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我的身体里流着应龙血》 第1章 格陵兰 （一）格陵兰 马克真的是华夏人，土生土长不折不扣，别看有一个好像是外国名译音，习惯了被人吐槽的姓名。 他只是姓马名克，而且长相也没有半点外国人的痕迹，和普通华夏人没啥不一样，至于身体其他部位有什么不一样，嗯，还真有。 马克看着自己两条手臂上的纹身，不由心中苦笑，从小到大，他始终没弄清楚这像鱼鳞一样的纹身怎么会产生，有什么用处。 哪怕是有个家族印记般的象征性意义也是好的，比方说好莱坞演员世家道格拉斯家族成员的下巴都有个坑。 可惜没有，马克一家并没有长鳞片的其他人存在，长鳍的也没有，长鳃的也没有，长鳔的也没有。即便是马克的父母，也说不清楚缘由。 老妈说这是胎记，一出娘胎就有，还说当时马克出生的时候，老爸还到厨房拿了一把刀说要刮鳞，老妈还在边上问要不要放点葱姜料酒去去腥？ 马克每次听父母这么调侃自己都会觉得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 自己的身体会不会有鱼的基因？要不就是蛇？看着鳞片的样子也有点像。 马克脑子里总是会浮现出端午节白娘子喝了雄黄酒现出原形在床上打滚的样子，以至于那么多年来马克几乎不喝酒，聚会的时候不喝是怕自己酒后当众现形吓到别人，独处的时候不喝是怕万一醉后现出原形吓到自己。 马克现在正在康克鲁斯瓦格，飞抵哥本哈根后转机来到的这里，是格陵兰岛的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地方，小到根本不能算城市，就是个小镇罢了。但是这里竟然有机场，这是马克可以通过飞机所能到达的离目标最近的地方了。 裹得像一头阿拉斯加棕熊一样的他虽然名字叫马克，但是和denmark并没半毛钱的关系，马克并不会说丹麦语。 这里的官方语言是丹麦语，马克丝毫不懂，只能靠半生不熟的英语，加上翻译软件的帮助租了个车。 “真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马克虽然知道这句话很俗气，但是仍然禁不住咕哝了一句，那个名叫拉尔森的租车行老板看着他有点懵逼，估计对方听到这句话的不解程度等同于我们纳闷为啥丹麦人的名字最后都是森。 拉尔森没法和马克建立正常的交流，这位留着大胡子的北欧人跟马克印象中的维京海盗有着差不多的形象。他也只有少得可怜的英语词汇，但是从他的眼神里依然能看出他有不小的疑惑。一般到这里租车去北极冰盖上的要么是科考人员，要么是探险旅行者，而马克看上去都不像，一个文质彬彬的亚洲人，行李看着也不怎么专业。但是不管怎么说，给钱就成，拉尔森也管不了那么多。这里租车也不需要过多手续，护照和费用到位，一切顺利。 临行之前拉尔森给了马克一瓶伏特加，看着价格也不贵，估计是算在租车费里的，用来路上御寒。这里也不存在酒驾的说法，从这里开始一路往北，你喝再多酒，哪怕把车的行驶路线开出花儿来，也不见得能撞到活人。 拉尔森用丹麦语说了声再见，马克通过翻译软件还是了解了一些丹麦语的常用词汇，于是用英语礼貌地回复了一下。 “丹麦语的再见竟然读成乏味，果然是个乏味的地方。”马克腹诽着开车上路。 一边开车一边又想到了安徒生，于是顺势又想到了海的女儿，想到了她的鳞片是在腿上，准确来说是尾巴上，而自己是在手臂上。会不会自己就是美人鱼的远房亲戚？她是海的女儿，自己就是海的侄子？海的外甥？海的十八代远房亲戚？来丹麦寻根？ 寻个毛，不折不扣华夏人好不好。 其实马克的鳞片更像是纹身，但是和纹身不一样的是，还是微微有点凹凸的质感，更像是......玉米。 马克最近看了那部根据dc漫画改编的电影《海王》，就觉得男主身上像金色玉米一样的铠甲和自己的手臂图纹很像，就是视觉效果上没那么炫。 他对自己的这个身上的这个奇异的图纹早就习惯了，反正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也不影响吃喝拉撒，一切如常，该干嘛干嘛。 甚至在大学里，系里一个漂亮女孩由于对他手臂图纹的好奇，渐渐和他接近，马克还借着这个契机谈了场不长不短的恋爱。他有一阵甚至觉得有这么个玩意儿还不错，毕竟到外面店里纹身要纹出这么真实的质感画面，还得花个几千块。 除去社会偏见不提，有纹身有时候还觉得挺酷的。 不用导航，方向就在自己的脑子里。意识里的那个光点就像gps一样指引着马克驱车行驶的方向。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马克反而也心定了。困扰了那么久的梦，终究要有个答案，也许这里就会揭晓。 刚刚进入极昼的格陵兰还是很美的，冰天雪地的壮观景色就很符合主席诗词里所描述的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意象。马克觉得greend这个名字不应该属于这里，而是属于青岛。 这个惨白的陆地之所以叫做绿地，恐怕是寄托了当地人们美好的愿望的。 开了两天车之后，公路没有了，马克的心情好不起来了。 车子在荒漠的冰原上行驶，满眼皆白，这种天地间的苍凉使他无比抑郁，而且天不黑，极昼让他很不适应。这时候马克宁愿天黑下来，这样兴许前面会有一道极光。离意识里不断跳动的光点指引的路程应该还有两天，马克觉得很难熬，这种环境让他觉得孤独被无限放大。 车轮在雪地上滚碾一路，马克开始出神。 …… 这一年里马克做了无数个同样的梦。梦里有个老头，仙风道骨的样子，白胡子白眉毛，就像想象中的世外高人，张三丰、王重阳、风清扬、扫地僧那样的老头子。老头子每次都在梦里叫着他的名字，语气说不上很深情，但是很慈祥。 “马克，这是个机缘，也是你的责任。你必须要来，你的人生会改变，你眼里的世界也即将改变。”这是马克在一年的梦境里总结出的主题思想。 老头子啰里八嗦在梦里说了整整一年，年中无休，比便利店还勤快。每睡必梦，每梦必至，马克觉得这张慈祥的老脸几乎比他亲爷爷的脸还真切了。 “我能有什么好改变的？”马克现实中没想明白过这个问题，也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一个合资制药企业的市场部职员，未婚，目前没女朋友，人际关系不好不坏。 部门的“门花”张美嘉倒是长得很顺眼，很符合自己的审美。可惜人家并没因为自己觉得她顺眼而多看自己几眼，大概觉得张美嘉顺眼的人太多了。 张美嘉喜欢的是开法拉利的男人，开保时捷的也满喜欢，当然开宾利就很理想，开兰博基尼的当然最好，而马克开的是大众帕萨特，上班为了省油钱还经常搭地铁。 下班后的马克就喜欢看书，知识倒是积累了不少，部门里有个绰号叫“马百科”，在马克两个字里加了个百字，显得土了好多。好歹本名还是已经退休的德国前货币单位，挺洋气。 老爸起名的时候倒是没这么想，就是觉得马克身上有鳞片花纹，有点邪异，而且马克出生那天正巧雷电交加，还发生了地震，虽然震级不高，但是医院妇产科手术室的灯还是抖动个不停，情景颇为令人紧张。 马克的老爸觉得这种事情放古代的话就叫做天生异象，一般这种情况下出生的人不是大富大贵就是大灾大难，所以起名特意用了个克字来压压邪。 马克自己也不甚在意，人生到现在近三十年还算平淡顺利，平淡到连他自己都觉得对不起当初降生时那么大的阵仗，很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样子。不过马克觉得自己的人生过得虽然平淡无奇，但是至少无伤无病，从小没进过医院。 这就难得得很，虽然不是个富贵逼人的洗具，也远不至于是一出令人哀伤的杯具，所以别叫马克杯就好了。 马百科在公司里着实也没因为知识丰富而带来多大的人气，这种公司就是如此，书生的清高远没有小人的逢迎来得有用。 老头子在梦里逼着自己要寻找现实中自己并不想明白的问题的答案，未免有点强人所难。 马克起初当这是一个笑话；后来觉得是个恶作剧；再后来觉得自己是得罪了小人，被下了迷幻药了；甚至觉得是自己公司推出啥新药，有人悄悄把自己当成了临床小白鼠，种种猜测，不一而足。 直到后来无限重复同一个梦，马克终于相信这个梦并非偶然，必定是有所指引，兴许自己身上藏着什么惊天秘密，否则怎么会有天生鳞片？难道降临人世时的天生异象要应验了？至于机缘，马克也没想太多，难不成揭开了这个谜底，这机缘还能让自己当个部门经理？ 于是终于忍不住了，不堪梦中老头的骚扰，天天做梦，梦里一个美女也没有，这是什么样的体验啊？ 马克花了半年时间准备，跟公司找了个出国探亲的理由，请了一个月的假。又跟爸妈撒了个小谎，编了个公司外调出差的借口，终于整顿出发来到了......梦中的格陵兰岛，还真是不折不扣名副其实的梦想之地。 老头子在梦里没有给马克的疑惑给出太多的解惑帮助，一切都要等马克自己来揭晓。以至于马克后来觉得这个梦不断重复，令人无比厌烦。可也是正因为无限的重复才让他觉得此事必有因缘，于是才下定决心要寻找出答案来。 老头子给了他一个指引，就是那个脑海里的光点。就好像在地图上给了一个坐标，可为什么是在格陵兰？马克还在纳闷。 路越来越崎岖难行，远处的白色山峰似乎还是很遥远。要开到大脑光点所指引的坐标位置怕是还是有很长距离。马克踩着油门，颠颠簸簸，震得全身酥麻，而茫茫的景象令视觉距离却没有有效缩短的感觉。 “梦想总是那么遥远，可望不可及。”马克内心发出了如上感慨，觉得无比贴切。孤独的时候，梦里的老头子也显得不那么烦人了，马克倒是希望他现在现身和自己聊聊天。 就在马克不断靠自嘲给自己打气的时候，“砰”一声响，车子忽然抛锚了。 马克租的是一辆丰田的陆地巡洋舰，按理说这个车子很耐操，这种路况下基本不会出现这种问题。所以马克倒也没有过于慌张，他掏出手机想联系一下租车行，看看有什么解决办法。 拿出手机后发现，它不工作了。 颅内光点还在闪啊闪啊，这时候马克觉得这个光点的闪动有点讥讽自己的意思。他在行李里翻了一阵，找出了一个机械指南针。到现在才想到要翻出指南针的原因是一路上一直凭着意识里这个光点的指引，马克一路上几乎没有用过任何形式的导航设备。 指南针并不指南，它的指针在快速旋转，没有半点停下来的迹象。马克几乎认为这是一个小风扇了，如果不是有玻璃外壳的话。 “永动机实现了。”马克无奈地自嘲。 把人从现代文明里剥离出来，在大自然还有生存竞争力吗？马克身边所有的设备，无论机械的还是电子的，都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失去了作用。 他不由开始相信这个梦的真实性了，毕竟这么多特殊事件挤成一堆，就绝对不是偶然了。而且老头子说有什么机缘，可能真的要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说不准，毕竟现在已经算是在苦心志，劳筋骨了。 马克不断在思索对策，想了半天依然脑内空空，顺便把肠胃也想得空了起来。于是从行李里拿出一袋不远万里来自华夏之地的宅男必备的家喻户晓的红烧牛肉味的泡面，又找出了一个煤油行军锅，准备下车煮雪泡面。 先填充一下，在天降大任前至少暂时不用饿体肤。 好容易吃完面，马克依旧毫无办法。如果是背着行李走的话，这种零下二十几度的气候条件加上这并不平坦的路途，马克觉得自己很难活着走到目的地。 目前几乎是一个绝境，不过马克倒也不算太慌张，决定上车睡一觉，反正每睡必梦，梦里老头子来的话，就问问他怎么办。 既然这么神奇，大机缘要来临，总不见得让自己在这里饿死冻毙。 真的有点困了，在这种地方开车挺累的。车子完全熄火，空调开不了，马克只好钻进了鹅绒睡袋蜷进了后座。 倒头就睡着，第一个呼噜声响起的时候，老头子果然笑着出现了。 “你来了。”老头子终于说出一年多以来不再重复的话了，这让梦里的马克感动得想哭。睡梦中的他眼睛里似乎有了一丝泪痕。 “这算来了吗？只是我的车抛锚了。”马克在梦里回答。 “没有抛锚，在这里你们人类的设备是没有作用的，我会派一个车来接你。” “人类的设备？什么意思？派车？多久来？” “先好好睡一觉，睡醒就知道了。”说完话，老头子神秘兮兮地消失了。 “别睡醒啊，来救我啊。。。” 老头儿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并不理会。 马克在梦里觉得很纳闷，什么叫你们人类？但是这一次，他觉得难得梦里没有老头子啰里八嗦，不如趁这机会好好睡一个安稳觉，让大脑消停消停，于是马克在车里睡得很香。 不知睡了多久，马克终于醒了过来。这躺在座椅上的一觉竟然让他觉得无比舒服，根本没受到车外严寒的半点影响。 车外边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辆路虎卫士，毫无声息，好像蓦然从苍茫的天地间冒出来的一样。车上坐着一个男人，静悄悄地看着从熟睡中醒来的马克，也不打扰，似乎就等着他睡醒。在这么广袤的冰天雪地之间，两辆车安安静静，好像存在了几个世纪。 发现马克醒来，路虎的车窗放了下来，车上那个长相很清俊的，留着胡子的长发男人看了马克一眼，说：“上车”。他说的是华夏语，在异域他乡，荒无人烟之处能听到华夏语简直就是天籁纶音。 “这位先生，你难道不帮我搬一下行李吗？”马克对着天籁来源者问。 “没必要。” “没必要？难道扔了？这点装备花了我好几个月的工资啊。请问是老头子派你来接我的吗？” “是的，不需要！工资是什么？” “可是......”马克语塞，他是真的很无语，觉得好容易在这种地方遇见一个会说华夏语的，但是似乎竟然无法交流。人生莫大的痛苦就是在于久远的孤独里遇见一个可以打破孤独的人，而那个人竟然听不懂自己在讲什么。 马克下车，犹豫了半天，毕竟解惑自己的人生更重要。所以终于还是把失效了的手机带在身上，收拾了一些内衣裤，背上一个行囊，留恋地看了一眼自己车里的行李，和那辆摆设一样的丰田陆地巡洋舰，开门上了路虎。 上车后马克主动伸出了手想和对方握个手表示一下礼貌，那个男人的双手并没离开方向盘，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呃，您贵姓？” “柏。” “柏先生，我们现在去哪里？” 柏先生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一眼马克，说了声：“走了。” 这位代驾先生，你什么服务态度啊？ 第2章 神仙 （二）神仙 马克心里开始嘀咕：“这难道不是人类的车？什么叫你们人类的设备？”然而嘀咕后才发现，这车启动的时候并没有半点声响，包括行驶也是无比安静，而且没有丝毫颠簸。 这一路上所经历的路况马克是知道的，他摸了摸自己真真切切被颠得生疼的屁股，觉得眼下的这辆路虎不是一辆越野车，而是一架飞机，或者是来自未来的漂浮汽车。 避震再牛逼的车也会起伏吧？也许真的不是人类的车，只是外观像一辆路虎卫士而已？ 做了一年的梦，还鬼使神差般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了这里，比起一路上的疲惫和无聊，马克已经觉得天下所有的怪异之事都是在自己所能接受的心理范围之内了，只要能顺利到达目的地，找到答案。 反正柏先生也不搭理他，马克就很无聊地开始打量这辆路虎飞机车。车里一切没有什么异常，就连速度表也像模像样地指在180km\/h。 “这种地方开180？”马克有点骇然，他忍着惊讶没叫出声来，生怕打扰了正在心无旁骛扶着方向盘目不斜视的仿佛融入这冰冷的天地间的柏先生。 天、地、人，三位一体，一样的令人彻骨生寒，就像是行为艺术，马克担心说一句话就会打破这种冰冷无比的和谐平衡。 再仔细观察发现，这辆路虎并不是沿着弯曲的道路前行，而是在冰雪崎岖的冰原上一路直行，轮子虽然也在滚动，但好像并不是和地面有所接触，而是腾空离地一般。 行驶了一会，突然间，苍茫的天地间出现了一扇五六十米高，二十几米宽的大门，黑色的门框就孤独地站在那里，门框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似乎是各种人物，看不清。巨门边上并无墙垣，仿佛是一尊特立独行的艺术装置。这扇巨大的独门似乎毫无征兆地出现，又似乎是亘古以来一直存在于此。 “这里怎么会有这样一扇门？这么巨大，又这么奇异，照理说应该是着名的地标建筑了，为啥自己做那么多这里的攻略，却没有看到过这门相应的记载和报道？”马克经不住念头乱飞。 路虎毫不停留，直接开进了这扇巨大的门，马克顿时觉得眼睛蓦然一亮。 窗外的情景在瞬间忽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门后，原本应该是漫天遍野的白色就像巨大的帷幕被拉开一样消散开去，取而代之的则是触目的郁郁葱葱，碧蓝如洗的天空下山峰变得碧绿覆盖，瀑布在缠绕在山峰上的雾霭里穿梭飞泻而下，挂在山峰侧边。 天空中不时有硕大的鸟张开翅膀盘旋翱翔，眼前的景色里有山有云，有林有湖。 远处的大湖中心有个岛屿，岛屿上竟然矗立着一幢金色的摩天大楼，直入云霄。大楼高不见顶，马克目测下来觉得这个建筑远远高于迪拜的哈利法塔。难道世界第一高楼的基尼斯世界纪录被破了？啥时候的事情？马百科完全不知道啊。 马克被眼前突如其来的景象变化惊呆了，嘴张成了一个o字型，半天没有合上，而身体变成了一个y字型，半天没有恢复。 这几天眼里只有黑白灰的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瞬间颠覆，自以为坚强的唯物主义的他，纵是花了一年时间去相信这个唯心梦境真实性的存在，但是眼前的震撼景象依然刷新了他内心的接受度。 “这是阿凡达吗？这特效，太无敌了。”马克喃喃道，他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这种毫无征兆的场景转换，让他觉得从一个空间跳跃到了另一个空间，像科幻片一样。比起穿越，他更宁愿相信自己是在一个巨大的特效里，比如迪斯尼乐园里的游乐项目。 “什么是阿凡达？什么是特效？”许久不发声音的柏先生问。 “您别在意，是我多嘴。”马克一边震惊于车外突如其来的变化，一边随口回答道。 马克顾不上解释，以一路上柏先生的语境来判断，他知道真的一旦要跟柏先生解释什么是特效的话，解释过程中又会衍生出无数个问题，譬如什么是电影？什么是电脑？什么是软件？什么是建模？什么是渲染...... 柏先生是个机械的毫无乐趣的问题产生器，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和他开启复杂的对话模式，反正两个人已经开始习惯沉默相处，并不尴尬。这里不是北欧嘛？北欧不是有着着名的社交恐惧症嘛？这就是典型的芬兰式相处吧？ 不想解释，不想聊天，要好好看看这个奇妙的世界。 车外有不少珍禽异兽伴随着车一同奔跑前行，似乎很欢快于生存在这个美丽的世界。 马百科的词典里竟然找不太到这些奇异的生物，比如窗外低空飞行的那两只像大雁一样的鸟，都只有一只翅膀生在背脊上，两只鸟的爪子握在一起，才能一起飞翔。这不就是山海经里所描述的比翼鸟蛮蛮么？ 但是他还是不太敢把山海经和眼前的景象联系起来，毕竟这是认知上的巨大颠覆，怎么可能短时间里把神话和现实混同一体？ 但马克已经开始知道这不是特效，而相信这是一个自己认知之外的世界，而梦里的老头子把自己召唤到这里来，必定是有目的的。 车朝着那幢摩天大楼驶去，马克看不见这栋楼有多高，楼的上端已经深入云层之中，就像一根通天的柱子矗立在那里。 摩天大楼在岛上，岛在湖里，湖里没有桥。车就这么从湖面上毫无阻碍地开了过去，在水面划开一条好看的波纹。 湖水清澈见底，水里亦有不知名的水族游弋来去，有的大如鲸鱼，有的小若虾米，恍若梦境。 等上了岛，马克才知道这个岛其实无比之大，才看清这金色的摩天大楼更是无比壮阔。大楼是由无数巨大无朋的六棱柱堆叠组成，每根六棱柱都是独立的，而柱与柱子之间又相互依附。就好像地质上的玄武岩地貌。 这些六棱柱都在上下左右移动，有快有慢，有些还在旋转。仿佛无数的六角形电梯在繁忙工作，又好像无数蜂窝一样啮合在一起，整个大楼似乎有生命一般，不断在运动着，似乎有规则，又看不清规则。 柏先生没有继续带路也没有给出什么指引，就将马克独自放在了大楼前，闷声不响自顾自地驾车离去。 马克并没有拉住柏先生问长问短，他知道在这里自己去问任何问题都是无从置喙。脑子里充满了无数的小问号，这些小问号又组合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问号，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要缓缓神，在缓神的过程中还需要确认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 于是很常规地掐了一下自己，疼痛感是真实的。 他花了大概有一刻钟时间呆在原地不动，大脑完全放空。等回过神来，确切判断自己不是做梦，他突然发现那个指引自己的颅内光点已经静静地停在大楼入口处，闪烁着，就像在等候自己。 马克在这些日子里，早已经完全依赖于这个光点对自己的导向作用，当下也不犹豫，跟着光点的指引进入了巨大建筑其中的一根六棱柱形空间。 “这真的是我所处的世界吗？完全不科学啊。”马克一边走问自己。 建筑的内部通景雪白，看不见一盏灯，却亮如白昼。这是个白色的整体空间，浑然一体，竟然看不见任何接缝和拐角，而且马克进入建筑之后，背后的门也完全融进了建筑之中，毫无痕迹。 马克站在当中，身体没有影子，屋子很亮，全部都在发光，甚至地板也是，却不知道光是怎么照射出来的。 “来了？”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在梦里唠叨了一年的声音。老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马克的身后。 马克转过身，这次才是真正意义上看清了眼前的老头子，梦里的老头子神秘兮兮，飘忽不定，没个正形儿，而且基本是个胸像，不完整。 而眼前的老头子全身出镜，竟然很时尚，因为他穿了件机车皮衣，肩膀上面竟然还布满了银色的铆钉。紧身的皮裤，尖头机车皮靴，那是相当的......朋克。 马克想了一万种见到老头的第一面印象，却怎么也没想到老头子会以这身打扮出现。他一直把梦里的老头子定义成神仙，最差至少也是世外高人托梦。他并不认为普通人能做到每天进入自己的梦中，并和自己在梦里说了一整年的话。 “啊，来......来了。”马克还是紧张了。 “习惯吗？” “这么多颠覆常识的事情，能习惯才怪。”马克心中暗道，嘴上却说：“还好还好。” “还好个屁，第一次到这里，你没变成神经病已经算内心坚强了。”老头子倒没什么架子。 马克有点语塞，不太善于人际关系的他竟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尽管觉得一年的梦中相处，两人已经算是很熟悉了，但是见面依然会觉得不习惯，而且还是在这么一个违悖常理的场合。 虽说马克表面拘谨，但是内心依然是腹黑的，他心中暗道：“一个老头子穿这么朋克，皮衣还是sainturent的，不是我少见多怪，你也忒另类了。” 老头子目光灼灼，好像能看透马克的内心世界，打了个响指，一身机车皮衣瞬间变成了一套深灰色的西装，剪裁合体，面料高端，缀有银质纽扣，里面白色衬衫戴一根浅灰色的暗金细条纹领带。一下子变成了一个举止优雅的老不死绅士模样。就差一根雪茄或者一杯红酒就可以直接拍成广告。 “读心术？变装术？还能这么玩？老头子太骚包了吧？”马克不由失声道。活了三十年所积累的所有认知都在今天被颠覆，马克不由佩服自己神经的坚韧度。 “一身通天道行，却用这种雕虫小技来逗小孩子玩儿。”忽然一个陌生的声音传过来。 马克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老头，这个老头却是一身洒青白襟长袍，头梳高髻，手里拿着一柄拂尘，按照造型来看，这个必定是老神仙无疑。 一般书里形容这种高人老头子，大多是用仙风道骨，鹤发童颜之类的形容词，马克觉得这些成语都可以用来形容这个陌生的老头，很贴切，有榫有卯。 而用放浪不羁，潇洒帅酷来形容老神仙的则不多见，何止不多见，那是几乎没有。可见梦里老头子是个特立独行老神仙，还是比较有想法的。只是老头们出现的时间节点和方位都有些飘忽不定。 “穿什么衣服不重要，关键是舒服。你这个几千年不变的道袍样子也可以换换了。”西服老头不屑道。两位同龄人看上去很熟悉的样子。 “我再换也不会穿你这个，你这身骚包的样子真的舒服？”长袍老头甩了甩拂尘，好像驱赶着空气中并不存在的飞尘。 西服老头不再和长袍老头搭腔，转脸对马克说：“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这些问题可能对你整个世界观都会造成影响。所以在你提出这些问题之前，我可以先负责任地告诉你，人类所定义的传说中的神仙，真的存在，而我们就是。” “啊！———”马克内心已经开始相信了，嘴上却无法自控地违背了自己的内心。他的表情和口气都表示出了极大的惊讶和怀疑，夸张的叫声使得诺大一个建筑之内都有了回声。 长袍老头听到马克叫唤不由一皱眉，一脸鄙夷地对西服老头说：“我听说你找的人到了，顺便过来看一眼。现在看来你找来的人果然和你一样浮夸，不可救药。” 说着拂尘一挥，顿时满堂异香缭绕，霞光瑞霭，身前凭空现出一扇古色古香的歇山飞檐琉璃瓦黑漆金钉大门。门前有白玉台阶，阶石上祥云浮动。 门扇在氤氲之中无人自启，长袍老头拾阶跨步入内，蓦然不见。大门也随即化作青烟消散在空气之中。 老头儿整个消失过程的视觉效果比起老头儿自己口中所鄙夷的浮夸程度来，远远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加不可救药。 白晃晃亮堂堂的广阔大堂里又只剩下了马克和西服老头。 “这俩神仙浮夸是浮夸，说话和性格至少还是很真实啊。”马克觉得自己不是亲眼所见，而是网上看到的视频的话，肯定会认为这是五毛特效。而现在他已经彻底相信神仙的存在，因为他内心已经用真实二字来描述神仙的性格了。 “您是神仙我信了，虽然昨天我还是大半个唯物主义者。而那一小半唯心也是来自于您老给我托的梦。但是今天我相信了，这世界上是有神仙。” “这话说对一半，应该说你生活的世界并没有神仙，而我的世界有。你的世界即便出现了神仙，也是我这个世界或者其他世界过去的。”老头子双手插在裤袋里，一副雅痞的样子。 马克觉得这话的信息量很大，他的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超高速运转。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三观版本突然一下子升级到了10.0.1，而自己的脑子还是出厂设置的1.0版本，不把潜力激发出来，恐怕跟不上目前认知的刷新速度。 “我的世界？我的世界不是您的世界？或者说，我和您不是同一个世界？” “是也不是。确切说，我们和你们处在同一个世，而不在同一个界。” 马克好歹是有马百科之称，这时候的知识储备让他开始调动起大脑里所有有用的部分，这样至少可以让自己思维和对话显得理性些，而不是一副很肤浅的没见过世面的大惊小怪，虽然这个世面真的是没见过啊。 怪自己没见过世面？毕竟出发启程之前再怎么做功课，也不可能预见到在格陵兰会遇见神仙吧？该死的神仙老头在梦里也没透露过他自己是神仙啊。 不过马克转念一想，老头真的在梦里告诉自己他是个神仙，让马克到格陵兰来找他，自己还会不会前来？不好说，恐怕会认为自己是被一个神经病托梦，或者是被下了迷幻药。 “所以，您和我是在同一个时间，但是在不同的空间位面？”马克看过不少小说和电影，也了解过一些空间理论，知道世和界两个字所代表的不同概念。 在广泛定义来说，世界是指整个地球，或者宇宙，乃至自己意识能达到的地方。而从某些相对狭义的定义来说，世是指时间，界是指空间。马克这么说显然是表达后者这个意思。 “这样说倒是正确，只是我们不这样看这个问题。但是没关系，我对凡人界的了解很全面，完全可以用你们的角度来和你解释这些。” “所以我可以确认我现在不处于人类的界内？那么，我平时所涉及的知识在这里还有用吗？还是一切从零开始？”无论如何，马克都不想自己在这里被认为是一个白痴。 “一部分有用一部分没用，但是可以互相联系。毕竟三界曾经互通。” “好的，我的确有无数的问题要问，在问这些问题之前，我想先知道的是，您是谁？” 第3章 富春山居图 （三）富春山居图 老头子不浮夸的时候和蔼又可亲，他手轻轻挥了挥，马克觉得身体一阵失重感，不由自主一屁股跌坐了下去，原本空无一物的屁股下瞬间多出了一张白色沙发。 马克还没来得及吓一跳，臀部就已经落在实处。 “老家伙还真喜欢名设计。”马克认出了自己屁股下的这张沙发是德国设计师mies van der rohe的经典设计，因为这张沙发首次出现在1929年的巴塞罗那世界博览会上，所以有个名字叫“巴塞罗那椅”。 “这椅子世面上有很多盗版，这个大概是正版的，这做工，这手感，嗯。”马克手摸着沙发椅的表面暗暗判断。 “我是谁有那么重要吗？”老头子一下子就抛出了一个哲学论题。说着他身下也出现了同款沙发椅，他慢慢在马克对面坐了下来，并翘起了二郎腿。 两个人登时进入了一个访谈对话节目的模式。 “对您这样的神仙来说，称呼也许不重要，但是对我们凡夫俗子来说，就很重要了。我们要有身份证，身份信息要挂钩银行卡，电话号，社保卡。生活里各种事情都需要实名认证，连玩个网络游戏都需要真实姓名，住酒店，出国，都要有名字信息。” “说白了名字无非就是一个称谓，但是没这个名字，我还真没办法到这里来见到神仙老人家您。您说对......”马克一坐下来，开始话多了，话多可以掩饰紧张感。他用现实回答法完全打破了老头子给出的哲学思辨。 “咳咳，我是广成子。”老头儿显然不想马克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夹七缠八。 “好的，我怎么叫您比较合适？广先生？广伯伯？广大爷？什......什么？”马克说了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失声惊呼，整个人跳了起来，就好像屁股下的巴塞罗那椅通了电一样。 “十二金仙的广成子？昆仑玉虚宫元始天尊的弟子？黄帝问道的广成子？”马克熟读《封神演义》，知道广成子是阐教道家金仙，上古大能，难道就是眼前这个穿着西服，翘着二郎腿的洋气老头子？ 他已经开始相信眼前神仙存在的真实性，可这位爷的来头也实在太大了，大到一时半会儿还是无法接受。 一个神仙毫无欺骗自己的必要吧？自己只是个制药公司的职员罢了，还是做西药的公司，和神仙们的法宝神器丹鼎符箓毫无关系，不至于要欺骗自己来套取商业机密啥的吧？何况自己也不知道公司里的什么机密，有必要花那么大阵仗来设一个骗局么？ 再怎么阴谋论，马克还是觉得这个可能性接近于负。 骗财？更是无稽之谈。如此说来，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是真的！排除一切不可能，那么剩下的唯一结果无论多么的荒谬，也一定是事情的真相。可是问题在于，为什么真相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广成子淡淡一笑，微微颔首。 “您在商朝助周伐纣确有其事？您收的徒弟殷郊是商纣王帝辛的儿子？您把一身家当法宝都传给徒弟，结果儿子不愿打老爸，师徒反目，您差点连自己徒弟也打不过？”马克现在内心已经忘记了惶恐敬畏，反正今天开始，他的世界已经陷入了疯狂，那么再多点疯狂也无妨。 封神榜嘛，总是要疯一下的。 广成子瞬间脸黑了一下，饶是大罗金仙，被人揭短也有点脸上挂不住。 “你倒是知道得不少，封神榜看多了？书还是电视剧？谁演的我？” “仙长您还知道我们有电视剧？不好意思，电视剧里明星一般都会扮演纣王、妲己、哪吒、杨戬、姜太公，戏份多咖位足，这毕竟还是给我们凡人看的。您们十二金仙除了哪吒的师父太乙真人戏份会多些，其他的，包括您在内，其实都和跑龙套的差不多，我实在记不起谁演的您啊。要不下次我带一套dvd来孝敬一下您？我们一起喝茶看电视剧封神榜？”马克边说边想到这个画面，禁不住笑了出来。 “没兴趣，也看不了，人界的设备这里用不了你忘了？”广成子有些没好气。 “那柏先生开来接我的路虎卫士怎么回事？” “我觉得人界很多事物设计得满好看的，就照着变化出个外形而已。这叫依葫芦画瓢，你看到的只是个画出来的瓢，却不是葫芦的本身。” “真哲学，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这椅子也是？您身上的衣服也是？” “漫长神仙生涯里的日常小爱好，这都是微末道行，值得花时间讨论吗？那车是因为在这里没法开，所以把飞辇变换个外形而已，人界所有使用能源的事物在这里都没用，这里不用能源。但是你说的东西都是真的，人界历来几乎所有的事物，这里都能保存。当然，还是会有所筛选。” “天呐，所有？文物古董也是？等等，您是说，一式两份吗？”马克震惊无比。 “可以这么说，吾界和凡人界在同一个世，凡人界产生的事物，吾界也会出现一份。用凡人界的词语习惯来描述的话，我们有专门的机构负责梳理，按事物的存在价值来进行取舍筛选。吾界的这个机构称作‘芥须宫’，这个芥须宫对于你们凡人界来说，可以等同于是博物馆，图书馆，档案馆，体育馆等等，你有空可以去逛逛。” “芥须，小如芥子，大如须弥？”马百科全书忽然附体，猜到了芥须宫的命名出处，禁不住有点自得。 广成子点点头，但是并无表露出孺子可教的赞许之色，理所当然地波澜不惊，很顺理成章地忽视了马克的显摆。 “那如果凡人界的那份损毁了呢？”马克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吾界的那份尚在。这是吾界的影魂之术，说白了，凡人界的所有行为和产物都是来自于灵魂的折射，吾界都会通晓了解，在分魂聚物的作用下，凡人界的产物同时也在吾界产生一份相同的。由芥须宫根据其保存价值进行筛选保存，芥须宫专门有一套体系来为吾界进行梳理，但是吾界不会主动干涉凡人界的行为和产物。” “也就是说，您这里对我们凡人界知根知底，而我们凡人界对贵神仙界一无所知？”马克觉得有一点点不爽起来。 “你们不是有句话说，人在做天在看吗？”广成子笑道。 “偷换概念啊，神仙也双标！请问，贵界怎么称呼？” “昊苍界，凡人界，幽冥界，此为我们的三界之所谓，就是你们说的神人鬼三界，名字不重要，你知道就好。” 马克因为脑子里有太多问题，根本无从着手切入，只好随着话题展开。就好像一个小孩子进了迪斯尼乐园，他根本不知道该从哪个先玩起。问题已经变成了海洋，而对话所得到的答案仿佛是涓涓细流。 “这样吧，我称呼您为广成大仙可好？” “不重要，大仙也好，小子也好，动摇不了根基。凡人界的繁文缛节在这里一样不适用。” “好的，大仙。” 广成子白了马克一眼，这个细小的微表情让马克登时觉得神仙也很生动。 “大仙我现在有个念头，你能窥探到我在想什么吗？就是我们所说的读心术。”马克贱贱地说。 “当然，窥心之术不过是粗浅法门，你现在还没有道行在身，护不住神魂，心中所念一眼便知。但是基于你我关系平等的交流原则，对你用窥心术的话就显得很不尊重你，所以还是由马小友来提出问题，我来回答，知无不言。”广成子没有半点神仙架子，善良得让马克很是感动。 “多谢仙长，我想的是，您说的昊苍界的影魂之术我理解得比较模糊，但是大约知道的是，我们凡人界产生的东西，昊苍界就会有一模一样的一份同时产生并被保存？” “是的，大致如此，但是不绝对，昊苍界有自己选择的标准，并不是所有事物都会具有保存的价值。比如你们人界注重的是科技力量，会使用科技来动用能资源，达成社会进步。而人类科技在昊苍界大多都是无法使用的，比如电能，核能，无线技术，网络技术等等。那么这些领域的东西我们选择保存的比例就相对小一些。” “那么文化呢？没有科技成分在内的文化。” “看情况，你所知道的应该都会有。” “那，能不能让我看一个古人的真迹？比如，富春山居图？” 广成子点点头站起身，把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无比潇洒地打了个响指，造型堪比乔治克鲁尼。 这种造型和视觉上的颠覆到现在还没让马克把老头子和封神榜小说里的广成子描写划上等号。 如果按传说中神仙施法需要掐诀念咒，如果这个打响指的动作也是一种掐诀方式的话，未免也太过于不按常理出牌了。但是不得不承认，广成子做出这个动作还是很帅的，虽然是个传说中历劫无数的神仙老头子。 响指音落，马克面前忽然升起了一条白色长桌，长桌上铺陈着一幅长轴绘画。对此情景已经见怪不怪的马克起身往前探身观看，不由心中疑窦顿生。 马百科对历史文化是颇有兴趣的，他要求看富春山居也是有点小心思在内。 因为富春山居图在传世之中几经易手，在清朝顺治年间由于收藏家吴洪裕过度珍爱，辞世立嘱焚画陪葬，被侄子吴静庵从炉火中抢了出来。由于为时不及，画卷被烧作两截。 长段后世称作无用师卷，短段称作剩山卷，后世被分别藏于两个博物馆内。这段历史可说是传奇之殇，一般书画爱好者都有所了解。正因为有这么段故事，而且马克是分别在两家博物馆都参观过真迹，所以才想看看这昊苍界的真迹和凡人界的原图区别何在，历史会给予什么差异的端倪。 而眼前这幅画纸质尚未泛黄，墨迹宛新。画的托裱相当简单，而且只有黄公望本人的题跋及黄氏子久和一峰道人阴阳两个朱章，别无传世经手而加长的接裱和诸多名家如沈周如董其昌等题写的跋文，乃至清朝几位风雅过头的皇帝爷加盖的天子御览之宝大印章之流也是一概没有，无处不在的项子京钤印也是一个未见。 但是画作的笔意疏密，墨色韵味，画面布局，无一不彰显着其为黄公望亲笔所画，不折不扣。由于成色直如宛出，是以少了博物馆里所见到的那种古韵，但笔触比马克看到过的更为清晰明朗。 “所以此画作完，昊苍界就通过分魂聚物得到了相同的一幅原作，凡人界后世各种收藏者经手后对画作的续貂题跋，都是没被那个芥须宫筛选进来？而且这幅画比起我在凡人界看到的两个残卷，就是一副崭新而完整的画，就好像是昨天刚刚画的，难以想象这是出于六七百年前的元代大家黄公望之手。这是什么原因？因为在昊苍界这里更利于保存？”马克凑近对着画看了半天，说出了心中的判断和疑问。 “你说的大致没错。这些东西在芥须宫都有保存，你可以抽时间自己去寻找更多答案。”广成子点点头，打了个响指后长桌和画沉入地中消失不见，地板上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有时候后人在画作中添加些优秀的题跋和印章，还是能给原画增色的。只要别每个人都跟乾隆爷那样就好。”马克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他觉得如果回到人界告诉别人自己看到了富春山居图的完整长卷，而且是黄公望的原作，成色崭新，但是并非赝品，别人会觉得他在发神经病，或者以为他穿越了。虽然的确也算是穿越了。 “还是纯粹点好，画可入道，道心如此，画自然也如此。”广成子说。 “那我举个例子哦，如果我把这幅画带去凡人界，会不会引起争议？或者会被鉴定为赝品？” “肯定会被当作是赝品，再说三界之间不是没有规矩的。你带不过去。” “那芥须宫筛选凡人界产物的原则是什么？” “即便是凡人界产物，也分为用品，普品，良品，佳品，再往上则是极品，仙品。芥须宫自有负责定级的机构，不需要你我太多着念。” 马克似有所悟，又似无所悟，一知半解。但是他忽然觉得自己在问题的海洋里看到了彼岸的轮廓。 “广成大仙，我刚才说到商纣帝辛之子殷郊，似乎您脸色不太好看。所以我看过的封神演义是真的故事吗？书中的人物神怪都确实存在？”马克转了个话题。 “在你们凡人界，封神榜被当作神怪小说，自然会有些创作成分在内，但是大多数是真的。那是一个三界大劫。” “那为啥这本书是明朝的许仲琳写的呢？” “明朝？许仲琳？你确定？”广成子捻须微笑。 “难道不是吗？”马克看着广成子老神在在的样子，不禁有点困惑于自己的知识储备。 比起历史记载，现在他似乎更愿意相信广成子的口中所述，一是因为人家毕竟是历史悠久的老神仙；二是自己虽然被广成子托梦召唤，但是对方实在没半点欺骗自己的必要；三是富春山居图完整崭新版已经有所证明；四是广成子的态度丝毫没有虚伪的迹象。 “在凡人界这本小说的确可以说是许仲琳写的，而这个所谓的许仲琳，你已经见过了。” “啊？刚才那位仙长是许仲琳？”马克进入昊苍界后只见过三人，柏先生，广成子和长袍老头。至于刚才在大楼门口时经过身边的那些路人，马克则因为大脑放空而毫无印象。 “那是赤精子。”广成子似乎和长袍老头之间总有点互相看不顺眼。 马克已经没有起初那么震惊了，只是略微发呆了一下。反正三观已塌，再怎么震惊，已经崩碎一地的渣还是渣，差别也就是颗粒粗细的问题。 封神演义里描述的广成子和赤精子简直徒弟坑师父的两个孪生案例。两位金仙修行级别差不多高，商纣王的两个儿子，殷洪被赤精子收作徒弟，殷郊则拜广成子为师。 两位师父为了教儿子反商，去打他们自己的爸爸，都是把本事和法宝倾囊相授，结果殷氏兄弟都被申公豹策反后反过来又助纣抗周。最终师徒反目对敌之时，两位大仙都差点被自己的徒弟用自家的法宝打残，冤大头到了极点。 马克觉得广成子和赤精子分别收殷氏兄弟为徒，名义上是辅佐武王伐纣，但是暗地里肯定存在互相比较的心理的。明里两个同为十二金仙之列，师兄弟相称，不好意思直接对着干，于是分别教出根基相同的徒弟来比试一下成就，也算是个相较高低的办法。只是没想到两个徒弟最后的结局都差不多。 而且虽然说纣王恶贯满盈，但是教儿子去打爸爸这种行为仍然是有违伦纲，两位金仙若说没有点恶作剧的心理在内也是令人难以信服。看来神仙的内心世界也会有点不那么阳光灿烂嘛。 “所以赤精子大仙不是，那许仲琳是……柏先生？”马克暗自腹黑了一会儿神仙们，心里自嗨得不行，嘴上倒是颇为认真地问广成子道。 第4章 仙山旧事 （四）仙山旧事 “许仲琳并不真实存在，其实他就是柏鉴，你口中的柏先生。你应该在演义里看过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哦哦哦，原来是他啊，封神台的接引人，清福神柏鉴。所以刚才来接我，是要把我封神了么？这里是封神台？”马克知道此人，封神榜上有名之人在肉身消亡后，魂魄进入封神台时，皆由此人作为引路人。 “你想多了。柏鉴是一位三界使者，在凡人界处于明朝的时候，他正好闲着没事，于是去凡人界写了这本封神演义。他是三界大劫的亲历者，写这个便比较靠谱，许仲琳只是他化名而已。” “怪不得许仲琳在史书上很少有记载，以柏先生的性格来看，恐怕也很少有朋友吧？你看给他写个传记也没人。”马克吐槽道。 “三界共治时代结束之后，三界之间便有个盟约，就是互不干涉彼此界域的政治及社会。原则上来说，神仙，人类和幽魂不得进入自己所属之界以外的领域，当然这么严格的禁制所制约的只是正神正人及正魂，柏鉴是半魂半仙，他进入外界的手续没那么复杂，你也一样，你是半人半仙。禁制对你们这样的存在来说，并不严格。”广成子看着马克说。 “我是半仙？”马克觉得今天内心的震惊程度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出生到现在所经受的内心起伏还没今天一天丰富，三十年都活在了狗身上。 听广成子话里意思，难道自己也要和柏鉴一样当什么三界使者？ 这位使者以前工作是在封神台接引人死后化作的鬼魂，这次又在昊苍界来接自己，又抽空去凡人界写了《封神演义》，难道三界使这个职业就是个前台服务员兼职作家吗？那我是不是要回人界辞职后到这里来开车？从一个人间白领变成了神仙界的专车司机？马克的发散性思维开始自行启动。 “嗯，你的机缘比较奇特，你手上的鳞片纹路现在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马克到格陵兰之后，手臂便一直没露出来过，听了广成子这话，便把袖子捋起，露出了手臂上的纹身。鳞片果然开始产生异象，原本鳞片就像是黛青色的勾线笔画出来的，而现在却呈现出了淡淡的金色。 那金色仿佛在手臂上流动，使得马克原来看起来像一条死鱼一样的手臂现在看起来像一条活鱼。 他自相信神仙存在的时候开始，就没再用电影特效这个念头来诠释所见到的奇特现象。眼下却仍然禁不住觉得，这个特效还不错。 “我身上到底是什么机缘？”马克花了一年时间做了一个同样的梦，又请了一个多月的假来到格陵兰岛，而眼下还进入了神仙的领域。 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经历了这些，马克知道自己的身上肯定有不自知的秘密。所以即便广成子说自己有半神血统，现在自己内心震惊归震惊，兴奋归兴奋，表面却没有那么一惊一乍了。 “到时间你自然会知道的，别急，现在你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大仙这话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你的寿元比你自己所认为的要长得多。” “长生不老？” “什么是长生？什么是短命？我历千劫而到现在算不算长？如果肉体消亡算作为死的话，被幽冥界接引去的魂魄怎么算？长生不老只是凡人界的定义，相比凡人，昊苍界的寿命可说是很长的；但是相比天地宇宙来说，亦是彼如龟鹤，我如蟪蛄。何况你们的肉体在凡人界是会消亡，但从三界角度看来并不算真正死亡。” “所以凡人的肉体消亡后魂魄是有去向的？是幽冥界？”马克似有所悟。 “自然是的。三界本就如此运转，互相消长。凡人界的人做到了达成仙绩的事迹，自然可以肉身成神，由接引人引来昊苍界。而凡人寿元一尽，自然也有接引人将魂魄接去幽冥界。昊苍界和幽冥界当然也可以用转世法和轮回法将神仙或者魂魄化作凡人去凡人界。三界彼此制衡，才是世界大道。” “这倒和我认知的差不多，昊苍界来到凡人界大概就是我们所说的神仙下凡，幽冥界来到凡人界则就是转世投胎，而凡人进入昊苍则是飞升成仙，凡人死后魂魄则来到了幽冥界，三界之间来往反复，就是个循环。用我们的科学术语来说，这是个守恒定律。大仙我说的对吗？” “可以这么说，按凡人界的说法，社会分工不同罢了。神仙也没什么了不起，鬼魂也没什么可怕的。” “这话就有点风凉话的意思了。我们那里对鬼神还是敬畏的，几乎所有宗教都是以鬼神为信仰。” “凡人界的宗教最早只是三界之间的沟通法则。三界处于共治时代的时候，必须在神人鬼三者之间寻找共性，以便三界共处的时候互相沟通，于是三界共同建立了宗教这个形式。沟通法则有所不同，宗教的形式也因之有所不同，但是作用是殊途同归的。” “凡人界的寺庙也好，道观也好，教堂也好，起初都只是便于界与界之间交流的场所。共治时代结束后，三界分治，各自为政，凡人界的宗教开始有点变味，渐渐离原先法则的本意越来越远。也许由于三界互不往来，时间一久，让你们渐渐开始觉得神鬼太过于神秘了。其实幽冥界也面临一样的问题，他们觉得凡人界神秘兮兮，那里对你们也颇为敬畏。” “也就是说其实鬼也怕人？怎么会？幽冥界的魂魄不都是凡人肉体消亡后再过去的吗？难道真的有孟婆汤，喝了就会忘记人世的记忆？”马克问道。 “孟婆也是个三界使，她那碗汤喝不喝都没关系。就像柏鉴的车，你坐不坐都一样，都会带你来到这里，方式不同罢了。孟婆汤不过是个形式，幽冥界擦拭鬼魂在人界的记忆是通过离魂法则，和喝不喝孟婆汤并没什么关系。三界之间的传说都是来自于彼此的不了解。那个幽冥界也是一个独立的社会体系，怎么可能让人往生后带去凡人界的思想记忆？”广成子很耐心，他知道马克有无数的疑问，毕竟认知等于从零开始，现在的对话问答，等于是马克对三界的启蒙教育。 “那么，凡人成仙后来到昊苍界还会带着凡人界的记忆吗？” “当然带着，凡人成仙后肉体并不消亡，记忆自然还在。” “好吧，我大致理解，反正进入昊苍界的标准和规格就是要高于凡人界和幽冥界，可以保留记忆，所以这么来说三界并不平等。” “接下来的问题是，为什么这个昊苍界的入口在格陵兰岛？华夏那么大，是没地方了吗？难道那么多成神成仙的前辈都要千里迢迢来这里？不是传说中的立地飞升吗？”马克觉得路太远了，过来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即便是过来当神仙的。 “你又不是飞升。你们所谓的飞升就是昊苍界的神籍系统认可了凡人所达成的事迹绩效，这个标准对于凡人界来说很高就是了。你可以用凡人思维这么去理解，昊苍界就好比一个标准非常严苛、移民非常困难的国家。你登仙的标准达到了，自然会有开启通道接引前来，这就是所谓的立地飞升。你凭啥？你还是要回凡人界的。” “这么说来，我就好比是出国旅游。立地飞升就是昊苍界开的特权通道呗。”马克翻了翻白眼。 “差不多。”广成子笑了笑。 “特权就特权吧，反正阶级无处不在，神仙也不免俗。哎，大仙您还没回答为啥是在格陵兰？” “你知道岱舆么？” “知道！大仙你也爱吃带鱼？喜欢干煎还是糖醋？” 广成子鼻翼张了张，脸颊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并没多说话，又打了个响指。马克眼前凌空显现出一股青烟，渐渐缭绕成的“岱舆”二字，过了几秒钟，字迹散去，无迹可寻。 “哦，是这个岱舆啊。书上看到过，好像是座海上仙山。山上住很多仙人，后来由于被巨人国钓走了驮住仙山的大海龟，于是仙山没了根基，就往北漂走了。我发现了，大仙您每句话都是有所指引的，所以您想告诉我，这里就是岱舆？”马克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上古传说。 海上有五座仙山，分别叫做瀛洲、蓬莱、方壶、岱舆、员峤。 山上都是住着仙人，绕着山飞来飞去玩儿，互相串门聊天喝茶。远远看去，这景象就像一堆屎上盘旋着很多苍蝇。他小时候看这个神话故事，脑子里就会想到这个画面，现在连自己也会被这个联想恶心到，觉得很对不起仙山，比如这里是岱舆，多美啊。怎么可以用屎和苍蝇来形容呢？ 五座仙山在海里是被十五个庞大无比的巨鳌驮着，每座山三个。仙山被巨鳌稳稳驮着才不会被海水冲走。后来龙伯国的巨人们闲着无聊，去海里钓鳌龟玩儿，结果把巨鳌钓走了六个，员峤和岱舆两座仙山失去了根基，于是顺着海水漂走了。 据古书上说，两座仙山漂到了极北之地，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看来神仙也卖了个关子，这个流传到人界的传说也不是完全属实。虽说这个岱舆的地理位置在格陵兰，的确是极北之地，但是依然兴旺发达，生机勃勃，仙气十足，哪里有书上说得那么悲剧性的结局。 “是，这个位置用凡人界位面定义的区域概念来看，的确是极北了。”广成子点点头。 “所以，岱舆并没消失，而是来到了这里？” “可以这么说。你们所说的五座仙山，其实是五个界域的三界通道，好比是你们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口岸。” “联接昊苍、凡人、幽冥三界的地方吗？所以这里是三界的海关？” 广成子翻了翻眼睛，不置可否。 “这个大楼称为三界六合塔，由一万个六棱形的独立建筑组成，是个连接三界的通道兼各种事务的处理部门。你们凡人界呐，想象里的神仙世界莫不是逍遥自在，福寿无边？鬼魂世界则是凄惨幽暗，阴风阵阵？” “难道不是吗？” “不是，其实三界就是三个社会，都是有各自独立完整的体系，都有管理者被管理者，都有各种机构部门分使权利，都有各行各业各司其职。都有黑白善恶，都有法则律例，也会有寻常意义上阶级的高低贵贱。你凭什么认为神仙就超凡脱俗？鬼界就阴森黑暗？” “那我不明白，为啥凡人总向往着修仙得道？” “因为活得比较老，而且福利比较好。”广成子目光闪烁，微笑着说。 马克闻言被口水噎了一下，暗自嘀咕，显摆归显摆，押韵就不用了好不好？ “在我还没弄清楚我为什么来这里之前，先不讨论神仙是不是比凡人好这个问题。我相信三界社会的三观都不尽相同，红楼梦里的‘好了歌’不是唱什么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等等等等么？所以名利权欲，香车美人，广厦豪宅，本来就是目前我们凡人界的普世价值观。我觉得贵界既然是神仙境界，价值观应该不会如此，幽冥界的想必也不会是这样吧？”马克继续问道。 广成子看着马克，捻须笑了一下，道：“你们有句俗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颇有道理。” “大仙的意思是？” “就是你理解的字面意思，其实某些方面三界都一样。” “那按大仙您说的，很久以前三界共治时代是因为什么原因结束的？难道不是因为三观不合而分治的？是什么让神人鬼三者互不往来？” “凡人界为什么要分成那么多国家？”广成子反问。 “文化的差异，血统的区别，风俗习惯，人种民族，战争和政治，地域的管理等等很多原因，但是归根结底应该还是因为权力跟利益的分配原则。” “你说的没错，昊苍界也有种族，也有区域的划分，神仙之间也有习惯和文化上的差异，也一样免不了利益的争斗。一界尚且如此，何况当时三界共治？所以最终还是绝地天通，分而治之。” 马克闻言沉吟不语，脑子里又开始想到封神榜。 第一遍看的时候，他觉得这部小说不过是神仙打架，飞天遁地，法宝神兵，不亦乐乎。 后来多次阅读，渐渐会想，难道阐教截教打架，还有西方的神仙势力如准提，接引等前来横插一脚，妖鬼之流如狐狸精，雉鸡精，梅山七怪等等也趁乱起哄，唯恐天下不乱，这么大的一趟浑水，真的只是为了伐纣或者助纣？ 纣王充其量只是一个人皇而已，真的有那么大能量来掀起三界大劫？阐教教主元始天尊和截教的通天教主师兄弟之间阋墙谇帚，真的是为了彼此的信仰而战？还是别的原因？无数上古神仙大能为什么会为一个凡人界的王朝命运而前赴后继地互相撕逼？ 马百科当时也想过很多原因，想得越多，越是绕不过两个字：“利益！”无数可能性的最终目的走向都是权和利的分配。 后来他渐渐得出了自己的结论，抛开是非黑白，封神榜讲的就是作为一个握权者的商纣王和作为一个谋权者的周武王之间关于利益的争夺大战。两者更是为获得利益成果而各自寻求了更具实力的神仙团队，也就是阐教与截教作为彼此的靠山来助阵。 而作为双方靠山的阐教和截教的目的性也很明确，无非也是借机为了给自己的利益集团谋取更大的权益。残酷的现实依然是优胜劣汰，弱肉强食。 人神联手形成一个更大的互利利益集团，大家都在博弈，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不仅人类集团好战，神仙集团亦会彼此倾轧，幽冥界想必也是这样，三界不外如此。 马克觉得对神仙的认知上开始和以往相比出现了一些偏差，而这个偏差就出现在自己开始相信神仙的存在，同时自己也被认定具有有神仙血统的时候。 他内心最初的狂喜已经打了个折扣，但是总体来说，自己是半个神仙，这个事情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就这点，足以让马克觉得牛逼炸天，毕竟这种事情在平时看来太过于匪夷所思，比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白送给自己一辆法拉利还要来得不可思议。尽管还不知道自己有啥神仙能力，神仙级别究竟有多高？但就目前来说，这份惊喜已经足够了。 “我想问，我到底属于是什么神仙？有什么能力？为啥要我来这里？为啥我是半仙？神和仙有什么区别？”马克连环发问，觉得这时候差不多该切入正题了。 第5章 喝酒 （五）喝酒 这时，房间里蓦然又凭空出现了一扇门。还是刚才赤精子离开的那扇豪华中式大门，出现的时候依然霞光万道，异香扑鼻。金色的琉璃瓦，绿色的滴水檐，朱红色柱子撑着抱厦，黑色的大门上镶满了金色的门钉，一整个就是清朝皇家的审美。 在通体白色的巨大屋子里，这扇大门显得五彩斑斓，无比艳丽。大门打开的时候，马克看见门上衔着门环的神兽椒图似乎在动，翻着白眼，露出一副无奈又不屑的表情。 大门里缓缓飞出一张桌子四把椅子，雕龙画凤，做工精美，像是凡人界的金丝楠木做成，金色荡漾，流淌着水波一样的纹路。 穿着洒青道袍的赤精子和另一个穿着白色鹤氅头纨发髻作道人打扮的老者走了出来，赤精子手里拿着一个黄金蟠龙酒壶。只见那白氅老头挥手一拂，金丝楠木的方桌上顿时出现了四只杯子，外加一堆零食，零食用黑底红文剔犀漆器攒盒盛放着。 就这阵仗，竟然是一个嘴上鄙夷浮夸的老神仙搞出来的？这里浮夸的定义和凡人界不一样吧？ 马克仔细一看那些零食，竟然是绿豆糕，威化饼干，薯片，话梅之类若干。顿时纳闷，神仙下酒的点心难道不应该都是蟠桃仙杏，龙肝凤髓啥的么？ 广成子笑着对那个白氅老头点了点头，问候道：“好久不见啊黄龙。” 黄龙也嘿嘿一笑，道：“听赤精师兄说他找杜康为这位马小友炼出了一壶仙酿，我心痒嘴馋得很，于是一起前来叨扰广成师兄，要一杯酒喝。” 广成子又对赤精子点点头，说：“倒是有心了。” 转头对马克说：“坐下边喝酒边说话。”说完自己和两个老头一起坐了下来。 马克一脸懵逼，不明所以，也不好多问呐。便也诚惶诚恐地在那张空出来的金丝楠木椅子上坐下。 于是，一张桌子围坐着穿一身黑色笔挺西服绅士范儿十足的广成子，穿青色道袍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赤精子，穿白色鹤氅平易近人一脸馋相的黄龙，和穿着northface红色冲锋衣满脸问号的马克，四个人的配置那是相当的不伦不类。 马克忽然发现，四个人的衣服四个颜色加上当中的黄色金丝楠木桌子，正好暗合五行之色，相生相克，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心里觉得有趣，笑了出来。 看了看四人面前的杯子，自己面前的那只南红玛瑙杯子上赫然镌刻着一头朱雀，三个老头也是果不其然，广成子拿着墨玉玄武纹高脚杯，黄龙面前是羊脂玉薄意浮雕白虎纹杯，赤精子则是青瓷螭龙纹杯。 马克觉得自己看出了其中的一些门道，不由有点沾沾自喜，颇觉得自己根骨不浅。 “请问三位仙长，我们四人围坐成五行之位，广成子仙长穿黑色座位在北方属壬癸水，赤精子仙长穿青位于东方甲乙木，黄龙仙长穿白位于西方庚辛金，而我位于南方，属丙丁之火，这其中有什么讲究吗？”马克压抑着心中的小得意，问完问题后期待着被三位神仙赞赏表扬，心理幼稚得像个学龄前的儿童。 “哦，没有讲究，就是觉得这么搭很好看，比较符合我的审美。”赤精子环顾了一下四个人的位置，毫无波澜地说，口气平得就像被熨斗熨过一般。 马克顿时泄了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巴掌打了一下脸。忽然觉得自己幼稚的心理在这几个老得数不清岁数的神仙面前，简直就是过家家般可笑。 “位尊五行乃是本心，小友无需太着念。”广成子捻须笑着说。 “神仙就是神仙，喝个小酒还那么多破讲究。这个赤精子就是闷骚，审美情趣这么花里胡哨，比广成子还爱装逼，还不承认。”马克讪讪，心中微微嘀咕了一下。 他也不敢再有过多腹黑，在座都是大仙，说不定自己的心理活动就被谁用什么法术给窥探了去。当然老神仙应该不会和自己计较，但是自己说神仙坏话就不地道了。 “马克小友我就不多说了，他们都知道你为什么前来，只是你自己还不知道而已。这位是赤精子，这位是黄龙，我们几个师出同门，我最年长，所以我是他俩的师兄。都是活了近万年的老东西了，不用客套什么，马小友你想怎么称呼他们都行。”广成子介绍道。 “赤精大仙，黄龙大仙，我借花献佛，给两位仙长倒酒。”马克站起身来，双手拿起酒壶给三个老头都斟上了酒。 放下酒壶，心里才忽然醒悟想起，既然广成子说是师兄弟，那么这位黄龙一定就是昆仑十二金仙里的黄龙真人。 黄龙真人在封神演义小说里出场次数颇多，每次都是很积极出来混脸熟。一没徒弟，二没法宝，三没本事，从没胜绩，别说金仙级别的对手，甚至有时连级别低于自己的敌人也不太打得过。 也不知道这个黄龙真人怎么混到金仙这个职称的，简直就是名不副实，尸位素餐，不折不扣十二金仙排名第一的酱油王。 他能像广成子赤精子这样历千劫而不死，活到现在见到马克，还坐在一起喝酒，就不得不说，这黄龙真人简直是个神仙里的奇迹。 这不，现在又来蹭酒打酱油了？ 凡人界的现实中这样的人马克也遇见过不少，只是从不曾想到神仙中的酱油王黄龙真人还真会被自己遇上。 马克觉得封神演义能把黄龙真人写成这样，只有两个可能，要么黄龙真人事实就是如此不堪，要么就是黄龙和作者关系不好。 马克脑子里浮现出柏鉴·许仲琳同志高冷的样子。 不知身在何处的柏鉴忽然打了个喷嚏，神鬼之体看来也不是很靠谱嘛，咳嗽放屁打喷嚏都时有发生啊，柏鉴暗忖。 “此酒乃是杜康花了一百天用了百花百果百蒸百酿而成，赤精道兄还在酒里加了龙血丹一枚，极是难得，马小友真的是面子极大，我厚着脸皮也过来凑个热闹，讨一杯这个五百酒喝喝。”黄龙真人笑嘻嘻地说道。 广成子微微点头，神色如常。 马克却有点受宠若惊，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傲娇的赤精子大仙也是为了自己前来，刚才出现又消失，敢情是去给自己拿这个五百酒去了，这可让人情何以堪？ 黄龙真人虽然看着是打酱油的，心中也定然有所念想，否则怎么可能贸然前来？果真是前来凑热闹的吗？不见得吧？又不是打麻将，三缺一，非来不可。 只是，这酒百花百果百天百蒸百酿，难道因此就叫五百酒？大罗金仙就这么没文化么？就不能好好起个名字么？ 广成子笑着看了看马克，说：“你一定到现在还很纳闷，究竟召唤你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马克点点头，寻思着我纳闷的事情多了去了，我还纳闷你为啥穿西服，酒仙杜康为啥会给我酿酒呢。反正终于要进入正题了，这种旁枝末节的问题随意聊天时候再问也行。 “我的酒是不是变质了？喝个酒怎么那么多问题？”赤精子忽然打断道。 “也对，先喝酒，这酒后劲有点厉害，凡人怕受不住。马小友你喝慢点儿。”广成子说着自己先拿起酒杯呡了一口。 赤精子自顾自吃着桌上的零食，丝毫不理别人。黄龙真人虽然嘴上说前来蹭酒，倒也不急吼吼端起杯子，而是笑眯眯地看着马克喝酒。 马克心里着实也是好奇，便捧起酒杯，心想这可是自己有史以来第一次接触神仙界的酒，还是传说中的酒仙杜康酿造的。 如果可以用凡人界的价格体系去衡量这杯酒，而这酒真有黄龙真人和赤精子说得那么稀罕的话，那么这杯酒的价值可能无法计算，茅台靠边站啊。 如果真要用金钱价格去核算，马克觉得约摸这一毫升的价格至少等于十瓶拉菲，还是按传说中1982年的真酒市价来计算的。 虽然现在随着82版拉菲的名气如日中天甚嚣尘上，品味人士早已经不以喝拉菲为荣，而是转去糟蹋罗曼尼康帝了。但是作为一个酒业贵族的价格标杆，拉菲市场价还是很坚挺地竖立在那里。 所以，按照马克内心估算的价值来算，呡一小口咂巴个味道的剂量，就算是两毫升，也得是一辆保时捷911的价格。也就是说，如果折算成资产的话，光这呡一口酒的价值就已经具备了让张美嘉青眼有加芳心暗许的资格。 同样如果能折算成资产的话，马克喝下这杯酒，自身价值也随之飞涨，也就已经看不上张美嘉这样的女人了。要是还能把这酒杯也一并顺走的话，天知道能拍卖个多少钱。 某富豪拍卖到一个明代成化窑的斗彩鸡缸杯，花了2.8个亿。自己手里这个南红玛瑙朱雀纹酒杯怎么看也比鸡缸杯值钱，也不知道是哪个神仙用过的，说不定还捎带了些仙气。 他下决心有空向赤精子把这个酒杯要来。看着赤精子也不像很小气的样子，你不小气，我就发财了啊。这要是拿回凡人界拍卖，乖乖好家伙，怎么也得换个几套别墅吧？ 马克心里不着边际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手里拿起杯子，努力使自己颤抖的手平稳下来，要知道哪怕晃出杯子浪费了一滴酒，都是经济上的莫大损失。 马克将酒送到嘴边微微呡了一口。霎时间，满口腔里都是奇异的不可言状的香甜醇厚之味，随着舌尖弥漫开来。仿佛......一辆保时捷911顺着自己狭隘的喉咙开了进去。 现在不是考虑酒价的时候好不好，折算成保时捷是什么鬼？ 进入嘴里的液体像活的一样，呲溜一下窜入嗓子，转瞬化作一股暖流，自行沿着四肢百骸到处流动，须臾，便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马克顿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化作一股洪流涌进了自己的脑海里，随即又散了开去，就像无数海浪拍打着自己的大脑，而大脑则像一块礁石。 就在他浑身血流汹涌流动的时候，脑子里各种毫无逻辑的幻觉也随之纷至沓来，马克就像进入了一个魔幻的空间。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玉帝举杯相邀，王母玉面含笑……嫦娥陪着吃饭，玉兔烤成一盘……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张美嘉满眼桃花投怀送抱，董事长忘乎所以语带撒娇...... 一想到自己公司董事长一个东瀛糟老头子对着自己撒娇，马克顿时觉得浑身毛骨悚然，浑身一激灵，一下子莫名其妙的幻觉消失，似乎清醒了过来。 此时马克觉得身体里的各处经脉脏腑像被撒进了一把跳跳糖，几乎能听到整个身体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极是舒爽。他下意识将冲锋衣的袖子捋起，只见手臂上的鳞片纹路流淌着金色的奇异光芒。 三个老头子也不喝酒，目光灼灼看着马克的瞳孔由黑色转变成金黄色，转而又由黄转黑，恢复成原来样子。 广成子一拍手，笑呵呵说道：“果然是好酒，暂且喝这么一口，喝太快怕是醉个三年。” “已经醉了。”马克神思清明下来，仿佛时间已经过去了半辈子，心中骇然不已。又觉得自己身体舒爽，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充满活力，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活过来一样。 马克自己也说不清楚，按照小说电影里的桥段，自己应该是得到了莫大的机缘，但是这个机缘背后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这就是马克现在还无法知道的了。 “马小友，你长大到现在是不是有觉得自己身上有些与众不同？”广成子看马克清醒了过来。 “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胳膊上天生就有这鳞片的花纹。” “再仔细想想，兴许有，你自己不自知。” 马克皱起眉头，仔细回忆自己的成长史，好像除了老爸说自己出生的时候雷电交作，其他并无特殊之事。真有什么与众不同，也不会现在还是个公司小职员吧？难道天生异象真的被自己的名字克住了？难道连人生轨迹也被克住了？不可能，寻常人哪有来到这里的机缘？ “那么我问你，你从小到大，受过伤没有？”广成子问道。 马克闻言，忽然像被一束光照进了自己的意识，他猛然惊讶地想起，自己好像真的从来没有受过伤。大凡孩子小时候调皮，磕磕碰碰自然难免，磨破个皮，摔个淤青啥的都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马克想到自己八岁时候因为调皮，从三楼的楼梯滚到了二楼，当时把自己老妈吓个半死，而马克爬起来拍拍灰，半点事情也没有。当初也不以为意，只是觉得摔得比较幸运而已。 当时爸妈后怕不已，检查了半天，还去医院拍了x光片，也没发现有啥异常。老爸当时还很得意，说自己名字起得好，把邪祟都克住了。 还有一次是大学时候遇见流氓抢一位女同学的钱，虽说马克本身不是那种特别能见义勇为的人，但是当时马克对身边同行的女孩颇有好感，何况自己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荷尔蒙和肾上腺的双重作用之下，也根本没怂，路见不平一声吼，以一敌二，和两个流氓扭打在一起。 结果流氓怕闹出事情来，扭打半天后落荒而逃，事后检查自己身体也没发现有啥异样，只是衣服被利器划开了两道口子。 混乱中马克也没注意流氓动了刀子，事后还庆幸自己运气好，没被刀子划中。 广成子现在这么问自己，必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体有特殊性，难道自己的身体不会受伤？ 所以当时从楼梯滚下来毫无受伤，和流氓搏斗，自己完好无损，这些并不是偶然的侥幸？而是本身的身体强度就特别高于常人？流氓的落荒而逃难道是因为用刀捅了自己，发现自己安然无恙而被吓走的？ 如果是眼下这个结论的话，马克成长过程中有一些当时不以为意，但是仔细推敲则有点不可思议的事情就说得过去了。 真是这样的话，那还好自己不自知，也不是个好勇斗狠的人，否则恐怕人生轨迹走向肯定不一样，也许早就成为名震一方的金牌打手了吧？或者是人民英雄？因为是打不死的小强？ “大仙这么问我回想起来，从小到大好像是没受过伤。只是自己平时也不太注意，也不会和人打架争斗，一些小磕小碰都是以为自己运气好罢了。难道这是真的和别人有所不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马克问道。 “你若非身上有此物，我又怎么会糟蹋一颗龙血丹？”赤精子喝了一口酒，看了看马克，插嘴说道。 “我身上？赤精大仙，请问您说的是什么啊？”马克一脸问号。 第6章 涿鹿之战 （六）涿鹿之战 “你知道上古时期，三界之间有一场战争么？在凡人界的史书上称为‘涿鹿之战’。”广成子沉声说道，在一边的赤精子和黄龙真人闻言都是脸色一变，手里的酒杯放了下来，神色都有点严肃。 “知道，炎黄二帝和九黎大帝蚩尤的战争。我们呃，凡人界那里关于这场史前战争还是有诸多传说的。” “三界将乱呐。”黄龙真人喝了一口酒，似是无意地喃喃自言自语。 马克闻言，心中一凛，看了一眼黄龙真人，不明所以。 “或许对凡人界来说，这只是历史书上的一段故事而已。可是对我们来说，却都是亲身经历，那段战争绝非历史书的寥寥数笔可以道之。对三界而言，当时均是经历了一场无上大劫。人鬼界寿元有限，现世没了那段记忆，倒也是幸事。”赤精子在边上说道，广成子和黄龙真人闻言皆是默默点头。 马克闻言也是不明所以，也不敢多嘴。别说神仙打架了，即便是神仙聊天也是不那么容易插嘴。要说这几位大仙，经历过的不是伐纣的牧野之战吗？原来更早的涿鹿之战也在场啊。 “快五千年了，届时如果禁制破开，九黎再现，恐怕又是三界苍生罹难之时。虽说还有段时日，但是三界之内的各种魑魅魍魉也是已经蠢蠢欲动了。马小友，人界今年适逢庚子，恐怕不怎么太平吧？”黄龙真人转头问马克。 马克点点头，公元2020年，对人类来说，着实不太平。倒是应了黄历古书《地母经》里对庚子年的描述：太岁庚子年，人民多暴卒......就是不知道和神仙们说的情况有啥关联。 “五千年大限将至，九黎玄金锁免不得会松动些许，三界诸路大能早已各展神通前去加固法阵，不使妖王脱出。但是九黎诸部各路余孽绝对也不会善罢甘休。彼等无时无刻不想着妖界复辟，拯救妖王。届时三界势必祸乱横生，马小友，你的责任不小啊。”广成子捻须说道。 马克心中开始有点紧张起来，毕竟这种历史传说和自己的生活太过遥远，马百科尽管熟读历史，但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和这种事件发生交集。正常人谁会去想这些个？ 而眼前三位神仙提及这些，必定不会是空穴来风，他隐隐觉得自己会和这话题产生联系，甚至可能介入其中。否则自己怎么会毫无理由出现在昊苍界中？ 只是，这个联系会是什么呢？广成子说自己责任不小，马克是相信其中必有重大关联，这可能和自己的身体特殊性有关系，只是这关系是在哪里呢？ 广成子似乎看出了马克的内心活动，点了点头，说：“马小友，你出生的时候大地震动，电闪雷鸣，这不是偶然。这是你身上的血脉苏醒之兆，而凡人界每次出现你这种远古血脉现世，均会天生异象。这便是你们所谓的应运而生，继天而作，说明白点就是三界对你的血脉现世所产生的感应。这个现象用你们凡人界的科学无法解释，你现在只需要知道你身上的血液里有应龙血脉，这也是你手臂上有天生龙鳞纹的原因。” “啊？应龙？这，为啥会是我？那我爸妈怎么回事？我是不是他们亲生的？”马克被震惊得大脑一片混乱。 他现在努力使自己相信三位神仙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因为每句话都不存在欺骗自己的理由。 而眼下这个答案让他觉得从小到大的思维方式全部被颠覆，一时转不过弯，脑子里的逻辑开始打碎重组，嘴里也跟着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在一边的赤精子也不说话，伸出右手食指凭空画了个符号，然后手指勾了勾。 只见马克面前的酒水从朱雀杯内升了起来，化作两条带翼飞龙，每条不过几寸长短。双龙在杯口上方盘旋了几下，蓦然急速冲进了马克的双眼，瞬息消失不见。 马克猝不及防，大声叫了出来，只觉得双目一阵微微刺痛，视线变得模糊，又逐渐清晰起来，等双目恢复视觉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三位仙长已经不在眼前，马克置身在一个蛮荒的战场之中，天空一片血色，无数的尸体堆积如山，其中有凡人，也有各类的样子，更有无数异兽的尸身，大则如山岳，小则如虎狼。 大地之上血流漂杵，马克站在那里，双脚都浸没在黏稠的血液里，几至没膝，举步维艰。 战场上无数战士发出的呐喊和无数神兽的吼叫声交织在一起，就像不间断的滚雷在轰鸣，震耳欲聋。 天空中盘旋着各种飞禽和飞行兽，亦是互相进攻杀伐，不时有尸体从空中坠落，空气里飘洒着血雨，弥漫着腥风。这里就如传说中的修罗场，任何他所看过的对于战场的文字描述都不足以形容其万一。 远处一堆像一座小山那样尸堆忽然动了起来，无数尸体如潮水般从小山上涌动滚落，一个无比巨大的躯体从尸山血海中站了起来。 这巨人身高超过百米，只见他头生双角，双目喷火，长须如箭，全身像刺猬一样插满了各种巨大的神兵利刃。 巨人双手执两把巨斧，挥舞起来带起的狂风把地上积淌的鲜血和堆积的尸身都席卷了起来，形成一阵阵血肉旋风。 数十面几十米高的战鼓被擂响，发出的鼓声就好似万牛齐鸣，鼓声如巨浪一般呼啸拍过，冲散了巨人挥斧掀起的风暴。 这是夔牛之鼓，声动千里。无数军队在鼓声中高举着兵器，有的驾着兽车，有的骑着战马，呐喊着冲锋。天空中有无数仙者，有的腾云，有的坐各种飞禽异兽，各执法宝兵器，现出各种光芒，大家的目标都是在攻击这个巨人。 空中刀剑乱舞，各式兵器带着寒光刺砍，无数法宝，有宝塔有宝珠有宝旗有玺印，数不胜数，招呼在巨人身上，打出一片片涟漪般的各色光芒。 只见那巨人挥动巨斧，荡开各种兵器法宝，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挥向天上地下的人群之中，所至之处无不披靡，人群如蝼蚁一般被四处击飞。 巨人又发出一声巨吼，震天雷鸣一般，无数刀剑从他的躯干上飞腾起来，冲向半空，化作一道道闪电，肆虐在天地战场。被这些雷刀电剑击中者，无论凡人还是神仙，巨兽还是飞鸟，都在瞬时化作齑粉。 天空中像下起了红色的血雨，夹杂着各种断肢残躯，纷纷坠地。 “这不是vr，这绝对不是vr。这不是复仇者联盟，这不是......”马克口中讷讷，四肢发软。 无数军兵战马从他身边奔腾而过，无数巨禽飞兽从他头顶飞掠而过，巨大的羽翼扇出的狂风把他吹得站立不稳。这真实而血腥的景象把马克震骇得两股战战，浑身发麻，动弹不得。 蓦然天地间升腾起了迷雾，整个世界一片血色苍茫，双方铺天盖地的战士军队都隐没进了浓厚的迷雾。马克只能听见巨大的战鼓声和呐喊声，只能看见迷雾中有两团火焰在飞舞，那是巨人的喷火双瞳。 这种景象，就像是漫威电影中苏尔特尔毁灭阿斯加德那样的场景，末日审判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绝望。 只听见空中传来一声悠长的吟叫，马克说不清那是什么声音。只觉得如雷贯耳，如浪拍岸，饶是知道自己身在幻境，也依然觉得耳鼓欲裂，心脏似乎要跳出口腔一般。 苍茫的红色迷雾里，马克隐隐看到半空里有一条巨龙的影子，遮天蔽日。 巨龙挟裹着风雷之势，天地为之色变，冲向了巨人庞大的身躯。巨人与巨龙碰撞出的威能摧枯拉朽，山岳为之崩毁，江河为之逆流。迸射出的光芒就像末日前的核弹爆炸，令人目为之夺，无法直视。无数的法则在天地间肆虐飞扬，不少正邪双方的阵营因为扛不住这毁天灭地的力量而崩殁。 一片龙鳞飞向马克，应该是巨龙在战斗中被巨人的巨斧砍伤飞出，半空中带着泼洒的血肉。即使一片龙鳞，都如一辆卡车般大小，声势无比浩大，遮蔽了天空和视线，砸在避无可避的马克身上。 马克顿时眼前一黑，内心震骇无比，不由自主发出大声吼叫，声音在广博的天地之间却渺小得无比可怜。 和巨人正在激战的那条巨龙却似乎听见了马克的叫声，回过头看向他站立的地方，漫天血雾中两道金光激射而出，照在了马克的身上。 忽然，眼前的景象瞬间消失不见，马克觉得巨大的鳞片硬生生地砸在了自己的身上，那种真实感使他还在惯性地发出惨叫。 惨叫声在安静的屋宇里显得无比撕心裂肺，其惨烈程度让刚刚清醒过来，离开幻境的马克把自己都吓得半死，身不由己蹬翻眼前椅子，倒在地上，耳鸣目眩，四肢无力，浑身汗出如浆，倒在地上。 抽搐了半天才睁眼看到广成子、赤精子和黄龙真人三个老头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直到过了三四分钟后，马克才渐渐恢复了神智清醒。 刚才的幻境太过于真实，马克知道自己的反应和模样在三个神仙眼里肯定很不堪，像个神经病。这特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啊。 但是这个幻象既然是赤精子制造出来的，就应该对自己的过激反应有思想准备，所以老头子们看自己的眼神还是很淡定，一切似乎都是正常反应，不至于像看着一个变态。 马克带着可想而知的尴尬回想起刚才那两道金光，应该是巨龙的双眼，在听到自己的惨叫声后转头看向了自己。 就在那一刹那，马克觉得自己心中似乎起了一种神秘的感觉，就像一种感应，一种联系，他说不清。 “这不过是当初和蚩尤大战的万分之一。”赤精子说道。 “那个巨人就是蚩尤？” “是的。我用了攫影之术，这不过就是攫取自己身上的记忆片段化作幻像后给别人来经历体验的小术法，可以让你感受一下当时我所亲身经历过的片刻情景。” ”你所看到的场景就是涿鹿之战，那个巨人便是东夷九黎族蛮荒战神蚩尤的真身法相。而那条龙就是应龙，他是万龙之祖。” “应龙乃是天地所孕化，龙蛋诞生于天雷之中，历百年而出，孵化成龙之时因为消耗巨大的天地灵气，所以大地为之崩裂。此龙之威，可慑伏三界万兽。” “而九黎部族都是头生双角，有上古神牛的血脉，也是属于兽族一系，所以应龙是九黎族的克星天敌，蚩尤最终就是败在应龙的神力之下。” “你身上便是有应龙的血液，所以你出生的时候天雷地震，这是天地的感应。不过你的应龙血脉力量非常微弱，所以当时雷电和地震的程度都只是意思意思。尽管如此，你身上的应龙血脉之力仍然足以震慑这三界内的九黎残部。”赤精子在一旁第一次说了那么多话。 “什么叫意思意思？大仙您在逗我玩儿？”马克虽然震惊于自己的血脉，但是对自己出生时候的天地异象被赤精子说成意思意思，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不爽。 “你的血脉不纯，赤精道兄为了提升你的血脉之力，都不惜动用了龙血丹，你这小子还不感恩。”广成子呵呵笑道。 “啊，这么说来，的确是应该要谢的，那什么，谢谢大仙......等等，血脉不纯？啥意思？我是混血儿？” “如果说混血儿是指应龙血混进了你本身体内血液里的话，你是的。” “那为什么是我？我是说，应龙血为什么会进入我的身体？我父母知道吗？二老可都是土生土长如假包换的魔都人，而他俩的亲生儿子竟然是个混血儿，这件事不太说得过去吧？对得起生我养我的父母吗？我也是也如假包换吗？找谁去换？”马克开始胡说八道乱问问题。 “和你父母毫无关系，他们就是寻常凡人。至于应龙为何选择你的躯体作为血脉宿主，我等也无从知晓。他已经跳脱三界之外，无人有能力有权力让他回到三界之中，也无从问起，这个事情的缘由只有等你自己去揭晓。” “原来三界之外还有别的空间？那我想弱弱地问一下，用龙血丹提升我身体里的应龙血脉之力，仅仅是为了我的身体更加健康吗？”马克忽然醒悟过来，开始狡黠地问道。 马克现在脑子已经算是渐渐回过神来，既然开始进入新的人生角色，也要学会用新的人生角度去想问题了。 涿鹿之战，战神蚩尤战败身死，按照刚才广成子说的守恒定律，那么蚩尤的魂魄肯定还在，大概率是被什么禁制法术给镇压在某个地方。 按三界之中魂魄的管辖权限和法则，大概率应该是被禁锢在幽冥界。 五千年大限，什么玄金锁松动，大概率是指关押蚩尤的地方开始不那么牢固了。 关押他魂魄的是结界也好，法阵也好，锁链也好，监狱也好，不管什么形式，反正安全系数已经大概率开始大幅下降了。 那么九黎残部和后裔们蠢蠢欲动，也大概率是想趁安全系数降低的时期前去将蚩尤魂魄营救出来，成功率就更高嘛。 而自己如老头们所说的，身体里的应龙血脉之力是九黎部的克星，那么在这个时期被召唤到昊苍界来，大概率是要利用自己去对付九黎族。 上述这几个大概率加在一起，几乎就是事情真相了。这么一想，原来可能自己是被打造成人形兵器了？妥妥的工具人啊，被利用了啊，这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啊。 “对马小友的身体自然是大有帮助的。寿元大增不在话下，其余好处也是不胜枚举啊。”黄龙真人在边上补充说道，一张老脸依然笑嘻嘻的。 “那就好那就好。”马克嘴上也是笑嘻嘻，心里却是妈卖批。内心已经将黄龙真人定义为虚伪神仙一号。 目前看来，让自己的应龙血统提上台面，用龙血丸提纯血脉，因之来提升个人战斗力，再利用自己血脉中克制九黎族的能力去对付凡人界乃至三界之中的九黎族残部，从而降低蚩尤魂魄被九黎残部营救出来的概率。 整件事的大致真相呼之欲出，我觉得几乎已经是明摆着了，你作为一个资深老神仙还跟我玩这一套虚的？怪不得在昆仑十二金仙里战斗力垫底，这绝对是和性格大有关系的。 马克相信有真本事的人都是有个性的，即便性格不见得会讨人喜欢，那也是个人色彩。 但是平时待人接物打酱油，投机取巧，见风使舵的人，打仗斗法自然也会出工不出力，肯定不会有太多真本事。 看来《封神榜》对黄龙真人每战必输的描写是相当精准，他的人设就是如此，古人诚不......哦不，柏鉴先生诚不我欺也。 第7章 转轮眼 （七）转轮眼 “马小友，应龙血脉正是九黎族的克星。所以，我等把你召唤前来，的确是想请你担任凡人界的三界使。” “九黎余孽三界皆有存在，而且经历了漫长的岁月，早已混迹潜匿在三界的各个阶层之中。而你凭着血脉里的感知能力，要找出他们却是事半功倍。” “当然三界使远远不止你一位，届时会有其他使者前来凡人界和你会合，你们互相辅助配合，才更加便于成事。” “蚩尤乃上古凶神，一旦脱困非同小可。此事关系到三界安危，三界之人均是责无旁贷，还请小友万勿推辞。”广成子说罢，站起身来，给马克作了个揖。 马克有些坐不住了，诚惶诚恐啊，这么大的一个上古仙人给自己作揖？自己什么时候赚来这么大的面子？再说了，即便不作这个揖，眼下给自己的任务就能推辞得了吗？虽然说自己并没有能胜任的信心，但是大局观还是有那么一点的。 广成子把话说这么明了，光棍得倒也颇让人心生好感，无比亲切。神仙没有神仙的架子，你还想怎么着？ 马克赶紧站起身来鞠了一躬，道：“几位大仙啊，我从小到大没什么大理想，充其量就是个小人物，从来没觉得自己会有这么大的能力。但是每个男人都会有个英雄梦，眼下忽然天降大任，我也是知道轻重的，事到临头自然不会退缩。” “但是吧我的个人能力方面……嗯，想必大仙们也不会让我就这么赤手空拳去打怪吧？”马克眼下知道，任务是肯定推不掉了，现在就是该谈条件的时候了。 这种讨价还价的事情在现实中马克也没少做。 暂且不说任务难度系数怎样，好歹先要对得起自己刚确认的半仙身份吧？先搞点法宝仙术啥的傍身，即便任务完成不了，保住小命是前提。兴许平时还能当个超人蜘蛛侠啥的，圆一圆自己的英雄梦也是挺过瘾的。 广成子打了个响指，笑道：“那是自然，先把酒喝了。” 第二口酒下肚，这一口比第一口来得更多些，马克只觉得身体“轰”一声响，四肢百骸如被几百伏的电流击中，浑身骨骼又开始噼啪作响。而且这次声响连体外都能清晰听见。 马克觉得如果过年喝一口这个酒，然后往街上一站，就显得特别喜庆，就像一串人形鞭炮，也不知道城管会不会来管。这种浑身酥麻的感觉说不上是舒服还是怎样。 马克知道这酒和酒里的龙血丹跟自己身体开始起了造化。玄幻武侠小说看了不少，易经洗髓的情节也是知道的，目前的情况看来就是如此啊。 自己自幼就不会受伤，而现在身体改造顺利的话，应该会更加变态了。《封神演义》里雷震子被师父云中子用两颗仙杏改造后生出了风雷双翅；杨任被清虚道德真君用金丹改造出目生双掌；哪吒被太乙真人用三个火枣改造出三头八臂；就连广成子自己的徒弟殷郊也是吃了几颗豆子，变化出了三头六臂。 由此可见，神仙们都是喜欢用吃喝来进行人体基因改造的，眼下又用仙酒混合了龙血丹给自己喝，看起来几千年下来，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创意，还是这个路子。 赤精子也收过徒弟，正是殷郊的兄弟殷洪。但是殷洪可能没那么馋痨，没有因为贪吃改变造型，所以满师下山时身体还是正常外形。 这次赤精子给自己拿来了仙酒仙丹，难道是因为以前没成功改造过徒弟，想在自己身上过一把改造基因的瘾？ 马克想到这里不由开始担心起来，毕竟这里交代完后还是要回到凡人界的，听老神仙们的话里之意自己的任务的主要场所应该是以凡人界为主，自己回去还是要见人的。 万一自己被这酒改造成一个怪胎，且不说父母见了会被吓个半死，恐怕任务还没完成，自己就已经被有关部门捉去进行科学研究了。 第三口酒，马克在胡思乱想之中闷了一大口，杯子已经见底。 触电般的感觉越发强烈，手臂上的龙纹忽然金光大作，发出耀眼的光芒。金光化作一条细线开始浑身游走，马克的脑海里忽然觉得可以看到这条细线在自己的身体里行动，金线游走到哪里，那个部位就一阵舒爽。 金线游走到某个部位的时候，马克甚至浑身一个激灵，快感袭来，差点失去控制，脸上不由尴尬了一下。 好在三位老神仙似乎见怪不怪，根本没在意马克的神情，自顾自在喝酒吃零食说闲话，似乎知道马克喝了酒会有一段时间的适应过程。 小说里常见的洗骨伐髓后身体会从毛孔分泌杂质的情况并没出现，想必是自己身体里有应龙之血，杂质并不会太多。或者就是小说套路里写得不怎么靠谱，马克也没去细想。 等全身噼里啪啦的声音停下，意识里的金线也消失不见的时候，马克还在惴惴不安，生怕自己身体发生突变，从而把自己变成无脸见人的怪物。 身体安静了片刻，他从意识里发现自己丹田里忽然升起一团金色气体，气团在身体里开始慢慢凝结，最后形成了一条龙的形状，头角峥嵘，须发毕现，身上的鳞片闪耀着金光，看上去非常富贵的样子。 外观样子倒是和传说中的龙区别不大。 此时马克觉得浑身充满了一股奇异的力量，从每个毛孔里往外渗透。马克似乎感觉金龙转过头来，对着自己看了一眼，发出一声长吟。这个龙吟声和刚才攫影术中涿鹿之战上听到的龙吟很像，且金龙看自己的眼神也是很相似。 金龙昂首振鬣，大吼一声，蓦然化作了点点金光，纷纷散落在自己的身体内。 “原来真的有龙存在。”马克恢复正常感知后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广成子笑了一下，道：“自然是有的，三界划分后，兽类也有各自归属。龙族被划分在昊苍界而已，所以凡人界不怎么能见到。” “这不太公平，为什么龙要归在昊苍界？” “龙族没什么稀罕的，只是你们凡人界见得少了，物以稀为贵罢了。三界分治之后，龙族凤族麒麟朱雀等等各种兽族划归昊苍管理，就好比熊猫犀牛长颈鹿斑马这些动物划归在你们凡人界一样，同样幽冥界也有魑魅魍魉之类的魂兽，我们在昊苍界内也是难以见到。龙族只有上古血脉比较珍贵，异常强大，比如烛龙，比如应龙，比如黄龙兄的真身黄龙等等，其他寻常的龙类也就马马虎虎，很普通。”赤精子在一边插言。 “昊苍界如果想要见到一头大熊猫，就和凡人界见一条真龙一样难。”黄龙真人呵呵笑道。 “我下次给大仙们带纪录片影碟来看，拷在硬盘里带过来也行，犀牛斑马长颈鹿都有。” “可惜人界的科技产品这里用不了。”黄龙真人不无遗憾。 “也对，我忘了这茬儿了，那我下次多打印点照片带来。” “这倒是可以有。” “咳咳，说正事儿。”广成子有点听不下去了。 “是这样的，我从小并没有什么拯救世界的梦想，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本事。现在我知道自己是有什么应龙的特殊血脉，也明白了这个血脉带给自己即将要面对的相应的责任。虽然这个责任并不是我主动想要承担的，但是既然我拥有了能力，这就表明我也有了相应的责任，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马克说道。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不错，谁说的？”黄龙真人有点好奇。 “唔，蜘蛛侠的大爷。” 黄龙真人不明所以，很想追问个究竟，但是看了一眼广成子和赤精子，见二人脸色有点发黑，不是很好看的样子，于是很识相地住嘴不问，只是心痒难搔，很想知道三界之中什么时候出了个说话那么有水准的蜘蛛精。 “马小友，你体内的应龙血已经被赤精师弟的龙血丸唤醒，现在百毒不侵，刀剑难伤，在凡人界足可纵横行走。只是要对付正面九黎一族，还不太够。彼等铜头铁骨，力大无穷，且在三界内隐没了数千年，混迹在各个族群之中，三教九流皆有存在，寻常手段难以判断找出。” “现在我传你一术，称作‘转轮眼’，此术可观三界万物，窥因果，探缘由。只是小友目前龙血初苏，灵力尚弱，频繁驱动此法会大耗精力。待假以时日，圆转纯熟，此术则会对小友是大有裨益。”说罢，广成子屈指一弹，也不等马克有所反应，一道金光化作一个圆轮，直接冲进了马克的大脑之中。 马克大吃一惊，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便眼睁睁看着金轮飞入自己头部之中，然后便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他觉得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齿轮。这个齿轮开始缓缓转动，渐渐地，齿轮周围出现了一些大小不一的齿轮，随着时间推移，齿轮越来越多。 马克看到了自己的四肢百骸似乎化成了无数的各种尺寸大小的齿轮，互相堆叠啮合在一起。这些齿轮以自己脑海里的这个大齿轮为主，纷纷各自运转起来。齿轮自动形成各种编组，前后交互，运转方向各异。 马克甚至觉得自己身体里充满了机械运转的声音，就像一个上足了发条的巨大钟表，非常蒸汽朋克。 大概一刻钟的功夫，整个庞大的齿轮组运转完成，慢慢停了下来，又渐渐从自己身体里化作一道道金线散去。 马克睁开眼睛，眼前一切如常，三个老头子还是在笑嘻嘻地喝酒吃零食。马克心中纳闷，怯怯问道：“所以，搞定了？” “搞定什么？”广成子问。 “我看到了很多齿轮在我身体里转来转去，然后就没了，所以这个转轮眼是算成功了还是失败了？”马克对于自己的身体能不能驾驭平地而来的仙术这个问题还是相当忐忑的。 广成子笑着拍了拍手，说：“我倒是忘了，你尚是半仙之体，术法还不能随心所欲，这样吧，我教你个启动此术的手诀。小友要动用此法的时候，双手如此掐诀，便可以了。”说着，广成子双手大拇指和食指指尖相抵，形成两个环状，然后并拢放在眼前，就好比小孩子在眼前用手比划一个望远镜那样。 马克见状差点一口鲜血喷出。万年老仙人卖萌也就算了，但是这个所谓的仙法手诀也太傻逼了吧？太幼稚了吧？难道每次想运用这个转轮眼的时候，还要像个白痴一样在眼前用手做一个望远镜？很毁人设的好不好？这叫我回凡人界还怎么去装逼啊？ 马克翻了翻白眼，心中无奈，但也不好说啥呀，只好学着广成子的样子在眼前比划出一个望远镜。 顿时，从手指搭成的望远镜看出去，眼前的景象出现了巨大的变化，本来白茫茫无一物的建筑内部忽然间充实了起来，屋内到处都是门户，各式各样，五颜六色。放眼望去，无穷无尽，似乎这无数扇门都通往无数个未知的方向，方才赤精子和黄龙进出的黑漆大门也在其中。 再看三个老头子，浑身都被一层金光笼罩着，身体仿佛是黄金铸就一般，耀眼夺目。 “到底是金仙啊，果然很金的呢。”马克内心感叹不已，随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不由吓了一大跳，虽然自己是医药公司的，也看惯了医学经络图，但是如此透彻地看自己的经脉肌肉骨骼，还是相当恐怖的。 虽然乍一看在感觉上似乎有些异于常人，但他并没有心思去分辨有什么不同，这个样子的自己还是不看为妙。马克放下了双手，瞬间一切正常，房间依然空荡荡白茫茫。 每个男人的童年都有一个英雄梦，马克也不例外。只是随着年岁渐长，他开始学会思索，思索关于内心的英雄梦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不着边际的梦想，而是应该赋予一些什么可以改变人生的意义。 眼下从某个层面来说，自己已经变成了自己认知意义上的超人。或者按照漫画或者电影的定义来说，自己具备了超能力，就像x-man。 但是他对超级英雄的理解却不再那么浅显，他知道自己会回归人界，然而人界里的政府、体制、舆论乃至自己的同事和亲朋好友，对于自己成为一个超人会持什么态度？ 就这点上，马克并不乐观。他不可能再中二幼稚地认为自己会像电影中那样去拯救世界，而是必然会面临很多世俗的问题，这些问题在凡人界很现实。 虽然自己现在的状态，在凡人界的世俗寻常的眼光里已经显得很不现实。 马克微微叹了口气，他并不想把自己的担心告诉老头子们。他觉得既然要当一个英雄的孔雀，享受开屏时的美丽所带来的喝彩，同时就要接受开屏背后的杂乱无章，屁股后面的一地鸡毛。 三个神仙见马克并没露出想象中欣喜异常的表情，倒是觉得有些讶异。却也没有使用窥心术去探究马克的真实想法，毕竟马克是要回到凡人界去面对自己的社会和任务，三界都有自己的规则。而马克作为一个凡人界规则之外的存在总难免会遇见一些现实问题，这事在哪里都在所难免。 神仙们智慧通达，完全可以理解马克，他能对即将面临的未来有些担心的思考是成熟的表现，总比没心没肺的中二来得强。 广成子微微一笑，说道：“转轮之眼虽然并不是什么通天大法，但好歹也是我的道法一脉，如此说来，马小友也算得上是我的传人了。”说着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马克一眼。 马克绝对不是傻子，哪能还听不出广成子话里意思，这老神仙是要收自己为徒啊。且不说能传授自己多少本事，就拿玉虚十二金仙的身份来说，这靠山简直是比做梦能做到的程度还要大了不知多少。不由心里一激动，往后挪开椅子，作势就要下跪拜师。 广成子一拂手，被挪开的椅子又回到了马克的屁股下，马克不由自主又坐了回去。 广成子接着道：“不忙，你这个徒弟我算收下了，我们师徒间也不用什么繁缛之礼。赤精道兄呢虽然平时爱装逼，不假辞色，但是他给你的龙血丸醒血觉脉，百花酿伐骨洗髓，花却心血无数。而你的得益之处远胜于你现在所能认知到的，从这点来说，赤精道兄自然也是你的师父。” “至于黄龙道兄呢，唔......他当然不会白喝这酒啊。”说着，广成子摸了摸胡子，呡了一口酒，笑嘻嘻地看着黄龙真人。 马克心里乐得不行，这个拜师礼还没拜，师父已经开始给自己要好处了。果然三个老头子里还属广成子最亲，毕竟也是梦交几百天的老朋友了。 第8章 芥须宫 （八）芥须宫 黄龙真人倒也光棍，二话不说伸手从袍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直接递给马克。 马克内心一阵狂喜，表面一脸惶恐地接过，打开盒子一看，只见里面是一枚方形戒指。式样比较落伍，镌刻着祥云龙纹，正中镶嵌了五枚宝石，色泽和方位正好暗合五行。马克觉得这戒指的造型并没有周生福珠宝店里设计得好看。 广成子见状正色对马克道：“黄龙道兄乃是五行戊己正位之尊，他这枚五行戒可驱动五行，变化运转，为你所用，此乃至宝，不可相轻。你且戴上此戒，试着运用心念。” 马克依言戴上戒指，也不知道如何运用，这也没个说明书啥的啊。 这时只觉得自己内心一动，眼前杯子里的残酒忽然翻滚起来。马克内心好奇，意念顺势继续运作，只见涌动的酒水从杯中跃起，在半空中化作一条晶莹剔透的长蛇。 心念转化间，长蛇又变成了一条鲤鱼，鲤鱼腾空摆尾，在空中游动了几下，蓦然身体僵住，‘呲’一声轻响过后瞬间冻结成冰，叮当跌落杯中。 酒水的变化全靠意念驱使，甚至都不用说明书。既然叫做五行戒，想必金木水火土皆能如此运用，马克觉得自己已经会使用了，好简单。 没想到黄龙真人在封神演义里毫无建树，现在拿出的宝贝却如此厉害。在小说里如果不是时运不济，碰到的敌人实在太强大，那就是在扮猪吃老虎了。 马克觉得自己现在差不多能和万磁王什么的pk一下了，老万只能控制金系事物，而自己还多了木火水土四大系列，好像怎么也比他强一些。 五行之间相生相克，为万物之源，马克觉得这法宝能运用得好的话，几乎等同于能掌控万物了。虽然目前刚入门，功力尚浅，恐怕驱动不了体积太大份量太重的事物，但也已经非同小可。假以时日成长起来，这能力恐怕会强大到不可预计。 “三位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马克心花怒放，心悦诚服，心潮澎湃，心旌荡漾地磕下头去。 要知道师父们是金仙，门人可都是哪吒杨戬等等级别的大神呐，哪吒是谁，三坛海会大神好不好？杨戬是谁，清源妙道真君好不好？唯物了三十年，忽然一下子变成了杨戬哪吒的师弟，难道还不够自己乐得屁颠屁颠儿的？马克是打算表达足够诚意，把头磕响点儿，却不料地板也不知道是啥材质，磕上去软绵绵的，悄无声息。 赤精子点点头，道：“果然黄龙和你这小子血脉相近，互相感应，否则这五行戒倒也不是那么容易听你话。” 三个老神仙倒也爽快，无所谓繁文缛节，你磕三百个头，他们也受得起。你就只是握握手，他们也不在乎。 三人接下来和马克说了些三界之事，赤精子和黄龙各自打开一扇空间之门，先行离去。广成子则招手凭空打开了一扇半透明的玻璃门，不由分说一掌将马克推了进去。 马克猝不及防一个趔趄，稳住身子回过头一看，门已消失。他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三位师父，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一个大花园内，广成子早就不见。 花园内遍是奇花异草，是那些百分之九十九说不上来名字的奇花异草。亭台楼阁风格各异，或中或西，池沼之间也是有奇鱼游动，珍禽戏水。如果说刚才那栋摩天大楼是现代主义建筑，那么这里的建筑则是风格各异的拼盘混搭，说不上奇怪，也不算难看。 花园里不时有人流连走动，或者有些说不上是人，是长着人脸的动物或者是长着动物脸的人。 马克知道自己不能用凡人界的思维和审美来看这里的神人们神兽们乃至一切事物们，于是尽量遏止住自己的好奇心而没有东张西望。这样不太礼貌，毕竟自己是来自凡人界，太失去仪态的话，会破坏凡人界和昊苍界之间的外交形象。 马克努力维持着自己作为凡人界的使者所应具备的矜持，好像见过很大世面的样子。 柏先生很酷地站在一个花坛边，摆着冷傲的造型，浑身上下散发着师奶杀手的魅力。他似乎在等着自己？ 马克本来还想运用一下五行戒，用这些花园里遍布的奇花异草来试试戒指木属性的运用，毕竟刚刚上手有些技痒。但是一眼看到柏鉴站在那里，还是觉得破坏绿化是有违素质的举动，会给凡人界丢脸，颇为不好意思。于是讪讪地上前招呼。 柏鉴还是一贯冷脸，跟起初的人设颇为符合。他朝着马克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走。马克心领神会跟了过去，在花园里的亭台轩榭间绕了一阵，来到一座简陋的小屋面前。 小屋真的很简单，外面看上去不过有个十几平米的样子。一扇简单的木门，斑驳的白墙上并无窗户。马克正诧异间，柏鉴已经将门推开并示意马克入内。 马克好奇心开始难以遏制，他不知道这个简单的小屋里藏着什么秘密，于是朝着柏鉴笑了笑，满心疑惑，忐忑不安地走进门去。一边进屋一边还想，这个柏鉴真的是冷若冰霜，难以交流，他还是个啥三界使？ 话说听师父们说自己似乎也是三界使，到时候回凡人界，可别把这家伙派来和自己搭档，那可真是无聊透顶的事情。马克觉得这个猜测的可能性还挺大，不由开始暗自郁闷起来。 进屋后眼前出现的景象使马克还来不及有时间过多郁闷，就被深深震惊到了。 外面看上去简陋逼仄的小屋子，到了里面，空间竟然豁然变得无比庞大，往上看杳杳无穷，往前看迢迢无涯，往左看渺渺无际，往右看浩浩无边。 马克眼前是无数的格子组成的巨大无垠的架子，根本说不清有多少，无法描述。 马克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在这栋小屋子里，这个屋子是不是在刚才那个花园里，而那个花园是不是在那个金色的大厦里。他已经无法用自己惯常的物理空间思维去思考这些，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失去了所有的方向感。 不过马克也已经逐渐习惯了内心的震惊，于是索性就开始端详起这个新的巨型空间。 擎天柱般的无数架子使得这个地方像一个无边无际的超市，无数个半球状飞行物在架子之间来回穿梭停靠，高低皆有，上下穿梭。这些飞行物中都会有一些人站着，像是在挑选货物，或者是像在巨大的图书馆里查阅资料。 马克心中一动，连忙用两手作望远镜状放在眼前。果然，体内齿轮运转，转轮眼下的景象开始模糊，一切架子瞬间消失，空荡荡的空中飘来三个字：芥须宫。 长呼了一口气，马克将手放下，眼前一切如常。原来这里就是广成子提到过的芥须宫，小如芥子，大如须弥。 “想看什么，就去看看，但随心意。”柏鉴在身后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进来。 “怎么个但随心意法？”马克疑惑不解。 “试试五行戒。”柏鉴似乎有点不屑。 马克看着无数飞来飞去的碗，心想要去这些架子上看东西也没个目的性，但第一步总得站进一只飞碗吧？ 心里刚想到这里，竟然有五只半球状的碗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马克定睛一看，只见五个碗漂浮着，分别是青红白黑黄五色，正是对应五行，其中三个碗身分别为木质、金属质和陶瓷质，另两个却是一个火焰缭绕，一个水波荡漾，看着不太靠谱的样子。 原来这里飞行的这些半球形的碗是用五行之术来驱动。大凡神仙们应该是有自己的体系，万物脱不了阴阳五行，神仙们可以按照自己的属性来驱动相应的半球来运载自己。封神榜里不是有什么木遁土遁水遁啥的么？想来原理应该差不多。 而马克拥有五行戒，还不太会运用，念头一乱想，竟然同时召来了五只碗。 柏鉴见状神色一变，似乎有点惊讶，转而又恢复如常，依旧一副高冷模样，好像天下人都欠他钱一般。 马克不敢冒险踏上火碗或者水碗，怕自己被烤坏或者落水，保险起见还是挑了白色金属质的碗跨了上去，至少看上去结实。 刚一踏上白碗，其余四只碗就转眼消失。白色碗也不招呼，忽然就载着马克倏地腾空而起，马克觉得这个碗就好像是个购物车，而自己就像放在购物车里的商品，飞翔在摩天大楼一般的货架之间。 很迷惘啊，一脸懵逼。这架子上都是些啥？马克身处半空，有点恐高，趴在碗沿边上望着周围密密麻麻的架子无所适从。 忽然左侧飞过来一个青色半球，里面站着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女子。那女子缓缓经过马克边上，转过头有意无意看了马克一眼，似笑非笑一掠而过。 马克心中忽然像被一把小锤子击中，他活了三十年，竟然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小鹿乱撞。 原来男人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对比之下，马克觉得以前在公司看到张美嘉的时候，心中的感觉根本算不上是小鹿乱撞，大概只能算是狼奔豕突。 狼是色狼的狼，豕就是猪，应该是贪吃的猪。 也许，以前对张美嘉的感觉仅仅是内心有些龌龊的欲望罢了。而这个惊鸿一瞥的女子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美，马百科觉得自己心里掌握的形容美丽的词汇其实很贫乏，什么肤若凝脂，什么倾国倾城，什么眼睛像什么什么，什么鼻子像什么什么，任何形容词放在这个女子身上，马克觉得都是俗的。 “这应该就是完美吧？”马克在心里问自己。 他已经无暇考虑这个昊苍界里仙人们的着装风格，反正广成子这种闷骚潮流范儿，赤精子这种传统古风范儿，柏鉴这种高冷绅士范儿，都毫无逻辑地混迹在这里，刚才那个女子穿着白色旗袍也没啥奇怪的。 这里的审美观似乎被凡人界带领着，却不分年代和国界。反正昊苍界有影魂法术，说好听点就是复制，难听点就是盗版。大可以将审美设计的创造力交给人界，这里照搬过来就是，除了使用能源的科技在这里不适用，别的所有玩意儿都是拿来主义，凡人界也不会有人来追究版权和专利。 “神仙们某些地方还是挺无耻的。”马克念头想到这里，不由又腹黑了一下。 要知道凡人界现在对文化产权是越来越有维权意识，盗版这玩意也越来越隐蔽了。没想到昊苍界却如此堂而皇之。不过人家是昊苍上界，盗版怎么了？凡人界有本事上来打官司啊？找谁打官司？ 马克看着那女子远去，心动不已。他也不知道如何驱使自己的这只大白碗，也没法去追随这个女子，也不敢用转轮眼去看，这是亵渎。他只得在脑子里摆脱掉那个女子留下的浮光掠影，开始思索自己想看些什么东西。 他想到广成子刚才和自己提到芥须宫的时候，说起了影魂之术，说起了这个芥须宫等于是昊苍界的博物馆、档案馆和图书馆，存着几乎三界所有的知识，甚至凡人界绝大多数文明的复刻。 马克是华夏历史文化的爱好者，不然刚才也不会提出要看富春山居图。眼下正巧迷惑间，脑子里搜索引擎启动之下，莫名其妙跳出了兰亭集序的念头。 在凡人界，整个华夏恐怕连孩子都知道，谈到国画，第一反应不是清明上河图就是富春山居图，而论及书法，第一跳出来的必然就是兰亭集序。这等同于是书画的蒙学，你可以没看过，但是必须是听说过。 习书者无论你练的是柳体颜体欧体褚体，但是总逃不过膜拜兰亭。而兰亭集序的原帖却早已遗失，传世摹本倒是不少，最接近原本风骨的是唐代的神龙本。 而这个神龙本的书写者冯承素却算不上什么书法家，他是用的勾线填墨法临摹出了这个摹本。也就是说先用细线画出空心字，然后再涂黑，然后再修饰飞白和笔墨的润燥。这几乎就是把兰亭集序画了一遍。 即便如此，作为仿本的神龙本落到后世的项子京手里，这位大收藏家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喜爱之情，在上面盖了许多个戳儿，题了不少跋。当然，再辗转几代，这幅字又不免落到乾隆爷手里。皇上对前朝的一个汉人庶民当然是毫不示弱绝不认输，于是在一幅传世名作上展开了一场和项子京之间轰轰烈烈的隔代盖章大赛。 马克有点强迫症，他认同印章和书法之间相辅相成的关系，然而当他当时看此幅字的时候，还是几乎被过多的印章群搞得有点密集恐惧了，他甚至迁怒到乾隆爷所写的“晋唐心印”四个不怎么样的硕大字样。 但是书圣的名头实在太大，尽管原作已佚，流传下来的摹本也是吉光片羽啊。凭着刚才看富春山居图的经验，马克认为自己应该是可以看到洁净纯粹的，而且是王羲之本人的正宗原本兰亭集序。 果然，心念动处，脚下的白碗自行飞向一处架子，片刻就在架子的不知道第几层前停了下来。 马克不由感叹，昊苍界有如此智能化的法术，还要什么科技啊？这种意念感应的半球体，其便利的智能程度已经远超凡人界的任何一项ai技术了吧？更何况这个会飞的半球体，站在上面的刺激程度超过任何一个游乐场的游乐设施，气死大摆锤，秒杀过山车。又智能又刺激，马克有点脚软。 一卷纸从架子里凌空飘出，缓缓展开在马克面前。 马克按捺住心情开始逐字观看。果然是兰亭，还没被接裱的兰亭序并不是一个长轴，没了那么多跋文，没了“晋唐心印”四个大字，兰亭序短了好多，显得不那么震撼了。 这就好比一部影视剧，很多人喜欢看弹幕，而一部热门剧的弹幕字数要远远多于台词的字数。这凡人界传世的书画也是如此，经过无数的收藏者手里，都会把字画接裱加长，然后加上自己的题跋，评论和印章，原先的法帖不过寥寥几十字，却被接成数米乃至十几米长的长轴。 马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这昊苍界芥须宫的影魂大法。只要有时间，马克认为自己可以在这里看到所有他在凡人界看不到的艺术真品。可以如此真切地近距离看一幅王羲之真迹，甚至可以触摸到，马克心里的震撼和感动是不言而喻的。 然而这芥须宫的艺术品保鲜技术实在太牛逼，牛逼到岁月和历史在古迹上留不下任何痕迹。这幅无疑是真迹，每一笔的起伏韵味，都不是神龙本所能比拟的。但是这幅字又分明就像书圣昨天刚刚书写的，岁月还没给足它积累沉淀后的力量。 自己应该是凡人界唯一看过王羲之真本兰亭集序的人，这种足以向全世界吹嘘的资本却让马克没想象中那么自豪和臭屁，他似乎觉得自己又不那么迫不及待了。 这种心情有点微妙的矛盾。 第9章 芙蕖仙子 （九）芙蕖仙子 马克随着心念，驾驶着大白碗飞行穿梭在芥须宫里，也算不亦乐乎。 他发现，芥须宫包罗万象，不仅仅是他感兴趣的文物书画，且不论三界，单是凡人界几千年的文明脉络皆有保存，浩瀚得无边无际。 这个外表很小的房屋里竟然包容着三界宇宙的无数文献和实物。马百科顿时觉得自己无比渺小，即使走马观花，恐怕也是花费几十年都难以观摩个万一。 引用刚才看到的兰亭集序之中的一段话来形容芥须宫的观感：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马克觉得这段话很贴切，不仅信可乐也，还信雪碧信美年达呢。 若是有时间，他是会一件件将国宝乃至世界级的宝藏逐个看过去的。但是马克并不笨，他知道大师父广成子将自己送到这个芥须宫来，并让柏鉴引路，肯定不是让自己来参观博物馆的，而是定有意图。 究竟是什么意图呢？一时间他有点迷惘。 他开始盘算其中的逻辑。三位师父一个给了自己转轮眼，一个替自己伐骨洗髓，一个送了自己五行戒。自己是得到了莫大的好处了，但是有了这些就够了吗？自己凭这几个能不能完成自己在凡人界的使命？这并不好说。 按柏鉴同学写的封神演义里面所描述的，广成子赤精子二仙的徒弟，乃至其他金仙师叔伯们的弟子，有不少是经过身体改造的。比如雷震子的风雷双翅；杨戬的八九玄功；哪吒的三头八臂；杨任的目生双掌；殷郊也有三头六臂。这些就好比自己的转轮眼和龙血之体，身体是改造了，但是其他呢？ 按照套路，金仙们一般都会给自己徒弟兵器、法宝和坐骑的，虽然黄龙师父给了自己一枚五行戒，但是从小说里黄龙真人的一贯表现来看，这法宝应该算不上战斗力太强，不能归类在战斗型法宝里。 柏鉴这种冷面傲娇中年男不可能太会夸张吹牛，写出来的小说看上去就写得很客观，关于黄龙师父弱鸡般的战斗力描写应该不会太作假。 马克觉得自己来了昊苍界后，认知开始大为改观，生平第一次竟然认为《封神演义》写得很客观。 而且，光一个金仙的徒弟就可能得到好几件法宝和兵器，就拿最熟悉的哪吒来说，他的师父，也就是自己还未谋面的师叔太乙真人是个超级护短的神仙，给了徒弟莲花化身和三头八臂这两项高品质身体改造项目不说，还送了超级跑车风火轮，冷兵器兼热武器功能一体的火尖枪，其他的诸如抛掷型武器乾坤圈、捆绑型武器混天绫、带烧烤功能的围困型武器九龙神火罩………等等若干法宝，硬生生把粉头粉面的小鲜肉哪吒打造成了一个人形兵器。 马克自己虽然很抵触人体外形改造，毕竟还要回到常人社会，要维持正常的人际关系。但是涉及到日后可能会面对的战斗，在自己的外形不被改变的前提下，法宝和兵器这些东西还是极其需要的。 自己虽说刚拜师，形式上也是草草了事，但没有形式不等于没有内容，毕竟是三个着名金仙的徒弟，没道理这么寒酸的。 “我觉得这个芥须宫容纳万物，一定有存放法宝和兵器的地方，只是会在哪个位置呢？”马克转念思索。 就在想要有兵器的心念刚开始活动，身体下的白碗就自行飞行了起来，飞速掠过一层层的架子。马克觉得自己像是站在碗里的钢铁侠，在如城市的高楼大厦一般的货架之间飞来飞去。身边不时掠过青红皂白还有黄色的碗，碗上站着各式各样的“人”。 白碗飞了良久，才在一扇巨大的门前停了下来。门高目测六七米的样子，仿佛是一个城门。青色的大门紧闭，门拱顶处挂一块大匾，上面写着“青龙殿”三个大字。 “有青龙殿，那这里自然就是位于芥须宫的东面了，想必其他三个方向还有类似白虎楼，朱雀阁，玄武轩这样的地方，这个起名真的在玄幻小说里烂了大街，没有半点创意。神仙也好歹有点想法好不好？”马克心里吐槽大仙附体，脸上一片宁静祥和。 马克再仔细一看，大门右侧还挂了一块牌子，上面有竖排一行字：芥须宫法物流通处。 马克一口鲜血差点喷了出来。但凡逛过个寺庙，就知道法物流通处是干嘛的。无非就是售卖宗教用品的寺院三产。而这个如此伟大的芥须宫竟然也有这种地方？这是他所见过的最雄伟壮观的法物流通处了。难道要花钱买法宝？哦，要说请……花钱请法宝？ 马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冲锋衣口袋，才醒悟自己身上没多少现金，即便有一些也是在格陵兰兑换成了一些丹麦克朗以备不时之需，大多数时候还是电子支付的。 就在胡思乱想之际，身后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马师弟，这里你的碗进不去。” 马克转身一看，立即心中生出千般灿烂，万道霞光，小鹿乱撞的感觉又来了。那个好看到无法形容的旗袍女子竟然就站在自己面前的地上，而且还在对自己说话。她身体下那个青碗已经不见。 马克的脑子根本顾不上吐槽这个碗为啥连个名字都没有，就开始紧张起来。他以前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一个女子的美丽是可以震动心魄的，金庸的小说《书剑恩仇录》里描写的香香公主似乎是能达到这个级别，但是谁也没见过不是？ “你是？”马克走下来后白碗便自行消失不见了。 “我叫白柒柒，师父担心你在芥须宫无所适从，让我过来给你带个路。”白柒柒说着美丽的脸庞微微一红，更是绝色无边。 马克内心感激，也不知道哪个师父这么贴心，怕自己搞不定，还指派个容貌世间难寻的美丽仙女来当向导。这个美丽的仙女似乎还是自己的师姐。 “其实，让柏鉴带我逛逛就好了。”马克假客气了一下，真的有点不好意思。 “柏鉴？师父说他是半仙半鬼之体，进不得青龙殿。”白柒柒咯咯一笑。 “那我就能进去吗？” “你这个半人半仙之体，原来也是进不得青龙殿。但你的血脉不同，黄龙师叔说你能进去，试试看吧，应该能进去。” “啊，那白师姐是广成子师父还是赤精子师父的徒弟？”他听白柒柒叫黄龙师叔，于是认定是广成子或赤精子的弟子。 “唉，你还真是好福气，四位大罗金仙都要收你当弟子，也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白柒柒说的话有点不服气，但是口气温柔婉转，却没半点异样的味道，反而让人觉得非常舒服。 “我啊，管黄龙叫师叔，广成子和赤精子我都得叫师伯，我是你另一个师父的弟子。” “啊？”马克有点愣。 “师父来不了，他在值班。镇守九黎玄金阵去啦。所以让我来带你，虽然你没见师父，但是这个徒弟你是逃不掉的，我这个师姐也是当定了的。” “那四师父是？”马克愕然之余索性顺竿子爬，反正这事情只有好处没坏处啊，师父们没有门户之见，当徒弟的当然多多益善。马克没那么拘泥陈腐的老一套想法。 “什么四师父，你叫三师父才对，我师父是太乙真人。是广成子赤精子两位师伯的师弟，可是黄龙师叔的师兄。”白柒柒笑道。 “啊啊啊，幸福来得很突然。太乙师父一直是我的偶像，我就喜欢他老人家身上那股护短的劲儿，当他徒弟绝对不会吃亏。何况师姐还这么美若天仙。”马克觉得只要习惯了眼前白柒柒的容颜震慑，就没有在三个师父面前压力那么大，嘴皮子也利索起来。 “我本来就是天仙。” “……” 很多事情真是架不住念想，刚才还在想太乙真人护短，结果就莫名其妙也成了自己师父。马克倒也皮厚，神仙师父反正多多益善。虽然彼此都是无利不起早，但是自己所得到的当然是利大于弊。 于是乎又多了个师姐，多了个没见面的师父，应该名义上还有几位师兄，比如已经封神的殷洪殷郊兄弟，肉身成圣的哪吒，至于师父们还有没有收过其他徒弟，就不得知了。 昊苍神仙们的收徒都很草率嘛，才来了大半天，根本没有像样的仪式，自己就已经集邮一样凑了四个师父了。当然，四个师父最亲的还是广成子，毕竟其余三个刚认识其中两位，广成子则是在自己梦里打扰了自己一整年呐。 关于自己为什么会被师父们看中，变成了仙界的小网红，用脚趾想想也知道是因为身内的应龙之血。 眼下看来，以后自己身上的责任是推不掉了，既然如此，为啥不先多认师父多捞点好处？好处越多保障越大。大家都是一个利益集团的，我越强大你们的绩效就越高啊。 马克忽然想：“回到凡人界，我身体里的这个应龙血脉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我姓马，万一被别人起绰号叫马应龙，会被误解为生了痔疮。” 马克和白柒柒走到大门前，大门上忽然光芒一闪，跃下两只动物来。只见两兽体型差不多藏獒大小，龙头无角，双足站地，身有细鳞。背上好像驮着一只大海螺，就像两只硕大的寄居蟹。马克没见过这种怪兽，愣是吓了一跳。 “东左东右，开门开门！”白柒柒唤道。 青龙殿当然是东面，东面左边的神兽就叫东左？右边的就叫东右？马克已经对这昊苍界的随意起名大法无力吐槽了。 只见左边那兽口吐人言：“原来是芙蕖仙子，芳驾光临，有失迎迓，只不知这位仙长是？”东左看着穿着红色冲锋衣的马克，龙脸懵逼。 白柒柒还没搭言，东右忽然显出紧张之色，用背上的螺壳轻轻撞了一下东左。东左立时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忽然畏畏缩缩不敢多言，二兽一起对着两人一躬身，同时化作一左一右两道光芒，回到了大门之上，门扇之上显现出隐隐的神兽模样。 大门便缓缓打开了。 二人缓缓入内，马克心有不解，一脸疑问看着白柒柒。 “我就说能进来吧。”白柒柒微微得意。 “可是为什么呢？我觉得它俩对我似乎有点害怕。” “它俩是椒图兽，所以见你会害怕呗。还不是因为你体内的应龙血脉的关系？”白柒柒抿嘴一笑。 “哦，原来如此。”马克恍然。 龙族生性比较放荡，经常会和其他族类的神兽杂交，因而诞下不同种类的神兽，所以凡人界有龙生九子的传说。 其实九为极数，龙生九子只是一个说法，说明有很多。真正被龙杂交过而生下的新型神兽种类恐怕远远不止九这个数量。而这个椒图就是其中之一，因为体表有坚硬的外壳，防守力一流，所以司职看门。 看这样子大概是龙族在水域中霸凌了母贝壳之类的水族而诞生的基因混乱物种。 应龙乃是祖龙，三界之内但凡含有龙族血脉的，见了身负祖龙血脉的自己，不害怕才怪。这种来自血统级别的碾压，挣扎都挣扎不得。 马克开始得意起来，看来龙血也有分高级低级，乱交的龙们恐怕血脉的级别远不如自己啊。 “师姐，你说，身体里有龙血，我还是个纯粹的人吗？”马克问道。 他想到了一个叫做忒修斯之船的哲学命题，大概意思是指一艘船如果经过无数次的修葺整改，船体的每一个构件都已经不是最初原来的组成部分，但是这船虽然经过逐步整改更换，外形却仍然是保持原来的样子，那么这艘船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不是原来那艘船？于是，他惶惑间提出了一个类似的傻问题。 白柒柒闻言一愣，歪着可爱的脑袋想了想，说：“算龙人吧？” “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马克一阵郁闷，脑子里传来熟悉的旋律，把刚刚酝酿出来想装一下逼的一点点哲学思绪一下子打得冰消瓦解。 “其实，昊苍一脉，有教无类，何必去在意纯粹不纯粹呢？如果按你的说法，我也不是个人呢。”白柒柒道。 “你是天仙。”马克一个马屁随口而上。 “不是这个意思。你没听刚才东左叫我芙蕖？你知道师父用莲藕锁住哪吒师兄的魂魄，然后再造了师兄的身子吗？” 马克点点头，这故事拜柏鉴的小说所赐，凡人界可以说尽人皆知，卡通、动漫、电视剧、电影都不知道拍了多少，最近一款以哪吒为题材的3d动漫电影还红透了半边天。 马克倒是轻易不敢提这事儿，毕竟凡人界的影视作品还是有艺术加工的，师兄被塑造成二世祖形象，胡天野地也就算了。关键白柒柒的师父太乙真人，也是自己未见面的三师父，万一模样性格和电影里的搞笑形象丝毫不沾边的话，谁知道一个金仙因为自己被丑化而发起火来会造成什么后果？何况电影里还说一口川普。 “师父用余下的莲藕又造了一款躯体，数千年来一直温养在瑶池水里。直到三百年前师父才得到了一副魂魄，纳入了这具莲花化身之内，才有了我呢。”白柒柒幽幽说道。 “所以师姐和哪吒师兄一样，也是莲花化身？要这么算的话，哪吒不仅是师兄，还是你哥哥呢。” “是啊，所以大家都管我叫芙蕖仙子。” “那么哪吒师兄是不是一直梳着双抓髻，光着膀子穿着红肚兜，还穿着一条莲花裙子？”马克描述了一下凡人界惯常认为的哪吒形象。 白柒柒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连连摆手：“千万别让师兄知道，你说的这是什么形象啊？师兄又不是小孩子，那可是三坛海会大神，掌管昆仑海域数十万军马，怎么可能穿成那样？” “呃，我们凡人界关于哪吒师兄的传说都是那个样子。” “咦？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我想看看。”白柒柒觉得好笑，心里好奇心陡起。 “我想想办法哦。”马克想到芥须宫的影魂盗版之术，不知道会不会把凡人界关于哪吒的绘画作品啥的搬来昊苍收藏。如果那样，哪吒师兄自己去芥须宫应该能找到关于自己的画啊书啊啥的，一脸懵逼的样子倒是会很有趣。 “那师姐是否知道这副魂魄的原主人是谁？”马克继续问白柒柒。 “不知，我只知来自凡人界。我倒是也想去凡人界探个究竟，可惜绝地天通三界分治之后，去凡人界并不是那么容易。不过，我并不是纯仙之体，应该还相对方便些。” “好像师父说，只有非纯仙之体方能胜任三界使者，白师姐也去当个三界使，兴许就方便些？” 白柒柒闻言眼前一亮。 远在九黎玄金阵值班的太乙真人忽然眉毛一跳，不由暗自思忖，心血来潮掐指一算，顿时大感而不妙。 第10章 青龙殿 （十）青龙殿 “师姐，这么说来你也是半仙之体？那柏鉴也是，他为啥进不了青龙殿？” “唔，因为我的莲花化身是仙根呀，而你是人根，柏鉴是鬼根。按道理说，青龙殿只对有仙根之体的人开放，人根和鬼根的都不得入内，柏鉴要寻找本命法宝的话必须去幽冥界的玄灵宫。但是你却体含应龙血，虽然根基是人，青龙殿的规矩却也奈何不了你。” “况且，师父说你们凡人界道法崩坏，只喜欢一味大力发展科技，所以即便你去了昆仑宫，按照人界的现状，都不见得能被本命法宝看中。你还是在青龙殿得到本命法宝的概率更大。” “啊？啥？柏鉴是鬼吗？”马克想到自己未遇仙人之前，先与鬼同行，不由略微有点后怕。这个柏鉴不苟言笑，是有点阴森森的。 “他呀，在涿鹿之战的时候被蚩尤用离火砖打进北海，魂魄被海水锁住千年而出世不得。后来是被姜师叔引魂出来，作为封神榜的接引使者有功，才得了半仙之体呀，当然是鬼仙的根基咯。” “哦哦哦，了解了解。”马克想到封神演义之中的确是有这样的描述，这个柏鉴作为作者，也是封神之战的有效旁观者，竟然也没有刻意美化自己，可见是个客观之人，哦不，客观之鬼！ “那凡人界的昆仑宫还有法宝？”马克忽然想到啥。 “大概吧，听师父说凡人界还是有修仙群体存在，这也是登临昊苍界的一个途径，只是比较辛苦。修仙者到了一定程度，就需要本命法宝了。” “那本命法宝又是啥？” “一般法宝无论机缘所得，或是自行炼制，你都可以拥有无数，只要你有本事得来。唯独本命法宝，无论是谁，只能拥有一个，而且，本命法宝无法由本人意愿得到，只能由法宝来选择主人，一旦选择，终生命魂相系，明白了吗？”白柒柒娓娓道来。 她自幼未离昊苍界，性子极是简单，毫无人世间的铅华痕迹。 要说广成子的耐心尚属有所城府，这芙蕖仙子是真正出自本性的善良和不厌其烦，谆谆作答。何况即便是看脸，芙蕖仙子比起三位师父的老脸，其赏心悦目程度也是不啻霄壤啊。 “嗯，明白了一些。所以这个青龙殿是本命法宝选择主人的场所？” “是啊，师父一是让我来给师弟你指引一下，二者也是让我来寻找自己的机缘，我到现在还没有本命法宝呢。”白柒柒有些不好意思。 二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大殿中央。并无任何人前来招呼。整个大殿空空旷旷，幽幽暗暗，巍峨壮观，有无数根盘龙大柱支撑着殿宇，龙柱上的龙目似乎是类似夜明珠之类的宝石镶嵌而成，发出柔和的光，使得整个大殿虽不怎么亮堂，倒也算视物无碍。 “凡人界的本命法宝殿是在昆仑宫，幽冥界的是在玄灵宫，而昊苍界的就在芥须宫咯。原本师弟你的本命法宝应该是去昆仑宫的，谁知道你天生造化，竟然自行能找到青龙殿，而且能进来，可见缘分匪浅呢。”白柒柒似乎有些羡慕。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会来到青龙殿啊，不是飞碗带我过来的吗？难道芥须宫只有青龙殿吗？” “还有白虎朱雀玄武麒麟四殿啊，我是莲花本体，自然是木属性咯，本命法宝自然归属在东方青龙殿啊。你不具备仙体的五行之数，但是黄龙师叔给了你五行戒，想必是五行殿都可以去吧？我觉得可能性更大的还是神兽血脉的渊源关系，此殿主司是龙族的青龙分支一脉，和应龙大神的关系应该不一般，血脉之力更是远不如应龙大神。说不定还要拍你马屁呢。”白柒柒咯咯笑道。 看来芥须宫的五行殿虽说掌管神只的本命法宝，看似很牛逼，实则没啥实权，殿司也不过就是个级别颇高的仓库保管员罢了。 马克觉得像自己这种有了特殊血脉便拥有了特权的人，想必也不是个例。可见昊苍界也是阶级分明，特权阶层哪里都存在。只是自己普普通通的一介凡人，半天间摇身一变成了昊苍界的特权阶层，简直是恍若梦中。 殿中央有个碧玉砌成的圆坛，直径约五十米左右，高则三四米的样子，二十四根祥云龙纹桩连着碧玉阑干围成一圈，有一排阶梯可以步上圆坛。圆坛上方殿顶有个藻井，藻井内则是刻着一条五爪青龙。 白柒柒看了马克一眼，神情紧张，伸出双手握住了马克的两个手掌。 马克一下子心神荡漾，感觉到白柒柒的一双手柔若无骨，微凉的手心有点轻微的颤抖。他强自按捺下内心的激动，朝着白柒柒笑着说：“原来师姐成仙三百年了，也是第一次来。” 白柒柒一撅小嘴：“我都说我没有本命法宝了，当然是第一次来。三百年的仙龄属于很短的好不好，师父说我根骨佳，虽然仙龄不长，但是本体在瑶池里却浸润了有三千年，已经有资格获得本命法宝了。本界之内仙龄千年未获本命的大有人在。倒是你，凡人界的年龄也不过三十年不到，也不知道哪里修来的福分，这就有这么大的机缘了。” 马克想到太乙师父这护犊宠徒的德行，自然想象得到白柒柒的根骨定是奇佳。看看三坛海会大神李哪吒师兄就知道了。他单是莲花化身这一项改造计划，就能对所有魂魄系法宝免疫，这就已经是个大bug了。 要知道多少人苦修一世，方能炼制出魂魄系的法宝，用来在战场上克敌制胜。有些人更是连本命法宝都是魂魄系的，比如张桂芳，此将道法是呼名乱魂之术。具体就是叫唤对手的名字，只要叫出声，便能暂时封印对方魂魄，因而使对方束手就擒，这种术法一看就是本命法宝化作内丹存于体内的本命之术。 而这些类型的法宝也好，道术也好，本应无往不利，但对阵哪吒的时候却完全无效。法宝失效也就算了，顶多一阵失望。而张桂芳一个劲叫着哪吒哪吒哪吒，声情并茂，哪吒却无丝毫反应，像看着一个傻逼一样看着他，求对手的此刻内心阴影面积？ 马克每次看封神演义读到这个章节，都会觉得张桂芳作为一代名将，在战场偏偏遭遇哪吒这种自带外挂的bug大神，实在是个大冤种。 眼前这个白柒柒白师姐，美丽程度举凡人界都难觅其匹，一看就是哪吒师兄的升级版改造产品，这莲花二代谁知道还会有什么黑科技出现啊？ 马克决心要忽悠白柒柒和自己一同回凡人界，保不齐会遇见九黎族余孽掌握着魂系法术，白师姐在边上的话，就是个巨牛逼的护盾啊，况且颜值还那么高。腹黑马百科已经开始算计起来了。 “我先上去咯。”白柒柒有点紧张地看着马克。马克握着白柒柒的双手紧了紧，然后放开，给了一个充满鼓励的目光，目光中还顺便稍带着一些爱意，反正单纯的白柒柒也看不出来。 看着身着白旗袍的白柒柒身形款款拾级走上碧玉神坛，马克心念一动，双手搭起转轮眼一看，果然见到一团白色柔光包围着一朵圣洁的白莲花，绽放在圆坛中央。 殿内无数根龙柱上的龙目蓦然大放光芒，化作无数光线聚拢在神坛上，把白柒柒照耀得耀眼夺目，就像一个沐浴在圣光里的仙子，令人生不起半点亵渎。马克赶紧放下转轮眼，不再有一丝猥琐念头，这时心里蹦出一句周敦颐的爱莲说名言：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马克无比紧张地看着神坛，只见殿顶藻井中异光绽放，半空里现出七颗通体雪白的珠子，鸡蛋大小，晶莹剔透。七枚珠子缓缓飘落，次第落在白柒柒身上，转眼进入不见。片刻，龙目光芒顿收，整个殿堂也由明转暗，恢复到方才的暗光浮动的幽幽样子。 白柒柒脸带微笑，走下神坛，牵住马克的手，道：“师弟，我拿到本命法宝了，我把它叫做七心莲子。” 果然是芙蕖仙子，心地纯净，毫无芥蒂，你这么自然而然就牵我的手，我很心动啊。马克内心虽然波澜起伏，还是依然禁不住为白柒柒感到欣喜。相识不过片刻，却似已无隔阂。 “就这么简单？这七心莲子有啥作用啊？” “嗯，比我想象中简单呢。至于作用目前尚未太清楚，我只感觉七颗莲子和我心意互通，血脉相连，似乎能保护着我，滋润着我，能替我化解劫难，能使我道心坚固。有万种说不出的好处一般。” “啊，真好，恭喜白师姐收获本命法宝，不离不弃，芳龄永继。”马克真诚地引用了红楼梦里薛宝钗本命锁坠上镌刻的字样作为贺词，还挺合适。 “嗯，不离不弃，真是好。谢谢师弟，你也上去吧。”白柒柒的手也像刚才马克那样握了握，然后撒开。 穿着红色的冲锋衣，走上碧玉坛。红配绿，臭狗屁啊…… 马克觉得自己并没有刚才白柒柒上坛时候那么紧张，就好像自己内心觉得白柒柒的本命比自己更重要一样，他也不知道为啥会这样。 龙目的光芒又一次汇集到神坛，这次照在红色的马克身上，就像一个煤气灶上烤着一只红薯。 为什么白柒柒站在这里那么神圣，而自己就像个搞笑的段子呢？难道是因为旗袍和冲锋衣的关系吗？白柒柒为啥会穿旗袍呢？她说魂魄入体三百年，太乙师父得到这副魂魄的时候应该是凡人界的清朝，旗袍不就是满人的服饰嘛？难道说白师姐前世是旗人？但是三百年前也没有旗袍啊？那就是师姐自己的着装品味了，反正昊苍界乱穿衣，广成子师父都穿机车皮夹克了，师姐穿旗袍有啥问题？话说回来，她穿旗袍实在太好看了。 马克一个劲地胡思乱想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那些光线像扫描一样在自己身上来回移动，扫了半天，白柒柒这点时间里早就完成了本命入体。马克觉得自己即使是个二维码也应该扫出结果了，可是神坛上楞是屁也没扫出一个来。 马克一脸疑惑，转眼看了看坛下的白柒柒，两人互相对视好不尴尬。这就好比一阵响雷夺人心魄，雨伞雨衣都准备好了，搞了半天半点雨丝都没落下。 忽然大殿内响起一个声音，浑厚低沉，充满了磁性：“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是什么意思？马克有点郁闷。 于是龙目再次放光，再次把马克扫描了一遍。依然和刚才一样，毫无结果。马克觉得尴尬坏了，站在神坛上就像一个把词忘得精光的脱口秀演员。 还好白柒柒本性单纯，否则这事儿够她笑话一年。 “事不过三，再来一次！”浑厚的声音又在大殿里回响。 第三次被光芒扫描的马克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患了疑难杂症的病人，在被各种仪器围观扫描检查。因为找不出病症，仪器也有点为难。 第三次也毫无意外地失败了。 看来自己的本命法宝并不在青龙殿，让师父们失望了，让师姐白柒柒失望了。本来还满怀期待的马克内心说不出的低落。 虽然自己的命运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人总是这样贪多务得，眼前有唾手可得的利益，总想去把握住。失之交臂的感觉并不好受，马克想努力维持的平常心也掩盖不住失落的情绪。 马克于是苦着脸走下了神坛。青龙殿的本命系统应该不像凡人界的山寨科技，会出现各种故障。既然是仙法，一次不灵验就说明没有缘分，再二再三也是白搭，多来一次就多一分尴尬。他觉得没有脸面去看白柒柒那双美丽的眼睛。 白柒柒倒是心性温暖，走上前来握住了马克的手，鼓励道：“师弟，没事的，我们可以再去其他四殿看看情况的。机缘不在这里，强求不得。” 其实白柒柒内心也非常疑惑，从来没听说过本命法宝殿内还能重复三次，她甚至觉得如果马克不走下来，还会再次被扫描个几次，直到里外通透。 马克叹了口气，正要松开白柒柒的手往外走。忽然一声巨响，一个声音高叫道：“道友请留步。”马克闻言禁不住一个趔趄，这句话的出典不正是来自柏鉴许仲琳同学写的小说之中申公豹唤住姜子牙一事么？ 这个声音的主人想必是封神演义的忠实爱好者，却不知这句话在凡人界的网络上还颇为红火。 大殿神坛上盘旋飞舞，伴随着云霭缭绕，显现出一条青龙来，青光迸现的龙鳞覆盖下的身躯庞大无朋，缠绕着几乎盖住了整个神坛。 白柒柒的神情还好，马克却是生平第一次见真龙，虽然自己身具应龙之血，但是如此真切的活体出现在眼前，依然是禁不住内心的巨大震撼。但是奇怪的是，马克以为自己会很害怕，但是一点也没有，震撼之余反而觉得隐隐有点亲切感。 只见那青龙以肉眼可见的视觉特效不断缩小，渐渐凝聚变化，变成了一个人形。穿着墨绿色的风衣，以凡人界的眼光来看，是一个不过三十多岁的男子，留着修剪得相当整齐的人字胡，浓浓的民国风打扮，气度不凡。尤其头上戴一顶绿色礼帽，熠熠生辉。 马克觉得绿帽子戴得最好看的，一是关羽关圣人，二是眼前这位青龙男。 青龙男对着马克深深一鞠躬，谦恭得像个仆人。用浑厚的播音员级别的男中音说道：“仙长请留步，青龙殿因为存货不够，是以刚才无有法宝奉上，怠慢仙长，万望恕罪则个。” 我擦，你可以有一万个理由，偏偏选了个最蹩脚的，似乎这样说，我就不难过了？马克并没觉得受到了安慰。堂堂的一个青龙殿，这么宏伟高大，让人一望就有陡生敬畏之意，这里拥有关系到无数神只仙家的终身本命之宝，令无数人为之向往。 你特么跟我说断货了？ 马克虽然感觉到自己血脉是对青龙有威慑力的，但是目前自己还仅仅是青铜级别，没有任何叫板的底气。 即便有朝一日成了王者，马克认为天性温柔的自己也做不到仗势欺人。 现在人家已经给出了理由，难道还要和一条生平第一次见的巨龙去争论不休？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就当作已经相信了这个可信度为零的理由，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做法。 虽然自己没得到想要的东西，但是终究对自己的诉求还是比较模糊的，本命法宝到底属不属于自己，谁也没有确定的把握，人家青龙殿作为一个服务性行业，在一个客户没有得到满足的情况下，ceo亲自出来道歉，你还想怎样？尽管对方给出的理由很可笑，但是毕竟态度放在那里。马克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没关系。”马克也很礼貌地回答。 第11章 青云澹水 （十一）青云澹水 “不不不，仙长误会了。既然有缘站在这个青龙坛上，焉有让仙长空手而归的道理？这不是让小龙难堪吗？这个青龙殿几千年的金字招牌可不能砸在小龙的手里。” “这位龙大哥言重了，第一，我不是什么仙长，实不相瞒，昨天这个时候，我还是一介凡人，即便现在莫名其妙成了个半仙，我也是恍若梦中。第二，这青龙殿因人荐物，原本是理所当然，哪里谈得上难堪？我得不到本命法宝，是我自己机缘未到，又怎么会是砸青龙殿的招牌？”马克谦逊地回答，个人涵养顿时展现得淋漓尽致。 “仙长虚怀若谷，小龙深感钦佩。然而本殿亦有本殿的规矩，仙长择宝三番无果，其中本殿必有失误之处。仙长可以宽宏大度不予计较，小龙则不能将错就错视若无睹，还请仙长理解，理解万岁理解万岁。”说罢，青龙男从风衣里取出一个匣子来。 这就是大品牌的气魄啊，不逃避不推诿，主动揽责，勇于承认错误，勇于承担后果，这样的品牌怎么能不成功呢？如果这青龙殿是一个凡人界的品牌商，马克几乎要送锦旗发朋友圈盛赞了。 但是马克并不傻，经历不少人间世事的他完全明白这种好事临头绝对不是什么青龙殿的规矩，而是自己身上应龙之血的分量，外加自己有四个老神仙师父的原因。 昊苍界也是一个社会，也有自己的体制，也必定存在阶级。而自己的包括未见面的太乙真人在内的四个师父，绝对是处于昊苍界这个社会阶级的高端层面级别。自己是莫名其妙一脚踏入了这个社会的高层，成为了特权阶级而已。 自己的本命法宝没有出现，根本就是自己能力不到，或者说是自己的本命法宝归属地不在这里，绝对不是什么青龙殿的技术失误。马克对于这点脑子里再是清楚不过的。 这个青龙男相当聪明，丝毫不点破这层原因，而是主动将事情的责任包揽在青龙殿上。这种做法既讨好了马克，又做得毫不过头，马屁拍得相当恰到好处。何况太乙真人的弟子白柒柒也在场，好感加分项算上去，好评打五星是肯定的。 当然，相信青龙殿肯定不会傻了吧唧去四位巨头师父那里去邀功，这样做法相当蠢笨，看这个青龙男一脸人精的样子，哦，是一脸龙精的样子，绝对不会这么去做。 但是自己和白柒柒回到师父这里定然是会对青龙殿的做法美言称赞的，这其后青龙殿能得到什么好处，马克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肯定的是，比起青龙殿送出的宝物，这好处是有过之无不及。马克学会用利益原则的眼光去看很多事情，一下子就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想明白道理才是真的理解，理解万岁！ 他转头对白柒柒看了一眼。白柒柒对他使劲点了点头，满脸笑容，开心得不加半点掩饰。果然是太乙真人的徒弟，才当上师姐就把师父护短的本事学了个十足。 马克也客气不下去了，伸手接过青龙手里的匣子，微微颤抖着打开。 只见匣子里躺着两把短剑，剑刃如水，剑气如霜，剑柄则是暗金色的龙形，一剑的末端为龙首，另一剑则为龙尾。双剑在马克打开匣子之时就开始颤动起来，须臾，齐齐腾空从匣内飞起在半空，互相盘旋，似乎极是欢快的样子。双剑盘旋几下，发出一声鸣叫，倏地冲进了马克的双手之中，消失不见。 马克吓了一大跳，手中的剑匣啪地掉落。他赶忙捋起袖子观看，却见双臂上的龙鳞纹如波浪一般掀动，金光流转，看上去这些鳞片也是欢欣鼓舞的样子，而两个剑柄的样子则显现在自己的手背上，也是像纹上去的图案那样，左边龙首右边龙尾，竟然和胳膊上的龙鳞浑然一体，形成了一条龙的形状。又仿佛剑插进了剑鞘，剑刃已经看不见，而胳膊上原有的龙鳞似乎就是等着宝剑回来的剑鞘。 纹身上多了龙头龙尾两个剑柄。 马克惊呆了，白柒柒也一脸讶异，青龙男则是一脸欢喜，似乎早就知道事情的结果。 “这，青龙兄这是怎么回事？”马克回过神来。 “本命法宝认主，自然是无比契合。仙长又何故有此疑问？” 马克无言以对，是啊，既然是本命法宝，当然是和自己很搭。即便明知道是对方事先安排好的，也无从置喙。况且双剑认主是不二事实，自己也分明感受到了宝剑和身体的联系，还有啥可问的？ “那，请问我要如何驱使这两把宝剑啊？” “既是本命之剑，自然剑随心动，仙长又何故来问小龙？”青龙男哈哈一笑，笑声之中身体开始化作巨龙。 “仙长和仙子既然已经获得本命法宝，小龙今日职行已毕，这就告辞了。职务在身，不得离殿，就不送仙长与仙子了。”浑厚的说话声随着渐渐化为龙形的身躯愈来愈高，话音落下，巨龙也化作云雾消散在大殿之内。 东左东右两只椒图又从门上跃下，打开殿门，躬壳相送。 马克和白柒柒并肩走出殿门。 白柒柒忽然转过脸咯咯娇笑：“马仙长，感觉如何？” “师姐你取笑我。” “啊，说真的，感觉怎么样啊？”白柒柒一脸认真。 “什么感觉？这个本命法宝又不是我自己得来的，是人家硬送的好吧？”马克口头上如此说，心里却没有半点不爽，反而感觉开心得很。 自从进入昊苍界以来，他所有的好处都是捡现成便宜，得到就是赚，得不到也不亏，真的连半点不开心的理由也没有。 “谁问你这个，我是说你的本命双剑给你身体和意识的感觉如何？” “哦，这个啊？和师姐所说的感觉很像，就好像随时能保护我不被伤害，遇见强敌又会主动去攻击，它们好像无坚不摧，又好像在身体里每一个位置。很奇妙啊，怎么说呢，既像你的长辈在保护着你，又像你的孩子需要你的呵护。” “既像长辈又像孩子……嗯，师弟你说的真好。那么，你打算给双剑起什么名字呢？” “哎？还要起名？它们本身没有名字哦？” 白柒柒捂嘴轻笑道：“既然是你的本命法宝，怎么会有别人起的名字？自然是你自己来命名咯。就像我管我的叫七心莲子。” “那按照昊苍界随意起名字的法则，我叫它们龙头剑和龙尾剑可好？” “随便你。”白柒柒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笑，颠倒众生。 “还是算了，这名字太俗烂了，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这样吧，龙首我叫作青云剑，龙尾我叫作澹水剑。龙首入云，龙尾出水，师姐觉得可好？” “好听哎，这名字有出处吗？”白柒柒一脸好奇。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这是李白写的诗句，出自‘梦游天姥吟留别’，他这首诗写的就是自己做梦遇见了神仙。我却不是做梦，我是真的遇见了神仙。哎师姐，你知道李白吗？” “知道啊，你想去见他？” “啊？什么意思？” “他疯疯癫癫的，整天喝酒，见他干嘛？”白柒柒有点不屑。 “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师姐你是说李白在昊苍界？我能见到？” “嗯，他是登了仙位，有了仙籍，在三界文化研究院入职，研究院就在岱舆的三界六合塔里。师弟你要见他不难啊，我带你去？” “算了算了，不打扰偶像。”马克还没有作好拜谒诗仙李白的思想准备。 他算是明白了，在昊苍界，如果有心，可以找到很多凡人界历史上的古人，前提是此人会被昊苍封神，说白了就是获得了仙籍。 有了昊苍界的户口或者绿卡，就能在这里居住，自然是能遇见的。如果未入仙籍，魂魄还是由幽冥界管理，肉身成仙的还是属于凡人界。 “去庆祝一下吧，吃东西去，恭喜我们本命法宝到手？”白柒柒提议。 “好啊好啊，更应该恭喜多了个师姐。”马克巴不得和白柒柒多待一会儿。 二人出了芥须宫，白柒柒告诉马克，芥须宫前的这个花园叫做漱忆园。 其实就是芥须宫前的一个花园而已，因为芥须宫来往的神仙们颇多，所以这个漱忆园也是颇为热闹。不少来往者在此驻足小憩，散步流连。 两人走出了漱忆园，马克才真正意义上开始看这个地方。这里除了高耸入云金光灿灿的三界六合塔，还有就是这个漱忆园之外，其他便是雾霭缭绕的山峰湖泊了，湖泊中会有几个小岛，岛上隐约也有一些建筑。 有了三界塔和芥须宫的经验，马克再也不会用人界的空间概念去度量这些建筑。芥须宫外观不过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屋子而已，入内却如无穷之境。 三界塔则是无数可以运转的六棱柱形组成，每根六棱柱也许就是一片天地。马克只进过广成子呆的那根柱状空间，虽只窥得管豹，但也广大无垠，实在不好说。 柏鉴就在漱忆园门口等着，马克觉得他作为一个接引人的话，那是相当的不称职。一点导游的作用都没起到，就知道在一边装酷。 柏鉴看到马克身边的白柒柒，微微一愣，迎上前来，招呼道：“芙蕖仙子好。” 白柒柒小脸一红，微笑道：“柏先生，我和师弟获得了本命法宝，准备去庆祝一下，你也一起吧？” “恭敬不如从命。” 马克腹诽不已，平时冷口冷面，见了美女倒是很起劲很有礼貌嘛。虽如此想，其实他也挺想和柏鉴之间打破一下僵硬的互动，也就乐得大家一起。 天色将晚，三人来到三界六合塔之下，由柏鉴带路走进了其中一个六棱柱的建筑空间。 这一进来，却和广成子那个白茫茫天地一片干净的大屋子完全不同。 只见这里商肆林立，来往之人络绎不绝。这里宛如凡人界大城市里的商业步行街。马克左顾右盼，觉得自己置身在一个闹市街头的大型cosy现场。来往的不仅有人形，亦有兽形，还有异形，服饰也是古今中外各式纷呈。 白柒柒虽然内向，但是比起柏鉴，还是要活泼得多。 她似乎也鲜至此地，看来平时也是个宅女。虽然昊苍界的女性普遍颜值都不算低，但是白柒柒毕竟是莲花化身，容颜更增清丽，气质出尘，还是引来不少路人注视。 柏鉴带路，三人进了一家叫做“谪仙楼”的酒店。 马克心想这酒店倒也谦虚得有点过头，谪仙本身是仙人谪贬下凡之意，放在凡人界倒是符合华夏文人那种自喻非同凡人，而是有神仙被贬下凡的清高自傲，还颇有点高雅的意思。 但是这昊苍界的仙人所开饭店，就有点说不上来的滋味了。这里本都是神仙，还能谪贬到哪里去？莫不是哪个飞升成仙的古人所开？ 白柒柒和柏鉴二人根本不管马克内心活动，径自兴奋地坐了下来。马克惊讶地发现柏鉴的两眼在放光，竟然和他平时的黑脸大相径庭。 马克由此意识到冷酷的柏鉴欣然答应一同前来并不是因为白柒柒的美貌，而是因为吃。 酒楼不算豪华，但是极其雅致。马克是不懂怎么点单的，甚至连怎么支付都不知道，只能任凭二人做主。 柏鉴点了瑶池花炒鸾鸟蛋，清蒸蠃鱼，北海盐煎封豨肉，白灼植楮，茯苓旋龟羹，四菜一汤，荤素搭配，相得益彰，另外，还配了一壶交梨酒，这个柏鉴一看就是老饕。 马克有点发愣，这些食材在昊苍界恐怕是家常的，但是作为一个凡人，完全是面对了一个从未面对的饮食世界。马克自诩不是吃蟹的勇士，面对这些传说中的花草异兽做成的菜肴，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心理建设。 心理建设没完成前，恐怕还是有点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他看着长得很好看的三只眼女服务员端上来的菜，拿着酒杯，踌躇起来。 太乙真人的洞府之内恐怕并没多少油水，神仙平日里的伙食想必也是寡淡得很，这点从白柒柒的馋相就能看出来，这个女子已经忘记自己还有芙蕖仙子这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优雅称号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忘记礼数，给马克简单介绍了一下各个菜，而柏鉴的手拿着筷子举在半空蓄势待发，显得有点不耐烦了。 好不容易白柒柒最后一道菜刚介绍完，柏鉴的筷子就已经搛起了一块封豨肉送进嘴里。样子尽管急吼吼，但是饭桌的基本礼仪还是很遵守的，个人素质比较高。 马克看着白柒柒和柏鉴，喝了口酒，终于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咀嚼之后咽下肚里，马克便得出了个结论，按照这个谪仙楼的生意来看，这里的水准在昊苍界应该是属于中等偏上的，但是从吃到嘴里的味道来看，这昊苍界的饮食水平是不如凡人界的。 这口味连凡人界的街边铺子都不如，如果和那些老字号，那些名气较大的饭店相比，更是天地之别。 我以后有机会带你们去凡人界的饭店吃吃看，让你们知道我们凡人不仅仅在科技上做文章，烹饪上的水准也不是你们昊苍界可以比拟的。马克暗自打主意。 口味并不惊艳，达不到昊苍界的期待值，但还不算太难吃。神仙真不懂什么叫美食。 三人边吃边聊，马克饶有兴趣地问柏鉴：“听师父说，〈封神演义〉是柏先生化名许仲琳在凡人界写的？” 柏鉴眼睛也不抬地回答：“不足挂齿。”嘴里说不足挂齿的他，牙齿上正挂着一片鱼肉。 白柒柒喝着汤，问：“〈封神演义〉是什么？” “是一部关于三界共治时代牧野之战的书，说的是周武王伐纣讨商的那段历史，阐教截教两个神仙阵营，截教阵营帮纣王的商汤，阐教阵营则辅佐周武王进行讨伐。这本书就是讲的这个内容，反正大抵就是你们昊苍界的神仙打架。不过里面有很多师父们师叔们师兄们的故事，还包括柏先生本人，还包括哪吒师兄，他的戏份还挺多呢，重要角色之一。”马克有些概括地回答。 “柏先生你写的？”白柒柒好奇地转头问柏鉴。 “借着三界使之便，当时在凡人界呆了一阵，化名许仲琳，写了这本书，纯粹兴之所至，玩玩而已，仙子不用在意。” “柏先生谦虚了，那本书可火了，除了四大名着，差不多和金瓶梅齐名了呢。” “啊？什么梅？”柏鉴问。 “马冬梅……”马克呆了呆，白柒柒在场，金瓶梅不太好意思解释吧？ 柏鉴和白柒柒一脸懵。 马克内心觉得柏鉴的真是一本不打折的装逼教科书，还玩玩而已？ 这本演义小说在凡人界如果放现在的话，肯定是点击量巨大，作者也必定成为一个网红作家。而且虽然这个柏鉴同学冷气嗖嗖，但是酷酷的样子应该还是满讨女人喜欢的，成为流量明星不成问题。 白柒柒一下子似乎来了精神，放下手中的勺子，抹了抹很好看的嘴，正要开口询问详细情况，只听背后一张桌子传来了一个声音。 第12章 程咬金鳞子 （十二）程咬金鳞子 “这不是芙蕖仙子吗？果然是姿容冠绝三界啊，经年不见，可还记得瑶池故人否？”那个声音文绉绉的，但是非常轻佻。 只见一个穿着金红色大褂的微胖男子，面白短须，手里摇一把洒金黑纸扇，上面还写着三个金色大字：“跃龙门”。 柏鉴抬头看了一眼此人，毫无兴趣，自顾自又低下头吃菜。白柒柒侧目看了一眼此人，朝马克眨了眨眼，撅了撅嘴，也不说话。 马克回头看了一眼此人，以为是说相声的。 马克察言观色，见两人都不理会来者，心中自然明了来人不是什么好货色，于是也没打算招呼，反而低声问白柒柒：“跃龙门是什么门派？相声团体？” 白柒柒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声道：“啥门派也不是，一会跟你说。相声团体是什么？” “相声就是两个穿得和他差不多样子的人在舞台上说学逗唱，讲笑话取悦观众，是我们华夏的一种传统表演形式。师姐你想看吗？有机会我带你去看云德社。” “云德社是啥？” “就是个表演相声的地方呀。” “好玩吗？” “很好玩的。” “好呀好呀。”白柒柒展颜道。 那红衫男子见两人还自顾自聊上了，另一人却旁若无人在吃东西，自己穿得那么高调显眼，却毫无存在感，心中恼怒不已，提高声音道：“白仙子，这么久没见，装不认识就不好了吧？难道不念及和我金鳞子的旧日同池之谊？” 白柒柒脸有愠色，并不正视此人：“瑶池那么大，哪里来那么多同池之谊？何况这里认识的人也不知凡几，并无装认识与不认识一说，只有道同与道不同之分，道同者吃饭喝酒，道不同则不相为谋罢了。金鳞道兄勿想太多。” 金鳞子闻言脸现怒色，收起手中折扇，指着白柒柒厉声道：“不相为谋？白柒柒，你怕是忘了当初王母瑶池的指莲之约吧，你本就是我的人，谁也夺不走。道不同是吧？我这就回去向王公把你要去，便是你那护短的师父也留不住你。看最后道同还是道不同。” 白柒柒闻言脸色变得很不好看，银牙暗咬红唇，似乎强忍着心中怒意。 马克察言观色，知道二人有隙，不由心中火起。 别看平日里马克不喜欢找麻烦，但是内心其实还是很热血的，不惹事但也不是个怕事的主儿。更何况白柒柒是自己刚认的师姐，还有如此绝世倾城的容颜，怎可以容得被人三言两语地欺负？ 万一真的起了冲突，自己一堆师父教的本事也不是白给的，虽然这里是昊苍界，自己也没啥战斗经验，但是加上白柒柒和柏鉴在侧，又有新入手的本命武器，马克觉得也没啥好怕的，出事反正有师父们担着。 马克一放筷子，转过头去，看了金鳞子一眼，说道：“这位仁兄，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怒？你看我们好好在吃饭，并没邀请兄台，兄台无故前来打扰我们吃饭就不好了吧？难道没听过俗话说，扰人一顿饭，如拆十座庙吗？” 白柒柒虽然在生气，但是听了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含着笑白了马克一眼。什么扰人一顿饭，如拆十座庙，这都是哪里来的俗话？这个师弟胡说八道的本事倒是一只鼎。 金鳞子瞪了马克一眼，大声呵斥：“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说话？” “白柒柒是我师姐，你说我该不该说话？” “哟呵，师姐师弟？你可知我是她的谁？” “我不知道你是谁的谁，我只知道你是个只会哭着鼻子找家长的二货熊孩子，自己搞不定的事情，还想着回去告状，真有出息。” “熊孩子什么意思？什么家长？什么告状？哭什么鼻子？”金鳞子对马克的调侃讥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马克尚未接话，就见一边的柏鉴将手里筷子一放，一道黑气从身上腾起，黑气中现出一只爪子，似人似鬼，指尖尖锐，疾速抓向金鳞子。 那金鳞子见状神色一凛，折扇张开，挥了一下，竟然拍出一片水浪，在空中翻滚着冲向黑气。鬼爪和波浪碰撞在一起，发出轰一声巨响，瞬息间一并消散在半空之中，化作片片晶莹的水花，洒落下来消失不见。二人互相试探了一下，似乎势均力敌，看不出孰强孰弱。 金鳞子内心愤怒，冷哼一声：“我道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个鬼仙。你觉得就你的微末道行能奈何得了我？咱们找个空地再来过。”说罢，扇子一展，扇面上似有浪涛涌动。 柏鉴并不答话，只是身周黑气缭绕盘旋，黑气里隐隐发出凄厉的尖啸声。 “金鳞子，你不要欺人太甚。”白柒柒也站了起来，双手作拈花状，似乎是要掐出什么法诀来，左手皓腕之上一只白玉镯子宝光浮动，看着也是什么法宝。 马克看见事情走向不对，也站起身来，飞速挡在白柒柒面前，叫道：“公共场合不要打架，要打跟我打，别怪我欺负熊孩子！” 说话间，双手之中青云澹水双剑竟自动飞出，腾在空中，发出阵阵龙吟，剑尖朝着金鳞子颤动不已。 金鳞子闻言一阵无语，怒目圆睁，瞪了马克一眼，又看着空中双剑，似乎有些忌惮。犹豫了一下，金鳞子咬牙狠心，手中扇子紧紧一握正想动手，忽然像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顿时一脸骇色看着马克，浑身不由自主颤抖起来，牙齿打战：“你，你……”话都来不及说完，扇子一收，转过身便飞快窜逃而去。 马克白柒柒二人还在愣神间，金鳞子便已人影不见。 柏鉴似有所悟，若有所思地看了马克一眼，周身黑气散去，拿起筷子依旧自顾自吃饭，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马克一脸纳闷，自己都已经做好了打架的准备，这个金鳞子怎么就走了？这就失去一次积累实战经验的宝贵机会啊。 马克有些技痒，觉得颇为可惜。毕竟这个场合的这种争端绝对不至于是性命相搏，用来练手正好，输了也不会有性命之虞，马克本身体质也不怕受伤，师父们也离得不远，所以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若是假以时日真的遇见九黎族，恐怕就不是练手这么简单了。 “师姐，这是怎么回事啊？”青云澹水双剑自行回到马克双臂之中，纹身图案恢复如初。 白柒柒朝着马克一笑，笑容里带着感激和开心。和马克这个师弟认识没多久，而且还是来自凡人界，却愿意奋不顾身挡在她面前，白柒柒心里被一股暖意包裹着。 “他怕你啊，你的血脉让很多人害怕呢。” “那师姐你怕我吗？”马克也有点猜到可能是由于自己激活了应龙血的关系，但是具体怎么回事还是纳闷着。 “我是莲花化身，怎么会怕？” “那这个什么狗屁熊孩子什么金鳞子为啥会怕？” “师弟你刚才不是问我跃龙门是什么门派吗？什么门派都不是。这个金鳞子其实是瑶池里的一条鲤鱼修炼得道。” “我的魂魄未归之前，是我师父润养在瑶池里的一株莲花，那时候这个金鳞子就一直来纠缠不清的。那把扇子是他的本命法宝，是他的鱼尾所化，跃龙门三个字意思是说他早晚会化为真龙。” “哦，鲤鱼跃龙门原来是真的有这么回事啊？” “进入龙门阵对所有水族来说都是一个分界岭，难上加难，寻常水族断然不敢轻易尝试，一旦不成功，身死道消是很正常的。但是这个金鳞子背后若是有东华帝君的加持，成功的可能性还是满大的。但是即便他能跃过龙门成了真龙又怎样？我还是不会喜欢他啊？”白柒柒道。 凡人界将一步登天出人头地形容为鱼跃龙门，真的一点不错。这里的龙门阵恐怕就是一个水族严厉的考核机制，通过了考核，自然就化成真龙。虽然龙也分三六九等，但是级别比起寻常水族，那是高出很多很多了。 “因为他是鱼仙，所以他怕我？”马克问。 “当然，青龙殿主都尚且忌惮你的血脉之力，何况一条未成龙的鲤鱼？” 马克明白了，越发觉得自己体内的应龙血脉牛逼得了不得。怪不得师父们都捧着自己，原来自己还是奇货可居呢。 “那他刚才说的指莲之约是什么啊？” 白柒柒神色一黯，叹了口气，开始叙述：“三百年前，有一次东王公来瑶池做客，和西王母一起在池边赏花喝酒，还有很多仙长们在场，师父也在。席间，一尾鲤鱼从瑶池里跃出来，正好落在王公脚边，于是王公心生恻隐，就向王母把这尾鲤鱼要了去，准备取回扶桑，养在他的帝君紫府里。” “王公当时还觉得自己鱼缸里少些点缀，便指着瑶池里的一株莲花想向王母要去栽在鱼缸之中。王母当然没所谓，立即就要送给王公。” “只是当时师父却不答应了，毕竟这莲花正是先前师父用作了哪吒师兄的肉身，余下的在瑶池内温养了几千年，那就是我呀，怎么可能随意答应送人？即便贵为东华帝君也是不行。” “王公听了师父的出面解释，本来就是随口一说，也就微笑作罢了。只是王母大概觉得不好意思悖了王公的兴致，便找了个台阶，答应王公，说是莲花习惯了瑶池之水滋润，如果这株莲花有朝一日花开并蒂，就派人送去东华紫府。” “这株莲花就是师姐的肉身啊，怎么可以随便送人？那么，后来开出并蒂了么？马克问。 “嗯，开出了呀。师父怕东华帝君哪天记起会真的要了去，于是就招来魂魄注入化身，于是就有了我。后来想想，王公和王母当时也就随意一说，并无当真，过后也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只是没想到这条金鱼却上了心，后来他在东华紫府竟然也修炼得道了，这个金鳞子当时在瑶池就对我夹缠不清，眼下回府后一旦去提醒王公，万一下次王公再来做客，向王母提及，王母怕也不好食言啊。” “王母答应送莲花，又没答应送芙蕖仙子。” “可当时鲤鱼也没修炼化仙啊。万一现在金鳞子要提个亲什么的，可怎么办？王母当时可是答应王公要把我送给他的。” “去凡人界。”柏鉴插言道，他永远是那么言简意赅，一锤定音，一针见血，能动手就绝不逼逼。 马克闻言眼睛一亮，他知道那个金鳞子算不上什么人物，本身恐怕也没什么惊天的术法。但是他的那位主人也好，或者师父也好，却是东王公。那可是东华紫府少阳帝君啊，这个神仙级别实在是太高了，和西王母等级一样，这就好比凡人界的国家领导人呐。即便是自己的几个师父，地位也有所不及。 这个金鳞子看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回去大概率会去搬弄是非。毕竟王母眼里，瑶池里一株莲花定然不会引起太大重视，而东华帝君的来头又极大。万一远在九黎玄金阵的太乙师父保不住白柒柒，那岂不是到手的师姐又飞了？ “鲤鱼修炼化形，不是应该叫妖精吗？为啥是神仙？”马克问。 “无差，有教无类。”柏鉴又插了一句话。 “其实在昊苍界，有神籍或者仙职的才叫神仙，禽族兽族或者草木得道者，有机缘得到仙位，自然称作神仙，还没有谋到仙籍仙职的才叫妖精。三界之中都是这样的。”白柒柒补充道。 “如此说来就对了，二十八宿都是禽族兽族，有了职位就不能称作是妖精了，对吧？”马克举一反三的本事不算小。 “是这个道理，孙大圣出身也是妖精，还不是最终成佛？怎么还能算作妖精呢？” 马克暗暗叹气，谁说神仙没有阶级？等级观念比起凡人界简直有过之无不及。就是刚才那个鲤鱼精，恐怕也是借着东华帝君的后台，有个不错的仙职，所以也会仗势欺人。 本来好好吃着饭，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鳞子，三人胃口也是不免打了折扣。 马克对这些菜的滋味本就不感冒，也就跟着起身走人。柏鉴自去买单，也不知道用什么支付的饭钱。马克看着柏鉴的背影似有所思，这个家伙虽然外表冷酷，寡言少语，但是内心决断，该动手时绝不含糊，而且外冷内热，令马克大生好感。 马克悄悄问白柒柒：“师姐，我在凡人界看小说，说什么神仙界交易往来都是用灵石？是不是这样啊？” “灵石是什么？” “就是含有灵气可以用来修炼，提升道行，也可以用来购买东西的石头啊。” “购买东西？用鲛珠啊！什么灵石？没听说过。鲛珠可以买零食倒是真的。” “唉？鲛珠不是鲛人的眼泪化成的珠子吗？”马百科对神话传说还是相当了解的，一旦眼前所见所闻能和自己所知道的知识关联起来，马上就能对应上。 他知道一些典籍必有源出，很多神话并非空穴来风，这个认知在昊苍界更得深证。 鲛人是一个极其神异的族群。他们的纺织业特别发达，织出来的布匹称为鲛绡，轻薄透气，入水不湿，防水透气性能远超马克身上这件冲锋衣的gore-tex面料。 他们身体里分泌的油脂是最好的燃料，燃烧起来经年不熄，不知道拿到凡人界取代石油的话会产生什么样的效应。 他们流出来的眼泪会化作鲛珠，听白柒柒说的意思，难道这就是昊苍界流通货币。所谓荆山不贵玉，鲛人不贵珠，意思是荆山盛产美玉，到了那里玉就不值钱了，鲛人盛产珠子，在鲛人族，珠子当然不值钱了。 这鲛人就和凡人界的猪一样，浑身都是宝。 “是啊，鲛人族是昊苍界最富有的族群了。” “都是银行家呐，哭就能生钱。”马克感叹道，眼前浮现出一帮鱼人聚众痛哭的画面，像开追悼会一样，哭着哭着眼泪都化作珍珠，堆积如山。 金钱就是快乐之源啊，用悲伤的样子来制造快乐之源，可见有钱人都是那么虚伪。 “也不是随便就能哭的，昊苍对此有严格管控，私哭犯天条。”白柒柒笑着说。 “呃，明白了，就是凡人界的造币厂也不能私自铸币的。”马克理解了。 太乙真人不在此域，白柒柒有些拿不住主意。马克和柏鉴一致决定带着白柒柒去见广成子。虽然天色已晚，但是神仙们的作息时间怕是不能按常理判断，马克本身也是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抖擞，应该说打了龙血。 跟着柏鉴在这个步行街一样的街道上走了不一会儿，来到一个小型的中心广场一般的空旷地。马克放眼望去，只见中心广场呈圆形，由八个路口围绕而成。每个路口又有四根柱子。 每两根柱子之间不时有各种人物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在无人进出的时候，柱子毫无异处，一旦有人出入，则两根柱体通体放光，柱子间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大门，或圆或方，大小各异。 这里颇为繁华热闹，所有柱子明暗此起彼伏，这广场应该就是一个通往各处的传送门枢纽站。马克看着觉得很有趣，这里太多东西对他来说还是新鲜的。 白柒柒走进一家鲛珠庄，兑了一些珠子装了个袋子，送给马克，让他放在身边备用当零用钱。马克推辞了一下无果，觉得自己在这里可能还要呆几天，于是也就收了下来，心里乐滋滋的，颇觉有点吃软饭的意思。 白柒柒今天喜忧参半，喜的是她七心莲子本命法宝归位，忧的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鳞子，所以三人也无心闲逛。 柏鉴走到两根柱子间凝神片刻，手掌举起，好比是被扫描指纹一般，登时开出一扇门来。三人相继而入，身影没入门中，转而门户消失不见。 果然这就来到了广成子的白色大屋子里。广成子并不在，白柒柒看着马克像个傻子一样用双手比划着望远镜的样子四处张望，好奇而好笑。 第13章 万羽刀甲 （十三）万羽刀甲 马克的眼前又出现无数的门，正寻找间，一扇门户开启，广成子走了出来。 马克离开大概算起来七八个小时的样子，广成子又换了套灰色猎装夹克，修裁合身，雅痞味十足。 一天换三套衣服，马克对广成子大师父的这个骚包爱好还是觉得有点暗暗好笑的。相比起来，这位师父对凡人界的一切似乎都充满了兴趣，而且相比其他人来说，对凡人界的了解也多得多。 广成子看了三人一眼，点了点头。柏鉴自行退去，留下马克与白柒柒二人在屋内。 马克和白柒柒拜见完毕后，广成子又是很潇洒地召出两只沙发来，这次换成了le corbusier设计的同名柯布西耶沙发。老头子似乎很喜欢包豪斯风格的设计，马克觉得广成子如果跟自己回魔都，一定是个老克勒。 广成子笑着对白柒柒道：“怎么，你师父不在，师侄到师伯这里串门来了？” 白柒柒脸一红：“广成师伯，今天在青龙殿遇见师弟，颇为顺利。我们二人都拿到了本命法宝。” 广成子似笑非笑看了马克一眼，问：“徒儿也顺利吗？” 马克皮倒也厚，大言不惭：“回师父，一切顺利。”马克心知真实情况定然瞒不过广成子，说不定这个青龙殿都是师父事先打过招呼的，索性也就厚颜无耻得无所谓了。 “那就好。本命法宝关乎重大，为本人仙根命魂所系，尽管是攻伐利器，也是要保护好才行。徒儿你日后所遇之敌有些可能强大到出乎你预料，为师明天还是要想着给你一个主战兵器才好。” “大师伯，我师父命我给师弟带来一件兵器了，他老人家说，两位师伯和黄龙师叔给师弟都有师徒之礼相赠，他远在赤邦域九黎玄金阵坐镇，抽身不得，只有让小女将礼物带给师弟。只是没拜请师伯同意，不敢擅自拿出来。”白柒柒忽然说道。 广成子大笑道：“你师父果然是个妙人呐，想得万全。也好，太乙师弟一向精于炼器，出手定非凡品。我代徒儿收下了，白师侄转谢你师父一下。” 马克心想收自己为徒这件事果然是四个老神仙商量好的。如果神仙们也拉帮结派，党同伐异的话，这四个神仙应该是一个派系的，且不知这个派系之中还有哪些神仙？ 马克转头看着白柒柒面露喜色：“师姐，是啥宝贝啊？” “此物名叫万羽刀甲。”白柒柒说着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件物事来。马克看她穿着旗袍的身材玲珑有致，怎么也看不出哪里还能藏东西。 “妙哉，竟是此物，太乙师弟果然深谙此道。”广成子抚掌笑道。 白柒柒将手中之物展开，只见是一件银色薄甲，由无数根银色羽毛组成，闪闪发亮，相当有设计感。白柒柒将银甲抖开，那甲衣忽然飞散开来，化作漫天银羽，纷纷落在马克身上。 马克还不知所以，眼见一片片羽毛落在自己身上，瞬间消失在外套之内，他立时感觉这些羽毛钻到自己肌肤之处又一片片组合成一件薄衣，贴身而穿。等这些羽毛尽数消失在自己身体上，马克感觉自己似乎多了一件内衣，极是贴身舒服。 白柒柒又拿出一枚玉简，啪一声拍在马克的脑门之上。马克感觉无数银色字符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这些字符自己并看不懂，但是似乎又能懂得，仿佛是一种能量流传在自己的脑海，把意识里沉睡的神经纷纷激活。 过不多时，玉简出现了一些裂纹，又渐渐化作齑粉。马克却已经心生感应，将这万羽刀甲的运用法则了解得一清二楚，熟稔于胸，似乎是自己与生俱来的技能一般。 他暗自运用法则，只觉得自己身体里那件衣服腾地离开，而身周忽然多出了密密麻麻的银色羽毛，每根羽毛锋锐无匹，而自己对每根羽毛的控制都是如臂使指，只要心念一动，就能从各个方位进行激射攻击。 马克将漫天银羽收回，一切如初，又暗暗感受了一下刀甲的妙处和威力，心中喜不自胜，一把握住白柒柒的手，连连道谢不已。 白柒柒脸色通红，忸怩道：“是师父吩咐的，你谢我作甚？” 马克有点不好意思，放开了白柒柒的手，说：“要谢的要谢的，可是师姐你自己有吗？我觉得有了这万羽刀甲，再碰到那个金鳞子就不能欺负你了。” 白柒柒闻言心中温暖，知道马克担心自己被金鳞子欺负，宁愿用此物来保护自己。念及此处，快乐不已：“我自然是有自保手段的，那金鳞子还欺负不到我身上，师弟不用担心。” “金鳞子？发生何事？徒儿你说来听听。”广成子问。 马克白柒柒二人就将谪仙楼发生的事情详细和广成子诉说了一遍。广成子听完后微微皱眉，沉吟道：“这个小孽畜不足挂怀，只是它的主人乃是东华帝君，这倒有些不好办了。” 马克和白柒柒相视一眼，颇觉无奈。 “那东华帝君不计较也就罢了，若是计较起来，给那金鳞子出头说话，即便随口一提，王母怕也不好意思驳了帝君的面子。”广成子说。 “那打起来的话，四位师父厉害还是东华帝君厉害？” 广成子闻言失笑，轻啐道：“打什么打？这不是厉害不厉害的问题。如果用你们凡人界的情况来对比解释的话你也许更明白，这就是政治。这好比是你们两个国家的元首对话，其言行举动，作出的任何决定都可能关系着两国的走向。虽说这金鳞子不过是个小角色，但是就怕他撺掇王公，王公若是耳朵一软的话，牵一发而动全身，也许会带来些麻烦。弄臣这种人，你们凡人界还见得少了？” “小人才可怕。”马克点了点头。 “昊苍界有九域，这个东华帝君统管仙域的政治中心称为扶桑域，而西王母掌管所有仙域的首府便是昆仑域。而扶桑和昆仑的关系一直有点龃龉，彼此看不太顺眼的，外交关系比较紧张。帝君的性格稍有些张狂，而西王母则相对忍让，双方关系就这么维持着，倒也暂时没出什么大事。这太乙师弟远赴赤邦域镇戍九黎一事说起来，和当时也是有点渊源的。” 白柒柒闻言留意，急急问道：“师伯，当初是怎么回事？” “蚩尤乃是上古恶神，其魂被镇在赤邦之域，位于昊苍界与幽冥界的交界处，亘古不息。镇守九黎玄金阵固然是吾辈职责所在，然而让你师父前去却实在是有些委屈的，这等于将太乙师弟降了好几个级别。” “但此事究其缘由恐怕还是关乎于三百年前的瑶池一事，你师父性如烈火，为了保全你不被帝君取走，在席间直言拒绝，说实话是有点拂逆了王母面子的。当时帝君是表示理解，一笑而过，只言不提，表面也看似相安无事。” “然而八十年前，昆仑扶桑两域之间关系因一系列事件而产生摩擦，王母心有芥蒂，毕竟两域关系早之前就已经如履薄冰，太乙师弟当时此举确实也是对两者之间的关系是有损无益。王母就此事恐怕有些迁怒于你师父，所以找了个借口把你师父支派去了九黎玄金阵。” 马克听着暗暗叹息，这就是典型的秋后算账啊。放在凡人界的华夏，这种事情就好比一个人去越级挑战权威，当时可能显得勇敢无畏，事后总免不了被穿小鞋，国士无双的韩信尚且被高祖刘邦贬作淮阴侯呢。 昊苍界也有政治体系，这种事情名义上似乎类似戍边，实则更像流放贬谪的情况，放在哪里都有可能发生。凡人界如此，昊苍界如此，幽冥界虽然还没去过，想必也是免不了有这样的体制存在。 至于这八十年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到底是什么事情，只好有机会再打听了。 “师父从未和我提及此事，我不知道因为我的原因还连累了师父。”白柒柒闻言双眼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 “你师父那护短的性格，怎么会让你知晓此事？何况王母也好，东王公也好，都是借题发挥罢了。再说，去赤邦域镇戍九黎玄金阵也未必算得上什么坏事。” “如果那个金鳞子再来，我就随了他去吧。师父对我有再造之恩，我对不起师父。”白柒柒咬着牙。 “师姐师姐，你这个想法不对，你若是随了那金鳞子，更是对不起三师父对你的再造之恩啊。”马克说道。 “嗯，徒儿这话没错，两域外交怎可弱了气势？此事说大也不大，一条小小的鲤鱼，仗着长在东王公之侧，恃宠而骄，左右不过是个弄臣罢了，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明日叫上你另两位师父，一起商议。” “柏先生当时倒是说了一句，去凡人界！”马克说。 广成子闻言点点头，轻哼了一声，再不多说，背手离开。 白柒柒看着马克，泪痕犹在，一脸委屈，忽然张开手臂一下抱住了马克。 马克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突然被如此倾国倾城的大美女抱住，顿时骨头也酥了，一下子手足无措。 过了半天，才仗着胆子轻轻拍着白柒柒的后背，安慰她道：“师姐，没事的。那个鲤鱼精算什么东西，我就不信他在东王公面前的面子比我们四个师父加起来还大，再说了，东王公好歹也是一域之君，不会为了金鳞子的挑唆而轻易掀起干戈的。何况我们还有师父们，还有哪吒师兄，还有殷氏师兄，还有我，都会保护你的。” 白柒柒闻言伏在他肩头边抽泣边笑：“你才当了大半天神仙，就想着能保护我了？” “是啊，大不了不要当这个神仙啊，你跟我去凡人界。师父说半仙之体，来往三界没那么多限制的。不像他们这种纯仙，绝地天通，就没那么容易。就算那鲤鱼精使坏撺掇，王母这里找不到你，也许就在瑶池里随便挖一棵别的莲花送他了。” “你当王母那么傻？” “那在这里找不到你，难道王母还亲自下凡来抓你？抓了你难道还用银河把我们隔开？一年才让我们见一次？” 白柒柒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一下子推开马克，嗔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银河，我又不是织女，你也不是牛郎……”说话一半，似乎想到什么，脸色飞红，佯嗔薄怒，瞪了马克一眼。 马克终于松了一口气，被白柒柒抱着的感觉简直是最幸福又最憋屈的事。幸福是因为被一个天下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美女抱着，憋屈是因为被一个天下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美女抱着而什么也不能做。 “凡人界好玩吗？”白柒柒忽然问道。 “非常好玩！师姐还能帮我一起打怪做任务，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马克觉得这个三百多岁的仙子就是个少女。殊不知在昊苍界三百岁还真就算是个少女。 两人说了一会话，各自准备休息。 马克用转轮眼找到了两个空屋子的门，打开门后和白柒柒道了个别，分别进屋。 关上屋门后，马克还想和白柒柒说说话，却发现自己除了靠转轮眼可以找到空间门之外，在昊苍界没有任何方式可以联系到任何人。 屋里倒是桌椅床柜一应俱全，马克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需要静下来整理一下来到昊苍界这一天里的思绪。人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世界观也被颠覆，马克不由开始思考起以后的岁月该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去度过。 小说电影是看了不少，但是一旦自己变成了主人公，命运会不会像小说电影里的那样走向？这个不太好说。就目前总体情况而言，在这一天里自己的状态是呈火箭般的速度上升的，回到凡人界即便想继续默默无闻，恐怕也是难以做到。 但是在体制社会里人与人的交道还是要打的，虽然自己在寻常人眼里已经算不上是个普通人，甚至可以算作异类？超级英雄？ 所以，自己怎么和自己所处的社会相处一下子成了问题。一天前的自己还会担心自己的工作前途社会关系等等会不会受到请长假的影响，然而今天却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回到以前的工作环境中去。 马克从各种网络小说中总结出一个共性，就是但凡小说主人公一旦开始开挂，就立即变身为事儿逼，浑身惹事体质。 只要现身之处，世界必定一片大乱，什么抢银行抢珠宝店，劫火车劫飞机，就连吃个夜宵都会碰到恶霸寻衅闹事，走个夜路必定会遇见流氓欺负单身美女，想置身事外必定会有不长眼的人主动招惹。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是主人公英雄救美秀肌肉装逼的大好表演舞台。安定的社会在主角光环的副作用之下变得无比混乱。 不过有一点好处，就是混乱之处必有美女出现，这点还是让马克颇为欣慰的。虽说这些都是无巧不成书的桥段，但是千巧写成了万书的套路也是让人很无语。 马克觉得自己现在是属于开启人生外挂了，所以也开始担心自己回到凡人界后，一旦产生主人公特有的惹事体质，会对社会治安造成非常不利的影响。 想太多也没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最好是平平安安，人际关系维持不变，自己在周围人眼里还是寻常不过的上班族马克。实在不行就辞职不干，大不了做个城市猎人，专职完成寻找九黎余孽的任务。 这个关系到三界的共同安危，是最首要的责任，马克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一个人胡思乱想了一会，没啥结果，马克便去床上躺下，脱去了外面的衣服，看着贴身穿着的这件薄如蝉翼的刀甲。 通过白柒柒用玉简传入自己脑海的法则，也就是关于刀甲的使用说明书，他已经懂得如何操控这件万羽刀甲。这些银色的羽毛形成了一件薄甲贴身保护着自己，又可以化作两片飞翼附着在自己的背后，这状态下的马克应该像个鸟人。 双翼锋锐无比，也是两把进攻的利刃，削铁如泥，这应该也是名为万羽刀甲的缘由。更有甚者，刀甲的所有羽毛都可化作飞刃，离甲射出，可攻远敌，又召之即回。难以想象出敌人在这么密集的利刃疾速攻击之下，还能有什么逃离手段。 马克感觉自己一旦进入作战模式，肯定像个挥舞翅膀的男孩。 综合今天所获，其中龙血丹和五百酒是唤醒了自己身体内的应龙血，从而加强了自己的身体机能，这种等于武侠小说里的内力修为，好处并不是那么显而易见，差不多属于小说里的筑基期，自己的肉体本来就不易受伤，如今应该更是坚韧无比，至于坚韧到什么程度，还没试过，也暂时不想试，毕竟痛感还是有的。 广成子传给自己的转轮眼则算是特异功能，虽然没什么进攻力，但是预判侦查的作用非常强大，马克不是那种莽夫型人格，并不会冲动地一力降十会，他深知即将面对的敌人难以预测，料敌机先运筹帷幄就更显重要。 而刀甲应该就是主战武器了，近战可由甲变化成刀，远战则变成了飞刀，而且是加特林机枪的密度和射速，冷兵器有了热武器的战斗效果，这简直是有点开挂啊，就是不知道在飞翼状态下能不能飞起来。 如果能飞起来的话，大概就可以硬杠钢铁侠了。马克觉得这个没见面的太乙师父果然是名副其实护短，光一件甲衣几乎就把自己武装到了牙齿，怪不得师兄哪吒也是bug一样的存在。 至于青云和澹水双剑，则是自己最后的保命底牌。马克心念到处，两柄短剑从自己双臂飞出，在面前盘旋来去。马克伸手握住双剑，只觉得双剑嗡嗡轻鸣，似乎在和自己交流。血脉流动也随着轻鸣的声音一下下颤动，彼此呼应。 马克觉得很是奇妙，本命法宝一旦联接，便是注定不离不弃，会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即便是两把短剑，也好像有了生命。这将会是自己最忠诚的朋友。 第14章 看比赛 （十四）看比赛 第二天，马克精神抖擞打开门，来到大屋里。不由呆了一呆。 他看见白柒柒静静站在那里，像玉雕出来的一样。屋子里没有晨昏午晚，不知来自何处的光线就是那么柔和均匀地洒在她身上，是一副美到极致的画面。 马克有些不忍心打搅这个画面，便一个人安然站着，远远看着白柒柒。他觉得，来到昊苍界，也看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景象，却都美不过眼前。 白柒柒好像发现了马克，转过身来微微一笑，这种不带任何杂质的笑有一种让世界停顿的魔力。 马克又一次小鹿乱撞，心很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自从认识白柒柒，心里的这头小鹿就没安分过。 两人没多说话，站在了一起，静静的。 过了一阵，广成子携同赤精子和黄龙真人一同从一扇门里出来，来到屋内。三人脸色没有昨天那么轻松，但是神仙的脸色又有谁说得准？ 广成子挥手间，房间里出现一圈沙发。马克发现这位师父对西方设计似乎更感兴趣，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的老神仙。 众人坐下后，广成子开口说：“徒儿，金鳞子之事已经知会过太乙师弟，目前你的师父们想法一致，就是让你白师姐随你一同返回凡人界，你们彼此也可有所照应，你们意下如何？” 马克心中狂喜，这还有什么意下如何？这是自己巴不得的好事好吗？这么美丽无双的师姐就这么交给我，不得不说，神仙们还真的是内心纯净啊，对一个血气方刚的凡人界小伙儿难道就不设防吗？ 心中狂喜归狂喜，表面上还是要装一下的，马克假装沉吟了一下，广成子见状心中好笑，这徒弟装模作样起来简直不把师父们当神仙，当下也不拆穿，赤精子却冷哼一声，啐道：“怎么？要想到什么时候？” 马克顿时一身冷汗，眼前三位师父，内心最害怕的就是这位二师父了，赶紧连忙应声道：“徒儿谨遵师命，一定管好白师姐。” 白柒柒在边上笑嗔道：“管好我？” 马克转脸笑嘻嘻道：“师姐别误会，师弟我的意思是，管你好吃好喝好玩。” “那就好。”白柒柒眉开眼笑，笑得马克骨头也酥了。 “三界之间往来，反而是你们根骨并不纯粹的人来得更为便利。你如此，柏鉴如此，用凡人界的说法，就是几乎不需要手续。唯独白师侄有点小麻烦，虽说半仙之体，但你是有仙籍之人，擅自去凡人界原是为昊苍界所不允，但是也顾不得了许多了。”广成子说。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可以派柏鉴穿过屏障门来接我。 说是手续为零，其实怕是昊苍界根本不会在乎根骨不纯者的去留罢了，所以对根骨不纯者也懒得办手续。持户口本的和持绿卡的和持签证的，本质上是有区别的。而白柒柒就是拿着昊苍界户口本的，要去凡人界长久呆着，难免会有麻烦。 马克觉得昊苍界的体制忽然之间没有那么令人神往了，虽然师父们对自己不可谓不好。 “你们再盘桓两天，柏鉴自会将琐碎之事打点安排好，然后你们便一同回凡人界吧。”广成子捻须微笑道。 “明白了师父。我想知道，这金鳞子算不算半仙之体，他往来三界是不是也比较容易？” “唔，这小子是瑶池水族，仙根纯粹更甚于白师侄，不似你等，他受昊苍界管制要严格许多，没那么容易来人界的。而白师侄虽是瑶池玉藕所化，但是魂魄却是来自凡人界，魂魄未归冥界之时便为太乙师弟所得。此次前往人界，白师侄亦不妨寻找自己的前世之事，了却因缘。只是这件事还需看你自己造化，切勿强求。” 白柒柒闻言，心中一动，微微点了点头，道：“多谢师伯。” 黄龙真人忽然对马克说：“徒儿，为师将这个五行戒传于你也是另有想法的。凡人界另有一个五行镯，幽冥界则有一个五行锁，若是三件汇集，驱使五行之术则无往不利，效果比只有一枚五行戒要大上千倍都不止，足可以搬山翻江。徒儿来往三界之时也需得留意机缘，若是机缘到了，万不可错过。” 原来是三件套啊？怪不得黄龙师父的战斗力不强，原来手里的法宝还是不成套的。不过这个五行戒虽然看上去是三件套里最小的，但是对自己来说，还是很有用处的。 “不知道另外两件在凡人界和幽冥界的哪里啊？” “机缘还是你自己去找，你要问我在哪里，为师也不知道的。”黄龙真人摇摇头。 广成子一笑，道：“好了，机缘可不可得在于个人。徒儿你福缘深厚，自然有大机缘，现在还不是时候，心急不得。” 赤精子也道：“先把手里的搞搞懂再说。” 马克语塞，无力辩驳，只好嘿嘿一笑，没大没小。 几个师父性格各异，却都没有架子。想来也是，六七十岁的大爷可以自居长辈，摆摆架子。几万岁的老神仙，搭什么架子都是浮云了。 “徒儿，三位师父要离开岱舆数日，去瀛洲办事。你在此地盘桓两天，柏鉴到时候自会前来带你返回凡人界。临行前为师送你和白师侄每人一件物事。”说着，广成子手里拿出两个键盘手机来。 没错，就是那种老人机。 白柒柒倒还好，马克张大了嘴连连眨眼确认自己并没看错。一个上古大罗金仙拿出一个连广场舞大妈都不愿意使用的键盘老人机，马克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 但是他想到在这里，凡人界的电子产品是无法使用的，柏鉴来接自己的路虎卫士只是有一个徒具其表的外壳，其实乃是一驾飞辇。那么这台老人机，很有可能只是一台具有老人机外表的……其他任何物件。 广成子似乎看出了马克的疑惑，道：“这是个一次性通道钥匙，你无论身处三界何处，只要长按3号键，立即可以回到岱舆此地的三界塔内。只能使用一次，切记，万勿轻易使用，除非紧急攸关之时。此物并非易得之物，徒儿需得谨慎。” 马克和白柒柒接过手机，马克揣进兜里，白柒柒则颇为好奇，她不知道为啥要把一个钥匙做成这个样子。 马克问：“为啥按3号键？别的键按了会如何啊师父？” 赤精子哼了一声道：“去别的地方你认识谁？谁来罩着你？” 马克讪讪一笑：“原来别的键是去往别处。” 白柒柒笑：“师弟，你如果按1号，说不定扑通一下掉进了瑶池。” 黄龙真人闻言哈哈一笑：“白师侄果然是莲藕化身，七窍玲珑，聪慧透明，这1号键还真的是通往昆仑。” 马克也一笑：“我会游泳。” …… 二人和师父们暂别，开门离开。 白柒柒要去太乙真人居处收拾一些东西，以便过去凡人界。二人说好傍晚在漱忆园碰头，马克对三界六合塔不太熟悉，一时间不知去何处晃晃，便再次打开转轮眼，寻到了芥须宫的通道门，走了进去。 这次马克有点轻车熟路，按照自己的喜好开始飞走观看。目前他对三界的情况还是一知半解，便找到了相应的资料，浏览起来。 昊苍界分为昆仑，瀛洲、岱舆、扶桑、员峤、蓬莱、方壶、庚回、赤邦，九个疆域，蚩尤正是被镇压在赤邦域。马克对照师父给自己的老人机，3号键正好是进入岱舆域，1号键进昆仑域，9号键自然就是进入赤邦域。 那么对应起来就差不多知道九个数字所对应的疆域通道了。只是不知0号键是去向何方，马克也不敢尝试。倒是那个金鳞子为东华帝君所豢养，而东华帝君又叫扶桑大帝，那么扶桑域所对应的是4号键，马克觉得有必要记住。 各仙域之间互相牵制联合，彼此关系也是有好有坏。而岱舆和赤邦则是相对比较特殊的疆域，岱舆是各仙域之间的枢纽，位于这里的三界六合塔则是有着整个三界的互通通道。 这里相当于联合国，各仙域之人都有在此居住办公，自己的师父们是属于昆仑域，只是在岱舆有司其职罢了。说白了就是家住昆仑，户口也在昆仑，只是在岱舆就职。 赤邦则是昊苍界的流放之地，那里镇压着不少来自各域的凶神恶煞，各仙域都会派人前去负责轮值看守镇压，说起来不算什么好差事，这么看来太乙师父的确是因为师姐的事情被王母穿了小鞋。 马克想到自己在凡人界经过长途跋涉是来到了格陵兰，心中仍有不解，于是继续寻找答案。昊苍界疆域划分与凡人界无关，无法完全对应这里和凡人界的方位。但是三界六合四通八达，似乎并不需要一定要到格陵兰才能抵达岱舆，这可能是师父对自己的考验也未可知。 马克就此事也未多想，比起这一天的所获，前些日子的旅途折腾根本不算事，若是这也算作磨难的话，马克觉得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他忽然念头想到，既然昊苍界是印证了中国乃至东方的神仙体系，现在自己已经从一个唯物论者变成了见证神仙存在的人，那么西方的神仙照理说也是存在的，那么这里是不是也存有西方神仙体系的资料？若是有，这些书籍会在啥位置？ 心念刚一动，脚下一轻，飞碗倏地飞起，飞向远处。 眼前的景象如风掠过，不过须臾，飞行碗在一座白色的宫殿前停了下。宫殿楼宇错落，形如卧虎，殿门正是像一个张开大吼的虎口。 马克定睛一看匾额，果然和昨天去青龙殿时候预见的一样，这里真的有一个白虎殿。白虎属西方神兽，难道这白虎殿里就是藏着无数西方典籍和事物？如此说来倒是说得通。只见白虎殿门敞开着，并不像昨天青龙殿还有门卫椒图把门。 马克正要上前，忽然边上落下一只飞碗。走下来一个白衣男子，衣服是修身剪裁的猎装款式，衬着身形挺拔，端的是丰神俊朗。眉目间神光奕奕，剑眉星目，令马克很是自惭形秽，觉得此人非常符合传统意义上男主角的样子，而自己参差就是个配角。 此人看了一眼马克，剑眉微微一皱：“你来打擂？” 马克一脸懵：“打擂？不啊，什么打擂？” “哦，没事。”白衣男冷冷一笑，再不理会马克，径自走进白虎殿敞开的大门。 马克正犹豫间，只见周围纷纷而来，接二连三的飞碗落地，各式人等前后走进了白虎殿，有男有女有怪兽。有些人也转目看了看马克，并不理会，前前后后都走进了白虎殿。 看来是有什么活动啊。打擂，直播武林风？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仙打架吧？这么碰巧遇见？肯定要凑这个热闹啊，人生第一次看神仙斗法啊，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事情怎能错过？ 马克不禁心痒难搔，可又想到和白柒柒约了在芥须宫门口的漱忆园碰头，要是自己擅自进了白虎殿，也不知道里面怎么回事，万一一时半会出不来，不能中途退场，而让师姐等候就不好了。 男人最可贵的气质不是爱看热闹，而是要讲信用。 马克正要离开这里去找白柒柒，然后拉她一起来看比赛。却见两人两碗前后落在身边。 从没来由的突然心头鹿跳来判断，马克闭着眼也知道是白柒柒来了，后面那位也是熟人，正是昨天不战而逃的金鳞子，一双鱼眼怒火熊熊，看着马克，却似乎畏于血脉上的压制而不敢太过于上前。 白柒柒看见马克在这里，大喜过望：“师弟你果然也来了，本来想去漱忆园等你，半路却遇见此人纠缠，摆脱不开，想着今天正好是白虎殿擂台赛，这里人多，他不敢乱来。师弟听到消息恐怕也是会来看热闹的，果然果然。” 金鳞子在一边心中愤怒。他这次来岱舆的本来目的就是要参加白虎殿擂台赛，顺便来找白柒柒，最好是说服太乙真人，让白柒柒跟自己一起回扶桑，一举两得。却是没曾料到太乙真人没遇上，倒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这个马克的血脉之力有点奇特，似乎是自己血脉上的克星，这种无法摆脱又无可奈何的克制之力最是麻烦。而且此人和白柒柒的关系似乎还很好，这倒是有些棘手。 又不敢造次动手，首先，血脉碾压输一半，再加上二对一，半分的胜算都没有呐。 金鳞子从内心感到深深的无奈，深知凭自己一己之力这次无法带走白柒柒了，不由又气又怒，狠狠一跺脚，也不理二人，转身走进了白虎殿。 马克微微一笑：“我还以为想和我打架了呢。师姐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来找你一起进白虎殿看看，这个擂台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擂台重要还是去漱忆园等我重要？”白柒柒似笑非笑。 “当然是去等师姐重要，这不，时间还没到呢。再说了，打架有啥好看，我小时候在弄堂里看多了。”马克不傻，比起凡人界的送命题，白柒柒的这种题目连小学生都会回答。口中如此说，身体还是很听话地走向白虎殿。 两人并肩走向白虎殿大门，白柒柒一边走一边跟马克解释：“昊苍界分为九域，只有岱舆和赤邦是其余七域之间的公用地盘，七域之间的很多活动都会放在这里，比如这次的七域的芥子擂台赛。” “好比奥运会？” “奥运会是啥？”白柒柒一脸好奇。 马克捂脸一笑，不厌其烦地给白柒柒大致解释了一遍奥林匹克运动会。白柒柒听了大感兴趣，捏紧拳头表示一定要马克陪着去看奥运会。 马克很喜欢看白柒柒这个可爱的样子，为了这份容颜和可爱，去看个奥运会又有啥难度？ 马克也从聊天中大概了解，相比之下，这个七域擂台赛只是每年的常规小赛，称为芥子赛，参加比赛的都是非种子选手，通过这次的比赛成绩来获取两年后在芥须宫举行的十年一度的须弥大赛的入赛资格。 这就好比是选拔赛一样，规模不大，而须弥大赛则是真正的七域盛会。马克已经心痒，想着两年后，一定想办法回到这里看比赛，反正师父给自己一台老人机，大不了留到那时再用。 神仙奥运会怎么能不看？ 身边不断有人进入白虎殿。两人也随着人流走进殿中。 马克只觉得眼前一亮，殿中央一块空地大概在两个篮球场那么大小，被又是不知哪里来的灯光照得雪白明亮。 大概离开始时间还早，场周围还是并没太多人。四周围绕着几千个不知道什么金属制成座位，也是明晃晃的白色，看着倒是就像一个白色的体育馆，这审美颇对大师父的胃口。东张西望间，殿门进口陆续有人进来寻找位子坐下。 马克和白柒柒也找了个位子落座，离场馆中心不远不近。马克心中好奇兴奋，左顾右盼，看看哪里有买爆米花和啤酒，眼光扫到不远处，发现金鳞子正在瞪着自己。马克一脸坏笑，背着白柒柒对着金鳞子暗暗比划了一根中指，看着不明所以的对方心中暗乐不已。 这种凡人界各国通用的攻击型手势，没有杀伤力，但是侮辱性极强，在昊苍界竟然并无太多人知晓。 金鳞子就完全不懂。 第15章 山河社稷图 （十五）山河社稷图 一个小时之内，场馆内陆续从各个进口不断有人鱼贯而入，座位也渐渐坐满起来，整个场馆容纳了近万人之众。场馆里逐渐人声喧哗，热闹非凡。 这种场合最能调动人的情绪了，肾上腺素会大幅提升，人也会陷入莫名的兴奋状态。 马克则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和白柒柒边等比赛开始边聊天。 “师姐，昨天师父提到，八十多年前，东扶桑和西昆仑发生冲突，造成西王母迁怒三师父下放赤邦镇守九黎玄金阵，这到底是什么原委？” “啊，师弟，具体我也不知道太详细。那时我肉身还未大成，这故事也是听师父提起。” “扶桑东华帝君手下也分为两波势力，其中一派为征伐派，一派为安靖派。征伐派掌管火部，势力较大，为首的烈阳神君生性残暴刚烈，听闻他和我们昆仑的祝融大神一直不睦，想必各域的正火部都是互相看不顺眼吧。只不过仙域之间几千年未起争端，所以烈阳神君也没什么机会寻衅。” “可是就在八十多年前，不知怎么回事，凡人界忽然发生一场巨大的战争，九域震荡，昆仑和扶桑都因之伤了些根基。昆仑方面就怀疑扶桑与凡人界有所款曲，挑拨引发了凡人界两国之间的战争。要知道三界虽然绝地天通，但是互相气脉相连，凡人界的战争造成的亡魂骤增势必会引起幽冥界秩序大乱，从而昊苍界也会受到巨大波及。” “若果真的是扶桑域征伐派的暗自动作，那就是对昆仑的阴谋了。但是昆仑一直没有找到证据，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清，昆仑对这件事情也是一直讳莫如深。至于师父被贬，想必是西王母因为扶桑域的小动作而生气，所以借瑶池的事情迁怒于他吧。”白柒柒说到了师父，一下子显得心情不太好，低下头去。 白柒柒一直身在昊苍，对凡人界的认知比较浅显，可是马克却心中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他脑海里参照方才在芥须宫里阅读到的资料，渐渐形成了一个昊苍界九域的大致范围。 按照广成子所说，绝地天通之后，三界并存在同一世界而不同的空间之中，那么九域的划分范围很可能也对应着人间一些疆域。当然，昊苍界没有国家的概念，不能以凡人界的国家划分来一一完全对照。 岱舆域因为上古远漂，漂到了目前这个位置，对应的是格陵兰以及北极一带极北地域及海域，昆仑域应该是涵盖了华夏之地和南方的暹罗高棉等等、以及北方的蒙古等国家，那么扶桑域基本对应的就是东瀛及太平洋诸岛及部分水域。 如果这个理论成立，那么白柒柒所说的八十多年前凡人界的战争，正好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发生的时间，也是东瀛对华夏发动侵略战争的时间。 假使这个扶桑的阴谋论是事实的话，那么华夏之地水深火热的八年抗战，给人们带来深重苦难，战火燎原，哀鸿遍野的那场大劫，竟然是源自昊苍界神仙们的互相敌视种下的阴谋种子？ 神仙政体内灯下黑的存在可能性不可谓不大。如果这就是侵华战争的背后黑幕，这个真相未免太过可怕。这不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典型例子吗？这么看来神仙们真有那么好吗？ 马克一时缓不过神来，竟忘了去安慰白柒柒，一个人陷入了沉思。 过了片刻，白柒柒拉了拉马克的衣服，笑着指了指不远处一个飘来飘去的人。马克觉得白柒柒的笑是有魔力的，可以化解掉内心很多阴霾，他一下子心情因之明朗了起来。 是啊，凡人界即便没有别界的撺掇挑拨，难道本身就不存在战争了？这个好战的人类呐。只要有利益的纷争存在，战争就一直会有。 马克摇了摇头，驱走了心里杂乱的念头，抬头看了看白柒柒所指之人。只见一个男子，手脚都是鸟爪样子，推着一架小飞辇，离地尺余，在座位间漂浮着行驶来去，飞辇里放着各式各样的饮料和零食。 马克不由失笑，刚才还在想看比赛吃零食乃是最佳配搭，没想到这个昊苍界还真有这门生意。这人一多，小贩们就出来兜售生意，完全是凡人界的商业模式啊。 马克招手呼唤，那鸟爪小贩推辇飘来。 原来鲛珠的价值是以珍珠颗粒大小来定价的。马克掏出白柒柒给自己的袋子取出一颗中型大小的鲛珠，买了一些零食，计有地脉瓜子，东海蜚鱼肉干，九穗禾米花糖，还一人要了一瓶岱舆本地产的北极玄冰露。 马克反正也有思想准备，不管好吃还是难吃，看比赛嘴不能停就是。 白柒柒也是第一次来看，颇为兴奋。眼见得场内人坐得越来越满，脸部表情也越来越期待。 一道光忽然亮起，照在了场馆中央的高台之上。在光芒照耀下马克这才看清，原来当中这个白色高台是一个巨大的须弥座，四周镌刻着莲花瓣和海水江崖纹，这玩意儿和青龙殿里那个圆形的祭坛似乎同出一辙。 白虎殿同样也是昊苍界本命法宝的供应点，想必这样的每个殿内里都有一个这样的基台，用来扫描申请者的获取资格。 只是现在这个基台用作了比赛场地。 只见光芒之中走出一个人，来到台座中央。马克一眼便认出此人就是刚才在白虎殿门口询问自己是不是要进来打擂的高傲帅气白衣男，不由说道：“原来是个主持人，怪不得这么酷帅。” “他是白虎殿主白擎苍，师弟你说的主持人是啥？”白柒柒问。 “主持人就是……唔……比如在我们凡人界，一台节目也好一个比赛也好，就需要有一个主持人。他起的作用呢，就是告诉观众们接下来的节目和赛程啥的。我们那里就有一个很有名的主持人也姓白。” “嗯，这个说法很恰当，白殿主就是个主持人。”白柒柒好像听懂了马克在说啥。 “这位主持人和师姐倒是本家呢。” 就在此时，全场安静了下来，所有观众的目光都集中在台上。 白擎苍开始发表主持演讲：“大家好，在下白擎苍。众所周知，两年后便是十年一次的芥须宫须弥大赛。昊苍九域历经万劫，须弥大赛也为本界遴选无数人才，其重要性无需赘述。本次比赛虽为芥子赛，但是跬步至千里，细流汇江河，还请参赛诸位全力以赴，本着昊苍精神，一往无前，取得更好成绩。” “赛制还是以历届的传统为主，分为本力，法宝，铸器，灵兽，术法五组，按七域各自分组展开，今天乃是昆仑域的选拔赛。时辰已到，比赛开始。”他的嗓音并不大，但是声音极是舒服温润，在场万人，每一个字节都清清楚楚传入耳中。 白擎苍说罢，手一挥。只见巨大的须弥座上展开了一幅巨大的画卷，一座座高山一条条江河从画卷中出现，其中有亭台楼阁，有舟桥渡驿，有道路车马，山川间有云雾缭绕，瀑布高悬。 只是整个景象比正常尺寸小了很多，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山水模型场景沙盘一般。 整个场馆见此情景，发出轰然喝彩。白柒柒在一旁也是拍手欢呼，马克震惊于眼前的景象，讷讷问：“这是这是？” “山河社稷图。”马克身边忽然有人伸过一只手，从马克手里的零食里抓了一把瓜子，边嗑边告诉马克。 马克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正是柏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自己身边，果然是鬼仙，动作隐秘鬼魅，毫无人气。 白柒柒也看到了柏鉴，笑着打了招呼。 “这就是传说中的山河社稷图？”马克还在震惊，相比之下柏鉴鬼魅一般出现在自己身边所引起的惊诧大可忽略不计。 “是啊，凡是进入此图，就如身临其境，其中万物皆可为你所用。”白柒柒嘴里叼着一块鱼干嗫嚅着说。 “这不是女娲娘娘的法宝吗？那个袁洪便是入了此图，被幻象迷惑后被擒的？” 马克熟读封神，此刻边上正坐着封神演义的真正作者，而眼前的山河社稷图正是书中所说，杨戬，应该说是杨戬师兄，向女娲娘娘借来此宝，收服了本领高强如孙悟空一般的白猿精袁洪。 “正是。”柏鉴磕着瓜子，言简意赅，一点也没有作为作者给读者作出详细解说的觉悟。 只见六七百人形成各自队列走上须弥座白虎台，瞬间人形化入山河社稷图，变得小小的，但是动作服饰清晰可见，就像是等比例缩小的景观沙盘里的无数玩偶。 观众变成了上帝视角。 几百人各自形成阵营，有的占据了一片湖面，有些聚集在几座山头，还有的聚在一些屋宇之间取出各自的铸造工具，一看就是比试铸器项目的。 马克心神一动，回过头看了看金鳞子原先坐的位子，果然人已经不见，便低声和白柒柒说：“原来那个金鳞子也去参赛了。” 白柒柒闻言皱了皱眉，又撇了撇嘴，“听到这个人就生厌，比鲶鱼还讨厌。”说着继续嚼鱼干。 马克想着金鳞子乃是瑶池鲤鱼所化，又看见白柒柒一脸嗔怒嚼着蜚鱼干，不由笑出声来，“瑶池里也有鲶鱼吗？” “有啊，八须乌鲶，很丑的。” 马克点点头，深自认为鲶鱼是输在容貌长相，金鳞子是输在性格行为。 谈笑间，殿内一声大响，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社稷图上方忽然乌云密布，云层翻滚，内有光芒闪动，并伴随着阵阵低沉的轰鸣，这乌云似乎在酝酿着天雷闪电。 “这是要在山河社稷图里渡劫？”马克惊讶问道。 “师弟，这是雷试，就是在社稷图内降下天雷，看参赛者们能不能抵抗过去，抵抗下来继续参赛，抵抗不了的就淘汰。我们在图轴外面看着如此这般，在社稷图内的这些人则跟遇见真正的天雷一般无二。接下来还有风试，水试，火试，只有经过了风雷水火四项考试，才能进入互相比试的环节呢。”白柒柒跟马克一边解释一边吃零食，样子极为动人可爱。 “哦，原来是这样，明白了。” 马克即便关注点在赛场上，依然觉得坐在白柒柒身边如沐春风，神清气爽。 一道道手指粗细的闪电伴随着巨响从山河社稷图上方击落，这闪电按比例计算的话，图轴里的选手所遭受到的怎么也得比水桶还粗。整个白虎殿内被闪电光芒照耀得忽明忽暗，夺人眼目，比几百个摄影记者打出的闪光灯效果还要辉煌。 只见社稷图中几百个参赛者散布在各处，纷纷各自拿出手段，抵抗天雷。 本力组选手修的是体术，摆出各种姿势，纯粹以肉体与天雷相抗。 法宝组的参赛者各自祭出法宝，五花八门，一眼看去，那些人的头顶上方杂七杂八各式各样法宝翻滚，各种形状各种颜色，有各种用具样子，也有各种兵器样子，纷纷抵挡住劈向主人的闪电。 铸器组的选手则高举锤砧，引动闪电。参加铸器的选手们比较特殊，都是以铸器入道，兼修体术，所以他们都沐浴在如暴雨一般的闪电之中，洗练自己的身体，同时也锤炼自己的铸器工具。 灵兽组的选手则是互相默契配合，因为各人饲养的灵兽属性不一定相同，雷属性的灵兽欢快飞舞雀跃，在雷电中显得极是兴奋，并吸引了大部分闪电的攻击。而很多其他属性的灵兽则是怯怕雷电，需要依靠主人来帮忙抵抗。所以灵兽组的选手和别的组项不一样，是靠人兽和团体配合来度过雷试。 而术法组的选手纷纷念起法诀，召出各种法阵挡住狂雷。 山河社稷图里不时传来惨呼，正是功力较弱的选手无法挡住雷电，被闪电劈中，身躯被图轴弹了出来。人一离开图轴范围，立刻恢复成本身大小，失去了继续比赛的资格。 马克忽然想起自己的转轮眼，便双手作望远镜状架在双目之上，顿时体内如齿轮运转，双眼可以调节焦距起来，图中各人连眉毛都能看清。 “多好的望远镜啊，就是这个动作有点傻。”马克不由感叹。 转轮眼扫过图内众人，终于在一片湖泊边上看见了金鳞子。他是参加术法组别的比赛，眼下正召出一片水幕，形成了一个罩子把自己罩在里面。从目前雷电的强度来看，对这个水罩还形成不了有效的威胁，金鳞子还显得游刃有余。 马克叹了口气，觉得有点不开心。他多希望一道雷能把这家伙劈成烤鱼啊。虽然这个山河社稷图只是幻象，但是在图内之人五感都是真实的，把他电个外焦里嫩吃点苦头再弹出来也未尝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唏嘘了一下，马克觉得自己有点习惯在昊苍界的节奏了。当初自己网络小说也看了不少，玄幻仙侠小说里也经常会有试炼打擂的描写。一般都是主角自己上，各种逆袭大战，遭遇各路高手，神通层出不穷。没想到自己这么奇遇，几乎已经是小说主角的运气了，这时却在擂台下看比赛，并轮不到自己上台。 这倒也是有点好笑。旁边还有一个美到不可想象的师姐，怎么说应该也是女主角了，现在正不顾形象地吃着零食。这种反差感让马克觉得虽然自己认同了神仙鬼怪的存在，可是自己的感受还是相当真实的。 “师弟你这个转轮眼别朝着我看。” “啊，为啥？”马克转头问白柒柒，架在眼睛上的双手并没放下。 白柒柒尖叫一声，伸手把马克双手拍了下来，脸一下子红了，轻声说：“这，可以透视。” 马克尴尬地点点头，虽然还掌握不好转轮眼的运用法则，但是透视功能还是会那么一些的。只是这个程度控制得不好，透视起来有时候会一下子看到身体里的骨骼血脉，也不见得有啥美感。 不过马克知道白柒柒的担心，心里也生不起半点对师姐的亵渎之心。 果然雷电完毕过后就是狂风，社稷图里忽然飞沙走石，山上的树木被连根拔起，夹杂着巨大的山石卷入空中，又砸向地面。狂风摧垣断壁，毁路拆桥，一路横推。各组人们又分别施展神通对抗无比肆虐的风暴，唯一例外的还是灵兽组的选手们，收起了刚才雷属性的灵兽，放出了风属性的灵兽来辅佐抵抗，依然团队合作，配合无间。 “师姐，这些灵兽可真好用，啥时候也弄一个玩玩。” 白柒柒还没搭话，柏鉴在边上伸手过来又抓了一把瓜子，“没那么容易，一般的灵兽不敢和你的血脉联结。” 马克闻言，知道又是自己觉醒的应龙血脉的问题，不由又是骄傲又是丧气，还想着随身养一个灵兽当宠物是件挺拉风的事情。 “那要什么样的灵兽才可以？” “至少要上古荒兽级别的吧。”白柒柒插嘴说。 “听着就很难搞到的样子。” “呃......”白柒柒抿嘴一笑。 柏鉴转过头白了马克一眼，目光里表示出鄙视，手里却毫不客气，伸手又从马克腿上放着的袋子里拿了一块鱼肉干。 山河社稷图里不时有人被弹出，经过风雷试验，原先的七八百人已经少了一半，剩下的相对实力都比较强大些。 画轴里忽然狂风骤停，一片晴朗，被狂风摧毁的屋宇楼阁，山石树木瞬间又恢复了原样，山川还是那么秀丽。图轴里的选手们也纷纷趁着这个间隙的机会开始整顿。 马克忽然觉得身体有些异样，就像是一种说不出缘由的心慌，似乎心脏猛然快速跳动了几下，又和见到白柒柒的那种悸动全然不同。 第16章 柯古族 （十六）柯古族 马克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但是这种感觉来得突然，总有些令人不安。 “我觉得有点不对。” “怎么了？”白柒柒转过来看着马克，妙目流转。 “就是忽然没来由的心慌，当然见了师姐也会心跳加速，但是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白柒柒脸一红，低下头去，不再继续询问。 “再等等看，可能是血脉感应。”柏鉴一脸正色。 白虎台上图轴里的大湖掀起了滔天巨浪，怒吼着拍向人们，似乎要粉碎浪涛所经过的一切。山上悬挂着的瀑布也化作了呼啸而来的山洪，挟裹着巨木山石，汹涌而下。天上乌云层层，大雨如注，泼向人们，整个小世界里霎时一片汪洋。选手们又对着水攻改变了抵抗策略，纷纷使出相应的神通。 其中最没看头的就是本力组，不管外界怎么侵袭，他们毫无变化，一味以自己的身体对抗，简直就是神仙大赛里的铁人三项，就是全靠拼体力。 马克还搭起转轮眼，像望远镜一样特意看了一下金鳞子。果然不愧是来自瑶池的鲤鱼，受到水系法术的猛攻，却如闲庭信步，还不忘装逼，配着一身红袍竟然还摇着扇子在洪流中穿梭，名副其实如鱼得水。记得白柒柒说他的扇子乃是鱼尾所化的本命法宝，的确是颇为实用的装逼利器。 说来也怪，马克忽然身上的不适感消失了。他和柏鉴白柒柒二人说了一下，二人都表示有点奇怪，却说不上奇怪在哪里。 随着又淘汰了一波参赛者后，进入淘汰赛的最后阶段，也就是火之试炼。 图中洪水退去，大地裂开，从地底涌出无数岩浆。苍翠的山峰都化作了喷发的火山，在滚滚浓烟里喷射出无数火球，湖泊河流和瀑布被瞬间炙烤干涸，变成了浓郁的水蒸气弥漫开来，整个山河社稷图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桑拿房。 片刻，蒸汽散尽，又变成了另外一副场景，焦土遍野，画中人仿佛置身在天地熔炉之间。 要说前面三个试炼尽管凶猛，但是天地依然是天地，而这个火之试炼，则把着一方社稷变成了火的炼狱，大地在崩裂，谁也不知道脚下什么时候就有冲天而起的岩浆，触目所见的地方都在燃烧，一切都变成了可以把人灼成焦炭的烙铁。 马克几乎觉得这整幅山河社稷图就是一个巨大的bbq，里面的参赛选手就是各种串儿。 四场淘汰试炼强度以火为最，淘汰人数也最多，乒铃乓啷之声不绝于耳，不断有人坚持不住，被山河社稷图弹出。 马克定神再看金鳞子，只见他浮身半空，身体包裹在一个大水球里，烈火不断吞噬着水球，弥漫着蒸汽的水球变得越来越小。金鳞子还在不断掐诀，身体各个部位竟然都在往外涌动水流，补充着水球的大小和强度。 “这个金鳞子倒是不错，抓起来养在家里水费都不用交了，就是不知道这个鱼身自来水会不会有鱼腥气。”马克知道黄龙师父给自己的五行戒可以驱使一定数量的五行元素，但是像金鳞子这样从身体内凭空生成水流的本事却是远远不及。 金鳞子正苦苦支撑，猛然间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鼻子里两道水流夹着鼻涕喷涌而出，水球也随着喷嚏晃动了一下，涣散开来，被数道火舌趁虚而入，把他燎得呲牙咧嘴，连自己都闻到了一股颇为诱人的烤鱼香味。吓得金鳞子赶紧聚气定神，把水球重新凝结起来。 马克搭着转轮眼看得真切，不由“噗”一声笑出声，含在嘴里的米花糖喷了一地。柏鉴登时一脸嫌弃，白柒柒倒是很好奇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火之试炼结束之后，全场只剩下了四十来位参赛者，无一不是烟熏火燎一般，但是脸上透露出的骄傲之色却是掩盖不住。其中女性不过六位，虽然被火烧火燎后衣衫不整，形态颇为尴尬，但是依然神情骄傲。 这是一场淬炼，能经历四场考验下来的选手十不存一，六七百位到现在依然站立在山河社稷图之中的四十几个人，已经是出类拔萃，足以使其自豪，睥睨同侪。 在比赛休息的间隙，马克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师姐，其实我在凡人界一直有一个英雄梦，渴望自己能去拯救世界，有天大的本事，无所不能。可是长大了，却明白一个英雄背后要背负着常人难以理解的痛苦和压力。等我懂得了这个道理的时候，就再也没有这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了。” “因为我知道每个人存在自然有他存在的意义，英雄也是，常人也是。而现在，我忽然成为了凡人界通常意义上的超能力者，也就是说有了作为一个英雄的能力。对我来说，英雄梦似乎是有实现的条件了，我的存在意义似乎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是我却开始迷惘，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些什么。” 白柒柒闻言似懂非懂，她并没有经历过马克所描述的世事，没有马克所描述的心路历程，她只是很有耐心地看着马克，微微含笑：“总会知道的。” 柏鉴磕着瓜子，又像自言自语，又像在跟马克说话：“封了神也不见得就当了英雄，当了英雄也不见得就能封神。” 马克闻言如同当头棒喝。 是啊，自己只是有了些能力，还没任何作为，怎么就开始好高骛远起来？前面根本不知道有什么等着自己，何必杞人忧天？迷惘？到了迷惘的时候了吗？他觉得一下子脑子清明起来，如果世界要乱，这个势头不可遏制，那么谁也不能置身事外，这就不仅仅是凡人界的事了，当然也不仅仅是自己的事。 自己至多就是个参与者，适逢其会罢了。有了驾驶执照，不见得就能顺利开车到终点吧？路还长着呢。 马克对着柏鉴点了点头，他忽然觉得柏鉴比自己想象得要更具有智慧。大凡有智慧的，人也好神也好鬼也好，都会有一种装逼装得很高冷很有品味的样子。 “师姐，凡人界有很多好玩的，我带你去看电影，看话剧，听相声，坐过山车，逛迪斯尼。”马克想明白了一些，立即更换了频道。 白柒柒一下子就来了劲儿，虽然她不知道马克说的这些都是啥，但是听着就很好玩，笑颜如花，心生向往。 “柏大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比昊苍界的好吃十倍，哦不一百倍。” 柏鉴闻言明显两眼放光，淡淡“哦”了一声，不假辞色。分明是口嫌体正直的样子。 马克心中暗想，这话说出来柏鉴并没反驳，看来不出意外的话，凡人界打怪三人组应该初步成型。 反正后台有四个神仙师父智珠在握，自然不会让自己这个菜鸟做一些不可为之事，有仙人指路，自己一介凡夫，哪里需要过多的担心和迷惘。 …… 这时，白擎苍再次现身，挥舞双手。只见山河社稷图渐渐变化，山河市镇尽皆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透明圆球，整个白虎坛像被一个玻璃罩罩住。 白擎苍缓缓开声：“风雷水火四项初试完毕，余下的四十二位乃是来自昆仑域的佼佼者，接下来则是按本力，法宝，铸器，灵兽，术法五个组别分别选出各组前三，代表昆仑域参加七域复赛。第一组为本力赛，经初试本赛组还剩下六位参赛者，分三组对比，胜者进入复赛。” 白柒柒一边也大致给马克介绍了一下比赛规则，赛制还是相当简单，刚才的初试就是昆仑域的淘汰赛，选拔出的分组选手每组再遴选出前三进入七域复赛。而其他六大仙域的淘汰赛也应该在同一时段在其他殿内分别进行着。 这时两位参赛者在透明球里已经开始对攻。 第一组是本力，两个人都是主修力量，其中一个身形巨大，浑身肌肉虬结，一看就是刚猛无匹。而另一人则是身材瘦小，通体黝黑，浑身肌肤看上去更像树皮一般皱皱巴巴，布满了沟壑，身后还有一条豹尾甩来甩去。两个人拳头碰在一起，发出了震天巨响。透明玻璃罩应该是个法界，隔断了比赛时迸发出的各种冲击，以免影响到观众席。 “师弟你觉得谁会赢？”白柒柒问道。 “呃，我看看哦。”马克又搭起了转轮眼。只见转轮眼扫视之下，肌肉大汉的身体还算正常，而那个黑小个子肉眼看上去无甚异样，而转轮眼之下看他则是浑身被一团黑气包裹住，黑气中还透出一丝丝怪异的红色光芒。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马克觉得这个小黑人不太正常。 “我觉得小黑人会赢，他很怪，浑身有一团黑气。”马克回答。 “嗯，这是昆仑域的蠃人族，别看身材矮小，但是天生巨力，我也觉得他会取胜。” 白柒柒话音未落，场上胜负已分。那个蠃人大喝一声，豹尾绷得笔直，猛出一拳，将肌肉大汉一拳崩飞，砸在透明罩子上，只见那罩子浮现一阵白光，将大汉又弹回场内，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本力组都是体修，对战场面不算很好看，就跟凡人界的世俗打架差不太多，只是身体强度比起凡人来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就旁观者看起来，也并不觉得和普通打架有啥太大分别。过不多时，三个入选复赛的参赛者都选了出来。 白虎坛上空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银色球体，将比赛获胜者的姓名显示了出来。马克觉得这个闪亮的灯球很好看，赛制也很接近凡人界的现代体育比赛。并不像那么多武侠仙侠小说里的打擂台，先要报名看口号，发动挑衅，甚至装逼念什么定场诗。 看来神仙们也是很真实，不是像书里说得那么啰里八嗦，当然也没什么卑鄙的手段。 毕竟是官方举办的正式比赛，一切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 “纯粹以力相拼，竟然没有任何拳法招数？”马克有点讶异。 “嗯，比赛规则如此，本力赛本来就是力量的对抗。”白柒柒回答。 第二组是法宝类的比赛，第一组上场的参赛者中有一位是女性，身材婀娜，一袭蓝色衣裙，相貌姣好，与她对阵的是一个身穿棕色皮夹克的青年男子，留着板寸，颇为英武。 马克觉得当作一场时装秀看看也是不错，他早就习惯昊苍界的穿衣风格，反正不分时代不分风格，爱怎么穿怎么穿。 “注意看一下，这场只准用本命法宝。”柏鉴在一旁说道。 “原来如此。”马克点点头。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用本命法宝，那就不太公平了。试想一下，哪个选手家里有矿或者师门牛逼，就可以拿出级别很高的法宝参赛，反之，拿不出高级别的法宝的话，不用比赛就输了。这种拼财力的行为就失去了公平比赛的意义。 本命法宝就没法作弊了，这取决于每个人的自身能力，再有钱，本命法宝弱的话也是没辙。 只见场上女子全身散发出一阵柔和的青色光芒，半空显现出一把琵琶来，琴弦颤动，发出几声清鸣。而皮衣男子则往地上一坐，盘腿握拳，从肩膀处腾起两道金光，左肩为三支羽箭，右肩则是一把金色长弓，左肩飞出一支箭自行搭上了金弓，长弓自开如满月，指向那女子。 琵琶弦动，奏出一曲，只听乐声清越。透明罩子形成的法界将琵琶弦音中的法力过滤，在场观众只觉得乐声悠扬动听，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异样，只是这透明罩子在乐声里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冲击，微微颤动不已。 皮衣男子头顶的金色长弓却在抵抗着与观者所见大不相同的力量，只见那弓箭不断变幻角度，似乎在寻找一个进攻方向，或者是在寻找音波中的进攻间隙。看过去只觉得弓箭不断晃动，却迟迟射不出那一箭。 蓝衣女子忽然双手作怀抱琵琶弹琴状，双手手指疾速拨动虚空，面前的琵琶弦激烈颤动，乐声也变得激越亢昂。就好比舒缓的民谣突然变成了速度金属。皮衣男双眉紧皱，蓦地大吼一声，弓弦松开，一支羽箭化作一道金光射出。 奇怪的是，那箭竟不是直线飞行，而是朝着上方激射，箭至中途似乎碰到了什么阻力，停滞了一下，又折向下方。箭到下方依然如此，又转向朝着另一个方向，一支箭就像在一个四面有透明围墙的屋子里弹来弹去，却始终到不了那女子面前。 皮衣男双拳交叉放于胸前，左肩的长箭又搭上了金弓，转瞬射出。第二箭依然无法突破壁障，和第一支箭一样在一个无形的空间里弹来弹去。两支箭势头不衰，不断来回激射。片刻之后，第三支箭又已射出，依然无果。 琵琶声丝毫没有半点减弱的迹象，在挡住三支箭的同时，余势更化作一阵阵声浪，扑向皮衣男。那半空中的金弓飞速旋转，形成了一面金色圆盾，来抵抗住汹涌扑来的乐声。 良久，只听得铮一声大响，金色长弓的弓弦崩断，三支不知疲惫的长箭最终也没有突破屏障，势头去尽，掉在了地上。 依然激昂的琴声如汹涌的浪潮拍向皮衣男，只见他大叫一声，身子向后飞出，倒地不起。而那女子的琵琶也断了一根琴弦，嘴角流下了微微一丝血迹，但是发型如常，衣衫不乱，依然袅袅婷婷，比起皮衣男的狼狈，不知好上多少。 结局自然是这个女子胜利了，场内观众喝彩声雷动，那女子收起本命琵琶，盈盈然走下坛去。 马克觉得无比有趣，这个法宝对决比刚才比赛本力的组别有趣多了，至少有了不起的视觉特效。 法宝组第二组对抗的参赛者其中一个通体绿色皮肤，有点像灭霸女儿卡魔拉的族人，说不清应该说成男的还是公的选手。与这个绿人对阵的是一位看着比较正常的男性。 “那个绿人是来自昆仑之西的柯古族，这个氏族比较奇特，本命法宝是天生就有，不用通过法殿印证获得。”白柒柒就像昆仑域的人物辞典。 “这，就有点作弊了啊。”马克闻言道。 “柯古族的天赋与生俱来，这个族人又比较好战。该族人的本命法宝都是一样的，称为柯古玺，就是个大印。” “虽然柯古玺的个体攻击力不算太强悍，但是有一样厉害之处，就是柯古族特有的一门术法，称为万玺阵。无论多少族人参与，都可以将各自的本命玺印合成一个大阵进行攻击作战，人数从两人起，上不封顶。比如说十万族人参加战争，那么十万方柯古玺组成合体攻击，威力可以毁天灭地。” “我的天，这就是集团军作战啊，这就是核武器啊。”马克闻言咋舌不已。 “核武器是啥？”柏鉴在一边又好奇问道。 “柏先生你是好久没去凡人界晃晃了吧？核武器是我们凡人界在现代研制出来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因为会给人类带来灭顶之灾，所以我们凡人界的各个拥有核武器的军事大国都投鼠忌器，互相制约。” “凡人世界是明令禁止使用核武的，一旦动用必将天下大乱，即便国家之间的矛盾已成水火，不可调和，也是不许使用。但是一些大国家还是以拥有核武器来展示肌肉，作为国家军事力量强盛的证明，来起到对他国的震慑作用。” “悲哀。”柏鉴评论了一句，再不发言。 战争似乎是人类永恒的主题。马克来到了昊苍界，原以为神仙就是歌舞升平，祥和祺瑞，却依然也感受到了争战的气息。别的不说，光自己来这里的出发点就和暴力不无关系，四位师父对自己有授法之恩，可最终目的依然是为了杀伐斗争，从而把自己武装到了牙齿。 可见三界都一样，神仙也好，凡人也好，想必幽冥界的鬼魂也是如此。 绝地天通三界分治以来，凡人界从冷兵器时代走到现代高科技文明，军事和战争的级别也在不断升级。而昊苍界九域之间也并不是那么一派和睦风光，更何况还镇压着不少巨大的威胁。至于幽冥界，马克还不怎么了解，但是从凡人界对鬼魂的一贯认知来看，猜测其界对战争的热爱程度能和人界持平的话已经是天大的乐观了。 第17章 出发昆仑 （十七）出发昆仑 与柯古族人对阵的那位唤出的本命法宝是一盏琉璃灯，灯内火焰跳动，似乎是活的一般，猛然光焰万丈，观众人群都以手遮目，怕灯光耀眼。 柯古人的心口处现出一枚玺印，非金非木非石，那玺印凭空体积大涨，直到变成一个高达两米左右的大印，流淌着奇异的光芒。 马克忽然心口一闷，刚才有过的悸动又出现了，他摸着心口，只觉得身体内血流忽然加速，心跳也因之加快。 马克不淡定地看了看身边的白柒柒和柏鉴，开口说：“好像又不太对劲了。” 柏鉴和白柒柒看着马克，白柒柒一脸疑惑，而柏鉴却有点神情凛然，点了点头，轻声道：“你现在双目放出金光，这是你体内应龙血脉之力觉醒后的感应，你现在还不太会自我控制，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个绿人不正常。” “柏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师弟感应到了什么？”白柒柒看了看马克，见到他的双瞳果然呈现出暗金之色，也不由有点紧张起来。 “应龙血脉对九黎的血脉最为敏感，这种对宿敌的仇恨感应是融入在血脉之中的。小马果然是感应到了什么，这个柯古族人有问题。” “刚才第一次小马觉得心悸的时候，我观察了一下比赛场中，正好是这个柯古人祭出玺印抵抗洪水的时候。你们知道，本命法宝是与血脉相连，祭出法宝的时候必然是用血脉之力驱动，这个柯古人一动用血脉之力，就被小马体内的应龙血脉感应到了。” 马克第一次听柏鉴连着说那么多话，又称自己为小马，不由觉得好笑，似乎只有公司里的领导才会这么称呼自己。但是听到柏鉴的判断，又觉得不是很笑得出来。 难道自己作为一头缉毒犬的作用这么快就体现出来了？马克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确是有那么一点重要性。 “所以，这个柯古人和九黎是有关系的？”马克和白柒柒同时表示疑问。 “没那么简单，不仅仅是和九黎族有关系的问题了。应龙血脉对柯古族的血脉应该并没什么感应力，既然能让应龙血流速加快，则说明此人血脉之中很可能含有九黎一族的血脉。” “这怎么可能？难道......？”白柒柒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惊讶。 “嗯，九黎余孽很可能已经渗透到了柯古族内，并有了血脉之交，这家伙是个杂种。”柏鉴眯起双眼，沉声说道，严肃的神态让马克忽略了其一贯装逼的样子。 “那怎么办？把他抓住？”马克觉得内心激动，隐隐有些兴奋起来，内心的英雄情结随着潜意识里暴力因子的作用似乎有点苏醒过来。 柏鉴白了马克一眼：“这应该只是个小虾米，后头才有大鱼。先不急着惊动，要知道这里可是岱舆域，九域之人都有，我们一旦有所动作必定难保不泄漏出去，惊动背后的人物可就麻烦了，再要发现什么可就没那么容易。” “有道理，柏先生果然上古妙人，想得周到。”马克随口马屁，毫不吝啬。 柏鉴翻了翻白眼，并不接受这个毫无营养的阿谀之词，至于内心是否受用不得而知，想来上古鬼仙，也不那么容易就被人间低级马屁所击倒。 马克倒是觉得柏鉴话多了，就显得不那么装逼了。 三人无心观看场内比赛，说话间，柯古族人已经用柯古玺将对手击败后走下台去，场上第三对参赛者开始上台。 “白殿主和青角殿主都是来自昆仑域，信得过，我可以前去知会一下。你俩还继续看比赛吗？”柏鉴问。 “看不进去了，有心事。”马克摇了摇头，白柒柒跟着点了点头。 “嗯，也好，你俩回去跟师尊们禀报一下这个事情，我去找两位殿主通个气，顺便给那个柯古人做个印记，免得到时候找不到人。”柏鉴说罢，伸手在马克这里抓了一把瓜子，起身离开。 “青角殿主是青龙殿的殿主吗？”马克问白柒柒。 “嗯，是的，都叫他青角先生。” “那柏先生说给柯古人做印记，怎么个做法啊？师姐知道不？” “师弟你忘啦？柏先生是鬼仙之体，在人身上留下魂印便于追踪，其手段神鬼难测，正是幽冥界三界使的拿手好戏呢。” “怪不得柏先生一下子就能找到我，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边上，肯定在我身上也留下了什么劳什子魂印，啊呀隐私没了，我都不敢洗澡上厕所了。”马克觉得自己仿佛被柏鉴的gps定位系统在电子地图上打了个图钉标记，点击图钉就能立即找到自己。 但是话说回来，却也没觉得有啥不爽，人家是穿梭昊苍幽冥凡人三界几千年的高龄鬼仙，还是封神演义的作者，自己凡人界年龄三十岁生日还没过，有什么资格拿出人权问题来跟鬼仙叫板？ 马克决定了，不跟柏鉴这种年龄都难以计算的先人一般见识。 白柒柒笑靥如花：“追踪你也是怕你迷路，又不是偷看你，干嘛不能洗澡？” 马克感到一阵恶寒，虽说柏先生历经三界之古往今来，兴许啥都经历过，啥都见怪不怪。 华夏古国历史悠久，历来也是分桃之士，龙阳之好，断袖之人辈出，可毕竟自己还是来自凡人界的钢铁直男，实在没有兴趣被一个男性鬼仙偷窥自己洗澡。既然师姐说魂印只能定位不能偷听偷看，那就姑且相信吧。 二人无心再看比赛，也不关心金鳞子在后面的比赛是赢是输，径自起身离开了白虎殿。 走出芥须宫，经过漱忆园的时候，正好遇见了青龙殿主青角先生。双方简单招呼了一下，青角先生便匆匆离开。他也是听闻到了柏鉴的什么消息，前去部署一些事情。 回到三界六合塔广成子的大厅，黄龙真人不在，广成子和赤精子正在喝茶聊天，见到二人进来，广成子微微一笑，招了招手。 马克白柒柒和两位师父见过礼之后，将方才在白虎殿看芥子赛事时关于柯古族的事情详细说了一下。 赤精子闻言捻须沉吟：“倒是有手段。” “徒儿，有些事师父还是要说与你知悉，你也可以对三界局势有所了解。”广成子正色道。 “师父请说。” “这九黎后人战败后血脉并未断绝，而且隐藏极深。由于九黎当时为祸世上，战火肆虐，三界因之涂炭，所以后来三界分治的时候，都不肯将九黎族纳入自己界域。九黎族失去了容身之地，所以不得不将族人分散，混进三界之中，这事对他们来说关乎生存，也是因果，以后你会详细明白。” 马克听广成子言语间似乎也没太过于憎恨九黎，反而道出了一些九黎的无奈，不由心中感叹，哪里没有政治？哪里有什么大是大非？ “所以三界之中都有九黎后裔存在，几千年的繁衍生息，很多血脉因为交融合并而转化，也都泯然于三界之中，几可忽略不计。” “所谓九黎，乃是当时黎姓氏族的九支血脉，其中八脉式微，然其中唯有一支黎贪血脉，一直认为自己是九黎嫡传正系，传承最为纯粹，不肯与其他血脉相融。” “这支血脉传人繁衍至今，由于隐匿低调，所以为数并不算多，但也有数万余众，是九黎九脉中威胁最为巨大且绝难发现的一支。虽说三界苍生不可计数，数万人在其中可算寥落不计，但其性好杀贪血，依然是三界之巨大隐患。” “而且此脉中人，一直持有解救蚩尤，复辟九黎的信念，隐忍蛰伏数千年，其心不息。所以三界一致认为，必须根除之，以免万物遭劫。” “那除了应龙血脉，就没有别的方式可以察觉发现他们？”马克问道。 “也不尽然，应龙之血对九黎天生克制，感应尤为强烈，但是应龙血脉极其罕见，所以除此之外，昊苍界亦在九黎除了黎贪一支之外的八支血脉之中，收编了一些人来负责侦查，利用其同族血脉的互相联系感应来进行调查排摸，虽说效果不是特别好，但也是有些成果。这用你们凡人界的话怎么说来着？” “师夷之长技以制夷。” “bingo！”广成子打了个响指。 “师父您简直就是人界百事通，连英文都会说。”马克被广成子这个充满违和感的bingo搞得一愣，不过想来这位老神仙对凡人界有异乎寻常的爱好，收集了各种凡人界古今中外的设计，也就见怪不怪了。 时代进步嘛，昊苍界也与时俱进，都很正常。若是旧时候，这老神仙在凡人界别说在晚清年间会被视作假洋鬼子，即便在改革开放以前都会被看作怪胎的。 “这次徒儿厥功甚伟，这个功劳倒不是因为发现了一个具有九黎血脉的人，而是因为发现了黎贪一支和柯古族开始有了血缘关系。” “说不定他们是因为爱情才有了关系。”马克嘻嘻一笑，看了看白柒柒，白柒柒没啥反应。 赤精子在边上啐了一口：“柯古族乃是昆仑域的蛮荒氏族，血脉最为精纯，千万年来从来没有和外族通血融脉的先例。而且这个族人的单人战力不算太强，但是有一个万玺阵，可以以合全族本命之力形成巨大的攻击。这黎贪如果策反了整个柯古族，到时候变生肘腋，恐怕后果堪虞。” “嗯，师姐跟我说了，这柯古族的万玺阵大法就好比人界的核武器，如果落在了恐怖分子手里，会造成世界动荡，生灵涂炭，人们的生命财产会遭受巨大损失。而昊苍界用九黎其中八脉成立的队伍就好比人界的特种部队，或者专案组，用来专门遏制黎贪一脉，对吗？”马克觉得自己正义凛然的时候，形象也似乎有点伟光正起来。 “没错，这个黎贪血脉隐藏在柯古族的精纯血脉之下，即便九黎的其余八脉中人也是难以察觉，也幸亏徒儿你去看了这个比赛，也亏得在本命法宝比赛中必须运用自身血脉来激发法宝，才会被你的应龙血感应到。”广成子答道。 “嘿嘿，两个一向自诩血脉精纯，不肯与外族相交的族群竟然偷偷暗通款曲，走到了一起，可见其心非小。”赤精子在一旁冷笑。 “那师父我还能做些什么？”马克觉得自己应该到了义不容辞去揽活的时候了。 “不用了，昊苍界接下来的事情由我这里负责，黎贪和柯古族之间的问题我马上就回昆仑域着手，还好发现得早，彼明我暗，速速解决。徒儿你这次大功一件，为师回头想想有啥可以奖励。” “哎呀师父，客气客气了。”马克嘴上客气，一脸毫不遮掩的口是心非。 “你先和小白随我一起回一次昆仑域，打点完毕你俩就直接从昆仑域取道返回凡人界，界点正好位于你们华夏境内，就不用从格陵兰再千里迢迢折腾回去了。” “啊，师父，为啥来时不让我直接进昆仑域，而是要到这岱舆域来？你们神仙九域穿梭来去方便，我一个凡人到格陵兰你知道有多麻烦吗？哎呀我租的车还在冰天雪地里呆着呢，啊呀我的押金。”马克不由叫屈不已。 白柒柒在边上咯咯娇笑，拉了拉马克的衣袖：“广成师伯是磨练师弟你呢，如果你连这点苦也吃不起，还能做什么大事？” 马克挤眼一笑：“师姐你不懂，有时候要欲擒故纵一下的，万一师父心软，就会多弥补点好处给我。” “徒儿你在凡人界本事没学了多少，这个厚黑的能耐倒是不小，把小白教坏了，小心你那三师父惟你是问。”广成子笑道。 “师父您不明白，师姐这么单纯，去了凡人界简直寸步难行，我一定要照顾好师姐的。当然有些人间小伎俩师姐还是要知道一下，毕竟师姐这么好看，很容易被骗，技多不压身嘛。” “谁敢骗我？”白柒柒嗔道。 “好了，别耍嘴皮子了，你俩这就跟我去昆仑，赤精师弟，昊苍事务暂请留意维护。柏鉴这里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到时候会到凡人界和你们会合，他自然有办法找到你。”广成子分别对赤精子和马克说道。 马克撇撇嘴，自己身体怀疑已经被柏鉴这家伙偷偷种下了魂印，当然有办法找到我，分分秒秒好不好。 广成子作别赤精子，携马克和白柒柒二人，挥手召出一扇银色大门，一起走了进去。 跨过银色大门，眼前又出现了一个大厅，这个大厅虽然也是极为宽敞，但也不是一望无垠那种。广成子嘱咐了一下两人原地待命，自顾自离开走进一扇小门。 大厅里还有别的人来人往，马克知道师父应该是去办手续了。昊苍虽为仙界，但是依然是个社会体系，也存在各种各样的机构。 从岱舆离开去昆仑，放在凡人界怎么也等于出了一次国，办个手续啥的也是正常不过。这里很多东西虽不能用人类思维和眼光去看，但是很多问题的形式却和凡人界大同小异。 马克忽然想到如果从昆仑回凡人界，等于直接从欧洲回国了，自己护照只有出境记录没有入境记录，以后倒也有点麻烦。 还有，昊苍界的昆仑域可不是自己国家境内的昆仑山，那是两个不同位面的空间，还不知道分界点位于哪里。自己这次莫名其妙来到昊苍界，虽然短短两三天，但是整个三观重新被洗礼，回去的世界还一样吗？回国后第一顿带白柒柒去吃啥呢？ 就像在回国的机场等候一样，胡思乱想着的马克觉得自己竟然有点近乡情怯了，真是没来由的。 他看着身边的白柒柒，好像这个仙女是自己的宿命一般，不管怎样，都觉得她和自己有不一般的联系。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很奇怪，可能是自己的血脉被师父们唤醒之后，感知更为敏锐了吧？ 白柒柒也看着马克微笑着，她的眼神就像瑶池的水，清澈无比。 俄顷，广成子便从小门出来，看来这个级别的高级金仙办个过关手续根本就是屁大点事儿。 二人跟着广成子来到大厅一侧，广成子拿出三块水晶，将其中两块分别递给马克和白柒柒：“小白来自昆仑，不必多说，徒儿你却是第一次乘坐九域穿梭机，进入后只需将水晶安插在当中的孔中即可，其他不必赘述，回昆仑再说。” 三人走过一条通道后分别进入了三个六角形的门。身后门关上后，马克觉得自己置身在一个六角形的舱体里，就像一个电梯一样，中间果然如广成子所说有一个六角形的立柱，立柱顶端有个六角形的孔洞，正好能将手中的六角形水晶插入其中。 大厦内外所有一切都是六角形设计，马克觉得自己在这里改名叫马蜂更合适。 心中嘀咕着，他还是将手中的水晶放进了立柱的孔洞之中。 这个动作让他想到了电影《超人》，老版本里的超人老家氪星好像也有很多六角形的晶体，也是用差不多样子的水晶启动飞船，而马克自己回到人界后也应该差不多等于有了超能力。 三界六合塔由可移动的无数六棱柱组成，各个六棱柱功用都不尽相同，组合在一起便形成了一个体系，就像一个巨大的，整天运转不休的，无比复杂的参天仪器。 只见三根六棱柱缓缓离开了塔身，蓦然冲天而起，在空中拖曳出三条金线，转瞬消失不见。 第18章 瑶池 （十八）瑶池 马克并没什么异常感觉，差不多仅仅过了五分钟，身后六角形的门已经打开，广成子和白柒柒已经在门口等候。 若是把昊苍界比作一个世界，那么昆仑、瀛洲、扶桑、员峤、庚回、蓬莱、方壶七域等于是七个大国，岱舆则像是联合国，各域都此驻有办事处。 岱舆的三界六合塔相当于一个无比庞大的综合性机构，其中芥须宫则融合了档案管理，法宝管理，赛事场馆能各个功用，当然还有很多机构马克并不知悉。 余下的赤邦域，则是七域公用的监狱，用以镇压各路凶神。 自己的三位师父平时都是在岱舆办事，那么就等同于昆仑在岱舆域的常驻理事，分管各自的项目，而三师父太乙则是在赤邦域值守九黎玄金阵。 在岱舆的这两天，马克大致明白了昊苍界的基本结构。 眼下到了昆仑，马克内心还是很激动的，若说昊苍界有归属感的地方，不是自己不远万里抵达的岱舆，而应该是这里。毕竟师父们都是昆仑金仙，师姐也是来自于这里的瑶池。而凡人界的祖国华夏，也正是昆仑域所对应的下界疆域。 马克深吸一口气，步出了六棱舱。放眼望去，只见一大片广场上竖立着一根根巨大的金色六棱柱，虽然刚才从三界塔内直接进入，无法看到外观，但是马克看着自己离开的那根大柱，知道自己就是坐这个玩意儿来到此地。 天空中还不断有六棱柱降落，当然，广场上也不断有同样的棱柱起飞离开。 “啊，这里就是昆仑机场啊。”马克忍不住欢呼，广成子翻了翻眼。 “徒儿，为师要先去玉虚宫觐见师尊，其后还需去昆仑宫拜见西王母。眼前事宜需要及早处理，你让小白带你走走，晚间师父自会来寻你说话，昊苍界于你来说不宜太多勾留，徒儿盘桓两天后便回凡人界吧。”广成子嘱咐了一下二人，双足生云，腾空而起，倏忽消失不见。 马克还是第一次看见神仙驾云，心中惊喜艳羡，大叫道：“师父开车小心。”引来路人为之侧目，师姐为之无语。 白柒柒回到昆仑，颇为兴奋，拉着马克的手摇晃：“师弟，你要去哪里？想吃啥？” “我怎么知道这里有啥好玩好吃的啊？师姐你说了算。” “先陪我去瑶池看看吧，一直跟师父呆在岱舆，好久没回来了。” “好啊，你看师父叫你小白，柏鉴叫我小马，我们小白马这就去瑶池咯。” 白柒柒噗嗤笑出声，觉得小白马倒也蛮有趣的。 出了广场，是置身在一个高崖，在这里马克终于可以放眼眺望。昆仑，这个神秘的名字一直存在于各个小说里，各种影视作品里，如今来到这个恍若梦境一般的地方，却不是梦境。 天地间矗立着一座浩大广博到无法形容的高山，围绕着高山的是一片海洋一般无边无垠的水面，水面上又分布着数不胜数的大小陆地，天空中也飘浮着大小不一的浮岛，每个陆地岛屿上几乎都疏密分布着各种建筑。 不少岛屿之间，包括一些较大的空中浮岛，都有飞虹般的各式桥梁互相连接，四通八达。数万个大小陆地岛屿，或地上，或水面，或空中，都以当中那座巨无霸的高山为中心，散布在周围，在云雾里或隐或现。 无数的建筑和山水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都市，无与伦比，马克已经忘记了惊叹，也就无从叹为观止。 马克还看见有一条宽阔汹涌的瀑布，从云雾围绕的高山上倾注而下，落在半空中的一个巨大的浮岛上，那一整个浮岛就是一个飘浮在半空的大湖，浮岛周围水满而溢，又在岛的边缘形成了数十条大小不一的瀑布坠向下方的水面，像一圈珠帘悬挂在浮岛周围。 这是一个完全颠覆物理常识的世界，这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壮丽让马克又一次陷入词穷的境地，他觉得单就规模来说，如果把昆仑比作魔都，那么岱舆至多就是个七八线的小县城。 他所不知道的是，昆仑比视觉中要大得多得多。 “那个瀑布的水就是来自瑶池。”白柒柒看到了马克的目光所向。 “原来瑶池在山上。” “这里是昆仑啊，水在昆仑山上，昆仑山也在水上。”白柒柒看着嵯峨的昆仑神山感叹到，双目中充满了眷恋。 白柒柒带着马克离开广场外的高崖，出口处竟然停了一排飞辇，可供出租。 白柒柒熟门熟路，支付了几十颗鲛珠租了一辆飞辇。两人并乘飞向当中的昆仑山。 马克其实不是第一次坐飞辇，前几天柏鉴来接他的时候，因为要跨越昊苍的交界到凡人界，所以将飞辇外形改变成了路虎卫士的样子，这样万一在格陵兰被凡人看见也不至于暴露，虽然那个地方实在是鸟不拉屎，也不会被什么人看见。 这个理由勉强成立，但是马克宁愿相信是因为广成子师父的趣味，他是喜欢把各种事物都变换成人界的设计造型。 马克早发现了，大师父有品位！ 当飞辇掠过那个空中飘浮的湖泊岛，瀑布飞扬的水花都沾到了马克的脸上，也打湿了白柒柒的长发。 马克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四处看个不停，甚至看到了浮岛大湖里远远似乎有人在游泳。 会不会是七仙女呢？不在这么美丽的空中之湖里洗澡戏水，偏要偷偷跑到凡人界去洗澡，还碰到董永这种偷窥狂魔，也不知道仙女们在想啥，除了思凡猎奇也没有别的解释了。当然马克并没有把内心的腹黑拿出来和白柒柒讨论。 白柒柒站在飞辇头部，打开双臂，像是要拥抱着昆仑，或者是被昆仑抱在怀里。马克看着白柒柒的背影，觉得无比美好，几乎想上前去，像泰坦尼克号电影里jack抱着rose那样抱住白柒柒，可是他没有，因为不敢。 他手指的五行戒上黑色宝石闪动光芒，飞流直下的瀑布里忽然飞出千百只由水化成的蝴蝶，晶莹剔透，围绕着白柒柒翩翩飞舞。阳光下的水蝴蝶折射出千变万化的光芒，照耀在白柒柒身上，变幻出无比迷人的色彩。 马克被自己的小法术营造出的艺术效果震住了，他看着被千百只水蝴蝶围绕盘旋着的又笑又跳的白柒柒，暗自感叹：“这五行戒战斗力先不论，作为泡妞利器已经是无敌了。” 白柒柒转过头看着马克，满脸都是笑意，美得让人无法直视。马克心头禁不住又一次小鹿乱撞，蝴蝶们一下子失控消散，化作漫天水珠，在阳光下形成一道道彩虹。 飞辇扶摇直上，下方海面上散步的大小岛屿已经看不清楚，像一颗颗珍珠镶嵌在硕大的蓝色水晶盘上。 飞辇边上不断有其他的飞辇来回穿梭，还有驾着云的，驭剑而行的，或是骑着珍禽异兽飞行的神仙们经过。大家都悠然自得自在，并没人过多关注马克和白柒柒的飞辇。 瀑布从一个悬崖这里坠落，飞辇沿着瀑布在悬崖边升起，马克觉得一下子极目开阔。 昆仑山顶还高高矗立在云端，这里应该还是山腰的位置。 山势陡平，有一片巨大的湖泊，湖泊之中还有不少巍峨堂皇的建筑群，错落而建在大小不同的十二座岛上。亭台楼阁皆是雕梁画栋，轩昂辉煌。 湖面上方的半空中有十座宝塔凌空而建，每个塔上镶嵌无数宝石，放射出异彩祥光。宝塔飞檐角上悬挂的金铃无风自鸣，恍若仙音。湖面临榭处一大片金莲碧叶环绕，有神凫戏水，瑞鹤徜徉。 “这就是瑶池。”飞辇落在湖心一处岛屿，二人走下辇来。 白柒柒看着自己的莲骨浸润滋长的地方，有些激动。 马克跟着白柒柒走到一处回廊中的亲水亭中，白柒柒走到水边，伸出手掌掬起一捧瑶池水，温言道：“你还好吗？” “师姐你和谁说话？” 白柒柒转过头，展颜一笑：“师弟你有所不知，瑶池中有十二座岛屿，按地支之数排列，分别是子虚岛、金犄岛、驺虞岛、卯月岛、龙吟岛、逶迤岛、银鞍岛、挂角岛、神猿岛、司晨岛、犬牙岛和大耳岛，师弟你不妨猜猜每个岛阁的阁主都是谁？” “听名字就是指地支十二神兽，应该是这些楼阁的主人吧？在凡人界，我们华夏的旧历就是用干支纪年，这个地支神兽我们叫做十二生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肖属相，我是属马的，和姓一样。” 白柒柒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我应该也属马。昊苍界没有你说的生肖属相，但是昆仑也用干支纪年，师父把我从瑶池取出来塑身注魂的那年是甲午，也是属马。” “嗯，就说了我们是小白马。” 白柒柒噗嗤一笑：“这里每个岛其实都是一头巨鳌的鳌背，这些楼阁都是筑在鳌背之上。这十二头巨鳌在瑶池里活了千万年，早就有了仙灵。我就是在现在这个位置滋养长大，这里叫卯月岛。” “我就长在这岛屿下面水中的鳌背上。我和这里的满池金莲不同，因为我的根骨本是师父重塑哪吒师兄余下的莲藕，仙根已具，感识齐全，仙鳌正好和我能说上话，否则瑶池里的几千年也会是很寂寞的。” “真想找根鱼竿来。”马克坏笑。 “干嘛要鱼竿？” “钓金鳞子啊，趁瑶池里面的鲤鱼还没变成下一个金鳞子前，把他们钓上来烤了吃，省得以后去祸害其他莲花。” 白柒柒笑得花枝乱颤，就像风中一朵有着倾国之姿的芙蕖。 “这金鳞子因为畏惧这头仙鳌，所以不敢过分靠近的。说起来，鳌兄也是保护了我几千年了。”白柒柒话音未落，只见水面上激起一条水柱，数米粗细，像喷泉一样射向天空，足有几十米高。 “鳌兄知道我来看他了，这是鼻子里喷出水柱跟我打招呼呢。”白柒柒欣喜万分。 “谢谢鳌兄，在瑶池护佑师姐那么多年，不被白痴鲤鱼欺负，以后保护师姐这个任务就交给小马我了，如果那个金鳞子再来欺负师姐，我一定把他打出鱼子酱来。”马克双手合十，对着瑶池念念有词。 公鱼也会有鱼子酱？马克没想那么多。 白柒柒在一旁闻言笑得不能自已：“鳌兄身躯因为驮住楼阁无法行动，否则一定上来和你打招呼呢。” 马克隐隐觉得回廊似乎晃动了一下，赶紧扶住亭柱：“别别，鳌兄心领了。” 白柒柒笑着在水边坐下，脱下了鞋袜，露出一对洁白无暇的玉足，真的好像羊脂美玉雕琢而成的玉藕一般。只见她把双足浸在了瑶池里，一荡一荡，划开了一阵阵的涟漪。马克觉得认识白柒柒到现在，她这个姿态最是无比可爱，又充满了凡俗的诱惑。 玉足撩动碧水，水波忽然翻滚起来，一道道细小的水流如同有了生命，从白柒柒双脚边上的水面处伸展出来，化作了一根根水晶般透明的莲茎，莲茎上又生出了花苞，花苞又舒展开来变成了一朵朵透明的莲花，几颗水珠跃起，凭空化作一只蜻蜓，落在一只莲蓬之上。 白柒柒知道是马克用五行戒之力在操控水流幻化莲花，心中感动，将手伸向水莲捧起，那朵莲花便盛开在了白柒柒的手掌里。 马克在背后似乎看见白柒柒的侧脸有一颗水珠滑落，掉进瑶池，一道小小的涟漪散了开去，仙子也会流泪吧？说不清。 水面又喷射出一道水柱，白柒柒知道水下的仙鳌在和自己互动，似乎感受到了自己流下了一滴眼泪，在询问自己何故。 “没事没事，鳌兄，我很开心。”白柒柒捧着水做的莲花，洒向瑶池。 “这位鳌兄可有姓名？”马克问白柒柒。 “原本是没有名字的，只是这个鳌岛叫做卯月岛，我便叫他阿月咯。” 马克想到如此巨大无朋的巨鳌竟然有个听着就娇俏可爱的名字，不由失笑。 “其实瑶池很寂寞的，这里的卯月阁主说起来是主人，其实职责就是负责维护仙阁，豢养仙鳌，平时也没法和阿月多说话。”白柒柒轻轻叹了一声。 是啊，这样原地不动的日子谁过上几千年都会发疯吧？熬出了仙灵又如何？ “那些浮在空中的宝塔是啥？”马克微微转了一下话题。 “哦，和瑶池里的十二地支数的鳌岛对应，那十个就是天干塔咯。这十个塔组成了天干阵法，是用来保护瑶池的。一旦有外敌侵入，阵法就会启动御敌。” “师弟你看哦，这十个塔和你的五行戒有所呼应，说起来天干塔阵就是黄龙师叔营建的，据说五行戒上镶嵌的宝石和天干塔上同出一源。” “师父说黄龙师叔平时嬉皮笑脸的，看着好像碌碌无为，其实他是真正厉害的阵法大仙，他们十二个师兄弟里阵法修为就属黄龙师叔最精深了。师弟你这个五行戒其实就包含了一个小的阵法在内，所以能驱使五行。” 马克闻言暗暗点头，怪不得《封神演义》里说到黄龙真人临阵作战没啥胜绩，原来是修为不显，直接对抗斗法不是这位四师父的强项。 他下意识抬手看了看五行戒，只见戒面嵌着的五颗宝石光芒流转，似乎是和平时不太一样，原来宝石们也是遇见兄弟姐妹了。 “你看哦，东面的青色双塔称为碧甲、青乙，南面的红色双塔称为丹丙、赤丁，当中黄色的双塔叫做黄戊、杏己，西方白色双塔称为玉庚、素辛，北方的黑色双塔叫做玄壬、皂癸。御敌时候，这十座宝塔是天干五行大阵，而在平时晚间，十塔上的宝石会放射出五色光芒，照耀着瑶池。” “那到了晚上仙鳌会不会像刚才那样喷水？”马克笑着问道。 “会啊会啊，师弟你怎么知道？” “那有没有仙女奏乐？” “有啊有啊，难道师伯师叔和你说过？” “呃，这倒没有，不过这个形式和凡人界差不多，我们那里叫灯光音乐喷泉。” 两人开着玩笑聊着天，忽然空中一人驭剑而来，白柒柒见状挥手高呼：“哦耶哦耶。”驭剑者闻声，空中宝剑一转，缓缓降落。 “师姐，这是谁啊？你的欢呼为啥会‘哦耶’得这么通俗？这可是凡人界才会常用的啊。”马克觉得一个仙女高呼“哦耶”，不免有点违和，难道此人是什么昊苍界的偶像？看着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大叔，怎么也不至于让美少女这么倾倒。 “唉？师弟你说啥？他就是哦耶啊。”白柒柒和马克互相懵逼中。 驭剑者缓缓落地，足下长剑自行飞起，插入他背负着的剑鞘之中。只见此人一身黑色箭袖短衫，马裤长靴，显得分外精干利落。看着白柒柒抱拳道：“原来是芙蕖仙子，可是有百年未见了，一向可好。” 白柒柒还礼：“谢谢仙长问候，一直随师父在岱舆，是有将近百年未回瑶池了。仙长还是来瑶池取水铸剑吗？” 驭剑者微微一笑：“正是。这位小友面生，可是仙子道侣？” 白柒柒脸色一红：“仙长开玩笑了，这是我的师弟，名叫马克。师弟，这位是昆仑的铸剑大师欧冶子仙长。” 欧冶子一笑：“刚刚叫欧冶，现在叫仙长了？” 白柒柒嘻嘻一笑：“这里仙长一大堆，您刚刚飞那么高，不叫名字谁知道是叫您呢？” “芙蕖仙子倒是学会滑头了。”欧冶子哈哈一笑， 马克额角冒汗，原来不是哦耶而是欧冶，这玩笑简直开到了春秋战国。 马百科怎么会不知道欧冶子乃是春秋时代传奇的铸剑大师？从他手里铸造出的每一把宝剑都是传奇神兵，湛卢、纯钧、鱼肠、巨阙、太阿，工布、龙渊、胜邪，无一不是为其所铸。 这可是了不得的传奇人物啊，原来也是成了仙了。 可不，这样的人物不成仙还有谁能成仙啊？马克禁不住内心激动，又见到一个历史书上出现过的人物了。 第19章 哦耶欧冶子 （十九）哦耶欧冶子 “见过大师，久仰大名，不胜荣幸。”马克连忙施礼，毕竟和古人对话这种事情做梦都难以做到，说内心不惶惑是假的。 “欧冶仙长以前经常会来瑶池取水淬剑，我在瑶池之时也和仙长经常见面聊天的。”白柒柒说道。 “是啊，那时候你还是一朵玉莲，乖巧伶俐，太乙兄给你塑身之后倒是见得少了。”欧冶子笑道。 “都长出腿了还不欢脱乱跑？自然是到处去野了，当然是见不到了。”马克暗自嘀咕。 “师父经常念叨仙长，说昊苍界铸器一道当以仙长为首，他羡慕得很啊。”白柒柒笑着说。 “别仙长仙长的，我和太乙兄一向投缘，他痴迷铸器，我只爱铸剑，太乙兄却是思路无穷。” “我们以铸器相交，虽以兄弟相称，但说起来他辈分可比我大多了。你是太乙兄的徒弟，如果论辈分的话我都不敢僭越，还是随意点儿，你叫我欧冶叔叔就好了。” 马克在一边频频点头，三师父铸炼的万羽刀甲贴身穿着呢，虽然还没问白柒柒用的啥武器，但是从哪吒来看，火尖枪，风火轮，乾坤圈，混天绫，九龙神火罩，哪件不是当时极具创意的产品？ “好啊，欧冶叔叔，那你叫我小白就好了。”白柒柒一脸可爱。 “欧冶叔叔叫我小马就好了。”马克没大没小地插嘴。说起来自己师父是广成赤精太乙黄龙四个大牌老神仙，论辈分也是顶天高。马克倒是无心论辈，他只是觉得这个欧冶子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好好好，小马，真有趣，只是我有一个疑问，你身上怎么会有我的铸器之息？”欧冶子有点疑惑。 “啊？我身上有欧冶叔叔您的啥？”马克不解。 白柒柒忽然拍手：“师弟师弟，你的青云澹水剑，快召出来看看。” 马克闻言心里有点醒悟，连忙伸出双手，心念使处，只见手臂上金鳞闪动，左手背的龙头和右手背的龙尾摆动了一下，两柄短剑从双手腾飞而出，浮在半空。 欧冶子见状一愣，转而大喜，抚掌大笑：“小马果然是有缘人，此双剑确实是是我所铸，竟然认主本命，可赞可喜。怪不得飞临瑶池上空之时，觉察到附近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原来着落在小马身上。” “原来欧冶叔叔是循息而来，不是知道我在这里而来看我的。”白柒柒开始有点发嗲，此时身上没了高不可攀的仙子气息，反而像个可爱的邻家女孩。 “惭愧惭愧。”欧冶子哈哈大笑，一点也没有惭愧的意思。 双剑虽说认主为马克的本命法宝，但是因为由欧冶子所铸，显得分外亲热，绕着欧冶子飞来飞去，盘旋不已。 欧冶子对着马克道：“我欧冶所铸之剑，古往今来，昊苍界凡人界，不过三千有余，都是被用作杀伐之器，傍身也好，上阵也好，哪怕镇宅镇山镇国都有，唯独被认主本命法宝的，唯有小马你一人。我也不知其中缘由，也不想知道。但这份投缘是当真可赞，我倒是有个提议，咱们就在这里义结金兰，小马觉得可好？” 马克脑袋嗡一下，这欧冶子想一出是一出吗？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就要和自己结拜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讷讷道：“这，这，欧冶叔叔，这怎么当得起。” “你错了，马贤弟有所不知，欧冶一生只知铸剑，在凡人界时如此，登了昊苍界取得仙籍后亦是如此。殊不知宝剑虽有灵，却依然只重杀伐，我身上也因此沾染因果，戾根深种，饶是瑶池之水乃天下至纯至净，饮之濯之亦不能解。” “要知道我所铸的每把剑都是自己心血所注，与我也是血脉联通。但是剑成之后，宝剑却是以他人鲜血为饮，以夺人性命为任，这也是我身上深染戾气的原因。” “但是马贤弟能让宝剑认作本命，并以血脉相付，这对我来说意义非同小可。此双剑由我铸就后尚未饮血出世，就被你以己身血脉所养，这就等于是你我之间有一丝血脉互通了。” “而且你我素昧平生，仅初见一面，我就因为此双剑本命认主而觉察到我内心的戾根有所松动，这可都是拜马贤弟所赐，对我来说是天大的机缘和好处，和你拜把子，我还是占便宜了。”欧冶子正色说道。 马克闻言恍然，自己本来也不是什么犹疑不决之人，再加上本身就觉得欧冶子至性至情，心生亲近，原来原因如此，当下也欣喜不已，直接以大哥称呼。 白柒柒有些不干了：“我师弟管您叫大哥，我管您叫叔叔，这到底怎么论？” “师姐你就认了吧，我在凡人界还有父母呢，他们要是知道我认了个比我大两千五百多岁的大哥，天知道会怎么想。”马克嘻嘻笑着说。 “各归各论，小白你还是叫我叔叔就好了。”欧冶子说着话，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两个酒杯，酒杯里竟然还盛满了酒。 “欧冶叔叔果然是酒不离身，你出门是想好了要找人拜把子喝金兰酒吗？”白柒柒捂着嘴笑。 “嘿嘿，有缘有缘。只是杜康这家伙去了昊苍任职，没机会去他那里骗酒喝了，让我花三十颗鲛珠买他一瓶酒我又不甘心，存货不多了。”欧冶子边说边递给马克一杯酒。 “不要什么劳什子磕头，在凡人界结义还要敬天敬地，都已经来了昊苍，还能敬谁去？马贤弟我是感受到你血脉的不寻常，非仙非人，未来凶吉不知。但是我也不想管那么多，你这个兄弟我欧冶认了，此酒下肚，你我就是兄弟，有啥需要只管开口就是。”说罢一口将杯中酒饮尽。 “欧冶大哥，其实我是初来昆仑，甚至是刚来到昊苍，我对这里的人和事一窍不通，但是我也不知道哪里修来的福分，知道自己有了特殊的血脉，又认了广成子赤精子太乙真人黄龙真人四位神仙做师父，还有这位芙蕖仙子师姐。” “现在又和自己在凡人界历史书上读到的欧冶大哥你义结金兰，好像一下子天下的好事都找上了我。我表达不好，内心太激动了，反正大哥永远是大哥，大哥有什么事情也只管吩咐，小弟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着，马克趁自己还没语无伦次的时候，将手里酒杯里的酒也一口干了。 只觉得入口辛辣猛烈，和赤精子给自己喝的百花仙酿截然不同，虽然两种酒都是杜康所制，但是一阴一阳，两股气息在肚腹之中竟然融合无间，无比舒适。 欧冶子极是开心，伸手取过空中飞舞的双剑：“兄弟，你刚才说此双剑命名为何？” “欧冶叔叔，刚才明明是我说的，这双剑叫做青云澹水。”白柒柒插言。 “小两口分什么你啊我啊的。”欧冶子嘿嘿一笑。 白柒柒双颊顿生红霞，娇嗔道：“当叔叔的人，还口不择言，真是的。” 欧冶子也不以为忤：“青云澹水，名字着实不错。”说着，右手一弹，手里酒杯激射而出，一道乌光飞向马克的面门。 马克大惊，刚要躲闪，却见握在欧冶子手里的双剑挣脱飞出，剑光一闪，将半空中的酒杯劈碎，化作了一堆齑粉飞散。双剑腾空，却再也不肯回到欧冶子手里。 白柒柒见状也是一惊。 “哈哈哈哈哈，果然本命法宝非同小可，护主心切，连谁把它们铸造出来的都忘了。”欧冶子大笑。 二人这才知道欧冶子是在试剑，顿时释然，马克连忙将双剑收回双臂之中。 欧冶子从衣兜里拿出了两枚金钱，递给了马克：“兄弟，初次谋面却一见如故，实在没啥准备，这算作为兄的见面礼，薄酬厚义，兄弟万勿推辞。” 白柒柒在一边嘟嘴道：“这金钱有啥用，又不能花，不都是用鲛珠吗？欧冶叔叔真小气。” “这么快就帮着我兄弟说话了？双剑不认我也就罢了，毕竟认主了本命，但是连小芙蕖都不认这个欧冶叔叔了，这却是认了个啥？”欧冶子一脸嬉笑。 白柒柒顿时满脸通红，双手食指对戳，嗫嚅着不说话。马克看在眼里，心里暗笑，却也感动，果然师姐和三师父一样，也是护内得厉害。 原来神仙小妞卖起萌来，却也是和凡人女子一般的小女儿情态。 马克伸手接过金钱，只觉得两钱入手沉重，钱身当中有方孔，方孔四周镌有四个篆字，一枚钱刻着“有来有去”，另一枚刻着“有去有来”。 他可没有半点嫌弃的意思，毕竟结识了古代传奇人物当义兄，已经是天大之喜，欧冶子即使送个铜板，也是个信物，何况还是足斤足两的两枚大金钱。 只是自己身上没啥东西回赠，除了冲锋衣里一直揣着的早已经没电的手机，在这昊苍界也没啥用，不免有点尴尬。 他忽然想起自己脖子里还挂着根纯银的chrome heart的项链，还是早些时候去东瀛旅游时买的，二话不说摘了下来，递给欧冶子：“大哥，这只是个玩意儿，来自凡人界，没有灵气没有法力。我身上也没啥准备，只能将这个回赠大哥。” 欧冶子豪爽大笑，一把接过，端详片刻：“虽说没有灵气法力，但是胜在做工精美，回头为兄将其镶在剑上，随身携带。” 马克一起大笑，心中却觉得镶成一把银剑随身携带微微有些不妥，但又不太好说，毕竟谐音梗不高级。 “既然兄弟已经收下此二枚金钱，那么为兄便告诉你此为何物。这两枚钱也是为兄所炼，称为‘金蚨’。” “以前为兄未登仙籍之时，在凡人界就习会使用青蚨之技，便是取青蚨之血，涂于子母双钱之上，其中一枚花出去后，必定会循着另一枚钱上的血味而归返。其时年轻，颇觉好玩，后来觉得此技过于猥琐，乃是贪念之术，便弃之不用。” “再到后来登了仙籍，偶尔念及在凡人界幼时此技，突发念头，便炼制了这两枚金蚨，却不用再涂青蚨之血。无论其中一钱位于何处，只需将另一钱放于铸剑炉上烤热，此钱遇火，彼钱即回，哪怕万里之隔也是须臾而至。” “这钱说来没啥太大用处，送给兄弟当了见面礼罢了。也是好笑，我也不妨厚颜告诉兄弟，为兄素来贪好杯中之物，有时候去杜康那里蹭酒，会趁其不注意，偷偷将一枚子钱拴在他的酒窖里的酒葫芦上，到了深夜，趁他睡着后，我只需将另一母钱放在铸剑炉上烤一下，那钱便会带着酒葫芦飞回来。” 马克和白柒柒二人闻言哈哈大笑，白柒柒笑着问：“那后来杜康发现没？” “有一次带回来一葫芦尿，你说他发现没？”欧冶子没好气地说。 白柒柒笑得直不起腰，马克也是笑得不行，原来传说中的铸剑和制酒两位超凡入圣的神仙竟然是一对活宝，自己也喝了杜康的酒，得了欧冶的剑，怕是深受所染，也离活宝不远了。 “现在这家伙去了岱舆任职，不觉已有近百年未见，便是想偷一葫芦尿也偷不到咯。”欧冶子叹了口气。 马克和白柒柒闻言也是微微点头，心中喟叹，颇觉二仙的酒尿之交情谊甚笃，足见性情。 “师姐，见者有份，给你一枚随身携带？”马克取出其中一枚金蚨递给白柒柒。 白柒柒笑着伸手刚要接过，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羞不可仰，嗔怪着啐了一口，拍了一下马克的手。马克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也是一下子红了脸颇为尴尬，不好意思地把金蚨收回放好。 欧冶子看在眼里，抚掌大笑，也不说破，背后长剑自行出鞘，掣入脚底，双足踏剑腾身而起，在半空中朗声说道：“炉火久红，金铁待砧，欧冶就不多待了，在此别过，定有再见之期。宝剑有灵，所念必有回响。” 说罢，取出一只葫芦，只见瑶池内升起一道水流，如长虹吸水，直灌入那葫芦之中，俄顷，取水完成，水流顿歇，欧冶子长啸一声，驭剑远去。 马克看着欧冶子飞遁而去，心中感念。他读过很多历史，很是倾慕古人那种弹指相交，便可莫逆一生的性情。 想到自己在公司里算不上碌碌无为吧，但也没什么建树，更无几个能畅快说话之人。却没想到阴差阳错来到昊苍界后，与这些传奇人物能有如此交集，更是感叹凡人界当下社会人心不古，再也寻不到高山流水般的情感相寄。 “师姐，你说欧冶大哥几时才能再见？” “你欧冶大哥不是说宝剑有灵，所念必有回响吗？你的青云澹水双剑是欧冶叔叔所铸，有他的心血倾注，与你之间定有联系。师弟你总会再来昊苍，还怕见不到么？” “我又没办法将金蚨放在他身上。” 白柒柒闻言娇靥一红，笑道：“你大可以拿一枚子钱去放他身上，啥时候想你欧冶大哥了，烤一烤那母钱，你欧冶大哥就被扯过来陪你喝酒聊天了。” “我觉得这金蚨钱应该炼制三枚，双方身边各放一枚母钱，这样当中那枚子钱就可以在两者之间穿梭来去，比快递方便多了。” “对哦，师弟你好聪明，快递是啥？” “师姐你跟我回了凡人界就知道了，我教你用淘宝。” “淘宝？凡人界有啥宝物可淘？” “呃，能使人把钱花掉的都是宝，师姐你肯定会喜欢逛淘宝。” 两人坐在瑶池边上，并肩聊着天，有一搭没一搭。 白柒柒抬头看着昆仑山顶，手指着告诉马克，西王母的昆仑神宫在山巅西侧，而玉虚宫在东侧。这是昆仑神域至高无上的两个权利机构，俯瞰着山下诸岛。 “师姐你和鳌兄阿月，五行戒和天干塔，青云澹水和欧冶大哥，都这么有关联，这瑶池简直就是认亲大会啊。” “说得是啊。我自小瑶池里长大，只有阿月和我说话，瑶池里虽然也有其他水族，但都是泛泛之交。后来师父找到了一具魂魄，他把魂魄洗干净后注入，衍化肉身之后才有的我。那天师父来瑶池取藕的时候正好看见喜鹊搭桥，却是七夕，于是就给我起名柒柒了。” “话说织女真的一年只能和牛郎见一次吗？” “啊？他俩孩子都一大堆了，一直在一起啊。” “那七夕之日喜鹊搭桥怎么回事啊？” “师父告诉我，在三界共治时代，瑶池是对天下所有苍生开放的，各种禽鸟都喜欢到瑶池来喝水，但是凡人界的喜鹊根本飞不上来，而昆仑山的喜鹊比较有神性，于是都在瑶池衔水，然后成群结队去渡给凡人界的喜鹊。两队喜鹊在半空中交接碰头，形成鹊桥其实是在交喙接水，看上去就像......”白柒柒脸一红。 “像亲嘴儿。” “嗯，后来绝地天通之后，两界的喜鹊也分开来啦，所以到了七夕这一天，这里的喜鹊会飞来瑶池喝水，同时搭个鹊桥，大概为了想念凡人界的喜鹊们吧。” “原来是个纪念活动，这喜鹊倒是义禽，只是和凡人界的传说大不一样呢。” “凡人界是怎么说的呢？” 马克于是将牛郎织女的故事根白柒柒讲了一遍。白柒柒像听故事一样歪着头听马克讲述，虽然两界之间对于鹊桥的演绎完全不同，但是她觉得凡人界的故事更凄美些。 马克讲完故事后又将秦观那首着名的《鹊桥仙》背诵了出来。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句真美，却是凄惨了些。为啥不朝朝暮暮呢？”白柒柒跟着吟哦了一遍，问马克，却又像问自己，她并不懂。马克却无法解释。 “师姐你肚子饿吗？”马克打岔。 “这里的大家很少感到饥饿，更多是嘴馋。” “那多久不吃东西会饿呢？” “大概七天左右吧。” “所以师姐叫白柒柒啊。” “呸，不是说了是因为七夕嘛。” “那师姐多久不吃东西会嘴馋呢？” “大概两个时辰吧？”白柒柒害羞着说。 “那应该早就馋了，咱们吃东西去吧？”马克觉得有点饿了。 “好呀好呀。” 两人回到飞辇上，白柒柒驾辇飞向一处浮岛。 新来到的这个浮岛有很多停靠飞辇的专门点，还有专门让飞禽飞兽等坐骑歇息进食的场所。 浮岛中屋宇辉煌，鳞次栉比，十字形的街道划出了一个街区，街道两侧布满了林林总总的餐馆，各种招牌幌子或凌空而悬，或漫天飞舞，看来神仙的餐饮界也是竞争激烈，都挺卷的。 “原来这个岛是美食步行街啊。”马克惊叹道。 第20章 錾玉 （二十）錾玉 二人找了一家名叫藕香阁的饭店坐下，因为白柒柒觉得名字很亲切。宾客已经不少，上座率大概在七八成的样子。 “这家店倒是莲藕做菜是特色，可是我不吃藕。”白柒柒觉得有点为难。 “师姐这么美，怎么会吃藕？”马克故意将吃藕二字读得很快。 白柒柒噗嗤笑出声：“原来吃藕还能这么解释，我却是因为不忍心呢。” “我明白，相煎何急嘛，可是，不吃香煎藕饼不就可以了？”马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多谐音梗。 白柒柒嘟着嘴白了马克一眼，自顾自点了几个小菜，一边点一边说：“昆仑的饮食其实要比岱舆好吃多了呢。” “那肯定，还有什么食物能比得上家乡的味道呢？”马克感叹了一下，离家不过数天，他已经想念妈妈做的红烧肉了。 “可惜柏鉴还在岱舆，没一起过来。” “柏先生似乎比你更馋，只是不知道幽冥界的食物好吃吗？”马克笑道。 “你有兴趣？” “算我多嘴。” 菜端上桌来，一条清蒸瑶池虹鳍鲮，红烧翀翀雀，清炒瑶池金芡实，一个灵芝百合羹，三菜一汤，清清爽爽。马克吃了一会，的确觉得味道虽然还是不如凡人界，但要胜于岱舆不少。看来这条美食街生意火爆也是有点道理。 这次吃完饭后马克主动买单，虽然身上的鲛珠也是白柒柒所赠，但是绅士的风度还是要有的。 二人信步走出酒店，随便散着步闲聊。忽然马克脑子里出现了一个闪烁的光点，就跟初来昊苍时一路上的指引向导一样。 马克立时意识到是大师父广成子在呼唤自己，连忙和白柒柒上了飞辇离开美食街浮岛。 “原来师父还有这种联系方式可以call我，还以为脑子里那个光点到了目的地就没了呢，这个法子倒是不错，不知道师父肯不肯教我。” 飞辇的头部有一个透明的圆球，驾驶者只要将双手放于圆球之上，凭着意识就能驾驭飞辇去往目的地。这次换成马克驾驶，他将双手置于圆球，意识中的那个光点便指引着飞辇起飞，飞往昆仑神山。 颅内光点导航还是很给力的，毕竟是它一直指引着马克来到昊苍界岱舆域的交界点。 飞辇自动导航一路向上飞翔，越过了瑶池上空，直到将近昆仑山巅。如果在凡人界，由于大气层的作用，到达这个高度足以让人无法呼吸，但是昆仑却不会让人感到有半点不适，甚至连温度变化都没有。 快到山顶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大片宏伟的白色建筑，最为庞大的那座宫殿居中高耸，有一排宽阔的台阶通往那个宫殿。周围也坐落着几百座大小不一的白色殿宇楼阁，整个建筑群庄严而肃穆，壮观无比，气势吞天。 “玉虚宫？”马克有点激动。 “是啊，你带着飞来，却不知道这是哪里？”白柒柒一脸疑问。 “嘿嘿，不好意思师姐，我是被师父指引来的，只知道要来这里，却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说话间飞辇自行降落，停在一座大屋前。 二人下辇走了进去，果然看到广成子就在里面等候。 “师父，这是您的府邸？” “嗯，玉虚门人的居所都在这里一片区域。” “您的房间都喜欢弄成这么白晃晃的吗？”马克进门就看见整个房间又是明晃晃的白色，比起岱舆大屋，这里多了些家具，连家具也是毫不例外的白色。 “闲话少说，不知轻重。”广成子懒得跟马克废话。 白柒柒在边上咯咯一笑，妙目含笑看了一脸尴尬的马克一眼。 “柯古族一事昆仑和玉虚都已知悉，可能事态比我们想象中还要严重些，黎贪一族早在数百年前已经和柯古族人暗通血脉，所图非小。这件事非同小可，不日昆仑即会兴兵征伐柯古族。徒儿这次功劳颇大，昆仑和玉虚都有所奖励，不过要过些日子，我会让柏鉴带来凡人界交与徒儿。” “不要什么奖励啦师父，柏先生会很忙吗？需要徒弟去帮忙吗？” “他乃三界使，需回一下幽冥界处理一些事宜，有端倪发现黎贪一族在幽冥界也有所动作，这忙你现在还帮不了。凡人界兴许也有风波将起，你还是要及早回去。”广成子见马克并不贪心，而且颇为热情，也是脸现赞许。 “师父啊，那我回到凡人界需要注意些啥？” “你的血脉感应由内而生，你二师父已经用龙血丹和百酿酒将你血脉激活，为师目前也没啥可帮上忙的。但是九黎余孽藏身暗处，不知底细，徒儿切记勿过于张扬，暴露自己身有应龙血脉，以免遭到彼等群攻发难。” “你现在肉身强韧，你们凡人界的常规武器难以对你造成伤害，但是黎孽狡诈，隐忍潜伏三界数千年，必有大量准备，断不可轻心。而且九黎血脉纯血传人也是铜皮铁骨，寻常凡人及枪支对其杀伤力有限。” “限于三界隔断，昊苍不得太多干预凡人界之事，也无法派遣别的人手去凡人界帮手。但是三界之间荣损与共，这件事为师还需多多斡旋，以期三界相关人士能够互相合作，联袂对敌，但是此事颇为不易，绝非朝夕可成。” “不过，徒儿眼下返回凡人界绝非一颗闲棋冷子，也绝非孤悬而战，要知道凡人界尚有不少修仙门派，三界之间必有呼应，这些门派中人闻讯后也不会置身事外，少不得会派门人入世行事。所以徒儿你回人界后应该会有一些修仙门派中人陆续与你取得联系。” 马克内心顿时紧张，从来没有一件事可以让自己产生如此大的压力。像师父这样法术无边的大仙，都无法过多着手凡人界之事，而自己的能力是不是能够应付九黎余孽在凡人界的行动并不乐观，即便能应付，又能应付多少？ “师父，如果我发现九黎血脉之人，该怎么办？” 广成子目光一凛：“确保自己无碍之前提下，杀！” “师父您对凡人界的体制和机构想必有所了解，这事儿不是网络小说里写的那样，毕竟凡人界有法律制约，杀死一条人命的话，虽说我自己不会有性命之虞，但是这一手的麻烦总是难以避免，万一事发，难免警察找上门，还会坐牢啥的。何况真的要杀人，难免会有心理阴影，轻易也下不去手啊。” “放心，这事自然会有所安排，到时候交给柏鉴即可。徒儿你虽然自保有余，但是战斗经验不足，你的血脉感应到九黎踪迹，大可以让柏鉴或者小白动手，毕竟他们在凡人界没有档案，行事要方便些。至于杀戮，三界的标准不同，但是大道相通，这个权且算作徒儿你的凡人之劫，能否渡过则在个人。” 马克低头沉思了片刻，转头看了看白柒柒，摇头道：“柏先生也就算了，我不会让师姐涉险的。”白柒柒闻言低头，双颊微红。 广成子忍不住一笑：“柏先生涉险就没问题？” “不是这个意思，这个柏先生看上去就比较能打，你看师姐......” “谁说我不能打？师弟你要和我试试？”白柒柒在一旁一脸不服。 “师姐开玩笑，我怎么敢和你试，你是霸王花，你是女英雄。我的意思是柏先生一半幽冥一半昊苍，生死堪破，一旦动起手涉及生命，顾忌肯定比我和师姐要小。” “三界历无数劫，大道路上哪次不是尸山血海？徒儿，你经历了也就懂了。”广成子微微叹气。 “打架我是不怕的，唯独生死一念，徒儿的确需要些心理建设。师父您是大罗金仙，历劫无数，生死对您来说，是有常，而徒儿我凡人界生长至今不过三十年，生死对我来说，仍是无常。师父您明白吗？” “当然知道，很多关于生命的疑惑交给你的应龙血脉吧，它会给你答案的。为师如果在这里给你解开因果，不是大道之途。徒儿你已经走了太多捷径了。如果因为贪省力而走小道，终究是左道旁门。” “师父，我不是畏缩害怕，既然是应选之人，当然责无旁贷。我只是在自己人生的巨大拐点上有点疑惑，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去应对。” “嗯，为师明白。你师姐要比你想象中强大得多，此次随你前往凡人界，一是互相有个商量照应，二是留在昊苍界的确会有可能引起东华帝君那里的麻烦。平时还则罢了，眼下局势初显，昆仑和扶桑免不了有所合作呼应，可不想让小白被当成棋子。” “我一定会照顾好师姐的。” “嗯，好徒儿。”广成子赞许地点点头，说着取出一根玉简，对马克正色道：“接下来，为师正式授一门剑法给你，配合你本命双剑，可助你御敌制胜。记住，无论路上有杀戮，有欺骗，有离恨，都是通往你的大道所必经之路，本心既固，则无畏途。你可准备好了？” 马克闭上双眼，沉静了一会，脑海里似乎有一条金色的线条冉冉而起，渐渐变得粗壮，不多时，就变成了一条金色的大路，通向远方。马克蓦然睁开双眼，大声说：“徒儿准备好了。” 广成子“啪”一下将手里玉简拍在马克的额头，玉简粉碎，变成一堆白色粉末，纷纷扬扬飘落。马克只觉得大脑里冲进一个白色的小人，手持双剑，使出一套繁复变化的剑法，剑法使完，白色小人化作无数条白线，散入马克的四肢百骸。 马克顿时觉得脑子里记住了这套剑法，瞬间融会贯通，好像随手就能使出这门奥妙而又威力无穷的剑技，如臂使指，得心应手。 “我会了。”马克双目放出金色光芒。 “此剑技名为‘錾玉’，玉虚有百术百技，你的转轮眼便是百术之一，而这錾玉剑法则是百技之一。人界有本蒙学叫做千字文对吧？里面说到玉出昆岗，这昆岗实则乃是指三界共治时期的这个昆仑。这里的昆仑之玉和你凡人界的昆仑玉有所不同，是至坚至硬之物，而此剑法称为錾玉，则是取其无坚不摧之意。” “名字不怎么霸气啊，我看那些神仙玄幻小说，里面的剑法都是很牛逼的名字，什么斩龙，什么破山，什么玄天，我这个剑法就切切玉吗？”马克心里逐渐开朗，也就没大没小起来。 “斩龙很了不起吗？我去抓一条来给师弟斩斩。”白柒柒在边上插嘴。 “师姐你这么暴力向，真的好吗？” “呵呵，华夏尊龙由来已久，这是文化。于昊苍界来说，除了上古神龙一脉，一般的也就是相对高级点的神兽，斩一条龙的确也没啥值得骄傲的。”广成子语气也轻松起来。 “那么我想问问，龙是胎生还是卵生的呢？” “无鳞的龙是胎生的，有鳞的是卵生的。”白柒柒歪着头想了一下。 “还有无鳞的龙？”马克一脸惊讶。 “当然，龙的品种可多了，有青龙、苍龙、黑龙、白龙、赤龙，逆龙，夔龙、六翼龙、潜山龙、噬云龙.....”白柒柒掰着手指开始数数。 “师姐，想吃夜宵吗？”马克忍不住打断白柒柒，他担心万一师姐脑子好，记住了几百种龙的名字。 …… 二人陪广成子聊了会天，决定第二天便回凡人界。白柒柒一个人回太乙真人的府邸整理些行李，一并放入了乾坤收纳袋，同时也给马克拿过来一个。 马克拿到乾坤袋又是好奇不已，原来玄幻小说里写的空间戒指之类的东西还真的是有存在，这个太乙师父亲手打造的乾坤袋外面看上去就是个零钱袋，内里却有大概千余平米这么大的空间，这不就是空间戒指的类似产品？ 想到三界六合塔和芥须宫，外表看上去了了，到了里面则是空间无限，想必也是用了相同的空间法则。大则宫殿大厦，小则乾坤收纳，原理一样。 马克拿着乾坤袋，想着有没有时间去买点昆仑土特产拿回去孝敬二老，后来想想，自己也不能太高调，装逼不重要，也就罢了。 广成子打开了两个屋子，马克和白柒柒分别休息。 马克晚上睡觉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手持利刃，和无数妖魔浴血奋战，浑身上下如同在血池里捞出来一样，双目变得通红，在无数尸首堆里昂首嘶吼，像个野兽。梦里广成子又出现了，他只是在边上负手旁观，看着自己不停杀戮，目光冷冷的，毫无感情。 这所谓的大道之路，真的充满了血腥和杀戮吗？马克在梦里问自己。半空中忽然两道金光横扫而出，把眼前的一片血海荡涤一空，漫天的乌云在金光挥洒之下层层破开，血色的天空一下子变得光风霁月。 他记得这是应龙的双眼。 应龙的双目和马克对视了良久，良久良久，天地间一声龙吟，振聋发聩，双目金光隐去。马克没有看见应龙是不是离开了，也许整个天地间都是应龙，还在看着自己，只是大象无形。 马克忽然醒来，浑身大汗，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却再也睡不着了，不知时辰。一个人走出府邸，抬头仰望，只见漫天繁星，比起凡人界的星空，也是差不多，一样闪烁一样明亮，一样星罗密布。 只是在凡人界身处都市，都不记得有多久没看到这样的星空了。 马克忽然觉得一双手伸过来握住了自己的手，微凉而柔软，滑腻的感觉就像是暖玉。不用回头，就知道白柒柒在自己身后，他第一次没有出现小鹿般的心跳，但是心里被如潮的暖流包裹。 “去看看昆仑的夜吧？”白柒柒的心思如玉藕一般七窍玲珑，又如何不懂马克在想什么？ “好啊。” 飞辇盘旋而下，经过瑶池的上空，从池中的巨鳌喷出的几十条高大的水柱之间穿梭而过，天干十塔放射出五色光芒，照耀着瑶池里的十二鳌岛。鳌岛上的楼宇间传出欢声笑语，伴着仙乐飘渺，一派祥和升平。 高崖边悬挂的瀑布在夜里如一条白色的巨龙，咆哮轰鸣。马克内心思想转处，五行戒玄石闪亮，瀑布的水流涌动，奔腾出千军万马，挥舞着刀枪剑戟，驰骋厮杀。马克如同听见了震天的呐喊声，好像又看见了那天赤精子用攫影术让自己身临其境的修罗场一般的涿鹿之战。 千军万马冲向瀑布底端的浮岛大湖之中，霎那间消弭不见。飞辇漂浮在湖面上空，除了瀑布的轰鸣，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安静地在湖面上停留了一会，飞辇又往下飞去。掠过海面无数群岛，看着无数屋宇的灯光星星点点，飞向天边冰轮般的圆月。 “原来是十五了呢。” 飞得越远，岛屿越是寥落，到了远处，大海依然无边无际。天上和海面，有两个月亮。 马克忽然一声清啸，从飞辇中跃身而出，冲向下面的大海，白柒柒见状一愣神，连忙驾着飞辇紧随马克下落的身形追去。 只见月光之下，马克身上发出一片银色的光芒，背后出现两枚巨大的羽翼，正是万羽刀甲所化。双翼展开，马克像一只银色的巨鹰，贴着海面滑翔，在海面犁出一长条细浪。蓦然，马克收起刀翼，身体坠入海中，激起一片水花，片刻，他的身子忽然又从海里飞出，半空里双翼舒展，一个盘旋，身子落入飞辇之中。 马克运用五行戒，浸湿的衣衫里刹那涌出无数水珠，瞬间浑身尽数干透，滴水不沾。空中的水珠缓缓聚拢，变成一朵晶莹剔透的莲花，在月光下如水晶雕琢一般光芒流动。 白柒柒心思转动，从眉心现出七颗白玉般的莲子，围绕着水莲花缓缓旋转。 “师姐，这个世界真美。” “是啊，很美。” “所以，要让它一直这么美下去。”马克长长呼了一口气。 飞辇停在半空，一直到东方渐白。不管身在三界何处，一样看得到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第21章 回到人间 （二十一）回到人间 早晨，初升的阳光把玉虚宫这一片白色的建筑染成了金色，更添神圣的样子。 马克和白柒柒二人先后走出屋子，广成子已在大厅等候。 “你二师父和四师父需筹备征伐柯古族事宜，不能前来相送，为师就代为饯行了。” “饯行，那饯呢？”马克嬉皮笑脸。 广成子白了一眼，手指一弹，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一块绿豆糕飞去，塞进了马克的嘴里。马克的嘴巴突如其来被堵住，不知道是啥，只觉得又糯又甜，赶紧嚼了几口，含糊道：“这饯行未免有点太马虎了。” 白柒柒捂嘴直笑。 “事从权宜，一切避繁就简。你们这次就勿从官方通道回凡人界，为师直接开个临时空间通道，将你二人送回人界，徒儿你回凡人界是我一手行事，但是小白却是有点违规，所以越是少人知晓越好。” 广成子话音刚落，只听门口一人大笑：“哈哈哈哈哈，师父小气，徒儿作别连口酒都喝不上，还是为兄来给贤弟送酒了。” 来人正是欧冶子，广成子见状微微一笑：“我徒儿可不见得有你这么贪杯。” 马克大喜，看见欧冶子抱着一坛酒走了进来，笑着说：“广成大仙你有所不知，我每次铸剑，必定先要半醺，然后一边喝酒一边锻铸，趁酒意一气呵成，人每必至酩酊，则剑尚能初成，此乃我独家之秘哦。” “欧冶铸剑之技高绝三界，我便是知道你的独家之秘，也是铸不出来的。”广成子笑道。 “广成大仙，你也别过谦，没有大仙当中调停作为，我这对双剑怎么会变成你徒弟的本命法宝？”欧冶子一脸坏笑。 “唉，知道了不说破的才是聪明人。”广成子无奈摇摇头。 “师父，我也不傻。”马克在一边跟着欧冶子一起坏笑。 说来也是好笑，马克从小觉得自己双臂天生鳞纹有点怪异，童年时候就担心自己会不会是妖怪，喝醉酒后会乱性现形，因此养成了滴酒不沾的习惯。 没想到在昊苍界不仅靠喝酒觉醒了自己的龙血之脉，还和嗜酒的欧冶子结义成了兄弟。这倒是阴差阳错，缘分一事果然不可逆料，奇妙得很。 于是，四个人索性坐下来，围着一张桌子喝起酒来。 “欧冶大哥，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离开？” “当初我练完此双剑，就送给了广成大仙，没想到昨天发现此双剑变成了兄弟你的本命法宝。和你分开后，我禁不住好奇，便来这里想打听一下原委，没想到你师父竟然也回到了昆仑，是他告诉我今天你要离开昆仑回凡人界，便想到要来和你告别一下。”说着，欧冶子举杯敬了敬广成子。 “原来你和师父昨天见过。”马克恍然大悟。 “兄弟，三界本无隔断，分治的原因本就源于人心繁复，权力倾轧。我身在昊苍，来自人界，自然看多了两界之事。” “神仙也好，凡人也好，心思权谋都是一样，追名逐利也是一样。兄弟你也无须多贪恋昊苍界，也别太执念在凡人界，你乃双重血脉者，来往三界要比我们这些人方便得多，没事多来陪陪大哥我喝酒啊。”欧冶子说罢一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如能前来，一定。”马克见到欧冶子真情流露，心中感动，也将杯中酒喝掉。欧冶子嘴里说着权谋倾轧，却最是坦荡直率，这样的性情比起自己在人界的同事们上司们，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徒儿，为师给你和小白的两界穿梭机是能破坏空间法则，临时打开一个快速穿梭两界的通道的，但是一定要慎用。一是此物存货稀少，二是使用此物在昊苍界也算是违反律例。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使用。”广成子在一边提醒。 马克点点头，从兜里掏出那个老爷机：“师父，我知道轻重。” 欧冶子举着酒杯哈哈大笑：“广成大仙，你什么都好，就是有那么一点......小气。我想兄弟了，自然会自己想办法把他召来，用不到你的这个什么物以稀为贵的穿梭机。” 广成子捻须微笑，抿了一口酒，也不以为忤。 白柒柒看着三个互相之间不知道差了多少岁数的神仙和人在一起聊天逗趣，忽然觉得这个景象非常快乐，果然是天上人间。 欧冶子背后长剑忽然飞出，横在桌上，只见此剑暗光浮动，隐隐有宝石一般的光芒。剑柄黑黝黝毫不起眼，但要长于普通式样，可双手握持。欧冶子左手按住剑柄，右手屈指在剑身上弹了一下，发出清越的一声“铮”响，伴着余音连绵不绝。 “昆仑其嵯兮，且陟且瞻，于嗟昊远兮，不我抵凡。 击铗其铿兮，如明如晦，于嗟契阔兮，不醉无归。” 欧冶子边弹剑边唱，广成子忽然不知哪里取出一具古琴，拨弦相和。剑声铿然，琴声淙淙，加上欧冶子豪迈的嗓音，白柒柒听着动容不已。 马克闭上双眼，听着欧冶子唱的词，默默咀嚼词中之意。 “昆仑山这么高大，我会一边爬一边盼望，可叹昊苍太遥远啊，让我无法去凡人界陪兄弟。弹剑的声音铿然铮铮，心情也像这剑光一样，一会儿亮一会儿暗，可叹此别久远啊，不醉不归。” 马克本就有点倾慕古风，古文功力还不错，欧冶子又极具名士风骨，豁达不羁，歌词所言，字字句句都是性情，马克听着听着不知不觉流下泪来。 意念到处，青云澹水出现在马克手上，他站起身来，将刚才所学的錾玉剑法使了出来。 只见电光霍霍，剑刃劈风的声音就像是龙吟，马克将剑风之声应和着琴音，节奏起伏，一套剑法使完，浑身血脉舒张，身体里的应龙血像是感应到了一般，随着琴剑吟唱之声，奔流涌动。 白柒柒招出满天莲瓣飞舞，也是泪流满面。 一坛美酒很快喝完，马克却没醉，他以前不喝酒，酒量也不行，但是血脉觉醒之后，似乎对酒精无感。美酒融合着师父和义兄的流露的情感，缓缓流入了血液之中。 广成子召唤出一扇白色大门，飞檐巍峨，门扇开启的时候，马克看到了门内的景象。 那是凡人界，就是自己所在的城市，街上人来人往，车流穿梭，高楼鳞次栉比，霓虹闪烁。 与这一端的昆仑相比，门里门外，两个世界。 马克怕就这样走进门去，突然出现在申城闹市街头，会引起周围人的骚乱。于是让广成子帮忙将界点定位在一个偏僻的无人角落，和广成子和欧冶子二人道一声后会有期，也不作多逗留，携了白柒柒的手，跨进门去。 马克其实很重感情，却一贯喜欢用腹黑言行和故作轻松来掩饰，在人界的社交的习惯使他不敢过多流露内心的情感。 马克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流下泪来，他不敢回头，只能采取了一个毫无仪式感的告别。 二人的身形瞬间出现在凡人界申城的一个僻静的小弄堂里，泪痕犹在，却已恍若隔世。马克看了看周围，整顿了一下情绪，带着白柒柒走出了弄堂。 白柒柒立即被马路上熙熙攘攘的样子吸引住了，满心的好奇填满了她的眼睛，她看着现代化的高楼，爬满了各式各样五彩缤纷的广告牌，交通灯的变换，各种汽车排着队行驶来去，路上的行人穿着各种式样的衣服擦身而过，一切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充满了无比的新鲜感。 马克一路跋涉，转机转车，花了好几天才到达格陵兰，然后方能进入昊苍界。没想到回申城却是那么简单，一眨眼功夫就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城市，而且把自己筹备了好一阵的路上行李和装备都扔在了鸟不拉屎的冰天雪地里，连租车的押金都没要回来。 这就好比是千辛万苦去攀崖，结果一路滚到山脚下。 马克向公司请了一个月的假，没想到回来得如此之快，离假期结束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时间很富裕。 眼下第一件事是先要把白柒柒安顿好，还要带她熟悉凡人界的各种事情。 至于怎么去寻找散落在凡人界的九黎族人，毫无头绪，即便师父们也给不出多少相应的经验，只能且行且看，留意一切反常的事情来寻找线索。 以前血脉未醒，无知无觉，现在则不一样，苏醒后的应龙血脉应该会给自己指引，马克坚信这一点，只有坚信才会让他不陷入迷茫。 当然，柏鉴可能在不多久就会来找到自己，他辗转三界之间几千年，应该有丰富的经验，等他来了，事情可能会顺利得多。 大师父还说通过昆仑的周转，凡人界一些隐世的修仙门派应该也会有所响应，有一些人会入世相助，事情会逐渐走上正轨的。 这是马克人生第一次对自己的未来感到充满了未知，这还是自己熟悉的社会，只是这个社会不熟悉自己了。 身上还有点备用的现金，好在二人都有乾坤袋，身上没有行李。 马克先带着白柒柒找了家数码用品店给没电的手机买了个充电器，然后找了个银行，把身上余下的丹麦克朗全部兑换成了人民币。 马克这才感觉到踏实了些，随后又找了家咖啡馆，两人就这么走了进去。 一进门，马克顿时觉得咖啡馆里所有的眼光都看了过来。毕竟白柒柒实在太美了，气质脱尘美貌无双，走到哪里都会惊艳到所有人。马克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骄傲和无奈结合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白柒柒毕竟是仙子，虽然心中充满了好奇，但是在所有人眼里，她的东张西望只是一种由上往下的顾盼。可能是莲花化身的缘故，果真是应了周敦颐所说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马克点了两杯拿铁一块巧克力蛋糕，找了个人较少的角落坐下，将手机充上电，开机看了一下进入昊苍界后两三天的信息。 随意看了几眼之后，马克不由摇头苦笑。因为这几天，手机上除了新闻和一些推送，根本没几个人给自己发过什么消息，即便有也是无关痛痒，甚至有仅仅是转发笑话的，工作信息则是一条也没有。 可见自己在这个社会是多么没有存在感啊。 白柒柒喝了一口拿铁，露出一副奇怪的神色，看着马克嘟着嘴没咽下去。 “师姐，不好喝？”马克忍不住觉得好笑。 “咕。”白柒柒为了回答，不得不把含在嘴里的咖啡咽了下去：“师弟，这是啥啊？” “这是咖啡啊，是一种长在树上的果实里的豆子，晒干磨成粉后冲出来的饮料。” “瑶池边上也有一种叫做角葛豆的东西，也是可以磨成粉冲水喝，味道和这个完全不一样呢。”白柒柒天生聪慧，马上联想到了类似的东西。 “嗯，原理是一样的，只是过程有点差异，品种不同，滋味当然大不相同。”马克知道这里很多事情对白柒柒来说，就跟自己初入昊苍一样，是无法很快解释明白的，只要学会融会贯通，理解起来就很容易。 自己平时还算对历史、神仙、鬼怪之类有所了解，昊苍界虽然和自己的认知有不小的出入，但是大致还是基于自己所了解过的知识体系。 而白柒柒却对人界完全陌生，从她的回答能以小见大，能有这样的理解足显聪慧了。 白柒柒又用勺子挖了一口巧克力蛋糕，尝试着吃了一小口，马上眼睛瞪大了，突然满脸欣喜，紧接着又挖了一大块塞进嘴里，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口气问：“师弟这又是啥？” “这是巧克力蛋糕。”马克说着又将巧克力蛋糕大致给白柒柒解释了一下。心想果然巧克力和甜点对所有女性都杀伤力，神仙也不例外。 解释过程中，白柒柒已经将一整块蛋糕完全吃掉，嘴角还带着巧克力酱和蛋糕的碎渣。 马克拿起纸巾帮她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白柒柒不由脸一红。马克似乎觉得咖啡馆里有好几道嫉妒的目光射向这个角落。 “师姐，我在岱舆域的芥须宫知道昊苍其实有一门影魂之术，可以将凡人界所有资料都复制搬运到芥须宫内，凡人界的烹饪饮食技术也一定是被搬了过去的。可为啥昊苍界的食物远远没有凡人界的好吃呢？为啥昊苍界不好好学学我们的烹饪技术呢？” “我后来想过这个问题，昊苍呐，所有人都是仙根之体，从来不知道饥饿是什么感觉，你们普通仙人可以一个星期不吃东西，中仙大仙们甚至可以经年不食。食物的滋味对昊苍界的人们来说，根本不重要。” “而凡人界，一天要吃三顿，少吃一顿就会觉得饥饿，所以，食物对凡人的最初意义就是为了生存。可社会不断进步，人们生活条件好了，食物的滋味就变得越来越重要了。要知道人均寿命不过七八十岁，而吃东西是人的一生里最最重要的事了，我们有句俗话叫‘民以食为天’，就是这个道理。” 白柒柒点点头，她觉得很有道理，否则也不会踏入凡人界随意走进一家咖啡馆，就被生平的第一块巧克力蛋糕的味道所征服。这也不由让她更为期待接下来在凡人界的美食了。 两个人坐了一会，马克看手机充了有点电了，便起身走出了咖啡馆。 接下来就去移动通信店给开了个电话卡，买了台iphone，马克用自己身份证办的卡，白柒柒说难听点就是个黑户口，非法移民，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即便昊苍界有身份证，这里也不敢认。 “师姐，这里和昊苍界完全不同，我们吃穿住行，很多事情都需要一个身份证。师姐你没有身份证，就会很麻烦，连住的地方都很难找。” “住你那里啊。”白柒柒回答得不假思索。她内心纯净透明，就像一块水晶。 马克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所有酒店和住宿都需要登记所有入住者的身份证，即便开好房间想带着白柒柒混进酒店，就凭白柒柒的绝世容颜和神仙气质，想不被人注意简直比去昊苍界还难。 马克以前是习惯说比登天还难的，现在自然而然就改成了比去昊苍界还难，他觉得更贴切。 白柒柒太过于美丽，太惹人注目，这如果是个麻烦的话，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为了避免除此之外的其他所有一切不必要的麻烦，马克暂时也只能带白柒柒回自己住处。 好在自己还算在父母的补贴下贷款在普通地段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出入还有一辆帕萨特代步。 马克只是个医药公司的市场部职员，是一个背着房贷的普通白领，不是网络小说里的年轻霸道总裁，家里别墅成片，跑车成堆。 也不是网络小说里的隐形世家子弟，家里背景深厚，财富无穷。 他也不是网络小说里莫名其妙偶遇仙人，被传授......好吧，他是！ 只是，马克觉得和小说里的情节太不一样了。自己怎么说也算个超能力者了吧？怎么也是够资格加入复仇者联盟了吧？可是眼里的世界并不混乱啊，并不是一个到处需要行侠仗义的社会。 至少，在小说里或者电影里，主角和高颜值女性角色在一起的时候，肯定会出现寻衅滋事，或者调戏女孩的情节来供主角一展身手，否则真的白瞎了一身本事。这叫无巧不成书。 马克就没遇见过这种事情，看来是主角招惹是非的光环还不够耀眼，或者从来就不是什么主角。 和白柒柒住一起？ 他内心何尝不想和白柒柒单独相处？ 马克只是知道自己对白柒柒没有半点抵抗力，接下来怕是要生活在一直心跳加速的日子里了。 第22章 和仙子同居 （二十二）和仙子同居 马克打了个车，和白柒柒一起先回住处。 这是一个离市中心有点距离的小区，名叫“华亭花苑”，普普通通并不豪华，但是胜在安静。 马克和白柒柒进入家门的时候，还是很紧张的。毕竟这是第一个跟自己进自己家的异性，而且又这么美。 白柒柒倒是还好，心无芥蒂，反而自然。 马克还是个洁净的男人，家里整理得颇为干净整洁。只是卧房倒是有一间可以腾出来，床却只有一张，少不得自己要做几天厅长，或者明天去买张床。 “师姐，我们可能要换个称呼，就是私下还好，如果出去，还是叫师姐师弟的话，会很奇怪。” “那么，你也叫我小白？我叫你小马？”白柒柒嘻嘻一笑。 “我叫你柒柒吧？这个好听。你叫我小马哥。”马克想到了英雄本色里的周润发。 “柒柒好听，可我为啥要叫你哥？”白柒柒几百年的生活就像在纯净水里泡大的。 “就是个称呼，比较亲切。” “那好吧，小马哥。” “柒柒，真好。” 马克让白柒柒住自己原来的卧室，还特意喷了喷室内清新剂。接着运作五行戒，将一些家具，比如沙发椅子茶几，自行调整了一下位置，变得更适合两人的起居。木属性宝石的法力竟然也是很有用，这让马克有点乐不可支。 他想到了五行戒运用在繁琐家务上的很多可行性，比如垃圾分类，洗碗洗衣服，用木柄拖把拖地，甚至金属防盗门，木质房门的开和关都不用亲自动手，连吃个饭后水果都不用亲自削皮，身具法术的优越性在此爆发。 马克还暗暗比较了一下，觉得还是用五行戒的金属性力量来控刀比较靠谱，至于用本命法宝青云澹水双剑或者万羽刀甲来切肉切菜削水果，他还不敢想，觉得一是暴殄天物，二是大材小用，三是怕被师父知道后气死。 至于黄龙师父知道自己用他送的五行戒做家务后会怎么想，那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在黄龙师父可能会生气和自己能大幅度偷懒省力这两者之间，马克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接下来的任务是教白柒柒学会使用手机。马克把新买的iphone装上sim卡，安装了一些常用的app，给白柒柒用新手机号码注册了个账号，然后开始教白柒柒怎么使用。 半个多小时而已，白柒柒已经基本掌握手机用法，而且融会贯通，跃跃欲试。当下拿起手机拨打马克的电话。马克笑着躲进洗手间，接起电话。 “小马哥你在哪里？” “柒柒啊，我在尿尿。” “呃......” 两个人相同的文化传承，相同的文字，只是处在不同的文明而已，白柒柒仙根聪慧，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异乎寻常地强大。 在对淘宝，点评网，抖音，美颜相机......等等app表示出相当程度的兴趣之后，马克知道眼前这个仙子已经开始凡人化了，凡人界的毒已经表现出强悍的传染力，来自瑶池的芙蕖仙子的莲花仙根，并没对这一切产生免疫，神话没有发生，白柒柒毫无意外地沦陷在手机里了。 当然，美颜相机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只是用来拍搞怪照片而已。 两个小时之后，白柒柒已经抱着一堆外卖叫来的零食，打开电视，窝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封神演义》电视剧。 这部电视剧从现在的眼光来看，特效五毛，服化道粗糙，情节也不是很忠于原着。但是对白柒柒来说，无疑是最最好笑的喜剧片，虽然她并没有看过其他喜剧片。 当电视剧里出现广成子赤精子，太乙真人，玉虚系其他大仙，还有哪吒杨戬雷震子等角色的时候，白柒柒觉得自己不行了，快笑得仙气儿不通了。 马克重温此剧，也是觉得前所未有的好笑，以前不是笑点的地方现在看起来都觉得爆笑。两个人在沙发上笑到打滚，几乎抱在了一起也没发觉。 马克其实发觉了的，他偷偷又不舍地拿开了自己的手，将身子往边上挪了挪，继续欢笑着看电视。 看着白柒柒如此开心，马克的情绪也被深深感染，他甚至觉得这样一直看着白柒柒在身边欢笑着，也是无比的幸福，可以看一辈子。 “我要让柏先生下次来一起看。”白柒柒边笑边说。 “师姐你说柏先生看这个会是啥表情？”马克想象着柏鉴可能出现的表情，大笑不已。 “叫我柒柒。” “好的师姐。” …… 欢乐时短，无聊时长。转眼到了傍晚，马克虽然觉得龙血苏醒后，要比以前能扛饿得多，而白柒柒仙根之体更不会饿，但二人还是决定开车出去逛逛，顺便觅食。马克换了身衣服，和白柒柒一起出门。 申城的夜和昆仑的夜截然不同，马克生在此长在此，繁华触目并不在意，但是对于白柒柒来说，一切都是无比新奇有趣，即便是路边的一个广告牌，白柒柒都可以拿起新手机拍半天。 这个季节，刀鱼时鲜，醉蟹犹肥，而红烧肉一直经典，腌笃鲜永远招牌。于是两人走进一家颇为有名的本帮菜馆，在白柒柒被无数顾客偷拍的情况下，吃了顿让马克颇感亲切，让白柒柒叹为观止赞不绝口意犹未尽的晚饭。 饭后，马克跟白柒柒解释了一下当下凡人界面临的疫情，虽说两人百病不侵，但是为了避免被白柒柒的容颜惊艳到的大惊小怪的路人，还是让白柒柒戴上了口罩。同样，在春寒的季节里，为了避免大家看到一身夏装旗袍的白柒柒而感到奇怪，马克带着白柒柒进了一家商场，买点衣服。 再好看的衣服也夺不去神仙容颜的光芒。白柒柒也是喜欢白色，和广成子不一样。广成子喜欢的是白色的环境，穿衣风格还是很骚包。白柒柒却是喜欢穿白色的衣服。 永不过时的白色卫衣，浅灰色的短款风衣，永远经典的牛仔裤，一双nike纯白经典款。一个青春时尚的白柒柒出现在马克面前的时候，他惊呆了。直到白柒柒在他面前五指张开挥了挥手，马克才反应过来。 “柒柒，你真好看。”马百科马克觉得自己脑子里能用来夸赞白柒柒的词汇简直匮乏得像被过度开采的油井，实在榨不出什么来了。 一切都没有，吃饭也顺利，买衣服也顺利。 凡是网络小说里应该在饭局上出现的调戏女主的流氓，或者正好要进行火并的黑帮大佬们；应该在买衣服时候出现的另一个和女主看中同款衣服，但是只剩一件，不管尺寸是否合适也一定抢着要的富婆，和她那抢着要来被打脸的老公，都没有出现。 一切都正常得不科学，一切都让马克觉得这社会真的稳定得有点过分了。 有了侠肝义胆的内心，一腔古道热肠；有了行侠仗义的能力，一身武装本领；却没有平台让你实现，一脸无可奈何。 商场里忽然响起了广播：“有顾客在东区三楼休息区捡到手机一台，请遗失手机的顾客来一楼服务台认领。” 马克闻听不由失笑，有的是拾金不昧，却连最基本最俗套的小偷都没出现一个，这到底是小说套路了社会，还是社会套路了小说？ 二人在超市里买了一些日用品和洗漱用品，白柒柒对超市这个芥须宫档案馆的无限缩小版又表示出了极大兴趣。 又去家居店添置了一些新的床上用品，给白柒柒买了几套睡衣，一直逛到商场关门，两人驾车回家。 到家之后两人却无半点睡意，于是坐在厅里聊天。 “小马哥，你觉得九黎族人会被发现吗？你觉得他们会出现在哪里？”白柒柒问。 “九黎在三界已经蛰伏了几千年，其中八黎已经不足为大患，只有黎贪一脉最是隐忍，而越是隐忍越是危险。这么长时间的潜伏，他们肯定已经渗透到每个社会层面里去了。” “我觉得哦，虽然每个阶层都会有可能出现九黎，但是师父提起过他们族人余孽应该是在数万人，即使满打满算，按十万人来算吧，就这点人数分布在三界之内，所占比例也是相当渺小的。” “那么按他们所图谋的事情来看，这些人必定是每个人都占据了一定的资源，每个人都要发挥出巨大的能量和作用，否则是达不到他们所希望的目标的。”马克说道。 “对，柯古族就是一个例子。” “是啊，柯古族就是他们的一个资源，我和师父聊天时问起，他们族人有百万之多。从柯古族被发现有和九黎混血一事来看，九黎渗入柯古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那么整个柯古族被九黎策反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按最坏方面去想，整个柯古族起事，使用万玺大阵的话，百万柯古玺合体，柒柒你觉得能造成多大损害呢？” “昆仑山挡不住一击，昆仑宫和玉虚宫都是覆巢之卵。” “幸亏柯古族被发现了。那么三界其他被九黎占据的资源会有哪些呢？师姐你觉得哪些资源对他们复辟凶神蚩尤是有帮助的？” “叫我柒柒。”白柒柒似乎对这个称呼有点上瘾。 “哦，好的柒柒。” “唔，我觉得应该是兵器资源。” “嗯，我们凡人界称为武器，兵器一般是指冷兵器，就是刀剑啥的。但是武器的种类就有很多，会包括很多的领域。另外，我还有一个顾虑。” “顾虑啥？” “就是九黎攻打赤邦域的九黎玄金阵只是他们的计划之一。虽然我不知道玄金阵有多厉害，能不能防住敌人的进攻，但是我敢肯定，营救蚩尤绝对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很有可能，他们会在暗中组织军队，未雨绸缪。” “因为攻打玄金阵只是位点的战斗，而万一他们成功释放了蚩尤，那么他肯定要率领一批军队在三界起事，接下来爆发的就是位面的战争了。” “嗯，所以这个资源包括武器和人数。” “别忘了还有能源和金钱，这两个在昊苍界可能不是很重要的因素，但是在凡人界绝对是能起到左右整个事情发展方向的决定性作用。而这四大因素涉及涵盖了很多很多的领域，哎呀头疼头疼。” “小马哥你怎么了？”白柒柒伸手来抚马克的额头。 “没事没事，我不是真的头疼，而是觉得这些事让我觉得很难办。事情的发展动向谁也把握不住。” “但是广成子师伯洞察天机，能找到你绝对是有原因的。” “我也希望自己有作为啊。” “我们一起。”白柒柒挥了挥拳头，样子极是可爱。 “师姐我给你看一部电影，名叫‘黑衣人’。”马克说着打开电视，在机顶盒app里找到《黑衣人》在线电影，并打开播放。 白柒柒看得聚精会神，马克看过好几遍，陪在边上边看边拿着手机刷新闻。忽然一条新闻跳出来，马克被标题吸引，点了进去。 “两天前，申城公安局破获特大贩卖人口的武装集团，营救被绑架人员67名。查案过程中，警方与匪徒发生激烈交火，共击毙持械匪徒8名，抓获匪徒13名，并一举捣毁该集团的窝点，为首悍匪身中数枪负伤在逃，望广大市民如有发现该匪线索，及时向有关公安部门汇报，提供有效信息者奖励人民币元整。” 新闻后面附了一张悍匪的头像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是个光头，剽悍凶狠。 马克看着这条新闻，心里沉吟。 不多久，白柒柒看完了影片：“小马哥，你说真的有外星人吗？这个巨大的蟑螂怎么更像生活在昊苍界的北方森林里的巨刀蠊？那个巨刀蠊也有这么大。” “这是电影虚构的，原来昊苍真的有跟这个相似的生物存在啊？”马克觉得挺意外的。 “嗯，样子大小都差不多。” “柒柒，电影好看吗？” “真好看，但是我认为你应该不仅仅是想让我看一部电影。我是觉得哦，黑衣人的职责和我们的很像，都是要寻找混迹在普通人里的异类。” “柒柒太聪明了，小马佩服佩服。”马克装模作样抱拳作揖。 “那我们明天出去买黑衣服？我觉得穿成那样很酷。” “都会用酷这个形容词啦？穿成那样会不会有点太显眼？像保镖一样。” “那穿白色的，我们是白衣人，小白马。”白柒柒咯咯娇笑。 马克也被逗笑了：“柒柒你有没有发现，影片中他们黑衣人喜欢在街边买一些小道消息的报纸？这些小道新闻寻常人看起来有很多不可信的地方，都会被认为是杜撰出来的假消息，或者是传闻。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现在不同了。因为不寻常，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其中的蹊跷不正是我们需要关注的问题吗？” “正是如此，那我们去哪里买这些报纸呢？” “这是多年以前的电影啦，现在我们都在手机上看新闻，还有各种视频。”说着，马克打开刚才那条新闻，给白柒柒看。 “凡人界还会贩卖人口？”白柒柒看完那则新闻后觉得奇怪。 “嗯，很多，有利益就有犯罪。这新闻虽然很短，但是有点问题，柒柒发现了吗？” “我也是觉得有点奇怪，这新闻里的持械交火是用的人界的武器是吧？威力大不大？” “一下子就说到点上了。你看哦，新闻里说警察击毙了匪徒8个，但是匪首身中数枪在逃。这是新闻不是电影，现实中寻常人身中数枪的话，按照警用枪支的威力，肯定会使中枪的人丧失活动能力，在大量警察的围剿下，绝对没有逃脱的可能性。” “你是说，这是不正常的？” “我觉得不太正常。其实这种新闻平时我们身边有很多，官方发布的，或者小道消息。平时即使有觉得不正常的地方，也是会去怀疑报道不实，或者瞎编，或者就是直接被忽略。这则新闻如果换做以前，我根本不会觉得有什么疑点。” “寻常人中弹后会失去行动能力，但是九黎族人铜皮铁骨，肉身远远强悍于寻常人，即便有些仙族的肉身强度也是不如他们的。”白柒柒点着头说。 马克拍手：“师姐果然也想到了，正是这个问题。” “叫我柒柒。” “嘿嘿，总是习惯性会叫师姐，我一定注意。”马克嬉皮笑脸。 “那么我们怎么找到这个人？” “嗯，我想去试试看，这个很有可能是个开始，即便不是九黎族人，也是十恶不赦之徒，为民除害我根本不会有什么心理压力。”马克回人界第一天就觉得有所发现，内心还是很开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知变强了的原因。 “我们明天就去找。” “嗯，我们明天去警察局打听一下，我是一介平民，没啥后台和关系，也不知道能打听出些啥来。” 已经深夜，二人却无睡意。 早上还在昊苍界和师父告别，听欧冶子弹剑而歌，晚上却已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上陪白柒柒看片子。马克觉得这几天前所未有的充实，充实到没有时间安安静静梳理一下人生的巨变。 阳台上看得到夜空，却看不见星星。城市的光把天空都照亮了，亮得很不真实。 “柒柒，你困吗？” “不困，我们很少真正睡觉的，都是在养息固元。” “不睡觉，那把卧室还给我。”马克已经准备睡沙发了。 “好啊。”白柒柒一点也不以为意。 “呃，我开玩笑的。”马克觉得在白柒柒的纯净面前，有些故意去逗她的玩笑丝毫没有效果。 马克的卧室是有浴室的，主卫还有个浴缸，他跟白柒柒说明了一下浴室和洗漱用品的使用方法，二人分别去主卫和客卫洗漱。 马克痛痛快快洗了个澡，进入格陵兰到现在，竟然还没洗过澡，马克甚至觉得自己有点亵渎身边香远益清的白柒柒。但是奇怪的是，这几天下来，身上竟是没搓下半点污泥来。 “看来应龙血觉醒，身体也变得干净了。”马克身上的万羽刀甲就像是融进了皮肤，洗澡时毫无异物感，就像不存在。 他边洗澡边哼着变形金刚的主题乐曲，洗澡水在五行戒的作用下变出各种东西，有卡车，有跑车，有直升机，有坦克，然后又变化成各式机器人，盘旋飞舞在浴室里，互射水流，激战不停。 “这算开启和仙子的同居生活了吗？”马克边玩边问自己。 第23章 逛古镇 （二十三）逛古镇 白柒柒竟然穿着睡衣玩了一晚上的手机，直至天亮还乐此不疲。凡人世界在她的心里也变得立体和充实起来。 早上打开卧室门，白柒柒出现在厅里的时候，马克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马克做了两个人早饭，煎蛋培根三明治，加一杯牛奶，简单方便。 白柒柒一脸幸福地吃着。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给她做早饭，虽然不饿，但是她没有浪费半点。马克也一脸幸福地吃着，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和一个仙子吃早饭。 吃完早饭，两个人驱车前往市南公安分局。 受理接待的警察听马克说能提供贩卖人口团伙匪首的情报资料，颇为重视，带着二人进入一间单独的接待室，让二人坐着稍等片刻。 过不多久，接待室房门打开，走进来两位警察，一男一女。男的魁梧严肃，一脸精干，女的竟然是个很好看的鹅蛋脸美女，身材高挑挺拔，英姿飒爽。 马克自认见到白柒柒之后，对天下美女可以免疫，却还是觉得这个女警察很好看，这个身材这个容颜，不去当演员明星模特儿网红是有点可惜。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市南刑警大队的副队长，我叫张南山，这位是我们队里的警员，名叫李思婷。” “两位警察同志好，我叫马克，这是我的......嗯，我的同伴，叫白柒柒。”马克也自我介绍了一下。 之所以吧白柒柒叫同伴，是他根本没想好怎么介绍。反正同伴可以包含很多意思，男女朋友或者普通朋友或者同事，都可以，随便别人怎么理解。 “听说二位知道这次贩卖人口集团在逃人员的情况？”李思婷开门见山。 她说话的时候也看见了白柒柒的容貌，心里一阵起伏。她在警界一向被当作警花，尽管并不靠容颜混饭吃，但是对自己的美貌还是相当自信的。而眼前出现的这个女子却似乎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美丽得无法形容，让人无法心生比较。李思婷不由有点不自然起来。 在一旁的张南山更是震慑于白柒柒的美貌，刑警大队里的警察何尝见过这样的女子？ “是这样的，昨天我看见了这个新闻，那张照片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但是我不敢确认。过来想打听一下，还有没有这个人更具体些的情况？”马克撒了个谎。 张南山和李思婷互相看了一眼，张南山问：“马先生你说的这个人是谁？能不能提供这个人的动向？”说着，拿出那张打印出来的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我不敢确认是不是，新闻里的照片太模糊了，我怕认错人的话，就不太好了。如果还有什么资料能让我确认是他，我一定不会隐瞒什么。” 张南山不太敢多看白柒柒，看着马克倒是目光如电，他盯着马克看了一会，似乎要在神色里寻找出什么端倪，但是最终还是失望了。因为马克神色自如，丝毫没有半点反常的迹象。 体内有龙血扛着，意志强大，随便是谁，想在精神上给马克制造压力几乎不太可能。 “这次行动端掉的窝点位于市北郊区的废弃厂区里，你们二位为什么不去市北公安局，却来我们市南公安局里报告情况？”李思婷在边上忽然问道。 “这案件的规模应该是全国性的大案吧？发生在申城，肯定是整个公安系统共同出动，联手协办。难道还分东西南北各辖区，大家各自为政，指标各归各不成？”马克神色不慌不忙，心里却留了个意。 张南山皱着眉想了一下，面色缓和地说道：“在两位能提供有效的情报之前，我们警方是不便向民众透露罪犯的资料的，因为关系重大，所以我们还是希望能先知道两位手里得知的情况，再做分析。”多年的刑警经验让他隐隐意识到面前的两位肯定不是一般人物。 白柒柒对凡人界还不熟悉，不知道很多流程上的问题，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 “这个人是不是很难对付？”马克话题一转，看着两位警察。 张南山神色如常，李思婷闻言却是脸色微微一变，虽然是瞬间的变化，却被马克看在眼里。 张南山虽然表面平静，内心却起了不小的波澜。他和李思婷都参加了这次大规模围剿犯罪集团的行动，亲历现场的他，很多事情历历在目。 这次行动绝对不是新闻上寥寥数句话就能一笔带过的，这个贩卖人口的犯罪集团和一般团伙很不一样，拥有不少杀伤性武器不说，集团成员的战斗力还相当强悍。 警察和城市特警联手，投入的人数数倍于罪犯团伙，依然在市北郊外的一个废弃工厂里展开了激烈的火力对峙。 虽然基本歼灭了对方团伙，也端掉了设在废弃工厂里的犯罪窝点，解救出来不少被绑架关押的待贩卖人员，但是警力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牺牲了十几名警员，还有重伤轻伤的不下数十人。 很难想象一个贩卖人口的集团能拥有这样的战斗力，使得警界的伤亡要远大于对方。 尤其是那个团伙头子，明明被射中好几枪，依然如狼似虎，像个魔鬼一般，好几个警员和特警战士就倒在他的刀下，而且对方全身脱逃，逍遥法外。 警方甚至怀疑对方是雇佣兵，但是从抓获的罪犯审讯下来看，又不像。这帮亡命之徒的嘴里基本挖不出什么有效的资料，突击审讯对他们来说毫无用处，在这点上，警方也是非常无奈。 新闻在警方的作用下并没有大肆报道，也没见诸电视媒体，只有在一些媒体平台上发布了简短的，又像通告又像通缉的一则消息而已。 而事发点在偏远郊区的废弃工厂，事先更是实行了现场封锁，绝对不会有现场情况的外泄，普通市民也绝无可能得知内情。 那么，这个马先生是怎么知道当时很难对付呢？他并没说这个团伙很难对付，而是说这个人！ 张南山开始了自己判断。难道他们真的认识这个罪犯，所以才会知道他很难对付？ 警方现在对在逃的团伙头子非常重视，因为这个人具有相当大的社会威胁。如果这两个人能提供有效的线索的话，张南山可不想放弃。 马克则考虑得更多，他知道自己没什么社会地位，也没什么关系网可以利用，要打听一些事情必须要依托有关部门。但是他又不想把自己和白柒柒的情况暴露太多，毕竟自己身上有很多事情太过于违背常人的认知，什么超能力，什么法术神仙，这些被定义为怪力乱神的东西，要被别人在思想上认同是极其困难的。 小说电影人人会看，但是小说和电影里的事情和人一旦真的发生在身边，要被大家接受就没那么简单了。现实就是现实。 马克决定先不透露自己的情况，但是又要从警察这里了解一些情况，来判断那个逃犯是不是九黎族人。 从昨天和白柒柒的分析来看，有可能性，而且可能性不小。贩卖人口这一犯罪行为，就很符合九黎族目前的行为目的。 这个目的有两种可能性，第一就是为了敛财，因为九黎族人的图谋肯定需要大量资金，不管身处何界。但是敛财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个树大招风又天怒人怨的方式？ 第二种可能性就是招募人手，昊苍界柯古族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但是柯古族具有强大的战斗力，而这个贩卖人口集团绑架拐卖来的都是寻常的凡人，这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难道和九黎没有关系？ “的确不是一般的罪犯，丧心病狂，心狠手辣。”张南山说了两个很官方的形容词，用在大型刑事案件的罪犯身上基本都能套用。 马克知道自己这里如果不能提供点警方感兴趣的资料，很难得到自己想要的线索，于是沉吟了一下，说：“对方是不是有防弹衣？” 张南山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但是在战斗时，对方还是被击毙了不少人，所以说明防弹衣还没装备到位，并不是所有人都有。” “你到底想说什么？”张南山目光灼灼，看着马克。 “张警官请别误会，我也是因为不敢确定而胡乱猜测的。” “这事情是能胡乱猜测的吗？”李思婷一拍桌子，厉声道。 马克也不在意，微微一笑：“李警官脾气可真大，我是看新闻上那个人照片长得比较像，所以想来公安局确定一下，眼下看来又似乎不太像。我也是不敢确定，又不能乱说，对吧？” “马先生你认识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张南山问。 “他叫陆黎，陆地的陆，黎明的黎。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真名。”马克随口编了一个名字，把九黎改成了六黎，并补充说明可能不是真名，这就给自己的谎言找了个开脱的台阶。 “那马先生怎么认识这个陆黎的？” “他是个快递员，具体什么快递公司的我记不清了。可能这个人负责我居住的这个片区，所以会经常见到，好几次我的快递都是他送货的。只是好多年没再看到他了。”马克之所以用了快递员这个职业，是因为这个职业的从业人员工作流动性很大。 他对警察说谎真的很无奈，他知道警察因为这个假线索，很可能会投入一些精力对这个虚构的陆黎进行调查，从而增加无效的工作量。但是没办法，他需要获得一些自己所需要的线索。 “怎么会记不清他的公司？”李思婷一脸狐疑。 “啊呀李警官，那么多年以前的事和人，我能记住他的脸和名字已经不错了，还能指望我记住他公司啊？” “那好吧，马先生白小姐，麻烦留下你们的联系方式，我们会这个线索展开调查，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有可能会麻烦到两位，还请到时候尽量配合警方工作。”张南山说着站起身来，和马克握了握手。 看着马克和白柒柒走出了接待室，李思婷对张南山说：“张队，这两个人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只是他俩不是和罪犯一起的，而是也在找罪犯。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是看得出目前他们并不想和警方合作。这个陆黎不用查了，不存在。眼下好好盯着这两个人，这事就交给小李你去办吧，记下他们停在门口的车牌，马上进行定位追踪。另外，立即找人查到这个马克的资料档案。” “是，张队。”李思婷大声答应。 马克和白柒柒驾车离开公安局的院子，白柒柒觉得有些没劲，似乎是那种什么线索也没拿到，就被人家赶出来的感觉。 马克却笑嘻嘻地对白柒柒说：“柒柒，天气不错，我带你去市北郊区的莲荡古镇去逛一圈吧，那里老街上有很多好吃的。” 白柒柒眼睛一亮：“好呀。” 老街还是很热闹的，各种小吃和饭店，马克给白柒柒买了芝麻糖，小笼包子，芡实糕，酸梅汤等各种零食，白柒柒一边吃一边走，不亦乐乎。 古镇的建筑比较仿古，是中式的黛瓦白墙，河道里有穿着青花布袄的船娘摇着橹桨，一叶扁舟划开水面。街道上飘满了各种店堂里散发出来的饭菜香，混在一起，充满了人间烟火。 只是远远跟在后面穿着便服的李思婷觉得很无语。她刚开始从gps上看见马克的车向北郊开去，心里还是一喜，认为是跟对人了，毕竟事发地点就在北郊。 于是她也开了一辆车，依着定位跟了过来，并在半路追上，远远尾随在马克的车后面。 没想到开着开着就不对劲了，两个人开车竟然来到了莲荡古镇，而且还开开心心逛起老街来。 不一会，眼看着两人走进了一个古色古香的茶楼，并在二楼沿街的窗户边坐了下来，并要了一壶茶，叫了点茶食，开始聊起天来。 “小马哥，你说那个李警官还跟着吗？”白柒柒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马克叫了壶滇红，香气扑鼻。 虽说凡人界的美食要远比昊苍界的好吃，但是茶却不如昊苍，毕竟那里仙气孕育，植物枝叶都自带灵气。不过白柒柒也不挑剔，毕竟美食已经让她足以流连忘返，幸福无比了。 “当然跟着咯。”马克看了看手中的五行戒。 他刚才在公安局接待室的时候，暗自运用五行戒的土系宝石，在外面院子里的花坛中挪了两小撮泥巴，通过门缝挤进接待室并偷偷黏在了张南山和李思婷的鞋底，用土系的黄宝石标了个印记。 李思婷为了进行跟踪更换了便服，却没换鞋，所以当她驱车跟近马克的时候，立即被马克五行戒上的黄色宝石所感应到。 “这个李警官长得真好看。” “师姐，你是认真的吗？李警官是好看，可分跟谁比，跟你比谁都没你好看。” “叫我柒柒。”白柒柒脸一红。 “柒柒，你说我们要甩掉李警官吗？” “我觉得还是甩掉吧，万一遇见那个人真的是黎贪一脉的后裔，恐怕李警官对付不了。” “好吧，那先跟她耗一会儿吧。” 李思婷坐在不远处的奶茶铺里已经气呼呼地喝掉了三杯奶茶，她觉得马克和白柒柒再这么聊下去，自己这个月的减肥锻炼计划就泡汤了。 她不想自己被两人发现，只好背对着茶楼，找了个良好的角度，打开视频，用前置摄像头来监视背后的茶楼窗户，同时也和张南山联线汇报情况。 “小李，那个马克古古怪怪，好像在二楼假装用望远镜在到处张望。”张南山在视频里说。 李思婷果然看见视频左上角，远远的茶楼二楼窗前，马克正双手作望远镜状看着自己这里的方向。 “幼稚。”李思婷刚才在警局是扎着马尾戴着警帽的，现在把头发散了开来，还背对着茶楼，距离也有几十米远，她确信马克认不出自己来。 马克对这个转轮眼确实是很无语，启动手诀竟然是这么个低幼的手势，每次使用都会被人笑话。现在的白柒柒看着自己也是笑个不停。 “李警官和张警官在视频通话，不知道他们在说些啥。”马克放下了转轮眼。 “视频通话怎么玩？我也试试。”白柒柒一脸好奇。 于是马克很快教会了白柒柒怎么使用视频通话的功能，然后两人打开手机，面对面隔着一张茶桌开启了视频通话。 “柒柒，你说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马克对着手机屏幕说。 “都可以啊，我要和你一起吃遍所有凡人界的美食。”白柒柒笑着说。 “那要花很多很多钱，目前我们资金不够。”马克也笑着说，令他心动不已的话不是吃遍所有美食，而是我要和你一起。 “资金不够，你看这个。”说着，马克的屏幕里出现了一颗乒乓球这么大小的珍珠，马克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手机，看着对面的白柒柒手里不知从哪里取出来的一颗大得有点不可思议的珍珠。 “这，这不是鲛珠啊。” “当然不是，这是瑶池里的万年老蚌产的珍珠啊，老蚌给阿月，阿月给我的。” “阿月给你的怎么可以用掉？” “这又不稀奇，还有呢。”说着白柒柒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一颗差不多大小的珍珠。 “啊呀我的姑奶奶，财不露白，赶紧藏好，回去再说。”马克连忙阻止。 “叫我柒柒。” …… 李思婷在喝掉了第五杯奶茶的时候，终于不甘心地确认马克和白柒柒二人真的是来游玩古镇的。 目前二人对公安局来说并不是重点关注对象，而且眼下人手紧张，手里还有大把事情要回局里处理，于是在视频里和张南山请示了一下。 “你确定没被他们发现？” “绝对没有，他们就是一对小情侣，来游玩莲荡镇的。” “那小李你先回来吧，暂时撤去对他们的监控，事情太多，实在是人手不够用了。”张南山点点头。 李思婷关掉了视频，起身离开了莲荡古镇。 第24章 废弃工厂 （二十四）废弃工厂 “李警官走了。”马克看着五行戒上渐渐暗淡下去的黄色宝石。 这五行戒简直就是跟踪利器啊，只要是用戒指驱动并做了标记的五行元素，就会一直保持着戒指之间的联系，距离越近宝石就越亮，越远则越来越暗。这个跟踪效果可以一直保持，直到马克解除对此元素的驱使为止。 “那我们现在出发？”白柒柒道。 这次公安局之行看似没得到什么线索，其实马克还是留意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就是从李思婷无意识说漏的话里得知这次警匪火并是在北郊的一个废弃工厂里，而这个线索通过新闻是无从知晓的。 马克和白柒柒赶来北郊当然不是为了游玩古镇。 刚才在茶楼，他并没闲着，而是打开手机卫星地图查阅了附近的工厂，逐步开始排查。 从犯罪集团的角度来说，肯定不会把这么大型的窝点设置在人口密集的区域，太容易暴露行踪。 从当天的交火程度来看，应该发生了激烈的枪战。如果周围有居民，网上肯定会出现类似家里附近出现密集枪声，疑似发生枪战之类的话题，这些消息马克在网上暂时还没发现。 这说明什么？说明交战枪声即使有人听见，为数也是不会太多。所以马克判断这个废弃工厂肯定远离居民区。 北郊符合条件的地方并不多，没有多少厂房目前是废弃的。有几家轻工业的厂房的确是停业了，但这些厂房周围都会有一些周边商铺和居民，还有一些小型的物流公司，人员比较复杂，不可能没有半点相关消息在民间流出。 于是目标就缩小了很多，马克渐渐把目光聚焦到一个地方。 这是一个废弃了有些年头的中型化工厂。这就很符合条件，毕竟郊区化工厂周围一定区域范围内很少会建设居民区，没什么人愿意住在化工厂附近，即便是废弃了多年的厂区。 所以这个废弃的化工厂方圆几公里之内，几乎没有什么居民和商业。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电影爱好者，马克还是很有逻辑判断能力的。看了很多侦探电影，而且能举一反三，他的这次猜测虽然有凑巧的成分，但是庆幸的是，他猜对了。 因为开车到化工厂附近时，马克忽然觉得心急速地跳了几下，这种感觉就和在芥须宫白虎殿看比赛时发现柯古族人的血脉感应一样。 这个感觉让他确信，此次事件一定和九黎族人有关。 马克有点兴奋和紧张，毕竟这是回到凡人界的第二天，自己的任务就有了进展。他本来就不算胆小怕事，何况现在自己可以算是艺高人胆大，更是心中鼓舞。 师父们没看错自己啊，这真令人骄傲。 ……. 厂区的戒严已经撤除，想必警方的人手的确有些紧张。 这个窝点被端已经好几天，马克担心现场可能剩不下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两人还是决定进去看看，来也来了。 厂区里的地上还有些经过清理后残存留下的血迹，甚至一些柱子和墙壁上还有不少弹孔。马克灵机一动，意念又启动了五行戒上的金属性白色宝石。 只见从厂房的一些角落里飞起了几颗弹壳和弹头，悬浮停留在半空。 大部分的弹头弹壳应该都被警方清理了，但是一些角落里难免还是会遗留一些的。马克从这些浮在半空中的弹头弹壳之间走了过去，忽然停了下来。 他伸手拈住了半空中的一枚弹头，弹头上有灼干了的血迹。马克双眼放出金色光芒，身体里应龙血的反应很明确地告诉他，这血迹里就是有一股来自九黎的气息。 这应该是枪战中射伤那个罪犯的其中一枚子弹。 有了这个血样作为标记，应龙血脉的记忆会在下次接近这个血液主人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感应到对方。 “柒柒，这么说来，枪支可能杀不死九黎族人，但是还是能使对方流血受伤的。” “照理说纯血的九黎，是难以轻易受伤的，可能这个人的血脉并不那么纯粹。”白柒柒回答。 “也有可能。这是一颗九毫米子弹，我来百度一下。”马克说着拿出手机查阅网站。 一会儿，他放下手机说：“这是警用枪支的常规子弹，这个子弹只有弹头沾染了一点血迹，说明很有可能只是射穿了对方的皮肤后就被弹开，那人受的只是轻伤，绝对没有被子弹贯穿身体。” “我不懂你在说啥，但是觉得很有道理。”白柒柒一脸认真的样子把马克逗乐了。这话也就是白柒柒嘴里说出，放在别人嘴里说出来，就是个段子。 马克把这个血迹的印记封进了自己的血脉记忆之中，然后两人继续在厂内查看。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因为血脉里的感应还显示出一份强烈的不安。 “小马哥，那个李警官的身材好吗？”白柒柒忽然没来由问了一句。 “咦，为啥突然这么问？” “你刚才在古镇用转轮眼看了李警官，难道没看她身体吗？”白柒柒笑容里含着戏谑。 “柒柒你这么快就学坏了，我告诉你哦，这个转轮眼的手诀吧，大拇指搭住食指是望远，搭住中指才是透视。”说着，马克将双手大拇指和中指相抵作望远镜状，双眼看着白柒柒，作势就往眼睛上搭去。 白柒柒尖叫一声，举手一下子把马克双手拍开，佯怒娇嗔道：“你敢。” 马克嘿嘿坏笑。 …… 两人越是往里走，马克越是感觉血脉流动速度越快。 循着不安的感觉，经过一条走廊，走廊两侧不少房间，房间里都是床铺，窗户用钢条焊死，想必当时绑架来的人员都被关押在这里。 人质都已经被营救走了，马克在这些房间里没有感觉到异样。 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来到一间已经残破凌乱的办公室前。 “这里有古怪。”马克忽然出言断定，双手青云澹水现出，凌空浮在双肩之上。 白柒柒闻言身后突然金光涌动，显现出一朵高有两米余的莲花虚影来，金色的莲花瓣缓缓舒张，露出当中的莲蓬，莲蓬中嵌着七颗白色的莲子，光芒流转，极是壮观。 “这是啥这是啥？”马克惊讶不已。 “这是我的法身，现出莲花法身后，会对周围所有的危险产生反应，并自行防御敌人的进攻。”白柒柒被金色光芒包裹着身体，极是神圣。 “好厉害，我为啥没有。”马克第一次看见白柒柒现出法身，进入战斗防御状态，不由极为艳羡，毕竟这个样子实在太拉风了。 “你有万羽刀甲，还有含着应龙血的肉身，真是不知足。” “技多不压身，多多益善，嗯，多多益善。”马克满脸羡慕地看了白柒柒好一会儿，这才微微一笑，推开办公室门走了进去。 屋内凌乱不堪，都是一些废弃的桌椅和橱柜，除此之外没别的异常。 马克不安的感觉并没有减小，反而更加浓烈，不由心中疑惑，思索片刻，他忽然想到了啥，对白柒柒说：“柒柒，你回避一下，我要用转轮透视看看这里的情况。” “没事，我在法身状态下你透视不了。小马哥的转轮眼其实也是一种法术攻击形式，莲花法身状态下可以抵御住所有的窥视。”白柒柒得意地笑着说。 “真的？你确定？我可要看咯？真的看咯。” “真的，你看吧。”白柒柒毫不在意。 马克心里好奇，真的依言搭起转轮透视，心怀惴惴地看了一下白柒柒。 