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弄。 “我会不会抱坏她” 姜晚婉没见过苏坪山如此手足无措的样子:“不会抱坏的,托着她的腰,不要闪着腰就行。” 苏坪山点头,紧忙护上。 安安咬着手手,左右动了下,吓得他身子都直了,怕把她甩出去。 饭桌放好,苏九爷喊大家吃饭了。 恰好姜隽也回来,洗手坐一桌吃饭。 小糯糯坐在了沈行的腿上。 程含章霸道地把安安抢过去,抱安安吃。 说来也是风水轮流转,安安还就喜欢程含章呢。 在程含章怀里,人都活泼了。 咿咿呀呀的,努力和程含章聊天。 程含章摸着安安的小脸,闻着她身上的奶香味儿:“我们小安安真好,真乖。” 安安嘿嘿一笑。 程文远都习惯了,抬筷子说:“别在那较劲了,快吃吧。” 姜晚婉也受不了这哥俩,抄起筷子夹了块贝勒爷烤肉:“好吃,不愧是九爷的手艺,太好吃了。” 姜隽埋头吃了半只鸽子:“香!” 饭桌上终于只剩下了吃饭的声音。 吃完饭,程凌雪去外面上厕所,走出来在黑暗中看到一道站姿挺拔的身影。 男人长得高大,身带故国风雪的气势。 “凌雪。” 苏坪山声音浑厚低沉。 程凌雪的心仿佛被放在砂纸上摩擦。 “嗯……” “我,我把红包还给你,钱太多了。” 程凌雪手忙脚乱从兜里找红包。 苏坪山:“不用找了,给你的,你不用有压力,那是给你的压岁钱,还给我不好。” “我希望你长命百岁。” 程凌雪刚好找到红包,指尖发烫。 所以他……才会给她装了一百块钱。 是如此用意。 这么说,红包就不好还了,好在程凌雪有后招,兜里有一百块,拿出来给苏坪山。 “那我也给你一百块的压岁钱。” 苏坪山不肯收:“我比你大十岁,我得活一百一十岁,不然就剩你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了。” “……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你自己收着吧。” 程凌雪恨不得把头低得看不到她发红的面颊。 苏坪山:“凌雪,我很喜欢你。” 在男茅房的程文远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我说你怎么不给彭家丫头面子,原来你打的是我闺女的主意啊!” 第499章 被说服 姜晚婉认识苏坪山很多年了。 从小,这个哥哥就不苟言笑,照顾着胡同里的所有小孩儿。 不能叫孩子王,因为他不欺负小孩儿。 这么多年过来,坪山哥对女人的兴趣,就是为零。 姜晚婉以前幻想的是,他找个脾气好,不爱说话的女人,两个人比较有共同话题,安安稳稳把日子过下去。 也想过对方是个活泼的。 就是怎么也没想到。 他相中了比他小十岁的程凌雪。 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男人终于告白了。 还被程爸听了全程。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苏坪山终于开窍被人家父亲按在外面,损得像个孙子。 “我说你比我家凌雪大十岁,你这么多年都不找对象,是不是早就盯上我家凌雪了!” “不然你能这么多年不找女的?” 程文远三个人还在院子里拉扯。 斯斯文文老实半辈子的男人,唯一失态的两次,一次是被迫睡错女人,还不知道睡的是谁失了身,害得宋蓉和他离心。 第二次就是现在了。 都是男人,谁还不知道心里那点小九九。 苏坪山:“没有,我是等凌雪成年才动心的,在那之前,我尽量不出现在她面前。” “我从来没有轻视过她,冒犯过她,我不找对象,是因为我看谁都没感觉。” 月色温柔,洒向人间。 程凌雪的脸精致,睫毛像小扇子,平时大大咧咧只能让人注意到她的性格,安静下来,是个瘦弱好看的姑娘。 苏坪山的话敲打着程凌雪的心。 她以前没关注过苏坪山,也不会在短短时间产生心动。 可这个人……洁身自好,会帮她,会想着她,程凌雪分不清那是什么感情。 比起她身边,只会打架骂人无所事事,或者有点小成功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小男孩儿,好多了。 她看着顺眼。 程文远知道苏坪山的性格。 他不爱说谎话。 就算是这样,他心里不舒服。 老男人觊觎他家小闺女,当爹的没有能心里舒坦的。 程文远发现程凌雪悄悄脸红了,这个不争气:“你给我进屋去,我和他说。” 苏坪山也看到了程凌雪发红的脸,干涸的心,慢慢滋润。 “外面冷,你先进去。” 程文远:“你们八字都没一撇,说话注意点语气。” 程凌雪也觉得气氛怪怪的,撒腿跑了进去。 在屋里的程含章也总算明白了。 程含章:“她刚刚因为苏坪山脸红” 秦小也点头:“是……” 程含章:“你早就知道” “不然他干什么给凌雪包个大红包呢” “肯定是因为喜欢啊,里面包了一百块钱。” 秦小也感叹摇头:“我是说你傻呢,还是说你傻呢,有功夫你们哥俩天天打嘴仗,不如关心关心凌雪。” “你们眼里只会带孩子的小傻妞,苏坪山当宝贝呢。” 姜晚婉附和道:“就是,凌雪是个好姑娘,你们少说她。她已经长大了,你们多赚钱,给我们凌雪攒嫁妆吧。” 程凌雪在门外就听到了秦小也和姜晚婉的话。 感动得一塌糊涂的。 她心里默默发誓,她要更加用心给大嫂和二嫂带孩子。 外面,程文远和苏坪山仍在对峙。 程文远语重心长道:“我家凌雪和你年纪差太多了,你们不合适,换个人吧。” 他不是封建家长,单纯觉得十岁年龄差太大了。 和他家闺女比,苏坪山就是个老男人。 苏坪山没有退让。 他只会对程凌雪退让,程凌雪的反应都告诉他。 这事儿有戏。 “对不起,什么都能听您的,这事儿不行。” “你!” 苏坪山微微欠身,诚恳道:“我和凌雪年纪差得的确比她多,但是我也攒了不少钱,也有一身本领。” “您想想胡同里面的黄毛小子,情绪不稳定,我情绪很稳定,基本不生气。” “我年纪大,可以带她直接规避社会上很多坑,我的人脉也可以保护她,我爹这些年没少收藏东西,都藏起来了,我要是和凌雪有机会,那些都是她的。” “我觉得,放眼望去,整个四九城,您找不到比我条件更好的。” 苏坪山说的不是假话。 程家不需要用女儿去联姻,看重的是程凌雪的幸福。 苏家不是最有钱的,苏坪山是年青一代沉稳,有钱的佼佼者。 苏坪山:“我还会做饭。” 程文远:分数+1 苏坪山:“以后凌雪生孩子,我来带。” 程文远:分数+10 苏坪山:“只要凌雪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可以提前写保证书,我如果身心不干净,就把我净身出户。” 程文远:“……” 他无话可说。 男人能做到这个份上,只能说上心了。 察觉到自己如此轻易地就被眼前的臭小子三言两语说服,程文远假意咳嗽两声:“你和我说的天花乱坠有什么用,我不强迫我姑娘的感情。” 说完进屋了。 屋里,程凌雪抱着秋秋,心不在焉地哄孩子。 程文远和苏坪山进来,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就凝聚了。 程含章以前觉得苏坪山哪儿哪儿都好。 此时看,这人哪哪儿都差点。 个子一米八六还是八八,没沈行疆高。 赚钱没有他多。 有鉴宝能力,但又不是鉴宝大师,总体看就一般吧…… 姜晚婉瞧着天色不早了:“收拾东西回去吧。” 沈行疆把孩子抱上:“好。” 三个娃裹成小粽子被抱出去。 苏九爷出来相送:“常过来玩啊,凌雪也是,要经常来。” 程凌雪落荒而逃,忙手忙脚上了车。 车子拐走,苏九爷还在挥手相送,等看不到车灯了,他和苏坪山说:“你眼光还不错,凌雪那丫头心思单纯,为人好,你要是能把她拿下,爹服你。” 苏坪山没接话。 他也不知道,凌雪能不能看上他。 回到姜家,姜晚婉发现程凌雪小脸红红的,害羞得不行。 等程含章和秦小也带着小糯糯离开,沈行疆去烧热洗脚水,她问程凌雪:“你对坪山哥有意思吗” 第500章 凌雪很好 安安和秋秋玩了一晚上,累得躺下睡了。 川川坐在床上看书,小小的一个娃,字都不会认,已经有了小小学霸的模样。 程凌雪扶着川川肉乎乎的腰,害羞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不讨厌他,还有点期待见到他。” 她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和苏坪山发生点什么。 或者有什么可能。 直到收到那个红包。 她又想到了去年的红包,去年的那个人。 还有他……一直没有找过对象。 “我分不清,是被人喜欢的开心,还是我的动心。” 感情会很像,像得让人分辨不出来。 姜晚婉能理解:“如果分不出来,试着相处一下,坪山哥人不错,不管你最后答不答应,他都不会为难你。” 程凌雪点头:“谢谢你二嫂,我娘没得早,从来没人管我,你和我说了很多,我很感谢你。” 姜晚婉知道程凌雪母爱一栏很空缺,平时会更加在意她的想法。 “没事儿,谁让你是我娃的姑姑呢。” “时间不早了,快回去睡吧。” 程凌雪点头,开心地回去了。 