果然在转轮眼之下，白柒柒还是笼罩在一团金光里，衣衫完整，背后莲花法身大放异彩，和肉眼看上去没啥两样。 但是，房间的空间视觉却开始发生了变化。透视之下，马克看见，原来办公室地板之下竟然有一个庞大的地下密室，密室里堆满了各种仪器和化学用的瓶瓶罐罐，在转轮眼之下一览无遗。 “下面有个地下室，但是没有人在，看不出入口在哪里，应该就是在这个房间里。”马克说着，运用五行戒木系宝石，将屋内桌椅橱柜都挪了开去，仔细检查地板，却没有发现异样。 “肯定有开关。”马克没有气馁。 “我们把地板砸开吧？”白柒柒忽然手中多出一支莲花，看上去非金非玉，莲花花瓣并拢着，一个碗口大的莲花骨朵就像一把顶端尖尖的锤子。 “柒柒你的宝贝真多，这又是啥？”马克又愣了一下。 “这是我的兵器啊，叫做离玉菡萏，要不要砸啊？” “先不要砸，可是为啥你有那么多法宝兵器啊？” “因为我是你师姐啊。” “哦，师姐说得对。其实也不多，本命法宝七心莲子，莲花法身，离玉菡萏，师姐你是莲花主题啊。” “叫我柒柒。” 马克又运用转轮眼看了一下，这次观察得比较仔细，连地下室里所有管道电线的走向都顺着捋了一遍，终于发现，有一根电线是从地下室沿着墙壁一直通到办公室墙上安装着的一个圆形的老式电灯开关处。 “果然有蹊跷，即便这里废弃了多年，也不会用这么老式的拨钮开关啊。”马克说着噼里啪啦拨动那只电灯开关，毫无反应。 厂区早已停电，办公室里的电灯也没被打开点亮。 “奇怪，没反应啊。” “用转轮眼再看看。”白柒柒提醒道。 “哦，用转......”马克闻言灵光一现，并不启用转轮眼，而是伸出手去转动那只圆形按钮。 果然，地板上发出一阵金属互轧声，令人牙酸。地板往下塌开，露出一个一米余见方的方孔，洞口有一架金属扶梯通往地下。 “柒柒真是聪明。” “你更聪明。”白柒柒有点不好意思。 “下去看看？” “好。” 整个厂区已经断电，这地下室里却是有一组独立的发电机组还在工作。 马克将下面的灯光开关打开，整个地下室亮了起来。 二人只见房间里有各种简单的化学设备，还有几台仪器，靠屋里更有十几张床排列着，垃圾桶里扔着杂七杂八的针筒。 屋角有个冰箱，马克的感应越发强烈，便上前将冰箱门打了开来。 只见冰箱里密密麻麻放着一排排的试管，试管里都是盛着血浆。 “这血液有问题。” “九黎血？” “是，又不是，好奇怪。”马克体内血脉运转，开始分析眼前的血液。 应龙血脉给出的答案是，这血是来自九黎没错，因为其中的血脉之力骗不过马克的感应。但是，这个感应却是很稀薄，甚至不如刚才子弹头上沾染的那一点点被灼干的血迹。 马克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白柒柒，两人都有点不明所以，一时也没有答案。 马克于是取了几根试管放进了乾坤袋，这时他忽然发现试管架上有一个标签，标签上写着一排数字。 更引起他注意的是，标签的数字下面有一个绿色的logo，是两根线条盘旋缠绕，像一根麻花。 马克取出手机拍下了这个logo的照片，却觉得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小马哥，你觉得那个人会回来吗？”白柒柒问。 “我觉得会，这里有这么多证据，早晚会被警方发现，他应该会在警方发现前偷偷回来销毁这里。” “我们在这里等他，等他来了就抓住他，他不会拖太久的。” “好。” 二人走出地下室，旋转电灯开关，关上了地上的入口，然后在不远处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藏了起来。 白柒柒收起了莲花法身，毕竟太亮了，一团金光闪闪，远远就能看见，毫无隐蔽效果。 “小马哥，你觉得这些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 “我的猜测是注射给那些被绑架来的人的，不对，不是猜测，而是一定是。刚才地下室垃圾桶里有很多针筒，针筒里残留的血液就是跟这个试管里的相同。” “所以这根本不是贩卖人口。” 马克眼睛一亮：“对，不是贩卖人口，是基因改造，这个试管架上的标志就是个基因链的样子，我还以为是麻花呢。” 白柒柒凡人界知识面还远远不够，尤其是关于科技方面的。她完全不知道基因改造和基因链是什么意思，像听天书一样，好奇地看着马克。但是她知道麻花是好吃的。 “但是这些血液当中九黎的血脉之力很微弱，怎么说呢，就好像一滴牛奶被一杯水稀释后的感觉。”马克有个不太好的预感，他觉得事情好像变得复杂了。 “柯古族最低级别的族人所祭出的柯古玺只有拳头那么大，而族里长老的玺印却有一幢屋子那么大，据说族长的柯古玺有一座小山那么大。”白柒柒忽然岔开话题，说话的时候手指点着自己脸颊，样子很是可爱。 “柒柒你的意思是，被注射这些血液的人是最低级的九黎族人？”马克听明白了白柒柒想表示的内容。 “嗯，我觉得可能是这样。” “也许本来只是寻常人，注射后变成含有九黎血脉的人呢？” “啊？这也可以？怎么可能？三界之中从来没有过这种事情。”白柒柒疑问道。 “我有这个猜测，其他两界不好说，毕竟基因工程是凡人界的现代科技，以前不可能，现在未必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被营救出去的人应该已经被注射过了。这就有点麻烦了，我们抽时间还得去警察局，找到那些被救出去的人的名单，找到他们就可以证实我的猜测是不是正确。”马克说着拿出手机，搜索了关于基因的知识，给白柒柒简单看了看。 “也就是说，这个基因改造可以改变寻常人的血脉？”白柒柒看了一会，有些惊讶。 “应该差不多吧，我也不是很懂。” 马克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是有人发来信息，拿起一看原来是马克的老爸发来的，信息上问：“儿子，你到哪里了？什么时候回国？”马克没有回复，倒是提醒了他，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那么那个麻花有什么问题呢？”白柒柒继续问道。 “这个地下室的设备根本做不了基因的研究，这些试管里的血液不是来自于这里，而是来自有这个标志的公司。也许是个研究基因的机构。” “也就是说，九黎族人绑架了这些人到这里进行血液的注射，而还有另外提供这些血液的地方？” “是的，如果我们的猜测成立，这可能会牵涉到一个巨大的地下网络，这个九黎果然动作不小，我们还好看到了那个新闻。咦，她怎么又来了？”马克说着话，忽然心里一动，手上五行戒的黄宝石闪动起来。 “谁？” “那个李警官。”马克轻声说，五行戒又感应到了李思婷鞋底的泥巴。 “她怎么会又来这里？”白柒柒也压低了嗓音。 “不知道啊。” 果然片刻后，二人远远看见李思婷举着枪从外面走进了厂房。 “要不要出去叫她？” “先不要，看看情况再说吧。她应该知道我们在，看见外面我们的车了。哎哟不好，警察局肯定把我们的车给定位了。” “什么意思啊？” “就是我们每个车都会有个车牌，车牌是登记在系统里的，只要知道车牌，公安局就能通过网络知道你的车在什么位置。” “而且，我们刚才开到警察局里的时候就停在院子里，他们要在车上偷偷装个追踪器啥的，太简单了。怪不得刚才能跟着我们到古镇去，是我疏忽啦。” “这个李警官回去路上肯定发现我们的车位置发生了变化，还来到了这里。要知道这里是他们前几天的围剿现场啊，李警官肯定是又追回来了。” “真厉害，你们凡人界的科技可真会折腾。”白柒柒轻轻一笑。 “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通知其他警察，我想应该还不会吧，我们毕竟不是什么嫌疑犯。” 马克担心警方如果前来再次搜查的话，有可能会发现那个地下室，如果那样的话，肯定会打草惊蛇，很多线索很有可能因此中断。 毕竟自己二人所做的事情和警方涉及的完全是两个概念，马克不想警方过多干预到自己的计划。 “马先生，白小姐，我知道你们在这里，请你们出来，和警方合作。”李思婷高声喊道。 马克和白柒柒对视一眼，正在犹豫是不是要现身和李思婷见面，忽然马克觉得浑身血液涌动，暗叫一声：“不好。” 第25章 李思婷警官 （二十五）李思婷警官 只见一条黑影从厂房外面急速掠来，就像一阵疾风吹过，冲向了李思婷。 李思婷立即察觉到了危险，反应也是非常敏捷，一个侧身翻滚，躲到一根柱子背后，朝着那个黑影连开数枪。 那道黑影更是形如鬼魅，动作和速度简直不是人类所能完成，李思婷射出的子弹尽数落空。一轮子弹打空，依然没对那道黑影造成威胁。 李思婷额头冒汗，心知不妙，取出弹夹刚要更换子弹，一把冰冷的短刀却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李思婷不由一阵绝望，她已经认出对方正是那天警匪交火时受伤脱逃的那名凶悍的罪犯。可这个窝点已经被警方清理干净，逃犯有什么理由冒险重新回到这里？ 自己在回警局的路上发现车载跟踪系统中马克的汽车位置发生了变化，于是半路掉头驾车跟着追踪来到了现场，一时好奇贪功，竟没有通知张南山。 现在自己落入这个魔鬼一般的悍匪手里，李思婷对会发生的后果不敢想象。而马克和白柒柒并没出现，难道也已经发生了意外？ “人民警察，嘿嘿。”那悍匪说话声音嘶哑，像两只碗底在摩擦。 “现在放下武器自首还来得及，你逃不掉的，警察马上就会到来。”李思婷身处危机，渐渐冷静了下来，警察的职业性告诉她慌乱和害怕无济于事，要先想一个脱身之法。 “你觉得我像一个会自首的人吗？美丽的女警官，你的同伴在哪里啊？”悍匪问道。 “我没有同伴，就我一个人。” 悍匪冷笑一声，说道：“外面明明停着两辆车，警官骗人就不好了吧？” 李思婷微微松了一口气，听悍匪这么说，说明马克和白柒柒目前还是没遇见危险。 只听那悍匪大声喊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马克和白柒柒互视一眼，听悍匪说你而不是你们，说明对方只是看到了两辆汽车，所以判断另有人在，但是并不知道具体人数。 两人眼神默契，互相点点头，于是马克一个人从藏身的角落走了出去。 “哎呀，李警官，被你追到我了？我下次再也不敢偷东西了。”马克说着，从兜里抓出一把鲛珠，托在手心里。 “我偷的珍珠都在这里，李警官还请高抬贵手，放了我这次吧？” 白柒柒在角落里捂着嘴暗暗好笑。 “这位大哥，误会误会，李警官是来抓我的，都怪我手贱，偷了珠宝商店里的珍珠，以为逃到这里不会被警察发现，没想到还是被追上了。唉，这位大哥你怎么把刀架在警察脖子上？这可是袭警啊，这个罪名可不小，要坐牢的。趁误会解释清楚，赶紧把美丽的李警官放了吧？” “你是什么人？”那悍匪双眼狠狠地盯着马克。 “唉不好意思，我是个侠盗。” “侠盗个屁，小偷就小偷，还给自己脸上贴金。”那悍匪竟然似乎相信了，这份智商令人着急。 白柒柒在角落里笑个不停，捂着嘴不敢出声。 “跑！”李思婷盯着马克，嘴里蹦出一个字来，因为出声使嗓子运动，紧贴着她脖子的利刃割破了肌肤，渗出了一丝鲜血。 “啊？好！”马克假装摆出了一个逃跑的姿势。他内心有点感动，李思婷自己落入敌手，却依然想让自己脱身，还不惜让脖子的肌肤受了轻伤，真的是一个好同志。 “跑？小偷也好，警察也好，我管你们是谁，一个都跑不了。”那悍匪根本懒得去管马克是不是真的小偷。 “大哥啊，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萍水相逢素昧平生，你未曾见过我我未曾见过你，我上有高堂下有妻儿，还请大哥高抬贵手，千万别杀我。” 马克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求饶起来的语言组织竟然出乎意料地顺畅，说这话的时候还分明看到了被挟持的李思婷眼中有着一丝鄙夷和失望。 “你真啰嗦，放心，你们对我有用，我不会杀了你们。” “大哥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哦不八级浮屠，九级，九级浮屠。你还是放了我吧，我发誓，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告诉警察。” 马克说着话，手里五行戒黄色宝石光芒悄悄闪动。 悍匪背后地上忽然悄无声息地飞起一块断砖，砰一下砸在了他的背后。 那悍匪猝不及防，下意识转头一看，手里的利刃不由自主顺势离开了李思婷的脖子。等他回头发现没人，猛然惊觉，再想把刀架回去的时候，却发现这把利刃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在半空中像生了无形的根一般，不能挪动分毫。 那匪徒腾空用力扯了几下短刀无果，心里惊疑不定，不及多加思索，便果断撒手放弃。马克用五行戒控制着那柄短刀化作一道银光，朝着悍匪激射而去，一刀刺在那人的大腿之上。 说来也奇怪，那刀竟然没扎进肉中，而是噔一声弹了开去。 那匪徒虽然没被刀扎伤，但是心中大骇，竟然伸手一把将李思婷身体举起，双手用力一抛，朝着马克扔了过来，自己同时借力向后，往门外飞掠而去，动作一气呵成，疾如星火闪电。 马克急忙伸手抱住惊呼着手舞足蹈向着自己飞来的李思婷，然后将她身体竖直并放了下来，还没来得及觉得不好意思，便已经双剑在手，疾速冲向往外逃逸的悍匪。 悍匪身形刚窜到厂房大门口，忽然看见面前凭空盛开出一朵巨大的金色莲花，莲花被一团耀眼的金光包围着。 悍匪来不及停下脚步，整个身体撞在那团金光之上，然后就被弹飞出去。 那悍匪来不及看清眼前情况，无暇考虑，急忙又折身返回另行夺路。 马克却已经拦住了去路。 那悍匪目露凶光，一咬牙，直接冲向马克，却看到了眼前忽然满天银色光芒闪动，不知哪里飞出了无数银色的羽毛。 那些羽毛朝自己飞了过来，轻盈地掠过了自己的四肢。那悍匪顿时觉得剧痛袭来，身体失去了对手脚的控制，手筋脚筋被这些锐利无比的羽毛尽数割断，鲜血喷涌，身子瘫软在地上。 倒下的时候，他似乎看到眼前的男人背后有一对巨大的翅膀收拢起来。 李思婷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呆了。 她当然知道这个悍匪的可怕，那天交战的时候，所有匪徒在中弹之后还依然有强悍的战斗力，警方动用了数倍于对方的火力，才将这些匪徒击毙击伤后抓获。 但是为首的这个人却在无数枪弹之中，用这把短刀杀害了好几个刑警队员和特警战士，并全身逃离。 就这样一个子弹都打不死的魔鬼，刀子也不能扎伤，竟然被马克和白柒柒用自己难以理解的战斗方式给击败了，而且没有半点还手能力。 她的认知被一下子颠覆了。 倒在地上的悍匪用一双充满怨毒目光的眼睛盯着走过来的马克和白柒柒。 “果然是九黎的血脉。”马克点点头，轻声说。 那匪徒闻言，似乎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怨毒的双眼顿时转成了惊骇之色：“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想先知道你是什么人？在图谋什么？你们的后面还有多少人？”马克冷冷问道。 那人闻言忽然发出一个诡异的笑，笑容扭曲而变态。随着笑声他的身体砰一声爆裂开来，洒出一片血雾，顿时气绝身亡。 自爆突如其来，说自杀就自杀，发生得毫无征兆。 马克和白柒柒措手不及，面面相觑。 李思婷满脸不可思议地走了过来，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唉，一言难尽，这件事情本不想让警方卷进来的，毕竟对警方来说很多事情都难以理解。李警官，你答应我，今天看到的一切都必须保密，可以吗？” 李思婷思索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她已经看出来了，眼前的两个人已经超出了警方所能控制的范围，而且应该是正非邪，更何况刚才还救了自己一命。 她岂会不知道，死亡才是封缄嘴巴保持沉默的最好方式。 既然自己的性命被对方救下来，那对方要求自己保密，自己就必须做到，这是原则。 她更想到，如果拉拢马克和白柒柒，有这种超级高手暗中帮忙，警方就可能挖掘并破获更多的罪案，大大提高办案效率。 至于两人身上这些非正常手段，若非亲眼看见，自己也不会相信，更遑论说出去让别人相信，还不如就这样保密着。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李思婷很快就想明白了。 “包括那个副队长张南山警官，也不能说。”马克知道张南山的能力要远高于眼前的李思婷，如果让张南山知道，事情的走向会更不可控制。 李思婷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嗯，我会守口如瓶。” “很多事情我们无法跟你解释，你只要知道眼前的人是我们的共同敌人。必要的时候，我肯定会帮助警方的，但是李警官现在不要问太多问题好吗？” “嗯，我明白，很多事情我不该知道。” “李警官，你的脖子在流血，把这个涂伤口上。”白柒柒说着递过去一个小小的白玉瓶，李思婷毫不犹豫打开，在手心里倒出几滴绿色的液体，用手指蘸着，涂到自己脖子的伤口之上。 瞬间，细小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两分钟不到，李思婷好看的脖子完好如初，血迹擦拭一下，了无痕迹。 李思婷将小瓶子还给白柒柒，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看着自己瞬间恢复的脖颈，内心震惊不已，却忍住了没有多问。 “谢谢白姑娘，你真美。” 白柒柒脸微微一红：“李警官也很好看。” 马克内心一阵叹气，这就是女人呐，凡人也好，仙子也好，都一样。 “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劫匪，背后也许有一个强大的组织，可能强大到你们警方无法理解。”马克正色对着李思婷说。 “我知道，这个人很可能被改造过身体，连枪弹都打不死。”李思婷心有余悸，将那天警匪枪战的情形说了一遍，毫无保留。 “嗯，改造人，你这样理解也好。这样吧，我加李警官一个微信，我们保持私下联系，但是切不可让别人知道。也不要监控我的微信，可以做到吗？” 李思婷点头答应，拿出手机和马克互加了微信。 “好，很多事情我不能和警方说，但是不好意思，我却还需要警方帮忙，或者说需要李警官你的帮忙。” “一定，只要我能做到。” “第一件事，我要见到你们抓获的那些犯人，还有被你们击毙的罪犯的尸体，我们需要调查一些情况；第二，那些被你们营救出去的人员很可能存在问题，我需要这些人的名单；第三，你帮我查一下这个logo，是一个什么公司或者机构？”马克说着，将地下室拍摄的那张logo照片发送给了李思婷。 “第二第三件事没问题，我回警察局就可以办到，然后会把调查结果在微信里发给你，但是第一件事的话有难度，这些人现在被关押在市北重犯监狱里，一级警戒。” “那些尸体会被拿去做特殊检验，尸检报告也是一级保密，要看到这些的话需要走流程。我们刑警队权限不够，不知道能不能搞定。关键是你们两位的事情需要保密，不能让刑警队插手，只有我一个人去办的话，怕是更搞不定了。” 马克想了一会，点点头：“那好吧，我明白了。哎，你跟踪我们到这里，还有别的警察知道吗？比如那个张警官？” “我没告诉他，就急着赶过来了。”李思婷忽然觉得不好意思。 “你也是胆肥，一个人来，这个人再多几十个警察过来也对付不了的。” “他是有特异功能吗？金钟罩铁布衫？” “可以这么说。”马克忍着笑，忽然觉得这个漂亮的女警察还蛮好玩的。 他暗自思索，决定将地下室的事情先告诉李思婷，如果牵扯出背后的组织，还是需要警方的力量介入调查。至于眼前这个尸体，就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吧。 “这样哦，李警官，这里有个大秘密，是关系到这个犯罪集团的内幕。我本来不想告诉警方，但是思前想后，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甚至可能危害到国家，所以还是决定跟你说一下。你先跟我来。” 说着，马克和白柒柒带着李思婷一起走向那个办公室。 李思婷走进地下室的时候，一时间惊呆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一个绑架贩卖人口组织的窝点，在一个废弃工厂里还会有这样一个地下室。 那天战斗结束后，特警部队和警方联手，对这个地方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却完全没有发现这个地下室的存在。 看着眼前这些设备，她觉得，这件事情并不是贩卖人口那么简单了。 “和你们警方进行战斗的匪徒之所以战斗力这么强悍，就是因为这些血液。”马克说着拉开了冰箱门。 李思婷见到冰箱里放满了一排排的试管，每根试管里都是鲜红的血液。 生化危机？她脑子里竟然浮现出这个游戏来，当初在读书的时候一直幻想自己是个女强人，所以很喜欢古墓丽影和生化危机这种女性作为主角的游戏，觉得无所不能。 虽然拥有可以媲美女明星的容颜，但是身体里的好强和暴力因子还是让自己选择当了一名刑警。 “这，我需要上报吗？”李思婷理了理内心震惊的情绪。 “我觉得可以上报，但是我担心会惊动这个地方。”马克指了指试管架上的logo，李思婷一看，正是马克刚才发给自己的照片，心中有些明白。 “嗯，我会上报后查抄这个地方，先作为备案不上报，也不透露给媒体。然后开始暗中调查logo上的这个组织，绝不惊动对方，这方面还请马先生相信警方的专业性。’’ “至于对外的宣传，我们警方还是会以破获贩卖人口的组织来定义这次行动，这事情我会一力促成。只是张副队这里......” “这样吧，外面的尸体我一会就去处理干净，李警官就当这个死人没出现过。你回去可以和张警官汇报，就说跟踪我们的时候，看到我们开车从这里离开，这样你就可以有理由再次进入这里进行二次调查。” “而我们最多惹上一些嫌疑，问题也不太大，应该可以对付。再说如果我们出了些小问题，你也会帮忙对吧？” “那肯定会啊。”李思婷拍拍胸口说，马克不由一愣，心里暗暗好笑。 “然后你就可以向局里申请带队来这里再次检查，查到这里的时候，你可以假装无意发现地下室的机关并把它打开，这个戏你总会演吧？” “会。”李思婷笑着说，她听懂了马克话里的意思，心里也不那么紧张了。 “所以啊，这个人功劳就是你的，集体功劳就是你们市南局的，怎样？只是会不会惊动市北局呢？嘿嘿。” “还真可能会。”李思婷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地笑笑。 她心里觉得有点辜负了马克的安排。毕竟这里是市北，而自己属于市南局，带队前来二次调查属于是跨辖区行动，不经协调的话市北分局肯定会出面干涉，一般情况下这种操作肯定是南北双方协作调查，到时候功劳也一定会被市北分局分去一杯羹。 “这我就不管了，我只要求绝不能惊动这里。”马克说着又指了指试管架上的基因链状的绿色logo。 “提供这些血液制品的一定就是这个组织，这里的窝点被端还不至于引起他们的高度警觉。毕竟他们一定很相信这个地下室的隐秘程度，认为即使窝点没了，警方也不会轻易发现地下室。” “只要地下室不暴露，那么他们就暂时安全。但是一旦消息泄露出去，就难说了。所以这点你必须要保证。” “我保证。” “我之所以告诉你这里，还有个原因就是，警方必须对看押的这些罪犯严加防范，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那些被警方解救的人员，应该也是这些血液的被注射者，现在他们的情况我不知道，从我角度来说，也不可能一个个去调查。所以既然警方知道了这里的事情，刚才我说的要这些被绑架者的名单，就不需要给我了。” “我希望警方能动用你们的力量把这些人看管起来，用什么样的方式我不管。然后还要麻烦李警官注意观察这些人的身体变化情况，并将变化及时告诉我，好吗？” “这个完全可以做到。”李思婷又拍了拍胸。 马克一阵无语，暗想你一个女孩子那么喜欢拍胸口是什么毛病？看来和刑警队一帮臭男人混久了，连自己胸口的波澜起伏都忘记了。 穿着便装的李思婷身材浮凸有致，还是赶紧穿回警服为妙，那样视觉杀伤力会小些。 三个人走出地下室，关上了暗道进口，将办公室恢复了原样，便走去了尸体处。 第26章 火锅店、古玩城 （二十六）火锅店、古玩城 马克和白柒柒二人看着地上的尸体有点犯难。 放进乾坤袋？这倒不是不可以，只是觉得太恶心了。谁也不想随身带一具尸体到处逛吧？ 不过天色将晚，李思婷还要回去复命，明天还会带警队过来再次搜查，这也是没办法了。 马克这时候想到了柏鉴，他是幽冥界的，处理尸体肯定很在行。 这时候想也没用，马克只好苦着脸将乾坤袋口打开，朝着地上的尸体运转心念，那具尸体便嗖一下被吸入到袋子里。 马克又用五行戒水系宝石将喷溅出来的血液聚拢起来，用地下室带出来的一个烧杯盛了，一起扔进了乾坤袋。地上顿时干干净净，根本看不出这里死过一个人。 李思婷虽然刚才看到了马克和白柒柒的战斗，但现在还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马克一系列的操作：“你，你们真的是超能力者？” “算是吧。”白柒柒在边上一笑，她终于有相对熟悉的新词汇了，超能力者，这个词语她玩手机见到过好几次。 “我觉得马先生和白姑娘更适合当警察，事情想得那么周到细致。” “你错了李警官，我们比你看到的东西多一些，并不是因为我们的专业性比你们强，而是因为我们拥有一种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的能力。” “这个能力不能受控于警方，甚至不能受控于任何部门，李警官你明白我说的话吗？”马克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心潮起伏，人生真的不可捉摸，自己一个星期以前哪里有资格和李思婷说这些？ 他觉得自己昊苍回来之后，世界一下子变得无限宽无限远，未来会走向哪个方向呢？ “我想我明白。”李思婷用力点了点头。 三个人走出厂房，来到自己的车旁，李思婷果然就把开来的车停在马克的车后面。 “马先生，白姑娘，刚才谢谢你们救了我，反正现在警局也已经下班了，为表示谢意，我想请你们吃顿饭好吗？” “今天的情况不回去汇报了吗？” “我的任务只是出来跟踪你们，什么时候看到你们离开这里还不是我说了算？明天也可以汇报上去，再前来调查也行的，我晚上和张副队通个气，毫无问题。” 马克想了想也是，问题应该不大，只是乾坤袋里有具尸体有点影响胃口，只要不去想就好了。 “柒柒啊，你想吃啥？李警官请客哦。”马克对着白柒柒笑嘻嘻地说。 “我，想吃火锅。”白柒柒玩手机时看见美食app里推送介绍过很多火锅店，好奇得不行。 “好啊好啊，就吃火锅，我带你们去，能吃辣吗？”李思婷似乎正中下怀，眼睛也有点放光。 两辆车一前一后来到了一家挂满了红灯笼的渝蓉火锅城，已经是饭点，店里生意出奇的好。到门口就能闻到一股扑鼻的椒香。 李思婷在过来的路上已经订了个小包厢，三人一起走进店堂的时候，感觉喧闹的店堂瞬间安静了几秒钟，无数双眼睛看向这里。 落座后，李思婷对着马克眨眨眼：“马先生，你的福气太好了，白姑娘实在太美了，你看进店的时候大家都在看她呢。我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美女。” 马克一头黑线，我也想白柒柒是我女朋友好吧？我还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呢？但是这话又不太好说出口，转头看了一眼白柒柒，只见她脸色微红，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被火锅热气蒸的。 马克感觉自己的手被白柒柒轻轻握了握，心神一荡，也不解释，只好朝李思婷笑了笑。 李思婷下手颇狠，直接点了一桌子涮菜，什么羊肉酥肉牛肉鸡肉耗儿鱼，什么鹅肠鸭血黄喉牛蛙毛肚，什么魔芋粉条土豆藕片海带......也不管二人是不是喜欢。 白柒柒看着一大锅咕嘟嘟冒泡的牛油红汤，有点发愣，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马克暗暗好笑，于是就开始教白柒柒怎么拿调料，怎么涮怎么吃。 “喏，这个呢是鹅肠，有个名堂叫七上八下，就是浸进锅里再撩起来，这样来回八次，就能吃了，怎么样？好吃吗？”马克一边教一边看着白柒柒吃。 “太好吃了。”白柒柒像个孩子一样欢呼。 “马先生，能不能可怜可怜我这个单身狗？火锅还没吃，狗粮先吃饱了。”李思婷一脸哀怨。 “李警官你啥时候去吃的狗粮？”白柒柒嘴里叼着根鹅肠，一脸诧异。 马克看着李思婷一脸窘色，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这么好看，竟然没有男朋友？”马克笑着问李思婷。 “没看得上的，都是哥们儿，做男朋友嘛，啧啧啧，不行。” 白柒柒已经摸到了火锅的窍门，很快开始进入角色，就是看到了一碟藕片的时候，用筷子一拨，把盘子拨在边上，暗暗撅了撅嘴。 马克见状会意，连忙把藕片撤掉，笑着对李思婷说：“柒柒她不吃藕。” “当然，白姑娘这么美。”李思婷接梗还挺快。 白柒柒已经知道这个梗，闻言也是噗嗤一笑，道：“原来你也会这么说。” 三个人边吃边说笑，和李思婷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我叫你马大哥吧，管白姑娘叫柒柒姐？你们叫我思思就好了，一直叫李警官不好玩，好像个男人一样。”李思婷熟络了，也开始话多了起来。 “你别没事就拍胸的话，我就叫你思思，4477挺好玩的。” “好的，我保证。”李思婷拍了拍胸。 白柒柒筷子夹着的一块鸭血被夹碎掉进碗里。 李思婷一脸窘色。 马克忽然正色道：“思思，其实像我们这样的人，世界上还是存在不少的，其中有正有邪，只是这些人大多隐世而居，不入俗世。但是现在将会发生一些大事，可能会有一些和我们类似的人出现在社会上。” 马克还不敢提三界这个概念，但是想到最近柏鉴可能还会前来，还有可能有其他修仙门人入世出现，所以事先提醒了李思婷一下。 “嗯，你们会组成复仇者联盟吗？” “为了抵抗未知的敌人，也许会吧。”马克觉得复仇者联盟的形式挺好，有机会能有一个这样的组织的话，还真的是挺有趣。 …… 第二天一大早，市南公安局刑警大队办公室里，张南山看着马克的档案资料有点发呆。 一个外资医药公司里的普通市场部员工，履历平平无奇，毫无半点特别之处。而那个美得不像话的白柒柒，根本查不到半点资料，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这时候，李思婷走了进来，跟张南山开始汇报情况。她昨晚回家有点兴奋，并没有和张南山联系工作。 “那里果然还是有点问题，我这就给市北分局打个电话，小李你去准备一下集合队伍，但是动静小点儿，别惊动太多人。”张南山听完后吩咐道。 “保证做到！”李思婷举起手刚想拍拍胸口，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脸红了一下，又把手放了下来，转身走了出去。 “古古怪怪。”张南山看着李思婷出去的背影暗暗嘀咕。 …… 马克这一觉睡得还算舒服，大师父广成子没来梦里骚扰他。 他觉得自己血脉激活后，睡觉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而是成了一个形式。睡也能睡着，不睡也不会太困，果然网上将熬夜称作修仙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白柒柒则是玩手机日渐上瘾，反正仙根之体，不睡觉也无所谓。 马克觉得白柒柒依然还是初见时那么出尘无双，姿容绝世，只是身上多了些凡间沾染上的气息，变得让人更容易亲近，越是这样反而越是无比诱惑。 比如现在，她就穿着睡裙从房间里蹦出来，睡裙上还有一只兔子，马克强忍着自己的眼光不去看那双毫无瑕疵的小腿。 早上马克依旧做了早饭，二人边吃边商量下一步该干嘛。 “我觉得我们要有点资金，我就这点死工资，到时候一旦急用起来，周转都不够。” 马克觉得这个任务要进行下去，不但需要投入时间，肯定在不少地方需要不小的资金。他在犹豫自己假期结束后要不要继续回公司上班。 白柒柒闻言毫不犹豫拿出了几颗大珠子，扔在桌上的空碗里，丁零当啷直响，这是瑶池里的百年老蚌珠，每颗都有乒乓球大小，色泽洁白，隐隐似乎有霞光流转。 “柒柒你可真不拿宝贝当宝贝啊，这不是珍珠奶茶的珍珠，这可是真的珍珠啊，这么大的珍珠，得值多少钱啊？”马克看着一碗汤圆一样的珍珠，觉得被白柒柒这么叮叮当当扔进碗里，有点心疼。 “珍珠奶茶是啥？我们去喝吗？” “我错了，你就当幻听。”马克失笑。 …… “柒柒，你说我们如果在凡人界倒卖昊苍界的东西，会不会被发现啊？”马克有点心眼儿活动，他拿起一颗珍珠左看右看。 “不会啊，只要不卖那些具有法力灵力的宝物就行，这珍珠又不算啥，在昊苍界不稀奇。”白柒柒拿着手机，她现在看美食节目有点投入，内心正合计着自己啥时候学着做点东西吃。 “那我就放心了。要不，我们今天去古玩城转转，先卖掉几颗鲛珠看看市场价格。这几颗珠子实在太大了，进入市场会引起轰动的，太高调了。” “走！”白柒柒从桌边跳起来，跑进卧室换衣服去了。 她现在对凡人界的一切都充满了极高的兴致。毕竟昊苍界里几千年是作为一朵莲花在瑶池里跟一头巨鳌作伴，肉身成就之后又一直跟着太乙真人深居简出，以往的日子哪里有凡人界这么丰富多彩？ 昊苍界岁月漫长，日子简单，心性成长极慢，白柒柒还是个少女情怀，对这个崭新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马克开车来到了云华古玩城。他一向对古玩颇感兴趣，只是苦于手头并不宽裕，每次来这里闲逛都只是看看，并没怎么出手买过东西。 今天这里有周五集市，古玩城中心广场上比平时多出很多地摊儿，前来淘宝的人也是不少。 不过古玩市场集市里的人们绝大多数都是低着头看东西，并没什么人被白柒柒的美貌惊艳到。 马克当然知道这些集市摊儿充斥着大量的赝品，顾客也大多是刚入门的，被打眼是常事，但是偶尔也会有捡漏，行当水深，七分眼力三分运气。 不过今天的目的不是淘货，所以两人还是找了个看着就很有底蕴的古玩店铺走了进去。 店铺名叫“漱玉斋”，令马克想到了芥须宫门口的漱忆园。 店老板是个微微发福的中年人，带着一副玳瑁框的眼镜。门上挂着的铃铛是晋州慈云塔上的旧物，塔早已不在，这个铜质的梵铃却变成了旺铺的招财声音，迎送着客人进出。 店主听见铃响，抬头看了看进来的客人，顿时眼睛一亮。从事古玩生意那么久，他的眼光变得非常老辣。 这个进来的年轻人并不起眼，但是身边这个女子实在是绝色佳人，这个社会上，男人能拥有这样姿容的女伴，很大概率是非豪即富。 虽然两人衣着普通，但是老板判断，普通人家绝不可能走出这样容颜和气质都难有其匹的女人，同样，她身边的男人也一定是深不可测。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样的人物进店，不管抛货还是收货，都有可能获得极大的惊喜。 “两位随便看看，有上眼的招呼。”老板起身打了个招呼，不冷不热，他知道自己态度过于热情或者过于冷漠，都有可能适得其反。 白柒柒自幼昆仑长大，师父又是铸器大师太乙真人，见惯了法宝无数，凡人界的古玩自然看不太上，她对这些东西的兴趣远远比不上美食的诱惑。 她只是随意扫了一下店内的古玩，便不再看。 老板察言观色，看在眼里却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绝色女子不是不懂，而是眼界极高。 “老板贵姓。”马克问了一声。 “不敢，免贵姓黄。”一般随意进店铺瞎逛的顾客，哪里会问老板姓啥？进门不看货，先问贵姓，笃定有生意做，黄老板顿时来了精神。 “哦，黄老板，我有些东西要麻烦你帮我估个价，如果价格合适的话就直接在你这里交易了。” “请。”黄老板在黄花梨的桌子上铺开了一块黑色毡布，比了个请手。 马克掏出一把鲛珠放上毡布，大约十来颗，每颗都有豌豆大小，滴溜浑圆，呈半透明白色。 黄老板第一眼看下来不由有点失望，这个尺寸的珍珠不可谓不好，但是也不算什么难得之物，自己在圈子里摸索多年，看过太多古玩珠宝，这点东西还真够不上能入自己法眼的。 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拿过放大镜仔细端详这些珠子。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黄老板倒吸了一口冷气，神色变化。他抬起玳瑁眼镜揉了揉双眼，又仔细看了一会，然后放下放大镜，看着马克和白柒柒二人。 “怎么？不收？”马克感到有点奇怪。 “这不是蚌珠。” “所以呢？” 黄老板沉吟了一下：“请问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姓马。” “马先生，是这样的，珍珠一物，市场上只有蚌珠是有价可循，不管大小，淡水珍珠或者海水珍珠，都是有市场标杆的。” “但是马先生拿来的这些珠子呢，在古玩市场上可以说是闻所未闻，我看下来哦，想到了一个传说，但是又不敢确定。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冒昧说一下我的看法？” 马克和白柒柒互相看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 “这是鲛珠。传说中由鲛人眼泪所化而成，博物志中有记载，说南海鲛人眼泣则能出珠，便是此物。我应该不会看错，而且两位真的算来对了地方，我敢斗胆打赌，这么大的古玩市场，除了我，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认识此珠。” “愿闻其详。”马克听出这个黄老板好像有故事。 黄老板起身将店铺门锁上，挂了个停止营业的牌子，然后将二人请到了里屋，拿出一饼三十年的易武普洱茶饼，用象牙柄的茶刀撬开，放入一个朱泥梨皮德钟壶，开始泡起茶来。 “不瞒两位，鄙人先祖官荫深厚，明清两朝皆有在朝为官，到了我这代，也算是没出息，倒腾点古玩生意养家糊口。不过呢，祖上积德，还算薄有遗泽。家里传有一物，两位请上眼。”说着，黄老板从抽屉里取出一把短小的匕首，递给马克和白柒柒。 只见这把匕首银鞘错金，牙柄裹银，不过30厘米左右长短。银鞘上用黄金镌刻镶嵌了一座仙山高耸，四周瑞云缭绕的图案，黄金的山上还镶着一条白银瀑布。只是祥云纹挂绳护环这里的凸出部分有一个圆孔，看构图位置应该是画面里的一轮圆月，原先应该是镶有一物，现在却是缺失了。 马克和白柒柒见了这把匕首，内心顿起波涛，表面却是不动声色。 “这里原本镶嵌的就是一颗鲛珠，珠子嵌入后，剑鞘两侧都有明月高悬。只是在晚清年间，战乱纷起，洋鬼子入侵华夏，家族颠沛，此珠在途中忽然遗失，不知所踪，明月也就变成了圆孔。”黄老板指着这个圆孔。 “如果真如黄老板所言，那么这把匕首一定是有来历的。” “原是黄某先祖率兵征伐异族所得，流传至今。” “异族？什么异族？” “族谱记载，应该是南蛮作乱，先祖率兵征讨，此刀是先祖的战利品。” “看样子倒是不像南蛮的物件。”马克心里一动。 他知道九黎余部在古代曾经聚集在滇国一带，倒是符合南蛮的说法，但是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刀鞘上分明镶嵌的是昆仑的样子啊。 “的确不像，这我就说不清楚了。”黄老板说着，寒光一闪，将匕首拔了出来。 匕首吞口的地方刻着两个字：“昆仑。” 第27章 讨厌芥末 （二十七）讨厌芥末 “黄老板这把匕首多少钱可以割爱？”马克平静地问。 “这，两位不是来出手珠子的吗？” “珠子也可以出手啊，两码事，只是喜欢这把匕首。” 黄老板喝了口茶，心里盘算了一下：“这样吧，马先生，这把匕首我可以赠送给你，分文不取。因为我觉得马先生既然能拿出这十几颗鲛珠，说明和此匕首的缘分要远远大于我。那这里一共十三颗珠子，我出个价，收十二颗，凑满一打，多出来那颗马先生可以镶回匕首，也算完璧之举。怎么样？” “黄老板能出多少？”马克心思有些活动。 “二十万一颗，一共两百四十万，马先生觉得这个价格如何？”黄老板强压着内心激动，故作平静地问。 “成交。”马克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奸商。 但是好在鲛珠对二人来说不算什么，在昊苍界充其量就是货币，在凡人界能折一大笔现金也是不错。 至于黄老板是不是占便宜，那是毫无疑问的，具体占了多大的便宜，马克也不在乎。不过商人手段还是有点高明，先送出匕首然后压价格，先扬后抑，欲擒故纵。 反正这鲛珠市场上没有参考价格，价格高低都是商人的红嘴白牙。马克内心估摸着十二颗珠子的价值远高于一把匕首加二百四十万的价值总和。 银货两讫。马克拿起匕首，取过一颗鲛珠，放在那个圆孔之上，手指还没用力，只听一声轻响，那鲛珠竟然自行嵌入圆孔吸合，严丝合缝，浑然天成。 马克握着完整的匕首，感到微微有一些灵气流动。黄老板在边上看着有点发愣。 马克要了黄老板的联系方式，起身告辞。 出门上车后，马克取出匕首，递给白柒柒：“柒柒，这个送给你。” “啊？小马哥。” “柒柒，我是觉得这匕首本来应该就是昆仑之物，你看，这剑鞘上面镌刻的就是昆仑啊，这是柒柒的家，这把匕首对你我意义非浅，第一眼看见，我就想买下来送给你。我知道其实没啥用，但是就想给你当个礼物。” “谁说没用？”白柒柒一把夺过匕首握在手里，眼里满是幸福的笑意，还隐隐有泪光闪动。 “这是最最珍贵的礼物。”白柒柒摩挲着手里的匕首，轻声道。 “啊？算不上最珍贵吧？鳌兄还送你那么大的珍珠，师父还给你法宝呢。” “那不一样，兄长是兄长，师父是师父。” “有啥不一样？我是你的谁啊？”马克内心忽然紧张起来，小鹿乱撞的感觉又来了。 “你......当然是师弟啊。”白柒柒调皮地笑道，却红着脸低下头去。 “叫我小马哥。”马克准备启动汽车，不知心情。 这时，李思婷的微信发来一张照片，照片上那个废弃工厂地下室的暗门被打开，不少警察围着取证检查。 “马大哥，搞定。” “那个logo的单位也查到了，叫寒极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照片后跟着两条信息。 “柒柒，我想了一下，明天准备回公司上班。”马克和白柒柒说着话，看着李思婷发来的信息思索着，手上顺便给她简单回复了一下。 “啊？干嘛要上班？不是刚拿到了钱吗？” “呃，上班可不是仅仅为了钱啊，本来我是请假一个月，还有十几天才到期，但是现在看来有事情要去公司处理一下。” “我能和你一起去吗？”白柒柒忽然觉得自己在凡人界变得很依赖马克。 马克不由觉得好笑，又觉得感动。 “我就去上几天班而已。昨天在那个地下室里看到试管上的标志，思思帮我找到了，那个公司名叫寒极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我昨天还在想这个logo为啥有点眼熟，现在看到公司名就想起来了。我现在上班的公司是个东瀛外资的医药公司，这个寒极生物科技和我们公司有业务往来的。昨天光看到logo不看公司名字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 “所以小马哥你去上班是为了调查一下这个公司？” “嗯，看看他们公司和我们公司之间的业务有点啥线索。” “那好吧，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现在没啥特别大的事，就是乾坤袋里有一具尸体，想去处理掉。” “所谓乾坤袋，内中自有乾坤，万物置于袋中，都是一如初始不变。尸体就放在里面好了，反正在袋子里不会腐烂发臭，就跟刚放进去一样的，等柏鉴来了让他帮忙处理吧。实在不行，转到我的袋子里也行。”白柒柒说。 “那怎么行，你是芙蕖仙子，随身乾坤袋里怎么可以有个尸体？还是就放我这里吧。原来你也觉得柏先生毁尸灭迹很在行啊？” 两个人又去了一次商场，给白柒柒买了一堆衣服，吃吃逛逛。马克要趁空闲时候多多带着她了解这个社会。 李思婷发来消息说，已经部署将解救出来的人员重新逐步汇拢集中到一个定点疗养院进行观察，整个事情三天内就可以完成。 马克满佩服警方的办事效率，他担心这些人的身体会在短期内发生突变，特意叮嘱李思婷保持关注。既然警方对这件事有所重视，马克暂时也放心不少。 两个人走在街上，繁华的闹市里有太多有趣的事物和人，让白柒柒目不暇接。 “柒柒，我明天去上班的话，就要通知我父母说我已经回来了，所以周末我可能要去父母家一次。” “我，没有父母。”白柒柒神色有点黯然，她已经渐渐喜欢上这个社会，想感知这社会上的一切，让自己有归属感，包括情感。 “我知道，所以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马克有些期待，也有些犹豫。 “我想的。” “可是，我怎么和父母说？” “小马哥，你想不想带我去见见你父母亲呢？” “柒柒，你知道吗？在我们这里，见父母代表着另一层意思。” “我知道。”白柒柒忽然有点害羞，这两天长时间玩手机也不是没有收获。 “那？” “那就把我当作你的女朋友。” 马克忽然沉默了，他走着走着，一下子牵住了白柒柒的手。他们在昊苍界也牵过手，只是那时白柒柒心无城府，只是觉得马克令她觉得亲近，但是这一次被马克牵手，白柒柒分明感觉到了彼此内心的一股情感的涌动。 两个人牵着手，不说话，就这样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都带着微笑。街上行人走过，无数人看见白柒柒，都会愣一下神。 马克内心无比激动，他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了白柒柒，不可救药。这种程度已经到了白柒柒离开身边的话，他会不知所措。 这种喜欢来得很强烈，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急切。他觉得自己从昊苍回来，心态已经翻天覆地，变得稳定和从容，遇见事情也能相当冷静地去思考。 这种变化他自己能清晰的感觉到，也知道这和自己的能力形成正比。但是情感，却不是自己的能力控制范围之内。 换做以前，马克如果和异性交往，必定会考虑经济和家庭条件等因素，但是现在，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本身就是财富。如果愿意，他凭自己的能力可以获取无数钱财，但是，这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白柒柒是个对凡人界的金钱毫无概念的人，尽管她就凭身上乾坤袋里随意携带的一些珠子，就可达到寻常定义的富豪级别。 但是现在，财富对马克形成不了半点压力。本身强大了，外部条件就没那么重要了。 于是，马克对白柒柒的情感滋生得格外自然而然，没有添加物。 白柒柒自幼在昊苍界的昆仑域生长，从来不知情感为何物。她是莲花化身，清冷悠远，却在认识师弟马克之后，似乎生命变得鲜活起来。 短短时间的相处，世界的大门却因之敞开，让她看见了无数美丽的未来。玲珑的心窍里也绽放了情感的莲花，一切也是自然而然。 两人沿着马路绕了一大圈，又回到商场取了车。马克搜索了一下寒极生科公司的地址，和白柒柒商量了一下，决定开车过去踩踩点。 寒极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位于市区东部的一个高科技园区之内。和市中心那种现代摩登又带有殖民时期印记的风格不同，这里的建筑充满了现代化的线条。 马克远远看见了那个像麻花一样的logo高挂在一栋大厦的楼顶，驱车开近这栋寒极大楼，他努力想感受到血脉之中不同寻常的地方。似乎有，又似乎没有，这种感觉很奇怪。 “感觉到了什么？”白柒柒问。 “有一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我怀疑这个大楼里有那种保密的实验室，就是很封闭的那种，可以屏蔽血脉的气息。肯定是这样。所以我的感应若有若无，恐怕是实验室门开启和关闭的原因，开启的时候我能感应到一丝，但是关闭后就没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公司里肯定会有九黎族人的存在。” “肯定有，我们去坐一会。” 这种高科园区一般都会有一些餐饮店家入驻，平时做做员工的生意。两个人找了一家离寒极大楼不远的咖啡馆坐下。 白柒柒似乎不太喜欢咖啡，于是马克给她点了杯橙汁，自己要了杯咖啡，还点了一块令白柒柒迷恋无比的巧克力蛋糕。 马克坐着打开手机开始仔细在网上查阅寒极公司的资料，他发现这个寒极公司和自己工作的公司竟然关系比想象中要密切得多。网上信息显示，寒极的好几个科技项目是和东瀛一些大大小小的株式会社进行的合作，这些株式会社竟然都是隶属于东瀛的丸山集团旗下。 而凑巧的是，自己工作的医药公司正是丸山集团下属的丸山制药公司。 “复杂了，有鬼子啊。”马克暗暗道。 “怎么了？”白柒柒嘴角带着巧克力问马克，马克见状，还是笑着一脸怜爱地拿起纸巾替白柒柒擦了擦嘴角。 “柒柒，你还记得在芥须宫白虎殿看比赛时候你跟我说的故事吗？那个关于扶桑域和昆仑域起冲突的事情，还牵连到三师父远驻赤邦域。” “记得，我们昆仑当时怀疑扶桑域和人界有偷偷联系，发动战争并引起三界动荡，损耗了昆仑的气脉根基，只是没有证据。” “嗯，当时在昊苍，我没跟你讲这个故事。的确，八十多年前的凡人界，东瀛对我们华夏发动了一场侵略战争，这场战争对我们华夏人民来说，是一场深重的灾难。”马克将那段侵华战争的大概和白柒柒简单讲述了一遍。 “所以，东瀛一直想从他们的历史书上抹掉这场罪恶的战争，但这场战争是真实的存在，历史岂容篡改？而且如果有扶桑域和凡人界偷偷联系的证据，那么这场战争很可能是扶桑在后面煽动支持东瀛。而且，我有更加不好的怀疑。” “怀疑什么？”白柒柒问。 “我怀疑并不是简单的扶桑和昆仑之间的矛盾，而是怀疑其中也有九黎的影子。” “为什么？” “三界虽然分治，但是彼此气运相连，如果扶桑仅仅为了动摇昆仑的根基，而阴谋发动凡人界战争的话，昆仑的根基是被影响了没错，但是扶桑自己就不受影响吗？” “当然也会受到影响啊，好像这影响还不小。” “是啊，损人不利己，何必大动干戈？那么谁最有可能从中获利？” “九黎？嗯，就是九黎！他们不属于三界中任何一界管辖，但是又隐藏混迹在三界之内，制造阴谋和祸害。昆仑和扶桑也好，华夏和东瀛也好，起了冲突和战争，损害的是昊苍界和凡人界，这是他们最乐意见到的。” “对啊，我们暂且不去怀疑扶桑域和东瀛之间是否有什么瓜葛，但是东瀛国内肯定有九黎血脉的人，这是板上钉钉的。” “八十多年前的侵华战争是不是九黎在背后兴风作浪，目前也是没有证据。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寒极公司里一定有含有九黎血脉的东瀛人。而且，我上班的公司里也可能会有，因为我公司和这个寒极公司的背后都有东瀛的一个叫做丸山集团的大手，而警方扑灭的这个贩卖人口的团伙，不过是这只大手剪下来的一小片指甲罢了。” “真是可恨！”白柒柒挥了挥拳头。 “东瀛这个国家和我们华夏历史关系复杂，虽说一衣带水，但是也恩怨并存。他们国家对我们华夏有依赖，也有仇视，有合作，也有阴谋，总之一切都是矛盾的存在，而九黎族人在其中肯定是起到了激化矛盾的作用。唉，只好慢慢来吧，先从这个寒极公司开刀。” 马克咬了咬牙，心里被掩藏的家仇国恨似乎又被点燃了，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当初选择了和东瀛合作的制药公司入职。 因为他现在发现，自己入职的公司有可能并不太干净。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冲动了，情绪的火焰是会把理智和冷静燃烧掉的。 马克开始更加感激身体里苏醒的应龙血脉。他本来也是有所感激，但是那种感激的情绪并不深刻，觉得这个血脉是让自己童年幻想的英雄梦得以实现了。 而现在，他更感激这个血脉的力量使得自己的判断力更加敏锐和准确，能让自己看到这个世界的更多真相，并能让自己有强大的力量去面对甚至对抗这些真相背后的黑暗之力。 这种充实的感觉使他有点不甘于回到过去的平淡之中了。 “我恐怕还要变得更强些啊。”马克轻轻叹道。 “我们要不要去东瀛啊？”白柒柒忽然问。 “肯定会去的，我还要带你东瀛吃好吃的。” “他们那么坏，还侵略华夏，能有啥好吃的？”白柒柒撇撇嘴。 “这可不是简单的好和坏啊柒柒，我们要学会不那么狭隘。就像扶桑域和昆仑域有矛盾，但是你讨厌东华帝君吗？你讨厌扶桑吗？” “倒没有唉，但是我讨厌金鳞子。” 马克忍不住大笑：“金鳞子可是昆仑过去的呀。” “这倒是哦。”白柒柒点点头，似乎明白了马克所说的话。 “那我们今天晚上去吃东瀛料理好不好？” “那好吧。”白柒柒似乎思想斗争了一下。 …… 这个名叫葵岛的居酒屋里需要脱鞋坐在榻榻米上。 白柒柒的目光被一堆生鱼片、海胆、寿司、天妇罗和荞麦面吸引的时候，马克的眼光却被白柒柒的一双洁白温润的玉足所吸引着，看着它们在晃啊晃，马克的心也在摇啊摇。 “小马哥，我的脚又不能吃。”白柒柒发现了马克的目光，俏脸通红。 “谁说的？”马克作势拿起一碟酱油，用筷子蘸着就往白柒柒的脚趾上点去，吓得她赶紧把脚缩了回去，咯咯直笑。 “咦，柒柒你怎么哭了？想师父了？”马克忽然看见白柒柒眼角流淌下两道晶莹的泪水，划过腮边，犹如莲花瓣上的露珠，我见犹怜。 “不是哭，是吃了这个，这是啥？”白柒柒用筷子指着自己面前的碟子，皓齿紧咬着发狠道。 马克这才发现，就在自己欣赏白柒柒一双美足而神思不属的时候，白柒柒已经学着邻桌的样子，并贪心地挖了一大坨芥末放进酱油，蘸着吃了一大块生鱼片。 马克又好笑又心疼，他发现自己对白柒柒的眼泪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力，不管她流泪的原因是啥。 连忙拿起纸巾，帮白柒柒擦去眼泪，让她喝了两口玄米茶缓缓。 “原来神仙也怕芥末。柒柒，这是芥末啊，只放一点点就好，不放也行，你放太多了。”说着马克边笑边帮白柒柒重新倒了一碟酱油。 “不放，我讨厌芥末。” “那你讨厌金鳞子，还不是吃鱼片？” 白柒柒笑得双脚一荡一荡。 马克看边上没人注意，偷偷运用起五行戒的木系宝石之力，芥末因为是山葵和辣根所制，木系控制果然有效。 于是，碟子里的一坨芥末变成了一只黄绿色呆萌的猫，对着白柒柒呲牙傻笑做鬼脸，尾巴还一晃一晃。 “芥末那么可爱，柒柒还讨厌芥末吗？” “还讨厌的。”白柒柒笑得俯在桌上，举起手边的勺子，一勺下去把猫拍扁。 第28章 我去上班了 （二十八）我去上班了 马克不算特别帅，但颇为斯文，看着看着会觉得越来越帅。就是满经看的那种，而且穿西服会显得更帅些。 穿了那么多天休闲服，白柒柒第一次看见马克穿西服打领带，觉得颇为好奇，就在边上歪着头看着马克捯饬，看得马克有点脸红。 “我好奇的是，为啥要戴领带？”白柒柒一把揪住马克已经打好的领带，把马克勒得够呛。 “我也不知道，凡人界最没用的发明之一。”马克吐槽道。 “那我见过大师伯戴过。” “哦，大师父最闷骚了。” …… 广成子正在昆仑运筹帷幄，和一帮神仙排演征伐柯古大计，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引来一众神仙的狐疑目光。 神仙也会打喷嚏？这恐怕是凡人界的玄学，据说在凡人界被人背后说坏话时就会打喷嚏。 “肯定是马克那个徒弟在背后念叨我。”广成子摇摇头。 …… “什么是闷骚？”白柒柒问。 “柒柒自己百度吧，我要上班去了。”马克觉得没法详细解释，赶紧和白柒柒告别后离开家门。 白柒柒这几天来第一次和马克分开，看着马克离去，忽然心里空荡荡的。 走进公司的时候，同事们的反响并不热烈，但是毕竟有将近半月未见，见马克提早结束假期回来上班，还是有点意外，纷纷友好地和他打了招呼。 只有张美嘉感到有点奇怪，以前马克来上班的时候，进办公室总会有意无意地看自己一眼，这让张美嘉一直有点得意。虽然自己对马克没啥意思，但是人家似乎对自己有点意思，岂不是证明自己很有魅力？ 但是请假半个月后回来，张美嘉的直觉告诉她，这个马克有点不一样了，最明显的表现就是走进来和大家打招呼的时候，目光竟然没在自己身上停留。 马克没功夫去留意张美嘉的思想变化，直接去部门经理办公室报到销假后坐进了自己的位置，打开了电脑。 马克在公司里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也没什么交恶之人，和所有人维持着平淡又不失礼节的距离，这也是他在公司里的存在感并不高的原因。 以前是觉得张美嘉蛮好看的，出于男人的本能会偷偷多关注她一些。现在看来，张美嘉依然算是好看的女人，不过分跟谁比，跟白柒柒比的话，算了，还是不用比了。跟李思婷比？似乎也有一点点距离。 在电脑里查询关于寒极公司的资料，马克发现，自己公司和寒极之间的关系比想象中还要密切。 两者之间最大的往来几乎都是基于etmr的业务。大概就是说，丸山制药负责以制作医药原料立项，拥有生产etmr的流水线，而这项产品有一大半是供应给寒极公司，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etmr混合乳剂有另外一个名词，叫仿真人造血，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人造血液，由东瀛前不久刚研究出来，研究方正是丸山集团，目前丸山制药公司是该产品生产的市场垄断龙头。 而寒极公司需要大批量的人造血是为了什么？答案似乎有点呼之欲出了。 但是细节还是要推敲的，虽然etmr的人造血技术已经是世界上最先进的，但是依然无法完全应用于人体，作为医药行业人员的马克深深知道这一点。 自己公司生产的人造血只能算作半成品，那么那试管里的那丝并不浓重的九黎血来自于哪里呢？寒极？难道寒极公司专门有一批负责提供血液的九黎族人？ 师父不是说九黎之中的八脉已经没啥作为，只有黎贪还保持纯净顽强的血脉吗？这个黎贪一族人数不足十万，散布在三界之中可说是寥若晨星，怎么可能在这里就有一批？由他们提供自己的血液来混合人造血，就能制作出基因改造的血液？这经过数次稀释后的血液还能有多大的效果？不能完美应用于人体的人造血添加了九黎血之后就能不被人体排斥？ 看来答案还是要在寒极公司寻找。虽说自己公司提供了大量的etmr给寒极，这点上的确有些疑点，但并不是说不过去。 毕竟是丸山制药既是成药制造商，也生产医药原料，而提供生产出来的原料给那些生物科技公司也是正常的业务往来。 但是就这么认为自己公司是干干净净的，马克也是不信。这寒极公司所有的合作伙伴都是丸山集团旗下，就很说明问题了。也许这个源头终究还是会聚焦到东瀛的丸山集团。 虽然还是有诸多疑点，马克还是觉得已经开始接近真相了，这个推进的速度显得并不算慢。 事情的进展的确得益于马克自己思考问题的能力，但是他知道，自己如果没有血脉的力量，根本啥也不是。而有了应龙血脉的力量，即便没看到那则新闻，自己来上班的时候恐怕也是会发现一些端倪，从而顺藤摸瓜下去。 马克从电脑里找出了近期和寒极公司的业务单，只见公司最近一年的etmr给寒极公司的供应量一共为5000kg，而最近一次为500kg，公司库存还有大概200kg，马克心里有了点计较。 又看了看这些单子的操作员，不由叹了一口气，原来这个业务的经手人正是张美嘉。 “看来还是免不了要和我们的门花打交道啊。” 中午的员工食堂里人还是不少的，张美嘉吃饭时候，周围总是有不少人围在身边坐着搭讪聊天，毕竟是市场部门的“门花”。她看到马克竟然也坐了过来，心里不由微微得意。 “张大美女，好久不见啊，想我没？”马克嬉皮笑脸地坐下，周围有一堆带着不怎么友善的目光，有自己部门的，也有别的部门的。 “马克，你变了。”张美嘉盯着马克说。 “哪有？我还不是一直这样？” “胡说，你以前可不会这么打招呼。” “发春了呗。”周围几个无聊的同事起哄。 马克并不以为意，边吃着饭边和同事们胡扯，扯一些自己去欧洲探亲的见闻，尽管这些见闻并不存在，都是马克在网上搬来的，但是倒也添油加醋得有声有色，毕竟马百科不是白叫的。 这个张美嘉应该会频繁联系寒极，说不定这两天还要利用她进入寒极公司摸摸底，关系搞搞好是必须的。马克知道一贯拜金的物质女张美嘉其实并不看得上自己，去了趟欧洲又怎样，还不是开着帕萨特上班？ 马克心里盘算着怎么跟张美嘉套近乎，又要显得自然又要达到目的。他忽然有点后悔，在昊苍界的时候为啥不问问师父有没有类似隐身术穿墙术之类的法术，这样的话大可以直接潜入寒极公司，何至于要去讨好张美嘉啊？ 饭后，马克出去买了两块巧克力，当然巧克力并不是给张美嘉的，她才没那么容易被巧克力击倒。 马克拿着巧克力偷偷跑到了公司大楼的屋顶天台上，然后掏出手机来。 正在沙发上看封神演义电视剧的白柒柒忽然收到一条微信，她的微信除了关注了很多吃的玩的公众号，关注的真人只有一个，就是马克。 “柒柒啊，我把一枚金蚨放在沙发坐垫下了，你取出来烤烤火呗。” 白柒柒看见微信，忽然笑了，笑得很开心。掀开沙发垫子，果然看见一枚金蚨安安静静躺在那里。于是她点亮了马克那天商场买给她的香薰蜡烛，把金蚨放在上面烤了烤。 马克在天台上看着面前用红丝带绑在金蚨钱眼里的巧克力，一脸好奇地等待着。不多久，只见金蚨“呼”地飞起，带着巧克力瞬间消失在空中。马克不由鼓掌笑道：“有趣。” 伴随着“乒铃乓啷”一阵砸碎玻璃的声音，金蚨带着巧克力落在了白柒柒身边。 “我想你，巧克力太好吃了，可是玻璃窗碎了。”马克收到了一条白柒柒发来的微信。 马克莫名其妙，连忙打电话过去，只听见白柒柒在电话里笑个不停，笑了一会才跟马克说明情况。 马克不由也感到好笑，看来下次再玩金蚨一定要记得提醒白柒柒打开窗户。自己怕白柒柒一个人呆着太闷，想了个办法逗她开心，还犯了个低级错误，付出一块玻璃的代价。 “我也想你。”马克挂了电话后回复了一条微信，玻璃被砸丝毫不影响内心的快乐。 只是，这个金蚨看来还真够顽劣的，又是偷尿壶又是砸玻璃。 下午在办公室的时候，马克心生一计，用五行戒将办公桌上的一枚回形针偷偷移进了张美嘉的包里，神不知鬼不觉。 然后，他找了个借口在整栋大楼里晃了一圈，想感受一下血脉波动是否正常。走了一圈下来倒是没觉得有啥异常，马克也没有掉以轻心，公司几个巨头最近都不在，去东瀛考察项目了。马克觉得如果有问题的话，也应该是在这几个人身上。 给李思婷发了微信，询问疗养院里那些人的情况。答复是目前还一切正常，没有什么问题，继续保持观察。 然后李思婷又发过来信息说有一笔奖金，有三万元，是她个人的内部嘉奖，名义是发现犯罪集团的背后黑幕。李思婷个人不想拿这笔钱，想把这笔钱给马克。 “思思，这钱你就安心自己拿着，我不需要。功劳还是你的，就从你一个女孩子就敢孤身冒险来说，就值得嘉奖。”马克发微信说。 “我进去的时候又不知道有啥危险，以为只有你们在。”李思婷回复。 “那还是很厉害，被匪徒要挟也临危不乱。” “别夸我，啥用都没有。” “你还是先把钱留着，下次请我们吃饭。” “那好吧，一定一定，我请我请。” “别拍胸。” “......” 下班时候，马克似乎有意和张美嘉接近，一起坐电梯下了停车库。 “你想约我吃饭？”张美嘉似乎发现了什么。 “没有啊，张大美人，我哪里排得上队。” “如果排上队了呢？” “那我考虑考虑再说。” “你......还是别排队了。”张美嘉很生气。 “你今天开车了？” “没有。” “那你为啥来停车库？” “要你管？”张美嘉有点不耐烦。 马克觉得聊不下去了，自己基本搭讪的技能实在是一塌糊涂。 “我带你一段吧？”马克走到了自己的帕萨特边上，开门启动，车开出车位发现张美嘉还在原地等候。 这时一辆奔驰s400开过来停住，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油光满面的脸，正是公司人事部经理胡开汇。马克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人，连名字也很讨厌，胡乱开会听着就很头大。 “美嘉，上车！”胡开汇看了一眼马克，油光光的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张美嘉看了一眼马克，似乎咬了咬牙，微微一跺脚，打开胡开汇的车门坐了上去。 “小马，早点回家吧，你住得远。”胡开汇故作关心地对马克说。 “好嘞，恭喜胡经理喜提新车。”马克有点一语双关，车是新的，马克请假前记得这个胡开汇还是开一辆本田雅阁。而这个张美嘉对于胡经理来说，似乎也是新车啊。 马克对眼前的事一点也没在意，即便接近不了张美嘉，还有很多别的办法，怎么可能放下身段去委屈讨好？以前都做不出，何况现在。 看着马克开车离开，胡开汇也开车跟在后面离开了车库。 “原来小马也想约你吃饭啊？”胡开汇对着坐在副驾的张美嘉说。 “没有，他只是顺路想带我一段。”张美嘉有点心不在焉。 “哦，美嘉，我带你去吃一家法国餐厅，非常有格调，提前预约才能订到座，我是三天前就订了座的。”此刻的胡开汇就像一只得胜的孔雀，小职员马克在张美嘉面前吃瘪虽然令他没有太多的成就感，但好歹也算是一场小小的胜利。 “嗯，胡经理你决定。” 这时，两人看见前面马克的车在公司大门口停了下来，路边站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 等看见那个女子的容颜，胡开汇和张美嘉顿时觉得整个车内的都变得明亮了。这女孩也太美了吧？美得不像凡间的人物，那是一种只有在想象中才会出现的容颜，但还是比想象中的还要美丽。 想象中的人物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是什么感觉？ 胡开汇揉了揉眼睛，看着天仙一般的女孩打开车门坐上了马克的车。然后，然后帕萨特就开走了。 后面车里的胡开汇好像对提前三天订座的法餐失去了兴趣和期待，费了半天劲才约到的张美嘉突然显得无比的平庸。刚才那份本就不大的自鸣得意忽然化作了一片云烟，被突如其来的一阵狂风吹得丁点儿不剩。 张美嘉忽然觉得心情不好了。为什么天上掉下来的仙女会掉进马克那辆帕萨特里？她第一次对自己的美貌失去了自信，那个女孩的美让自己连上前比较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柒柒，你怎么来了？怎么过来的？等了多久？”马克心里没有半点扮猪吃老虎打脸胡开汇的那种快感，因为他压根没往那里去想。 他只觉得看到白柒柒在公司门口等自己，是件非常开心非常惊喜的事情，根本就忽略了后面那辆奔驰s400里的两双眼睛。 “没等多久啊，打车过来的，你不是说公司叫丸山制药嘛，所以我用打车软件搜索了一下，申城就这么一个公司，于是就自己来找你了。这些app我都学会了，真的很方便。刚才司机还说自己开错路了，绕了一大圈，说是很不好意思，少收了我很多钱。” “哈哈哈哈，什么开错路了，那司机就是故意的，这样可以多看你一会儿。”马克哈哈大笑，他昨天的确给白柒柒的手机里存了二三十万，倒是没想到她琢磨花钱的本事就是与生俱来的。 “有啥好看的呢？” “你有多好看你自己不知道吗？” 白柒柒有点害羞，她很喜欢听马克称赞自己好看。 “可怜的快递小哥。”马克忽然叹了口气。 “快递小哥怎么了？”白柒柒一脸好奇。 “我觉得吧，柒柒你很快就会熟练掌握淘宝，快递小哥来过几次之后，就会互相争着抢着打破头接这个单子，谁不想找机会多看你几次啊？你说他们可怜不？”马克觉得和白柒柒说话的时候，虽然一直心动，但是状态就是非常自然放松。 “胡说八道，不过我是学会淘宝了。”白柒柒有些得意。 “买，买啥了？”马克仿佛听到了自己内心的悲鸣。 “各种巧克力，还有各种吃的，还有......保密。” “你买苞米干什么？” “不是苞米，是保密。”白柒柒嗔道。 “吃的？” “不是！” “那么现在想去吃啥？” “去吃这个，我请客，我还订了座！”白柒柒得意地拿起手机给马克看。 “订座都学会啦？这个餐厅不是很难预订吗？”马克看着白柒柒的样子，觉得好笑。 “就是啊，说什么要提前三天预定，可是我一预定就有座，说是有客人退订，仅剩一席。” “骗人的，都是噱头，这叫营销手段。这种餐厅吧，预定看上去满座，其实总会预留一些空位，给那些临时前往的顾客。那么贵，哪能一直满。”马克一边开车一边说。 “真复杂。”白柒柒嘟了嘟嘴。 这家叫jean pierre的法式餐厅还是看着很有格调的，门口泊车的服务生看见一辆帕萨特停了下来，还是愣了一下。 毕竟开这个车来这里吃饭的并不多见，一顿饭钱能加满好几次油呢，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还是很礼貌的拉开了车门。 马克和白柒柒下车的时候，小哥发着呆看着走进餐厅的两个背影，安静了好一会，等到后面的车灯闪了几下，才想起来启动汽车。 放在以前，马克走进这样的餐厅还是有点发怵的，但是现在完全不会在意。开玩笑，自己可是三界塔聊过天，芥须宫看过书，上过昆仑，逛过瑶池的人。 白柒柒第一次看见这种维多利亚风格的餐厅，整个餐厅被满眼的繁复与奢华所填满，这哥特复兴的调子在申城其他地段会显得不伦不类，唯独在浦江边上这些充满异国情调的大厦里，还算相得益彰。 第29章 餐后苹果 （二十九）餐后苹果 餐厅比火锅店安静多了，也宽敞多了。火锅店有无数红灯笼，这里有无数水晶灯。火锅店有辣椒的味道，这里有香水的味道。火锅店扯着嗓门说话，这里的人轻声细语。火锅店用筷子和漏勺，这里用刀子和叉子。 白柒柒坐下后开始比较起来，她来自昊苍昆仑，却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奢华。 网上订的套餐，省掉了和侍者过多交流的麻烦。在侍者彬彬有礼的问候之后，开胃酒和前菜开始端上来。马克却不喝酒，因为开车。他喝酒会想到欧冶子，情绪会被拉回去。 “咦，小番茄里面是啥？”白柒柒吃了一口菜，好奇地问。 “鹅肝酱呀。”马克给白柒柒普及了一下法国鹅肝的知识。 马克忽然觉得心念一动，五行戒的白色宝石闪了几下，顿时一头黑线，心里轻叹了一下：“这个情节也太小说了吧？” 他白天偷偷将自己桌上的一枚回形针挪进了张美嘉的chanel小包里，原意是想了解一下张美嘉的动向，看有没有机会和她一起前往寒极公司踩点。没想到却在这里感应到了那枚回形针。 果然，不一会儿便看见胡开汇和张美嘉在侍者的带领下走进了餐厅。马克低下头，并不希望被对方看到。 可是白柒柒并不知道对方是谁，正一手刀一手叉，看着面前的杏仁汁松露火腿脆球，研究怎么下手。 “小马，你怎么也在这里吃饭？”胡开汇很惊讶，和马克打起了招呼，眼睛却看着白柒柒，一点也挪动不开。 “啊，是胡经理啊，我们路过就进来了，怎么这么巧，你和张大美人下班还来这里谈工作啊？”马克一脸平静地笑。 胡开汇胖脸露出尴尬一笑，心里却一个劲骂街：“册那，你还路过？我一个人事部经理我还不知道你住哪里吗？一个东一个南，能路过这里吗？还路过就进来？这里要提前预定的好不好？谈工作？鬼才会到这种地方谈工作好吧？你马克泡妞么就泡妞，说这么轻描淡写装逼给谁看啊？” 张美嘉脸上也有点阴晴不定，不过她还是努力定了定神，挺直了腰肢，招呼道：“哪里谈什么工作，就是和胡经理一起吃个便饭。马克，你还没介绍这位是？” “我叫白柒柒，我是小马哥的女朋友。”白柒柒只要眼睛离开食物并站起身来的时候，立即化身为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这种气质可以消解冰雪，可以令所有人自惭形秽。 “嗯，柒柒，这是我公司的同事，人事部胡开汇经理和我们市场部的张美嘉小姐。”马克心里开心温暖，温暖得想牵住白柒柒的手，表面却是不卑不亢地介绍。 “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有女朋友啊，闹了半天，原来请假是去找妹子了。”张美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话里有一股酸意。 她这话说出口就有点后悔。马克有没有女朋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胡开汇在边上却是内心翻腾，自己千辛万苦出卖了多少尊严才爬到人事部经理的位置，以为到了这个级别，像张美嘉这样的女人可以要多少有多少，可眼下才发现，即便是马克这个自己的下属，他身边的女子也不是自己可以奢望得到的，甚至连做梦都不敢想。更何况，就这个张美嘉也不见得就能搞得定。 马克微微一笑，也不反驳。 胡开汇觉得站在这里不过半分钟，已经压力有点大，连忙哈了哈腰：“你们慢用，我们先过去了。” 马克很礼貌地点点头，看着胡开汇和张美嘉一起跟着侍者走向自己的座位。 “胡经理，你刚才为啥哈腰？你是他上司啊。”张美嘉走到自认为马克已经听不见的位置，压低声音问胡开汇，语气有点嘲讽。 “啊？有吗？我没注意！”胡开汇嘴上否认，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过，自己怎么会这么失态，竟然下意识做出在老板面前的习惯性动作呢？ 马克的感知在应龙血脉觉醒之后早已经今非昔比，耳聪目明，只要愿意，可以辨析出更多细微的声音。两个人的对话马克是听得明明白白，禁不住笑出声。 白柒柒喝了一口面前的洋葱鲑鱼汤，很可爱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什么胡经理，什么张美嘉，根本占用不了她的半点注意力，这哪里比得上人间美食的诱惑。 “柒柒，我发现我们公司的确可能存在一些问题，这个张美嘉就是负责经办那个寒极公司的业务往来，我可能会想办法从她手上套取一些对方的资料。”马克边吃边和白柒柒说。 “嗯，小马哥你说那个寒极公司会不会发现什么了啊？” “按理说，现在还不会，虽然旧工厂那个窝点被警方整掉了，寒极公司肯定也会在新闻上知道。但是秘密地下室被发现的情况是封锁消息的，还没暴露，他们应该没那么快察觉，只是这事恐怕也遮掩不了太久。” “我们动作要快，我明天上班去探探这个张美嘉，争取和她一起去一次寒极，如果不行，我就和你一起去，反正我们公司和他们有密切往来，找个借口混进去也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和张美嘉一起去的话，打草惊蛇的概率就会小一些。” “那你和张美嘉一起去的话，我就不能去吗？”白柒柒内心纯净，对张美嘉毫不介意，她只是想和马克呆在一起。 她并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陷入了情感，只是心里这么想，就这么说。 “当然可以，只是你太美了，大概张美嘉会不愿意。”马克哈哈一笑，对白柒柒的说话重点颇为佩服，但是也觉察到了白柒柒对自己已经有了依赖，内心感动，伸过手去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那小马哥万一碰上敌人呢？张美嘉又帮不上忙。” “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动手吧？哦，对了，说到动手，乾坤袋里这个家伙的九黎血脉之力也不算是很纯粹，我对他力量的感应还不如上次柯古族人来得强烈。我怀疑九黎族人的血脉越是纯粹，战斗力就越强。我们遇见的只是小角色罢了。” “嗯，肯定的，巧克力就是越纯越好吃。”白柒柒对可能面临的战斗丝毫没有担心。 白柒柒吃掉了桌上的里海鲟鳇鱼子酱，法式煎鹅肝配干酪芦笋，松子罗勒熏鸭胸，黑醋汁茴香烤狼鲈鱼，一份法式焗蜗牛配蒜香法棍，然后心满意足地在吃着最后的甜点，一份榛果巧克力酱配烤苹果布丁。 餐厅座席之间的间隔很宽松，保证了足够的谈话私密性。 马克见旁人不注意，用餐的时候不时用五行戒的赤火之力去控制桌上蜡烛的火苗，一会儿变成小鸟，一会儿变成小狗，逗得白柒柒直笑。 呼叫结账的时候忽然一个侍应生跑了过来，谦恭地说：“这位先生，我们的主厨说愿意给贵客免去餐厅15%的服务费，另外再给您打个七折，还想赠送两位一瓶波尔多的红葡萄酒。” “有这样的好事？为什么啊？”马克微笑着问。 “是这样的，我们主厨看见了这位小姐，没什么别的要求，就想和这位小姐合个影，您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就去把主厨叫过来。” “我不介意，柒柒你呢？” “不介意啊。”白柒柒点点头。 侍应生连声感谢，急忙去叫餐厅主厨。果然过了几分钟，那侍者就带着一个相貌颇为英俊一头金色卷发的外国男子走了过来，这位帅气的法国大厨还特意脱去了围裙，换上了隆重的燕尾服。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个餐厅的老板，也是这里的主厨，我叫jean- pierre rnd，您们可以叫我罗兰，您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孩，能和您合影是我最大的荣幸。” 罗兰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并做出了一个很绅士的请手。虽然如此，神色仍是难以掩藏的激动和开心，甚至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白柒柒和罗兰的合影惊动了这里所有的客人，包括还在吃饭的胡开汇和张美嘉，两个人的眼光里折射出各种滋味，说不清什么感觉。 这种感觉里面即使有嫉妒的成分，也是在嫉妒马克，在白柒柒身上似乎生不出任何负面的情绪。 有一些客人还发出赞叹和惊呼，但是大多数都是说原来这个餐厅的神秘主厨长得这么帅气，却很少有惊叹白柒柒的容貌。也许，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用语言去表达。 “欢迎经常光顾我们的餐厅，您们永远是我这里最尊贵的客人。”合完影，马克白柒柒二人自我介绍了一下，罗兰绅士般欠身鞠躬，然后快步离开，头也不敢多回。 “法国人还真是浪漫，当着我的面撩妹还这么理直气壮，不过好像是比我帅。”马克自言自语。 “小马哥你在说啥？”白柒柒过来一把抓住马克的手。 “恭喜柒柒收获大帅哥忠实粉丝一枚。”马克笑道。 “啊？才不是呢，这里下次都不会再来了。” “我说这里的东西还是蛮好吃的。” “那是，这是凡人界第一个我选的餐厅。”白柒柒小小得意。 “柒柒真有品味。”马克拿着那瓶罗兰送的红酒。 这酒虽然价格不菲，却不是欧冶大哥爱喝的。 一顿晚餐有着小说一样巧合偶遇的开局，过程中却没有发生小说中常见的狗血事端，还算完美。 “柒柒，你看在我们凡人界，美丽也是一种财富啊。”两个人并没急着开车回家，而是在浦江边上散着步。 江边有微风，浦江水映着两岸的倒影，波光粼粼，有装满了霓虹灯广告的游览船从江里开过。 “财富对凡人界来说，真的很重要吗？” “当然咯，昊苍界的人们都是仙寿恒昌，生命就像长河一样，财富对昊苍界来说，也许就是生命以外一个微小的附属品，因为那里无法用财富去支配生命和支配权利。” “而我们凡人界就不一样了，因为生命短暂，所以追逐财富可能是一些人毕生的目标，在这里，有了财富，就有了权力，就可以买豪车住豪宅，天天在刚才那样的餐厅里吃饭喝美酒，抱着美女。” “我是美女吗？”白柒柒歪着头看着马克。 “当然是，这世界上哪里还有比你更美的人？” “那你也可以抱我啊。” 马克停下脚步，凝视着白柒柒，他感觉心跳加速，血液在身体里飞快流动。忽然，他一把将白柒柒拥进怀里。两个人拥抱的时候，世界好像都停止了，时间好像也停止了，只有两个身体在微微颤动。 相拥着的两个人都没说话，良久良久。 分开的时候，两个人还牵着手。 “上次小马哥也抱过我。” “是啊，还是柒柒主动的。” 马克想到了那天在大师父广成子这里，白柒柒听到师父太乙真人远谪赤邦很有可能是被她牵累，内心委屈，所以抱着自己哭了一会。而那时的自己被一个仙子抱着完全是感到手足无措，和这次拥抱的怦然心动完全不同。 “申城就是这个样子的吗？”白柒柒看着浦江江畔的高楼辉煌林立，听到海关大楼的钟声响起。 “不完全是，走，我带柒柒去一个地方。”马克拖起了白柒柒的手。 这两个完全没有疲倦感的人沿着江畔一路走下去，到了苏州河边拐了个弯，不久就来到一片陈旧的建筑附近，这里的建筑是红砖墙，红瓦坡屋顶，屋顶上开着老虎窗。 马克带着白柒柒走进了一条弄堂，弄堂里有一排排黑色的大门，券门是雕刻着装饰主义风格花纹的花岗岩。 “柒柒，你带我去瑶池，那里是你长大的地方。而这条弄堂，就是我长大的地方。你看，这个叫做石库门，里面住着好几家人，大家都是邻居，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一个门里的几户家庭共用一个厨房，烧菜的时候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 白柒柒听着有些出神，她在试着想象出马克所描述的样子，却想象不出来。 夜色里的老弄堂更是幽暗，昏黄的路灯照着狭窄的路，屋子的窗户亮着灯，传出里面看着电视的声音，主人吵架的声音，狗叫的声音。 “叮铃”一声响，一个中年人骑着一辆老式自行车从两人边上驶过，拐了个弯出了弄堂，骑上了马路。 “这就是我以前住的屋子。”马克指着一个门牌，上面写着：新成里23号。 “我小时候就在这条弄堂里跑来跑去，每天背着书包拿着早饭去上学，邻居家有个小姑娘是我同班同学，现在的她大概已经嫁人当妈妈了。”马克笑着说。 “那现在里面住着的是谁呢？” “过了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了。” 旁边屋子一扇门忽然打开，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喔唷，啥人啊？介晏了，吓人倒怪。”屋里走出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说着申城话。 “啊呀，王阿姨，侬还住了格搭啊？我是小克呀。”马克认出了出来的女人，也用申城话答道。 “啊，小克啊？马家的小克啊？介许多年了，侬还认得王阿姨啊？侬哪能会来呃啦？哟，格是侬女朋友啊？跟王阿姨介绍介绍！小姑娘哪能会得介好看呃啦？” 王阿姨认出了马克，非常惊喜，一下子叽里呱啦问了很多问题。 “正好路过，就走进来看看，小辰光住呃地方，格是小白。”马克介绍白柒柒。 “是要来看看呃，再过两年要拆脱了，就看勿着了。” “刚才我说的同班同学小姑娘就是这个王阿姨的女儿。”马克对着身边白柒柒用国语说道。 “侬讲呃是阿拉小萍啊？哦哟老早嫁人来，儿子已经四岁来。我讲畀小姑娘侬听哦，伊拉两个小辰光老要好呃，天天一道去读书，马家爸爸还讲要小克大起来讨阿拉小萍当老婆来。” “不过还好没讨阿拉小萍，否则哪里搭去寻侬格个介好看呃小姑娘做女朋友。哎，倷啥辰光结婚啊？结婚辰光要叫王阿姨来吃喜酒哦，覅忘记脱哦。”王阿姨一边做着手势一边对白柒柒说，让人插不上话。 白柒柒听着咯咯直笑。 “王阿姨，她听不懂申城话的。”马克把语言切回到了国语模式，却感觉白柒柒轻轻拉了拉他的手。 马克看了看白柒柒，却看到她甜甜一笑。 “哦哟，原来小姑娘不是本地人啊，啊呀长这么漂亮，哪里人都没关系的，哦哟好看得来，啧啧，阿姨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姑娘，电视里也没见过。”王阿姨也跟着切换到了洋泾浜味道浓郁的国语。 “唐叔叔还好吗？你们身体怎样啊？”马克觉得顺着王阿姨的话说下去的话永远是插不上嘴的，连忙岔开话题。 “蛮好蛮好，你们听呀，已经在打呼噜了。”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王阿姨也早点睡觉吧。” “好的好的，你唐叔叔睡着了，否则么倒屋里厢坐坐吃杯茶。” “有机会的，下次再来看唐叔叔。” “哎，好的好的，爸爸妈妈还好吗？看到他们问声好哦。” “一定一定。” “那么再会哦，小克记得要多来看看，还有你女朋友也一起来。下次也让小萍看看，看看人家小克找了个这么美的女朋友。” 二人笑着和王阿姨告别，看着王阿姨入屋，半分钟又打开门走出来，手里拿着两个苹果，硬塞给马克和白柒柒。 “洗干净的呀，回去路上吃吃。” 站在弄堂口，马克忽然掏出电话，给父母家里打了个电话：“老爸，还没困觉啊，我回来了，周末来屋里吃饭哦，两个人，嗯，女朋友，到时候再讲，看到就晓得了......” 白柒柒一直静静地站在边上，带着笑容，眼里还有泪花。 这是一种她从来感受不到的日子，甚至连做梦都想像不出来，这种日子充满了家长里短，琐琐碎碎却浸透了生活。 “刚才外滩那里是世界眼中的申城，这里也是申城，是申城人眼中的申城啊。”马克拉着白柒柒的手。 “真美好，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它。”白柒柒说。 “嗯，一定要。” “其实，小马哥，师父们没告诉你吗？昊苍界能听懂三界所有的语言，这是天生的灵智，跟着仙根的，与生俱来，不需要翻译。” “啊？所以说，柒柒能听懂刚才我和王阿姨的申城话？” “是啊，王阿姨说你爸爸以前想让你讨小萍做老婆。”白柒柒咬了一口苹果。 “......” “王阿姨还说，要来吃小马哥和我的喜酒。”白柒柒又咬了一口苹果。 “......” 弄堂口的路灯把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第30章 寒极公司 （三十）寒极公司 第二天，马克再去上班，似乎觉得张美嘉看自己的眼光和平时有点不一样了，马克也没注意太多变化。不过进办公室的时候，还是特意朝着张美嘉点了点头。 办公室里有个姓娄的女同事忽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对着张美嘉叫道：“美嘉美嘉，我看你朋友圈发的照片，你昨天晚上去jean pierre餐厅吃饭了？” 马克听到心思一动，连忙点开张美嘉的朋友圈，只见她朋友圈里果然发了一张餐厅大门口的照片，并发了两个字：“打卡”，但是进入餐厅之后就再也没有发过任何内容。 “嗯，怎么了？”张美嘉心情复杂，点了点头。 “这不太像平时的美嘉你啊，平时你去这种餐厅可是都会拍一堆照片发朋友圈的。” “没心情。” “那我问你啊，你是不是看到这个仙女啦？”说着小娄发了个链接在市场部的微信群里。 马克打开看了一下，标题是：《仙女下凡，奢华法国餐厅神秘主厨主动为之亮相》，内容大概就是jean pierre法国餐厅内惊现美女，惊为天人，惊艳众人，从未公开露面的英俊餐厅老板兼主厨主动出现，态度谦恭，只为与其合影。 文章内还附带一张照片，正是餐厅老板罗兰和白柒柒的合影，看照片的角度却是餐厅里别的顾客拍的，并不是侍应生给两人拍照的位置。 马克暗自无语，对这些网络小道标题党文章深感无奈。张美嘉点开文章看了一眼，抬头看了看马克，却见马克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群里同事们却开始炸开了，纷纷猜测这个女孩的来历，有说能去这样餐厅吃饭的，肯定是某大家族的小公主；有说能让这么英俊的神秘主厨现身，肯定背景深厚；更有说除非等到这样的女孩，否则终身不娶。 就像一颗八卦的炸弹扔进了老鼠窝。 张美嘉只淡淡说了句：“看到了，没太注意。”心里暗暗苦笑，一张照片就能转移这么多人的注意力，平时不是应该围着自己问这问那吗？ 马克庆幸人事部的胡开汇没在这个群里，也庆幸白柒柒还好是在停车库等自己，如果在公司员工的出入口，下班时候肯定会引起骚乱。 不由心中哀叹，恐怕接下去自己会宁日无多。想着，他转手就把文章链接发给了白柒柒。 “咦？怎么没把小马哥拍进去？”白柒柒过了一会儿回复道。 马克忽然觉得好笑，白柒柒是完全不明白这个网络是有多么无聊和八卦，恐怕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会成了网红。 一个公司的市场部尚且如此，社会上的传播可想而知。这可是一个连吃东西都会吃成网红的时代啊。 “我那么丑，怎么会有人拍我？” “小马哥不吃藕！”白柒柒很快回复，这个梗已经能纯熟运用了。 马克一时无暇顾及别人的八卦风云，只要大家现在还没有把关注点放到自己身上就可以，他也知道这种太平日子恐怕不会太长，自己在丸山制药也不会一直工作下去的。 他偷偷给张美嘉发了个私信。 “张大美女，我有一件事情想要你帮忙。” 张美嘉一脸疑惑，抬头看了看他，手里回复道：“什么事？” “我有一笔私下的业务想要和寒极公司接洽，但是不想走公司的流程，不知道你这里方便吗？” “嗯，我下午正好要去他们公司一趟谈点事，要不坐你车过去吧，就说你是我们公司的业务员。”张美嘉的态度忽然出奇地好。 “帮我保密哦，请你吃饭，还有提成。”马克发了个贱笑的表情。 “不稀罕。”张美嘉回了个傲娇的表情，却觉得一下子心情还不错。 马克又给白柒柒发了个短信，告诉她下午和张美嘉一同前往寒极，让白柒柒先在家里等着，今天先别出现。白柒柒答应了，并发了个委屈的表情包。 饭后，马克找了个借口，和张美嘉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 一同驱车前往寒极生科公司。 “昨天那个真的是你女朋友？”张美嘉在车里有点不自然地问。 “是啊，怎么了，张大美女？” “嗯，没什么，就是问问。”张美嘉看着窗外半晌不说话。 马克不知道怎么继续聊天，只好闷头开车。 “她可真好看。”张美嘉发出了很轻的一句赞叹，又像是说给马克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你觉得我很物质吗？”过了一会儿，张美嘉突然问马克。 马克想了一下：“其实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追逐物质并没什么错啊，谁不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嗯，我和那个胡开汇没什么，就是被缠烦了，吃顿饭而已，昨天吃饭的时候也跟他说明白了。”张美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马克解释。 “张大美女，你变了，以前你可从来不屑于解释这些。”马克并没放在心上。 “你好像也变了。” “啊？是吗？我自己没觉得啊。” “嗯，不一样了，恋爱真好。” 马克见张美嘉将自己身上的变化归结于是因为谈恋爱了，心想这样也好，于是也不解释，只是笑笑。 张美嘉解释不了自己的心态变化，以前这个马克斯斯文文，学识渊博，自己也算是对他有点好感，只是接触不深，看着又没什么钱，而且人又清高，总觉得没什么共同语言，反正自己身边不缺男人说话，自然顾不上接触。 但是女人细腻的心思里又似乎觉得这个马克对自己有点好感，但是好感并没什么用，毕竟只是开一辆帕萨特的申城小男人而已。 而这个马克前些日子请了一个月的假，自己知道了这件事的时候，当时还是有点不可察觉的失落。 只是马克竟然一个月假期未满就回来上班了，而且似乎气场和以前变得截然不同，现在的他有点神秘又有点强势，这种强势不是表面上展现出来的，而是隐藏在一种自信里面，张美嘉能感觉到。 她无法解释一个人身上可以在短时间里发生这样的变化，只能把原因归结于他有了一个惊为天人，可以让天下所有女人自惭形秽的女朋友。 这次马克提出的帮忙明显是夹带私货的行为，自己却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到了寒极公司，张美嘉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跟公司大厅里的门卫通了一下气，不多久就有一个男人从电梯里出来迎了过来。 张美嘉将马克和那男人互相介绍了一下，原来此人是寒极公司业务部负责人，名叫杭东明。张美嘉则将马克介绍是自己的助理。 杭东明把两人带到九楼一个会议室，然后招呼了一下，便出去找相关人员。 马克闭着眼，似乎在养神，身体里的血脉却开始动作。果然，那天在大楼外面的感应忽隐忽现，到了大楼里面，这感应的强度要大了很多。 他开始思索，这个事情的切入点会在哪里？怎么突破？ 片刻，外面杭东明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经杭东明介绍，一个是寒极研发部的总管名叫彭铁川，穿着实验室里的白大褂，看样子刚从实验室出来，还来不及换下。 另一个则是寒极公司的副总，西服革履，名叫竹内幸之。 马克眼睛眯了眯，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 这里出现了一个东瀛人，而且是寒极公司的高层，另一个是研发部主任。 张美嘉和自己不过是丸山制药的两个市场部员工，找两个级别高出那么多的人员过来谈事，马克不得不闻一下这其中是不是有别的味道在内。 竹内幸之的西服很合身，发型很亮顺，皮肤很黝黑，胡子很整齐，中文很流利：“两位幸会，张小姐，马先生，我就开门见山了，不瞒您二位说，本公司最近货源有点告急。” “丸山制药上次提供的etmr原料因为我们在实验上出现了一些问题，出现了一些比较重大的错误，造成了原料的大量流失。因此我们需要追加一些订单，以保证我们实验的正常继续。” “竹内先生，我司和寒极一直是长期合作，货源提供不是问题，只是我有一个疑问。贵司的科技力量一直是有口皆碑，也是行业翘楚，为何突然会出现错误？” “而且，平常都是我和杭先生直接接触，这次竹内先生亲自过问，是不是有点过于隆重了？”张美嘉也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作为职业女性，商业上的敏感还是有的。 “不好意思，张小姐，这是我们公司的商业机密。”在一旁的彭铁川插嘴，面色有点不好看。 “我也不好意思，我司总裁丸山先生最近不在国内，和贵司的业务事宜，丸山先生嘱咐过，全权由我们市场部负责，etmr这个新型产品在医学市场上处于什么地位大家都有目共睹。” “我公司在华夏生产线生产的etmr几乎有半数以上都是供给贵司。而这次贵司毫无征兆的追加订单一事，对我公司会有生产上的巨大压力，所以在双方条件达不到透明的情况下，我无法做主。” 马克在一边心中已经有点眉目，这个时间点，两个公司之间异乎寻常的业务动作，肯定是和警方破获的案件有关系。 但是问题是，警方查获的隐秘地下室里，并没有太多的血液成品，对于一个公司来说，不可能这点东西就会造成供应链的问题。至于实验失败，造成原料缺失，肯定就是借口。马克觉得疑点重重，一时拿不定主意。 “张小姐，请不要搞错，虽然我们长期在你们公司进货etmr原料，你们公司也是这项产品的市场霸主，但是别忘了，这是我东瀛国开发的产品，我们不从你们公司进货，也可以从东瀛进货。” “我们一直和贵公司保持合作，是因为我们的总裁竹内照之先生和贵司总裁丸山助先生一直私交甚笃，说句不好听的，这是我们大东瀛帝国的生意，你们华夏的员工请不要多管闲事。” “请你们知道一件事，今天请你们前来，是我们提要求，而不是你们提要求。”竹内幸之说话咄咄逼人，毫不客气。 马克暗暗点头，总裁叫竹内照之，应该是竹内幸之的兄弟，这点毫无疑问，那么这个寒极公司虽然在华夏注册，实则就是东瀛人的产业。 自己公司丸山制药的总裁丸山助也有个哥哥，正是东瀛丸山集团的总裁丸山博文。两对东瀛的兄弟在华夏进行博弈，这件事似乎变得有趣起来。 “好，贵司当然有提要求的权利，但是我这里需要征求我们市场部负责人的同意，也要反馈到我们总裁丸山助先生这里。” “丸山助先生和竹内照之先生的私交是他们之间的事，我们作为公司员工，需要根据流程办事，并不是您竹内幸之先生一句话，我们就要动用流水线并让几百个员工进行额外的工作，我们也需要对自己公司负责。”张美嘉倒也不怵。 张美嘉的表现倒是让马克有点刮目相看，看来这个女人也不是一味拜金，工作上还是有能力的，讲原则，不卑不亢。 竹内幸之倒是有点没想到，他问了业务部的杭东明，和他一直保持业务联系的是丸山制药的一名市场部的女员工，认为这件事只要给点小小的好处，就可以轻易搞定。 自己的大哥竹内照之正在东瀛谋划更重要的事情，没想到华夏忽然出了一些事，打乱了自己的步伐。 原先以为通过丸山制药的补仓，可以把这次损失弥补回来，自己就不需要惊动自己的大哥，说实话他也不太敢将华夏出的意外告诉竹内照之。 只是，竹内幸之没想到这个长得蛮好看的女人却也不是省油的灯。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哦，这件事呢，我有办法。”马克忽然插嘴。 在场的所有人眼光都看向了马克，都想看看这个张美嘉的助理能有什么解决办法，张美嘉更是一脸好奇。 “现在双方的问题无非就是个供需问题，你们公司现在需要原料补仓，而我们公司目前没有存货。但是你们公司要的很急，所以我们要提供给你们公司就需要加班生产，对吗？” “马先生是吧？请你说重点。”彭铁川有点没好气，这不是明摆着的问题吗？还要费一番口舌。 “重点是，按照我们和贵公司的业务往来来看，每次的供货都是有计划的，是在供需平衡的点上，而这次供需突然失衡，应该是贵公司的操作失误吧？” “具体什么样的失误我们并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关键是竹内幸之先生您的这次失误并不想让竹内照之先生，也就是您的兄弟，贵公司的总裁知道。我说得对吗？” 竹内幸之眼睛忽然闪出一道寒光，马克心中冷笑，快露馅了。 “平时我们公司的张大美人，哦不张美嘉小姐前来贵司洽谈，与她业务交接的只是这位杭东明先生吧？这次的规格一下子这么大，难道是因为我一同前来的关系吗？肯定不是吧？”马克继续道。 张美嘉闻言忍不住笑了一下，强行忍住。 竹内幸之一张人工美黑的脸更黑了：“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之所以惊动了竹内先生亲自出现，我想下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您坐不住了啊。” “那么，您这么大的人物都坐不住了，可见您这次闯的祸实在不小啊，并不是实验失败那么简单吧？” 竹内幸之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八嘎。”冒出了东瀛的粗话。 马克身体里的血脉之力忽然涌动，熟悉的感觉又一次出现。果然这小子有大问题，今天算是来着了，钓了一条大鱼。 马克知道，自己身上的应龙血脉力量还不够强大，要清晰感应到九黎血，必须让含有九黎血脉的人爆发出一些能量来。比如自己在白虎殿芥子赛上感应到柯古族人，就是因为对方在使用本命法宝。在废弃工厂感应到那个悍匪，是因为对方正用异乎常人的速度冲进厂房。 有了以上经验，马克就掌握了一些窍门。他一进来就怀疑这个竹内幸之有问题，所以故意刺激了他一下，果然大怒之下，此人的血脉之力突然显现，正是九黎的味道。 竹内幸之当然很生气，刚才张美嘉和自己交涉还算是利益上的据理力争，这个马克却是在戳自己的痛处，而且用了一种极其不严肃的方式。 这个人真的是丸山制药公司市场部职员张美嘉的助理吗？胆子倒是真大。 马克确认了竹内幸之的问题，那么远在东瀛的竹内照之也逃不掉，既然亲兄弟，那么肯定也有九黎血缘，板上钉钉。一炮两响，杠上开花，真的很有收获。 目前的问题是，自己如果现在明确树敌的话，会把张美嘉带进来。自己和白柒柒当然不会怕，但是万一对方有所动作，会把张美嘉也当成敌人，这是马克不愿意见到的。 马克心里活动，连忙摆手道：“竹内先生请息怒，您误解了，我今天之所以跟张美嘉小姐一起来，是有私心的。虽然我是丸山制药的员工，但是华夏有句老话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对吗？” 竹内幸之听出马克似乎话里有别的意思，脸色稍微好看了些：“嗯，马先生不妨明说。” “好，那我就明说吧，丸山公司没货，但是我有，丸山公司没法和你们做这笔生意，但是我可以做！” “马克，etmr是公司的专利专项产品，你哪里来的货？”张美嘉大为生气，她以为来之前马克说的夹私，是想通过她的关系打开和寒极公司的其他产品的渠道，可以从中捞点好处。 没想到这个马克直接提出了etmr，等于直接撬了自己的业务，而且他好像有来历不明的其他货源渠道。 “这个张大美人就别管了吧？我到时候不会忘了你的引荐，好处一定是会给到你的。” 马克忽然表现出一副无赖的样子，让张美嘉刚刚积累起来的好感一下子荡然无存。 竹内幸之则内心盘算，这个马克如果说的是真的，那么就能解决自己目前面临的困境，而和丸山制药的合作关系会不会受到影响？ 肯定会，但是不重要，按照竹内家和丸山集团的关系，这关系肯定能修补回来。而目前自己的困境才是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 所以这道题如果是选择题的话，很好做。 张美嘉只是个小人物，没有啥不好得罪的地方。 但是，这件事会不会是个圈套？为什么要对自己下圈套？难道暴露了什么？不可能，即便暴露了什么，也不会由一个丸山制药的员工前来下套调查吧？ 张美嘉说要和一个叫做马克的同事一起过来的时候，还让杭东明还特意查了一下，这个马克从大学毕业就一直在丸山制药工作，有档案有照片，毫无疑问的老员工，怎么会有问题？ 竹内幸之放下心来。 第31章 侠盗马克 （三十一）侠盗马克 “马克你怎么可以这样？公司哪里对不起你，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出卖我？”张美嘉真的发怒了。 这件事如果马克上路一些，即便是公司以外的货，但是依然走张美嘉这里的渠道进入寒极的话，张美嘉还真不至于生气，而且会很开心。 只要略作手脚，自己和马克就能得到不小的好处，即使马克拿大头，自己少拿点，也是一笔不菲的灰色收入。 但是马克的胃口似乎比想象中更大，而且过河拆桥，这就过分了。 “张大美人啊，不要生气嘛。公司和你都没对不起我，可我也是为了拯救竹内先生的燃眉之急啊。” “竹内先生本来就是我们公司的好朋友，帮他就等于帮自己公司嘛。不要那么见外啊。”马克开始胡说八道了。 “马先生说得对。”竹内幸之表示同意。 “一派胡言，这事你必须给公司一个交代，也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你等着。” 张美嘉怒气冲冲，拿起随身的包就开门冲出会议室，杭东明毕竟因为业务关系，和她比较熟悉，连忙追出门去。 竹内幸之也没太在意，继续问马克道：“马先生，我对我们的合作很有兴趣，请问马先生这批原料是在什么地方？” 这个竹内幸之倒也是能屈能伸，刚才还暴怒着，一下子就冷静下来。这点让马克更确信这次寒极公司面临的问题不会太小。 “我们还是先谈谈合作方式的问题吧？原料请竹内先生放心，肯定没问题。” “马先生想怎么合作呢？” “合作就很简单，我会给竹内先生一个地址，到时候来取货就是。只是我好奇的是，什么实验能造成让这个etmr产生巨量的损失？” “这，马先生，这是我们公司的行业机密，实在不能告诉你，千万请你原谅。” 研发部总管彭铁川态度比刚才好了很多，可能是觉得原料有着落了，说话也客气了。 “唉，我只是好奇而已。既然是你们的行业机密，我也不会破坏游戏规则。话说回来了，这个etmr是我公司的垄断产品，市场上别无分号，竹内先生就不担心我手里的来源问题吗？” “我相信马先生的能力，至于来源我不用管，马先生也有马先生的秘密。只要东西没问题就可以。” 竹内幸之微微一笑，他认准了马克既然敢说出来，一定是有监守自盗的行为，当然这事和自己无关。出事的锅当然自己也不会背，没必要知道。 “好，爽快，那贵司需要补仓多少？” “300kg。”竹内幸之和彭铁川互相看了一眼。 “有点难度，我手头只有200公斤，也是我在公司订单上做了手脚后自己想办法克扣下来的，你懂的。” 马克在办公室电脑里检查过公司库存，目前仓库里还有200公斤，可能是别的公司的订单还没发出。 这时，杭东明又走进办公室，摇了摇头，看来是劝回张美嘉失败。 竹内幸之和彭铁川、杭东明二人低声商量了一下，转过来点点头：“好，200公斤，马先生我们合作愉快。请问取货时间和地点？” 马克取出手机，想要对方的联系方式，竹内幸之表示只要和杭东明有效联系就好。马克也无所谓，加了杭东明的联系方式，并给了对方一个自己的账号。 “我今天晚上会把时间地点发给杭先生，现在我就不久留了，还要先回公司稳住张美嘉，让她不要坏事，你们懂的。” 马克说着假意苦笑一下，这话让竹内幸之更加相信马克是监守自盗。 杭东明送马克出会议室，马克假意尿急，需要上个洗手间，杭东明毫无怀疑，就带着马克来到了9楼的厕所。 马克关上厕所门后，从乾坤袋里取出一管上次在废弃工厂地下室顺手牵羊拿走的一管试管血液，用五行戒的水系宝石给血液留下了一个印记，然后又将试管揣进兜里。 从洗手间出来经过刚才会议室的时候，果然看见竹内幸之和彭铁川已经离开，便趁走在前面带路的杭东明没有注意，将兜里的试管取出，用五行戒操控着血液试管飞入会议室，悄无声息落在刚才彭铁川所坐的位子上。 寒极公司大楼不小，马克并不知道改造血液的实验室在哪层楼的哪个位置，而这个实验室似乎封闭得相当严实，马克的初级应龙血脉只能在实验室门偶尔开启的时候感应到有九黎血脉的气息渗出，却无法确定准确位置。 刚才的彭铁川穿着白大褂，一看就是刚从实验室里出来，而自己刚才拿出来的地下室顺来的那根试管，正是出自寒极公司的。 马克在赌，赌自己落在彭铁川座位上的试管会被别人看见，并认为是刚才谈话时从彭铁川的实验服上滑出来落在座位上的，然后会将试管拿回实验室。 如此一来，马克再次前来的话，就可以通过五行戒在试管血液里留下的印记感应到实验室的具体位置。 马克下楼后和杭东明告别，开车回自己公司，并没看见张美嘉，看来是生气之下自己打车回公司了。 马克心里暗暗觉得好笑，又觉得利用了张美嘉，免不了还有一点愧疚。 路上，马克给李思婷发了个信息：“思思，帮我个忙，我需要一间空屋子，不需要太大，我有东西临时放一下，今天就要。” “好的，我这就去办。” 果然，马克开车还没到公司，李思婷的消息就来了：“马哥，屋子已经找好，我这就去取钥匙，怎么给你？” “谢谢思思，我一会和你碰个面，别去局里，外面找个地方吧。” “好。” 马克进了公司停好车，心里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进办公室，而是去了公司仓库。 公司市场部工作人员去仓库盘货是常有的事情，马克跟仓库管理员打了个招呼，就走进了仓库。 丸山制药的仓库很大，不过指示导引都很清晰。马克很快就凭着库存单上标明的位置找到了十个铝桶装的etmr，每桶20kg装，正好200公斤，不多不少。 因为是金属材质的圆桶，马克用五行戒金属系宝石控制搬运，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些原料装进了乾坤袋。 随后，施施然两手空空走出仓库，还和门口仓库管理员寒暄了几句，吹着口哨走回了车库。 “第一次当小偷的感觉还不错，竟然没那么紧张。”马克自己对自己说。 随即心里另一个自己又说：“废话，用法宝偷东西，你这个小偷毫无技术含量，紧张个屁。” 马克坐回车里，想了一下，还是给张美嘉发了个信息：“对不起，我过两天跟你解释，事出有因，别生气哦，张大美人。” 张美嘉刚回到办公室不久，一回来她就检查了一下库存信息，见仓库里的200kg原料库存记录显示还在。 这是其他公司退订的订单，张美嘉刚才也担心是马克会监守自盗，私自挪用原料牟取私利。 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对付马克，见到马克的信息，咬了咬牙，终于发了个信息回去：“混蛋！”发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还笑了一下。 看到张美嘉的信息，马克知道她可能没那么生气了，也就坦然许多。 然后，他就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像梁山好汉，颇有点侠盗的感觉。 反正自己公司本来就有重大嫌疑，总裁丸山助这个老头子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东西，和他哥丸山博文不知道在搞什么鬼。这早晚要对付的，先盗走一批原料，就当拿点利息。 这时，手机忽然来了信息，提示自己账号收到款500万，杭东明的信息也跟着过来：“马先生，先给你预付50%，尾款在验货完成后支付，静候马先生的取货地点和时间。” “杭经理倒是不怕我空手套白狼吗？”马克回复了过去。 “既然合作，彼此信任才是最大的诚意。”杭东明又回复道。 马克顿时心情大好，这笔横财真是舒舒服服，心安理得。这个etmr竟然要5万块钱一公斤，果然垄断就是奇货可居啊。 紧接着又给李思婷发了信息，约了个咖啡馆，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开着车过去。 李思婷找了个离市南分局不算太远的一个商场里的连锁咖啡店，马克到的时候她已经坐了一会，警服已经换成便装，休闲青春，靓丽可爱。 见到马克进来，李思婷显得很是开心，挥着手叫：“马哥马哥，我在这里。” 马克点了杯咖啡坐下，李思婷将钥匙交给马克后将房间地址告诉了他。 这是位于一个老式居民区的沿街铺面，是警方的罚没房产，目前正好空置着。李思婷用刑警办案的理由开了个暂用单，就把钥匙拿到了。 马克和李思婷简单说了一下情况，是准备钓出寒极公司的鱼来。 “马哥，需要警力支持么？” “大规模行动的时候肯定需要，现在先别打草惊蛇。我有一个预感，这个竹内幸之可能比上次那个悍匪更难对付，个人战斗力要更强，警察可能搞不定他，被他察觉了脱逃的话，会更麻烦。” “嗯，马哥，我们收缴的那些试管血液，检验科的分析了一下，分析结果是一种从未见过的血液样本。警方已经开始将注意点转向寒极公司。马哥能不能告诉一点关于接下来的方向？” “现在暂时还不到时候，不过警方可以调查一下寒极公司的背景，但是别惊动他们。我怀疑他们背后有更危险的计划，你们破获的犯罪集团有点打乱了他们的步骤。” “嗯，那我明白了。” 两个人简单说了一会，马克便离开了。李思婷看着马克的背影，又看看自己特意换上的便装，轻轻叹了口气。 …… 白柒柒正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忽然有人敲门。 “谁啊？” “你好，快递。” “买的巧克力到咯。”白柒柒欢呼一声，跳起来开门。 开门一看，却是马克一脸坏笑站在门口：“看来巧克力比我重要多了。” “啊呀，胡说，谁知道你那么早就回家啊，才到下班时候，你已经到家了。”白柒柒一脸欢笑。 马克进屋，将今天的事情详细和白柒柒说了一下，决定明天下午一点和寒极的人碰头验货。随后将时间地点发给了杭东明。 “柒柒，我今天当了小偷，你会嫌弃我吗？” “你会买好吃的给我吗？” “会啊。” “那就不嫌弃。” “......” 第二天，马克反正假期还没用完，便找了个理由请了个假没去上班，和白柒柒二人直接驱车去往那个小区找到了李思婷提供的那个街面店铺。 店铺的卷帘门紧闭着，马克用钥匙打开卷帘门，屋子里空荡荡的。 马克将乾坤袋内的十桶etmr取出放在屋内，摆放停当。接着便和白柒柒二人在附近吃了点东西，看时间差不太多了，便又去店铺里等候。 果不其然，一点不到，马克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正是杭东明所发，说人已经到了。 马克拉开卷帘门一看，果然杭东明和彭铁川已经在门口等候，另有一个陌生的男子却是没见过。而竹内幸之并没前来。 进屋三人看见白柒柒，不由惊艳之下还带着一丝警惕。马克连忙介绍：“三位，这是我的女朋友，冒昧一同前来，三位请勿见怪。”白柒柒礼貌地点点头，自顾自玩手机，似乎面前的事情和自己毫无关系。 杭东明连忙道：“马先生的女友简直是仙女下凡，倒是我们几个臭男人唐突了佳人，耽误了两位的美好时光。” “哪里哪里，有钱赚才有美好时光嘛，请问这位是？”马克看着那个陌生人，也故意表示出有点警惕。 “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安保主管李质，前来帮忙开车拿东西的。”杭东明看着马克贪婪的样子，内心有点鄙夷。 马克也不以为意：“三位，东西都在这里，还请先验验货吧。” 彭铁川也不多话，取出随身携带的仪器，打开其中一个铝桶，吸取出一点桶内的etmr检验了一下，片刻，便点点头，表示一切正常。 马克忽然觉得这种带着黑社会性质的地下交易有点刺激，这不是电影里经常看到的桥段吗？只是今天应该不会发生黑社会火并的事情吧？ 验货完毕，三人也不多久留，杭东明当场将尾款500万转给了马克，然后三人将十桶etmr尽数搬上一辆iveco厢式车，道了个别，便开车离去。 马克看着三人离去，微微冷笑一声。 “这个李质有点问题。”白柒柒忽然放下手机说。 “咦，柒柒你怎么会觉得的？” 马克刚才就感觉那个李质进来的时候，全身肌肉就进入一种戒备的防卫状态，好像随时能进入战斗一般。但是他身上却没散发出任何气势，似乎又极其收敛，感觉不到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因为他对你戒心很重，而且可能是职业习惯，所以身体一直处于可以立即出手的状态。” 白柒柒没说出口的是，杭东明和彭铁川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睛里会有一种惊羡的光芒，虽然转瞬即逝。 但是这个李质，只看了自己一眼，目光却毫无变化。这并不是白柒柒自诩美貌过人，而是这个人的反应不正常。 “的确是，而且进来竟然没有多看你一眼，太不正常了。”马克却看了出来，并说了出来。 白柒柒脸色一红。 “我刚才用五行戒在铝桶上留下了印记，古人有雪夜访戴，今天我们来一个深夜访寒极。”马克嘿嘿一笑。 这时，马克的手机忽然收到了李思婷的消息。 “马哥，出事了。前几天俘获的那些罪犯，有几个开始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你要过来看看吗？” “什么现象？” “就是那种好像中了邪一样，浑身抽搐，还拼命冲撞铁栏杆。” “嗯，我来看看，地址给我。” 马克和白柒柒说了一下情况，决定前往看守所看一下情况。 身穿警服的李思婷已经在看守所门口等着，看到马克和白柒柒一起前来，连忙迎了上来：“马哥，柒柒姐，张副队和常队都在里面了，我们的大队长叫常腾云，他比较严肃哦。” “嗯，但是我们以什么名义进去呢？” “我也没办法，只好说你们是作为顾问前来。因为张副队见过你们，所以他有点将信将疑。” 马克想了一下，点点头。 二人随着李思婷进入看守所的一间观察室。 只见观察室里已经有一些干警在内，都神色严肃地看着大屏幕的监控，为首三个看着屏幕还不断互相交谈着，其中一人正是张南山。 屏幕上能看见每间看守室的情况，一些被关押着的罪犯面目狰狞，极其暴躁，正用身体不断猛力撞击着铁栏杆，似乎不知疼痛一般。 “马哥，这是我们市刑警大队常腾云常大队长，这是我们刑警大队副队长张南山，负责市南支队，您见过，另一位是何劲何副队长，负责市北支队。”李思婷介绍道。 三人转过身来，看到马克和李思婷，张南山还好，另外两个人却是一愣。 “这两位是来自丸山医药公司的专家，我请他们过来，是来帮助观察这些罪犯的异常举动。” 李思婷有点担心，这看守所是个重点区域，自己擅作主张将二人请过来，怕几位队长发火。 果然为首的常腾云脸色不太好看，脸上闪过一丝怒气，鼻翼闪动，轻轻哼了一下，并没说话。 张南山眉头微微一皱：“原来是马先生和白小姐，请问你们对这些罪犯的行为有什么看法？” 市北刑警支队的何劲也目光疑惑地看着二人。 马克知道以后会和警方打很多交道，如果警方任何事情都不知情的话，恐怕互相的配合度会非常低。 毕竟是在一个法治社会的体系之内，很多事情即便自己和白柒柒可以私下动手，但是有了警方的背书和支持，就会少了很多麻烦，对外的口径也可以掌握在对己方有利的情况之下。 马克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向警方透露一些相关的事情。 第32章 啊，尸体 （三十二）啊，尸体 “几位队长，我是来自丸山制药的马克。这十几个罪犯目前出现的反应，我判断下来可能是血液里的排异情况。” “你怎么知道和血液有关？”常腾云忽然冷冷问道，说着眼神朝着李思婷瞟了一眼。 李思婷不由心虚，心里害怕，低下头去不敢看常腾云。 马克感到了有一点不对劲，他看了一眼常腾云：“常大队长是吧？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有生产一项名叫etmr的产品，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人造血液的血基原料。” “如果用这个血基和正常的血清按比例融合，里面的血液分子可以自行转变为该血清的副本。” “也就是说通过人造血和原生血液的融合，可以转变成和这个血清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左右的血液。” “etmr在医学界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说简单点，就是在etmr中添加少部分的真实血液作为引子，就可制作出和这种真血差不多的血液来。” “所以？” “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些罪犯和我们生产的这项产品有关系。” 常腾云眉头紧皱，那个废弃工厂地下室的破获是封锁对外任何消息的，甚至包括局里的领导也暂时还不知情。 也就是说，社会上目前并不知道警方缴获了犯罪集团的一批奇怪的血液样本，而这个马克却直接提到了血液，那么肯定是知道内情的。 而且人是李思婷叫来的，那么这个信息肯定就是李思婷透露的。 想到了这里，不由有点发怒。 张南山在边上看着，前几天他就觉得马克和白柒柒二人颇为神秘，后来还调查了两个人的档案，这个马克的确就是丸山制药公司的职员，只是这个白柒柒却很神秘，档案一片空白，毫无资料。 这就非常不正常，但是现在二人的行为目的是什么，张南山还不好判断，便在一边静静观察。 马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杯血液，打开了盖子。这正是前几天在废弃工厂，悍匪那具尸体上收集的血液，收集进了一个烧杯，并存放在了乾坤袋里。 因为乾坤袋的空间作用，血液还没有凝固。 马克觉得乾坤袋是一个很好的空间，甚至可以当冰箱使用，保鲜效果比冰箱还好。 “我想请一个警察帮忙将这杯血液放在这几间牢房当中的过道里，看看这些人会有什么变化，可以吗？” 常腾云和张南山以及何劲互相看了一眼，因为不知道马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叫过一个警察，拿着烧杯去放在了牢房的通道里。 观察室里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屏幕。 只见那杯血液放在过道当中的地上，不一会儿，牢房里的十几个罪犯竟然开始安静下来，神色也不那么狰狞可怕了，身体也不再躁动，而是慢慢坐了下来，眼睛都看着那杯鲜血，就像一个个虔诚的信徒看着他们心中的圣物。 观察室里的警察们都心里大惊，这几天的审讯连半点进展也没有，这帮人完全无法用正常的交流模式去问话，一个个都像疯子一般。 而这两天已经眼看着这些罪犯不吃不喝，在牢房里不休不止地闹腾，警方对此完全束手无策。 而眼下只不过拿进去一杯几百毫升的血液，这帮人就这么安静下来了？这血液是什么东西？ 马克印证了内心的判断，和白柒柒对视了一下：“柒柒，你怎么看啊？” “我觉得这不是血液的异变，而是这些人的血脉不纯，新的血液进入身体后和原来的血液产生碰撞，因此到了一定时间会发生失控，需要相对更纯的血液来缓和他们的气息。”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马克见白柒柒也这么说，心里更加肯定。 三位正副队长没了刚才凛然的气势，他们知道眼前这个马克可能知道问题的关键所在，只是和白柒柒的对话却令他们大感疑惑。 “我们需要一个安静的屋子谈谈。”马克说。 “好。”常腾云答应了一下，找到了看守所的所长，让他帮忙安排一个私密的会议室。 马克让李思婷也跟着一起去，三个队长心中奇怪，但还是答应了。 于是一共六个人，马克和白柒柒，常腾云和张南山、何劲三位刑警队长，加上一个队员李思婷，一起坐进了一个会议室，关上了门。 “马先生，你有什么可以告诉我们的吗？”常腾云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严肃，一惯冷口冷面的他免不了有点僵硬。 “唉，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前几天我是和张副队长见过一面的，正因为无从说起，所以也没办法继续谈下去。” “现在我要说的事情可能关系到一些很复杂的层面，所以我恳请在座的几位能发个誓，今天的谈话内容不会有第七个人知道。” 李思婷第一个举手：“我发誓，绝对不会泄漏半个字。”说着就要拍拍自己胸脯，忽然脸色一红，手到中途又放了下来。 马克脸色古怪，想笑又憋着没笑出来。张南山却是见过李思婷这个样子，也是脸色古怪地看着马克和白柒柒，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也说道：“我发誓，绝无第七人知道今天的谈话。” 常腾云和何劲犹豫了一小下，也表示同意并发誓。 白柒柒忽然也举起手：“我也发誓。” 马克忍不住笑出声，拉住白柒柒的手：“你还发什么誓啊？” “啊？在座的不是都要发誓吗？为啥我不要呢？” “那好吧，我也发誓。”马克笑了，举起手来，还和白柒柒击了一下手掌。 常腾云一脸黑线，静静看着两人撒着狗粮卖着萌。 “好，我想告诉大家的事，可能会对大家的认知造成很大的颠覆，但是请不要怀疑我说的任何话。我想说，这个世界，其实的确是有修仙者的真实存在。” 马克决定采取一个折中的方式来描述，尽量能把事情说通，又能获得警方的帮助，又不至于太颠覆观念。 至于三界的概念，因为太过于违悖常理，马克决定暂时撇开不说。 常腾云的脸色更黑了，强自忍着内心的怒气没有出声。 “修仙的门派都是处于世界的边缘，隐世而居，不会干涉我们的俗世社会。这些门派修的是长生之道，也具有一些超乎常人的能力。”马克继续说道。 李思婷见过马克和白柒柒出手，立即叫道：“原来马哥和柒柒姐是修仙者？” 她第一个相信了，因为这个认知解释了她心里的疑惑。她却不知道，马克和白柒柒是含有仙根之体，已经超越了修仙的那个层次了。 这和修仙相比，等于是先天和后天的区别。 “嗯，是的。” 马克索性承认了，这样的答案相对来说还比较能接受，否则抛出三界九域、神仙鬼魂等概念，肯定会令在座者们更难以理解。 自己对三界都远远没了解透呢。 “胡闹。”何劲有点沉不住气，出声斥责。 张南山则看着一脸兴奋的李思婷，有点无语。 毕竟自己手下这位小队员刚刚立了大功，给自己的市南支队增光不少，自己在市北支队的何劲面前也多了不少底气，所以也忍着没有批评她的幼稚行为。 “你们继续。”常腾云脸色更冷了，但是还是忍着没爆发出来。 “我知道几位队长暂时无法相信我说的话，我想问一下，你们在围剿这帮匪徒的时候，他们异常强悍的战斗力怎么解释？匪徒一共二十来人吧？你们刑警加上特警应该有两三百个吧？这么悬殊的战力，怎么还让为首的匪徒逃走了？” 几位警察都想起了当时的场面，在座几个都是参加了那次行动，那天的场面令他们无法理解，更是永远难以忘怀，这些悍匪的身体灵活性和抗性都异乎寻常。 在警方的重火力压制下才击毙了其中八名，发射了大量的震荡弹才使得余下的匪徒暂时失去战斗力，这才因此捕获了目前看守所里的这十来个人。 而警察却付出了牺牲十四名，重伤二十五名的代价，轻伤更是达到了五十多名。 社会上并没有人知道这场行动的惨烈，但是申城乃至全国的警界之内却引发了巨大的震荡。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修仙者？”常腾云冷冷道。 “不是不是，他们应该是一些试验品，而他们的背后很可能是一些邪恶的修行者。”马克无奈之下只能用了修行者这个概念。 “网络小说看多了？”何劲在边上嘲笑道，并用嘲讽的眼光看了张南山一眼。 “为首的悍匪你们应该有印象吧？警方一共打中了他几弹？几位队长觉得这是常人的能力吗？”马克继续问道。 “小李，到底怎么回事？警界还能保持机密吗？什么消息都可以告诉别人的吗？”常腾云终于忍不住，对着李思婷大吼道。 这些对外封锁的消息被眼前的马克知道得一清二楚，一定是李思婷泄漏的。 李思婷被吓了一跳，浑身一哆嗦，可怜巴巴看着常腾云，颤声道：“常队，我......我......” “干嘛吓唬小姑娘？”白柒柒忍不住生气，对着常腾云瞪眼道。 常腾云没办法对白柒柒发火，只好铁青着脸，却没说话。 “那个匪徒被我杀了。”马克叹了口气，终于说了出来。 “杀了？就你们？你怎么证明？”常腾云像听到一个笑话，丝毫没有相信马克说的。 “我们修仙之人当然也会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比如......” 马克说着手一招，暗自运用五行戒的白金之力，三个副队长的配枪瞬间从枪套飞出，飞向马克，马克伸手一一接住，整整齐齐摆放在自己面前的桌上。 常腾云大惊失色，身为刑警大队长的反应和身手极为敏捷，一见自己的配枪莫名其妙落入敌手，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冲向马克和白柒柒，而是冲向了李思婷。 他对屋子里的形势判断极其到位，在瞬间之内三位队长莫名其妙被缴械，而目前屋子里唯一拥有枪支的警察只剩下李思婷。 对方如果是敌人的话，那么没有缴去李思婷的配枪，所以极有可能和李思婷是他们同伙。 先不管如何，控制住李思婷，并取得她手里的枪支才是目前最有效的动作。 可惜再出色的临场反应也是没用，一见常腾云有所动作，为了防止意外，马克干脆将李思婷的枪也凌空取了过来，一排整齐放在面前。 常腾云速度极快，一个闪身冲到了一脸惊骇的李思婷面前。然而，并没有拿到她的枪。 “几位别见怪，我取走诸位的枪没别的意思，因为接下来会出现的事情会有点可怕，我担心几位队长训练有素，遇见事情第一反应就是拔枪射击。所以为了防止意外，我就先斩后奏了。”马克对着惊疑不定的几个刑警队长说道。 李思婷也是很惊讶于马克露的这一手，但是心里却没有害怕和紧张，她已经把马克和白柒柒看成了世外高人，无论马克说什么她都是会无条件相信的。 “你怎么做到的？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常腾云丝毫没有因为情势被动而慌乱，而是非常冷静地问，职业素养令马克暗暗佩服。 砰一声响…… 饶是马克打了招呼，四位刑警还是被突如其来出现在桌子上的一具尸体吓得不轻。 李思婷是知道这具尸体被马克很神秘地收了起来，但毕竟是女的，会议室的桌子上突然出现一具尸体，还是令毫无思想准备的她大声尖叫了起来，好在房间隔音效果很好。 张南山和何劲二人腿脚有点发软，踢翻椅子往后退了好几步，一脸震惊看着桌子。 只有常腾云的反应相对来说最出色，但也是脸色发白，眼睛睁得很大。 “这就是证明。”马克指了指桌上的尸体。 三位队长都已经认出了这个人，脸上的表情凶恶狰狞，他们至死都不会忘记这张脸，有七八个警察战士在牺牲前的最后一眼就是看见的这个狞恶的样子。 那天牺牲的警察有一大半是被这个魔鬼杀死。 张南山和何劲觉得如果不是马克缴了自己的配枪，的确很有可能已经拔枪射击了。 “我那天来市南分局，就是为了摸索到这个人的线索，可惜当时没办法把事情说明白。”马克对着张南山说。 “嗯。”张南山神色稍定，点了点头：“恐怕那个地下室也是马先生发现的吧？” “什么地下室？我不明白。”马克抵赖道，他不想让李思婷的功劳泡汤。 “放心吧马先生，小李的功劳我们依然会算在她身上的。只是马先生刚才拿出来盛着血的烧杯，可是和我们那天在地下室缴获的一模一样。”张南山看着马克。 马克见自己露出破绽，知道抵赖不过去，索性也就大大方方承认，然后大致将当天情况说了一遍，但是将动手的情形一笔带过。 张南山听完看了李思婷一眼，叹了口气：“原来还救了你一命，怪不得你们好像已经很熟悉了。” 李思婷红着脸点点头，又从自己的角度将当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三个老刑警经验丰富，自然能想象出当时的情况。虽然不知道马克用什么方式制服悍匪，但是从二人的描述上没有找到任何破洞，而且最好的证据就血淋淋地躺在桌子上。 “这尸体怎么处理？”常腾云感到有些头疼，进来六个大活人开会，出门多了个死人？ “嘿嘿，既然拿出来了，我就不拿回去了。这尸体当然交给你们警方处理，我留着没用。” 马克原先不想让警方知道自己的能力，所以当时只好收起了尸体，现在既然改变了主意，并打算和警方采取一定程度的合作，怎么还会把这具烦人的死尸留在自己的乾坤袋里碍事？ “好，交给我们处理。”常腾云倒也爽快，这事也不算难。 “嗯，你们拿去检验一下，再想办法抽取一些关押着的家伙们的血样，做一个对比，然后麻烦将结果告诉我。” “这个完全可以办到。还有马先生，刚才态度不好，还请原谅。”常腾云虽然严肃，但是性子很是直截了当。 他眼下已经开始相信了马克的话，态度也就转变了过来。 “没关系，常队长，我知道这事情说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但是还有很多事情，由于领域不同，我也不便多说，也请诸位原谅，有些问题请诸位就不要问我了。我保证，凡是能说的事情一定是知无不言。” “没问题。”常腾云答应。 他看到马克是友非敌，知道警方目前等于得到了一个相当强大的助力，而这种高手一定有自己的秘密，常腾云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 马克这样的人做朋友要比做敌人来得好得多。 “谢谢几位队长理解，这样的话我们也有足够的活动空间，对大家都好。我们接下来可能还会继续有所动作，而出现在世人面前的修仙界人物可能会越来越多。” “因为敌人的图谋不小，那些隐世门派已经不能袖手旁观了。” 马克觉得看着一具死尸聊天有点难受，于是还是将尸体暂时收进了乾坤袋，一会分开时再交给警察，想到自己乾坤袋里终于可以不要放着这玩意儿了，心情还是不错的。 常腾云看到尸体神奇地出现和消失，不由眼光又是一缩。 “需要警方帮忙请马先生直说就行，我们警方一定在能力范围内全力配合。”常腾云说道。 “嗯，谢谢常队长，警方的事我也会配合的。眼下我还有一件事需要警方帮个忙，就是这位......我的女朋友，她自幼在隐世门派里长大，所以没有俗世的身份，在社会上会遇见诸多不便，想请几位帮个忙，帮忙搞一个身份证，地址生日随便填。” “这个好办，我不太方便，做假证的事情就交给李思婷警官你吧，办好了我就不找你算账了。” 常腾云虽然不苟言笑，但是面色已经缓和很多，对着李思婷说话的样子也没那么令她害怕了。 李思婷知道常腾云一半玩笑一半认真的话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一是不会追究李思婷对案情知情不报的事情了，二也是对自己刚才的发火道歉。 “保证完成任务。”李思婷拍了拍胸。 第33章 白柒柒几岁了? （三十三）白柒柒几岁了？ “常队，你的伤。”李思婷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常腾云，然后看了马克一眼，眨了眨眼睛。 常腾云皱了皱眉：“不碍事，有什么好提的？” “马哥，柒柒姐，那个水你们还有吗？”李思婷问二人。 “水？什么水？”马克不解。 “就是，就是那天......”李思婷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马克想起来了，那天李思婷被要挟的时候，脖子被匪徒的匕首划开一道口子，结果白柒柒拿出了一个玉瓶，用里面的液体给李思婷涂了一下，瞬间伤口恢复如初，毫无痕迹。 事后马克还问过白柒柒，原来此水是昆仑仙凌花上的凝露。 每年三月，正值昊苍界仙凌花盛开的时节，那个月的初一和十五，是月最满和最亏的日子，在这两天寅卯两时相交时候，将仙凌花瓣上凝结的晨露收集起来，乃是阴阳并济之水。 用这个凝露加上仙凌花的花瓣汁水，调和在一起，是昊苍界的疗伤奇药。 这水在凡人界，活死人不敢说，肉白骨还是毫无问题的。 当时白柒柒讲述的时候，马克还胡思乱想，怪不得白娘子要以身犯险偷上昆仑盗仙草，大概就是这个仙凌花。 看着李思婷丰富的微表情，马克知道她是想帮忙拉近自己和刑警队的关系，于是点点头，问白柒柒：“柒柒，你那个花露水还有吗？” 白柒柒噗嗤一笑：“什么花露水，防蚊子吗？这叫仙凌甘露。”说着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白玉瓶。 “那天剿匪的时候，我们常队其实是受了伤了，不过常队就是铁打的，伤势没好还依然参加工作，真是我辈楷模，刑警本色。” 常腾云看着李思婷一个劲拍马屁，不由气不打一出来：“李思婷，你够了。” 李思婷闻言缩了缩脖子，吐了吐舌头。 “常队，请问何处负伤？”马克看向常腾云。 “没事没事，当刑警还怕受伤？这不是笑话么？” “受伤是不怕，但是疼还是会疼的。常队虽然是铁汉，但是伤痛毕竟会带来工作上的不便，能治好又何必推脱？放心吧，又不会害你。”马克笑道。 常腾云闻言也不扭捏，心中也极为好奇，于是便脱去警服，只见左肩处缠着厚厚的绷带，在白柒柒的示意下李思婷上前帮忙把绷带解了开来。 绷带下面是一个血窟窿，看着是枪弹的贯穿伤，伤口肌肉翻开。时间没过去几天，伤口还没完全结痂，鲜血还是呈半凝固状态，还在不断往外渗血。可见当时匪徒的火力也不弱。 马克暗暗盘算，恐怕匪徒手里这些枪支的来源，有时间也需要追溯一下。 白柒柒将手里白玉瓶交给李思婷，却朝着常腾云说：“给你治好伤口，以后可不能再骂女孩子，听见没？” 口气就像一个姐姐在教训不听话的弟弟，张南山和何劲看着自己一贯严肃的顶头上司那张哭笑不得的脸，强忍着没笑出来，憋得有点难受。 李思婷将白玉瓶的塞子打开，滴了几滴仙凌甘露在常腾云的伤口之上。 只见常腾云伤口瞬间竟然开始收拢，肌肉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不过十分钟，伤口竟然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只是新生长出来的肌肉和皮肤还呈现出粉红的颜色，其他已和平常无异。 三个刑警队长像见了鬼一样，常腾云拿出手机开启前置摄像头，一脸不可置信地在屏幕里看着自己的伤口跟电影特效那样快速痊愈。 张南山张大了嘴巴，何劲何其震惊。 常腾云一向自负严肃，毕竟是在无数罪案里摸打滚爬多年，经验丰富，手段老辣，却第一次见识到这种神仙般的手段。 换做一个小时前，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世界上会有这种事情，但是眼见马克白柒柒二人凌空夺枪，现尸收尸，甘露疗伤，这些以前连想象都想象不到的事情就这么不可思议地一一展示在眼前。 他忽然觉得自己活了几十年，对世界的认知也许只是停留在一个微小的层面。 三位刑警队长算是彻底相信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曾经无法理解但现在已经相信的事情存在，也相信了马克和白柒柒二人的确是他们嘴里所说的所谓修仙之人。 当然这样的人物，他在追踪的事件又怎么可能是一般的小事情？ 一贯要求别人和别的部门配合警方的他们，现在忽然觉得，就是警方反过来去配合马克和白柒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是应该做的。 李思婷就比他们早明白这件事的利害关系。 常腾云深吸了一口气，穿上了警服，看着拆下来的绷带出了好一会儿神，绷带上还有鲜血。 “请问马先生接下来准备做什么？需要警方配合的话，请一定告知。” 常腾云对名利倒也不是很在乎，但如果搭上了马克和白柒柒这层关系，似乎自己的队伍在未来的破案率上能得到大幅提高，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内心也是颇为期待。 马克倒是颇为欣赏眼前这位刑警大队长，干脆爽快，绝不拖泥带水，而且还是条硬汉。 当下也不隐瞒，说了一下自己对寒极公司的怀疑。 张南山忽然插言：“要不就让小李配合马先生展开接下来的工作吧，马先生，你这里如果需要小李的配合，我这里无条件放行。”说着又瞟了一眼何劲，眼里还透出一丝得意。 这些细节并没逃过马克的眼睛，不由心里暗暗好笑。看来这市南市北两个刑警支队还有点在暗暗较劲，就好像广成子和赤精子两位师父，师出同门，关系虽然很好，但是总有点互相较劲的意思。 李思婷隶属于市南分局刑警支队，又和自己关系相对接近，这个张南山就有点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谢谢张副，我这里如果需要帮忙，一定会联系思思。但是接下来的行动还暂时不需要。我先打个招呼，如果这几天寒极公司出现什么风吹草动的情况，还请几位帮忙遮盖一下。” 常腾云不知道马克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试探着问：“马先生如果觉得证据确凿，这件事警方可以介入，索性就把寒极公司看管起来。” “不行，前车之鉴。我担心寒极公司有一些角色可能比上次那些匪徒更难对付，警方如果贸然动作，惹得他们狗急跳墙了反而不好。” 常腾云点点头表示答应，若说上次行动没有使他们心有余悸，也是自欺欺人。 的确，一向治安良好的都市里出现了一支可以和警方战斗力相抗衡的犯罪团伙，这种感觉令人不寒而栗，如坐针毡。 “这个看守所有个摄影室，平时用来拍这些罪犯照片，索性就让白姑娘拍了证件照，让小李带回去，赶紧把白姑娘的身份证搞定吧。”张南山忽然说。 于是李思婷带着白柒柒去拍了个证件照，不提。 临走前，马克向看守所要了个尸体袋，将乾坤袋里那具尸体取出放进尸袋，交给常腾云放进了汽车后备箱。 马克看着两位副队长一起扛尸体，不由有点好笑。 正是晚饭时间，李思婷提议拿上次的奖金请马克和白柒柒吃饭，二人一看时间还早，便答应了。和三位队长道了个别，互相驾车分开。 马克驾车开到离寒极公司不远的一个商场，找了个闽菜馆，坐下吃饭。 申城果然是美食之都，凡人界世界上任何国家的美食几乎都可以找到，国内的所有地方美食也都有在这个城市里开有饭店。 白柒柒觉得这是最大的人间诱惑。 但是马克每次和白柒柒一起吃饭，总会被饭店里的顾客行注目礼，这点让马克又是尴尬又是骄傲，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三人找了个毫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坐下，点了些家常菜。 饭间，李思婷讲了个故事，是关于一个家族里有个小女孩，她不想按照家族给她设定好的生活路线，去做一个生意场上的女强人，或者嫁人生子，变成一个生意场上的棋子。 她不想面对波诡云谲的商界，不想看见家族之间争名夺利的尔虞我诈。她觉得自己的叔伯婶姨，兄弟姐妹，互相之间都没了真心，有的只是虚情假意。 谁也不知道自己背后是不是有被至亲之人算计着，这样的家族让她伤透了心。她宁愿孤身离开家族所在的那个城市，去另一个城市，去面对真正的亲眼所见的罪恶。 在同这些罪恶作斗争的时候，她觉得安心，因为这些恶她能看得见，而原来所处的那个环境，她甚至不知道身边的人说的话是善意还是恶意。 她当了一名刑警，朝夕相处的都是一些钢铁汉子，他们不懂风情，平时不会像自己家族里的女孩子那样聊一些珠宝奢侈品，豪车游艇，但是她觉得很开心。 睡在自己租来的并不大的房子里，甚至比睡在自己家里宽敞的卧室里还要舒心。 只是，她会思念自己的妈妈。 “那她的父母同意她一个人出来吗？”白柒柒问，她也感觉到了凡人界原来有那么多的无奈。 “她妈妈舍不得，但是不能不同意，她不想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卷入权利的漩涡里，变成一个她不想看到的样子。” “那她父亲呢？” “她父亲最爱的不是女儿，而是权利。” 马克没有插话，默默地吃着菜。 “菜辣吗？”白柒柒看见李思婷的眼角有点泪花。 “嗯，有点辣的。”李思婷笑了笑。 可是闽南菜并不辣。 “有时候，一些东西是眼睛看不到的。比如，阴谋！” 马克忽然看见饭店门口走进来两个人。一个是穿着便服已经发福的中年男人，另一个人走路笔挺有力，却是认识。 “李质！”白柒柒一眼认了出来。 马克点点头，此人正是白天陪同杭东明和彭铁川一起来取货的那个寒极公司保安部总管。 这里离寒极公司并不远，晚饭时间寒极公司员工到这个商场里的饭店来吃饭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马克并不想让李质看到自己几个，还好刚才找了个角落位置的饭桌，并不显眼。 李思婷的眼睛却忽然睁大了，因为这两个人她都认识。 马克看出了李思婷的神色异样，连忙低头轻声问：“思思，有什么不对，你认识他们？” “嗯，你们说的那个李质以前是刑警大队的，因为一些事情和张南山结仇，所以在队里呆不下去了，就不干了。而旁边那个是我们朱副局长啊。” “哦？这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三个人把头都埋低了些。 “马哥你说什么？你怎么会认识李质？他离开刑警大队后就脱离警界，平时都没联系，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些什么。我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千万别过去，这个李质现在就在寒极公司工作。”马克低声道。 “啊？”李思婷忽然感到了事情的重要性。 “这个朱副局是分管什么的？”马克忽然问。 “哦，他就是我们顶头上司，分管刑事调查和经济犯罪的。以前也没觉得李质和朱副局走得有多近啊，怎么他俩会一起吃饭？” “而且是在寒极公司附近。”马克夹了块姜母鸭塞进嘴里，他似乎嗅到了一股异样的味道。 “马哥你觉得有问题？” “但愿他们只是私交聚会，可我并不那么乐观。哎对了，你们破获地下室的情况汇报上去了吗？” “没有，常队把消息压着呢，他不归朱副局管。” “哦？我不太懂你们的编制。” “是这样的，我们的刑侦大队属于市局的编制，市南分局的刑警支队在行政上属于分局管辖，但是在刑事案件处理上还是归刑侦大队管，所以还是常队说了算。” “这么说，常腾云队长的级别不低啊。” “是啊，他是市刑侦大队大队长，和朱副局平级，他可是我们的偶像，局里的英雄人物。” “嗯，是个硬汉子。”一个身居高位的刑侦大队长，却亲自参加一线作战行动，并因之负伤，而且神色如常，这点马克还是很佩服的。 “思思，麻烦你跟常队打个招呼，上次破获的事情最好再想办法压个三四天，别报上去。”马克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知道这件事压不了太久，毕竟后来参与查获秘密地下室行动的刑警队员有不少，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四天，恐怕很快就会让寒极公司知道。 还有，这个李质竟然是前刑警队员，而且和在职的市南公安分局朱副局长有看似颇为密切的联系，这是马克始料未及的。 “好的，这就说。”李思婷拿起了手机发起了消息。 “顺便把看到李质和朱副局的事情也告诉他，看他怎么想。另外，张南山怎么和李质结仇的啊？” “这件事张副队一直讳莫如深，不过我也没多问。这个李质一向不太合群，可能是得罪了一些人吧？”李思婷一边发信息一边回答。 常腾云一会就回复了消息：“我知道了，注意别惊动他俩。” 果然他的看法和马克一致。 李质和朱副局一直在边吃边轻声说话，马克在犹豫是不是要运用五行戒的五行之力去给朱副局身上的某些东西，比如手表比如皮带扣啥的做个印记，以便以后及时发现这个人的动向。 可惜五行戒目前的能力还不够，马克的经验告诉自己，这个戒指能感应和操控的范围大概在身体周围两百米左右的范围之内，太远了就没什么用。 所以即便在朱副局身上做了五行印记，也没办法一直保持跟踪，还不如让常腾云动用权限，跟踪一下手机来得靠谱。 “这个四师父，给的法宝范围不够啊。”马克用只有白柒柒能听见的声音悄悄嘀咕。 “黄龙师叔不是说凡人界还有个五行镯，幽冥界还有个五行锁嘛？如果能找到就好了。戒指应该是三件里面威力最小的。”白柒柒在身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哎，套装攒不齐，憋死强迫症啊。” “记得在瑶池的时候，你的戒指遇见天干塔，五颗宝石齐放光芒，生出感应，可见这些宝石互相之间是有联系的，如果出现在附近，应该可以感应到。” “凡人界那么大，这个镯子就算在国内，也难以碰见啊。”马克有点沮丧。 李质和朱副局大概聊了一个多小时后，李质先行离开，朱副局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也起身离开饭店。 三人见没被对方发现，暗自松了口气。 李思婷知道马克和白柒柒接下来会有行动，坐着闲扯了一会便起身买单，和二人告别了一下，也离开了饭店。 “柒柒，你会飞吗？” “不会啊。” “神仙不都会飞吗？” “谁说的？” “小说里说的，电影里也会飞。” “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啊，腾云之术修行不易，现在昊苍界大多用飞辇或者骑飞兽飞禽，还有像你欧冶大哥那样驭器飞行的，只凭肉身飞行的越来越少了。” “我知道了，就好比走路和坐车。” 白柒柒噗嗤一笑：“还真有点像。” “原来神仙也不是万能的。” “从来都不是万能的。” “柒柒，我忽然有点后悔，没跟师父学什么穿墙术啊隐身术啊，这样我们就能轻轻松松混进寒极公司了。” “小马哥你去昊苍才那几天，也没时间学这些啊。再说了，这些小术法学来有啥用啊？” “谁说没用的，比如柒柒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可以偷偷溜进你房间里啊。”马克一脸坏笑。 “干嘛要偷偷溜进来啊？你要进房间吗？我可以开门啊。”白柒柒一脸疑惑。 马克又一次在白柒柒的剔透纯洁前败下阵来。 “柒柒啊，你肉身具体有多少年了啊？为什么你那么聪明美丽却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白柒柒脸一红：“师父用莲花化身再塑大师兄哪吒之后，余下的白莲在瑶池里温养了三千多年，这么算我应该是三千多岁。” “但是师父得到体内这具魂魄应该是三百年前，他老人家说这是他见过最最纯净的一具魂魄，前世应该是当时世上至洁之人，所以他才想到用这个魂魄重塑一个弟子，这么算的话我应该三百岁。” “但是他老人家安魂养魄用了大约两百年，再将莲花化骨，注魂塑身，这么说来我应该一百岁。” “不过呢，大概二十三年前我才养成了现在的完整魂识，小时候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朵白莲，那时候的还留着瑶池里的神识。” “啊，就按最年轻的算，你不过二十三岁而已，柒柒小妹妹，叫小马哥没错的。” 马克忽然觉得很开心很轻松，毕竟喜欢上一个几千几百岁的女孩子还是有点压力的。 第34章 暴力拆除 （三十四）暴力拆除 午夜，两人偷偷潜到了寒极大厦的后面。 “柒柒，我要抱你咯？”马克搓了搓手。 白柒柒脸一下子通红，点了点头。 马克张开双臂把白柒柒紧紧抱在了怀里，他忽然觉得这世界非常美好，为什么要有阴谋和杀戮？为什么要有丑恶和虚伪？如果就这样一直抱着一个无比美好的人，就可以不用去想这些了。 “小马哥，你还飞不飞？”白柒柒在他耳边轻轻问道。 “哦，对哦，我抱着你，就什么都忘了。” 马克将万羽刀甲展开，现出双翼，身体一振，便腾空而起，在空中双翼扇动，不过几下，便冲天而上，瞬间便落在了寒极大厦的屋顶。 换白天，马克还是不太敢展开万羽刀甲，毕竟太过扎眼，更遑论这样原地起飞了，城市上空有一个鸟人展翅翱翔，地上仰望的人们会怎么想？又不是拍电影。 身形落稳，羽翼收起，马克还是久久没将白柒柒放开，他太贪恋抱着她的感觉了。 “小马哥，你刚才问我会不会飞，是不是已经想好了要这么抱着我啊？”白柒柒又在他耳边轻轻问。 “呃......”马克难得脸一红，这才将白柒柒放开，心中颇为不舍。 屋顶天台的通往大楼的通道门内部上了门拴，马克的五行戒白金宝石运作，隔门轻轻将铸铁门拴拉开，两人进入了大厦。 并没坐电梯，两个人沿着消防通道一路往下。 马克是在五行戒上留下了双重印记的，一个水之力感应那个试管血液，一个金之力感应着装有etmr的铝桶。 他担心那天留在会议室里的试管有可能不会被拿进实验室去，但是确信寒极公司的三个人取到etmr后肯定会运进秘密实验室之中，双重印记双保险。 一直到了五楼，马克轻声道：“是这里了。”他感应到那些etmr的铝桶就在这层楼。 马克没拉开消防通道的门，而是启动转轮透视，隔门审视内部情况。整个五层楼是一个密闭的空间，有一根长长的c形通道，通道尽头是一扇金属门。 “果然是个实验室，现在没人，只是走廊有摄像头。”马克轻轻和白柒柒说。 “我试试吧？我的莲花法身能隔绝一切窥视，不知道凡人界的电子科技行不行。” “哎？没准可以，你那个法身连我的转轮眼也看不了。”马克忽然想起白柒柒的法身现出的状态甚至可以抵御自己转轮眼的窥探。 “那要怎么弄啊？” “有两个摄像头，把后面的电线割断就行，试试吧，实在不行咱们就硬闯。” “用这个！”白柒柒忽然掏出了马克送给自己的昆仑错金匕首。 “原来柒柒一直随身带着啊？”马克微微一笑。 “嗯。” 白柒柒现出莲花法身，一朵金色的莲花在她背后盛开，发出一团光芒，包裹住她的身体，神圣无比。 “神仙啊，真好看啊。” 白柒柒噗嗤一笑，刚想拉开通道门走进去。马克忽然拉住白柒柒。 “等等，柒柒你这个法身太显眼了，即使监控看不见光芒里的人，一团金光还是显得太不寻常了。” “我想到了，电线里是铜线，五行戒应该可以控制。我可以遥控拔掉摄像头背后的插头，进了实验室后再控制插头插回去，这样监控室可能就会认为是摄像头的短时间故障。柒柒你觉得可以吗？” “小马哥试试吧，你说的我不懂，你们凡人界的科技真麻烦。”白柒柒捂着嘴轻笑着说，然后收起了法身。 果然，走廊里摄像头背后的插口电线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拉着，自己脱落了下来。 “可以，抓紧。”马克一把拉开通道门进入，一直到通道尽头的金属门处。 眼前的金属门和这个看似很复杂的指纹密码双重保险锁，只要内部锁舌结构是金属的，在五行戒指的作用下，都不是问题。 马克很轻易就打开了门。 “看来失业了之后，做个开锁匠也饿不死我啊。”马克自言自语。 “别逗我笑。”白柒柒轻轻拍了马克一下。 拉开门进入实验室后，马克又运用五行戒将摄像头的插口电线恢复插上。拔插前后不过一分钟而已。 金属门似乎能隔绝掉大多数九黎血脉之力的释放，是以上一次进入寒极公司的时候总感觉这里的感应似乎若有若无。但是这次马克进入实验室之后忽然感觉心跳加速，那股浓浓的血脉感应瞬间涌来。 实验室并没窗户，马克打开了灯。 眼前的景象使马克和白柒柒惊呆了，马克刚在外面用转轮眼扫视了一下，只关注里面有没有人，有没有摄像头，没发现异常并确认这就是目标之后就没再仔细观察，可是现在...... 这里有着和惯常的实验室里差不多都具有的设备，复杂的仪器，各种器皿和试管，那十桶etmr果然就在地上放着。和寻常实验室不同的是，这里有尸体！ 说不上这是不是尸体，马克看到的是六具平躺着的男性躯体，都精赤着上身。每个身躯上插着十来根透明管子，管子里则流淌着血红的液体。 六张床呈六角星状放射形排列着，这些身体上的管子都汇集到六张床组成的六角星的中央。 中央则像是一个祭坛。 马克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看错。 这的确是像一个祭坛，整个祭坛用无数人骨像堆柴一样整整齐齐搭成了一个骨台，高高的骨台顶端围着一堆骷髅头骨，而这些骷髅居中围放着的六个头骨却与众不同，这六个头骨居然都是顶生双角，而且每一个都是五六个正常人脑袋那么大小。 六个诡异头骨顶上十二根犄角就像西方神话里的恶魔之角一样，围成了一个环状，当中端正托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球，直径约两米左右，球体里盛满了鲜红的血液。 恶魔头骨张开的嘴里连着的管子，玻璃球里的血液通过管子流下，又分流成很多细小管子插在那六具身体上。 实在太诡异了，马克和白柒柒互相看了一眼。 白柒柒虽然少女感，但毕竟身具仙骨，对恐惧的认知和凡人界的常人大不相同，她的眼里没有恐惧，却有浓浓的疑惑。 可是马克却深深感觉到了恐惧，这邪教祭祀一般的实验室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恐怖的场景了。当然赤精子师父用攫魂术让他看到的涿鹿之战live现场除外，但那个只是投映在脑海里的影像，虽然仿如身临其境。 眼前的恐怖是真实的场景啊，亲眼所见，可以触摸，鼻腔里还充斥着血腥味。 比起一般的实验室，这里更像是生化危机电影里的场景。马克第一反应竟然会想到了这个电影。 生化危机？生化人？马克脑子里有个不好的预感浮现。他不敢过多在这个念头上停留，毕竟游戏是游戏，电影是电影，而眼前是现实，如果真的是他所想那样，那么这背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内幕？可如果不是生化人，那么当中长着恶魔之角的头骨是什么？ “柒柒，你怎么看？”马克声音有点控制不住发颤。 “这是九黎族的纯血真身头骨。” “啊对，二师父用攫影术让我看过当时涿鹿之战的场景，蚩尤的头就是这个样子，只是要比这个还要巨大很多很多。”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知道啊，柒柒，我有一个很不好的假设。” 马克看着九黎头骨上那些深不可测的眼窝，好像那是个深渊。你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你，他感觉那些头骨在和自己对视。 “小马哥，你说说看。” “我原先只是怀疑这个寒极公司只是生产含有九黎血的血清，然后提供给犯罪集团。现在看来，这很可能是个罪恶的生产链。也就是说，那个犯罪集团的首领很可能就是在这里被......怎么说，被生产出来，对，就是生产。” “这就是凡人界的科技？”白柒柒眨着眼睛问。 “嗯，我也说不上到底算不算凡人界的科技，看着有些巫术的感觉。昊苍界九黎私通柯古族是用了杂交混血的方式，而凡人界使用这种泯灭人道的方式，却好像来得更有效。” “真可怕，三界之中，任何一界都有这样的丑恶存在吗？” “嗯，神性人性和鬼性，都一样。” “是啊。”白柒柒忽然像懂了些什么。 “下午在看守所的时候，那些罪犯的血脉之力并没有这个玻璃球里的纯，我的应龙血感应到这里的力量要比下午那里要浓郁得多，这里血液的纯度应该跟那个匪首的相近，甚至更高些，也就是说，一旦这些人被改造完成，那么他们的肉体强度和战斗力最少和那个人持平，也许更高。” 马克边说边将视线从那些头骨上移开：“所以我的猜测是，这里可以制造出比较高级的九黎血仿造人，用的是我们丸山公司生产的etmr作为血液的基材，然后按照一定比例加入不知道来源是哪里的更为纯粹的九黎血。” “含有九黎血比例越高的人就越强大，那些看守所里被看押的匪徒们就没那么纯粹，所以战斗力虽然高于常人不少，但是比起那个匪首来还有很大差距。” “至于那些被绑架来的，很可能就是在这个社会底层挣扎的那些人，流浪汉啊刑满释放人员啊等等，或被迫或自愿成为他们的初级试验品，从而保证基本战斗力的人员数目。” “这也就是那个地下室里面，有一些简陋的设备，还有那些比较淡的九黎再造血试管的原因。” 白柒柒基本明白了马克的推测，点了点头：“说起来，昊苍界和凡人界，这九黎余孽露出端倪都是小马哥的功劳呢，只是不知道还有多少？还有，柏大哥也在着手这件事情，他可能回到幽冥界进行调查，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嗯，功劳啥的没啥了不起的，这事一旦形成规模，危害极大，覆巢之下无完卵啊。” “只是我们两个人在凡人界还是太过势单力薄了，也不知道师父所说的凡人界修仙门人什么时候会出现。我在犹豫是不是要寻找警方的帮助，成立个特别行动队啥的。但是想想又不靠谱，毕竟警察还是肉骨凡胎，战斗力在这帮再造人面前不够看啊。” “小马哥，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毁了这里？” 马克眼睛一亮：“好啊好啊，这种拆屋的事情最过瘾了，我们先把这里拍下来，再捣毁好吗？”说着拿出了手机。 “好呀。”白柒柒也有点兴奋，一起取出手机也开始录像。 “柒柒，拍仔细点，都拍到哦。”马克一边录一边说。 白柒柒拿着手机拍摄那些人体的时候，忽然低呼一声：“啊，原来这些人还活着。” “当然是活的，只是休眠了过去，暂停了呼吸系统，心脏还在工作的，也许等他们醒来，就是另一个人了，如果还能醒来的话。” 马克感受血脉之力的时候就发现了。 “那怎么办，不能让他们醒来，是杀掉还是留着？”白柒柒歪着头，美丽的脸庞带着天真的模样。 马克在这种环境之下还是忍不住觉得有点好笑。 这个实验室里很恐怖，带着血腥和诡异；白柒柒这句话也不好玩，带着杀戮和冷血。但是配上她一尘不染，清丽出尘的仙女外表，这种反差就似乎变得可爱有趣起来。 但是，真的要杀人的话还是有点心理障碍的，虽然马克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比以前粗大了很多，也亲眼看着一个悍匪在自己面前自爆身亡，而且乾坤袋里还揣着尸体到处跑，但毕竟和亲自动手杀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知道以后肯定会遇见很多事情，免不了使用暴力和杀戮解决，但是需要心理建设。 “我们毁了这里，如果那个玻璃球毁掉了，就等于不供血了，这帮家伙会自己死掉吧？” 马克觉得这就好比给植物人拔管子，虽然也是害命，好歹算是在道德边缘游走，而且这事还是除恶，这么做比亲自动手杀死这些沉睡者的心理压力要小很多。 “好，可是我们怎么知道除了这些人，外面还有没有像这样的再造人呢？”白柒柒提醒道。 “对哦，柒柒你提醒我了，找电脑，拆硬盘。电脑硬盘里应该会有数据名单，回去一个个找出来。” 五行戒真的是个万用工具小能手，不仅可以撬锁，还可以拆电脑，根本不用亲自拧螺丝。 马克这时觉得自己就是万磁王，实验室里五台电脑加一个终端，所有机箱的螺丝噼里啪啦自动掉一地，十几个硬盘还自行飞出，在空中排着队很有秩序地进入了自己乾坤袋。 反正这个实验室里该有的数据应该都在这些硬盘里，该录像的东西两个人也录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的行动马克还是更倾向于自己动手来暴力拆除，而不是将现场证据原封不动交给警方。 这个祸端，诡异得很，留着还是夜长梦多啊。 白天刚到货的etmr还没打开，因为不知道比例，这十桶血基究竟能制造出多少再造人？马克无法判断，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etmr留在了这里，没有收进乾坤袋。 直接取走的话就会有点惹嫌疑上身，还是能不暴露就不暴露吧。 只要不亲自动手杀人，这其他为民除害的事情，马克还是很乐得亲力亲为的。 实验室里有厕所，马克打开玻璃球的盖子，球体里盛满的血液化作了一条血色的长蛇，从玻璃球里逶迤而出，在空中盘旋飞舞，直到球里的血液涓滴不剩。 然后，这条血蛇如同拉肚子急着找厕所一般，飞快地冲进了洗手间的马桶，抽水马桶的金属按钮自动冲水，瞬间好几个立方昂贵的再造高仿版九黎血，就这么被冲进了下水道。 马克一边玩耍一边还想到了很多电影，比如汉江怪物，比如迷雾，比如蝇人，比如下水道的美人鱼......反正都是动物基因产生突变的影片。 他担心这些血液流进下水道被老鼠吃掉后，老鼠会变得异常强悍，可以直接和猫硬刚，连老鼠夹都夹不死。 先不管了，不过相关的有些片子倒是可以让白柒柒看一下，当然有些片子不行，会教坏小孩子。 白柒柒将六个九黎头骨收进了乾坤袋，然后手中现出离玉菡萏。 马克于是看到了一个仙女一样的女孩，手里持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然后就将莲花骨朵当成锤子，满屋子很暴力地砸东西，摧枯拉朽，所到之处几无完物，就像一阵美丽的狂风，连装着etmr的厚厚的铝桶也没幸免，被一一砸裂，绛红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然后也被马克使用五行戒送进了马桶，还暗暗在心里和张美嘉道了个歉。 马克用转轮眼检查过这个实验室，地板墙壁都是加厚定制，空间密闭，隔音完美，无论里面闹多大动静，也干扰不到外面半点，也就笑着任由白柒柒展现出与其形象完全不符的另一面。 “这孩子，几千年没这么玩过了。”马克暗暗地想。 每个人的内心都会有破坏因子在蠢蠢欲动，这种酸爽解压的快感到底不是想体验就能体验的，可白柒柒是一个仙女哎，哪有什么压需要解？ 白柒柒的莲花锤子大肆破坏着一切，马克也现出万羽刀甲，化作无数羽毛利刃，切割着一切。 几分钟后，整个实验室遭受了一场巨大的浩劫，唯一完整的......应该说唯六完整的就是这安安静静躺着的六具躯体了。 他们也许刚才还在做着梦，梦见自己变得无比强大，可以叱咤风云，横行无忌，可以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 可是现在马克已经感受不到他们身体里血液的流动，生命迹象已经完全消失。 马克不由长长地喟叹一声。 被白柒柒取走了九黎头骨，没有了十二根犄角支撑的大玻璃球在骨台上摇摇欲坠，马克试着想使用五行戒控制一下，却发现无法驱动。 来自昊苍的法宝会在人类科技的某些产物前失效，这些产物不属于五行范畴，比如塑料，比如玻璃，比如人造纤维...... 玻璃球终于支撑不住，滚动了下来，带着下面叠垒着的白骨台一起坍塌，这个画面让马克想到了攫魂术里的那场战争，巨大的蚩尤从如山堆积的尸骨堆里爬了出来，和应龙作战，天崩地裂...... “哐啷。”一声大响，玻璃球砸在地下，变得粉碎，马克走神的画面也随之消失殆尽。 “竹内幸之先生，幸会啊。”马克看着废墟一样的实验室，微微一笑。 第35章 自杀了? （三十五）自杀了？ “柒柒啊，砸累了吗？” “不累啊。” “那饿吗？” “也不啊。” “那要去吃宵夜吗？” “好啊好啊。”白柒柒收起了手里的离玉菡萏，马克也收拢了万羽刀甲。 拔插走廊监视探头，再由消防通道飞速跑了十几层的楼梯回到屋顶，从外面控制通道门的门拴复位，一气呵成大气不喘。马克觉得体力无比旺盛，龙血之体果然不是徒有其表。 一个银色的鸟人抱着一个绝世佳人从寒极大厦的屋顶冲天而起，缓缓落在了远处街心花园的小树林里。 高科园区一带并无居民区，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毫无人烟，偶尔有几辆汽车驶过，拖曳的尾灯又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花园里有个池塘，映着夜色，发出幽暗的粼粼波光，一条鱼儿从池塘里跃起落下，溅起的水花和涟漪稍稍打破了静谧，随即又万籁无声。 马克牵着白柒柒的手，走在曲径之上，车就停在花园的另一头出口处。 “小马哥，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柒柒，怎么了？”马克正享受着这一小段颇为浪漫的小路，忽然被白柒柒的话中止了情绪。 “我觉得好像有人在看着我们，但是又没有，这个感觉很奇怪。” 马克警惕地环视了一下周围，除了灯影里摇曳的树枝，再无别的异样。 他即便不是龙血之感和五行戒运作，身体的感知也已经远远超于常人，却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没发现有啥啊，难道有人跟踪？”马克看着白柒柒，她的眼睛闪闪发亮。 “我也不知道，就是忽然有一阵这种感觉，身体微微一冷。”白柒柒皱了皱好看的鼻子。 两个人查看了一下环境，并无所获，马克甚至用转轮眼扫视了一下周围，也没什么发现。于是当下也不多呆，穿过小径走出花园驾车离开。 凌晨两点的申城，一个烧烤店里，还是人头攒动，老板亲自上阵，手里握着大把的肉串翻动。 当他看见两个人牵着手走进店里的时候，片刻的出神使他的手不小心被火烫到，等被烫后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把肉串已经烤焦了。 “长得像仙女一样，还出来吃夜宵，害得我浪费这么多肉。”老板轻声嘀咕。 他的内心并没有去管这句话的逻辑是否顺畅，为什么仙女不能吃夜宵？ 老板只是很无奈的塞了一串烤焦的肉在自己嘴里，嚼了几口后吐了出来，摇了摇头，颇为心疼地把大把肉串扔进了垃圾桶。 店里还有七八桌客人，原本喝着啤酒大声聊着天的他们，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说话声音轻了很多。 马克点完单不一会儿，老板就端上烤好的肉串、扇贝、鹌鹑、秋刀鱼、茄子、秋葵、土豆......没有藕片。 老板看了白柒柒几眼，有点不好意思多看，就跟马克说：“这位先生，你女朋友是明星对吧？我觉得有点眼熟，演过什么片子啦？” “不是的不是的。”马克笑着摇摇头。 “喔唷，好看成这个样子，不去当明星可惜了，哎，是哪里见过的好像，想不起来了。” “前几天网上有她的照片的，和一个辣辣贵的法国餐厅老板一起拍的照片，喏，点评网那家餐厅还放了照片来。”后面桌子有个胖女孩忽然说道，还拿着手机给老板看。 马克一阵无语，打开手机，在点评网上搜索了一下jean pierre餐厅，果然点进餐厅首页就看见老板和白柒柒的合影照片。 “法国人也很无聊嘛。”马克苦笑着给白柒柒看了一下。 “咦，拍得倒是蛮好的，就是不是和小马哥合影。”白柒柒一边吃着扇贝一边说道。 “这家店人均这么贵啊，吓死人了。你们去那么贵的饭店吃饭，肯定很有钱，一般人哪里吃得起啊？你们还来我这种小烧烤店捧场，真的跟别的有钱人不一样，小姑娘一点架子也没有的。”老板也看了一眼照片。 “好吃跟价格又没关系的咯。”马克笑道。 “这句话听了捂心的，喏，送几串鸡心给你们。” “谢谢老板。”白柒柒头也不抬。 马克心想，你也就是烧烤店的老板，如果你这里是刚才寒极公司那个实验室，我看你还能笑得出来？他不由开始联想起明天竹内幸之等人的表情。 忽然心里一动，马克拿出手机给李思婷留了个言。 “思思，明天要密切注意你们朱副局的动向，盯紧他，他很可能会听到一些事情，到时候看看他有什么异样行为。” 马克和白柒柒回家后也没觉得疲惫，两个人的神仙体质使得睡觉也不是特别重要。 马克索性拿出实验室里取来的硬盘，接上电脑开始查阅，只是这些硬盘里大多数都是些公式数据，无数的计算程序，看了也不懂。 秘密潜入打砸抢都没觉得累，看了会这些文件，马克已经觉得无聊了。索性就关了电脑，寻思着把硬盘抽空交给李思婷算了，反正寒极公司的事情早晚会被爆出来，这些东西也没啥好保密的，只要警方别和那些九黎再造人正面硬抗而造成巨大伤亡，其他破案的机会交给警方也无所谓，马克才懒得去管这些。 “柒柒，你把那六个头骨收起来干嘛啊？”马克忽然有点好奇。 “这好像是以前流传下来的头骨，恐怕现在已经是九黎族里供奉着的圣物了。九黎纯种族人如果显出真身的话，身体就会变大数倍到数百倍不等，我看这六个脑袋的大小级别还算不上高，但是毕竟是他们祖先的遗骨啊，丢失了他们肯定会着急的。” “嗯，比起我见到的恶神蚩尤，小太多了。九黎是血脉级别越高真身就越庞大吗？” “是啊，虽然级别不高，但是这十二只角送给师父去炼化，不知道能炼出什么厉害的宝贝来。他老人家喜欢炼器，肯定会喜欢的，我找时间把角锯下来。” 马克想到小说里的太乙真人把截教门人石矶娘娘炼成了一块顽石，心里不由颇为好奇，也不知道这块石头后来拿去干嘛了，放在花园里当假山？还是铺地板？拿来垫了桌角？或者敲碎打磨成很多手串儿？自己四位神仙师父，似乎这位尚未见面的三师父最会搞事了，有趣得很。 “我用青云澹水帮你割角吧，很容易的。” “不行，你的本命双剑和你血脉互通，刚上手不能沾染死物，对你和剑都不好，还是要好好温养一段时间才是。” “那好吧，我明白了。” …… 早上，马克去上班了。在路上收到了李思婷回复的信息，表示一定会盯紧朱副局长。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看张美嘉，只见她紧皱着眉头，盯着自己。马克觉得有点发毛，难道发现了库存的etmr失踪了？ 马克走到办公桌的时候，张美嘉一脸紧张走了过来：“你出来，我有话问你。”神色间很是慌张害怕。 两个人在同事们一脸问号的注视下走出办公室，来到室外的大阳台上。 “你早上看到新闻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 “寒极公司出事了，有人自杀了。” 果然，这个时候李思婷的信息也过来了，内容和新闻一样，就是关于今天早晨八点多，某高科园区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的一位彭姓高管在自己公司的大楼跳下自杀，原因不明。 新闻照片里的大楼上虽然将公司名字打了码，但是马克一眼认出，正是寒极大楼。 “彭姓高管，彭铁川吗？” “就是他，这事和你有关吗？前天还好好的。” “怎么可能？我只不过贪点便宜捞外快，逼死人的事情我可不敢做。杭东明怎么说啊？你问他了吗？” “问了，没回复。” 两人讨论了一会，张美嘉见马克并没什么异样，也就暗暗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早上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为啥会极其不安，心里乱成一团。 两人分别回到座位后，马克表面一脸淡定，掏出手机和李思婷发消息。 “这事情是我做的，我昨晚捣毁了他们一个重要的秘密实验室，姓彭的死亡肯定是和这件事情有关。” “具体事情警方先别过多插手，你们可能对付不了，而且这个实验室在寒极公司内部都保密度很高，应该没几个员工会知道这个实验室里秘密进行的项目。你们就先按照正常调查自杀案件的流程走，但是必须要派人盯紧朱副局长。” “好的，马哥，不过那个李质，我有他手机号码，要不要进行定位追踪？” “太好了，要！另外，他们公司有个叫杭东明的，我也有他手机号码，也一并追踪吧。”说着，马克翻出电话簿找到杭东明的电话号码发给了李思婷。 “收到。” 马克坐着越想越不对劲，早知道今天不来上班了。本来还想静静观望一下对方的情况，看来事态并不像自己所想象的那样，这寒极公司恐怕要乱啊。 彭铁川怎么可能是自杀？必然是灭口！秘密实验室被毁，就意味着寒极公司高层已经知道了公司的内幕已经暴露。 如果要灭口，这个技术主管，实验室的负责人彭铁川肯定是第一个被干掉的对象，这样其他人都会有开脱罪责的可能性。 只要彭铁川一死，公司高层大可以将所有事情都往彭铁川身上一推了之，虽然很耍赖，但如果有朱副局长这样的公安体系内部人员帮忙助推呢？ 那彭铁川之死会是谁动的手？竹内幸之？李质？还是杭东明？不管如何，这个竹内幸之肯定是要出逃了，堵还是不堵？ 放他回国，等柏鉴或者别的帮手到来之后，集合队伍一起潜入东瀛一网打尽呢？还是在国内就进行抓捕或者截杀？ 马克觉得自己和白柒柒可以凭借己身的特殊能力来追查警方追查不了的线索，但是判断事情的走向和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方面，经验还是不够，现在就需要常腾云张南山这样的老手来帮忙分析局势。 马克坐不住了，他连忙打了个电话给白柒柒，让她马上到公司门口来等自己，接下来不能继续再假装上班了。 一个小时左右，白柒柒已经坐在了马克的车上，帕萨特开往市南分局。 “柒柒，我把事情想简单了。我原以为我们毁了实验室，寒极公司就会封闭消息，然后转移视线，抹去痕迹。” “唉，一切都是想当然。没想到他们根本不调查昨晚的情况，而是直接把实验室的负责人杀死了，死者就是昨天一起来取货的彭铁川。这样就可以暂时牵住警方的视线。” “接下来他们最有可能就是抛弃这个壳子公司直接逃走，但是我觉得他们不敢冒险坐飞机，凡人界不是昊苍界，坐飞机的话太容易暴露踪迹，用电脑一查就知道了。”马克开着车说。 “那小马哥觉得他们会怎么逃呢？” “偷渡的可能性很大。” “什么是偷渡？” “偷渡就是偷偷从一个国家逃到另一个国家啊。在昊苍界时候，我们从岱舆回昆仑不是也要办手续嘛，如果不办手续偷偷自行过去，就是偷渡。” “哦，明白了，我和小马哥从昆仑回凡人界就是偷渡。” “正是哦。”马克笑道。 常腾云，张南山和李思婷已经在一个会议室等着，见到二人进来，互相招呼了一下，马克直接开门见山。 “诸位，现在需要密切注意寒极公司的动向，他们的总裁是个日本人，叫竹内照之，目前应该在东瀛，副总裁是他的兄弟，名叫竹内幸之，还在国内，但是可能马上要逃。” “马先生，早上警方得到该公司有人自杀的消息之后，我们刑警已经有将寒极公司盯住了，每个进出他们公司的车辆都查看车牌并实行监控追踪，目前还没发现异常。”张南山说道。 “现在知道车牌就能追踪了吗？大数据真可怕。” “那倒没有，不过警方当然有警方的技术手段。”常腾云说起话来竟然有点和颜悦色，令在场众人有点不习惯。 “比如上次上次跟踪我去市北郊？”马克忽然看了看李思婷。 李思婷忽然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只是，只是做了一点点小手脚，就一点点。是......”说着看了看张南山。 张南山也是老脸一囧：“的确是我让小李去跟踪马先生的，现在应该已经拿掉了吧？”说着尴尬地笑笑。 李思婷陪笑道：“马哥马哥，当初不打不相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昨天和你们吃完饭后先走，就是去停车场把你车底的小玩意拿走了。” 马克哈哈一笑：“什么时候装的？” “就是，就是你们第一次来的时候，那种微型的钕磁强吸无线定位器，走过你车边一秒钟就能吸在车底的，嘿嘿嘿嘿。” “不是留了联系方式吗？直接跟踪手机不就可以？” “那个调用车载设备很麻烦的，马哥当时不是走得急嘛。”李思婷笑得有点坏。 “所以，寒极公司的车都偷偷安上了？”马克倒也一点不生气。 “正是，不过那个李质手机号码无法追踪，应该是警用的那种加密电话。”张南山点点头。 “嗯，有些事情还是警方专业啊，佩服佩服。” “不敢不敢。”李思婷学着江湖人物那样抱了抱拳。 白柒柒在边上看着噗嗤笑出声。 “我给你们看点东西。”马克和白柒柒拿出了手机，调出了昨天两个人一起拍摄的实验室视频。 画面里是邪恶的祭坛，血腥的液体，恍若尸体的实验再造人...... 三个人看完视频，浑身冷汗，连常腾云这种见惯大世面的人也是觉得身子凉飕飕的。 “这个巨大的有角的头颅是什么啊？”李思婷惊讶地问道。 “应该是他们信仰的图腾吧，大概是人为制造出来的。”马克含糊解释了一下。 他没办法去解释九黎和蚩尤的概念。虽然现在对方知道自己是有特殊能力，但是马克依然无法说明三界的存在，太不唯物主义了。 所以马克宁愿被定义成一个修炼者，有一些常人眼中的特异功能而已。 “哦，人造的啊，但看上去还是有点可怕。”李思婷拍拍胸说道。 “这就是我们昨晚去捣毁的寒极公司实验室，而今天自杀的彭铁川应该就是具体负责主持这个实验室秘密项目的。” “这个公司其他员工不好说，但是有几个关键人物，必定都是知情者，竹内兄弟俩不用说，还有一个是死了的彭铁川，一个是李质，听思思说，这个李质还是你们刑警队的前同事。” “嗯，以前是我队里的，小李告诉我了。这个人反侦察能力满强的，我们在他们公司车上装的跟踪器不一定能瞒得过他。朱达先副局长我们已经有专人暗中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及时通知。”张南山说。 “我不知道我们将面对什么样的存在，但是如果这个存在会给这个城市甚至这个国家带来危险，会殃及我们的人民，就算拼上命也要把他们干掉。”常腾云握住了拳头。 “是，但还是能不拼命就不拼命吧。你们刑警大队是这个城市的保障，不能无谓损耗你们的战斗力。因为这次面对的不是一般的人，而是这种被改造过的再造人。” “这些人不是我们常识里认为的人类科技生化改造，而是被注入了一种非人类的血液，从而将身体变得异常强大，我只能说到这里了。其他的暂时还不便告诉，不好意思。” 马克忽然觉得常腾云还是相当伟光正的，本来就高大的形象越发显得高大而让人肃然起敬。 常腾云和张南山陷入了严肃的沉思。 “我看视频里那六个人就是他们的再造人？”李思婷在一边插言问。 “是的，我们在这几个人的改造还没完成的时候就摧毁了实验室，这几个人已经死了。如果他们改造成功走出实验室的话，每个人的战斗力都不会低于上次那个悍匪。” “警方上次破获的团伙，除了那个悍匪头子，余下的那些，就是看守所里的那些个，都只是相对比较低级拙劣的产品，但是依然要比训练有素的战士强大很多。” “如果这几个人走出这家公司，可能会制造出更多低级再造人，这样发展下去，会变成一支军队。”常腾云沉声说道。 ”我也明白了他们的操作方式了。先由他们的秘密实验室制造出一些高级的血液改造人，然后再由这些人分别出去组织团伙，用相对低级的血液产品改造那些亡命之徒。再由团伙出去实施绑架和拐骗，从而又通过简单的注射来获得更低一级的战斗力。”张南山也说道。 “是啊是啊，还好捣毁了他们的实验室，否则对方人数可能会是几何增长。”李思婷拍了拍胸口，这次拍胸表达的意思不一样了。 “等等，那个彭铁川真的死了吗？”一直静静听着的白柒柒忽然在边上问李思婷。 “嗯，坠楼，从屋顶上跳下来的。” “脸呢？辨认了吗？”马克听白柒柒一说，似乎心里也是一动，疑心顿起。 “脸着地，摔得稀烂，无法取证五官，生物鉴定还没出结果，但是工作牌身份证都是彭铁川的，工作服也是他本人的，经他们公司员工描述就是他本人无疑。”李思婷说道。 “可是，他们实验室里有六具现成的尸体。”常腾云冷冷哼了一声。 “啊，狸猫换太子，瞒天过海。”李思婷跳了起来。 第36章 计划 （三十六）计划 “这个彭铁川对他们来说很重要，掌握着再造人的技术，如果被灭口了，那说明竹内幸之很可能就抛弃寒极不管，自己准备逃走。如果是被调包的话，说明很有可能还没放弃。” “但是这个实验室被毁，他们就知道被人盯上了，那么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常队你帮我分析分析。”马克对着常腾云说。 “马先生，你能不能把如何怀疑到寒极公司的前后始末跟我详细说说。” 马克点点头，将自己去上班第一天如何怀疑到寒极公司，并盗取自己公司的库存etmr，然后与对方取得接触的过程说了一遍。 “我可以透露一点关于我们的能力，用这种血液改造过的人，或者本身就具有这种血脉力量的人，身体处于某些状态的时候，就能被我感应到。” “比如对方发怒时散发出气势，或者处在战斗状态的时候，体内的血脉之力就会被激发出来，我就会感觉得到异常。不知道我这么说几位能不能明白？”马克说道。 三人一起点了点头，他们内心越来越不怀疑马克身上拥有不同寻常的能力，虽然这能力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确切存在着。 “嗯，所以我需要亲自和他们接触才能做出判断，于是我只能设局。现在通过接触判断下来的结果是，竹内幸之肯定是具有这种力量的，而且他的血脉力量更纯，也就是说，他的个人战斗力肯定是要超过你们接触过的那个匪徒。” “这也是我不想让警方行动的原因之一，因为对方实力不明，贸然动手肯定会付出更大的伤亡，而且还不一定能抓住他。” 换做以前，有人质疑自己警队的战斗力，常腾云肯定会暴跳如雷，现在的他却是无比安静，一边听马克讲述一边皱着眉头仔细思考。 作为刑警大队长，他是热血的，但是他同样非常理智。 上次行动他原本是有十足把握的，但是结果却出乎意料地失控，那些战士流逝的生命和流失的鲜血让他很痛苦。 常腾云甚至总结不出受挫的原因，直到今天马克的讲述才让他解惑，更深深怀念起那些逝去的战士们。 这个城市里从来没发生过类似的事件，刑警和特警联手，在人数和火力数倍于对方的情况下，还付出了巨大的伤亡。 这个消息没有公布到社会上，因为会引起巨大的恐慌。民众是不敢想象自己生活的环境里，存在着一支战斗力要高于警察和军队的犯罪团伙。 城市里的人们是无辜的，他们要的只是安居乐业，不能生活在胆战心惊的威胁之中。 “谢谢马先生这么想。”常腾云由衷地感谢马克。 他知道，如果马克作为一个公民，只提供线索，不亲自插手行动，完全将这事交给警方的话，也是正常不过的行为。 而作为社会的一面坚盾，警方肯定会像上次接到情报那样，立即付诸行动，后果就是造成比上次更为巨大的伤亡。 “别客气啊常队，这其实也是我们的使命。” 常腾云和张南山的神色肃然起敬，身体突然站起来，立得笔直，端端正正地给马克和白柒柒敬了个礼。李思婷见状，也马上跟着站起来敬礼。 马克却不太习惯这阵势，连忙摆手道：“别别别，喔唷，吓死我了。” 白柒柒不太明白敬礼的含义，但想着也应该是对自己表示尊敬的意思，所以对着三人微微一笑。 她的笑容让会议室里空气一下子温暖，连常腾云也不由内心感叹，这大概就是一笑倾城的感觉吧？谁能抵抗住这样的容颜这样的笑容呢？ “余下我接触的人里面，他们的市场部主任杭东明，我可以确保他没被动过身体，最多就是个爪牙，甚至可能连实验室里进行的秘密实验他也不见得知情太多。他只负责给自己公司联系原料，包括etmr也包括其他产品的原料。这个人我觉得不用太重视。到时候顺便抓捕就是。” “彭铁川的身体也没被动过，接触两次判断下来，他不太通人情世故，沉默寡言，很有可能就是那种技术狂人。至于他的研究成果会不会对社会产生危害，不会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这种人的心里不存在道德底线，只在乎他自己技术研究的成就带来的刺激和快感，根本不在乎违不违背人道。这样的人很危险，我认为是一定要除掉的，如果这次自杀是调包的话。” “同意。”常腾云点点头。 “接下来就是李质了，这个人你们比我熟悉得多。他给我的感觉很危险，我没觉察到他身体的异常，但是吃不太准。” “我身上的这个能力还不成熟，刚才也说了，需要对方释放出一定气场之后，我才能明确感应到。而这个李质我只见了两次，其中有一次还是和李警官一起晚饭的时候，看见他和你们朱副局一起吃饭。” “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内敛，很自律。他不需要释放出任何气势，浑身就一直处于一种戒备状态，就像是一种本能。” 张南山沉吟了一下，开口说：“他本身就是个格斗高手，在警队的时候我打不过他，这个李质一直认为自己的能力要高于我，也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和他发生冲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也是他离开警队的重要原因。但是没想到他离开后还和朱达先保持着私下的联系，可堪回味啊。” “那么我们能不能假设这个高手如果也经过了血液再造的话，那他的战斗力肯定会高于相同级别的改造者？”马克问道。 “这个假设是成立的。”张南山点点头。 “这么说来，他就是二号危险人物，仅次于竹内幸之。我的感应告诉我，竹内幸之不是被改造的，是原生的。” “具体这种血脉是什么，我暂时无法解释，警方只要知道这是来自一个极其危险，隐藏很深的种族，而这个种族最近会开始一些动作，他们的行动不仅仅是在这个城市，而是整个世界。” “当然，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像我们这样的人在行动，而不是只有我们两个。” 常腾云和张南山两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想听听常队的建议，这个竹内幸之现在要不要动？” “马先生，我刚才听你说，寒极公司因为上次实验失败而需要重新向你们公司进货，还不惜走非正常渠道来买你手里的东西，甚至来不及等下一批产品生产出来？”常腾云手指敲着桌面。 “是这样的。” “那么，这次你毁掉了他们的实验室，也毁掉了他们正在进行改造的再造人，包括他们新进的这些原材料也一并毁掉了，他们在国内是不是无法继续进行实验了？” “他们的实验室已经暴露而且被摧毁，但是这个是可以重建的，假设彭铁川没死的话，或者他们手里还有差不多的技术人员。” “不过，目前这个血液基材是丸山制药公司的专利垄断产品，市场上并没有同类可替代产品存在。我可以从公司角度想办法控制供货，这样的话他们短时间应该没办法继续进行再造人计划项目。”马克回答。 “即便彭铁川死了，他们也可以想办法重建，这个姓彭的说重要很重要，但是必要时候，他们还是会弃卒保车的。”常腾云说道。 “没错。”马克表示同意。 “寒极公司这个挡箭牌肯定已经失效了，重建实验室也肯定会换地方。只是现在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是被谁盯上了，所以一早就抛出个彭铁川自杀事件，这是个烟雾弹。” “如果被警方盯上，那么警方肯定会借着彭铁川自杀的案件对他们公司进行彻底搜查盘问，甚至使用大规模警力对公司进行控制。这样的话，他们立即就会察觉到异常，接着很可能就实行另外的行动计划。” “但是我们警方并没有那么做，而是按照正常的自杀案件走流程，这样在某些程度上也等于稳住了他们。对方会因此排除了自己公司被警方盯住的可能性，觉得警方还没盯上他们，摧毁实验室的必然不是警方，而是另外的势力。” “只要这个邪恶的实验室没暴露在官方舆论的面前，那么他们还是有喘息的时间的。他们会判断这次实验室被毁是私下寻仇，还是被别的敌对势力警告，这样的话，寒极公司还不至于马上破罐子破摔，而是会借彭铁川自杀的假象来引出这个敌人。” “从另一方面来说，马先生你的行动方式也不是我们警方的惯用手段，他们不会怀疑是警方的动作。” 不得不说，常腾云以丰富的经验，已经将整个事情的脉络梳理得清清楚楚。 “是的。”马克笑了笑，点点头。 他的脑海里却是浮现出昨天晚上在寒极实验室里打砸抢的那个靓丽身影。 “好，你说你们丸山制药是国内垄断那个etmr的，但有没有别的渠道呢？” “有，就是东瀛本土，这本来就是丸山集团研究出来的产品，在他们自己国家也有生产。但是这东西属于高精尖产品，价格昂贵，产量也不高，毕竟市场上并没那么大的需求量。” “以前大部分都是提供给一些私立医院，所以并不是丸山制药的主要项目，去年开始寒极公司有了订单，一下子产量要求高了很多。” “丸山制药的总裁丸山助是东瀛丸山集团主席丸山博文的弟弟，从表面上看，我们公司只是个正常的制药商，提供给寒极公司血基原料也是公司的正常业务范围。但是我查过，这个寒极公司背后有丸山集团的资金进入，而且寒极公司的总裁竹内兄弟俩也是东瀛人。”马克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竹内幸之肯定是会立即动身回东瀛的。如果我是他，肯定不会在被一个不知名的敌人盯住，并发出砸毁实验室这种警告信号的情况下，还留在原地不动。” “而且，在国内他基本已经断了短期内继续进行项目的可能性，他留在这里干什么？既然东瀛有他要的原料，他不可能冒着风险再从东瀛进口运输到国内，舍近求远。而且还有一个不知名的身在暗处的敌人偷偷捣乱。” “他应该不会在国内再去找地方重建一个实验室，而是会回国再搞，这里危险系数太高。” “嗯，这样也好，这样他们就会抓东瀛本土的人来当再造人，对我们的危害就小了。”马克开了个玩笑。 “哈哈哈哈，马先生可真不是当警察的料，这个觉悟不对头。”常腾云也开着玩笑，气氛轻松了些。 “玩笑归玩笑，常队的建议是放不放这个人回东瀛？” “不放！” “为什么？放他回去的话，可能会引出更大的鱼。” “不，这个竹内幸之回去后就不会再来了，而且他不会只身一人回东瀛。” “哦，对，他肯定会把彭铁川带过去，甚至李质。” “没错。一旦他们回去，我们就不可控了，我们一定要在自己可控制的范围内打到他们痛。” “好，那就堵死他。” 马克对常腾云越发佩服了。自己想很多问题都要考虑半天，而这个刑警大队长能在最短时间里做出最有效的决定，而且想问题都在点子上，真不愧是专业强人。 “当然，我还有仇恨。”常腾云握紧了拳头。 “常队，您能把私心说出来，我反而更加钦佩你了。” “这不是私心，死去的那些都是兄弟啊。”常腾云忽然虎目含泪，张南山和李思婷在边上都为之动容不已。 这个铁汉子自己身中枪伤，看着队员在边上死去的时候都没有流泪，而是一直保持着冷静。 他们知道，常腾云作为一个指挥者，哪怕有片刻失去冷静，都会犯下致命的错误。而现在，竟然看到他眼含热泪，这得是憋了多久啊。 李思婷也眼睛红了。 张南山忽然在边上拿起手机说：“我刚才让下面查了一下，明天，也就是周五，上午十点半有一艘丸山号货轮从宝淞码头离港去东瀛。” 原来张南山在边上一直话不多，竟然已经是在做出自己判断后，自行开始了相关的查询工作，这效率让马克又一次佩服不已。 到底是刑警队长，专业搞刑侦的人呐。 而且张南山的判断也和马克不谋而合，料定这个竹内幸之绝对不会选择坐飞机回东瀛。 马克判断竹内幸之有很大可能是选择偷渡回去，但是具体的时间地点和方法还毫无头绪。 张南山则从刚才的谈话中梳理出了线索。 既然丸山集团和华夏之间有大量的跨国业务，那么必定有自己的货运渠道，两国之间隔一个海峡，航运当然是最有效的。 一查之下，果然丸山集团旗下拥有自己的货轮。以丸山集团和寒极公司之间的密切关系来看，竹内幸之选择坐这条货轮回国的可能性无比之大。 “佩服佩服，张副队果然是老刑警，这职业嗅觉太厉害了。”马克由衷赞叹。 “那是，我们张副队还用说吗？”李思婷凑了上来。 “话又多了是吧？”张南山白了她一眼。“紧盯寒极公司，密切注意从他们公司开往宝淞码头的车辆。” “是！”李思婷这次没拍胸，而是敬了个礼。 “还有，现在立即让寒极公司附近的队员，潜入寒极公司车库，撤去所有车辆上安装的定位跟踪器，要快，注意别被发现。”常腾云忽然大声道。 马克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是啊，寒极公司还有个刑警出身的李质啊，万一他也会在车上跟着一起去东瀛呢？以他专业水准的反侦察能力，要发现汽车上有警方安装的定位器实在是没啥难度，而一旦发现了，李质会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车辆被警方追踪了。 警方怎么可能因为一起自杀案件而追踪自己公司的车辆？以李质的职业敏感度不难知道其中意味着什么，那样的话，他们接下来的目的地就很可能临时变更，不再会是去码头了。 李思婷还没反应过来，白柒柒则完全不懂。 “还不快去，照办就是，一会跟你解释。”张南山挥挥手。 马克看着李思婷走出去的背影，笑着说：“两位队长真的给我上了一堂课啊，对细节的把握真是令人佩服。只是他们公司那么多辆汽车一辆辆安装追踪器，再一辆辆拆掉，也太麻烦了，会不会被发现？” “那个很容易，有专门的消磁回收的设备，我们队员扮成清洁工人在车库一路走过去，那个设备安装在簸箕里，经过车辆边上就能收取回来，很隐蔽，十分钟就能搞定，不会被察觉的。”张南山解释道。 “专业。”马克竖起了大拇指。 “既然判断出了对方的目的地，那么路上的追踪就意义不大，何况李质如果在车上的话，路上实行车辆追踪反而更容易中途暴露。我们索性就直接在目的地布控。”常腾云说。 “同意，但是也不同意。”马克接话。 “嗯？” “我想请警方尽量不要在目的地现身，我们去。”马克说着看了一眼白柒柒，白柒柒听话地点点头。 白柒柒在凡人界还需要学习很多很多，马克和警方的谈话对目前的她来说还是一知半解，但是她相信马克，很相信。 常腾云犹豫了一会，终于开口：“马先生，我相信你。” “谢谢常队，另外，我想派一辆直升机在码头待命，直升机最好不要带任何标记。” “可以，但是为什么？” “因为我怕回不来，我周末还要带柒柒去父母家吃饭。”马克嘻嘻一笑，朝白柒柒眨眨眼，白柒柒脸一红，低下头去。 “马先生想等船开了再动手？” “嗯，我怕船上还有其他的未知人员，船一开的话就都跑不了了。” 常腾云打了个冷颤，他已经想象得到这场即将发生的战斗之激烈程度，即便自己这样的身手在场，恐怕也是最多只能自保，不仅帮不上忙，可能还会令马克投鼠忌器。 他站起身来，深深朝马克和白柒柒鞠了个躬：“马先生，白姑娘，我代表死去的兄弟们谢谢你们。” 马克连忙还鞠一躬：“不，我应该谢谢你。” 常腾云大表不解。 “我的师父跟我提到过道心，我之前根本没理解这两个字的意思，正因为不理解，我有很多事情无法决断去做。” “常队你虽然不是修炼的人，可你的身上却让我看到了道心，你的道心就是你的忠诚，你的热血，你对你队员们的情感，还有你的坚持和坚决，这些都是我身上所欠缺的。” “正是这些，可以让你无畏地去做很多事情。也正是常队你身上的这些特质，让我感觉到了道心的存在，我也会为之不再害怕和犹疑，哪怕前路充满了杀伐，我也会一往无前地走下去。所以，我必须谢谢你。” 常腾云一脸肃然，点了点头，他理解了马克所说的话。 一只洁白无暇的手伸过来握住了马克的手掌：“师弟，恭喜你。” “叫我小马哥。” 第37章 船头码上 （三十七）船头码上 李思婷走回会议室，拿着一个信封递给白柒柒：“柒柒姐，这是你的身份证，做好啦，我顺便把护照也一并帮你办好了。” 白柒柒满脸惊喜，连忙接过来拿出一看，是一本崭新的护照和一张身份证。 身份证上的字是：白柒柒-性别：女-民族；汉-出生：2000年7月7日-住址：申城市长汇区江海路711弄7号202室。 身份证上正是马克住的华亭花苑的地址。 白柒柒就像得到了天上掉下来的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看了又看：“我有身份证了？” “是啊，柒柒成年了。”马克笑道。 白柒柒笑靥如花：“思思，你怎么知道我是7月7生日？” “啊？我不知道啊，马哥让我随便填，我寻思着姐姐叫柒柒，就填了7月7日啦，难道真的是吗？” “是的是的，谢谢思思，你几几年的啊？” “呃，身份证上我比你大，但是柒柒姐看着比我小，所以就填了个好记的年份，但是我还是叫你姐的哦。” 马克想到了白柒柒给自己讲的瑶池喜鹊的故事，不由微笑，拿过白柒柒的身份证看了一下：“这是我见过拍得最好看的身份证照片。” “柒柒姐怎么拍都是好看的不得了，就像是仙女。”李思婷接话。 的确，有了身份证，白柒柒在凡人界的活动要便利得多。 “那我们先走了，临走前这些硬盘给你们，寒极公司的一些数据分析和很多记录都在里面，都是罪证。”说着，马克拿出了一堆从寒极公司实验室拆下的硬盘，三人也不知道他从身上哪里掏出来的。 马克和白柒柒向三人告别，常腾云带着张南山和李思婷离开，自去部署行动。 “柒柒，今天不回去咯。” “好啊，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宝淞码头。” 两人驱车抵达宝淞码头，先进去码头查看了一下，很快就看见了丸山号停泊的船埠，那是一艘万吨级的中型货轮，一百多米长的船身也不算太大，但是作为丸山集团专属的货轮，来往华夏和东瀛之间，也是足够了。 马克记下了位置，决定还是趁夜先潜上货轮，守株待兔。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马克感识流转，大致扫描了一遍轮船，没发现太多异样，于是便驱车离开。 码头附近一两公里处，有座天后宫。 华夏之地沿海之处，供奉天后的庙宇无数，这里的天后宫也并不大，没啥特别，便是明清建筑式样。 两个人信步而入。 由于临近船坞码头，这里的货船又大多往来于华夏、东瀛、高丽之间，三个国家沿海地区信奉的神只也很一致，都有妈祖文化存在，所以天后宫里的香火还算不错。 庙堂里还有不少写着东瀛文字和高丽文字的挂帔，想来是信奉妈祖的外国海员前来祭拜捐献的，以保佑航船平安。 有一些穿着船员服前来祈福的人员进出寺庙。 妈祖像雍容典雅，白柒柒抬头看着，出了会神。 “柒柒，你认识她吗？”马克回想昊苍界时候的情景，心里一动。 “嗯，林默姐姐，倒是有五六分相似。”白柒柒点了点头。 “果然也是登了仙籍了，她在昊苍做些什么？” “她就在昆仑啊，小马哥，昆仑山下那一片水域，就是你上次飞行下水的那片海，叫做具衍海，无边无际，平时仙槎往来无数。” “林默姐姐就是负责管辖这些海上仙槎，我在网上查了凡人界的职业类型，差不多类似这里的航运管理。” “她和哪吒师兄都是具衍海的守护者。大师兄封为三坛海会神，放在凡人界，应该就是海军司令吧。具衍海里也会有海兽大鱼，也有很多海洋族群部落，有些会危及仙槎航行，大师兄就会经常去征讨这些海洋异族。” “果然是各司其职，恰如其分。” 马克脑海不由浮现出哪吒闹海的画面，赤膊小屁孩模样的他已经是昊苍界昆仑域的海军司令了，想不到啊想不到。 “那个金鳞子要是再敢来找我麻烦，我就告诉我师兄去，看师兄不一巴掌拍扁他。” “一乾坤圈砸死他，用火尖枪串着烤鱼吃。”马克也假装生气道。 “对，不要芥末。” 马克想到前几天白柒柒在日料店吃了一坨芥末而流泪不止，禁不住哈哈大笑。 天后宫边上有一个露天休闲广场，广场中央竖立着一个高大的金色船锚雕塑，这里就叫做金锚广场，有一些露天的茶座。 两人牵着手在茶座坐下，要了两杯清茶，一碟瓜子。这种休闲场所没有什么上好的茶，无非红则祁红，绿则毛峰。 “小马哥，那个，前几天的快递到了。”白柒柒忽然有点害羞。 “咦，柒柒不是买了巧克力，还有一个不是保密吗？” “嗯，不保密了，这个送给小马哥。”白柒柒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根银色的项链，链子上挂着一块椭圆型的白玉牌，递给马克。 “给我的？”马克又惊又喜。 “嗯，我看你在昆仑和你欧冶大哥交换礼物，觉得好玩。你把自己的项链送给了欧冶大哥，自己就没得戴了。” “傻柒柒，项链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马克心里感动。 “啊？小马哥不喜欢？”白柒柒闻言一扁嘴。 “胡说，谁说不喜欢的，谁敢从我这里拿走这个，我打死他。” 马克紧紧握着玉牌项链，摊开手掌仔细看去，只见那块玉牌晶莹细腻，洁白无瑕，触手生温。 玉牌上薄意浅刻，镌着一朵莲花，寥寥数刀，却如神助，意境悠雅淡远，仿佛真有莲香散出，沁人心脾。 “这链子是我在网上买的，这玉牌子却是我从昆仑带来的，是用昆仑玉制成。师父自幼让我随身带着，说是此玉傍身，可挡一劫。怕你随身带着不方便，想着就配根链子，就可挂在脖子上。我想着小马哥送给我昆仑刀，我就送块昆仑玉给小马哥，你喜欢吗？” “都说宝剑赠英雄，美玉赠佳人，我们倒是反过来了。”马克一把握着白柒柒的手，不想放开。 白柒柒红着脸笑。 广场上有来自附近临海小区里的大妈们在跳广场舞，神曲震耳，白柒柒却像看着瑶池边仙女起舞那样入了神。 马克戴上了项链，只觉得那玉贴身而伏，似有似无的香气沁入肌肤，一阵神清气爽。 原来玉生香不是臆说，真的去感受了，美玉自然会生出香气。 “小马哥，你看她们，真的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因为你在。”马克轻声说道，也不知道白柒柒听没听见，只是觉得她握着自己的手更是握紧了几分。 “小马哥，你看凡人这么弱，为什么不可以用九黎血来让大家变强？难道好人注入了九黎血就会变成恶人？” “那昊苍界为啥要去讨伐和九黎有瓜葛的柯古族呢？” “我也不明白。” “其实我也不明白。我一直在想，昊苍界有天道，凡人界有人道，幽冥界有鬼道，这就是一种法则。我来回了一次昊苍界，似乎明白了一些，但是也说不太清楚。” “我们凡人界有一句话叫做‘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当然我把生死也理解成一种法则，凡人界的生和死是每个人必经的事情，这就是无法打破的法则。每个人公平享受生和死，但是却无法左右生和死。” “而九黎的血就是会打破这个法则的东西，等于就是违背了人道，必然是不行的。”马克说道。 “可是为什么？凡人界有那么多美好的事和人，为啥不让寿命更长久些呢？”白柒柒问。 “我以前不相信轮回的，可是现在知道了有三界之分，我就懂了。凡人可以立地成仙或者修炼成仙，登入昊苍界的仙籍，也可以生命终结后化作魂魄纳入幽冥界的鬼籍，当然幽冥界也可以被昊苍接纳成为鬼仙，也可以转世重新做人，昊苍又可以谪仙成为凡人。” “如此三界之间循环往复，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平衡啊。” “我上次问大师父，为什么要三界分治，以前三界共治不是很好吗？后来我想明白了，神仙凡人鬼魂终究是无法共处的，为什么呢？就是因为共治归根结底是无法取得平衡的。” “无论神仙凡人鬼魂，永远只能和同类相处，否则三界之间的阶层差距所产生的优越感和自卑感永远无法弥补。阶级跨度越大，矛盾就越大。” “在凡人界，我们人类自诩为万物之灵，站在优越感顶端，俯视一切生物。可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我们其实也被昊苍界所俯视着。” “如果全世界都知道了有三界的存在，这个平衡就会有很多人想去打破，就乱成一锅粥了。” “我好像明白了一些。”白柒柒思索着马克的话，微微点头。 “这九黎血能打破凡人界的生死法则，其实就是破坏了平衡。我们凡人呐，哪怕就在生与死的法则之间短短几十年，都会为了利益而互相之间发生战争，打得头破血流。一旦出现了大量可以打破生命法则的东西，你说这个世界会变得什么样啊？” “嗯。” “这个九黎血脉本身是无辜的，是善是恶我也说不清楚，但是它在制造恶和杀戮，就容不得它存在下去。” “嗯，我明白了。” 马克抬头看着黄昏的天空，呐呐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老君啊老君，按辈分您是我师伯祖，您来凡间一遭，智慧天人，却依然看不穿千年啊。您说这句话的时候，三界已分，昊苍界自诩为天，幽冥界自然是地，天地之间，又哪里会有万物刍狗。” 白柒柒握着马克的手，似懂非懂。 晚饭时间，是吃也罢不吃也罢，龙血之体激活觉醒后，马克饿得少了睡得也少了，而白柒柒吃饭睡觉纯粹凭兴趣。 所以说神仙的存在就是破坏了凡人界的自然法则，一点没错。 夜了，码头上的塔吊也停止了工作，整个船埠悄无人烟，只有海水拍打着船舶的声音。 马克四顾无人，忽然一把搂住白柒柒，万羽刀甲展开羽翼，倏地窜天而起，轻轻落在一架塔吊的顶端。 夜色里，白柒柒的脸定然是有点羞红的。 “真美啊。”白柒柒牵着马克的手坐在高耸的塔吊顶端，看着整个码头的点点灯光，看着海里的点点波光，四只脚悬在空中，一荡一荡的。 “小马哥，你说他们会来吗？”白柒柒口中的他们自然是指竹内幸之等人。 “会的。” 过了没多久，马克手机收到了李思婷发来的消息。 “马哥，寒极公司有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号是申b7086，往宝淞码头方向开去。车上人数不详，一路警队没有派车跟踪，但是全程调动路面摄像头监控。离码头还有半个小时车程。车上人员应该都没带着手机，无法取得追踪，从这反侦察手段判断，李质很可能也在车上。” “收到，朱达先有异动吗？”马克回复了一条信息。 看来对方果真是要离开了啊，手机也不带。作为一个前刑警，李质的能力当真不弱，警惕得很。 “没有，他一整天都在办公室里，当中接了几个电话，号码未知，无法监听，应该双方都是用的安全加密电话，通话内容不知，对方可能是李质。”李思婷很快回复。 “明白了，谢谢思思，回来请你吃饭。”马克回复了一下，收起了手机。 “果然来了。”马克微微一笑，看着白柒柒说：“我们上船等吧？” 夜色里，两个人急速掠下，轻轻落在船上甲板堆叠的集装箱顶部。这种货轮可以呆人的地方不多，绝大多数空间都留给了摆放货物箱子。整条船的船员也是没多少，拢共也就十来个人。 白柒柒从乾坤袋里拿出一片小小的荷叶，迎风一展，见风长大，变成地毯大小，轻轻平铺在了集装箱的顶部。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躺在箱顶的莲叶上看星星。 “柒柒，你为啥袋子里宝贝那么多？” “这算啥宝贝啊，就是一片瑶池里如意莲的叶子而已，又不能作战。这如意莲啊，叶子与花都是可以大小如意，我小时候就会采莲瓣作舟，莲茎当成船竿，在瑶池里撑着船玩。” “在昊苍界寻常不过的玩意儿，在这里可都是宝贝。” 远远看到码头入口一辆黑色轿车驶了进来，马克轻声道：“来了来了。”说着趴到一边，露出半个脑袋，搭起转轮眼望远镜。 “嘿嘿，果然一切都被算中，常队张队可真厉害。这个彭铁川还真没死，也不知道那个调包用的是现成的尸体呢，还是找了个替死鬼。嗯嗯，开车的是李质，后座就是竹内幸之。” 马克将转轮眼的望远和透视功能叠加在一起看，没想到还真可以。 看着三人下车走近船舱的运货通道门，下来一个船员将三人接上船后，船舱门关了起来。 “三个人，一个都不少，真好，轻装上阵，逃出国行李也没带啥啊。” “那个杭东明没来吗？”白柒柒轻声问。 “那是个小角色，就是个买办，竹内幸之不带他玩儿。” “我们到白天等船开了再动手吧。” “是啊，等到了海上，动起手来，谁也逃不掉，船上要打架施展起来也容易些。还没离岸就动手的话，被路人拍到啥的，明天视频一准儿网上见。再扔个法宝啥的，也会暴露自己。柒柒现出法相，可就轰动了。” 白柒柒抿嘴轻笑：“法身状态不见得能被拍下来，下次咱们试试，别忘记哦。” “难说，以前我们的照相机用胶卷，拍不出法相是可能的，现在都是数码产品，所见即所得，只要屏幕里能看见柒柒你的法身状态就能拍摄下来，不信下次我们试试看。” “小马哥你说他们晚上会不会连夜开船？” “不会，在我们这里啊，很多事情都是要走程序的，要办手续。规定你几点离港，就要按时，一条船莫名其妙提前离开的话反而招来怀疑，他们才不会那么傻去冒这个险。反正他们觉得不会有人知道，至少觉得警方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在这里。” “但是他们会担心砸实验室的人在盯着他们，就是我们呀，我们就在盯着他们。”白柒柒皱皱鼻子。 “即使被发现，他们自信是能对付的，竹内幸之和李质可比那个匪徒强多了。这个李质可以啊，叛出刑警队不算，这还要叛国。” “为啥要警方帮忙派直升飞机呢？不是可以飞回去吗？小马哥不喜欢抱我了？”白柒柒说这话的时候又是害羞又是调皮。 “白天可不太敢飞，怕被太多人看见。唉，到底不是拍电影也不是写小说，在这个社会里，真的身赋异禀的人，可麻烦了。” “嗯，小马哥，好像又有点不对了。” “怎么了？” “昨天那个花园里的感觉又出现了，一阵阴森森的。” 马克顿时警惕起来，搭起转轮眼扫视了整个丸山号，只看见三个人在船舱里的一间小屋里说着话，余下船员各自在船舱卧室里躺着，却没发现其他任何异样。 但是仙子的感知肯定是要敏锐于凡人不知多少，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可是问题在哪里？马克忽然觉得有点不安。 “没发现任何异常，血脉感应也正常啊，这些船员里有三四个人是改造过的，血脉级别比较低，还掩藏不了气息，不足为患。” “我也不知道，隐隐觉得不对，但也可能是错觉。” 神仙的错觉？神仙会有错觉？马克并不这么想，可是也没办法，实在检查不出什么异样。 两个人就这么躺着，白柒柒对那一丝阴寒气息的感觉渐有渐无，也慢慢不再紧张。 马克又想抱着白柒柒，又有点缩手缩脚，又怕抱着仙女会让自己沦陷迷失，从而失去敏锐的感知。虽然集装箱的顶部绝对不会被人发现，但是刚才那一丝不安还是萦绕在他的心里。 白柒柒侧着身子看着马克，眼睛一闪一闪，就像天上的星星。 马克不敢多看白柒柒的眼睛，只好看着天上的星星：“柒柒，你知道吗？在凡人界古时候，人们都把神仙看作是天上的星星，比如我们说到过的牛郎织女，比如太白金星，比如二十八宿，太阳里有一只金乌，月亮里有一只兔子，嫦娥也住在月亮里。” “嫦娥哪里住月亮了？她住的明明就离玉虚宫不远，就在瑶池再往上一点的山腰里。每逢瑶池会她都要亲自跳舞的，平时在瑶池歌舞的仙子大多数都是她的徒弟。” 马克忽然觉得瑶池会就像春晚，嫦娥就像压轴明星，不由想哼一首难忘今宵。 “我们凡人界民间有很多关于神仙的传说啊，流传久了，大家就都相信了。你看哦，我们历史上有个大文豪叫苏东坡，他就写了一首词，里面就写到了嫦娥。”马克说道。 “小马哥读一下。”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脍炙人口，所以熟练背诵，马克舒舒缓缓地轻声读了出来。 “是啊，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白柒柒握着马克的手，轻轻重复着，把头靠在了他肩膀上。 第38章 海上风云 （三十八）海上风云 上午，货轮的巨锚缓缓拉起，慢慢开始驶离岸边，向着大海航行。 过了一会，竹内幸之和彭铁川李质一起走出船舱，站在船头甲板上，看着遥远的陆地，竹内幸之咬牙道：“华夏，等着。” 李质在他身后站着，像一根笔直的标枪，一言不发。 彭铁川像丢了魂一样，无神地趴在船舷上，呆呆地看着远方。实验室被一个神秘力量摧毁，毫无头绪。 六个本来可以说是完美的再造人一夜之间失去了生命，其中一个还成了他的替死鬼，那么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给他造成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整个实验室被毁，唯独取走了六神骸骨，对手肯定是知道了很多。我们到底哪里走漏了风声呢？”竹内幸之自言自语。 “调查了监控录像，只有一个疑点，就是在零点到一点之间，监控黑屏了两次，加起来一共不过一分钟，绝对不可能有外人可以在这点时间之内进入实验室。密码锁一切正常，没半点被破坏的痕迹，也没提取到陌生的指纹。种种迹象说明，很大可能是内鬼。”李质冷冷说道。 从发现实验室被毁后立即制造了彭铁川跳楼的假象，一直到船只离开码头。竹内幸之这一天内始终没谈论过相关的事情，他有点惊弓之鸟，怕自己在华夏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这个隐藏着的强大对手让他不寒而栗。直到丸山号离开了码头，他才终于敢在自己唯二信任的两个华夏人面前说了出来。憋了一天，又在船舱里缩了一晚上，竹内幸之觉得自己快爆开了。 “八嘎，内鬼，内鬼会是谁？实验室门锁密码只有四个人知道，其中三个都在这里，还有一个是我大哥，八嘎。” 李质也很头大，即便保安觉得监控黑屏异常，上楼查看，也没法进入实验室的。而且从实验室毁坏的迹象来看，绝对不是一个人动的手。 他观察下来，有钝器砸的，也有无数利刃切割，而且六个神骸也被扛走，玻璃球里的血液被抽干，新进的一批etmr砸漏倒光，这他妈的就是烧杀抢掠啊。 黑屏的时间的确是疑点，可这短短的时间内就能让一帮人冲进实验室？特制加厚的整体钢芯墙，十英寸厚的钢制防盗门，十二位数的密码加指纹识别双重保险门锁，可以说是个堡垒也不为过，就这么被一帮人冲进去丧心病狂地打砸抢？ 李质当刑警那么多年，也没遇见过这种事啊。 他有一些猜测，可是不敢往那里去想，因为太不可思议。可是，话说回来，这一年来，自己身体的变化就可思议了吗？ “我觉得，有没有可能不是人力所为？我们是不是激怒了另一些层面的存在？”李质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竹内幸之闻言却脸色大变，家族的传说让他不由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李质即使被改造过，他本人也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流淌的血液究竟是什么，他要的只是变强。 竹内幸之却是异常清楚，这就是和自己家族血脉同出一辙的血啊。这个血脉的族人在全世界一直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因为族人都知道，自己的血脉是被世界所不容的。 竹内幸之的的脸色变幻了几次，如果真是那样，还是先回到东瀛，再跟家族进行商量对策，眼下已经是这副田地了，暴怒焦躁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正已经在回国的路上了。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反而平静了下来。 但是一直在发呆的彭铁川不平静了，因为他看到另一侧船舷处站着两个人，这两个人男的斯文而单薄，女的绝美如天仙，都是自己见过的。 彭铁川指着二人，说不出话来。本来看着大海说着话的竹内幸之和李质见情状有异，转过头去一看，顿时大惊。 “竹内先生好，李先生好，彭先生原来安然无恙啊，可喜可贺。”马克和白柒柒并肩走了过来，马克一脸春风，白柒柒巧笑嫣然。 “是你？”竹内幸之的眼睛里爆发出一阵寒光。 “是你们？”李质的身体顿时进入战斗状态，浑身气势散发，那种凛冽如刀的感觉让旁边的彭铁川觉得浑身刺痛。 “是啊，太巧了，我们看着天气晴好，想着搭船出游，看看大海，没想到遇见熟人了，真是不胜荣幸，你们几位是去哪里啊？” 马克嘴上胡说八道，血脉却升起感应，眼睛中金色光芒闪现，这个李质平时气势内敛，现在释放出来的时候，果然是如猜测一般，具有浓浓的九黎血脉力量。 “八嘎，你是神经病吗？这是货轮。” “唉，竹内先生你是知道我喜欢贪小便宜的，这是鄙人自己公司的货轮，借职务之便，携伴侣出游，你懂的。” “果然是你。”李质双目如隼，紧紧盯着马克。 “是我，李先生刚才已经说过了。” “废话。”李质话音未落，身形已动，瞬如闪电，一拳已经砸向马克胸口。 他以前对自己的格斗技巧已经极为自信，身体进行改造后更为恐怖，无论速度和力量同以前相比，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马克临敌经验不足，见李质超乎寻常的一拳袭来，身体竟然反应不过来，胸口被他一拳击中。 奇怪的是，这势若奔雷的一击，打在自己身上，就好像被小孩子轻轻拍了一下，马克感觉到贴肤而在的刀甲似乎一动，就化作一面银色盾牌挡在了胸口。 李质却不好受，这用足全力的一拳，足可打碎花岗岩，眼看就要结结实实地打在马克身上的时候，眼前一亮，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拳头和马克的身体之间多出一面银色的薄盾，这一拳打在盾上，不仅没将马克击退半步，反而自己的拳头却像被好几把锋利的刀片划过，开了好几条口子，渗出血来。 李质内心大惊，手上却丝毫不慢，左手一拳，却是挥向马克的面门。他格斗经验极为丰富，第一时间判断马克的身体有一种奇特的保护，立即将进攻的落点放在了马克的头部。速度更是电光石火。 可是令他失望的是，马克动也没动，袭向面门的第二拳却依然砸在了银盾上，也一样被划了十几条口子。 李质两击不中，身体急退，瞬间回到竹内幸之面前，将他挡在身后，一脸凝重和惊诧，拳头滴下血来。 改造完身体后他试过，小口径手枪的子弹是打不破自己的皮肤的，这让他甚至有了天下无敌的错觉。可是现在，李质觉得自己错得有点离谱，这无比坚固的表皮，怎么就流血了呢？ 白柒柒看着马克：“小马哥，不疼？” “果然不疼啊，没啥感觉，三师父厉害。”他的万羽刀甲是太乙真人所铸，并托付白柒柒带给马克的，这是第一次自动防御实验，非常成功。 李质惊骇莫名，瞪着眼睛看着不知道为何物的银光一闪而没，马克如常站着，毫无异样。 “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知道你自己是谁吗？爹娘给的血肉不要还不算，还背叛曾经的刑警兄弟，现在连国家都不要了。” “看来知道得不少。”李质咬牙。 竹内幸之忽然出言：“马先生，你们华夏有一句话，叫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谁都是在赚钱，你是因为上次生意做得不开心吗？还需要多少？” “竹内先生，钱给得不少了，合作很满意。何况这笔生意还帮我们找到了你们的实验室，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竹内幸之顿时一口气憋住，觉得有点闷。心里把这么多年在华夏学会的骂人词汇说了个来回，凡是和马克沾亲带故的人都被他默默问候了一遍。 “真的是你？那么我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发现的？怎么进入的？”李质问道。 “我不想说，中国还有句成语叫谨言慎行。” “慎行？慎行你他妈的砸了实验室？”李质气极反笑。 “砰砰砰......”三声枪响，原来竟是彭铁川趁几人对话没人注意他的时候，掏出一把手枪，在边上对着马克连开数枪，嘴里大声嘶吼着：“我跟你拼了，你毁我实验室，你毁我实验室。”其势状如疯狗。 还是银光闪动，几颗子弹“当啷”落地，马克依然未动分毫。对面的三人觉得眼睛花了一下，好像看到了马克身后有两只银色的翅膀颤动了一下又消失不见。 “彭铁川，在华夏土地上，用我们的人民做你们的实验，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其实你也挺可怜的，你根本不知道你接触的是什么东西，只知道疯狂进行你的实验成果，你根本不懂这背后意味着什么样的罪恶，反而把枪口对准了一个本可以前来拯救你的人。朝我开的这几枪打掉了你最后救赎的机会，不过，你昨天就应该是一个死人了。”说着，马克手一招。 地上的三颗子弹在五行戒之力下浮空而起，忽然激射而出，一颗没入彭铁川的眉心，一颗没入他嘶吼着的嘴腔，一颗击中了他的心脏。 彭铁川瞬间毙命。 这是马克第一次动手取人性命，但是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竟然内心平静，毫无波澜。就像昨天和常腾云说的道心，只要认定正义，便一往直前。原来杀死一个罪无可赦的人，并不会有太多压力。 竹内幸之和李质瞳孔瞬缩，内心已经的惊恐已经无法遏制。眼前这个人是他们不能理解的存在。 枪声惊动了船上的一些船员，船舱里冲出了五个人，手里都拿着器械，为首两还各端着一把ak47冲锋枪。其中一人手里还持有一把东瀛武士刀，跑到竹内幸之身边，将刀交给了他。 “很好，船上被改造过的人都在这里了，当然除了你，竹内幸之先生，只有你没被改造过，因为你本来就是，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马克眼中金光一闪而过。 李质回头看了看竹内幸之，他有点不理解马克的话，这些人和自己一样，都是动过血脉的他知道，只是马克嘴里的竹内幸之你原来就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杀了他们！”竹内幸之拔出了武士刀。 “等等，别开枪。”李质忽然高声叫道。 李质果然人如其名，还是很理智的。他完全知道如果一旦动手的后果是什么，己方目前战斗力最强的不出意外就是自己，他原来身上的自信，在自己攻出的两拳和彭铁川开出的三枪之后已经崩塌成渣。 面前的对手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存在，这两拳让他深有体会，他明白不管怎么动手，结果都是一样的，唯一的转机只能在于和对方求和。 李质开始分析眼前的局势。 七个人呈扇形排列，和马克白柒柒二人对峙。 “马先生，还有没有余地？”李质问道。 “没有。”马克摇了摇头。 “这样吧，我帮你杀了这些人，抓住竹内幸之，然后我跟你回去，可以吗？” “李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竹内幸之在边上举着刀冷冷问道。 “我知道啊，竹内先生，可是你不要忘记，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可贵了。” “原来如此，李桑我这么多年都这么信任你，却想不到你是一个.....”竹内幸之忽然语塞，是因为他想不起来那个形容李质这样的行为是一个什么动物。 “白眼狼对吧？”李质自己提醒竹内幸之道。 “对，白眼狼，八嘎，你这头白眼狼。” “竹内幸之先生，你对华夏文化这么感兴趣，要知道我们还有一句话，叫‘良禽择木而栖’，意思就是好的鸟会自己选择合适的树木停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不是好鸟，我可以先杀了你。”竹内幸之举着刀，他还没有先动，李质这么快临阵倒戈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现在要提防的不是马克，因为看上去提防也没啥用。他要提防的是李质对自己突然袭击，拿着自己做投名状。 马克和白柒柒冷眼旁观，看着对方发生内讧，不仅微微叹息。 白柒柒问马克：“小马哥，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为了活命，为了利益。” 李质完全看不起竹内幸之，他心中唯一的目标就是让自己变强，什么寒极公司，什么竹内幸之，都是自己变强路上的垫脚石。 所以他毫不犹豫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了实验改造，从中获得的力量让他喜不自胜，这比在刑警队的磨练可提升得快多了。 当他以为自己已经站在巅峰的时候，眼前出现的这个人，却竟然拥有一种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力量，让他顿时觉得自己所认为的巅峰真的是个笑话。李质内心审时度势，立即做出了决定。 他决定拿下竹内幸之，不用等马克同意。如果他抛出条件要等马克答应后再动手的话，未免显得自己的诚意不够。 既然已经谋定，那么就动手。 李质忽然身子一晃，拳出如电，瞬间如波涛汹涌般击出十几拳。因为他知道竹内幸之有手下环伺，虽然这些改造人比较低级，但是也有一定的战斗力。 竹内幸之是离自己最近的也是最弱的，一举拿下后，自己手里就会有令船员投鼠忌器的人质，和马克谈判的条件，一举两得。 这十几拳，每一拳都可以开碑裂石，李质自信只要挨到一拳，就可以让竹内幸之丧失本就不多的战斗力。 然而，他错了，错得很离谱，他发现，自己一顿快拳，竟然没有一拳如自己想象那样打到竹内幸之的肉身之上。 这不是自己不够快，而是竹内幸之比他更快。 竹内幸之双手握刀，刀尖朝着李质，身体微微弓起，渊渟岳峙，两眼迸出寒冷的光芒：“李桑，你的觉悟真可笑。” 两个船员手里的ak47嗒嗒响起，喷射出两串火舌，子弹倾泻在李质身上，李质在弹雨中左闪右躲，像一头被围猎的猛兽。 子弹打在他身上，迸出点点血花，只是崩破了他的表皮，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 他冒着弹雨边闪避边突进，瞬间已经侵近持枪船员的身边，右腿横扫，一声闷响，两个船员被他一腿连枪带人同时抡飞，重重砸在不远处的集装箱上，竟然将钢铁所制的集装箱砸出了两个凹坑。 就在这时候，竹内幸之忽然趁隙执刀突上，刀光如电，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光芒，那光芒就像把空气也切割了开来。 李质发现，竹内的这一刀竟然快得无法想象，连自己都无法挥出这一刀。刀势将自己的所有退路封死，避无可避。 无奈之下，只得用双手去挡，用这双子弹也无法伤及骨肉的铁拳去招架这骇人的刀光，他觉得能挡住。 这一次的判断比刚才的那次错得更离谱，刀光闪过之后，甲板上多了两条断落的手臂。 “李桑，太自大的话，吃亏的还是自己啊。”竹内幸之面无表情。 李质脸如死灰，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只剩下上臂的胳膊。这一刀过来竟然两条胳膊齐肘而断，他忽然觉得自己身体里引以为傲的力量被完全抽空。 令他无法相信的是，眼前四个人，自己竟然是最弱的一个。竹内幸之这个纨绔的公司太子爷，竟然是一个难以想象的高手。这个结果是一向精于判断形势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你这把刀......”李质看着竹内幸之手里的武士刀。 “很意外吗？你想知道这把刀的故事吗？”竹内幸之一脸冷笑。 “你说。” “听完了你就死，答应了我就告诉你。”竹内幸之脸带嘲讽。 “你先去死。”李质低吼一声，双腿用力，在甲板上踩出两个深深的足印，身体窜天而起，一跃在五六米的半空，借着下堕之势双脚连环踢出，断臂处洒出一片血雨。少了两个半条胳膊，李质觉得身体更轻便，似乎跳得更高了。 竹内幸之怒吼一声，朝着半空中的李质一刀竖着劈出。 第39章 燧晶 （三十九）燧晶 马克看到甲板上分成两爿的李质尸体，不禁有点恶心。 “马先生，清理门户，让您见笑。”竹内幸之对着马克鞠了个躬，将刀缓缓插回刀鞘。 “唉，这个李质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怎么就看不出来你比他厉害呢？” “我们家族的血脉力量，他是不会懂得的。” 马克看了一眼周围，还剩三个船员。而刚才两个持枪扫射的，尽管也被血脉改造过，身体强韧远超常人，但是在李质的一腿横扫加上撞击集装箱的巨大力量之下，竟然当场被震死，集装箱上也因此被撞出了深深的凹陷。 “嗯，那接下来呢？”马克看着竹内幸之。 “我明白。”竹内幸之抽出刀来，朝着马克点了点头，也不转身，身体就向后射出，化作了一道残影，灰色的残影中夹杂了几片雪亮的刀光。瞬间，竹内幸之的身形又回到了原地，刀已入鞘。 那三个船员已经横尸甲板，身首异处。 “哎呀，你没明白，你怎么动作那么快，我没让你杀了他们啊，唉，真的是。” “你。”竹内幸之又一口气憋住，觉得想吐血。 真的很八嘎啊，你他妈的明明看了看这三个人，然后问我接下来干嘛，这不是明摆着是要灭口吗？你这种超出凡人的力量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完全理解，但是你这么装模作样演戏就不好了吧？好像我不动手你就会不杀他们一样。 竹内幸之还真的想错了，动手杀李质和他，或者彭铁川，马克可能不会有太大心理压力，但是要亲自动手杀这几个船员，马克还是会很犹豫的，犹豫的结果很可能就是不杀。他问接下来怎么办，还真是因为内心有点踌躇。 “竹内先生，你跟我说说你这把刀吧，竟然连李质的身体都挡不住。” 竹内幸之点点头，盘腿就在血泊里坐下，把武士刀横放在自己腿上：“这把刀是我竹内家族家传之物，我这次丛华夏出逃，什么都没带，就唯独舍不得这把刀。家族传说，此刀中含有远古的力量，这股力量跟我们家族的气运息息相关。它有个名字，叫做‘灭刃’。” “是有点不寻常，所以竹内家族也是很有渊源啊，你知道你的家族背后还有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马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们敞开说吧，你们做实验的原血来自于哪里？你别说不知道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甚至家族里都没人知道，这是来自远古的秘辛，家族只有传承，没有人告诉我这传承背后的力量来自哪里。” “你确定没骗我？” “我们东瀛人，在比我们强大的对手面前，可以选择不说，但是说出来的就绝对不会欺骗，这是我们对强者的尊重。” “柒柒，他说得对吗？”马克问了一下白柒柒。 “小马哥，他没撒谎，是真的不知道。” “嗯，我觉得也是，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杀了他？” “那只好杀了他啊，还能怎么办？” “那谁来动手呢？我可不想让你动手。” “那你还问？”白柒柒莞尔一笑。 “可是我也不太想动手。” 马克朝着竹内幸之耸耸肩，摊开双手：“竹内先生，现在有个问题，今天肯定不能让你活着回到东瀛的，但是我俩都不想动手，你说怎么办？” 竹内幸之在边上听着两人商量要不要杀自己，简直气得快要吐血了，有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吗？他忽然双目精光暴起，看着自己腿上横放着的灭刃，心中刚被压抑下去的狠戾之气又急速升腾起来。 就在他犹豫是不是要出手的时候，忽然间，灭刃自己就离开了自己的双腿，腾空而起，倏忽间就到了对面马克的手里。 马克举刀端详片刻：“是把好刀，死在自己家族的刀下总比被别人杀死好吧？你们东瀛武士不是有切腹的文化吗？你的身体很坚硬，但是这把灭刃应该能切开你的身体。” 说着话音未落，灭刃又回到了竹内幸之的腿上。 竹内幸之看着刀来刀去，心中一片灰败。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就一刀劈开李质的身体，但是对着面前的两个人，却连半点对抗的勇气也生不出来了。连自己的家传宝刀，人家想要拿走就是分分钟的事情，还谈什么对抗？ “马先生，毁掉我们实验室是你一个人干的吗？” “不啊，柒柒也在。”马克说着牵起了白柒柒的手。 “你们都是神仙一样的人。”竹内幸之叹了一口气。 “她是的，我不是。”马克笑了。 “我有个请求，那天我们实验室里六个元祖骸骨没了，是两位拿走的吧？这骸首对我们家族非常重要，请两位能够交还，由这艘船带回东瀛，可以吗？” “不可以。” 说着，马克背后现出万羽刀甲，双翼展开，忽然化作漫天银羽，银色的羽毛像落雨一般倾注而下，一阵声音仿佛急豆撒锅，不绝于耳，银羽纷纷钉在竹内幸之坐着的甲板位置，根根竖立，形成了一个密密麻麻的刀圈。 白柒柒的身后也随之出现一朵巨大的金色莲花，神圣得让人无法直视。 竹内幸之看着眼前的景象，一阵呆滞和绝望，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去和对方谈任何条件，最后的一点挣扎反扑的念头也在霎那间消失殆尽。 他看着身周的无数羽毛般的利刃，忽然想到实验室里那些像被无数人手持刀剑劈砍过的不堪入目的破坏现场，原来马克一个人就能轻松搞定。 一声长叹，他举起了灭刃。 马克转过了头去。 噗一声响，竹内幸之把自己身体剖开，随即手一送，灭刃穿体而过，鲜血顺着刀刃汩汩而出，流淌在原来的血泊之中，渐渐混在一起，分不出哪些血是竹内的，哪些血是李质的。 马克收回了刀甲，白柒柒也收回了法身。五行戒宝石闪动，马克将灭刃招手取过来，竹内幸之原本被刀刃支撑着半仰的身体噗通倒地。 马克拿着灭刃问白柒柒：“柒柒，这把刀你喜欢吗？” “不喜欢，这是九黎的东西。” “传说九黎族铜皮铁骨，善铸兵器，兵器里会含有毁灭的力量，果然是这样啊。”马克看着灭刃说。 “这把刀还差得远呢。”白柒柒撇撇嘴。 “我们去把他卖给古玩城的黄老板？”马克忽然笑着说。 “不要，还是毁掉它吧，挺烦人的。”白柒柒笑着连连摇头。 “我开玩笑嘛，谁会让这种恶刀留在世上。” 说着马克将灭刃高高抛起，双臂龙鳞闪动，两把利剑脱手飞出，化作两道青影，就好像两条青龙飞舞。 青云澹水在半空盘旋劈砍，如削纸一般将灭刃劈成无数碎片，丁零当啷掉了一地。 含有远古力量，无坚不摧的毁灭之刀，在青云澹水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马克心念动处，五行戒宝石再次闪动光芒，灭刃碎片纷纷腾空而起，又越过船舷落入海中。 竹内家的一代妖刀，就这么撒在了华夏和东瀛之间的海峡里，见证着两国一衣带水的友谊，和竹内家族息息相关的气运，也撒落在这一片汪洋之中，不知何时再见天日。 船上舱里还剩下六七个船员，都是负责轮机，还有驾驶，导航等等。这种货船电脑集中控制，自动设定航线和运行，根本不需要多少船员。这些人被马克叫到甲板上，看到眼前的景象，吓得身体像筛糠一样。 找了个略懂华夏语的船员，马克关照他们原地等候一个小时，然后如常航行，只要将船开回东瀛即可，所有都可以如实说，反正刚才的现场并没人看见。这些人三魂已经吓掉了一魂，七魄吓掉了三魄。 本来就是普通船员，根本生不出半点异议，都战兢兢回船舱各自岗位去了。 马克拿出手机，看着还有信号，便和李思婷发了个信息。 不多久，一架直升飞机停落在甲板上，穿着便服带着墨镜口罩，把自己面部遮得严严实实的常腾云亲自从机上走了下来，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是惊骇无比。 他无法想象这个难以理解的战斗场面。 曾经的同事李质身上遍布弹痕，看着却不致命，真正致命的是被利刃齐刷刷地切开了身体。 这个东瀛人已经剖腹而死，余下的船员三个身首异处，两个身体砸凹了集装箱的钢壳，箱体上崩得鲜血四溅。 而马克和白柒柒却像根本没经历过战斗一样，施施然，身上连半点血迹也未沾染。 常腾云心中更是惊奇，只是也没多问，就带着两人上了直升机。 在飞机上，马克和常腾云详细讲述了一下经过，却将战斗过程一笔带过。 常腾云知道马克有些事情不能多说，自然也不多问。战斗场面是怎样的，看现场就能窥见一二。 马克看着窗外的大海沉思，他知道，这次只是阴差阳错，通过一个新闻的线索，侥幸发现了寒极公司并将之破灭，其中警方几位经验丰富的刑警的判断起了非常大的作用，而且运气指数很高，所有事情都显得很顺利。 当然，马克和白柒柒的超凡能力起到了异常关键的作用，马克对自己能力的掌握也找到了正确的途径，可这些并不足以使他沾沾自喜。 华夏之地，甚至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九黎的余孽在蠢蠢欲动，自己的使命才刚刚开始。 “朱达先是条蛀虫，昨天对这个人进行了暗中排查，寒极公司和他之间有很多钱财交易，不少匪徒都是各个监狱中的死囚，是朱达先通过关系让李质将这些人提取出来，再转交到寒极公司手里进行实验强化。” “包括这次寒极公司中正在实验的几个，当然社会上还疏漏了一些，目前流窜在外，我们正在进行排摸，逐个调查出来，到时候会将名单提供给马先生，还要烦劳帮忙除掉。” “这个朱达先我们已经严密监控起来了，先没惊动，看看他还会露出什么马脚。”常腾云将昨天事后调查掌握的情况告诉了马克。 “常队，你们的效率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马克前后理了一下头绪，觉得这次的顺利真的是环环相扣，当中脱开任何一个环节，都有可能让竹内幸之等人顺利逃回东瀛。 包括偶然看见朱达先和李质一起晚饭，这条线索简直就是侥幸，如果他们没去那个饭店吃饭，没被李思婷看见，马克就压根就不会知道李质还有前刑警的身份，警方对寒极的布控也不会那么严密。 如果这个前刑警队员起了疑心，也许昨天晚上就等不到竹内幸之一行人登船了。当然朱达先这条蛀虫也不会浮出水面。 直升机飞回了码头，张南山和李思婷已经在码头等候，警方也已经控制住了现场，却没想到等到几人返回，却没什么可以带回去的战利品和俘虏。 询问了一下马克，也都大致明白了整个过程，几个人一致认为丸山号放回东瀛没啥问题，也算是给那里一个杀鸡儆猴，但是可能会引发一些外交风波，问题也不大。 毕竟寒极公司已经被控制，大把有利证据捏在华夏警方手里，说你一个畏罪出逃后被杀人灭口，对方连置喙的余地都没有。 如果两国硬是要交涉的话，东瀛不会不考虑这背后可能引发的舆论力量。毕竟在华夏国内进行这种非人道的实验，万死莫赎。 华夏警方的触手可能伸不到海峡那端的彼国，但是马克可没打算就此作罢。 马克没和常腾云他们一起回警局，警方接下来还有大把事情要处理。 马克和常腾云张南山李思婷几人在码头站着聊了一会，梳理了一下情况，便先行和白柒柒一起驾车离开了。 看时间不过三点不到，想着明天周末，说好要带着白柒柒去父母家吃饭，马克想着给老爸老妈买点东西带去。 “柒柒你说给爸妈买点啥？” “那小马哥的爸爸妈妈喜欢些啥？”白柒柒哪里懂这些。 “老爸呢，喜欢些字画啊瓷器啊，也没啥太好的眼力，就瞎玩。老妈呢，只要我老爸喜欢的，她就跟着凑热闹，两个人的感情倒是一直很好。” “那要不再去趟古玩城，给小马哥的爸爸买礼物。”白柒柒建议。 “好啊，直接就去黄老板那里吧。” 马克现在囊中不再羞涩，也想着给老爸买几件像样的东西撑撑门面，让他几个玩友之间也有点说话底气。 漱玉斋的门上铜梵铃响动，黄老板抬头看见马克白柒柒二人走了进来，顿时喜不自胜，上回十二颗鲛珠让他算是赚了不少。 这些珠子在普通古玩界根本没有市场，识货者寡，但是在一些高端的藏家圈子里，却是很抢手，毕竟慧眼识珠者知道这不是凡物。 “哟，黄老板生意兴隆啊。” “哎，托马先生福，借白小姐光，还能混混。” “上个礼拜赚不少吧？嘿嘿。” “哪里哪里，薄有蝇利。”黄老板老脸一红。 “是这样的，家严六十寿诞在即，想来黄老板这里淘个礼物，黄老板有啥可推荐的吗？” “哦哟，令尊大寿，千万不能怠慢的，不知道马家高堂所喜为何啊？” “他就喜欢个瓷器字画啥的。” “有得谈，先喝茶。” 黄老板说着拿出了一把段泥供春，一只德化葵口筋囊杯，一只定窑笠盏，一只钧窑鬼脸青六方杯，泡了一壶蒙顶黄芽，笑道：“这两天老班章喝多了，泡个黄芽去去性子。” “黄老板倒是雅人，喝什么茶不重要吧？这待客的茶杯可都是稀罕物，宋定宋钧明德化，黄老板这是在告诉我，手里一定有好东西啊。” “马先生真是内行，慧眼如炬，是我显摆了，嘿嘿。” “我们和黄老板已经是两回熟了，有啥好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看呗，话说在前头，我可不一定会买啊。” “稍等。”黄老饭欠了欠身，起来走进内屋。 少顷，便捧着一只锦盒走了出来。 “马先生上眼。” 马克打开锦盒一看，只见里面躺着一只模样奇怪的青瓷茶壶，圆形一体壶身，并无壶盖，凤形提梁，螭形出水，壶身浅刻了莲瓣花纹。 马克却是认识，他在秦潼博物馆里看到过有馆藏一只类似的。 “没打眼的话，这是耀州窑的倒流壶吧？水由壶底梅花孔倒灌注入，壶身放正则不会外流。” “马先生果然内行，这个倒流壶可能入得法眼？” “柒柒，你喜欢吗？” “还可以，不过上面有莲花，我就多喜欢了一点点。” 马克知道白柒柒见惯了昊苍界的宝贝，这倒流壶虽然有趣，但毕竟是凡人之物，不过送给老爸倒是也未尝不可。 正要询价，马克忽然心念一动，发现五行戒上红色的火系宝石在闪闪发光，不由心中疑惑，这是怎么回事？火之宝石难道感应到什么了？ 马克顿时留了个心眼：“黄老板，这倒流壶的确不错，作价多少？” “马先生，这样吧，我也是爽快之人，有心和您交个朋友。不瞒您说，此壶断代是五代与北宋之交，上拍的话打底七位数起拍，想必您也心里有数。我诚心开价，给您这个数。”黄老板说着伸出了手掌，五指张开。 “价格倒也合适，黄老板实在，这个我就要了，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我想给我女朋友配个戒面，想着她是喜爱白色，配个红色宝石的戒指觉得搭，不知道黄老板这里有没有合适之物呢？”马克说话间轻轻在桌下握了握白柒柒的手。 白柒柒心里领会，知道马克不会莫名其妙提出这个事情，其中必有文章，于是配合道：“啊，谢谢小马哥，你怎么知道我想配个红宝石戒指？” 黄老板眼珠一转，神色有点郑重起来。 “马先生，我真觉得你有点神奇，我这里倒是真有一物，只是刚到货，还未曾镶嵌。是一颗红色宝石，说也奇怪，不是碧玺不是红宝石，说不清是什么石头，轻易也不敢镶嵌，倒是可以拿出来请马先生掌掌眼。” 说着，黄老板又到里屋取出一物，在茶桌上铺开一块黑色丝绒，将手里一颗红色宝石放在绒布上。 马克定睛一看，见这颗宝石指甲盖大小，闪烁着彩霞一样的光芒，明暗不定，就像是内部有火焰在燃烧。 黄老板见状大惊，捂着嘴满脸不可置信：“马先生，这宝石本是一朋友最近拿来放在我这里寄售，我原来也是在他那里见过，向来都是晦暗无光，从未有此异象，这......” “这是燧晶，想不到这里会见到。”白柒柒忽然在一边说。 “白小姐，您竟然知道此石来历？”黄老板讶异道。 “黄老板，我想问你，你和昆仑有什么关系？”白柒柒对着黄老板问道。 第40章 丸山号没了 （四十）丸山号没了 黄老板神色一变，转而立即恢复，笑着打了个哈哈：“昆仑山是去过的，维疆之地嘛，盛产美玉，我们古玩界玩玉之人没去过昆仑的倒是不多。” “我说的是那个昆仑，黄老板就不要含糊其词了，您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白柒柒紧盯不放。 黄老板忽然脸色严肃，收起了嬉笑着的奸商嘴脸，一下子像变了个人：“我去关个门。”说着站起身来，将门锁上。 “两位到底是什么来历？能否不吝告知？”黄老板锁门回来后问。 “上次黄老板认识鲛珠，我就有点好奇，然后您又拿出了一把刻着昆仑图案的匕首，刀锷也恰好有昆仑二字。” 说着，白柒柒从乾坤袋里将昆仑错金刀取了出来，指着刀鞘的山纹。 “您看这上面的山可是你去过的昆仑山？” “呃，两位，我们里屋说话。” 说着，黄老板站起身将两人请到里屋，重新泡了一壶普洱，边喝茶边道：“两位有此见识，如果我黄某再藏着掖着，那倒显得有点不光棍了，重新介绍一下，在下黄渊奇，两位不见外就叫我老黄吧。” “好的，你叫我小白即可。”白柒柒觉得老黄小白还挺好玩。 马克心里有点凛然，这个黄老板果然有点来历，又不知道能挖出多少瓜葛来。白柒柒对昆仑的东西可比自己敏感多了。 “刚才二位莅临，这枚燧晶便放出光华，我就心里有所预感，您二位不简单啊。可不知道两位知道修仙界的存在吗？” 马克心里一愣，脸上却无表情：“您继续。” “其实俗世之外还存在着一些修仙门派，这些门派一般不入红尘，避世而居，从不过问世事。一些修炼有成的修仙者，在我们凡夫俗子眼里啊，就跟仙人差不多，本事好像通天彻地一般。” “嗯，听说过，但是和这燧晶有啥关系？” “您听我说，我也不瞒您，我的确和这些修仙门有点关系，反正我也不怕告诉您俩，信呢，便是缘分，不信呢，权当聊天听故事。” 白柒柒微微一笑：“愿意听自然就是信的呀。”忽然手心一痒，原来马克在挠自己的手心，不禁噗嗤一笑。 “唉，即便是在那里，我也没见过白姑娘这样的人物。”黄渊奇叹了口气。 “你说的那里就是指昆仑吧？” “嗯，其实有不少修仙门派就这么散落在华夏的名山大川里，昆仑山自然也有。我呢其实就是个商人，我跟两位坦白而言，上次我说的这把昆仑匕首乃是家传之物啥的，都是扯淡，为了做生意编个故事无可厚非，对吧？” “其实这刀就是我从昆仑山里得来的。你别看那些修仙门派看着好像不染红尘，不与世人为伍，清高得不行，但是他们也要柴米油盐啊，又不是真神仙，您二位说对吧？” “对对对。”白柒柒捂嘴笑道。 “于是呢，我就在维疆一带跟昆仑山中这几个修仙门派做点生意，时间长了，他们也会让我帮忙采办一些凡人界的物资，我呢来来去去也和几个门派下面的门人混得有点熟悉了。” “和他们平时闲扯的时候，也会跟我聊些传说中的故事，说什么其实他们这个地方其实是上界和人界的交界处，门派里有一些厉害的人物可以通过临界处和上界的人交流，他们也会和上界的人做点交易啥的。” “哈哈哈哈哈，双边贸易吗？”马克觉得好笑。 黄渊奇所说的上界恐怕就是指昊苍界，虽然这次返回人界是师父开的小门，但是他也说过昆仑域和凡人界的官方交界点就在昆仑山这里，果然昆仑山这些修仙门派所占的地域是凡人界最接近昊苍界昆仑域的地方，修仙者们也是会偷懒，一旦修行达到标准，直接从通道口岸登临仙界，倒是方便。 只是这些修仙者在两界的交界处，和昊苍界的做交易是怎么回事？走私吗？ “好有趣。”白柒柒也觉得好笑，她似乎也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 昊苍界当然也是三教九流，各式人等都有，只是没想到还有在两界通道口附近做双边生意的。 “可不是嘛，你说上界的应该是神仙了吧？还不是跟我们一样，有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对吧？” 黄渊奇用手扶了扶他那副玳瑁框的眼镜，然后故作神秘地道：“马先生上次拿来的鲛珠呢，我就是在那里见过的，故此认得。这昆仑刀和燧晶都一样，都是从那些修仙门派的门人手里换来的，他们告诉我说真正的昆仑应该是刀上的模样，我也就听听算数。” “但是刚才白小姐也这么说，那恐怕就是确有其事了，不过也和我没啥关系，我不过就是个商人。当然我偶尔也会和他们小赌，赌点彩头啥的。所以我觉得修仙啥的，都是噱头，大家都吃五谷杂粮，和我们比起来也没啥不一样。” “反正生意归生意，故事归故事，我呢也是半信半疑，这世界哪有什么神仙鬼怪的？但是跟我做生意，有好处，我就信！” “白姑娘一眼就看出这是昆仑那里的东西，恐怕也是去过那里的，唉，不对，您这么神仙一般的人物，难道就是那里出来的？那些修仙门派不是不让门人入世吗？” “黄老板开玩笑了，听听故事就罢了，哪里会当真？”马克连忙打了个马虎眼。 “可是这燧晶放出光芒是怎么回事？而且白姑娘刚才问我这个昆仑和那个昆仑，那里的门人也是这么说的，难道......？” “都是道听途说，华夏历来神话传说还少了？至于这石头，想必是和柒柒有点缘分吧。好吧，这颗石头多少钱？”马克还是把话含混了过去。 “马先生能拿出鲛珠，白姑娘能认出燧晶，你们两位肯定是和那里有点渊源。我是个明白人，但我也是个生意人，我们做古玩的当然有行当的规矩，就是银货两讫的交易，绝不过问出处，客人愿意讲，我们就听听，客人不愿意讲，那也是当然之事，不影响生意的。” “我也不怕两位见笑，这颗石头是我和一个修仙门人喝酒打赌赢来的，没花钱。这两天拿来店里，我还寻思着找个冤大头他宰一刀，现在碰见两位那是缘分，我就送给马先生了。” “您千万别客气，老实说，上次我在您这里得了不小的好处，也是颇为惭愧，你不收下我心不安。”黄渊奇诚恳说道。 “哈哈哈，黄老板你是个生意人，也是个妙人，却之不恭，我就收下了。” “那行，我去给二位去别的店家找个戒托，这就镶成戒指，稍等片刻，烦请二位帮我照应一下。”说着黄渊奇起身开门出了漱玉斋，到古玩城内别的店家串门去了。 马克和白柒柒相视一眼，不由同时哈哈大笑。 “小马哥，这个燧晶和你的五行戒上的火系宝石是一样，所以互相遇见了才会发光。” “咦，是吗？那柒柒你戴了这个戒指岂不是能控火？” “哪里啊，不行的，这个是要阵法驱动的，你这个五行戒里黄龙师叔可是铸了个阵法在内的，没有阵法，这颗燧晶也就是块普通宝石罢了，你忘啦？你的四师父可是阵法大仙。” “哦，对对对。不过四师父还说，还有五行镯和五行锁散落在凡人界和幽冥界，如果有缘分找到，三件成套，就厉害得不得了啦，控制个火车飞机啥的不成问题。要是能找到，就给柒柒戴那个镯子。哎，可是这玩意儿万一落在凡人手里，岂不是也能控制五行？” “那也得是有仙根之体，和凡人之体生不起感应来的话，那就是个普通宝石镯子。再说我也不喜欢这个五颜六色的戒指镯子，不好看，还是小马哥自己戴着吧。” “哦，不好看就留给我戴，柒柒就负责美美的？” “嘻嘻。”白柒柒笑了。 黄渊奇托着个盘子带了个大姐走了进来，盘子里放着各式戒托。 那个大姐应该是别家店的老板娘，见了白柒柒，眼睛也直了，连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戒托打对折，只要求白柒柒戴着戒指拍张照片给老板娘。 白柒柒倒也大方，反正和法国餐厅合影也拍过了。马克对这个没啥所谓，有人被白柒柒惊艳到，自己还是很开心的，至于戒托打不打折，关系不大。 两人挑了个八爪戒托，干干净净。 老板娘喜滋滋拿去制作，想来觉得店里找个免费形象代言人要比戒托打折划算得多。 半个多小时，戒指就制作完成，戴在白柒柒手上，一身白衣，肌肤也是白得耀眼，衬托着一点鲜红在手指上，更增艳色。老板娘拍照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你这个小姑娘哦，我一个女的看你眼睛都拔不开来，你男朋友怎么那么有本事的啦？连你这样的小姑娘也能追得到。” 白柒柒的性格并不是如外表那么高冷，几个人嘻嘻哈哈聊几句玩笑，倒也拉近不少距离。 白柒柒忽然又拿出一把珍珠，点了十二颗出来，浑圆晶莹，品质奇佳，这次却不是鲛珠。 她将珍珠递给老板娘，麻烦拿去打孔串成手串儿。老板娘满口答应，去了片刻就拿了完成的珍珠手串儿回来，还在上面加了颗保山南红的三通佛头，打了个盘长结小穗儿，红白相映，倒也好看，老板娘也不另外收钱。 黄渊奇见白柒柒随手之间就能拿出这种品相这种大小的珍珠，心里啧啧称奇，更是认定二人来历不凡。 闲聊一会，两人付款道别，提着耀州窑倒流壶的锦盒，离开了古玩城。 出了门，白柒柒将珍珠手串递给马克：“这是送给小马哥妈妈的，我想着鲛珠虽然在凡人界显得稀奇，但在昊苍界不过就是货币，拿来当礼物不太好，就用了具衍海里的蚌珠。那几颗瑶池老蚌的珠子实在太大了，没法佩戴呢。” 马克心里感动，一把抱住白柒柒，摸着她的头发，不说话。白柒柒也静静偎在马克怀里，红着脸。 天色晚了下来，华灯初上，马克和白柒柒牵手散了一会步，便开车觅食。 “柒柒，你说你身上还有多少珠子？” “嘻嘻，还有不少。我一直就喜欢珍珠，你没觉得它们很像莲叶上的露珠吗？滚来滚去的。” “珍珠果然适合你。还有我没想到的是原来昊苍界还有走私，哈哈哈，这个真有趣。”马克笑着说。 “这个我也不知道。”白柒柒也笑了。 “你呀，在昊苍界深居简出的，又在昆仑的瑶池和玉虚呆着，换作在凡人界的城市里，这就是钻石地段，档次很高的。住在这种地段的人们哪里会知道这些社会底层的勾当。” “我忽然想起来了，我刚到昊苍，和师父们喝茶的时候，他们配茶的零食就是些凡人界的食品，什么话梅啊，威化啊。当时我还懵懵的，现在想来，师父们原来也会偷偷买点走私货来解解馋。” “哈哈哈哈哈，真的吗？下次带点去，卖给师伯师叔。”白柒柒乐不可支。 “卖？连师父的钱也赚？” “嘻嘻，他们有钱。” …… 二人找了个粤菜馆坐下，反正马克这些日子就是变着花样儿带白柒柒吃各种菜系，上各种不重样儿的饭店。 吃到中途，马克忽然接到了李思婷的电话。 “马哥，出事了，那艘丸山号货轮，失踪了，应该是沉没在哪个海域了，没有地方收到任何求救信号，就这么消失了。” “啊？怎么回事？” “没人知道怎么回事，东瀛方一直没联系到那艘船，所以致电华夏方咨询，现在还没结果，双方也派出搜救队在航行线路上的海域进行搜寻，毫无结果。常队让我向你打听一下，是不是知情？或者是不是马哥动的手？” “不是我，我和常队一起坐直升机离开丸山号后，就没回去过，下午和柒柒一起逛街呢。” “那马哥现在在哪里？我能不能过来一下，还有常队。” “可以啊。”马克将饭店地址发给了李思婷。 马克将李思婷电话内容告诉了白柒柒，两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我觉得，这船消失对华夏方来说，不是坏事。我后来想了想，甲板上的现场没有处理干净，剩下那几个船员把船开回东瀛后，竹内幸之和李质的血液被收走的话，还会是个隐患，毕竟这些血液能制造出强大的敌人。只是当时我并没想那么多。” “嗯。”白柒柒点点头。 “可是，这船莫名其妙消失绝对不是偶然啊，会是谁动的手？” “小马哥咱们一起回想一下，整个过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两人盘算半天，都觉得没太大问题。 马克本来想着，就算那些水手看到甲板的现场，也看到自己两人的样子，回到东瀛后，最多也就是向当地警方或者竹内家族描述一下自己二人的样子。至于是什么势力组织动的手，更是无从查起。 而且常腾云调用的是毫无记认的民用直升机，还把自己遮得严实无比。 自己为保险起见，也是选择在公海动手，毫无问题。一切都可以判断成不明国籍的杀手所为。 马克实在是不想动手杀死那几个无辜的船员，也已经把放走这些船员可能会带来的麻烦作了最小化处理，最大的纰漏就是没有收拾现场。 其实对马克来说，这也不算特别大的纰漏，毕竟已经做好打算放船回东瀛，如果使用五行戒收拾掉那些血液的话，现场就会变得匪夷所思，就会暴露是超能力所为，马克可不想让东瀛方引起这方面的警觉。 自己可不是钢铁侠，世人都知道他是托尼斯塔克。他宁愿像蜘蛛侠那样，没有使用超能力的时候，就是个平凡的彼得帕克，哦，是彼得马克。 过不多久，穿着便服的常腾云和李思婷走了进来，看了看门庭若市人丁兴旺的粤菜馆，常腾云皱了皱眉。 马克心领神会，一看也吃得差不多了，便起来买单走人。四个人在附近换了个很安静的茶室，找了个小包房。 “这件事太蹊跷。”常腾云紧锁着眉头，一坐下来便说道。 “有没有过往的目击船只？” “没有，海上雷达船扫描也没结果，一定是沉没了。” “炸沉的？” “不知道。” “一艘万吨级的货轮沉没需要多久？海上没有发现漂浮的集装箱？” “沉没时间要看破坏程度吧，快的话，十几分钟就可消失在海面上。目前搜索海域什么都没有发现，只能等潜艇搜索的结果，而且东瀛方面会不会动用潜海搜索都不知道。” “常队，撇开警方的身份不说，从我的角度来讲，这艘船沉没是最好的结果，我是觉得船上的几位船员无辜，才没动手，你明白吗？” “是的，解决争端的最好方式就是根本无法解决，这事件如果成谜，那么最好不过。”常腾云也没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 “还有，李质身上的血液是改造过的，竹内幸之的血，纯度比李质更高，他是与生俱来的家族血脉，也就是说，竹内家族就是天生拥有这种超强血脉的家族。所以他们的血液消失在海里，也是件好事。” “所以，这些实验的血液来源是竹内家族？”常腾云表示出了疑问。 “不绝对，有这个可能。但是要知道这种改造的血液是经过丸山公司的新型etmr人造血按比例稀释的，纯度决定强度。” “竹内家族的血脉虽然与生俱来，但我接触下来，感觉并不一定能达到作为原血的要求。说白了，就是还不够强。所以我怀疑可能不一定是用竹内家的血液作为原血，而是另有出处。” “真可怕，这到底是什么血啊？”李思婷在边上问道。 “思思，你要命名的话，可以叫魔血妖血都可以。”马克笑着对李思婷说。 “那么除了竹内家族，还有别的家族会拥有这种血液吗？比如，国内？”李思婷问道。 “一定有，而且会受到某种力量的召唤，逐渐会开始觉醒并蠢蠢欲动。竹内家族就是例子，也许他们并不是最早觉醒的。” 常腾云深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锁。 “常队放心，别的地方也有我们这样的人存在，他们也在做着和我们一样的事。我和柒柒，只不过是刚刚开始。” 白柒柒在边上点点头。 几个人接下来讨论了一会，并没讨论出什么结果。 常腾云站起身来：“不好意思马先生，前几天查了一下你的档案，职责所在，勿怪。” “当然不怪，这有啥。” “马先生好像明天要去父母家？” “是啊，哦，我昨天提起过？怎么了？”马克一脸疑惑。 “我看了一下你家人的资料，好像伯父马上六十大寿了，一点心意，意思意思。”常腾云说着掏出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马克盯着常腾云看了一会，不由笑了出来：“常队啊常队，你说给我的奖金吧就直说，怕我不肯收吗？我又不矫情，拐弯抹角还真为难你这直性子了。”说着就将红包接了过来。 常腾云哈哈一笑，也不解释，转身一拍李思婷的肩膀：“我们先走了，茶我请，小李你买单。” “啊？常队......”李思婷一脸委屈。 第41章 家庭狗血剧 （四十一）家庭狗血剧 上午，马克家里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啥辰光过来啊？小姑娘一道的是伐？问侬要照片么也不发几张畀老妈看看，神秘兮兮，漂亮伐啦？” “漂亮呃，漂亮了吓煞人。” “切，吹牛皮，带过来看了再讲，有本事乃我吓煞。” “老妈长命百岁。” “油腔滑调，我跟侬讲呀，侬小爷叔跟侬婶婶从米国回来了，小正也一道来，还带了个abc女朋友，今朝一道来吃饭，闹猛来。不过侬晓得伊拉只路子怪来兮额，侬有点思想准备哦。” “勿早点讲，否则我明朝过来了。” “屁闲话，哪能啊，勿好见人啊？过来再讲，我准备菜去了。”老妈二话不说把电话挂了。 真狗血啊，这种网络小说里常见的桥段难道真要发生在自己头上了吗？ 马克的老爸叫马学民，行二，前有老大马爱民，后有老三马习民，兄弟仨凑成人民爱学习三人小组，起名真的充满了时代感。 大伯性格木讷，寡言寡语，但是思想睿智。 自己老爸则人如其名，好学，对很多事情充满了求知欲，自打马克在公司有了马百科的外号后，传到老爸耳朵里，马学民同志表示出了深深的不服。 于是马克每次过去吃饭都是父子二人的文化知识大pk，老马为之乐此不疲，并以打败自己亲生儿子为己任，在闲暇时间不断加强自己的知识储备。 马克本就没啥好胜心，也懒得和老爸辩论，到后来基本就是闷头吃饭，老爸说饱了自己也吃饱了，实惠得很。 而自己这个三叔马习民就有点不学无术，而且喜欢吹嘘，就是那种半瓶墨水，晃荡得不行。 人过中年脾性也不见改善，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自从儿子马正去米国留学后拿了绿卡在米国当了个银行职员，自己也跟着去米国呆了好些日子，马习民的吹嘘资本更丰厚了。 现在好，又在米国找了个abc女友，其结果可想而知。这对马克来说简直是可以预料的灾难。 “柒柒，你知道吗？凡人界的家庭充满了各种无聊的鸡毛蒜皮，家长里短，家庭成员也是各种各样，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小马哥这么优秀哦，这点你要明白。”马克语重心长地对白柒柒说道。 白柒柒噗嗤一笑：“皮真厚啊。” 经过这些日子的学习和马克的耳濡目染，蕙质莲心的白柒柒已经对凡人界有了一定的认知。 “打个预防针嘛，我跟你讲，女朋友带上门，肯定会被老妈盯着问啥时候结婚，啥时候要孩子，家里情况怎样等等等等，就问你怕不怕，怕的话现在决定不去还来得及。” “啊？不怕！小马哥不想让我去吗？我不就是你女朋友吗？” “当然想带你去，好吧，刚才的话当我没说过哦。” “这有啥好怕的，我羡慕小马哥有爸爸妈妈还来不及。”白柒柒神色一黯。 马克忽然抱住白柒柒，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胸口，轻轻在她额上吻了一下，就觉得内心澎湃，那只小鹿又欢快地蹦了出来。 白柒柒把头一埋，缩进了马克的怀里，看不见脸。 ...... 马学民其实也不太爱和马习民多啰嗦，可毕竟是亲兄弟也没办法。自己弟弟像膏药一样搭过来，还能硬扯掉不成？老马当然知道老三不是为了维系亲情，而是为了有了点吹嘘的资本，是要来他这个二哥这里花销掉的，毕竟要找木讷的大哥去装逼也太没劲了。 平日里老马一向是君子远庖厨的，今天却主动请缨上阵，围上了围裙。 当然也不是因为马习民面子大，而是厨房里油烟机再怎么响，也比客厅里清静。老马实在懒得听老三在那里红口白牙，反正马克的老妈张琴还算喜欢聊天，马习民的胡吹能满足她一些八卦的心，马学民同志就乐得将客厅让出来，在厨房里剁着砧板挥着锅铲躲清静。 马习民夫妻俩带着儿子和abc午饭后就过来了，眼下正坐在厅里的沙发上对着张琴胡侃。 如果是马习民是逗哏，马正就是个很合适的捧哏，马习民的老婆童艳玲就是助攻，abc就是补刀。 abc名叫christina chow，她也有个华夏名字，叫周如雪，名字不难听，但是她不喜欢别人叫她如雪，或者小周，她还是习惯于被叫christina，或者昵称chris。 对于张琴来说，这个名字未免有点拗口，音节太多，换成华夏文的译音写出来有克里斯蒂娜五个字，比华夏人姓名的全名还要长，张琴又不能偷懒缩减叫她小克，这样会觉得是在叫自己儿子。 为了照顾克里斯蒂娜周的听力，大家都开始进入国语模式。 “怎么样？小正有点本事吧？去美国四年，不仅读书读好了，工作找到了，还是五百强的银行，还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是啊是啊，克...克...克里斯蒂娜真的长得很好看。”张琴也顺嘴奉承，就是名字叫起来还不太熟练。 “小克什么时候回来啦？他女朋友长啥样子啊？” “我也不知道，小克这孩子保密工作做得好，我都不晓得他什么时候谈的，今天也是第一次上门。” “小克也真是，女朋友不管好看难看么，总归要带回家看看的咯，标准路子是这样的呀，阿嫂你说对吗？你看，阿正的女朋友从美国一回来就上门了，规矩就是做出来的。”马习民嗓音加高了些，还特意把美国二字的音节加重。 童艳玲在边上嗑着瓜子说：“哦哟，小克小时候就是这样的呀，什么都不喜欢和人争，长大了还是这样。不过交女朋友不一样的呀，就是要争的，不争么，好看的都被别人抢光了。” 说着还看了一眼周如雪，眼睛里带着满足的优越感。 周如雪还算长得不错，属于那种素颜七十分，妆面化得好一点咬咬牙加把劲也能冲到八十分的级别，整体高于平均水平不少，而且abc的资历还在马习民和童艳玲心里加了好几个砝码。 “伯母啊，小克哥他还在原来那个东瀛企业上班吗？”马正忽然问。 “是啊，还刚从欧洲回来。” 马习民一家忽然静了一下，童艳玲试探着问：“哦，去欧洲了啊？玩吗？” “他哪有闲心去玩，公派出差。” “哦哦哦，满好满好的。”童艳玲放下心来。 “伯母啊，现在路上会不会堵啊？怎么还不来啊？小克开什么车啊？”马正又问道。 “他啊，一辆帕萨特开了好几年了。” 马正闻言也放下心来，掏出了宝马的钥匙放在茶几上。 在美国上班开个凯迪拉克，回国买辆宝马放着备用，没事带老爸老妈兜兜风见见世面，马正算盘打得还不错。 听见马克还只是开着帕萨特，社会经验告诉马正，一般性来说，坐在帕萨特里的女朋友大概率不会比跟自己坐在宝马里的女朋友好看，这是社会的现实。 秉着自己的父亲马习民同志和母亲童艳玲同志从小教育自己，一定要比堂兄马克更快更高更强的原则，马正觉得自己更快更强两件事已经达成，至于更高么，局限于身高的先天条件，实在没办法。 四个人叽叽喳喳，张琴有点插不上话。 现在的话题是美国风光和风土文化，具体内容是自由女神留念照的展示，帝国大厦登顶留念照展示，黄石公园的打卡照展示，hollywood大字背景留念照展示，在路上偶遇见到了某歌星的偷拍照展示，东西海岸一个来回的路程加各种剪刀手留念照片的展示…… 照片的背景在变，照片的人不变，配着马正和abc周的双语解说，听得张琴心生无限向往，尽管有一大半没听懂。 马学民在厨房把排风机风量开到最大，似乎这样能把客厅传来的那些听得让人心烦的对话也排出去。 …… 马克实在不想把车开太快，他一点也不想看到什么马正和abc，这种么平时微信上聊几句就好了，亲戚间走动也要看人的。 他就喜欢大伯马爱民沉默寡言但是语出精准的个性，这才是真正的智慧。 父辈三兄弟的说话量按年龄排列是上升曲线，越年长越话少，知识量则是相反。人民爱学习三人组的这个特性让马克觉得很无语。 摁下门铃的时候，马克在门外分明感觉到屋里七嘴八舌的声音安静了下来。 张琴打开门的时候，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人，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这，这是？” “什么这是那是的，我是你儿子，这是小白，老妈你不能让我们进屋再说吗？” “阿姨好，我是小马哥的女朋友，我叫白柒柒，您叫我小白就好了。”白柒柒就像一个一尘不染的仙女。 “哦，小白...哦哦哦，是小白，原来是小白啊，快点进来，快点进来。”张琴的脸色在十秒钟里变幻了无数次，终于在大喜过望的神情上定格。 屋里一下子变得无比安静，只有厨房里传出的排风机的声音，马学民手里握着菜铲也站在厨房门口发呆。 我就知道会这么尴尬，狗血剧这是要上演了吗？马克一脸假笑，心里一阵腹诽。我第一次见柒柒也没有这个德行吧？ 唉，这帮凡人呐！马克在心里很装逼地摇了摇头，如果心里的小人能动作，应该还会背起手，摇一把折扇。 “伯父好，我叫白柒柒，您叫我小白就好。”白柒柒微微欠身。 “啊，小白先请坐请坐，我先烧几个菜，一会吃饭时候好好聊天哦。”马学民走回厨房，把排风机调到了最小的一档。 张琴也不管拎着东西还站着的马克，直接把白柒柒一把拉到右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然后给她介绍在座的几位，白柒柒一一问好，不卑不亢，微笑可以融化一切。 “你好你好。”马习民的嘴变笨了，嗓音也变轻了。 童艳玲不磕瓜子了，撑起微笑点了点头，似乎用掉了浑身的力气。 马正内心有点绝望，自己花尽心思追来的，曾经是自己女神的christina，似乎在这一刻颜值开始急转直落，瞬间到了及格线以下。 “you are so beautiful，look like a princess.”abc周如雪倒是相对大方些，女人在某些场合总是鼓足勇气也要撑住风头的。 “过奖了。”白柒柒春风一笑，世界上任何语言在昊苍来者面前都不是阻碍。 马克和几人打了招呼，便陪在白柒柒边上。 马习民一家从来不曾想过，会被一个女子的容颜震慑到说不出话来，其他还攀比吹嘘个什么劲呢？ 马正挣扎出自己的情绪，勉强笑着问：“小克哥，你和你女朋友哪里认识的啊？出差认识的吗？” “可以这么说吧。” “就是前一阵在欧洲出差认识的？那也没多久啊。” “是啊。” “真美好，roman holiday.” 周如雪在边上插话，她的潜台词是你们就像罗马假日电影里那种公主和屌丝之间萍水相逢的爱情，阶层的悬殊是不可能让你们一直在一起的。 马克倒是没听出来她的话里意思，即便听出来也懒得理会。 白柒柒是压根没看过这个电影，礼节性的笑容使得周如雪自以为高明的称赞打了水漂，显得像在自言自语。 马正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白小姐，哦，小白，我好像在网上看到过你照片，你是不是和那家很有名的法国餐厅总厨合过影？” “嗯，是的。” 童艳玲觉得有说话的契机了：“小白你怎么会去和一个厨子合影啊？” 她努力想表达出自己内心的不屑，可是说出来的语气却像是亲切的询问，而且很生硬。 “a most famous cook.”周如雪倒是对童艳玲完整表达出了自己的不屑，可惜她的准公婆没听懂。 她在网上看到过这张照片，还想着让马正和自己一起去这家jean pierre餐厅吃饭，可是马正没舍得。 而马正的心理活动是，白柒柒在这么昂贵的餐厅和这么着名的世界级主厨合影，而马克并不在画面之内，说明什么？ 说明马克当时并不在场，消费不起这样级别的餐厅，否则没道理马克会放弃跟世界级着名法厨合影的机会。 说明白柒柒和马克其实完全不属于一个社交圈层。 说明马克和白柒柒在一起很可能就是个假象，就是为了做给爸妈看的。甚至可能是知道自己一家要来，临时花高价请的名模啥的来充当临时女朋友，为了挣面子。 “是那个法国佬自己奔出来要和柒柒合影的。”马克淡淡说道，白柒柒在边上朝着马克笑，轻轻握了握马克的手。 马正似乎听到内心有玻璃碎裂的声音。 马克只回答了一句话，但是这句话又说明了什么？说明马克其实在场。说明是人家神秘主厨是主动现身要求合影的。说明马克不是不拍合影，而是无所谓拍不拍。 而白柒柒朝着马克的笑说明什么？说明这都是真的，马克一点也没吹嘘。 马克要是知道现在在场几位的内心戏如此丰富，会很后悔没跟师父学点读心术啥的，不过也幸亏没学，否则他会当场笑死过去。 张琴到厨房去给老马当帮手了，说是帮手，其实是去和老马暗地里悄声对白柒柒各种猜测加评论，老马觉得自己老婆内心的调料比厨房里备着的还要多。 客厅里想象中的狗血一滴也没洒出来，全部被白柒柒的微笑给堵了回去。 最伟大的温暖就是微笑，它无可匹敌无坚不摧，春风化雨，消融冰雪，可以打败一切嫉妒和虚伪。 马克深深明白了白柒柒的力量。他有点庆幸今天的桥段没有完全按照网络小说的路子发展，白柒柒的容貌和笑颜功不可没。 老马虽然平时不怎么下厨，但是手里确实有活儿，一桌菜齐齐整整，本帮家常味道，浓油赤酱鲜咸甜。 马克边吃菜边轻声给白柒柒讲菜，顺便连吹带捧夸了一下马学民同志的手艺。看着白柒柒一脸喜悦毫不作假的表情，老马内心笑出花来，脸上还故作平静吃着饭，却忘记了和马克饭桌上的文化大pk。 有文化又怎样？在这样的容颜和微笑面前，谁还不是一败涂地？ 看看马习民一家就知道了，这可能是他们一家有史以来话最少的一顿饭，事先设定好的问题一个也没用上。这让马习民内心无比憋屈，就好像苦练了一套金刚拳，结果被人家无招胜有招打得找不到北。 张琴看着儿子和白柒柒坐在一起亲亲热热的样子，这个仙女一样的女孩，美得让所有人都不敢亵渎的女孩，在自己儿子面前就像一个乖乖女。仅凭这点，就让张琴觉得自己对儿子的教育前所未有的成功。 饭后一屋子人围坐在客厅里喝茶，闲扯。 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对，似乎老马同志显得话多了起来，反而马习民变成了配角。 话题却是转到了马克身上，老马对着白柒柒说：“小白，你知道我为啥给儿子起名一个克字啊？” “伯父您说说看。”白柒柒起劲了。 “肯定当时手里有一笔德国马克没用掉。”童艳玲插上来故作聪明地搭话。 马正和周如雪在边上觉得很无语，不过他们也好奇马克名字的由来，这个原因连马习民一家都不知道。 老马看也没看童艳玲一眼，继续对白柒柒说：“他没告诉你吧？就是他妈妈生他的那天，忽然好好的天上开始打雷了，然后产科病房也摇晃起来，就像地震一样。当时大家都很紧张，可是没想到这小子生下来之后，这些奇怪的现象马上都消失了。我当时就觉得这小子有点邪门，所以就起了个克字，希望他长大起来凡是遇见的邪祟啥的，都能克掉。” “自己生的儿子，还邪门？”马克反驳道。 “哎哟，你们别再说来，那天吓死我了，生小克的时候我突然看见房间里有两团金光扫来扫去的，像闹鬼一样。”张琴说道。 “闹鬼？我是你们亲生的吗？”马克很无语。 说归说，马克还是心里一动。地震打雷老头子跟自己说过，怎么房间里两团金光的事情没说过啊？大概老妈觉得是自己幻觉，说出来没人相信？ 这金光是啥？应龙的眼睛吗？我出生的时候你就在注视我了？ “原来是这样，小马哥没和我说起过，不过这种天生异象，日后总是会有响应的，是好事情啊。”白柒柒笑着说。 “小白你这话我就爱听，你看这小子从小没病没灾，现在还找到这么好的女朋友，可能就是那时候的征兆吧。”马学民说道。 马习民在边上想着有啥故事可以编一下，显得自己儿子马正出生时也很特别的样子，可是脑子里墨水不够，一时半会想不出来。 老马拉着马克的胳膊，捋起他的袖子：“你们看，这小子一出娘胎，手臂上就有像鱼鳞一样的纹路，我还以为他是胖头鱼成精呢。” 马克直翻白眼，你是亲爸吗？我就算是成精也是龙成精好不好？ “咦，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多了个龙头龙尾巴？”老马看着马克的胳膊。 “新纹的。”马克满头黑线。 “啊，小克阿哥，你们东瀛公司可以纹身啊？不是说东瀛人不可以随便乱纹身的嘛。”马正问。 第42章 聂音 （四十二）聂音 “好来好来，马上过六十岁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人家小白还在呢。”张琴一把拉过马克，帮他把袖子捋好。 马习民一家闻言同时内心骂声一片，哦，小白在，我们不在啊？我们是空气？ 马正凑上来：“二伯，六十岁大寿怎么过啊？到时候要叫我们的哦，还有大伯一家。” 马学民连忙答应：“当然当然，要叫的。” “老爸，六十大寿的礼物已经给你买好了，拿出来看看？”马克忽然在旁边笑着说。 “快点快点，拿出来看看，小克给二哥买啥好东西了，刚刚进门就看见小克拿着了，一直没顾得上问。”马习民来劲了。 他倒没说因为白柒柒在场没敢问，皮厚无比的他想不到也会有不好意思的一天。 马克拿过锦盒，打开盒盖后双手递给老马：“这玩意儿你认识吧？” “小子，考我？这是耀州窑的倒流壶，秦潼博物馆就有一个，那年还是你老子我带你去参观的，你还考我？”老马随便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么多年的兴趣爱好不是白给的，即便值钱的藏品不怎么多，但是眼力劲儿自认为还是可以的。 白柒柒在一边看着直笑，马克也笑笑。 马习民也不懂，凑上来看：“这只茶壶怎么样子这么怪？盖子也没有的。” 老马精神一振：“你不明白了吧，这个是从壶底下灌水进去的，倒进去水后把壶摆正水是不会流出来的，不信我来倒水给你看。” 说着拿起桌上的水壶，把水注入倒流壶底部的梅花孔内。然后又将壶翻转回来正面摆在桌上，果然壶里的水并没从壶底的梅花孔里流出来，然后马学民同志很得意地拿起提梁，将壶倾斜，一股水流从壶嘴里倾注而出。 “amazing！”众人啧啧称奇，夹杂着周如雪的赞叹，纷纷开始研究讨论原理。 马克和白柒柒看着大家微笑不语。 “云南汽锅鸡知道吧？那个汽锅底下也有个孔，当中是根管状竖着，所以水进去了出不来啊。” 马正在网上查了原理后告诉大家，童艳玲觉得自己儿子这时候的马后炮的风头出得并不大。 “多少钱买的啊？做工满好的。”老马放下了壶问马克，大家都支起了耳朵，壶什么样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价格。 “你管那么多，送给你就拿着好了。”马克在老爸面前也是没大没小。 “哦哟，还要卖关子。”童艳玲啧啧啧。 “切，你小子永远这副腔调。”老马也不多问，拿起锦盒底部的一纸鉴定证书，仔细看了一会，惊讶道：“啊，这是真货？” “哦，你六十大寿我送个假货？想什么呢？” 众人开始凑一起围观证书，只见国家文物鉴定黑字红章二维码防伪水印一应俱全，权威而正宗，毫无作假可能性。 马正默默在一边偷偷百度了一下耀州窑倒流壶网上的价格，包括几大拍卖行的历史成交价格，看了一会后悄悄拿起桌上的宝马车钥匙揣进了兜里。 童艳玲心里很好奇，她脸带问号地看着自己儿子，用眼神询问这个壶大概什么价格，看见马正对着她有点尴尬地竖起了一根食指，她顿时心领神会。 “这个壶大概要一万块吧？”童艳玲在边上假装很羡慕地大声说，心里也觉得也不过如此。 “加两个零。”老马一边将壶收起一边表情平静地回答，手却有点发抖。 屋子里瞬间很安静，老马觉得自己这句补刀效果不错，捧着盒子进书房假装去放壶，实则关门偷乐去了。 “这是柒柒给你的。”马克又拿出了一串珍珠，给张琴戴上。 张琴笑得眼睛也没了。 这玩意儿也没法做假，光泽色度尺寸圆度都放在那里，童艳玲和周如雪看古董外行，对这些个珠宝啥的却都是行家，顿时一脸羡慕嫉妒恨。这种尺寸品相的珍珠，随便放在哪家珠宝店里都是镇店之宝。 马克暗暗摇摇头，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啊，金钱永远是最好的打脸工具，有钱人扮猪吃老虎永远是最具有杀伤力的。 可他并不觉得当场打人家脸有什么可爽的，何况这是自己亲叔叔，虽然有点招人烦，但是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白柒柒却丝毫不明白这些人关心的点在哪里？但是她觉得这个凡人界因为有马克在，而变得非常的丰富多彩。 别人眼里的市俗的无聊，在她眼里都是无比的有趣，众生相的人物百态就是鲜活的生活样子。 马习民一家今天很不得势，失去了吹嘘的资本，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在白柒柒面前，又生不起任何争强的心。 于是聊了一会，一家四口便悻悻然起身告别了。毕竟是兄弟，老马还是下楼送了一下。 送完上楼开门进来的时候，张琴已经拉着白柒柒的手，像认识了很多年一样一边在嘘寒问暖，一边还赞不绝口，马克被晾在一边看电视嗑瓜子。 “前几天我带柒柒去老房子晃了一圈，见到隔壁王阿姨了，唐叔叔他们还住在那里。”马克见到老马回屋，忽然说道。 “哦，很久不见了，他们还好吗？”马学民问道。 “满好的。” “啥时候是要去碰碰头了，我们去老房子看看，小白你跟我们一起去哦。”张琴很起劲，她现在已经盘算着把白柒柒带给所有认识的人都看一下。 想象着看到大家神色各异的样子会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好的，阿姨。”白柒柒笑着答应。 “我过一阵可能会辞职。”马克忽然说。 “干嘛，做得好好的干嘛辞职，你又得罪谁了啊？”张琴问。 “没，就是不想在东瀛人的公司做了。” “哦，不上班啊？不上班你吃什么？你拿什么养小白？” “她比我有钱多了。”马克实话实说。 “那也不行的，女方家庭条件好是一回事，你一个男人也不能吃软饭啊。” “......” “哎，那个壶真的要100万啊？肯定是你们父子俩连裆模子，一起来骗骗叔叔他们一家的吧？”张琴忽然又问。 “有空哦，谁要骗他们。我说的是真的，起拍价100万最少，再往上还有不小的空间。” 张琴又是惊讶又是兴奋又是心疼。 ...... 家长里短扯了一会，两个人和老马张琴道别后从爸妈家走出来，马克牵着白柒柒。 “柒柒是不是觉得挺没劲的？其实凡人界的大多数家庭就是这样的。” “可是，我觉得非常喜欢。” “为什么啊？” “因为我从来没被妈妈这样拉着手说话，没有爸爸给我做饭吃，也没有兄弟姐妹来羡慕我，甚至嫉妒我。”白柒柒幽幽地说。 “也没有男朋友送你礼物。”马克笑着说。 白柒柒忽然停下脚步，飞快地在马克的嘴上亲了一下，随即又飞快地躲开。马克猝不及防，一下子呆在原地，愣住了，就仿佛世界被停顿了一样。 被白柒柒亲了？马克回味着刚才那稍瞬即逝的触感，这震撼来得毫无防备，一下子被触电一样的感觉击懵了。 两个人驾车回去，一路像行驶在云端。 回到小区停完车，两个人没下车，而是静静坐在车里，也不说话，似乎在酝酿着情感的温度。马克忽然感到很紧张，又不是没谈过恋爱，搞得像个初出茅庐的孩子。 默默无言过了良久，白柒柒忽然神色一凛说：“小马哥，又不对了，那个阴寒的感觉在这里也出现了。” 马克闻言，内心已经努力积累到九十分的勇气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情绪，这是白柒柒第三次出现这种感觉了，来自一个仙子的神识不会空穴来风，但是马克却对这个感觉毫无觉察。 “柒柒，这次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吗？” “比前两次更为强烈些了。”白柒柒紧盯着车窗外，似乎努力在发现什么。 这个感觉的出现，第一次是在寒极公司附近的街心花园，第二次出现在码头的塔吊这里，这第三次的出现却是在自己小区的停车库里，三次有什么共同点？ “三次都是在晚上。”马克忽然想到了什么。 “嗯，白天也许也有，只是被遮掩住了。” “真见鬼了，到底怎么回事。” “鬼？幽冥界？”白柒柒忽然问。 “啊？柏先生？这家伙每次出现都是毫无征兆悄无声息的，难道柒柒的感觉跟这个像？” “好像是有一些像，但是又不一样。” 二人坐在车里观察了一会，并无所获，便下车上楼。 马克还没拿出钥匙开门，就听见屋里传出来电视的声音。 “柒柒出门没关电视？”马克压低声音问白柒柒。 “关了啊。”白柒柒轻声回答。 马克将钥匙放回了兜里，双剑陡然出现在手里，朝着白柒柒看了一眼，白柒柒领会，点了点头，离玉菡萏也拿在了手上。 马克运用五行戒，心念到处，门锁自开，房门一下子打了开来。 两个人看到屋里的情景，顿时呆住了。只见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黑衣女子，在茶几上堆满了白柒柒买来的零食，正津津有味边吃边看着电视节目。 那女子姿容美丽，却隐隐散发出一股杀气，但是又透着单纯，见二人进来，抬头打了个招呼：“回来啦？”就像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原来是你，我一直感觉到的这股气息就是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白柒柒看着那女子。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马克也问道，他倒是没问对方怎么进屋的，对一些不同寻常的人物来说，怎么进入一家屋子根本不是问题，比如自己。 这黑衣女子一看就不寻常。 那女子头也不抬：“是我，我来找你们啊。” “谁让你来找我们的？” “柏鉴。” 马克和白柒柒闻言松了一口气，暂时放下了警惕，各自收起了双剑和离玉菡萏。能直接说出柏鉴的名字，毫无疑问当然就是自己人。 “柏先生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是不是跟了我们好几天了？” “他在你身上留过一道魂印，有这个追魂玉就知道你在哪里咯。”说着黑衣女子拿出一块黑色的玄玉牌子晃了晃。 “这个柏鉴，我就知道他在我身上动过手脚，每次都知道我在哪里。”马克表示很无语，柏鉴在昊苍界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他身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又不影响你吃饭泡妞。” “......”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一直感觉到有股阴寒的气息，原来就是你身上发出来的呀，你是从幽冥界过来的吗？”白柒柒倒是感觉有点亲切，可能因为在凡人界，她们两个属于另类。 “叫我聂音，嗯，幽冥界，算是吧。”聂音支着下巴，有点出神。 “柏先生自己人呢？他说好要来凡人界和我们会合。”马克现在也充满了问题。 “他忙着呢，回幽冥界了，让我先来找你们。” “九黎的事情？” “当然，九黎族又不是只在昊苍界和凡人界作乱，他们不属三界管辖，三界都有很多潜伏者，幽冥界最近也不太平。” “聂姑娘，你跟踪我们好几天了，为什么我能感知到你的气息，却发现不了你？”白柒柒有些好奇。 “这是幽冥界在凡人界所具有的特质啊，在凡人界把我们称为‘鬼’。”聂音一笑，只是笑容有点冷。 “呃，所以你是鬼魂？”马克惊讶地问道。 他心里对三界已经有所了解，知道幽冥界也不过就是一个社会体系，所以也没特别大惊小怪，但是还是忍不住心里一凛，毕竟在自己家里坐着个鬼，怎么说起来也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事。 “嗯，算一半吧，无所谓。” “一半？所以你可以隐藏自己的身体？” “用凡人界的话说，切换个模式罢了。” 聂音说着身体忽然原地消失不见，空中有一只电视遥控器悬浮着，过了十几秒，拿着遥控器的聂音又原地出现。 “这个很有趣，我们需要这样的帮手。” 马克忽然觉得好玩，如果把鬼仙柏鉴算上，自己又不是第一次和鬼接触，也没什么可怕的，可见凡人把鬼怪恐怖化也是文化上的加工，实际上还可以接受。 “不是已经在帮了吗？”聂音撇撇嘴。 “已经帮了？等等，丸山号是你弄沉的？”马克忽然恍然大悟。 他想起来，塔吊上白柒柒也感受到了聂音的气息，说明她当时也在码头啊。 “是啊，很奇怪吗？谁让你们做事情手尾不干净？” “那余下的几个船员呢？” “杀了，否则呢？” 马克沉默了，白柒柒握住了他的手。和马克的相处，她已经渐渐读懂了马克，知道他会去做什么不会去做什么。 良久，马克叹了一口气：“唉，只是太残忍了些。” “妇人之仁，你不想想这些九黎血回到东瀛如果被竹内家族收集起来，还会搞出多少事。”聂音有点不屑。 “我明白的。那上次我们深夜去寒极公司，你也在？柒柒当时也感觉到你了。” “嗯哼，那次我也没帮上啥忙，只是你们进楼的时候，我让监控室里值班的几个人失魂了一会儿，保险一点。” “哦？失魂？” “就是幽冥界的失魂之术，中术之人在一段时间里无知无觉，但是神志清醒。” “啊？这么说，我们只要大大方方走进去，也不会被发觉？”马克惊讶道。 “是啊，监控会发现，人不会。”聂音白了白眼。 “也是哈。”马克尴尬地笑笑，监控还是会把他们拍下来的。 “聂姑娘应该不是第一次来人界吧？好像挺熟悉的。”马克讪讪笑道，心想为啥幽冥界的成员都这么冷傲冷傲的。 “嗯，不是第一次，经常来串门。” “哈哈哈哈，你来串门就是我们这里的闹鬼呗，请道士能对付你不？” “......”聂音翻了翻白眼。 白柒柒坐在聂音身边，似乎觉得自己接下去的日子里会有一个女伴，显得很开心。这聂音很可能会成为自己一生中的第一个闺蜜，这就有那么点凡人界的生活样子了。 “我叫你小音吧，你叫我柒柒，跟小马哥一样，好吗？”白柒柒拉着聂音的手。 “好，叫你柒柒可以，我还是叫他马克吧，什么小马哥，肉麻兮兮的。”聂音撇了撇嘴，样子就像一个叛逆期的女孩子。 马克也在一边陪坐了下来：“我说小音，你那种隐形模式，偷个东西啊暗杀啊啥的不是很方便？” “不行，魂体模式其实很弱，能力不过是本体模式的百分之一而已，拿个小东西啥的还行，吓唬吓唬人也可以，但是不能杀人，也没法搬动太重的物事。” “那也很有用了。”马克想到了隐形模式下可以做的很多可行性。 “小音，你在看啥片子？”白柒柒好奇地问。 “喏，自传！”聂音指了指电视。 电视放的片子马克看过，《刺客聂隐娘》，湾岛导演侯贤孝的片子，主演是一线女星苏琪，讲述的唐朝女刺客聂隐娘的故事。 “自传？”马克又叫出声：“所以，你是聂隐娘？” “叫我聂音。”聂音有点没好气。 “哦哦，小音，你就是聂隐娘？” “有啥奇怪，我也是三界使，来凡人界有啥奇怪呢？咦？这片子什么时候拍的？古里古怪。” “我还看过你的故事，唐朝有个叫裴铏的人，写了几卷〈传奇〉，里面就有聂隐娘的故事，原来是小音你？怪不得叫聂音，原来是聂隐的谐音。”马克又惊又喜，觉得自己变成了历史人物收集者，周围有仙又有鬼。 “什么故事啊？小马哥说说。”白柒柒很好奇。 马克就将书上看来的故事讲给白柒柒听，大致内容就是唐朝一个聂将军的女儿有一天忽然失踪，后来过了好几年回来，聂将军惊喜之下问起缘由，原来是被一个尼姑盗去，培养成了一个刺客。后来，这个聂隐娘还刺杀过一些当时的要人，悬案轰动一时。 聂音在一边听着，不时扁扁嘴，也不插话。 马克讲完故事，问聂音：“这个裴铏小音你认识吗？他写的故事靠不靠谱？” “一半一半，不全错也不全对。” “那我们三个现在是搭档了吧？”马克兴奋道。 “算吗？随便。”聂音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马克也觉得挺高兴，自己有时候去公司，白柒柒多了聂音陪伴也是不错，至少不会寂寞，只是好像住着不太方便。 “那小音，你也住这里吧？”白柒柒拉着聂音。 马克不置可否，反正自己家三室两厅，多住一个美女也不是什么问题，只是自己和白柒柒独处的时间会不会因之变少？ 自己已经喜欢上了白柒柒，也知道白柒柒是喜欢自己的，但是自己的生命线忽然拉长了不知多少，情与爱虽然内心有渴望，但是却不急切于一时。 马克觉得自己本来就不急躁的性格变得更冲淡了。很多事情在自己的能力之下都变得容易解决，唯独就是对白柒柒的情感已经开始让他感到无法自拔。 “好啊。”聂音也不推辞。 马克忽然觉得应该买一幢独栋别墅了，这样比较私密，没有上下楼和隔壁的邻居，也能多住一些人。 比如以后还会过来的柏鉴，可能还有入世的修仙门人会来寻找自己，也许来自昆仑山，也许来自别的地方。也许，不久会形成一个团队。 “我们找时间去看看房子吧，现在赚的钱付个首付没问题，买个大点的独立别墅，我们队伍可能会越来越大，以后大家在一起也方便些。” “好呀。”白柒柒第一个答应。 “随便。”聂音一脸无所谓。 两个对金钱都毫无概念的女人！哦不，一个女仙，一个女鬼。 第43章 闹鬼 （四十三）闹鬼 “要不要我去捣蛋，这样房价就会便宜些？”聂音忽然说了一个建议，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和她的高冷样子充分不符合。 “啊？哈哈哈哈，好玩。”白柒柒拍手笑着赞成。 “还是算了吧，这不是坑别人嘛。”马克有点又好笑又无语。 他知道聂音说的捣蛋就是去闹鬼，闹鬼的房子当然就会便宜很多。这个聂音看上去冷冷的，却是对恶作剧好像充满了兴趣，而且对凡人界的路子还挺熟悉。 “你们申城房价那么昂贵，打折了人家也不会亏。”聂音有点不服气。 “唔，那要不找一家比较奸诈的开发商的楼盘？也算劫富济贫，取之有道。”马克有点妥协。 对于恶作剧，他内心的小魔鬼还是有点摩拳擦掌的。 “好，我这就找。”聂音说着话就拿出了手机，开始搜索网上的各种房地产的评论。 “不许害人性命。”马克追加了一个要求。 “知道了，放心吧。”聂音头也不抬，一脸兴奋看着手机。 马克心里好笑，这算什么事啊。家里莫名其妙来了个高冷的鬼，还没多久，三个人就一起合计着恶作剧了，这算志同道合一见如故吗？ 他心里开始计算自己的资金。 目前刚从丸山药业和寒极公司坑了一千万，这笔钱到时候就算在失踪的丸山号上，反正那么多丸山集团的货物随着货轮葬身鱼腹，无凭无据。 把那批退订的etmr单子做进随船消失的货物里，操作难度不大。就算是聂音做的贡献。 反正这个丸山集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坑来的钱自己拿得心安理得。 还有上次卖鲛珠得了二百多万，常腾云给了警方的奖金十万块，加上自己原来的存款还有五六十万，给老爸买了个礼物花了五十万，还有一千三百万左右。 想买大一点的别墅，一次性付清是不够的，但付个首款没啥问题，还有不少富裕。 了不起再卖掉点鲛珠，白柒柒这里还有价值不菲的大蚌珠，自己这套房子出手也有个七八百万的样子。 目前买栋郊区别墅问题不大，活动资金也没压力，只是算下来好像白柒柒也出了不少钱，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白柒柒没半点金钱的概念，也根本无所谓，自己太着念去算钱反而显得小家子气。想着想着，马克也就坦然了。 “小音，你再变成魂体看看。”马克忽然想试试自己的转轮眼是不是能看到聂音的隐身。 “你想干嘛？”聂音抬头问。 “做个实验呀，别紧张。”说着，马克搭起了转轮眼。 “无聊。”聂音怼了一句，倒也配合，一下子身体消失不见，空中悬浮着一个亮着屏幕网页在不断滚动的手机。 马克的转轮眼观察之下，只见聂音坐的位置上有一团半透明的黑影，隐隐就是个人形轮廓。 “好了好了，我试好了。”马克放下了转轮眼。 白柒柒很好奇：“小马哥，看到啥了？能看到不穿衣服的小音吗？” 已经现出身形的聂音闻言立即恶狠狠地盯着马克。 “我说柒柒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污了？”马克很无语。 “什么叫污啊？身体不过是皮囊，看与不看都在那里，有啥关系？” “那我看你咯？”马克作势就要搭起转轮眼。 “不行，现在还不行。”白柒柒红了脸，一手将马克的手拍了下来。 “哈哈哈哈，那现在看小音就行吗？” “最好不要看。” “为啥？” “因为我会不开心。”白柒柒脸红了。 “你俩可以了啊，适可而止啊，说，你看到啥了？”聂音对着马克发狠。 “就是一团黑影，有些透明。” “啊？衣服透明吗？”聂音尖叫一声，用手捂住自己胸口。 “不是不是，就是一团半透明的黑影，你的轮廓而已。” “穿衣服的轮廓还是不穿衣服的轮廓啊？”白柒柒在边上又问。 “穿衣服的。”马克满头大汗，暗暗发誓以后绝不在这两个女人面前心血来潮玩什么转轮眼游戏。 “真的？”聂音一脸警惕。 “真的真的，我发誓！” “柏大哥跟我说过，你身上有转轮眼，可窥万物，原来如此。” “我也在想，为啥柒柒觉察得到你的气息，我用转轮眼却发现不了你，原来如此。”马克恍然。 即便是转轮眼下，一团半透明的黑影，在深夜一动不动隐匿在暗处也是不易发现的。 “可是，为啥你人变成魂体，衣服也一起隐形了？”马克很不解。 “要幽冥界带来的衣服才行，那个本来就是魂织之物。凡人界的衣服不行。” “哦，是这样啊。”马克点头。 “哈哈哈哈哈，这家这家。”聂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马克和白柒柒见她忽然变得这么兴奋，有点愕然。 聂音拿着手机给二人看，只见手机上显示着一个叫“碧湖雅苑”的别墅楼盘，位于申城南边外围，网上评论很多，大多都是关于开发商有欺诈行为，最大的纠纷集中在楼盘实测面积和产证标注面积相差很多的问题上，有些单元面积相差甚至高达十几二十平米。 因为别墅套内面积都很大，最小的房型也有四百平米以上，加上花园露台等等，四处克扣点面积，加起来有十几平米的差距并不太明显。但是按单价计算，一套房子光这个克扣的面积差价就可能高达百万。 有心的业主聘请了专业的测量人员实地测量后发现了问题，在业主群里质问开发商后，其他业主纷纷效仿着请人测量，大多数都发现了这个问题存在。 开发商是一个叫作雍豪房产开发的公司，在接到很多投诉问题之后，先是推诿，然后抵赖，甚至采取暴力压制，仗着背景强大，为所欲为。 当然，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其他权益问题都被开发商给搁置了下来。 “这个合适，太奸商了，弄他。”马克哈哈笑道，在主要任务的间隙里做点惩奸除恶的事情也未尝不可。 白柒柒对这种凡人界的事情还停留在一知半解的程度。 她真实身份不是三界使者，而是广成子利用职务和能力开后门送到凡人界来躲麻烦的，顺便跟马克一起搭档，说难听点，就是昊苍界在凡人界的黑户口。 所以她对凡人界的了解尚浅，远没有作为一个三界使，可以经常来往于两界之间的聂音知道得多。 “我这就去。”聂音太起劲了，已经是快半夜了，还那么能折腾。 反正三个人都是不要睡觉的主儿，马克和白柒柒觉得非常好玩，尤其是白柒柒强烈要求一起去看热闹。 聂音也无所谓，反正本来还要化作魂体隐身去搭顺风车，现在有马克开车前往，何乐而不为？ “我说小音啊，你们幽冥界的魂使不能飞的吗？”马克边开车边问。 “短距离瞬移可以，按照个人的魂力能力而定。比如我这种，大概三百米之内没有问题，也就是说我的灵魂能力能辐射三百米左右。” “哦，理解了，这个厉害的，实用，刺杀非常有效。” “太耗费魂力，一般来个几次就差不多了，能保证一击命中，如果不成功则还能有个机会瞬退。我以速度见长，直接战斗力就不如柒柒了。”聂音倒也是个诚实的鬼。 “小音去过昊苍界吗？”白柒柒问。 “没有。” “你不是三界使吗？去那里不是很容易？”马克插言问道。 “你不也是三界使？你去过幽冥界吗？”聂音反问。 “拜托，我才三十岁，你按凡人界的年龄算已经一千多岁了好吧？那么长时间不去晃晃玩耍吗？” “傻子，幽冥界没年龄。凡人界几岁生命终结，魂魄进入幽冥界，就一直保持终结时那个年龄。” “啊，那幽冥界岂不是老龄化问题很严重？” 聂音翻了翻白眼：“可以争取转世啊？” “啊，转世就是再回到凡人界，就是我们说的投胎？这个还需要争取？” “是的，转世也需要修行的，修行得好，级别高了，就可以有带着前世的记忆的资格转世。”聂音就是性子有点骄傲，但是倒也没鄙视马克，还是很有耐心地回答。 “啊呀，你刚才说生命完结时候的年龄会一直保持在幽冥界，那么你现在看着这么年轻，才20出头的样子，难道当年......？” 聂音不知道是没听见马克的问题，还是不想回答，忽然把脸看向窗外，喃喃自语道：“转世，转世有什么好，凡人界难道就这么值得吗？” 白柒柒听着心里触动，她心里暗暗想：“有小马哥在，就值得。” 马克觉得车里气氛不对，可能是自己的问题触碰到了聂音的往事，连忙换了个问题：“小音，话说凡人界有那种符箓之术，对付你们真的有用吗？” “对付有冥籍的没用，只能对付那种游魂。有了冥籍，魂根已固，不会被符箓左右。” “哦，大致明白了。”马克对幽冥界的体系有点好奇，在和聂音的问答之中逐渐有了点概念。画符驱鬼，这鬼应该就是指还没获得冥籍的游魂。 “嗯，我也不是不想去昊苍界，只是我不具仙根，去了那里没有归属感。”聂音忽然叹了一口气。 “啊？什么区别啊？”马克有点疑惑。 “柒柒是仙根之体，你呢是人仙之根，柏大哥是鬼仙之根，我是人鬼之根，咱们都不一样的。” “原来如此。”马克想着自己如果去幽冥界，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归属感，应该就是这个道理。 三个人边聊边开车，不一会便来到了碧湖雅苑门口。 聂音好像一下子忘记了刚才话题的沉重，兴奋地叫道：“等我哦，我去闹鬼咯。”说着身体化作魂体，消失不见。 马克和白柒柒不禁相顾莞尔。 “柒柒，我们凡人界，鬼一向不是什么好词汇，带着鬼字的词语都不是什么好话，其实仙也好人也好鬼也好，都是一样的，只是人类给赋予了太多别的色彩，好像意义也不同了。” “嗯，是啊，最近我也在网上看了很多东西，凡人界都是向往着成仙，又有多少想变成鬼的？可是绝大多数只能成鬼，成仙的又有几个？” “昊苍界真的有那么好吗？”马克问白柒柒，也在问自己。 “我更喜欢凡人界。”白柒柒幽幽地回答。 “也许等你了解这个世界，就不那么喜欢了。” “不会。”白柒柒没说出心里的另一句话，那句话是：“只要小马哥在，我就一直喜欢。” 小区里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夜的宁静，显得格外刺耳。 “有鬼啊...鬼啊......啊......啊......”安静的夜里有回声，过一会好像有人从一栋别墅里逃了出来。 马克和白柒柒互相看着愣了一会，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唉，那家好无辜，到时候我扮个道士免费给他们家驱驱鬼压压邪，禳灾避祸。”马克边笑边说，深深同情这被聂音随机选中的人家。 白柒柒捂嘴直笑，乐不可支。 不多时，小区里尖叫声此起彼伏，五六家人家屋子灯接连亮起，随即就有人从屋里冲出来，大家都跑出了小区，聚集在小区大门口，胆战心惊，互相凑堆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小区保安也是被惊动后纷纷前来维护秩序，安抚业主情绪，几个胆大的保安还准备组队前去打怪，不少人打了110报警。 马克和白柒柒在车里看着外面折腾成一锅粥，笑得不行。 “这个小音，什么鬼主意，啊呀，还真是鬼主意，怪不得叫鬼点子鬼主意啥的，还真是害人不浅啊，太不道德了。”马克批评道。 白柒柒笑着轻轻拍了马克一下：“是不是有点太捉弄人了？” “是有点，不过能让这个豪雍地产赔点钱，也是可以的。咦，我们应该查一下豪雍地产的老板是谁，到他家闹鬼去才对啊。” “就是说啊。” “明天让思思帮忙查查，然后去他家闹闹。等他坐不住了，再爆料给这里的业主们，他们就会发现，这个鬼原来是开发商带来的。那时候民情激愤，看这个豪雍地产怎么收拾。” “小马哥，我发现你其实比小音坏多了。”白柒柒笑着说。 “柒柒才认识小音，就帮她说话。” 小区门口人越拥越多，不一会聚集了上百人，几辆警车也接到通知前来查看情况，不少过路车因为好奇，也停在路边，车主们纷纷下车前来看热闹。 马克和白柒柒见状，戴上口罩，下车混进人堆听听人们的议论。 “哦哟，真的太吓人了，警察同志我跟你们说哦，我和老公已经睡觉了，忽然家里的灯全部亮了起来，音响电视一起都打开了，冰箱门也自己打开，里面的果汁啊牛奶啊都打翻了。”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心有余悸地说。 “我家也是，洗衣机半夜三更自己转起来了，吓人哦。”另一个男人说道。 “先别惊慌，我们会派人调查现场情况，有可能是电线的线路出了故障，造成家用电器突然自己启动。”一个警察安慰大家，并作出了一个自己也解释不通的假设。 “怎么可能是电路问题？我家厨房里的挂在墙上的炒菜锅子啊铲子啊都自己掉下来怎么解释啊？菜刀半夜三更自己剁砧板也是因为电路问题吗？”一个大叔反驳道。 “就是，我家所有没开过的零食都被打开了，地上还有瓜子壳，这个鬼怎么这么不讲卫生的啊，吃下来的瓜子壳不会扔在垃圾桶里吗？”一个有洁癖的阿姨埋怨不已。 几个警察一脸尴尬，面面相觑，只好一边派人去查看现场，一边安抚大家的心情。 “肯定是开发商造的孽。”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大声说。 这一句话立即点燃了众人的情绪，大家群声表示赞同，纷纷开始向警察控诉豪雍地产的种种无良行为。 马克觉得自己再呆下去会憋出内伤，刚要拉着白柒柒离开，忽然白柒柒拉了拉他的手，视线看向人群中的一个人，并向马克示意了一下。 马克顺着白柒柒的目光看去，只见两三个警察围着一个也穿着睡衣的中年人正在说话，看样子似乎是在报告情况的样子，而那个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市南分局的副局长朱达先。 “嘿嘿，有趣。”马克一下子来了精神，他知道朱达先已经被常腾云他们密切注意起来了，只是现在还没打草惊蛇，名义上依然是行使着市南分局副局长的行政权力。 这个碧湖雅苑地处申城南面，正是市南分局的辖区范围，因为是别墅区，定位高端，里面业主基本都是有钱人家。 这个朱达先正巧住在这个小区里，如果说开发商豪雍地产和朱副局长这条蛀虫没有点利益往来，马克是说什么也不信的。这个聂音倒是有趣，闹鬼搞个恶作剧，没想到正好把朱达先也给吓出来了。 马克和白柒柒认识朱达先，朱达先却没见过马克和白柒柒，刚想回到车上的马克精神一振，便继续留了下来，暗暗运用五行戒，在朱达先身上扫了一遍，却发现他睡衣兜里只有一包烟和一只打火机。 金属打火机倒是可以控制的，马克不由暗暗一笑，既然来了，就帮聂音一把，索性火上浇个油，挖点幕后出来，也算是为民除害。 “柒柒啊，你说，这个老朱睡衣着火，会很好玩吗？”马克玩心大起。 原来恶作剧真的会让人精神愉悦啊，怪不得聂音那么起劲。 “啊，肯定很好玩的，我要拍下来。”白柒柒掏出了手机，打开了视频，她戴着口罩，看不到脸上的笑靥如花。 朱达先眉头紧锁，他不曾想到自己家也会闹鬼，整个房间空调都莫名其妙开启，忽冷忽热，电扇都被开到最高档，吸尘器像上了发条的玩具车那样，在屋子里跑去跑去遛弯儿。 老朱和睡在身边的年轻女人吓得分头逃了出来，那个女人还算识趣，不敢呆在朱达先的身边，站在远处裹着睡衣瑟瑟发抖。老朱觉得自己这个周末才会过来住一下的金屋藏娇处以后恐怕不怎么能来了。太倒霉了。 他心不在焉地听着辖区分所民警的汇报，心里却在思索着怎么跟豪雍地产的老板张庸豪谈一下，自己的这个房子肯定要想办法处理掉，还不能高调行事。 这个碧湖雅苑经这么一闹，肯定会变成媒体焦点，自己难免会被曝光。本就来历不是很干净的别墅一下子变成了烫手山芋。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难道自己被鬼上门，是因为亏心事做太多了？否则最近怎么那么不顺？寒极公司本来是自己一个很大的灰色收入来源，怎么就忽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李质去哪里了？是不是出事了？他出事会不会把自己也牵扯进去？ 第44章 九黎走狗 （四十四）九黎走狗 神思不属的朱达先根本没发现自己睡衣兜里的dupont打火机“叮”一声打开了盖子，拨轮自转，火苗噌一下就冒了出来，点燃了棉质睡衣。 借着风力还有马克的火宝石暗中使劲，轰然，睡衣前襟就着火了。 朱达先大惊失色，几个干警连忙上前连拍带打，想扑灭朱副局长身上的火焰，门卫见状，连忙拿出了干粉灭火器对准了朱达先。 没想到朱达先反应倒也算快，三下五除二就将着火了的厚厚的棉睡衣脱去，光着膀子将睡衣扔在了地上，连踩几脚，将火焰踩灭。整套动作干净利落，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 只是，不料有一簇调皮的火苗像有了生命一样，从睡衣上跳了下来，一蹦就跳上了他的裤裆。说也奇怪，小火苗似乎很懂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道理，一到了老朱裤子上瞬间就欢快地蔓延开来。 那些干警果然训练有素，见状二话不说飞身拥上将朱达先扑倒在地，按手的按手，按脚的按脚，其中一名干警不由分说就将老朱的裤子扒掉，经验也是相当丰富。 与此同时，门卫手里的灭火器也喷了出来，将地上着火的衣物喷成了白粉堆，几个人的配合无间，充分彰显了平时刻苦进行消防训练所锻炼出来的出众的业务能力。 马克看着浑身仅穿着一条豹纹三角小内内被扑倒在地的朱达先，心里不由一阵恶寒。 周围业主又是惊恐又是好笑，像躲瘟神一样散开好远围观，生怕引火烧身。几位派出所的干警也极是尴尬，自己上属分局的朱副局长这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闹个鬼也比别人更倒霉？连忙有人将身上的警服脱下来披在老朱身上。 朱达先趴在地上欲仙欲死，身上一块黑一块白，黑的是因为被火燎到了几下，白的是因为被干粉喷到，加上这条野性的小内裤，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见人的必要了。 围观群众好像有人认了出来，和周围人大声讨论：“这好像是公安局市南分局的副局长啊，原来他也住这个小区啊？” “不太可能吧？副局长怎么可能穿这么骚的内裤？” “肯定没认错，就是他。” “自己家里闹鬼被吓出来，鬼还跟了出来引火烧身，这鬼肯定是他召来的，说不定现在还附在他身上。”一个人话音未落，群众们哄一声散得更开了。 白柒柒拿着手机拍着视频，她觉得自己憋不住了，但是这个场合笑出声总是不太合时宜，饶是神仙之体，也忍得浑身发抖，连忙关了视频拍摄，拉着马克回到了车上，两个人一关上车门，同时放声大笑。 群众们还围着朱达先指指戳戳：“肯定是这种当官的人手脚不干净，惹到了鬼上门，鬼到处找他，才牵连到我们大家。” “有道理，一定是的，你们看现在鬼不闹了。” “真的喏。” ...... 当然不闹了，聂音已经出现在车里，刚一进车也笑个不停，然后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和平时的高冷范儿差异太大，笑声戛然而止，立即恢复了不苟言笑的样子，只是身躯还在微微发抖。 马克和白柒柒也不笑了，一起很诧异地看着聂音，就像看到了世界上最奇怪的人。 第二天，网上的房产论坛已经炸锅了，碧湖雅苑深夜闹鬼事件已经在业界各大网站被放上了头条，平时和豪雍地产不和的一些其他开发商趁此机会落井下石，不少人将豪雍地产做过的一些苟且勾当都爆料了出来，还揪出了该公司背后的老板张庸豪。 还有不少矛头指向了朱达先，毕竟这个人被鬼闹得最严重，由此关联到他是公安局市南分局副局长的身份，引发了诸多猜测。 不多久，新闻媒体也跟着持续发酵，将这一大规模闹鬼事件搞得沸沸扬扬，这个碧湖雅苑即将面临重大公关危机，房价大跌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三个人都在沙发上刷着网上关于别墅楼盘闹鬼的新闻，回味无穷。 “小音，你怎么知道市南分局的朱达先住那里，还去他家闹了？” “我不知道啊，我又不认识他是谁，只是路过，听到他在房内和一个女人哼着喊着没干好事，于是就随手闹了一下。”聂音说着，一脸鄙夷。 “啊哈哈哈哈，这个人正好是我们要盯住的对象，我把他裤子烧了。” 说着马克将自己配合的恶作剧告诉了聂音，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白柒柒还将手机上录的视频拿出来给聂音看，一边看一边笑个不停。 聂音看着视频听马克说完，“哦”了一声就回自己屋子，过了好一会才出来，然后继续一脸平静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小音。”白柒柒叫聂音。 “啊，柒柒，啥事儿？” “你想笑就在这里笑好了，为啥要回房间笑呢？”白柒柒似笑非笑看着聂音，一脸纯真。 “......”聂音原地消失。 马克合计着是不是要和聂音联手装神弄鬼把朱达先搞下来。毕竟对方是一个警察体系里混了几十年的老油子，要突破他的话采取一个非常规手段也许会奏奇效。 这也算给常腾云和李思婷他们一个礼物，顺便还能摸一摸这个朱达先手里还有什么别的线索。 马克心里一直有一个疑心和疙瘩，就是废弃工厂的那帮匪徒手里的枪支武器弹药是从何而来，这其中有没有九黎的影子？ 当他知道李质和朱达先有私下联系的时候，就留了个心眼，不能说这事之间一定有关系，但也不是没这可能。眼下聂音有这样的特殊能力，似乎事情变得容易很多。 至于买别墅的事情，等闹鬼效应切实影响到碧湖雅苑房价的时候再着手不急。 于是马克将心里的想法告诉了白柒柒和聂音二人，没想到聂音一口答应。这是对恶作剧是有多么执着的喜好啊。 马克觉得朱达先今天不会再住在碧湖雅苑了，昨晚折腾出那么多动静，肯定吓得半死。眼下却是趁他心有余悸的时候趁热打铁的最好时机，这时候的朱达先防线应该是最薄弱的时候。 三个人还是决定先去碧湖雅苑看看情况，马克觉得那个地方既然是朱达先的金屋藏娇处，应该不会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过去摸摸情况也是好的，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现也未可知。 今天的碧湖雅苑小区里很热闹，很多业主都聚集在物业管理和楼盘销售处这里进行交涉。警察带队搜寻异常，另有一些专家团队带着检验辐射的仪器进行各种测试检查，搞半天也没啥结果。 随即和尚和道士团队上阵，作法的作法，念经的念经，家家请门神，户户贴桃符，像过年一样。科学和迷信在这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和谐，各个团队各管各，在各自领域做着各自擅长的事情，互不干扰。 三人本就不抱太大指望有多少发现，聂音只为探探朱达先家里有无线索，于是倏忽而去，骤而又回车上，说道：“他家里没人。” 马克跟白柒柒说：“走，我们去看看。” 三人存了车，趁热闹混进了小区，然后跟着聂音来到了朱达先的家门口，五行戒落锁开门，毫不费力，三人偷偷进了屋。 别墅里装潢得雅致，中西结合，看来这个朱副局长连金屋藏娇之所也没有半点落下自己的品味。马克大体看了看没发觉有啥异样，转轮眼扫视了一遍，看到书房的时候，忽然心里一动。 马克走进书房，只见书房里装饰得古色古香，鸡翅木桌案，黄花梨书架，霁蓝梅瓶，粉彩人物将军罐，宣德铜炉，但是马克却如无视，眼睛反而被书房背墙挂着的一幅字吸引住了。 “小音，你不认识草书吗？” “认不全，也没看，这上面写的啥？” 白柒柒却是认得，看了看那个竖轴，轻轻念道：“九黎门下一走狗，何时得幸效蚩尤。”念完不由笑了出来。 一看落款是写着：达先雅正，长歌书。 看笔力倒也洒脱恣意，清俊疏狂，只是不知写字的这个长歌长啥样，算不算字如其人。 马克看着字愣了半天，忽然气得笑了出来：“这也太明目张胆了，还学人家郑板桥青藤门下走狗的典故，这个倒是妙哉，一幅字牵出两个来，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一书二狗，还好闲着无事过来看看。不过这个长歌又是谁？” 一书二狗是什么鬼？白柒柒不解地看着马克胡诌，眼睛一眨一眨。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算明目张胆，朱达先这幅字一没挂局里，二没挂自己家里，而是挂在情妇居所的书房里。 而且书房格调颇高，想来老朱对这幅字相当重视。 凡人界世俗之人没什么人知道此话的真实含义，即便有人问起，朱达先也大可以解释为倾慕古代大神反抗压迫的无畏精神，愿意效仿大神蚩尤去做一个自由的人啥的。 反正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人来这里，若是有人能进到这个书房，说明关系非常亲近，即使看到也无大碍。 也就是说，这幅字被任何人看到都没关系，唯独不能被马克和白柒柒看到。可偏偏就是这么巧，愣是被马克一眼看见。 马克觉得这摊子事儿恐怕已经形成了一个链条，顺着藤一定能摸到大瓜。只是这个朱达先身上没有半点九黎的气血之息，应该就是个常人，难道就真的是一个走狗而已？ 三人检查了别的地方，毫无结果，于是便离开了朱达先的家。 马克掏出手机给李思婷发了个消息：“思思，朱达先这两天有动作吗？” “还没有，不过今天网上传出有人看见他家里闹鬼，不过闹鬼的地址并不是他的住处，他本人还没现身，应该在自己家里。” “哦，先别动他，但是能保持跟踪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有难度，他也是刑警出身，有专业的反侦察能力，而且用的电话是加密的。不过他开局里的配车上下班，这个我们是有定位的。只是目前观察下来，他只是用这个车来上下班，平时自己出门都是开私车的。” “哦，明白了，另外帮我查查看，有一个叫长歌的人是谁？可能是个书法家，也可能是艺术圈子里的。” 过了一会，李思婷发来消息：“马哥，没有符合条件的，你这个是真名还是笔名？” “我也不知道，嗯，这事慢慢摸吧，如果有相关线索告诉我哦。” “好的，马哥。” 马克结束了和李思婷的对话。 “柒柒，小音，这个朱达先并不是身含九黎血脉之人，为什么会和九黎有关系？” “你问我我去问谁？”聂音似乎根本懒得动脑筋。 “小马哥，这个谜恐怕还是要朱达先本人来解开了。”白柒柒跟着道。 “我是这样想的，此人虽然身体还没有九黎血脉，但是似乎和九黎关系密切，从他和李质私下的关系，还有这个书房里的字轴所表达的意思来看，他好像对九黎是有一定了解的，而且感觉颇为敬仰，从这个角度来看，说不定背后有一个颇有势力的人或者一个组织，就是这个人会是谁？” “会不会是竹内幸之？或者丸山集团？” “有这个可能的，咱们下一个突破口就放在那个豪雍房产的老总身上。这个碧湖雅苑的民怨颇大，又是在市南分局的辖区范围之内，而偏偏朱副局长又在这个小区置业，这个开发商这么嚣张却安然无事，如果说他没有靠山是不可能的。” “这几点碰在一起，说明朱达先和这个开发商的老总肯定有关系，但是具体是不是我们想要寻找的方向，还说不准。” 白柒柒和聂音并不太明白这些凡人界的尔虞我诈，只是觉得马克说得蛮有道理，就一起点了点头。 “还有，这个神秘的长歌会是谁呢？“ 一黑一白两个女子又一起摇了摇头。 三人商量下来还是决定去豪雍房产看看，于是在网上找了一下豪雍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地址，却发现公司本部离这里并不远，开车也就十几分钟的距离，于是便驾车前往。 等到了豪雍房产公司，却发现该公司门口已经被大批记者围住，记者们正和公司保安发生着冲突。 马克见此场景，用脚趾想想也知道记者们为何而来，不由内心一乐。 “柒柒，你太好看了，过于惹人注目，你要是也前去凑热闹，记者们都看你了，还会拍你照片啥的，很麻烦的，你就在车里等我一会呗。” 白柒柒红着脸答应，只要马克夸她好看，她都会禁不住脸红，内心欣喜。 “那我呢？”聂音问道。 “你也很好看。” “切，我不是问你这个，我问的是我接下来干嘛。” “呃，哦，这样啊？你要么偷偷隐身进去看看情况，看看他们的老总在不在，叫什么名字，或者还有别的啥线索。” “好。”聂音着实有点闲不住，话音未落，消失不见。 马克下车混在记者堆里，往豪雍公司的大门直凑。只听见众记者群起而攻，一起呼吁着要负责人出来回答提问。 “让张庸豪出来，难道他家也闹鬼了吗？” “让张庸豪出来回答问题，给大家一个解释。” “碧湖雅苑这次事情这么大，张庸豪怎么就怂了？对付业主的时候不是一向很跩的吗？” 马克听着一干记者叫嚷，暗暗点头，原来这个豪雍房产的老总就叫张庸豪，豪雍不过就是名字倒过来而已。从一帮记者的语言里判断，这个张庸豪的口碑确实是一塌糊涂，而且现在应该就在楼里。 聂音化作魂体隐形潜入豪雍大楼，两个瞬移便已进入董事长办公室，分外容易。 办公室处于这栋八层楼建筑的顶楼，一间很宽敞的大房间，坐北朝南，一排落地窗能看见楼下簇拥着的媒体记者。 房间里只有一个男人，四十来岁，面容粗犷，身材魁梧，虽然穿着西装，但是袖子捋起，正对着桌上开着免提的电话大声喝问。 “你说说，这个问题我怎么解决？现在楼下那么多记者堵着门，你们警方不派人来维持秩序，还要我自己想办法？我说老朱，办事情不是这么办的，当初送你这套房子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答应我的啊，说好的两肋插刀呢？我现在也不要求你替我插刀，现在有人他妈的在我身上插刀，你帮我拔一下总可以的吧？”张庸豪一边说一边挥舞着双手，显得极为激动。 对面正是朱达先，只听他在免提里说道：“张总，这事情没那么简单，我自己何尝不是这次闹鬼事件的受害者？我这套房子不能公开，否则我这里会有很大问题。” “现在人家媒体记者是按正规程序找到你公司要说法，我如果因为这事而出警的话，就叫做师出无名，而且肯定会惹火烧身。一旦我自己兜不住的话，你也好不了。” “再说了，别人不相信有鬼，你还不相信吗？寒极公司那里这两天动静不太对劲，但是局里并没有任何人给我汇报情况，我已经觉得我这里可能出了点问题了，我暂时还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所以最近最好要非常谨慎，不能有半点轻举妄动，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不会不明白吧？” 张庸豪闻言，像被一杯冰水浇在了热火上，瞬间了熄灭了火焰。 朱达先又在对面说：“你的电话有录音吗？” “没有。” “那就好，我先挂了，你那里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主动点，别这么被动，不解决问题。但是我告诉你，不管你搞出什么后果，这次事情我管不了。”说完，朱达先挂了电话。 张庸豪忽然一屁股坐在自己宽大的转椅上，双手插进头发，似乎在苦思对策。 他公司里豢养着一批底子涉黑的手下，足可以充当打手来驱赶楼下的记者，但是现在众怒难犯，风口浪尖上他也不敢轻易使用这个方式。 聂音在办公室里刚巧听到了两人一半的对话，本来还想着是不是要恶作剧一下吓唬吓唬张庸豪，但是有一句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就是听到朱达先刚才在电话里问张庸豪：“别人不相信有鬼，你还不相信吗？”聂音作为一只鬼，深深获得了认同感。 这句话什么意思？难道朱达先和张庸豪都是相信这世界是有鬼的？而且确信不疑？ 而且这个朱达先似乎猜测到寒极公司出事了，他可能从李质失踪到现在，已经尝试联系过对方无数次了。 隐身在一边的聂音也开始皱起了眉头。 第45章 黑客 （四十五）黑客 马克和白柒柒听了聂音的描述，也开始思索。 朱达先和张庸豪的权钱交易已经可以坐实，如果从这个点入手把朱达先搞下台的话，的确很容易。但是一旦这么动手，马克自己想找的那条线也许就会因之中断。朱达先一旦被警察抓捕，必然会惊动背后那个人，所以现在不能让警方过多干预。 聂音说出来的那句话也让马克和白柒柒疑惑不已。 “难道朱达先和张庸豪都知道有鬼这件事是正常的？”马克像是在自言自语。 “很可能他对三界之事有所耳闻，或者是相信神鬼的。”白柒柒说道。 “嗯，既然书房能挂着这么一幅字，说明至少对九黎有所了解，那么听说过昊苍和幽冥恐怕也是有可能的。只是了解的程度有多少？一个国家机构的领导怎么可能相信这种事情？” 白柒柒不懂，为啥国家机构的领导就不能相信有鬼。 马克心里暗忖，如果朱达先对三界有所知晓，那么在警方的层面上已经出现了失衡的态势。因为常腾云他们并不了解三界的具体情况，而朱达先却似乎已经知道一些，这恐怕是个不利于开展工作的局面。 那么是不是要让常腾云、张南山和李思婷他们也知道这些事情呢？ 现在该怎么对付朱达先和张庸豪？ 最有效的办法当然是直接诉诸暴力，索性去将二人绑架来，私刑逼供，恐怕直截了当就能得到答案。但是马克在目前的情况下并不想这么做，因为不可控的因素太多。 三个人在车里商量了一会，暂时没啥特别有效的方式，只能麻烦聂音对朱达先和张庸豪两个人保持跟踪。 马克想了半天，还是掏出手机给李思婷发了个消息：“思思，我想要朱达先的家庭住址。” 他原先并不想向警方索要朱达先的地址，因为这样一来，常腾云就会知道自己也在暗中盯着朱达先。 但是现在马克有点改变主意了，从聂音听到朱达先在免提里对张庸豪说的“别人不相信有鬼，你还不相信吗？”这句话中，马克就觉得这个朱达先远不是警方所掌握的情报那么简单，也不仅仅是一条贪腐的蛀虫。 “马哥，朱达先在局里登记的住址是：庆云路302弄9号801室，小区叫做‘庆云园’，也是那家闹鬼楼盘所属的豪雍公司的产业。”过了一会，李思婷就发来了信息。 马克谢了一下李思婷，查了一下这个位置，离这个豪雍公司也不算远，果然也是在市南的辖区之内，并没离开朱达先所能掌握的权力范围。看住址门牌已经不是别墅了，而是高层。这个可以对外宣布的地址似乎更符合一个公安分局副局长的社会地位。 三人决定还是去看一下情况，于是驱车前往。 庆云园与碧湖雅苑相比，低调了很多，就是一个大型的高层商业楼盘，商业餐饮和周围设施都很符合社区化的要求。 三个人的行动模式还是差不多，马克和白柒柒在附近找了家咖啡馆坐下，聂音依然化作魂体隐身，前往朱达先家里探路寻找线索。 过了没多久，聂音回来和两人汇合，却表示毫无发现。朱达先在自己家里和自己老婆孩子在一起，没表现出任何异样，家里也不存在一些特殊的东西。 这次聂音还特意留意了很多陈设，也没发现有啥蹊跷之处。 这点并没有出乎马克的预料，他知道朱达先的任何行动都不可能在自己的老婆孩子面前进行，他的家人应该是完全不知情的。 从这点来说，朱达先在自己家里的时候应该是破绽最少的时候，他自己的家里也应该是线索最少的地方。 这时候，马克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个保密号码，马克心里一动，接起了电话。 “马先生，我是常腾云。” “哦，是常队啊，请问找我有什么事？”马克并没打算告诉常腾云自己的行踪。 “我给你找了个人，是我这里的犯人，对你应该有用。” “哦，是什么人啊？” “我知道马先生在做一些事情，在行事过程中会运用到一些非正常手段，这些事情是我们警方无法去做的。” “我说的这个人虽然是个罪犯，但是我觉得对你应该非常有用。此人还没进入司法流程，我可以利用我的职权将这个人调出来做你的帮手，但是前提是不能让他继续做出危害社会的犯罪行为。如果马先生能管好他的话，我就让小李将地址发给你，其他事情不妨过来再说。” “好。”马克突然有了兴趣。 李思婷很快就发来一个地址，三人二话不说就开车离开了庆云园。 ……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居民区，马克三人很快找到了地址并敲了敲门。 常腾云和李思婷都在，穿着便衣。 屋子里还坐着一个年轻人，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斯文单薄，看外形很难和一个罪犯联系起来。 常腾云和李思婷看到走进屋子的三个人，却是一愣。 马克和白柒柒是熟悉的，但是聂音却是第一次见。这个女孩冷冷的，不会释放出白柒柒那样的亲和力。 李思婷更是有点郁闷，马克身边又出现了一个大美女，自己作为一枚警花更是有点自信心受挫起来。 屋子不大，就是那种一室一厅的屋子，屋里的家具除了一张睡床和一个桌子，其他所有的地方都放满了各种电脑器材，光显示屏就有五六个。 “这是聂音，也是和我们一样。”马克看见屋里还有陌生人在场，便没多说，只作了个简单的介绍。 和你们一样，那就不是寻常人了呗。 常腾云和聂音点了点头，算是致意。然后就指着那个看着有点木讷的年轻人说：“这个人叫戴超，是个黑客，应该说是超级黑客，这里是他的住处。” 戴超闻言抬起头，看了马克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些不自信，还有惶恐和不安。 他并不知道自己以后会面临什么样的日子，但是今天无疑是值得纪念的，因为自己家里竟然出现了三个大美女。 他是个电脑天才，却是社会和法律方面的白痴，戴超并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一个罪犯。 “这个戴超在愚人节那天用电脑入侵了国家安全网络，但是并没盗取什么秘密资料，也没搞破坏，而是在系统上设置了很多障碍和迷宫。” “最可恨的是，绕出了迷宫后的进入界面门口，他竟然放了一个吃豆人的游戏，必须要完美破关这一版才可以进入正常网页，还好他并没有对安全网络的内容进行破坏，也不知道这些黑客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李思婷一边说一边生气地看着戴超。 马克听着觉得好笑，这个超级黑客恐怕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一个愚人节玩笑会把自己送进监狱。 “网络警察设置了专案组去寻找这个入侵者，但是竟然被他狡猾地避开，并放了很多烟幕弹，导致我们走了很多冤枉路，最后还是我们十几个网警高手一起设置了一个陷阱，等了他一个多星期，才查获了他的id地址，这才顺藤摸瓜抓到他的。” “那是我没钱升级服务器，否则我的防火墙防御系统升级之后，你们警察找不到我。”戴超忽然眼镜背后的双眼闪出了骄傲的光芒。 “就你狠，信不信我揍你？”李思婷发狠道。 戴超闻言缩了缩脖子。 “我们把这个戴超调了出来，他本来犯的案子就可大可小，往大了说，破坏国家安全，枪毙也行。” “往小了讲，就是在网络上开了个玩笑，如果不是因为入侵国家安全系统，都不足以立案。而且此人没有案底，就是个电脑技术宅男，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去入侵国家安全网，法盲真可怕。”常腾云在边上说。 “嗯，太好了，我正是需要这样的网络高手，在寻找线索的方面会有很大帮助。” 马克忽然觉得事情又变得可控了，自己身边压根没有这样的人，以前也没想到会去寻找一个凡人界的黑客高手来帮助自己，还是常腾云想得周到仔细，虽然他并不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但是这份信任足以让马克感到感动。 “这算是我们给马先生的一份诚意，大家都是为了这个社会的安定，不管在明还是在暗。”常腾云对马克说。 “只是这位戴先生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玩呢？”马克看着戴超。 李思婷在边上挥着拳头：“不愿意就回号子里去。” “我愿意。”戴超回答得很爽快。 毕竟关在监狱里看着一群凶神恶煞的爷们对自己虎视眈眈，怎么也不会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跟着这个斯文年轻人，情况就可想而知会好许多。何况这个马先生边上还有两个神仙一样好看的美女。 看起来，这个马克还颇受常腾云和李思婷重视，级别不低啊。 “好，我现在正好有件事情，就当是你的敲门砖吧。你能不能帮我找到一个叫长歌的人，只有一个提示，他写一手好字。”马克说道。 “我试试。”戴超立即打开电脑，从桌上拿过一个键盘，开始飞速敲击。 常腾云也不理戴超，转头问马克：“这个长歌是什么人？” “不瞒常队和思思，那个碧湖雅苑的闹鬼事件正是我们搞出来的，我们原来是想找个奸商恶作剧一下，也好惩治一番，顺便把房价闹下来些，因为我们需要买一栋大些的房子。” “如果我们逐步有了自己的团队，也可以凑在一起，行事更方便些。当然这个恶作剧的罪魁祸首并不是我，而是这位聂音小姐。”马克说着笑着指了指聂音，惹得白柒柒在一边直笑。 “什么叫罪魁祸首？你竟然把我们的事报警了？”聂音翻了翻白眼，一脸不屑，却并不生气。 “还真是报警了，不过不是马先生。” 常腾云和李思婷觉得又无奈又好笑，这几个人真的是有通天手段，要将一个小区闹得天翻地覆还不露痕迹，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是把常队和思思当做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了，所以有些事也可以直说。我们本来只是打算恶作剧，惩罚一下奸商，却无意发现朱达先凑巧正好在这个小区里有置业，买了一套别墅养了个情妇。而这套别墅应该是小区开发商的豪雍公司给朱达先行的贿。”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朱达先的书房里有一幅字，字的内容是‘九黎门下一走狗，何时有幸效蚩尤’，这幅字就是一个叫长歌的人所写。” “这幅字有什么问题？我记得明朝大才子徐渭徐文长就有个书屋叫‘青藤书屋’，后来郑板桥因为倾慕前辈徐文长的文采，就给自己刻了个印，叫做‘青藤门下走狗’，朱达先的这幅字恐怕就是效仿郑板桥的意境所写。”常腾云疑惑道。 “常队可是真有学问。”马克赞道。 “谬赞谬赞，杂而不纯。”常腾云微微一笑。 “关键不在于走狗，而是在于九黎和蚩尤，这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楚的。简单说吧，九黎，就是我们追查的鲜血来源。”马克正色道。 常腾云脸色陡然凝重，马克在这个事情上不会开玩笑。 他亲眼见识了马克和白柒柒的能力，自己还被神奇地疗好了枪伤，那天在丸山号上看见的战斗后现场也呈现了普通人无法做到的景象。 虽然并没获得太多关于这些神秘血液的相关信息，但是从马克和白柒柒在寒极公司实验室里录下的视频来看，结合了马克和白柒柒的能力，他完全知道这个血液的重要性。 而且马克从来没有透露过九黎这个名称，却意外地出现在朱达先的书房里，这就相当耐人寻味了。 “所以，朱达先和李质私下的联系绝对不是权钱交易那么简单，怪不得，我还想呢，寒极公司并不在市南分局的辖区范围之内，这个朱达先的爪子为啥会伸那么长。”常腾云沉吟着说。 “所以，真相就像一只洋葱，总要慢慢地一层层去剥开。”马克点点头。 “也可以用刀切开。”白柒柒在边上笑着说。 李思婷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柒柒，调皮。”马克伸出手摸了摸白柒柒的头，一脸宠溺。 白柒柒羞涩地低下了头，在一旁忙碌着的戴超偶尔抬起头看见这个情景，不由脸色一滞，手底一乱，敲错了好几个键。 “常队，这个朱达先可能知道的事情比你们多得多，而你们却在知之甚少的情况下依然不吝给我们很多帮助，这让我很惭愧啊。”马克有点不好意思。 “马先生客气了，说实话，我们之所以给你们提供帮助，是因为我知道你们所做的事情是我们无法解决并做到的。” “我们虽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但是我坚信你我所做的事情是为了同一个目的，所以马先生你的事情我无须一定要了解太多，我只要做好我的世界里我所应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不负初心。”常腾云笑笑，说道。 “好一个不负初心，常队真的心存高远，如此说来，我倒是格局小了。戴超，我可以相信你吗？”马克说了一半，忽然对戴超说道。 “可以。”戴超头也不抬，答道。 他虽然看上去有点木讷，但是绝非愚笨，形势观察下来，自己即将跟随的人绝对不是一般的人。这点从常腾云的对话态度上就可以看出来，要知道这个市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可是铁面判官一般的人物啊。 他已经内心有了初步的决定。 “常队、思思，你们应该听说过蚩尤这个上古凶神的传说故事。” 常腾云和李思婷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我说这个故事并不仅仅是神话，而是真实存在的，两位请千万不要觉得惊讶，我可以很负责任告诉你们，这个蚩尤的确存在，而他的血脉在几千年里一直没有断绝，身负蚩尤血脉的族群就是九黎族。” “而这个族人一直有一个复辟的野心，就是要将被镇压的蚩尤魂魄解救出来，这是他们几千年来的夙愿。这个族人都是铜皮铁骨，身体极为坚硬，寻常武器几乎无效。” “我们一起破获的寒极公司实验室就是用来将蚩尤的血脉，按照一定比例注入常人的身体之内，从而达到改造身体的目的。” “至于这个原血来自于哪里，这正是我要寻找的，还有这张网里有多少人，也是要一步步去摸查清楚，甚至一一除掉。这就是我们的任务。” 李思婷闻言张大了好看的嘴巴，一时合不拢。 常腾云深深吸了一口气：“马先生，这事如果放在以前，我一定是以为你是个神经病，但是马先生你已经很好地证明了你自己，我可以说服自己去相信你说的这一切。” “虽然对我来说这些还是天方夜谭，但是我觉得既然有你这样能力的人存在，那么这个世界上再不可思议的事情也是有存在的可能性。” 马克微微一笑：“谢谢常队没把我当成神经病，这样我们的沟通就有效多了。眼下的问题就是这个朱达先到底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还有那个豪雍公司的总裁张庸豪恐怕也是知情者，也许他们有一个秘密的组织也未可知，只是我们还没找到突破口在哪里。” “至于这个长歌，有两个可能，要么就是受邀写字，他只是负责书写，并不管写的内容是什么意思。这个可能是有的，但是我觉得可能性并不大；另一个可能就是，这个长歌也是他们其中一员，而且级别不低。” “这个朱达先我见过，身上并没有九黎血脉的存在，那个张庸豪可能也没有，小音你觉得呢？”马克说着问了一下聂音。 聂音点点头：“应该也没有，我听他们电话里的对话，这个张庸豪甚至级别还不如朱达先。” “那么好，目前了解下来，对九黎有所知情的但是又没有血脉力量的，我们能知晓的，除了寒极公司的彭铁川，就是朱达先和张庸豪两个人，其他还有多少，并不知道。彭铁川已经死了，他在其中是充当了一个重要工具人的角色，而这两位呢？” “走狗......走狗，会不会是信徒？”常腾云托着下巴。 马克闻言眼睛一亮，和白柒柒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凝重。 戴超忽然在旁边发声：“有了，你们看看这个。” 第46章 牛鼻子老道 （四十六）牛鼻子老道 戴超将查到的结果直接投在了屋子里所有的电脑显示屏上。众人闻言一起看去。 只见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相貌清癯的老人，面目慈祥可亲，留着几绺白须，穿着一身华式袍服，鹤发童颜，还挽着一个发髻，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光有长歌一个名字的话，线索太有限了。所以我一边听你们谈话，一边寻找相关的线索。先追踪到了你们所说的朱达先的私人邮箱，找到了他的id，黑进了他的账户，这个人很狡猾，在自己的好几个账户的外面都设立了好几道防火墙。” “我就只好一个个破解了出来，逐个进去之后发现其中一个账户有大量的资金流入。资金的来源各异，这些来源给我点时间，到时候可以一一排查出来。” “我发现这些资金中只有一小部分进入了他自己的账户，其中绝大部份都转而流向了另外一个账户。我就觉得好奇，于是又用同样方式进入你们刚才所说的张庸豪的账户。这两人都是确定的目标对象，就很好找。” “他的防御系统没有朱达先那么严密，资金情况和朱达先如出一辙，一大部分钱也是流向了这个陌生的账户。于是我就顺藤摸瓜找到这个账户，费了一些力气破解了对方的防御，你们猜怎么样？”戴超一边说一边开始有点得意起来。 “别卖关子，继续说，再得意我揍你。”李思婷一瞪眼，她觉得在这间屋子里只有戴超可以让她耍耍威风。 戴超委屈地看了李思婷一眼，立即收起了身上的得意劲儿，继续说道：“就是有很多不同来源的钱都进入到了这个账户，而这个账户的主人身份我也查清楚了，竟然是一个道士，就是这张照片上的这个老头儿。” “这个牛鼻子老道是河西省落桐山上的一座叫玄清观的道观住持，道号叫做凌云子。” “这个老道和长歌有什么关系？”李思婷忍不住插言问。 “他的俗家名字就叫肖长歌。” 马克歪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戴超，看了一会忍不住笑了出来：“有意思，你这个人我要了。” 戴超闻言汗毛一竖，战战兢兢问道：“马先生你要我是什么意思？” 马克脸一黑，骂道：“滚蛋。” 李思婷在一边笑得不行，白柒柒不明所以，看着聂音脸带询问，聂音却一撇嘴：“无聊。” 戴超继续说：“奇怪的是，这个落桐山玄清观名不见经传，却经常会有一些豪车前往，你们看这个。” 说着，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卫星照片，类似google地图那样的俯视图，画质很清晰。画面中有一片灰色屋顶的中式建筑，位于一座山的山腰之上，看得出是一个道观庙宇的样子，道观门口有个停车场，停着不少汽车，看式样不是奔驰就是宝马，其中还夹杂着保时捷和路虎的suv。 马克想了一会，问常腾云：“常队，你觉得这几条线索能不能联系起来？” 常腾云想了一下，点点头：“可以，这个凌云子，也就是肖长歌，很可能就是一个组织的中心人物，而朱达先和张庸豪都是这个组织的成员。而且这个凌云子不出意外的话，一定是和你们说的九黎有关系。”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动朱达先。” “同意。” “所以还请常队先别把他逼急了，他似乎已经觉察到了一些什么，毕竟家里闹鬼还是很反常的。”马克嘿嘿一笑。 “他的内裤也很反常。”聂音扁了扁嘴。 白柒柒忍不住笑出声，红着脸轻轻拍了一下聂音。马克想到了那天朱达先穿着豹纹三角内内的狼狈样子，不由哈哈大笑。 “好，我会联系河西省的警方，让他们配合调查落桐山的情况，但是绝对不能打草惊蛇。至于这个戴超，对马先生来说的确很有用处，我就把他交给你了。”说着起身和马克告别。 李思婷拍了一下戴超的脑袋：“你看你，这么厉害，偏偏不学好，有这本事当个警察抓坏人不好吗？” 戴超苦着脸：“你们警察局也没要我啊。” “马哥要你。”李思婷说着朝着马克看了一眼，似笑非笑。 戴超和马克都觉得陡然一身鸡皮疙瘩。 看着常腾云伸手开门的背影，马克忽然心里触动：“常大哥，谢谢你。” 常腾云的身体顿了一顿，并没回头，伸手拉开了门：“兄弟，客气了。”说着和李思婷两人出门离去。 马克看着关上的门，心里忽然浮现出欧冶子的样子。在昊苍界和欧冶子一见如故，成为莫逆的兄弟，回到凡人界，这个刑警大队长常腾云却似乎也有着欧冶子身上那种豪情，接触不多，却已经成为马克心里最信任的人之一。 常腾云带着李思婷离开后，三人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马克对着戴超嘿嘿一笑，这个笑容让他有点不寒而栗，不过边上还有两个仙女一般的女子在，戴超还是觉得暂时很放心。 “我叫你阿超吧？这样显得亲切点，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了。” “老大你说啥就是啥，老大叫我干啥我就干啥。”戴超立即开始表忠心。 “我叫马克，这位是白柒柒，你叫她柒柒姐就可以，这位是聂音，你管她叫小音妹妹就可以。”马克笑道。 “呸，叫我音姐。”聂音一瞪眼。 “好的老大，好的柒柒姐，好的音姐。”戴超连连哈腰。 “嗯，给你吃巧克力。”白柒柒忽然拿出了一块巧克力递给戴超。 马克哭笑不得，戴超却受宠若惊拿了过去捧在手心里：“柒柒姐像仙女一样，给我的巧克力我怎么舍得吃？” “屁话，给你你就吃。”马克笑骂道。 戴超一缩脖子。 戴超不是申城人，来自山南省的一个叫做安湖的县级市，在申城念的大学，毕业后也没回家乡。因为有超出常人的电脑天赋，所以在一家网络公司找了份软件开发工程师的工作，但是刚工作没两年，就因为在网络上的恶作剧被警察抓住，事发后连工作也失去了。 马克有点无语，为啥新来的两位都喜欢恶作剧呢？虽然聂音和戴超两个人性格不同，行为方式也不同，但是喜欢恶作剧这点上面倒是颇为异曲同工。 “你喜欢看漫威和dc吗？”马克忽然问戴超。 “喜欢啊，老大你也喜欢？你喜欢谁？我最喜欢的其实是dc里的卢瑟，他拥有超高的智商，并精通这世界上所有的电脑技术。他其实不能算反派，因为他的理念是，地球就应该让地球人自己来护卫，而不是交给超人这么个外星人。”戴超忽然眉飞色舞起来。 “等等，我不是和你讨论漫画和电影的，我只是觉得，我们既然是一个团队，我应该先给出我的信任。你看钢铁侠有贾维斯和星期五，蝙蝠侠有阿尔弗雷德......” “而老大你有我。”戴超忍不住插嘴。 “我对你没兴趣，我有女朋友了，就是你的柒柒姐。拜托你说话不要那么有歧义好不好？”马克忍不住又是一阵恶寒。 “呃，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当一个合格称职的管家。” “你想多了，我们只是需要一个电脑高手。” “哦。” “你和常队他们不一样，他们是警察，我和他们关系再好，还是有些事情不能告诉他们，这是对他们的保护。但是你必须知道一些事情。” “老大，我就不需要被保护吗？”戴超脸带哀怨。 马克丝毫不理戴超，而是手一招，电脑桌上茶杯里的水忽然腾起，在半空中变成了一支晶莹剔透的长箭，长箭忽然凝结成冰，嗖地疾射而出，秃一声钉在了房门上。再看马克，背后现出两枚巨大的银色羽翼，每片羽毛都在微微颤动。 “柒柒。”马克轻轻叫了一声。 白柒柒闻言理会，顿时也将自己的莲花法身显现了出来，聂音见状，也化作魂体，忽然原地消失不见。 戴超惊呆了，他浑身的所有神经都在颤抖个不停，他几乎担心自己的神经就这么颤抖下去的话免不了会生病，就会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神经病。 一个超级黑客，却从来不曾见过这种景象，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不，梦里也没见过这种景象。 他顿时明白了刚才马克所说的钢铁侠和贾维斯以及蝙蝠侠和阿尔弗雷德是什么意思，原来眼前的几位真的是跟电影和漫画中所看到的那种超级英雄一样，拥有凡人所不拥有的能力。 戴超瞬间觉得内心燃烧了起来，如果眼前这几个人能书写传奇的话，那么自己就将是这个传奇中的一员。 他忽然无比感谢常腾云能将自己交付给马克，甚至感激自己能闲极无聊跟国家安全网络开了个玩笑，这才会遇见眼前的这三位神奇的人，而自己天才般的黑客技能终将会不遗余力地放出光芒。 戴超在几秒钟里就做出了最终的决定，他决定和眼前的三人一起，去辅佐他们想做的一切事情，乃至去拯救世界。 “老大，我决定了，和你们一起干。”戴超的眼睛里放射出一种无比崇拜又无比坚定的光芒。 马克看着戴超，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羡慕。在他看来，戴超有一种特质是自己身上所不具备的，那就是树立起信念的决心。 他在如此短时间之内就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而自己即便经历了昊苍界的所见所闻，却似乎没有戴超那么坚执。也许，这是年轻的特质？或者说，中二？ 马克朝着戴超点了点头，忽然掏出手机对着白柒柒拍了一张照片。白柒柒却是一愣：“小马哥，你干嘛？” “我们不是打赌说手机能不能拍出法身的样子么？”马克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得意地说。 “能拍出来？”白柒柒惊讶道，说着收起了莲花法身。 “还真的能。”马克举起了手机给白柒柒看，只见画面里法身状态下的白柒柒就好像沐浴在一片神圣的金色光芒里。 “老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戴超带着兴奋的疑惑。 “阿超，就这么叫你吧，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神仙存在吗？” “我现在说不信也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我已经相信了。” 马克将九黎的一些事跟戴超描述了一遍，也简单说了一下三界的关系。他知道戴超和警方不一样，要把他当作自己的得力臂助，必须先取得彼此最大的信任，而取得信任的最简单方式，就是让对方知道一般人无法知道的秘密，信任才是忠诚的基础。 戴超很认真地听着，听完后陷入了沉默，很久之后才长长吁了一口气：“老大，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嗯，我会尽快找到一个适合大家一起的落脚点，你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收集资料，并在这些资料中梳理出你觉得可疑的地方。” “还有，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可以黑进东瀛丸山集团的电脑网络，看一下他们高层有什么特别的动向，丸山博文、丸山助，竹内照之，这几个人是我目前能知道的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 “好，应该问题不大。”戴超答应。 “那个肖长歌这里的幕后网络要盯着。” “没问题。” “今天不早了，你早点休息，下周我会争取把住处搞定，我先给你一笔费用，如果需要电脑硬件升级啥的你就自己去办吧。” 说着马克要了戴超的账号，转了二十万过去，天才黑客想到自己的设备可以大幅升级，不由眉开眼笑。 聂音对着戴超一扬手，空中出现一把黑色骷髅柄的短剑，被一团黑气托着，锋利的剑尖对着戴超的鼻子：“你小子别高兴得太早，仔细点，如果被我知道你出卖我们，哼哼。”说着脸现黑气，面目狰狞。 戴超觉得空气也变冷了，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摆手。 白柒柒笑着拍了拍聂音：“小音，别吓唬阿超，他不会的。” “对的对的，音姐放心，我绝对不会出卖大家，你可不知道我加入你们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开心还来不及。”戴超这才明白好看的女人忽然变得可怕起来不过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三人和戴超告别后回到住处，白柒柒和聂音打开电视开始刷网络狗血电视剧，聂音看上去冷口冷面，看电视的瘾竟然远远大过于白柒柒，再无聊的剧情也可以看得津津有味。 马克一天之内多了两个帮手，心情不错，开始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河西省落桐山的玄清观里肯定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等戴超将线索梳理出来后肯定是要前往一查究竟的，目前能抓住的线路有两条，除了肖长歌这里，还有就是东瀛方面的谜团要解开，恐怕东瀛之行也要提上日程了。 马克忽然觉得手头的事情多了起来，心里打算去上班的时候找个借口把工作辞了，丸山制药公司还需不需要继续呆着？还是一门心思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第二天，马克早上和二女告别，便一个人去上班了。有了聂音的出现，他知道白柒柒不会那么寂寞了，也就颇为安心。 走进公司的时候，马克发现办公室同事们都纷纷凑在一起谈论着公司货轮丸山号失踪的消息，于是也假装凑热闹上前聊天。 “真的诡异哦，一艘这么大的货轮会凭空消失，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同事说。 “新闻报道肯定有水分，说不定其中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内幕，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另一个同事说得煞有介事。 “我们公司能有啥内幕啊？就是一个常规的医药公司罢了。” “丸山制药常规，不等于丸山集团都常规好吧，这种大型跨国集团有点黑幕么很正常的，说不定是得罪了什么仇家了。” “有可能的。”同事们纷纷点头。 张美嘉忽然把马克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我问你，我发现公司仓库里失踪了一批etmr，是不是你动的手脚？你说给寒极公司私下交易的是不是就是这批货？” “张大美人啊，这事为啥问我？我像是偷东西的人吗？”马克嘴上抵赖。心里忽然觉得张美嘉其实还满聪明的。 “哪有那么巧，你正好要跟寒极公司搞地下交易，这批货物就不见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还真是满奇怪的。”马克装傻。 “哼，我怎么觉得你变得鬼鬼祟祟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哦哟我的张大美人啊，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观察力啥时候变得这么强了？”马克打着哈哈。 “屁，少臭美。我跟你说，不管是不是你搞的鬼，这事就算过去了。正好丸山号莫名其妙失踪，我把这批东西做进了丸山号的运输单，就当这批东西跟货轮一起消失了，公司一下子损失那么多东西，一笔乱账，一时也查不出来这批东西的去向，反正本来也是多出来的。” 马克紧紧盯着张美嘉，看得她有点不自然起来。 她微微脸一红：“说吧，打算怎么谢我？” “啊？谢你？如果我谢你的话，不就等于承认是我做的了吗？我马克身正不怕影斜，谢是不会谢的，不过呢，请张大美人吃饭还是可以的。” “你有那么美的女朋友，还在乎和我吃饭？” “吃饭而已，吃饭而已。”马克讪讪笑道。 这时市场部经理林鸿文走了进来，高声说道：“各位安静一下，是这样的，我公司上级集团旗下的货轮出事大家也知道了，后天我们市场部要派两个人去东瀛集团总部出差，去开两天会。” “最主要的事情有两个，一是代表公司述职，二是就这次事件定损。这次会议我们市场部是重头，不是什么好差事，我这里就不指定人员了，你们自己商量一下谁去，给我两个名额。” 马克心念一动，这不是机会吗？正好趁着公司出差的名义去东瀛的丸山集团总部探探路，就这么堂而皇之进去，连混进去的气力都不用花费，简直就是求仁得仁。 “我去。”马克高声道。 “你这个我去什么意思？你是真想去呢还是骂街？”这个林鸿文还是不错的，平时也比较喜欢开玩笑，公司市场部一向业绩还可以，所以他的管理也不是特别严厉。 “我是真想去啊，林经理你看我们公司遭此大难，我又前一阵请了个长假，给公司的业务拖了后腿，特意想借此机会弥补一下，我真的很真诚的。”马克笑着说。 同事们也没啥异议，毕竟都是公司里的老江湖，知道这种出差其实就是去给上级公司泄愤的，不仅没时间吃吃喝喝玩玩，还要听一肚子别人的牢骚。 这种差事没几个人愿意主动去接，马克自告奋勇用掉了一个名额，也让别的同事缓了一口气。 “我也去。”张美嘉忽然也说道。 第47章 行动基金 （四十七）行动基金 男同事们都愣了，早知道张美嘉也要去的话，为啥自己不抢在马克前头毛遂自荐呢？谁不想有个机会能和张美嘉独处几天呢？ 这下好了，便宜了马克这小子了。 不过这情况看起来，倒是像张美嘉想跟着马克一起去出差一样，如果别人自荐的话，张美嘉也不见得会顺势一起吧？难道是张美嘉对马克有意思？同事们的八卦心开始燃烧起来。 马克却是有点无语，他不知道张美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丸山号出事，这个办公室里所有人应该都有些业务关联，谁去都是可以的。反正自己正好有打算辞职的意向，索性借着出差的名义带着白柒柒一起去东瀛晃晃。 林鸿文饶有深意看了马克和张美嘉一眼：“好，就你们俩去吧，机票自己订好上报。这两天你们汇总一下丸山号上我们公司有关的业务单，到时候开会需要汇报，其他的相关问题就看丸山总怎么说了，他这两天已经在东瀛总部了。” 于是，下午马克和张美嘉两人就忙着汇总业务部的资料，马克还发信息给李思婷，让她帮忙去自己家里拿一下白柒柒的护照，同时也关照了白柒柒一下。 他自己可以走公司流程，加急商务签证没问题，但是要带白柒柒一起去的话，还是要拜托李思婷这里帮忙临时办一下签证。 李思婷还是很有效率的，不过几个小时就帮白柒柒办好了签证，并买好了和马克同一航班的飞机票，而且已经将护照送回了马克的家，交给了白柒柒和聂音。 三个女人现在在一起聊天，说是要一起出去晚饭，而且不打算带上马克。 “有点特权办事还是方便，三个女人果然是一台戏啊。”马克收到李思婷发来一切办妥的信息不由感叹。 一个下午琐琐碎碎不提。下班时候，马克在停车场又遇见了张美嘉。 “张大美人，今天又去哪里饭局啊？我送你。”马克放下车窗笑着问。 反正三个女孩自己去晚饭了，也不急着赶回家。 “嗯。”张美嘉竟然毫不犹疑拉开车门坐上了马克的车。 “唉？今天怎么回事？竟然纡尊降贵了？” “马克，今天请我吃饭吧。”张美嘉在副座上开口道。 “啊？好啊，去吃啥？” 马克倒也爽快，虽说自己对张美嘉没有了那种感觉，但是她最近的行为方式还是令马克很有好感的。心里对她也有点改观，也有意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更何况后天还要一起出差，虽然马克有点纳闷张美嘉为什么会主动要求和自己一起去东瀛。 “随便找一家饭店吧，你不叫上女朋友吗？” “她今天在家里，就不叫她出来了。” “在家里，你们都住一起了？” “不住一起就不是在家里了？她自己不可以有自己的家吗？”马克没有正面回答。 “去吃个东瀛料理吧，干净点。”张美嘉白了马克一眼，也没有就这个话题展开。 “好。”马克暗暗觉得张美嘉找自己应该是有事。 两人找了一家不大的居酒屋，不图热闹，只求干净安静。 “马上要去东瀛了，还想着在这里吃东瀛料理？”马克边点菜边笑着问张美嘉。 “吃什么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啊？”马克总觉得和张美嘉坐在一起聊天还是会有点尬。 “我问你，寒极公司出事了你知道吗？” “嗯，知道，怎么了？” “和你有没有关系？”张美嘉盯着马克，似乎想在他的脸色上寻找一些答案。 马克笑笑，也看着张美嘉说：“我说张大美人，我们好像是第一次单独吃饭，需要这么严肃吗？说说看，为啥你会觉得和我有关系？” “说不上来，女人的直觉吧。” “如果我说有关系呢？你打算怎么做？”马克目光灼灼。 “什么也不做，就是想知道。” “你觉得寒极公司是个什么样的企业？” “不是什么好地方，那个杭东明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他不是和你一直有业务接触的吗？” “就是他告诉我，你私下卖给了寒极公司200公斤的etmr，而我们公司库存里不见了的这批正好是200公斤，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问你了吧？你还不承认。” “原来如此，这个杭东明倒是有趣。他怎么会告诉你这个？难道对你有想法？” “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张美嘉要了杯清酒，喝了一口。 “张大美人果然魅力无敌啊。”因为开车，马克没有叫酒，而是要了杯柠檬味的可尔必思。 “昨天他来找我了。” “找你？然后呢？” “他跟我说，就在彭铁川自杀后，竹内幸之上周末忽然也消失了，怎么也联系不上，同时联系不上的还有他们公司一个叫李质的安全主管。” “他说这个人平时一直跟在竹内幸之身边，名义上是安保主管，其实是他的私人保镖，这两个人同时失踪肯定是不正常的现象，很有可能是携款私逃了。” “寒极公司现在群龙无首，虽然还没完全陷入混乱，但是他发现他们公司好像被警方暗中盯上了，周围出现了很多陌生的人。” “杭东明告诉我他觉得他们公司一定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马上要完蛋了，很多事情都在往失控的方向发展。” “所以他为什么和你说这些？”马克问道。 “他问我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张美嘉忽然脸一红。 “咦，这，他们公司要完蛋难道是他泡妞的好机会？”马克一脸懵逼。 “你不会好好说话吗？”张美嘉瞪了马克一眼。 “哈哈哈哈，张大美人你继续。” “你可不可以别这么叫我？” “那叫你啥？” “就叫美嘉好了，烦不烦？”张美嘉白了马克一眼。 “好的张大美人。”马克忽然觉得张美嘉也挺有意思。 张美嘉噗嗤一笑，带着一丝酒意的脸颊微微发红，在居酒屋暖色灯光下颇为动人。只是现在马克的眼里，除了白柒柒，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撩动他的心扉，眼前的只是一个长得很不错的女人，仅此而已。 “那个杭东明跟我说，他其实在寒极公司的市场部捞了不少钱，这一大笔钱原来竹内幸之在的时候，他还不敢轻易动用，就一直藏在自己账户里。” “昨天他和我说再观望几天，如果竹内幸之确定真的出事的话，这笔钱就是无主之财，而且他手脚都做干净了，私下吞掉毫无后顾之忧。” “所以杭东明想要用这笔钱把你追到手？然后远走高飞？” “可以这么说吧。”张美嘉吃了两块生鱼片。 “美嘉，你既然在这里跟我说这些，那么表示你肯定没答应他的要求。那么你拒绝他之后，他说了啥？” 张美嘉忽然抬起头看着马克：“我发现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得多。” “马百科这个绰号是你起的吗？”马克忽然嘻嘻一笑。 “不是我，当初谁起的来着？忘记了。”张美嘉也跟着一笑。 “不重要，你继续。” “我当时就拒绝了，他这副嘴脸让我觉得恶心，怎么可能答应？” “那应该是一笔不小的钱吧？” “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贪财的女人吗？为了钱可以什么都做得出来？” “唔，没有，说实话我以前觉得你有点拜金，但是不至于因为贪财而不顾底线。”马克实话实说。 张美嘉看着马克，叹了一口气，幽幽地继续说道：“他当时有点恼羞成怒，说追了我那么久，一点机会也不给他，是因为什么？” “我直接就跟他说，别想用钱来买我的感情，我喜欢钱是没错，但是我喜欢的是干净的钱，所以追我的男人，也必须是个干净的男人。” “这话说得好，但是对他来说有点重了，这家伙接受不了了？” “嗯，他跟我说：‘别以为你就干净了，你们公司的马克和我们公司私底下交易，你敢说这钱和你没关系？’” “他认为你和他们公司交易的这批etmr和我也有关系，是你和我联手一起做的这件事，否则凭你一个人搞不定这批货。” “如果我不答应和他在一起，那么他大不了一拍两散，反正他手里有一大笔钱，寒极公司倒不倒台他无所谓。但是他会来丸山公司搞臭我，让我也没法继续在丸山公司呆下去。” “这么说来，是我害了你了。”马克忽然觉得满惭愧的，虽然自己做事的路子没什么问题，但是把张美嘉拖下水却不是他所愿意见到的。 “我当时说：‘你这种像疯狗那样胡乱咬人，会有人相信你说的话吗？’他听了这话，更生气了，竟然拿出了那天你和我一起去寒极公司的对话录音，还有和你交易取货的时候，他也录了音。” “他跟我说，人是我带去寒极公司的，而且你第一次去他们公司就能和他们老板达成这样的私下交易，说我没有和你一起串通好了演戏都没人相信。” “这个杭东明倒是比我想象中奸诈得多，看着道貌岸然，却是一副小人嘴脸啊。”马克不由失笑。 “是啊，而且仓库里的这批不翼而飞的etmr本来就是经我手入库的，这么一来，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所以我早上来公司就把这笔账做进了失踪的丸山号上，但是这事情抵挡不了多久，毕竟杭东明手里拿着录音证据。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为什么不把我踢开？这事本来就和你没关系。美嘉，我跟你直说了吧，仓库里的这批东西的确是我想办法弄出去卖给寒极公司的，而且我从中捞了不少。”马克坦言道。 他忽然挺感动的，虽然张美嘉是被自己带进来的，但是她竟然半点也没想过出卖自己，反而暗中替自己收拾了不少手尾，可以说是极为仗义了。就凭这些，马克就完全可以将张美嘉当成朋友。 “把你踢出来？那我也洗不干净啊。” “美嘉，你觉得你在丸山公司开心吗？”马克话锋一转。 “没啥开心的，不过就是看着收入还行罢了，你觉得我上次为啥答应人事部经理胡开汇请我吃饭？” “你想让胡开汇帮你转部门，不想呆在市场部了，省得一直在工作上要和杭东明接触？” 张美嘉睁大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马克呆了半天：“你怎么知道？” “这前后的逻辑再清楚不过了啊。只是即便能避开杭东明，又会沾上胡开汇，你是不是觉得老胡比杭东明好些。”马克忽然笑了起来。 “好个屁，你还笑，我都快烦死了，还不都是你搞出来的事？我本来想着把寒极公司这摊子事儿换个同事对接，我去管别的公司业务，但是公司没同意。” “我说张大美人，我搞出来的事我认，但是即使我不搞事，那个杭东明和胡开汇还是会一样纠缠你好吧？这是你自己的个人魅力，跟我搞不搞事没有关系哈。” “再说了，杭东明既然看中了你，肯定会利用公司业务这一块牢牢握住你不撒手的。要和客户公司换人员对接，对方公司不答应的话，我们丸山公司也不会同意啊。” “先说怎么办吧？”张美嘉白了马克一眼。 “什么怎么办？凉拌！放心吧美嘉，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杭东明也搞不了事，相信我，还能让这种小人得逞不成？” “你有办法？” “当然，不过你先别问我怎么做，到时候你静观其变就好了，你相信我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起来你就是监守自盗，而且坑了我一把，我竟然还愿意相信你，也是奇怪。那天你发信息给我说会跟我解释，让我别生气，我就真的不生气了。”张美嘉微微一笑。 “嗯，说难听点的确是监守自盗，但是我一点也不觉得愧疚。丸山公司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干净，但是很多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不过我有个建议，如果有好的去处，不妨早点辞职换地方上班吧，丸山公司也长不了，早晚也会垮掉的。” 张美嘉看着马克的眼睛有点出神，半晌才点点头：“我会考虑的。” “话说，你就不问我监守自盗得了多少钱吗？难道不要我分你一点吗？” “得了吧，这钱烫手，我可不敢拿。不过我相信你一定有你的道理，不会只为了钱，这种相信没什么道理可讲，就是女人的直觉告诉我的。”张美嘉的表情忽然有点调皮。 “美嘉，谢谢你相信我。”马克忽然正色道。 “是我应该谢谢你，我跟你说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忽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担心了，真是奇怪。”张美嘉歪着头，举着酒杯看着马克。 “本来就没啥值得担心的，对付杭东明这种小人还需要担心吗？担着心的女人会不好看的。”马克回避了一下张美嘉看着自己的眼神。 “不担心的女人也没你女朋友好看。”张美嘉微微一笑，却是有点不自然，“好了，我先回家了，你别送我了，我自己打车，谢谢你请我晚饭。” “那好吧，回去路上小心，另外，我跟你说一下，我女朋友也一起去东瀛。” “哦，好的。”张美嘉的神色微微一变，不可察觉。 “不过我们归我们开会和工作，不影响。” “嗯。”张美嘉站起身来，朝着马克笑了笑，说了声明天见，穿起外套就独自离开了居酒屋。 马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似乎看到了一丝落寞，却不知道这落寞来自于张美嘉的何种心情。 马克买完单，来到了车上坐下后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阿超。” “老大，你找我有事吗？事情我还在查，梳理出来后我会发给你的。” “嗯，这个慢慢来，你先帮我查一个人的账户。” “好啊，这个容易，谁啊？” “寒极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杭东明。你查到这个人的账户后就直接侵入，把他的钱都卷光，有多少取多少，一毛钱不剩，能做到吗？” “老大，我们圈子里使用黑客技术去偷别人的钱是最简单最低级的活儿，会被同行看不起的。是我们不屑去做，而不是做不到。” “他这钱是黑吃黑的，放心拿，我们这是行侠仗义，你一点也不需要有心理压力。拿来的钱就当我们的行动基金。” “好嘞。”戴超在电话那头显得很兴奋。 是啊，以前拥有这种手段，却不敢随意侵入别人的银行账户，这事一旦暴露马上就会身陷囹圄。 现在好了，神仙老大明令授权给自己，让自己放心去偷别人的钱，劫富济贫是多么快乐有趣的事情啊。戴超忽然觉得有老大罩着真不错。 “注意别留下痕迹。” “放心吧，老大，他就是死了，都不会知道钱是怎么没的。” 回到家里，房间里又多了个女人。原来是李思婷和白柒柒聂音一起吃完饭，看时间还早，被白柒柒拖着一起上楼聊天看电视。 马克开门看到的景象是，茶几上一堆零食，白柒柒和李思婷一边吃一边嘻嘻哈哈一边自拍，聂音目不转睛看着电视里的狗血剧。 见此情景，马克几乎可以想象，这三个女人刚才同时出现在饭馆里会引起怎样的骚动。眼前的活色生香，也让马克觉得有点恍神，世界是那么的不真实。 白柒柒看见马克进来，顿时笑靥如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塞了一块巧克力在马克嘴里。马克觉得嚼在嘴里的是满满的幸福，随着巧克力的融化蔓延开来。 “我和张美嘉吃了顿饭。”马克擦了擦白柒柒嘴边的巧克力，说道。 “嗯，说了些啥？”白柒柒问。 “新泡的妞？”聂音问。 “张美嘉是谁？”李思婷问。 “你们......”马克面对三个女人不同角度的同时发问，顿时有些无语。 马克将张美嘉跟自己说的事情大致描述了一遍，因为李思婷在场，所以把嘱咐戴超黑进杭东明账户的事情略过不说，毕竟这种劫财之事心照不宣就可以了，当着警察的面直说未免有点不好意思。 李思婷听完大怒：“这个人渣，交给我了。” “这样最好，直接用警方力量把他控制起来。”马克点点头，对付这个小人的确用这样的方式比较恰当。 “还有，常队跟我说，听说你们需要一个大点的房子来作为据点，他是这样想的，朱达先这个人早晚要动，等他下台后，碧湖雅苑的那栋别墅必然会充公，到时候他做主想办法腾给你们使用就可以了。” “啊呀这房子闹鬼啊。”马克故作失声道。 白柒柒捂嘴咯咯直笑，聂音都忍不住莞尔。 李思婷大笑道：“是啊，这房子闹鬼，所以警方也没法处理。不过我不怕鬼，到时候给我留一间房间，我要来陪柒柒姐和小音姐玩儿。” “你不怕鬼？”马克说着，颇有深意地看了聂音一眼，只见聂音俏眼溜圆，瞪了自己一下，一股寒气直迫心肺。 “不怕，一身正气。”李思婷说着拍了拍胸。 “......”白柒柒和聂音互相看了一眼，憋着没笑。 “我说你这个习惯怎么养成的？一个女孩子家的。”马克有点没好气。 “唔，刑警大队都是老爷们儿嘛，跟他们混久了。”李思婷忽然红了脸，有点不好意思。 几个人闲扯了一会，李思婷看天色不早，就和大家告别，哼着歌儿下楼开车回家。 认识了几个神仙一样的人物，还变成了好朋友，她的心情还是很好的。 第48章 吻戏 （四十八）吻戏 李思婷离开不多久，戴超的电话就来了。 “老大，搞定了，你知道这个家伙的账户里有多少钱吗？” “多少？” “你猜。” “寒极公司做那种实验耗费颇大，这个家伙中饱私囊那么多年，肯定捞了不少油水。何况经他手的不止是这一块的事情，七七八八加起来，少说一千万应该有的。” “老大你太小看这个人的胆子了，他这个账户是独立的，我怀疑这个账户里全部都是他贪来的钱，里面一共有三千六百多万，全部被我黑掉了，哦不是全部，我给他留了748元钱。” “啊？这么多？你为啥还留了748块？” “申城话748不是谐音‘去死吧’吗？” “哈哈哈哈哈，对哦，有点洋泾浜，不过这么做我喜欢。”马克大笑。 “那这钱怎么处理啊？”戴超问道。 “你建个账户，这就是我们的行动基金，以后你就兼职我们的财务吧。” “遵命。老大，我这里还有点东西，你们有时间过来听听看。”戴超愉快地答应。 “行，明天抽时间来你这里一下。” “得嘞。” 马克挂了电话，跟白柒柒和聂音一说，两人觉得颇为解气。 不过二女对金钱都没啥概念，对这种劫富济贫的快感没太深的感受。 不过马克算是体会到了，一个公司的市场部经理就可以贪污克扣这么多钱，遑论那些大权在握的上位者，如果生性贪婪没有底线，岂不是更是无法想象？怪不得一些报道挖出一些国家机构里的巨贪，贪腐额度动辄上亿，更有甚者数十亿都有。 马克觉得自己从昊苍界回来之后有一个显着的成长，就是在巨额钱财面前变得波澜不惊。 “小马哥，怎么突然要去东瀛出差？”白柒柒问。 “嗯，还是托小音的福，把丸山号弄沉了，这下东瀛方面坐不住了，丸山集团紧急召开工作会议，这艘船上那么多集装箱货物的相关事主可能都会去东瀛开会，毕竟损失还是很大的。小音，你知道你搞掉了多少钱吗？” “没概念，多少啊？比你今天黑来的钱还多？” “你是在逗我吗？那次我跟寒极公司私下交易的20桶血基原料就值一千万，那些东西装集装箱里才一个角落而已。你想想那么大一整船货物得有多少？” “不过也不是所有货物都那么值钱，连船带货估摸着损失好几个亿吧。你知道几个亿能做多少事吗？就被你这么轻松给霍霍掉了。” “我不霍霍掉，这几亿就是你的？”聂音白了白眼。 “那倒没有哎。” “反正是东瀛人损失，你干嘛那么心疼。” “丸山集团的钱我一点都不心疼。” “那你那么多废话。” “钱呐……” 白柒柒在一边看着二人斗嘴，其乐融融。 “好了，说正事儿。我和柒柒一起去东瀛，正好摸摸那里的动静。小音你呢，如果去河西省，一个人有问题吗？” “河西省？你是说让我去落桐山看看？” “嗯，你觉得呢？” “问题不大，我又不需要买机票火车票。” “嗯，谁也不要惊动，就偷偷探一下路，看看那个肖长歌有什么异常，我们保持联系就好了。” “我觉得可以，反正你们后天走，那我明天就动身，省得一直呆着当电灯泡，还看你们撒狗粮。” 白柒柒现在已经明白了撒狗粮为何解，脸一红：“小音，巧克力吃不吃？” “你们在看什么电视剧？”马克岔开了话题。 “啊，是个穿越剧，叫‘长安女婿’，就是一个人从现在回到了以前的唐朝，然后用现代人的知识在那里混到了宰相，还率领军队打败了突厥人，还找了个唐朝老婆。小音不就是唐朝的嘛，她告诉我说唐朝根本不是电视里那样的。” “柒柒，电视剧里演的都是瞎编的，看过就算，可别去相信。” “小马哥，你说你在昊苍界遇见我，遇见师父们，遇见柏鉴，遇见欧冶子大哥，如果拍成电视剧，别人看了会信吗？” “别人也会觉得是瞎编的，会信才怪。”马克哈哈大笑。 “唐朝的长安城，臭烘烘。”聂音在边上撇撇嘴。 “嗯，我看过历史书，当时的长安城没有下水道，没有很好的排污工程，城市周围都是明渠。长安城住着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不臭？” “而且很多苍蝇，我小时候练剑就刺苍蝇玩儿，一下午能刺死一盆。” “呃，你的剑法我可以命名为刺蝇剑法。” “什么刺蝇剑法，真难听。”白柒柒皱起了眉头。 “我刺你试试。”聂音一嗔，手里出现了一柄黑色短剑，剑刃通体黑色，剑锷是一个鬼爪，剑柄尾端有一个骷髅，造型奇特而阴森可怖。 “我可不是苍蝇。”马克笑着连连摆手。 “小音，你这剑叫啥名字？我来给你这把剑镶两颗珠子吧。”白柒柒说着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把鲛珠来。 “它叫幽阴，是幽冥界虚危山所产的幽铁所铸。虚危山是三界之中的至阴无阳之处，山里的幽铁是至阴之铁，柒柒你还能拿，马克你拿不了。”说着，聂音将幽阴剑递给了白柒柒。 白柒柒接过来，甫一入手，便觉寒气入骨，就感觉握住了一块寒冰，笑着对马克说：“果然奇冷无比，小马哥你拿着试试。” 马克接过剑来，不过几秒钟，便觉得手掌也要被冻僵了，根本无法拿捏，忙不迭将剑递还给白柒柒。 “这是至阴之剑，女的拿着尚且奇寒，你们男人属阳，此剑自然就生出排斥，我说了你拿不了的。”聂音哼了一声，说道。 “幽冥界的男子也拿不了？柏鉴呢？” “柏大哥也不行。” 白柒柒取出两颗大小合适的鲛珠，嵌入了剑柄骷髅的双眼之中，原本漆黑的骷髅忽然多了两颗白色眼球，一下子显得萌了许多。 聂音觉得挺好看的，接过幽阴剑把玩了一会，笑着对白柒柒说：“可爱许多了，谢谢柒柒。” 马克有点无语，这么恐怖的造型还能觉得可爱，也就是幽冥界来使才会有这般品味吧？ “我还有很多珠子，有没有剑鞘啊？我们在剑鞘上也镶一些。”白柒柒此时的样子像极了平时喜欢串珠串儿的女孩儿。 “一颗二十万，批发价。”马克插嘴笑道，他报的是古玩城漱玉轩黄渊奇黄老板的收购价。 白柒柒笑着拍了一下马克：“别闹。” 聂音白了一眼马克，转过头对白柒柒说：“此剑向来无鞘，是刺客之刃，有鞘累赘。” 马克在一边听着暗暗点头，刺客出手，一击必杀，如果一击不中，立即抽身远遁，剑鞘对刺客来说的确毫无用处，聂音所习就是刺客之技，和近身格斗的剑术还是两回事。 “不过真能穿越回过去的话，倒是可以去找找柒柒魂魄的前世主人长什么样子，肯定也是美得不得了的。”马克忽然说道。 白柒柒忽然不说话了，一下子怔怔出神。 第二天，马克上午去公司收拾一下，和张美嘉一起汇总了一下赴东瀛开会所需要的资料和报表，下午请了个假回到家里。 聂音正收拾准备动身前往河西省，马克到家后取出一枚金蚨交给了她。 “此物是在昊苍界欧冶大哥送我的礼物，虽说在战斗中没啥用处，但是传递个东西还是很方便的，只要把用绳子穿过金蚨钱眼绑在物件上，另一方用火烤一下另一枚金蚨，此钱就会飞到被火烤的那枚金蚨的身边，天涯海角，须臾可到。小音你带着，万一彼此有什么用得到的地方。” 聂音了解了一下金蚨的使用方法，点点头收了起来。 “记得打开窗户。”白柒柒在一边笑着补充。 马克和白柒柒驾车送聂音到了虹湾机场，看了看最近到河西省宣阳市的航班，聂音看时间差不多了，和二人告别一下，找个僻静无人之处，避开摄像头，瞬间化作魂体，身形消失不见。 马克笑道：“小音倒是省机票钱。” “小马哥，如果你会隐身，你想做什么？” “呃，不太好说，如果会隐身的话，世界上每个男人都会干的同一件事大概就是去女浴室参观一下吧？”马克忽然贱贱地笑道。 “那同性恋呢？”白柒柒心无芥蒂，并没按常理出牌。 “柒柒，你现在凡人界的知识储备越来越丰富了啊。”马克有点无语。 “这有啥，其实，不仅仅是凡人界，昊苍界也有同性恋的存在，只是在昊苍，大家彼此之间的情感并没有凡人界来得激烈。” “是啊，生命之线被拉长，情感的线也被拉长了。凡人界相守一生也不过就几十年，昊苍界的相守一生可就是几千年甚至几万年，任意再浓烈的情感，化在千年岁月里，也是会变得淡淡的，像水一样。” “是啊，昊苍界，不同种族之间爱恋再是正常不过，龙凤之形，鳞羽之体，人也好，兽也好，禽也好，本无区别，更何况同性之间的情感。” “嗯，柒柒是莲花仙子，我却是个凡人。” “谁在乎？有什么关系？”白柒柒眨着眼睛，深情地看着马克。 马克心里感动无比，突然一把将白柒柒拉进自己的怀里，对着她的双唇深深吻了下去。 两人唇舌甫一接触的霎那，天地似乎为之停顿，四周陷入了沉寂。 马克觉得自己的魂飞了出来，化作无数的情感的细线，缠绕在白柒柒的身上，再也分不开来。浑身的血液像江河一样开始奔流，手臂上的龙鳞闪闪发光。他似乎感到自己心里绽放出一朵莲花，两条青龙在莲花周围盘旋飞舞。 这个让人无比沉醉的时刻持续了良久，二人方才依依不舍地分开，白柒柒脸蛋通红，把头埋在马克的怀里。 马克无数次做了想亲吻白柒柒的心理建设，却没想到在这么个时刻，自然而然，根本不用什么思想准备，想吻她，就这么吻了下去。 只听见四周掌声响起，马克睁眼一看，发现自己二人竟然被很多机场候机的乘客围住，大家都在欢笑着一个劲鼓掌。 机场是一个煽情的地方，因为它看到过无数的离别和相聚。 这些旁观者也一边鼓掌一边脑补出无数感情戏的桥段。 一个拿着长焦镜头相机的乘客跑了过来，激动地对着二人说：“你们好，我是一个摄影师，我叫叶俊，谢谢你们刚才让我拍到了我所拍过的最动人最真情的照片，如果二位同意，请允许我拿这张照片去发表，甚至参赛，我太感动了，我觉得我以前拍的照片都是一泡污，只有这张照片才是真正触动到了我的灵魂深处。恳请两位千万能同意我这个要求。” 马克和白柒柒相视一笑，马克点点头：“可以啊，没关系。” “两位可不可以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如果真的发表了，我也可以通知两位。”叶俊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不用了，有缘自会见到，谢谢你。”说着马克牵起了白柒柒的手，没有接下叶俊递来的名片。 在满心期待能看见一场催人泪下的机场离别大戏的众目睽睽之下，马克和白柒柒手牵着手一起离开了机场，留下一众乘客面面相觑。 原来不是想象中难舍难分的机场分别，而是就来借个场景接个吻？然后就.....走了？戏应该不是这么演的啊。 不过，那个女孩怎么会那么好看啊。 “小马哥，刚才你亲我的时候，我身体里好像有两条龙在围绕着飞来飞去，应该是你的青云澹水飞了进来，这种感觉好奇妙。”白柒柒脸上红潮未退。 “啊？我也有，我身体里有一朵白色的莲花，青云澹水化作龙形，围着它飞舞盘旋。那朵莲花当然就是柒柒啊。” “这是本命法宝的互相感应吗？” “我不知道啊，回去再试试。” 白柒柒闻言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两人离开机场，联系了一下戴超，便驱车前往他的住处，一路便似身处云端。 戴超从来都是开启着宅男模式，一直在电脑前各种倒腾。 “你音姐现在去了河西省，准备去落桐山探探情况，阿超你这里能不能追踪一下？”马克问道。 “老大，那个玄清观有电脑摄像头的话，我可以侵入窥视，还有音姐的手机我可以定位，其他的就要看运气了。” “可以，小音问题不大，她的能力绝对可以。还有，我和柒柒明天要去东瀛，这次也是去探路，动手的可能性不大。还有啊，你昨天说要让我们听点东西，是什么啊？” “啊，老大，我正好要跟你说，我昨天入侵到东瀛丸山集团，窃听了丸山博文的手机，偷听到了一个他的电话，你猜是谁打来的？” “你怎么那么喜欢让人猜东猜西的？”马克有点无语。 “我错了，老大。我查了一下通话手机的机主，是一个叫竹内大藏的人和丸山博文的通话，我录下来了，用翻译器打开给你听听看。” 两个陌生的声音传了出来。 “竹内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贵公子应该已经无幸，还请节哀。”这个苍老的声音应该是丸山博文在说话。 “丸山君，犬子幸之以身殉道，应是本分，只是对手成谜，幸之死得有点不明不白。” “对手不知来历，很可能是来自华夏的神秘力量，更有可能是来自于上界的能力。” “如此说来，我们是不是要请那位出山？否则敌暗我明，不知对手能力，是不是太被动了？” “请他老人家出山代价太大，牵涉面太广，在下也不敢擅自决定，还要请一众长老共同商议，再行定夺。” “犬子身死之谜，贵社巨量财物的损失，难道就这么算了？在下不甘心啊，丸山君，丸山号的消失之谜难道你不想知道究竟吗？” “财物损失乃是身外之物，我老了，一百八十年了，我身体里的九黎血脉之力也渐渐衰减，不再像以前那么气盛，不想再继续坚持下去了。其实，复活了远祖又如何？称霸了三界又能如何？安安心心在凡人界经营自己的生意，和家人共享天伦，不好吗？” “丸山君，你这个想法有点危险啊，丸山助先生也是这个念头吗？”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你们是亲兄弟啊，丸山君知道吗？竹内家灭亡双刃，现失其一，亡刃于鄙宅天天哀鸣不已，兵器尚且如此相通，贤昆仲又怎么会不知彼此想法？” “唉，此事一言难尽，多说无益，竹内君还是好自为之吧。”说完，丸山博文长叹一声，好像挂了电话。 戴超带着疑问看着马克和白柒柒：“老大，柒柒姐，你们知道他们在说啥吗？” “嗯，原来丸山博文已经一百八十岁了，寿命这么长，这么说来他和这个竹内大藏都是九黎后人无疑了。原来这个竹内大藏是竹内兄弟的父亲。”马克说道。 “九黎血脉可以使人延长寿命？那应该是好东西啊。”戴超问道。 “是，身负九黎血脉，的确可以使人寿元增加，强壮无比，可是身体里的嗜血和暴力也会随之滋长，这是一把双刃剑，我也说不清它的存在到底是好是坏。” “嗯，小马哥，我们讨论过这个问题，我现在明白了，血脉无辜，但是它会激发人性里恶的东西，比如杀戮，比如暴力，那它就不是无辜的。我喜欢这个世界，有太多美好的东西，有小马哥，我不希望这个世界变得不美好。”白柒柒有点动情地说道。 “柒柒，我们一起保护这个美好的世界。”马克握住了白柒柒的手。 “加上我。”戴超在一边也信誓旦旦。 “当然，你非常重要。”马克看了戴超一眼，顿时令戴超感到心潮澎湃。 “原来那把灭刃也有个兄弟。”白柒柒说道。 “是啊，灭亡双刃，现在被我们毁了一把，竹内大藏说亡刃天天哀鸣，看来很伤心很生气啊。” “啊？老大，那个啥灭刃是被你们毁掉的吗？” “嗯，它是竹内幸之的兵器，这个竹内幸之就是在我们面前用这把灭刃自戕的，丸山号也是你小音姐弄沉的，灭刃也是被我斩成碎片扔进大海了。” “我去，老大，柒柒姐，你们真是太伟大了，我简直无法形容我对你们崇拜的心情，犹如滔......” “够了够了，俗不俗啊？”马克打断了戴超。 “老大，这个灭刃很厉害吗？” “九黎血脉改造过的凡人可以扛住子弹，而这把灭刃砍这九黎改造人就像切菜，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这么强？那也能被老大毁了，老大简直是......” “闭嘴！” “哦。”戴超乖乖闭上了嘴，心里默默说，老大你这个无形装逼更致命。 “不过那个丸山博文似乎已经萌生退意。”白柒柒说道。 “嗯，就是不知道丸山助是什么念头，如果丸山助和他也一样，那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但如果他们因为这事情兄弟阋墙，这个丸山博文的人身安全可能会有点危险，家族统治者的思维倾向对一个家族的发展来说，太重要了。”马克点点头。 “会不会上演一出黑帮火并大戏？”戴超很好奇。 “难说，拭目以待吧，这个竹内幸之倒是一根导火索，我们暂且看看，东瀛这一堆人能搞出什么程度的事情来。”马克说道。 第49章 东瀛开会 （四十九）东瀛开会 这时，张美嘉忽然发了一个信息过来：“是你？” 什么没头没脑的，什么就是我了？马克有点纳闷，回了个问号。 “杭东明发疯了，刚才来我们公司和我大吵大闹，结果还没等我报警，就来了几个警察把他带走了。” “很好啊，完美结局。”马克笑着回复了一下。 “你怎么做到的？” “不用管那么多，现在这么收尾不是挺好吗？” “我只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这么效率的吗？昨天才跟你说起。” “算是吧，言必信，行必果嘛。”马克回复说。 “硁硁然小人哉。”张美嘉边回复边笑，但是笑容马克看不见。 马克也失笑了一下，没想到张美嘉竟然引用了孔子这句原话来和自己打趣。 马百科记得自己曾经在办公室和大家聊天的时候提起过这句话，当时部门经理林鸿文开会时说到大家做事情要言必信、行必果，bb...... 马克在会后就跟同事们吐槽说，这句话的原句是：“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取自孔子的论语，意思就是说到做到，行事必然追求结果，并不是一种大气的做法。 孟子对这句话的补充说明是：“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义所在。”意思差不多就是，做大事的人，说过的话不一定要算数，做事也不一定要有结果，心里的道义不变才是最重要的。 这就好比一件违背良心有悖道义的事，或者是一件纯粹作恶的事情，不能因为要守信用和追求结果，就一定要去完成，哪怕昧着良心。 当初自己在办公室和大家扯起了这个，没想到张美嘉还记住了。 马克拍了一下戴超：“阿超好样的，昨天那个杭东明搞得爽吗？” “老大你用词可不可以不要有歧义？” “看来还是小音能治你。”马克长叹一声。 戴超脑子里立即浮现出聂音那把阴森恐怖的短剑来，吓得一激灵。 马克将张美嘉这里的事情跟白柒柒和戴超说了一下。 “恶有恶报啊。”戴超说。 “寒极公司基本算是垮了，不知道那个竹内照之有什么举动，不过看竹内大藏已经坐不住了。阿超你继续监视他们。” “得嘞老大，做这种事情简直比泡妞还开心。” “你就和你的电脑过一辈子，我看挺好。” “关键想找也找不到和柒柒姐一样的，没有老大的福气。” “......” 告别了戴超，二人回到家里。 其实出差的行李往两人的乾坤袋里一扔就可以，完全不用带行李箱，但是毕竟有张美嘉同行，不带行李会显得有点奇怪，所以形式上还是意思意思，整理了些换洗衣服洗漱用品，放进了行李箱。 不怎么睡觉的白柒柒竟然依偎在马克的怀里睡着了，睡得很香甜。马克就这么抱着白柒柒的身躯，却失眠了。 第二天，二人开车去了东海机场，将车存在机场停车库里，然后拖着意思意思的行李箱入关。 申城有两个机场，一个东海，一个虹湾，国内航班一般都集中在虹湾，昨天送聂音是去的那里，而出国一般都是在东海机场。 张美嘉已经在候机室里，看见远远手牵手走过来的马克和白柒柒，心里没来由一阵叹息。 白柒柒和张美嘉是见过的，两个人点点头打了招呼，白柒柒还是那样令人如沐春风如融霜雪，张美嘉倒是有点不自然，这种不自然的感觉连张美嘉自己都觉得无法控制，有点不争气。 作为一个女人难免有点好胜心，张美嘉觉得自己在白柒柒面前是完全没有赢面的，庆幸的是，这个世界上像白柒柒这样的女子太过于凤毛麟角，输得不算冤枉。 张美嘉轻轻对马克说：“谢谢你。” 马克知道张美嘉在说什么：“谢什么啊，我们是朋友。那个杭东明本来就是个混蛋，别太在意了。” “嗯，我们是朋友。”张美嘉笑了笑，笑得有点不自然。 飞机呼啸着起飞了，张美嘉的座位没有和两人订在一起，而是单独一人坐在不远处，看着窗外似乎在出神。 白柒柒也靠着窗，看着窗外的大地越来越小。 她来到凡人界是第一次出国，第一次和马克一起离开华夏之地，第一次坐飞机，心里很是兴奋，眼里的风景虽说不如昊苍昆仑那么壮观，但是却无比美丽。 “我们在昊苍也一起飞行过。”马克看着白柒柒。 “嗯，是啊，却不一样。” “是啊，不一样。” 一个是飞辇，一个是飞机，那时是师姐，现在是柒柒。 飞行途中，马克和白柒柒不时说一些东瀛的文化和风土，时间过得也快，不多时飞机便降落了。 东瀛的首都日京无比繁华，其热闹程度比申城有过之而无不及。人们都是行色匆匆，即便看到了马克身边的两个无比出众的美女，也不过就是多看了几眼，依旧没有停下行走的脚步。 丸山株式会社集团总部在日京市边上的泻玉县，三人打车直接到了总部附近，寻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坐惯了申城的出租车，来到日京就会觉得车费实在令人咋舌，而且公司制度不让报销，太贵。 好在现在马克也算腰缠万贯，财大了气也粗，也不心疼这几个钱。 再怎么说，也不能让白柒柒坐地铁，不是白柒柒不愿意，而是马克有些担心。因为他知道，白柒柒坐地铁的话，被围观和偷拍是最小程度的麻烦了。 泻玉县的酒店客房要比日京市中心的酒店宽敞得多，张美嘉独自开了一间房间。而马克却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白柒柒纯净无比的眼神，暗自嘲笑自己太过于着念，真的不够坦荡啊。当下也不犹豫，便和白柒柒开了一间双人房。 在一边的张美嘉见状，又是不可觉察地叹了口气，她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指望什么。 进了房间后，白柒柒忽然问：“小马哥，你觉得在这里附近血脉之力有什么异样感应？” “有一丝波动，但不是很明显。” “嗯，我觉得有点不对，这里似乎隐藏着一个强大的敌人。” “竹内大藏和丸山博文说要不要请一个大人物出来，会不会就是这个？”马克沉吟了一下，白柒柒虽然对九黎血脉没有感应，但是对异常情况的敏感度绝对是敏锐无比的。 “很有可能，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觉得先不要惊动，看看情况再说，明天开会我先摸摸虚实。” “那晚上要不要去丸山集团查看一下？我觉得有点不踏实。” “嗯，好。”马克不敢忽视白柒柒的感识。 丸山株式会社在泻玉县是一个很大的企业，公司占地百亩，大小楼宇厂房十几栋。二人放开感识，围绕着丸山走了一圈，因为目标并不明确，所以并没什么针对性，只是进行了初步的观察。 “柒柒，我觉得有一部分气息和寒极实验室有些相似，但是又有一些不太一样。” “小马哥，我也觉得，而且我感觉乾坤袋里的那六个九黎骷髅头有些异动，会不会这里也有类似的东西？” “很有可能。” “那我们需要进去看看吗？” “先不了吧？万一有什么差池，我们两个脱身没问题，但是张美嘉这里就不太好说了。还是等开完会，让她自己先回国，我们偷偷留下来查个究竟，柒柒觉得如何？” “嗯。”白柒柒觉得有道理。 马克站在一个僻静之处，用转轮眼扫视了一遍整个厂房。丸山本部涉及的产业有很多，除了药业，还有燃油业，运输业，医疗设备制造业，电子产品，旗下大小企业众多，说是一个商业帝国也不为过。这里的楼房却是以总部办公和以生产电子产品的丸山电气为主。 马克顺着血脉的气息，锁定了其中一幢大楼，看着大楼上的丸山株式会社的标记，应该是公司总部的所在大楼。 这次凭着上次观察寒极公司的经验，一层层楼面的逐步比对筛查，马克终于发现大楼顶楼竟然也有一个跟寒极公司实验室类似的房间，但是面积更大，更具规模。 马克冷笑了一下：“嘿嘿，找到你了。” “找到什么呀，小马哥？” “这里果然也有一个跟寒极公司差不多的实验室，里面也有六个九黎骸骨，我们到时候还是老规矩，想办法端掉它。” “好。” 确定目标之后，两人决定先不打草惊蛇，而是回到了酒店。 翌日上午，马克和张美嘉按照开会时间来了丸山集团的总部会议室，这个会议室在总部大楼的二楼，而马克观察到的实验室就在这栋楼的顶楼九楼的位置。会议规格较高，整个会议室能容纳将近百名人员。 会议室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与会人员，应该是涉及丸山号失踪后造成损失的各个企业指派过来开会的，大多数是各公司内部负责具体业务的人员，也有一些公司的老总亲自前来。 不多时，丸山助陪同一位老者进入会议室。 丸山助正是丸山药业的总裁，也是马克和张美嘉的老板，故此认识。丸山助也发现了二人，致意性点了点头，面色冷峻。 丸山助六十岁左右的模样，而他身边的老者看着比他大了几岁，面目有七八分相似，正是丸山集团的掌舵人丸山博文，没见过本人，但是集团的宣传介绍上还是看见过照片的。 丸山兄弟两人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年轻一个年长，马克却不认识，但是观面目气质，眉宇间的神色样子。马克知道，正是未曾谋面的竹内照之和他的父亲竹内大藏。 两人脸色沉重，一言不发，也不看众人，便自行落座。 主持会议的是一个女子，干练爽利，自我介绍是丸山博文的助理伊藤佳子。 “诸位，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是关于丸山号货轮的失踪事件，给我们集团公司造成了巨大的财物和人员的损失，除了船上一共十四名船员，还有驻华夏的寒极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副总裁竹内幸之先生及随行人员也一并不知所踪。” “这次货轮失踪案，东瀛和华夏的警方一直在展开联合调查，现在尚未出来结果，不知道诸位对此次事件有什么看法？”伊藤佳子开始讲话，说话内容通过同步翻译传到每个人的耳机之中。 “大家好，丸山总裁好，我是来自丸山石化株式会社驻华夏分公司的代表，此次货轮上有我公司所托运的十吨新型化工原料和产品，损失报表已经上传到集团网络。” “这次货轮失踪事件，给大家造成的损失已经不可挽回，我们公司想知道，集团对于这次事件的应对措施是什么？”一个来自于丸山石化华夏分公司的代表用华夏语问道。 同时，其他一些公司代表也纷纷提出了相应的问题，张美嘉作为丸山药业的市场部代表，也做出了提问，马克没想到张美嘉的东瀛语水平还不错。 “诸位放心，此次事件已经在和警方及保险公司商谈，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前，各位公司的损失一律由集团负责。在定损报告出来后，经过核实无误，就会将各公司的损失分别赔偿给大家。这方面希望大家尽管放心。”伊藤佳子道。 会议基本内容马克已经无暇关心，而是暗暗运用应龙血脉，逐步感应过去。 果然，丸山兄弟和竹内父子，都不出意外地带着九黎血脉的气息。 马克忽然觉得自己的感识在增强，前一阵对九黎血的感识需要对方爆发出一定气势之后才能清晰感应，而眼下，即便对面几个人平静地坐在那里，马克也能隐隐获知对方的气息，这可能是自己身上的血脉也在成长，已经对九黎血有了一定程度熟悉的原因。 而除了丸山兄弟和竹内父子，这个伊藤佳子体内竟然也是有一股九黎气息，马克心中暗暗留意，这个女人又会是什么角色呢？ 张美嘉不断做着笔记，一边也在偷偷观察马克。 她有点纳闷，为啥马克一点也没有开会的样子，而是在不停观察别人？ 马克却觉得其他人都还正常，但是竹内照之的眼睛似乎有意无意看了自己好几眼，眼神里似乎带着点审视和疑惑。 “美嘉，你以前去寒极公司办理业务的时候，见过这位竹内照之吗？”马克忽然轻声问张美嘉道。 “嗯，他是寒极的总裁，见过一两次吧，怎么了？” “没什么，我觉得他好像在看我们，眼神有点奇怪。” “哦，大概是因为我们丸山药业是他们的供应商吧？所以认识我们。” “认识你是正常的，没道理会认识我啊。” “你不是见过他的弟弟竹内幸之吗？” “所以竹内幸之的哥哥就应该认识我？”马克嘻嘻一笑。 张美嘉白了马克一眼，不再理会他。 下午依旧是继续开会，大家依然还是在热烈讨论相关的工作问题，几十个参加会议的人员之中，只有马克和丸山兄弟及竹内父子一样，一直不怎么说话。 马克觉得丸山博文的神色好像充满了哀伤和无奈。老头子又没死儿子，哀伤个啥？ 倒是竹内大藏，虽然儿子竹内幸之下落不明，别说幸之了，竹内不幸之还差不多。但是他的神色却看不出有多少悲伤。 一直到傍晚，会议接近了尾声，伊藤佳子将会议内容总结概括了一下，马克却几乎一点也没关心这个会议在开些啥。 “好，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就到这里，在会议结束前，丸山集团有一个重大决定要跟大家宣布一下，下面有请丸山博文先生给大家讲话。”伊藤佳子道。 丸山博文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上去状态并不怎么好，至少和上午比起来，他的样子似乎老了好几岁。 马克暗暗奇怪，这一天里，在这个丸山博文身上发生了什么？ “诸位，我有件事情要和大家讲一下，从今天起，我就不再是丸山集团的总裁，集团董事长的位置将交给我的兄弟丸山助先生担任，原本丸山助先生董事局副主席的位置也由竹内大藏先生接替。” “丸山号失踪事件，是我管理不力，我在这里引咎辞职。我的确老了，带不动这艘航空母舰了。”说完，丸山博文连连咳嗽，深深鞠了一个躬，就像一个苍老不堪的老头子。 话说完，在场人员都愣住了，这个是怎么回事？ 第一，集团公司换总裁这种大事情，怎么可能在这种场合宣布？这不过是一个业务会议，又不是董事局会议，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第二，事先没半点征兆，上午看着这个丸山博文还精神矍铄的样子，怎么会突然宣布退位？这也太不对劲了。 会场安静了片刻，随即一片哗然，在座人员都是议论纷纷。 马克深深皱起了眉头，事出反常必有妖。一般这种更换董事长的事情应该事先由丸山集团董事会内部决定，如果董事会已经决定把丸山博文换下去，那么早上丸山博文根本不会来参加这个会议。 再说了，丸山集团听名字就是家族企业，而且丸山博文是集团创始人，江山就是他打下来的，说退位就退位？谁有这个资格？ 而今天参加会议的大多都是因为丸山号失踪而造成业务损失的相关公司，和集团高层的决策可以说是毫无关系，没道理这个丸山博文会在这种场合突然宣布这种事情，无论流程和做法都不对头。 再联系全程坐在一边并未发言的丸山助和竹内父子，马克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他忽然想到了在戴超那里听到的竹内大藏和丸山博文之间的电话录音，心里隐隐觉得，这事情必然是有关系的。 竹内大藏似乎要丸山博文一起做什么事情，而丸山博文退意已萌，竹内大藏则不想让丸山博文退局。 这么看来，这个丸山博文很可能是被胁迫了。 但是这事情和自己并没关系，丸山公司马上会进入一个混乱的局面。按照事态走向，丸山博文现在说出的话，马上会传到集团高层这里，而高层的阵营间的斗争也即将会展开。 这丸山助和竹内家无疑是一伙的，那么他们把持了这个丸山集团，会有什么动向？马克觉得集团的未来实在不容乐观，本来还有一些和平的颜色，现在也开始被涂抹掉了。 从电话录音里听，这个丸山博文无心继续和竹内大藏合作，只想好好管理集团公司和享受家庭天伦之乐，由此看来，他厌倦的并不是丸山集团的业务，而是别的。 结合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来看，丸山博文选择要退出的是什么就显而易见了。 “原来九黎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也有人不想干了。”马克微微一笑。 丸山博文看上去似乎不像一个拥有九黎血脉的人，但是分明又是有比较纯正的九黎气息的。拥有九黎血怎么可能如此老态龙钟？难道是被暗中下毒了？那天的电话里丸山博文说自己已经180岁了，这个年纪即便是九黎一族，也是该老了吧？ 第50章 事变 （五十）事变 “我怎么觉得你去了趟欧洲，回来后事情就都变得很怪？”张美嘉忽然轻声说，她转过头看着马克，似笑非笑。 “何以见得？”马克一头黑线。 心里却想，事情不怪才怪，因为你觉得怪的事情都是我做的。 “你看哦，以前老实巴交的你，忽然会跟寒极公司去私下交易，然后彭铁川就自杀了，然后寒极公司就出事了，然后丸山号就失踪了，然后杭东明也莫名其妙被搞定了，然后这集团总部也忽然要换董事长了，而且，你还莫名其妙多了个仙女一样的女朋友。” “怎么这么多然后？这语法……我说美嘉，你的联想力可真够丰富的，竟然把这些事联想到我身上，我不由发自内心地表示深深的佩服。” 马克嘴上虽然如是说，心里还是觉得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挺可怕的。 “你说巧不巧，以前什么事都正常，从你变得不正常之后，所有事情都不正常了。” “说谁不正常了？好好说话，我们还是好朋友。”马克打着哈哈。 问题太复杂，马克并不打算就这个问题和张美嘉继续讨论下去，他不想让她卷进来。 “你和白柒柒一起来东瀛真的是为了玩吗？我怎么觉得没那么简单？”张美嘉有些不依不饶。 “否则呢？难道还是为了来开会吗？”马克有点无语。 就在这时，会议室大门忽然打开，从门外冲进六个人来，为首一人穿着黑色西服，相貌颇为帅气。只见此人径直走到丸山博文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父亲，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经大家商量决议，就轻易将集团总裁的位置拱手让给别人？难道父亲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说出来让大家评评道理，如此先斩后奏，置丸山集团的前途于不顾，可曾考虑过大家的感受？”那人说道。 说着话，那人将手一挥，五个手下脸朝外将丸山博文围护在中央，一脸凝重看着周围，如临大敌。 久不发言的丸山助忽然冷冷一笑：“正树贤侄，此话差矣，你的父亲自己觉得年事已高，已经无法掌控目前的社会局势和公司未来发展的方向，退位二线是明智的举动，能选择激流勇退才是勇者所为。更何况丸山集团以后由我掌舵，那还是在丸山家的手里，怎么能说是拱手让给别人呢？” 丸山正树也冷笑道：“丸山助叔叔，别以为你和竹内家的这些事情我不知道，你们图谋丸山集团已经很久了，这事能瞒得过我父亲，又怎么能瞒得住我？” 马克和张美嘉互视一眼，张美嘉一脸无奈，马克则暗暗觉得有趣，撕逼开始了，反正这件事和自己无关，不管谁是谁非，自己不过适逢其会罢了，两不相帮，坐山观虎斗。 丸山博文苦笑了一下：“正树，此事并非有什么难言之隐，是我自己的决定，丸山集团在你叔叔的带领下，一样可以前途无限。正树不用多虑。” 竹内大藏在边上忽然插言：“正树贤侄，正如你父亲之言，丸山集团换作丸山助先生掌舵，也是一样的，不需杞人忧天。” “一丘之貉，你们根本就是沆瀣一气。”丸山正树怒道。 竹内大藏呵呵一笑：“正树，你还稚嫩，看不清局势，根本不知道丸山集团即将面临什么样的敌人。” “眼下危机四起，你以为丸山集团还是你眼里的丸山集团吗？你的父亲性格柔弱，集团发展顺利的时候，他的确是一个称职的领航员，但是在面临战争的时候，他却不是一个优秀的军事家。” 丸山正树脸色一变，正要说话，忽见丸山博文摆摆手：“罢了，公司内部的斗争怎么能让那么多孩子看笑话，先散会了吧。我们集团内部的事情自然内部解决，等大家离开后再说。” 丸山正树一脸无奈，正要开口阻止，忽然看见自己父亲脸上现出一股痛苦之色，朝着他暗暗摇了摇头。 看到父亲这个表情，丸山正树心知有异，于是叹了口气，让包围保护着丸山博文的五个保镖散了开来，站在一边。 马克留了个心眼，趁混乱的时候，取出几枚事先放在兜里的回形针，暗中驱使五行戒，分别将回形针放进了竹内父子和丸山兄弟以及丸山正树的衣袋之中，甚至连伊藤佳子的口袋里也放了一枚，神不知鬼不觉。 他知道，如有大事发生，必定是以这几个人为主。 参加会议的所有人早已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变故不知所措。等着工作人员上前维护会场秩序的时候，都很配合地收拾好资料和文件，逐一离开会场。 明眼人都知道，集团的党争内斗由此开始，现在还不到站队的时候，何况自己高低不过前来开会的工作人员，真要站队也轮不到自己，级别还远远不够。 谁也不曾想，本来不过是来东瀛集团公司述职，在大老板面前混个眼熟，没想到看到了一出宫斗活报剧。 丸山博文一把老骨头站在会议室门口，一脸歉意对离开的人员连连欠身哈腰，态度谦恭得让人心酸。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参加集团会议了。 马克和张美嘉并肩走出了会议室。 “美嘉，你现在就订回申城的飞机票，就订最近的时间，能多早走就多早走，这里要出事。”马克看左右无人，正色对张美嘉说。 “为什么？”张美嘉忽然有点不解。 “你别问为什么，再相信我一次，我又不会害你。记住，我们是好朋友，我不会让你出事。” “公司内部的权力斗争而已，我们不过是小喽啰，又不会受影响，你干嘛那么紧张？” “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你如果相信我，就早点回去。还有，回去交接完工作，就打辞职报告，别在丸山呆着了，公司快要完蛋了。” 张美嘉一声不响紧紧盯着马克，半晌，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我竟然相信你了，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我还要呆几天，有事要办。” “那你的小女朋友呢？和我一起走吗？” “她留下和我一起，不会有事，放心吧。” “还说这一切和你没关系，我觉得我并不了解你，这其中肯定有事，你回来告诉我好吗？”张美嘉咬着嘴唇。 马克觉得这个时候的张美嘉是真的在关心自己，这种感觉丝毫作伪不得。 “嗯，我答应你。”马克看着张美嘉点点头。 两人一起回到酒店，马克回房找白柒柒，张美嘉自行回屋订回国的机票。 马克将会议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和白柒柒讲述了一遍，事态如此发展着实出乎两人的预料。 不过这样也好，丸山集团内部纷乱，也许对两人趁乱前去捣毁实验室的行动是有利的。 马克忽然有些想念常腾云，如果他在身边出主意，必定会安排出最佳的步骤。他忽然心念一动，掏出手机，给戴超拨了一个视频通话。 “老大，东瀛那边如何？”戴超接到了马克的视频，有点兴奋。 “乱成一锅粥，丸山集团内卷严重，现在正在发动政变。” “一个企业还有政变？要改朝换代了吗？” “也差不多，我问你啊，以你的技术，能黑进丸山博文或者竹内大藏的手机进行窃听吗？我要能直接听到，不是偷听手机通话，而是直接听他们在干嘛。” “可以啊，就是用他手机当作窃听器呗？这个没难度啊，我上次侵入过一次，留下了尾巴，马上就能黑进去。”戴超搓搓手。 “你牛逼，好，就现在！” 戴超在那里噼里啪啦敲了一阵键盘，然后脸蛋又出现在屏幕上：“老大，可以了，我黑进了竹内大藏的手机，你别挂，他们正在说话，我直接用同步翻译实时放出来给你听。” 果然，几个说着东瀛语的声音伴随着同步翻译的电子语音出现在手机里。 只听一个声音道：“无耻，为了抢夺公司的掌控权，竟然绑架了阿薰，你这个叔叔倒是真够不要脸的。”听声音正是丸山正树。 “这也是迫不得已，阿薰没有性命之忧，只要大哥能按我们说的去做。”丸山助冷冷的声音传来。 “我的女儿只有七岁，她什么也不知道，大人们的斗争为什么要牵扯到无辜的孩子？”丸山正树的声音有点怒不可遏。 “这不仅仅是大人们的斗争，华夏有句话叫做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丸山集团如果崩塌，丸山家族和竹内家族都会完蛋，你以为丸山号的失踪是偶然事件吗？如果那么想的话，你可就错了。”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 “竹内照之，我知道竹内幸之的失踪使你急红了眼，看什么事情都觉得是阴谋。即使丸山号失踪是有人故意为之，我们也可以一起抗敌，如果大敌当前，我们却临阵换将，难道不会给敌人可趁之机吗？”丸山正树大声道。 马克听着点点头，刚才那个陌生的声音，正是一直不曾发声的竹内照之。 “正树，你还是没意识到敌人的强大。我儿幸之是一个强大的武者，他当时在丸山号上，以他的能力不会坐视敌人在丸山号上进行破坏而不理，也不会轻易放过敌人，最低限度也会在危险时刻给本国发出信息，提供一定的线索。” “以上这些都没有，难道不是说明对手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强大吗？”竹内大藏的声音传来。 “正树，也许你叔叔的做法是对的。”丸山博文叹了一口气。 “父亲，可是阿薰......” “照他们说的做吧，阿薰不会有事的。”丸山博文口气中透出深深的无奈。 “阿薰也是我侄孙女，我怎么可能让她出事。”丸山助说道。 竹内照之忽然说：“丸山助先生，贵公司这次来的人有点可疑啊。” 马克和白柒柒闻言，立即神色一紧，互相看了一眼，凝神细听。 “怎么回事？”丸山助闻言也是颇为紧张。 “华夏的寒极公司出事前，我弟弟竹内幸之和丸山制药的两个人有过接触，这两人恰好就是这次前来本部开会的两位，贵公司市场部的马克和张美嘉。丸山号出事后，我联系过我们寒极公司的市场部主任杭东明询问情况，他跟我说了事情发生之前，幸之所有接触过的人员。” “这个马克和寒极公司私下达成了一笔交易，转卖了200kg的etmr给我的寒极公司用作实验。就在这事情之后，发生了一系列蹊跷的事件，寒极公司的九黎再造人秘密实验室被毁，我弟弟因此搭乘丸山号匆忙逃离华夏，而丸山号也因之失踪。” “即便如此，也不足以怀疑这两人和此事件有关。” “还有，竹内家祖传的灭亡双刀，在灭刃失踪之后，亡刃整日在刀鞘之内哀鸣不已，如果不是灭刃被毁，亡刃不会有此异象。而今天，亡刃除了哀鸣更加厉害，还不停颤动，这迹象前所未有。而这二人恰好又出现在东瀛，种种巧合，不能不说明有可疑之处。” 马克闻言神色一凛，握住了白柒柒的手：“不好，张美嘉会有危险。” 白柒柒点点头：“是的，还好让戴超监听了一下。我去把她带到这里来，安全一些。” 马克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还是我去吧，酒店可能已经被他们监控了，柒柒你能不露脸就不露脸，对方现在的目标是我和张美嘉。” 说着，马克直接转身开门去找张美嘉。 白柒柒则继续盯着手机听对方的谈话。 因为泻玉县离日京有点距离，今天飞往华夏的最后一班飞机已经无法赶上，张美嘉订了明天上午回国的航班。然后叫了个客房服务，定了份晚餐，等餐时间，张美嘉走进了浴室。 马克却不知道，走到张美嘉房门口，看左右无人，为了保险起见，鬼使神差搭起了转轮透视朝着屋内看去。 这一看，马克差点鼻血流出来，只见张美嘉正在浴室里淋浴，水流顺着她曼妙的身材流淌下来，长发贴在肌肤之上，浮凸有致的身体一览无遗，活色生香，春色无边，就像是雨中摇曳一朵盛开的玫瑰。 “哦哟，惭愧了，不知者不罪，阿弥陀佛，身材不错！” 马克连忙收起转轮眼，心跳不已。虽说事出无心，但是张美嘉毕竟还是一个很具有诱惑力的女人。尽管马克仙根初成，定力已是超脱凡人，见此情景，仍然会有点血脉贲张，毕竟还是男人啊。 看也看了，那还能咋办？只好假装不知，马克敲了敲门，屋里传来张美嘉的声音，用的是东瀛语问话：“谁呀？” “我是马克，有事有事。” “啊......”屋里传来一声惊叫：“你等等，等我一会，我在......哎呀你等一下。” 马克又是尴尬又是好笑，便在门口等了一会，片刻之后，张美嘉穿着浴袍，脸蛋通红，打开了房门，见了马克嗔怪道：“干嘛啊，我在洗澡。”说着竟然害羞起来。 马克也无心逗张美嘉：“收拾好东西，去我房间。” “啊？怎么了？她不在吗？”张美嘉忽然扭捏起来。 马克内心忽然一阵悲叹，天啊，女人都在想什么啊？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这种时候，你张美嘉扭捏个什么劲儿啊？ “哎哎哎，我不是逗你，有点情况，先过去再说，这里不安全。”马克无奈地说道。 “哦，那好吧。” “抓紧时间，我帮你拿东西。”马克说着推开房门，不管不顾就冲进了张美嘉的房门。 “啊......”张美嘉发出了一声完全不像人类能发出的高分贝尖叫，然后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地看着冲进房门的马克，又看了看床上自己洗澡前换下来的还没有收起来的性感蕾丝内衣裤。 “你你你......臭流氓。”张美嘉的脸涨得前所未有的红。 “事出从权，别介意别介意，我给你买新的......哦不对，我送给你新的，哦也不对，我......”马克顿时尴尬不已，忽然口吃起来。 张美嘉脸上红潮未退，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马克尴尬之余只好呆立一边，非礼勿视，等张美嘉收拾行李。 不过张美嘉也算是比较干练的独立女性，察言观色见马克不似玩笑，于是手底的动作也很迅速，并不拖泥带水，不一会儿就收拾干净，拖着行李，跟着来到了马克的房间。 进屋后，张美嘉还是有点尴尬，局促地站在门口。 白柒柒却没太在意她的神色，站起身来笑着握住了张美嘉的手：“美嘉，你现在就在这里呆一会儿哦，小马哥会保护你的。” 张美嘉还不明所以，一脸懵地点点头：“可是我叫了客房的晚餐，还没送来。” “没事，你打电话给前台，让他们送到这个房间来。”马克说道。 “哦，好。” “柒柒，对方怎么样了？”马克问白柒柒。 “美嘉可能自己走不了了，竹内家已经吩咐手下对酒店进行监控，不过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底细，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还有，丸山正树已经表示妥协让步，他的女儿丸山薰在竹内父子手里，有点投鼠忌器。” “嗯，果然。美嘉，你买了机票了？”马克转头问张美嘉。 “嗯，明天上午的十点半从成羽机场出发的航班。” “好，先看看情况，你现在留在东瀛很危险，我和柒柒凌晨想办法送你去机场，今晚你别睡觉了。” “嗯，好。”张美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很识趣，并没多问。 “阿超。”马克对着手机呼唤了一下。 戴超的脑袋出现在屏幕之中：“老大，请吩咐。” “小音那里有什么情况吗？” “报告老大，一切正常，她的手机定位就在落桐山附近，没有出现任何异样。” “好。” 手机里继续传来了竹内大藏的声音：“这两个华夏人身上疑点重重，照之，你觉得怎么处理？” “这是丸山制药的员工，我们不能越权处理，请问丸山先生的意思是？” “宁杀错，不放过。”丸山助冷冷说道。 “果然是个好老板啊。”马克闻言嘿嘿冷笑一声。 张美嘉花容失色：“他们是在说我们？你们在窃听他们的谈话？” “是的，所以才让你来我们房间。美嘉，不得不说，你还是很聪明的，很多事情被你猜中了，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其实都是我们做的，只是连累了你，对不起。”马克对着张美嘉歉意地说。 “什么？寒极公司的事情是你们弄出来的？丸山号失踪也是你们搞的？”张美嘉瞪大了眼睛。 “是的。” “所以你来东瀛开会也是有目的的，对吗？” “对，只是我有点小看这帮人了，他们的判断比我预想中来得要快速而准确，现在反而把你置身在险境之中了，万幸我们多了个心眼，窃听了他们的谈话，可以事先做好准备，否则后果有点不堪设想。” 竹内照之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好，宁杀错，不放过。既然丸山助先生这里没有异议，那么我们就严加监控，只要他们离开酒店，就派人跟踪，半路上进行截杀。” “这两人都是我公司的老员工了，并没什么特殊之处，能抓住就抓住，也许还能找到幕后指使的人。我不觉得就凭他们两人，可以做到那些事情。”丸山助说道。 “也许并不是丸山先生想得那么简单，别忘了亡刃的异象。有时候器物的敏锐比人的直觉还要准确，它们不会思考，只有最纯粹最直接的感应。”竹内大藏插言道。 “嗯，大藏兄说得有道理。”丸山助表示同意。 第51章 去去就回 （五十一）去去就回 “看来，这个竹内家族似乎比丸山家族更有话语权啊，比起竹内父子的嚣张气焰，丸山助却更像是一个傀儡。”马克对着白柒柒说。 “马克，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警察的卧底？”张美嘉问道。 “呃，就算是吧，”马克有点尴尬，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啊，真刺激。”张美嘉忽然有点兴奋。 “......”马克很无语。 手机里竹内大藏忽然问：“那个送餐的上去了吗？” “马上上去了，那个张美嘉去了马克的房间，房间里现在应该有三个人，马克还带了一个女子一起来的东瀛，这个女的美得出奇，杭东明告诉我他去和马克交易取etmr的时候，这个女的也在场。”竹内照之回答道。 “好，先别惊动他们。” 马克抓住了白柒柒的手，笑着重复：“美得出奇。” 白柒柒红了脸，张美嘉很无语，狗粮来得猝不及防，自己好歹也是个美女好不好？ “这个竹内照之也是个厉害角色，心思很细，查事情很严谨，比竹内幸之要厉害。怪不得开会时候我觉得他眼神在瞟我们，原来那时候已经怀疑我们了。”马克对着张美嘉说。 “那个竹内幸之去哪里了？”张美嘉问。 “哦，现在应该在龙宫作客吧，可能去东海龙王那里借兵器了。” 白柒柒咯咯笑出声，张美嘉有点没好气：“这个时候还有心说笑话。” 门铃忽然叮咚响起，三人顿了一顿，马克将手机调到了静音，起身去开门。 门口的服务员推着餐车，用生硬的华夏语说：“请问，张小姐是在这个房间？” “是的。” “这是张小姐订的晚餐，请慢用。”服务员鞠了个躬，将餐车推进了屋子，然后又鞠了个躬，退身出门。 “是九黎血的气息。”马克关上了门，冷笑一声。 “果然是啊，看着这家伙有点想动手的样子。”白柒柒也说道。 “柒柒，你害怕吗？”张美嘉忽然问白柒柒。 “害怕？不啊，美嘉你呢？害怕吗？” “有你们在，好像不怎么害怕。”张美嘉不知哪里来的勇气。 “在酒店，他们应该不会动手。”马克说着拿起手机，又将声音开了出来。 只听见竹内照之说：“确认了，三个人都在房间里。” “保持监控，酒店里有我们的人，他们走不了。”竹内大藏说。 “有点不对劲，三个人只叫了一人份的晚餐？而且更改了送餐房间？” “照之，你太多疑了，刚才送餐的不是说三人都在屋里么？他们也许只不过是在房间里聊聊天，现在的一切都在我们掌握之中。”丸山助忽然说道。 “一切可疑的地方都有可能是造成不同结果的条件，并不是我多疑，要知道最近蹊跷的事情太多了。”竹内照之冷冷说道。 “要知道这是在东瀛，不是在华夏。”丸山助有点不以为然。 马克忽然回过身对白柒柒说：“柒柒，美嘉现在呆在这里有点夜长梦多，现在看来丸山助没什么太大威胁，竹内大藏不够决断，唯独这个竹内照之是个狠角色。他现在觉得我们是对他们具有威胁的，随时都有动手的可能性。” “那我们连夜送美嘉去机场，上了飞机就安全了。” “嗯，我们收拾一下。” “马克，柒柒，就你们两个人吗？外面是不是有人接应？”张美嘉应该还是看过一些警匪片的。 “没有接应，我们就这么开车过去，他们追不上的，我们一直陪到你登机。”马克说道。 三个人在屋里说着话，直至深夜。 “我们从阳台上走，走廊里有监控。” 马克知道这个酒店的摄像监控已经被监视，他并没有像上次实验室那样利用五行戒拔去监控电线，毕竟酒店探头众多，外面还有丸山集团的人员在伺，是敌非友。 张美嘉不明所以：“这里可是十几楼啊。” 白柒柒咯咯一笑：“小马哥，所以你要抱美嘉了吗？” “呃，我也没办法。”马克有点尴尬。 张美嘉不明所以，马克要抱我？当着自己女朋友的面？这是什么路数？ 时间已经是零点，马克听手机里已经没什么声音，吩咐戴超继续保持窃听，自己则挂断了手机，走到了阳台：“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弄个车。”说着忽然双翼一闪，从阳台消失。 张美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顿时惊讶得双眼睁得很大：“马...马...马马克呢？” “美嘉，以后告诉你，你别怕。”白柒柒安慰道。 马克悄无声息落到地面，潜至停车场，暗运五行戒，一辆老款丰田汽车车门自开。他事先留了个心眼，故意没有找新款汽车，因为电子车钥匙用五行戒不太好控制，还是传统金属钥匙的车，控制起来更得心应手。 马克启动车子后将车开至酒店外的路边，位置正好在自己房间的楼下。下车后环顾四周无人，展开双翼，又飞上了阳台。 “好了，我们走，美嘉，接下来发生的事有点特别，你可千万别叫出声。”说着伸出右臂一把抱住了张美嘉的腰。 “柒柒，你抱着我。”马克回头对白柒柒说道。 白柒柒答应一声，从左侧搂住了马克，马克用左臂也环住了白柒柒，顺便在她唇上轻轻亲了一下，白柒柒毫无防备，顿时羞得脸蛋通红，抱着马克腰部的双臂也紧了紧。 张美嘉身体被马克抱住，羞不可仰，浑身无力，大脑也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一片空白，只下意识地搂住了马克的脖子。 忽然觉得脚下一轻，身体便从阳台上飞起，然后耳边呼呼生风，一下子便悄悄落在了地面。尽管前后不过几秒钟，张美嘉依然觉得脚下有点发软。 一直等马克将车开出了好几公里，张美嘉才觉得自己的神智逐渐恢复。 “这右舵的车可真不好开。”马克埋怨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马克，你到底是不是警察？你为什么会飞？”张美嘉在后座问道。 她神魂初定，终于能开口了。她目前还以为马克身上是有类似钢铁侠那样的高科技装置，看过复仇者联盟的她虽然很惊讶，倒是没太多慌张。 “等回国了详细告诉你，你相信我们不是坏人就是了。” 马克觉得张美嘉在这样的局面下，还是满有出息的，至少自己第一次到昊苍界的表现比张美嘉要夸张很多。 “看着也不像坏人。” “美嘉，你喜欢小马哥抱你吗？”白柒柒忽然没来由地问张美嘉。 马克闻言差点没握住方向盘：“喂，柒柒，你是我女朋友哎，有这么问人家的吗？” “这有啥，我就很喜欢小马哥抱我。” “时间太快，没感觉。”张美嘉口中故作傲娇，却是满脸通红。 跟着导航一路行驶到成羽机场，竟然非常顺利，并没发现有被追踪。 看来对方怎么也不会想到马克他们可以从十几楼高的阳台上遁走，还以为三人都在屋里休息，想必此时还在感叹马克艳福不浅。 到达机场附近，不过是凌晨一点多，马克在机场附近找了个酒店，三人进去整顿休息。 一直等到上午差不多时间便退房，进入机场后，直接送张美嘉来到了入关安检处。 “美嘉，这次前来，一些事情还是出乎我意料的，我和柒柒手头还有事情要回丸山集团处理，你先回国，等我们回来了会联系你的。你回国后听到一切关于东瀛丸山集团发生的事情，都不要大惊小怪，保持正常即可。还有，飞机落地后就发个消息给我。”马克嘱咐张美嘉道。 “我知道了，你们，千万要小心。”张美嘉咬了咬嘴唇，盯着马克和白柒柒看了一会，暗暗叹了一口气，转身进入检票口。 马克和白柒柒目送张美嘉进入机场，然后相视一笑。 “我们回去闹一下？” “好呀！” 两人差不多等到张美嘉所坐航班起飞的消息在机场的显示大屏上出现，这才放心离开机场，又驱车赶回泻玉县。张美嘉在场，放不开手脚，现在两人没了顾忌，终于松了一口气。 回去路上，马克还是打开了和戴超的联系。 “阿超，情况如何？” “老大，没太多异常。不过，竹内父子俩好像在密谋什么，听不清，似乎和丸山博文的孙女有关系，就是那个被绑架的丸山薰。” “嗯，好的，有什么特殊情况立即联系我。”说着马克挂掉手机，一路风驰电掣开回泻玉县。 丸山博文知道自己已经被软禁起来了，自己的亲弟弟丸山助一直在华夏打理集团名下的丸山制药有限公司，却没想到因此之便，和华夏寒极公司的竹内照之竹内幸之兄弟俩勾结在一起。 前一阵丸山助和竹内照之一起回到东瀛，丸山博文就预感到要出事。果然，该发生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自己这个亲弟弟丸山助不仅行事卑鄙，而且性格怂包，成不了大事，丸山集团落入他手里，也几乎等于落入了竹内家族手里了。 丸山正树现在也一筹莫展，变生肘腋，还来不及应对，自己父子俩已经被竹内家监管住了。 他知道现在自己虽然是在自己的家里，但是门口那些看守无一不是竹内家的手下，而且自己的夫人丸山绫子和六岁的女儿丸山薰一起不见了。 他知道这事就是竹内家干的。 丸山正树想和丸山博文一起杀出去，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虽然门口这些守卫拦不住自己父子俩，可是妻女的性命就难说了。 丸山薰可是丸山博文的掌上明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很难想象老头子会做出什么来。 偌大一间宅子里，现在只有丸山父子二人相对无言。 平时和丸山正树关系还算不错的堂弟，丸山助的儿子丸山拓己，现在是负责看管自己父子俩的小头目。本来就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现在带领着十几个手下，驻守在丸山家的院子里，像极了一条竹内家忠心耿耿的狗。 丸山拓己走了进来，在榻榻米上坐下，在丸山父子俩的怒目之下，开始笃悠悠地泡起茶来。 这时的院子里却奇变突生。 驻守在丸山家院子里的穿着黑色西服的十二个人，手里的武士刀忽然全部脱手飞出，飞到了半空之中，两道青色光芒闪过，十二把武士刀全部断成两截，落在地上整整齐齐插成了两排。 众人惊惶失色，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眼前银光闪动，每个人的大腿上都戳上了两根银色羽毛，二十四条腿二十四根羽毛，不多不少。 剧痛袭来的时候还来不及发出哀嚎，嘴巴同时又被十二坨泥巴堵住了，甚至有几个人的嘴里还带着几株蔷薇花。 众人纷纷拿出手机想通知同伙，却又眼见着手机在手里爆裂开来，瞬时变成一坨坨废物。 这时，他们看见院落外走进来两个人，男的斯文平静，女的惊为天人。 …… 丸山家离丸山总部不过四五公里的路程，马克循着昨天安放在几人衣袋里的回形针印记，很快就找到了这里。 还没进门之前，转轮眼已经勘查好宅子里各人所处的位置。接下来就是五行戒夺刀堵嘴毁手机，青云澹水斩断利刃，万羽刀甲废人双足，马克已经将身上这些法宝利用配合得炉火纯青。 丸山家的庭院很日式，一片枯山水，旁边有一个池塘，池塘边上种了好几株树木，现在正值樱花盛开，花瓣如雨，撒落在池塘里。 一个用粗麻绳索捆绑着竹子搭成的凉亭忽然散架开来，绳索如同活物，像蛇一样蜿蜒爬行过来，将十二个人牢牢缠绕捆绑，变成一长串惊恐失色的大活人。 前后不过一分多钟，众人别说拔刀战斗，就是连呼唤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变成了十二只粽子，就是不知道东瀛吃不吃粽子。 “麻绳有效，木系宝石可以控制。”马克暗想，得意地点点头，以后包粽子可以不用动手了。 “柒柒，我的手艺怎样？” “什么手艺啊？”白柒柒笑着。 “就是包粽子啊，再过一阵华夏要过端午节了，我们习俗就是端午节要吃粽子的。” “清明还没过，就想端午了吗？” “哎，对哦，回去记得去买点青团吃吃。” “那这些粽子是什么馅儿的？”白柒柒歪着脑袋笑嘻嘻地看着马克，指了指地上一串扭来扭去的大活人。 “嗯，有点九黎馅儿的，但不是很纯，和最早废墟里的那个匪徒差不多。” 两个人旁若无人，边说笑边走进了屋子。 屋子没有用金属的门锁，而是用木制的门栓，马克也是毫无阻碍地打开了屋门。 丸山拓己正和丸山父子泡着茶说话，他是奉竹内家的命来游说丸山父子顾全大局，同意释放出丸山集团控制的那个神秘大神，从而帮助丸山集团达到顶峰。 三人边上的梅泉铁釜里烧着炭，上面悬挂着一把大国寿朗所铸的砂铁壶。 马克并不认识丸山拓己，但是看他一身黑色西服，和屋外人的打扮一样，而丸山博文和丸山正树却穿着和式便服。 丸山博文和丸山正树却是不太记得马克，昨天开会那么多人，丸山博文又心不在焉，根本没有对与会者的模样有所上心。而丸山正树是后来才带人冲进会议室，对马克更没印象了。 但是现在经历事变，父子俩有点灰心丧气，无论走进来的是谁，都不足以让他们动容，尽管那个女子的容颜让整个屋子都变得明亮起来。 丸山拓己却不一样，他知道自己在院子里布置了十几个人守卫着，而这两个人就这么大大方方走进来，毫无征兆。 这个女子美丽得像一个天使，在丸山拓己的眼里却形同鬼魅。 “你们是谁？”丸山拓己从榻榻米上跳了起来，用东瀛话喝问道。 “哎哎哎，说华夏语，别说这些听不懂的话。”马克摇了摇手。 白柒柒笑出声来：“小马哥，这就是在东瀛啊。” “哦，对哦，焦豆麻袋，那等我一下。”马克说着拿出手机，打开了实时语音翻译app。 白柒柒捂着嘴笑个不停。东瀛话不会说就别说，焦豆麻袋什么鬼啊？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丸山集团旗下丸山制药有限公司华夏分公司的员工，我叫马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 “是你？”丸山博文忽然惊道。 他昨天会后跟竹内家谈话时是听对方提起过这个名字，也知道此人是在自己弟弟的公司里任职，这次来东瀛是参加丸山号失踪后的述职定损会议，还是竹内照之极为疑心的对象。 现在看来，这个竹内照之的判断是有道理的。 丸山拓己拔出了手枪，对准了马克：“你们怎么进来的？” 马克手一伸，丸山拓己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枪不受控制，再也无法握捏，顿时离手飞出，到了对方的手里。 “年轻人不要玩枪。”马克老气横秋地道。 “小马哥，你自己才多大，叫别人年轻人。”白柒柒笑着抿嘴说。 “妖怪！”丸山拓己本来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纨绔子弟，见此情景吓得又坐回了地上。 马克也不理小丑一般的丸山拓己，径自对丸山博文说道：“老爷子，丸山集团现在面临重大危机，我是格外担忧公司前程，所以特意想来问问老爷子的意见。” 丸山博文通过翻译app听了马克的说话内容，不由也是气不打一出来，公司前程轮得到你一个子公司市场部小职员来担忧吗？还亲自冲到集团老总的家里来过问此事？简直岂有此理啊。 但是这个人能凭空夺走自己侄子丸山拓己手里的枪，这个岂有此理就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岂有此理了。 丸山博文沉吟了一下，看了看正在怒意勃发的丸山正树，示意他保持平静，接着说道：“马克君，你前来并不是只为这件事那么简单吧？” “好，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丸山家族是九黎后人的血脉，竹内家族也是，这点大家就不需要隐瞒了吧？” 在座三个丸山家族的成员闻言顿时都陷入了紧张的神色，紧紧盯着马克，一言不发。 “所以，你们三位都是知道竹内家族在做九黎血改造人项目的，不仅在华夏的寒极公司是有实验室，而且在丸山总部这里也设有一个，规模更大。从这点来说，不管丸山集团有没有参与具体的实验，这份纵容就罪不可赦，在座每一位都死有余辜。”马克冷冷道。 丸山博文长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这是九黎后人的使命。” “所以，你们可以用一些无辜的人来做实验？” “这世间哪有什么无辜的人？何况，这些被九黎血改造后的人，生命被延长，变得非常强悍，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可是，九黎血脉杀孽太重，改造人都会变成嗜血的杀手，草菅人命，这是你愿意看到的？” 丸山拓己忽然大叫一声，跳起身来，一拳如电，朝着马克打来。 虽然是纨绔子弟，但是毕竟身赋九黎血脉，身体强悍异常，动作迅速无比。 第52章 服部半藏 （五十二）服部半藏 白柒柒手里忽然出现一朵长长的莲花花苞，像一把锤子，对着飞扑而来的丸山拓己轻轻敲了一下。 只听见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响起，丸山拓己被打倒在地，右手断折，躺在地上翻滚哀嚎。 “老实点，没看到大家在说话吗？”白柒柒娇斥道。 “打得好。”马克称赞一声。 九黎后人好不好，铜皮铁骨好不好，就被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这么敲一下，就把手敲断了？丸山博文的瞳孔一缩，苦笑了一声。 丸山正树本来还在酝酿出手的机会，一看眼前的情景，不由也是打消了念头。 挺好，先把丸山拓己打残，深得我心，咱就先不动手了。丸山正树心里一阵舒坦，忘了地上打滚的还是自己堂弟。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竹内幸之应该已经无幸，想必是阁下动的手吧？丸山号事件应该也是阁下的杰作吧？”丸山博文问，说着看了一眼满地滚葫芦的丸山拓己。 “可以这么说吧。” “马克君，你知道在下多少岁了？” “有所耳闻，丸山阁下应该有一百八十岁了。” “是啊，我出生的时候还是东瀛的江户时代，二十几岁的时候我就参加了鸟羽伏见之战，我们丸山家当时还是德川家族的下属。” “虽然丸山家族战斗力强大，但是独木难支，德川幕府其时早已经颓败不堪，大厦将倾，此次战争是意料之中的失败。战败之后的丸山家族也是开始了颠沛辗转的生涯，但是好在家族成员得益于血脉之力，还算整齐无缺。” “明治维新时期，丸山家族都在广崎市经营自己的产业，发展得不错。但是在七十几年前，美国的一颗原子弹落在广崎，那一年我与阿助正好在日京谋生，逃脱一劫。” “丸山家族至此只剩我与阿助二人。我原本在广崎尚有妻儿，阿助也有家室，全都是在那场浩劫之中罹难。” “我和阿助在日京也不好过。那时正值日京大轰炸时期，我也是好几次被炮弹炸到，若不是我和阿助身体里都有九黎的血脉之力，丸山家早就灭亡了。” “马克君，你觉得我活到现在，是应该感谢我身体里的血脉呢？还是憎恨它？” 马克闻言，叹口气道：“当年你们发动侵华战争，在华夏之地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死在你们刀枪之下的华夏人民数不胜数，而且当时你们倾国民之力以支持战争，军国主义思想甚嚣尘上，就这点来说，你们被炸也是活该！” “但是作为民众来说，的确也有无辜的地方，不应该替国家的罪恶来承担如此严重的后果。阁下能活到现在，的确得益于自身的血脉。” 丸山博文闻言神色黯然，缓缓点了点头，伏身趴在地上，长跪不起，似乎为了国家曾经犯下的罪行而致歉。 “九黎的血脉是无辜的，但是本身内含杀戮之气，凶戾无比。当然，这就好比有些野兽天生好杀，有些却天生柔弱，这本不是血脉的过错，但是用现代科技来改造普通人，使他们变成你们的杀戮机器，这难道也是对的？”马克继续说道。 “唉！马克君说得是。” 丸山博文叹了口气，继续道：“阿助虽然是你们公司的老板，但是他永远是我的弟弟啊。他和狼子野心的竹内家族走到了一起，我已经劝说过他无数次，但是一直没有效果，我也是心灰意冷了。” “我知道这件事是大错特错，可是阿助要去做，我也是没办法。” “我们一起经历了无数劫难，在日京大轰炸的时候，你知道我们是如何在这样的焦土轰炸中活下来的吗？今天我被炸伤了，下次空袭的时候就阿助用身体替我扛住爆炸的弹片，再下次就是我替他挡住身躯。” “我们丸山家族最后的两个人就是这么利用九黎血脉无比强大的力量和超强的恢复能力，在这个人间炼狱中活了下来。我和他相依为命了一百多年，你说，阿助今天想要做的事情，我有什么理由去阻止他？” “战争是无情的，丸山家的遭遇令人同情。话虽如此，可是竹内家依然不能放过，实验室也必须毁掉。”马克说道。 “阁下如果有能力办到的话，实验室毁了就毁了吧，竹内家也是罪有应得，我只求不要伤害阿助的性命。”丸山博文此时就像一个垂暮的老人。 “我想知道，你们这个实验室一共改造了多少人？刚才门口十二位看守可都是经过血脉改造的。” “这个实验室是阿助同意让竹内家设立在丸山集团的，因为要用到我们生产的etmr作为血基，也就是丸山制药所生产的人造血，就地取材比较方便。” “具体改造了多少人，我并不清楚。不过etmr问世并不久，在此之前的改造人都不太完美，失败率很高，按进度计算下来，应该在一两百人左右。” “嗯，我还想知道，在东瀛，具有九黎血脉的家族还有多少？” “明面上只有丸山家族和竹内家族两支。但是会有一些隐世家族也是具有这样的血脉的，我所知道的还有源氏一族。” “源氏？你说的是平安王朝时期的源氏家族？” “正是，源氏家族才是真正的九黎大族，只是此族中人不问世事，谁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有多少人，身居何处。” “我能知道源氏一族是具有九黎血脉也是因为竹内家，据说他家的灭亡二刃就是得自于源家。原先这两把刀是源家传世之刀，后来因为幕府将军源义经在源平之战中被平家打败，他在自己府中亲手杀死了妻儿，然后切腹自尽，当时就是用的这两把刀。” “因此被源家视为不祥，一直将双刀置于外房家族之中。后来不知什么机缘就被竹内家得到了。” “嗯，果然不祥，此刀妨主啊。”马克点点头， “阁下何出此言？” “竹内幸之就是用灭刃自尽的。”马克冷冷说道。 丸山博文闻言呆了半晌，缓缓低下头去。 “丸山阁下，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吗？” “愿闻其详。” “因为我们得知丸山阁下并非十恶不赦之人，而且家族企业被旁人算计，兄弟阋墙，贵公子的夫人及女儿也被竹内家族绑架而胁迫，很多事情并非丸山阁下主动所为，所以先来看看你究竟是持什么态度，再做定论。” 说着，马克手一挥，将刚才从丸山拓己手中夺来的手枪抛起，五行戒之力运处，只见枪在半空中自行解体，变成了一堆零件。 又是青光闪动，青云澹水双剑齐出，像切豆腐一样将手枪零件在半空中直接切成了无数小块，噼里啪啦落在地上。 马克收起双剑，对丸山博文说：“丸山阁下，你的态度为自己赢得了活命的机会。” 丸山父子看得神驰目眩，心中惊骇已经不可名状。丸山拓己在一边也似乎忘记了疼痛，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知所措。 丸山正树忽然从榻榻米上爬过身来，跪在了马克面前，以额触地：“阁下乃是神仙之人，还请阁下能将家妻与小女从竹内家手中救出，丸山正树肝脑涂地，在所不辞。”说着竟连连叩首不已。 “你先起来，这件事如果我遇见了，可以援手相救，但是主要还是以摧毁实验室和推翻竹内家为第一要务。”马克对丸山父子忽然有点同情。 同样是九黎血脉的传人，丸山家为恶不多，身世经历也是颇为励志。如果说身有九黎血脉是家族原罪，只能说是无奈。 但是，明知竹内家族在做改造人的项目，却依然听之任之不加阻止，怎么也算不上无辜。 马克有点犹豫了，若是聂音在此，肯定又会觉得他太过于妇人之仁，不够决断。 白柒柒在一边忽然问道：“听说竹内家绑架了你的妻女，似乎还有一个原因吧？” 马克闻言猛然醒悟，他知道白柒柒其实是在提醒自己，前几天戴超偷偷窃听录下的对话之中，提到竹内大藏要求丸山博文同意请出一位神秘人，当时丸山博文是婉拒的。 后来丸山绫子和丸山薰被绑架，很大可能是和这件事有关，是竹内家胁迫丸山家就范的筹码。 丸山正树闻言，伏在地上的身子忽然颤了一下，丸山博文的脸色也有点发白，脸带惊恐之色，看着白柒柒：“姑娘怎么会知道？” 马克见状知道猜中，便说：“至于我们怎么知道，还不需要阁下关心。眼下阁下父子不过是赢回了自己的性命而已，至于其他的，还需阁下自己决定。” 丸山博文忽然像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软软地瘫坐在地上，过了半天，才缓缓站起身来，深深朝着马克和白柒柒鞠了一躬：“两位是神仙人物，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两位的，两位请跟我来，正树，你好好看住拓己。” 丸山正树答应了一声，正膝盘坐在丸山拓己身边，掀开桌布，从茶桌底下取出一把胁差短刀，放在双腿之上。 丸山拓己见状，眼神透出一丝怨毒，原来自己的堂兄看似在和自己喝茶谈话，茶桌之下却一直藏着兵器。他却不想想自己，还揣着枪前来和大伯堂兄一起喝茶。 马克和白柒柒跟着丸山博文走进了里屋，一连走过三重屋门，每走过一重，丸山博文都随手将门拉上，直到走进了最里面一间小屋。 屋子里的光线有点昏暗，房间空荡荡的，只有当中有一个神龛，供着一副黑色的轻型甲胄。 丸山博文在黑甲前伏地叩首，然后从神龛下面抽出一个拉环。拉动那个拉环之后，神龛竟然向左移动开来，露出背后的一扇小门。丸山博文又打开小门，取出一只铁盒来。 只见那只铁盒黑色涂漆，上面用金漆莳绘，画着仙鹤祥云，盒盖上有一个浮雕鬼脸的扣，看着非金非铁，不知是何材质。 丸山博文恭恭敬敬地捧着铁盒递给马克。“阁下，此盒之中藏有一物，乃是开启一个秘道之门的钥匙，这个盒子是我族用血脉封印，必须是丸山家的血才能开启，我族九黎之脉，寻常刀剑割损不了皮肤，我看刚才阁下的神仙手段，似乎祭出了两把神剑，无坚不摧，还请阁下借用一下。” 白柒柒忽然说道：“小马哥，不行，你的双剑还不能沾染九黎之血，会坏了气韵，还要等些时日温养才行，用刀甲吧。” 马克答应着接过漆盒，身后刀甲现出，一片银羽飞出，在丸山博文的手指上划了一下，鲜血顿时渗出。 丸山博文见状又是片刻失神，原来方才斩枪的双剑并不是马克的唯一手段，心里也是庆幸不已，这样的敌人还好没有太过招惹，自己的态度也是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气氛，这个阵营自己是站定了。 接下去的竹内家恐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心里动念，表面如常，毫不犹豫将手指的血滴在了铁盒的鬼脸扣上。 只见鬼脸双目沾血后发出红色光芒，啪嗒一声轻响，鬼嘴张开，露出两只獠牙，丸山博文又将手指鲜血涂在了两枚獠牙之上，那铁盒便悄无声息地打了开来。 丸山博文将铁盒之中一枚布满铁锈的钥匙取出，交到了马克手上。 “竹内家族也有一把相同的钥匙，不知藏于何处。秘道必须要两把钥匙同时一起，方能开启。据说该秘道之中乃是一座法阵，用来召唤出古时一位大神，可以帮助开启秘道之人完成三件大事。” “竹内家一直在觊觎丸山家的这把钥匙，但一直未曾如愿，现在丸山家已经被竹内家控制，阿助那一派系的人员恐怕都已经追随竹内家了。” “这把钥匙我恐怕已经无法留住，用不了多久就必定会落入竹内家手中。所以我将此物托付阁下，请阁下千万妥善保管。若是落入竹内家族手中，其必定会前去开启法阵，召唤大神，其时事情就会更加难以控制。” “丸山阁下，能否告知这位大神是什么人物？”马克问。 丸山博文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开口道：“两位可曾听过‘鬼半藏’？” “服部半藏？”马克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谁啊？”白柒柒疑问道。 “我只知道是东瀛历史上着名的忍者。”马克对着白柒柒说。 “从镰仓时代开始一直到江户时代，我丸山家族一直效力于德川幕府，服部半藏一族正是隶属于德川家的忍者组织，其中最厉害的就是号称‘鬼半藏’的服部正成。” “幕府时代结束后，德川家主请当时的阴阳师制作了一个魂阵，希望在以后东山再起的时候能请出服部半藏大神辅佐，这个魂阵就是用来召唤服部正成的通道。当时德川幕府烟消云散后，这把钥匙就落在我丸山家手里负责保管，另一把则是由另一旁支，也就是竹内家族进行保管。” “所以，开启魂阵能召唤出服部正成？” “传说正是如此。” “幽冥界。”马克和白柒柒相互看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马克神色凝重，又出现一个传说中的历史人物，深浅不知，善恶不明，但是有一点肯定的是，此钥匙绝对不能落在竹内家的手中。 听了丸山博文的描述，马克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阴阳师搭建的阴阳法阵一定就是开启幽冥界和凡人界之间快速通道的一个方式，从而把服部半藏从幽冥界召唤过来。 “两位所说的幽冥界是？”丸山博文疑惑道。 “原来丸山阁下并不知道，那也未尝不是好事。我只能告诉你，这个服部正成即便召唤出来，也是鬼非人。” 马克没告诉丸山博文的是，像服部正成这样的魂使自己也认识一个，此人没跟来东瀛而已。既然丸山博文不知道幽冥界真实存在的事情，就没必要解释太多。 “传说服部正成当时率领伊贺忍者部的时候，就有‘鬼半藏’的称号，比起凡人来，他更像一个鬼魂。我丸山家族只是看管着这把钥匙，其中详细情由并不知道。” “好，这把钥匙我先收着。”马克说着将钥匙放入了乾坤袋，想着有机会去幽冥界探探这个服部半藏是怎么回事。 还好昨天事变，今天就立即来找丸山博文，如果被竹内家领先一步，钥匙必定会落在竹内大藏手里，像竹内父子这种激进派，一定会马上去开启秘道。 那么这个服部正成一旦被召唤现世，自己这些人能不能对付得了就难说了。 不过马克倒也没太担心，想着即便把服部半藏召唤了出来，自己最多把聂音叫来，忍者对刺客，古人对古人，男鬼对女鬼，聂音不见得会输。 “我还想问一下，这条秘道在哪里？”马克问道。 他忽然心思动了一下，刚才丸山博文说服部半藏可以替开启秘道之人办三件事，那么这个开启秘道的人不一定就是丸山家的或者竹内家的啊，自己不可以吗？ 看来这个服部正成被召唤出来，并不论是非正邪，只是可能受什么契约影响，答应开启秘道之人的三个要求而已。 这不就是阿拉丁神灯吗？ 马克想着去搞竹内家的时候，如果有可能，就顺便把另一把钥匙也拿了，说不定到时候有需要召唤出服部半藏来，还是个强有力的臂助，毕竟东瀛这里还有像源氏一样的隐世九黎族人存在着。 “在离此地不远的群羊县的西念寺边上，那里有一个同心神社，秘道就在神社之中。那个神社是我丸山集团常年资助的。” “好，我记下了。”马克点点头。 三人走出了里屋，见到丸山正树还盘坐着，任凭丸山拓己哀求不已，或许以利诱，皆不为所动，只是执刀冷眼看着丸山拓己。 马克见状，暗想这个丸山正树倒是不错的样子，同样也是九黎血脉的人，善恶之间倒也泾渭分明。看来正义与邪恶之间，并不是靠血脉就能区分的。 “丸山阁下，你们家族是有九黎的血统，难道你不知道这全世界的九黎族人在图谋些什么吗？”马克来到外屋，坐下问丸山博文。 “惭愧，说起来家族的祖训传承原先是有的，由历代家主秘传相授，代代沿袭。只是我这个家主之位是无奈所得，广崎原子弹爆炸之后，丸山家族整个覆灭，只剩下在日京的我和阿助两人，所以我并没得到家族传承。” “那这把钥匙你怎么得到的？” “我和阿助去广崎整理家族遗物时所得，此盒竟然没在核爆中被毁。”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是不知道了。可是竹内家应该是知道的，他们也没跟你说吗？” “竹内家和阿助亲近，和我之间却是没啥往来。” “嘿嘿，怪不得要帮助丸山助谋夺丸山家主之位啊。”马克冷笑道。 “阁下何出此言？”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美国投在广崎的那颗原子弹虽说给你们丸山家族带来了灭顶之灾，但是也毁掉了你们家族的传承，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 “你们所有九黎家族的传承都是为了一件上古的事件，这祖训你要是知道了，到底是遵循还是违悖呢？” “既然是家族传承，当然是遵循不二。”丸山博文毕恭毕敬回答。 “那样的话，我就会除掉你！”马克忽然眼睛爆射出光芒，紧紧看着丸山博文。 丸山博文顿觉浑身压力陡增，像被一座小山压在背上，感觉直不起身子来，只得伏在地上，身躯微微颤抖，感觉整个身体被一身冷汗给打湿了。 第53章 策反 （五十三）策反 戴超忽然来了个信息：“老大，他们发现你们不在房间里了，开始紧张了。” 马克哈哈一笑，回复道：“让他们先抓毛吧，我们晚上去搞事情。” 回复完戴超后，马克握住了白柒柒的手，笑着说：“柒柒，晚上老规矩，砸实验室去，你最喜欢了。” “哪里喜欢了？只是要破坏就彻底些而已。”白柒柒脸一红，似乎不太想被定义成一个暴力仙女。 “我也愿意随先生一起前去。”丸山正树站起来鞠了个躬。 “你？你要是去的话，可能就要和你的叔叔完全决裂了，想想好再做决定。” “想好了，在所不辞。” 马克看了丸山博文一眼，只见他眼里透露出深深的无奈。 “阿助是我亲兄弟，二战之后我们一起创业打拼，才有了现在的基业，可是他又伙同竹内家族，谋夺家主，还挟持了我的儿媳妇和孙女。我老了，争不了什么，只是阿薰不过才七岁啊。” 马克看着眼前的丸山博文，一个一百八十岁的老人，战争夺去了他第一任妻子和孩子。战争之后，又创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重新娶妻生子，妻子已经驾鹤西归。 现在膝下独子，有个孙女。也许正是到了权力准备交接给儿子，自己可以含饴弄孙，安享天伦的时候，却遭逢家族之变。 这个老头子说起来虽然也有可恨之处，但确实还是有点可怜的。 “好，既然丸山阁下不反对，那么正树君和我们一起前去也可以的。” “唯马先生马首是瞻。” 原来马首是瞻这句话是指让马先生当首领的意思？马克暗暗好笑。 “正树君，你现在手里还有多少人？”马克问道。 “能信任的应该不过四五十人，这是我们一系的亲信团队。” “都是普通人？还是有九黎改造的？” “嗯，都是普通人。” “那样的话，战斗力恐怕不行，竹内家族手下改造人有不少吧？门口被制服的十二个可都是改造过血脉的，战斗力应该不低。” “嗯，是的。” “你能对付几个？” “对付经过血脉改造的对手，我能对付十个左右，自保没问题。” “那把你手下的这些人都叫到这里来保护老爷子吧？” 丸山博文双眼忽然精光一闪：“不用，我就在这里，看谁会来动我。” “我并不是我父亲的对手。”丸山正树忽然插嘴。 “果然是强悍的血脉啊。”马克点点头，看了看这个被二战的炮火洗礼过的老头子。 “拓己怎么办？”丸山正树看了看边上断了胳膊的丸山拓己。 马克随着丸山正树的目光看去，只见丸山拓己一脸颓败，早已没有了最初嚣张的气焰。 “你觉得怎么处理你自己呢？”马克问丸山拓己。 丸山正树忽然拔出手中胁差，砍向丸山拓己的手臂。只听铿然一声，刀斩在左臂之上，竟然被弹了开来，丸山拓己的衣服袖管被斩破，手臂上多了一道红痕，却没流血。 “正树，这是你兄弟啊。”丸山博文忽然出言，眼中有些不忍。 “他又何尝把我当他兄弟？”丸山正树看着手中的短刀，恨恨说道。 “老爷子，你想错了。就因为正树君还念及这家伙是自己兄弟，所以才自己动手吧。他是怕我动手，就不是砍一条胳膊那么简单了。”马克微笑道。 丸山正树被马克看破心事，不由低下头去。 丸山博文也醒悟过来，点了点头。 “只是普通刀剑还是不行啊，砍不坏九黎之体。”马克点了点头。 “可惜丸山家并没有竹内家灭亡双刃那样的刀。”丸山正树叹气道。 白柒柒忽然心里一动，掏出一把匕首来，正是马克从黄渊奇手中得来的昆仑刀，看着马克道：“小马哥，用这把试试？” 马克看见，微微一犹豫：“这是我给柒柒的礼物啊。” “又不是送给他，只是借给他防身而已。” “那好吧。”马克点头答应。 的确，万一事情有变，丸山正树有一把利刃在手，自保的系数就要大很多。这把昆仑刀应该是昆仑那里修仙门派从昊苍界昆仑域走私而来，虽然在昊苍界内算不上什么，但是在凡人界也不是普通刀剑可以比拟的。 黄渊奇不过是个文物商人，把此刀看作古董，认为只是一把锋利无比的短刀，却忽略了这把刀真实的战斗力。 白柒柒将昆仑刀递给丸山正树：“这把刀是小马哥送给我的礼物，现在借给你用一下，万一战斗起来，你可以杀敌防身，用完了要还给我的，不许弄坏。” 丸山正树弯腰伸出双手接过，拔出刀来一看，只见寒光一闪，屋子里的温度也似乎下降了好几度。他手持昆仑刀，冷冷看向边上的丸山拓己。 丸山拓己在边上又是害怕又是愤怒，哦，普通刀剑砍自己没啥效果，就换一把更锋利的刀来砍，把自己当什么了？肉铺里的猪吗？ 他眼见着自己堂兄的眼神不善，看着自己就像看着一块放在砧板上的唐扬猪排，心中不由惊骇莫名，连忙大声叫道：“大哥，正树大哥，我也是被逼无奈，是竹内照之逼着我干的，是他让我去骗取嫂子的信任，然后挟持了绫子和阿薰。我不是故意要这么干的。” 丸山正树闻言，双眼凶光四射：“本来我还不知道是谁动手绑架了绫子和阿薰，对你还有所恻隐，没想到啊没想到。” 马克像看着傻逼一样看着丸山拓己，这纨绔得还真是不折不扣，还没用刑就自行招供。幸好这位猪队友是属于竹内阵营的。 丸山博文闻言也是怒意升腾，自己前妻和孩子命丧战争，一百四十几岁方才有了第二个儿子，直到一百七十余岁才有了孙女丸山薰，早已视作人生第一的珍宝。 这些年来，他早就想把家主之位让给丸山正树，自己退居幕后，天天逗逗孙女，安享人生，商界争雄的念头早已消弭。 只是没想到肘腋生变，绑架了自己最最心爱的孙女的人，不是竹内家的，而是自己的这个侄子丸山拓己。 “拓己啊拓己，你可真是好样的。正树，废了他四肢，接下来就凭天命吧。” 丸山博文身上的上位者气息陡然而生，转眼间就像换了一个人，睥睨天下的气势使他似乎年轻了好几岁，眼前站着的好像不是一个垂暮的老人，而是一个驰骋捭阖的枭雄。 “是！”丸山正树欺身而上，昆仑刀挥处，鲜血四溅，顿时将丸山拓己四肢的筋脉挑断。 丸山拓己四肢被废，疼得涕泗交流，满地翻滚，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马克和白柒柒看着眼前的丸山拓己，一片平静，心中并无波澜。 “院子里还有十二只粽子。”白柒柒笑着说。 “什么是粽子？”丸山正树不解。 “看了便知。”马克嘿嘿一笑。 丸山正树一把提起四肢皆废的丸山拓己，众人一起走出屋门。 丸山父子这才看见院落里的景象。 只见竹内家派来的十二个守卫被一根粗大的绳索捆成一长串，每个人大腿都在汩汩流血，口中都塞满了烂泥，哼哼唧唧作声不得。十二把武士刀都断作两截，整整齐齐插在地上。 众守卫看见马克和白柒柒，就像看见了魔鬼一般，眼中充满了惊恐。 丸山父子见此情景，也是心中惴惴。他们没见到刚才的战斗场面，在屋内喝茶时并没听到外面有太大的异动，而这十二个被九黎血改造过的守卫竟然兵不血刃地被制服，毫无还手之力，连声音也没发出太大，这需要什么样的能耐才能办到？ 两人不由庆幸，庆幸自己见机得快，否则下场堪虞，很可能也变成其中的两只粽子，或者像丸山拓己那样变成残废。 丸山博文雄心再起，已经不复苍老模样，他转身进屋，过不多时，又走了出来。 此时的老爷子，竟然换了一身穿着。长袴直垂，外披羽织，羽织上用金线绣了“丸山”二字，胁间斜插一长一短两把武士刀。一整套却是东瀛传统的武士装束。 除此之外，老头双手还握着一把长柄薙刀。 丸山博文盘膝坐在屋子正中，敞开了大门，朗声说道：“马克君，请带着犬子前去，阁下所行之事乃是天下正道大义，在下不会再被手足间的情谊困扰，便是阿助前来，也要问过老夫手里的刀。” “老爷子，你和我们一起吧，有个照应。” “不了，我就在家里等着，等阿薰回来。” 马克看着丸山博文，心里倒是有些微的莫名感动，朝着他点了点头：“老爷子，保重。” 说着，也不多看一眼，牵着白柒柒的手，并肩走出了院子。 丸山正树将丸山拓己往地上的人堆里狠狠一扔，朝着丸山博文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飞快地跟着马克白柒柒二人跑了出去。 三人开车去了丸山集团，丸山正树建议先去自己的私人办公室呆一会儿，看看动静再做打算。 马克觉得颇为有趣，想必丸山助和竹内父子正在到处寻找自己，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几个人会在丸山正树的办公室里呆着，便同意了。 丸山集团那么大，往来员工见了丸山正树纷纷行礼。上层的波动还没影响到基层的运作，一切如常。三个人毫无波折就进入了丸山正树的办公室。 “正树君，希望能对得起我们对你的信任。”马克意味深长地看了丸山正树一眼。 “请阁下放心，我们是朋友，正树绝对不会干出对不起朋友的事情。” “不不不，我们不是朋友，以后还有可能会变成敌人，只是眼下合作罢了，正树君别误解。”马克微微一笑。 他对丸山一家并没什么好感，对九黎血脉的成见还依然存在。 “不，绝对不会变成敌人，您是丸山家的恩人。” “但愿如此，正树君知道妻子和女儿被关在哪里吗？” “不知道，竹内照之非常狡猾，无法得知。” 马克沉吟了一下，掏出手机拨打了戴超的电话，开了免提。 “阿超，你那里听出什么动静没？” “老大，目前还没太大异常。对方已经发现了你不在酒店，刚才大肆搜索了一下，没有结果，你们现在在丸山集团了吧？” “真贼，还定位了我的手机？” “嘿嘿，那必须的，老大刚从丸山家里出来吧？我猜应该策反了老头子吧？”戴超在那里贼忒兮兮地笑。 “你和小音怎么都一个德行？老大不要隐私的吗？”马克笑骂道。 “咦，小音姐也是黑客吗？你也被她定位了？” “唉，一言难尽，方法不同，殊途同归。” “嘿嘿，小音姐是我偶像。” “滚蛋......还有，你不是很能耐吗？再帮我定位两个号码，看看位置在哪里。正树君，你妻子和女儿的手机号码是？”马克转头对丸山正树说。 丸山正树顿时醒悟，妻女被挟持，手机肯定不会在身边，一定是被对方收缴掉的，但是很有可能就在离她们不远的附近。想到此处，丸山正树连忙将手机报给了马克。 “老大，这两个手机就在丸山集团内，就在你们呆的大楼，具体楼层无法知道。”戴超在那里操作了片刻，说道。 “好的，我明白了，阿超，先挂了，保持追踪。”马克说着挂了电话，随即用转轮眼开始上下扫视整个大楼，白柒柒脸一红，现出了莲花法身。 丸山正树不明所以，眼见得白柒柒忽然变成一个下凡仙女的样子，背后金色的莲花神圣得让人无法直视，震惊无比的他几乎想跪下顶礼膜拜了。 看了一圈之后，马克放下了转轮眼，白柒柒也收起了法身。 马克朝着白柒柒笑了一下：“啥也没看到。” “啊？不是说在这个楼里吗？” “我是说看柒柒啥也没看到呀。” “啊，小马哥，又不是让你看这个。”白柒柒红了脸，轻轻拍了一下马克。 两个人这个情况下还在互相逗笑，轻松无压力。只是白柒柒美丽不可方物，却令一旁的丸山正树看得呆了。 “她俩就被关在顶楼的实验室里，正好，一举两得。”马克道。 “混蛋。”丸山正树咬牙切齿道。 “正树君没有实验室的钥匙吗？” “没有，这个实验室是我叔叔和竹内家设立的，我和父亲一直没有钥匙。” “这就是你父亲对丸山助的纵容，也算是自食其果。” “阁下说得是。” “丸山助现在在哪里？要不，正树君把他诓到这里来，我们先控制住他。” “遵命。” 丸山正树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这时马克的手机收到了张美嘉的短信：“马克，我已经到申城了，一切正常，谢谢你。” 马克闻讯也放下心来，便发信息回复了一下张美嘉。 丸山正树在一边打了一会电话，口气越来越愤怒，最后竟然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 “丸山助就在董事长办公室，说有什么事让我上去和他汇报。”丸山正树喘着气说，看样子被气得不轻。 马克被气笑了，自己的这个老板倒是有点意思，刚刚篡位，就等不及要黄袍加身了？要不，就给老板一个面子，上去登门拜访一下？ “几楼啊，什么位置？”马克问丸山正树。 “八楼，就在实验室下面那个位置。” “柒柒，我再用一下转轮眼哦，你别现法身了，我不朝你这边看，放心吧。”马克笑着对白柒柒说，这笑容怎么看都觉得有点贱兮兮。 白柒柒笑着躲到了马克的背后，轻轻抱住了他的后腰：“这下你看不到了。” 马克心神一荡，暂时也顾不得和白柒柒逗笑，便搭起转轮眼往丸山正树所示方位看去。 “嗯，丸山助在办公室内屋，外屋四个保镖，还有伊藤佳子也在，她倒是见风使舵得快，今天已经是丸山助的秘书了。”马克笑着放下了转轮眼。 丸山正树已经看出来，马克这个怪异而幼稚的动作是可以透视窥物的，心中又是惊奇又是好笑，却不敢表露出来。 “正树君，你是不是觉得小马哥的这个动作很好笑？”白柒柒忽然笑着问丸山正树。 “这，哪里哪里。”丸山正树很是尴尬。 拜托啊仙女，你别问我这个问题啊，我很难回答好不好？明明是好笑的，可是我不敢说啊。 “我有什么办法？”马克有点没好气。 这个转轮眼的启动方式一直是他心里的疙瘩，动作简直太不酷了，太幼稚了，毫无帅气可言，这是大师父的恶作剧吗？难道真的没有别的手诀了吗？ “这个伊藤佳子跟随家父也有不少年了，却不料也被竹内家挖了过去。” “而且是被九黎血改造了的。”那天会议上，马克是感觉到伊藤佳子身上有九黎血脉波动的。 “啊？这个，我们倒是一直不知道，原来如此。”丸山正树大惊失色。 “你们看来是和平太久了，毫无准备就被别人夺取了自己辛苦攒下的基业。身上的九黎感知之力呢？都没有了吗？或者说，你是知道的？”马克目光灼灼，盯着丸山正树。 他是知道身含九黎血液的人互相之间也是有所感应的，记得在申城的看守所，他用一瓶血液，就使关押着的那些骚动的犯人平静了下来。 而这个伊藤佳子既然被改造过，丸山父子竟然不知情，要么就是没了戒心和感知，要么就是在骗自己。 丸山正树背脊上冷汗涔涔而下，他发现眼前这个年轻人平时看起来和善可亲，人畜无害，一旦身上气势散发出来的时候，简直让人有不堪重负之感，任何谎言都无所遁形。 “正树绝对不敢欺骗阁下，这个伊藤佳子被血液改造一事确实是不知情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她和家父有过私情，即便是感觉到她身上有一丝九黎血脉之力，也认为是两人的气血联结所致，这是家丑之事，并非在下故意隐瞒欺骗。”丸山正树一脸惭愧，有点惶恐地说道。 “哦，这就是了。”马克有点释然。 他脑子里转念想到昊苍界柯古族的事，九黎也是通过联姻混血的方式和柯古族相通，来提升柯古族的血脉之力，这倒是有点异曲同工。 这丸山博文和谁私通，是他自己的事，和自己并没什么关系。老总和自己的秘书有染，放在哪个国家哪个企业，都是司空见惯的事。 只是看眼下的情况，接下来伊藤佳子这位秘书小姐要被丸山博文的亲兄弟接盘了，不得不说，岛国人民真会玩啊。 “在下丧母已久，家父有此行为，我也不太好说什么。” “理解理解，老爷子棒棒哒。”马克鼓掌道。 白柒柒闻言噗嗤一笑，却是又禁不住红了脸。 马克听见白柒柒的笑，转过头看着她：“柒柒，这些日子你好像在网上学会了不少东西啊，知道的事情越来越多了呢。” 白柒柒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着伸手在马克的腰眼里掐了一下，不轻不重。 “还说没有，掐人都学会了。”马克一把捏住了白柒柒的手。 丸山正树看在眼里，心里哀鸣不已。 拜托两位大神，别在我面前打情骂俏好不好？我老婆还被关着，能不能救出来还没个准儿，你们这样，我很难受啊。 第54章 格斗 （五十四）格斗 丸山助起初也是有过犹豫的，毕竟和自己大哥一起打拼，相濡以沫一百多年，亲情笃深。 只是亲情和野心相比，就显得薄弱了很多。 丸山制药这个公司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而且远在华夏。 作为丸山制药的总裁，丸山助感觉自己像是被流放在国外，离权力中心太遥远。怎么有坐在总部的董事长办公室里来得有成就感？ 只坐了一天这个沙发椅，他就觉得自己的屁股爱上了这个感觉。 竹内家当然有很大的图谋，只是这个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现在丸山集团这个商业帝国就在自己的手里捏着，只要等眼下的事情就绪，大哥签字完成股份和权力的交接，自己就可以掌握一切。反正都是丸山家的，哥哥弟弟谁掌权还不是一样。 竹内家提出的要求，无非就是自己公司配合大量生产血基产品，加快九黎改造的进度，对自己来说，这完全不是问题。 至于召唤服部半藏大神，虽然不知道大哥将钥匙藏在哪里，但是丸山绫子和丸山薰在自己和竹内家的掌握之中，不怕大哥不交出来。 丸山助觉得自己能坐上董事长宝座，竹内家又那么卖力帮忙，出人出力。自己答应竹内家提出的这些条件，相比之下，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伤害大哥和他家人的性命？没想过，丸山助也不敢想，反正只要大哥一家配合，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丸山助坐在办公桌后，心情不错。 竹内家和他们的手下都在忙着各方面的事宜，包括在寻找那两个神秘的职员。 丸山助并不认为自己公司市场部的两个职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竹内照之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 丸山正树敲开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的时候，伊藤佳子愣了一下，又看见尾随在丸山正树背后的两个人，脸色更是变了。 “佳子小姐，别紧张，我们找董事长谈点事情，这两位是丸山制药的员工，昨天开会应该见过吧？” “男的见过，昨天他的伙伴却不是这个美女。”伊藤佳子答道，心想这个女子如此美丽，看过一眼怎么可能忘记？ “嗯，有什么问题？”丸山正树在赌，赌在场的几个保镖和伊藤佳子并不知道自己带来的两位正是竹内家的部众们正在寻找的人，看情形是应该赌对了。 “正树殿多虑了，没什么问题，董事长正在里面，我通知他一下。”伊藤佳子站起身来，走向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 “嘿嘿，佳子小姐嘴里的董事长倒是转变得很快啊。”丸山正树强忍着内心的怒意，冷笑着嘲讽道。 “正树殿请注意说话分寸，我只是个秘书，董事长是谁，和我没有关系。”伊藤佳子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对着丸山正树冷冷说道。 “是啊，并没关系，所以佳子小姐还是请尽快履行一个秘书的工作，进去给你的主子通报一下，我们到了。”丸山正树轻蔑地看着伊藤佳子，就像看着一条看门狗。 伊藤佳子气得脸色发白，狠狠盯了丸山正树一眼，目光如果是刀子，可以在他身上剜下两块肉来。 丸山助却是知道竹内家一直在寻找马克，见到马克和一个陌生的仙女般女子跟着丸山正树一起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不由吓了一跳。 伊藤佳子和四个保镖站在三人身后，堵住了门口的退路。 “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来我办公室？”丸山助常年在华夏，所以华夏语说得还不错。 “丸山总裁，您不认得我了吗？我是丸山制药市场部的马克啊。” “我知道你是谁，我是问你为什么来这里。” “咦，我是来汇报工作啊，难道您当了集团的总裁，丸山制药的工作就不管了吗？” 丸山助双目如隼，警惕地看着马克。 这小子皮里阳秋，话里有话啊。他忽然想起了竹内照之对这个马克的的一些分析和怀疑，关于寒极公司，关于丸山号的失踪。 当然，原先自己对这些分析并不以为意。但是今天这个马克从酒店里无缘无故失踪，还是在那么多人的监控之下，这就奇怪了。 现在又莫名其妙到了自己这里，而且身边的女子并不是昨天一起开会的那个叫张美嘉的市场部职员。这么看起来，也许竹内照之的分析不是没道理的。 不过丸山助没有半点紧张，对方只有三个人，能有什么威胁？ 自己出手对付自己的侄子绰绰有余，伊藤佳子和四个血脉改造过的保镖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员工和他的女朋友？ 这个马克恐怕还不知道丸山家族的血脉是怎么回事吧？ 丸山助想罢，也不理会马克，淡淡地对丸山正树道：“正树啊，你来找叔叔有什么事啊？” “丸山拓己呢？我有事问他。” “哦，你找拓己啊，他一晚上没回来，可能和你竹内叔叔有点事情要办，现在不在我这里啊，你打电话问问吧。” “他能有什么事？该不会又想去绑架我父亲了吧？”丸山正树冷笑一声。 丸山助闻言勃然变色，怒道：“正树，你这目无尊长是谁教你的？” “目无尊长？请问你的大哥我的父亲算不算你的尊长？叔叔不会忘记，我的妻子和女儿是被谁挟持走的吧？” 丸山助闻言，忽然笑了出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关心绫子和阿薰啊，放心吧，她们现在好好的，安然无恙，在我这里做客呢。” “叔叔可真会演戏，您这个演技可比高仓健还要高明啊。请问做客是在哪里？在您家里吗？” “正树，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叔叔您做事有点卑鄙，不能胜任丸山集团的董事长一职。” “你还稚嫩，懂什么？大哥行事保守，性格懦弱，怎么能带领丸山集团更好发展？我当这个董事长，当然会开拓前程，取得更大的利益，怎么说不能胜任呢？” “凭什么胜任？就凭绑架亲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丸山正树言辞咄咄逼人，丸山助的怒火瞬间被点燃，这个戏再演下去似乎也没什么必要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丸山助从很那张舒服的沙发转椅上站了起来，他很奇怪，昨天丸山正树得知自己的妻儿被挟持之后，气焰顿消，即便丸山博文将家主之位和丸山集团董事长拱手相让后，丸山正树也表示得忍气吞声，一夜不见，怎么突然如此强势起来？ “丸山拓己绑架了我的妻女，这件事叔叔应该知道吧？” “是我让拓己请绫子带着阿薰去家里做客的。” “那我现在给绫子和阿薰打个电话，她们应该会接吧？” “这个难说，也许她们在午睡也是有可能的。” 丸山正树气极反笑：“丸山助啊，枉我叫了你这么多年叔叔，怎么就没发现你原来竟是如此厚颜无耻呢？” 丸山助脸色铁青，已经在暴走边缘游走，他觉得靠叔侄之间仅剩的亲情快要撑不住眼前的局势了。 “那好，我不妨告诉叔叔你，今天一早，丸山拓己便带领了十几个竹内家的手下，来我丸山府邸之中控制住了我和父亲，这事你应该不知道吧？” 丸山助闻言一愣，这事他还真的不知道，若是真有其事的话，丸山拓己一定是听命于竹内照之的差遣。 想到这里，丸山助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些不舒服的。毕竟让自己儿子带人去看管自己的大哥，这种事怎么说都是不太说得过去，何况自己还不知情，竹内家做事还是太猖狂了。 “既然你说拓己带人看住了你们，你又是怎么出来的？”丸山助嘿嘿冷笑，并不相信。 “您是太高估了您的这个儿子了吧？” 马克在边上忽然笑了出来：“丸山总，我有一张照片，您过目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你儿子。” 说着掏出了手机，打开了一张刚刚在丸山家院子里拍的照片，手持着走近丸山助，出示给他看了一下。 照片上丸山拓己四肢流血，萎靡不堪，躺在一堆被捆绑得像粽子一样的人中间，画面凄惨，拍摄角度不错，构图相当行为主义。 丸山助见照，脸色立即变了，猛地一拍桌子，大喝道：“你们对拓己做了什么？” 伊藤佳子见状，立即和四个保镖同时拉开架势，进入战斗状态。 丸山正树冷冷道：“丸山助，我们做个交易吧，你把我的妻女放了，我把丸山拓己交还给你，你看怎么样？” 丸山助大怒：“小兔崽子，我先把你弄死。” 说罢，丸山助怒喝一声，身体从办公桌后高高跃起，凌空飞起一腿，势若奔雷，狠狠踢向丸山正树。 丸山正树双臂交叉，挡住面门，架住丸山助踢来的一脚，只觉一股大力涌来，身体往后退了两步，被马克伸手在背后抵住，这才止住退势。 丸山助一踢不中，身形落地，恶狠狠盯着三人。 “马克是吧？从现在起，你不再是丸山制药的员工了，用你们华夏话说，你被炒鱿鱼了。” “呵呵，丸山总，这么说来我倒是省去了辞职的麻烦，你最好现在就打电话去华夏，跟公司人事部说明一下，免得夜长梦多，万一一会儿你有个三长两短，会忘记的。不过，不管怎样，我这次来东瀛的差旅费还是要给我报销的，别忘记哦。” 白柒柒闻言又没忍住，在边上笑了出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丸山助怒吼道。 “重要吗？这个房间里都是明白人，你演戏也演累了，大家都把事情摊开说好了，别再拐弯抹角，尔虞我诈让人心烦。我是什么人真的不重要，关键是你们做了些什么事。” “你想说什么？说明白些。” “好，那我就把事情说明白了，你给我仔细听好，有什么遗漏，记得给我补充。首先我声明，丸山集团的内讧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管不了那么多，但是绑架亲人的妻女，陷害自己的兄长，这事就做得太令人恶心了，丸山助，你最好给出一个交代。”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第一，丸山公司一直生产血基etmr提供给竹内家族驻华夏的寒极公司，至于为了什么，在座各位心知肚明。” “第二，寒极公司有一个实验室，用我们华夏人做人体换血改造实验，换的是什么血大家也都知道，我身后的伊藤佳子小姐和四位保镖先生更是明白，彼此心照不宣。” “第三，寒极公司的实验室被摧毁，竹内幸之选择乘坐丸山号货轮逃往东瀛，若是心里没鬼，为什么要仓促出逃？” “第四，丸山集团总部也有一个和寒极公司相似的实验室，而且规模更大，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就在九楼，这里的上面。”马克说着伸手指了指天花板。 “第五，竹内家族和你都是野心不小，还妄想召唤出东瀛的古代大神，来帮你们做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 “第六，我好好住在酒店里，你们还派人监视我，让我没办法好好睡觉。” “第七，以前在公司的时候，我就看不惯你了，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丸山助惊疑不定，越听脸色越是难看，什么秘密图谋，什么精心计划，为什么在这个马克面前就像是把所有东西都写在玻璃上那么透明？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前面五条也就算了，第六第七条是什么鬼？这也算是罪状？ 眼前这个人太危险了，比丸山正树危险多了，现在必须将这里发生的事情通知到竹内大藏和竹内照之这里，再图其变。 丸山助脑子飞速思考着，拿起了手机正想拨出电话，忽然砰一声响，手机竟然在自己手里爆裂开来，里面的大小金属零件四处飞溅。 “打电话搬救兵？你这就不上路了，这屋子里的事就在屋子里解决吧。” 随着马克说着话，伊藤佳子和保镖们的手机也纷纷爆掉作废，噼里啪啦的声音煞是好听。伊藤佳子和四个保镖大惊之下，退后一步，四个保镖纷纷拔出了短刀，凝神戒备。 丸山助大惊：“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也不重要，说吧，一个个来还是群殴？咱们要不先打一架，然后再好好聊聊？” 丸山助冷静下来了，刚才马克出示的那张照片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 十二个改造者的战斗力，加上自己的儿子丸山拓己，和丸山父子硬抗的话，即使不能获胜，也不至于败成这样。何况丸山绫子和丸山薰在自己手里，丸山父子投鼠忌器，必然不会全力相搏。 那么这十几个人是怎么败的？结合刚才马克凭空爆手机的技能，这个答案便呼之欲出了，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啊。 那么竹内幸之出事，也很可能就是眼前两人所为。这二人来到自己办公室，绝非贸然行事，而是有恃无恐。 眼下反客为主的机会只有一个，就是先制服丸山正树，这可能是相比之下最有把握的事情了。 “我选择一个个来，我们叔侄俩过过招吧。”丸山助忽然平静地说道。 “这么短时间做出判断，而且马上能冷静下来，丸山总还是有枭雄潜质的。”马克看着丸山助笑道。 丸山助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你用什么兵器？”丸山正树拔出了昆仑刀。 丸山助从办公桌里拿出了一把胁差，拔出握在手中：“在办公室里，空间有限，就短刀对短刀吧。” 说着虎吼一声，丸山助猱身而上，竟然是轻巧腾挪的路子。 丸山正树神色郑重，挥刀迎接。只听见叮叮叮数声过去，丸山助身形上窜下跳，竟然从各个方位向丸山正树刺出了十几刀，速度极快，仿如白猿进击。而丸山正树身子左右晃动，一连防守了十几刀，却是连一刀也无暇进攻。 二人短兵相接，各自试探了一阵，又分开对峙。 丸山正树看着自己腹部不慎被对方割开的衣襟，忽然笑道：“叔叔，你的刀对付不了我，不过，你这个猿击之术，倒是比以前厉害多了。” “彼此彼此，我们叔侄俩谁也伤害不了谁。”丸山助冷冷道。 “这可难说，你可知道丸山拓己的四肢是怎么被废的？”丸山正树脸带嘲讽。 丸山助脸色大变，忽然又怒喝一声，身子团起，持刀扑上，样子真的像极了一只猿猴。 白柒柒在边上看着，低声跟马克说道：“小马哥，你看这个丸山助的猿击之术，好像我见过的一门苍猿剑法，相传是昆仑后山的一头苍猿所创，就是这种腾挪奇袭的剑术。” “原来如此，不知道比起小音的刺杀之术如何。” “那肯定比不了。”白柒柒微微笑道。 “嗯，幸亏这把刀杀不了正树，换作灭亡双刃的话，正树已经死了。”马克看着二人相斗，轻轻喟叹。 丸山正树的西服已经被割坏得不成样子，四处破裂，不少地方还露出了肌肤。裸露的肌肤上横七竖八多出了很多细小的伤口，缓缓渗出鲜血。 双方都是强悍的九黎之体，但是丸山助的刀法高明，在纯厚的血脉之力驱使之下，虽然无法真正伤及丸山正树的骨肉，但是依然割破了他的部分表皮。 不一会儿，表皮渗出的鲜血流淌得到处都是，虽然性命无虞，但是样子实在有些惨烈。 “这个正树空有利刃，却砍不到丸山助，真是可惜。”白柒柒在边上有点干着急。 就在这时，只见丸山正树大吼一声，将手中的昆仑刀放到嘴边，一口咬住刀柄，腾出双手，任由丸山助的短刀砍到自己肩上。 短刀及肩，又是一道伤口，这时，丸山助却发现，自己的短刀一时抽不回来，持刀的右臂已经被丸山正树的双手牢牢抓住了。 丸山正树冷笑一声，左手紧紧握住了丸山助的手腕，不使挣脱，右手从口中取下昆仑刀，执刀一挥。 只听丸山助惨叫一声，右臂齐肘而断，断手还被丸山正树握着，短刀的刀刃还砍在丸山正树的肩膀上。 丸山助左手捂住断臂伤口，连连退后，靠在了办公桌前，脸如死灰。 “丸山正树，你把刀洗干净消过毒再还给我。”马克大叫道。 在场所有人都面色奇妙，这该是有多么没心没肺的心态，才能在这种场合说出这样的话来啊？ 丸山正树朝着马克和白柒柒深深鞠了一躬，转头朝着丸山助说：“叔叔，现在知道拓己是怎么被废的了吧？”说着，将手里的断臂抛还给了丸山助。 伊藤佳子见情势突变，娇斥一声，带领四个保镖就要持刀冲上前来。 马克见状，暗运五行戒，五人只觉手里出现一股无可抗争的大力往外相夺，短刀再也无法握持，纷纷飞上半空。 忽然一道青光闪过，五柄短刀齐腰断折。断刃似乎被无形的手控制着一般，纷纷射向办公室背后墙上高悬的一幅大字。 那中堂上面写着四个泼墨大字：“天地人道”。 十件断刃噼里啪啦，全部钉在了“道”字之上。 第55章 又砸实验室 （五十五）又砸实验室 “打算一起上？你们的武士道精神呢？”马克笑着说道，青云澹水一闪而没，在手中消失不见。 伊藤佳子紧咬嘴唇，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紧张。 丸山助脸上的汗珠如雨，断臂处血流如注。二战时期的日京大轰炸之下都能保持完整之躯，现在竟然被自己的亲侄子一刀剁掉了一只手，这怎能不叫他又惊又怒？己方六个人，对方三个人，现在看来似乎一点胜算也没有。 伊藤佳子判断了一下眼前的形势，好像白柒柒并没出手，底牌不明，如果博一下，也许还有翻牌的可能。 当下也不犹豫，跟四个人暗暗使了一下眼色，五个人不约而同，同时拳脚频出，全部击向白柒柒。至于是不是怜香惜玉，打一个无比好看的女人是不是有损武士道精神，也是顾不得了。 五人同时出手的时候，却没发现马克流露出了一丝同情的目光。 招惹白柒柒？这眼力劲儿，唉，好吧，随你们咯。 白柒柒手里出现一支白玉莲花，花苞就像一柄锤子，只不过轻轻挥舞几下，伊藤佳子为首的五人，出手的手折，出脚的脚折，扑通连声，纷纷倒在地上。 这五个人都是经过九黎血改造之人，由于来自血脉级别的压制，他们是忌惮丸山正树的，毕竟对方的血脉要比他们来得纯正。 马克出手他们也是看在眼里，自知这种不可思议的神乎其技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的。 唯一的突破口当然就只可能是白柒柒，看着一尘不染，温柔美丽，怎么也不像一个会动手打架的人。 这个判断乍看上去不能算错，毕竟常规的想法就是这样的。可惜对面是白柒柒，这想法便是大错特错。 “啊呀，柒柒，你手酸吗？”马克一脸心疼地看着白柒柒。 白柒柒忍不住笑，收起了离玉菡萏，故作一本正经道：“嗯，有点酸，回去小马哥给揉揉。” “好的，可是柒柒为啥不用刀剑，却喜欢砸呢？” “因为不喜欢被血溅到呀。” “哦，这倒也是，砸人没血。”马克忍住笑，白柒柒这个史上最美捧哏配合得好像越来越熟练了。 丸山助若不是断臂还在淌血，要节约着流，否则一口老血肯定会从嘴里喷将而出。只花了两秒钟就砸断五个人的手脚，还要回去揉揉？砸人是不怎么溅血，可是人会被砸扁啊！你们是来唱双簧的吗？ “你们看看，跟你们说了偏不听，怎么这么顽皮？五个人同时打一个女孩子，这下遭报应了吧？”马克啧啧摇头。 伊藤佳子一众倒也硬气，虽然疼痛无比，却都没发出惨叫，只是倒在地上的样子有点不太优雅。尤其是伊藤佳子，失去了干练精明的样子，一个小腿被打成非常规弯曲角度的美女秘书，五官因疼痛而扭曲，怎么也好看不起来了。 仅仅是肉体上的疼痛也就算了，马克的话却把他们的精神也蹂躏成了渣。我们偏不听？你说什么了我们不听？ “好了，现在该打的架也打了，该断的刀也断了，该折的手脚也折了，咱们可以好好说话了？”马克饱含同情地看着丸山助及手下众人。 “你们到底是谁？”丸山助颤声问道。 “这是你第三遍问这个问题了，我不想回答，你问三百遍也没用啊。”马克笑着说道，油盐不进的样子让人咬牙愤怒，又无可奈何。 “那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丸山助已经无法组织起正常的思维逻辑。 “我想说的事情刚才都已经罗列了，一共七条，还记得吗？” “第七条不算！”丸山助挣扎着抗议。 白柒柒实在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好好好，不算不算，抗议有效，你是我前老板，你说不算就不算。” “我......八嘎。”丸山助忍不住骂人了。 “八嘎你个头，现在可以把丸山正树的妻女放了吗？你说你一个大老板，还做出这种事情，我在你公司里工作，也是很汗颜啊，真替你感到羞愧。”马克教导主任上身，开始说教起来。 “她们就被关在楼上的实验室里，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只是竹内家族派人看管着，我没权限进去。” “叔叔，你就为了我父亲的家主位子，不惜给竹内家当傀儡？不惜绑架亲侄子的妻女？你花钱投资的实验室连你自己也进不去？你觉得竹内家会让你在这个位置上一直呆下去？”丸山正树忽然像看着一个可怜人一样看着丸山助。 连伊藤佳子看着丸山助的目光竟然都透出了一股鄙夷和怜悯。 “正树君说得有道理，你看看你一百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马克觉得这么教导自己的大老板很过瘾，尽管应该是前老板了。 不过丸山公司还是挺可怜的，发给自己的这点微末工资，都不够被自己折腾掉的公司财产的一个零头。 “我能不能去医院？”丸山助一脸颓唐和痛苦。 “没事，断条胳膊而已，你的血脉能扛住，我们还有事情没说呢。” “还请阁下明示。”丸山助无奈之下只能简单用外套扎了一下断臂伤口，冷汗直冒。 大老板管自己公司员工叫阁下也是比较讽刺。 “我想知道，你们遇见了什么事情？突然发动变故，要让丸山博文下台。” “其实此事酝酿已久。这次华夏寒极公司出事，丸山号失踪，竹内幸之也人间蒸发，竹内大藏坐不住了，他意识到自己被一股势力盯上了，所以急着想要取得权力，一是为了立即增产etmr，二是为了取得一件东西。”丸山助答道。他内心已经屈服，态度便不再强硬。 “一把钥匙？” “阁下怎么会知道？” “竹内家不是一直盘算着要召唤服部半藏来谋划大事么？” 丸山助闻言又是一阵冷汗，前汗未干，后汗又来，他觉得好像在马克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另一把钥匙是在竹内家？”马克继续问道。 “是的。” “好，我会找他们去拿来，现在你带我们上楼，先将正树君的妻女放出来。” 丸山正树内心感激，朝着马克和白柒柒又是鞠了一躬，然后一把将丸山助提在手上，他衣服褴褛，浑身鲜血，却也不管不顾。 “伊藤佳子小姐，你们会乖吗？”马克微笑着问。 伊藤佳子和几个保镖就像看到了魔鬼的笑容一般，连连点头。 马克也不管他们，牵起白柒柒的手，跟着丸山正树一起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九楼的实验室门口，现在比平时多了好些个守卫。 当他们看见浑身是血的丸山正树拎着断臂丸山助，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的时候，不由一愣，随即也马上反应过来。 众人只接受竹内家的命令，见情况有异，并不问话，各自手持长刀冲了过来。还没冲到来人跟前，长刀纷纷脱手，插在了头顶的天花板上。 无数银色羽毛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像漫天飞舞的雪花，这些护卫只觉得腿脚剧痛，顿时力气被抽走。本来引以为傲的异于常人的坚韧皮肤，被这些羽毛毫无阻碍地割裂开来，疼痛使他们无法站立，正颓倒在地的时候，每个人脑门被一个美女拿着锤子一样的玩意儿轻轻敲了一下，便晕了过去。 马克和白柒柒配合默契，一个负责驱使万羽刀甲刺人腿脚，一个负责用离玉菡萏将人敲晕，一路走过长长的通道，也砸晕了十几个守卫，便来到实验室门口。 五行戒的运作之下，门锁自开，几个人便轻松走进实验室，留下背后走廊里一堆守卫，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人事不知。 被丸山正树提着的丸山助，见马克和白柒柒一路进入这里，说说笑笑，轻轻松松，毫无阻挡，如入无人之境，手段简直不是凡人所有，一时间魂不附体，这才意识到，这次碰上的茬儿比想象当中要硬得多。 丸山实验室要比寒极实验室几乎大了一倍，里面还有不少隔间。 实验室的正中和寒极一样，也有六个九黎骸骨，十二支长角托住了一个巨大的玻璃球。只是现在这里没有正在进行改造的人体，玻璃球里也没有血液。 丸山正树进来便开口呼唤：“阿薰，绫子，你们在哪里？” 只听见一个隔间传出声音：“爸爸，爸爸，是你吗？” 循声而去，打开隔间房门，只见里面坐着一个清秀的年轻女子，边上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长相娇俏可爱，一大一小两个人手足俱被捆绑，小女孩听见丸山正树的呼叫，开始大声呼喊。 正是丸山正树的妻子丸山绫子和女儿丸山薰。 丸山正树见状，连忙将手中的丸山助往地上一扔，冲上前去，直接用昆仑刀割断了捆绑二人的绳索。 “不是说了作客吗？原来这就是待客之道？”马克冷笑着看着丸山助。 “犬子将此母女二人请来便交给了竹内父子，我也不知道他们会绑着她们。”丸山助辩解道。 白柒柒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被绳索勒得手腕青紫，不由心疼，连忙拿出了仙凌甘露，在母女二人的手腕上滴了一滴。 丸山薰看着手里的淤青瞬间消除，也不疼痛了，心里极为好奇，眨着大眼睛看着白柒柒，用东瀛话说了一句：“大姐姐，你真好看。” 丸山正树和绫子简单说了一下情况，绫子搀着阿薰过来向马克道谢。 “你先带着妻子和女儿回去找你父亲吧，我和柒柒在这里还有点事。丸山助就留在这里。” “谢谢恩人。”丸山正树忽然伏身在地，拜谢了一下马克，绫子和丸山薰见状也要跟着一起拜倒，却被白柒柒扶住制止。 “昆仑刀你先拿着，以防事变，说不定竹内家还会来找你们。用完记得洗洗干净，我会来取的。” 丸山正树答应，听命领着妻女离开了实验室。 “柒柒，我们就在这里等竹内父子吧，他们肯定会过来的。” 马克和白柒柒从丸山家开始动手到现在，竟然没让对手之中任何一个人有半点机会通知别人，不是绑住就是爆手机，要么索性就是打晕。 “小马哥，那我们先把这里毁了吧？”白柒柒歪着脑袋，似乎跃跃欲试。 “丸山助先生，你觉得这个主意怎样？这个实验室是你出的钱吧？征求一下你的意见。”马克微笑着问丸山助。 丸山助此时哪有置喙的余地，闻言脸色灰败，并不作声。 “不回答就当你默认答应咯？” 白柒柒说着嘻嘻一笑，离玉菡萏出现在手中，身边浮绕出七颗莲子。 只见七颗莲子像子弹一样分别激射飞出，跟长了眼睛似的，在整个房间里疾速穿梭，所到之处纷纷洞穿，无论玻璃器皿，还是办公桌椅，还是实验用床，还是电脑仪器，无一幸免，噼啪之声不绝于耳。 白柒柒的手也不闲着，离玉菡萏挥处，尽皆砸烂。 马克现出万羽刀甲，漫天银羽，割裂一切所见之物。 丸山助看得目瞪口呆，忘记了胳膊的疼痛，内心已经被悲哀无奈和无尽的恐惧填满。这是惹到了什么样的杀神啊？早知会招来这样的人，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和竹内家联手啊？丸山家如果有这样的人帮助，又怎么可能屈服于竹内家？ 这时候，马克的手机响了起来，马克暂时收起了刀甲，见来电是一个陌生的东瀛电话号码，皱了皱眉头，便接了起来。 “马克？”电话里传来的是竹内照之的声音，他名下的寒极公司设在华夏，所以和竹内幸之一样，华夏语说得还颇为流利。 “哦，你是，竹内照之？你找我有事？你怎么有我电话？” “我没有小看马克君，马克君也别小看我，要查你的电话还是很容易的。” “唔，照之君有话快说，我忙着呢。” “忙着？你在哪里？” “我在丸山集团啊，就在你的实验室里，我正在砸东西呢，你要来的话赶紧过来，我马上砸完了，不抓紧过来的话就啥也不剩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想知道的话就自己过来吧，我先去忙了，挂了啊。”马克说着不由分说挂断了电话，大笑着开始继续破坏。 听着电话里传来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竹内照之的脸像吃了屎一样难看。 自己派人通宵监视着马克入住的酒店房间，一直到退房时间都没异样，终于忍不住亲自前往酒店，却发现房间早已空无一人。 情急之下，竹内照之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手下四处寻找，甚至赶去机场车站寻找拦截，都是一无所获。 心情越来越焦躁，然后只得找到丸山公司的员工档案，取来马克的联系方式，打通了马克的电话。 而电话那头的这个马克眼下就在砸自己辛辛苦苦营建起来的实验室，看情形已经砸得差不多了，这叫什么事儿啊？他是怎么离开房间的？白天去了哪里？为什么自己四处派出去那么多手下，没一个人给自己汇报任何消息？ 竹内大藏和竹内照之两个人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彼此眼睛里压抑不住的怒火。 …… 马克和白柒柒终于停了下来，眼前的实验室就跟被一辆压路机来回碾过好几遍一样，房间里除了那六个完整的九黎骸骨，没有一件东西能看出本来面貌。 “丸山助先生，我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实验室里都要放这个头骨？” “这是血液改造的必备之物，这些混合血液必须经过这个骸骨的激活才能在人体里完全生效，否则的话效果大打折扣，成功率只有原来的五分之一左右。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是竹内家的祖传之物，一共有十八个。”丸山助也已经不想隐瞒任何事情了。 “十八个？每个实验室需要六个，也就是说，除了华夏的寒极公司和这里，竹内家族应该还掌控着一个实验室？”马克问。 “大概是的，我并不知道另一个实验室在哪里。”丸山助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哦，那好吧。”马克不再理会丸山助：“柒柒，这六个头骨你还要吗？” “要的，收起来吧，拿去给师父炼器。还有这头骨互相之间会有感应，我刚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里不对劲，原来是乾坤袋里原先的六个头骨感应到了这里，有点不安分。” 白柒柒说着，取出了乾坤袋，将这里的六个九黎头骨也收了进去。 丸山助看到六个硕大无比的头骨瞬间原地消失，更是惊惶得不知所措。听见白柒柒说还有师父，心想，你们已经变态到这个地步了，你们师父该是什么样的存在？这么珍贵的头盖骨拿去炼器？是当原材料吗？炼出来会是什么样的武器啊？ 看来是别想着翻牌了，竹内家再厉害也不行啊，如果够聪明，竹内大藏和竹内照之现在就别过来，否则...... 丸山助想象不出竹内父子前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毕竟连自己都已经付出了一条胳膊的代价，竹内父子应该比自己要严重得多吧？ 丸山助一个人在地上坐着，怔忡不定。 “柒柒，你连椅子都没留一把吗？我们只好站着等他们了。”马克看着满屋狼藉。 “啊呀，小马哥，一时兴起，我忘记了。” “没事，我只是觉得站着等不够帅。”马克笑道。 白柒柒笑了出来，收起了离玉菡萏。 “柒柒，你累吗？” “不累啊。” “那，我想抱抱你。”马克忽然看着白柒柒。 白柒柒脸一下子又红了。 竹内大藏和竹内照之领着一帮人来到丸山大楼第九层的时候，先是看到了满地晕人，毫无秩序地躺在走廊里。 冲入实验室的时候，则看到了一片废墟，废墟中有三个人。 丸山助无助地坐在地上的狼藉之中，而马克和白柒柒正拥抱在一起。 “这......”竹内照之有点反应不过来，因为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不和谐。 “哦，你们终于来了，晚饭吃了吗？”马克放开了怀里害羞的白柒柒，轻轻刮了一下她好看的鼻子。 竹内照之觉得嗓子一甜，有点想吐血。 竹内大藏则老辣得多，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这件事我们竹内家算无遗策，看来还是忽略了你的存在，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每个人都会有这个问题？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马克，来自华夏申城，一小时前是丸山制药市场部的正式员工，现在嘛，托这位丸山助先生的福，已经是一名可怜的失业人员了。这个回答两位满意吗？” 竹内照之的双眼就像饿狼一样发着寒光，恶狠狠地盯着马克：“我问你，我弟弟是不是你动的手，现在他人在哪里？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马克摊了摊手，耸了耸肩，问白柒柒道：“我们要告诉他吗？” 白柒柒笑着说：“那，告诉他吧，否则我怕他们不死心，一直问一直问，很烦人。” 马克看了看满屋子的来人，把大门都堵死了。 “就在这里说吗？环境不大好唉。”马克一脸无奈的样子。 “环境不好还不是你造成的？”竹内照之几乎是怒吼着叫了出来。 “谁让你们那么晚过来，磨磨蹭蹭，早点过来不就没砸那么烂了？” “请你，说正事……”竹内照之知道再这样让马克胡诌下去，还没开打自己就要气得吐血而亡了。 第56章 居合斩 （五十六）居合斩 竹内大藏举起了手里的一把长刀，黑色的刀鞘暗淡无光，却散发着骇人的气息。只见那把刀在鞘内发出呜呜的声音，还在不停颤动，似乎想要脱鞘而出。 竹内大藏冷冷看着马克：“你知道这把刀吗？知道它为什么发出哀鸣吗？” “它怎么了？生病了吗？” “八嘎，没有生病！”竹内大藏怒不可遏。 “那它怎么回事呢？”马克在戴超窃听的电话里听竹内大藏说起过亡刃哀鸣之事的，眼下却故作不知，装得很好奇。 “它叫亡刃，它还有有个兄弟叫做灭刃。自从丸山号失踪的那天，这把刀就天天发出哀鸣。而吾儿幸之也在那天没了消息。这是我们竹内家祖传双刀，幸之绝对不可能将灭刃抛弃，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哦，是吗？”马克说着手一招，只见亡刃忽然离鞘飞出，不知道怎么就到了马克手里。 “好了，你失去刀了，刀亡人亡，你自杀吧。”马克握着刀笑着说。 竹内父子惊骇失色，怎么也想不到这把祖传的武士刀为什么会突然飞到马克的手里，这是怎么回事？竹内大藏握着空空如也的刀鞘，不知如何是好。 说来也奇怪，马克的手一握上这把亡刃的刀柄，这把刀的哀鸣声忽然停止，而且刀身也不颤动了，似乎变得俯首帖耳的样子。 “你看，它不叫了，刀的病我给你治好了，还给你。”马克说着也不多看，将手里刀抛还给了竹内大藏。 他刚才运用五行戒夺刀入手的时候，觉得身体里的应龙血涌动了一下，毕竟亡刃是九黎族所铸之兵，血脉天生带有敌意。双臂的青云澹水也好像微微颤动了一下，亡刃的大哥灭刃就是被双剑斩成了碎块，兵器之间有那么一丝生死的感应和气势上的碾压。 马克觉得青云澹水双剑似乎在威胁着亡刃，潜台词应该是：“哀嚎什么？再哭爹叫娘我特么砍死你，你知道你哥怎么死的吗？” 于是，亡刃就不敢发出哀鸣的声音了，这就跟小孩子被突然受到恐吓会止住哭泣一样。 竹内大藏条件反射般接过马克抛回来的刀，刚把刀尖对准刀鞘，还没往里推，就觉得那把刀“嗖”一下自己钻进了刀鞘，安静无比，也不哀鸣也不颤抖，乖得像个熟睡的孩子。 竹内父子察觉了亡刃的异样，面面相觑，惊愕的神情瞬间将气势汹汹的氛围破坏殆尽。 竹内大藏缓了缓神，慢慢说道：“吾儿幸之的下落，还请告知。” “确定想知道？” “确定。” “竹内照之，你们竹内家在华夏经营的寒极公司做了些什么事自己心里没点数吗？难道你不认为竹内幸之死有余辜？” “我告诉你们，竹内幸之是死在自己的灭刃之下，他死前还算有点你们所谓的武士道精神，剖腹自尽。” “灭刃也被我毁了，扔进了海里，想去捞回来的话恐怕挺费事，因为它断成了无数截，而且别问我具体掉在哪个位置，我不会告诉你们的，而且我也不知道。”马克对着竹内照之说道。 竹内父子闻言睚眦欲裂，眼光像要活吞了马克，若不是内心忌惮，早就一扑而上拼命了。 “所以，华夏寒极公司的实验室也是你破坏的？”竹内照之问道。 “还有我呀，他们应该给你们看那个现场录像了吧？你们没觉得破坏手法很一致吗？”白柒柒忽然在边上补充说，她自己就很喜欢录视频。 马克忍不住笑，忽然觉得白柒柒的腹黑和自己越来越像了。 “为什么？难道人变得强大不好吗？” “啧啧啧，又是这个论调。我还是一句话，人可以变得强大，但是别害人。”马克冷冷一笑。 “哪里害人了？参加血液改造的都是自愿的。他们愿意变得更强大，愿意让自己活得更好，这有什么错？” 竹内照之忽然转身用东瀛语问自己带来的一帮手下：“你们都是自愿换血的吗？” “是！”众人齐声喊道。 “听见了吗？我们从来没有强迫别人。” “是啊，野心家都会有教唆人的一套方法，你们也不例外。可是你手下的他们知道你们这些人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吗？” “你们是想制造一支强大的队伍，去营救你们上古的祖先，完成你们宗族的复辟大业，从而颠覆三界秩序。到时候三界大乱，生灵涂炭，世界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天下苍生会因为前所未有的战争而罹难，人们会进入动荡的生活，甚至万劫不复，世界再无宁日，无数人会死去，无数文明会被摧毁。” 竹内父子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忍住了没发作。 “丸山家族的传承在战争中断裂，所以丸山博文根本不知道祖训是什么。但是你们竹内家知道。丸山博文虽然身负和你们相同的血脉，但是良知未泯，这么多年他们也逐渐压制了血脉里的戾气。” “你们竹内家倒是好，利用丸山家的时候，有没有把你们的祖训和传承也告诉他们？我想没有吧？你们怕告诉了丸山家，他们不会答应合作，是不是？所以才会想到拉拢丸山助，还做出绑架丸山正树妻儿来逼宫丸山博文让位这种事情，对不对？”马克继续说。 “你懂什么？竹内家族和丸山家族本来就都是德川幕府的家臣后裔，我们的信仰是一样的，我们要做的事情，也是丸山家族应该做的，丸山博文怎么可以抛开祖先训诫而不顾？”竹内照之大声道，几乎是在嘶吼。 “这么说来，难道德川家族也是和你们有一样的血脉？”马克好奇道。 竹内照之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马上岔开话题，咬着牙问道：“我弟弟是你逼死的？他怎么会自尽的？” “嗯，当时竹内幸之手持灭刃，手下还有个叫李质的高手，还有五六个改血人持枪拿刀的，一共七八个人对着我俩。情况就是这样，你说是我逼死他的，我也没办法。”马克又耸耸肩。 “所以你承认了是吗？” “你觉得是承认就是吧，没关系，接下来打算怎样？”马克一脸无所谓。 “八嘎，我杀了你。”竹内照之红着眼，冲上前来，手掌如刀，便是朝着马克的面门横切过来，看出手架势应该是东瀛空手道高手。 马克现在已经对身体血脉的掌控度熟稔顺畅，心手相应，自然而然。他有心想练习一下身手，看看自己不依靠武器能达到什么样的级别。 此时的他，身体里符文流动，当时大师父广成子临别传授的錾玉剑法仿佛融进了四肢。马克的身体本来就异常坚韧，而应龙血脉在二师父赤精子的龙血丹仙酒的催化下觉醒，更是强悍到凡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当下化掌为剑，十指为尖，掌缘为刃，直接用手使出錾玉剑法来。 由于錾玉是剑法招数，所以双掌都是劈刺，却无寻常掌法那种击推。 马克的錾玉剑法乃是仙授，空手道是凡人界的技击之术，两者的差距不可同日而语。不过两个照面，竹内照之就觉得自己身上被对手的手掌又砍又戳，被打中了十几二十下，被击中之处似乎骨头都要断裂了，奇痛难忍，再也吃不消，大吼一声，退后回到了竹内大藏的身边。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怀疑自己的空手道九段是假的，黑带看来并没那么黑，否则怎么可能在对方面前连招架之力也没有？想打我哪里就打哪里？手太黑了，比我的黑带还黑。 马克还只是为了练手，不敢用力，却已奏奇效。见对方退开，也不追击，收起双手有点沾沾自喜。 “小马哥，这是錾玉剑法，你好聪明，将剑法化作掌法。”白柒柒在一边开心地称赞道。 “反正他也打不疼我，我就想试试看，没想到效果还不错。”马克看着自己的手掌，将双手转来转去，觉得很有意思。 “是啊，如果用剑的话就捅死他了，那就不好玩了。” “其实我发现用手也能捅死他，所以不敢太用力啊。” “嗯，应该是可以的，那还是先别捅死他。” 竹内照之觉得身体剧痛，心更痛。 这两个人的对话只能选择充耳不闻，否则会把自己活活气得吐血身亡。 他忽然看见躺在地上的丸山助用无比同情的眼光看着自己，这种眼光代表着什么？对了，这个丸山助是知道这两个人很厉害的，否则以他的猿击之术，怎么会被斩断了手臂？ 竹内照之这次却是猜错了，丸山助的手臂是被亲侄子丸山正树用昆仑刀切断的。不过丸山助的确是知道马克和白柒柒有多厉害，但是他不敢出言提醒啊，打死也不敢。 竹内家众手下眼见主子吃亏，齐齐呼喝一声，几十把长刀出鞘，在竹内父子身后形成了一片光幕。 “安静点，别叫。”马克也大喝一声。 随着喝声，几十把武士刀全部离开了主人的掌握，飞起在半空，倒转过来，就像被几十只无形的手握着一般，朝着自己本来的主人凌空砍了下去。齐刷刷的阵势很是好看。 顿时，众手下每个人都挨了自己重重的一刀，幸亏众人都是经过血脉改造，手里的武士刀也只是寻常刀刃，至多把衣服砍破，在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霎那间，整个实验室里变得很安静，大家都不出声了，不知是被惊的还是被砍的。马克觉得自己那一声呵斥还是很有威望的。 手里如果没本事，光靠呵斥有威望个屁。 竹内大藏往前跨了一步，踩着地上的碎玻璃渣嘎吱嘎吱，亡刃之鞘插在了腰间，一手扶住刀鞘，一手握住刀柄，微微躬身，冷冷对着马克道：“你很强，你是我们竹内家族前进途中最大的绊脚石，今天我必须要除掉你。” “出刀前，我先告诉你一下，我是东瀛居合斩名人，在我国拔刀流名人堂里我排名第五。因为居合道是只出一刀，一击必杀，所以拔刀之前相告阁下，这是我们的规矩，免得阁下死不瞑目。” “哦，好的。”马克不以为然。 竹内照之往后退了一步，他深知父亲刀术的可怕，拔刀出鞘从来未见活口。亡刃又太过霸道，刀光波及范围之内如果不避让，也会为之受伤。 竹内家族传承并没像丸山家族那样因为战争而断绝，二战时的原子弹并没落在他们家所在的城市，是以家族流传下来的武技也未曾中断。 竹内大藏的真实年纪也有一百五十余岁，竹内照之和竹内幸之也是近百岁之人，只是血脉力量使其真实年龄不显。 竹内大藏又跨前一步，无比郑重地审视着马克身上的破绽，双眼就像扫描仪一样，不漏过任何一个地方。 他知道，高手身上会出现的破绽往往只有一丝，而且稍纵即逝。居合斩之术便是需要捕捉到那一个破绽，刀一出鞘便一击必杀。 可是他发现，这个马克好像浑身都是破绽，从哪个地方下手似乎都可以斩到对方身上，这反而让他有点惊疑不定起来，毕竟马克的出手太有震慑力了，怎么可能浑身都是破绽。 看到两眼发酸，结果还是一样，还真的是浑身都是破绽。 “你出不出刀啊？早出早完事啊。”马克催促道，他对传说中的居合拔刀流还挺感兴趣，想看看竹内大藏是怎么出手的。 高手对决最忌心浮气躁，华夏的传统武学如此，东瀛的武技也是如此，冷静永远是自己最大的护盾。 竹内大藏深谙其中道理，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被马克的言语所激，握着刀柄的右手骨节有些发白，他怕马克再次施展诡异的凌空夺刀之术，这样自己唯一的胜算也会因此失去。 他不知道的是，马克压根没打算用五行戒去夺他的刀，真的想夺的话，凭他的能力根本无法抗衡。 “小马哥，他一直在看你，在找什么？”白柒柒忽然问。 “应该在找我身上哪里可以下刀吧，我玩过一个叫侍魂的游戏，里面有个角色叫橘右京，他就是用这种刀法，要么不出刀，出刀就是一刀制敌。” “这个游戏好玩吗？” “还可以吧，你想玩吗？” “好呀好呀。” “那我回去找来给你玩。” “好的呀。” 浑身都是破绽的马克和浑身都很好看的白柒柒旁若无人地聊起天来。 竹内大藏觉得自己快要被气死了，身上发出咯咯的轻响，这声音也不知道是因为握刀的指节太紧，还是牙齿咬得太紧。 他不知道马克为什么如此有恃无恐，只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的信心会被一点点磨耗掉。高手对峙间宝贵的冷静也快要没有了。 等不下去了，再等下去要变成笑话了。而且这两个人还在谈笑风生，他们一定是无知的，不知道居合流的可怕，也不知道这把亡刃的可怕。这破绽不是他的诱敌之计，而是真的无知。 竹内大藏这么告诉自己。 一百多岁的人也要学会自欺欺人。 竹内大藏觑准了马克的脖颈和胸腹两处，决定先削脖子，万一对方应变抵挡，立即刀势转下，可砍腰腹之处。他对自己的拔刀术极为自信，自信一刀挥出，必见血光。 马克看上去还是没引起足够重视，竹内大藏眼神一凛，右手一紧，抽刀出手。 ...... 可是，刀一下子并没有抽出来，很尴尬。这是什么事啊？居合斩拔刀流名人堂排名第五的高手拔刀没拔出来？ 竹内大藏的注意力已经顾不上关心马克身上的破绽了，而是研究这把刀如何才能拔出鞘来。他甚至怀疑马克作弊了，既然能凌空夺刀，也可能会凌空堵刀，这个人妖孽得很。 “怎么了？”白柒柒很纳闷，说好的一刀必杀呢？ “不知道啊，出故障了？”马克也有点不解。 “是小马哥你不让它出鞘的吗？”白柒柒的意思是指五行戒的作用。 “没有啊，我还想看看居合斩是怎么回事呢。” “真奇怪，难道这把刀不敢出鞘啊？”白柒柒笑着说。 马克闻言醒悟，刚才凌空夺刀过来的时候青云澹水也许真的威胁了亡刃，这把刀竟然有点灵气，是害怕得不敢出鞘了。 毕竟只是兵器，对于杀害自己大哥灭刃的凶手，也就是青云澹水双剑，亡刃只有气势上被压制的恐惧，却没有报仇的勇敢和血性。 这是一把不那么冲动的刀啊。 马克看着努力想拔出刀但无果的居合斩高手竹内大藏，忍着笑凑在白柒柒的耳边轻轻告诉了她自己猜测的原因，白柒柒听得咯咯直笑。 竹内大藏绝望了，他遭遇了前所未有难以想象的怪事，伤害为零侮辱极强。 终于放弃了拔刀的他，用一种难以言状的目光盯着马克，目光里充满了仇视困惑愤怒郁闷无奈纠结难受惊讶恐惧和恶心。 “我没动手脚哦，真要动手脚的话也不会等你拔那么久啊。”马克摊开双手以示清白。 一场剑拔弩张的决斗一下子变成了闹剧，背后那些竹内家的侍从都觉得哭笑不得，又不敢作声，大家算是看明白了，双方惹毛了任何一方都没好果子吃。 “我来看看。”马克说着一招手，竹内大藏手里的亡刃突然不受控制，连着刀鞘飞入了马克的手中。 “啊......”竹内大藏的右手被一股大力带着向前探出，五指张开，伸在半途，整个人停顿着呈现出一个不舍离去欲加挽留的姿势，带着颇为戏剧性的喜感。 马克手握刀柄，轻轻一拔，“铮”一声轻响，亡刃应声出鞘，寒光迫人。 “很顺畅啊。”马克说着将刀插回刀鞘，又拔了出来，噼啪噼啪来回好几次：“你看，毫无问题。” 然后马克学着刚才竹内大藏所摆出的拔刀势样子，弓腰握刀，装模作样扫视了竹内大藏身上的上上下下，瞬间，一道寒光如电闪过，竹内大藏的衣服前襟断裂，露出来身体肌肤却没被伤及半点。再看马克，刀已入鞘。 “居合斩是不是这样的？”马克问道。 竹内大藏极是骇然，他知道马克的这一刀连自己也无法挥出来，无论是速度还是方向，都是妙到毫巅，无可抵御，实在是达到了居合斩的最高境界。 别说自己，就是居合拔刀流名人堂排名第一的那位，也使不出这样的一刀来。而且，这把亡刃并不是伤害不了自己的九黎之体，而是马克故意精准拿捏，只割断了自己的襟带，刀刃却没碰到自己的身体，这比一刀将自己开膛破肚要难上很多了。 这样的对手，又怎么会无聊到在自己的刀上做手脚，让自己拔不出刀来？自己拔出刀来又如何？就能伤到对方了？竹内大藏的自信心忽然崩塌成了一地碎玻璃。 殊不知马克应龙血加身，对身体的控制，无论力量、速度和精准度都已经达到任何凡人难以企及的地步，何况有仙授的錾玉剑法作为底子，拔刀流看样学样简直就是小菜一碟，跟过家家差不多。 竹内大藏终于忍不住，嗓子一甜，一口九黎血夺口而出，吐在地上。 “啊呀，你别吐血，我把刀还给你。”马克说着又将亡刃连鞘一起抛了过来。 竹内大藏闻言又是一口血从喉咙涌进口腔，想了想，毕竟自己血比较珍贵，于是漱了漱口，又咬着牙努力咽了下去。 第57章 紫炁星盘 （五十七）紫炁星盘 “时间不早了，接下来怎么办？”马克问。 竹内父子面沉似水，并不作声，本来踌躇满志的他们开始觉得前程未卜起来。 “这样吧，我开五个条件。第一，将丸山集团交回给丸山博文，竹内家族以后不得插手干涉任何丸山集团的事。” “第二，这样的实验室应该有三个，被我毁掉了两个，另一个告诉我在哪里，或者你们自行毁去也可以，将另六个九黎骸骨交出来给我。” “第三，你们竹内家保存着的，召唤服部半藏的另一把钥匙拿来交给我。” “第四，你们父子俩自断一臂，左右自选。” “第五，这把亡刃从此归丸山家所有，我知道此刀来自于源氏一族，原先并非你们竹内家所独有。”马克冷冷说道，眼睛里放射出金色的光芒。 “你还知道些什么？”竹内大藏脸色极为难看。 一切图谋在这个强大的对手面前无所遁形，这五个条件不管答不答应，似乎都没了回旋的余地。 答应，留条命，不答应，死！最终结果好像并不会改变什么。 丸山助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马克鞠了一躬：“马先生，是我利欲熏心，才做出这样不仁不义的事情。我只知道谋夺丸山家主的高位，却不知道竹内家族的图谋原来这么罪恶深远，如果造成这个世界生灵涂炭，我就是罪不可赦的罪人。我现在由衷忏悔，愿意弥补一切过往，从此和竹内家族划清界限，也会将丸山集团交回兄长。” 马克点了点头，他不管丸山助是不是见风使舵，但对方目前的态度和结果正是他想要的。 他并不想在东瀛制造杀戮，一是毕竟在国外，而自己来自华夏，在他国制造太多杀戮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二来也没有常腾云这样的警方背书给自己撑腰。 虽然自己和白柒柒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如果手尾不干净的话，远在华夏申城的家人朋友依然会有隐忧。 丸山家族和竹内家族只是明面上的，而且具体的家族成分和成员组成并不清楚，何况两个家族关系复杂，不知道会不会牵涉到更深的隐世家族，到时候一旦有人来华夏寻仇，防不胜防。马克不能不考虑这些。 “让这些人先出去，我有事和你们说。”马克指了指竹内父子背后带来的那些打手。 竹内大藏犹豫了一下，挥手让背后那几十个人走出了实验室，并带上了门。 “答应你这些条件，还不如杀了我。”竹内照之嘶着嗓子说道。 “没问题啊，都行。”马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竹内大藏有些不满地看了儿子一眼，觉得这时候根本不是说狠话的时机，对方明显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把损失减少到最小，让自己家族有喘息的余地。真的把对方逼急了，杀了自己父子俩又如何？反抗能力也没有，连刀也拔不出来好不好？ 竹内大藏看了马克一眼：“我还是有点不服，亡刃拔不出来肯定和你有关，暗中作弊，不是武士精神。” “我又不是武士，和你们讲什么狗屁武士精神？我跟你直说了吧，我根本没有作弊，而是亡刃感应到了灭刃是被我毁去，自己吓得不敢出鞘而已。” “我不信，它只是一把刀，怎么会害怕？” “是啊，它只是一把刀，又怎么会因为失去兄弟而哀鸣？” 竹内大藏闻言一怔，是啊，这些天来，亡刃一直哀鸣颤抖，若无灵性，怎么会这样？ 若是真的像马克所说，是因为害怕，那么只要马克在场，这把刀是永远无法受自己控制的。自己最为倚仗的宝刀，一把被毁一把畏缩，而自己的两个儿子，也死去了一个。 “丸山集团交还给丸山博文没有问题，另一个实验室就在竹内公司内部，我明天就立即找人拆除，至于六个骸骨，阁下能不能留给我们，这是祖先留下之物，不敢擅自遗失毁坏。”竹内大藏低声下气地说道。 “不行，此骸骨乃是九黎血改造的关键，没这骸骨，改造成功率不足五分之一，而且效果也差很多，对吗？”马克决绝地道。 竹内大藏脸色死灰，继续低声道：“那这件事谨遵阁下所言。可亡刃和钥匙乃是本族家传之物，交给阁下和丸山家未免有失妥善，还望阁下能再做定论。” “我真的很不喜欢讨价还价，据我所知，那个召唤魂阵需要两把钥匙同时开启，丸山家的那把钥匙已经在我这里，你觉得你自己留一把还有什么用处？”马克说着，取出丸山博文给自己的那把铁钥匙，给竹内大藏看了一眼。 竹内大藏心一下子又落到了谷底，今天心情的山谷好像有很多层，每一次都以为到了谷底，可接下来又是再一次继续下落。 “至于亡刃，你觉得让你竹内家留着合适吗？” “祖训有云，刀在人在，刀亡人亡。”竹内大藏咬着牙。 “既然祖训不可违背，那你们再死一个，我无所谓，反正灭刃已经带走一个了。”马克冷冷道。 竹内照之想到兄弟身亡，平时里心思还算缜密的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呼喝一声，弓步前探，双掌交错，便欲冲上前去。 却不料身形还未动作，眼前却出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只见马克背生双翼，由无数根银色的羽毛组成，羽毛或长或短，无一不是闪着锋锐的光芒，那双翼挥舞了两下，羽毛化作漫天利刃，在屋里盘旋飞舞了一阵，又纷纷回到马克的背后，依旧变成了两个硕大的翅膀。 而竹内照之面前出现了两把青色的短剑，剑尖直指面门，在半空中颤动不已，竹内照之甚至出现了幻觉，他好像看到的不是两把剑，而是两条青龙。 竹内大藏手里的亡刃忽然发出尖锐的嚣叫，似乎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并伴之剧烈的颤抖，频率极快，双手都几乎难以握住。 白柒柒的背后则是显现出一朵巨大的金色莲花，莲花花瓣在半空中缓缓舒展开来，洒下一片金色光芒，将白柒柒包围在中间。她手里又持着一支白色的莲花，莲茎通体雪白，莲花是一个花苞，花瓣的顶部尖锐，隐隐透出红色的光芒。七颗鸡蛋大小的莲子，围绕着白柒柒的身体不断转动飞旋。 竹内照之见状，忽然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竹内大藏则万念俱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颤抖着举起亡刃，捧着交给马克。 青云澹水在外，亡刃在鞘内颤抖得无比厉害，对它来说，青龙双剑似乎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马克和白柒柒心意相通，知道眼前竹内父子戾气深种，轻易不肯就范，想要令对方畏服，则必须要使用一些手段，故此两人同时展现法宝和法身，便是为了震慑眼前父子二人。 竹内父子已经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是神仙下凡吗？即便有亡刃又怎样？那把刀还不是吓得筛糠一样？即便能请出服部半藏又如何？面对眼前的二人真的能有胜算？这种神仙一样的人物岂是自己所能对抗的？ 丸山助也是第一次见到马克和白柒柒现出如此神迹，惊惧之余更是讷讷无言。 马克接过了亡刃，这把刀一到了自己手里，又变得无比乖巧，丝毫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和异动。 两人一起收起了法宝法身，俯视着趴伏在地上的三人，马克冷冷道：“明天，你们带着钥匙和另六个九黎骸骨，去丸山家见我，当众自断一臂，此事揭过不提，如若不然，竹内家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说罢，马克和白柒柒拿着亡刃携手而去，留下丸山助和竹内父子，如丧考妣。 竹内大藏看着丸山助，心里生不起半点怨恨，他知道不是丸山助懦弱，而是知道在这样的人物面前，任何人都是一样。马克和白柒柒的那种威势释放出来，令人无可抗争。 天色已晚，二人酒店还没退房，索性就回到酒店休息。 “小马哥，你觉得竹内家会这么善罢甘休吗？” “我觉得他们暂时是不敢有所动作的，我们这次来东瀛，事情虽然有点意外，遇见了丸山家的事变，这件事其实也是和我们前面做的几件事情大有关系，好在事情还算顺利，结果也比较尽如人意。” “我总觉得事情可能会有隐患。” “嗯，竹内家并没那么容易罢手，只是这次我们毁了实验室，夺走了亡刃，还取走他家的钥匙，竹内家一时之间是无法翻身的，这次就给他们一个训诫。” “如果还不肯作罢，那样他们必定会寻找另一股势力进行反扑，我让丸山家进行监视，如果能因此引出更多九黎在东瀛的势力也好，我们再一起过来一网打尽。” “嗯，丸山家也是九黎血脉，可以放心吗？” “我并不喜欢丸山家，不过能让他们互相牵制，也不见得是坏事。我把亡刃交给丸山家，其实也是等于让他们两个家族的联盟崩坏。” “嗯，有点坏！”白柒柒笑着说。 “嘿嘿，丸山博文不是奸雄，性格不够强势，如果不推他一把，让丸山助和竹内家的联盟成型，就不好办了。” “小马哥还是很善良的。” “我的确不太愿意制造太多杀戮，但是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拥有强大的能力，才是最终的根本。如果没有身上的这些能力帮助，这些事根本不可能做到，而且对付这两个家族，直接用武力震慑，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这时，马克的手机忽然来了一条信息，打开一看，却是聂音。 “马克，东瀛那里事情办完，就直接来宣阳市，有发现，那个肖长歌不简单。” 马克皱起了眉头，本来说好让聂音前去踩踩盘子再做打算的，眼下却急着要自己过去？难道有什么变化？ “怎么了？这么着急？” “嗯，落桐山三天后有个法会，正是玄清观举办的，但是事情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我探听了一下，应该会有一些怪事。玄清观里面我不能多去，似乎有什么东西克制我，所以消息也不是很明确。” “好，我们争取明晚，最多后天就到。” “行，见面再说，我在宣阳市等你们。” 马克和白柒柒交谈了一下，觉得事情有点不容小觑，这个凌云子肖长歌究竟是什么人？ 马克想了想，拨通了戴超的电话。 “阿超，小音在宣阳市好像有点麻烦，你这里能查到什么线索吗？” “老大，我和音姐联系过了，我这里查不到太多东西，这个玄清观里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入侵网络的地方，我没办法找到可以侵入的点，但是音姐说那里处处透着诡异。” “嗯，好，你明天去宣阳市找小音吧，带上你的电脑和黑客工具，有备无患。我们随后就到。” “好嘞，老大在东瀛的事情都搞定了？” “差不离吧，明天应该能收尾，不出意外的话，我和柒柒明晚就直接飞宣阳市。” “好的，老大。” 这时候聂音又发来一条信息。 “马克，你那个金蚨烤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看看，这东西上面有股特殊的气息，拍照片看不出什么名堂，这是我第一次潜入玄清观时偷偷带出来的。” “好，你那里绑好了没？” “嗯。” 马克从乾坤袋里取出金蚨，找了根火柴点燃，在金蚨上烤了起来，白柒柒跳起身来，打开了玻璃窗。 不过三四分钟，另一枚金蚨果然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马克手里这枚的边上。金蚨的钱眼里穿着一根绳子，绳子上捆着一物。 两人取起一看，竟然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罗盘状的东西，罗盘呈暗金色，上面经纬纵横，划着很多线条，线条中央有一枚紫色圆形宝石。马克看了一眼白柒柒，看不出什么异状。 白柒柒脸色却似乎有点凝重：“这，似乎是紫炁星盘，怎么会出现在落桐山？” “紫炁星盘是什么啊？” “小马哥，如果这个紫炁星盘是在玄清观里得到的，那么很有可能，这个凌云子是昊苍界过来的。” “啊？” “这个星盘没啥特别的作用，但是却是紫炁元君门人的随身信物，如果这样的话，有点麻烦了。怪不得小音觉得气息特殊，这上面是有昊苍界的气息存在的。” “紫炁元君是谁啊？” “说起来，紫炁元君和东华帝君也是认识的，他在昊苍界分管东方的很多外交事务，如果放在凡人界的话，紫炁元君就好比是昆仑域驻扶桑域的大使。这么说，小马哥明白了吗？” “那么说起来，这个凌云子可能曾经是在紫炁元君这里工作过？” “很有可能，小马哥，你说我们要不要回一次昊苍，找找师父们，问问他们该怎么处置？” “不用，这点事还处理不好吗？昊苍来人又如何？如果作恶一样除掉，师父们一定赞成的。”马克雄心顿起。 “是的！” 马克掏出手机，给聂音发了条信息。 “小音，等我们来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等我们到了见面再说。” “嗯，好！”聂音也不多问。 …… 第二天，两人九点多便来到了丸山家，走进院子一看，丸山博文正抱着丸山薰在院子逗狗，其乐融融。 见到二人进来，丸山博文连忙放下了阿薰，走了过来，丸山正树和妻子丸山绫子，也出屋迎接见礼。 丸山绫子双眼含泪，不断鞠躬致谢，倒是弄得马克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马先生，多蒙借刀之恩，才能救出妻女，感激不尽。”丸山正树取出昆仑刀，双手奉给马克。 “洗过没？” “自然洗干净了，还消了毒。”丸山正树被问得颇为尴尬。 马克笑着接过刀，交给白柒柒藏好。 阿薰倒是不认生，她似乎极喜欢白柒柒，上来便牵着白柒柒的手，拿出很多和果子，要和白柒柒一起吃。 庭院里是一片枯山水，马克和白柒柒在枯山水边上的一张石桌边坐了下来，丸山绫子端来了茶和果子，丸山博文和丸山正树也坐了下来，看着阿薰和一条小柴犬在院子里嬉戏打闹。 马克看着眼前，不禁有点恍惚，这种天伦的景象哪里像来自一个自己曾经认知的九黎家族？是啊，九黎的血流淌在人的身体里，杀戮和戾气却是来自于人的心。 马克将手里的亡刃递给了丸山博文，把对方着实吓了一跳。 “这本是九黎族所铸兵器，我没什么用，放你这里也算合适。竹内家族戾气太重，拥有此刀徒增杀戮，倒是你丸山家平和许多，掌管这把刀更妥当些，必要时候也可用来自保。” 丸山博文也不敢推托，诚惶诚恐收下。 “这把刀有点灵性，我毁了它的兄弟灭刃，它见我有点害怕，我在的时候它有点不敢出鞘，不信你试试。”马克笑着说。 丸山博文也是觉得好奇，拔了一下，果然觉得刀在鞘内挣扎着不肯出来，心中不由啧啧称奇，也暗暗好笑。 马克又接过刀来，将刀拔出鞘，暗暗压住身体里青云澹水双剑的迫人气势，化作一股绵柔温和之气安抚着亡刃。果然过不多时，亡刃似乎也没那么紧张了，便还刀入鞘，递还给了丸山博文。 “再试试。”马克笑着。 丸山博文按言拔刀，果然那亡刃颤动了一下，拔出鞘来。丸山正树在边上看着，更是叹服，心里没了半点违抗的念头。 白柒柒吃着阿薰塞给她的一堆和果子，看着马克，笑意盈然。这容颜让丸山博文这个一百多岁的老头子也为之惊艳。 马克将昨晚的事情跟丸山博文大致说了一下，更是令丸山父子感激不尽。 过不多久，丸山助也走进了院子，旁边还有随从推着一辆轮椅，坐在轮椅上的正是四肢已废的丸山拓己。只见丸山助光着上身，断臂已经用绷带包扎妥当。但是身上却绑满了荆棘枝条。 阿薰见状忽然大声哭了出来，想必被自己叔叔绑架的阴影还没从她心里散去，丸山绫子见状，连忙过来将阿薰抱走，转身前愤怒地看了丸山助和丸山拓己一眼。 丸山助缓步走了过来，在丸山博文面前扑通跪下。 “大哥，我一时利欲熏心，被蒙蔽了头脑，做出了这样令人不齿的事，得蒙马先生教诲，如今已幡然悔悟，特来向大哥请罪。” 马克不由笑了出来：“你说你还效仿我们华夏老廉颇负荆请罪的典故，但是就你这个九黎之体，荆棘对你有什么用啊？要不，负这把刀来请罪吧。”说着将亡刃拿了过来。 丸山助吓了一跳，连连叩首，口称不敢。马克和白柒柒哈哈大笑。 丸山正树面色沉沉，并不接话，丸山博文呆了半晌，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将丸山助扶了起来。让仆人从里面取了一件和风长衫，给丸山助换上。 丸山拓己看着丸山正树，憋了半天，终于说了声：“对不起。” 第58章 落桐山 （五十八）落桐山 马克忽然在白柒柒耳边说了几句，白柒柒点点头，将盛有仙凌甘露的小玉瓶拿了出来递给了马克。 “丸山拓己，你绑架亲嫂和侄女，与奸人为伍，戕害家人，实在是小人行径，按理说废你四肢也是罪有应得，只是你心中没有主张，就是充当了竹内家的走狗而已。我现在帮你恢复三肢，便于行动，留着一条左臂不治以儆效尤，也算给你一个教训。” 丸山助闻言大喜，经昨晚一役，他已将马克和白柒柒二人视若神明，心中惶恐无已。自己父子两人手脚被残，已经认命，现在听说能将儿子恢复三肢，那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连忙让随仆将轮椅推了过来。 马克冷笑一声，看着丸山拓己：“你很可怜吗？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是再为非作歹，我不远万里也会过来找你算账。” 丸山拓己神色慌张，一脸惊恐，哪里敢分辩半句？ 只见马克将仙凌甘露在丸山拓己的双腿和右臂的伤口处各滴了一滴，一盏茶功夫，经脉重连，伤口修复如初。 丸山拓己感到自己的三肢复原，不由又是惊喜又是害怕，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双膝跪下，单手撑地，拜了下去，心里也不敢有半点不服之念。 丸山家众人见此情景，无不叹为观止。 “你的断臂无法修复再生，你就认了吧，伤口可以治愈一下。”马克看了丸山助一眼，将他手臂绷带扯开，几滴甘露滴在了丸山助的断臂伤口上。 “我认，这是我罪有应得。”丸山助看着自己昨天的伤口愈合，疼痛消除，朝着马克躬下身去，深深一鞠。 丸山博文看着马克行事，心中钦佩不已，此举对马克本身无甚威胁，也没啥损失，但是却恩威并施，将丸山一家牢牢捏在了手里。而丸山家如果能有这样的人物作为靠山，又有什么不值得的呢？ 众人便一起围着石桌喝茶，也许各怀心事，表面也是暂时和谐。 用过午饭之后不久，竹内家族众人如约而至。一辆卡车停在门口，一行人从车上抬下六个九黎骸骨，放在了庭院之中。紧接着竹内大藏走进了院子，竹内照之紧随其后，双手捧着一个铁盒，正是跟丸山博文取出的钥匙盒一般无二。 竹内照之走到马克面前，一言不发，将手里的铁盒交给了马克。然后取出手机，将竹内公司实验室被捣毁拆除的情景录像视频播放给马克看了一遍。 马克看完点点头，不管视频是不是真的，六个骸骨拿过来才是最主要的事情。实验室砸了可以重建，上古九黎头骨可不是那么易得之物，何况还需要六个一组。 竹内大藏说道：“马克阁下，丸山阁下，华夏有句话，叫做成者王侯败者寇，这次我输得一败涂地，心服口服，特意携犬子前来领罪。我父子二人并不求原谅，自己做事自己承担，请丸山阁下借亡刃一用。” 丸山博文冷眼相觑，将手中的亡刃递了过去。 竹内大藏接过刀，右掌握住，一把将刀拔了出来，不由愣了一下。 昨天战斗时拔半天，亡刃就是不肯出鞘，害得自己尴尬得不行，没想到今天要切断自己手臂的时候，这亡刃这么爽气就出鞘了？这刀白眼狼吗？太八嘎了有没有？ 竹内大藏心里暗暗生气，却也不多言，手起刀落，将自己儿子竹内照之的一条左臂砍了下来，随即又将亡刃刀刃朝上，夹在自己左侧的腋窝之下，右臂用力，往上一撩，左臂也顿时被切断掉落。居合斩刀术精准无比，终于有了发挥空间。 二人的断臂鲜血喷溅，马克暗使五行戒水系宝石，将鲜血凝聚在半空，形成了一个圆球，并没半点落在地上，免得污了庭院。 竹内大藏挥刀动作一气呵成，刀术名家风范，绝不拖泥带水。父子二人倒也硬气，脸色发白，却自始至终没有现出痛苦之色，也没发出半点声音。 马克五行戒运用土系黄色宝石，控制住桌上一只带勺瓷碗，倒了几滴仙凌甘露在勺子里，凌空将瓷勺驱使飞去，将勺中的甘露滴在了竹内父子的断臂处。 随即又用空碗将半空中的血球盛了，凭空交给了竹内照之。 “伤口可复，止血。” 马克不愿意亲自过去用手接触竹内父子，此举在丸山家人眼里更是分了亲疏，心里愈加佩服。 竹内父子二人一呆，看着自己断臂处伤口快速愈合，疼痛感也快速消失。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又是震惊又是颓丧，一起朝着马克鞠了一躬，再也不看别人一眼，捡起两条断臂，捧着盛有自己鲜血的瓷碗，转身离开了丸山家院子。 马克将仙凌甘露还给白柒柒，白柒柒接过后却转手将瓶子递给了丸山博文：“丸山家主，这是小马哥送给你的，这水是疗伤圣药，交给你保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另外，若是丸山拓己两年之内不再做坏事，就用这水帮他把左臂也恢复了吧。” 丸山一家心中大喜过望，深知这样等同于仙丹灵药的神水，对他们家族意味着什么，这是多了好几倍的生命保障机率啊。这水得供着。 马克却是一愣，这话并不是他让白柒柒说的，但是随即一想，便明白了白柒柒的用意。 白柒柒心思无比聪慧，又在这些日子里渐渐明白了凡人界的处事方式，这是替自己在收买人心啊。马克想至此，不由内心感动，深深看着白柒柒。 二人见差不多诸事已毕，白柒柒又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下用乾坤袋收起了九黎骸骨，便欲向众人告辞。 丸山一家再三挽留，却被告知需前往华夏河西省宣阳市办一些急事，众人见挽留无果，便替二人买好了晚上飞往华夏宣阳市的飞机票，并由丸山正树亲自驾车送二人前往机场，丸山薰舍不得白柒柒离开，吵着闹着要随车一起跟过去。众人也是觉得丸山薰很可爱，也就答应了。 到了机场，尚有时间余暇，丸山薰拖着父亲买了很多伴手礼，有各种吃的也有玩偶香水，一个劲要送给白柒柒。 白柒柒对这个可爱粉嫩的小丫头也颇为喜爱，知道孩子心性，真情流露，于是也不推辞，一股脑儿收了下来，放进了乾坤袋里。 阿薰一直牵着白柒柒，害得马克只好跟在一边，无法牵住白柒柒的手。 “姐姐，你会来看阿薰吗？”丸山薰眨巴着大眼睛，问白柒柒。 “当然，我有空就来找阿薰玩，给你带华夏的好吃的。”白柒柒笑着对丸山薰说。 “一言为定。”丸山薰伸出了小手，粉嫩的五指张开，和白柒柒击了一下手掌。 一直送马克和白柒柒到安检口，丸山正树忽然朝着马克鞠了一躬，从衣服口袋掏出一个小信封，双手递给马克。 “马先生，这次对丸山家族的大恩，即便肝脑涂地也不足以报答万一，这里只是一些薄酬，家父叮嘱在下务必要先生收下，马先生神仙人物，当然不会在意世俗钱财，但是在世俗行走，钱财还是需要的，这里是一千万美金，请马先生千万收下。” “这个不必了，说起来丸山号失踪也和我有很大关系，你们公司损失也不小。” “马先生，丸山号事件是我公司咎由自取，绝对不会责怪马先生半点。何况大部分都有保险，损失并不是很大。” 马克一愣，随即释然，这个丸山博文是想和自己坐一条船啊。当下也不推辞，收下了银行卡。 丸山正树这才恭敬作别，带着阿薰离开。马克给戴超和聂音发了条消息，报了下航班信息。 飞机上的头等舱内，马克笑着对白柒柒说：“柒柒，学会收买人心了啊。” “嘻嘻，还不是跟小马哥学的？” “只是这个仙凌甘露有点珍贵，送给他们有点可惜。”马克有点心疼。 “要多少有多少啊，我多得是。”白柒柒毫不在意。 “没想到这次东瀛，一条人命也没害死啊，倒是出乎我意料。” “这样最好，小马哥，我也不喜欢杀戮，三界苍生万物，都是珍贵的生命啊。” “是啊，说起来其实九黎族也不是全部都十恶不赦。”马克感叹。 “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天大的野心，九黎族也一样的。” “是啊，柒柒就没野心。” “小马哥也没有。” “谁说我没有，我的野心就是要永远和你在一起。”马克在心里暗暗说道。 马克握住了白柒柒的手，白柒柒靠在了马克的肩上。 飞机落地，已然深夜。戴超已经在中午抵达宣阳市，和聂音碰上了头。两人晚上一起来机场等候，戴超就像一个跟班，跑前跑后给聂音买饮料买吃的。 马克和白柒柒出关看到二人的时候，聂音左手一杯奶茶，右手一包薯片，戴超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塑料袋，装满了各种零食。 四人会合，决定第二天再上落桐山，戴超想得颇为周到，已经事先租赁了一辆丰田陆地巡洋舰。马克也是难得不开车，由戴超驾驶，乐得坐在后座和白柒柒牵着手卿卿我我，惹来后视镜里聂音一顿白眼。 落桐山是宣阳市郊区的旅游景点，周边环境设施比较齐全，酒店也条件不错。戴超早就在山脚下定好了一栋别墅型的酒店，客房好几个，还有个大客厅。 几个人抵达入住后，分别挑了房间，收拾了一下，然后聚在了客厅，此时已是半夜。 “看来阿超是个称职的管家，换做小音肯定想不了这么周到。”马克称赞道。 “我不需要住酒店啊。”聂音撇撇嘴。 这倒也是，这家伙晚上切换到魂体模式，随便瞬移到哪个空房间就能蹭觉，何况聂音这种幽冥界来使根本就不要睡觉。 马克对昊苍界和幽冥界的设定简直有点无语，寿命比凡人长，还不要睡觉，找哪儿说理去？ “老大，你们在东瀛的情况如何？” “还挺顺利，搞掉了竹内家两个实验室，收编了丸山家，暂时应该没太多已知的后顾之忧，没想到本打算去开个会摸摸情况，却收获不少，还得了一千万美金的酬劳。不过，东瀛可能还存在一些九黎的隐世家族。”马克说着掏出丸山正树给自己的银行卡，抛给了戴超。 “老大就是老大，柒柒姐就是柒柒姐。”戴超喜滋滋接过卡，恭维道。 “马屁倒是拍得面面俱到。” “那是必须的。”戴超谄笑道。 “小音，你这里怎么回事？” “那个星盘你们拿到了？是什么东西啊？”聂音问。 “嗯，柒柒说这东西是紫炁星盘，是紫炁元君的门人随身携带的门内信物，由此判断，那个肖长歌很可能是昊苍界过来的紫炁门下。”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觉得玄清观里透着诡异，似乎有什么东西对我的魂体有所克制，原来是紫炁道家的，他们的道法看来对幽冥界使者有点不利啊。” “此话怎讲？” “说不清，我就是化作魂体潜入的时候，感觉有点控制不住魂体，似乎有什么力量在逼迫我现出本身，一共潜入两次，两次都是这样，所以没呆多久就出来了。第一次我偷偷把这个紫炁星盘带了出来。观里应该是有什么法宝存在，属于魂魄类的，我隐身的魂体模式太弱，有点抵挡不住。” “那倒没问题，我对魂魄类法宝免疫，小音你多多跟在我边上。”白柒柒微笑着说。 “对哦，柒柒是莲花化身，和大师兄哪吒是一样的。” “我跟在你边上，有人乐意吗？”聂音朝着白柒柒嘿嘿一笑。 “小音，小马哥不会说什么的。”白柒柒红了脸。 “老大，你们是在说封神榜吗？”戴超有点懵。 “嗯，差不多，你知道封神榜的作者是谁吗？”马克笑着问。 “不是许仲琳吗？” “错，是吴承恩。” ...... “你知道你柒柒姐的师父是谁吗？” “不知道。” “是太乙真人！” “老大，你够了，别逗我啊，我很老实的，我去睡觉了，你们继续修仙！”戴超忙了一天，也是累了，拍拍屁股自己去房间睡觉，留下三人在客厅里嬉笑聊天。 “小音，那个玄清观到底怎么回事？” “道观住持就是那个凌云子肖长歌，他有几十个门人，问题在于这个人在俗世似乎很有地位，不少达官贵人都是他的信徒。我觉得他既然会给朱达先题字，那么这个朱达先很可能也是其中的信徒之一。”聂音说道。 “那个张庸豪也可能是。”马克点点头。 “可是，里面有九黎的迹象吗？那幅给朱达先的字写的是九黎门下走狗啊。”白柒柒问。 “没发现，我对九黎没啥感应，谁像马克一样啊？不过他们后天有个秘会，好像是凌云子讲法，应该会有不少信徒前来参加，所以我让你们赶紧过来。” “那明天我们上山打听一下，就扮作游客混进去看看情况。”马克说道。 “好。”两人答应。 …… 第二天一早，四个人就一身出游打扮，开车沿着盘山公路上山。 落桐山风景秀丽，山上错落分布着大大小小的道观，本是道教名山，近年来又是开发成了旅游热点，所以山上还是很热闹的。 玄清观不算很大，跟地标型的清虚观、静真观等处比起来，显得地理位置偏僻，道观规模也小了很多，一般游客鲜有来此处游玩。可是到了附近，却有一个不小的停车场，只是今天却没几辆车。 马克知道其中必有问题，一个偏僻的道观，却有一个与其规模不匹配的停车场，这其中必有蹊跷。 四人装作游客走到了玄清观的山门，只见山门匾额上写着“道法自然”四个大字，看落款却是长歌凌云，笔法和朱达先家里那幅字如出一辙，一看就是同一个人所写。众人也已经知道肖长歌就是凌云子，于是相视一笑，走进了玄清观。 虽说因为地处偏远，游客不多，但是位置风景极佳，道观背后是一座险峰，称为六妙峰，六妙峰的山腰里还有一条修长的瀑布悬垂。 马克看到瀑布，想到了昆仑和白柒柒二人驾飞辇穿梭游玩的情景，不由看了看白柒柒，白柒柒似乎也心有所念，也看了一眼马克，两人微微一笑。 道观里游客不多，三三两两。建筑古雅浑朴，并没太多雕砌，却雄伟沧桑，若不是心存疑虑，马克倒是觉得这座道观清静自然，颇有可观之处。 殿宇之间有一些道士走来走去，见四人进来，也不意外，只是看到两个女子实在美丽，目光不由多逗留了几眼。 马克的血脉感知之力比起刚回凡人界之时已经有了不少进步，气息涌动之下，不由微微皱眉。 白柒柒观察到了马克的神情变化，问道：“小马哥，怎么了？” “有点奇怪，这里分明有一丝九黎血脉的气息，但是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还说不清，我们进去喝个茶，再试试看。” 几人一起走进殿院，参观了一会儿，却发现主殿三清殿拦着隔断，挂着游客请勿入内的牌子，一众道人进进出出，似乎在忙碌着什么。 “小音，这里应该是明天的会场了吧？好像在布置，不让进。” “嗯，是的，就是这里，这个三清殿后面还有个四余殿，那股压制魂体的气息就是从后面传出来的。” “四御殿怎么会在三清殿背后？奇怪。”马克对道教了解不多，但是知道三清四御，按理说四御殿一般都在三清主殿前方，怎么会坐落在后面？ “小马哥，不是四御，是四余。”白柒柒拉了拉马克的袖子。 “四余是什么？” “你忘了紫炁星盘了？这个凌云子既然是紫炁门人，这里肯定和四余星官有关系的，四余星官就是罗睺、计都、月孛，紫炁四位星君啊，这个四余殿应该就是供奉他门里祖师爷的。”白柒柒抿嘴一笑。 “哦，原来如此，那这个紫炁元君厉害吗？和师父比怎么样？” “怎么可能和师父比？你的师父们可是大罗金仙。”白柒柒咯咯娇笑。 “老大，你们又在说封神榜了？”戴超插嘴。 “嗯，封神榜作者是谁？” “许......哦，吴承恩！”戴超拍着马屁。 “错，是曹雪芹！” “......”戴超一脸无语，朝着马克翻白眼。 “小马哥你别逗阿超了。”白柒柒忍不住笑。 “就是，还是柒柒姐好。”戴超的马屁开始转向。 “柒柒说得没错，这个紫炁星盘就是从这个四余殿里偷来的，只是那个地方我没多呆。”聂音说道。 “嗯，现在也进去不了，先看看情况再说。” 道观里有个问虚茶室，设在真武殿后，有一个雅致的小庭院，古色古香。茶室里有二三十张八仙桌，却只坐着两桌游客。 四人走进茶室的时候，那坐着喝茶的几位游客看了过来，眼睛明显在放光。 一个中年道士过来招呼，四人点了两壶这里的特产，六妙仙魁，听名字想必茶叶就产自玄清观后的六妙峰上。 不多久，那道士便将茶盘茶具端来，还送了一些蜜饯零食。 “这个玄清观品味还不错，柒柒你看这把壶，想到了谁？”马克边沏茶边笑。 白柒柒看着紫砂茶壶，壶身如一个葫芦，上小下大，嘴弯把细，圆润可爱，却是不明白。 “哈哈哈哈，这个款式的壶有个名称，叫做思亭壶。” “原来你是想李思婷这个小妮子了。”聂音轻轻啐了一口。 “哪有哪有，我只想柒柒一个人。”马克猝不及防撒出一把狗粮，让大家一边品尝一边喝茶。 第59章 聂音讲故事 （五十九）聂音讲故事 马克问那个茶室的知客道人：“请问道长，这三清殿不让游客进去参观，却是为什么啊？” “哦，善信有所不知，鄙观明日有一场问丹法会，三清殿正是为明天法会布置会场呢，还是善信来得巧，若是明日前来的话，就闭观谢客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们这次来正是为了这个问丹法会，只是第一次前来，不懂流程，不知道怎么才能参加？” “善信如要参加法会，需要成为鄙观的信士才行。” “怎么才能成为你们玄清观的信士呢？” “唔，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道人笑脸温煦如春，人畜无害。 “哦，原来如此，那就是会员制呗？” “善信真幽默，的确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那需要缴纳多少费用啊？” “善信如果真有意，我可以去联系一下副观主凌风子道长，观主凌云子道长今日闭关，却是无暇亲自接见善信。” 马克看了一眼白柒柒和聂音，二人同时微微点了点头。 “好啊，麻烦道长引见。” “善信稍候。”那道人打了个稽首，转身离去。 马克见道人走远，轻声道：“进来后，九黎血的感应更明显了些，但是还是很奇怪，怎么说呢，这血不像活的。” “不像活的？什么意思？”聂音和白柒柒双双不解。 “就是往常感应到的别人身上的九黎血脉气息，或者那些血液样本，都是流动的，而这里的确也是有九黎气息，却感觉是固定的，奇怪。” “死人？”聂音问。 “不是不是，我有点不确定，但是我感觉这里的血脉气息是来自于固体。” “小马哥，明天是问丹法会，可能会有丹药。”白柒柒提醒马克。 “咦，是哦，柒柒好聪明，你的意思是把九黎血炼成丹药？”马克被白柒柒一提醒，有点恍然大悟。 自己就吃过赤精子亲自练的龙血丹，虽然被化在了酒里，不知道长啥样。 “很有可能哦。” “嗯，交钱办会员，再花钱买九黎血丹，哦哟，有想法哎，真是敛财有道。”马克一拍腿。 “怪不得会员都是达官贵人，看来这丹不便宜。”戴超似乎也听懂了。 “财政部长，要你批钱咯。”白柒柒笑着对戴超说。 “好的柒柒姐，要多少，我出，昨天刚进账一千万美金，折成人民币，还有那个杭东明这里坑来的钱，再加上以前的资金，我现在身价已经过亿了。”戴超挺了挺身子，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得瑟个屁，你的钱啊？”马克一个脑崩儿弹过去，笑骂道。 “咝......”戴超疼得直咧嘴，顿时漏气。 “看来这九黎血还真不是平民百姓可以玩的，你们看看跟这个有关的，哪个不是有钱人。”马克笑着说。 几个人说笑着喝着茶，不多时，那个知客道人走了过来：“几位善信，副观主有请，请诸位移步内堂。” 穿过庭院，问虚茶室后面有一个楼阁，阁前挂个匾额，写着“桐烟阁”三字，里面陈设简单古朴，挂了一些字画，马克也无暇细看。 厅堂中盘腿闭目坐着一人，也是道士装束，三绺长须，样貌清癯，看样子四五十岁，颇有世外高人的样子。 知客道人给四人介绍：“诸位善信，这位是我们玄清观副观主凌风子道长，善信欲参加明天的问丹法会，跟副观主详谈即可。”说着稽首后退出桐烟阁。 凌风子睁开双眼，看了看四人，眼睛一亮，暗自思忖，这两个女的太好看了吧？尤其那个穿白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凡间之色啊。 心里活动，面色如常，凌风子打了个稽首：“无量天尊，听清玄说，诸位善信想参加明日小观举办的问丹会？” “正是，听说玄清观的问丹法会玄妙异常，禳灾祈福，祛除污祟，可令身体光明，诸邪莫侵，更可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安魂定魄，延年益寿。” 马克开始信口胡诌，好在文学功底可以，胡说八道也有模有样，反正差不多词语往上堆，总不会大错。 “听说？善信是怎么听说的？” “家父混迹官场，听他上司提起过，不过叮嘱家父不可声张外传，所以受家父之托，携家眷密友一同前来，想参加问丹法会，延福避灾。” 马克心里给马学民同志连声对不起，拿老头子出来做借口，也是突如其来的临时念头，管不了那么多了。按照获得的线索来判断，这个信息的来源是官场和富豪们的小范围流通渠道，马克这么说是最靠谱的理由。 “嗯，这就是了。”凌风子点点头。 “所以，我们想明天来参加法会，需要做些什么？” “这问丹法会一共有三种仙丹，每年缴纳五十万元，可作为本观信士，在法会上可获得一枚通体丹，服用后可强身健骨，延年益寿；每年缴纳八十万元，可获得一枚金身丹，服用后身体坚韧，骨骼强硬；至于最高级的乃是本观观主凌云子亲手炼制的紫炁凝血丹，一共十枚，不作分发，价高者得。” “这，拍卖？” “可以这么说。” “也就是说缴纳五十万元，就可成为玄清观的vip，明天可以参加法会，并可得到一枚通体丹，还有参加竞拍紫炁凝血丹的权利？” “善信说得没错。” “这个可以啊，没问题，阿超，付钱。” 马克爽气地手一挥，非常纨绔的样子，心里却暗暗咒骂，什么玩意儿，竟然入会费那么贵。 “好的老大，我们参加哪个档次啊？” “先五十万看看情况吧，那个八十万的看着高不成低不就，还不如直接竞拍最高级的紫炁凝血丹。” “好的，老大英明。”戴超掏出了银行卡。 凌风子微微一笑，从身边的小柜子里拿出了一个pos机。马克见状简直要被气死了，你一个看上去仙风道骨的出家人随手就能拿出个pos机是几个意思？ 瞬间刷卡完成，四个人两百万就这么没了，马克暗暗咬牙发誓，这笔帐早晚要算，到时候连本带利要这个玄清观吐出来，什么狗屁仙丹，谁爱吃谁吃。 凌风子又取出四张青色烫金的邀请卡，取出笔墨，询问众人名字，要写在邀请卡上。 “在下马克，这是我的伴侣白柒柒，这是舍妹马音，这是舍弟马超。” “这位善信的弟弟称呼您为老大，倒是颇有点意思。”凌风子看了马克一眼。 “有什么问题？我本来就是老大，他是老三，喏，这是老二。”说着，马克还伸手指了指聂音。 白柒柒强忍着笑，憋得有点辛苦。 聂音气得够呛，凭什么白柒柒是你的伴侣就用本名，而自己就要当你妹妹，还跟了你的姓？还老二？ 戴超更是无语，为什么老三是马超？西凉马超马孟起虽然勇猛无敌，身为蜀国五虎将之一，有万夫不当之勇，可这特么又不是在演三国。 再说了，马超即便有个哥哥，也应该叫马岱才是，哪有叫马克这种前德国货币单位的名字？ 凌风子写罢邀请卡，拿出一个大石章，蘸了印泥，在四张邀请卡上按了一下，递给了马克。 马克接过来，只见卡上印着：“孔德之容，惟道是从，绝圣弃智，微妙玄通。”十六个金字，然后下方分别写了四个人的名字，盖了个“玄妙清静洞虚宝箓”的篆章，大概玄清观就是玄妙清静的缩写，马克也是一知半解。 四个人收好卡，跟凌风子寒暄几句，然后告别转身离开桐烟阁。 凌风子看着四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正是中午，走到问虚茶室，那个叫做清玄的道人迎上前来邀请四人用膳。 吃了个素斋，清爽干净，三人倒还好，只有戴超颇觉寡淡，大声提议晚上要多吃点肉，引来几个道士的白眼数枚。 走出玄清观，为时尚早，大家也没什么大事，只等明天参加问丹会后再作究竟，于是索性在落桐山上游玩起来。 “柒柒，你看那个六妙峰看着不错，要不要上去看看？”马克问白柒柒。 “好呀，小马哥。” 聂音并无异议，三人不是仙根就是鬼根，不会觉得疲惫，只有戴超苦着脸，他对爬山毫无兴趣。 “阿超，你不愿意爬山就回酒店休息，把车开回去吧，到时候我们三个自行下山就可以了。”马克叮嘱道。 “好嘞，老大，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早点回来一起晚饭。”戴超如释重负。 他也知道三人并非凡人，丝毫不担心，而自己还不如回酒店打游戏上网来得快乐。和三人告别，屁颠颠去开车下山。 六妙峰海拔一千九百多米，是落桐山的最高峰，险峻陡峭，平时很少有游客攀登。虽然有山路石阶，却也是长满了青苔野草。 山麓有个茶园，道观里喝的六妙仙魁茶应该就出自此处。茶园边上不远有一个小湖，山上瀑布便是落入这个湖中。 空气清新，天气适宜，若非有目的，这个落桐山倒也不失为一处胜地。 三人信步拾级而上，马克牵着白柒柒的手。 “我忽然后悔了，居然跟你俩一起爬山，做电灯泡。”聂音咕哝道。 “嘿嘿，要不我们比赛一下，有瀑布肯定是有水潭小湖，我们看谁先到那里。”马克忽然提议。 “你有刀甲可以飞行，小音会瞬间移动，我可没你们这些本事。”白柒柒笑道。 “不耍赖，我不用刀甲，小音也不许用瞬移，咱们就比速度，怎样？”马克玩心顿起。 “可以，比吃狗粮好玩。”聂音附议。 “好。”白柒柒也开心答应。 于是，三人化作三道人影，开始在石阶上飞速攀登起来。幸亏没游客，否则见此情景会以为不是遇见神仙就是遇见妖怪，哪有凡人可以用这种速度登山？ 论速度，聂音最快。她本是幽冥刺客，身形便是鬼魅一般，即使不用瞬移之术，也是迅疾无匹，转瞬便领先两人数十米。 论耐力，却是白柒柒最为悠长。她在瑶池浸润了几千年，又在太乙真人这里安魂定魄数百年，仙根早固。虽然飞驰而上，但却仙姿出尘，悠然从容，丝毫不见急迫。 马克却是速度不如聂音，耐力不如白柒柒，但也不会落后两人太多，白柒柒也故意略微放慢脚步，几乎和马克并肩而行，长发飘拂在马克的脸上，痒痒的。 半柱香功夫，三人便前后抵达瀑布端处，聂音不出意外第一个到。马克和白柒柒两人几乎并肩而至，聂音见状撇撇嘴，也不多言。 离六妙峰顶还有数百米，果然有一个方圆一两百米的大水潭，无数山泉细流从山岩上汇入水潭，伴着瀑布水声，心旷神怡。 水潭中央有一块巨大的山岩突出水面，不知是谁在山岩上建造了一个小竹亭。 “袖珍小瑶池。”马克笑道，他想到瑶池就是在昆仑的山腰之中，也是有瀑布悬挂在外，只是面积小了太多太多。 “哈哈哈哈，是有点像。”白柒柒笑着。 环顾四周无人，便从乾坤袋里取出一片莲花瓣，抛进了水潭，只见那莲花瓣顿时长大，瞬间变成了一艘小船大小。 白柒柒纵身一跃，跳上莲舟，招手道：“小马哥，来划船。” 马克见状，知道是白柒柒从瑶池里取来的如意莲，上次在丸山号集装箱顶上，白柒柒拿出来的是莲叶当睡垫，这次却是莲花瓣当小船。 聂音却是没见过，颇为好奇，身形一晃，瞬息移动，已经在莲舟上站着，马克双翼一展，也是落在了花瓣上。 水潭也不大，三个人索性就并肩在莲舟上躺了下来，白柒柒躺在当中，马克和聂音一左一右。也不用船桨，任由莲舟在水中漂荡。 “柒柒，这是啥啊。”聂音好奇地问。 “这是如意莲，是生长在瑶池里的一种莲花，花如其名，可大可小，我小时候经常在瑶池里划船，就是用这个花瓣呢。” “有趣。” “小音你要吗？我给你一些。”白柒柒一向乐意分享。 “还是不了，也没人陪我划船。”聂音一笑，不知怎么，马克感到聂音忽然有一点忧伤。 “小音，你是不是有故事啊？可不可以告诉我们？这里也没外人。”白柒柒问道。 “嗯，我的事情其实柏大哥都知道，你们愿意听，我就简单说一下吧。” “愿意听的，我们是好朋友。”白柒柒伸手握住了聂音。 聂音一愣，下意识缩了缩手，却没挣开，便由白柒柒握着。 “我出身将军之家，父亲聂锋是唐朝魏博藩镇的将军。我小时候被一个道姑偷去学刺客暗杀之术。裴铏把我的故事写进了小说，只是他写了我师父是尼姑，却是因为当时扬佛抑道，其实她是个道姑，姓王。” “我没有把王道姑当作师父，我知道她训练我，只是为了让我帮她杀人。我也的确帮她杀了不少人，只是她没有料到一件事，裴铏也没写到那件事，就是，那一次，我喜欢上了她要我去杀的那个人。” “嗯，我看过裴铏写的聂隐娘故事，你说的那个人难道就是磨镜少年？”马克插言问道。 “裴铏写得不对，他可不是什么磨镜少年，他名叫刘昌裔，会先天推演之术，能演算过去未来，他施术的时候，会摩挲一面铜镜，所以有个外号叫磨镜先生。” “哦，故事里是有个叫刘昌裔的人，原来刘昌裔和磨镜是同一个人，书上却是说你嫁给了磨镜少年。” “嗯，他因为会演算未来，所以破坏了好几次王道姑的刺杀计划。于是王道姑就派我前去刺杀昌裔，却没想到昌裔也算到了我要去行刺。我不是他的对手啊，当时刺杀就失败了，自己也被昌裔抓住。” “没想到他却没有杀我，而是把我放走了。我当时还是个小女孩，心里对他很是好奇，就一直前去窥视他，没想到好几次都被他发现，于是叫我现身说话。” “就这样好几回，每次去都被他用演算之术发现，然后和他说半天话，来来去去我不觉就喜欢上他了，他也喜欢我。” “王道姑知道后很生气，就让他另外两个徒弟，一个叫精精儿，一个叫空空儿，分别前来刺杀他和我。” “啊，这两个人故事里有写到，是前去刺杀刘昌裔的，原来也是王道姑的徒弟，这可当真是不一样了。” “是的，他俩前来都失败了，都被我和昌裔联手杀死。后来，王道姑终于忍不住亲自动手。那次，我和昌裔一起联手也打不过她，昌裔最终不敌，还是被她杀害了。” “不过临死前昌裔知道王道姑这个贼婆娘一定不会放过我，于是为了保护我，他不惜将铜镜自爆，重伤了王道姑，但终究还是被她逃走了。” “自爆！原来这面铜镜是他的本命法宝。”白柒柒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啊，他用本命自爆，魂飞魄散，无法遁入幽冥界，从此消散在三界，无迹可寻。” “我后来趁着王道姑重伤未愈，前去寻仇，终于亲手杀死了她，把她的首级拿到了昌裔的坟前祭拜，然后我也在昌裔的墓前自尽了。” “我生前答应过昌裔不会离他而去的，他离我而去了，我便随着他一起。” “后来我魂归幽冥界的时候，才认识了柏鉴大哥，后来就当了三界使。” “那你会喜欢柏先生吗？”白柒柒问。 “他？他是我大哥。” 马克和白柒柒听聂音说完，都陷入了沉默。 虽然聂音只是大致讲了一下自己的经历，却能听出其中的惊心动魄和缠绵悱恻，这是一个残酷而凄艳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却是聂音。 这个故事和马克所看过版本的并不一样，小说可以改编事实，而事实却显得更为真实凄美。 按时间算，事情远在唐朝，聂音早已遁入幽冥，又成为三界使返回人界，轮回来去，早已淡然。 聂音讲述的时候，就像在说一个关于别人的故事，语气也是平静无波，却依然掩藏不住那一点忧思。 莲舟漂着，良久，三人并不说话。 马克看着身边的白柒柒，恍若做梦。昨天还在东瀛看人砍胳膊，今天已经在落桐山六妙峰上荡舟，听聂音讲过去的故事。 “那里有个山洞。”聂音忽然手一指山峰。 二人循着聂音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离峰顶还有一点距离的高处有一个山洞，似乎洞中还在冒出阵阵青烟。 马克用转轮眼望远看去，的确如此，一个山洞，还有石扉作门，半掩的石门中飘出袅袅轻烟，马克好奇，又切换作透视转轮，仔细看了片刻，才放下手来。 “有人在洞中，洞里还有个炉鼎，奇怪。” “炼丹？会不会是那个凌云子？”聂音猜道。 “也许哦，只是明天就问丹会了，现在还在备货吗？”马克笑道。 “要不要去看看呢？”白柒柒问。 “这个凌云子如果真是紫炁门人，那么一定有点道法，万一被他发现了怎么办？”聂音说。 “我觉得问题不大，就说爬山经过呗。”马克倒也是想上去看看。 “如果里面真是凌云子，那么明天法会碰到怎么说啊？” “谁说参加法会就不能来爬山啊？再说不是已经遇见过凌风子，我们现在是玄清观vip好不好，那么多钱白付的吗？” “可是凌云子难免会起疑啊。”聂音说道。 “小音，这么犹犹豫豫有点不太像你啊，你是不是不喜欢道士，因为王道姑的关系？”白柒柒心思敏锐细腻，似乎看出了问题。 “嗯，非常不喜欢，非常讨厌！” “小音，这次如果他们玄清观没事也就算了，有事的话，我们一定把他们闹个天翻地覆，给你出气。”马克扬起了拳头。 “他们又没惹我。” “可他们是牛鼻子，就惹你了！” 聂音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第60章 邋遢道人 （六十）邋遢道人 三人上岸，白柒柒收起了莲舟，便又向山上走去。并不敢走太快，生怕被发现异常，只是缓缓攀登。 “九黎血气渐渐浓了，果然不出所料，这炼的丹有古怪。” 马克边走边说：“如果是用九黎血炼丹，那么也就是说，改造凡人身体的方式不止一种咯？不仅仅只依靠九黎骸骨加持的血液输入。” “嗯，肯定不止一种方法。”白柒柒接话道。 “目前看来，直接用血缘方式传承是最有效的，但是花费时间太长，而且九黎族相对比较隐秘，不会大肆乱交播种。” “那么用九黎骸骨加持九黎混合血液的注入，是一种起效比较快的方式，但是骸骨不可多得，没有经过骸骨提炼的九黎血液效果又不是很好，所以也没办法特别大面积传播。” “如果是用丹药呢？”马克说道。 “如果服用丹药就能达到改造人体的效果，肯定是最好的方式了，简单易操作。”白柒柒正色道。 “是啊。” 不一会，三人来到了那个山洞前，山洞处于一片悬崖处，洞前还有一片不大的平地，有一张石桌，几个石椅。 坐在石桌边临崖眺望，整个落桐山道教建筑群尽在眼底，错落在郁郁葱葱的林木间，天上云卷云舒，山风猎猎，配着山洞石扉里传出来的青烟，还真有点神仙气象。 山洞上竟然还有摩崖石刻，镌刻着“紫炁东来”四个正楷大字。 “原来我们常说的紫气东来是这么写的？”马百科终于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是啊，紫炁元君便是管辖东方的事宜。” “在凡人界，这句话还是非常祥瑞的话啊。” 三人索性在石桌边坐下，假意休息，观察情况。 就在这时，洞中传来一声咳嗽，石扉半开，走出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来。此人面色红润，和善可亲，双眼亮得出奇，穿一身鹤氅，拿一根麈尾。 “三位施主，如何来到此处？”那老道麈尾一挥，打了个稽首。 虽然白柒柒和聂音两人都是美竞天人，老道却眼观鼻鼻观心，并未多看一眼。 “啊，这位道长，我们打扰您清修了吗？我们三个结伴一起爬这个六妙峰，到这里正好看到有歇脚的座椅，就过来休息休息。”马克假意喘着气说道。 “哦，原来如此，这个六妙峰颇为险峻，山路陡峭，不太好爬啊，普通游客很少会爬这个山峰，你们三位能到这里，也是不寻常了。”老道微笑道。 “我们正巧明天要参加一个法会，今天下午闲来无事，看着这座山峰气象万千，一时兴起，就结伴爬山玩儿。” “哦？法会，施主说的便是山下玄清观的问丹会么？” “是啊，道长原来知道问丹法会？您不是住这里吧？我看小说里神仙修炼都是有洞府的。” “呵呵，小友倒是有趣。你说你们参加问丹会，可有什么凭证吗？” “哦，有。”马克掏出了玄清观的邀请卡，递给老道。 老道看了一下，将卡还给了马克，呵呵笑道：“是了，几位小友果然是玄清信士，贫道便是玄清观的观主凌云子，原是明天方能见到诸位信士，不想今日就有道缘啊。” 持有邀请卡的人可是真施主啊。 “啊？”马克假意惊讶道：“原来是凌云仙长，我们唐突了，不知者不罪啊。” 马克连连拱手，回头对白柒柒和聂音说：“柒柒，小音，这位道长就是玄清观观主啊。” 白柒柒早知道马克的脾性，每次行动前总喜欢把戏演足，于是也配合着故作惊喜，和凌云子见礼。 聂音不喜欢道士，但是也无奈，只好假意行礼，配合演戏，脸上尬笑，内心咒骂不已。 “几位信士面生，可是第一次参加鄙观的问丹会吗？” “是啊，第一次来，家父听几位成功人士朋友暗中提起过，所以这次让我前来探探路。没想到我们几个因为贪玩，却误打误撞先碰到了观主，真的是有缘分呐。” “小友所言甚是，缘分匪浅。”凌云子捋了捋白色长须，样子颇为潇洒。 马克心里腹诽不已，连我大师父都不敢这么装逼，你个牛鼻子算老几？还缘分匪浅，狗屁啦，就是特意来找你的。 “观主平时难道住在这么高的山洞里吗？”马克问道。 “哦，不是不是，这里是我的紫炁丹府，你们看见这四个字了吗？明日是两年一度的问丹会，有十颗紫炁凝血丹，就是在这丹府里由贫道亲自所炼。一炉两颗，现在还剩最后一炉丹了。”凌云子倒也大方，并不隐瞒。 “啊？就是那个只能拍卖的仙丹吗？好想看看！”白柒柒惊喜地说道。 马克忍不住想笑，只好硬憋，这个柒柒现在配合默契度是越来越心有灵犀了。 凌云子微微一笑，手掌一翻，掌心里多出一个金色小盒子，掀开盒子一看，里面躺着一颗浑圆鲜红的丹丸，丹纹清晰，光滑润泽。 “此丹便是紫炁凝血丹，诸位如有意，明日法会上不妨出个价请丹。” “啊？我们第一次来啊，请问观主，服用这个丹药，有啥作用啊？”马克假意很好奇。 “诸位信士相信这世界上有神仙吗？”凌云子捋须微笑。 “当然不信咯。”马克笑道。 “不信，却来问什么丹？”凌云子脸色一沉。 “那道长的意思是这世界上真的有神仙？”马克故作惊讶道。 “这个紫炁凝血丹，服用一颗便可筋骨强健；服用两颗，便可延寿百年；服用三颗，便可身为半仙。具体妙用，无法细数。” 三个人不约而同表现出将信将疑的样子。 “哦，半仙呐，那全仙是什么样子的？”马克假意问道。 “贫道这个样子的。”凌云子微微一笑，手里的麈尾脱手飞出，竟然如有人控制一般，在空中盘旋几下，一甩尾，竟向山崖上飞去。 俄顷，那柄麈尾复又飞回，卷着一把山花落在凌云子手上。 马克三人内心尴尬，很是为难，三人都是见过世面的，这种小小的驭物之术当然哄不住他们。 但是，不能让凌云子看出破绽啊，必须要演出很惊讶赞叹的样子，而且要显出很膜拜的神情。演技方面有所考验。 还有，你一个糟老头子臭牛鼻子道士，莫名其妙地显摆个什么劲儿，表演什么杂技啊？我们说过要看了吗？ 马克戏精上身，惊讶道：“果然是神仙，领教了，仙长神通广大，奇哉妙也。”说着情不自禁鼓起掌来，他觉得仙风道骨的凌云子就像一个江湖骗子。 白柒柒和聂音内心也很无奈，只好一起鼓起掌来。 白柒柒现在越来越会配合马克了，倒还好，笑容颇为真诚可信，惊叹也显得像模像样。 聂音却是实在有点尴尬。这驭器之术，己方三个人之中，马克的青云澹水和万羽刀甲，白柒柒的七心莲子和离玉菡萏，自己的幽阴剑，哪个不是滴溜溜满天飞？臭牛鼻子卖弄个屁啊？ 凌云子取下拂尘上的麈尾卷住的蓝色小花，递给白柒柒和聂音：“两位美女信士，此花乃是贫道亲自种在山崖上，人间只有这里才有，别地绝无，称为‘丁灵花’，泡茶可以清心明目，神思明晰，喝一杯丁灵花茶，可三日不睡，绝无疲惫之态。三位信士与贫道有缘，小小馈赠，权当一个见面礼。” 说着凌云子还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心里却颇希望能见到两位大美女喜出望外的膜拜表情。 可惜他失望了，白柒柒和聂音接过了花，都只是微微一笑，神色如常，客套地感谢道：“谢谢道长。” 白柒柒内心也有点无语，这又算是啥宝贝了？ 丁灵花能提神，凡人喝了三天里没有睡意是不假，但是这花在昊苍界最常见不过，在瑶池边上这就是野花啊。随便散散步，都能踩烂无数，从来没人问津，到了这里算作高级礼物了？ 白柒柒演技再好，一时也实在无法演出违心称赞，喜不自胜的样子。 马克看出苗头有点不对，连忙岔开话题说：“老神仙，您这个紫炁洞府，可不可以进去参观一下？” 他觉得洞内九黎血的气息弥漫，倒也很是好奇。 “这个却不行，炉鼎正开，里面丹气纵横，寻常人承受不住。”凌云子显得高深莫测的样子。 丹气？还纵横？师父们放个屁就能把这丹气崩得丁点儿不剩。 “哦，那样啊，那就算了。天色不早，我们还需要下山，就不打扰道长炼丹了，就此作别，明天丹会再见。”马克连忙说道。 不能再呆了，演技到头了，演不下去了。 “几位信士下山小心，贫道丹鼎在此，远离不得，反正明日一样能见，贫道就不送了。”凌云子打了个稽首。 他觉得这几个粉丝看着比较高级，和那些一见到自己就抢着顶礼膜拜的信徒不一样。越是这样的粉丝越是要把握住，不能显得急吼吼的样子。 看这三个人的样子气质不凡，不同寻常，肯定是来自什么高级世家的子弟，见惯了大世面。所以自己必须要做出世外高人的样子，若即若离，不近不远，保持神秘感，这样才能从他们身上骗到钱啊。 三个人和凌云子作别，也不登顶，缓缓下山而去。 走得远了，马克才忍不住笑道：“这个凌云子真会装逼啊。” “就是，什么破花儿，本姑娘不喝这个也能不睡觉。”聂音撇嘴。 “这花在昊苍最为常见，就是路边的野花，没啥用处，没想到还能被凌云子移种到这里来骗人。”白柒柒说着将手里的丁灵花抛掉，却被马克眼快，捡了起来。 “小马哥，要来干嘛？”白柒柒疑惑道。 “拿回去泡茶给阿超喝喝看。”马克坏笑道。 “就知道捉弄阿超。”白柒柒深知此花饮之无害，抿嘴笑道。 “我这里还有，给他多泡点。”聂音把手里的丁灵花也塞给了马克。 “这山洞里必有蹊跷，九黎血的气息比玄清观要浓郁许多。” “嗯，而且这个凌云子还会点驭器之术，看来是有点本事的，怪不得能忽悠到那么多信徒。”白柒柒也说道。 “我们演戏太不像了，牛鼻子肯定觉得我们看不太上他的把戏。” “本来就看不上，你们说我要不要现在偷偷进洞看看？”聂音问道。 “不用，小音，现在对他还不知底细，再说你不是觉得他可能会有克制幽冥来使的法宝吗？明天反正要参加问丹法会，到时看看情况，今天就别冒险了。”白柒柒拉着聂音的手。 “嗯。”聂音答应。 到了山下，叫上戴超一起去外面找了家饭庄吃了个晚饭。 回去后，在客厅里马克开始悄悄怂恿白柒柒：“柒柒，是这样的，我给阿超泡茶呢，他会以为我在恶作剧，让小音去泡呢，阿超又看见她有点怕，不敢喝，只有你给他泡，他肯定受宠若惊，一口闷掉，然后这家伙这几天就别想睡觉了。” 白柒柒想着也是好笑，便答应了，反正也不会有啥害处。 果然不出马克所料，白柒柒给戴超端了一杯丁灵花茶过来的时候，戴超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 然后，整个夜里，戴超的话最多，一直和几个人说话到天亮。说了自己的成长史，说了自己的天才形成史，说了很多黑客圈的内幕，不过这些都是其他三人没有涉及过的领域，倒也是聊得兴致盎然。 “哎呀，不知不觉一晚没睡，已经天亮了，精神还那么好。老大，我跟你说，这个什么丁灵花比鸳鸯奶茶还管用，我以前熬夜的时候喝咖啡和奶茶都没什么用，唯独这个鸳鸯奶茶，一杯下去，一夜不困。” “哦，我们不需要。”马克点点头。 “......” 天色已亮，四人整顿一下，准备上山。毕竟两年一度的玄清观问丹法会，要显得一本正经很重视的样子，演戏演全套。 开车来到玄清观门口时，停车场已经停了不少豪车，山路上还不断有汽车驶来，看车型就知道车主非富即贵，能出五十万买张法会门票的主儿，绝对不会缺钱。 这里的车一看就是几个派别，诸如兰博基尼，迈凯伦，法拉利之类的超跑，车主基本都是年轻富豪；而年纪大一些的富豪们则都是迈巴赫，宾利，劳斯莱斯；而奔驰宝马奥迪的相对低调，车主应该都是官场的大佬们。 全国各地车牌都有，不多时停车场已经被占了七七八八，戴超租来的丰田越野车处在了诸车鄙视链的底端，左侧一辆迈凯伦，右边一辆兰博基尼，陆地巡洋舰显得相当高大。 豪车界大概更喜欢被俯视的感觉，而不是仰视，坐在公交车上完全可以透过天窗看到法拉利的里面是啥样。 玄清观门口多了一些小商贩，算命测字看手相的，卖符箓印刷品的，卖道教文化工艺品的，还有卖一些素食小吃的。 落桐山做游客生意的那些小贩也知道今天玄清观有个两年一度的法会，虽然不能和落桐山第一大观清虚观的罗天大醮相比，但是经验告诉他们，这里来的人非富即贵，消费能力要远远高于普通游客。 至于这个玄清观的问丹法会有什么玄妙，小贩们不清楚，也没必要太清楚。 还没到法会的时间，观门没开，一帮衣着奢华的男男女女聚集在玄清观门口等候，和上前兜售生意的小贩们混在一起，相映成趣。 四人来到观前的时候，马克似乎觉得无数眼光集中了过来，说确切点，应该绝大部分是集中在白柒柒身上，另有一部分在聂音身上，只有微末的一小部分才会顺带着看看自己和戴超，似乎还带着嫉妒和咒骂。 马克也没过多理会众人的目光，他自己的目光被一个坐在玄清观山门石阶上捧着渔鼓唱着道情的老道士吸引住了。 “柒柒，你看那个道士。” “嗯，我看见了。” 这时，聂音的眼光也看了过去，她也看见了这个有点邋遢的老道士，容颜风尘仆仆，目光浑浊，一部灰白的苍髯。 而道人腰间挂着一物，正是一个和自己从玄清观里偷来一模一样的紫炁星盘。 “这下有趣了，又是一个紫炁门人，凌云子仙风道骨，装得高深莫测的样子，这个道人却不修边幅，邋里邋遢。”马克说道。 “看来有事情，可能会有好戏看。”白柒柒也笑着说道。 只听那道人敲起渔鼓，打起竹板，开腔唱道： “白云黄鹤道人家，一琴一剑一杯茶， 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染人间桃李花。” “常世人间笑哈哈，周游四海你为啥， 苦终受尽修正道，懒问世上尘与沙。” “常世人间笑哈哈，争名夺利你为啥， 不如回头悟大道，无忧无虑神仙家。” “清静无为是吾家，不染凡尘道根扎， 访求名师修正道，蟠桃会上赴龙华。” 道人声音极为沙哑，四段道情唱罢，却是无人理会。 周围等候法会开门的人非富即贵，都是尘世间争名夺利之人，怎么会被这种歌词内容引发共情？ 马克走到了老道人边上，和他并肩坐在石阶上，递过去一瓶瓶装乌龙茶：“道长喝水。” 那老道也不看马克一眼，便接了过去打开瓶盖大口喝了起来。 “白云黄鹤道人家，一琴一剑一杯茶，写的真好，我这里没琴没剑，请道长喝瓶茶。” “你来问丹？”邋遢老道放下瓶子，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这里这么多人，谁不是呢？”马克微笑。 “名利是非多，有些人就是忍不住啊。”邋遢道人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马克说。 “道长话里的有些人是指谁啊？” “你们，我们，他们，门里的人，门外的人。”那老道讷讷自言。 马克听此道人说话暗含深意，不由开始琢磨起来。 “这位道长，你也是来参加问丹会的吗？”马克问。 “问丹，问什么丹，问丹先要问心，心不正能练出什么好丹来？”邋遢道人双目无神，看着前面。 “我觉得道长很不简单，你是不是认识观主凌云子啊？” “哼。”邋遢道人哼了一下，并不回答。 这个时候，玄清观门打开，出来好几个道士，开始登记检查参加法会者的邀请卡。马克运作血脉之力，感识一路推过去，却没发现众人之中有九黎血脉的存在。 这时停车场里走出两人，却是认识，正是朱达先和张庸豪，看来九黎门下走狗还真的是闻讯必到啊。 朱达先这次是搭张庸豪的车一起长途而来，他的身份敏感，并没选择坐高铁或者飞机，搭张庸豪的私家车比较保险。 马克一眼看见，知道这两人并不认识自己，自己虽然见过朱达先两面，对方却并不知情，所以也不回避。 目光暗自跟随着朱达先和张庸豪，看着他们走到观门口的登记处，掏出来邀请卡，却是金色的。 “嗯，和我们的卡不一样啊，买的应该是八十万的金卡。作为一个公仆，朱达先你挺有钱啊。”马克暗暗想道。 那些当官模样的参会者都下了车后步履飞快，低着头毫不逗留就直接登记入观，而那些年纪较轻的富家子弟们都不急着进去，而是在观门口扎堆聊天，神态飞扬，互相招呼，还有不少人的眼光朝着马克这里不断瞟来。 马克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在议论白柒柒和聂音。 第61章 问丹法会 （六十一）问丹法会 马克和邋遢道人打了个招呼作别，和四个人一起去登记处出示了邀请卡，登记完毕后也进入了玄清观。 “你们说那个老道士会不会进来搞事情？”聂音似乎很喜欢看到有人搞事，天生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 “我觉得很有可能，这个老道腰里挂着紫炁星盘，肯定和凌云子有关系，他什么时候不出现，偏偏就在今天出现在玄清观，说不定就是来找事的。”马克猜想道。 “是啊，看他样子和这个凌云子颇有点敌意，但好像又是师出同门。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白柒柒也说道。 “老大，柒柒姐，小音姐，你们又在说封神榜吗？”戴超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是啊，封神榜作者是谁？” “老大，你有时候满幼稚的。”戴超缩到了白柒柒的身边。 “......” 白柒柒乐不可支，笑着看了马克一眼，却伸手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三清殿门口台阶上搭起了一个平台，门前台下的空地上放了三百多只蒲团，分为绿色和紫色两种，绿色蒲团是给五十万黑卡级别的参会者，紫色蒲团则是给八十万金卡级别的坐席，坐垫在颜色上就分出了等级，可见阶层无所不在。 四人并排挑了四只绿色蒲团坐下，马克觉得自己像盘腿在一只青团上，本来还想着清明将至，买点青团给白柒柒吃呢。 进来的人络绎不绝，马克见到朱达先和张庸豪果然已经落座在紫色蒲团区域，两人似乎和这里的道人们颇为熟悉，走过的道人见了他俩都会互相招呼，甚至攀谈一会儿。只是两人一前一后入场，并没坐在相邻的位子，而是隔开了十几个座位。 过了一会，与会者差不多都落座了，三百多个蒲团座无虚席，其中不少人还身穿道袍，如果虔诚的程度有段位，那穿平时服装的那些人是白银，这些人就显得很钻石级的样子。 马克估算了一下，就算三百张票，每张五十万，这就打底一亿五千万进账，还不包括其中还有大概三分之一的紫色蒲团需按八十万一位计算，那就是又多出了三千万的进账。 后面的紫炁凝血丹拍卖还不知道能拍出多少价格来。马克暗暗咋舌，这一场法会至少赚两三个亿，牛鼻子还真会捞钱。 一声铜钟响，一排道士列队走出三清殿，站在台上，锣鼓笙簧，各执仪仗，倒也颇为热闹，煞有介事。马克想着自己的师父们也是身出道家，都没这么会折腾，相比之下出场方式要随意多了。 先是演奏了一通道家法乐，然后凌风子出场致辞，大概意思就是两年一度问丹法会已经是第三届了。因为信徒虔信，所以精诚所至，丹鼎生灵，灵丹玄通，妙药新问，泽被信士。 不仅在常规的通体丹和金身丹上药效有不少提升，凌云观主更是夺天地造化，炼制出紫炁凝血丹，为前两届所无，特藉此法会以飨信士云云，等等等等。 并且补充说明，问丹仪式严禁拿出手机拍摄，违者严惩，取消问丹资格，逐出道观。 啥时候这种道观也搞起饥饿营销了？马克四人听得既好笑又无聊，只能闭目养神，作打坐状，在旁人看来还有点像模像样。 好容易凌风子致辞完毕，又是一声铜钟响，八个道人抬着一架黄辇从三清殿里走出，辇上端坐一人，道骨仙风，脸带微笑，就像是神仙下凡一般，正是昨天在六妙峰上山洞口见过的凌云子。 只听凌云子朗声念了一首道诗： “法法法，元无法，空空空，亦非空。 静喧语默本来同。梦里何曾说梦。 有用用中无用，无功功里施功。 还如果熟自然红。莫问如何修种。” 声如洪钟，在场数百人都清晰可闻。 “老大，你说他麦克风藏在哪里了？”戴超在边上轻轻问马克。 “不知道啊，可能藏在胡子里？” “有可能。” 由于大家坐得距离比较近，坐在前面一排的一个信士好像听到了马克和戴超的对话，回过头来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好像他们的言论亵渎到了神仙人物。 凌云仙长啊，需要麦克风？开玩笑，人家丹田如海，内息浑厚，嗓门就那么大好不好？ 接着又是十几名道人捧着黄绫衬托的木盘从殿内走出，每个木盘上都放在一些瓷瓶，看来就是所说的通体丹和金身丹了。 众人捧丹两旁站立，颇有仪式感，然后又有四名道人抬着一个仙鹤梅花鹿图案的青花大瓷缸走了出来。 凌云子又吟诗道： “上九重，号圆通，可怜世人真懵懂， 但愿甘霖如雨至，直教法相不落空。” 凌风子大声宣布：“观主施法，普降紫炁甘露，信士接福，紫炁东来。” 瞬时殿前钟鼓齐鸣，管弦同奏，一片祥和肃穆，在座信徒无不心生敬仰，张开双手，似乎向天祈福一般。四个道人将鹤鹿大缸置于凌云子所坐的黄辇前面。 戴超见状，惊讶道：“老大，要给大家发泡菜了。” 马克忍不住笑出声：“闭嘴，什么泡菜，这种缸像腌泡菜的吗？他是要变戏法了。” “小马哥，我没吃过泡菜，好吃吗？”白柒柒好奇问道。 “还可以吧，又咸又辣又酸，下饭还行。” “高丽国的国菜。”戴超插嘴补充道。 “胡说，泡菜是我们华夏发明的。”马克瞪了戴超一眼。 这下周围听见的人更多，同时五六个人转过头来怒目而视，不过看见了白柒柒的笑颜，不由呼吸一滞，似乎没有了脾气，神色顿缓，又转回头去。 凌云子手里的麈尾一拂，只见鹤鹿缸里升起一股水流，涌向空中，不一会便化作一个巨大的薄幕，遮罩住了殿前端坐的众人，整个院子就像覆盖了一个透明的顶棚。 信徒们见此奇景，不由发出了崇敬的欢呼声，不少人朝着水帘穹幕顶礼膜拜，早把凌云子看作了神仙。 瞬间，水幕迸开，化作点点水滴，如雨一般洒向众人。大家双手接水，唯恐漏了一滴。 马克却是暗运五行戒，空中水滴落下，避开了自己四人，毫不沾身。 忽然心生恶作剧的念头，看着聂音，马克说：“小音，上次你没看到火烧朱达先，今天我们玩水浇朱达先好不好？” 聂音噗嗤一笑，连连点头，白柒柒却又笑得不行了。不过场内众人忙着欢呼接水，没人注意这里四人。 马克的手指暗暗比划，只见鹤鹿缸里又升起一股粗粗的水流，在空中涌动变幻，变成了一个晶莹剔透栩栩如生的大乌龟，忽然那乌龟四肢爬了几下，啪一声落下，正砸在前排的朱达先头顶，哗一下，化作倾盆之水，顿时把朱达先浇了个透心凉，整个儿变成一只落汤鸡。 众人见状，纷纷高声欢呼，大家都认为这个坐在紫色蒲团上其貌不扬的中年是被神仙眷顾之人。 乌龟嘛，当然是象征着长寿，被这乌龟甘露一浇，当然是福寿延年，长命百岁了。大家纷纷投去羡慕的眼光。 朱达先虽然样子狼狈，但是内心却是开心不已，俯下身去朝着凌云子连连磕头，拜谢神迹加持眷顾，并暗自感激，庆幸这个神仙师父没有白认，那么多钱没有白花，前两届的法会没有白参加。 这一大坨神龟甘露灌顶，绝对是给自己的专享特权啊，与有荣焉。 在场者唯有凌云子心里惊疑不定，因为这个水乌龟并不是他弄出来的，虽然朱达先明着是自己的信众，暗里还是自己的爪牙，又是帮自己敛财的工具人，但是自己绝没道理在法会上作出这么高调的举动来。 难道是作法失误？绝无可能，自己的驭物之术控水还过得去，但绝对弄不出这么逼真的具体样子！难道是凌风子干的？师弟难道修为要高过自己了？凌云子疑惑地转过头看看凌风子。 凌风子却以为是师兄特意有此一举，要将朱达先推到幕前，不日将委以重任，所以才有这样的行为，所以自认为了解了师兄的想法，朝着凌云子微笑着点点头，暗自赞叹，师兄的修为又精进了呢。 凌云子皱了皱眉，他也是误会了，以为凌风子点头微笑，此举是承认了是他所为，只是心里并不明白凌风子这么做有什么用意，而且惊疑于师弟的修为，但也只能事后再询问。 木已成舟，水已浇人，也只好借坡下驴，便做出神圣的微笑，频频点头。 戴超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场面颇为灵异，但是作为马克的跟班小弟，见识过老大的神奇，还有白柒柒的圣灵，聂音的恐怖，眼前的景象也没让戴超觉得有太多了不起，顶多就是个炫目的魔术表演。 唯有马克白柒柒和聂音知道缘由，笑得不行，反正大家都在欢呼雀跃，也没人注意他们在笑什么。 “这个朱达先真是水火不相容啊。”马克笑着说。 水火不相容还能这么解释？白柒柒和聂音闻言笑得更欢了，聂音自昨天在山上说了自己故事之后，心扉似乎也打开了许多，显得不那么高冷了。 甘霖普降之后，在场所有人都被细雨沾湿了身，唯有五人例外，其中四人滴水不沾，另一个人不是细雨沾身，而是被大雨瓢泼淋了个透。 接着就是赠丹仪式，众道人捧着黄绫盘子将小瓷瓶分发给信徒们，绿蒲团拿通体丹，紫蒲团拿金身丹。马克四人每人拿到一颗通体丹，随手扔进了买了饮料的塑料袋里，交给戴超提着。 “通体丹和金身丹乃是随法会附赠，每人一颗，另有需要者，可在会后另行购买，通体丹五十万一颗，金身丹八十万一颗，”凌风子大声宣布，众信徒闻言也是群情兴奋。 又是洪亮的一声铜钟响过，法会进入最激动人心的环节，就是紫炁凝血丹的拍卖现场。 这次从殿里捧着红色镶金的木盒的却不是道人，而是十名道姑，每一个都还是千挑万选的美女，面目妖娆，身段婀娜。这些道姑美目流连，不断将媚力抛向台下众人。 底下的信徒们沸腾了，就像一把盐撒进了油锅里，虽然与会者还有不少女子名媛，甚至女性官员，但是并不影响男信徒们热烈响应的情绪。 “啊，那些道姑我认识好几个啊。”戴超说道。 “咦，你怎么会认识？”马克好奇问道。 “就是我经常在网上看美女照，有几个是果果网上的模特儿啊，经常拍性感写真的。” “呃，死宅男的兴趣真单调。”马克表示很不屑。 “老大你有柒柒姐，当然不用看这个。” “小马哥你也可以看的。”白柒柒妙目含笑，看着马克。 “没兴趣。”马克回答得正义凛然，毫不心虚。 “老大真高尚。” …… “扮什么不好，扮道姑，令人作呕！”聂音忿忿道。 马克和白柒柒闻言想到了昨天聂音讲述的关于她和王道姑的故事，知道聂音为何生气，不由相顾莞尔。 凌风子大声道：“此次本观观主凌云子仙长，为酬信士虔诚，特意亲手炼制了紫炁凝血丹十颗，其功效不言而喻，想必大家都已知晓，接下来就进入拍卖，每颗底价八十万，上不封顶，价高者得，下面是第一颗。” “一百万。”张庸豪却是第一个叫价。 “一百五十万。”场内有人叫价。 “两百万。”朱达先又跟随叫价。 “两百二十万。”张庸豪跟着又叫。 顿时，场内众信徒叫价声此起彼伏。 马克见状不由好笑，朱达先和张庸豪明明是一起前来的，却互相压着对方叫价，这不是明显的托儿么？怪不得两人没坐在一起，原来是为了避嫌。 看来这个凌云子肖长歌果然和他们关系不一般，否则也不会写字相赠。 不多时，第一颗凝血丹的叫价已经上升到千万，并无止歇的趋势。 开玩笑，延寿百年，虽然是玄清观的广告词，不可全信，但是凭借凌云子的神仙法力，增加了十几二十年阳寿还是很有可能的，就凭这点，几千万就是值得。 但凡富豪以及成功人士，大多惜命，渴望长寿。 果然，在朱达先和张庸豪的联手助攻之下，第一颗凝血丹的叫价终于在三千五百万这里停了下来。 凌风子连问三声，还有没有人加价，见无应答，一名道士敲了一记铜锣，算是落槌敲定。 “恭喜来自京城的李思明先生获得第一颗紫炁凝血丹。” 一名道姑扭着腰肢将一个红木盒子送到了一个满脸兴奋的青年人手里。 马克闻言见状，心里一动，不由看了白柒柒一眼，正好看到白柒柒也扭过头看他，两个人点了点头，似乎同时想到了什么。 他们同时想到了李思婷，想到了李思婷曾经说过的一个故事，故事里的女孩不肯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京城的家族，便一个人脱离家族，离开京城来到申城，当了一名刑警。 李思婷虽然用第三人称讲的故事，用一个讲述者的口气，但是故事的主角究竟是谁，不言而喻。 马克掏出手机，想给李思婷发个信息，却发现玄清观内没有手机信号，想来是用了什么手机信号屏蔽技术，以免有人将法会的画面声音传播出去。虽然信徒都比较虔诚自觉，但是不得不说，凌云子还是有点防范意识的。 “阿超，这里有信号屏蔽，你能不能破掉？” “啊？老大你要干嘛？” “发几条信息给李警官。” “老大你用我的手机吧，我手机里有黑客软件，防屏蔽的。” 马克点点头，接过戴超的手机，登录了自己的微信，给李思婷发了条消息。 “思思，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叫李思明？” 过了一会，李思婷回复过来了消息：“是啊，他是我堂兄，怎么了马哥？” “没事，正好看见，想到了你说的故事，所以问问。” “啊？怎么会看见他啊？马哥你在京城？” “不，我在宣阳市的落桐山。” “啊？马哥你们已经回国了？去查那个老道了？可是李思明怎么会在那里？” “你们京城李家也被牛鼻子老道忽悠了呗，不过他应该没什么大事，我们再看看情况。” “好，需要联系当地警方吗？” “暂时还不需要，朱达先和雍豪房产的老板张庸豪也在这里。” “嗯，那我和常队汇报一下。” 李思婷觉得事情有点大条，自己家里的人虽然平时少了联系，但是家族派人出现在落桐山还是有点意外的。 而朱达先这两天的确向局里请了假，神秘离开申城，原来是去了宣阳市。她决定还是将这个情况去和常腾云汇报一下。 “嗯，好。”马克回复。 就在他偷偷和李思婷发信息的时候，场上已经又拍卖掉了两颗凝血丹，分别在四千万和三千八百万成交。 这还是在凝血丹初问世，并没先例可以印证效果的情况下，如果证实下来，凝血丹果真可以长时间延长寿命的话，恐怕远不止这个价格。 朱达先和张庸豪两人还是充当了称职的价格掮客，马克觉得信徒中肯定还有像两人一样的角色混在里面哄抬价格。 第四颗凝血丹也已经开始拍卖，马克他们反正无心参加，乐得看热闹，有时觉察到凌云子的目光有意无意看了过来，似乎看见了他们的位置所在，马克也故意装傻，不和他目光接触，而是和戴超一起算起账来。 “阿超，你看哦，我估算了一下，光邀请卡卖出去就有两亿左右现金进账，这拍卖估计前面的价格在三四千万一颗，到第七第八颗的时候不出意外还会抬高一些，最后两颗很可能冲高。” “估摸下来，这十颗凝血丹就能拍出四五个亿，而且会后的通体丹和金身丹还能另外出售，七七八八加起来，可能能捞到十亿左右，甚至不止。办这么一个法会这么好赚的吗？”马克压低声音和戴超说。 场上现在群情激昂，没人会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老大，咱要不要侵入他们账号，坑掉他们一点，像上次对付杭东明一样？” “看情况再说，我觉得还是要注意这个资金的流向，我觉得这个凌云子并不是纯粹为了敛财那么简单。” “嗯，明白了。” 果然，第四五六颗成交价格比较平稳，都在四千万左右。信徒们普遍有捡漏心理，希望价格是前高后低，有竞争力的人先出手买掉，后面有兴趣的人减少，自己就有可能低价收进。 他们却不知道场中还有掮客存在，价格一直被哄抬着不下来，反而有逐渐走高趋势。到了第七颗凝血丹的时候，众人就开始有点忍不住了，毕竟总数只有十颗。 虽然说两年后下一届问丹法会还有拍卖的机会，但是这丹药如果真那么神奇呢？名气传出去之后，两年后这仙丹的价格比起现在恐怕是只高不低啊。 于是第七颗拍出了五千五百万的高价，而第八颗直接达到了六千万。 马克简直无语了，这些人惜命到了什么程度啊？两颗丹药就破一亿？ 第九颗开始拍卖的时候，马克余光瞥见一侧偏殿的一个飞檐之上突然多出了一个身影。 “柒柒，看来有好戏看了。”马克握了握白柒柒的手，朝着那个人影的方向努了努嘴。 第62章 落魂铃 （六十二）落魂铃 屋檐上那人正是刚才在门口唱道情的邋遢道人。马克几人是发现了道人腰间的紫炁星盘，故此知道邋遢道人在这个问丹法会开始之前出现在玄清观，绝对不是偶然。 第九颗凝血丹也拍卖出去了，竟然拍到了七千万的高价，比第一颗李思明到手的价格翻了一倍。 九颗丹药的买家之中，朱达先和张庸豪并未实际出价买卖，只是充当了哄抬价格的角色。如此一来，马克基本认定这两人就是凌云子的走狗了。 这时候，邋遢道人忽然身形一晃，像一片叶子一样从屋顶飘落，轻轻落在了台上，顺势一伸手，就将身边一个道姑手里最后一颗凝血丹握在了手里，那模特儿道姑受到了惊吓，大声叫了出来。 场上变故顿生，信徒们都惊呆了，鸦雀无声看着台上发生的事。 这个人怎么进来的？为啥会从那么高的屋顶上落下来？而且可以飞那么远，直接飘落在台上？难道也是神仙？ 不少人在进观前也看到过这个道人坐在山门口叽里呱啦不知道唱些啥东西，有认出来的人不由惊呼出声。 凌云子看见此人现身，不由一下子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不复刚才神采奕奕鹤发童颜的样子，反而脸色有点发黑。 凌风子见状冲上前来，大声叫道：“凌霄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马克等人听见凌风子称邋遢道人为凌霄子，更是印证了事先的判断，这恐怕又是一个兄弟阋墙谇帚的故事，只是这几位应该不是亲兄弟，而是师兄弟。 凌霄子拿起手里的丹药放在鼻子边闻了闻，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果然是蚩尤血啊，两位师弟，你们终于忍不住了吗？” 凌云子脸色大变，呵斥道：“师兄，你胡说八道什么？” 凌霄子也不理会凌云子，朝着台下众人冷笑一声：“诸位富豪贵胄，请问这些三无产品你们真的敢吃么？不问缘由的东西就敢吃下去？都哪里来的胆子？” 台下顿时哗然，信徒们开始交头接耳。 三无产品？这是仙丹啊，啥时候仙丹也列进食品卫生法了？难道还得有商标？生产日期和厂家？还得有保质期吧？ 马克几人饶有兴趣看着台上的变故，似乎有自己不知道的故事要发生了。 朱达先忽然抢先开口大声问道：“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为什么出来破坏玄清观的民间宗教活动？”言语间充满了官腔。 凌霄子眯着眼看了看朱达先，嘿嘿冷笑：“好一条忠实的狗。” 说着手一挥，平地里升起一股旋风，裹住朱达先的身躯，远远抛了出去，扔在地上，一时动弹不得。 众人见状，内心惶惶，纷纷往后退去。这个邋遢道人也是出手玄妙，看来这里是神仙打架，大家都是凡人，千万别凑太近，以免殃及。但是好奇心和看热闹的心理又使众人保持着适当的安全观望距离。 凌云子脸色变得狠戾，盯着凌霄子，咬着牙说道：“二十年不见，你终于出现了，等此处法会结束，我们再理论。” “法会结束？哪有那么简单，你不炼制这个蚩尤血，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跟你过不去，我们本是同门师兄弟，又一同被贬谪此地，若不是你凌云子，我们师兄弟三人何至于此？” 凌霄子的说话声音不大，但是马克白柒柒聂音三人的耳音灵敏远超常人，虽然隔着有点距离，仍然一字不漏地二人对话听在耳内。 “贬谪，柒柒，这个凌霄子说的是贬谪。”马克和柒柒低语道。 “是啊，我听见了，恐怕是紫炁元君的门人，他们应该不是自愿离开昊苍界的，肯定是犯了什么错，而被紫炁元君赶出来的。” 马克和聂音一起点头。 凌云子低声对凌霄子说：“能不能把人先散去，我们师兄弟之间再行谈论？” “心虚了？见不得人吗？” “凌霄子，你到底想怎样？为什么要来坏我好事？” “坏了你的是好事吗？” 凌风子见势无法短时间内善了，便朝着台下信徒们大声道：“诸位信士，师门不幸，出了叛徒，趁此集会前来扰乱，让诸位见笑了，我们师兄弟需要清理门户，还请诸位信士先行离开玄清观，以免伤及无辜。” “此间事了，必当补偿诸位。事后需要购买丹药的，明天前来本观一样有效。”说着，不知从哪里拔出一把长剑，剑尖指向凌霄子。 凌云子也从辇上走了下来，手里同样持了一柄宝剑。 台下的道士开始组织敦促众人离开玄清观，众信徒虽然有点依依不舍想看热闹，但是神仙打架，毕竟是不可控制的，大家都是有钱有势的惜命之人，打架虽然好看，但是万一被伤及无辜，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在道士们的催促下也开始陆续离开，其中张庸豪也顾不得避嫌，前去搀扶着朱达先离开了玄清观。 “阿超，你先离开，我们再留一会，说不定要动手。”马克对戴超说道。 戴超也是乖巧识趣，知道自己这个场合起不到什么作用，也答应一声，就跟着众人离开了玄清观，去外面等候。 几个道士看到马克三人还不走，便过来催促：“几位信士，这是本观内部事宜，还请诸位暂时避开，以免伤及。” “不怕不怕，我们不怕被伤到，这事和我们也有关系，诸位道长放心吧。”说着马克从怀里掏出聂音偷来的紫炁星盘朝着道士们晃了晃。 几个道士见状一愣，这个东西是观主和副观主经常会挂在身上的，众人自然认得，而刚刚出现的凌霄子腰间也挂了一个，这个年轻人身上也有，必然是和观主有渊源，所以也就识相地闪开一边，不再驱赶。 你们都是大神，俺们小小道士做不了主，爱咋咋滴吧。 凌云子和凌风子却是在台上看见马克三人不知何故留了下来，心里微微纳闷，却也无暇询问。 “凌霄师兄，既然你不顾师门情谊，那么也别怪做师弟的手下无情了。”凌云子宝剑离手，飞在半空中矢矫如龙，一剑朝着凌霄子砍去。 凌霄子却将手里的唱道情用的两块竹板一夹，竟然将宝剑夹住：“师弟，你还不醒悟么？众人不知，难道还能瞒得了我吗？这个凝血丹里除了蚩尤血还有摄魂草吧？” 聂音闻言登时恍然：“我还想呢，我化作魂体进入观内的时候，总觉得魂体不稳，老是感觉不受控，会忍不住现出本身，原来是这个东西在作怪。” 马克却是不知何物，问道：“摄魂草是什么东西？” “这是来自幽冥界，生在黄泉边上的一种草，在幽冥界有镇定魂魄的作用，所以对我变成魂体的时候有所克制，但是这只是作用在幽冥界来者身上的效果。如果用在凡人身上的话，却是可以控制凡人的言行思想，所以叫摄魂草。”聂音回答。 “控制言行思想？就是说，这个凝血丹里含有摄魂草，凡人服下之后，行为就可以由凌云子控制？” “是的，但是需要某种控魂法宝来控制。” “我去，这个凌云子图谋不小啊，看来得干掉。”马克心里不由愤怒起来。 这用九黎血炼化成丹，使服用者身体强韧，战斗力大幅增强这只是其一。但是加了这个摄魂草，问题性质则大相径庭了。这些人不单可以作为一股战斗势力为凌云子所用，而且还有更为可怕的另一面。 由于这次参与问丹法会的信徒都非富即贵，其中更有不少官场要员，如能掌控这些人的行为，在某些程度上就等于掌握了很多世俗的权力和财富。 如此图谋，这凌云子的野心也就昭然若揭了，一旦得逞，这事的性质就要比竹内家族所做的事情恶劣得多。 试想一下，如果有大量的凝血丹，通过被控制的这些人分发下去，所产生的链条效应就无法想象了，即便散布出去的丹药不含九黎血，只含有摄魂草，这事情也会变得无法控制。 马克忽然很感谢这个邋遢道人凌霄子，如果没他现身揭穿，马克还没觉得凌云子有太大恶迹，充其量是个通过法术炒作自己而谋财之人，毕竟九黎血的确有延长阳寿的功用，那么制成丹药出售，有人愿意购买，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捱。 但是一味摄魂草的加入，就改变了事情的性质。而这样一来，朱达先和张庸豪两个人助纣为虐的罪行坐实，也基本可以收网了。 凌风子也执剑而上，他似乎不如凌云子可以驭剑攻击，但是手里长剑锋芒凌厉，招式玄妙，也绝非凡人之技所可比拟。 凌霄子却用另一只手握着的渔鼓抵抗，这一套渔鼓竹板攻守兼备，看着竟不似凡物。 三个道人在三清殿前斗作一处，不知道殿内三清如能看见此情此景，会有什么想法，会不会想吟诗一首。 马克掏出手机想给李思婷发个消息，关照一下准备收网抓捕朱达先，却发现仍然没信号，刚才忘了将戴超的手机留下，只好作罢。 “小音，你能看出这个通体丹里含不含摄魂草吗？” “我看不出来啊，要吃了才知道。” “别吃别吃。”白柒柒在边上连忙阻止。 “那我们上去插一脚吧？”马克说道。 “好呀，帮邋遢道人。”聂音应道。 “废话。” 聂音嘟了嘟嘴，白了马克一眼，样子竟然很可爱。 三个人走到了台前，马克伸手阻止三人争斗：“几位道长先别打，我有问题要问大家。” 凌云子飞剑返入手，凌风子剑势收转，凌霄子将竹板插回渔鼓，三个人看见马克，异口同声道：“是你？” 三道分别在不同场合都和马克几人聊过，故都认识。 “是我是我，我先来当个和事佬。” “你想干什么？别惹火烧身。”凌风子没好气地道。 “我只是有点好奇，刚才听三位道长说话，请问这个摄魂草是什么玩意啊？” “不是什么好东西。”凌霄子也有点不耐烦。 “凝血丹里有摄魂草，那么通体丹和金身丹里呢？” 凌云子和凌风子脸色有点发白，他们吃不准马克的路子，不知道是敌是友，只得先执剑旁观。 彼此说话声音不响，离那么远都能听清说话内容，这三个人恐怕有点来历。 “也是有的。”凌霄子答道。 “据我所知，摄魂草来自幽冥界，可以控制凡人言行，我觉得这个挺好玩的，想问一下，怎么才能控制呢？能不能割爱卖一些给我啊？”马克笑眯眯地问。 三个道人的脸色同时大变，一起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马克。这个人怎么会知道摄魂草的内幕？这可是凡人界不存在的东西啊。 “三位小友原来是有来历的，我还想呢，能轻松登上六妙峰，绝非常人，昨天的丁灵花茶可好喝？”凌云子忽然脸色和善了起来。 “这个丁灵花在昊苍界和杂草无异，路边俯拾皆是，又有什么稀奇？”白柒柒微微一笑。 凌云子的脸色顿时又是五彩纷呈。 原来眼前三个人是知道三界存在的，见自己师兄弟三人动手如此异于凡人，却不退反进，说明什么？说明有恃无恐啊。 凌风子忽然回头对院内余下的一些道士和道姑大声喊道：“将闲杂人等全部清理出院子，都别留在这里。” 话音一落，众道士也顾不得看热闹了，纷纷离开三清殿前的空地，去别处躲了起来。 这下，平台上就剩下凌霄子师兄弟三人和马克白柒柒聂音三人，三名道士各自怔忡不定，不知马克等人的底细，不知道究竟是帮谁的。 凌云子和凌风子联手，原来认为对上凌霄子至少有七分赢面，但是如果马克三人是敌，虽然实力不明，天平的倾斜角度至少还是会发生变化的。 凌霄子则开始祈祷，这个小伙子刚才在山门口和自己说了几句话，看上去不坏，但愿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如果不然，自己的老命今天恐怕要交代在这里了，身死道消也就算了，只是有辱师门，着实不甘心。 想到这里，凌霄子忽然冷笑一声：“师弟，我如果把你炼制的凝血丹带去给元君大人看看，你觉得他老人家会怎么想？私通九黎族谋取蚩尤血，私通幽冥界偷携摄魂草，呵呵，做得好事啊。” 凌风子在一边默不作声，忽然手里长剑一挺，刷地便是一剑刺向凌霄子咽喉，剑光如电闪雷鸣，沛然莫御。眼看将近，忽然一朵白玉莲花出现在剑前，莲花花瓣一张一合，顿时把长剑咬住，锁定在莲花花苞之内。 “柒柒，原来你的离玉菡萏会开花啊？我还以为一直是个花骨朵呢。”马克惊讶道。 “一直会呀，就是砸东西的时候不需要开花的。”白柒柒握着离玉菡萏，锁着凌风子的长剑。 凌霄子见凌风子突施偷袭，心中一惊，正想用渔鼓抵御，却见对方长剑已经被白柒柒的莲花锁住。连忙打了稽首：“无量天尊，多谢姑娘援手。”心中忽然颇为安定，看来这三个人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凌风子面色难看，这个仙女般的人儿一出手，便不是凡间兵器，而且挡住了自己偷袭的长剑，问题变得有点棘手了。 凌云子见机不谐，背手所执的长剑也离手飞出，迅疾绕至凌霄子脑后，急刺而下。 由于刚才凌云子背负双手，宝剑持在背后，驭剑而出毫无征兆。这是他和凌风子互相配合默契的惯用招数，凌风子持剑明攻，而他则看似背负双手作旁观状，实则从背后驭剑暗袭，防不胜防。 师兄弟二人心念一致，眼见对方似乎阵营已成，便第一时间就是采取削弱对方战斗力的手段。由于马克三人实力不明，所以两人的下手对象同时放在了凌霄子的身上。只要干掉凌霄子，这三人就相对好解释了。 便在此时，凭空又出现一把诡异的短剑，通体黑色，剑柄是个黑色的骷髅，骷髅眼眶里两颗明珠闪闪发光。 只见骷髅短剑又架住了凌云子所驭之剑的偷袭，一团黑烟裹住长剑，颤动不已。 “原来你们紫炁门人都喜欢偷袭。”聂音冷冷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凌云子听见聂音说出紫炁门人，不由心里大惊。 凌霄子连着被两个师弟轮番偷袭，心里再无顾忌，左手里渔鼓筒中冒出一股青烟，青烟袅绕处，出现一把钩状利刃，右手的竹板则化成了一把剪刀。 “老板，你是卖肉的还是开裁缝铺的啊？”马克见状，心里觉得有趣，这算什么兵器啊？ 凌霄子左手持钩右手执剪，笑道：“不怕小友见笑，我这两个师兄弟有一套联手进击的剑法，极难对付，我这钩剪双刃就是用来对付他们的，唉，也是师门不幸。”说着，展开双手钩剪，便要纵身跃上。 凌风子和凌云子两人一击不中，连忙抽剑撤身后退，退出十数步后，凌云子从身边掏出一个铃铛，狞笑着对马克说：“你不是对怎么控制摄魂草感兴趣吗？我可以让你见识见识。” 说罢，凌云子摇动手里的铃铛，只听得叮铃叮铃响起，三清殿内忽然随着铃声跃出十几个道士来，每个人都是背负双剑，手里还执有一把长剑，呼喝着冲向众人。 聂音听见铃声，烦躁地摇了摇头，忙不迭伸手捂住耳朵，全身一阵颤抖。马克也觉得魂魄悸动，内心不安，浑身难受不已，似乎身体的灵魂要往外蹦出去一般，连忙看向白柒柒：“柒柒，这铃声不对劲。” “嗯，这是魂魄术的法宝，但是还不算太厉害。”白柒柒说着忽然现出莲花法身，金色莲花在背后绽放，金光四射，光芒将马克聂音和凌霄子尽数包裹住。三人金光及身，只觉得精神为之一振，铃声的干扰瞬间消失不见。 白柒柒看着凌云子，无比美丽的容颜变得冰冷：“落魂铃？” 十几名道士将马克和凌霄子几人团团围住，剑尖指向，蓄势待发。 凌云子冷冷道：“没想到诸位也不是凡人，这位姑娘还有法相加身，贫道倒是看走眼了，不过神仙也好凡人也好，今天是跑不了了。” “丫头你的眼光不错，我不妨告诉你，这正是落魂铃，铃声响起，服用过摄魂草的人便能受我铃声控制，绝不违背。没服用过的，嘿嘿，便是大罗金仙，也是失魂落魄，战力大损。不是贫道无情，这个局面却是诸位自找的。” “小音，你说的扰乱你魂体的不仅仅是摄魂草，更可能是这个铃铛。”白柒柒也不理凌云子，转头对聂音说。 “是的，这东西真讨厌，要毁了它。” “一会交给我，反正柒柒莲花化身，不怕魂术，先看看他还能整啥花头。”马克低声道。 “嗯。” “落魂铃很了不起？要不，你再摇摇试试？”白柒柒冷笑道。 凌云子看着对面金光缭绕的四个人，不由有些惊疑。经验告诉他，凡是能有法相加身的人，绝对不是能轻易对付得了的。 凌霄子却轻声对马克说：“大家要小心，这是师门所传的紫炁剑阵，你看那些人背上所背之剑，为凌云子驭剑攻击所用，凌风子则率领众人持剑进攻，阵法玄妙，极难对付。” 第63章 紫炁往事 （六十三）紫炁往事 凌云子晃动手中落魂铃，随着铃声响起，执剑道人们蜂拥而上，剑光嚯嚯，而马克四人在白柒柒法身金光护定之下毫不为所动。凌云子心知不对，连忙止住了铃声，众道人包围着的剑圈却是小了一圈。 凌霄子依然有点惊惶，他虽见落魂铃无效，但是剑阵仍在，凭一己之力自保尚且堪虞，多出来的三个同伴虽然不是常人，可底牌不明，不知道有多少把握。 他甚至后悔自己现身有点草率，原是想夺走玄清观最后一颗凝血丹，制造点混乱，然后自己抽身而退，却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反而连累了眼前的三位拔刀相助的朋友。 “怎么不摇了？铃铛无效了？”白柒柒冷冷一笑。 凌云子有点想不通，此法宝盗自师门，原是紫炁元君门内诸宝之一，摄人心魄屡试不爽，怎么忽然就失效了？难道这个女子的法身金光可以抵抗魂术？ “我来摇摇看。”马克忽然一伸手，凌云子手中落魂铃蓦地脱手飞出，落入马克掌心。 “啊......”凌云子发出一声大叫。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啥手里的法宝突然就到了敌人手里？自己辛苦培养训练出来的剑阵啊，这个铃铛才是阵眼啊，没有铃铛怎么驱动剑阵啊？ 马克看了看手里的铃铛，忽然摇摇头：“柒柒，我又不想摇了。”说着把落魂铃往地上一扔。 “好的。” 白柒柒举起手里的离玉菡萏“啪”一下就把落魂铃砸得粉碎，毫不拖泥带水，两人配合无间，说砸就砸，一点也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凌云子根本来不及反应，法宝已然碎成渣，忽然嗓子发苦，眼眶湿润，一行老泪从两颊滑落。 他是真的难受啊，不说别的，光是紫炁元君知道师门重宝在他手里被夺毁去一事，可能就是被挫骨扬灰身死道消的下场，更别说还是他偷出来的，说不定连轮回都不让入了。 而且，自己辛苦弄来那么多摄魂草，融入丹药之中，以后行事全靠这个落魂铃控制，这张底牌这么轻易就没了？那么丹药里的摄魂草还有毛用啊？ “咦，牛鼻子哭鼻子了。”聂音见落魂铃被砸，威胁顿减，心情大好，从白柒柒的法身金光里跳出来，指着凌云子笑道。 “牛鼻子哭鼻子，听着真绕口。我们难道是欺负得太狠了？”马克道。 “不够狠不够狠，活该活该啊。”聂音拍手大笑，像个孩子。 白柒柒觉得跟马克一起和别人打架，对手至少有一半是被气败的，现在的凌云子和凌风子就给气得浑身发抖。 这简直就是欢乐干架组合，每次出手都要乐半天。 “不过你那个铃铛留着对我们也没用，不信你回去问问紫炁元君，问他知道柒柒的师父是谁吗？”马克说道。 回去问紫炁元君？我特么也要敢回去啊？她师父是谁和铃铛有没有用有啥关系？凌云子觉得老泪又止不住往下滑，再下去鼻涕也要出来了。 凌风子看见师兄默默流泪，也是极为尴尬，这可是玄清观观主，自己一向崇拜的师兄凌云子啊，怎么被几个人欺负得哭出来了？ “她师父是谁？”凌风子替师兄问道。 “你看过封神榜吗？”马克问道。 “看过。”凌风子下意识回答。 “封神榜的作者是谁？” “许仲琳，她师父是许仲琳？”凌风子一脸懵逼。 “不，我只是考考你。” 白柒柒觉得快要笑坏了，在边上笑得娇躯抖动，连着法身金光都跟着摆动，金色莲花在背后晃啊晃，就像在风中摇曳生姿。 连邋遢道人凌霄子都忍不住笑，他几时见过不可一世的两个师弟气得连智商都没了的样子啊。 十几个执剑道人失去了落魂铃的控制，突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拿着剑站在平台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面面相觑。 凌风子眼见情势急转而下，剑阵还没发挥威力，就已经被破，又气又急又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大吼一声，执剑就要冲上前来。 “等等。”马克伸手阻止。 “干嘛？”凌风子又下意识停下了往前冲的脚步。 “我还没告诉你柒柒的师父是谁呢。” “是谁？”凌风子咬牙切齿道，他觉得自己也快被气疯了，泪腺如果不强韧些，也要陪师兄一起双双落泪了。 “是太乙真人，也是我的师父之一。” 凌云子师兄弟两人闻言大惊失色，满脸狐疑，看着白柒柒和马克二人，连凌霄子也脸色顿变，一脸不可思议。 “柒柒，紫炁元君如果见到师父们，按辈分应该怎么叫啊？”马克问白柒柒。 白柒柒掰起了手指头，开始算起来：“唔，差不多应该叫师祖。” “那么我俩也应该是他们师祖咯？” “没错儿。”白柒柒笑弯了腰。 “听见没，叫师祖。”马克指了指凌云子，盛气凌人。 凌云子气得肝肠寸断，强行抹了抹眼泪，一咬牙，手中长剑驭剑而出，一声喝令，周围道士手里的宝剑和背后背着的双剑也纷纷飞出，几十把宝剑在空中形成一个剑阵，剑气轰鸣，搅动成一个漩涡，朝着四人绞杀过来。 凌霄子脸色郑重，大喝一声：“我来。”渔鼓钩刃剪刀，一起飞向空中迎击剑阵。 马克觉得这个凌霄子就是混菜市场的，兵器法宝都那么接地气。 空中宝剑几十把，凌霄子的法宝武器不过三件，在空中翻滚抵抗，仍有不少宝剑呼啸着从间隙里穿过，袭向四人。 凌霄子见势不好，正要撤身后退，却见三人并不慌忙，任由长剑纷纷落在金光之上，再也不能寸进，反而是被弹了开去。 白柒柒的法身金光就像一个护盾，笼罩着四人，抵御飞剑，牢不可破。 凌云子忽然觉得自己的驭剑之术遇到一股奇特的外力，空中的剑变得不受控制，开始歪歪斜斜起来。 正不明所以间，只见那些剑似乎有一个人用无形的手控制着，在半空里开始拼起图来，拼了半天，好像出来个乌龟的样子，最后剑还不够数，乌龟尾巴缺了两把。 于是凌云子和凌风子手里的宝剑也脱手飞出，飞到乌龟剑阵凑数去了。 终于，加上最后两把剑，半空中的宝剑乌龟图终于拼搭完毕。 “这......”凌云子和凌风子大脑失去了思考能力，呆呆地站在当地，抬头看着，满是茫然。 然后，乌龟剑阵忽然散开，剑尖朝向两人，如落雨般倾泻下来。 “我的妈呀。”凌云子忽然失声大叫，吓得抱住了头。 剑群突然停住，悬在二人头顶，却不再往下落，只是两人往左，剑尖往左，两人往右，剑尖往右，跟随着师兄弟二人，不离不弃。 凌云子觉得这个情景很眼熟，就在刚才，水缸里的水也变成了一只大乌龟，砸在了朱达先的脑袋上，也不知道朱达先脑子是不是被砸坏了，还一个劲给自己磕头。 原来刚才的水乌龟也是眼前这个青年人搞出来的，干嘛那么喜欢乌龟啊？ 本来想着自己的驭剑之术初成，师兄弟都不会是自己对手，自认为可以横走凡人界难遇敌手，却没想到在家门口就已经这样一败涂地了。 想到昨天眼前三位男女登峰到紫炁洞府门口，肯定是来探听虚实的。可笑的是，自己还显摆了一下明显比对方低级的驭物术，也不知道当时对方看在眼里是什么心情。 凌风子则一直认为自己的师兄凌云子神通广大，卓尔不群，运筹帷幄，算无遗策，是自己的人生偶像。没想到在挫折面前竟然如此不堪，又是流泪又是惊叫，没半点宗师风范，不由长叹一口气，原以为跟了个王者，不料却是青铜。 “柒柒，好玩吗？你还想看什么？我再给你拼一个。”马克朝着白柒柒笑着说。 “嗯，拼个猪头。”白柒柒笑。 空中剑群自由组合，跟有生命一样自行列队，变成了一幅猪头俯瞰图。 白柒柒笑得蹲在地上。 “来来来，拼个鬼，能拼出来算你狠。”聂音也叫道。 只见空中猪头散去，众剑飞来飞去，拼成了一个“聂”字。 马克朝着聂音看了一眼，只见对方射出两道寒冷的目光像是要把自己穿透，不由一个激灵，连忙把聂字散去。 凌风子也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就是差距吧？自己师兄弟二人全力以赴施展神通，而人家就是在过家家，拿剑拼图逗女孩子开心，这还打个屁。 紫炁剑阵也好，紫云剑法也好，落魂铃也好，人家愿意跟你玩，就让你拿出来看看，不愿意跟你玩，你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凌霄子心知高人在侧，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出手的必要，默默收起了渔鼓和钩剪，在一边不作声，看着眼前的事态如何进行。 “还打不打？” “不......不打了，大仙法力无边，再也不敢打了。”凌云子灰心丧气。 大为倚仗的剑阵都不受控，还玩个毛线？剑仙不用剑，难不成还肉搏？ “你们没服用自己凝血丹？”马克有点纳闷，为什么凌云子会对这些寻常刀剑如此惧怕，身体强度难道还不如九黎一族？ “没有，不敢。”凌云子摇摇头，心灰意冷。 凌霄子忽然插话道：“此丹之中乃是恶神之血，我们师兄弟三人都是昊苍贬谪来到凡人界，如敢私自摄入蚩尤血，被师门知道，必然万劫不复。” “虽然身处师墙之外，依然不敢忘本。我们师兄弟修炼还不够，金身未成，普通刀剑虽然还伤不了肉身，但是被术法加持之后就有可能被伤到。” 他这话其实还是对师弟有所维护，其实凌云子看到刀剑及身，下意识害怕的最根本原因就是因为胆小。 “这就是了，怪不得三清殿背后还有四余神殿，原来是不敢不尊师门的缘故。”马克点了点头。 “是。”凌云子低声道。 空中长剑如雨落下，两道青光闪过，剑身尽数断折，撒落一地。 三凌师兄弟看见两条青龙在马克的手臂上一隐而没，凌霄子骇然而庆幸，凌云子和凌风子则心里再无半点反抗挣扎的念头。 先别说级别，技术上就已经被压得死死的。 “小马哥没骗你们，我师父真的是太乙真人，我和师兄哪吒一样，魂魄系术法和法宝对我无效。”白柒柒开言道，说着话身后的金色莲花缓缓散去。 “嗯，柒柒是我师姐。”马克补充道。 三凌觉得白柒柒神圣而美丽，绝非凡间之色，口中说出的话要比嬉皮笑脸的马克可信得多，他们看着白柒柒的莲花法身，终于相信对方所说是事实。 太乙真人太赖皮了，老是培养免疫魂魄法术的徒弟，这都是bug好不好，还能不能让大家一起玩了？ 凌云子看着地上的落魂铃碎片，又想哭了。 “我们要不找个地方说话，我还有一些问题。” “但凭大仙吩咐。”凌云子垂目拱手。 既然已经相信，那辈分就是师祖，叫是叫不出口的，大仙叫一下还是可以的。 “这样吧，去你的紫炁洞府，那里风景不错，没人打扰，我们也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说不定就捣毁了它。”马克忽然眼爆金光，冷冷道。 三凌不敢违拗，稽首答应。 六人一起走出玄清观，只见门口还有部分参会者没有散去，在等着看热闹，而朱达先和张庸豪却已离开。 众人见凌云子带着几人走出来，前来捣乱抢丹的凌霄子也在其中，都以为强盗已被收服，不由同时发出一阵欢呼，却没人发现凌云子的脸色超级尴尬。 戴超也在人群之中，看见三人安然无恙，神完气足，而三个老道却是神情各异，早已明白了什么，大声叫道：“老大就是老大。” 马克朝着戴超瞪了一眼，并不理他。 一帮道士从观里出来，阻止门口信徒们的尾随，任凭六人往六妙峰山脚走去。 到了山脚下，马克问：“你们怎么上去？” “我可以驭剑，但是带不了人。”凌云子尴尬一笑。 “我可以驭剪上山，也是带不了人。”凌霄子回答。 “那我自己爬上去。”凌风子苦着脸。 “小音，要我带你吗？”马克看着聂音贱兮兮地问。 “不用，我自己上去。”聂音白了马克一眼，身形忽然不见。 三凌见状一阵惊疑，还没缓过神来，只见马克将白柒柒搂在怀里，背后伸出两只硕大无比的银色巨型羽翼，双翅一展，便腾空而起。 “这是啥？”凌风子抬着头惊叹。 “你没听他们说，是太乙真人的徒弟吗？传说中太乙真人有一副万羽刀甲，原来就在此人身上。” 凌霄子见识颇广，见两个师弟闻言发呆，也不管太多，取出竹板化作剪刀，双脚踩上，腾空随着马克而去。 “啊，师弟，我先上去了，你慢慢爬。”凌云子也取出一把阔剑，驭剑而上。 “我可不可以不上去啊？”凌风子看着凌云子远去的身影大声叫道。 “不......可......以。”天空中传来凌云子缥缈的喊声。 马克抱着白柒柒，振翼而上，看着怀里白柒柒的脸，满是笑意。 “小马哥，你看什么？” 白柒柒的话音未落，马克就吻上了她的双唇，身体心情俱在飞行。 等双脚落在实处，四唇方才分开，两人已经到了紫炁洞的门口。 聂音几个垂直瞬移，也是很快抵达，到的时候见白柒柒满脸通红，心中猜测两人应该没干啥好事，不由朝着两人扁扁嘴，翻了翻白眼，也不点破。 白柒柒自然知道瞒不过聂音，羞得抬不起头来，手指放在马克腰间背后轻轻掐了一下。 凌云子和凌霄子前后脚也落地，收起了宝剑和剪刀。 马克挥一下手，洞门铁锁自落，石扉中开。 凌云子看着自己手里刚拿出来的钥匙，呆了一下，叹了口气，又塞回兜里。 五人前后一起走进洞中。 洞中曲径蜿蜒，沿路两旁无数钟乳石滴着水，淙淙细流汇进前面一个小小的水潭。走到水潭边，豁然开阔，潭边竟然搭了一个小石轩，轩里桌椅俱全，轩门口还有一个两人高的丹鼎。 凌云子从山下斥资将电缆铺设上山，所以洞里还有电器和照明，电灯打开，亮堂许多。 “山下人多耳杂，还是这里清静，咱们言归正传，说说你们师兄弟的故事吧？” “正如大仙所知，我们师兄弟三人本是昊苍界昆仑域紫炁元君门内弟子，我们的师父正是元君的三弟子璇玑真君。”凌霄子说道。 “你们是紫炁元君的徒孙？这么说来，辈分还要小啊。”马克挠了挠头，做三个老头子的师祖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没想到还要拔高。 “正是。”凌霄子也不避讳。 “你们继续。” “两百年前，元君被派遣至赤邦域轮守，我们师兄弟三人和师父也随同前往。” “等等，赤邦域，那不是镇守蚩尤的所在么？”白柒柒忽然问。 “仙子所言正是，那里不止是蚩尤，还镇压着无数凶魔恶神，九黎玄金阵只是其中之一，昊苍界九域诸仙轮守已是惯例。” “元君驻守几十年倒也相安无事，直到有一天，扶桑域来了一位仙人，此人是扶桑东华帝君手下的烈阳真君，生性好战，性如烈火，掌管着扶桑火部。” “昆仑域和扶桑域一向貌合神离，烈阳真君前来，正好遇上元君在值，彼此就有点看不顺眼，起了口角，不过那天冲突倒是没有升级，但是烈阳真君一定是怀恨在心的。” “后来有一天元君师祖带着师父外出有事，我们师兄弟三个留守，烈阳真君却乘机前来，暗中盗走了师父的落魂铃。” “不料他离开时被我们发现，上前阻止询问，于是他便驱动了落魂铃，然后我们便人事不知。等我们醒转后元君师祖和师父已经回转，见落魂铃被盗，不由大发雷霆，一怒之下就将我们贬谪到凡人界。” “原来如此，这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你们。”马克说道。 “元君怒气冲冲去找烈阳真君算账，说来也怪，烈阳真君说只是和我们开个小玩笑，很爽快便将落魂铃还给了师父。” “当时我们也觉得很诧异，但是元君觉得被烈阳真君耍了，心里很是不快。过了没多久，昊苍的贬谪文书便抵达赤邦，我们师兄弟也没办法，便只好离开昊苍，来到了凡人界。”凌霄子说道。 “那这个落魂铃是谁偷出来的？”马克似笑非笑。 “还有谁，当然是他。他上次在落魂铃上吃了亏，便一直觊觎着，抽空就制作了一个赝品，偷偷换了真的出来。现在师父那里那只是假的。”凌霄子狠狠盯了凌云子一眼，凌云子不由低下头去。 “你这胆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啊。然后呢？”马克朝着凌云子笑道。 “我们到了凡人界后便落足落桐山，就这么过了很多年。后来有一天，来了个扶桑域的三界使，此人名叫康平郎，他说受九黎族之托，给我们带来了一些东西，其中就有三坛蚩尤血，一箱摄魂草。” “我们师兄弟当时觉得不对，便问何故，康平郎就将来龙去脉告诉了我们。原来当时烈阳真君前来夺走落魂铃是掩人耳目之举，他真正目的就是趁我们昏迷的时候接近关押的蚩尤，抽取他的魂血，这三坛血便是烈阳真君当时盗取后派康平郎送来的一小部分。” “他说，既然师门无情，已经将你们贬谪下凡，仙人两隔，就不必再念什么师徒情谊了。” “九黎族已经在三界暗中联系各方势力，要在九黎玄金阵五千年大限到来的时候，趁玄金锁松动之际起事，救出蚩尤大神。其中烈阳真君也已经和九黎达成联盟，到时候联手呼应。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大仙还是问凌云子吧。” 凌霄子说着说着，开始生气起来。 “那好吧，你来继续。”马克朝着凌云子说。 第64章 风中凌乱凌风子 （六十四）风中凌乱凌风子 凌云子有点畏惧地看了马克一眼，点点头，开始说道：“后来，我和师弟终于没经住康平郎的撺掇，接受了他给的凝血丹方，同意了他的要求，答应帮九黎族在凡人界搜罗资金，并培养九黎血脉之人。” “等康平郎离开后，师兄就和我们争执了起来，他说什么也不肯同意用九黎血和摄魂草炼丹来害人，说我们这么做最终还是为他人作嫁衣，且会给师门蒙羞。” “可是当时我和师弟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师门已经把我们贬下凡人界，还说什么师门恩情？九黎起事，如果成功，我们便是居功至伟，如果失败，我们大不了还是在凡人界做清闲道人，反正已经无法回归昊苍，还有什么可损失的？” “于是我们三个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我和师弟两人联手，打败了师兄，师兄一怒之下，便负气离开，这一离开就是二十年。” 凌霄子在边上哼了一声，并不答言。 “后来，我们师兄弟两人便栖身玄清观，略施小术，就被奉作了镇观大仙。我们倒也没急于一时扩展势力，更多时候便在这洞府之中修炼，并研究炼丹之术。” “直到七年前，前观主驾鹤西去，我便顺理成章当上了观主，然后我就开始广收信众。当然，寻常平头百姓我这里不需要，所收信徒必须非富即贵，还有不少官场显要。” “因为我知道这些人更怕死，更渴望长寿，更渴望权力。所以这些人正是我所网罗的对象。” “这些人看到你会点术法，当然就把你当神仙一样供着。”马克冷笑道。 “是，我并不敢太过于高调，信徒太多我怕引起政府的过多注意，所以这些年来，我只收纳了三四百位信众，大多数今天都在场了。” “你很聪明，知道只要控制了这些人，便等于控制了他们的权力和财富，通过他们一层层下去可以发展出更庞大的队伍，对吗？” 凌云子汗如雨下，点头讷讷，不敢作声。 “三坛蚩尤血，在哪里？” “就在这里。”凌云子惶恐无比。 “拿出来。” “谨遵大仙之命。”凌云子站起身来，扳动石轩墙上的一根横杆。 只听嘎嘎之声不绝于耳，从轩旁水潭里出现了一根铁链，那铁链一端浸在潭中，一端不断缩进石轩的地板下面。看来这石轩之下装有绞盘机关，启动后便将水潭里的铁链收紧扯起。 过了良久，那铁链收起大概有两三百米，方才停止，这时水潭里被拉上一个密封的箱子来。 “怪不得血脉气息没那么浓郁，原来这水潭这么深。”马克随着铁链不断收起，对九黎血脉的感应越来越强烈，直到箱子露出水面的时候，更是觉得九黎气息如有实质，浓郁得不可复加。 自从自己的血脉觉醒之后，从来没这么强烈的感觉。这血脉之中的力量冲击得他脑袋都有点晕了起来。 “是，此潭深达百丈有余。”凌云子说着打开了密封箱，只见箱中赫然放着三个坛子，每个坛子都是可容纳两升左右，三坛加起来不过六升。 “就这点？” “大仙有所不知，此乃蚩尤本身的原魂之血，血脉之力无比强大，其血脉之纯厚远超过三界之中任何具有九黎血脉之人，便是一滴，足可炼制十枚紫炁凝血丹。” “所以，你到现在只炼制了十颗？”马克定了定神，问道。 “一共十二颗，还有两颗便在此处，九颗已经售出，另一颗被师兄夺去。” “那么其他的通体丹和金身丹呢？” “这些丹药是寻常的强身健体丹，是用紫炁门内的低级丹方炼制，只是添加了摄魂草而已。落魂铃已被大仙毁去，摄魂草再无用处。” “别说无用，落魂铃只是一个魂魄法器，三界之中别的魂魄系法宝大有存在，能激发摄魂草控魂作用的法宝远不止落魂铃一个，这些摄魂草你还是毁了吧。”白柒柒插话道。 “仙子说的是，我一定毁掉。” “毁掉毁掉，最讨厌这玩意儿。”聂音也连声说。 “所以，通体丹和金身丹，在前两届的问丹法会已经散发出去不少了是吧？”马克问。 “是的。” “凝血丹是最近才炼制成功的？” “是的是的，好在炼丹所需甚微，这几年来一共花费了半坛血。直到最近，终于炼制成功，所以才召开了第三届问丹法会。” “炼制成功很得意啊？”马克瞥了凌云子一眼。 “不敢不敢。” “好，从现在开始，你想办法追回那些散发出去的丹药，能追回多少是多少，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一定尽力而为，一定。”凌云子唯唯诺诺。 马克心里暗笑，这凌云子恐怕是自己认识的最胆小怕死的神仙了。虽然自己神仙认识没几个，但是级别都很高啊，像三凌这种放昊苍界大概是属于中底层的存在，而自己的师父们几乎快到天花板了，想想就有点牛逼顶天啊。 “那个三界使康平郎是不是从东瀛过来的？”马克问道。 “正是，大仙如何得知？” “扶桑域的三界来使应该是从位于东瀛的两界界点进入凡人界的。” “大仙说得是。” “还有，你留着两颗凝血丹呢？是打算自己服用么？还是另有其人要给？” “不敢自己服用，虽然不在师墙，但是不敢擅动自己的血脉，此举被昊苍界知道，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所以是留着给别人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不是给朱达先和张庸豪的？是不是啊，肖长歌先生。” 马克觉得自己的心理攻坚战术越来越强大了，在和对手的交锋之中，往往用仅知的一些线索就能引出对手更多的事情，当然这是得益于自己日渐强大的能力，还有白柒柒聂音及戴超的有效助攻。 几方面汇聚的合击，会形成强大的威慑力，在这强大的威慑力之下，比自己弱小的对手往往就在压力之下无所遁形。 凌云子抬起头看着马克，眼神里透露出震惊和迷茫。 他想到在问丹会上马克用水乌龟捉弄了一下朱达先，那么说明事先马克就认识朱达先的，那么认识张庸豪也不奇怪。这两人作为自己的爪牙，也是搭档，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但是马克如何知道自己在入紫炁门前的俗名叫做肖长歌？这就有点恐怖了吧？ “这，大仙如何知道我叫肖长歌？” “你身份证上难道也叫凌云子啊？”马克呵呵一笑。 “哦，对，我在凡人界的确登记了身份证，用的是我进入紫炁门前的名字。”凌云子恍然大悟。 “是啊，九黎门下一走狗，何时有幸效蚩尤，这幅字是你写的吧？” “正是正是，贫道不才，大仙多多指教。”凌云子的智商已经完全消失。 马克被气笑了，指教你个大头鬼啊，我跟你说的是一回事吗？我吃饱了撑的到这里来指教你写字。 凌云子看见马克忍不住笑，方才醒悟过来，顿时无比尴尬，心里也开始为朱达先和张庸豪默哀。 朱达先和张庸豪两人下午都在现场，却没认出马克几人来，说明什么？说明两人并不认识马克，而马克却认识他们。 就连自己给朱达先的题字也被马克知道了，毫无疑问这两人被眼前的大仙已经盯得死死的，其下场可想而知。别的不说，光是两人给自己刮敛的财富就够他们下半辈子看不见铁窗外的阳光了。 “所以你打算通知他们一下？” “不敢不敢，他俩不敢多抛头露面，应该已经在回申城的路上了。” “那两颗丹药呢？拿来啊。”马克伸出手去。 凌云子连忙将随身携带的两颗凝血丹掏出递给马克，马克接过后，又让凌霄子把夺走的那颗也掏出来，一起收入乾坤袋中。 白柒柒也将两坛半的蚩尤原血收了起来，乾坤袋里正好有十八个九黎头骨，用这么纯正的蚩尤魂血温养一阵，到时候交给师父，应该能炼制出非常强大的法宝吧。 事情前后原委了解得差不多了，马克忽然青云澹水齐出，万羽刀甲漫天纷飞，将眼前的那个两人多高的丹炉削成了碎片。 此情此景，看得凌云子和凌霄子矫舌不下，凌云子更是庆幸没和马克继续对着干下去。 事罢，五人便走出洞口，准备下山。 这时凌风子正巧到达了洞口，一路上气息流转，寻常人至少要七八个小时才能爬到这里，凌风子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到底是仙根加身，大气不喘。 虽然不是飞行，但是也是极其快速的了。 “你到啦？速度真的不慢啊。”马克称赞道。 “大仙过奖大仙过奖。”凌风子禁不住有点小得意。 “好了，我们谈好了，准备下山，你怎么下去啊？” 凌风子觉得好像有人用锤子砸了一下他脑袋，有点懵。 聂音哈哈大笑，身体又消失不见。 马克一把抱住白柒柒，展开双翼腾空而起，看着她羞红的脸，他又想在飞下去的半途吻她了。 凌云子踏剑而起，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有点同情地看着凌风子。 凌霄子也不多看一眼，祭出剪刀就飞走了。 凌风子讷讷自语：“这是为什么？不会飞就这么被欺负吗？” 山风很大，凌风子忽然觉得师父璇玑子给师兄弟们起的道号很贴切，凌云子和凌霄子果然人如其名，都会驭器飞行，凌霄凌云！而自己叫凌风子，还不会飞行，只好独自在风中凌乱。 山脚下碰头，白柒柒果然又是羞红了脸，等到众人会合，依然红潮未褪，聂音表示很无语。 走到山下道观，叫上门外的戴超，众人又回到观内的问虚茶室。 那个知客道人清玄上来迎接，却是认出了马克和白柒柒等人，见观主对这几个人恭敬有加，心里奇怪，却不敢多问。 泡了两壶茶，马克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子，忽然问道：“这些年，玄清观应该敛财不少吧？” 凌云子内心咯噔一下，该来的总是逃不过的啊。 “你别怕，先说说这些钱的来源，我们再想处置的办法。” “是，这些年的旅游收入和政府的宗教补贴......” “哎，这些正常渠道的收入你自己撇开，我不关心这些。” “是是是，我在一些城市安放了一些虔诚的信徒，作为我的经济线人，比如申城的朱达先和张庸豪，还有京城王家的王文斌王武斌兄弟，李家的李思明，粤州市的罗炳坤。” 马克闻言神色一动，和白柒柒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说：“我记得那个李思明是第一个掏钱拍卖凝血丹的啊，怎么也是你的人？” “第一个是我事先安排的，这样可以给以后的拍卖定个基价，保证不少于第一颗的拍卖价。” “哦，精明，你继续。” “这些线人会利用自己手里的资源和发展的下线获取资金，然后再汇入到我这里。还有就是我这里会定期提供给他们一些丹药，由他们通过关系出手后套现。还有就是办了三届问丹法会，第一届收入在三亿左右，第二届则达到了五亿，这届因为有凝血丹推出，如果正常进行到底的话，应该超过十个亿。” “那这些信徒线人通过哪些公司和渠道获得资金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也不关心，我只知道这些人对我是绝对膜拜和信仰的，至于他们资金的来源我并不知道。” “阿超。” “老大，我都记下了。”戴超连忙应道。 白柒柒和聂音觉得事情进入了最没劲的环节，提到世俗的钱财，她俩真的连半点兴趣也欠奉，于是两人一起起身，跟马克说了一下，出观闲逛去了。 马克和戴超则继续和凌云子盘钱。 经过一个小时核算的结果，玄清观这些年获取的资金总和竟然高达七八十亿。 这下轮到马克懵逼了，这个天文数字让他有点不知所措。最妥当的办法当然是由政府接管，这就是一桩惊天大案。 问题是政府一旦介入，这条线从根本上就断掉了。 而且三凌是昊苍谪仙，虽然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仙，但是对凡人界来说仍然是一个无法接受的事实，这就不能用正常方式去行事了。 既不能用法律途径，也不能私刑处置。而这笔钱对于马克来说的确是太烫手，既不可能留在玄清观，也不可能自己接管。 马克甚至想征求一下常腾云的意见，但是转念一想，即便常腾云也是不知道三界存在的，只认为自己是修仙者。 这一点上，马克觉得在目前情况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包括常腾云和李思婷。 商议期间凌风子也回到了道观，三道两俗在茶室里盘了半天，马克最终决定由自己一方和玄清观一起管理这笔巨款，让戴超和凌云子共同成立一个账户。其中一部分备用，其他的钱先捂着。 至于信徒这里，由三凌负责追索那些已散发出去的丹药，可以换成凌云子用紫炁门丹方重新炼制不含摄魂草的强身健体丹。 毕竟再低级也是仙方，效果肯定要强于凡人界普通药品不知凡几。 紫炁凝血丹则找个借口全部追回，换成不含蚩尤血的新版本。反正这些权贵巨富愿意花钱来买是他们的事，左右都是不义之财，利用凌云子树立起来的信仰丰碑来劫富济贫也不是什么坏事。 最后成立一个玄清观慈善基金，用一部分钱投进华夏的慈善项目，具体就由凌霄子操作即可。 这一大笔钱是和九黎族达成联盟的烈阳真君设立在凡人界的资金库，现在马克顺手接过，花起来毫不心疼。 至于刚才提到的三界使康平郎，这已经被马克列入早晚要对付的对象。 现在三凌反正对马克唯命是从，比丸山家族还乖！ 开玩笑，太乙真人的徒弟好不好，级别比紫炁元君还高，那可是昆仑域海军总司令三坛海会大神哪吒真君的师弟师妹啊。 这还是三凌不知道马克还有另外三个师父的情况下，一旦说出来，恐怕会吓得腿也软了。 当然，凌云子虽然胆小，但是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小算盘，马克这个太乙真人高徒的大腿是肯定要抱住的，说起来师门法宝落魂铃被毁，万一师祖紫炁元君追究起来，对自己师兄弟三人就是灭顶之灾。 而马克看着自己大腿上抱着的三个可怜巴巴的老道士，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吧？毕竟老道士们这么乖巧听话。 那么马克出面的话，这个面子元君总是要给的。 太乙真人是昊苍界着名炼器大师呐，又是出了名的宠徒狂魔，说不定到时候赔给元君级别更高的法宝，元君一高兴，就让自己师兄弟三人重回昊苍也未可知。 马克则在想怎么对付凌云子安排在几个大城市里的线人，说白了这些人都是腐败分子，要么不动，一动一个准，都是要拔掉的钉子。 其中朱达先和张庸豪自己肯定要回去和警方联手对付掉的。粤州市的罗炳坤，让常腾云联系当地警方端掉就是。京城的王文斌王武斌兄弟也可以让警方如法炮制。 唯独这个李思明，是李思婷的堂兄，却是有点难办。 直接抖给李思婷？李思婷肯定会拍拍胸，然后大义灭亲的。那样的话，李家再要接纳李思婷回家族恐怕就千难万难了，这是马克不愿意看到的。 他已经把小警察当成了很好的朋友，所以决定先瞒着李思婷，自己则找机会去趟京城再想办法。 马克心里把眼前的问题理顺后，微微舒了一口气。 “你们三人都是昊苍谪仙，不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没有权力取走你们的性命，但是这不等于凌云子和凌风子在凡人界犯下的罪恶就可以完全饶恕，你们自己想个办法惩戒一下自己，如何？” 说着，马克拿起一把捡来的断剑放在桌上，然后右手现出青云剑，在桌上切那柄断剑玩，像切豆腐一样。 凌云子和凌风子心里哀叹，你不要吓唬我们老头子好吧？你看看，你都有本命法宝了，我们在昊苍界混那么多年，也没混到去岱舆芥须宫五大神殿获取本命法宝的资格啊，你就不要欺负我们老头子了好不好？ 马克不知道他们在想啥，如果知道，肯定会告诉他们，自己去昊苍界不过两天就去芥须宫青龙殿拿到了青云澹水本命双剑，而且当场资格验证并没刷出来，是青龙殿主青角先生亲自把双剑送出来给他的。 这就是个无比明显的开后门，没别的原因，就是自己后台硬。这一连串残酷的真相如果说出来，会不会让三凌的小心脏同时爆掉。 “这样吧，你把玄清观让给凌霄子当观主，如何？”马克对凌云子说。 “好好好，谨遵大仙吩咐，本来就是师兄，当观主最合适不过。”凌云子闻言长吁一口气，他觉得这个处决比他预料的轻多了。 凌霄子惶恐不已，连忙稽首称谢。 “你们准备一下，什么时候举行典礼，叫我一声，我来参加。”马克笑道。 第65章 辞职 （六十五）辞职 就在这时，聂音拉着白柒柒奔了回来，坐下还在不停地笑。 “怎么了？你们两个，出去逛一圈那么开心。”马克问。 “不是不是，你听我说，我和柒柒出去散步，不料柒柒实在太好看了，一路上吸引了很多游客，不断有人要和她合影，我们吓得只好逃回来了，现在观门口还有几十个堵着门呢。”聂音笑着。 看着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白柒柒，马克又是无语又是好笑，自豪感油然而生，这仙女是我女朋友！ “我们的门票钱呢？还给我！”马克忽然朝着凌云子眼一瞪手一伸。 “哦哦哦，要还要还！”凌云子吓一哆嗦。 凌风子给戴超这里账户了转回了两百万，本来想拍个马屁多转个几百万啥的，马克也没要，反正现在和玄清观有一个共同账户，就没必要搞这些蝇头小利。当然，几百万看作是蝇头小利也是马克最近才有的想法。 牵着白柒柒的手，众人一起走出玄清观的时候，马克果然看到观门口多了不少游客，因为今天玄清观谢客，所以只好在门口观望等待女神再次现身。 马克牵着白柒柒，只觉得浑身发冷，周围有不少像刀子一样的目光袭来，不由暗暗叹气：“这里是道教名山，修行胜地，你们这帮游客怎么戾气那么重？” 众目睽睽之下上了车，如果这些目光化作实质的话，如尖刀利锥，四个轮胎早被尽数戳爆。 回酒店的车上，马克给常腾云打了个电话。 “兄弟，李思婷和我说了，你们在落桐山办事儿，进行得如何？”常腾云的声音传来。 常腾云一声兄弟，让马克觉得暖意顿生，他忽然想念这些可爱的人们，也想念欧冶子的歌声。 “大哥，事情我回来跟你们说，还有朱达先和张庸豪可以收网了，他们应该在回申城的路上。” “嗯，好，证据你这里都有？” “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他招供。” “他可扛不住你揍。”常腾云脑海里浮现出丸山号甲板上的画面。 “我也懒得揍他。”马克哈哈大笑。 “什么时候回来？给你接风。” “明天。” “好！” 双方挂了电话。 “柒柒，小音，阿超，现在有个问题，思思在京城的堂兄李思明是和朱达先一样的角色，怎么办？” “思思会不开心吗？”白柒柒最关心这个问题。 “哎，先不管了，让牛鼻子他们去阻断这条路就好了，如果还有其他问题，再说吧。” 第二天，四人一起登上了回程的高铁，这次没有选择坐飞机，而是买了高铁的商务座。现在华夏高铁发达，从宣阳市回申城也不过五个小时，沿途聊天看风景，轻松自在。 回到申城的时候，常腾云已经和李思婷在车站等候，张南山却没有前来。 众人碰面，都已熟悉，李思婷和白柒柒聂音两人嘻嘻哈哈，就像闺蜜一样。 常腾云和李思婷分别开了一辆车过来，已经订了饭店，说接风就接风，老常说话算话。 常腾云带着马克和戴超，李思婷带着白柒柒和聂音，一同前往饭店。 饭桌上，马克笑着对李思婷说：“思思，看来现在张队已经放心把你交给常队了啊，他倒是舍得。” “哪有，张队说，让我先跟着常队打磨，还让我全力配合马哥你们做事。还说跟着你们打怪，升级快。” “张队没说错，跟着老大混，太有成就感了。”戴超表示赞同。 “你小子，让你说话了吗？”李思婷瞪了戴超一眼。 “李警官，我现在可是老大的人了，你不能像以前那样对我。”戴超有点委屈。 “小李倒是没说错，兄弟啊，你们这里遇见的事情对我们警方来说可能就是惊天大案，功劳是肯定不会少的。来，说说吧，这次出行东瀛和落桐山有啥收获？”常腾云笑道。 于是马克将东瀛丸山家族和竹内家族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随后又将回国后赶赴落桐山参加玄清观问丹法会的过程讲述了一下。 常腾云和李思婷对自己几人的了解是停留在凡人界修仙门派的层面上，故此马克对过程中一些异于常人的行为也作了简单描述，至于三凌牛鼻子是昊苍谪仙一事，也作修仙门人而论。 常腾云对马克等人的特异功能也算是习惯了，虽然惊叹，但是也没太多疑问。 “兄弟，丸山家族的事情这样解决比较妥当，唯一的问题就是竹内家族可能还没那么容易死心，不得不防，毕竟你在国内还有家人和朋友。” “大哥我是这么想的，我如果在东瀛把事情搞大，会涉及到外交问题，带来很大麻烦，这是我不想看到的。现在等于拉拢了丸山家族，由他们来牵制住竹内家族，一有风吹草动，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管。” “两大家族的利益共同体已经被我毁去，变成了对立面，目前是没有修复的可能。而且竹内家被我们打怕了，对我们现在处于畏惧的状态，轻易不敢来招惹我。” “但是有一个隐忧，就是目前东瀛还存在着其他隐蔽的家族，也是具有这样的血统。竹内家族这边失势，很可能会去投靠别的家族，那样的话，可能就不是丸山家族所能掌握得了的。” “的确很麻烦，但是这事情超出了华夏警方的能力范围，我可能帮不了太大的忙。”常腾云说话也是实事求是。 “嗯，这我知道，我可能还会扩充一下我们的队伍。玄清观里几个道士还是有点本事的，说不定到时候也是个臂助，用得上。” 常腾云点点头，继续说道：“这样也好，另外，落桐山这里的问题，我可以联系其他城市的警方，配合工作，扫除这些腐败分子。” 李思婷忽然说：“马哥，你说在落桐山遇见了我堂兄是怎么回事？你刚才怎么没提到？” 马克闻言心里一抖，想到那天却是发信息问过李思婷关于李思明是谁，因为当时觉得名字很像，又是来自于京城李家。不曾想一问一个准儿，正是李思婷的堂兄。 眼下李思婷忽然问起，倒是有点难办了。 “哦，那天问丹法会上遇见，只是觉得名字和你相似，又是来自于京城，所以问了你一下。” “马哥你说实话，不要因为我们是朋友就有所遮掩。你说朱达先和张庸豪都在这个法会上出现，而别的城市那些被调查的贪腐人员也在场，你跟我说李思明没点什么事情？”李思婷认真盯着马克。 马克有点心虚：“思思，在场几百个人也不是人人都有问题。” “你不说我自己调查，反正我已经离开李家，没什么好顾忌的。” “哎哎哎，好吧好吧，李思明是有点问题，我是想着能私下解决最好。”马克知道瞒不过去，无奈地承认。 李思婷闻言皱起了眉头，抓捕朱达先在即，如果自己家族也出现同样性质的人物，徇私情是肯定不行的，但是一旦动手，也就意味着自己也许会和家族彻底决裂。 李思明是自己大伯的儿子，和自己关系还算不错，而大伯李铭祥却是李家家主，权力在握。自己的父亲李铭祎则对大哥言听计从，两家关系形成了一个共同体，如果动了大伯的独生爱子，那么破坏的肯定不仅仅是自己和家族的那一层关系。 要么自己不介入，要么就动用二伯李铭祺这里的力量来解决，二伯是军界高层，不属于家族内部的利益圈子，而且嫉恶如仇，如果知道家族内出现贪腐之人，肯定是铁面无情六亲不认的。 二伯一旦介入，李家就是一场地震，不知道会牵涉到多少人。 “小李，你想好了？”常腾云知道李思婷家里的人物关系，看着李思婷一个人沉思，便知道她已经下了决心。 “嗯，想好了。”李思婷握了握拳头。 “这样吧，我们抽空去趟京城，让你哥哥把那些非法所得吐出来，人就不要动了。”马克提议。 常腾云性子刚直，闻言皱皱眉，不作声。 “那不行，我是个警察。” “那行，过两天你索性请假回京城去探个亲，把情况搞明白了再说。不过眼下的工作是先搞定朱达先。”常腾云说道。 “这样好，到时候我们正好也想去京城玩玩，顺便搭个伴儿，对吧柒柒。”马克看着白柒柒说。 “是啊，小马哥一直说要带我去京城玩儿。” 李思婷看着马克和白柒柒，点头说道：“谢谢你马哥，谢谢你柒柒姐。” “小音姐，我们也一起去玩儿吧，我买糖葫芦给你吃。”戴超谄笑着对聂音说。 “你这个守财奴，你现在那么有钱，就买糖葫芦？”聂音拍了一下戴超的脑袋。 “还有卤煮。” “你这种人活该就是单身狗，哪有请女孩子吃卤煮的？”马克笑啐道。 “没关系啊，好吃就行，小音姐又不是我女朋友。” “啪”，戴超脑袋上又挨了一下，这下是李思婷打的，笑着骂道：“做梦想屁吃吧，你也要配得上小音姐。” “咦，做梦想屁吃，这句话满新鲜的，李警官你发明的吗？” “关你屁事。”李思婷作势又要打。 “你们再拍我脑袋，一个天才要沦落了。”戴超连忙护住脑袋。 众人见李思婷心情转好，于是又开始说笑，吃完饭尽欢而散。 第二天，马克决定还是去一下公司，把手尾搞定，反正也不打算继续上班了。 到了公司，看见了张美嘉，不由微微一笑。张美嘉莫名其妙脸一红，却没和马克多说话。 公司里下了个通知：公司总裁丸山助因身体原因，不再担任丸山制药董事长一职，不日，由东瀛总部委派新董事长接任。而这个新任董事长竟然就是丸山正树。 马克看了通知，觉得有趣，便悄悄走到张美嘉的办公桌旁。 张美嘉正在埋头做事，忽然间发现身边多了一人，抬头一看，正是马克，不由一阵紧张：“干嘛像鬼一样，吓我一跳。” “还打算做下去吗？我忽然觉得你继续呆在这个公司还是可以有发展的。” 马克知道凭自己现在和丸山家族的关系，丸山正树过来担任董事长，绝对会对张美嘉有所提拔。前一阵自己是提议让张美嘉辞职，现在东瀛的情况却是和当初不一样，对张美嘉来说，未来应该是颇为光明的。 “你不是让我准备辞职吗？”张美嘉低声道。 “我说你就听啊？” “嗯。”张美嘉不知道自己为啥会嗯。 “那好，我改主意啦，现在建议你继续呆着，过一阵说不定市场部经理就是你张大美人的。” “请叫我美嘉！” “嘿嘿，那好吧，美嘉。”马克忽然俯下身子，凑在张美嘉耳边：“我告诉你，丸山助我已经搞定了，现在这个丸山正树问题不大，可以安心继续上班。” 张美嘉被马克凑那么近，有点面红耳热心烦意乱，慌乱中只得胡乱点了点头，也没心思多问。 中午马克还是和张美嘉一起去公司餐厅单独吃了个饭，简单说了一下张美嘉离开东瀛后发生的事情，张美嘉听得震惊不已。 不远处的同事们看过来的目光有点奇怪。 下午，马克还是拟了一份辞职报告，发进了公司邮箱，然后和丸山正树联系了一下。 “马先生，我知道您有很多事情要忙，这样吧，您可以作为丸山制药的股东，进入董事会，不需要辞职，也不需要一直来上班的。”丸山正树发来消息。 “这事情太突兀了，我个人是无所谓什么董事不董事的，辞职归辞职，丸山公司有什么事情，我还是会搭手的。倒是你，什么时候到华夏上任？阿薰也跟你一起过来吗？” “是的，绫子和阿薰跟我一起，她们还要当面感谢马先生。我大概四五天之后就来华夏。” “到了见面再说，我的辞职报告发邮箱了，你批一下，另外，我的事情别在公司里说。” “好的，马先生。” 果然，没多久，马克提交的辞职报告新董事长已经签字同意，市场部经理林鸿文前来宣布马克辞职的时候，办公室同事们都觉得很意外，纷纷询问马克怎么回事，马克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一下。 唯独张美嘉有点神色黯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哥，朱达先和张庸豪已经动手抓获，现在正在局里，你要不要过来参加审讯？”李思婷忽然也发来消息。 “我来参加审讯？我最多算是提供线索的吧？”马克觉得好笑。 “不，常队说你算我们刑警大队的刑侦顾问，可以特批参与审讯工作的。” “那也好，我过来会会这个朱达先。” 马克离开公司，跟白柒柒和聂音发消息说了一下，然后便驱车前往市南分局。 市南分局的副局长朱达先因贪腐落网，在局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局长刘云生雷霆震怒，在办公室里大拍桌子。 常腾云是市刑警大队队长，级别和分局局长刘云生平级，但是朱达先的案件不归刑侦管，所以他也是来看热闹的。 常腾云喝着茶，对刘云生说：“老刘，你发什么火？身边的蛀虫给你抓掉一个，不是应该开心吗？” “唉，我也是想不到啊，身边那么多年的战友，竟然会出这种事情。真的是不争气。” “越是手里有权利，越是容易出事，以权谋私的事情你还见得少了？” “你说一个分局副局长而已，又不是什么大官，就忘乎所以了？” “是啊，一个分局副局长就能贪污四个亿，这样的人当了更大的官还了得？” “唉，这次安排经侦科的谁来审讯？”刘云生叹了口气。 “嘿嘿，这事不归我们刑警管，不过呢我倒是给你安排了一出好戏，你到时候就知道了，不用经侦科出面。” “你还给我卖关子。” “朱达先对我们审讯的套路太熟悉了，常规方法肯定效果不佳啊，要出奇兵。” 身为市南分局副局长的朱达先本身就是个老警察，参与刑侦经侦案件无数，如今突然被捕，虽然有点懵，但是现在一个人坐在审讯室等候的时候，他逐渐开始冷静了下来。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自己的情况警方肯定有所掌握，但是判断下来不会太多，毕竟很多犯罪贪腐的通道并不是经自己的手，而且都做得很隐秘。 从目前情况来看，碧湖雅苑的别墅肯定是暴露了，这个是必须忍痛抛弃的，主动承认并上缴的话，还可以从宽处理。 经侦科科长老黄是自己老部下了，自己对他也诸多提携，这事如果斡旋得当，老黄看在昔日情分上再施以援手，自己可能最多就是个内部处理。 当审讯室门打开的时候，进来的却不是经侦科的人，而是刑侦支队的一个小姑娘，身边还跟着一个陌生的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朱达先有点纳闷，自己的这些事情怎么轮到刑警管了？而且找了支队里的李思婷这个小女生警官来审讯自己，自己难道只配这个级别？这是看不起自己吗？ 老朱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而且，主要审讯者的位置还让那个陌生的年轻人坐着，这是谁？上面空降的特别专案组人员？自己的事需要成立专案组吗？夸张了吧？只是这个年轻人总觉得好像哪里见过似的。 马克看着朱达先，却不和他说话，反而朝着李思婷说：“小李啊，那个张庸豪怎么样了？” “啊，已经抓获了，正在审讯。” 朱达先闻言咯噔一下，自己搭张庸豪的车从宣阳市开回来，是在离申城不到一百公里的一个高速休息区里，换了车自己开回申城的。 这是他事先安排让张庸豪派人开车到休息区进行等候并换车，而且用的是租车公司的车。多年的警察生涯让他养成了行事谨慎的习惯。 自己刚开车回到家门口就被警察控制住，还来不及通知家里和任何人。 听起来张庸豪和自己分开后也同时被抓了，那么自己这次摊上的事情就一定是碧湖雅苑的事，警方肯定已经了解到这栋别墅是张庸豪行的贿赂。闹鬼事件的后遗症啊。 自己面对这种事情有丰富的审讯经验，而张庸豪则没有，能不能扛过警方的审讯呢？他不由开始思索起对策来。 “李思婷警官，我知道我有问题，但是我的事情应该是经侦出面吧？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张南山的属下，我的事情怎么轮得到你来提审？” 老狐狸直接说明自己有经济问题，也算是经验丰富，看来是要弃卒保车。而且不理会那个陌生年轻人，反而先跟作为副手的李思婷说话，目的就是忽视陌生青年的存在感，打击对方的自信。 “朱达先，这次我只是配合审讯，你的问题这位马警官会问你。” “什么马警官？我不认识这号人物，从哪里来的？他有什么资格可以提审我？”朱达先言语里充满了轻蔑。 第66章 招供 （六十六）招供 “我是谁不重要，有没有资格也不重要，我觉得你不妨先随便说一些来暖暖场。喂，我问你，碧湖雅苑那栋别墅，你有什么想说的么？”马克说道。 果然就是碧湖雅苑出事了，怪只怪那次莫名其妙的闹鬼事件，不仅把自己炸出来，还被前来调查的派出所警察认了出来，这事藏不住了。 朱达先内心竟然定了定，还好自己经验丰富，很多事情的痕迹处理得很干净，虽然别墅是张庸豪送给自己的，但是按揭付款买房的手续一应俱全，问题最多就是向警方说明买房资金的来源。 可是说归说，暖暖场算几个意思？ “那栋别墅是我分期购买的，想着给自己置业，等房价上涨再行出售。我知道这件事情有点违规，但是也不至于对我进行刑拘吧？” “我没问你这个。” “那你问啥？我不明白。”朱达先不卑不亢。 “我问你，碧湖雅苑里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特殊东西？我不常住那里，能有什么特殊东西？” “那么我提醒一下吧，九黎门下一走狗，何时有幸效蚩尤。” 朱达先闻言顿时内心如遭雷殛，神色出现一丝慌张。 这幅字挂在碧湖雅苑的别墅里是没错，看来别墅是已经被警方搜查过了，不过闹鬼事件之后自己已经把那里处理干净，只要自己的情妇不被发现，那自己私生活上的问题就可以避开不谈。 别墅里除了是自己用来金屋藏娇以外并不会有其他问题。这一点，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朱达先还是很自信的，一切都处理得没毛病。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一幅挂在书房里的字怎么会变成警方的关注的焦点？是要搞文字狱了么？ “哦，是有这么一幅字挂在书房，那是一位朋友所写，有什么问题么？”朱达先努力让自己定下神来。 “这幅字什么意思啊？” “年轻人，听我一句话，还是要多读书啊。你知道九黎吗？那就是指我们华夏神话传说中上古大神蚩尤。他不畏强权，敢于和当时的统治者奋力对抗，不屈不挠。九黎对现在社会来说，象征着一种大无畏的精神，这种精神正是我们这些当人民警察的所必须要具备的，是值得我们公安干警去效仿的。” 朱达先说着忽然精神振奋起来，一派正义凛然的样子。 “有道理哎，那为啥是门下走狗呢？” “所以说你们年轻人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我来告诉你吧，明代有个大才子叫徐渭，此人字文长，一生中有很多外号，其中有一个叫做‘青藤老人’，你听说过吧？” 李思婷拍了拍桌子，道：“说重点。” 马克伸手阻止了她，笑着说：“继续，我还满感兴趣的。” 监视器前面看着审讯的刘云生疑惑地看了看常腾云，常腾云却是和马克聊过这个，微微一笑，示意刘云生继续看下去。 朱达先喝了一口水，宛如一个说书人，继续道：“这个人诗书画三绝，惊才绝艳，所以粉丝很多，可比我们现在那些小鲜肉厉害多了。后来有个人叫郑燮，就是那个着名的郑板桥，他就很崇拜这个徐文长，所以他给自己刻了个印章，你知道刻了什么内容吗？” “难得糊涂。”马克开始装糊涂。 “小伙子还知道‘难得糊涂’四个字是郑板桥写的，不容易啊。只是这印章上刻的是‘青藤门下走狗’六个字，你明白了吗？”朱达先竟然开始有点倚老卖老起来，他觉得场面的控制开始朝向自己了。 “哦，明白了，所以你是九黎的狗。” 李思婷闻言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 “没文化真可怕，什么狗，这是华夏文人对先贤的自谦和倾慕，风骨，风骨懂不懂？”朱达先说了半天典故，引来这么个结论，非常生气。 “哦，那么，这幅字和肖长歌有什么关系？” “肖长歌是我一个朋友，这幅字就是他写的，你到底想问什么？”朱达先怒气未消，有点没好气。 “还说我没文化，得意忘形和心浮气躁都是文化人的大忌呐，你这个有文化的老警察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你看看，一急就容易出毛病，你怎么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这人叫肖长歌的呢？” “这很简单啊，那幅字上面有落款......” 朱达先这句话还没说完，猛然醒悟过来。这幅字自己再熟悉不过，上面只有长歌二字的题跋，并没出现肖这个姓氏啊。 他顿时冷汗涔涔流下，套路啊，这个年轻人简直就是狐狸啊。自己做刑讯那么多年，没遇见过这种野路子啊。先让自己吹嘘一下，自己得意之下必然会产生轻视，一轻视就会露出破绽。 马克看着他似笑非笑。 朱达先觉得自己大意了，既然局里会提用这个年轻人来审讯自己，那么不管是什么角色，这个人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他开始正视起马克来。 “落款可没肖字啊，天下长歌不少，我怎么知道他姓肖？