姜家屋子收拾收拾是能睡开的,程凌雪累了一天,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就是苏坪山的脸。 沈行疆烧好洗脚水,孩子们都睡了。 姜晚婉拉着他坐在一起泡脚。 “疆疆,你说凌雪和坪山哥有可能吗” 她的脚踩着沈行疆的脚。 沈行疆任她玩闹:“很有可能。” “苏坪山老谋深算,人也算不错,凌雪本身缺爱,他们在一起会过得很幸福。” 以男人的眼光看,抛却身份的芥蒂。 沈行疆很欣赏苏坪山。 他能这么说,姜晚婉很开心。 “你眼光真不错。” 她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沈行疆珍惜她每个瞬间:“嗯,不然能找到你这么好的老婆吗” “三个孩子,你生养得很好。” “辛苦了。” 姜晚婉哪怕做娘了,听到这话都会脸红。 她抿唇轻笑:“好啦,快洗脚吧。” 自从她怀孕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同过房。 孩子也大了,姜晚婉的身体早就好利索了。 平时看一眼都是天雷勾地火。 奈何三个娃还没戒奶呢。 姜晚婉要带着,某些事做不了。 洗完脚沈行疆把水倒了,姜晚婉趁机赶紧睡觉,以免让彼此难受。 还没搭炕,沈行疆用木板在旁边拼接了一块睡觉的地方。 孩子们睡在床里,他和姜晚婉睡在外面,虽然挤,一家五口睡在一起还是很幸福的。 隔天早上,沈行疆就弄了沙子和红砖,准备搭炕。 门口弄了晒沙子的东西,门开着。 陈大娘她们在门口,看到沈行疆拿着铁锹拌沙子,便问:“这是要干啥啊” 沈行疆:“孩子多,床睡不下,打算搭个炕。” 陈大娘以前也睡过:“小伙子你挺厉害的,还会搭炕,那房顶上不得弄烟囱吗” 沈行疆:“我也会砌烟囱。” 陈大娘更佩服了。 “小伙子你真厉害,啥都会。” “你整吧,我去买菜了。” 陈大娘刚走,苏坪山就过来了。 正好周末。 苏坪山昨天看着淡定,说了一火车的话,晚上也没睡好。 他早上去附近的副食商店买了菜,有肉有辣椒鸡蛋之类的,还买了罐头和饼干。 他拎东西上来,没找程凌雪,把东西送到厨房,脱了外套就帮沈行疆干活。 他不会盘炕。 拌泥巴,搬砖,力气活都会。 话少,干活勤快。 程凌雪睡了个懒觉,起来就看到苏坪山在院子里干活。 他身上一层薄薄的肌肉,干活很有力气,身型又不会很夸张。 看背影,散发着成熟男人的吸引力。 程凌雪掐了把自己,确定不是做梦,赶紧去洗脸,避免碰到他。 洗完脸,她吃了点早上。 就过来帮姜晚婉带娃。 姜家的房子离学校不远,平时住在这里就可以,开学前把炕盘了。 床要挪出去,姜晚婉一早就把孩子抱到姜隽屋里去看着。 姜隽则和程文远一起把姜晚婉他们屋里的床先搬出去。 为了大家能睡下,姜晚婉屋里的炕,和姜隽屋里的炕要分开时间盘。 程凌雪进屋,不说话就看孩子,还频频走神。 姜晚婉刮了一小点苹果泥喂小秋胖子:“看到人来了。” 程凌雪嗯了声。 “他咋过来了” 姜晚婉:“我们没喊他,他自己过来的呗。” “人家这叫趁热打铁,打你这块铁呢。” 程凌雪有些慌乱,上午都憋在屋里不出去。 中午程文远掌勺做饭。 姜晚婉那屋里都是泥土味儿,开始盘炕了。 苏坪山的毛衣裤子鞋都弄脏了,头发上都是土。 快吃饭,他才从屋里走出来,想随便在井边洗把脸,弄干净算了。 程凌雪在厨房里帮忙,看到他想用冷水,犹豫了下,拎着壶出去:“别用冷水洗,冰手,我帮你加点热水。” 苏坪山让开位置,程凌雪往里面倒热水。 她的头发从后面滑到前面,苏坪山下意识捞起来撩到后面。 程凌雪心跳剧烈加快,手不稳,水壶盖掉了出去,热水崩出来。 苏坪山想也没想,把她手里的壶抢走,拉着她移开。 水壶盖掉到了盆里,咕嘟咕嘟冒着泡泡。 苏坪山把水壶放下,心疼地抄起程凌雪的手,手背被烫红了。 “疼不疼” 程凌雪摇头:“不疼。” 门口,彭苏和彭京过来看孩子,走到门口就看到苏坪山拉着程凌雪的手。 他向来严肃的脸上满是心疼在乎。 是彭苏努力了一年都没有看到过的表情。 彭苏昨晚上回家哭了半宿。 彭京知道她失恋了,就做主带她来看晚婉姐家里的孩子解闷。 哪知道没排解掉不开心,反而添堵了。 “姐,我们回家吧。” 彭苏看着程凌雪。 程家的小姐,长得比她好看,身材比她好,穿得比她好,家世比她好。 彭苏没有嫉妒,就是失落。 “不用,来都来了,现在走了是给别人难看。” 她彭苏喜欢归喜欢,但不会背地里嫉妒别人。 喜欢是不可控的。 彭苏大大方方走进来:“凌雪,苏大哥。” “原来苏大哥喜欢的人是凌雪啊,凌雪很好。” 第501章 谁来带孩子 见彭苏姐弟来,苏坪山飞快放开了程凌雪的手。 他自知年纪比程凌雪大很多。 说得再多,也不知道程凌雪会不会喜欢他。 有外人在,苏坪山不希望让大家误会程凌雪的心意和清白。 “我对凌雪有意,凌雪对我的心意,还不明确。” 彭苏心里酸涩。 果然,被苏大哥喜欢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嗯,你们聊,我和彭京过去看孩子。” 苏坪山:“好。” 彭苏招呼彭京:“进去了。” 彭京手里也拿着糕点,走亲戚串门,不能空手来。 孩子们刚吃完奶,坐在那玩,看着,姜晚婉哄了这个就去哄那个。 彭苏昨天都没仔细看孩子,进门瞧见三个娃排排坐,心都要被萌化了。 “晚婉我来看你了,呀,三孩子生得可真好。” 姜晚婉苦笑:“快来帮我抱一个,带三个给我累完了。” 看见孩子,彭苏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没空想男人了。 她看到胖乎乎的秋秋,手痒地抱起来。 “嘿呦,这大胖小子,真沉呐。” 她比彭京大几岁,小时候经常看孩子,抱孩子的手法特别专业。 秋秋看着陌生的姨姨,伸出小萝卜手:“啊~” 身体往外面使劲,彭苏抱着他往外走:“去外面玩啊,走,姨姨带你去。” 彭京和姜隽这小哥俩好久没见面,在外面说话。 姜隽拍了下彭京的胳膊:“这就是我姐的三儿子,瞅瞅,胖不胖。” “可不可爱?” 彭京:“可爱。” “我去看看另外两个。” “一口气生三个娃,晚婉姐也太厉害了!” 彭京在门口逗了逗秋秋,进屋看安安和川川,眼睛都亮了:“晚婉姐,你可太厉害了,一年成了三个娃的娘。” 姜晚婉:“这有什么可厉害的,三个孩子可闹腾了。” 彭京嘿嘿一笑:“你如果看不过来,就把孩子送我家,我来帮你看。” 姜隽:“说大话吧,你是不知道三个娃多难哄,我们全家人都累得直不起腰来了。” 小哥俩在这看了会儿孩子,又去外面说话去。 彭苏带着秋秋转了一圈,回来坐在床边。 姜晚婉看着没人,开导她:“凡事想开点,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 彭苏点头,捏着秋秋的小胖腿:“我知道。” “怪我自己一根筋,苏大哥早就和我说了,他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我,我以为他没开窍。” “所以当九爷来找我的时候,撮合我们的时候,我有意配合,希望有那么一天,可以感动他。” “如果我早点听他的话,也不会投入如此多的感情,受到这么重的伤,我不怪任何人,但是我也不后悔了。” 努力过,没成就没成吧。 姜晚婉知道彭苏的性格,看着柔软实则刚硬,不会因为一点小挫折就怨天尤人。 “嗯,你想明白就好。” 彭苏抱着孩子,和她说说话,心情好了不少,语气都轻松了:“你就别担心我了,倒是你,当娘还要去读书,往后有的累的。” “我来这是为了看你的,我们一年没见了,我不希望话题只有为我葬送的爱情去缅怀。” “我们来聊聊你的幸福人生,顺便把幸福传给我,让我也碰到个好男人。” 说起三个孩子,姜晚婉也没想到特别好的办法。 “愁人啊,我和沈行疆去读书,凌雪和姜隽也要去,家里就剩下程爸了,我想找个帮我带孩子的,一个月给点钱。” 彭苏:“只能这样。” 姜晚婉看到彭苏,忽然想个办法来:“彭叔彭婶在家干什么呢?” “年纪大了,没上班,我爹的位置去年就让给彭京了。” 彭苏:“你想让我爹娘帮你照顾孩子?” 姜晚婉:“一个月一个人三十块钱。” 彭苏:“别别别,太贵了,他们不会要的。” “帮你照顾孩子,我觉得他们不会拒绝,可要这么多钱,他们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彭叔彭婶没上班就挺好。 姜晚婉还不放心把孩子给其他人带呢。 “不用过意不去,看孩子是体力活,带着遛弯,一点都轻松,你等下回去的时候帮我问问彭叔彭婶愿不愿意,他们愿意的话,这事儿就定下了。” 姜晚婉总算寻摸到合适的人选,大大松了口气。 彭苏想拒绝,又知道姜晚婉的性子。 “你……诶……” “我现在就回去帮你问问。” 说着就把孩子给放下,回家去问了。 彭叔和彭婶本打算晚上来看姜晚婉的,白天他们洗衣服呢,就没出来。 彭苏回来把事儿说了一遍。 两口子和彭苏一个想法:“咱们咋能要晚婉的钱?” 彭婶不赞同:“那孩子过得够苦了。” 