我有这么厉害吗？” 朱达先内心惊疑，神色却很淡定：“警方要查一个名字还不容易？” “这倒也是，比如我就查出了这个肖长歌的另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 朱达先内心有点惊惶，觉得对形势的主动掌控瞬间失去了，他知道问出这个问题很被动，但是他不得不问，因为他根本吃不准这个年轻的对手到底知道些什么。 “一个神秘的身份！” 朱达先不说话，他认为马克是在试探自己，其实对方并不知道这个肖长歌是谁。 “你还和李质有联系吧？”马克忽然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朱达先内心还在为刚才的肖长歌这个事盘算对应之策，对马克突如其来的拐弯有点猝不及防。 “老同事了，以前他是刑警支队的，张南山这里的人，和我关系还可以，离开警队后有点联系也很正常。” 朱达先觉得问题不仅仅是碧湖雅苑那么简单了，对方这牌打得有点诡异啊。 “他失踪了你知道吗？” “有所耳闻。” “是不是你派人动的手？我们有理由怀疑你。” “不是，我和他没仇。”朱达先决定不为所动，不能被激。 “不一定是有仇啊，利益关系也可以杀人的。” “我和他没利益往来。” “没有利益往来？李质离队后好像还保留着刑警的证件和警方内部的关系，这事是你办的吧？” “不是。” 朱达先觉得这个马克的审讯方式太不专业了，东打一枪西打一炮，可偏偏这种不专业，反而让自己有点无法对症下药，甚至没有时间去考虑怎么应对前一个问题，后一个问题就从不同角度袭击过来。 “那么，他以刑警的身份，在劳改农场提走了好几个重刑犯，这总是你授意的吧？” “他要重刑犯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朱达先眼神有点闪烁，不过他相信以自己和李质的刑警经验，绝不会在这点上暴露自己，对方一定是在试探。 “因为我们发现李质后来任职的公司里有一些人体改造项目的实验，而这些实验对象就是被提走的那些重刑犯。”马克说的这线索却是来自于刑警队提供的调查结果。 “和我没关系，我不知道。” “他们的实验改造后能让人变得强大而长寿，你真的不感兴趣吗？李质没有告诉你吗？不是你们这种当官的人都很怕死吗？” “他们做什么实验我不知道，我怕不怕死和案件有关吗？” “当然有关，你怕死的话就会去想办法寻找让你不再怕死的方法啊，对不对？你找到了吗？比如，什么仙丹啊什么的。” 朱达先闻言就像被重锤在心脏上狠狠击打了一下，这个年轻人太危险了，问题简直让人防不胜防，因为自己的逻辑根本和对方不在一个路子上，自己完全跟不上这种奇怪的节奏。 到底对方知道些什么啊？这仙丹两个字不会是碰巧随口说说的，绝对不会。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涌上了朱达先的心头。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唯物主义者。” “唯物主义者还会去做什么九黎的狗？” “不是九黎的狗，是九黎门下走狗！”朱达先有些愤怒，这是他的信仰，容不得马克随意侮辱。 “没区别。” “有区别！”朱达先大声道。 “你说有区别就有区别咯，你赢了。”马克耸耸肩，显得很大方，完全不想和朱达先计较的样子。 李思婷在一边憋笑，很辛苦，这个审讯实在有点奇葩，常队是怎么想出来让马哥过来审朱达先的？太好玩了。这个朱达先一身的反刑讯经验竟然毫无用武之地。 “所以，走狗，你啃到肉骨头了吗？”马克微笑着问。 “什么？” “就是紫炁凝血丹啊，你拿到了吗？” 朱达先听到紫炁凝血丹五个字，登时觉得内心自信的高山开始崩塌了，他面目变得狰狞，恶狠狠地看着马克。 “你在说什么？”朱达先几乎是咬着牙在问。 “朱达先，我问你，前两天你请假不在局里，去干什么了？”李思婷问道。 “去探望一个朋友了。” “哪里的朋友？” “外地的。” “外地哪里？” “如果和审讯我的问题无关，我可以选择不回答。” “如果不是那个肖长歌的话，就无关。”马克插言说道。 “不是肖长歌。” “那么是凌云子？等等，肖长歌不就是凌云子吗？” 朱达先腿一软，差点从椅子上滑落。他知道躲不过去了，这个姓马的年轻人简直就是个魔鬼，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却无处不是锋芒。朱达先本来可以自信应对审讯，无论警方拿出多少证据，自己都有信心凭着经验反驳抵抗。 但是这个年轻人却给他深不可测的感觉，而且似乎掌握着自己所有的动向，剑走偏锋，却都是攻向自己的要害。 他不是像寻常套路那样给自己列出所掌握的证据，那样的话，自己也许还可以见招拆招。但是这种东敲一棒西敲一棒的战术，看似随意，却招招致命。 他实在想不通，为啥马克会知道这些。 “你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还是这样的话，现在朱达先说出来却已经没了底气。 “我是说凌云子答应给你的紫炁凝血丹呢？没给你吗？还是你忘了？玄清观问丹法会上那一瓢水把你浇傻了吗？”马克忽然厉声道。 “你，你，你到底是谁？”朱达先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是谁还重要吗？” 朱达先颓然坐下，讷讷地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一切皆有定数，你不是说自己是唯物主义吗？那么你为什么会怕闹鬼？你如果不怕闹鬼，就不会从你的别墅里逃出来，如果不逃出来，我就不会知道你在碧湖雅苑里有一栋房子，当然就不会知道你别墅里有那幅九黎门下走狗的字。” “如果没看到这幅字上的落款，我就查不到肖长歌这个人，也不会知道这个就是落桐山玄清观观主的俗家名字。当然我也不会前往落桐山参加问丹法会。你如果真的唯物主义，又怎么会去求仙问道，做什么九黎的狗。” “原来，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朱达先开始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你说我没文化，那么我告诉你，我知道蚩尤九黎族是怎么回事，也知道青藤门下走狗的典故，还有你膜拜的偶像凌云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他老人家是神仙，你怎么会懂他老人家是什么样的人物。”朱达先有气无力地辩解。 “是么？那这样吧，你背得出他手机号码吗？我想你肯定背得出，毕竟你那么崇拜他老人家。” “我不会告诉你的。” “不用，我有他手机号码，你看一眼就是了，是不是他号码你自己知道，不用给我确认。”马克说着掏出手机，翻到了凌云子的电话号码，给朱达先看了一下，然后当着他的面开着免提拨通了过去。 “大仙，请问有何吩咐？”电话那头传来凌云子的声音。 “你那里事情进行得怎样了？”马克问。 “谨遵您的嘱咐，这次卖出去的紫炁凝血丹都回收回来了，说好用新炼制的一批补偿回去。师兄的观主之位也已就绪，筹备完毕后挑选黄道吉日就举办仪式，到时候邀请您莅临参加。” “嗯，好，还有申城这里的朱达先和张庸豪你通过气了吗？” “不敢不敢，大仙您没同意，我万万不敢跟他们联系，他们任凭大仙处置，凌云子绝无二言。” “那好，我先挂了，有事再找你。” “好，大仙金安。” 马克挂了电话，看着朱达先，冷冷一笑：“你的偶像可是不管你了，你怎么说啊？” 朱达先只觉得浑身上下的力气全部被抽干，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散发出无穷无尽的气势，就像一座山压住了自己，根本无法挣扎呼吸。 这个电话号码自己怎么会背不出？这个声音自己怎么又会听不出？这个令人顶礼膜拜的仙人为什么管这个年轻人叫大仙？而且态度如此恭敬。 听起来，自己好像是被奉为上仙的凌云子给抛弃了，就像丢掉一双穿破的鞋子那样，毫不可惜。这话用有文化的表达怎么说来着？弃之如敝屣。 “我要一份清单。”马克说道。 “什么清单？您说，我照办。” 朱达先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支撑，他深知凌云子的能力，所以更无法想象眼前这个被凌云子恭敬奉承着的年轻人会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既然现在所有一切都掌握在对方手里，连凌云子都不管自己了，那么继续隐瞒和欺骗下去就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 “除了寒极公司和豪雍房产，你这里还有多少下家是你的资金来源？别侥幸，你不说实话，我一样能把你查个底儿掉。” 马克手里有戴超这么个超级黑客，顺藤摸瓜追根溯源并不是什么难事，朱达先自己招出来的话，也就是省点事儿。 “不敢不敢。”朱达先的口吻像极了他自己的偶像，刚才电话里的凌云子。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并不是警察，我也不关心你怎么认识凌云子，怎么变成九黎门下走狗的，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你跟警方说明白就行。” “我明白。”朱达先低着头。 “你知道为什么凌云子管我叫大仙吗？”马克忽然很神秘地低声问道。 “不，不知道。” “那么我告诉你，碧湖雅苑的鬼是我闹的，你的睡衣是我烧的，玄清观法会上那只水做的乌龟也是我浇在你头上的，你如果还有啥隐瞒不说的话，下次我可不敢保证在你身上还会发生些什么怪事。”马克凑近朱达先身边轻轻地说道。 朱达先闻言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迷茫，浑身不停颤抖。 李思婷抛过来一本笔录册：“有什么要交代的，都自己写下来吧。” “你慢点写，我要吃饭去了。”马克笑着说完，打开审讯室的门走了出去。 监控室里刘云生看着常腾云，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人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这个是个秘密，嘿嘿，就问你感觉如何？” “嗯，剑走偏锋，奇崛诡异，声东击西，莫名其妙。这个和警方的路子完全不同。” “嘿嘿，这十六个字的评语倒是精准。如果不是这样，按我们警方的路子能对付得了朱达先这只老狐狸？” “嗯，不过，他这种方法也就对付朱达先正好有效，卡在七寸，对付常规罪犯恐怕没啥用。” “老刘你想啥呢？你还指望用他来审讯其他常规罪犯？别做梦了，我们谁都没资格。” “这么厉害？老常你以前的眼界可是不低啊。咦，才半个小时。” 刘云生说着抬腕看了看手表，心里很是震惊，以他对朱达先的了解，这次审讯一定是个攻坚战，一是因为警方其实掌握在手里的证据并不充分，二是因为朱达先的刑讯经验非常丰富。 “而且，这些线索都是他自己找出来的，没有这个人，根本挖不出朱达先。” “这......”刘云生震惊不已。 “这次我来找你，是想开个后门。”常腾云点了一根烟。 “老常，你好像很久不抽烟了。” “心情舒爽，偶尔抽一根。” “你可不是开后门的人啊，为了这个小马，连铁面判官的招牌也不要了？”原来常腾云在警界还有个铁面判官的绰号。 “还真是，这人可是个宝，你就当一个感情投资，听我的，有百利而无一弊。至于这个铁面判官的招牌呢，我还是要的，所以这不让你出面嘛。” 常腾云嘿嘿一笑，刘云生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点贼。 “老常，你变了！” “是啊，在那个家伙面前，变得没那么自信了。” “哦？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啊。” “311案子也是他帮忙搞定的，还有寒极公司的大案也是他一手促成的。” 常腾云口中的311案就是那次废墟工厂的警匪枪战，警察和武警在那场战斗中损失非小。 刘云生神色一惊：“哦？当真？好，你说吧，开什么后门？我先答应了，谁让你是老常呢。” “朱达先那栋碧湖雅苑的别墅，没收下来，就让小马用吧。” “好，但是你得保证，这个投资不会亏本。”刘云生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我保证。” “那作为充公物资地产，列入警方征用的办公场所名单吧，让这个小马可以随意使用。” “具体怎么操作我就不管了，还有，以后小马这里有什么事，老刘你尽可能给特权，有多少方便给多少方便。” “唔……”刘云生沉吟着。 “得嘞，你忙着，我去找小马吃个饭。”常腾云笑着拉开门走了出去。 “买单算我的。”刘云生叫道。 李思婷过了一会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看见走廊里常腾云正和马克聊着天。 “常队，马哥，搞定，你们看看。”说着李思婷将朱达先的笔录递了过来。 “大哥还是你看吧，我不看了，你们到时候一个个查过去就是。”马克觉得这种事情难度不大而且烦琐，直接让警方去做就是。 “不，马哥你还是看看这个！”李思婷指着笔录册。 第67章 苍冥小组 （六十七）苍冥小组 “走私军火？”马克忽然眼睛睁大了，他在朱达先的笔录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这个人已经被竹内幸之手中的灭刃劈成了两爿。 李质这个名字，刚才马克只是顺便提了一嘴，没想到其中的瓜葛要比想象中更深。 “原来311案那些匪徒手里的军火也是经过朱达先的手，这倒是意外的收获。”常腾云嘿嘿冷笑一声。 “应该是李质倒手，经过朱达先的口子进来的吧？我忽然想起，那天的丸山号上有几个人也是有枪支的，恐怕和这些事情脱不了干系吧？” “这件事倒是巧了，我也是上次和思思一起吃饭，无意看见老朱和李质在一起，所以在审讯的时候提到了李质，我原以为他们之间只有寒极公司和死刑犯那档子事，没想到还多摸出一条线索来。”马克说道。 “是啊，那天幸亏没被他俩看见我们，否则就麻烦了。”李思婷拍拍胸脯说道。 “兄弟，这事情你就别插手了，交给我，这些枪夺走了我们好几个弟兄的性命，老子非跟他们死磕不可。”常腾云挥起一拳，狠狠擂在坚硬的墙上，咬牙说道。 “好。”马克也不客气，这事可能和九黎血脉的关系不太大，自己的重心还是要放在追查九黎的事情上，还有那个凌云子提到的三界使康平郎，一直像一个阴影绕在他心里。 “这事还是多亏让你来审朱达先，如果不是你让他信心崩塌，有些事不见得能招出来。” “接下来常大哥有啥需要帮忙的直接召唤我就是。” “不会跟你客气，这些和朱达先有瓜葛的公司和人就交给经侦他们去办，我们现在继续刨刨，看在老朱身上还能刨出些和这军火案有关的什么来。” “好。” 马克和常腾云张南山李思婷三人一起吃了点东西，便告辞回家。 白柒柒和聂音又在看电视，她俩开始对穿越剧感兴趣了。按照时间线来算，这两位都可以说是穿越到现代来的奇女子，所以颇有代入感。 尤其是聂音，在两界之间穿梭来去无数次，自己都几乎不知道自己属于哪朝哪代了。 “小马哥，你如果能穿越回去，最想去哪个朝代？”白柒柒忽然问马克。 “应该是晋朝吧。”马克想了一下。 “为啥？我看人家都喜欢穿越到唐朝宋朝啥的。” “因为晋朝有很多网红啊。” “啊？哪些网红？我要听故事。” “故事啊？比如晋朝有一个美男子小鲜肉叫卫玠，他因为长得太好看，出门都被很多女孩子围观，就像柒柒在玄清观门口一样。” “小马哥，你又逗我。”白柒柒脸又红了。 “不过呢，这个卫玠的身体很差，但是脾气很好，又很会照顾粉丝情绪，所以每次被围观都会不厌其烦和粉丝互动。” “结果有一次出门，被围观拥堵得太过劳累，回家就躺倒生了一场大病，没过几天就死了。所以有句话叫‘看杀卫玠’，一个网红小鲜肉就这样被围观死掉了。” “我下次回幽冥界找找这小哥，看看有没有那么帅。”聂音咬着一根棒棒糖说。 “找到了然后呢？万一真的很帅呢？你打算干嘛？” “揍他一顿。”聂音舔了舔棒棒糖。 “......” “男的好看也会有那么多女人看？”白柒柒笑着问。 “当然，现在不就是这样的时代吗？还有哦，还是那个晋朝哦，有个着名的网红叫潘安，就是貌若潘安的那个潘安，他坐马车出门就会被女孩子往车上抛各种水果示爱，以至于每次出门都是载满一车水果回家，所以有个成语叫‘掷果盈车’，说的就是这个潘安的典故。” “柒柒，你想想看，一个朝代的人们贪图美貌到了这种地步，这个朝代还会长久吗？”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自己女朋友这么好看，还说什么别人贪图美貌。”聂音举着棒棒糖，眼睛看着天花板。 “小音也很好看。”白柒柒上前抱住了一脸傲娇的聂音。 聂音得意地看了马克一眼，道：“我下次回幽冥界也找找这个潘安去。” “找他干嘛，也扔水果吗？” “嗯。” “扔啥水果？” “榴莲！扔他脸上。” “……” “柒柒，那你如果穿越，想去什么时代？”马克忽然问白柒柒。 “我不要穿越，历史不是用来改变的，历史上落下一粒灰尘，到现在也许就是一座山，没有人有这个权利。而我只想留在现在陪着你。”白柒柒忽然看着马克说。 马克感动得不行，一下子上前拉住了白柒柒的双手。 “我消失好吗？”聂音翻了个白眼。 …… 第二天，三个人叫了一堆零食外卖，在家看复仇者联盟，哪里都没去。因为电影里面也有穿越情节，于是在家展开了关于穿越的讨论。 “其实在三界之间，有一个时轮之地，掌管那里的神，说起来和小马哥还有点渊源。”白柒柒说。 “啊？那是什么啊？” “掌管三界时间的是烛龙，小马哥身体里却是有应龙的血脉，而烛龙和应龙都是祖龙，应龙体内的转轮可以控制空间，所以广成子师伯教会小马哥转轮眼，这只是可以窥视空间的初级法门而已，当然还有其他的空间之术。” “而烛龙体内的时轮则可以控制时间，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白柒柒说道。 “那这个时轮之地怎么去啊？” 马克来了好奇心，自己有应龙血脉，就可以觉醒窥视空间的法术，如果有烛龙血脉，岂不是就可以窥视时间？能窥视时间，那不就是可以看过去和未来？当算命的多好啊。 “谁也不知道它怎么去，它在哪里，可能师祖会知道吧？” “元始天尊吗？” “嗯，可是去了干嘛呢？” “也就是说说而已，没想着要去啊，去了也不知道干啥。” “你们说真的去了这个时轮之地，就能回到过去吗？”聂音忽然问。 “不知道呢，小音想回到过去？”白柒柒回答。 “有时候想过，回去看看他。”聂音的身体变成了半透明，幽幽的，似乎不想让马克和白柒柒看见她的神色。 马克和白柒柒滞了一下，他们知道聂音想回去看谁，只是回到过去了真的就能遇见过去的人？遇见了过去的人还有没有过去的心？ 于是，三个人继续看片子。 “柒柒，电影里说到，雷神是奥丁的儿子，那么从凡人界的角度来看，这些神是存在于西方的文化体系里的，那么昊苍界呢？他们这些神存在吗？” “肯定存在的，幽冥界也是有西方域的。”聂音插嘴道。 “嗯，昊苍界有九个域，庚回域就是那些西方神明的驻地。其实每个神域都会有自己的至高神。” “师父不是给我们一个长得像老爷手机一样的一次性穿梭机吗？每个按键对应一个域，原则上我们也能去别的域晃晃。” “是啊，就怕人生地不熟，去了回不来。”白柒柒没有马克有那么多的好奇心。 “要是真能控制空间的话，就可以去晃晃了。”马克笑着说。 “广成师伯，你的大师父就是掌握空间法术的大神呀，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看我们这次来凡人界，就是他老人家开启的空间之门。” “咦，原来这个空间门不是师父们都能打开的？我呆的时间太短了啊，好多事情都不知道的。” “怎么可能，在昊苍界来来去去的短途空间门还是可以的，这种跨界的大术法怎么可能谁都会？” “原来如此。原来大师父那么厉害，那我现在明白了，大师父是空间大仙，太乙三师父是炼器大仙，黄龙四师父是阵法大仙，那二师父呢？” “嘻嘻，小马哥，赤精师伯不是给你服了龙血丹了吗？” “啊？你是说二师父其实是炼丹大仙？他这么高冷。” “当然是咯，说起来小马哥自己是得到了仙丹的莫大好处，前几天还在教训别的炼丹师。”白柒柒说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真是，惭愧惭愧。”马克讪笑着挠了挠头。 看了一整天的复仇者联盟，讨论着时间和空间的问题，三个人没心没肺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马克忽然觉得这样也很开心，有时候并不需要赋予时间太多意义。 新的一天，李思婷一早就电话过来，说碧湖雅苑的房子已经归为没收资产，局里决定将这个别墅作为马克这里的住宿及联系点，随时可以入住。 马克一听就开心了，连忙和白柒柒，聂音一说，三个人都颇为乐呵，兴冲冲将生活用品必需品和衣物扔进乾坤袋，就出门开车去了戴超这里。 戴超则是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满屋子的电脑设备一起被瞬间收进了马克的乾坤袋，然后一脸懵逼地跟着出门，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思婷已经笑嘻嘻地在碧湖雅苑朱达先的这栋别墅里等候，看见马克等人进来，便将钥匙递给马克。 “朱达先的贪污所得已经在清算，刘局和常队的意思是先把这里腾出来给你们使用。” “啊，太谢谢了，我们真的是需要一个大点的空间。” “马哥，这栋别墅有三层楼，九间屋子，两个客厅，两个餐厅，四个阳台，一个屋顶大平台，还有花园和一个大地下室，三个车位的车库，怎么样？够大了吧？” “啊，够了够了。” “给我空一间房不过分吧？”李思婷笑着。 “啊？思思你也住这里吗？” “不啊，但是我会经常来找柒柒姐和小音姐玩儿。” “好啊，欢迎欢迎。” 接下来几个人开始兴奋地分房间，戴超竟然要了地下室一间密闭的大房间来捣鼓他的网络和电脑设备，朝向和光照完全不是他考虑的因素。 聂音则要了二楼的一间屋子，给李思婷同样也留了二楼的另一间。 聂音上楼前忽然朝着马克和白柒柒说道：“你俩还住两间屋子吗？浪费房间。” 马克和白柒柒尴尬地红着脸面面相觑。 “柒柒姐，你会嫁给马哥吗？”李思婷看着白柒柒笑。 “会的！”白柒柒羞红着脸，却坚定地回答。 “我也要娶柒柒当老婆。”马克一脸认真。 “我要当伴娘！” “我当伴郎。”戴超从地下室走了上来。 ...... 众人收拾了半天，马克和白柒柒分别挑选了三楼的两间相邻的房间，将乾坤袋里的东西都安放整理好。这里本来就一应俱全，只是床没那么多，马克又嫌弃朱达先原来的床脏，于是将那张大床收进了乾坤袋准备处理掉。 戴超便去地下室自己的房间安装电脑和网络，马克在网上定一些必要的家具和床铺，白柒柒则叫了很多零食和冷饮的外卖放进冰箱，聂音则和李思婷两个人开始玩游戏......折腾了半天，终于在傍晚时分，家具也送到并安放停当，一切就绪。 五个人像个孩子在屋子里上下串门参观。 “老大，有钱人都住那么大的房子吗？”戴超问马克。 “这不算大吧，有钱人的生活让人难以想象。” “那我们现在也要开始过有钱人的生活了吗？” “我们算有钱吗？” “不算吗？” “还行吧。”马克点点头。 众人终于在厅里聚在了一起。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联盟正式成立，这是我们第一个基地。”马克笑着。 “啊？什么联盟？像复仇者联盟一样吗？”白柒柒问。 “我觉得性质差不多。” “老大，我们起个联盟的名字吧。”戴超顿时来了兴趣，每一个宅男内心都住着一个幻想出来的英雄。 “会不会很中二？矫情得很。” “不会不会，联盟总要有个称呼啊。”戴超很起劲。 “柒柒，小音，你们觉得呢？” “赞成。”白柒柒举手表决。 “随便。”聂音又不知哪里找了根棒棒糖，她觉得自己一身黑，吃棒棒糖其实很酷，还能遮掩住一些不想为人所知的心情。 “你们联盟还要人吗？算我一个。”李思婷也是二次元少女心勃发。 “李警官啊，老大他们都有超能力，我是超级黑客，你有啥本事啊？就会欺负我。”戴超似乎逮住了报复的机会。 “我会打架，你要不要试试？”李思婷对着戴超扬起了拳头。 “好啦，思思当然算成员咯。复仇者联盟不也有寡姐和鹰眼嘛。”白柒柒上前说道。 “同意。”马克举手表示赞成。 “老大，你和柒柒姐永远是夫唱妇随，一票永远是等于两票的。”戴超调侃道。 “你翅膀硬了是吧？”马克瞪了戴超一眼。 “马哥，我替你揍他。” 李思婷挥舞着拳头就要冲上前去，戴超吓得往白柒柒身后一躲，这里肯帮他挡揍的恐怕是只有白柒柒一个人了。马克这个老大肯定是听之任之的，聂音根本就懒得管。 “别闹别闹，大家既然觉得联盟要有名字，就想一个名字吧。”马克说道。 “还不是你和柒柒最起劲，她姓白，你姓马，不如就叫白马盟好了。”聂音舔着棒棒糖，一脸无所谓，名字这种形式对她来说远没有恶作剧来得有趣。 “不行不行。”白柒柒脸一红，连忙说道。 “的确是不行，白马之盟华夏历史上有过的，汉高祖刘邦晚年贬杀了韩信彭越英布等异姓诸侯，实行中央集权制，杀白马立下盟约，规定非刘姓不得为王。这个史称就叫做白马之盟。” “华夏历史上的家天下体制并不算是什么好事情。再说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中央集权，何况杀白马立盟多不吉利啊，不行的。“马百科讲故事的时间到了。 “李警官，你是警察，我们都是百姓，要不我们就叫警民一家亲好不好？”戴超贱兮兮地拍着李思婷的马屁。 “滚！什么破名字。”李思婷怒吼一声。 “我觉得我们就叫苍冥怎样？不要什么盟啊盟的，太矫情了，就用这个苍冥做个组织的代号，也很酷。”马克忽然提议。 白柒柒和聂音都瞬间理解了马克的意图，就是用昊苍界和幽冥界各取一字，又是苍天大地的意思，还不错。戴超最近也对几人的认知加深了不少，也是有点理解。唯独李思婷却是不太明白。 “苍冥，挺好听的，就是不知道是啥意思。”李思婷问道。 “文天祥的正气歌里写过两句，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意思就是浩然正气塞满了天地之间。苍为天，冥为地，苍冥就是天地嘛。”马克说道。 “哦，明白了，就是天地会。”李思婷好像明白了。 “......” 众人说笑闹到天黑，李思婷准备起身和大家告别。 “马哥，其实我今天一是来送钥匙给你们，二是想跟你们说一下，明天我准备去京城一下。” “啊？为了李思明的事情吗？” “是的。” “不是说好叫我们一起去吗？阿超，赶紧订机票。”马克朝着戴超说了一下。 “好嘞。”戴超答应一声，便打开手机忙活起来。 “这是我家里的事，其实我不想麻烦大家。”李思婷眼睛有点发红。 “别再说麻烦两个字，记住，我们是朋友。” “嗯，我们是朋友。”李思婷用力点了点头。 “其实，我们也是想去京城晃晃的。”白柒柒过来搂住了李思婷的肩膀。 “谢谢你们。” “不用谢，就当苍冥小组成立后的第一个团建活动吧。”马克笑道。 “不用给我买机票，我用不着。”聂音忽然插言。 “小音，你就认认真真坐一回飞机吧，这钱就别省了。”马克笑着对聂音说，白柒柒闻言也是笑着点头。 聂音撇了撇嘴。 “啊，小音不想去就别去好了，是太麻烦了。”李思婷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她可不是不想去，就是，思思你不明白的，这么说吧，小音会隐身术。”马克笑着说。 “啊？隐身术？什么隐身术？”李思婷很震惊，三观颠覆，认知崩塌。 “就是你所认为的那个隐身术。” “隐身术就是顾名思义的隐身术，李警官你理解力有问题啊。”戴超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得意地起哄道。 最近的相处已经让他觉得任何事发生在苍冥三巨头身上，都没什么不可思议的。中二的性格使他比一般人更容易相信一些异乎寻常的事。 “我看你就是皮痒。” “会隐身术就不用买机票了，不是吗？”马克哈哈笑道。 李思婷是见过马克和白柒柒出手的，知道这几人都是有超越凡人的神仙手段，但是对于聂音可以隐身这件事，还是有点超出预计。 “小音姐，隐身是什么样的？”李思婷好奇地看着聂音问道。 “就是这样的。”聂音倏忽之间原地消失。 李思婷张大了嘴巴，马克和白柒柒看着她的一脸呆滞，不由一起笑出声来。 只见客厅里的冰箱门自动打开，飘出三根冰淇淋来，正是下午叫的零食外卖。其中两根凌空飘到了白柒柒和李思婷的手上，剩下一根包装纸被自动剥了下来，然后顶端就莫名其妙少了一截。 聂音现身的时候，正咬着冰淇淋吃得不亦乐乎。 “太神奇了，小音姐，你也是修仙的吗？” “我，修个鬼。” 马克和白柒柒一笑，李思婷却以为是玩笑话，也没当真在意。 “啊......”戴超忽然大叫起来。 众人诧异地看着戴超。 “小音姐，你不会隐身偷看我洗澡吧？”戴超捂着嘴一脸惊恐。 “滚！”一根冰淇淋小棍儿扔在了戴超的脸上。 第68章 驯獒 （六十八）驯獒 五个人一起出机场的时候，李家派来迎接的车已经到了。两辆黑色大奔一前一后，司机看见李思婷出来，连忙上前。 “小姐，你回来了。”两名司机一起躬身问候。 李思婷全然没有了和马克他们在一起的亲和调皮样子，而是冷冷点了点头，“李铭祎呢？” “老爷在家等着小姐呢。” “好，这些都是我好朋友，老丁你到了给他们安排一下住房，他们在京城玩几天。” “好的。”老丁答应。 马克和白柒柒跟着李思婷上了第一辆车，聂音则和戴超一起坐后面一辆。两辆车一前一后双双驶离机场。 北三环有一片深宅大院，高墙青瓦，大院占地约一公顷，分布着六栋中式别墅和一个超大的花园，花园里有池塘，太湖石的假山，亭台，别墅之间则是回廊曲折，把几栋屋子联接在一起。 马克昨天刚搬进碧湖雅苑，还在感叹有钱人的房子真大，今天就见识到了更有钱的人。 一栋别墅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美妇，眉宇样貌和李思婷颇为相似，正是李思婷的母亲楚依芸，她看见两车进入院子，连忙迎了上去，看见李思婷从车上下来，便上前一把将她抱住。 “婷婷，你知道回来看妈妈啦。”楚依芸眼含泪花，声音都有些颤抖。 “妈，别哭，我不是好好的吗，李铭祎呢？”李思婷也有些动容。 “你怎么这么叫爸爸的名字？他和大伯在屋里谈一些要紧事呢。” “哦，都在啊？我正好找他们有事。” “婷婷，你别那么大火气，一会有话好好和爸爸说，这几位是？” “妈，这是我在申城认识的几个好朋友，他们来京城玩几天，就住这里。”说着李思婷将众人给自己母亲介绍了一下。 “阿姨好。”马克和戴超叫得还满亲热，白柒柒也就随着马克一起问了声好，唯独聂音，含混着就混过去了，一个唐朝来客叫谁阿姨都不合适。 楚依芸却是惊呆了，她一直以自己女儿的容貌而骄傲，认为李思婷长得像自己，在京城的圈子里也是美名远播，追求者甚众，要不是离家出走去了申城，肯定也是天天有纨绔子弟们上门求谒。 没想到女儿带来的几个朋友里，两个女孩的模样更是了不得，尤其是那个白衣服的，简直是仙女一般。 “婷婷的朋友就是自己人啦，你们随便看看，让老丁带你们去房间安顿一下，啊，大家都别见外。” 楚依芸还是相当客气，看样子李思婷突然回家，让她很是高兴。 “马哥，你能跟我一起进去吗？”李思婷忽然对着马克说。 马克转头看了看白柒柒一眼，想了想便点了点头：“好。” “柒柒姐，把马哥借给我一会儿。”李思婷凑到白柒柒边上，笑着轻声说。 “思思，好好和爸妈说哦。”白柒柒不忘叮嘱李思婷，她相比众人，更羡慕人世间的亲情。 来了两个仆从，将白柒柒、聂音和戴超带去了客房。 马克跟着李思婷走进了一栋楼里，楚依芸也跟在边上有点惊疑不定。难道女儿恋爱了？这个是这次带回来的男朋友？这次女儿突如其来回京城，是因为要告诉家里有男朋友了？不至于吧，难道说女儿肚子里有孩子了？ 她开始脑补各种情节，但是因为出身名门，内心虽然诸多猜测，但是表情依然端庄典雅，丝毫看不出内心已经演了五六出好戏。 大厅里坐着几个人，居中是一个老头儿，约摸七十多岁的样子，气色很好，脸色红润。左右手分别坐着两个中年男人，面目有点相似，其中左边那位脸庞棱角更分明些，右边那位则显得瘦削了些。 下首还坐着一位年轻人，马克却是有点印象，正是落桐山问丹法会上见过的李思明。 在座四人见到楚依芸李思婷母女俩带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走进屋子，微微一愣。右手的中年人冷冷哼了一声，居中的老爷子却是喜出望外。 “爷爷好，大伯好。”李思婷跟老人和左手中年人问候了一声，却连正眼也没看左手男人一眼。 老爷子正是李思婷的爷爷李归农，而那个中年男人则是李家现任家主李铭祥，也就是李思明的父亲，而那个被李思婷忽视的却是她的亲生父亲李铭祎。 李铭祎脸色不太好看，又哼了一声，说道：“你倒是出息了，离开家这些日子，越来越不懂事了，连自己父亲也不看在眼里了。” “铭祎，婷婷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你也别管得太严了，难得回来一次，父女俩好好说话。”李归农对着李铭祎说道。 李铭祎闻言闷哼了一声，并不多言。 李铭祥和李思明倒是笑容可掬，李思明笑着朝李思婷道：“婷婷，很久不见，离开家里那么久，有没有想哥哥啊？” 李思婷也没理会李思明，而是朝着李归农道：“爷爷，我这次回来是有事，顺便看看您老人家和妈妈。” “哦，什么事情那么急啊？婷婷回来先休息几天，过几天再说也不迟。”李归农说道。 “不行，这件事和李思明有关系，具体情况您可以问问我的这位朋友。” “哦，这位是？”李归农问道。 李家诸位似乎这才发现马克的存在，这让马克有点无语，原来自己没有存在感并不是第一天的事情了。 以前在公司如此，从昊苍界归来后还是没多大改观，尤其是在白柒柒边上的时候，高光聚焦更是全部在伊人身上。 不过这一点，马克倒是也不怎么在意，本来性格就不喜欢高调，现在更是需要韬光养晦，有时候做一个冷静的旁观者是一件挺好的事情。 “李爷爷好，诸位好，我叫马克，是思思在申城认识的朋友。”马克脸带微笑，不卑不亢。 “哦，原来是婷婷的朋友，不知犬子如何与阁下有所关系？” 李铭祥对李思婷还是亲切和蔼的，一到马克说话，顿时浑身散发出上位者的气息。马克体内血脉循息一动，微微皱眉。 “我和你好像不认识吧？” 李思明也是一脸警惕，看着马克，他不知道自己会和这个陌生人有什么关联，让他会和李思婷一起上门找上自己。 “其实我还没想好怎么说。”马克忽然有点尴尬。 令他意外的是，在自己血脉之力的探测感应下，李思明的身上并没发现有啥异样，但是李铭祥却是散发出一股九黎的血脉气息。 李家并非拥有九黎血脉传承的家族，这样的话，就有点耐人寻味了。此时李思婷在边上，马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李思婷的父亲李铭祎却是有点忍不住了：“到京城李家来逗我们玩？小伙子，你不觉得这个游戏有点玩过了么？” “李铭祎，和你有关吗？”李思婷冷冷道。 “你，是谁让你这么和自己父亲说话的？”李铭祎勃然大怒。 “我这次回来不是来找你的，但是李铭祎我跟你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外面那些破事儿，我妈能忍，可你别忘记，我是个警察。”李思婷也是声色俱厉。 李铭祥闻言也是气得一拍桌子，呵斥道：“小婷丫头，没大没小，这里轮得到你这么说话吗？” 楚依芸在边上见事态瞬间失控，一时间吓得说不出话来。 马克满脸无奈，这就是大家族的气氛？怪不得李思婷宁愿在申城当一个警察，也不愿呆在京城的家里。 “思思，先别生气，事情慢慢说。” 马克轻轻拍了拍李思婷的肩膀，李思婷顿时像被注射了一剂快速安定药水，脸色一下子平和下来，还朝着马克微微一笑。 在座所有人都是人精，见到李思婷这个微妙的变化，无一心中不是大起波澜。 在他们所有人眼里，李思婷就是个叛逆少女，桀骜不驯，几时见过被一个人拍了拍肩膀，就能变成如此乖巧模样？ 李思明忽然站了出来：“马先生是吧？小婷离家日久，今天刚进家门，就和家人发生矛盾，事出必有因果。但我不明白的是，好像此事还和我沾边，却是为何？马先生能不能明示一下。” “既然这样，我们就把话说个明白也好，原来我是打算叫个当事人一起前来，现在看来是等不及了。” “当事人？你说的是谁？” “玄清观主凌云子！” 李归农、李铭祎和楚依芸三人不明所以，但是李铭祥父子二人闻言却是脸色突变，马克察言观色，心中已有七分明白。 “你到底是谁？” 李铭祥气势陡升，连老爷子都感觉到了凛然侵骨，他讶然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好像变得非常陌生。 “我是思思的朋友马克，正因为是思思的朋友，所以才来李家和几位聊聊一些相关事情，不知道李家主有没有兴趣？”马克不急不缓说道。 “没兴趣。”李铭祥冷哼一声，忽然大吼一声：“来人。” 片刻，从门口冲进七八个人来，其中两人还牵着两条巨型藏獒，四肢站地足有一米四五十，毛色铁包金，目光寒冷慑人，口中发出低沉的闷吼。 “大伯，你想做什么？” 李思婷冷哼一声，倒是一点也不害怕，她自然知道马克是何许人物，两条藏獒又怎能威胁到他半点。 楚依芸却是吓得不轻，她深知李家用来护宅的几头藏獒是何等凶性，怯弱的她平时都不敢从狗舍前经过，怎么眼下话还没说几句，家主就将藏獒唤了出来？大家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李归农老眼忽然射出寒光，眼前的局势突转，自己的大儿子只不过听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就将家里的几个高手保镖和护院猛犬叫了出来，似乎不太符合一个家主的身份。 知子莫如父，他将家主位置传给李铭祥，就是知道他做事沉稳老辣，攻守兼备。却不曾想到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不过几句话，就让桀骜不驯的孙女儿李思婷变得乖如绵羊，而让一向稳重的大儿子李铭祥变得情绪失控起来。 李铭祥不理李思婷，只是冷眼如刀，盯着马克，屋子里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马克微微一笑：“李家主，你知不知道自己的性格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充满戾气的？以前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他已经从李铭祥身上释放出的气势中，觉察到了一股九黎气息。 李铭祥眯起双眼，觉得这个年轻人并不是表面看上去这么人畜无害。自己当了家主之后做了些什么事，对于有些家族成员来说，是不能说出来的秘辛。 老三李铭祎知道也就算了，如果让老二李铭祺知道，恐怕自己这个家主的位置就坐不住了。 虽然凌云子这里不算什么大事，可这个年轻人连这事情也知道，那么背后还知道多少事情？李铭祥不敢博，在这一瞬间就动了杀心。 八个保镖本是李铭祥心腹，完全懂得主子心意，当下两人上前，一人立即控制住了楚依芸，将其带往人群背后。另一人则一招擒拿手，扣住李思婷手腕，往后猛地一扯。 内y李思婷虽说有些格斗经验，但是事起突然，毫无防备，顿时被擒，挣扎不得，只听那人轻轻说了声：“小姐，对不起。”便拖着李思婷往后退去，其余六人两獒，将马克围住。 李归农见状大惊，连忙叫道：“铭祥，你这是干什么？” 李铭祎也是一脸震惊，自己的大哥为什么才说了两句话，就要对这个年轻人动手？他转眼看着自己的老婆和女儿，心中惊疑不定。 却不知李铭祥枭雄之心，心中已经对马克猜忌疑心，不敢冒险继续与之当众对话，否则天知道接下来会抖出什么隐秘之事。 马克的脸色冷了下来：“李家主，你这是干什么？我初来乍到，这就是你们李家的待客之道？” 李铭祥脸色发黑，并不答话，而是朝着李归农道：“爹，这事一会跟你解释，这小子要对我李家不利，我先收拾了他。” 说着将儿子李思明和老爸李归农拉到了身后。 李思婷闻言大叫：“你敢，李铭祥，作为一个警察，我现在郑重警告你，别玩火自焚。” 李铭祎此时也忽然觉得自己的大哥变得阴沉可怕，整个房间里的局势变得异常诡异，完全无法捉摸，连忙朝着李思婷说道：“婷婷，先别说话，你大伯肯定有他的道理。” 虽然和女儿不睦，对妻子不忠，但是此时见妻女同时被自己的大哥手下控制住，李铭祎内心也是慌张无比，情急之下，两相权衡，反而关心起李思婷来。 马克微微一笑：“对付我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要动用如此大阵仗，李家主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李铭祥完全不知道这个年轻人为何如此淡定，越是看不到对方的慌张越是令他感觉到事情不妙。 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来个一劳永逸，家里事后再解释，反正自己家族大权在握。想到这里，李铭祥对着牵着藏獒的两名手下使了个眼色。 那两人会意，同时撒开了手中牵狗的铁链，两条藏獒在得到主人的授权之下，登时如两头小型狮子一般，冲向马克。 马克见状双眼金光一闪，身子也不动作，只见两头藏獒霎时间疾冲到了马克身边。 然后，情势突变，令人大跌眼镜。只见两头藏獒一起呜咽一声，庞大的身躯扑通趴倒在地，眼睛里完全没了凶狠嗜血的神情，反而摇着尾巴，颤抖着身体匍匐在马克的脚边。 屋子里的人同时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得更大，唯一没有失态的就是李思婷，虽然手臂被保镖擒住，但是嘴里却笑出声来。 “马哥威武！”李思婷笑着欢呼道。 楚依芸看着李思婷，摇了摇头，心里发出一阵哀叹，这个女儿怕是留不住了。她却不知道，李思婷和马克真的只是朋友而已。 李铭祥不解地看着这两条自己花重金买来的纯种藏獒，就像看到了天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李家一共有四头藏獒，本是一胎所生。李铭祥从幼犬时就已购入，并让专人负责豢养，自己也是会抽时间去训练这四条獒犬。 现在四条藏獒已经三岁，正值巅峰期，其训练有素的战斗力和配合度，四獒齐上对抗猛虎都不会落败。虽然现在只牵来两条，但是实力已经相当骇人。 李铭祥还没想过有让四条藏獒一起迎敌的必要。 可是眼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两条獒的眼神看上去那么萌？这是什么眼神？谄媚？没错，李铭祥肯定了，这两个狗东西现在的眼神是谄媚而恐惧的。 马克弯下腰摸了摸两只獒的长毛，几十秒前还不可一世的藏獒现在比藏羚羊还温顺，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开玩笑吗？老子身体里的是祖龙的血，气息放出，三界万兽为之俯首，两条藏獒而已，此时不五体投地顶礼膜拜更待何时？ “大威，二猛，过来。” 两个驯獒的保镖见状连忙上前想要将双獒牵走，却见那两条藏獒猛吼一声，露出獠牙，眼放凶光，恶狠狠地盯着两个把自己从小养到大的犬生导师，作势欲扑，吓得两个保镖连连后退。 这俩藏獒的撕咬猛扑格斗技能，都是出自两人的不懈训练，眼下双獒早已成长为两人无法抗衡的猛兽。 这不是典型的教会徒弟打师父吗？马克竟然情不自禁想到了广成子和赤精子两位师父，自己的这两位师父就是教会徒弟殷郊殷洪后被徒弟双双反咬的经典案例啊！等等，如果这么比的话，自己策反了两条藏獒，岂不是把自己变成了申公豹？ 马克想着有趣，不由笑了出来。 “大威二猛是它们的名字吗？你们一共有几条藏獒啊？”马克笑着问那两个驯獒师。 “四......四条。”其中一个驯獒师颤声回答，他怕一个态度不好，会被自己儿子咬死。 “那另两条是不是叫三勇小武啊？” “马哥猜对了。”李思婷咯咯笑道。 马克一阵无语，这也能猜对？这起名方法倒是和昊苍界的随意有得一拼。 “大威二猛，去，保护她们。”马克指了指被两个保镖挟持的楚依芸和李思婷母女俩。 两头藏獒令出即随，猛地纵身窜到那两个保镖面前，呲牙闷吼，表示威胁。 那挟持着母女俩的一双保镖心里无比憋屈，这叫什么事啊，我们只是控制保护住两位女主人，避免被猛犬伤及好不好？现在怎么办？又不能将母女二人当作挡箭牌，情势所迫，只得放开了母女二人。 于是大威二猛摇着尾巴蹭着母女二人，开始守护在她们身边，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楚依芸向来怕狗，见此情景，壮着胆子摸了摸身边的二猛。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接触藏獒的身躯，竟然毛茸茸的很可爱。 第69章 李家的交锋 （六十九）李家的交锋 “李家主，你的狗挺忠心的。”马克朝着李铭祥一笑。 李铭祥从眼前的情况里反应过来，顾不得好奇马克如何做到，心里开始急速盘算局势。八个手下一起上，当然可以将这个马克拿下，但是藏獒如果突起反噬伤人，免不得会有一些伤亡。 那么再把另两头藏獒叫过来？这可不行！ 李铭祥忽然被自己的笨念头气到，也不看看大威二猛眼下的狗叛徒德性，送人头也就算了，还有送狗头的？ “铭祥，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归农忽然开口道。 “爹，我会和你解释的，现在外人在，不好说。”李铭祥说话时脸色阴鸷，他思索着是否要给马克有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李家主，我觉得最好不要动手，免得伤了和气。”马克朝着李铭祥看了一眼，不知怎么的，李铭祥竟然觉得身体一颤。 李思婷摸着身边大威的脑袋，也说道：“大伯，我也觉得最好不要动手，免得伤了人。” 李铭祥到底是上位者，枭雄本色，杀伐果断，在这种场面下，最要紧的就是控制住局势，其他另当别论。当下冷哼一声，挥了挥手。 八个保镖见主子示下，齐喝一声，拉开架势便朝着马克冲了过去。这些保镖受过严格的专业训练，八个人配合默契，动作凌厉，即便那两个失去了獒的驯獒师竟也是格斗高手。 “军体拳？等一下，你们是军人？” 马克目光一缩，他知道使用这种拳法一般都是出身军人，自己并不想和部队产生不必要的矛盾。 众人脚步一顿，架势却丝毫不松，严加防备，凝视着马克。 “马哥，他们是二伯以前部下的特种部队成员，你要小心。”李思婷见状叫道。 “我尊重军人，你们都是为国为民的好汉子，在没弄清楚状况前，最好先不要动手。为祖国流血牺牲的是英雄，可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军人的铁拳是用来打击敌人的，如果你们的拳头是打向无辜的平民百姓，你们的首长看到了会怎么想？你们的父母看到了会怎么想？哦，军装没穿在身上，就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个军人了？”马克厉声道。 众人闻言忽然面面相觑，脸有惭色。 “巧言令色，这里轮得到你大放厥词？”李铭祥冷哼一声。 “李家主，你这话又说错了，我进门到现在都不曾说过几句话，何来大放厥词一说？倒是李家主沉不住气，没几句话就放狗咬人，这么急着想把我控制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还等什么？先拿下他。”李铭祥喝道。 众保镖正自犹疑，其中为首一人忽然伸手阻止大家，然后冲着马克一抱拳：“这位先生说得对，我虽然是李家的保镖，但是从来不曾忘记自己曾经是个军人。我们这些人以前的首长就是李家家主的亲弟弟李铭祺少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选择退役后继续留在李家当保镖。我们的职责是护卫首长家人的安全，并不是为虎作伥。” 此话一出，李铭祥的脸色不由有些难看。 “哦，所以你觉得我一个人，单枪匹马，威胁到李家家人的安全了？” 那人有点语塞，怎么说呢？说没威胁吧，两条巨大的藏獒瞬间已经成为了对方的力量，对屋子里所有人都具有威胁。说有威胁吧，两条藏獒是自己人带进来的，而且对方只有一个人。 “不管如何，这位先生目前看来并不受李家欢迎。” “只是不受李家主的欢迎吧？”马克微微一笑。 “那这样吧，我们八个人不会一起出手，我愿意代表大家向先生讨教一下。”那人说着又抱了抱拳。 “嗯，蛮聪明的，这一下又改成了切磋，又能帮家主出头，又不会违背良心。阁下是条汉子，有忠有义，可惜跟错了人。请问尊姓大名啊？” “我的名字要等你赢了我，才会知道。”那人抱拳放下，摆了个请手势。 “好。”马克答应一声。 只见那人大喝一声，右拳虚摆，左拳由下而上勾拳击出，直冲马克面门而来，不等马克格挡，右腿却已经鞭扫而出。 原来双拳都是虚招，这一腿才是真正的克敌招数。 只听得风声猎猎，那一腿转瞬呼啸而至，劲力无比霸道凶猛，所向之处正是马克胁下。这一脚若是踢在实处，立即可以让人失去战斗力。 那保镖一招还没用老，中途却被马克挥出一掌横切，斩在脚踝之处。那人顿觉右腿剧痛，瞬间没了力气，竟无法收回踢出的余势，身体不由跟着惯性拐了过去。 马克顺势左手斜劈，以掌做刀，又轻轻劈在那人的脖颈右侧。 这两下不过电光石火，那人已经落败，情知马克手下留情，第二记掌刀之上丝毫没有用劲。不由脸色苍白，趔趄着退了三四步，再次抱拳，满脸羞惭。 众人见状尽皆骇然。 “请问这是什么掌法？”那人问道。 “哦，这不是掌法，而是我的一门剑法，现在手里无剑，所以化剑为掌。也亏得现在手里无剑，否则我就只好从别人口中知道你的名字了。” “我叫高毅俊。” “我叫马克，幸会幸会。”马克微笑着说。 李铭祥在边上看着，又是咬牙又是无语。他现在更有点吃不准马克的路子了。 李家是用来给你们打擂台的？特种兵队长出身的高毅俊作为李家的护院首领，手底功夫之硬当然是有目共睹，在这个年轻人面前竟然一招落败，这不是放水是什么？哦，平时一招制敌，今天一招被制？ 难道是被马克刚才一番话说得反水了？难道狗反水，人也反水？今天什么日子？水逆吗？ “大高，你为什么放水？”李铭祥冷冷看着高毅俊。 “报告家主，我没有丝毫放水，实在是艺不如人，我输得心服口服，不信你看。” 说着高毅俊弯下身子撩起了裤脚，露出了右脚的脚踝，只见刚才马克手掌斩到的部位已经一片青紫肿起，显然已经伤得不轻。 “并不是我对马先生放水，而是马先生对我放水，如果他刚才斩在我脖子上的那一下也用了这股劲力，我此刻已经没有办法和家主站着说话了。当然，现在站着也很勉强，因为我这条腿骨已经裂了。”高毅俊对着李铭祥说道。 众人闻言皆惊，高毅俊身体强悍，一身横练，尤其一双铁腿更是开碑裂石，所向披靡，平时大家私下练功切磋，对此都是深有体会。 而他的右腿脚踝被这个马克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掌切中，坚硬无比的腿骨却已经受伤断裂？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个马克看上去并没出全力啊。 “这下受到教训了吧？”李思婷却在一边脸带嘲讽。 你们是没见过马哥在废弃工厂救我时候的出手，那根本不是凡人手段，现在手下留情，只不过是因为我是你们李家的人罢了。 “教训得好。” 屋子外忽然响起一个声音，随着声音落下，走进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男子来，肩章上一颗将星闪闪发亮，却是少将军衔。 只见此人面目和李铭祥李铭祎有点相似，但是器宇不凡，从里到外透露出一股雄浑刚毅的气势，凛然生威。 看到来人，李铭祥的脸色又变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笑道：“你来了。”脸上笑着，心里却暗暗叫苦。 李思婷却大叫起来：“二伯二伯，您来啦？”说着朝着来人蹦了过去，那头藏獒大威也屁颠颠地晃着一身毛，小跑跟着。 来人正是李家老二李铭祺，看见李思婷跑过来，疼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装傻是吧，还不是你通知我要回家？否则我才懒得回来。” 李铭祥闻言心里一寒，原来李思婷回来之前已经通知了李铭祺。自己在李家天不怕地不怕，当上家主之后更可以说是一手遮天，但是以上这些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自己这个二弟没回家。 这个李思婷虽然是三弟李铭祎的女儿，但是因为老二并无子嗣，便将老三的女儿李思婷当作自己的女儿一样宠着。 李思婷小时候的性格像个男孩子，顽皮叛逆，这个性格的养成和二伯李铭祺的宠溺脱不了干系。倒是李铭祎性格懦弱，相比之下反而不像李思婷的父亲。 李思婷吐了吐舌头：“我就知道回李家会被欺负，所以事先通知二伯了呀，您一定会回来给我做主的。” 马克看得有趣，这个李家和自己家一样，父辈都是兄弟仨，只是人家书香门第世家，就是透着有文化，起名叫铭祥、铭祺、铭祎，不仅好听而且还有吉祥字儿。 自己家老头子兄弟三人倒好，爱民、学民、习民，人民爱学习三人组。 不过这个李铭祺少将是军界大佬，一眼看上去就是军营里淬炼出来的气势，果然不是徒有虚名。 “我回头跟你理论。”李铭祺拍着李思婷的肩膀，却看着高毅俊说。 高毅俊闻言脸一苦，低下头去不敢顶嘴，心里委屈得不行，这能怪我吗？ “老爷子，婷婷说要回家，我回来看一下。”李铭祺上前和李归农问候了一下。 “也就是婷婷这个丫头能让你回家一下。”李归农点点头，兄弟三人各有事业，尤其是老二，常年在部队里，难得聚在一起，没想到今天的相聚却是眼下这个局面。 “好小子，敢来李家闹事，胆子倒是不小。”李铭祺看着马克似笑非笑。 “李将军，这不还没闹呢么，再说了，我上门也是思思邀请的。” “这还没闹？要弄成什么样才算闹？” “这，我也不知道啊。”马克摊了摊手。 “婷婷，你让我过来是看你男朋友在这里捣蛋的吗？”李铭祺转头对李思婷说。 李思婷登时脸红过耳，连忙摆手：“不不不，马哥不是我男朋友，他有女朋友了，柒柒姐这次也来了，在别的屋休息呢，二伯你别乱说。” “哦，原来不是男朋友，你看不上人家还带进家来。”李铭祺脸色一沉。 “不是我看不上他，是他看不上我。”李思婷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一言出口脸更红了，臊得脚趾抠地，满处找地缝。 马克一头黑线，果然警察遇见军人就显得略逊一筹啊。 “哦，看不上你？天下还有这种事情？这小子凭啥看不上你？他的女朋友长啥样？” “啊呀，二伯，您能不能说正事儿？”李思婷有点发急。 “好，那就说正事儿，小子，虽然这个大高出手在先，但是毕竟曾经是我手下大将，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打我的脸啊？”李铭祺对着马克说道。 “不不，李将军您想多了，我正因为顾及李将军的面子，才没下重手。”马克微笑道，在将军的威严之下，丝毫没有落了一丝下风。 李铭祺心里啧啧称奇，寻常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在自己面前一般都是大气不敢多出，哪有眼前的这位淡定自如？殊不知马克原本性格就是如此，在大罗金仙面前都没有过于失去常态，如今更是没有让马克可以感到畏惧的人了。 “这位马先生说得没错，他是手下留情了。”高毅俊补充了一句。 “好，那这个一会再说，我问你，你这次来李家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来只是想问一下，李家大公子前几天在落桐山干什么？”说着，马克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思明一眼。 李思明神色一慌，还没回答，李铭祥忽然插言道：“我儿子在外面做什么事恐怕还轮不到你管吧？你以为你是谁？” “李家主，这事情还真不是我要管，要不是因为思思念及李家的话，事情根本不会那么简单就能善了。” “李家主不会不知道申城的朱达先和张庸豪已经出事了吧？哦，也许他们对李家来说只是不起眼的小喽啰，入不了您的法眼。” “可是京城王家呢？他们这两天有没有动静？我记得他家应该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叫什么王文斌王武斌是吗？我如果没说错的话，这两天王家应该有检查组上门了。要知道这些人当天可都在落桐山。” 李铭祥满腹狐疑地看了看李思明，只见他不可觉察地微微点了点头，示意马克所说的正是事实。李铭祥见状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小子，你继续。”李铭祺瞟了李思明一眼，然后对马克说。 “确定不要清一下场？”马克环顾了周围一下。 李铭祥点了点头，吩咐一众保镖离开了屋子，两条藏獒也跟着呜呜咽咽地离开，似乎意犹未尽，好像拍马屁还没拍尽兴。 屋子里只剩下李归农和李家三兄弟以及楚依芸李思婷母女俩。 “我想问问李家主，你这里给到玄清观的钱是干净的吗？”马克见闲杂人等散去，接着问李铭祥道。 李铭祥闻言心里一惊，神色上却是泰然自若：“你到底想说什么？把话说明白。” 李思明却是沉不住气，脸色惊惶形于颜表。 因为是李思婷的家人，马克打算不再弯弯绕，而是直接摊牌。 他内心其实是存疑的，其一，凌云子如果没骗自己的话，那么他手里的九黎血应该没有来得及外流，那么李铭祥父子和凌云子之间的联系是什么？为什么李铭祥身上有九黎气息，而李思明没有？ 其二，按凌云子这里的说法，李思明是他安插在京城的敛钱人，也是圈子里的传播者之一，但是丝毫没有提到李铭祥。 他相信凌云子不敢欺骗自己，也不会遗漏李铭祥这样重量级的人物不报。 所以李铭祥和凌云子之间应该没有直接的接触，李思明是充当了中间人的角色。更有可能的是，李铭祥和凌云子之间根本就没有瓜葛，和凌云子接触的只是李思明，而和李铭祥接触的另有其人，而这个人也许就是李铭祥身上九黎血脉的来源。 也就是说，李铭祥的九黎气息不一定是来自于凌云子这里的九黎凝血丹。 一个不太好的预感在马克的心里浮现，与此一起浮现的还有一个名字：康平郎。 按照前几次的惯例，马克需要从对方口中得知真相，一般都是采取先让对方服服帖帖的手段，对付竹内家丸山家乃至凌云子师兄弟三人，都是如此，甚至审讯朱达先的时候，也是先击垮对方的自信心。 可是，这个手段似乎在这里不太适用，毕竟在座的都是上位者，又关乎李思婷这里的问题，何况还有个军界首长在场。 那么既不能用武力，线索又不够，接下来该怎么进行？ 自从康平郎这个名字从心里冒出来，马克就在思索其中的各种联系。凌云子那里炼制紫炁凝血丹的材料都是康平郎带来的，而康平郎这里则是来自扶桑域烈阳真君的授意。 这里的李思明确定是和凌云子有上下家的关联，而李铭祥是李家目前看下来唯一拥有九黎血脉气息的人，而且脾气性格也变得乖张跋扈。 那么他的九黎血是来自于哪里？ 凌云子这里除了炼丹服用的法门，似乎并没有第二种可以将九黎血液输入人体的方法。 种种迹象加上排除法，那么这个被凌云子提到过的康平郎会不会就是那个背后的人？ 马克还是打算就这个猜测博一把，不博不精彩。 想着，马克忽然手掌心里多出一颗丹药来，鲜红光泽，滴溜滚圆，正是从凌云子那里没收来的紫炁凝血丹。 李铭祥见状眉头深皱，李思明却是脸色大喜，笑道：“原来你也买了紫炁凝血丹，那我们是自己人啊。” 马克一呆，这李思明是不是有点傻？拿出一颗丹药就是自己人？什么脑回路？ 他却不曾想李思明对凌云子那是如神仙般的膜拜，和朱达先如出一辙。一颗紫炁凝血丹就好像是一个铁证一般，比任何东西都来得可信，让李思明瞬间就对丹药的持有者没了戒心。 “你的那颗呢？” “大师说那颗丹药有点炼制上的纰漏，已经追索回去，然后过几天会有新炼制的丹药送来。”李思明答道。 “哦，是了，凌云子这件事倒办得不错。”马克一听就知道凌云子并没蒙自己，而是真的将追丹之事落实了。 “嗯？”李思明有点狐疑地看着马克，让凌云子办事？我没听错？ 李铭祥却冷冷看着马克，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啊。 “李家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也服用过这个凝血丹吧？” “没有。”李铭祥冷哼一声回答。 “不可能，大师的紫炁凝血丹刚炼成不久，前几天的问丹法会是首发，父亲怎么可能已经服用？”李思明说道。 除了李思婷，在座的别人都一脸问号地看着马克和李铭祥父子二人对话，他们都不明白对话里涉及的内容都是些啥。 “凝血丹是没错，可不一定是紫炁凝血丹，也不一定就是凌云子炼的，说不定炼丹者另有其人，这丹药有啥别的名字也未可知，比如九黎凝血丹，烈阳凝血丹啥的。”马克微微一笑。 李铭祥闻言脸色终于变了。 第70章 吃了几颗花生 （七十）吃了几颗花生 “李家主，我还是有话直说了吧，我觉察到你身体里有一股不一样的血脉气息，至于是什么，你自己当然清楚。所以我判断，你应该是服过凝血丹的，而且你这丹药并非出自凌云子之手，对吗？” 李铭祥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在思索怎么回答马克。 “要不，还是我来讲讲吧。我们一行人在申城联合警方破获了一个贩卖人口的团伙，然后发现这个团伙背后有一股势力在进行一些人体血液改造项目，而这些被血液改造后的人，性格会变得嗜杀暴虐，但是战斗力会大幅上升，身体也变得异常强悍。” “在警方和这个团伙的交战过程中，造成警方很大的伤亡。思思当时也参加了战斗，这个事件想必在座的都有所耳闻吧。”马克继续说。 李铭祺闻言点头道：“知道这个案件，原来婷婷你也去了？怎么不和家里说一下？” 李归农和楚依芸则大惊失色：“婷婷，你怎么去参加这么危险的行动？”楚依芸更是紧张得快哭了出来。 “爷爷，妈，二伯，你们别为我担心，我好着呢。这是警方的一次联手行动，我们刑警怎么可能不参加？”李思婷说道。 “以后别在刑警干了，换个部门吧，女孩子打打杀杀像什么样子，这种事情还是让男人去做。”李归农皱着眉，一脸担心。 “爹，婷婷是好样的，李家没有孬种，就是女子也一样。”李铭祺一脸豪气。 李思婷骄傲地一挺胸。 “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李铭祥接言问道。 “你别急，听我说下去。我们后来顺藤摸瓜，查到了这个团伙背后是东瀛竹内财团名下一个名叫寒极生物科技的公司，而这个公司里就设有这个人体血液改造项目的实验室，我们摧毁这个实验室后根据获得的线索，赶赴东瀛，又捣毁了他们设在东瀛的另两个实验室。听到这里，诸位能想到些什么？” “阴谋！”李铭祺将军的脸色变得沉重严肃。 “是的，阴谋。这背后的一股势力想要崛起，图谋一件大事。当然这件大事可能在座诸位暂时还无法理解，但是我可以告诉大家，这件事如果成功，会危及整个人类。我相信李家主你可能并不知道其中的内幕，对吗？” 李铭祥的脸色有点疑惑，他似乎并没理解马克所说的话。 “这个紫炁凝血丹，应该是和李家主服用过的差不多吧？都是含有九黎血的，李家主不会不知道吧？” “你想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丹药里含着的九黎血和那个人体改造项目有关系？”李铭祥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正是，李家主的身体应该比以前硬朗很多吧？当然，其实说回来，服用这个凝血丹，并不会造成多大的危害，但是，你这个丹里还有一个你并不知道的成分，这东西叫做摄魂草，至于什么功用，我给你看一件东西。” 说着，马克从兜里掏出了落魂铃。 落魂铃那天被白柒柒砸得稀碎，马克事后收集齐了碎片，并用五行戒的金之力将其拼合，虽然是残次品，但是凑合着还能用。 他还向凌云子询问了一下落魂铃的使用方法，这是声波的魂术攻击和控制，攻击和控制的对象皆取决于持铃者的意念。 对没有服用摄魂草的人，可以选择性对其进行魂魄攻击，而服用过摄魂草的人，则可以完全控制其行为。 马克觉得这玩意还是挺有用，就留在了身边。 “李家主，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李铭祥摇了摇头。 马克摇了摇手里的铃铛，叮铃叮铃的铃声响起，而李铭祥的眼神忽然变得呆滞，就像失了魂一般。 “果然，身体里有摄魂草呐。我想问一下大家，李家主平时最不喜欢做的事情是啥？” “铭祥他从来不吃花生。”李归农皱了皱眉，指了指茶桌上放的零食。大伙儿都觉得目前的场景气氛有点异样。 李铭祺也点点头：“对，他从小就讨厌花生。” 马克摇了摇铃，笑道：“李家主，那就吃点花生吧。” 李铭祥闻言，竟然伸出手拿起盘子里放的花生，动手剥开壳，就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一颗颗吃了下去。 李归农一双老眼睁得很大，惊诧的表情就像见了鬼，李思明讷讷道：“爸，这是花生，你吃的这是花生。” 李铭祥置若罔闻，依然故我地嚼着口中的花生米，表情有点机械。 李思明见状拿出了手机，开始拍摄自己老爸吃花生的样子，这对李家所有知情者来说，简直就是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李铭祺则满腹疑问地看着马克，李铭祎夫妇却一脸呆滞，只有李思婷还是正常的样子。她内心已经将马克视为无所不能，做出任何事情都不会让她觉得不可理解。 马克看着李铭祥剥了五六颗花生吃下后，意念一收，将落魂铃收起。李铭祥则像在梦游中醒了过来，然后看见众人看着自己的表情，不明所以。 “爸，你吃花生了。”李思明呆呆地说。 “胡说，我不吃。”李铭祥狠狠瞪了李思明一眼。 “可是，你吃了，大家都看见了。”李思明说着打开手机的视频，给李铭祥看。 “这，这是我刚才吃的？怎么回事？” 李铭祥紧盯着手机屏幕，然后确信自己吃了不少，而且嘴里的确留着花生的残渣，回荡着花生的香味，于是他觉得有点反胃。 “这就是你吃的丹药里有摄魂草，这是来自异界的一种植物，服用者可以被一些控制灵魂的器物所控制，我手里的铃铛就是这种控魂的器物之一，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众人都惊呆了，马克说的话让他们觉得匪夷所思，但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又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你对我用了催眠术？”李铭祥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其实也差不多，但是这个只对服用过摄魂草的人有效。” “所以，是让我服丹的人让我吃下了这个摄魂草？” “对，而且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让我吃这个？” “这还不简单，你是家主，控制你就等于控制了李家啊。现在时机还没到，等时机成熟了，也许就会让你交出整个李家，或者把李家的财产转移给他。”马克笑道。 李归农和李家三兄弟的冷汗不约而同地冒了出来。李铭祥虽然城府深，但是绝对没想到自己会变成别人手里的工具。 ”岂有此理。”李铭祺一拍桌子，勃然大怒，顿时浑身散发出强者上位的气势。 “这到底怎么回事？”李归农也宛然变成了一个强势的霸主，不复刚才那种垂暮的神情。 “是啊，李家主，你跟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这原来都是真的。”李铭祥精神忽然有些颓然，瘫坐在椅子上，似乎有人在抽走他身体里的气力。 众人静静看着李铭祥的神色不断变化，过了好一会儿，李铭祥才直起身来，好像终于下了决心，开始缓缓诉说。 “大概八年前，我在京城郊区有一个项目，所以经常长时间呆在那里。当时因为项目进展并不顺利，有点焦头烂额，于是病急乱投医，开始寻找一些江湖上的算命术士来卜卦问前程。” “我记得，就是那个塘口村整体搬迁计划，是你一手促成把塘口村整个迁移，然后在那里成立了铭祥矿业，这也是你入主李家的一手大牌啊。”李铭祺忽然插言道。 “我也记得。”李归农目光灼灼，看着李铭祥。 “嗯，是。因为塘口村下有丰富的铁矿，还有一条稀土的矿脉，矿含量很高，所以只要在那里发展矿业，一定可以成为李家坚实的经济来源。” “的确，李家在你成立了铭祥矿业后强势崛起，也算是进入了京城的一流家族圈子，这件事你的功劳不小，家主给你担任也是理所当然。”李归农点点头。 “当时，整个塘口村很不配合，绝大部分村民都不肯签字迁移。我于是软硬兼施，甚至不惜动用当地警力，但是见效甚微。”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找上了我，这个人告诉我，他可以想办法让整个村的人都听话搬走。我当时并不相信，这个人就说他的诉求不高，只是想助我登上李家家主的位置，我只要拜他为师，然后一起联手谋求利益，别的并没什么要求。” “我依然不肯相信，他就告诉我说其实他会仙术，还跟我说，与其耳听为虚相信那些江湖骗子，为啥不眼见为实相信眼前真的神仙？话说完他整个人就原地消失了。” “什么，原地消失？”李铭祺惊讶道。 “是的，是真的，原地消失，他就在我面前不见了，然后过了一会又在我眼皮子底下出现了。我当时就懵了，原来这世界上真有神仙吗？” “嗯，你等等。”马克打断了李铭祥，转头对李思婷说：“思思，麻烦你让人把柒柒和小音叫过来吧。” “好，我自己去叫，你们等我一下，苍冥小组开会咯，集合集合。”李思婷笑着欢快地跑了出去。 苍冥小组是什么鬼？ 众人不明所以，看着马克，但是也没提出什么异议，毕竟眼前发生的和李铭祥所说的事情，都是打破了日常的认知，大家都需要点消化的时间。 过了一会，李思婷带着白柒柒和聂音一起走进了屋子，楚依芸还好，刚才在门口是看到过她们的，但是屋子里的人都惊呆了。 穿黑衣的女子美则美矣，但是神色冰冷，让人无法有太多亲近感，但是那个穿白衣的女子，却像是落入凡尘的仙女，圣洁而温暖，整个厅堂都变得明亮，屋里的李家祖孙三代，无一不是觉得心魂迷失了一下，一时间大气也不敢出。 “我，我我，我见过你们，就在落桐山。”李思明忽然讷讷出声。 马克又是很无语，李思明竟然在玄清观看到过白柒柒，想必是远远看见的，可是老子也在旁边啊，你就没一点印象吗？太失败了有没有。 不过想想也是，远远看到了白柒柒，谁又会去注意她身边的男人长啥样？ “是的，我在。”白柒柒点了点头。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白柒柒姐姐，她是马哥的女朋友，这是聂音姐姐，她也是马哥的小伙伴。”李思婷给众人介绍道。 李铭祺将军和李铭祎夫妇的神色都有点复杂。李铭祺刚才还觉得李思婷说马克看不上她，让他这个少将有点生气，现在看到了白柒柒，又听李思婷说是马克的女朋友，心里竟一下子释然了。 在座众人纷纷没有了上位者的姿态，都很客气地向二女致意，毫无架子。 马克将刚才李铭祥所说的跟两人描述了一下，两人听罢，也是神色有点郑重。 “原地消失，嗯，应该是了。”聂音若有所思。 “好，李家主，你继续吧，不好意思冒昧打断，柒柒和小音和这件事都会有些联系，所以请她们过来一起，请勿见怪。李家主请继续。” “后来那人跟我说，他可以有法子让村民们签字搬家，只要我答应事成之后拜他为师，因为他看我也有成为神仙的资质。我当时虽然看他露了一手不可思议的本事，但是还是将信将疑。” “于是他让我带他去村里的自来水塔这里，当时整个村的生活用水都是用村口一个很高的水塔来贮存。我内心不太明白怎么回事，还是依言将他带到了水塔这里，他看周围没人，忽然一下子又消失了，大概过了十分钟，他便出现在我旁边，跟我说一切就绪。我当时有一个很不好的想法，担心他会在村里的水源里下毒。”李铭祥继续说道。 “其实不是下毒，而是另有目的。”马克冷笑了一下。 “嗯，他让我三天后去村里和村民直接办签字手续就可以了，我当时怎么也不敢相信。直到三天后，我带着工作人员去了塘口村，他却在村广播站利用村广播说了一番搬迁动员的话，结果，怪事发生了，那些平时说什么也不肯签字的村民竟然都前来签字了。” “广播里除了他说话，还有别的什么声音吗？”马克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啊？当时没注意，现在想起来，他说话时背景声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就像是一种鼓声。” 马克和白柒柒聂音互相看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 “所以这些人村民签字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还算正常，只是略微显得有点木讷，平时的一些刺头都变得很听话。我当时就很震惊，事情进行得异乎寻常的顺利。” “我知道这些事都是他干的。只要他不是在水里下毒，不出人命，这个结果对我来说就是完美的。我真的以为我遇见了贵人。后来，不出两个星期，塘口村的村民真的就搬迁得一干二净，整个村都离开了。我当时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当时就决定拜他为师。” “他名字叫什么？”马克问道。 “他没有告诉我他的名讳，就让我平时拜九黎神就好了，并给了我一幅画像，画着一幅蚩尤像，他让我平时尊蚩尤，敬九黎，说这是他们一门中的至高神。” “这就是了，那么我问你，你内心信他吗？” “我原先是不信的，但是他给了我一颗红色的丹药，叫做九黎凝血丹，就和你刚才拿出来的差不多，说是可以强身健体，大幅提升身体的机能，就算是师徒之间的见面礼，然后他就消失离去了。” “我犹豫了一段时间，后来还是经不住诱惑，吃了那颗丹药。神奇的是，我的身体果然在短时间里变得无比强悍。记得有一次在那里的施工现场被一辆土方车重重地刮到了手臂，竟然丝毫问题也没有，连皮也没擦破半点。我从那时开始，就对他深信不疑。” “那他后来出现过吗？” “只出现过一次，就在这里。大概在五年前，当时我已经当上了李家家主，他忽然前来找我，并告诉我在宣阳市落桐山上有个玄清观，那里的凌云子道长是他的门人，让我去找他联系，并说已经传授了凌云子的炼丹之法，让我以后可以等凌云子炼出凝血丹后，前去买来并让李家家人服用。” “然而你自己并没出面，而是派你儿子和凌云子去接触的？”马克问道。 “正是，我派思明前去落桐山玄清观，并在凌云子这里投了不少资金。我这里的流过去的资金都是来自于我们家族的公司，铭祥矿业也是有一大部分，并没什么贪污受贿的脏钱，这点我可以发誓。” “我想着等凌云子那里炼出了凝血丹，就可以让家人都服用起来，李家的基业也会因此牢固不破。所以这投资我还是愿意出的。” “嗯，我暂时选择相信李家主。现在前后问题的榫卯能接上，我也大致明白了。”马克笑了一下。 “是康平郎。”白柒柒在一边说道。 “他是三界使，应该是幽冥界的，而且手里有另一件控魂法器。”聂音也低声说道。 马克颔首。 “李家主，你现在明白那些村民为什么会那么听话了吗？” “我大概能明白了，就像你刚才让我吃花生，他给我的药丸里含有和他放进塘口村水塔里一样的东西？” “是啊，应该就是我说的摄魂草。他助你登上家主之位，然后通过摄魂草控制你，就等于控制了李家的经济。他本人轻易不露面，只是让你派儿子出面和凌云子联系。” “我问你，你获得丹药后，第一颗会给谁？你儿子？”马克问道。 “嗯，我没想好，我的计划是早晚所有李家人都会服用的。” “你想过李将军也服用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 马克的声音并不大，李铭祥和李铭祺闻言却感觉振聋发聩，一下子呆在当地。 刚才就顾着讲述和倾听，却还没开始往这方面想。是啊，控制李铭祥也许可以谋夺李家的家产，但是控制了李铭祺呢？军权在握的将军，被控制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这个康平郎，倒是下了一盘好棋。”马克冷笑道。 李铭祺忽然站起身来，朝着马克行了一个军礼，道：“多谢马先生此次前来李家帮忙揭开这个阴谋，李家上下感激不尽。” “谢谢你。”李铭祥呆了半晌，擦了擦汗，对着马克说道。 李铭祎夫妇也上前跟马克表示感谢。 李归农忽然说：“马先生，如果这一切都是事实，李家真的无以为报，要不，我做主把孙女送给你吧。” 整个现场画风突转，令在场所有人都惊愕之余忍俊不禁。 “爷爷，你胡说八道什么啊？马哥有女朋友啊，柒柒姐就在你眼前啊。”李思婷忽然俏脸通红，急道。 “多一个也没关系，马先生不是寻常人，不会拘这个小节的。” “......” “李老，李家主说的这个人我也在追踪，一旦查到此人动向，一定会出手除掉，如果此人前来威胁到李家，我们也一定出手相助，不遗余力。至于思思，我们是好朋友，李老就不用乱点鸳鸯谱了。”马克笑着说道。 李归农见心事被马克猜中，不由老脸一红。他早已看出马克几人绝非池中物，而且马克刚才一招击败高毅俊，控制李铭祥，都让他觉得李家需要这样一个强大的臂助。 否则一旦李铭祥口中所说之人寻上门来，李家是没人可以对付得了的。 而李思婷明显是对这个马克有强烈好感的，只要马克愿意接受，李家有什么舍不得的？一旦李思婷和马克有了名份，李家的事也就是马克的事了。 第71章 紫禁城的橘猫 （七十一）紫禁城的橘猫 “其实这件事说出来倒是让我松了一口气。我们答应思思来李家查问这件事，原来是认为李思明这里有很多钱是不可见人的，眼下水落石出，李家主也替我解惑，给李家洗脱了嫌疑，这是件好事。” “否则的话还真是挺难办的，毕竟思思还是个警察。我也不妨告诉大家，凌云子已经被我们拉拢了过来，所以才会知道你们和他之间有所联系。”马克说。 李铭祥和李思明心中震惊，李思明是知道凌云子凌风子师兄弟俩的本事的，那天问丹法会上出现的一个邋遢道人也称是二道的师兄，能耐也近乎仙人，这是在道观清场前大家都看到的。 李思明回京后也把道人们的本事讲述给了自己的父亲听，李铭祥见识过康平郎，所以也没觉得有太过惊讶。 但是眼前的马克说已经拉拢了凌云子，这背后的事情就肯定不简单了。 说是拉拢，说不定是收服呢？凌云子这样的人物轻易能拉拢吗？ “现在的问题是李家主体内的摄魂草药力早已进入筋脉，我个人没本事将其拔除，只能再想办法。只是接下来李家主可能会没那么自由了，因为必须防范被人乘虚而入控制住魂魄。”马克继续说道。 “我会让高毅俊这里加紧盯着大哥，三弟你也留心观察你大哥的状态。”李铭祺忽然说道。 李铭祎连忙答应。 “如此最好，一有风吹草动，发现什么情况不对劲，就立即通知我，思思有我的联系方式。”马克说道。 “请问，那个人真的是神仙？这世界真的有这样的存在？”李铭祺问道。 “这个不太好说，我只能告诉大家，他的确不能算作是凡人。” “那马先生你们？”李铭祥也问。 “恕我不能说太多，但是我们判断下来，此人和小音应该是来自同一个地方。”说着马克看了一眼聂音。 “所以要干嘛？”聂音白了马克一眼。 “嘿嘿，就是让大家相信一下嘛，大家也可以放心些。” “无聊。”聂音话音一落，身体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啊，干嘛捏我鼻子？”李思婷忽然叫道，她的鼻子被无形中的一只手轻轻捏了一下。 聂音一下子又出现在李思婷身边，朝着李思婷笑道：“你可别嫁给马克，否则太便宜他了。” 白柒柒闻言噗嗤一笑，李思婷红了脸，全然没了飒爽英姿。 众人尽皆呆住，李铭祥惊道：“对对对，那人也是这样。” 在座诸人终于相信马克几人的不同凡响，心中叹服和震惊都是无法言表。李铭祺是军中统帅，更是觉得三观颠覆，忽然有一个念头从他心里滋生出来。 “马先生，如果我在军中成立一个特殊队伍，能不能请你们......” “李将军，我知道您在想什么，这事恐怕我们做不到，但是有一点，如果关系到国家利益，军队因之有所行动，需要我帮忙的话，一定义不容辞。” “好，再次感谢，如果马先生你们在做一些事情中需要军方帮助，李某也是尽力帮忙。” 李铭祺说着又敬了个军礼，然后掏出一块铜牌，牌上铸有一只背生双翼振翅欲飞的猛狼，狼爪之中握着一把利剑。 李铭祺将手里的铜牌交给马克，继续说道：“这是我麾下的一个秘密行动特种部队，名叫飞狼，能加入这个部队是我军的最高荣誉，能拥有这块狼牌也是华夏每一个军人的梦想。” “我现在将这牌子送给你，马先生你需要行使一些特殊权利的时候，在华夏之地，任何军队的领导和首长面前出示这块狼牌，就能获得最大的尊敬和帮助。当然，我并不是要求你加入飞狼中队，我知道你在做的事情不仅仅是帮助到李家，而是牵涉到家国利益。” “作为一个军人，国家大义面前没有小事，我相信你所做的事一定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从我的角度来说，一定给马先生提供最大的帮助。” 马克郑重接过李铭祺手里的狼牌，同样给李铭祺敬了个礼：“谢谢李将军，这块牌子我可能真的用得上。” “小马哥，你飞行的时候就是一只狼。”白柒柒笑着说道，她想到了马克现出双翼抱着自己飞翔时，亲吻自己的情景。 “一只色狼。”聂音在边上听见后扁了扁嘴。 ...... 李铭祺军务在身，和马克众人聊了一阵，便告辞离开回部队去了。 李铭祥父子有点羞惭，又是家主之位，虽说马克等于帮了李家一个大忙，但是还是在面子有点放不下。 李铭祎则和女儿关系不洽，还没修复，所以一干人说起话来还难免有点尴尬。 倒是李归农，心里非常倚重马克，可是看着马克和白柒柒二人时不时互动一下撒撒狗粮，内心也是有点失落。 又看看自己的宝贝孙女，虽然和众人说笑自然，但是她看向马克的眼神里透露出的情意却瞒不过老头子的观察力，不由暗暗叹气。 自己孙女的确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儿，可惜马克的女朋友是这个举世无匹的白柒柒。 楚依芸一直拉着李思婷的手问长问短，这次女儿回家终于在和李铭祎对峙的牌面上赢了一局，当妈的心里也是高兴，但是又为了顾全丈夫面子，不好太多流露。 李家着意挽留众人多呆几天，马克征求大家意见，没什么问题，也就同意了。 周围几栋别墅里尚住有李家旁支亲戚，李铭祥安排下去准备晚宴，到了晚饭时分，竟然七七八八坐了三大桌人。 席间大家发现，原以为是李思婷回家而设宴，却没曾想酒席上最主要的贵宾似乎是那个名字像外国译名，又像德国前货币单位的年轻人马克。 家主和老爷子都主动前去敬酒不说，身边还坐着两个美得不像话的女子，连京城子弟圈子里的着名美女李思婷也黯然失色。 马克倒是无意高调，只和老爷子及李铭祥等人喝了点东西，便起身暂辞，携着白柒柒离席去逛京城夜色了，聂音和戴超自然不甘落后，李思婷当然也要跟着，于是苍冥小组整个离开，主桌一下子空了一半。 年轻人都喜欢玩儿，老爷子也没说啥。 李思婷便驾车带着众人去吃小吃，逛夜市，不亦乐乎。 “小音姐，我欠你的一串糖葫芦。”戴超买了三串糖葫芦，分别给了三个女孩儿。 “你是不是还欠卤煮？”白柒柒说。 “柒柒，女孩子还是别吃卤煮了吧？”马克笑着。 “那这卤煮是啥？” “就是把猪的内脏切得肝肠寸断，然后放在肉汤里煮的那种小吃。” “那我不吃了。”白柒柒皱了皱鼻子。 “咦，我喜欢。”聂音闻言忽然两眼放光。 摊主何时见过自己摊儿前来了这么几个天仙一般的女孩子，似乎这几个人一出现，自己小摊儿的生意要比边上好很多。心里一高兴，小碗直接给升级成大碗，而且肠子肺头肚子那是实足还加料。 于是，戴超和聂音两个人花了小碗的钱，呼噜噜吃了两大碗卤煮，只吃得聂音意犹未尽。白柒柒看着摊主的那一大锅乱炖里的物事有点目瞪口呆，果然是肝肠寸断。 五个人嘻嘻哈哈一直逛到深夜才回。 第二天，戴超提议想去紫禁城看看，从小到大没去过。众人附议，欣然前往。 紫禁城果然皇家气象，红墙金瓦，气势恢弘。作为国家级的博物馆，藏品丰富无比。明清轶事，宫闱秘闻，在这里似乎是寻常故事。游客如织，更有不少是为了清宫剧的热播而来打卡留念。 马克在芥须宫看过不少历代名家的原本书画，他曾经矛盾于历史韵味和原本原作之间的对立。 昊苍界因为影魂照魄聚物之术，所以可以拥有新鲜的原汁原味的巨作，但是少了历史长河的冲刷打磨，那些宛如新品的原作反而变得并没那么震撼。而凡人界博物馆的馆藏则因为时间的磨损，失去了最初那些清晰的笔法和墨韵。 马克还是会去书画馆藏处逗留，戴超和李思婷对书画的兴趣不大，于是两人结伴去看珍宝馆玩具馆钟表馆了。 《千里江山图》就像是一个山水和少年的故事，展现在马克的眼前。山水也是青绿色的，宁静幽远，就像它的作者王希孟那样，年轻而神秘，并没太多人知道他的身世。马克想到这里，忽然心里一动。 “柒柒，小音，这幅画的作者王希孟是不是在昊苍和幽冥有消息啊？历史书上写到他二十出头就英年早逝，还有说法是避世隐居去了，但是一个宫廷画师不太可能去默默隐居，恐怕还是夭折的说法靠谱些。” “我没听说过啊。”白柒柒摇了摇头。 “可以问问柏大哥。”聂音说。 “是哦，我就想柏先生他没事可以来凡人界化名许仲琳写一本封神演义，说不定还可以化身王希孟来画一幅千里江山，然后就消失离去。孟仲叔季嘛，孟是王希孟，仲是许仲琳，就不知道叔和季是谁？”马克开玩笑道。 “秦琼秦叔宝。”聂音举手。 “门神爷啊，那是你们唐朝人。”马克忍不住笑道。 “这个秦叔宝在昊苍界啊，好像是昆仑域哪个边关的镇戍将军，我以前和你欧冶大哥聊天时说起过这个人。”白柒柒说道。 “啊，他也封神了，果然，镇守边疆的将军可不就是门神爷嘛。” 三人边走边看边说笑，直走到储秀宫处，聂音忽然脸色一变：“有问题。” “怎么？”马克一怔。 “有幽冥界的气息。”聂音皱了皱鼻子，好像在嗅空气中的味道。 “果然有一点，以前小音不在身边的时候我还经常能感觉到，现在一直跟小音混在一起，对幽冥的气息没那么敏感了呢。”白柒柒笑着说道，也不觉得有啥紧张。 “嗨，这里以前是深宫内院，恐怕宫闱之中冤死的亡魂不少吧？”马克笑道。 “没那么简单，如果是游魂的话，没有冥籍，魂魄很散。这个气息是凝实的，应该不是亡魂，而是冥界来者。” “三界使？” “很有可能。” 马克登时有点紧张了，说到己方之外的三界使，他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那个康平郎。偌大一个紫禁城，自己几个人作为游客也能遇见幽冥界的气息，确实是有点醉人。不过想来也是因为以前身边没人能有此种感应，包括自己。 并不是没有异常，而是发现不了异常，所以生活才显得是平常的。 “那小音你能感觉到对方，对方是不是也能感应到你？”白柒柒问。 “应该是的。” “那你能不能发现对方的位置？”马克问。 “就在周围，但是游客太多，无法定位在具体谁的身上。不过我可以感觉到他的位置是固定的，没有走来走去。” 马克顾不得样子有多搞笑，架起转轮眼，在周围游客诧异的目光下开始审视起环境来，白柒柒笑着躲到了马克的身后，有点害羞。聂音也翻了翻眼睛，跟着躲在了白柒柒的身后。 过路的游客很奇怪，纷纷为之侧目，这个男的在玩小儿科的人肉望远镜，而两个天仙般的女孩在玩老鹰捉小鸡，看来颜值高低和精神状态不一定成正比。 马克的转轮眼扫视之下简直是春色无边肉海翻涛，男女老少无所遁形，一时间也不敢多看，这简直就是窥私利器呐。随着目光不断游移扫描，直至扫到红墙根的一个角落里。 “小音，我问你啊，猫会不会成为三界使？”马克放下了转轮眼问聂音，一脸困惑。 “有这个可能，万物有灵，谁说三界使一定是人的样子？” “昊苍界也是如此啊，金鳞子还是条鱼呢。”白柒柒也补充道。 “那，这个......”马克指了指宫殿前院落边墙角蜷缩着晒太阳的一只橘猫。 “是它？”聂音睁大了眼睛。 马克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因为在他的转轮眼之下，这只橘猫呈现出一团黑影，这黑影就像填充进了一个猫型的轮廓里。 “这......” 白柒柒和聂音都觉得很好笑，不过她俩的意识不仅仅是凡人界的狭隘认知，而是见多了众生皆可为仙为鬼，也没太意外。但是三个人为之紧张了一下，结果要找的竟然是，一只猫？ 那只橘猫也似乎发现了三人在注意它，抬起头看了三人一眼，眼睛里忽然精光迸射，但是忽而又消失不见，恢复了慵懒的样子，缓缓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这家伙有趣。” 三人走上前去，在橘猫边上席地而坐，一起背靠在墙上。 “睡了多久了？”马克问那只猫。 “关你屁事？” 那只猫头也不抬回答道，声音就是那种软糯的男声，音量刚好三人能听见。 “喂，初次见面，能不能客气一点？” “别打扰我看美女。” “咦，美女不是有两个坐在你旁边？” “别打扰我看人间的美女，她俩不算。”橘猫翻了个白眼。 白柒柒轻轻撸了一下那猫：“乖，好好说话。” 那猫似乎挺享受被撸的感觉，翻了翻身，全身抻直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说道：“你们找我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好奇，你来凡人界做什么啊？”马克问。 “就许你们有事，我就不能来？岂有此理啊，三界那么大，何处不是家？” “得了，你就别念诗了，你来自幽冥界吧，我向你打听个人，康平郎你知道吗？” “咦？你们在找他？十条秋刀鱼，我就告诉你们......秋刀鱼的滋味，猫和你都想了解......”橘猫竟然开始哼起歌来。 三人被气笑了，聂音不轻不重拍了一下猫头，骂道：“我不想了解，吃货，信不信我揍你。” “要打架吗？”那猫伸出爪子，在青砖地上轻轻划了一下，只见坚硬无比的青砖表面被划出几道深深的爪痕。 “破坏文物，该当何罪？”马克指着地面。 橘猫翻了翻身，懒得理会马克。 “好了好了，别闹了，你告诉我们呀，秋刀鱼管够。”白柒柒开始笑着哄猫。 “说话算话？吃多少都可以？”橘猫闻言又翻回身来。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你又不是大丈夫，我要他答应。”橘猫伸爪指了指马克。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马克重复了一遍白柒柒的话，神色又好笑又无奈。 “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在追查九黎族的事情吧？” “哟，你大概是我见过智商最高的猫。”马克拍猫屁道。 “这个康平郎和三界之间的九黎族关系相当密切，来京城也不止一次了。” “联系李家？” “应该不止，他和好几个大家族都有瓜葛，和他一起的还有个叫朴斗灿的，也是个三界使。” “高丽国过来的？” “应该是，他们辗转游说，拉拢了不少家族，不仅仅是在京城，全国都有，东瀛和高丽应该也有不少，应该是图谋了很久了，还不是为了复辟蚩尤那档子事儿。”橘猫似乎知道得不少。 “嗯，找到这两个人后一定要除掉。话说，你到底是在凡人界干嘛？天天在紫禁城晒太阳？”马克问橘猫。 “胡说八道，我还看美女呢。” “你叫啥名字啊？”白柒柒撸着猫问。 “名字不重要，真的要叫，就叫我白吃鱼吧，这是我的理想。” “为啥也要姓白？不好。”白柒柒笑着不同意。 “你是猫，怎么能叫白痴鱼？白痴猫才对！”马克笑着逗它道。 “你特么才是白痴！”橘猫举起了爪子，爪尖发着寒光。 “好了好了，你们别闹，我们叫你阿渔可好？希望你能多抓鱼来吃。”白柒柒笑着。 “行吧，无所谓。”阿渔点了点毛茸茸的头。 “你还没说你为啥在凡人界呢，为啥不回幽冥界？”聂音忽然问道。 “也要回得去啊。”阿渔忽然变得深沉起来，似乎充满了心事。 “有故事？”马克问。 “在这个世界上混，谁还没点故事？有人故事结束了，我的故事也就跟着结束了。”阿渔长长叹了口气，说话语气就像一个深沉的思想家。 “说说吗？” “不想说，我饿了，带我去吃鱼吧？”阿渔忽然直起身来，弓腰伸了伸懒腰。 这时，戴超和李思婷一起找了过来，戴超定位了马克的手机，随时就能寻到踪迹。手里还提着一袋零食，他很清晰地知道，要想在这个都是大神的苍冥小组里混下去，就一定要给自己有一个明确的定位，平时虽然自己是一个牛逼无敌的黑客，但凡是小组搞团建活动啥的，自己一定要做好一个称职的工具人，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 “美女！”阿渔见了李思婷忽然两眼放光，嗖地冲了过去，停在李思婷的脚边，开始围绕着蹭来蹭去，一脸谄媚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发情的猫。 “啊，橘猫，好可爱。”李思婷也是两眼放光，欢叫着蹲下身去开始撸猫。 “完了完了，他们一见钟情了。”马克叹道。 “这家伙什么怪癖，竟然看不上我们。”聂音好像有点吃醋。 “它大概是不喜欢昊苍界和幽冥界的气息吧？”白柒柒说道。 “老大，你们坐在这里晒太阳啊？逛好了？”戴超问道。 “嗯，在聊天呢，阿渔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烦人。”阿渔轻声嘟囔了一下。 李思婷甩手给戴超一记头塌：“干嘛阴阳怪气说话？” 戴超有点懵，他并没有注意到是橘猫说人话，睁大着眼睛看着李思婷：“婷姐，我没和你说话啊。” 阿渔扭着屁股缓缓走向马克，转头看了一眼戴超，眼神中充满了同情。 第72章 薇芜之冢 （七十二）薇芜之冢 马克把李思婷和戴超一起叫过来，笑着说：“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阿渔，我们的新朋友。” “没鱼没朋友。”阿渔抬头说道。 李思婷和戴超吓了一大跳，不可思议地看着橘猫。 “老大，刚才是这只猫在说话？”戴超惊恐地问。 “是啊，你的脑子思路可以转变一下了，你以后的世界里，无论什么动物和你说话，都不要觉得惊奇，这都是可能存在的。” “婷姐，刚才我没说话，是这只猫说的啊，你干嘛打我？”戴超转头看着李思婷，一脸委屈。 “啊......”李思婷还没反应过来。 两个人缓神片刻，等镇定下来后，李思婷开始乐得不行，眼前有一只会说话的橘猫，这世界该是多欢乐有趣啊？ “阿渔，是这样的，我们五个人呢，是同一个小组的，任务是一起追踪并除掉九黎余孽，阿超，思思，你们也一起听听，有些事情你们也应该知道一下了。”马克说道。 马克终于打算不再对戴超和李思婷继续隐瞒下去，否则总觉得有点对不起朋友。 戴超知道的还多些，认识的第一天，他就知道自己等人是有超能力的。但是关于三界的问题，和最终的使命，他了解得并不透。而是凭着一股中二之魂，跟在苍冥小组之中。 李思婷一直认为自己几人是那种修仙门派，对真实的三界关系完全还不了解。 马克于是将自己和白柒柒以及聂音的真实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并解释了一下三界之间的渊源和九黎与三界的纠葛。 白柒柒和聂音在一边补充，甚至连阿渔都会说上几句。 李思婷和戴超两人终于弄懂了众人的情况，马克喜欢开玩笑，但是白柒柒和聂音，甚至那只猫都口径一致，就不由得两人不相信，何况三个人的本事也的确是超脱了凡人的范畴。 两人一旦完全相信，便兴奋坏了，原来自己身边就有那种像漫画和电影里一样的存在，而且有一个小组织，自己还是组织成员。两人其实早就把马克白柒柒和聂音定义为超人了，眼下更是确信无比。 “阿渔，我们这个小组叫做苍冥小组，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我觉得比你天天在紫禁城晒太阳来得有趣多了。我们也需要你。”马克说道。 “哪里有趣了？”阿渔有点傲娇。 “鱼管够，还有思思美女陪你玩。”白柒柒笑着补充。 “这还差不多，那现在带我吃鱼去。” “好，不过你在别人面前别说话，免得吓到人家。” “可以，我在这里那么多年，都没怎么说话，憋死我了。” 阿渔站起身来，扭了扭屁股，站到了李思婷的脚边，仰起头谄笑着看着李思婷，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点贱。 “你们几个以后在这只流氓猫面前别穿裙子。”马克笑骂了一声。 “嗷！”阿渔愤怒地朝着马克又举起了爪子。 于是众人带着阿渔离开了紫禁城，驱车前往一个海鲜城吃饭。橘猫在众目睽睽之下吃掉了二十几条秋刀鱼，不蘸酱油。 不少顾客远远惊艳于白柒柒等女子的美貌，不敢走近，但是看见一只瘫在椅子上揉着肚子的橘猫，却纷纷凑拢来，拿起手机不断给阿渔拍照。 阿渔到底平时是混在全国最着名，游客最密集的旅游景点内，见惯了大场面，依然我行我素，丝毫不理会这些没见过世面的顾客，神色里还透出一股不屑，傲娇的样子更是惹来众人哄笑。 于是马克等人只好在被众食客的围观下吃完了晚饭，期间三女恐怕也被偷拍了不少照片。马克和戴超觉得自己就是多余的，今天的主角是一猫三美，确切说是一个鬼猫，加上一仙一鬼一人。 回到李宅，刚一进门，阿渔就抽了抽鼻子：“有狗？” “没有，你是错觉。”马克笑道。 “别骗我，我最喜欢打狗了，不要以为请我吃了鱼，就可以剥夺我的人生爱好。” “是猫生爱好。”戴超纠正道。 “走，饭后锻炼。”阿渔欢叫一声，快速冲着狗舍的方向疾速奔去。 过不多久，就听几条藏獒连声惨吠，四条巨大的黑影从狗舍里逃了出来，飞快地奔向马克众人，四獒后面有一道橘色的闪电在追逐。 其中大威二猛认识马克，连忙跑过来躲在马克身后，三勇和小武没见过马克，但是见大威二猛将马克当作了靠山，于是也顺从地跟在后面，瑟瑟发抖。 马克骇然发现，拴着几只藏獒的精钢狗链子已经被阿渔用利爪切断，连忙制止了进入兴奋状态的阿渔。李思婷和戴超见状，矫舌不下。 “战斗力可以啊。”马克拍了拍阿渔。 “废话，老子是先弄断链子才和它们公平打架的，一个对四个。” “年轻人真讲武德。”马克称赞道。 “那是，也不看看老子是谁。” “你以后再自称老子试试，我揍死你。”聂音撸了撸袖子，冲着阿渔发狠。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离家千万里......”阿渔不理聂音，开始哼歌。 白柒柒和李思婷两人笑得抱在了一起。 “阿渔你原来喜欢周伦杰的歌，真是有品位。” 戴超朝着阿渔翘起了大拇指，他觉得苍冥小组即使多了一只猫，但那猫不是凡猫呐。自己的地位衡量下来依然是垫底的，所以很识相地开始拍起了猫屁。 “有段时间，宫里一直放，学会了。” “阿渔真聪明！”戴超继续奉承。 “别用哄宠物那一套来跟我说话，一边玩儿去！” 阿渔翻了翻白眼。这个表情让戴超觉得自己猫屁拍在了猫爪上！ 高毅俊和众保镖闻声冲出，来到大院里看见是马克众人回来，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打招呼，他们已经被李铭祺关照过，见了马克都是行军礼。 看见四条藏獒躲在马克身后颤抖个不停，而一只橘猫正在对着它们喵喵叫。高毅俊和众保镖一脸不明所以。 马克笑着让众保镖牵着藏獒回去，高毅俊见狗链子被利器割断，有点懵，但是知道马克众人不能以常理度之，也没多问，便牵着四獒离开。 那四只藏獒余悸犹在，一步一回头，目光恐惧地看着阿渔。这只猫是个魔鬼！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阿渔看着众保镖与四獒走远，又开始哼歌。然后发现马克和戴超看着自己的笑容有点古怪。 “过瘾了？”马克笑着问阿渔，他忽然可怜起李家的四条藏獒，恐怕它们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两天的所受的憋屈。 “没劲，不够我欺负的。” “四只藏獒还不够你打，凡人界的狗子你就别想了，跟我们混，以后肯定有过瘾的。”马克低下头撸了撸阿渔。 “听着还不错！” 有鱼吃，有人撸，有美女陪，有人可以和自己说人话，还有架可以打，阿渔觉得自己的选择还可以，跟对了队伍，从此猫生可能重新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自从经历了那次不想告诉别人的变故，阿渔有点心灰意冷。原本它只想在紫禁城里百无聊赖下去，晒晒太阳，看看美女，逗逗游客，欺负欺负紫禁城里那几只社交平台上的网红猫，反正也无法回去幽冥，不如就此消遣猫生。 只是紫禁城里虽然猫粮畅吃，但是吃多了实在有点寡淡，至于外出去偷鱼解馋，阿渔没想过，它内心的骄傲让它不会这么做。 至于随便找个凡人当主人？更别提了，怎么可能为了几条猫鱼折了自己尊贵的猫腰？ 众人和李家等人打了招呼，便回屋休息。 天色还不算太晚，大家便围着阿渔聊天。 “阿渔，你告诉我们你的故事好不好？”白柒柒问。 “不好。”饶是白柒柒，阿渔也并不买账。 马克冲着李思婷努了努嘴，示意李思婷开口。 李思婷会意，便对阿渔说：“阿渔，你就告诉大家吧，我们现在都是自己人，有啥不好说的？”一边说着话一边撸着阿渔。 阿渔瘪着嘴，似乎在硬忍着什么不想说出口，很难受的样子，只好四爪挠地，楚楚可怜地看着李思婷。 忽然阿渔的眼神一亮，朝着桌上的一个闪动的五色光斑追逐了过去：“这是啥，给我停下。”说着还不断用爪子去捕捉跳跃的光斑。 马克不由失笑，原来那几个光斑正是自己五行戒，在灯光下散射出来的光芒投映在了茶几上。 为什么天下所有的猫对跳动的光斑都会有异乎寻常的爱好？连幽冥界来猫也毫不例外地被吸引过去。 阿渔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端正坐好，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失态失态，别见怪。” 瞬间，这只猫端庄得就像蒙娜丽莎，两只前爪还矜持地盘在了一起。 随着光斑的轨迹，阿渔的目光看到了马克手上的戒指，猫脸忽然变得惊讶万分，大声问马克道：“你怎么会有这个？” “什么？”马克一愣。 “我是说你手上的戒指，你怎么会有这个戒指？” “我师父给我的，怎么了？” “你师父？你和昊苍界的黄龙真人什么关系？” “正是我的师父之一，怎么回事啊？”马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阿渔忽然神色变得黯然，紧紧盯着马克手上的戒指，缓缓道：“她以前有一个镯子，也是具有五行之力，和你的戒指一样，都是黄龙真人所制。” “她？谁啊？男的他还是女的她？” 马克忽然精神一振，看了白柒柒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黄龙师父说过，他有一个五行镯和一个五行锁遗失在凡人界和幽冥界，如此说来，应该是阿渔所说的这个了。 “如果按这么算，她应该是你师姐，黄龙真人的徒弟。”阿渔说。 “啊？”马克有点意外，此事完全没有听师父们说起过。 “嗯，我遇见她是在清朝的光绪年间，那时候华夏国运衰微，她化身清宫里的一个宫女，想在紫禁城内布下一个聚炁大阵，想用此来挽回华夏国日渐衰弱的气运，可惜后来功亏一篑。” “她是谁？”马克好奇问道。 “她化身的那个宫女叫德馨，在紫禁城里低调行事，沉默寡言。本人却是来自昊苍界的三界使，黄龙真人的女弟子，名叫陈薇芜。我和她在紫禁城相识，她手上便是有这个五行镯子。” “那后来呢？” “后来我和她变成了最好的朋友。我不懂阵法，只知道她在整个紫禁城一共要布下一百零八个阵点，按天罡地煞之数阵列。” “就在阵法即将完成的时候，不慎被宫里的一个太监发现。于是两人终于发生了一场大战。” “结果你师姐不惜毁阵灭魂，用她的本命阵旗自爆，来作为陷阱，想与这个太监一起同归于尽。” “薇芜师姐的本命法宝是阵旗？自爆后魂魄消散，再也入不了轮回了啊。”马克惊道。 “是啊，你师姐告诉我，这个太监名叫平德山，是个昊苍界的三界使。不用阵法的话，你师姐加上我两个人都不是他对手。” “你也参加战斗了？那个平德山呢？” “我虽然来自幽冥界，但是还是和你师姐变成了好朋友，有敌人当然一起出手咯。就是那场战斗，阵旗自爆后，薇芜魂飞魄散，老太监虽然中计，但是运气好，留了一条性命，重伤逃走。” “薇芜最后把我丢出了阵图，但是自爆的威力还是损伤了我的鬼根，我从此无法返回幽冥界，所以就只好一直在紫禁城里晒太阳咯。”阿渔说话时，神情有点凄恻。 “那师姐的遗物呢？那个五行镯，也被毁了？师父是嘱托过我在凡人界和幽冥界留意五行镯和五行锁的下落，原来是有这个故事。我还有个师姐。如果有机会碰到那个平德山的话，一定要给师姐报仇。” 马克说着，悲伤地握住了白柒柒的手。 白柒柒点点头：“是啊，她是黄龙师叔的弟子，算起来也应该是我师姐了。这个仇必须要报的。” “平德山逃走的时候抢走了薇芜的一件东西。不过那镯子还在，还有一个阵图没被抢去，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也没被阵法的自爆而毁去。这两件东西我都藏在储秀宫里，我这就去取来。”说着阿渔身体一扭，消失不见。 “咦，阿渔和小音一样，也会魂体之术。”白柒柒道。 李思婷和戴超听得还是有点一知半解，但是比以前来说，明白得多了。只是一只猫又在眼前消失，李思婷表示有点无语，而且这只猫好像还是自己的粉丝，哪有粉丝比偶像还厉害的？ “小马哥，现在五行镯有着落了，如果能再找到五行锁的话，三件成套，威力大增，我们还是要留意一下。” “嗯，是啊。我没想到还有个师姐的故事，也没想到来紫禁城晃一圈会遇见阿渔。这只闲散的猫在紫禁城里也不知道呆了几百年。” “却不知它来凡人界是为了啥。”聂音忽然插言道。 “这家伙好像不太愿意说。再问问吧。” 过了不多久，阿渔从屋外窜了进来，身上背了一个锦囊。紫禁城离李宅虽说不远，但是也有个大几公里，这个阿渔这么快打个来回，看样子速度还是很可观的。 阿渔将锦囊递给了马克，马克打开一看，果然里面有一个古朴样子的镯子和一卷卷轴。那镯子一现出，便五枚宝石光芒流动，依次闪烁不停，和马克手上的戒指彼此呼应，就好像各色宝石在兴奋地互相打招呼一样。 突然，五行镯和五行戒的红色宝石一起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凝聚成一支箭一般，疾速射进了白柒柒手指上佩戴的那枚红色燧晶戒指之中。 只听白柒柒欢呼一声：“小马哥，你看。” 说着白柒柒拿起桌上一根火柴，点燃后驱动心念，只见那火苗忽然变成了一朵莲花，莲瓣片片飘落，又化成了一只只小鸟，火鸟们四散飞舞，散做点点火星。 “小马哥，我能控火了。”白柒柒开心说道。 “咦，难道是五行镯和五行戒在一起激活了这枚燧晶？” “可能是，但是力量很微弱，就是好玩儿。”白柒柒笑着说。 李思婷和戴超看着羡慕不已，戴超忍不住问道：“柒柒姐，如果我戴上这个是不是也能这样？” “你想多了，柒柒是仙根，自然能和仙器互生感应，你就是个凡人傻小子。”聂音嚼着不知是啥的零食，撇嘴对着戴超说。 “哦......”戴超有点失望。 “阿超，你很厉害的，苍冥小组可不能没有你。”白柒柒连忙安慰戴超。 戴超闻言心情转好了一些。 “柒柒，我想拜祭一下陈师姐，虽然时代相隔遥远，但是总觉得会有彼此间的感知联系。她魂飞魄散，三界之间再无相见之时。” 马克忽然说，他念及这个远在清朝就已经魂魄消散在三界之中的师姐陈薇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嗯，我觉得也是应该要的，五行镯本是师叔伯们关照的，小马哥你先留着，至于这阵图卷轴是师姐的遗物，要不我们就给她立一个阵冢吧？” “李家院子有很多空地，这位前辈魂无所依，就埋图于此吧，我关照李家人延续香火，也是对前辈的慰藉。”李思婷说道。 “如此甚好，谢谢思思了。” 众人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来到一处围墙边。马克运用五行戒，只见地面泥土自动翻开，露出一个坑来。 白柒柒从乾坤袋里拿出一片如意莲花瓣，将陈薇芜留下的阵图卷轴包裹起来，放入了坑中，马克又活动心念，泥土自行合拢，并拱起形成了一个小土包。 马克将庭院里铺的方形地砖取起一块来，现出青云澹水双剑，凌空在砖上镌刻出“薇芜阵冢”四字，笔划颇有金石劲道。 青砖墓铭齐齐嵌入了土包，陈薇芜阵冢就此完成。李思婷还吩咐仆人端来了一些酒和果子作为供品，放在阵冢前。 马克给众人倒上一杯酒，端起酒盅对着阵冢道：“薇芜师姐，你我虽然天人永隔，但是师出一脉。四师父知道师姐魂魄消散在三界之时，肯定是伤心得不得了，可惜昊苍和人间相隔两界，他老人家无法前来寻找师姐。” “如今拜阿渔之幸，得知了师姐的过往，虽然只是师姐的片鳞只羽，但是依然能遥想师姐当日风采。可惜师姐功亏一篑，被奸人所害，令人扼腕痛惜。无奈时间不能倒转，无法回到过去和师姐并肩作战，来抵抗顽敌。” “今天我们在此一起给师姐立一个遗物冢，聊寄哀思。”说着将手里酒洒在了刻字的青砖上。 白柒柒也道：“薇芜，论起来你应该是我师妹，却也是我师姐，如今你香魂消散，我们师姐妹之间无法言欢。我一定查出那个平德山在三界之间还有哪些痕迹，到时候给师妹报仇。”说着也将手里酒洒了下去。 聂音，戴超和李思婷也将手里的酒祭洒在冢上。 阿渔忽然举起右爪，按在了青砖之上，只见那刻字之下出现了一个猫爪印，深深陷入，就像用刀刻出来的一般。 “薇芜，我找到了你师门中人，也算没在紫禁城里白呆了那么多年。你很久没和我一起玩了，现在我只好跟他们一起去玩了，不过我不会忘记你的。他们说了，遇见你的仇人，一定会为你报仇，夺回你的东西，我相信他们。” 阿渔说道，猫眼里忽然流下泪来。 第73章 六十大寿 （七十三）六十大寿 马克将五行镯戴上手腕，只觉得浑身五行之力开始暴涨，身体之内的金木水火土各色光线参差来去，互相交织，就像织成了一张五色的网。 五行戒和五行镯之间互相呼应，宝石闪烁不停。马克觉得五行镯之力仿佛能轻易举起一辆大卡车，而五行戒则能将卡车控制入微。 他渐渐在五行镯和五行戒之间的磨合中明白过来，黄龙真人打造的五行仙器三件套，其中五行镯是可以举重若轻，而五行戒则可以精细化控制，那么还有一个五行锁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呢？ 马克试着运用金之力，院子里停着的一辆路虎揽胜腾空浮起，缓缓飘向众人，又轻轻落在众人的身边。 “老大，这......”戴超有点瞠目结舌。 “马哥......”李思婷也目瞪口呆。 聂音和阿渔并不以为然，觉得马克在显摆，性格比较轻浮，令人看不起，也令猫看不起，于是一人一猫撇撇嘴跑到一边自己去玩了。 唯有白柒柒欢快地握住了马克的手。 “柒柒，对五行的控制增强了很多，这五行镯就好像是个增幅器，把原来的能力增大了百倍有余。” “嗯，就是不知道五行锁会在哪里。” “说起来，这个五行镯还是要拜阿渔所赐啊，以后要多给它吃点秋刀鱼。” “下次回瑶池给它带点小鱼干。”白柒柒抿嘴笑道。 “把我的情敌金鳞子喂它吃掉。” “没有谁是情敌，我只喜欢小马哥。” 戴超和李思婷互视一眼，纷纷心生幽怨，后悔没学着像聂音和阿渔那样及早避开，吃了一嘴狗粮。 翌日，众人作别李家，准备搭飞机离开京城返回申城。李思婷吩咐家里人注意整葺维护陈薇芜的阵图冢。 经此一事，她在李家的地位似乎高了不少，李铭祥和李铭祎对她的态度也有所改观。只是李思婷内心并未跟父亲和解，只是和爷爷及妈妈洒泪而别。 到了机场，阿渔倒也省心，自顾自隐匿起身形，窜进了机场，上了飞机后便蜷在李思婷的座位下睡觉。 飞机抵达申城，刚一落地，马克的老妈张琴便打来了电话。 “儿子，电话么不接，你在干嘛？” “喔唷，刚才在飞机上关机的呀。” “哦，出差啊？” “算吧，怎么了？” “侬个儿子白养了，后日侬老爸生日，六十岁来，我酒席也定好了，包了两桌。侬大伯一家和三叔一家侪要来的。侬哪能讲？柒柒要一道过来的，她不过来侬也不要来了，算我白养。” “到底啥人是侬儿子啊？”马克有点无语。 “那不管，要来的！地址我发你手机上哦。”张琴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马克放下手机，看着白柒柒，微笑不语。 “小马哥，怎么啦？”白柒柒看着马克，不明所以。 “老爸后天过生日，老妈说如果柒柒不去，我也别去了。我说你是怎么给爸妈灌的迷汤？” “我要去的。”白柒柒红了脸。 “老大的老爸就是老老大，老老大的寿辰竟然不叫我们吗？”戴超在一旁听见，忽然凑了上来。 李思婷也笑着说：“恐怕常队和张队也会要来的，我觉得马哥保险点还是多摆一桌。” “得了吧，家人聚聚，你们就别凑热闹了，你们知道我不喜欢人多嘈杂，烦得很。” “那好吧，人不去可以，我们礼物要送的。”戴超补了一句。 “不，礼物要送，人也要去。”李思婷跟了一句。 众人打车返回碧湖雅苑，好在现在别墅比以前大了太多，李思婷也安排有自己的房间，于是就没回住处，顺便和大伙儿商量一下送老爷子什么礼物。 马克反正一个耀州窑倒流壶已经送给老爸了，也懒得去想。他平生最头疼就是应酬，一向是能偷懒就偷懒。 第二天，李思婷回警局上班，阿渔竟然想跟着李思婷一起去警局，众人觉得好笑，马克笑着嘱咐别在警局露出马脚，以免引起骚乱，阿渔满口答应。 戴超想着出去给老爷子买礼物，于是怂恿着聂音一起出去，聂音也懒得在家里被白马二人喂狗粮，便同意了。 顿时，热闹的屋子就剩下了马克和白柒柒两人，气氛一下子甜蜜起来。 “柒柒，明天爸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你会怎么回答呢？”马克含着笑，问白柒柒。 “小马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我就打算什么时候嫁啊。” “娶你要三师父同意的，我们什么时候回昊苍，就去一次赤邦，见见从没见过面的三师父，然后我就跟三师父提亲。” “嗯，小马哥决定。”白柒柒羞红了脸。 “那，爸妈问柒柒什么时候要孩子，柒柒会怎么回答呢？” “啊，小马哥......”白柒柒的脸更红了。 马克看着白柒柒娇羞无限的样子，一下子觉得内心狂跳，情不自禁将白柒柒一把抱住，深深地吻向她的嘴唇。白柒柒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软软地躺在马克的怀里。 马克心潮涌动，双手从白柒柒柔软的身躯上轻轻抚摸过去，虽然隔着衣服，但是依然觉得柔若无骨。白柒柒浑身酥软，任由马克双手在身上游移，娇躯微微颤抖，双眼似要滴出水来。 两个人身体缠绕在一起，唇舌之间不断索取，直到无法呼吸，方才稍稍分开。 “柒柒，你是我的。”马克捧着白柒柒的脸，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轻声而坚定地说道。 “小马哥，我是你的。”白柒柒无比动情，她生平第一次被情爱的感觉包围，就像浸在一股甜蜜的暖流之中。虽然还没发生实质性的事情，但是已经令她无比迷醉，不能自已。 “柒柒，我爱你，我以前不太懂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可是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过来。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你这样的女孩，我本来是一个凡人，做梦也不会想到命运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会让我遇见柒柒你，而且会让我爱上你，不可自拔。” “其实，对我来说，昊苍界给我最大的礼物不是这一身能力，而是让我认识你，让我爱上你。”马克情话连绵。 “小马哥，以前在昊苍界，我不懂凡人界的爱情是什么。直到跟着小马哥来到了凡人界，我才知道，凡人的亲情和友情，以及爱情，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都是我从来无法想象和体会的。” “也许，我现在还没有完全懂，但是我已经确切知道，我不想离开你身边，就想时时刻刻陪着你。谢谢你小马哥，给了我那么多，有你真好。”白柒柒主动吻上了马克。 两个人就这么说着情话，互相拥抱着，缠缠绵绵，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直到傍晚，聂音和戴超提着大包小包回来，照例是聂音双手空空，嘴里得意洋洋地叼着零食，戴超则很负责地承包了一个管家应有的工作。 “老大，你猜我给老爷子买了什么？” “你知道他喜欢什么？” “我早就调查过了，老爷子喜欢古董文玩，我给老爷子买了一个汪野亭制作的笔筒，太贵的我买不起。” “哦，珠山八友的汪野亭？你小子哪里了解来的这些知识？” 马克知道汪野亭是民国时期的瓷器绘画大家，其时在景德镇有八位齐名的瓷画大师，盛名于世，号称珠山八友，这个汪野亭便是其中之一。 “网上查的，我做了功课。” “你小子，真有心。” 马克心里感动，他知道珠山八友的瓷绘笔筒在市场上并不多见，而且价格不菲，戴超能有心找来，肯定是事先做了不少功课，花了不少时间。 “老大，你不问问小音姐买了啥吗？” 马克看了一眼聂音，心里有点意外，这个傲娇的聂音一贯是冷口冷面，走那种冷酷的御姐路线，只是喜欢恶作剧，其实也是内热外冷。没想到这家伙还会有心去买礼物。 “不知道，柒柒，你来猜猜看。” “这哪里能猜到？”白柒柒嘻嘻一笑。 “小音姐给老老大买了一把扇子，是董其昌写的一幅字。” “这，这可有点重了。”马克心知其人其字的市场价格，不由有点心疼。 戴超拿出的两个锦盒，一个里面是一个白瓷笔筒，上面彩绘一幅青绿山水，烟云缭绕，青山亭阁，果然是汪野亭的风格。 另一个窄小的盒子里是一把玉竹扇子，扇骨经年，已经发红，扇面泛黄，上面是一幅草书，却是董其昌手书诗一首。 诗为：“野店临官路，重城压御堤。山开灞水北，雨过杜陵西。归梦秋能作，问书醉懒题。桥回忽不见，征马尚闻嘶。” 此诗为唐朝岑参所作，一笔章草却正是明代大家董其昌所书。 “这个岑参，在幽冥界算是有过一面之缘，他和柏大哥的关系不错，我看见了这个扇子是他所作的诗，就买了来。”聂音嘬着棒棒糖说道。 “太贵了。”马克有点冒汗。 “不贵，反正用的是你赚来的钱。”聂音毫不在意。 …… 李思婷发信息过来说是今天不住过来了，阿渔跟着她一起回家，明天再过来给老爷子祝寿。 思思怎么那么掉以轻心呢？这可是一只重色轻友的橘猫啊。 马克苦笑了一下，便给饭店打了个电话，多订了一张桌子，索性让戴超和聂音也一起前去。他料定李思婷要是来给老头子祝寿的话，恐怕常腾云和张南山也会一同前来，有备无患。 白柒柒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枚白玉扳指和一个白玉手镯，交给马克：“小马哥，上次给你的白玉牌挂坠还在吗？” “当然，我一直贴身挂着呢。” 马克说着从脖颈处掏出上次白柒柒在妈祖庙这里送给自己的白玉挂坠，这可是个信物，是马克送给白柒柒昆仑刀后，白柒柒回赠给自己之物，马克分外珍惜，一直贴身佩戴。 “嗯，这三样东西就和黄龙师叔的五行三件套一样，只不过是师父制作着玩的，也没什么大用，就是可以替人挡住一劫。我想着，小马哥现在做这些事情可能会得罪一些仇家，又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护在爹妈身边，就想着把这送给马爸爸和马妈妈，以防万一。爸爸可以戴这个扳指，妈妈可以戴这个手镯。” 马克看着自己眼前的这几个人，虽然性格各异，但都是自己一生需要珍惜守护的人，不由内心极为感动，更是流露在神情上。 “别煽情，不爱看。”聂音转过头去。 ...... 第二天，马克提早便来到了饭店，自己老爸六十岁大寿，而作为儿子却忙得差点忘记，马克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马学民和张琴也很早就在饭店张罗，年纪大了总喜欢面面俱到，很多事情一定要亲自盯着才放心。 见到马克牵着白柒柒的手走进来，张琴顿时心花也开了，连忙上前拉住白柒柒的手嘘寒问暖，自己亲生儿子只不过点了点头，随即晾在边上爱理不理。 马克给父母介绍了一下聂音和戴超，只说是自己的好朋友。 戴超的一张嘴就是为拍马屁而生的，很快就将张琴哄得眉开眼笑。马克几乎认定这家伙看似木讷的外表，其实是个假象，其实本质就是自己的本家，自己叫马克，他叫马屁精。 聂音虽然骄傲，但是容颜出众，气质高冷，绝非俗脂庸粉可以比拟，也是令寿星公马学民同志和母上大人张琴女士啧啧称奇，暗自奇怪自己儿子是额角碰到天花板了么？怎么交往的朋友都是那么出众？ 到了五点半左右，马爱民一家先到了。这个大伯一直和马克颇为投缘，虽然看着似乎性格内向，沉默寡言，其实却是睿智透彻，马克自打返回凡人界后还没去拜访过，见状连忙上前招呼。 大伯马爱民和夫人蔡筱芳都是喜静不喜闹，不过马爱民许久没看见马克，心情也是蛮开心的，和马克说了几句话，便到座位上坐下喝茶去了。 马爱民是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叫马惟懿，二女儿叫马惟尔。当时马爱民跟马克说，原本打算只生一个女儿，于是起名叫了唯一的谐音，结果没想到又有了一个，所以只好叫唯二了。 马克当时还拍大伯马屁，打趣说他老当益壮，说不定还能生一个叫马惟姗。 马惟懿比马克大两岁，马惟尔却比他小了两岁。 马克和堂姐堂妹也是很久不见，上前招呼。两女都已成家，两位连襟先生也在边上，堂姐夫周原手里还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娃娃。 “小克啊，听婶婶说你的女朋友漂亮得不像话，就是这位啊？我今天亲眼看见哦，觉得比婶婶说得还要好看一万倍。” 马惟懿看着白柒柒，从震惊中舒缓过来，虽然在张琴口中听过对白柒柒的描述，但是亲眼见到真人依然是无比惊艳。 马克听别人夸白柒柒，比听别人夸自己要开心得多。 “小克阿哥，侬哪里去骗来这么好看的女朋友的？用的什么方法，教教阿拉老公，他一点都不会哄女人。”马惟尔性格活泼，拉着马克的袖子说。 马惟尔的老公叫许佑君，名字颇为文雅，因为和书圣王羲之王右军是同乡，都是东山省临邑人，所以起名佑君，便是谐音王羲之的表字右军。 “你的模样要是有小克女朋友一半好看，我天天哄你上天。”许佑君对着马惟尔说道。 “好，你等着，回去和你算账，有的是时间收拾你，现在二叔大寿，给你个面子。”马惟尔斜着眼看着自己老公。 “老婆，我错了，求放过。”许佑君顿时蔫了。 “晚了，大错已经铸成，现在知道认错为时已晚，家里搓板好久没用了。” “老婆，有话好说，我是一时失言知道吧。” “不行，一时失言就要付出代价，我要让你明白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 马克和白柒柒饶有兴致看着马惟尔和许佑君这对活宝开杠，一起大笑。 接着，张琴的妹妹，也就是马克的阿姨张琪也带着老公和女儿一起到场，张琪和张琴的关系还不错，只是嫁的这个老公名叫郝云起，是一家外贸公司的老总，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富豪，眼高于顶，一向看不太起马学民一家。 他们的女儿郝涵诗刚刚大学毕业，容貌倒是颇为好看，但是妆容精致，一身名牌，全然没了初入社会的青涩感，俨然已经是以名媛自居。 她也是看不太起作为一个普通外企职员的表哥马克，眼界势利颇有乃父之风。父女二人一起朝着马学民和张琴礼节性点点头，就自顾自落座看手机，也不和别人说话。 张琪心里倒是有点过意不去，只好没话找话和张琴聊着天缓解尴尬，却一眼瞟见了马克身边的白柒柒和聂音，顿感无比惊艳，心里波澜。 她跟着老公也算应酬不少，女儿身边一起交际的富家女伙伴也是不少，却几时见过如此出类拔萃的容颜和气质？ “阿姐，这是小克的女朋友？”张琪指着边上坐着正和聂音戴超一起聊着天的白柒柒。 “是啊，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怎么样？漂亮伐？” 张琴很得意，这个未来的儿媳妇是长在了所有人审美观的顶端，天下没有一个人会说不好看，这点自信张琴是很有的。 “漂亮，真的漂亮，我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小克真有福气，本事大得来。” “你家诗诗也好看的，有男朋友了伐？” 张琪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郝涵诗，见她还是旁若无人在刷手机，不由微微叹口气：“她呀，就是随她爸，性格骄傲，谁都看不上眼。” “诗诗还小，她这么好看，肯定很多人追的，不急不急的。” 这时，马习民一家也到了。他们一家是见过白柒柒的，见马克和白柒柒坐在一起，又一次被惊艳了一下。 马学民今天西装笔挺，十足一个帅老头，意气风发，分别跟各人打着招呼，显得很绅士的样子，马克觉得自己老爸有点装逼，暗暗好笑。 张琴见众人到齐，便将众人安排落座。年纪大的一桌，年纪轻的一桌。 于是马家三兄弟分别携夫人加上郝云起张琪夫妇坐在一桌。 马克和白柒柒，马正和abc周如雪，马惟懿周原夫妻俩加上开裆裤的两岁儿子，马惟尔许佑君夫妻，外带一个名媛郝涵诗，九个年轻人一个小孩子坐在一桌。 聂音和戴超则在马克加订的一桌上坐着。 马克看着自己一桌的成员，不由暗暗苦笑，这种场合又要来了。 郝涵诗现在终于注意到了白柒柒，内心震惊异常。 自己好歹曾经也是个校花，家里条件又是很好，作为富二代的自己在大学里的时候就是校园名媛团的团长，身边一向簇拥着各类嫩草鲜肉，美女帅哥见了不少。 毕业后因为参加过不少父亲公司的应酬，大小明星的商业出席也经历过多次，却从没见过如此惊为天人的容颜。 郝涵诗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自惭形秽。这种自卑从内心升起，却无法遏止。这个马克表哥何德何能，能找到这样的女朋友？伴随着自卑，疑惑也跟着一起冒了出来。 马惟懿和马惟尔姐妹俩自幼和马克的关系不错，在桌上也是和马克有说有笑，尤其是马惟尔，和许佑君一对活宝，倒是将桌上气氛调节得颇为融洽。 马正和周如雪经历过上次在马学民家里的压力，并不敢太多和马克白柒柒说话，反而找郝涵诗搭讪。 年轻一桌因此呈现出两个聊天的阵营。 第74章 虎符 （七十四）虎符 马学民举着酒杯站起身来。 “这里反正都是自己人，就不要客气了。我么也就是借六十岁生日这个因头，大家一起聚聚。平时大家都忙，很少有机会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就当大家一起碰个头，过生日什么的不用太在意，吃好喝好，大家开开心心聊聊天，我来起个头，敬大家一杯，谢谢大家。”老马说着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两桌半的人纷纷举杯喝酒，齐声祝马学民生日快乐。 “学民啊，以后要酒跟我说，这种红酒档次有点低，下次我来提供进口的法国红酒，我的公司就是做食品进出口贸易的，已经准备上市了，波尔多好几个酒庄和我公司都有业务，拿点法国红酒还不是分分钟搞定的事。” 郝云起对着马学民说，举着杯中酒没有喝下去。 马学民微微一怔，脸色上的不悦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笑道：“喝酒是次要的，开心才是主要的。” 马爱民在边上闻言，一口将手里的酒喝完，赞道：“好酒啊，老二你这次酒挑得不错，给我再来一杯。”说着将酒杯递给了马学民。 马克在边上那桌听见，微微一笑，看了看白柒柒，低声笑着说：“看来还是要来事啊。” 马爱民的两个女儿听见老爸替二叔出头说话，也是一笑，看了看马克又看了看郝涵诗。马惟尔还做了个鬼脸，意思大致就是这家人不装逼不舒服的。 郝涵诗心高气傲，判断下来马克表哥是不知道从哪里骗了个外地女孩，容颜虽然无敌，但是学识和品味怎么能和自己相比？她自己做了一番心理铺设，渐渐开始正视起马克和白柒柒来。 “表哥，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你女朋友吗？”郝涵诗问马克。 “你好，我叫白柒柒。”白柒柒自己回答道。 “你好你好，请问你是做什么的啊？” “什么也不做啊。”白柒柒微微一笑。 “柒柒的确没有工作，我养她就是了。”马克插嘴道。 “表哥，你还是在那个制药公司上班吗？就是那个东瀛企业。” “辞职了，不想做了。” “上次见面不是还在上班吗？怎么那么快就辞职了？”同桌的马正忽然问道。 “外企不好混，表哥如果想再找工作，我跟我爸说一下，可以去他公司上班，总比在东瀛人的公司里好混。” 郝涵诗心里觉得有点不屑，这位表哥连一个制药公司的市场部都呆不下去，恐怕是出息不大。 “谢谢表妹好意，不用麻烦了。”马克觉察出了郝涵诗的轻视，也不以为意。 便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三个人，一男一女，女的手里还牵着一个可爱的女孩。那女孩进门一眼看见白柒柒，便挣脱了妈妈的手，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白柒柒。 来人却是丸山正树和其夫人丸山绫子，小女孩正是丸山薰。 马克见了对方方才记起，丸山正树这几天是要来丸山公司旗下的丸山制药，也就是自己的前公司就任董事长，这事跟自己提起过，倒是忙忘了。 只是他们怎么会来到自己老爸的寿宴上？ 丸山正树和马克点了点头，来到马学民面前，深深鞠了一个躬，用流利的华夏语说道：“听说今天是马老先生六十大寿，特意携同家人前来给您贺寿，不宣而来，祈恕冒昧，还望马老先生原谅鄙人唐突。” “这位先生是？” 马学民有点不解，但是依然起来迎接，想到马克自行多加了一张桌子，恐怕是自己儿子的朋友。 “鄙人名叫丸山正树，正是丸山制药公司的新任董事长，也是令公子马克先生的好朋友。” 马克有点无语，谁和你是好朋友了？这个丸山正树倒是脸皮厚，自己往上贴的本事不小。 马学民倒是有点惊喜，毕竟是一个大制药公司的老总，到这里给自己祝寿不能不说自己的面子有点大，只是儿子不是已经辞职了吗？怎么老板还会过来给一个辞职员工的家属贺寿？而自己儿子却还在酒桌边上施施然坐着，并没起来迎接的意思，这是怎么回事？ 马克一桌上除了马克和白柒柒，其他人都心内波澜顿生。 从来没听说过一个大型跨国公司的董事长，会亲自带着夫人和孩子前来给一个市场部员工的家属祝寿，而且这个员工还是刚离职的。 看样子马学民是第一次见这个丸山先生，那么一定是冲着马克来的，而且他们的女儿看上去和白柒柒很熟悉。 郝涵诗暗暗想道：“这个表哥素质真差，老板来了也不起来迎接一下，怪不得公司呆不下去。只是这个丸山正树怎么会来？还说自己是马克的好朋友。难道是......骗子？一定是，是表哥请来撑台面的。” “丸山先生，这怎么好意思劳动大驾，快快请坐，小克，还不起来迎接一下丸山先生？” “不敢不敢，马克先生是我们丸山集团的大恩人，应该是我问候才是。”丸山正树说着携同丸山绫子来到马克和白柒柒面前，一起鞠躬致意。 “你们怎么来了？怎么会知道我老爸在这里办酒？”马克好奇问道。 “她告诉我的。”丸山正树说着指了指门口，只见张美嘉正走了进来。 “这下热闹了。”马克摇摇头。 张美嘉还是先和马学民这里说了一些贺词，搞得来马学民和张琴是又惊又喜，心想儿子是出息了，身边这么多美女，随便挑挑都是出众非常。 不过谁也没法和白柒柒比，这个媳妇张琴是认准了的。 “马克，柒柒，我来和老爷子贺个寿，蹭顿饭，没关系吧？”张美嘉笑着说。 “搞什么啊，哪有什么关系？快去坐下吧，我们慢慢再聊。”马克笑着招呼。 丸山正树一家和张美嘉都去边上桌子坐下，开始和聂音戴超对上了眼。 聂音一贯旁若无人，自己管自己吃好吃的。 戴超则开始逗丸山薰玩儿。 丸山正树礼节性地和二人打了招呼，他并不知道自己家的丸山号货轮就是被这个黑衣美女弄沉的，否则恐怕屁股坐在椅子上怕会没那么安稳。 郝云起当然知道丸山制药在业内的级别，心里也不由有点不自在起来。 本来今天说什么也是自己牌面最大，财大气粗最有话语权，没想到来了一个东瀛跨国公司的老总，这个老总看上去对马学民和他儿子还很尊敬，那么今天自己在场面的排位恐怕要动动位置了。 马习民一家本就有点趋炎附势，夫妻俩在桌上本来是在一味奉承着郝云起一家子的。他们知道今天的主角不会是自己家，当然也不会是这个二哥一家，虽然马克的女朋友可以惊艳到所有人，可好看不能当饭吃，今天场面上的隐形主角必然是富豪郝云起。 但是又是这个马克身上出现了不可控的问题，丸山正树明显是冲着马克的面子前来的，这个风向好像又开始歪了。 马习民不由开始揣度马克究竟有什么能量，以后吹嘘和奉承的方向是不是应该更改一下。 “表哥，这个人真的是你老板？”郝涵诗问道。 “不是，前老板而已，我已经辞职了。”马克知道郝涵诗要问什么。 “那你哪里那么大的面子？前老板怎么可能来给员工家属祝寿？”郝涵诗觉得自己好像看穿了问题的所在。 “老板体恤员工，体察下情，和下属打成一片，也是正常的，说明公司企业文化搞得好，大家相处融洽，其乐无穷。”马克嘿嘿一笑。 白柒柒却是笑出声来。其乐无穷是什么鬼？ “死要面子，我不喜欢。”郝涵诗的口气就像个小女孩。 丸山薰忽然从边上桌子跑过来，塞了一个小小的锦囊给白柒柒，用东瀛话说道：“姐姐，这是阿薰来华夏前去浅草寺请的平安御守，给姐姐也请了一个，要记得随身戴哦。” 白柒柒笑着接过来，也用东瀛话回复说：“我答应阿薰，会戴着的，谢谢阿薰。” 丸山薰见白柒柒收下礼物，便开心地蹦蹦跳跳着回到了父母身边。 “演戏还真会演，还会说东瀛话。” 郝涵诗似乎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轻声嘀咕，只是口气更为不屑。 马克和白柒柒耳力灵敏，听见后只是相视一笑，根本没有兴趣去搭理郝涵诗。 只是马惟尔有点不答应了，她们姐妹俩一直和马克关系不错，从小也喜欢在一起玩，现在看到郝涵诗似乎故意有点针对马克，心里不爽，便对着自己老公许佑君开口。 “老公，你以后看到人家运气比你好，女朋友比我漂亮，一定要心理平衡哦，千万不能学有些人，一副小市民的嘴脸，看不得别人好的样子哦。” “老婆，放心吧，虽然小克的女朋友比你好看不知道多少，但是我心里还是只有你，我不会像社会上有些人那样小肚鸡肠的。”许佑君谄笑着对马惟尔说。 “虽然道理没错，但是你表达方式有问题，回去还是要跪搓衣板的。” “老婆......我遇见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好运气，看在好运气的份上，搓衣板能不能别跪了？好运气会打折的。”许佑君苦着脸。 “什么狗屁好运气，打折就打折，反正也不值几个钱。”马惟尔不屑道。 听到这里，马克憋不住想笑，堂姐马惟懿生性还内向些，这个堂妹马惟尔确实是个活宝，和许佑君两个人一搭一档，倒是配合默契。 两人左一个好运气，右一个好运气，明显是用郝涵诗的老爸郝云起的名字谐音在开涮。 郝涵诗的脸色明显变了，她怎么会听不出来许佑君和马惟尔两人唱相声是在针对自己？不由眼神一冷，就要发作。 马习民家的儿子马正从小喜欢捧着郝涵诗，可是人家郝家千金眼高于顶，根本看不起马正，现在马正已经有了女朋友，周如雪正在边上，马正也不好替郝涵诗明出头，心里暗暗着急。 他是想提醒郝涵诗，这个马克不好惹，跟小时候比起来，像换了个人一样。 就在这时候，门口又进来数人，马克一看，有点发呆。 李思婷、常腾云和张南山都在意料之中，这三个人的出现马克并没觉得意外，李思婷手里还抱着阿渔，瞧这只贱猫一脸享受的样子。 但是李铭祺也在，就让马克大感意外了。这位将军平时一直在京城，怎么这次有空到申城来，难道特意来参加自己老头子的寿宴？ 在场众人都有些晕，这个穿着军装，肩章上有一颗将星的中年人是谁？为什么也来这里，难道也是来参加马学民的寿宴？老马同志的面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不仅在场中众人有点晕，寿星公马学民自己更晕，这个来头又是谁？ 张琴则一眼又看到了李思婷，心里大声称赞儿子有苗头，这个刚进来的好看小姑娘肯定也是冲着自己儿子来的。儿子掉花堆里了！ 不是冲着自己儿子来，难道还是冲着自己老公？难道马学民不想活了？ 李铭祺上来先和马学民道贺：“我就擅作主张叫一声老哥了，今天老哥甲子之寿，我也来讨杯酒喝，沾沾喜气，老哥不会反对吧？” “不敢不敢，请问这位将军是？”马学民有点不知所措。 “马伯伯，我是马哥的好朋友，这是我的二叔李铭祺，他听说马伯伯今天过生日，特意从京城赶来祝贺。还有，这位是我市的刑警大队长常腾云，这位是刑警大队市南分局支队长张南山，大家都是马哥的好朋友，一起前来凑热闹的。”李思婷笑着介绍道。 马克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李将军，您怎么会特意过来？” “我是来要杯酒喝，今天和你没关系，我和老哥哥喝。”李铭祺笑着对马克说。 马学民和张琴开始犯晕，更无心和同桌人聊天，连忙离席和众人招呼，心里有一万个疑问，却也没有当众问出来。 郝云起心里的优越感指数又下降了好几格，面沉似水，看着眼前的事态，不作一声。马习民一家更是不敢多说话，只好闷头吃菜。 “二叔面子真大，看来有些人又要觉得是在演戏了。”马惟懿对着自己妹妹马惟尔说。 “可不是嘛，就算是演戏，也要有这个本事啊。”马惟尔附和。 李铭祺也没什么将军架子，和大家致意后，也和常腾云等人一起坐在边上那个桌子上。李思婷抱着阿渔也坐在了戴超和聂音的边上，说说笑笑。 马克有点纳闷，这个李铭祺似乎是跟常腾云很熟悉，两人坐一起不时还交头接耳，谈笑风生。心里疑问只好过一会再问。 这下子马克自己订的加桌，反而变成了席间分量最重的一桌，在席的有一个将军，一个刑警大队长，一个刑警支队长，一个刑警，一个外企公司大老板的一家三口，一个白领丽人，一个马克的小伙伴和一个鬼，外加一只鬼猫。 这个搭配连马克也觉得好笑，但是有些问题不好在席间多问，只好事后找时间再聊。 在场的亲戚朋友都不是傻子，早就看出后来的几个大佬都是冲着马克来的，心里各自猜疑，这个马克到底有什么能量？ 郝涵诗心中惴惴，那几位大佬的气场让她已经知道自己的怀疑是错的。说东瀛人是冒充的也就算了，将军和刑警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假冒？不想活了？ 但是话已经说出口，让她主动赔礼道歉是不可能的。 酒过三巡，李铭祺先站起来，从衣兜里摸出一个物事来，上前递给马学民。 “老哥哥，今天你的大寿，第一次见面总不能空手前来，我们当军人的不会送什么金银珠宝，就把这个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你吧。” 马学民连声道谢，接过李铭祺手里之物一看，只见那东西是两爿铜质老虎，历时久远，整个黑黝黝的，背面平整，一爿有两个方形凸起，另一爿则是两个方形凹洞，两爿老虎可以凹凸相嵌，互相合拢并在一起。虎身斑纹错金，样式古朴，入手沉重。 在座的人却不识此为何物，马习民和童艳玲满脸好奇看着马学民手中的铜虎，等待有人出来解释，郝云起也是莫名其妙，唯独马爱民瞳孔似乎收缩了一下，紧紧盯着马学民手里的物事。 郝涵诗有点瞧不起少将同志送的礼物，轻轻哼了一声：“还是什么将军呢，送一个铁疙瘩玩具给姨夫，哄小孩子吗？” 马克神色一凛，收起了笑容，正色说道：“表妹，你平时看惯了名牌名表，眼里都是奢侈品，当然不会知道，这个东西叫做虎符，是古代战将手里的符印，是华夏古代兵权的象征。如果算价值，可比你那些奢侈品值钱多了。” 郝涵诗脸色一阵尴尬，嗫嚅着并不答话。 “虎符？”寿星公马学民果然也认出了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正是，老哥哥果然学识不凡。这是我李家的收藏的汉代虎符。现在看起来和老哥哥更有缘份，所以就拿来送给老哥哥，权当贺寿的见面礼，你可千万别推辞不接受，否则我的脸可没地方放了。”李铭祺笑道。 “啊呀，却之不恭，惭愧惭愧。只是李将军说这个为何和我更有缘份？我不太明白，愿闻其详。” “说起来，这东西的主人和老哥哥还是本家，这是东汉光武帝时期伏波将军的虎符啊。” “啊？李将军说的可是马援马伏波？” “是啊，马援可不是老哥哥的本家吗？伏波将军有句名言，男儿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这是何等的气概。这可是我们军人的偶像啊。” “这，这虎符也太贵重了，我怎么能接受这样的重礼？”老马同志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老哥哥你错了，虎符虽然贵重，但毕竟是件死物玩意儿，现在人不过拿来把玩而已，比起令郎的事迹，这就不算啥了，老哥哥你就放心收下吧。”李铭祺笑道。 “小克？他做了些什么？”马学民和张琴一脸疑问。 “哈哈哈，看来小马还没和老哥哥说起过，做了大事，不居功自傲，不炫耀自得，这才是男儿本色，令郎果然真的非池中之物啊。” “我只能告诉老哥哥，令郎所作之事，于国于民都是功高过天，至于具体什么事，是个秘密，我还是要卖个关子的。老哥哥如果信得过我，暂时也不要过多询问，能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马克看了李铭祺一眼，眼神里透露出感激。他正不知道如何向周围人解释很多问题，少将同志这么说一番话，老马同志和张琴女士虽然内心疑惑，但是权衡轻重，想必也不会盯着自己问这问那。 “好，我答应李将军，不会过问小克做的事情。儿子长大了，他自然会有自己的事要去做，从小到大，这小子的臭毛病不少，但是大节不失，一向还算是个正直的人。” 马学民毕竟还是个帅老头，内心通透，很识时务。 “那就好，那么老哥哥，我这个礼物可喜欢，换老哥哥一杯酒喝可还说得过去？” “李将军开玩笑了，没有礼物，酒也管够，您一个将军，能来给我祝寿，我说出去都没人敢相信。更何况这个礼物那是珍贵得不得了。就是今天的酒不是很高档，李将军能喝得惯吗？” “老哥哥，你是和我开玩笑么？”李铭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酒好酒，今天喝个尽兴。” 李铭祺豪气勃发，逸兴横飞，大有将军气概。 郝云起在边上，脸色青红皂白，像走马灯一样。 第75章 跨国行动 （七十五）跨国行动 “小马哥，这个伏波将军是谁啊？”白柒柒问马克。 “华夏历史上伏波将军只是个军衔的称呼，比如骠骑将军，车骑将军，都是古代将军的级别，伏波将军也是其中之一。不过我们现在说起来，伏波将军最有名的就是刚才李将军所说的东汉时期的马援了。” “哦，原来如此。”白柒柒点点头。 李铭祺笑着对马学民说：“老哥哥，你们马家也是三兄弟，我们李家恰巧也是，老哥哥排行第二，我恰巧也是，可以说是缘分不浅呐。” 马学民闻言惊喜异常，连忙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李铭祺：“当真缘分不浅，怎么也得为了老二这个缘分干一杯。” “必须干一杯。” 李铭祺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给马学民送完礼物，李铭祺走到马克面前，哈哈笑道：“马小友，你看我这个寿礼挑得怎样？” 说话间神色间颇为得意，完全不像一个手握重兵，睥睨一方的华夏将军。 “李将军真的是有心，这虎符果然像是军人送出来的礼物，我什么时候万一寻到一个飞将军的虎符，一定请下来回赠给您。”马克举起酒杯笑道。 “啊哈哈哈哈哈，有趣，这倒让我期待了。” 李铭祺朗声大笑，也取过酒杯跟马克碰杯，两人一饮而尽。李铭祺自行回桌坐下。 在座诸位也不知道两人在说些啥，听过算数。 “小马哥，这个飞将军想必姓李吧？”白柒柒又问马克。 “是啊是啊，柒柒怎么那么聪明，一猜就猜到。飞将军李广嘛，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这个飞将就是指李广。他送老爸一个马将军的虎符，我啥时候看到李将军的虎符，自然也要回赠给他呀。” “哈哈哈，真有趣啊。”白柒柒觉得很好玩。 丸山正树这时捧出了一个花瓶，蓝底樱花图案，银口短腹，倒也好看。 “马老先生，这是东瀛明治时期的名家并河靖之的七宝烧花瓶，比起刚才李将军的虎符远远不如，但也是鄙人一片心意，作为寿礼，还请马老先生不要嫌弃。”丸山正树奉上花瓶，深深一躬。 马学民惊喜连连，连声称谢，又把花瓶收下了，喜不自胜。丸山正树看见老马同志神色惊喜，绝无虚伪应付，知道自己马屁拍得还不错，心中也是开心。 这东瀛七宝烧源自华夏的景泰蓝技法，也是铜胎掐丝的珐琅工艺，只是在技法和风格上有所不同，也算东瀛名物，更何况是出自明治时期的名家之手，价格更是不菲。 老马同志也是半个识货之人，虽说该物件在意义上远远不如东汉伏波虎符来得重大，但毕竟摆出来好看啊。 至少在老伴张琴的眼里，颜色绚烂的七宝烧花瓶怎么也比乌漆麻黑的虎符来得养眼。 戴超心里却开始腹诽，后悔自己出手晚。 自己准备送的是珠山八友之一汪野亭的彩绘白瓷花瓶，这个小鬼子也送的是一个花瓶，而且抢在了自己前面，这样一来，就显得自己送的花瓶不那么有创意了。 也没办法，戴超将花瓶的锦盒，拿出来捧给马学民：“马老先生，你是我老大的父亲，就是我的老老大，我听老大说您喜欢文玩古董，也淘来了一个花瓶想送给您老人家当寿礼，只是没想到被人抢在前面，也送了个花瓶，这就有点尴尬了，您老人家千万别嫌弃啊。”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马学民也忍不住展颜，接过一看，认得是珠山八友的风格，却一时看不出作者是谁。 “珠山八友啊，好东西，只是这作者是？” “汪野亭。”戴超补充道。 “果然果然，那是青绿山水瓷绘大家呐，谢谢小朋友，太有心了。”马学民喜不自胜。 “老大大，记得我叫戴超，以后一定麻烦要在老大面前多多说我好话，让他别老是欺负我。” “他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教训他。”马学民一本正经承诺。 “得嘞，祝马老先生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戴超乐乐呵呵说出一个俗到不能再俗，毫无创意可言的寿联，然后屁颠颠地走回座位，还得意地看了马克一眼。 马克在边上暗骂：“你小子等着，有你好看的时候。” 接着，聂音走到了马克身边，把扇子锦盒递给了马克：“你替我送上去吧，那些话我不会说。” 说着便自顾自走回座位继续吃吃喝喝，和李思婷聊天。 马克看了白柒柒一眼，都暗自觉得好笑，两人也知道聂音的性子，让她在这个场合坐到现在，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了，更别说让她上前送礼说贺词了，实在不是她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于是马克牵着白柒柒，走到马学民的桌前。 “老爸，生日快乐，我跟柒柒给您拜寿啦。”马克嬉皮笑脸对着马学民说。 “侬正经点，拜寿么好好拜。”张琴不轻不重打了马克一下。 “喏，这个是小音送给你的，她脸皮薄，让我代劳，你看看这是啥。”马克说着将手里扇盒递了过去。 “玉竹扇骨，象牙和尚头，倒是有年份了。”马学民打开盒子，拿出扇子说道。 “打开看看，谁写的扇面。” “又想考我？我来看看，咦，董其昌？” “果然老马识图，给你看图你就知道是谁，老马同志的眼光还是挺毒辣的。”马克称赞道。 “老马识途是这么解释的吗？”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扇子你喜欢吗？” “当然喜欢，这还用说。” “嗯，扇子是董其昌写的，扇骨应该是清代的，放到现在还品相这么好，不破不损，是件好东西，你留着扇风乘凉玩儿吧，到小区里打牌下棋的时候别带着就行。” “我吃饱了撑的带这么名贵的古董去下棋，拿回去供起来。” 父子俩开始逗闷子，张琴在一旁拉着白柒柒的手，左看右看就是看不腻。 “我上次寿礼已经送过了，那个耀州窑倒流壶没被砸掉吧？”马克问。 “呸呸呸，你嘴里能吐出象牙吗？”马学民没好气地说。 “好了，我今天就不准备大礼了，柒柒送给你们两个小物件，她特意关照我，一定要你们随身戴着。”说着，马克取出了白玉扳指和白玉手镯。 “喔唷，我也有啊，柒柒送的我一定随身戴着，你看上次给我的珍珠手串我一直没脱下来过。”张琴喜滋滋地取过白玉镯戴在手腕上。 马学民也拿过扳指，套在拇指之上，不大不小正合适。 马爱民和蔡筱芳夫妻俩是第一次见白柒柒，只不过两人生性内向，刚才看见，内心震惊却也没多问，眼下看到站在眼前，更是觉得这种美丽简直是惊心动魄，无法形容。 郝云起则又是尴尬又是惶惑。惶惑的是自己原以为可以称得上是在座大佬，却事出意外，自己连过多的说话机会也没有。 尴尬的是，别人都准备了礼物，而且都是珍品古董，自己忝为一名不大不小的富豪，却空手前来，这面子简直被秒得渣都不剩。 原以为自己前来就是给足了马学民面子，没想到在这个场合，自己好像就是多余的。 老三马习民夫妻俩看着郝云起的脸色阴晴不定，暗暗叹口气。郝老板你现在的尴尬我们前一阵就已经体会过的，大家都是同病相怜，你就不要想不通了。 接着常腾云拿出了一把手枪，笑着递给马学民，说道：“马老先生，我是个粗人，不会送这些文人物件，这是抗战时期华夏仿造勃朗宁hp的手枪，这可不是制式武器，也已经不能使用了，当收藏品还是可以的。” 马学民接过枪，吓了一跳，听了常腾云的解释，才放下心来。 “男人都喜欢枪，我以前也是摸过枪的，这支枪对我们华夏来说，意义非凡啊。” “你就当了那三年大头兵，就别拿出来吹嘘了。”张琴插嘴说。 “那我也骄傲。”老马同志正气凛然。 张南山则带来了一整套共和国成立以来的警界徽章，也是很有收藏价值。 当然，马爱民和马习民也是准备了礼物的，无非是几个现代工艺品，价格比起刚才的那些物事，不啻霄壤。 不过马爱民内心坦荡荡，马习民则皮厚如城墙，倒也没什么。马学民也不会因为礼物的轻重而慢待自己的亲兄弟，收到寿礼当然也是喜形于色。 至于这个喜色来自于哪里，大家都心知肚明。 马惟尔对郝涵诗说：“表妹，你们准备的礼物应该是压轴了，肯定比大家的都好，就是不知道姨父什么时候拿出来。” 郝涵诗是知道自己一家空手前来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答不上话来。 马氏姐妹相视一笑，鄙视之色溢于言表，也不继续多话，见好就收。 插曲过后，大家也算尽欢，除了个别人心事比较多。 老马同志今天很兴奋，没想到过个生日，大赚特赚。 价值也就罢了，高兴的是，自己俨然可以算一个小小的收藏家了。 一对伏波虎符、一个七宝烧花瓶、一个汪野亭的彩绘山水瓷瓶、一把董其昌手书的扇子，外加马克和白柒柒送的白玉扳指和手镯，收获颇丰，这点东西加起来大几百万是肯定有的。 常腾云和张南山的礼物虽然说不是特别值钱，但是意义不凡，不能用价格衡量。 散席之后，众人逐渐各自回家。 大伯马爱民夫妻俩看着马克和白柒柒，越看越是开心，叮嘱着一定要抽空去大伯家玩，马氏姐妹和各自的老公也竭力提议多聚，马克连连答应。 丸山正树也携同家人先行告辞回家，丸山薰临行前还是拖着白柒柒的手，很是恋恋不舍。 张美嘉上来和马克道别后离开，她自始至终没怎么说话，也没带什么礼物，只是在一旁默默坐着。 马克几次感觉到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也只好装作不在意。 最后马克将父母送上车，又回到饭店之内，店里只剩下了苍冥五人组和猫，以及李铭祺，常腾云和张南山几人。 “好了，说吧，怎么回事？”马克笑着问。 “什么怎么回事，给老哥哥祝寿啊。”李铭祺说道。 “不是这个，你俩认识？怎么回事？”马克看着李铭祺和常腾云。 “腾云本来就是我的老部下，我顺道来看看他不可以吗？”李铭祺似笑非笑。 “哦？飞狼？”马克说着摸出了李铭祺送给自己的飞狼铜牌。 “正是，腾云可是以前飞狼的副大队长。” “原来大哥以前也是飞狼中队的，可现在是大队长了，大哥，恭喜高升啊。”马克笑着对常腾云说。 “兄弟，你可别取笑我，这个刑警大队和飞狼中队可不一样，我是年纪大了，没有了冲锋陷阵的精力，所以才退出了飞狼中队。” “我还是觉得不对，你们肯定串通好了有什么事情，说吧，都是自己兄弟。”马克嘿嘿笑着说道。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拐弯抹角了，具体情况让南山来说说吧。”常腾云正色道。 “嘿嘿，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我们分局继续审讯朱达先时，排查出来一条线索，就是上次311事件中匪徒所使用的军火，的确是和李质有关系。朱达先和李质私下接触更多的是因为军火走私的事情。” “李质在刑警队的时候利用职务之便，先打通了滇南那里的警方关节，辞职离开警队后，便亲自操作，朱达先则依然作为内应。” “这事和寒极公司也有很大关系，很多次都是利用了其公司的物流系统，朱达先则利用职权大开方便之门，从而使这些武器能顺畅进入华夏境内各个城市。而我们破获的应该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还有很大一部分流散在华夏境内。”张南山说道。 “这个朱达先应该枪毙啊。”马克拍桌子怒道。 “嗯，这次定性比较重，很可能判死刑。”常腾云点点头。 “那这些武器的源头是？” “就是金三角一带，已经查清楚了，对方是个毒枭，名叫颂蓬，暹罗人。据说此人战斗力极强，而且当地有人传说他是天神降世，刀枪不入。” “以前我们是当作一个愚民的笑话，但是现在来看，这个传说恐怕有些来由的。就这点上，我就想到了请兄弟你帮忙。”常腾云道。 “不完全是传说，飞狼中队以前参与过一次跨国缉毒，和这个颂蓬交过手。对经历过那场战役的战士们来说，的确是场噩梦。”李铭祺在一边说道。 “恐怕又是那些故事了。”马克看了白柒柒和聂音一眼，两人一起点头。 “这次飞狼中队已经在滇南集结，准备陆路过境，取道寮国，再对颂蓬进行跨国打击。但是这次是秘密行动，装备和武器不能随身携带跨境，会派秘密人员运送，由水路经澜沧江到寮国境内的湄公河才能获取，当地有人接应。” “朱达先和李质在滇南警方应该有内应，过境行动不能惊动当地警方，否则很可能走漏消息。”李铭祺说道。 “我们不需要武器。”马克说。 “这么说，你答应了？”李铭祺喜道。 “答应什么？这本来就是我要做的事，李将军你不说我也会去。” “我就说吧，老首长，马克是我常腾云的兄弟，这事肯定一口答应的，你还不放心，亲自来跑一趟。”常腾云笑着对李铭祺说。 “啥叫白跑，我是来给老哥哥祝寿的。”李铭祺白了常腾云一眼。 “那是那是，送个传家虎符给老爷子，嘿嘿。” “你懂个屁，这个伏波虎符本来就姓马，何况马小友对李家有恩，这算啥。” “是，老首长说得对。”常腾云在前首长面前还是像个刺儿头顽皮的兵。 “飞狼中队这次有多少人参加行动？”马克问道。 “编制内的战士二十四人，还有李家的八个保镖本来也是我的人，这次自觉要求归队参加，大高听说你可能会答应参与一起行动，所以强烈要求加入，一共三十二人。”李铭祺答道。 “那个高毅俊？” “是的，就是他，他现在是你的忠实粉丝。”李铭祺笑道。 “藏獒们跟着来吗？”李思婷笑着问道。 “不用吧，这个怎么过境啊？”李铭祺有点无语。 “三十多人，我们人数够吗？”马克忽然问。 “难说，虽然飞狼中队是特种化部队，战斗力远超寻常军人。但是颂蓬手里有一支军队，人数大概在一千人左右，武器装备也很先进，实力还是很悬殊的，正面对抗肯定会吃大亏，我们强在单兵作战能力，只能采取闪电斩首行动。” “嗯，我这里还会找两个帮手。”马克想到了落桐山的三凌，凌云子和凌霄子作为战斗力还是很有效的。 “兄弟，你这里一共多少人？”常腾云问道。 “过境行动的是我，柒柒，小音三人，外加两个帮手，阿超不需要过境，就在滇南版纳这里负责接应，这次行动思思你就别参加了。” “为什么？我也是苍冥小组的。”李思婷有点不乐意。 “思思，这次行动会有危险，大家都不想你出事啊，你等着我们回来陪你玩儿。”白柒柒搂着李思婷的肩膀安慰道。 李思婷扁着嘴答应。 李铭祺看着马克的眼光有点感激，他也担心李思婷执意要参加行动，自己没法阻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家里不好交代。 马克掏出电话给凌云子拨了过去。 “马先生，请问有何吩咐？”电话那头凌云子的声音传来。 “将功赎罪的机会来了，你们师兄弟明天来两个人到申城集合，留下一个主持玄清观即可。有一个跨国行动，我这里需要你们的帮手。” “请问马先生，是去哪里？” “金三角剿匪。” “一定准时前来，以效绵薄之力，谢谢马先生看得起。”凌云子在那里答应道。 马克挂了电话，心里也安心不少。 毕竟敌人有一支装备精良的千人军队，听下来为首的毒枭颂蓬战斗力极强，很有可能是九黎一族，或者是类似强悍的血统。 而且并不知道敌方军队中还有没有其他高手，因为对方和李质以及寒极公司都有挂钩，那就有可能存在着九黎血的改造人，如果存在，数量有多少都是未知数。 所以，目前对方的战斗力还无法预估，己方来两个谪仙相助，至少能保证飞狼中队的战斗减员达到最小。 “什么时候出发？” “决定了就尽快，飞狼已经在滇南集结待命，队长名叫盛威。高毅俊他们八人作为编外，明天也会抵达滇南。” “好，我们明天准备一下，后天到。” “要不是还挂着这么个刑警大队长，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常腾云忽然有些羡慕。 “怎么，怀念以前飞狼的日子了？”李铭祺拍了拍常腾云的肩膀。 “是啊，能不怀念吗？” “你现在是申城的刑警大队长，身上的责任不比飞狼中队副队长轻多少啊。” “老首长说得是。” 众人在一起继续说了会话，将诸事安排停当，马克便和李铭祺常腾云李思婷张南山等人告别，开车回碧湖雅苑。 “憋死了，憋那么久都不让老子说话。”阿渔进门第一个抱怨。 “有鱼给你吃，有思思抱你，哪有那么多意见？”马克白了阿渔一眼。 “我问你，刚才说的这次跨国行动，为啥你报的人员里不算上我？猫不能写进名单吗？”阿渔有点生气。 “当然带上你，这么注重形式干嘛？你觉得我跟他们报备说要带只猫，他们不会觉得奇怪吗？” “那也可以带上李家那四条狗啊，正好给我路上解闷。” “那四条狗跟过去，还能活着回来吗？都不够你一只猫玩的。”聂音白了阿渔一眼。 “这倒也是。”阿渔伸出了一只猫爪，爪尖如利刃一般闪着寒芒。 “这次行动可能是返回凡人界后最严峻的一次，大家还是要小心的。”马克说道。 “那为啥不让李思婷那小妞跟着一起去。”阿渔说。 “阿渔你是不是爱上李警官了？人畜恋是违背伦理道德的。”戴超忍不住笑道。 “你是不是想死？”阿渔又举起了爪子。 第76章 嫂子万岁 （七十六）嫂子万岁 第二天上午，凌云子就打来了电话，说是和凌霄子二人已经抵达申城机场，问了马克的住处，便打车前来会合。 凌霄子和凌云子都换成了便装，凌云子还梳着发髻，但是凌霄子却把头发散开披着，想来邋遢道人当惯了，还是披头散发来得习惯些。 不过两人都是西装革履，和以前的造型大相径庭。尤其是凌云子，本来就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这么一打扮，还真是个帅气的雅痞小老头，凌霄子则面目粗犷，更有一股历经世事的沧桑味道。 两个老头子站在一起，对世间的凡人女子还是颇有杀伤力的。 “你们的兵器呢？”马克见面第一句就问。 “马先生，兵器一直随身携带，不敢稍离。”说着凌云子从发髻上取下一根发簪，竟是一把小小的宝剑。只见凌云子默默念诀，那枚小剑竟然迎风长大，变成一把五尺阔剑，握在凌云子手里，寒光四射。 凌霄子也从兜里掏出渔鼓竹板，一样变大，执在手上。 “妙啊，你这个卖肉的钩子，裁布的剪刀，都要带好，回头好做生意。”马克笑着对凌霄子说。 他这个渔鼓里暗藏钩刃，竹板还能化作一柄剪刀，加上渔鼓就是攻防三件套。 “牛鼻子，你摄魂草还有剩下吗？带来了没有？”聂音忽然问道。 “啊，上次仙子嘱咐我们将摄魂草毁掉，我已经尽数烧毁，一点儿不剩了。”凌云子尴尬地回答。 “哦，可惜了。”聂音点点头。 马克闻言却是醒悟过来，如果摄魂草还有剩下，让聂音和阿渔隐身潜入敌人内部，在摄魂草投放在对方的饮食之中，自己身上的残破版落魂铃控魂之术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如此看来，倒是真的有点可惜了。 可见世上没有绝对不好的东西，摄魂草就是双刃剑，用得好了也许就是大有帮助。 想到这里，马克忽然心念一动，取出了落魂铃。 现在自己有了五行镯，控金能力远超以前，说不定对落魂铃的修复更有效果。 落魂铃是当时被白柒柒用离玉菡萏砸成了碎片，用五行戒的能力暂时拼合在一起，裂痕犹在。 马克意念运转，五行戒和五行镯上的白色宝石同时绽放光芒，只见铃铛上的裂痕在肉眼可见之下竟然逐渐变细，直到消失不见。 马克大喜过望，举起铃铛就要试着摇动。 聂音大叫一声：“你敢！”说着身体一闪，就窜上楼去。 阿渔也是一脸警惕，目绽寒光，盯着马克手里的落魂铃。 “别怕别怕，这玩意儿凭使用者的心念控制，要攻击谁就攻击谁。”马克大笑道。 “虽然这么说，但是铃声对幽冥界来的人还是有附带伤害的，你少玩这个，信不信老子砸了它。”阿渔对着马克呲着牙愤怒说道。 “这位猫先生说得对，落魂铃在定点攻击的模式下，的确是靠使用者来控制攻击对象，发出的铃声对被攻击对象以外的凡人和仙人虽说有扰动，但是还不算大碍。” “唯独对幽冥界的鬼魂，基本就是等于范围攻击，虽然不致命，但是魂魄震荡，应该不太好受的。”凌云子见这只猫竟然会说话，虽然见怪不怪，但还是意外了一下。 毕竟自己是昊苍界谪仙，也没太多惊讶。 “原来如此。” 马克收起了铃铛，他想到在玄清观时聂音对铃声的反应极大，要躲在白柒柒的莲花法身护佑之下才能平静，心中恍然。 凌云子看着马克将落魂铃收起，眼光有点发直，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出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个落魂铃在这次行动也许能派上用场，等回来了我就还给你。”马克对凌云子笑着说道。 “谢谢马先生。”凌云子大喜过望，朝着马克稽首道谢。 他见马克将落魂铃修复如初，已经内心惊喜，更何况承诺要归还给自己，这下即便师门怪罪，罪过也是轻很多了。 师兄弟三人受贬还则罢了，师尊璇玑真君受自己等人牵连，恐怕在师祖紫炁元君面前也不太好过，这才是三凌内心最大的自责。 诸人开始分别准备第二天出发的东西。 别人还好，倒是戴超，电脑设备带了不少，甚至卫星电话都准备了好几个，看来这个技术宅手头富裕了，买起设备来也不含糊，花钱大头。 白柒柒心细，在网上订购了好些秋刀鱼罐头，下午送过来。 阿渔得知后眉开眼笑，觉得白柒柒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瞬间拔高，开始毫不吝啬地拍起白柒柒的马屁来。 戴超订了机票，除了聂音不需要机票，一贯利用魂术隐身逃票，当然现在阿渔也不用考虑当成宠物运输。 房间有多，便安排凌霄子凌云子二道休息，也不用另行寻找住处。 第二天上午，六人一猫便从申城出发，直飞滇南省版纳市的嘎撒机场。 众人下了飞机走到停车场的时候，高毅俊已经开了一辆十几座的面包车在等候，李家见过的八个保镖尽数在场，见到马克等人，连忙一起迎了上来。 “马先生，你们到了。”高毅俊显得很是尊敬。 “大高，这次怎么想到回飞狼啊？”马克笑着问。 “能和马先生一起作战，求之不得，听李首长说您这次也参加行动，就要求一起来了，那几个兄弟也是这个意思。” “既然一起作战，就是兄弟，别先生长先生短的，听着别扭。” “我们以前在队伍里，本事大的就是老大，现在整个飞狼里我谁也不服，唯独马先生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就叫你老大吧。” “嘿嘿，这个好，跟我一样，都叫老大。来，一起叫，老大好。”戴超贱兮兮地叫道。 其余七人齐声道：“老大好。” “嫂子好！”戴超又带头朝着白柒柒叫道。 “嫂子好！”众人也齐声喊道。 白柒柒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凌云子和凌霄子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聂音和阿渔分别扭开头去，一个说：“不要脸。”一个叫：“汪汪汪。” 阿渔说好不在人前说话，又憋不住想骂戴超狗腿子，情急之下只能学了几声犬吠。 高毅俊等人听见这只橘猫会狗叫，一脸惊讶，面面相觑。这只猫是奸细啊。 马克随手给戴超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摆手道：“上车上车，别搞得像黑社会。” 一行人一起驱车赶往一个飞狼中队特别行动秘密基地。虽然时值仲春，但是滇南版纳这里已经是南国气象，天气溽热，空气里都是潮湿的热带味道。 高毅俊等人都受过特别训练，都具有热带丛林里强悍的单兵作战能力，这点暑热自然不在话下。 马克这里五人一猫都非凡人，自然也不畏炎热，唯有宅男体质的戴超，已经汗流浃背，连声要求将车内空调开足。 秘密基地设立在勐满口岸不远的一个度假村里，度假村明着是对外开放的旅游点，实则却是飞狼中队设立在华夏与寮国边境的一个秘密据点。度假村占地面积很大，植被茂密，飞狼中队集合地却是与游客区隔着一条河，河上的桥头挂着“内部重地，闲人勿入”的牌子。 飞狼中队这次行动小组的组长是一个名叫盛威的军人，个子不算太高，却是满脸精悍，块头也不是很大，但是身上肌肉结实，此刻正光着膀子在一块空地上训练着战士们。 面包车缓缓开入度假村，在空地边上停了下来。 众战士见到车上下来一帮人，不由停下了训练，一起看了过来。 盛威有些无语，除了高毅俊等八个人是认识的以外，另外这帮人怎么看怎么像是拖家带口来旅游的？ 两个年轻人，一个看着斯斯文文，一个看着像个it男；两个女孩子美得不像话，一个穿白一个穿黑；两个长头发的精瘦老头子，一个梳着发髻，一个披头散发。 俩老头儿穿着短袖短裤拖鞋，后面还跟着一只宠物猫。 这就是李铭祺将军重点推荐的作战小分队？搞毛啊？ 战士们看见白柒柒和聂音，眼睛都直了。这是仙女吗？军营生活里何时见过这样的美女，尤其那个白衣女孩，短袖热裤，大长腿明晃晃白得耀眼，容颜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那个黑衣女孩虽然是长袖长裤，但是却没有一滴汗，神情冷漠，姿容却也是美得不行。 盛威走上前来，和高毅俊众人打了个招呼，便看着马克等人，冷声问道：“这就是首长说的这些人？” “是啊，盛威，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老大，马克先生。”高毅俊准备逐个介绍。 “等等，老大？什么老大？”盛威挥手打断道。 “盛威，马先生可是首长都很尊敬的人，我们叫一声老大不算过分吧。”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首长的命令是飞狼与这位马先生互相配合行动，可没有谁是老大这个说法。” “本来就没有什么老大，只是兄弟们客气罢了。”马克微微一笑。 “马先生这话一说，我更不服了，你的身上似乎缺少一样东西。”盛威冷冷看着马克。 “哦，什么东西？”马克有点好奇。 “好，我告诉你，你缺什么。” 盛威说着，扭过头去，冲着那帮赤着上身的战士大喊道：“告诉我，飞狼最重要的是什么？” “狼性！”二十几个战士同时大声吼道，声音极是威武雄壮，震得周围的丛林也在颤抖。 “听见了吗？飞狼的战士从来不会有客客气气，以理服人这个说法。你别以为似乎会讲道理，就可以在狼群中站立。你知道狼群吗？一个狼群，只会有一个狼王，要成为狼王，靠的是狼性，面对敌人，要有撕碎一切的勇气和力量。”盛威站得笔直，像一根标枪插在地上。 “果然是战士，国家需要这股血性的力量，我真的非常敬佩，可是我并没有想当什么狼王啊。” “不想当狼王，为什么来飞狼中队？这里的没有一头狼不想当狼王，没有目标的狼根本就不配做狼，充其量不过是条被驯服的狗。” “盛威，你说话客气点。”高毅俊忍不住说道。 “大高，你离开飞狼，怎么身上锐气也离开了？你别忘记，你以前可是飞狼中队的副队长。” “你到底想说什么？”高毅俊脾气也有点上来了。 聂音在一边看得无聊，对着阿渔说：“一帮好勇斗狠的男人，别理他们，我们走。”说着，就往不远处的宿舍走去。 “喵。”阿渔无奈地摇摇头，踱着猫步也跟着离开。 想骂街不能骂，想打架不能打，真令猫憋屈。狼王有啥稀奇？老子是猫王！ 戴超见状，连忙拖着大包小包跟了过去：“等等我，阿渔的鱼罐头还在我这里。柒柒姐，你看着老大哦，别让他把人家打残废了。” 白柒柒闻言噗嗤一笑，在场的战士们的心随之开始融化。 “这就是要和我们一起行动的成员？无组织无纪律，一盘散沙，乌合之众。”盛威见状冷笑道，他倒是没去看白柒柒，目光紧紧盯着马克。 马克有点头疼，原以为来这里，大家分配好行动计划，各自行动，却不想遇见个执念这么深的狼战士。他倒是没生气，反而觉得盛威很有血性，正是军人所需要的特质，但是莫名其妙针对自己就有点让人郁闷了。 “那么，要怎么才能当一头狼？”马克微笑道。 “跟我打一架。”盛威浑身肌肉虬结，骨头咯咯作响。 “不能行动后再切磋吗？”马克无奈道。 “不行。” 高毅俊忽然失笑，跟自己身后的七个兄弟说：“这个盛威，一直就是这个臭德行，当了飞狼中队的大队长，脾气更臭了。首长让他担任这次行动组组长，恐怕就是想打磨打磨他。” 一个名叫周子涛的保镖笑道：“可是盛大队要跟老大打架，这不是个笑话吗？”正是那天李家牵着一头藏獒的保镖。 众人都笑了出来，马克在李家一招打败高毅俊，用眼神就将两头藏獒驯得服服帖帖，这些情景历历在目。 盛威看见这些前飞狼队员在边上嘻嘻哈哈，更是生气，但是一个特种兵，绝对不会因为内心愤怒而失去理智。 他冷冷看着马克道：“马先生，我练习的拳法有些霸道，以八极拳为基础，抛弃了拳法里所有不实用的招数，只求有效杀敌，所以出手有点凶猛，马先生要小心。” “柒柒，你身上仙凌花露带得多吗？”马克不理盛威，转头问白柒柒。 “足够多，小马哥放心吧。”白柒柒微微一笑。 “那就好。” “马先生，让我来教训教训这个家伙吧。”凌云子凑上前来。 “不用不用，这又不是敌人，谈不上教训。”马克摆了摆手，凌云子只得识趣退开，站在凌霄子边上看戏。 盛威见状，心里更是愤怒，自己憋了半天气势，你却在和小伙伴聊天。虽然小伙伴里有两个是老头子应该是老伙伴，但是这种轻视谁人能忍？ 当下含胸吐气，沉肩蹲身，大喝一声，提膝而上，运劲在右臂，竖肘握拳，猛然击出。 八极拳本是华夏传武中刚猛无俦的拳法，被运用在军队之中，更是贴身肉搏的杀拳。因为临阵对敌不是比武切磋，根本不求制敌，只求有效杀敌，所以摒弃了很多虚招，而把每一招都加以锤炼，将杀伤力达到最大化。 马克应龙血之体，又有仙授錾玉剑法，可以化剑为拳掌，凡间格斗技在他眼中尽皆构不成威胁。 但是他生性平和，并不好斗，有心让步吧，又想到高毅俊就在一边观战，如果放水跟盛威缠斗，而当时在李家一招击败大高，相比之下肯定会让高毅俊不爽。 于是决心已定，再不犹疑。 眼见的盛威一拳将自己身体笼罩，并无半点虚招，却封死了自己所有的退路，拳头带动的空气里隐约竟有雷霆之声，可见此拳威势惊人。 马克不想用任何法宝武器，便将身一闪，举掌横切，一掌轻描淡写，便切在盛威的右臂之上。 只听喀嚓一声脆响，盛威臂骨断折，皮肉绽开，右臂上竟然迸出鲜血来。 盛威只觉得作用在自己手臂上有一股巨力，余势不衰，断臂被反击回弹，重重地砸在自己的胸口上，不由血气翻涌，腾腾腾倒退了十几步，方才站定。 “又是一招。”高毅俊摇了摇头。 众飞狼战士见状，纷纷怒吼，一拥而上，顿时将马克围在中间。 “你们干什么？都他妈的给我滚下去。”盛威见状大声喝骂道。 “果然是一支狼性的队伍。”马克称赞道。 “老大，首长其实跟我说过，你前几天只用了一招打败了大高，我觉得是首长在夸大其词。因为大高和我的水平不相上下，谁也不服谁。能一招打败他，肯定也能一招打败我。我是绝对不相信这世界有谁可以让我一招落败的。” “于是我硬是要和你比较一下，看看究竟是不是传言，所以刚才说话比较冲，为的就是要激你动手。现在我信了，心服口服，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老大。” 盛威托着断臂，态度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并且口称老大，断臂的剧痛使他额头冒汗，但是脸色却没半点痛苦。 这下轮到马克不好意思了，原是想速战速决，当场立威，没想到出手还是重了些。虽然一招把盛威打服，但是自己手掌如刀，不仅击断了盛威的手臂，还把皮肉也割裂开来。 白柒柒笑着将已经取出的仙凌花露递给了马克，马克笑着接过，走到盛威面前：“什么老大不老大，别整这些没用的，把手递过来。” 盛威不明所以，用左手将受伤的右臂托了起来，马克拧开玉瓶盖子，滴了几滴花露在盛威的断臂和伤口处。 盛威只觉得右臂瞬间疼痛顿消，一阵清凉舒爽的感觉袭来，他甚至觉得刚被打断的骨头在重新生长接合，手臂上被马克劈开的伤口竟然也在缓缓愈合，过不多久，伤口竟然复原如初，连骨头也接上了，手臂除了还有点隐隐作痛之外，再无别的异样。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家还没从盛威被一招断臂落败的震惊中走出来，又被眼前神迹般的疗伤情景再次震撼，真的是一惊未平，一惊又起。这些战士虽然内心强悍，战力高强，但是毕竟是肉体凡胎，身经战场怎么会不渴望拥有这样神奇的药水？这就好比多了一条生命啊。 白柒柒早就想到这点，从身边掏出了二三十个小小的玻璃瓶，这却是她事先在网上买来的分装空瓶。每个瓶子里都装有两三毫升的仙凌花露。 “小马哥，你拿去分给战士们，每人一瓶，带在身上。我身边倒是还有一些，也不太多了。” 马克捧着一堆小玻璃瓶，深深看了白柒柒一眼。这事却不是自己的主意，而是白柒柒自己想到的，她心细如发，知道有这些战士会参与这次跨国行动，便悄悄将仙凌花露分装在了几十个小玻璃瓶带在乾坤袋里。 包括高毅俊一行的飞狼前队员在内，所有战士都拿到了一瓶仙凌花露。高毅俊和盛威内心激动，他们深深知道这瓶神奇的药水在战场上意味着什么。 “老大万岁！”盛威带头高声叫道。 “老大万岁！”众战士一起跟着高叫，高毅俊等人也不例外。 “嫂子万岁！”高毅俊还自行补充了一句，这个想法源于戴超刚才的创意。 “嫂子万岁！”众人依然一起高叫。 第77章 潜入 （七十七）潜入 第二天，戴超没有跟随众人一起出发，而是留在了度假村内，找了个房间将电脑设备安装完毕，开始搜索金三角相关的资料信息。 版纳地区有那种过境免签游的大巴，盛威也不知道从哪里联系了一辆包车，事先办好了手续，一帮人各自穿着便服，像模像样装作旅游团的样子，坐着大巴过境来到了寮国境内。 大巴一路行驶了将近七八个小时，径直开到了琅勃拉邦附近。众人在郊区一个小村庄里下了车，村庄正位于湄公河沿岸，占地面积并不太大。 河岸边有个码头，一艘汽船已经在岸边等候，众人一下车便直接上了汽船，当中不作丝毫停留。 船一离岸，众战士立即进入戒备状态，开始整顿随船带来的武器。飞狼中队这次采取的是秘密潜入行动，故此并没安排太多重型武器，而且枪械上大多安装了消音设备。 众战士在身上涂抹着丛林迷彩，盛威也拿过一罐油彩递给马克：“老大，抹一个？” “我看还是算了吧，你看看这几位像是肯涂这个的样子吗？”马克朝着身边几位努努嘴。 盛威有点无奈，这两大美女外加两大老头，实在不像是会把自己涂抹成小绿人的样子。特别是那个仙女嫂子，一尘不染的白，怕是在丛林里会有点显眼啊。 此处已经是金三角流域附近，河道纵横，地理水域极其复杂。 开船的驾驶员老崔常年驻在寮国，熟知这里的地域情况，驾船在河道里穿梭绕行，终于在一处广袤的密林边停了下来。 “穿过这片密林，就是颂蓬的大本营了，船没办法往里再开，再过去会进入颂蓬的监视范围，太危险。他的基地三面环山，平时运输全部以水路为主，只有这一条陆路可步行进入，但是这片密林徒步穿越恐怕需要十几个小时，当中还有雷区，大家千万小心。”老崔叮嘱大家道。 众战士在岸边汇集，看着老崔开船离去。 “老大，丛林作战是我们的专业，你和大家千万别离开队伍啊。” 盛威还是有点不放心，虽然马克的格斗技术和力量让自己敬服，但是战争不是一对一的打斗，再厉害的人在现代化武器前还是无法抵挡。 “听你的，我们配合。”马克笑道。 “情报上说颂蓬的军队在周围铺设了大量的绊发式单兵阔刀雷，这种地雷一般会隐藏在草丛里，很少会埋在地下，但是丛林茂密，情况复杂，极难发现，所以我们推进的速度可能有些慢。” “正常速度推进，地雷交给我，咱们速战速决。”马克说道。 “唉？老大，我们有专业的排雷工具。”盛威忽然觉得老大说话有点不靠谱。 “嗯，排雷探测有点慢，到时候还是我来吧，放心。” “可是，这只猫会不会乱跑？”盛威对于潜入行动还带宠物这件事实在是第一次遇见。 “它很乖。”白柒柒笑道。 猫很乖？乖到会避雷？盛威开始怀疑这个老大的队伍除了会打架，别的方面都是白痴，丛林战是开玩笑吗？ 反正不管如何，飞狼中队还是有实力在行动中保护好老大一伙的，盛威这点自信还是不缺。 众人在密林中潜行突进，高毅俊和盛威发现一个现象，飞狼战士们拥有高超的潜行技术，配合默契，在行进中一直保持着攻守联防的阵型，这点两人毫不担心。 但是马克这里一伙人，在行进中竟然不会发出半点声息，而且在队伍的快速推进中竟然丝毫不拖后腿，总是保持在队伍中间，如此高强度的丛林穿越在这帮人面前简直是如履平地，游刃有余。 那两个美得不像话的女孩子更是像丛林里的精灵，好像双脚不沾地一般，走过的地方连草丛都没怎么晃动。 两个老头子一直并肩而行，还背着手，仿佛在花园里闲庭信步。 那只猫像一个鬼魅，窜上了树干，在树枝间蹦跳前行，却始终保持在队伍范围附近，还不时停下，视觉嗅觉听觉并用，察看周围的情况。 最变态的是马克，他一直走在白柒柒的身边，甚至还握着白柒柒的手，两个人就像是来度蜜月。 眼前纵横交错的大树枝叶在二人面前竟然会自行让开。 起初众战士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但是时间一长，才发现这个现象不是偶然，一定是马克用了某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方法，才使得树干枝叶自动避让。 “老大真是妖孽。”高毅俊低声说道。 “怪不得首长告诉我，飞狼虽然是世界上最精锐的特种部队，但是在老大面前千万不要骄傲，因为他不是常人。”盛威暗暗叹服。 他这么多年的行军生涯中从来没见过这种行动方式，虽然不可思议，但是绝对不能说是诡异，只能说无比神奇。 “老大会魔法？”众战士也是暗暗称奇，虽然心里诧异，但是队形丝毫不乱。 就这样行进了五六个小时，天色将黑，盛威命令队伍停下，作暂时停顿休息。几个狙击手分别寻找到最佳位置，进入观察状态，队伍也自动形成了一个防御圈，各自进入位置，有条不紊。 盛威打开了电子地图，低声说：“马上要进入雷区了，天色已晚，我们放慢推进速度，大巴，探雷！” 一个剃着光头的大个子战士答应一声，取出一个折叠式探雷器，开始在前进的路径上探测。 “绊发式地雷是用什么材质触发的？”马克忽然问道。 “都可以，一般会用肉眼难以发现的超细钓鱼线。”高毅俊回答道。 “好，叫大巴回来吧，大家只管按最快速度前进，我们采取闪电战术，我说过，地雷交给我。” “老大，你别跟我们开玩笑。”盛威说道。 “不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拿兄弟们的生命开玩笑？”马克正色道。 “那......？” 马克微微一笑，手里五行戒和五行镯同时闪亮。 他原本并不想在众人面前高调显露自己身上的秘密，但是这次行动关系重大，马克不敢用战士们的性命去赌博，相比之下，自己和伙伴们身上的秘密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更何况这些战士们都是赤诚之人，每个人都是国家培养的精锐战士，马克不想在行动中因为自己的保守而造成无谓的牺牲。 只见前方道路中草丛涌动，泥土翻开，竟然有百余枚阔刀雷和跳跃式地雷从草丛中和泥土里腾空飞起，浮在半空。 其中跳雷是压敏弹跳式地雷，并无引线牵扯。阔刀雷却是被无数肉眼难见的细线牵住拉销，奇怪的是，无论细线崩得多紧，那些拉销就像在地雷上生了根一样，就是不扯出来。 “阿渔，帮个忙。”马克呼唤了一声。 “喵。”阿渔叫了一声，身子竟然如鬼魅一般忽隐忽现，在树枝和草丛间来回疾速穿梭，四肢利爪齐施，眨眼间就将一路上腾在半空中阔刀雷的绊发细线全部割断。 马克还是暂时没有动用万羽刀甲，也没请凌云子凌霄子出手。 虽然飞羽刃和凌云子的飞剑以及凌霄子的剪刀，都可以很有效地去割断绊发线，但是毕竟在凡人眼里，还是会有点惊世骇俗。相比之下，一只通灵的猫显得还容易接受一些。 几百只地雷在飞狼众战士的目瞪口呆之下飞到了马克面前，马克觉得这玩意儿在撤退的时候还能用来断后，索性就打开乾坤袋，将这些地雷一股脑儿装进了袋中。 高毅俊和盛威张口结舌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饶是久经沙场，也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反应过来。飞狼众战士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 “不得了，这个老大真的是神仙。” 战士们开始思维跳跃起来，这景象不是梦境啊，就是活生生出现在眼前。不少战士开始觉得，这次极其危险的行动因为马克等人的参与，也许真的会变成度假了。 那个叫大巴的光头战士默默收起了探雷设备，有马克在，前路变成了康庄大道，尽管去放心飞奔吧，没问题。探雷器这玩意形同虚设，还拿在手里干嘛？ 凌霄子和凌云子也是暗暗佩服，马克的驭器之术比他们要高明更多，虽然二人也看出了马克是借助手上的戒指和手镯的法力，但是这种同时驱动那么多地雷的意念却是需要无比强大的仙脉之力支撑。 马克也是庆幸刚从阿渔这里获得了五行镯，如果是前些日子，只靠五行戒的话，还根本无法做到这些。 天色已暗，战士们纷纷取出头戴式夜视仪戴上，盛威和高毅俊同时拿出好几个想交给马克等人，马克却又摇手谢绝。 “妖孽。”盛威内心嘀咕，收起了仪器，也不继续坚持要马克等人戴上。 接下来这个老大再做出什么举动，都不用感到意外了，反正按常理解释不了，就当超级英雄的电影来理解算了。 飞狼终究是特种部队，战士们内心尽管惊喜交集波涛汹涌，却丝毫不影响前进速度，既然雷区已成坦途，那么在夜视仪的帮助下，行进效率并不比白天低。 这时，马克的卫星手机震动了几下，掏出一看，却是戴超打来的。 “老大，我进入了卫星系统，一直在电脑上追踪着你们的动态，现在你们离目的地还有六七公里左右，但是你们的行进路径上有两个据点巡哨，人数不明，第一队离你们只有一公里的距离，你们做好准备啊。” “好，你小子就是靠谱，有什么情况再告诉我。” “好嘞。” 马克将前方情况跟盛威和高毅俊说明了一下，两人神色郑重，分别部署作战计划。 “小马哥，这次是不是会杀人？”白柒柒问马克。原先的她并不懂得凡人界生命的可贵，但是和马克相处久了，白柒柒已经对凡人界产生了深厚的情感，杀戮开始让她觉得有点反感起来。 “嗯，我一点都不喜欢杀人，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的敌人即是毒枭又是军火贩子，罪不可赦，死不足惜。”马克坚定地说，轻轻地握住了白柒柒的手。 “好，那我们消灭他们。” 一公里的路程片刻便已到达，果然如戴超所说，不远处有一个经过迷彩伪装的营帐，飞狼战士们将夜视仪调至热成像模式，看见营帐外部有两人持枪巡逻，内部有多少人却无法得知，这营帐的制作材料恐怕是有什么特殊的隔热涂层。 马克搭起转轮眼看去，透视之下只见营帐内还有八个敌人，三个躺着，五个围着一张桌子在吃东西。 “十个人，里面还有八个。”马克将营帐内八个人的位置跟盛威和高毅俊说了一下。 盛威和高毅俊顾不得内心惊异，互视一眼，点了点头，两人各带上两名战士，分别确认好下手的目标，右手执带着消音器的手枪，左手握军刀，每个人几乎都是同样的动作，六具身影在夜色里迅速接近营帐。 与此同时，两个狙击手也已就位，安装了消音器的两把97式狙击枪在黑夜里就像择人而噬的两条毒蛇。 六人潜行来到营帐附近，动作轻巧细微之极，盛威和高毅俊两人伏在草丛之中，蓦然起身扑出，与此同时，后方两名狙击手同时射击，两声轻响，营帐门口两名巡逻者同时被爆头毙命，盛威和高毅俊跃上前去，一人扶住一具尸体，轻轻放在地下，不使发出倒地的声音。 其余四名飞狼飞身战士冲入营帐，举枪快速点射，帐篷内那八名守军还没做出任何反应，便被射杀，一枪毙命。 “安全。”盛威低声呼喝，队伍并不停留，继续推进。 马克见状暗暗赞叹，飞狼中队战斗素质果然凶狠勇猛，每个人的单兵作战能力都极强，前后小组配合，杀十个敌人，不过就是一个呼吸的事情，每一枪都是额头中弹，敌人连发出呼叫的时间都没有。 再往前突进两公里左右，马克的五行戒感应到又有一个小型雷区，依然故技重施，又排除了上百枚地雷，不多久便到了下一个敌人的驻守点。 这个驻点跟刚才的不一样，除了一个迷彩伪装的营帐，还多了一个哨塔，一个机枪暗堡工事。热感应夜视仪观察之下，哨塔上一人，两盏探照灯形成圈状扫视，营帐外四人持枪巡逻，营帐内和暗堡里则人数不明。 马克又搭起转轮眼看过去，只见暗堡之中有竟然有两架加特林机枪，火力可以形成大面积扇形覆盖压制，其中呆着三个敌人，而营帐里还有四人在休息。 马克又将敌方情况和盛威及高毅俊说了一下，两人觉得三观崩裂，现代化的军事科技还不如老大这个小儿科动作来得有效？ “搞定没问题，但是不交火不出声音就会有点麻烦。”盛威立即做出了形势的判断。 “哨塔上可以用狙，四个巡逻的交给我，屋里的你来，就是暗堡里几个比较麻烦。这些人互相间隔距离太近，又没有视觉死角，动了一处就可能会引发别处开火，发出枪声。”高毅俊跟盛威说道。 “这样吧，屋外的交给我，你们负责灭掉屋内四个就可以，不会弄出声音，放心吧。但是，我们几个人的行动对你们来说可能有点不可思议，请千万不要发出声音。”马克接过话说道。 盛威和高毅俊已经对马克开始有点无条件信任，见他如此说，便点头表示同意，并各自吩咐手下准备。 “阿渔，你对付那个高塔上的哨兵，小音，那个暗堡里有三个人，交给你了，千万别让他们有机会开枪。两位道长，东边两个巡逻的交给你们的飞剑和剪刀，西边两个我来，我们要同时出手。”马克对着聂音阿渔和凌霄子凌云子一起吩咐道。 众人低声答应，聂音和阿渔平地消失不见，凌云子取下发髻上插着的小宝剑，凌霄子也取出微缩版渔鼓竹板，竹板飞起在空中，腾空化作一把剪刀，马克双手一翻，青云澹水出现在手里。 “欧冶大哥，你铸的宝剑要饮血了。”马克心里暗暗说道。 飞狼众战士目瞪口呆之余，渐渐发现自己的神经开始坚韧起来了，面对这样异乎寻常的情景，竟然没人惊呼出声。 离据点不过五六十米距离，盛威和高毅俊二人持枪在黑暗中猱身突袭。 与此同时，阿渔早已神不知鬼不觉隐身窜上了哨楼，那哨兵听见一声轻轻的猫叫，咽喉便被利爪划开，鲜血汩汩而出，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瘫软倒下。 聂音化作魂体，几个瞬移，便隐身潜入机枪暗堡，贴着墙壁暗暗地出现在几个守兵的身边。 她现出身形的时候也是一身漆黑，消无声息，手里幽阴剑在手，剑柄骷髅眼窝里的鲛珠在黑暗中划出两道白色的光线，暗堡里就像两道细细的闪电闪过，寒气大盛，三个守兵几乎在同时被利刃刺中咽喉。 聂音乃是传奇刺客，速度毋庸置疑，瞬间又在三人倒地之前，在各人心脏处各补一剑，顿时毙命。 凌云子驭剑，凌霄子驭剪，马克的青云澹水双剑一左一右，同时凌空飞出，东西两侧的四名巡逻兵几乎在同一时间咽喉被扎，倒在地上咽气身亡。 盛威和高毅俊对场上发生的事不管不顾，两人只是一路前行，场上的局势控制完全交给了马克等人和战友们。 在充分的互相信任之中，两人瞬间已经冲到营帐之外，二话不说夺门而入，举枪各是两个快速点射，屋内四人也是不及反应，便头部中弹而亡。 突击前后电光石火十几秒钟，一个据点的十二名敌人便已肃清。 颂蓬的基地就在几百米外，已经在视力可及范围。只见方圆一两公里的村寨背后三面环山，位置是处在一个山坳内，前方被一道高墙围起，就像是一个城池，易守难攻，高墙之上探照灯四处扫视照明，不断有敌兵来回巡逻。 有一条河流横亘在基地前，河里停泊着十数艘货船，进入基地有一座吊桥，河岸边也是有重兵把守，村寨之内各处灯火，大小木屋无数。 飞狼中队就在夺取过来的据点里整顿，开始布防，两挺加特林机枪也被战士们拿了出来。 盛威要将这里作为撤退时的一道战略防线，万一惊动了基地内部军队，被追击时这里也可以形成一次阻击。 六名战士留了下来，其中两名负责机枪，一名狙击，一名机动，另两名则和盛威高毅俊一起设定好了撤离路线，在撤离路径的附近范围用马克这里的大堆地雷，布置了一个威力巨大的地雷阵。 因为马克郑重保证，有他在，绝对不会炸到撤离时的战士们，而是等敌人追来时才炸，且不需要挂上引线，所以大巴的布雷工作进行得相当轻松随意，怎么好炸怎么放。 前进途中，盛威又在半路布置了四名战士，作为接应撤离的轻火力点，一切都是有条不紊。马克知道这种专业的作战部署能力，是自己等人所不具备的，不由暗暗称赞。 等到了村寨不远的地方，飞狼中队加上马克白柒柒等人，还有一共二十七人外加一只猫。 第78章 进入基地 （七十八）进入基地 戴超又打了个卫星电话进来。 “老大，你们已经到了颂蓬的基地边上，基地内有五个驻军营地，位置我截图发给你。村寨内应该有好几个制毒窝点，还散布着好几个仓库，不知道哪些是存放毒品，哪些是存放军火的。” “另外，老大你们最好不要从空中入侵，我发现他们有一套防空系统，观察下来的配置似乎是自动感应的舰载火神炮系统和毒刺导弹。” “明白了，阿超，你继续保持观察。” “收到。”戴超挂了电话。 马克看了看手机里戴超发来的卫星截图，和盛威高毅俊一起对照了驻军的位置，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这毒枭真有钱，竟然有毒刺导弹和火神炮。”马克说道。 “正是因为有巨大的利益，这帮畜生才会制毒贩毒，获得了巨大的利益之后，又斥重金购买武器和雇佣军来保护他们的利益，所以这个地区才会如此难以对付。”盛威说道。 “嗯，先想想怎么进去。”马克说。 “从吊桥冒进突击肯定是不可能，动静太大，只能秘密泅渡过去，上岸后再想办法进入。”高毅俊说道。 “嗯，只能这样，现在是九点半，我们要在这里等到凌晨，趁防守力量最薄弱的时候进入。”盛威看了看表。 “好，小音，你能不能和阿渔一起先进去探探路？”马克回头跟聂音说。 “可以，如果我看见颂蓬，要不要把他直接干掉？”聂音嘿嘿一笑。 “嗯，我本来觉得这次是一次斩首行动，把颂蓬干掉就可以了，但是现在我有点改变主意了，这里流出的毒品和军火让无数人为之受难，罪大恶极，我决定把这里连底端掉，什么军火库，毒品库，统统搞掉。” “小音你如果正巧看见颂蓬的话，能干掉就直接动手吧，这样的话基地里肯定会大乱，我们也可以趁乱进入。”马克点头。 “好，这人长什么样？” 盛威拿出了手机，打开了一张照片，只见照片上一人满脸胡须，目光凶狠凌厉，额角上还有一条刀疤。 “记住了，真难看。”聂音撇撇嘴。 白柒柒噗嗤一笑，道：“这时候你还管人家好看难看。” “柒柒你不知道，长得丑的人杀得没劲。” “你这是什么逻辑？”白柒柒掩嘴直笑。 “小音，这个颂蓬可能会有九黎血脉，你还是要小心点。”马克提醒聂音道。 “明白。” “喵。” 聂音和阿渔又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余下众人便潜伏着等待。 “柒柒，我看过史书上说，这里寮国和九黎一族其实颇有渊源，包括我国的苗族和瑶族，很多都是蚩尤的后裔族人迁移至此，其中很多人都会有点九黎血脉。只是九黎之中只有黎贪一脉生性暴戾好杀，其余八黎相对都比较平和。” “蚩尤战败后九黎南迁，很多后代便聚集在滇南之地，包括寮国，暹罗，都会有分支存在，这个颂蓬，恐怕就是源自这里一带的血脉沿袭。”马克和白柒柒轻声说。 “原来如此，那这里会不会还有不少九黎族人？” “肯定有，但是应该不多，我现在就能隐隐感觉到一股气息，还好这次我们一起来，否则飞狼中队恐怕会有不小损失。” “老大，你们是神仙吗？”盛威这时候才有闲暇凑过来问。 “唔，怎么说呢，算修炼者吧，不过这是个秘密，吩咐兄弟们别外传哦。” “明白，我们都守口如瓶，我还想问，老大收徒弟吗？” “收徒弟也轮不到你，你不是还敢跟老大动手吗？”高毅俊插嘴说。 “大高，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首长告诉我了，你也是老大手下败将，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那也是我先认识老大的，我当初是不知者不为罪，你明明已经听说了老大厉害，还忍不住动手试探，违反了首长命令不说，还不相信老大，这性质完全不一样，所以老大即使要收徒弟也是收我。” “你大爷。”盛威无法反驳，只得低声骂道。 马克和白柒柒在一边暗笑不已。 “我们领域不同，我没办法收徒弟啊，教不了的。”马克轻声说。 “那嫂子呢？”盛威还不死心，他目前还没见过白柒柒出手，不过这么个仙子一样的人物，经过长时间丛林穿越，依然是姿容绝美如常，连衣服都没弄脏，这种人物肯定也是不得了的。 “你做梦吧，嫂子这样的仙女，会收你这种大老粗？”高毅俊很不屑。 “我也没办法教的。”白柒柒笑着回答，这些战士管她叫嫂子，虽然听着有点土，但是内心还是美滋滋的。 “那两位老神仙总可以了吧？”盛威又将目标放在了凌云子和凌霄子身上。 “他俩也不行，不过他们可以炼制一些强身健体的丹药，到时候给飞狼中队一些，提升身体强度和机能是没问题的。”马克回答道。 “嗯，马先生说得对，我这里还有不少金身丹，此丹是师门丹方所制，不含九黎血，虽然是初级丹药，但是凡人用来强健身骨，提升肉体强度，还是没有问题的。”凌云子闻言答道。 “就是问丹法会上那些吗？”马克问。 “比那个要好很多，那些不过是粗制丹药，祛病健体还可以，其他效用就不大了，是用来给那些信众的。我身边这些却是留着自用，可以淬炼筋骨，增强皮肉对外力的抗性。” “奸商。”马克轻声骂了一句。 “是是是，马先生说得是，下次不敢了。”凌云子有点冒汗。 “有多少啊？够战士们现在分吗？” “足够足够，有富余。” “一人够服用几颗啊？” “一颗即可起效，多服也没用的。” “多久能有效果？” “大概一个小时之内吧，因人而异。” “还不拿出来分给大家？一点主观能动性也没有。”马克笑着指责道。 “是是是，马先生您不吩咐，我不敢擅自做主。”凌云子在马克面前完全没了世外高人的潇洒之态，而是变成一副唯唯诺诺样子，看来内心实在是对马克怕得可以，胆小神仙第一名。 乾坤袋是昊苍界标配，就像凡人界的钱包一样。凌霄子和凌云子两人一起从乾坤袋里摸出一把丹药来，加起来怎么也有四五十颗。 “服下去有副作用吗？”马克继续问。 “没有任何副作用，只是......”凌云子犹疑了一下，看了看马克。 “只是什么啊？” “马先生，其实不是我奸商，而是这个精制的金身丹完全用的是师门丹方，不像提供给信徒的那些，药力不那么纯。所以这个丹药，凡人服下去可能会有点霸道，药力有点猛，所以我并不敢在问丹会上分发。” “那些达官贵人的身子骨，根本无法扛住完整版金身丹的药性。”凌云子有点战兢兢地为自己辩解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完整版服下去会如何啊？”马克点了点头。 “仙根之体无碍，但是凡人之躯会产生剧痛。” “哦。”马克闻言，转头对盛威和高毅俊说：“你们听到了吧？现在凌云子道长这里有快速提升身体强度的丹药，但是会造成肉体剧痛，战士们能忍住不出声音吗？” “老大你太小看飞狼中队了，我们是狼，自从训练开始就和疼痛为伍，哪里会怕疼？”盛威回答道。 “那好，就在这里给兄弟们发下去，我们还有时间。一个小时之内药效会起来，务必请大家忍住疼痛。你们都是铁打的狼，别丢脸。” 盛威和高毅俊一口答应，心里乐滋滋的，接过两个老头子手里的丹药，连连称谢后率先一人一颗服用下去。 飞狼中队每人得到一颗金身丹，包括留守后方据点和沿途的阻击防守人员也派人送到并关照明白。大家服用下丹药后，开始有些紧张地等待身体反应，一时间鸦雀无声。 过了约摸半个小时，高毅俊第一个反应上来，顿时浑身疼痛如绞，瞬间就开始冒出汗来。 只听到他闷哼一声，身体伏在草丛里微微颤抖，却一点声音也不发。 “嘿嘿，你也会觉得疼。”盛威有点幸灾乐祸。 “你等着，你也会的。”高毅俊咬牙切齿轻声说道。 “等着就等着，嗯哼......”盛威刚一嘴硬，身体疼痛便已袭来，一时间也痛弯了腰。 紧接着身边草丛里趴满了浑身疼痛不已的飞狼战士，马克一眼望去，一个个都在轻微抖动。 “能忍住？”马克轻声问道。 “没问题。”盛威咬牙回答，浑身冒汗。 “我也没问题。”高毅俊横了盛威一眼。 这种时间还要斗嘴攀比，马克觉得有点无语兼好笑。 疼痛在众人身上少则持续了二十分钟，多则半个小时，才开始逐渐消失。 高毅俊和盛威几乎同时恢复，长长呼了一口气，两人都觉得身体里忽然充满了力量，骨骼肌肉都变得前所未有的强韧。高毅俊的腿，盛威的拳，本来就是可以开碑裂石，现在更是变得倍加强悍。 酷刑般的疼痛过后，飞狼中队队员中充满了沉默的兴奋，每个人都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自从进入了飞狼，战士们无一不渴望着日渐强大，为此大家不辍苦练，而现在一颗丹药和半个小时的痛苦，就让身体变得脱胎换骨，怎能不为之欣喜？战士们忽然充满了对战斗的期待，力量的强大使得血性翻涌，流动着杀敌的渴望。 “大家疼不疼啊？”马克问。 “真特么疼。”高毅俊摇了摇头。 “一点也不疼。”盛威握拳道。 “你大爷。”高毅俊重重一拳锤在盛威胸口。 “大高，你没吃饭啊？” 盛威浑若无事，以他的格斗经验判断，高毅俊这一拳虽然是半开玩笑，但是下手绝不会太轻，大家都是飞狼出来的人，知己知彼，我知道你出手有多重，你也知道我能不能承受。 但是当这一拳打在自己身上，自己的肉体的感觉却比平时轻了很多，就像被一个没受过格斗训练的普通人打了一拳。他知道这是丹药起了作用，自己的身体和以前比起来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 “不得不说，你们紫炁门里炼丹技术还是很有一套啊，这还是初级丹药？”马克问凌云子道，他也已经感受到了周围飞狼队员们的大幅增强，而且果然如凌云子所说，并无九黎血脉里那种暴戾杀戮的气息。 “是的，这是最入门的。” “你说你们门里的丹药就具有这样的效果，为啥还要受康平郎的诱惑，炼什么九黎凝血丹？” “马先生，九黎凝血丹是给凡人服用的，服完之后人会嗜血好杀，充满暴力倾向，但是凡人身体可以得到增幅，且肉身可以承受。昊苍界仙丹无数，却不是寻常凡人可以服用得了的，这最低级的金身丹尚且疼痛难忍，高级点的丹药恐怕会爆体而亡了。”凌云子轻声说道。 “哦，那我明白了，有道理，丹药一行我一窍不通，以后要多请教。” “不敢不敢，马先生有所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盛威和高毅俊听不清二人的对话，只是心里奇怪，这两个神仙一般的老头子好像对马克这个年轻人极为尊敬，甚至有点害怕，看来老大还真是不一般。 就在这时，草丛里人影一闪，却是聂音回来了。 “麻烦了麻烦了。”聂音连声道。 “咦？怎么了？阿渔呢？”马克问道。 “它留在基地里作内应，现在在厨房里偷鱼吃呢。” 白柒柒闻言一笑：“那麻烦什么啊？” “我动不了手，你们猜我看见了谁？” “谁啊？”白柒柒问。 “你们的熟人，那个断了一条手臂的东瀛人。” “年纪大的还是年纪轻的？”马克忽然神色一凛。 “年纪轻的。” “呵呵，竹内照之，他竟然会在这里出现。看来并没死心啊，这个军火走私果然和寒极公司脱不了干系，看来那次在东瀛放过他们是对的。” “为什么啊小马哥？”白柒柒问。 “放了他们父子俩，原本就是为了引出他们背后的势力，他们根本没有死心，一定会去寻找更强大的力量来帮忙。” “果然如此。” “仅仅一个竹内照之没啥威胁，小音你为啥觉得麻烦啊？”马克又问道。 “不仅是他在，还有两个三界使，恐怕就是我们说到的康平郎和那个高丽来的叫什么来着？” “朴斗灿！”马克眯起了眼睛，他感到有点意外，但是并不奇怪，这几个人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对，就是他，我没法太接近，觉得事态不对就撤出来了，这两人都是来自幽冥界的，魂体之间会有感应，还好他们在和颂蓬谈事情，我才没被发觉。” “阿渔会不会有危险？”马克问。 “应该不会，我让它别靠太近，远远监视就好。” “嗯，现在问题有点麻烦了。”马克皱眉说道。 “老大，怎么了？”高毅俊见马克也变得神色严肃，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对方有强大的对手存在，可能不弱于我们。飞狼兄弟们，既然大家给我面子，叫我一声老大，我现在要行使老大的权利，发布我的第一条命令。” “老大，你说，我们一定遵命。”盛威保证道。 “好，一会潜入敌人基地后，你们和我们分开行动，你们负责去摧毁那些毒品和军火仓库，尽量不要惊动太多驻军，而颂蓬这里，交给我们几个。” “你们安放好了炸药就撤出基地，一定要保证安全撤离。兄弟们，这恐怕不是你们所能参与的战斗，我不想让大家有不必要的伤亡。” 马克这番话说的还算客气，其实话里的意思就是，飞狼的战斗力虽然强悍，那也只是停留在凡人界的层面，而这场遭遇战，飞狼并帮不上忙。 “遵命。”盛威和高毅俊互视一眼，都分明感觉到了马克的郑重，知道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还有，万一碰到小规模遭遇战，一定速战速决，颂蓬周围很可能有一支亲信部队，战斗力恐怕不会弱于你们，尽量别惊动他们。” 马克没有告诉飞狼队员关于九黎血的概念，短时间内无法解释。他是担心除了颂蓬，还有一些人也会具有九黎血脉。 “好的，我们答应老大绝不恋战。”盛威和高毅俊一起答应。 “你们大家身上都有爆破的炸药？” “有携带c4，足够将这里的军火库掀上天。” “那你们就去把这里掀上天！” 凌晨一点，一片漆黑，天上有昏黄的月亮，夜色把丛林笼罩着，背后的山峰黑黝黝的，就像是黑夜里的巨人。基地里的灯火也暗了不少，唯独城墙上的探照灯还在不知疲倦地来回游弋。 “行动。”盛威一声轻喝，几十条黑影疾速冲出丛林，借着夜色的掩护，瞬息之间便来到了河边。 “我用失魂术可以短暂使守卫失去感知，大家动作要快，我这个术法太消耗魂力，支持不了多久，等你们渡过河后我就启动失魂术，时间应该仅仅能维持到你们进入基地。”聂音低声吩咐。 马克闻言也是想起，当初在寒极公司砸实验室的时候，聂音曾暗中使用此术，让监控室里的安保人员失去感知，从而保证自己和白柒柒顺利砸毁实验室。当时并不知道聂音在侧，只是白柒柒有点感觉到不对劲而已。 “收到。”众战士得到命令后开始准备渡河。 聂音点点头，启动隐身魂体模式，一个瞬移便到达河对岸，隐身等候飞狼们泅渡。 马克和白柒柒，凌云子和凌霄子则分别在河边找了几棵大树掩藏身形。 飞狼队员们在盛威和高毅俊的带领下悄无声息潜入河道，开始横渡。河流并不算宽，大概一百多米的样子，这个宽度对飞狼来说，丝毫没有压力，不过片刻，所有队员都已经趴伏在对岸的河边。 聂音见状，身体呈现半透明状，身后散发出一道淡淡的烟雾，肉眼几乎不能看见。那道烟雾在聂音的疾驰牵引之下，霎时间就在城墙上下弥漫开来，烟雾所到之处，所有敌军守卫都忽然失神，目光呆滞。 失魂术已经奏效，聂音又瞬移进入基地，将基地大门缓缓打开。 “走，快。”聂音从半掩的大门走了出来，神色有点疲惫，众战士见状，从河边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基地，按事先分配好的分成六个小组各自进入行动。 “我们过去，别飞太高，小心激发他们的空中防御系统。”马克说完，一把抱住了白柒柒，展开万羽刀甲，几下振翼，便飞过对岸落地，凌云子和凌霄子也分别踏着宝剑和剪刀低空飞越过来。 四人和聂音会合，飞快进入基地，马克随手运用五行之力，将钢铁制成的大门轻轻关上。 聂音收了失魂术，城墙和桥边的守卫这才回过神来，根本不知道刚才的片刻失神之下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深夜独自犯困，也不好意思互相询问。? “小音，你怎么样？”白柒柒问道。 “没事，有点小小脱力，这个失魂术控制人越多，消耗越大。” 一道小小的黑影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正是阿渔。 “阿渔，情况怎样？”马克众人在一个木屋边上的树丛里藏身。 “除了康平郎不太好对付，其他应该问题不大，上次我说起过的那个高丽三界使朴斗灿也在，我偷听到他们在商量用九黎血和摄魂草提炼后混在毒品里一起贩卖，好像那个断胳膊的竹头罩子可以提供这个技术。”阿渔说道。 “什么竹头罩子，是竹内照之。”白柒柒笑着纠正道。 “嗯哼，又是九黎血和摄魂草。”马克听了狠狠瞪了凌云子一眼。 凌云子心虚，额角冒汗，低下头去。 第79章 突袭 （七十九）突袭 “阿渔，带路，我们直接去找颂蓬。” 五人一猫在屋宇间毫无声息地疾速穿梭前行，来到一座吊脚木屋之前。这座木屋和周围的房子比起来，平平无奇，丝毫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如果不是事先探寻，谁也不知道这里竟然是一个大毒枭的居住之所。 “狡猾。”马克低声说了一句。 屋子的灯光还亮着，窗户中透出了人影。看来这帮对手也是不要睡觉的人，如此深夜还在谈论事情。 马克搭起转轮眼，朝屋里看去，果然看见屋里有四个人，一个人站在屋中踱步，身材魁梧，相貌凶恶，满脸络腮胡子，正是资料中看到的颂蓬。 竹内照之和另外两人坐在沙发上，那两人不曾见过，其中一人身材矮小，面孔阴鸷，一双眼睛细小，应该是康平郎。而另一人却看着圆头阔脸，身材臃肿肥胖，便是朴斗灿无疑。 马克放下转轮眼，和几人说了一下屋中人的位置，决定先由阿渔上屋顶，并以两声猫叫为信号，自己和白柒柒由正面侵入，两凌从屋后突进，阿渔则从屋顶偷袭，不用多话，直接开干。 聂音则由于刚才使用失魂术消耗过大，恐怕战斗力有所下降，先在屋外隐身稍作休息恢复并保持策应。 屋顶的阿渔在昏黄的月光下，显得有些诡异，暗夜里的橘猫就像是一个鬼魅。只听它昂首叫了两声，屋前屋后四人同时启动。 五行之力到处，木门自行打开，人影晃动，马克已然率先冲进木屋。 一进屋，马克便双剑挥动，直奔康平郎而去，白柒柒则现出莲花法身，手持离玉菡萏冲向朴斗灿。两个道人一持长剑，一持渔鼓，分别袭向颂蓬和竹内照之。 屋里四人见屋内忽然金光绽放，变故陡生，立即生出反应。 康平郎手里忽然多出一把黑色长刀，带着一股腥臭之气，招架住马克的短剑，那刀不知是什么材质，青云澹水一击之下竟然没有将其削断。 马克见一击不中，立即使开錾玉剑法，招式神奇莫测，将康平郎逼得连连后退。康平郎后退途中竟然刀法不乱，左劈右砍，刀势极为诡谲多变。两人刀剑相交，激战数合，突然分开。 “康平郎？”马克手握双剑问道。 “你是？”康平郎眯起了本来就细小的眼睛，脸上只剩下了两条缝。 “来杀你的人。”马克也不多话，双剑如龙，这是马克第一次真正用青云澹水直接战斗，双臂上的鳞片纹冒出了金色的光芒，似乎在呼应手里的双剑。 朴斗灿却是双手变成了一副黑色爪子，抓向白柒柒手里的莲花。莲花击中他的手掌，就好像击入泥潭之中一般，浑不受力，反而被一把握住。 白柒柒见兵器被握，身上立时现出七颗鸡蛋大小的莲子，从各个角度击向朴斗灿，朴斗灿见来势无可抵挡，只得放开手里的莲花，身体化作一股黑烟，从原地消失，转瞬又出现在屋子的东北角。 七心莲子击空，又飞回盘旋在白柒柒的身周。 “这么美，下手这么狠。”朴斗灿胖胖的身子颤动着，作势就要扑上。 “这么胖，还这么灵活。”白柒柒微微笑道。 凌霄子却是击向颂蓬，渔鼓作杵，竹板化剪，颂蓬手中并无兵器，但是反应极快，双臂交错抵挡了一下来势，凌霄子奋力一击，竟然没有伤损他双臂半分，可见此人肉体强悍。 颂蓬抬身后撤半步，足跟用力，右腿抬起横扫，势道迅猛刚烈，正是泰拳中的进攻腿法。在短时间内竟然立即变守为攻，不得不说这个颂蓬在格斗经验上极为丰富。 凌霄子用渔鼓挡住踢来的腿，渔鼓里冒出一阵青烟，出现一把钩刃，一下子凌空钩住了颂蓬踢来右腿的脚踝，虽然没有伤及骨肉，但是却使颂蓬单脚站立，一只脚被半空钩住，无法下来。 颂蓬的反应极为迅速，立即左腿用力起跳，整个人在空中一个后空翻，右腿向上脱开钩刃掌控。左脚踢出，使凌霄子的攻势滞了一下，落地时手里竟然多了一把手枪。 马克正和康平郎相斗，余光瞥见颂蓬掏出手枪，心知枪声一响，必然会大范围惊动驻军，连忙五行之力运转，凭空将颂蓬手里的枪夺了过来。 颂蓬不曾防备，心里一惊，胸口被凌霄子的渔鼓砸中，身体倒飞出去。 凌云子对竹内照之，则几乎是一击即中。竹内照之相比屋里别人，战斗力是最弱的，虽然也是九黎血脉护体，但是毕竟肉体远不如颂蓬强悍，又断了一臂，完全架不住凌云子的仙剑，顿时手脚被刺中了十来剑，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凌云子突袭得手，见竹内照之战斗力已废，便收起长剑转攻边上最近的康平郎。 竹内照之虽有九黎血脉，但是架不住一个谪仙的快攻，等四肢中剑瘫倒在地上，这才有空看清冲进屋子的来人，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马克见竹内照之倒地不起，凌云子转身来帮自己双战康平郎，顿时心念一动，运用五行白金之力去夺康平郎手中的刀，不料念力到处，竟然无法掌控那把黑色的长刀。 马克大感意外，难道这把刀不是金属的？这是什么材质？ 康平郎似乎看透了马克的诧异，边招架凌云子的长剑边对着马克冷笑着说道：“原来你有夺金之术，怪不得，你想夺我的刀？失望了吧？” “矮冬瓜，夺不了刀也可以杀你。”马克持剑又冲了上去。 康平郎闻言差点吐血，矮就矮了，干嘛还冬瓜？你们华夏人骂人都这么有创意的吗？他却不知道，这在华夏的骂人话里只不过属于很初级的入门篇。 白柒柒和朴斗灿对阵已经大占上风，她身后的莲花法身光明神圣，似乎是幽冥界的克星。金光笼罩之下，无论朴斗灿使用什么攻击方式，都无法近身，即便偶尔能接近些，也会被金光弹开。 场上一时间变成了朴斗灿只有资格挨打没有资格还手的局面。 更让他头疼的是，一旦自己身体化成黑烟隐匿，只要被莲花金光扫到，立刻现形，被迫现形之后紧接着就是一把莲花锤砸到，这个仙女一样的女孩子对自己丝毫不会客气。 最可气的是，明明自己的夜魑爪可以握住那个女孩手里的莲花花苞，想办法夺取对方的兵器，可是那个花苞不知怎么竟然盛开了，现在不是花苞，而是一朵莲花。 莲花花瓣的瓣尖都无比锋锐，莲花旋转起来就像一把锯子，恐怕自己的鬼爪一不小心都会被割断，再也无法握持抢夺。这一切的被动都让朴斗灿陷入了深深的憋屈。 “胖冬瓜，我砸死你。”白柒柒虽然平时娇羞温柔，一旦转换成暴力娇娃的形态，就出奇任性加凶猛。 朴斗灿也很生气，为啥刚才旁边的那个年轻人分明在骂康平郎是矮冬瓜，到了自己身上，又变成了胖冬瓜？自己胖是不假，可为什么还是冬瓜？在你们华夏，冬瓜是万能的骂人话吗？ 这越打越郁闷啊。朴斗灿终于失去了耐心，大叫一声，身形又化成黑烟，急速朝屋顶冒去，欲冲开天窗窜到室外再作定夺，却不料天花板房梁上出现了一只橘猫，朝着黑烟中挠了一下爪子，黑烟里发出一声惨叫，朴斗灿在半空中现形跌落，一只眼睛竟然被阿渔抓瞎了。 马克的剑法是广成子仙授，玄妙凌厉，加上凌云子的助攻，原本非康平郎所能抵挡，但是康平郎有个诡异之处，就是手里的长刀忽软忽硬，软的时候就像长鞭，硬的时候又是可以砍削刺劈，每次马克的剑刺到救无可救的破绽之处，那刀竟然会自行绕弯过来抵挡。 所以在錾玉剑法之下，康平郎虽然落了下风，没有还手之力，但是青云澹水双剑既无法削断黑色长刀，又攻不进身边。仗着此刀的诡异，康平郎在马克和凌云子的夹击之下，反而落入了不败之地。 康平郎这时也认出了凌云子，边打边说道：“原来是你啊肖长歌，不穿道袍差点认不出你来，没想到你竟然反水，简直无耻之尤。” 凌云子边挥剑进攻，边说：“我是凌云子，肖长歌这个名字再也没有了。” “嘿嘿，好一个凌云子，别忘了，你是紫炁的弃徒，师门给你的道号还留着有什么用？” “我受你蛊惑，作出令师门不齿之事，如今已经悔悟，从此你我便是仇敌。康平郎，你的大势已去，现在弃剑投降，还来得及。” 康平郎轻哼一声，再不言语。手中黑刀吞吐缠绕，马克和凌云子一时间竟然攻不下来。 马克觉得有点不耐烦，又被康平郎这把诡异黑刀上传来的腥臭之味熏得难受，便现出万羽刀甲，空中密密麻麻布满了银色的羽毛，羽尖锋锐，全部指向了康平郎。 “啊，我有密集恐惧症，快拿开。”康平郎竟然发出了一声鬼叫，抬手遮住了眼睛。 这个神转折令在场所有人都想不到，这个牛皮糖般难缠的三界使康平郎，竟然有严重的密集恐惧症？马克愣了愣神，一时间竟然忘记了驱动万羽发起攻击。 康平郎见对方攻势一松，身体忽然化作一道黑影，从窗户窜了出去。 聂音正在屋子外面守候，见康平郎化影逃逸出来，二话不说便拔剑刺向黑影。无奈她魂力消耗未曾完全恢复，出剑的攻击力大打折扣，饶是如此，黑影依然闷哼一声，似是发出受伤的声音，毫不逗留，瞬间融进了夜色，消失不见。 此时屋内已经只有残局了，朴斗灿被阿渔挠瞎一只眼睛，令马克想到了漫威的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也是被外形是一只橘猫的噬元兽抓瞎了一只眼。 这让他有点无语，为什么阿渔你的进攻手段还要抄袭人家外星猫？请尊重一下别人的知识产权好不好？ 颂蓬虽然泰拳无比凌厉，血脉之力也远比竹内照之浑厚，膝撞肘击，徒手肉搏。 但是谪仙凌霄子是多元攻击，手中渔鼓钩刃剪刀轮番腾空，上下翻飞，多角度进攻，颂蓬左支右绌，渐渐没了还手之力，最后被渔鼓剪刀接连击中，倒在地上。 只有朴斗灿还在苦苦支撑，却不料背后聂音忽然从屋外跳进窗户，抬手一剑刺入他背心，幽阴剑是天下至寒，侵入幽冥者的身体，寒气竟然可以封锁住魂体术法。 朴斗灿魂体被禁，无法化成黑烟躲避白柒柒的攻击，被一莲花击中头部，顿时气绝，在莲花法身金光照耀之下，魂飞魄散，再也不入轮回。 “可惜被康平郎逃走了。”马克见康平郎身形消失，诡异迅疾，知道幽冥三界使身法特殊，无法追上，无奈之下便只好放弃，心里疙瘩，有点不爽。 颂蓬躺在地上，恶狠狠看着众人，问：“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这位竹内先生的旧识，有些账要和他算清楚。至于你，贩毒之罪为其一，光这点就已经无法饶恕。其二，贩卖军火，利用寒极公司的货运渠道运入华夏，害死不知道多少军人警察和平民。其三，想用九黎血摄魂草和毒品混在一起贩卖，这种新型毒品流入世间，又不知道会戕害多少世人。” “三罪合一，绝不饶恕。” 马克说罢，手中青云剑脱手飞出，直接刺入颂蓬咽喉，又带着一丝鲜血飞回。颂蓬咽喉处多了一个血洞，嗬嗬数声，进出气不接，断气身亡，一个毒枭巨头就这么死得莫名其妙。 马克转头看向地上的竹内照之，冷笑一声：“竹内先生，我们又碰面了。” 竹内照之自看见马克和白柒柒之时便已吓得面无人色，正想说话，只见窗口处一长条黑色影子由外向内电射而入，马克见状反应极快，反手对着那影子便是一剑，却不料那影子在空中扭了扭，竟然避开了马克的剑。 那黑色影子在竹内照之的身上点了一下，又回头飞向窗外，凌云子正巧在窗边，连忙持剑拦截，没想到那影子出奇迅疾，又扭了扭身子，在凌云子的手背上也是轻轻一点，又窜出窗外消失不见。 凌云子被那长条的黑影点了一下，只觉得手背一麻，顿时发黑，黑气急速由手背向上蔓延，饶是仙根之体，也无法阻止其上升速度。众人见状极是骇然。 聂音似乎猛然想到了什么，叫声：“对不住。”手一挥，幽阴剑竟然将凌云子整条左臂齐肩斩落，凌云子大叫一声，右手掏出一把丹药塞进嘴里咀嚼几下，噗一口喷在断臂处，伤口瞬间凝结。 凌云子感激地看了聂音一眼，说了声：“多谢。” 众人回头再看竹内照之，竟然已经浑身乌黑，早已毒发气绝。 这时，窗外远处隐隐传来几声鼓声，瞬间，呐喊声大作，似乎有几百人朝着屋子涌来。 凌霄子叫了声：“荡魂鼓，这是康平郎的控魂术，这些来人都吃过摄魂草。” “撤。”马克说着看了一眼凌云子：“你可以吗？” “没问题。”凌云子面如金纸，虽然断了一臂，但是谪仙之体，行动丝毫无虞。 聂音也来不及解释，众人便各展神通，往基地外冲去。一路上马克万羽刀甲开路，银羽漫天纷飞，所到之处皆是一闪而过，凡有阻拦，都立时毙命。 马克身处毒窟，绝对正义占据了整个思绪，心中没有丝毫怜悯，相比这里为祸天下，这点人命掀不起他内心的太多波澜。 飞狼中队在基地内早已布置停当，在撤出基地大门的时候，高毅俊带人顺便把城墙上和吊桥边的岗哨也给拔了。 所以马克等人一路冲出来顺畅无比，到了基地门口和飞狼会合，见整个队伍毫无减员，顿时放心。盛威高毅俊和战士们已经在基地门口列好防御阵型，敌军跟随马克等人追击出门，刚到门口，便被飞狼战士们一轮点射，纷纷倒地。 马克从乾坤袋取出十来个剩下的阔刀雷，用五行之力控制着插在地上，弧面朝着基地大门一溜排开。随即连同众人一起越过吊桥，按事先设定的撤离路线返回。 基地大门口的大波追兵也已经冲出来，马克回头看见，五行戒和五行镯同时发力，隔岸远处的基地大门口那一排阔刀雷的安全销同时飞离，顿时爆炸呈扇形展开，全部轰向基地大门，那些率先冲出来的追兵在一轮爆炸之下尸骨无存。 马克了解阔刀雷的特性，这种反步兵地雷是呈弧形，其爆炸是有指向性的，会按照弧形外围的角度形成扇面形爆炸范围，所以马克将十几个阔刀雷的爆炸角度全部指向了大门，其巨大的威力将高墙也轰塌掉了一半。 原本是绊发式的地雷，但是在马克的五行控制力之下，随时可以控制金属安全销的拔除，所以阔刀雷在他手里变成了遥控炸弹，想啥时候炸就啥时候炸。 这时，飞狼中队的队员也按下了手里的遥控器。瞬间，基地里爆炸声不绝于耳，其中最大的一个爆炸，在基地里升起了一朵蘑菇云，气浪的冲击使得基地外的那条河流掀起了十几米高的浪花，连马克和飞狼中队所处丛林边缘的树枝都被冲击的东摇西摆。 连环二十余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过之后，基地暂时陷入了平静，众人还是在丛林处远远观望基地的情况，见冲出基地的只有几小股敌兵，基本已经构不成太大威胁，于是开始按撤离路线撤退。 马克边走还和飞狼中队的大巴殿后配合，快速布下了反向的地雷区，完全打乱了原有的雷区布置。 基地里依然有一两百名敌人沿途追击过来，马克殿后，看见敌人位置差不多，便用五行之力控制沿途的阔刀雷爆炸，丛林里血肉横飞，一轮爆炸之后，敌方追兵又减员一半。 一路上沿路负责阻击的队员在自己队伍到达之后纷纷汇入，一起边战边撤退，直到退到第一个据点处。 此时追击过来的敌人不过还有六七十人，只听一声巨响，事先飞狼队员安排在这里的大型地雷阵被触发，巨大的爆炸冲击波把据点的营帐都给掀翻散架。 爆炸之下，余寇只剩下了二三十人，两名战士手中的加特林喷出了毒焰，高速旋转的枪管中倾泻出的子弹在暗夜的丛林里变成了两条肆虐的火龙，不过瞬间，余下的敌人尽数被火龙吞噬掉了生命。 追兵毫无压力被解决，飞狼中队连夜疾速行军，穿越丛林。因为服用了凌云子的金身丹，身体机能大幅上升，所以速度又比以前提升了很多，原本需要十个小时的穿越路线，不过用了六七个小时就来到了上船点。 老崔的船已经接到提早完成任务的通知，正在赶来的路上。 飞狼中队立即在岸边布置好了临时火力防线，其中有三四名战士被子弹击中，受了轻伤。 马克用五行之力，隔空将受伤战士体内的子弹取出，又让伤员将事先备好的仙凌花露，滴上两滴，伤口瞬间恢复如初。 几个伤员亲身体验神奇之后，不由兴奋地像个孩子般欢呼出来，恨不得再多中几枪，可以多玩几次。 盛威和高毅俊见此情景，内心对马克白柒柒等人更为衷心贴服。 第80章 以杀止杀 （八十）以杀止杀 众战士见凌云子的手臂少了一条，不由极是悲伤，凌云子说起来对大家有赠药之恩，所有战士都全身而退，唯独凌云子却受了重伤，让大家有点不好过。 “你怎么样？这次倒是连累了你。” 马克也是有点愧疚，毕竟凌云子是自己召来参与行动的，虽然此人以前犯过错，但是因为及时阻止，并没造成太大的危害。而凌云子的悔过之心也是相当明显，而且身为谪仙，还是一个相当大的助力，失去一条手臂，还是很可惜的。 倒是凌云子反而内心轻松，笑道：“马先生，我这个人生性胆小懦弱，又会有点贪心，原是无法印证大道，这点师父很早就跟我说过，我一直不以为意。” “但是马先生您这次唤我前来参与行动，却是让我知道了以前做的事错得有多离谱。我原来不问世事，总觉得自己不是凡人，这些凡人界的生死罪恶与我无关。” “现在我才渐渐懂得，三界之间苍生乃是大同，所以我更是要对您的不杀之恩感激不尽，让我对自己做下的错事有深自悔悟的机会。这么说起来，这条胳膊不算什么，就当我给自己赎罪吧。” “只是，我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让我中这么可怕的毒，连仙根之体也抵抗不住，多亏聂姑娘及时出手，否则可不是一条胳膊那么简单了。师兄你怕是要少一个师弟了。”凌云子说着还朝着凌霄子笑了笑。 凌霄子闻言苦笑了一下，握住了凌云子剩下的右手。和师弟之间这几十年的嫌隙在刹那间消失殆尽。 “嗯，难得道长有此心啊。”马克点点头，神色也缓和了些。 “小音，你好像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马克转头问聂音道。 “是康平郎的那把刀。此人竟然用虺炼成了一把刀，而且用做了本命法宝。” “灰？灰是什么？”马克纳闷问道。 聂音用树枝在地上写了个“虺”字，继续道：“这是幽冥界里的一种奇毒无比的蛇，浑身黑色，极其罕见，而此人用虺蛇化刀炼作自己的本命法宝，简直闻所未闻，这个人还是有点可怕的。” “啊，原来是这个虺，原先三界共治的洪荒时期就有存在，后来一直以为这恶物已经消失灭绝了，没想到在幽冥界还有。”白柒柒也点点头。 马克顿时醒悟，怪不得自己和康平郎战斗时，那把刀诡异得很，扭来扭去，果然很像一条蛇，还带着扑鼻的腥臭之味。 “和他对战时我也奇怪，他的刀就像活的一般，我明明要刺到他的破绽，寻常绝对无法回刀抵挡，没想到刀会自己扭转过来挡剑，而且连青云澹水也削之不断。这把刀挺可怕的。可惜还是让这个人逃脱了。”马克说。 “嗯，此人魂术不低于我，我使用失魂术后损耗有些大，被他逃脱之后我也无法追到。”聂音摇了摇头。 “逃脱之后又驱使自己的刀过来灭口，毒杀了竹内照之，看来这个人秘密不少啊。”马克咬牙切齿道。 “嗯，身上还有荡魂鼓，这个东西和落魂铃一样，都是魂魄攻击的法宝，对身体里有摄魂草的人还能进行控魂。”凌霄子补充道。 “这个康平郎一定要除掉。”马克继续咬牙。 盛威和高毅俊也听不懂马克等人在说些什么，便没过来凑热闹，和队员们一起在岸边整顿。 阿渔见四周附近没有飞狼们，终于有机会可以说话了。 “我知道这个虺，幽冥界怨山谷里偶尔会出现，那里毒物成群，这个虺是它们中的王者，那些毒物没有不害怕它的。” “那你也没怕啊。”马克说。 “谁说我不怕的？被他咬一口能有好果子吃？” “它也没咬我啊，我当时不知道，现在想起来也是有点怕的，万一被它咬到一口会怎样？”马克问。 “那样它会牙先崩断，然后害怕得缩成一团。”白柒柒笑道。 “啊？柒柒什么意思啊？” “牙崩断是说这个虺根本咬不动小马哥，缩成一团是因为你的血脉碾压。”白柒柒笑道。 “柒柒是说他那把虺刀不敢咬我？幽冥界的动物也怕我这个血脉吗？”马克觉得很牛逼。 “三界的万兽都是会害怕小马哥身上应龙血脉的。何况这个虺是蛇，经过五百年的修炼是会化为黑蛟的，蛇和蛟焉有不怕龙的道理？而且小马哥的身体百毒不侵，这个虺毒再可怕，对你恐怕也是无效的。” “那厉害了，这样我岂不是对所有生物攻击都免疫？柒柒对魂魄攻击免疫，我们简直就是bug组合啊。”马克开心地说道，拉住了白柒柒的手。 “我对狗粮攻击免疫。”聂音朝着二人白了白眼睛。 “说到狗粮，柒柒你说杨戬师兄的哮天犬敢不敢咬我？” “我敢。”阿渔忽然扑上来朝着马克的小腿就咬了一口。 马克小腿一疼，伸脚将阿渔踢了个跟头，笑骂道：“阿渔你干嘛？” “看不惯你这个臭屁的样子，哎呀呸呸呸，你皮真厚，咬不动。”阿渔连连啐道。 “咦，你这只猫竟然不怕我？” “呃，血脉上是怕的，但是精神上我是强大的。” 阿渔有点心虚，亏得马克不会对自己释放出敌意，否则还真是抵挡不住这种血脉上的压制，饶是如此，阿渔在马克身边还是会时不时感到脚软。但是它知道马克心性善良温和，也渐渐克服了心里的压力。 时间已经是上午了，接应的汽船开到了会合点，老崔将船靠了过来，飞狼中队和众人上了船，便驶离了岸边。 到了船舱里，飞狼中队这才沸腾起来。 这次突袭行动零伤亡，而且炸掉了两个颂蓬两个军火仓库，五个毒品仓库，一个毒品加工厂，消灭整个基地的驻军一大半，捣毁了基地里的车载毒刺导弹防空系统两个，外加舰载火神炮两台，等于全面摧毁了颂蓬的这个制毒军事基地。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恶战，但是在马克等人神仙开挂的加持之下，变得无比顺利。 虽然斩首行动没有让飞狼队员参与，但是由老大他们搞定也是一样酸爽。关键每个人还服下了一枚完整版金身丹，得到了一小瓶白柒柒的仙凌花露，这些收获让每个战士都觉得自己是人生赢家。 “老大，我带队潜入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巡逻小分队，大概十来个人，我们五个人上去徒手一对二，五秒钟结束战斗。我觉得自己比以前厉害了至少四五倍，道长的丹药真的厉害啊。”盛威喜滋滋地对着马克说道。 “那你要不要再和老大比划比划？”高毅俊在一边插嘴。 “呃，那还是算了，不和神仙打架。”盛威顿时泄气。 马克也将自己等人刺杀颂蓬的过程简单说了一下，除了让康平郎逃脱，凌云子损失一条胳膊之外，其他还是非常顺利的。 虽然这次行动几乎是将损失达到了最小，但是马克却并不开心，因为康平郎在他心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消之不去的垒块。 汽船在河道里突突突地行驶了十几里路，忽然后方天空远远传来了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而且那声音正在快速逼近。 “黑鹰！”盛威一听螺旋桨的声音便判断出来，众战士闻言顿时有些紧张。 这民用轮船的航行速度和船板的坚固程度，在黑鹰这种可搭载重武器的攻击型直升机面前，就是个被当作活靶攻击的渣，瞬间就可以被打成筛子，在火力上基本没啥还手的余地，而一枚地狱火导弹，就可以把这艘轮船炸成碎片。 “怎么会有黑鹰直升机？”高毅俊脸色凝重。 “嗯，是来追我们的，他们的直升机基地应该在村寨后面的山里，这次行动中没被我们发现。”盛威第一时间作出了判断。 “做好战斗准备，必要时候弃船。” 高毅俊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这次突击行动飞狼并没有携带重武器，也没有有效的对空导弹。 “妈的，开心得太早了，早知道抢几个毒刺过来。”盛威通过船舱观察着空中追来的黑鹰。 盛威的骂声未落，纵横交错的河道里忽然又窜出了五艘快艇，劈开水面朝着轮船追逐过来，每艘快艇上都有五六名荷枪实弹的军人，并配备一挺m60机枪，其中还有一人手持rpg火箭弹。 “靠，这也太夸张了吧？”盛威忍不住叫了出来。 “颂蓬被杀了，照理说群龙无首，对方竟然还能组织起这么有效的追击？”马克皱了皱眉，他倒是毫不害怕，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老崔神色严峻，将轮船开足马力，无奈速度有限，黑鹰直升机和快艇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进入对方的射程之内。 所有战士严阵以待，飞狼的狙击手和机枪手都已经在船上找到了合适的射击位置。 “别担心，有小马哥呢，交给你们老大。”白柒柒忽然对着飞狼战士们微笑道。 顿时船舱里仿如一阵清风吹过，战士们在这样的笑容面前，一下子没了紧张，迫在眉睫的危机感也似乎消失了。 “嗯，这些都是有九黎血气息的人，跟基地里遭遇的那些士兵有所不同，应该是颂蓬的精锐部队。”马克低声说道。 “砰————”一名狙击手已经瞄准了第一艘快艇上的驾驶员，一颗子弹正中敌人的额头，血花爆开，那名驾驶员一头栽入河中，边上的敌军连忙接过快艇的掌控，艇身在河道里晃了几晃，然后扳直航道，继续快速追击过来。 马克走上了船尾的甲板，手腕上的五行镯和手指上的五行戒同时宝石闪烁，身后忽然出现了两只巨大的银色羽翼。 忽然一条水柱像一条巨龙一般从水面冲天而起，咆哮着扑向了最前面的那艘快艇，快艇来不及转向，被水龙卷住高高抛起，又落入水面，艇内的五六个敌军都被甩了出来，那名手持rpg的敌人在慌乱中扣动了扳机，火箭弹毫无目标地飞出，在岸边的丛林里轰然炸开。 其余的快艇见状纷纷开始射击，子弹如雨般倾泻过来，只见马克背后双翼围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盾牌，护住轮船背后，子弹打在银色的羽盾上，纷纷弹开落入水中，无法损坏羽翼半点。 马克的五行之力在得到五行镯之后，力量剧增，再也不是仅能驱动小型物件那么简单。 只见青色宝石闪动，岸边一棵大树被连根拔起，飞向空中，随即狠狠砸入一艘快艇，登时将那艘快艇拦腰砸成了两截。大树落入河中，浮在水面，后面紧跟疾驶的快艇不及避让，竟一头撞上了树干，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快艇瞬间散架，随之而来的爆炸将艇上的敌人炸得血肉四溅。 短短时间，三艘快艇被毁，追击者只剩下黑鹰直升机和另两艘快艇。黑鹰直升机在空中见势不对，一枚地狱火导弹冒着火舌飞出。 马克不敢怠慢，意念驱使，那枚导弹竟然在空中调头，转了个方向朝着水面的快艇射去。 那快艇上的敌人大惊失色，迅速弃船窜入水中，导弹击中快艇，爆炸激起十几米高的水柱，快艇直接被炸成了碎片。 那快艇爆炸后升起的火球在半空中凝聚不散，火焰缭绕，在半空中停顿了几秒，轰地坠落，整个火球落在了最后一艘快艇之中，登时也将那艘快艇引爆，很快就被火焰淹没。 黑鹰见状，在空中突然悬停，也不射击也不飞行，就像一个空中怪物，冷冷凝视着甲板上的马克。 河面上漂浮着并未死去的一个敌兵忽然举起了手里的rpg，朝着轮船发射出一枚火箭弹。 马克眉头一皱，一伸手，那枚火箭弹忽然拐了一个直角，向上朝着黑鹰直升机飞去，直升机机身一歪，避开了火箭弹，那枚火箭弹擦着机身飞过，掠向空中，飞到半空后又调头直下，继续飞向黑鹰。 那黑鹰的驾驶员大惊，什么时候rpg变成了追踪导弹了？操纵着直升机又绕了一个弯，而那枚火箭弹依旧不依不饶，紧紧咬着直升机不放。 顿时空中的情景变得极其有趣，一家黑鹰直升机疯狂左避右让，而一枚火箭弹则依依不舍，像极了爱情。 船舱里的战士见马克一人就将危险排除，惊叹之余纷纷走上甲板看热闹，眼前的情景更是让他们惊诧不已。 那直升机见终于无法避开，索性心一横，朝着轮船俯冲下来。 马克摇摇头，暗自握拳，只见黑鹰的螺旋桨忽然凭空扭成了麻花，尾翼也直接折断，直升机再也无法控制方向，歪歪扭扭地一头栽进了河道之中，而空中盘旋着的那枚无所事事兜着圈子的火箭弹，也终于落了下来，垂直砸在了载浮载沉的黑鹰顶上。 “轰————” 黑鹰被炸成一堆废铁，渐渐沉没。 一柄飞剑突然从马克身边飞出，将河道之中那些正奋力浮游在水面上的敌兵一一刺死，随即又呼啸着飞回，变成一支发簪大小，插回了凌云子的发髻之中。 “马先生，报个断臂之仇。”凌云子单臂无法稽首，于是躬身笑了笑。 “嗯。”马克叹了一口气，不留活口也好，这些落水的士兵，尽管都有中弹或者被炸受伤，但是因为有九黎血脉的支撑，好些都未身亡。如果听之任之，让他们活着回去的话，还是祸害。 这些人不值得同情，信仰建立在毒害世人而产生的利益之上，是卑劣的生命。以杀止杀就是最有效也是最好的方式。 回到船舱，飞狼队员所有人像看着神仙一样看着马克，眼神中交织着崇拜和不可思议，震惊和无法置信。 “老大，你是万磁王？”一个战士问道。 “不对，万磁王控制不了水。”另一个战士反驳道。 “也控制不了木头。”又一个战士补充道。 马克笑了笑，坐了下来，并不吭声。 白柒柒似乎知道马克的心事，坐了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九黎？”白柒柒轻轻问。 “嗯，很淡，还没有那些改血人来得强大，阿渔偷听到他们说要利用九黎血摄魂草和传统毒品制成混合型的新型毒品，这个计划应该还没开始实施，幸亏发现得早，否则这支军队恐怕没那么容易对付。” “阿渔说这个技术掌握在竹内家族手里，竹内照之已经死了，现在竹内家的线索应该只有竹内大藏了吧？” “早晚会去找他算账的，我现在很担心康平郎。” “他逃出去的时候我刺了他一剑。”聂音忽然说道。 “刺中么？” “刺中了黑影，他受伤了。我这把幽阴剑也有点特别，是三界内至寒之剑，刺中幽冥来者的身上，寒气侵入，可以使对方发动不了魂体之术。” “啊，那也就是说，康平郎无法隐身了？” “嗯，三个月之内无法隐身，他肯定会找个地方躲起来。” “原来是这样，那就是了，那个胖冬瓜朴斗灿滑溜得很，每次快要打到他，就变成黑烟溜走，后来小音刺了他一下，他好像就变不了黑烟了，才被我砸死的。”白柒柒补充说。 “厉害！那小音，为啥康平郎和朴斗灿两人跟你和阿渔的魂体术不一样啊？他俩一个是变成一阵黑烟，一个是变成一道黑影，而你和阿渔都是完全隐形。”马克继续问道。 “是的，他们习练的法门同我和阿渔的不一样，我和阿渔都是练的暗杀术，魂体称为隐魂；朴斗灿练的是鬼爪，不用兵器，魂体是雾魂，这个跟柏大哥相近；而康平郎是刀剑术，魂体则是影魂。” “怪不得，我记得柏先生出手的时候也是一个鬼爪和一阵黑烟。”马克忽然想起在昊苍界的时候，柏鉴和金鳞子在酒楼上有过一次短暂交手，是黑烟里现出一只鬼爪，情况和朴斗灿果然有点近似。 “嗯，我也记得。”白柒柒点点头。 “柒柒，我忽然想起，芥须宫盗版凡人界的技术也叫影魂之术，嘿嘿。” “那个不一样的，只是名字一样罢了。”白柒柒笑道。 “连名字也盗版，反正昊苍界盗版惯了，知识产权对你们没半点约束力。”马克开玩笑道。 “不能怪我。”白柒柒抿嘴直笑。 “喵。”阿渔忽然呲牙咧嘴做了个鬼脸，伸出爪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揉了揉肚子，然后指了指河。 “想吃鱼？自己去抓啊？”马克笑道。 阿渔苦于答应不在外人面前说人话，憋得有点辛苦，朝着马克无声地动了动嘴，看嘴形依稀是骂了一句：“你大爷。” “凌霄道长，我们配合一下抓鱼吧？”马克忽然转头对凌霄子说。 “唉？马先生，你说怎么抓？”凌霄子有点不解。 “你不是有钩子吗？我把鱼从水里搞出来，咱们来个空中钓鱼。”马克笑道。 “哈哈，但凭马先生吩咐。”凌霄子笑着答应，取出了渔鼓，一阵青烟冒出，空中漂浮着一把钩刃。 白柒柒和聂音都觉得有趣，举手赞成，连盛威和高毅俊也觉得好奇，带着一帮战士凑近了甲板看热闹，反正老大和这几个神仙花头很透，有看不完的新鲜。 第81章 逗猫 （八十一）逗猫 马克走到甲板上驱动五行力，只见船尾的河面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旋转水柱，那水柱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大，就像龙卷风形成的龙吸水一样，逐渐达到了十几米高，无数河里的鱼被漩涡带上来，绕着水柱不断旋转。 凌霄子哈哈一笑，空中钩刃飞出，沿着水柱钩了几下，便有三四条大鱼被凌空钩住，带了回来。 “够了够了，抓太多了不好。”马克笑道。 船上战士们看得神驰目眩，都鼓起掌来。 “两条乌鳢，一条罗非鱼，一条鲫鱼，够你吃了吗？”马克笑着对阿渔说。 “喵。”阿渔见到甲板上几条大鱼，眼睛都直了，一个纵跃扑了过去，利爪如刀，将鱼腹划开，挑出内脏扔在一边，然后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飞狼战士们觉得有趣，纷纷开始围观阿渔吃鱼，如果不是因为这次行动没带手机，都想发直播了。 阿渔并不理会被众人围观，我行我素地啃着鱼。 它在紫禁城天天晒太阳的美好日子里，就已经养成了旁若无人的好习惯，如果围观者中还有几个长得像李思婷那样好看的美女的话，就更美滋滋了。可惜现在没有，就一帮傻爷们儿。 阿渔闷头吃着鱼，它一点也不喜欢被傻爷们儿围观，这让它觉得，不是他们白痴就是自己白痴。 战士们则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你们看，老大的宠物都这么有个性。” “就是，吃条鱼还这么讲究。” “咦，我怎么好像听见这只猫说了一声靠？是不是我幻听了？” “你是昨天渡河脑子进水了，你家的猫会爆粗吗？” “可这是老大的宠物啊，会爆粗也正常。” “我好像听见猫又骂了一声靠。” “你该休息休息了。” “奇怪，是不是一说它是老大的宠物，它就会爆粗？” “不会吧？你试试。” 一个战士趴下身子，对着阿渔问：“小猫，你是老大的宠物吗？” “噗——”一根鱼骨头吐在那战士的脸上。 白柒柒和聂音在边上忍不住笑，连凌云子和凌霄子两张老脸也笑出花儿来。 马克静静地看着这些飞狼战士们开着玩笑，他们大多数都比自己还要年轻，离开战斗状态时的战士们就像一群生动活力的青年，又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的每一个人都是经过血与火的洗礼，成为了打击罪恶的强大力量，成为了这个伟大国家的卫士。 这些年轻人并没有像自己一样的奇异经历，都是在无数的淬炼之中打造出了钢铁般的意志。 马克没有去一一记住这些战士的名字，但是却为自己参加了这次跨国行动而感到高兴和庆幸，高兴的是能看到自己国家能有这样一批敢于为正义抛头颅洒热血的年轻人，庆幸的是这次行动因为自己等人的参与，确保了飞狼战士们的零伤亡。 凌云子此时很平静，失去一条胳膊，从而完成了对自己的救赎，这个代价并不算太大。他忽然觉得无比的轻松，他看见自己亲手炼制的丹药使这些战士变得强大，从而能更好去保护凡人界这些自己曾经看不起的平凡的人们。丹药的这种价值难道不比自己用来牟取暴利来得更让人舒畅和坦然吗？ 他看着马克，努力想去理解这个年轻人的人生哲学和意义，等他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理解了，心里原本对马克的畏惧也转化成了尊敬。短短两天的相处，他找不到马克身上有任何可以让自己害怕的地方，前提是只要不和马克成为敌人。 盛威也在看着马克，这个年轻人和自己年纪相仿，却有着自己无法企及的能力，但是他真正的能力并不是这些特异功能，而是有一颗善良仁慈的心。这种仁慈不是妇人之仁，却是一种大义之下的仁。自己成为一个军人的时候，就知道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那样无情，却没人教导自己可以有这样的仁慈之心。 盛威忽然明白了，只有自己无比强大，才能具有这种仁慈，弱小的仁慈只会招致敌人的反噬，这就好比农夫与蛇，如果农夫可以随手掌握着蛇的生命，又怎么会害怕蛇的反咬一口？ 高毅俊想到了自己最初和马克交手的那一瞬间，正是那一刻，自己已经被对方折服，这次行动也是缘于听说马克会参加，自己才会向老首长主动请缨。而这次行动，更让自己见识了马克等人的深不可测，虽然自己永远不可能拥有这样的能力，但是却再次点燃了自己的报国之心。 他决定回去后带领自己的这几个兄弟，继续回到飞狼，哪怕不再担任以前的副队长，做一个普通的队员，也不再愿意回到李家，埋没了自己和兄弟们，当一个护院保镖。 飞狼中队的这次行动只是来了一小部分队员，成立了一个临时的行动组。但是队员们无比庆幸自己参与了这次行动，回去后，这必将是他们在别的队员面前更加扬眉吐气的资本。虽然，老大等人的能力是他们心里发誓要保守的秘密，但是这次行动的零伤亡和超出预定计划的完成度，才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奇迹。 船终于在那个小村庄靠岸了，队员们已经擦去了身材涂抹的油彩，但是经过长时间的丛林穿越，身上还是邋里邋遢。村民们好奇地看着船上下来一帮泥猴子，却簇拥着几个干净得不像话的人，发出善意淳朴的笑。 老崔也很开心，他是华夏军方在寮国的联络员，刚才在半途被黑鹰直升机和快艇截杀的时候，他几乎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了，现在有的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也深深感激那个神奇的年轻人。 众人踏上了回途的大巴，一路上都忘记了疲惫，比来时更像是去旅游的。 回到滇南的度假村已经是晚上，大家便在这个秘密基地里住了下来。 两位老道士喜欢清静，早早回屋清修去了。余下的人便各自扎堆聊天，兴奋劲儿还没过去，似乎马克等人身上有挖不完的秘密，何况还有两个无比美丽的女子。 戴超看见众人回来，也屁颠颠出来迎接。 飞狼的战士们还是不太敢跟白柒柒和聂音说话，白柒柒实在太美，美得让所有战士都只敢远远看着，走近了都会有点不好意思。聂音也美，但是让人生不起亲近之意，冷冷的，滇南的这种溽热的热带天气只要在聂音边上方圆十米的范围内，空调也不用开。 不过老大就很随和的样子，年纪轻轻没什么架子，还喜欢开玩笑。于是大家就在盛威和高毅俊的带领下，聚在空地上围在马克身边聊天，关键是马克在白柒柒也就一定在，不说话看着这样的女子，也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 “打一架？”盛威忽然对着高毅俊说。 “为啥？吃饱了撑的？” “不是啊，吃了道长的丹药，觉得浑身劲力大涨，不找人练练手有点心痒。” “好，只是让老大见笑了。”高毅俊也心里有点活动。 “没事没事，你们打吧，我看热闹就好。”马克笑道。 “无聊。”聂音也不爱搭理这帮热血上涌精力过剩的男人，自顾自走了。 戴超也不爱看打架，而且整个过程他都一直守在电脑前保持监视，现在也是倦意上涌，看到马克和众人安然无恙，就和马克聊了几句，也去睡了。 阿渔则是懒得挪地方，就在边上趴着。 “来。”盛威二话不说，提拳便上。 高毅俊并不示弱，他以腿法更为擅长，相同的是两人都是刚猛路子，大开大合，气势夺人。 两人拳脚相交之时，竟有金石之声迸出，铿然有劲，散发出的劲风竟然撩动了围观者的头发。盛威的拳以肘臂为发力点，用劲处威猛异常，极适合贴身肉搏。而高毅俊的腿能及远，横扫侧踹，拳作内门守护。 两个人都是攻多守少，砰然之声不绝于耳。因为长时间在飞狼训练，基本功扎实，两人的下盘都是极为凝实，所到之处竟然将坚硬的土地踩出一道道裂痕，发力重的地方甚至脚印下陷，印记宛然。 “柒柒，你怎么看？”马克问坐在边上的白柒柒。 “小马哥，这是凡人界的武学，人界现在更注重科技的发展，即便战争也是科技至上，这种贴身肉搏的技术已经不太适应于现在的战争了。” “是啊，昊苍界有各种法术，幽冥界有各种魂术，而凡人界啥都没有，当时三界分治之时，恐怕凡人界是最弱的。现在凡人界的崛起就是靠科技的力量。但也正是因为科技发达了，九黎一族才会开始拉拢凡人界的势力，想利用科技结合九黎血脉，来达到他们目的。” “小马哥说得对，三界能形成现在的平衡，也是因为凡人界有超越另外两界的科技。” “哈哈，昊苍界连电都没有，电器都不能用，电视剧都不能看。” “就是，我还要回去和小音一起刷剧呢。” “我还答应四师父要带电视剧给他看呢。”马克笑道。 “啊？哈哈哈，带什么剧啊？” “封神演义！” 白柒柒笑得花枝乱颤，她一想到那部电视剧总会觉得好笑，并不是情节有多雷人，而是看到了剧中人就会拿来和昊苍界真实的神仙们去对比，这种真相和演义之间的差别对于局外人来说毫无感觉，而对于局内人来说，则是无比有趣。 “你觉得他俩谁会赢？”马克看着场上打得不可开交的盛威和高毅俊。 “各擅胜场，差不多，这样打下去再有一个小时也分不出胜负。”白柒柒笑道。 “哈哈，而且吃药了以后耐力更久了。只是这不过是切磋，真的跟敌人性命相搏，哪有时间给你打那么久。” 阿渔忽然呆不住了，猛地窜了出去，凌空前足蹬出，竟然像人类出拳一样，砰地将盛威打出两丈开外，同时后足一扫，尾巴卷住了高毅俊的脚踝。只见阿渔凌空团身，在空中将身体翻滚，竟然将身材魁梧的高毅俊甩飞了一个跟斗。 两人相斗正酣，忽然被一只猫双双打飞，不由怔怔站在当地，有点不知所措。 众战士见状也是惊呆了，他们知道这是一只神奇的猫，知道它来去如鬼魅一般来无影去无踪，毫无痕迹可寻，还见过它吃鱼会自己清理内脏，但是决计想不到还会打架，而且出手如电，力气又大得异乎寻常，能将两个壮汉打飞。 “这，是老大的宠物。”那个叫大巴的光头战士喃喃道。 “我告诉你啊大巴，在回来的车上我打了个盹，梦见自己能和老大打个平手，现在看来，做梦就是做梦啊，现实是我连老大的宠物都打不过。”旁边一个战士瞪大眼睛说道。 马克和白柒柒见状忍不住大笑起来。 盛威和高毅俊惊魂未定，一起走到马克面前：“老大，你能告诉我们怎么回事吗？” “哈哈，你们打不过它很正常，大高，你还记得那天李家的四头藏獒吗？” “啊，那天那四条獒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乎被什么东西吓到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就是阿渔来的第一天，它刚进李家就去欺负那四条獒了。它跟你们是闹着玩，否则亮出爪子，你们可受不了。” 高毅俊这才知道那四条可怜的藏獒问题出在哪里，不由深深骇然。徒手斗獒，他自信以现在增幅后的能力，打败一条没问题，两条自信也没问题，三条能全身而退，四条基本就会落败，而一只猫能把四条训练有素的藏獒吓成那个德行，不得不说老大的猫也是猫中的老大。 “老大老大，你的宠物猫收徒弟吗？”大巴跑过来问。 阿渔得意洋洋迈着猫步接受众人崇拜的目光洗礼，就像是阅兵式那样检阅着周围的战士们，闻言忽然一个趔趄，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看着马克，似乎在说：“你敢答应，老子就跟你拼了。” 马克被阿渔的眼光威胁，连忙说：“不行，阿渔的身法太灵巧，比较适合刺杀，而且猫的身体结构和人大不相同。” “老大，我是开玩笑的，我可不想自己的师父是一只宠物。”大巴摸着光头贱笑道。 “呃，小心。”马克话音未落，只见大巴就被阿渔一跃而起凌空蹬出的两条后腿踹了出去。 “唉，忘了跟你们说了，阿渔不是我的宠物。”马克摇了摇头。 “那就是嫂子的宠物。”另一个战士笑道。 阿渔“喵”一声又扑了过来，那战士有大巴的前车之鉴，早有防备，见阿渔凌空蹬来，急忙闪身避开。阿渔一击不中，身体已经越过那战士的身侧，还没落地便在半空一扭，姿势美妙，翻身直下，两只前脚一起抡出，正好击中那战士的屁股，竟然将那名战士打得平飞而起，然后啪唧一声脸朝上横拍在地上。 在场所有人一起哈哈大笑，原来飞狼们早就察觉阿渔不喜欢别人叫它宠物，于是故意逗它，没想到下场竟然是猫揍得如此狼狈。 不过被猫欺负的大巴和另一位战士却心里极是震惊，他们分明感受到阿渔打击在自己身体上的力量绝不像和人格斗时那种拳拳到肉的那般坚硬，反而猫足打在身上还有点柔软，但是那股汹涌而来力量却是无可抵御，很难想象这么小的身躯里竟然能爆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 那战士一翻身爬起来跑到盛威面前：“报告队长，我屁股被打了，打我不要紧，可我是飞狼的人，这猫打我的屁股就是打你的脸啊。” “滚！狐狸嘴里吐不出象牙。”那个称号叫做狐狸的战士，屁股上又挨了一脚。 ...... 阿渔面前堆满了各种凤尾鱼罐头，鲮鱼罐头，鱼肉肠还有鱼豆腐，都是战士们从自己的干粮和零食里挑出来的，所有战士把自己携带的食物里所有的鱼肉制品全部挑了出来贡献给了阿渔。 阿渔觉得自己在鱼罐头搭成的宝座上登基了，爪子握着鱼肉肠当权杖，现在的它就是如假包换的猫王。 有个叫小刀的战士用军刀将一只空罐头制成了一顶王冠，给阿渔戴在头上，阿渔觉得他这个行为很无聊，但是戴着马口铁王冠的感觉还不错。 马克看着大家崇拜的眼光，几乎是要把飞狼中队改成飞猫中队了。不过虽然凡人界的狼没有能打得过阿渔的，但是叫起来还是飞狼霸气多了。 欢乐一直到深夜，大家终于都各自回寝室睡觉了。 马克和白柒柒并肩坐在星光下，今天的月色要比昨天的皎洁，就像所有人的心情。 “柒柒，这帮战士很可爱吧？”马克笑着说。 “太可爱了，可爱到几乎忘了昨天他们还在战场上浴血杀敌。”白柒柒点点头。 “所以还好跟来一起行动了，否则这些可爱的人之中也许就会有牺牲。” “是啊，还好来了。” “尽管这次行动很完美，斩首行动也完成了，也把颂蓬的基地毁了，可我还是很担心。” “是因为康平郎逃走了？”白柒柒握着马克的手，靠在了他的肩上。 “是啊，我在想，我们除掉颂蓬撤离后，整个基地应该群龙无首，但是对方依旧派出了精锐前来追击，而且是有组织的。我在想，是不是对方除了颂蓬还有别的发号施令的人，或者说康平郎没有走远，是他派遣来的？” “可能性很大，我觉得这个康平郎有点睚眦必报，他的复仇念头很强，你看他败走后，又驱使虺回来灭口。因为凌云子和你一起对付他，他就让虺刀咬了凌云道长一口，还让他丢了一条胳膊。所以他派出军队来追杀也是有可能的，他唯一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小马哥。” “是啊，正因为他的报复心，才是让我无比担心。” “小马哥是担心自己的家人朋友受到威胁？” “是啊，所以他是一块心病，必须要除掉。” “对，一定要除掉。小马哥，上次给你爸妈的白玉扳指和白玉手镯和你身上的白玉牌是一样的，都可以挡住敌人的致命一击。” “嗯，可不仅仅是爸妈这里，思思，常大哥啊，李将军啊都可能有危险性，谁也不知道他如果要报复的话会对谁出手。” “可是小马哥当时并未告诉他你是谁啊？” “柒柒，你别忘了，他和竹内家关系密切，我们昨天遇见竹内照之，康平郎就知道我们是认识的，只要他跟竹内大藏一打听，就能查出来我们是谁。这样的话，甚至丸山家都会被他列入复仇名单之中。” 白柒柒想到了丸山薰娇憨可爱的样子和对自己的喜爱依赖，不由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也开始担心起来。她来到了凡人界以后，心里也拥有了太多属于凡人的情感。 第82章 罗天大醮 （八十二）罗天大醮 第二天早上，李铭祺竟然出现在基地里，不过这次没穿军装，而是穿着便衣。 见到马克，李铭祺出奇开心，他已经得知寮国一行，一个晚上的时间已经捣毁了颂蓬的武装贩毒基地，并完美完成斩首任务。最令他欣慰的是，自己飞狼中队的特别行动小组竟然全身而退，一个伤亡的战士也没有。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是几名战士受到过枪伤，只是白柒柒的仙凌花露有奇效罢了。 “李将军，你来了。”马克笑道。 “这次行动多亏马先生能出手相帮，我如果不来亲自迎接一下英雄凯旋，岂不是太没了当将军的样子？”李铭祺紧紧握住了马克的手。 “将军客气了，我也算半个飞狼的人吧，不是您还给我一块狼牌吗？此次行动还算幸不辱命，只是逃脱了一个重要人物。” “马先生如需帮忙，一定全力以赴。”李铭祺郑重承诺。 “老大，你如果需要人手，只要没有任务在身，我们一定前来。”盛威和高毅俊也走上前来。 “谢谢大家。”马克内心感动。 这时，凌云子和凌霄子走了出来。 马克见状，正色说道：“李将军，这两位道长和你们李家有点渊源，我上次来李家寻衅，就是为了您大哥和这位凌云子道长的瓜葛。这次逃脱的那个人也是和您大哥有关系，上次说到的，你们李家在京城郊区的这个矿业公司应该就是他和那个康平郎联手搞起来的。” “恐怕您大哥不知道的是，这个人这几天就在颂蓬这里，贩卖军火和毒品都和此人不无关系啊。” 李铭祺闻言神色大变。 要知道京城这些家族最怕就是政治错误，这件事情如果抖露出来，对李家来说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这个马克可真厉害，三两句就把李家绑在了弓弦上，这个康平郎的逃脱顿时也变成了李家的事，不出全力帮忙的话恐怕真的不好交代了。 还好自己和马克搞好了关系，否则真的有点不好收拾。自己的这个大哥李铭祥可真的是不争气，当上新任家主后贪功冒进，虽然家业有所增大，但是对于京城的大家族来说，这种爬得快跌得快的事情出现得太多了，在路线正确的判断上还是要如履薄冰才是。 要知道这些家族虽然看似表面风光，但是实则暗流涌动，家族互相之间的倾轧斗争从来不是少数，一旦被对手握住了把柄，立即就会迎来一场劫难。 李铭祺事先已经知道这两位道长的事迹，不仅在行动中飞狼中队的队员们大幅提升了个人素质，还有一位道长失去了一条手臂。这两人似乎是马克的亲信战力，有这份关系在，前些日子调查下来关于落桐山的事，也只好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于是李铭祺连忙上前和两位道长握手，凌霄子和凌云子二人本来和凡人接触不多，凌云子还好些，曾经被康平郎利用敛财，接触了不少凡世间的显要人物。凌霄子则一个人潜心修炼，不问世事，现在一个凡人界的将军上来热心问候，不免有点不知如何应对，只得连忙也是握手致意。 “两位道长，务必要小心康平郎，此人遁走，恐怕绝不会善罢甘休。”马克提醒道。 “贫道理会，多谢马先生提醒，此人乃是宵小奸贼，如能遇见，一定倾全力除掉，藉以赎罪。我等眼下也要先行告辞了，在这里想邀请马先生前往落桐山，我师兄不日便上任玄清观观主，师弟凌风子在观中筹备罗天大醮，已经就绪，想请马先生一同前往观礼。”凌云子对马克说。 “什么日子？我一定前来。”马克想到当初要求凌云子将观主之位让给凌霄子，自己也答应要出席观主上任的典礼，便答应了。 “便是庚子三月十五，就是下周。” 马克看了一下日子，还有五天，点了点头。两名道人和众人作别，飘然而去。 众战士也是依依惜别，看着两人的背影远去。 马克忽然觉得这种化外之人倒也满爽气的，心里没有什么俗虑绊身，潇洒来去，不用讲究太多繁文缛节。 众人整顿一下，便离开了滇南。李铭祺率领飞狼回京复命，马克四人一猫则回申城。 机场告别时，盛威和高毅俊带领飞狼众队员和马克等人洒泪而别，这帮铁打的汉子没有在战场上流泪，却在机场上动容，马克不由想到离开昊苍的时候，欧冶子前来送别的情景。 回到申城后的接下来几天，似乎是马克携白柒柒来到凡人界之后最轻松的日子。 第二天，众人叫上了李思婷，一起去了趟迪斯尼乐园，三个女孩兴奋得像个孩子。 聂音宣布自己正式成为了唐老鸭的粉丝，并决定以后凡是来迪斯尼，绝不利用隐身术逃票入园，一定要买门票。 白柒柒则坐了好几遍创世纪tron的光轮过山车不肯下来，她觉得有一种在昊苍界坐飞辇的感觉。 戴超迷上了城堡里的各位公主，让马克无限鄙视，宅男就是宅男，无药可救。 阿渔依然道德败坏，不仅逃票不说，还一直跟米老鼠置气，它说猫和老鼠是天敌，水火不容。 李思婷喜欢漫威，她说马克就像是美国队长，正义的化身。 马克不太愿意接受这个比喻，觉得自己并没有很强烈的正义感，他宁愿自己是钢铁侠，因为很有钱。而且他觉得美国队长的装扮很二，没事还背着个盾牌，华夏文化里背着壳的不是什么好形象，不过瑶池里的鳌兄例外，毕竟是白柒柒的千年同伴。 马克看着晚上乐园里绚烂的烟火，心里却想着别的事。 第三天，又是组团吃喝的一天，还顺便看了一场电影。白柒柒和聂音是第一次看3d电影，分外好奇，白柒柒又开始赞叹凡人界的科技给人类带来的趣味十足的生活。 第四天，宅着刷剧，网购，开启普通人类生活的一整天。 第五天一早，马克和白柒柒便起身前往宣阳市，明天就是玄清观的罗天大醮，聂音和戴超却懒得前去，宁愿在家撸猫。 反正去了也是当电灯泡，大家都很识趣。 当然阿渔原意是想跟去的，它压根不理解什么是灯泡，也从来不知道识趣为何物。但是戴超郑重告诫它要前去的话必须吃素，立即让阿渔觉得前途暗淡无光，立即打消了一起跟去的念头。 失去鱼肉罐头的生活是没有任何趣味的。凡人界对它来说最大的诱惑就是，有各种调味的鱼肉罐头，有给人吃的，也有给猫吃的，各有各的好。这是幽冥界无法比拟的，那里吃的鱼都有一股凉气，味道和凡人界不能比。 …… 三凌见到马克如约前来，极是开心，当晚还设了素筵一席，特意招待马克和白柒柒二人，弄得马克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其实三凌乃是谪仙，在凡人界举办罗天大醮也算有点入乡随俗了。毕竟知道昊苍界是怎么回事，在人间的道观斋醮拜神也就是个形式了，彼此心知肚明。 好歹凌霄子坐任观主，需要这个仪式，宗教管理部门和地方旅游局也需要这么个契机来营造一下落桐山的道教旅游的形象。 在席间聊天时凌风子告诉马克，这落桐山原本规模最大的道观是清虚观，在宗教界的级别也要高于玄清观，这次在玄清观安排罗天大醮让他们有点不服气，毕竟大家都是混资源，为啥这个好事要落在玄清观头上？ 要知道，在华夏现在举办一场罗天大醮是整个宗教界都会为之瞩目的事情，能举办这样级别的斋醮，也是彰显了一个道观的地位和实力。 清虚观地处落桐山旅游黄金位置，玄清观则比较偏僻，远在六妙峰山麓，风景是好的，但是地理位置不佳，游客不太愿意过来。相比之下，清虚观则占据了大把游客资源。 但是玄清观在凌云子的运作之下，信徒都是达官贵人，政府关系搭建得很好，所以这次能顺利举办罗天大醮这种盛事大会，玄清观的地位也肯定会因之水涨船高。 当然，也会因此抢走其他道观的一些资源，所以一些中小道观在清虚观、妙真观、静真观等大型道观的撺掇下，给玄清观设置了不少阻力。 宗教管理部门在这种事情上则眼开眼闭，只做形式上的调解，反正落桐山是一个整体的宗教旅游大盘，至于这些道观之间的利益怎么分配，他们不管，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但是三凌何许人也？那是真正的谪仙人，何况又财大气粗，依然顶着压力举办这次罗天大醮，并且秉着能明面上不出手就不出手的原则，维持一团和气，暗地里却将其他道观那帮道士教训了一顿。 当然，期间凌霄子和凌云子还抽空过去滇南出了一趟差，配合马克和飞狼干翻了颂蓬的军事组织。 马克听着好笑，不曾想玄清观办一个斋醮大会还经历了诸般曲折。这种世俗里的明争暗斗无非就是利益的冲突，倒是为难了这三个流落在凡间的仙人了。 他忽然想到聂音在就好了，这家伙看着高冷，却一向是热闹不嫌事多，这事儿如果让她摊上了，肯定异常来劲，不去别的道观闹几场鬼是不会罢休的。 届时别的道观忙着画符捉鬼，热火朝天，玄清观忙着罗天大醮，也是热火朝天，彼此相映成趣，倒也好玩得很。 马克掏出落魂铃还给了凌云子，凌云子将铃交给凌霄子保管，三凌见师门重宝无恙回归，心里极为高兴，对马克也是感激不尽。 第二天一早，玄清观便热闹起来，大清晨的便整观焚香，准备开坛。 不多时，三清殿广场上已经坐满了各届来宾，也有地方官员，也有宗教界的大佬，当然也有全国各地的道观住持，包括前几天还偷偷捣乱而被三凌暗中暴揍的本山道观住持，有的脸上还带着淤青，表面肃穆，道貌岸然，暗地咬牙切齿。 马克和白柒柒被安排在最显眼的位置。这点倒是事先忘记提醒了，这种情况让他有点不自在。在场众人都投来惊讶而疑惑的目光，以至于一些比较重要的领导看到白柒柒的样子都有点失态。 开醮一始，钟鼓齐鸣。 因为三凌的师门是紫炁，故此醮会上的道士并非如常黄袍，而是身着紫色道袍，绿色滚边吞袖。手执着各式法器，宝幡，口诵醮词，上百个道士列队而出，一时间蔚为壮观。 凌霄子在旌幢簇拥下，穿着绣有日月山岳的紫色道袍，左右则分别是凌云子和凌风子，穿着紫袍上则是绣着星辰河川。 凌霄子请水完毕，念了一大段醮词： “玄妙清静宝箓宫，于落桐山六妙峰麓，召上天法师紫炁凌霄真人，设延禧清心万寿禳灾祛妖护国醮坛，仰披天度，缅属灾期，省已拊心，伏增忧惕。是敢按遵元格，崇启坛场，修黄箓宝斋，备罗天大醮，辙披元蕴，敷露真文。伏冀尊神，回景上元，贻休下土，旁垂祯贶，永息灾躔。赐臣封境乂安，龙神缉睦，生灵康泰，远近昭苏，疵疠无侵，干戈弭戢。唯虔修奉上，副神功不任。” 一席话听得马克有点犯晕。 场中布有六合坛，取“天一生水，地六成形”之意，六合坛的主坛称为都坛，旗幡飘摇，最为隆重，主要供奉着三清四御。 三清四御的级别要高于三凌的师门紫炁元君，拜祭起来没啥心理压力，所以三凌走起程序来还颇为认真。到了四余星君这里，其他罗睺、计都、月孛三余星君都是意思意思，唯独拜起紫炁元君，三凌分外真挚，神色中充满了虔诚。 至于别的更低级别的神只，三凌走过都有点不耐烦，一笔带过。毕竟级别要低于自家师门，自己在斋醮上设有神位已经很给面了，平时都是要到自己师门来拜谒的好不好？但是凡人界的仪式嘛，做给别人看的，没办法。 马克和白柒柒都看出来三个老道在敷衍走形式，心里暗暗好笑。 罗天大醮是一个宗教盛会，吸引了很多信众和游客前来观礼，将玄清观挤得水泄不通。 如此一整天下来，也是颇费精神，好容易扬幡、宣榜、荡秽、请圣、摄召、顺星、上表、落幡、送圣等程序一路进行。到最后管笙丝竹共奏，钟鼓铙钹齐鸣，在道家乐声中，凌霄子手握拂尘，踏罡步斗，洒水四方，终于将一套程序完成，凌霄子正式成为玄清观观主，此时已经天将黄昏。 谢礼毕，游客和观礼者们逐渐散去，玄清观众道士也开始普洒甘露水，清扫场地。 就在这时，喀嚓一声响亮，一面三清七星宝纛忽然从中断折，毫无征兆地倒塌下来。而大纛附近的两名道士忽然浑身发黑，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三凌见状大惊，立时进入戒备状态，分别站开，手握兵器。 马克和白柒柒也是吓了一跳，开始环顾四周，谨防生变。说来也奇怪，大旗断了之后，却再也没有情况继续发生。 马克忽然在风中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却是他熟悉的，他皱了皱眉头，看了看白柒柒，白柒柒点点头：“我也闻到了。” 凌云子却忽然脸现怒色，大声叫道：“康平郎，你有种现身一战，别偷偷摸摸的。” 他对这股腥臭的味道极为熟悉，记忆深刻。因为发出这股味道的虺，让他失去了一条胳膊。 马克却料知自己和白柒柒在场，康平郎应该是不敢现身的，此时肯定躲在远处什么角落里窥视。 无奈自己二人对康平郎的影魂之术探知乏术，现身战斗是不会惧怕的，但是一旦化作黑影藏身暗处，就没办法发觉。马克觉得颇为头疼，自己还有家人朋友需要保护，这个康平郎如此阴暗，防不胜防。一定要想办法除掉。 既然这么快来了落桐山，肯定是为了报复凌云子，没想到这货想报仇的心还挺急切。 “不对，这个康平郎是挨了小音一剑的，小音的幽阴剑可以锁住魂体术的，小马哥你忘了？” “对哦，小音说大概三个月内无法使用魂体术，这才几天啊？此时他应该无法化作黑影，而是肯定藏在什么角落。” 马克闻言也想了起来，但是如此一来，康平郎没了魂体的倚仗，更不敢现身了，落桐山那么大，要找到这个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凌霄子冷冷道。 “他目前不敢明着出手对付我们，不过想给出一个警告，只是下手太恶毒了。” 马克神色也是有点发冷，这个对手恐怕是到目前为止最为难缠也最为恶心的一个了，行踪诡秘不说，兵器还含有剧毒，自己虽然不惧怕虺，但是身边人就不一样了。 几个人严神戒备了一个多小时，依然无甚异样，空气中那股腥臭的味道也渐渐散去。 “柒柒，虺对你有威胁吗？”马克不无担心地问白柒柒。 “小马哥，对我没有威胁的，此毒来自幽冥界，但凡幽冥的毒，大多都是侵入魂魄，这个虺也不例外；凡人界的毒则大多都是侵入血液；昊苍界也有毒物，却是直接攻击仙根。” “三界之毒，对我的根体能产生威胁的只有昊苍界的毒物，但是我有还莲花法相呀，可以濯垢洗尘，一般的昊苍界毒物对我也是无效的。” 马克这才放下心来，白柒柒是比较特殊，莲花化身，对一切魂魄攻击是免疫的，而自己凭着应龙血脉而百毒不侵，这样一来，己方至少可以保证自己和白柒柒不受威胁。 但是三凌却不一样，虽然是昊苍仙人，但是魂魄没有防御力和防毒力。自己和白柒柒如果离开，那么三凌反而有危险，但是自己如果留下，这康平郎却转去别处祸害他人，那么也是很麻烦。 马克打了个电话给聂音，跟她说了一下这里发生的情况。 “我带着阿渔过来吧，它应该可以追踪到这个康平郎。”聂音在电话那头说道。 “咦？为什么？” “阿渔的鼻子比我们都要灵敏无数倍，它可以凭嗅觉寻找到康平郎的藏身之处，这个虺的气味实在太明显了。” “那太好了，你们抓紧时间，我们先守着，康平郎应该还在附近伺机而动。”马克忽然想起，其实猫的嗅觉灵敏度甚至要超过狗，何况还是只幽冥猫。 “好，戴超就不来了，我和阿渔可以随时蹭飞机。” “哈哈哈，好！”马克乐了，这俩家伙在交通问题上从来不用担心。 马克挂了电话，和白柒柒及三凌说了一下，众人略微放心了些，也不敢稍有松懈。收拾了两名无辜被毒死的道士尸体，遣散了观里的道士们，五人便在道观里守候着。 “为什么这个康平郎会先找上这里？”白柒柒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他还不知道我们是谁，认为我们是凌云道长找来的帮手，所以先来找凌云道长报复？又正好是罗天大醮，想趁机出手，但是没想到我们也在场，于是就不敢动，但是想想又不甘心，所以弄断了大旗，杀害了两个道人，来警示我们？” 马克判断的逻辑还是很清晰的。 “我觉得有可能，那个康平郎报复心极强，当初和我接触的时候便已察觉。”凌云子插言道。 第83章 一对一 （八十三）一对一 众人都是不要睡觉的主，一直到了半夜零点左右，终于，聂音带着阿渔一起来到了玄清观。 “咦，这么快？晚上还有航班吗？”马克问道。 “没有，我们搭了快递公司的运输飞机。”聂音答道。 马克笑了，还挺聪明，航空运输飞机的确在深夜比较多一些，也亏得这一人一猫都能隐身，随便蹭。 “那飞机不舒服。”阿渔埋怨道。 “小音都没说不舒服，你埋怨个什么劲？”马克责备阿渔道。 “能一样吗？她是刺客，啥地方不能窝着啊。我是一只猫好吧？皇城里的猫好吧？本来老子在紫禁城晒太阳看美女，悠闲自在，现在跟你们混，又是钻丛林跋山涉水，又要杀人放火，又要坐这种没空调的飞机，冷得很。” “你可以和小音抱在一起取暖啊。”马克笑着说。 “呃，省省吧，和她贴着更冷。” “意见很多嘛，从现在开始鱼罐头管制，限量供应，还有，不让见思思。” “老大，你要我做什么？在所不辞！”阿渔闻言立即换了语气，毛茸茸的脸开始卖萌，一脸谄媚的样子。 “狗腿子，没原则。”聂音在边上骂道。 “我是猫腿子。”阿渔呲着牙，怪笑道。 “阿渔，你闻闻这里的空气里有没有虺的味道？”马克回归正题说道。 于是，阿渔开始抽动鼻子到处嗅，就像一只缉毒犬。 “嗯，有的，这个味道真恶心。”阿渔闻了一会儿，回答道。 “能不能跟着味道找到来源？我们事不宜迟。”马克说道。 对大伙儿来说，空气里虺的气味早已经消散殆尽，哪有余痕？ “试试看，你们跟着。”阿渔开始循着味道往道观外走。 众人决定将凌霄子凌风子二人留下守护，凌云子执意要跟随前往，马克也就同意了。 月黑风高，一行人在山路上踽踽而行，阿渔不断上蹿下跳，有时候还跃上路边的大树，在树叶和空气里辨别虺的味道。 康平郎怎么也没想到，会被一只猫追踪。 他忍不住暗中出手，用虺刀斩断了大纛，并杀死了两个道士。的确是因为没有出手机会，想着在罗天大醮上先恶心一下玄清观众人，然后立即遁走，再图机会施展报复，却不料会把气味留在了空气里。 那股腥臭的气味经过好几个小时，早应该消散得无影无踪。但是谁知道对方会有一只来自幽冥界的猫？ 猫天生就嗅觉异常敏锐，何况是一个各项指标都远超凡人界的普通猫？那可是戴过马口铁罐头皇冠的猫王，哪怕是极其细微的一丝余味也能辨别出来。 经过金三角那一战，康平郎知道自己苦心经营的凌云子这里和颂蓬这里的基业都已经付诸东流，凌云子反戈，颂蓬则整个基地被毁，自己还在化影逃走时被聂音刺了一剑。 这异常寒冷的剑实在有些诡异霸道，逃了不远便发现自己魂体被锁，无法使用影魂术，于是再也不敢现身，只得远远离开。 事后，康平郎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在华夏及周围等国谋事至今，向来顺风顺水，何曾受到过这样的挫折？不仅自己受挫，还搭进去一个朴斗灿！ 于是康平郎第一个想到就是拿凌云子这里开刀，睚眦必报的他甚至等不及自己的影魂之术恢复，便来到了落桐山展开第一步复仇计划。 这几天康平郎暗中潜藏，滋养魂体。他还没时间知道自己在京城李家设下的暗线也已经被马克掐断，如果他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马克的话，恐怕复仇计划会因之改变。 可见心量太小之人往往会对大局失之判断。 马克这里也是侥幸，很多事情都是阴差阳错找到了线索，莫名其妙就将线索的焦点集中到了康平郎的身上。 无论东瀛的竹内家，京城李家，落桐山玄清观，金三角的颂蓬，背后竟然多少都有康平郎在作祟。这个人也成为马克目前首要除掉的对象，没有之一。 阿渔循味一路前行，空气里虺的腥臭越来越明显，虽然马克等人依然无法辨出，但是对于阿渔来说，这条气味的路径已经是昭然若揭。 马克等人尾随着阿渔，急急缓缓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盘山公路，竟然来到一座雄伟的道观门前。众人见状不由一愣，这座道观正是白天众人提及的清虚观。 阿渔蹲在道观门口的石狮子脑袋上，在等众人走近的时间里，还有闲暇撒了一泡尿，顺着石狮子的脑袋流淌下来，淌进了含着球的嘴里。 清虚观嘛，轻轻地嘘嘘一下总是要的，轻嘘了一泡的阿渔就很点题。 “难道是这里？”凌云子疑惑道。 “气味是到这里了，应该就在里面。”阿渔点点头。 “老规矩？”聂音问了一下，她虽然傲娇，但是很多事还是愿意听马克的主意。 “好。”马克同意。 聂音和阿渔一起原地消失，石狮子上水迹宛在。 “尿遁了？”马克忍不住一笑。 过了良久，只听到院墙里一声大喝，在深夜里分外响亮。接着就传来兵刃交接的声音，似乎聂音和阿渔已经和人动起手来。 马克闻言和白柒柒，凌云子互视一眼，二话不说，三人同时跃上高墙，冲进了清虚观。 院子里聂音和阿渔已经和三个人动起了手，聂音来去如电，形如鬼魅，手中的幽阴剑忽而刺击一人，等那人及时格挡，不等兵器相碰，聂音又转头攻向另一人，身法倏忽往来，不可捉摸。 阿渔则仗着身形小巧，窜高伏低，从各个角度进攻，猫爪如刃，竟然比平时长出十几公分，就像持着很多小匕首一般，每次划过的光芒就像把夜色也割了开来。 马克一瞧对手，康平郎挥动黑刀虺，果然在其中，另外一个是个中年道士，凌云子认得正是清虚观的住持，而余下一个，让众人都愣住了。 那人不是别人，却是已经在前几天刚刚被除掉的颂蓬。 对手三人见院子里突然又多了三个人，也是大惊，见马克和白柒柒也在场，顿时实力天平发生倾斜，康平郎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双方互相忌惮，顿时分开，暂时停手不斗。 “康平郎，我们又见面了。”凌云子呵呵冷笑。 “肖长歌，好本事啊，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既然如此，咱们索性就把账算一算吧，你这几位帮手都是好本事啊，不妨一起报上名来，咱们一并把寮国的账也算了。”康平郎冷冷道。 “你错了，这位马先生并不是来帮我的，反之，是贫道不知天高地厚，前去帮他的，好在承蒙马先生不弃，老道那是感激涕零。” 康平郎闻言这才开始认真凝视起马克，他原先以为马克只是个身手厉害，术法高明的年轻人，看来真是有点失察了，关键是最近马克的行为并没传到他耳朵里。 至于竹内父子每人断去一臂，问起来是一个华夏年轻人所为，再问下去对方就有点讳莫如深，康平郎也没有过于在意。 他确实没有把最近这些事都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联系起来。 四人一猫顿时把对方三人围在当中，环伺警惕。 “我们聊聊？月色不错。”马克微笑道。 “聊什么？”康平郎面沉似水，手中的虺刀现出蛇形，缠绕在他的右臂之上，吐着信子。 “我有个问题啊，那天明明已经把这个颂蓬杀了，怎么又活了？”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们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连这么简单的替身都想不明白？我们这种刀口舔血的人，谁还没个替身？”颂蓬忽然仰天大笑。 “哦哦哦，原来如此，害我们高兴半天，原来杀错人了，好在知道得不晚。只是你那个替身也挺强的，你让他打了九黎血了？” “你还知道些什么？”颂蓬用一口不太流利的华夏语问道。 “其实也是巧，我们本来只是过来参加玄清观的罗天大醮，顺便恭喜一下凌霄道长上任观主。没想到你们自己沉不住气，要出来捣乱，适逢其会，我们就只好不请自来了。” “来得正好，我有账要和你们算，朴斗灿魂飞魄散，颂蓬兄弟的完美替身被你们毁去，还有竹内照之的一条性命，包括我的一剑之仇。”康平郎咬牙切齿，狠狠盯了聂音一眼。 聂音翻了翻白眼，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傻叉。” “等等，你能不能要点脸？竹内照之是被你手中的虺蛇咬死的，你自己下毒手灭口，却怪在我们头上？”马克气极反笑。 “你们不来捣乱，我又怎么会杀死他？” “好了好了，先不争这个，这样吧，反正今天肯定是个死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谁占了上风都不会饶过对方。我们不如先礼后兵，把大家的疑问都解决了，也好做个明白鬼，怎样？”马克平静地说。 康平郎脸色阴晴不定，看了看身边的颂蓬和那个道士，忽然似乎定下心来，点点头：“好，正好我们都有疑问。首先，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姓马，叫马克。我可以先告诉你的是，你现在的所有困境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如果没猜错的话，竹内家用来做人体实验的九黎血是你提供的吧？他们的三个实验室都是我毁掉的，竹内父子的两条胳膊也是我取走的。” “凌云道长也是受你蛊惑，才会鬼迷心窍，去炼制什么九黎凝血丹吧？他也是被我所劝，这才迷途知返。京城李家的那个矿脉是你帮忙夺下来，想从中牟取利益吧？这条线也是我掐断的。” “至于你和竹内家以及朱达先等人狼狈为奸，走私军火进入华夏，妄图武装自己的力量，也是被我破获的，所以我才带人到金三角杀了个痛快。” “至于你那个同伴朴斗灿，只是个附赠品，我还没想到去找他，他就自己凑上来送命，这就不能怪我了。你中了一剑，现在不能施展魂体之术，那也只能算你活该。我说的你都听明白了吗？” 马克索性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头上，不过事实也差不离。 康平郎听罢，脸色发黑，黑到在深夜里几乎隐形，好几分钟一言不发，然后神色一缓，哈哈笑道：“很好很好，这样说来，早知道前些天在寮国就应该和你把账算了。” “现在算也不晚，好，我们一件件事情来。在这个之前，我问一下，你怎么发现小音和阿渔的？” 马克说着指了指聂音和阿渔。心里倒也满佩服康平郎，听到那么多事情，按理说应该暴跳如雷才是，没想到他自己一番心理活动，竟然能平顺自己的情绪，瞬间就恢复了冷静。 “她虽然用魂术隐身，可是我被她刺过一剑，身体里寒气未消，又怎么会感应不到她的这把剑？”康平郎冷笑了一声。 众人倒是忘了，幽冥界来使之间会有所感应，聂音和阿渔一进入即刻暴露的原因也就了然了。 “哦哦哦，是我们失误了，还好还好，失误不算大。那么这位是？”马克指了指那个中年道人。 “马先生，他就是清虚观的住持太虚。”凌云子在一边说道。 “噗。”马克忍不住笑出声来：“道长你哪里太虚？要不要回去补补啊。” 白柒柒忍不住也跟着笑出来，阿渔更过分，笑得在地上打了个滚。 “你你你，你知道什么，庄子云，是以不过乎昆仑，不游乎太虚。太虚是指宇宙无穷，你简直是孺子不可教也。”太虚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忍不住给自己解释道。 “哦，太虚道长说得对，是我才疏学浅，其实你不是太虚。” 前后两个太虚分明表达不是同一个意思，马克故意设了个语言陷阱。 “我就是太虚！”太虚立即强调。 马克强行忍住笑，白柒柒也憋得苦，只有阿渔肆无忌惮，笑得满地打滚，就像个无赖。 “这，我问你啊康平郎，你怎么会跟太虚鬼混在一起？” “咄，无知的黄口孺子，你懂什么？康仙人道法无穷，岂是你这种无知小儿所能理解的？是我愿意追随康仙人，执鞭随蹬，在所不辞，何来什么鬼混？”太虚大怒，不等康平郎回答，抢先答道。 “看来也是被灌了迷汤了，康平郎，你是不是给他吃了摄魂草？”马克笑道。 康平郎冷冷哼了一声，并不回答。 “看来是吃了，不要紧，反正你有荡魂鼓，我们有落魂铃，一会一试便知。” “不用试了，即便不吃摄魂草，太虚子也是自愿跟随于我的。” 康平郎很无奈，对方人数虽多，但是自己这里还有底牌。场内战斗力判断下来应该是处于微妙的平衡状态，这个太虚子也是己方战力，可不能被当作试验品去试什么荡魂鼓和落魂铃，是以赶紧拒绝。 “正是。”太虚急着表忠心。 “明白了，不重要。其实我说康平郎，你做的这些事我也知道得差不多，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指派来的？” “不能。”康平郎果断拒绝。 “你看看，你一点都不诚恳，真没劲。我们交换问题吧，比如你想知道我们怎么找到你的吗？”马克摇了摇头。 “不想。”康平郎又拒绝。 “你的老大在幽冥界，而且和昊苍界的烈阳真君不无关系，是不是？”马克忽然厉声问道。 康平郎猝不及防，闻言哆嗦了一下，随即镇定下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好吧，那我不问了，你太不爽气。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解决？一起上还是一对一？今天就索性见个真章。” “既然你想玩，我们就一起玩玩，反正现在没人，你们人多不公平，还是一对一吧。”康平郎想了一下。 诺大一个院子忽然变得无比安静，沉寂的夜色下站着两队人，却是落针可闻。双方对峙了一下，各自心中都有了人选。 “康平郎，我就挑你了，别怂啊。”马克第一个说。 “好，上次是你和凌云子一起对我，今天就和你单挑试试。”康平郎答应了。 马克松了一口气，他就怕康平郎耍赖不答应，毕竟对方人数不占优，那么主动要求挑选对手也是情理之中。而康平郎挑谁都会是巨大的威胁，毕竟虺刀奇毒无比，虽然白柒柒说自己不惧幽冥毒，但是总是心里没底，还是自己的血脉压制加上百毒不侵的体质更靠谱些。 而且康平郎被聂音刺过一剑，万一康平郎想报一剑之仇，抢先提出挑选对手，去选了聂音的话，那就有些危险。 到时候也只好耍赖群殴了，反正规矩不重要，自己人不出事才更重要。 凌云子忽然站了出来，对着太虚说道：“太虚，我们同在落桐山，我倒是未曾听说过你也是修行门中之人，隐藏得好深呐。但是不管于公于私，你我结仇都有些时日了，今天也了断一下吧。” 此时的凌云子衣袖飘飘，白天参加斋醮的紫袍一直没换，一只袖子空荡荡的，倒反而浑身升腾出一股凌厉的气势，早已不见了往日里畏缩胆小的样子。 “呵呵，听康仙人说，你们师兄弟三人竟然是昊苍谪仙，也好，就让我这个凡夫俗子来会会你这个上天的仙人。”太虚在知道凌云子身份的前提下，竟然毫不示弱。 白柒柒在边上忽然轻声道：“小马哥，这个道人身上有一点昆仑的气息，但是没有仙根，很可能是来自昆仑山那里的修仙门派。” “啊，这样啊？那柒柒觉得凌云道长能搞定吗？” “我也说不清楚，毕竟道长断了一臂。”白柒柒轻声道。 “等等。”马克大声叫道：“凌云道长新伤初愈，少了一条手臂，还是拜你康平郎手里的虺蛇所赐，你不会不记得吧？我们要求换人。” 马克说着做了个足球场上裁判换人的手势。 凌云子闻言心里感动，他知道马克是在担心自己。自己和马克谈不上有什么交情，甚至前一阵还是处于敌对状态，但是一旦进入同一个阵营，马克便立即开启护短模式。 这份感动着实让凌云子感到温暖和庆幸，庆幸自己没有继续沿着错误的道路走下去。 太虚撇了一眼对方的阵营，冷声道：“换谁？” “剩下的随便你挑。”马克只要自己挑走了康平郎，剩下的便不足为惧。 “我不和女子斗。” “那你挑我。”阿渔忽然说出人话，把太虚吓了一跳。 凌云子忽然回头对马克说：“马先生，不用换，我可以的，放心吧。” “你保证？” “我保证。” “好，你一有危险我们就一拥而上，不管规矩了，反正今天非弄死他们不可。” 马克心里有了打算，凌云子如果场面上不好看，自己的五行之力还能暗中作弊，保证太虚的剑招呼不到凌云子身上就是。 白柒柒噗嗤一笑，真是难得见到马克发狠的样子，竟然很可爱。 “那好吧，我们不和你们计较了，还是老样子，我们凌云，你们太虚。”马克顺便还玩了一把双关的梗，似乎很轻视对方。 康平郎很不爽，不由瞪了太虚一眼，似乎是嫌弃他的道号起得太容易让对方占便宜。 太虚心里狂骂，什么？不和我们计较？明明是你们主动挑了我，然后又要求换人，一会又不换，来来去去都是你们的戏，还说不和我们计较？世上哪有这么无赖的？ 无奈口舌上完全不是马克的对手，又是出家人，脏话也骂不出口，只好暗自忍气吞声，咬牙不已。 “接下来你们谁上？”颂蓬大声问道，剩下的对手是两个女子，颂蓬倒也不太好意思自己指定，故作大方将选择权让给对方。 “我。”白柒柒微微一笑，虽然是暗夜微光，也遮不住她绝伦的美丽，颂蓬见了不由一呆，竟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第84章 破界莲花 （八十四）破界莲花 聂音和阿渔落选，一人一猫也不以为意，索性到边上边掠阵边撸猫去了。 阿渔说实话内心其实不太喜欢被聂音撸，总感觉有点凉飕飕的不舒服，她的手冰凉，撸在身上会有一股寒气入体。 它喜欢被白柒柒撸，不过白柒柒不怎么撸它，因为马克不让。 它最喜欢其实是被李思婷撸，但是李思婷又不是一直在身边。 至于戴超，阿渔想到便不由一阵恶寒，这个死宅千万别来撸自己，谁知道撸自己前一天的晚上还撸过些啥。 聂音就聂音吧，好在自己修为足够御寒，有人撸总比没人撸好，聊胜于无。 “虽然现在一对一，但是今天不死不休，打完为止。”康平郎忽然眼中闪出一道厉芒，他并不打算放过眼前这些人。 马克闻言心中一凛，难道康平郎还有底牌？不过，即便如此，自己这里也没有畏惧的道理，转而一笑：“正应如此。” 众人各怀心思，分别站了开来，留出庭院当中一大片空地。 太虚站了出来，手里持一把长剑，剑刃窄而细长，冷冷看着凌云子。 “我还纳闷，为什么我们玄清观和清虚观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这两天罗天大醮你们要来捣乱寻衅，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太虚也是做了别人的走狗了。” 凌云子微笑着从发髻上拔下了小剑，那剑临风长大，变成一把三尺青锋。 “废话少说。”太虚呼喝一声，双目精光暴涨，长剑明灭，吞吐而出，剑尖之上忽然飘扬起一阵雪花。 凌云子左臂缺失，竟然以气驭袍，道袍左袖像一阵疾风吹拂掠起，化作一条长蛇一般卷向太虚袭来的长剑。袍袖一搭上剑刃，竟然如藤缠树，绕住了太虚的长剑。 太虚手中剑上忽然寒气四起，顿时将凌云子的袍袖冻住，长剑一抖，那袍袖霎那间发出一阵脆响，竟碎作一片片落在地下，噼里啪啦作响。 “古怪。” 马克皱了皱眉，没料到这剑还可以速冻，竟可以将柔软的布帛瞬间冻成脆脆的冰片，并被震碎。 “果然是昆仑来客，原来是寒狱门的人。”凌云子冷冷道。 “是又如何？”太虚继续执剑疾刺，凌云子挥剑荡开，反手又是一剑。 双方剑势如虹，站在一处。太虚的剑招极快，剑刃又细，走势刁钻，而且挥剑到处，便有一股极寒之气，仿佛将空气也冻住。但是凌云子却是剑气纵横，威势勇猛，大有正气。两人激战间，竟然一时不分胜负。 太虚连出数剑，暂时遏制了一下凌云子的攻势，右手挥剑不停格挡招架，口中开始念念有词。只见半空之中瞬间开始结起冰晶，晶莹的寒冰凭空生成，寒冰互相凝结冰冻，瞬间便形成了一个冰做的牢笼来，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白柒柒见状点点头：“以冰作狱，原来寒狱门的称谓就是来自于此法。” 马克闻言也有所悟，神色郑重看着场上，五行之力流转，暗暗戒备。 那寒冰牢狱越变越大，太虚大喝一声：“去！” 冰狱顿时像摆脱了空中的束缚，极速落下，凌云子避无可避，一下子被罩在了其中。隔着透明的冰晶，众人隐约可以看到凌云子在冰笼之中单臂挥剑，砍削冰壁，只是剑刃到处冰块虽然被砍下，却又立即生长出来，恢复原样。 凌云子砍了几剑，见并无效果，忽然垂手放下剑，那长剑自行浮起，腾在凌云子的头顶。 太虚停下剑，往后挪了几步，冷笑道：“既然知道寒狱门，又怎么会不知道被这个寒冰炼狱困住，狱中彻骨之寒，不过一刻钟便可将你冻成冰尸？” 马克忽然后悔，早知道还是应该坚持不让凌云子出战，换成聂音上的话，不说别的，就拿抗冻性能来说，太虚的剑再怎么寒冷，也比不过幽阴剑是三界至寒之剑啊。马克想着心里有点不安，正要运用五行之力破冰相救。 就在这时，忽然听凌云子在冰狱里说道：“雕虫小技，你们寒狱门不过是旁门左道，掐诀念咒的道法末流。太虚，你真乃井底之蛙，你仔细看好，什么才是昊苍紫炁的道家正宗法门。” 说话间，只见冰狱中紫气大盛，就像升腾起一片紫云，云层不一会已将凌云子的身影掩住。紫云里不时冒出阵阵电光，透过冰层映照得黑夜闪烁明暗。 “小马哥，放心吧，道长不会有事的。他这个是道家的五雷正法，紫炁门的这个雷术道法正气磅礴，是正宗法门，而且紫色的雷电是诸雷之首，寒狱门这种小道门挡不住的。”白柒柒握着马克的手说道。 马克一向相信白柒柒对战局的预判，从不出错。闻言顿时放下心，定神看着场中变化。 太虚见着冰狱里面的样子，不由神情紧张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雷电越来越盛，握着长剑的手指有点发白。 果然，冰狱上开始盘旋起紫色的雷电，越来越多，不一会便密密麻麻，就像蛛网一样裹住了寒冰牢狱。刹那间，冰狱轰然爆开，仿佛冰山炸裂，场面蔚为壮观。 凌云子头顶盘旋着的宝剑挟裹着一道紫电，以无可匹敌的势头斩开漫天飞舞的晶莹冰屑，射向了太虚。 一声惨叫发出，长剑已从太虚身上飞回，化作发簪大小插回了凌云子的发髻之中。 太虚的胸口则多出一个大洞，远比剑刃所造成的创伤要大得多，竟是被宝剑携带的雷电炸开，伤口处紫电缭绕，还在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再看太虚，已经没有了呼吸，已然毙命。 凌云子身上并无留下丝毫寒气，慢慢踱回到马克面前，单臂作揖，道：“马先生，幸不辱命。” 马克大喜道：“道长好道术，那天在落桐山要是也对我施法，恐怕我也讨不到便宜。” 凌云子微笑道：“马先生一生正气，我这个师门五雷正法，不敢对您轻用，否则定会损坏道心。何况，马先生的双剑无坚不摧，迅不可当，真要对敌，我怕是连施法的时间都没有。”说完，微微欠身，退在一边。 康平郎的脸色极为难看，默不作声，一张底牌就这么打了出去，并没翻起什么浪花。 而白柒柒已经跨步走了出去。 “柒柒，这个颂蓬身上的九黎血脉要比那个假货纯厚很多。”马克虽然知道白柒柒的本事，但是依然有点担心。 “小马哥，放心吧。”白柒柒微微一笑，场上仅剩的寒气似乎刹那间荡然无存。 颂蓬虎吼一声，大步跨出。 “你好，我见过假的你，你却没有见过我。”白柒柒很客气。 马克不由暗暗好笑，他深深知道平时的白柒柒人畜无害，春风细雨，但是一旦打起架来，顿时会化身暴力女神。 “很好，美女，你只是见过假的我，并没见识到真的我。”颂蓬用夹生的华夏语说道。 “嗯，你可以说你的暹罗语，我听得懂，你的华夏语说得太难听了。” 马克忍不住笑出声，觉得白柒柒和自己真的越来越像了，打架前还不忘记损损对方，这种战术还真是屡试不爽。 不过，白柒柒的损言损语还可以让对方如沐春风，自己说同样的话则会令人切齿痛恨，男女到底有别啊。 颂蓬强行控制自己去忽视白柒柒那可以融解冰雪的容颜，大吼一声，踏上两步，左脚借力，右脚抡起，鞭腿如疾风迅雷，横扫过来。 白柒柒仙子之身，根本不想和颂蓬的肢体有所接触，身后莲花法身瞬间释放，霎时金光万道，将整个庭院映照得如同白昼。 “看来深夜打架还是要叫上凌云子和柒柒啊，一个闪电一个法身，都是自带声光电加照明效果。”马克在一边自言自语感叹道。 颂蓬一腿力量磅礴，扫到白柒柒周身环绕的金光之上，直接被弹开，根本碰不到白柒柒的身边。 接下来的他便是招式如疾风，拳轰肘击膝撞腿扫脚踢，短短时间，无数攻击便如疾风骤雨，威势惊人。 只可惜在白柒柒的莲花法身面前尽皆徒劳无功，无一不是被金光抵挡在外。 “柒柒真是太欺负人了，这种bug就是开了外挂啊，怎么打啊。”马克都觉得颂蓬有点可怜。 康平郎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这个颂蓬怎么说也是枭雄，怎么打起架来一根筋？这么明显的局面，不出底牌怎么可能打得破金光？ 他却不知道颂蓬看似无效进攻，实则却是在泄愤，一大片基业被催毁，军火和毒品全部付之一炬，颂蓬又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颂蓬也是打得酣畅淋漓，似乎要把胸口里的郁闷尽数发泄出来，并不管拳脚有没有效果，只是猛力催发，疾速进击。 便在这时，金光里忽然伸出一支白色的玉莲花苞，砸在了颂蓬的拳头上。 顿时，颂蓬那可以开金断铁的铁拳传来一阵剧痛，指骨似乎已经被敲裂。九黎血脉加持的他已经可以说是铜筋铁骨，却被白柒柒这么一下给砸疼？颂蓬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多少日子没感觉到过这种疼痛了？ 剧痛使得颂蓬清醒过来，刚才的狂躁立刻消失，快速后退几步，双眼死死看着白柒柒。 “怎么了？很疼吗？”白柒柒温言问道，语调简直让颂蓬误以为是在对自己的真心问候。 颂蓬甩甩头，将不切实际的被关心的错觉从脑袋里甩了出去，然后，身子一矮，竟然蹲了下去。 “临阵拉屎？”马克纳闷着想。 这时，颂蓬的身体竟然出现了令人震惊的变化。 只见他身型暴涨，皮肤也开始迅速变成了墨绿色，而他的头部额角，似有尖锐的异物缓缓顶出，渐渐变成了两只犄角，口中獠牙伸出，头发也见风而长，浑身肌肉坟起，筋脉爆突，不多时，颂蓬变成了一个四五米高的怪物。 白柒柒惊讶之余，回头看了看马克，两人同时想到了竹内家实验室里收缴来的十八个巨型头颅，也是这般头生双角。 如果那些头骨加上皮肉，就和眼前的颂蓬一模一样。 马克想到了在昊苍岱舆，二师父赤精子施法让自己看见的涿鹿之战的场景。在尸山血海中战斗的蚩尤，就是这个样子，但是个子还要大得多得多，这个颂蓬不过是个巨人，而蚩尤就是一座高山。 “这就是纯血九黎族的真身吧？柒柒，你要小心啊。”马克大叫道。 “嗯，小马哥。”白柒柒回过头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聂音和阿渔及凌云子也围了上来，这两人一猫都是几百上千年混迹在三界，见此情景，虽然有点意外，但是也没有大惊小怪。 “他怎么变绿了？”阿渔问道。 “绿巨人啊。”马克答道。 “绿巨人是啥？” “顾名思义就是绿色的巨人啊。” “切。”阿渔很无语，懒得再理马克。 只见颂蓬双足一蹬，足底庭砖崩裂，蹲在地上的身体凌空高高跳起，竟有数层楼那么高。巨大的身躯遮住了月光。 颂蓬在半空中双手抱拳高举过顶，双臂一起使力，朝着白柒柒砸了下去。 一砸之下漫天金光，只见白柒柒的莲花法身颤动了一下，似乎肉眼可见地缩小了一圈，但是依然将颂蓬这一下势如山岳压顶的攻击弹了回去。 颂蓬的身体在半空中一个后翻，落在远处，落地时整个清虚观都被震动，殿宇飞檐上挂着的铃铛一个劲地鸣响。 颂蓬又纵身而上，对着白柒柒拳脚并施，只是变身后双方身型差距太过悬殊，巨人颂蓬等于俯着身体拼命朝着地面那团金光不断攻击。每一拳每一脚击打在金光之上，都使白柒柒的莲花法身微微缩小了一圈。 马克见状很是担心，双手青云澹水都同时出现，随时准备出手。 “没事，柒柒是昊苍真仙，九黎族的再厉害，也不过是三界间的游牧族群，在昊苍正法前还是有差距的。”聂音见状安慰了一下马克。 颂蓬的拳脚快速无伦，不一会已经将白柒柒的法身金光打得缩小到了身周半米的范围，几乎是包裹着白柒柒的身躯，就有轮廓外的薄薄一层。 便在此时，白柒柒的法身金光忽然完全消失，庭院里没有了光芒照耀，瞬间暗了下来，白柒柒美妙的身躯持着离玉菡萏静静地站在庭院之中，没有了金光的加持，显得有点单薄。 颂蓬见状大喜，扑身上前，用足劲力，一拳往下砸去。拳头带出的劲风肆虐散开，吹得四周的大树猎猎作响。 马克不由失声惊呼，呼声未绝，双剑腾起，蓄势待发。 颂蓬那拳头已经堪堪及身，白柒柒周身陡然光芒暴涨，每个人都目为之夺，金色的光芒变成了七色霞光，光芒中一支莲花缓缓盛开，舒张开来的花瓣也是呈七色，整个白柒柒被七彩光芒裹住，那光芒甚至比原来的金色更大出数圈。 颂蓬庞大的身躯被突然绽放出来的七彩光芒弹了出去，如炮弹般狠狠砸进了远处的玉皇殿之中，轰然之下，殿内尘土飞扬，门窗尽碎。 此时白柒柒背后的七彩法身比原先的金色法身光芒更甚，那支七色莲花更是高达将近十米。 “原以为你打不破我的不败莲花护体法身，便会见好就收，现在看来还是小看了九黎族的暴戾。颂蓬，现在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使出的破界莲花，我也不知道会对你产生什么后果，别怪我哦。”白柒柒对着玉皇殿弥漫的尘埃里说道。 马克见状，悬着的心已经完全放下，内心又惊又喜，没想到白柒柒的底牌如此之大，大到完全出乎自己意料，日夜相处这些时间，完全不知道还有法身的升级版。 原来，那个可以护体的是叫不败莲花，这个七彩的叫破界莲花，两者样子和光芒都大不相同。 不败莲花是那种单瓣莲花，花瓣大概有十几片，而破界莲花却是那种重瓣莲花，花瓣竟有百枚之多，两种不同的法身，都是那么璀璨和神圣。 马克现在听到白柒柒嘴里说得客气，但是接下来颂蓬身上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惨剧。 玉皇殿内发出一声怒吼，巨大的身影从尘土中飞了出来，撞向白柒柒的七彩霞光，身后还拖曳着一片灰尘。 白柒柒见状皱了皱眉，破界莲花像宝石流霞一般，七彩光芒流动，那朵巨大的莲花从白柒柒背后飞起，带着霞光，迎向半空中飞袭而来的颂蓬。 只见白柒柒手里的离玉菡萏凭空一挥，那朵巨大的七彩莲花也是在半空中如影随形，按照白柒柒的姿势角度，也是这么对着颂蓬一击。 这离玉菡萏就像那朵七彩莲花的控制器一样，白柒柒怎么挥舞，破界莲花也是怎么攻击。 颂蓬从半空中被一下砸落尘埃，将地上的地砖砸碎无数，四五米的身躯趴在地上，毫无声息。 白柒柒又将离玉菡萏由下往上抡了一下，只见破界莲花像高尔夫挥杆一样把地上的颂蓬击飞，竟然将庭院边上一个挂着巨大铜钟的亭子撞塌，铜钟从亭子里滚了出来，嗡嗡作响。 颂蓬浑身骨骼尽碎，身体扭曲变形，四肢呈现出各种不寻常的角度，瘫在地上，已然气绝。 马克和凌云子看得神驰目眩，大声喝彩。白柒柒收起了法身，笑盈盈地走到了马克的身边，牵起了马克的手：“小马哥，我赢了。” “柒柒厉害，我都不知道你有那么厉害。”马克开心不已。 “现在知道夸了？刚才怕得跟鬼似的。”聂音在一边补刀。 “对，怕得跟你似的。”马克对着聂音说。 聂音翻了个白眼，忍不住一笑。 “小马哥担心我了？”白柒柒笑着问。 “怎么不担心，他都想出剑耍赖了，你要是有点啥，我看他都要不想活了。没这个胆气，还玩什么一对一对抗赛。”聂音继续补刀。 马克见白柒柒安然无恙，喜出望外，已经自动忽略了聂音在边上的风言风语。 白柒柒脸色羞红，温情地看着马克。 “那么大的尸体怎么办啊？”马克忽然问， 他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赶紧岔开话题。 “九黎族为三界不容，所以死后魂魄消散，不入三界轮回。他的血肉是个祸害，这尸体就毁了吧。”白柒柒说。 “那么那些具有九黎血脉的人呢？死后也不入轮回吗？”马克想到了丸山家族，和竹内家族一样，也是有世袭的九黎血统。 “他们也许还好些，几千年总有与常人联姻出现，血脉淡化，可能没那么严格了。不像这个颂蓬，具有演化真身的能力，血脉就很纯正。” 几个人竟然把对方仅剩的康平郎孤零零地撂着，自顾自聊起天来。 阿渔忽然大叫一声，身体窜起，在半空中爪尖生长，长达六七寸，凌空对着一道黑影挠出，那黑影扭动两下，避开了猫爪，又疾速逃开了。 马克此时也闻到了空气中那股腥臭的味道，见那黑影窜回了康平郎的身边，不由冷笑道：“你这个虺想用来偷袭的话，要先学会怎么藏藏好它的臭味道。” 康平郎脸色难看，冷冷哼了一声。 “康平郎，我们还要继续算帐呢。”马克站了出来。 第85章 烤蛇 （八十五）烤蛇 康平郎一双细眼看着马克，无法看出眼睛里的神色。 “按理说，你下手暗算，我们现在围殴你，也不算破坏规矩，只是我还是想和你单独算这笔帐。”马克手里青云澹水出现。 “好。”康平郎心知今天必定面临背水一战，这次复仇计划走背运，没想到马克也会带人出现在落桐山，眼下不仅计划全盘落空，连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成为了问题。 “你的密集恐惧症注意了。”马克说着，背后现出万羽刀甲，银色羽毛散开，在半空中排成了密密麻麻的刀阵，根根在月色下发着寒光，每一根的羽尖都朝着康平郎。 “还真以为我有密集恐惧？”康平郎冷笑着，忽然身体一阵抖动，竟然从衣服里悉里嗦落掉下许多黑色的小蛇，计有百条之多，每条都不过十几二十公分样子，黑色无光，在黑暗的夜里爬在地上蜿蜒扭动，极是瘆人。 “真恶心，身上藏那么多屎蛇，你不嫌臭吗？”阿渔鄙夷地对着康平郎说道。 “是虺，这些都是幼体，等长大了，这些虺如果也被他炼成虺刀，他的本命法宝就更厉害了。”聂音看着这些小蛇，皱着眉。 康平郎狞笑道：“这是虺阵，想必他们的毒你也领教过了，今天这里一个人也走不掉。” 马克眼神郑重，这些小虺如果群起而攻，自己和白柒柒是不怕的，就怕殃及别的人，聂音和阿渔以及凌云子是否能防住并未可知。 “小音，这个虺最怕什么？”白柒柒忽然问聂音。 “幽冥阴寒的毒物，最怕火。” 白柒柒心里一动，有了计较，她环顾四周，看见被颂蓬砸破的玉皇殿里还挂着几盏长明灯，便暗暗催动手里的燧晶戒指。 这是马克从古玩城黄渊奇这里得来并送给她的小礼物，原本没啥用处，但是马克得到五行镯后，竟然激活了戒指小小的控火能力。 只见长明灯里那几个小火苗像有了生命一样，从灯盏里跃了出来，飞到白柒柒身边，盘旋不止。白柒柒动作隐秘，康平郎又紧紧盯着马克，丝毫没有注意到这小小的异样。 马克见到一地黑蛇，更是腥臭扑鼻，心里一阵恶心，并不多话，背后银色羽刃纷纷激射而出，对着地面砍削，一眨眼便将所有的小蛇拦腰斩断。 康平郎哈哈大笑：“你这个羽毛刀翼果然厉害，只是对付我的虺阵却是无可奈何，你仔细看看。” 马克闻言仔细看地上，只见那些黑蛇不断扭动，半截身体竟然急速生长，一小会工夫，整个虺阵又活了过来，原本被斩断成两半的断蛇又都变成了一整条，蛇的数量一下子翻了一倍，一百来条蛇顿时变成了两百多条。 马克大惊失色，大声叫道：“柒柒，保护好大家。” 白柒柒答应一声，又现出金色的不坏莲花法身，金光将聂音阿渔及凌云子笼罩在内，然后对马克说：“小马哥，这个虺怕火。” 说着白柒柒身边的几簇火苗飞起，直飞到马克身边停住，在半空中跳跃闪烁。 马克见状心里一喜，知道这个虺的弱点就好，白柒柒真的聪明，知道自己五行之火需要引子，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搞来这几簇火苗。 地上两百多条虺忽然腾身跃起在空中，朝着马克吐着信子喷着恶臭的气味，康平郎冷笑道：“你可以继续砍，越砍越多。” 他看到了马克边上的小火苗，并没引起重视。那几簇火苗能有什么用，虺蛇怕火是不假，但是这比打火机还小的火焰，能烧死几条虺蛇？ 马克的万羽刀甲围绕在自己身边，防着群虺突然攻击，虽然自己百毒不侵，但是也不想被咬上几口；虽然自己皮肤坚韧，虺蛇不见得能咬破，但是毕竟这气味实在太臭了。 那些虺蛇感应到了马克体内释放出来的应龙血脉的力量，在半空中也是有点畏缩不前，但是毕竟已经被康平郎炼化，受其魂力所控，和寻常野生的虺蛇不太一样，还是凶相毕露，不断在羽刀的间隙里寻找进攻的缝隙。 就这样，羽刃和群虺在半空中互相对峙起来，羽刃不敢去砍虺，怕越砍越多。虺群也在主人的魂力驱使力和对方应龙血脉压制力之间挣扎。 “喂，你的臭蛇好像有点怕我啊。”马克说道。 康平郎正暗自奇怪，为啥自己使术驱蛇有点不听话了，小黑蛇们腾在半空就一个劲扭动，也不向前，出工不出力啊，是想罢工吗？听了马克的话，有点惊疑不定。 “砍不死是吧？康平郎，你看好了。”马克话音一落，身边万羽刀甲的羽刃纷纷飞出，用羽尖刺进虺蛇身体。 那些羽刃被马克控制得精细入微，也不斩断虺蛇，而是一刀一蛇，刃尖将虺都挑了起来。 两百枚羽刃，挑着两百多条蛇径直飞向一边。 那里躺着一口巨大的铜钟。正是刚才白柒柒和颂蓬对决之时，被破界莲花抡飞的颂蓬，巨大的身躯砸散了钟亭，铜钟滚落在了一边。 五行镯戒合力一发，那铜钟竟然离地而起，浮在半空。 马克身边的几簇火苗蓦然升腾燃烧，变成一团熊熊大火。 “仔细看，别眨眼。”马克嘿嘿一笑，只见那团大火也凌空飞向了铜钟，几百枚羽刃挑着群虺飞到了浮空的铜钟之下，同时火团也已飞至。 那铜钟忽然从空中下坠，将两百多条虺蛇和火团尽数罩在里面，重重地落在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钟鸣。 康平郎见状睚眦尽裂，已经知道了马克的意图，大声嘶吼道：“不要。” 只听见铜钟之中不断发出虺蛇撞击的鸣响之声，还伴随着炙烤的毕剥声，然后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终于消逝不闻。 “柒柒，应该烤好了吧？”马克回头对白柒柒嬉皮笑脸地说。 “嗯嗯，应该烤好了，很臭的。”白柒柒笑着说。 聂音也终于不高冷地鼓掌大笑，显然极是开心，没想到马克还会出这样的奇招，利用这个铜钟来了个焖烤群虺。 这铜钟是刚才滚落的，火苗是白柒柒临时念头一动，才送到马克面前的，而马克竟能临机想到了这样的怪办法，应变能力也是极厉害了。聂音不由暗暗佩服不已，但是神色上绝不露出。 虺蛇奇毒，但是生性最怕火，这么闷在大钟里，片刻之间就被尽数烧死。 “像不像哪吒师兄的九龙神火罩？”马克笑着问白柒柒。 九龙神火罩乃是太乙真人所炼至宝之一，祭出后是一个罩子，将对手罩住后，罩内出现九条火龙盘旋，直到将敌人烧死。 太乙真人当初便用此宝护犊，帮着二世祖哪吒师兄烤死了截教大神石矶娘娘，后来又将此宝交给了哪吒使用。这些故事在柏仲琳同志写的封神演义里都提起过。 “还真有点像。”白柒柒拍手笑着说。 “在这里还要谢谢阿渔，没有五行镯，搞不定那口铜钟。还要谢谢柒柒，给我提供了火苗。”马克还没战胜对手，就已经开始获胜致辞。 “不客气。”白柒柒倒也配合演出。 “你是棒棒哒。”阿渔也叫道。 聂音乐得不行。 战术上要重视对手，战略上要藐视对手，马克将这个方针贯彻到了极致。 马克运用五行之力掀开了铜钟，铜钟内的羽刃尽数飞回身边，剩下一地蛇尸焦炭。 “啊呀，烤过头了，不过数量没少，你还要吗？”马克摊了摊手，耸了耸肩。 康平郎用毕生的本命之力滋养了这些虺蛇幼体，已经和自己本魂相连。如今被尽数烧死，本命大受损伤，不由一口鲜血吐出，精神萎靡了不少，手中虺刀也是颤抖个不停，竟无法举起。 羽刃齐飞围绕住康平郎，疾速攒刺而下，康平郎的魂体早已被幽阴剑的至寒之气封闭，无法化影遁走，矮小的身体顿时被扎成了刺猬一般，浑身鲜血，手中虺刀落在地上，扭动不已。 马克手里青云澹水齐齐飞出，在康平郎的脖颈处交互横削而过，一颗头颅飞上半空，带着鲜血落在尘埃。主人一死，那条虺刀也是抽搐几下，一同毙命。 “道长，你的断臂之仇我给你报了。”马克终于松了一口气，收起万羽刀甲和双剑，对着凌云子说道。 “多谢马先生。”凌云子深深一揖，神情激动。他不仅是激动于报了断臂之仇，更是自惭曾受了康平郎蛊惑，险些酿成大错，此时见康平郎伏诛，心病已除，内心大慰。 马克心中也有点后怕，金三角一役幸亏是将对方杀了个措手不及，康平郎没来得及放出这些小蛇，便受伤逃离。否则一旦跟飞狼小组照面，这些虺蛇对战士们可能造成不堪设想的威胁。 也亏得这次前来参加玄清观凌霄子就任观主的罗天大醮，否则在康平郎颂蓬和太虚三人的联手合击之下，三凌老道的性命堪忧。 而且按照按照康平郎的阴暗性子，不见得会采取正面硬刚，肯定会用暗杀的手段。 如此一来，玄清观因此被覆灭也未可知。 而且，真实的颂蓬也不会暴露，自己则会一直以为颂蓬已死，拥有九黎真身如此强悍战斗力的他更会是一个强大的隐藏威胁，这种强敌潜伏在伺的话，太令人担心。想到这里，马克在庆幸运气之余，也是暗暗冒冷汗。 白柒柒走上前来，握住了马克的手，看着他问：“辛苦吗？” “不辛苦，只是又树敌了。”马克笑道。 “什么？” “这个寒狱门啊，恐怕也有后文，既然和康平郎有瓜葛，都要查个底儿掉，否则我不放心。”马克指了指太虚的尸体。 白柒柒知道马克对身边人的安全有极大的顾虑，不肯放过任何潜在的危险，闻言也是点头道：“我陪着你。” “柒柒，还有竹内大藏这里还有隐患，康平郎如果告诉他儿子身亡，必定是把罪责推在我们身上，这样他的两个儿子都是被我杀的了，肯定会找我复仇，虽然一个都不是我杀的。” “先下手为强。”聂音在边上说。 “晚下手没鱼吃。”阿渔补充。 “这些臭蛇你要吃吗？”马克笑着问。 “呕......” “这些尸体怎么处理？报警吗？清虚观主好歹还是有凡人界身份的。这个颂蓬和康平郎非本界之人，咱们销毁就是，只是颂蓬的尸体也太大了些。” 马克有点为难，凡人界还是被太多体制制约，无法肆意妄为啊。 “我用丹火将其烧毁吧。”凌云子忽然说道。 “唉？可以吗？” “丹火是道家真火，烧炼尸体不在话下。” “可以试试。” 凌云子忽然身现紫云，右掌心果然出现一簇紫色火焰来。 “刚才烤蛇你不拿出来。”马克道。 “这......我这不还没明白要用火来干嘛，马先生就已经将蛇烤成焦炭了。”凌云子尴尬道。 “先等等，荡魂鼓应该在康平郎身上。”马克说着走到了康平郎的尸体旁，在他身上取下了一个乾坤袋。 马克朝着凌云子点点头：“可以了。” 一簇紫火飞到颂蓬的尸体上，马克五行之力相助火势，瞬间将颂蓬整个身躯点燃，马克又将火焰转移到康平郎的尸体之上，一时间庭院里燃起两堆火焰，像是篝火晚会。 丹火的灼烧速度远远快于寻常之火，不过二十分钟，一大一小两具尸体已经烧成一堆白灰，风吹可散。只有颂蓬那对犄角，竟然没被烧掉，被丹火焚炼之后，竟然通体发亮，色泽红得发黑，隐隐透出光彩。 众人心中奇异，上前取来观看，只见双角的颜色和光泽和没被丹火炼过之前完全不同，似乎变得更像一种宝石， 马克拿起这对角，看了片刻，忽然对白柒柒说：“柒柒啊，这个九黎犄角好像是要焚炼一下才更好，我们的藏货都拿出来炼一下吧？” 白柒柒笑道：“好呀好呀。”说着打开了乾坤袋。 于是，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下，庭院里多出来一堆九黎头骨，共计十八颗，正是马克和白柒柒从竹内家三个被毁的实验室里得来，凌云子看着也有点发愣。 没过多久，马克和白柒柒就得到了十九对，共计三十八根丹火冶炼后的升级版九黎犄角。 十八个头骨都烧成了白灰。想来以往得到这些头骨的九黎一脉后人，无不将之奉为至宝或者图腾而高高供起，谁也不会想到用火来炼制，而且这种高级别的丹火并不是寻常之火，一般也得不到。 马克和白柒柒喜滋滋地收起了角，对凌云子说：“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些角有啥用，等以后做成了啥东西，分你一份。” 凌云子大喜，连忙作揖道谢，然后收起了丹火。 一场神仙打架，就被无边的夜色遮掩过去，即使有些其他的杂七杂八的事，就交给有关部门善后吧。 第二天，马克给李铭祺打了个电话，告诉他颂蓬假替身一事，并说他协同康平郎前来落桐山复仇，和清虚观主太虚沆瀣一气，正巧自己前来参加罗天大醮，顺手将三人除去。 李铭祺闻言也是神色郑重，内心也略舒了一口气，毕竟康平郎和李家有所纠葛，这样的结局最好不过，于是决定动用军方力量将此事压下，不提。 落桐山清虚观观主太虚一夜暴毙的事情还是在落桐山传了开去，众道观也是议论纷纷，官方给出的说法是丹炉爆炸，造成观主不慎身亡，并呼吁各从事宗教活动的人员和单位一定要注意安全。 有几个其他观中的道人说是深夜看见清虚观方向隐隐有火光，并伴随着轰鸣，大多数人便相信了这个说法。 但也有人心存疑惑，清虚观一向是以符箓为主，鲜有听闻其观中炼丹。不过清虚观一向是落桐山的宗教旅游业的龙头老大，树大招风，也招来不少人嫉妒，如今出点事情，不少人还是乐观其变的，也就没太多出来说话。 凌霄子和凌风子极为快慰，罗天大醮还算顺利完成，强敌也除，虽然没参加最终决战，但是凌云子的出手复仇也是酣畅淋漓。 于是，玄清观大摆素筵招待众人，费事张罗之下，竟也是美味无比，直吃得大伙儿连声赞叹，阿渔呵欠连天。 众人心事暂除，都很是轻松，这一天就在落桐山上闲聊度过，没事还走出玄清观看看风景散散步。阿渔又趴在了飞檐高墙上晒太阳看美女，就像回到了紫禁城。 应龙血脉觉醒之后，好久没感觉到疲惫的马克，今天晚上竟主动早早入睡。 睡梦中，那个曾经天天来叨扰的大师父广成子竟然又出现了。 “师父，你出现啦？好久不见，想死徒弟了。”马克内心激动。 “徒儿，你在凡人界这一番作为，为师等都已知悉，深感欣慰。可见上古血脉流传在你身上，自有道理。” “师父，没有你们传给我的本事，我哪有机会和能耐接触到这些？” “非也非也，法术神兵的手段易得，降妖伏魔的本心难求，为师也不会看走眼的，你小子也不要太谦虚。你一谦虚总没什么好事，不搜刮点东西啥的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广成子笑道。 “师父，你今天穿的皮装真好看，又是盗版我们凡人界哪家的牌子？” “去去去，没大没小。我且问你，你把那个康平郎杀了，想过后果吗？”广成子正色问道。 “啊？不应该杀吗？会有什么后果？” “此人乃是三界使呐。” “三界使不能杀？师父你没和我说过啊。” “倒也不是不能，但是此人有点特殊。这个康平郎乃是扶桑域下去凡人界的。” “咦，他不是幽冥界的嘛？” “柏鉴也是幽冥界的，但是他在昆仑也有职位啊。你小子不也在凡人界，还是我们几个师兄弟的徒弟呢。” “哦，对对对，那么说来，康平郎在幽冥界的身份没啥，但是在昊苍界扶桑域的身份有点敏感？” “岂止是敏感，简直就是闯祸。”广成子微微一笑，神情似乎并不紧张。 “闯祸还有师父们挡着啊，要知道我的四位师父可是大罗金仙，厉万劫铸金身，道法无边，浩然天地，长虹贯日，无上......” “行了行了。”广成子忙不迭打断马克的胡说八道。 “我也没词了。”马克讪讪笑道。 “说正事儿。你知道扶桑域有个烈阳真君吗？” “听说过，似乎这个康平郎和烈阳真君脱不了联系。” “正是，这么说吧，用你们凡人界的描述，康平郎这里正是烈阳真君安放在凡人界的杀手组织。这个烈阳真君所谋非小，他掌管着扶桑域领主东王公手下火部众神，可以说是大权在握。” “但是此人和九黎余孽素有来往纠葛，暗通款曲，昊苍界昆仑域也因之和扶桑域发生过一些摩擦，东王公刚愎自用，对自己下属纵容不察，很多问题恐怕没那么容易解决。” “嗯，师父，我不知道您这里知道紫炁元君这里的事情吗？” “何事？” 马克便将凌云子所说的故事讲了一遍，说到烈阳真君在赤邦域利用凌霄子等人的疏忽盗取蚩尤血，并用落魂铃嫁祸凌霄子师兄弟三人，致使紫炁元君一怒之下贬谪三人下凡。 下凡后凌云子凌风子又被康平郎蛊惑，利用九黎血和摄魂草炼制九黎凝血丹，差点酿成大错，还和凌霄子师兄弟之间反目几十年，最后凌云子等人幡然醒悟，和自己联手一起杀了康平郎。 广成子听罢，点点头：“原来如此，此事为师知道了。如此说来，那三个孩子倒也冤枉，为师着日去和紫炁说一下。” 马克听广成子将三个老道说成三个孩子，不由好笑，睡梦中都笑出了声。 第86章 再回昊苍 （八十六）再回昊苍 广成子继续说道：“烈阳真君这里自然由我们昆仑域去和他理论，扶桑域一向会惹事生非，昆仑域要比扶桑域旷阔强大得多，又怎会惧怕？” “只是为师担心烈阳真君这里不肯善罢，会派其他人前来凡人界滋扰，你杀了康平郎，某种程度上等于坏了他的计划，此人绝不肯轻易作罢。” “他会亲自下凡来？”马克问。 “这倒不会，三界间的限制他暂时还没办法打破，只能暗遣三界使前来。康平郎这里并非一人，你是不是还杀了一个高丽人？” “是的，叫什么朴斗灿。” “是了，此人也是三界使，和康平郎是同一个组织。你一下子动了他们两个，而且都是魂魄无归，你以为他们能放过你？” “那怎么办？反正我完成师父交给我的任务，你们说好罩着我的。”马克开始耍赖。 “果然生性如此啊，唉。”广成子摇了摇头道：“我问你，上次为师给你的那个三界穿梭机还在吗？” “哦，师父你说那个老爷机啊？在啊，乾坤袋里一直随身带着。” “好，你醒来后就用这个来一次昊苍，为师替你激活你血脉里的法身之力，也好为你日后遭遇强敌多一个自保手段。来昆仑哦，记得按一号键。” “我的法身？我也有吗？和师姐一样的？” “她乃莲花之体，法身之相自然是莲花，你是应龙血脉，法身之相便是龙形。” “啊，这可太炫酷了！那师姐和我一起过来吗？” “怎么，小两口分开几天就舍不得了？”广成子微笑道。 “呃，师父真是明察秋毫。” “少贫嘴，小白师侄愿意和你在一起，原是美事，师父这里也不会妄加阻拦。只是这次小白不用前来，她是仙根之体，上次将其送往凡人界已是为师擅自违规，再有多次来往不甚方便。” “而且此次你来了便走，无需多呆，为师也无法像上次那样私开传送门送你返回人界，你要自行通过两界通道返回。凡人界的界点位于昆仑宫，那个是昊苍界和凡人界的官方通道，位于你们凡人界的昆仑山上，你返回时让你的伙伴们在那里等候就是。” “至于你们要调查的那个寒狱门，也在那附近一带，此门中人俱非善类，且和九黎余孽颇有瓜葛，你们到时候路过顺手灭了就是，罪无可赦，不用怜惜犹豫。而且昆仑山诸门派不受凡人界的体制所控，也不归昊苍界管，你们动手不需要什么顾忌。” “谨遵师命，那昆仑宫的位置是？” “便在此处。”广成子说。 马克脑袋里熟悉的颅内gps定位光点又闪烁着出现，辨别了一下光点的位置，正是位于华夏最西部的卡什地区的慕斯塔格峰，地处偏远的西域维疆。 “你将此位置告诉你的小伙伴们，让他们前往会合即可。” “好的好的。”马克听到这个，心里兴奋，毕竟技多不压身。 而且白柒柒有法身，底牌层出不穷，自己心里也颇为羡慕。 “徒儿继续安睡，为师先去了，且见面再说。”话音一落，广成子飘然而去。 马克的梦境消失，继续安睡。 一觉醒转，和众人碰头。 “柒柒，我做梦了。”马克说道。 “小马哥，梦见我了吗？”白柒柒红着脸问。 其他人闻言便欲原地解散，连老道们都有点架不住。 “大师父来梦里找我了，我要回一趟昊苍。但是大师父说柒柒你有仙籍在身，往来不太方便，所以让你这次先别一起去。” “哦。”白柒柒有点嘟嘴。 “不过，我应该很快就回来的，大师父让大家可以在昆仑山这里等我，我这次从那里回。师父让我们在那里碰头后直接去把寒狱门灭了。” “正是，寒狱门本部便在昆仑山。”凌霄子点点头。 “你师父知道我们？大师父是谁啊？”聂音问道。 “广成子啊，我们的这些作为他老人家都知道了。” 众人闻言精神一振，连阿渔也是浑身毛抖了一下。广成子，开玩笑，玉虚宫敲钟的十二金仙之首，知道自己这些人在凡人界的所为？ 马克取出在康平郎身上搜出的乾坤袋，抛给了凌云子：“道长，康平郎这个袋子我没打开过，想必那个荡魂鼓就在里面，你这里抽时间看看，有用的东西就留着，没用的东西就用你的丹火毁了吧，省得留在世间害人。” “谨遵吩咐。”凌云子接过了乾坤袋。 “柒柒，你把那三十八根九黎角给我带去昊苍吧，我交给师父们，看看有啥用。”马克又对着白柒柒说。 “嗯，好，小马哥，你去吧，我会在昆仑山等你回来。”白柒柒上前将自己袋子中装着的九黎角转到了马克的乾坤袋中，然后握住了马克的手。 “我想着，昆仑山那么大，到时候怎么找到你们，手机也不见得能用。要不，我把金蚨给你一枚，等我回凡人界后烤一下，柒柒你绑个什么物事能让我循迹找来和你们碰头就是。”马克说着掏出一枚金蚨递给了白柒柒。 “嗯，我绑在阿渔身上吧，可以让它带你来找我们。”白柒柒接过金蚨，对着阿渔笑了笑。 阿渔只觉得浑身发冷，幽怨不已。这是什么鬼主意？这枚大金钱又是啥玩意儿？为啥要拿我当试验品？这是白柒柒你这个仙女想出来的主意吗？你为了早点见到情郎，就可以做出这种事情？心中念头此起彼伏，不由惴惴不安起来。 马克想到金蚨绑在阿渔身上凌空飞翔的情景，不由大笑。 “好，柒柒，等我回来。”马克深深看了白柒柒一眼，然后拿出了键盘老爷机：“我们昆仑山见！” 说着按下了一号键，只见那老爷机忽然爆开化作一团白光，包裹住了马克的身体，蓦然消失不见。 大家都有点目瞪口呆，半晌回过神来。 “这家伙突然一个人离开，还真有点不习惯。”聂音嘟囔了一下。 白柒柒自从和马克一起回到凡人界后，几乎是和马克朝夕相处，眼下马克独自去往昊苍，禁不住心中有点失落。这种情绪让她知道，自己的一颗心已经牢牢系在马克身上，再也解不下来了。 “金蚨是啥玩意儿？为什么要绑在我身上？”阿渔很不开心。 “是这样的，这金蚨有两枚，只要将其中一枚用火烤一下，另一枚就会立即飞回，无论相隔多远。这是铸剑大师欧冶子所制，因为他一直在铸剑炉边，所以制作的时候就想到可以用炉火顺手烤一下。”白柒柒抿嘴笑道。 “所以马克到时候烤一下他那枚金蚨，我就biu一下飞到他那里去了？” “是的，然后你就带他来找我们就是了。”白柒柒笑道。 “咦，看上去还挺好玩，不过下次再有这种决定最好事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阿渔见似乎没啥危险，便又开心起来。 “好的。”白柒柒笑道。 “他不会用手机吗？”阿渔又问。 “昊苍界无法使用任何凡人界的电器设备，等小马哥回来，手机早没电了。”白柒柒解释道。 “那为啥不绑你自己身上，你就可以biu一下直接飞进他怀里去。”阿渔忽然眨巴着眼睛问白柒柒。 白柒柒顿时羞红了脸，满脸窘色。 “有道理，问得好。”聂音见白柒柒受窘，忍不住笑了出来。 “两位仙子，贫道想和你们一同前往昆仑。”凌云子忽然在一边说。 “道长，这是为何？”白柒柒问。 “太虚本来在此就和贫道有隙，最后也是死在我手。此次如果在昆仑山和寒狱门发生交手，可以说有一半是因为和我有关，如果贫道不能前往，内心着实不安。如今玄清观主要事务已经交与凌霄师兄打理，贫道便是可以跟随马先生一起，扫奸除恶，降妖伏魔，也是为以前自己的罪衍有一个救赎。” “道长有心了。” ...... 马克身周一片白茫茫，看不见任何东西，仿佛置身于一片苍茫，不知远近，伸出手去也触摸不到任何东西，就在一片混沌之中。 忽然，眼前的白光消失，马克已经站在一片白色的殿宇前面。 马克忽然想哭，这里就是自己离开昊苍界时最后看见的房子，大师父陪自己喝着酒，欧冶子弹剑唱歌，泪流满面。 “兄弟。”一声大叫，第一个从广成子的屋子里奔出来的人，竟然是欧冶子，大笑着一把抱住了马克。 “大哥？你也在啊。”马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抱住自己的欧冶子，忽然眼泪流了下来，他是真的想念这位大哥啊。 “哈哈哈哈，广成仙长说你今朝会回昊苍，特意知会于我，为兄大为欣喜，便来这里等你啦。”欧冶子大笑着，拖着马克的手往里走。 广成子果然笑吟吟地站在屋里，身边黄龙真人也在。 “大师父，四师父，徒儿有礼。”马克赶紧鞠躬，他知道现在三界早已不用磕头和大稽首这种礼节，即便道家，也不过是一躬到底的小稽首罢了。与时俱进得很。 “嗯，这次凡人界的作为说大不大，说小也着实不小，为师还是没有看错你。”广成子今天穿一件灰色修身夹克，相当优雅。 四人围坐了下来，欧冶子端出了酒，黄龙则拿出了一些仙果。 “师父，我来了一次昊苍，回到凡人界后，世界变得不一样了。原来我只是个平凡的人，那时我眼里的世界安静和平，一切的黑暗和罪恶只停留在电影和小说里。” “但是现在，我可以找到很多恶，可以发现很多不那么美好的事情，我也会陷入杀戮，这一切的变化都是缘于我变得不平凡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马克问道，他心里一直存在着一个困惑。 “嗯，徒儿你会思考，这是你的长处。为师并不希望你只会一味杀戮，而迷失了你们凡人界可贵的人性。” “你说的这些恶，并不是不存在，只是你原来看不到，现在能看到了而已。这对你来说，是一种磨练，也是一种成长。你身上的能力，也是会跟着你的成长而变得越来越强大。” “你没有在强大面前丢失本性，而是依然秉持着自己的善，这点实为难能。但是你要记住一点，三界之中，善和恶永远是对立的，善弱了，恶就相之变强，你只要相信自己是在为了大善而战斗，就不会继续困惑下去。” 广成子说话的时候，眼神中似乎有一种光芒，让马克觉得心里的很多垒块在逐渐消散。 “大师父，徒弟明白了。” “徒儿，你拿到五行镯了？”黄龙真人忽然惊问。 “四师父，我正想跟您说呢，我是偶然听到了陈薇芜师姐的事情，并得到她的遗物，除了五行镯，还有一个阵图。我给师姐立了个坟冢，埋在里面了。”马克黯然道。 黄龙真人闻言神色一黯，点了点头：“薇芜这孩子，虽然是女流，但是心系天下，想利用聚星合炁大阵来挽回华夏的皇家气运，以为这样就能拯救天下苍生。哎，可怜了我的徒儿。” “师姐的阵法是被一个叫平德山的三界使破坏的，师姐也是死在这人手上的。” “我知道，但是聚星阵即便不被破坏，也是无用。当时凡人界的华夏之地，礼制崩坏，人性腐朽，气运早已衰败不堪。” “即便薇芜能将聚星合炁阵成功启用，不过也就是能苟延清朝皇家十年之运。当时华夏外侮内乱，即便皇室不倒，天下苍生也已经不堪重负。你陈师姐只看到了气运衰弱的表象，却没看到根源早已腐烂，可惜了。”黄龙叹了口气。 “即使是这样，如果我遇见那个平德山，还是要给师姐报仇的。”马克恨恨道。 “嗯，遇见了就除去吧，此人也是扶桑域的，和烈阳真君一系脱不了干系，频繁来往两界，制造战乱，罹祸苍生。”广成子说道。 “制造战乱？师父你是说在凡人界，华夏和东瀛之间的战争一直都有烈阳系的影子？怪不得他要破坏师姐的聚星合炁阵。” “嗯，大有关系。”广成子捋须点头。 “不可饶恕。”马克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 “昆仑之于华夏及周围诸国，扶桑之于东瀛高丽诸国，都是气运相连。华夏损而昆仑也会因之衰弱，东瀛高丽和扶桑的关系也是一样。” “昊苍界昆仑和扶桑两域之间一直貌合神离，同样在凡人界，华夏和东瀛高丽等国之间也是龃龉不断。” “不过西王母和东王公在三界共治时代颇为交好，是以至今两域在面子上大家还是维持着脆弱的平衡。但是烈阳真君一系却从来没有安分过，如今华夏气运旺盛，这帮人恐怕又要作乱。”广成子道。 “是啊，昊苍界的神仙们不安分地耸耸肩，动动手指头，凡人界就因此战乱连年，民不聊生。”马克忽然摇摇头。 “嗯，烈阳真君在扶桑域位高权重，暂时还动他不得，不过他指使去凡人界的这些三界使，都是跳梁小丑，为祸不浅，徒儿你以后见一个杀一个，有什么事师父们给你担着。”广成子冷冷道。 马克第一次见到大师父绽放出凛冽的杀气，不由浑身一颤。看来即便是大师父这种修为，也对烈阳真君那些所作所为动了真怒。 “好的师父，徒儿一定办到。”马克也握拳道。 “嗯，此次召你来昆仑，便是为了此事。你以后所会遇见的敌人，恐怕会更强大凶恶，所以为师也跟你二师父商量了，一起炼制了一颗如意法相丹，为的是激发你体内应龙法身。此法身可护你周全，震慑群魔。”说着，广成子掏出了一颗金色的丹药来。 “啊，是您老人家和二师父一起炼制的？二师父呢？他在哪里？” “嗯，上次柯古族的事情已经靖平，整个族人均已受降安伏，你二师父在柯古族加紧炼制定印锁，为的是镇住该族的柯古玺。他们合族之力的万玺阵威力极大，不得不加以限制防范。” “是了，他们也是被九黎渗入，混合了血脉，才变得好战的吧？”马克想到上次比赛上那个暴戾的柯古族小绿人。 “正是如此。” “徒儿在凡人界也遇见过身有九黎血脉者，有些人依然良心未泯，善念未消，若是一概而论，都除掉的话，我下不了手。” 马克想到了丸山家族等人，同时李家家主李铭祥其实也是服用过了九黎凝血丹。 “事无绝对，凡事在心。九黎血的确会滋长人性之恶，但是内心的善如能压制住血脉中的恶，倒也是好事，这个徒儿大可自行把握。你还是先将法相丹服下吧。” “来来来，为兄又从杜康的窖中取来了好酒，跟兄弟喝一杯。”欧冶子笑嘻嘻地捧起了酒坛子。 “杜康几时从岱舆返来，见到酒窖之中空空如也，不找你算帐才怪。”黄龙真人在一边笑道。 “酒岂能一直藏着？此物如不用来开怀，不用来畅饮，大违酒之本意。黄龙大师，你不是好酒之人，不解其中真味。”欧冶子哈哈笑道，将马克面前的酒杯斟满。 “大哥，上次一别，极为想念，我先和大哥喝一杯。”马克举起了手里的酒杯，和欧冶子碰了一下，一干而尽。 “好兄弟。”欧冶子也随之将杯中酒饮尽。 马克接过广成子递来的如意法相丹，端详了一下。只见丹药通体金色，丹体上隐隐有火焰般的纹路，若不说是一颗丹药，就当作一个工艺品，也是相当高大上的。 刚举起手里的丹药，就要往嘴里送的时候，广成子忽然笑着阻止马克道：“等等，徒儿，还是去瑶池边吧。” “啊？为什么？”马克停下来问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广成子说罢又潇洒地打了个响指，四人忽然脚下生云，连同桌椅一起腾空而起，随着昆仑山盘旋而下，倏忽间便落在山腰处的瑶池边上。 收云落定，四人依然如常围坐。 周围亭台楼阁映在瑶池水中，万顷碧波潋滟，水中莲荷盈盈，远处有人泛舟。天空中不时有人驾飞辇或者登云或者驾禽鸟仙兽飞过，一切景象又如昨日梦中。 马克想到了和白柒柒一起在瑶池边上的情景，不由有点痴了。 “师父，你这个腾云法子太方便了，比用万羽刀甲飞行显得更容易些，要不要考虑教给我呢？”马克定了定神，贱兮兮地问广成子。 “别卖乖，先吃药。”广成子一瞪眼。 “哦。”马克一口将手里金色的法相丹吞了下去，并喝了一口酒。 三个神仙笑嘻嘻地看着自己，马克觉得怎么看怎么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只是幸的是什么灾，乐的是什么祸？不得而知。 片刻，马克只觉得体内轰地一声，金色的光芒大盛，身体里金色的血脉开始飞速运转流动，那条似乎一直在体内蛰伏着的金龙身形暴涨，在马克的四肢百骸之间盘旋飞舞起来，似乎要冲出躯壳一般。 随即，金龙大吼一声，浑身冒出无数火焰，鬣须犄角口鼻鳞片龙爪，无处不是火光熊熊。 顿时，马克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整个身躯灼烫无比，炎热难耐，就像整个人被架在火上烧烤，仿佛还吱吱冒油，撒一把辣椒和孜然就可以上桌了。 广成子一边笑一边看着马克，朝着身边的瑶池指了指。 “啊啊啊，好热啊，太烫了啊。” 马克已经浑身烫得顾不得吐槽，大叫一声，双翼展开，嗖一下从座位上飞起，扑通一声，猛地跃进了瑶池之中。 第87章 鲁班 （八十七）鲁班 一入瑶池，马克顿感浑身清凉，身体的灼烫渐渐消弭，周围的水竟然蒸腾出阵阵热气。 “这是要把我涮了啊。” 马克有点无语，这个大师父也不事先打个招呼，吃了这个丹药竟然差点把自己煮熟。 他觉得二师父赤精子虽然冷峻严肃，但是对自己还是很无私的，四师父黄龙真人么有点圆滑，但是对自己也是真的好。 这位大师父呢，虽然看上去和蔼可亲，但是腹黑得很，还很骚包，每次换行头不说，还喜欢拿自己恶作剧。 比如转轮眼，这个小儿科手势一直让马克很头大，这次吃下法相丹也是如此，虽然是为了自己好，但是依然不忘记要看自己笑话。 马克体内兴奋不已的那条金龙渐渐安静下来，又去盘踞在了丹田之内，只是龙的身躯好像大了一倍有余。 等身体的灼热完全消失，马克从水中窜出，在空中运用五行之力，霎时将身上的水分去除干净，落入座位的时候已经浑身干透，并无半点落水迹象。 “感觉怎么样？”广成子笑问道。 “一般，就是有点热。”马克嘴硬道。 “你且试试呼出法身。” 马克忽然觉得自己能和丹田内的金龙进行简单交流了，内视心念一动，那金龙仿佛听懂了自己的诉求，蓦然双眼睁开，爆射出耀眼的光芒。 只见身后绽放出无数金色的火焰，火焰之中探出一只龙爪，拨开缭绕的火光，一条金色的巨龙出现，高达五六十米，就好像一栋十几二十层的大楼那个高度，还伴随焰光冲天，几乎把周围的景象都映照的金光闪亮。那条巨龙不断盘旋，绕着马克的身体不停飞舞。 马克大喜过望，这也太牛逼了吧？这个升级太拽了吧？禁不住高叫：“师父师父，太大了，太高调了。” “如意法相，你光唤出了法相，还没掌握如意么？”广成子笑道。 马克闻言醒悟，连忙又用意识和丹田里的金龙交流：“这位龙哥，能不能变小点啊，一出现就这么大，有点不好控制啊，咱先低调点呗。” 那金龙似乎听懂了马克的意识，果然法身渐渐缩小，身周的火焰也随之减弱，直到大小比马克高出差不多两个脑袋，方才停止。 “这下差不多了，平时用用够了，遇见强大的敌人咱再放大招吓唬他们。”马克在意识里和神龙说道。 “妙哉，此法身之相可大可小，可攻可守。徒儿以前肉身已有所成，加上万羽刀甲相护，能抵御三界间大多数兵器的攻击，但是对术法的防御还是弱了。白师侄有莲花法身，对法术的抗性就要远高于你。” “以后你遭遇的敌人可能更可怕，更有不少人会拥有一些攻击型的法宝，有此法身，可免去很多危险。”广成子抚掌笑道。 马克收起了金龙法身，笑嘻嘻地说：“谢谢师父，我很满意，请问师父，这个法身可有什么名字吗？” “并没有，你自己随便起一个好了。”广成子摇了摇头。 马克神情一滞，想到昊苍界对事物起名之随意，自己已经懒得吐槽。什么五百酒什么青龙殿白虎殿什么东左东右，简直没创意到了极点。 不过想回来也是，名字也许对昊苍界并不重要，完全用不着想那么些看上去玄幻无比，诘屈聱牙，用了很多生僻字，还很不好记的标题。 “柒柒师姐有双重法身，一个叫不败莲花，一个叫破界莲花，我的就叫破魔神龙吧，和师姐的凑一对，威不威武啊师父？” “随便。”广成子懒得搭理兴奋得不知所以的马克。 马克的热情瞬间被浇灭，转而又想起一事，连忙道：“师父，我在凡人界缴获了一堆九黎犄角，本来还没觉得有啥特别，想着让师姐带回来给三师父看看有啥用处，没想到无意中用紫炁丹火炼了一下，变得很不一样，师父们帮忙看看。” 说着，马克从乾坤袋里抖出了一堆黑里透红，光泽柔润的大犄角。 “这么多？你杀了多少九黎族人？”广成子不由失笑。 “不是不是，这都是九黎后人供奉着的。他们用来给血液提纯，以便能在注入人体后获得最大的融合效果。” “这些原来都是些九黎骸骨，都是被我抢来的。其中只有一对，是杀死那个颂蓬化出的九黎真身所得。”马克嘻嘻笑道。 黄龙真人见了这些九黎角，忽然眼睛一亮。 “此物经紫炁门的正法丹火一炼，倒是去了邪气，质地上佳。我倒是有一个法子，这里有三十八根角，我取一个天罡之数，用三十六根犄角，可做成一个天罡伏魔阵。” “如此甚好，师弟乃是阵法大仙，此物用来制成阵法之宝最合适不过，只是需要多久？”广成子问道。 “三个月。”黄龙真人合计了一下。 “徒弟等不了，等炼成之后想办法送去凡人界则可。”广成子颔首。 “好。”黄龙真人道。 “另外两根给我试试，此角有些奇异，看其材质，炼剑怕是不行，但是为兄去找公输给兄弟打造成两副飞锥暗器，给你凡人界的亲友用来防身，应该颇有奇效。”欧冶子忽然插嘴道。 “凡人也能用吗？这就太好了。” 马克乐了，正好苍冥小组中另外还有李思婷和戴超两个毫无战斗力挂着牌子混饭吃的家伙，有了昊苍仙人打造的武器防身，万一遇到意外也足可自保。 “嗯，可以。” “大哥，那个公输是鲁班吗？”马克知道鲁班本名叫公输班，称为鲁班只是因为其为春秋时期的鲁国人而已。 “正是，此人和我人间旧识，又一同登临昊苍，相交莫逆，只是有个坏毛病，就是不爱喝酒。”欧冶子笑道。 “太好了，谢谢大哥。” “言谢非兄弟，客气什么？”欧冶子神色一正。 “如果我自己用，当然不用谢，因为你是我大哥啊。只是我打算将这个给我的人间小伙伴用来防身，故此替他们感谢。”马克说道。 “这还差不多，来，喝酒。” 欧冶子大笑着又举起酒杯，马克心中高兴，举杯又是一饮而尽。 广成子则正色问道：“欧冶，造此物需要多久？” “两日足矣。”欧冶子答道。 “好，本来打算让徒儿即时返回凡人界，现在就呆上个两日再回吧。” “大师啊，你也不用太计较时间，说你小气你还不认，让我兄弟盘桓数日，有啥不可？怕他多吃你两顿饭不成？” 广成子笑笑不语，转而掏出一块玉符交给马克。 “白师侄一向在昊苍，来去向来靠飞辇代步惯了，故一直未曾习得驭物飞行之法，想来在凡人界行事多有不便。” “你回去后将此玉符交于你师姐，里面有一门踏莲飞行之法。这原是她太乙师门之术，是为师去赤邦域找太乙师弟谈事时取来，让我转交白师侄的。” “替师姐谢谢大师父和三师父。”马克开心收下，乐乐呵呵。 的确，白柒柒无法飞行，虽然自己可以也很乐意抱着她飞，但是在行动之时究竟不是谈情说爱，掌握飞行技能还是很重要的。 当然没有在行动的时候，自己依然可以抱着白柒柒飞来飞去，乐此不疲，毫不影响两人的快乐时光。 四人驾着云将酒桌和人一起搬回了广成子的府邸，又聊了一会，欧冶子便拉着马克和广成子黄龙真人暂别，去找公输班了。 欧冶子驭剑，马克展开双翼跟着飞行，沿着昆仑山急转而下，一直来到山麓一处宅院前落下。 “公输，公输，出来出来，有事找你。”欧冶子推开屋门就忙不迭大叫。 只听屋子里一个浑厚的男声出声道：“你又有什么大事？别来找喝酒。” 随着声音屋里出来一人，穿着汗衫短裤，留着寸头，浓眉大眼，想来就是传说中的鲁班了。 “来来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结义兄弟马克，这位是我结义兄弟公输班。”欧冶子乐呵呵给两人介绍。 马克和公输班都有点失笑，敢情两个原来都是结义兄弟，需要这么分开来介绍么？ “是欧冶的兄弟，也便是我公输的兄弟咯，走，兄弟，跟我进屋，我给你看样东西。”公输班上前便搂住马克往屋里走，瞧也不瞧欧冶子一眼。 马克暗暗好笑，顿时又喜欢上了公输班的性格。也正是这种性格的人，才会变成欧冶子的兄弟吧。 公输班和欧冶子一样，一眼就知道你这个人是不是可以论交，一旦认准了，就是推心置腹，一交刎颈。 欧冶子也是笑笑，跟着一起进了屋子。 马克一进屋，就惊呆了。 只见屋子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立方体，而且不断在移动。三人一进屋，立即有一堆方块在屋中堆积起了桌子和椅子。而一些原本放有茶具啊水果啊还有各种摆设的方块，则自行各就各位，给三人腾出空间。 “三界六合塔是公输大哥设计的？”马克问道。 他立即感觉到岱舆的三界塔跟鲁班家里一样，都是模块式组合，都在不停运转，所不同的是三界塔是由无数巨大的六棱柱组成，而这里却是无数的立方体。 “马兄弟果然聪明，一眼就看出来了。三界塔而已，不算什么，你还是来看看这个。” 公输班一点也不见外，也浑不把自己是伟岸巍峨的三界六合塔总设计师当一回事，而是让马克看桌子。 马克定睛一看，只见那张方块组成的方桌上出现了一个中国象棋的棋盘，棋子已经分别落定，等待开局。 公输二话不说执黑先行，一个当头炮，只见红棋无人控制，竟自动跳马相迎，公输班挺卒，红棋飞相，双方你来我往杀在一起。竟然开始下起了象棋。 很快，公输班便沉浸在棋局的博弈之中，一时忘我，竟忘了招呼二人。 欧冶子深知公输班脾气，笑着拉了拉马克，二人在边上坐下喝茶，看公输班一个人在棋盘上厮杀正酣。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只听公输班“啊”地大叫一声，桌子上忽然伸出一条木头手臂，挥起巴掌在公输班头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 “输了？”欧冶子哈哈大笑。 公输班一脸颓丧，摇了摇头。 马克内心却是又震惊又好笑，要知道昊苍界无法使用凡人界的任何电子产品，这个下象棋的自动对手一定是靠鲁班同学发明的机械类结构，或者使用了什么法术来驱动，但是对手竟然具有弈棋对局的智能，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公输班的棋力一般，但是竟然做了一个水准超过自己的智能对手，而且胜负还有惩罚机制，谁输了就会被木头巴掌拍一下，有趣得很。 “公输大哥，这个好厉害，怎么做到的？”马克惊奇地问道。 “哈哈哈哈，马兄弟看出厉害了？你且说说，厉害在哪里？”公输班顿时一扫输棋的懊丧。 “公输大哥，我说不好，我只觉得下棋需要智慧，而你的对手并不存在，应该是你制作的机械，但是机械和你下棋却能应变你的每一着棋，这就太令人惊讶了。如果放在凡人界，这就是电脑啊。可昊苍界是不存在电脑的啊。” “哈哈哈哈，果然你比欧冶厉害，兄弟，来喝茶喝茶。”公输班十分开心，拿起茶壶给马克斟茶。 马克心里又感动了，这种赤子之心在凡人界的自己身边几乎已绝迹，但是在昊苍界遇见的欧冶子和公输班，都是如此赤诚简单，轻易就能融化自己的心灵。 一代名匠鲁班，早已被封神，在昊苍界应该留下了不少巧夺天工的事物，包括那栋高耸入云，由无数六棱柱组成，而每根六棱柱都可以单独运行，甚至变成域间穿梭机的三界六合塔。 但是他竟然会为象棋这种小玩意儿入迷，不可自拔，还为之发明了可以和自己对弈的下棋机械。这在凡人界不就是人机对话吗？ 对公输来说，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三个人喝着茶，一见如故。 “公输，马兄弟不能久待，马上要回凡人界，来找你是有正事儿。”欧冶子说着取出了两根九黎角。 “咦？这是？” 公输班眼睛亮了，目光中有一个好木匠看见一块好木料时才会发出的光彩。 “这是九黎族真身头骨上的犄角，被我兄弟无意用丹火焚炼了一下，没想到阴差阳错变成了这样，我想着让你打造两副凡人也能使用的兵器，给我兄弟在凡人界的家人朋友防身，你看如何？” “什么你兄弟？你兄弟就是我兄弟，兄弟的家人朋友当然要防护周全。这个犄角倒是有趣，是被紫炁丹火炼的吧？” “啊？公输大哥，这也看得出来？”马克又震惊了。 “是啊，不同丹火焚炼的气息不同，出来的火纹也不同，自然是能分辨。欧冶，你再用你的锻火炼一下试试。” 说着，三人身前的桌子自动解散重组，无数立方体又瞬间组成了一个方形的窑炉，顶部留出了一个方孔。 公输班随手将两根犄角扔进了方炉。 “成。” 欧冶子闻言，取出随身一个小小的铁盒，打开盒盖，只见里面有一簇小小的蓝色火苗，欧冶子将那簇火苗托在手心上，放进了炉子。一声响，便有蓝色火焰从方孔中冒出，炉内已经开始煅烧。 “欧冶大哥，这锻火是？”马克问道。 “炼丹用的火是丹火，铸造用的火便是锻火咯。我这个火焰乃是我自己炼制的锻火之精，随身携带，比较方便。” “哦，明白了。” “紫炁门的丹火还不算上佳，若是你二师父的赤精丹火焚炼，可能更不一样了。”欧冶子道。 “那大哥你的锻火必然是最好的。” “他就等你这句话呢。”公输班笑笑。 三人聊着天，一直将那犄角炼了有两三个小时。 “可以了，欧冶你收火。”公输班叫道。 欧冶子将蓝火从炉中收出，依旧化为火苗纳入铁盒。 围成炉子的立方体又各自散开，自行到屋子里寻找自己合适的位置去了。 再看那两根犄角，竟然已经变成了红白渐变色，由根部的白色向上渐红，到了角尖处，已是纯红如血。 “妙哉，此角现在非金非玉，倒是变成了奇物，我想好了，一根角可制成一副角锥。好了好了，你俩自己去玩吧，明天来拿，我要开工了。”说着公输班不由分说就将欧冶子和马克赶出门去。 欧冶子出了门哈哈大笑，看着马克说：“这个公输一向如此，痴迷于制作这些玩意儿。” “我倒是觉得公输大哥内心赤诚，毫无尘埃，和大哥你很像。”马克认真说道。 “好一个毫无尘埃。”欧冶子抚掌大笑。 “我以前看过墨子的公输篇，讲的就是公输大哥为楚国造云梯进攻宋国，后来被墨子劝谏后止戈不战的故事。” “现在想来，其实欧冶大哥和公输大哥都不是为了战争和杀戮而制造武器。武器除了可以进攻，也可以用来守护。” “我以前不明白这些，认为三界之内制造武器是滋长了原罪，现在我有身边的亲人朋友需要守护，需要有武器才能保护周全，我才明白武器是没有原罪的，而是在人的内心。”马克说道。 “兄弟之言深得我心。上次昊苍一晤，我便觉得自己戾根有所松动。” “我常年铸剑，心魂浇灌，难免被剑上戾气反噬。兄弟与我所铸的双剑乃是本命之交，加上你又深有仁者之心，剑意之中有慈心反哺，才使我戾心变得轻了许多。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欧冶子带着马克一路疾飞，来到了一处深林山谷，只见葳蕤芳菲，葱茏中异兽徜徉，流泉飞瀑，潋滟内鳞鲤逡巡。 两人降落在地，缓步并肩走进了山谷。 山谷里幽远宁静，三周环壁，当中矗立着一把巨大的宝剑，竟然目测高达二百米左右。剑身上早已布满了青苔，攀满了藤蔓，开出无数不知名的花，被无数碧绿覆盖住的巨剑已经看不出它本来的样子。 巨剑插在山谷中的岩石之中，静静地，毫无杀戮之气，上面还有一些小兽追逐嬉戏，一些鸟儿盘旋飞舞，鸣声啁啾。 二百米，放在凡人界已经是一栋大厦的高度了，着名的自由女神像也不过百米不到。而这只是一把宝剑，如果真的有人举着这把剑杀敌，那么他该是如何巨大的一个形象？ “这是轩辕剑，这里便叫做封剑谷。”欧冶子仰望着这把巨大无比的剑，说道。 “轩辕剑？这不是黄帝的剑吗？传说中征伐蚩尤的时候，就是配的这把剑吧？竟然如此巨大。”马克震惊得无以复加。 “不错，当时便是此剑斩了蚩尤，而后蚩尤的部下刑天欲给蚩尤报仇，和黄帝大战，亦是被此剑斩首。所以，九黎一族对此剑是无比憎恨又无比惧怕。” “可是它这么威名赫赫，却呆在这里，安安静静，无人过问。”马克看着轩辕剑，不由出神。 曾经震慑三界，斩蚩尤诛刑天的这把传奇之剑，真的就这么在眼前？毫无仪式感呐。 在它身上看不到半点曾经的征伐之态，想象不出黄帝化身巨人，挥舞此剑和同样巨大的蚩尤和刑天作战时那种吞天裂地，摧山倒岳的气势。 “你看它，与这些小生灵在一起，还是生机勃勃。”欧冶子说道。 “是啊，现在的它，说是一把剑，更像是一棵树。”马克说道。 第88章 昆仑宫 （八十八）昆仑宫 “走，上去坐坐。” 欧冶子和马克一同飞上了轩辕剑的护手，如此巨剑之上，护手都是一个不小的平台。 二人在剑上以青苔为榻，席地而坐，欧冶子又掏出了酒坛和酒杯，这些玩意儿他从不离身。 极目望去，昆仑就像一个高耸入云的巨人，矗立在远处。 “当初涿鹿之战之后，黄帝将此剑置于此处，命名为封剑谷，其意思便是蚩尤伏诛，三界靖和，兵器便可以封印起来了。” “可是三界靖和了吗？”马克叹了口气。 “三界是不是和平，和剑无关。”欧冶子喝了一口酒。 “的确，和剑无关。”马克点头。 “我每铸一剑，都会来这里看看它，轩辕剑是万剑之祖，生来的意义便是战斗，可这剑现在却如此宁静。” “大哥，又铸了一把剑？” “嗯，还没铸好，也快了。” “大哥，我爱上了我的师姐，余生只想和她在一起。但是我知道，接下来三界还有无数的战斗等着我们。” “来到这里，我就明白了。谁不渴望宁静和平啊？只是在属于你的宁静还没到来之前，我们还要面对很多战斗，就像这把轩辕剑一样，它现在可以在这里度过，平静安然，但是它经历过无数的血雨腥风，剑是如此，人生恐怕也是如此吧？” “兄弟，喝酒。”欧冶子又倒了一杯酒。 昆仑的晚霞其实和凡人界差不多，一样是绚丽流华，金红色的光芒映照在巨大的轩辕剑上，也照在马克和欧冶子的身影上。 “大哥，轩辕剑应该饮血无数吧？” “谁知道呢？剑铸出来的意义不就是饮血吗？” 话音刚落，轩辕剑忽然颤动了一下，剑柄发出一道奇异的金色光芒，射向马克。马克大惊，躲避不开，只见那金光就像扫描仪一样，在马克身上扫了一遍，然后消失不见。 “当真奇怪，我从未见过轩辕剑有此异象，缘何兄弟一出现，就会如此？”欧冶子很是惊讶。 “我不明白啊大哥，那光照在我身上，就充满了一种柔和和平静，让我可以忘记那些杀戮和战斗。” “你身上有什么别的东西啊？” “嗯？我乾坤袋里有几坛蚩尤血，是我在凡人界缴获来的，正不知道怎么处理呢。”马克猛然想起。 “拿出来看看。”欧冶子微笑道。 马克依言将乾坤袋里从凌云子的山洞炼丹处取来的三坛蚩尤血取出，浑身血脉不由自主流转一下，然后惊讶道：“奇怪，这三坛血......” “怎么？”欧冶子也疑惑道。 “我能感觉到，这三坛血依然还是蚩尤的魂血。但是奇怪的是，血里那股贪婪好杀的戾气没有了，完全消失。这是为啥？难道是因为轩辕剑刚才照向我的那道光？” “妙啊，轩辕剑和蚩尤乃是仇敌，如今此剑却用这样的方式和蚩尤血相处。所以，这天地间的正与邪，是与非，我们有时候还不如这把剑看得透彻。” 是啊，轩辕剑和蚩尤血之间本来应是宿敌，彼此有着无法化解的仇恨才是。 而如今轩辕剑却发出了一道金光，抚平了蚩尤血中的暴戾之气，然后就让这三坛血静静地放在自己的剑柄边上，一同沐浴着昆仑的夕阳。 马克心中一动，他想，也许蚩尤本人即便被余部救出，说不定也像这轩辕剑一样，已经平和安静，不会再有争雄三界的念头了呢？ 所谓的救出蚩尤，复辟九黎，也许就是九黎族自己的执念和理想吧？而蚩尤本身也许早就不这么想了。雄霸天下的轩辕剑尚且已经如此，这蚩尤究竟怎么想的又有谁知道呢？ 漫长的岁月又有什么不可化解的呢？ “剑爷，这三坛血，就在这里与您相伴吧。”马克对着轩辕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和欧冶子二人从剑上飞下，离开了封剑谷。 第二天，二人相约来到公输班处，欧冶子依然不宣而入，毫不客气。 公输班正在屋里，见二人入内，哈哈大笑道：“来看来看。” 只见桌上放着两副套腕，白色透红，正是炼化之后的九黎角的颜色，另有四枚相同材质和颜色的戒指。那套腕不过比普通手镯略粗，上面还镌刻了一些古朴的花纹，煞是好看。 “这就是你说的玩意儿？”欧冶子笑着问道。 “来来来，马兄弟，你戴上试试。”公输班不由分说，就将一副套腕给马克的左右手戴上，然后又给他双手无名指各套上一枚戒指。 马克有点尴尬，毕竟被一个男人给自己戴上戒指有点不习惯。 “大拇指和无名指相扣。”公输班道。 马克依言将双手无名指和大拇指弯曲，抵在一起。两个套腕蓦然震动了一下，竟然同时各弹出了两根尖锥，四根尖锥都是白色，唯独锥尖是呈红色，应该是角尖的位置。 白锥长五十公分，从手背上往前探出，马克觉得自己有点像漫威电影里金刚狼的样子。 “摩挲一下戒指，便可收回。”公输班又道。 马克又依言用大拇指摩了摩戒指，果然，那四根利锥又消失在套腕之中。马克又惊又喜，这玩意还是很给力啊。 “还有，大拇指和无名指相扣弹出，此锥便可射出，握拳即可收回。来，我们出来试试。” 马克欣喜异常，跟着公输班来到了院子里。 “来，便对着那岩石吧。”公输班指了指院子边上一块巨大的石头说。 马克照着公输班所说，举手对着岩石，双手大拇指和无名指相扣如拈花，然后分别弹出，只见两道白光从双手的套腕中激射而出，以迅雷之势直接没入巨岩之中，连声音都没发出，就好比细针刺入豆腐一般。 接着再弹一次，另两根也紧跟着射出，一样没入巨岩，岩石上留下了四个圆孔。马克将双拳一握，那四枚白锥又从圆孔中返回，进入自己的双手套腕中消失不见。 “这......”马克简直无法相信这两套神奇的飞锥竟然是昨天拿过来的九黎角所制，见到眼前的威力又是震惊又是兴奋。 “怎样？”公输班看着马克的神色，很是忐忑加期待，生怕听到不满意的话。 “公输大哥，太厉害了。” “厉害在哪里？”公输班神色一松，但还是很期待马克的评语。 “昊苍界神兵无数，法宝无数，虽然威力无穷，但是无一不是要有仙根才能使用，很多法宝即便到了凡人手里也是废物，毫无用处，因为没有仙力加持，根本无法驱动。” “但是公输大哥所做的这个飞锥不同，又可以像峨眉刺那样近身格斗，又可以像连弩一样远程攻击，锋利无比，威力巨大，又收发自如。最关键是凡人也可驱动使用，我刚才就不曾动用半点体内的念力。” 公输班哈哈大笑，极是开心，道：“兄弟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单纯得像个孩子。 “兄弟不妨给此锥起一个名字。”欧冶子笑道。 “既然是九黎之角所制，而且用来对抗九黎族，就叫做破黎锥吧？” “不错不错，这叫师夷之技以制夷。”欧冶子道。 “师黎之技以制黎。”马克笑着补充。 “哈哈哈哈，正是正是。”三人一起大笑。 三人围坐喝茶，谈些三界之中奇闻逸事，逸兴横飞。马克也说了不少凡人界的发展，欧冶公输二人听得入神，离开凡人界两三千年，却不知人间已是如此，又是唏嘘又是神往。 天色已晚，马克回到广成子府邸勾留一晚，第二天便起身作别两位师父，准备返回凡人界。 “徒儿，三界通道穿梭一物乃是违禁，为师不得多给于你，此次从权，下次如需再返昊苍，便需走昆仑的两界通道了。”广成子临别说道。 “大师父，徒弟明白，反正师姐那里还有一个，我们节约着点儿，轻易不用就是。”马克答应。 “如此甚好，这就返回吧，顺便把寒狱门消灭了罢，此门以冰作狱，囚禁了不少凡人界修仙门人，甚至有三界使者，昊苍谪仙，徒儿记得一并救了出来。”广成子叮嘱道。 马克闻言凛然，寒狱门如此说来，当真是为恶不小，必定要除之而后快，当下一口答应。 “徒儿，那三十六根犄角为师可用来做成天罡伏魔阵，需要有些时日，待完成后自会想办法带入凡人界交于你。此阵应是威力无穷，到时便知。” “得到此阵之前，如遇平德山之流，交手如果不敌，务必全身而退，不需恋战。此人和徒儿先前所遇之敌，不可同日而语。要知道薇芜的聚星合炁阵自爆，都尚未取走此人性命，可见有些手段，千万要小心。”黄龙真人也叮嘱道。 “徒弟知道了，如果遇着就打，打不过就逃。薇芜师姐的仇一定会报，但是徒儿保证绝对不冲动。”马克郑重答应。 欧冶子和公输班二人执意要陪同马克前往两界通路口相送，广成子和黄龙也微笑着并不反对，与马克作别后翩然消失。 公输班取出一只木鸢，往地上一放，见那木鸢竟然迎风长大，变成一架小型飞机大小，背部还有坐舱。 三人跨上木鸢，坐入舱中。木鸢精工细琢，异常精美，而且机括繁复，就如一个大型的装置艺术作品。 那木鸢抬起头，发出一声清唳，浑身机括运作，振翅而起，飞向云端。 “公输大哥，这便是你做的木鸢吧？”马克想到了课本上学到过鲁班制作木鸢的故事。 “他做的木鸢可是稀罕物，比寻常的飞辇贵多了。”欧冶子笑道。 “我懂我懂，寻常的飞辇不过就是出租车，公输大哥亲手制作的木鸢那可是手工打造的豪华汽车，就像劳斯莱斯和宾利。” “那是啥？读着绕口。”公输班不解。 马克笑着将凡人界两大豪华汽车跟欧冶和公输介绍了一下，并解释了一下汽车在凡人界现代社会的重要性，并引申到了石油引发的社会问题，乃至战争。 抢夺资源而引发的争端恐怕不仅仅是人类的问题，三界之间皆有存在。 三人聊着天，木鸢不觉已飞越万里具衍海，来到了一片陆地，此处竟然耸立着近百幢风格各异的巍峨高楼。 木鸢在其中一幢灰色的大厦前停了下来，敛翼而立。 大厦周围商肆林立，果然有不少店铺内卖一些凡间的事物，甚至食品。店铺竟然也是招牌醒目，货物琳琅，来往购买的客人竟然还满多。 欧冶子偷偷往马克手里塞了一枚三角形手掌大小的金属块，轻轻笑道：“此物乃是三界印，其实就是出入三界之间来回的凭证。三界印都是一次用完即废，不过这个让公输在里面动了动手脚，可以无限往来此处，兄弟你懂的。”说着嘿嘿直笑。 公输班在边上也是坏笑不已。 马克又是感动又是好笑，他知道欧冶子和公输班虽然相识时间不长，但是极其看重情义，知己相交半日，便可为之刎颈，这两位复姓大哥已经是自己这辈子都要为之珍惜的结义兄弟。 两人送马克这个偷偷改造过的三界印，一是可以让马克来往方便，二是也希望没事马克就来昊苍陪他们玩耍聊天。毕竟二人仙根之体，受约于三界，无法公然穿梭往来，而马克半仙之体，来往就方便得多。 “你那个大师父啊，好是好，就是太小气，也是太谨小慎微了些。”欧冶子笑道。 “大师父身居其位，能有这些行为已经很难得了。” 马克知道广成子乃是昆仑驻岱舆的大使，说白了就是凡人界的联合国理事，又是外交大臣，在这个职位上能给自己那么多便利，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所以还是替广成子说话。 “这倒也是。”欧冶子笑道。 “你偷偷用这个三界印来找我们即可，别让你大师父知道。再说他平时大多都在岱舆，管不了那么多。” 公输班内心童心不泯，赤诚之余还有些顽童般的调皮性格。 “哈哈，一定一定。”马克不由觉得好笑。 三人六手相握良久，洒泪而别。 马克走进了大楼，只见有好几条长长的通道，就像是凡人界的出入境安检通道一样，只是并无人查看。 通道入口处都有三角形的孔洞，正好是可以嵌入三界印的大小。马克取出三界印，塞进了其中一根通道入口的三角孔之中。 果然，三界印对应的那条通道光芒闪动，另一端开启了一扇门，依稀看去，门外是另外一番景象。 马克取回收好三界印，走向通道里的那扇门，一脚跨出，身后那扇门便已悄然关上。 此时，马克发现，自己处在一座巨大的宝塔里。 塔身为八角，不知有几层，每一层的中轴位置都有一堵八角形的围墙，八角墙的每一面都开有一扇门，每扇门都有一个可嵌入三界印的孔洞。 而自己，正是从其中的一扇门走了出来。 塔内还有一些人进出，想来这一定就是凡人界通往昊苍界的入口处了。 马克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心里好奇，观察了一会便走下了宝塔。 到了塔下，再回身一看，塔高原来九层，难道对应昊苍界九域？转念一想却是不对，这只是昆仑域和凡人界的通道而已，只不过是宝塔恰好九层罢了。 八九七十二，那么就有七十二扇通往昆仑域的门？不管那么多，先和大家想办法会合再说。 宝塔处于一个广场之中，周围便是一大片建筑群，背景是覆盖着白雪皑皑的高山，似乎是处在群山之中。 广场上有不少人走来走去，马克不想到处打听，会显得自己很白痴的样子。他一眼看到周围建筑中有一座最宏伟最堂皇的建筑，心中好奇，便走了过去。 走近后定睛一看，只见那个宫殿般的大建筑前竖立着一块碑，上面写着：“昆仑宫”三个大字。 “是了，我果然由昊苍回到了凡人界，这里便是昆仑宫。当初柒柒说过凡人修仙在凡人界也有可获得本命法宝的地方，便是这个宫殿了。” “只是这里出入境的手续倒也简单，并无繁琐的流程，想必这个三界印并不是简单物事，常人难以获得，故此也没人会多加干涉，毕竟持有三界印的人必定是有特殊的权限。” “自己以后凭借这个三界印来往两界，怕是免了很多麻烦。”马克暗自想道。 昆仑宫有人进出，却也不是想象中的道家打扮，倒是显得和常人无异，只是身上都会散发出一些修道者的气息。那些人看到他，有意无意地多看了几眼，不知为何。 马克不想多事，此时并不打算走进昆仑宫去探看究竟，便独自走出了建筑群。 甫一出门，便是另一种景象，这里更像一个小小的市场，人声喧哗，跟昆仑宫内部的清静截然不同。 马克好奇，东张西望，正到处观看时，只听见一人惊呼道：“马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马克定神一看，不由失笑，又觉得很是亲切。 原来呼唤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有过两次交集的，那个古玩城漱玉斋的老板黄渊奇。 “原来是黄老板，果然如你所说，是昆仑常客，在这里见到你竟然一点也不意外，这次又淘到什么好东西了？”马克笑道。 “刚来呢，看看里面能流出些什么来。马先生难道是从昆仑宫里出来？”黄渊奇惊讶道。 “正是，怎么了？” “怪不得马先生能拿出这么多鲛珠，果然不是一般人，这昆仑宫一般人可进不去。” 马克笑笑也不正面回答，他可不是进去的，他是从昊苍下来的。只是听黄渊奇这么一说，似乎那个宝塔属于昆仑宫的范围之内。 “走，喝个茶去，正好有事情询问一下黄老板。”马克说着便拽起黄渊奇走向一家名叫“昆岗”的茶馆。 黄渊奇似乎和这家小茶馆的老板满熟悉的，刚一坐下那老板便过来打招呼。 “老黄，有收获吗？” “还没呢，最近这里好像行市不好啊？怎么回事啊赵老板？” “唉，别提了，昆仑宫最近不太平，失踪了好些个门人，现在弄得人心惶惶，只出不进，这里生意也萧条了很多。”赵老板连连摇头，叹气道。 马克闻言心里一活动，便侧耳倾听。 “这位是？”赵老板问道。 “自己人自己人，这是我生意上的兄弟，马先生。”黄老板生性精明，套熟络话的时候随手给马克安上了一个亲密的身份，显得大家都不生疏。 “原来是马先生，面生得很，第一次来这里吧。”赵老板问道。 “是啊是啊，久闻昆仑宫这里能淘到好东西，也是第一次跟老黄前来。只是好像来得不巧，正好昆仑宫不太平啊看来。” “嘘，咱小声说话。谁说不是呢，昆仑宫是这一带势力最大的门派了，也是华夏所有修仙门派的魁首，他们长期占住昆仑登仙塔，别的门派想登塔，一定要经过昆仑宫的许可，如此一来，虽然说财大势大，但是也遭到不少门派的嫉妒。可不，最近似乎有一个暗中的势力盯上了昆仑宫。” “怎么回事啊？”马克问道。 “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昆仑宫门人接二连三不知去向，宫主有点坐不住了，四处派人查探，也没啥结果。” “所以这两天宫内也没什么人进出，也没人想着登塔去昊苍进货，生意一落千丈，换做以前我这里早就人满为患，都是前来交易的客商。”赵老板说道。 “如此说来，倒真的是不巧。”马克故作惋惜道。 第89章 雾隐谷 （八十九）雾隐谷 黄渊奇心里微微有点疑惑，这个马先生不是刚从昆仑宫内出来吗？怎么好像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但是出于生意人的精明，他丝毫没表露出半点异样。 “看来马先生是不太了解昆仑这里的情况啊。”赵老板呷了一口茶。 “是啊，这次也是老黄第一次带我前来。” “我也是了解得不透彻，赵老板是地头蛇，他才是知根知底的人。”黄渊奇接言道。 赵老板反正茶楼生意不好，索性就侃侃而谈。马克也从赵老板口中大致了解了昆仑宫的情况。 昆仑宫位于华夏南疆的昆仑山脉的慕斯塔格峰下一个偏僻的山谷里，因为是介于两界之间，这个山谷自然形成了一个小空间，外人在不知关窍的情况下，绝难发现且无法进入这个空间，只有熟悉这里的人，方能通过一条布满迷雾的秘径到达山谷之内。 这里自成一方巨大的空间，修仙门派众多，当以昆仑宫执众门派之牛耳，又控制着唯一可通往昊苍界的登仙之塔，所以俨然成为了一方盟主。 昆仑谷地里的门派们其实是倚仗着昆仑宫的，毕竟大家都是修仙，虽然各门派法门不同，但是殊途同归，无一不是为了登临昊苍为目的而修行。 然而两界通道在某种程度上几乎可以决定登仙的成功率，这种看似双边贸易关系的存在，其实暗中也存在着很多资源的交易。 比如一些昊苍界的小门派会偷偷将一些修炼的法门和一些相对用处不大的法宝，甚至丹药和花草动物，都会通过两界双边交易的渠道贩卖到凡人界，从而谋取私利。 这个和凡人界一样，有分界就有走私。而如此一来，掌握着通道出入口的昆仑宫获得资源的机率就远远大于别的门派，这就好比是边检，无论是进出口还是检查罚没，都有很多机会。 所以昆仑宫的建筑群外围，逐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交易市场，来往这里的不仅有昆仑门人，也有一些通过登仙塔过来的昊苍界散仙，更多的则是周围门派的门人和凡人界的商人，黄渊奇就是凡人界的商人之一。 当然，市场的规定是由昆仑宫制定的，修仙者凡是要从登仙塔进入昊苍界边关进货，或者将凡人界的货物运送到昊苍界的，一律由昆仑宫负责检查，并提取一定手续费，然后提供临时过界凭证并限期返回。 而且，登上昊苍界后也只有在关口附近活动的权限。 非修仙的凡人则没有进入登仙塔的权限，只能在昆仑宫管辖范围的集市上进一些无关紧要的货物去俗世进行交易。 而没有在昆仑宫入册登记过的人从昊苍界过来，昆仑宫则视作是上界来人，无权过问检查，这也就是马克出塔后并无人前来干涉的原因。 这样，经年累月，在昊苍界与昆仑的边界处也形成了一定规模的生意往来。 然而，时间一久，昆仑宫对登仙塔的垄断行为还是招致了一些不满的声音。毕竟你一个人吃肉，余下的大伙儿分汤，有时候为了一口汤，一些小门派之间还要为之打破头。 不过，位居高位已久的昆仑宫根本不在乎这些小门派的微词，权利与经济的双重命脉在握，岂容他人置喙？ 于是，这些相对较小的门派终于开始联合，形成了一个联盟，名为玉山盟，取的是千字文里玉出昆岗的意思，也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意。这个联盟的主旨便是用来对抗昆仑宫的垄断行为。 联盟形成后，这些小门派终于可以联合发声，双方在势力达到近趋均衡的情况下，昆仑宫也不得不做出了一些让步，于是，在这种微妙的平衡之下，也刺激了两界的贸易往来，昆仑谷地里的商业圈也变得空前繁荣起来。 然而，最近一年，情况发生了变化。昆仑宫门人弟子接二连三发生失踪事件，每月都有数起，多则十来个，少则四五个，一个几千人的大门派竟然在短短一年内有近百人人间蒸发。 昆仑宫为此震怒，在谷地之内大规模巡查，却一无所获，而修仙弟子的失踪事件依然发生，神不知而鬼不觉。 无奈之下，昆仑宫最终将矛头对向了玉山盟，勒令玉山盟必须交出元凶，交出所有失踪的弟子，否则不惜开启战争模式，并中断提供进入登仙塔的机会。 马克回到凡人界的时候，正好是目前这个剑拔弩张的阶段，因为登仙塔的通道单向关闭，所以马克从里面出来，也并无什么人过问。一是昆仑宫人心惶惶，没人关心；二是即便有人注意到，也以为马克是昊苍来人，不敢上来盘问。 听赵老板将事情的前后原委一说，马克和黄渊奇同时恍然大悟，连称可惜，黄渊奇更是懊恼，没想到那么老远赶来一次，却几乎扑空，只能看看一些商家手里还有啥存货可以入手。 马克却又一次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他在昊苍界返回的临行前，大师父广成子关照过，要灭了寒狱门，顺便解救被寒狱门关押的修仙弟子。被关押的这些弟子是不是就是昆仑宫失踪的这些人？ 这个寒狱门应该也是玉山盟的成员，甚至很可能就是这个事件的始作俑者。 联想到落桐山清虚观观主太虚道人就是出自寒狱门，且和康平郎关系密切，那么这些事情是不是又被一个阴谋的链条给串起来了？ “赵老板，我想问一下，这个玉山盟的盟主是谁啊？”马克忽然问赵老板。 “玉山盟由大小几十个门派组成，其中有两个盟主，一个是寒狱门的门主裴寒峰，一个是雪山派的掌门沈雪君，这个沈雪君容颜很美，但是性子冰寒，大家明着叫她‘冰雪仙子’，暗地里都叫她‘雪罗刹’。” “这两个门派在昆仑谷内除了昆仑宫外，便是属于最大的门派了。玉山盟其实便是取这两个门派名字的中间一字组合而成，不过就是嫌弃监狱的狱字不好听，所以改成了美玉的玉字。” “在下不才，其实也是联盟之中一个叫做云雾门的门下，说起来我们掌门还和冰雪仙子是闺蜜呢。只是赵某资质平庸，修道无成，便在这里开个茶馆客栈，替门派打理些生意，也顺便打听些消息。”赵老板回答。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这次怕是要空手而归了。不过既然来了，权且四处游玩一下吧，我还有几个同伴在外，这次我是单独跟随黄老板进谷，不曾记路，眼下想出去迎接同伴一起进来游玩几天，不知赵老板可否告知出谷路径？” 马克说着朝黄渊奇暗暗使了个眼色，黄渊奇知道马克绝非常人，此举一定另有深意，心里会意，也不说破。 “这个就是老黄你的不是了，你来往多次，怎么不告知你兄弟的出入路径？”赵老板对着黄渊奇说。 “是我不好，的确疏忽了，兄弟勿怪。是这样的，这里入谷时道路纵横，错综复杂，岔路众多，无人指引的话，百分之百会迷路，而且手机也会失去定位和信号。但是出谷的道路只有一条，所以我也没有急着告诉兄弟。”黄渊奇假装脸有惭色并解释道。 “哎呀，我想着原本和老黄你同进同出，谁曾想有这样的变故，又怎么会怪你？”马克连忙说。 “从这里往东大概五六里地，你便能看见一块大石碑，上面写着‘雾隐’二字，所以这个昆仑谷地也叫做‘雾隐谷’，过了雾隐碑，便是一片迷雾，终年遮天蔽日，迷雾中有一条秘径，你只要看着脚下，沿着这条小路往外走，便能出谷，只此一条路，绝对不会走错的。再想进来的话，拿着这个。”黄渊奇跟马克说道，然后递给马克一份指示图。 “好，多谢，我这就出去找他们。”马克接过指示图后称谢道。 “白姑娘已经在外面等急了吧，兄弟赶紧去接一下吧。”黄渊奇说道。 马克一愣，转念会意，黄渊奇这么一提，便是显得跟马克相当熟悉，这样就会打消赵老板的一些疑虑，心里也是颇为感激黄渊奇的帮忙，便道：“是啊，她就在外面等候，我这就告辞了，再次感谢。” 作别二人，马克按照黄渊奇给的指示朝雾隐谷的入口处而去，脚程飞快，果然不一会便看到一块用山岩随形凿成的巨大石碑，上面刻着“雾隐”两个大字，石碑之后果然是迷雾重重，浓郁非常，视线所及不过三四米而已。 马克见左右无人，从乾坤袋里取出金蚨，却猛然想起身边没有火种，焦急间，忽然灵机一动，身后现出了破魔神龙的法身，火焰缭绕。那背后法身金龙一探爪，将金蚨握住。 果然，不过几分钟，空中呼一声响，阿渔登时出现，“喵”地一声落在马克身边，背上正绑着另一枚金蚨。果然法身之焰是有效的，马克极为开心，看来以后五行两件套不缺火种了。 “他妈的，吓死老子了，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让我莫名其妙飞来了？”阿渔大声埋怨道。 “怎么打招呼？手机没电了。”马克笑道。 “哦，那算了，不过蛮刺激的，很好玩，啥时候再来一次？” “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玩的，我们先出去找到大家。这里出谷路径只有一条，但是进来的路却是有千万条岔路，你记得做好标记。” “遇见岔路就撒尿呗。” “然后闻着自己的尿再返回？佩服！不过，你有那么多尿吗？” “那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办？反正我有指示图。”马克说着拿出指示图晃了晃。 “你大爷。”阿渔被玩弄了，心里很生气。 一人一猫沿着小路往谷外飞奔，都是脚程奇快。 一路上，果然看见很多向着身后延展的岔路。出谷的路径一路往前毫无问题，入谷时的确就会面临无数岔路的选择，上千个选择绝无可能每次都选对，这就好比是密码锁一样。 马克虽然持有路径指示图，但是依然在雾隐碑处用五行之力标记了一块岩石，到时候顺着黄宝石的感应进谷，比看指示图还方便些。 不过十几分钟，马克和阿渔便冲出了迷雾。 经过几个曲折，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大湖，和雾隐谷内完全不是一个景象。 谷内绿荫葱茏，建筑成群，而这里却是极目辽阔，苍茫浩渺。湖水如镜，倒映着慕斯塔格峰的雪山。 湖边是一大片草甸，夹杂着帕米尔高原的戈壁地貌，黄绿相间，延伸到无限之远，景色极为壮阔。 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维族村落，村中不过几十户人家，都是维疆的当地百姓。白柒柒等人抵达此地后，便在村中借宿等候马克。 阿渔从村里突然飞走，众人便知道马克已经返回凡人界，使用金蚨在召唤。 白柒柒尤为开心，满脸喜悦已经压制不住，聂音在边上直撇嘴。 马克跟随阿渔来到小村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到白柒柒飞奔了出来，一下子抱住了马克。 “师姐，我想你！”马克轻轻地抚着白柒柒的背部。 “叫我柒柒。”白柒柒埋头说道。 两人依依不舍分开，聂音撇撇嘴，道：“才两三天不见，至于吗？” 村里的维族村民都很淳朴善良，他们前天看见白柒柒的时候，惊为天人，以为是雪山女神来到了人间。这时又看见一个汉族青年抱着女神，不由极为好奇和惊讶。 凌云子也上来和马克见礼。 “你也来了。”马克点了点头。 四人一猫会合后，做了简单的整理，便和村民们一一作别，离开了村庄，再次前往雾隐谷。 路上，经过大湖边上，马克短暂停留了一下，将自己在昊苍的经历和昆仑山谷的见闻和几人说了一下，并将乾坤袋里的踏莲飞行玉符牌取出交给了白柒柒。 “柒柒，这是三师父托大师父交给我的，三师父担心你不会飞行，会被我欺负，所以特意传授你踏莲飞行之法。”马克笑着对白柒柒说道。 “师父才不会担心我被你欺负。”白柒柒笑着接过了玉牌，放在额角处一把捏碎，闭上双眼，玉牌符文随之进入白柒柒的体内。 凌云子感叹道：“到底是太乙真人，传授仙术如此玄妙无方，便是元君也是远远不如。” 不多久，白柒柒双眼一睁，欢笑道：“成了。”只见她双足之下忽然绽开一朵青莲，白柒柒便双足踏在青莲之上，忽然腾空而起，往湖中央的上空飞去。她的姿势曼妙，形态优雅美丽，果然是神仙之姿，就连马克也看得呆了。 马克暗运五行，湖中跃起无数水幻化成的鱼，围绕着白柒柒在空中浮游，在阳光下，那些鱼晶莹夺目，衬托着异常美丽的白柒柒盘旋飞舞。 “冲啊。”阿渔大叫一声，几个瞬息冲向湖中，猫掌与湖面相触，竟然如轻鸿入水，带出了一串涟漪。阿渔在湖面飞奔，疾如闪电，却如履平地，竟半点也不会下沉。 白柒柒飞舞，马克控水，阿渔在湖面奔跑来去，追逐马克所幻化的各种游鱼飞鸟，不亦乐乎。玩了半晌，方才作罢，回到岸边。 白柒柒收了足底青莲，极是兴奋，开心得像个孩子，拉着马克的手直笑。 “小儿科。”聂音撇撇嘴。 “喜欢恶作剧就不小儿科了是吧？”马克揶揄地笑。 “切。”聂音别过头不看马克，嘴角却是微微一笑。 众人继续前往雾隐谷口，寻着记忆不一会便到了山中的迷雾缭绕处，马克将指示图交给凌云子，自己则凭着对雾隐碑处的感应一路往里，毫无耽搁， 大家的脚力都快，又没乱山岔路碍事，不过花了一刻钟左右，便顺利来到了雾隐碑，并按原路来到了昆岗茶馆。 生意受挫，众人无心经营，黄渊奇还在和赵老板聊着天，见到马克带领众人进来，不由又惊又喜。 白柒柒和黄渊奇原是相识，上前打了招呼，黄渊奇见仙子一般的白柒柒对自己毫无架子，心里也是开心，便和赵老板吹嘘起来。 赵老板虽是修仙之人，但是也未曾见过白柒柒如此绝色，失神片刻，也是打消了疑虑和戒心，和众人畅谈起来。 “赵老板，此次前来雾隐谷，实在不想空手而归，既然昆仑宫目前戒备森严，无法入内，那我想前去玉山盟碰碰运气，兴许找到雪山派和寒狱门，会有收获也未可知，赵老板能否给指条路径，感激不尽。”马克问道。 赵老板沉吟片刻，道：“这位兄弟恐怕想得简单了，雾隐谷中诸门派，一般生意往来都会集中在这里，凡人绝少可能自行寻上门去，所谓玉山联盟也只是指各门派掌门之间的协议，我们这种底层的弟子哪有什么权利。” “死马当作活马医，有则最佳，无亦欣然，就当碰碰运气吧。” “那好吧，我看诸位气质也不同寻常，卓尔不群，绝非普通凡人界之人，但是此去顺利与否，赵某实在无法保证。如果诸位定要前去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们画张地图。” 赵老板说着取来了纸笔，画了一个简易的地图，但是指向明确，备注详细，倒也是一目了然。 “马兄弟前去一路小心，如有所获，别忘记老哥哥啊，我一把年纪，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黄渊奇插话道。 “那是一定，老黄你就放心吧。” 天色不早，众人便找了个客栈歇息下来，反正大家都不累，于是又凑在一起商量。 “道长，你是由昊苍界下来的，当时没有走这里的通道吗？”马克问凌云子道。 “惭愧，当时正值我们跟随元君轮守赤邦，一纸谪文，将我们由赤邦域直接贬入凡人界，那个通道位置却不是此处，而是位于澳洲大陆，我们师兄弟三人不愿呆在异邦，辗转回到华夏后方才到了落桐山立足。” “哦，对，你们被烈阳真君陷害之时，正是在赤邦域。原来赤邦通往凡人界的通道在澳洲。” “正是，当时凡人界科技远不如现在发达，漂洋过海还是挺麻烦。”凌云子笑道。 “小马哥，你说三界都那么复杂，连这个位于两界之间修仙者们的空间，都充满了冲突。”白柒柒忽然说道。 “是啊，凡是有利益之处，就一定会有斗争。大师父在我临行时关照了，寒狱门积恶累累，罪不可恕，且囚禁了许多修仙门人，让我们将其灭去，现在看来，昆仑宫的门人失踪应该就是寒狱门所为。” “但是这个昆仑宫，听着也未见得就是善类，我觉得在利益面前，没有什么所谓的名门正派，所差别的只是手段有所不同罢了。” “这个雾隐谷里，几千年来大小门派之间一直有个微弱的平衡，这个平衡的中心就是昆仑宫所占据的这个登仙塔。但是现在，登仙塔也变成了矛盾的中心，而我总觉得这个矛盾的背后有一只黑手在操纵。大家别忘记，太虚可是被康平郎拉拢的。” “马先生，您是觉得背后是有像康平郎一样的一个角色在操控着寒狱门这样的门派，来破坏这里的平衡？”凌云子问。 “不仅仅是破坏这个空间的平衡这么简单，既然有康平郎这样的角色出现，很难不和烈阳真君这里联系起来，那么这里是不是也会有九黎的影子呢？” 第90章 寒狱门 （九十）寒狱门 第二天一早，四人一猫便按照赵老板给的地图，前往寒狱门。 雾隐谷内和外面的苍茫辽阔，白雪皑皑的群山完全不像是一个天地，这里似乎有法阵加持着，丛林密布，山青水绿，背靠雪山冰川，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大多数门派都坐落在丛林山水之间，但是寒狱门和雪山派倒是例外，这两个门派修炼的都是冰雪之术，所以地处丛林边缘较为偏远的山壁之上冰川之下，相对地势海拔较高。 两个大门派相隔不远，互相呼应，虽然比起昆仑宫的规模庞大有所不如，但是依山而建，倒是有一股傲然雄峙的气势。 远远望去，寒狱门位于西侧，一片灰色的屋宇，都是山岩垒成，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但是倒显得粗犷宏伟。只是和一般小说电影里出现的那些充满仙气，云雾缭绕的修仙门派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众人来到寒狱门，便觉得这大一片村落不像村落，山庄不像山庄的地方透出一股寒气，不知道是来自于上面的冰川，还是来自于这里的人。 一块巨大的白色石头上，刻着“寒冰炼狱”四个大字，令人有些不寒而栗，似乎这样的四个字就透出了一股肃杀的味道。 而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这里人的眼光里都透出一股对陌生人的漠然，看不到属于人类的情感，甚至可以说是空洞麻木。 “想不想吃了我啊？”阿渔朝着村人扭着屁股，用对方无法听见的声音低声叫道，但是它失望的是，并没有人去理会一只发着神经的猫。 “此门中人，无一不是性子冷酷，所以才能练这种寒冰法门。”凌云子说道。 “看着一点都不好客，我们好歹也是也来做生意的。”马克道。 “明明是来捣乱的。”白柒柒轻声抿嘴说道。 “可是我们怎么才能和他们说上话？”马克感到有点头疼。 这里就像一个死寂的村庄，虽然有不少人走动，但是没有人互相说话，看到这几个陌生人的进入，也没人上前问话，要么就是不管不顾，要么就是冷眼相视，就跟这个门派的名字一样，寒冷得就像地狱。 “闹点事情。”聂音的眼睛放出了光芒，她好像又看到了可以恶作剧的机会。 村子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圆形水池，水池里漂浮着浮冰。不少人穿着粗布制成的衣服，在水池边上修炼，他们修炼的方式很简单粗暴，就是不断施展法术，将池里的水凝结变化成各种武器互相对抗攻击。 当然，这些人也分为不同的习练身法，有些人使用寻常的刀剑互相斫砍劈刺，有些人则用短刀匕首，身法迅速，还有些人用冰化作狼牙棒和大锤之类的重型武器进行抡砸。 不时有人幻化出冰做的牢笼，将对手困住，只是大家研习的法术差不多，你困住我，我也能困住你，大家都有办法化解，不过是进攻的时间稍稍被滞碍了一下。 水池边二三十个人就这么冰屑飞舞地练习着。 马克忽然想到在昆岗茶馆聊天的时候，赵老板提起过，这里除了昆仑宫，其他的门派基本都是敞开型的。也就是说，在这些门派的地盘内串门，并不会有人来干涉，大家习练的法门不同，所需要的资源也不同，在这个雾隐谷里，这些小门派之间不设壁垒，联盟的主要对手就是昆仑宫。 其实马克觉得这个意识还是挺先进的，先形成一个利益共同体，互相之间信任，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这里是没人管，即便到了人家修炼场的边上，人家也是自顾自练习，根本不在乎边上是不是有人参观，似乎这一切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但是，马克依然觉得非常诡异，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太不正常。不正常在哪里？马克想了一下才醒悟过来，不正常的是，这是白柒柒第一次走进一个地方而没引起别人目光的围观。 “道长，你有没有想到什么？”马克转头问凌云子。 “我想到了，马先生要不要试试看？” “嗯，落魂铃和荡魂鼓你都带着？” “是啊，上次从康平郎的乾坤袋里只留下了荡魂鼓，其他的东西我都毁了，这次我一并带了来。” “道长你现在只剩单臂，带着落魂铃还方便使用些。荡魂鼓单手不易操作吧？” “无碍，马先生请看。”凌云子说着掏出了一个黄色的小鼓，托在掌心，只见那小鼓浮空而起，腾在面前，单手手掌敲击鼓面便可发出鼓声。 “小音，你要不要来玩一下？你喜欢恶作剧。”马克笑道。 “又是控魂的讨厌东西，我不要。”聂音忍不住内心的抵触，幽冥界来者似乎对这些控制魂魄的法宝有天生的反感。 “柒柒，我和道长都有所猜测，想证明一下对不对。”马克对白柒柒说道。 “嗯，我也想到了。”白柒柒点点头。 “聂姑娘，此类法宝如果范围攻击，则对所有人的魂魄都会产生伤害，定点攻击则好些，针对的是主要攻击对象，其他人会有少许波及，对幽冥界来者可能伤害更大些。” “但是，如果持宝者是幽冥界来者的话，宝物自动护主，就不会被伤害到了。”凌云子对聂音解释道。 “真的？也就是说只要我拿着，想攻击谁就攻击谁，自己不会被影响？”聂音闻言来了兴趣。 “正是，但凭心意。不过聂姑娘和猫兄弟最好还是服一颗清音丹，可以护佑一下魂魄，减少被此鼓所扰，这样保险一些。”凌云子将鼓交给了聂音，并掏出了两颗丹药。 聂音玩心已起，接过丹药一口吞了下去，同时也扔给阿渔一颗，阿渔也将丹药吞了下去。 聂音接过了荡魂鼓，伸出手掌轻轻敲了一下，小鼓发出清脆的一声“咚”，果然水池边一个使动冰锤的大汉随着鼓声，忽然发神经一般转起圈子，抡起手里硕大的冰锤远远抛了出去，落在远处，砸得粉碎，变成一地冰渣，然后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发呆。 “有趣。”聂音果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咚咚。”聂音又敲了两下，水池边的人顿时一起将手中的冰器都扔进了水里。 这下聂音乐了，开始催动手里的荡魂鼓。 名字叫聂音，音乐细胞果然还挺强，鼓声颇有节奏感。于是水池边一帮粗壮的汉子在清脆的鼓声伴奏下，开始跳起了广场舞，场面极是不堪。 白柒柒要笑坏了，赶紧拿出手机拍起了视频。这里处于两界之间，虽然手机完全没有信号，但是拍个视频还是可以的，并不像在昊苍界那样根本没法使用。 阿渔是周伦杰的粉丝，便随着节奏开始唱起了双节棍。 于是寒狱门里出现了一片让人难以理解的场面，一只橘猫扭着屁股在rap，而一帮糙汉子在跳广场大妈舞。一个苦寒粗砺的门派，瞬间画风突变，令人极度不适。 马克又好笑又无语，深深被聂音的恶趣味所折服。我们是来很严肃地踢馆的好不好？ “何人在此搞事？”忽然间有人一声大喝，不远处一座石屋大门打开，从里面冲出两条人影。那两个人来势极快，眨眼间已到马克等人面前。 聂音停下了敲鼓，笑嘻嘻地看着来人。 刚放下鼓，想想还是意犹未尽，忍不住手痒又朝着两人“咚”地敲了一下。两个人闻声同时浑身一抖，严神戒备，目光里已经爆射出凶光。 “看来是正主出现了。”马克寻思着。 “这两个人的体内没有摄魂草，敲鼓不听话的。”聂音在马克边上轻声说道。 “明白。” 两人的眼光在马克等人身上扫了个来回，右边一人目光如鹰，透着一股寒气。 “你们是昆仑的人？”右边那人开言说道。 “正是。” 马克闻言心里一乐，知道对方所言其实指的是昆仑宫，但是自己和柒柒说是昆仑的的人也没错，只是昊苍的昆仑域和昆仑宫是两回事罢了，这么说也不算撒谎。 “你们昆仑三番五次前来我寒狱门寻隙，却是为何？”那人怒道。 “为何？难道你们寒狱门心里没数吗？”马克微微一笑，开始使诈。 “什么意思？你们昆仑宫管不好自己的门人，失踪了却来我们这里挑衅，以为我们寒狱门是好欺负的？” “门主大人不要心虚嘛，有话好好说。” 那人闻言忽然眼神一凛：“你们不是昆仑宫的，到底是什么人？” 马克内心顿时说声不好，知道自己叫错了，眼前说话的人应该并不是寒狱门主，不过按照大师父的说话，寒狱门没有善类，所以也不用太客气。 他不了解的是，修仙中人和九黎一样，不受三界制度管辖，自己制定游戏规则，皆是以修仙得道为第一信仰，根本不会在乎凡人界的制约，对于生命视若蝼蚁。也不能以凡人界的是非观去衡量这里人们的想法。 “在下马克，听说寒狱门抓了不少昆仑门人，恐怕其中有我的朋友，所以前来打听一下，请问两位是？”马克没办法，只得开始胡说八道。 “你不认识我们？” “我应该认识你们？” 两人之中左手那人长相粗豪，闻言忽然发怒，随手一挥，空中立时出现几十根冰锥，二话不说便射向马克诸人。 只见寒光闪动，空中无数根银色羽毛翩飞，将激射而来的冰锥尽数劈碎，掉落一地碎冰。 “这是要动手？”马克冷冷道。 那粗豪汉子见一击不中，闷哼了一声，也不答话。 水池边正在习练的众人见状，顿时围了上来，周围屋子里也涌出不少人，前后近百人将马克这里四人一猫围在了当中。 “看来是没办法好好说话了。”马克冷笑一声。 聂音忽然将手里的荡魂鼓“咚咚咚”敲个不停，只见围拢来的众人顿时手舞足蹈，原地转起圈来。那两人听见鼓声也是神色大变，连连退后，左手那人大吼一声，竟然声如洪钟，震得水池里都是一阵阵激荡。 大吼之下，聂音的荡魂鼓竟然滞了滞，鼓声被压住了些许，那两人神色略显好转。聂音见状，收起了小鼓，冷冷道：“能好好说话吗？” 那两人神色惊疑，看着聂音手里的鼓，颇为忌惮。他们内心明白，这种魂魄类法宝极为赖皮，纵然自己两人没有服用摄魂草，可以不受控，但是这种鼓声的魂魄攻击也是相当令人讨厌的，心神不宁不说，寒狱门人被控制后反戈相向，更让人头疼。 只是这几个人手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法宝？如此说来，那人的计划岂不是就没有用了？ “在下是寒狱门左护法郑楚，这位是右护法汤一轮，请问诸位前来寒狱门究竟有何指教？” 左手那个粗豪汉子郑楚见情势不算有利，忽然变得客气很多，汤一轮则神色阴鸷，并未发言。 “原来是郑汤两位护法，我们的来意也是说得很明白，就是来打听一下昆仑宫失踪的门人。如果寒狱门不愿意承认，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那么我们自己寻找就是，还请两位护法不要干涉，免得伤了和气。” 马克见对方一言不合就出手，说话也就不太客气。 郑楚和汤一轮两人神色变化，似乎掩不住心中怒气。马克这番话的确是令人愤怒，什么叫不愿意承认就不要干涉你们自行寻找？这特么到底是谁的地盘？ “你们别太过分了，不要以为手里有这个鼓就可以肆无忌惮，当真以为寒狱门是好相与的么？”汤一轮冷冷道。 “所以呢？”马克摊了摊手，显出一副无赖的样子。 “所以还是请回吧。”郑楚怒道。 “没个结果就这么回说不过去啊。” “你让昆仑宫的王道灵亲自来理论，别隔三差五找你们这种人来骚扰不休。别说这事不是我们干的，即便是我们所为，也是昆仑宫咎由自取。你们应该是他们请来的帮手吧？” “你们难道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昆仑宫独霸一方，这个雾隐谷里几十个门派，一方天地，都要仰昆仑宫之鼻息，他们仗着自己得了地利之便为所欲为，难道不是报应吗？”郑楚大声道。 “这么说你们承认了？”马克闻言心里一动，原来昆仑宫主应该叫王道灵，不过脸上还是不动声色。 “没有。” “做了为什么不承认呢？其实我们完全可以用控魂术让这些人带我们去找，他们应该都是知道的吧？”白柒柒在边上忽然说道。 郑楚和汤一轮两人一听之下，神色大变，他们知道马克所说的的确是可以实现。寒狱门人不少都参加了暗中绑架昆仑宫弟子的行动，当然也知道这些人关押在哪里。 而且这些寒狱门人都是服用过那人带来的摄魂草，只是无论如何也料不到这几个天杀的怎么会有控魂的法器？这玩意儿在修仙界可是稀世奇珍，又不是大白菜，去个市场就能买到。 马克听白柒柒这么一说，顿时明朗起来，他想到在京城的时候，用落魂铃控制李铭祥吃了几颗平时从来不碰的花生米，控魂法器对服用了摄魂草的人确有奇效，可不是仅仅用来让敌人跳广场舞那么简单。 心里不由暗暗称赞白柒柒实在是聪慧无比。这郑楚和汤一轮两人的神情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敢做敢当才是大丈夫嘛，为啥要抵赖呢？”马克耸耸肩。 “呵呵，别以为有个破鼓就可以肆意妄为，你再试试。”汤一轮狞笑道。 “咦？嘴硬？试试就试试。”聂音一嘟嘴，又取出了荡魂鼓。 话音未落，忽然凭空出现一片冰霜，眨眼间就将荡魂鼓冻成了一个冰坨子，连着聂音的手，冻在了一起。聂音举着手，顿时发愣，原来还能这么玩？不过还是挺聪明的，这么将鼓冻起来，就不能敲了。 汤一轮和郑楚二人瞬间发动，挥手间出现一道冰墙，将聂音与其他人隔了开来，然后两人纵身而上，分别拔出两把长剑，便攻向聂音持鼓的手，意图断手夺鼓。 忽然，耳中一道铃声“叮铃铃”响起，二人蓦然觉得神魂震荡，四肢酸软，不由心中大骇，顾不得继续进攻，连忙将身后撤。其他的门人却抛掉了手中兵器，原地站立发呆。 等汤郑二人退出三十余米，铃声也停止了，其他门人又恢复了常态。 二人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独臂老道手里拿着一个铃铛，正停下了摇晃，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二人。 马克忽然身后现出神龙法身，火光飞舞，金龙在周身的火焰中探爪摆尾，那道冰墙蓦然变成一阵热气，消失不见，聂音手里的荡魂鼓也解除了冰冻。 “小马哥，这就是你的法身？好威猛啊。”白柒柒忍不住拍手称赞。 “是啊，柒柒的叫破界莲花，我就管它叫破魔神龙，和你的凑一对。”马克收起了法身，握着白柒柒的手。 “真好。” 凌云子和聂音见状，眼神里也是绽放出羡慕的光芒。 “我，右拳打开了天，化身为龙。 把山河重新移动，填平裂缝， 将东方的日出调整了时空， 回到洪荒去支配，去操纵......” 阿渔开始唱起了周伦杰的龙拳，一边唱还一边扭屁股。 郑楚和汤一轮两人面如死灰，这叫什么事情啊？哦，控魂法器真的是大白菜吗？用寒冰术控制住了一个鼓，又掏出一个铃，你们是要组乐队吗？法器不要钱？给我来上一百个啊！ 还有，我们这里修炼冰雪系的术法，你来个火龙法身，你就是故意跟我们对着干的是吧？至于那只猫，没事你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咬字还不清不楚，先学好人话再学唱歌好不好？ 两人深刻意识到目前的局势已经没有半点赢面，对方肯定就是被昆仑宫找来的帮手，连掏出来的法宝都是专门克制自己门派的。 只可惜那人并不在雾隐谷，否则神通广大的他，应该可以对付得了眼前这些人吧？ “小音，你没冻坏吧？”白柒柒关心地问聂音。 “怎么可能，我的幽阴剑都要比这个寒冷不知多少倍，就这？”聂音不屑道。 “是哦，这种程度的冰怎么奈何得了你，我倒是忘记了。”白柒柒笑道。 “不是忘记，你是关心我。”聂音对着白柒柒微微一笑，马克发现，聂音的微笑其实也很温暖，也很好看。 “寒狱大阵。”郑楚和汤一轮趁机后退数步，同时大喝一声，就在马克等人互相聊着天并没引起重视的时候，地上突然冒出几十根两人合抱般粗细的冰柱，冰柱之间凝结起胳膊粗的冰链，纵横往复，密密麻麻。 几个呼吸之间，来回交错的冰柱就编织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顶部也是形成了一个冰链网，将四人一猫完全罩在里面。 聂音和凌云子甚至来不及催动手里的铃和鼓，连同马克白柒柒及阿渔在内，一起被冻成了四大一小五尊冰雕人偶。 寒狱门人见状，百余人纷纷同时施法，冰狱之中出现了无数冰锥，疯狂地涌向马克等人。 只听汤一轮大叫道：“快去雪山派请门主和沈掌门来，余下的全部跟我一起合力拖住他们，加固寒狱，它那条龙还不够大，化不开那么多冰。” 周围众人答应一声，立即五六个人冲出了寒狱门。 第91章 一片混乱 （九十一）一片混乱 “真是生气啊，还能不能友好相处了？化不开那么多冰？那么就化着试试。”马克是真的愤怒了，这帮人真的就是像寒狱门的名字一样，又冷又硬。若不是作恶心虚，何故冥顽如斯？ 一声龙吟，马克身上的冰块爆开，身后火光冲天而起，烈焰像无数红莲绽放，一条巨大的金龙须眉戟张，绕着周围飞舞盘旋，比起刚才那个比人高不了多少的的法身，这次大了何止数倍？ 瞬时，所有人身上的寒冰尽数消融，丝毫不剩。寒冰造成的囚牢就像是大风吹过了浮尘，忽然就消失在天地之间，什么冰柱，冰链，冰锥，眨眼就似幻觉过去，根本不曾存在过一般。 白柒柒明显也是生气得不轻，身后直接幻化出五彩色的破界莲花，霞光万道，花开重瓣，漫天莲花花瓣飞舞，如利刃般割开了寒冷的空气，周围一众寒狱门人无可抵挡，都被割开了手足筋脉，无法站立，倒了一地，呻吟哀嚎声不绝于耳。 聂音和凌云子身体一得解放，立即催动手里的控魂法器，摇铃的摇铃，敲鼓的敲鼓，那些倒在地下的门人在铃鼓声中不由自主，纷纷将手里的冰器砸向郑楚和汤一轮，一时间空中晶莹夺目，丫丫叉叉，甚是好看。 郑楚和汤一轮顿感措手不及，连忙招出冰盾抵抗，饶是如此，依然有些部位不及防御，被碎冰砸得鼻青脸肿。 那些匍匐在地上的门人们魂魄受制，完全无法自控，顾不得疼痛，手足并施，一拥而上将郑汤二人压在身下。两人各自身上摞了十几个大汉，很公平。 “还打吗？”马克俯下身，看着被压在最下面只剩扭曲的五官还露在空气里的两人。 汤一轮原本是想破口大骂的，无奈身上叠了一堆罗汉，不堪重负，张嘴都很困难，呜呜连声，心里是又惊又怒。 惊的是己方一百多个门人加上自己左右两个护法，建立起几乎以为是无坚不摧的寒狱大阵，竟然被对方秒破，瞬间化成空气，这样的对手实在是闻所未闻，昆仑宫几时觅来如此可怕的帮手？ 怒的是，堂堂寒狱门大护法，在整个雾隐谷里不能说是一手遮天，也足可翻云覆雨，眼下竟然被那么多自己门中的弟子压在身下，呼吸非常困难。 郑楚则是在盼望去求救的弟子赶紧带着掌门回来，再不回来的话，索性就回来给自己树碑立传吧！可是碑文怎么写？殁于被自己寒狱门内众弟子碾压至窒息而卒？如果是这样的话，还不如不立碑。 “敢冻老子？” 阿渔蹦跶着上前，对着汤一轮和郑楚的脸，就是一人挠了一爪子，登时两个人的脸上五条血印，鲜血如注。 它算是客气的，没有伸出战斗模式的长爪，否则两人立即会被开了瓢。 “阿渔，你怎么这样？会得猫抓病的。”马克责备道。 “哦，那么消一下毒。”阿渔说着又撇腿在两人脸上撒了泡尿。 白柒柒和聂音笑得蹲在地上，凌云子单手摇铃都乱了节奏。 “你的个人素质怎么那么差？” “什么是个人素质？我是个猫。”阿渔反问道。 “哦，对哦，当我没说，那你还要拉屎吗？”马克说着指了指郑汤二人张开喘着粗气的嘴。 马克话音一落，只听郑楚和汤一轮二人同时“嗝”一声，两眼一翻，已然晕了过去。 “你看看，把人家弄晕过去了。”马克正色道。 “那是被压晕的，你啥时候听说过一个大活人被猫尿浇晕的？” “有道理。” “你真恶心，还让我在人家嘴里拉屎。” “我让你拉你就拉吗？” 马克开始和阿渔斗嘴，白柒柒觉得话题恶心，连忙拍了拍马克，嗔怪地白了他一眼。 “不说了。”马克也白了阿渔一眼。 “是谁在外面乱说我很怕老婆， 我在家凶的样子你们没见过......” 阿渔又开始哼歌，这次唱的是网络改编歌词，曲调是周伦杰的东风破。 白柒柒红了脸，马克一脚踢了过去，阿渔嗷呜一声翻了个跟斗避开。 …… 寒狱门的门主裴寒峰正在雪山派门中和雪山派掌门沈雪君议事，最近昆仑宫给玉山盟施加了不少压力，令这一男一女两位盟主颇感心烦。 忽然寒狱门跑来几个弟子，连声呼唤大事不好。 裴寒峰大致听来人简单说了一下事发过程，不由冲冲大怒，连忙和沈雪君二人率了一帮雪山派弟子急奔寒狱门而来。 裴寒峰和沈雪君脚程远快于一众弟子，一前一后疾风吹雪般率先冲进了寒狱门驻地。 眼前的景象让裴寒峰很不堪，两大护法双眼翻白，口吐白沫，不省人事。而弟子们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每个人的姿势都很有创意。 他有点后悔让沈雪君一起跟来，毕竟自己爱慕这个美丽的女人已久，人还没搞定呢，就让她看到自己门中出此糗事，未免太尴尬了。 沈雪君五官相当美丽，身材高挑，但是不苟言笑，满脸冰霜，在雾隐谷不仅艳名远播，还寒名远播，有个绰号叫做“冰雪仙子”。 她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皱了皱眉，这帮粗俗的男人在地上都摆了些什么造型？谁设计的动作？ 当然是恶作剧的忠实爱好者聂音设计的，凌云子一个老头子道士会这么无聊吗？ 沈雪君的目光扫过马克等人的时候，内心忽然猛烈地颤动了一下。 她对自己的美貌太自负了，而且自己的绰号叫做“冰雪仙子”，这名字就和凡人界欧洲童话里的白雪公主很接近，就差没有一面魔镜，可以天天照着问谁是三界之中最美的女人了。 外面的世界先不管，在这个雾隐谷的一方世界之中，自己可以说是姿色无出其右，艳名冠绝昆仑啊。 可是她看到了白柒柒，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目光里的神色由惊讶变成了艳羡，又由艳羡变成了嫉妒，又由嫉妒变成了恼怒。 “裴门主，杀了他们，我便答应你。”沈雪君冷冷地对裴寒峰道。 “真的？雪君，你愿意跟我在一起？”裴寒峰闻言大喜。 “说话算话，前提是他们必须死。” 两个人声音不大也不小，一字不差地落入了马克等人的耳朵之中。马克不由勃然变色，这个“雪罗刹”果然是性子不仅如寒冰般凉薄，而且如蛇蝎般毒辣。 他早就耳闻修仙一道自成空间，修仙者对凡人界视若草芥，藐视无比，但是尚未搭话就决心要取人性命之人，还是第一次遇见。 何况审时度势一下，眼前的情景是凡人所能做出来的吗？自己等人遵循大师父的口谕，出手对付的都是寒狱门的人，而且手下留情，并未赶尽杀绝，你雪山派完全不问情由就要痛下杀手？ 白柒柒和聂音等人也是听见，都禁不住心里愤怒，白柒柒已经将离玉菡萏握在手里，聂音也是取出了幽阴剑。 “你就是雪罗刹？” 马克冷冷看了一眼沈雪君，她那张美貌而冰冷的脸在他眼里忽然就变得令人憎厌。 马克在茶馆里听赵老板说过，这个沈雪君明面上的绰号叫“冰雪仙子”，暗地里一直被人叫做“雪罗刹”。 “敢这么叫我的人都已经死了。” 沈雪君撇了马克一眼，竟然没有生气，长年习练冰雪法门，早已让她性子冰冷。 在她眼里，这几个人已经是一堆死人了，和死人生什么气？尤其是这个美到不像话的女人，更是活不了多久了，自己怎么可能容忍这么美丽的女人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敢这么叫冰雪仙子，可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裴寒峰也冷冷道。 “你们就不问问我们为什么而来？”马克奇怪道。 “不用问，也不关心。”裴寒峰答道。 凌云子忽然站出一步，厉声说道：“裴寒峰是吧？凡人界落桐山清虚观的太虚道人是你的门徒吧？那个清虚观不出意外的话，是你们寒狱门派在凡人界的敛财之处吧？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太虚已经被我杀了，清虚观也被我们查抄了，不好意思，你的小金库没了。” “你在找死。” 裴寒峰闻言恶狠狠说罢，便是一挥手，几道寒气射出，在半空中凝结成十数枝利箭，去势已将凌云子所有退路封死，出手极是狠辣。 比起两位护法，裴寒峰的动手要迅捷隐蔽得多，郑汤二人虽然也是迅猛，但是施术时寒冰有形，而裴寒峰出手却是无形的寒气，等利箭凝结成形，已经射到了凌云子的面前。 一道紫色电光闪过，就像一条闪亮的蛇在半空一闪而没，发出一声霹雳，十数枝冰箭顿时化为冰粉散落。 裴寒峰虽说没指望一击即中，但是见此情景依然忍不住一愣，随即正色凛然说道：“你这是五雷正法，你不是来自凡人界。” “贫道几时说过我来自凡人界？” “你不是来自凡人界，又怎么会去落桐山毁我别院，杀我弟子？”裴寒峰说话神色间看不出半点丧徒之痛，就像被杀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太虚也是来自雾隐谷，又怎么去凡人界搜刮民间钱财？” 裴寒峰眯起了眼，这才认真开始审视形势。 似乎有点轻敌了啊，这个老道出手就是以五雷正法破冰，可见来历不小。莫非来自别的修仙界？ 只是这雷电呈紫色，级别很高啊，放眼整个修仙界又有哪个门派能有这样的法术？难道是......？裴寒峰有点不敢往下想了。 沈雪君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心中也是寒意陡盛，但她却没有顾忌，而是又将杀意增添了几分。 这时，前来增援的雪山派门人们也已赶到，和寒狱门的清一色糙汉子有所不同的是，雪山派女弟子占比很高，且都是素色衣服。比起寒狱门这些毫不讲究胡乱穿衣的没品位男人，雪山派衣着统一，款式别致，中西结合，而且清一色都是手持长剑，显得又整齐又好看。 寒狱门在谷内各处办事的门人也逐渐闻讯赶回门内，一时间如山野村庄一般的寒狱门变得很热闹。 马克暗暗摇头，这大师父交给的任务有点不好办了，这么热闹，消灭寒狱门，难道要屠村吗？自己可做不出来。 虽然这个寒狱门非常可恶，掌门人看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真要大肆杀戮的话，顾忌就太多了。 皱着眉忽然灵机一动，转头对凌云子和聂音悄悄说了几句话，两人闻言不由忍不住一笑。 “现在怎么搞？人多欺负我们人少吗？”马克忽然摊开手询问道。 “你们前来寻衅滋事的时候难道没想过你们人少会被欺负吗？”裴寒峰冷笑道。 “这倒也是，裴门主说得对，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比较好奇。”马克挠挠头。 “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雪山派的人有没有服用过摄魂草。” 裴寒峰脸色一变，心中忽然大生警惕，转眼看了一下沈雪君，见她似乎并不知道而且并不在意马克在说什么，便略微放了点心。 马克早已养成了敏锐的察言观色的本事，屡次正确预判局势的经验，也使他更有信心去相信自己的判断。 眼前裴寒峰的神色表明了，他似乎并不想让沈雪君知道有关摄魂草的事情，而寒狱门的门人却都是服用过摄魂草的，从这点来看，其中的原因就颇有点微妙了。 “你别废话，说什么也没用，今天这里就是你的地狱之门。”裴寒峰恶狠狠地说道。 “喂，雪罗刹，我有话跟你说。”马克忽然转向对着沈雪君大声道。 沈雪君美目如刀，冷冷地看着马克，牙缝里迸出两个字：“去死。” 她眼里的白柒柒宛如一个无法企及的仙女，生平第一次让她感到了自惭形秽，这样的女子必须死，嫉妒之火已经燃烧到让她无法去冷静考虑任何问题。 雪山派众弟子听到掌门的口令，立即长剑挥动，剑尖飞出一片片的雪花，每一片雪花都是有杯口大小，边缘尖锐无比，就仿佛是无数的六角飞镖。 一时间，空中嗤嗤之声不断，数不清有多少雪花镖激射向马克等人，众门人又是仗剑冲上，剑随镖至，一看阵型就是训练有素。 众人耳中忽然响起了清脆的铜铃和鼓声，寒狱门的众弟子刹那间同时发动，手中掐诀，寒冰凝结成各种武器，其中更有无数冰制的盾牌。 那些盾牌顿时将漫天的雪花镖尽数挡住，而寒狱弟子手持寒冰幻化成的武器，竟然和雪山派的众弟子战斗在了一处。一时间冰屑乱飞，各展神通，眨眼间就各有伤亡。 沈雪君脸色大变，恶狠狠地看着裴寒峰，咬牙道：“裴寒峰，你想干什么？”手中长剑作势就要刺向裴寒峰。 裴寒峰面如土色，连忙后退，摆手道：“雪君，不关我事，你听我解释。” 沈雪君脸色极冷，大声喝道：“都住手。” 雪山派弟子令行禁止，闻听掌门喝令急忙收剑后撤。 雪山派倒是开始撤退了，但是聂音和凌云子却没打算立即停下手中的铃鼓，两个人三条胳膊还在演奏个不停，阿渔跟着节奏还在跳舞。 寒狱门弟子的魂魄被铃声鼓声所控，手下无法停止，见雪山派弟子后撤，依然挥舞着冰刀冰剑冲了上去，一路追杀。 “我跟你拼了。” 沈雪君见状气极，再也顾不得马克等人，执剑凝雪，便疾疾刺向了裴寒峰。裴寒峰不敢还手，接连招出各种冰器抵挡，连连后退，狼狈不堪。 “住手，都住手，都给老子住手，都他妈的给老子住手。”裴寒峰口中大喝，急得都叫出了递进语式，却依然毫无效果。 于是场面变得很混乱，沈雪君步步紧逼，裴寒峰步步后退，反之，沈雪君麾下的雪山派步步后退，裴寒峰麾下的寒狱门却是步步紧逼。 双方激战之下，顿时互相死伤人数大增，整个寒狱门变成了冰雪战场，雪花飞溅里夹杂着血花飞溅，红白相间，说实话视觉效果还是不错的。 马克见双方激战局势已成，便笑着让聂音和凌云子停手，反正这里停手那里也停不下来了，还不如先休息休息，敲鼓摇铃太久，胳膊也会累的。 于是场面局势又变，铃鼓声一停，寒狱弟子们一片茫然，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雪山派弟子战斗在一起。 有不少雪山女弟子还是寒狱弟子们的爱慕对象，平时都有私通鱼雁，郎有情妾有意的，甚至定时约个会，花前月下瓜田李下啥的。这场莫名其妙的架一打，打出了无情无义一片天，更是打出了几十条未来的光棍，又冷又硬。 而雪山派众弟子早已被追打得发急，见对手攻势一松，根本无暇考虑，立即转守为攻，又返身杀向了寒狱门众人。 寒狱门弟子被迫又开始抵抗，被杀急了又顾不得对方是不是昨天还在心仪之人，只得开始反击，毕竟女朋友打没了还能想办法再找，性命打没了就只能去找鬼了。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促使他们打架的两个元凶之中，就有一个美丽的女鬼。 原本雪山派前来增援的人数不如寒狱门，但是先前寒狱门已经被白柒柒和马克打残了一批，所以现在局面也是颇为均衡，两个门派又都是玉山盟主力，实力也相差无几，战斗场面很是胶着。 其中唯有裴寒峰最为憋屈，连连解释求饶，而沈雪君根本就听不进去，手下丝毫不慢，雪花镖也越来越密集。 现在场上最闲的是马克等人，几人找了个战火不至的石屋边上，靠着墙看戏，马克还不断评论场上动态。 白柒柒和聂音几时见过这种场面？两个人笑得花枝乱颤。 阿渔则闲不住，窜进战场趁着混乱大叫：“雪山派我跟你们拼了......寒狱门我要灭了你们。” 这货每窜到一处还换个嗓音，甚至还捏着喉咙学女声，有时候看到地上躺着的伤员长得不顺眼，还随手挠上一爪子。 郑楚和汤一轮这时悠悠醒来，浑身像散了架一样，这两人倒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一同晕去一同醒转，极有默契。 两人眼睛刚一睁开，又几乎马上晕去，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看见了雪山派和寒狱门的众弟子都各施绝技，以命相搏；他们看见了雪山派大美女掌门沈雪君执剑在追着自己门主到处飞窜。 半空里忽然凝结出一个冰制的巨大牢笼，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这个寒冰狱是裴寒峰施术而成，比太虚道人的更为快捷便利，比郑汤双护法的更为美观大方。那个寒冰狱落了下来，一下子就把裴寒峰自己罩在其中。 郑楚和汤一轮看呆了，为什么门主要施展寒狱法将自己套在里面？这是什么新手段？寒狱不是用来困别人的吗？为什么要困住自己？两人觉得脑筋有点不够用。 “这是在做梦，如果这是一场梦，请让我快点醒来。”郑楚不由合十念叨，然后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第92章 摄魂草 （九十二）摄魂草 裴寒峰实则很无奈，他是实在被沈雪君逼急了，才出此下策。自己变出一个牢笼困住自己，就可以抵挡一下沈雪君凌厉无比的攻势，这种应变的急智必须是饱经战场的磨练方能获得。 沈雪君咬着牙一个劲地挥剑砍着冰笼，裴寒峰在里面一个劲大声说：“雪君雪君，你先停下来，听我解释，我门下弟子是被他们控制了，不由自主的，不是我想攻击你们啊。” “你说什么？”沈雪君手中长剑一下子慢了下来。 “雪君你先答应别动手，我出来再说。” “大家先别动手，停下。”沈雪君大声叫道。 场上两帮人闻言都是一怔，手中的兵器也放慢了速度。 聂音见状，拿起荡魂鼓又想敲，马克连忙笑着制止：“差不多了，先看看情况。” 聂音一笑：“不好意思，有点上瘾。” 郑楚和汤一轮见局势稍缓，便挣扎着想站起来，忽然眼前走过一只趾高气扬的橘猫，走到二人面前的时候还嚣张地抖了抖腿，两人见状内心惊惶不已，连忙双眼一翻，假装再次晕去。 场上双方终于罢手，寒狱门和雪山派加起来两百余人，倒在地上的有三分之二，甚至阵亡都有几十余。站在那里的无论男女都不太好看，鼻青脸肿已经属于幸运的，这局面不管怎么解释，冤家怕已经结定了。 不过这里的人都是修仙门人，心性凉薄，没有太多俗世的情感羁绊，同门中人死了也就死了，并不是特别难过。 裴寒峰收起了寒狱，对着沈雪君道：“雪君你有所不知，此事事关秘密，不太好解释，我只是想说，这件事并不是我的指使，而是他们。”说着，他眼睛恶狠狠盯着马克众人。 “他们？他们怎能驱使得了你的弟子？你还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解释？” 沈雪君余怒未消，但是冷静下来想想，方才裴寒峰对自己的出手并没有还手一招，而是一味忍让防守，显然是有隐情在内。 马克分析了一下局势，心中大概有了眉目，便大声说：“我能解释，要不要听听我的？” “雪君你别听他的，此人奸猾，说出话来不尽不实。”裴寒峰急道。 “那你说个老实的我听听。”沈雪君瞥了裴寒峰一眼。 “我现在不能说。”裴寒峰急忙低下头去。 “还是我说吧，这位裴掌门要忠人所托，的确有难言之隐。”马克高声道。 “你胡说什么？”裴寒峰大怒。 “不是吗？我猜想裴掌门不能说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沈掌门在场，更多的原因而是因为自己的弟子们都在吧？你寒狱门的弟子们肯定会纳闷为什么自己会突然不听使唤吧？还会奇怪为什么你裴掌门和左右两位护法都没事吧？”马克微笑道。 “我杀了你！”裴寒峰忽然脸色极寒，心里顿时起了灭口的念头，他不知道马克到底还了解些什么，但是他知道任由马克这么说下去，肯定会越来越糟，还不如现在动手直接除掉，然后再找机会和沈雪君解释。 裴寒峰手里出现一把冰巨斧，抡起便朝着马克劈了下来。他乃是一门之主，在寒狱术上浸润颇深，凭空凝冰的速度要远高于别人，而且凝结出来的大小和强度都极为骇人。 这一把巨斧少说也有一辆轿车的大小，一斧劈下威势惊人，罡风四溢，顿时将马克四人都笼罩在内。 从马克角度来说，冰可能对他是最不具威胁的攻击了，应龙法身分分秒秒可以将冰消融，五行之力中的水系宝石也是随手可以将冰控制着为己所用。 眼见得巨斧堪堪及顶，五行镯戒双双启动，巨斧转眼忽然就化作一大片水花，掉头就反扑向裴寒峰。 裴寒峰心知有异，却已经躲闪不及，被一片冰水从头顶浇到脚底，顿时变成了一个落汤鸡。 这里地处高山雪线边缘地带，本是颇为寒冷，好在裴寒峰习练冰雪之术，御寒乃是基本功，不过浑身湿透的样子实在不太好看，有失一代掌门的体面。 裴寒峰看着马克，心里惊疑不定，自己引以为傲的冰雪之术被对方一招而破，不得不感到大为惶惑。 “怎么，想动手灭口？裴掌门打得好算盘啊。”马克冷冷道。 “哈哈哈哈哈哈，这位小友，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某也很感兴趣。” 忽然，寒狱门外传来一个声音，一阵狂风卷了进来，吹起了满地雪花。 那狂风席卷到众人面前忽然戛然而止，风中竟然站有一人，大约五六十岁年纪，脸庞雪白，留有微须，背负双手而立，神态潇洒，笑容颇为温和。 “王道灵，你来做什么？”沈雪君见了此人，冷声问道。 马克闻言不由多看了此人几眼，原来是昆仑宫主王道灵到了。 “两位掌门，还有这几位朋友，王某是听闻玉山盟内起了内讧，便想着赶来化解一场纷争，免得大家伤了和气。”王道灵笑道。 “少来假惺惺的这一套，玉山盟出事，岂不是正好遂了你的心意？”沈雪君道。 “沈掌门，你错了，虽然说昆仑宫和玉山盟微有小隙，那也是我们门派之间的小小矛盾。但是雾隐谷的大家同气连枝，共同进退，不管昆仑宫也好，玉山盟也好，都是这一方天地里无可取代的，谁也不想看到谁出事。” “如果抱着幸灾乐祸的心，那么我冷眼旁观，坐山观虎斗即可，等你们两败俱伤，我大可坐收渔利，何必要现在前来凑热闹？再说了，两位盟主都携众门人在场，我只是孤身前来，也算是颇有诚意了，是不是啊？”王道灵道。 沈雪君冷哼一声：“就会逞口舌之利。” 裴寒峰却是黑着脸，一言不发。他心里认定了马克等人其实就是王道灵暗中请来对付自己的，这个老狐狸装模作样在演戏。 “这位小友和伙伴们似乎不是我们雾隐谷之人，此次前来，必有重要之事，我们不妨暂且放下干戈，把事情说个明白，大家觉得如何？”王道灵对着马克说道。 “同意！”马克第一个表态。 “我没意见。”沈雪君表示同意。 “嗯。”裴寒峰脸现无奈，但是情势所迫，也只好答应。 于是裴寒峰带着众人来到了一座巨大的石屋之中，三个雾隐谷大佬，外加马克一行四人一猫，分别落座。阿渔也有一个软软的垫子趴着，颇为舒适。 两派门人却都没跟随进来，而是在外面整饬休息，郑汤两位护法也没有入屋。 “正式介绍一下，鄙人便是昆仑宫的王道灵，这两位是玉山盟两位盟主，寒狱门主裴寒峰，雪山派掌门冰雪仙子沈雪君，不知小友是？”王道灵颇有当家人的风范，主动开言道。 “在下马克，这几位都是我的小伙伴。” “幸会幸会，诸位仪表不凡，想必都非常人。不知此次来雾隐谷所为何事？缘何起了争端？我们雾隐谷如有得罪之处，还请示下，如有什么担责，我昆仑宫一并接下了，肯定不让马小友为难。”王道灵朗声说道，态度便如春风和煦，让人颇为舒服。 沈雪君的脸色也好看了些，王道灵这个姿态摆了出来，明显就是与玉山盟携手共同解决问题的做法。 她虽然内心依然嫉妒白柒柒的容颜，欲除之而后快，但是毕竟是一派掌门，又是盟主，此时心中妒意略减，不那么冲动了，理性的层面就渐渐占了上风，暂时把杀人念头放在了一边。 裴寒峰却有些怔忡不定，他现在不知道接下来的问题会向哪个方向发展，所以并没答话。但是王道灵的态度放在这里，也实在是没法说出不好听的话，只好先保持沉默，看事情的发展再作定夺。 马克也有点吃不准王道灵的想法，毕竟昆仑宫不是一直怀疑玉山盟动手脚绑架了他们的弟子么？怎么这么好说话？但是作为雾隐谷的扛把子能这么和自己说话，也算难得，所以也是客客气气。 “昆仑宫不是失踪了不少弟子么？宫主何以如此清闲？”马克道。 “小友说笑了，此乃是雾隐谷内之事，自当不与外人道哉。眼下寒狱门和雪山派有隙，此事关系到谷内靖和，恐有人心背向，所以必须及早化干戈为玉帛，昆仑宫的事情乃是私己之事，另作别论。” “好，王宫主果然眼观大局。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我这次前来，只是想知道裴掌门给手下服用的摄魂草是来自于哪里？”马克说道。 “摄魂草？此为何物？”王道灵不解。 “原来宫主不知此事，那么知道内情的只有裴掌门咯？由此可见，我找上寒狱门也不是无的放矢。” “我直说了吧，最近三界有九黎血和摄魂草流入，我们便是为此事而来。” 马克找到了因头，便有了底气。否则的话，就说凭大师父广成子的师命前来剿灭寒狱门，未免有点师出无名。 “三界？那几位是？”王道灵听到马克提到了三界，有点眼睛放光。 凡人界在修仙者眼中当然都是草芥尘砾，但是有昊苍界这层关系的话，可就另当别论了。毕竟雾隐谷大家都是在修仙问道，以登临昊苍为人生目标，如果眼前几位是来自昊苍，那么搞好关系就很重要了。 王道灵这方面的嗅觉远比裴寒峰和沈雪君来得灵敏。 “几位可曾听说过三界使？” 三人闻言皆是脸色郑重，三界使当然是知道的。这些人可以穿梭往来三界，并无制约。 而自己这些人作为凡人界的顶流，已经不屑与普通人为伍，但是又还没达到登仙门槛，只好在两界之间的空间里等待机会，这就是苦逼而尴尬的修行道路。 如果能顺利通过登仙塔而登临仙界，谁会屈就在这一方小空间里当个掌门？ 当然，登塔不难，难的是获得仙籍。这就好比是一个是偷渡的黑户口，一个是官方认证的居留权。堂堂雾隐谷的巨头，怎么可能甘心在昊苍界当个黑户口？所以，三界使这种存在还是颇令他们羡慕的。 裴寒峰心中犹疑，如果这几位真的是三界使的话，岂不是和那位差不多？看手段倒是绝不一般，有一定可信度。 那么自己和沈雪君的损失岂不是要不回来了？这几人明显是和那位对着干的，那自己现在面临的就是站边的问题了。 沈雪君则没那么轻松，她觉得这事情朝着预料之外在发展，而和对方的梁子已经结下，一开口就想取人性命的正是自己。而现在门派也已经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是看眼前的情形却似乎并不能继续下手了。 那个过分美丽的女人会这么一直在眼前晃悠，让自己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果不能除之后快，必定是难受得不行。 “没错，如你们所想，我们几个都是三界使。寒狱门的门人大量服用摄魂草，这已经动摇了三界规则。所以我们必须将此事彻查。裴掌门，请问你背后那个人是谁？或者说是谁授意将摄魂草给你门人服下的？这样吧，我说几个名字，你看看其中有没有这个人。”马克继续道。 看着沈雪君一脸诧异看着自己，裴寒峰面沉似水，并不作答。 “第一个，朴斗灿。”马克并不管裴寒峰，自顾自问道。 裴寒峰面无表情。 “那么第二个，康平郎。” 裴寒峰依然面不改色。 “第三个，平德山。” 裴寒峰的脸抽了抽，依旧不说话。 “看来是平德山了，此人现在在什么地方？”马克察言观色，一眼看出端倪。 沈雪君却有点坐不住了，这个裴寒峰口口声声说想和自己成为道侣，还联手成立了玉山盟，却私下有这个什么摄魂草的行为，自己却毫不知情。 看来裴寒峰并不打算将真相告诉自己，而这个摄魂草的功效刚才似乎也是看见了，应该是某种魂魄系的药物，服用后会受制于魂魄类的法宝。那么这个裴寒峰以及背后那个人的图谋是什么？ “裴掌门你可以不说，但是我觉得背后的事情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摄魂草你是知道的，会受制于魂魄系的法宝，可这些法宝不仅仅是只有你背后那位指使者才有。” “就像你看到的，我们手中也有这样的法宝，那么你觉得你和那人的这些图谋还有效吗？或者说，你其实并不知道那个人的图谋。”马克说道。 裴寒峰内心挣扎不已，他的确是被刚才的情景颠覆了，原来摄魂草终究还是个双刃剑，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样。只是魂魄系法宝真的是大白菜吗？那么易得，人家随手就能拿出来俩？ “裴寒峰，到底是怎么回事？”沈雪君柳眉倒竖，问裴寒峰道。 “雪君，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裴寒峰急了。 “原来一代掌门亦会为情所困，做出傻事也算是情有可原吧？”王道灵似笑非笑，看着裴寒峰和沈雪君二人。 沈雪君难得脸红了一红，却不答话，只是恶狠狠看着裴寒峰。 裴寒峰犹豫半晌，长长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本是我自己看不开，为人所用，谁也怪不得。” “裴掌门不妨说说。”马克接言道。 裴寒峰忽然看着沈雪君，道：“雪君，你知道吗？自从你来了雾隐谷，我便对你一见倾心。不仅仅是我，整个雾隐谷的男子，又有谁不仰慕你的风采？又有谁不会对你心生爱慕，哪怕是昆仑宫的王宫主，怕是也不能免俗吧。” 王道灵闻言脸上一阵尴尬，啐道：“我可没有，你小子别信口雌黄。” “我比此女如何？”沈雪君忽然指了指白柒柒。 马克和白柒柒相视一眼，颇感无语，现在是说正事的时候，又不是选美，怎么忽然就画风一转，变成了比较容貌起来？沈雪君虽然非常美貌，但是比起白柒柒来，还是颇有差距。 “这位姑娘虽然貌若天仙，但是我心里的冰雪仙子只有一个。”裴寒峰的回答貌似也不算很笨。 马克却冷冷盯了沈雪君一眼，这个女人心如蛇蝎，动辄便想取人性命，见不得白柒柒的美貌。 说实话，想对白柒柒下手，已经动了马克的逆鳞。但此时大局为重，还是先暂时忍了下来。 “有一天，那个人来找到我，说是如果能助他成事，日后别说冰雪仙子，便是雾隐谷主也不在话下。”裴寒峰继续说道。 王道灵和沈雪君闻言齐齐哼了一声。雾隐谷现在是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别说裴寒峰，便是谷内第一大派昆仑宫主王道灵，也不敢僭越，谁敢自称雾隐谷主？裴寒峰垂涎沈雪君的美色也就算了，如果觊觎雾隐谷主的位置，则是犯了众人的忌讳。 “此人便是平德山？”马克问道。 “正是。这个平德山交给我一些摄魂草，让我将草碾碎后放于我自己寒狱门人的饮食里。我起初有所犹豫，但是想到能和雪君鸳盟得谐，便终究还是答应了。” “这么说来，裴掌门倒是个情种。只是这么多门人变成人家的傀儡，裴掌门却没想过么？”马克道。 “修仙之人，哪里来那么多小节？”裴寒峰一咬牙。 “那你的两位左右护法却是没有服用啊。” “两位护法是我心腹，我还是需要给自己留条退路的。” “这么说来，倒也不是脑子抽筋到无可救药。”马克冷冷道。 “我照平德山所说的做了之后，他取出一架古琴，弹了一首曲子，我完全不懂音律，只是觉得听他弹琴之时，魂不守舍，似乎精神涣散的样子。而我的门人们都变成了一个个傀儡，在琴声的驱使下唯命是从。” “平德山告诉我，只要整个雾隐谷的人都服用了摄魂草，在此琴音控制之下，那么岂不是寒狱门就可成为雾隐谷主了？还愁冰雪仙子得不到手？” 马克等人互相点了点头，这是出现的第三件魂魄法宝了，只是这些法宝不是铃铛就是皮鼓，再则就是古琴，凑一起搞一个乐队倒是不错。 王道灵和沈雪君闻言则脸色大变。 沈雪君不由想到，的确，正如裴寒峰所说，如果雾隐谷的人都吃了这个摄魂草，那么只要有魂系法宝，那么操控整个雾隐谷的确是可行的计划。 “所以，我们雪山派也会早晚被你蒙骗后服用这个摄魂草？就连我，也是在你的计划之内？”沈雪君寒气满脸。 “雪君，你听我说，平德山原是让我借着玉山盟盟主的便利，让整个玉山盟都服用下摄魂草，也包括雪山派在内。但是我并没有这么干。我是真的喜欢雪君你，并不想用这个下三滥的手段。” “但是雪山派的门人却是你早晚要动手的对象？” 裴寒峰低头默然，冷汗涔涔，讷讷无言。 马克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裴寒峰虽然是寒狱掌门，又是玉山盟的盟主之一，但是实则因为内心爱煞了沈雪君，所以在沈雪君面前，变得毫无气势，这倒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诸位，你们可知道九黎族？”马克忽然问道。 裴寒峰和沈雪君皆是一愣，转而点头，表示知道。 “难道这摄魂草和九黎一族有所关系？”王道灵捻须问道。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之间大有关系。” “愿闻其详。”王道灵忽然正色起来，他似乎也觉得这件事开始严重起来。 第93章 噩梦 （九十三）噩梦 “摄魂草是产自幽冥界黄泉边上的一种冥草，此物服用对身体无碍，平时也没有什么异状。只是如果遇见有人驱动魂魄类的控制型法宝，则会神魂被其法力所控，不由自主听命于人。” “这一点裴掌门想必最清楚不过。而摄魂草曾经在凡人界出现过，这位凌云道长便是深有体会。”马克说着，指了指凌云子。 “正是，我和裴掌门一样，也曾经被人所惑，试图使用这个摄魂草来控制住一些人为我所用。好在被马先生及时察觉后制止，贫道惭愧，也算是迷途知返。而这个摄魂草的来源正是和九黎一族脱不了干系。” 凌云子接着将自己被康平郎怂恿，利用摄魂草和九黎血制作九黎凝血丹，差点被康平郎奸计得售，最后揭穿其图谋，并将康平郎除去的经过简单说了一下。 “这个平德山和康平郎有什么关系？”裴寒峰问。 “他们很可能就是为了同一个图谋，就是在三界大肆扶植势力，培养出无数股力量作为自己的驱使，从而达到解救九黎之祖蚩尤的目的。如果他们的计划成功，届时三界可能因之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裴掌门的寒狱门看来正是平德山看中的一股势力，也许更是雾隐谷这局棋里的第一枚棋子。” “这点从贵门弟子太虚和康平郎有所勾结一事上，就能看出端倪来。” 王道灵和沈雪君闻言都不禁凛然。 三界如果秩序崩坏，那么无数像这里一样临界在三界之间的各种小空间是不是也会遭受灭顶之灾？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所以你是说，平德山并不是在帮我得到雪君和谷主之位？”裴寒峰有些傻眼。 “你作为一门之主，有点智商堪忧啊。”聂音忽然在边上插嘴说。 “就是，不知道怎么当掌门的。”阿渔附和。 众人见一只猫说着人话，不由有点奇怪。 裴寒峰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暗暗看了看沈雪君，却见到一张布满寒霜的俏脸，不由心里更是没底了。 “我昆仑宫的门人失踪了那么多，看来应该和这件事有关了，他们失陷被困，也是会被逼服用下摄魂草吧？到时候也会为你们所用？现在他们都在哪里？”王道灵忽然冷笑一声。 “这......”裴寒峰不自禁地又看了看沈雪君。 沈雪君银牙咬着嘴唇，憋了半天，才说出口来。 “这些人都在我雪山派关押着，裴寒峰跟我说，我雪山派女弟子较多，昆仑宫即便疑心，也会有点顾忌，不敢乱来。所以将这些昆仑门人都关押在我派的秘牢之中。” “当初裴寒峰跟我说是为了联手削弱昆仑宫的力量，到时候整个玉山盟联手，便可推翻你昆仑宫，夺取昆仑宫占据的资源，他可没对我说摄魂草的事情。” 王道灵闻言脸色也不好看，咬着牙说：“真是好算计，现在事情说明了，能不能不将我门人放出来？” 马克双手抱胸，看着眼前的活报剧，心里不由腹诽不已。什么修仙问道，还不是尔虞我诈，看来这个雾隐谷也不是什么世外桃源。 裴寒峰心里知道事情基本已经不可控制了，沈雪君当老婆一事基本也凉了，早知道就骗了她吃下摄魂草，先得手再说，还要什么男女情怀，结果煮熟的鸭子还不是振翅高飞了？玩什么高尚啊？ 虽然说自己被人利用，蒙在鼓里，还是由这个马克前来揭开谜团，从这点来说，自己应当感激才是。 但是自己面子丢了个一干二净不说，门人还莫名其妙死伤不少，而且追了半天的未来老婆基本也泡汤了。 想到这里，裴寒峰心里就像吞了个苍蝇，说不出的难受，不由暗暗咬牙，一腔恨意全部转到了马克身上。 沈雪君和裴寒峰各自派人前去雪山派释放那些被偷偷绑架的弟子。 “接下来怎么办？这个平德山不是简单的角色，他万一找上门来，寒狱门不见得能抵挡。”裴寒峰没好气地说。 “偌大一个寒狱门，连一个平德山都对付不了吗？”沈雪君还没消气。 “雪君，你有所不知，此人乃是昊苍仙人，是偷入凡人界，其本事绝非你我可以抵敌。” “那又如何？我说了要和你联手对敌了吗？你自己惹下的祸端与我何干？”沈雪君冷笑道。 “雪君，我知道你生我气，但是雾隐谷诸门派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万一这个平德山前来寻仇，我寒狱门如遭不测，那是自作自受，但是整个玉山盟乃至昆仑宫都免不得遭到株连。” “多谢裴掌门关心，老夫可不怕什么平德山。”王道灵冷哼一声。 天色已晚，昆仑宫被绑架的一百余名门人也被人带了回来。众人神色萎靡，见了裴寒峰和沈雪君皆是怒目而视。 “今天事情有了眉目，但是并未根本解决，还请诸位随老夫前往昆仑宫盘桓一夜，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定在昆仑宫再行商议，诸位意下如何？”王道灵提议道。 马克知道今天事情商量不出什么结果，也不想呆在寒狱门，毕竟这里上下看自己等人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万一晚上闹出什么争端来，也不好收拾，便答应了。 于是，和裴寒峰沈雪君二人辞别，说好第二天在昆仑宫碰头，便随着王道灵携一众被释放的门人一起回到了昆仑宫。 沈雪君也不和裴寒峰多话，带领自己雪山派门人自回驻地不提。 夜色里的昆仑宫尤其巍峨，屋宇鳞次栉比，登仙塔静静矗立在广场中。这个塔本是昊苍界和凡人界的通道，却不想引来雾隐谷的诸多事端。 王道灵给马克等人安排了住房，客套寒暄了一阵，便自行告辞离去。 四人一猫皆无睡意，便聚在一起商议。 “柒柒，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奇怪？”马克问白柒柒道。 “是啊，我觉得这事情有点异乎寻常的顺利，这个裴寒峰和王道灵都让我感觉很奇怪，唯一正常的恐怕就是那个沈雪君了。” “她正常吗？她可是想杀了我们。”马克笑道。 “我觉得柒柒说得对，这个女人内心毒辣，妒心极重。但是越是如此不加遮掩的心机，反而越是显得正常些。”聂音在边上说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三个人里面，沈雪君虽然毒辣，但是喜恶都在脸上，反而最容易看透，裴寒峰说话不尽不实，行为卑鄙猥琐，但好歹还算是能看得清局势。但是王道灵却似乎城府很深，吃不准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马克点点头。 “毕竟昆仑宫主，看起来就是个老狐狸。”凌云子也说道。 “是啊，王道灵出现得太蹊跷，但是又有理由能堂皇地说过去。而且这件事表面看起来似乎已经解决了，但是总觉得有一团迷雾。” “我觉得这件事的节奏相当奇怪，来到寒狱门后发生的一切都有些莫名其妙，突如其来和门人干了一架，然后掌门人裴寒峰出现后也没起太多争端，就突然改变了立场，这种行为方式根本不像一个门派的掌门人，更何况还是什么玉山盟的盟主。” “虽然说他是因为要讨好沈雪君，才这么跪舔。但是毕竟前后转变得太突兀。作为平德山，不太可能拉拢一个这么没原则的人作为自己的羽翼。”马克沉吟着说道。 “不如静观其变吧，我觉得明天可能还会有事发生。”白柒柒握着马克的手。 “不如大家睡觉吧，我觉得有点困了。”阿渔打了个呵欠。 “你不是随时随地都能睡觉？你啥时候还挑地方了？”马克笑道。 “不对，我平时这个时间挺精神的，就是现在忽然想睡觉了，这个昆仑宫鬼鬼的，那么多的屋子，进进出出也没多少人。”阿渔说道。 “说来也是，按理说昆仑宫在这里独大，能以一己之力和玉山盟抗衡，可见实力不低，怎么觉得人丁寥落的样子？”凌云子也说道。 “不管了，明天再说。”阿渔呵欠道。 “你不打算出去探探？”马克问。 “不去，困了。”阿渔拒绝道。 “我也觉得有点倦意，可能和雾隐谷这个空间有关系，我也去休息了。”聂音起身回给自己安排好的屋子里去了。 凌云子也称有些神思疲倦，告辞出屋回房，而阿渔就蜷在了马克的屋里。 马克看着白柒柒，皱眉道：“柒柒，你觉得困吗？我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 “小马哥，我不困，但是我也感觉很奇怪，但是说不上来。小音和道长怎么会觉得困？” “会不会这两个人白天使用落魂铃和荡魂鼓太嗨了？副作用上来了？” “有这个可能性，魂魄法宝的一小点反噬让他们魂魄上有点震荡，今天就让他们安安神，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白柒柒忽然探身过来亲了一下马克，红着脸离开了马克的房间。 阿渔咕哝了一下，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马克开始盘算今天的事情，想了半天没有结果，他感觉一切都很怪，但是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 也许昊苍界有昊苍界的行为方式，凡人界有凡人界的行为方式，而这里作为两界之间的一方世界，也有属于这里的特殊行为法则，自己只是不习惯而已。 看着阿渔没心没肺，马克忽然也想睡觉了。 …… 他做了个梦，在梦里，马克看见了蚩尤被九黎释放了出来，率领着无数大军和三界展开了浴血战斗。天地为之变色，山河为之崩塌，九黎大军擂动巨大的摄魂战鼓，三界联军的无数人马在鼓声之中倒戈，反过来杀向自己的阵营。 昊苍众神催动无数法宝兵器，凡人界则动用了无数现代化武器，幽冥界出动了百万鬼魂军队。 整个地球变成了杀戮的战场，规则倒乱，秩序颠覆，无数冤魂在空中飘荡，三界的城市都被摧毁，无数高楼大厦倒塌。满目一片废墟，皆是末日景象。 马克在梦里看见昊苍界封剑谷的轩辕剑发出巨大的轰鸣，巨大的长剑腾空飞起，在空中震颤着飞舞，九黎族大军使出无数粗大的铁链捆绑住轩辕剑，使其在空中挣扎，无法挣脱束缚。 幻化出真身的九黎士兵，身材巨大，头生犄角，手持利斧巨锤，杀戮着三界的战士。 空中昊苍界的飞兽飞禽，幽冥界的飞行魂兽，连同凡人界的战斗机，不断盘旋飞翔，使用不同的攻击方式与九黎的猛兽战在一起。最为巨大的九黎族人，挥舞着巨锤，一锤就可以将凡人界的主战坦克砸成废铁，普通炮火打在身上，只能将其踉跄打翻倒地，翻身起来就可以再行投入战争。 梦中，白柒柒和马克也在投身战斗，白柒柒浑身浴血，白色的衣裳已经被染红，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即便在梦中，马克也似乎感到心中撕心裂肺的疼痛。 诸位师父都在各自施法作战，马克似乎看到了脚踩风火轮的哪吒师兄，手持三尖两刃刀的杨戬，展开风雷双翅的雷震子，挥舞着千钧棒的美猴王…… 忽然一个脚踏飞剑的身影从空中被击落，坠在马克面前，定睛一看，正是欧冶子。倒在血泊之中的欧冶子双目圆睁，已经气绝身亡。 马克悲痛欲绝，大声嘶吼，忽然从梦中醒来，早已汗流浃背。 阿渔也被惊醒，睁大眼睛看着马克：“做噩梦了？” “嗯，做了一个真实的梦，世界末日一样。”马克抹着汗，将梦里情景简单描述了一下。 他好久没做梦了，应该说除了梦见大师父广成子，很久没做其他内容的梦了。这个末日战场的景象太可怕，可怕到无比真实，似乎把马克内心最大的恐惧给挖掘了出来。 如果梦境变成现实，那么这个世界就几乎是濒临末日了，三界会被重创，世界将会大乱，文明将会崩坏。 马克讲完依然心有余悸。 “我也做了个梦，梦见一栋大楼倒塌了。”阿渔回答道。 “啊？难道是同一个梦境的场景？”马克惊疑道。 “那个大楼里有无数的凤尾鱼罐头，然后都散落在街上，到处都是。” “滚！” “你听我说下去呀，后来大地裂开，从地下窜出一条巨大无比的鱼，一口就把所有罐头都吞了，我一个也没拿到。然后那条鱼冲着我飞过来，又一口把我吞了下去，还嚼我，那鱼的牙齿哦，比我的爪子还尖，啧啧。” “你这是什么破梦？”马克没好气道。 “唉，你不懂，那么多美味放在面前，却一口也没吃到，反而自己被鱼吃了，这种被食物反杀的感觉你是不会有体会的，简直猫生无可恋。” 阿渔摇了摇头，大有跟马克话不投机，道不同不与为谋的感觉。 “你平时做梦吗？”马克问。 “我？几乎不做梦，除了薇芜离开的那段时间。”阿渔回答。 “你觉得奇怪吗？我平时也很少做梦，除了我大师父托梦和我谈话。而今天我们都不约而同做了噩梦。” “你们凡人界不是有句俗话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如果是那样，你说说你白天都在想啥？”马克白了一眼阿渔。 “唉，你有没有发现我和你的梦有什么共同点？” “嗯？你说说看。”马克好奇道。 “你看，我几百年来吃了无数鱼，而我的梦里出现一条巨大的能吞噬万物的鱼，它还夺走了我的食物，还把我给吃了，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啊？” “是报应，然后呢？” “也许，我吃鱼无数，最终被鱼反噬，这可能就是我潜意识里最大的恐惧吧？这就是因果啊。” “你作为一只猫，有必要那么哲学吗？” “有些深层的恐惧存在于内心深处，平时并不见得能意识到，人和猫都一样。”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梦里都发生了潜意识里最恐惧的事情？是啊，我怕世界毁灭，怕柒柒受到伤害，怕失去亲人和朋友，这些在我梦里都发生了。”马克忽然有些不寒而栗。 已是凌晨，忽然有人急急敲门，门外却是白柒柒的声音：“小马哥小马哥，你快开门。”语气竟然极是惊恐。 马克连忙将房门打开，白柒柒一下子扑进马克的怀里，紧紧抱住他说：“小马哥，你没事，你真的没事。”眼泪随着扑簌簌掉了下来。 马克轻轻拍着白柒柒的背，柔声道：“柒柒，我好好的啊，怎么了？” “我做噩梦了，梦见你......”白柒柒颤声道。 马克闻言大惊，连忙将白柒柒拉进屋子，关上了门。 “柒柒，你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蚩尤被释放了出来，然后三界发生大战，师父师兄都战死了，小音也魂飞魄散，小马哥也......”白柒柒边说边哭，娇躯颤抖不已。 “不对，有问题，我也做了和你差不多的梦。”马克凛然生惧，将自己的梦境又说了一遍，并且将阿渔同样做噩梦之事也告诉了白柒柒。 白柒柒听着听着，渐渐止住了抽泣，神色也开始凝重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事情有点诡异啊。”马克皱着眉。 “我去找小音和老道士问问。”阿渔说话间闪身不见。 马克握着白柒柒的手道：“这个雾隐谷有问题。” “会不会是昆仑宫有问题？”白柒柒说。 “不明白，被人动了手脚？可是即使有人动了手脚，为什么会让我们做噩梦？”马克不得其解。 片刻，阿渔便将聂音和凌云子一起叫了过来，两人一进屋，也是神色紧张。 “道长，小音，你们是不是也做噩梦了？”马克问道。 “是的，本来以为就是做梦，惊醒了也就缓了缓神，听阿渔一说，才觉得事态有点严重，这事情不太寻常啊。”凌云子点头道。 “我很少睡觉，今天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竟会感觉到疲惫，回屋睡觉后果然也做了个噩梦。”聂音也说道。 “你们都做了什么梦？” “我梦见不慎将落魂铃毁坏，师祖紫炁元君知道后大发雷霆，一怒之下将我师尊璇玑真君贬下凡人界前来追杀我们。师尊找到我们师兄弟三人，不由分说便将三师弟凌风子杀死，然后得知我用假的落魂铃调包后将真铃盗走，责问师兄知情不报，又将师兄给处死了。” “我苦苦哀求师尊无果，师尊却没立即杀死我，而是用穿云链将我吊起，用紫炁雷火灼烧我的身躯，将我肉体逐步焚烧溃散，方才死去。就在这个时候我便惊醒过来。”凌云子将自己的梦境诉说了一遍。 “小音，你呢？” “我，我梦见他了。”聂音低着头，脸上似乎挂着泪珠。 “磨镜先生刘昌裔？”马克问道。 聂音口中的他是指谁，马克和白柒柒最清楚不过。虽然聂音的这段情感往事发生在遥远的唐朝，但是他们知道聂音从来不曾忘却。 “是，我梦见他的魂魄原来并没消散，而是一直默默守护在我身边，直到三界崩坏，蚩尤复出，昌裔这才和我现身相见，一同作战。在和九黎作战的时候，他用身体挡住了一把刺向我的长矛，他救了我，却又一次在我面前魂飞魄散。昌裔在我面前死两次，我受不了。”聂音说着，眼泪无声地从腮边滑落。 四人一猫分别叙述了一下自己的噩梦，然后面面相觑。 “我们的梦，都是自己内心最恐惧最悲痛的事情，同时做这样的梦，绝非偶然所致，而是一定有什么诱因，这个诱因到底是什么？”马克沉吟道。 第94章 魇 （九十四）魇 四人一猫同时做梦，这绝非什么巧合，而且每个梦都挖掘出了做梦者内心最害怕最痛苦的事情。马克不由想到了一部电影：《盗梦空间》。 他担心梦境像电影里所说的那样，是可以被控制的，否则大师父广成子怎么会一年多的时间里不间断每天在梦里和自己说话？大师父既然可以控制自己的梦境，那么如果有人会用别的手段呢？ “你们知道有什么法术可以控制人的梦境？”马克问道。 “等一下，我知道了，很可能是这个东西作祟。”聂音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 众人一起看向聂音，只见聂音说：“魇，就是凡人界所说梦魇的魇！” “这个魇其实是来自幽冥界的一种魂兽，它白天像一头鹿，到了晚上鹿角就会消失，变得像一匹马。它变成马的时候，可以进入别人的梦里，然后找到这个人内心最恐惧的部分，再幻化成噩梦的梦境。甚至，据说这个魇还可以在梦里杀人。” “指鹿为马！”马克忽然失声道。 “我知道这个典故。”白柒柒插言道。 “嗯，虽然说当时赵高专权，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可如果当时他就是牵出了一头魇呢？白天看着像鹿，到了晚上又变成了马。”马克说道。 “还真的有这个可能，如果赵高有一头魇，那么专权在握，惑听大众，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此兽即便在幽冥界也是极为难得，难道这里会出现？”聂音说道。 “小音，那你知不知道如何去控制魇呢？” “我不是很清楚啊，我只是听说而已，并没见到过。” “魇是魂兽，当然是用魂器咯。现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是在紫禁城里见过一头魇的，就跟阿音说的一样，或鹿或马。那时候是大太监李莲英豢养在鹿苑里，怀疑慈禧那老娘们儿就是被这头魇所迷惑，所以特别宠信李莲英。”阿渔忽然说道。 “哦？赵高也是宦官，李莲英也是宦官，难道不完整的男人都喜欢养魇？”马克托着腮帮子，开始胡思乱想。 “有这个可能性，大凡身体不完整了，便更多会托寄于虚幻的梦境。这个魇如果能进入别人的灵魂内制造噩梦，想必也能进入养魇人本身的灵魂里制造美梦。”凌云子独臂捻须微笑着说。 “有道理，如果我是太监的话，我也会想着天天做一个完整男人的梦。”马克笑道。 “小马哥，你胡说些啥，什么太监不太监的。”白柒柒红着脸轻轻啐了一口。 “就是，你做太监有人会不乐意的，我倒是没啥意见。”阿渔翻了翻白眼。 “滚。”马克对着阿渔怒斥道。 凌云子呵呵大笑，聂音朝着白柒柒做了个鬼脸，白柒柒的脸羞得更是红扑扑的，陡增娇艳。 “阿渔，你刚才说魂器可以控制魇？”马克忽然问道。 “可能是吧，李莲英就有一个古琴，听薇芜说过，好像叫做镇魂琴，应该就是魂器，和落魂铃，荡魂鼓都是一个系列。他在紫禁城好像就是用这个镇魂琴来驱使魇的。”阿渔继续说。 “平德山！”马克，白柒柒，聂音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那个裴寒峰说到平德山有一架古琴的，当时这家伙也在紫禁城里，和李莲英是一个派系的。薇芜就是那时候出事的。”阿渔伸出前爪揉了揉鼻子，有些伤感。 “好，这么说起来就通了，现在我们来理一下思路。平德山在清宫任职太监的时候，将魇和镇魂琴都给了李莲英使用，因此李莲英也借这个魇来造梦，迷惑了慈禧老太婆，从而博宠专权，这个可能性成立吧？”马克说道。 “成立！”三人一猫一起点头回答。 “而平德山被陈薇芜师姐重创之后，可能隐居将养了很多年。现在复出之后又和这个雾隐谷大有瓜葛。裴寒峰是看到过平德山有一个古琴，那么这古琴很可能就是镇魂琴，那么进入我们灵魂制造梦境的就是这个魇了，成立吗？” “成立！” “这个魇是不是可以让人想睡觉啊？”马克又问。 “可以。”聂音和阿渔一起回答。 “那么结论应该呼之欲出了，这个平德山就在这里。”马克双眼忽然迸出光芒。 “我们也有魂器。”白柒柒忽然说道。 “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和镇魂琴抗衡，似乎铃铛和小鼓看上去没有古琴牛逼的样子，这三样法宝不知道哪件更厉害些。” “马先生，不好，落魂铃和荡魂鼓都不见了。”凌云子忽然在一旁失声叫道。 “道长你说什么？”马克瞪大了眼睛，白柒柒和聂音也看向了凌云子。 “我昨天分明收进了乾坤袋，马先生你知道落魂铃乃是我师门之物，我向来是不敢大意的。可是现在落魂铃和荡魂鼓都已不见，乾坤袋里都没有。”凌云子的额角分明冒出了冷汗来。 “你的乾坤袋，别人能打开？”马克问道。 “不能吧，袋子已经认主，只能凭自己意念打开啊。”凌云子汗如雨下。 “那怎么会没有了？是不是你忘了放进去了？赶紧回房找找。”阿渔提醒道。 “我去看看。”凌云子一脸惶恐，出屋而去。 马克和白柒柒聂音面面相觑，都感觉到了事情有点严重。出道以来好像第一次这么被动，敌暗我明的感觉着实让人不舒服。 “如果让我看到这只魇，我就杀了它，敢在梦里抢我的鱼罐头。”阿渔咬牙切齿，亮出了爪子挥舞着说。 “你如果能杀了它，鱼罐头从此无限量供应。”马克发誓道。 “小马哥，我有一个假设，如果魇能控制人的梦境，那么有没有可能控制道长在梦里主动拿出落魂铃和荡魂鼓？”白柒柒忽然说道。 “梦游？极有可能，如果那样的话，就麻烦了。”马克紧皱着眉头。 “有这个可能性的，魇的确可以控制人在梦魂中做出一些不自知的行为。”聂音补充说道。 “为啥幽冥界过来的三界使都那么诡异，要么有臭蛇刀，要么就是噩梦魇？”马克感叹道。 “你说啥？”聂音瞪了一眼马克。 “啊呀，没说你没说你。”马克汗道，心里却嘀咕，你那把幽阴剑也够诡异的。 “这个平德山到底是昊苍的来的？还是幽冥界来的？”阿渔问。 “谁知道？也有可能和两界都有关系。”聂音答道。 “小马哥，你赶紧检查一下乾坤袋，看看有什么丢失。”白柒柒忽然提醒道。 马克心里一阵紧张，连忙审视了一下自己的乾坤袋，他袋中没啥特别厉害的法宝，不过有金蚨和三界印，还有两套破黎锥，是欧冶子和公输班所赠，意义远远大于作用。 所幸的是，自己的乾坤袋中倒是没有少了什么。 白柒柒也看了一下自己的乾坤袋，一切正常，两人这才略微放心。 马克和白柒柒不知道的是，这一切事情的缘由和大家的推论差不太多，只是入侵梦中的那只魇，并不是不想盗取他们的身边宝物，而是没办法下手。 这个无奈是源于二人体内皆有法相护体，白柒柒有莲花法身，马克有破魔神龙。魇可以唤醒二人潜意识里的恐惧，却无法操控二人在梦魂之中做出行为。 聂音则除了本命法宝幽阴剑是无法取走的，剩下并没什么东西随身携带。至于阿渔，除了一身毛，更是没啥东西可拿。所以四人一猫虽然都做了噩梦，但是造成损失的只有凌云子一人。 凌云子返回屋子里，摇了摇头：“房间里没有找到，我清楚记得是放进了乾坤袋的，应该不会记错。” 马克点点头，将几个人刚才的推断告诉了凌云子。 “马先生是说，我是在梦中将落魂铃和荡魂鼓亲自交给了这个魇？”凌云子额头的汗更多了。 “可能性很大，这一切都符合我们现在的推论。” “实在是弥天之罪，罪该万死，万死莫赎。”凌云子汗颜无地。 “道长你就不要玩成语接龙了，这事防不胜防，大家都没预料，完全怪不得你，千万不要自责。” “是是是，马先生说得是。”凌云子抹了抹汗。 “我们现在肯定是被盯上了，这个对手很可能就是平德山，现在他在暗处，难以发现，我们该怎么办？离开雾隐谷？”聂音问道。 “离开雾隐谷也不是办法，回申城的话，万一把这个平德山也招惹过去，恐怕会牵连到身边的亲人朋友，还是要想办法在这里就把他除去。”马克沉思了一下说道。 “我同意小马哥的说法，还是先留在这里。”白柒柒也说道。 “嗯，欧冶大哥和公输大哥给了我一枚改装版的三界印，可以无限次通过登仙塔出入昊苍界。我们天亮了先看看情况，实在不行，我就再去一次昊苍问问师父们有啥办法。”马克说。 “孙猴子搬救兵吗？”阿渔插嘴。 “道理是差不多，你就不能有个好点的形容？”马克有点没好气。 “如果真能把斗战胜佛孙大圣搬来，哪里还怕什么平德山？”白柒柒抿嘴笑道。 “咦，柒柒，大圣现在会在哪里？”马克忽然好奇问道。 “这谁知道？他从来没个定性。” “我以前在紫炁门中的时候倒是见到过一次，大圣来门中找元君聊天。”凌云子忽然说道。 “元君洞府中没少了些啥吗？”马克笑着问。 “哈哈哈哈，大圣成佛之后收敛很多了，那次只拿了些养元仙丹，说是要回府里种瑶池蟠桃用。他老人家也不知道哪里得来的蟠桃种子，种在自己家里，说这样就不用去王母瑶池会上蹭桃子吃了。”凌云子道。 “这才是我心里的大圣，每次断无空手而回的道理。”马克称赞道。 “这点和小马哥很像，每次去昊苍，都不会空手回来。”白柒柒也笑道。 几个人便聊着天，不敢再去自己屋里休息。好在天色将亮，聂音说魇只在晚间有威胁，白日里则无虞，也就逐渐放下心来。 到了早上，便有昆仑门人前来送早餐问候，有些门人听掌门王道灵说他们是被马克诸人所救，不断有人前来送礼道谢。马克等人还不得不应酬了一会，心里也暗暗好笑。 过了一会，王道灵亲自过来拜访，一进门便神情严肃，双眉紧锁着说道：“马先生，诸位，大事不好，我刚闻知消息，裴掌门昨晚死了。” 众人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均是大惊失色。 “怎么死的？” “说是自杀，刎颈。” “此事非同小可，我们一起前去看看？”马克问王道灵。 “好。” 众人二话不说，离开昆仑宫，一路朝着寒狱门而去。 抵达寒狱门的时候，沈雪君已经在这里等候。裴寒峰静静躺在自己的卧室里，手里还持着一把长剑，脖颈处被利刃割开，伤口已被寒冰凝结，看似正是他自己的冰刃所致。 郑楚和汤一轮两个护法带领着寒狱门众弟子目光悲愤，看着一行人进来，口中虽未言语阻止，但是纷纷紧握了拳头。 马克等人互相看了看，均知此事有点麻烦。裴寒峰应该不会轻易自杀，毕竟修仙那么多年，术有所成，又是一派掌门，还是玉山盟半个盟主，即便昨天有点受挫，也断然不是导致自杀的理由。 如果是他杀，那么自己这里四人一猫作为引发冲突的导火线，又是来自谷外，行迹陌生，进谷之后接连发生事端，肯定是首要的怀疑对象。 王道灵作为昆仑宫主，和裴寒峰分别代表了雾隐谷两大对立的利益团体，一直存在着矛盾，而最近门人不断被寒狱门偷偷绑架，虽然最后有了结果，但理论上也存在行凶的可能性。 沈雪君的雪山派虽然和裴寒峰的寒狱门是联盟，但是昨天两个门派之间发生了不小的冲突，门人都有死伤，按照雪罗刹的善妒性格，也有动手杀人的动机。更何况从利益上来讲，裴寒峰一死，沈雪君就从半个盟主顺位变成了整个玉山盟的盟主。 但是马克和白柒柒等人在心里还是将平德山列为了最大的嫌疑人。从昨晚的魇入侵梦境一事来看，就存在着控制裴寒峰在梦里自杀的可能性。 裴寒峰暴露了平德山的计划，释放了绑架的昆仑弟子，而且让王道灵和沈雪君知道了平德山的图谋，这些事情一出，几乎等于是粉碎了平德山在雾隐谷的行事计划。 那么，平德山在这种情况下采取灭口行动也是顺理成章。只是马克现在并不打算将魇的推测说出来，他对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信任的。 现在寒狱门人还不知道马克等人手里的落魂铃和荡魂鼓已经遗失，心里还是余悸未消，投鼠忌器，并不敢上前寻衅。 在场众人神情严肃，各怀心事，谁都不相信裴寒峰是自杀，但是谁也没有他杀的证据，现场陷入了另一种僵持的状态。 马克觉得现在的场景，像极了大侦探波洛的电影，《尼罗河上的惨案》也好，《阳光下的罪恶》也好，《东方快车谋杀案》也好，都是围绕着一桩凶杀案，大家都在一间屋子里，在场的所有人都有杀人的动机，而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 这时，远在昆仑宫广场上的登仙塔光芒闪动，一个门洞开启，从里面走出一人来，高挑清峻。只见他掏出一块黑色牌子，看着似乎辨别了一下方位，便化作一道黑烟，朝着寒狱门而来。 寒狱门此时又来了不少玉山盟成员组织中其他门派的负责人，都是听闻裴盟主出事前来观探情况的，一时间寒狱门之内几乎聚集了雾隐谷大多数的大佬。 人头涌动，大家议论纷纷，各种猜测甚嚣尘上，当然免不了有不少人将矛头直指马克等人。 马克倒也不是很有所谓这些人的看法，一是自己根本没动手，二是这个裴寒峰本来就是要奉师命除去，现在也是省了手脚。 终于，有人忍不住冲着马克问道：“你不是雾隐谷的人吧？你一出现，裴盟主便出了事，你总得给雾隐谷一个交代吧？” “你是？”马克好奇问道。 “我叫杭天仞，雾隐谷穿山派掌门。” 这个杭天仞一身土布衣服，手持一双铁抓，看着像是刨地的工具，结合门派叫穿山派，恐怕是那种土系法门的高手。 “杭掌门，我就纳闷了，你们盟主忽然身亡，你不追究雾隐谷内的原因，直接把问题抛给我一个外人，合适吗？” 王道灵在边上插言道：“杭掌门，这位马先生和他的伙伴们昨晚全部都在昆仑宫歇息，并未离开宫内半步，我可以作个佐证。这几位都是我昆仑宫的贵客，杭掌门有什么问题冲着我王道灵来便是。” 杭天仞还是颇为畏惧王道灵的势头，不敢多言，冷哼了一声不再作声。 “昨天裴门主还跟你们起了冲突，今天突然就这么死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沈雪君忽然说。 “这就不对了，昨天我们亲眼所见，雪山派和寒狱门之间打架打得挺凶的，沈掌门还和裴门主动了手，莫不是沈掌门事后为了泄愤杀了裴门主？这下可要恭喜沈掌门荣登玉山盟盟主之位啊。”马克本着挑拨不嫌事大的原则接话道。 这话着实有些力度，众人顿时哗然，将眼光纷纷看向了沈雪君。昨天雪山派和寒狱门大起冲突，周围很多门派都有所耳闻，如此说来，沈雪君的嫌疑也是不小。 沈雪君俏脸生寒，怒视了一下马克，也是哼了一声，不说话了。这个每人都有嫌疑在身的时候，谁也不想多嘴当一个出头鸟，平地惹一身骚。 众人各自扎堆议论，一时间里出现了几百种可能性，甚至有些过来看热闹的门派掌门也被挖出一些和裴寒峰之间的旧事轶闻，从局外人变成了嫌疑人之一，也算莫名躺枪。 整个寒狱门的广场变成了菜场，喧闹嘈杂，大家开始互相攻讦谩骂，各种八卦丑闻开始浮出水面，和其冰冷粗砺的风格极不相称。 “诸位，且听我说几句。” 王道灵见场面陷入混乱，作为雾隐谷最大门派的执掌者，不得不出来主持局面。 众人见王道灵发声，声音便开始渐渐轻了下来。 “裴门主意外身亡，这事对我们雾隐谷来说是一件巨大的损失。我们现在则应该群策群力，挖掘线索，找出事件的真相。裴掌门不见得就是他杀，兴许其有隐情，无奈之下自尽身亡也是有可能的，大家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要妄自揣测。” “若是冤枉了无辜之人，免不了会产生不必要的争端，各位权且先放下私仇旧恨，就事论事才好。如今，我昆仑宫也表明态度，抛砖引玉。以往昆仑宫和玉山盟一直形成对立状态，这是王某格局小了，不应以小失大，坏了雾隐谷的大局。” “老夫一直对雾隐谷目前的不利局面深深自责，眼下因为裴门主身亡的事情把大家聚在一起，我也借此契机在此郑重许诺，从今以后，雾隐谷的登仙塔无限对大家开放，诸位登临昊苍寻获资源，或者前往和上界交易，再也不需经过昆仑宫的同意。还望雾隐谷从今往后能精诚合作，共谋登仙坦途。”王道灵朗声说道。 一番话就像一把盐撒进了滚沸的油锅，众人登时沸腾起来。 第95章 云梦西山图 （九十五）云梦西山图 马克看了看王道灵，微微一笑，和白柒柒轻声说：“这个王道灵倒是会找机会。” “他是觉得这个时候正好是拉拢人心的机会吗？”白柒柒问。 “是啊，这个裴寒峰看上去虽然没啥太大本事，但也绝不会那么简单，否则平德山也不会找他合作。不过他真本事还没施展出来，就被灭口了。” “至于那个雪罗刹沈雪君，一代掌门，还是半个盟主，却嫉妒柒柒比她好看，格局太小。裴寒峰和她之所以同气连枝，那只是因为觊觎她的美色。” “如今裴寒峰已死，光靠沈雪君一人根本无法掌控大局，玉山盟现在就是一盘散沙，形同虚设，人人自危。王道灵此时站出来，只要给雾隐谷众人许诺以利益，绝对是最佳时机，收效显着。” “马先生说得是，不过这个王道灵扔出来的诱惑着实不小啊。本来登仙塔就是雾隐谷各派共有，就是属于这个空间里的共享设施，昆仑宫那么多年占据把持，其实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扼制了各派之间的利益战争。” “如今，王道灵无限制开放登仙塔，势必会在雾隐谷造成一定程度上的混乱局面，最终得利的可能还是这个王道灵。”凌云子也轻声说道。 “同意，其实我从昊苍回来就发现，登仙塔的昊苍入口处，就跟凡人界的边境贸易很相似，的确会有一些比较低级的法宝啊原料啊流通交易，但是若说有什么了不得修仙资源，我看未必。” “王道灵恐怕早就了解这一点，登仙塔本来就只是个通道而已，登仙之路各凭本事，资格不到就是给你登塔也没法上去，昆仑宫占据着也没啥太大实际用途，至多就是从两界贸易上捞点回扣油水。” “但是越是如此，一般人就越是向往好奇，总觉得昆仑宫在其中占了天大的好处。却不知道这个登仙塔对王道灵来说，更大意义是为了制衡整个雾隐谷，甚至制衡凡人界雾隐谷之外的其他修仙门派，只要是有想通过登仙塔谋取利益的人，都会被昆仑宫盘剥。”马克说道。 “那么王道灵将这登仙塔交出来给大家，他岂不是失去了盘剥别人的机会啊？”白柒柒问。 “我倒是觉得这么一来，他的收益可能更大，先不说那么多，我们不妨静观其变。”马克微微点头道。 果然王道灵一言说出，不少门派的掌门人纷纷向他靠拢，抛出的橄榄枝如果具象有形的话，可以编成一个大筐。 “所以，裴盟主就这么白死了吗？”沈雪君在边上忽然冷冷说道。 “如果沈掌门信得过我王道灵，裴掌门这件事，我一定会给寒狱门和雾隐谷一个交代。” “我要是信不过呢？” “那也由得冰雪仙子，仙子若是有更好的办法，大可以自己寻找真相。”王道灵微微一笑。 马克摇了摇头，暗叹这个沈雪君就是个绣花枕头一包草。在这种局势下，玉山盟几乎已经瓦解，王道灵短短几句话，抛出点甜头，势力的重心就已经开始倾向于昆仑宫了，现在沈雪君这话说出来几乎等于在和王道灵为敌。 这个王道灵绝非心慈手软之人，等他势力巩固之后，便俨然可以成为雾隐谷主了。 等到秋后算账，排除异己的时候，恐怕第一个就会拿雪山派开刀。 不过沈雪君也不怎么良善，马克心中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并不出言提醒。 “冰雪仙子，这件事我相信王宫主会给大家一个妥善的交代，昆仑宫如此地位尊崇，绝对不会失信于雾隐谷众门的。我庞一啸愿意表态，自此开始唯王宫主马首是瞻，青云洞与昆仑宫休戚与共，同进同退。” 说话之人乃是青云洞主庞一啸。 此人话一出口，其余门派也是纷纷表态，愿意追随昆仑宫的脚步云云。 不少人心中暗骂庞一啸不要脸，同时又暗骂自己为啥不早点不要脸。 马克也是心中鄙夷，想到自己双剑之一的青云剑竟然与此人的门派同名，不由深感为耻。 刚才那个穿山派掌门杭天仞也大声道：“昆仑宫如能在道灵仙长的领导下，完成雾隐谷一统大业，善莫大焉，我穿山派愿为马前之卒，以效绵薄。” 寒狱门护法郑楚和汤一轮互视一眼，一起对王道灵抱了抱拳，郑楚道：“道灵仙长如能查出我门主身死真相，从此寒狱门便是昆仑宫的从属，执鞭随蹬，在所不辞。” 汤一轮道：“昆仑宫如能做主还我寒狱门主一个公道，我也从此甘愿为道灵仙长驱策，毫无怨言。” 这下可好，整个寒狱门里又变成了昆仑宫的招标市场，如果昆仑宫本来是一个公司的话，现在瞬间扩编成了一个集团，就差挂牌上市了。 那些见风使舵的小门派能耐不大，但是观察风向的本事却是不小，这么明朗的局势还看不懂的人着实没几个。 不多时，现场没表态的门派只剩寥寥无几，且应该都是亲近雪山派的阵营，或者说是沈雪君的粉丝。即便如此，这些剩下的门派之主也是目光闪烁，有些犹疑不定。 “真恶心。”沈雪君轻轻啐了一口。 马克见了也是摇头不已，什么狗屁玉山盟，在利益面前脆弱得就像纸糊的。王道灵不过拿出了一个鸡肋登仙塔的开放权，就把这个脆弱的联盟击溃成渣。 看来当初众门派成立玉山盟和昆仑宫的对峙，王道灵压根就没当回事。 这个老狐狸其实时刻把握着雾隐谷的局势的平衡，关键时候轻轻动作，就坐收渔利。 而且从利益这个角度来说，王道灵也有杀死裴寒峰的很大嫌疑，趁着昨天事情过后混水摸鱼，无疑是个很好的下手时机。 而众门派此时竟然对王道灵身上的嫌疑视而不见，反而纷纷示好，这不是一个丑恶的社会现象又是什么？修仙问道，令人呵呵。 “那这几个人呢？”沈雪君又问道，说着指了指马克等人。 “仙子，我不是说了，马先生他们是远来的客人，我王某是无条件信任的。至于仙子怎么想，那是仙子的事情。”王道灵答道。 马克闻言并不表示感激，微微冷笑，并不出声。 这时候的沈雪君孤掌难鸣，光凭脸蛋好看还不足以号令群雄，她一个人的意见在雾隐谷中已经激不起半点水花，只剩半个的盟主顿时就形同虚设。 不过王道灵说的这话确实是在耍手腕，暗中将矛盾引到了雪山派和自己这些人的身上。 昆仑宫势力初步已成，自己这里几个人可能没什么太大的利用价值了，如果和雪山派发生火并，王道灵应该是乐得坐山观虎斗的。 首先一句远来的客人，就表明了自己一行和雾隐谷立场无关；第二，王道灵个人表示信任，只是确立了自己的中立位置；第三，言下之意就是你沈雪君如果怀疑啥，或者看不惯啥，大可以自己动手，和昆仑宫王道灵无关，甚至和雾隐谷无关。 “老狐狸。”聂音轻轻咒骂了一句。 “人，大多会这样的。柒柒，你还觉得世界美好吗？”马克笑着说道。 “有你在，世界依然美好。”白柒柒轻轻说道。 “我这里狗粮吃也吃不完，你们啥时候帮我吃掉点。”聂音没好气地说。 这时，马克忽然看见了一个人悄悄站在远处，朝他点了点头。 一见之下，马克大喜过望，连忙拉了拉白柒柒和聂音，让他们顺着目光看过去。二女一见之下，也是喜形于色，几乎要叫了出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柏鉴，他看着马克几人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先别相认，看一下眼前的局势再说。 马克等人会意，呆在原地，内心欣喜不已。那么久没见，孤傲寡言爱装逼的柏鉴竟然显得那么亲切。 此时寒狱门众人忙着处理裴寒峰的事情，其余门派掌门人基本都以王道灵为中心，各种交流，甚至不少人提出了日后的合作事项，把很多条件都开始罗列起来，唯恐甘于人后。 王道灵则是忙于应酬，各种承诺。在场没有人发现边上多了一个陌生的人，即便有人看见，也以为是哪个门派中人，毕竟雾隐谷那么大，谁也不可能谁都认识。 马克等人呆了一会，见沈雪君暂时不敢有所动作，而王道灵也无暇分身，便和王道灵打了个招呼，说是出去晃晃，晚点到昆仑宫碰头再说。 王道灵也很爽快地答应。 马克无人察觉地朝着柏鉴示意了一下，柏鉴微一点头，便悄悄离开了寒狱门。 “这家伙还是那么神出鬼没的，果然我身上被他定位了，每次都能轻易找到我在哪里。”马克笑着对白柒柒说道。 聂音则是有点难得一见的欢快，即使是恶作剧的时候也没见过。 凌云子和阿渔却是不认识柏鉴，见马克示意离开，便跟随着也离开了寒狱门。 寒狱门依山而建，出门不远便进入了山坡上的一片密林。 马克知道要和柏鉴碰头，便避开了密林中的较大道路，而是选择了几条小径走了进去。几人施展身法，瞬间已经进入密林深处，随意在一处停了下来，反正柏鉴的跟踪定位，一定能找到自己。 果然不过片刻，柏鉴的身影便已出现。 聂音欢呼一声，连忙跑上去拉住柏鉴：“柏大哥，你来了。” 柏鉴摸了摸聂音的头，道：“小音，好久不见。” 竟然可以跟聂音玩摸头杀，和聂音相处那么久，马克也不敢有此念头啊。 “柏先生，好久不见啊，你怎么会来这里？”马克也笑着招呼。 白柒柒也上前问候，昊苍一别，在此雾隐谷突然相见，众人不由极是开心。 “遇见麻烦了？”柏鉴问。 “是啊，我们怀疑这里有一只魇，还有那个平德山可能也在此处。这个人是害死我薇芜师姐的仇人，一定要给师姐报仇。” “哦？黄龙仙长的那个女徒弟是折损在此人之手？他是烈阳真君那里的人。”柏鉴颔首。 阿渔忽然跳了起来：“就是这个恶人下的手，害得薇芜神魂俱消。” “你这只说人话的猫哪里来的？” “阿渔是来自幽冥界的三界使，在凡人界魂根受损，无法回幽冥界，现在跟我们在一起的。”马克解释道。 “原来如此。” “还有这位是紫炁元君门下，璇玑真君的弟子凌云子，烈阳真君使计盗走蚩尤魂血，并嫁祸陷害他们师兄弟三人，紫炁元君一怒之下将他师兄弟一同贬谪下凡，现在也是我们团队成员之一。”马克又介绍了一下凌云子。 凌云子听马克介绍自己是团队成员，不由内心很是感激，连忙上来问好。 柏鉴对陌生人一贯没什么好脸色，就示意性地点了点头，也算是给马克的面子了。 “好，我本来是回昊苍界昆仑找你大师父有点事儿，听他讲了你们在凡人界的事儿，还不错。不过好像在这里遇见了点麻烦，我这次过来一趟就是为了这只魇，想办法捉住它。” 马克一听来了精神，正愁着没办法对付这个鬼东西，救兵就来了，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 这事情背后肯定是大师父智慧通天。自己刚离开昊苍界，师父就探知了他们这里发生的事情，从而让柏鉴过来帮忙。不得不说，背后有神仙撑腰，这个感觉真好。 “柏大哥，这东西是钻进梦里动手脚的，怎么抓？”聂音问道。 “是啊，还从梦里盗走了凌云道长这里的落魂铃和荡魂鼓，现在这两样法宝不出意外的话已经落入了平德山的手里。”马克也说道。 “小音，你和这只猫来自幽冥界，对这些魂器比较敏感，先把这个丹药吃了。”柏鉴说着掏出了两枚黑色的丹药，递给聂音。 “这是赤精仙长让我带来的定魂丹，服下后可抵御魂器的攻击。” 聂音喜滋滋接了过来，给阿渔分了一枚，分别服下。 “柏先生，我和柒柒的呢？”马克握住了白柒柒的手。 “你不是叫白仙子师姐的么？改口了叫柒柒了？”柏鉴看着马克说。 “报告柏大哥，他俩现在处对象呢，整天撒狗粮。”聂音举手说。 “什么处对象，小音你用词能不能不那么土？”马克白了聂音一眼。 “柏大哥，我要和小马哥在一起。”白柒柒红着脸勇敢地说，然后握紧了马克的手。 柏鉴闻言微微一愣，也不以为意，点了点头。 “随便，和我也没关系，仙道之途漫漫修远，有个伴儿挺好的。听你师父们说，你俩现在都有法身护体，魇奈何不了你们，如果魂魄被侵入只是会做做噩梦罢了。至于魂器攻击，对你们来说效果也不大。” “那怎么才能抓住魇？” “只能在梦里抓捕。”柏鉴回答道。 “这倒是新鲜了，这个魇不是白天是鹿形吗？不能抓么？”马克问。 “话虽如此，踪迹难寻，此物白天断难见着。何况有主人豢养，此人正暗中窥伺，潜匿起来，白天没办法找到。只有在梦里设下陷阱，让它自行入彀。” “那就是说，要找个人睡觉引魇入梦？”白柒柒好奇问道。 “正是。” “那怎么才能在梦里抓魇呢？”马克很好奇。 “我带来一件东西，是你大师父去向王母借来，用完要还的。”柏鉴说着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画轴来，轴宽一米有余。 “柏大哥，这莫非是瑶池仙宫的云梦西山图？”白柒柒惊讶道。 “仙子好见识，正是此图。” “柒柒，这是啥宝贝啊？”马克不解。 “小马哥，这图我也只是听说，从没见过。你记得当初我们在白虎殿看比赛的时候，有一幅山河社稷图吗？” “记得，当时用这个山河社稷图作为比赛的场景，非常奇妙。柏先生你写的封神榜里也出现过，是用来收服白猿精袁洪的重宝。”马克点点头。 “是，昆仑有三幅奇图，一幅便是山河社稷图，本是上古大神女娲娘娘的法宝，你见过了。” “另一幅为太极图，此图为太上老君之物，当时用太极图使殷洪入图后化作飞灰，此节书中也曾提及。” “再一幅就是这个云梦西山图。这三件东西都是昆仑重宝，用这图来收服一只魇，倒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不过你大师父说，你前两天刚离开昆仑，就遇见了这个事情，比较仓促，来不及想别的办法，正好我来昆仑找你师父们有事相商，他们就让我前来帮一下忙。”柏鉴说道。 “嗯，传说用这画轴作席，睡在上面，便能梦入画中。”白柒柒补充道。 “是，此图玄妙之处在于，睡觉者可以以梦入画，醒来便从画中走出，如常无异，但是如果那头魇跟着你一并进入画中，在你醒来之后如果来不及跟着一起出来，就会被困在画里。”柏鉴说。 “这可真是太奇妙了，果然是宝物。”马克赞叹道。 “所以，谁来睡觉作饵呢？”聂音问道。 “我来我来。”阿渔举起了爪子。 “去，你尿炕怎么办？我可赔不起这画。”柏鉴一瞪眼。 “噫，不带这么侮辱猫的。” “先别开心，这云梦西山图虽然神奇，但是有一点，梦中易胡思乱想的人切不可使用。”柏鉴提醒道。 “为什么啊？”马克问。 “凡是梦皆为魂所系成，此图也是魂系重宝，当然非同小可。比方说，你马克做梦梦见了小白仙子，那么此图也会将仙子的魂魄摄入图中，若是被困在画图里，那么仙子的魂魄也会受损。” “呃，也就是说我睡在这云梦西山图上，梦见谁，这图就会攻击谁的魂魄？”马克冷汗了一下。 “差不多吧。” “这也太狠了，还好我平时很少做梦。” “睡于此图之上必定会做梦的，此乃重宝，岂同儿戏？” “贫道原本想自荐一下，现在也不敢了，怕损及师兄弟的魂魄。”凌云子苦笑一下，他是担心自己梦见凌霄子和凌风子，两位道爷在凡人界玄清观里莫名躺枪就不好办了。 马克和白柒柒互视一眼，都有点犹豫，两人现在情意绵绵，说不定做梦都会梦见对方，毕竟做梦的内容不太好自我控制。 “还是我来吧。”聂音说道。 “小音，你确定？”柏鉴问道。 “我即便会梦见他，他的魂魄也早已不在，伤无可伤。” 聂音神色有一丝黯然。马克和白柒柒也不由神色一黯，他们知道聂音的故事，她心里的那个刘昌裔，千年未忘。 柏鉴也是知道聂音以前的事，心里一酸，上前摸了摸了聂音的头。 “柏大哥，我如果睡在此图上做梦，那只魇一定会来吗？”聂音问。 “魇这种魂兽非常奇怪，以梦为食，它可以催人入梦，然后再进入人的梦里吃东西。它为鹿形的时候并不进食，只有化作马形进入梦魂之后，才会在人的梦里吃东西。而这云梦西山图对魇来说，里面有着无比的美味，任何魇都无法抵挡其中的诱惑，所以晚上只要它的主人将其放出来，必会被吸引前来。” “呃，它在梦里吃些啥？”聂音好奇问道。 “有啥吃啥，梦里有花草树木，它便吃那些，梦里有飞禽走兽，它也吃。”柏鉴回答。 “柏仙长，贫道被魇所陷，在梦里竟然将落魂铃和荡魂鼓交了出去，这却是为何？”凌云子忍不住问。 “凡人界管这个叫做梦游，也叫离魂，便是你的身躯在梦中被魇所控，在你不自知的情况下做出的行为，此举定是有人操控所致。”柏鉴回答道。 “原来如此，惭愧无地。” 凌云子对落魂铃和荡魂鼓在自己的梦中被盗，总是心结没法打开，耿耿于怀。 众人在树林里商量停当，知道王道灵在忙着统筹接下来大把的雾隐谷事宜，所以也不打算再住昆仑宫，便和柏鉴一起，来到昆仑宫外赵老板的昆岗茶馆。 第96章 入梦 （九十六）入梦 赵老板原是雾隐谷云雾派的门人，因为修仙资质一般，所以被派在这里开茶馆客栈，一是为了有一个昆仑宫消息来源的渠道，二是为了门派也有点营收。 马克一行人来到昆岗茶馆，赵老板颇为惊喜，听众人说要住下，便忙不迭张罗了几个客房。众人安顿了一下，然后就在茶馆里聊天，只有柏鉴生性冷淡，无意和陌生人多接触，便自顾自在房间里休息。 赵老板听说了裴寒峰身亡一事，玉山盟已经名存实亡，现在大小门派几乎都以昆仑宫为首。不过他的云雾派却是例外。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门派的站队和他关系并不太大，无论附属于哪个团队，旅店照样来的都是客，茶馆照样铜壶煮三江。 吃过晚饭，各人便各自回屋。昆岗茶馆后面是一个院子，聂音的房间就位于中间，余人则左右环伺。大家并不睡觉，而是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聂音回屋后，便照着柏鉴的嘱咐，将云梦西山图展开，铺在了床铺上。 只见图画之中山峦叠嶂，云雾缭绕，山间小径之上有车马走动，路边有酒家驿站，山顶有庙宇，峰顶的宝塔冒出袅袅青烟。山峰间还有一些异兽往来，空中云雾里有飞禽穿梭，都跟活物一般，整幅画就像一个宽屏银幕。 聂音看着云梦西山图，出神片刻，便和衣躺了上去，果然不过半炷香功夫，倦意上涌，沉沉睡去。 …… 画里的梦幽远宁静，一身黑衣的聂音在山崖上踽踽而行。 “阿隐，你来了。”一个俊秀的青年沿着山路，微笑着朝着聂音走了过来。 “昌裔，你可好？”聂音见了此人，含着眼泪，却笑了出来。 “我很好，只是你不在，有点孤独。”刘昌裔微笑道，上前拉住了聂音的手。 “我也好，世间已经不是那时候的样子，可我还是那时候的隐娘。” “分别千年，却在梦中相见，阿隐，你现在如何，说来听听？” 在梦里，两个人并没有那种久别重逢的喜极而泣，而是就像昨日才见过面一样，自然平静。因为聂音一直梦见他，所以梦里的刘昌裔并不陌生。 “昌裔，自从你离去之后，我便去找王道姑报仇，她早已被我杀死，不入轮回。我的心早已追随你而去，身体也在那时随你同去了。只是我不曾想，你为了救我，神魂俱灭，我便是到了幽冥界，也无法寻找到你。” “我的神魂便在幽冥界里飘荡了无数年，直到遇见了柏鉴大哥，是他让我重新振作起来。我现在可以穿梭三界，却无法穿梭出我们曾经的梦。” “不过，我现在有一些朋友，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他们的样子，也不能告诉你他们是谁。因为这是在梦里，我不能梦见他们，否则他们的神魂会因为我的梦而受损，昌裔，你明白吗？”聂音说道。 “我不太明白，但是阿隐，我看得出你是开心的。” “昌裔，我经常会梦见你，只是每一次都不真切，唯独这次，你好像就在我身边。” 聂音很清晰地知道，自己是在自己的梦境之中。 忽然一场大雨降了下来，瞬间滂沱如注，刘昌裔和聂音一起牵手奔跑进了山崖路边的一个凉亭。两人衣衫尽湿，相顾莞尔。凉亭外云雨迷蒙，背后就是万丈悬崖。 凉亭里已经有一个人在避雨，只见那人看不清面目，就好像是蒙了一层纱。 那人一手拿着一只铃铛，一手拿着一面小鼓。 聂音见状大惊失色。那铃铛便是落魂铃的样子，那小鼓便是荡魂鼓。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你有这铃和鼓？为什么我看不清你的样子？”聂音连声问道。 “须眉红颜转瞬空，问仙求佛过眼云，道心不灭难觅处，灵台一点有迹寻。” 那个面目模糊的人摇着铃铛，敲着小鼓，念了一首像是偈语的诗，然后身形竟然消失了。 “昌裔，你看见他长什么样子了吗？”聂音连忙问。 “他，看不清啊，好像没有五官一样，一片模糊。”刘昌裔回答道。 “他的诗说了些什么？” “诗里的意思就是说，男欢女爱也好，求仙问道也好，都是过眼云烟，转瞬成空，要寻找真正的道，却是在于自己真正的内心。”刘昌裔沉吟着说道。 “嗯，他说得对，可是这也太诡异了些，而且他手里的物件却是我们的东西。” “是吗？我窥算一下。” 刘昌裔说着拿出了一面小镜子，闭上眼用手缓缓在镜面上摩挲。 良久，刘昌裔睁开眼睛，神色紧张，颤声道：“奇怪，奇怪，为什么我的先天磨镜之术不灵了，丝毫也演算不出来，这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聂音上前温柔地握住了刘昌裔的手，轻声道：“昌裔，别害怕，这是在我的梦里，你的先天演算术早已随你而去了，你不再是那个磨镜先生，你只是我心里的昌裔。” “就像那人的诗里说的，你我的相思不过是转瞬烟云，只要灵台不灭，即便魂飞魄散也没什么可怕的。” 刘昌裔闻言神情稍定，情绪渐渐平稳下来。 山径上蹄声得得，不知从哪里跑来一匹白马，浑身上下并无半点异色，就像是雪堆成的一样，唯独双眼，呈现出鲜血一般的红。 那白马奔驰到凉亭边上，血红的眼睛看了看聂音和刘昌裔，便自顾自踱进了凉亭，竟然开始啃食起凉亭的围栏。 “咦，奇哉，此马为何以此为食？如此下去，凉亭岂不是要塌了？”刘昌裔惊讶道。 “昌裔，我便是在等它出现，它来了，我便是要走了。我会记得你，也会忘记你。”聂音双眼含泪，笑着对刘昌裔说。 刘昌裔对着聂音深情一笑，并不答言，容貌也开始渐渐模糊，身体逐渐透明，片刻之后终于消失不见。 聂音愣了一会，站起身来，跨出凉亭栏杆，决然纵身一跃，身形便往凉亭后的万丈悬崖坠落下去。 ...... 聂音一翻身从床上坐起，大声叫道：“抓住啦。”面庞之上泪痕宛然。 瞬间，房间门打开，在外等候的柏鉴马克白柒柒凌云子四人几乎同时冲了进来，阿渔也不甘落后。 “抓住了，它在画中。”聂音指着床铺上的云梦西山图。 众人定睛朝画里一看，只见画中松壑烟云，山峰耸立，一处绝壁如削的悬崖上，有一个凉亭，凉亭中有一匹白马正在徜徉，似乎在啃着那个凉亭。 “就是这货，果然入彀，瑶池奇宝，诚不我欺。”柏鉴微微一笑。 “小音，你梦见什么了？怎么哭了？”白柒柒心细，发现了聂音脸上的泪痕，便上前询问。 “没什么，我一会说，现在看看这个魇怎么样？” “已入画中，便脱逃不得，只是还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柏鉴说着，将云梦西山图卷了起来。 “要怎么才能找到这个魇的主人？”马克也陷入了沉思，自言自语。 “小音，你先说说梦境里是怎么回事。”柏鉴对聂音说道。 聂音于是将自己身入云梦西山图，在山崖上遇见刘昌裔，一同避雨时看见一个诡异的无脸人，手持铃鼓，念了一首偈诗。随即魇作赤睛白马之形出现，自己便跳崖醒转的过程说了一遍。 众人听了啧啧称奇，到底是昆仑重宝，幻妙无言，竟能在梦中将魇捕获。 白柒柒陪着聂音唏嘘一阵，听聂音之言似乎已经从情感的迷障中逐渐走了出来，心里也是颇为高兴。 “如此看来，这只魇似乎是被云梦西山图所惑，自行进入小音的梦里，好像对小音的梦境并没产生攻击和伤害，这和我们昨天所做之梦完全不同。”马克说道。 “可能的，昨天你们的梦应该是受到魇主的驱使，所以被魇攻击，做的都是噩梦，而且在梦中铃鼓被窃，那是对手有的放矢。” “而小音的这个梦却是仗着云梦西山图的法力，将那只魇自行吸引进去的，它似乎只是在吞噬梦境里的景物，并没攻击做梦者。”柏鉴也判断道。 “可是那个拿着落魂铃和荡魂鼓的人会是怎么回事呢？怎么却没有模样？”白柒柒奇怪道。 “柒柒，柏大哥不是说画中被梦见的人，现实中会魂魄受损嘛，也许那个人不想让小音梦见呢。”马克提醒道。 “是哦，可是又念了一首诗，那首诗似乎是提醒小音走出以往的情障呢。”白柒柒沉思着琢磨那首诗其中的意思。 “好像是这样，但是怎么会拿着我们失去的落魂铃和荡魂鼓？”马克紧皱双眉。 天色已经拂晓，众人皆无睡意。 “柏先生，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把这只魇从图中释放出来，它会不会自行前去寻找主人？”马克忽然灵机一动。 “嗯？你是说我们跟着这只魇，就可以找到背后之人？”柏鉴也是眼睛一亮。 “试试试试，我可以隐身趴它身上，跟着它回去。”阿渔忽然举起了爪子。 “然后老规矩，金蚨飞猫大法。”马克精神一振。 “那个有点爽，可以有。”阿渔开始兴奋起来。 白柒柒和聂音也颇觉有趣，笑了出来，都觉得这个办法虽然创意比较大胆，但是有一定的可行性。 “等等，小音，你把那首诗再念一遍。”马克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跳了起来。 众人一脸疑惑，看着马克。 “须眉红颜转瞬空，问仙求佛过眼云，道心不灭难觅处，灵台一点有迹寻。怎么了？”聂音又将那首诗背了一遍。 “藏头诗？须问道灵？王道灵？”马克大声道。 “果然是呢，刚才怎么没发现。”聂音惊讶道。 众人也立即醒悟了过来。 “你是被诗中的意思带走了思路，触动了心里的东西，便忘了观察别的。我刚才也是，琢磨了诗，还颇有点触动，就忽略了藏头的偈语。” “所以画中那人想告诉小音什么？落魂铃和荡魂鼓在王道灵那里？”白柒柒眨眨眼睛。 “他本来就有嫌疑，如果这么一说，可能性就越来越大了。难觅处，有迹寻，这两句很可能就是暗示着答案，意思就是找不到直接问王道灵就是，线索就在他那里。” “而且这个人没有面目，就说明我们并不知道铃鼓在谁手里。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云梦西山图就太厉害了，柏先生我们能不能把这个宝贝留下啊？”马克谄笑着问柏鉴。 “做梦。”柏鉴一白眼睛。 “是啊是啊，就是留着做梦啊。”马克继续笑道。 “滚蛋！” 马克悻悻然，众人都笑。 “所以，魇主不是平德山，而是王道灵？”聂音忽然问。 “有可能既是平德山，又是王道灵。”马克冷笑一声。 “对对对，李莲英那只魇也是平德山给的。”阿渔又举起了爪子。 “来，我们先假设魇主就是王道灵，铃鼓也是被他盗走，那么接下来不妨盘算一下前因后果。” “首先，寒狱门在裴寒峰的指使下，几乎所有门人都服用了摄魂草。裴寒峰好像还想通过他和雪山派的关系，忽悠雪山派门人也服用摄魂草。” “只是，沈雪君这一关他还没通过，于是他先和雪山派结盟搞好关系，并双双以玉山盟主自居。” “接下来的计划就是和沈雪君联姻，如果成功，雪山派几乎也等于被裴寒峰掌控住了，那么再让雪山门人服用摄魂草就有很多机会了，也相对容易得多。”马克分析道。 “没错。” 白柒柒和聂音以及凌云子一起点头，柏鉴对前因后果还不是很了解，在边上静静听着。 “而近一年来，昆仑宫的门人不断失踪，是寒狱门和雪山派暗中所为，这个谜底已经揭晓了。但是这一年来，昆仑宫表面上看似怀疑玉山盟的作为，但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动作。” “双方并没有因为昆仑宫门人的失踪而过于激化矛盾，整个雾隐谷局势虽然有些表面上的紧张，但是实际并没乱套，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王道灵能力不够？” “恐怕不是，应该是王道灵故意为之，老狐狸心里清楚得很。”白柒柒插嘴道。 “是啊，如果裴寒峰和沈雪君联姻成功，那么被关押在雪山派的昆仑弟子也难免会被逼迫着服用摄魂草吧？” “是的，可是为什么裴寒峰不把这些人关押在自己的寒狱门中呢？”聂音问。 “这恐怕就是裴寒峰拖沈雪君一起下水的策略了，所以说这个人并没那么简单，只是死得太突然，应该是被灭口了。” “对，这样沈雪君就等于和裴寒峰一起在一条船上了，这个女人还真的够笨，被骗了还以为是裴寒峰真的喜欢她。”聂音撇嘴道。 “我觉得裴寒峰的确是真的喜欢这个雪罗刹，但是喜欢归喜欢，阴谋还是要继续的。”白柒柒笑道。 “那么如果寒狱门，雪山派和昆仑宫的一批弟子都服用了摄魂草，那么魂器的威力就很大了，几乎等于能掌控一支军队。而平德山手里恰巧有镇魂琴。”马克脑子里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昆仑宫和玉山盟如果同时下令，几乎可以让整个雾隐谷的所有门派都服下摄魂草，那么这里就会诞生一支控魂大军。”白柒柒也觉得迷雾被一层层剥开。 “是啊，我们的出现打乱了这里的节奏，谁也料不到我们手里会有两个魂器。如果我们被平德山窥探着的话，他应该能认出这两个魂器的来历，毕竟他和康平郎乃至烈阳真君都有脱不开的关系。” “这两个魂器对整个雾隐谷的控魂计划影响太大了，所以王道灵必须要想办法夺走，于是有了昨日梦中之事。因为不知道魂器在谁的手里，所以让我们所有人都进入了梦境。” 众人闻言一起点头。 “因为裴寒峰已经暴露了摄魂草的事情，所以被灭口了，那么是谁动的手？”聂音说道。 “正是，谁动手不重要，不是平德山就是王道灵。如果是利用魇进入梦中使他自杀的话，谁是魇主谁就是凶手。” “裴寒峰既然已经暴露，沈雪君对他也不再信任，那么他就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就被暗中灭口了。这么一来，王道灵反而可以因此博取大家的信任。”马克冷哼一声。 “所以王道灵和裴寒峰本来就是一伙的？”聂音又问。 “这个就难说了，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我觉得这事情都是平德山在从中斡旋，他有可能同时拉拢了两个人，王道灵隐藏得更深一些。” “但是裴寒峰和王道灵之间彼此知不知道对方，就不好说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王道灵知道裴寒峰的行为目的，裴寒峰则不一定会知道王道灵隐藏在暗处。” “嗯，其实玉山盟和昆仑宫对峙也好，昆仑宫一家独大也好，对平德山来说，目的不变，就是想让整个雾隐谷为他所用。”凌云子这时也说话了。 “是啊，道长说的没错，不管局势怎样，平德山的目的就是让整个雾隐谷都被摄魂草控制。因为落魂铃和荡魂鼓的出现使他们有点乱了阵脚，所以必须要盗走。这样，他们手里一琴一铃一鼓，对摄魂大军的控制更容易了。” “同时丢卒保车，把裴寒峰先放弃掉，保住王道灵。”白柒柒说道。 “柒柒真聪明。”马克称赞了一声。 “是小马哥聪明。”白柒柒脸一红。 “你俩不撒点狗粮不舒服是吧？”聂音又翻了翻白眼。 “我明白了。”柏鉴在边上恍然大悟。 “柏大哥你明白什么？”聂音赶紧问道。 “撒狗粮原来是这个意思。”柏鉴微微点头。 众人闻言都是一头黑线。 黑线是用来划重点的，不是用来出现在脑门上的。聊了半天，柏鉴还真会抓重点啊。 “我们仅仅还是猜测，不过我觉得事情的种种迹象表明，和我们猜测的应该差不多。”马克说道。 “那么我们还是按刚才说的，跟着魇去寻找幕后之人。”柏鉴说道。 “好啊，可是怎么把魇从画里拎出来呢？” 柏鉴瞄了瞄阿渔，阿渔登时觉得浑身汗毛有点竖起来，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眼神里充斥着不怀好意。 “刚才小音是在梦中跳崖，所以惊醒过来的，对吗？”柏鉴问。 “是啊。”聂音点头。 “你再次进入画中，去惹到那只魇跳下悬崖，应该便会从画里出来了。”柏鉴对着阿渔说。 “呃，那我自己呢？” “也跳，除非你愿意呆在画里不愿醒。” “为啥是我？不公平。”阿渔抗争道。 “阿渔，去吧，又没危险的，就像玩一次蹦极。”马克笑着说。 “啥是蹦极？” “就是从高处往下跳啊。” “那叫自杀，你别蒙我。” “身上绑安全带的叫蹦极，不绑安全带的才叫自杀。” “那在画里面绑安全带不？” “不绑，绑了安全带你就会被吊在悬崖上，不还是出不来么？” “你肯定我能出来？”阿渔目光怀疑。 “肯定啊，小音不也出来了么？” “那好吧，下不为例。” “阿渔你进去最好直接趴在那只魇的背上惹它生气，它一急之下跳崖的话，你就可以直接从梦中醒来，然后跟它一起找到那个魇主。”白柒柒建议道。 “有道理，我就是爱听你说的，马克说的就是不太可信。”阿渔煞有介事朝着白柒柒点点头。 马克顿时脸一黑。 天色已亮，柏鉴又取出了云梦西山图的卷轴，展开一看，那匹白马竟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白色的鹿，头上枝角峥嵘，也是身无杂色，只是隐约能看见双眼放出红光。果然，魇白天为鹿形，到了晚上则为马形。 悬崖上的凉亭因为是画中之物，所以啃之不绝，那么许久，也没被魇啃塌。不过此时的魇似乎已经啃腻了凉亭，而是跑到别处闲逛去了。这画乃是梦境，对以梦为食的魇来说，无疑就是一片乐土。 柏鉴将画铺在地上，阿渔蜷起身体便躺了上去。马克取出金蚨便要拴在猫脖子上。 “喂，别绑脖子啊，一会飞起来得把我勒死。”阿渔叫道。 “哦，不好意思，忘了。”马克笑着将金蚨绑在了阿渔的腰间。 “早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了，你有啥想法你就直说。”阿渔哼哼唧唧。 众人都忍不住笑。 第97章 且放白鹿青崖间 （九十七）且放白鹿青崖间 “等等，我怎么控制我的梦啊？”阿渔忽然从画上跳了起来，吓了大家一跳。 “我昨天不是给你服用过定魂丹了么？此丹便能让你安定神魂，不会被扰，在梦里也会知道自己是在梦中。那魇在白天没有攻击性，放心吧。”柏鉴说道。 “原来如此。”同样服了定魂丹的聂音点头说道，她在梦境之中分明是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的。 “你做梦别尿炕。”柏鉴担心宝物被尿渍浸到，王母那里不好交代。 “我成年了。”阿渔没好气翻了个身。 “还有哦，阿渔，你千万别梦见我们。”白柒柒微笑着嘱咐道。 “这我知道，放心吧，我梦见秋刀鱼也不会梦见你们。”阿渔扭头便闭上了眼睛，不过片刻，便开始做起白日梦来。 马克等人围观趴着一只橘猫的云梦西山图，目不转睛地看着阿渔身下那画轴中的情景。 只见画中的山路上出现了一只贱嗖嗖的猫，一蹦一跳地朝着那只白鹿而去。 ...... “秋刀鱼的滋味，猫和你都想了解......”阿渔哼着歌，一路看着风景，见啥都充满了新鲜，看到蝴蝶还忍不住上前扑一下。 忽然，路边出现一个穿着淡黄衣衫的女人身影，身形婀娜，眉目如画，看着阿渔，笑着呼唤道：“小橘子。” 阿渔闻言一怔，看向那个女子，忽然眼泪流了出来。 阿渔这个名字是白柒柒起的，小橘子却是陈薇芜在紫禁城里对阿渔的称呼。 “薇芜，你在这里？”阿渔说话的声音有点发颤。 “我只是路过啊，小橘子你来这里做甚？”陈薇芜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撸着阿渔的身子。 阿渔浑身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似乎极为享受被撸的感觉。梦里相见，都是恍若昨日，毫无疏离感。 “我好想你啊？”阿渔含着泪看着陈薇芜。 “小橘子，世界上有很多烦恼的，薇芜姐只是远离了这些烦恼罢了。”陈薇芜笑着说道。 “可是世界上还有很多会牵挂你的人啊。比如我，比如你师父，比如你师弟。” “我师弟？我哪里来的师弟？” “嗯，你和那个死太监平德山在紫禁城大战之后就消失了，三界中再也寻不到你了。我就一直趴在紫禁城里，想着有一天你会回来陪我玩，可是等了两百多年，你都没回来。” “有一天，我在睡觉，一个家伙带着几个人竟然发现我了，就过来和我说话。原来那个人是你的师弟，是黄龙真人的徒弟，还是广成子赤精子和太乙真人的徒弟。我不能告诉你他的名字，因为我知道我在梦里，提及他的名字，就是梦到他了，他的神魂就会受到损伤。” “我也不能告诉你他长啥样，反正不是很帅的那种。还有太乙真人的女弟子也在外面，他俩现在在谈恋爱，谈恋爱就是磕cp，哎呀，磕cp你也不懂，就是一对道侣啊。那女孩子倒是很好看，比薇芜姐还要好看，他们现在就在外面看着我。”阿渔打开了话匣子，语无伦次说了一大堆，也不管陈薇芜能不能听明白。 “比我还好看？她是太乙师伯的徒弟啊？还有我的师弟，嗯，都想见见呢。你说他们在外面？什么外面？”陈薇芜很好奇。 “唉，说了你也不明白，我也不能多说，反正你知道你现在有了一个师弟就是了。他们对我很好的，给我鱼吃，很多很多鱼罐头，还陪我玩。” “啥是鱼罐头啊？” “就是把鱼放在罐头里，打开就能吃的。” “这倒好玩，小橘子是不是有鱼罐头吃了就忘记薇芜姐了？”陈薇芜笑着说。 “胡说，我怎么可能忘记你。” “好啦，我知道你不会，那你说说，你来云梦山干嘛啊？” “咦，原来这里叫云梦山？” “你连这是哪里都不知道，怎么会来这里的啊？” “我是来给你报仇的，你看见那头白鹿了吗？它就是平德山那个死太监养的魂兽，专门跑到人家梦里为非作歹，我要把它推下悬崖摔死，薇芜姐你帮我。”阿渔举起爪子指了指远处的那头魇。 “平德山！”陈薇芜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一张俏脸开始凛然生威。 “就是他，你当时用阵法自爆，结果他没死，受了重伤逃走了。现在又出来祸害了，他在联合各处势力，想把九黎大神蚩尤解救出来，再次颠覆三界。” “那可不行，必须除掉他。”陈薇芜紧握拳头。 “可不是嘛，你还记得他长相吗？”阿渔忽然灵机一动。 “没齿难忘。”陈薇芜咬了咬牙。 “那你赶紧想一下他长啥样，赶紧赶紧。我也依稀有点记得，咱一起想。”阿渔催促道。 陈薇芜心里好奇，依言闭上眼睛思索片刻。 路边忽然出现了一个老头子，面白无须，身子佝偻，奇瘦无比，就像一个站立的骷髅，见了陈薇芜不由一愣，咳嗽了一下，转身便逃。 “啊，死太监！”阿渔大叫一声，四只脚爪分别长出尺许长的利爪，锋利如刃。只见阿渔腾身而上，追上老头子，四肢挥舞，将那个老头子瞬间斩成了碎片，身体化作了粉屑飘散在空气里。 陈薇芜眼现讶异，不知道阿渔在干嘛，对着空气乱挥爪子。 “好了，薇芜姐，你和我一起把那只白鹿推下悬崖去。”阿渔收起了爪子，得意洋洋。 “好。” 一人一猫，朝着那只白鹿走了过去。 那只魇看见陈薇芜和阿渔走近，也不逃避，只是睁着血红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 “你好，马鹿，我能骑你吗？”阿渔挥着爪子打招呼。 魇不明所以，一脸懵逼。 阿渔不由分说窜上了魇的背脊，利爪如钩，紧紧勾住了魇的鹿角，随即大声叫道：“薇芜姐，把我们推下悬崖去。” “啊？你怎么办？”陈薇芜大惊。 那只魇突然受惊，高鸣一声，叫声不像马也不像鹿。四蹄展开，身体纵跃，想把阿渔从背上颠下来。 “别管我，薇芜姐你照做，记得我会给你报仇的。”阿渔像附骨之蛆一般，牢牢吸附在魇的脖颈上。 陈薇芜还在犹豫，只听阿渔又叫道：“抓紧时间，我不会死的，放心吧。” 陈薇芜闻言一咬牙，双手忽然取出两面黄色的小旗，挥了几下，平地里蓦然升起一堵土墙，高达十几米，朝着魇和阿渔平推过去。 魇的身后不远就是悬崖，见土墙推来，顾不得甩开背上的猫，开始左冲右突，妄图冲出土墙的包围。 无奈那片土墙越来越近，空间也不断收拢，越来越小，魇用鹿角几次三番撞上土墙，却毫无效果。终于，土墙围住了魇，把它逼到了悬崖边上，三面包围得严严实实，背后空出来的一面就是悬崖，再也没有逃脱的余地。 陈薇芜停下了手中的黄旗，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为了杀死平德山，为你报仇。”阿渔笑了笑，露出了尖尖的牙齿，隔着高墙，陈薇芜却看不见。 “小橘子，还能见到你吗？”陈薇芜高声问道。 “当然能见到，薇芜姐，你推吧。”阿渔说道，眼泪又流了下来，陈薇芜却依然看不见。 陈薇芜咬了咬牙，挥动了手里的黄旗，那土墙往前一拱，便将惨嘶着的魇连同阿渔一起推下了悬崖。 ...... 云梦西山图忽然一阵抖动，一头白色的鹿从图画之中蓦然跃出，趴在画轴上的阿渔瞬间醒来，纵身跃起，攀上了白鹿的脖子，依然用爪子勾住鹿角，身体隐形消失不见，鹿背上只传来一个声音：“等我回来，我要吃鱼。” 那魇踢碎了窗户，纵跃到了院子里，长嘶一声，奋蹄跃起，竟然越过了院墙，倏忽远去。 屋子里的众人面面相觑，心中也是忐忑不已。 画中的景象众人都在画外看着，不由感叹。 “那个黄衣女子应该是陈薇芜师姐吧？”马克叹气道。画外能看见画中的情景，却听不见阿渔梦里和陈薇芜对话的声音，几个人就像看了一部默片。 “应该是，阿渔能梦见的，当然就是薇芜师姐。”白柒柒点了点头，上前挽住了马克的胳膊。 “阿渔真聪明，它知道云梦图里出现之人，神魂会受损伤，所以竟然想办法把平德山招了出来，这下那老家伙应该吃了暗亏了。”马克称赞道。 “啊？那个会走路的骨架就是平德山？”聂音惊讶道。 “百分之一百是他，这是阿渔和薇芜师姐的共同仇敌，在梦中凭空出现，而且阿渔发动攻击，必然是他。” “嗯，这猫不错。”柏鉴也赞道。 “这云梦西山图可真是厉害，柏大哥，我问你啊，如果这魇在画中自行跳下悬崖，会不会从画里逃出来啊？”聂音好奇地问道。 “画轴展开时可以，卷起时就被困在里面了。”柏鉴答道，说着将画轴卷了起来，放进了乾坤袋。 “就死在里面了？”聂音歪着脑袋。 “大概是吧。”柏鉴对聂音的耐心要比对马克好太多了，虽然还是寡言寡语，但语气要和善许多。 白柒柒担忧地看着窗外：“阿渔会不会遇见危险？” “应该不会，这家伙鬼着呢。”马克搂住了白柒柒的腰，柔声说道。 众人等了一会，因为估不准阿渔那里需要多少时间，轻易不敢使用金蚨，却不曾想阿渔忽然自己从破窗之外跳进了屋子。 “这么快？”马克惊讶道。 “很近很近，就在昆仑宫里，这个魇果然就是王道灵养着的。”阿渔接茬说道。 “啊？那么等于就在边上不远啊？”白柒柒也说道。 昆岗茶馆就位于昆仑宫门外不远的商业街上，这里周围多是贩卖两界商品的店铺。 “我跟着那只魇，没几分钟这家伙就越过高墙进入了昆仑宫，然后自行回到了一个花园里，那个花园里有一个法阵，这只魇可以进去，进去了就看不见了。我却被法阵弹了出来，进不去那里。”阿渔摇摇头。 “阿渔辛苦了，你还很聪明，在梦里把平德山招了出来，这下子他的魂魄肯定有一定程度的受损。”白柒柒撸着阿渔，温声道。 “我就是这么想的啊。”阿渔禁不住得意，尾巴翘了起来。 “唔，这样的话，是不是还要破阵？”马克在边上琢磨着说道。 “不用，既然已经确定知道魇主是谁，直接找王道灵算账即可。至于这只魇，今天晚上如法炮制，将它收入画中。明天我便需回昊苍，将云梦图还给瑶池仙宫。” “啊？柏大哥你要走？”聂音颇为留恋。 “是啊，幽冥界诸事未了，我这次回昊苍也是过来请求一些帮助，正好得知你们遇见了事情，所以广成仙长借来云梦西山图，委托我到雾隐谷来帮忙。事情完成我便要回去，此图乃是昆仑重宝，不能在这里多用，否则广成仙长这里不好行事。” “嗯，明白了，柏先生匆匆碰面又要离开，都没好好相聚。”马克也有点不舍。 “幽冥界有点空闲，我便会来凡人界找你们，有机会的。”柏鉴难得微笑了一下。 “那好吧。”马克也是没办法挽留，毕竟这么重要的宝物，想必是大师父偷偷让柏鉴携带过来，一旦出了纰漏，还不乱套？大师父这里肯定也不好做。更何况柏鉴自己手里还有一堆事情。 “我们不能白天去抓那只魇吗？”阿渔忽然问。 “白天鹿形的时候无法进入梦境的，只有晚上变成马的时候才行，你怎么不好好听课？”马克对阿渔笑着说道。 “切。”阿渔白了白眼，不理马克。 “是啊，这个魇在幽冥界有一个别称，叫食梦兽，只会在夜间进入人的梦魂。”柏鉴说。 “那我们晚上再把它抓来，白天干嘛呢？找王道灵算账去？”聂音问道。 “我觉得不着急，这两天老狐狸肯定在整合雾隐谷的事情，无暇顾及我们，他虽然出手对付了我们，但是肯定想不到我们已经知道是他所为。” “他对我们的防范应该有，但是现在不一定会很严，还是先别惊动本人，我们暗地行事。今天晚上先把这只魇捉回来，然后再去一点点对付他。”马克建议。 “小马哥，我觉得那个雪罗刹虽然心狠手辣，妒心极重，但是似乎并不想和王道灵联盟，是不是可以在她身上做做文章？”白柒柒说道。 “是哦，柒柒你说得对，昨天沈雪君看见裴寒峰死了，也没有半点伤心，但是看见昆仑宫势力扩张，也没有刻意靠拢，看来是可以突破一下，我们去找她试试吧。”马克说道。 众人商量了一下，皆无意见，柏鉴左右无事，也打算一起去雪山派看看情况。 眼下雾隐谷局势混乱，中小型门派开始纷纷站队。按照对王道灵行事调性的判断，他绝不会允许这里存在中立，要么投靠昆仑宫的势力，要么就和昆仑宫对着干。 雪山派是玉山盟的盟主之一，依沈雪君这种目空一切的性子，绝不会那么快就向昆仑宫妥协，那么现在是争取这一股势力的最好时机。 昆仑宫大势所归基本已成定性，但是王道灵现在应该还不会那么快就开始动作。目前还是党同阶段，接下来才会开始伐异。 所以要趁着现在，拉拢沈雪君，包括还有一些和雪山派关系比较好的门派。这些门派应该还保持着和昆仑宫的距离，为数虽然不多，但是如能拉拢，聊胜于无。 马克其实根本不关心雾隐谷的局势走向，他的目的只是要毁掉平德山的谋划，粉碎他经营起来的势力。如果昆仑宫真的是如判断的那样，那么根本不用顾虑太多，干就是了。 一行人离开昆岗茶馆，疾行穿越密林后来到了雪山派这里。 雪山派和寒狱门虽然离得近，又都是冰雪系的门派，但是风格截然不同。寒狱门都是以山岩巨木建造的房屋，风格粗犷凌厉。 而雪山派则精致许多，门派之内亭台楼阁，池塘假山，屋宇都是雕梁画栋，回廊曲折。还有几块颇为宽阔的草坪，供门人们习练。背后是雪山高耸，但是雪山派之内倒是像个大型的江南园林。 雾隐谷的规矩蛮有趣，门禁都比较松，门派间自由往来问题不大。毕竟只是一方小世界，虽然空间内地域不小，但门派位置分散，谷内常驻人口充其量几万个人，总体人数还不如申城一个大型小区。 马克一行人就这么毫无阻碍地走进了雪山派，立即有人去通报了沈雪君。 不一会儿，沈雪君便率领几个手下，走了出来，一张好看的脸蛋上布满了寒霜。 “你们来干什么？”沈雪君冷冷问道，手中已经拔出了长剑。 “冰雪仙子，不要这么轻易就干戈相向，我们前来自然有事相商，难道不请我们进去坐坐？”马克微笑道。 “改称呼了？好像本来不是这么叫我的。”沈雪君冷笑一声。 马克暗暗无语，这女人心眼也太小了，这仇记得。 “身处危地而不自知，你这个女人怎么当一派之主的？要气量没气量，要见识没见识。”柏鉴忽然说道。 老柏同志纵横几千年，可以说是三界使中资历最深的一位了，虽然不能说有无上神通，但是也不会把一个小小的修仙界掌门放在眼里。 “你说什么？”沈雪君手中长剑寒气陡盛，周围空气都像是要凝结了起来。 “你一个小小的修仙门派掌门，不会审时度势也就罢了，还如此盛气凌人，谁给你的气焰？现在雾隐谷什么局势看不清吗？你觉得我们前来是恶意寻衅？”柏鉴也是冷冷说道。 马克觉得这两个人对话的语气简直可以把整个世界冰冻起来。 沈雪君脸色阴晴不定，却鲜见地没有怒色。她这两天不是没有盘算过，自从裴寒峰意外身亡，寒狱门两个护法马上倒戈投向昆仑宫之后，这个玉山盟立即土崩瓦解。 她掌握的雪山派绝对是不甘心依存在昆仑宫之下的，但是现在自己存余的势力小得可怜，等昆仑宫阵营巩固之后，如果要来对付自己，不过就是弹指之力。 而眼下几位明显是来挑事端的，自从他们莫名其妙出现在雾隐谷之后，局势立即发生了巨大的转折，这其中是不是这几个人在捣鬼？说不清。 从这两天的态度来看，这几个人似乎和王道灵更亲近，那么现在出现在雪山派，来意是什么？是来说服自己的？如果是王道灵的说客，那么反而不能动手，毕竟一旦扯破脸，最终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沈雪君合计下来最好的结果就是，昆仑宫自顾自做大，雪山派不参与，反正也处在雾隐谷边隅。 如果昆仑宫好比是市中心的人民广场，那么雪山派就是郊区的农家乐，互不干涉各自为政还是可以做到的。 当然，只要雪山派不成为昆仑宫的从属门派，那么彼此形成一个利益共同体的联盟也是可以接受的。 她最担心的就是昆仑宫用武力来收服雪山派，从而把雪山派变成一个昆仑宫集团下面的分部，自己的头衔就会变成昆仑宫集团公司附属雪山派分公司的负责人，弄不好连负责人都当不上，从此失势。那么这个雾隐谷就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 眼前这几个讨厌的家伙现在前来应该不是为了诉诸武力，哪怕是前期的说客，沈雪君觉得也应该先听听昆仑宫方面的意思。 第98章 雾隐双姝 （九十八）雾隐双姝 沈雪君将手中的剑收了起来。她毕竟还是玉山盟的盟主，虽然有时候会被妒心上头，失去判断力，但是冷静下来的时候，还是会思考一些问题的。 现在自己的头号粉丝刚刚嗝屁，没人可以让自己颐指气使了，何况眼下更不是嫉妒对面女子是不是比自己好看的场合。 “你们跟我来。”沈雪君一拂袖，转身便走。 马克等人互相看了一眼，微微笑着摇摇头，便一起跟了过去。 沈雪君领着众人走进了一个厅堂，分别坐下。厅堂便如江南古宅的式样，中间挂一幅中堂，画着一幅山水，上有匾额，书“问雪探梅”四个字，这里便叫做问雪探梅厅。 有门人给众人泡了茶，沈雪君喝了一口茶，借着咽茶的动作顺便舒缓一下面部神经，努力让自己脸色显得不那么冻人，然后道：“说说你们的来意吧。” “冰雪仙子，我有个问题想先问问，为啥玉山盟的裴盟主暴毙，你一点也不伤心呢？他似乎很喜欢你啊。”马克笑嘻嘻问道。 白柒柒和聂音以及凌云子都已经习惯了马克的问话方式，经常不按常理出牌，但是往往会奏奇效。此时闻言都是微微一笑。 “他喜欢我，我一定要喜欢他吗？”沈雪君觉得刚才那口面部解冻茶白喝了，脸部立即挂霜。 “你们可是利益联盟啊，现在好，寒狱掌门一死，王道灵连让他们重选掌门的机会都没给，就把寒狱门一手接过去了，难道雪山派没啥想法吗？” “你们不是昆仑宫派来的？”沈雪君闻言狐疑道。 “谁跟你说我们是昆仑宫派来的？” “那你们到底是？” “这么说吧，我们想知道冰雪仙子的打算，还请仙子不要隐瞒你的真实想法。现在目前是两个局面，第一你投靠昆仑宫，这样的话，就当我们没来过，喝完茶我们拍拍屁股走人；第二你不想投靠昆仑宫，那么我们继续谈。仙子的意思是？”马克说道。 沈雪君的脸色惊疑不定，半天不言。 “我知道，即便算上我们几个，比起昆仑宫来，在雾隐谷里还是势单力薄，仙子大可以选择加入昆仑宫，从此以后你们雾隐谷就是一家人，再无后顾之忧。而如果和我们合作，也许雪山派依然有覆灭之虞，前途未卜。仙子还请考虑清楚。” “你们就不怕我加入昆仑宫后，告诉王道灵你们的事？”沈雪君冷冷道。 “可以啊，我们又不是雾隐谷的人，仙子你不答应的话，我们立即就离开雾隐谷，王道灵要找我们恐怕也要费点周折，那还要看他愿不愿意花时间精力来找我们。再说了，找我们干嘛？碍着他啥事儿了？”马克微笑道。 “你们琢磨着对付他，还说没碍着他事儿？” “对付他也是仙子和我们合作的前提下啊，你不跟我们合作，那就不对付了呗。”马克说得云淡风轻。 “那你们为啥要找我合作？” “富贵险中求嘛，现在王道灵势力大增，找他合作我们连汤也喝不到。但是我们知道仙子内心骄傲，你是雪山上的凤凰，怎么愿意和这些草窝里的燕雀同流合污呢？”马克贱兮兮地拍着马屁。 “少来这一套，你们到底想得到什么？” “摄魂草！” “摄魂草不是在裴寒峰那里么？” “摄魂草的能力想必仙子也已经知道了，王道灵收编了寒狱门，会放过得到摄魂草的机会吗？肯定不会吧？换做是我，肯定第一时间就把摄魂草抢到手，对不对？如果王道灵手里有摄魂草在，那么仙子觉得你的雪山派还有多少自由的时间？”马克依然笑嘻嘻。 沈雪君内心咯噔一下，她还没想到这一点。 服用摄魂草后神魂被控，这个功能她已经见识过了。而裴寒峰一死，两个护法第一时间就投靠了昆仑宫。 这两人是没有服用过摄魂草的，从这个角度来看，必然是裴寒峰的亲信，也肯定是知道裴寒峰的摄魂草藏在哪里。投靠昆仑宫后，王道灵必定会向二人索要投名状，这个投名状肯定就是摄魂草。 现在判断下来，王道灵很有可能已经得到了摄魂草，接下来不管是暗中动手脚还是武力强迫，雪山派门人被迫服用摄魂草是早晚的事，甚至自己都有可能无法幸免。那么到时候，自己就不只是昆仑宫的属下那么简单了，而会成为一个傀儡。 沈雪君并不笨，想到这里，已经背上冷汗冒了出来。 现在的放在沈雪君面前的选择题已经不是投靠还是不投靠的问题了，是生命和自由之间的选择。投靠昆仑宫，就是活命，但是失去自由；不投靠，暂时自由，但是可能失去生命。 沈雪君本来就不愿意被昆仑宫收编，她是希望中立的，但是眼下看来，中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那么她就想选择后者，不投靠，为了可贵的自由。可自由的代价也许会很大，眼前几个人的砝码真的能压住这个天平吗？ 沈雪君犹豫了很久，内心一直挣扎不定。 马克等人毫不催促，都耐心地喝着茶，互相还交头接耳说着话，不时还开着玩笑，轻松自如。马克知道，这时候不能给沈雪君施加压力，也不能流露出过多的急迫，越是从容就越是显得有恃无恐，底牌深厚。 终于，过了好一会儿，沈雪君才咬了咬牙，决然道：“好，我答应你们。” 马克笑了，拍手道：“这就对了。那我们现在虽然还算不上是朋友，但是至少目标一致，怎么也能算是战友了。” 柏鉴在一旁看着，心里不由暗暗佩服马克，这小子已经不是初上昊苍时那个毛头小伙儿，而是有自信有手段，有能力可以独当一面了。 “接下来怎么做？”沈雪君问道。 “我们想知道雾隐谷的势力组成，还有昆仑宫有哪些底牌，其他投靠了昆仑宫的门派之中有哪些需要注意的人和事，希望仙子知无不言。” “好，我来说。雾隐谷其实是昊苍上仙所开辟的一个空间，地势复杂，占地方圆三百余里，大小门派一共九十八个，其中昆仑宫最大，等于占据了整个雾隐谷三分之一的势力。” “而玉山盟当时成员一共有八十六个门派，加起来的势力略高于昆仑宫，但毕竟是联盟的形式，人心不齐，并不具备直接和昆仑宫对抗的能力，只能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 “其余还有十一个门派是处于中立状态，但是因为势力比较小，并没什么人去在意，存在感不强。玉山盟之中就是寒狱门和我雪山派最为强盛。” “现在联盟崩塌，寒狱门转向了王道灵那里，联盟之中我观察下来至少有七十几个门派都表示愿意追随昆仑宫，余下的十个左右，基本都是我们雪山派的派系，但是现在也人心浮动，说不定明天就投靠了昆仑宫也未可知。”沈雪君口气平淡，娓娓说道。 “那么也就是说，现在除了雪山派，没有一个门派是靠得住的？”马克问。 “不，只有一个，云雾派，他们的门主是我闺蜜，她不会背叛我，可以绝对信任。谷中对我俩有个称呼，叫雾隐双姝。” 马克心里一动，云雾派不就是赵老板的门派嘛？原来掌门也是女的。修仙界也有闺蜜啊？还雾隐双姝。这不就像白柒柒和聂音的关系嘛？这两个家伙早就变成闺蜜了，黑白双姝。 “如果方便的话，不妨请来一起聊聊。”马克说道。 沈雪君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不过，现在雪山派附近肯定会有昆仑宫的眼线，我们来雪山派拜访的消息也有可能已经传到了王道灵的耳朵里了，仙子还是要注意点，想个办法才好。”马克说道。 “我脸生，我去跑一趟吧。”柏鉴忽然说道。 聂音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柏大哥你去最合适不过，去吧去吧。” “云雾派是吧？我去一下。”柏鉴说罢，化作一阵黑烟，便飘走了。 真是爽快，能不多话绝不多说一句，马克觉得柏鉴几千年说的话都没自己三十年说的多。连地址也不要一个就飘走了？不过，柏鉴的定位辨向能力丝毫不用担心。 沈雪君却有点发愣，这门技术雾隐谷可是没人具备，说走就走，还能化作一股烟？ “这，刚才那位是？”沈雪君愣了一会，心情平复下来后问道。 “那是我大哥。”聂音傲娇地抬头说道。 “仙子知道我们都是三界使，所以请不要意外，都是有点本事的。刚才那位柏先生用的是幽冥界的雾魂之术，我们的这位聂姑娘也会，就连这只猫也会，不过他们是隐魂之术，效果不太一样。”马克笑着对沈雪君说。 他还是打算展露一些底牌，一是可以凸显自己的诚意，二是让沈雪君有点信心。 接着，聂音和阿渔就直接沈雪君眼前消失了，就在沈雪君目瞪口呆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耳边动了一下，似乎有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拍了拍自己的右边耳朵，然后右耳环就离开了自己的耳垂。 只见那只耳环在空中蹦蹦跳跳离自己远去，直到四五米开外，那只橘猫现出身形，耳环就挂在猫爪上。 聂音也现出了身子，拍了拍阿渔，笑着拿下了耳环，递还给了沈雪君。 沈雪君接过耳环，给自己戴上，心里却开始浮想联翩。这个黑衣少女和这只猫有这种隐身术，要杀死自己简直易如反掌。 那么这几个人的实力应该远在自己之上，如此说来，他们找自己合作并不是利用自己，反而在某种程度上是自己利用他们啊。如果能利用他们的实力推翻昆仑宫的话...... “阿渔，你连仙子也敢调戏？”马克笑骂道。 “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 我等待苍老了谁。 红尘醉，微醺的岁月， 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阿渔这次唱的是《发如雪》，唱得如泣如诉，令人作呕。 沈雪君更晕了，这只猫还会说话？还会唱歌？这又是什么破歌？我虽然是雪山派，但是头发还是黑的好吧？发如雪是什么鬼？苍老了谁是什么鬼？给老娘闭嘴。 涉及到容颜的问题，沈雪君内心又开始不舒服了，她忍不住看了白柒柒一眼，内心还是很嫉妒啊。 “小音，柏大哥说跑一趟，你刚才笑什么啊？”白柒柒察觉了沈雪君的眼光，微微一笑，扭头问聂音道。 “这，柏大哥的乾坤袋不太一样。”聂音又笑道。 “啊？什么意思啊？” “就是他的乾坤袋是特制的，能装活物，也能装活人。” “啊？你的意思是，柏大哥会把云雾派掌门装进乾坤袋里带进来？” “基本上是，这样就不会被外面的眼线发现了啊。”聂音笑道。 “对哦，只是会有点尴尬。”白柒柒也忍不住抿嘴笑。 马克也听到，不由也觉得好笑，堂堂一个掌门，如果被柏鉴用袋子装进来，的确有点尴尬。不过按照柏鉴这种我行我素二话不说的个性，是做得出来的。 “仙子，你也听见了，待会儿你闺蜜的出场方式可能会有点尴尬，我们这里先告罪一下。为了万全之策，不得已为之哦。”马克跟沈雪君打招呼道。 沈雪君呆了一下，忽然笑了出来，道：“不碍事的。”神色间竟然还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马克暗想，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笑，而且是在你想看自己闺蜜出糗的情况下，你们这对闺蜜闻上去塑料味很重啊。 “仙子，我想知道一下，这个王道灵有什么本事？”马克继续问道。 沈雪君忽然神情严肃起来，正色道：“此人能当上昆仑宫主，绝非偶然，也不是运气。他出手不多，但是有一门秘术叫做万幻杀，此法可以使人陷入幻阵，幻由心生，每个人看到的幻象都不同。” “如果不能破幻而出，则会殒命其中，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个，柒柒，你觉得能破掉他这个万幻杀吗？”马克皱眉问白柒柒道。 “似乎又是魂术，如此说来，此人是魂魄系的修仙法门，怪不得来梦中盗宝。但是小马哥忘记了？我是莲花化身，魂术对我无效。” “现在小马哥也有了法身之相，也能抵御大部分魂魄攻击的。只是小音，道长，阿渔他们要小心的，不能中招。”白柒柒说道。 “嗯嗯，要想个办法对付他的。”马克点头。 “没关系，吃了定魂丹，魂魄抗性大了不知道多少。”聂音说道。 几人的对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沈雪君也听在耳朵里，也是暗暗心惊。王道灵的万幻杀在雾隐谷来说，算得上是威名赫赫了，没有人不忌惮。 而这几个人谈话间却好像有点云淡风轻，魂魄系无效？这么bug的吗？这个美到令人生妒的仙女有这么厉害？还好当初只是动了杀心，却没来得及直接对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究竟是一帮什么人？冷面帅大叔会化烟。 傲娇小美女和贱贱小橘猫会隐身。 美到冒泡的白衣仙女魂魄攻击免疫。 这个斯文小白脸还不知道有啥本事，不过看上去是团队头头，想必能耐更不会小。 还有个闷声不响的独臂老头子，那天好像拿出了魂系法宝，把寒狱门人们折腾得够呛。 她却不知道，凌云子负责保管的落魂铃和荡魂鼓已然失窃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沈雪君问道。 马克也不打算隐瞒，将众人简单介绍了一下，沈雪君听完更添不少信心。 开玩笑，一个真仙，一个谪仙，一个半仙，一个鬼仙，一个鬼加一只鬼猫，这阵容在雾隐谷来说，已经豪华到可望而不可及，啧啧啧。 不过鬼仙明天就要走，恐怕来不及参加战斗，这点马克还没说。 一阵淡淡的黑烟飘了进来，柏鉴忽然在烟雾中现出了身形，然后从腰间取下了乾坤袋，展开袋口往外一倒，从袋子中跌出一个女人来，吧唧一声趴在地上。 “带来了。”柏鉴冷冷道。 “我是谁，我在哪里？你是谁，你在哪里？”那女子还是有点晕晕乎乎，说话毫无逻辑。 乾坤袋虽然内部自有天地，空间宽阔，但是作为运输工具的话，乘客体验不见得很舒适。反正没人想轻易体验，这女人明显就是晕车症状。 那个女人一身紫衣，面目不能算绝美，但是颇有英气，线条清晰，轮廓分明。但是从袋子里刚出来，衣衫凌乱，发型也是有点不修边幅的样子，整体造型就显得比较后现代，无法定义风格。 沈雪君见此情景，有点忍不住想笑，连忙上前扶起那女子，出言安抚。 “紫衣，没事了，是我请你过来的，有要事相商，又要避开王道灵那老家伙的眼线，所以不得已才这么干的。”说着还是忍不住笑。 “是你这个死女人？你他妈的绑架我？老娘跟你没完。”紫衣女子捋着袖子就要上去和沈雪君动手。 沈雪君连忙陪笑：“好了好了紫衣，委屈你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你不给我一个合理解释，老娘拆了你的骨头，听见没。” 紫衣女伸手捏着沈雪君的脸蛋威胁，沈雪君好看的脸发生了严重的变形。 “咳咳。”马克忍不住咳嗽。 紫衣女这才转过身来，只见背后还坐着一帮人，正忍着笑看着自己，不由尴尬得不行，发出一声超越人类所能发出的尖叫，声音直冲云霄，问雪探梅的牌匾抖了几下。 阿渔伸出猫掌塞住了耳朵。 紫衣女慢慢将手放开了沈雪君的脸，还不忘记轻轻拍了一下，咬牙切齿道：“老娘一会跟你算账，你等着。” 这闺蜜的成分好像和凡人界的很多姐妹差不多嘛，都是由绿茶和二货组成。 沈雪君神情有点窘，连忙介绍道：“这位是云雾派的掌门人张紫衣，你们看她穿衣服的颜色就知道她名字了。” 马克闻言笑出声来，道：“这个名字和凡人界一个大明星很像啊，音同字不同。” 白柒柒和聂音一起看了不少影视剧，对演艺圈也是有一定的了解，听了也笑了起来。 张紫衣环顾了一下众人，高声道：“刚才是谁绑架我的？给老娘站出来，我们先打一架再说话。” 敢情这家伙到现在连自己被谁装进袋子的都不知道。 “我。”柏鉴冷哼一声，站了出来。 张紫衣忽然被柏鉴气场所迫，顿时怂了，喃喃道：“那什么，这个，大叔你多大了，你这样对一个娇弱女子下黑手不太好吧？” 马克众人都是笑得不行，谁想得到这个高冷狠辣的冰雪仙子沈雪君的闺蜜会是这么个活宝。 柏鉴却是毫无笑容，冷声问道：“还打么？” “打什么打？大叔你别逗，认真就不好了。”张紫衣摇摇头。 “紫衣，刚才是什么情景啊？”沈雪君笑着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刚才还在喝茶，合计着最近雾隐谷的局势，想着要不要来找你商量，结果莫名其妙眼前一黑，然后就是一路颠啊晃啊，把老娘刚吃的午饭都颠出了嗓子眼。” “还好老娘我自控能力强，又咽了回去，一顿午饭吃了两遍。然后，然后就到了这里。” 柏鉴闻言皱了皱眉，打开自己的乾坤袋检查了一下，没发现里面有呕吐物，这才放心收好。 第99章 白柒柒的梦 （九十九）白柒柒的梦 张紫衣情绪稳定下来后，沈雪君便将众人介绍了一下，并将事情前后说了一遍。 “你这个死女人，这是要搞事啊？”张紫衣叫道。 “所以叫上你啊。”沈雪君道。 “就这么几根葱？想跟王道灵这块老姜对着干？你们又是哪里来的葱？”张紫衣转头对马克众人说道。 “你这根茄子，说谁是葱呢？”阿渔忍不住跳了起来，伸出爪子冲着张紫衣叫道，把张紫衣着实吓了一大跳。 众人看着张紫衣身上皱了吧唧的紫色衣服，不由笑出声来。 张紫衣杏眼一瞪，翻手取出两柄弯刀，娇叱一声：“死毛球，你说谁茄子呢？老娘我给你修修毛。”也顾不得去想这只猫为啥会说人话。 马克等人心知双方都不会真心动手，也想让对方见识一下自己的实力，所以并没阻止，而是笑着退开了几步。 沈雪君也怀着想试探一下对方实力的心，于是也没劝阻张紫衣。双方想法不谋而合，都怀着看热闹的心思。 张紫衣和阿渔却已经斗在了一起。 张紫衣几刀挥过，身周顿时云烟缭绕，将她身体裹进了一团迷雾之中，根本无法看见人的动作，只有刀光在迷雾里闪动。 阿渔忽然隐匿身形，窜进了迷雾。 阿渔虽然隐形，但是身躯动作冲散迷雾，还是在雾霭中留下了一个穿梭而过的孔洞，张紫衣立即察觉，刀光便往阿渔这里掠过来。 马克看着，寻思这便是云雾派的出处了，果然是有这种云雾之术，似乎身体周围生出的迷雾还可以帮助主人感知到周围的情况，阿渔在迷雾范围里一有动作，张紫衣立即能感觉到，刀锋便往阿渔的位置袭到。 白柒柒对着聂音说：“小音，这门术法好像是你和阿渔的隐魂术的克星呢。” “是啊，通过术法产生的雾，来判知周围的情况。这样，在她的迷雾范围之内，隐身似乎没啥用了呢。”聂音点点头。 “小马哥，你的转轮眼可以派用场的。”白柒柒又对马克说。 “但是用转轮眼的时候腾不出手打架。”马克笑着说。 一人一猫一紫一橘斗了片刻，听见张紫衣在迷雾大叫一声：“你这只流氓猫，竟敢摸老娘屁股。” “嗖”，阿渔从雾气里窜了出来，哈哈笑道：“不打了不打了，你输了。” 雾气散去，只见张紫衣怒气冲冲站在那里，手持双刀，咬牙切齿。 阿渔举起右爪，噌一下，利爪弹出，明晃晃就像是五把匕首，摇头晃脑道：“摸你的茄子屁股算是客气的，老子要是用爪子，你屁股可就不在了。” 一个年轻女人自称老娘，一只橘猫自称老子，世界很混乱。 白柒柒忍不住笑着拍了一下阿渔的脑袋：“阿渔，你太皮了。” 张紫衣气得脸色跟衣服颜色几乎接近，但是也知道这只流氓猫说的是实话，刚才摸屁股是一个肉垫，如果是眼前长长的利爪，那么屁股已经被毁容了。 还好是只猫，摸一下屁股也就算了，如果是个臭男人，那么老娘就只好以身相许了。小白脸和冷脸大叔也就认了，还好不是那个独臂老头子和我动手，万一被他摸了屁股，难道要嫁给这个糟老头子？ 虽然老头模样还是满帅的，但也不能委屈自己啊。这个帅大叔也真是，既然掳我，为啥不直接拐走，带到这里来干嘛？沈雪君这小蹄子也没男人，万一也看中了可怎么办？ 在场众人谁也不知道张紫衣在想什么，要是有人知道的话，怕是当场晕厥。柏鉴知道，肯定直接冒烟暴走，还真的是不折不扣地冒烟。 沈雪君非常知道张紫衣的底细，却见她连一只猫也打不过，不由深深骇然。虽然双方都没有真正动手，但是实力的显露仍是可见一斑。 张紫衣偷偷撇了柏鉴一眼，竟然脸一红，收起了双刀。 马克现在的观察力敏锐无比，见状心里暗笑，轻轻捏了捏白柒柒的手，低声忍着笑道：“柒柒，茄子妹好像看中柏先生了。” 白柒柒扑哧一笑：“可惜柏大哥明天要走。” “你知道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 “不知道啊，小马哥那是啥？那么绕口。” “就是被绑架者会爱上绑架者的那种心理，我看这个张紫衣就有点。” 白柒柒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是真的爱笑。 沈雪君也将张紫衣拉了过去，一顿数落，张紫衣不服，大声反驳，两个人还斗起嘴来。 “好了，两位别闹了，我们谈正事儿。”马克高声道。 云雾派这种法术，布防可以，进攻不足。但是雪山派却可以以雪做镖，以冰作箭，藏身雾中对敌可以进行无差别攻击，加上剑法凌厉，和云雾派倒可以是最佳搭档。 这两个女人的术法互补，变成闺蜜也是有一定的道理，只是性格上的差异就不提了。 张紫衣性格大大咧咧，却和沈雪君这种刻薄性子极是投缘，两人关系也是非常好，还真的颇为奇葩。 沈雪君答应合作，张紫衣也没啥意见，反正两人同样都对王道灵看不顺眼。 众人就在问雪探梅厅里讨论了一下午，做了一些准备工作，谋划行事，只是现在时机似乎尚未成熟，大家意见统一下来，还是觉得先按兵不动，观察一下昆仑宫的动静再说。 马克这里并不是特别担心王道灵，只是己方魂器被盗，少了两张底牌，人海战术上有点吃亏。更多担心的是来自于暗中窥探的平德山，现在魇主已经锁定王道灵的话，就有点吃不准平德山本人是否就在雾隐谷之中隐匿着。 在场的只有阿渔是认识平德山的，从它描述之中平德山和康平郎一样，是影魂术，其他也说不上一个所以然。对方底牌不明，行踪不定，不能过于贸然。 用过晚饭之后，众人决定当晚就直接在雪山派驻留，张紫衣回门派叫了几个心腹过来，自作打算。 沈雪君给众人安排了房间，马克建议大家不要隔得太远，以防生变。所以沈雪君和张紫衣同屋，余人就在边上分别休息。 马克这里是打算晚上继续捉魇的，所以聚在一起商量这次谁去睡云梦西山图。 “其实，最合适的人选反而是马克你和莲花仙子，你俩都有法身护佑神魂，不管梦境如何，也伤害不了你们的半点魂魄。”柏鉴说道。 “法身之相有那么高级吗？”马克问道。 “马先生，即便我师尊璇玑真君，都没资格具有法相之术，紫炁门中唯独师祖紫炁元君才有。马先生和白姑娘的师尊都是大罗金仙，即便在昊苍界都是巅峰级别的仙长，连我门师祖都得仰望观止，贫道这种是羡慕也羡慕不来的。”凌云子说道。 “现在知道差距了吧？”柏鉴白了马克一眼。 马克心里不由极是得意，无数神仙和修仙者都历经劫难，各种苦修，方才得道。而自己得来一身本事，却显得不费吹灰之力，都是师父们硬往自己身上塞的。 当然自己体内的应龙血脉才是关键，这就等于别人起点都在山脚下，而自己的起点就已经快到山顶了，天生就是占便宜的命啊。 至于这应龙血脉之谜到底是怎么回事，早晚一定要找到答案。 “小马哥，我来吧。”白柒柒自荐道。 “还是我来吧，柒柒，我不想你冒险。” “傻瓜，做梦而已，哪里算得上冒险，不会有事的，我本身就对神魂攻击免疫，何况还有莲花法相护体，双重保险。”白柒柒抿嘴笑道。 柏鉴表示同意，又掏出一颗定魂丹递给白柒柒。此丹并非只有护佑魂魄一个功能，还能在梦中保持清醒，使入梦者知道自己是在梦中。此前聂音和阿渔因为服用此丹，便能在梦中行事，就是这个原因。 马克说了半天，违拗不过，便只好同意。 夜深了，因为魇在外面，众人无法像上次阿渔做梦那样可以守在画轴边上围观，当然马克也不想众人围观白柒柒睡觉的样子。 于是众人各自回屋，静静等候。 马克回屋后，心里有点忐忑，正思想间，忽然一阵浓浓的倦意袭来，几乎想要睡去。不由内心一惊，连忙运转体内法身，金龙在身体里盘旋飞舞，身体背后隐隐透出火光。 他不敢将法相完全释放，怕惊动那魇。法身运转之下，顿时精神抖擞，思路清晰，一扫浑身倦意。 “怎么回事？这感觉又好像是第一次那样，周围的人都想睡觉了？难道是魇的群体攻击？”马克微微紧张起来。 他内心开始回顾前几次魇的活动，第一次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所有人都睡着而且做了噩梦。 第二次是在云梦西山图的法力之下，聂音做梦把魇困进了云梦西山图中，而那次周围伙伴都是清醒的，并无倦意。 第三次则因为魇在图中，所以众人在画轴边围观了阿渔的睡梦。 而这次，似乎又和第一次一样，自己既然感觉想睡觉，那想必附近的人都会想睡觉，判断下来应该就是魇用某种手段在进行无差别的全体攻击了，这是什么攻击方式呢？ 正疑惑间，忽然房间里冒起一阵黑烟，柏鉴无声无息出现，看见马克清醒着，点了点头，轻声道：“这是魇息，这东西会释放出魇息来让周围人都睡着。” “它来了？为什么有时候会释放出魇息，有时候不会？”马克问。 “不清楚，我怀疑它释放魇息，是因为背后有人驱使，这魇这次前来可能是带有目的性的。而上次没有释放，是因为它是自己被云梦西山图吸引过来的。” “那这次难道不是被云梦西山图吸引来的吗？柒柒不是已经展开画轴了吗？” “有点蹊跷，先看看情况。” “他释放出魇息就会让人想睡觉，柏先生你怎么不会睡？难道你也有法身护体？是不是啊？”马克好奇问道。 “你问题真多，赶紧好好看住它。”柏鉴没好气道。 马克搭起转轮眼，看向室外的院子。只见院子里有一个白色的马形虚影，无声无息踱来踱去，似乎在寻找房间。血红的双眼却不那么飘渺，就像飘着两个红灯。 “我看见了，一个马的影子，这就是它了。”马克压低了嗓子。 “嗯，如果进了小白仙子的房间，那就是被云梦图吸引过来的，如果不是进她房间，那就是另有目的。”柏鉴说。 “对。”马克继续用转轮眼目不转睛看着魇影。 “继续看着，别惊动，如果它不进画轴，我们晚上可抓不住它。”柏鉴低声嘱咐道。 “好。” ...... 白柒柒一个人在云梦山上走着，她知道自己是在梦中，在画轴里，所以不敢去想太多身边的人，怕损及他们的魂魄。 她也不敢想马克，即便知道马克有法相护体，也不敢去想，她不想让马克的神魂有半点受伤的可能性。 她走着走着，路边有一家小小的茶铺，便坐了下来。 茶博士过来给她倒茶，却是一张模糊的脸，看不清五官。白柒柒听聂音说过在梦中遇见无脸人的事，所以并不意外。 白柒柒喝了一会茶，忽然心念一动：“我为什么不把他梦出来一下？让他吃点亏，岂非好事？”想着，白柒柒不由笑了起来。 果然，没多久，王道灵从茶铺外走了进来，笑着向白柒柒示意点头。 “王宫主，你怎么会来这里？”白柒柒笑着招呼。 “啊，白仙子，我来办点事情。”王道灵看见白柒柒并不觉得奇怪。 梦里并不会有什么偶遇，因为在梦里的所有遇见都是来自做梦人的思绪。 “不会是来偷东西吧？”既在梦中，何不直言不讳？ “开玩笑了仙子。”王道灵打着哈哈。 “我问你，落魂铃和荡魂鼓是不是你偷的？” “仙子你在说什么？”王道灵神色极不自然。 “你告诉我，你把铃鼓藏哪里了好不好？”白柒柒又问。 王道灵忽然诡异地笑了笑，卡着嗓子道：“白仙子，你确定不去救她们？” 毫无征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白柒柒觉得很奇怪：“救她们？她们是谁？” “啊呀，头疼头疼，先告辞。”王道灵忽然站了起来，冲出茶铺，一下子化作一片云烟消散。 “奇怪，难道察觉到了吗？受伤了吗？”白柒柒微微一笑，看着王道灵逃跑消失的位置。 就在这时，一匹白马在路上飞驰而过，红色的眼睛就像车尾灯，在半空中拖曳出一条红线。 “果然还是来了，那么我该走了。”白柒柒放下了茶杯。 刚走出茶铺，望着一骑绝尘的魇，白柒柒无心去追，而是施施然走到了山崖边。她知道，往下一跃，梦中的坠落就可以使自己离开这里，这只魇就会被困在这幅画中。 忽然，耳边传来了两个女人的呵斥，和兵刃交接的声音。白柒柒定睛一看，却不由瞪大了眼睛，她们怎么会在这里？ 穿紫衣的女人正挥舞着两把弯刀不断地劈砍那个持长剑的高冷美女，正是张紫衣和沈雪君。 张紫衣的双刀攻势凌厉，丝毫没有手下留情，而沈雪君却不断招架，不住后退。 这是怎么回事？她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怎么打起来了？不是塑料好闺蜜吗？我也没梦见她们啊？白柒柒大感诧异。 眼见沈雪君似乎并不想还手，而那个张紫衣却不停紧逼。白柒柒二话不说，身形纵跃，一片金光闪动，一朵巨大的莲花横亘在二女之间。弯刀砍在金光之上，荡了开去。 张紫衣呆了一呆，停下了手里的刀，一脸呆滞看着沈雪君，却对隔在两人当中的白柒柒丝毫无视，就像没这个人存在一般。 沈雪君也有点气喘吁吁，提剑戒备，一脸警惕地看着张紫衣，也好像并没看见白柒柒。 白柒柒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在自己的梦里，自己用法身隔开了两个人，为啥这两个人像没看见自己一样？ 那只已经跑远的魇，忽然折了回来，双目血红，死死盯着白柒柒，怒气勃发，长嘶一声，扬起蹄子朝着白柒柒冲了过来。 顾不得想太多，白柒柒取出两片如意莲的叶子，见风长大，就像两张席子，卷住了沈雪君和张紫衣，便往身后悬崖外一抛，自己也跟着纵身跳下。 ...... “我出来了。”白柒柒高声叫道。 马克和柏鉴闻声立即冲进了屋子，就像事先就在门口等开门那样迫不及待。聂音和阿渔都吃了定魂丹，未受魇息影响，也先后冲了进来。只有凌云子，应该是睡着了。 “快去看看沈雪君和张紫衣，她俩在我梦里打起来了。”白柒柒说道。 聂音闻言点点头，转身又冲出屋子。 柏鉴看了一眼云梦西山图中有点狂躁的魇，将图轴卷了起来，放进了乾坤袋。 不一会儿，聂音将沈雪君和张紫衣带进了屋子，两女还有惊魂未定，沈雪君雪白的脖子上还有一条血痕微微渗出血迹。 “柒柒，到底怎么回事？”马克问道。 “小马哥，我这里正常，你先问问她俩是不是梦见了啥。”白柒柒说道。 几个人一脸疑惑看着有点狼狈的沈雪君和张紫衣。 “紫衣，你要杀我？”沈雪君恢复了冰雪仙子的高冷姿态，双手抱胸，冷冷看着张紫衣。 “胡说，我怎么可能杀你？我只是做了个噩梦，梦见了一条巨蛇，还吐信子舔我的脸。你说这叫什么事啊，白天被猫摸屁股，晚上被蛇舔脸。我吓死了，就和蛇打起来了，我想用刀砍掉它的舌头。” “然后那条蛇就逃走了，我就一直拿着刀追，一边追一边和它搏斗，后来，就忽然惊醒了。”张紫衣拍着胸脯说道。 “我也做了噩梦，就是梦见你拿刀冲进屋要杀我，我只能一边招架一边退。一路上不断大声叫你，你都好像没听见一样。后来醒来一看，你的刀都架在我脖子上了，再晚一点，头就被你砍掉了。”沈雪君冷冷道。 “啊，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张紫衣看着闺蜜脖子里渗血，不由还是颇为心疼，连忙上去想要擦擦。 “别碰我，我没消气呢。”沈雪君一掌拍开了张紫衣伸过来的手。 “两位，先消消气，这事不能怪张掌门，事出有因，我来说说。” 马克说着，将前几天众人遭遇噩梦之事说了一遍，并把魇这个魂兽给两位掌门做了个知识普及，然后又说了一些关于用云梦西山图捕捉魇的计划。 沈雪君和张紫衣听了张大了嘴巴。 白柒柒接着又将梦中的情景也描述了一遍。 沈雪君和张紫衣嘴巴张得更大了。 “小马哥，很奇怪，按理说，我没有在梦里梦见冰雪仙子和张掌门，但是她们就突如其来出现了，要不是我把她俩推下了悬崖，也许真的会出事。” “悬崖？为什么是悬崖？”张紫衣问道，然而没人理她。 “如此说来，这件事倒是在我心里有了点眉目。”柏鉴说道。 “大叔，怎么回事？你说说，我听着。”张紫衣连忙对柏鉴说，并且脸泛桃花，两眼冒着星星。 沈雪君翻了个白眼，马克和白柒柒心中暗笑，聂音看上去有点生气。 “我判断下来，这只魇今晚是被人驱使前来的，目的就是要利用张掌门在梦里杀死冰雪仙子你。”柏鉴看了一眼沈雪君。 “对哦，道长失去铃鼓也是梦里受人驱使，裴寒峰的自杀应该也是。”马克也想到了。 “你说有人指使这只魇，让紫衣在梦中杀了我？裴寒峰也是在梦里自杀的？”沈雪君大声惊道。 “不出意料的话，正是如此。” “谁想杀了我？”沈雪君问道。 “你觉得呢？”马克微微一笑。 “这还不明白啊，你是傻的吗？这不明摆着吗？当然是王道灵那只老狐狸啊。”阿渔大声提醒道。 沈雪君闻言皱起了眉头，对自己还没一只贱猫聪明这件事上，出乎意料地没生气。 第100章 夜探 （一百）夜探 “用云梦西山图作为陷阱，让柒柒入梦捕魇的计划是我们安排的。但是即使我们不设这个陷阱，这只魇今晚恐怕也会来到这里。” “它来的时候还散出了魇息，所以大家都会想睡觉，想必还会做一些不大不小的梦。这魇释放魇息之后，是进了沈仙子和紫衣的屋子，这是我所看见的，是不是，柏大哥？”马克说道。 “正是。”柏鉴点了点头。 当时马克用转轮眼看见魇影走进了沈雪君和张紫衣的房间，不由觉得奇怪，便直接告诉了柏鉴。 “而这只魇今晚的任务就是诱使张掌门在梦中杀了仙子你，只是它给你俩布置完梦境后，却经不住云梦西山图的吸引，自行走进了柒柒的梦里。这原是我们制定的捕魇计划，却不曾想魇把你们的梦境也一起带进了云梦西山图。” “所以柒柒在梦里看到了张掌门在追杀沈仙子，而你俩却看不见她。因为你们自己并不知道自己乱入了别人的梦境之中。而柒柒看见你们乱入后，立即将你们推下了画里的悬崖，所以你们醒了过来。”马克分析道。 柏鉴拿出了云梦西山图，展开后一看，果然看见一匹赤睛白马在画中奔来奔去，白柒柒指了指画上高山的一处悬崖，说：“这便是我推你们下去的地方。” 张紫衣和沈雪君仔细看了看，不由相顾骇然。 画中景像正是两人梦中最后所见之处。在刚才的梦里，就在这通往悬崖的山路上，张紫衣举着弯刀在追那条巨蛇，那条巨蛇其实就是沈雪君，是被梦里的魇所施加的障眼法而已。 而沈雪君见到的却是张紫衣举着双刀要砍自己，于是在诧异和惊慌之中边打边逃。 然后两个人的身体莫名其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住，随即抛下了悬崖，接着就同时醒了过来。这股她们不可见的力量，其实就是来自白柒柒的如意莲叶。 醒过来的时候张紫衣就睡在沈雪君边上，而睡梦之中已经将刀架在了沈雪君的脖子上。两人正互相懵逼的时候，聂音就冲进来叫人了。 “这......”两女都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们本来就是打算在这里捉住这只魇的，它虽然最终还是被捉，但它这次过来的目的并不是因为这幅画。”柏鉴一边将云梦图卷起来一边说道。 “所以是王道灵这个老鬼驱使这只魇过来杀雪君的？没想到正好和你们的捉魇计划重合了？”张紫衣问，这个女人倒也不笨。 “我跟着这只魇进过昆仑宫，就养在宫内后院之中。”阿渔说道。 “果然是这个老畜生，你能杀了他我就不怪你摸我屁股。”张紫衣很生气，对着阿渔说。 “你怪我又能怎样？我也让你摸一下好了。”阿渔吹起了口哨，摇了摇屁股。 “大叔，你看看呀，你管管你们这只死毛球好不好。”张紫衣娇声对柏鉴说。 “我管不着。”柏鉴内心一阵发冷，连忙回绝。 “眼下这只魇没回去，天亮后王道灵恐怕会找个理由前来，还得有所准备。”马克说道。 “假死？”沈雪君忽然说道。 “咦？这倒是个办法。”张紫衣说道。 “我假死你很开心吗？”沈雪君瞪眼道。 “没有，我会假伤心的。” 两个人开始又散发出浓浓的塑料味儿。 “王道灵为什么要杀我？”沈雪君咬了咬牙。 “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杀裴寒峰？”马克问道。 “因为裴寒峰暴露了平德山的计划，而你是得知了这个计划，却又不肯归顺他的那个人。”白柒柒在一边补充说道。 沈雪君不说话了。 “那为什么要借我的手杀死雪君？”张紫衣也问道。 “因为你也不肯归顺，而且你们是闺蜜，闺蜜撕逼就是最好的理由。他要往你身上泼脏水，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马克说道。 张紫衣也不说话了。 “一箭双雕，一石二鸟，一魇两女，一梦二傻。”阿渔摇头摆尾地说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马克无语道。 “我们为什么不像上次清虚观那样，直接杀进昆仑宫去？”聂音忽然问。 “上次清虚观我们还是冒险了，顺藤摸瓜过去，没啥思想准备，也没想到清虚观里并不是只有太虚一个人，颂蓬和康平郎也会在，好在我们实力还是够，所以也算有惊无险。” “这次，平德山不知道在暗中哪里潜伏着，王道灵的万幻杀似乎并不是很好对付，何况老狐狸在此酝酿深耕多年，还不知道他那里有多少雾隐谷的势力。”马克有点犹豫。 “嗯，那我和阿渔前去探探，趁现在还是午夜。”聂音提议。 马克和柏鉴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可行的，毕竟聂音和阿渔的隐身能力毋庸置疑。 但是保险起见，决定还是由马克、白柒柒和凌云子三人空中策应，聂音和阿渔隐身潜入。柏鉴因为是雾魂术，化作黑烟还是有迹可循，便留在雪山派驻留等候。 众人来到了庭院里，互相叮嘱了一番。聂音和阿渔忽然隐身不见，凌云子取下发髻上插着小剑，迎风一晃，剑身变得又长又阔，登足踏剑，腾空而起。 白柒柒脚下生出青莲，托着她扶摇升上了天空。 马克则现出万羽刀甲，背后两只巨大的银色羽翼呼扇几下，倏忽而起，翱翔在夜色里。 三人在空中会合，一起朝着昆仑宫的位置飞去。 沈雪君和张紫衣的下巴要落下来了，这雾隐谷呆了那么久，还没见过有谁想飞就飞，有谁想隐身就隐身啊。沈雪君不想再继续嫉妒白柒柒的容颜了，实在嫉妒不过来啊，光嫉妒没用，你也要有本事超过她啊，人家会飞。 “柏先生，你们都是从哪里来的？”张紫衣讷讷问道。 “昊苍。”虽然不是全部来自昊苍，但是柏鉴对陌生人一向言简意赅，并不想多解释。 张紫衣闻言，肃然起敬，柏鉴在她眼里的样子越发帅气了。 聂音和阿渔隐身潜入了昆仑宫，殿宇鳞次栉比，昆仑宫门人们都在忙碌准备着什么，在各个屋子间走来走去，有些人手里还端着不少物事，却不知为何物。 聂音和阿渔不敢现身惊动，一人一猫直往最大的房屋奔驰而去。昆仑宫主殿是万神殿，此时寂寂，并无人烟。忽然殿后面不远处，有一座小阁里传出轻轻的琴音。 锲玉阁中，王道灵此时有点焦躁，他正抚着琴，弦声依然铮淙，但却似乎和魇失去了联系。 而自己的魂魄忽然不知因何原因，感觉被什么击中了似的，守不住原来位置，在躯壳里游来荡去，无法定下。琴声也显得散乱起来，变得有点难听。 这种事前所未有，王道灵不明所以，心里极为不适，便停下抚琴，取出几颗丹药，吃了下去，凝神屏息静坐片刻，还是未见好转。 一个美妇悄然走进了锲玉阁，坐在王道灵的身边，将身体倚靠在王道灵身上，就像没了骨头，腻声说道：“道灵，还不歇息，等你等了好久，还没见前来，就来看看你在干嘛。”声音极是骚媚入骨。 “三娘，这事有点蹊跷，派出去的魇断了联系，也不知道那里怎样了。而且我的神魂不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断联的关系，以前却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王道灵见到三娘进来并不意外，但也无心温存。 “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大事？”三娘说道。 王道灵把琴推开道：“那几个外来人有问题，我派魇去盗了他们的法宝，他们并没到处寻找，反而去了雪山派，似乎是想和沈雪君联手起来搞事。我原想着正好将雪罗刹的死推在他们身上，眼下看来好像有点不顺，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魇不回来，也不知道那里的情况如何，要不要我去看看？” “这几个人都不简单，你去容易暴露，暂时先看看他们有什么动作再做打算，我们这里的大事将成，先不要因小失大。” “好，那要不今天先歇息了吧？”三娘娇声说道。 “我不想睡，你自去休息便是。” “你不睡，我也不睡。”三娘柔软的身体瘫在了王道灵的怀里。 王道灵闭着眼，似乎在想什么问题，手却像刚才抚琴一般在三娘的身上游走来去，那女人的衣衫渐渐被褪去，发出侵蚀心骨的浅吟声。王道灵的呼吸也忍不住开始粗重起来。 聂音和阿渔在房梁上看不下去，瞬间离开了锲玉阁。在昆仑宫转悠了一会儿，觉得有点迷，似乎并没什么大发现，于是转到了那个有着法阵的花园里。 花园里并没人，看似也无异处，只是走到中心位置的时候，忽然有一个无形的屏障，将聂音和阿渔的身躯弹了开来。 “果然这里是有个隐藏法阵在，那个陈薇芜在的话，应该能破掉此阵，就是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聂音说道。 “哎，就是，不要提薇芜了，难受。”阿渔摇摇头。 并没什么办法可以对付法阵，便作罢，聂音和阿渔潜出昆仑宫，到了密林之中，现出身形。 过不多时，马克，白柒柒和凌云子也从空中落了下来。 几个人会合，马克等人在天上也无所发现，便一起返转雪山派。 张紫衣正缠着柏鉴讲故事，说点昊苍界和幽冥界的传闻轶事，柏鉴拗不过，但是不擅长讲故事，只得随意挑几件说说，故事苍白得毫无乐趣，一点油醋也不添加。直听得张紫衣津津有味，沈雪君呵欠连天。 几人进来看见张紫衣正满脸桃花地托着腮看着柏鉴，目不转睛，不由失笑。沈雪君见马克等人回来，不为察觉地轻轻舒了一口气。 聂音和阿渔将昆仑宫中所见描述了一遍，张紫衣听罢跳了起来，大声道：“果然丰三娘这只骚狐狸和王道灵这只老狐狸在一起。” “丰三娘？是什么角色？”马克问道。 “这个骚狐狸是万花门的掌门，这个门派比较特别，不修仙术武技，却擅长媚术毒技，而且门派内人并不多，大概也就二三十名，皆为女子。但是名声却不小，一部分是毒名，一部分是艳名。”沈雪君解释道。 “就是，这只骚狐狸一直想攀附在昆仑宫之下，以前王道灵喜欢雪君，但是雪君一直不假以辞色。那时丰三娘就一直看雪山派不顺眼，后来雪君和裴寒峰组成玉山盟，正式和昆仑宫对立，王道灵才不得不作罢。” “没想到这次竟然想对雪君下手，肯定也是这个骚狐狸在背后撺掇，别让老娘碰见，否则剥了她的狐狸皮。”张紫衣咬牙切齿地说。 “你剥了她皮干什么用啊？”阿渔摇着尾巴过来。 “关你屁事。”张紫衣下意识捂住了屁股。 “这么说来，这个万花门应该早就和昆仑宫联手了，以前不是你们玉山盟组织的么？”马克问。 “不是，万花门就是我说的那些边缘小门派里的一个。”沈雪君说道。 “哦，原来昆仑宫和雪山派还有点孽缘啊？” 沈雪君难得脸一红，不说话。 张紫衣却忍不住道：“谁说不是，这王道灵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一肚子男盗女娼，我们才不愿意和他为伍。” 白柒柒走上前来，说道：“小马哥，天亮后柏大哥正好要离开，我们一起去登仙塔送送，正好昆仑宫就在边上，也顺便看看情况再说。” 马克点点头。 “啊？大叔你要走？去哪里？带上我吗？”张紫衣不开心了。 ......柏鉴很无语。 “听小音说，王道灵似乎有点烦躁不安，应该是神魂受损，看来必定是柒柒在云梦西山图中的作用，这老家伙中了招了。”马克微笑道。 “嗯，此人眼下应该是实力打了折扣，你们不妨见机行事，如果有机会，就把此人除了也罢。”柏鉴说道。 “好，分内之事。不瞒两位掌门，此次前来，因为师命吩咐，寒狱门作恶多端，本是要除去的。眼下却发现背后更有黑手，而且和昆仑宫关系颇深，真的动了他们，师父们也不会说什么。” “眼下裴寒峰已除，寒狱门等于是昆仑宫的一部分了，所以真的动他们也是正常。”马克正色道。 “以前和寒狱门联手，绑架了不少昆仑宫的门人，却是被裴寒峰利用了。他当时跟我说，是为了玉山盟的前途，削弱昆仑宫的势力，到时候向昆仑宫发难也多点把握，却不曾想是被他利用了。”沈雪君有点惭愧。 “这件事当中关窍太多，不能全部怪你。昆仑宫也不是什么好人，裴寒峰和王道灵狗咬狗罢了，绑了也就绑了。” “其实背后之人还是那个平德山，他们的目的其实就是想利用摄魂草把控整个雾隐谷。小音刚才看见王道灵在弹琴，那架琴应该就是镇魂琴，此物原是平德山所有，现在却在王道灵手里，就说明问题了。” “要想办法夺回铃鼓，还有这把琴，如果夺不过来，就毁掉。”白柒柒说道。 “是啊，就是不知道我们的铃鼓在什么地方。”马克道。 “会不会在那个魇呆的法阵之内？”聂音插言道。 “咦，很有可能，可惜就是没有破阵之法，四师父在就好了，这种小阵应该挥手可破。”马克点头道。 “我去昊苍归还云梦西山图，顺便再去拜谒一下黄龙仙长，看看有什么法子。如有什么办法，我想办法托人捎来便是。”柏鉴提议。 马克和白柒柒闻言大喜，黄龙真人可是阵法大仙，这种小儿科的东西在他眼里屁都不是，如果有什么解决方法，托人带消息过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太好了，我们先按兵不动，就在昆岗茶馆等消息，反正要过来的话，登仙塔下来出昆仑宫不远就是。”马克说道。 柏鉴点点头。 “昆岗茶馆？老板赵黎明正是我云雾派的门人，原来你们认识。”张紫衣说道。 “是啊，赵老板人很好，关系很是融洽。”马克说。 原来赵老板叫赵黎明。 不觉天亮，柏鉴也无物收拾，众人便起身一同前往登仙塔。 马克和白柒柒颇为不舍，此次小聚一别，又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柏鉴。这个冷面男虽然寡言少语，但是内心还是很热的。 聂音更是不舍得，拉着柏鉴说东说西，本来也话不多的她，和柏鉴比起来算是话痨了。 沈雪君和张紫衣远远站在后面，不能显得太张扬。 阿渔站在张紫衣的脚边，轻声说：“小张，你上呀，和他表白呀，我跟你讲，他摸你屁股肯定没我摸得舒服。不过你们女人都是傻子，都只喜欢男人摸你们屁股，不喜欢被猫来摸，昨天那个王道灵就把那个丰三娘摸得直叫唤。” 听见阿渔说得猥琐不堪，沈雪君直皱眉。 张紫衣本来还想鼓足勇气上前说几句话，被阿渔一番话恶心到，瞬间就像漏了气的皮球，再也没有了想法，只得眼睁睁看着柏鉴走进了登仙塔。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 沉默年代，或许不该， 太遥远的相爱......”只要是周伦杰的歌，阿渔没有不会唱的。 听了阿渔唱的歌，张紫衣更不开心了。 送了柏鉴，众人便来到宫外的昆岗茶馆，这里似乎已经变成了马克等人的据点。赵黎明老板见到自己的掌门人和马克等人在一起，更是不敢怠慢，心里却暗自嘀咕，我们掌门这个母老虎在马先生边上竟然显得很乖啊，感觉比那只猫还乖。 难道说，云雾派要换老板了？可是马先生有那个白姑娘了啊，这样的神仙人物在边上，马先生眼里怎么还会有别人呢？唉，看来我们掌门注定是单相思了。不过马先生如果真的能想得开，我们掌门做小也是可以的。 张紫衣到了这里，就是东家，时近中午，便吩咐下去张罗酒菜。 赵老板自然在边上作陪。 “老赵，昆仑宫今天有什么异样？”张紫衣问赵黎明道。 “回掌门，今天王道灵似乎张罗了一个什么神游六合会，我打听了一下，大概在下午，其实就是那些依附于昆仑宫之下那些门派的宣誓会，晚上似乎还要举办个什么高山流水宴。” “这个老狐狸花头满多的，狗腿子们宣誓效忠，还搞个啥神游六合会，啥意思啊？吃个饭还什么高山流水，狗屁不通。”张紫衣不屑道。 “紫衣，高山流水是凡人界春秋时期俞伯牙和钟子期的故事，俞伯牙摔琴酬知音，老狐狸是想说这些门派都是他的知音呢。”沈雪君给张紫衣解释道。 “狗屁高山流水，我真想揍他们一个落花流水。”张紫衣啐了一口。 “小马哥，高山流水和神游六合都是古琴曲呢，你欧冶大哥也是喜欢抚琴的，我听他弹过。”白柒柒忽然说道。 “柒柒，高山流水我是知道的，原来神游六合也是古琴曲啊，寡闻了。不过老狐狸用两个古琴曲作为今天的主题，我怎么预感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啊？”马克沉吟着说道。 “镇魂琴，摄魂草。”聂音在一边说道。 “对，肯定是。丰三娘可是下毒高手，如果出席的众人都吃下了摄魂草，那么老狐狸用镇魂琴一弹高山流水，这帮人肯定就神游六合了。”马克笑道。 “就都是知音了。”白柒柒笑着补充。 沈雪君和张紫衣听了，内心琢磨了一下，很可能就是这么回事。只是马克等人还在说说笑笑，看上去丝毫没有紧张。 “原来老狐狸和那个骚狐狸深夜里说先不来找我们麻烦，别影响大事，大概就是这个事了。”阿渔忽然补充。 “说不定我们去找他们麻烦。”马克冷笑道。 第101章 乌傀巫儡 （一〇一）乌傀巫儡 马克忽然生起捣乱的念头，看了看白柒柒和聂音，这两个外表美丽的女子内心都不安分，尤其是聂音，最喜欢恶作剧了。 白柒柒和聂音看到了马克的眼神，不由精神一振，这好像是要搞事的信息啊。 眼下落魂铃和荡魂鼓被窃，暂时下落不明，手里没有魂器，那么阻止王道灵让众掌门服用摄魂草是势在必行的。 既然叫什么神游六合和高山流水，那么昆仑宫这个聚会的主题必然是镇魂琴。 只要这些掌门人一吃摄魂草，王道灵一弹琴，大家立即就乖乖听话。然后控制着诸位掌门人回自己门派后将摄魂草分发下去，命令门人服用，事半功倍。 这种事情王道灵只需要抓住重点，提纲挈领，每个门派的掌门都是摄魂草的分销商，根本不需要亲自去一个个门派上门服务。 大家意识到，昆仑宫这个会如果圆满成功，那之后不需要多久，雾隐谷就会基本落入王道灵手中了，所以这个神游六合会绝对是不能让他开起来的。 搞必然是要搞的，但是要混进昆仑宫的会场恐怕有点麻烦。王道灵对马克一行人深有戒心，虽然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和气，但是暗中已经开始动了手脚，想堂而皇之地混进去参加宴会基本没啥可能性，除非撕破脸硬杠。 沈雪君这里的阵营更不用说，对方都已经起了杀心，双方之间的窗户纸更是薄如蝉翼。 就在这时，外面茶馆大堂内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高叫道：“赵黎明，还不把好酒好菜端出来迎接老娘，想把老娘饿死啊？赶紧给我滚出来。”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随后一起看往张紫衣。 因为外面传来的这个声音，无论语调还是音调都和张紫衣一模一样，而她本人就在眼前坐着。 马克推开一线窗户，往外看去，只见另一个穿着紫衣的张紫衣叉着腰，在外堂正吼着颐指气使。 “你是双胞胎？”马克回转身来问张紫衣道。 “呃，不是。”张紫衣神色尴尬。 白柒柒觉得有好玩的事情要发生，捏了捏马克的手，小声道：“小马哥，这应该是一种易容术，来得巧啊，我们正好需要。” 马克脑子里灵光迸现，白柒柒真的太聪明了，立即想到有人用易容术，随即就想到自己一帮人正在想什么法子混进昆仑宫，易容术可不就是最好的办法吗？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 “柒柒，你简直太聪明了。”马克心里想着，嘴上也夸了出来。 “有用？那我去把她揪进来。”沈雪君忽然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白柒柒，推门出去。 片刻，沈雪君便揪着假张紫衣的脖子走进了房间，那人一看张紫衣本人在此，吓得一缩脖子。 “陈千变，又欠揍了？”张紫衣上前一把薅住了“自己”。 顿时画风变得相当有趣，在场众人都笑了出来，阿渔也走上前开始对比两个张紫衣的屁股，好像大小差不多。 只见那个叫陈千变的，面目忽然变化，身形也转而高大了一些，呼吸间，竟然变成了一个白面男子，眉目间倒也颇为英俊，只是神色有点贱兮兮，说不出的猥琐感。 聂音看着有趣，上前左右端详，心里觉得这个陈千变真的是恶作剧的优质工具人。 “冰雪仙子好，张掌门好，在下有礼。”陈千变的声音也变成了男声，穿着女装朝两人作了个揖。 “死傀儡，衣服也给老娘变回去，别恶心老娘。”张紫衣骂道。 陈千变连忙一转身，一身衣裳也化作了青色的长衫，然后笑嘻嘻地又作揖。 “你来干嘛？”沈雪君冷冷问道。 “回仙子，今天傍晚不是王道灵那老小子有个什么神游六合会嘛，在下想看看有啥外快可以前去蹭蹭。这不时间还早，想着昆岗茶馆是紫衣仙子的地盘，估摸着紫衣仙子今天应该不会前来，所以就变成您老人家的模样，来蹭点吃的喝的。” 陈千变倒也猥琐得很自然，丝毫不隐瞒自己的动机。 “招摇撞骗，你也不怕撞见老娘我本人？等等，你叫谁老人家？”张紫衣怒道。 “回紫衣仙子，不是不怕，而是觉得不会，因为雾隐双姝似乎和王道灵不那么融洽，应该不会趁今天这个时候来茶馆，没想到失算了也。至于老人家，那是尊称，您青春无敌，盛世美颜。”陈千变陪笑道。 “哼。”张紫衣撇嘴。 “哎呀，这几位是？我的天啊，这位仙女，啊神仙姐姐，我要死了，您不是来自于凡间的，请原谅我，无法用人间的语言来形容，您实在是太美了。” 陈千变看到了屋里的其他人，瞬间被白柒柒的容颜击中。刚还在奉承张紫衣是盛世美颜，现在看到白柒柒，觉得马屁拍早了。 “你…是…不…是…想…死？”沈雪君咬着牙，一个个字往外蹦。 她自负美貌冠绝雾隐，看见白柒柒早已心生妒意，怎奈命运弄人，妒忌不成，反而变成了同一个阵营的人。眼下陈千变当着她的面膜拜白柒柒，不由怒火大盛。 “咳咳，都是仙子，不分伯仲，都好看。”陈千变讪讪笑道，一脸言不由衷。 张紫衣将众人分别介绍了一下，陈千变一一问好，谦卑到了极点。 听下来，陈千变也是雾隐谷的一个奇人，算作是这里最边缘的一个门派，没有之一。边缘到整个乌傀门只有他一人。 乌傀门法门属于幻体之术，说白了就是易容易形，但是这跟传统武侠小说中的那种借助工具药物啥的易容术又不一样，是借着修炼的术法达到易容的目的，包括身上的衣物。 这就好比漫威电影里的洛基，改变模样随心所欲，要比凡人界的易容术便利很多。 这个陈千变的战斗力不强，为人油滑，但是从不为恶，只是到处捞点小便宜，在整个雾隐谷里声名还是有一些的，但是存在感不算太强。 毕竟诸多门派修仙问道，看不起这种旁枝末节的小道法。 昆仑宫也不会太着意去拉拢他这个孤家寡人。这个乌傀门虽然也是个门派，但是从掌门到门徒到看家护院到厨子到洗碗工都是只有一人，连一个小势力都算不上。 “你这个就叫乌傀术？”聂音问道，她似乎很感兴趣，有点起劲。 马克在边上暗笑，一个会隐形，一个会变形，这两个人搭在一起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呢？得知此人是独来独往，马克心里有了一个苍冥小组扩编的念头，这个人太有用了。 “正是，聂仙子慧眼如炬。”陈千变又是一揖。 “你这么一直点头哈腰，腰不累吗？” “在下腰不错，承蒙仙子关心。”陈千变弯了弯腰。 “滚蛋。”聂音骂道。 “在下不敢。” 马克笑着打断二人，说道：“这位千变兄倒是有趣，就是不知道将别人也变化成其他模样，能不能做到？” “回马仙长，此乃小技而已，不足挂齿。”陈千变对谁都那么谦虚。 “你试试把我变成王道灵。”马克笑道。 “好。”陈千变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通体黑色的木偶，递给了马克握在手里，然后伸出左手捏住了那木偶的一只手，右手则用食指在那木偶脸上画了个奇怪的符号。 只见马克的脸在众人惊呼之下，逐渐变成了王道灵的模样，眉眼口鼻无一不肖似原人，真假难辨。 马克看不见自己的变化，白柒柒掏出手机转到前置摄像头，然后递给马克看了一下。马克一眼看去，把自己吓了一跳，果然屏幕上出现的便是活脱脱的王道灵。 “这位仙女，请问能不能做我女朋友啊？”马克挤眉弄眼对着白柒柒说道，然后伸手去握白柒柒的手。 白柒柒连忙甩手逃开，笑道：“不要，我有男朋友了。” 两个人逗笑了一下，马克便要求陈千变把自己变回来，陈千变接过小黑偶，在木偶脸部用手抹了几下，几个呼吸时间，马克便恢复了原状。 “好玩吗？”马克笑着问。 “很好玩。”白柒柒和聂音异口同声。 “这个黑色木偶就是你乌傀门名字的由来吧？”马克问陈千变。 “马仙长智慧通达，一语中的。”陈千变回答道。 “你不拍马屁不舒服是吧？” “在下句句属实，不敢拍马屁。”陈千变陪笑不已。 马克转头看向沈雪君和张紫衣，笑着问道：“这个家伙能信得过吗？如果信不过，我们这就动手把他除了。” 沈雪君还没说话，张紫衣就叫道：“信不过，把他杀了吧。”说着狠狠瞪了陈千变一眼。 陈千变顿时面如土色，连连摆手道：“诸位诸位，别开玩笑，我可是出了名的君子，最讲信用的。” “梁上的。”沈雪君冷冷道。 看来这个陈千变平时借着术法之便，手脚不太干净。 “冰雪仙子别害我啊，我早已痛改前非，再也不做鸡鸣狗盗之事了。”陈千变苦着脸。 “我觉得偶尔做做也无伤大雅，如果真的要你去做，愿不愿意啊？”马克笑道。 “那要看对方是谁了？如果是诸位，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的，你们都是神仙人物。” 陈千变见在座无论新旧相识，都是不同凡响之人，却似乎以马克为首，不由暗暗称奇。 “王道灵。”马克微微一笑，看着陈千变。 “我愿意。”陈千变竟然毫不犹豫。 “咦，这么爽快，为什么啊？” 陈千变看了看沈雪君和张紫衣，见二人点了点头，示意其放心去说，便舒了一口气。 “我本来就和王道灵有隙，可惜能力太小，无法找回公道。我见诸位和冰雪紫衣两位仙子是同道之人，我才敢说出来。” 马克等人看向了沈雪君，沈雪君便道：“乌傀门不属于玉山盟，一向独来独往惯了，也不会攀附在昆仑宫下，相比之下，这个陈千变和玉山盟还亲近些。” 陈千变闻言微微感动，看了沈雪君一眼，收敛起油腔滑调的姿态。 “乌傀门就我一个人，一人吃饱，全门不饿。我生性自由惯了，也不想在雾隐谷里有什么作为，只求一朝得道身登昊苍，能做个上界散仙便知足了。” “只是我修这个幻体乌傀之术有一个弊端，每过三年，便需服用一味叫做仙凌花的草药，此物只有昊苍界才有。” 马克闻言和白柒柒相视一笑，并没作声。 陈千变继续说道：“这个仙凌花产自瑶池边上，是一种疗伤神草，更能遏制我修炼中带来的弊处。” “我习练的这个乌傀之术每隔三年便有一次剧烈反噬，发作之时痛不欲生，别无他法可解，只能借助登仙塔去往昊苍边境，去买一些仙凌花服用。” “昆仑宫控制着登仙塔，我这个人又没啥特别的本事，王道灵也着实也看不起我，所以每次去往登仙塔，都会被他们昆仑宫盘剥一些东西财物。” “其他的也就罢了，无非是些不紧要的身外之物，唯独三年前，那次我身上有一样东西，不知道怎么被王道灵得知，就在我反噬将发，要去昊苍边境搞一些仙凌花的时候，被他将这物事讹了去。” “果然是个老狐狸，不知道你被讹的是什么东西啊？”马克问。 “那是我乌傀门的另一件镇派之宝，叫做巫儡，那个是巫术的巫，和这个乌黑的傀儡是两件东西。其实乌傀门全名叫做乌傀巫儡门，名字就是来自这两件东西。” “反正师门传承就我一人，随便叫啥都行。乌傀是用来易容变幻，而那个巫儡比较阴毒，是师门秘术，只要将人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用精血书写在符纸之上，然后喂巫儡吞食，不出二十一天，符纸上所写之人便会无疾身亡。” “这么狠毒？”马克皱眉道，这个东西可不能留在王道灵这里。 “嗯，这是我乌傀门的重术，非迫不得已不得使用。一旦使用一次，则会遭到巨大的反噬，比乌傀之术的反噬要厉害十倍，而且一周之内浑身瘫软，无物可解。我虽然会这个法子，但是从来不敢轻用，一是反噬难以承受，二是师门重训，不敢违抗。” “嗯，王道灵把这个东西从你这里讹了去？” “是啊，我当时反噬在即，痛苦难耐，生死一线，所以只好答应了给他。” “所以，这次你想借着雾隐谷局势变化，昆仑宫重新打造联盟，开神游六合会的时候，偷偷易容混进去，想办法把这个巫儡偷回来？”马克猜到了陈千变的想法。 “对，巫儡是师门重物，流落他人之手，心有不甘。” “我问你，这东西落在王道灵手里，他可以使用么？” “他现在还无法使用，必须是我师门密咒才能驱动。” 马克点点头，心里却想了个七七八八。这个玩意落在王道灵手里，虽然暂时没法用，但是一旦摄魂草计划实施，必然也不会放过陈千变。 掌握了陈千变，就等于掌握了巫儡之术，那还不是想干掉谁就干掉谁？ “那你为啥不一次性多弄点仙凌花备着，每隔三年就要去弄一次，多烦人？”马克又问道。 “小马哥，我记得告诉过你，仙凌花花期极短，当令的花采摘下来，隔月便毫无用处了。”白柒柒提醒马克道。 陈千变闻言眼神放光，连声道：“对对对，仙子所说极是，这个仙凌花在昊苍界虽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但是正如仙子所说，保质期最多一个月，我即便得到再多，囤着也是无用，所以只能每次都是趁花期前往昊苍边境购买，原来仙子知道此物。” “我身上正好有仙凌花露，这是我用仙凌花汁混了瑶池之水制作而成，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制成花露后就没你所说的保质期问题了。”白柒柒说着，掏出一小瓶仙凌花露抛给了陈千变。 陈千变双手接过，身体不由激动得颤抖起来，说话声音都有些发抖：“仙子，今年又是我术法反噬三年之期，我现在可能服用？” “可以啊，你喝一个试试，我这里还有。”白柒柒点点头。 陈千变心中狂喜，连忙打开小玉瓶，将其中的仙凌花露一饮而尽，果然，随着花露在身体里流转，所到之处，那些反噬带来的身体异状尽数消失，顿时四肢通泰，神清气爽。 “噗通”一声，陈千变朝着白柒柒跪了下去，双目带泪，颤声道：“多谢仙子赐我仙水灵液，也许这水对仙子来说无足轻重，但是对我来说，无疑再造。我给仙子磕头了。”说着就要磕下头去。 白柒柒扭头避开不受，说道：“赶紧起来。” 马克心中开心，知道白柒柒这么做，又等于牢牢捏住了这个陈千变，当下决定趁热打铁，便道：“千变，那个巫儡，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帮你夺回，成不成不好说，只能说尽力而为。但是有个条件，我们想让你加入我们队伍，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愿效犬马之劳，在所不辞。”陈千变毫不犹豫。 这几个人一看就不是坏人，何况仙凌花等于是自己的救命草，而这个美得不像话的白姑娘手里就有仙凌花露，比起直接干嚼仙凌花，效果要好上十倍。 而且听他们话里意思就是要去对付王道灵，自己哪有不答应的道理？陈千变还怕自己万一犹豫了，对方就不带自己玩了。 “那好，不过我们对付完王道灵就要离开雾隐谷，不知你是否方便？” “方便啊，我全副家当都在身上，我呆在雾隐谷，是无奈之举。因为三年一次反噬，只能通过登仙塔上去昊苍边境处获得仙凌花，所以只好守在这里附近，无法远离。如今仙子帮我解了后顾之忧，天下之大，我又有哪里不能去？以后我就跟着老大和仙子混了。” 这个陈千变恐怕是这次雾隐谷最大的收获了，多一个这样的臂助，很多事情可以事半功倍啊。 马克转手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副破黎锥，这是鲁班用九黎角打造的两件之一，原本打算带回凡人界，给李思婷和戴超一人一副防身用。 现在看来，李思婷那副还是给她留着，戴超这个宅男，给他也没啥太多用处，还不如给陈千变来得有用，又能收买人心，又能发挥武器的最大使用效率。 “老实说，被你叫老大，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不过你既然叫了，我们就是自己人了。这件东西是昊苍界带下来的，出自工匠之神公输班之手，我管它叫做破黎锥，就当个见面礼，送给你防身用吧。”马克说着，将破黎锥递给了陈千变。 凌云子在一边暗暗竖大拇指，这个马先生和白姑娘收买人心起来简直不惜血本，又是仙凌花露，又是什么破黎锥，仙药宝器都像大白菜。 陈千变感动不已，接过破黎锥，照着马克说的法子套在了双手手腕之上，弯曲起无名指和大拇指相扣，果然左右套腕上各弹出两根白色利锥，长约半米，四根尖锐的红色锥尖似乎透出嗜血的气息。 毕竟是九黎角制成，虽然丹火和锻火双重炼化，化解了其中的戾气，但是原本带有的杀气依然存在。 双手无名指连弹两下，四根利锥依次激射而出，直穿透院墙，在墙壁上留下四个小孔。陈千变双手一握拳，四根利锥又同时飞回套腕，如常无异。 在座所有人，除了马克，都是第一次见到此物，都是惊叹不已。 “小马哥，那么多九黎角就制作了这副破黎锥？”白柒柒问道。 “公输二哥做了两套破黎锥，另一套打算给思思留着防身的。这其实只用了两根角，还有三十六根，四师父说取一个天罡数，要做一个天罡伏魔阵。就是需要点时间，做好了四师父会想办法送来给我。”马克和白柒柒说道。 “太好了。”白柒柒闻言也很是开心。 “这个颜色和当初丹火灼炼后的又不一样了。”凌云子插言道。 “的确，当初道长用紫炁丹火煅烧一次后，在昊苍，公输二哥又用了欧冶子大哥的锻火又炼了一次，才变成现在的白色。”马克解释道。 第102章 神游六合会 （一〇二）神游六合会 马克其实不太喜欢显摆自己在昊苍界的师父朋友们，故此除了白柒柒，其他人知道得也不算太多。当然聂音是懒得去八卦打听。 现在马克随口讲述，沈雪君和张紫衣听在耳朵里就跟打雷一样。 欧冶子，公输班，一个铸剑之仙，一个工匠之神，打造出来的东西就随手送给陈千变了，你知道这玩意儿在雾隐谷能卖什么价格吗？有钱也买不到啊，这个跟昊苍口岸那种普通货色是可以同日而语的吗？ 张紫衣忍不住拉了拉阿渔的尾巴，悄声问：“马先生的四师父是谁啊？” 阿渔抽回了尾巴，摇了摇，翻着白眼对张紫衣说：“黄龙真人，听说过吗？” 张紫衣差点一屁股坐地上，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啊。这可是昆仑十二金仙之一啊。 虽然黄龙真人位居金仙之末，但是级别放在那里。那是放眼整个昊苍界昆仑域，都是第一集团的存在。 按照雾隐谷里这样的门派，再修个几千年，都不见得有资格见上一面的大仙，竟然是这个马克的师父？还是四师父？那么前面三个师父是谁？张紫衣不敢想，也不敢问。 陈千变感觉今天变成张紫衣穿着紫衣，真是有先见之明，果然运气好得发紫。 众人开始围坐着商量下一步，此时不过中午，还有时间去搞事。于是决定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做些拦路剪径之举，就看谁运气不好了。 大家都很起劲，毕竟恶作剧可以让人性里一直憋着的阴暗面得到很好的释放，偶尔做做，都发自肺腑地喜欢。 纯洁如莲花仙子，高冷如冰雪仙子，都不例外，何况恶作剧爱好者聂音跟母老虎张紫衣，更是欢欣鼓舞。唯有凌云子，做惯了跟屁虫，无所谓。 事不宜迟，马克这里四人一猫加上新成员陈千变，还有雾隐双姝沈雪君和张紫衣，一共七个人和一只橘猫，分别离开了昆岗茶馆，前往昆仑宫周围密林中的要道上设伏。 作战方针很简单，就是二话不说直接打晕，方式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雾隐双姝和陈千变负责认人，只要确定是去昆仑宫参加掌门人会议的，就立即动手。 果不其然，第一个倒霉蛋施施然出现。 沈雪君很快认出来，这个吹着口哨的傻爷们儿是百兽门掌门方麒麟，也不知道春风得意个啥。 一根巨大的树枝横扫过来，方麒麟反应颇快，立即俯身避让，树枝擦着他的脊背掠了过去。正错愕间，地上跳起一块西瓜大小的石头，重重地砸在他额头之上。方麒麟立即晕了过去，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沈雪君，张紫衣和新人陈千变三人却是惊诧不已，这......不事先做陷阱也就算了，连动个手都不需要的吗？什么时候当强盗的成本这么低了？ 很快，只凭马克的五行之力，木系的树木加土系的石头，趁其不备，连扫带砸，很快便撂倒了五个，大伙连露面拦路都不需要。 这五个人的其中一个还是那次在寒狱门第一个表示追随昆仑宫的青云洞主庞一啸。 马克看着躺在树林的五位掌门，有点犯难。 现在己方七人一猫，阿渔不在考虑范围之内，那么七个人就要对应变化成三男四女。 实在性别无法对上的话，就考虑把张紫衣变成男人，反正这个女人也不会在乎。接下来白柒柒，聂音和沈雪君三个人都要变成男人的话，就未免有点勉为其难。 现在已经一不小心收集了五个晕厥的男性掌门人，性别指标上超额了。马克决定接下来放过男性掌门人，专挑女性下手。 马克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觉得自己越来越流氓了。怎么可以这样？不过这些人既然都是去捧王道灵臭脚的，那也不用太客气，男的女的都一样。 于是接下来走过去的男性掌门人有福了，马克这里男性指标已经完成，免除了他们脑袋被砸之厄。 雾隐谷诸门派掌门人的男女比例实在有点悬殊，让过去了二三十个男掌门，才终于凑齐了三个女掌门，其中还有一个老太太。 马克觉得今天一下午把自己几十年积累起来的道德指标都用完了，拦路设伏打闷棍不说，连妇女和老人都不放过，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密林深处，众人把八个倒霉蛋一字排开，开始选择对号。 马克不由分说便挑了青云洞主庞一啸，不是因为他帅，而是此人那天第一个表示投靠昆仑宫，所以王道灵势必对他印象比较深，可能在会上有所交流也未可知。马克还是觉得自己选择这个角色比较可控一些。 白柒柒却主动选择了那个老太太，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马克也没问，大概柒柒觉得绝世美女当腻了，想换换口味。这个老太太听陈千变说是落霞派的掌门李晚霞。 陈千变拿出乌傀，给众人轮流握在手里，一个个施法变形，他自己就变成了第一个倒霉蛋方麒麟。 方麒麟的这个百兽门以驭兽术见长，于是索性又把阿渔变成了一头火狐跟着，身材大小还算接近。 不久前还在骂王道灵和丰三娘，一个老狐狸一个骚狐狸，现在自己变成了一只红狐狸，阿渔觉得自己有点遭了报应。 聂音现在扮演是玄水门的丁涵秋，颜值中等偏上，本身也是一身黑衣，颇为帅气，聂音觉得能接受。 凌云子只有一条胳膊，即便变成别人也不能太过于高调，于是挑了个不起眼的小门派，叫做铁剑门，掌门人名叫肖问。凌云子用过俗家名字肖长歌，竟然还算是个本家。 想到自己还在落桐山玄清观搞了个问丹法会，也是打算忽悠别人服食摄魂草和九黎血，两相对比，老道儿不由内心颇为惭愧。 沈雪君变化成了一个道姑，却是一个叫做观微道派的掌门，道号静月散人。手里还拿着一把拂尘，倒也是仙姿卓约。 只是聂音看着她有点来气，因为想到了自己唐朝时的师父兼仇人王道姑。 女性名额用完，留给张紫衣的选择只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多余的。 张紫衣没办法，便只好挑了其中一人，此人的门派以铸器入道，门派名字也很直接，就叫神匠门。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是神匠掌门张大锤。 挺好，又是本家，只是紫衣仙子变成了一个铁匠，仙气飘飘的云雾门变成了炉火熊熊的打铁铺。 多出来的那个人是蝴蝶剑贾香，衣着浮夸华丽，面相刻薄，又描眉画眼，恐怕有点取向不明的样子，张紫衣觉得恶心，直接放弃。 看着一脸委屈的张大锤，众人禁不住都想笑。阿渔这只红狐狸禁不住上前拍了拍铁匠的屁股。 紫衣仙子张大锤跳了起来，粗声道：“你干嘛又摸老娘屁股？”画面和声音极是违和。 众人心中对陈千变颇为佩服，这个乌傀秘术竟然是可以连人说话声音都变化的。 “别老娘老娘的，注意身份转换，你现在是神匠门的张大锤。”阿渔一本正经提醒道。 “滚蛋，臭狐狸。” 搜了一下昏过去的众人，果然每人身上都有一个刻着“昆仑”二字的小圆牌，应该就是入场券了。 众人分别将小圆牌入场券收好后，赵老板已经通知云雾派门人前来，将躺着不省人事的八位掌门人偷偷运回云雾派看押起来。 众人互相看了一会，笑了半天，记住了彼此的模样和身份，便三两前后，往昆仑宫而去。 折腾到现在，抵达昆仑宫的时候也差不多了。 昆仑门人事先是有参会名单的，众人混在诸多到现场的掌门人之中，出示昆仑圆牌后报名进入，一一对照，倒也顺利。 有沈雪君、张紫衣和陈千变三条地头蛇在，有人过来招呼的时候，三人便会提示此人的门派和名字，马克等人普通寒暄招呼并没出现什么纰漏。 马克的身份是青云洞主庞一啸，此人因为见风使舵得快，第一个表示站队昆仑宫，不少掌门人都嗅觉灵敏，觉得此人未来可期，所以对马克是比较热情客气的。 现实就是如此，在领导心目中的分量如何，往往不是取决于能力和业务，而是来自于情商和风向的判断。 进了昆仑宫，主场设在万神殿。大家三三两两进入，只见殿内放了十张圆桌，菜肴酒水放了不少，装修比较堂皇富丽，马克觉得好像参加了一个婚礼。 众人各自按姓名指示牌落座，还好不过七八十人，在万神殿内还算宽敞。 马克等人互相看了看桌与桌的间隔距离，记住了彼此的位置。 果然，庞一啸所处的圆桌就在主桌边上，寒狱门的郑楚和汤一轮就在同桌。此二人本是寒狱门护法，照理没资格前来，但是裴寒峰已死，左右两大护法登时变成了寒狱门掌门的争夺者，一下子成了竞争对手。故此，两人谁也不肯放弃前来参会的机会。 丰三娘也在这一桌，马克却不认识她，不过听过沈雪君和聂音的描述就大致能对上号。 过了十几分钟，一声钟鼓响，王道灵走了出来，环视了一下众人，禁不住心中得意溢于言表。但是得意的神色也掩不住他有一丝憔悴，精神头和前两天相比不在同一个状态。 只听王道灵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诸位，今日昆仑宫略备薄酒，邀请大家来参加这个神游六合会，此会的出发点在座各位都已经知晓。雾隐谷突生大变，寒狱门主裴寒峰忽然暴卒，玉山盟因此遭劫，在下深感痛心。” “虽然昆仑宫以前和玉山盟有点矛盾，但是实非在下本意，眼下雾隐谷有外来势力入侵，正需要大家协力抵御外敌。望大家尽释前嫌，精诚合作，以护我谷周全。” “王某不才，承蒙大家看得起，姑且忝任一下这个小小的盟主，以期能集合诸派力量，共抗外侮。这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玉山盟裴盟主死因不明，冤屈未伸，在下无论如何不敢僭越，等事情真相水落石出，人心稳定之时，大家再选贤能担当雾隐谷主之位，到时候昆仑宫一定唯谷主马首是瞻。” “在下保证，不管届时谷主是谁，昆仑宫的登仙塔依然是对大家无条件开放。谷内长期一直存在昆仑宫和玉山盟对峙的局面，实在不利于雾隐谷长期稳定发展。我们都是修仙问道之人，不应该将精力放在勾心斗角之上。从今往后，雾隐谷就是一个雾隐谷，我们资源共享，同求大道。” 说罢，王道灵举起手中杯，环顾一圈，然后一饮而尽。 与座掌门人们哄然叫好，大声附和，纷纷举杯喝下。马克作为首当其冲归顺昆仑宫的庞一啸，当然此时不会怠慢，也大声道：“宫主说得好。” 嗓门比谁都大，心里不停咒骂。 好一个老狐狸，这谷主位置被你一屁股坐上去，就粘住了，你还会让出来？再说了，这酒菜里不出意外的话必然是下了重料，大伙儿吃下去后还不是你这个老狐狸说了算？ 马克也看了一下分布在别桌的伙伴们，大家都心领神会，装模作样举杯，并不喝下。 同桌的郑楚和汤一轮似乎察觉了什么，互视一眼，也是假意沾唇，并不碰酒，然后趁人不注意，将酒倒进了自己的袖管。这个小动作却没逃过马克的眼睛。 马克心里暗笑，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当初裴寒峰是让所有寒狱门人都吃下了摄魂草的，唯独这两个护法却没有，可见是亲信之人，二人自然是知道摄魂草这玩意儿的。 看来这种所谓的归附合作也是各怀鬼胎，并不是那么诚意满满。 再偷偷看了丰三娘，也是笑嘻嘻地并不喝酒。 大概雾隐谷多年以来极少有这样的聚会，席间气氛倒也热烈，马克觉得作为庞一啸这个身份来说，恐怕难以逃脱被人敬酒之厄。 不过马克有五行镯戒借力，丝毫不担心。 果然不一会，就有同桌举杯相邀，马克微笑示意，举起酒杯一仰脖，假意咕噜一口吞落，还将杯子倒置，示意酒水已干。实则酒在杯中凝成一团，并不溢出半点。 五行之力玩这种障眼法简直就是小儿科。 “昆仑宫此举善莫大焉，雾隐谷一向人心不和，就是王宫主这样深明大义的人实在太少，咱们早就应该铁板一块，踔厉同心，玉山盟从此和昆仑宫并为一体，前途无量啊。”方才朝着马克举杯的那人说道。 “顾掌门说得是啊。”丰三娘语笑晏晏，附和道。 逗哏捧哏配合真默契。 马克仔细看向王道灵，见他自己喝的酒有专门的昆仑门人捧着酒壶侍奉，站在边上。 心里灵机一动，暗运五行之力，趁人不备，将自己杯中的酒化作一条细线，沿着地面直接流到了王道灵的桌子之下。 随后沿着桌腿，那股细流逶迤攀沿而上，到了王道灵边上，见那侍者门人给王道灵斟满了酒，而老狐狸正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将他的酒杯中的酒水移出，将自己杯中流淌过去的酒换了进去。 一切停当，无声无息，马克心里暗笑不止。 眼见王道灵拿起酒杯连干数杯，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酒中被动了手脚。 自己的行动过于隐秘，周围人也是毫无所觉。 马克不由心里大乐，索性如法炮制，将自己伙伴们杯中的酒全部移花接木，换到了王道灵的酒壶之中。 白柒柒因为扮作老太太李晚霞，一直正襟危坐，装作不太合群的样子，这时眼见自己酒杯里溢出一条极细的水流，一路淌走，知道是马克在暗中捣鬼，不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聂音是和白柒柒坐在同一桌，见到扮作老太太的白柒柒在对自己挤眉弄眼，然后对着面前的杯子努嘴，顺着看去，也发现了自己杯子里的细节，顿时明白，心里也是暗暗好笑。 席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又有谁会注意地上会有一条极细的肉眼几乎无法发现的小水流，正在暗中无声流淌，搬运折腾？ 陈千变边上的红狐狸阿渔是作为百兽门方麒麟所携带的灵兽出现的，自打和大家照了个面之后，便独自窝在桌下，一声不响。 众人酒菜几巡，便已忘记它的存在。阿渔趁人不备便偷偷隐身离开，不知道去干嘛了。 凌云子缩在一个角落里不吭声，非常低调。他铁剑门掌门这个角色本来就在雾隐谷内没啥地位，无足轻重，并不起眼，他不主动招呼，别人也就乐得不和他搭讪。 沈雪君扮作道姑静月散人，正好借着出家人的名义，图个清静，也不和别人多说话，自顾自闭着眼，在席间打坐起来。这个身份挡箭牌还是有效的，桌上别人见道姑不喜与众人交流，也是表示理解，不来打扰。 唯独张紫衣，角色扮演得有点辛苦。她扮作一个五大三粗的铁匠，张大锤本人在雾隐谷还颇有点人缘。 毕竟神匠门是谷内唯一的铸器道门，和大小门派多少都有点交道，而且张大锤向有贪杯之名，今天变成一反常态，席间众人都有点奇怪。 “老......子身体不太舒服，今天那么多好酒好菜都没法吃，憋死老子了。”张紫衣跟席间众人解释道。 “张老哥注意身体，体力活不好干啊。”席间有人感叹道。 “老哥打的是铁，可人不是铁啊，老哥还得节制啊。”又有人说道。 张紫衣翻了翻白眼，妈的，说的都是啥？老娘我黄花闺女，听不懂。 这时，王道灵站起身来，面容带笑，举起了酒杯。 “诸位，这次宴席，在下命名为神游六合会，此名取自一琴曲，其琴意高古脱俗，放达旷逸，神游冲虚之表，挥斥八纮之外，小天地隘六合，藐银汉傲金阙。王某不才，席间便奏此曲助兴，与席间诸位同造化而合大道，琴音粗劣，贻笑勿怪。” 说着，昆仑门人捧上来一架古琴，放在前面一张琴桌之上。琴身为伏羲式，色泽黝黑古雅，隐隐还露出内里红色漆胎，可见此琴旷日持久。想必这便是那架镇魂琴。 “有耳福了，王宫主可是轻易不鼓琴的，他老人家琴技卓绝，世所难见。他所修术法又是风系，此琴曲来自仙人列子御风神游六合之典，与王宫主所习练的风系术法暗合，可见昆仑宫志向高远呐。此琴曲闻之心游洞虚，神脱滓溟，于我等修炼可是大有裨益。” 丰三娘忽然来了精神，整理了一下衣袂，在席间解释道。说话间，一双媚眼还看向了王道灵。 “如此说来，果然福缘深厚。”席间众人赞叹道。 马克闻言暗暗点头，记得初见王道灵在寒狱门现身的时候，便是藏身在一阵狂风之中而来，原来这老狐狸除了有万幻杀的魂系秘术之外，主修竟然是风系。这风乃是属于五行之外，看来五行镯戒对付他没啥大效果。 现在老狐狸要开始弹琴，恐怕是主要戏码要登场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幺蛾子，暂且静观其变。 看了一眼伙伴们，大家心领神会。 在大家服用摄魂草之后，镇魂琴必然会借着一个契机登场。 虽说老狐狸在宴会上还不至于直接暴露真实目的，但是现场试验一下控魂效果还是有必要的。 第103章 偷琴 （一〇三）偷琴 王道灵按住琴弦，微微一笑，旁边有门徒拿出一个博山炉，点上一支沉香。 席间众人见王道灵架势摆好，便渐渐安静了下来。 只见王道灵双手一揉一抹，按宫引商，乐声便缓缓响起。 起初琴音缓缓，如泣似诉，逐渐开始高亢，瞬间直入云霄。 马克顾不上欣赏琴声如何，只用眼睛余光观察着周围众人。 只听琴声激越，如金石之音。忽然几声入魂，便如细线一般钻进了身体，马克不敢怠慢，连忙运转体内神龙法相。金龙在丹田盘旋，那钻进身体的魂音顿时被击碎飘散，丝毫没造成影响。 再看周围众人，除了丰三娘和郑楚汤一轮三人是没有进食酒菜，其余人忽然眼神一滞，纷纷举起了手里的酒杯。 马克连忙看样学样，也跟着将酒杯举起，眼神假装涣散，并朝别桌的伙伴们瞥了一眼。除了白柒柒不受影响，聂音阿渔因服过定魂丹免疫之外，其他几人多少受到些影响。 好在王道灵琴声以控制摄魂草试验为主，附加伤害不明显，只觉得心口有些许难受。于是诸人都按事先说好的，学着大多数人的样子，举起了酒杯。 只是没想到，本桌的郑楚和汤一轮二人反应也是颇为敏捷，竟也一同举起了杯子。 王道灵观察了一下全场，见无异状，料知自己行事隐秘，在座人不可能得知真相，便收起了魂力。 不知为什么，刚才几下急音，自己竟然也是神魂震荡，手足有点失控，难道是魇兽失联后的副作用？王道灵暗暗诧异，不敢多想，勉强将一曲神游六合奏完止息。 席间众人都放下了酒杯，大多数人都感觉方才听琴时候有一小会异样反应，还以为是琴声神奇，令人迷醉所致。 马克却一直观察着王道灵，见他过程中有一小会神色异样，琴声紊乱，心里知道一是因为白柒柒做梦的时候，在云梦西山图中已经令王道灵神魂不知不觉受损，二是因为刚才老狐狸也喝下了摄魂草，控制别人的时候波及了自己。 王道灵定了定魂，起身微笑，此时席间方才掌声大作。绝大多数人其实都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当中有一小段时间神魂受控，皆不自知，虽然如此，但是马屁必须是要拍的。此时不装逼更待何时？ 就在掌声雷动，众人欢呼喝彩之际，西首一张圆桌忽然哗啦啦一声倒塌在地，桌上酒水菜肴洒了一地。殿内所有人闻声都是一愣，目光一齐看向了那张桌子。 只见那桌子边上所坐之人全部一脸错愕，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眼前的一片狼藉，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道灵离开琴桌走上几步，脸色不悦，道：“怎么回事？” “回宫主，不知为何，这桌子就莫名其妙塌了。”那桌上宾客有人回答。 随即有人过去检查那桌子，却发现桌腿断了，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桌腿怎么断了？大家都是不知所措，不明所以。 今天对昆仑宫来说，是大喜之日，突然出现异征，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王道灵面沉似水，回过身吩咐门徒整理一下，重新安排一张圆桌。嘱咐完毕后返身回到琴桌边，一见之下，顿时大惊失色。 原来安放在琴桌上的镇魂琴竟然不见了，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王道灵看了一眼背后站立的昆仑宫门人，只见那人吓得魂不附体，脸色惨白。原来那桌子倒塌之时，他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只不过是几个眨眼间，面前那架镇魂琴就不知所踪。 并无别人走近琴桌，那么大一架古琴怎么就这么没了？ 王道灵大怒之下，大声道：“原来是有外面的朋友来了？既然给王某薄面，来赴此宴会，缘何不现身相见？却行此偷鸡摸狗之事？” 整个殿堂安静无比，只有一些残酒从倾倒的酒壶里流淌出来，滴在地下的声音。 王道灵冷汗下来了，放眼一桌桌看过去。此时若有人不在席间，必然引起怀疑。每桌人都审视了同桌周围的宾客，并无一人离席。 “这是要和雾隐谷作对么？”王道灵冷声道。 他知道这时抬出雾隐谷的抬头，立即可以将在座之人放进同一个箩筐里。如果暗中有人使了啥术法盗走镇魂琴，那个人立即就会变成整个雾隐谷的敌人。 在场并无人回答。 席间有个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扮成方麒麟的陈千变，然后俯身掀开桌布，往桌子底下看了看，那只红狐狸正蜷着身子睡得正香。于是那人也稍稍缓了一口气。 他的怀疑是有理由的，既然所有人都在，唯一不在的就可能是个动物，而这里能驭兽的只有百兽门的方麒麟，并且他是带了一只灵兽过来的。 眼下那只灵兽既然没有离开过，那么本桌的怀疑就可以排除，席间众人也就不至于被牵连。 “没查出此琴下落，麻烦今天大家就在昆仑宫逗留一晚，直到水落石出，才能离开昆仑宫。此琴乃是昆仑宫重物，非同小可，王某做出此举实属无奈，还望诸位见谅。” “如果盗琴之人就在这里，还请现身归还，不要牵连了大家。王某在此立誓，只要此琴完璧归赵，一定不追究，权当酒席助兴，开个玩笑。”王道灵冷着老脸继续说道。 一言既出，举座哗然。 “王宫主，这样就不好了。我那里炉子还开着，铸造的订单还没完成，就等我回去继续呢。”说话之人嗓门宏大，正是张紫衣假扮的神匠门张大锤。 “现在雾隐谷是一个整体，不管谁家让你铸造什么东西，都算在我头上。”王道灵瞪了张紫衣大锤一眼，面沉似水，说话也没了客气。 张紫衣吃瘪，只好默不作声。 马克心里暗笑，这个张紫衣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这种关头跳出来，时机还真掌握得不错。 果然张大锤跳了一下之后，又有人站出来，抱拳道：“宫主，鄙人真有要事，无法久耽，如果宫主放心不下，大可命人前来搜身检查。如果可以自证清白，还请宫主允许鄙人先行告退。” “原来是灵药门的吴当归吴掌门，我以前还以为吴掌门是什么识大体之人，原来也是如此不知轻重。”丰三娘忽然开口说道。 “就是，眼下雾隐谷有暗敌在侍，理当群策群力，找出元凶才是。咱们雾隐谷大业初成，遇见事情便想摘身事外，吴掌门可是打得好算盘啊。如此一来，大家都学你样子，回去抱老婆抱孩子，还做什么大事？” 马克正愁无法煽风点火，听见丰三娘报出那人姓名身份，连忙顺着竿子就爬了上去。 “庞一啸，此事与你无关，你别跟我起哄。在下洞府之中真有一批灵药，如能炼制成丹丸，于整个雾隐谷都是好处非浅。大家知道丹药炼制，火候时机真气等等缺一不可，此丹正在丹炉内炆制，开炉在即，实在是耽搁不得啊。” 吴当归却是认得说话之人正是青云洞主庞一啸，丰三娘和王道灵的关系不清不楚，不太好得罪，你庞一啸又算哪根葱？当下愠怒地辩驳道。 马克心里暗笑，着急回家的人，原来家里都炖着东西呢。不是炖着兵器就是炖着丹药，说白了就是着急回家看炉子。 “吴掌门，不是王某不通情达理，而是这个口子开不得，今天没个水落石出，谁也没有离开的特权。如若不然，休怪王某不讲情面。” 王道灵说话语气是真的是有点急了，镇魂琴对他来说实在太过重要。 吴当归急得连连搓手，唉声叹气，毫无办法，只得大叫道：“是谁拿了那破琴，赶紧给老子拿出来，别害人啊。” 王道灵那个气啊，什么叫破琴啊？给哪个老子拿出来？琴是我这个老子的好不好？他觉得本来就震荡不已的神魂，现在显得更有点不安分了。 满殿之人议论纷纷，一时间嘈杂无比，并没有个所以然。 王道灵紧皱眉头，心里隐隐然浮现出马克等人的模样。难道是这几个人在作祟？这两天自己忙着照拂雾隐谷诸多门派之事，对那几个人倒是疏于看管，但是明面上并没和这几个人反目，又是什么缘由找上了自己？ 莫非自己指使魇去偷盗他们的落魂铃和荡魂鼓的事情败露了？眼下魇兽不明去向，而与铃鼓同属魂器的镇魂琴也在自己眼皮底下莫名消失，难道真的是这几个人动的手脚？ 这是什么能耐啊？竟然能用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拿走镇魂琴？那么自己藏在花园法阵之中的赃物铃鼓是不是也被发现了呢？ 想到这里，王道灵不由背脊上冒出一阵冷汗。如果真是想的那样，那么对手无疑是可怕的，自己的靠山眼下并不在雾隐谷内，还能不能对付得了那几个人？ 刚才桌子坍塌无疑是调虎离山，将大家注意力吸引过去，从而可以动手盗琴。虽然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但那张塌桌上的在座之人都是嫌疑最大的，会不会有他们的同伙在其中？ 王道灵的眼光不由看向了丰三娘，眼神中暗暗示意。 丰三娘领会，趁着大家议论之时，悄悄起身，准备偷偷离开万神殿。 “三娘，你要去哪里？别以为王宫主没注意，你就想偷偷溜走。莫不是那琴是你盗的？” 马克忽然大声道，殿内众人闻言立即看了过来，眼光都聚集在正要起身离开的丰三娘身上。 王道灵一皱眉，心里暗暗叫苦，这个庞一啸真是没个眼力价，我知道你想拍我马屁，只是这次马屁却是拍在了马脚上。是我让丰三娘去取铃鼓的，别人没发现，你庞一啸眼睛那么尖作甚？ 马克言语义正词严，表情义愤填膺，模样义不容辞，心里却是暗乐。废话，我就是来捣蛋的啊。 “庞一啸你别胡说八道，我要去上厕所。”丰三娘脸一红，撒了个谎道。 “不行，虽然人有三急，但是我觉得在这个情况下绝对不能单独离开此殿，我建议必须两两前去，互相看管限制，宫主你觉得我说得对吗？”马克脸带谄色朝着王道灵说道。 王道灵无奈之下只好点点头，他并不想让过多人知道丰三娘是自己合谋兼炮友的关系。丰三娘是万花门的掌门，这个门派人数虽然寥寥无几，但是都善于使毒，又都是身具媚术的女子，正是自己要用来做事的一张优质底牌。 “我又不想上了，被你气回去了。”丰三娘赌气又坐了下来，对着马克翻着白眼，心里咒骂不已。 “三娘好本事，这也能气回去。”马克嘻嘻笑道。 他知道丰三娘此刻心里一定在骂自己，也不以为意。反正你要骂也是在骂庞一啸，把他十八代祖宗都骂死，也报应不到自己身上。 聂音扮作的是玄水门的掌门丁涵秋，自从进殿坐下到现在，一直很低调，不声不响坐在自己座椅上不曾挪动分毫，即使白柒柒扮作的老太太李晚霞就在同一桌，她俩也没有什么交流。 可又有谁会知道，镇魂琴此时正安安静静躺在聂音腰间的乾坤袋里。 …… 阿渔变成的红狐狸在开席之前露脸之后，就假意蜷在桌底睡觉。趁着开席后大家觥筹交错酒酣耳热之际，陈千变偷偷在桌下将其恢复成原样。 因为阿渔在乌傀秘术之下无法使用隐魂术，而恢复真身后则迅速隐身来到了聂音边上。聂音已经暗自取下了自己的乾坤袋，让阿渔接了过去。 她的乾坤袋与马克白柒柒的不同，是来自于幽冥界，用魂织之布做成，和衣衫是一个材料，故此在隐魂术发动之时，能随着一起隐去。阿渔拿着隐形的乾坤袋，早已隐身在王道灵边上不远处等候时机。 马克则是在王道灵抚琴一曲完毕之后，暗暗运用五行木系之力，将远处西首那张酒桌的桌腿一下子弄断。 就在全部人被突如其来的桌子坍塌吸引住目光的时候，马克又运用木系之力，控制住镇魂琴，使其在琴桌桌面上微微腾空飘浮起来。镇魂琴乃是上古桐木制成，控制起来毫无压力。 隐形的阿渔则在那一霎那，一跃而上，打开乾坤袋的袋口朝着镇魂琴一套，那琴就瞬间进入隐形的乾坤袋中，凭空消失，无声无息。 随即，阿渔潜行回到聂音身边，将装有镇魂琴的乾坤袋挂回她的腰间，而后又回到陈千变脚下，在桌下现出身形，陈千变则双手在桌面下施法又将阿渔变成了狐狸样子。然后，阿渔继续假装睡觉，就像没离开过桌子底一般。 马克，聂音，陈千变和阿渔，三人一猫，配合得妙到毫巅，毫无破绽。 这一切都是在来的路上事先算计好的。既然是神游六合会，高山流水宴，那么镇魂琴必然会有露面的机会。于是众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能智取就智取，实在不行才硬夺。 智取为上策，好处就是有机会破坏掉这个刚刚成型，并不牢固的新联盟，而硬夺是下策，只会让雾隐谷众人同仇敌忾，使这个联盟更加巩固。 马克就制定了这么个巧计，白柒柒和聂音以及阿渔都觉得很好玩，举手举爪赞成。 沈雪君、张紫衣和陈千变三人却觉得这个计划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要在王道灵眼皮子底下抢东西，哪有那么简单？不过现在马克是行动小组组长，自己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只好答应见机行事。 眼见得计划成功，沈雪君和张紫衣不由心里暗暗佩服不已。陈千变因为参与了计划的实施，更是又兴奋又庆幸，兴奋的是自己这么快就能给团队出力，而且很成功；庆幸的是自己没有跟错人，这个老大的本事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而且胆子很大，脑子很好使。 现在初步计划得手，马克等人已是抱着看戏的心态，不时还要叫几声倒好儿，即便昆仑宫下逐客令，他们都会想办法留下来看热闹，何况王道灵一声令下，谁也不准离开。 马克发现除了丰三娘，席间应该还有一些本就是王道灵一系的人物存在，众人都在议论的时候，这些人往往在观察和判断在座者的反应。 而寒狱门的两位护法则是事先有了防备，并没有动桌上的酒菜，有点吃不准属于哪个阵营。 到现在为止，马克并没有和王道灵正面交锋，但是已经互相攻守几个回合。想必是魂器铃鼓露白，致使老狐狸心生忌惮，所以下手盗取，以至于第一回合猝不及防，被王道灵得手，算输了个首仗。 不过王道灵心中托大，自以为做事天衣无缝，而马克这里又有天降奇兵，柏鉴不约而至前来助阵，不仅用云梦西山图收走了魇，白柒柒还在梦中令王道灵神魂受损，第二仗应该算是找回来了。 至于现在则是第三次暗中交锋，这次兵出奇招，又招揽了陈千变这个奇葩，绑架了七八位掌门人不说，还在席间连环出手，不仅毫无痕迹盗走了镇魂琴，还神不知鬼不觉给王道灵吃下了摄魂草，一套组合拳可以说是让王道灵毫无还手之力。 马克并没打算就此罢休，虽然说镇魂琴已经得手，但落魂铃和荡魂鼓还是要找回来的，尤其是落魂铃，乃是紫炁元君门中之宝，是要交还给凌云子的。 忽然，王道灵面前那张琴桌也发出咔擦一声，桌腿断裂，垮在地上。王道灵大怒之下，腾地站了起来，一脸警惕扫视着席间，希望能发现一些端倪。 众人眼光又看向了王道灵，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宫主原来抚琴之时，真气灌注，为的是让大家闻琴获益，真是用心良苦。琴桌受不住宫主真气之力，因而坍塌，可见宫主丝毫没有吝啬，全力施为，声声入魂，在下钦佩无地。” 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了沉寂，说话之人正是那天所见的穿山派掌门人杭天仞，此人也是紧随着庞一啸投靠昆仑宫的。 只是这个打圆场的马屁并不高级，王道灵听了神色也没见得有所缓和。 “杭掌门说得是，宫主不惜耗费真气为大家抚琴，为了让在座诸位掌门的修炼获得进益，甚至不顾自己身体受损，真是全心全意为人民的好领导，即便说是雾隐谷的第一公仆，亦不为过。” “可能太过于无私的精神感天动地，让昊苍之神和幽冥之鬼都觉得看不下去，便用术法收了此琴，为的是希望宫主大人爱惜自己，可以暂缓操劳。” “此乃天地之良心，也许对宫主来说，是福非祸。您要爱惜自己，才能当好这个领导，你好昆仑宫才会好，昆仑宫好大家才好，雾隐谷才会大旗不倒。”马克趁机也开口胡说八道起来，甚至把凡人界的官僚词汇用了不少。 王道灵闻言皱眉不已，庞一啸你这个混蛋简直不堪大任啊，说这些乱七八糟的顶屁用，而且逻辑狗屁不通，除了胡说就是八道。 “那位神匠门的锤兄，你们不是铸器高手吗？择日给宫主大人斫一个新琴吧。”马克忽然远远朝着张紫衣的方向说道。 “在所不辞。”张大锤猛地站了起来，又差点把自己的桌子撞翻。 第104章 生变 （一〇四）生变 白柒柒和聂音都暗中忍着笑。陈千变则双手紧紧攥住衣襟，憋得有点难受。沈雪君这种多年未笑的脸更是觉得有点要破功。 “诸位少陪，王某去去就来。” 王道灵忽然起身，面无表情朝着大家抱了抱拳。四周的昆仑门徒们都围拢来，看住在场所有人。 马克知道老狐狸可能要去取落魂铃和荡魂鼓了，这里在座都服用过摄魂草，镇魂琴已失，要想能控制住场面，寻找出镇魂琴的下落，当然只能靠新得手的铃鼓两大魂器了。想到这里，马克连忙看了一眼陈千变。 陈千变会意，不动声色伸手进桌布之下，又将阿渔的狐狸样子改成了猫，阿渔一回猫形，立即消失不见。 王道灵果然一离开万神殿，便朝着后花园走去，四个昆仑门人一路跟随，直到花园入口，便止步不前。 只见王道灵走到花园中心，也不停留，腰间挂着的一块金色圆牌闪了一下光芒，王道灵的身子便消失在花园中。 阿渔在花园的园墙上隐身趴着，看得真切，心知王道灵是进入了那个隐藏法阵，原来腰间这块圆牌就是钥匙，感应开锁，很是方便。 四周没人，阿渔隐形上前，却依然被无形的墙弹了开来。 “原来这个法阵是个保险库，保险库钥匙就在腰里挂着。看来有钥匙的只有老狐狸一人啊，要想办法偷来才是。”阿渔心想。 果然，不一会儿，王道灵又忽然现身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盒子，看大小不是铃就是鼓。 “老狐狸，还留一手，只带出来一个。”阿渔暗骂，也不多加逗留，跑在王道灵前面，回万神殿而去。 马克忽然觉得自己的裤管被什么东西拉了几下，便知道是阿渔在自己脚下，于是趁人不注意，偷偷撩开桌布往桌底脚下看去。只见两脚之间逐渐出现一行用酒水写出来的字：“老狐狸的腰间金牌是密室钥匙。”马克看完，用脚将字抹去，只留一道水痕。 阿渔又回到陈千变脚下，变回狐狸继续装睡。 马克暗暗好笑，这只猫不但会说话，还会写字，虽然字迹狗爬一般，不，是猫爬一般，但是笔画清晰，一目了然。瑕不掩瑜，阿渔依然不失为一只最有文化的猫王，到底是经过马口铁罐头王冠加冕的猫。 金牌是法阵的钥匙？忽然，马克心里一个念头跳了出来。刚才王道灵不是暗示丰三娘离席吗？似乎是在要她去办什么事情，肯定就是去取琴和鼓。 丰三娘被自己出言阻止后没离开万神殿，所以王道灵只得自己去取。那么说明了啥？除了王道灵，丰三娘身上也有钥匙！ 只要五行镯戒在手，论偷盗之技，在凡人界，哪怕包括雾隐谷，马克说第二，没有敢说第一。 这时，王道灵捧着一个盒子走了回来。他这次学乖了，再也不敢将手中事物交给门徒，而是亲自拿着，老鬼不脱手，自己手上最保险。他不知道的是，如果马克要硬夺的话，就是绑在脖子上也保不住。 马克假意用双手揉了揉眼睛，暗中搭了一下转轮眼，一眼看去，只见王道灵手中盒子里正是落魂铃，荡魂鼓却不在身上。 “呵呵，老狐狸，尾巴藏不住了吧？一切的猜测都是对的。”马克暗骂。 事实早已不是猜测，而是已经接近了真相。 “诸位，且听王某有话要说。今天宴会怪事频频，绝非偶然，王某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要针对雾隐谷做出不利之事。雾隐谷如能精诚合作，共襄盛世未来，难道不是一件美事？大业之下却仍有人暗中作梗，实在令我深为痛心。暗中的这位朋友，王某这里再给出半个时辰，还请这位朋友现身交还古琴，那样的话，王某定然杯酒相邀，尽释前嫌，我们依然可以携手共图未来。如果到时候，依然躲躲藏藏，那么就不要怪王某不客气了。”王道灵冷声说道。 “是谁啊，赶紧出来啊，别坏了雾隐谷的大事不说，还连累了大家。” “太不要脸了，到底是谁啊？交出来。” “我说老刘，上次我门中少了一把镇派宝刀，结果发现被你门内弟子拿去杀猪了。那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这次宫主的宝琴丢失，是不是又是你偷的？” “滚远点，就你那把破刀也好意思说是宝刀？借来杀猪都算抬举了。你别借题发挥，含沙射影。” 现场陷入一片混乱。 ...... 殿内开始有人高叫指责，有人互相攻击，有人借机翻旧账。 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咳了几下，说话道：“昆仑宫主，老身呆在雾隐谷那么多年，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你还会弹古琴。当然，宫主有雅好，和大家也没什么关系。只是这不过是一具雅物而已，宫主你一向冲和淡定，为何失去一件事物就如此失态呢？” “莫非这琴其实是什么宝物？如果当真如此，不妨将此宝物的功能告诉大家，那么大家也好判断暗中下手之人的动机。如果是重宝，那么下手之人定然是有预谋的，但是盗来的事物也要对他有用才是，不是吗？”说话的正是扮作老太太李晚霞的白柒柒。 马克暗赞白柒柒聪明，一语中的。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吗？你先说出这是什么类型的宝物，大家才能判断谁有下手的可能性啊。这就好比使剑的不会去夺刀，吃素的不会去偷肉，吃猫粮的不会对狗粮感兴趣。 只是老狐狸怎么可能会在此场合说出来？白柒柒是断定王道灵绝对不会如实说出真相的。 果然李晚霞一番话说罢，殿内大多数人都频频点头。 “正是，晚霞仙姑所言极是，贫道也是如此觉得。”静月散人版的沈雪君表示附和。 “是啊，我张大锤如果看到个锤头铁砧，兴许还会动个念头，什么琴啊鼓啊铙啊钹啊的，送给老子，老子也是不要的。”张大锤版本的张紫衣也起哄。 有人起头，在座众人也纷纷表示同意，并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以证清白。 王道灵的脸红一阵青一阵，闷哼一声，说道：“此琴并非什么宝物，而是昆仑宫先祖传承之遗物，不敢遗失，否则王某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一言既出，殿内大多数人都是不信的。如果只是一架普通古琴，就算是远古之物，失去了也就失去了，这里毕竟都是修仙之人，古董玩意儿再值钱也是身外物，远没有那些修仙资源来得珍贵。 昆仑宫会将一个普通古琴作为传承？有人会在这个场合下手偷你的古董收藏品？你王道灵会因为失琴如此着急失态？当我们都是傻子吗？一时间，大家又开始交头接耳，人心浮动起来。 王道灵见状也不多做解释，事情先不做绝，反正时间还没到，按经验判断，离限定的时间越接近，那个下手的人越是会坐不住，到时候看能不能逃脱我的眼睛。 实在不行就破罐子破摔，直接驱动落魂铃，反正这里的人都服用了摄魂草，不怕不听话，如果谁拿出镇魂琴跟落魂铃对抗，那就不打自招了。想着，老狐狸便捧着盒子静静坐在那里，环视着殿内情况。 马克却暗自运动五行镯戒，用金系之力探视起同桌的丰三娘身上。 自从镯戒相聚之后，马克的五行之力不仅控制力大增，连敏锐度也提高了不止一点半点。一番探寻之下，果然发现，那丰三娘的怀里真的揣着一枚小小的圆形金牌。 看来骚狐狸和老狐狸的关系匪浅，这个法阵密室说起来等于是昆仑宫王道灵的小金库了，又养魇又存法宝，这么重要的金库钥匙也给了丰三娘一把，可见这个媚术的效力还是可以的，至少能把老狐狸给迷倒。 丰三娘眨了眨眼睛，忽然浑身媚态散发，杏眼如丝，看着同桌众人，娇滴滴地道：“诸位掌门，王宫主如此宏图，却被暗中宵小破坏，我们是不是该帮助他一下啊？” 同桌之人包括郑楚汤一轮在内忽然感觉浑身一酥，觉得身体里有一股不知道什么感觉涌上来，看着丰三娘发腻的样子，几乎忍不住想上去搂抱住上下其手，将她捏出水来。 “怎么帮啊，三娘想要泄火我倒是可以帮忙。”同桌一人搭腔说道。 “讨厌，顾掌门丰神俊朗，妾身哪里配得上？”丰三娘娇声婉转。 “配得上的配得上的。”顾掌门满脸傻笑。 马克看了一眼这个顾掌门，见其脸大如盆，眼小如豆，嘴阔如裂，鼻红如糟，丰神俊朗四个字拆开至多占一个丰满的丰字，四字并起来的话则是半毛钱关系也没有。这丰三娘这么夸人，难道良心不痛吗？莫非这就是媚术的真谛？ 马克忽然觉得丹田之处有些异样，连忙转轮内视，看见自己体内的金龙忽然眼射金光，挥爪怒吼，将一根根绑缚在丹田之上的红色细线全部挣断，一口烈火喷出，霎时将这些细线焚烧殆尽。 原来这就是媚术，可以化作无形的细线捆绑住人的丹田，从而诱惑人心。还好自己体内有神龙护体，否则说不定会做出一些不君不臣之事，那样就对不起白柒柒了。马克内心夹七缠八乱想一气，不知所谓。 “三娘，你说怎么帮啊？”郑楚也一脸暧昧地说道。 “还能怎么帮？当然是找出小偷是谁咯。”丰三娘朝着郑楚抛了个媚眼。 “可惜偷琴我不会，偷人倒是行家。”郑楚斜着眼看着丰三娘。 丰三娘笑得花枝乱颤，胸部抖个不停，却不知道桌下衣襟处出现了一柄短剑。那剑尖轻轻一划，便将丰三娘的外衣划了一道口子，波浪起伏间一枚小小的金色圆牌悄无声息从衣服夹层里滑了出来，从桌下飞入了马克的手中，那短剑也随之消失在马克的右臂处。 定位清晰，控制精准，所有操作如丝般顺滑。 “偷东西还是很有成就感的，技多不压身啊，我现在撬窃和扒窃两门手艺都算得上是大行家了吧？啥时候在这个雾隐谷里成立一个妙手空空门，应该生意不错。”马克胡思乱想。 暗自动作归动作，脸上还是要做出一副迷恋丰三娘的表情，免得引起对方疑心。马克觉得自己可以归于猥琐流演技派了。 丰三娘大放媚态，虽然石榴裙下拜倒了几个粉丝，无奈粉丝们智商有限，同桌七八个臭皮匠拼一起依然没凑成诸葛亮，想不出什么有效的方法。 席间众人依然互相扎堆议论，有人提议要组队上厕所，王道灵无奈之下答应五人一组，互相看视，并由昆仑宫门徒专门看管陪同。这恐怕是这些人这辈子最不自由的一次如厕经历了。 第一批如厕人员去而复返，没啥异状，王道灵微微放心。 马克看了一眼陈千变，对方也立即会意，于是两人都凑在第二拨一同出殿，红狐狸自然屁颠屁颠跟着。 其余三人并不认识，互相目光警惕而谨慎，这目光不见得是怀疑别人，也有可能怕别人怀疑到自己头上。 之所以答应五人，是因为殿旁厕所正好是五间小屋，众人分别入内后关上门，外面自有昆仑门人看守等候。 马克一关上门，果然一小会阿渔隐身就跟了进来，现出猫形。 “阿渔，小音的乾坤袋带着没？”马克轻声问。 “带了，我就知道你要搞事。”阿渔跟出来前，果然悄悄将聂音的乾坤袋要来带了出来。 马克接过乾坤袋打开，镇魂琴果然就在袋中，不由嘿嘿一笑，将琴纳入了自己的乾坤袋里，然后将聂音的袋子交还给阿渔，又掏出刚才从丰三娘身上偷来的圆形金牌。 “是这个吧？你目标小，趁现在去那个法阵看看，如能进去，把里面的东西搜刮干净，能拿多少拿多少，然后回万神殿碰头。”马克笑着对阿渔说。 阿渔两只眼睛几乎放出光来，开心得不行，连忙接过金牌放进了袋中。 “这次你功劳最大了。”马克道。 “少废话，多买鱼给我吃。”阿渔也不多话，闪身不见。 假意出恭完毕，马克和陈千变互相暗暗示意了一下，一行五人跟着昆仑门人又回到万神殿，替换下一班。 连着几拨都无异状，就连白柒柒，聂音和沈雪君都跟着女性如厕代表团出去晃了一圈，丰三娘也在其中。 唯独张紫衣，她现在身份和外表是神匠门的张大锤，纠结是到底跟女团还是跟男团，考虑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憋着。 过了一会，马克又觉得桌底下被拉了拉裤管，低头一看，地面上又凭空出现几个字：“搞定，鼓在，其他收获不小。” 然后那面金色圆牌出现在自己的脚面上。马克大喜过望，但现在无暇过问，便收好了金牌，用脚拭去了地面的字。 这部戏演下去，似乎会更有趣了。 有一个昆仑门人匆匆从殿外走了进来，跑到王道灵身边，悄悄耳语了几句话，不知说的什么。王道灵听罢，双眼射出一道寒光，随即又隐没，只见他对那个门人低语了几句，那门人点头躬身离开。 “有问题，出事了。”马克观察之下第一反应便是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殿内众人也发觉了异样，议论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都看着王道灵。 只听王道灵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原来如此，我倒是疏于防备了，忘了咱们雾隐谷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万神殿立即陷入了安静，大家都想知道王道灵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话来。 马克心思电转，立即开始判断目前情况。 他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自己一行人可能出问题了，但是谁会露出马脚呢？ 雾隐谷的人物，那么本队之中只有沈雪君张紫衣和陈千变三人。 其中雾隐双姝基本已经明确不站在昆仑宫阵营之中，而且两女来头颇大，王道灵不会说出忘了有这么一号人物这句话。 那么只有陈千变出问题了。陈千变是自己这些人伪装成他人的关键，他出了问题，那么自己这些人是不是也暴露了？接下来是要硬杠了？硬杠自己这几个人是不怕的，但是那三位其他班级的同学呢？ 果然，几个昆仑门人在授意之下，悄悄走动，已经挪到了陈千变背后，封死了他的退路。 “方掌门，你是真的方麒麟吗？”王道灵微微一笑，目光如电，看着陈千变。 “宫主什么意思啊？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陈千变站了起来，一脸讶异说道。 “一个小小的巫儡，何至于让你记仇如斯，到现在还在打我昆仑宫的主意，陈千变，你倒是一手好计划啊。”王道灵冷笑着说道。 “什么五雷？什么记仇？”陈千变还在装傻，但是神色间已经有些慌张。 “放眼整个雾隐谷，除了你陈千变，还有谁有这种千变万化的本事？”王道灵忽然神色似乎放松了很多。 如果今天的事情都是陈千变在搞事，一切都可以理解了，本来就和他有些过节，此人又是独来独往，替换成方麒麟前来捣乱也是情有可原。此人除了会易容，别的手段倒也威胁不大。 “王宫主，你到底在说什么？方某如果有何得罪之处，还请明示，何必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我和陈千变有什么关系？” 陈千变也是有点慌了阵脚，他想来想去，想不出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眼下只有一味抵赖了再说。他不敢用目光去看自己的伙伴们，怕眼光的方向会引起怀疑，只好强自镇定，看着王道灵。 “唉，如此说来，还是要继续抵赖下去咯？我本来念着大家都是雾隐谷之人，现在正是共图大业之际，希望大家都能抛弃前嫌，不计过往，今天的这个神游六合会也是为了能和过去之事杯酒泯恩仇，没想到你陈千变不仅不将雾隐谷大业放在眼里，还为了一己恩怨，前来破坏寻仇。” “我知道你是当初因为我取走了你师门的宝贝巫儡而怀恨在心，但是当初那只是交易，我王某难道是强取豪夺之人？眼下雾隐谷诸多门派合为一体，无论修道的资源还是各家宝贝，都成了自己家的物事，你又为何不识大体，着念于此等小事，而来破坏整个雾隐谷的大事？” “你如果在意那件东西，只须和我明说，我自然还你。乌傀门虽说只有你陈千变一人，但也是雾隐谷内一项奇术，若是与我们大家一起共谋大业，你又何尝不能与诸多掌门人平起平坐？” 王道灵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令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外貌是方麒麟的陈千变，不少人目光中还带着怒意。 “原来是陈千变，竟然扮成了方麒麟前来寻衅滋事。” “何止是寻衅？还盗走了宫主的古琴。” “此人不识大局，乃竖子耳。” “原来是这个龟儿子，看一会老子怎么修理他。” 殿里众人开始纷纷大声说话。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声虎吼，随即竟然走进来一头白额猛虎，身长两丈，条纹斑斓，极为威猛。 虎背上端坐一人，大声喝道：“陈千变，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第105章 真假方麒麟 （一〇五）真假方麒麟 众人见状哗然，纷纷散了开去。虽然这些掌门人都有非常手段，但是对于猛兽还是下意识地会躲避一下。 来人正是百兽门掌门方麒麟，面容服饰都和在座的这位“方麒麟”一模一样，只是刚进来的这个方麒麟却有些狼狈，衣裳凌乱，蓬头垢面，好像刚刚从牛棚里逃出来一样。 方麒麟还真是刚逃出来。 马克暗叫不好，连忙和场内诸位小伙伴交换了一下眼神，示意大家准备，如果事情不对头，就直接动手开干，反正目标也完成得差不多了。 虽然落魂铃还在王道灵手上没夺回来，但是偷到了镇魂琴，一点不亏。 白柒柒聂音和凌云子都表示知道了，沈雪君和张紫衣却开始紧张起来。 她们和马克之间并没默契，不知道马克眼神里表达的意思，也不知道马克下一步会不会冒险出手帮陈千变，毕竟这个陈千变对马克来说也是刚认识不久。 陈千变虽然战斗力不强，但是手上套着马克送的破黎锥，又知道马克等人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所以虽然心慌，但并不太害怕。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有信心，但就是有那种信任，无法言表。 只见盗版方麒麟面目发生了扭曲变化，身上的衣服也开始渐渐变换了式样和颜色。眨眼间，假方麒麟变成了真陈千变。 雾隐谷很多人是听说过陈千变的变化术，但是亲眼见过的人却不太多，这次亲眼目睹，不少人都是惊噫出声。 “方掌门好，在下陈千变在这里有礼了，一向仰慕方掌门雄才大略，人中龙凤，所以冒昧扮成方掌门的样子，也是因为你是我的偶像，还请方掌门不要见怪。” 陈千变知道既然瞒不过去，索性就现出本来样子，把水搅搅浑再说。 “放你妈的屁，仰慕我你还他妈的设下埋伏打我闷棍？”方麒麟怒骂道。 “方掌门，暂且息怒，不妨将事情原委在这里和大家说说。”王道灵此时反而心定了下来，对方麒麟说道。 “好，我说，大家来评个理，不能轻饶了这个小子。”方麒麟平了平气，继续诉说。 “我原是受到昆仑宫的邀请，前来万神殿赴宴，就在经过雾隐森林的时候，忽然被一根树枝扫了过来，我避开后，却又被一块大石头砸到了脑袋，就此晕了过去。” “当时树林里并没见到任何人影，等我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小屋子里，而且五花大绑，把老子捆得像只粽子。” “这事情无疑便是这个陈千变所为，方掌门先继续把事情说完。”王道灵说道。 “我醒来后想大声呼救，嘴却也被这厮用臭袜子堵住，呸呸呸。”方麒麟说着连连吐口水。 “你血口喷人，我的袜子好端端在脚上，而且天天洗，并不臭。”陈千变打断道。 说着他还翘起脚，脱下靴子，一双灰色袜子上还绣着一只小鸟，赤羽碧睛，生动宛然，萌态可掬。 白柒柒见状几乎笑出声来，连忙轻轻咳了一下，维持住老态龙钟的端庄样子。 方麒麟怒目圆睁，狠狠看了陈千变一眼，如果目光如刀，这一眼看去能挖出一斤肉来。 只听他继续说道：“你这厮绑了我，却想不到方某还有的驭兽之术吧？你有乌傀变化，方某却能驾驭百兽。” “我当时虽然手脚被绑，嘴巴被堵，却依然能施展本门秘法，于是我便招来一只松鼠，从窗户进来，令其将我手脚上的绳索全部啃断。我手足一获自由，便夺门而出，杀了几个看守，冲出密林，一路奔逃。” “当时后面有不少追杀我之人，我且战且退，随后招来我门中豢养的猛虎，骑上虎背，方才脱身至此。” “我刚刚跟昆仑宫门口弟子通报，却被告知另一个我已经在宴会上了，当时我就知道，一定是你这厮搞鬼。可是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拿我下手？” “随机的，正巧碰到，实在不好意思。” 陈千变耸了耸肩，摊开双手，一脸无可奈何的惫懒模样。 马克则闻言恍然，这个方麒麟竟然能用这个法子脱身，这可着实没料到。 这下大事不妙，当时是赵老板带人将这些晕厥掌门带去了云雾派看守，这方麒麟脱身逃出，岂能认不出关押他的地方是云雾派所在之地？ 而自己众人眼下都在昆仑宫内，赵老板他们想报信都报不进来啊。 马克心里一紧，不由朝着张紫衣的方向看去。 张紫衣内心惊怒交集，她听方麒麟说逃出之时杀了几个看守，便知道自己门中有人遭遇了不幸，心里有点难过，不由暗暗握住了拳头。 只是现在自己是张大锤的模样，不能太过于流露出来。性格暴躁的她觉得怒气已经有点压不住了。 果然王道灵问道：“这个陈千变孤家寡人，不曾听说他和哪家门派过从甚密，却哪里来什么看守？追杀你的又是何人？关押你的又是何处？方掌门可曾注意到？” “我正想说，那些人我不认识，但是地方我却认识，正是云雾派所在之地。” “云雾派？张紫衣？呵呵，此女和雪罗刹交情甚笃，沈雪君看来铁着心要和整个雾隐谷对着干了。了不起啊，雾隐双姝，嘿嘿。雪山派，云雾派，很好很好。” 王道灵眼中忽然杀机陡现，这时的他才似乎开始显露出噬人的獠牙。 老狐狸现在是动不动就抬出整个雾隐谷，他深知要将大家的利益捆绑在一起，才能更高效率地利用谷内各派。 “那么方掌门，还有别人一同被抓住了吗？”王道灵继续问道。 马克内心一紧，看向了方麒麟，只见他摇了摇头。 “我醒来便是我一人在一个屋子里，并无别人，我逃出来也无暇去看，想来倒霉的便是我一人吧。” “那个张紫衣没有出来追你？” “没有。” 王道灵脸色缓和，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了陈千变。 “陈千变，想不到你却去勾结沈雪君和张紫衣，来破坏雾隐谷大局，如此不识时务，今天不打算给个说法么？” “王宫主，你想多了，我并没有和雪山派合作，因为冰雪仙子已经死了。”陈千变看着王道灵，一字一顿地说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满场发出巨大的惊呼声。 马克等人却没感到意外，这个是本来就事先安排好的备用方案。无论现场之中谁出现了纰漏，都可以抛出这个信息，说是祸水东引也行，实则就是转移大家的视线。 王道灵利用魇下手，指使张紫衣暗杀沈雪君，这件事只有马克这些人知道。遇事不谐，就立即用这个重磅消息来炸场。 由于魇的失踪，王道灵本人并不知道梦中暗杀是否成功，但是他绝对相信，即使魇失踪，也不会把自己暴露出来。 沈雪君身亡之事，在雾隐谷来说无疑是一场轩然大波。对于这场神游六合会来说，一场大地震却是搅浑水的最好法子。对于己方不小心露出马脚的那个人来说，这个信息却是最好的自保手段。 王道灵方才已经动了杀机，而陈千变一句话就造成了局面的变化。 这个当口之下，王道灵就无论如何不可能突然发难，痛下杀手了。否则就会有杀人灭口的嫌疑，谋事在即，王道灵又善于审时度势，是绝对不会这么干的。 沈雪君本人也是知道这个方案的，虽然这个说法对她来说不太吉利，但是王道灵深夜遣魇暗杀自己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她并不反对。 当然她也好奇，在得知自己去世之后，雾隐谷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你说什么？”王道灵面部毫无变化，冷声问道。 马克见状冷冷一笑，老狐狸还是着了痕迹啊，这种突发事件之下，无论你性格多么沉稳，意外和惊讶总是会有的，越是显得冷静越是有问题。 他还暗暗看了看丰三娘，只见她嘴角微微翘起，眼睛转了几转，又恢复了常态。 “我说，冰雪仙子在昨天晚上忽然身亡。”陈千变又重复了一遍这个信息。 “冰雪仙子怎么会突然身亡，我怎么没得到消息？”王道灵问。 “是吗？这件事难道王宫主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昆仑宫大事在即，玉山盟的两位盟主却接连离奇去世，难道王宫主不想说些什么吗？” “这件事当中肯定有原委，我保证，一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可是，冰雪仙子身亡，这个消息对王宫主来说好像不是很意外啊。” “消息不曾坐实，只是你一个人信口雌黄，我又怎么会当真？”王道灵冷笑一声。 “我刚才从云雾派逃出来的时候，好像是看见很多人在扯白布，依稀还设了个灵堂，我还以为是谁在做孝呢。这云雾派张紫衣和沈雪君关系密切，而且我逃出云雾派，张紫衣也没亲自来追，恐怕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原来是去给沈雪君守灵了？难道沈雪君真的已经死了？”真的方麒麟忽然插嘴说道。 好助攻啊！马克不由内心称赞。 这个方麒麟常年和猛兽打交道，看来脑子的思路比较单线条，这个时候竟然会帮陈千变证明消息的正确性。 当然，假设灵堂之时是自己让张紫衣吩咐赵老板安排的，做戏做全套嘛。云雾派不还关押了一堆掌门人嘛，这戏当然就是演给他们看的，既然不打算杀人灭口，那么留下那几个观众就是最好的人证啊。 “这么说来，我前来的时候路过雾隐森林的时候，也看到了几个雪山派门人戴着孝匆匆路过。”马克也发言道。 他的消息当然是假的，不过这种烟雾弹随手拿来就放，又不要钱，客气个啥？反正也是以庞一啸的身份说话，怎么胡乱怎么来呗。庞一啸说的话总不会是假的吧？毕竟是第一个表态投靠昆仑宫的人。 “啊？原来她们是雪山派的人，老子来的时候也是看见了。不过她们都是女子，老子也不好意思多看。”张紫衣版张大锤当然不会放过起哄的机会。 “老身也看到一眼，赶路心急，并未多问。”白柒柒版李晚霞老太太说道。 “我也是看到的。”沈雪君版的静月散人给自己的死亡事件补上了一块砖。 说完她还咬了咬牙，暗自生闷气。 马克暗乐不已，这下看来可以板上钉钉了。这些家伙捣浆糊的劲头都很粗嘛。 场上顿时议论声四起，另有人也表示，好像在雾隐森林去往雪山派的路上看到有披麻戴孝之人，可能是来集市采办物品的。 还说集市小镇上有几家商铺茶馆啥的，都是雪山派和云雾派的产业，似乎都在赶往雪山派。 这是什么节奏？谣言果然就是这么诞生的，只要几个人说辞统一，煞有介事，那么在以讹传讹的发酵之下，很快就可以酝酿出一个并不存在的“真相”。 这些人真的见到了么？马克可以肯定他们没有。但是谎言甚嚣尘上的时候，真相却在保持沉默，两者之间，很多人会为了刷存在感而选择前者。 谎言说多了，他们就会确信自己真的看见了什么。 王道灵这下也相信了自己的行动是成功了，只是魇的失踪让他觉得奇怪。 他不是不想去探听一下，而是因为分身无暇，此事又过于隐秘，不可能假手他人去打听真相。既然是阴谋，知道的人就越少越好。 此事目前只有丰三娘是知情的，而魇这个东西，对于昆仑宫来说，也是个秘密。 玉山盟两大盟主前后崩殁，对雾隐谷来说是极大的震动，王道灵如果现在不作出一些行为，反而将着重点放在陈千变的捣乱之事上，未免会让众人觉得不知轻重。 “两位盟主的意外，王某深感痛心，假以时日，一定不遗余力查出真相，还两个盟主一个公道。”王道灵说道。 “两位盟主不出意外，昆仑宫还能不能成事呢？”陈千变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王道灵狠狠盯着陈千变，如果可以，他想立即动手杀了对方。 “没啥意思，我只是好奇。” “所以，这就是你和云雾派联手来昆仑宫捣乱的动机？” “这倒不是，我真的是想来瞻仰聆听王宫主高超卓越的琴技的。刚才听了宫主弹奏一曲之后，神魂颠倒，不能自已，身体就好像不受控制一般，果然大饱耳福，奇妙无比。” “我是因为羡慕方掌门，可以有机会前来此处聆听宫主圣手之技，而我却觐见无门，只好出此下策，还望恕罪。方掌门，你来晚了，没有欣赏到刚才王宫主的神乎其技，下次有机会让王宫主再弹给你听，我保证不和你抢。” 马克等人都觉得好笑，这个陈千变的确是个妙人，思维方式也是很发散，隐喻也用的不错，话里有话，这点和马克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抓重点和带节奏的能力和马克相比还是略微有点距离。 “好，下不为例。”方麒麟点点头。 马克几乎想以手抚额了，这个方麒麟不是怒气冲冲来找陈千变理论的吗？这么快就一笑泯恩仇了？看来和野兽打交道的人脑子比较方，的确和常人的思路不太一样，怪不得姓方。 “方掌门，别忘了他是陈千变，刚才还变成你的样子偷走了昆仑宫的古琴。” 王道灵忍不住提醒方麒麟，言下之意就是请你注意一下立场。 “对哦，陈千变，我还没和你算账呢。”方麒麟猛然醒悟，大吼一声，坐下的猛虎也帮衬着怒吼起来，露出骇人的利齿，吼声回荡在万神殿，把所有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咱哥俩有机会慢慢说，先说王宫主这里的事，古琴？难道大家会认为古琴是我偷的？我有多少本事大家不知道吗？请问我有多大的胆子和能耐，敢在昆仑宫偷东西？昆仑宫不拿我的东西都已经对我是客气的了。”陈千变继续话里有话地说道。 “我也觉得，这小子哪里来这本事？不过，我认为古琴并不是什么重要物事，也许是某位大神和宫主开个玩笑，事后说不定就拿出来了。眼下还是先商量一下冰雪仙子之事，私以为更重要些，宫主您觉得呢？”马克又插嘴建议。 他现在抱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这浑水能趟就趟，绝不错过。 王道灵看了马克一眼，眼神里对这个庞一啸流露出了深深的不满。但是又不能说什么，琴是不是重要，只有他自己知道啊。 殿内众人则开始互相讨论起来。 “唉，这沈盟主虽然性子古怪，眼高于顶，但毕竟是一代佳人，真的太可惜了。” “玉山盟已经不复存在，这盟主二字可不要再提了。” “极是极是，多谢黄兄提醒，是我失言。” “到底怎么回事呢？究竟是怎么死的？” “谁知道啊，她不是很硬气嘛，不肯归顺昆仑宫，这下好，出事了吧？” “唐掌门，你这话就不对了，归顺二字用得大有不妥，何况这事情可没有必然联系。”一人对先前说话之人斥责道。 “是没有联系，就是有点奇怪。”那位唐掌门有点紧张，好像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 “我就觉得冰雪仙子又好看又有气质，而且脾气还好。”丁涵秋版本的聂音也混在大家之中说话。 “好看是不错，脾气好则未必。”有人接话。 “那是你们臭男人的看法，她对女人就不错。”聂音撇撇嘴。 这话传进了沈雪君的耳朵里，听着就像是嘲讽，自己第一次见到白柒柒就因为妒忌而心生杀意，什么自己脾气好，对女人不错云云，说出来自己都不信的。 殿内开始众说纷纭，不少议论让王道灵着实有点头疼。 接下来该怎么办？继续找琴还是转风头？沈雪君是自己搞死的，当然不可能去寻找真相，但是现在民意似乎更倾向于后者。 自己刚刚把八十几个门派捏在一起，人心还没稳定，这两位盟主双双身亡之事，如果不给出一个实际行动的话，恐怕在座的人人自危，这事情就不好办了。这里大多数掌门原本都是玉山盟成员，和原盟主之间多少有点感情的。 王道灵动手除掉裴寒峰和沈雪君并不是冲动，而是无奈。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是最佳的动手时机，但是由于马克等人的出现，把摄魂草之事抖了出来。 如此一来，裴寒峰这个棋子就必须弃掉了，否则自己的图谋就会顺势败露，而沈雪君当时莫名其妙在场，也变成了一个知情者。 裴寒峰虽然是个导火索，但毕竟还算是自己派系里的人，尽管裴寒峰并不知道自己也是平德山的人。 沈雪君则是对立阵营，知道真相的她远比裴寒峰更加危险，更需要第一时间除掉。 那么在这个当口，玉山盟两位盟主前后身亡，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昆仑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尽管王道灵觉得自己做得滴水不漏，裴寒峰的现场表示是自杀，沈雪君这里虽然并没公布消息，但是自己知道是用魇指使张紫衣在梦中杀死她的。王道灵知道不会有任何证据来指向自己，除了魇的失踪让他有点不安。 可是，这些都无法说出来，也就是说，在众人眼里，昆仑宫还是可能作为最大嫌疑的存在。目前，只能先摆脱自己的嫌疑，至于镇魂琴，再想办法吧。 第106章 闻铃起舞 （一〇六）闻铃起舞 “前几日裴寒峰盟主去世之时，寒狱门内有几位谷外之人，不知大家还记得吗？这里可是有不少人在场。”王道灵开口说道。 “记得，当时是和宫主您一同前去的。”席间有人答道。 “其中还有一个美丽绝伦的女子。”另一人补充道。 “正是，这几个人来自谷外，王某还尽了雾隐谷地主之谊，请他们在昆仑宫内住了一晚。这两天耽于事务，未曾和他们联系，后来得知昨天晚上他们却是在雪山派过的夜。”王道灵说。 马克闻言心内一凛，这个王道灵果然开始将焦点转移到自己这里了。 “我也记得他们，宫主的意思是沈盟主之死和他们有关？”马克插嘴问道。 他故意用了沈盟主这个称呼，显得自己似乎还有些念玉山盟的故旧。虽然玉山盟的联合度相当脆弱，两位盟主看上去也没什么大实权，但是好歹也是曾经联合了八九十个门派的大联盟啊。 “我可没这么说，只是陈述事实，庞掌门不可妄加推断，事实还有待查探。” 果然，王道灵心里对庞一啸的看法更差了。不知道被关在云雾派的那位原版庞一啸知道后会怎么想。 “妈的，老狐狸，你说这话可不就是为了把事情引到我们身上吗？还道貌岸然装好人，演技真不错啊，不知内情的人还真被你骗过去了，给你个奥斯卡小金人要不要啊？”马克暗暗腹诽心谤。 “正是正是，这几个人都有不寻常的本事，如果是他们下的手，那就难怪了。不，一定就是他们下的手，害死了冰雪仙子。”汤一轮忽然站起来说道。 马克等人可是狠狠欺负了他和郑楚一把，眼下正是泼污水的好时候，尽管两位护法本身并不完全认为现在的事情是马克他们下的手。自家裴掌门怎么死的，他们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陈千变，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和这几个人接触过？”王道灵忽然狠狠地盯着陈千变。 “没有啊，是什么样的人？”陈千变装傻道。 “你说话不太可信，我倒是有个办法证明你说的是不是实话。”王道灵说着打开了手里的盒子。 落魂铃荡魂鼓和镇魂琴这类魂系法宝大同小异，都具备两个基本功能，一是控魂，二是神魂攻击。 控魂的前提是对方服用过摄魂草之类的控制药物，神魂攻击则是直接打击对手的魂魄，两个功能都可以实现群攻和单攻，全凭魂器控制者的心念。 王道灵本身就有修炼万幻杀这种魂魄系术法，对这魂器的掌握还是得心应手的。他准备搏一把，只要控制住陈千变，让他嘴里说出自己设计好的话，那么将事件的矛头转到马克等人身上毫无问题，甚至还能让陈千变交出镇魂琴来。 王道灵现在依然认为镇魂琴的消失是陈千变动了什么手脚。 马克和伙伴们都有点紧张起来，马克甚至暗自运用五行之力，准备见事不对就立即出手夺铃，暴露了就直接硬干，反正只要落魂铃到手，别的就没啥好顾忌的了。 只见王道灵缓缓取出了落魂铃，冷冷说道：“这是我昆仑秘宝，叫做真问铃，顾名思义，铃声之下，谎言无所遁形。陈千变，你还有最后的机会。” 真问铃个鬼，偷了东西还自己给起了个名？老狐狸太不要脸了。马克等人心里都是一个劲暗骂。 “这个铃铛满好看的。”聂音兼玄水门掌门丁涵秋忽然说道。 王道灵无语，瞥了聂音一眼，你这个女子说话注意重点好不好？这是让你评论欣赏铃铛设计得好看与否的场合吗？ “真话便是这样了，摇铃铛也是这样了。”陈千变摊摊手，就是不承认。 这时，不知道哪里飘来几十片金色莲花花瓣，绕着陈千变的身体盘旋不已，煞是好看。在场众人见此异象，神情都是陷入呆滞。 王道灵也是暗暗惊异，心中不敢怠慢，冷哼一声，便拿起手里的铃铛开始摇动。 在场众人听见铃声，都是神魂一荡，虽然王道灵并没有施行群体攻击，只是对陈千变一个人进行控魂，但是溢出的铃声依然令一些人有点恍惚。 陈千变目光呆滞，看着王道灵默不作声。 铃铛继续摇动，陈千变还是不动。 王道灵心里诧异，加速了摇铃的速度，铃声鼓荡，在座有些人不由捂住了耳朵。 “好了好了，摇几下差不多得了，我又不是孩子，哄谁呢？”陈千变忽然说道。 王道灵闻言脸都黑了，这是怎么回事？控魂不灵？还是这家伙压根没吃酒菜？是了，这家伙有备而来，肯定对席上的酒菜不曾碰得分毫，所以没有服食下摄魂草，果然奸猾得可以。 老狐狸想到此处，心念一转，便将铃声由控魂化作直接的神魂攻击。 这时只见陈千变身周的莲花花瓣绽放出异样的金色光芒，铃声就像无形的波浪，一阵阵地拍在这些盘旋着的花瓣上，每一次的撞击，花瓣都会放出灿烂的霞光，护卫着陈千变的神魂。 一时间场内金光万道，且不说打架输赢，光从视觉效果来说，陈千变就赢了。大家都喜欢看陈千变这里花瓣飞舞，金光闪闪，煞是好看。 谁会想看王道灵摇铃铛，就像走街串巷收破烂的老头儿。 马克在一侧早已经做好夺铃的准备，五行之力运转蓄势，不过他知道陈千变并没服食摄魂草，故此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此时见到陈千变身体周围金色莲花瓣护佑，知道是白柒柒的不败莲花法身暗中相助，来抵抗落魂铃的神魂攻击，心里也是惊喜叹服。 白柒柒的不败莲花和破界莲花双重法身，简直是所有魂魄系的克星。光是不败莲花的金色光芒，就能护佑住身边之人，而加强版法身破界莲花的漫天七色花瓣，更是涤荡诸法，所向披靡。 落魂铃不过是紫炁门中之物，虽然也算重宝，但是在马克和白柒柒的师父们眼里，这级别依然不够看，这四位大神仙的徒弟怎么会被级别不够高的法宝伤害到？说出去砸招牌的好不好？ 此时的陈千变可嗨了，他知道有人相助自己，必定是马克队伍中的一个人，但是不知道是谁。但是不管是谁，自己此时不装逼更待何时？ 有生以来，自己什么时候这么长脸过？他能感觉到落魂铃的声波攻击，催人心魂，但是周身金色莲花瓣飞舞，这些声波完全被隔绝在外，入侵不得丝毫。自己就像一个开了挂的大神，周围人的眼光看着自己，都是膜拜艳羡的目光。 于是陈千变双手开始挥舞起来，随着铃声的节奏，就像是一个指挥家。 没看错，此时的陈千变就像是一个指挥家，给人的感觉就像他的手势在指导着王道灵的铃声节奏，还有满脸似乎沉醉在铃声里的猥琐表情。 马克气笑了，这货也是活宝，再给他一件燕尾服，这货可以上天。 看到这里，马克心里恶作剧念头也腾地升起，五行镯戒暗中同时发力，王道灵猝不及防，大叫一声，落魂铃竟然脱手飞出。 那铃声顿时止息，铃铛在空中缓缓飞行，平稳地落在了陈千变的手中。 陈千变又是一愣，不给我指挥棒，却把铃铛给我了？这又是什么节奏？ 落魂铃甫一入手，心念自通。这个法宝没有解锁密码，但凡修仙者，神魂一定有所磨炼，只要意念之中一缕神魂注入，就可驱动。 落魂铃可以说是一个上手容易，入门简单，老少皆宜的入门级法宝。 陈千变不知怎么的，心里就好像有个声音在对他说：“让丫跳舞。” 意识里的想法甚至让他来不及反应，手里的铃就自然而然摇动起来。 清脆的铃声传了过来，王道灵顿时手脚僵直，一下子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然后...... 然后就开始跳舞了，虽然没有现场音乐，但是节奏在陈千变的心里。他此时想到的歌是《小苹果》。 雾隐谷和昊苍界不同，虽然空间隔断，没有通网络，但是电还是通的，普通的现代设施还是有的，比如影碟机，比如电视。 这里毕竟和凡人界有不少交易往来，所以凡人界的娱乐方式在这里也有不少盛行。 陈千变孤家寡人，雾隐谷第一宅男，平时除了修炼师门传承的乌傀巫儡术，本身还是一个凡人界流行文化的爱好者。 他不仅收藏了不少宅男珍藏版影碟，平时一个人还经常用自己师传的乌傀之术，没少玩过cosy。 由于雾隐谷和凡人界还是有很大脱节，凡人界过气的流行歌曲，在这里还正当红着。小苹果最近就比较流行。 在场的人里只有两个人反应过来了，那就是深受落魂铃和荡魂鼓毒害的郑楚和汤一轮。 这两位寒狱门的前护法已经认出了这个铃铛就是当时马克他们手里用来迫害他们的法宝，虽然他们身上没有服用摄魂草，但是架不住被控的诸多寒狱门人围攻，着实被欺负得不轻。 这两人见状互相看了一眼，心里疑惑。 “老郑，为什么这个铃铛会在王道灵手里？”汤一轮轻声问道。 “不知道啊，他怎么又说这是昆仑宫的秘宝？”郑楚疑惑地回答。 “古怪，他那个琴也是眼熟，似乎是平仙人的那个镇魂琴，当初平仙人来寒狱门，和掌门所说之事你忘了？” “怪不得，这里酒菜都有摄魂草，这股不易觉察的味道别人辨不出来，你我还不知道吗？” “嗯，果然刚才弹琴时候全场众人的举止反常，这是王道灵预谋的。你是说姓马的那帮人着了道儿了，这铃铛被王道灵抢去了？” “很有可能，只是现在局面很奇怪啊，王道灵怎么好像自己吃过摄魂草的样子？陈千变哪里来的这个凭空夺走铃铛的本事？” “先看看情况再说。” 两人用旁人无法听见的声音悄悄说话，他人注意力都在王道灵和陈千变身上，马克龙血之体，耳力无比灵敏，又是正好同桌，将二人说话一字不漏听了个真真切切。 场上的王道灵手脚不听使唤，翩翩起舞，内心惊怒交集。 他本身修炼魂魄系术法，神智尚能自持清醒，犹是如此，更是羞愤到欲仙欲死。 殿里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家原本捂住耳朵的手都拿了下来，因为要用来托住下巴。 殿内的昆仑诸多门人见势头不对，连忙呈扇形围拢过来，想寻机抢夺陈千变手中的落魂铃。 陈千变心里一慌，心念也随之转动，出人意料的是，这些门人也随着铃声开始一起跳舞起来。 陈千变顿时大感有趣，已经到了这个田地了，就不计后果地玩一把吧，反正背后有老大撑腰。没有他们，哪里来今天大出风头的机会？ 沈雪君和张紫衣互相看了一眼，她们内心已经开始庆幸自己站队正确了。要知道马克等四人一猫还没出手，场面都已经是这样了，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啊？ 尤其沈雪君，想到万一站队选错，服食了摄魂草的话，平日里冷若冰傲如雪的冰雪仙子就会被人家用这个铃铛控制身体跳这种舞蹈，这羞耻程度还不如直接去死。 场面上单人舞瞬间变成了集体舞，而且是那种少女天团的舞蹈，鬼知道陈千变平时在家都看些啥。 观众们都觉得这场文艺晚会很值回票价，又有音乐，又有舞蹈，虽然舞蹈水准很不堪，但毕竟是昆仑宫主领衔，百年难得一见。 马克又一次深深觉得团队合作的强大，这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局面，绝非一人所能为之。陈千变这个人的加入是偶然因素，而他的乌傀之术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奠定了之后一切的基础，不得不说运气不错。 现场夺得镇魂琴是马克聂音和阿渔的默契配合，效果非凡，阿渔隐身潜伏的作用大放异彩。 王道灵失琴之后去取落魂铃的举动，又促成了马克的临场发挥，盗取丰三娘的法阵钥匙牌后，和阿渔再次配合，从而凭着聂音的可隐形乾坤袋，席卷了法阵保险库之内的东西，夺回了荡魂鼓。 虽然当中出现了方麒麟的意外，使得原先的节奏发生了变化，但好在事先安排妥帖，白柒柒的莲花法相又是给力助攻，保护陈千变安全无虞。 这一切的配合，使得大伙儿还没明着出手，就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局势。 沈雪君张紫衣和凌云子三人还没发挥作用，其中沈雪君和张紫衣好歹还是起哄趟浑水，给场上的混乱添油加醋。 凌云子作为低调的铁剑门掌门肖问，一直闷声不响地坐在偏桌看戏，他是被安排的预备战斗力，一旦局势失控的话，紫炁门的紫炁剑阵作为物理群攻还是很有效的。加上有马克五行之力可以现场夺剑帮助剑阵提供武器供给，还有万羽刀甲的加持，场上人再多也不难对付。 陈千变忽然停下了手中的铃声，身边的莲花瓣飞散消失，昆仑宫集体舞也随着王道灵一起停了下来。 陈千变对发生的一切，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连他本人还处于懵逼状态，这一切就幸福地发生了。 就这么来一下，足可使他变成雾隐谷的网红。 王道灵一张脸紫涨得就像张紫衣的外套，羞愤之余还恶狠狠看着陈千变。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着了道儿，身体也能被魂器控制，这一惊之下着实让他乱了方寸。 丰三娘忽然大叫了一声，吓了同桌人一跳，场上也有不少人看了过来。 原来她发现了自己身上衣服裂开了一条口子，而放在衣服夹层里的那枚开启法阵的小金牌不见了。丰三娘一下子脸色惨白，惊恐失色，再也没有了那个骚媚入骨的味道。 王道灵闻声也看了过来，两人眼神只是刹那的交流，王道灵便觉得事情不对劲了，但是哪里不对劲，又不好问。 “我们先散会，然后再谈一下吧？”王道灵的口气变软了。 他知道在场的所有掌门人基本都在这个宴席中服下了摄魂草，而自己失去了镇魂琴和落魂铃，这些人都已经无法控制，而两件魂器不出意外都在陈千变的手里，对方反而可以利用这些掌门人，作为对付自己的帮手。 这个局面对自己来说太被动了，等于自己刨了个坑结果自己跳，还不如赶紧填坑，再做打算。 马克倒是觉得无所谓，这些掌门人在场与否，都可以。在吧，可以当众揭露王道灵的图谋，不在吧，也省得人多手杂的麻烦。 老实讲，马克对雾隐谷又没什么感情，本来这次从昊苍回来经过雾隐谷，只是奉师命除去寒狱门，却不想引发了事后那么多问题。 现在想来，应该并不是大师父的不察，广成子只是提供了一条线索，让马克自己去挖掘出这里的事情真相。 而随着摄魂草和平德山的渐渐露出水面，接下来的问题就不是除去寒狱门那么简单了，整个事情也变成了马克的责任。 于是，马克给了陈千变一个无所谓的暗示，意思是让他自己决定，反正大家早晚是要显露身份的。 陈千变却是想不到手里的铃铛几乎可以控制这里所有人，当然个别没服用摄魂草的人除外。 他想着这么多人都是王道灵的派系，留下来有诸多麻烦，但是全部离开吧，马克等人又要另想办法，所以也是颇为犹豫。 “王宫主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解决？”陈千变还是将众人去留的决定权抛了出去。 王道灵冷哼一声，心中也在衡量，目前来说，对方铃铛一响，立即实力倾斜，而且一旦其他掌门也被控制，自己的图谋就会提早暴露。 现在自己这里唯一的靠谱力量只有丰三娘。也许唯二还有那个方麒麟加老虎，他来晚了，并没有服用摄魂草，但是这个人的脑回路看上去有点靠不住。 而这个陈千变忽然手段层出不穷，又是莲花护魂，又是凌空夺铃，自己却是一直小觑了他。眼下想要事情有所转机，必须先从陈千变手中夺下落魂铃。 自己莫名其妙神魂受控，魂器在别人手里太危险，刚才那段老年天团舞太令人不堪了。 便在这时，一直在陈千变身旁伺机而动的方麒麟突然暴起，只见他双腿一夹，坐下猛虎大吼一声，后足人立，挥动一双前爪就猛然拍向了陈千变，陈千变猝不及防，身体往后一仰，那虎爪带着寒光的尖锐爪尖从他的鼻端掠过，不过差之毫厘，堪堪避开。紧接着，虎尾又鞭扫而至，竟然一下子卷住了陈千变手中的落魂铃。 陈千变只觉得手里一股大力往外猛扯，落魂铃竟然拿捏不住，被那猛虎用尾巴卷住夺去。 马克大惊失色，事起突然，相隔又有点距离。而方麒麟一直就在陈千变旁边，刹那间暴起发难，竟然来不及出手救援。好在方麒麟意在夺铃，却没有伤及陈千变。 那猛虎也收势立定，发出沉闷的低吼声。 饶是如此，陈千变也是冷汗涔涔而下，一惊之下退开了好几步，惊怒交集，看着方麒麟和他的猛虎。 “你打我闷棍，我夺你铃铛，咱们的账两清了。”方麒麟嘿嘿一笑。 第107章 曲折 (一〇七)曲折 王道灵见状大喜，连忙叫道：“多谢方掌门仗义出手相助，实乃雾隐谷之不二功臣。方掌门，还请将真问铃还于在下。” 方麒麟答应一声，便驱虎上前，那猛虎尾巴摇摆着，铃声响起。由于老虎不会用神魂控铃，这铃声便形成了默认的大面积神魂攻击，在座所有人都觉得神魂激荡，说不出的难受。 马克见状眉头一皱，便用五行之力暗暗控住铃铛，顿时落魂铃中晃动的铃锤定住，不再发出声音。他并没出手夺铃，而是想继续看着局势怎么发展。 只是，猛虎刚走到王道灵前面，忽然四肢一软，趴伏在地，竟然不再往前一步，而是蜷在地面呜呜咽咽，似乎感到了巨大的畏惧。 王道灵一愣，问道：“方掌门，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阿虎，站起来。”方麒麟也是纳闷不已，对着老虎呼喝。 怎奈那猛虎似乎一下子变成了病猫，窝在当地并不挪动，无论方麒麟怎么驱使喝叫，依然不肯移动站起。 在场所有人都讶异不已。百兽门的驭兽之术大家都是知道的，号令群兽，莫敢不从，虽然门中之人单体战斗力不算出众，但是驱虎吞狼，有诸多猛兽力量的加持，算得上是雾隐谷内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可眼下打脸的是，方麒麟引以为傲的驭兽术竟然当众失效了。 在场只有几个人知道原因，自然便是白柒柒，聂音等人。因为马克就在王道灵边上不远啊，应龙之血的血脉之力令三界万兽伏首，马克暗暗释放出的气息又岂是一头老虎所能扛住的？ 方麒麟无奈，只得从虎背上下来，从虎尾上取下了落魂铃，走到王道灵身边，将铃铛递给了老狐狸。 马克知道王道灵暂时用落魂铃奈何不了陈千变，故也没有急着出手相夺。王道灵一接过铃铛，脸现喜色，双手牢牢握住，生怕再次凭空飞走。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几下清脆的鼓声，王道灵一听之下，顿时神情再次一滞，双目失神，然后双手捧着落魂铃，从方麒麟身边走过，也不看他一眼，而是亦步亦趋直走到陈千变身前，毕恭毕敬将手中铃铛奉上。 陈千变却是一怔，他也听到了几下鼓声，心里顿时明白己方有人相助，也没想太多，便笑嘻嘻接过了王道灵递来的铃。随后王道灵朝着陈千变微微一鞠躬，然后又走回了自己的位置，随即鼓声止息。 王道灵瞬间清醒过来，大叫一声，顿时怒不可遏，朝着鼓声发出的位置看过去。只见玄水门掌门丁涵秋笑嘻嘻地拿着一个小鼓，正作敲鼓状。 马克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原来是聂音沉不住气了。刚才阿渔从法阵偷盗回来，自然是将乾坤袋还给了聂音，荡魂鼓自然也是在聂音的手里。 殿内现在是全员懵逼，这叫什么事儿？人家方麒麟煞费苦心帮你夺回铃铛，你转而又像孙子孝敬爷爷那样给还了回去？这鼓声又是怎么回事？大家又转眼看向了丁涵秋。 不少人已经觉察到王道灵是着了道儿了，否则铃声和鼓声一响，这王道灵立即陷入疯癫的状态，不是跳迪斯科就是自动送宝，哪里有半点一代宗师的味道？ 只是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大家都是心中疑虑，窃窃私语，竟无半人走出来加以援手。 方麒麟也没反应过来，心里很是郁闷和生气，觉得自己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直把茶壶当尿壶。 王道灵一脸惊诧和警惕，看着聂音手中的荡魂鼓，他当然认得这鼓，此时应该静静放在自己后花园的秘密法阵之内才是。 “丁掌门，你手里的这是什么？”王道灵沉声问道。 “王宫主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呢？”聂音微微一笑。 马克暗暗看了丰三娘一眼，只见她已经额头冒汗，完全看不出半点媚态。 看来她也是认识这个鼓的，现在钥匙牌失窃，而荡魂鼓却到了丁涵秋的手上，这其中的关节令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正因如此，才感到无比害怕。 “丁涵秋，原来你和陈千变是一伙的？”王道灵狠狠问道。 “怎么这么说呢？王宫主难道不问一下自己身体为什么会不听自己的话，却关心起这个问题来。” “你的鼓是哪里来的？玄水门什么时候有这个东西？” “你别凶我哦，小心我敲鼓哦。我们从来都不知道昆仑宫有这个宝贝铃铛，难道昆仑宫对我们门派里有些什么东西却很了解？看来，王宫主对雾隐谷是早有图谋啊。” “这些到底是什么法宝？”马克忽然高声问道。 他说出了在场人都想问的问题。现在场面是聂音和陈千变的主场，马克决定助攻。 “哦，原来是庞掌门。这个问题王宫主应该比我们清楚吧？这铃铛和鼓应该是控制魂魄的法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大家都会被控制？你知道原因吗？王宫主。”聂音问王道灵道。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哗然，刚才席间大家都觉得有一阵魂魄无主的感觉，正是王道灵弹琴的时候，彼时都感觉到了异样，都以为只是片刻恍惚，并未引起足够重视。 但是现在看到王道灵的反常，便有不少人立即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王道灵脸色不太好看。 “那你们二位呢？”聂音忽然看向了马克同桌的郑楚和汤一轮。 两人脸色一变，连忙低下头去。 “两位护法，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马克见状连忙补刀。 他现在见缝插针就要添把火，反正身份是庞一啸。 郑楚和汤一轮互视一眼，点了点头，终于咬了咬牙，发狠决定。 郑楚说道：“是，我们知道，今天的酒菜中有摄魂草。我们没有动一口酒菜，正是因为我们知道，一旦服用了摄魂草，就会被魂器所控。” “而王宫主的古琴和铃铛，丁掌门的鼓，都是可以控魂的法宝，一旦启动，人的神魂被控，则会六神无主，受人所制。” 马克闻言顿时大感意外，他没想到郑汤二人在这个当口会将实话说出来。这两人的心理活动是什么？ 马克等人寻上寒狱门的时候，两人受挫不敌，而后裴寒峰意外身亡之后，两人又立即转投了王道灵，但是刚才酒席上却明显怀有戒心，一滴酒一口菜都没吃，而现在忽然又开始指证王道灵。 马克想了一下，带有深意地看了两人一眼。 “你说什么？什么是摄魂草？” “郑护法你把话说清楚，你说今天的酒菜里含有摄魂草，难道王宫主会害我们大家？” “你的意思是，我们都已经吃了这个劳什子的摄魂草？” ...... 一时间，殿内人纷纷大声询问郑楚。 王道灵和丰三娘交换了一下眼色，正要突起发难，却被聂音察觉，马上又敲了几下鼓，王道灵忽然身如傀儡，退后几步，垂手站立。 “不对啊，王宫主如果给我们大家吃了摄魂草，他自己定然不会吃下去啊，怎么宫主的魂魄也被控制了？这其中一定有诈。”一人高叫道。 “是啊，王宫主怎么可能自己吃？” “不信啊？不信就试试。” 聂音微微一笑，敲了几下鼓，啪啪两声，那两个插言反驳之人一人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顿时面皮紫涨，讷讷无言。 众人大惊失色，这才知道，原来刚才大家觥筹交错，把酒言欢的时候，都已经着了道了。在座众人都吃下了摄魂草。 陈千变看得有趣，心中惶恐之情尽数消失，不由笑了出来。 “王宫主要不要也说说实话？这样就可以免去自己掌掴自己之苦。”陈千变说着举起了铃铛。 王道灵一阵悲愤袭上心头，他丝毫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突然受制于人，什么时候被动的手脚？ 镇魂琴已失，铃鼓又在别人手上，看来自己的法阵秘库已然不保，那么魇的失踪很可能也是因为法阵被破。 他的内心总是隐隐觉得这事情里面脱不开马克的影子，可此人到现在还没现身，难道......？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子里浮现了起来。 “你不是丁涵秋？”王道灵忽然盯着聂音说道。 “王宫主何出此言？” “方麒麟都可能是陈千变，你就有可能也不是本人，这里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另外一个人，所以你们不止绑架了方麒麟一个人，只不过是他一个人逃出来了。”王道灵觉得自己脑子里出现一道光，突然打开了一个思路。 马克这时倒是有点佩服起这个王道灵了，到底是老狐狸，果然能根据一些蛛丝马迹嗅到关键的味道。 “先听听两位护法怎么说可好？”聂音微微一笑，她没忘记现在的自己是玄水门的掌门丁涵秋，所以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斯文。 众人又将眼光投向了郑楚和汤一轮，现在场上的重点很多啊。 王道灵东道主沦陷成跳梁小丑，陈千变一个劲挑事儿，丁涵秋打配合，方麒麟只会摸鱼，那个庞一啸只知道添油加醋，郑楚和汤一轮又跳出来博眼球，大家都觉得这场戏变得错综复杂，烧脑又好看。 “我派裴掌门意外身死后，寒狱门群龙无首，当时昆仑宫王宫主承诺一定要找出杀害裴掌门的凶手，我和汤护法合计再三，便决定投靠昆仑宫。” “这对寒狱门来说，本来是一件不错的事情。我们想，日后借着昆仑宫的力量，门派当然会从此蒸蒸日上，前途无量。” “但是我们想错了，王宫主接管了寒狱门之后，立即将裴掌门私藏的摄魂草取了去，没错，这个摄魂草就是混在今天的酒菜里让诸位吃了下去。当时，我们并不知道王宫主会这么做，直到今天开席，我们才发现，酒菜里已经混进了摄魂草。”郑楚说道。 众人脸色开始变了。 “刚才那位丁掌门说得没错，人一旦服下摄魂草之后，便会为人所用。只要有相应的魂魄法宝驱动，便可控制服草之人的行为，而王宫主拿出的那架古琴和铃铛，以及丁掌门手里的鼓，都是这类法宝。” “王宫主的这架古琴我们以前却是见过的，那是一位上界仙人与我派裴掌门交谈之时取出来过，此琴有个名字，叫做镇魂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到了王宫主的手里。”汤一轮补充道。 “所以，我们一开始就知道情势不对，便一口酒菜也没吃，谨防生变。直到宫主拿出了镇魂琴，我们就知道，今天前来赴宴的雾隐谷诸位掌门都落入了昆仑宫的彀中，诸位掌门不妨想一下，你们现在都已经吃了摄魂草，王宫主只要弹奏镇魂琴，你们就是他的傀儡，这效果你们大家都已经看到了。”郑楚说道。 陈千变很配合，举起落魂铃摇了摇，果然王道灵原地转了一个身，扭了扭屁股，样子很是滑稽，非常不庄重。 “不知道哪位高人盗走了王道灵的镇魂琴，这对大家来说也许是福非祸。你们都服用了摄魂草，只要王道灵掌握着琴和铃，这雾隐谷就从此姓王了。”汤一轮说道。 马克算是明白了，原来郑汤二人早有戒心，他们寒狱门门人是被平德山拉拢裴寒峰后被忽悠服用过摄魂草的，寒狱门就是平德山在雾隐谷的一个摄魂草试验点。 而裴寒峰和两位护法却没有吃过，他们当然是知道内情的。 二人接触过摄魂草，所以刚才在酒席上发觉了端倪，从而察觉了王道灵的野心，恐怕现在是心生悔意，故此将王道灵的图谋抖了出来。 而平德山将摄魂草放在寒狱门，将镇魂琴放在了昆仑宫，把这两个相辅相克之物分开，当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目的就是自己能牢牢掌控住这两个门派。 只是没想到被马克等人这一阵裹乱，使得整件事情走向变得很奇怪。 王道灵知道大势基本已经去远了，这场布局面临着严重的失败，他现在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所以一时也想不出破局的办法来。 陈千变和聂音却不料平地里出来两个证人，把他们要揭穿王道灵的事抢先说了去，心里也是意外加好笑。 “王宫主，他们说的可属实吗？” “王道灵，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图谋。拆散我们玉山盟是不是也是你的计划？” “如此说来，裴盟主和冰雪仙子沈盟主是不是也有可能是你下的杀手？” “啊，这么一说真的很有可能。” “我们都是中了招了，原来王道灵是这样的阴谋。” “幸亏真相及时露出水面，否则我们都成了昆仑宫的傀儡了。” “可是摄魂草已经在我们的身子里了，想吐也吐不掉啊。王道灵，你要给大家一个说法。”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质问起王道灵来，一时间整个场内气氛嘈杂而愤怒。 马克和自己的伙伴们遥遥相视，都是很无语。 剧情的发展有点歪了，马克作为主角出来卖弄的机会竟然被在场人员瓜分了，本来还可以找个时机跳出来一锤定音，言之灼灼地告诉大家事情真相。 没想到在场群众充分展示智慧，把这些事情结合起来，已经把整个事儿推理得越来越接近真相，就连王道灵对裴寒峰和沈雪君下手的动机也判断得八九不离十。 大家见王道灵脸色变来变去，阴沉得可怕，跟平时和蔼可亲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心里也都基本有了判断。 众人虽然内心愤怒，但是想到自己体内有摄魂草在，不由惴惴不安。而眼下魂器掌握在陈千变和丁涵秋手里，就是不知道这两位的立场是什么，而这两个人的立场决定了接下来的风向。 因为这两个控魂法宝就是在场众人的遥控器，王道灵接连出糗，昆仑宫众门人的集体舞，刚才场内两人自己抽自己耳光，都很好地演示了魂器的效果，而且还有一架神秘失踪的镇魂琴，不知道在哪里。 大家一时半会都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本来对王道灵就没啥忠诚度，要不是老狐狸许以利诱，承诺免费开放登仙塔分享修仙资源，这些掌门又怎么会跟随昆仑宫？这里大多本来就是玉山盟的成员组织好不好？ 而且现在大家基本知道了自己是被王道灵利用，愤怒和自危还来不及，这种情况下根本无人会替王道灵说话出头。 马克也发现了，这种靠利益搭建起来的联盟真的脆弱无比，利益的绳索把大家绑在一起，一旦绳子一断，所谓的联盟马上散架。 前几天还是昆仑宫玉山盟的对峙状态，这两天突然又是昆仑一家独大了，王道灵还没来得及为此巩固，这个刚营造起来的新架构又已经岌岌可危。 马克他们在雾隐谷呆了几天，这里的局面就变化了几次。 王道灵又生气又无助，他环视了一下，看众人之中还有没有自己同一阵营的。看下来除了惶惑不已的丰三娘，别的都不乐观，青云洞主庞一啸耸了耸肩，穿山派杭天仞摊了摊手，这几个当初可都是第一时间要投靠自己的啊。 怎么一下子就尝到众叛亲离的滋味了？无奈之下，他的眼光不由朝着静月散人看去，眼光里满是复杂的神色。 扮作静月散人的沈雪君微微一怔，不知道王道灵的目光中包含了什么。 “雾隐谷还是乌合之众呐，我再怎么努力，也是无法将你们拧成一股绳，可悲可叹啊。”王道灵长长叹了一口气。 “王宫主，其实你把人心想太黑暗了，若是你以诚待人，晓以大义，何愁雾隐谷不团结？可是你偏偏用了这些阴谋手段，实在是难以服众啊。”说话的正是落霞派掌门李晚霞版本的白柒柒。 李晚霞似乎还是一个比较德高望重的老太太，一说话众人闻言都纷纷点头。 “李掌门，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懂这些。”王道灵有点不屑。 “你错了，没有仁心，便是当了雾隐谷主，你便能领袖群雄了么？你只看到目前的利益，又如何能知道雾隐谷的未来是高峰还是深渊？” 王道灵沉默不语。 “你可以把整个事情都告诉大家吗？”白柒柒继续问道。 王道灵看了一眼陈千变和聂音手中的铃鼓，眼睛里的光芒有点灰败。 “我到底做错在哪里？”王道灵讷讷道。 “你错在把整个雾隐谷的未来绑在了你一个人的身上。”一个声音说道。 说话的人正是众人眼中的观微道派掌门静月散人，实则却是沈雪君。 “你？你也这么和我说话？”王道灵一脸惊愕地对静月散人说。 “我？我应该怎么和你说话啊，王宫主？”沈雪君冷冷道。 “你......”王道灵忽然伸手指着静月散人。 沈雪君横眉冷对，并不说话。 “陈千变，你到底弄虚作假了几个人？静月散人从来不会这么对我说话，她，她，她其实是我的女儿啊，你们把她怎么样了？不管我王道灵如何，请你不要为难她。”王道灵忽然像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有气无力地对着陈千变说道。 王道灵这句话一说出来，就像一个炸弹扔进了人群，发出了轰然的声响。 观微道派在雾隐谷几乎是一个无为的门派，掌门静月散人一向不问世事，潜心隐居。门派中也没多少人，而且都是道姑。 在所有人眼里，这是一个神秘低调的门派。可现在王道灵竟然说出了一个震骇人心的事，静月散人是他的女儿？ 这个瓜着实有点大。 不过瓜再大，和马克等人也没关系。 第108章 彼此的真相 （一〇八）彼此的真相 这时，马克站了出来，说道：“王道灵，到底怎么回事？” “庞一啸？原来你也不是庞一啸？” 陈千变看着马克，只见马克点了点头，便从怀里掏出了乌傀，暗中施法，只见庞一啸的面容服饰都起了变化，不一会就变回了马克的样子。 随即，李晚霞变成了白柒柒，丁涵秋变成了聂音，肖问变成了凌云子，静月散人变成了沈雪君，张大锤变成了张紫衣，就连那只蜷在桌下的红狐狸也走了出来变成一只橘猫。 场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这些人纷纷走了出来，一时间觉得这个局面让自己完全看不懂了。 沈雪君原来没死，看来今天在场的每件事都是充满了谎言。 “果然是你们。”王道灵咬牙切齿，忽然大喝一声，身体散发出一阵蓝色光芒。 蓝光照射之处，刹那间，众人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化，恍如陷入了千军万马的战场之中，旌旗招展，战鼓如雷，四周都是冲杀陷阵的人马，不断有人持着刀枪向自己冲杀过来。 殿内众人瞬间已经看不见彼此，眼里只有无边无际的军队和杀戮。陈千变和聂音被眼前的景象震惊，还来不及驱动手里的魂器，就迫不及待去招架和闪避袭来的武器。 眼前一切的景象实在太过真实，真实到无法忽视对自己攻击而至的刀剑。 沈雪君和张紫衣也取出长剑弯刀，不及细想，就展开了迎击。 就在此时，战场上蓦然升起了两道巨大的光芒，一道光芒七彩斑斓，另一道红光则如烈焰满天。两道光芒所到之处，如摧枯拉朽一般，将战场的幻象荡涤得干干净净，一切就像没有发生一般。 只见殿内众人为幻象所迷惑，已经各自举着手里的兵器互相劈砍招架，这时幻象消失，蓦然看清眼前之人，连忙停手，有些人竟然已经因之受伤。 马克背现双翼，飞翔在半空，身周神龙盘旋，背后焰光直冲殿顶。 白柒柒则是脚踏青莲，身后是一朵巨大的七色莲花，发出七彩的光芒。 两人绕着大殿飞行一周，直将异象扫荡一空，方才落地。 “万幻杀？”马克问王道灵道。 王道灵看到马克和白柒柒的手段，脸如土色，沉默不语。 聂音在边上大怒，举起荡魂鼓正要敲动，被马克伸手阻止。 殿内众人惊魂刚定，都醒悟过来刚才是被王道灵的法术万幻杀制造出幻象所迷，差点自相残杀，还好被二人的法身破去。 见到马克和白柒柒的法相如此摄人心魄，众人不由心惊叹服。只是大多数人并不认识二人，窃窃私语互相打听，内心惴惴不安，又有佩服感激，各种情绪交织。 沈雪君、张紫衣和陈千变是第一次看见马克和白柒柒现出破魔神龙和破界莲花的法身，不由内心震撼。三人心思也各不相同。 沈雪君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当初嫉妒白柒柒真的不过是个笑话，自己动了杀心，可能人家白柒柒压根就没当回事儿。在对方眼里，自己不过是个小儿科罢了，怎么可能和自己一般见识？自己真的枉为玉山盟前盟主啊。 陈千变则觉得自己老大如此威武，与有荣焉，沾沾自喜不已，觉得没有选择错误，跟对了人。 张紫衣却觉得这两个法身的视觉效果都很好看，老狐狸很可恨。 “小马哥，老狐狸这个万幻杀当真厉害，亏得法身之相是可以破幻，否则也会被幻象所迷呢。”白柒柒上来握住了马克的手。 “还真是，老狐狸太坏了。”马克说着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掏出了镇魂琴。 王道灵见状，后退数步，脚下被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原来琴是你拿的。”王道灵看着马克，颓然说道。 “我们聊聊？”马克举起了镇魂琴，作势要弹。 “别弹别弹。”王道灵连忙摆手阻止，他实在不想再跳舞了。 “好，那我们从哪里说起？”马克笑嘻嘻地收拢了琴。 “你想知道什么？” “我一点也不关心你的女儿是谁，我关心的是，平德山在哪里？” 马克双眼闪出一道金色的光芒，随即一隐而没，收起了万羽刀甲和神龙法身。白柒柒脚下青莲和背后的破界莲花也同时消失。 王道灵眼中出现一丝惊恐，道：“你如何知道他的？” “从你放出那只魇，我就知道了。” “你，原来什么都知道。” “可能细节上还没理顺，你不妨告诉我一下，可好？” 王道灵呆滞了半晌，眼前的马克看上去很客气，可是真的客气吗？为什么自己的压力这么大？ “嗯，镇魂琴和魇的确都是平德山交付于我的，只是他现在不在谷内，至于在哪里，我并不知道。”王道灵终于开始吐实。 “他来找你，说了些什么？” “说来话长，这事还是一年前，平德山来到了昆仑宫找我谈事。我起初并不把这个小老头放在眼里，觉得此人不过是个招摇撞骗之徒，没想到他一出手就用了一个叫做什么破劫篱的阵法，将我的万幻杀破去，我才不得不重视起来。” “他跟我讲，裴寒峰已经是他的人，目前正开始施行雾隐谷的洗牌计划，由寒狱门和雪山派出手，先从我昆仑宫门人入手开始，用绑架的形式，准备让他们服用摄魂草。他让我在知道内情的前提下，将雾隐谷保持在一个平衡的局面，不至于暴露自己，也不要破坏这件事。” “所以，你是知道自己的门人被玉山盟绑架去的，但是在假意查探过程中点到为止，走了个形式？” “正是如此，这是平德山计划的一部分。他的目的是逐渐让整个雾隐谷各大门派都被摄魂草控制，包括昆仑宫在内。” “昆仑宫本来就是你的，你甘心？” “平德山跟我许以重利，告诉我以后这个雾隐谷都是我的，又何必耽于昆仑宫主这么个小角色？我当时并不相信，他便拿出了镇魂琴，让我的一个门人吃下了摄魂草，随后就演示了一遍。他说，只要我同意和他合作，这个镇魂琴就可以归我所用。” “所以你贪图法宝，就答应了？” “不仅仅是法宝那么简单，我在他的鼓动下，能看见未来可期。他可以让我当上雾隐谷主，这是有巨大的可能性的。只要计划顺利，所有人都服下了摄魂草，雾隐谷便可为我所控。” “雾隐谷向来一盘散沙，前景晦暗，这么多门派如能凝聚在一起，何愁未来无望？” “嗯，虽然有点道理，但我不信。你先继续。”马克说道。 “那时候裴寒峰在明，我在暗，他率先让寒狱门所有人都吃下了摄魂草。” “他的下一步计划应该是去拉拢冰雪仙子，从而用摄魂草偷偷将雪山派也控制在手里吧？”马克说着看了一眼沈雪君。 沈雪君不由一脸羞惭，低下头去。 “是，裴寒峰并不知道我和平德山有联系，想必他的野心也是要当这个雾隐谷主。平德山玩得一手好手段，把整个雾隐谷都当作了他的棋子。” “原来你也知道啊？” 王道灵脸现惭色，继续说道：“平德山跟我说，裴寒峰这个人不过是因为贪恋冰雪仙子的美色，才为他所用，成不了大事，雾隐谷早晚都会交到我手里。”说着也朝着沈雪君看了一眼，只见她神色颇为尴尬。 “老狐狸，你别跟老娘说你当初对雪君没有想法？”张紫衣突然高叫道。 “紫衣，你疯了，别说这些。”沈雪君连忙制止。 白柒柒和聂音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雪山双姝美名盛于谷内，爱慕者不在少数。”王道灵脸色尴尬，解释道。 阿渔摇着尾巴走了过来，朝着张紫衣看了几眼，说道：“也有人看得上你？” 张紫衣大怒，一把将阿渔抓住举起，和自己视线相平，大声道：“你个矮毛团，看人角度那么低，能好看吗？你现在仔细看看，老娘不美吗？” “哦，还行，你把我放下来。”阿渔举起了爪子。 张紫衣一惊，一冲动之下竟然把阿渔给举起来了，自己其实并打不过这只恶猫的啊。 想罢连忙一撒手，把阿渔抛在地上，阿渔不怀好意地看了张紫衣的屁股一眼。 众人见到一只猫和张紫衣对话，不由又是好笑又是惊讶。 “别理他们，你言归正传。”马克笑着对王道灵说。 “你们前些天的出现，打乱了整个布局。裴寒峰供出了他的计划，所以我必须要除去他。” 郑楚和汤一轮闻言立即大怒，高声喝道：“王道灵，果然是你害死了掌门。” 王道灵却是不怵二人，冷声道：“裴寒峰又是什么好东西？” 郑汤二人心内一激灵，住口不言。 “平德山不仅仅给你镇魂琴吧？那个魇兽是不是他交给你的？”马克继续问道。 ”嗯。” 王道灵口中讷讷，心里却已翻江倒海，原来关于魇的秘密，在对方心里也已经不是秘密了。 “那天晚上你驱使魇盗走了我们的落魂铃和荡魂鼓，同样又用这头魇使得裴寒峰在梦里杀死了自己，过了两天，你又想用魇在梦里让张紫衣杀了沈雪君，是不是？” “是，我那天得知你们手上有魂魄系法宝，和镇魂琴如出一辙，便想着一定要取来，否则必有后患。至于沈雪君，当天裴寒峰说出那些事情的时候，她也在场，所以必须也要除去的。” “老娘杀了你。”张紫衣怒声高叫道。 “先听他说。”沈雪君冷冷地说道，阻止了暴跳如雷的张紫衣。 “你怎么没想过除去我们？”马克冷笑道。 “我对你们并没引起足够重视，因为第一次让魇过来试探你们，轻易得手，我便觉得你们只是路过的修仙之人，对付你们对我来说并不是最主要的事。何况我铃鼓顺利到手，收编拉拢各大门派又有很多事情，我无暇分身。” “王道灵，如果今天宴会顺利结束，明天你就会想办法对付我们了吧？” “的确，只要你们在谷内，对我依然存在威胁，我一定会动手的。但我并不想和你们直接面对，不过那只魇不知为什么一直没回来。” “是了，你以为沈雪君已死，你这里已经得手了，所以接下来就要对付我们，可是魇却失踪了。你难道不奇怪它去了哪里了吗？” “不知，现在还在疑惑，难道是你们做的？” “呵呵，魇是来自幽冥界的魂兽，以梦为食，白天为鹿，夜晚为马。使用普通手段无法捕获，所以你有恃无恐，以为没人能对付得了这只魇？” 殿内众人听闻有这样的奇兽，不由交头接耳，纷纷称奇。方麒麟终日与野兽为伍，闻言更是心痒难搔。 “真的是你们做的？如何做到的？”王道灵压抑不住心中的疑问和好奇。 “告诉你也没关系。本来我们的确头疼，这只魇可以在夜晚随意进入人的梦境之中，从而控制人的行为。这也是平德山交给你的一张底牌，所以你大可以在白天道貌岸然，却在夜晚做出很多隐秘的勾当，来达到你的目的。” “说实话，凭我们还真没办法对付这家伙，最多就在梦中自保，却无法抓住它。不过，也是你王道灵活该倒霉，我们从昊苍界来了个帮手，他带来了一幅画。” “帮手？是谁？什么画？”王道灵奇道。 “帮手是什么人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反正不是你能接触得到的人。至于那幅画，却是昊苍界的昆仑瑶池重宝，名叫云梦西山图。” “这幅图你这辈子可能也没机会看到。但我可以告诉你，这幅图有一个功能，可以让人在梦中入画，并能诱使魇走进画里，从而把它困在画中无法出来。” “这是魇的克星，目前你的那只魇就在那幅画中呆着。魇以梦为食，反正这画中的景像它永远啃不完，天天好吃好喝，你就放心吧。至于云梦西山图，已经被我们的帮手带回昊苍界去了。”马克说道。 王道灵闻言瞠目结舌，嘴巴张得很大。他做梦也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法宝，简直闻所未闻，内心从而更向往昊苍界了。 沈雪君和张紫衣却是见过云梦西山图的，而且还有幸在梦中进去逛了一下，差点打出人命。现在听闻此图来历如此之大，不由也是暗暗咋舌。 “原来如此，这也是我活该倒霉，时运不济，遇见了你们。”王道灵叹了一口气。 “不用叹气，你的确算是一个枭雄，能屈能伸。整件事情差点就让你做成功了。而你处于现在这个境地之中，还能把自己做过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不得不说，是个人物。” “这有什么好抵赖的，做过便是做过，为成大事者不择手段，我没什么可惭愧的。你们能查出来是你们的本事，王某佩服。” “何况这事并不是我行事能力不足，只是没想到会遇见你们这些神人罢了，绝对的实力面前没有什么阴谋手段可言。”王道灵说道。 “哈哈哈，这么说来，彼此彼此，我们毁了你这个神游六合会，也算是不择手段了。”马克哈哈大笑。 “你们怎么做到的？”王道灵问。 “你应该是从平德山和寒狱门这里各得到了一部分摄魂草吧？” “对，平德山原先给我一些，然后裴寒峰死后，郑楚和汤一轮两位护法又交给我一些。” “我们交给你，却没想到你会用在这里，连我们也并没打算放过。”郑楚冷哼一声。 “你们又算什么东西？这里轮得上你们说话？”王道灵睥睨两人一眼，冷冷说道。散发出的气势完全和与马克对话时不同。 郑汤二人顿时气得脸皮通红。 王道灵现在看似谦逊，有问必答，那是因为慑于马克释放出的压力，自己两人的确在王道灵眼里不过是个喽啰，这点自知之明二人还是有的。 虽然愤怒王道灵杀了自己的掌门，但是自己内心活动自己不知道吗？难道没有暗中看到了上位的机会而暗中窃喜？ “其实我们在遇见陈千变之前，并没想好怎么对付你。当然，我们完全可以武力破坏，但是难免会得罪整个雾隐谷，毕竟大家本来都是愿意追随你的。只有让你自己说出这些真相来，才能让大家看清你这只老狐狸。”马克笑道。 “呵呵，的确如此。”王道灵也笑了，笑得很难看。 “其实你的万幻杀还是很出乎我意料的，也幸亏我和柒柒是有法相护体，否则对付你这种无差别的魂魄幻术，还是有点麻烦。” “我客观认为，真的采取武力行动的话，你也不是没有机会的。那样的话，就没机会让你吃下摄魂草，而且镇魂琴落魂铃和荡魂鼓都在你手里。” “何况你还有个会暗中下毒的丰三娘作为帮手，那么多掌门不明真相，当然也是帮你的。”马克声音有点变冷，使得王道灵感觉压力陡增。 “你都知道？” 王道灵的声音有点发颤，下意识看了看丰三娘，只见她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的话，我怎么可能用她身上的金牌进入你的法阵取走荡魂鼓？” 王道灵浑身一激灵，原来荡魂鼓是这么被偷取走的，只是还是不明白，具体是怎么样的手段。 “怎么做到的？” “自然有手段，你想知道吗？阿渔，你过来一下。”马克笑着对阿渔招了招手。 “干嘛？”阿渔问道。 “你拿着小音的袋子，我们表演一下。”马克笑道。 “真无聊。” 聂音也是觉得好笑，将乾坤袋解下交给了阿渔。 只见阿渔走到马克面前，身体忽然消失，马克手里的镇魂琴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托住，飞起在半空，稳稳飘向阿渔刚才所在位置。随即那琴在众目睽睽之下蓦然不见。 阿渔笑嘻嘻地现出身形，举着乾坤袋拍了拍，然后屁颠颠跑回聂音身边。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这种神鬼手法，简直防不胜防啊。怪不得镇魂琴会在王道灵眼皮子底下消失，人家会隐身，会驭物啊。 “明白了吗？”马克笑着问王道灵道。 “不择手段，不要脸。”王道灵震惊之余咬牙切齿。 “所以说彼此彼此嘛，对付狐狸自然要有狡猾的手段。”马克并不生气。 当场这么操作演示，那么从丰三娘这里盗走钥匙圆牌，并由这只隐身猫进入法阵取走荡魂鼓，也就理所当然很简单，就不用继续表演了。 王道灵忽然觉得很悲催，恐怕自己法阵之内其他收藏的东西也无法幸免，这帮强盗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王道灵问道。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但是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们是平德山的仇人。还有，你以为平德山和你这些所谓的合作，仅仅是为了帮你得到雾隐谷主的位置？” “我知道他另有图谋，可是和我有关吗？彼此各取所需，我得到我想要的，他得到他想要的。” “你就不怕自己是被他利用？” “谁何尝不是在利用谁呢？平德山不是傻子，我也不是，大家都心里明白。” “所以，即便是让你充当炮灰，为其未来想做的事情铺路，你也在所不惜，是吧？” “他未来想做什么？你又知道？” “当然知道，你知道九黎吗？” “当然，九黎一族乃是上古凶神蚩尤的后裔，如今早已势力微弱，不归三界管辖。” “你错了，我告诉你，九黎势力要比你想象中大得多，而且一直在三界之中蠢蠢欲动。他们合纵连横，勾结了三界的各种势力。” “这个平德山和九黎就有瓜葛，甚至可能就是九黎后人。他想先利用你和裴寒峰控制住整个雾隐谷，等到时机成熟，再从你们手里夺去控制权。” “那样的话，整个雾隐谷那么多门派就会变成他们的一支力量，用来帮助九黎族从昊苍的赤邦域解救出凶神蚩尤，从而复辟九黎一族。到时候他们一旦起事，三界战乱将起，天下苍生罹难，你们整个雾隐谷都是他们的帮凶。” 一言之出，举屋皆惊。 第109章 雾隐谷主 （一〇九）雾隐谷主 “其实，九黎一族把天下苍生当作棋子，你王道灵则把雾隐谷当作棋子，而平德山又把你当作棋子，在权欲面前，你们都是一样的人。”马克冷冷说道。 王道灵脸色惨白，刹那间万念俱灰。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毕生所愿，只不过是别人的一着棋而已。 他自信自己当上雾隐谷主后能领袖群雄，去开辟出一片崭新的天地。 只是，在平德山这些人的眼里，自己的雄心蓝图只不过是个笑话。 “不知庞一啸，李晚霞，丁涵秋等这些掌门人现在可曾都安好？还有，我的女儿……”王道灵忽然叹了口气，问道。 “嗯，应该都还好，被云雾派邀请去做客了。”马克微微一笑。 王道灵看了一眼张紫衣，也没说什么。 白柒柒走了过来，拉了拉马克的袖子，悄声问道：“小马哥，接下来怎么办啊？” “我也不知道啊，头疼得很。”马克摇摇头，无奈道。 “我倒是有个想法。”白柒柒眨了眨眼睛。 “柒柒，有想法最好不过，赶紧说出来听听。” “唔......”白柒柒支着下巴，笑嘻嘻地看了马克一会儿，然后转头对王道灵说：“王宫主，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反正是无颜面对雾隐谷诸位了。但是王某恳求大家，不管如何，雾隐谷一定要有一个谷主，不能再这么一盘散沙下去。”王道灵开口道。 “我倒是觉得王宫主你说的没错，虽然你的手段不光明，但是出发点还是为了整个雾隐谷能够团结一致。当然这其中有你的权欲，而且你暗中排除异己，也是够毒辣阴狠，尽管这样，你的有些地方还是让我满佩服的。我也赞成你所说的，雾隐谷要有一个领袖人物，只是你心目中有人选吗？”马克问王道灵道。 “人选只有一个，就是你，除了你不作第二人想。”王道灵爽气说道。 “这......”这下轮到马克尴尬了，他万万没想到老狐狸会说出这样的建议来。 “小马哥，我刚才说的建议也是这个，嘻嘻。”白柒柒拉住了马克的手。 “马先生，我王道灵虽然行事不择手段，一向杀伐果断，但是从来不会因为自己这些而自惭，英雄也好，枭雄也罢，各有行事法则，何必多问出处？” “但是今天，你的确让我感到了惭愧，原因没有别的，就因为你的手段比我厉害，却并没有因此对我赶尽杀绝，这点气度我自认为是做不到的。” “换做我有你这样的本事，二话不说，就是十个王道灵也一并杀了。我不管什么三界苍生，我只希望这个雾隐谷能前途无量，昆仑宫作为雾隐谷中第一大门派，也能有无上荣光。” “这事情并不是我运筹失误，而是运气不好，遇见你们，才处处受到掣肘。” “所以我也是只佩服你一个人，这个谷主也只有你有本事当。当然，那个平德山再来这里寻仇的话，也只有你挡得住，能保护我们雾隐谷的周全。” “我和你之间永远不可能做朋友，但是我可以做你下属，如果你当雾隐谷主，我王某从此听命于你，心甘情愿，绝不食言。” 王道灵这一番话说出来，所有人都是暗暗佩服。不管如何，此人确是个人物，不能说胸襟开阔，但是这份宗师气度，就很少有人做得到。 “王道灵，你终于说了些人话，就凭你这些话，我陈千变愿意和你一笑泯恩仇。我也赞成你说的提议，马先生能当这个雾隐谷主，我举双手双脚赞成。”陈千变大声道。 “哼，我却不太愿意和你共事，你这种千面之人，防不胜防。”王道灵斜眼看了看陈千变，冷冷道。 “彼此彼此啊，你这只老狐狸。”陈千变也不以为忤，笑着说道。 “我也同意。”沈雪君走上一步，说道。 “老娘我也赞成的，你当谷主，最好不过。”张紫衣也对马克说道。 “我也同意。我现在才发现，阿虎就是因为你在而脚软。它一向性格暴烈，勇猛无比，今天在你面前就像只懒猫。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阿虎服你，说明你一定有过人之处，我方某也愿意你来当这个谷主。” 方麒麟说道，然后拍了拍蜷在马克脚边匍匐着的那头猛虎。 “你说它像懒猫？几个意思？你给我说说明白。”阿渔走上前，伸出爪子拍了拍老虎，抬起头对着方麒麟说。 “呃，我不是说阿虎像你，我只是说它像懒猫。” “我不是猫吗？” “可你不是懒猫。” “我就是懒猫，我懒我骄傲。” 方麒麟汗下来了，遇见阿渔，他的脑子顿时不好使了，他还从来没遇见过气势上可以碾压自己的一只宠物。 而且阿虎似乎也挺害怕这只猫，虽然不排除狐假虎威，有借着马克的威势借题发挥的可能性，但是无论如何，一只会说话的猫在老虎面前可以趾高气扬，依然是生平仅见的奇迹。 郑楚和汤一轮二人也上前表示赞成这个决定，他俩是一开始就被马克等人欺负怕了，此时不表态更待何时？ 场内众人也是欢声雷动，都是表示赞同。大家都已经知道其实是马克破了摄魂草的阴谋，等于把众人从王道灵的手中解救了出来。 况且刚才王道灵发动无差别的万幻杀攻击，若不是马克和白柒柒及时出手，自己这些人难免会互相残杀。 虽说老狐狸的万幻杀就是针对这些人出手的，但是真的奈何不了人家啊，反而倒是在场的雾隐谷众人遭到无妄之灾，那还得是人家出手相救啊。 何况，看看人家出手的手段，生平仅见有没有？雾隐谷里哪个门派是对手？ 所以雾隐谷诸门派的意见出奇一致，都拥护马克当这个雾隐谷主。 前些日子他们的老大还是玉山盟主裴寒峰和沈雪君，这两天又变成了王道灵，现在又推举马克做老大。这让有些脸皮薄的掌门人都觉得脸红。 这都不能算墙头草了，而是风滚草，滚到哪里是哪里。 马克顿感尴尬不已，这事情实在出乎自己意料，谁要当这个雾隐谷主啊？ 白柒柒却是看出了马克的想法，在马克边上悄悄说：“小马哥，先把这些人争取过来，肯定有用的。” “柒柒，我知道，这些人握在自己手里肯定比落入九黎他们手里要好，但是我实在不会当这个谷主啊。” “挂个名就好了，你现在可是他们的精神支柱，灵魂人物。”白柒柒笑道。 马克见群情兴奋，无奈之下，只好大声说话。 “诸位，我们来这里其实是适逢其会，从来无意觊觎这个雾隐谷主之位。不瞒大家说，我们这里几位都是三界使，正是以消灭九黎余孽为己任，所以不可能一直呆在雾隐谷中，因为三界之中还有很多九黎余孽在各处活动着。” “这个简单，雾隐谷既然奉你为主，当然但凭你驱使，平时我们诸门派便在雾隐谷内驻守，不入尘世。若是谷主有需要，我们当然天涯海角亦是会赶来效力，供你驱策，一起征伐九黎余孽，有啥不好吗？”王道灵说道。 众人闻言齐声响应。 “这样最好，那我就挂个谷主的头衔，但你们还是如常修行，若是我有用到诸位的地方，还请大家能不吝帮忙。” “马谷主，你想多了，既然我们愿意奉你为雾隐谷主，自然是心甘情愿的。”场内有人高声道。 “雾隐谷终于有了领袖，是天大的好事啊。” 白柒柒和聂音也不停怂恿，马克没办法，只能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 “你们可别搞什么仪式，我最头疼就是这些。”马克苦笑道。 “谷主说了算。” “......” 王道灵吩咐将酒席尽数重新换上，这次大家可以放心饮食，不会再有摄魂草。 反正该吃下去的也都吃了，又吐不出来，至少现在这些魂器还是由马克这里掌管着，大家还是很放心的。 张紫衣也着人将云雾派里几位悲催的掌门人放了回来，众人来到昆仑宫听到别人叙述，各自暗叹倒霉，错过了这么好的一场戏。 不过也有开心的事，比如庞一啸，就觉得新任谷主扮作的是自己，很沾光。 倒是静月散人，听说在席间自己是王道灵私生女的身份被曝，虽然大家碍着面子，并没就这件事过多展开，但是依然心中不悦，在一边闷闷不乐。 不过，这种事情也是见怪不怪，马克等人也没多问，也不关心，雾隐谷的八卦和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任由王道灵自己去处理就是。 大家心事已去，把酒尽欢。 第二天醒来，马克恍若隔世，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当上了这个雾隐谷主，这算啥节奏？ 雾隐谷这样的结果也不错，没有大肆杀戮，就基本解决了问题。本来大师父广成子嘱咐下来扫灭寒狱门，马克已经做好了刀光剑影的准备，不曾想事件走向并没按照自己的设定进行，反而有了一个良性的结局。 王道灵这个人虽然狠辣狡猾，但是枭雄本色，做事还是靠谱的。 裴寒峰伏诛，也算是死有余辜，王道灵能动手除去，也替马克省了点事。 但是并不能说马克就信任了王道灵，不过雾隐谷本来计划外的事情，这样意外收编了一支巨大的力量，有了和九黎族大规模对抗的资本，还是件相当值得高兴的事情。 马克于是和大家商量下来，决定自己先当一下这个名誉谷主，具体事务还是由王道灵和沈雪君共同负责操持。 这样一来，雾隐谷的格局还是基本维持不变，但是王道灵和沈雪君的雄心蓝图还是可以进一步实施。如果这支力量日后能为己所用，那的确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如果实在不行，那也没啥损失。 陈千变自己是要带走的，这个人很有用。 至于沈雪君，马克可不想多有接触。张紫衣虽然大大咧咧，但是性格还算可爱，不过带在身边也是麻烦，还是让她留在谷内陪着沈雪君算了。 花了大半天时间，马克将雾隐谷内的事情和人重新梳理安排了一下，具体事务实施起来，王道灵和沈雪君还是很给力的。 现在格局已成，各个门派因材任命，各司其职，没有了门户之见，反而比以前有条理了许多。 至于镇魂琴，马克倒也无意取走，但是放在王道灵这里，内心还是放心不下，白柒柒建议先由沈雪君保管。 王道灵没意见，至于法阵中搜刮来的昆仑宫法宝及兵器，马克等人还真不是很看得上眼，便一起还给了王道灵。 当然留下了被老狐狸以前搜刮去的巫儡，现在还给陈千变，也算完璧归赵。 老狐狸和陈千变皆大欢喜。 只是有一个麻烦，就是雾隐谷地处偏远，谷内并没有网络，手机在里面没信号，马克决定回去找戴超合计合计，看有什么办法让这里通网，这样自己回凡人界也好和这里保持联系。 这件事少不得让李铭祺出面帮个忙，在这里建造几个军用基站，能涵盖整个雾隐谷，通网就行。 这事要尽快实施，万一平德山哪天回到雾隐谷中，这里还能及时通知到自己。反正一旦有这个人的消息，立即是要赶过去除掉的。 如此一来，又勾留了一天。 新的一天，马克心里挂念着回申城，便和众人告辞。 临行前，雾隐谷中群掌门竟然自发前来相送，不少人都是发自内心的不舍。 沈雪君竟然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晶莹，也不知道是不是眼泪。 张紫衣又抓住阿渔，连声问：“我好看吗？快说，我好看吗？” “你给老子放手，否则小心屁股。”阿渔又亮出了爪子。 。。。。。。 陈千变孤家寡人，说走就走，跟着马克他们，他觉得才是真正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内心又是激动又是兴奋。 马克还是有点开心的，自己从昊苍界返回凡人界以来，的确已经扶持了相当可观的势力。 论凡人界的背景，有常腾云这里的申城警方作为背书，还有李铭祺及飞狼中队的军队撑腰。 论财力，有东瀛丸山集团和京城李家支持，落桐山玄清观又囤积了雄厚的资产作为经济后盾。 论战斗力，除了自己的苍冥小组，还有三凌以及整个雾隐谷，都是不可忽视的力量。 他自己都不禁有点佩服自己拉拢人心的能力。 与谷内众人在雾隐碑这里依依惜别，马克一行终于走出了雾隐谷。 虽然谷内没网络，但是有电力，众人的手机还是经常充电，保持着满电的状态，毕竟出谷之后立即要用。 所以，一出谷，到了有信号的地方，马克的手机立即响个不停，无数未接来电和信息。 没有急着回电，先看了看微信和短信的内容，其中有戴超的，常腾云的，李思婷的，李铭祺的，甚至高毅俊和盛威都发来了不少信息。 别说白柒柒和聂音，甚至凌云子的手机都收到了不少消息。 马克打开信息一看，大惊失色，立即浑身冷汗就冒了出来。 二话不说，马克立即给戴超打了个电话。 戴超一秒钟就接起了电话：“老大，你们在哪里，急死我了，出大事了。”听声音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慢慢说。”马克沉声说道。 “前天晚上，老大的爸妈遭到了袭击，不过吉人天相，二老都没出事。两位老人家报警了，常队和李警官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将二老接到了警局保护了起来，京城的李将军听李警官说了之后，也派了飞狼中队一些战士前来负责保护二老安全，凌霄子也来了，还有丸山正树也派人在附近守卫，二老目前是安全的，只是那个张美嘉被绑架了，不知道在哪里。” “什么人做的，有线索吗？” 马克话语虽然还是冷静，但眼里已经不可遏制地爆发出了凶光，这次是真的触碰到他的逆鳞了。 “应该是竹内家搞的事，但是我现在入侵到东瀛的网络，却找不到竹内大藏，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知道了，张美嘉现在被抓在哪里，能查到吗？” “她的手机没在身边，无法定位，但是可以确定还在申城范围之内，敌人还潜伏着等待动手的机会。还有，老大的叔叔伯伯家里附近，警方和军方都派人蹲守了。” “你想办法，怎么让我以最快速度回来。” “凌霄子道长告诉我，你们都去了昆仑山。我联系了李将军，他令离你们最近的一个军用机场随时待命。我查了一下你现在的位置，离那个机场只有六十几公里，机场可以马上派出直升机来接你们，你们到了就随时可以起飞。” “不用，把方位发给我，我们自己过去。” “好的，老大稍等。”戴超挂了电话，随即便将军用机场的定位发了过来。 马克一脸沉重，看了一眼众人，白柒柒早已双眼带泪，聂音和凌云子则是焦急万分。 “柒柒，你带上小音，我们走。”说着，马克右手一把提起陈千变，左手则扯起了阿渔，展开万羽刀甲，腾空而起。 白柒柒拉住聂音的手，聂音则化作魂体隐身，顿时浑若无物。白柒柒脚下现出青莲，也是飞升而上，跟着马克飞去。 凌云子取出发髻内的小剑，化成阔剑之后踏足而上，驭剑紧跟。 这个军用机场并不大，坐落在一个山麓之下。 戴超已经通过李铭祺这里通知了机场，等马克他们在附近降落后进入机场的时候，一架运8已经发动待命。几个战士早已接到命令，将众人带上了飞机。 一路上飞机里根本没有了平时的欢乐，马克一言不发，面色阴狠，白柒柒一直握着马克的手，没有片刻放开。 气氛很沉重。 飞机降落在市郊的一个军用机场，李思婷已经开了一辆七人座商务车在这里等候，众人一下飞机，二话不说便钻上了汽车。 马克和白柒柒几乎是想直接飞过去，但还是考虑到社会公众的问题，忍住了在都市上空白日飞行的念头。 “思思，具体怎么回事？”马克问道。 “马哥，就在前天晚上，当时伯父伯母正在家里，忽然有一个黑衣人偷偷进了屋子，对着二老砍了一刀，不知怎么，二老身上发出一阵白光，形成了一个护罩，那个黑衣人的刀就砍不进去了。” “那个黑衣人见无法攻击得手，就直接逃走了。二老随后就报警了，常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立即派刑警将二老保护起来，送到了分局里面。” “然后我就通知了二伯，他立即从京城让高毅俊和盛威带队过来，配合保护二老。戴超当时很着急，于是联系了落桐山那里，听道长说，你们去了昆仑山，并跟他说了大致方位。” “他就和我商量，让二伯通知军方，在那里附近的军用机场准备一架飞机，如果你们第一时间能联系上，就能马上赶回来。” “第二天，一个叫凌霄子的道长也赶了过来，还有那个丸山制药的东瀛人也闻讯而来，他还派人在周围布下护卫。二老这里目前没啥危险。只是昨天下午，张美嘉在家里突然失踪了，常队判断下来，张美嘉不至于被直接灭口，而是被绑架用来要挟你。” 马克沉着脸听完，握着白柒柒的手，轻声说道：“柒柒，谢谢你。” 第110章 张美嘉失踪了 （一一〇）张美嘉失踪了 如果没有白柒柒送给爸妈佩戴着的白玉手镯和扳指，会有什么后果，马克简直不堪设想。 这两个白玉饰品和马克脖子里的白玉牌一样，都是太乙真人闲暇时候制作的小玩意儿，可以抵挡一次杀劫。 老马六十大寿那天，白柒柒将两件东西分别送给了二老随身佩戴。没想到在离开的这几天，竟然救了马克父母的一条命。 马克焦急之余，更加坚定了要在雾隐谷里安装网络的想法，甚至想让二老直接去雾隐谷里居住，那里似乎会更安全，而且空气质量很好，有利于二老身体健康。 他以后肯定还是会出入雾隐谷的，不想进谷之后就和外界失联。 就在他杂七杂八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已经到了公安分局。常腾云和张南山已经在门口等候，见到马克等人，第一时间就将众人带进了一间屋子。 马学民和张琴见到马克进来，立即走了过来。 “侬回来了。”马学民毕竟当过兵，还是显得很镇定。 张琴则没有那么淡定，拉着马克流泪道：“小克，吓死妈妈了，你在外面惹什么事了啊？” “哭什么，小克在外面当然有大事情要做，你又没死。” 马学民上次大寿时候听李铭祺提起过马克外面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能让一个华夏将军折节相交，并不吝赞扬，马学民还是很为这个儿子骄傲的。 马克抱着老妈安慰了一会，他不想让二老担心，也没说太多自己的事情，只说了一下配合国家在打击一些潜在的犯罪集团。 马学民和张琴虽然担心，但是很识大体，并没表示出太多纠结。 看了看老妈手上的白玉镯和老爸手里的扳指，马克发现，上面已经布满了裂纹，这其中的法力已然泄去，发出的白光护罩拯救了父母的性命，现在只不过是普通的白玉首饰罢了。 白柒柒拉着张琴说了一会话，安抚了老妈的情绪。然后叮嘱二老就暂时在这里安顿，等外面危险解除了再做打算。 “老爸，老妈，把你们手机给我。”马克说道。 马学民和张琴不解，还是拿出了手机交给了马克。 “大哥，这两天我和柒柒的手机会保持关机，你们要联系我就打我爸妈的电话。”马克又转身对常腾云说。 “明白了。”常腾云经验丰富，立即反应过来。 马克等人最近一直处于失联状态，对手很可能通过利用打手机是否能接通来判断马克是否已经回来，而将自己手机关机是一个迷惑对手的方式。 如果马克的手机能打通，说明马克已经回来，那么对方的计划可能因此而改变，如果打不通，那就表示马克还是像前几天那样一直失联，那么对方动手就会更肆无忌惮一些。 同样，在判断马克爸妈的所处方位，对方也有可能采取跟踪电话的形式。 众人离开了房间后，又见到了盛威和高毅俊以及凌霄子等人，丸山正树不在局内，毕竟外国人一直呆在机关里不太合适。 戴超也不在，他在碧湖雅苑蹲守，时刻关注着网络监视的情况。 众人大致描述了一下各自的情况，基本和戴超在电话里以及李思婷在车上所说的差不多。 马克见爸妈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一颗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接下来就要想办法调查张美嘉在哪里。 如果张美嘉是被绑架的，那么她的价值就一定是用来要挟自己，对方一定会想办法联系到自己并开出谈判条件。 马克知道现在担心没用，目前只有两种可能，一个可能就是张美嘉已经遇害，另一个可能就是张美嘉被关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对手等着自己出现后能和自己进行交涉。 见到众人都是一脸紧张，马克不由内心感动，自己无意杀戮，做事并不会对敌人赶尽杀绝，这些关心自己的人之中本来还有人是对手，现在却成了朋友，仁慈的念头也是有所回响，这是自己结下的善缘。 但是如果这次杀手真的是由竹内大藏派来的，那么是不是也是因为自己的仁慈带来的后患？ 马克认为自己在东瀛对竹内父子的放虎归山的确有点过于心软了。 如果是竹内大藏干的，那么他爆发的复仇念头肯定是来自于两个儿子的死。虽然竹内幸之和竹内照之两人都不是自己亲手所杀，但是都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马克心情复杂地和众人说了会话，然后深深朝着大家鞠了一躬，动容道：“谢谢大家了。” 众人连连说不客气。 “小音，麻烦你赶回家里，别让阿超一个人呆着，我有点不放心。”马克对聂音说。 “好。”聂音答应一声，便先行离开。 马克然后掏出了公输班制作的破黎锥，交给了李思婷：“思思，你的战斗力不强，这次我给你弄来了一副防身利器，你先熟悉一下。”说着，马克将破黎锥给李思婷戴上，并详细说了一下使用说明。 “谢谢马哥。”李思婷对着破黎锥左看右看，喜欢得不得了，但是现在也不是高兴的时候。 “千变，你来帮我和柒柒一个忙。”说着，马克拉着白柒柒，带着陈千变进入了一个空房间。 不一会儿，陈千变，马学民和张琴三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除了凌云子，众人皆是瞠目结舌。这是怎么回事？ 马学民走到了常腾云面前，说道：“大哥，是我，我是马克。这位是我们的新伙伴千变，如他名字一样，他有一门易容绝技，我现在就是扮成我爸妈的样子，回父母家守株待兔，引那个杀手出来，他上次一击不中，肯定会再次出手。这里就拜托你了。千变你也先暂时留在这里。”陈千变答应。 常腾云震惊之余，逐渐开始平稳下来，他的脑神经的宽度已经足够容纳马克的各种不可思议的行为。 “好，我派几个刑警跟你去，适当的护卫还是要有的，免得引起对方怀疑。” “大哥想得周到。”马克点点头。 马克转头对凌云子说：“道长，麻烦你就在这里和凌霄子道长留守，对手可能不是寻常人，所以拜托了。” “马先生，放心，定当守护周全。” “阿渔，我们走。”马克对着阿渔说了一声，这只猫无论追踪还是战斗，都是十分给力的。 阿渔扭着屁股跟了过去。 两个警察开车将扮作老两口的马克和白柒柒送回了父母家，然后并没走多远，而是在小区附近蹲点。 白柒柒进屋关上门就一下子紧紧抱住了马克。 “你看看，老夫老妻了，还这么亲热。”马克摸着白柒柒的头。 白柒柒带着泪痕笑了出来。 “小马哥，我好害怕，害怕小马哥的爸爸妈妈受到伤害。” “这不没事情嘛，多亏了柒柒的白玉护身首饰。” “小马哥你说，他们还会不会来？” “会的，他们的目标是我们，绑架张美嘉对他们没用。” “真的会是竹内大藏动的手？” “如果是他，我百分百相信他会这么做，毕竟老家伙死了两个儿子。现在我们的敌人之中能对我身边人造成威胁的只有他了。” “可竹内大藏的两个儿子一个是自杀，一个是康平郎灭口的。” “老家伙不会这么看，肯定会把账算在我们头上的。” “嗯，所以对方肯定会继续找我们的。” “等他们来找我们太被动了，如果能查到什么，我们反客为主，先去找他们。” 阿渔摇着尾巴在屋里走来走去，嗅着各种味道。 “阿渔，有没有发现异常？” “这里的气味有点杂，不过我都记下了，你那个张美嘉住哪里？我去查查看，如果是同一个人动手的，那么她家应该会出现相同的味道。”阿渔说道。 “厉害，我怎么没想到。”马克赞道。 的确如此，如果刺杀马学民夫妇和绑架张美嘉是同一个人干的，那么两处留下的气味就应该是相同的。 “废话，那是我的专业，我能分辨出一亿多种气味，你行吗？”阿渔很不屑。 ...... 马克给丸山正树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已经回申城。 父母一事，丸山正树能加以援手，马克还是很感激的，有时候并不是看做的事情产生了什么效果，而是看你是不是有心去做。 随后，让丸山正树从公司档案里找出了张美嘉的家庭住址，发给了马克。 张美嘉的家住在市中心，靖安区的一幢公寓里，阿渔取到地址便独自前去查探。 在某些行为上，马克对阿渔的放心程度甚至超过聂音，毕竟体态小，又是一只猫，会隐身，完全不会引起别人注意。而且阿渔的战斗能力也是异常强悍，加上极其敏锐的嗅觉和听觉，这简直就是个活宝级别的团宠。 马克用马学民的手机给戴超打了个电话，自己和白柒柒的手机则关了机。 “阿超，我是马克，联系我用这个电话，小音到家了没？” “好的老大，你的声音怎么变老了？” “嗯，变声了，这不重要，见面再说。” “那好吧，音姐已经到了，这里一切正常。” “好，你这里能不能监控到我父母家周围的情况？” “没问题，我已经进入网络摄像头，现在正在保持监视。” “好，有什么异常情况，马上联系我。” “收到。” 马克心情还没好转，他觉得张美嘉因自己受累，颇觉得对不起她，如果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会愧疚一辈子。 “小马哥，美嘉其实挺喜欢你的。”白柒柒忽然微笑着说道。 “呃，柒柒，我心里只有你啊。”马克有点尴尬。 “我知道小马哥的心，只是我现在渐渐开始懂得了凡人界的情感。在昊苍，大家的寿命都很长，可以活个成千上万年。但是凡人界的人们，匆匆几十年寿元，如果不能和真正喜欢的人相处，其实也是挺悲哀的。” “是啊，可是情感的事情终究勉强不来的。美嘉，我只是把她当作好朋友。” “还有思思呢？” “呃，思思是妹妹。”马克挠了挠头。 马克不是傻子，李思婷和张美嘉对自己暗生情愫，怎么会看不出来？但是因为白柒柒的存在，令两女都熄灭了内心的想法。 而自己的心里塞满了白柒柒，也没有再多的情感去分给别人了。 现在两人的外表是马学民和张琴，马克眼里看到的是自己老妈，白柒柒看到的是马克的老爸，虽然知道对方是谁，但是实在没办法亲热起来。 两人颇觉眼前的情景有点好笑，便安安静静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手牵手坐着聊天。 到了傍晚，阿渔回来了。 “有什么情况？”马克问。 “这里和张美嘉那里都是有一股相同的味道，怎么说呢，芥末味。”阿渔打了个喷嚏。 “我不喜欢芥末。”白柒柒连忙说，记得那一次吃东瀛料理，她被一坨芥末刺激到眼泪直流。 “柒柒，东瀛料理喜欢用芥末，而爸妈平时不会碰这个，家里也不会有芥末味的。” “小马哥，你是说动手的人是东瀛过来的？啊，是很有可能，竹内大藏直接从东瀛找人来申城动手的。” “阿渔，你能追踪到么？” “已经追了一段路，否则我会那么晚回来？我沿着那股味道，一直追到了一个地方，但是那条街是东瀛料理一条街，到处都有这个味道，线索就断了。” 马克很无语，这位东瀛过来的杀手恐怕是个寿司和生鱼片的爱好者，动手前还在东瀛料理店里吃过东西。不过阿渔如此一来，也是将范围缩小很多了。 “阿渔，那个家伙恐怕吃生鱼片的时候喜欢放芥末。”马克说道。 “神经病，吃鱼片放芥末，对得起鱼的美味吗？”阿渔觉得这么对鱼有点暴殄天物。 “你说的东瀛料理街是在申城西面的那个？” “是啊。” “那样说的话，美嘉很可能被绑架去那里附近了。她家在市中心闹市区，离东瀛街并不近，对方动手不可能直接将美嘉扛在身上绑去那么远的地方吧？” “开车。”白柒柒说道。 “嗯，可是临时来申城的外国人，要租车的话也是有点小麻烦的，何况他们隐秘行动，不太可能留下租车的线索，那个太容易被查到了。” “那就是有人提供车辆的。” “那如果坐车离开的话，阿渔你是怎么顺着芥末味找过去的？不是到了车里就应该断了气味吗？”马克疑问道。 “你懂什么？芥末味到了车上是变淡了，这不假，但是我可以追那辆车的气味和张美嘉身上的香水味啊。这每个单独的味道都不是唯一的，但是三个味道一直混在一起的话，就是唯一的线索。” “你也太牛逼了吧，果然是这样呢。”马克称赞不已。 马克和白柒柒不由对阿渔刮目相看。上次在落桐山追踪康平郎也是，阿渔能凭着空气中早已消散的虺臭，一路寻到清虚观。这个技能阿渔独一份，苍冥小组没人能与其比拟。 “但是到了东瀛料理街那里，线索就不唯一了。因为出现了很多相同的味道。” “嗯，那条街实在太热闹了，美嘉和别的女孩用的香水重复的机率很高，再说每家日料店都有芥末，味道就混乱了。”马克说道。 说着，马克想了一想，又拿起电话打给了戴超，开了免提。 “阿超，你帮我查查，申城西部那条东瀛街附近，竹内集团会不会有什么机构或者公司啊办事处啥的。” “好，老大，你等一会。”戴超在那里开始噼里啪啦起来。 过了片刻，只听戴超说：“老大，查了，还真有，是以前寒极公司的一个办事处，寒极公司前一阵垮台之后，办事处就注销掉了，不过那个地方还是属于竹内集团的产业。” “地址。” “先锋路86号。” “好的，辛苦阿超。” “老大的事就是我的事，老大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老大的老婆......还是老大的老婆，问柒柒姐好！”戴超又开始在电话里耍贱。 马克啐了一口挂了电话，白柒柒闻言咯咯直笑。 “我们老两口先在这里当诱饵，到了午夜之后再去那里查看情况。”马克提议。 “什么老两口。”白柒柒笑着拍了马克一下。 “对方想不到我们会变成我爸妈的样子，如果他们对我爸妈进行手机追踪的话，应该发现我们已经回到了这里。” “我怀疑竹内派来的人不会是简单角色，附近虽然有警察蹲守，对他们还是形成不了威胁。上次失手，对方不会死心，这次该动手的话还是会动手的。”马克判断道。 “说不定暗中有一双眼睛看着我们。” 马克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却是未知号码。 “喂。”马克接起了电话。 “您好，您所在的小区今晚20:00将进行电路检修，届时您家中可能会断电，线路维修用时约在一个小时，请您在家做好准备。”电话里传来一个嗓音好听的女声。 “好的，我知道了。”马克回答。 对方也不多话，直接就将电话挂了。 “呵呵，现在客服的服务评价也不用输入了吗？太不专业了。”马克冷笑道。 “小马哥，是他们么？” “基本上是，目的就是想判断老爸老妈在不在家。看来我们不出现让我们的对手很轻敌啊，这么快就忍耐不住了。” “所以打电话是来探路，小马哥事先把爸妈的电话拿来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个？” “是啊，他们可能会先打我的电话，来试探我是不是回来了，如果一直关机就说明我还没出现。然后对方应该查到爸妈已经在警察的保护下回到家里，打爸妈电话是确认一下他们是不是在家，确认后说不定今晚就会动手的。” “小马哥想得可真细啊。” “大概是因为电影看多了吧。”马克不好意思地笑笑。 “小马哥，好久没这么单独相处了。” “是啊，等眼下的事情结束了，我们就去度蜜月。” “都还没嫁给你，度什么蜜月。”白柒柒羞道。 马克实在无法看着自己老妈害羞的样子，虽然知道身体里是白柒柒，但是依然无法习惯。要是平日里这么对着白柒柒，早就亲上去了。 他表面上不肯承认自己是颜控，虽然意识上一直告诉自己是的。 可不管是不是颜控，眼前白柒柒的脸是自己老妈啊。 阿渔在边上假寐，平时马克和白柒柒打情骂俏还能接受，毕竟白柒柒害羞的样子也是赏心悦目的，看着心情愉悦。 但是现在，这两人虽然还是在打情骂俏，阿渔却是一点也不想看，老头子和老太婆，为老不尊，除了肉麻还是肉麻。 阿渔一改平时的贱萌，连半点出言嘲讽的兴趣都没有。 “小马哥，你说美嘉会不会有危险？” “应该不会，如果他们想对付我，杀害我爸妈，的确是可以打击到我，让我陷入痛苦。但是杀害美嘉，毫无意义，那样只会激发我强烈的复仇欲。” “那到底会不会伤害到她呢？” “这就不知道了，如果是竹内大藏动的手，他还想给自己留条后路的话，应该会聪明点，别动美嘉。” “嗯，她是个好女孩。” “柒柒，最近你扮老太太有点上瘾啊。”马克笑着说，他的心情因为白柒柒一直在边上，变得好多了。 “唔，谷主大人，这是工作需要。”白柒柒笑着说。 “那么，这位老太太，我们去睡觉吧？”雾隐谷主马克忽然说道。 “小马哥......”白柒柒忽然脸通红。 “啊，不是你想得那样，是我爸妈不会很晚睡觉，不能引起对方怀疑。”马克颇有点窘色。 “我知道啊，小马哥觉得我在想啥？”白柒柒的眼睛一闪一闪。 “我在想，并没停电啊。”马克笑道。 两个人静静躺在床上，关了灯，马克鼻子里闻到的香气是白柒柒的。 夜也渐渐深了。 第111章 这个橘猫有点狠 （一一一）这个橘猫有点狠 戴超打了个电话过来。 “老大，有动静，我看到了一个黑影朝你们屋子过来了。摄像头里看不清样子。” “好的，我知道了。”马克答应一声，挂了电话。 “来了？”阿渔来了精神。 “嗯，抓活的。”马克点点头。 黑暗中马克搭起了转轮眼，窝在被窝里看着拉着窗帘的窗户。他不相信那个杀手明知楼下会有警察暗中看守，还会选择走楼道，然后从房门进来。 马学民家住九楼，普通毛贼当然无法从阳台这里进入，但既然是竹内大藏派来的杀手，必然不会是普通毛贼。 忽然窗帘一动，卧室阳台门果然无声无息地被打开，房间里多了一个浑身漆黑不见口鼻的人影，只见那人反手将阳台门悄悄掩上，并无半点声音。 马克在被窝里暗笑，偷偷运用五行力控制电灯开关，“啪”一下，房间里的吊灯自动打开，登时屋子里亮亮堂堂，宛如白昼。 白柒柒睡眼惺忪坐了起来，假装道：“老马，灯怎么开了？” 马克也坐了起来，一脸懵逼。 那个黑衣人顿时很尴尬，呆呆地站在窗帘边上，一时反应不过来，傻愣愣地看着马克和白柒柒。 经历过无数暗杀行动的他，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事情，哦，一进屋就亮灯，感应开关啊？ “你好，请问你是？”马克看见了黑衣人。 不对啊，这时候不应该失声惊呼的吗？哪有问好打招呼的？ 黑衣人也不多话，忽然举起了手里的枪。那是一把黑色的格洛克，还加了消音器。 忽然一道寒光闪过，那根本来要扣动扳机的右手食指，忽然掉在了地上。 黑衣人反应极快，他还来不及判断是怎么回事，还来不及觉得剧痛，便已经枪交左手，只是还没等拿稳手枪，左手的四根手指也被削断。 房间里有一团橘色的残影停了下来，那是一只猫，猫爪伸出锋利的爪子，就像几把锋利的匕首。而格洛克手枪还没掉在地上，不知怎么回事就已经到了老头子的手上。 黑衣人知道不好，立即转身，想冲破阳台门的玻璃后逃离，小腹上却突然被一股大力猛然击中，顿时五脏六腑像翻了过来，身子佝偻成了一只虾米。浑身力气顿失，委顿在地上。 阿渔很得意，看着蜷在地上的黑衣人，骄傲地踱来踱去。 “这就不上路了啊，上次不是用刀的吗？” 马克有点无语，杀手太不讲规矩了，说好用刀的呢？哦，上次刺杀爸妈用刀失败，这次就改用枪了？ 黑衣人两只手被阿渔切断了一共五根手指，外加一次近身攻击，没有半点反抗，就已经暂时丧失了战斗力。 不得不说，阿渔作为偷袭高手，效率实在太高了。毕竟再有经验的杀手，也不会防备房间里的猫。 “你们是谁？”那黑衣人用生硬的华夏语问道。 “哦，会说华语啊，那就好办了。你来刺杀我，不知道我是谁？真是岂有此理啊。”马克坐了起来。 “你是马克的父亲，你为什么那么厉害？”黑衣人颤抖着问道，他不是害怕，而是疼得厉害，肚子被这只猫的身体撞中，就像被大铁锤抡了一下。 “竹内大藏派你来的？” 那浑身仅露出的两只眼睛中流露出恐惧和不可思议的神色。 竹内大藏是谁并不知道，作为杀手也不用知道，但是任务是竹内家发布的，这点是事先确认过的，毫无疑问。 自己师兄弟二人接受组织的任务前来华夏刺杀马克的家人朋友。资料上显示的是，千万别和这个马克正面交锋，而是暗中从他周围的家人朋友入手，各个击破。 任务要求是对他家人得手后直接杀死，让马克也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而对那个朋友则采取绑架，然后可以要挟马克。 前两天师弟前来，用刀行刺竟然失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说这两个老头老太身上会发出一个白色的光罩，刀竟然无法砍进去，惊慌之下只好立即远遁。随即老头老太就被警察局保护了起来。 于是，对两个老人一时是无法动手了，第二天只好去绑架了那个叫张美嘉的女孩子。原来以为此行任务只能完成一半，没有机会再次刺杀马克的父母了，没想到白天，两个老人竟然在警察的护送下回家了。 这就有点不知死活了，不过师弟上次动手铩羽，可见刀剑攻击无效，那么就用枪呗。 杀手嘛，只要达到目的，手段什么的，不重要。 可是，上次师弟的刀好歹还拔出来砍了几下，自己这次改用枪的下场似乎更惨啊。 黑衣人看了看地上的手指们，双手的食指都没了，以后吃寿司生鱼片不能用筷子了。其中左手更是悲惨过分，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根大拇指，从今往后，左手只能用来点赞了。 “你放了我，女的安全，我不回去，她死。”黑衣人的华语水平很一般。 “哦，这么说还有同伙，那请你带我们一起去找他吧。”白柒柒笑着说，她的口吻永远是那么人畜无害。 “不可能。” “不可能个屁。”阿渔跳上前去用爪子挑开了黑衣人遮脸的黑布，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脸上一条刀疤横贯左右，看上去有点狰狞。 黑衣人很震惊，不可能三个字说早了啊，这只下手那么狠的猫都会说话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你们是传说中的忍者吧？唉，时代变了，忍者都开始用枪了，世风日下啊。”马克叹了一口气。 “杀人，工具不重要。”黑衣人辩解道。 他似乎满在乎忍者的名誉，不容许马克对其轻蔑。 “好的，不重要，我们走吧？你开车了是吧？” “什么？去哪里？” 阿渔又从黑衣人身上找出了一把丰田车的钥匙。 “你看看，忍者都开车了，还说不是世风日下？”白柒柒在边上笑着补刀。 “开不开车和忍者有什么关系？”黑衣人很生气。 “少废话，张美嘉在哪里？”马克有点不耐烦。 “我杀了你再告诉你。” 那黑衣人似乎肚腹的疼痛有点缓和，跳起身来，右手四指握拳，疾速朝马克猛击而至。 “啪”一声响亮，也没看见马克怎么出手，黑衣人便被他一巴掌呼在脸上，抽翻在地，吐出三颗带着血丝的牙齿。忍者出手如电，却快不过马克一个耳光。 “小鬼子，给脸不要脸。”马克站起身来，气势陡然大盛。 黑衣人一激灵，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竹内家提供的资料上没说这个老头子有那么可怕啊，不是说他儿子才可怕吗？老头子都这样了还不算可怕，儿子得什么样啊？不带这么坑人的啊。 黑衣人心里把竹内家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 白柒柒上前一脚又踢在黑衣人的小腹上，敢对马克的父母动手，她也是动了真怒。不过这一脚还是不敢太重，怕一脚踢死。 饶是如此，黑衣人也是难以抵受，痛得在地上滚来滚去。 “别滚了，把家弄脏了。”马克没好气，上前一把提起黑衣人，怒道：“给老子把地板上的垃圾捡掉。” 黑衣人很委屈，那不是垃圾啊，那都是自己身上的零件啊。受之于父母，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又震慑于二老一猫的暴力倾向，只得把地上的五根手指三颗牙都捡了起来塞进自己兜里。 马克见地上还有血迹，索性就提着黑衣人当拖把，来回擦了几下。 “我们走。”马克一手提着黑衣人，一手提着阿渔，趁着夜色，直接从阳台上飞了下去，白柒柒也脚踏莲花紧随其后。 黑衣人如堕云雾之中，心中骇然不已。 听竹内大藏关照过，那个马克可以背生银色双翼，怎么他老爸也会这个绝技？难道是家传的？他老妈怎么也会飞？他家的宠物还会说话，打架还超级厉害。派我们这两个忍者前来刺杀这一家子？这是谁的主意？太特么不负责任了啊。 他忽然很羡慕前几天来刺杀的师弟，一击不中立即全身而退，没被这两个老人和宠物猫追上，逃过一劫，身体少受了很多折磨。 落地之后，马克一路按动车钥匙启动按钮，很快就循声找到了那辆黑色丰田车。 黑衣人被扔在了后座，阿渔负责看住，马克开车，白柒柒坐副驾。 “有一样的香水味，昨天绑架张美嘉的应该就是这辆车。”阿渔一进车就抽了抽鼻子。 黑衣人缩在后座动也不敢动，好汉不吃眼前亏，前座的老头老太还略微讲点道理，身边这只猫就不一样了。 “你叫什么？”马克边开车边问。 “啊，不用了，谢谢。”黑衣人回答，还很有礼貌。 白柒柒笑了出来，扭头一瞪眼，凶道：“问你叫什么名字，谢你个鬼。” 阿渔举起猫爪梅花拳，朝着黑衣人的肚子又是一拳。黑衣人顿时觉得五内翻滚，来之前吃的寿司都已经被打到嗓子眼了。 黑暗中看到那只恶猫的眼神很不善良，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顺便把反刍出来的寿司又咽了下去。 “原来不是问我要叫什么外卖啊？”忍者心里暗想。 他真的很委屈，忍者这个行当现在不好混，为了多接一些杀手任务，他已经很努力学习华语了。可是华语实在太难了，叫人叫号叫外卖，叫板叫屈叫爸爸，叫什么名字，叫子和叫花子有什么区别？ 这个叫字的用法实在太多了，搞不清啊。 “在下风间冢。”东瀛忍者的文化素养和个人修养还可以。 “什么破名字，风里有座坟？”阿渔很不屑。 风间冢对阿渔的评论一知半解，接不上话。 马克驾车一路朝着西部的东瀛料理街驶去。 风间冢满心惊惧，自己并没招供啊，对方怎么好像知道自己的据点在哪里一样，熟门熟路就往那个方向开。 他不敢偷偷拿手机通知师弟，现在两只手加起来只剩五根手指了，要是现在敢掏出手机，对方恐怕是不会给自己留下其余手指的。 那样的话，这就是这辈子最后一次用手机了，除非用脚趾纹也能解锁，然后练习用脚打电话。 不是还可以人脸识别吗？那万一脸被揍得手机也无法识别了呢？风间冢更担心了。 忽然，天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午夜的雨怎么看怎么有点萧索。 “风间冢，那个女孩没事吧？”马克不经意问道。 “我们的武士道精神不会用来折磨女人。”风间冢有气无力地说道，言下之意似乎自己遭受的折磨很是冤枉。 “你们忍者算个屁武士，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你们是伊贺还是甲贺？什么时候我把你们祖宗找出来问问。”马克忽然想起召唤服部半藏的两把钥匙还在自己这里。 “你在开玩笑，我又不是小孩子。”风间冢觉得有点被侮辱。 “不信算了，找出来你也不见得能有命看见。” 风间冢没听懂话里的意思，便不答话。 车子在先锋路86号门口停了下来，这是一个小型的商业园区，有不少工作室和小型公司租借在这里办公。 风间冢已经面如土色，他根本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找到了这里。自己两个人才到申城没几天，深居简出，除了动手做单子之外，就是在附近的料理店里吃寿司，究竟是怎么暴露的呢？ 这个竹内大藏提供的据点太不靠谱了。 他不知道的是，马克已经猜到了谁是主谋，做一下排除法，只有竹内大藏最有可能性，最苦大仇深。 这么一来，顺着线索就很快能找到，毕竟竹内集团在申城可落脚的地方也不太多了，何况谁让自己身上还有芥末味，还遇见一只开挂猫。 “阿渔，找香水味儿。”马克跟阿渔说了一声，然后打开了车门。 阿渔“嗖”一下消失在雨中的夜色里。 风间冢又不淡定了。 “你的同伴叫啥？”马克问。 “我不会告诉你的。” 马克瞄了一眼风间冢的右手，吓得他立即将手藏在了背后，不禁有点为自己图一时嘴硬而后悔，毕竟人家已经堵到家门口了。现在说出同伴名字根本算不上出卖，如果因为要替师弟保密名字而失去其余的手指，就未免太不值得。 “他叫福原凉介。”风间冢忽然说出了师弟的名字。 “你们回去和竹内大藏怎么交代？” “我？能回去？”风间冢忽然有了一种求生欲。 断指的时候他是硬气的，被揍了几下也不能说是无法承受的痛苦，可自信心的崩塌才是摧毁他心理的关键。 一个忍者的骄傲就这样被一只猫毁了，而且这两个老人还没怎么出手，至于提到过的那个可怕的马克，还没见到过半个人影。这无法企及的差距才是最大的恐惧。 “你怕死了？”马克冷笑了一下。 风间冢低下头去。 …… 福原凉介坐在空荡荡的一个屋子里，这里以前是寒极公司的一个办事处，现在都已搬运一空，什么都不剩下了。 张美嘉手脚被绑，躺在冰冷的地上，脸上的泪痕已干。 她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是上次马克在东瀛搞事的后遗症，绑架自己的应该就是竹内家派人干的。马克如果知道的话，他应该会想办法来救自己，这个家伙确实变得有点神奇。 但是他最近一直失踪了，会知道自己出事了吗？张美嘉想到这里有点绝望。 但是自己竟然一点也没有恨马克，这个讨厌的家伙。张美嘉嘴边忽然微微一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境地还会笑。 福原凉介一声不响，淡淡地看着张美嘉。内心没有半点得意，他去行刺那一对老夫妻，竟然没有得手。 那两人身上绽放出的神奇白光，让他觉得事情有一点不对头，毕竟那么多年的刺杀生涯中，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 他忽然有点担心师兄今天的行动。 忽然从窗口蹦进来一只猫，那只猫好像并不怕自己，摇着尾巴慢慢走向了张美嘉。福原凉介有点好奇，怎么会有一只猫跳进屋来？ 张美嘉看着这只猫，觉得有点眼熟，好像马克老爸过生日那天，也有这么一只橘猫。 她忽然苦笑了一下，天下猫不都长差不多吗？怎么看到一只猫就会想到那个家伙？难道……？ 只见那只猫踱到张美嘉面前，歪着脑袋看了看她，然后好像咧嘴一笑，随后就走到了她的背后。 福原凉介看着这只猫，不由觉得好笑，原来猫跟人一样，也是好色的。 这只猫进来，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就直接走到这个美女边上去了。他饶有兴趣地看着，不知道这猫接下来会干些啥。 张美嘉忽然觉得双手双脚一松，绑缚自己的绳子好像在背后断了开来。她下意识坐了起来，有点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被绑得有点肿痛的手腕和脚踝。 福原凉介愣了，张美嘉怎么自己坐起来了？还在检查自己的手和脚？难道自己绑得太紧了？等等，这是绳子松掉了？ 一团橘色的影子飞袭而至，福原凉介猝不及防，肚子上像被一块巨石砸中，顿时身体被砸得飞了出去，砰一声砸在墙上，又落在地上。 忍着肚腹处传来的剧痛，他支撑起身子，吐了口酸水，想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是那只猫，站在张美嘉的身边，不断地蹭着张美嘉的小腿，而张美嘉则已经站了起来，一脸不明所以。 福原凉介支撑着站了起来，他完全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难道是被这只猫袭击了？怎么可能？可是又是谁揍的自己呢？ “小猫咪，是你救了我吗？”张美嘉蹲下去撸了撸阿渔。 “神他妈小猫咪，有这样称呼老子的吗？不过看你撸我撸得舒服，就不和你计较了。”享受着被撸的阿渔想道。 福原凉介一脸警惕看着这只橘猫，肚子里那是翻江倒海地难受。 难道真的是这只猫撞的？这小妞是它主人？知道主人被绑架了，所以宠物前来营救？太不思议である了，太amazing了。 但是在这个宠物猫营救主人的励志童话里，自己不就变成反派角色了吗？福原凉介开始有点自责。 不得不说，这位忍者的脑子充满了东瀛二次元的幻想。 那团橘影又飞袭而来，这次保持警惕的福原凉介终于看清了，正是这只橘猫将身体团成一团，化作一个圆球朝着自己疾飞而来。 寒光闪起，朝着橘影掠去。 福原凉介拔刀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其实不止拔刀的速度，他出刀的准头也是出了名的准。平时里训练时，以这种速度飞过来一个橘子他能挥出两刀凌空一切四，现实版水果忍者。 就跟自己的二次元偶像，侍魂里的剑客橘右京一样。为了向偶像致敬，福原凉介练剑都用橘子。 橘子都能一切四，这么大的一个橘毛团怎么可能切不中？ 可是，橘子虽小，但是不会在空中拐弯，毛团虽大，但是它会拐弯啊。 福原凉介在瞬间已经劈出了七八刀，可那只猫竟然可以在半空之中将身躯扭来扭去，在间不容发的时机之中躲过刀锋，然后又是一下狠狠撞在了福原凉介的身上。 这次福原凉介有所准备，没有被猫直接撞到肚子，而是用胳膊举起挡了一下。 于是，胳膊就像被卡车撞到，断了。 而那只猫，后肢站在地上，像人一样直立起来，抡开两只前爪，对着空气打了一套组合拳，步法流畅，动作凌厉。 怎么看怎么都有点，耀武扬威！ 第112章 忍者 （一一二）忍者 福原凉介不干了，没道理输给一只猫啊，这种事情即便是作为一个忍者，也是不能忍。 忍者界之于东瀛就好比修仙界之于华夏，也是有一定道法的，所不同之处在于修仙界位于凡人界与昊苍界之间，而忍界位于凡人界和幽冥界之间。忍术更近似于鬼魂道术。 相比之下，风间冢确实要比福原凉介悲催，他直接撞在马克和白柒柒的直面枪口上，又有阿渔在旁偷袭，连半点发挥余地也没有，就直接被干趴下。 而福原凉介出手的余地就大了很多。 只见福原凉介身形原地一转，顿时化出五道身影，各持利刃将阿渔围在中间。张美嘉在一边看呆了。 这倒有趣，变戏法啊？ 阿渔心里暗暗好笑，它本是幽冥之猫，如何不明白这是幻术所致？五道身影无非是迷惑敌人的障眼法，其中只有一道身影才是本体的存在。 橘影闪过，福原凉介的真身被击中，五道身影变作一道黑影，像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还是砸在刚才的那面墙上，墙面开裂，石灰簌簌落下。 福原凉介很有毅力，立即原地又化作五道身影，变换着位置一起执刀朝着阿渔冲了过来。 砰，又是一道黑影砸在墙上，墙面的裂缝更大了。 福原凉介毫不气馁，依然一咬牙化影冲上，随即又事不过三被砸到了墙上，刀也脱手飞出，甩在一边。 “你怎么做到的？”福原凉介忍不住问道。 浑身快要散架的他已经忘了自己在和一只猫打架了，话说出口，他又用没断的那只手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自己是活在二次元里太久了，变得如此愚蠢，连一只猫也打不过还不说，竟然还指望它能回答自己问题。 “哈哈哈哈哈，你就是个傻叉啊。你刚才被我打断了一只手，而你的幻象都是双手握刀，你的真身却是单手啊。不是我聪明，而是你太笨。哈哈哈哈。”阿渔捧腹大笑，指着福原凉介回答道。 福原凉介和张美嘉几乎都听到了自己三观崩碎的声音，这只猫竟然会说话！ 而福原凉介崩碎的声音相对更响一些，因为抽自己的一巴掌好像白抽了。他的确忽略了幻影术中自己胳膊被打折的问题。 刚才被阿渔一击打断了左臂，无法抬起举刀，但是幻影却不管那么多，依然像平时那样，分身保持着双手持刀的姿势。这只是一门幻术而已，并不具有自己的智商，只练了召唤自己的完整分身，没考虑过残废版本。 “你，究竟是什么妖怪？”福原凉介忍痛问道。 阿渔贱贱一笑，刚要回答，一团巨大的黑影又飞向了福原凉介。此时的福原凉介正倚靠在残破的墙前喘息，黑影飞至身前避无可避，刀又不在手上，只得举起那条完好的手臂猛然击出抵挡。 两声惨叫同时响起，黑影是被击落了，惨叫一声滚在一边，正是风间冢。福原凉介的这一条手臂经不住风间冢飞来身躯带来的凶猛劲力，也在惨叫声中喀嚓折断。 师兄弟在惨叫声中重逢了。 张美嘉看到马克的爸妈一起走了进来，顿时觉得脑子不够用了。难道一个大活人是被二老扔进来的？张美嘉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书里见过的武林高手和世外高人的形象，就好像是，扫地僧！ 马克和白柒柒看见张美嘉除了有点狼狈，其他完好无损，知道阿渔已经控制了局势。 “马伯伯，阿姨，你们怎么来了？”张美嘉叫道。 马克和白柒柒心里暗笑，想着当伯伯和阿姨倒也有趣。 白柒柒更是心里忽起玩心，走到张美嘉边上，笑着拉起了她的手说道：“你这个小姑娘上次见到过的，我问你呀，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儿子啊，做我儿媳妇好不好啊？” 张美嘉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忸怩道：“阿姨，你说什么啊，马克有柒柒了，她那么好看，我可比不上。” “没关系的，你喜不喜欢小克啊？你喜欢的话阿姨给你做主。” 张美嘉低下头去不作声了。 马克这叫一个无语，这白柒柒开起玩笑来也是高手啊，看来是把她教坏了。 “老太婆，别闹。”马克对着白柒柒说。 白柒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张美嘉觉得中老年妇女笑起来也很有少女的姿态。 马克觉得不能介入这两个女人的玩笑当中去，否则会把自己搭进去。 “气氛是不是有点沉重？我们轻松一点吧？你说说你们两个小鬼子，竟然没事来招惹我们老两口，你们是不是太闲了？”马克对着两个躺在地上的忍着痛的忍者说道。 “受人之命，忠人之事。”风间冢有气无力地说道，刚才师弟这一击着实不轻。 “我知道是竹内大藏这个老家伙找你们来的，话说回来，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你们恐怕并不知道，这样吧，你们只要告诉我，竹内大藏在哪里就可以了。” “不知道。”福原凉介还不清楚风间冢身上发生了什么。 风间冢的内心防线已经逐步崩塌，他跟着点点头，补充道：“是真的不知道。” “他为什么找你们来也不知道？” “不知道，来杀你们只是我们的职业任务。” “忍者什么时候成了职业了？你们就是职业杀手？” “可以这么说。” 马克心知他们说的很可能是真的，如果是这样，那么竹内大藏根本不会提供太多信息，只要让他们知道对付谁就可以了。 这就是交易，那么从这个角度来说的话，根本就套不出太多的线索，这两个人不一定会知道竹内大藏的现况。 马克不由有点后悔当初的心软。但是如果当时直接把竹内家灭了，那么更可能是断了背后九黎一族的很多线索。而现在的突破口就只在竹内大藏身上。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出钱让你们替我完成任务？”马克忽然问。 “我们只接受组织派下来的任务。”风间冢回答。 “哦，组织？那好，我想找一下你们的组织。”马克忽然来了兴趣。 “你想干什么？”福原凉介充满了警惕。 “很简单啊，我让你们替我去找到竹内大藏，反正是生意，你们没有不接的道理吧？” “我们组织不会接你的任务。” “为什么？” “你们是华夏人。” “我去，你们组织有问题啊，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固步自封？” “固步自封是什么意思？”福原凉介的华语水平有点搭浆。 “就是不思进取的意思。” “不思进取是什么意思？” 阿渔跳上前去，生气地拍了一下福原凉介的脑袋，说道：“少废话，你们组织在哪里？” 福原凉介一哆嗦，他觉得这只猫比眼前的老头老太更可怕。 “你们可以在暗网上发布消息，我们的首领也是在这个上面接到的任务。”风间冢插嘴道。 “是吗？原来暗网还真的存在？那么你们组织接了任务，还会有别的杀手前来吗？” “暗网有暗网的规矩，我们接了任务，别人自然不能再接，除非是悬赏任务。”风间冢的华语水平要比福原凉介高一些。 “哦，那来刺杀我们的算什么任务？和悬赏有什么区别？” “你们的就是挂牌任务，哪个组织摘了牌，说明愿意接这个任务，别的组织就不插手了。悬赏任务则是发布者只挂出任务目的和悬赏金额，任何组织都可以自行接受，自由行动，哪个组织完成任务了就拿钱。” “原来如此，那么你们这个任务值多少钱？” “二十万美元。”风间冢回答。 “我靠，这么便宜？你们组织叫什么？我去找你么头儿算算账，这么便宜的任务也接，死个人意外保险赔偿都不止这个数。你们是穷成啥样了？二十万美元还要你们两个分？差旅费给你们报销吗？”马克很生气，真没想到竹内大藏竟然这么抠，这么不重视自己。 “组织还要提成，我们一人能拿到六万美金。” “哦，就一个任务，你们组织和你们四六分账，组织抽掉四，拿掉八万，剩下十二万你俩平分？” 风间冢和福原凉介一起点点头，这种事情不算什么秘密，说出来也无所谓。 马克要被气笑了，这两个家伙要是知道自己为了这点钱，说不定把命搭进去，至少也弄个残废，还会不会接这个任务？ 不过爸妈真是吉人天相，有白柒柒事先给的白玉首饰保命，否则还真的是不堪设想。 “这个任务算什么级别？还有你们组织到底叫啥？在东瀛的忍者组织里排名怎样？”马克一连串抛出了三个问题。 “我们是丰川忍社的成员，丰川忍社在忍者组织里那是一流的。”福原凉介忽然抬头说道。 “滚蛋，你来说。”马克丝毫不信福原凉介所说的话，转头对风间冢问道。 马克知道福原凉介还没被打怕，而风间冢的自信心已经毁得差不多了，两者比起来，后者的话要靠谱得多。他才不信肯接二十万美元这种小任务的丰川忍社能是什么所谓一流的组织。 “这个任务是最低级的任务，暗网上挂牌二十万美金是最低限额的。我们忍社在东瀛的忍者联盟组织里只能算三流的。”风间冢低头回答道。 “这还差不多。”马克觉得风间冢回答得靠谱，没想到刺杀自己亲友的这种级别的任务在暗网上只是个起步价。 阿渔上前又是一猫爪呼在福原凉介脸上：“让你吹牛皮。” 马克则陷入了沉思，这件事并不表示竹内大藏不重视自己，毕竟不是和自己正面对杠的任务，不过是绑架一个普通女人和刺杀一对老夫妻而已。 这种任务的难度级别在职业杀手的组织里当然只能算是低级任务。竹内大藏应该知道任务失败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花了一笔小钱，即使失败了也能恶心一下马克。何况万一成功了呢？ 这个竹内大藏是不是知道自己的动向呢？否则为什么正好在自己这些人失联的时候动手？ “暗网怎么上？”马克问道。 “我们不知道，这是我们首领派下来的。” 马克点点头，这种问题不难解决，反正有戴超在，于是也不再多问。 “接下来怎么处理你们？是杀了呢？还是砍了四肢让你们自生自灭？”马克忽然冷笑着问道。 “请报警，让警察来抓我们。”风间冢忽然大声道。 “瞧你们的出息，还一流组织呢。”马克很不屑。 这种杀手组织跟雇佣兵是一个性质，都是为钱办事。要是一个个去除掉的话，马克根本忙不过来，何况罪魁祸首是竹内家。马克想了一下，打算还是把这个山芋抛给常腾云，自己这里，恐怕又要去东瀛走一趟了，少不得又要去找找丸山博文这个老头子。 于是也顾不得已经是凌晨两点，便给常腾云打了个电话。 “大哥，是我，人我已经抓到了，要不，你还是派警队过来接手吧，还怎么处理悉听尊便，枪毙也行，这两人对我没啥价值了，不过他们有点本事的，得看严实点。” “成，我还在市局里呢，我这就带人过来。”常腾云要了地址，便挂了电话。 张美嘉忽然走了过来，左右打量了一下，忽然拍了马克一下：“你是马克？” “这位姑娘你说啥？”马克一愣。 “刚才打电话的是上次寿宴来的那位刑警队长吧？你管他叫大哥，还说不是马克？你怎么会变成你老爸的样子的？”张美嘉双手抱胸，撇嘴笑道。 白柒柒也笑道：“小马哥露馅了吧？” “还有你柒柒，刚才逗我是不是？好啊，我喜欢马克，你把他让给我。”张美嘉红着脸对着白柒柒示威。 “我不。”白柒柒也笑了，她知道谁也抢不走马克。 乌傀术施法需要陈千变亲自用乌傀操作，解术却是不用。马克和白柒柒各自将自己双手虎口相抵，紧紧握住，这是自行解开乌傀术的手诀，临行前陈千变已经告诉了二人。 果然，二人容貌服饰在肉眼可见的变化下，恢复了马克和白柒柒的样子。 张美嘉呆住了，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也张了开来。 风间冢和福原凉介见状，也是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白柒柒上前拉住了张美嘉笑道：“美嘉，这是秘密哦，别告诉别人。” 张美嘉愣了半天，叹了一口气，道：“马克，柒柒，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上次在东瀛，你带着我从十九楼的酒店飞下来，我就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了。可我还是理解不了。” “美嘉，不是我要瞒住你，而是很多事情的确是难以理解，不过，你可以把我们当作是修炼道术的人，会一些特异功能。”马克微笑道。 张美嘉出神半天，忽然脸一红，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叹口气，道：“我知道了。原来，你们和我一直不是在同一个世界。” 马克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自己和张美嘉依然在同一个世界里，只是双方看到的世界又的确是截然不同的。 “那你还喜欢小马哥吗？”白柒柒忽然笑着问张美嘉，她的天真烂漫永远是最有感染力的，纯洁到整个世界都变得通透。 “他这样的男人，当然喜欢啊，而且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柒柒，我一点也不嫉妒你，你是我见过的最美好的女子，谁也不可能把马克从你身边夺走。” “你知道吗，当我发现他的不同寻常之后，我就觉得自己喜欢上他了，天下所有女人都会爱慕英雄，我也不会例外啊。但是我问过自己，这个人和我认识了那么久了，我以前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后来我明白了，我喜欢的是他身上发生的变化，是因为他变得与众不同，并不是他本身这个人。” “而柒柒，你和他本来就是同样的人，你不会觉得他身上的这些特别之处有太多吸引力，所以你才是那个真正喜欢他的人。何况，你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会因为有人喜欢他而动摇。” “美嘉......”白柒柒握住了张美嘉的手，有些感动，她觉得还是女人最能理解女人，不管是昊苍界还是凡人界。 “我们是好朋友，如果柒柒不出现，我会追他的。”张美嘉笑笑说道。 马克又是感动又是尴尬，也不好插嘴，为了缓解微窘的气氛，闲着也是闲着，便走上前去给风间冢和福原凉介一人来了一脚，将二人踢得几乎晕去。 两位忍者算是看明白了，自己接的任务，一个是绑架这个男人的朋友，一个是刺杀这个男人的父母。而这个男人和他女朋友根本不是自己这样级别的人所能惹得起的，哪怕是忍社的社长来了，也是白给。 这么说来，这个男人对自己师兄弟算是手下很留情了。二人不由深深怨恨起发布任务的竹内家来，这任务简单吗？级别低吗？二十万美金？就算奖金再乘以一百倍，两千万美金，也赚不到啊。 即便有人能赚，那又怎么可能轮到丰川忍社？现在好了，白挨了一顿揍，连报复的机会也看不到，说不定接下来就要在华夏的监狱里呆上好几年。而且还惹毛了这个煞星，说不定给组织还会带去不少麻烦。 想到马克和白柒柒很可能去东瀛找丰川忍社算账，说不定还会变成自己二人的样子混进去，然后搞个天翻地覆。想到这里，风间冢和福原凉介不由暗暗为忍社的同僚们提前默哀，心里甚至已经给尊敬的社长大人立好了牌位。 过了一会，常腾云亲自带队循址来到，见到地上蜷缩的两个人黑衣人，不由皱了皱眉。 “兄弟，这两个不是华夏人？” “是东瀛的，有仇家买凶，不敢直面找我们，而是背后动我家人朋友，我会去找他们算这笔账的。这两人只是被雇佣的东瀛忍者。” “你们忍者任务失败，不是应该剖腹的吗？要不，你们自尽吧，我这里就当普通自杀案件处理，省得带回去麻烦。”常腾云对二人道。 二人心里那叫一个屈，我们是指望警察来了能保住性命，谁知道这个警察一来就让自己自杀，这叫什么事啊？二人心里已经被无尽的悔恨淹没。早知道谁会愿意接这趟破差使啊？ “警官大人，武士才会剖腹，我们忍者一般不会这么做。”风间冢有点尴尬地解释道。 “那你们为啥不能学一下武士道精神？”马克补刀。 两位忍者脸色发白，心里发苦。为啥要学？这根本就是两个体系啊。 他们武士喜欢正面杠，我们都是潜伏啊，暗杀啊，跟武士道精神有半毛钱关系啊？他们不是还佩着胁差吗？那把刀才是用来自杀的啊。你几时见过忍者带胁差啊？你没看我们都是一身黑衣吗？武士穿得多花哨啊？ “我们不是武士，不学的。”福原凉介现在也不嘴硬了。 他也看明白了局势，反正反扑是没用的，反扑越疯狂，受到的折磨越厉害，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忍受一下精神侮辱算了。 “那你刚才路上跟我说什么狗屁武士道精神？也是，你们算不上武士，哪有武士用枪的？”马克笑道。 “目的和任务更重要，手段不重要。”风间冢解释道。 “好了好了，别解释了，你们和警察去说吧。华语说这么烂，听得累。”马克有点不耐烦。 两位忍者被警察带下去的时候觉得如释重负，一下子轻松了，在马克面前压力好大。 第113章 暗网 （一一三）暗网 “你接下来怎么打算？”常腾云问马克。 “呆两天，然后去东瀛，不把这个祸害挖出来，我心里不踏实。背后指使的人就是寒极公司背后的竹内家，上次在东瀛放了那老家伙一码，结果后来在金三角行动中，他儿子正好也在场，随后在行动中被他们的同伙灭口了。” “这下竹内大藏这个老头子一定把两个儿子的死都算在我的头上，更是和我不共戴天了，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报复行动。” “我看杀手对我父母直接下杀手，而对美嘉却是绑架，就猜到是竹内家所为。竹内大藏就是想让我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不过我上次放了他，本身就是为了引出他背后更大的势力，现在有了些线索，我要再去一次，看能不能查出啥更多的来。所以我的家人朋友在申城要烦劳大哥费心照顾了。” “好，李思婷你带去吗？” “她还是算了吧。不过我这次给了她一套兵器，还是很厉害的，自保应该问题不大。” “行，国外的事情我能帮忙的有限，你自己小心。这位张小姐，明天还是要来趟警察局录一下口供。” 常腾云也不多说废话，给了张美嘉联系方式，然后带着警队，铐着半残的忍者兄弟，下楼先行离开。 马克也下楼，开着忍者刚才留下的那辆丰田，和白柒柒阿渔一起将张美嘉带到了碧湖雅苑。 路上，张美嘉将自己被绑架的过程说了一下，就是下班到家后不知怎么就晕了过去，醒来后便发现自己被绑在此处，一切发生得莫名其妙。 白柒柒对张美嘉连声安慰，张美嘉并没太多惊恐，却似乎为刚才透露心声而有点不好意思。 进门后，聂音和戴超都没睡觉，见马克和白柒柒回来，便出来厅里询问。 “老大，好久不见啊，你终于回来了。”戴超上来就给马克一个熊抱。 的确，从上次马克离开申城去落桐山参加罗天大醮之后，就再也没碰过头，戴超还是很想念马克的。 马克笑着拍了拍戴超：“别这么肉麻，少来这一套。” 戴超放开了马克，随后又对白柒柒道：“嫂子，好久不见啊，你终于回来了。”作势也伸开了双臂。 随后看到了马克要杀人的眼神，戴超连忙将手缩了回去，插进了裤兜。 “你抱过小音了吗？她先回来可是为了保护你不出事。”白柒柒笑道。 “啊？小音姐，我好感动啊。”戴超的手又从裤兜里拿了出来。 “滚。”聂音啐道。 “阿渔，好久不见啊......”戴超伸出双臂朝着阿渔走了过去。 “傻叉。”阿渔根本不理他。 张美嘉看着眼前的情景，又是好笑又是羡慕。 “马克，这是你们住的地方？”张美嘉问道。 “是啊，还有房间，你今天先在这里住一晚吧，明天睡个懒觉再去警局录口供也不急。这两天让你担惊受怕了，都是因为我的问题，实在对不起。” “你最近先在这里住一阵吧，我让李警官也住过来，你们互相有个照应。我们过两天还是要去一次东瀛的。” 张美嘉点头答应，也没多问，她知道问了也是无法帮上任何忙的。 白柒柒让张美嘉睡自己的房间，反正自己睡不睡都无所谓。 张美嘉颇觉身心疲惫，便招呼了一下，自去房间里洗澡休息了。 戴超也是扛了几天，肉体凡胎，很累，也告别一下去睡觉了。 剩下三人一猫便在厅里说话，直到天亮。 上午，张美嘉和戴超还在梦乡，凌云子凌霄子便带着陈千变来到了碧湖雅苑。 两个老道是来辞行的，凌云子随着马克一行走了一趟昆仑雾隐谷，凌霄子则是因讯赶来申城保护马克的父母。 马克对两个老道还是心存感激的，不过世外之人没有太多繁琐的事情客套，彼此都是心照不宣。简单作别，二人便是飘然离去。 马克将落魂铃交还给了凌云子，把荡魂鼓放在了聂音这里。聂音和阿渔服用了柏鉴带来的赤精子所炼制的定魂丹，基本已经能有效抵抗魂器范围攻击时所带来附加伤害，所以操作荡魂鼓也没啥特别大的问题。 而且离开雾隐谷时，马克还是向王道灵要了一些摄魂草带着，这玩意儿是把双刃剑，有时候还是很有用处的。特别是在聂音这种喜欢恶作剧又会隐身的人…哦…鬼的手里，更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至于镇魂琴，则留在了沈雪君这里，马克心里还是有点小算盘的。 虽然自己当了个雾隐谷主的虚职，但是无法常年呆在谷内，还是希望雾隐谷能由沈雪君实际管理。这个冰雪仙子虽说能力不算太强，但是原则还是有的。 何况谷内大小门派的掌门人基本都被王道灵骗了吃下摄魂草，有镇魂琴在手，沈雪君还是多了一张底牌的。 王道灵这招聪明反被聪明误，自毁长城，等于把昆仑宫在雾隐谷里的威信给完全拆掉了，大家自然都不会很服帖他。 而沈雪君本来就是玉山盟的半个盟主，群众基础还是有的，再加上站队马克这一边，又有镇魂琴的震慑，事情就容易得多。 。。。。。。 陈千变除了在雾隐谷附近的维疆简单晃悠过，这是第一次进入真正意义的凡人界，对他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虽然他在谷内也通过电视机和影碟等媒介了解过这个世界，但是毕竟都是镜花水月，哪有眼前的那么真切自然有趣。 张美嘉醒来后，便去警察局录口供，马克让她录完口供后回家整理些东西，还是先过来住在碧湖雅苑，张美嘉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马克又电话关照了一下李思婷，让她下班后帮忙把自己父母也接过来，李思婷也是一口答应。 事情吩咐得差不多，戴超也起床了。白柒柒和聂音在看电视，陈千变好奇地东看西看，阿渔在吃鱼肉罐头，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温馨样子。 马克给戴超和陈千变相互介绍了一下。戴超听说陈千变能大变活人，不由极为好奇，缠着要看陈千变表演。陈千变于是拿出了乌傀，当着戴超的面把自己变成了戴超，两个宅男一模一样。 宅男惊呆了，他觉得苍冥小组里所有人的技能都不如陈千变的好玩。 “阿超，你能上暗网吗？”马克出言打断了两个人的无聊互动。 “暗网？简单啊，这是一个地下交易的国际性网站，上面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老大你要干坏事吗？”戴超回答道。 “是啊，我要上暗网买凶干掉你。”马克笑道。 “老大，你要干掉我，直接动手就是，何必浪费钱？” “我不忍心亲自动手。” “......” 几个人跟着戴超来到他那间除了床就是满屋子电脑设备的房间里。 阿超打开了电脑，输入了一个网址，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色情网站，整个画面无法描述。 “臭流氓啊，不要脸。”聂音骂道。 “小超，你怎么看这个？”白柒柒也是红着脸问道。 “真难看，你们人类为啥爱看这个？”阿渔不解地问道。 “哎呀，我的姐姐们啊，你们是不知道，这是暗网的烟雾弹，入口是要从这里进入的。”说着，戴超在乱七八糟五花八门的页面上点击了一下右下角一个非常不起眼的黑色图标，顿时整个屏幕出现了一片黑色，完全没有任何内容，只有色彩斑斓的纯黑。 戴超又点击了黑色屏幕中央一个很不起眼的，轻易根本无法发现的，颜色几乎接近黑色的圆点，一直点了九下，才弹出了一个输入框，随后他又熟练输入了一长串密码，屏幕上这才显示出无数内容来。 戴超用网页翻译器将整个页面转成了华语。 之所以是暗网，网站的入口就非常隐蔽，如果不知道其中诀窍，这就是个国际域名的色情网站，常人根本无法进入。 “老大，嫂子，音姐，这位新来的陈哥，欢迎来到暗网的地下世界。”戴超打开了双手，作欢迎状。 整个网站都是黑色底版，有许多栏目和板块，粗略看一下，无数不见天日的交易充斥其中。大凡世间的阴暗和罪恶，在这里都变成了金钱的交易。 “这暗网倒是藏得深，阿超，你找一下有没有一个丰川忍社。”马克说道。 戴超依言搜索，果然找到了一个专栏，正是东瀛丰川忍社的专属页面。看介绍该忍社是甲贺流忍派的一个分支，社长叫做丰川吉明。 忍社规模也不大，不过二十余名成员，作为一个地下杀手组织实在算是小的可怜。看这个忍社所接过的任务也并不多，而且并没什么比较高难度的任务，无非都是些押运，走私，绑架。 暗杀也有，但是对象一般也都是些不怎么重要的角色，而来华夏执行的这趟任务也赫然位列其中。 马克看了一下发布的内容，这次任务的发布人却是一个叫多香子的女性id，头像是一株竹子的造型，正是竹内家的家族族徽。 任务简介是来华夏申城刺杀和绑架，具体内容却无法看见，只是任务发布简介下面还有一个打开了的文件夹图标。 “这文件夹里是啥？”马克问。 “老大，这个文件夹只有接受任务的人可以打开的，而且打开后文件夹就失效了。” “也就是说，丰川忍社在接任务前并不知道具体要刺杀谁？” “是的。” “即便那样的话，也不能轻易饶了他们。”马克还是有点余怒未消。虽然这个丰川忍社是个工具组织，但是既然动到自己父母和朋友头上，就得好好算算这笔账。 “老大英明，绝不轻饶。”戴超举手赞成。 “还有，这个暗网上必须实名吗？” “是的，暗网有暗网的规矩，进入暗网的都是地下圈子成员，这个圈子也是有自己的社会体系，必须实名注册登记的。” “那这么说来，这个多香子应该是确有其人？” “是的，看着应该是竹内家的女性成员，应该就叫竹内多香子。” 马克心里留了个意，也不多问，继续看了看网页，忽然发现这个多香子在前一阵还发布过一个任务，点进去一看内容，赫然是刺杀丸山集团的当家人丸山博文，奖金竟是高达两千万美金。 同样是挂牌任务，却还无人问津，看时间正是十天以前，自己从金三角回来之后的那段时间。 “呵呵，竹内家果然不死心啊。”马克冷笑道。 “他们还想刺杀丸山老爷子？”白柒柒问道。 “当然，丸山家和竹内家反目成仇，竹内大藏又死了两个儿子，自己还失去一条手臂，怎么肯那么轻易善罢甘休？” “那小马哥觉得他们能成功刺杀老爷子吗？” “我认为竹内大藏背后可能还是有一股势力的，他现在应该在筹划一些别的阴谋，这些刺杀的悬赏不过是为了扰乱我们的视线，从而打乱我们的节奏。” “他想通过这些事情来牵制住我们和丸山家，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安心去做他的事情，不过这一切都是猜测。” “我当时在东瀛觉得竹内父子委曲求全，必有后文。果然接下来就在金三角看见了竹内照之，他们并没有停止和颂蓬那里的军火以及毒品往来，可惜被康平郎灭口，没有探听出背后的事情。” “会和九黎有关？” “必然有关。” “会不会有那个平德山的影子？” “很难说，但是有可能的，毕竟平德山和康平郎都是烈阳一系的，活动区域都在扶桑域和东瀛高丽一带。” 陈千变对这些还一窍不通，一直默默在边上观察，这时忽然插嘴说：“老大，我们能不能接这个任务？” 马克闻言忽然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你的意思是，去东瀛制造丸山博文的假死？然后摸出这个多香子背后的线索？” “是啊，老大，你可别忘记我的技能。”陈千变笑道。 “太对了，就这么办。阿超你能不能注册一个账号？我们接这个任务！这倒有趣，沈雪君也假死过一回，接下来轮到丸山博文这个老头子了。”马克说道。 “不用注册，我本来就有账号，嘿嘿，黑客也是暗网的一大板块。” 戴超禁不住有些得意，说着登陆了一个账号，头像是超人的标志，id竟然就叫superman。 “我靠，你小子竟然敢叫这个名字？说好的实名呢？” “不好意思老大，我的英文名就叫superman dai。” “这里人人都比你有资格叫这个名字，你好意思吗？” “好意思的，我华文名字就叫超啊，不是很正常？这可是实名认证过的。” “真的？” “呃，假的，我作为一个黑客，身份作假太容易了。”戴超嘿嘿笑道。 “少废话，接任务，这是挂牌的，我们接了别人就不能插手了是吧？” “是啊，老大你知道得真多。”戴超一边马屁一边点了接受任务的按键。 任务栏下果然也有一个文件夹，点击接受任务后确认，文件夹便能打开，里面正是丸山博文的详细资料，包括一些照片。 “嘿嘿，我们就去赚他这个两千万美金。”马克冷笑着握了握拳。 白柒柒和聂音都颇为兴奋，觉得这件事似乎还挺有趣，丸山博文这个老爷子少不得要被当作道具利用一下。 现在兴奋的人还多了一个陈千变，这家伙对这些事的热衷程度似乎并不亚于聂音。 “这就可以了？”聂音问。 “可以了啊，交易意向达成，简单得很。”戴超说道。 “那怎么证明任务成功了？如果任务失败了呢？” “到时候提供丸山博文的死亡证明啥的，暗网会专门进行确认，确认无误后奖金就会到账。至于失败的话，我的暗网积分会被扣除相应的点，积分点根据任务的难度和奖金来结算。” “还有积分点？”马克不由觉得好笑。 “当然，暗网的积分很重要的，到达一定积分，也是可以升级的。别人也会根据积分来寻找专人执行任务，这就由被邀者自行开价了，价格范围根据积分高低而定，就是积分越高，可以开的价格越高。” “原来如此，那你的积分是多少啊，superman？” “呃，不高，两千多点，我以前就做过几个黑客任务，入侵过别国的一些网站。” “那这次失败的话，扣你多少？” “大概会被扣光，但是成功了就会涨不少。”戴超挠了挠头。 “......” 马克暗自盘算，这个两千万美金的奖金着实不算低了，毕竟丸山博文是一个财团的头头，刺杀一个超级富豪自然不会是小任务。 只是竹内家为啥不将这个任务作为悬赏栏，而放在挂牌任务里？马克判断这是竹内家放出的烟幕弹，若是悬赏任务，那么暗网上众多杀手都可以参与，得手者得奖金，如此一来，面就铺得太开，必然会引起丸山家的疯狂反扑。 丸山家也是九黎血脉的传承，并不是善与之辈，和竹内家真的开始全面开战，双方恐怕都得不到太多好处。只有现在这样，既可以让丸山家形成戒备，又不至于破釜沉舟，竹内家还有暗中喘息的时间，并去继续谋划自己的图谋。 而暗网的这些杀手组织，也会进行成本核算，这个两千万美金的尺度就把握得刚刚好，说大吧，一些大型组织不见得能看得上，说小吧，对一些小型组织和个人还是有不小的诱惑。 竹内家设置这个金额的挂牌任务，第一不会惊动大型组织，引起失控的战火；第二如果有人摘牌，也的确能牵制住丸山家的动作。不得不说还是经过一些缜密的考量的。 “可惜惹到了我。”马克的眼睛又爆出一阵金光。 “能不能找到这个多香子的藏身之处？”马克忽然问戴超。 “暂时找不到，没有其他线索。”戴超回答。 “那好，我们还是按照我们的计划。” 找到这个多香子，也许就能找到竹内大藏，说不定就能牵出他背后的势力。 马克记得在东瀛听丸山博文提起过，东瀛还有一些具有九黎血脉的家族，其中不乏纯血一脉，比如那个源氏隐世家族。还有，丸山家和竹内家的先人都是德川家族的家臣，这个德川家上次听竹内父子不慎漏出的信息，也很有可能是九黎一脉。 如果不出意外，那么竹内家的靠山很可能就是这些九黎纯血一族的其中一族。 以颂蓬为例，九黎纯血的战斗力要远远超过丸山家和竹内家这些血脉不是特别纯正的家族，且拥有化出巨人真身的能力，战力可以瞬间提升。 隐藏在竹内家背后的势力人数不明，实力暂时无法判断，但是绝对不会低。 …… 傍晚，张美嘉果然拖着行李箱过来了，白柒柒还挺开心，给她又安排了一个房间。 又过了一会儿，李思婷带着马学民和张琴夫妇也一起过来，同行一起的还有高毅俊和盛威，这俩家伙也是听说马家有麻烦，主动向李铭祺请缨前来申城进行保卫工作。 这下，碧湖雅苑的别墅里就变得分外热闹了。 包括陈千变在内的苍冥小组六人一猫，全员集合，外加飞狼中队两位大将，包括马学民夫妇俩和张美嘉，在场竟然有十一个人，成分很复杂。 其中有仙子，有半仙，有鬼，有修仙者，有职业黑客，有警察，有战士，有保镖，有退休人员，有在职白领，还有一只橘猫。 第114章 效仿先贤 （一一四）效仿先贤 “喔唷，小克，什么时候搬了这么大的房子啊？这是你跟柒柒的婚房啊？什么时候买的啊？买了房子么可以结婚了啊。” 张琴看到了这么大的别墅，已经忘了前两天被刺客上门光顾的惊魂事件。 “老妈你正常点啊，那么多人在。” “我哪里不正常了？要你早点结婚给我抱孙子有啥问题吗？” “我说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马学民也觉得自己老婆有点不分场合。 张美嘉看到张琴又在催促马克结婚，想到昨晚白柒柒扮作张琴的样子逗自己说出心事，不由又是好笑又是有点黯然。 “好了好了，这么多人难得聚在一起，我们出去大吃一顿。”马克提议。 众人轰然同意。 也差不多晚饭点了，马克本想去浦江边那家法国大帅哥开的jean pierre餐厅，转念想想那么多人，吃西餐未免显得太冷清，老爸老妈也不见得吃得惯，于是就让戴超在网上找了一家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淮扬私房菜馆，订了个包房。 正好，昨天忍者那里缴获的那辆黑色丰田还没处理，加上李思婷送二老回来以及盛威高毅俊二人开来的两辆警牌公车，还有马克自己的帕萨特，十一个人一只猫四辆车，马克戴超高毅俊和盛威四个男人当仁不让作为驾驶员，浩浩荡荡开去饭店。 淮扬菜不愧为精致菜系的代表，天下佳味荟萃，又好吃又好看。 陈千变自幼在雾隐谷长大，从未远离，如何见过细如发丝的文思豆腐？如何吃过入口即化的蟹粉狮子头？如何见识过肚腹之内可以塞进各种食材的八宝葫芦鸭？即使是一份简单的火腿烫干丝，也让他觉得无比美味。 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顿真正意义上的人间美食，直把他吃得几乎把舌头也吞了下去。 白柒柒和聂音都是美食的爱好者，自然一直拿着筷子，不曾放下。 李思婷和戴超互相斗嘴，倒也不亦乐乎。 盛威和高毅俊二人聊着天，还逗着猫，战士们挺想念这只猫王的，毕竟还有好几个被阿渔揍过，不打不相思。 张美嘉似乎有点心事，倒是吃得不多，还不时看着白柒柒有点出神。 马学民吃了几口菜，放下了筷子，忽然说道：“儿子啊，有句古话叫知子莫如父，我从小看你长大，你身上的变化我都看在眼里。我呢，知道你现在有很多事情没法跟我们说，不过你放心，老爸老妈不会拖你后腿的，你有什么事情就放手去做，不要担心我们。” “是啊，小克，老妈也支持你的，虽然上次有敌人来，但是常队长跟我们说已经搞定了，而且会派警察保护我们的，爸妈的安全是有保障的。不过你忙归忙，只要你别把老婆忙掉了就好。”张琴也跟着说。 “老妈你说着说着楼就歪了。” 马克心里也有点感动，知道老爸老妈终究是识大体的，想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也不打听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至于自己这些日子身上发生的变化，怎么可能逃得过看着自己从小长大的父母？ 白柒柒忽然放下筷子，抹了抹嘴，说道：“阿姨，您放心，我不会被忙掉的。” 聂音已经习惯了白柒柒的此类话语，筷子不停，毫不影响吃菜节奏。唯独张美嘉和李思婷闻言都是微微神情一滞。 “阿姨，放心吧，我都管柒柒姐叫嫂子的。”戴超忽然不合时宜地补了一刀。 “嫂子好！”盛威和高毅俊随即跟上，配合相当默契。 “无聊！”阿渔在桌下独自吃着一盘清蒸鲥鱼，闻言暗自嘀咕了一声，并没人听见。 李思婷和张美嘉觉得这饭没法吃了。 张琴笑得合不拢嘴，白柒柒笑靥如花，含羞待放。她一点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白柒柒扮成了自己。 撇开嫂子话题，别的便是其乐融融。 “老爸老妈，你们要不最近就在碧湖雅苑住几天，反正屋子很大，你们回去单独住我也不放心。你们住在那里，大家也有个照应，阿超、思思和美嘉都会在这里住一阵。” “老大，我也想好了，阿威军职在身没办法，他是要回飞狼复命的。我呢已经不在体制里，比较自由，最近这些日子也正好可以在申城照应伯父伯母。”高毅俊忽然说道。 他知道马克接下来要外出办事，便主动提出，以免马克有多余的担心。盛威也是在旁边点头，搂着高毅俊的肩膀。 马克知道高毅俊在凡人之中本来就是顶级战力，尤其是服用了凌云子的金身丹之后，气力和肉身强度更是大幅增涨，再来几个那种级别的忍者，根本不是大高的对手。有这么个强力护卫在侍，自己当然会放心很多，不由心里感动，点了点头。 “小克，你又要出去办事了？”张琴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嗯，老妈，我过两天要去趟东瀛，有事情要办，柒柒小音和千变也去。思思和美嘉会住在碧湖雅苑，阿超也会留下，他的工作反正就在地下室的他那间屋子里，不用出门的宅男。” “老爸老妈你们平时也不要出门买菜，直接叫外卖送来就好了，反正屋子也大，憋不坏的。” “啊唷这么大的房子，我们正好多呆几天，老骨头也享受享受，还从来没住过这么大的别墅呢。” 张琴的说话虽然有些市井气，但是自然有她特有的不让马克为难的说话方式。她当然知道儿子让他们住在碧湖雅苑是为了保护自己夫妻俩，自然不会让儿子为她担心。 马学民和张琴若说不担心马克，那是假话，但是国家的将军和刑警大队长都如此信任自己儿子，而且几个特种兵都管他叫老大，一定是儿子身上有不同寻常的地方，至于是什么，老俩口心中识趣，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包房里没有半刻冷场，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陈千变已经被人间的美食和温情所折服，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花在雾隐谷，为了压制住自己身上乌傀巫儡之术的反噬，苦守着三年进货一次的仙凌花，简直是虚度了自己所有的青春。 第二天，马学民和张琴果然将整理了一些生活用品，夫妻俩暂时入住碧湖雅苑。盛威也离开申城回京复命，留下高毅俊继续呆着。 于是，别墅几乎要客满了，马克将自己的房间让爸妈住下，并安置好了张美嘉和高毅俊。本来三层楼外加地下室的别墅，有十几间房间，一下子人丁兴旺起来。 正好是休息日，李思婷没去上班，在花园里和陈千变一起演练了一下破黎锥，不由惊喜交集。此物近可刺击，远可激射，而且来回自如，只要手势熟悉，一会儿便可熟练掌握，比手枪要好用得多。 “竟然还是有两套，可惜另一套不是马哥的。”李思婷暗暗想道，只是女人心思，谁也不知道。 让戴超订好了明天的飞机票，又张罗了一下，接下来马克白柒柒便陪着马学民和张琴在厅里喝茶，泡了些牛栏坑的肉桂。 “老爸老妈，我知道你们对我身上发生的变化很好奇。有很多事情我也无法解释得很清楚，但是可以告诉你们的是，我经历了一场特殊的变化，具体原因也不明白，可能和老妈你生我的时候有关系。” 马学民和张琴很惊讶，继续听着马克说，他们感觉自己儿子有点像个神棍。 “我从小到大不会受伤，这点我一直木知木觉，直到我认识了我的师父，他是一个神秘的存在，是他激活了我身体里的潜能。师父告诉我，我的身体本身就异于常人，是具有一种特殊的血脉，所以我现在和平常人是不一样的。” “小克，你在说什么啊？我哪能听不懂的啦？”张琴忍不住问道。 马学民却皱着眉头一声不吭。 “老妈你生我的时候，不是说有地震和闪电吗？不是产房里出现两道金光吗？医生也看到金光了吗？” “没有，医生和护士都没觉得有，好像只有我看到，所以我以为是幻觉，就一直没说呀。”张琴回答。 “我可以告诉你，这不是幻觉，因为这两道金光，我也看到过。这对我来说依然是个谜，为什么会这样，我还是要去寻找答案。” “师父？你说的师父是江湖上的那种高人吗？会不会是江湖骗子？”张琴忽然问道。 “啊呀，老妈你就不要瞎猜测了，你儿子有那么容易被骗子骗？”马克扁扁嘴。 “小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我相信他。老太婆你不要乱猜疑，知道太多了没用。难道刑警大队长，和华夏的将军，都会来合伙骗你？你也不想想，前两天有刺客上门，为什么当时杀不了我们？是因为我们皮厚吗？”马学民插嘴道。 “哦哟，那个是老吓人的，不过当时困思懵懂，黑漆漆的啥也没看清，身上忽然就出来一道白光，那个黑衣人砍了几刀没啥效果，后来我大声叫了起来，他就逃掉了。那个白光到底是啥啊？” “那个就是柒柒在老爸你寿宴上送给你们的白玉手镯和白玉扳指发出来的光，这一对小玩意儿替你们挡住了一次刺杀。这种东西事情没法用科学去解释的，你们就当作我现在是有一些特异功能的就好了。” “这么说来，柒柒也是有特异功能？”张琴问道。 “可以这么说吧，她其实是我的师姐，对吧，师姐？”马克笑着对白柒柒说。 “叫我柒柒。”白柒柒也笑了。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不再是你们不懂事的儿子了，长大了，能力大了，所以责任也大了，有很多事情要等着我去完成。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和以前不一样了。”马克继续说道。 “小克，我们相信你说的，你也放心，老爸老妈都是明白人，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们的儿子，我们总是无条件支持你的。” “你从小到大都是这种性格，最近的变化我也不是看不出来。既然你有能力，国家需要你去做一些重要的事情，你呢，就尽管放心去做，不要缩手缩脚，也不要为我们担心。” “很多事情你也不需要跟我们解释得太清楚，我们不需要了解太多，但是完全能理解你的。” 马学民语重心长，终究是当过兵的，觉悟还是挺高。 “到底是老爸，想事情明白，看来最近马屁没有白拍。”马克笑道。 “去去去。” “反正儿子你要注意安全，还有，保护好柒柒，这个儿媳妇我是认准了的，你不许让她受到半点伤害。”张琴说道。 “阿姨，小马哥不会让我受伤的。”白柒柒握住了张琴的手。 “我知道啦，不过老妈你放心，柒柒比我厉害，我受伤她都不会受伤的。” “我不管，你是男人吃点苦头是正常的，反正不能让柒柒受苦。”张琴拉着白柒柒的手，欢喜得不得了。 “我才是你儿子好吧。” “柒柒是我媳妇。” “......” 翌日，马克、白柒柒、聂音和陈千变四人，加上阿渔一起，踏上了去往东瀛的飞机。戴超则留在家里的地下室网络基地里，随时保持远程联系。 丸山博文自从家族生变之后又重新执掌了集团的领导权力，丸山正树带着家人则去了华夏负责管理丸山药业。 所以东瀛的事务除了断手丸山助和残脚丸山拓己父子俩辅助，主要依旧是由丸山博文操持。 丸山博文虽然年纪有一百多岁，但是九黎血脉加身，不显白首。何况本身就是有血脉里的威势，本来打算颐养天年，所以性子逐渐趋于温和。 这次重新上位，则是又恢复到以前雷厉风行的风格，果断开始清君侧。 以前竹内家族安插在集团内部的一些异己人员，比如以总裁秘书伊藤佳子为首的那些九黎改血人，一律清除出集团，至于以前是不是滚过床单有过私情，完全不在考虑范围。 一番洗牌结束，竹内家族也撤出了集团内的股份，丸山株式会社又重新捏在了丸山博文的手里。 一切又逐步走上了正轨，风云暂时止息，空气里嗅不到变幻的味道，可是老头子似乎依然觉得会有隐隐的一股暗流涌动。 今天休息日，丸山博文没去集团，而是在家里处理些事务。丸山正树带着孙女丸山薰去了华夏，偌大一个庭院只有几个仆人和护卫，显得有点冷清。 天气已经渐渐到了仲春时节，院子里樱花花瓣掉了一地，丸山博文让家仆不用打扫，就这么让花瓣斑斓的撒在枯山水上，还有池塘里。 一炉清茶，炭火毕剥，还是有点寂寞的样子。 这时，家仆带着四个人和一只猫走进了庭院，丸山博文抬头一看，眼睛里忽然放出光来。 “老爷子，安好啊。”马克笑着问候道。 “马先生，几时来的东瀛？为何也不提前知会一声？”丸山博文又惊又喜。 “下了飞机就直接过来了，怎么？不欢迎？”马克微笑道。 “马先生玩笑了，只是仓促，不曾扫榻相迎，别觉得老头子怠慢就好。”丸山博文倒也潇洒，历经世事，并不会过于拘束。 “那就好，我们讨杯茶喝。” 几个人便在庭院里围坐下来，自有仆人送来茶点。 白柒柒是认得的，其余两个人，丸山博文却是不认识，马克介绍了一下，彼此寒暄了一阵。 陈千变和聂音对樱花做的甜果子表示出了强烈的兴趣，又好吃又好看。 “原来老爷子华语说得那么好，上次倒是不怎么显山露水啊。”马克道。 “不敢，马先生你也知道我们家族的血脉特质，人生之路远远长于普通人，有大把时间可以学习。况且公司在华夏有颇多业务，两国文化上也是一衣带水，贵国的华语博大精深，老头子只能说是略懂皮毛。” “华夏文明源远流长，若是不知道一些历史和文化，便无法真正去了解东瀛。”丸山博文说道。 “是啊，老爷子思想开明，对两国文化的看法还是客观的，这点和贵国有些势力那种扭曲历史，歪曲事实的做法有根本上的不同。” “的确，华夏文化对东瀛文化的影响还是非常深远的，比如王阳明，他的心学理论在东瀛可以说是明治维新的奠基之石。说起来，你们东瀛另一位着名的博文先生，可是受到王阳明的重大影响啊。”马克说道。 “马先生年纪轻轻，却真是渊博，虽说老头子和伊藤博文先生异姓同名，但是对东瀛的影响却是不可同日而语啊，他是日月的光照，我不过是星空里的一颗星星罢了。” “你们华夏的王阳明先生乃是圣贤巨擘，文武双全，他的心学思想的确是我国明治维新的理论基础，推动了开国倒幕运动，影响之巨无以复加，至今仍是东瀛治国之核心。” “不过话说回来。幕府时代的结束对我们丸山家族来说还是有点矛盾心理的。” 丸山博文有点奇怪，马克一来就开始扯这些，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闲着无聊，带家属朋友来东瀛纯粹游玩，顺便找自己喝茶聊天？ 不过，诧异归诧异，马克的到来，老头子还是非常开心的，毕竟是自己的恩人啊。 “是了，丸山家以前在幕府时代是德川家的家臣，明治维新对于你们来说的确会存在一些不一样的看法。” “不过，王阳明先生心学中提到的‘民以君为心也，君以民为体也’，意思就是人民要把君王当作心的存在，君王则把人民当作身体的存在，彼此相互依存，这说起来不就是贵国天皇的现状吗？” “话说远了，我们现在抛开这些先不谈，这个王阳明先生还有一个故事，不知道老爷子听过没？”马克说道。 “愿闻其详。”丸山博文有点好奇，点了点头。 “我国在明朝武宗年间，阉党专权，大太监刘瑾把持朝政，恣意妄为，于是有官员对他进行弹劾，王阳明也是其中一位。无奈刘瑾权势滔天，参加弹劾的官员都遭到了贬谪，阳明先生也不例外。” “不过刘瑾知道这个阳明先生太过于厉害，文为进士郎，武有定国策，所以放心不下，担心他日后对自己不利，便怂恿武宗皇帝对其廷杖五十，流放贵州，还在他流放的途中偷偷派人暗杀他。” “王阳明那是何等聪明啊？半路上便觉察到了不对，所以在一处江边，将衣服帽子都脱下来扔进水中，还在岸边留下了一封遗书，制造了壮志难酬，悲愤自杀的假象，从而逃脱了阉党杀手的追杀。也是从这个之后，王阳明先生才有机会开启了自己的心学之路。如果这事儿被刘瑾得逞了，也就没有后来的所谓‘心即理’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个故事。”丸山博文听罢点点头。 “我说这么个故事，也是想请丸山老爷子效仿一下阳明先生。”马克微笑道。 “先贤之事，何敢效仿，笑话还差不多。”丸山博文笑道。 他觉得马克有点想使坏，对自己这个老头子不怀好意，但是内心又吃不准是什么事情。这个故事有啥好效仿的？弹劾谁？要么不是效仿弹劾？难道还是效仿假自杀？ 第115章 西念寺 （一一五）西念寺 “老爷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别人的黑名单上了？”马克问道。 “哈哈，我丸山博文一生拼搏，虽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但是也绝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尸山血海一路走来，得罪人无数，被别人放进黑名单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丸山博文重新上位之后，身上豪气不减反增。 “佩服，老爷子豪气干云啊。不过，这次是有人买凶杀你。” “哦？是谁？买谁来杀我？”丸山博文正色问道。 “竹内多香子，有没有这个人？” “嘿嘿，竹内家亡我之心不死啊，正有此人。她是竹内大藏的亲妹妹，平时隐居不出，倒是很久没见过这个女人了。” “蛰伏已久的人也要蠢蠢欲动了，毕竟竹内家元气大伤，双子尽殁，双刃俱失，明着干恐怕是力不从心，他们便开始转到地下，暗中动手了呗。” “哦，马先生的意思是？” “贵公子没有和你说起吧？竹内家借助地下势力，在华夏对我的家人和朋友动手了。” “真是罪该万死，马先生将竹内家族拉出深渊，还饶了他们父子性命，说起来还是他们的恩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丸山博文瞪圆了眼睛。 “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想的，何况竹内照之的死和我的确有点关系。” “竹内照之也死了？自从上次一别，竹内家就没了消息，我倒是一点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正是，竹内家族和金三角地区的军火及毒品贩卖有瓜葛，那个贩毒基地被我带人搞掉了，竹内照之正好在场，却是被他的一个同伙灭口杀掉了。竹内大藏不知详情，自然将这笔账算在了我的头上，不会客气。” “那是他咎由自取，不值得怜悯。倒是马先生家人没事吧？” “嗯，没事，多谢关心。” “所以马先生这次前来是因为......？” “我不是说了吗，那个竹内多香子将你挂上了暗杀名单，而我更是认为竹内家的存在深具威胁，所以这次特意前来，我们再合作一把。” 马克索性将话挑明，意思是你丸山家和我都想要除掉竹内家，大家还是共赢的合作关系，就不用牵扯到多余的交情上去。 丸山博文是明白人，当然懂得马克的话里意思。他知道马克其实无意和自己丸山家族深交，但是他也明白，双方关系就保持在这个层面其实最好不过，在情面和合作上都过得去，不存在阻力和压力。 作为身体里有着九黎血脉的家族，能和马克交好到这个程度，丸山博文已经觉得很不错了，毕竟马克这些人就像是九黎猎人一般。 “这个竹内多香子虽然是女流之辈，但是绝不简单，据说是竹内家的至强一人，不过隐世已久，这次出来恐怕又要兴风作浪。”丸山博文说道。 “嗯，老爷子知不知道暗网的存在？” “有所耳闻，但是我丸山家族做正规生意，并未涉及。” “那就是了，这个竹内多香子就是在暗网发布了对你的暗杀令。” “请问，接任务的是什么组织？” “嘿嘿，不好意思，正是在下。” 丸山博文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马先生你别跟我开玩笑，你要取我性命，随时拿去，如果缺钱，随时开口，又何必去接这种任务？” “还真没开玩笑，我的确把这个任务接下了。”马克嘿嘿笑道。 “唔，马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动手？”丸山博文长叹一口气。 “老爷子忘了刚才我说的王阳明的故事了？” “啊？马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假死？然后顺藤摸瓜去找到竹内家？” “嗯，是啊，的确如此，还能赚竹内家一笔钱，嘿嘿。我认为他们背后不仅仅只有一个什么竹内多香子，或许还有更大的背景。” “东瀛具有雄厚势力的组织还是有不少的，如果他们的图谋是同一个目的，那么很可能是具有九黎血脉的家族。如果是纯利益挂钩，那么范围就大了，难以说得准。”丸山博文分析道。 “所以，我们这次来东瀛，还有一件事。” “马先生请讲。” “鬼半藏。” “马先生的意思是要去召唤出服部半藏？” “正是，两把钥匙都在我这里，老爷子觉得呢？” “我不知道，我以为马先生收去钥匙是为了阻止竹内家的动作，没想到要自行召唤出来，我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丸山博文不无担忧。 “应该不会失控，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还是有的。老爷子你可能对另外的世界不了解，这个服部半藏应该不是什么召唤术，而是一个通道，开启那个阵法后应该是打开了他从幽冥界通往凡人界的门。” “你说过，服部半藏承诺打开通道后可以答应持钥匙者三个要求，这就跟阿拉丁神灯一样。如果真的如此，那么有了这个臂助，很多事情要容易很多。” 马克没说出来的是，他内心的想法根本不是为了服部半藏承诺的三个要求那么简单。他判断下来，这个鬼半藏应该是幽冥界的三界使，和聂音是差不多的角色，如果可能的话，就索性拉拢来为己所用。 “嗯，那个地方便在群羊县西念寺边上的同心神社里，如果马先生不嫌避的话，老头子就和你们一起跑一趟。”丸山博文说道。 “正有此意。” “好，我们明日动身，趁马先生还没动手杀掉老头子我之前。”丸山博文笑着说道。 “哈哈，说到这个，千变，你对尸体也可以施法的吗？”马克问陈千变道。 “没问题，死人变活人做不到，死人变死人还是容易的。”陈千变马上明白了马克的意思，笑着回答。 “活人变死人也很容易。”聂音插嘴道。 丸山博文老脸懵逼，不知道这几个人在说什么。 “嘿嘿，老爷子，最好能提供个尸体啥的。”马克坏笑着对丸山博文说道。 “马先生想干嘛？”丸山博文觉得后脊梁有点发冷。 “我们这位兄弟的能力有点特殊。”马克说着指了指陈千变。 只见陈千变掏出了一个乌黑的木偶握在手里，接着，浑身上下开始发生了奇特的变化，面容渐渐苍老，变成了丸山博文的样子，衣服发型都随之变得和丸山博文一模一样。 丸山博文不出意外地呆在当地，讷讷无言。活了一百八十岁，他做梦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和一个自己的克隆人面对面站在一起。 不一会他便明白了马克的用意，就是找一具尸体变成自己的样子，造成自己已死的假象，然后再去找竹内家领悬赏，顺便查找对方的线索呗，太奸诈了。 但是这种事情说说容易，做起来还是有难度的，演戏要演全套，演技还得逼真，不能引起对方怀疑。 不过有这个大变活人的技能，完全看不出半点破绽，应该还是能混过去的。 丸山博文不由为竹内家感到了些许怜悯，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得罪马克，这下好了，人家不仅要骗你家钱，还要刨你家根。 如果马克真的如计划所说，召唤出了忍者之王服部半藏，竹内家就是隐藏得再深，恐怕也会被挖地三尺找出来。 “尸体容易找，丸山集团旗下的医院里就有不少用于实验的人体。”丸山博文回答道。 “新鲜吗？越新鲜越好哦。”陈千变的口味也有点重。 “呃......新鲜的，最新鲜的尸体，肌肉还有弹性呢。”丸山博文表情微微一滞。 “那就好，新鲜的就更生动，不新鲜的尸体血脉固化，肌肉僵硬，变形后表情就不那么自然了。这就好比新鲜猪肉和冰冻过的猪肉，口感大有区别，做成香肠的话，新鲜猪肉的就比冷冻猪肉的要弹牙得多，也更鲜美。”陈千变贱贱地笑道。 他对这种话题似乎很感兴趣，在场之人都感到一阵恶心。 丸山博文看着对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老脸，怎么也想不到这张脸上会露出如此贼忒兮兮的样子。 他暗暗祈祷这个陈千变不要变成自己的样子在集团内部到处乱晃，否则自己几十年树立起来的威严形象绝对会在短时间内崩塌成一地碎渣。 白柒柒和聂音听得直皱眉，虽然二人对生死看破，不太有所谓，但是像陈千变这般把死尸说得像肉制品，而且还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却是力所不能及。 “我决定了，现在开始，陈千变、戴超和阿渔一起册封为苍冥三贱客，你们这两人一猫虽然贱法不同，各有千秋，但是殊途同归，不相伯仲。找个时间一起去爬一下华山，你们仨可以华山论贱。”马克笑道。 白柒柒和聂音都笑，深以为然。阿渔则懒得理会，爱咋咋。 当晚，众人索性就在丸山的宅子里休息了，也不用另找地方安顿，一是没必要，二是外面说不定还有竹内家的眼线。 第二天一早，丸山博文自去集团开了个例会，随即便折回家院，进屋换掉西装，改成东瀛传统的武士打扮，深青色直垂，金丝纹付羽织，黑色袴裤，腰佩太刀和胁差，俨然便是影视剧中的东瀛武士造型。 马克等人已经在庭院等候，见状不由好奇。 “老爷子为啥打扮得这么隆重？”马克问道。 “马先生有所不知，那西念寺本是德川家庙，同心神社亦是半藏神忍的魂息之处。我们丸山家本是德川家臣，是以前去拜谒，不敢怠慢。” “原来如此。” 院门口停着一辆商务车，开车司机是一个中年男子，模样精悍，看见马克等人过来，并不作声，目光如隼。 “马先生请勿见疑，此人是我心腹，也是丸山家外戚，名叫健平田次。”丸山博文介绍道。 “嗯，无碍。”马克等人一起上了车。 马克进车后眉头微微一皱，已察觉了健平田次身上淡淡的九黎血脉气息，不过既然是丸山外戚，也属正常，便也不作声询问。 汽车开往群羊县，沿着利根川一路而上，倒是风光如画。东瀛的风景虽不如华夏那般山河大川的宏伟气象，但是胜在精致唯美，倒也是一种风味。 车程不过一个多小时，便到了一条山径处，有红色鸟居高高矗立，路边木牌指示西念寺步径800米。 众人下车，随着丸山博文步行前往寺院。山道幽静，林木参天，石阶上苔痕宛然，这座寺庙的位置不失为一处风景佳绝之地。 健平田次陪同着丸山博文先去西念寺参拜，此寺本为幕府时代德川家族的家养院，后改成西念寺，丸山后人前去参拜理所应当。 不过马克等人却无兴趣，什么级别？也够资格让自己这几个人参拜？ 几人随意逛了一圈，便在寺院门外等候，等着丸山博文两人参拜完毕后再一同前往边上不远处的同心神社。 “马克，你觉得有没有问题？”聂音忽然发问。 “当然有问题啊，你发觉什么了？”马克微微一笑。 “小马哥，你也觉得不对？”白柒柒也问道。 “嗯，那个健平田次不太对劲。” “难道丸山博文想害我们？” “不知道啊，鬼半藏已经离世几百年了，现在要去召唤回凡人界，恐怕对他们来说都是大事，我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让丸山家不爽。” “静观其变吧。”白柒柒说道。 “不过是个三界使罢了，哪里来那么多不爽？”聂音不屑道。 “小音，你眼中的服部半藏不过是个三界使，但是在人家眼中那可能就是大神了啊。”马克笑道。 “那我也是大神。” “是的是的，小音就是大神。”陈千变拍马屁道。 “鄙视你！”阿渔对陈千变嗤之以鼻。 几个人说说笑笑，在门口等了半晌，还不见丸山博文出来，不由有点纳闷。 马克内心疑惑，便举起双手搭成转轮眼，透过庙墙往里看去。 不看则罢，一看之下不由暗暗心惊。原来庙宇之内，数重大门背后，九曲回廊梁顶，大殿柱旁，花园池中，多处竟然埋伏了不下几十个忍者打扮的黑衣人，并不发出半点声响。 丸山博文却已经被杯口粗细的绳索捆绑住，固定在大殿的一根柱上，健平田次正用一根不知什么材质的尖锐长钉抵住老头子的咽喉，可能是知道刀剑难以伤及九黎血脉之人，他左手执钉，右手却举着一把锤子。 咽喉乃是人体最脆弱之处，即便丸山博文有九黎血脉护体，恐怕这一锤子下去，也能将那根尺许长的不知材质为何的尖锐长钉钉进他的咽喉中去。 马克放下转轮眼，叹了一口气。 “他们竟然设了埋伏，有不少忍者在内埋伏，似乎在等我们进去。老头子被抓住了，果然是那个健平田次动的手。最近怎么回事？跟东瀛忍者干上了？”说着，将转轮眼看到的情景和白柒柒等人说了一下。 你有天罗地网，我有转轮透视。不过即便没有透视，无法料敌机先，但是队伍里还有聂音和阿渔两个侦查高手，怎么可能轻易着了道？即便着了道，又能奈何得了自己等人？ 可见对手虽然事先准备工作做了不少，但是对自己等人的底细绝对是不够知情的。 若是对付凡人，这个埋伏恐怕已经是足够了。 丸山博文被绑在柱子上，双手暗地使劲，却无法挣脱，不由暗暗心惊。 “这香有问题？”丸山博文看着健平田次，冷声问道。 “正是，香烛之中加了酥伏香而已，任凭您有九黎神血之脉，闻了这个，也是只能束手乖乖就擒，接下来就等着外面几个进来了。”健平田次微笑道。 “好一个健平田次，丸山家待你不薄，我也一直当你是心腹之人，为何这样对我？” “丸山先生，您对我不薄我当然知道，今天这事情也不是针对您，等我抓住了外面那小子，一定向您赔罪。”健平田次收起了手里的锤钉。 “你觉得就凭你们能对付得了他们？”丸山博文冷笑道。 “您觉得不能？”健平田次自信心十足。 “你原来一直是竹内家的人？” “竹内家？丸山先生想多了，我怎么可能是他们家的人？” “那是为什么？” “第一，服部大神是东瀛忍者界的神，岂能让华夏人染指驱使？第二，我要给我大哥报仇。所以，对不起了，丸山先生。” “你是忍者？你大哥是谁？” 健平田次微微冷笑，并不回答。 “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自以为在这里设下埋伏，算无遗策，可惜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的算计只不过是浮云，你等一下就明白了。”丸山博文摇了摇头。 “等他们进来就知道了。”健平田次冷冷哼了一声。 “是啊，等他们进来就知道了。”丸山博文也不再劝解。 不一会儿，马克四人果然从寺门外走了进来，笑嘻嘻的如沐春风。 “老爷子，怎么还被绑上了？”马克第一句话就对着丸山博文笑道。 “唉，马先生，是我识人不明，惭愧。”丸山博文苦笑了一下。 “所以，我们是中了埋伏？”马克嘿嘿笑道。 “马克，你别得意，现在丸山博文在我手里，别废话，把服部大神的钥匙交出来。”健平田次喝道，说着举起手里的长钉和锤子，抵住了丸山博文的咽喉。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看来我想找服部大神谈点事，东瀛的忍者们坐不住了。” 马克笑着环顾了一下寺院，有意无意地把所有忍者藏身之处都扫视了一遍。 健平田次的脸色有点难看，他观察到马克的目光所及之处，正是自己安排那么多忍者隐藏的位置，毫无遗漏，似乎这些忍者高明的忍界隐匿之术在马克的眼睛里是透明的一般。 “服部大神乃是我们忍界之神，不能让你们召唤出来任意驱使，这是对东瀛忍界的羞辱。” “健平先生的华语也说得很好啊，哪里学的？”马克笑着问道。 健平田次眉头一皱，刚想发作，便在这时，忽然院中右侧矗立的金刚石像摇晃了一下，石像背后飞出两道黑影，啪一声落在院子中间，竟是两个哼哼唧唧的忍者，似乎被谁暴打了一顿似的，瘫软在地。 一转眼，左边又同样飞出了两个人，也是差不多情景，躺在地上。 健平田次瞳孔收缩了一下，这才发现，进来的只有马克等四个人，那只一起跟来的猫却不在身边。心中惊疑不定，难道是这只猫干的？除了这只猫以外并无别人啊。 答案果然马上就揭晓了，阿渔施施然地从金刚像背后走了出来，摇着尾巴在唱歌：“霍霍霍霍霍霍霍霍，猫猫拳的套路招式灵活，我我我我我我我我，阿渔大侠出手无人能躲。” 白柒柒和聂音要笑翻了，打人也就罢了，你打了人还唱歌。唱周伦杰的歌也就罢了，你还改歌词。你改歌词也就罢了，你还叫自己阿渔大侠。阿渔大侠是什么鬼？ 陈千变以手抚额，自己真要和阿渔华山论贱的话，绝对是自己输！不是对手啊不是对手。 健平田次和丸山博文都不淡定了。丸山博文知道马克等人绝非常人，但是做梦也想不到一只随身的宠物猫会说人话啊，而且还会唱歌，这歌听着像华夏语，但是怎么有点口齿不清？ 健平田次其实却对这只猫有所耳闻，知道是个深具威胁的动物，出手如电，杀伤力大，因为是一只看着人畜无害的橘猫，一般人都会对其疏于防备，所以尤为危险。果然自己一个失察，这次就忽略了。 但是此猫会说人话却是远远出乎意料之外的。 第116章 健康兄弟 （一一六）健康兄弟 “健平君，有什么事情我们不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吗？何必用这种手段，老爷子年纪大了，你这么绑着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你看看，你还用锤子钉子对着他，你是雷公吗？”马克说道。 健平田次恶狠狠盯着马克，咬牙切齿道：“我没什么可以和你谈的。” “我们有仇？我得罪过你？” “你得罪过我你不知道？” “还真不知道，不过你让大家也别藏着了，虽然你们都是忍者，但是也别这么一直忍着啊，都出来吧。”马克笑道。 健平田次闻言知道已经瞒不过去，便呼啸一声，只见院子里从各个角落里，木门背后，柱子背后，房梁之上，水池假山后面，涌出了四五十个黑衣忍者，俱是手持利刃，将四人一猫围在当中。 “不知道我就告诉你，让你死了也做个明白鬼。” “洗耳恭听。”马克还真有点纳闷。 “我哥哥是你杀的吧？”健平田次声音发冷。 “啊？健平君你是忍者？可我没杀过忍者啊，倒是抓住过两个，在华夏警察局里呢，风间冢和福原凉介，哪个是你哥哥啊？” 白柒柒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她盯着健平田次看了一会，然后和马克说：“小马哥，你仔细看看，他有点像一个人。” “对哦，我也看着有点像。”聂音也说道。 “啊，是啊，怪不得我上车就觉得有点不对，原来你是他弟弟，只是你比你哥哥高大，他是个矮冬瓜。”马克看了看健平田次的脸，不禁冷笑一声。 白柒柒闻言笑了出来，她还记得当时马克骂康平郎矮冬瓜，自己骂朴斗灿胖冬瓜的情景。 “我哥哥的东瀛名字叫健平一郎，这么说你应该想起来了吧？” “哦，到了华夏改名叫康平郎，华夏没有健这个姓，所以改成了康姓，原来你们是健康兄弟呐。怪不得健平君的华语说得不错，不说你哥哥是东瀛人的话，我还以为他是华夏人。” 马克心中已然醒悟过来，只是依然表情平静，不动声色。 “你承认了？”健平田次握紧了手里的锤钉。 “我承认康平郎是我杀的，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你打算重蹈覆辙？我今天跟你说清楚，你如果跟你哥哥做出一样的事，我一样饶不了你。”马克凛然道。 马克也是纳闷，怎么东瀛尽惹上了兄弟组，丸山博文和丸山助，竹内照之和竹内幸之，竹内大藏倒是不知道有没有兄弟，但是有个还没现身的妹妹竹内多香子。 “你觉得你能杀得了我？”健平田次冷笑道。 “你哥哥那个所谓的健平一郎不是也被我杀了？先别管我杀不杀得了你，我向你打听一个人，平德山是不是也是东瀛人？”马克忽然心念一动。 平德山自清朝现身宫廷，就一直在暗中撩拨两国战火。师父提起过华夏的战乱，尤其是上世纪中叶的东瀛侵华战争，背后一直有扶桑域烈阳真君一系的影子，难道这个平德山也是东瀛来人？ 如果是的话，怪不得要毁掉陈薇芜师姐的聚炁阵，从而破坏当时华夏的国家气运。这样，一切就说得通。 “你说的是山下德平？” “我了个去，果然也是你们东瀛的。看来扶桑域烈阳一系在东瀛扶持了不少势力啊。” “原来平德山是山下德平的名字改过来的，我还以为和清朝的大太监安德海是兄弟呢，你看看，平安山海，很般配。” 马克终于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平德山果然是东瀛的人，眼下他不在雾隐谷，很有可能就蛰伏在东瀛的某个地方。那么一来，己方就更需要服部半藏这样的地头蛇三界使出来帮忙了。 “安德海是谁？” “别管他是谁了，反正和平德山一样，都是不完整的男人。” “你想问山下德平什么？” “没什么，你如果能碰到他，就替我带去警告，最好别让我找到他，找到的话和康平郎一样下场。”马克淡淡说道。 “就凭你？”健平田次斜眼看了看马克。 “马先生，小心，这里的香烛有问题。”丸山博文将脑袋往后挪了挪，避开了抵住自己咽喉的钉尖，大声提醒道。 老爷子这一声提醒倒是瞬间博取了马克大量的好感，他体内的血脉自行流转，早已将嗅入口鼻之中的酥伏散毒素清扫得干干净净。 而白柒柒仙根之体，聂音和阿渔皆是幽冥之体，凡人界侵蚀血脉和脏腑的毒素都不起作用。 这一点马克以前是听白柒柒说起过的，昊苍的毒物侵蚀根性，幽冥的毒物侵蚀魂魄，凡人的毒物侵蚀血脉。 凡人界的毒物对昊苍幽冥两界收效甚微，但是三界之中的毒物对凡人基本都有效。这就是三界间悲催的差距，界比界，气死人，都有点欺负凡人界。 在场唯独陈千变有点恍惚，四肢有点酥软无力。 白柒柒见状，连忙现出不灭莲花法身，金光照耀之下，将几人身体周围的异秽荡涤得一干二净，陈千变在金光笼罩之下也是精神陡然一振，浑身烦恶之感一扫而空。 “老东西。” 健平田次见酥伏毒香之局败露，不由恼羞成怒，左手用力，长钉钉尖将丸山博文的咽喉处刺得凹了进去，不过老爷子血肉强悍，这一下竟然没被刺破皮肤。虽然如此，丸山博文依然感到嗓子处剧痛袭来，呼吸窒碍。 马克见丸山博文受制，举起右手，五指张开，猛然一握，运用五行镯戒白金之力，便欲夺去健平田次手里的锤钉。 意外的是，这次锤钉竟然并没被夺过来，依然牢牢握在健平田次的手里。 “哈哈哈哈哈，健平一郎是我哥哥，焉能不告诉我你有夺取金属兵器的能力？上次在金三角你们对战之中，他就察觉到了。我岂能不做准备？” “不妨告诉你，我手里的锤钉和他们手中的刀剑，都不是金铁制成，乃是上古的陨石所铸，你的夺金之术对我们无效。”健平田次大声狞笑道，说着手里的长钉又往前送了一分。 “哦。”马克点点头：“那我知道了。” 说着手又是一挥，健平田次大叫一声，双手锤钉不受控制，蓦然脱手飞出，还是到了马克的手里。丸山博文咽喉一得自由，立即大声咳嗽起来。 马克拿着锤钉端详了一下，转手抛给了陈千变：“千变，你拿着玩儿，我不要这个。” 他脑子里浮现出自己展开万羽刀甲的双翼飞在半空，一手持铁锤，一手持钉錾的话，活脱脱就是雷公的造型，就差嘴巴变成喙状了。 “谢谢老大。” 陈千变一把接过，欣喜异常，这对锤钉倒是满好玩的，打架的时候看对方不顺眼，就钉个窟窿。 他战斗力一般，脑子倒是好使，已经给自己酝酿出一套战术，那就是先用老大给自己的破黎锥远程破开对手防线，先打伤对方，然后就上前用锤钉补刀，一击致胜。 健平田次忽然两手空空，很不习惯，一时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不是金银铜铁制品啊，怎么也被夺走了？ “谢谢你提醒，让我知道不是金属的，所以转换了一下思路。”马克笑道。 “你说什么？” 转换思路是什么鬼？不是金属的，转换一下思路就可以抢走？健平田次觉得脑子不太够用。 “你哥哥提供了错误的信息，他以为我像万磁王那样只能抢金属物品，实际上我能抢的东西比他想象当中要多得多。你说这个是陨石的，不瞒你说，石头的我也能抢。” 马克笑着，手上镯戒黄色宝石的光芒一隐而没。 石头属土，陨石也不例外，黄色的土系宝石自然奏效，四师父的五行之术难道是白给的吗？镯戒齐攻，陨石算个屁。 健平田次的心在下沉，锤钉被夺，那么这些忍者手里的刀也必不奏效，说不得只好拳头战术了，好在己方人多。 他的念头还在飞速运转，马克却已经行动，只见周围忍者手里的刀剑纷纷脱手飞上了天空，随后刀尖向下，一起对准了原来持刀的主人们。 场上的画面就变得很有趣了，所有黑衣忍者胆战心惊，每个人头顶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阿渔则纵身窜上前去，手挥爪刃，将绑缚丸山博文的绳索尽数割断。 丸山博文手脚一获自由，反手就给了健平田次一个重重的耳光，摇了摇头道：“我跟你怎么说的？现在相信了？” 健平田次本来就在懵逼，现在又挨了一个耳光，一时间更懵了。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丸山博文已经走到了马克等人的身边，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马先生又一次相救。” “老爷子，这说不上，本来今天之事就是因我而起。” 丸山博文见马克事理清晰明了，心中更是佩服。 场内忍者们也反应过来，霎时间各展身法，使出各种忍术，有的潜入水池之中，有的跃上了房顶，有的趴上了墙头和假山，将衣物变成和周围环境一样的色调花纹，身体顿时隐没在环境之中，像变色龙一样。 四五十个忍者就像忍术集体表演一样，精彩纷呈，无奈头顶那些忠诚的刀剑还是很粘人，如影随形，不管用出什么身法和忍术，人在刀在，绝对不肯擅自离开。 马克其实不太喜欢直接动手，每次最好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但越是这样，对手受到的侮辱反而往往就越强，还不如被揍一顿来得爽气。 健平田次张口结舌，呆呆地看着院内的情景。这还能报仇吗？ “你要打，我们便打，不过这里是德川家庙，招惹血光不好。服部一族数代侍奉德川家族，忠心耿耿，你们却选择在这里动手，对得起你们的偶像服部大神吗？”马克大声道。 “健平田次，你还打算动手？”丸山博文喝道。 健平田次闻言浑身一抖，心下踌躇，思想片刻后一咬牙，大喝一声，飞身跃起，在半空中双脚连环踢出，攻向马克。 他知道眼前几人一向以马克为首，本着擒贼先擒王的战术指导思想，一出手就是针对性极强。 錾玉剑法化作掌法，凌空横切，马克一掌过去，便将健平田次的小腿胫骨劈断。健平田次痛哼一声，单脚落在地上，竟然牢牢站住，双拳如电，丝毫不慢，依然攻向马克。 健平田次出手硬气，攻势勇猛，怎奈錾玉化掌乃是仙授，怎可抵挡？不过三五招，便被马克连连劈中，身体委顿在地。马克尚未下死手，健平田次却是承受不住，痛得浑身冒汗。 众忍者见事不谐，一起大吼一声，不顾头顶悬刀，纷纷现身扑上，拳脚交加，向着马克等人，连同丸山博文在内，群攻而至。 马克不想恋战，浑身火光冲天，背后一条巨龙腾飞而出，摇尾振鬣，张牙舞爪，众忍耳中响起一声龙吟，被震慑得心惊胆战，只觉得浑身酥软，拳脚似乎没了力气。 便在不知进退之时，马克又现出背后万羽刀甲之翼，振翅飞上半空，原本凭空掉落一地的忍者刀剑，也再次同时浮空而起，盘旋不止，几十把武士刀在半空形成了一个圆形刀阵。 马克在空中大喝一声，刀阵散开，刀剑如雨落下，噼里啪啦地插在每个忍者的面前，每人一把，不多不少不偏不倚。众忍吓得魂飞魄散，腿脚似乎早已不听使唤，站立不住，纷纷一屁股坐在地下。 只见马克背后的神龙冲出火光，扬起巨爪，沿着众忍者飞行一圈，将所有插入地面的刀剑攫在龙爪之中，然后猛然一攥，竟然将四五十把陨石利刃捏成了齑粉，纷纷扬扬掉落一地。 等马克收起法身和羽翼，落在地面的时候，有几个忍者已经吓得晕厥过去，剩下的那些也是体如筛糠。 只要没被吓尿就算能忍，就是个合格的忍者。 即便是白柒柒聂音和阿渔，也是第一次见马克的法身展现出如此惊人的威势，破魔神龙法相之下，几乎无可抵挡，不由暗暗叹为观止。 阿渔更因为兽类血脉被神龙血脉压制之故，四肢发软，趴在地上像一张橘色毛毯，不想起身，心中骂骂咧咧，脸上一脸崇拜。 陈千变已经激动得不行了，心中暗自庆幸跟对了老大。老大在雾隐谷那次召唤出的法身之相，相比这次真的算是客气的了，想必因为大家都是同胞，出手还算收敛，又是着意收服，无意杀戮，否则王道灵再厉害也恐怕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而现在身处东瀛，老大这立威之举不仅是个人光芒万丈，还顺便扬了一把国威，龙的传人名副其实，这逼装得果然是高大上得很。 丸山博文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马克出手，如此神迹，令人无法不顶礼膜拜，心中简直把马克当作神明一般。 想到不久之前，马克还韬光养晦，只是自己集团旗下公司的一名市场部员工，老爷子不由背后冷汗涔涔，瞬间浃背湿身。 健平田次吓傻了，这还怎么打？当炮灰吗？哪个人的身子骨可以比陨石还硬？刚才身边的那个白柒柒也有金色莲花的法相护佑，剩下一男一女还没出手，不知底细，这些情况，大哥都没提醒过自己啊。 他不知道的是，他从康平郎，也就是健平一郎这里得到的资料，只不过是来自于金三角的突袭交手，而落桐山清虚观决战的情况，康平郎再也没有机会告诉给他听了。 不过即便是那次，资料也只是相对完整些，当时马克还没有二回昊苍，没有获得破魔神龙法相之术，实力和现在相比还是远远不及。 “我问你，这些忍者都是你的手下？”马克居高临下，看着躺倒在地的健平田次，问道。 “是的。”健平田次再也没有勇气抗争。 “很好，从现在开始，这支忍者队伍归丸山集团所有，听命于丸山博文老爷子，你有意见吗？” 健平田次闻言并不作声，不敢同意也不敢反对。 丸山博文却是内心大为感激，虽然知道马克此举明着是壮大丸山家的实力，但是实则等于是他自己在东瀛树立的一支力量。可对于丸山家来说，仍是有莫大的好处。 “柒柒，你给他治伤吧，好不好？”马克温言对白柒柒说道。 “嗯，先治好了再说，不乖的话再打断手脚。”白柒柒答应，随后拿出了仙凌花露，给健平田次的断腿滴了几滴。 健平田次只觉得小腿胫骨处疼痛顿时尽消，不过片刻，便已恢复正常。心中是五味杂陈，眼前分明是杀兄仇人，却是恩怨分明。 报仇是不用想了，这种级别的对手，怪不得强大如自己的兄长健平一郎，也是无幸殒命，自己即便手下有这么些忍者，在对方眼里也不过是挥手可灭，明攻暗杀都是无用功。 只是，什么叫不乖再打断手脚？这个美丽无比的女子心里在想啥？ 陈千变看着此情此景，快乐得几乎想吟诗一首。这就是自己每十年要渴求一次的神药啊，可以用来压制自己乌傀反噬。 马克对待别人都如此慷慨，自己作为老大的忠实拥趸，又何愁以后会货源不足呢？ “不疼了？不疼就好好说话。”马克说道。 谁说不疼了？心很疼好不好？再说你只是给我治脚，身上被你揍那么多下就算了？但是这话健平田次不敢说。 “我来问你，有个丰川忍社是什么组织？”马克继续问道。 健平田次盘腿坐了起来，闻言想了一会，低声说道：“好像是有这么个忍者组织，只是他们是甲贺分支，我们属于伊贺流。他们的上神是猿飞佐助大神，而我们的上神是服部半藏大神。” “好像有？那么说来，这个丰川忍社不怎么出名？” “出名？简直就是默默无闻，毫无地位可言。”健平田次语带轻蔑地说道。 马克要气坏了，好你个竹内家，竹内大藏是吧？竹内多香子是吧？竟然出那么点钱来对付老子，弄得只有丰川忍社这种小喽啰看得上眼，连健平田次这种档次的队伍恐怕都不屑一顾。 “去给他们一个教训，作为你们的投名状。”马克命令道。 “我还没答应追随阁下，要什么投名状？”健平田次有点气闷。 马克不由失笑，是啊，这货还没答应呢，轻率了。 “小心腿被打断哦。”白柒柒在边上笑道。 音容优美得让所有人都如饮甘饴，如沐春风，如灌酪浆，如闻仙乐。 “怕不怕？就问你怕不怕？治好的腿再给你打断，怕不怕？不怕再给你治好，再打断。” 趴在地上的阿渔没了血脉压制，一下子跳了起来，一边威胁一边模样凶狠地打了一套喵喵组合拳。 看着空气里挥舞爪子的橘猫，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点萌，丝毫想象不出刚才四个大活人就是被它从石像后揍了出来。 健平田次一哆嗦，打架时候被打断腿和刻意被打断腿，好像是两回事啊，一个叫做战损，一个叫做用刑。 再说已经治愈的腿接着再次被打断，这就有点残忍了吧？ 高加索山的峭壁上，绑着被宙斯惩罚的普罗米修斯，他的内脏每天被老鹰吃掉，然后又愈合，然后又吃掉，如此往复，恐怕就是这种痛苦吧？ 难道华语里残忍的意思就是指残废的忍者？真是残忍到令人不寒而栗。 这只猫太可怕了，简直比老虎还可怕。 第117章 幽冥界 （一一七）幽冥界 “你的组织叫什么？”马克问健平田次。 ”就叫半藏忍。” “果然是服部的忠实信徒，所以我们打算去找你偶像，让你意见很大啊。” “服部大神是我们东瀛忍者之神，也是我们伊贺流的至尊，怎么可以让你们华夏人召唤出来，听你们的命令？”健平田次忿忿道。 “所以这就是你在这里设伏阻止我们的理由？” “正是其一。丸山博文君待我不薄，我又是丸山家远房外戚，先人有女远嫁广崎丸山家族，在战火中不幸罹难于核弹爆炸。” “我作为健平家后人依旧受到丸山君的庇荫，并被视为心腹，原是应当感激不尽。但是我身在俗世，依然不忘自己伊贺忍者的身份，听说阁下要召出服部大神，自然要率领半藏忍部众加以阻止，此乃忍者之本份，何须多言？” “原来如此。”马克闻言看了看丸山博文，见丸山博文点了点头。 “其二，家兄死于阁下之手，于公于私我都和你有深仇大恨。” “我说你这个人，一会儿深明大义，一会儿又不明事理。”马克微笑道。 “我怎么不明事理了？” “你率众阻止我们寻找服部半藏重新出世，这点姑且算你理由充分。至于你大哥健平一郎该不该死，你心里没数吗？我现在留你性命，正是看在你还算是个人物的份上。” “你大哥勾结竹内家族，在华夏之地作恶多端，用九黎之血提升罪犯的暴力和杀戮，为祸不浅。” “利诱我国政界商界人员，牟取暴利，作为九黎背后的资金来源。” “连同高丽三界使朴斗灿，勾结金三角毒枭颂蓬，导致大量军火和毒品流入国家。” “破坏华夏的宗教，利用信仰来愚民，敛财无数。” “暗自修炼虺刀这种歹毒兵器，将竹内照之毒杀灭口并嫁祸于我。” “你说健平一郎这些罪状放在你面前的话，他是你大哥又如何？他难道不该被诛杀？你若是敢昧着良心说个不字试试看，我立即将你格杀当场，绝不手软，你信不信？” 马克声色俱厉，指着健平田次大声说道。 健平田次闻言脸如死灰，讷讷无言。 “我此次前来寻找服部半藏，并不是我们需要他的武力支援，也不是为了让你们的大神供我驱策，而是请他帮忙，挖出东瀛境内的九黎余孽。” “事情完后，你们的服部大神依然是你们东瀛的服部大神，我又不会将其带去我国，你担心什么？” “再说了，两把钥匙本来就由曾为德川家臣的丸山家和竹内家分别保管，你不过是伊贺流的传人，这事情还轮不到你做主。你要记住，你和丸山君一样，都是身体含有九黎血脉之人。我也可以实话告诉你，我们这几个人正是以诛杀九黎余孽为己任。” “这些日子以来，我也明白一个道理，身负九黎血脉者并非原罪，从善如流者像丸山君等人，我们可以是朋友，但是怙恶不悛者，虽远必诛，绝不姑息。”马克继续义正词严地说道。 一席话说得边上的丸山博文浑身凛然，惴惴不已。自己当初若是站队错误，恐怕早就身首异处，坟头草高。听到马克说，九黎一族也可以是朋友，又不由内心欣喜。 “我明白了。”健平田次伏身于地，颤声说道。 “你明白就好。就拿你刚才所说的山下德平来说，他的活动范围是华夏的各个修仙界，暗中扶植势力，为恶程度比起你的哥哥来说，只大不小。此人也是我们的必杀对象，你如果有他消息，最好不要隐瞒。” “听见没，有这个活骷髅死太监的消息，一定要说出来。” 阿渔蹦出来亮了亮尖锐的爪子，恶狠狠地对健平田次说道。 对于平德山的憎恨，阿渔更是深恶痛绝。 ”按照这个人的活动轨迹，很可能和东瀛的忍界有瓜葛的。此人对于华夏来说，罪恶滔天，战火硝烟之中的无数生灵涂炭都可能有他作祟的影子，比你的大哥更是需要杀之而后快，听见没有？”马克说道。 “谨遵君命。”健平田次再次躬身伏地。 “那么大哥的仇还报么？” “我绝对不是阁下的对手。” “哎哟，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对手的话就要报仇咯？这么不懂事的吗？你那个死大哥当初在金三角逃走的时候还被我刺了一剑，让他实力受损不小，说起来我也算是你的仇人。来来来，你打不过马克，咱们来打一架试试。”聂音闻言跳了出来，大声叫道。 白柒柒连忙一把拉住聂音，笑道：“小音，别闹。” 健平田次畏惧于马克的武力，对聂音却是还没感到害怕，内心有所不服，刚想顶嘴反驳，却听白柒柒接着说道：“别欺负小辈，人家挺可怜的。” 聂音哼了一声，便作罢不理会。 小辈？这个丫头才多大？她的小辈岂不是一个三岁孩子？有这么劝架的吗？太欺负人了好不好？打架也就算了，技不如人最多挨顿揍，可是这位大美女你这话的伤害值就太高了，完全不输于肉体上的摧残啊。 健平田次想吐血。 马克忍不住笑着拉住了白柒柒的手，觉得自己女朋友说话越来越有艺术感了，温柔一刀，杀人于无形。 丸山博文也觉得白柒柒和聂音的对话太不靠谱，这种玩笑有啥可开的，健康兄弟身负九黎血脉，寿命也是绵长，现在也都将近百岁，被说是这个小姑娘的小辈？小姑娘多大？有二十了吗？ 却不知在白柒柒聂音和阿渔面前，一百八十岁的丸山博文都只能算小辈。即便鬼半藏服部正成在世，也不过五百岁不到，这个年纪在聂音面前依然不够看。 聂音可是唐德宗贞元年间生人，迄今一千二百多年，论起来，服部正成的年纪连做聂音的重孙子都不够资格。 可是这个一千两百多岁的小丫头很喜欢恶作剧。 “你这支半藏忍团到底怎么说？”马克问健平田次。 “在下本来就追随丸山阁下左右，现在忍团也归丸山集团驱使好了。” “追随？说得好听，那你还绑架老爷子？” “事出从权，不得不为。” “如此也好，你这个人罪不至死，我们能化解仇恨那是最好不过，但是我和你不会是朋友。至于你大哥健平一郎，白死，不连坐算我仁慈。”马克毫不客气，有一说一。 在东瀛，能不杀戮最好，这个健平田次不过是个愚忠的忍者，罪不至死。如有其他为恶劣迹，再处理不迟。 ...... 众人一起走出西念寺，没了兵器的半藏忍团跟随在后面，寺庙里几个僧人战战兢兢鞠躬相送。 同心神社就在西念寺边上不远，沿着山径往上，经过一排大约五六十个红色的鸟居，便到了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是一个不大的庙堂，后面则矗立着一幢三层黑色楼阁，方形庑殿顶，金漆绘栏画柱。 “这便是同心阁，当初服部大神的忍者部队便是称为同心队，所以这里叫做同心神社。德川家康殿下命阴阳师在此设立召唤法阵，便是希望德川家以后有朝一日能东山再起之时，能将服部大神请来助力。”丸山博文解释道。 “明白了。”马克众人点头。 同心黑阁之内供奉着一尊服部正成的塑像，与常人同比例大小，玄衣佩刀，黑罩遮面。阁内也有几个黑衣僧侣侍奉香烟。 丸山集团本来就是西念寺和同心神社的巨大财力支撑，僧人们见大财主丸山博文带人进入阁中，表现得相当恭敬。 丸山博文说了几句话，然后将僧人们遣出了同心阁，半藏忍团也在阁外守护。 丸山博文关上了阁门，踏上半藏神坛的台阶，来到了服部正成的塑像前，跪下参拜了一下，健平田次也不敢怠慢，跟着老爷子一起，磕了几个头。 只见丸山博文站起身来，右手握住塑像身上的佩刀，左手将佩刀的刀镡扭动了九十度，然后将刀拔出了半截，明晃晃的刀身露出了刀鞘，似乎是一把真的利刃。 只听得嘎嘎作响，好像是机关作用，那神坛的台阶竟然开始下陷，台阶处出现了一个通往地下的阶梯入口。 聂音一感觉到这地下室涌上来的气息，便道：“嗯，果然是熟悉的气息，这里应该是通往幽冥界的隐藏通道。” “走，下去看看。”马克说道。 马克这里四人一猫，加上丸山博文和健平田次，前后沿着台阶往下行去。这里竟然是一个藏在山腹之中的圆形深窟，石阶就直接在岩壁上开凿出来，盘旋而下，约摸有千级之多。 岩壁之上安有壁灯，一路往下虽然不算明亮，但是视物无碍。 越往下越是阴冷，一直到了石窟底部，温度下降了有将近十度。这里是一片修磨平整的圆形空间，直径约在三十米左右。 石窟中心十米直径左右部分的地上刻满了线条纵横，还有无数看不懂的符号，看着是一个法阵的样子。 最中心点的位置则是一根圆形石柱，半人多高，一米粗细。 “马先生，那两个钥匙孔便在那根石柱顶端，开启之后只需站在法阵之上便可进入。”丸山博文说道。 马克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从丸山家和竹内家获取来的两把钥匙，说道：“我们都进去看看。” 白柒柒走上来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小马哥，恐怕只有你和小音阿渔能进去看看了，我们这几个人里只有你们三个是真正的三界使，可以自由来往两界之间。我来凡人界都是偷渡的，恐怕去往幽冥界会有点麻烦。” “千变也不行，老爷子和健平田次更加不行了。我们这样的出入两界，还是需要走正常通道的路径，不像你和柏大哥小音这样出入比较自由。上次大师伯开启空间门大法送我和你来到凡人界，其实算是违规操作了。” 马克闻言犹疑了一下，这过去幽冥界情况不明，白柒柒这时候如果不在身边，还有点不习惯。 “我也去不了，都怪平德山那死太监，那次紫禁城大战让我魂根受损，在恢复之前，我暂时还去不了幽冥界，否则我天天在紫禁城晒太阳干嘛。” 阿渔也撅着嘴，在边上说道，有热闹不能去，贱猫有点不开心。 “那就我和马克下去一次，反正去去就回，这里应该就是在两界的临界处。”聂音说道。 “我就在这里等小马哥和小音回来。”白柒柒说道。 “嗯，好。” 马克还是有点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去幽冥界，说内心不忐忑是不正常的。虽然三界的观念已经重新树立形成，幽冥界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神秘，但是终究是魂魄归属之地，敬畏心不可避免。 二人走到中心石柱这里，石柱的顶端果然有两个钥匙孔。马克将手里的钥匙递了一把给聂音，两人同时将钥匙插进了孔中。 “小音，到了幽冥界我们说什么话啊？”马克还是有点惴惴不安。 “说鬼话！”聂音白了马克一眼，说着转动了钥匙。 “嗯，应该是说鬼话。”马克嗫嚅着，深表同意，也跟着将钥匙转动。 只见法阵之中所有线条和符号都亮了起来，一道粗大的蓝色光芒从法阵上直射而出，贯达石窟顶部。 一边的白柒柒等人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原来石窟顶部也有一个相同的法阵图纹，这道圆柱形的蓝光便是将上下两个法阵联结了起来。 马克和聂音二人瞬间消失在法阵的光芒之中。 神魂一阵飘荡，马克和聂音眨眼间便到达了一个地方。 这里是一个圆形石屋，比刚才过来的石窟要小得多，不过四五十平米，石屋中心也有一个差不多的法阵和石柱，但是屋顶却没了阵纹图案符号。 这里只有一个阵图，想必是单向通道，同心阁的那个才是双向的。马克寻思。 走出石屋，竟然发现是身处地面之下，有一根通道可以拾级而上。 两人走出通道便来到了地面，只见四周幽暗空旷，隐约看见不远处似乎是一个山谷，谷口处却是灯火通明，房屋成片，看上去像是一个小村镇。 “这里竟然是黑夜？”马克抬头看了看天。 “嗯，幽冥界没有四季，冥历纪年虽然也有年月日，但是和凡人界不太一样。这里每年有十个月，每个月四十九天，每七天中只有一天是白天，称为‘旦日’，而另六天都是黑夜，没有白天，称为‘冥日’。”聂音解释道。 “啊，原来是这样，这两个字造得还真奇妙。咱们华夏文字就是有文化。”马克反应极快。 “什么意思啊？”聂音不解。 “你看七天之内只有一天是白天，这个旦日的‘旦’字不就是一日吗？六天是黑夜，这个冥日的‘冥’字不就是六日顶上加个不见天日的盖子吗？” “咦，一千多年了，我都没发现这个，为啥你一来就发现了？真是个奇怪的男人。”聂音撅了撅嘴，嘴角还露出了一丝微笑，很可爱。 “你又没我聪明。” “嘁，懒得理你。”聂音撇撇嘴，自顾自朝着那个村镇走去。 马克也加快步伐跟上前去。 这幽冥界一切如常，就像是凡人界的夜晚，没有任何不适，也没有任何不对头。 马克想到师父说过，三界不过就是三个社会，一样有阶级，一样有斗争，一样有尔虞我诈，一样有贫富分化。区别在于，因为界与界之间只有简单的互通，神仙、凡人和鬼魂之间都失去了对彼此的了解，三界分治把一个世界划分成了三个时空。 那个村镇并不大，人来人往，竟然和凡人界的夜市有点相像，这里挂满了各种颜色的灯笼，从这点来看，倒是和某些电影作品里描述的鬼域有点相近。 马克以前搞不懂，为啥鬼魂都喜欢打着灯笼，现在想来也不是全无根据，毕竟这里的日子七分之六是黑夜。 村镇里摆满了各种小摊，贩卖着各种稀奇的货物和食品，也有各式各样的人在吆喝，穿着各异，各种风格都有。 马克心里好奇，但是也知道轻重缓急，便强压住一路看过去的新鲜感，跟着聂音在小镇中行走。 “原来是冥六了，明天就是旦日，这是一个迎旦集市。”聂音边走边说。 马克理解了，冥六便应该是冥日的最后一天了，集市原来是为了迎接第二天即将到来的白天。 “你在凡人界呆久了，便不记得幽冥界的日子了呗。”马克笑道。 “还真是。”聂音也笑笑。 “小音，这些人应该都是我们所说的鬼魂了吧？他们在旦日会做些什么？” “休息呗，旦日就好比凡人界的星期天，大家自然也就不劳作了，想干啥干啥啊。不用把幽冥界想得太神秘，你去过昊苍，应该知道，三界之中除了日常的生活方式不一样，其他的大致也就如此了。” “那么，这里应该离幽冥界的中心区域很远吧？感觉应该是很偏远的地区。” “嗯，昊苍九域，幽冥十八域，这里应该是森罗域的边缘地区。没想到这个服部半藏会在这么偏远的地方隐居。” “原来我们说的十八层地狱应该说成是十八地域才对，音同字不同。” “是啊，那个地狱听上去就显得可怕多了，都是你们凡人界的说法罢了。” 马克忽然想到在昊苍界的时候，大师父问自己是不是以为幽冥界跟想象中一样鬼气森森，恐怖瘆人，自己当时回答是的，大师父不置可否。 原来这个幽冥界果然并不是寻常认为的那样。 聂音好像熟门熟路，在村镇的小巷里一会左拐一会右拐，一直走到了村镇的深处，此处已经人烟稀少，见不到几个鬼。 “小音，感觉你怎么那么熟？好像知道服部半藏在哪里似的。” “那个法阵上留有一些服部半藏的气息，应该是特意给开启法阵者留下的导向线索，你忘了我有追魂玉了？”聂音说着掏出了一个黑色玉牌。 “是哦。”马克挠挠头。 柏鉴和聂音都有这个追魂玉，只要在玉牌中存入一丝魂息，天南地北再隐秘的地方也能找到。 聂音第一次在凡人界现身，就找到了自己，并一路暗中跟踪。而柏鉴就更不提了，马克怀疑自己的魂魄信息在他的玉牌里存档了一个文件夹，而且还有快捷键，每次总是神出鬼没，想找自己的时候随时就能出现在自己身边。 “小音，在这里到底说什么语言啊？”马克还是很好奇。 “鬼话啊，不是说了吗？”聂音咯咯笑道。 和马克等人相处久了，她的性子也不像刚开始那么高冷，开始日渐活泼起来，整个人也生动了很多，加上原本就是个美女，凭添不少魅力。 不过在外人面前，聂音还是一贯清冷傲娇的样子。 “别逗了，快告诉我啊，一会见了半藏我好有思想准备。”马克有点焦急。 “哎呀，你的担心真多余，你看柒柒就不会担心这些。” “柒柒是仙根，语言对她来说完全不是障碍，她能听懂世界上所有的语言，昊苍界这个设定真是赖皮。”马克摇头叹气道。 “你有福了，我告诉你，你在幽冥界也能听懂这里所有的语言。”聂音笑道。 “啊？为啥？” “幽冥界都是魂魄啊，语言交流无非就是灵魂的折射，不管什么话，通过灵魂投射出来，你接收到了，自然就懂了。所以幽冥界虽然分为十八域，但是语言是没有界限的，三界共通。” “唔，这个设定很好，我很喜欢。怪不得刚才走过来，小贩吆喝我都能听懂。” “......” 第118章 飞鸟 （一一八）飞鸟 两人来到了一所简陋的茅屋前，屋前竹篱围成一圈，形成了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用竹竿挑着十几个灯笼，每个灯笼上都有一个“忍”字。 “就是这里了。”聂音说道。 马克震惊了，这个东瀛的忍者大神，魂归幽冥后竟然住在这么个地方？这也太不讲究了吧？ 想到自己坑蒙拐骗得来的碧湖雅苑大别墅，马克不禁有点惭愧。 “来客人了？请进来吧。”茅草屋子里传出一个声音。 吱呀一声推开简陋的木门，屋里端坐着一个矮小瘦削的男子，一身土布衣服，看容颜已过中年，一双眼睛亮得出奇，只是头发都已经霜雪盖顶，全然白了。 马克和聂音走到此人身边，只见屋子中间放着一个铁架子，看样子是那种铸铁制成的刀剑架，此时却用来放着一个铜壶，架子下面哔历剥落烧着柴火，正在煮着铜壶里的水。 房间里除了一张桌子，两三张竹椅，一个很矮的竹榻，便几乎没什么他物了。 “服部正成先生？”马克问道。 “喝茶吗？我这里的茶很苦。”说着，白发中年取出了两只粗陶杯子，递给马克和聂音。 二人简单报了一下名字，接过杯子满上茶，马克喝了一口，果然如其所说，入口相当苦涩，茶味浓烈，便如喝药。 “你们找我有事？” “嗯，想请服部正成先生和我们一起回凡人界帮个小忙。” “哦，凡人界，现在什么时代了？” “不好说，离服部先生辞别人世，应该过去了四百二十余年。先生在时，应该是室町时代到安土桃山时代年间，现在则已经是令和时代。”马克回答。 “哦，那里的天上还有飞鸟吗？”服部正成忽然问出一句怪话。 “自然是有的，除了鸟还有别的，比如铁鸟，我们称为飞机。”马克微笑着不失礼貌地回答。 内心茫然不明所以，难道服部半藏会以为凡人界的鸟类已经灭绝了？这大可放心，还多得很，现在很多城市环境转佳，有的地方走在路上还会淋到鸟屎呢。 “我在伊贺的时候，就向往着能像鸟一样飞翔。后来才明白，便是忍术学得再高明，也是无法飞翔的。” “这位马克不会忍术，却也会飞。”聂音忽然笑着说道，指了指马克。 “那倒是令人羡慕了。”服部正成笑了笑，嘴上说羡慕，语气却是波澜不惊，并不以为意。 “服部先生，当时德川家康殿下设下通道法阵的那位阴阳师，也应该是三界使吧？”马克问道。 能在两界之间做出一个通道来，肯定是能来往于两界之人，马克故此这么判断。 “咦？你倒是聪明得很。”服部正成的双眼忽然精光一闪。 “不敢不敢。” “我说你聪明并不是因为你猜到她是三界使，而是你的魂识之敏锐出乎我的意料，因为你突然就问起了阴阳师。” “她？这位阴阳师是个女子？” 马克忽然觉得很奇妙，在凡人界说华语交流的时候，“他”“她”“它”三个字是无法在语音上区别的，但是在幽冥界，诚如方才聂音所言，语言是靠灵魂的互相交流折射，竟然一言就能听出对方所说的是女她而不是男他。 这就好比语音说话，附带着文字说明书一样，或者换一种近似的解释，就是别人说话的时候，自己脑子里仿佛有字幕。 也许服部半藏说的并不是华夏语，可马克耳朵里听到的就是华夏语。幽冥界果然也有奇妙之处，还带自动翻译。 “阴阳催短笛，魂魄凭故箫。若有再见时，白头问飞鸟。” 服部正成忽然念了一首俳句短诗，诗里说的是什么意思，马克一时半会还琢磨不明白。 马克正纳闷着为啥突然念诗，只见服部正成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支短箫。那支短箫不过尺许来长，用竹子制成，已然被摩挲得通体呈黑褐之色，光可鉴人。服部正成将竹箫放在唇边，竟呜呜咽咽地吹了起来。 箫声竟然极为哀伤，充满了被情所困的忧思，一股离情愁绪在茅屋之中绕来绕去，吹者自是凄凄，闻者不禁戚戚，马克忽然很想白柒柒。 马克和聂音看着服部正成吹着短箫，随后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事。 服部正成现在的确是一头白发，按照聂音以前说的，一旦凡人辞世之后来到幽冥界，相貌就不再变化了，会一直维持在逝世的那个时间。那么服部正成去世的时候不过中年，却已经是鬓发如雪了，这是怎么回事？ 一曲吹罢，服部正成的神色略有黯然。 “服部先生还带着凡人界的记忆啊？”马克忽然问道。 “你身边这位不也是吗？大凡在凡人界有无法抛却的人，无法忘却的事，才会去做三界使吧？”服部正成喟然道。 聂音闻言忽然低下头去，马克却是知道她被说中心事，不由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 原来选择做幽冥界的三界使，还有一个特权，就是可以保留凡人界的记忆，聂音如此，这个服部半藏恐怕也是如此。马克恍然大悟。 三界使想必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门槛不会低，否则谁又会轻易舍弃那么多曾经的记忆呢？ “所以服部先生这首诗是什么时候作的？”马克问道。 “这首诗是她所作，一经离别，原来凡人界四百多年了。” “您刚才问我飞鸟，原来是因为诗中所写之意，却不是真的指天上的飞鸟。” “也是也不是，她是阴阳道，我是伊贺流，对我来说，她岂不是就像天上的飞鸟一样？我忍术学得再出众，也是无法飞到她的身边的。” 马克琢磨着服部正成刚才没来由说的那几句话，心里也渐渐有了判断。原来是个为情所伤的大神啊。 “我想听听你的故事。”聂音忽然说道。 “小丫头，就是好奇心重。”服部正成呵呵笑了一声。 “我比你大。” “幽冥界几时按照年月来计算岁数了？”服部正成嘿嘿一笑。 “哼。”聂音撅起了嘴。 “哈哈哈，原来如此，小音你可不能再摆老资格了，小丫头，小妹妹，以后要叫哥。” 马克闻言立即反应过来，原来幽冥界的规则是这样的啊。 进入幽冥界几岁，永远便是几岁，如此说来，聂音虽然是一千多年前唐朝之人，但是进入幽冥界后，便一直停留在二十岁左右了。 聂音以前倒是提起过这个规则，只是自己当时的理解是进入幽冥界后容颜便不再变化，没想到年龄也是固定的，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冻龄女神啊，哦，应该是冻龄女鬼。 “去去去。”聂音白了马克一眼。 “你们小两口倒也有趣。” “哎呀大叔，别胡说，我和他可不是什么小两口，他的女朋友在凡人界等着他回去呢。”聂音难得红了脸。 “哦，等着他回去？”服部正成神色一动。 “是啊，说不定你的那位也在等着你回去啊，诗里不是说，若有再见时，白头问飞鸟。大叔不就是白头嘛，刚才不就问起飞鸟了嘛？” 服部正成闻言手一颤，杯子里的茶溅出了几滴，这首诗难道真的是谶语？ “大叔，我也这么叫您吧，显得亲切。”马克说。 “无所谓，都可以。” “我问您啊，这个女阴阳师是不是名字就叫飞鸟？”马克忽然问道。 服部正成的杯子掉在了地上。 “你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还真有点可怕。”服部正成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马克。 “猜中了？”马克抖着眉头，很得意。 “嗯哼，她姓飞鸟，名叫飞鸟梓。她所习的阴阳道源于安倍家，安倍晴明有一门秘术，利用白纸折出飞鸟施展咒禁之术。后来这个咒法自成一系，作为安倍系土御门的分支便沿袭了下来，称为‘折纸飞鸟道’，飞鸟道的传人皆以飞鸟作为姓氏。” “所以这个飞鸟姐姐喜欢上了大叔？”聂音眨巴着眼睛，天真地问道。 马克有点好笑，这个聂音一到八卦的时候，怎么跟平时就判若两人了？ “我赠她玉笛，她赠我竹箫。” 说着，服部正成拿起了掉在地上的杯子，重新倒满了茶。 “哦，阴阳催短笛，魂魄凭故箫，原来是这么个故事。那大叔回去找她啊，现在凡人界的这个时代哦，我跟你说，什么阴阳道，什么忍者，什么神仙，什么鬼魂，都可以谈恋爱的，没那么多规矩了。”聂音很起劲。 服部正成没有接聂音的话，而是继续说道：“我当时是德川幕府的臣子，也算是战功彪炳，手下伊贺忍众不下千人。她则是天皇所辖阴阳寮内的阴阳师，当时是后阳成天皇在位，幕府割据，战争频发，我和她自是聚少离多。” “我将我的忍者部队命名为同心队，一是表示和德川殿下戮力同心，二也是想和阿梓永结同心。后来在我即将魂归幽冥的弥留之际，想和阿梓最后一晤。” “阿梓闻讯便擅自离开了阴阳寮，来到德川家见我。她和德川家康殿下说，愿意在此设一座法阵，以后一旦需要，便可以将我召唤回去以助大事成功，德川殿下念及我战绩功高，人也将死，便欣然同意了阿梓的建议。” 战火里的爱情就是这么令人神伤，硝烟中的男女就是这么痛苦离散，直令一代神忍相思熬了白头。 “啊呀，大叔你是不是傻？飞鸟姐姐那个时候就已经是可以往来于幽冥界和凡人界的三界使了啊，你以为她设这个法阵难道真的是为了让你帮忙复辟什么德川幕府啊？她是为了再次和你相见啊。唉，男人啊，真傻，女人一孕傻三年，男人一傻几百年。”聂音边说边连连跺脚。 马克差点笑出声来，什么女人一孕傻三年，小音你在说什么啊？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你说什么？阿梓是三界使我知道，可她为何不来寻我？”服部正成紧紧盯着聂音。 “三界使有时候也没办法的，比如魂根受损，我们同伴就有一只幽冥界的三界使贱猫，它的魂根就是因为战斗中受到了损伤，所以回不了幽冥界的。” “你是说她因为魂根受伤了，所以没办法前来寻我？”服部正成的眼睛瞪得老大。 “你别问我，我不知道，这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我知道大叔你枉自当了这么久的三界使，却没想过去凡人界找她，找到她就可以当面问她了啊。” “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没想过回去找她？” “啊？那为啥？没找到？” “不是，我无法离开这里。”服部正成忽然有些黯然。 “为啥离不开？”聂音急了。 “我被家康殿下所施的咒禁困在了这里，只能在阵法周围百里区域之内，不能远行。” “当时阿梓铸阵留诗之后飘然离去，家康殿下却又请了个咒术师在阵内给我加上了一个誓约咒禁，只有用他自己铸造的两把钥匙开启阵法，才能让我离开幽冥界，而且必须完成持钥匙之人的三个任务方能解咒。” 马克和聂音面面相觑，又是怜悯又是好笑。 这两把钥匙现在就在自己手里，可怜的服部半藏竟然是被这两把钥匙困在了幽冥界，而且活动半径只有五十公里范围。 两人心里都大致明白过来，这德川家康当初在飞鸟梓的阵法基础上再叠加施咒锁阵，肯定是担心服部半藏一旦被他人召唤回凡人界，就会被别人所用，于是将两把开阵钥匙交给两个心腹家臣分别保管，也就是丸山家和竹内家。 所以丸山竹内两家传下来的故事版本正是马克所听到的那样。 而服部半藏作为三界使，被咒禁困在幽冥界的这里几百年没人前来解放他，偏偏丸山家和竹内家在凡人界并不知情，反而将两把钥匙当成了祖传宝贝一直珍藏着，互相之间还猜忌制约，谁也不敢轻易开启法阵。 当然，竹内大藏并不是不想启动，而是想从丸山家夺取钥匙后召出服部半藏，再利用咒禁之约指使服部半藏完成三件大事，从而给九黎一族助纣为虐。 为了得到钥匙，竹内家甚至不惜怂恿丸山助对丸山博文进行逼宫，要不是自己阴差阳错靠着威胁利诱得到了这两把钥匙，那么事情只会有两个结果，要么法阵不开，服部半藏永世在这里等候。要么竹内家抢到丸山家的钥匙，服部半藏因为要履行咒约而变成敌人。 可怜的服部正成离不开这里，飞鸟梓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困在凡人界过不来，两个痴情人就这样两界相隔了几百年。 可笑的是，健平田次作为服部半藏的忠实粉丝，还企图阻止马克前来解放他心目中的服部大神。 “小音，我们是唐僧吗？怎么感觉服部大叔像是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悟空？”马克轻声对聂音说道。 “嗯，孙悟空被压了五百年，服部大叔也差不多被困四百多年，像的。”聂音觉得有点好笑，但又觉得有点凄然。 “我都忘了多久没人来找我说话了。”服部正成苦笑道。 “大叔你看这是啥？钥匙哦。”聂音拿着两把钥匙在服部正成面前晃啊晃，笑得像朵花。 马克从没见到聂音会笑成这样。 服部正成见状腾一下跳了起来，声音都有点颤抖：“你们，你们就是拿着钥匙的人？” “可不是嘛，大叔你说说你，我们就这么进来，你也不问情由，就让我们喝茶聊天，还念诗吹箫，说了半天才到了正题。”聂音连连摇头。 “唉，在这茅屋里孤独了几百年，有人来找我说说话，喝喝茶，听我吹箫，便是巴不得的好事，哪里还会问什么来由？”服部正成苦笑道。 “这咒禁之中包括完成三件事就可以了对吧？这简单啊，大叔你先跟我们回凡人界，帮忙做三件事情完成解除咒禁，你就是一个自由之身的三界使了，然后我们也帮你一起寻找飞鸟，怎样？”马克笑着说道。 “什么时候动身？” “哈哈哈哈。”马克和聂音一起大笑。 “大叔，明天是旦日哦，要不要多呆一天啊？”聂音逗趣道。 “滚他的旦日吧，老子在这里过了不知多少个旦日了。” 马克聂音又是大笑不已。 服部正成身无别物，一个乾坤袋便可行走天涯，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马克忽然觉得有点不忿，乾坤袋这个东西太有用。昊苍为乾可以有，幽冥为坤可以有，唯独凡人界嵌在当中就没有，只能大包小包行李箱，着实太不公平。 临行前，服部正成告诉二人，这里位于森罗域极西边陲，名叫藏鹤镇。藏是半藏，鹤是飞鸟。 简直就是无语痴情，连一个小镇名字都能编派出浓浓的酸味来。这股子酸臭的爱情啊，就像酸菜和臭豆腐一样令人欲罢不能。 聂音隐隐有点担心，担心回到凡人界帮助服部正成找到飞鸟梓之后，除了被马克和白柒柒日常投喂之外，可能又会多出一份狗粮。 三人一起穿过藏鹤镇来到了地下圆屋，服部正成看着这个困住自己几百年的法阵，跪在地上一遍遍摸索着地上刻划着的阵纹，忽然眼睛有点发酸。 这些都是飞鸟梓亲手刻下的阵法印记，原是两人可以跨界相会的私密通道，却谁也想不到被德川家康在中间加了钥匙和咒禁锁住阵眼，变成了一个牢笼，令人无比唏嘘。 “大叔，你来开？”聂音笑着将钥匙递给了服部正成。 “还是算了，我也想，但是我被咒禁所拘，无法使用这钥匙。”服部正成摇了摇头，并没接过钥匙。 聂音闻言也就作罢，和马克同时将钥匙插进锁孔，一起扭动，石屋里现出一片蓝色光芒。 …… 同心阁的地下石窟里，其余人还在那里耐心等待着。 “白仙子，你说老大他们那里会顺利吗？”陈千变有点担心。 “放心吧，小音本来就是幽冥界的，她过去就跟回家一样，有什么可担心的？”白柒柒说道。 “可是，仙子你看着法阵时目不转睛，似乎比我担心多了。” 白柒柒的脸立即红了。 阿渔趴在白柒柒的脚边，尾巴一甩一甩，嘟囔道：“别担心，小音肯定在那里呆不久的，幽冥界的鱼一点都不好吃。我吃过，塞牙而且有股子涩味，比柒柒你买的鱼肉罐头难吃多了。” 白柒柒蹲下撸了撸阿渔，笑着说道：“谁说小音是去吃鱼的？” “不去吃鱼啊？那你担心个啥？难道怕小音和你男人私奔了？” 阿渔翻了个身，这世界上会说人话且能够不被白柒柒的容颜所折服的，恐怕只有阿渔了。 而且这家伙说起人话来有时真不像人话，不愧是苍冥三贱客排名第一的耍贱高手。 “阿渔，你说话真难听。”白柒柒狠狠掐了一下阿渔背上的肉。 “嗷嗷，你不怕，你不怕，你的男人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阿渔叫唤道。 白柒柒红着脸，轻轻啐了一口。 陈千变还没有和苍冥小组其他成员混熟络，玩笑开起来略有顾忌，而且白柒柒实在太美，不敢过于亲近，此时颇为羡慕地看着白柒柒和阿渔说笑。 丸山博文席地盘腿而坐，闭目冥思，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最忐忑的则是健平田次，他心里有个秤砣晃来荡去。 他希望马克和聂音此行失败，从而维护服部大神的令誉；又希望他们能成功找到服部半藏。作为一个伊贺忍者，如能亲眼看到祖宗级别的忍者大神现身，是无上的荣耀，是祖上庇荫，是先人积德。 就在这时，石窟里光芒绽放，通贯上下的那道粗大的蓝光又出现了。 第119章 论刀 （一一九）论刀 蓝光消逝的时候，马克、聂音和服部半藏三人站在了法阵中间。 白柒柒嘤咛一声，冲上前去，不管不顾抱住了马克。 “这位姑娘，请问你是？”马克任由白柒柒抱着，问道。 白柒柒闻言一惊，看着马克的眼睛，只见他眼里满是笑意和柔情，还带着一些戏谑逗弄。 “小马哥，你吓我。”白柒柒嗔怪着在马克背后轻轻掐了一下。 “柒柒，我们离开了多久？”马克摸着白柒柒的秀发问道。 “五个小时左右。”白柒柒回答。 “才五个小时，就等不及了？”聂音看着白柒柒似笑非笑。 “她怕你和马克私奔了。”阿渔忽然插嘴。 “你......”白柒柒作势要打，阿渔嗖地窜了开去。 “这就是在等你的女朋友？”服部正成问道。 “正是。”马克笑着给大家做了介绍。 “当真美丽得很，世所罕见。”服部正成微微一笑，他的内心也被白柒柒的容颜震惊到。 “飞鸟呢？比她如何？”聂音在一边笑着问。 “飞鸟的容颜比起这位姑娘是远远不如，但是飞鸟世上只有一个。” 陈千变和阿渔看到服部半藏倒是没怎么激动，毕竟华夏和东瀛文化上有所差异，东瀛的大神引发不了内心太多波澜。 丸山博文和健平田次则不淡定了。他们感觉像做梦一样，这个平平无奇衣着寒酸皓首苍苍的中年人真的就是东瀛历史上的传说，忍者大神鬼半藏服部正成大人啊。 “哦，你是伊贺的？”服部半藏看着健平田次说道。 健平田次忽然趴在地上，连连磕头：“服部殿下，我是伊贺流传人健平田次，特率半藏忍团前来参见大人。” 马克听了气不打一出来，你特么是来率团参见的么？你是来组团打架的好不好？我揍你揍成那样也没见你磕头，见了服部半藏就跪舔成这样？看来武力收服还是不如精神统治来得有效。 要不我告诉服部半藏，你刚才还阻止我们打开法阵呢！算了算了，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服部正成摆了摆手道：“无需如此，起来吧。” 健平田次战战兢兢，站起身来，垂手而立。 众人前后登阶，离开了石窟。 服部正成看着同心阁里自己的塑像，愣了一会儿，不由笑道：“这就有点过头了。” “大叔，你有所不知，你可是东瀛忍者界的偶像啊。”聂音笑道。 果然，走出同心阁，只见健平田次一声令下：“半藏忍众听令，参见服部半藏大人阁下。” 门口忍者顿时黑压压跪了一片。忍者们今天身体里像装了马达，刚才和马克打架时是吓得浑身发抖，现在是激动得浑身发抖。 “同心为忍，戮力杀敌。”众忍齐刷刷地高喊。 这句话是服部半藏当时组结同心忍众队的口号，如今几百年过去，却听到从这些忍者的口中喊出，服部正成也是不由动容。 大家浩浩荡荡离开了西念寺，到山下的时候，忍者团簇拥着服部半藏上了一辆大巴，健平田次不由分说也跟了过去。 这下可好，回去的商务车司机没了，马克路不熟，又不是很习惯右舵车，丸山博文无奈之下只好勉为其难，穿着累赘的武士服，撤下了长刀和胁差，当了一把史上最年迈的一百八十岁的老司机。 服部半藏在大巴上被众忍围绕，他觉得这驾没有马拉的超级大轿子行驶得很快，要是当初本能寺事变之时，家康殿下也有这么一辆大轿子的话，一路返回三河就不用那么累人了。 众人前后回到了丸山宅院，丸山博文做东，早已吩咐仆人在院子里设了家宴，院子里围坐的都是黑衣忍者，堪称世上最黑宴席，非洲的不算。 马克等人和服部正成以及健平田次，陪着丸山博文坐在室内。 健平田次激动得要哭了，有幸能和服部大神同桌吃饭，根本就不想给大哥报仇了。何况自己的这个大哥的确死有余辜。 “健平君，你的部众们平时都以忍者为业吗？”马克问道。 “不是，现在忍界式微，专职忍者团队基本都进入了地下组织，从事一些非法勾当，受雇于一些黑势力，暗杀行刺走私等等，无所不为。其中多以甲贺流及其分支为主。” “我的这些伊贺部众平时都有正常职业，公司职员，做生意的，医生，律师，等等，各个行当都有渗透。秉承先人精神，不敢胡作非为。” “如此甚好。”服部正成在边上闻言，点头赞许。 虽然他还不知道公司职员和律师都是些什么鬼行当，想来也应该是白非黑。 “那么甲贺流是不是也会像我们一样，找到他们的忍者大神？”马克又问道。 “这个不好说，猿飞佐助大神下落不知，不知道是不是能寻到。” “嘿嘿，猿飞佐助，倒是好久不见了。”服部正成忽然双眼一亮，本就精光四射的双目更是寒气逼人。 “大叔，万一和猿飞佐助招呼上，有把握对付吗？”马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多的样子。 他担心甲贺流也有类似的模式可以召唤三界使，而且健平田次说甲贺部众基本都是地下势力，一旦找到猿飞佐助，恐怕也会形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 何况自己还想对付那个丰川忍社，虽然规模极小，但毕竟也是甲贺流的传承。就怕牵一发动全身，引出更大的势力，就乱套了。 “他当时是真田幸村的部下，和我之间冲突过多次。不过时过境迁，彼此即便有仇恨，也消解得差不多了。”服部正成说道。 “不想打就是打不过咯？”聂音嘻嘻笑道。 “少来这一套。”服部正成笑了笑。 他和聂音似乎还挺投缘，可能是因为大家都是幽冥界三界使，而且都有情殇在身的缘故。 饭后，健平田次还算识趣，知道马克等人有事要说，便自行带领半藏忍团先行告辞离去，众忍尽欢而散。 丸山集团莫名其妙平地里多了一股势力，丸山博文心情不错，他知道只要拍好服部半藏的马屁，恐怕日后伊贺流的部众会越聚越多。 “马克老弟，你说需要三件事解咒，请问是哪三件事？”服部正成见无关人等离去，知道余下的都是核心人物，便直接开口问道。 丸山博文内心咯噔一下，竟然管马克叫老弟？这法阵背后发生了什么事？ “大叔，说来话长。” 马克于是将东瀛这摊子事情，从华夏的寒极公司说起，砸毁实验室，竹内幸之自尽，逼退竹内大藏，夺得钥匙，后又远赴金三角致使竹内照之毙命，后又导致竹内家雇佣拙劣的甲贺忍者，前去华夏刺杀自己的家人朋友，以及竹内家和九黎一族的前因后果详细说了一遍。 其中有些事情丸山博文都不知情，现在一起听下来不禁咋舌，因为其中很多事情牵扯到康平郎，也就是健平一郎，所以才透彻明白马克和健平田次结仇的主要原因。 马克顺便也把健平一郎和山下德平的事也说了一下，因为很多事情都是环环相扣，总逃不出烈阳一系的影子。 “现在的世界真乱。”服部正成总结了一句话。 “大叔，你离开这个世界几百年，恐怕已经不是你所能想象的样子了。对于东瀛的忍者来说，存在于历史上的你更多的是代表了他们的精神偶像。” “至于我想让你帮忙的三件事，一是用您的威望，发动伊贺的力量，彻底挖出竹内大藏这个人和他背后的势力。” “二是替我灭了丰川忍社，顺便在东瀛的地下社会中树立起您自己的势力。” “三是为您自己找到飞鸟梓。” 他知道服部正成不会被现代社会的体制和法制所约束，以他自己为主来树立起一股地下势力最合适不过。 服部正成闻言忽然动容道：“寻找飞鸟是我自己的事，怎么能算在你要求的三件事里？” “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替我完成的，也好早点给你解咒，这样你就可以在两界之间来去自由了。”马克笑道。 “不过，我想说的是，德川殿下家族的血脉正是你所说的九黎一脉，竹内完造曾经和我也是一殿之臣，有同僚之谊。如果查到竹内大藏背后的势力是德川家后裔，恕我无法相助，马克老弟还需要理解。”服部半藏虽然大为感动，但仍正色道。 “我明白，如果查到，只需告诉我结果就好，不用大叔亲自动手，不让你难做，你看如何？” “好，但愿不是。” “嗯，先人丸山高雄也是和竹内完造同殿称臣，相交莫逆，到现在丸山竹内两家还不是反目成仇？”丸山博文叹了一口气。 “大叔，其实你可以放心去查，我判断下来，竹内家背后的那股势力不一定是德川家族，反而更可能是源氏一族。” “哦，这是为何？” “老爷子，你把亡刃拿出来给服部大叔看看。”马克对丸山博文说道。 丸山博文顿时醒悟，连忙去内室将从竹内大藏手中夺来的亡刃取了出来，递给了服部半藏。 服部半藏接刀一看，脸色立即沉重起来。 “这是源家的刀，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正是九黎铸器的手笔。” “服部阁下没看错，此刀正是九黎前人所铸，为源氏一族所有。”丸山博文回答道。 “源氏一族早在平安时代就鼎盛非常，远远早于幕府时期，只是缘何这刀会在你的手上？” “此刀大凶，本是一对，称为灭亡之刃，灭刃已经被马先生毁掉了，这把亡刃便是从竹内家手里得来的。” “你是说竹内大藏手里的双刃得自源氏一族？所以他背后的靠山很可能是源家？” “大有可能。” “这源氏一脉在幕府时期中期便几乎已经绝迹，隐世不出，当时就极少有他们的消息。难道一直蛰伏着，等待机会？” “据悉，源氏一族是纯正的九黎血脉。这灭亡双刃乃是当时源义经所配戴，后来于源平之战大败之后，源义经自尽所用之刀也是这两把，灭刃切腹，亡刃介错，可以说源义经就是死在这两把刀下。因为九黎血脉，寻常刀剑无法杀死他，所以才使用了这灭亡双刃。” “源氏后人因为家主死于这两把刀，所以视为不祥，于是一直将刀置于外戚手中，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就到了竹内家的手里。”丸山博文继续说道。 “所以马克老弟你刚才所说那个竹内家的小儿子竹内幸之也是用灭刃剖腹的？”服部正成问马克道。 “是啊，就在我面前了断的。” “那么说来，此双刀的确不祥，乃是妨主之物，丸山君你留着恐怕不太妥当吧？”服部正成正色道。 “不瞒大叔你说，此刀凶气已经被我抹去了，不碍事。”马克笑着说道。 “还有这种事情？”服部正成很好奇。 “马先生说的是，当时灭刃被毁之时，这把亡刃在竹内家中终日哀鸣。双刃一同经历千年，二失其一，所以凶性大发，没想到经过马先生的手之后，此刃变得无比顺从，再无半点暴戾之气。”丸山博文补充道。 “奇怪。” 服部正成拔出刀来仔细观看，果然刀身明亮，正大光明，竟然察觉不到半点凶杀的气息。 “大叔，我的血脉有点特殊，正巧这把刀也是微具灵性，所以被我身上的血脉震慑，凶气也被肃清，现在它很乖的。”马克笑了笑。 亡刃闻言刀身颤动了一下，发出轻轻的嗡声，似乎在向马克表功，潜台词似乎是：“你说得对，我最近很乖，拜托你别来碰我，我很害怕。” “倒是有趣，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服部正成嘿嘿一笑，还刀入鞘，递还给了丸山博文。 “此刀乃是马先生夺来赠予在下，未经马先生同意，我不敢擅自做主，否则就借花献佛，送给服部阁下使用了。”丸山博文接过刀，还看了马克一眼。 你这个老头子，自己想拉拢服部半藏就直说，何必把我抬出来？你要送刀是你的事，和我没半毛钱关系。马克内心暗暗腹诽，微笑着喝了一口茶，不接丸山博文的话。 “不用，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有用惯了的老家伙。”服部正成一口回绝。 “菊舟？服部阁下的菊舟短刀还在身边？”丸山博文双眼放光，看神色不出意外一定也是个爱刀之人。 “老朋友了，怎会舍弃？”服部正成说着，右手一翻，不知从何处出现一把短刀，握在手上，拔出鞘来。 只见此刀刀身无镡，刀锷笔直，柄短黑鞘，连刀身都是哑光发黑，并无那种寒气森森的迫人光芒，而是透露出一阵肃杀的气息。刀柄两侧目钉处各镶有一朵金色的菊花。 “亡刃乃是武士之刃，和我们忍者没啥关系。此刀身短刃黑，潜伏刺杀之时没有反光，不易暴露锋芒。他有个名字，叫做‘菊舟’。”服部正成继续说道。 马克闻言深以为然，东瀛忍者和华夏的刺客有些异曲同工，聂音也是擅用短刃，幽阴剑也是黑漆漆的。 “大叔，我看看。”聂音忽然笑着去拿服部手里的刀。 “小丫头，看刀作甚？”服部正成嘴上如此说，还是任由聂音将刀取了过去。 “这菊舟之刀，菊花是有了，舟在哪里啊？”聂音端详着短刀，问道。 “刀即为舟。” “原来如此，形象得很。” “大叔，小音也是用的短剑，也是黑色的，不过她的剑有点特殊，寻常人无法拿捏。”白柒柒在边上笑着说道。 “哦，岂有此理，刀剑焉有不能拿捏的道理？”服部正成不信。 “大叔你别嘴硬。”聂音笑嘻嘻将菊舟递还给服部正成，随后翻手取出了幽阴剑来。 室内顿时一阵寒气，温度都感觉下降了。 上一次东瀛行动的时候，聂音却是去了落桐山暗探，没有一同前来，所以丸山博文对聂音也是初识，并不知道聂音的手段。此时一见此剑，顿时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这个女孩用的剑可真够狰狞的，剑柄竟然是一个骷髅，连剑刃都是被一只鬼爪握着，整个短剑也是黑漆漆的。 只有那只骷髅的一对眼窝中镶了两枚明珠，却是当时白柒柒嫌短剑黑黝黝不太好看，取了两颗鲛珠给嵌了上去。 服部正成接过幽阴剑，顿时觉得入手极寒，几乎拿捏不住。不过他是幽冥鬼魂，和马克不同，还是能握在手里把玩一会儿，马克当时是拿起来便撒手不迭。 “大叔，你是忍者，应该和我一样都是隐魂之术吧？这把叫做幽阴剑，是用幽冥界虚危山的幽铁打造，阴山下的阴冥之火煅烧，所以叫幽阴剑，是世上至寒之剑，如果被此剑刺伤，寒气锁魂，就无法隐身了。大叔你要试试吗？” “怎么试？跟我打一架吗？” “我不反对啊。”聂音笑着说道。 马克看着聂音，有点奇怪，怎么感觉这个聂音和服部半藏很亲切的样子，没有了往常的高冷，倒是像一个被父亲宠溺着的孩子。 服部正成将剑交还给了聂音，淡淡说道：“不用打了，算你赢好了。” “嘿嘿，怕了吧？”聂音有点得意，收起了剑。 “小音，别闹，大叔是忍者之神，所谓忍者，襟怀和隐忍比起争强好胜来，更重要。”白柒柒拉着聂音说道。 服部正成闻言，抬头看了看白柒柒，叹口气说道：“你一句话，就说中。写忍字的时候，先写刃字再写心字，刃在前而心在后，如果没心的话，只是一把刀而已。” 聂音闻言也是点点头：“刺杀之道其实和忍术差不多，但是当时教我刺杀的那个人，却让我不要有心，她说我的人就是一把刀，人一有了心，就会心软，就违背了刺客道。我有了心，果然就杀不了那个人了。大叔，你有心，所以飞鸟会一直等着你的。” 白柒柒闻言，轻轻搂住了聂音的肩膀。 服部正成默默点了点头，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一会，各自咀嚼两个人说的话。 “马克老弟，你的这几个同伴都不简单啊。那位朋友看根骨非仙非鬼，也是个异人，这只猫便是你们所说的伤了魂根回不了幽冥的那只猫吗？”服部正成说的是陈千变和阿渔。 “嗯，正是这个猫，它叫阿渔。这位名叫陈千变，他修炼的是一门奇术，可以变化成世上所有人的容貌模样。”马克说。 “大叔，你有没有想见之人？心念所想，我就可以将变化成你想看到的样子。”陈千变笑着说道。 服部正成闻言手一颤，筷子落在了桌上。 “大叔，把我变成飞鸟姐姐的样子。”聂音忽然说道。 服部正成忽然目光激动，怔怔发愣。 “大叔，你将手伸出来，握住小音的手。”陈千变说着掏出了乌傀，塞进了聂音的左手。 服部正成依言将手伸出，与聂音相握。 “想着你所想见之人就可以了。”陈千变微微一笑，伸出手指在乌傀的头上画了一个飞速画了一个符咒。 只见聂音的容颜开始变化，娇俏美丽，明眸皓齿的相貌开始逐渐变成了另一个女子的模样，细眉窄目，唇若涂朱，一张脸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容貌甚美，却是另一种味道。聂音的一身黑衣也变成了白袍，点缀着一朵朵粉色的樱花。 “阿梓。”服部正成轻声呼唤道，声音禁不住颤抖。 “原来飞鸟长这个样子。”马克感慨道。 “小马哥，这个飞鸟是服部大叔的爱人？”白柒柒问道。 从三人返回凡人界到现在，并未过多提及飞鸟梓的故事，是以除了马克和聂音，余人还不知道。 “嗯，她叫飞鸟梓，是一个阴阳师，也是大叔的爱人。两人阴阳相隔四百多年无法相见。”马克看着有点感动，握着白柒柒的手说道。 “大叔，你看够了吗？我要变回去了，你的目光我很不习惯啊。”飞鸟梓版的聂音说道。 第120章 十五万纸鹤 （一二〇）十五万纸鹤 看着飞鸟梓又变回了聂音的样子，服部正成就像被抽掉了一丝魂魄，放开了聂音的手，身体还在微微颤动，默然无语。 聂音看着内心恻隐，连忙说：“要不，大叔，我再变一次飞鸟姐姐，让你多看一会儿？” “不用了，四百多年，能这样见一面，也好。我怕找到她的时候，却记不得她的容颜了。”服部正成凄然一笑。 分明这个容颜在你心里丝毫没有褪色半点啊，马克等人皆是如此想。 马克将服部正成和飞鸟梓的故事跟白柒柒和陈千变说了一遍，两个人听完唏嘘不已。 “这个德川家康做事有点过分了啊。”陈千变忿忿不平地说道。 “德川殿下心里装的的是江山，又怎么会为了臣子的儿女情长作过多思量？作为臣子又怎么会去怪罪于自家的君主？”服部正成摇了摇头。 陈千变出自雾隐谷，那里虽说是修仙之地，但也是江湖。这江湖之中如王道灵之流，本为魁首，但是背信离德，行事狡诈，便会失去了他人的拥护，从而地位发生了极大变化。 但是服部半藏和德川家康所处的幕府，几乎等于当时的小朝廷，藩王军阀和家臣之间基本上就是君臣关系。 所以服部半藏的思维方式当然和陈千变大不相同，所以被自己主人坑了几百年，服部半藏依然没有怪罪德川家康。马克却是完全明白这其中的关系，君臣之纲怎会等同于江湖黑白？ “大叔，我觉得你念的那首诗更像是一首谶语诗，最后两句若有相见时，白头问飞鸟。你问了飞鸟，便见了飞鸟。”马克笑道。 “这怎么能算是相见？”服部正成喟然道。 “小马哥，什么诗啊？”白柒柒好奇地问。 “阴阳催短笛，魂魄凭故箫，若有相见时，白头问飞鸟。这首诗是飞鸟在服部大叔离世前所作，柒柒你觉得会有什么线索么？”马克念了一遍那首诗，随后问道。 “我可不懂诗，不过我觉得飞鸟既然是阴阳师，必知因果，肯定在这几句话里藏了些线索，小马哥咱们再琢磨琢磨。” 服部正成忽然心怀期待，看着马克和白柒柒。 “大叔，你赠了飞鸟一支短笛，飞鸟赠你的是那支竹箫，对吗？”马克问道。 “正是。”服部正成掏出了那支被盘得光滑锃亮的短箫。 “飞鸟是阴阳师，阴阳催短笛就能理解。魂魄凭故箫，为什么是故箫？”白柒柒歪着脑袋说道。 马克灵机一动，从服部正成手中接过了竹箫，说道：“大叔，我有一个大胆的念头，这个故箫的故字，便是故去的意思。我们一般会理解成竹箫随着人一同逝去，或者是一件旧物。” “但是现在既然觉得飞鸟梓会将什么信息藏在其中，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将这支箫毁去，就能找到线索？所谓故箫，是已故之箫，不破不立，就是这个道理。” “还有啊，凭故箫，凭字是什么意思？依靠，凭借，或者依据，这几个意思似乎都在暗示线索似乎和这竹箫有关啊。” 服部正成眉头一皱，道：“她所留给我的，只有这一件东西了，如何可以毁去？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马克笑道：“不瞒大叔你说，我也有点特别的本领，五行之物皆可随意控制，竹箫属木，即便毁坏了我依然可以恢复如初。” “是哦，有一次我把一个铃铛魂器法宝砸得稀碎，结果小马哥将那个铃铛恢复成原样了。”白柒柒补充说道。 落魂铃起初由五行戒拼起来，尚有一些接缝痕迹，等马克得到五行镯之后，五行之力大增，对落魂铃又进行了补修，结果完好如初，已经归还在凌云子处。 “大叔如果不信，我们可以先试试。” 马克说着拿起手里的筷子，啪一下掰断。随即手中镯戒运转，青色宝石发出一阵光芒，只见那双筷子自行将断口对接，肉眼可见之下四截筷子互相生长，又牢牢拼合成了一双，裂缝也转瞬消失不见，就好像根本没断过似的。 服部正成见状惊愕不已，犹豫了片刻，缓缓点头。 “大叔你来掰。”马克笑道。 “还是你来，我下不了手。” 服部半藏当真是个情种。 阿渔忽然跳上桌子，大叫道：“我来我来。” 众人顿时大笑，这只贱猫唯恐天下不乱，大小破坏之事最起劲不过。 马克将竹箫举在手中，阿渔猫掌之中忽然长出四根利刃般的长爪，一爪挥过，竹箫立时分成了五截，断口整整齐齐。 就在这时，服部正成和聂音的脸色同时一变，分明感觉到竹箫中散发出一丝魂魄的气息。幽冥界来者对魂魄的气息感知分外敏锐，这一丝魂息自然立时就能觉察。 服部正成呆住了。 “大叔你没有追魂玉吗？”聂音连忙问道。 “呃，有的有的。”服部正成这才反应过来，掏出了一块黑色玉牌，和柏鉴聂音身上的差不多，那丝魂魄竟然像认识路径一般，飘荡着自行钻进了玉牌之中。 追魂玉作为幽冥界的追踪法宝，正是忍者刺客这类三界使的标配。 “魂魄凭故箫，大叔，唉。”聂音叹了一口气。 “这难道是飞鸟的魂魄？”白柒柒问道，她对这方面的感应不如聂音。 “谁说不是呢，这魂魄一定就是飞鸟姐姐的，她将自己的一魂一魄抽出封印在了竹箫之中，为的就是一直陪伴着大叔啊。”聂音说道。 服部正成忽然眼中含泪，颤声道：“原来飞鸟一直陪着我，我却像个傻子，什么也不知道。” “唉，飞鸟临别前将竹箫相赠，又给你留诗，便是希望大叔你能在幽冥界参破其中深意，凭着这一丝魂魄去寻找她啊。她将一魂一魄封印在竹箫之中，自己魂魄不全，当然无法通过法阵回到幽冥界来找你啊，这跟阿渔因为魂根受损而没法穿梭两界是同样的道理。” “这魂根受损说起来本是她自己亲手所为，其中用情至深可想而知。谁知道德川家主为了避免大叔你出世后被别人利用，所以在法阵之中加了一道钥匙和咒禁，即便大叔你参破了诗中意思，受到咒禁的制约，也是没有办法回到凡人界的。”马克按照自己的判断，将经过说了一遍。 服部正成怔了好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马克聂音和白柒柒分别鞠了一躬，道：“多谢。”只寥寥两字，却包含无数。 “好啦好啦，这下大叔你的追魂玉里有了飞鸟姐姐的魂魄信息，循着去找，就容易多了。”聂音说道。 马克运用五行镯戒，又将五截断箫接了起来，与未断之时一般无二。服部正成郑重收好，热泪盈眶。 服部正成再次入世，倒是飞鸟梓的信息先有了眉目。马克决定先帮服部正成寻找飞鸟梓。 如此一来，从私心角度来说，和服部正成的关系就可以夯实，从合作关系转变成朋友关系，以后行事便方便多了。 作为伊贺忍者大神，服部的号召力毋庸置疑，如果能整合东瀛整个伊贺部众，且不说战斗力如何，就凭伊贺忍者在各行业的渗透，光是一张情报网就可以大面积铺展开来，获益匪浅。 这算盘马克打得还不错，当然，除了以上的这些之外，就论个人来说，服部正成还是相当值得交朋友的。 服部正成当然对马克等人感激不尽，这几个人内心热情，虽然是想让自己帮忙在东瀛展开情报工作，但是待人赤诚真挚，绝对不是普通的那种合作关系，甚至可以引为莫逆之交。 不得不说，马克的性格经过一阵锤打磨练，越发强韧自信，交朋友和拉拢人心的本事也见长不少。 丸山博文内心叹服，更觉得要牢牢抱住马克的大腿，经此一事，服部半藏大神恐怕以后也会跟马克关系瓷实。 健平田次的半藏忍团虽说暂时性隶属于丸山集团，但是话语权基本还是在马克手里，因为只要马克让服部半藏说句话，这帮忍者恐怕二话不说就跟着跑了。这就是偶像的力量。 天色已晚，丸山博文便给众人安排房间休息，这两天丸山宅院热闹得很，很久没有这么人来人往了。 马克和白柒柒无心睡觉，并肩坐在庭院里看星星，月光下一对璧人的影子。 “小马哥，服部大叔真可怜。”白柒柒把脑袋靠在马克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是啊，小音似乎和他很投缘，两人身份相近，感情上也都是有过伤痕，感觉服部就像小音的父亲一样。” “你说，小音会忘了刘昌裔吗？” “不会，就像飞鸟和服部，彼此永远不会相忘。” “我们明天帮着服部一起去寻找飞鸟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多亏柒柒，你想到了断箫之法，才放出了飞鸟封印着的魂魄。” “明明是小马哥想到的，你就想变着法儿来夸我。可是，被你夸了，我又是欢喜得很。”白柒柒说道。 “我和你，谁想到的又有什么区别？”马克一笑。 “小马哥，如果有一天，我也像飞鸟那样不在你身边，你会来找我吗？” “傻柒柒，尽问些傻问题......”马克搂住了白柒柒的腰，而白柒柒的头埋进了马克的身体。 就在两人四唇相接，亲吻在一起的时候，一阵箫声从屋顶上传来，月光下飞檐角上，站着一个矮小的身影，持箫而鸣，箫声如泣似诉。 二人嘴唇分开，看往屋顶，只见服部正成像一根标枪一样，站在细窄的屋檐尖上，执箫而吹，眼睛望着东方，似乎在等着太阳升起。 “这个服部，我和柒柒甜蜜蜜的，谁让你配乐了？跟哭一样。”马克咕哝着。 ...... 第二天，众人在屋里碰头，马克几人准备陪同服部正成出门寻找飞鸟梓，唯独留下了陈千变在丸山宅院陪同丸山博文。 丸山博文知道等马克等人回来便会设立自己的诈死局，想着做戏也要做全套，便准备暗中吩咐心腹开始准备，到时候恐怕吊唁祭奠，以及媒体发布，都要做足文章，才不至于露馅。甚至公司要暂时交给丸山助进行运作。 这两天丸山博文要忙着给自己料理后事。 陈千变相对几人来说，脚力和武力都远有不及，所以并没异议，欣然留下。 丸山博文还是提供了一辆越野车，马克对右舵车再怎么开不顺，也只得充当起驾驶员。服部正成凭着追魂玉，只知方位，不辨路途。 他初返凡人界，完全不懂现在的公路驾车方法，只能人工指出大致方向，马克一边看着手机导航，一边依着方向行驶。 大约行驶了百十公里的样子，服部正成觉得离位置越来越近了。 “大叔，这个地方好像离昨天的同心阁不是很远啊。”聂音忽然觉得路边经过的景象有点熟悉。 “恐怕飞鸟一直没有离开大叔太远。”白柒柒说道。 服部正成抬起了头，似乎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手机导航显示位置果然又来到了西念寺所位于的群羊县，不过离昨天的西念寺同心神社还是有大约二十几公里的距离。 马克驾车一直开到了一座叫做妙秋山的登山入口处，汽车已经无法驶入，不远处有停车场，便将车泊了之后准备登山。 “大叔，确定是在这上面？”白柒柒问。 “确定。”服部正成点头，追魂玉的气息越来越明显了。 沿着山路走了一段路，寂寂无人烟，来到了一片陡峭的崖壁。这里是一些徒步攀岩爱好者的所在，岩壁上装着一些铁链，以供攀登者攀援而上。四周林木葱茏，倒也幽静。 “大叔，我们崖顶见？”马克问道。 “没问题。” 马克背生双翼，白柒柒脚踏莲花，两人齐齐腾空而上，眨眼便到了崖壁顶上。 聂音和阿渔也是施展瞬移之术，身形在崖壁上两个纵跃，两三百米的山崖顶也是转瞬就到。 服部正成见三人一猫已经到达崖顶，出神了片刻，一个闪动，不过一秒钟，便出现在众人身侧。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由大笑。大家都这么行，早知道别藏着掖着了。不过山下毕竟还是贴近县城公路，低调点好。 “马克老弟和白姑娘的术法果然有些神奇啊。”服部正成赞道。 聂音和阿渔的瞬移术和自己同出一辙，没觉得有啥特别，倒是马克和白柒柒的比较新鲜，尤其是马克的，一对银翼闪闪发光，太装逼了。 这个崖壁顶部已经是铁链的尽头，再往前，山路崎岖陡峭，怪石嶙峋，便无人径。 “飞鸟会在这种地方呆几百年？”聂音忽然感到有点凄然。 服部正成凝神看着前方，远处似乎有个不大的山谷，他抬手指了指那里。 众人也不多话，各展身法，不过一公里左右，越过两个山头，一下子便到了山谷边缘。 看山跑死马，此处已是深山，这放在常人身上，上下崎岖，翻山越岭，也是难以到达。 这是一个半月形的深谷，四周被悬崖包围，笔直如削，要进入谷里，寻常人只能借助绳索和岩钉，沿着悬崖一路攀援而下。 从悬崖边望下去，谷底有一汪水潭。马克有点无语，这情节怎么似曾相识？ 金老爷子写的《神雕侠侣》中，杨过和小龙女一别十六年，这小龙女也是隐居在一个深谷之中，谷内也是有一个水潭，怎么那么像？难道痴男怨女避世，都要找到这么个地方？不过小龙女在谷底养玉蜂，不知道飞鸟养什么。 答案很快揭晓了，从谷底飞上来几只白色的鸟，仔细一看，竟然不是真鸟，而都是用白纸折成的纸鹤。那几只纸鹤绕着众人盘旋几圈，然后落在了服部正成的肩膀上。 小龙女在谷底养玉蜂，飞鸟梓在谷底养纸鹤。杨过小龙女一别十六年，服部半藏和飞鸟梓分别四百多年，这是东瀛加长版没少胳膊的神雕侠侣。 马克和白柒柒都有点激动，因为确信飞鸟梓就在谷底。聂音和阿渔则迫不及待就窜进了山谷，马克和白柒柒也一起携手而下，一个展翅一个登莲。 到了谷底，水潭边上，绿草如茵，野花烂漫，真如世外桃源一般，不远处有一个茅屋，服部正成在幽冥界藏鹤镇上也是住的茅屋。看来这对苦命鸳鸯连住的房子品味都差不多。 然而却不见服部正成跟下来。 大叔有点迟疑，就是那种近乡情怯的心理，此刻正在上面盘腿而坐念起了静心咒。 马克搭起转轮眼看了看高处的服部，不由失笑。 “大叔在念经。” 白柒柒和聂音相顾失笑。 阿渔趴到了水潭边上，叫道：“快来看，里面有鱼。” 废话，水潭里有鱼不是很正常？有啥好看的？ “鱼很大啊。”阿渔有点兴奋，口水都下来了。 众人一看，果然很大，水潭里有几十条锦鲤，其中有一条大鱼，迥然和别的鱼不同，竟然长达一米八有余的样子，跟一个成年人的身高差不多，通体锦鳞色彩斑斓，在群鱼的簇拥下游弋来去，就像是群鱼的首领。 “你想干嘛？”马克惊异之余，问阿渔道。 阿渔伸出猫爪指了指鱼，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咧嘴笑了笑。 “不行，这鱼有主人。”马克没好气道。 水潭边种着四株白色的大树，远远看去像是梨花，仔细一看却不是，而是树枝上停满了无数的纸鹤，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纸鹤形成了巨大的树冠，完全遮住了大树本来的颜色。 这时，一只纸鹤从茅屋里飞了出来，展翅翱翔了一圈，然后又飞到了一棵大树上停下。 茅屋吱一声打开，走出了一个白衣女子。 马克等人一看，便已认了出来，正是昨天陈千变施法将聂音变化出来的形象，不是飞鸟梓却是谁？只是容颜似乎比昨天看到的样子更苍白一些，其他则是毫无区别。 “你们是？”飞鸟梓问道，声音平淡而优雅，似乎并不意外能在这里看到几个陌生人。 “你是飞鸟梓姐姐？”聂音上前问道。 “正是，请问你们究竟是谁？如何能来到这里？”飞鸟梓温言问道。 “你看看，谁来了？” 聂音指着高处，那里有一个正闭着眼打着坐念着经，平复着激动情绪，暂时不敢下谷的服部半藏。 飞鸟梓顺着抬头看去，忽然笑了起来，眼睛里涌出了泪水，轻声说道：“这个傻子。” “大叔胆子小，不敢下来，我去帮你把他拉下来。” 马克忽然笑道，说着背后万羽刀甲再次现出，腾空而起。 飞鸟梓见状“咦”了一声，双手一招，只见四棵大树树上就像白云升起，白云又变成了无数纸鹤，像龙卷风一样，无数纸鹤变成了一个旋转的气旋，跟着马克的身后，一起向谷顶飞去。整个山谷里漫天都是飞舞的纸鹤，如梦如幻，把天空都遮住。 白柒柒和聂音仰头，看得神驰目眩，连阿渔也忘了水潭里的鱼。 “果然是‘折纸飞鸟道’的传人啊，飞鸟姐姐，这里有多少只纸鹤？”聂音问道。 “自他离去，不过数年，我便独自来到这里，每天折一只纸鹤，不曾间断，便有这么多了。”飞鸟梓抬头看着马克飞向服部正成，轻声说道。 “啊，那也有四百多年了？我的天，我算算。”聂音拿出了手机打开了计算器。 “小音，算出来了吗？有多少只？”白柒柒也是好奇，凑过来问道。 “十五万只有余。” 服部正成端坐在谷顶崖边，取出了那支竹箫，放到唇边开始吹奏起来。 飞鸟梓忽然泪流满面，从怀里取出了一支碧玉做成的笛子。箫声呜咽，笛声悠扬，两个声音随着十五万只纸鹤的飞翔，在谷里回荡。 第121章 式神 （一二一）式神 马克拉着服部正成，缓缓降落在谷底。 “阿梓，我来了。” “正成，我知道。” “四百二十余载，不知从何说起，你们两位独自呆一会儿，我们到处晃晃。” 马克笑着，拉起了白柒柒的手，聂音和阿渔也是跟着后面，往谷边水潭另一处走去，留下两个无言相对的人儿。 这里离同心神社不过二十里的距离，只是阴阳两隔，比天涯还遥远。 “小马哥，他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也许不用说很多话。” “大叔终于找到了飞鸟，也是皇天不负啊。”聂音感叹。 “现在我能吃鱼了吗？”阿渔问道。 漫天纸鹤飞了下来，围绕着服部正成和飞鸟梓二人盘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白色圆柱，将二人裹在了里面。不用转轮眼，根本不知道里面在做什么。 “咦，小马哥，你说大叔在里面会不会亲吻飞鸟？就像你亲我那样？”白柒柒问。 “阿渔，我们走，这里不能呆了。”聂音忽然对阿渔说。 “跟你走，你给我抓鱼吃吗？”阿渔问聂音。 “没有鱼吃，你饿了就自己在这里吃狗粮吧。” ...... 几个人就坐在水潭边，闲聊着等候，将近过了一个小时，纸鹤终于散去，纷纷落在那四棵大树上，原本葱郁的树冠又变成了白雪覆盖着的一般。 “你们看，那些树像不像大叔的头发？”聂音忽然笑道。 “还真是，白头问飞鸟。”马克也笑道。 服部正成和飞鸟梓一起走了过来，在几人面前伏下身来，一起对着马克等人拜了一拜。马克一下子手足无措，他还从来没受过如此大的礼。 “谢谢。”二人同时说道。 马克连忙将二人搀扶起来，笑着说道：“恭喜二位鸳梦重偕，只是，大叔，你将魂魄还给飞鸟姐了吗？” “呃，光顾着说话，我忘了。”服部正成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掏出了追魂玉，递给了飞鸟梓。 飞鸟梓含笑接过，将玉牌放在心口，那一魂一魄便从玉牌中释出，钻进了飞鸟梓的身体。 飞鸟梓顿时精神一振，苍白的容颜也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相貌也显得年轻了几分。 “啧啧啧，老婆丢了魂，大叔也丢了魂。”阿渔摇摇头，又去潭边看鱼去了。 服部正成和飞鸟梓两个人说不完的四百年衷肠离情暂时搁一段落，五个人就在草地上坐了下来。这片幽谷美地，坐进室内岂不浪费？ 马克和服部正成又将事情详详细细跟飞鸟梓说了一遍，从九黎余孽四处作乱，三界面临重大危机开始，一直说到如何去幽冥界将服部正成带回凡人界，又怎么寻到这里。 飞鸟梓沉吟片刻，说道：“实不相瞒，我和正成并非同一时代之人，而是要比他早了三百年，那时候东瀛还是处于平安时代，相对华夏应该是宋代。当时东瀛幕府未成，我还是京畿阴阳寮之中的一名阴阳师。” “直到有一次我遭到小人暗算而死去，而杀死我的正是源氏家族的人。其时源氏将军源赖朝成立镰仓幕府在初，急欲排除天皇身边的异己，我也是在他们的暗杀之列。” “我身死之后在幽冥界历经三百余年，后来作为三界使再返凡人界之时，已是战国时代，诸雄割据，天皇之位形同傀儡。我原是想寻得源氏后人，以图复仇，却发现此族之人几乎已经销声匿迹。” “我便在那时候认识了正成，他从伊贺村出来，正是雄心万丈之时，因为德川家对伊贺有恩，正成便成了德川家康的臣子。” “正成和我当时互相爱慕，虽然两情相悦，但是我仇恨未息，他壮志未酬，儿女之事就暂时放在了一边。正成是想挽留我让我一起辅佐德川，我却深恨幕府，执意不肯，所以终究离开。” “我依然去了京畿阴阳寮，想通过阴阳道来寻找源氏的下落，但是终究未果。后来我和正成数次见面，他已经是天下闻名的忍者大师，统领德川同心忍队，征战天下。”飞鸟梓说话不急不缓，轻声道来。 “即便如此，我却也没有半刻忘记于你，当时我已受德川殿下重用，即便想全身而退，与你携手归隐，也是无法办到。” “德川家对伊贺忍深有重恩，伊贺世代皆奉德川为主，服部一族历代半藏都没有例外，我的宿命似乎就是被捆绑在德川家的旗帜上了。” “直到将死之时，我才问自己，我这一生戎马倥偬，到头来究竟得到了什么？我连和你携手一生都做不到，忍者之神，虚名而已，又有什么用？”服部正成动容说道，神色悲戚。 “是啊，我听说你要走了的时候并不悲哀，自己也是死过一次的，死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知道我们可以在幽冥相会了。于是便来找到德川家康，留下魂阵一座。我想着你凡人界如此成就，幽冥界必定会允你选择是否成为三界使，而你为了留下和我的记忆，必会选择当这个三界使。如此一来，幽冥十年劫一过，你便可返回凡人界找我。” “小音，幽冥十年劫是什么？”马克不懂，问聂音道。 “就是初入幽冥如果选择当三界使的话，便需要历劫十年，这十年之内遭受的痛苦要远多于其他鬼魂百倍，而且在这期间无法来往于两界，十年劫之后才能真正成为三界使，正所谓劫后重生，便是如此。”聂音神色平静，毫无波澜地回答道。 “那小音你也是经历过的？你怎么没说过？”白柒柒问道。 “当然咯，要当三界使，谁也没有侥幸，这又有啥好说的？都是自己的选择。要是扛不住十年苦劫，就乖乖交出记忆，当个普通鬼，不也挺好？”聂音撇撇嘴。 白柒柒听了有点心疼，上前握住了聂音的手。 “这有啥，老子也经历过，快来撸我。”阿渔叫道。 于是白柒柒左手握住聂音，右手撸阿渔。 “那大叔你也是？”马克问。 “是啊，十年劫而已，能和飞鸟重逢，那便算不了什么。”服部正成微微一笑。 飞鸟梓温情地看了服部正成一眼，长叹一口气。 “谁知道命运弄人，德川家康会在我作的魂阵上加了阵锁和咒禁，一经离别便是四百余年，正成，你知道我为什么痛恨幕府了吗？” “唉，德川殿下也是无奈。”服部正成说道。 “无奈？嘿嘿，便是今天，你还在为他说话。” “大叔，飞鸟姐，现在的事情可是关系到三界，比幕府时代的问题可是要大多了。”马克说道。 “嗯，如果查出是德川家族在背后，正成不帮你，姐姐帮你！如果背后是源氏一族，那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飞鸟梓倒是爽快。 “啊，那太谢谢飞鸟姐了。”马克大喜过望。 一个阴阳师有多大能耐暂且还不知道，但是光是能制作法阵，穿越两界，这个本事就不得了。 “我飞鸟道的术法，用这纸鹤，便可窥探消息。别的不说，姐姐打探消息的本事可不见得比忍者小。”飞鸟梓笑着说。 “是是是，那么多年，还是这个脾气，争强好胜。”服部正成笑着说。 “憋了四百多年，也许更好胜了。”飞鸟梓瞥了一眼服部正成，眼角都是笑意。 马克却是暗暗心惊，这飞鸟道着实有点厉害，如果按飞鸟梓所说可以用纸鹤来窥探消息，那么这里就等于是有十五万只侦察机啊。 众人闲聊片刻，决定离开此处。飞鸟梓虽说一直隐居于此，但是纸鹤四处飞翔勘探，外面世界的变化了然于胸，并没和社会太过于脱节。 她和服部正成一样，说走就能走，除了情感，身边任何东西都不重要。 “飞鸟姐姐，这个山谷叫什么名字啊？”聂音问。 “倒是没起过名字，这本来就是一个野山谷，人迹不至，我一个人呆着，也没想过起名字。” “就叫飞鸟谷吧。”服部正成说道。 飞鸟梓微笑着看着服部正成，点了点头。 “你们稍等，我叫一下我的朋友。”飞鸟梓说道。 马克等人觉得奇怪，这地方并无人烟，哪里还有什么朋友？ 只见飞鸟梓走到了水潭边，对着水中轻轻呼唤：“阿鹤阿鹤，我们要走了。” 水潭中那条大到异乎寻常的锦鲤似乎听见了飞鸟梓的呼唤，尾巴一拍，溅起一大片水花，泼了一直在水潭边合计着打主意的阿渔一头一脑，顿时将它淋成了落汤猫。 阿渔大怒，将身体甩动，甩出一片水珠，高声大叫道：“啊，臭鱼，我跟你没完啊。” 说着就要往水里窜，却被白柒柒笑着一把揪住尾巴。 只见那条大鱼从水中跃出，带出的水珠晶莹夺目，那条鱼在空中腾挪，竟然不落回水里，前面一对鱼鳍渐渐伸长，变成了一对羽翼，身上的鳞片也化作了白色的羽毛，鱼头变成了长颈，并有一根长喙长出。后面的鱼鳍则化作了长腿，探出一对鸟爪。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这条一米八的大锦鲤竟然就这么变成了一只仙鹤。 然后这只仙鹤落下地来，扑棱着翅膀就开始用喙去啄阿渔，一边追啄一边大叫：“让你要吃我，你吃我啊。” 阿渔见状腾空一个跟头翻开，伸出猫爪架住了鹤喙，大声叫道：“啊呀，了不得了，鱼变鸟了，我可不喜欢吃鸟。” 众人又是惊讶又是好笑，看一鹤一猫在山谷里追逐嬉闹，而且仙鹤也是会说话的。敢情这阿渔刚才在水潭边琢磨半天要吃鱼，全部被听了去。 “这是我的式神，叫它阿鹤就好了。”飞鸟梓笑道。 马克闻言醒悟，东瀛阴阳师一道都会豢养自己的式神，也叫作侍神，一般都是灵体，也是来自于幽冥界，以供主人驱策拘役。 不少关于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影视文学作品里都会有提到，看来这是真有其事。折纸飞鸟道本就是安倍土御门一脉的分支，有式神也是应该的。 说白了，这就是飞鸟梓的召唤兽呗。 “好了，阿鹤，别闹了。”飞鸟梓吩咐道。 只见阿鹤闻言敛羽收喙，乖乖站到了飞鸟梓的身边。 “飞鸟姐姐，你的式神好帅。”聂音夸奖道。 “阿鹤入水为鱼，上天为鹤，也是跟随了我好几百年了。”飞鸟梓笑着摸了摸了阿鹤的羽毛。 “飞鸟姐姐，我问你一个问题，魇可不可以作为式神？”白柒柒忽然问道。 “魇？是什么？”飞鸟梓一愣。 “是来自幽冥界的一种魂兽，白天为鹿形，夜晚为马形，可以进入人的梦境之中，以梦境为食，而且可以控梦杀人，在梦境里控制人做一些自己毫不知晓的事情。”白柒柒解释道。 “哦，原来此物在华夏叫魇，我们却叫做食梦兽，这是幽冥界异兽，寻常无法见到，自然也可收作式神。”飞鸟梓点头道。 “原来那只魇果然是山下德平的式神，那他应该也是一个阴阳师。我想着一般三界使很少有研习阵法的，这个山下德平化名平德山，当初在华夏却破坏了我师姐在紫禁城内设立的聚炁大阵，双方发生了一场大战，我师姐也因此身死道消。” “现在看来，这个平德山既然懂阵法，又有式神，必定是阴阳师无疑了。果然还是柒柒聪明，一下子就能想到。”马克接言说道。 凡是能逮住夸奖白柒柒的机会，他是从来不会吝啬的。 聂音和阿渔内心渐渐强大，已经开始习惯性免疫。 “一定是。”飞鸟梓肯定道。 “不知道这老东西还有别的式神吗？”阿渔恨恨地说道。 “阿渔，你当我式神吧？”聂音忽然笑道。 “去去去，我不干。”阿渔对这个提议很不屑。 “式神实乃奴仆，和主人之间需签订灵魂契约，主人如果身死，式神便无法独活，还是不要这么干吧。不过阿鹤和我相濡以沫那么久，我和它早已不是主仆，而是生死之交的朋友了。”飞鸟梓抚摸着阿鹤。 “谢谢你，阿梓。”阿鹤忽然口吐人言，说道，用鹤首丹顶蹭了蹭飞鸟梓。 众人玩笑几句，便准备离开。飞鸟梓和服部正成都没太多身外之物，进屋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来到屋外。 忍者刺客倏忽瞬移，服部正成和聂音以及阿渔已经到达谷顶崖边。接着马克展翼白柒柒踏莲，也随之而上。飞鸟梓却是跨到了阿鹤的背上，阿鹤长唳一声，展翅而起。 天色已近黄昏，山中无人，众人索性就直接踏空来到了登山入口处集合，而后一起步行下山，来到停车处，一辆丰田陆地巡洋舰五人一猫还不算太挤，驾车驶回丸山宅院。 阿鹤自在空中高翔跟随。 马克一路开车，心中春风得意，此行东瀛虽然大事未了，但是收获不小，不仅获得了服部正成及伊贺忍团的有力臂助，还外加附赠阴阳师飞鸟梓和其式神阿鹤，加上丸山集团的财力，东瀛也可以大有一番作为。 接下来就等着找竹内家算帐，以及挖出其背后势力了。 回到丸山宅院，丸山博文和陈千变自是惊喜交集。一个偌大的宅子并无闲人居住，丸山博文腾出后院两间屋子，邀请服部正成和飞鸟梓作为临时落脚之地，二人也就欣然同意。 丸山集团总部是位于东瀛日京周边的泻玉县，本来就是环境上佳之处，丸山宅院更是地处郊区，周围林泉环绕，服部正成和飞鸟梓自然颇为满意。 丸山博文家里住上两个大神，心里高兴还来不及。 院子里本来就是有一个大水池，阿鹤为鱼时就可在池中遨游，为鹤时便在庭中漫步，自在惬意。 众人聚在屋中围坐用膳聊天，阿渔却在庭院之中撩鹤。 “我叫阿渔，你也会变成鱼，你看咱们还算有缘吧？我们交朋友吧。” “你不是要吃我吗？我干嘛和你交朋友？”阿鹤不以为然。 “其实我吃不下你那么大条的。” “吃得下你就吃么？” “那你变成鸟的时候不是也爱吃鱼吗？” “那不一样。”阿鹤争辩道。 “有啥不一样？你等我一下，我给你拿好吃的。”阿渔说着窜进屋子，来到白柒柒边上。 “柒柒姐，给我几个罐头，我给阿鹤去吃，它肯定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罐头。” 阿渔伸出猫爪向白柒柒索要鱼肉罐头，原来白柒柒给阿渔网购了不少各种口味的鱼肉罐头，都放在了乾坤袋里，这自然是给阿渔备着解馋的口粮。 白柒柒笑着拿出四五个罐头递给了阿渔，阿渔接过后屁颠颠又跑了出去。 阿鹤很好奇地看着阿渔伸出尖爪划开罐头，然后将罐头一个个放在了屋子面前的木阶上，就像是一个食品陈列架一样。 屋里众人也内心好奇，便停下了聊天，乐呵呵地看着阿渔和阿鹤。 只见阿渔一边指着罐头一边说道：“这是豆豉味的，这是红烧味的，这是油浸藤椒味的，这是咖喱味的，这是蒜香味的。我最喜欢吃蒜香的，你尝尝看，可好吃了，就是吃完了会口臭，你记得洗洗嘴。” 阿鹤依言伸出长喙，对着罐头啄食起来，不吃则罢，一吃便停不下来，不一会便将五个罐头吃了个底朝天。 “怎么样？”阿渔一脸期待地等着阿鹤的评价。 “都好吃，我最喜欢吃那个藤椒味的，麻麻的。”阿鹤意犹未尽，鹤喙还咂巴了几下，发出秃秃秃的声音。 “我还有很多，都是柒柒给我买的，下次我再给你吃别的味道的。” “嗯，好的。” “那阿鹤，你吃饱了吗？” “差不多，怎么了？”阿鹤问道。 “那个，我能骑在你背上飞一会儿吗？我们去打那只老鹰玩儿。”阿渔说着指了指天空，高空有一只雄鹰在盘旋。 众人在屋内将一猫一鹤的对话全部听在耳朵里，几乎笑得要喷出来。 这只贱猫这么拍阿鹤马屁，肯定是有目的性的。虽然马克和白柒柒都是可以飞行，但是阿渔知道两人只会秀恩爱，并不会陪自己这么玩，阿鹤就不一样了，关系搞好了，就可以满足它在蓝天翱翔的愿望，想想就美滋滋的。 “飞鸟姐，我们这只猫有点没出息，你别介意。”马克笑着对飞鸟梓说。 “没事，让它们玩儿，有缘分就要多在一起。”飞鸟梓也是笑着说着。 服部正成闻言，轻轻拉住了飞鸟梓的手。 马克也伸出手拉着白柒柒。 聂音看了屋子里，连阿渔阿鹤都开始磕起了cp，光棍只剩下了陈千变、丸山博文和自己，于是生气道：“千变，我们打一架吧。” 陈千变一脸愕然，忙道：“小音，为啥要和我打架？我可不是你对手。” “谁让你叫千变？千变就是欠扁的意思！” 陈千变苦着脸，这就是躺枪的感觉吧？ 他忽然灵机一动，顿时将自己变成了马克的模样，笑道：“我变成了老大，小音你就不能打我了。” “谁说的？”聂音跳了起来，朝着假马克的屁股就是一脚。 “嫂子，她打你老公。”陈千变捂着屁股跑到白柒柒面前告状。 “滚，连我的便宜也想占。”马克假怒着举手要打，白柒柒笑得倒在了马克的怀里。 阿鹤转过头看屋里，只见两个一模一样的马克在打闹，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鹤脸懵逼。 “别管他们，他们最无聊了，我们还是去飞着玩吧。”阿渔说着窜上了阿鹤的背，阿鹤展开双翼直窜入云，在空中不一会便只看见了一个白点。 服部正成和飞鸟梓两手相握，笑吟吟看着屋里闹成一团，飞鸟梓惊异于陈千变惟妙惟肖的变化能力，兴趣盎然。 对他们两个来说，这个世界很久没有出现过欢声笑语了。 第122章 黑纸隼 （一二二）黑纸隼 第二天，丸山博文命人秘密从集团下的医疗设备公司运来一具实验用的男性尸体，开始着手布置诈死局。 在陈千变的施术之下，那具尸体很快就变成了丸山博文的样子，安安静静躺在那里，胸口伤口宛然。 因为竹内家是知道丸山博文具有九黎血脉一事，一般刀剑无法伤害，所以马克索性做戏做足，将亡刃也放在了案发现场。 马克给戴超打了个电话，让他在暗网上将superman的团队资料完善了一下，将健平田次的忍者团队备注进入，造成一个新兴地下暗杀集团的假相。这样一来，更像是一个在暗网上受雇行刺任务的地下团体，将可疑点缩小。 陈千变又将丸山博文本人和马克等人变成了丸山集团的员工甲乙丙丁戊己，各自散去，留下一个丸山博文在家里被暗杀的现场。 戴超那里便将任务完成的讯息，包括马克发来的现场假照片一起发布到了暗网上。 到了中午，东瀛新闻便爆出了新闻：着名企业家丸山博文先生在位于泻玉县的家中遇刺，当场身亡。 整个圈子都乱了起来，丸山助火线就任丸山集团董事长，马上召开紧急会议，安排丸山博文的吊唁拜祭以及大小后续事宜。 警车停满了丸山宅院附近，整个宅子也并封锁了现场，尸体也很快被运走。 到底是东瀛巨富，大财团的头子，丸山博文被刺身亡的消息顿时像原子弹爆炸一般，在圈子里辐射开去。 马克等人包括丸山博文自己早已改扮成丸山集团的员工，在丸山助的帮助下躲进了丸山总部的一个秘密会议室，密切观察着事态发展。 服部正成则命令健平田次的半藏忍团开始渗透进地下，从黑道之中打探相关消息。飞鸟梓也不甘寂寞，施法将飞鸟谷中的十五万纸鹤陆续释放出去，一个巨大的黑色忍者加白色纸鹤的黑白情报网就在整个东瀛铺了开来。 经过半天的各方发酵，整个东瀛都得知了这一消息。 马克相信经过这样的推动，隐藏在暗处的竹内家一定会知道消息，至于沉不沉得住气就看运气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对方两千万美金的血是要出的。 果然到了傍晚，戴超打电话过来了。 “老大，两千万美金的悬赏减去了暗网的百分之十提成，我这里收到一千八百万美金的赏金。” “好，那就说明对方相信了，也经过确认了。你能追到付款来源吗？” “这个要试试看，暗网不太好黑，有点小麻烦。这笔钱是对方先预付给暗网，任务确认完成后，由暗网支付给我们的。” “嗯，最好能找到付款者转账进来时候的位置。” “好的，要花点时间，老大别急。”戴超说完挂了电话。 电话刚挂不久，健平田次便走进了秘密会议室，见到服部正成和马克，鞠了一躬。 “服部阁下，马先生，接到一位医院工作的一名下忍报告，他说就在停放丸山大人尸体的房间，今天下午来过一个神秘人要求验看尸体。当时那名下忍觉得奇怪，便事后暗中进行潜行跟踪，最后发现那个人一直回到了日京，竟然进入了一个薪宿歌舞伎町的一个酒吧，便再也没有出来。”健平田次说道。 “这倒有趣了，这神秘人是暗网的调查员？”马克问道。 “这就不得而知了。” “老爷子，你怎么看？”马克问丸山博文。 “日京薪宿歌舞伎町龙蛇混杂，各种地下势力交织，那里明着聚集了很多色情行业，实际上也是一个极大的情报交易场所。如果那个人是来自于那里的话，很有可能是暗网的情报探子，前来证实我是否真的死亡。”丸山博文说道。 “那么，那里也有可能获得我们要的情报？” “有可能的，马先生的意思是？” “我想前去探探。”马克有点意动。 “嗯，需要多少人？”丸山博文问道。 “不需要，此地离日京并不远，不过两个多小时车程，我就和千变以及健平君同往即可。最多明天就回来，因为后天的老爷子你吊唁祭上恐怕会有几个出乎意料的人前来。” “没问题。”丸山博文对自己的吊唁祭这个说法也不以为忤。 “柒柒，你和小音在这里陪着大叔和飞鸟姐姐，我和千变去一趟日京，尽快就回。”马克对白柒柒说。 “小马哥，你小心点。”白柒柒虽然对马克很放心，但是仍然叮嘱道。 “为啥不让我们一起去？”聂音有点不买帐。 “这里也需要人手啊，何况，那个地方哪有女孩子去的？”马克一笑。 “哼，不安好心，臭男人。”聂音撇撇嘴。 “让他们去吧，我帮白姑娘你看着他们。”飞鸟梓对着白柒柒笑了笑。 “我放心小马哥的。”白柒柒脸微微一红。 “又没说你不放心。只是看看他们去干嘛，也好有个呼应。”飞鸟梓似笑非笑地说道。 说完拿出一张白纸，折了一只纸鹤，然后用手指在纸鹤的翅膀上画了一个符咒，只见那纸鹤扑棱棱就拍着翅膀飞出了窗户。飞鸟梓又在桌上画了一个圆，手指飞快在圆形的中央也画了一些符咒。 说也奇妙，桌子中心画圆圈的地方竟然显现出一个图形，就像是在桌子中嵌了一个圆形的显示屏，看画面是空中俯拍，正是飞出去的那只纸鹤的主观视角。 “咦，这不是无人机吗？这也行？”马克惊讶道。 “这正是飞鸟的鸟瞰术，无人机是什么？”服部正成问道。 “额，无人机航拍是现在凡人界的科技鸟瞰术。”马克解释道。 不过比起来这个来，无人机还需要下载app，需要无线信号支持，需要遥控器，远不如这个鸟瞰术来得便利啊。 马克三人和众人告别了一下，自有健平田次去开了一辆车来。三人一起往日京方向驶去，那只纸鹤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进了车厢，安安静静地停在驾驶台上。 “早知道上次就抽取竹内大藏的一魂一魄，有他们的追魂玉，无论藏在哪里，都可以挖出来。”马克说道。 “老大，如果有他的一魂一魄，不用追踪他，我直接可以把他弄死。”陈千变说道。 “啊？是吗？怎么弄法？” “老大你忘了？我有两个木偶，一个是乌傀，一个是巫儡。乌傀术可以变化人形，巫儡术则可以摄人魂魄，如果有一丝魂魄在内，一天可去其一魄，两天可去其一魂，夺走一个人的三魂七魄不过十来天，就可以让他断了性命。” “这倒是有点歹毒了，好像听你说过，当初王道灵谋夺去的便是这个了。” “是啊，这东西还好拿回来了，放在那老狐狸这里我不放心。” “我也不放心。” “不过现在雾隐谷主可是老大你，老狐狸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我这个撒手掌柜算什么？雾隐谷是世外之地，凡人界的制度没办法制约，只要不为恶三界，就让他们自己发展吧，如果到了用人之际，倒不失为是一支可观的力量。”马克说道。 健平田次边开车边听着二人说话，内心暗暗惊讶，原来这个马克在华夏还是什么雾隐谷主，手里听起来有一支实力不可小觑的队伍，不由更加庆幸自己没继续和马克作对下去。 车程开了两个小时出头，便来到了薪宿，健平田次在附近停了车，三个人漫无目的走进了歌舞伎町。这里几条街巷纵横交错，树立着无数色情招牌，一看便是声色犬马的淫靡之所。 还好没带白柒柒和聂音一起来，虽然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两女在此行走难免会引起路人误解的目光，而且本人也会扭捏不自然。 走到了一家名叫“夕舞”的酒馆，健平田次轻声对马克说道：“马先生，是这里了。”说着朝着酒馆门口努了努嘴。 只见那酒馆门口的墙角处有人黑色记号笔画了一个极小的十字手里剑。这种十字手里剑正是忍者惯用的飞镖，一看便知道是那个跟随而来的伊贺下忍在这里做的标记。 空中的一直跟随而来的那只纸鹤悄悄落了下来，停在那个酒馆门口的招牌上。 现在不过是晚上八点多，这里的人还不是很多，三个人目前的造型还是丸山集团的员工样子，并没更改回来。 马克有恃无恐，便靠在街边的电线杆上，搭着转轮眼往夕舞酒馆里看去。 一见之下，只看见屋内分成一些隔间，每个小间之内都会有一些女子作各式打扮，或白领状，或学生状，或主妇状，想来是为迎合客人的口味而做的造型。 一一透视扫过，马克也无意看女人的身子，在意的却是屋子是否有什么异常，不一会儿，果然发现一个空荡荡的屋子里竟然隐藏着一个暗门，暗门后是一条地道，通往地下。 马克的目光顺着一路看去，地道里几个拐弯之后，有一个仓库模样的屋子，屋子里有几个人在说话，中间有一个中年女子，穿着和服，正在和几个黑衣男人议论着什么。 马克放下了转轮眼，看到健平田次看自己的眼光有点奇怪。不由心里暗暗叹口气，道：“很奇怪吗？姿势不好看是吧？” 健平田次内心一凛，连称不敢。 马克将屋里的情况和二人说了一下，正合计是不是要进去看看，忽然见那只纸鹤从招牌上跳了下来，竟然长出了两只细脚，然后迈步走向酒吧，扁扁的身体从门缝下面钻了进去。 “咦，老大，这个阴阳师还挺奇妙的，纸鸟自己进去打探消息了。”陈千变笑着说道。 “还真是，东瀛的道法源自扶桑域，我们华夏的道法则是源自昆仑域，两者有近似，但还是有颇多不尽相同之处的。这种折纸飞鸟道就很能派上用场的感觉，有时候甚至觉得比忍者还有效些。” “既然有飞鸟在那里遥控监视，我们今天就先不进去打草惊蛇了，去周围再看看情况。” 两人答应，便在四周晃悠，马克时不时用转轮眼到处看看有否异样。他心里对这里有所存疑。 多少店面有类似的暗室，就可以基本判断出多少地下势力在这里有据点。同时那个地下室的中年和服女人也在马克的心里存了个疑，会不会她就是那个竹内多香子？ 时间渐渐晚了，马克正拿不定主意，是要回泻玉县呢还是进酒馆探听一下，毕竟出入这种风月场所还是很不习惯，虽然披着的是别人的皮囊色相。 就在此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夕舞酒吧门口忽然那只白纸鹤窜了出来，呼一下就飞上了半空，急速逃了开去。紧接着，门里又飞出五只很大的纸隼，却是黑色的。 五只纸隼紧追着那只纸鹤，飞上了半空，在空中各种拦截逃走的纸鹤。那纸鹤左冲右突，竟然无法逃出五隼的包围圈。果然不一会儿，纸鹤便被五只纸隼扯得稀烂，纸屑飘飘洒洒从空中落下。 “不好，暴露了。”马克暗叫一声。 三人怕自己过多关注也因之暴露，是以也装作不紧不慢，缓缓离开。 马克的手机响起来，取出一看，正是白柒柒打来。 “小马哥，那个酒馆有古怪，飞鸟姐说里面应该也有阴阳师，纸鹤暴露了。”白柒柒在电话里说道。 “嗯，我看见了，你问飞鸟姐，对方有可能查到我们的位置吗？” “飞鸟姐掐断了控制，应该查不到的。” “好，那我们先回来再说，对方的法门和飞鸟姐的很像，恐怕也是和折纸飞鸟道有点关系。” “嗯，小马哥路上小心。” 马克挂了电话后，三人无意多逗留，直接取车开出了停车场。 “再见了，苍老师；再见了，吉泽姐姐；再见了，波多野妹妹。”陈千变趴在汽车窗口看着窗外的霓虹闪烁，喃喃自语。 “你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马克呵斥道。 “啊？老大，这些可都是女神啊，你竟然不知道？我在雾隐谷都知道，还是有凡人界商人会带进来一些光碟的，嘿嘿。” “不知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神？” “那老大你凤姐知道吗？” “我去，这个我当然知道。怎么，难道她也拍这种片子？” “老大，你再装，你继续装！”陈千变不屑道。 ...... 健平田次驾车飞速急驶在回去的路上，他们不知道的是，汽车的上空悄悄出现了三只黑色的纸隼，一直从日京跟了出来。 刚出日京不过一刻钟，夜空中，在纸隼的上空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鸟影，长长的喙就像是一把长剑，鸟背上还有一只猫的影子，那只猫正抱着大鹤的细脖子。 阿鹤本是在高空沿着道路方向从对面飞来，俯瞰到了马克的车的同时也发现了那三只黑色的纸隼，便一个盘旋掉头，毫无声息俯冲下来。 阿鹤冲到那三只纸隼上方，双爪齐出，抓住了其中两只纸隼，鸟趾尖爪如利刃，顿时将两只纸隼割得粉碎。 而阿渔，则是跳离了阿鹤的鹤背，扑向了余下的那只纸鹤，在空中五爪如刀，快速挥动了几下，那只纸隼也眨眼间被切成了碎片。 阿鹤又是一个敛翼下掠，直冲到空中坠落的阿渔的下面，突然双翅大张，阿渔趴一下便落在了阿鹤的背上。 “你这个死猫，可以减肥了。” “算你苗条，你也不看看自己变成鱼时候的那个德行，还好意思说我。” “死肥猫！” “胖头鱼！” 阿鹤突然一个转身仰飞，阿渔变成吊在阿鹤脖子上的状态，双爪抱住阿鹤的脖子，身体腾空，不由尖声叫道：“啊，快转回去，我亮爪子咯？” 一鸟一猫在空中还在打打闹闹，不太平。 薪宿夕舞酒馆地下室，一堵墙上三个咒法的影像刹那就消失了，连对手是谁也没看到。 那个和服中年女子见状大声怒骂了一声，拍了一下桌子。 这攻击是来自于纸隼的上方，早知道在纸隼的背上也画上符文，就可以在映射咒阵里看到上面来袭的敌人了。可惜只想到用纸隼偷偷鸟瞰监视那三个在酒馆外出现的陌生男人，却疏忽了上空还有黄雀在后。 严格来讲是白鹤在后。 马克三人回到了丸山集团，阿鹤和阿渔也降落在了屋顶。 “飞鸟姐，你的纸鹤被三只纸隼毁掉了，我们是不是会暴露？”马克进屋第一句话就问道。 “你还被跟踪了呢。”阿渔哧溜一声窜进房间说道。 “啊？”马克顿时紧张起来。 “小马哥，飞鸟姐的纸鹤被几只纸隼追击，我们这里都看见了。纸鹤一被毁，飞鸟姐就知道对方也有阴阳师的存在，她便立即召唤阿鹤，让它前去接应你们。”白柒柒说道。 “我和阿鹤一起去的，在半路上发现空中有三只黑色纸鸟在跟踪你们的车，我和阿鹤在空中把它们干掉了，确认没有跟过来的，放心吧。”阿渔补充说道。 马克三人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 “倒是想不到，折纸飞鸟流竟然还有传人在别处，不知道会是什么人。”飞鸟梓沉吟道。 “我在那个酒馆外用透视看到，馆内有个密室，通往地下，地下室有个穿和服的中年女人，这个阴阳师不知道是不是她。”马克说着将那个女人的外貌描述了一下。 “听着倒是像竹内多香子，只是她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丸山博文插言道。 “有谁知道这个夕舞酒馆背后属于什么组织？”马克问。 众人都是摇头。 马克想了想，还是打电话给了戴超。 “阿超，东瀛日京薪宿的歌舞伎町里有一家叫‘夕舞’的小酒馆，你查一下这家酒馆有什么背景？” “收到！老大你们去歌舞伎町啦？好玩吗？有没有遇见好看的小萝莉啊？”戴超兴奋地大声问道。 “我开着免提，这里一屋子人，你要不要和大家打个招呼？” “啊，我先忙去了。”戴超连忙挂了电话。 陈千变闻言却是暗中鄙视了戴超一把，这个死宅男竟然是萝莉控，萝莉有啥好？没情趣，自己就喜欢御姐。 过了半小时，戴超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老大，我查到了。我在暗网上逆推搜索，结果发现有一个叫做‘黑隼会’的地下组织，而黑隼会在暗网有好几次交易和会议的地址id都是在这个夕舞酒馆，别的组织并没有和夕舞酒馆的相关信息。也就是说，这个黑隼会应该就是这个酒馆背后的组织。” “嘿嘿，黑隼会，果然不加掩饰啊。”马克冷笑了一声。 “我本来还在排查关于我们奖金的来源，逐一排查就像大海捞针一样，烦得要命。但是我一查到了老大你说的这个线索，灵机一动，索性就顺藤摸瓜了一下，结果你猜怎么样？” “不猜，快说。”马克追问道。 “哦哦哦，夕舞酒馆背后的公司就在世田古区的一幢大楼里。嘿嘿，这世田古区可是富人区啊，那栋楼叫源部大楼，明着是一栋商务楼，暗地里却是黑隼会的总部。” “我既然查到了黑隼会的总部，就顺便黑进他们公司的财务系统，结果发现，他们那里果然有给暗网汇了两千万美金的财务记录。哈哈哈哈，我厉害吗？” “我去，你也太牛了，你刚才说源部大楼？什么源？” “就是源头的源呀。” 马克不由笑了起来。 第123章 毒鸟 （一二三）毒鸟 戴超挂了电话之后，马克问丸山博文道：“老爷子，这个黑隼会可曾有耳闻？” “听说过，是东瀛地下比较活跃的一个黑社会组织，具体情况还不是很了解。”丸山博文答道。 “我倒是知道一些，这个黑隼会的会徽便是一个黑色的鹰隼侧面形象。这么说来，原来刚才薪宿看见的黑纸鸟就是他们的黑隼？”健平田次忽然说道。 “应该如此。”马克回答。 “这个黑隼会在东瀛的地下涉及了很多领域，黑市交易，色情业，地下黑拳市场，赌博业，走私集团，毒品，都有涉及，而且黑隼会下暴走族清一色骑的都是黑色的铃木‘隼’机车，这是他们的标志之一。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神秘老大是谁。”健平田次继续说道。 “神秘？如果是一个男人，有啥好神秘的？如果是一个女人，又是个阴阳师呢？”马克说出了心里的猜测。 “马先生，你的意思是？”丸山博文悚然心惊。 “如果黑隼会就是竹内家的地下势力的话，那么老爷子和竹内家合作那么多年，可真的是与狼共舞啊。”马克看着丸山博文，似笑非笑。 “这......” “竹内大藏经营明面上的竹内集团，如果那个神秘的久不露面的竹内多香子经营的是暗面上的黑隼会呢？走私军火，贩卖毒品，贩卖人口，如果都是黑隼会在操作呢？而且其中的阴阳师所用的术法和飞鸟姐如出一辙，却是用的黑色纸隼，你说黑隼会的名字由来不会是这个吗？不是这个，难道还是机车型号？” “很有可能啊，黑隼会的幕后老大就是竹内大藏的妹妹，而这个多香子又是一个阴阳师。”白柒柒说道。 “阿渔，都是你干的好事。”聂音忽然对阿渔说道。 “唉？你在说什么？和我有啥关系？”阿渔猫脸上写了一个硕大的问号。 “你昨天和阿鹤上天打老鹰，结果把人家老鹰的老窝给捅了，现在黑隼都来找你报仇了，你说怎么办吧？”聂音一本正经说道。 “小音，我发现你自从找到了服部大叔后，就变得幼稚了。“阿渔歪着脑袋对着聂音说。 白柒柒闻言直笑，内心充满了认同感。 服部正成和飞鸟梓相顾而笑。 “老爷子，我现在担心的是，竹内大藏在放弃了两把钥匙之后，失去了找到服部大叔的机会，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如果和我们猜测的一样，他妹妹是个阴阳师的话，竹内大藏就有很大概率会去寻找别的类似于服部大叔的大神。” “比如我们说的那个猿飞佐助，而这个猿飞佐助一旦现世，必定会引起地下世界里所有甲贺忍众的巨大震动。至于黑隼会背后是否还有后台，还说不准。” “但是这个世田古区的源部大楼会不会是源氏一族的产业？这个隐世家族既然已经隐世，那么还会有明面上的产业吗？或者说只是名字上的巧合？” “小马哥，别忘了还有个潜伏着的山下德平，他也是有可能在其中掺一脚的。”白柒柒插嘴说道。 “得，这么说来，那对方就有两个阴阳师了。”马克头有点大。 如果一切猜测都是事实的话，那么对方的阵容绝对不小啊。事情好像比康平郎更棘手了，要不要去雾隐谷搬援兵？再叫上老道们再来助阵？ 这次东瀛之行，开局还算不错，线索出来了却发现有点高开低走啊，己方好像根本没有明显优势，何况对方的实力究竟还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完全没底啊。 “索性冲进那个酒馆，把那个女人揪出来。”聂音握起了拳头。 “唉，冲动的女人。”阿渔摇了摇头。 “我觉得竹内家买凶对付我的家人朋友，甚至对付老爷子你，都是他们在扰人耳目，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到底他们想干什么呢？”马克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在场并没人知道。 已是凌晨，讨论不出结果，众人便在丸山集团里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中午，众人刚碰头，戴超便忽然打电话过来。 “老大，上次那个派来刺杀伯父伯母的忍者团，忽然在暗网上注销掉了。我让常队去监狱里问了问那两个被抓住的风间冢和福原凉介是怎么回事，为啥忍社会注销。” “不料他俩听说这个消息后吓死了，主动要求不出狱，说是愿意在华夏的监狱里多呆一会儿。老大你是不是在东瀛做了什么啊？把他们吓成那样？” “啊？我打算找他们算账，但是还没算呢，怎么回事？暗网注销说明什么？” “说明有两个可能，一是团队解散，二是被团灭了。”戴超说道。 “嗯，那我明白了。” 马克挂了电话便看了看服部正成。 “大叔，你做的？” 服部正成微微一笑，看了看飞鸟梓，说道：“好久没动动筋骨了，一个小小的甲贺忍团，不过区区二三十个人，还不够热身。” “哈哈哈，我还想让他们多喘息一会儿呢，大叔你啥时候出手的？” “昨天晚上，你们都去休息了，我和飞鸟闲得睡不着，就去了趟新崎。” 马克又好笑又无语，人家久别胜新婚，你俩倒好，分别了四百多年，重逢不好好叙旧，鸳梦重温一下，竟然双双去找人家甲贺忍者的晦气。 也活该丰川忍社倒了血霉，遇见两个闲不住的大神。想来这个悲催三流忍团被团灭的现场不会那么好看，反而前去华夏动手而被捕的两位倒是因祸得福，逃了一命。 至于服部正成怎么下手的，马克具体也没多问。 丰川忍社不过是个小喽啰团队，马克并没有多放在心上。不过这么一来，马克让服部正成完成的三件事倒是已经完成了两件了。 下午，丸山助出现了，这位当了两次集团董事长，却没一次真正作数的小老头也不知道是啥心情。 不过这次丸山助还是相当配合的，他已经在集团的一个会议大厅搭建了一个灵堂，供各界人士前来吊唁，时间安排在黄昏时候。这个时间段倒是挺符合丸山博文的年纪，这是他自己主动提出的。 丸山正树受到秘密通知，也从华夏携妻女前来奔丧。此时马克等人都变化为丸山员工，并未上前相认。不过看他一脸悲哀的样子，演技愣是可以。 服部正成和飞鸟梓却是不在现场，而是携阿鹤双双回到了丸山宅院，这种***的形式，两位大神就无所谓参加不参加了。 灵堂布置得黑白相间，一片肃穆，丸山博文的照片放在了正中央。为了避免走漏消息，对丸山集团的普通员工，还是封锁了假死消息的，所以现场的悲戚气氛倒也不是完全做戏。 到了吊唁时间，马克等人依然以普通丸山员工的身份，混在现场之中看热闹。 丸山助主持吊祭，说的却是东瀛语，马克也听不太懂，也不感兴趣说的内容是什么，反正对他来说，这都是戏，配合就是。 他只注意前来吊唁的人之中是否有可疑的人物。 竹内家和丸山家的关系就很微妙，从幕府时代就等于开启了合作模式，直到现在反目成仇。而竹内家一直所图非小，暗中酝酿许久，还有自己的地下势力。 但是丸山家就一直只在商业上运作，幸亏站队正确，结交了马克，若非如此，在和竹内家的交锋之中早就已经溃不成军。 而现在两家敌对形势虽然已经形成，但是官方上面还没完全扯破脸，对外的口径还是联盟合作关系，从这点上来说，竹内家是很可能会派人出席丸山博文的祭奠会的。 至于会是谁来出席，就难说了，应该不会是什么主要角色，马克不认为竹内大藏会亲自出现，这个可能性太小了。 竹内多香子，更不可能，这是个隐藏人物，没道理现在会轻易露面。 竹内家两个儿子都已经殒命，要来出席的话除非从幽冥界开后门。 由此看来，竹内家即便派人前来，也只会派几个无足轻重的代表来意思意思。 前来拜祭的人络绎不绝，其中不少都是东瀛商界的大佬，拜祭完毕和丸山助慰问说话，不提。 这时，从灵堂外走进六个穿着黑西装的人，径自走到灵堂前一声不吭，在丸山博文的照片前鞠了三个躬，随后为首一人捧上了一个大黑盒子。有工作人员上前接过盒子，一位女性工作人员端上了六杯米酒，六人端起酒敬了敬照片，一饮而尽。 马克眉头皱了皱，这六人的气息果然是九黎，而且还不是很淡的那种。是竹内家的成员？看面孔都是陌生的，一个都没见过。 六人并没多呆，拜祭完毕鞠了个躬便离开了现场。 那位刚才端上米酒的女工作人员转过头来对着马克挤了挤眼睛。马克一愣，环顾了一下周围，却不由失笑。 原来聂音和陈千变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那女子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聂音，只是忽然换了个模样，没认出来。想必是拖着陈千变去酝酿恶作剧了，就是不知道恶作剧的内容是什么。 伪装成工作人员的聂音走到马克身边轻轻笑了一下，说道：“我把摄魂草放酒里让他们喝下去了。” 马克闻言暗笑不已，这聂音自打上次玩了落魂铃和荡魂鼓，兴趣盎然简直一发而不可收拾，逮到机会焉有不下手的道理？ 另一个工作人员将黑盒子捧到了丸山助面前，原来那盒子上贴有封条，写着“丸山助殿亲启”的字样。丸山助不疑有他，便将盒子盖掀开，只见盒中赫然躺着一只黑纸折成鹰隼。 那黑纸隼一见盒子盖打开，竟然展翅飞了起来，鸟嘴一张，对着丸山助便喷出一团黑雾来。 丸山助大叫一声，一下子抛开了黑盒，往后便倒。事起仓促，在场人包括马克等人在内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见丸山助面色发青，身体抽搐不已，口中竟然冒出白沫来。丸山博文睚眦欲裂，顾不得自己的身份是扮作了别人，便想冲上前去。 马克连忙将他一把拉住，喝道：“别碰他，有毒。” 说着青云澹水双剑在手，连挥几下，便将那只黑纸隼切碎，纸片落在地上。马克体内破魔神龙暗自涌动，从指尖现出一枚火苗，手指弹处，那火苗落在了一地碎纸上，立时焚烧干净。 白柒柒连忙掏出仙凌花露，马克上前接过，走到丸山助边上，将丸山助的嘴唇撬开，将仙凌花露倒了进去。随后将身退开，伸手阻止周围众人靠近，一起定神看着丸山助的反应。 马克有神龙护体，体内光芒闪动，将飘散在周围的毒素荡涤干净。 现场顿时乱套了，工作人员和宾客混乱成了一片。健平田次连忙率人冲出灵堂，去寻找刚才六个黑衣人，却已经踪迹全无。 “这是要直接毁了丸山集团啊，看来对方得知丸山博文已死，索性就扯破脸，这是准备要开战了。”马克神情冰冷。 没想到对方以这种方式下战书，关于阴阳师的道法还不甚了解，这一招倒是没有防备。还好白柒柒的仙凌花露可以治伤，这丸山助暂时应该没有性命之虞。 丸山助已经陷入了昏迷还未苏醒，现场工作人员连忙将拜祭暂停，开始维护秩序，将场内前来祭拜的一众宾客都各自劝返。 来宾们见突然出此变故，慌乱之余也无意多呆，纷纷离去。 看着情况丸山集团是惹到了大敌了，对手似乎毫不留情，已经没了顾忌，恐怕这个祭奠过几天还要来一次。 “柒柒，这是什么毒？”马克问。 “不清楚，大概飞鸟姐会知道。仙凌花疗伤为主，对毒只能抑制，保其不死，驱除毒素恐怕还是要解药的。”白柒柒回答。 “走，我们去找服部和飞鸟，这事儿老爷子你给个话。” “杀！”丸山博文怒气勃发。 这次是真的惹到他的真怒了，暗网买凶杀自己不说，在得知自己死讯之后，立即落井下石，连丸山助也不打算放过，恐怕竹内家是打算真的开战了，丸山家的隐忍也是有限度的。 “好，有你这句话就好。现场你料理一下，健平君你携半藏忍团拜托在这里多加照应，我们去找他们算账。” “谨遵君命，我方才出去追那六人，没追上，已经找不到了。”健平田次说道。 “嗯，他们跑不了。”马克点点头，拿过了那个黑盒子，藏进了乾坤袋。 “拜托了。”丸山博文心中悲愤，又感激马克仗义援手，匍匐拜倒。 马克等人也无心多话，径自离开灵堂驱车来到了丸山家院子，找到了服部正成和飞鸟梓，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原来是他们。”飞鸟梓听罢目光有点冷。 “飞鸟姐，他们是谁？”聂音问道。 “我倒是几乎忘记了，飞鸟道传人在江户时代已经鲜有现身，我虽然一直藏身飞鸟谷，但是对外界的一些动向还是有所窥探，那些纸鹤便是我的眼睛。” “直到有一次，我得到一个消息，外面出现了一个以纸鸟使毒杀人的阴阳师。此人名叫斋藤昌吉，却是飞鸟道门中的败类。” “折纸飞鸟道一贯没有以折纸术来使毒的道法，因为这种方式一直为我门中所不齿。此人擅长使毒暗杀，当时在暗中动手，杀害了不少门派中的阴阳师，各门派想联手除去此人。” “但是他一直隐匿不出，众门派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此人也像在世上消失了一般，时间一久，便渐渐退出了阴阳道的视线。今天这事一出，我便想起来了，恐怕这个竹内多香子就是这个斋藤昌吉的传人。”飞鸟梓说道。 “所以这个斋藤昌吉还在世？”马克问。 “这就说不准了。”飞鸟梓答道。 “我不仅让那几个人吃了摄魂草，还留下了魂印。”聂音笑嘻嘻地掏出了追魂玉。 “小音想得真周到。”白柒柒称赞道。 追魂玉真是追踪利器。聂音和马克一样，当时就觉察到了六人的不对头，就在马克还在观望的时候，她已经拖着陈千变到暗处，变换成工作人员的模样，将摄魂草放入了待客用的米酒里，并端给六人喝下，更在那时悄悄将魂印种在了六人身上。 这种事情对聂音来说，简直就是可以做得神鬼莫测。当时马克分别被柏鉴和聂音种下魂印，丝毫没有察觉到半点，以至于自己就像被按了芯片定位一样，只要两人想找到自己，天涯海角无所遁形。 “太好了，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找找这个黑隼会的晦气，他们应该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可以找到他们，我们跟过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大叔，你和飞鸟姐一起吗？”马克道。 “随他，我是肯定要去的。那个飞鸟道的败类必须除掉。”飞鸟梓笑道。 “你去我如何不去？”服部正成笑道。 “你大可以不去，毕竟那个竹内家还是你家主子的旧臣后裔，像你这样忠心不二的家臣还是要考虑考虑清楚。”飞鸟梓似笑非笑，带着淡淡的讥嘲道。 “我去！” “大叔你别说粗话。”聂音笑着说道。 “什么？”服部正成并不明白来自华夏的梗。 众人走到院子里，阿渔跑到水池边，冲着池里化鱼游泳的阿鹤叫道：“阿鹤阿鹤，走了走了，我们打架去。” 阿鹤闻言一个翻身从水里跃起，化作仙鹤。鳞羽一体，可击长空，可翔浅底。 众人说走就走，马克开了一辆商务车，聂音取出追魂玉导航，阿鹤依然飞上高空跟随。 陈千变在车里将服部正成和飞鸟梓也变化成为身穿黑色西服的丸山集团员工的模样。 姑且把这次追杀行动定义成丸山和竹内两大势力之间的火并，这是马克出的主意。 一路顺着追魂玉的线索，果然又来到了日京。这六个访客来得快去得快，东西送出之后并不管是否得手，立即撤退。如果得手的话，丸山助死亡的消息一定会传出来。这倒是满符合忍者的行事方式。 马克判断，丸山助被黑纸隼的毒雾喷到，恐怕对方已经通过黑纸隼的远程观察能力亲眼看见。而这六人将黑盒送出后，定然会去找黑纸隼的主人复命。 六人离开不久，只要顺着追踪前往，很有可能直接就能找到那个控制黑纸隼的人，反正不是斋藤昌吉就是竹内多香子，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这个黑隼会真的就是隶属于竹内家，是由竹内多香子所执掌的帮会，那么找到后顺手就灭了吧。 在聂音的指引下，汽车穿梭在繁华的日京都市，终于又在薪宿歌舞伎町这里停了下来。 “果然啊，这个夕舞酒馆便是竹内家地下世界的入口啊。”马克冷笑道。 停完车，三男三女六人一猫，清一色黑色职业西服，陈千变还很配套地给每人变出了一副墨镜，终于满足了白柒柒当初就想实现的黑衣人造型。 走进歌舞伎町，气场全开，引来路人侧目。这里毕竟是一个有东瀛文化特色的着名街区，除了前来消费的，也有不少游客在此逗留，见街上走来这么几个造型很酷的人，而且还有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橘猫开路，不由纷纷拿出手机拍照，以为是什么剧组要在这里拍戏。 反正大家都不是自己本身的模样，爱怎么拍就怎么拍。 第124章 地下飙车 （一二四）地下飙车 推开夕舞酒馆的门，其时尚早，店内并没前来买欢的客人，只有两个调酒师和一个仆妇在内闲坐聊天，一见进来几个威风凛凛，在室内还戴着墨镜的男女，不由面部变色，知道事情不妙。 两个调酒师反应不慢，身手不弱，刚拔刀想上前动手，忽然眼前金光一闪，头部便遭重击，登时晕去。 不得不说，白柒柒用离玉菡萏砸人，手劲力度和速度都掌握得妙到毫巅，绝不会一下就砸死，但是也绝不会让你醒着，而且出手位置精准，凡人绝无躲开之可能。 毕竟是昊苍仙子，这份仙气十足的砸人技术当然不是凡人可以比拟的。 马克刻意要营造出势力火并黑帮斗殴的现场，当即将酒馆门关上，外面放上了打烊的牌子，然后一声令下，白柒柒、聂音和陈千变三人加上阿渔便开始撒起了欢。 其中白柒柒砸屋子的经验最老到，毕竟竹内家的九黎血脉实验室都砸过两次。而且她和别人不同，聂音的幽阴剑和阿渔的猫爪都是切割型的利刃，而陈千变的新武器破黎锥则是突刺型的，这种在房间里的破坏效率就远不如白柒柒手里抡砸型的莲花花苞锤了。 离玉菡萏在花瓣不绽开的时候，就是一柄尖头锤好不好。 服部正成和飞鸟梓都是宗师身份，没有配合大家一起胡闹，不过旁观着也是忍俊不禁。 马克则熟门熟路，上次转轮眼已经窥察到了密室方位，直接走到那个隔间，五行镯戒运用，地上铺着的榻榻米便掀了开来，下面是一扇木门，马克也不多犹豫，直接将那木门也打开，一条通往地下的台阶露了出来。 飞鸟梓见状，看了服部正成一眼。她知道当初在西念寺边上设立魂阵的时候，也是有一个地道的，而那根石窟地道，原是两人重逢的路，却被命运捉弄，睽违四百余载不得相见。 酒馆已经被砸得差不多了。 阿渔满身酒气，它相比之下更喜欢破坏那些藏酒，玻璃破碎的声音要比木头石头断裂的声音好听多了。什么干红干白威士忌，金酒朗姆白兰地，外加各种清酒，阿渔不知道砸了有多少，搞得整个身体就是一个橘猫鸡尾酒的味道。 酒馆后面有个小小的庭院，阿鹤从空中降落，为避免人多眼杂，就没从正门进入，而是从庭院里走了进来，见到眼前形象，不由一呆，一对鸟眼有点发直。 众人从地道鱼贯而入，马克和白柒柒走在前面，法身现出护住众人，用来防身之余还能照明。两人的莲花和神龙法身，服部正成和飞鸟梓是第一次见到，见状惊叹艳羡不已。 沿着阶梯往下，走过一段完全漆黑的过道，便来到了转轮眼所见的那个地下仓库。马克还是二话不说，运用五行力将仓库的铁门打开。马克白柒柒收起法身，和大家一起走了进去。 进入仓库一下子豁然开朗，这个仓库目测竟然至少有七八百平米，堆满了各种货物，其中甚至有一些看着像某种毒品的东西和一些中小型武器，其他的货品种类繁多，有电器，有医药，有原料，看情形这里应该是黑隼会的一个地下走私交易的窝点。 不过，那六个人却不在其中，仓库空无一人。 马克回头看了看聂音：“小音，他们人呢？” “啊呀，不好意思，光顾着砸东西，太开心，忘了追踪了。”聂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又掏出了追魂玉。 “咦，他们正在离这里远去，可是魂印显示的确最后就是进了酒馆，并没出去啊。”聂音查探了一下追魂玉。 “上次匆匆看了看，没太注意，不过想来这个地下仓库那么大，货物那么多，不可能只从小酒馆的那个小门出入吧？肯定会有另外的通路。从那个路逃走啦，还以为能瓮中捉鳖，抓住这几个人问话呢。”马克说道。 飞鸟梓也不多话，双手一扬，从衣服内侧飞出十来只纸鹤。此刻的她也是身穿黑色西服，英姿飒爽，像极了一个女魔术师。 纸鹤们开始沿着仓库飞行，寻找破绽。马克的转轮眼因为要用到透视功能才能找到出口，众人都在现场，有点不好意思，便索性让飞鸟梓帮忙寻找。 “在这里了。”飞鸟梓指了指盘旋着的纸鹤，只见十几只纸鹤都在空中聚集在一起，朝着一个方向扇着翅膀。 众人沿着方向走过去一看，只见那仓库背后另有一扇水泥浇灌的防水铸铁大门，门前还停着四五辆铃木隼黑色机车，其中有一辆还是带挎斗的三轮，怕是用来运输一些中小型的物件。 马克运用五行镯戒，打开沉重的水泥铁门，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条宽阔的下坡地下通道。铁门背后的一块空地，坡道地上轮胎印痕宛然，看情况不久前就有几辆机车从这里离去。 “原来利用了日京的泄洪地下水道来作为暗中的运输线路。” 马克看着通道远处说道，下坡尽头的平坦地带是高大恢弘的水泥结构，用巨大的水泥柱支撑着。 日京沿海，又多雨，地下的泄洪排水管道举世闻名，造得就像一个错综复杂的巨大迷宫，四通八达且不说，而且气势恢弘，东瀛人民还称呼这地下水道工程为“地下神殿”。 黑隼会能利用这样的城市水利管道作为暗中的地下运输通路，不得不说背景还是很强大的。 “嗯，魂印的气息正是从这里去了。”聂音说道。 “我们可以飙车玩吗？”阿渔很兴奋，作为一只猫都可以骑鹤上天了，如果还可以地下飙车的话，不得不说是猫生赢家，橘猫王者。 “下水道飙车倒是有趣，我是会开的，但是这么多人呢。”马克挠了挠头。 “我也会。”聂音举手表示。 “啊？这倒奇怪了，小音你怎么会开摩托？” “开摩托很帅啊，我遇见你们之前，有一段时间闲着没事，就爱和别人飙机车玩儿。” 飙摩托车，果然很符合聂音的暗黑气质，又帅又飒，就像复联的黑寡妇。 “回头买一辆送你，就是现在华夏摩托上牌不好上，让思思和常大哥帮你搞定。”马克笑着说道。 “真的？说话算话？”聂音的眼睛放出光来。 “当然，我现在可是土财主。”马克说道。 “来，千变，给我变一套机车皮衣。”聂音招呼陈千变。 “好的，机车皮衣是啥样子啊？”陈千变屁颠颠跑了过来，拿出了乌傀。 …… 接下来，马克白柒柒聂音和陈千变四人都换成了紧身的黑色机车皮衣皮裤，人要衣装，骑机车就要穿皮衣，造型一变，顿时帅到阿渔都两眼放光。 服部正成和飞鸟梓微笑看着几个人变着法子折腾，就像看着爱玩闹的孩子。 陈千变心血来潮，握着阿渔的爪子，给阿渔也穿上了一件猫版机车夹克，还戴了一副雷朋款的墨镜。这下，阿渔更是名副其实如假包换的猫王了。苍冥机车小组正式成立。 于是马克骑挎子，背后坐着白柒柒，旁边挎斗内坐着陈千变。 聂音单骑一辆，阿渔则很兴奋地趴在她车前的龙头上。 飞鸟梓骑上了阿鹤，服部正成却飘身站在飞鸟梓身后的鹤背上，足尖只和阿鹤接触了一点，却似乎在了鹤背之上生了根一般，双手抱胸，纹丝不动。阿鹤根本不觉得背上多了一人，振翅而起，沿着地下管道飞行了一圈。 “大叔好帅！”聂音大声赞道。 摩托车上并没点火的钥匙，不过根本难不住马克这种五行镯戒在手，天下万物我有的大师。控金之力点火成功，脚踩发动机启动，聂音在阿渔的大声欢呼之下骑车率先冲了出去。 聂音一骑当先，马克驾着偏三轮紧随其后，阿鹤则带着飞鸟梓和服部正成飞掠翱翔。无论阿鹤怎么拐弯上下，高低腾挪，服部正成竟然一直保持在鹤背站立的姿势。这是马克有史以来最帅气的团体出征画面了。 马克看着服部正成鹤立鹤背，不由暗叹，论装逼技术，姜还是老的辣，不服不行，不服服部不行。 机车声在地下轰鸣。 马克本来只是开着轻骑摩托上下班的驾驶水平，但是在应龙血觉醒之后，无论操控和反应，都达到了巅峰级别，在宽敞的地下水道里行驶起来，风驰电掣，游刃有余。 虽然挎子的主车也是铃木隼gsx1300，但是多了一个挎斗，速度上比不过聂音。为了肾上腺素上升得快，马克也是尽可能将油门拧到了最大。 “小马哥，骑这个比开车帅，我们回去也开这个吧？”白柒柒抱着马克的腰，柔软的身体贴在马克的背上，饶是马克半仙之体，定力不凡，也是忍不住心旌动摇。 “老大，我也要学，这个太帅了。”陈千变在挎斗里叫道。 “好，一人一辆，除了阿超不需要。”马克答应。 戴超这个家伙，战斗力为零，速度为零，出门指数为零，给他机车作甚。 东瀛不少年轻人崇拜黑社会的地下势力，暴走族更是让不少人心生向往，除了社会原因之外，这黑色机车的帅酷和速度感的刺激也是吸引他们的主要原因之一。 就连马克，这时都觉得肾上腺素飙升。 这地下水道简直就是一个复杂无比的地下迷宫，也亏得聂音有追魂玉跟踪魂印，才完全不至于迷路。 也不知道跟着聂音开了多少个拐弯，眼前上坡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圆孔隧道，透出天光来。 两车一鹤呼啸着冲出了圆形隧道，竟然来到了一片引水渠道里，这里有宽阔的渠床，现在并没引水，整个半弧形的沟渠就像是专门设立的机车赛道一般。 “哇塞，终结者啊。”马克笑着叫道。 这骑着摩托在沟渠里飞驰，可不就是终结者2里的经典场景吗？所差的就是一把来复枪了。 众人来到了一座大楼附近，马克打开手机看了看定位，正是戴超所追踪到的源部大厦位置。 下车后顺着深渠边上的阶梯走上路面，便差不多是源部大厦的楼下街边了。 马克长吁了一口气，不由暗暗惊叹这地面下的水利结构，除了雨季多水的时候可以用来排水泄洪，平时竟然会被黑隼会这种地下组织作为运输通路，而且由于地下管道贯通了整个城市的地下，理论上是可以到达城市每个角落的附近。 若不是聂音的魂印追踪和戴超的黑客网络，还真的难以追查，团队的强大果然比个人英雄主义来得有效得多。 阿鹤腾空而起，直接去屋顶待命。余下众人施施然走进了源部大厦。这大楼对外还是个商务楼，进进出出的白领职员不少。 大家本来还挺像个白领的样子，为了开机车，换了皮衣造型，顿时和大楼氛围格格不入，就像黑社会来砸场子的。 话说回来，的确就是来砸场子的。 聂音依然跟着追魂玉的气息，坐着电梯直接上了顶楼。楼里别的公司职员原本想一同搭乘电梯，却被这些人气势所慑，竟然不敢入内。连一只宠物猫都那么暗黑霸气，主人还了得？ 大楼一共四十层，公用电梯只能到三十五层，另五层则是要转换内部电梯。 黑隼会明着也是一个公司的运营模式，三十五到四十层的楼层全部是黑隼会办公的地方。员工清一色西服，相当正规。而且公司里该有的部门，黑隼会也都有，所差别的只是暗地里的业务上有所不同。 一扇高大的玻璃门，上面有一个展翅欲飞的黑色鹰隼侧面造型。 马克推门而入，正在办公忙碌着的社员们竟无暇太多关注门口进来几个陌生人，倒是有前台小姐迎上前来，笑容可掬，彬彬有礼。 “你好，快递。”马克也是相当有礼貌，捧着刚才拿来的黑盒子，只是上面的字条换成了竹内多香子。 前台小姐一脸懵逼，满脸赔笑。她完全不懂华夏语。 不过盒子上贴着的字条是看得懂的，那前台小姐一见之下，连连鞠躬，便将那盒子接了过去。这一举动更是证明了这里的领导肯定就是竹内多香子。 白柒柒通晓各门语言，上前和前台小姐说了来意，众人便被带进了一个会议室等候，那位前台小姐自拿了黑盒去楼上交付。 “看看，我们送完盒子还等回复，对方送了忙不迭就逃走，服务态度完全不一样啊。”马克感叹道。 “小马哥，你在盒子里放了啥？”白柒柒有点好奇。 “呃，也没啥，我把刚才那个夕舞酒馆的广告卡放在里面了，上面有苍老师的照片和援交电话。”马克呲牙一笑。 “苍老师是谁？援交又是啥？” “苍老师是东瀛的影视明星，援交就是援助交际，是东瀛特有的民间文化形式。”马克尴尬地解释道。 “老大，你真会糊弄人。”陈千变说道。 “你行你解释。”马克有点没好气。 “酒馆的电话不是援助交际的，就是纯粹的拉皮条电话。援助交际是少女为了得到资助而和有经济能力的成年人约会来获得报酬，这是两回事。嫂子你别听老大胡说，他说得不对。”陈千变一本正经解释道。 他现在已经完全明白在马克面前根本不需要有什么压力，这个老大虽然很牛逼，但是从来不会仗势欺人，性格和善得很。 “你......你真的是雾隐谷出来的？我怀疑你以前就是业内人士，你这种千面达人肯定很红很受欢迎。”马克瞪了陈千变一眼。 “老大，你别污蔑我，我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 “你就是个光棍儿，除了洁身自好你还能干啥？” “说人不说痛处才是一个好老大，要与人为善啊。唉老大，你喜欢有码的还是无码的？”陈千变忽然贱贱地笑道。 “我叫马克，不叫马赛克。” “老大真是老司机，带我飞。” “飞你大爷，你怎么不去死？” …… 白柒柒算是明白过来了，什么苍老师什么援助交际，结合刚才在歌舞伎町看见的那些路边招贴广告，肯定不是什么好词汇。不由红着脸暗暗掐了一下马克的腰。 会议室里有个复印机，飞鸟梓便从机器上拿了一些打印纸开始折纸鹤，服部正成也在旁边陪着一起。 阿渔很好奇，趴在桌上看着二人折纸，它有心一起玩，却发现自己的猫爪很不给力，裁纸就容易，折纸却很难，只好悻悻然作罢。 折了大概十几只纸鹤，会议室外忽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有不少人来到了门外，脚步声响了片刻后忽然止息，外面一时鸦雀无声。 “我们被包围了。”马克笑道。 飞鸟梓和服部正成继续低头折纸，毫不理会。 会议室门一开，走进两个人来，正是灵堂上送黑盒子的六个人其中之二。 二人一进来便是面带冷笑，看了众人一眼，却是一愣。没想到丸山家来人这么快，更没想到来的人还穿着机车皮衣，还有两个中年男女在折纸，还有一只猫趴在那里。这算什么配置？ “你们来得真快，怎么找到这里的？”其中一人问道。 马克等人却无一人答话，而是继续自顾自聊天。 “柒柒，我们晚上吃点啥？附近好像有条中华街，我们还是去吃华夏餐厅吧，东瀛料理都是生冷食品，要不就是烧烤，多吃不习惯。” “好啊，小马哥，我也不喜欢多吃，东瀛料理都是芥末。我最讨厌芥末了。” 白柒柒回答了一下，然后继续低头和聂音一起看手机。 聂音正在某宝上看摩托车，马克答应给她买摩托，着实让她兴奋了一下。 她正和白柒柒凑在一起研究哪个车型更酷，是买欧系的凯旋或者宝马呢，还是美系的哈雷或者印第安，还是东瀛系的铃木川崎雅马哈。 聂音甚至考虑是不是要回幽冥界定制一款机车皮衣，凡人界的面料无法隐身还是个问题。不过有陈千变这个换装达人在，这个问题可以暂时不考虑，反正要啥样子都可以随时换上。 聂音还是喜欢黑色的机车，不过白柒柒应该骑白色的好看，到时候黑白双姝一起骑车出门飙车，一个长发一个短发，不知道有多帅，不知道会造成多少交通事故。 陈千变在玩破黎锥，这个老大送的礼物让他爱不释手，一直套在手上未曾取下，弹进弹出，伸缩自如。不时还将尖锐的锋芒对着进来两人的身上隔空比划了几下，看看扎哪里比较得劲儿。 阿渔在数飞鸟梓和服部正成折好的纸鹤，一只，两只，三只.....十只，十一只。阿渔忽然觉得有点瞌睡。 那两个人简直要气疯了，一人大声吼道：“你们听见我说话了没？” “打雷了？要下雨了吗？”马克看了看窗外。 第125章 飞喵流星锤 （一二五）飞喵流星锤 一人冲上前来，正要一把抓住马克的衣领质问，耳边却听见一声清脆的鼓响，伸出的手忽然中途拐弯，一声响亮，竟然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拍在同伴的脸上。 聂音笑吟吟地拿出了荡魂鼓，这是游戏时间啊。自从上次在雾隐谷吃了柏鉴带来的定魂丹，聂音觉得自己对荡魂鼓的抗性增加了不知凡几，这个玩具更是令人喜欢不已了。 阿渔也是吃了定魂丹，对于荡魂鼓的溢出范围攻击也是几乎无视，马克和白柒柒自不用说，陈千变乃是修仙界，对这种微弱的魂魄扰动也是没受到什么影响。 服部正成和飞鸟梓则都是来自幽冥界，对魂魄攻击的法宝最是敏感，闻声神魂一震，不由暗自凝神静气。 被抽嘴巴的那人懵了，为啥自己的同伴要抽自己嘴巴？难道自己和他老婆有苟且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可这也不是寻私仇泄愤的时候吧？ 挨了一巴掌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反手又是一个嘴巴，抽了个有来有回。 被抽的汉子顿时急了，也顾不得眼前的情势，下意识抬手就回了一巴掌，一声响亮，不偏不倚。 “我不是故意的。”男一捂着脸委屈道。 “我也不是故意的。”男二双手捂着脸委屈道。 进门时的气势汹汹顿时变成了一对痴男。聂音觉得摄魂草加荡魂鼓的组合简直就是挑拨利器，是恶作剧爱好者的不二选择。前一阵雾隐谷内寒狱门和雪山派的互掐大战至今想来意犹未尽。 “先不要打架，我问你们，是竹内多香子让你们来找我们的？她架子未免有点大啊，烦请前去告诉她，我们就在这里等她，如果她在四十楼，不妨纡尊降贵一下，挪步前来和我们说话。”马克强忍着笑，严肃地说道。 服部正成笑着将马克的话翻译了一遍，两人觉得目前形势有异，不太可控，也不及多想，慌忙转身出门而去。 听离去的脚步只有两人，刚才来的杂乱的多人脚步声并未出现，想来那些打手们还是在会议室门口守着。 马克等人也不以为意，等两人出去将门带上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做到的？”飞鸟梓饶有兴趣地问。 马克轻声将摄魂草和魂魄系法器的作用给二人解释了一遍，控制魂器之人可以用意念选择定点控制和范围攻击，定点控制一般针对服食过摄魂草的对象，控制之余会有少许魂魄扰动溢出，不过对旁人影响不大，但是范围攻击就是那种无差别覆盖，声音所到之处都会涉及。 二人闻言大致明白，好笑之余心下也自觉得有些骇然。 “你为啥要把那个下流酒吧的小广告放在盒子里？”聂音忽然问道。 “小马哥的意思，就是让对方知道那个夕舞酒馆已经暴露了呀，这样对方就会沉不住气了。”白柒柒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明白了。可是你别再夸柒柒聪明了啊，耳朵听出茧子了。”聂音对马克说。 马克刚想顺嘴夸奖一下白柒柒，闻言立即住嘴。 便在此时，会议室的玻璃窗外出现了几只黑纸隼，盘旋着正要往里冲入，忽然传来一声鹤唳，阿鹤出现在窗外，双翅连拍带打，长喙利爪到处，那几只黑纸隼眨眼间就被撕扯得粉碎，黑色的纸片纷纷扬扬，从高楼飘下。 事罢，阿鹤长唳一声，依然冲天而起，又飞回到了大楼屋顶。 “阿鹤真厉害。”阿渔夸奖道。 “想进来使毒？”飞鸟梓冷笑一声。 随即将手一挥，刚才和服部正成所折的几十只纸鹤纷纷离开桌子飞起，从玻璃窗透气的缝隙处钻了出去。 “飞鸟姐，你这是？”马克问道。 “还以颜色，华夏有句话叫什么？”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正是，只是我纸鹤上并没有毒，而是加了噬魂咒，被纸鹤的鸟喙啄中，便可伤其魂魄。可惜我的纸鹤都在飞鸟谷，身边只有这些，将就着用用吧。” 飞鸟梓边说边在桌上画出圆圈，圈中显现出画面，正是看着众鹤沿着大楼外墙扶摇直上，直奔四十楼而去。 马克闻言也是凛然，这十五万只纸鹤如果每一个都附带噬魂攻击，试问还有谁能抵挡？纸鹤本身根本没有攻击力，但是通过施加不同符咒后附带的各种属性攻击，就足以令任何人生畏了。 只见那些纸鹤从窗户窜入屋内，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穿着和服的中年女子，正是马克当时用转轮眼窥视夕舞酒馆的那个女人，而那六个送盒子的黑衣人都在身边站立。 黑衣人见窗外忽然飞进几十只纸鹤，猝不及防，身边并无利刃傍身，只得纷纷用拳脚相迎。纸鹤却不畏拳脚，见对方袭来，也不管不顾，直接用鸟喙迎上，拳来啄拳，脚来啄脚。 纸鹤凭风飞翔，在空中没什么着力点，被拳脚击中，最多歪斜着飞几下，调整之后又可再次攻击。而那六个黑衣人则没那么乐观，被纸鹤接连啄中，不一会就纷纷软瘫在地，神魂受损，四肢失去自控，无力站起。 那中年女人大惊，刚刚派出几只黑纸隼想查探楼下会议室的情况，还没等看清楚便已被毁，正想对策时，对方的纸鹤却已经循迹攻击到来，双方还没谋面，交锋已然隔着好几个楼层展开。 难道对方也是有和自己一样的阴阳师？那天在酒馆门口通过黑纸隼看见三个可疑的人，而且那天也遇见过一只纸鹤并将其毁掉，可见这个阴阳师必定就是三人中的一个，可究竟是谁呢？ 而且对方是可以在纸鹤上附加噬魂咒的，这比起自己所学的道法就更为正宗，应该是源出折纸飞鸟道的正脉，不像自己，跟师父斋藤昌吉所学，乃是飞鸟道的旁枝。 说好听点叫做旁枝，其实就是门户的败类，飞鸟道没有用折纸飞鸟使毒的法门，而且此法被门户所鄙夷，根本不能列入门墙。 纸鹤已将六人干趴，只损失了七八只，那是不慎被黑衣人抓住扯碎的，其余的那些调整好身形，朝着中年女人飞袭而去。 只见那中年女人将手一挥，口中念诀。 天花板上吊灯忽然活了起来，仔细一看，原来那吊灯竟然是由几十只黑纸隼组合成的群鸟齐飞的造型，如果不是知情者，还会觉得其造型颇有艺术感，是个错落有致的装置艺术灯。 那些黑纸隼本就是此屋的一道防线，它的折法和纸鹤不同。 纸鹤只有喙和双翼，却无脚爪，而黑纸隼却是喙爪俱全，而且这些黑纸隼的喙尖安有尖针，翅尖和爪尖都安上了薄薄的刀片，体型也比普通的纸隼大上一倍有余，空中攻击力要远大于纸鹤。 空中的黑白交锋进行了没多久，黑纸隼便将那些白纸鹤尽数消灭切碎。 马克等人在飞鸟梓的遥控画面中看见，也是颇为惊讶。 “这个竹内多香子有点手段啊。”白柒柒说道。 “果然是斋藤一流，尽用些下三滥的手段。”飞鸟梓冷笑一声。 马克却是丝毫不以为然，这些纸隼看似厉害，在自己的万羽刀甲面前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形不成半点威胁。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法门作为暗杀技术，再加上用毒，还是很有效的。 隔着五层楼，双方还没照面，却已经开始斗法了，这倒是有趣。 阿鹤正站在屋顶守候，忽然头顶一阵鸣叫，一个巨大的黑影展翅扑下，竟然是一头黑鹰，双翼展开，竟达三四米样子，浑身黑羽，目光如金色的宝石一般闪闪发亮。而这个黑鹰连喙和爪都是乌黑的，发出暗淡的光芒，就像是黑色的弯刀。 阿鹤长喙一仰，便是如剑一般，刺向鹰腹。 “阿鹤在屋顶遇敌，应该是竹内多香子的式神到了。”飞鸟梓眉头一皱，忽然说道。 “我去帮它。”阿渔连忙应声说道，随即身体一扭，瞬移消失不见。 “我也去助阵。”服部正成和飞鸟梓对看一眼，朝她点了点头，也是瞬间原地消失。 有条件围殴，干嘛要一对一？马克心里从来没有这种信条，出道以来被围殴的次数还少了？围殴别人又怎样？ “小马哥，我们打上去吗？”白柒柒问。 “好。”马克答应一声，打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门一开，门口顿时被二三十个黑衣人围堵住，一见马克等人要离开会议室，立即同时吼一声，冲上前来。 …… 阿渔和服部正成来到屋顶的时候，阿鹤和黑鹰已经飞到半空之中缠斗。 “大叔，你把我扔上去吧。”阿渔说道。 这两只鸟怎么打着打着就飞那么高了？团队里会飞的两位都不上来，偏偏上来两个不会飞的，这安排有问题。 “好。”服部正成答应一声，说着便托起阿渔，猛力朝着阿鹤和黑鹰抛去。 阿渔在半空中四肢钢爪齐出，大声叫道：“阿鹤，我来啦。”身体如炮弹一般砸向了黑鹰。 黑鹰正和阿鹤腾挪相斗，爪喙交加，忽然见下面飞上来一团毛球，毛球边上还闪着瘆人的寒光，大概是只滚刀毛球。 心里也不敢怠慢，连忙举爪挡了一下，爪尖与猫爪相碰，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 阿渔的战斗经验极为丰富，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它的两只前爪和鹰爪一接触，立即一扣，和两只鹰爪握在了一起。你有爪子老子也有，你有两只老子有四只。 两只前爪拉住黑鹰的爪子，阿渔顺势一借力，身体便蜷了起来，同时两只后足弹出匕首般的利爪，向上使劲蹬出。 黑鹰惨叫一声，鹰腹被利刃般的猫爪狠狠刺中，饶是皮糙肉厚，也是受伤不轻。连忙双翅连拍，鹰爪猛地用力一甩，竟然将阿渔甩了出去。 阿鹤见势不好，正要飞去相救，却不料黑鹰的巨翼横扫过来，一翅膀将它拍飞了十几米远。眼见得阿渔要坠落在屋顶之上。 阿渔正要使用瞬移术来缓解下坠之势，忽然觉得腰间一紧，不知道哪里飞来一根绳索，卷住了自己的身体。 凝神定睛一看，原来正是服部正成，手里握着一条长索，甩手一抖。 正在下落的阿渔忽然觉得坠落之势消失，而反之又变成了一股上飞的势头。服部正成手里这根长索长得出奇，竟然不下一两百米，他远远站在屋顶，控制如此奇长的绳索，如臂使指，操控自如。这绳索竟然就像他身上的一部分，在半空之中想卷就卷，想绕就绕。 夫为忍者，绳索之技乃是必修，无论攀援，无论潜行，或者绑缚或者制敌，都必不可少。服部正成作为忍者之神，这门技术更是出神入化，甚至类似民间传说中的通天索之技，亦是拿手绝活。 阿渔这下可嗨了，世间没有一个游乐园有这么刺激的项目啊，这叫啥？这叫飞喵流星锤！无论黑鹰怎么腾挪，服部正成总有办法挥动绳索将阿渔送到它边上，阿渔则立即发动近身进攻，机会掌握得妙到毫巅。 论打架，这只黑鹰除了有空中优势，肉搏还真不是阿渔的对手。一时间空中黑羽片片纷飞，伴随着滴滴鲜血洒落。见事不谐，黑鹰只好忍着伤痛高高飞起，远离绳索所及范围，在高空盘旋不敢落下。 阿鹤在一旁扑棱着翅膀，一时间被排除在战场之外，看得呆了。还能这样打架？阿鹤觉得自己鱼的三观跟鹤的三观同时都被颠覆了。 顶楼屋内的中年女人，因为式神受伤，己身有所感应，正想将屋内的黑纸隼召去助战，却听一声大响，房门铰链崩碎，两扇门页飞了起来，伴随着落地的声音，屋外走进几个人来。 女人不敢稍慢，连忙将几十只黑纸隼绕身盘旋，护住自己。 “竹内多香子？我们见面了。”马克笑着说道。 “我们认识？” “我和你是没见过，不过我和你大哥竹内大藏可是交情颇深啊。” “你是马克？”竹内多香子看着眼前的人，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疑惑。 “哦，也对，你不认识我这个样子。”马克说着将自己的脸恢复成了本来面目。 身边的白柒柒聂音陈千变和飞鸟梓也恢复了原貌。 “现在我们重新认识一下？”马克笑道。 “没必要。”竹内多香子见众人容颜发生变化，不由愣了片刻。 她当然听过竹内大藏说起这个人，乃是平生大敌，照片资料无一不是研究了个透彻，怎么会不认得？只是自己什么时候暴露的？竹内多香子还是没想明白。 “折纸飞鸟道竟然出了你们这样的败类，斋藤昌吉呢？他在哪里？”飞鸟梓忽然问道。 “你又是谁？”竹内多香子问道，她却是不认识飞鸟。 “我叫飞鸟梓，折纸飞鸟道的规矩你不会不知道吧？凡是传人，皆以飞鸟为姓氏，你师父没跟你说过？” 竹内多香子脸色不太好看了，师父斋藤昌吉是飞鸟道的弃徒，自己当然是知道的。只是从师父嘴里却不是那么说，他管这个叫做黑隼道，说是自己创立的门派，和别的阴阳师派系完全不同。 自己拜师学了这个黑隼道，也因此将竹内家的地下势力命名为黑隼会。没想到今天来了个飞鸟道的正主儿，这就有点讽刺了，难道还要认祖归宗不成？什么时候飞鸟道的传人又问世了？ 不过刚才附有噬魂咒的纸鹤就很说明问题，这可作不了假。感觉就是盗版遇见正版，要打官司了。 “咳咳，我当然没和她说过。”里屋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随着话音，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老人，留着白须，目光如隼，一身黑色和风长袍，上面用黑色丝线绣了一只黑隼，发出暗暗的光泽。 “师父。”竹内多香子见了此人，忽然变得恭敬。 “哦，斋藤昌吉？原来你果然在这里。隐世那么多年，终于忍不住了？”飞鸟梓说道。 “你不也是？从世间消失了多久？”斋藤昌吉瞥了一眼飞鸟梓。 “师父，是仇人？”竹内多香子问道。 “当然是仇人，难道还是朋友。”斋藤昌吉冷冷一笑。 竹内多香子闻言呼喝一声，身边的黑纸隼尽数飞起，喙爪翼上都闪着微微蓝色的锋锐光芒。几十只黑纸隼呼啸着扑向了众人。 马克眉头一皱，觉得这些黑纸隼飞行带起的气流之中有一股异味。也不多想，身上万羽刀甲现出，空中出现无数的银色羽毛，大小不一，纵横飞舞。那几十只黑纸隼在羽刃快速切削之下，还没飞到马克等人面前，就已经变成了一地纸屑。 “有毒？”马克冷冷看着竹内多香子。 竹内多香子忽然脸如死灰，平时还算保养得不错的脸呈现出一种灰败的狰狞，变得极为难看。斋藤昌吉也是瞳孔收缩，双眉紧锁。 眼前的情景有点出乎意料，这手段似乎正是黑纸隼的克星啊，这可如何是好？其实竹内多香子是听竹内大藏说起过，这个马克有一个羽刃飞袭的手段，但是描述得不够透彻，因为当时竹内大藏只是被万羽刀甲震慑了一下，而没有见过实战。 此时一见，立即对上了号，而自己的黑隼道，对付这个密不透风的刀刃阵，简直就是羊入虎口，一点机会也看不到。有毒又怎样？能扎到对手吗？ 窗户玻璃忽然发出一阵迸裂的巨响，碎了一地玻璃，一阵大风从户外卷入，吹起了一地黑色纸屑。 从窗外飞进一只仙鹤，背上驮着一只橘猫，落在了马克等人的身边，服部正成也随即从破窗处跃入室内。 片刻之后，一头巨大的黑鹰也从窗外跌跌撞撞飞了进来，颤巍巍地收起翅膀，扑通一声躺在了竹内多香子的脚边，浑身的黑色羽毛已经变得斑驳不齐，还有几处伤口流淌着鲜血，显然已经受伤不轻。 “在折纸道上用毒，飞鸟道什么时候可以这么歹毒卑鄙了？”飞鸟梓问道。 “你错了，歹毒卑鄙的不是手段，而是人心。”斋藤昌吉缓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使用歹毒手段的人，人心会是善良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即便不用这种手段，人心也未见得就是善良的。” “狡辩。” “是不是狡辩无所谓了，我和飞鸟道早已经分道扬镳，你们又何必前来多管闲事，赶尽杀绝？当初我被大批阴阳师追杀，不得不隐世躲避，难道你们所谓的善良就是这么恃强凌弱？” “你怎么不说说为什么这么多阴阳师都会来追杀你？” “呵呵，无非是因为我毒死了飞鸟隼，我现在将我的道门命名为黑隼道，也算对得起他了。” 马克等人知道现在两人对话的是一段故往秘辛，是斋藤昌吉因何反出飞鸟道的往事，这些事自己等人完全插不上嘴，便静静站在一边听着飞鸟梓和斋藤昌吉的对话。 “飞鸟隼是你师父，你却直呼其名，可见忘恩负义，无耻之尤。” “师父？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师父，若我认这个师父的话，我现在的名字便叫做飞鸟昌吉。”斋藤昌吉仰天大笑道。 竹内多香子上前扶住了斋藤昌吉，斋藤昌吉拍了拍多香子的手背，苦笑道：“多香，你是好样的，师父收你这个徒弟，不亏。” 第126章 往事与真相 （一二六）往事与真相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毒死飞鸟隼？”斋藤昌吉问道。 “狼子野心罢了，还能有什么？”飞鸟梓冷哼一声回答道。 斋藤昌吉不理飞鸟梓，继续缓声说道：“想当初，我拜入飞鸟隼门下学艺，是啊，折纸飞鸟道，名门大户，正道传承，试问进入这样的道门，怎能不与有荣焉？” “我一个入门弟子，当然也是为之骄傲得很。在道门中时间久了，我和我师妹飞鸟凛朝夕相处，终于日久生情。我们两情相悦，过不了多久便私定终身，说好满师之后便相伴一生。飞鸟凛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吧？” “嗯，飞鸟凛，是飞鸟道门中的天才弟子，当时名气颇响，后来不知为何突然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飞鸟道鼎盛时期弟子过千，我在门中不过是默默无闻的一名寻常弟子，远不如她名气大。”飞鸟梓说道。 “你入门的时候，阿凛应该已经出事了，所以你并不认识我。恐怕道门之中对此事也是讳莫如深吧？” “是，当时你已经叛逃，并不在门内。”飞鸟梓内心开始疑虑起来。 此事回想起来，的确有点蹊跷。飞鸟凛的失踪和飞鸟隼的暴毙，两者之间并没听说过有什么关联，难道是师门隐藏了什么真相？ “叛逃，呵呵，这么说也罢，也是无谓了。你入门晚，所以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你身边这位是服部半藏大人吧？当时你和服部殿下的互通往来可瞒不过我。”斋藤昌吉说道。 “正是在下。”服部正成微微一笑，答道。 “你看，你们虽然分别了四五百年，却还有相见之时。可是我和阿凛呢？她终究魂死道消，我们再无相见之日，你们飞鸟道对得起我吗？名门正派，当真可笑至极。” “飞鸟道对不起你？其中有什么缘故？”飞鸟梓不禁问道。 “其中的缘故飞鸟道门中当然不会有人告诉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飞鸟凛正是被飞鸟隼所杀，而且死前遭受了莫大的凌辱。” “嘿嘿，飞鸟隼，我那位敬爱的师父，阿凛的亲师叔，德高望重却人面兽心，他一直觊觎着阿凛的美色，眼见得阿凛和他自己的徒弟两情相悦，再也掩藏不住内心的恶欲。终于，有一天他在阿凛喝的水中下了吟花散魂膏，这个药你也听说过吧。” “这散魂膏是邪恶之毒，历来为各门派所禁，飞鸟隼怎么会有？”飞鸟梓和服部正成的脸色同时大变。 “嗯，看来你们是听说过的。没错，正是吟花散魂膏，谁知道他从什么地方得来？此膏服下之后五个时辰之内功力俱消，浑身瘫软，任人摆布，五个时辰一过便会毒发身亡，魂魄散尽。” “可怜的阿凛在服下此膏后的五个时辰之内便一直遭受着飞鸟隼的蹂躏，直到死去，最后连魂魄都无法归于幽冥界。天下毒物可有比这个更歹毒的么？我使毒是没错，可飞鸟隼这样的正派中人呢？” 聂音不由握了握拳头，师父这个词，对她来说也是代表着一段伤心的往事，王道姑当时教她刺杀之术，却从来只是把她当作工具。论起作恶的话，比起这个飞鸟隼，还是远远不如了。 刘昌裔死于本命法宝铜镜的自爆，也是一般魂魄俱散，如此说来，自己和这个斋藤昌吉倒是有点同病相怜。 “飞鸟隼以为这事神鬼不知，却没想到阿凛在受辱前用最后的一丝术法，画了一道符咒，将整个事情的过程都收进了一只纸鹤之中。那只纸鹤挣扎着终究还是飞到了我这里。”斋藤昌吉继续说道。 “所以，你有证据在手，为什么不去找飞鸟隼算账？正义自在人心，你大可以将此事公诸于众，还怕飞鸟隼不受到门规制裁吗？”飞鸟梓听得内心凄恻，话音也温和了很多。 斋藤昌吉诉说的时候一脸平静，但是眼神里崩着仇恨的光芒。谁也没有怀疑他说的这些话是假的。 “说得简单，那纸鹤只有仅存的最后一丝法力，我得知事情真相后甚至来不及保留，那纸鹤便已经随着阿凛的魂魄散尽也一并毁灭了。” “以飞鸟隼在道门中的地位，我怎么可能掰得过他？我只是一个入门弟子，他却高高在上。我直接找他理论？又有谁会相信我？找他算账？又怎么能是他的对手？” “所以你就用毒？” “对，我就用了他的吟花散魂膏毒死了他。有一天，我趁飞鸟隼不防备，偷偷从他的药屋之中盗取而来。” “他以为阿凛一事没人知晓。当时源家平家战争不断，天下不太平，道门之中也都以为阿凛是失踪在战乱之中。所以老家伙也以为我并不知情，没有对我有过多防备。” “等他着了我的道，便为时已晚，我也是如法炮制，整整折磨了他五个时辰，我把太的肉一片片割下来，还把他变成了太监。看着他在我面前苦苦求饶，我也没有停下对他的折磨，一直到他魂飞魄散。” “我知道我给阿凛报仇之后即将面临着被整个飞鸟道，乃至整个阴阳道的追杀，可是我一点也不害怕，也不后悔。” “所以，你后来逃离道门后，又杀死了好几个前来追杀你的同门中人？” “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放过我？” “你为啥不告诉他们真相？” “你觉得有用吗？几百岁了，还那么幼稚。” 飞鸟梓闻言默不作声。 “从此，这个世界便没了我的落脚之处，五年过去，我万念俱灰，终于就在阿凛离我而去的那一天，我给自己做了了结，凡人界如此丑恶，生命又有啥可留恋的？” “随后在幽冥界经历十年苦劫，我成了一个三界使。等我蛰伏几百年后重出的时候，早已经不认识这个世界了。” “当时正是江户时代末期，东瀛时局混乱，我趁乱世之时暗杀了几个飞鸟道传人，就在躲避追杀之时我遇见了竹内家人，并收了多香为徒。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藏身于竹内家，竹内家待我不薄，我也对多香倾囊相授，我和她之间才是真正的师徒。” “虽然说我们是黑隼道，但整个道门在这世上也就只有我和多香师徒两人而已。至于飞鸟道，我和你们已经没有了恩仇，从此两不相干。”斋藤昌吉说到这里，有点黯然。 “贵门派比我的乌傀门人数要多上一倍呢。”陈千变说道。 “没朋友就是没朋友，很了不起吗？”阿渔说道。 并没人理会这一人一猫…… 马克闻言也是唏嘘不语。九黎血脉的家族寿命很长，丸山博文已经一百八十多岁，竹内大藏也有一百五十岁，这个竹内多香子是竹内大藏的妹妹，想必年龄也不会相差太远， 江户时代末期竹内多香子应该还是个小女孩，现在看起来依然只是个中年妇人的模样。 斋藤昌吉说的应该都是实话，只不过他的身世再可怜，都无法掩盖竹内家的为恶，这是两回事。 “斋藤先生，如果你的话都是事实，的确是一个苦命之人。但你是你，竹内家是竹内家，两者需要分开理论。这个竹内多香子是你徒弟没错，但是她替竹内家经营地下势力，走私贩毒，贩卖军火，甚至贩卖人口，改造九黎血脉，意图颠覆三界，还有买凶企图杀死丸山集团的总裁，这些事情你都是知情的吧？”马克说道。 “知不知情都没关系，这个世界如此丑恶，没什么值得可怜的。”斋藤昌吉平淡地说道，就像什么都不在乎。 “我们和竹内家有大笔账要算，斋藤先生你怎么说？是选择深明大义还是助纣为虐？”马克声音也有点冷。 “尽人事听天命，没什么可深明大义的，我尽全力阻止你们便是。”斋藤昌吉的口气毫无变化。 “没错，你的家人是我买凶前去刺杀的，丸山博文也是我找人杀死的，有什么账找我算便是，和我师父无关。”竹内多香子忽然高声说道。 “我找你算账不仅仅是这些，扰我家人的丰川忍社已经被服部先生灭了，至于丸山博文，不妨告诉你，他并没死，你在暗网上的悬赏是我接的。这个局也是我们做的，还要谢谢你的两千万美金。”马克冷笑道。 “你说什么？丸山博文没死？我明明已经派人检查了他的尸体。”竹内多香子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你不派人前来查验，我们又怎么能追踪到夕舞酒馆？又怎么能查到这里？” “你，原来如此。”竹内多香子不由有点颓然，想到了刚才众人的容貌变化，其中定有奇人相助，能改变活人容颜，自然也能制造假的尸体。 “你一手创立了黑隼会，在地下世界作恶多端，今天便是黑隼会覆灭之日。至于你是否能够活命，还是在于你本身，我想知道，你背后的源氏一族现在藏身在什么地方？竹内大藏现在何处？” “你还知道什么？”竹内多香子的眼光变得狠戾起来。 “我知道的足够让你们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一百遍。” “多香子，不用多说了，死没有什么可怕的。”斋藤昌吉喟然说道。 “师父，我并不怕死，何况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竹内多香子发狠道。 “没用的，光是这位飞鸟传人和服部殿下便已经难以对付了，胜负都是未知之数，何况你的式神已受重伤。对面余下这几位，每一个都是身负绝技，今天是没有侥幸了。”斋藤昌吉凄然一笑。 地下躺着的黑鹰忽然口吐人言：“主人，我还能一战。” 竹内多香子长叹一声，蹲下身去，抚摸着黑鹰的羽毛，看着它身上的伤口，轻声道：“疼吗？” “还行。”黑鹰浑身颤抖个不停。 白柒柒恻隐之心大生，摸出一小瓶仙凌花露，抛给了竹内多香子，道：“你的式神并无罪过，不应该替你受苦，你把这个滴在它伤口之上。” 竹内多香子一手接过，眼神茫然，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然后依言将花露滴在了式神黑鹰的伤口之上。到底是瑶池仙草，效果非凡，只见黑鹰的伤口转眼间便已愈合。那黑鹰伤势痊愈，立即站起身来，目光凶狠地盯着阿渔。 “干嘛看我？不服啊？我们再打一架。”阿渔气势丝毫不弱。 “来，再打。”阿鹤也不甘示弱。老实说单挑黑鹰，阿鹤还是有点力不从心的，但是有阿渔掠阵，便立即有恃无恐起来。 “竹内多香子，你并不可怜，竹内家和黑隼会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想必你自己比我更清楚，我只是了解了其中一部分，便足以将你家族打落到万劫不复的深渊。只是你的式神是无辜的，你是它的主人，它的为虎作伥也是因为受你拘役，你忍心看着它跟你一起陪葬？”马克说道。 “我的两个侄子都是死在你的手里，我前去刺杀你的亲人朋友，难道是我做错了吗？我给自己的亲人报仇，难道不应该吗？” “丸山家和我竹内家世代交好，先辈都是同殿称臣，到了丸山博文这里，却和我家反目成仇，从而间接害死了我的两个侄子，难道不该杀吗？” “到了你们嘴里，什么都是正义的。是啊，我是黑社会没错，所以到了我这里，一切都是邪恶的。”竹内多香子脸带讥嘲地说道， “狡辩就没意思了，我找竹内大藏算账，本来根本没把你放在计划之内，甚至我连有你这么个人都不知道。等事情渐渐有了眉目，你才自己浮出了水面。” “我这才知道，竹内家以往那些事情，在华夏境内利用寒极公司作为掩护，暗中贩运人口用作九黎血实验，和金山角的毒枭勾结，贩卖毒品军火，暗中买凶杀人，每一件都和黑隼会脱不了干系，这点你承认吗？” 竹内多香子不语。 “且不管你找我家人为你两个侄子复仇错对与否，你倒是告诉我，我们为什么要找你侄子？我不妨告诉你，你的两个侄子，没一个是我动手除掉的。” “虽然我也是有心要除掉他们，但是事实上并非我动的手，竹内幸之乃是畏罪自杀，竹内照之是被康平郎毒杀灭口。当然康平郎已经被我们杀死，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还替你们报了仇了，你们竹内家怎么感谢我啊？”马克继续说道。 “你说什么？”竹内多香子闻言神色一片迷惘。 “我说什么你听不明白？那么我再说明白点，竹内家明面上是做正经生意的，但是家族九黎血脉内的野心，促使你们并不满足于正道上的生意，所以开始涉黑并勾结了康平郎，山下德平之流，甚至还有背后隐藏着强大的源氏一族，这些我没说错吧？” “而康平郎他们之所以要跟你们家族合作，是因为什么？看中你们的钱？还是看中你们的势力庞大？都不是吧？他们看中的无非是因为你们体内流着九黎一族的血，要比普通人强大得多。” “而更重要的原因是，你们九黎一族有一个强大无比的祖先。如果将你们的上古老祖蚩尤大神释放出来，正是他们这些人想做的事情。如果一旦得逞，整个三界将会被颠覆，世界混乱，恐怕再无宁日，这点你不知道？” “我找到你，你固然可以说是因为私仇，我们前来报复。但是你觉得即便你没有前去刺杀我的家人朋友，我就会放过你们吗？你的两个侄子即使不是我动的手，你以为就没有别人找他们算账了吗？我告诉你，九黎一族正是三界各路势力共同猎杀的目标，你以为只有我们在行动吗？” “丸山家经过长时间的洗礼，人性已经压制住了血脉里的暴戾，所以我们可以做朋友，至于你们竹内家，是到了该覆灭的时候了。如果竹内大藏和你说的够多，那你应该知道，我是给过他机会的。”马克义正词严地说道。 “算了，不用多言，黑隼会和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本来就不是一个概念，我们彼此的处世法则背道而驰，当然是道不同不与为谋。动手前，我还是要感谢你替我的式神疗伤。”竹内多香子目光坚毅地说道。 “竹内家一门枭雄，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其实这世界上黑势力太多了，管也管不过来，无论是英雄还是枭雄，成就大事都不问出处，这个道理我也知道。只是你们做的事已经为三界所不容，并不只是凡人界的事情了。”马克叹了一口气。 “如此说来，倒是令人骄傲得很。”竹内多香子冷笑道。 “骄傲也没啥可骄傲的，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你们黑隼会被人卖了还给别人数着钱。” “这句话什么意思？” “小音。”马克忽然叫了一声聂音。 聂音听见，便笑着掏出了荡魂鼓，在手里敲了几下，只见方才被纸鹤啄瘫在地上的六个人竟然站了起来，排得整整齐齐，然后一齐朝着马克等人敬了个礼，鞠了个躬。 白柒柒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个聂音太喜欢恶作剧了，恶搞起来简直不分场合。 但是竹内多香子却惊呆了，她不明白眼前的事为何会这样，为什么自己手下的六个心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你可能不知道摄魂草这个东西，但是斋藤先生应该知道的吧？”马克说道。 斋藤昌吉点点头道：“嗯，此草来自于幽冥界，传说服下后魂魄受制，若是有控魂的法宝在手，便可控制服过摄魂草之人的言行。” “所以你让我手下服用了这个摄魂草？”竹内多香子怒目圆睁。 “是啊，你派这六人前来丸山博文的葬礼上下毒暗害丸山助，意图对丸山家赶尽杀绝，当真是心狠手辣得很。我们偷偷给他们的酒水中下了摄魂草，不过是那什么来着？”马克笑着说。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飞鸟梓微笑着补充道。 这句话是马克和她之间互动过的，现在说出来倒也有趣。 “所以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竹内多香子又是愤怒又是疑惑。 “这里下面五层楼都是你们黑隼会的成员，你觉得我们从三十五楼来到这里是一路冲杀上来的吗？” “难道不是？” “本来倒是准备一路杀上来，不过小音无意当中敲了几下鼓，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什么？” “我们发现，原来你的整个黑隼会都是服用过摄魂草的，所以我们来到这里，只要敲几下鼓，兵不血刃，不费吹灰之力，不信我可以给你演示演示。你这六个手下是我们暗中下摄魂草的没错，但是在我们给他们服下此草之前，恐怕也是早已吃过了，只是你还蒙在鼓里而已。”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马克弟弟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苦心经营的黑隼会早已变成了别人的傀儡。这个小鼓的作用你也看到了，到时候那个让你们服用下摄魂草的人只要催动魂器，黑隼会就是他的囊中之物，整个为他所用。”飞鸟梓说道。 “所以需要我们告诉你那个人是谁吗？”马克问道。 “是谁？”竹内多香子问道。 “平德山，当然他还有个东瀛名字，叫山下德平。他还没动手的原因，一是可能时机未到，二是因为他的镇魂琴已经失去了。” 竹内多香子身体一软，差点坐倒在地。 第127章 燃血咒 （一二七）燃血咒 “我呢？有没有被服下摄魂草？”竹内多香子问道。 聂音拿出荡魂鼓敲了敲，摇摇头，说：“还没有。” “所以你是知道山下德平在哪里的对吗？”马克问道。 “是。”竹内多香子并不否认。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们？” “不能。” “你的黑隼会已经被他所利用，你还要为他遮掩吗？倒是忠心耿耿。” “我不是为他遮掩，此人如果真是你们说的这样，那么死有余辜。但是我知道，你们绝对不会放过我大哥，对吗？” “哦，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原来竹内大藏和山下德平一直在一起，你告诉我山下德平在哪里，就等于出卖了自己大哥。” 马克点了点头，继续说：“可是我们终究会查到你大哥在哪里。” “那是他的命。”竹内多香子目光决绝。 马克叹了一口气，这个竹内多香子果然是地下世界的枭雄人物，虽然是女子，但是性格刚毅果决，不输于任何男性，若不是为恶已久，罪不可赦，倒是可以饶过。 斋藤昌吉忽然撮唇长啸一声，片刻，破掉的玻璃窗处又飞进来一只庞大的秃鹫来，体型宏伟，比竹内多香子的黑鹰更为雄壮。 “老朋友，我们今天又能并肩作战了。”斋藤昌吉摸了摸那只秃鹫，那只秃鹫也亲热地蹭了蹭斋藤昌吉。 “这是斋藤先生的式神？原来飞鸟道门人的式神都是飞禽啊。”马克问道。 “嗯，也有一些双形式神，比如它名叫鹫狼共之助，叫它鹫狼就好了。顾名思义，它也有走兽之形，在这里战斗倒是更适合狼形啊。” 斋藤昌吉话音一落，那只秃鹫果然浑身羽毛开始变成了兽皮，钩喙变成了狼吻，翼爪变成了四肢，在众目睽睽之下，秃鹫变成了一头苍狼，四肢着地站立，竟然和斋藤昌吉差不多高。 原来这个鹫狼共之助和阿鹤一样，都属于双形式神，阿鹤是鱼鹤，共之助是鹫狼。 “这只狗交给我了。”阿渔大叫道。它对狼狗属性的动物似乎有与生俱来想打架欺负的癖好。 “我是狼！”鹫狼狠狠瞪了阿渔一眼，有点瞧不起这个橘色毛团，两者体型相差太过于悬殊，难道还能成为对手不成？ “没关系。”阿渔道。 几个意思？认错了不是应该说对不起吗？什么叫没关系？没关系不是应该你说了对不起后我说的台词吗？老子是狼是狗你看不出来吗？ 马克有点无语兼好笑，今天算是动物狂欢节吗？有生以来，一天之内见了那么多会说人话的动物，也就是今天了。阿渔阿鹤鹫狼黑鹰，可以凑一桌神奇动物麻将。 “多香，尽力一搏吧，也不用讲什么规矩了。”斋藤昌吉淡淡说道。 “是，师父。”竹内多香子咬了咬牙。 黑鹰和灰狼振羽露牙，精神抖擞，做好了战斗准备。 马克率先低吼一声，忽然火光冲天，现出破魔神龙法身，一声龙吟，金龙在火光之中盘旋飞出，把整个大屋映照得通红。 这下可好，法相一出，黑鹰和灰狼顿时扑通一声，再也无法站立，而是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刚刚萌生的滔天战意顿时丁点儿不剩，只剩下了畏缩和胆怯。 就连阿鹤也是双足一软，一屁股坐了下来。阿渔则已经稍稍习惯了马克的应龙血脉压制，即便如此，也是四足颤抖不已。 “不要啊，还让不让打架了？”阿渔大叫，趴在地上，以爪捶地。 马克自从获得破魔神龙的法相之后，平时的气势却比以前内敛了很多，更加收放自如。以前不懂自控的时候，往往直接就能将禽兽吓趴，在昊苍界遇见金鳞子的时候如此，在京城李家震慑藏獒的时候也是如此。 反而现在，战意不发之时，整个人的气势上还是比较温柔的，不会形成血脉上的碾压，但是一旦战意勃发，威势比之以前，更是猛增不知几倍。所以现在扮猪吃老虎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斋藤昌吉和竹内多香子却是色变，这个马克身上的飞羽利刃是纸隼的克星，现在又现出龙形法身，却又是兽形式神的克星。禽兽见了龙，岂不是只有顶礼膜拜的份？这还怎么打？太赖皮了。 二人心知无幸，但是依然毫不退缩，并肩冲上。 不过阴阳师的近身格斗能力并不强，更多依赖的乃是术法一道。 只见斋藤昌吉身子化作黑影，抛出一把符纸，在空中变成漫天鸟雀，每个鸟雀竟然都携带着不同属性，有口喷火焰的，有挟裹雷电的，有幻化风刃的，有变成石块的，无差别攻向马克等人。一时间整个房间变得热闹非凡。 竹内多香子并非三界使，无法像师父那样化影攻击，却也不甘示弱，手持短刀，和身冲上。她身边的纸隼已经用完，来不及现折，但是身形一转，外面穿的和服竟然散开，同样化作了无数飞鸟。 原来竹内多香子平时外面一直穿着和服，却将符咒画在和服的内里之上，作为贴身的最后一道武器。 两人在雀鸟群中奋力发动攻击，无奈实力太过于悬殊，在马克和白柒柒的法身护佑之下，众鸟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纷纷撞上了两人身周的光芒。 莲花花瓣飞舞，神龙扬爪摆尾，那些飞鸟的攻击尽皆落地。直面对抗遇见马克和白柒柒这种自带bug的，简直就是被毫无理性地碾压。所有攻击手段都是被克制，而且还带防护罩。 即便斋藤昌吉的鸟雀之中附带属性攻击，遇见马克的五行镯戒也是以卵击石。 在五行之力的干扰控制下，空中的火鸟石鸟纷纷互相撞击，落在地上，风雷之鸟即便能近身，在法相之前也是隔靴搔痒。 马克和白柒柒尚未真正出手，仅凭两人的法相之身就已经完全控制了局势。聂音陈千变以及服部正成和飞鸟梓还在后面观望掠阵，无所事事。 只有阿渔趴在地上，觉得很没劲。它决定以后但凡有架要打，绝不能让马克和白柒柒抢先出手，一定要等自己过足了瘾之后才能让他们出手收尾。 白柒柒轻叹一声，不败莲花忽然变化，七彩霞光照耀。身后金色的莲花也变成了七色，绚烂的光芒夺人双目。空中出现一朵巨大的七彩重瓣莲。 白柒柒手中的离玉菡萏一挥，那朵破界七色莲也是随之一击，将斋藤昌吉和竹内多香子的两个身躯击飞出去。 黑鹰和灰狼在地上不断挣扎，神色痛苦。他们也想起身战斗，怎奈神龙威势滔天，再怎么挣扎也强不过血脉上的无情压迫，即便是式神也不例外。 斋藤昌吉和竹内多香子两人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神色中带着绝望和决绝。 马克和白柒柒收起了法身，他知道白柒柒的猛然出手是不想拖延。斋藤昌吉和竹内多香子已经存了必死之心，如果在战斗中拖泥带水，戏弄对手，反而显得己方过于轻浮，只有全力以赴，即使是级别上的碾压，也是给予对手最大的尊重。 马克以前战斗都喜欢先在战术上藐视对手一番，一般将对手激得暴跳如雷，心浮气躁后才动手，但是这次不同，两个对手虽然都无可饶恕，但是依然值得尊重。 斋藤昌吉挣扎着站起身来，凄声说道：“老朋友，我们最后一次并肩作战吧。”说罢，双目闭拢，十指掐诀，喃喃自语，忽然七窍中开始渗出鲜血来。 灰狼竟然在斋藤昌吉的咒语催动之下，也变得精神一振，似乎摆脱了血脉压制，战意昂扬地站起身来。 “师父，不要。”竹内多香子在地上挣扎着嘶声叫道。 飞鸟梓见状大惊，高声呼道：“不好，这是燃血咒，他想同归于尽。” “魂魄本无归处，轮回又有何益？三界之中本来就没什么可留恋的。”斋藤昌吉缓缓说道，言罢，身形暴起，和灰狼一起朝着众人疾冲过来。 这一次，威势暴涨，汹涌如同巨浪奔雷，比之刚才的进攻，猛烈了数倍有余。 马克见状不敢怠慢，身现刀甲，在众人面前形成了一面银色的盾墙，同时破魔神龙再现，火光将银羽映照得熠熠生辉。 一声巨响，斋藤昌吉和灰狼几乎同时撞上了银羽刃墙，顿时将万羽刀甲撞得四散迸飞，破魔神龙的焰光也在巨力撞击之下光芒暴涨。 马克只觉得一股巨大澎湃沛然莫御的力量袭来，虽然神龙护体，在威力无俦的撞击之下，竟然整个身体也被撞飞了出去。 马克还没来得及控制住身子，眼见要撞在背后的墙壁上，忽然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了自己，缓解了后飞之势，定睛一看，正是白柒柒身现金色莲花，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双手环抱，将马克抱在怀里。 “小马哥，你没事吧？”白柒柒脸现担心。 “柒柒，我没事，受不了伤，只是这股力量倒是大得很。”马克微微一笑。 出道以来，马克还是第一次被人打飞这么远，万羽刀甲围成的盾墙又被撞散，一时收不回来，空中银羽乱飞，短时间竟无法汇聚形成飞翼来调整自己的空中姿势，倒是有点小狼狈。 还好白柒柒及时用法身的金光缓解了冲撞，否则撞在墙上，虽然马克的身体强悍不会受到损伤，但是场面上难免灰头土脸，就有点不好装逼了。 再看斋藤昌吉和灰狼，都是七窍流血，软瘫在地上，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你太强了，我尽力了。”斋藤昌吉苦笑了一声，头一歪，竟然气绝而亡。 他本就是来自于幽冥界的三界使，再次身亡，魂魄无归，无法再入轮回，就此消散于天地之间。 鹫狼共之助见主人身亡，本就垂垂不堪的身子再次挣扎站起，仰起狼首，长啸一声，也是倒地死去。 竹内多香子泪流满面，看着马克和白柒柒，一脸生无可恋，却又带着平静的决绝。 蓦然，右手一翻，竹内多香子竟然将手里的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咽喉，双目圆睁，立时气绝。她本是九黎之体，手中的匕首能破防刺入，怕也不是凡物。 黑鹰见状，发出一声悲哀的长唳，忽然挣扎用尽浑身力气，展翅飞起，冲出了破窗，扶摇直上长空，等到去势消尽，又敛翼下坠，就像一颗炮弹一般，撞碎了另一块巨大的玻璃幕墙。 伴随着一地玻璃碎渣，黑鹰浑身鲜血落在了主人尸体的身边，瞬时殒命魂消。 现场一片狼籍，马克等人都有些恻然。 毕竟是上门搞事，还将人家打成这样，关键竹内大藏和山下德平的线索也没得到，大家心情都不算很好。 竹内多香子性情刚烈，不愧是女中枭雄，但是就黑隼会而言，虽然被山下德平利用，但是为恶不浅，死不足惜，竹内多香子一心为了家族利益，却没了是非善恶，令人扼腕。 斋藤昌吉与飞鸟道结仇，又与竹内多香子结下师徒之谊，实是命运多舛所致，绝非大恶，罪不当死，可叹的是最后用生命燃尽以酬知遇之情，虽是敌手，亦不掩其悲壮。 两位阴阳师的式神却是令人徒增感慨，虽然主人身亡，式神无法独活，但是这种忠诚无法不令人动容。 众人沉默了一阵，没人脸上有胜利的喜悦。 “飞鸟姐，燃血咒是什么？”马克问道。 “这是阴阳道中一门秘法，用咒法燃烧血魂，从而大幅提升自己的战斗力，施咒者需要承受巨大的痛苦，而且燃尽生命，才能作出最后一击。这个斋藤昌吉，最后的燃血撞击更像是自杀。”飞鸟梓回答道。 “嗯，他是觉得这世界已经无可留恋了。他想救自己的徒弟，也知道救不了。” 众人看着斋藤昌吉和竹内多香子以及他们式神的尸体，白柒柒忽然说道：“小马哥，我们找个地方把他们安葬了吧？” “嗯，应该的。”马克点点头。 “便去葬在飞鸟谷吧，此二人虽然为恶，但是值得厚葬。再说也算是飞鸟道传人，师门中落，传人已经不多了。”飞鸟梓建议道。 “可飞鸟谷是飞鸟姐隐居的地方啊。”聂音在边上说道。 “和正成重遇，便不会再回去了。”飞鸟梓笑了笑。 聂音撇撇嘴。 杨过和小龙女重逢之后，也不会再回绝情谷了，从此两人一雕，侠影萍踪，江湖就是他们的江湖。 服部正成和飞鸟梓外加一只仙鹤，似乎就像东瀛版的神雕侠侣，严格来说，神鹤侠侣才对。 众人皆无异议，便将两人和式神的尸体分别用乾坤袋装了，下楼离开。因为整个黑隼会基本都已经被山下德平暗中下了摄魂草，故此在鼓声催动之下毫无阻碍地离开。 至于事后怎么安排，这就交给丸山博文来收编吧，如果这点也搞不定，老头子也白活一百八十年了。 因为山下德平的镇魂琴已失，现在由沈雪君保管着，所以山下德平暂时不会威胁到这里。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万一回到雾隐谷去找王道灵要回镇魂琴和魇，这事情就难以收拾。山下德平实力不明，不知道雾隐谷能不能扛住。 这个山下德平的踪迹到现在还没头绪，令马克颇为头疼。 众人直接去往源部大楼的地下车库，找了一辆中型面包车，马克用五行镯戒控制，启动了汽车，一行人往妙秋山驶去。今天不仅砸了夕舞酒馆，地下飙车，战斗杀敌，现在还偷车，简直就是丰富多彩的一天。 来到妙秋山麓停好车，已经是深夜，反正山内无人，众人各凭手段，直接来到了飞鸟谷。唯有陈千变，被马克提住双手，一并飞了进去。 就在水池边上，漫天星光之下，也不用动手挖掘，马克自是用五行之力将土地翻开，将斋藤昌平和鹫狼共之助，竹内多香子和黑鹰，两两同穴，各自安葬。 飞鸟梓唤起谷中漫天纸鹤，在两人的坟茔上徘徊盘旋许久，方才散去。 阿鹤同为式神，见黑鹰和灰狼身亡，心生共鸣，不由悲戚，长唳一声，冲天飞起，在空中飞舞，月亮前鹤影翩跹，似乎是为两个同类默哀祭奠。 葬完二人，也无心再回日京，索性就连夜直接驾车回到了泻玉县，径自来到了丸山博文的宅院。 已经到了凌晨，丸山正树等人为了掩人耳目，还在宅中守灵，通宵未睡。不得不说，为了做戏还是很拼的。 众人进宅院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本来面貌，丸山薰第一个看见，连忙摆脱了睡意，飞奔过来一把抱住了白柒柒的腿。 丸山正树怕阿薰年纪小不会演戏，在吊唁祭上隐藏在侍的敌人面前露出破绽，故此骗了她说爷爷被坏人杀死了，小丫头正伤心地哭了一天，眼见白柒柒到来，似乎精神有了支撑，一下子振作起来。 丸山助的儿子丸山拓己以及丸山正树也上来和马克见礼。 丸山助中毒之后，有仙凌花露的抑制，加上医院的治疗，精神也已渐渐恢复，此时正在后堂休息。 白柒柒也喜欢丸山薰，每次见面都会陪她玩一会儿，见到女孩依赖自己，也是心里开心，摸着阿薰的头轻声和她说话。 “嫂子，你们也生一个孩子呗。”陈千变笑着说道。 “千变，你的嘴越来越欠扁了，果然人如其名。”马克笑道。 “我说老大，娶老婆生孩子是人之常情，你难道不打算娶嫂子吗？” “他敢不娶？”聂音哼了一声。 “就是，他不娶白姑娘，我也不答应。”飞鸟梓也插嘴道。 “你们放心吧，我是非柒柒不娶的。”马克信誓旦旦。 在众人调侃和议论下，白柒柒早已红透了脸。 关了宅院大门，白柒柒才偷偷跟丸山薰说：“阿薰不哭，爷爷其实没死，爷爷是装死骗坏人的。” 丸山薰闻言眼睛睁得老大，泪珠还挂在眼角。但是她从来都是相信白柒柒的话的，比自己父母的话还管用。 果然，过不多久，丸山博文从后屋走了出来。 丸山薰见状大哭，扑上去又抱住了爷爷，小拳头不断捶打着老爷子的腿，边哭边叫：“爷爷，你没死，爷爷，你骗阿薰。” 丸山博文爱怜地抱起丸山薰，抚慰了一会儿，来到马克面前。 “马先生，情况如何？” “老爷子这么晚了还不睡。” “心中不安，难以入眠。不过马先生与诸位都是神人，我的不安倒是多余的。”丸山博文笑道。 “倒是不多余，竹内多香子已经伏诛，黑隼会现在群龙无首，老爷子倒是可以趁此机会前去收编，有服部先生号令伊贺部众帮忙，并非难事。” “马先生的效率简直令人惊叹，佩服无已。此事就拜托服部先生与健平田次君去办吧。”丸山博文内心大喜。 “嗯，黑隼会是竹内家的地下势力，老爷子如能顺利收编，便将这些人转到地面上来吧。” 丸山博文点头答应，见马克谈笑间就化解了东瀛一个地下的黑势力，心中凛然。虽然说得轻松，其背后的过程却不知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东瀛来了不过几天，就找到了服部半藏和飞鸟梓这样的强力臂助，又灭了丰川忍社，瓦解了黑隼会，等于又砍掉了竹内家的一条大腿，效率不可谓不高，但是马克却开心不起来。 第128章 秋名山车神 （一二八）秋名山车神 “现在竹内大藏却不知在何处，虽然几次交锋我们占尽上风，但是其背后势力依然埋伏着，还有那个山下德平仍然是巨大的隐患。”马克说道。 “方才在飞鸟谷内，我已经释放了所有纸鹤，但愿能有所帮助。”飞鸟梓在一边说道。 马克闻言心里微安，飞鸟谷毕竟累积了四百余年的十五万只纸鹤，如在东瀛各地作为侦察暗探，再加上服部正成对伊贺部众的领导力，号令众忍渗透到各界之中，效率比自己等人逐步排查要高出不知多少。 第二天上午，众人刚聚集在庭院，商量下一步对策，马克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马克也没在意，用免提接了起来。 “马克？”对方是一个好听的女声，但是没什么感情，冰冷冰冷。众人听见，刹那就安静了下来。 “是我，你是？” “我是沈雪君。” “哎哟，冰雪仙子啊，你怎么会给我电话？倒是稀奇了，难道你出谷了？” “不是，我是告诉你一声，雾隐谷通网络了，是你安排人来做的吧？” “唉？我是向朋友提起过，效率真快，这已经安好了？” “嗯，那个独臂道长带了军队进来安装的，这样一来比较方便联系。” “那敢情好，谷内还好吗？” “禀告谷主大人，一切安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联系我就是，谷内大小门派听凭调遣。” “嗨，什么谷主，什么大人，都是虚衔，不提也罢。” “不过有一件事正好要提醒你们，那个平德山其实是个东瀛的三界使阴阳师，真名叫山下德平，那个魇是他的式神。现在我们将魇收服在云梦西山图内，恐怕早晚会被他知晓。” “届时如果他来谷内寻事，务必第一时间告知我，我会尽快赶来。还有镇魂琴在你这里，千万要小心，此物对他来说异常重要，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嗯，明白了。你......可好？”沈雪君忽然低声问道。 “我挺好的，在东瀛办事儿，恐怕已经惹毛了那个山下德平，我怀疑他会有所动作。”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这里有王道灵一起打点，目前情况比较平和，也多亏你上次进谷，把整个雾隐谷的形势给理顺了，谷内各派现在都只服你。” “这是小事儿，三界目前局势不明，雾隐谷这一方小世界可不能跟着乱。” “好，那，我先挂了？”沈雪君道。 “好的，有事联系。”马克说罢先挂了电话。 因为开着免提，对话都被众人听了去，似乎都听出了一些别的味道来。 飞鸟梓嘿嘿一笑道：“小马弟弟好像又有红颜知己了。” 马克尴尬道：“飞鸟姐开玩笑了，只是朋友而已。” 白柒柒笑嘻嘻地眨巴着眼睛不说话。 聂音一撅嘴，摇摇头道：“又一个傻女人。” 陈千变凑上来对马克说道：“老大，冰雪仙子似乎对你有点意思啊，你看雾隐谷一通网就给你电话，听上去也没什么大事。” “你是不是太闲了？去撸猫吧。” “我不要他撸。”阿渔表示不同意。 丸山薰忽然见到一只会说话的猫，极为好奇，跑上前来对着阿渔左看右看。 丸山家众人都不知道阿渔会说话，很是惊讶，不由面面相觑，不过马克等人手段层出不穷，本非凡人，团队中有只会说人话的猫也显得不那么特别了。 马克也是隐隐觉得沈雪君说话有点怪怪的，至于怪在哪里，直男体质的他辨别不清。不过眼下也不是想太多的时候，雾隐谷忽然通网倒是挺出乎意料的，马克想了一下，便给戴超打了个电话。 “老大，你知道啦？我效率高不高？”戴超接了电话便开始兴奋地邀功。 “你小子，可以啊，怎么弄的？” “你上次回来就提过要给那个雾隐谷安装网络，你们走后我就和思思商量了一下。然后思思和高大哥就找了李将军，李将军一口答应，说可以破例在谷内安装军用的网络基站。” “然后我联系了那个你提起过的古玩店黄老板，向他要来了进入雾隐谷的路线图，他一听是你要，竟然很热心地亲自送了过来。” “我又联系了凌云道长，他去过雾隐谷，比较熟悉进谷的道路，于是他自告奋勇再去了一次维疆，带领一队通讯工程兵进谷，两天工夫，就通网啦，而且谷内还安了不少摄像头，我做事的效率怎么样？” “嘿嘿，厉害，这样你就可以时刻监视雾隐谷的动向了吧？真不错，你要时刻注意观察谷里的那个叫王道灵的老狐狸，要说不放心就是他了。” “我知道，雾隐谷里有个美女叫什么沈雪君的，跟我联系了，跟我说了谷内的情况，还要了你的电话。” “我去，原来我电话号码是你给她的，等等，你怎么知道她是美女？” “呃，凌云道长让我远程教她怎么用网络，我就和她视频了，长得真好看，只是有点冷，不过和柒柒姐还是没法比，嘿嘿。她在视频里问了你好几次，我跟她说，你有老婆了。” “......” “老大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柒柒姐的。” “柒柒就在边上，我开着免提。” “老大再见，回聊哈。”戴超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白柒柒聂音和飞鸟梓三人一起似笑非笑，看着马克。 “那什么，阿超这小子还是很能干的。”马克说道。 “是的。”三个女人异口同声说道。 白柒柒和聂音也就罢了，飞鸟梓你又不认识戴超，几百岁的人了，一起跟着起什么哄？ 谁还不是个几百岁的人？除了马克。 暗网上的事情在黑隼会事件之后，暂时告一段落。丸山博文打算将错就错，索性就转到幕后控制，将丸山集团台前的事情就交给伤愈后的丸山助打理，丸山助也算如愿以偿，终于名正言顺坐上了集团总裁的位置。 丸山正树则带着丸山薰也准备回华夏。 丸山博文听马克讲述了整个黑隼会战斗的过程后，暗暗留意，到了下午，竟然派人送了六辆最新款的川崎忍者h2摩托车过来。 马克这里四人每人一辆，连服部正成和飞鸟梓也没落下。 聂音顿时眼睛也直了，这车的外型可比铃木隼拉风多了。4缸4冲程，99的排量，其中四辆是以黑色的炫酷造型加上绿色的线条，另两辆却是白色加金色的线条，是特意给白柒柒和飞鸟梓准备的，不得不说老头子拍起马屁来还是很有一套。 这ninja h2简直就是机车中的猛兽。而且这车型以忍者命名，连服部正成也觉得分外亲切。 川崎摩托的忍者系列本就是机车经典，而h2在整个这机车忍者家族中就是上忍级别的存在，公路赛车的王者。 聂音这种喜欢刺激的叛逆性子，早已经沦陷在这怪兽般的造型之中。苍界有飞辇，幽冥界有灵槎，凡人界有科技，三者各有千秋，但是机械的传动，马达的轰鸣带来的快感，却是昊苍界和幽冥界的飞辇灵槎所无法比拟的。 于是整个下午，聂音开始给诸位上机车培训课，一向没啥太大耐心的她竟然孜孜不倦，乐此不疲。 马克本来就有驾车基础，血脉觉醒后无论操控还是反应，都是已臻一流飞车高手。白柒柒仙根体质，又在昊苍界玩惯了飞辇，所差的只是熟悉机车的原理和操控，上手极快，不一会便跃跃欲试。 服部正成和飞鸟梓竟然也被吸引，关键是机车的忍者之名让服部倍感亲切，谁说忍者不能现代化？与时俱进还是有必要的，两人一为忍者一为阴阳师，都是擅长精细化操作的高手，只要掌握了原理，驾驶技术也是不在话下。 陈千变乃是修仙之人，对速度的反应也是凌驾于凡人之上，相对以上诸人可能上手略慢，但也是悟性极高。 唯有阿渔很不爽，因为并没有一款适合猫驾驶的机车，只能满脸羡慕看着众人在路上驾车飞驰。 几个小时之后，已经到了傍晚，六位机车高手先后诞生，其中马克是凡人队，白柒柒是仙人队，陈千变是修仙队，聂音服部正成和飞鸟梓则是幽冥三人队。 “东瀛有部卡通片叫〈头文字d〉，里面有个着名的赛车山路，就是飞鸟姐隐居的妙秋山呢。”马克说道。 “嗯，我知道，我看过那部卡通。”聂音接茬道。 “是的，妙秋山正是妙义山和秋名山的合称，这秋名山山道的确是年轻人喜欢赛车的地方。”丸山博文说道。 “我们去赛车？”马克提议。 经过黑隼会一役，内心不是很爽，找点刺激发泄一下也好。 聂音第一个赞成，白柒柒开心附议，陈千变当然参加，服部正成和飞鸟梓也乐得一起去玩一下。 “只准开车，不许耍赖。”聂音说道。 “这还能耍赖？”陈千变问。 “当然，马克万一偷偷用翅膀加速啥的。”聂音撇嘴说道。 “我有那么赖皮？” “有！”聂音很肯定地回答。 “......” 陈千变用乌傀施法将六人各自换上了机车皮衣，与车搭配，白柒柒和飞鸟梓穿一套白，余人一身黑。于是四黑两白六辆摩托，在轰鸣声中趁着黄昏，往群羊县的妙秋山驶去。黑白相间，就像奥利奥。 阿渔在聂音的车头趴着，就像粘在了车上。狂飙的风把它的一脸毛吹得东倒西歪。 妙秋双山中的秋名山因《头文字d》而声名大噪，无数赛车爱好者都会趁着夜色在山道上高速飞驰，征服传说中五连发夹弯。这个山道的无数个夜晚都在车辆的轰鸣中度过。 六人驾车来到山顶的时候，天色已晚，已经有不少年轻人开车上山，其中不少是跑车，也有不少机车爱好者。这里往往会按照车型分组，自发来进行一些非官方的赛车比赛。 所谓非官方，实则就是非法赌赛，前来参加的都是一些热血上涌追求刺激的年轻人。 马克六人驾着忍者h2来到出发点的时候，引起了一片嘘声。一部分的嘘声是因为白柒柒和聂音的美貌，着实让月光失色；另一部分则是针对服部正成和飞鸟梓，因为两人的容颜已是中年模样，服部正成更是满头白发。 秋名山几时见过这个年纪的人出现？难道是传说中藤原拓海的老爸？秋名山的车神老司机？ 当然，还有一部分的嘘声是因为四黑二白的川崎忍者实在太过扎眼，这新款车型在市面上还不多见，何况一下子来了六辆。 一个头发染成绿色的痞子青年走上前来，扫视了一下众人，一脸坏笑。 “几位是新来的吧？来这里赛车？你们知不知道秋名山有个规矩？”痞子青年问道。 “什么规矩？”服部正成问道。 “凡是在秋名山参加赛车的，都要和我先比一场。”绿毛男嘿嘿笑道。 不少参加赛车的年轻人都跟着在后面说笑起哄。 白柒柒在后面将绿毛男的话翻译给了马克聂音和陈千变听。 “怎么个比法？”服部正成问。 “很简单，我们就从秋名湖这里出发，到山下的长峰公园大门口，那里有一个卖章鱼烧的小摊，名叫‘泉山’，到那里买一串章鱼烧吃掉，然后带着竹签和纸袋作为证明，原路返回，谁先回到这里谁就算赢。” 马克在后面听得有趣，这个比赛法子倒是挺好玩的。 “输了怎样？赢了怎样？”服部正成接着问。 “这样吧，你们出三个人，我这里也是三个人，第一个到的得六分，第二个五分，以此类推，最后一个到的得一分，每组分数相加，看哪组分数高就算得胜。我们输了，车给你，你们输了的话，这两个女孩让我挑一个陪我过夜，怎样？” 绿毛男一脸淫笑，指了指身后的雅马哈r1，然后看着聂音和白柒柒。他内心对白柒柒的容颜还是有点不敢亵渎的，但是聂音这种酷帅的美却是他所垂涎的容颜。 陈千变脸一板，直接就想动手揍这个绿毛。妈的，敢亵渎女神，不想活了，老子破黎锥扎你十几个透明窟窿。窟窿不够大，我锤子钉子再补上。 马克闻言也是怒极反笑，没想到还有这么不长眼的，调戏到柒柒和聂音身上了，刚想爆发，却听聂音笑道：“大叔，答应他，我们跟他比。” 说着，和身边的阿渔低声咕哝了几句。 不好，这两个家伙又开始想恶作剧了，马克和白柒柒相视一笑。 雅马哈r1和川崎的忍者h2差不多是同级别的摩托跑车，如果真的在这样的赛道上赛一场，纯比拼技术的话，应该还是颇有看头的。 但是马克隐隐觉得聂音恐怕不会让这场比赛正常进行。 绿毛男又叫来了两个伙伴，马克众人一见之下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另两个人其中一人将头发染成了红色，另一人则是染成了金黄色，三个人站一起就像一组交通灯。 而三个人的机车虽然都是雅马哈r1，但是涂装成了妖异的斑斓彩色，就像颜料瓶打翻在车身上。 这里参赛自然是马克白柒柒和聂音，唯恐天下不乱三人组，雷打不动。 六辆机车并排，旁观者开始呼声大作，起哄甚众，叽里呱啦也不知道嚷嚷些什么。 这比赛好看啊，新手三人组的两位美女，颜值实在太高了，而且还参赛，这就把山上几乎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 一名青年钻进了自己的丰田改装赛车，一声鸣笛为号，六辆机车如风驰电掣般窜了出去。 赛道果然如传说中险峻，短短不过八公里路程，却有四十几个急速弯，其中着名的五连发夹弯更是考验车技的终极试场。 马克三人倒也没有作弊，纯粹凭技术驾驶。 弯道赛车和直线赛车完全不同，在极端速度和驾驶技术之间，前者远没有后者重要，马克和白柒柒虽然是赛车小白，但是对速度和反应已经远超常人。 这就好比神仙去参加凡人界的运动会，无论哪项比赛，冠军都是唾手可得。 起初三分之一的赛段，六辆车还能前后并驰，你追我赶，等下行过半，几个漂亮的漂移，马克三人已经将交通灯三人组甩开了好几个车位。 