彭叔一开始也反对,静下心想了想:“老婆子,晚婉身边没什么靠谱的人帮忙带孩子,咱们搭把手,但不能要求便宜,不然她心里过意不去,觉得欠咱们,肯定要从其他地方弥补咱们。” 彭苏:“我爹说得对,晚婉不喜欢贪图小便宜,也不喜欢麻烦人。” 彭婶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可是……” “那就这样吧,别洗了,咱们现在就去给晚婉吃定心丸去。” 彭婶是个急性子。 彭苏苦笑:“娘,等他们吃完午饭咱们再过去。” 彭婶拍了下脑门:“我都忘了,人家要吃午饭呢。” 下午两点来钟,他们出门去姜晚婉那。 姜晚婉刚吃完饭,中午吃的红烧鱼,用菜里粘稠的汤汁拌饭,特别香,米饭都带着鱼肉的鲜美。 吃完饭沈行疆沏茶水给她,她慢悠悠喝着呢。 孩子们都睡下了,难得午后宁静的时光。 沈行疆要盘炕,没休息,又去隔壁屋里弄炕去了。 彭京刚在这又蹭了碗饭,吃完脱了外面的棉马甲,撸起袖子帮干活,一点都不含糊。 他干活的能耐比姜隽强,有他帮忙,盘炕的速度变快了。 姜隽:“知道你这么会干活,我早就去喊你了。” 彭京:“谁让你不叫我,挨累活该。” 彭叔和彭婶过来。 看到三个娃乐得合不拢嘴。 孩子们都睡着,彭婶压低声音:“彭苏把你的事儿和我们说了,我们帮你带孩子。” “你说给多少钱就是多少钱,我们收下,保管帮你把孩子带得白白胖胖的。”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502章 名场面再现 彭叔乐呵呵地说:“夏天有蚊子,我都去抓蚊子,绝对不让它们咬到孩子。” 家里两个孩子。 去年把玉卖了,那也不能乱花钱,往后用钱的地方多了。 彭苏结婚要陪送嫁妆,彭京娶媳妇儿要彩礼房子。 他们俩天天在家里待着,嘴都上火起泡了。 帮看孩子一个月一个人就能拿三十,两人六十,每个月多拿钱,缓解家里的开销,他们还上啥火。 活儿又不难,看孩子,谁家胡同的老头老太不天天看孩子。 看孩子出钱又出力。 他们看孩子不出钱,还能拿钱,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了。 姜晚婉就怕他们推辞钱的事儿:“你们能一下子想明白最好了。” “你们这样想,我也轻松。” 事儿就这么定下来。 彭叔:“你们啥时候开学?” 姜晚婉:“快了,一个星期以后。” 彭叔:“老婆子,咱们从今天开始就过来帮忙带孩子,让孩子跟咱们熟悉了,咱们好接手。” “你顺便告诉我们,孩子要咋带。” 他们会,却都是糙养孩子的经验。 可不敢乱带的。 姜晚婉的手慢慢拍着孩子:“那感情好,我就知道把孩子交给你们是对的。” 彭苏彭婶算是找到新工作了,立马上任。 秋秋醒过来,彭叔抱着他哄。 哄娃,喂娃,所有活都让他们来。 姜晚婉在旁边哄着。 彭苏也在旁边哄:“我中午晚上能帮忙带带,放假也可以带。” 知道彭家人接手了看孩子的活。 姜隽和程凌雪的双手瞬间解放,两人还有点无所事事。 苏坪山和沈行疆还有彭京把炕盘完,把屋子清理,差不多就晚上了。 今天人多,程文远没帮干活,就在厨房里忙活做饭。 做完饭喊姜隽:“去把九爷叫过来,来这边吃。” “行。” 姜隽和彭京一起去了。 九爷爷来了,看到彭苏还挺尴尬的。 好在人孩子大大方方的,没记仇,他也松了口气。 偷偷观察自家儿子和程凌雪发展到哪步。 让他失望了,这两人压根不说话。 昨天程凌雪还脸红,今天都不脸红了。 苏九爷叹气。 到底啥时候能抱上娃呢? 吃完饭,彭叔和彭婶把孩子哄睡着,才和彭苏彭京一起离开。 从回来以后,宋香雾就不在,今天早上带姜临出去,晚上还没回来。 看时间应该不回来了。 就算她们不回来,晚上也不够睡。 程凌雪要回老宅睡,房间放好能挤下。 苏九爷看有机会:“坪山,你别愣着了,快送凌雪回去,天色黑,她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程文远想说用不着。 看着苏坪山老实可靠的样子,似乎真的很难找到比他靠谱的。 “咳,那你送凌雪回去吧。” 苏坪山:“放心,我会把她安全送回去的。” 程凌雪:都没人问问她的意思呢。 她和苏坪山出去,二人走在路上。 地上的影子,一个大一个小。 苏坪山不喜欢逼人,每次面对程凌雪,他就忍不住的想主动一步,再一步。 “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 程凌雪还挺意外他会主动找话聊。 “我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话聊死了。 苏坪山:“嗯,以后有了,记得告诉我。” “我如果有机会把你娶回家,我就帮你实现。” 不为夫妻,他不敢多做什么,毁她名声。 “汪汪汪!” 路口跑出来一只流浪大黄狗。 冲着二人狂吠。 苏坪山看到狗,脚钉在原地,额头上冒出冷汗。 程凌雪二话不说捡起地上的石头,凶悍地朝狗扔了过去。 “滚你丫的,再过来姑奶奶拔下你的狗牙做项链!” 石头砸在狗鼻子上,打得狗嗷嗷叫唤,它还想报复,被程凌雪一个眼神吓跑了。 程凌雪拍拍手。 “哼,哪儿来的野狗啊,街道办的也不说管管。” 她还记得苏坪山很怕狗,本以为这么大的人了,不会怕,瞧他样子还是很怕。 程凌雪没忍住笑出声:“你……你怎么还这么怕狗啊,坪山哥哥!” 因为是打趣,程凌雪不经意叫了声坪山哥哥。 苏坪山目光落在她阳光明媚的笑容里,喉结滚动了下,主动伸手抓住程凌雪的手。 他的手很大,掌心滚烫。 “凌雪……我骗了你爸。” “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我不敢靠近你,我怕把你吓跑了。” “你现在成年了,长大了,是大姑娘了,我不能再等了,过两年我就更配不上你了。” 苏坪山没渴望过什么,除了程凌雪。 “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我和你爸说的都是真的,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家里的钱都给你,我会对你好的。” 程凌雪被抓住手,心脏好像也被抓住了。 “我……你先放开我。” 苏坪山没有放手,反而拽得更紧。 他面上挂着从未有过的紧张:“你知道你去内蒙这一年,我从来没有睡过一天好觉。” 程凌雪天生一个八卦的性格:“我去内蒙你为什么睡不好?想我想的?” 苏坪山:“不是……我怕你在那边,和同龄男人相看上,我就没机会了。” 程凌雪笑了:“一看你就没看过孩子,我二嫂一口气生了三,你觉得我有经历去找对象吗?” “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就是带孩子,每天晚上睡觉躺下,我浑身肌肉都是酸痛的,没有一点好地方。” 哪里有时间。 苏坪山听到这话,忽然笑了。 “我是不是该感谢你二嫂,生了这么多,让你没空去看其他男人。” “凌雪,你没有排斥我的接触,你是不是……也没那么讨厌我。” 程凌雪就不是个磨磨唧唧的性格。 “和你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我不讨厌你,但是我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受,我不知道对你的好感,是对男人的喜欢,还是一种普通的朋友间喜欢。”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503章 程文山也想抱安安 程凌雪:“还有啊,你说你表明心迹也不能现在啊。” 苏坪山:“啊?” 他揣摩程凌雪的心意时,听到这话懵住。 “为什么?” 程凌雪戏谑地看着他:“我刚帮你把狗打破了,你就和我表白,说吧,是不是想找个厉害的媳妇儿,帮你打狗啊?” 苏坪山一眼看出她在开玩笑。 他原本想反驳,说不是。 最后化为一个浅浅的:“嗯。” 程凌雪本以为会看到他害羞无措的样子,谁知道他还嗯了声。 反倒把她弄得不好意思。 她背着手往前走:“你还来送我,如果等下你碰到狗怎么办?” 苏坪山:“不用担心我,我害怕,也不会被咬了。” 路不算远,很快到了程家。 程凌雪站在门前和他挥手再见:“快回去吧。” 苏坪山点头。 “你先进去。” 不可否认。 程凌雪对比自己年纪大的男人,是会心动的。 尤其这个人,暗恋她许久,等了许久,又不近女色。 “晚安。” 程凌雪知道自己不进去,傻男人不会走。 她推门进去。 大门发出咯吱一声,纤细灵巧的身影消失在门内。 苏坪山感觉到了。 程凌雪没有排斥她。 他回去的路上没碰到狗,平安回到家。 苏九爷看儿子回来,撑着困意询问:“咋样了?程家丫头和你说啥没?” “有没有信心,让我今年给你操办婚礼啊?” 苏坪山:“睡觉去吧。” 比他想的都多。 苏九爷撇撇嘴,嘟囔了句臭小子,回去睡了。 姜晚婉和沈行疆已经落下了灯。 秋秋晚上吃的有点点多,肚子不舒服,哼哼唧唧一晚上。 沈行疆抱着他,帮他揉肚子。 小胖子浑身上下都白白嫩嫩,小脸蛋鼓鼓的,侧面能看到一个小凸起,手指头伸开,短短粗粗软软带着小坑的五根手指头。 脚底板也厚得看不到足弓。 被粑粑抱着,可怜巴巴吸着小鼻子。 姜晚婉给安安和川川盖上被子。 “要不要我来抱会儿,你都抱一晚上了。” 沈行疆缓缓摇头。 “把被子撑开,你先睡。” 他穿着黑色背心,胳膊上的肌肉贴着骨骼,在光灯下泛着蜜色的光。 健硕的男人抱着奶呼呼的娃。 姜晚婉靠在床头,撑着下巴看得入迷。 “疆疆啊,你怎么年纪越大,越有姿色了呢?” 沈行疆:“是你色迷心窍了。” “心里色,看什么都色。” 姜晚婉压低声音偷笑两声,把干燥的被子展开,躺在枕头上。 躺下就听到了川川和安安小小细细,奶呼呼的呼吸声。 另外一边还有个可怜包,带着眼泪看他们。 姜晚婉打了个哈欠:“那我先睡啦。” 沈行疆扯了下被子,把她脚盖好,声音温柔得能拧出水来。 “睡吧。” 第二天沈行疆带着彭京和苏坪山把姜隽那屋子里的床抬出去,盘了新炕。 晚上姜隽就得去彭家和彭京挤着睡了,炕要晾几天,睡不了呢。 盘完炕,程文远终于要带着自己的二儿子和三个孙子孙女回程家了。 他们回来这几天一直忙活家里的事情,没去看程厌虎,不能再拖了。 一大早,大家喝了点豆浆和油条,就抱孩子出门了。 初春,柳枝抽条。 处处都能看到斑驳的红墙和绿柳。 姜晚婉家里的三个小宝。 姜晚婉抱着安安。 沈行疆抱着秋秋。 程文远抱着小川川。 一行人走在街上,差点没闪瞎那些奶奶辈的人。 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的,眼睛都要红了。 “天呐,一口气生了三个娃,当爹的好有福气!” “瞧瞧这三娃长得和年画里抠出来的一样。” 程文远心里别提多得意了:“啊……都是我孙女,我的孙子,长得好吧,随他们爸妈了,瞧瞧我儿子和我儿媳妇儿长得多好看。” “特别有福气,我做梦都能笑醒……家里老大也给我添了个男娃,对,三个孙子一个孙女。” 程文远一路炫耀到程家。 说来也巧。 程文远带着三个小娃刚进老程家,去给老爷子问好。 好巧不巧就碰到了程文山。 哥俩碰到面。 程文山看到了程文远怀里抱的川川,川川长得最像老程家人。 明明是个几个月大的娃,身上都有种说不出的气场,抿着小嘴巴,眼睛黑亮黑亮的。 程文山这一脉,只有姜怜生下的一个孙女。 二房,已经有了三个娃了。 程文远手里抱着的眼睛亮。 姜晚婉手里抱的女娃皮肤雪白,左右手都带着小银镯子,还带着小银锁,红色的小袄子穿在她身上,玉雪可爱,他都手痒了。 要知道,他都没抱过程真,可他想抱抱姜晚婉手里的这个。 沈行疆手里的也不错,属他最白最胖了。 “回来了。” 程文远嗯了声:“孩子们都累了,我先抱他们去看爹。” 程文山:“一起走吧,你累不累,我可以帮你抱一个。” 程文远听到这话,吓得赶紧带着川川离他远了不少。 “用不着,我自己的大孙,我咋抱都不累。” 程厌虎早早起来,在屋里的沙发上喝茶看报纸。 程文远他们一行人过来。 程厌虎抬头,看到三个小奶娃。 老爷子到了这个年纪很多东西已经不追求了。 可看到小奶娃,也忍不住眉头松开,开心地说:“都过来了,快,把孩子都给我抱沙发这来,坐我旁边,我看看。” 程文远把川川先给他抱:“爹您抱这个,这是老大,叫川川。” 程厌虎这把年纪可能就是喜欢小孩儿。 “真沉啊。” 姜晚婉笑了:“这个不算沉,你看我家老三秋秋,他最沉了。” 程厌虎一瞧,可不是咋的:“三胞胎,是不是偶尔会喂错,秋秋喂了两遍,才这么胖。” 程文远被逗笑:“爹,这小子生下来就比川川和安安大。” 程厌虎笑着点头:“都好都好,三个孩子生养得都好,晚婉有功啊。” “小吴啊,快把我让你准备的东西拿过来!”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504章 绞丝镯 在这几十年的吴姨去书房取东西。 姜怜自从知道姜晚婉和沈行疆考上大学了,人都快疯了。 为什么这辈子什么东西都和她经历的不一样了! 她隐隐觉得,恐惧着,姜晚婉是不是也重生了。 她很不安,特别怕姜晚婉带着三个孩子,把她在程家好不容易利用程真培养出来的关系都给抢走了。 尤其是老爷子的。 她每天都抱程真过来,让程真抢夺小糯糯在这个家的地位。 今天也照常来了。 谁能想到,她进门就看到吴姨拿了几个盒子出来。 姜怜看到高级的木盒子,还有姜晚婉和她的孩子们,心里有个很不好的预感:“吴姨,你拿这些干什么?” 吴姨:“老爷子让我拿出来的。” 说着送到客厅。 一共四个盒子,都是长方形的。 吴姨把盒子放桌子上。 程厌虎点了下头。 她把盒子打开。 前面三个,里面放着一样的金锁和金镯子,最后一个,里面放了个对祖母绿的翡翠镯子。 程厌虎抱着川川,就亲自拿起金锁项圈给川川戴上,戴完金锁项圈,又把金镯子给他戴上。 “你们给安安和秋秋也戴上。” 程文远紧忙就把东西拿跟前来,给孩子们换上。 安安扯着脖子上的项圈,美的咧嘴就笑了。 程厌虎看得心都要融化了。 “快把孩子抱过来,安安秋秋都放我跟前来。” 孩子们得了金项圈和镯子,看着闪花眼的金子,还都挺满意的。 排排坐在程厌虎身边,不淘气,扯着身上的镯子玩。 程厌虎看着自家的后辈开枝散叶,甭提多高兴了。 “安安这孩子标志啊。” 吴姨会说话,立马夸:“我瞧着有点像老夫人。” 程厌虎爱妻,听这话,真从安安脸上找出几处像的地方。 吴姨也不是乱夸的,她去屋里拿出一张照片给大家看:“你们看是不是很像。” 照片里的程厌虎和程含章有点像,身边站着一位穿着旗袍的姑娘。 姑娘眉毛细细的,一等一的美貌。 姜晚婉这个亲娘,瞅瞅照片中,年轻的程老夫人,又看看安安,发现安安的嘴巴和鼻子那块,和程老夫人很像。 “的确有点像。” 吴姨又说:“秋秋就是胖了点,不然他的眼睛和夫人最像了。” 程厌虎视力虽然不好,却能模糊看出来是像的。 一时间对这三个孩子的怜爱达到了顶峰。 他抱起秋秋,和沈行疆说:“晚婉辛苦了,一口气为咱们程家生了三个孩子,这对祖母绿的镯子是你奶奶留下的,给她戴上。” 姜怜:“!!!” 凭什么! 她生了程真,太爷爷只给她闺女一个小金锁,项圈没他们三个孩子的粗。 也没给她祖母绿的翡翠镯子,这对镯子她知道,上辈子有人出九千多万要买下来,她都没卖。 姜晚婉也看出了这对镯子的价值。 不是圆形的镯子,而是一堆雕工了的,用料不菲的祖母绿翡翠绞丝镯。 沈行疆也看出价格不菲,拿起镯子给姜晚婉套上。 “谢谢爷爷。” 程厌虎嘴上不说,打心眼里喜欢沈行疆。 “喜欢就行。” 姜怜嫉妒的要疯了,抱着程真的手用力,孩子感受到害怕和痛意,害怕地哭了。 屋内本是其乐融融,程真忽然哭,大家都看过来。 程文山呵斥:“孩子又怎么了?” 二房三个孩子,比他家的小好几个月,都不哭不闹,别说老爷子,他都稀罕。 姜怜家的这个,不是哭就是哭,特别怕生人。 姜怜被骂了,手里更没有轻重,抱孩子的手更重。 程真可怜地哭了:“疼……妈妈疼……” 她一岁多会说话,喊着疼。 程文山气不打一处来:“你抱那么用力,孩子肯定哭,抱过来。” 姜怜在这个家没有什么说话的话语权。 她把程真交给程文山,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姜晚婉手上的镯子。 “太爷爷,您未免太偏心了吧,为什么我家程真的锁没有姜晚婉家孩子的大,您也没给我镯子。” 姜晚婉心里冷哼。 有些人是蠢死的。 孩子哭意还没停止,她不知道哄两声,就贪婪的问不公平。 她生了三,爷爷都说了看她不容易才给的。 姜怜就看不明白? 姜怜的确看不明白。 程厌虎:“我给你多粗的金链子,你不转头就卖了。” “还有,你生一个,还是个女儿,我为什么要给你镯子?” “姜晚婉是你小婶,是你长辈,你直呼她的大名,也不过问她生孩子有没有风险,只看到我给她的镯子。” “文山,我看程真找个奶妈带比较好。” 姜怜没想到自己发问,东西东西没拿到,到头来孩子都不叫她带了。 姜怜:“孩子还小,我自己来带。” 回答她的,是程真往程文山身上躲的动作。 程真怕姜怜。 姜怜只有在程家人面前才会对孩子好,背地里很嫌弃她是个女孩儿,并且厌恶程真的存在,因为生了她,她和沈行疆在一起的机会就更小了。 沈行疆会在意她给别的男人生过孩子的。 程文山:“听你太爷爷的。” 姜怜瞪了一眼姜晚婉。 都怪你。 眼神没等到达姜晚婉身上,半路就看到沈行疆厌恶带着杀气的目光。 “爷爷,秋秋从小胆子小,有些人在这里,我怕秋秋被吓哭。” 沈行疆淡淡道。 程厌虎:“姜怜你先回去,程真就先放在这,如果你心生不满,你也可以回去考个大学,多为程家开枝散叶,届时,我也会给你准备奖励。” 活到这把岁数,程厌虎早就看出来。 姜怜的心思不在程家,也不是什么善类。 本以为她能带好孩子,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让孩子喊疼喊哭,最后一点价值也没了。 反观姜晚婉。 嫁人做娘,还坚持读书用功学习,考上了不错的大学。 含章说她报名的历史系,由此看得出来,她想姜北望的路子。 是个不错的好孩子。 这点和他太太很像,生为女子,却努力地充实自己。 程厌虎:“还有,日后见到晚婉,你要喊小婶,做晚辈的,要尊重长辈。” 