绿毛有点懵，这一男两女怎么看也不像赛车高手啊，难道看走眼了？是哪路高手前来砸场子的？圈子里也没听说过有这样的高手啊。心里也不敢过多打岔，只能潜心追赶。 长峰公园门口果然有一个泉山章鱼烧的小摊儿，搭了一个木头的路边档。 交通灯三人组前后赶到的时候，看见马克三人将车已经停在了路边，正乐呵呵地吃着章鱼小丸子。 绿毛不由冷笑一声，技术虽好，却是三个雏儿，比赛经验还是欠缺啊，这是吃东西的时候吗？三人也不熄火，直接减速驶向小摊儿，一人一手抓起一串章鱼烧，二话不说塞进嘴里一撸，随手就将竹签和纸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单脚支地，三辆花里花哨的机车齐刷刷原地调头，便按原路返回，一气呵成，就像受过无数次训练一般。 如此一来，交通灯三人组反而变成了回程领先。 马克三人不急不忙吃完手里的章鱼烧，然后回到了车上，发动车辆，沿着原路追赶而去。 交通灯三人组正努力行驶间，忽然背后不远处传来几声打鼓的声音，鼓声清脆响亮，却不知道是谁在半夜这么无聊。 三人内心触动，觉得有必要将车停到路边，给后面追上来的三辆车鞠个躬表示礼貌。 于是，三辆花机车齐刷刷地停到了边上，三人一同从车上下来，朝着后面追上来的三辆车，弯腰鞠躬致敬。 等三辆忍者h2呼一下从自己面前驶过，三人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停车鞠躬？神经病吗？又是纳闷又是慌乱，连忙跨上机车，猛力追赶。 前面一辆车的车尾好像有一只猫在敲打一面小鼓？ 眼花了，一定是眼花了，秋名山闹猫鬼！ 交通灯三人组还真猜到了，这果然是只猫鬼。 既然已经被马克等人领先，便无超越可能。三人远远看见前面三辆机车在过弯的时候，竟然学着卡通片《头文字d》那样，利用路边的水渠，毫不减缓地高速过弯。 所差别的是，片子里是汽车，靠内侧的轮胎嵌入水渠来咬住弯道漂移产生的离心力。 而三辆机车却是将前轮嵌入水渠，通过精准的操控和后轮的驱动，丝毫不费力地通过了发夹弯。 交通灯三人组惊呆了，这个驾驶动作的难度要远超汽车啊。 要知道机车的前轮是导向轮，高速嵌入作为轨道的水渠的话，必须有无比精准的驾驶操作，在转弯时必须保持顺滑，一有操作不当，只要车头调整得稍不及时，这种车速之下，就一定是车毁人亡的结局。 过弯道不压弯，而是用水渠？这个骚操作在秋名山机车类比赛历史中从未出现过啊，这是哪里来的大神？ 大神一来还是三个，还有另外三人没参加比赛，但是看情形绝对也不是庸碌之辈。难道新一代秋名山车神要诞生了？不是单个车神，是车神团。 果然不出意外，交通灯三人组回到秋名湖的时候，对方三人已经在接受众人的欢呼。 欢呼声中聂音还敲了几下鼓，交通灯三人组冲过终点的时候，竟然并不减速，而是直接朝着秋名湖里冲了过去。 第129章 老板有一手 （一二九）老板有一手 一众前来赛车的年轻人都惊呆了，来秋名山玩车的人连刹车也不会？还能直接往湖里冲？绿毛在这里绝非庸手，在机车界里也算是比较有名的杀马特了，不仅输了比赛，而且还窜进了秋名湖里。 杀马特的刹车失灵了？三个都一起失灵？ 红绿灯三人组先后从湖里爬上来，哆嗦个不停，看着马克三人的眼神充满了畏惧。虽然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中途停下鞠躬致敬，但正因为中途停下，也因此亲眼目睹了三人骇人听闻的驾车技术。 对方的车技令自己无比畏服，这种机车版的水渠过弯技术简直闻所未闻，要知道机车和汽车大不相同，高速行驶中哪怕路上有一块石头，都可能酿成车毁人亡，何况这种前轮嵌进水渠的操控技术？ 这里的强者不是武力，而是技术。马克等人虽然第一次来，却已经获得了众人的拥戴，地下赛车界也是一样，强者为王。 只是整个比赛过程已经无法重现，绿毛等人的机车上是有记录仪的，可惜已经随车掉入了湖底。不少人前去询问湿淋淋的绿毛等人，等到听完简单描述过程之后，大家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敬畏。 能驾驭这种机车的人绝对不是开着豪华跑车的纨绔子弟所可比拟，手里一定是有真本事的。 “阿渔你干的？”白柒柒悄声问道。 “它瞬移先去的那个章鱼烧小摊儿，偷偷隐身把摄魂草粉撒在了章鱼烧上了。”聂音笑道。 “浪费，把摄魂草用在这种人身上。”马克笑着摇摇头。 “还有很多，实在太好玩了，可惜当初落桐山凌云子那里的存货都让他烧掉了。”聂音意犹未尽。 原来阿渔在几人赛车出发前，便趁人不备，隐身瞬移去了山下的泉山章鱼烧摊儿，然后趁着老板不注意，将从聂音这里拿来的摄魂草磨成的粉撒在了留给绿毛等人的那几串章鱼小丸子上，而没撒摄魂草的章鱼烧，都被马克三人赶到的时候给包圆了。 摄魂草粉撒在食物上并无异味，如放在水里，则可以与水相融，无色无味防不胜防。交通灯三人组心系比赛，怎么可能觉察？聂音是愤怒于他们出言轻薄，所以做了个小小警诫。 经过一场游戏的插曲，马克的心情也回转了一些，谁会在乎赌注那几辆花花绿绿的机车？何况都已经在秋名湖底陪乌龟螃蟹了。 几人驾车在深夜的道路上飞驰，开回泻玉县，夜色里的尾灯拖曳出一串红线。 第二天，丸山博文请服部正成号令伊贺忍众，由健平田次带队，前往日京收编黑隼会，因为黑隼会斋藤昌吉和飞鸟道的渊源，服部正成和飞鸟梓想了一下便答应一同前往。 黑隼会作为一个着名的地下势力，一日之间便群龙无首，分崩离析，在地下世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整个东瀛的黑道组织也开始人人自危，不少势力打听到了部分原因，这次火并是因为丸山家和竹内家的矛盾所引起，暗网上前一阵发布过的刺杀丸山博文的悬赏，发布者正是竹内家。 众所周知，丸山家本来只是经营白道生意，却没想到会坐拥如此强大的底牌，竟然可以一手覆灭黑隼会。这种雷霆万钧的报复手段使得很多势力不得不重新考虑和丸山集团的关系。 更有消息灵通者透露，前几天被暗网除名的小型甲贺忍团丰川忍社，也是因为得罪了丸山家团，而导致暗中被灭。参与剿灭行动的竟然是另一股属于伊贺流叫做半藏忍团的忍者势力，这个忍者团队平时实力并不显山露水，属于黑白之间，并不是寻常的雇佣兵性质的团伙。 由此判断，东瀛的地下势力几乎已经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一支战斗力强大的忍者团队，而且肯定是隶属于丸山集团旗下，黑隼会的出事也必定和这个半藏忍团有关系。嗅到了其中味道的不少中小型势力已经偷偷开始向丸山集团抛出了橄榄枝。 今天，健平田次带领一支忍者队伍前去日京收编黑隼会的消息不胫而走，不过半天就传遍了整个东瀛的地下世界，更是证实了大家的判断。 变天了，日京的黑白道重新洗牌了。 马克却没在意这些，他和白柒柒两次来东瀛，都没好好游玩过，聂音和陈千变更是第一次来，都是兴致盎然。 于是带着阿渔，四人一猫开着川崎h2，就直奔日京而去。泻玉县离东京并不远，本来就属于日京都市圈的范围，驱车过去，按四人的驾车速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日京的繁华与申城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四人开始了逛吃之旅，薪宿银佐戴官山都留下了机车飞驰的影子。 几个人对一些奢侈品都没啥概念，不过马克还是给白柒柒买了两根珍珠项链。 马克早就知道白柒柒喜爱珍珠，东瀛的田崎珍珠这个品牌在珍珠首饰的设计上还是很有心得，珍珠不过是大溪地的，但是在款式设计上就非常好看，戴在白柒柒身上更是增添异彩，连女店员都看得目泛桃花，暗自赞叹不已。 聂音自从上次去了申城迪斯尼后，就喜欢上了唐老鸭，她发誓要玩遍世界上所有的迪斯尼乐园，这次到日京，自然不能错过。 陈千变入世未久，看啥都是新鲜的，老大带他去哪里，他就去哪里。他喜欢啥，老大掏钱买，跟着这个老大很幸福。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喜欢啥，或者说是这个新世界让他有点无所适从，只好慢慢来。 阿渔对一切都不感兴趣，它就盼着你们大家早点买完东西玩好后，可以去丰州海鲜市场吃晚饭。 这是事先说好的，它要吃鱼，而日京的丰州海鲜市场又是相当有名，以前是在市内的筑地，现在搬到了靠海的丰州，是集中了很多海鲜料理的地方。 马克当然要满足阿渔的小小要求，毕竟阿渔是团队的大功臣，在诸多行动中都是居功甚伟。 再说阿渔要求也不高，只要有鱼吃，有人撸它，时不时有人陪它恶作剧，时不时让它耍耍贱，就很满足了。也不怎么花钱，比起戴超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在家却无比烧钱的队员要节约得多了。 聂音对迪斯尼里的游艺项目也不感兴趣，论刺激能有飙车刺激？论好玩能有打架好玩？即便还有鬼屋啥的，可聂音本身就是鬼，谁吓谁啊？ 她就是冲着米老鼠唐老鸭打卡去的，玩了一会便也就出来了。 逛了一天，到了黄昏，几人便来到了丰州海鲜市场周围。这里是东瀛着名的海鲜集市，清早就会做各种海鲜水产的批发生意，到了下午晚上，则有不少料理店迎接四处而来的老饕。 这里一带的料理店众多，靠近海边，又是毗邻丰州海鲜市场，就地取材，食材新鲜，生意还是很好的。 料理店门庭若市，看着每一家都不错的样子，众人犯了选择困难，正无所适从间，白柒柒看见一家店的店门口布帘上绘着一片海浪拍打着礁石，有一只海鸥在礁石上飞翔。 这两天和鸟的关系比较密切，看到鸟招牌有些亲近，便提议去这家店，大家都欣然同意。 这家叫矶鸟的料理店并不大，但是生意很好，马克等人进去的时候，店内人眼睛都直了，想也不用想，眼光当然都是集中在白柒柒和聂音的身上，当然大多数都是看到白柒柒，眼光再也无法移开。 马克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也不管店内食客的眼神，便自顾自开始点菜。点了一桌生鱼片，帝王蟹，各种虾，各种螺，海胆牡蛎和鲍鱼。 阿渔兴奋坏了，顾不得聊天，便开始趴在桌边大肆朵颐起来。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魁梧男人，亲自动手切鱼片，露出的两条胳膊上赫然纹着彩色的纹身。见了马克等人，微微一怔，也不多问，继续自顾自忙着手里的活计。 一把锋利的鱼刀在老板的手中灵活自如，熟练地分解着鱼肉，做出各种美观的刺身造型。 “小音，你看这个老板的刀法和你比怎样？你的刺蝇剑法是不是比他的切鱼刀法更厉害些？”马克笑着对聂音说。 “那是不如我，不过这家伙也不简单就是了。你能不能不要提什么刺蝇剑法，难听得很。”聂音头也不抬，夹起了一块鲷鱼片。 “你不是说在唐朝的时候，你练剑的时候可以刺苍蝇吗？” “无聊。” “你们发现了吗？他手上的纹身图案中有好几枚手里剑，可能是一个忍者。”马克轻声说道。 “老大，手里剑是什么？”陈千变也轻声问道。 “就是东瀛忍者常用的一种暗器，十字形的，六角形的，都有，可以用来飞掷伤敌，他纹着的是六角形的手里剑，和服部大叔的伊贺流使用的不太一样。” “那么会不会是甲贺流的？”白柒柒问。 “这就不清楚了，不管他，这个老板又没碍着我们。你看健平田次手下的那么多忍者平时都从事着各行各业，别派的忍者自然也会融入这个社会，各自有各自的工作，这很正常的。现在这个时代，忍者又不是什么明面上的职业，他们也要谋生啊。” 这时，别的桌上走过来一个满嘴喷着酒气的西装男，拿着酒瓶来到马克等人的桌边，举着酒杯对白柒柒怪笑道：“这位小姐，能不能赏脸请你陪我喝杯酒？” 白柒柒见状脸色一变，冷冷道：“不能。” “滚远点！” 马克还没发作，陈千变却忍不住了。 又来？开玩笑，马克就是他心中的男神，白柒柒是他心中的女神，怎么能容许别人调戏？虽然听不懂那西装男说的是什么，但是看着他一副淫邪表情，用脚趾也能想到在说什么。 西装男如果不喝酒，看到白柒柒的容颜还是不太敢上前搭讪调戏的，但是酒壮色胆，在酒精催化下一上头，就不管不顾地凑上来了。 马克暗自摇头，在华夏，以白柒柒的容颜震慑，根本没有人敢放肆乱来，怎么到了东瀛，赛车也好，吃饭也好，都会遇见这种语出轻薄猥亵的人？难道是文化差异？ “原来不是东瀛人，支那猪，支那女人能陪我喝酒那是我看得起你们。”西装男一脸不屑说道。 “柒柒，他说什么？”马克有点怒了。 白柒柒一脸寒霜，将那句话翻译了一遍。 陈千变闻言大怒，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甩手就给了那西装男一个重重的耳光。 虽然陈千变的战斗力在几人之中是最弱的，他本不就以武力见长，但毕竟是修仙之人，出手力度要比凡人重得多，何况一怒之下愤起出手，一巴掌便将那男人搧得原地转了一圈。 那老板见状手里的刀顿了一顿，也不作声，继续切着鱼片。 西装男还在发懵，他的同桌还有四五个人，见状纷纷站起身来，嚷嚷着冲到了马克的桌边。 刚要出言不逊，却见柜台后人影一晃，其中两个人惨叫一声，不知怎么就倒在了一边地上。 只见刚才还在切鱼片的老板已经一手托着一盘切好的刺身拼盆，客客气气地端到了马克的桌上，用不算太流利的华语说道：“对不起，在我的店里让你们遇到麻烦了，这盘刺身算我的补偿，送给你们，让贵客们受惊了。”说着连连鞠躬。 这几个西装男大概是这里的常客，见到老板出手，忽然眼神惊惧，看着老板似乎见到了什么瘟神一般，酒似乎也一下子清醒了很多，连忙鞠躬不已，就像四五只叩头虫。 “听见了？贵客让你们滚！”老板低声用东瀛语喝道。 那几个西装男闻言如蒙大赦，一面鞠躬一面朝门外退去。 “等等，你们好像忘了什么事情？”老板问道。 “哦哦哦，买单买单。”为首那个西装男哆哆嗦嗦从兜里掏出信用卡，递给老板刷卡买单。 “一共消费一万一千六百円，刷掉你十万円，没问题吧？”老板冷冷问道。 “没问题没问题。”那西装男浑身冒出了冷汗。 老板刷了卡，随手把信用卡夹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扬手挥了挥，还给了西装男，那男人忙不迭接过，飞也似的随其他人一起逃出了矶鸟料理。 那老板俯身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一块花布头，随手扔进了边上的垃圾桶，然后对着马克等人欠了欠身，也不多说话，继续回到了柜台后面的料理台上。 “这个老板不简单啊，人家消费了一万多，老板为了惩戒对方流氓轻薄，直接划走了十万元，而且还明说，对方还不敢异议。”陈千变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老板，轻声说道。 “嗯哼，看上去应该也是混黑社会的。”马克点点头。 “小音，刚才老板那一手比你如何？”白柒柒笑着问聂音。 “啥？你说用信用卡割断那人的领带？这很难吗？”聂音说道。 “很容易吗？”马克笑着举起了手边的一次性棉毛巾。 “哼。” 聂音拿起桌上一张纸质的店卡，学着老板的样子夹在手指上，也是挥了一挥，竟然将那一次性毛巾割裂。老板是用塑料的信用卡，聂音用的则是纸质卡。 阿渔伸出爪子将余下的毛巾切得粉碎，就像突然发癫一样，破坏欲已经深入了它的骨髓。 “你最厉害。”白柒柒笑着边撸阿渔边说道。 “这个老板蛮有趣的，一会看能不能和他聊聊。”马克道。 这次老板动刀将鱼片切得薄如蝉翼，但是手底下速度竟然丝毫不慢，无论精度和速度都令人叹为观止。 聂音看了马克一眼，白柒柒捂嘴一笑，从身边取出昆仑刀递了过去。聂音自身的幽阴剑还是不能轻易亮相，毕竟还是太过扎眼，而且寒气逼人。 “你也是爱起哄。” 聂音白了白柒柒一眼，接过了昆仑刀，左手用筷子挑起一块三文鱼片，右手挥刀快速飞舞，也是将三文鱼切成了薄如纸的均匀片状。 比起老板的下有砧板，聂音用筷子将鱼片腾空挑着，难度又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那老板依旧旁若无人自顾自在案头做着料理，马克看着老板的动作，一直怂恿着聂音如法炮制，而聂音总能将难度提升一级。 陈千变却是看得矫舌不下，他知道聂音的战力在马克和白柒柒面前还是落于下风的，却不曾想刀术精绝，速度如电，也远非自己可匹敌。 殊不知如果聂音和马克对战的话，马克外挂太多，无法力敌，但是单论刺杀之术，身法之诡异，速度之敏捷，手法之精准，马克依然会在聂音面前甘拜下风。 刺客不擅肉搏，追求的是出手如电，有效击杀。 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店里的客人渐渐走完了，只剩下马克这里一桌。 老板忽然眼一挑，说道：“你们找我有事？”手中的刀却不停。 “没有没有，就是因缘巧合，进来吃饭。”马克笑道。 “倒是奇怪了，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客人来我店里？” “奇怪在哪里？” “最近日京地下世界风起云涌，想必和几位脱不了干系吧？” “啊？老板你说什么？” 马克觉得暗暗心惊，这位东瀛料理店的老板嗅觉也太灵敏了吧？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丸山家和竹内家火并，据说有一股外来势力进入，应该就是你们了。和描述倒是一致。” “描述？什么描述？” “自然有人说起过你们这几个人，为首一个斯文的年轻人，身边有一个极其美丽的白衣美貌女子，还有个美丽冷酷的黑衣女子。这世界上配得起极其美丽这四个字的人可不多，这不，眼前凑巧就有一位。”老板淡淡说道。 “竟然有人提起过我们，如果我没想错的话，应该是竹内大藏吧？这倒是有趣了，我们真的只是随机挑了饭馆进来吃饭的。”马克见被识破，心中大是好奇惊讶，索性也坦荡说道。 “没关系，来了便是客人。” 马克暂时也看不出老板是否有敌意，但是提到竹内大藏也没有过多反应。 “东瀛的情报网倒是灵敏。”马克苦笑了一下。 “你们吃完了一直不走，是因为察觉了我身上的不一样吧？”老板问道。 “老板倒是慧人，再不坦荡反而显得我不君子了。你说得没错，进来后正是察觉到了你身上的九黎血脉之力，而且血脉纯正，即便丸山家和竹内家比你也是远远不如。” 其实马克一进屋，神龙血脉便立即察觉，这个老板身上有浓浓的九黎血脉之力。 “哦？原来这个血脉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瞒住。”老板笑了笑。 “的确不是，我就对老板你这样的血脉特别敏锐。” “所以是撞巧了，也好。不过我这个血脉没有得罪你们吧？我只是个料理店的老板而已。” “那老板也是谦虚了，哪有消息这么灵通的料理店老板，而且一手快刀绝活先不说，即便是卡片断领带也是令人惊讶啊。” “别提了，原来以为你们是来寻衅滋事的，看到这些手段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光是这位姑娘露了几手，就显得我是班门弄斧了。怪不得几位能搅动风云，果然厉害。” 聂音闻言瞪了马克一眼，说道：“原来你刚才是在逗我，玩了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其实你早就想通过我来查看老板的虚实。” 第130章 源老板 （一三〇）源老板 马克还没说出来的是，他并不是随机进入矶鸟的，而是进来前他发现这家店的屋檐上停了两只纸鹤，正是飞鸟梓无数纸鹤的其中之二。 他甚至没将这个发现告诉白柒柒和聂音，正好白柒柒也看中了这家店，便顺水推舟走了进来，一进来就觉得老板身上的血脉正是九黎气息。 马克心里不由暗暗赞叹飞鸟梓的纸鹤无孔不入的侦查效率，如果不是自己无意发现，通过纸鹤的查探恐怕也早晚会发现这家店的不同寻常。 只是这位老板看起来平平淡淡，即使猜出了自己等人的身份，也没显露出半点敌意。 “不能说是血脉上的得罪，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这些人和九黎一族还真的算是恩怨纠缠，就不知道老板的选边如何了。” “选什么边？我在这里做点料理，开个小店，也要选边？” “老板在这里生意兴隆，闷声发大财，那是没关系，但是我觉得我早晚会找到你的家族，到时候万一有个啥冲突，你也袖手旁观吗？” 那老板默不作声，忽然切了一盘鲍鱼片，走过来往桌上一放，说：“这盘请你们吃。” “多谢啦，老板尊姓大名啊？” “说名字太危险，还是不说了吧。” 老板说罢，忽然骈指如电，插向了陈千变。这一下事起仓促，令人猝不及防。 只见正吃着鱼片的阿渔一抬爪，便将老板的手拍开，头也不抬，继续吃鱼。 在座诸位对人动手前散发气息的感知都极为敏锐，大凡有胜心，或者有杀心，或者没信心，散发出的气势完全不同。 这个老板突然动手发难，却没爆发出半点杀意，一定便是动手试探，这点连阿渔都觉察得明明白白。 不过这老板的观察力也是极为敏锐，一动手就针对陈千变，分明是觉得这几个人里陈千变属于战斗力垫底的存在，试出他的水平也就等于摸到了底。 老板收起了手，甩了甩，边揉边苦笑道：“没想到还有一只猫。” “老板，别动手，动手伤和气。”马克笑道。 “我不是你们的对手，伤什么和气？要伤也是伤身体，我的身体。”老板摇摇头。 白柒柒闻言一笑，温言道：“老板的手艺真好，东西做得很好吃，下次还来光顾。” 老板浑身一抖。 “那我们先走了？”马克站起身来。 “不送，这次免单，算我请客。”老板也不多话，径自走进了柜台。 走出了矶鸟料理店，聂音忽然问：“我们就这样算了？” 马克抬头努了努嘴，白柒柒和聂音顺着眼光看去，只见矶鸟的屋顶停着两只纸鹤，不由心里一乐。原来这里早被飞鸟梓的纸鹤盯上了。 十五万只纸鹤散布在东瀛各处，不能不说是手眼通天了。 丰州市场的不远处便是码头，夜晚的海浪波光粼粼的。这里处于日京湾内，停了不少渔船，晚上的渔港星光点点，是月光映照在海面和船上的灯。 几人骑着机车来到码头这里，马克想了一下还是打了个电话给飞鸟梓。网络监控靠戴超，这种法术和纸鹤的监控只能拜托飞鸟梓了。 “飞鸟姐，我们在日京的丰州海鲜市场附近，那里有个矶鸟海鲜料理店，我们在店门口发现了你的纸鹤，看来是盯上了这家。” “这家的老板有点意思，身上有很纯正的九黎血脉，但是对我们没什么明显的敌意，我想请飞鸟姐派一些纸鹤暗中盯着这个人。” “好，明白了，我会盯着那几只纸鹤，一有什么动向我就联系你们。你们今天回来么？” “先不回来了，我们就在日京再晃晃。” 几个人都不用睡觉，特意返回泻玉县也没啥意思，还不如在日京瞎晃，找找线索。 海水闪着鳞片似的光，不时传来几声鸥鸣。机车停在码头边上，四个人并排坐下。 “这个老板有点奇怪。”白柒柒说道。 “还真是，有点吃不准什么路子。唯一肯定的是，他是纯正的九黎一族，血脉里的纯度要远超丸山家和竹内家，几乎等于颂蓬那样的级别。据我们现在所了解的信息，在东瀛，应该只有源氏一族，才能有这样的血脉吧？”马克道。 “要不要让戴超查查？”聂音建议。 “不用查了，我在这里。”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只见矶鸟的老板竟然提着两壶酒，穿着一双木屐，踢里趿拉走了过来。 “哟，老板耳朵可真不错。白吃了一顿饭，现在又要来请我们喝酒了？”马克笑道。 “不碍事，找几位喝酒聊聊天。”老板走到马克身边，也坐了下来。说着取出了四五个杯子，一一给斟上了酒。 “打烊了？生意不做了？”马克笑着问道。 “正是要好好做生意，才来找你们说说话。” “我们说的好像是两回事吧？” “一回事，一回事。”老板喝了一口酒。 “那好，老板你想聊啥？” “你们接活不？” “什么意思？”马克有点纳闷。 “就是想请你们杀一个人。” “谁啊？” “这个人你们熟悉得很，就是竹内大藏。”老板嘿嘿冷笑一声。 “咦，究竟是怎么回事？”马克忽然来了兴趣。事情的发展自吃了一顿饭后变得扑朔迷离。 “你们灭了黑隼会，杀了竹内多香子，竹内大藏应该也不会放过你们吧？” “这我知道，即便不受你委托，竹内大藏也是我们的必杀名单里。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你是谁？竹内大藏和你什么关系？” “我叫源重盛，你应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果然是源氏的人。” “当然，源家沉默了那么多年，在世界上销声匿迹，现在谁都能欺负到头上来了。你看看，源部大楼里的金主还不是让你们给收编了？生意不好做啊。”源重盛笑道。 “嘿嘿，这得怪黑隼会。不过源老板你的出现很意外啊，你难道知道我们会进你的店？” “这倒不难，反正你们早晚会进店的，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今天也许还是无意进来，明天可能就是特意到访了。我的店早就已经被你们盯上了，不是吗？”源重盛似笑非笑。 “嘿嘿，源老板不仅耳朵好，观察力也是厉害的。”马克笑笑。 “没啥屁用，这个竹内大藏不除，源家就要完了。”源重盛摇摇头。 “源家积淀那么多年，竹内大藏有什么能量可以威胁到源氏一族？”马克也是奇怪问道。 “这其中原委太多了，还是长话短说吧。这些年，竹内家就像一群啃噬着源家的白蚁，再下去，源家可能就遭受坍塌的灭顶之灾。说起来，你们除掉了竹内家的两个儿子，还有竹内多香子和她的黑隼会，我应该多谢你们啊。” “不用客气，不过，就凭你源老板的本事，对付不了竹内大藏？” “没那么容易，简单的武力相较，竹内大藏不是我对手，但是他背后还有山下德平这样的人，这个人和你们关系也不浅吧？”源重盛说道。 “山下德平的确是我们的敌人，不过还没有照过面。源老板你可知道得真多，哪里来的那么多情报？”马克也是笑道。 “嗯，不瞒你说，暗网六君子，我是其中之一。” “暗网六君子？这又是什么？” “暗网是由六个人一起创建的，我就是其中之一，明白了吧？” “我的天啊，你竟然是暗网的老板？”马克大惊失色。 “之一。”源重盛答道。 “还有五个是谁？” “恕难奉告，让你们知道我是六君子之一还不够？别得寸进尺。”源重盛白了马克一眼。 “嘿嘿，那竹内大藏现在何处？我们正好也要找他算账。” “源家。” “哦？他藏身在源家，而你却是源家的人，源老板你这事做得真有点让人无法理解了。” “很难理解吗？竹内大藏和山下德平早就用了不知道什么手段，迷惑了源家家主，把源氏一族搞得乌烟瘴气。但是碍于源家的内部情况，要动家主的话，阻力太大，我们源氏中人不好直接下手，所以我想委托你们帮我一个忙。” “迷惑？有什么手段可以迷惑到源家家主？” “这个我也不知道。” “这个我们可能知道，山下德平是阴阳师你知道吗？他有个式神，你们东瀛管它叫做食梦兽，我们华夏叫做魇。”聂音忽然插嘴说道。 “啊？如此说来，便可以理解了。原来如此，想必这个山下德平用食梦兽控制了家主的梦境？只是你们却是怎么知道的？”源重盛恍然大悟。 “很巧的是，这个山下德平的式神正是被我们收服了。” “真的？这么说来，山下德平无法再用食梦兽来控制家主的梦境了？” “这就不知道了，我们是收服了他的一只魇，但是他是不是还有别的方式就难说了，据我所知，阴阳师也不一定只能拥有一个式神吧？”马克说道。 “那此物现在何处？”源重盛瞪着眼睛问道。 “被收在一幅画中，不在我们身边。” “倒是奇妙，收在一幅画中，却是怎么回事？”源重盛问道。 马克等人也不隐瞒，你说一句我说一句，便将当时在雾隐谷发生的事情和源重盛描述了一遍。 “竟有此事，原来这个山下德平不仅在东瀛之地为祸作乱，就连在华夏也没闲着。” “说起来，我的师姐正是死于此人手上，我还没生出来，这份仇恨就已经结下了，不共戴天，不报此仇，愧对师父。”马克咬着牙狠狠说道。 他和陈薇芜之间隔了好几代，陈薇芜早在晚清便已身亡，可是师门之谊，虽未谋面，却已深笃，何况手上还戴着师姐的遗物五行镯呢。 阿渔闻言更是发疯一般，原地暴跳如雷，浑身毛竖，在原地打了一套组合喵喵拳，看得源重盛一愣一愣。 白柒柒也有点凄然，黄龙真人是她师叔，她和陈薇芜也算师姐妹。陈千变因为和陈薇芜是同姓本家，也是有点同仇敌忾起来。 “如此说来，我们本来要对付就是同一个敌人。我是知道你们端了黑隼会，便想着找机会接近你们来着，没想到你们却自己来了我的店里，世上哪有这般巧法？”源重盛笑着说道。 “也算是缘分吧。据我们所知，源氏一族在世上销声匿迹，几乎没人知道你们家族所在的位置，源老板如果想跟我们合作对付山下德平和竹内大藏，却是要把家族藏身之地暴露给我们知道了。” “这个不重要，消灭蛀虫才更重要。不过要除去山下德平对我们源家来说没啥问题，但是竹内大藏则不一样，他是源家的女婿。”源重盛说道。 “什么？竹内大藏是源家的女婿？这是怎么回事？”马克等人都惊呆了。 “源家是九黎血脉的纯血传承，即便与外联姻，也是必须找有九黎血脉的人，这是家族的规矩。竹内大藏的妻子正是我的堂姐源美和。” “我了个去，所以你要请我们杀死你的堂姐夫？这么说起来就明白了，怪不得竹内家的黑隼会可以入驻你们源氏产业大楼。” “重要吗？家族兴亡面前，谁的生命都不重要，何况是家族的罪人。再说，我两个外甥都是死在你们手上，要说和源家结仇，你们早就结下了，竹内照之和竹内幸之可是家主的外孙啊，嘿嘿。”源重盛忽然笑了起来。 “拜托，源老板，我们可是你的源家的仇人啊，你还笑得出来？跟仇人合作，被你们家族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马克有点无语。 “能有什么后果？我再不出手，这个传承千年的家族真的要消失了。”源重盛冷笑一声。 “源老板，到底是怎么回事？”马克问道。 源重盛缓了缓，便开始慢慢讲述。 马克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并结合自己所知道的内容，有了一个比较详实的了解。 源氏一族早在与平家之间的源平之战战败后，便悄悄退出了世人的视线，退隐在一个秘境之中。竹内大藏因为九黎血脉的关系，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和源家家主的女儿源美和结婚，并生下了竹内兄弟俩。 而他和山下德平似乎早就相识，山下德平也因为竹内大藏的关系搭上了源家，自此之后，源家家主源完造渐渐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刚愎自用，无所不为，狠辣残暴。 很多行事方式和源家隐世而居的处事法则大相径庭，家族在源完造的独裁控制下逐渐分崩离析。 家族中有些人觉察到了不对，其中源重盛便是其中之一。 源重盛因为是地下世界暗网的创始人之一，所以有自己丰富的情报资源，经过暗中调查，他发现源完造是被某种手段控制住了，才会变得如今这般。而事情的主谋正是山下德平和竹内大藏。 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却怎么也调查不出来。 源重盛也偷偷派人对付过竹内大藏和山下德平，却都是已失败告终。而源家的家主源完造，又是源重盛的亲伯父，自己父亲的亲兄弟，源重盛不可能亲自动手。 第一，他没有把握能对付得了竹内大藏和山下德平；第二，源完造拥有绝对的家族话语权，别说直面硬杠，即便露出一些蛛丝马迹，也有可能遭到杀身之祸。 这简直就是伴君如伴虎呐。 于是，在多年前，源重盛便离开了家族的本宅，来到了凡人界俗世之中，名义上是打理源家在俗世中的一些产业，同时作为源家在俗世中的一个消息站和接应点。 但是实则上源重盛一直在俗世中扶持自己的力量，准备时机成熟之时，一举反攻源家本宅，拿下竹内大藏和山下德平的势力。 源重盛通过暗网得知竹内家的地下势力黑隼会被丸山家的一股外援力量连根拔起，而这股外来力量竟然是和以前屡次挫败竹内家计划的是同一拨人。 这就引起了源重盛的注意力，这股力量正是自己需要的，他已经探听到了马克等人并正想法子如何接近，却没想到自己作为九黎一脉的一员，源氏一族的外挂，却也正是马克等人想寻找的线索目标，而且已经被飞鸟梓的纸鹤盯上。 马克等人正是凑巧来丰州吃海鲜，无意中看到了停在店门口的纸鹤，才进店对自己有了试探。 如此一来，竹内家实验室里用作人体改造的九黎血来源，也就有了出处。应该就是源家的血。 “所以，源老板离开源家老宅，是想避开老宅之中错综复杂的眼线，远离家族内卷的漩涡中心，在俗世中建立自己的力量，再寻找时机返回老宅，对竹内大藏和山下德平的势力进行打击？我这么说是没错吧？”马克说道。 “正是如此，现在他们的势力已经削减了不少，其中你们对竹内家的打击起了巨大的作用。我正想趁此机会做出行动，无奈手里没有一支绝对力量，你们的出现让我看到了机会。”源重盛坦率地说道。 “那么源老板手里的力量在哪里？不会只开了一家料理店吧？既然要合作，我们大家都要展示一下肌肉。”马克说道。 “好，几位的本事我一点也不质疑。我不妨带你们一起去了解一下东瀛的地下世界。不瞒你说，我这些年一直没闲着，组建了一支忍者团队。” “嗯，我进店的时候就猜测你和忍者有关系，源老板手臂上纹身中的六角手里剑应该是属于甲贺忍者的暗器吧？” “正是。” “不瞒源老板，我们也有一支忍者团队助力，但是却是伊贺流的，若是合作，恐怕和你们甲贺流之间会发生矛盾。” “马小哥你想多了，如果我的情报准确的话，你们应该已经找到了伊贺的忍者之神服部半藏吧？虽然伊贺甲贺不是同一流派，但是服部大神对他们来说，都是精神上永远的偶像，有他在，不会有矛盾。” “你们这种暗网的人物真可怕，你还知道什么？” “对我有用的我都知道，对我没用的知道了也没用。”源重盛微微一笑。 “所以我们刚才一进店，你其实已经认出了我们，所以也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细？” “我绝对相信诸位的实力，刚才在店里我并没有试探。出手教训几个不长眼的混蛋，还有我切鱼的手法，对我来说不过是日常之事，只是这位姑娘自己忍不住好奇心罢了。”源重盛说着朝着聂音看了一眼。 聂音一嘟嘴，轻轻哼了一声。 “不过我后来对这位小哥动手，的确是存心试探了，因为我已经打算和诸位合作，所以想摸摸你们底，得罪勿怪。”源重盛说着对着陈千变抱拳拱手。 陈千变也回礼表示没关系，反正阿渔喵喵拳替他挡掉了，又没碰到。 “那，源老板，你说的要带我们了解一下地下世界，怎么个了解法？” “好，你们如果有时间，现在可以跟我去一个地方，这里叫做丰州。白天你看是个占地庞大的海鲜市场，但是它的夜晚并不是你所见的这样。” “嗯，夜晚满安静的。”马克看着海。 “马小哥你开玩笑了。之所以是海鲜市场，第一，鱼腥气和生鲜的气味可以掩盖住很多别的味道，比方说血腥气；第二，海鲜市场依靠码头，船只来往频繁，海上交通和运输都比较方便；第三，这里有体量巨大的冷库。我这么说，诸位大概能明白一些。” “我对地下势力不怎么了解，但是听源老板这么一说，倒是好像是懂了。鱼腥气可以掩盖血腥气，所以这里即便有一些血腥事件，也很容易遮掩过去；临近码头，所以走私也好，毁尸灭迹也好，都可以利用渔船，也是便利；冷库，恐怕是用来存放一些特殊的货物吧？”马克说道。 “马小哥还真的是厉害，不过冷库嘛，除了存放特殊的货物，当然还有别的用场，诸位跟我来，一见便知。” “好，如果我们现在跟源老板一起去的话，就表示我们答应了合作。所以在去之前，我想知道，源家的老宅到底在哪里？”马克正色问道。 第131章 地下格斗场 （一三一）地下格斗场 “在一个群岛上，那里由四座岛屿组成，虽说属于伊豆群岛的范围，但是这岛寻常人无法到达，地图上也不会出现，甚至卫星都不会发现。与其说是四个小岛，还不如说那一片海域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世界，而源氏一族自从离开大家的视线之后，便一直隐居在这四座岛上面。” 马克闻言点头，这么说来，这个岛说起来跟雾隐谷很近似，恐怕也是等同于华夏的修仙界一样，一般人无法抵达，与外世隔绝。 源重盛说出这个，等于抛出了一根巨粗无比的橄榄枝。 毕竟那四岛是源氏家族的根据地。源重盛要对付的是竹内大藏和山下德平，但是他并不想牵涉到源氏一族中其他无辜的人。 他自己本身也是源家的人，能向马克等人坦诚透露出源家隐秘的位置，这份信任真的算是诚意十足了。 “什么时候上岛？”马克问道。 “不急，我们还需要准备一下，不妨先跟我去一个地方。”源重盛说道。 几个人来到了丰州市场内的地下停车场。此时虽然已经晚上，市场已经没有售卖生鲜，但是停车场内却是停了不少汽车，其中豪车更是不少，更有不少机车停在其中。 “这些车的车主恐怕不是做海鲜生意吧？”马克笑问道。 “自然不是，一会就知道了。”源重盛答道。 众人来到一个冷库前，库房里充满着海鲜的腥味。这种气味果然是很好的掩护，要能在其中辨别出别的味道，恐怕只有阿渔有这个本事了。 源重盛走到门口，在电子锁上输入了一串密码，那扇冷库门打了开来。 令人意外的是，从冷库门后面涌出的并不是想象中扑面而来的冷气，而是一片鼎沸嘈杂的人声。 这里竟然是一个近千平米的大赌场，灯光闪烁，人来人往。其中老虎机，德州扑克，二十一点，沙蟹，百家乐，麻将，各种赌博应有尽有。 无数穿着入时的男女穿梭其中，满脸带着赌徒的兴奋神采。厅堂里都是吆喝和机器滚动的声音，而厚重的冷库门隔音效果相当完美，在外面听不到半点异常声响。 “东瀛赌博合法吗？”马克问道。 “合法还至于藏在这里？”源重盛笑道，说着身后的大门悄然关闭。 “我们要玩几把吗？”聂音摩拳擦掌。 “得了吧，我可没赌性，不过你要玩我可以帮你作弊。”马克笑道。 “那没劲，你那作弊眼太耍赖，胜之不武。”聂音摇摇头。 “源老板，你的这个地下生意可真不小，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马克笑道。 “这是暗网的生意，可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再说，我说过我是好人了？” “所以源老板要带我们看这个？” “不是，这里一层是赌场，地下一层是拳赛，我带你们见几个人。” “地下的黑拳？”马克问道。 “嗯，没有规则，不分级别。”源重盛点点头。 “那你们九黎一族那么抗揍，打起架来岂不是很占便宜？” “只是生意罢了。”源重盛说得轻描淡写。 几个人穿过赌场，走进一架电梯，往b1而去。 b1层果然更为热闹非凡，这里的人不仅有着赌徒的兴奋，还有一种官能上释放出的狂热，血腥的快感使得观众都在忘我地嘶吼。 场地当中有一个拳坛，由铁笼围成，铁笼的每根铁杆都有杯口粗细，笼中正有两个壮汉在徒手格斗。 这里不同于一般的拳赛，而是以命相博，两人的身上不断有鲜血随着拳脚之间洒向笼外，洒在观众的脸上。那些看客被鲜血刺激得狂吼大叫，挥舞着手中的拳头。 源重盛带马克等人来到了一个包厢，有侍者恭敬相迎，并端来茶水点心。 “想不到啊想不到，一个小小料理店的老板，竟然是地下世界的大佬。”马克坐下后嘿嘿笑道。 “没用，如果我能掌握整个地下世界，早就去杀死那个竹内大藏了。”源重盛苦笑一声。 “所以这里就是源老板培养自己力量的地方，只是目前实力还不够？”马克问道。 源重盛没回答，而是指了指外面的铁笼。 只见铁笼之中换了两个人，其中一人身高马大，看着强悍无匹，浑身肌肉虬劲凸爆，而另一人则是羸弱干枯，面黄肌瘦，就像一个没吃饱的饿汉。 “这两个人打架？”马克有点疑惑。 “那个瘦子是我的人，来自高丽国，名叫金永焕。这里的铁笼困兽斗是他们这些人的嗜血战场，一旦闲了下来停止了作战，他们的战斗本能就会下降。”源重盛面无表情回答道。 “你让他们用了九黎血？”马克皱了皱眉，他已经觉察到这个金永焕身上透露出一股九黎血脉的气息。 源重盛眉毛一挑，说道：“怎么？难道九黎血是罪过吗？我身上便是流着九黎的血。” “源老板，九黎血不是原罪，但是用九黎血来滋长凡人的暴力和嗜血，难道不是罪过吗？”马克正色道。 “我需要自己的力量，也许你不明白。” “我明白，你需要有一股能够对抗竹内大藏和山下德平的力量，来重振源家。只是你也应该明白，我们这些人一向和九黎一族有点矛盾。” “如果是对抗竹内家呢？” “那也是暂时的合作，恐怕做不了朋友。” “马老弟，我可没指望和你们做朋友，暂时合作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在这个问题上，我很现实。” “也许将来会变成敌人。”马克丝毫没有客气。 他隐隐觉得这个源重盛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到底是混黑的，手段不见得会光明正大。 “即便会这样，这个日子还是来得越晚越好。”源重盛微微一笑。 铁笼中两个人已经开始动手，那个高大的壮汉拳出如风，每一拳到处，都会激起一阵劲风，而且此人虽然身型魁梧，但是却异常灵活，就像个巨大的猩猩。 而他的对手金永焕却像一根竹竿，飘来飘去，捉摸不定，对手油锤般的拳头竟然丝毫碰不到他的身上。 “柒柒，谁会赢啊？”马克问白柒柒道。 “瘦竹竿会赢，此人身法有点诡异，不像是凡人界的武技。”白柒柒答道。 “果然是棒子，身材也像一根棒子，我对高丽人没啥好感。”马克说道。 “我们这里的格斗，没有规定一定是要用凡人界的武技。华夏有修仙者，东瀛和高丽也有，这个金永焕是来自高丽蜮谷，那里的杀人技虽然不怎么光明正大，但是很有效。”源重盛喝了一口茶，说道。 只见那壮汉又是猛然一拳击出，却被金永焕侧身闪过，那一拳铿然打在了铁笼的围栏之上，竟然将那根杯口粗的铁杆打得弯凹。 金永焕从壮汉的腋窝下钻了过去，来到了他的背后，然后将身一纵，双腿竟然盘上了壮汉的腰间，双臂环绕，搂住了壮汉的脖子，整个人就贴在了壮汉的背脊上。 壮汉大怒，连忙双臂一振，想将金永焕从身上抖下，却不料金永焕又细又瘦的身体就像是附骨之蛆，牢牢贴在壮汉的背上，丝毫不动。 壮汉反应极为敏捷，随即伸手到背后去抓金永焕，却不料金永焕的身躯左右扭动，壮汉抓向背后的手连连落空。 那壮汉急忙转过身，背朝着铁栏，猛然往后撞去，想用蛮力将背后之人与铁栏相撞。 金永焕诡异地将身体一转，竟然来到了壮汉的身前，那壮汉收势不及，一声巨响，后背重重地撞在铁栏之上，将整个铁笼撞得晃动不已。 观众席上发出了大声惊呼，不少人开口咒骂，大多数都是在谩骂金永焕的打法不要脸，恐怕这些人都是在那壮汉身上下了重注。 壮汉一撞之下有点头晕，就在此时，金永焕忽然双手齐出，两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竟然狠狠刺进了壮汉的双眼之中。而他的双腿，依然还在壮汉的腰间盘着。 那壮汉双目流血，已然被刺瞎，惨叫一声，双臂环拢，想将金永焕抱住，却不料竹竿般的对手身体一滑，竟然从他的环抱之势中脱开，趁着壮汉双目失明，无法视物，出手如电，在那壮汉的咽喉连戳几下，每戳一下，便是一个血洞。五六下之后，那壮汉的喉咙就像多了好几个鲜血喷泉，魁梧的身体倒在地上，抽搐了一阵，口中荷荷连声，不多时便已气绝。 白柒柒看着场面残酷，心中有点不忍，虽然是仙子之身，见惯万物生死，但是依然觉得这个手段有点血腥，不由闭上了眼睛。 马克暗暗摇头，这个金永焕的杀人手法太过于诡异，恐怕并不是什么善类。 场内早已乱作一团，大声吼叫的，谩骂的，欢呼的，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人们的暴戾情绪也随着场上的血腥味一起弥漫开来。 “马老弟，你是不是觉得在这里杀人很残酷？”源重盛问道。 “难道不残酷吗？不过源老板是做大事的人，这点残酷算不上什么。”马克冷笑道，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 “你我的立场不一样，我了解过你。我虽然不知道马老弟你的使命感来自于哪里，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家人而战，所以我们是不一样的，对不对？” “我想问马老弟，如果你面临的是家人的兴亡，你还会考虑手段是不是正大光明吗？你会考虑对敌人是不是残酷吗？” 马克闻言皱了皱眉，一双手伸了过来，握住了他，正是白柒柒。她的目光清澈而温暖。 马克忽然想，如果白柒柒遇见了危险，自己会不会为了救她而不择手段？答案是：肯定会！就拿上次父母遇险来说，自己便已存了对敌人的杀心。果然如源重盛所说，立场不一样了，使用的手段也不会一样。 想到这里，马克的神色温和了些，说道：“这只是一场格斗而已，这个金永焕下手也是太狠辣了。” “马老弟，所以说，你的性子永远不可能混地下世界。我们的立场不一样啊。你的立场只是个看客，对你来说这是一场比赛，而金永焕的立场则是生死相搏，这里的铁笼困兽斗本来就是存亡之战，” “你以为那个大个子赢了的话会放过金永焕吗？他们对我们来说都是利益的工具，输赢意味巨大的赌注，而对他们来说，输赢就是生和死。在这里，失败者就注定是一具尸体。” 马克对地下世界的残酷并不是很了解，眼前的一场格斗就让他看见了一些端倪。和源重盛这样的人合作是违背他的初衷的，但是自从有了三界观之后，他对善恶的认知开始渐渐变化。 源重盛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是还算坦率，他一点也不否认这些都是黑暗世界的利益，也承认自己是利益的缔造者。马克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地下世界的格局，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黑与白之间的制衡，黑暗世界中有源重盛这样的人总好过全部都控制在十恶不赦之徒的手中。 竹内多香子和斋藤昌吉这样的人也是如此，他们真的该死吗？马克其实给不出确切的答案。黑虽然是白的对立面，但是存在于这个世界是有其必然性的。 身边的人之中，白柒柒是纯粹的白，而聂音作为一个刺客，何尝又不是生活在黑暗之中？大家只是所做的事情不同罢了。 就像源重盛所说，这个金永焕虽然手段毒辣，但这也是他的生存手段。试问这样的体格，如果要在对手这样凶猛魁梧的体型下自保并且取胜，不采取非正常的手段，难道还能正面硬干？ 马克算是有点明白大仁不仁这个道理了。对至亲好友的仁，必然会对某些人不仁；对自己生命的仁，必然会对别的生命不仁；对整个世界的仁，必然会对与世界背道而驰者不仁。 没有绝对可言。 铁笼内自有工作人员将那个壮汉的尸体抬了下去，并有清洁工将被鲜血染污的地板擦拭干净。 下一场格斗继续进行，铁笼中上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身材急健的年轻人，另外一个则是一名袅袅婷婷的女子。与上一场不同的是，这次的两人都是手持兵器，那个年轻人手里拿着一根铁棒，而女子手里却是一把短刀。 这里的格斗分为徒手组和武器组，既然上场，就分生死，这就好比古罗马的奴隶竞技场，站着走进铁笼，也许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躺下。 观众开始沸腾了，要知道兵器相搏对他们来说要比徒手互殴刺激得多，何况又是一个美女选手，这种观感上的反差不仅能刺激到嗜血的欲望，还有官能上的满足。 “源老板，这两位谁是你的人？”马克问道。 “你觉得呢？” “我觉得源老板既然是想要杀回源家，肯定是先暗后明，起初肯定会采取偷袭暗杀等手段，来削弱竹内这里的力量。所以我认为源老板不会用那种一眼看上去就是厉害角色的人，而是会挑一些具有迷惑性，但是又有非常手段的人作为帮手，所以我猜是这个女子。” “马老弟判断正确。”源重盛点点头。 “只是万一输了，对手可是用的力量型的武器，一旦不敌，生死之战之下，恐怕死得不会很好看。让这样的女孩子上场，源老板真忍心啊。” “黑暗世界里的命都是自己挣来的。”源重盛淡淡道。 “我想知道，如果有术法之人，也可以参加比赛吗？”马克问道。 “身有术法可以参加比赛，反正没有规则可言，但是毕竟还是凡人界，使用术法未免有点耍赖，而且观众恐怕也会为此震惊到。一般默认不使用。”源重盛解释道。 “果然，双标只有制定游戏规则的人才有资格玩，源老板身上的九黎血就有耍赖嫌疑。”马克笑了一下。 “小马哥，这个女子好像也有点不一样，你看她的眼睛。”白柒柒忽然在边上说道。 马克闻言搭起转轮眼，望远一看，只见那女子的双眼竟然是左右异色，左眼是棕色里透出淡淡的金色，而右眼是一种妖异的绿色。 “还说不能用术法，这个女的有瞳术。”聂音忽然插嘴说道。 源重盛笑着摊摊手，说道：“这位聂姑娘真的好眼光，可是我并没说有术法之人不能参加格斗啊，只要观众看不出来，或者不会让观众感到不能理解，又有何碍？我说了，这里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臭流氓。”聂音扁扁嘴。 “哎，这位姑娘，话不能这么说，你们这几位高手，哪个不是身怀异能？如果我的情报准确的话，马老弟可以背生刀翼，而且有神龙法相，这位白姑娘也有莲花法相，聂姑娘你可以隐身攻击，这位陈兄弟易容术乃是一绝，就连这只猫也是可以口吐人言，而且战斗力非凡。我没说错吧？” “不能因为几位都是身怀绝技，就看不起别人也有术法啊。”源重盛微笑着不紧不慢地说道。 “嘿嘿，如果我没看错，这地下的格斗场也是暗网几位老板暗中角力的地方吧？六位老板之间看起来恐怕也并不是那么和谐吧？”马克笑道。 “也对也不对，我们这所谓的暗网六君子，只不过是个地下利益共同体，互相有合作也有竞争。” “除掉竹内家的事情呢？其他老板有没有利益可图？”马克继续问道。 “嘿嘿，自然有一些的，西瓜就那么大。” “源老板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却是真小人。”马克笑道。 “谢谢马老弟夸奖，这话中听。真小人远比伪君子可爱，不是吗？”源重盛也笑道。 “可爱一词和源老板毫不沾边，不过如果我是竹内大藏，肯定不会愿意面对你这样的敌人。” “谬赞谬赞了。”源重盛笑笑。 铁笼之内两人已经就位，持棒青年看了一眼对手，忽然摇头道：“我不和女人动手。” 原来参加格斗的选手上场前，并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样的对手。 执刀美女忽然腻声道：“小哥哥，可别小看女人啊，女人一样可以杀了你哦。” 此女不仅说话语调甜美柔软，而且语笑靥靥，极是魅惑。那青年闻言神魂一荡，不由一怔。 观众席内有人大叫道：“赶紧打啊，那么多废话。” “就是，我们出钱不是来看你们调情的。” “八嘎，要谈情说爱别来这里。” 执刀美女甜甜一笑，柔声道：“小哥哥，你看，大家都催我们了，你还不快点动手？” 说话间，那美女金碧双瞳目光流转，似乎有一种神秘力量，要钻进对手的脑子里去。 “我......”持棒青年的手有点微微发抖。 “别你啊我啊的，不就是一眨眼的事情吗？怎么了，小哥哥是看我长得好看，不舍得动手吗？”执刀美女腻声笑道。 “嗯，你真好看。” “好看也是会杀人的哦，小哥哥其实也很帅呢。” 美女话音未落，忽然手起便是一刀，竟然直接将手中短刀插入了那持棒青年的咽喉之中。那青年双目圆睁，似乎没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手中铁棒当啷一声落在地下，双手捂住汩汩冒血的喉咙，砰然倒地。 双方根本没有半点交手，那青年便已殒命，莫名其妙。 整个观众席忽然变得极其安静，眼前的场景让绝大多数人都反应不过来，这还是一个生死格斗场吗？怎么看起来似乎是那个青年心甘情愿死在那美女手里一般？ 第132章 媚忍 （一三二）媚忍 马克等人当然明白，这是瞳术。 持棒青年在那个美女的双眸注视之下，其实已经失去了还手的机会，早已是刀俎上的待宰鱼肉，也是可怜。 “狐狸精，这不仅仅是瞳术，还有媚术吧？”聂音撇嘴道。 “聂姑娘好眼力，她叫美香，是个樱花雾幻流的媚忍。因为天生异瞳，所以习得一门瞳术，配合她门中所传的媚术，更是要比其他的媚忍厉害许多。” “樱花雾幻流又是什么？”马克问道。 “这个樱花雾幻流和伊贺甲贺这种着名的大型忍者流不一样，只是一个小型的忍者门派，女性居多，媚术是这个门派的必修术。” “我可以和她交朋友。”不怎么说话的陈千变忽然贱兮兮地插嘴。 “滚蛋，你不是喜欢苍老师吗？”马克没好气道。 “苍老师不是想交朋友的那种。”陈千变贱笑道。 “那你想干嘛？”马克无语。 “想！” “呕，你别说你认识我。” 白柒柒一脸不明白，看着马克和陈千变两个人互相开车，车速有点快。 “人真无聊，除了喜欢打架，就没有别的优点了。”阿渔在边上摇摇头，它觉得既然源重盛已经知道自己会说话，也就不憋着了。 源重盛虽然在情报上知道马克身边有一只猫会说话，但是现在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还是禁不住失神了一下。 “这个瞳术应该也是魂术的一种吧？”马克问道。 “的确是，不过此术危险，遇见灵魂力更为强大的敌人，则很容易会被对方反杀。”源重盛说道。 “源老板，我发现我更佩服你了，勇于自暴弱点，可见诚意。”马克笑道。 “你们华夏不是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 “知己知彼也不是让你把什么都告诉我啊。” “我没把你当作外人。”源重盛微微一笑。 马克心里更觉得源重盛不一般，越是如此越是可怕，这个媚忍不见得就是源重盛的底牌，但是能抛出这样的诚意，对双方合作来说，却很有效。若是放在以前，马克已经可以把源重盛视作朋友了。 便在此时，包厢门一开，竹竿一般的金永焕和美香一起走了进来。方才铁笼的距离尚远，现在走近了看，这个美香的容颜果然是娇媚艳丽。 这样的底子才能行使媚术啊。若果貌如无盐，恐怕再怎么媚也是令人反胃，这是个全民看脸的时代啊。 源重盛按了一下桌上的一个遥控器，包厢朝着看台的一面缓缓升起了一块钢板，整个包厢顿时变成了一个密闭的房间，把外面观众席鼎沸的声音也隔了开来，包房里安静了许多。 “接下来的比赛没我的人。”源重盛说道。 “先生。”金永焕走过来对着源重盛鞠了一躬，然后站在一边。 “父亲。”美香也对着源重盛施了个礼。 “咦？她是你女儿？”聂音好奇道。 “美香是我义女。她本来就是个孤儿，因为双瞳天生异色，被亲生父母认为是异端，婴幼时候就被双亲抛弃，是我收留了她当作了义女，并将她送去樱花雾幻谷学习媚忍之术。没想到美香的异瞳却是习练瞳术的天生美质，似乎这个雾幻瞳术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 “哦，原来如此，那现在她的父母呢？”白柒柒好奇问道。 “杀了。”源重盛喝了一口茶，平平淡淡地说道。 “呃，虽然抛弃亲生女儿很可恶，但是就这么杀了？未免......”马克有点头大。 “不是父亲杀的，是我自己动的手。”美香用华夏语说道。 白柒柒皱了皱眉头，说道：“这能下得去手？” 她自从来到凡人界，便极其羡慕人世间的亲情，现在听到又是弃婴，又是弑父，这么有违伦常的事儿，让白柒柒的心里很是抵触。 “忍者，就是把刀架在了心上，自己的生命都可以随时抛弃，何况两个不配做父母的男女。”美香冷冷说道，和刚才在铁笼里的媚态判若两人。 这又是一个对忍字进行诠释的版本。 “千变，这是你想要交往的女朋友。”马克呵呵笑着，对陈千变说道。 陈千变寒毛也竖了起来，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不敢要。” 美香闻言，顿时双目流转，浑身像突然酥软了一样，媚态横生，伸手搭上了陈千变的肩膀，娇声说道：“小哥哥，我做你女朋友不好吗？我不好看吗？不敢要，可真令人伤心呢。” 说话间两个不同颜色的眼眸光芒流转，放射出异样的色彩。 陈千变浑身一颤，忽然双眼发直，定定看着美香，点头道：“要，我要。”说着伸出双手就要去搂抱美香。 马克见状，一把将陈千变推了开去。陈千变双目视线离开了美香的异色双瞳，立即神智恢复了清明，在一边作声不得。 美香一见陈千变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控制，咯咯娇笑，又转眼看向了马克，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道：“这位小哥哥，你可别这么粗鲁，要吓坏人家了。” 说着还用手抚摸着自己的酥胸，一脸媚笑，哪有半点惊恐的样子。 马克只觉得似乎有一种无形的东西侵入了自己的身体，就像是无数肉眼看不见的丝线，开始拉扯自己的灵魂。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在雾隐谷万神殿的神游六合会上，丰三娘曾经在席间施展媚术，就是类似的状况。 就在这时，体内的神龙忽然双目圆睁，爆射出两道金光，金光弥漫到自己身体各处，将进入自己身体的控制一扫而光，灵魂上的羁绊也顿时消失不见。 美香忽然大叫一声，连忙双手捂住双眼，身体往后倒去，边上的陈千变见状，连忙伸手扶住。 过了片刻，美香惊魂稍定，脸色苍白，战战兢兢对着马克行了个礼，又对扶住自己的陈千变笑了笑，站在一边又恢复了清冷的样子。 “美香啊，可见你的媚术和瞳术并不是无往而不利的，好在这位马先生是友非敌，否则你现在恐怕已经没命了。”源重盛说道。 “是，父亲。”美香说道。 “刚才小女只不过想试试几位，实在不好意思。”源重盛对马克说道。 “还好只是试试，我的身体有点特殊，有时候自己也管不住，一旦自行反扑，可有点不好收拾。”马克也笑道。 “嗯，美香的媚术只是她修炼的术法，平时里她的性格还是比较冷淡的。”源重盛又喝了口茶。 马克无语摇头。这个美香没有在进攻状态的时候，分明就是个人畜无害的乖乖女，但是一到施展媚术的时候，转眼又无缝切换成一副销魂蚀骨模样。这樱花雾幻流的媚术简直奇葩得可以。 雾隐谷里王道灵的老相好丰三娘也是习练媚术的，不过两者没有比较，不知道华夏的媚术厉害还是东瀛的媚术厉害。一个叫雾隐谷，一个叫雾幻谷，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联系？ 应该只是巧合罢了，雾隐谷门派众多，丰三娘的媚术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小门派而已。不过，虽然这个媚术不是正道，但是作为辅助的暗杀术，也是能有出奇制胜的效果。 “这样的女朋友我可不敢要。”陈千变这时也缓过神来。 刚才下意识扶了一下美香，手上的触感可真是不错。 美香微微一笑，并不作声。 聂音跳过去就给陈千变一个暴栗，大声道：“让你好色啊，你去找苍老师啊。” “音姐，你也知道苍老师？”陈千变捂着脑袋问道。 ...... “聂姑娘，这也怪不得这位陈兄弟，这个媚术对付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子还是很有效的，但是对女子来说，就效用不大。对付女性的时候，媚术起不了太大作用，瞳术失去了媚术的配合，威力也会大打折扣。”源重盛解释道。 马克翻了翻白眼，什么血气方刚，我也不是年老色衰的老头子好吧？自己不受诱惑可不是因为不血气方刚，而是因为老子体内有龙好不好。 白柒柒忽然凑过来，贴着马克的耳朵轻声说道：“这位小哥哥，这个美香好看吗？” 声音也是学着美香那样娇媚，说着还轻轻吹了口气。 马克握着白柒柒的手，紧紧一捏，调皮的白柒柒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源重盛互相作了简单介绍，金永焕和美香也分别见礼不提。 “源老板，这就是你的嫡系了？” “算是吧，永焕这里还有一些来自高丽的战斗力，但是他们如果要潜入源家，恐怕还不行。倒是美香，天赋异禀，而且忍术造诣不低，可以由她带队完成潜入行动。” “美香现在已经是樱花雾幻流的主人，手下美女如云，这位陈兄弟单身的话，倒是可以考虑找一个。”源重盛笑着说道。 陈千变的脸色如名字一样千变万化。 “我觉得可以，千变你也可以顺便学学媚术，以后就不用老是变成张紫衣那种女汉子了。”马克笑着说道。 白柒柒和聂音闻言都笑了出来，一起想到了雾隐谷内第一次看到陈千变出现，正是变成了云雾派张紫衣的样子，想在昆冈茶馆骗吃骗喝。 “老大，你别逗我。”陈千变苦着脸。 美香倒是来了兴趣，一脸好奇看着陈千变。 “美香，这位陈兄弟的手段也有点特别，你可以请他展示一下。”源重盛也饶有兴趣。 美香这次并没施展媚术，而是双眼目光流连，眨巴着看着陈千变，似乎在请求着什么。 “哎，你别这样看着我。”陈千变觉得即便美香没使用媚术和瞳术，自己也有点抵抗不住。 “那你变一个我看看。”美香温柔地笑道。 陈千变更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自身变化易容的话，根本不用握住乌傀，只需暗中默念变身法诀，却见他身形面貌渐渐变化，不一会儿竟然变成了金永焕的模样，衣衫容貌无一不同。更令人称奇的是，金永焕的身材就像一根竹竿一样又高又瘦，而陈千变变化之后，身形也是一般无二。 这样，包厢里忽然插着两根竹竿，阿渔忽然想踩高跷玩儿了。 “咦，真是有趣。”美香忽然歪着头笑着说道。 “呸，显摆。”聂音转过了头。 “嘁，无聊！”阿渔趴下了身子。 “啊......”金永焕看到自己站在自己面前，却是惊呆了。 马克和白柒柒看着美香有点天真烂漫的模样，不由暗暗叹口气，怎么也没办法将她和刚才铁笼子里烟视媚行却杀人不眨眼的样子联系起来。 媚忍，实质上来说，却是一个残酷的流派。利用女人的美色去达到目的，却无情地盖住了一个女子的本性。 陈千变收了术法，笑嘻嘻地变回了原来样子。 马克忽然觉得陈千变和美香倒是一个很好的搭档，这两人的术法结合在一起，似乎有很多的可能性。 “千变，你变成美香的样子看看。”马克忽然说道。 “这，有点不好意思啊。”陈千变挠了挠头。 “我只是想知道，你变成她样子后眼睛是不是也能变成异色瞳。” “这倒不难。”陈千变说着双眼一闭，再次睁开，双目瞳孔已经变成一金一碧，与美香的瞳色一般无二。 “哈哈，这倒有趣，可惜千变你不会瞳术。” “让他拜美香为师，不就可以学了？”聂音建议道。 源重盛哈哈笑道：“拜师就没必要了，女朋友一样可以教。” 美香忽然脸色通红，扭捏起来，哪里像一个身怀媚术的女子。 “源老板你倒是舍得。”马克微笑道。 “这倒没啥问题，如果他们愿意，我有啥舍不得的？女大不中留，早晚是别人家的。”源重盛言语间倒也潇洒。 陈千变脸色尴尬，无法接话。 聂音跳起来又是一个暴栗，叫道：“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音姐，你怎么那么暴力，你这样没有男人敢要你的。”陈千变捂着脑袋抗议。 “哟，事还没成呢，就说得你好像有女朋友一样。我怕啥，你老大撒的狗粮还少吗？也不多你一份。”聂音撅嘴道。 “怎么又和我有关系了？”马克又是无语躺枪。 众人说笑了片刻，彼此倒是亲近不少。 源重盛的姿态很明确，诚意也足够，双方的目标基本也是一致，互相之间的距离也就短了。 马克倒是存了点私心，刚才听源重盛说美香因为天赋出众，已经是樱花雾幻流的首领，如果陈千变和美香真的能凑成一对，那么这个樱花雾幻流的媚忍部众也等于变成了友军。 不过这事儿不能强求，还要看两人的意愿。更何况媚忍是靠美色行事，而且美香行事狠辣，杀人不眨眼，绝非良配。马克内心还是有点过不去这道坎儿。 “接下来的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今天诸位就在这里休息吧。别忘了这里是海鲜市场，鱼管够。”源重盛笑着看了阿渔一眼。 阿渔的眼睛亮了。 “想要玩几把的，也可以上去赌场，算在我账上。这里也有客房可以安歇，如果想休息，自有人会带诸位前去，我就先告辞了，明天见，美香，你跟我走还是留下？”源重盛似笑非笑看着美香。 “我自然跟随父亲。”美香红着脸，低下了头。 “哈哈哈，好，时间有得是。” 源重盛大笑，转身和众人作别，带着金永焕和美香离开了包厢，门口站着几个侍者，等候着马克等人。 马克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果然已是凌晨两点。 “小马哥，你怎么看源老板这个人？”白柒柒问道。 “这个源老板城府很深，但是想和我们合作的想法倒不像是虚情假意，正好我们也是要寻找竹内大藏和山下德平，就互相利用一下吧。”马克说道。 “嗯，正好给千变找个女朋友，美香不错的。”白柒柒笑着说。 “柒柒姐，这不太好吧？”陈千变尴尬地说道。 “有什么不好，美香不好看吗？” “这倒不是，我们还不熟悉。” “我看你们挺对眼的，你情我愿的样子。”聂音在边上说道。 陈千变除了有时候有点猥琐，但是模样还是挺英俊的一小伙儿，虽然修仙不知岁月，实际年纪要比看上去大得多。但是美香也不是普通人，焉知没个几十岁的样子？ “你们几位，从来没想过给我找女朋友吗？”阿渔忽然插嘴。 “你有阿鹤了。”马克说道。 ...... 外面的拳赛竟然还在进行，众人皆无睡意，索性就降下了隔板，继续看格斗。 这里的格斗规则与众不同，上场前对手之间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只能选择参加兵器组或者肉搏组。等双方上台亮相后，观众才有时间用手机里的app开始下注，下注时间过后，便正式进入格斗。 马克等人无所事事，也下载了这个叫做“黑色格斗”的app，饶有兴趣下起注来。规则很简单，选手在app上实时出现后，按照提示的赔率选择押注方，然后输入金额即可。 场面上的血腥，只是地下世界的利益搏杀。马克开始了解到这是黑暗中的游戏规则，生命和金钱在大佬的博弈中都不过是一枚枚的棋子，他无力改变这个现状，虽然残忍，但是明面的世界上就不残忍了？三界之中，何处没有杀戮和欺骗？ 接下来还有三场比赛，马克白柒柒和聂音三人慧眼如炬，基本一眼就能看出胜负，三场押注赢了一千万美金，这还算手下留情的，马克并不贪心，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说起来，赚的是暗网的钱，问心无愧。 …… 第二天，源重盛命人将马克一行带到了一个秘密仓库之中。仓库里存放的并不是海鲜水产，而是各种武器，有冷兵器，也有不少现代轻重枪械，甚至连肩扛式导弹发射器都有不少。其他的各种用途的工具也是一应俱全。 源重盛和美香以及金永焕已经在此等候，另外还有不少看上去精悍的男子和样貌妩媚的女子也在场。男人们应该都是源重盛的亲信部队，这二十几个一水儿美貌娇媚的女子恐怕就是樱花雾幻流的媚忍们了。 “源老板，你这是要打仗啊。”马克看了看仓库的阵仗，笑道。 “马老弟，你可别小看竹内大藏和山下德平他们，我先和你说说源家的情况。我们源氏一族从江户时代基本便开始隐世不出，世人都以为这个家族已经没落消失了，然而事实并不是如此。” “当时源家合数十位阴阳师之力，在伊豆群岛这里制造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这个空间处于茫茫大海之中，所以世人根本找不到位置所在。” “空间一共由四个岛组成，分别是清和岛，摄津岛，大和岛和河内岛，源家家主源完造和家族主系就住在清和岛上，而其余三岛都盘踞着外戚的势力，竹内大藏作为源家的女婿，已经扶持了一个不小的势力，他们竹内家和源家的一部分支系则在大和岛上。” “这些年，竹内大藏和山下德平之流在四岛之间合纵连横，又控制了家主源完造，所以，他们等于是源家势力最庞大的一系。当然，源家还有不少其他人，因为慑于家主的威势，隐忍不发，这些人是站在竹内大藏的对立面的。” “哦，原来是藏在大海中的岛屿上，这就跟神奇女侠的天堂岛很像吧？”马克忽然又想到了dc的电影。 “嗯，差不多。”源重盛也是看过这部影片。 “这就是你们源家的宫斗啊。” “话虽如此，可竹内大藏和山下德平的野心可不是仅仅为了夺取源家那么简单。”源重盛说道。 第133章 集结 （一三三）集结 竹内大藏的野心背后更多是烈阳真君一系在操控，马克深知这一点。 源氏四岛这个空间跟雾隐谷很相似，常人无法到达，其中势力盘踞，看源重盛的准备工作就能知道，绝对不能忽视。 不过好在马克等人基本已经将竹内家在凡人界的势力翦除干净，竹内双子的公司也好，颂蓬这里的金三角也好，竹内多香子的黑隼会也好，无一不在马克等人的行动中被破坏殆尽。 甚至雾隐谷作为山下德平的伏笔，也等于被马克收编，如此一来，竹内大藏和山下德平在俗世之中的实力大损，目前蜷缩在源氏四岛之中韬光养晦的可能性很大。 这些日子以来，马克的行动还是收效甚着，他甚至认为大师父让自己搅乱雾隐谷的格局，也是事先有所计划的。 康平郎，也就是健平田次的哥哥健平一郎，他这里走的是拉拢收集凡人界各种势力和财富的路线。山下德平则是以联系修仙界的势力为主。虽然两人的路线不同，但是就健平一郎和竹内照之的关系，其中的关联不言而喻，无论如何都脱不开烈阳系的影子。 那条线在健平一郎被杀之后已经断绝，健平田次的忍团也等于回归伊贺流，但是这世界上还有多少个康平郎和山下德平呢？ 马克觉得，对手的图谋环环相套，如果没自己等人出手，这个局面肯定大不相同，雾隐谷的收编和服部半藏的交好，等于翦除了对手的两股巨大战力。 否则在华夏边陲，一整个雾隐谷的势力，在东瀛境内，服部能号召所有伊贺忍者，这两者一旦成为敌人，产生的威胁不可谓不大。 三界之中，昊苍界昆仑域和扶桑域之间明争暗斗的的博弈一定也是展开得如火如荼，师父们的进展不知道怎样了？ 幽冥界里目前的形势并不清楚，不过从柏鉴这样来去匆匆的样子看来，恐怕也是在和敌对势力胶着对抗。 凡人界是不是有其他和自己一样的人也在做差不多的事？马克觉得肯定有，只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在和什么样的势力斗争着。 但是作为凡人界和九黎一族对抗的队伍之一，马克觉得自己这些人还是有点作为的。 …… “这算集结号吹响了？”马克问源重盛。 “是啊，有你们在，应该差不多了。源氏四岛因为在海上，又有护岛法阵的遮护，这么多人没法秘密潜入，船只接近岛屿就一定会被发现，除了和对方直接接触，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办法，没有绝对实力，没可能达到清和岛，更别说见到家主了。”源重盛点点头。 “硬闯？”马克问。 “除非他们离开护岛法阵，否则没办法。我知道马老弟你们神通广大，能够闯进四岛，但是没有我带领，也无法找到源完造啊。” “看来只能打硬仗了，源老板打算什么时候走？” 马克也想不出好办法，凭自己等人的能力，应该可以接近岛屿，但是这个护岛法阵是怎么回事还不清楚。即使到了四岛，也不知道会面临些什么，也只能以源重盛为首，直接硬闯了。 “晚上，趁夜进入，接近的机率更大些。”源重盛答道。 “好，还需要帮手吗？” “我这里高丽死士三十名，媚忍二十名，甲贺忍者团五十人，一共百人团，都是经过选拔后的实力。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战斗力还算可以的，就是没有马老弟这种压制性力量，所以一直没动手。如果马老弟这里还有帮手，那是最好不过，毕竟实力越强，牺牲越小。” “嗯，先将服部大叔他们叫过来吧。”马克取出了手机。 服部正成和飞鸟梓接到马克电话后即刻准备动身，健平田次闻讯也马上集结了半藏忍团，差不多也有五六十人，开着一辆大巴，浩浩荡荡从泻玉县出发赶来日京。 “小马哥，你觉得要叫上道长和雾隐谷他们吗？”白柒柒问马克道。 “他们都在国内，来东瀛还挺麻烦。再说了，这事一半一半，我们的目的是竹内大藏和山下德平，源老板则是为了源氏家族，和道长以及雾隐谷的关系不是很大，我觉得还是先不麻烦他们了。”马克说道。 雾隐谷这里倒是奇人异士甚众，马克作为挂名谷主，倒是可以动用一部分力量相助，只是路途太远，又要办理出国手续，即便有戴超和李思婷可以帮忙加急办理，但是到达这里恐怕也得两三天。 “嗯，好，就怕那个冰雪仙子想见你。”白柒柒嘻嘻一笑。 “呃，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马克微微一窘。 “我知道啊，可是架不住别人喜欢你。”白柒柒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源重盛取出一张源氏四岛的手绘地图，上面标注了岛上各个位置，源家的主宅区域以及各岛上的驻扎情况。源氏在岛上隐世数百年，韬光养晦，到现在的实力也已经不可小觑。 家族主系和分支加起来，人数也达数千人之众，虽然并非完全是竹内一系，但是就竹内大藏和山下德平这么多年经营联合，这股势力究竟怎样，实在不好言说，其中有些什么样的特殊战力，更未可知。 即便有源重盛这样的情报网，但是他离家日久，也无法尽言。 马克还是有点头大的，这是一次并不是知己知彼的战斗，确保自己人无虞是可以做到，但是其他队伍的牺牲恐怕是难免的。 不过好在这次行动和金三角不一样，其中的情感托寄完全不同，那一次是华夏的战士，马克不容许有所伤亡，而这次，则大多是东瀛的地下力量，即使有所损耗，却不至于令他有啥纠结。 源氏一族乃是九黎纯血族，也就是说，金三角只出现了一个颂蓬，而岛上可能人人都是颂蓬。如果竹内手里的势力有几百人，那么同时变出九黎真身的话，战斗力立即上升不止一个层面。正面的应战必然会是一场恶斗，少不得要大开杀戒了。 九黎一旦为恶，就要下手除去，这是马克的信条。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却是戴超打来电话。 “老大老大，你们是不是要出海打架了啊？”戴超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我去，连这个你也知道？” “哎哟，老大你又没啥隐私，我一直关注着你好不好？” 马克对戴超这个死宅男一直是无语的，只要自己身上还有手机，戴超就时刻能知道自己在干嘛。而且死宅男又皮厚，耍起无赖的技术流，你能拿他咋办？ 记得第一次来东瀛，戴超就可以侵入竹内大藏和竹内照之的手机来窃听对方动向。这次的东瀛行动，恐怕也瞒不过戴超多少。 “你小子，老是监听我手机，这样真的好吗？我是你老大，我不要面子吗？” “你和柒柒姐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绝不偷听。说起来，我也是苍冥小组的主要成员好不好，为了老大，为了柒柒姐，为了小音姐，我戴超发光发热，在所不辞。” “少来这一套，话说我昨天赌拳赢了一千万美金，回来大家吃好吃的。”马克笑道。 马克电话没有避开众人，一千万美金对暗网来说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是马克这么兴高采烈地说话，被源重盛听见，脸上的肌肉还是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这小子，原来昨晚没睡觉，通宵赌钱来着？还赢了这么多？这倒是没防备啊，草率了，早知道多陪着聊一会儿。 “哇塞，我们是亿万富翁了，唉，其实早就是了。哎呀先不说这个。老大，我帮你把帮手叫来了，你快来迎接我，我们快到了。” “什么？你来东瀛了？” “是啊是啊，我得给他们带路啊，这几个人都是网络白痴，他们又找不到你。” “我去，都有谁啊？” “卖个关子，见了你就知道了。” 戴超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这小子。”马克摇头笑笑。 对于自己所处的位置，丝毫不用担心，戴超肯定能找到，柏鉴也能找到，聂音也能找到，马克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隐私可言。 “小马哥，阿超说什么啊？”白柒柒问道。 “这小子知道我们要开战，帮我叫帮手了，还不肯告诉我是谁，他们马上到了，我们出去等他们吧。”马克笑道。 “看来冰雪仙子要来了。”白柒柒笑道。 “啊？为啥？” “雾隐谷不是安装网络吗？阿超和冰雪仙子不是混得挺熟么？”白柒柒笑着说。 马克也想起来了，前几天雾隐谷网络安装好，戴超还说在网上给沈雪君培训网络知识来着，看来这次把沈雪君叫来的概率极大。 怪不得啊怪不得，前两天沈雪君给自己莫名其妙打了个没啥内容的电话，原来对方已经准备见面了。刚和白柒柒说到要不要叫沈雪君他们帮忙，难道竟然真的就来了？ 事情真的架不住念叨啊，这个戴超就像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不过这种事情没啥可忐忑的，来了就来了呗，马克也是问心无愧。几个人便开开心心一起走出了秘密仓库。 果然没几分钟，一辆面包车停在了马克面前，车门打开，戴超第一个笑嘻嘻地下车，大叫道：“老大，想死我了，柒柒姐，要抱抱。” 马克作势便要踢，戴超连忙笑着避让。 接着车上下来的竟然是王道灵和丰三娘，马克不由一愣，但是随即展颜，心里却嘀咕，又是一个用媚术的，这是要华夏东瀛媚术大pk？ 然后百兽门的方麒麟，寒狱门左护法郑楚也走下车来。最后则是张紫衣和沈雪君，这两个闺蜜孟焦不离，果然一同出现。 雾隐谷一下子来了六个人，马克顿时心情舒爽，这下实力又涨了一截，对付源氏的九黎变身，把握又大了不少。 “王宫主，这次可是给你添麻烦了。仙子，紫衣，你们都来了，方掌门好，郑护法好，三娘好。”马克一一问候。 “谷主说哪里话，你的事，就是雾隐谷的事，有事不叫我们，就是见外了。”王道灵作揖道。 马克也不管老狐狸最近是不是性情转变，不过就雾隐谷眼下的发展是呈良性趋势，王道灵恐怕也不会再次作怪。他本身并不算是巨恶，只是狡猾奸诈，出发点还是为了雾隐谷有好的发展。这次愿意前来出手相助，马克多少还是有点感动的。 雾隐谷六人之中除了方麒麟，其他人多少都和平德山有点关系。沈雪君的雪山派和郑楚的寒狱门其实都是平德山阴谋下的受害者，张紫衣当然会和沈雪君一起前来。 王道灵自然不用说，本来是平德山的爪牙，这次也是弃暗投明交保证书，丰三娘和王道灵之间不清不楚，趁此机会跟出来度个蜜月啥的，也是不错。 看来大家是得知自己要对付平德山，才自发组团前来。 方麒麟是个直性子，雾隐谷一事之后，对马克这位挂牌谷主极为佩服，这次听沈雪君说马克有事，积极主动请缨前来，沈雪君拗不过，便答应了。 戴超这里要求也是不想动用太多人，否则前来的人呜呜泱泱，也不好办。 “冰雪仙子，你来了。”白柒柒上前招呼。 沈雪君看着白柒柒，不为察觉地轻轻叹了口气，微微一笑道：“白姑娘才是真正的仙子。” 多时不见，沈雪君依然清冷孤傲，只是在白柒柒面前，少了些自信。 “陈千变，老娘来了，还不过来见礼？”张紫衣大叫道。 “张掌门，我现在是有老大的人，你要客气点，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我老大面子。”陈千变说道。 “你......”张紫衣刚想骂街，忽然看见阿渔在边上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屁股，连忙下意识捂住。 雾隐谷众人到来，不得不说给马克等人带来了极大的惊喜，大家说笑着一起进入仓库，和源重盛见面。 源重盛大喜过望，虽然不知来人底细，但是既然是马克的帮手，绝对不会是含糊之辈，也是和众人一一见礼。 问了戴超详细情况，马克才知道，原来前几天破灭黑隼会之后，戴超便已经得知消息。马克等人在日京游玩休整的时候，戴超见马克并没返回华夏的意思，便判断大家接下来在东瀛必有动作，便自行联系了丸山博文询问。丸山博文则早已从住在自己家里的服部正成与飞鸟梓二人处得知了个大概。 戴超一问之下，果不其然，马克等人果然已经在筹划下一步的行动。 于是马上又联系了雾隐谷沈雪君王道灵等人，雾隐谷众人得知马克要在东瀛对付平德山，商量之下，于是决定前来相助。 然后，李铭祺这里提供的军用飞机和丸山博文的私人飞机无缝接力，愣是以最高效率把雾隐谷的几个人接到了东瀛。 这一切，都是戴超瞒着马克暗中操作，果然令马克极为惊喜。 “这个平德山，实际上是东瀛的三界使，更是一个阴阳师，真名叫山下德平，在雾隐谷祸乱不小的那只魇却是他的式神。王宫主，这家伙可不是真心为了助你取得雾隐谷主之位，而是所图非小，你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罢了。”马克和众人说道。 “真相原来如此，王某差点为奸人所用，惭愧无地，汗颜汗颜。”王道灵满脸惭色。 “王宫主回头是岸，为时不晚。” 下午，一声鹤唳，服部正成和飞鸟梓一起来到。 源重盛虽然是源家人物，但本身也有一个甲贺流忍者的身份，手下更是有五十人的甲贺忍团，见到服部半藏，心中都是无比激动。 尽管伊贺甲贺有别，但是服部半藏是什么人物？那可是东瀛所有忍者的大神，重新问世，在众忍的心中不啻为一枚核弹爆炸，那真是无比的震撼。 接着不久，健平田次也率领半藏忍团抵达。一时间，这个秘密仓库里集结了空前强大的阵容。华夏东瀛和高丽的各路高手，伊贺甲贺和樱花雾幻流的各派忍者，竟然因为这个契机，同时联合在一起，不得不说是一个盛况。 源重盛激动得手也抖了，他隐忍了那么久，暗暗运筹，不就是等待这么一天？他似乎已经看见了源家的东山再起，兴复在望。 从马克走进矶鸟居酒屋那一刻到现在，不过二十个小时，出征的队伍竟然已经成型，多年来的夙愿眼看就要达成，源重盛怎么能不激动？ 大家凑一起商量半天，还是决定硬闯。限于源氏四岛所处的地理环境，即便有人能暗自潜入，也只能是极少数的一部分人，前后缺乏策应，反而危险。 突破护岛法阵之法只掌握在源氏一族手中，也就是说，只能跟着源重盛，才能进入法阵，来到四岛附近海域。 而四岛之中除了清和主岛，其他的摄津、大和、河内三岛互相呼应，形成环围的防线。大家跟随源重盛进入法阵之后，就等于进入了对手的领域，根本没有时间去安排全面进攻，只能各个击破，对着每个点，采取尖刀战术，一刀一刀地捅。 这么多人厉兵秣马，整饬起来也需要时间，商议下来，决定多留一天准备，明晚出发。 此地位处渔港，源重盛又是地头蛇，暗网大佬，有足够力量可以调用船只出海，当即吩咐下去，决定动用两艘中型远洋渔船，能分别容纳这里的一两百人。 服部正成飞鸟梓二人和众忍打成一片，服部的内心是快乐的，第一，和飞鸟梓分离四百年后终于重逢，第二，在锁阵咒的三件事上，马克作为持钥人，并未为难他，寻找飞鸟梓和消灭丰川忍团两件事已经完成，最后一件事就是协力找到竹内大藏的势力并一同消灭。 这次前来，一是为了助力马克，何况本来也是义不容辞之事，二是解开咒禁，这样便可安然穿梭两界，真正恢复为自由的三界使。 飞鸟梓当初在凡人界为阴阳师，也是为源氏所害，才进入幽冥界成为三界使，此次正好上门算算旧账。 王道灵观察着马克，他内心还是有点不安的，老狐狸知道马克并未完全信任自己，而自己的心思的确也是在忠诚和野心之间徘徊。这次主动前来相助，正是一个表明心迹的好机会。 沈雪君依旧高冷骄傲，张紫衣去找陈千变和阿渔玩闹了，她却无心一起。一个人孤伶伶地在一边，有人看见她的美貌，却慑于她的孤高，并不敢上前搭讪，她自己也无意和别人废话交流。 她只是敢偷偷地远远地不时看看马克，她知道马克和白柒柒彼此深爱，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雾隐谷网络接通后第一时间只想和马克打电话。 她这次前来，当然是想见到马克，想着见到马克的时候自己会是什么心情。 说起来，自己和马克并没有半点情感上的交集，却又怎么会心跳着难以自已？难道那么多年习练冰雪之术，还不能冰封自己的一颗凡心？冰雪仙子内心的冰雪哪怕有一丁点儿消融，都足以让自己和别人觉得惊讶。 张紫衣就很惊讶，她惊讶于沈雪君喜欢上了马克，也知道沈雪君没有机会，因为马克身边有白柒柒。 除非马克自己愿意，无视凡人界的缛节，拥有多个红颜。可是马克看上去不太像这样的人。 不过换作张紫衣就不会想那么多，与其这样远远看着一个人，还不如拖着陈千变，让他在自己眼前变成那个人来的过瘾。 张紫衣心里想的人是柏鉴，陈千变实在拗不过，就把自己变成了柏鉴。 马克上来笑着说：“柏大哥，你也来啦？”说完一脚踹了过去。 第134章 出征 （一三四）出征 马克的电话响了起来，却是丸山博文的号码。 “老爷子，有事？”马克接起了电话。 “马先生，我有个事情请求你，如果看到竹内大藏，请务必替我杀了他。”丸山博文在电话里的声音有点发颤。 “怎么了？”马克有点奇怪。 “我.....阿助死了。”丸山博文一个老头子竟然开始抽泣起来。 “什么？丸山助？死了？” “嗯，上次在我的假葬礼上中了毒，虽然当时救了回来，但是事后时不时会陷入一阵昏迷，而且神智会有些错乱，但是却怎么也查不出病症。就在刚才，他身体忽然发生恶化，没抢救过来。”丸山博文说道。 前几天丸山博文的诈死局上，竹内多香子遣人送来的盒子里放着含毒的黑隼，正是丸山助中招。当时白柒柒用仙凌花露给丸山助服下续命，只是这花露疗伤有奇效，但是祛毒却不对症。 竹内多香子和斋藤昌吉两人不由分说自尽身亡，马克还没有机会询问解药，没想到丸山助终究还是没有挺过去。 “好，我明白了，这笔帐我会替你算回来，老爷子节哀顺变。” 马克答应了一下，和丸山博文聊了几句，安慰了片刻，挂了电话。 丸山助和丸山博文完全不同，没啥骨气，又懦弱贪婪，马克一点也看不上此人的为人。但是丸山博文手足情深，即便自己被亲弟弟出卖也没有怪罪，而是选择了原谅。 如今丸山助忽然死去，丸山博文心中大恸，毕竟两人一直相伴一百多年。 马克将事情和伙伴们以及服部正成和飞鸟梓等人说了，众人虽然并不同情丸山助，但也禁不住唏嘘。 “如果我没猜错，那次黑隼中用的毒很可能就是斋藤昌吉毒死他师父飞鸟隼的吟花散魂膏，中了这种毒应该熬不过五个时辰，丸山助能挺那么长时间，一是因为竹内多香子将散魂膏稀释成了毒雾，毒效减弱，二是因为白姑娘的仙凌花露有续命之效。”飞鸟梓说道。 马克闻言心念一动，连忙走到王道灵和丰三娘跟前，问道：“三娘，我听说你是媚术和毒术双修是不是？” 丰三娘没来由脸一红，道：“哎呀谷主，可别笑话人家了，什么媚术啥的，在您面前不值一提。” 说着，仍然习惯性俏眼如丝，媚态外放，瞟了马克一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东瀛有一味霸道的毒药，名字叫做吟花散魂膏，不知道你可曾听说过？” 马克定了定神，体内神龙眼睛张了张，把丰三娘有意无意释放出来的媚术荡涤得干干净净。 丰三娘闻言忽然脸色郑重，点头道：“不瞒谷主，我对天下毒物颇有钻研，这味毒药却是听说过的。和寻常毒药不同的是，这毒的毒性并非中者立毙，而是中毒之人在数个时辰内体力俱失，而且在最终毒发时魂魄散尽，不入轮回，无法进入幽冥界。” “只是，这个吟花散魂膏过于歹毒，为三界不容，谷主缘何问起这个？” “是啊，修道之人，最注重的便是升仙登界，即便修行不达，元寿耗尽，落入幽冥界，也是有轮回的可能性。而这种毒物散人魂魄，实在是恶毒至极。”王道灵闻言也说道。 马克点点头，想到了斋藤昌吉讲述的飞鸟凛和飞鸟隼的往事，心里也是有点骇然不已。 “可有解毒之法？”马克问道。 丰三娘忽然咯咯一笑，媚眼瞄了瞄马克，笑道：“谷主，你莫不是在逗我？” 马克被问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一脸问号：“我干嘛要逗你？” “三娘，好好说话，你这个媚术对谷主毫无用处。”王道灵嗔道。 他的脸色有点发黑，自己女人老是对别人放电是几个意思？也就是马克在面前，换做别人，早就动手揍丫挺了。 “人家习惯了嘛。”丰三娘朝着王道灵软糯着说道。 王道灵暗中咬牙，内火升腾，不由偷偷运气。这个浪蹄子，看老子晚上怎么收拾你。 白柒柒和聂音在后面一起撇嘴，同样是媚术，樱花雾幻流的美香看上去好歹还能接受，这个丰三娘却像是天生媚骨，无时无刻不在释放出勾人的诱惑。 有空让陈千变和戴超去当小白鼠，试试双方媚术哪家强。 “谷主你真的不知道？真的不是在逗我？”丰三娘问马克道。 “真不知道啊，我没事逗你干嘛？” “要知道天下万物相生相克，这个吟花熬制的散魂膏固然歹毒无比，却是有一物正是它的克星，这东西别人可能不知道，谷主你却熟悉得很。”丰三娘咯咯掩嘴笑道。 “是什么啊？”马克继续纳闷。 “摄魂草呐。”丰三娘咯咯笑个不停。 众人听见此话，都惊呆了。 “什么？摄魂草是吟花散魂膏的克星？”马克觉得不可思议。 “吟花奇毒，就是毒在散人魂魄。而摄魂草之所以服下之后能被魂器控制住魂魄，也正是因为其能将三魂七魄聚拢在一起，才会被魂魄类的法宝所牵制啊，所谓摄魂，便是先聚魂再摄走。此二物都是来自幽冥界，一散一聚，天生冤家。”丰三娘笑着继续说道。 “所以摄魂草是吟花膏的解药？”马克愣了半天，才问道。 “正是。” “不开玩笑？不是都说吟花没有解药吗？” “谷主，三娘真的没有逗你。世人不知道是因为两者都是来自幽冥界，任何一样在凡人界都极为少见，更难得是这两样稀罕的东西还能凑到一起。”丰三娘媚笑着说道。 她就是那种再怎么一本正经，旁人都会认为她在勾引自己的那种女人。 马克回过头和白柒柒聂音等人面面相觑，这么说来，丸山助好像是白死了。 戏剧性的是，当时竹内多香子派人前来送黑隼施毒的时候，聂音还变成工作人员，将摄魂草放进了茶水里，让来人喝了下去。一对天生克星就这么擦肩而过，未免有点讽刺。 飞鸟梓想到了斋藤昌吉的故事，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小马哥，你看这摄魂草像不像九黎一族？我们都以为它是不好的东西，却不曾想，它竟然也是恶毒的克星，用对了地方，它却能救人。就像丸山老爷子，就像源重盛，可都是九黎血脉的人呢。”白柒柒说道。 马克深吸一口气，看着白柒柒，点点头道：“柒柒你说得对。天下万物如此，人也如此，善恶之间本没那么界线分明。” 众人都将话听在耳中，白柒柒的话虽然简单，却蕴含着大道至理，闻者皆有所触动。 “三娘，如此说来，这个吟花散魂膏对我却是无用了？”王道灵忽然问道。 马克等人闻言都是一笑，雾隐谷内马克暗中给王道灵服下摄魂草之事浮现脑海，这也算是阴差阳错，无意插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吟花是幽冥界奇物，极为难得，哪有那么多可让你散魂？不过，即便没有吟花，我也一样让你散了魂去。” 丰三娘媚笑着说道，妙目勾魂，一双酥手搭上了王道灵的肩膀。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鸡皮疙瘩，连连摇头，便欲散去。这个丰三娘简直让人受不了，还是让老狐狸自己消受去吧。 聂音转头对陈千变说：“你看，我觉得还是美香适合你。” “音姐，跟我有啥关系？”陈千变一头黑线。 “谁是美香？”戴超凑过来贱兮兮地问道。 “千变的女朋友。”聂音答道。 马克和白柒柒一起点头，深以为然。 沈雪君和张紫衣见众人聚在一起说话，心中好奇，便一起过来旁观。得知结果也不由觉得有点惊讶，有点好笑。 惊讶的是吟花和摄魂草之间竟然有如此奇妙的联系，好笑的是雾隐谷大多数人都被王道灵哄骗着服下过摄魂草，如此一来，雾隐谷倒是对吟花之毒形成群体免疫了。 但是雾隐谷这次前来的六人之中，除了王道灵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马克暗中使计，服下摄魂草之外，余下五人，其中雾隐双姝因为是马克战队的，当然不会吃摄魂草。 丰三娘因为是王道灵的帮手，知道内情，在酒席上也是不曾服下。 方麒麟被打晕后逃脱才来到宴会，也是没赶上吃草。 郑楚则因为是寒狱门护法，事先得知摄魂草的底细，怀着戒心，也是避开了没吃。 于是除了王道灵，其余五人完美避开了吟花免疫。 一段插曲，却搭进了丸山助一条命。虽然丸山助的为人令马克不至于痛悔，但是依然会有点惋惜，这解药一事还是先不告诉丸山博文为好，否则老爷子要屈死了。 当初丸山正树在争斗中废了丸山助一条胳膊，后又挑断了丸山助那个纨绔儿子丸山拓己的四肢筋脉。白柒柒用仙凌花露给丸山拓己恢复了双足一臂，留着一条残臂以观后效。 马克和白柒柒商量了一下，决定回去就将丸山拓己的另一条手臂也复原，也算聊慰其丧父之痛。 不过，此事也让马克放心不少。他刚才询问丰三娘，就是担心竹内家还有吟花散魂膏留存，想寻找一个预防之法。眼下有了结果，聂音这里还有不少摄魂草存货，这个吟花膏对自己人的威胁就小了很多。 聂音却有点开心，她想着万一战斗中有人中毒，就得来找自己索要服用摄魂草解毒，然后自己手中的荡魂鼓就有得玩了。她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忍者集体舞的场景，名正言顺的恶作剧可真是难得。 一整天，三派忍者互相交流，伊贺甲贺樱花却是因为这个契机聚在一起，因为服部正成这个精神魁首在，三个忍派难得融洽，就忍者界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个盛举了。 来自高丽蜮谷的死士们形成了另一个小团体，为首的金永焕这根竹竿本来就沉默寡言，死士团也是如其名般死气沉沉，在边上几乎没什么声音。 苍冥小组除了李思婷在国内并未前来，其余五人都已到齐，马克及伙伴们和雾隐谷众人凑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华夏的势力。虽然加起来只有十来个人，但是除了戴超以外，个个身怀绝技，是顶尖战力团体。 这个秘密仓库相当庞大，除了堆放物资之外，足以容纳这里的一两百人。源重盛忙着安排各项事宜，无暇和众人闲聊。 马克发现，在源重盛的吩咐下，美香带着樱花雾幻流的二十几个媚忍事先离开了。不由心中思索，媚忍们提前离开，应该是有另外的任务，并不和主力战队一起行动。 “老大，她们不和我们一起出发吗？”陈千变问马克。 “怎么？你担心美香了？”马克笑着问。 “嗯，有一点，不知道她们去干什么了。” “可能源老板另有安排，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媚忍的确不适合正面交锋。我相信源老板还是会用人的。你女朋友应该不会有事的，源老板怎么可能让自己女儿太过于冒险？”马克说道。 “什么女朋友，八字没一撇呢。我只是觉得她们的媚忍身份，可能会去执行一些与美色相关的任务。” “原来你在意这个？这倒是有可能的，不过媚术只是她习练的术法，美香这个人本身应该不是那种人。源老板是做大事情的人，不会在意这些小节。倒是你，如果真的喜欢美香，就自己想想好。” “嗯，我明白的。”陈千变点点头。 入夜，马克和白柒柒走出仓库，坐在海边的堤岸上看着月色，两个人相依相偎，世界并没因为即将到来的激战而变得失去宁静。 过了一会，服部正成也和飞鸟梓相携来到，互相一笑，坐在了两人的身边。 聂音自顾自开着心爱的川崎h2，一溜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张紫衣拖着陈千变在玩变装秀。 沈雪君远远站在海滩上，就仿佛一尊美丽的雕像，被温润的月光包围，寂寞得像要滴出水来。 一只鹤影飞上天空，又窜进海里，俯仰啄刺之间长喙之上已经叼着一条硕大的鲣鱼。阿鹤将脖子一甩，那条鲣鱼带着一片水花抛上了岸，一只毛团跃起，伸出前爪抱住了那条鱼，一个打滚落在地上。 大家有的打打闹闹，有的忙忙碌碌，有的闲闲散散，有的卿卿我我，就这样过了一天有余，终于到了第二天的黄昏。 众人分别上了两艘大船。其中源重盛和服部正成率领伊贺甲贺两个忍团上了一艘较大的渔轮，而华夏众人则和死气沉沉高丽死士团在另一艘相对较小的船上。 戴超是战斗白痴，便还是守候在仓库里，打开随身带来的电脑设备进行后方的技术策应。 在夜色到来之前，两个舟影驶在海上，朝着伊豆群岛的方向。 几个小时，到了深夜，船只避开了群岛，孤独地漂在一片广袤的海域。 源重盛站上了船头，取出了一个罗盘状的物件，盘上分内圈和外圈，各有指针。源重盛将圆盘转动，将两根指针分别指向了一个刻度，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那罗盘放出一道碧绿的光芒，所有的刻度都亮了起来。 海面上忽然出现了异象，如突然出现的海市蜃楼，又像是舞台的帷幕缓缓拉开。本来浩渺无际的海上出现了四个岛屿，在月光中就像凭空从海中升起一般。原来源重盛手里这个特殊的罗盘竟然是一个打开法阵的钥匙。 马克牵着白柒柒的手站在船头，看着前面的大船驶进了帷幕，靠向了岛屿。 “原来这源氏四岛是被法阵隐藏了起来，只是如果无法打开法阵，寻常船只驶到这里，会发生什么事啊？”马克有点不解。 “小马哥，这里附近有一股乱流，应该是法阵的作用。”白柒柒说道。 王道灵走到马克的身边，说道：“谷主，这里用凡人界的话来说，就是磁场很混乱，普通船只到这里便会迷失航向，被法阵牵引到别处，不会干扰到这四个岛屿。” “这一点就和雾隐谷有异曲同工之处，因为都是独立空间，所以必须要制造出特别的防护，来避免普通人的误入。雾隐谷用的法子是终年不散的迷雾和错综复杂的道路，这里用的法子就是扰乱正常的航线和视线上的障眼法。” “是了，的确是这样，也亏得有源老板，否则还真无法找到。这源家在世上销声匿迹这么多年，无人找到其踪迹，原来是这个道理。其实凡人界应该存在着很多像雾隐谷和源氏四岛这样的小空间吧？” “数不胜数！”王道灵说道。 两船先抵达的是河内岛，出乎意料的是，直到两船靠岸登岛，竟然安静得令人难以置信，丝毫没遇见任何阻力和抵抗，似乎并没被岛上之人发现。 众人趁夜色上岸后简单集结。马克等人觉得奇怪，便走去源重盛这里询问缘由。 “源老板，这登岛出乎意料的顺利啊。原以为你打开法阵进入这里海域，便一定会被发现，我还准备好面临激战，可现在倒是出人意料，这是怎么回事？”马克问道。 “马老弟，这是美香带领的樱花雾幻流忍团建了首功，她们昨日连夜便已经潜入此地，破坏了四岛上的阵旗，使其失去了警报的作用。” “潜入？怎么潜入法？”马克很惊讶。 “字面意思就是潜水进入，我有一艘小型潜艇而已。”源重盛笑了笑，回答道，云淡而风轻。 太会装逼了有没有？黑社会大佬的无形装逼太致命了，有一艘小潜艇，说这么轻描淡写，还而已？一艘载有二十几个美女的小型潜艇在海水之下提前潜入了四岛海域，并已经分别摸上了四个岛屿，破坏了护岛法阵的阵旗？ 虽然源重盛只是一言带过，不及细说，但是马克等人还是能想象得到其背后的整个过程。 二十几个媚忍搭乘潜艇从深海里通过了法阵，而没有迷失方位，肯定是因为早已熟知这里的地理位置，并有从海底打开法阵的法子。源重盛事先做的培训工作不可谓不足。 至于守护四岛阵旗这种重要位置，肯定是有相应的守护人员，既然阵旗已经遭到破坏，那么也就是说媚忍们已经获得了成功，其中使用了什么手段就不得而知了。 “原来四岛有阵旗，早知道交给我，我去一股脑儿给它拔完。”聂音插嘴道。 “还有我。”阿渔也举爪表示。 “聂姑娘，猫老弟，我让美香带着忍团作为先头部队，是因为她们知道如何摘掉相关的小阵旗，这样不至于将整个法阵搞到消失，却能失去警示的功能。如果拔了全部阵旗，整个护岛法阵便会消失，那样整个四岛就被惊动了。”源重盛解释道。 “还有小阵旗？” “是啊，每个岛的阵旗都是由八面小阵旗和一面大阵旗组成。每面旗都有不同的功能，而且需要四岛同时动手，所以我将这些女忍分成四批分别潜身登上四岛，如果搞错了操作就会有点麻烦。” “原来是这样，这么麻烦，你早说啊，那我不拔了。”聂音恍然大悟。 “不拔不拔，坚韧不拔。”阿渔嘀咕道。 这只猫有时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思维方式令人不明所以。 第135章 大和岛 （一三五）大和岛 “这个河内岛，是四岛中力量最薄弱的环节，我们及时肃清此岛，便可以在此建立一个临时的据点。”源重盛说道。 “同意。”马克等人点点头。 “这里是谁的势力？”服部正成上来问道。 “回服部殿下，这里是源氏的一支外戚，只是不知和竹内大藏是什么关系，不管怎样，先控制住了再说。”源重盛回答道。 五个穿着紧身衣的女子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走到源重盛的身边一起躬身行礼，说道：“主人，河内岛的阵旗已经恢复，潜艇也已经待命。” 源重盛点头表示知晓。大家已经进入四岛海域，为避免过早暴露，媚忍们便按照事先安排，已经将阵旗恢复了原样。 只是潜艇只有一艘，将二十名媚忍分成四批，每批五人潜入四岛之中，最后潜艇还是回到源重盛登陆的河内岛进行接应，其余三岛的媚忍眼下还在潜伏中，一旦暴露，连撤退的机会都没有。 事无万全之策，美香作为女忍团的首领，必定是身先士卒，潜上了最危险的清和岛。源重盛枭雄本色，让自己义女去冒这个险，也是更无二言。 河内岛并不大，岛中央有一片建筑群，已经是深夜，屋子里的人都已入眠。源氏四岛隐身世外，数百年安然无恙，不受外界侵扰，岛上除了那些身负野心的家族成员，其他人倒也是平和，并没有一直过于防范。 一片建筑之中，忽然一个屋子亮起了灯，一个身影站了起来，离开了床铺，打开屋门，走进了庭院。接着又有一个女子跟着也来到了庭院。 “睡不着？”那女子柔声问道。 “嗯，忽然觉得有点心慌，好像要出事。”那男子回答道。 “菊胜，不要乱想太多，家族的事太复杂，我们就安安心心住在这个河内岛上，这么多年，也不是这么过来了吗？” “花子，虽然源家这么多年蛰伏，但是竹内大藏一直没有掩藏其野心，眼见得越来越多的人进入了他的阵营，源家的未来真的令人担忧。我刚才觉得护岛阵法似乎波动了一下，恐怕会有事发生。”那个叫菊胜的男子说道。 “菊胜多虑了。”花子微笑道。 “他可没有多虑，好久不见贤伉俪。”一个声音响起，源重盛从暗处走了出来，身边跟着马克白柒柒和服部正成飞鸟梓，一行五人走了过来。 “你......重盛君？你怎么回来了？”菊胜听到声音愣了一下，惊道。 “屋里说话可好？”源重盛笑道。 源菊胜惊疑不定，只得让几人进入了屋子，分别坐下。 “这位是河内岛主源菊胜和他的夫人真田花子。”源重盛进屋后介绍道。 “真田？真田家？”服部正成皱了皱眉。 “没错，源家与外族联姻是有条件的，必须都是九黎血脉，真田家也是。”源重盛点头答道。 “这位是？”源菊胜问道。 “这位可不得了，正是服部半藏殿下，正成君，身边的是是服部殿的道侣，飞鸟梓小姐殿下。另两位是来自华夏的朋友，马克兄弟和他的道侣白柒柒白姑娘。”源重盛简单介绍道。 源氏一族历史悠久，是东瀛幕府割据的缔造者，其族辉煌的时代要远远早于江户时期，对于后世幕府的忍者之神服部半藏并不具有崇拜心理，闻言源菊胜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表示问候，心里却还是有点惴惴不安。 “你怎么把他们带进来了？”源菊胜问道。 “我说兄弟啊，我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我知道，你离岛多年，肯定是会酝酿力量，时机成熟，就会前来扳倒竹内大藏的势力。所以你这次是打算回来了？”源菊胜说道。 “正是。” “恐怕没那么简单，竹内大藏早就控制了家主，现在家主对他是言听计从，源家的亲卫队也全部拿捏在他的手里。那个山下德平更是危险，他们似乎在清和主岛之上在暗中做些什么事情，其他三岛的外戚一系，都无法得知。” “所以我先带人从河内岛登陆啊，好久不见菊胜兄弟，来探望一下。”源重盛笑道。 “你恐怕探望为假，想来策反我才是真的吧？” “嘿嘿，菊胜兄倒也明白。”源重盛眼光中光芒一闪而没。 “你们有多少人？” “两百不到。” 源菊胜闻言连连摇头，叹口气道：“恐怕不够。即便加上我这里的几十人，也不过是两百出头，何况我这岛上的人并不以战斗见长，大家都是对家族心灰意冷，才在这个偏远的河内岛上躲清静。” 源氏四岛作为一个封闭起来的独立空间，其真实面积要比外界大得多，这就跟雾隐谷很像。雾隐谷外面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山谷，其中内里却山水纵横，丛林密布，盘驻着几十个大小门派。 这里也是如此，虽然只是四个大小不一的岛屿，但是占据了方圆百余海里的海域，河内岛正是其中最小的，也是最偏远的一个岛。 而从两人的聊天之中得知，源菊胜并非家主源完造的嫡系，却一直和源重盛的关系不错。这也是源重盛选择在河内岛上登陆的原因。 源菊胜生性比较温和，虽然不满家族内部的纷争，但是也无意介入，所以偏安一隅，在离清和岛比较遥远的河内岛安身。而这个岛也正是四岛之中最不为重视的一个小岛。 此次听闻源重盛率人反攻源氏四岛，消息比较突然，源菊胜是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虽然源重盛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但是源家的核心力量在竹内大藏和山下德平的运作之下，汇集在清和主岛和第二大岛摄津岛之上，位于第三的大和岛则完全由竹内大藏和妻子源美和的势力所占领。 两相比较，即便自己的势力加入，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要说凭武力撼动整个源家，恐怕是痴人说梦。再说在清和主岛上还有一股秘密的力量存在，具体情况，连源菊胜自己也不知道。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源菊胜问道。 “接下来就只能硬闯了，这个河内岛只能当作一个暂时的驻扎点。我们打算直接硬攻大和岛，那里都是竹内大藏的势力，如果能一举拿下，那么对方投鼠忌器，局势会对我们有利些。” “美和可是我们的姐姐，兄弟姐妹之间难道真的要开始反目阋墙了吗？”源菊胜喟叹道。 “否则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源家就这么毁掉？” 源菊胜沉吟不语。 真田花子忽然插言道：“菊胜，大丈夫有可为有不可为，这件事我倒是支持重盛大哥。竹内大藏控制家主倒行逆施，这么多年大家都看在眼里，也应该到了算账的时候了。” “我这里有真田家的十人众，可以是一支不错的战力。如果以他们为斥候，先登上大和岛策应，我们明天白天可以借着上门探望美和的借口，驾船前去大和岛，我们姑嫂之间也是很久没见了。” “花子，你的意思是我们一起上大和岛，控制住源美和堂姐？”源菊胜问道。 “正是。” “那样的话，我们可就和重盛绑在一起了。”源菊胜犹豫道。 “那又怎样？你难道愿意看着竹内家把源家一点点吞噬掉？” 源菊胜沉默不语。 “源老板，竹内家在四岛之中还有多少人？”久未说话的马克忽然问道。 “竹内大藏辗转在源氏四岛和俗世之间，还有竹内多香子也是在俗世经营地下的黑暗势力，包括竹内照之和竹内幸之兄弟俩，这些力量已经都被你们翦除掉了。” “竹内大藏还有两个兄弟，一个妹妹，他们一直都在大和岛上，很少进入尘世，所以外面基本没听过他们。两个兄弟一个叫竹内神藏，一个叫竹内若藏，妹妹则名叫竹内清子，竹内家这些人都前后与源家联姻，他们的配偶都是源家之人。除了竹内多香子一生未嫁，远赴俗世不归。” “这么说来，竹内家兄弟姐妹有五个人？”马克问道。 “是啊，竹内家的兄弟姐妹之中以大哥竹内神藏战力最强，竹内多香子是阴阳师，已经被你除去，剩下的兄弟姐妹四人可是和你结仇了。”源重盛说道。 “什么？竹内多香子是被这位除掉了？”源菊胜闻言惊讶道。 “正是，托这位马老弟的福，断了竹内家在俗世中的策应，我才敢选择在这个时间动手。”源重盛道。 源菊胜紧紧对着马克看了几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竹内多香子我有所知晓，她的师父斋藤昌吉是飞鸟道的叛徒，是个厉害角色，这师徒二人竟然是折在你的手里？” “不瞒菊胜阁下，服部阁下的道侣飞鸟梓姐姐，正是飞鸟道的正宗传人。”马克笑着答道。 源菊胜闻言悚然一惊，又对着飞鸟梓看了几眼，咬了咬牙，握紧拳头，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好，我参加。” 马克和源重盛互相看了一眼，脸有喜色。看来实力才是最有说服力的。这个源菊胜对于自己的队伍来说，可能并不是强大的战斗力，但是河内岛则是一个重要的战略基地，自己的势力在河内岛上驻扎，一旦战争打响，这里就是一个后方的防线和补给站，地理位置就相当重要了。 既然达成协议，大家也不废话，真田花子连夜将真田的十位家臣唤起，趁着天未亮，由这里的五名媚忍带领，驾驶那艘待命的小型潜艇，前往大和岛，与该岛上事先潜入拔旗的另五名媚忍会合。 源菊胜也连夜召集人马，整个河内岛上都是亲信，人数也不多，不过六七十人，多少都是源家的外戚族人，还包括源菊胜的一对儿女。 源重盛和源菊胜暂别，和马克等人一起回到了岛边大部队驻扎的地方。 马克目光灼灼，看着源重盛，问道：“源老板，这个源菊胜靠得住？” “马老弟，我是信任他的，此人虽然性格温和，不能成大事，但是原则上还是站在竹内家的对立面的。” “那就好，但愿天亮行动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源重盛点点头，自去安排。 “柒柒，你怎么看？”马克又问白柒柒。 “小马哥，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事情有点出乎意料地顺利，如果不是源老板已经安排妥帖的话，那么就可能还会有点问题，但是具体什么问题我也说不上来，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马克也是一时觉察不出什么异样，只能暂时作罢。他此行的目的和源重盛并不一样。配合着源重盛的计划行事，只是出于合作，各取所需。 源重盛是想借着自己这里的力量帮忙，除去竹内大藏在源家的势力，解放竹内家和山下德平对源完造的控制。当然，此事成功，源重盛本人在源家的地位可以说是一飞冲天，从一个自我放逐在外的家族成员，一举进入家族核心，凭他的能力，甚至很可能是下一任家主的有力候选人，这点毋庸置疑。 而自己的目的就是要对付竹内大藏和山下德平，这一点才是双方合作的根本。但是如果产生激烈冲突，马克所要确保的是自己的伙伴们和雾隐谷的众人性命无虞，其他关于源重盛的手下则顾及不了太多。 上午，源菊胜安排了一艘船，陈千变将众人变化成源菊胜家里仆从的样子，跟着源菊胜夫妻俩一起上了船。健平田次及金永焕则率领众忍和死士团在河内岛布防，保持呼应。等待大和岛之行成功后，双岛并进，再进行下一步行动。 如此一来，开往大和岛的船上，倒是马克这里的队伍占了主要部分，其中马克白柒柒、聂音、陈千变和阿渔的苍冥小组四人一猫雷打不动，再加上雾隐谷王道灵丰三娘一对男女，沈雪君张紫衣一对修仙闺蜜，还有方麒麟和郑楚二人。 而源重盛和源菊胜加上真田花子，源家的只有三人而已。当然服部正成和飞鸟梓在边上，他俩不属于任何阵营，虽然也是东瀛人，论起交情来反而和马克等人更亲近。 大和岛相距河内岛大约有四五十海里，远远相望，只能依稀看到个轮廓。四岛法阵内的空间与世隔绝，也是如雾隐谷一般，尚未通网络，众人并不知道先头上岛的五个媚忍和真田十人众在大和岛上的情况，所以一条船上十几个人都多少有一些紧张的情绪，互相之间并没说太多话。 倒是真田花子，告诉众人，自己和竹内大藏的妻子源美和表面上关系还是可以的，经常还是互通有无，所以坐船前去探望也不算过于贸然。 船也并没开太快，大概十五六节的样子，四十几海里也要开将近三个小时。快到中午，方才抵达大和岛的码头。 大和岛与河内岛相比，要大了许多，码头这里也有不少人驻守，甚至还有海防工事。看来竹内家对自己的地盘还是相当重视的。 看守见到是源菊胜夫妇携众前来，也没怀疑太多，直接便放众人上岸。一行人便朝着岛上的住宅区而去。 岛中的住宅区是一片建筑群，大小错落着几十栋房屋，都是东瀛的江户时代风格，其中几栋大屋更是金碧辉煌，庭院也是精致典雅。建筑周围不断有人来往进出，甚至有一些商铺食肆，更像是一个小小的市镇。 众人来到建筑群中最宽阔高大的一所宅院前，源美和已经带着十几个家仆在门口迎接，那是一个面目雍容的贵妇，笑容可掬，衣着华丽，一身红色和服缂丝织金，点缀着蝴蝶和繁花。 真田花子见状连忙笑着迎上前去，握着源美和的手笑着问候。源菊胜也上前见礼招呼，一切显得还是很和谐的样子。 大厅之中早已备下了茶席，众人一一坐下。除了源菊胜夫妻，其余人都是扮作了源家的随仆，所以只能盘腿坐在边上下座。 “今天一早就听说你们要来作客，我啊，在这里寂寞得久了，也希望你们来看看我呢。”源美和笑着说道。 “姐姐，说哪里话来，咱们好久没见面了，一直想着过来看看你呢。”真田花子也客气道。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少不得要在这里盘桓几天啊。”源美和笑道。 马克坐在下座，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别扭啊？什么叫既然来了就别走了。要是心里有鬼，怕是会想歪吧？ 真田花子忽然站起身来，捧着一个锦盒走上前去，说道：“姐姐，好久不见，也没准备什么礼物，你来看看这个。” “哎哟，花子来了我就开心得不得了啦，还带什么礼物，快来快来，坐在姐姐身边。“源美和笑着朝真田花子招手说道。 马克和白柒柒互相看了一眼，又朝着源重盛看了一眼，只见源重盛的眼角抽动了一些，眉头皱了皱，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不对劲的事。 只见真田花子走到源美和身边坐下，两个人互相牵手一握，打开锦盒。源美和笑嘻嘻地取出盒中礼物，原来是一只陶瓷花瓶。 源美和拿起花瓶，笑容顿敛，猛地将花瓶往地上一掷，瓷瓶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 忽然大厅外呼啦啦出现一帮武士装扮的人，大概有百来人，分别持着明晃晃的长刀，瞬间将源菊胜及马克等人包围了起来。 源菊胜见状大惊，高声叫道：“堂姐，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你还好意思叫我堂姐？源重盛呢？叫他给我出来。”源美和俏脸一凛，说道。 “你说什么？”源菊胜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若不是花子妹妹找人连夜找人前来报信，恐怕就被你们得逞了。”源美和满脸生寒，声色俱厉，看着源菊胜。 源菊胜一脸疑惑，惊怒交集，看着坐在源美和边上笑吟吟的真田花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自己的枕边人吗？这难道不是自己那个温柔的妻子吗？自己是被自己朝夕相处的夫人给出卖了？所以她连夜派出的真田家臣十人众不是前来接应埋伏的，而是前来报信的？ 源重盛闻言也是浑身一颤。没想到事情会暴露得这么快，而且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真田花子竟然会不仅出卖自己，而且连自己的丈夫也出卖了。这么一来，不仅计划面临泡汤，连事先潜伏在其余三岛中包括美香在内的媚忍也危险了。 马克和白柒柒又互相看了一眼，面不改色，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局势变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多年，我有对你不住么？你这么做，难道不想想我们的孩子？”源菊胜怒不可遏，指着真田花子怒斥道。 “我正因为想到我们的孩子，才不忍心看着他们和你一样往火坑里跳。你觉得你帮助源重盛能成功吗？一旦失败，你想过会给这个家带来什么后果吗？你想过吗？你想让正裕和千代和你一样吗？” “对不起，我是出卖了你，我的丈夫，但是只有这样做，我才能保全这个家。”真田花子说道。 第136章 进击的巨人 （一三六）进击的巨人 源重盛站起身来，恢复了自己本来的面目，走上前两步。厅堂里的众武士见状，连忙刀剑指向，将源重盛围在了当中。 “美和姐姐，你和我都是源氏家人，虽然你嫁给了竹内大藏，但是你身体里流着源氏的血。竹内大藏和山下德平这些年在家族的所作所为你并不是不知道，你难道忍心看着你的丈夫一直这样蚕食我们的家族下去？他对家族带来的危害真的让你无动于衷吗？”源重盛朝着源美和说道。 “原来是你，源重盛我跟你说，竹内大藏是我丈夫，他做的事自然是对的，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去管他的事？”源美和见源重盛的面貌突如其来变化，不由愣了一下，随后冷冷道。 “我说姐姐啊，真田花子可以为了一对儿女出卖自己的丈夫，难道你就不能为了源氏一族也背叛一下竹内大藏？出卖自己的丈夫在你来看是背叛，出卖自己的家族利益，让整个源家陷入万劫不复，就不是背叛？这两者之间孰轻孰重你判断不出来？”源重盛说道。 “你现在就是家族的叛徒，我为了源家将你除去，只能算是清理门户，怎么能算背叛家族？我父亲对待叛徒是什么态度，你不会不知道吧？恐怕完重和完太两位叔叔都难免会受到你们的牵连了。”源美和说道。 源美和是源氏家主源完造的女儿，而源重盛的父亲源完重则是源完造的亲弟弟，源菊胜的父亲源完太却是源完造的堂弟，说起来源重盛还算是源氏家主的嫡系，源菊胜倒是旁系一支了。 这些复杂的关系，事先源重盛都已经和马克等人说明，所以源美和说了出来倒也没觉得有啥意外。尽管关系很复杂，但是勉强也能理清。 源重盛闻言冷笑一声，说道：“所以我们一定是要动手了么？何必搞到如此境地？” “现在求饶是不是有点晚了？你们这次前来，不就是为了挟持我吗？难道我还会和你们客气？”源美和也是冷笑道。 “求饶？谁告诉你我要求饶了？我想知道的是，我的人怎么样了？”源重盛冷冷看着源美和。 “哦，你说的是你派来的十位美女忍者吗？不出意外的话，你一会儿就能看到她们美丽的脑袋了。看时间，真田家的十位勇士差不多应该已经得手，家主也应该很快就知道你们进入源氏四岛的消息了。”源美和忽然一笑。 “你竟然让真田家的人下杀手？”源重盛脸色变了，看着真田花子，恶狠狠地说道。 “为什么不？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的家臣们是来大和岛进行潜伏接应的？我告诉你，他们连夜前来，第一个任务是给美和姐姐报信，第二个任务就是跟着从河内岛一同出发的五个媚忍，等她们和事先上岛的另五个媚忍会合后，便将她们一并猎杀。你是不是天真地觉得你那十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能抵挡住我们真田家的勇士？”真田花子笑道。 “花子，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妻子。”源菊胜厉声叫道。 “菊胜，如果家主能饶恕你的背叛，那么你还是我的丈夫，还是孩子的父亲，如果家主不肯饶恕于你，那么我会照顾好正裕和千代的。”真田花子面无表情说道。 源正裕和源千代正是源菊胜的一对儿女，源正裕已经三十岁，而源千代不过十三四岁，而源重盛与源菊胜都是近百岁之人。 源氏家族是九黎纯正血脉，寿元很长，这么多年隐匿世外，并没过多繁衍子嗣后代，一是避免家族血统杂化减弱，二是避免家族人丁增长过快。所以几百年下来，源氏家族的嫡系也不过二百余人，加上旁支，有血缘关系的也不过千余人，都隐居在四岛之上。 “据说你的随从都是你带来的帮手吧？似乎都是和你一样易容了的，现在还是请大家恢复原貌吧。”源美和说道。 源重盛见事情败露，不由长叹一口气，回头对马克等人示意了一下。于是马克等人纷纷恢复了原来样子，雾隐谷众人也不例外。 持刀的武士百人众都看得呆了，这么神奇的易容术还是第一次见。相比东瀛忍术中的易容术，这个面貌变化似乎要厉害得多，也高明得多。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美丽的女子，连我看了都觉得不忍心了呢。”源美和看着恢复本来面貌的白柒柒，不由连声赞叹。 真田花子却指着余下未恢复原状的两人，大声道：“还有你们两个，也请恢复面貌吧？尊敬的服部阁下。” 只见被指的那两位一起摊了摊手，耸了耸肩，其中一人说道：“不好意思，这就是我们本来样子，根本没易容。” “别想抵赖，你们就是服部正成和飞鸟梓。”真田花子大声斥责道。 “我们发誓，从娘胎里出来就是这个样子，根本没有易容。”那两人笑着说道。 连源重盛和源菊胜都有点发懵，这两人不正是服部正成和飞鸟梓吗？难道记错了？不可能啊。不是服部和飞鸟的话，跟着自己上船干嘛？服部正成和飞鸟梓呢？莫不是临阵逃走了？ 源重盛纳闷地看着马克，脸带问号。 马克笑着也是耸耸肩，说道：“服部大叔和飞鸟姐昨晚就离开了啊。” 白柒柒也是抿嘴一笑，道：“这两位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真的没易容，他们本来是健平田次手下的两位忍者啊，一起来看热闹的，对不对啊千变。” “是啊，柒柒姐，他俩没易容呢。他俩说要跟来看热闹，我就答应他们一起了啊。”陈千变也笑着答道。 马克不由笑了出来，看热闹是什么鬼？ 真田花子脸色有点变了，服部半藏是对方阵营中令她最为忌惮的一个人，这么重要的人物此刻却不在现场，难道是去做什么别的任务了？ 上船之前，自己分明已经暗中将易容后的每个人都记住了本来的身份，怎么这两个人却没易容？所以自己一直当作是服部正成和飞鸟梓的两人，却原来只是两个普通的忍者？ “怎么了？他们应该是谁？”源美和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忙问真田花子。 “他们应该是服部半藏和他的道侣飞鸟梓。”真田花子答道。 “服部半藏？原来大藏被夺走的那把钥匙终于派了用场，是你们把他给召唤出来了。”源美和说着点点头。 “马老弟，到底怎么回事？”源重盛也深感疑惑，不由询问马克道。 “嗯，昨晚我们从菊胜君的家里出来后，服部大叔就有点不放心。他告诉我真田家和德川家乃是世仇，当时真田幸村和德川家康两位都是幕府将军，彼此相争不下数十次，早已是不死不休的死对头。” “真田花子既然是真田家后人，得知他是德川家臣服部半藏的话，面对宿敌世仇，照理应该反应很激烈才是。” “但是她却没啥特别的反应，正是她异乎寻常的平静，才让服部大叔觉得有点不对劲。在真田花子连夜派出真田十人众的时候，服部大叔就和飞鸟梓姐姐就骑鹤跟踪而去了，源老板难道没发现阿鹤也不在船上吗？”马克笑着说道。 源重盛闻言恍然大悟，刚要说话。 正在这时，屋外飞进来几只纸鹤，其中一只纸鹤落在马克面前，身体展开，变成了一张字纸。 马克捡起纸来，看了几眼，长长呼了一口气，道：“服部大叔和飞鸟姐姐已经得手，真田十人团尽数被歼。其中两人是前来此处报信后又奉命离岛前往摄津岛和清和岛报信，中途被飞鸟姐的一百多只纸鹤截杀，用噬魂术杀死。” “只是源老板你的十位美女忍者当时并不知情，两个五人队会合之后被真田家其余八人突然动手，杀死了三个，服部大叔和飞鸟姐赶过去只来得及救下了七位。” 源重盛神色微微一黯，随即恢复自然。自己手里的这些人他是知道的，既然追随了自己，便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虽然三个媚忍被杀，但是这牺牲还是在可接受范围内，也就释然。 源美和与真田花子闻言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本来掌握的主动优势好像忽然间就消失了，而且消息也没传递出去，摄津岛和清和岛目前应该并未收到源重盛的入侵讯息。 源美和甚至内心开始埋怨竹内大藏为啥没想过在四岛之间安装通信网络，搞得源氏四岛就像活在古代一样，传个消息还那么麻烦。 不得不说源美和还是天真了，要知道世外空间要安装网络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因为这些空间都不在国家电信系统的注册登记范围之内。 雾隐谷之所以能够通网也是李铭祺作为一个将军行使特权，破例动用了军用卫星系统，才将雾隐谷做到了网络覆盖，这并不是普通民用级别的基站所能做到的。 眼下形势陡转，源美和所能倚仗的还有人数上的优势，所以也没太过慌乱，要知道四岛之中并无外姓，百人武士不是竹内家成员就是源氏亲信，战斗力不同凡响。 源重盛心里也是渐渐安定了下来。他自以为算无遗策，没想到还是被真田花子出卖，还好服部半藏和马克等人见机得早，及时做出了安排，否则事情真的就不好办了。 他不由暗自庆幸不已，若无马克等人相助，恐怕事情就已经中途夭折了。想到这里，他回过头朝着马克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多亏马老弟和服部先生了。” 马克笑着回礼，说道：“事情还没了结，源老板先不用那么客气。” 源重盛对真田花子冷冷说道：“恐怕你也是因为得知服部先生在场，所以才生出此念的吧？” “正是，服部正成乃是德川家康的家臣，伊贺流的首领，和我们真田家不共戴天，我又怎么能和他为伍？你别忘记，你自己也是属于甲贺一派，与敌联手，真的是无耻忘本之徒。”真田花子恨恨道。 “不用多言，我不能看着家族旁落，这里那么多武士兄弟，你们身体里都流着源氏的血脉，难道真的要助纣为虐吗？”源重盛的话音响了起来，对着围峙着自己等人的众武士大声说道。 “你还是不要白费口舌了，这里都是对源家忠心不二的人，不是你的几句叛逆话语所能动摇的。”源美和冷冷道。 源重盛长叹一声，对着众武士环抱一拳，大声道：“诸位兄弟，我们同出一源，因为家族分歧内乱，所以不得不敌对动手，一会要是造成伤亡，也是无奈，我源重盛行事问心无愧，先给诸位赔礼了。” 一众武士不为所动，明晃晃的刀不曾抖动半点，依然指着源重盛和源菊胜二人。 源菊胜根本不知马克等人的底细，眼见敌众我寡，内心也颇有点后悔。己方大部队都留在了河内岛待命，眼下火并起来，局势堪忧，这一旦动起手，似乎看不到半点赢面。 他想到这里，忽然心里一动，狐疑地看了看马克一眼。这个马克既然昨晚就有所怀疑，难道不做出备选的接应计划？就这十几个人要面对对方的一百多人，力量如此悬殊，却还是这么谈笑风生，难道还有什么底牌令他有恃无恐？ 认识只一晚上，自己对他并没了解太多，难道此人才是源重盛的真正倚仗？ 源美和拿起真田花子送来装花瓶的锦盒，往地下一掷，喝道：“动手。” 一声令下，百余位武士一同发动，各执利刃一拥而上，将源重盛和马克等十几人围在了当中。 马克也不敢怠慢，连忙运用五行镯戒，只见众武士手里长刀纷纷脱手飞起，一阵如暴雨打在铁锅里的声音急速响起，百余把武士刀全部钉在了高高的天花板房梁之上。 众武士一下子手里全部没了武器，不由都是一愣，便在这时，马克等人便出手了。雾隐谷众人率先各执兵器，迎上前去。 王道灵取出一柄拂尘，他所习乃是风刃之术，拂尘挥舞处生起阵阵狂风，风中挟裹着刀刃狂卷，冲进了众武士人群之中。 众人立足不稳，顿时东倒西歪，不过九黎血脉加持在身，风刃割到身上，只是出现了无数的血痕。鲜血四溅，虽然场面残忍，实则源氏武士们却没受太大的伤，不过是损及表皮而已。 虽然如此，众人被狂风所阻，却无法侵近王道灵和丰三娘的身边。 老狐狸的万幻杀乃是无差别群体攻击，术法所及范围除了施术者本身，其他人不分敌我皆会陷入幻境，眼下那么多同伴在场，所以并未使用。 丰三娘则是手持两根峨眉刺，身形奇快，穿梭在众人之间。她的双手兵器短小精悍，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刃，原是无法破开源氏武士的体防。 但是她却是个毒修，一对峨眉刺自是含有剧毒，王道灵的风刃到处，将武士们的表皮割裂，丰三娘则是对准敌人的伤口，轻轻用峨眉刺一划而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毒，竟然很快就通过表皮的伤口侵入了武士们的身体。 虽然纯正的九黎血脉强悍，有一定的抗毒性，但是禁不住毒性猛烈，不少武士纷纷中刺倒地，虽不致命，但也是失去了战斗力。 老狐狸和骚狐狸的打法配合上竟然还很有心得。 沈雪君却是和张紫衣联手，雾隐双姝这一对闺蜜所习法门虽然不同，但是配合上也是极其默契。 张紫衣持双刀，刀尖乱舞处生出一团云雾，将两人身躯包裹，外人无法看清两人的动作，沈雪君掩藏在迷雾之中却是手持长剑，剑尖雪花化作冰矢乱飞激射，锋锐无比，虽然也是无法重创对手的身体，但是冰矢极寒，射上肉体之后即刻便将敌人冻僵麻木。 郑楚是寒狱门护法，不断在空中凝结出寒冰炼狱，落在人群之中，一个牢笼一下子便能困住数人。 方麒麟是百兽门的，此处无兽可驭，但是也不甘人后，手持利斧，狂抡砍砸，反正对手都没了兵器，无法抵挡，虽然肉体强悍，一时之间无法砍死，但是砸晕还是可以的。 聂音和阿渔见状，怎么甘心不动手？一人一猫如闪电冲出。聂音的幽阴剑不是凡物，对九黎之体是有杀伤力的，阿渔的猫爪竟然也是能轻易划开九黎的身体，这倒令马克颇为意外。这两个家伙的动作实在太迅捷了，几个纵跃之间便有十几个武士重伤倒地。 这帮人战斗力不能以常理论之，不过几分钟，还没等马克等人正式出手，已经将众武士的战斗力削弱了一半左右。虽然没有造成对方实质上的伤亡减员，但是令敌人无法战斗，也是达到了不错的效果。 源美和和真田花子惊呆了，这有点太耍赖了，这帮人虽然人数少，但是都不是常人啊。 而且这些出手方式根本不是东瀛的武技，也不是忍术，反而更像是法术，而四岛之上拥有法术的几位阴阳师，此刻都不在太和岛上，这可怎么抗衡？武士和法师打架，一上来就失去了兵器，人数多好像也不是优势了啊。 源重盛也是惊异不已，他只调查过马克和他的伙伴，这几个来自雾隐谷的奇人异士却不知道底细。眼下看到出手，不由暗自惊叹。 源菊胜更是震惊万分，他甚至隐隐觉得有这些人帮忙，这次行动真的有成功的可能性了。 源美和见局势不谐，大声怒喝一声，身体忽然暴涨起来，本来白皙雍容的容颜开始变化，渐渐变成了黝黑的墨绿之色，额角上生出一对尖尖的长犄角。不过呼吸之间，源美和身体涨到了五六米之高，好在楼内高大广阔，还能容纳她的身体。 源美和一下子现出了九黎真身，不过和当时的颂蓬比起来，一个是肌肉虬结，剽悍威武的男人体形，一个却是线条圆润的女性躯体。因为容貌肤色的变化得丑陋凶恶，身材再苗条，美观程度也是有限。 真田花子也不敢怠慢，她是真田家族后人，也是九黎血脉传承，当下也开始变化现出九黎真身，迎风而长，身形与源美和比起来，略矮小了一些，也有四五米之高。 余下还有战斗力的众武士见状，纷纷大吼，身形也随之变化，基于血脉纯度有别，各人的体质也有不同，所以变化出来的身体大则五六米，小则三四米，一时间屋子里几乎要被巨人塞满了。 源重盛和源菊胜两人也是怒吼一声，身形狂涨。源重盛犹为高大，竟然暴涨到十米有余，犄角几乎顶穿了屋顶，而源菊胜也有近七八米的样子。 屋子已经无法容纳这么多巨人，源重盛率先撞塌了屋墙，冲到了庭院之中，源菊胜也跟了出去。 源美和与真田花子两个女巨人也率领众巨人一起冲了出去，一下子广场般的宽阔庭院里站满了几十个巨人。景象简直无法描述。 雾隐谷众人几时见过这样的情景，纷纷停住手里兵器，跟出屋外，抬起头看得呆住了。 第137章 斗牛 （一三七）斗牛 阿渔窜出屋子大叫道：“看斗牛了，大家出来看斗牛了。” “斗什么牛，你见过那么难看的牛？”聂音拍了一下阿渔。 “看过啊，上次在落桐山不是看过吗？” “那只有一头牛。”聂音点点头。 陈千变正举着手腕上的一对尖锥对着巨人们各种瞄准射击，这对锥子正是用经过凌云子丹火和欧冶子锻火双重冶炼后的九黎犄角作材料，鲁班大神亲手精心制作，无坚不摧，用来以黎制黎的破黎锥。 破黎锥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对付九黎的有效武器，专为破防设计，破开九黎肉身的防御毫无压力，一旦尖锥及身，便穿透而过。那些巨人遭受剧痛，虽一时半会没有致命，但是剧痛还是难免的。 “你要发财了，这么多牛角，你又可以拿去做啥新玩意儿了。”阿渔指了指陈千变，又对马克说道。 “谁说我要杀那么多？”马克没好气道。 “那你要杀几个？我帮你一起凑。”阿渔问道。 ...... 沈雪君翩然走到马克身边，轻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源家都是纯血的九黎族人，只有纯血的九黎族才会变化出九黎真身。其实这个差不多就是上古凶神蚩尤的样子，但是蚩尤的身形更要巨大百倍。”马克解释道。 源美和与真田花子分别率领几个巨人围攻源重盛和源菊胜二人，其中源重盛最为高大，一手挥断一根房柱，抄在手里，作为棍子，上下左右一顿猛砸，竟然将几个巨人逼得无法近身。他本身修炼的是甲贺忍术，但是此时变身之后，也只是仗着身形巨力，挥舞着巨柱攻击。 姐弟三人外加一个弟媳，四个巨人拳来脚往，激斗在一起。土地为之崩裂，屋垣为之坍塌。 余下的几十个九黎巨人见马克等人也冲出了屋子，便怒吼着一起冲了过来，这么多巨人一起奔跑，似乎大地都在颤抖，房屋都在摇晃。 马克和白柒柒互相牵着手，站了出来，互相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白柒柒身后七彩霞光迸现，一朵巨大的重瓣莲花盛开在半空之中，发出耀眼的亮光。 马克的身边则是火光冲天焚烧缭绕，体内神龙盘旋而出。 他对自己的神龙法身一直是压制着使用的，当初瑶池边初获法身之时不懂控制，一下子将法身现出竟然达到五六十米高，简直如一座大厦一般。这种神威无双的样子太过于震撼，一般情况下用不到。 此时马克见对方巨人太多，一起冲过来阵势如失控的疯牛群一般，便将法身释放，控制在大约二十米左右的高度。 破魔神龙双目火光爆射面，一下探出右爪，竟然在空中握住了白柒柒法身现出的破界莲花花茎，将莲花当作一柄巨大的花锤，朝着巨人群中猛然抡了过去。 马克和白柒柒见状，又惊又喜，从来没想到过破魔神龙和破界莲花还能结合着使用啊。 以前白柒柒的法身攻击是靠手里的离玉菡萏控制，就像一个遥控器一般，白柒柒挥舞离玉菡萏，空中的莲花法身就能做出相应的攻击。 而这次和马克的破魔神龙法身联手使用，却是第一次。这莲花竟然能当作神龙爪中的兵器？难道是因为这次现出法身之时，两人是牵着手的缘故？ 回想以往历次，还真是没有先例，双方同时现法身的机会就不算很多，更何况互相还牵着手？ 看来很有可能真的是这样，两人法身本来就有互相感应，又是情根互种，牵手时候双相合璧，更像是法身的一个增幅器。 数米高的九黎巨人在二十余米手持破界莲花的神龙法身面前，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莲花到处，便有四五个巨人被击飞，身子飞砸向身后的屋宇，所到之处梁塌柱倾，一片狼籍。 那神龙也似乎来了劲儿，右爪执莲抡砸，其余三爪轮番伸出，不断随机抓住巨人后便用力抛出，就像小孩子丢沙包一样，随抓随掷，热闹非凡。再加上神龙摆尾，扫到处便是人仰马翻，多则七八人，少则三四人，竟无人可抵挡龙尾一扫之威。 巨人冲锋，却在更为巨大的神龙法身面前不堪一击，如摧枯拉朽一般。马克体内的应龙血本来就是九黎克星，更何况法身之相如此威势滔天？ 白柒柒在落桐山曾现出法身和颂蓬一战，不过当时是为试探九黎真身的实力，故此用不败莲花之相硬扛了一阵对手的攻击，最后才现出七彩破界莲花将其一击而败，哪里像现在，一上来直接就用攻击力极强的破界莲花。 几十个巨人瞬间就被巨龙扔完了，周围房屋几乎没有一栋是完好的，巨人们被莲砸爪握尾扫，也没有一个能安然站立的。 源美和与真田花子早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手足俱软，哪里还有余力和源重盛源菊胜相斗，不一会便被二人制服。 就连化成巨人的源重盛和源菊胜二人，也是被震撼得战战兢兢，源重盛更是没了往常的潇洒，口中讷讷无言，说不出话来。 王道灵和沈雪君等人是见过马克和白柒柒在昆仑宫现出过法身之相的，不过当时只为破除王道灵的万幻杀，却没见过二人法身实战的情景，眼下亲眼所见如此威势无匹，内心大为惊惶。 各自暗想，原来雾隐谷之中，马克和白柒柒并未实力尽出。这种bug法相是高级别的法术，即便普通神仙也并无拥有的资格，就这点来说，马克和白柒柒几乎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这源氏四岛，哪怕有一支九黎大军，恐怕也奈何不了二人。 陈千变甚至连破黎锥威力还没测试完全，战斗便已经结束，不过他生性并不是特别好战，当下见局势控制，禁不住大声欢呼道：“老大威武，老大万岁！嫂子也万岁！”他觉得威武这个形容词用在白柒柒身上不太合适。 阿渔用猫爪捶了捶聂音的脚，埋怨道：“你看你看，又让他俩出手了，风头都被他们抢去，没过瘾。” “习惯了。不过这次不是他俩开挂，还真的有点难以对付。”聂音撇嘴道。 “话是没错，可总得让我们打过瘾啊。” “你打过瘾了，别人就难说了，说不定会受伤。” 聂音虽然平时任性，在大局面前还是很能把握大体的，毕竟苍冥小组可以确保无恙，雾隐谷众人却难免会有危险。 巨人们大败亏输，倒在地上，纷纷恢复了本来样子，顿时一个巨大的广场般的庭院里显得空了很多。 马克皱着眉头看着源美和与真田花子。这个源氏一族真的是一支强悍的九黎战队，山下德平和健平一郎等人接近源家的目的也是昭然若揭，一定是为了以后复辟蚩尤的九黎势力所做的准备。 眼下健平一郎，也就是康平郎，已经被自己除去，山下德平不出意外的话，也是即将会遭遇到。但是即便这次除去了山下德平，就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山下德平出现？烈阳真君这里野心熏天，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难道要斩草除根一了百了，将这个家族从此抹去？马克自问做不到这事情。 源美和与真田花子是仅未受伤的两人，但是在此局面之下，已然战意全失。她们算是明白了，源重盛不过是个行动组织者，真正能靠战力一举定乾坤的人，却是眼前的这个马克和白柒柒。 真田花子开始后悔起来，她着实没有重视马克等人，这些人看上去那么人畜无害，原以为充其量不过是源重盛请来的帮手，即便听说竹内多香子的黑隼会在这几个人手下被覆灭，也没有引起足够的在意。 现在想起来，还是太过于草率了，竹内家在俗世里经营多年的地下势力，怎么可能说灭就灭？竹内多香子不仅是有九黎血脉，虽然血脉不纯，无法变化九黎真身，还毕竟还是个阴阳师的身份，再加上她师父斋藤昌吉也是隐世高人，黑隼会中不少人员也是经过血脉改造，就这样的实力，连个浪花也没掀起，就已经完败，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不是不能说明问题，只是这几个人，外表太有欺骗性了有没有？ 源重盛却是内心明白，马克之所以答应和自己合作，并不是因为自己团队的战力，而是看中自己熟悉地形，懂得如何打开护岛法阵，从而能最迅速找到竹内大藏和山下德平。 他暗暗下定决心，即便这次行动能顺利成功，自己如愿上位，也绝对不能和马克为敌，这个对手不能惹。 更何况马克在华夏更是有包括雾隐谷在内的庞大势力，东瀛的丸山集团又被他收服，是他巨大的财力支撑，这样的人只能做朋友啊。 就在此时，空中一声鹤鸣，一只巨大的仙鹤从天而降，落在了庭院之中，鹤背上下来两人，正是服部正成和飞鸟梓。 两人走到马克面前，飞鸟梓微笑着说道：“马克弟弟，大和岛派出了数艘船只前往摄津岛和清和岛报信，都被截住消灭了。” “可惜樱花流的媚忍没有来得及全部救下，还是损失了三位女孩，余下七位多少还带伤，我让她们在外面休息整顿。”服部正成喟叹着说道。 “大叔，你把她们叫进来吧，我能给她们治伤。”白柒柒说道。 服部正成点点头，走出庭院，不一会便将七位穿着紧身衣的女忍带了进来。只见七位媚忍身上都带有伤口，甚至有一位姣好的脸庞也被利刃划了开来，皮肉外翻，甚是可怖。 众女忍着伤痛，上前和源重盛见礼。白柒柒连忙取出仙凌花露，分别给媚忍们的伤口滴上。 媚忍们见自己的伤口在肉眼可见之下快速愈合，不一会便伤痛全无，不由又是开心又是惊奇。 尤其那个容貌被毁的女孩，本来已经心灰意冷，虽然身为樱花忍者，但毕竟本身还是个女孩子，怎能不在意如花美颜？何况媚忍更是需要颜值担当。 她本以为破相之后，连做一个媚忍的资格也失去了。没想到白柒柒身上有这么神奇的药水，短短时间之内，容颜便恢复如初，姐妹们身上的伤也已经痊愈。 一时间，七位媚忍兴奋不已，拉着白柒柒叽叽喳喳，分外亲热，姐姐妹妹叫个不停，还连声夸赞白柒柒容颜绝世，而且内心善良，简直就是天使下凡。 源美和与真田花子眼见之下，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心里也开始为清和岛上的竹内大藏以及源家主力担忧起来。 媚忍们少女样子展现了片刻，便恢复了平时里的忍者样子，跟源重盛汇报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原来河内岛的五名女忍带领真田十人众连夜驾着潜艇进入大和岛，上岛之后，两名真田武士便以先去暗自设伏的借口离开了队伍，其余八人跟随五女前往事先说好的会合点，与先前上岛拔旗的五名女忍碰头。 一见面，那八名真田武士二话不说便开始动手，众女猝不及防，顿时被杀害了三人。好在众女训练有素，在雾幻流瞳术的辅佐之下，还是支撑了好一会儿。这些媚忍的瞳术虽然不如美香的异色双瞳是天赋异禀，但是作为辅助战技，在作战中还是能起到一定效果。 就在双方鏖战，众女渐渐不支的时候，服部正成和飞鸟梓驾鹤赶到，见状也不多话，立即出手，服部正成如鬼魅穿梭在众人之间，手中菊舟短刃就像是收割韭菜的镰刀，不过几个呼吸，便将八名真田武士尽数杀死。 源重盛听罢讲述，走到服部正成和飞鸟梓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多谢服部阁下出手相救。” “可惜还是到得晚了些。”服部正成摆了摆手。 马克笑着对源美和说道：“要不，还是到屋里说话吧？”说着也不看真田花子一眼，回头走进大屋，众人也前后跟了进去。 相比之下，马克觉得真田花子比源美和更可恨，源美和虽说是妇人之见，但怎么说也算是在维护丈夫和家族免遭外侵。但是真田花子却是背叛了和自己同榻共眠的枕边人，虽然嘴上说是为了儿女的未来，但是实际上更多是为了真田家与服部半藏之间从未化解的世仇。 源美和与真田花子两人一言不发，垂手走进了屋内。大和岛的主要战斗力被一顿胖揍，打得冰消瓦解，离岛报信的探子也被服部正成和飞鸟梓联手剿灭，还有啥好挣扎的？ “大和岛的实力就这些了？”马克进屋后问道。 “其实竹内家的神藏和若藏兄弟俩和他们的小妹竹内清子也在这个岛上，不过他们都在岛的另一端，说实力的话也算不上太强，那三家人口加起来也不过二十来人。所以马老弟打算把竹内家一锅端？”源重盛笑着说道。 “其实我挺纠结的，我们这些人和竹内家结仇已经很深了。你说的那几位和我们又实在算不上有什么直接的深仇大恨，但是我们去找竹内大藏的麻烦，他的兄弟姐妹会袖手旁观吗？若是事后到俗世之中来寻仇，我们的家人朋友能抵挡住他们的袭击吗？”马克皱着眉说道。 “要不，小马哥，我们几个人去走一趟？”白柒柒建议道。 “哼，你们想去送死，恐怕神藏大人巴不得呢。”源美和忽然冷笑道。 “神藏大人？你管竹内神藏叫大人？”马克疑惑着问。 “马老弟，这个竹内神藏有点特别，他和竹内家的别人不太一样。不去主动招惹他的话，他应该不会来惹你。据说他是竹内家最后的底牌，也是竹内家战力至高一人，但是谁也没见过他出手。即便竹内大藏外面惹了那么多麻烦，他也从没动手相帮过一回。”源重盛上来说道。 “所以，这次大和岛之行，源老板压根没打算去招惹竹内家的这几位吧？” “我其实是个生意人，一不做蚀本生意，二不做没赚头的生意，吃力不讨好。”源重盛笑道。 “果然精明，你跟竹内家并没有深仇大恨，你只是想从竹内家手里将属于源家的势力夺回来，并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所以这个竹内神藏当然是能不惹就不惹。” “嘿嘿，马老弟慧眼如炬，佩服佩服。” “奸商。” “过奖过奖。” “混蛋。” “不敢不敢。” “不过竹内大藏两个亲生儿子，还有竹内多香子的一条性命，都是断送在我面前，虽然没一个人是我亲手杀的。但是从竹内家来说，和我的仇恨真的算得上是没齿难忘了。”马克苦笑着摇摇头，对着源重盛说道。 “你是马克？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源美和听见马克的说话，忽然癫狂起来，大声嘶吼道，状若疯魔，朝着马克飞扑过来，平时雍容华贵的样子全然消失不见。 白柒柒身现不败莲花，金光绽放，护在马克周围，源美和冲撞过来的身体撞在了金光之上，整个身体弹飞了出去，倒在地上，真田花子连忙上前将源美和抱住，两人抱头痛哭。 马克充满同情地看着源美和，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无比可怜，两个儿子都已经死去，而丈夫又在自己的必杀名单上。 源美和再如何在自己面前挣扎反扑，再怎么可怜，也是无法令自己动摇。 竹内大藏必死！马克的杀心早已下定。 “你知不知道，竹内大藏到底在外面做了些什么？”马克冷冷看着源美和。 源美和并不回答，趴在地上，鬓发散乱，一双眼睛像野兽一般恶狠狠地盯着马克。 “这样吧，我跟你打个赌，这个赌博的结果现在谁也不知道。如果这个赌的结果和我预料的一样，算我赢，如果和我预料的不一样，算你赢。你赢的话，我到时候不动手杀你老公。”马克继续对源美和说道。 “赌什么？”源美和咬牙切齿说道，她心里似乎燃起了一丝希望。 “我赌你这里的源氏家人，都服下了摄魂草，而你并不知情。”马克说道。 “摄魂草是什么？”源美和一脸迷惑。 聂音掏出了荡魂鼓，正要敲击，忽然见沈雪君端着一架古琴，走过来交给了马克。 聂音轻轻哼了一声，把荡魂鼓放回了乾坤袋，拉了拉白柒柒的袖子，朝着沈雪君努了努嘴。 白柒柒微微一笑，并不以为然。 马克见状一愣，笑道：“原来冰雪仙子把镇魂琴也带来了。” 沈雪君轻轻嗯了一声，脸微微红了一下，退在边上。 马克也不多想，抱住镇魂琴，也不管动作够不够优雅，音准是不是正确，直接用手拨弦，弦声如水，荡漾开去。 只见庭院里躺着横七竖八的那些武士们，忽然纷纷站起，列成了一个方阵，齐刷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泥塑木雕一般。 除了马克的伙伴们及雾隐谷众人，其余人见状都是目瞪口呆，源美和也不例外，睁大了眼睛，又是惊恐又是疑惑。 “你输了。”马克冷冷说道。 第138章 竹内神藏 （一三八）竹内神藏 马克和伙伴们一起给大家解释了一下摄魂草的来由和各种经历，连源美和和真田花子也不避忌。 王道灵偷偷在边上擦汗，刚才马克琴声响起的那一刹那，他也不由自主原地立正了一下。 看来谷主大人是忘记自己体内也有摄魂草了，弹琴的时候肯定是范围攻击在场所有服食过摄魂草的人，并没有把自己排除在外。这就有点尴尬了，还好众人并未注意到自己，只有身边的丰三娘偷偷笑个不停。 这骚浪蹄子，和你算账有的是时间。 马克讲述完，朝着源美和说道：“你明白了吗？” “你是说，大藏偷偷让这些人都吃下了摄魂草？而这架镇魂琴本来是山下德平之物？”源美和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山下德平既然已经用摄魂草控制了源氏四岛，那么其中野心不言而喻，自己的丈夫终日和山下德平呆在一起，还能脱得了干系？ 马克长叹了一口气，不理会源美和内心的翻江倒海，朝着源重盛道：“源老板，我还是打算先去找找那个竹内神藏，既然他在这个岛上，我还是想稳当点。吃不准这个人是什么路数，我心里没底。到时候我们进攻摄津清和两岛的时候，他万一在背后有什么动作，就麻烦了。” “好，我和你去一趟。”源重盛倒也爽气。 这点还是让马克很佩服。因为不知道对方的路数，也就存在着未知的危险。源重盛作为这次行动的领袖，身上担责不可谓不重，能为马克的一句话说走就走，一同去招惹一个本不愿去招惹的人，可见是颇有义气。 “不用，你和菊胜在这里安抚看管一下这两个女人，另外准备一下其他杂事。我觉得既然对方不可捉摸，就别去他熟悉的人，免得尴尬。索性都是陌生人，大家互相摸摸底。人数也别太多，就我和柒柒，再加上服部大叔和飞鸟姐就可以了。”马克说道。 这几人一起前去，还有啥不放心的？ “有好玩的不叫我？”阿渔忽然上前说道。 “你要在这里看着这帮人，如果有什么异动，就要帮我教训他们。” “好，交给我了。”阿渔人立站起，举前爪拍了拍胸，这个动作大概是跟李思婷学来的。 马克笑着将镇魂琴还到了沈雪君手上，笑着说：“冰雪仙子，我去办点事，这些家伙万一有什么异动，就弹琴搞他们，你懂的。” 沈雪君脸一红，点头接过，就听张紫衣在边上大声说：“谷主，你跟雪君说话能不能文雅点，什么叫搞他们？真难听。雪君和老娘我不一样，她脸皮薄，听不懂这些话。” 马克哈哈大笑，连声道：“好好好，我下次注意。” 沈雪君瞪了张紫衣一眼，低声道：“我听得懂。” 聂音取出了荡魂鼓，握在掌中背着手踱来踱去，瞄着沈雪君不说话。她觉得这个沈雪君有点不对劲，要替白柒柒看好马克。 马克向源重盛问了一下方位，和服部正成互相点点头，飞鸟梓一声召唤，空中的阿鹤盘旋了一下，落下庭院，服部飞鸟二人骑鹤而起。 这里并非俗世，马克也不需要遮掩什么，背生刀翼，腾空飞上了半空，白柒柒也随着踏莲腾空，双双而去。 源美和与真田花子二人抬头看着四人飞走，心里哀叹。看来源重盛和源菊胜率众坐船而来，着实是看在兄弟姐妹的份上，给足自己大和岛面子了。否则单凭这几位踏空而来，不宣而战的话，大和岛又岂能抵挡得住？ 大和岛西隅，几幢孤零零的房子，建立在沿海的峭壁之上，壁立千仞，险峻嵯峨，峭壁下面是乱石穿空，惊涛拍岸。 一个老者，容貌和竹内大藏有些相似，此时正神色凝重地站在悬崖之上，手里拄着一根竹杖，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座雕像。他远远地看着海面，海面上不时有粗大的水柱喷射而起。 不远处，也忽然出现了四个人，并肩站在悬崖，眺望着远处的大海。海里有两条座头鲸，互相巡回游弋，不时竖立起巨大的尾鳍，拍向水面，激起汹涌的浪花。 “这里竟然是观鲸的绝佳之地啊。”马克赞道。 “不知道那个方麒麟方掌门能不能驾驭鲸鱼。”白柒柒也说道。 “咦，柒柒你这个念头倒是有意思，有空把他拖过来试试看。”马克也觉得白柒柒的提议很有趣。 “阿鹤，这两条鲸鱼似乎在玩耍，你要下去一起玩玩吗？”飞鸟梓笑着问边上站着的阿鹤。 “不去，海水太咸。”阿鹤摇了摇细长的脖子。 它化身为鱼也是一条巨大的锦鲤，谁见过在海水里扑腾的鲤鱼？ “它们是一对情侣。” 服部正成微笑地看着飞鸟梓和阿鹤，伸手替飞鸟梓理了理鬓边被海风吹乱的头发。一个威名赫赫的忍者之神，此时此刻满是柔情。 那悬崖边的老者缓缓踱了过来，看了看四人，沉声说道：“陌生人，来看鲸鱼么？” “顺便看看。”马克笑道。 “那不顺便呢？” “不顺便的话，就来看看故人之后。”服部正成忽然说道。 “故人？什么故人？” “我当年有一个朋友，名字叫竹内完造。” 老者闻言忽然双目爆出精光，紧紧盯着服部正成，说道：“拿老朽的先人开玩笑？” “如果不是玩笑呢？”服部正成说道。 “你是谁？” 老者目光如灼，看着服部正成，就好像火焰投进了大海。 “还记得竹内家的那把陨铁钥匙么？”服部正成笑吟吟地看着老者。 “你......你难道是半藏殿下？”老者怔了一下，问道。 服部正成微笑着点点头，飞鸟梓伸手一招，十几只纸鹤从衣襟中飞出，绕着老者的身体盘旋飞舞。 “折纸飞鸟道？你是飞鸟梓？” “看来岁月长河，还是有人记得我们啊。”服部正成笑道。 老者正是竹内大藏的大哥竹内神藏。竹内家的先人竹内完造与服部正成一起，同为幕府将军德川家康的家臣，当时服部半藏名满天下，他和飞鸟梓的情感交集也为众人所知。竹内神藏作为竹内完造的后人当然也清楚知道。 “服部殿下，原来竹内家和丸山家的那两把钥匙终于凑在一起了。只是我猜你们来到源氏四岛，恐怕是为了我兄弟大藏而来吧？” “阁下应该是竹内神藏吧？如你所说，我们正是为了此事而来。”马克说道。 “你又是什么人？” “我叫马克。” “哦，你就是杀了我两个侄子还有我妹妹的那个人，我听说过你。”竹内神藏点头说道，语调波澜不惊。 这老头的反应有点出乎意料啊，既然知道自己是仇人，却如此平淡？马克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老爷子，既然听说过我，难道不应该愤怒吗？”马克有点好奇。 “愤怒有什么用？各位有空的话，我们不妨聊聊。” “正有此意。” “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源家家主和竹内家先祖的名字都叫做完造？” “啊？这倒是不知道，原以为只是巧合罢了。”马克和服部半藏一起摇头，没想到源完造和竹内完造的名字还有一个故事。 “先祖竹内完造本是幕府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康的家臣，同丸山家的先祖丸山高雄一样，和服部殿下本是同僚。此事大家都是知道的，但是你们不知道的是，竹内家本就是源氏一族的外裔。” “早在源平合战之中，源家败北，源赖朝被流放伊豆群岛，之后源家便在此处生根发芽，开枝散叶。” “当时竹内家正是伊豆一带的大姓氏族，源家与竹内家联姻者甚多，因为源家是九黎纯血之脉，所以竹内家在与源家联姻之后，历经几代，家族主系一脉也渐渐有了九黎的血脉。” “原来如此，怪不得竹内家虽然身有九黎血脉，却不如源家纯粹，无法变化出九黎真身，就是这个道理。”马克点头，内心恍然。 “正是如此。”竹内神藏说道。 “原来这里的土着却是竹内家，反而源氏一族是外来的了。可是，源家不是为防止九黎血脉外流，禁止与没有血脉的族姓联姻吗？”马克问道。 “成王败寇，战败者谁还会顾忌那么多？当时源家式微，要靠着和竹内家之间相互依存，才能逐渐强大起来。” “这么想来，竹内完造的夫人莫非也是源家的人？” “正是。源赖朝后来又联合外姓，凭借北条家的力量东山再起，在镰仓地区形成一股新的势力，然后就成立了武士政权的镰仓幕府。” 飞鸟梓忽然冷冷哼了一声，冷笑道：“我便是那个时期遭到源家的追杀而死去，若不是在幽冥界成为三界使，又怎么会有后来的我？” “嗯，当时源家排除异己，的确杀害了很多不同派别的人士。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源家后来又遭到足利家的追杀，直到镰仓幕府的倒塌，整个源家都开始陷入逃亡，就是那个时期，源家就开始逐渐消失在世人的视线之中。” “就一直躲在伊豆？” “嗯，当时这里的源家四岛还并未形成独立的空间，源家只不过是退隐在伊豆群岛之中。直到德川幕府时期，先祖竹内完造才暗中寻找到当时着名的一个阴阳师家族，合十几位阴阳师之力，将伊豆群岛海域之中的最偏远的四座岛屿用法阵遮护了起来，作为源家的庇荫之地。” “原来这源家四岛竟然是竹内完造的功绩。”马克点头道。 “嗯，完造先祖是源家的女婿，因为源家对竹内家的家族血脉有着巨大贡献，竹内家在当时德川幕府投效，建功无数，很大程度上是依赖了血脉上的力量。所以完造先祖为了庇护源家，不惜暗中动用了巨大的资源。” “你说的阴阳师家族是土御门吧？土御门一族和德川家可是关系匪浅。”飞鸟梓忽然说道。 “不错，正是土御门一族。当四岛的法阵一成，源氏四岛就此消失在这片海域之中，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源氏整族从此搬迁到这四岛之上，当时源家家主源信泉有一幼子名叫源忠茂，后来此子长大后顺位当上家主，为了纪念先人竹内完造的功绩，便给自己的儿子起名为源完造。” “这么算起来，这个源完造应该也有两百岁了。”服部正成点头说道。 “嗯，两百一十二岁。”竹内神藏说道。 九黎纯血一族寿元很长，源氏现任家主两百岁出头也是正常。马克发现因为这些九黎家族因为寿命远长于凡人，所以为了控制血脉的纯度，都将繁衍生息的跨度拉得很长，一百岁才当父亲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源家和竹内家世代联姻已经变成了惯例，竹内大藏娶了源美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马克问道。 “正是。久而久之，这源氏四岛就变成了东瀛九黎血脉的聚居地，有不少九黎家族也会进入四岛和源家联姻。” “那个真田家也是其中之一。”马克说道 “没错，所以你们知道了这其中的关系，还打算继续找我二弟的麻烦吗？” “这是两回事。源家和竹内家的渊源与我们并没太大关系，老爷子你告诉我们这些，无非是想说竹内家和源家首尾呼应，密不可分，但是这并不能掩盖你二弟在凡人界做的那些事情。至于他做了些什么事情，还需要我告诉你吗？”马克说道。 “不，你误会了，我并不想替我二弟遮掩罪过，他所作所为罪有应得，甚至把整个源家都推上了危险的边缘。但是，这件事其实很复杂，毕竟源家是九黎纯血一族，光复九黎也是这一族世代背负的血脉责任。”竹内神藏沉声说道。 “原来老爷子你是知道的，你的意思是即便没有竹内大藏和山下德平在其中推波助澜，源家还是会被其他力量来蛊惑，终有一天会配合三界，一同起事，来解救上古凶神蚩尤，对吗？” “是啊，这种血脉上的责任，无法违逆。” “所以老爷子你的意思是什么？阻止我们么？” 竹内神藏远眺大海，忽然伸手指了指，说道：“你看，它们的孩子来了。” 众人随着竹内神藏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两条嬉戏游弋的大鲸边上出现了一条体型较小的座头鲸，看来正是一家三口，这片海域似乎是它们的地盘。 “那条小鲸鱼很调皮，就在上个月，因为贪玩，不小心搁浅在附近的海滩上，被我四弟若藏发现，于是竹内家人举家下去海滩，合力将那条小鲸鱼送回了大海，所以这一家三口最近一直在这里出没，想来是为了感恩，不想远离。”竹内神藏继续道。 马克和白柒柒互相看了一眼，互相伸出手握在了一起。 “老爷子的意思是？”马克问。 “鲸鱼尚且知道感恩，何况人乎？” “所以，老爷子是想说，虽然你知道竹内大藏罪恶深重，但是为了与源家之间的恩情，依然会出手阻止我们，对吗？” “对也不对，我的四妹多香子已死，两个侄子也已经身亡，这虽然是件痛苦的事情，但是不足以让我阻止你们。竹内家付出了应该有的代价，很多事情本是天命，无法违拗。但是源重盛借着勤王的名义，意欲夺取源氏家族，甚至会伤及家主源完造的性命，这便不行。你们不来找我，我也是会找上你们的。” “原来老爷子你虽然偏安一隅，却什么事情都知道。没错，我们这次的确是借助源重盛，才能进入源氏四岛。但是源重盛是否会伤害源完造，你又怎么会知道？” “这是必然的。源重盛之所以离开源氏四岛，正是因为他父亲源完重是被源完造杀死的。” 马克闻言内心咯噔一下，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说：“这件事我们并不知道，怎么，源重盛的父亲死了？他却没有说起过。” “这件事的确没有人愿意提起。源完造近十几年来性情大变，倒行逆施，正是被山下德平所蛊惑，源完重被其杀死也是因为劝诫不成，反遭其害。虽然源完造并非本意，但是下手杀死亲兄弟的终究还是他本人。” “源完造应该是被山下德平用食梦兽控制了。” “嗯，还有摄魂草。” “原来老爷子连摄魂草也知道，这就是了。虽然源完造动手杀死了源重盛的父亲，但是实际上元凶还是山下德平啊。” “的确如此，但是源重盛乃是枭雄内心，面对杀父仇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一旦得手，源完造一系必然会被尽数覆灭，而他必定也会借此上位，成为源家的下一任家主。” “老爷子，我坦率告诉你，这个源家的内部纷争，还有你们竹内家和源家的世代交情，其实都和我们并没太大相干。” “我也不妨直说，我们来自华夏，受昊苍界之命，逐杀意图颠覆三界，涂炭世界之人。凡是犯我三界靖和者，虽远必诛。我们起初只是盯着九黎血脉之人，因为九黎是蚩尤之后裔。” “但是历经了许多事情才发现，九黎的血脉并非原罪，而深具野心的人，也并非只有九黎一族。所以，我们并不是针对源家，也不是竹内家。至于源家接下来的家主是不是源重盛，和我们并无太大关系，我想老爷子明白我的意思。”马克也是正色说道。 “我明白，你们只是想对付我二弟和山下德平，但是源重盛却是要利用你们翦除源完造身边的势力，从而自己上位。” “这些我都知道，所以老爷子你是为了保护源完造，不得不出手阻止我们？” “这是竹内家的宿命，也是源家的宿命。这两家，早在几百年前，就牢牢捆绑在一起了。”竹内神藏叹了一口气。 “还好我们事先前来找老爷子你，如若不然，即便我们出发前往清和岛，你也必然会出手，到时候我们腹背受敌，就不好办了。”马克微笑道。 “是啊，有时候，宿命就像一个枷锁，套在一个人身上，拿不掉的。”竹内神藏看着大海，眼神落寞。 马克握着白柒柒的手，看了看服部正成和飞鸟梓，只见两人也是神色凝重，眼中充满了不知名的情绪。 “服部大叔，飞鸟姐，其实这件事和你们关系不大，更何况竹内完造和大叔还有同殿之谊，我觉得你们就不用管了。”马克朝着服部正成说道。 “马老弟，这事对你来说乃是三界责任，但是对我来说却是承诺。何况，我身上的咒禁并未完全解开，第三件事就是答应你除去竹内大藏和山下德平。” “竹内完造虽然和我曾经是同僚，但是这是小义，马老弟所作之事才是大义，你是觉得我服部正成不懂道理吗？”服部正成说道。 马克闻言心中感动，朝着服部正成抱了抱拳，以示尊敬。 “小义！大义！”竹内神藏忽然喃喃自语。 众人一起看着大海，那里三条鲸鱼还在来回巡游，一条小鲸鱼忽然跃出海面，在空中翻了个跟斗，又落进了海中，激起一大片水花。一声鲸鸣传来，沉闷而空远，虽然鲸鱼是在欢乐嬉戏，可远远听到鸣叫，却好像充满了孤独。 “我只出一招，其余就凭天命吧。”竹内神藏忽然缓缓说道，声音中也是充满了孤独和惆怅。 第139章 又见居合斩 （一三九）又见居合斩 “久闻竹内神藏是竹内家战力第一，我来接你一招吧。”服部正成说道。 “等等，大叔，这件事还是我来吧。”马克连忙抢过话头。 “谁来都一样，宿命的枷锁罢了。不过我想诸位答应我一件事。”竹内神藏说道。 “老爷子请说。”马克道。 “不管我这一招之后后果如何，还请诸位不要找竹内家其他人的麻烦，这里还有我三妹和四弟，以及竹内家的二十多名后裔族人。” “老爷子说的是竹内若藏和竹内清子两位吧？” “正是，我知道你们不会放过大藏，这是他咎由自取。事关三界，大义面前，我不敢专私。但是若藏和清子并无罪过，还请诸位手下顾念，也算保留我们竹内家的香烟持续。” “其实如不危害三界，我们并不会为难，竹内家也好，丸山家也好，源家也好，都是一样的。” “那就好，那就好。你这个年轻人，真不错。”竹内神藏点点头。 “那还请老爷子手下留情。”马克抱拳说道。 他也不知道这种场合用什么动作比较合适，还是采取华夏旧时江湖上惯用的抱拳礼算了。 “不留情的，不留情的。”竹内神藏喃喃道。 这老头子可真不客气，手下留情是客套话好不好？马克自然是知道竹内神藏只出一招的话，这一招必然是雷霆一击，因为这上面贯注了他的宿命以及他的责任。这一击不仅仅是释放出他的力量，也是释放出对命运的挣扎。 竹内神藏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也不会因为偏袒亲情而缩小自己的格局，反而，这是马克接触到现在，最最值得尊敬的竹内家人。但是，竹内神藏有他自己无法摆脱的无奈，这无奈就是竹内家和源家的宿命。 这是个恶缘，缔造这个恶缘的罪魁祸首还是竹内大藏，但是竹内神藏却还是不得不背负起这个恶因所带来的恶果。 “老爷子，你当初为什么不阻止你二弟去做那么多坏事？”马克叹了口气。 “唉，不用多言，谁接招？”竹内神藏也是叹了一口气。 “小马哥，我来吧。”白柒柒拉着马克的手说道。 “柒柒，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让你来。”马克连忙摇头。 “小马哥，你听我说，这个竹内老爷子是绝对破不开我的不败莲花的，你放心吧。” “那也破不开破魔神龙啊。” “你听我说，小马哥还记得斋藤昌吉吗？” “当然。” “他用了燃血咒来烧尽自己的生命作出最后一击，对吗？” “柒柒，你的意思是神藏老爷子也会这么干？”马克忽然心里一惊。 “我觉得是，所以我说我来抗住他的一击，这样，竹内家的仇恨就可以分到我身上一些，而不是全部由你来背负，你明白吗？” 马克忽然内心感动不已，他知道白柒柒的意思。因为从丸山号货轮事件开始，竹内家已经在他面前死了三人了，虽然三次白柒柒都在场，竹内兄弟和竹内多香子也都不是自己亲自动手除去，但是无一例外，竹内家的这几份仇恨都算在了自己头上。 而白柒柒看出了竹内神藏即将作出最后的宿命一击，如果是自己出手对抗，那么假设竹内神藏因此去世，到时候竹内大藏无疑也是会将仇恨叠加在自己身上。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多一份仇恨而已，自己已经背了那么多了，多一份又怎样？ 白柒柒心性善良纯洁，又和马克彼此深爱，她真的不想让马克一个人背负这份仇恨。仇恨的力量，有时候太重了。 “柒柒，你知道，自从我和你相识之后，我和你之间便不分你我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同样，我知道，我的事也是你的事。所以，谁来出手又有什么区别呢？”马克伸出另一只手，和白柒柒四手相握，微笑着说道。 “小马哥......”白柒柒忽然眼睛里有一丝晶莹的泪花泛出。 “柒柒，你就是一朵最最纯洁的莲花，仇恨这个玩意儿啊，会污染人的心智和灵魂的。我一副臭皮囊，沾染了就沾染了，你呀，就不要再碰上了。”马克笑着说道，伸出手去刮了一下白柒柒的鼻子。 白柒柒一下子抱住了马克的腰。 “你们小两口不用想太多，我不会死的。”竹内神藏忽然说道。 “那就好，我们多虑了，但愿老爷子言而有信。”马克微微一笑，摸了摸白柒柒的长头发。 他有些担心竹内神藏会就此赴死，此时对方承诺不死，反而放下心来。 “嗯，放心放心。”竹内神藏举起了手里的竹杖。 “那我便来接老爷子的这一招。”马克说道。 白柒柒闻言也放开了怀抱。 “好，我先告诉这位小兄弟，这根竹杖之中藏着一把直刃长刀。东瀛俗世之中居合斩第一人川上直人，是我的徒弟。”竹内神藏缓缓说道。 “原来如此，竹内大藏的居合斩一刀流也应该是老爷子你传授的吧？” 马克闻言也想了起来，当初在丸山公司的实验室内，竹内大藏正是使用居合斩战技，并且自称在东瀛居合流排名第五。不过当时对方在马克的五行之力面前被碾压得毫无还手之力。那还是五行镯尚未入手，破魔神龙如意法相还没上身的情况之下。 “他若是潜心习练，又岂会只有那点出息。”竹内神藏点点头。 “我也不妨告诉老爷子，当初竹内大藏对我也是使用过居合斩刀法，不过他手里用的是亡刃，更是被我的五行之力压制。那次是我耍赖，我答应老爷子，这次绝不使用法宝作弊，认真接下老爷子的这一刀。”马克也说道。 “好！” 竹内神藏忽然身体半蹲，双手执杖，一双落寞的眼睛里蓦然爆射出无比明亮的光芒。 一道闪电般的银光闪过，这一刀竟然突破了肉眼可察觉的极限。 马克猛然意识过来的时候，便觉得凉飕飕的刀尖已然触碰到了自己的前胸，锐利的锋芒已将自己的衣衫划破。 马克内心大惊，尽管知道自己无虞，依然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撤身后退，那刀光从自己身前掠过，而竹内神藏的身形也已及近，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第一道刀光砍过之后，老爷子手腕一转，竟然又出现了第二道刀光，这一次却是直刺过来，对准自己的胸腹之间。 马克这才发现，竹内神藏手握的竟然是竹杖的中端，而竹杖的前后两端，都是长长的利刃，这竟然是一把双刃刀，而竹杖的两头都是刀鞘。 只听叮一声响，竹内神藏的第二刀疾刺的光芒忽然止息，刀身已经被两把泛着青色光芒的短剑夹住，正是马克手中现出的青云澹水双剑。 不得不说，这绝对是马克所经历过的最快的一刀，其速度和威势若不是应龙之体的反应，根本无法抵挡。 饶是如此，第一刀还是将他的衣衫割破了。 当然，这是马克出于对竹内神藏的尊重，并没有使用神龙的法相之身，也没有用万羽刀甲化盾防护，更没用青云澹水斩断对手的利刃。他只是完全凭借自己的反应和錾玉剑法，才用双剑的平刃夹住了竹内神藏刺来的一刀。 竹内神藏撤回了双头竹刀，淡淡道：“果然输了。” 这一招电光石火，不过秒息之间，便已完成。 “老爷子你没输，其实第一刀你便已经砍到我了，若不是我体质有点特殊，早已受伤。”马克说道。 他其实是感觉到刀尖划破衣衫，已经触到了自己的身体肌肤，但是因为自己应龙血脉的关系，本来身体就难以受伤，龙血淬体后更是异常坚韧强悍，这竹内神藏虽然武道惊人，但毕竟还是凡人界的兵刃和战技，无法破开自己的防御。 “胜而不骄，应该是成大事之人。自己几斤几两，我当然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这没啥好说的。我们事先并没制定任何规则，你可以用任何手段，但是你并没有用出你任何底牌，我还要谢谢你手下留情。”竹内神藏依然神色平淡，没有丝毫沮丧。 “不，老爷子深明大义，我应该谢谢你才是。”马克由衷说道。 “深明大义谈不上，谢是不必了，你们接下来在源氏诸岛之间的事情，再也与我竹内家无关。我二弟能不能渡过此劫，只能是他自己的命。我们就此别过吧。”竹内神藏说道。 “好，是我们打扰老爷子观鲸了。”马克也是笑道。 “不打扰不打扰，它们一直都在。” 马克等人再无多话，对着竹内神藏拱手抱拳，作别而去。 “此去小心，清和岛上有西洋的势力，他们所带来的科技，非同小可。”竹内神藏面朝大海，头也不回地说道。 马克等人闻言停下了脚步，回头问道：“西洋势力？老爷子，那是怎么回事？” “我只知道岛上有一支机械改造人的队伍，其他一无所知。”竹内神藏缓缓说道。 “哦，明白了，多谢老爷子提醒。”马克说罢，沉思了一下，四人随即各自施法驾鹤，腾空而去。 回到源宅，众人落下来，前后步入庭院。 马克内心一直在思索竹内神藏最后的话，这一点没有任何人提醒过。一支机械改造人队伍，这意味着什么？而且涉及到西洋势力，这是不是意味着昊苍界有别的域介入？难道是连通欧洲的庚回域？ “马兄弟，那里情况如何？”源重盛走上前来询问。 “嗯，老爷子那里搞定了，不会来干扰我们的行动。还有，他跟我说了你父亲的事情。” 源重盛闻言脸色一变，现出痛苦之色，良久道：“我不知道源完造为什么还会动手对付他的亲兄弟，这也是我必须要知道的结果。” “元凶还是竹内大藏和山下德平。清和岛上有一支机械改造人，这个情况你知道吗？”马克沉声道。 “我不知道啊。”源重盛有点茫然。 “没人知道底细，这应该是个秘密。如果真的是西洋势力进入，我担心有不可控因素。”说着，马克将竹内神藏最后说的那句话说了一下。 源重盛神色凝重，这股神秘的西洋力量是哪里来的？自己的情报网竟然没得知半点消息。四岛之内没有现代化通讯手段，美香带队的余下几个媚忍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飞鸟梓忽然走上前来，说道：“马克弟弟，用纸鹤去探一下虚实吧。” 马克闻言眼睛一亮，在没有通讯的情况下，飞鸟梓的折纸飞鸟岂不是最好的通讯侦查手段？ 飞鸟梓的大多数纸鹤都在东瀛境内各处，隔着护岛法阵，无法召来。身边只有为数不多几十只，于是要来了一些纸，大伙儿一边折一边说话。 “这个源美和与真田花子怎么处理？”马克问源重盛。 源重盛看了看源菊胜，叹气道：“花子毕竟和你夫妻一场，还是听你的吧。” 源菊胜默然了片刻，说道：“如果愿意作为内应，将大家能带上清和岛，就饶了他一命吧。” 源重盛狠狠盯了真田花子一眼，他和马克一样，并不太恨源美和，反而对于真田花子的背叛更不能忍，却碍于是源菊胜的妻子，不太好下死手。 马克看着真田花子和源美和，问道：“你们怎么说？” “我无法背叛我的丈夫。”源美和答道。 “我......愿意。”真田花子却答道。 相比之下，高下立现，源美和要比真田花子有骨气得多。 “其实，你也知道摄魂草的效用了，我们手里也有存货，大可以把你变成和他们一样。”马克笑着指了指那些乖乖的武士们。 沈雪君拿起了镇魂琴，聂音举起了荡魂鼓，顿时形成了一个女人就要为难女人的局面。 源美和看着聂音手里的鼓，一阵发愣，随即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失声叫道：“我知道了，原来那面鼓。” “什么？”马克问。 “山下德平在清和岛上有一架鬼太八丈大鼓，一直有武士严密守卫，原来是这个作用。”源美和说道。 马克闻言和白柒柒聂音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忽然都想到了什么。 怪不得镇魂琴的失去，没有令山下德平太过于重视。他没并去雾隐谷找王道灵算账，而是继续蜷缩在源氏四岛，如此看来，他已经在这里打造了一支九黎军队，并且有一面巨大的控魂器。 而这鬼太鼓恐怕就是。 要知道魂器以声控魂，一面八丈大鼓发出的声响，不下于鸣雷，毫无疑问能将落魂铃，荡魂鼓和镇魂琴的声音尽数掩盖住。相比之下，轻重立判，山下德平自然是更要护住这面大鼓。 而且，落魂铃等物件比较小，随身携带方便，而这面大鼓虽然不便于携带，但是在行军打仗中却更能发挥巨大的作用。八丈的鼓啊，乖乖，换算下来直径有二十几米，十层楼那么高，声音得多响？得九黎幻化真身后的巨人才能擂动此鼓吧？马克暗暗咋舌不已。 “你知道威胁了？”马克对源美和说道。 “我和你们一样憎恨山下德平，但是我不会背叛我丈夫。”源美和继续嘴硬。 马克也不理会源美和，继续说道：“如此一来，我便明白了，看来源氏四岛的众武士应该基本都被竹内大藏和山下德平暗中下手，服食过摄魂草。” “那面鬼太鼓一敲响，恐怕诸岛都能听见，四岛上面的这些武士尽数为其所控，我们即便手里有荡魂鼓和镇魂琴也是没用，在那面大鼓打雷一样的声音前面，都是浮云。所以现在首当其冲的目标是，先毁了那面大鼓。” “我去。”聂音说道。 “小音，你怎么又说粗话？”阿渔忽然说。 “我是说我去做这个事情，什么叫说粗话？”聂音作势要踢，阿渔连忙闪身一窜躲开。 “清和岛的情况比较复杂，还是先控制住摄津岛吧。”源重盛建议。 “美香她们在清和岛是吧？不知道情况如何？”马克问道。 “计划是，她们恢复了阵旗后就按兵不动，潜伏起来暗中等候我们。”源重盛答道。 “小音，你瞬移的距离不够到达清和岛吧？服部大叔呢？” “也到不了。”服部正成摇摇头。 “如果我和柒柒一起从上空进入呢？”马克问道。 “法阵已经恢复，上空高度有限，从空中进入的话只能在离岛不足百米的上空，肉眼可见，很容易暴露。”源重盛摇摇头。 服部正成的隐身瞬移距离都达不到，遑论聂音和阿渔，恐怕还是需要中途接力，这么一来，先登陆摄津岛便是最佳方案。 尽管马克和白柒柒以及阿鹤可以从空中进袭，但是目前清和岛情况不明，就几个人从低空进入，实在有点贸然。 商量下来，大家都觉得不是很保险，依然觉得先登上摄津岛最靠谱，先最大程度接近清和岛再说。 就在商议间，不觉已经折了几十只纸鹤，飞鸟梓见数量差不太多，便施法将几十只纸鹤尽数释放飞去。飞鸟梓在地上画了十来个圆圈，圆圈中的画面分别呈现出各个图像，正是那些飞去的纸鹤视角。 众人看着图像，只见那些纸鹤纷纷飞过海面，飞翔了一会，开始分作两路，一部分飞往摄津岛，一部分则向着清和岛飞去。 源重盛一边看着圆圈里的画面一边给众人说明路径和情况。 摄津岛离清和岛已经近很多了，等于是清和岛的门户，也是四岛之中的第二大岛。岛上的武士势力也比大和岛与河内岛要多出不少，岛主是源家内戚源完贞，也是源重盛和源菊胜的叔叔，源完造的三弟。 源氏在此盘踞时间颇久，源家体系也是错综复杂，其中源完造的主系便是源完造为主的兄弟姐妹一系，形成了第一梯队。 现在得知，源重盛的父亲老二源完重已经被源完造动手除掉，所以现在除了清和岛之外的嫡系力量，就只有占据着摄津岛的老三源完贞。但是此人却是源完造的死党，无法争取，摄津岛只能硬夺，这个过程就很难不惊动清和主岛。 凭着纸鹤的视角，源重盛给大家详细说了一下摄津岛的布局，因为是清和岛的门户，所以防备要比外围两岛严密得多，要夺岛而不惊动清和岛，只能连夜进攻，而且要出奇兵偷袭。如此一来，还是要以马克等人为主。 商议半天，决定先以一支小分队搭乘潜艇上岛偷袭，河内岛和大和岛的人员则在离岛不远的海域上等候，等得手后再一举登岛。 清和岛则虎踞龙蟠，规模较大，岛中央屋宇建筑纵横栉比，最中心处有一个小山丘，山顶建有一座高阁。 “堂姐，那里便是那架八丈大鼓的位置吧？”源重盛问源美和。 源美和冷着脸点点头。 “嗯，这是四岛的制高点，鼓声一响，诸岛皆闻。”源重盛说道。 “这鼓有多大啊？”聂音有点好奇。 “既然叫八丈大鼓，那么按照这个尺寸算，二十几米的直径应该是有的。”马克答道。 “嗯，差不多。”源美和说道。 “这，鼓皮用什么东西做的？”陈千变也禁不住好奇。 “恐怕凡人界没有那么大的动物皮可以做鼓皮吧？”聂音道。 这二十几米的巨鼓足有七八层楼那么高，双面蒙着鼓皮，得多大的动物才能做成这样的鼓啊。 “鲸鱼？”马克忽然想到竹内神藏那里，远远地看见的那几条鲸鱼。 “不知道。”众人皆是摇头。 鲸鱼的皮也剥不出二十多米直径的一整张吧？ “那鼓是一个神秘的人带来的，此人我也不知道是谁，并没见过。”源美和说道。 第140章 摄津岛 （一四〇）摄津岛 入夜，马克带领一帮人上了潜艇。 两个媚忍负责驾驶。这是一艘非军用的潜水艇，平时应该是用于海底作业，其中能容纳的人数并不多，最多不超过二十人。 登艇潜入摄津岛的人数也是经过挑选，苍冥小组中马克白柒柒聂音和阿渔自然是不可或缺，陈千变也是不甘人后。 雾隐谷众人尽数加入，其中王道灵的风刃术和万幻杀以及张紫衣的云雾术都是群战中极其有效的战斗技能，郑楚的寒冰牢狱也是很有用的困阵之法。源菊胜和真田花子也一起，并带了数个随从，如果万一有变，源家的人出面还可以有个缓兵之计。 源重盛则带着源美和，号令众忍和死士，分别从大和与河内两岛上船远远应援。源美和这里的百余武士则没敢擅用，因为这些人都被动服下了摄魂草，实在是一个不可控因素，大家无法确定镇魂琴和荡魂鼓是否能与八丈大鼓相抗衡，到时候万一失控，就是变生肘腋之虞。 潜艇接近摄津岛的时候，便启用了静音模式，悄悄地靠拢了岛边。航线避开了浅缓的海岸，而是选择了一个陡峭的悬崖处。因为天堑险峻，易守难攻，所以守卫必然相对薄弱。 在月色下，潜艇一浮出水面打开舱盖，众人便鱼贯而出，纷纷抵达悬崖底部的岸边。 飞鸟梓已经从纸鹤俯瞰观察了该处悬崖上的情况，那里有一个灯塔，五六名守塔人。聂音阿渔和服部正成，二人一猫隐身瞬移而上，眨眼间便将几人击晕制服，用绳索牢牢绑了，扔在灯塔之内。 得到安全讯息之后，马克和白柒柒两人分别扯住一根粗大的绳索两头，陈千变王道灵沈雪君和张紫衣四人牢牢握住绳索中央。马克一声令下，和白柒柒二人同时腾空飞起，拉着绳索带着四人一起，飞上了崖顶。 这个法子倒是便利，极其有效，却是服部正成事先想到提出的。他作为忍者大神，擅用绳技，潜行设伏之中更是花样百出。 “这个办法倒是有趣，就像晾衣服一样。”阿渔吐槽道。 马克和白柒柒上下两三次，如法炮制，将所有人都带上了悬崖顶上会合。源菊胜和真田花子更是心中惊讶，真田花子更是除了惊讶还有骇然，心里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 众人会合之后也不多言语，飞鸟梓自驱使纸鹤飞向遥远海域中等候着的源重盛的两艘轮船，前去报知信息。 大家并不怠慢，前后往岛中央急速潜行而去。两名媚忍有特殊的通讯法子和早已潜伏在岛上的五名媚忍中途碰头，双方见面，互相示意并无异状，汇入队伍一并前行。 摄津岛要比起前两岛来，无论规模和屋宅，都要多得多。一路上趁夜行进，只要遇见有屋子群落，聂音和沈雪君两人一律取出琴鼓，琴声和鼓声响处，竟然无往不利，源家众武士，睡梦之中的也好，巡逻放哨的也好，尽皆被控，毫无阻碍。路经五六个大小屋宇群，控制住了百余名武士。 马克不欲过多杀戮，控制住武士之后一概击晕，然后用绳索绑了。众人所携带的绳索都是源重盛事先备好，以船缆的编织法子制成，粗麻之中混有钢丝，极为坚韧牢固，即便化为九黎真身，也是难以挣脱，更何况还有魂器压制。 源家武士们毫无抵抗，便已战斗力尽失。 如此快速推进，不多时便来到摄津岛的中央地带。在飞鸟梓的纸鹤引导之下，没有半点绕路，直接便来到源完贞所居住的核心位置。 依样画葫芦将大宅周边的小型住宅内的武士们控制住后，众人已经将中央的大宅包围。 夜深人静，摄津岛上竟然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故，而大宅中人似乎毫无知觉，依然在梦乡之中安然入眠。这里安定了数百年，从无外敌，即便有护卫，防患的警惕心也是极低，是以一路顺畅。 院墙高耸，大门紧闭。马克和白柒柒互视一笑，双双腾空而起，跃入了高墙。 就在此时，夜空中几声古怪的声音传来，又像是小孩的笑，又像是幼儿的哭，在黑夜里极为诡异。只见四五道黑影从黑暗中扑了过来，竟然各自都是展开着翅膀。 马克暗叫不好，定睛一看，竟然是几只猫头鹰如电一般向着自己和白柒柒疾掠而至，钩喙和鸟爪都发出锐利的光芒。 源完贞的宅院竟然豢养着数十只夜枭，作为看守宅院的护卫。白天有武士护院，到了夜晚，虽然也是有少数武士巡逻，但是更多则是倚仗夜枭无比敏锐的夜间视觉来看守警戒。 那几只猫头鹰几乎要飞袭到二人面前，忽然瞳孔一睁，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惊惧之事，竟然展翅绕开了二人。 其余的众人也跟随着纷纷跃上了院墙。这墙垣虽高，只能防防凡人，又怎么能奈何得了这些奇人异士？ 只见那几只夜枭避开马克和白柒柒二人，反而飞向了刚刚越过院墙到达院内的余下众人。 马克刚反应过来是因为自己体内的神龙血脉缘故，夜枭并不敢袭击自己，但是这些凶禽分明是训练有素，虽然不碰马克，但是对其余人却丝毫没有减缓进攻。 而且此时，从院落的别处又飞来二三十只猫头鹰，一股脑儿都是冲向众人。 人群之中站出一人，正是百兽门的方麒麟。见他口中叽里咕噜，发出不似人类的声音，却和那些夜枭的鸣叫极为相似。 说来也怪，那几十只夜枭竟然像着了魔一般，盘旋着飞舞落下，汇集在方麒麟的脚边，纷纷上前蹭着他的腿脚，状态极为亲热，根本不像是源家豢养的看院猛禽，反而像是方麒麟养熟了的宠物鸟。 马克忍不住笑了出来，对着白柒柒说道：“这可有趣了，方掌门竟然还有这个本事。” “可不是，百兽门掌门不是浪得虚名啊。” 阿渔好奇了，窜进鸟堆，像第一次认识方麒麟一般打量着他。混在众枭之中，夜色里分不清哪个是阿渔的猫脸，哪个是猫头鹰的鸮脸，都是呆萌地眨巴着大眼睛。 方麒麟嘴里咕咕几声，那些夜枭像得了命令一般，扑剌剌拍动翅膀，各自飞散开去，有的停在屋檐上，有的停在了树枝上，眼睛在夜色里闪闪发光。 那么多猫头鹰，马克以为自己来到了哈利波特的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你这个技术满好玩的，教教我吧？”阿渔对着方麒麟说。 “呃，这是本门驭兽之术，不传外人，不好意思啊。”方麒麟挠了挠头。 “我又不是外人。” “外猫恐怕也不行。” “唔，那我问你，除了鸟兽，能控制鱼吗？”阿渔眨巴着眼睛，满怀期待。 这门技术太有用了，它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一只猫站在峻峭的岸上，举着爪子一声令下，海里无数的鱼纷纷跃出海面，堆在它的脚下，鱼儿们用渴望的眼神，满含深情地请求阿渔来吃掉自己，留着鱼骨头还能梳毛。 “嗯，可以的。” 阿渔毫无节操地抱住了方麒麟的腿。 …… 经过这么一扰动，主屋之中顿时有灯亮起，一声轻响，两道身影飞快从屋子里跃了出来。 跃到庭院一站定，却是一男一女两个老人，都穿着和风家居服，眉宇间透出一股阴鸷之气。一人有这种面相也就罢了，男女二人都是这种气息，不得不说物以类聚。其中老头手持一把薙刀，而老妇手里则是一把爪镰。 应该是正主儿。马克看出来，这个老头儿不出意外便是这里的岛主源完贞，至于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他的妻子，夫妻相还是有点道理的。 “你们是什么人？”那老头问道。 “源完贞？”马克也问道。 来人正是源完贞，闻言不由气不打一出来。不管是先来后到还是宾主有别，哪怕是尊老爱幼，都应该你先回答我问题好不好？明明自己先提出问题，你不回答也就罢了，还反问？ 那老妇不由分说，便撮唇长啸，只见满院的几十只猫头鹰忽然拍翅飞起，向着四散飞去。 白柒柒反应极快，见状立即叫道：“小马哥，她要去报信。” 马克见状醒悟，也大声叫道：“麒麟兄。” 方麒麟应道：“我来。”说罢双手环拢，骈指互握，暗中运用驭兽之术。 苦了空中飞翔的那些夜枭了，被两种不同门道的术法驱使，一股术法是想让它们去清和岛报信，另一种术法则是想扯住它们不想让它们离开。夜枭们飞不走也落不下，在庭院上空盘旋不已。 老妇看了方麒麟一眼，心中疑惑，不知哪里冒出来一个竟然和自己有差不多控禽术的人来。 源完贞见状恼怒，二话不说，便朝着方麒麟疾冲过去，双手握着薙刀，可劈可刺。却被沈雪君和张紫衣一剑一刀挡住。 夜空里一声鹤唳，是一直在空中的阿鹤舞翅而至，爪击翼扇，不过片刻，就将在空中挣扎着的夜枭们尽数打昏，噼里啪啦掉一地。 阿渔见忽然下起了猫头鹰雨，心中快乐，冲上前去一拳一个，将一些还有余力的猫头鹰们补上一拳，口中还一边打一边嘟囔：“不好好当鸟，让你们学猫。” 白柒柒忍不住笑出声，笑道：“这猫头鹰可不是因为学猫才长成这样的。” “我知道，就是找个借口揍它们。”阿渔应道。 源完贞和老太婆气坏了，自己用来看家护院顺便做信使的夜枭们怎么可以忍受这样的摧残？这只猫太侮辱鸟了。 沈雪君娇斥一声，连刺数剑，将源完贞逼退。 源完贞已经看出来人是敌非友，心中纳闷，却也不慌，冷冷道：“看来源氏诸岛太平久了，敌人已经深入腹地，竟然还没人报信示警。” “是啊，源氏一族是过于太平了，所以才会生出那么多事端。”马克说道。 “你什么意思？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便在这时，庭院周围又是一帮武士闻讯蜂拥而至，因为周围都被镇魂琴和荡魂鼓配合之下击晕了不少，其余便是庭院内部的一些护卫，大约有二十人上下。各执刀枪，甚至有人手里有热武器，十来支伍兹微型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马克众人。 “看来，竹内家军火走私，应该有一部分会在源氏四岛上？你应该也是和竹内大藏沆瀣一气的吧？”马克见状神色有点发冷。 这源家人不问俗世，手里竟然握有现代化武器，结合竹内家走私军火的事情，这枪支的来源已经毫无疑问，而且源家武士众多，再加上拥有武器装备，其背后的图谋就有点昭然若揭了。 源完贞也不多话，手一挥，“哒哒哒”枪声响起，众武士手里的微冲开始吐出了火舌。 虽说自己等人是非法闯入，把你们从梦里吵醒，但是好歹大家先把话说明白吧？一言不合就开枪，这就有点过分了。马克不由大怒。 只见漫天银光飞舞，无数银色的羽毛在月光下飞出，将密集的子弹纷纷挡落。马克大吼一声，手里五行镯戒发出光芒，众武士的冲锋枪顿时脱手飞出，枪支在半空中自行拆解，化作一堆堆零件噼里啪啦掉落在地上。 “有人受伤吗？”马克环顾一下自己人。 “那个郑护法中了两枪。”方麒麟叫道。 只见人群中的郑楚脸色痛苦，单膝跪地，肩膀和大腿都有鲜血渗出，看来是措手不及，被对方开枪击中。马克皱了皱眉，这微冲的杀伤力不算大，子弹还留在体内，便运用五行之力将子弹凭空从郑楚身体中取出。 白柒柒连忙上前拿出仙凌花露，给郑楚滴上，瞬间伤口愈合。郑楚腾身跳起，咬牙切齿看着源完贞。 聂音和沈雪君一起催动镇魂琴和荡魂鼓，但是音响到处，那些武士只恍惚了一下，并未受控。源完贞的亲信们竟然没有被服用过摄魂草。 阿渔也是怒气冲冲，手下再不留情，肉掌中利爪伸出，将落在地上的所有晕厥了的夜枭一个个尽数戳死。这场面连马克看了也觉得有点残忍。 老太婆睚眦俱裂，几十只爱鸟转瞬皆归黄泉，叫她如何不怒？ 众武士手中失去了枪支，便一起拔出长刀，朝着众人冲杀过来。 “退后，先别往前冲。”王道灵忽然大叫一声。 王道灵身边似乎升起了一阵薄雾，眨眼间便弥漫开来，冲过来的武士们陷入了薄雾之中，忽然驻足不前，一个个将举刀的双手垂下，站在原地发愣。不一会有些人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咦，万幻杀，老狐狸出手了。”马克说道。 “小马哥，王老爷子的万幻杀是可以给敌人致幻的，这些人怕是陷入幻觉了。”白柒柒在边上接言道。 “这是什么法术？”源完贞冷喝一声。 “华夏的迷魂术而已。”老太婆冷笑一声，忽然掏出一把细针，双手连连挥动，将一根根针射向武士们。每根细针之上竟然连着极细的丝线。 马克见状有点好奇，他本可用五行镯戒来控制这些细针，可是眼见这些细针并不是针对自己人，而是射向了众武士，心知老太婆可能会有什么破解万幻杀的法门，便想着看个究竟，于是并未出手。 数十枚细针扎在了众武士身上，那老太婆口中念念有词，十指分别抖动，控制着连着丝线的细针。只见众武士忽然浑身一阵颤抖，神色顿时清醒，继续持着利刃冲了过来。 “咦？”王道灵也是一愣。 他完全没想到对方有破除自己万幻杀的法子，这细针加身，再辅以咒语，似乎是自己这种迷魂术的克星。万幻杀作为迷魂之法，和摄魂草的控魂大有不同，摄魂草可以通过魂器来控制人的言行，但是万幻杀是制造一个幻境，身处其中会被幻觉所迷，但是施法者却无法控制敌人，只能由其在幻境之中折腾。 而被致幻者一旦走出了幻觉，就等于破了万幻杀。看来这个老太婆掌握了一门可以针对迷魂术的术法，而且针线相控，众武士似乎变成了提线木偶一般。 众武士在针线的控制下呐喊着挥刀上前，蓦然，空中出现一朵巨大的七彩莲花，伴随着霞光四射。 马克上前握住了白柒柒的手，只见半空中的七彩破界莲花被一只龙爪攫住，一条巨大的金龙腾飞而出，在火光之中盘旋飞舞。握着莲花的龙爪朝着人群抡扫过去，顿时将众武士打得七零八落，四散乱飞。神龙口中喷出一口烈焰，将连在武士们身上的丝线尽数烧断。 这一次出手毫不客气，马克和白柒柒恼恨对方一动手就开枪伤人，是以一上来就直接下狠手。三下五除二便将众武士打得倒地不起，连变身的机会都没有。 源完贞和老太婆互相看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惊惧之色。两人暂时压了压情绪，忽然同时体态发生变化，身形暴涨，老太婆变得五六米有余，而源完贞则高达十余米，比先前的源重盛似乎又大了一圈。 马克队伍中并没有可以九黎变身的人员，源重盛等人的援兵还在海上等候。所以相比之下，源完贞和老太婆的体形就显得格外巍峨。 两个巨大的九黎真身，轰然踩着地面，扑了过来。 马克的破魔神龙法相见此情景，猛然身躯暴涨，双爪前探，分别攥住了冲来两人的犄角，一声龙吟，互相抵住。龙首昂起，鬣须飞扬，口鼻中还有烟焰冒出，其势威风凛凛，大有睥睨傲视之态。 老太婆的变身体型较小，五米多的身躯被巨大的神龙伸出后爪捏住，一脚踩在地上，丝毫挣扎不得。而神龙左边前爪空了出来，握成拳状，猛然朝着源完贞击出，右爪则攥住他的犄角，不使其逃脱。 源完贞犄角被抓，见龙拳袭来，无法闪避，只得双臂交叉抵挡，被一拳击中，一股巨大莫比的力量汹涌而至，饶是变化九黎真身之下，体格和力量都暴涨数十倍有余，依然无法抵抗。 只见源完贞十几米偌大一个身躯被打出数十米远，砰然砸在了后面的房屋之上，那片屋子顿时变成了一片瓦砾。而神龙右爪则赫然握着一支断角。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马克的破魔神龙不仅在体型和力量上全方位碾压了两人的真身变化形态，而且因为恼恨源完贞夫妻二人出手狠毒，所以一拳立威，竟然硬生生将源完贞的九黎角掰断。 神龙仰天高吟，举起后爪将老太婆高高抛起，前爪将断角像飞镖一样掷出，一下子插进了老太婆的左腿。 一声惨呼，老太婆的身躯掉落在了源完贞的边上，左腿已废，无法站立起身。 第141章 计划有变 （一四一）计划有变 源完贞挡了神龙一拳，尽管是真身状态，也被凶猛的劲道击断了双臂。这下可好，夫妻二人一人断一腿，一人断双臂外加犄角一根。 横七竖八倒在各处的众武士见状挣扎着想起身护主，却被白柒柒聂音和服部正成飞鸟梓等人收拾得服服帖帖，阿渔和陈千变也没闲着，利爪和破黎锥将意图反抗的武士慑服在地，不敢违抗。 陈千变的破黎锥本就是九黎角制成，经过丹火和锻火的双重淬炼，强度远超新鲜掰下的犄角，破开九黎族的肉体防御丝毫不成问题，有谁还有负隅顽抗的意图显露，手足立即被猫爪和利锥招呼到，毫不客气。 片刻之后，整个庭院里，两个巨大的身躯倒在废墟之中，四处都是哼哼唧唧的源家武士，还有一地夜枭的尸体。 这些猫头鹰不知道算不算保护动物，还好不是处于俗世，否则定会引来动物保护协会的大肆攻讦，阿渔少不得被人肉，成为史上第一只被网暴的猫。 源完贞夫妻二人身躯渐渐缩小，恢复到常人尺寸，两人遍体鳞伤，源完贞的额角还多了一大块血斑，正是九黎真身犄角被掰断的位置。 “你看看，非要先打架再说话，自讨苦吃，啧啧啧。”陈千变在边上插嘴说道。 “咦，抢我台词？” 马克白了陈千变一眼，这种伤口上撒盐的话一般都是自己说的，竟然被陈千变抢去，令人有点不爽。 “老大，下次不敢了。装逼的话一定让老大先说，老大说完我再补充。”陈千变讪笑着回答。 “嗯，下不为例。”马克一本正经点点头。 马克和白柒柒收了法相，冷冷看着源完贞，说道：“本来未尝不可和平解决的问题，要搞成这样，也是你们咎由自取。” 同样的意思，老大说出来似乎显得更有文化些，陈千变觉得自己还需要好好学习 “和平解决？你们半夜三更不宣而入，闯进我家宅邸，是和平解决的方式吗？”源完贞倒也硬气，双手断折，仍然恨声说道。 “叔叔，你到现在还不醒悟吗？源家被外人折腾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执迷不悟，难道要看到源氏一族尽数覆灭，才肯善罢甘休？”源菊胜忽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说道。 源完贞这才注意到源菊胜和真田花子也在对方的队伍之中，咬牙道：“我还想呢，原来是菊胜侄儿，当真是好样的。” 老太婆在边上嘶声叫道：“花子，你竟然也帮了外人。” 真田花子脸色苍白，连连道：“我，我，我是被迫的。”说着往后退了一步。 源菊胜对马克说道：“这个老妇人是我完贞叔叔的夫人，也是真田家的，是花子的姑姑，名叫真田贺织。”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要带着花子一起前来。”马克点点头。 “原是想劝说完贞叔叔和贺织婶婶迷途知返，没想到大家动手那么快。”源菊胜叹了口气。 “嗯，我也没想到，这源家武士现在还用上了枪支，倒真是出息得很。”说着，马克瞥了源完贞一眼。 如果不是一上来就开枪，马克兴许下手没有那么绝，毕竟子弹不长眼，这些伍兹射速相当快，一个疏漏就导致郑楚中弹。菜刀再快也怕手枪啊。 忽然眼前一道微光，微微的破空之声发出，一根细针直奔马克眼睛射来，在夜色中几乎没有迹象可循。 青云澹水双剑作为马克的本命法宝，早已和马克的神魂相连，一有危险侵入，立时从手腕处飞出护主，凌空一道青光，将一根细小的针儿斩成两截，掉落在地上。 真田贺织半躺在地上，双手十指连连弹动，不断有细针从她指尖弹出，激射向众人，眨眼便有数十枚连珠乱射，防不胜防。 只听叮叮之声不绝于耳，聂音手里幽阴剑挥动，挡下了数枚细针，马克的青云澹水也在半空飞舞劈砍，将不少细针劈落，白柒柒的七心莲子也是自动护主，从体内飞出，击落了射向自己的四五枚细针。 因为真田贺织出手太过于隐秘，又在马克说话间暗中偷袭，马克甚至来不及催动五行镯戒去控制飞针。 余下众人竟然来不及太多防备，陈千变身中两针，一针肩膀，一针肚腹。 张紫衣被一根飞针从脸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沈雪君则挥舞长剑，挡开了数针，事起仓促，仍有一枚银针穿过了她右耳的耳垂，一滴血珠染红了她的碧玉耳环。 方麒麟和郑楚二人最惨，来不及格挡反应，竟然每人身中五针，幸好真田贺织已经身受重伤，出手劲力大减，细针插在身上，并未透体而入。 服部正成抱着飞鸟梓一闪即没，射向二人的飞针尽数落空，一眨眼两人又回到了原地。王道灵手里持有一柄拂尘，旋转起来，拂尘的千丝万缕如同花瓣绽开，每一根细丝都带有劲道，将射向自己和丰三娘的十数枚飞针全部激荡了开去。 源菊胜冷哼一声，左目竟然被一针射瞎。他乃是九黎身体，射在身上的细针无法伤及，却不料眼球是九黎之体最脆弱的部位，细针竟然能射入，一道鲜血从他眼眶之中流了出来。 真田花子大叫一声，捧住源菊胜的脸，心疼不已，看着自己丈夫流血的左眼，禁不住流下泪来。 阿渔还没等马克出手，在夜色中一窜而前，双掌利爪伸出，将真田贺织的双手斩断，一对手掌落在地下。而此时青云澹水已经飞到真田贺织面前，一对剑尖凌空抵住她的咽喉。 源菊胜忽然大叫一声：“针上有毒。”伸手捏住针尾，将插在眼球上的细针拔出，抛在地上。 马克闻言神色一凛，下意识便看往丰三娘，自己队伍之中要说使毒行家便是只有她了。 丰三娘蹲下身来，捡起地上一根细针，放在鼻尖闻了闻。 “没有用的，这是竹内家的吟花散魂膏，没有解药，哈哈哈哈，你们该死，谁也救不了你们。”真田贺织状若癫狂，仰天大笑。 马克内心大怒，暗中运用五行镯戒，只见地上及受伤者身上的细针纷纷拔出飞起，掉转针头，嗤嗤连声，刺在了真田贺织的身上。 “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法子，只是这细针伤不了九黎的身体。”真田贺织狂笑道。 “是吗？”马克怒极反笑，冷声道。 只见钉在真田贺织身上的针被强韧的肌肤阻隔，并没透体刺入。 马克暗自运劲，那些细针竟然开始急速旋转起来，就像数十支极细的钻头，开始拼命往真田贺织的皮肤里钻。 她的双手已失，毫无抵抗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飞针在自己身上旋转钻入，不一会，数十枚细针的针尖终于钻破皮肤，刺了进去，留下半截针身在体外。 这下真田贺织吓得魂飞魄散，她深深知道吟花散魂膏的毒性，虽然不至于立即毒发毙命，但是发作时浑身劲力失去，魂魄被一丝丝抽出体内的痛苦，绝非常人所能忍耐。而且死后魂魄散尽，不入幽冥，而且自己并没有解药，这才是最令人无法接受的。 她刚才含恨出手，却没想马克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所有射向众人的飞针全部插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且不是刺进去，是钻进去。 “吟花散魂膏，也算是自食其果。若不是助纣为虐，原是可以救你一命。”马克叹口气道。 “我们是保家护院，你们是擅自闯入，强盗行径，别假惺惺正义凛然了。”源完贞恨恨道。 马克摇摇头，看了聂音一眼，聂音会意，取出摄魂草粉。她身上藏有不少摄魂草，有的研制成粉末，有的原株，都是得自王道灵这里，而王道灵又是得自寒狱门和山下德平处。 山下德平和竹内大藏暗中操作，将摄魂草让源氏四岛的众武士都服了下去，而这源完贞和真田贺织应该是和山下德平这里有所苟且，并未服下摄魂草，却不知这摄魂草正是吟花的克星。 而竹内家又从斋藤昌吉这里得来了吟花散魂膏，并给竹内多香子以及这个真田贺织使用，一切都是因果循环，好像冥冥之中已有定数。 马克白柒柒和聂音将摄魂草粉分发给中针的众人，有些惭愧地说道：“不好意思，这实属无奈了，从权从权。” 沈雪君第一个接过，脸微微红了一下，轻声道：“没关系，理解。”然后一口将手里的草粉吃了下去。 “老大，吃了这个，你让我干啥我就只能干啥了是吧？”陈千变拿着摄魂草粉，尬笑道。 “不吃就能耍赖？”马克白了他一眼。 “小变啊，你以后要听话哟。”聂音拿着荡魂鼓，不怀好意地看着陈千变。 “什么小变，太难听了。”陈千变苦着脸。 众人先后将摄魂草粉吃了下去，这么一来，雾隐谷众人除了丰三娘，人人都服下了摄魂草，原先在谷中幸免的沈雪君、张紫衣、方麒麟和郑楚等人全部沦陷，王道灵则已经被马克骗着服下过。 如此一来，清和岛上的鬼太八丈鼓更是变成了最大的威胁，首要任务就是要先去破坏掉。 真田贺织眼见众人不知道吃下了什么东西，身上沾染的毒气渐渐散去，片刻之后便无半点中毒迹象。 她的内心不由大惊，难道对方手里竟然是有吟花散魂膏的解药？这不可能，吟花乃是幽冥奇毒，从没听说过此毒有解。但是眼见为实，对方诸人分明已经解毒，这却是怎么回事？如此说来，自己身上的毒也有救了？ “你们能解毒？”真田贺织颤声说道。 源完贞双腿完好，颤巍巍站起身来，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伏身道：“恳请赐予拙荆解药，除去吟花之毒，在下愿意追随你们，在所不辞。”说话间老泪纵横。 白柒柒一边给受针刺的众人滴上仙凌花露，治愈伤口，一边说道：“虽然我们擅自闯进你们家，但是你们不由分说就动枪使毒，也太狠毒了些。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们是因为什么而来吗？” “是为了山下德平和竹内大藏？” “当然，他们应该和你关系不浅吧？既然你夫人手里有吟花散魂膏。” “此毒是竹内大藏交给拙荆，因为她擅于飞针，针上淬毒最有效。难道天下真的有吟花膏的解药？”源完贞战兢兢地说道。 “这是个秘密，这解药是什么，恕难奉告。”马克说道。 这摄魂草可不仅仅是自己手里才有，山下德平手里还有不少，但是摄魂草是吟花解药一事，恐怕山下德平本人也不见得知道，这个秘密可不能那么快就透露出去。 “那解毒之事？” “急什么？毒发之时无非全身散去劲力，等散魂死去还要五天呢，是不是？” 源完贞见马克对吟花之毒了如指掌，不由心内惴惴。 “给这位真田夫人解毒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我们的目的是清和岛，现在大和岛和河内岛都落于我们手中，这个摄津岛恐怕你们也保不住，你觉得呢？”马克继续说道。 “如果能替我夫人解毒，摄津岛任凭阁下差遣。” “我问你，你可知四岛武士都服下一味叫做摄魂草的东西，你们知道吗？” “知道，这件事山下德平和竹内大藏操作已久，等机会成熟便要控制源家的力量图谋举事。” “你们摄津岛上的众武士却没服用过，看来是山下德平的亲信咯？”马克冷冷一笑道。 “山下德平的确是拉拢过我们。”源完贞心里惴惴，回答道。 “刚才你说举事？举什么事你可知道？” “不清楚，应该是与上界来人一起密谋之事。” “上界来人？是谁？” “是一位来自扶桑域的神秘人物。” “此人现在何处？” “应该就在清和岛上。” 马克闻言和白柒柒互相看了一眼，不禁都皱起了眉头。扶桑域来人，这可不是三界使那么简单了，难道也是像和白柒柒一样，由某位大神偷偷开启了空间通道，将某人送到了凡人界？或者是像三凌那样的谪仙？ 如此说来，清和岛上有一个昊苍界来者？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烈阳真君那里的人？这下麻烦大了，凡人界的事情马克等人完全可以处理，但是昊苍界的人，一旦动了，会有什么后果？马克并不知道。 不过广成子当时担保，如果有什么事情，师父们一力承担，让马克和白柒柒放心行事。想到这里，马克微微安心。 “小马哥，这么看来，清和岛会有麻烦，山下德平想必和康平郎差不多手段，不足为惧，但是那个神秘的昊苍来人和西洋势力不知底细。”白柒柒说道。 “是啊，这么看来还是要分头行事了。”马克沉吟道。 便在这时，源重盛率领众人来到。他们已经得到媚忍的通知，知道控制了摄津岛的局势，便驾船登岸，一路上武士们都已被马克等人击昏，畅通无阻来到这里。一时间庭院里乌泱泱站满了人。 众人互相招呼了一下，源完贞看着源重盛率人来到，面色颓然，黯然道：“原来是你，终于回来了。” “是我，早晚是要来的，源家失去的也该拿回来了。”源重盛说道。 “我且问你，清和岛上还有西洋方面的人，这是怎么回事？”马克继续问源完贞。 “竹内大藏在俗世之中不知被谁斩断了一条手臂，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联系一个欧洲的高科技实验室，给自己安装了一个机械手，战斗力大增，而且这个技术已经武装了将近一百个武士。”源完贞答道。 “一百个机械武士？” “嗯，似乎是叫什么暗黑十字军。” “你们东瀛武士怎么又和欧洲的十字军挂上了钩？你说说具体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武装？”马克感到有点头疼。 “是一种特殊材料制成的生化型外骨骼，和人体结合在一起，能大幅度提升力量和速度。再具体什么情况我就不知道了，一切都是秘密进行。” “你们家主知道吗？” “家主早已经被控制，无法做主。” “那这机械骨骼如果在九黎真身的情况下，会怎么样？” “会随之一起成长变大，也就是说九黎真身也能大幅提升战斗力。”源完贞答道。 马克和白柒柒互相看了一眼，轻声道：“柒柒，这恐怕不是凡人界的技术了。” “嗯，恐怕是西方庚回域的三界使带来的东西。”白柒柒说道。 三界九域，马克最先到达的是岱舆域，等同于是昊苍界的联合国。 赤邦域是各域镇压诸路魔神的界域，白柒柒的师父，马克的三师父太乙真人一直在那里负责值守。 其余七域则对应着凡人界的各处，华夏等地的上界是昆仑域，东瀛高丽以及太平洋诸多小国都是扶桑域，欧洲则正是庚回域。 “这可太头大了，庚回域也扯进了关系，这个小小的清和岛可真复杂。”马克摇摇头。 源重盛闻言也眉头深锁，他对这次行动的结果也开始有点没自信起来。情报工作做了不少，唯独清和岛上有一些神秘的情况无法得知，眼下看来，实际情况要比自己想象中复杂得多。 “清和岛上除了这些机械化的武士，还有多少战斗力？”马克继续问道。 “源家武士除了被改造过的百人，还有七百余众，扶桑域上界一人，欧洲暗黑十字军使者两人，加上竹内家还有三十人，真田家五十余人，丰臣家五十余人，都是亲信。” “丰臣家？怎么还有丰臣家？这个和丰臣秀吉什么关系？”马克觉得越问越头疼。 “马兄弟，这个岛上的丰臣家也是跟我源家联姻的一个家族，正是丰臣秀吉的后裔，不过势力很小，不用太在意。”源重盛出言说道。 “也是九黎血脉？” “嗯，是的。” “敢情你们东瀛的幕府时代，就是九黎各族之间的内讧。”马克说道。 上古时期，蚩尤本是东夷战神，势力范围在华夏的鲁东省，皖安省一带，其实与东瀛只有一个海峡之隔。 九黎战败后，氏族分散，各自迁移。其中很大一部分迁去了滇南，黔州等地，所以颂蓬这样的暹罗人就是那一系的后裔。 也有一部分族人漂洋过海来到东瀛高丽等国，因为血脉里强大的好战因子，所以也成为了一些战争中军阀。 溯源而上，皆有出处。马克了解过一些历史，是以也能揣摩出个大概来。 “源家是黎贪一系，而真田家是黎破系，丰臣家是黎巨系，所谓九黎，其实分为九个支脉。”源重盛答道。 “是啊，小马哥，九黎本就是九个支脉组成，其中黎贪系最为强大，这一系恐怕在世间并不仅仅只有源家的存在。”白柒柒补充说道。 “这些个都听师父说起过，不过在这个源家岛上就汇集了那么多九黎族人，要想个法子才行。” “我们先去破了那个八丈鬼鼓。”白柒柒说道。 “是鬼太鼓。”马克笑了笑。 “差不多差不多。”白柒柒也是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这个大鼓如果真的是控魂之器，一定要先搞掉它。现在我们不能贸然正面进攻，太危险。这样吧，服部大叔，你和飞鸟姐率领大部队天明从驾船海上出发，不用靠岸，清和岛发现情况后，一定会派出船队对峙。” “你们大部队就在海面上佯攻，牵制住清和岛的主力，我和柒柒等人连夜潜进清和岛，先会合岛上的美香等人，争取先破坏掉那个鬼太鼓，大家觉得如何？”马克对着服部正成说道。 “同意，我们先去准备。”服部正成点点头。 说着，服部正成和飞鸟梓一起，跨上阿鹤，飞空而去。 “千变，把我们弄成他们的样子。”马克指了指源完贞和真田贺织，对陈千变说道。 第142章 踏鲸而来 （一四二）踏鲸而来 陈千变掏出了乌傀，将马克和白柒柒变成了源完贞和真田贺织的模样，一般无二。 源完贞和真田贺织看呆了，也瞬间明白了马克的意图，这是要扮成自己的样子上清和岛去搞破坏。不管结果如何，对自己夫妻二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只是这易容术也太高明了吧？ “就是不会说东瀛话。”马克挠了挠头。 “你去了趟幽冥界，不是能听懂东瀛话了？”聂音撇了撇嘴说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逛了逛还有这个效果？那我也没有语言问题了？一直忙着各种事情，倒是忽略了这个现象。只是我说话能让人家听懂，但是这口音会不会露出破绽啊？”马克心里乐坏了。 这倒是意外收获，比起昊苍界，这个幽冥界也是有它的玄妙之处啊。 “老大，乌傀术口音也是能模仿的啊，小看我？”陈千变不满道。 “少废话，你的美香还在清和岛上，你去不去？” “我去。”陈千变一脸坚毅地说道。 “那你变成源菊胜，把小音变成真田花子。” 陈千变依言操作，将自己和聂音变化成了源菊胜和真田花子的样子。 “叫声叔叔来听听。”马克笑着说道。 “叔叔。”陈千变翻了翻白眼。 “叫婶婶。”白柒柒也笑着说道。 “啊呀，说得好像已经嫁给他了一样。”陈千变混熟后，开始有点没大没小。 白柒柒顿时满脸通红。 马克看了一眼源完贞和真田贺织，冷冷道：“她的吟花之毒，等我们回来便给解去，如果我们出事，你就一起陪葬吧。” 源完贞冷汗涔涔而下，倒是真田贺织双手没有了手掌，用胳膊扶住了他的断臂，说道：“完贞，事已至此，我们也是尽力了，听天由命吧。” 真田贺织这个老妇人姜桂之性，老辣狠毒，比源完贞更甚。 熟读金庸小说的马克不由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笑傲江湖里的东方不败，也是善使绣花针，另一个便是神雕侠侣里的裘千尺，性格乖戾狠辣，非常令人讨厌。 事不宜迟，源重盛自去整顿准备。 源完贞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将筹码押注在马克等人身上，毕竟刚才马克和白柒柒现出法相，战斗力威势惊人无匹，此去一战，虽然清和岛上实力奇强，但是马克等人并非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盘算下来赢面还是有的，而且真田贺织的性命还在马克手上捏着。 源完贞忍着断臂之痛，吩咐下去，将摄津岛上的武士部众集合，并连夜整顿船只，交给源重盛和源菊胜号令。如此一来，进攻清和岛的大部队又扩充了不少力量。 “源家，接下来究竟会何去何从？这天怕是要变了。”源完贞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喃喃自语。 源重盛取出地图，上面指明了清和岛事先安排好的媚忍潜伏地点，说道：“美香她们五个媚忍，破坏阵旗之后会在这里潜伏待命，拜托马兄弟照应。” “好，一定。”马克答应。 沈雪君和张紫衣走上前来，只听沈雪君轻声说了一句：“谷主，一定小心。”说罢脸一红，看了白柒柒一眼，再不说话。 马克点点头，微微有点尴尬。 方麒麟忽然出声叫道：“来了。” 马克扭头看向他，问道：“什么来了？” “谷主，是我们的船来了！”方麒麟笑道。 “你们的船？怎么回事？” “谷主不妨随我到海边一看，到时便知。”方麒麟说道。 “神秘兮兮。” 马克和东瀛组众人吩咐告别了一下，苍冥小组和雾隐谷众人随着方麒麟一起疾速来到了海岸边上一个低崖处。 只见夜色之中，崖底海面上沉浮着几个小山般的黑影，仔细一看，竟是三条鲸鱼，其中两条硕大无朋，一条体型相对较小。 “咦？这是那座头鲸的一家三口？” “原来是谷主的旧识，谷主果然交游广泛啊。”方麒麟也奇怪道。 “屁啊，什么旧识不旧识，昨天在大和岛上找竹内神藏的时候见过，难道这片海域还有别的鲸鱼不成？我交游再广泛，朋友圈里还能有三条鲸鱼？” “呃，没有别的鲸鱼了，这里方圆几百海里之内，只有这一家三口活动。我用驭兽令探寻了一下，发现它们就在左近，于是召唤了过来，可以连夜载我们前去清和岛。”方麒麟说道。 “唉？这就是你说的船？” “是啊是啊，谷主觉得如何？”方麒麟笑道。 “这倒是有趣，我昨天还说起，你是不是可以控鲸，没想到还真可以。”马克的玩心也起来了。 “好大的鱼，这得多久才能吃完啊？”阿渔伸出舌头舔了舔嘴。 “去，鲸鱼不是鱼。”聂音拍了拍阿渔的脑袋。 “小马哥，似乎踏鲸上岛，比从空中进入更保险些，不易被发现。”白柒柒也说道。 清和岛情况不明，八丈大鼓位于岛上中央的高阁，如果从空中飞入，要是携带着陈千变和聂音阿渔，的确会容易暴露。何况岛上并不仅仅只有传统武力，判断下来，应该会有先进的武器设备，毕竟竹内大藏运筹了那么多年军火走私，有个雷达啥的根本不稀奇。 再说护岛法阵就像一个大罩子笼盖着这里的海域，上空限高不过百余米，不能高飞，很容易被发现。 而利用鲸鱼上岛，就保险多了，一是对方难以想到这点，二是即便会被声纳系统探测到，周围有鲸鱼出没，也是正常，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三是还没坐过活的鲸鱼呢，多好玩。 “方掌门倒是想得周到。”马克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这样我们也能一起跟去了，跟那帮东瀛鬼子在一起实在气闷得很，老娘都憋得尿急了。”张紫衣也笑道。 “紫衣，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沈雪君瞪了张紫衣一眼。 “那也好，我们自己人互相有个照应。”马克笑着答应。 “走咯，上鱼上鱼。”阿渔欢叫道，当下身形一隐而没，转眼已经率先瞬移到小鲸鱼的背上。那鲸鱼被方麒麟的驭兽诀控制，竟然极为驯服，半个身躯露在海面上，稳当得好比一艘船。 聂音见状有趣，也一个瞬移，到了阿渔身边，站在鲸鱼背上，还俯下身去，抚摸着小鲸鱼光滑的背脊。 “走！”马克也是轻轻笑道。 众人从崖顶先后跃下，稳稳站立在鲸背之上。其中马克和白柒柒、陈千变、以及沈雪君、张紫衣五人踏上了体型最大的那条雄鲸，而王道灵、丰三娘以及方麒麟、郑楚踏上了另一条雌鲸。 方麒麟暗中操控驭兽诀，三条鲸鱼载了众人，劈波斩浪，在夜色中朝着清和岛游去。 阿渔好奇，趴在鲸鱼的鼻孔处往里看，还伸出爪子挠个不停，忽然一条水柱从小鲸鼻孔喷出，将阿渔的身体冲上了半空，又吧嗒一声掉落在鲸背上。 聂音看见阿渔浑身湿淋淋的狼狈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靠，你这条死鱼，竟然敢拿水喷我，说，你选择怎么死？烧烤还是清蒸？”阿渔生气地指着脚下的小鲸鱼大声道。 “谁让你抠它鼻子，它痒痒了还不能打个喷嚏？”聂音乐不可支。 “呃，什么破鱼，鼻孔朝天，下次打喷嚏事先打个招呼。”阿渔晃动着身体，甩干了身上的水。 “鲸鱼不是鱼。”聂音又重申了一遍。 马克等人见状，也是笑个不停，用鲸鱼当船可真有趣。 雄鲸忽然也是一条巨大的水柱从鼻孔喷薄而出，在半空中形成了一片雨雾洒落，马克连忙运动五行镯戒，漫天水花化作了片片晶莹的蝴蝶四散飞了开去。白柒柒握住了马克的手，同时想到了当初在昆仑瑶池和具延海的时候，马克也是这般，逗白柒柒这个师姐开心。 转眼，时间和地方都不一样了，两颗心也早已走在了一起。 沈雪君看着鲸背上并肩而坐的马克和白柒柒，痴痴地出了神，不知道在思想些什么。虽然两人模样是源完贞和真田贺织，但是月光下依稀还是一对璧人的身影。 “雪君，你可怎么办啊？”张紫衣轻声问沈雪君道。 “我不知道。”沈雪君低下了头，不为觉察地轻叹了一声，悄声说道，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 清和岛离摄津岛还有十几海里之遥，三条鲸鱼在方麒麟的驾驭之下稳稳游行，大概用了一小时不到，便到了清和岛的岸边。 清和岛比起前面三岛，规模又大了不少。沿岸各处在夜色之中分明看见，有不少屋宇环布，岛中央的山顶一处高阁耸立，应该正是八丈大鼓所在的位置。 趁着深夜，马克无意惊动岛上别处，只选择高阁处为目的地，破坏那个鬼太大鼓是第一要任。 众人看着三条鲸鱼欢快地游回了海洋，悄悄选择地图上所指的媚忍们隐藏处附近登岸。这里是一片嶙峋悬崖，地势陡峭，悬崖有一个黑黝黝的山洞，涛声拍打在岸边，洞中传来沉闷的回响。 一行人几下攀援，便来到了洞口，马克依照源重盛嘱咐，在洞口高声说道：“樱花烂漫。” 洞中忽然传出一个女声：“寂寞凋落。” 这是樱花谷媚忍的口号，回答的正是美香，她们五个媚忍从最早潜入清和岛，一直等候着来人，以作接应。在这个悬崖下的隐秘山洞已经潜伏了三四日之久，现在听到门口有人呼唤口号，知道是自己人来了，连忙走出洞来。 等到看清了马克等人，却是一愣，立即反应过来，呼喝一声，纷纷拔出短刀，五个媚忍立即形成了一个防御阵势。 马克也醒悟过来，连忙道：“诸位，我们易了容，我是马克。” “我是白柒柒。” “我是陈千变。” “啊？原来是马先生。”美香连忙施礼，她知道陈千变身怀易容异术，身后王道灵等人也是在日京码头见过，故此认得。 说话间，几个媚忍点燃了几根蜡烛，洞里烛光摇曳，昏暗中看得出怪石参差，是一个海水冲蚀形成的天然洞窟，半夜潮水减退，洞窟还在高处，想必到了白天涨潮的时候，水位就差不多到了洞口稍下的位置了。难为几个娇滴滴的美女就在这么个洞窟之中藏身了好几天。 “你，这几天没事吧？”陈千变对着美香问道。 “没事，我们搞定阵旗之后就一直藏身在这里，没暴露。” 美香见陈千变关心之情流露，不由微微脸一红，哪里有半点媚忍的样子，分明是一个少女的情态。 陈千变放下心来，笑嘻嘻看着美香。这个女孩在山洞中潜伏好几天，脸上还碰到些青苔泥巴，竟然显得无比动人。 “美香，说说这几天岛上的情况。”马克问道。 “嗯，我们上岛后破了阵旗后，等到大家进入海域后便恢复了阵旗，然后按照事先约定就一直在这里潜伏待命，不过我们在过来途中发现，这岛上有点特别，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武士，他们穿着很奇怪的铠甲，看上去就像是个半人半机械的怪物，胸口都有一个黑色的十字架。” “我们不敢暴露行迹，怕出意外，便没过多探听，这些武士不知道有多少人，不过，应该是有一个类似实验室的地方，不知道在什么位置。”美香说道。 “嗯，已经从源完贞身上得知了，清和岛是有一支暗黑十字军的队伍，应该就是你们看到的这些人，人数应该在一百人左右。另外，诸岛武士们大多被暗中喂服了摄魂草，我们这次先来去破坏那个高阁上的鬼太大鼓，避免对方操控过多人马，你们则有另一个任务。” “请马先生吩咐。”美香恭恭敬敬地道。 “我和柒柒小音还有阿渔前去高阁即可，千变你留下来，还有雾隐谷诸位也拜托一起。你们趁着夜色，暗中去岛上各处绑架一些落单的武士，然后由千变将你们改变容貌，变成那些武士的样子，混进岛中。” “天亮后，服部半藏和源重盛他们会率船从海上正面进攻，你们在岛上随意捣乱就可以了，目的就是让敌人的后防混乱，注意尽量不要和敌人发生太多正面冲突。”马克和众人吩咐道。 “哈哈哈，这个有意思，老娘我喜欢。”张紫衣大笑道。 “你小点声，怕人家听不见？”沈雪君轻轻拍了一下张紫衣。 “搞啥啊，这是悬崖下，又是海边，外面海浪声那么大，这点声音谁能听见？雪君你就知道在人家面前装淑女。”张紫衣不满道。 “谁装了？”沈雪君忽然脸红起来，跟往常的冰雪仙子模样大相径庭。 “你们身上有没有什么记认？做个标记，大家都易了容，我们到时候碰头不至于误认。记住，我现在的身份是源完贞，是家主源完造的亲弟弟，这是我的妻子真田贺织。”马克也懒得跟这对塑料姐妹花的互相逗趣，自顾自说道。 丰三娘闻言笑嘻嘻走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一把金黄色的小小叶子，捧在手心里对着马克娇声道：“谷主大人，三娘倒是有个法子，这是一种叫做幺幺花的叶子，佩戴在身上能解蛇虫之毒，平时我是一直带着的，还有一股淡香，挺好闻的，不信您闻闻看。” 马克看着丰三娘的媚态，苦笑一声，依言闻了一下，果然是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三娘你的意思是？” “这个幺幺花叶子和花茎都颇为坚韧，长得黄灿灿的也好看，每人发一片，别在衣服之上做个标记，大家看到了叶子就知道是自己人了啊。谷主你怎么一会儿聪明一会儿笨，当真可爱得很。” 马克闻言一头冷汗，赶紧打断道：“三娘所言极是，这个主意不错，赶紧发给大家佩戴。” 丰三娘抛了一个媚眼，笑道：“所言极是？谷主是承认自己可爱了么？” “......” 王道灵在一边满脸无奈，眼冒绿光，这个丰三娘的骚媚当真渗透到了骨子里，无可救药，这种场合也不知道收敛一下。 美香和几位媚忍看得极为佩服，来自华夏大国的媚术果然博大精深，东瀛的媚忍与之相比，施术痕迹太过于明显，术里术外的表现大相径庭，不像丰三娘，媚术无时无刻不在往外渗透，自愧远远不如。 看着看着，美香看往陈千变的眼神里也不由浮现出一种销魂蚀骨的味道来，饶是陈千变变作了源菊胜的模样，也是禁不住有点神魂飘荡起来。 聂音再也忍不住眼前的暧昧气息，拔出了幽阴剑在众人面前晃了晃，众人眼里看见一把黝黑诡异的短剑，带着一股侵肤的寒气，使得山洞里气温都下降了好几度，不由都是一凛，再也无视丰三娘和美香同时散发出来的媚态。 丰三娘抛着媚眼扭着腰肢将手里的幺幺花叶分给众人，马克接过叶子往衣服上一别，拉着咯咯笑着的白柒柒就离开了山洞。 此洞之中媚气太重，不宜久留。 聂音和阿渔跟了出去，余下的众人集合，各自分组进行绑架行动。 马克和白柒柒因为直接飞行到上空会有点扎眼，所以先沿着岛屿贴着海面飞行，而聂音则和阿渔隐匿起身形，从岛上穿梭前往中央高阁。 两人飞行了片刻，在离高阁相对较近的位置，忽然疾速窜向高空，在半空中瞅准了高阁的位置，白柒柒收起了脚下的青莲，马克轻轻一把揽住白柒柒的腰肢，敛起双翼，像一枚炮弹一般俯冲而下，直到阁顶十数米的距离，才现出双翼扇动几下，稳住身形，轻轻落在高阁的屋顶。 在夜空中直上直下，暴露的概率低多了。 这是一座轩敞着的亭阁，四周悬垂着厚重的布帘，在海风吹拂下不断飘动。布帘上绣着源家的族徽，是一朵木槿花的造型。 二人从屋顶边缘探出头去往下查看，只见亭周各有两名武士把守，亭阁占地几百平方，却高达三四十米左右。 马克搭起转轮眼，透过屋顶向内看去，果然，楼阁外面看上去似乎是分好几层，有着层层屋檐，内部却是只有上下贯顶的一个大通层，中央别无他物，只高高架着一个无比巨大的皮鼓。 身后微微一动，原来是聂音和阿渔隐身来到，三人一猫会合后，趴在屋顶轻声商议。海风涛声，楼阁又高，几人说话并不担心会被底下的守卫武士听见。 “小音，一路过来怎么样？”马克问道。 “半夜三更，醒着的人就一些守卫，不过这里的防御的确比其他三岛要森严得多，我看见了几个你们说的机械改造人，有些诡异，整个人包裹在一副奇怪的铠甲里，看上去不太像金属制成，不知道你的五行之力有没有用。”聂音轻声说道。 “嗯，如果五行之力搞不定，就只好硬拆了。” “那现在底下八个守卫怎么搞？一人对付两个？” “好，同时行动，现在我们大部队应该还没暴露，所以防备还不算很严密。现在动手的时机正好。” “杀还是不杀？”聂音和马克相处时久，也已经知道他的原则是能不杀就不杀，这点和自己有点相反，聂音作为刺客，根本没有手下容情的说法。 要是换做在以前，能动手杀掉的绝不逼逼，丸山号的结局就是最好的例子。但是现在，似乎有点被马克影响，聂音动起手来也没那么嗜血了。 “事关重大，怎么方便怎么来，不是拘小节的时候。”马克在关键时候也是不会有拖泥带水的妇人之仁。 第143章 鼍鼓 （一四三）鼍鼓 三人一猫分别选了一边站定，一声令下，同时往下跃去。 马克位于东侧，身在半空已经将青云澹水握在手里，尚未落地，两把短剑已经一左一右飞出，直奔两个武士的咽喉而去。因为不知道左近情况，不容失误，如果发出巨大声响，说不定会招致前功尽弃。马克这时候根本不会顾及对方性命。 青云澹水本命双剑已经温养得差不多，与自己完全融合相连，双剑飞出如有神助，在月光和楼阁灯光的双重映照之下，闪出两道闪电般的光芒，没入了两名武士的咽喉，根本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两人便已气绝身亡。 西侧的聂音身形无比迅捷，在半空中身形隐匿，落地时幽阴剑左右互刺两下，也是咽喉位置，干净利落，两人也是毙命。一代名刺客绝非幸致，出手就是高精专。 阿渔在北侧，借着自己是猫的便利，也没隐身，就直接从楼阁的屋檐一跃而下，毫无声息，到了北面守卫的两名武士之间，用了一个极其怪异的动作。 只见它在空中身形平着舒展开来，两只前足前伸，两只后足后探，四脚弹出尺许利爪，前面两爪刺进了左边武士的咽喉，后面两爪同时刺进了右边武士的咽喉，阿渔拉长的身躯横亘在两名武士之间，形成了一个门框的样子。 也叫是此时周围无人，否则见者一定会被阿渔极具创意的杀人动作所折服，这种人力无法企及的造型也只有阿渔能做到。 唯有白柒柒，本命法宝七心莲子也好，手里的离玉菡萏也好，都是钝器，并非利刃，击晕就还好，一招毙敌的场面就有点残忍了。 白柒柒并没使用离玉菡萏，而是用了本命法宝。她的七心莲子要比普通莲子大得多，每颗都有小鸡蛋那么大，几颗莲子左右分别飞出，和其他人一样灵犀相通，也是直奔咽喉。 鸡蛋大的莲子透过咽喉飞出后，两名武士的脖子上各出现了一个通透的血洞，塞进一根竹竿，能把两人晾起来晒成人干。 三人一猫几乎同时完成任务，悄无声息，这种事情对这变态小组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掀开布帘走进楼阁，抬头看见高达二十几米的大鼓，屋子一角放着两根四五米长，直径半米有余的巨大木棒。 聂音忍不住咋舌道：“这是鼓棒？” “恐怕要化出九黎真身才能用这个鼓棒敲响这个鼓了。”白柒柒仔细端详着大鼓说道。 “这么巨大的一个控魂器，这么毁去倒是有点可惜了。” 马克看着这面大鼓，既无法随身携带，又无法放进乾坤袋拿走。即便能装进乾坤袋，难道每次要用的时候还要取出这么一面庞大的鼓来敲？ “小马哥，如果有办法把鼓皮拿走就可以了，我看了一下，这个鼓身的木头是扶桑巨木制成，这种树在扶桑域多得很，之所以叫扶桑域，恐怕也是因为盛产这种巨树而命名。但是这鼓皮却是鼍龙的皮所制成呢，啥时候拿回去给师父们看看，说不定又能做成啥好玩的东西来。”白柒柒笑着说。 “鼍龙？是不是和瑶池的鳌兄有点像啊？”马克问道。 “嘻嘻，鳌兄的脑袋更像大龟，这个鼍龙就好比是有壳的龙，说起来如果相似的话，都有一个大壳就是了。” “这么说来，我倒是看过一个故事，是明朝小说〈初刻拍案惊奇〉里的一篇，叫做‘转运汉巧遇洞庭红’，其中就说到一个人在航行到一个荒岛上找到了一个巨大的像屋顶一样的乌龟壳，后来运回去被一个识货的波斯商人看见，破开大壳后取出了二十几颗很大的夜明珠，说的就是这个鼍龙壳。” “鼍龙的身体已经化龙脱壳而去，只留下了一张巨大的硬壳，里面的夜明珠还让这个好运气的人发了一大笔财呢。原来故事里的鼍龙是真的有啊？”马百科上身，讲故事的时间。 “故事真有趣，鼍龙自然是有的，不过多是在昊苍界罢了，这面巨大的鼍鼓应该是那个扶桑域来者带来的。” “好，我试试能不能拆下来。”马克开始摩拳擦掌。 “鼓钉留着，这鼓能控魂，恐怕更大的原因是来自这些固定鼓皮的震魂钉，鼍龙皮声音巨大，但是跟控魂术没啥太大关系。”白柒柒说道。 “好。” 马克双手握拳，神魂运处，五行之力开始发动。 鼓身为木，鼓钉为金，在五行镯戒的作用下，钉子开始慢慢自行从鼓身上起了出来，钉身足有一握粗细，顶端尖锐，两尺余长，钉帽更是有碗口大小。 等所有钉子从鼓身上脱开，两张巨大的鼍龙皮哗啦啦一声，脱落了下来，三人费了好大的功夫，方才将两张直径二十几米的圆形鼓皮卷起，分别塞进了马克和白柒柒乾坤袋的空间里。 剩下便是一地震魂钉，加起来约摸有三四百枚之多，既然做贼，焉有走空的道理？马克本着走过路过不错过的原则纲领，毫不客气将几百枚震魂钉分别装进了三人的乾坤袋，一个不剩。 折腾了半天，楼阁里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鼓身，空洞洞的一个大木筒。这竟然是用整根木头当中镂空制成，一棵直径二十余米的树，该是如何巨大？扶桑巨木果然名副其实。 不过木头太大，也没什么用，有用的东西早已经纳入囊中，三个人的乾坤袋都被占掉了不小的空间。 马克忽然想到健平田次的武器就是锤子和钉子，像雷公一样。当初还绑架了丸山博文，想用锤钉来凿老头子呢，他率半藏忍团追随服部正成，一会天亮要在海上向清和岛发动进攻，等碰见了送他一根大钉子玩儿，想必会很开心。 天色刚到拂晓，岛上的大多数人们都还在睡觉，唯独这山丘的山腰和山麓还有不少守卫，这里是整个清和岛的制高点，更要看守一个举足轻重的镇岛之宝，山下的守卫轮流值守，不敢有丝毫懈怠。又有谁会知道，他们日夜严守着的山丘顶端，有两女一男一猫正在如火如荼地瓜分大鼓，不亦乐乎。而看守大鼓的八个守卫早已命染黄泉，去幽冥界报到了。 马克忽然心生恶作剧的念头，笑着说道：“我们在大木筒上留个念吧？” “好啊好啊，孙悟空在五行山上撒尿，我也去撒一泡。”阿渔第一个赞成。 “你可不可以文明一点？”聂音啐了一口。 “已经当了小偷强盗了，还讲文明，真是。”阿渔表示很不屑。 马克取出青云澹水双剑，笑着说：“来来来，我们写一首打油诗，我来刻在上面，给他们提个醒。” 白柒柒觉得有趣，拍手笑道：“好，小马哥先来。” “颦鼓已化鼍龙去。”马克随手挥剑刻字，不一会便将七个字刻完。 “屁股已化龟龙去，好字啊好字，可是你的字为啥笔划那么多？”阿渔歪着头读道。 “什么屁股，什么龟龙？那是颦鼓和鼍龙。这句话是说大鼓已经变成鼍龙飞走啦，意思就是鼓没了，鼍龙飞走留下个壳，我们给这鼓也留了个壳。”马克瞪眼道。 “嘁，那么复杂的字，说话还弯弯绕，就知道卖弄文化。” “谁来第二句。”马克不理阿渔。 “苍冥小组剥皮来。”聂音赶紧跟上，笑个不停。 “你看，小音这句话就很容易懂。”阿渔道。 马克哈哈大笑，将聂音说的第二句也刻了上去。 “靖平三界何足惧？”白柒柒接着说道。 “柒柒这句颇有豪气，而且志向高远。”马克赞了一声，依言刻上。 “谁想打架找阿渔。”阿渔站起身来，做了一个秀二头肌的姿势。 三人闻言大笑，马克连连夸赞，笑着说：“可以可以，难得你名字还能押韵。”说着也将阿渔的那句话刻了上去。 “颦鼓已化鼍龙去，苍冥小组剥皮来，靖平三界何足惧，谁想打架找阿渔。好诗啊好诗，我来落款吧。” 阿渔摇头摆尾念了一遍，然后举起猫爪叭一声击在鼓身上，句尾处爪印宛然，竟然深深陷入木头之中。 “阿渔你这份劲力着实厉害啊，扶桑巨木出了名的坚硬无比，你这一下竟然能打出这么深的爪印来。”白柒柒翘起大拇指，给阿渔一个大大的赞。 “没点力气，还敢到处约架吗？”阿渔禁不住有点得意，尾巴翘了起来。 三人一猫索性就守在高阁处，整个清和岛一览无遗。天开始亮了起来，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渐渐，一轮旭日从地平线冒出头来，一时间霞光满天。 清和岛郁郁葱葱，不少大小屋宇坐落在葱绿之中。岛屿的海岸线蜿蜒曲折，四周则是碧涛万里，放眼望去，遥远处三座海岛依稀可见，在大海中静静躺着，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平和。 “看，那三条鲸鱼还在附近呢。”白柒柒忽然指了指远处的海面。 居高临下看去，果然，座头鲸一家三口正在大海中自由游弋。 “东瀛岛国一向有捕鲸的传统，被世界一直诟病，却从没改变，这个海洋文化太残忍了，但愿这一家子别遭受罹难，你看，它们对人类可真是友好。”马克叹了口气，说道。 “啊？为什么他们国家要捕杀鲸鱼？”白柒柒皱了皱眉头，问道。 “食用，信仰，还有所谓的科学研究吧。” “杀鲸鱼太恶劣了，它拿水喷我，我都没舍得打它。”阿渔忿忿道。 “你是吃不了那么大条的鱼。”聂音反驳道。 “鲸鱼不是鱼。”阿渔把这句话还给了聂音。 “我对这个国家一直没好感，虽然我们在东瀛也是交到了不少好朋友，但是他们国家曾经给我们华夏带来了深重的灾难。” “东瀛资源贫乏，所以国人有太多的岛国忧患意识，这个国家对我地大物博的华夏一向持有觊觎之心，对我国的侵扰从明朝以来就一直没有停息过。两国之间有太多文化上的联系，又有太多历史上的纠葛，冤冤相报却又密不可分，一衣带水却又是天生冤家。”马克说道。 “其实昆仑和扶桑的关系也是如此，扶桑的东王公和昆仑的西王母本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两域之间的问题像极了华夏和东瀛。”白柒柒也说道。 “我看网上说不是有一个什么姓张的流量明星去靖国神社游玩，被华夏全民抵制，现在都退出娱乐圈了吗？”聂音插嘴说道。 “是啊，我国国民因为历史的遗恨，对这种亲瀛的行为最不能容忍，那也是他自作自受，活该。” “姑父，姑姑，现在我们准备干嘛？”聂音笑着问道。 马克和白柒柒闻言失笑，自己两人的造型还是源完贞和真田贺织，聂音也是真田花子的样子。 “我担心这里马上会换岗，到时候就暴露了，还是先守在这里看看情况，这里的风景不错，等服部大叔他们开始行动了，我们趁乱下去捣蛋。”马克说道。 ...... 果然过了半个多小时，一队武士从山下走了上来，一行八人，和先前守鼓的武士一样的装扮，手里都持着长矛。 “杀了？”聂音远远看见，问道。 “一不做二不休，这些都是竹内大藏和山下德平的爪牙，没啥值得犹豫的。”马克点头说道。 “好。” 三人一猫几乎同时冲了出去。 聂音和阿渔的瞬移速度极快，一下子便冲到了队伍的末尾，由下往上，二话不说便动起手来。聂音的幽阴剑出手如电，阿渔不过才干掉一个，聂音已经杀了四个。 马克的青云澹水迎面激射，顿时将为首两名武士的咽喉洞穿。 八人小队一眨眼只剩下了一人，见势不好，刚要出声大叫，张开的嘴巴里忽然透出四根利刃般的尖爪。原来是阿渔从他脑后一爪捅入，爪尖从嘴里透出，死得不能再死。 “啧啧啧，有口水。”阿渔拔出爪子甩了甩。 “阿渔，你真残忍。”马克假意批评道。 “是是是，我残忍，您马大善人。”阿渔很不屑。 马克将十几个武士尸体轮番抛进了鼓身木筒，拍了拍手，说道：“这个滚筒洗人机不错。现在看来短时间应该不会有换岗的了，我们下山走走，在岛上搞搞事，策应一下服部大叔他们，还要看看雾隐谷的朋友们和千变美香他们进行得如何了。” 白柒柒和聂音一起答应。 三人一猫怕会遇见山下的守卫，所以并没沿着山径下山，而是从野生的山坡上穿梭而下，不一会便到了山脚下。 山周被屋宇包围环绕，就像是一个城镇一般，人来人往，其中还有一些商肆店铺，小镇周围还有不少农田。源氏四岛虽然还是以捕鱼为主，但是农耕依然存在。看来四岛之上除了源氏一族作为统治阶级存在，其余或许还有一些原住民的后裔生活在此。这个空间自成一片天地。 若是不了解这四岛身后的背景，这里倒也不失为一个看似淳朴的世外桃源。 不时有路人看见马克等人走过，纷纷点头招呼，看来源完贞也是清和岛上的熟人，经常往来，故此岛上居民都认识。 几个人边走边留意周围的环境，走到了一片壮观的建筑群处。这里和寻常的屋宇不同，无论装饰还是规模，都是豪华雄伟，占地约有数亩地，一看这级别，无疑便是岛主居所。 这时，走过一队十人武士，看到马克等人，驻足致意。马克也装模作样点头，却发现武士队伍中有两人衣领处都别着一片金黄色的小叶子，朝着自己眨眼睛。心知这两人是自己人，只是因为被陈千变易了容，对方知道源完贞和真田贺织是马克和白柒柒，自己几人先行离开，却不知对方具体是谁。 只见武士小队齐刷刷走进了大院门之中，马克现在暂时还无意跟进去，便继续沿着大宅散步。 大宅边上有一个平台，台上站立一人，却是装扮与众不同。一身深灰色的铠甲，面部都被头盔遮住，却是欧洲中世纪的款式，胸口有一个漆黑的十字架，手中持有阔剑。整体造型比较复古，但是看不出机械的改造在哪里。 马克知道这便是暗黑十字军的机械外骨骼改造武士，心中留意，暗暗运作了一下五行镯戒，果然，这五行之力竟然真的无法控制这武士的铠甲，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成。 几人闲庭信步，绕着大宅走了一圈，发现环着大院外围，百多步便设有这么一个平台，每个平台都站着一个这样的暗黑十字军机械战士。一圈走下来仔细数了数，足有三十个铠甲武士守卫。 便在这时，海边忽然传来几声隆隆炮响，划破了岛上早晨的宁静。 “源老板开始行动了。”马克低声说道。 炮声隆隆，岛上转眼开始随之喧哗忙乱起来，从各处涌出一队队的武士，或执刀剑，或执枪支，纷纷集合，冲向海边汇集。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便一起往大宅走去。事情生变，源完造的主宅必定是中控区域，运筹帷幄之处，其他地方乱，这里必定是要维持稳定的。 一见之下，周围那些铠甲武士果然一点也不为所动，继续值守着自己的位置。 走到大院门口，守卫一见，自然认识源完贞，也不用进入通报，直接便将马克三人带了进去。 阿渔却是趁人不备，隐身窜上了房梁，沿着屋宇往里潜行而去。 院子里曲里拐弯，房屋众多，回廊曲折，地形还颇为复杂。到底是四岛的核心区域，颇具规模，守卫森严。 不过源完贞既然此时前来，必然是和海上发生的动乱有关，守卫自然明白，直接将三人带去见家主议事，故此马克也没多言，便由人带领前往，不用自己摸索路径。 守卫将马克三人带到一座议事大厅前，躬身退去。马克和白柒柒聂音互相看了一眼，这可真的算是闯进龙潭虎穴了。不过三人丝毫不惧，一路闯来到现在，哪有畏缩的道理。 只见大厅前排列了两排武士守卫，左右各有十位。马克一眼看去，每队里竟然都有两名别着幺幺花叶子的人，不由心中暗笑。 看来陈千变美香以及雾隐谷众人已经各自两两组队，连夜暗中下手搞定了不少武士，现在应该混迹在各处。只是这四位不知道是那几个人。 左侧第三位武士见到马克，忽然眨了眨眼，马克眼尖，一扫之下发现此人双瞳竟然是异色一闪，两个瞳孔颜色不同，左边金色右边绿色。双目有此异相除了美香更无别人，马克微微一笑，心知如果美香已经在这里，那么陈千变定然也会在，这十人队中另一名别着幺幺花叶的大概率就是这小子。 这家伙也是贼精，竟然跟随卫队混进了源家大院，比自己还早进来。 也无暇继续示意，马克三人推开大门走进了议事厅。 第144章 议战 （一四四）议战 厅里已经盘腿坐着十几个人，应该都是源氏四岛比较核心的人物。 马克扫视之下，内心冷笑，已经对主要位置上的几个人有了判断。 当中一个耄耋老者，眼神浑浊，自然就是家主源完造。 左边竹内大藏是旧识了，一眼就认了出来，不过此时的他断臂处接上了一个铠甲手臂，就好像复仇者联盟里冬日战士，不过是老头子版本。 竹内大藏边上坐着一个干瘪老头，眼窝深陷，瘦得只剩一张皮包着骨头，自然就是行走的骷髅山下德平。 和这个人的仇恨，从他化名平德山冒充太监混在清朝皇宫里就结下了，从未谋面的师姐陈薇芜就是因此人而丧命，现在终于见到了。 源完造边上还坐着两个老人，身上衣服绣的族徽却不是源家的木槿花，一个身上羽织绣着圆圈里有一个十字，看着像一个田字，可能是真田家的人物。另一个老者却是直接绣了一个繁体的丰字，应该是丰臣家的。 这三家互相联姻，以源家为首，是源氏四岛的主要体系，其余可能还有一些小型家族，不在坐列。 席中还有两人，碧睛金发，却是西方人的模样。马克一见到其中一人，内心忽然狂起波澜，心脏不由自主狠狠跳了几下。 旁边的白柒柒也似乎看到了此人，暗中拉了拉马克的袖子。 此人目光深邃，鼻梁高挺，极为英俊，竟然是和马克白柒柒有过一面之缘的申城法式高级餐厅老板jean- pierre rnd。 我了个去，天大的意外啊，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当初还跟白柒柒合过影啊，着实让白柒柒在网上火了一把。 马克和白柒柒神色平静，和众人点头示意，内心却波涛汹涌。 这个罗兰竟然是暗黑十字军的人？怪不得在申城开餐厅还搞了一个中世纪装饰风格的，看来这个餐厅也有点问题，这个神秘兮兮不在大众面前露脸的餐厅老板背后果然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这可太令人意外了。 马克决定回申城后一定要想办法挖掉这个餐厅，欧洲的暗黑势力竟然偷偷安插在申城，而且就在浦江边上，两岸都是着名的金融中心，这意味着什么？马克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完贞，你怎么来了？”说话的竟然不是源完造，而是竹内大藏。 真是可堪玩味啊，这种情况下家主还没说话，你一个倒插门的女婿倒是先开口了。源完造目光失神涣散，无精打采，傀儡家主一事看来是坐实得相当牢固。 “摄津岛出事了，源重盛率人回来偷偷攻占了岛屿，我和贺织趁着凌晨逃了出来。”马克答道。 “嗯，这里已经知道消息了。源重盛看来在俗世之中一直野心不息，终于开始反扑了。花子，你怎么也来了？菊胜呢？”竹内大藏又问聂音。 “河内岛也被源重盛占领了，菊胜被他们抓住了，我脱身逃到摄津岛贺织姑姑这里想求援，却不料对方行动迅速，又连夜占领了摄津岛。我们又只好一起匆忙来到了这里。”聂音回答。 竹内大藏点了点头，问道：“对方都有些什么人？” “事起仓促，无法判断，并不知道太多。”马克回答。 竹内大藏冷冷哼了一声，似乎并不想多搭理源完贞。 马克内心暗暗咬牙，这源完贞好歹也是家主的兄弟，你一个外人得势，连基本礼仪都没了，看来是脸皮要完全扯下了啊。 但是现在自己作为源完贞的身份，并不敢多说话，一是不知道自己所处的地位，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二是不知道这些人和源完贞的关系，谁认识谁不认识，不能贸然露出破绽。只得走一步看一步，顺着对方回答就是。 当下也不多话，三人自己找了空处盘腿坐下，先看看情况再说。 这时，门外不断有武士走进来通报战况。 “敌方的船已经靠近清和岛，对方拥有火炮和毒刺导弹，海底还有潜艇助攻，目前清和岛的船只被压制住，我们已经损失了两艘船了。”一名武士通报道。 “这是怎么回事？源重盛有什么手段，怎么可以偷偷进来不被发现？四岛阵旗呢？”源完造这时忽然开口说话，声音低沉，有气无力。 “回家主，阵旗一切正常。”另一个武士回答道。 “对方进攻激烈么？”竹内大藏忽然问道。 “火力很猛，但是进攻速度推进得并不快。”武士回答。 “你的两位兄弟神藏和若藏呢？怎么也不见报信？你的夫人源美和也在大和岛上，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对得起岛主吗？”右首的真田家人忽然出言问竹内大藏道。 “真田宏耕，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对不起岛主？难道源重盛率人犯岛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难道自己不清楚？”真田宏耕冷笑一声。 看来源氏岛上并不是铁板一块，核心人物应该都在这里，互相之间也是猜忌制约，眼下事变，正是彼此露出面目的时候。 “这件事有问题，源重盛是个聪明人，不可能前面三岛采取偷袭，而对清和岛则开始大规模明攻。他们占领三岛之后，竟然还没暴露行动，可见对方能力不小，他们为什么不继续采取偷袭战术？这没道理。” “现在他们推进速度既然不快，可能是在佯攻。如果是这样的话，必然是为了牵制住我们，来掩护一些别的行动。”山下德平忽然说道。 马克闻言心中一凛，这个山下德平果然见事明白，一下子便判断到了点上。 “德平先生的意思是？”竹内大藏问山下德平。 “清和岛上很可能有人已经潜入。”山下德平眼睛也不抬一下，垂目说道。 “依德平先生看来，他们的目的是？” “不好，八丈大鼓。” 山下德平忽然眼一睁，腾地跳起身来，骷髅般的身躯像一阵风一样冲出屋子，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马克内心暗笑，这老太监算是反应很快啊。可惜反应再快也为时已晚，鼓皮和鼓钉都已经在自己的乾坤袋里了。 老太监亲自去现场看看也好，我们还题了诗呢，集三人一猫之言语精华，文采翩然，不让你亲眼看一下还真有点可惜。 山下德平虽然实际上可能是幕后真正的操控者，但是明面上的身份应该只是竹内大藏的幕僚，却依然能和几位核心人物平起平坐，看来这个竹内大藏的野心已经压不住了。 正如源重盛所说，再不回来，这源家真的就要变成竹内家了，或者说是山下德平的了。 这时又进来一个武士报告：“禀报家主，我们出动了水忍众，而对方船上也发现了忍者部众，目前双方陷入僵持对峙，各有小规模伤亡。” “对方有忍者实属正常，源重盛本身就是甲贺忍。”竹内大藏道。 “除了甲贺忍，还有伊贺忍。” “嗯？甲贺什么时候联合伊贺了？这个源重盛到底在搞什么？”竹内大藏皱眉道，说着看向了真田宏耕。 “怎么？看我做甚？”真田宏耕冷笑一声。 “到现在这种时候还要藏着掖着吗？谁不知道甲贺忍者是你们真田一族的忠实部众，怎么会和伊贺忍混在一起？” “你们德川家的伊贺还不是和我们甲贺混在了一起？”真田宏耕针锋相对，看来竹内家是德川家的内臣之事在这里是尽人皆知。 真田家和德川家在幕府时期是敌对双方，这个历史原因造成现在两家关系也不会太和睦。马克觉得这倒不失为一个可以突破的口子。 “所以眼下的事宏耕兄打算袖手旁观了？你的亲妹妹都被赶出家门了。”竹内大藏说着还看了一眼白柒柒。 马克暗叫不好，原来这真田贺织竟然是这个真田宏耕的亲妹妹，兄妹俩名字男耕女织倒也搭配。自己一路将计就计，顺水推舟，事先也没料到现在会直接坐在这里，这复杂的人物关系还没来得及透彻了解。 现在不知道这兄妹俩关系究竟如何？亲兄妹在这里碰头连招呼也没打，会不会引起对方怀疑？毕竟对方才是真田宏耕，自己身边却是如真包换的赝品，假田贺织与假田花子。 不过看着众人神色无异，并没怀疑，想来此时事态非比寻常，不能按照平时的礼节来论，勉强也能遮掩过去。 真田宏耕闻言站了起来，对白柒柒说道：“贺织，你怎么看？” 白柒柒心思电转，她不知道真田宏耕有什么底牌，万一出手会给自己人造成什么局面。 当然，从自己的角度来看，最好你们都呆在原地别动手，大家喝喝茶聊聊天，一派和气，等源老板大部队前来一会合，你们大家就乖乖举手投降，兵不血刃，就挺好。 但是从真田贺织这个臭脾气老太婆的角度来看，既然借口是被迫出逃，当然会希望自己哥哥出手报仇，夺回摄津岛。 就在这时，白柒柒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出现了一个判断，而这个线索来自于吟花散魂膏。 吟花膏出现过两次，一次是在竹内多香子手里，一次就是自己扮作的真田贺织手里。按照事件逻辑的判断，竹内多香子手里的吟花膏应该是得自她师父斋藤昌吉，那么竹内大藏从妹妹这里得来也就顺理成章。 但是真田贺织怎么得到的？当时真田贺织说这是竹内家的吟花散魂膏，那么毫无疑问，就是得自于竹内大藏。吟花膏这种稀世奇毒，竹内大藏既然能交给真田贺织使用，那么其中阵营关系昭然若揭。 而真田宏耕和竹内大藏明显不睦，所以这亲兄妹之间存在分歧，恐怕并不见得有那么亲密。刚才进门时候，真田宏耕并没主动招呼，也就了然了。 所以，真田贺织其实是竹内大藏阵营的，所以当时一言不合就动上了手，而真田宏耕可能因为权利的原因，并不和竹内大藏在一条线上。毕竟大家都是源家外戚，看着竹内家势头如日中天，真田宏耕没道理不嫉妒。 竹内家并不是纯血九黎，在实力上根本不足以与真田家抗衡。但是竹内大藏背后有强大的山下德平，那么真田宏耕有什么？ 白柒柒仙子心窍，聪慧无比，瞬间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系，当下说道：“我和对方一个神秘人物动过手，完全不敌，而且对方可以解吟花之毒。” 马克暗暗称赞，白柒柒一句话就把事情抛了出去，意思就是，对方实力很强，我打不过，你要不要动手你自己看着办。 还有，你们最好别打算用吟花散魂膏，对敌人形不成威胁。这么一来，也给自己方面没服过摄魂草的大部队减低了吟花的威胁。 竹内大藏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猛然站起身来一跺脚，大叫道：“不好，难道是这个人？” 众人尽皆愣了一下，看向了竹内大藏，源完造出言问道：“大藏，你说的是谁？” “此人来自华夏，名叫马克，和我有不可化解的大仇，我儿照之和幸之兄弟俩都是死在此人手上，家妹多香子也被此人所杀，我在俗世里的基业都被此人毁去，此仇不共戴天。” 竹内大藏说到马克，咬牙切齿，举起左手铠甲手臂，一声巨响，猛然一掌拍在面前身下的矮桌上。 众人都是席地盘腿而坐，面前的矮桌是由紫檀木和铸铁制成，极为坚固，在竹内大藏这一击之下，竟然将桌子拍得粉碎，铸铁构件断裂迸开，四条铸铁的桌腿深深陷入了榻榻米之中。 马克看了看竹内大藏那条改造过的手臂，又瞥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罗兰，心中冷笑。 终于想到我了？当初让你老小子自断一臂，没想到还让你实力大涨，看来这洋鬼子的暗黑十字军的确是有点门道的。 “有这点力气，何不上阵杀敌，在这里摆什么威风。”真田宏耕出言讥刺道。 他听竹内大藏诉说自家惨事，不由心里暗自酸爽。 “这个马克和现在有什么关系？”源完造也问道。 “我是听到对方有伊贺忍者，这才觉得事情并没那么凑巧。照理说源重盛是甲贺忍者，没道理会和伊贺联手，除非有一个可能。”竹内大藏说道。 “什么可能？” “德川家在忍者大神服部半藏去世后，找了一个阴阳师将半藏的魂魄封印在一个法阵之内，而开启这个法阵的钥匙有两把，分别在德川家臣竹内家和丸山家手中保管。就在前一阵，这个马克联合丸山家族，将我手中的这把钥匙抢去了。” “什么？你是说，这个人可能得到了两把钥匙？”真田宏耕惊问道。 “不是可能，是必定。丸山家主丸山博文对此人死心塌地，必然会将钥匙交付于他。” “所以，他将服部半藏召唤了出来？” “不知道，但如果服部半藏真的现世，以他在忍界无比崇高的地位，很有可能使得伊贺甲贺之间放下宿怨。” “那么这个马克会和源重盛联手前来？” “这就不知道了。我正是因为躲避这个人，所以最近才会一直呆在清和岛上。此人若是得知我在此处，必然会寻上门来。如果他遇到了源重盛，一个想复辟，一个想寻仇，联手前来不是没可能。当然，前提是他们会互相遇见。” 马克偷偷看了白柒柒一眼，内心暗笑，算老小子聪明，被你猜到了。但是你猜不到的是，我们现在就坐在这里啊。 就在这时，人形骷髅老太监从门外冲了进来，一脸气急败坏。 看着山下德平的样子，马克和白柒柒还能忍住笑，聂音在一边却憋得辛苦，要知道，她可是打油诗第二句“苍冥小组剥皮来”的作者。 “八丈大鼓被人毁掉了。”山下德平怒气冲冲地说道。 “什么？”竹内大藏大惊失色。 这个鬼太八丈大鼓乃是镇岛的法器，也是号令众武士的重要因素，一旦被毁掉，诸岛武士们体内的摄魂草就形同虚设，竹内大藏手里的牌等于少了一半。 “阿渔是谁？你们谁知道？苍冥小组又是什么组织？”山下德平问道。 众人闻言都是一脸懵逼，连连摇头，马克白柒柒和聂音也相当配合，一起摇头。 “到底怎么回事？” 山下德平将高阁之上的所见情况描述了一下，守卫大鼓的两队武士，一共十六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尸体都堆放在没有了鼓皮的鼓筒里，鼓皮不知去向，连鼓钉也没留下一根。 而且可气的是，还有人用利刃在鼓身上刻了一首诗，结尾处还有一个小小的猫爪印。山下德平说完又将那首打油诗念了一遍。 “如此看来，这个神秘的苍冥小组首领应该名叫阿渔，不管他们是什么组织，看起来他们的文化水平不算很高。”马克忽然插言道。 战前先搅合搅合是他一贯的兴趣爱好，此时正是和稀泥的好时光。 白柒柒和聂音忍得有点辛苦，只好双双低下头，强行不让自己的笑意暴露得太明显。 “说了等于没说。” 竹内大藏对这个源完贞的论调有点不屑一顾。文化水平高不高现在有必要拿出来说？这个源完贞真的是烂泥糊不上墙。 废话，马克现在和的泥是越稀越好，那么稀的泥，当然糊不上墙。 “对方海战只是佯攻，真正目的就是先毁掉八丈鼓，如此说来，他们是知道一些清和岛的底细的，否则不可能直接一出手就针对大鼓。”山下德平反而有点冷静了下来。 鼍鼓既然已经被毁，现在如果乱了阵脚反而落入敌人的算计，下一步的决策需要冷静。 竹内大藏内心惊惧，他怕自己的猜测变成现实，如果马克真的来了，事情恐怕就不那么好办了。这人可怕啊。 “毁掉大鼓的敌人应该还在岛上，但是我们有一半的战力在海上被牵制住了，现在岛上腾不出那么多人进行地毯式搜索。”边上一个中年人说道。 “既然对方的主要目的是毁掉大鼓，那么必然会派出精锐前来。而海上佯攻以远战为主，大多靠火力压制，应该不会有强大的近战高手，我觉得请罗兰先生和约瑟夫先生动用一部分十字军武士，可以将对方的战船一举歼灭。” “那样的话，岛上的敌人没有了海上策应，就逃不掉了，然后我们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竹内大藏忽然提议说道。 “暗黑十字军不善水战，竹内先生的这个建议并不好。”罗兰闻言摇摇头。 竹内大藏刚要继续争取，忽然又有通信武士进来报告：“禀岛主，大事不好，对方战船上出现了无数纸鹤，飞到我们的战船之上，凡是被纸鹤啄到的人，都会失去战斗力，现在局势已经呈一边倒的趋势，我们的战船都没了抵抗力。” 在场众人闻言神色大变。 “大藏，可能被你猜中了。服部半藏有个道侣叫做飞鸟梓，正是阴阳师土御门一族的分支，折纸飞鸟道的传人。这纸鹤噬魂咒正是飞鸟道门中之术，如果对方有飞鸟道阴阳师，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女子，这么看来，服部正成应该是被召唤出来了。”山下德平对竹内大藏说道。 “服部半藏一定是他召唤出来的，那么他也很可能在，这大鼓，会不会是他动的手？”竹内大藏内心有点慌，事情真是经不住念叨，怕谁来谁啊。 马克见对方推测来去，竟然将事实推断了个八九不离十，也是有点佩服。 “难道真的要请这位大人亲自动手了么？”山下德平皱着眉头，轻轻自言自语。 第145章 猿飞佐助 （一四五）猿飞佐助 马克听觉灵敏，山下德平的声音很轻，但是依然没逃过他的耳朵。而白柒柒也听见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眼里都透出疑惑的眼神。 这位大人？会是什么角色？记得真正的源完贞说过岛上有一个来自昊苍界的神秘人物，那就应该是这个人了。 “看来海上已经失利，我们阻止不了对方登岛了，不过好在清和岛的战斗力并没伤筋动骨，我们的十字军武士还没出征，接下来要拜托罗兰先生和约瑟夫先生了。”竹内大藏忽然站起身来，朝着罗兰和约瑟夫深深一鞠躬。 “不不不，竹内先生你错了，一百名十字军武士的改造项目只是我们暗黑圣殿和源家的商业合作计划，现在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暗黑十字军铠甲也已经交付你们使用，接下来只是你们东方人的战争，与暗黑十字军没有半点关系，我们不会动手，也没这个义务。”罗兰耸了耸肩，摊手说道。 “是的，暗黑教廷不会卷入你们东方人的战争，我们奉教廷之命办事，现在既然项目已经完成，就不在这里看热闹了，诸位不用远送，我们自己有办法离开这里，告辞。”约瑟夫说着也站起身。 罗兰也站起身来，两人对着众人微微鞠躬，转身往屋外走去。 “源家主，还有三分之一的尾款记得结一下。”罗兰头也不回地说道。 众人看着罗兰和约瑟夫离去，面面相觑，竹内大藏愣了片刻，忽然暴跳如雷，大骂道：“这两个金毛鬼子简直不是东西，过河拆桥，落井下石，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竹内先生的文化水平就比那个苍冥小组高得多了。”马克忽然赞道。 难得竹内大藏一个东瀛鬼子能连着说出一堆华夏成语，虽然不怎么贴切，但是也算难能可贵了。 “闭嘴。”竹内大藏很生气。 马克撇撇嘴，也不争执，看着罗兰和约瑟夫离去，心有所思。 现在不是追出去询问究竟的时候，不过申城的那个餐厅还在，回去的时候再去寻找线索吧。这个暗黑圣殿到底会是一个什么组织？还是说只是和源家有机械改造计划的生意往来？ 只是这个生物机械据源完贞所说，能跟着九黎真身一起涨大，这并非凡人界的科技，恐怕是跟西方的法术有关系，那就可能涉及到昊苍界的庚回域，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柒柒，你的这位法国粉丝不一般啊。”马克见没人注意，低声和白柒柒说道。 “我们回去再找他算帐。”白柒柒低声答道。 “嗯，就是他的饭店有点贵。”马克说道。 白柒柒偷偷捏了捏马克的手，内心温暖。不管罗兰是什么角色，她只记得就在餐厅吃饭的那天，马克第一次抱了自己。 “大藏，我问你，健平一郎是不是也是死在这个马克手里？”山下德平忽然问竹内大藏。 “是，是的。”竹内大藏神色一变。 “你却没和我提起过啊。”山下德平神色平静，不知喜怒。 “我，败军之将，不可言勇，我心中惭愧，所以没提。” “你惭愧什么？健平君在华夏作为非凡，更是替我们扶持了不少势力，聚集了无数财富，功高于天，你不说是因为怕自己扛不住他死去的这份罪责吧？”山下德平冷冷道。 马克闻言心道果然，健平一郎就是康平郎啊，果真和山下德平同是一丘之貉。 “说起来，健平君在华夏还帮我牵线，找到了一支修仙界的力量。可惜关系尚未打造稳固，我便和你一起赶来这清和岛行事，如果再多些时间，我就能完全掌握那股强大的势力，又怎么会怕这个什么马克？又何愁大事不成啊？”山下德平叹了口气。 马克抬了抬眼，看了看山下德平，暗暗冷笑。这支修仙界的力量说的便是雾隐谷吧？拉拢王道灵昆仑宫，用摄魂草控制整个雾隐谷，嘿嘿，算盘真不错。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的计划早就流产了，不好意思，老子现在就是雾隐谷主，雾隐谷已经被我接盘了，而且你的拉拢对象们好几个就在岛上，想不到吧？ 而且没有雾隐谷的奇人异士们，我们就不懂如何解除吟花之毒，也不能踏鲸上岛，也不会易容混在这里。 这雾隐谷是我们华夏的力量，是昆仑域的下属之地，你们东瀛鬼子也配拉拢来帮你们扶桑域办事？想屁吃呢？ 你的魇已经被收服了，镇魂琴也在我们这里，这些你留在雾隐谷收买人心的信物，都没收了，权且当作找你算帐前的利息吧。 “这个什么马克真的那么可怕吗？”真田宏耕忽然问道。 “怎么？宏耕兄有兴趣一战？”竹内大藏问道。 “冤有头债有主，我和此人无冤无仇，又何苦招惹是非？大藏兄请不要祸水东引，将矛盾转嫁给我啊。”真田宏耕微微一笑。 “你......” “我什么我？不过呢，如果服部正成当真在场的话，我倒是有兴趣会上一会。”真田宏耕低头玩弄着手上的一枚戒指，说道。 竹内大藏目光怀疑，看着真田宏耕，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底气？ 山下德平倒是眼睛忽然一亮，道：“看来甲贺忍者被敌方号令，真田家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甲贺本就是真田家的忍者部众。” “所以，真田先生的影武士也是时候现身了吧？”山下德平问道。 “你我都是阴阳师一流，果然瞒不过你。不过你的底细我也知道，就不说破了吧？”真田宏耕冷冷看了山下德平一眼，又瞥了一眼傀儡般的源完造。 山下德平内心一惊，表面却神色如常，平静地说道：“真田先生对伊贺甲贺如此上心，你的影武士式神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那位吧？” “你知道是谁？”真田宏耕抬眼看了一眼山下德平。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猿飞佐助殿下。” “嘿嘿，既然瞒不过你，就不瞒了。”真田宏耕忽然将手中的玄铁戒指转动了一下，忽然平地里冒出一阵黑烟，一道黑影出现在烟雾之中。 只见那人个子不高，也是一身黑衣，却是蒙着脸，背插一把紫色的薄刀。 马克内心惊讶不已，这个真田宏耕竟然也是一个阴阳师，而且将真田家臣，也是幕府时代威名远盛的甲贺忍者猿飞佐助收作了式神。 这个猿飞佐助马克也是有所了解，本是着名的真田家十勇士之首，在当时不管名气和本领，都是可以和服部半藏一较高下的角色。 而且两位忍神一个是伊贺流，一个是甲贺流，德川家康和真田幸村又是敌对势力，所以服部半藏和猿飞佐助可以说是宿敌了。 经过几百年的岁月，这一对冤家难道要在这个场合重遇了吗？ “服部大叔会不会有危险？我们要不要阻止他们碰上？”聂音忽然凑上前来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啊，但是我想服部大叔应该也很渴望能和猿飞佐助碰头吧？”马克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只是担心。”聂音道。 聂音和服部正成之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情感，两人一见如故，关系也很好，现在见服部正成的宿敌现身，不由担心起来。 在场众人见猿飞佐助竟然作为真田宏耕的式神影武者被召唤了出来，不由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个真田宏耕一向实力不显，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式神，喜的是清和岛的战力可以增强不少。 但是真田宏耕的立场不明，即便会出手，到底是于公于私都未可知，会不会尽力都是未知数。 白柒柒忽然低声道：“小马哥，我有点担心，源重盛那里有不少甲贺流忍者，如果看到猿飞佐助出现，会不会引起哗变？” 马克听了悚然一惊，是啊，服部正成重归人世的时候，那些伊贺忍者多激动啊？那可是他们的大神。 同样，猿飞佐助也是甲贺流的大神，源重盛自己就是甲贺流，手下的忍者众也是，一旦看到猿飞佐助出现，会怎么想？还会受服部正成的号令吗？这可有点麻烦了。 “我只对服部正成有兴趣，别的一概不管。”真田耕宏忽然说道。 猿飞佐助往他身边一站，毕恭毕敬。 “真田家本就是清和源氏的分支，又世代联姻，息息相关，荣辱与共，真田先生说这种话就有点见外了。”山下德平平淡说道。 “哼，源家和真田家的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这么起劲干什么？”真田宏耕冷笑道。 “有关系，有关系的。”山下德平诺诺连声，不知道要表达什么。 此时的海上局势基本已定，清和岛仓促出战的都是外围的武士，竟然无法抗衡服部半藏和源重盛的联合船队。其中王道灵和丰三娘，沈雪君和张紫衣因为易容成对方的武士，并没在岛上行动，而是混迹在敌船之中一同出战。 双方的船只并非军用的战舰，而是一些民用中型的货轮和渔船改装，加装了一些炮火导弹和防御武器。 王道灵和丰三娘之间有一套默契配合的战术，老狐狸自己用的风刃之术，狂风之中夹杂着烈风聚成的利刃，所到之处，削砍切割，厉害无比。 而万花门掌门丰三娘则有一门万花雾术法，可将迷药或者毒药融进薄雾之中。王道灵的风刃只要割开了敌人的肌肤，丰三娘所施万花雾之中的迷药立即侵入伤口，中者战力立失，着实有效。 幸得这位骚媚娘子这次使用的是迷药而非毒药，否则二人所在的船瞬间会变成幽灵船一艘，船上全是死鬼。 而沈雪君和张紫衣在另一艘船上，张紫衣索性就直接用上了云雾门的看家本事，直接在船上兴起浓云。一时间一艘战船被包裹在一团云雾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而沈雪君早已知道船上众武士体内是有摄魂草的，虽然自己和张紫衣在摄津岛为了解毒，也吃下了摄魂草，但是镇魂琴是可以由操作者凭意念来精确控制攻击导向的，完全可以避开自己人。 于是沈雪君就在云雾中心摆开架势，随着海浪摇摆，弹起琴来。琴声到处，整船武士全部沦陷，纷纷用手中兵器将自己打晕在地。 所幸沈雪君性格冰冷内向，并不喜欢恶作剧，换做聂音的话，怕是船上要开起广场舞派对了。 影响说不大，还是有点的，琴音缭绕，依然对体内有摄魂草的沈雪君和张紫衣造成些许波及，两人还是有点心中烦恶，神思紊乱。见武士们战斗力已失，便住手不弹，缓息凝神。 两艘船的罢战，造成双方战力立即倾斜，再加上源重盛携带的枪炮火力压制和飞鸟梓的纸鹤噬魂攻击，清和岛方面并没坚持多久，海战就全面溃败。 服部正成和源重盛这里本来说好只是佯攻牵制住一部分清和岛的战力，却不料因为战术得当，又有内应，一鼓作气之竟完全控制了局势。 里应外合的配合，使得战船长驱直入，双方只有短时间的交火，战损不大，便已经到了清和岛岸边，沈雪君又用镇魂琴控制船上被控武士作为先头，挡住岛上火力压制，反而守军因为看见是自己人，投鼠忌器，并无多大的抵抗。 不一会，服部正成和源重盛的船都已经靠岸登陆。敌船上的王道灵和丰三娘，沈雪君和张紫衣分别前来会合，互相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各自大笑。 服部正成见局势受控，便将登陆后各方面的战术安排交给源重盛，飞鸟梓则唤来阿鹤，两人登上鹤背腾空而起，跟随纸鹤探寻的路径，朝着岛中的源氏大宅飞去。 大宅周围的武士已经聚集了不少，庭院里变得戒备森严。岛外的临时兵变并没有折损太多的实力，整个岛上的精锐反而开始收拢防线，将防护重心都压缩在了主宅边缘范围。 议事厅中得知源重盛率人已经登岸的消息，开始有点慌乱起来。 “请问家主，眼下源重盛已经上岛，不一会便会到达这里，请问我们能守得住吗？大家都知道源重盛的目的为何，何不好好与他谈谈？”马克这时充当了一个主和派的角色。 “如果那个马克和源重盛联手，请问怎么谈？”竹内大藏冷笑一声。 “唉？我们和此人素未谋面，无冤无仇，为什么不能谈？源重盛也是我们源家的人，为什么不能谈？”马克问道。 “源完贞，你别忘了，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竹内大藏怒道。 “是你把我们绑到一条船上的吧？大和岛也已经被占，竹内君的夫人可是我的侄女，你就忍心让她落在敌人手里？” 这时不内讧更待何时？ “我们实力并没受到多大损失，怕者何来？” “是啊，我们的确实力未损，因为在我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人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占领了四岛中的三岛，而且还破坏了鬼太大鼓。对方兵不血刃，我们当然实力不损。”马克语带讥讽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 竹内大藏气死了，马克的话深深戳在他的痛处，话里意思就是实力不损是因为对方没有正面动手，而你老婆已经被对方控制住了，你却不愿意和对方和谈，分明就是置自己老婆安危于不顾。 “话里意思。”马克耸耸肩。 就在这时，一声鹤唳，一只体型硕大的仙鹤落在了庭院之中，鹤背上走下两个人来。 两人身周百余只纸鹤盘旋，形成了一个圈，跟着两人朝大厅走来。庭院内武士看见，呼啦啦便围了上去，服部正成并不多话，一把搂住飞鸟梓的腰，一个瞬移，便到了大厅门前，把一众武士抛在身后。 纸鹤们扑棱着翅膀帮忙掀开了门帘，服部正成和飞鸟梓一跨步走了进去。 厅里众人一见门外走进两个陌生人，不由都是一愣。 马克和白柒柒聂音互相看了看，都是眼带笑意。 这服部大叔和飞鸟姐也是艺高胆大，就这么孤身直捣威虎山，这就是忍者版的杨子荣啊。 服部正成进厅后简单环视了一下，并没发现马克的身形，他们离开源完贞的宅邸后一直和源重盛在海上策应，并不知道此时的源完贞夫妇就是易容后的马克和白柒柒。 忽然看见一个老者边上笔直站立着一个蒙面忍者，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 “咦？你怎么也出来了？别来无恙啊。”服部正成忽然笑着说道。 “这位应该是服部半藏殿吧？”真田宏耕问道。 一言既出，满室皆惊，众人目光纷纷看了过来。服部半藏在东瀛的名气可实在是太大了，虽然刚才议论判断出有可能服部半藏已经现世，但是亲眼所见在这里突然出现，众人依然禁不住内心惊骇。 “正是，你是真田家的后人吧？”服部正成一眼便看见了真田宏耕身上的刺绣，这正是真田家的族徽标记。 “是啊，两位老朋友见面，佐助，半藏殿来了，你们有什么要叙叙旧的么？”真田宏耕对身边的猿飞佐助说道。 “主人，我和半藏算不上朋友，只是那么多年不见，时过境迁，彼此的仇恨也淡了。”猿飞佐助说道。 “猿飞阁下，原来当了这位真田先生的式神了。”飞鸟梓忽然说道。 她也是阴阳师，对阴阳师与式神之间的联系感知最为敏锐。 “哦？猿飞佐助，你如何会当式神？”服部正成不解地问道。 “佐助逝世之后，并没成为三界使，照理说魂归幽冥，记忆全失，无法复还凡人界，不过真田家一直有一个阴阳秘法，能将人魂魄招回，并收作式神，则可以助其寻回记忆，重新返回凡人界。”真田宏耕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只是猿飞兄选择不当三界使，自然是不想回这凡人界，不想记起那么多战争往事，又何必去勉强他要回那段记忆？”服部正成摇了摇头说道。 猿飞佐助闻言，眼中闪出一种异样的光芒，又瞬间消失不见。 真田宏耕闻言也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听说服部半藏殿也在，佐助君可是跃跃欲试啊，你们应该是几百年没交手了吧。”竹内大藏忽然挑拨说道。 “你是竹内大藏？”服部正成看着竹内大藏问道。 “正是在下，服部先生认识我？” “不认识，不过有人在找你，找到了事情也就解决了。其实你像个武士一样切腹谢罪就可以了，又哪里会来动那么多干戈？” 马克闻言差点笑出声来，这个服部正成可真是直性子，直接上来要竹内大藏切腹，哪有那种事？竹内大藏这种人会切腹自尽，太阳会从西边出来了。 “服部先生此言差矣，世间万事抬不过一个道理，哪有一上来就要人切腹自尽的说法？何况，你觉得就凭阁下两位，能全身走出这里？” “这倒没想那么多，不过你的命我是要定了，我欠我朋友一份情，就拿你的命来相还，我自己的安危倒也没那么重要。猿飞佐助，我们之间并无深仇大恨，只是各为其主，今天的事你别插手，我们以后再论。” 马克等人听得内心感动，聂音几乎想叫出大叔来。 服部正成起初答应联手，是想解开咒阵封禁，却在行动过程中与马克等人变成了莫逆的朋友，虽然男人之间没太多煽情的言行交流，但是彼此心照不宣。 此时服部正成和飞鸟梓并不知道马克在场，却两人携手入虎穴，毫无半点退缩，不可不谓重情重义。 第146章 暗黑圣光 （一四六）暗黑圣光 “择日不如撞日啊，服部阁下，你说是不是？”真田宏耕笑道。 服部正成忽然看了一眼真田宏耕，目光中射出如刀一样的光芒。 这个真田宏耕皮里阳秋，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立场。 马克却是在这里已经呆了一会儿，知道这个真田宏耕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初步判断下来也是存在着野心，但是做事没有竹内大藏那么肆无忌惮，而且双方并不怎么对付。 “这位服部先生是要找竹内大藏的麻烦，真田家就不要出手了吧？”马克忽然说道。 “源完贞，你到底什么意思？”竹内大藏恶狠狠盯着马克看了一眼。 “竹内大藏，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源家到底是谁说了算？难道不是我哥哥，而是你们竹内家？”马克针锋相对。 “你这话说得可不像你本人啊，怎么？忘了你说过的话了？”竹内大藏紧紧盯着马克，眼神里似乎在提醒什么。 “我说过什么话？我记性不太好。”马克摊手说道，一副耍赖的样子。 他是真不知道源完贞和竹内大藏之间说过什么话，不过想来也应该是关于源家背后的阴谋和利益的瓜分，两个人之间想必会有什么秘密协议，否则这个竹内大藏也不会将吟花散魂膏这种东西交给真田贺织。 但是既然是阴谋，那么在这种公共场合，竹内大藏打死也不会将事实真相说出来，反正自己现在挂着源完贞的皮囊，爱怎么讲怎么讲，先把事情搅黄了再说，大不了必要的时候就现出原形。 “你，果然是无耻小人。”竹内大藏怒气勃发。 “客气客气，彼此彼此。”马克说道。 然后，他也不理竹内大藏，忽然起身挪了两个位置，坐到了真田宏耕的边上，笑道：“宏耕兄，你觉得你的式神猿飞大神能不能赢服部半藏啊？” “哦，完贞兄，这个我可说不准。”真田宏耕一愣，然后答道。 真田宏耕觉得源完贞忽然坐过来凑近乎有点意外，马克观察下来似乎两人平时并无过多交集。 但是好歹源完贞是家主的弟弟，虽然源完造是个傀儡尽人皆知，但是表面上的样子还是要过得去的。 服部正成却是一眼看见，心中一喜。 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想了起来，真正的源完贞夫妻俩已经被打得重伤，马克一定不会放他们前来清和岛，那么眼前这两位一定就是易了容的马克和白柒柒，那个真田花子一定就是聂音。 他俩选择打前站原是想凭一己之力为马克等人扫平一些障碍，以酬恩德，没想到宿敌猿飞佐助竟然作为真田宏耕的式神突然现身，这么一来，战局就没那么乐观了。 但是马克竟然已经在这里，那么战局又乐观了。 接下来，这里就是一个决战场所了吧？ 飞鸟梓也已发现马克等人，她比起服部正成，心思更为细腻，瞬间已经明白马克的用意。 服部正成和猿飞佐助之间火并在即，马克现在靠近真田宏耕身边，出发点自然是因为可以在最短时间制住式神的主人。 式神的性命与主人相连，如果真田宏耕死去，那么猿飞佐助也会随之消亡。 如此一来，不管两人实力怎样，胜败如何，只要有马克在真田宏耕边上作为保障，服部正成等于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想到这里，飞鸟梓不由暗暗感激。 得知马克、白柒柒和聂隐三人已经在场，孤军涉险的服部正成和飞鸟梓内心安定不少。 服部正成看着猿飞佐助，叹了口气说道：“佐助，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式神，身不由己，从这点来说，你已经输了，还用比吗？” 是啊，服部正成自从幽冥界返回，和飞鸟梓鸳梦重谐，海阔天空，而猿飞佐助却是作为真田宏耕的式神存在，从这点来说，服部正成的确已经赢了。 自由才是无价的。 猿飞佐助面无表情，缓缓拔出背后的紫色薄刃，说道：“各为其主，无需多言。” “你是为了主人，我却不是，各为其主，无从说起。”服部正成淡然说道。 众人都往后退开了一些位置，腾出一片空地，马克依然赖皮般地贴在真田宏耕的边上。 真田宏耕皱了皱眉头，并没多话。 服部正成神色平静，也拔出了菊舟短刀，反握刀柄，半弯身躯，目光如鹰，看着猿飞佐助。 “你头发白了。”猿飞佐助说道。 “是啊，老了。”服部正成答道。 话音一落，两人几乎同时发动，速度极快，快到几乎看不见人影，只有两道黑色的残像在一起碰撞，夹杂着暗黑和紫色的刀光。 几声兵刃互碰的声音，双方又各自立定，场上飘落一缕白色的毛发，正是服部正成被削落的发梢，而猿飞佐助的脸部面罩也被割裂开来，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庞，脸上却有一道深深的刀疤。 二人并不言语，又化作两道黑影，斗在一起。 马克目不转睛看着场上的局势，青云澹水在手臂上已经跃跃欲出，他已下定决心，一旦服部正成遇险，第一时间便出手干掉真田宏耕，从而毁掉式神猿飞佐助，什么作弊耍赖，都顾不得了。 服部正成的性命才更重要，来这里就不是跟你们讲规则的。 就在这时，场上忽然如幻觉一般，同时出现了两个猿飞佐助的身形，两人一模一样，手持相同的紫色薄刃，一起夹攻服部正成。 “宏耕兄，这是怎么回事？”马克故意惊问道。 “这是甲贺的影分身，乃是一门至高忍术。”真田宏耕打心底里不太愿意和源完贞说太多话，但还是回答道。 只见服部正成在猿飞佐助和影分身的夹击之下，身形忽然拔地而起，出现在房梁之上，随即甩出一根长索，而菊舟短刀则缚于长索顶端。 服部手持绳索，如臂使指，那条长索便如活物一般，在猿飞佐助的两道身形之间缠绕盘旋，短刀在绳索的控制下，刀势犀利不减。这就如同服部正成的手臂忽然延长了几十米一般。 猿飞佐助和影分身在长索的纠结缠绕之下，身形反而受制，没有起初的动作那么迅捷，薄刃砍在长索之上，却被一股绵软之力卸去，无着力处，便也损伤不了绳索的分毫。 便在这时，其中一个猿飞佐助忽然跃身而起，冲向房梁上的服部正成。 那条灵活无比的长索忽然形成了一个螺旋形的漩涡，将半空中的猿飞佐助卷在中间，蓦一收拢，那被卷住的猿飞身影登时消失，这竟是他的影分身，并非本体。 收起影分身的猿飞佐助则避开了长索的缠绕，一闪身也站上了房梁，两人又近身缠斗一起。 猿飞佐助一贴近战斗，长索的远攻优势便已失去，两人的格斗技能又相差无几，都是以快搏快，房梁上刀光闪动，眼花缭乱，完全看不清招数。 “柒柒，你说谁能赢？”聂音轻轻问白柒柒道。 “这两个人都是忍者大神，东瀛忍界的代表人物，胜负应该是六四之数，服部大叔的赢面多一些。”白柒柒回答。 白柒柒仙子之体，观察力异常敏锐，对一些战斗的胜负预测一向极为准确，这点上马克和聂音都是远远不如。 聂音是刺杀技能神出鬼没，正面格斗战力虽然不弱，但是绝非强项；马克则喜欢在不知胜负的情况下，事先做好接下来第二手的准备，以防不测；而论对胜负的预判，则是白柒柒最为精准。 “啊？真的？为什么？”聂音问道。 她对服部正成极为关心，也已经做好了刺杀真田宏耕的准备，但是看见马克已经坐到了真田的身边，也明白了马克的想法，心里有点放心，故此和白柒柒议论起场上的胜负来。 “因为这个猿飞佐助是式神，并不是三界使，少了一些你们特有的本事，这恐怕是胜负的关键。” “嗯，你是说隐魂之术。”聂音点了点头。 三界使一般都有特殊的隐身法则，聂音阿渔和服部正成都是刺客系的，都是直接隐身称为隐魂术；而康平郎这种阴阳术法系的则是化作黑影，称作影魂术；柏鉴和以前在暹罗遭遇的高丽三界使朴斗灿这种格斗系的却是化成一股黑烟，叫做雾魂术。 三者各有利弊，隐魂术是刺客系的特有技能，在施动隐身状态的时候虽然战力大减，但是胜在出其不意。 果然，就在这时，服部正成的身体忽然原地消失，而手中的长索两头如长鞭一样，一起扫向了猿飞佐助。 猿飞佐助大惊失色，一时无法判断对手的去向，而灵活的长索又攻向自己不得不救的位置，房梁之上地方狭隘，不得不跃身跳下。 脚一落地，一把冰冷的利刃就已经横在了自己的咽喉之上。 “你输了。”服部正成说道。 便在这时，竹内大藏忽然举起左手铠甲手臂，掌心射出一道细细的十字形黑色光线，那道光线竟直直穿透了服部正成的手掌，菊舟短刀叮一声落在了地上。 服部正成轻哼一声，将身体闪开，再看自己的手掌，出现了一个细小的十字形孔洞，竟然被那道黑光洞穿，而伤口边缘发黑，并无鲜血流出，已然被黑光灼烫凝结。 事起突然，在场所有人都不及防备，飞鸟梓忍不住惊呼出声。 “暗箭伤人，真不要脸。”聂音也忍不住叫了出来。 马克脸沉似水，盯着竹内大藏改造过的那条手臂，默不作声。 竹内大藏冷笑一声，道：“真田花子，你是帮谁的？” 马克忽然也出言说道：“这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源完贞，你也不分敌我？现在是讲公平的时候吗？”竹内大藏斥责道。 猿飞佐助见胜负已分，也不言语，朝着服部正成微微一躬，将掉落在地上的菊舟短刀捡起，交还给了服部正成，眼神冰冷地看了竹内大藏一眼，然后退到了真田宏耕的身边。 “果然是半藏大神，佐助输了。大藏兄，你这个手臂倒是厉害。”真田宏耕说着微微一笑，看了竹内大藏一眼，并不领情。 服部正成看着受伤的手，冷笑一声：“果然是个卑鄙的人。” “卑鄙？你的目的是来杀我，我还不能出手自保？难道坐以待毙不成？你我都是敌人，还讲什么卑鄙和高尚？”竹内大藏也是冷冷一笑。 “这便是你的秘密武器？我继续领教一下。”服部正成忍着疼痛，握了握手中短刀。 “我来领教一下你的新式武器。” 飞鸟梓站了出来，她见爱人受伤，心疼不已，便要替服部出手，几十只纸鹤腾空飞起，在空中形成了一个进攻阵列。 “不行，飞鸟，这家伙的十字黑光太过诡异，别贸然动手。” 服部正成倒也没太多愤怒，虽然自己受伤，但是引出了竹内大藏的一个秘密底牌，接下来马克等人动手则可以有所准备，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马克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铠甲手臂上射出的这道黑色光芒令人防不胜防，如果外面的百名暗黑十字军改造版武士都有这个功能，那么对于即将来到的源重盛所率领的大部队来说，将是一个重大的威胁，一旦交锋，死伤之数必定甚众。 怪不得这里的人在得知清和岛防线已经失守，并没显得太大慌乱。 便在这时，从大厅外面走进来一队十名铠甲武士，进厅后左右站开，右手举起宽阔的大剑，左手则五指张开，掌心朝向服部正成和飞鸟梓，每个人的掌心都有一个黑色的十字架。 如果这些武士的掌心都能射出那道诡异的黑光，那么十个人就可以组成一个杀伤力极强的光网，服部正成和飞鸟梓身处焦点之中，难以避让，顿时陷入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 马克脑子飞速电转，思索对策。这些铠甲非金非铁，不知什么物质，五行镯戒竟然是控制无效，到底应该怎么对付？管不了那么多，先试试再说吧。 如果对付不了，立即招呼大家先撤退，避免造成过多伤亡，至于这个清和岛，只能以后再说了。马克目不转睛看着场上的局势，那些武士一有出手迹象，便立即动手。 竹内大藏举起铠甲左臂，呵呵大笑道：“服部先生，你也看见了，这便是暗黑十字军的力量，你们不觉得进攻清和岛是个笑话吗？” “这是什么东西？”服部正成冷冷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这叫做暗黑圣光，来自欧洲的暗黑圣殿。” “改造这百名武士，应该花了不少钱吧？”真田宏耕忽然问道。 “钱倒是小事，还是要先归顺暗黑圣殿才行，真田兄有没有兴趣？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竹内大藏颇为得意。 “这么说来，大藏兄已经是暗黑圣殿的人了？不好意思，我没兴趣，咱们信仰不同。”真田宏耕说道。 “信仰？绝对的力量面前，信仰算什么？狗屁！” 真田宏耕冷笑一声，并不作声。 “既然是忍者之神，就应该回你的神坛，到俗世里来添什么乱，对不起了，服部先生。”竹内大藏说着举起了左臂。 那些武士也举着手臂朝向了服部正成和飞鸟梓。 十一道十字黑光同时射出，将服部正成和飞鸟梓笼罩在内。 便在这时，漫天银色羽毛飞起，无数片闪亮的利刃飘飞在厅堂之中，那十几道黑色光芒纷纷射在了羽刃之上。 马克的万羽刀甲每片羽毛的刃面都光亮如镜，就像是无数的小镜子，竟然将黑色的十字光芒反射了出去，十几道黑光反射角度不同，有的射向了屋顶，有的射向了门窗，更有两道射回了两名铠甲武士的身上。 顿时，那两名武士被十字黑光射中，一人肩膀被洞穿，所持阔剑当啷落地，另一人则面部被射中，连防护的盔甲面罩都被光芒射穿，仰头便倒，已然气绝。 马克见状大喜，跃起身大叫道：“镜子，镜子可以反射光线。” 银色羽毛盘旋飞舞，替服部正成和飞鸟梓阻挡着射来的光线，一时间屋子变得千疮百孔，到处都是十字形的孔洞，屋里人纷纷躲避折射而来的光线，狼狈不堪，更有数名在场与会者被乱射的光线射中，受伤倒地。 竹内大藏和武士们接连射出几次黑光，忽然停手不发。竹内大藏脸色漆黑，看着马克，这个银色的羽刃他太熟悉了，他的实验室就曾经在这些锐利无比的无数羽毛之下被切割摧毁得体无完肤。 服部正成和飞鸟梓面带感激，看着马克笑着致意。 “没子弹了？”马克笑着问道。 “你，你，你是马克？”竹内大藏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哦，你是马克？”山下德平也问道。 “看来你们这个暗黑圣光也不是能无限发射啊，我算了一下，一次能发五次？接下来就要充会电吧？”马克问道。 “你，你怎么来的？源完贞怎样了？”竹内大藏颤声问道。 “唉，还是被认出来了，真没劲。”马克叹口气，身形面容开始变化，恢复了自己本身的样子。 白柒柒和聂音也跟着变回了自己的模样。 “柒柒，我忽然发现你很喜欢扮老婆婆。”马克笑着对白柒柒说道，他忽然想到在雾隐谷，白柒柒扮作落霞派掌门李晚霞，也是个老太太。 “不是我喜欢啊小马哥，真田贺织本身就是老太婆好不好。”白柒柒撅了噘嘴，绝世的容颜让厅里所有人都看得呆了。 “原来你不是我妹妹，我妹妹几时有这么美了？”真田宏耕也微笑着说。 “真田先生过奖了。”白柒柒回报一笑。 真田宏耕似乎依然处在中立的立场，即使刚才命令猿飞佐助动手，也是纯粹是甲贺伊贺的宿怨之争，还算光明正大，并无卑鄙暗算之举，而且服部正成被偷袭受伤之后，也没令猿飞佐助趁势追击，博得了马克和白柒柒的不少好感。 “竹内大藏，我们又见面了，这笔帐是不是该算算清楚了？”马克忽然脸色一冷，寒光四射，看向竹内大藏。 “算帐？你杀了我两个儿子，杀了我的亲妹妹，断我一条手臂，你跟我算账？给我杀了他！”竹内大藏忽然歇斯底里大叫道。 那暗黑圣光似乎需要某种能源驱动，发射次数有限，十名铠甲武士之中一伤一亡，其余八名武士也暂时无法发射，只是各自手持阔剑一起冲上前来。 白柒柒手持离玉菡萏，挥舞轮砸，将两名武士砸飞了出去，不料这身不知什么材质的铠甲防御力极强，被砸得飞滚出去的武士稳住身形，竟然又继续执剑冲上前来。 飞鸟梓不擅近斗，被服部正成拉在身后掩护，他自己则手持菊舟，与那些武士斗在一起。 聂音也一并持着幽阴剑迎敌。 武士们所持的利剑是那种宽阔的欧式大剑，舞动起来虽然威猛，但是速度远不如服部正成和聂音，但是菊舟和幽阴剑如此锋锐，劈刺在铠甲上，竟然只留下了一道道白印，损伤不了半点铠甲的防护。 马克的万羽刀甲也是飞舞助阵，却也是一般情形，羽刃切削，无法伤损这些改造武士的外骨骼铠甲。 第147章 捕魇 （一四七）捕魇 马克见势头不对，双手青云澹水在手，展开錾玉剑法，一起冲了上去。 青云澹水乃是马克的本命法宝，已经温养成型，饮过血之后更是威力大增。何况双剑又是欧冶子所铸，内含龙魂，在马克身上应龙血脉的催动之下，无坚不摧，其威力已经不是服部正成的忍者之刀菊舟和聂音的刺客之刃幽阴剑所能比拟的，最主要是额外的加成因素比较多。 果然一出手，风驰电掣一般，双剑接连捅入两名武士的面罩，势如破竹，无比坚韧的铠甲也是无法抵住。两名武士一声不吭，接连毙命。 双方交手不过片刻，便又分了开来，互相形成僵持对峙之势。 竹内大藏很是心疼啊，这马克太残忍了，不过这点时间，十名武士已经死了四个。这每一个都是钱啊，真金白银砸出来的战斗力增强版武士，没想到还不是马克的对手。 还是先暂停一下吧，这些武士真要现出九黎真身作战，即便能取得赢面，也非把这里拆了不可。而且如果把马克逼急了，一旦作出雷霆一击的话，自己离那么近，根本抵挡不住，那些武士再厉害还是救不了自己，还是先缓兵一下，看看山下德平这里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再说，铠甲的暗黑圣光也有时间可以充一下能。 这暗黑圣光威力极大，但是这个鬼一样的马克竟然想到用镜面反射这种诡异的法子。这种办法对一般人完全不适用，一般人身上哪有时间掏出这么多镜子？ 即便是偶尔会用刀刃反射一下啥的，但是圣光无形，又速度极快，反射了一下反射不了两下，而且并不是所有兵器都可以形成反射，服部半藏的菊舟和聂音的幽阴剑就都是黑色刀刃，根本不反光。 但是马克的刀羽密密麻麻，竟然可以形成一个镜面反射阵，将光芒的路线全部挡住，而且多角度折射回去，甚至形成反杀，这就有点过份赖皮了。 这就是前世的冤家，天生的克星呐，竹内大藏将希望寄托在了山下德平身上。 白柒柒这才有时间取出仙凌花露给服部正成治愈掌心里的十字架伤口。 “怎么，不打了？”马克扭头看向竹内大藏。 “你以为我怕你？”竹内大藏有点色厉内荏。 “你怕不怕我不知道，恨我肯定是非常恨的。怎么，东瀛对华夏搞了那么多文化侵略，现在自己倒不自信了，要去学人家欧洲的东西？这个暗黑圣殿是什么鬼东西？用这种东西来扶持一个东瀛世家中兴，你觉得源家真的能接受吗？”马克说道。 “强大才是根本。” “好一个强大才是根本，你强大了么？” 竹内大藏不答。 “小伙子，健平一郎是你杀的？”山下德平忽然问道。 “平德山，哦，应该叫你山下德平，咱们终于见面了。我有很多账要和你算一下。” “我们认识？”山下德平疑惑道。 “你也许不认识我，但是我却对你很熟。” “愿闻其详。” 山下德平话音未落，忽然眼前一团黄影，锐利的劲风扑面而来，这一下来得猝不及防，山下德平竹竿般的身子往后飘了开去，脸上流下了四道细细的血痕，伴随着疼痛，还有一阵腥臭，举手一摸，黏糊糊的，其扑鼻之气味难以尽述。 只见屋顶落下一只橘猫，探出利爪，站在厅中恶狠狠看着山下德平。 饶是山下德平平时喜怒不形于色，此时突遭攻击，伤及面部，还被猫屎袭脸，不由大怒，抽出两把铁尺握在手中。 “还愿闻其翔，你愿闻，我的翔让你闻个够！死老太监，你还认识我吗？”阿渔咬牙切齿地说道。 众人闻言皆惊，竟然平地里出现一只会说话的橘猫。 马克放声大笑，阿渔这个愿闻其翔的谐音梗真的太贱太恶搞了。白柒柒和聂音却直皱眉，这个阿渔的空中抛屎的攻击方式太恶心了。 “你？你是紫禁城里那只猫妖？” “你特么才是妖，老子是鬼猫，几百年不见，你竟然没长肉，硌得我爪子疼。”阿渔舔着嘴说道。 山下德平举起铁尺，深陷的眼窝里透出一股寒冷的杀气，道：“你们伤了我的魂根，害我几百年里无法离开凡人界，现在又辱我至斯，这笔账也是要算一下的。” “老匹夫，你可知紫禁城里害死的那个女子是谁？”马克也凛然问道。 “女子？你说的是陈薇芜？”山下德平看见了阿渔，又听起问及女子，立即反应过来。 “正是，陈薇芜是我师姐。” “也是我的师姐。”白柒柒走上前一步。 山下德平闻言往后退了两步，倒抽一口冷气。 那一场紫禁城大战历历在目，他和陈薇芜互相斗法，激战数日，终于趁其不备暗算得手，而陈薇芜在重伤之时将聚星合炁大阵自爆，不仅自己与阵法同归于尽，也将山下德平重伤，几乎魂魄无法归位，只得韬光养晦百年，隐藏不出，直到最近十几年方才恢复了一些精力，方能复出于世。 “你们，你们是昊苍界的？”山下德平不淡定了。 他是知道这个陈薇芜的底细的，乃是昊苍界黄龙真人的亲传弟子，不知什么原因偷偷下界，意欲力挽华夏的江山颓势。 山下德平受命趁乱世扮作太监潜入清廷皇宫，目的就是为了破坏华夏的江山社稷，为扶桑域扰乱昆仑域的气脉而作准备，也为了东瀛能入侵华夏而打好基础。 当他发现扮作宫女化名德馨的陈薇芜，在皇宫龙息之地设下聚集气运的阵法，意图挽回华夏的式微之势，自然要着手进行破坏，两人因之动上了手。 如果眼前的马克和白柒柒果真是陈薇芜的师弟师妹，那么就麻烦了。这后台太硬，有点惹不起，除非...... 在座的人闻言也是一阵惊呼，纷纷看向马克和白柒柒，脸上带着敬畏之色，就连竹内大藏也忽然脸如死灰。 这死对头竟然是昊苍来的？自己早就调查过他的底细，不就是丸山公司华夏分公司的一个市场部小职员吗？怎么回事啊？昊苍来的人去上什么班啊？神经病啊！ 众人看着马克和山下德平对话，不敢插嘴。 “别管我们是什么界的，先把脸上的屎擦干净再说。我问你，雾隐谷的王道灵和你什么关系？”马克继续问道。 山下德平的神色阴晴不定，伸手拿了一块茶巾将脸上猫屎擦拭干净，也顾不得发怒。 目前这事情发展急转直下，现在怎么又和雾隐谷扯上了关系？自己在雾隐谷收买了王道灵，留下了一批摄魂草，还有镇魂琴和魇，都交给了王道灵，让他能便利行事。 怎么这八杆子打不着的事情也被问及？ “你不说，我来替你说。康平郎，也就是你们说的健平一郎，他和落桐山清虚观的主持太虚道人沆瀣一气，而那个太虚是雾隐谷寒狱门的门人，应该是健平一郎通过太虚将雾隐谷这个势力引荐给你的吧？” “而你在雾隐谷里暗中拉拢了寒狱门主裴寒峰和昆仑宫主王道灵，用镇魂琴辅以摄魂草，想让王道灵和裴寒峰控制住整个雾隐谷，你还将你的式神魇兽交给王道灵使用，教他用镇魂琴来控制这食梦兽，通过梦中杀人的手段来排除异己。” “等整个雾隐谷被控制后，你定会再暗中用什么法子害死王道灵，然后将雾隐谷的势力掌握在你手中，来助你行事，这一切的如意算盘打得真不错啊。老匹夫，我有哪里说错了吗？”马克冷笑道。 “你去了雾隐谷？”老太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我不去雾隐谷的话，岂不是被你得逞了？” “你把那里怎样了？”山下德平还没得到消息，闻听此言，心里顿觉大事不妙。 “不好意思，我现在就是雾隐谷主，镇魂琴就在我们的人手里，你说我把那里怎样了？” “雾隐谷乃是我华夏修仙纳福之地，岂容你这个倭寇死太监染指？你把那里弄得乌烟瘴气，这笔账怎么算？”马克怒骂道。 在座所有人都觉得有点不爽，就算昊苍来人也不能这么骂人啊，倭寇，这个打击面太大了，这里的人都是你嘴里的倭寇好不好？ 山下德平忽然想吐血，这一份苦心经营，竟然为他人做了嫁衣裳，而且还搭进了一把镇魂琴，那魇去哪里了？自从某一天断了联系，就一直失联到现在，难道源氏四岛没有手机信号，连式神令的信号也没了吗？ “所以，清和鬼太鼓是被你毁的？” “废话，我知道摄魂草的存在，当然第一时间要毁掉那鼓，你没见到鼓上的猫爪子吗？这爪子刚才还挠破了你的脸呢。阿渔就是它，这里最恨你的也是它，当初抓你那只魇最起劲的也是它。” 马克说着指了指阿渔，阿渔正在对着山下德平双眼冒火，凭空打了一套组合拳，呲牙咧嘴，仇恨的气焰升腾，十分嚣张。 “你知道魇？”山下德平问道，他没空搭理阿渔。 “当然知道，还知道这玩意儿在你们东瀛叫做食梦兽，此物白天为鹿形，晚上为马形，变成马的时候可进入人的梦境之中，以梦为食，损人魂魄。” “我判断下来，源家家主完造阁下的魂魄应该在梦里被你的式神给吃得七七八八了吧？所以现在他魂魄不全，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变成了你和竹内大藏的傀儡。我说得对吗？” 此言一出，满屋皆惊。众人都知道竹内大藏在源家得势，一般都以为是源完造听信此人谗言，晚年昏聩，也有少部分思路清晰的人料想竹内大藏是用某种秘法控制了家主，却一直没有证据。 现在听马克一说，便都恍然，原来还有如此奇特诡谲的事。一时间，除了竹内大藏的亲信，其余人看向他的神色都开始发生了变化。 山下德平冷哼一声，并不接话。 “所以我可以确切认为，你的式神不止一个，你留在雾隐谷的那只魇已经被我捉住了，这里还有至少一个，你能不能告诉我在哪里？”马克继续说道。 “可笑，你觉得我会说？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魇乃是魂兽，岂能被抓住？”山下德平冷笑道。 “你这就没见识了，你不知道捕捉魇的方法，不等于我不知道，就像你不知道吟花之毒有解药，不等于我也不知道。” “吟花难道有解药？是什么？” “可笑，你觉得我会说？你觉得我会告诉你？要不看你表现再定吧，你先自服吟花散魂膏一碗，我心情好的话就把解药是什么告诉你，如果帮你解了毒后你没死，那就证明我的话是对的。” 马克立即将刚才山下德平的句式抛了回去，还加了一顿贬损。 山下德平气坏了，什么叫自服吟花散魂膏一碗？这玩意儿筷子蘸一点儿五个时辰后就得嗝屁，还一碗？哦，你心情好给我解药，你心情不好怎么办？ 你的话对不对是你的事情，为啥要我服毒来证明？简直岂有此理，不可理喻至极。 他是听康平郎提起过，有一个叫马克的人相当不好对付，竹内大藏也提起过。康平郎心高气傲，不肯多说，直到死后都没得到有效的信息。 而竹内大藏则心怀鬼胎，遮遮掩掩，何况他本人对马克所做的事情了解也只是一部分，竹内多香子这里的讯息也没详细传送过来，所以山下德平了解到的只是片鳞只羽，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现在这些事一件件摆了出来，却是越来越心惊。自己亲身遇见此人，更是印证了两人所言非虚。 “你肯定在担心万一我心情不好，不告诉你解药怎么办？对不对？不过也没关系，你活了几百岁，应该也活够了，我不告诉你解药的话你也不亏。”马克笑道。 山下德平闻言几欲吐血。 竹内大藏同情地看着山下德平，内心有千言万语无法说出口。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说出来实在太丢脸了，我以前也被他气得快吐血的，这个马克在打架前从来都是先气掉人家半条命。 对付这个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二话不说直接开干。 但是这个办法等于不是办法，不太建议实操。因为直接开干导致的后果基本就是，先被马克暴揍一顿，然后忍着肉体的疼痛继续遭受他言语上的侮辱。 两者相权取其轻，还是先被语言羞辱来得好些，这样至少不用同时遭受双重的痛，肉体的痛和心里的痛。 “我没担心。”山下德平强忍着怒火。 “你不担心吗？你确定我一定会给你解药？” 山下德平鲜血已经涌到了嗓子眼，这话说的，就好像自己已经中毒了一样，就好像自己肯定要喝吟花散魂膏一样，就好像自己一定会要求马克救命一样。 “你混蛋。” “老匹夫，你乖乖把式神交出来，解除式神令。” “痴心妄想。” “马克弟弟，食梦兽应该在源完造的身体里。”飞鸟梓忽然说道。 “啊？飞鸟姐，你说什么？” “食梦兽这个式神如果一直呆在一个人的梦境之中不出来，那个人便会一直浑浑噩噩，我看这个源完造的状态就像被食梦兽驻梦了。”飞鸟梓答道。 “老匹夫，是不是这样？”马克又问山下德平道。 山下德平脸色变了变，冷笑一声，道：“是又怎样？你难道还能杀了源家主？” “山下先生，你......”竹内大藏忽然叫道。 “嘿嘿，竹内大藏，你明白了吧？在这老匹夫眼里，你就是个屁。”马克面带讥讽，看着竹内大藏。 山下德平本来就是和竹内大藏一丘之貉，山下德平承认了用魇控制源完造，也等于承认了竹内大藏的阴谋。 但是山下德平和源家并无半点关系，顶多算是竹内大藏请来的帮凶，到时候不管竹内大藏，拍拍屁股走人，而作为血亲的竹内大藏则是当仁不让成为了主谋。 马克很清楚这两人互相利用的关系，竹内大藏想利用山下德平的能力夺取源家的大权，而山下德平则是想帮助竹内大藏夺权后将源家的势力变成自己的战力，这局势就跟雾隐谷差不多。 但是两者之间，山下德平明显比竹内大藏的位置要高。老太监甩手离开的话，顶多这里的阴谋败露，一场无用功。而竹内大藏没了山下德平的帮忙，立刻失势，不仅在源家的地位不保，就连性命也难以为继。 现在图谋败露，即使马克不动手，源家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瞒不过，就不瞒，抵赖也没啥用。”山下德平缓缓说道。 “老匹夫，你和康平郎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阴谋归阴谋，败露了倒也不抵赖，值得表扬，比竹内大藏要好，这家伙出尔反尔，不是玩意儿。”马克说道。 “我不需要阁下的称赞。”山下德平翻了翻白眼，他已经开始习惯了马克的语言战术。 “小马哥，试试你的神龙法相，应该能把魇吓出来。”白柒柒忽然拉了拉马克的袖子。 “咦？这办法难道可以？”马克心里一动。 “现在是白天啊，小马哥你记得吗，白天的时候它是鹿形的实体，到了晚上才会变成马形的魂体。” “的确如此，阿渔白天还骑过它。” “你的应龙血脉是万兽克星，康平郎的虺也是吓得不行，这个魇应该也不例外，也许可行。” “如果它真的被吓出来，我有个办法。”马克忽然灵机一动，把聂音也叫到身边，三个人窃窃私语说了一会，白柒柒和聂音听了一起笑着点头。 说完，马克对着山下德平说：“老匹夫，你不是想知道怎么捉魇吗？我现在就试给你看，但是你中途别打断我。” 在场所有人都提起了兴趣，想持反对意见的只有山下德平和竹内大藏，此时却无法违拗众意，竹内大藏脸色灰败，反对说话没人听，打又打不过，只好默不作声。 山下德平冷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马克忽然走到源完造面前，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老头子的眼睛，只见他双眼目光浑浊无神，即便一个人凑那么近看着自己，也是一片茫然，魂不守舍。 忽然，火光四射，从马克的背后现出一条金龙。 马克并未将法相放到最大，控制在四五米的大小，饶是如此，未曾见过这情形的众人也是吓得魂飞魄散。 这是什么样的天地大法，怎么如此震撼？竹内大藏更是控制不住自己，身体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 那条金龙飞到源完造跟前，张口一声龙吟，那龙须几乎碰到了源完造的鼻子，双目放出金光，直直射进源完造的眼睛中去。 源完造忽然开始浑身像触电一般战栗起来，一双眼珠飞快滚动，眼睛眨个不停，就好像在做一个白日噩梦，又想挣扎着从梦中醒来。 不一会儿，只听源完造大叫一声，身体往后倒去，腾地平躺在地上，胸腔处突然变戏法一般窜出了一头白鹿，头角峥嵘，浑身如雪，双眼血红。 那白鹿展开四蹄，在厅堂里左冲右奔，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说时迟那时快，白柒柒和聂音一起从乾坤袋掏出从鼍鼓上拆下来的几百枚震魂钉，抛向空中，马克立即施展五行之力，将钉子定在凌空，随后在乾坤袋内取出那两张巨大的鼍龙鼓皮。 几百枚震魂钉在马克的控制下，准确无误地各自钻进了两张圆形鼓皮边缘处原来留下的一圈钉眼里，一格空一格隔开。 马克控制着震魂钉，带着两张巨大鼍龙皮，腾空一左一右，将白鹿裹在了两张鼍皮之间，而鼓皮上的钉子互相钻进对面那张鼓皮空出来的钉眼之中，然后扭转固定，两张鼍龙皮阴阳相扣，榫合在了一起。 就好比一个铜锣烧，这魇就是当中的红豆馅儿，又好像是一个肉夹馍，这魇就是当中的碎肉渣儿。 第148章 再次断臂 （一四八）再次断臂 场上所有人都惊呆了，山下德平更是一脸惊骇。 别人惊的是，源完造的体内竟然能被驱赶出一头白鹿来，而山下德平和竹内大藏则料不到马克竟然用这种古怪的法子将白鹿抓获，而这抓捕工具分明就是八丈鼍鼓上拆来的鼓皮和鼓钉。 源完造体内的魇被拉了出来，一时间脑海里的神思新旧交战，一个濒临衰老的九黎之体竟然扛不住巨大的冲击，一下子晕了过去。 而周围源家的人则都逐渐大致明白了事件的真相，开始对着竹内大藏和山下德平怒目而视。当然其中也有不少墙头草，眼见此时情势对竹内大藏这一方不利，便开始转了风向。 阿渔一下子跳上了巨大的裹着魇的鼓皮，在上面一个劲蹦跶，边跳边叫：“来啊，抓住了吧，打架啊。”兴奋得不行。 飞鸟梓走到马克身边，轻声说道：“马克弟弟，想办法让他交出式神令。” 马克闻言点点头，转头对山下德平说道：“老匹夫，你把式神令交出来，解除式神。今天你肯定无法活命了，何必把你的式神也搭进去。” “你倒是自信，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山下德平不紧不慢，缓缓说道。 “还真别说，我的自信都是你们这帮人给培养出来的，跟你们交锋次数多了，自信也就多了。”马克也是不依不饶。 “你以为救了源完造，就等于赢了？”竹内大藏在边上忽然恶狠狠道。 他知道马克和白柒柒等人是来自昊苍，心中已经有点绝望，这山下德平是身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我知道你还有近百名改造武士没动过，什么暗黑十字军，说实话我对这么一支部队还是有所忌惮的，怕他们对我的朋友们造成伤害，所以我要么不出手，要么就一鼓作气斩草除根，你觉得呢？”马克目光忽然迸出杀意，就像一把刀子剜除着竹内大藏的自信。 竹内大藏有点心虚，刚才十名十字军武士一动手便死了三个，这个打击不可谓不大。 原以为这支队伍可以横扫捭阖，在凡人界所向披靡，没想到马克一出手就取得了上风。 现在八丈大鼓被破，源完造的体内魇也已经驱出，自己对源家的控制权已经失去，所剩下的底牌就是这百名不到的武士，因为这个改造计划是自己一手促成的。 但是对方目前只有马克一人动了手，其他人究竟还有什么本事？靠这些暗黑十字军武士，能不能保住自己一命？更何况暗黑十字军的控制中枢就是自己的这条机械手臂，现在这些暗黑武士都在外围，而马克就在跟前，一旦对自己雷霆一击，根本无法抵挡，有一万个暗黑十字军也不顶用。 大宅之外源重盛带领的大部队已经靠近，本来和源氏的武士已经动上手，双方都有轻火力，隔开一定距离互相交锋争执，总体来说，岛上的鬼太八丈大鼍鼓已经被破，在沈雪君的镇魂琴之下，对方大多数战力都是被控制，所以己方并无太大伤亡，而对方九黎之体，相当抗揍，伤亡也是甚微。 可源家忽然派遣传信之人放出消息，让源家武士暂缓抵抗，双方忽然变成了一个对峙状态，互相按兵不动。 源重盛和王道灵等人知道马克一干人在源宅内部已经有所作为，只是不知道情况，也不敢冒进。 而那周围的改造版武士都已经聚拢在大院内外，围绕着形成最后的一道防线。院内的普通武士中夹杂着佩戴着幺幺花的美香和陈千变，另外还有两个媚忍，四人也在伺机而动，一切都处在一个微妙的僵持状态。 厅里，马克说道：“目前你们对源家的控制已经失去，等家主醒来，怕是会恨上你们俩吧？你俩大势已去，是要我们动手呢？还是你们自己了断？” “你以为把源完造身上的食梦兽赶出来，就完事了？实话告诉你，源完造的性命还是在我手里捏着，若是想保全他的命，我劝你还是别把事情做得太绝。”山下德平冷笑道。 “我也实话告诉你，源家主的性命可能还是掌握在你的手里，但这不过是源家的事，我和源家之间并无瓜葛。源重盛找我前来只是合作关系，他要重新整顿源家，而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找你和竹内大藏算帐，你不用拿源家主的性命来威胁我，屁用也没有，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马克也是微微一笑。 山下德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马克所说的是事实。源完造的生命的确不是自己的保障，因为马克根本不在乎。 “诸位，源家被人欺负到头上，你们难道坐视不理？”竹内大藏对着厅里其余的人说道。 “唔，大藏兄所言差矣，我认为这位马兄弟并没有欺负到源家，冤有头债有主，他是和你俩有怨，不需要拉进整个源家吧？何况，完造家主被山下德平的式神所困，而且一直被你们掌控，今天真相大白，却是被这位马兄弟解救，说起来，他还是对源家有恩，是也不是？我们恩怨分明，一事归一事。”真田宏耕说道。 “正是，仇人应该是山下德平和你竹内大藏才对。”在座一名源家元老也说道。 在座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果然都是墙头草，真是不成气候。”山下德平摇摇头，一声叹息。 “源家有你们这些人，怎么还有中兴的希望？”竹内大藏也是怒道。 “你闭嘴。”山下德平出乎意料地对着竹内大藏大声说道。 “山下先生，我......”竹内大藏忽然很委屈。 “马先生，我们谈谈？”山下德平不理竹内大藏，对着马克说道。 马克一怔，刚想说话，山下德平却抛过来一件东西，马克一把接住，定睛一看，却是一枚银色的小令牌。 “这是我的式神令，用你的血涂抹在令牌上，便能解除我和食梦兽的联系，建立你和它之间的关联。”山下德平继续说道。 马克闻言看了看飞鸟梓，只见飞鸟梓点点头，道：“他没骗你。” “不是阴阳师才能有式神吗？”马克问道。 “式神令只是阴阳道术的血咒一脉，关键在于令牌的炼制。马先生既然和昊苍界关系匪浅，血脉之力必然强大，小小的式神令完全足以驾驭。”山下德平回答道。 “等等，我怎么听出了行贿的味道？你服软了？” “不是服软，而是为马先生觉得不值。凭马先生的本事，足以纵横三界，难道甘于让自己沦落在这前途黯淡的凡人界之中？凡人之中充满了欺骗，充满了战争，人与人之间毫无信任，一切都是为了追逐利益，像马先生这样的人物，何必为了这脆弱而又丑陋的凡人界，放弃更广阔的世界？” “你说的更广阔的世界是什么？是昊苍界还是幽冥界？”马克冷冷一笑。 “都不是，而是一个崭新的世界，我们都在为这个崭新的世界而努力。要知道，即便是世界上有再多马先生这样的人物，也是无法阻挡这个即将到来的新时代。” “到时候我们的主人一呼天下应，打破三界之间陈旧的秩序，建立一个三界共存的时代，岂不美哉？” “你看，人类也好，神仙也好，鬼魂也好，无处不透着虚伪和卑鄙，昊苍界自诩掌握着天地大道，凌驾在三界之上；幽冥界则掌握着生死法则，把持着轮回之道；而人类，则不顾自然法则，过度开采资源，用自以为是的科技力量去行使所谓的逆天改命。” “三界之间，互相依存又互相鄙视，都是那么自以为是，以为单凭一界之力，就可以主宰世界。可是，新的世界明主不出，又有谁可以自不量力，妄言可以主宰世界？” “你说的世界明主，难道是指蚩尤？”马克冷笑道。 “正是，我们信奉的九黎大帝，才是能真正主宰三界的明主。” “呵呵，你以为就凭你们，就能将蚩尤从赤邦域中拯救出来？就凭散落在世上的九黎余孽？就凭你这样的人，就凭拉拢了源家这样的力量？” “我不过是米粒之珠，谈何光芒？源家也不过是无数力量之中渺小的一支，三界的大势所趋，难道马先生看不到么？”山下德平一脸诚恳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看不到，我只看到这个凡人界虽然有很多不足，但是依然欣欣向荣，生机勃勃。我的眼光没那么远，我只想我在乎的人安居乐业，不被战火和灾难侵扰。” “你们这股势力想复辟九黎，拯救蚩尤，必然会造成三界之中生灵涂炭，我们这些人尽管势单力薄，也要尽可能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何况还有三界之中诸路大神都在做着和我们差不多的事情。” “不妨实话告诉你，我这个人血脉里有点特殊，我体内流着应龙血，这血脉的力量注定就是蚩尤的天敌，怎么可能跟你们同流合污？老匹夫，我知道烈阳真君的野心，你们这些追随者对他也是死心塌地，所以，你和我的信仰不一样，我和你之间不用太多废话。” 白柒柒忽然站前一步，说道：“昊苍界虽然骄傲，凡人界虽然脆弱，幽冥界虽然黑暗，但是三界之间依然是和平的。” “这个时代虽然还是有很多弊端，但是无疑却是三界分治以来最好的时代，这种平衡不是三界都想看到的么？如果想破坏这个平衡，给美好的凡人界带来灾难，我们都不会答应，你们若是要战，我们便战。”说着还挥了挥拳头，坚定的样子无比可爱。 马克伸手握住了白柒柒的手，眼里流露出了无限感动和爱意。 在座很多人并不知道山下德平的真正目的，现在听了几人的对话，还是有点一知半解，但是白柒柒这么个姿容绝世的女子却说出这番充满豪情的话，一字一句都有力地打击在在座人的心间，不由纷纷为之动容不已。 竹内大藏却是内心惶恐，眼下的对话的内容已经不是他所能理解和插得上嘴的。而这些三界之事马克竟然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可见其达到的层面并不是自己所能企及的。 他现在内心存着的并不是复仇之念，反而是如何脱身。 “如此说来，我们是达不到意见一致了，少不得还有一战，这是何苦？”山下德平叹气道。 “竹内大藏只是想取得源家的主权地位，而你却是想利用源家作为你九黎复辟的力量，对不对？如此看来，你比竹内大藏更需要除去。” “错了，竹内大藏也有九黎血脉，源家也是，包括这里的真田家，丰臣家，都是。拯救九黎大帝是我们共同的使命。” “不不不，山下先生，我们真田家虽然也是九黎一族，但我们乃是黎弼一脉，倒是竹内家却是黎贪，虽然血脉不纯，但是你们复辟之心不息，和我们不是一回事，别把我们拉扯进去。”真田宏耕连忙插嘴撇清。 “我们丰臣家是黎巨血脉，也不趟黎贪的浑水。”丰臣家的老者也出言道。 “你们，可真垃圾。我们竹内家的血脉在以前是来自于源家，你们寄人篱下，不说源家血脉是黎贪，却把我们竹内家顶了出来，是何道理？”竹内大藏怒不可遏地道。 “不需多言，既然如此，那就打吧。”山下德平缓缓说道，话音一落，手中一道寒光，竟然疾速袭向昏迷中的源完造。 一道紫色刀光匹练似的飞起，挡住了山下德平手中的铁尺。出手的正是真田宏耕身边的猿飞佐助。 “灭口？山下先生有点不要脸了吧？”真田宏耕冷笑道。 马克看了看真田宏耕，点了点头，示意收到了真田宏耕传递过来的友善信息，这么一来，真田家已经等于明确表示不与自己为敌了。 “什么不要脸，既然已是敌人，就不择手段，源完造对我已经无用，又有什么可客气的？”山下德平脸色平静地说道。 “不要脸得这么堂而皇之，我也是佩服。”马克失笑。 “不用佩服。”山下德平一顿，身形忽然窜起，又冲向了飞鸟梓，手中铁尺如雷似电，朝着飞鸟梓的咽喉直刺。 服部半藏冷喝一声，手中菊舟砍出，又架住了山下德平的铁尺。两样兵器铿然相交，山下德平竟不交手，身子一转，又袭向了聂音。 不得不说，山下德平在眨眼之间已经同时攻击向了三人，却避开了马克和白柒柒两个看着最厉害的对手，眼光和手段不可不谓毒辣， 聂音又岂是善与之辈？论速度怕过谁？见铁尺攻到，身子忽然原地消失，转瞬已在五六米开外，一眨眼幽阴剑执在手中，返身回转朝着山下德平又是刷刷几剑。 山下德平只觉寒气逼人，铁尺接连挡了几下，又撤身退开。 聂音也不追击，就原地冷冷看着山下德平，就像看着一个犹斗的困兽。 “狗急跳墙了？”马克说道。 “别误会，我只是试探一下，值不值得呼唤他老人家前来。”山下德平神色依然一脸平静，就像刚才压根儿没出手似的。 “还有底牌？”马克倒是一愣。 “马先生有兴趣？”山下德平眉毛一挑。 “倒不是兴趣，你这种人狡猾无比，城府太深，不得不防。” “马先生过奖了。” “老匹夫过谦了。” “皮厚。”聂音在边上握着短剑，忿忿道。 “我呢，独力难支，不是诸位对手，但是清和岛上还有一位大神，想请诸位一同前去拜谒，如那位也是不敌，那么自无话说，我便退出此次争斗，从此和清和岛再无瓜葛。马先生你觉得如何？” “这个算盘打得不错，这个竹内大藏呢？” “不关我事，要杀要剐，任凭马先生处置。”山下德平看也不看竹内大藏一眼。 竹内大藏脸色铁青，气急败坏地举起了铠甲左臂，正要突然发难，山下德平猛然一纵身，骷髅般的身子飘到了竹内大藏身边，手中铁尺举起，狠狠插入了竹内大藏的肩膀。 就在竹内大藏的惨叫声中，山下德平将铁尺一绞，竟然将一整条铠甲胳膊从竹内大藏的身上卸了下来，这胳膊与人体相连，联结的人造神经被扯断，带着血丝垂拖在竹内大藏的肩膀处。 “你别轻举妄动，事情还轮不到你。”山下德平说道，随即将拆下来的铠甲机械臂抛给了马克。 马克不接，任由这条手臂落在面前，看着山下德平说：“啥意思？给我干嘛？” “这条手臂是整个暗黑十字军的总控，有了它就可以通过神经和意识来控制这支队伍。竹内大藏对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这条手臂留给他也是浪费。更何况，马先生等人要随我去拜谒那位大人，让竹内大藏留在这里控制着暗黑十字军，也未免会令你放心不下，对不对？” “算对吧。” “这也是我所表示出的诚意。” “你只是看出了局势不利，想利用更大的靠山来帮你除掉我罢了，你怕竹内大藏动手惹恼了我，立即发难对付你们，你就等不到机会叫出靠山来了，所以，有什么诚意可言？再说了，我一定会杀了你，区别只是现在动不动手而已，你诚意再大也没用，我们和你之间早已不共戴天。”马克冷冷说道。 “那马先生现在为什么不动手？” “我只是好奇你所说的那个大人，如果不让我知道他是谁，这么个隐藏的威胁一直存在的话，我会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睡觉都不安稳。”马克说道。 “马先生不要着急，一会就知道了。”山下德平道。 “我可没着急，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见到这位神秘的大人？” 竹内大藏在边上几乎要哭了，本来这条手臂就是在马克面前斩断的，好容易装了一条可以号令百名暗黑十字军的手臂，功能还没磨合得太好，尾款还没付清，说明书还没研究透彻，就又被拆掉了。 而且动手的还是自己一直信任的山下德平。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山下德平的眼睛里只不过跟蝼蚁一样。自己无比看中的源家势力，只不过是山下德平想拉拢的一支拯救九黎大帝的力量，现在计划落空，自己则马上变成了一枚弃子。 现在竹内大藏不仅是马克等人的仇人，还是整个源家的敌人，就连自己的妻子源美和在场，也不见得能救他自己。 …… “这位大人平时不喜欢住在陆地上，而是喜欢住在海中，为了随时能和这位大人取得联系，我已经暗中将这里与海上挖通，诸位请随我来一观。”山下德平说话间，转身走向屋后。 马克和白柒柒互相看了一眼，双手相握一起跟了过去，聂音和阿渔，服部正成和飞鸟梓也一起跟着，众人之中不乏好奇者，也跟着山下德平从大厅的后面走了出去。 这里是一个东瀛和风的大花园，占地约有数十亩，种植着樱花枫树，花园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水潭，说是水潭，倒更像一个微型湖泊，目测也有五六亩地见方，水潭中央还有一座亭子，布置得倒也禅意十足，颇为简洁雅致。 “请稍等。”山下德平招呼了一下，忽然身体像幽灵一样，从水潭的水面上飘上了水中央的那个亭子之中。 亭子之中有一个圆形的平台，平台之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只见山下德平一边抚摩着那些符号，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奇怪，这不是召唤咒。”水潭边的飞鸟梓听见后说道。 “小马哥，我也觉得很奇怪，这咒语怎么感觉有点熟悉？”白柒柒也说道。 第149章 海鲜大战 （一四九）海鲜大战 只见潭水之中泉水开始涌动，突突翻滚，就像是有什么要从下面冒出来一般。 阿渔趴在水潭边，喃喃说道：“好大一个火锅。” 聂音走到阿渔边上，一起趴着朝水潭里看去。 “小音，你带调料了吗？”阿渔伸出爪子问道。 “什么调料？”聂音有点不解。 “火锅底料啊。”阿渔眨了眨眼。 “哦，带了。”聂音领会，说着拿出一把摄魂草的草粉递给了阿渔，阿渔接过也不多说，随手就撒进了水潭。 山下德平在潭中亭子上看见，简直要气死了，这摄魂草他怎么可能不认得？此时咒语念了一半，不能中途停止，眼睁睁看着阿渔和聂音将摄魂草撒进了水潭，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阿渔又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堆鱼肉罐头，仰头高叫道：“阿鹤阿鹤，你想吃啥味道啊？” 在上空盘旋着的阿鹤闻声忽然落下，收起了翅膀，站在阿渔边上，出声道：“我觉得椒麻的好吃。” “好呀好呀，你这个建议不错，我也觉得椒麻的好吃，可见英雄所见略同。”阿渔一边说着一边用爪子划开了罐头，将几罐椒麻鱼一股脑儿倒进了水潭。 白柒柒刚才还不知道阿渔为啥偷偷要去这些鱼罐头，现在一见之下简直要乐坏了，捂着嘴在边上笑个不停。 就连马克，也觉得阿渔这招不但贱，而且还贱走偏锋，一会不管水里会出现什么大仙，浑身带着椒麻味儿，威武的形象难免大打折扣。 这是阿渔对“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句话的猫式理解，意思就是还没打架之前先让你受点委屈，这个屈就是委屈的屈。 神秘大神出师未捷身先被侮辱一百分，山下德平见状气得几欲晕去，接连念错了几个咒语，水潭里的气泡都顿时小了不少。 此时他也无暇咒骂，无奈之下只好重新来过，还紧紧闭起双眼，忍住不看眼前这几个贱货折腾，虽然是眼不见为净，但是椒麻香还是会窜进鼻孔，肆虐不休。 岛上这些权要人物现在基本上都了解了一些事情，也和山下德平划清了界限，均自好奇这个老太监到底在源氏岛上埋伏了什么样的大神，所以也不出手，只当作热闹在看。眼见阿渔如此恶搞，也是不禁好笑。 “原来是将法阵做在了水潭里。”飞鸟梓见状轻轻说道。 “哦，飞鸟姐，这个道理是跟通往幽冥界找服部大叔的通道是一样的吗？”马克问道。 “嗯，半藏的通道是我制作的，山下德平也是阴阳师，自然也是会制作通道法阵，不过这家伙却把这个通道法阵做在了水潭之中，倒也颇为奇特。”飞鸟梓答道。 便在此时，只见水潭之中冒出一片红色的光芒，伴随着翻滚的潭水，顿时把整个水潭染成了红色，其状显得神异无比。 “红油锅啊？看着挺辣的，你吃得惯吗？”阿渔指着潭水一本正经问阿鹤。 “应该可以，就是不知道一会冒出来个啥，好不好吃。”阿鹤回答道。 潭水冒泡的势头闻言又小了下去，因为山下德平的咒语又念错了，怒不可遏之下，只好再从头来一遍。 他发誓再也不听外面别人说话了，不仅是别的人，别的猫也好，别的鹤也好，都不听。 可怜的他现在只能将五官封闭，否则嗅觉闻着莫名其妙的椒麻香，容易分心；听觉听到这两个家伙的胡说八道，难免出戏；视觉上看到这潭水变得污七八糟，心里来气；只能留一张嘴潜心念咒，这咒语还挺长，真是要命。 就听见阿渔对着阿鹤语重心长说道：“阿鹤啊，你可别忘记啊，你的另一个身份也是鱼，不能相煎太急，一会万一冒出来很多鱼的话，一切交给我来解决，这里就不给你安排了哦，么么哒。” 阿鹤一愣一愣，浑身羽毛抖了抖，不知道阿渔在说啥，相煎太急啥意思？煎鱼？么么哒是什么？ “阿渔，你真有文化。”马克称赞道。 “废话，别忘了打油诗有一句是我写的。” 就在这时，水潭中传来几声沉闷的隆隆之声，就像是战鼓擂动，似乎是在水面下有个军队要开始冲锋一般。水面翻滚得更厉害了。 马克心中惊异，暗忖不已，这情况倒是令人不得不引起重视，虽然自己目前仗着上风，心里有恃无恐，但是对未知的形势还是有点心里没底。要是直接动手的话，山下德平应该早已伏诛，不过对方在岛上究竟埋伏了什么秘密就不得而知了。权衡之下，马克众人决定还是冒险一下，让山下德平唤出自己的底牌。 这时，马克和源重盛所带来的众人，加上源氏一族和真田一族的家族武士们也放下了争斗，进入院中，渐渐汇集在池塘周围，一时间此地聚集了几百个人，各分阵营，都是以惊疑不定的眼光看着翻滚的水池和念着咒语的山下德平。 马克握着白柒柒的手，轻声说道：“柒柒，我是不是做错了？现在阻止他还来得及。” “不，小马哥，你没做错，这个事情总要有个水落石出。山下德平如此也罢，总比我们毫无头绪去找那个暗处的对手来得好。”白柒柒双手握住马克，轻声回答。 “这里面会是啥？”聂音在边上问道。 “池子里当然是鱼啊，还能是啥。”阿渔目不转睛，看着水潭。 闭着眼的山下德平忽然双眼睁开，大喝一声，随着喝声，池水忽然掀起一个汹涌的浪花，从池中伸出一只庞大的巨螯，像一把巨大的夹钳，猛然朝着池边窥探的阿渔夹去。 阿渔大惊，身子腾起，浑身猫毛炸开，向后连翻好几个跟斗，躲避开去。 那钳子铿然击在水潭边的岩石上，一声巨响，竟然将那坚硬的岩石砸得粉碎。随即，又一只巨螯从潭中探出，支撑在潭边，随着水花涌动，水潭中竟然爬出一只无比硕大的螃蟹来，蟹壳斑驳，直径竟有五六米之巨，八只蟹足如凿似锥，每爬一下，都将地面凿出一个坑来。 院中众人齐声惊呼，谁也不曾料到山下德平忙活半天，竟然召唤出一只如此巨大的螃蟹来。这家伙是巨蟹座的？ 那巨蟹挥舞双螯，夹住了一个躲避不及的源家武士，猛一用力，竟然将那武士剪成两段，九黎之体竟没能扛过，一时血光弥漫，内脏碎肉撒了一地，场面极为血腥。 院内顿时大乱，定力不强者纷纷开始大呼小叫地逃窜，而不少人则抽出兵器，开始和巨蟹相抗，无奈那蟹甲极为坚硬，刀剑斫身，竟然只能砍出几道白印，丝毫不能伤及分毫。 马克和白柒柒互相看了一眼，往后退了几步，环顾身边众人。 只见雾隐谷众人汇集在一处，已经纷纷取出兵器，形成一个环形防御阵势。陈千变和以美香为首的媚忍们在一起，也是各持短刃，陈千变则是举起手腕上的破黎锥，对准了巨蟹的头嘴部，作势欲发。 服部和飞鸟二人则踏上了阿鹤的背脊，随着无数纸鹤盘旋飞舞，升在半空，寻找巨蟹的薄弱环节，准备出击。 真田宏耕召唤出式神猿飞佐助，暂不进攻，也不退却，采取一个防守态势，守在一侧。 源氏一族的近百名暗黑铠甲武士都纷纷汇拢而来，纷纷举起手掌，射出一道道暗黑圣光，纵横交错，袭向那只肆虐的巨蟹。 不得不说，这暗黑圣光的杀伤力还是威力巨大，所到之处，便在那巨蟹的甲壳上留下了一个个窟窿，那孔洞中冒出了青黪黪的稠厚液体来，想必是巨蟹的血液渗出。 那蟹的体型巨大，近百道圣光透体而入，几乎将蟹体击穿，巨蟹八足踉跄，躯体不稳，双螯癫狂乱舞狂扫，瞬间击飞了好几个铠甲武士。 不多时，巨蟹力气衰竭，八足站立不稳，轰然一声倒伏在地上，再也不作动弹。蟹钳上还夹住一个铠甲武士，由于铠甲厚重，防御极高，那武士挣扎不出来，但也未伤及性命。 众人见巨蟹毙命，发出一声巨大的欢呼，几名武士拥上前去，用刀斧狂砍半天，终于砍断夹住武士的蟹螯，将那武士救了下来，更有甚者，爬上了巨蟹宽大的蟹壳，作出胜利的姿态。 便在此时，奇变顿生，池塘中闪电一般飞出一条直径粗达三米有余的触手，卷住那名站在蟹壳上的武士，猛然将其拖进了水潭，顷刻潭水鲜血涌动，一具残缺的尸体浮了上来，手足竟然都被撕裂断折。 巨大的蟹钳都剪不断的铠甲，不知被何物拉扯，关节联结处竟然扛不住那股巨力，硬生生连同肢体一并被扯断了。 “我去，没完了。”马克大叫一声。 这次看得分明，那触手就好像是来自一头章鱼，只是粗大无朋，试想一下，粗细直径三米多的一条触手，该章鱼的体型会是如何庞大？ “先把山下德平干掉。”聂音轻声说道，说罢取出幽阴剑握在手上，准备杀向山下德平。 山下德平站在潭中央的小亭之中，此时的眼光也正好朝着马克等人望了过来，表情冷漠而讥嘲，似乎在告诉众人，召唤已经完成，便是杀了我也没用了。 潭水翻滚，从潭中冒出一个小山般的脑袋来，正是一头紫黑色的巨型章鱼，八条腕足蜿蜒挥动，与院中众人战在一起。在章鱼周围，竟然还陆续爬出了几十只巨蟹，冲向众人。 武士们的圣光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发射次数有限，不过杀死了几头巨蟹，就已经耗光了能源，只能凭刀剑肉搏和螃蟹们混斗在一起。 众人见此变故，纷纷取出兵刃，进入战斗，一时间场面极是混乱，院子里的人们分成了好多个阵营，分别对抗着巨蟹和章鱼的腕足。 那潭中的大章鱼露出八个身躯，倒像是众蟹的总指挥，八条触手挥舞攻击，又似乎是在命令巨蟹们的攻击方向。 雾隐谷这里一簇人聚在一起，王道灵所习乃是风刃之术，而沈雪君是冰雪之术，张紫衣则是云雾之术，雾隐谷几人在三人率领之下，各展神通，与三只巨蟹斗在一起。 此时三人的术法倒也不计前嫌地配合默契，沈雪君将溅起的潭水化作片片冰刃，在王道灵卷起的狂风配合之下，飞袭击向围攻而来的巨蟹，而张紫衣施术形成的一团团浓雾，直接将巨蟹们的视觉遮住，只能胡乱挥动双螯，却无法构成有效攻击。 而寒狱门的郑楚却是直接将潭水化为各种防御坚墙，不时还变化出冰刀冰剑砍向巨蟹。 方麒麟念起控兽决，想以此控制巨蟹，阻止进攻，却发现咒语竟然无效，显然这些怪物并非凡人界所有，无奈之下，只能挥斧加入战队，一并作战。 但是巨蟹的甲壳实在是坚硬厚实，雾隐谷众人虽有道术在身，防守无虞，但是攻击却收效甚微，双方陷入了僵持之局。 张紫衣在众人之间焦躁地破口大骂：“什么劳什子鬼螃蟹，等姑奶奶回去后，把你徒子徒孙吃个遍，清蒸的，香辣的，葱油的。” 一直在王道灵身边的丰三娘忽然眼珠转了转，朝着不远处与媚忍们混在一起的陈千变喊道：“陈千变，你过来一下。” 陈千变正高举着破黎锥，不断发射。破黎锥本是用九黎真身的犄角所制，由鲁班和欧冶子配合锻炼完成，锋锐无比，又是鲁班巧手制作机关，可远射可近攻。 每次射出倒是能击穿蟹壳，只是发射频率无法太快，巨蟹身躯过于庞大，破黎锥发射多次虽然能将其重创，但是一时无法致命。 本来还从健平田次这里缴获过一套锤钉，人家归顺了又还了回去。陈千变手里除了破黎锥并无别的趁手兵器，还需靠此锥近身防守，无法高频次发射。 而他身边的美香以及手下诸位媚忍都是贴身短小兵器，仗着身形灵便，都是防多于攻。 陈千变听见丰三娘呼唤，转头看去，只见丰三娘朝着他招手，示意互相靠拢。二人互相领会，各自向对方接近。等双方碰上，丰三娘掏出一个瓷瓶。 “此乃我万花门秘制之毒，名叫蚀骨膏，比起吟花之毒虽说有点不如，但是却也霸道猛烈，我看你这利锥能戳破螃蟹的硬壳，不妨用这个试试，兴许会有效。” 陈千变闻言心中一动，接过丰三娘手中的蚀骨膏，涂在了破黎锥的锥尖之上，随手朝着一头巨蟹屈指一弹，利锥应声而出，一道白光瞬间洞穿了那巨蟹的甲壳。 那巨蟹吃痛，似乎怒气勃发，朝着陈千变撒开八足猛冲过来，巨螯高举，砸向陈千变所在的位置。陈千变利锥飞回，但是尺寸太短，在硕大无比的蟹螯面前几近无视，根本无法防守。 正危急间，觉得脑后衣领一紧，然后身体向后飞出，半空之中所见，正是聂音以瞬移之术赶到身后，将他身子甩离了蟹螯的攻击范围。 那巨蟹双螯砸在空地，发出一声巨响，石板地如蛛网般碎裂开来，四周众人被震得站立不稳。一击不中，巨蟹又再次举起双螯，正欲砸下之时，忽然僵住不动，在此同时，支撑身躯的八根蟹足竟然开始出现裂痕，随着一阵阵清脆响亮的爆裂声，覆盖全身的坚硬甲壳纷纷开始碎落，庞大的身躯再也无法撑住，瞬间就倾倒在地。 