让她喊姜晚婉小婶! 姜怜气得要呕出口血:“知道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505章 母女相认 沈行疆眉眼生着冷意:“你多次对晚婉出言不逊,既然知道了,过来给晚婉道歉。” 姜晚婉戴着一对绞丝镯,眉眼含笑,得胜将军一般看着姜怜。 说话时候还挽住了沈行疆的胳膊:“不了吧,毕竟是我堂姐,你不知道她,她从小就爱面子,私底下没少欺负我,我已经习惯了。” “你让她道歉,回头又偷摸做些什么,我也不好防备呀。” 姜晚婉就是故意恶心她的。 觊觎她男人? 就让她看看什么叫模范夫妻。 熟悉的茶味儿就散开了,姜怜被呕得喉咙腥甜。 “姜晚婉你别欺人太甚。” 道歉就道歉,说这些恶心谁呢? 程文山以前没觉得姜怜这么蠢。 就是个蠢货,看不出来人家在挖坑吗? “嚷什么,你自己说错话,道个歉怎么了?” 姜怜委屈:“爷爷,她才没那么大度,故意在太爷爷面前恶心我,抹黑我,还要假装大度。” 姜晚婉:“哦,我是假装大度啊,那你跪下来给我道歉好了。” “我也不想大度的,那咱们就聊一聊我爹的葬礼上,你是怎么嫌弃灵盆里的火呛人,让程时关把我爹灵盆浇灭的。” “又怎么仗着我娘宠着你,就欺负我的。” “你做的事我都记得的,我这个人很小气啊,也不想装了,跪下来给我道歉吧。” 姜晚婉就是要在人多的时候,狠狠刮姜怜的脸皮。 这才算哪儿到哪儿啊。 程厌虎听到浇灭灵盆的事情,面色严肃起来:“小吴,你去把程时关那个不成器的兔崽子给我叫过来!” 姜怜质问姜晚婉:“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程时关更没有浇过叔叔的灵盆,空口白牙污蔑人,有病吧你!” 对面若是旁人,姜怜不至于如此失控。 姜晚婉上辈子被她搞那么惨,她打心眼里看不起姜晚婉,更看不上姜晚婉。 姜怜愚蠢的地步超乎姜晚婉的想象。 “怎么说道理都是你的。” 姜怜:“你!” 程文山看不下去了:“赶紧闭嘴吧你。” 姜怜害怕程文山,很多话没敢继续往下说。 程时关不知道姜晚婉来了,吴姨去喊他。 “你等下说话小心点,别惹老爷子不高兴。” 家里的孩子都是吴姨看着长大的,她不喜欢姜怜,却不讨厌程时关,对这个可怜糊涂的孩子有几分怜悯,偶尔会提点几句。 程时关其余的没听到,就听到姜晚婉带三个宝宝过来了。 他穿着白色的羊绒毛衣,皮肤偏白,看到姜晚婉眼睛里暗藏不住的深情:“太爷爷好,你们喊我来是因为什么事情?” 他看着姜晚婉,又忍不住看沙发上的孩子,小秋秋软趴趴地坐在老爷子的腿上。 他累了,就靠在老爷子的身上,小脚一晃一晃地,一点都不怕这个白胡子的老爷爷。 安安抓着程厌虎的衣服扯着玩,啊啊地说话,小奶音可要萌化人的心呢。 川川作为老大严肃一些,也靠在另一侧,看着自己手上的镯子,似乎在研究这是什么。 程时关上次都没看到孩子的脸。 长大了,胖了,好可爱。 自从过年的时候看过以后,他做梦都能梦到,自己和姜晚婉结婚,婚后有了三个娃。 梦里的娃娃还没有这几个在现实生活可爱。 明明……这才是他应该拥有的生活。 自家孙子进来就盯着二房的女人和孩子看,程文山觉得丢了老大的脸。 “你还看什么?” “当着你太爷爷的面,说清楚,你以前有没有浇过姜北望的灵堂?” 姜怜自信地抬起头。 程时关除非脑子有坑,才会承认。 只要没有证据,姜晚婉就别想拿捏她的短处。 程时关:“我浇过,是我的不对。” “姜怜觉得被灰呛的难受,就让我把灵堂给浇灭了,晚婉对不起,你一定很难受,心里很不舒服。” 程文远:“我说是关家的,你现在还有什么狡辩的?” “给我儿媳妇儿道歉。” “快点!” 大家都在逼她,姜怜含着泪,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歉:“小婶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了。” 屈辱,太屈辱了! 凭什么姜晚婉可以好好地坐在那,带着绞丝镯,混得比她好? 道完歉,她不甘心地跑了。 姜晚婉他们留在这吃了顿饭,晚上家里住得挤,在老爷子的强行留宿下,大家都留下住在这边了。 在这住了几日,姜晚婉和沈行疆都开学了。 姜晚婉带着自己的入学资料,来到学校。 她很激动,这辈子能有读书的机会。 历史系有考古进修班,两位老师,一共招了四个学生,姜晚婉就是其中之一。 考古和历史是分开的,上学选一个就行,因此考古班的学生特别少。 第一位老师讲上半部分,考古学导论,旧石器时代,一直到春秋战国,逻辑清晰,第二位老师讲下半部分,从秦汉到元代。 课程明了,但压力也不小,考古系与历史系不一样,学的东西很多。 姜晚婉课和沈行疆差不多,一般谁没课,就回家早早做饭带孩子,日子过的忙碌又充实。 姜晚婉上课带孩子的同时,也时刻注意着姜怜的动向,顺便让她不好过,同时也关注着她娘的动向。 姜晚婉没想到,自己再次见到她娘,是在学校门口。 下课贴铃铛响了,姜晚婉推着自行车往外走。 沈行疆晚上有一节晚课需要上,让她先回去。 姜晚婉骑着自行车出去,在胡同里看到了带着围巾的李蓉,开春天气热,李蓉的围巾换成了薄的。 她站在那,似乎等了很久了。 姜晚婉骑在自行车上,猛地刹车。 对视上,李蓉坚定地看着她。 围巾后面露出的一双眼睛,很亮,饱含着无限的思念和柔情。 “妈妈……” 姜晚婉喃喃两声,左右看看,把车停在路边走了过去。 李蓉,也可以说是真正的宋香雾,看到姜晚婉走过来,她激动地上前抱住姜晚婉。 “晚婉……”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506章 一切终将落幕 与之相拥的人,瘦了很多,衣服里面的身体单薄,摸得到骨头。 姜晚婉缓缓搂住她:“妈……” 两辈子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被抛弃。 原来没有。 这才是母亲的怀抱。 “妈妈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才来看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想到什么,姜晚婉担心地抓住她的手,看她手上的伤:“陈大娘说你受伤了,怎么弄的?” 宋香雾按住姜晚婉的手:“没事了,不小心受得伤。” “走,我先和你回去,回去再说。” 姜晚婉点头,和宋香雾前后分开走的。 大家都没到家,孩子在彭家,姜晚婉没急着去接。 和宋香雾到家,迎面看到了田晓玲。 姜晚婉警惕地打量她,谁知道田晓玲没有躲避,喊了声:“姐,你回来了。” 姜晚婉诧然:“妈,你和她……” 宋香雾温柔地拉住姜晚婉的手:“进屋再说。” 她和姜晚婉进屋坐下,关好门。 母女俩好多年没见,宋香雾看着出落得如此的标致的女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姜晚婉的脸。 “我的晚婉长大了。” “你找的男人很好,我见过很多次,他对你特别好,早上他出去买菜做饭,中午也是他。” 宋香雾想到沈行疆对女儿的好,都觉得开心,快乐。 姜晚婉感受着久违的温度,眼睛湿润:“妈……你这些年,到底怎么过来的?” 宋香雾知道她好奇,叹了口气说道:“你应该查到了,我在你姥姥家被人用一把火给烧了,我从房子里逃出来,碰到纵火的人,听到了一些秘密。” “他们说,你的命格被换了,换给了艾家的,艾元仪。” 姜晚婉:“不对啊,不是换给姜怜了吗?” 宋香雾摇头:“不是,是艾元仪。” “艾元仪生来命格很差,需要换命,但直接换命有损根基,让李尘那邪道忽悠邢梅,等她死后用她的尸骨把命格给姜怜。” “实际上,姜怜就是个媒介,起初还好,但是后面她会越来越倒霉,艾元仪吸收了你的好命格,还不用背负命运的审判。” “我知道以后,就找办法救了艾元仪一次,从此留在她身边。” 姜晚婉没想到,原来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妈妈一直守护她。 姜晚婉扑进她怀里,眼泪再也忍不住全都冒了出来。 “你这些年都在查她?” 宋香雾爱怜地摸着女儿的头发:“没错,我要把她的八字找出来,前天受伤,就是去找八字的时候被发现,被艾家的人教训了。” “但好在我机敏,已经把艾元仪的八字拿到手了,我已经告诉了李寻真道长。” “这件事还是田晓玲帮忙的,是她配合我,才把东西拿到手的,我们的身形像,她晚上顶替了我一晚。” 当年诱惑在面前,田晓玲顶替了宋香雾,种下恶的种子。 任谁也想不到,时至今日,田晓玲会顶替宋香雾一晚,让宋香雾偷窥到密码,拿到了艾元仪的生辰八字。 结束了这场,命格的风波。 宋香雾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多少个日日夜夜想掐死艾元仪,她都忍住了。 “晚婉,我的女儿,这些年你受苦了。” “还有你爸,他死得也冤枉。” 说起姜北望,母女俩声泪俱下。 “姐!你在家呢,干啥插着门啊。” 姜隽回来得早,还买了一条鱼,进屋以为没人,却听到了哭声。 姜晚婉慌忙擦掉眼泪:“妈,姜隽也长大了,长高了,你见见他吧。” 宋香雾点头。 姜晚婉把门打开。 姜隽伸头进来。 “你和谁说话啊,她是谁啊?” 姜晚婉:“你仔细看看,这是谁。” 姜隽仔细看了,也没看出来。 但这双眼睛,看他的眼神。 心里有个答案浮出水面。 手里的鱼掉到地上,噼里啪啦地弹起来。 姜隽嗫嚅道:“是……是妈妈?” 宋香雾捂住嘴,哭了一会儿,跑过去抱住姜隽:“隽儿,妈妈好想你。” 声音是沙哑的,可是语气和里面的爱意,是不会说谎的。 姜隽抱住宋香雾:“妈,我就知道你怎么会对我姐那么心狠,你怎么会不管我,只顾着给姜南城生孩子呢。” 宋香雾太久没抱到这双儿女,她从来没有奢望自己可以有再抱住他们的这一天。 “对不起,你别怪妈妈。” 命格的事情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姜晚婉就把命格的事说出来:“因为我的事情,妈才没有和我们相认的。” 她一直都在隐忍,都在等着。 姜隽:“艾家真不是个东西,就因为她女儿命不好,所以就欺负我姐。” “姜怜也不是个东西,背地里也觊觎我姐的命格。” 姜隽松开宋香雾,闷头往外走。 “我要杀了他们!” 他姐吃了这么多苦。 怪不得会性情大变,都怪他们! 宋香雾拦住他:“别冲动,我们今天吃顿团圆饭,明天,我们就去将这些人绳之以法。” “我这里有证据,可以让杀人的人,害人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姜晚婉:“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别因为那些畜生搭上自己的前途,那些人不值得。” “听妈的话,我们明天去将他们绳之以法。” 姜隽点头:“好。” 三人回屋里,宋香雾迟疑了下,还是问:“我这里还搜集到一个证据。” 姜晚婉:“什么?” 宋香雾:“其实祝菩然也是被董鹤爵买通去给程含章投毒的,我这里也拿到了信件证据,我们要拿出去报警吗?” “报警。” 沈行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站在门外,没有丝毫的迟疑。 “祝菩然和董鹤爵,谁都不能逃了。” “哪怕,她是我的母亲。” 但她做错了事,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姜晚婉看到沈行疆,心疼地走过去拉住他的手:“你不要因为她的事难受。” 沈行疆眼睛没有任何的难过:“没事,她怎么样不重要,你让我开心就行了。” 宋香雾就在旁边。 姜晚婉听到这话,害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干嘛在这里说这些。”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507章 秋秋会叫爸爸啦 女儿和女婿的和谐,比宋香雾感受的还多。 她捡起姜隽掉地上的鱼,准备去做饭。 “晚婉好久没吃过我做的鱼了,你小时候最喜欢吃鱼尾上的肉。” 别人家的孩子喜欢吃鱼眼睛,鱼肚子,姜晚婉却喜欢吃鱼尾巴上的肉,软嫩,刺少,虽然不肥,她却最喜欢那一块。 姜晚婉现在都有种置身梦里的错觉。 沈行疆:“你们先聊,我去把孩子接回来。” 彭苏下班了,帮忙一起带孩子。 彭苏和彭婶沏了奶粉给她们,用勺子一点点喂。 彭苏:“宝宝们真乖,等下你爸爸妈妈回来,就给你们买好吃的,他们一定是学业太忙了,所以才没来的。” 三个娃已经八个多月了。 正是满炕乱爬的年纪,秋秋吃饱喝足,抱着彭苏的胳膊,伸出小手指着门口的方向,奶声奶气哼唧。 这是要出去的意思。 彭苏抱起大胖小子:“出去啊,诶,看那谁,是不是你爸爸来了。” 小秋胖子看到沈行疆,红润的小嘴巴抿了抿,皱着眉头忽然挤出个:“爸……爸!” 沈行疆听到这声爸,黑沉的眸子亮了好几分。 他先对彭苏道谢:“谢谢,家里来客人,我们来晚了。” 彭苏:“没事儿,晚婉和你上学读书还要带孩子一定累坏了,我喊我爹娘陪你一起把孩子送回去。” 彭叔彭婶听到沈行疆过来,已经把孩子打包好走出来。 日子一天天热起来,孩子们穿得也薄了。 安安的头发特别厚,彭婶在她头顶扎了两个小辫子。 安安看到沈行疆,伸手要抱,川川看到也要抱。 一个人怎么能抱得了三个娃? 沈行疆只好把秋秋给彭叔,接过另外两个。 秋秋虽然爱哭,但是对外面的世界比较好奇,走出这个门,压根不管抱他的人是谁。 也没关注到,他爸爸已经抱着哥哥姐姐出去了。 宋香雾第一次看到姜晚婉的孩子。 彭叔看她有点眼熟,没认出来,把孩子送到先回家去了。 “妈,你来抱抱他们。” 宋香雾自卑地摸了下脸:“会不会吓到他们?” “不会,熟悉就好了。”沈行疆把胆子最大的安安递过去。 安安扎着小揪揪,越长大,除了眼神清冷的感觉像沈行疆,剩下的,无论是头发脸型还是嘴巴,越来越像姜晚婉。 活脱脱姜晚婉的小翻版。 宋香雾看着孩子,就想到了姜晚婉小时候。 她激动得眼含热泪,抱住安安。 安安似乎察觉到这位姥姥没有恶意,还很悲伤,伸出小胳膊扑进宋香雾怀里,乖乖地抱着她。 宋香雾很怕自己吓坏了安安,没想到孩子还很粘她。 她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呢。 “孩子生得可真好。” 宋香雾抱住就不想松手了,好在鱼炖上了,她就开开心心哄娃去了。 秋秋嗦着小手指头,歪头看着抱自己的姜晚婉。 咧嘴笑了下:“爸~” “噗……爸爸!” 姜晚婉忽然听到,惊喜地看向沈行疆:“他会叫爸爸了!” “嗯。” 沈行疆:“刚刚在彭叔家就会这么喊了。” 他怕孩子会叫爸爸,她没听到妈妈,心里不舒服。 姜晚婉一点都不难受,相反美滋滋地抱着秋秋,抬起秋秋的手搭在沈行疆暖烘烘的胸膛上:“诶呀,看来我们秋秋最喜欢爸爸了。” “爸爸对秋秋,还有你哥哥姐,最好了,比妈妈好一千倍,以后吃喝拉撒要钱的事儿,你都要喊爸爸,知道不?” 喊爸爸好呀,三个娃,她可不希望喊妈妈。 秋秋不懂。 看着姜晚婉的嘴型,又说出了自己仅会讲出的一个字。 “爸爸!” 姜晚婉笑得停不下来,就跟捡了多大的便宜一样。 沈行疆:“……” 原来如此。 是他多虑了,还以为她会难受。 怎么能这么可爱? 沈行疆一把捏住姜晚婉的脸:“你啊。” 晚上饭菜做好,大家坐在一起吃饭。 田晓玲带着姜临,几乎抬不起头。 她没有脸在这坐着。 宋香雾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还有三个小娃娃,觉得像是一场梦。 她对沈行疆说:“我做的鱼,就他们姐弟爱吃,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沈行疆也知道姜晚婉爱吃鱼尾,动筷子前给姜晚婉夹了块鱼肉。 自己也品尝了一块才说道:“很好吃,我喜欢。” 姜晚婉好久没见到宋香雾,恨不得赖在她身上:“妈你也多吃点。” 姜晚婉给宋香雾夹菜,姜隽也给宋香雾夹菜。 宋香雾的碗始终都吃不完,她觉得幸福,吃撑了也没有说这两个孩子。 做娘的眼里,孩子多大都是孩子。 吃完饭,姜晚婉要求和宋香雾睡一晚上。 两个房间的炕都盘好了,比睡床大。 姜晚婉和宋香雾带着安安睡。 沈行疆抱着川川和秋秋去和姜隽睡隔壁屋子的炕。 关上门,姜晚婉洗了澡,趴在炕上。 要睡觉了,宋香雾犹豫了一下,把纱巾摘下来。 她的脸颊两边被火烧了,胳膊和腿上也有大面积的烧伤。 怕姜晚婉害怕,宋香雾苦中作乐道:“烧得多,才让人认不出我来。” “能捡回一条命也好。” 安安已经睡下了。 宋香雾坐在炕边上,拿下姜晚婉捂在脸上的手。 姜晚婉别过头,把巴掌大的小脸埋进黑发中,眼泪打湿了头发。 “你当时为什么……不回来和我们相认?” 宋香雾叹气:“我是被人救了,我发现自己被烧成这样,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而且救治的时间很长,等我想找回去的时候,发现田晓玲出现在咱们家。” “又发现了艾家的阴谋。” “我的女儿,没有一个母亲能够眼睁睁看着家庭被破坏的,我救了艾元仪,只能留在她身边寻找机会。” “没想到。” 宋香雾悲痛欲绝。 “我没想到……你爸爸被他们杀了。” “我不应该给他传信的,我知道他的性格,是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人。”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508章 我听说了一个故事 姜晚婉瞳孔缩:“你的意思是,我爸一开始就知道了田晓玲不是你。” “一开始并不知道,是我给他传信了,他才确认了。” “我们本打算里应外合揪出背后的阴谋,谁知道,田晓玲会对她痛下杀手,从那以后,我也不敢提醒你和姜隽了,我觉得你们吃点苦,总比丢了命强。” “那些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晚婉……我的晚婉,是我无能,让你们吃了这么多的苦。” 宋香雾抱住姜晚婉:“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和姜隽。” 姜晚婉哭着摇头,肝肠寸断。 “妈……你已经够苦了,当时家里发生这种事,你还要和艾家的人虚以为蛇,没有人比你更苦。” “好在,明天我们就要将那些人绳之以法了。” 两辈子了。 姜晚婉终于要了解这宿命的怨恨。 宋香雾点头。 姜北望是他们心中的遗憾。 可能在这些幕后黑手中,留下几条人命,已经是艰难的事了。 姜晚婉趴在妈妈怀里,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女儿。 她以为睡不着。 当宋香雾温柔地唱起那首歌的时候,姜晚婉还是睡着了。 夜,慢慢深了下去。 姜晚婉被打斗和惨叫声惊醒。 “妈,怎么了?” “晚婉你们先别出来。” 是沈行疆的声音。 “姐夫!你小心点,那些人都是要人命的。” 睡到半夜,姜隽被沈行疆叫醒,让他在屋里,把门插上,看好孩子。 他出去后外面传来了搏斗的声音。 还有血溅到了窗户上。 姜隽死死护着秋秋和安安,心里担心隔壁他妈和他姐。 院子里,五六个二流子打扮,手里却拿着砍刀的凶狠男人,朝着沈行疆砍去。 他们的打法都是不要命的,下手特别狠。 姜晚婉在屋里担心着外面,也担心自己:“妈,你带着安安躲到炕板底下。” 姜晚婉和宋香雾一起把炕板掀起来。 天气热没烧火,里面是干净的,灰都被耙干净了。 宋香雾:“你带孩子躲进去。” 姜晚婉不肯:“你进去,我和沈行疆学过拳脚功夫,不要在这个时候和我挣。” “我不会出去的,你放心。” 姜隽的房间没有后窗户,沈行疆守在院子里,那边是安全的。 她的房间有个后窗户,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的,说不定会从窗子翻进来,这些话她没说,怕宋香雾不进去。 宋香雾想想也是:“你别出去啊,我先带孩子躲着。” 姜晚婉点头:“好。” 她看了眼安安,安安已经半睡半醒了,她在安安脸上亲了一口:“安安乖,和姥姥在里面躲迷藏,不要哭,不要害怕哦。” 安安没哭没闹。 姜晚婉很庆幸,她把安安带在身边,如果是秋秋,肯定不会这么乖,这么听话的。 宋香雾钻进去后,姜晚婉把炕席放下。 她刚要把后面的窗户锁上,窗户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是个一身腱子肉的凶狠男人。 他手里拿着一把长刀。 就在姜晚婉要往外跑的时候,男人身后伸出来一根绳子,勒住男人的脖子,用力把他勒住往后扯。 拿着绳子的男人和凶恶汉子都倒了下去。 姜晚婉看到凶狠的汉子手里的刀扎了下去。 月亮很大,很圆。 她看到…… 刀子扎破了程时关的肚子,鲜血涓涓流出,在土地上汇成一条小河。 程时关感受不到痛,看到姜晚婉站在窗户里面,眼中含泪看着他,他咧唇笑了。 “小园别怕。” 他慢慢感受到疼意。 手里越发用力,凶恶汉子蹬了几下腿,面色青紫的咽气了。 男人死后,程时关松开手,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别怕……人都在外面,后面就……就这一个。” 姜晚婉脚软地爬出窗户,她像是行尸走肉般跳下去,脚崴了下,忍着痛走到程时关身边,她推开男人的尸体,抱住程时关,手按在他肚子上,可刀口太多,太大了。 她根本按不住。 姜晚婉眼泪似珍珠落下。 微凉,滴在了程时关的鼻子上。 “你别害怕,等下大夫会救你的。” 程时关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 他没有哭,没有难过,反而释然地笑了。 男人原本生了一张对众生冷漠的脸,此刻却春意乍现。 “小园,我听说了一个故事。” 姜晚婉要哭死了:“你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呢? 程时关笑着说:“我帮你寻找你要找的一块玉,我找到了。” 他把手伸到上衣内衣口袋,掏出了一块黄玉。 “他在一个叫李尘的道士手里。” “我还听到了一个故事,一个无辜的女孩儿被换了命格,一个傻子的情丝接错了人,错过了。” “晚婉,我觉得不怨别人,怨我自己。” “我是不懂爱情……我爹和我娘的感情就不好,我什么都学程渡,好的学,坏的学,我不知道如何疼你,爱你。” “沈行疆能够得到你,是因为他真的爱你,他没有被任何东西影响。” 程时关贪婪地看着姜晚婉,看着她为自己哭泣:“晚婉,我想明白的时候太晚了,我太脏了。” “灵魂都是肮脏的。” “就是命吧,我今天是过来把黄玉送给你的,没想到发现了这些人,老天爷没有辜负我,让我终于保护了你一回。” “晚婉,你可不可以,不要恨我啊?” 姜晚婉狂点头,哽咽道:“我不恨你,我求求你别死。” 程时关听到这句话,释然地笑了。 苍白的面容,鲜红的血,他的笑容却比春花灿烂。 像个从来没吃到过糖的孩子,终于品尝到了糖的味道。 程时关眼前闪过走马灯。 三岁,他见到了姜晚婉,许下一个想娶她的愿望。 十岁,他可以为了她顶着大太阳买一碗豆花,买几个艾窝窝。 十三岁,可以为他爬树摘风筝。 可是后来,他姜晚婉弄丢了。 程时关颤抖地伸出手,快要触碰到姜晚婉又把手收回去。 他没有资格碰晚婉,他先锁定她,又没有坚定地爱她。 “太久了晚婉,我弄丢你太久了。” 后面是一声带血的哀叹,他自嘲一笑:“原来……我已经不幸福这么久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509章 春风不度玉门关 漫天星河璀璨绚烂。 程时关却只能看到姜晚婉的眼泪,大颗大颗,从上面砸下来。 他释然了。 还是把手伸出去,帮她轻柔地擦去眼泪。 “晚婉……不要哭,我这种人不值得,我死了挺好的,你会一直记住我。” “我再也不用,为自己畸形扭曲的过去难受了,我这种人死了也是种干净。” 姜晚婉咬唇摇头:“不!不是的!” “程时关不能全怪你,是他们换了我们的命格,所以你才会,才会伤害我的。” 程时关浅笑时喷出口血,意识逐渐模糊,他听到晚婉撕心裂肺的喊叫他的名字。 他想说别哭了,这黄泉路,他怎么安生走过去。 姜晚婉脸上冰凉…沾着腥热鲜血手缓缓滑了下去。 “程时关,程时关你不要死,你睁开眼睛啊,我求求你别死,我求求你了,程时关!” “……” 沈行疆把前面的人都解决了,用绳子把这些人捆起来,赶到这边。 看到程时关倒在血泊里,晚婉哭成泪人,他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他把姜晚婉搂进怀里,捂住她的眼睛:“想哭就哭吧,把伤心哭出来,不要留在心里。” 姜隽听到外面没啥动静,收拾东西抱俩孩子出来。 进屋看出炕板在动,他把炕板移开:“娘,后面咋了?我姐怎么哭得这么伤心,不是我姐夫怎么了吧。” 说完,他手脚都凉了。 宋香雾把安安抱出来:“不是姐夫,是程时关受伤了,你轻点,把孩子先放下。” 姜隽缓过来一点,把孩子放在炕上,从后窗户钻了出去。 “好重的血腥气。” “娘……不是受伤,程时关死了。” 程时关死了。 姜隽先报警,后去程家,把这个消息告诉程家人。 高淑兰当即就疯了:“不可能,我儿子好好的,怎么会死呢!” 姜怜也不敢相信:“不会的,我刚才……才和他吵过架,不可能死的。” 活生生的人,不会的,怎么会呢? 那是她在程家唯一的依仗,程时关死了,谁能护着她? 消息瞒不住程厌虎,程厌虎当晚就进了医院,程文远让程文山去看程时关,他和程含章把老爷子送到医院。 程家上上下下,都忙活了起来。 程思乐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太慌乱了,她是被吵醒才问出来的,连外套都没来记得穿,跑到姜晚婉家里。 警察法医在验尸。 程时关躺在姜家后院,闭着眼睛,四肢冰凉,毫无血色。 高淑兰和程思乐她们往上扑,被警察拦住了。 高淑兰抓着警察:“是不是他们害死了我儿子?” 警察已经勘验过:“女同志冷静一下,不是他们,是这边发生了恶性凶杀案,您儿子为了救那位女同志,杀了这位歹徒,同时也被杀了。” 高淑兰和程思乐都不敢相信:“一定是我做梦了,时关好好地,怎么会死呢?” 程思乐:“娘,我哥他,不会的,我哥他……呜呜……” 姜怜看着程时关,心里很复杂。 他真的死了。 他死了他怎么办啊? 姜晚婉身边有一堆人护着,程思乐不敢和她发难,转头看到姜怜站在旁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完全不像死了男人的样子。 她冲过去拽住姜怜的衣服:“我哥死了,你为什么不哭?” 姜怜也想哭,但没眼泪。 “又不是为了我死的。” 在警察的协调下,程时关的遗体被抬走。 沈行疆扶着姜晚婉,陪她一起把程时关送到警察局。 顺便,报了警。 1978年,春末。 董鹤爵以故意杀人罪被逮捕。 田晓玲,以故意杀人罪被逮捕。 同时被逮捕,杀人未遂的还有祝菩然。 逮捕祝菩然那天,正是程时关死的那天。 程渡在祝菩然的床上和警察保证祝菩然绝对没有问题,话还没说完,警察就通知他程时关遇害身故的消息。 程渡疯了一样冲出去,没在搭理祝菩然。 那段时间,街头巷尾,传遍了董家坑害姜家,程家的事情。 谁也想不到,宋香雾不是宋香雾,竟然被双胞胎妹妹顶替了。 董鹤爵竟然谋杀了姜北望,差点害死程含章,还间接杀了程时关。 董鹤爵落马,被程家打压的董家生意一落千丈,董善渊带着董善莹逃亡国外。 艾家也没好到哪里去,不知道为什么,艾家的生意也越来越差,像是大厦从根子被腐蚀,只留下精美的壳子,忽然某一天,全部都倒下了。 摔得尘土飞扬,血肉模糊。 除了这些人,偏远的云南山区,一个四十多岁的像流浪汉的男人,七窍流血而亡,是真的特别惨。 李寻真走了三天两夜找到李尘的尸体,叹了口气,把他火化带走。 “这世上事都有定数,有人吃苦受罪是在偿还前世因果,何必为了别人的因果把自己搭进去,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春雨过,惊雷来。 夏天的热意覆盖了四九城。 一早,姜晚婉和沈行疆换上了沉重的黑衣。 出门前,沈行疆拿出一捧野菊花,菊花很小,是附近山上才有的。 沈行疆把她交给姜晚婉,还有一份艾窝窝:“早上去采的,拿着这些去送他一程吧。” 姜晚婉嘴唇动了动,消瘦了许多的面庞扯动:“好。” 今天是程时关下葬的日子。 程渡和高淑兰知道,程时关最想看到的人就是姜晚婉了。 程时关为姜晚婉而死,他们也没有阻拦她过来看人。 出门后,天上飘下了斜斜细雨。 墓地很静谧,沿途走过去,看到了绿树和野花野草。 程时关的墓碑上放着他的照片。 姜晚婉把菊花和艾窝窝放在他面前,缓缓跪下,用手擦去照片上的雨水。 “时关哥哥,以后就要自己睡在这了,不用担心我,我会过得很好的。” 一只白色的蝴蝶不知道从哪儿飞过来,停在姜晚婉肩膀上片刻又飞走了。 程思乐嗓音沙哑:“是哥哥吗?” 姜晚婉看着蝴蝶飞远。 高淑兰又哭晕过去。 第510章 大结局 秦小也和程含章从未想过,他们两口子,不仅报了仇,还大报特报! 1980年,姜晚婉和沈行疆两口子双双出国进修两年。 孩子都让他们带了。 除了小糯糯,三个宝都坚定地认为,秦小也和程含章比自己的亲爹亲娘对自己更好。 这比分不清亲爹亲妈的小糯糯更让人扎心。 83年,姜晚婉回国,成了考古界新秀,为考古做出卓越的贡献。 沈行疆则投身房地产,把电梯房带进千家万户,把四合院,都带到姜晚婉名下。 谁不知道,姜老师有钱支持考古事业,是因为背后的房地产大亨。 85年,事业顺风顺水的两个人,躺在四合院的床上,失眠了。 刚刚结束了一场亲密运动,姜晚婉趴在沈行疆怀里,欲哭无泪。 “明天要去给他们三开家长会,诶……” “你学习那么好,为什么没遗传点给老三。” 沈行疆:“川川和安安学习能很好就不错了,有个漏网之鱼也正常。” 姜晚婉还因为另一件事很头疼:“秋秋说他在学校被霸凌了,回头咱们和老师好好聊聊。” 沈行疆捞起姜晚婉的头发亲了一口。 “知道了。” 第二天,姜晚婉又头疼了。 孩子们已经虚六岁了。 安安的头发长得很快,到腰间,脸蛋小小的,眼睛特别大,黑葡萄一样,睫毛很卷翘。 现在孩子们已经渐渐明白,小时候爸爸妈妈出去进修,是为了大家小家做贡献,和姜晚婉和沈行疆很贴心。 只是…… 姜晚婉看着水灵灵,软绵绵的女儿。 放软了声音好言相劝:“安安乖,咱们不穿这件黑色的裤子和衣服,那是你川川哥哥的。” 安安摇头:“我就要穿,我喜欢黑色的衣服和裤子,很帅气。” “你为什么不让我穿,难道女孩儿就没有穿哥哥衣服的权利吗?” 姜晚婉痛苦地抓着长发。 咬牙切齿道明真相:“我真的求求你了姑奶奶,就因为去年我尊重你的意愿,让你穿了你哥哥的衣服出去,你知道他们说我什么吗?” 安安:“?” 她的表情神态,活脱脱一个小沈行疆。 看着你不说话,挑了下眉毛算是问句。 姜晚婉:“他们说我失心疯了,生了两个儿子还觉得不够,还想把你打扮成小男孩儿!!!” “他们说我重男轻女,你也说我重男轻女。” “你不能不帮妈妈呀~~~~” 安安叹气。 “算了吧,大家都说我随我爸,我觉得我真的随他,你一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明明是个小屁大点的孩子,说话却很老成。 奶声奶气的。 姜晚婉:“……” 安安最后穿上了白色的小裙子,头发还戴了两个蝴蝶结,到学校就被小男生叫安安公主,迷得一群小男生团团转。 川川看到不老实的,拖到旁边揍一顿。 姜晚婉:“……” 她把川川逮到旁边:“臭小子我问你,你弟弟在学校被人欺负你为什么不帮忙?” 川川:“他不求我啊,我为什么帮他?” 小川川穿着黑色的半袖和短裤,双手插兜,颇有种沈老太满生产队找不到对手的狂傲感觉。 程家一脉相承的毒舌算是被川川给继承了。 姜晚婉点了点他的眉心:“我让你不管你弟弟,哼,不团结。” 川川:“妈,你不懂,我们男人都要面子和自尊,我做大哥的,知道弟弟太多秘密也不好。” “你看弟弟长得比我高半个头,却还没我厉害。” 说话的时候川川抬起了自己的拳头:“我去帮他,伤他小鸟的自尊。” 姜晚婉看到刚给安安送了一根冰棍的沈行疆,挥手把他叫过来:“你儿子说脏话。” 沈行疆黑沉的眸子转过去,川川立马老实,委屈得不行:“爸你别听我妈骗人,我才没有讲脏话,我不说小鸟,我说什么?” 姜晚婉头隐隐作痛。 这小刺头和小毒舌结合的,真难管教。 沈行疆:“别说。” 川川生气:“哼,爸你太不行了,长得比我妈高那么多,还这么怕老婆,我以后才不要学你,我要做一家之主!” 说完跑了。 沈行疆几步追过去,把他抗肩膀上,扔树上坐着:“错了没?” 川川抱着树吓得腿软:“错了错了,你是个男人你行。” 看沈行疆无动于衷,小机灵鬼改口:“我以后也不敢招惹我妈了。” 沈行疆这才把他放下来。 川川霸王被吓得腿软,怕别人知道影响自己小霸王的形象,一直蹲在树下不敢动。 解决了老大,姜晚婉和沈行疆去开家长会,开完问老师秋秋被霸凌的事情,老师表示:“程三秋同学学习不好,但性格很好,在班级里面没有人欺负他啊,他那大体格子也没人敢欺负他。” 沈行疆揽住姜晚婉的肩膀:“别担心,我去找他谈谈。” 姜晚婉点头:“正好是学校,问出来是谁欺负他,咱们也好帮他解决一下,找对方谈谈。” 小秋胖子已经抽条了,长成了一个儒雅的小美男。 穿着蓝色半袖,白色短裤,坐在树下面吃冰棍,手里拿着自己的木头枪玩。 沈行疆和姜晚婉过来,他还乖乖的站起来,软绵绵喊:“爸爸,妈妈。” 小时候最爱哭的小伙纸,已经变成了很有礼貌,很讨人喜欢,只是学习差的一塌糊涂的小美男。 小美男被霸凌的事情是他无意间和姜晚婉说了一嘴,姜晚婉再问他就不肯说了。 沈行疆坐在台阶上,决定和儿子好好聊聊。 “学校里被人欺负了。” 秋秋低下头,嗦喽冰棍,吃完了拿出个手帕擦擦手:“……嗯。” “但是他们以后应该不会欺负我了,误会解开了。” 虽然有误会,姜晚婉这颗老母亲的心也放不下啊。 “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欺负你!” 秋秋可怜巴巴抬起头,小狗狗眼含着热泪:“呜呜~~~” “有一天,我值日走得晚,哥哥姐姐都走了,二年级的同学把我拦住,把他们的作业本都给我,让我帮忙写作业,我说我不会。” 姜晚婉:“然后呢?” 小美男秋秋:“然后他们就打我,说,你一个三年级的怎么可能不会,你一定在骗人吧。” 姜晚婉倒吸口凉气:“你没说你只是长得大,你下半年才读一年级吗?” 秋秋哭得更厉害了:“我说了,他们打的更狠了,说我撒谎,我长这么大,怎么可能是学前班的呜呜~~” “妈妈,为什么要给我生这么高,矮一点就不会挨揍了,呜呜呜……” 姜晚婉和沈行疆对视。 姜晚婉:听他说完有点想笑怎么回事? 沈行疆:想也忍着,照顾下他的自尊心,本来就所剩无几了。 夫妻俩强忍着没笑,给他讲了下个子高的好处,虽然也没办法弥补秋秋被霸凌的阴影,但秋秋好歹和自己的高个子和解了。 姜晚婉和沈行疆带娃之路,可比创业之路艰难多了。 …… 后来啊,某一年的某个晚上,一辆豪车停在新规划的察喀尔村子门口。 沈行疆和姜晚婉携手下车,又回到了这个地方,看着草原日落,养了几只鸡鸭,有肉带着自己的后代跑回来,和她们一起守着这片土地和山林。 姜姑娘,我给你雕了个木头人,像不像你? 沈太太,你喜欢的东西我都给你买,我的秘书都是男人,聚餐我都会在八点前回家陪你和孩子。 沈太太,你眼角有了第一条皱纹我也觉得很好看。 沈太太,凌雪嫁给苏坪山是你给她准备的嫁妆,感谢你对我妹妹那么好,当嫂子又当娘。 沈太太,谢谢你陪我回到从小生长的地方,我戎马半生,喜欢在这里养老。 同油盐了。 同甘苦了。 到难关,我们一起撑吧。 姜晚婉:好。 萨日朗好美。 (全文完)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