陈千变见状大喜而呼：“可以可以，此物怕毒。” 阿渔忽然窜到陈千变身边，闷声问道：“毒死了？还能吃吗？” “怕是不能了。”陈千变挠挠头。 “浪费。”阿渔摇了摇头，又嗖一下窜走了。 众媚忍和雾隐谷众人见此法有效，也是欣喜，纷纷找丰三娘要来蚀骨膏涂在兵刃上，开始屠蟹。只是大多兵器都不如破黎锥来得有效，砍不开蟹壳。 服部半藏和飞鸟梓踏在阿鹤背上身处半空。 飞鸟擅长神魂攻击，章鱼和巨蟹都似乎没啥神魂，纯靠物理攻击，是以此役之中盘旋的纸鹤并没什么建树。 服部正成从鹤背上跃下，形如鬼魅。 菊舟的刃身不长，但是服部的隐魂术与聂音阿渔的相似，来去捉摸不定，他并不强攻，不以短刃直接砍蟹壳，而是仗着身法迅疾飘忽，专门挑巨蟹的八肢关节处，蟹脐的衔接处等薄弱环节下手。 随着他环绕巨蟹一周，刀气缭绕，那只巨蟹竟然开始解体，脆弱的部分竟然都被服部切断，蟹足支撑不住蟹身沉重的分量，纷纷断折，虽然没有毙命，但是霎时间也失去了战斗力。 聂音和阿渔看见有趣，大家都是三界使刺客，身法类似，攻击方式也差不多，于是也窜到服部身边，看样学样起来。 “大叔，古有庖丁解牛，今有半藏解蟹啊。”聂音笑着对服部正成说道。 服部正成微微一笑，抽刀继续攻击。 “这个法子好，干死了还能吃蟹肉刺身，到时候要点芥末。” 阿渔利爪伸长，喃喃自语，似乎最近对东瀛料理颇有兴趣。 两人一猫顿时形成了解蟹小组，都是动作奇快，所到之处，巨蟹纷纷倒地。 聂音的幽阴剑尤其厉害，此剑至寒，一剑刺入巨蟹的关节，立即便冻住，变得脆弱无比，阿渔即便不用猫爪，一拳挥过去，便能将蟹关节击碎。 解蟹小组所向披靡，配合默契，不多时便干趴了十来只巨蟹，院中各方压力顿轻，伤亡数也开始降低了。 马克和白柒柒二人见大战发生，立即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原则，一个展翅，一个踏莲，直接飞起，落在了山下德平的身边。 “停下。”马克盯着山下德平，冷冷说道。 “怎么？后悔了？马先生不是要看我的底牌吗？我这不如实展现在你面前了吗？”山下德平脸色平静。 “我并不后悔，既然这里有这么巨大的隐患存在，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其消灭，不管造成多少伤亡。” “你看看，哪怕是源氏一族，此时不也是同仇敌忾？卧榻之侧，有强敌酣睡，恐怕谁都睡不安稳吧？只是你的底牌难道就是杀戮？甚至不惜召唤出这些怪物？哪怕把整个源氏陷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源氏？有什么可惜的？哪怕搭上整个人类，又有什么关系？” “我再说一遍，停下。” “停下？停下的话，马先生怎么斩草除根呢？对吧？再说，已经晚了，我已经解开了这里的封印，你便是杀了我，也无法阻止了。”山下德平嘿嘿冷笑道。 “你认为就凭这些，就能得逞？” “这些？马先生不会天真地认为，我只召唤出这几只螃蟹和章鱼吧？那么还请拭目以待。” 一道黄影忽然闪现，正是阿渔蓦然窜到眼前，跳起身来握紧爪子不由分说朝着山下德平便是一拳，正击在小腹之处。 阿渔虽然是只猫，气力却着实不小，只打得山下德平瘦竹竿一般的身子弯了下去。 山下德平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冷哼一声站直了身子。 “我不是你们的对手，我也不作无谓的反抗，但是今天，就是这源氏一族和你们的葬身之日。” 随着话音落下，潭水又是激烈翻滚，那条巨大的章鱼缓缓爬出水面，跟着又有无数异物，从水里冒了出来。 第150章 大鲨鱼 （一五〇）大鲨鱼 余下尚有十数只巨蟹，巨型章鱼依然肆虐，潭水中依旧不断涌出大批的水族。 这次是几百条碧绿斑驳的海蛇，比起巨蟹和章鱼，体型虽然小了很多，大概有水桶粗细。所谓体型小，也是相对而言，就这个尺寸，比凡人界的蟒蛇还是粗大了不少。 海蛇的数量着实惊人，而且一上岸，便以极快的速度游弋攻击，刹那间整个大院爬满了碧油油的一片。 这些海蛇的攻击方式比较丰富，身子可缠绕可鞭抽，长牙可噬咬可施毒，刚稍占上风的人们又陷入了鏖战，一时间伤亡陡增。 余下的巨蟹随着局势扭转，攻击更为凌厉，铠甲武士尚能抵抗，但是圣光发射次数有限，只能以防御相抗，但是一些没有铠甲的源家武士，却因此遭劫，不少人被巨螯夹死，甚至被蟹足洞穿身体而亡。 那条章鱼极为凶猛，八条腕足纵横缠抽，一旦卷住一人，立即抛出，砸在地上或高墙之上，非死即伤。 场内源氏一族大多能化出九黎真身，一时间上百个人身形暴涨，头部长出犄角，都变成了巨人，大则十来米，小则五六米，其中源重盛这样的尤其高大。 九黎巨人和巨大的海鲜们激战在一起，一下子局面陷入了僵持。还有一些来不及变化的，甚至在变化过程中被袭的，还是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先废了你再说。”马克见场中伤亡人数甚众，狠狠咬牙，手中青云澹水双剑齐出，刺向山下德平，白柒柒也不甘落后，离玉菡萏抡起就兜头砸去。 山下德平手中并无兵器，只是戟指对着二人一指，院中那条巨大的章鱼似乎得到了什么指令，两条巨大的腕足分别以闪电般的速度卷向马克和白柒柒。 马克头也不回，身后万羽刀翼现出，映照出耀眼的光芒。双翼如同一把巨大的剪刀，左右一合，将飞速袭来的一对触手绞断，两坨带着吸盘的断腕掉落在地。 白柒柒的莲花锤子并没半点减缓，一下子砸在山下德平指着二人的手指上，一声脆响，顿时粉碎。 “让你再指啊。”白柒柒也动了真火，手下毫不留情。 阿渔团身而上，又是一顿连环拳，打得山下德平直吐鲜血，一边打一边大叫：“我要给薇芜报仇。” 山下德平脸色狰狞，却并不还手，任凭马克双剑刺到，霎时四肢中剑，筋脉齐断，再也站立不住，扑通倒在地上。 “阿渔，他走不了，陈师姐的仇一会儿跟他算，我们先把这里的事搞定。”马克对着阿渔说。 阿渔闻言方才停爪，一口尖牙露在外面，恶狠狠地盯着委顿在地上山下德平。 山下德平吐着血沫呵呵笑了几声，咳道：“搞定？那就看马先生的本事了，咳咳……” 马克敛起刀翼，也不看山下德平，携起白柒柒的手来，抬头道：“柒柒，我们一起。” “嗯，小马哥，我们一起。” 马克展开双翼，白柒柒也跟着踏上青莲，两人一起飞在了半空。蓦然，围绕着二人的身周，绽放出无比绚烂的光芒。马克身边是如火焰缭绕，红光冲天，而白柒柒身边则是七彩霞光万道。 二人生性都比较低调，平日里极少展露自己的底牌，场中绝大多数人都没见过马克和白柒柒现出法相，此时一见，不由矫舌不下，一时间眼睛都瞪得老大。 只见耀眼的光芒之中出现一条巨大的神龙，长达百米有余，浑身鳞片闪闪发光，龙身火焰盘旋缭绕，鬣须戟张，眼若神灯，声如洪钟。又有一朵硕大的七彩莲花在霞光中缓缓绽开，随之漫天飘飞起无数幻彩般的莲花花瓣。 神龙既出，血脉之力贲张，一声龙吟之下，龙威尽显，在场中肆虐的众多水族怪物闻声后忽然间停止了战斗，尽皆匍伏在地，瑟瑟发抖，那条巨大的章鱼缩成一团，就像一坨小山般的果冻，颤抖不已。 巨蟹们也是八足俱软，趴倒在地，连蟹螯都无法举起。那些碧绿的海蛇，更是见到了祖宗一般，纷纷蜷起身子，盘在原处，将脑袋藏于身子之中。 山下德平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惊骇莫名，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刚才在屋内给源完造驱魇的时候，虽然马克展示出一下神龙法相，但是只是为了将魇吓唬出来，只有一人多高，并不具有如此威势，山下德平甚至以为那是幻术，徒具声势，却无实际的战斗作用。 如此一看，大错特错了，光是这神龙血脉的威势，就将自己召唤出来的水族碾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马克将手里的青云澹水双剑抛在空中，神龙矫身飞出，伸出两爪，左右各接一剑，飞在空中，开始屠戮院内的水族怪物，凡是到处，皆是披靡，没有遇见半点抵抗，所有怪物在神龙面前都是引颈就戮。 白柒柒的破界莲花也是盘旋漫天，每片花瓣都是锋锐无比，砍蛇好比切黄瓜，花瓣掠过，蛇身就变作数段掉落。 神龙在花瓣之中盘绕飞翔，龙爪持剑，一路砍瓜切菜，丝毫不作半点迟滞，砍蟹砍章鱼，加上花瓣飞舞，专门切蛇。配合之下，不过半柱香功夫，就将整个院子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海鲜拼盘。 在场众人的惊诧膜拜的眼光下，二人落下地来，并未收起法相。神龙将身体盘旋在潭水之上，张开龙嘴，对着潭水大吼一声。 只见那潭水似乎受到了什么冲击，疯狂流动起来，渐渐便形成了一个漩涡，那漩涡中心陡然出现一张巨大的鱼嘴，布满了利牙。随着那张大嘴涌出水面，大口箕张，竟向着神龙吞噬而去。 马克仔细一看，竟是一条舰船大小通体蓝灰色的鲨鱼，竖立起来的身躯几乎将这个数百米见方的池子填满，池水四溢。 龙威之下，那巨鲨似乎极为痛苦，拼命要摆脱神龙血脉上对自己的压制，挣扎着扇动鱼鳍，巨大的身躯竟然从水中飞出，将天空都遮住，整个庭院笼罩在一大片阴影之下。 鱼鳍甩出的水花如下了一场滂沱大雨，鱼尾甩起一阵腥味的狂风，猛地拍在一群站在一具巨蟹尸体边上的武士之中，那一下威势惊人，巨响之下竟然连同那只巨蟹和周围武士都一起拍成了肉泥，血水四溅，残肢崩飞，一时间惨不忍睹。 神龙怒吼一声，身躯在火光之中越涨越大，伸出持着青云澹水的两只前爪，猛然将剑刺入了鲨鱼的躯干，随即身体扭动，在半空之中将巨鲨紧紧缠绕，龙嘴对准鲨鱼张开的巨颚直接猛喷出一口烈焰，顿时将那鲨鱼灼得满口焦黑，无法张嘴。 马克见状，立即运用手里的五行镯戒，控制着神龙喷出的火焰，化作一道烈火长枪，直接通过鲨鱼的口腔刺入鱼腹中去。 神龙两只后爪紧紧抠住鲨鱼身躯，前爪执剑，几剑下去，硬生生将硕大如帆的鱼鳍砍落，接着便是疯狂地不断插刺削砍，加上利爪抠挖，不断有大块的鱼肉从半空之中掉落。 唯一可惜的是，青云澹水虽然无坚不摧，但是在神龙的爪中所占比例实在太小，对巨鲨的杀伤力还是有限。 阿渔早已忘记了战斗，呆呆地望着天空，喃喃道：“太残暴了，这是凌迟啊，还一边割肉一边烤，啧啧啧，太馋……残暴了。” 按理说，如此巨大的鲨鱼，还会飞行，战斗力又如此强悍，这妖孽足以震慑人间战场了。却偏偏遇见了马克的神龙法相，这可是大罗金仙广成子亲授的术法。在如此碾压的打法之下，无比凶悍的巨鲨大佬竟然还没有巨蟹马仔和章鱼小弟的战斗输出有效。 果然，在破魔神龙无与伦比的战斗威势和马克控火的辅助之下，那条鲨鱼被削得残缺不全，而且还被上下蔓延、里外肆虐的火焰烤得半熟。 龙身松开，昂首长吟，巨鲨终于从半空轰然落下，砸进了池中，溅起了漫天的水花。池水已经被血水浸透，泛出妖异的红光。 庭院里弥漫出一股炙烤的脂香，阿渔扑在一大片鲨鱼鳍上，抽了抽鼻子，喊道：“烤鱼翅真香啊，老子馋了，谁有调料啊？” 阿鹤载着飞鸟梓从空中降落，停在阿渔边上，长喙啄起一块鲨鱼肉，不屑地说：“你真挑剔，有吃不错了，还想着什么调料。” “你太没追求了，难道孜然不香吗？”阿渔不甘示弱，连忙用利爪割下一片鱼肉塞进嘴里。 “我喜欢麻辣，你忘了？”阿鹤边吃边说。 “烤肉加孜然才是王道，没有孜然任何烤肉都是没灵魂的。”阿渔不服气。 飞鸟梓看着满场乱相，很无语地看着阿鹤和阿渔，这俩货还有心思互相逗闷子外加现场表演吃鲨鱼刺身，没心没肺到了极点。 服部正成跟着走了过来，喟叹一声，轻轻握住了飞鸟的手。 雾隐谷众人也是看得有点瞠目结舌，王道灵和丰三娘互相看了一眼，暗自庆幸当初没和马克硬来，也等于和山下德平撇清了关系，现在远远看见山下德平的惨状，不由暗自冒出了冷汗。 当然，作为华夏修仙界一员，如果事先得知这平德山实际是东瀛的三界使阴阳师，当然不可能和他继续谋事。王道灵再怎么老狐狸，那也是窝里斗，搞搞自己人罢了，底线还是有的。 所以此刻除了后怕之余，还是颇为感激马克，雾隐谷一事虽然破除了自己的图谋，但是也替自己挽回了名节，不至于成为异族九黎的帮凶。 若是当时没有马克来抖出真相，一旦得知这个平德山其实是东瀛人，而整个雾隐谷是被东瀛人所利用，王道灵真不知道一张老脸该往哪里搁。 想到此处，再看到马克显现如此神通，王道灵心里仅存的一些芥蒂也消失殆尽。 张紫衣则是拉了一下沈雪君，道：“我地个亲娘咧，原来谷主他老人家那么厉害。” 沈雪君忽然脸蛋泛起了一阵红晕，啐道：“你管谷主叫老人家？哪里老了？” “咦，老娘一向这样说话啊，老娘佩服的人一概而论都称为老人家，难道你第一次知道？哎哟不对，咱认识那么多年，你应该早就习惯了啊，怎么现在莫名其妙来反驳老娘？……喂，骚蹄子，你脸红什么？” “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臭嘴。”沈雪君发怒道，脸却更红了，伸手便打。 “你有问题，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告诉我，你为啥脸红？”张紫衣举手架住沈雪君打来的手，还色迷迷地摸了一下。 “打架使的劲太猛，有点累。”沈雪君瞪了张紫衣一眼，抽回了手。 “小脸通红，闷骚祖宗。你肯定对谷主不怀好意，难道说我们的冰雪仙子发春了？我知道你喜欢谷主，喜欢就喜欢呗，你怕啥，直接跟谷主说啊？” “干嘛，怕那个白柒柒啊？我看白姑娘脾气挺好的，比你脾气好至少十倍，哦不止，恐怕有一百倍，她应该不会和你计较的。” “再说了，咱们都是修仙之人，长路漫漫，有几个道侣正常不过，有啥看不开的？只要谷主没意见，白姑娘做大，你做小，我觉得完全可以。我跟你说，天下男人都一样的，来者不拒多多益善，你别看谷主那么厉害，进了屋跟所有男人差不多。” 张紫衣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通说，完全没有遮拦。 沈雪君闻言脸涨得通红，气得直跺脚，一把捂住了张紫衣的嘴，完全没了冰雪仙子的高冷姿态，只剩下一个小女人的羞恼娇嗔。 张紫衣用力将沈雪君的手扯开，露出嘴来，挣扎着说道：“勇敢点，上，老娘支持你。” 沈雪君撒开双手，忽然脸色冰冷，正色道：“张紫衣，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和你割袍断义。” “哦呦，吓死我了。” 张紫衣忽然手一挥，手里刀子割下了沈雪君衣襟的一角，继续笑道：“割呀割呀，你不割我割，割下你香喷喷的袍子，我一会送给谷主他老人家去。” 沈雪君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白了张紫衣一眼，红着脸不说话了。 两人的对话被不远处耳朵贼尖的陈千变听见，嘻嘻一笑，凑过来贼忒兮兮地说道：“沈仙子，要不，我变成谷主的样子，你把我带回去过过瘾？” 沈雪君怒瞪了陈千变一眼，正要发作，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是脸一红不作声。 张紫衣却不依不饶，笑骂道：“好你个千变贱货，你是不是仗着现在跟着谷主混，胆肥了是不？不过你那个主意不错，老娘我觉得可以作为备选方案，买不起正版，搞个山寨版的过过瘾也好的。” “你们都给我滚！”沈雪君终于忍不住了。 …… 化作九黎真身的人们都逐渐恢复了原状，源重盛这里则带领部众和源家一些内应和亲信汇合。见到了真田宏耕，源重盛和他目光一对，双方露出心照不宣令人回味的眼神，互相示意点了点头。 源重盛带来的队伍里本来就是一些高丽死士和伊贺甲贺两个忍者众的集成部队，虽然在刚才的海鲜大战中有一些伤亡，但是两大忍者众的偶像都在眼前，一个是服部半藏大人，一个是猿飞佐助大人。对于忍者来说，这是什么样的殊荣自是不言而喻。这些忍者们早已经忘了争斗的残酷，剩下的只是粉丝们才会有的兴奋。 聂音忽然闪身到水潭边，两眼死死盯着潭水，目不转睛。只见潭水里咕嘟嘟冒出无数气泡，似乎又有什么突变将生。 马克和白柒柒收起了法相，看着躺倒在地上的山下德平。马克道：“老太监，这下面还有什么？” 山下德平怨毒地看了马克一眼，嘶声道：“还没完，你等着吧。” “小马哥，这潭里可能是一个传送法阵，就像上次在西念寺里的那样，如果不把这个法阵破坏掉，也许没完没了会有怪物出来。”白柒柒忽然道。 “嗯，那我们就看看到底下面是什么东西。”马克说罢，凝神静气，开始调动浑身的神龙血脉之力，将五行镯和五行戒运作起来。 自从五行戒和五行镯汇合之后，还是第一次运用如此巨大的能量，毕竟一池巨大的深潭，其容纳的水量不知几何，要想用五行镯戒的力量将一池水尽数抽干，马克心里也没底。 果然，巨大的水柱形成了一个水龙卷，急速盘旋升起，将整个潭水都抽了起来。场内众人见此奇景，纷纷仰头观望。可是，无论水龙卷升起多高，池内的水位并不下降减少，而是依然满盈。 “小马哥，这个水潭怕是底下通往岛外的海洋，抽不干的。”白柒柒皱了皱眉。 “嗯，应该是的，那怎么办？我们下去看看？” “嗯，好。”白柒柒本是瑶池里的玉莲，自然毫无畏惧。 马克有五行之力控水，完全可以在身周形成一个无水的空间，自然也不害怕。 源重盛手里提着已无反抗之力的竹内大藏，将其扔在山下德平的身边，对着马克躬身说道：“马兄弟，如要下潭，这里交给我。” “也用不了太多人吧，我们先下去探探情况，这事情非同小可，不仅仅是源氏四岛的问题了。” 马克的意思也很明白，下去肯定是要下去的，但这事情关系到的是山下德平还有不可知的底牌，并不是为了拯救源氏家族而下去查看的。 马克收起了五行之力，水柱缓缓落下，又退回了水潭。 马克和白柒柒一起走到潭边，看了看聂音。聂音点了点头，意思便是要下去便一起下去。 服部正成携着飞鸟梓走了过来，只听飞鸟梓说道：“马兄弟，这下面的情况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一个法阵，将海中的怪物通过法阵传送至此，如要下去，我们可一同前往，需要一个通晓法阵的阴阳师随行。” 马克也没客气，连忙说道：“正需要飞鸟姐助阵。” 只见阿鹤一声欢呼，忽然飞上半空，在空中羽毛收敛，变成满身鱼鳞，爪喙缩回，噗通落进池潭，已经变成了一条巨大的鲤鱼，它本是双身式神，可鹤可鱼。 飞鸟梓和服部正成踏上了鱼背，站在水中。 阿渔趴在岸边，满眼艳羡，叫道：“阿鹤阿鹤，这潭里是海水啊，你这条淡水鱼呆久了会变成咸鱼的。” 飞鸟梓噗一声笑出声来，说道：“不碍事，阿渔海里也能去。” 余下的所有人面面相觑，且不说源氏部众，便是马克和源重盛这里的人，有心前往助力，但是入水恐怕力有不逮，只能选择留守。 雾隐谷众人也是选择在上面等候，沈雪君忽然走到马克这里，脸微微一红，说道：“谷主，我可以去。” “冰雪仙子，你？”马克一脸疑问。 “我雪山派便是研修冰雪之术，这一池水，谷主如能运用控水之力形成一个漩涡，我便能将漩涡冻成一条冰的管道，这样下去就方便多了。” 寒狱门的原护法郑楚闻言也走了过来，对着马克抱拳道：“谷主，果然还是冰雪仙子聪慧，不过雪山派善攻，我寒狱门善守，凝冰为墙，还是我寒狱门的术法更专业一些。” 马克想到寒狱门的道术特征，颇觉有道理，便点头答应。 张紫衣闻言走上前来，恶狠狠瞪了郑楚一眼，咬牙骂道：“郑楚，你是不是闲得蛋疼？要不要那么爱多管闲事？” 郑楚一脸懵逼，道：“这怎么叫多管闲事？张紫衣你是不是刚才打架脑子进水了？” 张紫衣刚要骂回去，却被沈雪君红着脸拉住。 众人看在眼里，皆觉古古怪怪，这雾隐双姝怎么看着都有点不正常？ 只有陈千变站在一边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贼忒兮兮不说话。 第151章 法阵大乌龟 （一五一）法阵大乌龟 阿渔蹦蹦跳跳过来，嚷嚷道：“是不是跟冰滑梯一样？我也能下去了是么？” 白柒柒笑道：“还真有点像，不过下面不安全，阿渔你确定要下去？” “我是这么怂的人吗？” “好好说话。” “我是这么怂的猫吗？” …… “我也下去，老大你给我的这个破黎锥加上丰三娘给的毒药，对付这些怪物很有效。”陈千变凑上前来主动请缨。 “千变你还是留守上面，陪着你的美女忍者妹妹吧。”马克笑着看了看陈千变和美香。 …… 山下德平躺在地上，满眼怨毒地看着场中这些人围绕在马克身边，心中暗自愤恨。当初雾隐谷这些人差一点就被自己拉拢，成为自己的势力，若不是赶回源氏诸岛来谋事，兴许这股力量已经成熟。没曾想一个疏漏错失时机，整个雾隐谷转眼变成了马克的势力。 尤其这个王道灵老狐狸，当初拿了自己不少好处，什么摄魂草，什么魇，什么镇魂琴，可都是自己交给他使用的，现在倒好，不仅东西被没收，连魇这个式神也和自己断了联系。 而且更可恨的是，自己像个落魄的瘪三躺在这里，这些人竟然连正眼也不看自己一眼。华夏有句俗话说人走茶凉，便是透彻地道出了现状吧？ 没人在意四肢皆废的山下德平在幽怨些什么，当然也没人注意到此时的他四肢竟然在渐渐恢复，伤口缓缓愈合，而被削断的筋脉也开始慢慢长了回去。 …… 打算进入潭底一探究竟的小组已经成型，方麒麟忽然走了过来。 “谷主，我这里有一事禀明，我百兽门之所以可以操控诸兽，正是依仗我门中秘术控兽决，但在刚才作战之时，我发现控兽决竟然无法控制这些怪物，这种情况应该有两个可能，一就是这些怪物已经被别人所控。所以我觉得这潭底应该另有文章，也不排除还会有别的怪物袭击，二是这些怪物不属于凡人界。” 马克闻言沉吟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多谢方掌门提醒，如果真跟大家判断的一样，这下面会有一个法阵的话，那么法阵的另一头，很有可能是另一个空间，那个操控这些怪物穿过法阵来袭击我们的人，很可能就在那个空间之中。我们下去，正是要找出这个真相。” “这个真相应该就是山下德平的底牌，这个局面之下他依然有恃无恐，那么恐怕我们的这个敌人并不是很容易对付的。”白柒柒也说道。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 马克运用五行镯戒之力，潭水开始出现一个漩涡，那漩涡越转越深，一会儿便在潭中形成了一个向下伸展的隧道来，郑楚踏上一步，暗使秘法，只见那漩涡发出毕剥之声，竟肉眼可见地凝结成了一个管道，深不见底，管壁由数米厚的坚冰凝成，边上则依然是潭水流动。 “有趣，这个办法好，滑滑梯咯。”阿渔大笑，说着第一个窜进了冰道之中。 马克见状，急忙和白柒柒二人，展翅踏莲，也飞身进入。 接着聂音和沈雪君以及郑楚也跟着跃入，服部正成和飞鸟梓互相看了一眼，从阿鹤背上跳起，纵身也进入了管道之中。阿鹤则跃起甩了一下鱼尾，沿着管道外壁向着潭底潜去。 冰隧道内寒气沁骨，不过众人都有道法在身，不畏寒冷。沿途下滑，管壁晶莹剔透，能看见外面清澈的潭水，不时有鱼虾游过。 阿鹤在潭中沿着管道下潜，巨大的鱼影映在管壁上，就好像是海洋世界里的透明海底隧道一般。 阿渔跟着阿鹤下潜的影子，四爪挠冰，首当其冲飞快地沿着冰壁往下奔去。 马克则一边向下飞掠一边用五行之力逼开底部不断涌入的海水，双手搭起转轮眼寻找路径。而郑楚和沈雪君紧跟马克身后不断施展冰冻术法，几乎将整个潭底冻成了一个冰冻迷宫。 终于，在转轮眼的探视之下，马克发现水底一处有一些微微红光透出，借着微光，发现那是一个黝黑深远的水底通道，似乎通往未知的方向。 来到通道前，马克用五行镯戒压住了通道口的水流，在众人面前形成了一个圆形的水幕。 阿鹤从外向内冲过水幕，溅起一阵水花，随即化作鹤形，落在飞鸟梓身边。 飞鸟梓走上一步，说道：“马兄弟，我在附近能探测到法阵的位置，请你将水位往里推一些。” 马克点点头，加大五行的力度，洞口的水幕受法力挤压，渐渐往后退去，露出了一个十几米高的水下岩洞来。 白柒柒见状皱起了眉头，沉吟道：“有点不对，难道刚才这些怪物都是从这个洞口出来的么？看着尺寸，那条巨鲨应该出不来才对。” 众人一见也是疑惑，岩洞洞口虽说不小，但是那条巨鲨尺寸实在惊人，身躯照理是无法从这个洞口钻出来的才是。 “奇怪，这个法阵似乎在移动。”飞鸟梓也是一脸疑问，指着洞内说道。 只见洞中漆黑一团，只有一点隐约可见的红光，而这点红光似乎也是在渐渐隐去，就好像逐渐熄灭了一般。 “移动的法阵？飞鸟姐，有这个可能吗？”马克问道。 “按理说是不可能的，法阵一般是固定在一个位置，应该就是在这洞里某个位置，可是我这里察觉到的情况，的确里面是有个传送法阵，但是真的在移动，位置离我们越来越远，当真奇怪。”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马克低头思索了一下，忽然背后火光万道，现出神龙法相，那龙盘旋在马克上方，双目圆睁，放出两道金光来，瞬时将岩洞之中照得通明。 只见洞中水退去后露出湿漉漉的岩壁来，怪石嶙峋差互，蜿蜒崎岖。 “跟着那点红光。” 马克说着直冲入岩洞之中，海水随着他的进入也飞速往后退去。 郑楚和沈雪君紧跟在马克和白柒柒身后，但凡岩洞之中有涌水的岔洞，立即施法冻住。 那红光果然在缓缓离去，不过速度比较缓慢，众人趋近的速度要快得多，不多久便离那道红光越来越近，果然肉眼可见在渐退的水幕后有一团巨大的黑影在挪动。 随着水幕往后，哗一声巨响，一个高达将近十米的巨物从水中露了出来。 众人定睛一看，此物四肢如同四根粗大的柱子，背上甲壳高高坟起，在龙目金光的照耀下花纹斑驳，如同玛瑙一般。 眼前竟然是一只巨龟，正在向前缓缓爬行，背后拖着一条布满棘刺的长尾。 “这……山下德平竟然将法阵刻在这只巨龟的背上？”飞鸟梓惊讶不已。 众人随着飞鸟梓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巨龟背部，正发出微红闪动的光芒，这些光芒是来自镌刻在巨龟背甲上的各种线条符文，应该正是传送法阵的位置。 巨龟并无什么敌意，也似乎无意攻击出现在背后的这些人，依然我行我素，慢悠悠地向前爬行。 “这就对了，刚才怪物从潭水里冒出来，应该是这只龟爬到了潭底，通过法阵放出了那么多怪物，这一波攻击结束后，巨龟通过这个岩洞离开爬向大海，若是下来得晚，便找不到这个法阵了。”白柒柒说道。 “是哦，这么看来，这个岩洞的尽头应该就是岛外的大海了，这大乌龟游回到海里，可就难找了。”马克也点点头。 “得把它捉住，固定在这里。”白柒柒道。 “沈仙子，我们去冻住前面的路，别让乌龟继续走了。”郑楚对沈雪君说道。 沈雪君点点头，两人一起从乌龟身侧掠过，将前方的海水冻成了一堵坚冰壁垒，将乌龟前行的道路堵得严严实实。 那巨龟前路受阻，忽然有点焦躁起来，竟开始用坚硬的头部撞击冰墙，不几下，那坚冰便出现了裂缝。 “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要不把乌龟的四肢先砍断，不让它继续往前走？”马克建议道。 白柒柒连忙拉住马克道：“小马哥，不要，它让我想到了阿月。” 马克闻言，温柔地看了白柒柒一眼，答应道：“嗯，那好，我们不伤害它。” 阿月是瑶池里驮着十二地支岛其一卯月岛的仙鳌，白柒柒还是莲花之时，在瑶池里长大，便一直和阿月作伴，感情笃深。见到这只巨龟，不由便想起当初在瑶池里的情景，故此不愿伤害。 马克心念一转，背后的神龙忽然发出一声长吟，那巨龟听见，正在撞击冰壁的脑袋回转过来看了一眼，忽然四肢缩起，脑袋也跟着一起缩进了龟壳之中，巨大的身躯轰隆一声趴在地上。神龙血脉的震慑力实在太大，便是如此庞然大物也是承受不住。 阿渔大笑着跑到前面：“哈哈哈哈，这么大的块头竟然吓进去了。”说着指着乌龟壳捧腹不已。 “你的笑点真奇怪。”聂音不屑地对阿渔道。 …… 正是那巨龟回头一瞥，众人看清楚了它脑袋的样子。那乌龟脑袋上长有一个独角，嘴吻要比寻常乌龟更尖一些，并有很多尖牙露在嘴外，鼻子跟牛鼻近似，龟颈处长满了鬃须，样子颇为奇特。 “这是鼍龙呐。”白柒柒忽然有些黯然。 马克闻言登时明白，岛上被自己几人毁去的那面震魂大鼓，正是鼍龙皮所制，不出意外的话也是山下德平的手笔。那鼓的尺寸直径有二十几米，赛过七八层楼那么高，龟壳去掉无法制鼓，那么算下来被做成巨鼓的鼍龙还要比眼前这只更大，恐怕还是这只鼍龙的父兄。那两张鼍龙皮还在上面困裹着魇呢，如果被它看见，会不会也伤心欲绝？ 眼下的鼍龙被神龙血脉压制得龟缩不出，众人索性就趁机直接登上了龟背。七个人加上一猫一鹤，在龟背上竟然还显得非常宽敞，空间裕足。 只见龟背顶部的龟甲上果然刻着一个法阵，几乎布满了整个龟甲，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芒。 “这个山下德平倒是个鬼才，竟然能想出这法子，将传送法阵镌刻在巨龟的背上。平时这巨龟生活在附近海域，想使用法阵的时候召唤过来就是。”飞鸟梓说道，言语间还颇为佩服。 “怪不得老太监方才在上面召唤的时间等待那么长，原来是等着鼍龙通过岩洞到达水潭底部，才开始召唤出怪物。”聂音道。 “是啊，那现在怎么办？我还以为这下面有怪物，结果就这么个善良无害的大鼍龙，接下来我们干嘛？”白柒柒问道。 “直接毁掉这个法阵，那么山下德平就没法再召唤怪物前来了。”聂音道。 “不，山下德平不能饶他性命，此人现在已废，一会回去必须除去。他一死，这鼍龙的法阵也没用了，再说，他能召唤一头鼍龙，就能召唤第二头第三头，谁知道他有几个这样的法阵？杀了他才是堵住源头。”马克摇了摇头，说道。 “哟，马大善人，你啥时候比我还好杀了？” “我不好杀啊，只是这山下德平必须死。”马克咬了咬牙。 “马兄弟，以我对法阵方面的了解，这个法阵背后是有一个独立的空间的，也许是一片海域，这些巨型海怪应该都是豢养在那个空间里，需要利用的时候再将其召唤出来，而出口就是这个巨龟的背部。” “山下德平的这个法子很聪明，巨龟到哪里，他就能在哪里招出这批海陆两栖的战斗力，等于是一个移动的作战基地。所以，我觉得要根除隐患的话，还是需要毁掉这法阵背后的这个空间。” “因为我们并不知道对手之中除了山下德平之外，还有没有别人也是阴阳师，还有谁会这个法阵的召唤咒。”飞鸟梓忽然插言道。 “是啊，飞鸟姐，你想得周到，可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东瀛的阴阳道法之中，每个法阵都有自己的召唤咒语，这法阵就好比是一扇门，而这个咒语就是开启这扇门的密码。只要知道这个密码，随便一个阴阳师都能开启这扇门的。”飞鸟梓微笑道。 “飞鸟姐，你是不是能通过这个法阵破译这个密码？”马克闻言眼睛一亮。 “这个可不能，法咒只有制作这个法阵的人才知道，破译是不行的。” “哦……那法咒只有山下德平知道，我们回去逼问他一下。”马克说道。 “没用的，老太监不会说的。”聂音摇了摇头。 “不用，我已经知道了这个召唤咒。”飞鸟梓笑了。 “咦，怎么会？”聂音很好奇。 马克和白柒柒也是觉得疑问，连服部正成都有点不解，一起看着飞鸟梓。 只见飞鸟梓伸手一招，几只纸鹤从身上飞出，绕着身体飞了一周。 “你们呐，忘了我最擅长的本事了，我是飞鸟道传人，这纸鹤最大的作用就是收集情报了啊。” “这我们知道啊，可是这情报怎么收集的啊？”聂音还是很好奇。 “刚才在上面，山下德平在潭中央的凉亭里念咒，大家都在潭边，离得远，可能都没看见，其实这几只纸鹤就停在那凉亭上。”飞鸟梓笑道。 服部正成第一个反应过来，呵呵笑道：“阿梓，你果然聪明，连我都没察觉。” 白柒柒也笑道：“小马哥，飞鸟姐的纸鹤可以远窥，也可以窃听啊。” “还可以记录。”飞鸟梓补充道。 马克和聂音都醒悟了过来，飞鸟梓的折纸飞鸟道早就领教过了，一路上更是发挥了不少作用。 方才在上面几方勾心博弈，而飞鸟梓在边上几乎默不作声，原来心思缜密的她早就在暗中部署，恐怕各个要紧之处，都已经被她暗中安排了不少纸鹤，用来探查情况。 她和山下德平两个阴阳师之间的斗法，其实早就在众人不曾察觉的情况下，已经默默开始了。 众人是远远看着潭中心凉亭里的山下德平，不知道他念念有词说了些啥，而飞鸟将纸鹤停在山下德平的附近，已将他口中所念咒语记录得明明白白，关键是场中竟然没有任何人发现有何异常，果然这才是间谍高手啊。 沈雪君和郑楚原先并不了解其中缘由，在一边听着，也大致明白了原委，不由暗自称赞。 华夏和东瀛的道法路数不同，却是各有巧妙之处。 “这么说来，只要打开了这龟壳上的这扇门，我们就可以通过这个法阵进入另一个空间？”聂音问道。 “是啊，小音，这不就跟上次你我一起去寻找服部大叔差不多的情况嘛。”马克接言道。 “没错没错。” “话虽如此，但是还有问题，法阵开启时间有限，看这个法阵的大小，应该能维持一个小时左右，过了时间就会关闭，只能重新用咒语再次打开。这也是刚才一波攻击结束后就告一段落的原因吧。” “而我不知道那一头的情况，也不知道大家过去需要多久，所以只能每个小时念一次咒语，保持通道开启状态。”飞鸟梓继续说道。 “所以飞鸟姐，你不能跟我们一起进入法阵？”马克问道。 “正是，因为在那个空间反向开启法阵的咒语我并不知道，这和当时我为正成制作的法阵不同。那时我制作法阵时，就是设定能双向开启通道的。” “而此处只能靠咒语，但是正向开启和反向开启的咒语完全不同，在无法得知反向法咒的情况下，我无法跟随你们一起进去，否则的话，法阵一旦关闭，大家都会被困在那个空间之中回不来了。” “明白了，如此说来，也没办法，飞鸟姐只能留在这里了。服部大叔，你不用跟我们一起进入，也留下来陪着飞鸟姐，以防生变。”马克说道。 服部正成看了一眼飞鸟梓，点头答应。他深知马克几人神通广大，即便在那里遇见什么未知情况，全身撤离应该毫无问题，故此也没太过矫情。 “郑护法，恐怕你也得留下，在这里帮忙用你的寒冰炼狱之术来加固周围，以防冰墙融化，海水涌入。”马克转头对郑楚说道。 “谷主，那样的话，如果进入那个空间，还是一片水域的话，那可怎么办？”郑楚有点不放心。 “放心，我能控制水，自然也能让水冻住，只是不如寒狱门那么便利罢了。再说还有冰雪仙子跟我们一起。”马克答道。 众人闻言都点头，深以为然，郑楚也爽快答应下来。 马克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身后的神龙高吟一声，飞到前面，对着缩在壳里的鼍龙脑袋连连吟叫，众人在鼍背上都能感觉到鼍龙的身躯在壳中瑟瑟发抖。 “小马哥，你让大龙和鼍龙说什么啊？”白柒柒好奇道。 “我让它乖乖呆在原地，不许到处乱跑，等我们出来后才能移动。否则这么个大东西一旦不听话瞎走，大叔和飞鸟姐又拉不住他，我们到时候出来都不知道挪到什么位置去了。”马克笑着解释道。 “马兄弟想得周到，不过你们放心吧，我有办法让它在这里睡一觉，不会到处乱跑的。”飞鸟梓笑着说。 “啊，我倒是忘了，飞鸟姐的纸鹤可以神魂攻击，让鼍龙睡一大觉毫无问题，不过它乖乖的话，也不用催眠它了。”马克也笑道。 第152章 蜃人 （一五二）蜃人 不得不说，山下德平把传送法阵设置在鼍龙的巨大甲壳上，还是非常有设计感的。飞鸟梓同样也是阴阳师，就从来没想到过这个法子。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想到了，也没处找如此巨大的鼍龙，毕竟这巨兽并非凡人界之物，应该是来自昊苍界，也不知道山下德平用什么法子搞来的。 “马兄弟，收起你的法相吧。”飞鸟梓说道。 “如此一来，这里可就太暗了。”马克答道。 海底隧道之内已被冻结，目前凭借马克的法相将这里照得通明，如果收起法相，那么仅靠龟背上法阵发出的微弱红光，还是过于幽暗了。 飞鸟梓微微一笑，伸手挥动，只见身上的飞鸟袍服上所绣的飞鸟尽数飞起，形态各异，有百余只之多。飞鸟们叽叽啾啾飞旋盘绕，身体发出莹莹光芒来，五彩缤纷，一时将周围空间照得明亮多姿。 “真好看啊。”白柒柒看着五彩发光的雀鸟不停飞翔，不由抬头四顾。 马克将神龙法相收起，也被美丽的情景所染，心中喜悦，握着白柒柒的手开心地看着。 这个术法当时在日京对战竹内大藏的妹妹竹内多香子的时候，对方也是使用过的。竹内多香子是斋藤昌吉的弟子，也是飞鸟道的旁支，师出同源，法门相近。 只是当时竹内多香子刺绣的飞鸟是用来攻击，而现在飞鸟梓却是用来照亮黑暗，一个充满了戾气，一个则满是祥和。 阿渔则欢呼雀跃，到处扑鸟玩儿。猫性不改，看到明亮闪耀的东西，总忍不住要去追逐一番。 众人都觉得眼前美景宁静而美丽，相比之下，马克的神龙法相用来照明，一是太过于浪费，二是压迫感也未免太强了些。 沈雪君微笑之余，看见马克和白柒柒双手相握，心里没来由一阵微微苦涩，轻轻发出一声叹息，只有自己能听见。 “飞鸟姐，我有一些担心，柒柒并非凡人界，她是从昊苍界偷偷下来的，这穿越法阵会不会引起一些波动？还有，阿渔它在一百多年前魂根受损，还没完全恢复，所以无法回幽冥界，这次过去会不会有问题？”马克忽然问飞鸟梓，他心里有点不放心。 “马兄弟，放心吧，这并不是三界之间的传送法阵，否则断然不可能镌刻在龟甲背上。因为法阵启动是会激发相当大的能量波动的，传送目的地越大，能量也越大。” “如三界传送的巨型法阵，启动时所激发的能量即便是这么大的鼍龙也承受不住的，所以必须将阵纹铭刻在地上，由大地来吸收这股巨大的波动。” “这个鼍龙背上的法阵虽然移动，虽说比较便利，但是法阵那一头的空间必然不会很大。应该只是一个独立在三界之间的一个小型空间。同样，白姑娘也请放心，这种空间在三界之间各处缝隙里存在着不计其数，进入后的波动根本不会影响到三界。” “至于阿渔的魂根受伤，回不了幽冥界，是因为魂魄不完整，无法通过三界传送的认证。我当初也是因为将自己魂魄封印在竹箫中留在了正成的身边，也是魂魄不完整，所以无法传送去幽冥界找他。” “眼前这个只是私下设立的小法阵，说白了其实就是个私人通道，不需要认证的，再说也不是三界传送，没问题的。”飞鸟梓耐心解释道。 “就是如此。”聂音闻言点点头。 她来往幽冥界和凡人界次数多了，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马克白柒柒和聂音三人都是知道服部正成和飞鸟梓的故事的，想到前些日子听见两人的讲述，飞鸟为了一直陪在服部正成身边，不惜将自己的一魂一魄封印在一根竹箫之中，让魂归幽冥界的服部正成随身携带，痴情如此，不由令人心怀唏嘘。 “你看，魂魄完整才有当鬼的资格，像你这种魂魄不齐的猫，只能留在凡人界当一只孤魂野猫。”聂音用手指戳着阿渔的脑袋笑着说道。 “你剪指甲了吗？怎么那么尖？凡人界不好吗？有吃有喝有玩有打架，老子还不愿意回去了呢。”阿渔扭头不理聂音。 众人说着话从龟背上跳了下来，飞鸟梓打开一只纸鹤，闭上眼开始默默念诵纸鹤里从山下德平这里窃听而来的咒语。 咒语颇长，只是现在众人都是围在巨龟边上静静等候。 刚才山下德平念咒时不断被打岔捣乱，不断重复念诵，现在飞鸟梓则顺畅许多了，一遍下来，传送法阵便忽然光芒大盛，鼍龙背上的符文线条都亮了起来，整个背甲形成了一道红色的光柱，向上冲起。 众人也才明白，方才在上面之时看见潭水里发出红光，阿渔眼中的红汤火锅，正是这个鼍龙背上的法阵开启所发出的光芒。 “诸位，通道已经开启，我和正成以及这位郑先生会一直在这里守候，静等大家归来。”飞鸟梓说道。 白柒柒忽然拉了拉马克，说道：“小马哥，你的金钱可以留给飞鸟姐一枚。” 马克闻言醒悟，随即将乾坤袋中的金蚨掏出，递了一枚交给飞鸟梓。 “飞鸟姐，这叫金蚨，是一对来自昊苍界的小玩意儿，三界之间穿梭来去，须臾即到。无论两枚相隔天涯，跨越三界，只要用火将其中一枚烤一下，另一枚即刻会飞到此枚边上。” “我留一枚在你这里，我们在那里完事后，我只要用火烤一下我这里的这枚，你这枚立刻就会从你这里飞离回到我这里，到时候飞鸟姐就按照这个信号再念咒开启通道即可，也不用每小时就念一遍咒语了。” 飞鸟梓闻言颇感惊奇，接过金蚨端详了片刻，赞叹道：“世间还有这种奇物，我们穿梭三界都要靠传送阵，而这宝贝竟然可以自由来去，华夏的道法果然跟东瀛不尽相同，真是神奇。” 马克闻言也点点头，心里却想着，自己在凡人界的格陵兰是通过一扇莫名其妙的大门进入岱舆，而辗转昆仑，进入雾隐谷，都是用了不同的法子，华夏的传送法门可比东瀛的要丰富多了。 这里都是单一靠传送法阵，而自己则经历过格陵兰去岱舆的幻象门，岱舆去昆仑的九域穿梭机，昆仑回雾隐谷的登仙塔，大师父广成子用法术开启的随意通道门，还有他老人家私人定制的键盘老人机，每次都不一样。 服部正成和飞鸟梓阿鹤以及郑楚留在原处，守在鼍龙边上。 马克、白柒柒、聂音苍冥小组黄金铁三角加阿渔，还有冰雪仙子沈雪君，一共四人一猫，踏上了鼍甲。 一道耀眼的红光闪过，四人一猫消失不见。 服部正成看着几人传送离开，忽然道：“阿梓，我们也别闲着，把这鼍龙驱回源家大潭，到时候马兄弟他们回来，也方便些，万一通道打开时有什么意外，大家都在边上，接应也方便。” 飞鸟梓点点头，笑道：“还是你考虑周到，看来正成你还是真的在意这几位朋友。” “难得。”服部正成微微一笑。 飞鸟梓放出无数纸鹤，飞到鼍龙头部聚集停留，不一会，那鼍龙似乎明白了纸鹤传达的意思。它虽是海兽，但非凡物，已具灵智神魂，更何况刚才已经被马克的神龙法相关照过，不敢有丝毫违悖，在众鸟和纸鹤的指引下，缓缓原地调头，转过身躯，跟着三人一鹤，沿着隧道往回走去。 …… 马克这里四人一猫随着眼前的情景一阵恍惚，便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身处之地似乎又是一个岛屿，说是岛屿，不如说是一个大礁石，整个岛礁呈扇形，当中便是这个红色法阵的另一头。 除了法阵，这岛礁上只有一个桥头，连着一座栈桥，通向远处的另一座大岛。栈桥宽度仅可容纳一人，长度却是极长。 四周便是广阔无垠的汪洋，也不知道这个空间的边缘在这片汪洋中的何处。 法阵转眼关闭，几人观察了一下脚下的岛礁，觉得没什么别的存在，便不再逗留，前后相随着一起踏上了这条长长的栈桥。 就在刚才法阵开启的时候，大海里波涛疯狂涌动，似乎有无数水族疯狂游向岛礁，随着法阵悄然关闭，海面又渐渐趋于平静。 这里的天空也是红色的，还带着一些紫色，透着不同寻常的妖异。 由于不知道前方的大岛是什么情况，四人一猫并未冒进，阿渔走在最前面，马克则将万羽刀甲放出，在众人周围形成了一片刀阵，以防生变。白柒柒跟在马克身后，手握离玉菡萏。沈雪君长剑在手，走在第三位置。聂音则手持幽阴剑殿后。 一边往前走，马克一边用转轮眼远看大岛。只见那大岛中央弥漫着一团浓雾，在红色天空的映照下显得分外诡异。虽然转轮眼可视万物，但竟被这迷雾遮挡，只能隐约看见迷雾之中有一座大屋的轮廓，其余便看不清楚。 “有点诡异，转轮眼竟然看不清岛上有什么。”马克皱起眉头说道，一直以来，转轮眼远眺近窥，无往不利，从来没遇见过眼前的情况。 “小马哥，你的转轮眼是三界空间之眼，可能这里的空间是独立于三界之外的，所以不受三界法则制约。”白柒柒答道。 “不明白，大概是这个原因吧。”马克也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关键。 “可惜张紫衣那个女人没一起来，她是云雾门的，有驱散迷雾的术法。”沈雪君插言道。 “我们还是且行且看吧，小心为妙。”马克说。 众人走到桥中的时候，忽然看见，前方的桥面上竟然站着一个人，一动不动，远远看去，那人手里似乎握着一根长矛，就像是一个士兵。 走近了一看，只见那人长了一张奇怪的脸，就像是戴了一张诡异的面具，呲着獠牙，模样丑陋凶恶，握着长矛的手掌指间有蹼，而且全身赤裸，浑身上下布满了青色的鳞片，脖颈处和腰腹处却长着浓密的暗红色鬣毛，背部长着两片椭圆形的硬壳，就像甲胄一般紧贴在身上。 那人见众人走近，也不发出声音，一双怪眼瞪着直视过来。 “啊，妖怪。”阿渔看清那家伙的长相，失声叫道。 “马克，那东西是幽冥界的。”聂音在后面说道。 “劳驾，麻烦让个道，我们想要过桥。”马克说着。 站住了身子，他知道聂音对幽冥界的人和物都有感应，不会有误。且不管这家伙是人是妖，讲一下礼貌，先礼后兵总归没错的。 怪人将手里长矛端起，朝着众人，依旧不发声音。 “大概是个哑巴，感觉没有进化完成，看上去很弱智的样子。”阿渔撇撇嘴说道。 “阿渔，怎么这么没礼貌？”马克斥责道。 “拜托，这玩意儿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讲什么礼貌？你看我这么喜欢海鲜，看到它都倒胃口。” “你胃口不倒的话，难不成还想吃了它？”马克很无语。 “呕……” 就在马克和阿渔说话的时候，聂音忽然从最后瞬移到了最前，二话不说，举起幽阴剑便是一剑刺出。 那怪人依旧不发声音，举起长矛一挡，回手就是一矛刺出。聂音架开长矛，顿时和那怪人斗在一处。 只见那怪人长矛攻势颇为凌厉，不断疾刺。栈桥的桥身狭窄，长矛刺击之下，就将整个桥面封锁。但是聂音具备魂体之术，忽而隐身，忽而闪现，幽阴剑带起一股凛冽的寒气，将那怪人裹住。 长矛屡屡刺来，却不能沾聂音分毫，聂音反而攻势陡增，更加凌厉。那怪人兵器虽长，却远不如聂音灵活，几个回合下来，便已支持不住。 只见聂音闪身避过一矛，扭腕便是一剑，不偏不倚正刺中怪人的胸口，听见铿然一声，那怪人胸口鳞片碎裂，迸出了好几片来。 那怪人受伤疼痛，腮边忽然鼓起两片膜翼，飞快地震动不已，发出一种奇特的颤音。便在此时，聂音似乎早有准备，电光石火般挥起两剑，将那两片翅膀一样的皮膜削落，流出一股暗青色的血液来。 那怪人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手中长矛没了章法，发疯般地乱刺乱扫，却哪里能碰到聂音半点，不一会，身上的鳞片被聂音的幽阴剑砍掉不少，露出里面绿油油的皮肤来。 聂音剑速极快，专挑鳞片被刮掉的地方入手，更不多时，怪人身上多处中剑，青色血液四溅。怪人眼见不敌，一个跟头从桥面上跃起，跳向桥下的大海。 聂音一个瞬移到半空，陡然现身阻住怪人跳落的身子，飞起一腿，竟将那怪人又踢回了桥面，随即跟上又是数剑，那怪人身受重伤，支撑不住，倒在桥上，汩汩冒血，鳞片残败的身躯颤抖了一会，便再也不动弹了。 “死了？”阿渔上前，用爪子拨弄着怪人的尸体。 马克白柒柒和沈雪君三人不解，面面相觑。 “小音，怎么回事啊？这是什么怪物？” 聂音收起了幽阴剑，这才说道：“这可不是真的人，这东西是来自幽冥界，叫作蜃人，冥海里有不少。” “瘆人？长得是够瘆人的。”马克觉得新鲜。 还有怪物用形容词来起名字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蜃，海市蜃楼的蜃。” “咦？原来是这个蜃，我倒是在古书上看到过这玩意儿，说是长得像贝壳一样，就是个蚌壳精啊。怎么长成这个模样？” “所以我一上来就动手，为的就是不让它跳进海里啊，这家伙入海后，背部的两个壳就会长大，然后合起来将身体都包裹住。这蜃壳异常坚硬，我的剑要砍开就不容易了。” “原来如此，小音知道得真多。”马克由衷地称赞道。 “少拍马屁，我是觉得此物这里应该还有很多。你们看，岛上那么大一团雾，就是这些家伙们弄出来的。” “这个东西上岸后会化成半人形，所以叫蜃人，到了海里就是蜃了。在海里的时候，它能喷吐出浓雾，然后在雾气之上制造出幻象，吸引船只靠近后毁船吃人。” “哦，我们凡人界说的海市蜃楼就是指这个吧？不过科学证明，海市蜃楼其实是一种光学折射现象。” “嗯，我看到过那些海市蜃楼的报道，的确是光折射所致，不过幽冥界的蜃景有所不同，的的确确就是这玩意弄出来的，想必凡人界海市蜃楼的名词就是源于这个吧，兴许又是哪个三界使发明的名词也未可知，反正我觉得第一个提出海市蜃楼这个说法的人肯定是去过幽冥界的。”聂音说道。 “有道理，只是你干嘛这么着急动手啊？” “这蜃人只有简单的灵智，但是却有不弱的攻击力，而且在幽冥界，很多岛民会养蜃护岛。因为蜃能攻善守，也可以在海里，也可以在岸上，而且会制造迷雾和幻境，一群蜃集合在一起，还能组成坚固的蜃墙，防御值很高，好用。” “的确是守护岛屿的上佳选择，老少皆宜，价格公道……”阿渔不知道哪里听来的广告词，接着话摇头摆尾怪腔怪调地念道。 “神经病。”聂音骂了一声阿渔。 “那它耳边的那两个膜发出异声是在召唤同伴吧？”白柒柒也问道。 “是啊，这东西招来多了也挺麻烦的，说不定还会通知到这个岛上的主人，我们就被发现了啊，所以还是杀了干脆。”聂音答道。 “那么它刚才在桥上其实是在值班放哨吧？嘿嘿，一会大概要换班了，不行，换班我们就暴露了，赶紧走赶紧走。”马克笑着催促道。 四人一猫也顾不上处理蜃人的尸体，继续沿着桥往岛上冲去。果然过了一会，桥上又出现了傻了吧唧站立着的蜃人，默不作声，也不让众人通过。 四人一猫已经了解底细，动手便不再犹豫，互相配合默契，马克用刀阵困住对方，不使脱逃入海。随即众人各持兵器，围住蜃人，阿渔也舞着利爪辅助进攻，几个人一眨眼就把一头蜃人干翻在地，比起聂音独自动手，效率高得多。 就这样，沿桥一路杀死了五个蜃人，终于来到了大岛的岸边。 “看来这些蜃人也是这里囤的兵，刚才倒是没通过法阵过去源家。”白柒柒回头看了看，说道。 “嗯，上一批没过去，说不定下批就有了。刚才我们过来，法阵还没关上的时候，海水里看着挺疯狂的，可能海鲜们排队等急了。”马克笑道。 “亏得让那个飞鸟姐姐把法阵关上，否则一直开着通道等着我们回去的话，这当中时间里不知道有多少怪物会传送过去。”沈雪君也说道。 “还真是，这片海域也不知道有多少怪物在里面。”马克看了一眼沈雪君，后者不由脸微微一红。 “要把这里毁掉，不能留着贻祸人间。”白柒柒说道。 “必须的，我们先上岛看看。”马克点头。 下了桥，是一条笔直的阶梯，直通岛内高处。几人在红色的天空下拾级而上，不急不缓，偌大的画面显得安静而奇异。 第153章 山寨瑶池 （一五三）山寨瑶池 走到阶梯尽头高处，几人这才看见，原来岛的中央又是一个小型湖泊，面积比刚才源家花园里的大水潭更是大了数倍。 “这两天怎么那么多水？水逆吗？”阿渔咕哝着。 只见湖中竟然还有十二个大小不一的小岛屿，岛屿上建有亭阁，小岛之间有长廊转折联接，竟然是一片典雅宁静的景象，只是这样的景象映衬在红色的天空下，显得有点违和诡异。 “小马哥。”白柒柒忽然惊呼叫道。 “柒柒，我也发现了。”马克凝眉说道。 聂音和沈雪君不解，一起看向了马克和白柒柒二人。 “怎么了？怎么了？”阿渔好奇地问。 “这里的格局竟然是瑶池的缩小版。”白柒柒说道。 “嗯，和瑶池非常相似，除了面积要小太多太多。但是无论这湖中小岛的布局，还是这些亭台楼阁的建筑，还有岛与岛之间的桥廊，都是在模仿昊苍界昆仑域的瑶池。”马克补充说明道。 聂音知道白柒柒自小在瑶池浸润长大，闻言点头。沈雪君却是第一次听说，叹口气道：“原来上界的瑶池是这个样子的。” “嗯，从规模上来说，真的瑶池一望无垠，要浩瀚广博得多，这里只是一个拙劣的缩小版仿制品罢了。”马克说道。 的确，瑶池里有以天干为数，以五行为方位，镶嵌无数宝石的天干塔，还有以生肖为名的十二地支岛，各个岛上的亭台楼阁更是穷工奇巧，以各式桥廊互相联接。瑶池里的水纯净剔透，深可见底，其中更是奇花异卉遍布，珍鳞祥禽无数。 而这里却只有地支岛的分布，并没有那些天干塔的设立，整个湖泊徒具其形，湖水里更是透出一片异样的死寂。 “小马哥，你是不是也想到了谁？”白柒柒忽然问马克。 “呵呵，还能有谁？金鳞子呗，没想到，竟然在这种地方会遇见。”马克冷笑道。 “金鳞子是谁？”聂音问。 于是，白柒柒将自己的往事简单说了一遍。大致就是自己本是太乙真人滋养在瑶池里的一株玉莲，哪吒的莲花化身也是这株玉莲所化，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哪吒倒是应该是自己的亲哥哥了。而金鳞子也是瑶池里一尾金色鲤鱼。 在一次瑶池会上，东王公向西王母索走了从水中跃起落在面前的鲤鱼，并想将瑶池内的玉莲一并带去扶桑。太乙真人阻拦后将玉莲留下，后来并将其注魂化作白柒柒。但是金鳞子化形之后，得知白柒柒也化作仙子，艳绝昆仑，便一己认为自己和白柒柒有指莲之约。上次在岱舆域和马克白柒柒以及柏鉴三人一言不合差点动手，后来自知不敌，退避而走。 白柒柒和马克一同返回凡人界后，所遇与九黎相关之事，最终尽皆指向了扶桑域的烈阳真君，化名康平郎的健平一郎也好，化名平德山的山下德平也好，都是烈阳系的鹰犬。 甚至在赤邦域施计盗取蚩尤原血，带入凡人界后试图通过各种途径来改造人类，从而扩张凡人界的九黎势力，这事也是烈阳真君所为，还因而造成落桐山玄清观三凌被师门贬谪下凡。 这个金鳞子既然是被东王公带去了扶桑域，那么和烈阳真君一系勾结在一起，也就顺理成章了。而且目前看来，山下德平所说的底牌很有可能就是这个金鳞子。 这个空间无疑是山下德平的幕后之人所呆的地方。山下德平来自扶桑域，而这里偏偏却是仿制昆仑域瑶池的式样。 如果这个判断正确的话，这里的主人应该就是金鳞子，而金鳞子应该就是山下德平所谋之事背后的始作俑者。 马克想到这里，倒反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找到正主儿了。如果这次能把金鳞子这里的势力搞掉，也算是掐断烈阳系的一根动脉了。 何况这个金鳞子对白柒柒一直存有非分之想，自己于公于私都要弄他，反正大师父说了，只要是发现烈阳系的，一概铲除，大小事在昊苍界都由他老人家担着。这个许诺的分量对于马克和白柒柒来说，无异于尚方宝剑的存在。 白柒柒一脸平静，金鳞子在她心里从来没有过半点位置，尤其和马克在一起之后，更是完全忽略了这条鱼的存在。 判断出可能是金鳞子的作为后，她反而心里没有半点波澜，似乎这事完全在意料之中一般。 如果康平郎和山下德平是金鳞子的鳞片，那么鳞刮得差不多了，该杀鱼了。 “小音，这个金鳞子和柏大哥动手过了一招，也结了仇了。”马克说道。 “你不用想法激我，即使没和柏大哥结仇，该干一样干掉他。”聂音撇了撇嘴。 “这不是想让你更恨他些嘛，一会下手就会更狠些。”马克讪讪笑道。 “少来这一套，你才应该更恨才是，毕竟是你情敌。” “小音，别胡说，什么情敌，不存在的。”白柒柒红着脸，拉住了马克的手。 “对对对，不存在不存在，你俩情比金坚，海枯石烂，狗粮撒个没完。”聂音翻着白眼不想去看两人。 “金鲤鱼的滋味，阿渔我很想了解……”阿渔哼着自己改编自周杰伦歌曲的小曲儿。 沈雪君在一边微微尴尬加一丝黯然，各怀情绪，不过几个人倒都没有半点危险临近的紧迫感。 假瑶池一片寂寂，毫无声息。几个人走上了湖中的桥廊，一座座亭台楼阁搜寻过去，都是空荡荡的，别说人烟，就是活物都没见着一个。 直到走进了一个挂着匾额，上书“化龙殿”三个大字，看上去貌似主殿的殿宇，殿中矗立着一个雕像。 那是一个身形微胖的男子，身穿红袍，手持折扇，站在一头鳌鱼的背上，身后盘着一条无角赤蛟，模样果然便是曾经在昊苍岱舆谋过面的金鳞子。 “嘿嘿，果然是金鳞子，这家伙竟然还给自己塑了个像，真有够自恋的。”马克不齿道。 “这么丑的丑八怪还给自己塑像，厚颜无耻。”聂音也说道。 “丑人多作怪，恶心加反胃，呕……”阿渔跟上一句，还挤眉弄眼做呕吐状。 “恬不知耻，臭不要脸。”沈雪君也跟着一起附和。 马克和白柒柒闻言一愣，笑着看了看沈雪君，从她嘴里冒出这样的话来，着实有些意外，看来这个生人勿近的冰雪仙子也开始有学坏的迹象了。 沈雪君自知方才出言和自己一贯高冷的形象有些不符，忍不住噗嗤一笑。 “这大鲤鱼不在这里？”阿渔环顾四周，问道。 大家在岛上查找了那么久，毫无所获，只看到了这么个雕像，不由都有些失落。 “恐怕不在。”马克说道。 “那我们把这里拆了吧。”阿渔双眼放光。 “赞成，咱不能白来一趟啊是不。”聂音举手表决。 马克笑着看向白柒柒，只见白柒柒也笑着点头。一路以来，已经亲手暴力拆除九黎实验室两个，歌舞伎町酒吧一座，巨大的鼍鼓一架，这种事情说起来挺上瘾的，何况这里规模不小，拆起来更带劲儿。 说干就干，毫不拖泥带水。几人里除了沈雪君性子冰冷，其余都是好事之徒，白柒柒也不例外。马克一声令下，山寨版的瑶池胜境顿时开始遭劫了。 白柒柒第一个挥动手里的离玉菡萏，砸向了金鳞子的雕像。论暴力拆卸的兴趣度，白柒柒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聂音话不多说，作为恶作剧重视爱好者，遇见这种事情岂甘人后？怎奈手中兵器是一把短剑，在拆除方面远不如白柒柒的莲花锤子来得有效。 阿渔兴奋得嗷呜乱叫，四脚利爪齐齐伸出，锋锐无比，见物就挠。 马克则索性现出神龙法相，双爪握住青云澹水，一顿猛削。万羽刀甲化作漫天利刃，殿内诸物遇之即毁。 沈雪君一双剪水双瞳睁得老大，樱唇皓齿张得能吞下一只鸡蛋。这，这还是平时斯斯文文的雾隐谷主马先生吗？这还是美绝天下的莲花仙子白小姐吗？这个小世界怎么就惹到大家了？大家的人设都不要了吗？ 等沈雪君差不多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马克一声呼喊：“走，这里要塌。” 四人一猫一起纵身跃出化龙殿外，身后轰隆声中，整个大殿轰然倒塌，尘埃弥漫之中，雕梁画栋美轮美奂的宫殿已经变成一片断壁残垣，废墟之中还露出金鳞子雕像的残破半身，脑袋上落满了砂石瓦砾，灰头土脸。 马克笑道：“过瘾吗？” 阿渔抢着说：“还没，咱们继续？” 马克点点头，暗运五行镯戒的土系之力，只见化龙殿废墟之中一些大块的土石残壁腾空而起，其中也包含有碎成十几块的金鳞子雕像。无数砖石土块升在半空，然后如冰雹一般朝着山寨瑶池之中的另一个楼阁砸去。 那座楼阁经不住这样的冲撞，瞬间也被砸成了一片废墟。 “你……你有病啊？我说的继续是指让我亲手来砸，你这么赖皮，玩起来有劲吗？” 阿渔大怒，一个闪身冲上一个小岛，利爪挥舞，将一个湖心亭的六根柱子削断。它开启战斗模式后，四肢的利爪会变得极长，速度又是极快，爪子挥过，柱子实则虽断，但是看着却毫无异样，亭子竟不倒塌，而是如故矗立。 橘影一晃，阿渔闪身到亭外，然后朝着柱子猛地一拳，那湖心亭方才在巨响中坍塌倒地，也变成了残垣一堆。 阿渔极为得意，趾高气扬的样子就好像自己不是一只猫，而是一头雄狮， “好剑（刀，爪）法。”马克白柒柒聂音三人异口不同声地赞道，其中马克说的是剑，白柒柒说的是刀，而聂音说的是爪。 “你们仨商量好了再夸可以吗？”阿渔很生气。 沈雪君在一旁已经顾不得矜持，笑得花枝乱颤。原来这几个人在一起搞破坏也竟然可以这么欢乐。 就在这时，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巨大水声，山寨瑶池里忽然冲起一股巨大的水柱，随即湖水分开，现出一条宽阔的沟壑来。 几人吓了一跳，一起看向湖中。 只见湖水中分，翻涌中出现了四十余只圆桌大小的大龟，每只龟背之上都站着一个蜃人，手握长矛，整齐排列在两侧形成一条依仗通道。在众水族簇拥之中，有一条龙首鱼身的大鱼居中劈波斩浪而来，鱼背上站立着一个穿着红袍的男子，身形微胖，手持折扇，这造型跟刚才砸掉的雕像一模一样。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骚包的金鳞子。 金鳞子还没仔细看几人是谁，先看见了眼前一片残败的废墟景象，登时怒目圆睁，气得浑身颤抖。 “还挺讲排面，这出场我给打五十九分。”聂音嗤之以鼻道。 “小音，为啥还不及格呢？”马克笑问道。 “因为他长得丑。” …… 来到跟前不远，金鳞子这才认真看眼前来人都是谁，一看之下，忽然愣住了。 “白柒柒？你怎么会在这？哦，还有你这个臭小子。”金鳞子大声问道。 “金鳞子，原来真的是你在背后阴谋行事？山下德平是你的人？”白柒柒问。 “我的莲花仙子啊，你和我之间的事情还没了呢，西王母可是答应了东华帝君，把你送给我的，你忘了？还有，你什么时候下凡了？” “可笑至极，就你这怂样儿，也能配得上柒柒？”聂音忍不住出言相讥。 金鳞子乜斜着三角眼看了一下聂音，冷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个鬼，你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你们算啥？仙人鬼组合吗？我配得上谁轮得到你插嘴？” 他本是瑶池里一尾鲤鱼，后又被东华帝君带去扶桑域后化形成人，仙根自是纯粹，对三界来使的本体辨识自是一眼看透。 话音一落，两个蜃人各执长矛，从龟背上跃起，猛然刺向聂音。 马克见状，挺身上前，也不多话，砰砰两拳击出，即使不用兵器，气息流转之间，血脉之力也将两个蜃人压制得手足俱软，毫无反抗能力。两拳甫一及身，一股大力涌到，两个蜃人被远远击飞，扑通扑通落进了湖中。 “一言不合就动手，你好大的威风啊。”马克冷哼一声。 “身手不错，我知道你身上有龙血气息，当初见到你就察觉到了，那时候我还有点忌惮，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你以为我现在还会怕你？” 金鳞子挥着扇子，样子极是自负，两个蜃人被击飞，也不以为意。 “我以为？我没有以为啊，你这个人怎么自说自话的啦？好奇怪哦。”马克双手一摊，朝着聂音挤挤眼。 聂音会意，接言道：“是啊，这人真的好奇怪好机车哦，人家又没问他怕不怕，自己就凑上来说，有够皮厚，好好笑哦。” 不知道聂音哪里学来的湾岛腔，听得马克和白柒柒一身鸡皮疙瘩。 “小音，你哪里学的这腔调？”白柒柒问。 “跟我的扮演者学的。”聂音耸耸肩。 马克和白柒柒忽然想起那部电影《刺客聂隐娘》，就是以聂音的前世故事为蓝本，扮演者苏琪正是湾岛人，平时说话也是这种湾岛腔。 “他们不怕，我怕的。怕死了，怕你不好吃，鱼肉太柴会塞牙。”阿渔在一边接茬说道，然后在地上打了个滚。 “阿渔，礼貌点，现在是想吃鱼的时候吗？”马克责问道。 “想吃鱼要分时候吗？” “不要吗？” “要吗？” “不要吗？” “哎呀，我们探讨一下，何必那么认真呢。” …… 金鳞子闻言噎住了，这几个货太惫懒了吧？这就憋着要吃我？本体是鱼没错，可自己是能用来吃的吗？还能好好聊天吗？ “白柒柒，这就是你要跟的人？凡人界一个升斗小民？我就不明白了，你和我都是瑶池客，仙根纯正，跟我走不好吗？扶桑域难道不比昆仑域强？” “还有，这里是你们弄坏的吧？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回扶桑域，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怎样？” 金鳞子和马克几人聊不下去了，自己来自昊苍界，凡人界这种斗嘴的无赖方式根本是闻所未闻，一时半会根本无法继续。 “哦，那你计较吧。”白柒柒懒得和金鳞子多话。 金鳞子又噎了一下，他忽然发现白柒柒的说话方式和马克差不多，大概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如此说来，免不了还是要动手啊。”金鳞子紧盯着几人。 “等一下，我问你啊金鳞子，你在这里营造这么个空间，究竟是为了什么？真打算和凡人界为敌？就凭你这些海鲜军队？”马克忽然问道。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跟你说得明白吗？”金鳞子不屑道。 “哟，还卖弄起来了。你不说我们也想得明白，无非就是在扶桑域和烈阳真君一伙沆瀣一气，想通过蚩尤血来改变三界秩序，引发战争，从而扶持烈阳系上位。所以你们的各路爪牙四处活动。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你们这些举动，东华帝君是默认的吗？还是不知情？” “你觉得我会跟你解释？” 金鳞子一直没有把马克放在眼里，只是原定佳配被马克夺走，心里满是嫉妒愤怒，恶狠狠地瞪了马克一眼。 “哦，不解释是吧？那我们继续拆了？”马克也不以为意，呵呵笑道。 话音未落，阿渔第一个身形消失，忽然闪现在金鳞子身后的蜃人队中，几个起落，就将三个蜃人踢进了水中。 那些蜃人被袭，纷纷挺长矛来刺，却碰不到阿渔分毫，脚下的大海龟也是团团转，一时间龟壳和蜃壳互相碰撞，发出砰砰的声音。 众人见和金鳞子的对话毫无营养，那家伙就一个劲地跩，眼高于顶，根本问不出什么来。 反正事情和判断下来的大致相差不会太远，也就懒得废话，反正动手是早晚的，这里也是要拆的，不如不啰嗦，直接开干就是。 金鳞子呼喝一声，手里折扇展开，顺势一挥，凭空里便是掀起一片浪涛来，迸出的水流如一根根利矢，无差别疾速乱射。 马克也不动作，只运动五行水系之力，将射来水流尽数化作水雾，在空中散去，丝毫未曾沾身。 金鳞子一愣，也不多想，足下鳌鱼忽然大嘴一张，喷出一股迷雾来，迷雾之中腥臭扑鼻，似乎含有什么侵蚀肌肤的剧毒。 白柒柒则二话不说，现出不败莲花，霎时金光万道，将己方众人笼罩在内，毒雾袭来，被金光荡涤，瞬间消散。 蜃人在金鳞子的驱使之下，从湖中纷拥而上，除了本来踩在龟背上的四十余只，湖中更是不断冒出，各执长矛，悍不畏死地冲上前来。这些蜃人只有简单的灵智，而且不会说话，并不畏惧死亡，在法令的驱动下，不要命地往上扑来。 聂音和阿渔身形变幻，不可捉摸，不断来回穿梭，屠杀着这些亡命相搏的蜃人。这些蜃人的单体战斗力并不算太高，但是身上甲壳防御极强，聂音和阿渔的利剑和利爪虽然能杀死敌方，可效率并不太高。 相对来说，战斗力最弱的是沈雪君，她手中长剑虽然能凝水成冰，化作利刃和暗器漫天飞舞，但是对蜃人来说，几乎不造成杀伤力。 那些蜃人似乎有一套特有的防御体系，往往会几个一组抱团，背壳朝外，形成一个坚固异常的球形，朝着众人滚动杀来。其他人还好，倒是沈雪君，一时被冲杀得措手不及。 第154章 罡水 （一五四）罡水 马克见事不谐，立即现出如意神龙法相。此法相可大可小，全凭心意。 马克这次也不托大，直接将法相放出到最大状态，只见火光冲天，神龙盘旋而出，高达七八十米，从下面看去，似乎直冲云霄。 一声龙吟，将不计其数簇拥冲来的蜃人震得裹足不前，无数蜃人被龙威压得匍伏在地，浑身颤抖，甲壳互相撞击，咔咔作响。 沈雪君本来有点左支右绌，马克出手后，压力陡消，横着剑不断喘气，脸色泛红，胸脯起伏个不停。 金鳞子见状大怒，忽然浑身红袍飘扬，背后竟然也出现一尊法相来。只见那是一条浑身赤红的蛟龙，由于并非真龙，所以体形相对较细，头上没有犄角，龙爪却是四趾。 但是此蛟身周包裹着一个直径约有三十余米的黑色水球，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琥珀一般，红色的蛟身在黑色又透明的水球中游动，情形分外妖异。金鳞子撤身后退，身子也进入了水球之中。 白柒柒见状也不敢怠慢，直接将防御型的不败莲花变作进攻型的破界莲花，身后金光也化作了五彩霞光，一朵二十余米长的重瓣莲花展现空中。白柒柒挥动手中离玉菡萏，那朵莲花也按着白柒柒的挥动轨迹，朝着金鳞子的黑水赤蛟砸去。 两个法相一接触，莲花砸在黑水球的表面，就似乎是敲击在无比粘稠的液体之上，巨大的冲击力被化去，只留下一阵颤动的涟漪，竟然没对水球之中的金鳞子造成半点影响。 几人见状，一起往后退了一步，一起神情严肃地看着金鳞子。 蜃人们在神龙威压之下，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大龟们则将头足纷纷缩入壳中，潜进湖中，不敢冒头。连那条分水而来的鳌鱼，也不再喷吐毒雾，呆滞地停在水中。水族对神龙血脉上的畏惧，比其他禽兽更甚。 眼前的敌人顿时变成只有金鳞子一人。 只是没想到，金鳞子也具有自己的如意法相，而且这个法相还颇为怪异。 “原来多时不见，你已经鱼化蛟了。蛟非真龙，在小马哥的法相之前，还是不够看。”白柒柒冷哼一声道。 金鳞子的脸色有点难看，白柒柒的莲花法相他是有所了解的，马克身上有神龙血脉也是以前曾经感受到的，但是他什么时候有了神龙法相？ 自己虽然化蛟，但是级别上比起这神龙来，还是差很远啊，别说蛟尚未化龙，便是化龙成功，比起马克的应龙之相，也是够不着的。 龙族并非只有单一种类，不按品种区分，单按颜色级别来说，就分为白龙、青龙、苍龙、黄龙四级。 而应龙掌握空间，烛龙掌握时间，两者都为祖龙，高高凌驾在众龙之上，根本不在分级之列。 真龙之外，蟠也好，蛟也好，螭也好，虬也好，夔也好，等等这些，不过属于低等杂龙罢了，狭义来说，都根本算不上是龙。和应龙一比，不啻霄壤。 但是说来也怪，虽然蛟和龙之间血脉相差甚远，但是马克的神龙法相竟然对金鳞子的玄水赤蛟造不成威压上的震慑，这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 马克见白柒柒一击无效，神龙直扑到玄水球前，伸出利爪拨开粘乎乎的水球，张嘴往里就是喷出一团烈焰。 龙焰进入玄水，竟然似乎被包裹着停滞不前，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慢慢熄灭。 那赤蛟在玄水中窝着，也不敢冲出，似乎外围的玄水球是它的最大护佑，真的一旦现身球外，不可能是神龙的对手。 但是神龙无论挥爪喷火，甚至甩尾拍击，都对那玄水球无法撼动，即便水被拍散，片刻又凝结回去，完整如初。 这就有点讨厌了。法相之争变成了一个胶着状态。 马克和白柒柒两个法相，而金鳞子只有一个，二对一打平，从这个角度来说，似乎对方稍占上风。但是金鳞子只守不攻，说是占了上风也颇为勉强。 马克暗暗运用五行镯戒的水系之力，忽然发现，这个无往不利的五行之术竟然对这个玄水无效，无法驱使。 正纳闷间，就听金鳞子呵呵大笑道：“应龙血脉又如何？五行道术又怎样？你是不是奇怪，为什么你的五行驱控之术无法控制我这个黑水球？井底之蛙了吧？这黑水脱离五行之外，你小子的道法当然毫无用武之地。” 白柒柒闻言眨了眨眼，心里一动，低声道：“小马哥，我知道了，他的法相是罡水。这个罡水是三界奇水之一，不属于五行范畴，你的五行之力的确无法驱使。这赤蛟应该就是癸蛟，这种蛟龙本身战斗力并不强，但是能生活在罡水之中，正是这罡水将小马哥的神龙威压阻隔在外。” 马克皱了皱眉道：“这蛟龙竟然名叫硅胶？果然粘稠，很形象，柒柒有法子破开吗？” 白柒柒沉吟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道：“这应该是得自扶桑秘授，暂时还想不到什么法子破解。” 马克咬了咬牙，道：“割硅胶要用刀，来试试刀甲。”说罢，身后银色羽翼展开，化作满天利刃，攒刺向金鳞子。 只见罡水涌动落下，顿时将金鳞子裹在其中。无数羽刃刺入水中，便似遇见了极大的阻力，速度顿缓，到后来变得徐徐刺进，还没刺到其中的金鳞子和癸蛟，便已凝止。乍看去，黑色的水球之中裹着红色的金鳞子和红色的癸蛟，又夹杂着无数银色羽毛，形成了一个奇诡的景象。 马克无奈，只得意念使动，那刀羽缓缓从罡水之中挣扎退出，恢复成羽翼的样子，回到马克背后。 这简直就是出道以来最憋屈的战斗了，虽然对方对自己这里暂时还没形成威胁，但是怎奈进攻乏术，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着力之处的感觉真不好受。 金鳞子本体是鱼，在罡水之中行动自如，这时颇为得意，凭借着罡水护体，有恃无恐，巨大的黑水球向着几人滚动涌来。 滚动中，罡水竟化作无数刀枪兵器的形状，从黑水球中不断激射飙出。 白柒柒又将法相幻作不败莲花，金光大涨，护定几人。马克也将万羽刀甲变幻成一面银色的盾牌，挡在跟前。 罡水幻成的刀剑击在莲花法相和万羽刀盾之上，散作万千黑色水珠，渐渐又凝结回到大水球之中，一时对马克等人竟也无法破防。 如此一来，双方等于陷入了一个无效的对峙状态，你奈何不了我，我也拿你没办法。三人的如意法相在半空中纠缠战斗，看上去煞是热闹，但都是无用功。 而金鳞子裹在粘稠的罡水球之中，说话声音也传不出来，连吵架斗嘴都没法进行。 就在这时，阿渔忽然蹦到马克身边，大叫道：“你个笨马克，这么个破水球你就搞不定了？你开过红酒吗？” 马克没反应过来，红酒当然开过，以前用开瓶器，自从有了五行戒之后，就直接用木系之力把木塞抻出来，连手都不用动，开瓶器早已积灰闲置。 可是这开红酒和眼前有啥关系？阿渔在打什么鬼主意啊？ 阿渔一下子跳到马克肩膀上，在马克耳边嘀咕起来。 马克听了一会，眼睛一亮，笑道：“这个鬼主意也许可以。” 白柒柒聂音和沈雪君看着一人一猫在叽里咕噜，也不知道咋回事。 接着，只见万羽刀甲逼开了袭来的罡水，忽然聚拢在一起，万片羽刃组合成了一个空心的尖锥，尖锥外面利刃刀口朝外，呈螺旋状整齐排列。 “这，是个大钻头？” 白柒柒一下子好像明白了，阿渔这个鬼脑筋很多的鬼猫，竟然想用万羽刀甲组成一个尖钻，钻进罡水球去。 只见大钻头在马克的驱使下开始飞速旋转起来，钻尖一下子刺入罡水球，疾速的转动搅得黑水四溅。 利刃在钻头的表面高速旋转，将罡水逼在外面无法侵入，钻体内部却形成了一个空心的圆锥形空间，足可容纳数人在内。 只在转念间，刀钻已然钻到黑水球的中心处，金鳞子还在里面挥着扇子手舞足蹈。 “小音，阿渔，上。”马克大吼一声。 随着吼声，钻进罡水球的圆锥型钻头忽然发生变化，飞速旋转的锥尖扩展开来，圆锥变成了圆管，逼开周围罡水，露出一个孔洞来，孔洞的那端正对着金鳞子。 聂音和阿渔见状，一人一猫同时瞬移，沿着万羽刀甲形成的管道直冲入内，一剑一爪，一起招呼到金鳞子身上。 金鳞子哪里见过这种挖隧道一般的怪招，一下子猝不及防，手里的折扇挡住了猫爪，却没挡住短剑。 聂音的幽阴剑乃是幽冥至寒之铁铸成，入体极寒，在金鳞子身上划了一道伤口，竟将仙根之体的金鳞子冷得浑身乱颤，大叫一声，整个黑水球往后撤去。 水中的蜃人们似乎被什么指令指使，忽然拥在了一起，将意图追击的马克等人阻住，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壳墙，随即将手中的长矛掷出。只见数百根长矛带着呼啸，暴雨般地刺向了马克等人。 马克的羽翼在黑水球中退出，一时竟来不及回防，白柒柒的莲花法相光芒大涨，笼罩住几人，将袭来的长矛大多弹飞，余下的也被几人用手里兵器格挡。 只是这么缓了缓，金鳞子已经退出数百米，在湖中现出一个巨大漩涡，金鳞子二话不说，化作一条红鳞赤蛟，向那漩涡中跃了下去。 马克的神龙法相再次高高腾空飞起，白柒柒配合默契，直接将不坏莲花法相变作了破界莲花。 两人伸手相握，神龙探爪一把握住那支巨大的七彩莲花，像抡锤子一样猛然挥动，砸在阻拦在面前的蜃墙上。一身轰然巨响，那些蜃人被砸得四处迸飞，碎壳残肢满天飞溅。 就这么被阻拦了一下，再看那漩涡，已经开始渐渐合拢。 “这货要逃。” 马克大叫一声，四人见状，各执兵器往那漩涡处飞掠而去。 刚刚冲到漩涡处，只见漩涡内金鳞子的法相罡水球忽然爆裂开来，黑色的水珠化作无数箭矢，密密麻麻射向众人。 白柒柒的莲花法相此时为攻击型的破界形态，无法防御住如此密集的攻击，马克便将万羽刀甲展开，化作无数羽毛，在空中截击水箭。 怎奈来袭水箭太过密集，羽毛尚未集结为盾，竟无法阻拦所有，不少罡水箭从羽毛的缝隙中射了进来。 聂音和阿渔见势不好，几乎同时瞬移，向后远远避开。白柒柒则手中离玉菡萏花瓣绽开，像是一把莲花伞，将射向自己的水箭尽数挡开。 马克的青云澹水旋转挥舞，终究漏了一支，被一束水箭射中肩头，一阵剧痛传来。 不过他应龙血脉护体，又有赤精子当初让他服用的龙血丹提升肉体，此时的马克几乎是刀枪不入，饶是罡水奇异，一箭及体，除了疼痛了一下，再无别碍。 沈雪君却没那么幸运，她的长剑刃长且薄，尽管已经挥舞格架，但是毕竟箭矢并非实物，乃是罡水所化。 水箭被击挡后散开，依然变成更多更细小的箭矢，一个没抵挡住，竟有三四支罡水的细箭射在她的身体之上。 听见沈雪君发出痛哼，马克回头瞥见，大叫一声：“别追了，让他走，雪君受伤了。” 罡水箭一击得手，再不逗留，立即飞回凝入水球后，钻入漩涡不见。那漩涡也随之闭上，金鳞子已不见踪影。 湖中散落着横七竖八的蜃人，有一半半死不活。金鳞子消失后，这些蜃人也失去了控制，不再进攻，慢慢从湖水中沉没隐去。不一会儿，湖面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顾不得再去管别的，三人一猫焦急地围在沈雪君边上查看。 只见沈雪君柔软的身躯倒在地上，双目紧闭。左胸、左肩的衣衫被水箭刺破了几个窟窿，露出里面的肌肤，原来的冰肌如雪，此时多出了几个细小的伤口，伤口周围的肌肤透出隐隐的黑色。 “罡水之毒。”白柒柒轻声道。 边说边取出仙凌花露来，碧绿色的液体滴了几滴在伤口处，那被细箭刺穿的伤口渐渐愈合，只是那层黑色并未褪去。 “柒柒，这个仙凌花露不能祛毒？”马克问道。 “罡水不是三界的水，含的毒也不是三界之毒，仙凌花露疗伤可以，但是要去除这个毒，恐怕不行。”白柒柒皱了皱眉头，微微摇头。 “那怎么办？”马克感觉有点棘手。 “罡水之毒暂时并不致命，只是……”白柒柒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这种毒会一点点蚕食生机，将三魂七魄逐步吞噬，直到魂魄被吞尽之后，才会终止生命。而且，在解毒之前，雪君会一直沉睡，不会醒来。” “啊？这，还有多少时间？” “五天吞一魂，三天吞一魄，一共三十六天，这个罡水就是以天罡之数来命名的。” “我刚才肩膀也中了一箭，这个金鳞子是个麻烦啊。” “小马哥，你中箭了？快让我看看。”白柒柒大惊失色，一把握住了马克的手。 “柒柒，我没事。” 白柒柒不放心，也顾不得害羞，硬是要查看一下马克的中箭位置，马克拗不过只得掀开衣服，给白柒柒查看了一下肩膀，并无异样。 白柒柒松了一口气道：“小马哥的身体百毒不侵，还好还好，否则的话，我可怎么办？”说着，眼中有了泪光。 “还能怎么办，你还是美丽的瑶池仙子啊。” 马克心中感动，嘴上却轻松说道，说完伸出手去，摸了摸白柒柒的脸。 “你俩先别撒狗粮，先考虑眼下怎么办好不好？”聂音在边上催道。 马克和白柒柒都是脸一红，继续看着沈雪君。 “我们先回去，看看丰三娘有没有法子，她是使毒高手。”马克提议。 暂时也想不出别的法子，只能先撤出这个空间再做打算。马克也没啥顾忌，将沈雪君的身子横托着抱起，展开刀翼，腾空飞起。白柒柒也踏莲升空，聂音和阿渔则展开瞬移之术，几个人眨眼间就掠过栈桥，回到了有着法阵的礁岛上。 马克取出金蚨，现出神龙，爪生烈焰，将金蚨握住，几息之间，另一枚金蚨从空中飞落，停在这枚金蚨的边上。 等了片刻，法阵红光泛起，一道光柱冲天，飞鸟梓在那头收到金蚨信号，已将法阵重新开启。 从鼍龙的背上下来，已经不在潭底的隧道之中，而是回到了先前海鲜大战的庭院潭中。飞鸟梓服部正成和郑楚三人外加阿鹤，在马克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将鼍龙驱回了源家大院。 庭中众人见马克等人出现，纷纷走上前来。 马克心里郁闷，一脸怒色，大声道：“山下德平呢？我杀了他。” 说着放下沈雪君的身子，直冲向起先的那个凉亭。 到了亭中不由大惊，凉亭中只有躺在地上的竹内大藏，而本来四肢已断无法动弹的山下德平竟然消失不见了。 马克见状更是愤怒，大叫道：“这老太监呢？怎么不见了？” 庭院内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人回答。 前面见山下德平已被马克废掉，四肢无法行动，像死狗一样扔在这里，众人都觉得没啥可担心的。 更何况刚经历大战，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顾及伤员，马克这里的随行者都关注着潭中情形，等服部和飞鸟几人跟着鼍龙沿着冰冻隧道回到潭面时，又忙着上前探询情况，在场那么多人竟然无人注意到山下德平在什么时候偷偷溜走了。 白柒柒上来拉住马克的手，安抚了一下他的情绪。 马克自昊苍回来到现在，似乎是第一次这么失态，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沈雪君身中罡毒，沉睡昏迷。 说起来，这冰雪仙子自雾隐谷以来，转变甚大，原来是冰冷高傲，生人勿近，而且对白柒柒因嫉生恨，下手狠辣，现在则变得有点温柔起来。冰山融化，女人善变真的半点不假。 而且关键一点，亲近她的明眼人几乎都能觉察到沈雪君对马克其实情根已种，因为白柒柒在侧，只能选择默默不语。 马克倒不是因为沈雪君对自己的情意，他身边有白柒柒陪伴，情感上自是心无旁骛。 虽然起初并不喜欢沈雪君的性格，但是一路过来，沈雪君却已经成为雾隐谷众人之中最信任的同伴了，此时因为助阵而被金鳞子罡毒所伤，怎么能不难受？ 张紫衣见闺蜜中毒昏迷，冲上前来，大声问道：“谷主，是谁把雪君弄成这样？老娘和他拼了。” 马克也渐渐冷静下来，见四周跟随自己一起来的众人投来关切的目光，不由也是心中一暖，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情绪，便将此去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 众人听来，也是惊心动魄，尤其是这个金鳞子，如此难缠，虽然在众人围击之下落败，但脱逃的他依然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三娘，你是毒药的大行家，我想问一下，有没有这个罡水之毒的解药？”马克说完过程，对着丰三娘说道。 “谷主，据我观察，这个毒并不是三界内的毒物所致，而是存在于三界之间空间缝隙之中的异水。我这里虽然使毒，但仍然是凡人界的范畴，这个罡水，却是没办法解除。”丰三娘无奈地说道。 马克闻言，双眉紧锁，默不作声。 第155章 阿梦 （一五五）阿梦 马克心中有个念头，凡人界既然无法解开沈雪君的罡毒，那么就去昊苍界找二师父赤精子，他老人家是炼丹的至高大仙，所制丹药可夺天地造化，一定能解开这个罡毒，将沈雪君的魂魄还归身体。 罡水夺魂，还有三十六天，此间事情一了，即刻想办法去昊苍界，时间应该来得及。 于是念头转了片刻，渐渐定下心来。 “紫衣，这两天你照顾一下雪君，我有法子可以救她。先把这里的事情抓紧时间处理掉。”马克对着张紫衣说道。 “谷主，你确定能救雪君？”张紫衣的担心之色溢于言表。 “确定。”马克点点头。 张紫衣擦了一把眼泪鼻涕，也顾不得形象，抱起沈雪君找了个房间安顿。 马克转头看向地上躺着的竹内大藏，冷冷道：“怎么回事？山下德平去哪里了？” 竹内大藏已经被马克等人的能耐惊得魂不附体，竟然再也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见马克问起，吓得脸色发白。 “山下德平刚才虽然被你断了手脚，但是不知道他哪里习了一门再生的法术，大概半个小时功夫，竟然将断肢愈合，然后趁场中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水潭之中，悄悄化作一道黑影溜走了。我让他带我一起，他却毫不理会。现在想来当真可笑，原来我就是他的一颗弃子罢了。” 白柒柒走上前来，握住马克的手说：“小马哥，这个山下德平已经神魂大损，短时间内掀不起什么波浪来，也不会呆在附近，恐怕已经偷偷离开源氏诸岛了，我们再想办法去寻找此人踪迹，就是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找出来除掉。” “嗯，柒柒说得对，此人不除，心中不安。” 马克深深自责，还是经验不够丰富啊，一个疏忽，竟然被山下德平逃走了。 “马兄弟，这山下德平的式神魇已经和他本体解开了联系。式神需要神魂温养多年，已经和主人之间心血相系，这么一来，山下德平的神魂的确受了很大的伤害，不再静养个几十年，怕是难以恢复了。”飞鸟梓也在边上说道。 “飞鸟姐，这个老太监是杀害我师姐的仇人，也是一直以来周转在华夏东瀛高丽等国，图谋了各种颠覆活动，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这次大意让他逃走，实在有点寝食难安。” 飞鸟梓点点头：“放心吧，我和正成就打算留守在这源氏诸岛，如果山下德平敢回来，一定将其伏诛。” 马克闻言眼睛一亮，他本来担心自己等人离开源氏诸岛后，山下德平去而复回，那样的话，这里能和其抗衡的人恐怕不多。现在飞鸟梓这么一说，倒是令人放心很多，更何况真田宏耕和他的式神猿飞佐助，也应该能帮上忙。 真田宏耕此人虽然世故，但是人倒是不坏。 再加上源重盛老谋深算，布局缜密，这里的局势倒是不那么让人担心。 此时，源重盛已经命人将现场的残局整顿完善，伊贺甲贺两派忍者在这里都见到了自己的偶像，变得欢欣鼓舞。 原岛主源完造被魇占据身体时间已久，神魂难以恢复，已经变得神智不清，源重盛顺理成章成为新的源氏家主，表面上也算众望所归。源家其他支脉忍气吞声，并不敢提出任何异议。 而那些改造过的半成品暗黑圣光铠甲武士，因为总控在竹内大藏断下来的机械臂上，所以也是服服帖帖被收归整合，源重盛也算白捡了一支战力相当可观的队伍。 其他和源家有亲属关系的家族之中，竹内家的竹内神藏一脉已经答应马克不问世事，在岛内偏安隐世，而竹内大藏一系已经被马克翦除殆尽，只剩下竹内大藏伏首待诛。 真田家因为家主真田宏耕本来就是中立的，此时站位明显也倾向于源重盛，若说事先这两人之间未通款曲，没有勾搭，马克也是不相信的，不过这种事情对马克来说不是最重要，这两人能合作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重要的是，源氏一族本来是作为山下德平拉拢的势力，经过这一战已经被马克等人打散，再也不成气候。隐患还是有的，就是潜逃的山下德平和败走的金鳞子。 源重盛在真田宏耕的帮助下，在外面收拾整编不提。马克无意介入，便和一帮亲信的人来到了一间大屋议事。 “飞鸟姐，法阵那头的空间是这样的……”马克将通过法阵，和金鳞子发生战斗，对方战败溃走的过程又详细说了一遍。 “我担心我们离开后，这个金鳞子会再次前来，那样的话，这里的人恐怕难以抵挡此人。”马克继续说道。 “马兄弟，这个传送法阵已经被我破获，那头鼍龙也被我用定魂术收服，眼下安静呆在潭底，我有时间将其法阵上再叠加一层咒语进行加固，那样的话，即便山下德平偷偷回来想通过法阵召唤这个金鳞子回到源氏四岛，必须先破了我的阵术，基本是不可能的。其他地方我不敢说，这里金鳞子是回不来了。”飞鸟梓微笑着说道。 飞鸟梓和服部正成二人历经沧桑到现在，做事无比靠谱，心思又极其缜密。两人虽然不是强攻的性格，但是在布局防守上是非常稳固的，这点马克可以充分相信。 而且这对东瀛侠侣，和马克等人虽然认识不算久，但是已经是相交默契，他们能驻守在源氏诸岛之上，在某种程度上等于去掉了马克的一块心病。 “还有这个魇兽，马兄弟你看如何处置？一会儿到了晚上，化成马魂，就困不住它了。”飞鸟梓继续说道。 说话间，几个伊贺忍者将关住魇的两张巨大鼍龙皮抬了进来。那头魇在白天化作实体的鹿形，被鼍龙皮困住，挣扎个不停，但是无法脱身。 “飞鸟姐，要不就留给你吧，你再多收一个式神。”马克说道。 “不了，我和阿鹤相濡以沫那么多年，无意再多收式神。正成不修阴阳道，也是无用。我觉得马兄弟要继续做大事，还是你想办法收下，能堪大用。” “只是我不会这个式神之术啊。” “不是你，我看你和白姑娘身上都有大神通，有令人惊叹的法身之相，式神应该会被你们法相克制，想收也收不了。再说也没必要，有了更高级的法相，何必去再收个式神？我倒觉得聂音姑娘是个合适的人选。” 马克转头看了看聂音，一拍手掌道：“我看可以，小音你觉得呢？” “我觉得挺好玩的。”聂音笑着说。 这玩意儿能控制别人做梦，难道不是一个恶作剧爱好者的最佳选择吗？ 马克笑着拿出了从山下德平处得来的银色式神令，交给了聂音。 “聂姑娘，这个式神令已经和山下德平解除了联系，你只要将你的血涂在令牌上，就可以和这个魇建立联系。式神并无善恶，只看主人行事。”飞鸟梓说道。 服部正成也在边上微笑着点头，鼓励聂音收下，看着聂音的眼神充满怜爱，就像看着自己的女儿。 “我的剑气太寒冷，刺了不见血，都冻住了，借大叔的短刀用一下。”聂音向服部正成伸出手，服部正成笑着取出菊舟短刀，递给了聂音。 聂音取刀刺破自己右手食指，滴出一滴血来，涂抹在式神令上。 只见那鲜血刚和式神令一接触，就像活了一般，慢慢渗透进令牌之中，过了一小会儿，便踪迹全无，连半点血痕也看不见。 顿时，聂音就觉得自己神魂之中多了一头白色大鹿的影像，心念活动，竟然能跟它进行交流。 “拜见主人。”那头魇在神魂之中对着聂音四肢蜷起跪倒，俯首帖耳。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伙伴了，我想让谁做噩梦也好做美梦也好，你都得乖乖听话，帮我办到，不得有违，听见没？”聂音在自己的神魂之中和魇说道。 “谨遵主人吩咐。” “我问你啊，你看人家阿渔阿鹤都会说人话，你会吗？” “禀告主人，我还不会人言，主人可以通过神魂和我对话的。” “那好吧，还打算给你找个伴儿，我看阿渔一个猫独自闹腾挺寂寞的。” “只要主人吩咐我可以陪它玩儿。”魇还有点拘束。 “唉，你有名字吗？等等，你别说，不管你以前有没有名字，那也是别人给你起的，从现在起，我得重新给你起一个名字……叫啥好呢？嗯，就叫阿梦，挺好的。” “阿梦遵命。” “你是男的女的啊？” “回主人，我是公的。” “哦，你老婆上次被我们收走了，啥时候我找柏大哥要回来和你团聚啊。” “多谢主人。”神魂里的魇似乎有点感动，说话声都呜咽了一下。 “但是有个条件，你们团聚后不许撒狗粮，这玩意儿我已经吃够了。” “谨遵主人吩咐，绝不撒……” …… “搞定。”聂音在神魂里跟阿梦关照完毕，回过神来，朝大家比了个剪刀手。 “这就搞定了？这货从此就跟你混了？”阿渔摇着尾巴凑了过来问道。 “是啊，我给它起名叫阿梦，是个公的，我还答应下次找柏大哥想办法把它老婆放回来，关在云梦西山图里怪可怜的。” 这个聂音，对敌人的时候非常冷酷，一旦敌人变成了宠物，立马就开始惯着。 …… 关在鼍龙皮里的阿梦不再挣扎，静静地躺在那里，似乎在等着众人将它放出来。 马克驱动白金之力，将钉住鼍龙皮的震魂钉起了出来，收进了乾坤袋。那头魇抖抖鹿角，站了起来，慢慢走到聂音边上，用身子蹭了蹭她，然后就乖乖地垂首站在聂音身边。 众人看了觉得好笑，想到当时在雾隐谷，另一只魇给众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一只魇就这么乖乖地被聂音收作了式神，以后也能给敌人造噩梦了，不由颇觉有趣。 “啊呀，我怎么带它走啊？这傻大个儿，也不会隐身，要不阿渔，晚上让它进你梦里不出来，等我们回去了再放出来？”聂音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对阿渔说道。 “不行，凭啥一直呆老子梦里？把老子变成像源完造那样的白痴吗？”阿渔不干了。 马克和白柒柒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不由觉得好笑。想当初在雾隐谷，白天时候，王道灵是在昆仑宫的花园里设了一个隐匿的阵法，作为自己秘密豢养魇兽的地方，聂音目前可没有这个条件。 想着，马克看向了王道灵，问：“王宫主，你有经验，说说怎么办啊？” “谷主，那只魇当时是山下德平寄放在我这里的，我并不是它主人，只是受了山下德平的吩咐供我驱使罢了。如果有个固定场所，我可以再搞一个这样的隐藏阵法，但是要一直随身跟随，我就没法子了。”王道灵答道。 “无妨，我有一物。”飞鸟梓说着取出了一枚漆黑的戒指，递给聂音。 ”飞鸟姐，这是什么啊？“聂音问。 “式神主人一般都会自己炼制一个这样的空间戒指，给式神平时居住，需要帮助的时候召唤出来。那个真田宏耕就是这样，平时他的式神猿飞佐助也不现身，需要的时候就叫出来了。” “山下德平这个老狐狸应该也是有一枚的，只是他常年将魇兽放在外面作恶，故此也不怎么用，而且此时逃脱在外，也无处找他去。”飞鸟梓答道。 众人回想，果然如此，猿飞佐助作为真田宏耕的式神，的确不是一直出现的。而王道灵并非魇的真实主人，无法将它收入主人戒指，所以只好将魇养在阵法之中，以免暴露。 “那，阿鹤呢？它怎么办？”聂音问道。 “阿鹤虽然是我的式神，但是我一直把它当作自己的朋友，平时在外面野惯了，在飞鸟谷的时候我就弄了个水潭，让它变成鱼在里面游着，陪我说说话。跟我出去的时候，就化作鹤在天上飞着。” “我和正成以后呆在这里，这不是有这么大的水潭吗？我再也不会忍心将阿鹤关进戒指里了，这戒指对我来说也没用，就给了聂姑娘，当作一个小小的礼物吧，还要谢谢你们让我和正成再次团聚。”飞鸟梓微微笑着说道。 众人闻言一起点头，尤其马克白柒柒聂音陈千变等人是知道服部正成和飞鸟梓之间的故事的，也亲临过飞鸟谷，更是微微唏嘘。 聂音谢了后接过戒指，又按飞鸟梓的嘱咐滴了一滴血在戒指上，果然一戴上手指，立即和魇生出感应，一声鹿鸣，大白鹿原地消失不见，进入了戒指之中。 王道灵想到当初在雾隐谷，还利用魇杀死了寒狱门主裴寒峰，偷走了凌云子这里的落魂铃和荡魂鼓，甚至让张紫衣差点在梦中杀了沈雪君，也就是马克内心仁善，不愿意过多造成杀孽，否则自己恐怕早就被干掉了。 后怕之余，老狐狸还是颇为惭愧。 这时，源重盛走了进来，冲着马克一抱拳，意气风发地说道：“这次多亏了马兄弟和大家的助力，这才将源家重新恢复元气，重盛在这里再次给大家有礼了，感激不尽。” “重盛兄，不用太客气，我们也是各取所需，虽然结果有点遗憾，山下德平和金鳞子都已脱逃，但好在源氏一族能重新站起来，也算是个不错的收尾。这里诸事一了，我们差不多也该回去了。”马克说道。 他跟源重盛之间虽然算比较投缘，但是也知道对方的目的只是为了收回自己在源家的地位，现在家主之位没有旁落，也算善了。山下德平扶持的势力也基本被消灭，这个源氏诸岛也就没有太多逗留的必要了。 “怎么如此仓促，我们还得好好喝几杯呢，趁着我厨子的手艺还在，兄弟我亲自动手，请兄弟和大家尝尝我的海鲜大餐。” “不必了重盛兄，我这里还有一事担心，要尽快赶回华夏。” “马兄弟何事担心？兄弟我能不能帮忙？” “这件事恐怕你帮不上忙。是这样的，因为我进源宅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当然我认得他，他却认不出我来，因为我当时是扮作了你的叔叔源完贞，柒柒扮成了你的婶婶真田花子，是不是？” “正是，所以马兄弟看见的熟人是？” “一个法国人，叫jean- pierre rnd，此人在申城开了一个高级法式餐厅，我还和柒柒一起光顾过。万万没想到此人竟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还是欧洲暗黑十字军的成员，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个人叫约瑟夫，那人我却没有见过。” “山下德平和竹内大藏弄出来的暗黑圣光武士就是和他们合作的产物，虽然这批产品还在调试阶段，战斗力还不成熟，但是也已经不可小觑，重盛兄可以好好利用一下的。” “当时我还没在场，马兄弟的意思是？” “如果山下德平不曾逃走，我还没什么担心。因为当时我并没露出本来面目的时候，这个罗兰就先行离开了，他并不知道我在这里出现。但是现在老太监逃走了，如果想办法通知到罗兰，那么我在申城的家人朋友们恐怕就会有些危险。” “毕竟我不知道这个法国人的底细，但是我预感他以一个大厨和老板的身份潜伏在申城，这背后的事情不会简单。” “不过好在山下德平并不知道我和他之间会认识，即便会去找罗兰说起他走后这里发生的事情，这法国佬应该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和我联系到一起。” “话是这么说，但是担心是难免的，夜长梦多，我打算还是早点回去，先去找这个罗兰探探底，我想他应该也是回申城去了。” “马兄弟先稍等，这个法国佬应该多次来往此处。我去找真田宏耕前来，他在源氏岛内呆得久，恐怕是知道这个法国佬的一些底细的。放心，此人可以绝对信任。” “唔……好，麻烦重盛兄。” 源重盛抱了抱拳，快速离开了屋子。 “小马哥，你说这个法国佬会不会也是被山下德平这里拉拢了？这样的话，欧洲的暗黑十字军岂不是也成了九黎的势力？”白柒柒不无担忧地说道。 “说不准啊，但愿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否则的话，这战火恐怕要蔓延到欧洲去了。” “去呗，谁怕谁啊？”阿渔听了摩拳擦掌。 “谷主若是需要，雾隐谷任凭差遣。”王道灵急忙表态，雾隐谷众人也纷纷附和。 “先看情况吧，不管怎样，先得想办法给雪君解毒。”马克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源重盛去而复返，身边跟着一人，正是真田宏耕。 进屋后，真田宏耕和众人见礼罢。因为服部正成也在座，故此将戒指空间内的猿飞佐助召唤了出来，两大忍者大神在边上聊天叙旧，倒是一个极具历史意义的画面。 “宏耕兄，你一直在岛上蛰伏，韬光养晦，肯定知道不少秘辛，所以我请你来是有一事相询，关于那个叫jean- pierre rnd的法国人，你这里知道多少？”马克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哦，马先生，你问的原来是他，这个人来过岛上好几次，表面上是跟山下德平和竹内大藏合作，制作一批暗黑圣光的铠甲武士，名义上是增加源氏一族的战力，实则为何，大家心知肚明，无非就是为了扩充竹内家的势力，来谋取整个源氏一族罢了。源氏一倒，唇亡齿寒，我们真田家当然也不会有善终。” “所以，这个人只是来谈生意的？” “看上去是这样，但是我有一个发现，这个法国佬并不是寻常人。” “不是常人？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人类。” “啊？不是寻常人类？那他是什么？”马克忽然纳闷了。 第156章 离岛 （一五六）离岛 “血族！”真田宏耕说道。 “血族？就是吸血鬼？我勒个去，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种族存在吗？” “此人来岛上之时，我偷偷派遣猿飞前去探查过，那天他看到了什么，请他来说一下。佐助，你过来。”真田宏耕说着，对着猿飞佐助招了一下手。 “主人！”猿飞佐助走到真田宏耕面前一躬身。 “佐助，有一次我让你去探查那个法国佬，你看到了些什么，不妨和大家说说当时的情况。” 猿飞佐助闻言朝众人行了个礼，说道：“两年前的一天，当时岛上来了两个法国人，主人因为担心事情有异常，便偷偷派我前去查看此二人有什么特别举动。” “我潜入他们的居住的屋子，发现他们两人正在举杯喝酒谈事。等我仔细观察发现，此二人喝的并不是酒，那杯中鲜红的液体正是人血。我当时惊疑不定，心里觉得这其中大有问题，于是继续隐身查看。” “后来在一间屋子里发现，竟然有好几具源氏族人的尸体。其中两具浑身干瘪，已经被吸干了血液，还有三具说是尸体，但其实尚未断气，可能这两个法国佬要吸食新鲜血液，所以把人先弄残后留着最后一口气，等血被吸完才会死去。我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便没有多逗留，撤离后第一时间报告给了主人。”猿飞佐助说道。 “佐助将此事汇报给我后，我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没有丝毫声张，只想在岛上静观其变，想看他们有什么图谋，不过此二人来的次数不多，每次前来，源氏族人总会失踪几个。” “但是源家上下并未引起什么异动，我也就作为旁观者，想看事情如何发展。真田家在源氏四岛的势力不大，我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件事比较隐秘，恐怕只有山下德平才知情。”真田宏耕接过话，继续说道。 “因为山下德平控制了家主源完造，所以源氏族人失踪的事情就被压了下来，没有传出去半点消息？”马克紧锁着双眉道。 “恐怕是这样。” “等等，我想问，血族是不是跟传说中那样，身体的再生能力极强？” “应该如此吧。”真田宏耕答道。 马克环顾了一下在座众人，只见众人都面面相觑，都是满脸惊疑。 “不好，方才竹内大藏说，山下德平被我废掉的四肢渐渐自行恢复，然后才逃走的。”马克拍了一下大腿，大声说道。 “小马哥，你的意思是？”白柒柒拉着马克的衣服，问道。 “我有一个不好的猜想。”马克有点紧张。 “你是说，山下德平身体里可能有血族的血脉？”白柒柒惊道。 “可能性极大。应该说，罗兰他们把山下德平也变成了吸血鬼，所以他才会拥有了断肢再生的能力。同样，罗兰和约瑟夫前来源氏诸岛，山下德平可能暗中给他们提供了源氏族人作为血源。因为源氏的九黎血脉比较纯正，他们喝下去后如果血脉交融，恐怕也会拥有了九黎的血脉。” “所以，我的猜测是，那个暗黑圣光铠甲改造项目的合作只是表面上的一部分，而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九黎一族和血族之间已经在这里完成了初步的血脉共享。” “现在，法国佬可以将九黎血脉带回欧洲，这样他们的血族就会拥有九黎一族那样强悍的战斗力。而山下德平变成了吸血鬼，他逃出去后再和别的九黎族接触，就可以将其他九黎族人变成拥有吸血鬼强悍再生能力的混血战士。” 众人闻言，一起大惊失色。马克的这个猜测，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如果这样的话，一旦蔓延开来，这世界岂不是更乱套了？ “这东西方的两大血族，是要联手搞事啊。”马克咬着牙恶狠狠地说。 “不怕。”白柒柒在边上握着粉雕玉琢般的拳头说道。 “嗯，不怕，干就是了。”马克道。 众人闻言精神一振，纷纷点头。 “好，我们准备一下，差不多就回程吧。不过这里还有一些事情放心不下。” “马兄弟请吩咐，我无有不遵。”源重盛道。 “还真是和你有关，重盛兄，我知道你卧薪尝胆，多年来暗中厉兵秣马就是为这么一天。眼下事情基本得到控制，我想知道，关于你父亲的仇恨，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家父虽然是被源完造杀害，但是究其根本，还是山下德平所为，我源重盛并非不知轻重之人，这点马兄弟难道看不出来？” “是啊，你初登家主之位，现在应该是绥靖为上。我是外人，你这里清除异己的事情也无权干涉，但是我建议还是先缓一缓吧。还有，服部大叔和飞鸟姐意欲留在源氏诸岛避世隐居，重盛兄是否可以腾个地方？”马克说着，认真地看了看源重盛。 他知道对方乃是不折不扣的枭雄。虽然这次是互相利用的合作，但是彼此还算比较投缘，即使不做朋友，马克也不想源氏一族变成敌人。 服部正成阵法咒禁的三件事已经完成，咒禁消除，恢复自由，和飞鸟梓能留在这里，以这些日子里建立的交情，足可以当作自己的一个内应。 源重盛当然知道马克心里所想，服部半藏和飞鸟梓如能留下，的确在有些内部事务上处理起来会有所不便，毕竟一旦动用雷霆手段，还是要照顾到两位大神的情绪。 比方说，自己原本是想等马克离开之后，将竹内家连根拔起的，虽然竹内神藏这里看上去不问世事，但是谁知道呢？ 而有服部正成和飞鸟梓在的话，这件事就只能缓一缓。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这里忍者甚众，如能交好，有一个众忍的精神偶像坐镇，别的不说，这战斗凝聚力就杠杠的。 “当然，无上荣光啊。这里四岛，贤伉俪随意来去，岛上毫无阻碍。”源重盛丝毫没露出半点不快，朝着服部正成和飞鸟梓躬身笑着说道。 “源氏一族本来是我仇家，你就不怕我在这里给你找麻烦？” 飞鸟梓似笑非笑看着源重盛。她在镰仓幕府时期遭到源氏家族的追杀，身死之后方在幽冥界转为三界使重返凡人界，说是前世冤家，还真是不折不扣。 “飞鸟大人，你和源家前世的恩怨我是了解的，本来就是源家的亏欠，若我说不介意，怕是没有这个资格。所以但凭飞鸟大人示下，该如何就如何，我源重盛绝无二话。” “你倒是个能做大事的人，这话一说，倒也爽快。罢了，前世今世冤冤相报，终无了断之时，几百年了，若是看不开，又怎么会等到现在。我在飞鸟谷等到正成出现的那一天，所有以往的恩怨就烟消云散了。” 飞鸟梓笑着看了服部正成一眼，满是柔情。 服部正成目光和飞鸟梓相对，也是微微一笑，道：“竹内家的先祖竹内完造和我也算故交，也是源氏四岛的奠基人之一，我们也没什么别的要求，就去大和岛吧，和竹内神藏一起论剑看鲸便是。” “嗯，真好。”飞鸟梓笑了。 源重盛连忙答应。心里也颇为高兴，四岛的主岛当然是这里的清和岛，服部侠侣二人不呆在主岛上，当然也是考虑到一些不便，也是无意干涉岛内事务，只是彼此不失照应罢了。只是，这竹内家的族人恐怕是动不了了。 “还有，暗黑十字军应该是有一个实验室的吧？重盛兄接管后，还是要帮忙好好探究一下其中究竟，这事情不仅仅关系到源家，很可能涉及到更多层面的问题。”马克说道。 “这个自然。”源重盛点头。 “最后，竹内大藏怎么处置？”马克问。 “此人罪大恶极，当然杀之。” 说话间，源重盛手下一名忍者提着萎靡不堪的竹内大藏来到屋内。 马克冷冷看了一眼烂泥般瘫在地上的竹内大藏，只见他眼色灰败，看不到半点雄心壮志和生存的欲望。竹内大藏的所作所为基本也已经完全掌握，恶贯满盈，多说无益。 青云澹水从马克的腕间飞出，一剑心窝，一剑咽喉，竹内大藏登时毙命。什么复辟九黎，什么野心图谋，都在这两剑之下化作烟云，消散在弥漫出来的血腥味中。 在这九黎一族血脉聚集的源氏诸岛上，竹内家血液中九黎的气味，也显得没那么突兀了。 诸事已了，众人便准备告别，源重盛命人去将船只安排妥当，同时安排了几大桌宴席，席间岛内主要人物基本到场，源家、竹内家、真田家和丰臣家都有代表出席，不管是不是各怀心事，觥筹交错之中，也至少有表面上的尽欢。 饭后，马克率众和源重盛作别，聂音抱着飞鸟梓和服部正成，红着眼互道珍重，然后一起踏上了返程的大船。 “你跟我走吗？”踏上甲板的陈千变忽然朝着岸上叫道。 只看到送别的人群中媚忍美香的眼睛红了。 马克和白柒柒相视一笑，聂音和阿渔连连摇头，口中啧啧不停。 美香看了一眼源重盛，源重盛倒也爽朗，笑着点点头，美香大声朝着陈千变道：“我帮父亲在岛上忙完，就去找你。” “一言为定，我等你。”陈千变大声答应。 “臭流氓，你不是喜欢苍老师吗？”阿渔一爪子拍在陈千变屁股上。 …… 来的时候浩浩荡荡，离开的时候只剩下苍冥小组和雾隐谷众人，还包括昏睡不醒的沈雪君。 护岛法阵开启，船只离开了源氏四岛，驶向了东瀛。众人的手机也纷纷有了信号，各自开始查看起多日不曾看的信息。 马克看了一会，并没太多异常，便给驻守在丰州海鲜市场地下基地的戴超打了个电话。 “老大，你们终于出现了，想死我了。”戴超在电话里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演技有长进啊。” “天地良心啊老大，我对你的思念之情日月可鉴呐。” “少废话，订机票，直接去雾隐谷，怎么快怎么来。” “老大，这事我早就准备好了，丸山老爷子提供了一架私人飞机，随时待命，我现在去安排一下路线，可以直接飞维疆的军用机场。” “靠谱。” “谢谢老大夸奖，为老大和嫂子办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滚。” “好嘞您呐。” 马克笑着挂了电话。 丸山博文虽然还沉浸在失去亲弟弟的痛苦之中，但是做事依然给力，他预料到马克一旦将源氏的事情办完，肯定会第一时间赶回国内，所以事先就安排了一架私人飞机待命。 不得不说，老爷子对马克的感激之情还是非常浓厚的，帮起忙来也是不遗余力。 船只到达丰州码头，直接和戴超会合后直奔机场，一路并无耽搁。 经过将近七八个小时的飞行，飞机降落在上次的维疆军用机场。此时已近深夜，天空如黑幕遮盖，镶嵌了无数的钻石。 距上次离开雾隐谷，辗转不过月余，没想到这么快又回来了。只是众人无意在天黑入谷，便在机场盘桓一晚。众人各自安顿，张紫衣则陪在沉睡着的沈雪君边上，愣愣出神。 机场坐落在一片草原之上，走出机场的围墙，就是繁星笼罩之下的原野。马克和白柒柒不想安睡，便手牵手在星光下散步。 “小马哥，这次你回昊苍救雪君，有把握吗？”白柒柒问道。 “二师父是炼丹大仙，这种罡毒应该随手就能解开吧？” “打算怎样带雪君上去呢？” “公输大哥给了我一块特制版的三界印，可以无限次通过登仙塔抵达昊苍，但是要把雪君带过去，我也头疼呢，要不把大师父的那个一次性老爷手机给用了？” “要不，你把三界印给我，你先用老爷机直接回去找二师伯，然后再来登仙塔这里接我，我把雪君带上来？” 公输班当时给了马克一块三界印，这是来往昊苍界和凡人界之间的过关凭证，这玩意本来是一次性的，但是经过鲁班的巧手改制破解，变成了可以无限次使用。只是单人往返没问题，要多携带一个沉睡的沈雪君就变得有点棘手。 同样，广成子当时给的像老爷手机一样的两界穿梭机，虽然随处可用，但只能一个人传送，而且是一次性的。 如此一来，要么就是马克自己回去找到赤精子，要来丹药，返回雾隐谷救沈雪君，要么就是按照白柒柒的法子，虽然麻烦，但可行。 “唉，柏大哥在就好了，他那个乾坤袋可以装人。” “是哦，当初还用来绑架过紫衣呢。”白柒柒想起来也觉得颇为好笑。 “柒柒你是私自下界啊，我担心柒柒如果这次也返回昊苍，会有很多麻烦，大师父也会很难做。还是我一个人去一次，找到二师父，拿到解药再回来救雪君吧，否则即使我能过去，带着雪君也不方便，孤男寡女的。那个老人机还是先留着，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吧。” “孤男寡女……小马哥，你不想和我孤男寡女吗？”白柒柒调皮地看着马克。 “啊，真的呢，现在就是孤男寡女啊，月黑风高，嘿嘿嘿嘿。”马克坏笑着一把抱住白柒柒。 温软的身子抱在怀里，烦恼就没有了。 星光之下，一对人儿在旷野上深深拥吻，仿佛所经历的那些杀戮和阴谋，那些算计和争斗，都在彼此的温柔之中消失殆尽。 …… 第二天，众人一起返回雾隐谷。谷内各门派听说马克回来，一下子沸腾起来，纷纷前来众人落脚的昆仑宫拜访。开玩笑，敬爱的谷主大人回来视察工作了，不得隆重拍一下马屁啊？ 马克对这些局面一直是头疼的，实在当不惯领导，但是雾隐谷的人们对他的热情也是货真价实，毕竟是将一盘散沙的谷民们捏成了团，贡献还是很大的。 虽然从马克的角度来说，这是无意插柳，可柳终究成荫了。 一帮人里只有戴超是第一次入谷，这里和凡人界截然不同的景象让他很是好奇和兴奋。 沈雪君的中毒还是惊动了谷内的一些门派，比如灵药门的吴当归。也是有心拍马屁，吴当归拿出浑身解数，配出一款薜草固魂汤，虽然无法解去罡水之毒，但是竟然能留住被罡毒逐渐磨损掉的魂魄，使其不会消散出体外，而是凝结在丹田之内。 如此一来，沈雪君的状态就好得多了。否则的话，三十六天已经过去两天，这五天一魂离、三天一魄消，冰雪仙子大美人的三魂七魄根本架不住这么消耗。 马克见状也略微心定，也不再逗留，笑着捏了捏白柒柒的鼻子，告别众人，踏进了登仙塔。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马克很熟悉地选择了塔中的一扇门，在门侧的三角形孔洞中印证了三界印，随后进入了通道。 经过一道长长的光束隧道，马克又一次踏上了昊苍的地界。 虽然是昆仑域，但这里属于两界的交界处，离师父们呆的玉虚瑶池还有很远距离。 那里才是属于昆仑的中心位置，钻石地段，哪里像这里鱼龙混杂。两地之间还隔着无边无际的具延海，上次是搭坐鲁班的木鸢才抵达的这里。 没有白柒柒在边上带路，昊苍还真不太好混，不过即便在身边，白柒柒对这一带也不熟悉。 凭自己的万羽刀甲想飞跃十万里具延海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自己没有导航，于是马克看了看乾坤袋里剩下的鲛珠，盘算着哪里去租一架飞辇。 两界交界就像是一个小小的集镇，充斥着各种大小店铺，卖货的有之，餐饮也有之，甚至有一些娱乐场所，凌乱的街道上无数各式各样的人们和神仙们也在打拼着生计。 若不是有一些不知名的奇怪种族人士走过，马克几乎以为这里就是一个凡人界的边塞城镇，有着很多做双边跨境贸易的生意人。 马克想，凡人界一帮修仙者毕生努力修行，无非就是想获得一块三界印，从而通过昊苍认证后来到此界。要是他们知道这昊苍界是这个样子的，会不会悔到肠青，气到胃疼？ 毕竟到了昊苍只是另一个开始，真的要到达玉虚宫那里，又不知需要多少年的苦修。 这种心理其实每个阶层都存在。就像在凡人界，小地方的人想来大城市生活，到了大城市却依然在城市边缘的城乡结合部混一口饭，他们离真正都市中心的优越繁华，其实还很远很远。 可是即便如此，依然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目标就在那里，想到达却是真不容易。 除非……除非像自己一样，开了个天大的后门。 马克边走边瞎七搭八乱想，终于找到了一个租借飞辇的铺子，走了进去。 第一次去昊苍界岱舆域时，花了半天时间在格陵兰租车，这一次又要在两界口岸花时间租飞辇，马克觉得自己这个半仙有点名不副实。 “老板，我想租个飞辇。”马克对着店里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说道。 “去哪里？” “玉虚宫。” “玉虚宫？租金有点贵。”胖老板的眼神忽然放出光来。 “多少？” “一百颗鲛珠，不二价。” 马克闻言内心咯噔一下，打开乾坤袋看了一眼。 他的鲛珠还是来自当初白柒柒的随手馈赠，本就不多，在凡人界还卖给了古玩店老板黄渊奇一些。 这次上来比较匆忙，竟然忘记跟白柒柒这里补上一些，眼下只剩下三十来颗，竟然是不够了。 难道再回雾隐谷找白柒柒要一些？ 第157章 小丫头莫小涵 （一五七）小丫头莫小涵 “老板，商量一下，手头有点紧，但是真有急事儿，麻烦能不能通融一下，便宜一些？”马克有点不好意思。 “这里到玉虚宫，当中隔着十万里具延海，你说呢？”老板有点没好气。 马克还真是没这个经验，上次搭了个公输班的顺风木鸢飞跃具延海，没想到还是蹭了个不小的便宜。 一百颗鲛珠的确不算是个小数目，折合凡人界的rmb，恐怕怎么也得大几千，甚至上万。当然这是按照昊苍界的大致汇率算法，并不是按鲛珠在凡人界所能卖出的价值。 这就尴尬了，虽然不是什么大笔钱，可不够数目却是让人为难，一分钱憋死英雄汉呐。 人生地不熟的也没地方凑去，难道要靠一对刀翼飞过去？飞辇上还自带神魂识别导航球，自己身上又没gps，飞迷路了咋办？十万里具延海，木鸢飞着是挺快，自己这对翅膀能不能飞到目的地还是未知数，当中有没有休息区啊？ 马克一个人神色变幻，在那里胡思乱想。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说道：“我们拼一个飞辇同行吧。” 马克回头一看，说话者是一个小女孩，看着不过八九岁的样子，模样秀丽，肤色如玉，十足的美人胚子，穿着湖青色的小袄，头上还挽着两个发髻。 “呃，小家伙，请问你去哪里啊？”马克问。 “你才小家伙，你一家子都是小家伙。”小姑娘一脸傲娇。 马克登时醒悟，觉得有点失言，这里可是昊苍，怎么能以外貌揣测年纪？看上去是个小丫头，说不定比自己老妈年纪都大。这就又尴尬了。 “啊，不好意思，请问这位姑娘去哪里？我们顺路么？” “顺路啊，我刚才听你说了，你要去玉虚。” “是啊，不过，我这里只有三十几颗鲛珠，你看……”马克在凡人界经过几次敛财，已经是富豪级别，没想到这里还会被钱憋住，简直是尴尬得脚趾抠地都快抠出个坑来。 “你这个人怎么磨磨叽叽的，说了一起拼，一百颗鲛珠，你拿二十颗，剩下的八十颗我来出。一个大男人，真是的。”小女孩叽里呱啦一顿说。 “那多不好意思啊，初来乍到，我不太懂规矩行情。”马克竟然脸红了，没想到在这里被一个小女孩一顿数落。 “初来乍到？你刚来昊苍？” “是啊，刚来。”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路上再说吧。”小女孩倒是爽气。 两人直接向老板支付了鲛珠，小女孩出八十颗，马克囊中羞涩，腆着老脸凑了二十颗。 银货两讫，跟着老板来到店铺的后院，找了艘标准版的飞辇，两人一起登了上去。当然还有豪华版可以选，马克连想也没有想过，经济舱的票子都买不起，还指望商务舱？ 马克将手放在飞辇的神魂识别球上，直接辨别了目的地，正是昆仑山上的玉虚宫。 飞辇腾空而起，倏忽消失在空中。两人坐在飞辇上，马克觉得自己像一个带着女儿出游的父亲。 “小……嗯，这位姑娘，请问怎么称呼？” “在下莫小涵，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这么中二的吗？小丫头自称在下？还老气横秋地称对方阁下？ “幸会幸会，在下马克！”马克不得不顺着对方的语境回答道。 “阁下名叫马克？这名字，怪得很，来自何方？” “凡人界的华夏。” “啊？你来自凡人界？还是华夏？华夏人怎么会起一个外国名字？你是通过登仙塔上来的吗？你是不是修炼达到了渡劫期，然后经过十二道天雷劫才能来昊苍界啊？快跟我说说。”莫小涵似乎忽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某根神经，一下子变得很兴奋。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这小丫头是修仙小说看多了？马克很无语，凡人界的人有这个错误的认知也就算了，你一个昊苍界的小姑娘，怎么也这么二？ “我姓马名克啊，怎么就外国了？难道华夏人不能叫马克？谁规定的？” 马克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吐槽这个名字了，没想到在昊苍也会遇见这种事。 “好好好，马克就马克，不管那么多了，快说说阁下如何渡劫的？” “没有渡劫啊，就用这个上来的。”马克掏出了三界印，在莫小涵面前晃了晃。 “唉？不对啊，不是凡人修仙，都要经过什么筑基期，炼气期，金丹期，元婴期，然后到了渡劫期，才能成仙吗？阁下凭啥没渡劫就上来了？”莫小涵很纳闷。 “唉，这位小姐哎，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些的？” “在下闲暇之余看了很多小说啊，都是来自贵界的修仙玄幻小说，书上都是这么说的。” “修仙小说我也看，你看我当真了么？” “难道都是假的？” “你看着图个乐不是挺好，管他真假？反正你又不用修仙，你这不已经是神仙了吗？”马克觉得好笑。 “唔，那凡人怎么才能来昊苍啊？” “凡人的确是有修仙之人的，不过呢，他们是习练一些道法秘术，来获得寿命的延长，然后再争取获得昊苍界给出的仙籍资格。通过昊苍认证了，就可以登仙上来啦。不过这个认证非常难通过，要经过长时间的修炼。” 马克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跟一个昊苍界的小姑娘解释这个，自己这方面的知识都是半调子好不好？ “啊？是这样啊？书上都是骗人的？” “不是说了吗，看着开心就好，别太当真。” 莫小涵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又问道：“那么，你是获得昊苍认证了？” “可以这么说吧。” “那你带我去凡人界玩好不好？”莫小涵说道。 马克几乎以手抚额，怎么会跟这么个孩子一起拼车？而且费用还是人家出大头。马克有种过年骗小孩子压岁钱来花的感觉。 “我可没本事带你去。”马克答道。 “也是哦，凡人界灵气缺乏，不宜修炼，你好不容易上来了，当然再也不想回去了，在下理解。” “莫小姐，从你的修仙小说里走出来好不好？” “唔……”莫小涵翻了翻白眼，嘟着嘴的样子极为可爱，马克几乎忍不住想去捏她脸。 “谁说我不回去了？我办完事就要回去的。”马克还是不忍心不解释。 “你来昊苍办事？还要回凡人界？你还没拿到仙籍？” “我？暂时还算做三界使吧，平时都呆在凡人界的。这次上来是因为一个好朋友中毒受伤，我上来寻解药，拿到解药就要回凡人界的。” “三界使？那是什么玩意儿？中毒？怎么中的？中的什么毒？中毒干嘛不问我？”莫小涵又问。 “罡水的毒。” 马克面对莫小涵的连珠式问句有点应接不暇，只能选择容易回答的先说，要解释半天的问题暂时避开不谈。 莫小涵一派天真，根本没有发现马克的小九九，听见马克说出罡水二字，眼睛亮了一下，说道：“罡水？凡人界为啥有这个东西？这水不属于三界之中啊。” “你……知道？” 马克闻言一怔，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只有八九岁，受凡人界修仙小说荼毒颇深的小丫头竟然还知道罡水。 “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青囊谷的嫡传大弟子，回春小仙莫小涵，天下哪有我不知道的毒？”莫小涵开始傲娇起来了。 “哦，失敬失敬，久仰久仰。”马克笑着说道，心中却是一动。 “久仰？第一次认识就说久仰？”莫小涵毫不留情。 “客气话啊，你果然不适合去凡人界。”马克笑着无奈地摇摇头。 “话说我如果能治罡水毒，你可以带我去凡人界玩吗？”莫小涵试探着问。 “你能治？”马克这次是真的震惊了一下。 “能啊，凡是三界之毒都有相克之物，这相克之物就是所谓毒物的解药。有的毒物三界间自然就有解毒之物能克制，有的解药则需要人为调制。” “但这罡水比较奇特，产在在三界之间的缝隙空间里，能浮起金铁，但是却浮不起鸿毛，它的毒性也是三界之中无物可解，而且噬人魂魄。按天罡之数，三十六天期限一到，魂魄散尽，回天无术。” 莫小涵说起来头头是道，不由得马克不信。 “这倒真是奇特，我对罡水其实并不了解，但的确是在一个独立的小空间里和一个仇人作战时中的毒，至于能浮铁沉羽，我倒是不清楚。” “不过和那仇人对战的时候，兵器的确很难刺入这罡水的防御，大概就是这种能浮起金属的特性作怪吧。还有，我有可以控制水的法门，但是却控制不了那个罡水。”马克答道，态度变得谦虚很多。 “那就对了，我能解啊。”莫小涵笑嘻嘻地看着马克。 “真的？不骗人？” “当然，不过呢要等上几天，我得回青囊谷，一呢是要配解药，二呢是要把货送回去。” “送货？” “是啊，你以为我来三界关口干嘛，我是来进药材的，有一些药材要从凡人界这里进，昊苍界都没有呢。”莫小涵说着拍了拍自己腰间挂着的乾坤袋。 “呃，我明白了。”马克回答。 交界口岸的确是有很多昊苍和凡界的双边贸易，当然其中有贩卖药材的也不足为奇。只是没想到昊苍界如此丰饶奇异，却也有从凡人界进货的需求。 看来回去和雾隐谷大伙儿商量一下，打通这个贸易通道，肯定能赚不少钱呐，这可是货币换鲛珠的生意啊。不过，王道灵这老狐狸比我精明多了，他的昆仑宫以前独守登仙塔，怎么会没有这种路子？一定已经赚了不少了。 “那你去玉虚宫是找谁？谁能帮你解毒？有人中毒不去我们青囊谷，却跑去玉虚宫作甚？也就是你遇见了我，否则还不是多走冤枉路？”莫小涵又开始数落了。 “找我师父啊，别人解不了毒，我师父应该能解。” “你不是凡人界的吗？怎么在昊苍有师父？你师父是谁？” “赤精子。” 马克无意透露自己有四个玉虚高层的师父，只说了针对此行目的性最强的二师父一人。反正每次答话，都是在莫小涵的一串问题里挑其中一个来回答，所以也在一串师父中挑一个告诉她吧。 “啊？你师父是赤精大仙？天呐，你你你……竟然穷得连飞辇都坐不起？你是有多给你师父丢脸啊？你师门不行啊，哦，是师门不幸啊。”莫小涵大叫道。 马克大窘，若不是在天上飞，真想一把捂住莫小涵的嘴。tmd老子我是穷吗？我这次只是没准备好不好？我可有钱了。 “赤精大仙当然是能炼出解毒丹来的，不过他老人家要炼解罡水毒的丹，也得去青囊谷找药材啊，解此毒，其中有一味叫做煞焱蕤的药草必不可少。” “你看，连名字都是相克的，一个叫罡水，一个叫煞焱，天罡对地煞，水火相克，天生冤家。这个草只有青囊谷有哦，你看，到头来还不是得绕回来找小仙女我？”莫小涵边说边摇头晃脑，越来越得意了。 她似乎捏住了马克的把柄，看来偷偷去凡人界玩耍这个事情是越来越有眉目了。 “这个煞焱蕤就能解罡水毒？不是说无物可解吗？” “非也非也，此乃药引子，缺之固然不可，若只单有一味这个，要解罡水毒还是不行的。” “话说你一个小丫头，这么文绉绉说话，老气横秋的，跟谁学的？” “我们青囊谷都这么说话，很奇怪吗？另外，请阁下叫我小仙女。” 马克差点没笑出声，接着问道：“我只是觉得这么说话和你样子不太搭，你分明就是个小萝莉啊。小仙女阁下你多大啊？” “十六岁，可是小萝莉是啥？”莫小涵答道。 “呃，当我没说。” 马克一头汗，看着只有八九岁样子的莫小涵，心里暗忖，这真是两年长进了一岁里啊，昊苍界时间规则和凡人界全然不同，而且种族不同，生长体系也各不相同，智慧成长也是全然不一样。 两人聊着天，决定先送马克去玉虚宫，莫小涵也顺便借光拜见一下赤精子，然后再去青囊谷配罡水的解药。 飞辇一路疾翔，无比巍峨的昆仑山出现在视野里，还是那么壮观，联接天地，祥云缭绕，瑞霭氤氲。珍禽飞旋，异兽徜徉。飞瀑喧豗，林木葱茏。若说这个昆仑域是一方无比博大的界域，而这昆仑山则是自成一片的世界。 经过瑶池上空之时，马克出了会神。这里有着和白柒柒的记忆，也是白柒柒长大的地方，马克还在这里认识了欧冶子，从此相交莫逆。 飞辇落在了玉虚宫。说是玉虚宫，其实是有无数楼宇宫殿组成的建筑群。马克领着一蹦一跳的莫小涵，来到了大师父广成子的白色府邸前。 大门自动开启，并无一人。马克也习惯了广成子的各种装逼设定，这不，还感应自动门不是？ 偌大的府邸竟然没人在，马克寻了一遍，并没看见广成子的人影。一贯以来，都是广成子通过梦境呼唤自己，马克还真没啥法子可以主动找到他老人家。 不过，有啥要事，广成子还是会进入到梦里来和自己说话的，只是有日子没做梦梦到大师父了。 马克正要悻悻离开，却蓦然见到广成子站在一边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穿着一套三件头的宝蓝色西装，系着紫色的领带。 “大师父，徒弟我来看你了，您老人家还是那么帅。”马克大喜。 “少贫嘴，徒儿你来了，为师这次却不在，你看到的这只是为师的一道分身魂影罢了。”广成子微笑道。 “你师父不是赤精大仙吗？怎么广成大仙也是你师父？”莫小涵在一旁愣道。 “师父不止一个。” …… “师父，你怎么不在府中？去哪里了？”马克问道。 “为师在岱舆办事，最近昆仑域不甚平静，你的二师父和三师父都不在昆仑，他们也在各自奔忙中。三界目前局势纷乱，看来是太平日子久了，不少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了。不过徒儿在凡人界的作为为师都已经知悉，干得不错。”广成子沉声道。 “原来师父都知道，只是我这次上来昊苍却是找二师父帮忙。” “嗯，是为了你的小伙伴中了罡水之毒一事吧？” “师父明察秋毫，智究天人，洞烛幽微，三界万事都瞒不过您老人家，实在是令徒儿万分仰慕钦佩。” 马克觉得拍广成子马屁是最信手拈来的，毕竟闷骚老人家吃这一套。 “少来少来，要解罡水之毒不难，二师父此次无暇顾及，不过你身边的小丫头应该是青囊谷的吧？你随她前去，自然可以拿到解药，随后就返回凡人界去吧，切勿逗留。” 马克答应了一声。 “广成大仙，我带马大哥去青囊谷配解药，你让他带我去凡人界玩几天好不好？”莫小涵忽然眼巴巴地看着广成子说道。 “哈哈哈，你这个小鬼，应该是华佗的弟子吧？你要去凡人界怎么不跟你师父说，倒是跟我提要求了？”广成子笑道。 “哎呀大仙你不是不知道我师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整天都在青囊谷里捯饬瓶瓶罐罐，别说让我去凡人界了，就是我去买点药材他也不放心的。”莫小涵又嘟起了嘴。 “你去凡人界倒是件好事，而且对我徒儿这里的确也能有不小助力，这么罢，我和你师父打声招呼，同意不同意就是小华自己的事情了。” “多谢大仙，师父一定同意的。”莫小涵闻言一蹦老高，开心地大叫。 马克闻言却是心中又起波澜，原来这个莫小涵竟然是华佗的徒弟，想来这位传奇人物华神医应该就是青囊谷主了，自己还是雾隐谷主呢，看来有必要前去拜访一下，谷主对谷主，这就好说话了啊。 只是大师父管华佗叫小华？还真是，华佗按凡人历，是东汉末年三国时期的，比春秋时期的欧冶子和公输班都要小好几百岁，在广成子眼里可不就是小华嘛。 一上昊苍结识欧冶子，二上昊苍结交公输班，三上昊苍难道又要认识华佗了？这次不是复姓了？有没有复姓的神医啊？ 《水浒》里倒是有个神医叫紫髯伯皇甫端，复姓倒是复姓，只不过是个兽医，而且那个级别恐怕也成不了仙，昊苍界是遇不见的，就是遇见了也没啥兴趣认识，难不成要给阿渔那只贱猫看病？兽医也治不好阿渔的贱吧？ 来一次昊苍认识一个，难道自己是古人收集控吗？其实我更想认识貂蝉和西施呢，不知道她们都在哪里。还是算了吧，柒柒知道会吃醋的，再说了，四大美女也不见得比柒柒好看。 马克的脑子又开始浮想联翩起来。 “行，为师这就走了，徒儿你随小丫头去青囊谷求药吧。另外，你找个时间去寻一下你的欧冶大哥，你四师父用三十六根九黎角给你炼制的天罡伏魔阵已经完成，交给了欧冶子，让他帮忙灌些剑气在阵内，增加威力。” “最近师父们各自着忙，原想让欧冶抽空想法子给你送去，既然你来了，就自己去取了吧，这阵法是天罡正法，更是罡水的克星，对徒儿有大用处。”广成子说罢，身影原地缓缓消失。 原来四师父黄龙真人上次答应用自己抢来的九黎角打造一个天罡伏魔阵，竟然已经完成了，而且能克制罡水，这是又多一道利器啊。 不过即便没有这个天罡伏魔阵，两位兄长也是要找时间去看看的。 只是这次上来，三个师父一个也碰不见，也没时间过多汇报工作，还是有点怅然若失。 当然现在是求药要紧，已经知道罡水之毒可解，马克也放下心来。 第158章 青囊谷的医仙 （一五八）青囊谷的医仙 “咱们也算认识了，我提个意见哦，不准再叫我阁下了，也不要再自称在下了好不好？”马克对莫小涵说道，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广成府邸。 莫小涵趁着兴奋劲儿，满嘴答应。 马克心里倒也觉得颇为有趣，来了昊苍几次，除了白柒柒之外，结识的基本都是师辈兄长，难得认识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不过如果这丫头真的跟自己回凡人界的话，要照顾好她也许会有点麻烦。至于如何过界口，大不了再找公输二哥要个破解版的三界印，想来不会太难。 两个人驾着飞辇直接飞离了昆仑，一路上互相说笑，倒也开始熟络起来。不多时，飞辇在一个青山翠谷处降落了下来。 这便是青囊谷了，刚到谷口，就是一股扑鼻的异香迎面而来，闻上去有说不出的神清气爽，马克觉得浑身就像被一股清流冲洗了一遍，毛孔舒张，精神无比愉悦舒畅。 莫小涵一把拉住马克的手，蹦蹦跳跳地进入了青囊谷。 岱舆的三界六合塔大气磅礴，昆仑的玉虚宫雄伟壮观，瑶池诸岛精致典雅，这里却是一种返璞归真的田园气息，屋舍都是按着谷内的地势起伏而建，多以奇木异石搭筑，缀以奇花异草作饰，伴着奇兽异禽徘徊，有着奇人异士来往。 马克心里暗赞此处胜境，一路东张西望，跟着莫小涵来到了一处木屋前。 “师父师父，我回来了。”莫小涵一进门就大声嚷嚷。 “回来便回来，何须大呼小叫，药材都购买齐整了么？”屋内一人说道。 “都买了都买了。” “这位是？”里屋走出一个老者，模样清癯，鹤发童颜，留着长长的花白胡须，穿一身鸦青色长衫。 “禀告仙长，在下马克，是莫小涵新认识的朋友。”马克恭恭敬敬作了个揖。 不出意外的话，眼前老者应该就是青囊谷主，教科书上出现过的一代传奇神医，麻醉药的鼻祖，外科手术的老祖宗，健身操的缔造者，给蜀国的汉寿亭侯二爷关云长刮过骨，给吴国的名将周泰周幼平疗过伤，给魏国的曹操曹孟德送过人头的华佗老先生。 一路上莫小涵可没少提起。 “这是我师父华佗，这是我的新朋友马克，广成大仙是他大师父，赤精大仙是他二师父，太乙大仙是他三师父，黄龙大仙是他四师父。”莫小涵汇报起来比马克自报家门要详细得多，起劲得多。 “原来如此，怪不得。”华佗抬头看了一眼马克。 “仙长看出什么了？”马克有点好奇。 “没什么，就是你的根骨非人非仙，应该是上古血脉吧？怪哉，此类血脉三界早已匿迹，没想到又出现了。”华佗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怪不得那几个老神仙看中你，要你当徒弟，原因就是这个吧？” 这……到底是神医中的传奇，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的底细啊。马克暗暗佩服不已。 “谷主慧眼。”马克抱拳道。 “谷主？什么谷主？青囊谷何来谷主？”华佗一瞪眼。 “啊？原来仙长并不是青囊谷的谷主，那是我想错了。” 马克有点不好意思，擅自揣测华佗是青囊谷谷主，原来错了。 “青囊谷一道一医，两个三界散人罢了，在凡人界之时，我二人尚无利欲熏心，到了昊苍界，难道还会在意这谷主虚名？” “哦，原来谷中有两位仙长，请问另一位是？” “青囊经是谁所作，另一个便是谁了。” “哦，原来如此，竟是黄石公。”马克闻言恍然，马百科不是白叫的。 《青囊经》本是一本风水奇书，作者正是授予汉初名臣张良《太公兵法》的圯上老人黄石公，从这个角度来看，黄石公可以说是影响到当时天下格局的名士。圯桥三进履的故事马克自然是耳熟能详，这个山谷以青囊命名，黄石公在此驻锡也是顺理成章。 “你想见这老小子？”华佗瞥了马克一眼。 “不敢冒昧，这次仓促，下次有机会再前去拜谒不迟。”马克说道，有点尴尬。 “仓促？何事仓促？” “师父，是这样的，马大哥来自凡人界，他的一个伙伴中了罡水之毒，此次前来昊苍是想寻觅解药，可是他的师父们都不在昆仑域，正好路上偶遇到我，是以我就把他拖到青囊谷来啦。”莫小涵口齿伶俐，嗓音清脆地说道。 “哦，此事不难，丫头你便帮去他配个解药便是。”华佗淡然说道。 一人中毒，一帮人围着焦头烂额，到了这里，却是轻描淡写随口一句话。不得不说，神仙就是神仙啊。 “可是师父，光配置解药解毒，不用锁魂定魄针的话，恐怕那人的毕生修为就回不来了啊。师父啊，解毒不彻底，传出去坏的可是青囊谷的名声啊。”莫小涵眨巴着眼睛说道。 “名声？你就问问罡水之毒还有谁能解？性命重要还是修为重要？”华佗瞪了莫小涵一眼。 “医者仁心嘛，能彻底治好当然是最好的咯。” “我去不了凡人界，你把中毒之人带来青囊谷，我给他施针便是。”华佗白了莫小涵一眼。 “带不来，人家还未登仙，没有仙籍，来不了昊苍。” “你想做甚？”华佗狐疑地看了莫小涵一眼。 “师父你懂的。”莫小涵狡黠地坏笑。 “顽皮，你先去配药再说，马克你留下，我有话说。”华佗说道。 莫小涵答应一声，欢快地跑出屋去。 华佗看着莫小涵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说道：“方才广成大仙的分身已经来过青囊谷，也跟我说了一下你的事情。老儿也已答应让小丫头跟你回凡人界。” “我不问世事已久，只是潜心医道，但是眼下昊苍界将有乱事发生，青囊谷不见得能置身事外，所以让丫头跟你前去也好。只是不知凡人界现在世态如何，这丫头年纪尚幼，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啊，原来仙长已经知道了，大师父的分身来过了啊？华仙长请放心，凡人界目前还算比较正常，虽然九黎势力在三界活动，对凡人界也是有不少涉及，世界各处也有战事发生，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小涵前去凡人界，我一定可以保护她周全。” “嗯，罡水之毒不属于三界，无物可解，唯有煞焱蕤可以克制，而此草只产在青囊谷。但是即便用煞焱蕤为引，配出的解药也是无法彻底解除罡水之毒，正如刚才所说，可保中毒者性命无忧，但是还是会修为尽失。三界之中只有两个法子可以彻除此毒，一是我的锁魂定魄针，另一个法子则和你有关。” “啊？和我有关？仙长说的是我的二师父赤精子吗？用他配的丹药解毒？” “赤精大仙炼制的丹药固然三界无双，但要克制罡水之毒，就非要有青囊谷的煞焱蕤不可，但即使以丹克毒，也是无法彻底解除的。我说的另一个法子并不是你二师父的炼丹之术，而是你三师父的太乙神针，可是你三师父远在赤邦域驻守九黎大阵，更是无法亲手施针了。” “说起来，我到现在还没和三师父见过面呢，师父的恩惠倒是得了不少。原来这太乙神针是三师父的绝艺啊，不过也是，罡水之毒去掉人的三魂七魄，而收魂敛魄却是我三师父的拿手好戏啊。”马克笑着说道。 可不是嘛，哪吒也好，白柒柒也好，那都是太乙真人用魂魄注入莲花所产生的人儿啊。 “正是，你三师父也没机会把这太乙神针传给你，等你有空学会，就足以笑傲三界了。” “我哪里有这种天赋？不是还有您老人家和小涵一老一小两位医仙嘛？”马克随手一顶高帽子飞向华佗。 “你也别菲薄自己，你那四位师父如此神通，看中的徒弟会是一般之人？说起来，小涵这丫头医道天赋极佳，锁魂定魄针也已有我的七八分火候，解罡水之毒毫无问题，这点你大可放心。” “就是她天性顽皮，老是想着到处玩耍，我向来放心不下，这次若不是你师父前来打招呼，老儿亦不会任她前去。当然，若是留在青囊谷，也不一定就是周全之策，所以，老儿思虑再三，这次就让她跟着你去吧。”华佗有些怅然地说道。 马克看着华佗，微微点头。医仙醉心医道，不问世事，在青囊谷有莫小涵这么个活泼的小丫头在前在后，才不会那么孤独，莫小涵一离开，老头子肯定会有失落。 不过正如华佗所言，一旦昊苍大乱，引起的波动肯定会蔓延到青囊谷，作为医仙圣手，兴许也会被征用到大军之中。 三界之中，无论哪里发生战争，战火都是一样无情。相比之下，莫小涵跟着自己去凡人界，兴许安全指数还会高一些。 两人聊谈片刻，马克说了些凡人界的现状，华佗闻听之下，也稍觉放心。 医仙老头子话不多，有事说事，没事绝不闲扯，而且性格有点迂，不是很合马克脾胃。借着老头子捣鼓药材的时候，马克找了个借口，跟华佗暂辞了一下，遁出木屋，在青囊谷内散起步来。 谷内极是深邃，茂林遍布，少有人烟，偶有经过的行者，都是采药人的打扮，荷锄背篓，古风盎然。马克闻着这里异常浓郁的花草香气，不由身心俱是舒爽万分。最近一段日子一直在争斗中度过，此种宁静景象却似是久违了。 沿着林间小径，渐渐走到了山谷深处。谷口尚有一些屋舍，想必是一些药仙留下的驻足之处，到了里面，就几乎是一片密林了。 忽然林中传来一声娇叱，马克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莫小涵。小丫头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竹竿，全身戒备，目不转睛盯着一处。 而莫小涵目光所及之处，竟然停着一条金色的蜥蜴，身体不过一尺，头上长着一枚鲜红色的尖角。那金蜥一双眼睛乌溜溜地，盯着莫小涵，双方一动不动，就这么僵持着。 马克内心好奇，悄悄走近，想看看这一人一蜥之间究竟想干什么。 “别过来，我要抓住它。”莫小涵发现了马克，出声阻止道。 “抓住它干嘛？我能帮你吗？” “不用，我马上就能抓住它了。”莫小涵说着，手里竹竿渐渐伸向了金蜥。 马克闻言停住了脚步，满眼诧异地看着莫小涵。只见那细竹竿顶端还垂着一根细丝，丝线上还缚着一只不断扭动的不知名橙色小蛙。 马克不由失笑，原来这莫小涵竟然在这里用蛙作饵，打算钓蜥蜴玩儿。 那蜥蜴极为警惕，看着逐渐探近的橙色小蛙，就是不进攻捕食，反而是看着莫小涵，背后的鬣刺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忽然那金蜥嘴一张，竟然喷出一口烈火，顿时将那小蛙燎成了焦炭，便是绑缚着小蛙的丝线，也烧断了。火势不减，沿着竹竿一路向着莫小涵烧了过去。 “啊呀，小畜生，看我一招拨云见日。” 莫小涵大叫一声，右手抛开竹竿，左手撒出一把青色粉末，粉末所到之处，火焰竟然立时熄灭，就像干粉灭火器一样好使。 那金蜥对这青色粉末似乎颇为忌惮，身体扭来扭去，快如闪电，不敢让粉末有半点沾身。 莫小涵得势不饶人，严格来说是不饶蜥蜴。双手接连不断抛洒着青粉，口中还不断呼喝：“喷云吐雾！云山雾罩！天女散花！……”配合着手舞足蹈的节奏，竟然和不断喷火的金蜥缠斗在了一起。 马克见状不由失笑，这莫小涵当真中二得可以，打架的时候竟然还不断说出自己招数来，这些莫名其妙的名堂也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 可能真的是仙侠小说看多了，出大招前先说招名，这个小说里惯常用到的写作手法是马克一直无力吐槽的桥段之一，真实干架哪有什么功夫给你拗造型报招名？哦，接我一招降龙十八掌之亢龙有悔，这段话说完，早被抽了十几个耳光了。 但是偏偏无数小说还真就喜欢这么写。 刚才还安静对峙的局面一下子变得动感十足。那蜥蜴体型不大，但是极为灵活，而且进攻方式也颇为多变。除了口中喷火，长尾还不断抽击，尾端有几根尖锐的棘刺，被抽中的话想必滋味不太好受。 莫小涵虽然有克制火焰的青色粉末，但是身体却不如金蜥灵活。而金蜥虽然来去如电，进攻迅捷，但是畏惧莫小涵的青粉，也不敢过于逼近。两者互相忌惮，打得有来有往。 那金蜥在地上后腿用力一点，整个身体窜起，就像一支金色的利箭射向了莫小涵。莫小涵见状也不慌忙，侧身闪过。金蜥扑空，身体在半空中一扭，尾巴狠狠抽向了莫小涵的脸。 莫小涵这次却不避让，而是疾速伸出手去，凌空一把抓住了金蜥的尾巴。马克这才看清，她的手上还戴着一副银色的手套，薄如蝉翼，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似乎不怕金蜥尾端尖锐的棘刺。 “抓住啦。”莫小涵一蹦三尺高，开心地叫道。 人还没落地，只见那金蜥在莫小涵手里扭了几下，竟然将尾巴断脱，化作一道金光，窜进草丛里不见了。 跳起来的时候兴高采烈，落下来的时候已经垂头丧气，莫小涵完成了一次空中变脸。手里拿着一截金色的蜥尾，小嘴一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哭了出来。 马克看可怜巴巴的莫小涵，连忙安慰道：“别哭别哭，这小家伙很重要吗？我试试看能不能帮你找到它。” “它叫赤金兕蜥，非常罕见，你也看见了，会喷火的小怪兽。还有啊，它的口水叫做玉涎晶，晾干后凝结成珠子，可祛天下几乎所有奇毒。”莫小涵撅着嘴说道。 “那可真是很重要了，能解罡水的毒吗？” “那倒不能，罡水不是三界之物，可是罡水的解药里放一些这个玉涎晶，解毒效果更好。” “这，更得抓住它了。”马克摸了摸莫小涵的脑袋。 “早逃没影了。”莫小涵一瘪嘴。 马克闻言笑笑，顺着赤金兕蜥逃走的方向举手搭起了转轮眼。 “你真幼稚，这是在干嘛？”莫小涵不解问道。 马克无语，知道自己这转轮眼的手势又一次被鄙视了，只得装傻不答。转轮眼一路看去，一切细微之处皆是洞察无余。果然，发现远处一簇茂草之中的一块大石头后面，那只赤金兕蜥正在缩头缩脑地窥视己方二人。 “嘘，我发现它了，它没逃远，是不是这里有啥东西吸引它啊？”马克问道。 “它大概想抢回它的尾巴。”莫小涵摆弄着手里的金色蜥尾。 “你看好哦，我来捉住它。”马克心里有了合计。 只见马克背后忽然银光闪动，万羽刀甲飞出，在空中无数银羽飞舞，聚拢在一起，编成了一个银色的箩筐，还有多出来的一些羽刃则组成了一个盖子。 “咦，这么耍赖的吗？”莫小涵又是惊奇又觉得好玩，看来学医的小神仙见识也不是很广。 马克五行镯戒的木系土系宝石忽然同时发力，那赤金兕蜥身下的一大片泥土连带花草石头一起离地飞起，托着那金蜥同时飞向了空中。 那赤金兕蜥陡然受到了惊吓，身形如电，一下子窜离了那片飞起来的泥土。却不料半空中的万羽刀甲捕兽大箩筐早已等候着，凭空对着那条小金蜥一下兜头罩住，然后银羽盖子快速合上，关得严严实实。 大箩筐飞回到二人面前停下，只觉得里面不断发出声响，看来是赤金兕蜥不断想突出包围，冲撞个不休，银羽的缝隙里还不时冒出火焰，这小家伙发急起来倒也凶悍。 “看，我给你抓住它了，现在怎么办？”马克笑道。 “来来来，我有醍葫。” “啥？醍醐灌顶的醍醐吗？” “醍醐灌顶的醍，葫芦的葫。”说着，莫小涵从身边的药草筐里真的取出了一个碧油油的大葫芦来，通体晶莹温润，极是好看。 “这个绿葫芦是啥玩意儿？”马克问道。 “我师父好酒，就炼制了这个醍葫，只要将清水灌进葫芦，只需半刻时间，就会变成美酒。这葫芦平时是用来酿制药膏的宝贝，可是他老人家一直用来制酒，不务正业。” “哈哈哈哈，你师父看上去老实巴交，没想到还是个妙人。只是这葫芦还能装这小家伙？”马克笑道。 华佗爱喝酒倒是没想到，跟欧冶子大哥却是很搭，不过欧冶子豪爽，这个华佗有点闷。 “它只要进了醍葫，立即就会醉倒，你看着吧。来，我用葫芦嘴对准，你把你那个银箩筐打开一个口子。”莫小涵说着举起醍葫，拔开塞子，顶住了万羽大箩筐的一侧。 马克依言，将葫芦处的银羽移开了两片，露出一个口子来。只见一道金光，那赤金兕蜥见到有了出口，二话不说“嗖”一下便窜了出来，不偏不倚冲进了葫芦之中。 甫一入内，立即声息全无，安安静静。 “这，这么快就醉倒了？” “哈哈哈，小家伙，本姑娘还治不了你？”莫小涵摇晃着葫芦，心里得意。 “你别晃它，已经晕了啊。” “没事，这醍葫里大有空间，就像你的乾坤袋一样，它在里面睡上几年都没事。” “睡着有啥好玩？” “回去就驯服它，带在身边玩儿。”莫小涵得意洋洋。 第159章 舍离剑 （一五九）舍离剑 “你的药都采好了？”马克问莫小涵。 “采好了，都齐了，咱们回去炼药。”莫小涵拖着马克的手，蹦蹦跳跳往回走。 “你刚才和蜥蜴打架撒的青色的粉末是啥啊？” 马克对莫小涵手上的事物还挺感兴趣，毕竟昊苍界很多东西还是很新鲜的。 “那是醉龙草磨的粉，对付这些蛇啊蜥蜴啊什么的最有效了，它们都怕这些。” “哦，有趣。” …… 二人一起回到了华佗的屋舍。莫小涵一股脑儿将采来的药草交给师父，让师父帮忙炼制罡水的解药，自己则抱着醍葫到一边玩儿去了。 华佗也颇为无奈，这丫头明明自己也会炼药，却因为得了个新鲜玩意儿，完全顾不上正事了。马克也看着苦笑，这小家伙刚才还说师父不务正业来着。 “小友，炼制此药需要一天，你且自行盘桓，老头子失陪了。明日此时，可来取药。” 华佗跟马克说了一下，自行回药屋中闭门制药去了。 马克走到莫小涵身边，只见她趴在桌子边上，已经将醍葫中的断尾赤金兕蜥取了出来，平放在桌上。那金蜥醉得不省人事，四仰八叉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长长的舌头垂在嘴边，还淌出了不少口水。 说来也奇怪，那口水流出来后瞬间就凝结起来，变成了一颗颗软软的透明小珠子。 “你看你看，这就是玉涎晶，你吃下去几颗，就不怕被毒蛇咬到了。”莫小涵用手指拨弄着那些软软的珠子。 “呕，我才不吃这四脚蛇的口水，我本来就不怕毒。” 马克一阵恶心，虽然这软溜溜的小珠子看着挺好玩，但是已经知道是蜥蜴的口水，心理上的这关就过不去了。不过这玩意自己不吃，自然也不会让柒柒吃，还要亲嘴儿呢，但是其他伙伴们可以吃啊。 “这可不是一般的口水啊，再说了，三界之中可以入药之物比这恶心的多了去了，就拿你们凡人界的药经记载来说，蝙蝠的粪便叫夜明砂，牛的胃结石是牛黄，一些老鼠屎称为五灵脂，抹香鲸的排泄物是龙涎香，金丝燕的口水凝成的燕窝，哪个不是可以入药的？这赤金兕蜥的口水就不能吃了？奇怪。”莫小涵到底是医仙之徒，对三界之中的药材恐怕无不熟悉了然。 “那我也不吃。”马克自幼无病无灾，几乎和药没有关系。 “嘁……” “唉，话说我遇见过一种来自幽冥界的怪蛇，奇毒无比，名叫虺，不知道这个玉涎晶能不能解它的毒。” 说到蛇毒，马克第一就想到了康平郎的虺，凌云子还因之失去了一条胳膊，若是这玉涎晶能解虺毒，大家以后万一再遇见这种毒物，威胁就小很多了。 “可以啊，三界之中，蛇虫类的毒，都可以解的。只是这赤金兕蜥实在太难得了，即使见到也很难捉住，今天多亏你啦。“莫小涵笑嘻嘻地说。 “太好了。” 马克脑海里浮现出众人轮番口服赤金兕蜥口水珠的画面，到时候决定让大家先吃下去，再告诉大家这是啥东西。想着，不由差点笑出声来。 莫小涵从兜里掏出了赤金兕蜥的断尾，又从醍葫里取出了一些不知成分的棕色药膏，仔细涂抹在断尾处，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断尾给金蜥接上。说来神奇，随着那药膏在赤金兕蜥的金色细鳞上渐渐隐去，断口竟然开始愈合，那截尾巴不时便完好如初。 赤金兕蜥离了醍葫的酒气，不一会便悠悠醒转，只是四肢还有点软绵绵。它摇了摇自己的尾巴，见断尾已经完全恢复，一脸诧异地看看马克又看看莫小涵，鼻子抖动了几下，头上赤角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它似乎闻到了莫小涵手上的药膏味道和自己尾巴上的一致，就确定了她是自己的续尾恩人，打架的事情也抛在了脑后，“嗖”一下跳上了莫小涵的肩膀，竟然用脑袋蹭了蹭莫小涵的脸蛋，还伸出分叉的舌头舔了舔，滚落一小颗玉涎晶。 莫小涵乐不可支，连连抚摸金蜥。一下子这神奇宠物就驯服了？只见那金蜥举起爪子，指着醍葫，头上赤色的犄角发出更大的嗡嗡声。 “我去，这货想喝酒，上瘾了。”马克一下子就明白了赤金兕蜥的意思。 那赤金兕蜥在莫小涵肩上扭头看了看马克，忽然嘴一张，朝着马克喷出一团火焰，似乎是在报复刚才牢笼之仇。 马克手中的五行镯戒自生反应，那一小团火焰喷来，在空中凝结成一个火球停滞不前，随后又变成一条小火龙，张牙舞爪反而朝着金蜥冲去，直到了面前方才消散开去。 那金蜥吓了一大跳，闪电般地从莫小涵的左肩逃到了右肩，以尾巴支撑，后肢用力，竟然站了起来，前肢两爪不断舞动，赤角颤动不已，嗡嗡作响，似乎在向莫小涵控诉马克这个恶人欺负自己。 马克朝着赤金兕蜥一瞪眼，目中一道金光一闪而过，却是释放了些许神龙血脉之威。那金蜥顿时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浑身一哆嗦，立即趴在莫小涵的肩头，再也不敢动弹，安分得像冬眠了一样。 莫小涵见状颇感奇异，但是也没多问，安抚着赤金兕蜥，笑着说道：“原来你和师父一样，喜欢喝酒。” 说着找了个小碗，从醍葫里倒出了一些美酒来，霎时屋内酒香弥漫，令人熏然。 那金蜥闻到酒香，顿时疯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疾速冲向了桌上盛酒的那只瓷碗，两只前爪搭住碗沿，伸长脖子一头扎了进去，就像龙吸水一般，不一会儿，就将一碗酒喝得一干二净，随后就在桌上捧着肚子打起滚来。 这家伙能服从莫小涵，续尾之恩以外，能无限提供美酒恐怕更是重要原因，刚才在谷中不肯远去，现在想来大概齐就是为了觊觎莫小涵的那个酒葫芦。 “哈哈哈，这家伙有趣，走，小涵，我带你去见见我一个大哥，不知道他在不在家。带上这小酒鬼。” 莫小涵也不管要去见谁，一口答应，背上大葫芦，肩上趴着赤金兕蜥，大声跟里屋的师父招呼了一声，就跟着马克出门而去。 飞辇落在了欧冶子的家门口，马克内心激动，直接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欧冶子正在锻炉边上挥锤锻打着一柄长剑，旁边炉火已经呈现出碧蓝之色，那铁砧上的剑通体发红，隐隐透出一种奇异的青色。 马克不敢打扰，静静地和莫小涵站在一边，看着心无旁骛的欧冶子。欧冶子一心铸剑，并未发现屋里多了二人。 良久，长剑基本锻打成型，“呲啦”一声，入水淬火。欧冶子微微吁了一口气，抬头猛然发现身边多了二人，定睛一看，竟是马克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笑吟吟地看着他。 欧冶子大叫一声，哈哈大笑，跳起身来，一把抱住了马克：“兄弟，几时返来昆仑，也不和哥哥说一声。” “今日刚到，凡人界朋友有难，前来求取解药。实在想念哥哥，趁闲就过来找哥哥喝酒了。” 马克心内感动，也是真情流露，和欧冶子之间的交情虽说不久，但是足以刎颈相交，此时重逢，也是开心得不行。 “极好极好，咱们边喝边炼剑，还有最后一锻。”说着，欧冶子又将长剑塞入炉火之中。 “嘻嘻，喝我的酒。”莫小涵从背上取下了醍葫，拔开了葫芦塞子。 欧冶子登时眼睛睁得老大，连声道：“这，这，这是？” “这是医仙华佗的弟子，莫小涵。”马克笑着说道。 “我知道这小丫头是谁，我是问这酒。” “欧冶叔叔，好久不见。这是我师父的醍葫，以水灌之，出则为酒。知道欧冶叔叔好酒，拿来拍你马屁，可好？”莫小涵笑嘻嘻地说道。 “你师父这老小子没啥劲，没想到却能制作此妙物，就冲他喜好酒之一道，以后也少不得上门叨扰。”欧冶子坏笑道。 原来欧冶子和华佗本是相识，莫小涵也是见过，称不上熟识，但也是彼此知晓。 “大哥祸害完酒仙杜康，又要去祸害医仙华佗了。”马克笑道。 “知我者兄弟也，来来来，喝酒。”欧冶子大笑。 莫小涵捧着醍葫倒上几碗美酒，欧冶子拿起嘬了一口，双目圆睁，大吼一声：“妙，没想到这个酒葫芦出来的美酒糅合了千种草药香气，竟然滋味如此与众不同，和杜康的酒比起来，别有一种妙处啊。” 马克也随着举杯喝了一口，果然酒液入喉，口舌生甘，一种层次丰富的香气直冲入腹，不由也赞了一声。 莫小涵肩上趴着的赤金兕蜥也闻到了酒香，腾地跳了起来，钻到马克的酒碗里抢酒喝。欧冶子却认识此金蜥是何物，见此情景也不以为异，呵呵大笑。 “嘿嘿，这个醍葫可不能送给欧冶叔叔，师父送给我炼药的。”莫小涵坏笑着说道。 “你这丫头真贼。”欧冶子苦笑着摇摇头。 他还真暗自打算什么时候去青囊谷找华佗把这个葫芦给坑骗过来，没想到现在已经是莫小涵的物事，再动脑筋骗小丫头这种事情却实在是做不出来。 长剑上砧，欧冶子一边喝酒一边挥锤，火光四溅，忽然灵机一动，含着一大口美酒喷出，洒在剑身之上。忽然轰然一声，长剑上燃起了碧绿色的火焰，剑身在火光中仿佛在跳舞，酒液流过的地方现出一种青绿色的不规则流淌花纹。 “大哥，这剑？”马克见状惊异，出言问道。 “此剑我取名舍离，原是昨日受到昆仑知会，命我近日择时起身赴往岱舆，心里有点念想，突然兴起，就铸了此剑。兄弟你晚几日前来，便遇不上哥哥我了。”欧冶子喟叹一声。 “去岱舆？所为何事？”马克问道。 “三界将乱，蚩尤之魂禁制松动，九黎余孽四处为孽。昊苍欲集各域之炁，铸成九域之剑，震慑四方，便是因此事招为兄前去。也罢，离去离去，不离不舍。” “哥哥不要说这样的话，去了又不是不回来。” “谁知道呢？你公输哥哥已经先我前去，他是奉命监制打造二十艘昊天艨艟，每舟可载十万余众，以作备战之需。看这局势，恐怕他在短时间内也回不了昆仑了。” 马克闻言皱眉，原本还打算去看望一下公输班，看来却是扑空了。没想到昊苍界的局势远比凡人界复杂，岱舆域为九域政治中心，此次各路神仙汇集，恐怕真的要发生大事，几位师父都在岱舆，必定也是为了这个。 欧冶子一口酒下肚，将手中剑再淬火取出。只见剑已成型，连柄约有一米六十有余，剑身暗赤，却流淌着碧绿的花纹，正是醍葫之酒所致。因为不再加装其他材质的握柄和吞口，所以整剑一体，式样古朴粗砺，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欧冶子举剑端详片刻，忽然将剑抛给了莫小涵：“这把舍离剑，就送给你了。” 莫小涵接过剑，双手握柄，看着这把比自己身高都要长一些的大剑，站在原地发愣，过了半晌，才喃喃道：“这……给我了？” “你岂不也是个舍离之人？你师父这次也是要去岱舆的吧？总不见得将你也一起带去？小丫头不如和我马兄弟一起去凡人界，也好有个照应。” 欧冶子此言竟然和华佗的想法不谋而合，看来大家对岱舆之行都不甚乐观。 莫小涵点点头，她是孩子心性，得到宝剑，却是喜笑颜开，忙不迭躬身致谢。随即举着长剑走出屋去。 长剑在院落里随手挥动，剑气到处，沛莫能当，无坚不摧。莫小涵身材玲珑，双手持剑挥舞的样子极为可爱。 “欧冶叔叔，我太喜欢这把剑了，我还没有本命法宝，拿着这把剑，隐隐有心意互通的感觉，我把它收作本命之剑可好？”莫小涵止住挥剑，爱不释手。 “如此甚妙，我兄弟的本命双剑也是我所铸，你能认识我兄弟，果然是有缘分。”欧冶子抚掌笑道。 “可是，本命认证不是要去岱舆芥须宫的青龙殿吗？”马克忽然问道。 “的确，绝大部份本命法宝都在芥须宫四神殿，青龙殿是其中之一，可是唯独宝剑此物，除了四神殿，还有一处也可收作本命，彼处兄弟却是去过。”欧冶子答道。 “大哥说的可是封剑谷轩辕剑？”马克立即醒悟。 他和欧冶子一起本就没去过多少地方，唯独在封剑谷的轩辕剑上，二人喝酒畅叙，意兴翩然。轩辕巨剑乃是万剑之宗，剑者的本命在此认证自是顺理成章。 “正是，我每铸一剑，原也是要去拜谒一下轩辕剑的，咱们这就前去吧。” 莫小涵开心地灌了一葫芦水，背在身上，蹦蹦跳跳跟着二人出门。 三人一行来到封剑谷内，仰望高耸在谷内的轩辕巨剑，不由唏嘘感叹。尤其马克，最近混在各种山谷，雾隐谷里人丁兴旺，青囊谷内鲜有人烟，这个轩辕封剑谷却是毫无人迹，曾经辉煌到不可一世的巨剑，如今独立耸峙，虽然寂寞，但葱茏覆绕，亦是生机盎然。 “小丫头，还不去拜见剑宗。”欧冶子拍了一下莫小涵的脑袋。 莫小涵吐了吐舌头，走到轩辕剑跟前，手持舍离剑，腾身拜倒。 只见轩辕剑身忽然金光一闪，飞出一团光芒，猛地击在莫小涵的身上。猝不及防之下，竟然将她弱小的身躯击得飞了出去。 马克大惊，正要上前救助，却听欧冶子大吼一声：“勿动，小丫头舍离之心尚未齐整，与此剑还需互通磨合，再来。” 莫小涵一咬牙，双手握剑，再度冲上前去拜倒在地，轩辕剑又是一道金光打出，依然将莫小涵的身体远远打飞出去。 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莫小涵又是翻身爬起，又一次上前拜倒。如此往复，竟是被轩辕金光击飞了十余次之多。 欧冶子叹道：“此女生性竟然如此坚忍，可成大器。” “大哥，每个人要得到本命法宝的认可，都需经历这些吗？”马克忍不住问。 “并不尽然，只是剑比较特殊，此乃百兵之君，自带傲气，认主艰难，所以兄弟你能得到我所铸的青龙双剑认主，此缘殊胜啊。” 马克闻言有点汗颜，因为自己本命法宝来得太过容易，开了个天大的后门，而别人如要得到宝剑类的本命法宝的认证，却是如此不易。 这么一比，自己竟是连莫小涵也远远不如，要知道当初青龙殿认证可是被系统无情拒绝，要不是后门开得大，哪有现在的青云澹水双剑。 开挂人生的好处就在这里，谁也羡慕不来。其实他却不知，开后门是原因之一，更多的是因为体内血脉对青龙剑的认可，不是剑认人，而是人认剑。 第十八次，莫小涵毫不气馁，再次持剑而上，这次的金光依然如约而至，却没有击打在她的身体之上，而是砰然一声巨响，将她手中的舍离剑击成两截。 欧冶子见状脸色一变，忍着并未出声，而马克却忍不住惊呼。 莫小涵手中只有了半把剑，却似无睹，依然紧握剑柄，再一次冲上前去。 天色已晚，谷内陷入了一片漆黑，轩辕剑蓦然大放光芒，将半个封剑谷照得亮如白昼。莫小涵这次竟然未被击飞，而是沐浴在一团金光之中。两截断剑在光芒中自行拼合在一起，完整如初，随即离开了莫小涵的双手，化作一道青光，没入了她的身躯之中。 马克似有所悟，讷讷道：“舍离剑，大哥你的深意原来是这样的。” “是啊，小丫头即使是看到剑断，依然不舍不弃，奋不顾身，这才是舍离的真意，我铸剑之时也没领悟到，直到看到轩辕剑将舍离剑击断，方才明白过来。原来不舍即是舍，不离才是离。” 境界不也是如此吗？为了不舍大我而必须舍弃小物，为了不离纯粹而必须离开驳杂。舍离剑也是如此，不断固然是把不世出的宝剑，断了之后的残剑却依然能不舍不弃，却更是难能可贵。 说到底，竟然是莫小涵在得到舍离剑的认可过程中，比马克和欧冶子二人更先领悟到其中真意。 莫小涵还跪在轩辕剑前，小小的身子在无比雄伟的巨剑之前显得无比渺小。 轩辕剑光芒顿收，在夜色中矗立着，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 良久，莫小涵才慢慢站起身来，虽然灰头土脸，衣衫凌乱，但是不掩喜色，雀跃着跑向二人，一把抱住欧冶子，轻声道：“谢谢欧冶叔叔。” “小丫头，千万别言谢，这把剑应该是你的，虽然由我所铸，但是我一生铸剑无数，若是看到剑被击断，自问也就舍之而去了，断然做不到像你这般执着，不舍不离才是舍离剑本身的真正含义。我自己铸了此剑，起了舍离这个名字，却做不到像你一样与剑契合。欧冶平生凭剑识人，马兄弟相交默契是因为剑，现在你也是如此，若是丫头你不嫌弃，我倒是愿意与你结为异姓兄妹，往后就别再称呼叔叔了，可好？” 莫小涵天真烂漫，闻言眨了眨眼，问道：“那欧冶大哥和我师父怎么论交？” 欧冶子不由失笑，道：“你师父远小于我，自是后辈，叫他一声贤侄都是高估了的。” “那我同意了。”莫小涵呲着一口好看的白牙。 马克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么一来，莫小涵的辈分飞涨，竟已凌驾在华佗之上，但是师徒名分不可灭，调皮的莫小涵又不知道会怎么去逗师父了。 第160章 天罡伏魔阵 （一六〇）天罡伏魔阵 “那我不叫你马大哥了，应该叫二哥才对。”莫小涵嘿嘿笑着，对着马克说道。 三人都是不拘小节之人，都是以剑论交，在轩辕剑前结拜最是恰当。 欧冶子召出自己常用的飞剑，剑名“锻卢”，马克则现出青云澹水，莫小涵也将舍离剑从身内召了出来，三人将各自的剑插在面前地上，莫小涵捧出醍葫，欧冶子拿出几个随身酒碗，各自斟满。三人对着轩辕剑叩首罢，便以兄弟姐妹相称。 “三妹，你且试试能不能驭剑，我和你二哥在上面等你。” 欧冶子说罢，也不客气，取过莫小涵的绿葫芦，脚踏锻卢剑，大笑着飞身而起。马克对着莫小涵呲牙一笑，背现万羽刀翼，也紧跟着向上飞去。二人又到了以前喝酒的轩辕剑巨大的护手之上，剑柄根处。 “二位哥哥，你们太不讲义气了吧？”莫小涵跺着脚在下面大喊。 那三坛九黎血还安静放着，经过轩辕剑的金光洗礼，坛中已无那股剽悍的九黎杀气。 二人相对而坐，倒上酒，开始对酌畅饮起来。不一会儿，那赤金兕蜥倒是沿着剑身呲溜溜地爬了上来，大模大样地在二人边上端坐下来。欧冶子觉得好笑，又觉得此物颇有灵性，于是也拿了个碗给它倒上了酒，金蜥二话不说，闷头就埋进了碗里。 可怜的莫小涵初习驭剑，在底下又是摔了十几二十次，方才摇摇晃晃驾着剑飞了上来，好容易到达，又不熟收剑之法，吧唧一声从剑上摔落，马克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抱住，轻轻放下，疼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莫小涵甩开马克，生气地冲上前来，一脚踢翻两人一蜥的酒碗，大声道：“让你们喝，让你们喝，不知道本姑娘在下面摔了多少跤吗？怎么当哥哥的？” “你不是喜欢自称在下嘛，在下在下，自然是要在下面多呆一会儿的。”马克笑着说道。 “呸。”莫小涵啐道，随后一把抓起赤金兕蜥的脖子，威胁道：“你是不是叛徒，说，你是不是，还想我对你好吗？还想不想喝酒了？你说呀。” 那金蜥任由其抓着，四肢软软下垂，一双眼睛傻楞楞地看着莫小涵，忽然伸出长舌头舔了舔她的鼻子，莫小涵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二人见状一起哈哈大笑。 欧冶子从袋子里掏出一物，抛给了马克：“喏，兄弟，这是你黄龙师父答应给你制作的天罡伏魔阵，当然这三十六个九黎角也用我的锻火淬炼过，不过你那个四师父也是厉害，竟然打造出了这么个神物。” 马克伸手接过，却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白色方盒子，表面光滑如镜，更无任何装饰纹路。 “这？我说大哥啊，这盒子怎么使用啊？那么大的三十六根九黎角都装进这个盒子了吗？”马克不解问道。 “具体我也不明白，你师父交给我的时候，让我告诉你用法相驱动即可，而且只有你的法相能使用。话说，兄弟你能有这几个师父真的是天大的便宜啊，要知道即使是昊苍界，真能修出法身之相的人又有多少啊？” “啊？法身之相很难得吗？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师父给，我就要，得了便宜顺便卖乖。”马克嘻嘻笑道。 “二哥，原来你竟然有法身之相？赶紧赶紧，使出来看看。”莫小涵一脸期待。 “说起来我也没见过呢，二弟，这里清净，不妨现出如意法相来助助酒兴。据说是应龙的金身之相？” “啊？”莫小涵的口水流了出来。 马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好像目前来看，认识的人里面拥有法身之相的只有自己的神龙，白柒柒的莲花和金鳞子的赤蛟罡水，而且似乎都是开后门得来的，可见这神仙界也是内卷厉害，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公平获得资源啊。 只见马克背后火光乍现，光芒冲天而起，一条金色巨龙现出，振鬣昂首，一声龙吟，腾起在半空，盘旋飞动。 就在这时，轩辕剑忽然震动了一下，发出一道金光，似乎在和神龙之光互相呼应。 “奇哉，相传当年涿鹿之战，轩辕黄帝手持此剑大战蚩尤，应龙正是当时的巨大臂助，也曾挥动这把巨剑大战强敌，看来兄弟体内果有天大的机遇，这是应龙和轩辕剑两个老朋友见面，互相打招呼呢。”欧冶子抚掌大笑道。 莫小涵抬着脑袋，看着半空中神龙绕着轩辕剑飞翔盘旋，一张嘴张得老大，眼光里满是艳羡。 神龙法相看见了马克手里的白色盒子，探出右爪一把握住，在半空中举爪一捏。只见那白盒突然化作一个光团，三十六枚白色的尖角从盒中倾泻而出，星河泻地一般落在封剑谷内地上，根根如桩树立，形成了一个特别的阵图形状。 三人站在剑上向下看去，欧冶子点头道：“你这个四师父我不熟，不过真乃上古大仙也，传说他体内也是和你一般，有着神龙血脉，故名黄龙。只是黄龙比起兄弟体内的应龙之血，还是远有不如啊。” “这阵法方位依稀是按照轩辕大帝定九州之后所建立的三十六座天罡之城的位置排列，气息森然，似乎是能克制三界异祟，具体作用就说不上来了，兄弟只能临敌之时才能看其变化，反正我是不敢进入阵内的。” “大哥你这么豪爽，心内有怎么会有邪祟呢？要不你进阵试试，看看有啥效果？”莫小涵见猎心喜，不由坏笑着怂恿道。 “去，此乃克敌之阵，大哥我又不是敌人。”欧冶子笑道。 “这封剑谷是剑宗胜地，没有任何邪物敢在谷内，想试也试不了，不过这次回凡人界，恐怕不久真的要和一些邪恶的东西相抗，这个天罡伏魔阵肯定能有大用处的。”马克说道，他此时内心想到的邪恶正是来自欧洲的血族。 马克凭着意念收了阵法，那三十六根九黎角依然恢复成一个白色盒子，由神龙交还给了马克，随即收起了神龙法相，轩辕剑的金光也消失不见。 三人皆无睡意，在轩辕剑上论剑谈笑，直至天亮。 “今日作别，又不知何时相见。不过，这次能结交三妹这样的小家伙，当是幸事，即便将离，也是无憾。”欧冶子取出锻卢，弹铗而歌，声音穿越云空，在谷内回荡，既是雄阔又是苍凉。 “舍之离之兮，既行且远。 不舍不离兮，何之深浅。” “是啊，舍了离了，自然没有了羁绊，就走得远了。不舍不离，又怎么会抵达遥远的前方，怎么会去知道前路的祸福，怎么能到达海洋的深处，高山的巅峰呢？”马克和莫小涵咀嚼着歌词之意，痴痴地看着天亮了起来。 临行前，欧冶子交给了莫小涵一枚改装版三界印，原是公输制作，留给他却一直没机会使用，正好借此机会转赠义妹，省得过界遇阻，避免麻烦。 三人谷口依依惜别，莫小涵抱着欧冶子久久不肯放开，随后掏出三枚药丸，递给了欧冶子。 “大哥，这是我师父所炼的黄丸，此丸有一个外号叫做‘多一命’，三界之中无论是谁，无论是受多大的伤，无论是得了什么病症，只需一丸，立即复原，活死人肉白骨，绝无二话。就当小妹送给大哥的临别礼物，此去岱舆可能遭遇危险，大哥切记随身携带。” 欧冶子也不推辞，接过黄丸，大笑数声，抱了抱马克和莫小涵，随即驭剑而走，并不回头。 二人驾飞辇回到青囊谷，却发现华佗已然不在屋舍。桌上留有一张字条，用一罐药膏压着。 字条上写着一首诗：“仙途歧路不思量，昆仑人间两茫茫，药师虽去青囊在，两界混同一膏方。” 莫小涵拿着字条呆呆发愣，一行清泪从腮边滚落，喃喃道：“老头子，什么意思？这就走了？连告别也不说一声？” 马克也有点动容，摸着莫小涵的脑袋，说：“你师父也许并没有离开，只是不想面对离别罢了，他知道你要走，怕见面道别会难过伤心。” 莫小涵哇一声哭了出来，抽噎道：“那也不能，不能就这么不声不响啊，你舍不得我，我可以不走啊，你这个老头子，怎么当师父的？” “三妹，你听二哥的话，我跟你说，你不走，师父也要让你走啊，他老人家要去岱舆域，九域之间恐怕不久之后会发生大战。你师父不想让你跟着他一起冒险，于是就说让你跟我一起去凡人界，彼此还有个照应。他知道我有四个不得了的师父，定然不会让我轻易出事，所以让你跟我们一起，定然会连你一起保护周全的。” “二哥，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老头子太狠心了，他肯定躲起来了。” “你忘了欧冶大哥刚才唱的了？” “哼，欧冶大哥临别唱一首诗，老头子不辞而别倒好，也像模像样写首破诗，二哥你跟我解释一下，他写的啥意思？” “他诗里的意思是说，在昊苍和人界到底算是哪个才算是正道？其实不需要太费神去想，反正昊苍也好，人间也好，都是一样的。你师父虽然离去了，但是青囊谷一直都会在，无论昊苍界和凡人界，医者本心都是相同的，都是凭着一身医术去治病救人。” “算他说的有道理。” “我跟你讲，凡人界我还有几个好伙伴，一定会喜欢你的，都会陪你玩耍的。一个是瑶池里的莲花仙子，太乙真人的徒弟白柒柒……” “我知道，是你老婆，我二嫂，欧冶大哥告诉我了。” “少贫嘴，听我继续说，还有一个是来自幽冥界的三界使，名叫聂音，别看这家伙生人勿近，冷口冷脸，但是其实内心很少女，喜欢恶作剧，肯定对你胃口。” “我喜欢。” “还有一个凡人界的宅男，名字叫戴超，喜欢和电脑打交道，这个人跟你没啥关系，玩不到一起，但是你可以欺负他，别太狠就是。” “遵命。” “还有一个陈千变，他能随意变换各种人的模样，以假乱真，很好玩。” “咦，好玩，他是男是女啊？” “男的。” “也可以变女人？” “是啊，怎么了？” “那他自己和自己岂不是可以玩得很嗨？” 马克一个头塌轻轻拍了过去，笑骂道：“你都看了哪些凡人界的书？看看你都学了些啥？” 莫小涵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指着马克，恶狠狠道：“二哥我跟你讲，上一次打我脑袋的人已经……” “已经怎样？” “已经不声不响跑掉了，你可不要再跑掉啊。” 说着，莫小涵立即变得苦口苦面，上前一把抱住马克的大腿。 上次打莫小涵脑袋的人除了华佗还有谁？马克被逗乐了，笑着说道：“不会不会，疼你还来不及。我说，我们还有一只幽冥界的猫，叫做阿渔，很贱的，你可以和它打架玩，不过你现在不一定打得过它，但是你有小蜥蜴，可以喷火烧它尾巴。” 阿渔在雾隐谷忽然打了个喷嚏，感觉尾巴有点火烧火燎地疼，不知道是啥毛病，自言自语道：“古怪，怎么尾巴有点疼？是不是昨晚偷吃的鱼不新鲜？喂，张紫衣，你尾巴，哦不，你屁股疼吗？” 在一旁的张紫衣闻言一捂屁股，警惕地看着阿渔道：“你想干嘛？” “你昨晚也偷吃鱼了吗？” …… 莫小涵收拾了些东西，一股脑儿装进了醍葫，连赤金兕蜥也没放过，反正这葫芦除了药罐还是酒窖又是一个储物空间也是蜥蜴宿舍，多功能一体的神仙宝贝葫芦。 两人告别青囊谷，驾飞辇又返回两界口，一路说笑。马克觉得此行效率颇高，不但沈雪君性命无虞，而且自己又多了个鬼灵精怪的三妹，医术通神，心里也是高兴。只是此次昊苍之行，几位师父和公输兄都没遇见，心里觉得有一些苍凉。 到了界口小镇，自去归还了飞辇，莫小涵跟着马克，二人各自使用三界印，打开了返回凡人界的通道。 登仙塔内一扇门光芒一闪，马克和莫小涵回到了昆仑山雾隐谷内。 一去不过两日，沈雪君还在昏迷之中。 众人都聚在昆仑宫的一个殿内，见马克已经回来，极是高兴，纷纷上来问候，白柒柒第一个飞身过来抱住马克。 “二哥，这就是二嫂？真的太好看了，怎么那么好看？”莫小涵在边上拉了拉马克的衣摆。 “要命了，才去了两天，就有了女儿了，渣男啊渣男。”阿渔走过来摇着头，叹气着说道。 “滚。”马克怀里抱着白柒柒，飞起一脚，阿渔闪身躲开。 “小马哥，这是？”白柒柒问道。 “二嫂好，在下莫小涵，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莫小涵一抱拳说道。 这位中二丫头和第一次见面的人都会来这一套？ 白柒柒脸一红，其余众人一起笑出声来。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和欧冶大哥一起认的结义妹妹，他管我叫二哥，我叫她三妹。她是昊苍青囊谷医仙华佗的徒弟，名叫莫小涵。这次她跟我偷偷来凡人界，就是为了给雪君解罡水之毒的。” 张紫衣闻言，心中一喜，连忙跑上来拉住莫小涵，连声赞叹：“啊呀，这女娃子真好看，比我小时候还好看。你看看，你在上界呆的地方叫青囊谷，这里叫雾隐谷，你二哥还是谷主，多有缘份啊，你就留下来别回去了。” “二哥，原来你还是谷主？” “嗨，说来话长，以后讲故事给你听。”马克说着，将周围众人一一简单介绍了一下。 话不宜多，救人要紧。莫小涵取下了醍葫，拔开塞子，一股脑儿往外拿东西，瓶瓶罐罐一大堆，当中还有一只长得很奇怪但是很好看的蜥蜴，正仰面朝天躺着酣睡，打着呼噜，鼻孔里不时还冒出火苗来。 阿渔很好奇，上前用前爪拨弄着赤金兕蜥，道：“还喘气儿吗？喘气的话吱个声啊大哥。” 金蜥翻了个身，继续睡。 莫小涵捧着那个装了师父制作解药的药罐，递给了马克。 “二哥，这里面的药膏给那个大姐姐吃下，用水冲服，一个时辰一碗，外加玉涎晶作引，一碗安魂，一碗定魄，再一碗散毒，三个时辰吃三碗，就可醒转来啦。”说着还掏出了一把玉涎晶递给马克。 马克将药罐和玉涎晶转手递给了张紫衣，让她按照莫小涵所说方法给沈雪君服用。张紫衣依言捧着罐子，进里屋给沈雪君喂药去了。 众人闻言皆是欣喜，只有阿渔，看着马克手里的玉涎晶，满心好奇。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马克的女儿，你那个玉涎晶是啥？”阿渔凑近莫小涵问。 “你是阿渔吧？这个玉涎晶啊，是可以解毒的珠子，你吃一颗就不会被毒蛇咬了，即使被咬了也不会中毒了，你要吃吗？我可以给你几颗，可解万毒哦。” “真的？我可以拿鱼肉罐头跟你换。” “不用客气，我还有很多，初次见面，多多关照。”莫小涵笑嘻嘻地递给阿渔好几颗玉涎晶。 陈千变和戴超也在一边听见，不由心痒难搔，也一起上前索要。 “都有都有，不要抢不要抢，有很多有很多。”莫小涵将玉涎晶分给了众人。 聂音也有点好奇，正要上前，被白柒柒偷笑着一把拉住。 聂音不解，问道：“柒柒，怎么了？” “你看到那只睡觉的金色蜥蜴了吗？那家伙叫赤金兕蜥，在昊苍界极为罕见，这玉涎晶就是它的口水。”白柒柒悄声说道。 “柒柒，你现在变坏了，只拉住小音，不拉阿超和千变啊。这真的就是这东西，你果然知道。”马克笑着捏了捏白柒柒的脸。 聂音缩了缩脖子，笑道：“还好没去吃，这小姑娘挺好玩啊。” 莫小涵转过头来朝着马克等人偷偷一呲牙，乐不可支。 苍冥三贱客不疑有他，一起囫囵吃下了玉涎晶，只觉得神清气爽，筋脉通畅，非常舒服。 戴超拿出手机百度玉涎晶是啥玩意儿，无果。想来此物来自昊苍，凡人界自然无法搜索到。 陈千变则得意地向雾隐谷其余众人炫耀，还不忘逗丰三娘：“三娘啊，都说你万花门的毒药天下无双，现在我不怕了哦，生气吗？” 丰三娘没好气，抬手就射出一根银针，扎在了陈千变的胳膊上。针一入体，陈千变顿时觉得浑身发软，一下子瘫倒在地。 丰三娘媚眼如丝，用长指甲刮着陈千变的脸，娇声道：“千变啊，三娘跟你说哦，毒药无效，三娘还有麻药，再不然，还有春药哦。” 王道灵又忍不住闷哼一声。 陈千变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哭丧着脸。 莫小涵见状拍手道：“你们真好玩。” …… 阿渔则按捺不住好奇心，踱到了赤金兕蜥的身边，歪着头看着它。不一会儿，它指着金蜥忽然大叫道：“这是啥？难道这就是玉涎晶？一模一样啊。” 众人随着它指的方向一看，只见躺着熟睡的金色小蜥蜴嘴边流出了一道口水，口水淌下来很快就凝结起来，变成了一颗颗透明的软珠子，就像凝胶一般。 戴超也凑了过来，仔细一看，顿时觉得有点反胃。敢情这解万毒的玉涎晶果然便是小金蜥的口水珠。 莫小涵笑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口水没关系啊，真的能解毒啊。” 白柒柒和聂音也是忍俊不禁，马克笑着说道：“好东西呢，非常难得。龙涎香还是鲸鱼粪便，五灵脂还是老鼠粪便，夜明砂还是蝙蝠粪便呢，蜥蜴口水这有啥？” 丰三娘上前给陈千变解了麻药，陈千变一骨碌翻身站起，看着睡得很香的金蜥，脸色更苦了。 “老大，你说的那些中药都是经过制作处理的啊，这个口水可是新鲜出炉的。”戴超嘟哝道。 “闯荡江湖，这点小事算什么？”马克笑着斥责道。 “老大你吃了没？” “没，我不用，我百毒不侵。” …… 第161章 回家 （一六一）回家 丰三娘和王道灵一起走了过来，请求莫小涵要了几颗玉涎晶，当着众人的面一起吞了下去。 “谷主，三娘终日与毒物为伍，难免会有所反噬，此玉涎晶本就有所耳闻，乃是祛毒圣物，求之不得，今日托谷主的福，由莫姑娘带来惠泽众人，真是感激不尽。”丰三娘娇声说道。 王道灵也一并对着马克和莫小涵作揖道谢。 马克暗自点头，果然识货的人还是有的。 王道灵和丰三娘带头，雾隐谷众人也就顿时释然。毕竟只要忘记这玉涎晶是金蜥的口水，看上去圆溜溜软噗噗晶莹剔透的还是很可爱的，大家都是修仙一道，矫情大可不必。 于是众人纷纷上前，向莫小涵索求玉涎晶。莫小涵顿时变成人气焦点，再说她本身就是活泼伶俐小萝莉，相当受人欢迎。 “小音，你也可以服用几颗的，除了罡水这种三界之外的毒物，其他的毒都不怕。柒柒是莲花纯净之体，又有法相护身，毒物对她没啥伤害，我也是，但是你不一样的。”马克对着聂音说道。 聂音点头答应，她是刺客，隐忍乃是本身素质，再恶劣的条件也能忍受，吃蜥蜴口水这种小事根本不足为道。 眼看这一天收集的玉涎晶已经分发完毕，连金蜥嘴边刚流出来的都算上，数量还是远远不够，假以时日，马克决定让自己这些日子拉拢的势力都服下玉涎晶，打造一批防毒部队。 雾隐谷一大波人，服部正成和源重盛那里的源氏诸岛也不能少，包括落桐山三凌，凡人界身边亲朋好友，都要给到。马克想到这里，看了一眼赤金兕蜥，这小家伙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沦为玉涎晶的生产商。 赤金兕蜥一翻身醒来，见周围忽然围了那么多人，不由紧张，张嘴就喷出一口火焰，然后哧溜一下窜上了莫小涵的肩膀，眼珠滴溜溜乱转，警惕地看着众人。 阿渔离得最近，猝不及防，一个火团燎到，一个跟斗往后翻出，胡子已经被烤得卷了起来。还好金蜥的体型不大，喷出的火团还很小。 “喔唷，小火龙啊，来，我们打一架。”阿渔很生气，挥动着双爪威胁道。 小蜥蜴四爪挠地，昂着脑袋，鼻孔冒烟，对着阿渔虎视眈眈，双方谁也不服谁的样子。 戴超凑上来问：“老大，这是啥玩意儿，好厉害。” “这叫赤金兕蜥。” “兕蜥？为啥叫这个？” “我也不知道，兕就是犀牛的意思，大概因为嘴上有角，长得像犀牛一样，” “那它叫啥名字？你看贱猫都有名字。” “你是不是想死？”阿渔磨着爪子在边上呲牙咧嘴。 “才刚捉到，还没起名字呢。”莫小涵说道。 “它会喷火，就叫阿烤。”阿渔插嘴，想着要给小怪物起名字，它就没有继续打架的兴趣了。 “不要，好难听。”莫小涵不干。 “你叫阿渔，叫阿烤的话是不是有点克你啊？烤鱼真好吃。”陈千变贱兮兮地对阿渔说。 “哦，对哦，这个不行，得改。”阿渔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莫姑娘，要不叫它赤火吧，挺威武的。”白柒柒笑着建议。 “咦，这个名字不错，赤火，很武侠，就叫它赤火好了。二嫂你别叫我莫姑娘，你跟着二哥一起叫我三妹吧。”莫小涵朝着白柒柒笑。 “嗯，好，三妹。”白柒柒红着脸微笑答应。 “赤火，吃货，这个名字我也喜欢。” 阿渔也表示没有异议，反正只要白柒柒说的，它就服帖。众人里，阿渔最买账的就是白柒柒了，当然是在马克神龙法相不出来的时候，这大龙一旦现身，作为一只猫，有时候会有点脚软。 众人围坐下来，听马克和莫小涵讲了这次上去昊苍界的经过，听闻昊苍将乱，众人也是唏嘘不已。 “我们雾隐谷众门派在这里修习问道，原是想着能早日登仙，上达昊苍，从此安靖清享，俗虑不扰，没想到上界也是和凡人界一样，并不是想象中那般平静。”王道灵叹道。 “抵达不了的地方才是仙境，一旦身处其中，便知其根底了。”马克颔首答道。 …… 里屋的张紫衣帮沈雪君将第三碗解药服下，半刻之后沈雪君悠悠醒转，一睁眼便是张紫衣关切的脸。 “哟，死丫头你醒啦，可吓死老娘了。”张紫衣叫道。 “什么死不死的，这不是醒了么？”沈雪君坐起身来，看了看周围：“这是，回雾隐谷了？” “是啊，你一路睡回来的。”张紫衣将马克为了给沈雪君解毒，特意去昊苍界寻找解药，并将莫小涵带来凡人界救了她的经过大致说了一下。 “这么说来，这条命是欠了他的。”沈雪君低头不语。 本来苍白的脸渐渐有了红晕，不知是体能恢复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外殿众人见张紫衣扶着沈雪君走了出来，都站起身来。沈雪君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来到马克和莫小涵面前致谢。 中毒之时尚不自知，醒来已明白罡水之毒是如此可怕，即便白柒柒的仙凌花露都无法解去，使毒名家丰三娘都束手无策，可见此毒罕有且难解。 是以沈雪君如重生一般，更是没有了冰雪仙子的半点冷傲，对莫小涵自是感激不尽，拉着她的小手亲热不已。而走到马克面前，则是盈盈一拜，并无多言。 “我这条命都是你的，言语感激自然是太轻了。”沈雪君暗想。 聂音摇了摇头，拉着白柒柒轻声道：“坏了，这个女人沦陷了，你要小心。” 白柒柒笑了，春风融雪一般，更无半点不自然。 众人心中感念，这个冰雪仙子说起来和马克之间并无太多密切接触，遇见性命之忧时，马克却能如此上心，如此说来，以后谁有个三长两短，马克也不会吝惜帮助，心中不由钦服。 而对马克能在昊苍凡人两界之间来去自由，更是羡慕佩服不已。 此时，莫小涵却对着沈雪君说道：“这位姐姐，先不要急着道谢，你的毒并没彻底解除。罡水侵入身体之后，会随血脉四处游走，仅靠解药无法将此毒根除，还需要用我师门的锁魂定魄针法来解。” 说着，从葫芦里倒出了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十八根金针，这套针有点异于寻常的针灸用针，每根针的针尾都有一个极其细小的空心球，针身用了不知什么材质包裹，又像是兽皮又像是木头。 沈雪君见状也站在原地，暗暗内视了一下自己的丹田，果然内里的气息竟然无法调动丝毫，变得跟寻常人无异。沈雪君惊喜参半，喜的是性命无忧，惊的是接下来要打针。 “我有点害怕。” 沈雪君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好歹一代掌门，雾隐谷的偶像级人物冰雪仙子，竟然怕针灸，这就有点尴尬了。 “怕个屁，你命不要啦？”张紫衣在边上斥责道。 说着上前伸出两手，一下子捂住了沈雪君的双眼，大声道：“不看不看，看不到就不怕了，这位小医仙，抓紧时间，我把她控制住，你霸王硬上弓，把生米煮成熟饭。” 场内众人闻言都有点无语，这个冷若冰霜的沈雪君竟然和孩子一样，怕打针。而张紫衣说话口无遮拦，每一句话里都有半句会产生歧义。 莫小涵点点头，此时的她毫无半点小女孩的模样，举手投足之间，目光凝结之处，都隐隐透出了一股宗师风范，令人肃服。 “锁魂定魄针！”只见莫小涵叫了一声，摆了个架势，然后忽然双手手指连弹，十八根金针几乎同时飞出，准确无误地扎在沈雪君身上十八个经络要穴之处。 随后，又是弹动手指，飞出了十八个小小的药草团，正是煞焱蕤碾碎制成的小疙瘩。这些小药团不偏不倚，各自黏在了金针尾部的小球之上。 不过片刻，那些小药团化作了一股青烟，消散在空气之中。屋内登时弥漫出一阵热气。 众人目不转睛看着，见这药草团无火自融，这么小小的十八个小圆疙瘩，竟然将屋内的温度都提高了好几度，不由暗暗称奇。 马克也是点头，这煞焱蕤既然叫这个名字，必是自带火属性，果然是罡水相克之物。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那些药草已经化作粉末，落在了地上。 “针来！”莫小涵又叫了一声，那些金针从沈雪君身上脱离飞出，整整齐齐又飞回排列进了那个小盒子。 ‘好了，这下解决了。” 沈雪君只觉得背后一阵微麻，一阵温热，一阵灼烫，一阵清凉，几次循环，施针便已结束。 马克赞许地摸了摸莫小涵的头，笑道：“三妹，下次施针的时候可以不用报锁魂定魄针这个名字的，实在太二了。” …… “谷主，沈仙子玉体已然无忧，可喜可贺。接下来谷主却是作何打算？”王道灵上前问道。 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昊苍界都面临着危机，凡人界虽说局势并没那么严峻，但是一旦昊苍有患，三界必遭罹难，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虽然源氏诸岛的事情暂时解决了，但金鳞子的实力并未受到太大影响，尽管那个通道法阵已然被飞鸟姐封闭，但是谁知道金鳞子又会从别的哪个地方冒出来为祸捣乱？” “还有山下德平在逃，我们也不知道他又会在哪里生出什么事端，拉拢哪些势力。但是我明彼暗，老太监又极能隐忍，他要是藏身不出，要找到他的确是个麻烦。”马克皱着眉说道。 “小马哥，别忘了还有叫罗兰的那个法国佬。”白柒柒也说道。 “是啊，此人是欧洲的血族，又是暗黑十字军的成员，关于这个西方组织我们是半点头绪也没有，阿超，你最近注意在网络上收集一下他们的资料。”马克说道。 “是，老大。”戴超答应。 “这个暗黑十字军还掌握着暗黑圣光铠甲的技术，因为竹内大藏和他们的交易还没完全达成，所以我们在源氏岛上碰到的那些不过是试验半成品，尽管如此，其战斗力依然不可小觑。我们并不知道这股势力有多大，如果也被九黎一族拉拢，那么其危险性有多大自是不言而喻。” “罗兰应该还不知道我们，他是和竹内大藏及源氏一族进行的交易，山下德平逃走后不会直接去找他。我们先回申城去探一下，如果他回那个餐厅的话，是应该能找到他的。”白柒柒说道。 “不，柒柒，你别忘了，山下德平是可以自愈的，我怀疑他和吸血鬼已经有勾结了。” “啊，是哦，那我们及早回去吧，有点不放心。” “好，我们明天就回去。雾隐谷还请王宫主和沈仙子照拂整顿。” “我跟你们一起。”沈雪君说道。 “你去的话，老娘也得跟着，我要保护你啊。”张紫衣也插嘴道。 “冰雪仙子你刚解毒，还需恢复，先暂时留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我们回申城也是探听一下情况，应该不会和对方发生直接冲突，以免打草惊蛇。等摸清他们的背景和势力，就想办法去端了他们老窝，到时候一定会麻烦大家的。”马克说道。 沈雪君神色微微一黯，点头答应。 “人多力量大，干他娘的。”阿渔跳起来大声道。 “对，到时候算上老娘，我云雾门众一起去，干他娘的。”张紫衣大声附和。 “你真粗鲁。”阿渔瞥了一眼张紫衣。 “你也是。” “我是猫，不是女人！” “那又怎样？” …… “雾隐谷是我们的一支巨大的战斗力量，到时候必然会堪以大用。”马克总结性发言。 众人又在一起谈了片刻，王道灵吩咐昆仑宫自去安排宴席，给大家又作洗尘，又作马克等人的饯行。 莫小涵则没事就在一边不断地灌赤金兕蜥喝酒，同时不断收集口水。这赤火对美酒毫无抵抗力，酒量深不见底，也就是醍葫内部能将其熏醉，光喝是喝不倒的。 于是美酒进肚，化作口水流出，变成一颗颗的玉涎晶。赤火作为一个解毒药丸的生产机器，觉悟相当之高，只要有酒，乐此不疲。 众人见赤火如此贪酒，也是很觉有趣，不知不觉间也收集了不少玉涎晶。莫小涵本来就大方，一股脑儿将手里的玉涎晶全部送给了雾隐谷。 第二天，马克等人准备了一下，便启程离开了雾隐谷。 戴超早已联系了李铭祺，请他帮忙在上次的军用机场联系了一架军用载客飞机。李铭祺自然二话不说就答应。 一路上，除了莫小涵对凡人界万事万物都表示出无比新鲜之外，其余无话。 黄昏时分，大家已降落在申城东北部的一个军用内部机场，军方自有专车护送，一路开到碧湖雅苑。 马克的爸妈自上次遭遇刺杀之后未回自己家，而是一直住在碧湖雅苑，张美嘉和李思婷也住在这里，没事就陪马学民和张琴解闷，反正这套别墅大得很，三层楼加地下室，十几个房间足够日常居住。 盛威早就回部队待命，高毅俊则担心这里的安全，毕竟这里住着马家二老和李家小姐，责任重大，是以主动留下来护卫。平日里陪马学民聊聊天，闲着没事竟然还教会了老头子一套太极拳。 马克并没通知家人已经抵达申城，众人回到别墅进门的时候，高毅俊和马学民正好在院子里一起练拳。 高毅俊练得是八极拳，刚猛无俦，而马学民的陈氏太极倒也像模像样，两个人在院子里一左一右，一疾一缓，相映成趣。 “喔唷，老师父的这套拳法行云流水，大家风范啊。”马克一进门就笑道。 “不敢当不敢当，咦，你们回来啦？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马学民收住拳势，停了下来。老头子内心高兴，但是生性不张扬，没表示出太大激动。 高毅俊连忙迎了上来，各自问好招呼，极为开心。 今天适逢休息日，李思婷和张美嘉都没去上班，别墅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白柒柒回来，张琴是最开心的，未来的儿媳妇啊，人间罕见的大美女啊。虽然平时一直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陪着，心里也喜欢，但是也知道儿子照单全收的可能性不太大，如果只能收一个，那必须是白柒柒。 对于莫小涵，留守人士们都表示出极大的兴趣。出去东瀛逛了一大圈，回来还带了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这么卡哇伊的，会不会是在东瀛领养的孤儿？ 莫小涵天生自来熟，向着众人纷纷抱拳行礼，搞得大家有点不知所措。 “三妹，凡人界现在已经不用这一套了，你这个抱拳作揖，自称在下的习惯也可以改一改了，小小的姑娘江湖气这么重。”马克笑道。 “小克啊，你怎么叫小姑娘三妹啦？”张琴不解道。 “本来就是我二哥呀。”莫小涵笑着说道。 “三妹，这是我妈妈，你该怎么叫？” “伯母大人在上，在下莫小涵，是二哥的结拜义妹，请多多关照。这是我做的无邪膏，管保伯父伯母服下后百病不侵，益寿延年。” 莫小涵一抱拳，嘴上一套套很是顺溜，随手捧上一罐子药膏，清香怡人。 “这毛病是改不掉了。”马克捂着额头叹气道。 “古里古怪，什么时代了，还结拜。不过小姑娘倒是个美人坯子，又聪明伶俐，长大又是个小妖精啊。” 张琴咕哝着接过无邪膏，满脸堆笑地抱住莫小涵，问这问那。不过莫小涵早就被嘱咐过，不许透露昊苍界的身份，就说自己是在维疆遇见的马克，完美应付过去。 二老也不知无邪膏的底细，反正是小姑娘一片心意。马克和白柒柒却知道这药膏绝对非同小可，不过也不点破，笑嘻嘻地看着。 一屋子其乐融融，和前些日子相比，眼下的情形恍若隔世。 “思思，我想让你帮个忙，调查一下外滩的一家法国餐厅，他的老板是什么身份注册的。名字叫什么jean pierre rnd。” “好的，马哥，这人是有什么事情吗？”李思婷问道。 “嗯，遇见了一些古怪的事情，这个家伙可能是个危险人物。” “法国人啊？小克你要动老外啊，要当心的，不要引发国际争端哦，现在的网络哦，你懂的哦。”张琴有点紧张。 “你懂什么，小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就别瞎操心了。老外不能动吗？上次的东瀛人不也是动了？不也没事？儿子是在给国家做事，退一万步讲，上面不是还有李将军罩着吗？”马学民出言道。 “哦，好好好，儿子你自己当心。”张琴不再唠叨。 “你老妈说的也没错，小克你还是要保护好自己，还有柒柒，总之，你身边这些人谁也不能出事。”马学民也叮嘱道。 “我明白的，柒柒小音都很厉害的，老爸老妈放心吧。” 晚上，其余人自去休息，苍冥小组凑齐，聚在客厅里谈事，张美嘉和高毅俊也不算外人了，所以也就没有避讳，在一边旁听。 马克将罗兰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因为张高二人在场，血族一事就含糊带过，只说是来自欧洲的一股邪恶势力。 大家商量了一会，决定由戴超和李思婷分别以黑客途径和官方档案开始进行幕后调查。 其他人分成三组，马克和白柒柒因为去过那个餐厅，和罗兰有过一面之缘，所以还是以常态出现；陈千变和聂音则易容成一对夫妇，带着莫小涵当女儿，一家三口前去餐厅用餐；高毅俊和张美嘉闲着也是闲着，就扮作一对情侣前往。 反正不管大家消费多少，一律马克报销，暴发户就要有暴发户的样子，不能太小气，好歹也是苍冥打怪有限公司的ceo了。 高毅俊偷偷看了张美嘉一眼，眼内颇有喜色。小小的神情被白柒柒看在眼里，不由微微一笑。 张美嘉心里倒是有点小尴尬，原因是她也去过那个餐厅，还是和马克白柒柒同一天，只是她是对公司人事部经理胡开汇不胜其扰，才答应赴约用餐，没曾想那次的风头被白柒柒抢得一干二净。 她却怎么也想不到，第二次前去会是这么个缘由。 李思婷在一边轻轻撸着猫。 第162章 奇怪的文字 （一六二）奇怪的文字 莫小涵闻言兴奋了，刚来凡人界就准备出任务，不由雀跃不已。当下又从醍葫里掏出一个大罐子，递给白柒柒。 “二嫂，这是我给你的，加强版仙凌花露。二哥说你身边一直有，快用完了。我青囊谷常年备着，我还在里面加了些九转草、绮罗花，比原来的药效要提高不少，不仅可以疗伤生肌，而且还能治顽疾，医沉疴，我全送给你。” “三妹，有了你，倒是没仙凌花露什么事了。”白柒柒笑着接了过来，放进了乾坤袋。这种药对白柒柒本身也没啥太大帮助，一般都用来救治别人了。 “小涵，老大叫你三妹，可是明天我扮你爸爸，嘿嘿嘿。”陈千变坏笑不已。 “小音明天还扮孩子他妈呢，你叫她一声老婆试试。”马克没好气地瞪了陈千变一眼。 陈千变一缩脖，回头看了看聂音，只觉得有两道目光直入灵台，冷得令人颤栗。目光的主人手里还把玩着一把寒气沁体的黑色短剑。 莫小涵腾地跳起，伸出小手啪一下拍了陈千变的脑袋一下，高声道：“你敢占我二哥便宜，是不是要长长记性？” 肩上的小蜥蜴口鼻冒烟，也跟着主人一起恶狠狠盯着他。 “莫大小姐，我错了。” 陈千变瞬间脑子清醒，马上认识到了自己在苍冥小组的地位，恐怕已经被这位新来的小成员给超过了，自己竟然看不清局面，还叫这位大小姐为小涵，怕不是昏头了。 夜渐深，戴超李思婷明天有查找资料的任务，又是凡人之体，自去休息，张美嘉和高毅俊也各回各屋，厅里剩下几个修仙之人加一只猫和一条蜥蜴，都是可以不睡觉或者随时可以睡觉的主。 马克提议，因为莫小涵初来凡人界，所以带她夜游申城。最近大家神经也是有点紧，放松一下也好，众人开心同意。 车库里除了马克的那辆旧版帕萨特，还有一辆奔驰威霆七人座商务车，原是李铭祺让高毅俊开来接送马克父母所用。此时正好开出来，五个人一只猫，坐得舒舒服服。 马克开车，莫小涵要看风景，所以坐副驾，赤火趴在驾驶台，就像一个金色的吉祥物。第二排就是白柒柒和聂音，陈千变和阿渔殿后。 对于莫小涵来说，申城是她来凡人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大都市，车窗外的一切都是透着无比的新鲜。 一路繁华，霓虹闪烁，汽车直接来到了外滩。 马克和白柒柒是来过好几次，聂音也来逛过，陈千变虽然不是第一次来申城，却是第一次来外滩，莫小涵则已经被眼前的江畔美景所吸引，不停哇哇乱叫。 几个人买了一堆零食，倚在江边步道的栏杆上，看着江景。对面是繁华的参天高楼，如赛博朋克般魔幻，这边却是装饰艺术风格的建筑集合，充满了西方古典的韵味。 “二哥，这里的建筑风格，不那么华夏。”莫小涵舔着白柒柒给她买的棒棒糖。 “是啊，这里的建筑，在很久以前，却都不是华夏人造的。这个申城，有着太多的舶来文化的历史，以前有很多外国人的。”马克回答道。 “哦，就像岱舆那样。”莫小涵似懂非懂。 “嗯，有点像，也不像。曾经的华夏，国力衰弱，有很多国外的势力都在这里抢夺资源，瓜分利益，人太善良了就会被别人欺负。这世界，就是一个强权说话的世界，弱者没有说话的权利。” “其实雾隐谷也是这样，源氏诸岛也是这样。”陈千变忽然说道。 “是啊，三界都是如此。” “陈哥，你是修仙者吗？”莫小涵又将话题转到了陈千变身上。 “算是吧，雾隐谷里都算是修仙者。” “那么你是啥境界？你到金丹期了吗？” “呃，我，没有金丹。”陈千变被问得有点窘。 “那还是筑基期？” “也不是啊。” 陈千变其实也受到凡人界的荼毒不浅，不过不是修仙小说，而是某些贩卖到雾隐谷的某种类型的碟片。反正他的乌傀门是孤家寡人，在雾隐谷属于散人一个，再怎么胡天野地也没有门规约束。 不过现在碰到中二的莫小涵却令他有点头大。 “是突破遇见瓶颈了吗？我听说有一种女人是天生炉鼎身体，只要你和她那个那个了，修为就可以突飞猛进，突破境界不在话下。”莫小涵一本正经用自己从修仙小说上得来的知识教导着陈千变。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陈千变一手拍在自己额头上。 “三妹，你的脑瓜子里都是修仙小说吗？我跟你说，真实的修行并没有什么筑基期，也没金丹元婴渡劫，都是小说里杜撰出来的，还有炉鼎啥的，那个那个，是你这个年纪应该知道的吗？你中毒太深了，赶紧多吃点玉涎晶解毒。”马克有点好笑。 “那怎么知道一个人修行的深浅呢？靠打架吗？陈哥，我们打一架吧？” “别别别，我的小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陈千变吓了一跳，连连摆手。 一艘游轮从江中驶过，船上灯火通明，发出一阵阵欢声笑语。马克看着游轮，若有所思。他想到欧冶子临行前说公输班去了岱舆，打造昊天艨艟，这昊天艨艟应该要远远比这个游轮大了不知多少倍吧？不知道公输兄现在如何了，这次前去昊苍，却没谋面，着实有点遗憾。 海关的钟声敲打了九下，聂音闻声看了一眼马克，马克点了点头。只见聂音左右看了一下，见无人注意，拍了一下阿渔，一人一猫忽然原地消失，踪迹全无。 “咦，小音姐姐和那只贱贱的傻猫去哪里了？”莫小涵好奇问道。 阿渔隐身，还没走远，听到莫小涵的话，不由脚下一个趔趄，过马路时差点被呼啸而过的汽车撞到。 “隐身时更要注意红绿灯。”聂音提醒道。 …… 马克看了一眼那个法国餐厅的方向，心里则开始盘算。他是有点担心夜长梦多的，毕竟自己的家人朋友都在这个城市，罗兰的存在还是令他有所顾忌。 从前些日子的判断来看，竹内大藏是调查过自己的，但是此刻已经伏诛，就是不知道他和山下德平之间有多少交流。 就目前所了解的情况来说，竹内大藏和老太监之间彼此并未有太大信任，山下德平对自己底细的了解也并不透彻，只是这次落逃之后，自己已经引起对方的仇恨，老太监是不是会来申城潜伏，伺机复仇呢？这就不得而知了。 按照老太监有重伤自愈的功能来看，很可能已经得到了血族的血脉，那么他和罗兰之间的关系应该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寻常，这两个人如果在暗中联手，的确会将问题变得复杂。敌暗我明，马克必须在危险到来之前，将对手的图谋扼杀在摇篮里。 一人一猫斜斜穿过马路，来到了对面一幢法式风格的大厦里。此时已经较晚，jean pierre餐厅里已经没多少客人，幽暗的灯光下还有几桌人在喝着红酒，欣赏着窗外江畔繁华的夜景。 聂音和阿渔并未在餐厅大堂多作逗留，而是直接隐身进了厨房。 聂音当时在源氏家中易容扮作真田花子，是见过罗兰和另一个叫约瑟夫的法国人在一起的。这二人当时预判源家将乱，事不关己明哲保身，所以立即事先离开了源氏诸岛，并没看到聂音和马克白柒柒三人恢复本人样子。 所以马克几人商量下来，决定博一下，博对方还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博山下德平潜逃后还没进入华夏境内和罗兰进行接触。 山下德平和康平郎不同，相比之下，康平郎要冲动得多。他在金三角受挫之后，睚眦必报，第一时间就去落桐山找凌云子他们进行报复，正巧撞在前去玄清观参加罗天大醮的马克他们手里。这是无巧不成书，但并不是每次都会那么幸运。 马克不可能每次都等事件被动发生，等对手来撞自己枪口，而是必须要主动出击。山下德平比起康平郎，生性隐忍，不会冲动发狠，这样的敌人更危险，不除去此人，马克终日辗转不安。 由于过了用餐时间，餐厅的厨房里只有一个老外大厨在，并不是罗兰和约瑟夫，而是一个陌生的脸。聂音和阿渔隐身悄然而入，并未惊动此人。 厨房不小，除了设备之外，还有一些食材堆放，并没什么异常。 穿过厨房，是一个冷库和一个办公室。冷库的大门紧闭，暂时无法进入，而办公室则是有一块透明大玻璃，里面坐着一人，正是罗兰。此时的他，正在眉头紧锁，看着电脑。 聂音和阿渔隔着玻璃墙，这个角度没法看清电脑的内容。除了冷库之外，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一人一猫转了一下，瞬移离开了餐厅，回到了江边。 马克听到聂音的描述，想了一下，取出手机给戴超打了个电话。死宅男不会那么早就睡觉的，肯定在自己房间捣鼓电脑。 “老大，你们出去吃夜宵啦？” “阿超，你能不能侵入一下罗兰的电脑，看看他现在在看什么？” “这个简单，老大你有没有他的地址？” 马克将餐厅的地址告诉了戴超：“现在他就在这个餐厅的办公室里，你应该能找到他在用的那台电脑吧？” “没问题，稍等一下。”电话里戴超一边说话，一边传来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过了片刻，戴超在电话里说话道：“老大，我已经侵入这台电脑了，看到了这个老外在看的东西，只是……” “只是什么？干嘛支支吾吾，难道他在看毛片？” “老大，你的思想真不纯洁。” “别废话，到底在看什么？” “是在看一份文件模样的东西，只是这份文件是图片格式，而且用了一种无法识别的文字。这种文字很奇怪，我是从来没见过，也没有任何翻译软件可以翻译。” “咦？古怪，你截图发给我看看。” “好。”戴超把几张截图发到了马克的手机里。 只见发过来的那些泛黄图片上用一种古怪的文字书写了不少内容，马克却是一个字也看不懂。把手机给白柒柒看了一下，连通晓三界所有文字的她也是看得一愣一愣的，更别提聂音和陈千变了。 莫小涵装模作样地凑过来看了一眼，然后背着双手道：“这是一份极其珍贵的藏宝图，上面记录了一个神秘宝藏的信息，如果能破译出这些文字，就能获得举世无双的秘宝，让你变成世界上最有财富最有权力的人，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马克等人一脸懵逼看着莫小涵，问道：“三妹，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 白柒柒抱着莫小涵笑个不停，连聂音都没忍住笑了出来，她和白柒柒在闲余时间可是刷了不少剧，这种寻宝解密的中二桥段不仅出现在各种仙侠探险书里，还大量出现在各种类型的电视剧里。 这个世界已经被中二占领了。 马克无语地看着莫小涵，感觉到这个团队越来越不靠谱了。 “这是不是地球上的文字？”马克有点疑惑。 “恐怕不是三界之中的，昊苍界对三界所有文字都有收录，而且昊苍界的天赋可以自行识别通晓，这文字连我和三妹都无法辨别，恐怕没那么简单。”白柒柒道。 “又是三界之外的？这个罗兰却可以看得懂？” 马克现在对三界之间存在无数的缝隙和空间这个事情已经有所了解，但是这种连通晓所有三界文字的白柒柒和莫小涵以及电脑黑客戴超都无法识别的文字信息，却是有点头大，这其中隐藏了些什么信息呢？ “我倒是可以试试。”聂音忽然说道。 “啊？小音有什么办法？” “你们忘了，我有阿梦。” “小音你的意思是让你的式神进入罗兰的梦境，去了解他想什么？”白柒柒眼睛一亮。 马克也是反应了过来，是啊，怎么把这个魇给忘了？这玩意儿现在可是聂音的式神，要是真能让魇进入罗兰的梦境，也许真的能探出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然而此时的莫小涵正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马克手里的手机，眼中流露出艳羡的目光。 “学龄前儿童不能用手机。” 莫小涵的目光立即由艳羡转成了想杀人的眼神。 “我错了，明天给你买一部手机，顶配。” 莫小涵笑了。 “我们先去盯着罗兰，一会跟着他，看他住哪里。”聂音说道。 “好，你们先跟着，到他住址后发定位，我们随后跟上。”马克回答。 “ok，see youter。”聂音闪身和阿渔又不见了。 马克愣了半天，转过头去对白柒柒说：“一个唐朝来的女人，跟我说英语？柒柒啊，你说小音是不是生病了？” “她就会没几句，也不知道哪个电视剧里学来的。”白柒柒笑道。 “但是幽冥界的确可以听得懂别的语言，就是不太会说。” 马克想起了和聂音一起去往幽冥界寻找服部半藏的事情。 …… 马克料知罗兰离开餐厅还需要一会儿，于是就在江畔牵着白柒柒的手，给陈千变和莫小涵讲一些有关外滩一带的稗史轶闻。 他告诉莫小涵，正史太沉重，有时候小道消息之中也有不少历史真相，只是很多事情在凡人界无法用常规认知去解释，所以权作野史流传，说着说着就变成了传说。 “我们，在凡人界世人眼里，是不是也难以被理解？”莫小涵忽然问道。 马克闻言心中一动，他知道莫小涵所说的我们，是已经将自己和身边的人视为自己人了，一句随口而出的称呼，却已经能知道她对自己已经有了依赖。 自己和陈千变并不是来自昊苍界，聂音和阿渔也是来自幽冥界，而大家能走到一起，正是因为那种遥远的相似性。 “是啊，所以我们并不敢在世人面前过多展现自己的特殊性，因为我们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人对于特殊人类的态度，他们会不会产生恐慌？还是崇拜？或者是仇视？” “要知道，人类其实是情感极其复杂的物种，现实中并不像漫威的那些电影，超级英雄的存在是不是会被世人看作是异类？谁也不知道。” “其实换做我自己，在以前并不知道自己身体特殊性的时候，也会对不可判断的事物和人产生敬畏和距离。” “而现在的我们，一旦在世人面前过多暴露，就等于将自己变成了一个特殊群体，也会让那些还未知的对手们知道了我们的存在，接下来很多要做的事情就会变得异常困难。”马克耐心地解释道。 他知道眼前这个心理年龄不过十来岁，看上去的模样不过八九岁的女孩子，其实对她自己在凡人界的未来日子还是感到了迷茫。 莫小涵眨巴着眼睛，看着江面，有些出神。 “凡人界和昊苍界不同，这里现在的网络异常发达，一旦在世人面前展露太多，被别人用手机拍下来传到网上，一晚上就可以让你变得家喻户晓。”白柒柒也对莫小涵说道。她上次只不过在对面的餐厅里和罗兰合了个影，就当了一把不大不小的网红。 “三妹，你那么爱看凡人界的玄幻小说，但是还是要学会区分小说和现实啊。小说里那些修仙者也好，超能力英雄也好，可以无往不利，可以为所欲为。” “可现实不是那样的。现实里会有很多制约，会存在社会逻辑。凡人界以自己的科技营造了一个足以与昊苍界和幽冥界抗衡的巨大力量，这里的世界观也是建立在科学上的。” “所以，对超脱在凡人界常规以外的神秘力量，对大家来说，都是颠覆的。这种颠覆放在以前网络不发达的时候，可能会变成道听途说，会变成野史逸闻，会变成神话故事。”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放到现在，可能会引起巨大的反响，没人会知道这种反响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马克摸着莫小涵的脑袋说道。 “二哥，我大概有点明白了。因为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所以不能让这里的人知道我们的能力，那样的话会暴露大家，让敌人也对我们更加防范了。” “是啊。” “可是，这些事情一定要我们去做吗？” “其实，按照我以前的性格，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没事找事的人，独善其身就好了，这种天下大事跟我并没啥关系。” “可是去了昊苍界，认了我四个师父，认识了我们的大哥欧冶子，还有公输大哥，我渐渐才明白过来，三界那么大，每个人都有存在的意义。” “而我，身体里流着应龙的血脉，这就是注定了我的宿命，是要和九黎一族抗争到底的，逃不掉，也不能逃。”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机缘，但是既然上天让我和别人不一样，总有一定的道理。既然知道了自己的不一样，那么就要活得不一样。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宿命和职责，那么就没有不去面对的道理。” 马克没有讲什么大道理，没有慷慨激昂，只是平淡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白柒柒轻轻握住了马克的手，看着他，眼里带着坚定的微笑。 陈千变在一边暗自思索着马克的话，他似乎也明白了修仙的意义，这个意义并不是仅仅为了登上昊苍界那么简单了。 “那二哥，你明天要给我买个手机，说好了。”莫小涵忽然没边没际地说了一句。 “小马哥，你还答应回国给我们买摩托车。”白柒柒也提醒道。 …… 第163章 博物馆真有趣 （一六三）博物馆真有趣 聂音和阿渔忽然回来，只听聂音叫道：“走走走，跟上，这家伙离开了，我偷偷给种上了魂印，追魂玉可以跟着。” 几个人闻言也不多话，立即走向停车场取车。 马克开车，按照聂音的指引，一路向西。 车大概开出不过几公里，聂音忽然眉头紧皱，说道：“奇怪，魂印断了。” 马克闻言，便将车找个路边停靠了下来，问道：“小音，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从来没遇见过这种问题，在这个洋鬼子身上种的魂印竟然消失了，追魂玉没了反应。” “这……和他是血族有没有关系？”白柒柒也问道。 “不了解这个血族是怎么回事，只是刚才魂印分明是种在他身上了，突然消失真有点诡异，难道西方人的体质和东方人不一样？” “绝对没有这个道理，可能是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或者他们的这个种族可以有消除魂印的法子？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会不会暴露了？” “小马哥，要不今天先不跟了，我们明天直接去餐厅探听一下情况再说。”白柒柒建议道。 “也好。”马克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于是，无奈之下，只好驱车回到碧湖雅苑，马克心事有些重，把莫小涵安顿了一下，直接进了戴超的房间，白柒柒也跟了进去。聂音和陈千变自去休息。 “老大，吓我一跳，进来能不能先敲门？” “这么晚不睡，你又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是不是又在看老师了？” “冤枉，我可是兢兢业业在帮老大解决问题。” “哦，有什么发现没？” “我在想，那个奇怪的文字异常罕见，查了很多资料，也没结果。可是……” “可是啥？” “可是我查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喜欢研究一些欧洲的偏门历史，暗黑文化，他手里有很多古代的文献资料，我们可以去找这个人问问看。” “在国内？” “嗯，在秦安市，是个画家，名叫骆明，他以前在欧洲进修过西洋美术，他的一些作品里出现过类似的文字符号。” “能找到他的画吗？” “网上能找到的不多，不过，你看看这个。”戴超说着打开了一张图片。 这是一幅油画的照片，整个画面暗红诡异，画着一个恶魔的样子，尖牙嶙峋，背生蝠翼，手持一个狰狞的十字架，布满了骷髅。背景凌乱涂抹，隐藏着一些古怪的文字符号，看上去的确和罗兰电脑上的那张图片上的文字很相似。 “嗯，我们明天先去餐厅摸摸底，随后看情况一起去秦安市走一趟，找一下这个骆明。” “好嘞。” …… 第二天上午，碧湖雅苑莫名其妙来了一辆集装箱大卡车，收货人正是马克。 “奇怪，神神秘秘，搞什么鬼？我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件，事先也没收货通知。”马克挠挠头。 “二哥二哥，肯定是你的粉丝给你送的礼物。”莫小涵蹦蹦跳跳，极为好奇。 “走，去看看。” 马学民和张琴也很是好奇，这么大的一个集装箱，肯定装了什么大东西，就是别墅里不知道能不能放下。 众人簇拥着一起来到了小区的专用卸货区。只见负责运输的人员已经将集装箱内的货物卸了下来，竟然是六辆川崎ninja h2机车。 马克呆了半晌，不由失笑道：“丸山老爷子可真有心。” 这六辆机车正是当时丸山博文送给马克他们的礼物，还在秋名山上赛过车，其中两辆当时是服部正成和飞鸟梓驾驶，想着现在二人驻扎在源氏诸岛上，机车留在东瀛也没啥用，丸山博文竟然也一并托运了过来。 聂音早就两眼放光，一下子蹦了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人设。 白柒柒也是觉得好笑，昨晚刚提过一句，要马克给大家买摩托车，没想到远在东瀛的丸山博文就像长了顺风耳，未卜先知一般，今天就已经把这几辆机车给运到了。 负责接运的正是丸山正树，笑吟吟地走了过来，朝着马克一鞠躬。 “马先生，先斩后奏了，勿怪勿怪。” “正树兄，老爷子真是有心了。竟然还将这车这么大老远给运了过来，真是麻烦了啊。”马克笑道。 “不麻烦，丸山集团本来就有自己的航运，顺便的。我在这里派丸山制药的员工，接应一下，不过是小事情罢了。难得马先生、白姑娘和聂姑娘还喜欢这机车。” “多谢多谢，我倒还好，柒柒和小音是真喜欢。夫人和阿薰可好？” “都好都好，阿薰都快上学了。还要多谢马先生你们鼎力相助，才帮助丸山集团渡过难关。” “可惜了丸山助先生，曾经也是我的老板啊。”马克叹了口气。 “嗯，这事情已经过去，父亲也从悲痛中走了出来，现在集团发展不错。” 马克和丸山正树寒暄了一会，和张美嘉也打了个招呼，问候了一下，毕竟还是自己公司员工，张美嘉还没从丸山制药辞职呢。 至于张美嘉为啥会住在这里，丸山正树也是识趣之人，并不多言，聊了会天，告别后自行驾车离去。 看来张美嘉在公司里的职业前景没啥问题了。 马克和白柒柒相视一笑，看着聂音和阿渔，这俩货已经陷入了不可抑制的兴奋状态。聂音更是跨上了机车，准备发动。 “喂，小音，还不能开，无证驾驶啊。”马克提醒道。 “驾驶证和车牌我来帮你们搞定吧。”李思婷在一边笑着说道。 “什么你们我们，我们的事就是你的事，何况这里面有一辆车是给你的。”马克笑着说道。 “啊？好啊好啊。”李思婷也不客气，开心得不行。 “我和柒柒小音千变各一辆，思思一辆，还有一辆大高你拿去开。”马克朝着高毅俊笑着说道。 高毅俊笑着刚要答应，张美嘉插嘴道：“为啥没有我的？” “你可以坐大高的后面。”马克似笑非笑地说道。 “呸，我不乐意。”张美嘉轻轻哼了一声。 高毅俊看了张美嘉一眼，笑嘻嘻地不说话。 聂音启动了油门，轰一下，澎湃的动力使得声浪喷薄而出，让人血脉贲张。 “这是啥这是啥？看着好帅啊，比飞辇看上去还帅。”莫小涵瞪大了眼睛。 “这叫摩托车，驾驶上路还是很刺激的，等思思帮我们把牌照搞定，我带三妹去兜风。” “不，我要自己玩。” “你年纪太小，不够资格。” “啊哟，小涵你这么小的小姑娘，别和小克学坏了，女孩子开什么摩托车啦，很危险的，肉包铁啊，还是铁包肉安全。”张琴也在边上唠叨。 莫小涵的头一下子大了，这危险啥啊？有飞辇危险吗？不过这位老阿姨是不能顶嘴的人，莫小涵只好把话吞进肚子里。 …… 今天机车还没法开出去，暂时停进了车库。李思婷去局里上班，顺便想办法搞牌照。 马克父母和戴超留守，苍冥小组余下几人外加高毅俊和张美嘉一起坐进了那辆商务车，白天先出去逛逛，给念兹在兹的莫小涵买个手机，晚上再一起去罗兰的餐厅吃饭摸底。 很快，商场晃了一圈，新款iphone就拆封到手，白柒柒挺耐心，把自己在凡人界摸索出来的各种手机玩法一股脑儿教给了莫小涵，把自己这些人的手机号码都添加进了通讯录。 莫小涵手里有了新玩具，立即一个人开始闷头玩耍起来，像极了寻常人家的贪玩孩子。 几人昨天都在餐厅订了座，现在不过刚过午后，离晚饭还早，得找个地方打发点时间。 马克忽然提议去博物馆逛逛，就在左近，很久没去了。大家反正没啥事，也就没人反对。 若说兴趣，首先高毅俊是没啥兴趣的，不过张美嘉愿意跟着，那便跟着。 但是博物馆不能带宠物，阿渔只能自己隐身混进去。作为苍冥小组中绝对的战斗力之一，在平时，阿渔只能扮宠物。 申城博物馆级别不低，尤其青铜器馆藏闻名华夏，多有商周时期的藏品，以前参观时没仔细揣摩，现在想想，兴许会有三界分治之前的一些痕迹和线索。 几个人三三两两进入博物馆，第一时间便走进了青铜器馆。 流连驻足，马克马百科饶有兴趣，不时充当讲解员的角色。 “这个子仲姜盘，现在看来不稀奇，在春秋时候的工艺可就很厉害了，你们看这盘里的鱼和鸟，都是可以旋转活动的，洗手的时候还可以拨弄盘底的鸟和鱼转着玩儿。” “洗手为啥要玩鸟？”马克肩膀上停着一只隐形的猫，忽然出言问道。 张美嘉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她和高毅俊已经免疫马克身边的所有难以理解的事情，听见隐形的猫说话，呆了呆，随即便已释然，和马克等人的相处使他们不再唯物，早已相信了这世界上是有神鬼的。 “污猫，你能不能有点情趣？”马克有点没好气。 “哦，你看这盘子里有鱼有鸟，像不像阿鹤啊？”阿渔有点想阿鹤了。 “就说你们是cp吧，早知道让你留在岛上陪阿鹤了。” “不，那太闷了，不好玩。” “说起来，这个盘子却是一份爱情的信物啊，是一个男人定制了送给自己夫人的礼物。想来古时候女子在家独守空闺，空虚寂寞冷，洗手洗脸的时候有个有趣的盘子，心情大概会好些。”马克说道。 “小马哥，其实，这个还挺浪漫的。”白柒柒轻轻握住了马克的手。 “什么洗手盆，明明是春秋时期的狗粮盆。”聂音撇撇嘴。 “还别说，狗粮归狗粮，华夏在春秋时期，百家争鸣，各种思想碰撞，在文化上属于极其辉煌的时代。现在想来，可能因为当时三界分治不久，不同思想之间都会留有彼此的余荫，所以产生了很多流派，天人合一的思想也是那个时期出现的，应该和昊苍界当时对凡人界的影响不无关系。” “二哥说的有一定的道理。”莫小涵插嘴道。 “我想要一个这盘子。”阿渔咕哝道。 “一会去博物馆商店看看能不能买一个复制品，这个你就做梦吧。” 走到一些铜镜的展品前，聂音停下了脚步，看着展柜中的铜镜，渐渐出了神。 马克和白柒柒自然知道，聂音是又想起了磨镜先生刘昌裔，那个魂魄已然消散在三界间的爱人。 “他的那面规矩镜和这面很像。”聂音说着指了指柜中的一面铜镜。 规矩镜的花纹外圆内方，有规有矩，暗合天地之道，正是刘昌裔本命法宝铜镜的样子。 白柒柒闻言搂住了聂音的肩膀。 “我没事，只是想了想他。谢谢，带我来这里。”聂音微微一笑。 “哟，难得你会说谢谢，给你摩托车也没说，来这里看了几面镜子倒客气起来了。”马克也是一笑。 “摩托车又不是你送的。”聂音翻了翻白眼。 莫小涵走到了铜剑的展柜前，撅着嘴，忽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轻声道：“二哥，我想大哥了。” 欧冶子所铸之剑的形状一直变化不大，都是春秋时期的款样，马克的青云澹水双剑如此，莫小涵的舍离剑也是如此，只是大小有别。 柜中居中陈列的却是一把吴王光剑，声名素着，相比之下，跟舍离剑的样子更接近些，只是舍离剑的尺寸要长了不少。 “三妹，这些都是文物，早已没有了剑中的精气神，它们安安静静地被陈列在这里，又怎么会想到，你和我的身上都有我们的大哥，铸剑之神欧冶子亲手锻造的神剑啊？” 莫小涵不知轻重，闻言顿时便想将舍离剑召在手上和吴王光剑对比一下，吓得马克连忙阻止。饶是如此，剑气已然释出几许，展柜中的铜剑竟然不约而同，一起颤动了几下，发出嗡嗡的声音。 “这……”高毅俊和张美嘉见此异状，有点呆了。 “三妹，你的剑不是凡物，可别轻易召唤出来，它们会吓坏的。”白柒柒笑道。 “这是把舍离剑叫出来的场合吗？”马克轻轻拍了拍莫小涵的脑袋。 “你又打我？”莫小涵举起新买的手机，对着马克拍了一张似笑非笑，一脸假生气的照片。 “三妹，你把小马哥拍得真难看。”白柒柒笑着凑过来。 “再难看也是你男人。”莫小涵人小鬼大。 白柒柒还没来得及脸红，边上快步走过来一个博物馆的工作人员。 那人走到几人面前，开口问道：“刚才博物馆的监控报警，有人触动展品，请问是哪位撞到了柜子吗？展品都被震动移位了，诸位能不能文明观展？” “呃，不好意思，我眼睛不好，今天没戴眼镜，所以看展品凑太近了，不小心撞到了柜子。”马克连忙解释道。 “博物馆有博物馆的规矩，你们参观归参观，注意素质。” “一定，一定注意。你们博物馆的警报系统也太灵敏了，你看，位置还是原来样子，没歪没歪，你眼花了。” 马克连连点头陪笑，手里的五行镯戒却已暗暗运作，将那几柄移位的铜剑恢复到原来的位置。 “还说没歪，你仔细看看……呃，好像是没歪。” 工作人员有点懵，难道真是自己眼花看错了？眼睛会花，但是监控传感器不会花啊。 白柒柒在马克身边，挽着马克的胳膊，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工作人员一下子看见了白柒柒的容颜，顿时呆了，不由自主心跳加速，呼吸都觉得停滞了，失神片刻，方才缓过神来。 只听他喃喃低声说道：“下，下不为例。”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加快脚步离开了。 除了白柒柒，余下几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白柒柒的容颜和微笑简直就是社交上无往不利的武器，试问有谁能挡？ 莫小涵吐了吐舌头，拉住了马克的衣袖。虽然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但是二哥能挡在自己面前主动揽责，还是很有哥哥样子的。莫小涵觉得被呵护的感觉真的很好。 白柒柒忽然拉了拉马克，笑着指着一个大鼎的标注牌子，说道：“小马哥，爸爸妈妈叫你小克，这个鼎叫大克，它是你哥哥。” 马克闻言被逗笑了，笑着说道：“还真是，这个大克鼎可是这里的镇馆之宝啊，也是华夏最着名的青铜器之一，可见，名字带克的都很厉害。” “你厉害你厉害，你哪里厉害了？要不要脸？”肩膀上的隐形猫吐槽道。 马克伸手，就像抓住了一团空气，从自己的肩上把无形的阿渔一把揪住，扔在地上。 青铜器馆收藏了不少滇地的铜鼓，小的如凳，大的如桌，这种铜鼓原是滇黔桂等地的特色，自古有之，战场，宴席，乐舞上常见。 马克却看着其中一架铜鼓微微出神。 几人一起围了过来，仔细看那个铜鼓，几乎有一张四人圆桌的大小，上面铸刻着一些人物，环形罗列，手里执着各种兵器。中间却是一个巨人，头生双角，手持大斧，似乎在和四周的士兵们作战。 “这上面刻的是涿鹿之战，大战蚩尤的场景。滇黔一带由来都是奉九黎一族为神明，这上面蚩尤倒是当了主角了。”马克嘿嘿笑道。 “也许，在他们的心里，斩杀蚩尤的轩辕黄帝却是反面角色了。”白柒柒也说道。 “是啊，身在局中的时候，孰是孰非又有谁能说得清楚。”马克说着，和白柒柒携手转身离开。 陈千变则看到了一个商周时期的青铜站俑，和自己平时用的乌傀巫儡有几分相似，大小尺寸也差不多。几个人逛个博物馆，竟然都能找到与自己有些相关的东西，也是有趣。 马克和大家互相轻声说笑着，走出青铜器馆，继续参观。 瓷器馆里白柒柒被一个粉彩莲子白瓷盖碗吸引，驻足看了好久。但是并没说话。 虽然乾隆爷的审美不咋地，但是不得不说，华夏的陶瓷文化在康雍乾时期已经到达了巅峰。 这盖碗无论形制还是工艺，都无比精巧，盖子做成莲蓬的形状，有七颗鎏金的莲子镶嵌，竟然都是可以活动的。色泽也好，样子也好，都无比适合白柒柒。 马克留了个意，这东西不像青铜重器，民间还是有可能淘得到的。到时候如能寻到类似的，必定买下来给白柒柒喝茶。 其他的展馆走马观花，书画馆内藏有王羲之的上虞帖和王献之的鸭头丸帖，此两者都是唐代摹本，虽然说是有原作的精髓，但是毕竟不是本人真迹。 马克倒是想着什么时候重游岱舆芥须宫，可以和昊苍界赖皮的分神聚物大法复制出来的原本对比一下。只是这种事情过于玄幻，没身临过其境的人根本无法想象，马克要是说自己看过兰亭集序和富春山居图的原作，会被人认为是神经病。 走走停停，不觉已到傍晚。 几人走出博物馆，来到博物馆的周边文创商店，买了一个子仲姜盘的青铜复制品，准备拿回去给阿渔当猫食盆，让它可以睹物思阿鹤一下。 一把以吴王光剑为原型设计的雨伞，送给莫小涵平时挡雨遮太阳。 买了一面海兽葡萄纹铜镜，送给了聂音，因为店里没有规矩纹的复制品铜镜售卖。 给陈千变买了个青铜俑的摆件，让他和乌傀巫儡一起凑成一家三口过家家玩。 白柒柒自己花钱买了两个大克鼎的徽章，和马克一人一个，别在t恤上，堂而皇之撒狗粮。 高毅俊则买了一条以大克鼎的鼎身图纹作为设计图案的真丝方巾，有些不好意思地送给了张美嘉。张美嘉脸微微一红，不知道内心想些啥，也没推辞，道谢收下。 陈千变见状，偷偷跟聂音说：“小音姐，你看那个大高，真的太直男了，自己要送人家美嘉礼物，却买了条大克鼎花纹的丝巾，是不是傻？这大克鼎带着老大的名字，你说美嘉看见丝巾是想他呢还是想老大？” 聂音若有所思点点头，道：“我觉得她会想马克。” …… 第164章 餐厅里的地道 （一六四）餐厅里的地道 到了餐厅，按事先说好的搭配，分成三桌。 其中张美嘉和高毅俊二人先入店落座。 接着聂音和陈千变二人易容成一对中年夫妇，看上去事业有成的样子，牵着莫小涵的手，也走进了餐厅。 最后就是马克和白柒柒按原貌出现，走进门去。领座的服务员见到白柒柒，不由一呆，连忙笑脸相迎，连声说道：“白小姐，您又来用餐了，我一会通知罗兰先生，让他出来和您招呼。” 白柒柒微笑点头，却不认识这个服务员，看来自己的脸蛋已经被该店的员工认了个明明白白。 毕竟是让神秘的高富帅老板亲自奔出来要求合影的绝世佳人，白柒柒在这餐厅里的名气恐怕比她自己的想象中要大得多。 马克和白柒柒进入店堂，已经落座的一些客人发出一些轻微的议论声。想是来这家餐厅的客人，基本都在点评网上事先做过功课，也就基本都会在店铺首页看到过老板罗兰和白柒柒的合影，这样的容貌看一遍就不会忘记，白柒柒一进来就被不少客人认了出来。 “没想到柒柒在这个餐厅还这么火。”马克笑道。 “火也没用，东西再好吃也没用，有些人如果干的是坏事，该揍还得揍。”白柒柒挥了挥拳头。 “柒柒，你说话越来越像我了，唉，是我的问题，把你带坏了。”马克假装叹了口气。 白柒柒笑颜如莲花绽放。 莫小涵平生第一次吃法餐，加上聂音和陈千变二人也是没有碰过这种吃法，这张桌子的人员搭配倒是事先有点欠考虑，三人组成的临时家庭虽然看上去绅士淑女，派头十足，很有品位的样子，却对着桌上的刀叉有点发愣。 “尴尬了，不用筷子，咱也不会吃啊？”陈千变挠挠头。 “土包子，看我的。” 聂音不由分说，拿起桌上的餐刀一阵挥舞，将三人面前的餐点瞬间切成小块，不管牛排还是蔬菜，都排列得整整齐齐。虽然不懂西餐规矩，但是用刀可是高手。 端菜上桌的侍者看见，不由惊呆了。这位看上去雍容典雅的中年女士，竟然耍得一手好刀，只是吃个饭而已，需要这么花哨吗？ “这刀太钝了，不好用。”聂音放下了餐刀。 “要不让服务员帮忙磨一下？”陈千变提议道。 旁边的侍者听见，手里的盘子差点脱手。没听说过，一个餐厅的侍者，还得帮客人磨刀？餐刀要磨那么快干嘛？这是切牛排的，不是杀牛的好不好？ 莫小涵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叉子将面前的食物叉起就往嘴里塞。还鼓着嘴嘟囔道：“哎呀，真好吃，太好吃了。” “宝贝乖，喜欢吃就多吃点，下次爸爸妈妈再带你来吃。”陈千变笑嘻嘻地摸了摸莫小涵的头。 “再敢叫我宝贝就叉你嘴，再敢摸我头就叉你爪子。” 莫小涵举着叉子恶狠狠威胁道，只是油光光的嘴里东西还在嚼，腮帮子鼓鼓的。 陈千变顿时噤声不言，乖乖自己闷头吃东西。 侍者觉得，母亲是用刀高手，女儿看上去也不是善茬。这个当父亲的男人家庭地位堪忧，也许是那种入赘豪门的上门女婿，表面看上去风光，其实生活得并不幸福，人前显贵，人后卑微。 这种男人其实很空虚，根本没有自己这种虽然是从事着服务行业，但是身心自由的人来得快乐和充足。这位礼貌有加，彬彬有礼的侍者内心戏很多。 陈千变要是知道不远处静静站着面无表情的服务员，心里有那么多想法的话，说不定会当场暴走。 这时，收到令人惊艳的白小姐又来就餐的消息，罗兰果然惊喜交加，换上了一身合体优雅的西服，从后面快步走了出来，英俊的脸庞和挺拔的身材，吸引了在座宾客的无数目光。 “这个洋鬼子还挺帅。”高毅俊嘿嘿一笑，对着张美嘉说。 “是啊，还很神秘。上次我来吃过一次饭，也见到他了，他专门从后厨跑出来就是为了和白姑娘合个影。” “怪不得，嫂子可真的太美了。” “你管柒柒叫嫂子？你比马克岁数小？” “我们飞狼所有成员，都管马克叫老大，管白姑娘叫嫂子。” “啊？为什么啊？” “因为老大和大嫂带我们一起完成了一次完美的跨国行动，我们所有战士在老大和大嫂的帮助下毫发无伤，而且还超指标完成既定的任务，大获全胜的那种。我们飞狼都很服他，从那时起，我们都叫他老大。” “嗯，原来如此，我就知道，他不是平常人。”张美嘉轻声道。 高毅俊看着有点出神的张美嘉，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罗兰快步走到马克和白柒柒面前，抚胸弯腰，行了个绅士礼，微笑着用流利的华夏语说道：“尊敬的白小姐，您终于又来了。今晚的夜色因为您的到来变得更美丽了。” 白柒柒也微微一笑：“罗兰先生，这是第二次见面了。” 实则是第三次。 “我倒是希望白小姐能天天来，可是我哪里有这位马先生这样的幸运。”说着，罗兰朝着马克也是点头微笑示意。 马克也是回以微笑，并不接话，内心却开始腹诽。 洋鬼子倒是不露痕迹，不过身上淡淡的九黎血脉味道却骗不了人，上次来的时候还没觉察，看来他的血脉是新有的，去源家岛上和山下德平的合作应该是前一次来餐厅吃饭之后的事情了。 现在这家伙果然和猿飞佐助探测来的情报相符，变成了一个有九黎血脉的吸血鬼。 “罗兰先生倒是记性好，还记得我和小马哥的姓。” “过奖了，并不是我记性好，而是美丽的白小姐太令人难忘。” 罗兰和白柒柒有一搭没一搭寒暄了几句，马克也不插嘴，而是在一边偷偷用五行镯戒将罗兰全身扫了一遍，却发现他的口袋里有一枚形状很古怪的石头钥匙状物件。 这次罗兰并没有再次请求和白柒柒合影，却依然吩咐侍者送了一支红酒，然后很绅士地告退离开。 “小马哥，有啥发现么？” “嗯，就是血脉的反应和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了，有了一些九黎的味道。在源氏诸岛的时候却没感觉到。” “岛上那么多都是九黎血脉的人，这个洋鬼子混在里面当然感觉不出来。” “也对哦，就是现在这家伙现在等于是九黎和血族的混血，恐怕不是很好对付，岛上还有一个叫约瑟夫的家伙不知道在哪里。” “要不要把这个餐厅砸了？”白柒柒抿嘴笑着说道。 马克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着白柒柒笑道：“柒柒，我发现你现在对这种破坏有点上瘾啊，要砸也不是现在吧。” “砸了店，他的尾巴就藏不住了。” “我用五行镯发现，他身上有一把奇怪的石头钥匙，不知道是开启什么的。” 餐厅里用餐不能带宠物，阿渔一直保持着隐身，这时忽然在桌下拉了拉马克的裤脚，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去偷偷看。” 马克和白柒柒耳音灵敏无比，听见后微微点了点脚尖，轻声道：“先别暴露，偷钥匙容易，但是偷来也不知道干嘛用，还是先了解到作用再说。” “嗯哼，我发现厨房有一条肉是红色的鱼，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应该是鲑鱼，你没吃过吗？” “上次源老板那里吃过好像，不过切成片没有整条看上去过瘾。” …… 就在这时，餐厅门口进来一人，也是金发碧眼，身高修长挺拔。马克一眼看见便已认出，正是那个刚才还提到一嘴的约瑟夫。 “呵呵，说曹操曹操就到，果然出现了。”马克轻轻努了努嘴。 白柒柒也已经看见约瑟夫，笑道：“嗯，正好，凑一块，省得一个个找。” 聂音在上次扮作真田花子，也是见过约瑟夫，此时暗自释放魂印，悄无声息种在了约瑟夫的身上。 约瑟夫并未察觉异样，似乎有什么心事，从餐厅走过，目不斜视，毫不停留，径直走进了后面厨房。 马克只觉得裤腿一动，阿渔似乎已经离开了桌子底下。到底大家都是好搭档，默契早已生成，这只猫见机行事的本事早就不用吩咐。 众人不动声色，各自享受美食，说说笑笑。 “还是失败了，这家伙也是魂印刚种上去，过一会儿就消失了。”聂音发来短信通知。 “有蹊跷，先不惊动，吃好喝好。”马克回复了一下。 莫小涵吃着这辈子从来没吃过的法餐，一边咂巴着小嘴一边说：“这个剧情有点不对，照理说刚才那个很帅的洋鬼子应该是二哥的情敌才对啊。” “为啥？”陈千变饶有兴趣。 “因为一般这种场合，二哥这种外表看上去有点屌丝的人，基本都是扮猪吃老虎，而且会有高富帅出来想要横刀夺爱，然后被二哥打脸的情节啊。怎么洋鬼子出来说了几句话就没啥下文了？” “我几乎怀疑你不是昊苍来人，这些狗血剧情你都哪里批发来的？”陈千变也是服气。 “本小仙阅书万卷，这些都是书上看来的。” “没想到莫小仙子还是个读书人，高山仰止，秀外慧中，在下佩服。” 陈千变渐渐懂得了自己在苍冥小组的地位，开始不加吝啬地马屁起来。 莫小涵自顾自摆弄着刀叉，好不容易开始掌握了技巧，哪有时间搭理陈千变。 这时，马克的手机又收到了戴超的微信，附带了一张截图。这又是一幅写满了奇异文字的图片，跟刚才那张相比，文字的样式几乎相同，都是一般扭曲怪异的模样，但是不同的排列组合似乎又是在表达别的内容。 “老大，另一台电脑上也收到了一幅这样的图片，这次是刚发过来的，我根据发送的ip地址来源，却是在欧洲的罗马尼亚，一个叫特拉西瓦尼亚的地方。”戴超在微信上说道。 “好样的，阿超，继续盯着，这里有两个人，一个叫jean- pierre rnd，一个叫joseph，全名不知道，但不一定是真名。你想办法跟踪他们所有能跟踪到的设备。” “我尽力，老大，但是他们的手机和电脑上的重要内容，都用了这种诡异的文字，连平时用的输入法都是特制的，没法破译，暂时查不到有帮助的内容。” “那就盯着人。” “好嘞。” 马克给白柒柒看了看手机，皱着眉说道：“柒柒，恐怕事情又有麻烦了。阿超的信息上说这个图片的来源是罗马尼亚的特拉西瓦尼亚，这个地方我知道，很多记载上说，那里是吸血鬼的圣地，也是吸血鬼始祖德古拉伯爵的诞生地。” “以前我是当作欧洲的民间传说来看，现在恐怕不会再这么认为了。不过这就更加确信的是，这个罗兰和约瑟夫正是血族的成员。” “现在的疑点是这个奇怪的文字，还有一把石头钥匙？”白柒柒问道。 “嗯，看来还是要及早去一趟秦安市，找一下那个画家骆明，看他能不能帮到我们破译这些鬼文字。至于那把钥匙，在没弄清用场之前，只能先不动，下手偷来是容易，一定会打草惊蛇。” “我们是不是要去一下那个特拉西瓦尼亚呢？” “我觉得线索明确的话，是一定要去的，不过那里的应该是属于昊苍界的庚回域，就是不知道咱们能不能管得到。我觉得那里也应该有像咱们一样，和九黎血族战斗着的团队吧？” “嗯，庚回域离岱舆域很近，对岱舆形成的威胁也更直接，又比邻赤邦域，如果这个罗兰的势力确认危险的话，还是除掉吧。” “柒柒，你这个偶像对待自己的粉丝可真残忍。”马克笑着说。 白柒柒捂嘴莞尔一笑，马克看得有点出神。 “柒柒，你怎么这么好看？你说你的这位外国粉丝真的只是倾慕你的容颜，而没有别的企图吗？” “小马哥，我不知道。这个人虽然很绅士，但是总感觉有一股让人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大概这个血族有点妖异，身上的气息和昊苍或者幽冥都不相同。”白柒柒红着脸说道。 “欧洲关于吸血鬼的传说很多，基本都是描述他们以吸人血为生，长生不老，怕阳光怕大蒜怕银子啥的。现在根据三界的规则来看，这个种族不属于凡人界，当然，也不会属于昊苍界，而且，他们吸血的目的就是为了不死，那么也不会进入幽冥界。” “这么一判断，血族应该是属于三界之中的异类，三不管，这一点和九黎一族倒是有些相似。三界之中的这些异族都被边缘化了，他们会联起手来搞事也是情理之中。”马克说道。 “既然是和山下德平有瓜葛，那么就是敌人。”白柒柒说。 桌子底下微微一动，阿渔已然回来，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道：“我去探了一下，好像有地下室，上锁了，不知道里面是啥。” 马克闻言，立即便想到了罗兰口袋里的那把钥匙，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把钥匙用五行镯戒探测过，是石头所制，外形是古老的哥特风格。而申城外滩附近，基本都是一些百年的西方老建筑，大多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流行的装饰艺术风格。 这种建筑虽然会采取大量的石材，但是楼中即便有密道或者密室，也更多会采用铸铁铸铜作为门构件，极少会用石锁石钥匙这种形式。而这种石制钥匙更像是欧洲的中世纪古堡中会使用的物件。 简单地判断了一下，在确切知道钥匙的使用场合之前，马克决定先不对那把钥匙下手，以免惊动罗兰和约瑟夫。 几个人互相示意，先后买单，罗兰闻讯，依然很绅士很热情地出来和白柒柒告别，如沐春风。照例给打了个很大的折扣，临走又送了一瓶波尔多红酒。 众人为避嫌疑，分前后离开罗兰餐厅，在江边碰头集合。商议下来决定让高毅俊开车送张美嘉先回去，莫小涵执意要留下凑热闹，马克知道小丫头身手不错，在自己等人身边不至于有太多危险，便答应了。 等高毅俊和张美嘉离开之后，余下的苍冥小组成员便开始商量分工。 依然是熟手的夜探模式。昨夜是魂印跟踪无效，今天决定索性就等罗兰和约瑟夫离开之后，深夜直接潜入店内，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 戴超则受命远程黑入大厦的网络摄像头系统，取得监控的控制权。这点对超级黑客死宅男来说轻而易举，花了半个小时就已经搞定。 阿渔则隐身先行进入餐厅，无声无息，静候着罗兰和约瑟夫二人，到时候二人离店之时保持跟踪，直到打探出二人的住所，以便聂音可以找机会前去放出魇来混进二人的梦境之中。 余下马克等五人，都由陈千变来易容成大厦里的安保，伺机进入。 整个大楼已经停止营业，聂音用失魂法在楼里铺撒了一遍，相关人员基本上都是神思不属，浑浑噩噩。在得知阿渔已经跟随罗兰和约瑟夫一起离开之后，几个人堂而皇之扮作保安，进入了大楼。 莫小涵和陈千变第一次深入进入这样的楼宇，分外好奇，东张西望个不停。 罗兰餐厅就在这栋哈逊大楼的一层，此刻已然熄灯落锁，里面空无一人。 有戴超的远程控制，马克等人根本没把这大楼里的监控当一回事，径直走到餐厅门口，五行镯戒运作，大门便打了开来。 穿过餐厅正堂，便来到了后厨，聂音先前进来过的玻璃围成的办公室就在厨房边上不远。马克无意去开启办公室里的电脑，反正有死宅男，这里的网络ip已经被掌握，电脑中的秘密也不再是秘密，所疑惑的便是那两张诡异的文字。 吸引马克注意的是，办公室后面有一条窄窄的铸铁旋转楼梯，通往地下。 “这下面应该就是阿渔说的地下室了。”马克点点头。 “我们下去看看。”白柒柒说。 马克看了一下，没觉得别处有何异样，身边人也都是主力，也就没啥异议。 旋转楼梯落底，就是一扇紧锁着的黑色铸铁大门，年代久远，式样还颇为古朴，有一些artdeco的纹饰，铸有hardson co.1920的字样。 “嗯，这栋楼在解放前叫做哈逊大楼，这扇门倒是个旧物，包括这个铁楼梯，都是随大楼一起建造的，也一百多年了，倒是见证了不少申城的历史。”马克跟众人说道。 “二哥，你说里面会藏了些什么？”莫小涵很好奇。 “我先看看。”马克说着，搭起了转轮眼，开始朝门内观看。 “二哥，你又来这个动作，真幼稚。”莫小涵笑嘻嘻。 “边上去自己玩会儿。” “哦。” 转轮眼透视之下，铁门背后一览无余，竟然是一条黝黑的通道，没有光线，也不知通往何处。 “奇怪，竟然是条地下通道。”马克放下了双手，说道。 “会通向哪里呢？” “小马哥，开门。”白柒柒说道。 “嗯。” 众人也都是胆子大，没觉察到危险，都是好奇心促使着跃跃欲试。 五行镯戒之力之下，那铁门的机括嘎吱吱转动，铿然一声，大门露出一道缝隙来。 陈千变上前用力，将沉重的铁门推了开来。 莫小涵吹了声口哨，一道金光闪过，赤火不知道从她身上的哪个口袋里窜了出来，张口就是一个小火团喷出。 白柒柒手上戴着马克送她的燧晶戒指，已经会控制一些小火，此时微微一动，那簇小火团就漂浮在面前，变成了一个照明灯，将地道映照着亮了起来。 第165章 教堂 （一六五）教堂 “咦，三妹竟然把小家伙带着，藏哪里了？”马克见到赤火窜出来，便问道。 莫小涵的醍葫没带，毕竟小姑娘家背一个葫芦来吃法餐显得有点怪异。但是赤金兕蜥却跟了来，一定是小丫头偷偷把它藏在随身什么袋子里。 “这个！”莫小涵举起了一个绿色的丝囊。 “原来这就是青囊啊。”白柒柒看着笑道。 “二嫂说对了，青囊谷的青囊呀。” “小马哥，青囊谷里都是采药制药的人，都会有一个标志性的青囊，里面的空间和我们的乾坤袋略有不同，可以养花草，养一些小动物。”白柒柒补充解释道。 “原来如此，倒是和三妹的宝葫芦差不多，不过携带起来方便多了。” “不一样的，葫芦可以炼药，可以酿酒，这个可不行。”莫小涵说道。 整条地道都是由大块的花岗岩砌成，冰冷坚硬，高约两米，宽窄仅容两人并肩。通道里空空如也，众人沿着地道往前走去，没想到这条地道竟然颇长，不急不缓走了将近有几百米，终于到了尽头。 尽头依然是一扇铸铁大门，但是上面的装饰花纹和字样和刚才那扇不同，就黑漆漆的一块大铁板，中间有个十字架。 “二哥，再开再开。” 走了一条长长的通道，毫无一物，莫小涵的好奇心已经被激发得不可抑制。 赤火吸附在铁门之上，兴奋地窜上窜下，就像是受到了什么诱惑。 马克看着铁门沉思了一下，铁门中央的铸铁十字架让他想到了清和岛上的暗黑十字军，这其中的关联就显得有点奇怪。 “柒柒，我有个疑问，按记载来看，照理说欧洲的血族是教会的敌人，是惧怕十字架的，如果罗兰他们真的是血族的话，为啥会有暗黑十字军？”马克说道。 “小马哥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看过一些外国的吸血鬼电影，那些猎杀吸血鬼的人都会佩戴十字架，还会用十字架做武器。这么说来，暗黑十字军的十字圣光，的确不太像是血族的产物。难道这个罗兰和约瑟夫不是血族？可是猿飞佐助这里探来的情报，分明是看见有人被吸血了啊？” “会不会还有别的种族也会吸血？”马克说着看向了聂音。 “别看我，我不知道。”聂音觉得有点恶心。 “先不管了，看看这门后是啥。”马克说着运用起五行镯戒。 “二哥，你不用那个人肉望远镜了吗？” “开盲盒不好玩吗？” “盲盒是啥？很好玩？” “呃，改天带你去开盲盒。” 这门的门锁和刚才那扇不同，却不是齿轮机械结构，只是背后简单地插销，马克很轻易就隔着门将插销拔开。 “奇怪，这门是插上的，插销又是在另一面，这说明啥？” 白柒柒刚要回答，就听莫小涵蹦跶着说：“我知道我知道，说明这里有他们的同伙，否则怎么给开门啊？” 马克笑着摸了摸莫小涵的脑袋：“三妹真聪明。” “老大，这个道理我也知道，我是不是也很聪明？”陈千变谄笑着问道。 “瞧你这出息。”马克白了他一眼。 “重女轻男，重色轻友。”陈千变嘀咕道。 “重色用在我三妹身上合适吗？” “合适啊，难道莫小仙子不好看吗？”陈千变顶嘴道。 莫小涵一跳老高，拍了一下陈千变的脑袋，叫道：“你干嘛，和我二哥顶嘴是吗？信不信喂你吃泻药，让你一个星期下不了床。” “下不了床怎么去厕所啊？泻药哎，都拉床上吗？”陈千变一缩脖子，说道。 白柒柒和聂音听着恶心，一脸鄙夷，不去理陈千变。 推开铁门，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地窖，赤火嗖一声就往里窜去。 火光映照之处，果然看见地窖里藏着不少酒桶，赤火刚才兴奋不已，当然就是为了酒。这家伙已有灵智，极为聪明，竟然用爪子拔掉桶上的木塞，一头扎进酒桶，半个金灿灿的身子浸在酒里，开始猛灌起来。 马克等人却无心关注酒桶，任凭赤火像酒疯子一样发神经，却去开始打量起这个地窖来。 只见地窖并不大，有大概三四十平米的样子，除了堆放了一些酒桶和酒瓶之外，还有一些陈旧的器皿，耶稣的塑像，甚至有一副骑士盔甲，和暗黑十字军的高科技外铠甲倒是有些相似，墙上还陈列着刀剑架，上面摆放着一些欧式的长剑，地上还有一些盾牌。 马克手一招，一把剑从架子上飞落，来到马克手上。 “这宝剑含银，恐怕是用来对付血族的。”马克的五行镯戒一下子就辨别出宝剑中的银子含量。 “所以那个血族怕银子？”陈千变问。 “是啊，欧洲的传说中是这么说的，但是具体怕不怕我也不知道。”马克将剑还回了架子。 “小马哥，你看这个。”白柒柒指着一个角落说道。 只见地窖的一个角落里放着三块弧形的石板，大小约半米见方，石板上刻着一些怪异的文字，正是和罗兰约瑟夫两人电脑手机里的图片上的文字一模一样。 众人上前端详起石板，由于不懂石板上文字表达的含义，一时看不出什么名堂，只是这两块石板的边缘形状似乎是能拼接起来。 “如果这石板能拼成一个圆形的话，似乎还少了一块。”白柒柒说。 马克掏出手机，拍下了两块石板的照片，和前面的两张照片对照了一下。原先照片上的文字和这两块石板大同小异。 “你们看，这图片上的文字和这两块石板似乎能对起来，可能他们在寻找另外几块有这些文字的石板。”马克说着，将手机里的照片给大家看了一下。 白柒柒仔细看着角落里的一块石板，忽然说道：“这应该是个钥匙孔。” 只见那块石板一角上有一个孔洞，看形状正是能插入一把钥匙。钥匙孔此时处于石板的左下角，如果几块石板凑成一个圆桌大小的圆形，看位置正好是在中央。 “是了，这应该就是罗兰口袋里那把钥匙的用处，恐怕这石板凑齐之前，钥匙还没啥用。”马克点头说道。 “只是凑齐了又能用来干嘛呢？”聂音问道。 “谁知道呢，还得再继续暗查。”马克心里也是充满了疑问。 莫小涵和白柒柒将地窖里各个角落都拍了照片，却也没别的发现，于是便打算先离开再说。 此处也是个地下室，马克走到通往上方的阶梯处，用转轮眼看了看另一扇门外，发现地下室出去沿梯而上却是一个教堂，哥特穹顶，彩绘玻璃。深夜无人，教堂着实有些幽暗阴森。 马克思索了片刻，决定还是原路返回。莫小涵上前一把揪住了赤火，把醉醺醺的小家伙塞回了青囊。 众人走回了餐厅，将一路恢复原样后，离开了沙逊大楼，一切毫无异样。 高毅俊开车将张美嘉送回碧湖雅苑，众人没车可开。此时已届凌晨，反正都不是凡人之体，也无睡意，索性就闲逛一会儿。 马克打开了手机地图，查了一下周围，按地下室通道的方位判断，那座教堂就应该离这里不远，于是就循路而去。 果然走不远，隔着两条马路，坐落着一座规模不大的尖顶教堂。教堂在一条不宽的路上，围在诸多高大的现代化建筑之中，高耸的哥特式尖顶倒不显得醒目了。 教堂铁栅栏门紧闭着，门口设有牌子，上面写着“圣若瑟堂”四个字，并用英文写着：st.joseph’s oratory。 “原来这里还有一座教堂，以前倒是没注意，这个若瑟就是约瑟夫的另一个译音，不知道和那个约瑟夫有什么关系。”马克说道。 “难道是这个教堂的神父？如果这样，地下通道和罗兰餐厅相连，倒是也说得通。”白柒柒判断着说道。 “有这个可能性，也有可能和圣约瑟同名，西方人叫约瑟夫的人太多了。这样吧，我和柒柒天亮直接就去秦安市找那个骆明，探听一下照片和石板上的文字内容，小音你和阿渔留在申城，盯着罗兰和约瑟夫。” “千变，在家看着三妹，保护好她，顺便和思思联系一下，让她请常大哥这里帮忙调查一下这座教堂的历史背景，会不会和欧洲的什么组织有历史渊源。包括往来这个教堂的人员，如果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也一并查一下。”马克一一吩咐道。 聂音和陈千变一起答应。 “二哥，你不带我一起去吗？”莫小涵有点不高兴了。 “三妹，我和柒柒去去就回，耽误不了多久，你在申城好好呆着，让美嘉大高他们带你出去玩，吃好吃的。”马克笑着撸了撸莫小涵的头。 “我知道了，你就是找借口和二嫂一起过二人世界，我懂，我不做电灯泡。” “你都哪里看来这些乱七八糟的？”马克不由失笑。 “我觉得小涵没说错。”聂音表示深有同感。 “我也这么认为。”陈千变也点点头。 白柒柒红着脸不说话，马克连连翻白眼。 打车回去的路上，马克静静靠在窗边，清理着这两天事情的线索。现在面临的问题有点散乱。 第一，吃不准罗兰约瑟夫二人还有暗黑圣殿的关系，到底是不是血族？还是另有其他？ 第二，这些奇怪的文字和石板到底是什么？究竟和自己要追查的事有没有必然的联系？别大老远去一次秦安，即便破译出来，也不是自己想知道的内容，这就无用功了。 第三，事件为啥会和一座教堂扯上关系？欧洲宗教性相当复杂，但是暗黑十字军圣殿也好，血族也好，都是站在教会的对立面的，而在这里互相之间却似乎有某种联系，这其中到底会有什么款曲？ 第四，在逃的山下德平究竟会不会现身，在各种势力之间，他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 第五，如果按猜想的那样，九黎和血族已经开始混血，那么会给局面带来什么变化？ 第六，按照这个趋势，是不是会把战线拉到欧洲？昊苍界的西方庚回域会是什么态势？会不会有什么势力暗中和扶桑域的烈阳真君一系有所联系？ 这些问题的层面有些不是马克这里所能控制的，涉及到了昊苍界九域各路神仙们之间的博弈，幽冥界的一些势力也可能置身其中。这个坑就大了，就自己这些人能填多少？ 白柒柒觉察到了马克的心事，伸过手来轻轻握住马克的手掌，静静地不说话。 回到家里已近凌晨三点，除了阿渔已经回来，还在厅里活蹦乱跳，其他人都已经入睡。 “阿渔，追查到了什么？”马克问道。 “嗯哼，这两个家伙住在光启区华新路，那里好像住了很多老外。”阿渔一边舔着不知道那里挖出来的半条鱼，一边说道。 “嗯，的确，那里是有很多洋房，都是以前遗留下来的历史建筑，是有很多老外喜欢住在那一带，因为感觉和欧洲很像。” “那个约瑟夫不喝血，那个罗兰一个人喝。” “啊？”马克听了阿渔没头没脑的描述，不由一愣。 “但是约瑟夫吃生肉，抱着啃。”阿渔补充道。 “我去，这什么鬼？” “卧室的床头有个很大的黑色十字架。” “谁的卧室？” “他俩的卧室，因为他俩睡在一起，还不穿衣服，还像你和柒柒一样抱在一起亲嘴儿。” “还有啥？干嘛联系上我和柒柒？”马克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自己和柒柒能和外国基佬一样吗？ “还想有啥？”阿渔歪着头反问。 …… “我去休息了。” 聂音觉得阿渔这寥寥几句话，信息量太大，口味太重，有点听不下去了，想到接下来还要负责跟踪监视这两个洋鬼子，不由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我也困了，老大再见。”陈千变浑身抖了几下，也忙不迭告辞回屋，这家伙喜欢看女优，不接受这种。 莫小涵睁大了眼睛，似乎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 马克觉得有点头大。 “柒柒，原来你的粉丝用你的美貌来当烟雾弹，他不喜欢女人呢。”马克笑着说道。 “小马哥，你又胡说。”白柒柒的脸就是很容易红。 贱猫观察事情有它自己的套路，这短短的几个信息其实说明了不少问题。 罗兰和约瑟夫既然是这种关系，就不会是正大光明的神职人员，虽然近些年欧洲的教会对于同性问题有所放宽，但是作为上帝的仆人，是绝对不允许有这样的取向的。 那么，如果不是约瑟夫，教堂很有可能另有其人通过地道和罗兰他们联系。而罗兰每次都对白柒柒表示出异乎寻常的热情，恐怕也不过是因为作为申城的一个国外名厨，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要营造一个健康阳光的形象罢了。 马克对欧洲历史和宗教并没过深的研究，但是也是知道一些。黑色十字架，是堕落天使路西法的标志，暗黑十字军也是有这个logo的，也许暗黑圣殿就是信仰路西法的也未可知。所以黑色十字架出现在两人的家里并不让人意外。 罗兰喝血，而约瑟夫不喝，但是吃生肉。这个说明，罗兰很可能是血族，而约瑟夫则不会是。血族一向自认血统高贵，并以贵族自居，行止优雅，断然不会做出啃生肉这种粗鄙行为。那么约瑟夫会是？ 狼人？马克的猜测要把自己脑子搞炸了。 如果约瑟夫是狼人，而狼人一族嗜酒如命，那么教堂地窖里藏着那么多酒也就说得过去。可是，吸血鬼和狼人不是天敌吗？这两人怎么还滚到一起去了？而且还都是公的。 马克觉得仅有的这些知识不足以支撑自己的判断了。 “先休息，天亮去秦安市，这一通乱，摸石头过河吧。”马克摇了摇头。 反正罗兰约瑟夫二人的住址已经调查到了，餐厅也是熟悉了，石板上诡异文字的照片也到手了，还发现了一个有着莫名联系的圣若瑟堂。接下来就靠戴超的线上，聂音阿渔的线下，双管齐下保持跟踪，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新线索。 自己和白柒柒先去秦安市找到那个有可能会破译古怪文字的骆明再说。 马克不是没想过去找研究欧洲历史的专家来帮助解惑，但是毕竟自己等人做的事情不是所有凡人都能理解的，宁愿去找一些小道上的人物，也不想过多惊动官方。 而且，往往一些小道人物和消息，在某些层面来说，离事实本身更为接近些。 第二天上午，马克和父母朋友们说了一下，让戴超网上买了机票，携着白柒柒的手，双双赶去机场。 两人一路说笑，意态缠绵，倒也不嫌航程有多长。由于买了商务舱，白柒柒的容颜只引起了小部分乘客的惊羡，包括空姐们，眼神中都有无法形容的光。 飞机落地秦安市，二人直接打车，按照戴超黑来的地址，行驶而去。 目的地是秦西省美术学院，这个骆明似乎没有自己买房，而是住在校园分配的教师楼里。他虽然是个画风另类的画家，但正职却是省美院的美术教师。 二人并肩走在校园里，引来无数在校生的远观。美术生们也算是见过不少美女，但是见到白柒柒却依然为其容颜所慑，惊为天人，便是再好的画笔也无法描绘其之万一。 找到了教师楼，马克随便找了个人打听骆明。 被问的是一个中年女子，斯文温和，看上去也是个教师模样。 “哦？你们找骆疯子？” 那女教师扶了扶眼镜，有些诧异地问道。看到白柒柒，即便是中年女人，眼里也有震惊的神色。 “骆疯子？您是说骆明？他是住这里吗？”马克问道。 “还有几个骆疯子啊？你们两位来找他，却不知道骆疯子是什么人？” “哦，听朋友介绍，对他的画感兴趣，想来认识一下，如果方便，还想顺便买几幅他的画收藏。” “买他的画？”女教师狐疑地看了马克和白柒柒几眼。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骆疯子早已经不当老师了，他啊，这里有点不正常。”女教师神秘兮兮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啊？这倒是没听说，骆老师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事情了？我们能不能去探望一下？”马克觉得事情复杂起来。如果真像这女教师说的，骆明变得神经不正常了，那这一次岂不是白来了？ “你们自己上去碰碰运气吧，五楼走到底有间屋子，是他的居室，也是好久没看到他了，老师学生们都不太敢上去，他也不出门，就让学生到食堂打来饭菜放他门口。唉，骆明也是可怜，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疯了。”女教师说着摇摇头，和二人告别了一下，自行离开了。 不远处围着几个学生，目光都在白柒柒身上，还不断窃窃私语。马克几乎意料得到，不需要多久，这秦美的校园网上马上就会被学生偷拍的白柒柒的照片霸屏，会有各种猜测打听这位仙女的来历。 马克笑嘻嘻地走了过去，那几个学生看到马克和白柒柒走近，不由有些紧张。几个男生竟然不敢看白柒柒的容颜，脸都有些红了，样子变得局促不安。倒是有个圆脸女生，胆子还大了些，主动招呼了一下。 “你们好，请问你们是来找骆老师的吗？” “是啊，可是听说骆老师身体出现了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白柒柒出言问道。 第166章 画家是个疯子 （一六六）画家是个疯子 “啊，仙女。”圆脸少女眼睛发亮了。 “我不是什么仙女，我叫白柒柒。”白柒柒笑着说道。 “我叫林晓枫，枫树的枫。” “晓枫，能不能告诉我们，骆老师究竟出了什么事？” 周围几个男女同学见白柒柒善良随和，没什么架子，胆子也大了起来，围在马克和白柒柒二人周围，开始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两年前，骆老师忽然像着了魔，性格变得很古怪，说话也疯疯癫癫的，学校里就不让他继续教课了。” “骆老师本来是一个很厉害的画家，同学们也很喜欢他上的西洋美术公开课，但是自从他从欧洲进修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画风也开始变得很诡异。” “是啊，有一次他在教学的时候，在教室里当场画了幅作品，结果把班上一个女同学吓哭了。” “被他的画吓哭？”马克问道。 “是啊，学校领导经过那堂课后，发现骆老师的画忽然变得很诡异，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于是就找骆老师谈话，这才发现，骆老师好像精神出了问题。后来学校就决定不让骆老师继续教课了。不过学院也没把骆老师赶走，还是让他继续住在教师楼里。”林晓枫补充说道。 “那，晓枫，你能不能带我们上去看看他。我们和他素不相识，怕他见到陌生人会有什么不适应，他是你们老师，看到你应该不会紧张。”白柒柒说道。 “嗯，那好吧。” 林晓枫和周围同学说了几句话，便带着马克和白柒柒走进了教师楼。 五楼走廊尽头，有一个屋子，屋门上涂了一些怪异的涂鸦，又像是某种图腾，又像是某种符号。屋门并没上锁，林晓枫上前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骆老师就在里面，他平时不锁门，别人也不敢进去，他也不出来。虽然大家都说骆老师疯了，但是他也没有攻击性，也不会对人造成威胁，所以学校还是让他住在这里。”林晓枫轻声说道。 “他没去看医生吗？” 说到医生，马克倒是想到了莫小涵，早知道把小家伙带过来，青囊谷小医仙身上别的不多，灵药仙丹一大把，说不定就能治好这个骆明。 “看了好多次呢，校方找了一些有名的医生，都看不出结果来。” 三个人一起走进了骆明的屋子。 只见屋子里凌乱摆放着很多画架，空气里都是混合颜料和松节油的味道。屋内不开灯，窗帘都被拉上，白天也是光线昏暗。 一个人坐在一个画架前，正挥笔在油画布上疯狂涂抹。那人皮肤苍白，眼窝深陷，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 马克和白柒柒看了看林晓枫，林晓枫点了点头，轻轻说道：“这就是骆老师。” 骆明发现屋子里进来几个人，停下了画笔，转过身来，眯着眼看着三人。马克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刚想出口招呼，没想到骆明抢先一步说话了。 “我，认得你。” “唉？认得我？”马克纳闷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你是二郎神。” “哈？”马克愣住，二郎神杨戬算起来是我师兄啊，我又不是他。 “你是圣女贞德。”骆明又指了指林晓枫。 林晓枫大概已经知道骆明的疯言疯语，也不反驳，顺着骆明的话点点头：“对对对，骆老师你说得对，我是贞德，真的剩女，别的同学都有男朋友了，我还是条单身狗。” 马克和白柒柒忍不住一笑，这个林晓枫倒是挺好玩的。 骆明也不接林晓枫的话，又转向了白柒柒，说道：“你是圣母玛利亚。” 白柒柒脸一红。什么圣母，我还没嫁给小马哥呢，还没成妻，哪里来母。 马克则暗暗好笑，一个圣母一个圣女，凭啥自己是二郎神？ 这个骆明应该是去欧洲的时候受到了什么刺激，才变成眼前这个样子。结合他画中出现了那些诡异的文字符号，恐怕是和罗兰他们的组织脱不了干系。 “小马哥，你看。”白柒柒指着屋子里的一堆画。 果然，顺着白柒柒的手指方向看去，屋子里一个角落里堆放着好几幅油画，风格都是那种暗黑诡异，主题基本都是骷髅，魔鬼，铁链，荆棘，杀戮。 画中出现了不少那种古怪文字，有的在衣袍上，有的在背景里，有的甚至出现在一些建筑上。和戴超在网上找到的那幅画几乎如出一辙，在昏暗的屋子里显得格外诡谲悚然，怪不得在教室里会把心智不够坚强的女学生吓哭。 “嗯，骆老师最近一直在画这种画，风格很是暗黑可怕。我们秦美的专业虽然也是有西洋美术，但是一般都是主修西方现实主义，印象主义或者后现代主义的画风。” “骆老师的这个风格无法定义，没有现有的美术理论可以支撑，但似乎和欧洲的某些宗教有关系。我们学院无法接受这样的风格，骆老师的情况也无法继续教学，所以就让他停职了。”林晓枫在一边解释道。 “嗯，会不会是骆老师去了一趟欧洲，受到了这些诡异教派的蛊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马克沉吟道。 “说不上来，有这个可能的。” “你们不能管我，我是玉皇大帝派来的堕落天使，你们凡间有恶，上帝让我来救赎你们，我的子民们，跪下祈求我的宽恕吧，阿弥陀佛。”骆明忽然双眼圆瞪，一边在画板上涂抹，一边高叫道。 “这，到底中了多少宗教的毒？”马克有点苦笑。 白柒柒笑着对林晓枫说：“晓枫，你能不能暂时出去一趟，我有些话想对骆老师说。” “啊，好的，你们小心，也别伤害到骆老师哦，我去找同学们了。” 林晓枫一口答应，白柒柒似乎有种说不出的魔力，说出来的话让人没有半点违背的心思，更是让人选择无条件地信任。 林晓枫出屋离开，带上了房门。 “小马哥，莲花法相是有两个形态，第一个形态是金色的不败莲花，第二个则是战斗形态的七彩破界莲花。”白柒柒握住马克的手说道。 “柒柒，这个我知道啊，你的意思是？” “师父跟我说，我的莲花之体是三界之中的至纯之体，莲花的真身法相也是最纯净的法相，不会被三界中任何邪物侵染，不败莲花的形态可以荡涤一切邪祟，可以护佑神魂与身体不受侵害。” “嗯，这我也我知道，柒柒的意思是用不败莲花试试？你是觉得骆老师是神魂被什么邪物控制了，用你的莲花法相或许可以驱走邪祟？” “应该可以，我们试试，就是不知道对付西方的邪物管不管用。” 白柒柒话音一落，娇躯蓦然放出光来，屋子里变得金光万道，把整个房间映照得通明，一朵金色的莲花凭空绽放开来。 “啊，三圣母降临，孙猴子，还不跪下迎接。”骆明大叫一声，指着马克喝道。 “哈？骆老师哎，我不是二郎神吗？怎么西方圣母变成东方圣母，我却变成猴子了？再说了，孙悟空连玉皇都不跪，凭啥玉帝的外甥女三圣母？”马克郁闷得不行，连连争辩，也不管骆明是否能听明白。 只听白柒柒咯咯直笑，金色莲花都随之颤动了起来。再看身周光芒四射，花瓣飞舞，金光渐渐化作一股股细流，在空中如蛛网一般，汇入骆明的身体之中。 “吼……”骆明忽然陷入了癫狂，双眼翻白，手足僵直，浑身如筛糠一般颤抖不已，嘴巴张得老大，发出阵阵低沉的嘶吼。 过不多时，一缕缕的黑气从他的眼耳口鼻之中缓缓渗出。那些黑气在半空中汇集在一起，渐渐浓郁，凝结成团，变成了一朵乌云一般。只见那团黑气之中微微泛出猩红之色，弥漫出一股血腥的气味，隐隐还传来一阵阵吓人的吟叫声。 白柒柒眉头一皱，双手十指相扣，握在一起，空中的金莲花瓣随着慢慢合拢，将那团黑气裹了起来，并成了一个花苞，瞬间又绽放开来。金光照耀之下，那团黑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低吟声也随之逝去。 莲花法相缓缓散去，回到了白柒柒的身体里。再看那个骆明，忽然闷哼一声，噗通倒在地上。 “柒柒，这就可以了？这团黑气应该就是让骆明发疯的缘由吧？”马克问道。 “嗯，是啊，就是不知道这是什么，骆老师也不知道从哪里沾染上这个邪恶的东西。现在我是把黑气赶出来了，只是他心智迷失已久，一时间身体缓不过来，恐怕这一下子昏睡过去，要个两三天才能醒来。”白柒柒回答道。 “啊？那好吧，我们暂时先离开，让他恢复一下神智，两天后再过来看看情况。”马克说着，拎起地上的骆明，把他安放在睡床之上。 白柒柒从乾坤袋里取出一片如意莲的花瓣来，那花瓣瞬间长大，变成一张被子大小，盖在了骆明的身上。 “先让他安睡两天，这如意莲花瓣可以帮他安神，他的气息太过混乱，神魂都受到了不小的损伤。我也没啥法子，只能这样了。”白柒柒轻声说道。 “嗯，也不知道这个人本质如何，咱们先接触一下，若是靠谱，到时候让三妹来帮他看一下，完全恢复应该不难。” “是啊，小马哥这个小医仙三妹真的是回春妙手，早知道让她一起过来了。” “事先谁也不知道这个骆明现在是这个状态呐。再说了，三妹这么皮，过来做电灯泡吗？” “嘻嘻，小马哥，信不信我回去告诉三妹？” “你敢。”马克一把抱住了白柒柒，一下子吻住了她的双唇。 白柒柒满脸羞红，满是柔情，四唇分开，正要说话，却听见骆明在床上大叫一声：“急急如律令。”然后翻了个身，咂巴了几下嘴，又不动了。 马克和白柒柒一愣，相视了一下，一起大笑起来。这家伙现在魂思紊乱，再呆下去还指不定说出什么莫名其妙的梦话来。 二人走出了骆明的房间，掩上了门。由于骆明的状态不正常，常年不出屋门，即便在内昏睡，也不会担心引起在校师生们的疑心，于是便放心离开。 秦美的校园不算太大，风景秀丽，白柒柒和马克走在其中，引起了不少师生的注目。 “小马哥，你说这个校园为啥不开大门？”白柒柒忽然指着校园大门问道。 秦安美术学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终年将校园正门的铁栅栏大门关闭，进出师生要么走行人入口，车辆基本都是从旁边路上的侧门进入。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似乎是个有什么传闻，说是美院的选址离大慈恩寺不远，校园大门正好位于慈恩寺塔的正面直线位置，这座宝塔里有佛骨舍利，气场太强，邪祟煞气难以靠近，于是都被阻挡在周围。” “而秦美校园地址，在解放前好像是一个什么坟场，阴气较重，被慈恩寺塔阻挡回来的和校园里的两股煞气正好在校园门口相撞，形成了一个煞阵，所以校园里发生过不少奇怪的灵异之事。” “后来大门就一直关着啦。当然，这只是个关于风水的坊间故事，茶余饭后说说而已，当不得真。”马克笑着说道。 “师父说凡人界的风水易理，其实有点道理的，三界不通，但是彼此难免有所互扰。风水简单来说其实就是能浅窥三界规则，规避神人鬼之间的一些冲突。这里的故事也许听上去是个传说，也许并不是传说。”白柒柒说道。 “我以前也不是太相信什么神鬼的，这不，认识柒柒小音和阿渔了嘛，神仙鬼魂也是生灵，只是处在不同的界面罢了。不过这里的传说也无从考证真假，如果真的是鬼魂作祟，得让小音去幽冥界告个状了，让他们好好管管这里的秩序，哈哈哈。” 白柒柒眨巴了一下眼睛，微微笑着说道：“小马哥，难道你没想过，兴许还有别的原因？” “啊？会是什么原因？” “我总觉得这个城市给我的感觉有些不同，气象森然，如果小音来的话，可能感受比我更明显。” “这里可是华夏十三朝古都，当然和申城的感觉大不相同，不过，柒柒的具体感受是啥样的？”马克很好奇。 白柒柒对三界间各种气息的感知度还是自己无法比拟的。 “我有个感觉，这座城市附近应该有一个幽冥界的通道。” “这么说来，倒是很有可能，就是不知道在什么位置。”马克顿时来了兴趣。 三界之间存在无数关口，就如凡人界国家之间的海关口岸边塞。 马克所经历过的，也只是昆仑雾隐谷通往昊苍昆仑域的这个官方通道，还有就是格陵兰通往岱舆域的广成子私开通道，飞鸟梓用阴阳术设立的一个通往幽冥界森罗域边陲小村藏鹤镇，用来联系服部半藏的非官方法阵入口。 至于在源氏诸岛上大战金鳞子的地方，只是一个存在于三界之间的独立小空间，并非是属于三界的官方层面。 白柒柒的感受和判断，恐怕是真实的，按一些迹象来看，这里很有可能存在另一个通往幽冥界的通道。 “柒柒，你说雾隐谷的通道是登仙塔，这里的通道会不会是那个慈恩寺塔？” “我不知道，应该不会吧，大凡三界通道处都会是一个隐藏的空间，一般人难以到达，就像雾隐谷里的登仙塔一样。” “你不是说这个慈恩寺塔还藏着佛骨舍利嘛，这是佛祖释伽牟尼登仙成佛后遗留在凡人界的肉身舍利，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即便是小音和柏大哥都不敢轻易靠近，作为通道的话，还有谁敢经过啊。”白柒柒笑道。 “那下次叫上小音一起来，她一定能找到。” “不是一定能找到，而是她肯定知道。” “啊？哦，对哦，她肯定知道。”马克忽然明白了。 聂音乃是唐代长安的着名刺客，这个秦安市不就是长安古都旧址么？想必聂音魂归幽冥之时，所经过的便是这里的通道吧？沧海变化，但是通道的位置依然在彼，迎送着无数幽魂和三界使者的往来。 白柒柒心思玲珑聪慧，比马克更先想到了这点。两人心思早就灵犀互通，相视一笑，携手一起走出了校园，身后留下无数追随着美丽背影而去的目光。 时间已近傍晚，二人虽然没有饥肠之虞，但是口福还是要满足一下的。尤其白柒柒，早已经是凡人界华夏美食的忠实信徒，来到一个从未踏足过的城市，焉能不饕餮一番？ 昨天刚吃过罗兰餐厅里的法国大餐，今天就去寻一些接地气的当地小吃。白柒柒似乎对这个更感兴趣。 马克以前在丸山制药工作，而秦安市也有一个和美国庄生集团旗下子公司洋森制药合资的大型药业公司。 在职期间，和秦安洋森药业有过不少业务往来，马克来这里出差无数次，对秦安市也是相当熟悉，带着白柒柒在城市里觅食简直毫无压力，根本连攻略都不需要。 至于回民街这种游客扎堆、人头簇拥的美食街，极不适合带着白柒柒这样的仙女招摇过市。 于是带着白柒柒走街串巷，二人来到了一个小吃店，店名起得很直接，就叫做“飘香面馆”，虽然店堂不大，但是满满落座，生意很好。 白柒柒走进干净整洁的店堂，店里本来哧哧溜溜此起彼伏的嘬面声音竟然一下子消失了，本来喧哗聊天的顾客们也突然安静下来，还有一个食客呆呆地看着惊世容颜的白柒柒，竟然将一根宽宽的面条挂在嘴上忘了吸进去。 马克早已习惯这样的情况，凡是公众场合，无论豪华餐厅还是街边小吃，只要白柒柒进去，都一样。 二人微笑着坐下，白柒柒轻轻拉了拉马克，轻声道：“小马哥，我要吃那个面。”说着指了指明档里正在拉扯面条的师傅。 马克嘿嘿一笑，道：“柒柒，你不是通晓三界所有文字语言嘛，你能读出那个字，我就买给你吃。” 白柒柒一撅小嘴，看向了墙上贴着的三个大字，一下子愣住了。这是什么鬼文字，也是华夏文？确定不是道家的符咒？ “这字太怪了，难道和石板上的符号有关系？所以小马哥带我来这里？”一向聪慧无比的白柒柒忽然有点呆萌起来。 马克不由失笑，忍着笑说道：“这个和那个怪文字可没啥关系，这叫biang biang面，手机输入法打不出这个字来。” “这就是个本地杜撰出来的字，本来在市井里流传，形容这个拉面时候，把面条摔打在案板上，发出biang biang的声音，结果硬生生还造了个怪字，这字的写法还有个顺口溜呢。” 说着马克前去柜台点了一碗biang biang面，一个脆皮肉夹馍，一碗羊肉泡馍，回到座位坐下。 “小马哥，那个顺口溜是什么？”白柒柒眨着眼，她对这些市井里有趣的事情太感兴趣了。 “一点飞上天，黄河两道弯，八字大张口，言字中间走，左一扭，右一扭，你一长，我一长，中间加个马大王，心字底，月字旁，留个勾搭挂麻糖，坐个车子回咸阳。”马克笑嘻嘻地念道。 “唔，立刀旁是勾搭挂麻糖，走之底是坐车回咸阳，嘻嘻，真好玩。”白柒柒一边听着马克念，一边对照着墙上的字。 “这个字也就秦西省流传，秦安这座城市现在旅游业很火，这个biang biang面也开始广为流传起来。” 拉面师傅起劲甩面，宽面甩在案板上，果然发出biang biang的大声。 “biang！biang！” 白柒柒觉得有趣，忽然也跟着轻轻叫了两声，引来诸多食客回头注目，脸上都带着善意的笑，觉得这个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其实也挺可爱的。 马克充满爱意地看着白柒柒，眼里满满柔情。 第167章 水之交响曲 （一六七）水之交响曲 老板不一会将面和泡馍端了上来，本来是店伙的事，这碗面偏偏老板要亲自动手，只为可以走近些看仙女下凡。 白柒柒看着寸宽的面条，两眼放光，刚要举筷子，马克忽然笑着说道：“柒柒，这个面条旧时候正宗的吃法应该蹲在街边，然后把碗放地上，左手托住，用筷子撩起来吃，因为面条是手擀的，很宽很长，不会断。” “咦，这个好玩，我也要这么吃。” “哎哟喂，我的小仙女哎，矜持一点好不好？你觉得这么吃会好看吗？”马克一边掰馍一边笑说。 “咦，小马哥，你在干嘛？”白柒柒好奇地看着马克的手。 “掰馍呀，这个羊肉泡馍是个功夫活儿，要把这个馍掰得像黄豆那么大，才地道。游客一般都会让店家用机器切成丁，直接放在羊肉汤里。当地人都是自己动手掰，有味道。” “你用你的青云澹水划拉几下，不省事吗？” “吃东西就是要讲究个好玩的过程嘛，我又不饿。”马克手下不停。 白柒柒来凡人界也算有些时日了，和苍冥小组也走过了不少地方，今天倒是难得偷闲的二人世界，少女心性终于可以不加掩饰地在马克面前展露出来，依然对一切事物都充满了好奇。 马克拿起纸巾，帮白柒柒抹了抹嘴边沾上的面酱，白柒柒笑意嫣然，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低头，学着别的顾客样子，嘬吸着面条，发出稀溜溜的声音。 “为啥柒柒吃面的声音也比别人好听呢？” “唔？”白柒柒嘴上挂了一根宽宽的面条。 “嗯，口若悬河。” “怎么形容的？”白柒柒嗖一下把面条吸进嘴里。 …… 离开飘香面馆，牵手走在这座现代化的古城之中，巍峨的城墙打开了泛光灯，金碧辉煌。大小慈恩寺塔在灯光的映照下，一座金色一座银色，在夜色里璀璨夺目。遥远的古风和现代的建筑融合在一起，景象和申城大不一样。 “柒柒，明天骆明应该还没醒来，我们想想去哪里晃晃。”马克牵着白柒柒的手说道。 “嗯，很久以前，小音在这里呆过，现在也有了我和小马哥的足迹。现在么，无论去哪里都可以的，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将莲花法相的一丝莲叶筋络留在了骆明身上，他如果醒来，我自会感应到，再过去也来得及。” “真好，这样也放心。” “若是三界之间没有那么多纷扰，天天和小马哥这样游历人间，才是最美好的事情呢。”白柒柒有些动情地说道。 “我也是，柒柒不在身边的时候，心里总会空落落的，就感觉自己的魂少了一半。” “魂少了一半，嗯，就像飞鸟和服部分开的时候，让自己的魂魄一直陪伴在服部身边那样。” “是啊，就是那样。” “那小马哥空落落的感觉是白天还是晚上？” “有区别吗？都一样的。” “我也是，白天黑夜都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小马哥睡在一起。”白柒柒忽然红着脸，轻声说道。 这，是要被女神反推的节奏？ 白柒柒心里毫无城府，情感来得自然而然，即便男女之情也是顺应内心，没有来得半点做作。她就是这么想的，想和自己的爱人睡在一起，于是口中也这么说了出来。 马克忽然感到有点惭愧，自己不想每天晚上抱着白柒柒睡觉吗？做梦也想！可是为什么不是自己主动提出来？是没有遵从自己的内心？还是胆怯？还是认为自己配不上来自昊苍界的莲花仙子？恐怕都不是！那么是啥？ 是害怕苍冥小组其他成员笑话自己？人家管白柒柒叫嫂子叫得可欢了。 像凡人那样的充足睡眠对彼此来说，并不需要，正因为无须太多的睡眠，所以睡觉的时候更显珍贵，更需要和心爱的人相拥而卧，不是吗？ 马克啊马克，也许真的是世俗让你变得不通透了。 “柒柒，我们不会分开，永远不会。”马克心中释然，感动顿生，就在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紧紧抱住了白柒柒。 “无论三界再怎么沧桑变化，也不会分开。”白柒柒依偎在马克的怀里，轻轻地说道。 良久，二人这才分开，顾不上路上行人们投来的各色目光，心中除了彼此，旁若无人。 马克凝视着白柒柒的眼睛，笑着说道：“本来呢，我想带柒柒夜上华山。西岳天险离此不远，是道家胜地，风景绝佳之处，现在呢又多了一个选择，要么夜探华山之巅，早上看云海日出；要么夜宿华山酒店，早上吃清粥腐乳，柒柒你选一个。” 说着，马克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大厦上的霓虹灯，一脸坏笑，心里没了壁垒，逗起白柒柒来更是得心应手了。 身后不远处，正是一幢豪华酒店，顶端的霓虹灯赫然便是：华山大酒店。 白柒柒红着脸，忍不住笑出声来，道：“文化人说话还押韵，我当然选夜探华山。” 两个人心中情感最后的藩篱被打开，彼此再无半点隔膜，通透如同水晶，此时再为了睡在一起而特意去酒店开房倒是反而显得做作刻意。 两人心里都明白，从此以后，卧榻之侧，一定有了对方，水到渠成，又何必为了证明而去证明？ 说走就走，二人索性就在路边招了个车，直接出城上高速，驶向百公里之外的华山。 司机似乎习惯了这个时间点有客人包车去华山脚下，上了高速便开始搭话。 “两位是去夜爬华山吧？” 马克一愣，问道：“大哥好像很见怪不怪啊，难道这个时间去爬华山的人很多吗？” “何止是多，简直是挤，也不知道现在的人都在想些啥，非要晚上赶去爬山。” 马克闻言和白柒柒面面相觑，原本打算两个人夜登华山之巅，早上一起看日出，享受一下二人世界，没想到好像是去凑了个热闹。 “那么大家都会去爬哪个峰？” “都有，华山嘛，东峰朝阳，西峰莲花，南峰落雁，北峰云台，中峰玉女，一般嘛，去爬东峰的人比较多，南峰嘛，最高，那可是五岳之巅呐。西峰和北峰嘛都是坐索道上去的，晚上索道也不开，人会少一些，但是今天周末，恐怕也会比往常人多。” “哈？还是周末？”马克苦笑了一下，不上班以来，经常疏忽了日子。 白柒柒也不说话，只握着马克的手甜甜地笑。 “智取华山那个老电影看过嘛？解放军当时就是登的北峰，所以这北峰也算是红色路线了，游客还是不少的。”司机大哥说道。 “柒柒，你猜我本来想带你去哪座山峰？” “当然是莲花峰。”白柒柒一笑。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见这笑容，心神都为之一荡，赶紧牢牢把住方向盘。 …… 到了华山脚下停车场，果然已经停满了大小车辆，看来登山的人不在少数。 马克和白柒柒下车后有点发愣，只见售票处前人头攒动，不少人买好了门票，背着旅行包，已经开始攀登。 好在天色已暗，没什么人注意到白柒柒的容颜，两人绕开了人多的山门口，躲到一个僻静处，互相看了一眼，不由都觉得好笑。 山脚下店铺林立，旅馆众多，华山脚下俨然是一个旅游集散的小镇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华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马克叹了口气。 “这也难怪啊，你看凌云道长他们的玄清观都是个旅游点，落桐山已经是什么道教文化胜地了，这个华山坐拥五岳之中西岳之名，要比落桐山名气大多了，游客多也是正常的。”白柒柒说道。 “是啊，不过我们大可以不去凑这个热闹，华山五大主峰都是游客，但还有周围三十六小峰，那些山峰没啥太多的人文景观，也没有开辟游客登山线路，我们去自己找个山峰。”马克建议道。 “好啊好啊。”白柒柒也乐了。 两人趁着夜色，一路疾行，到一个无人之处，白柒柒忽然停了下来。 “柒柒，怎么了？” “小马哥好久没抱着我飞了。”白柒柒说道，样子像极了青涩的小女孩。 自从马克给白柒柒从昊苍界带回了青莲玉简之后，白柒柒便可以自己踏莲登空，在此之前，可一直都是马克抱着她飞翔的。 “哈哈哈，柒柒吃了一大碗biang biang面，怕带不动哦。”马克逗白柒柒道。 “说我是胖子么？” “呃，你要是胖子，天下所有女人都要气死了。” “那就让大家都好好活下去吧。” 二人相顾而笑。 马克忽然抱住白柒柒，深深吻了一下她的双唇，随后笑道：“先亲一下，就当柒柒的机票了。” 白柒柒娇嗔地轻轻捶了一下马克，便见马克长笑着背生双翼，扇动几下，相拥着的二人便在夜色中腾空而起，如火箭般疾冲而上，倏忽便窜入了云层之中。 身周云雾缭绕，便不担心登山游客会看见自己二人展翅飞行。马克便减缓了速度，抱着白柒柒柔软的身躯，穿梭滑翔在华山诸峰之间。 飞行片刻，马克在空中一个盘旋，忽然落下，笑道：“飞机降落，请乘客收起小桌板，系好安全带。” 白柒柒轻笑着，将抱着马克的胳膊紧了紧，忽然亲了一下马克的脸颊。 “这位姑娘，你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机长驾驶飞机，按照航空有关条例，要进行处罚。”马克被白柒柒的娇躯紧贴着，真有点心猿意马起来。 “罚什么？” “罚你一辈子和我在一起。” “我认罚。”白柒柒说着，又亲了马克一下。 热恋之中，再土味的情话也是天籁。 收敛起万羽双翼，二人稳稳落在了山峰之巅。 “这里就是莲花峰了，现在白天的游客早已下山，夜爬的游客上来还早，正好趁没人，先来看看，再过几个小时，恐怕会有很多长枪短炮架着拍日出呢。我们到时候再去别的山峰。”马克说道。 “嗯，莲花峰，真好。”白柒柒因为山峰以莲花命名，内心陡生亲切。 “你看，这堆怪石像不像莲花花瓣？这应该就是莲花峰名字的由来了。” “还真有点相似，这里有什么故事吗？”白柒柒看着脚下形似莲花的大石问道。 “说起来，莲花峰最有名的就是沉香劈山救母的传说了。话说这位沉香大仙的舅舅还是我们的师兄呢。” “杨戬师兄？” “可不是嘛，传说沉香的妈妈三圣母就是二郎神的妹妹。” “嗯，小马哥是二郎神，你的妹妹是莫小涵。”白柒柒一边说一边娇笑不止。 “你是三圣母，我是孙悟空。” 二人一起哈哈大笑，这个骆明疯疯癫癫，指鹿为马，倒也有趣得很。 “柒柒，昊苍界真的有沉香大仙吗？” “沉香大仙？没听说过，檀香大仙也没听说过，也没听说杨戬师兄有什么三圣母妹妹，大概只是凡人界的民间传说吧。” “嗯，有可能。不过，檀香大仙是什么鬼？” 二人在一起，似乎很久没这么开心地玩笑逗趣了，辗转争斗这些日子，似乎今天才是最轻松的。 在山巅相依而坐，白柒柒看着云层上的明月，轻轻地说道：“就像蜜月一样。” “嗯，可惜时间太短了些。”马克接过话说道。 “小马哥，你说说这个劈山救母的故事吧？” “嗯，这个故事还有个名字，和柒柒也有点关系呢。” “真的？叫什么名字？” “宝莲灯。” “那是什么故事呢？” “话说，二郎神的妹妹三圣母私自下凡爱上了凡间的一个名叫刘彦昌的书生，又和他结了婚，生下了个儿子叫沉香。后来咱们的师兄二郎神发现了，一怒之下就把妹妹压在这华山底下困了起来，三圣母的法宝宝莲灯也被二郎神没收去了。” “后来刘彦昌独自把沉香抚养长大，沉香长大后拜了个仙人为师，艺成后就去找二郎神打架报仇，夺回了宝莲灯，打败了二郎神。然后沉香再用斧子劈开了华山，把母亲救了出来。这也是华夏非常着名的民间传说了。” “刘彦昌，这个名字倒是和小音以前的爱人磨镜先生刘昌裔有点像。”白柒柒说道。 “哎，怎么姓刘名字带昌字的男人命都那么苦？” “嗯，这个故事也是挺凄美的，又有爱情又有亲情。”白柒柒说着，神色微微一黯。 马克察颜观色，知道白柒柒内心一直向往有亲情的凡间生活，心里有时候会生出一些失落，连忙打趣。 “我有一个发现哎，华夏着名的民间传说故事好像和柒柒都有点联系哎。” 白柒柒果然被马克的话吸引，好奇问道：“啊？为啥啊？” “你看哦，宝莲灯已经说过了对吧？” “对。” “还有，白蛇传里白素贞也姓白吧？” “哦。”白柒柒眨眨眼。 “柒柒，你看天仙配里董永找的是七仙女吧？” “嗯。”白柒柒憋着笑。 “牛郎织女隔着瑶池不能见面吧？” “那是银河。”白柒柒笑着拍了一下马克，她知道马克胡说八道在逗自己开心。 “哦哦哦，原来是银河呀？那他们见面的日子是七月七日七夕节啊。” 白柒柒笑个不停。 两人说说笑笑，亲亲热热，看着山峰下的层云松涛，天空上的皓月繁星，也不觉得丝毫乏味，不知不觉时间已至凌晨两点。 马克起身拉起白柒柒，笑着说道：“得离开这莲花峰了，一会游客都上来啦。” 白柒柒笑着起身，忽然脚下生出青莲，飞离了莲花峰。 马克见状，笑了笑，展开双翼紧紧跟上，二人竟在群峦层云之中飞翔追逐起来。月光洒下，两人的影子投在了缭绕的云雾之间，一个鸟人在追一朵花。 西岳华山除了五座主峰之外，尚有三十六座小峰环绕，虽然名气不如五峰，但也都是风姿卓绝，险峻陡峭。五峰之外更无游人，随意哪一座山峰都是孤寂清绝，峰巅或高或低，杳杳渺渺在云海中浮沉。 两人趁着夜色，恣意飞翔，一会在这个峰顶逗留片刻，一会去另一个山头闲坐一会。忽然飞至一座不知名的山峰，耳边隐隐传来水声。 “有瀑布。” 循声飞去，果然有一条娟秀的瀑布垂挂在山坳之中，水流不大，但是落差颇高，水幕落在一个小小的水潭之中，又折了几叠，从悬崖边化作千丝万缕溢了出去，洒进了下面的云海。 瀑布当中有一块巨岩凸起，那岩石的形状竟然有点像一个马头，就仿佛是有一匹战驹要从山壁之中跃出一般。皎洁的月光把湿润的马头岩照耀得像镀了一层白银。 “这里真好。”白柒柒满心欢喜，赞了一声。 “这座山峰也不知道名字，我们用这块马头岩石为主题，用柒柒和我的姓来命名，就叫白马峰吧？”马克指着那块岩石说道。 “好啊好啊，白马峰，属于我和小马哥的山峰。”白柒柒闻言更是欢喜，笑容就像欢快的风，吹在马克脸上，使得他不由失神，差点忘记扇动翅膀。 马克赶紧定了定神，在空中运用五行镯戒，那条瀑布在水系之力的控制下，竟然倒卷起来，化作一条水龙，盘旋飞至二人身边，忽然水龙变成了一片晶莹剔透的荷塘。水做的莲花，水做的莲叶，水变成了一只只蜻蜓飞舞。 一朵朵莲花在白柒柒的身边绽放开来，马克扇动着双翼靠近白柒柒，轻轻将她搂在怀里，深深吻了上去。 白柒柒嘤咛一声，辗转相就，一时间天地不见，唯有彼此。 潭水分开，留出了一片空间，马克紧紧抱着白柒柒，涌身入内，头顶的水幕自行合上。两人就像处在一个水下的屋子之中，四周围墙都是潭水组成，不时有鱼儿在外游过。 白柒柒看着马克，眼睛里满满都是情意。 山坳里有薄薄的云雾，恍如仙境。月光透过头顶的水幕洒了下来，晃动的波纹映照在白柒柒洁白无暇的身躯之上，流光溢彩一般，与水景相融在一起，天地之间再无任何景色能美过眼前。 白柒柒似乎没有害羞了，马克也不会再犹豫了。两人再无半点挂碍，紧紧拥抱在一起。 彼此就是彼此的，情感的碰撞便是三界阻隔也是无法躲开。 白柒柒的生命来自于水里，灵魂与身体也在水里与马克终于交融。 白马峰，这里就是属于两个人的天堂，瀑布的水声伴着人间至欢的交响，从此神龙法相的心口处烙印了一朵莲花，莲花法相的莲蓬上镌刻了一条金龙。 …… 天开始微微亮起的时候，二人携手站在了白马峰顶，静静看着苍穹渐渐被霞光染红，一轮红日在翻卷的云海里跃出，远处几座主峰的山顶传来欢呼声，回声在群峦间回荡。 山峰原来虽然无名，但是却是有一条下山的石径。天已亮，二人便不打算飞行下山，反正山势再怎么陡峭，对二人来说也是形同虚设。尤其在马克的五行镯戒之下，更无半点阻碍。 前面有花树阻路，木系青色宝石一闪，花树自然让开，前面有土石挡道，土系黄色宝石一闪，土石飞来垫脚。前面有山泉池塘，水系黑色宝石一闪，山泉变成雀鸟蝴蝶，围绕着二人飞来飞去。 如此天堑，二人却如履平地，闲庭信步一般，连彼此握在一起的手都没放开过半分。 下到山腰处，一片悬崖如削，石径逼仄，仅容一人可以贴崖而过，走几步，忽然看见窄窄的山径边有一座石屋依崖而建，说是石屋，其实不过是用山岩凿了个屋门和屋檐，屋门后应该原先是个山洞，因地制宜被造成了眼前的屋子。 “咦，小马哥，这座山上原来也是有人住过的。”白柒柒好奇道。 “大概令狐冲曾经在这里思过吧，哎呦，思过崖上还会遇见剑圣风清扬呢，来，我们一起找找。”马克笑着说道。 “小马哥，你在说啥？” 第168章 兵马俑 （一六八）兵马俑 二人好奇心性，携手走入石屋之中。 不曾想，这石屋之中竟然颇有空间，本是悬崖上一个洞窟，只是里面空空如也，毫无一物。 “奇怪，也不知哪个古人在这里凿了一个屋门，里面也不住人。”马克说道。 “能在这个天险绝壁上造出这么个地方，想必那位主人也不会是个寻常的凡人吧？”白柒柒说道。 “还真是，难道这里真的就是传说中的思过崖吗？” “唉？小马哥你说的思过崖是啥？令狐冲是谁？风清扬又是谁？” “哈哈哈哈，这是金庸金大侠写的一本武侠书，叫做〈笑傲江湖〉，主人公就是令狐冲，他就是华山派的门人，被他那个道貌岸然却隐忍成奸的师父岳不群责罚，在思过崖面壁思过。” “令狐冲就在思过崖遇见了风清扬，而这个风清扬是华山派的隐居高人，传授了令狐冲独孤九剑剑法。不过小说人物都是杜撰的，思过崖也是杜撰的，后来有人凭空附会，认为思过崖就在华山的某处，煞有其事，也是有趣。” “这书好看吗？” “很好看，还拍成电视剧了，柒柒回去后有空可以看看。” “小马哥陪我一起看。” “嗯，任何事都陪着柒柒，包括睡觉。”马克坏坏一笑。 白柒柒闻言忽然脸色旖旎，娇羞无限。 “飞鸟梓姐姐住的飞鸟谷，就和〈神雕侠侣〉里的绝情谷很像，可是绝情谷并不存在，即使存在的话也不会在东瀛啊。〈射雕英雄传〉里黄药师住的东海桃花岛，也是金老爷子杜撰的，可是当地旅游为了蹭热度，硬是把一座东海小岛命名为桃花岛了。”马克继续说道。 白柒柒忽然觉得这些书里的故事也很有趣，爱一个人，就连他所喜欢的东西也会变成自己喜欢的东西。 “柒柒，快来看，这是啥？”马克用转轮眼扫视了一下屋子，在一处山壁上看见了一个奇怪的印记。 白柒柒闻言，和马克二人一起走近，却是一个和常人手掌一般大小的手掌印，印记陷入石壁，深有半寸许，似乎是用锤凿錾刻在山石之上。 “咦，是谁留在这里的手印？”白柒柒疑问道。 “难道是哪个前辈高手一掌拍出来的？” “还有掌纹呢。”白柒柒仔细端详了掌印，说道。 马克仔细一看，果然，那个掌印之中竟然有细细的纹理，纵横交错，就像常人手上的掌纹一般。 “这绝不是石头的天然纹路，难道真的是用手掌按出来的？难道凡人界的真有那么厉害的武林高手，能在这么坚硬的岩石上用肉掌按出印记来？”马克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白柒柒说道。 “一定是凡人所为吗？”白柒柒在一边说。 “柒柒，你觉得这会是昊苍界或者幽冥界的人弄出来的？” “我也不清楚啊，凡人界里雾隐谷里那些人也能打出这样的印记来吧？” “是啊，这华山自古是道教胜地，高人辈出，兴许是哪个前辈在这里练功留下的印记也未可知。也许是陈抟老祖，也许是全真七子的郝大通，也许是贺元希，也许是令狐冲，也许是风清扬，也许是华山派掌门岳不群在这里练紫霞神功。”马克嘴里胡言乱语说着，伸手一掌击在那个掌印之中。 “小马哥，你刚才说的别人我都没听说过，唯独陈抟，似乎有所耳闻，好像是入了仙籍了，兴许是在昊苍界的哪里，什么时候去打听打听，也许就能知道这个石屋的秘密了。” “也没啥秘密可言吧，就一个手掌印而已，不过在自己的地盘上，总要知根知底才好。” “什么自己的地盘啊？” “白马峰啊，不是你和我的山峰吗？”马克笑着说道。 白柒柒边笑边依偎进了马克怀里。 “我要去找三师父提亲。”马克抚摸着白柒柒的肩膀，忽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白柒柒在怀里咯咯笑个不停。 二人现在像在度蜜月，也没太多心思研究这些，在石屋呆了一会，便转身出屋离开。只是，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那掌印被马克拍了一下，掌纹似乎极其细微地扭动了些许，发出隐隐一丝红光。 趁着早晨下山，一路并无人烟，到了白马峰山脚下，再走出华山景区，也不过七八点。 马克看了白柒柒一眼，白柒柒也正好看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笑。 “趁骆明还没醒来，今天的蜜月旅行安排，我们去看兵马俑。”马克举手。 “好啊好啊。”白柒柒总是无条件附议，华夏那么大，世界那么大，和马克两个人，哪里都想去看看，到哪里都是快乐幸福的。 打车回去的路上，马克拿出手机来，搜索查看了一下华山的介绍，却发现了一件事情。 “柒柒，你看哦，这个名叫贺元希的全真教道士在元朝期间来到华山，创立了全真观，他和弟子们四十年间在华山各峰之上，开凿了很多石室洞窟，光五个主峰上有统计的就有七十二个之多。” “贺元希？是谁？这个名字刚才小马哥好像提到过。” “是啊，我以前倒是知道这个贺元希在华山建造了全真观，却不知道原来还开凿了很多石屋。我们并没有看到华山全貌，你看这个。” 马克打开网上的照片给白柒柒看，照片上是一块从悬崖上突出的巨岩，一半腾空在外，下面绝壁耸峙，光滑平整，并无踏足之处。 而在这块巨石下面腾空的底部位置，刻着“全真岩”三个大字。游客站在下方，需要把脖子仰起抬头才能见到。 “咦，这等于是在天花板上刻字呢。” “谁说不是呢，网上说这个全真岩仰不能及，俯不能至，这个位置的确很独特。” 司机是本地人，听见二人讨论，忽然插嘴道：“对哦，你们说的这个全真岩三个字是华山未解之谜啊，现在嘛，搭个升降梯，或者吊个高空作业的平台，就能在那个位置刻字。可是那是在古代啊，在悬崖上这么危险的地方，又没有现在的科技，怎么可能在这样的地方刻字嘛。” “大哥你说的对，果然很神奇。”马克附和道。 “小马哥你飞上去，用青云澹水就能刻。”白柒柒凑过来，在马克的耳边轻轻说道，吹气如兰，撩得马克心旌荡漾不止。 马克微微用力，捏了捏白柒柒的手，白柒柒忍不住噗嗤一笑。 “我是想说，这个贺元希可能是个修仙者，或者是三界使，甚至可能是像凌云子他们师兄弟那样的昊苍谪仙。”马克压低声音说道。 “小马哥觉得在这悬崖巨石底部写字，或者在悬崖绝壁上开凿那么多石屋，不是古代凡人所能做到的，是吧？” “我觉得是，所以那个石屋也应该是他凿出来的，那个掌印或许就是他的。” “那这个贺元希是什么时候的人？” “元朝，那是个异族统治华夏的时代，但是当时全真教还是比较受到朝廷器重的。原因是在元朝开国前成吉思汗西征之时，全真七子之一，也是当时的掌教真人长春子丘处机，不远万里，去见成吉思汗，为天下百姓请命。” “成吉思汗呢，年事已高，想求取长生不老药，因为丘处机是得道高人，于是就向丘处机咨询。结果长生药没求到，反而被丘处机的学识折服，听从了他很多治国的建议，并对蒙古大军下了止杀令，在沿途征伐之中不得滥杀汉人百姓。” “这么一来，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因此免遭战火涂炭。不然的话，按照蒙古人当时的习惯，打下一个地方，就开始屠城，不知会有多少汉人的平民百姓为之罹难。” “嗯，这么说来，这个丘处机对天下百姓还是功大于天啊。” “是啊，所以当时全真教既受到朝廷的器重，也受到天下百姓的爱戴。这个贺元希的师祖正是全真七子之一，丘处机的师弟郝大通。” “贺元希当时来到华山，率领一帮弟子建立全真观，在山崖上开凿了很多修行的洞窟，收容了很多前来研习道学的道士，这些道士说不定也是为了避战乱而归隐在华山之中。” “小马哥，按这么说，如果全真七子和这个贺元希都是修真之人，那么华山上是不是会有一个类似雾隐谷那样的空间呢？也许那些道士像昆仑宫雪山派那些一样，都是习练修仙之道呢？” 马克点点头，轻声说道：“我觉得是有这个可能的，就是不知道这个空间会在哪里。雾隐谷也好，源氏四岛也好，都有特殊的进入方式，华山上即使有，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进去啊。” “嗯，想想办法应该总能找到的。” “先不去想了，度蜜月着呢。” 白柒柒轻轻又羞涩地笑。 两人把声音压得极低，又凑很近，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偶尔从反光镜瞥一下后座，就觉得这对情侣在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车一路行驶，直接来到了秦安市边上的灵潼县。这个县城虽然不大，但是南依骊山，北俯渭水，是千古一帝秦始皇的陵墓所在地，也是震惊天下，冠绝古今的兵马俑坑出土地。 毕竟是世界奇迹，又是世界文化保护遗产，这个兵马俑只能远远参观了，无法太过于接近。 饶是如此，白柒柒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一下。俑坑中密密麻麻排列了无数兵俑，神态各异，或站或跪，或手执兵器状，或作牵马状，身披片铠，更有很多马匹整齐站立，鞍辔齐整，模样栩栩如生。 游客不算很多，两人牵手沿着参观路线，边走边看。 “小马哥，你觉得这些兵马俑都是用来殉葬的吗？”白柒柒神色有点神秘兮兮。 “是啊，在更久以前，王侯墓里都是用活人陪葬的，到了秦朝能用陶土作俑来陪葬，虽然还是铺张，但是至少意识上要先进很多了。”马克还没发现白柒柒的神色变化，自顾自说道。 “秦始皇的故事我即便在昊苍界也有所耳闻，如果从三界法则的角度来看，恐怕不仅仅是陪葬那么简单了。”白柒柒微笑着说道。 马克闻言，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是啊，用自己以前的目光来看这个兵马俑，一直是以帝陵陪葬来理解的，这是从凡人界历史的角度来看问题。 但是现在，眼中的世界已经不是仅有凡人界，而是有了更大的世界观，那么问题可能就没那么简单了。但是由于没有切入点，马克还是没摸到这个问题的边缘。 “柒柒，你是不是听说过有关这个秦始皇的什么故事？” “小马哥，我师父，你的三师父，那可是铸魂的大仙啊。”白柒柒笑着说。 “呃，柒柒的意思是？”马克更好奇了。 可不是嘛，太乙真人可是用莲花为基，注入魂魄，造就了哪吒和白柒柒啊，可这个和秦始皇有什么关系？ “我的意思是说，师父既然能把魂魄注入莲花之中，更能把魂魄注入这些陶俑之中啊。” 马克的联想力本来就丰富，此时被白柒柒一提醒，更是忽然觉得心里有一道光照了下来，似乎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涌了出来。 “秦始皇当时派了一个名叫徐福的术士坐船东渡，去海外为他寻找长生不老的仙药，这个柒柒应该知道吧？”马克说道。 “嗯，知道呀。”白柒柒眨了眨眼睛。 “那么这个徐福是不是来自昊苍界的？” “小马哥真聪明，已经碰到事情的边了，我告诉你，这个徐福是个谪仙。”白柒柒笑道。 “啊？果真是啊？像三凌那样的？” “是啊，而且他是东王公那里的人。小马哥记得凌云子师兄弟三人的师门吧？” “唉？他们仨是璇玑真君的弟子，璇玑真君又是紫炁星君的门下，紫炁门。” “没错，当时师父告诉我，紫炁，月孛，计都，罗睺四位星君在凡人界被统称为四余星，而紫炁，月孛两位星君是在昆仑域，而计都，罗睺两位则是在扶桑域。这个徐福正是罗睺星君门下，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贬谪到了凡人界。” “如此说来，徐福所谓的东渡并不是出海替秦始皇寻找什么仙药，而是本身就要从扶桑域返回昊苍界？” “没那么简单的，师父当时和我说过这个故事，他告诉我，徐福想返回昊苍界不假，但是他的确是想来扶桑域罗睺门中求师门赠与丹药，然后再去给秦始皇吃下去的。” “三师父为啥和柒柒说这些啊？”马克忍不住好奇问道。 “因为师父说，用在我身上的铸魂之法，那个罗睺星君也会。法门不同，但是殊途同归，虽然罗睺门的法术远不如师父的厉害，但是也是很有效果的。” “等等，我得理一下。这个徐福是罗睺门下，而罗睺星君这里也会一门铸魂法术，也就是说，徐福如果从师门学会这门术法，就可以去收集很多魂魄，然后注入在兵马俑之中？” “是的。” “所以，这一旦成功，这么多兵马俑就活过来，变成一支活生生的军队？” “而且都会有一点昊苍的仙根。”白柒柒补充道。 “战斗力就会比凡人界的军队强悍数倍，甚至数十倍，那就几乎可以无敌于天下了。虽然这门法术不如三师父的厉害，但是可以大批量在兵马俑中注入魂魄？”马克说着说着觉得悚然心惊。 “嗯嗯。”白柒柒点点头。 “所以，兵马俑是徐福建议秦始皇制作的？是他告诉秦始皇可以保他长生，而且可以拥有一支同样长生而且无敌的军队。” “然后他就东渡到东瀛，想回到扶桑域取来长生药和铸魂术，那样的话，秦始皇就会不死，这支兵马俑大军就可以横扫天下？我滴个乖乖，这么一来，华夏就没有以后的汉晋唐宋元明清了？” “小马哥，如果徐福手里也拥有类似落魂铃荡魂鼓这样的法宝呢？” “我去，徐福只要给秦始皇服下的那个长生不老药里拌点摄魂草，那么秦始皇等于就是他的傀儡了，这支大军也是为徐福所用了。” 马克一拍脑袋，灵光闪现，这个问题变得清晰起来，如果这个判断就是真相的话，就不是一般的历史事件了。 “还好还好，可是这个徐福为啥没成功呢？”马克问道。 “没法让他成功，三界的规则不容打破，不会容许凡人界有这么一支长生无敌的军队存在的。” “所以？这个徐福现在？” “死了，被师兄杀死的。” “师兄？哪个师兄？哪吒吗？” “是啊，哪吒师兄是三坛海会大神呐，放到现在的凡人界就是海军总司令。” “这我知道啊，所以徐福是被师兄在海上追杀的？” “是的是的，师兄直接奉昆仑之命，在十万里具延海上直接将徐福杀死，魂飞魄散。” “没想到，被东瀛奉为徐福大神的他，竟然是如此下场。直到现在，东瀛和华夏的沿海地区还有很多供奉他的祠庙呢。其实，凡人界和昊苍界的体制规则大不一样，柏大哥写封神，里面说到赵公明也是被陆压道人杀死的，凡人界还不是把他尊为财神爷？” “嗯，我渐渐懂了，无论三界，所有事情都不是非黑即白，也许这个徐福在别的领域造福一方，给天下百姓带来了很大的好处，百姓纪念他也是正常的。更何况，他所图谋的事情并没成功，即便在昊苍，也是知道的人不多。”白柒柒说道。 “柒柒，你好像长大了。”马克微笑看着白柒柒。 “本来就不小。”白柒柒娇嗔着一撅嘴。 马克坏笑着瞟了白柒柒的胸口，白柒柒脸刷一下又红了。 “哎呦不好，如果罗睺星君这个铸魂的法子还存在，会不会有第二个徐福？”马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小马哥，你的意思是说，如果罗睺星君也是烈阳真君这里的人，再次打这个兵马俑的主意？我觉得似乎没必要。如果这些只是普通的陶俑，罗睺星君这里即便要打造一批军队，也大可以自己大批制作俑人，再将魂魄注入，没必要一定要用这些兵马俑吧？”白柒柒思索了一下，答道。 “的确如此，但是凡事往坏处想想，如果九黎一旦大举起事，这批兵马俑在华夏境内忽然启动，到时候变生肘腋，就麻烦了。” “啊，如果那样的话，的确还是需要防范一下。” “按照九黎这些人暗中行事的方式，打这批兵马俑主意的可能性不是不存在。首先，这里作为一个文明遗迹，已经变成了旅游热点，华夏根本不可能对此有军事上的防范。” “其次，这里是在华夏境内，九黎如果暗中操作，把这一大批兵马俑变成一支战斗力极强的军队，就等于在心脏位置插了一把尖刀，威胁不可谓不大。烈阳一系如果真的拥有这个注入魂魄的技术，那么在此埋雷的可能性就不小。” “得想想办法，探听一下，对方是不是会有这个部署。现在的一切担心都是猜测，两千多年了，也许不会有所动作了。但是，镇守蚩尤的玄金阵开始松动，九黎一族渐渐活跃，烈阳一系会不会又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兵马俑的作用？” 从三界观来看问题，角度就变得不同寻常。 一时半会无从着落，有了一个担心，就在心里着了一个痕迹，包括申城罗兰那里的古怪文字与教堂的隐秘，变成了马克心间的两根刺，一时间求解不得，化解不开。二人只好将心事暂且放下，继续走走停停。 “小马哥，那个骆明，似乎醒了。”白柒柒忽然意念之中的法相真身出现了一个提示。 第169章 骆明杀人了 （一六九）骆明杀人了 “感觉比我想象中醒得快呐，我和柒柒还没呆够呢。”马克咕哝了一句。 “永远也呆不够的。”白柒柒握着马克的手，看着他的眼睛。 周围的游客，看到这个景象，不由被白柒柒的容颜所震惊，停下脚步，看得呆了。 “柒柒，我们先走吧。”马克说。 “嗯。” “大家还是认真参观兵马俑吧，别再看我老婆了。” 马克一把搂住了白柒柒的纤腰，朝着边上那些看着白柒柒发愣的游客笑着说道。 白柒柒笑着捶了一下马克，任由他搂着自己，双双离开了兵马俑坑。 千算万算没算到堵车，回程一路暴堵，等到了秦西省美术学院，竟已是傍晚。到了校门口，却看见红蓝灯光闪烁耀眼，竟然围了一圈警车。 马克和白柒柒对视一眼，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会不会是骆明出事了？怎么从察觉他醒来到现在不过两三个小时，就这么巧有警车到来？ 教师楼前果然拉起了警戒线，周围围了不少在校师生，纷纷议论。十几个警察走进走出，有的在询问一些人员，有的维持秩序，有的在勘察现场。 马克和白柒柒不明所以，又无法进入教师楼，便混在人堆之中听听周围人的议论。 “咱们学院真的是，怎么又发生这样的事情？” “就是，上次八楼的那个女生跳楼，事情闹那么大，没想到今天又来。” “上次是教学楼，这次是教师楼。” “你说这个骆明都有一年多没在校园里露面了，今天一出现就把教导主任给捅了，这叫什么事啊。” “骆明虽然疯疯癫癫的，但是也不会杀人啊，在校园里住那么久，也没对别人有什么威胁。这次事情一定有原因。” 马克和白柒柒听到议论，心里咯噔一下，果不其然，骆明出事了。听这话好像还是骆明杀了人了？被杀的是学院的教导主任？ 就在这时，瞥见了上次那个圆脸女孩林晓枫也在人群之中，与此同时，林晓枫也看见了马克和白柒柒，便走了过来。 “晓枫，这是怎么回事？骆老师出什么事了？” “白姐姐，你们来晚啦。就在今天下午，骆老师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从房间里出来，到一楼的教师寝室，用一把刀子把正在午休的孟老师给捅了。” “啊？这是为什么啊？” “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就是很奇怪，孟老师是学院的教导主任，平时里和骆老师也没什么接触。但是今天，却和骆老师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有路过孟老师寝室的人听见了里面两个人在大声说话，其中有一个人就是骆老师，奇怪的是，他说听见骆老师说话的逻辑好像很正常，不像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 “然后呢？” “然后，就有同学看见房门打开，骆老师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把血淋淋的尖刀，那个同学很害怕，就报警了。学校的保安人员赶来，骆老师也没反抗，就让保安给制服了。孟老师已经被送去抢救，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真的太可怕了。” “谢谢晓枫，我们知道了。”白柒柒点点头。 林晓枫又惊魂未定地说了几句话，便告别二人，回到同学们这里去了。 马克和白柒柒走离围观人群，互相看了一眼，都是皱起了眉头。 “这事情大条了，看来骆明身上的邪祟的确是被柒柒除去了，只是他醒过来第一件事就去找那个孟老师吵架，然后又把人给捅了，这其中肯定有事。” “小马哥，骆明肯定是被警察带走了，我们怎么办？早知道早点过来，不去看兵马俑了。”白柒柒有点懊悔。 “傻柒柒，没什么事比和你在一起更重要。何况，谁也不知道骆明醒来会发生这种事情啊。一时半会，我们恐怕无法见到骆明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去医院，看能不能用仙凌花露把那个孟老师救回来，这样还能从他口中了解一些情况。” “好，事不宜迟。” 马克打听了一下，了解到孟老师是被送去了最近的市人民医院，二话不说便拉着白柒柒冲出了校门。 刚近黄昏，天色还亮，两人也不欲飞行，好在医院不远，就索性飞奔而去。 抵达人民医院后，用美院老师的身份向医生打听了一下，却得来了一个噩耗，这个孟老师因伤重抢救无效，已经死亡。 “靠。” 马克忍不住爆粗，和白柒柒面面相觑，这事闹得。即便身上有莫小涵的加强版仙凌花露，但是疗伤可以，回天却是乏术，这孟老师已然死亡，这条线就等于断了。而骆明突然变成了杀人犯，肯定是被警局严密关押，无法见到，难道还硬抢不成？ 马克想了一下，拿出手机给戴超打了个电话。 “老大，你和嫂子的蜜月度得怎么样啊？”电话里传来戴超贱嗖嗖的声音。 “先别废话，我问你，除了秦安市的这个骆明，还有别的法子可以找到那些文字的答案吗？” “呃，我也查过相关资料，华夏境内，只有在骆明的画中出现过这种文字图案，即使一些对欧洲暗黑文化有研究的专家，也没涉及到这个内容。甚至暗网上，都没查到。” “就是说，目前也只能找骆明？” “恐怕是这样，但是也不保证他一定就能给出答案。” “明白了，我再想想办法。” “怎么了，骆明出事了？” “嗯，他杀了人，被警察带走了。” “画家杀人案？被警察带走？老大你要不要让思思想想办法？”戴超建议道。 “对哦，我直接找常腾云常大哥吧，先不多说了，事后跟你们细述。”马克说完挂了电话。 转手又给常腾云拨了一个电话。 “常大哥，我在秦安市人民医院。” “兄弟，你去秦安市我听思思说了，怎么会在医院里？应该不是你自己有什么事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尽管说。”常腾云还是一如既往爽快。 于是，马克在电话里把骆明的情况跟常腾云说了一遍，包括为什么要来秦安市找骆明的原因也没隐瞒。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帮忙和秦安当地警方联系，能不能通过关系让你和这个骆明见上一面？”常腾云老江湖，一听就明白了马克的诉求。 “是啊，不知道大哥方便搞定吗？” “我想想办法，应该问题不大，你等我电话。”常腾云说着挂了电话。 马克放下手机，朝着白柒柒苦笑了一下，叹口气说道：“柒柒，我们纵然有非凡的手段，可是在这个社会体制里，还是会被制约啊。” “小马哥，我们在白马峰顶看云海日出的时候，我就在想，即使是像云一样自由，可还是会被天空约束，还是会聚散，云只能围绕着山，却无法撼动山。” “我是瑶池里的一朵莲花，小时候看见身边的浮萍，就想，这浮萍漂来漂去，却没个根基，怎么也开不出花来。三界之中，秩序就是山，就是根基，这个秩序不动如山，三界才会稳定。并不是凡人界才有规则，昊苍幽冥都是如此的。”白柒柒说道。 “是啊，秩序和规则是平衡的砝码，师父们给我的能力，是用来维护三界秩序的，并不是用来打破规则的。就像白天说到的徐福，他就是想利用特殊的能力来打破凡人界的规则，终于被三界不容，才落得如此下场。” “所以小马哥只敢在夜里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才会飞，可惜了师父给你的万羽刀甲啦，亮闪闪这么高调，却只能锦衣夜行。”白柒柒笑嘻嘻地开玩笑。 “谁说不是啊，你以为我不想像超人那样，想飞就飞吗？就是超人，平时也要扮成克拉克，有一个记者的身份作掩护呢。” “那还是电影里，现实中的问题更复杂，就像柒柒你，长得这么美丽，要是哪天在众人面前踏莲飞行，仙女下凡一般，肯定一下子就变得世人皆知。走到哪里都被人一眼认出来，还到哪里去找什么九黎余孽啊？敌人防着你还来不及呢。”马克说道。 “那样的话，我出门就让千变把我扮成老太太。”白柒柒笑道。 “我是觉得你扮老太太是有点上瘾，雾隐谷扮过李晚霞，清和岛扮过真田贺织，还扮过我妈，看来柒柒真的是有一颗想当奶奶的心。”马克笑道。 白柒柒笑得花枝乱颤。 过了一会，常腾云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兄弟，这个骆明是什么角色？我跟你说，这件事已经上升到军事机密的层面了，当地警方刚把他带到局里，立即就有秦安军区的人把骆明给带走了。” “哈？”马克闻言顿时头大如升。 “秦安市公安局的副局也是我的旧识，当兵的时候是战友，连他都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这件事情老哥哥恐怕帮不到你了。不过呢，秦安军区也是有一支飞狼支队的，你懂了吧？” “哦哦哦，明白了，谢啦，回申城请大哥吃饭。” “一言为定。”常腾云说完又挂了电话。 马克又和白柒柒面面相觑，这两天两人对视的次数很多，有的是柔情蜜意，也有的是无可奈何。 “得，还得靠思思的关系，说不得要麻烦到李铭祺将军了。秦安军区有飞狼支队，华夏所有的飞狼都归李思婷的这位二伯管辖，咱们恐怕要去军区走一次了。” “去！” “柒柒你怎么说粗话？”马克一脸坏笑。 “我没有。”白柒柒娇嗔着又拍了一下马克。 马克刚想给京城的李铭祺打电话，忽然想起一件事，便没拨号出去。 “差点忘了，我其实也算是飞狼中队编外人员啊。” 马克一拍脑袋，从乾坤袋里摸出了一块铜牌来，上面刻着一头背生双翼的狼。 “嗯，小音说小马哥是会飞的色狼。”白柒柒捂嘴笑道。 “嗯嗯，天下就色你一个。” 这块飞狼铜牌一直躺在马克的乾坤袋里，还是上次完成金三角突击颂蓬的行动之后，李铭祺赠送给马克的，说是只要持有这块牌子，就是飞狼的一员。而且飞狼作为特殊军种，甲级特种精英部队，权限远高于普通部队，可以行使一些特殊的权利。 马克掏出了飞狼牌，忽然有些想念当时一起战斗过的战士们。除了高毅俊就在申城，保护自己的家人朋友，其他人包括盛威都已经回到部队，好久没见了。 “咱们暂时不打扰李将军，先看看这块牌子能起什么作用。”马克抛了抛手里的铜牌，说道。 两人刚走到医院大门，门外忽然开来一辆警车，警灯闪烁。车上走下来一个警察，走到二人面前敬了个礼，见到白柒柒后愣了愣神，这才开口问道：“请问两位是马先生和白姑娘吗？” “是啊，你是？”马克有点疑惑。 “我是公安局的刑侦支队长陈康，我们彭局长听说两位去军分区有要事，特意派我开车送两位前去。社会车辆过去有些不便，警局系统用车行事方便些。” ”原来是这样，彭局长太有心了。”马克道了声谢。 他并不认识这位彭局长，心里明白这肯定是常腾云斡旋的结果。这位大哥外冷内热，做事上道且周密，是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两人通话刚结束不过十几分钟，常腾云只是提了个建议，暗示马克找李铭祺，其实事先已经帮马克想好，并安排妥帖，电话一挂，车就到面前，不得不说常腾云实在靠谱。 马克和白柒柒上了车，陈康也不多言，径自开车离开。 “您二位是为了骆明杀人的事情吧？”陈康边开车边问。 “嗯，是啊，只是疑惑的是，为什么一个美院教师的杀人案会惊动到部队？这难道不是你们公安局刑侦的事情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彭局长没有交代。但是我可以告诉陈先生的是，骆明身上的情况不简单。” “陈警官的意思是？” “我们调了校园监控，看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个骆明是直接从教师楼的五楼跳下来的，而且落地安然无恙，然后就进入了孟主任的房间。这件事学院里没有目击者，所以没引起什么恐慌。” ”呃，所以军分区知道这个人有点特殊，所以接管了这件事？” “这就不清楚了，反正部队上很快就得知了消息，派了一支队伍，和彭局长交涉了一下，就把人提走了。” “这效率，事情发生到现在不过五六个小时，人都已经周转到了部队上了。” “所以，马先生和白姑娘应该也不是寻常人吧？”陈康试探性问道。 “啊？陈警官为什么这么问？” “职业习惯吧，一是两位的气质和普通人大不一样，二是骆明的事情属于有点非自然，处理这类事件的部门有点特殊，不属于我们公安体系，具体我也说不上来。” “但是两位为了骆明的事情，却是由彭局长亲自为你们开启通道，可见两位身上肯定是有和常人不一样的地方。”陈康说道。 “也没啥不一样，就是类似的事情遇见过，有点经验吧。”马克笑着说。 陈康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两人，也是一笑。 从警车直接开进军管区的顺利程度来看，这一路上的关节都已经被打通了。真的要自己叫车过来，进入到这里，不知道要费多少事。马克怀疑常腾云和李铭祺也已经说过了，毕竟老常曾经也是飞狼成员。 陈康简单和军方交接了一下，和马克白柒柒打了个招呼，便开车走了。 马克和白柒柒都是第一次进入到这样戒备森严的军管区内，还是有点好奇的。 站岗的军人们如标枪般笔直，挺拔肃穆。只是眼神还是瞟了瞟白柒柒，面无表情，瞳孔却似乎放出光来。 营房里走出两个军官，走在前面的一人是个大校军衔，三十多岁，一脸精悍，眼神异常凌厉。紧跟着的是一个中尉，年纪在二十多岁，脸带傲色。 两人来到马克和白柒柒面前，敬了个军礼，开口说道：“马先生，白姑娘，里面请。” “两位怎么称呼？”马克问道。 “成青峰，王子俊。”两个军人回答得言简意赅。 跟着两名军官走到营房大楼里的一个小会议室，有士兵给泡了茶，四人坐下后，成青峰直接开口说道：“两位的来意我们已经知道了，是为了骆明来的。李将军来电关照，要我们部队配合两位，这倒有点意思了。” ”配合谈不上，我们只是想找骆明了解点情况，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 “出这种事情？两位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我们并不认识骆明，一个教师杀人案，奇怪在哪里？我们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件事会转到部队上来。” 马克见成青峰和王子俊二人神色并不和善，所以语气也并不是很客气。 “据我所知，两位在前天去过一次秦安美院，而且还进了骆明的房间。而这个骆明，在两位离开后的一整天就一直在屋里没有出现，直到今天下午，突然从房间里出来。直接从五楼跳了下来，冲进孟主任的房间，两人发生了争执后，骆明就用刀将孟主任给杀死了。而且，骆明的精神一直不正常，而两位见过骆明后，他的神志就变得清醒了，这其中的事情不奇怪吗？” “成大校，我怎么觉得我们是在被审讯啊？”马克微笑道。 “请回答问题，不要以为李将军给你们开了方便之门，就可以避免嫌疑，别忘记，这里是华夏的部队。”一直不说话的王子俊忽然说道。 “有些问题我这里无法给出答案，不好意思啊两位。”马克答道。 成青峰眼神如刀，看着马克。 他还是没有盯着白柒柒看，他发现这种眼神再怎么犀利，在白柒柒面前还是毫无用处，这个仙女只要淡淡一笑，就融化了。 “回答不了问题的话，那我们也不好意思，二位是见不到骆明的。就是李将军的招呼也不管用。” 马克闻言，眉头一皱，然后掏出了飞狼铜牌，递了过去，说道：“不知道两位认识这铜牌吗？” 成青峰和王子俊同时眼神一缩，互相看了一眼。 成青峰冷笑了一声，道：“怎么不认识？飞狼大队的狼牌啊，原来两位和飞狼有关系，怪不得李将军亲自打电话和我们吴将军打招呼。不过关系是关系，事情归事情，飞狼那一套在这里不管用。” 马克抬眼看了一下成青峰和王子俊，心里开始揣摩。这里又出来了个什么吴将军，恐怕是和李铭祺处于不同阵营的，这个成青峰王子俊二人自然就是吴将军体系的，似乎和飞狼有点不对付啊。 当然，军队里肯定存在不同阵营，毕竟李铭祺是京城卫戍的，这里是秦安警备区，彼此不那么融洽也是正常现象。 但是整个华夏，无论哪个战区，无论哪个军分区，所配备的飞狼支队都是归李铭祺管辖，刚才常腾云在电话里说，这里也有一支飞狼支队，是不是想办法见到飞狼的人，就会好说话一些？ 没想到事情会变得那么复杂，马克甚至觉得索性放弃骆明这条线索，从别的角度再切入，说不定也可以，大不了直接和罗兰那里摊牌，明着硬干，也比搞这些复杂的关系来得爽快，这种程序化的事情简直让人憋屈。 其实李铭祺也好，常腾云也好，都流露出想把自己拉进体制的想法，但自己还是拒绝了，就是因为很多事情还是自己干来得舒服啊。 “请问，这里有飞狼支队的人吗？”马克问道。 第170章 猎豹 (一七〇)猎豹 “这件事，飞狼管不着。”成青峰有点没好气。 “哦？据我所知，骆明的案件应该归到非自然事件之中吧？难道对付这样的对手，你们比飞狼更有说服力？” 马克已经了解面前两位军官并非飞狼体系中的成员，言语之中也开始露出锋芒。 “你懂什么，难道华夏军队就只有飞狼才能对抗敌人？”王子俊沉不住气，拍了一下桌子，高声道。 “这位同志，军威是用来震慑敌人的。我们和飞狼有过合作，知道飞狼的战斗能力，可不仅仅是会拍桌子。”马克不急不缓地说道。 成青峰眼睛眯了眯，说道：“马先生，不瞒你说，我们之所以把骆明的案件接管过来，正是因为这件事非同小可，已经超过了飞狼的能力范围。” “是因为他能从五楼跳下来安然无恙的关系吧？” “是的，经过化验，骆明的骨骼强度异乎寻常，远超普通人，甚至达到了可以抗击子弹的强度。” “所以，你们认为这个强大的杀人犯是飞狼对付不了的，而你们却能对付？据我所知，骆明杀了那个孟主任后束手就擒，并没半点反抗，没有对别人造成任何威胁，谈不上谁能不能对付他吧？既然骆明已经被你们关押起来了，那么在安全有保证的前提下，我们想见他一下总应该没问题吧？”马克说道。 “有问题，虽然我知道马先生和白姑娘是李铭祺将军介绍来的，李将军也和我们军区的吴非将军打了招呼，但是因为李将军远在京城，并不了解该犯的具体情况。” “我们呢，对两位也不是很了解，何况骆明是见了两位之后才发生了杀人事件，如果不是李铭祺将军介绍，说难听点，两位也免不了被列为是嫌疑人。所以为了广大群众的生命安全着想，我们不能擅自做主让你们见骆明，还请两位原谅。”成青峰微笑着说道，只是这微笑怎么看怎么都透着那么的不自然。 “如果我们有嫌疑，那么两位大可以说出你们嫌疑的理由，如果理由真的成立的话，我们也算是自首了，多好多省事？”马克冷笑着说道。 “不敢，我们怎么会怀疑一个中将介绍来的人呢？”成青峰皮笑肉不笑。 “就是怀疑，我们也不能拿你们怎么样，不是吗？”王子俊也在边上插嘴。 “小马哥，这个年轻的家伙有点讨厌，我能不能揍他啊？” 一直没说话的白柒柒终于有点忍不住了，内心想砸东西的破坏欲又有点升腾起来的趋势。 “不行，柒柒，人家毕竟是华夏军人，保家卫国，重任在肩，被你一不小心打残了可就不好了。”马克前半段话还一本正经语重心长，后半句就露出本来面目了。 王子俊听在耳中，那个气啊。美若天仙了不起啊？好吧，是了不起。但是就凭你，能把我打残？还一不小心打残？你用点心的话，还不把我打死？ 开玩笑，老子可是秦安军分区出了名的徒手搏击高手，虽然干不过飞狼那帮变态，打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还不是信手拈来？ 好男不和女斗，要打架可以，让你男朋友来，看我不揍得这个小白脸满地找牙。也不知道你这个仙女被这个男人灌了什么迷汤，等他被揍得哭爹叫娘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才是真男人。 “嗯，那好吧，为了他好，先不揍了。”白柒柒点点头。 王子俊想吐血。 马克没去看王子俊丰富多彩的脸色，他是压根没把这个愣头青放在眼里。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心里却在盘算。这成青峰和王子俊二人明显是出于那个吴非将军的授意，来阻止自己见骆明的，如果吴非同意自己二人见到骆明，眼前的两人绝对不可能擅自做主妄加阻拦。 而吴非应该是答应了李铭祺，让自己和骆明见面，否则常腾云这里也不可能把路铺通，自己也不可能那么顺利进入军分区地盘。 所以眼下看来，不管吴非和李铭祺的交情如何，表面上答应，而私下却派人阻止，这阳奉阴违的做法已经让马克对这个吴将军失去了好感。 就在这时，会议室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一个粗豪的声音大叫道：“给老子让开，谁敢为难我们老大和嫂子，我大巴第一个把他脑袋拧下来，谁来也不管用。你让不让开？” 马克听见后不由一乐，和白柒柒笑着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当然记得这个大巴，正是当时前往金三角执行任务的特别行动小组成员之一，还是个爆破高手。 不过这个爆破高手当时有点憋屈，因为马克的五行控制力大放异彩，大巴的专业能力得不到半点发挥。 不过，他怎么会在这里？ 成青峰和王子俊也是脸色一黑，心里开始暗叫不妙。不过也是无奈，门口这些士兵想要阻止飞狼这些变态，确实是难为他们了。 果然，会议室大门被砰一声撞开，一身作战服装扮的大巴直愣愣冲了进来，两名士兵阻挡不了，身子被撞出三四米远，碰倒了好几张椅子。 大巴身后还跟着六七个一样打扮的战士，也是气势凶猛，看面孔却是陌生，并不是上次行动的组员。 “老大，嫂子，你们果然在这里，想死大巴我了。”大巴看见马克，大叫一声，冲上来就抱住了马克。 马克内心感动，眼前这个光头战士虽然没啥私交，不像盛威和高毅俊那样感情笃厚，但是当时参加行动的这二三十个战士，哪一个不是性格耿直可爱？ 为了不让这些战士受到半点伤害，马克和白柒柒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特别能力。在马克等人的作用下，战火虽然没有对战士们造成威胁，却把那份战友的情感锤炼得无比坚固。 “大巴，还记得我啊？”马克笑着说道。 “老大，你在逗我？你是我们的恩人，也是整个飞狼大队的偶像啊，我在家就差没把你和嫂子供起来了，怎么会忘记啊？来，兄弟们，还不叫老大？”大巴说着对身后的战士们说道。 “老大好。”六七个战士异口同声。 “嫂子好。”大巴又叫道。 “嫂子好。”战士们又是整齐划一地叫。 “嫂子真是仙女啊。”大巴看着白柒柒，挠了挠光头，笑道。 “嫂子真是仙女啊。” “这句可以不用学。”大巴回过头吩咐道。 白柒柒笑着红了脸。 成青峰和王子俊二人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在边上无比尴尬。这个小白脸马克怎么会是大巴这个凶神的老大？怎么看怎么不像啊？到底怎么回事？ “成青峰，你敢为难我老大，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是？”大巴转头对成青峰说道。 “巴少校，请注意和成大校说话的语气。”王子俊在一边说道，他故意把军衔挂在嘴上，似乎是提醒大巴注意级别，一个少校竟然在大校面前盛气凌人，还有没有军法了？ “滚，再多嘴看我不揍得你连妈都不认识。” 王子俊一张脸涨得通红，心中大骂。今天啥日子啊，衰神上身？怎么都憋着要揍我？这个姓白的仙女要为男朋友出气，揍我几下也就算了，你这个死大个儿也要揍我？是为了给这什么老大出气？好好好，你们飞狼都是横着走，我认怂了好吧？打不过还躲不过吗？ 真是不知深浅，要是了解的话，王子俊就会知道自己的认知是有多离谱。宁受大巴十铁拳，别挨柒柒一莲蓬呐。 “巴少校，太不给面子了吧？怎么，不把我这个大校放在眼里？”成青峰脸色很不好看，在边上出言道。 “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成青峰，收起你那一套，什么狗屁大校，在飞狼面前不管用。是不是啊，兄弟们。” “是！”六七个飞狼战士甚至喊出了几十人的气势。 大巴一眼看见了桌上成青峰面前刚才马克递过来还没收回去的飞狼铜牌，抢上一步，一巴掌把成青峰的手拍开，吼道：“不许摸”。 然后，双手把铜牌捧起，用袖子擦了擦，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马克。 马克笑着接过了铜牌，问道：“大巴，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巴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拿起成青峰的茶杯，瞪眼问道：“喝过没？” 成青峰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没。” 于是大巴举起茶杯，咕噜噜喝了一大口茶，放下茶杯说道：“老大，我本来就是秦安军分区飞狼支队的队长啊，上次金三角行动是李将军把我们各地支队的精英战力召集到了一起，临时组成的特别战斗行动组。” “托李将军的福，我们才有机会认识了老大还有嫂子，还有聂姑娘，还有凌云凌霄两位道长啊。兄弟们解散后回到各军分区，都把你们的故事当成神话来讲，现在老大你们在我们飞狼之中名气可响了。” “是啊是啊，你是我们老大的老大，就是我们的老大大。我们都听过老大大你们的故事，刚开始还不相信呢。”一个飞狼战士插嘴道。 “都说啥了？啥都说了？”马克问道。 “还好还好，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一点都没说。”大巴眨眨眼，挠挠头说道。 “我作证，我们老大没说半点不该说的。”另一个飞狼战士举手道。 “不说我们也知道，反正老大大就不是普通人。”又一个战士说道。 “是啊，都怪我学艺不精，打不过巴老大，没机会参加那次行动。结果倒好，巴老大回来后差距更大了，以前还能扛个十几回合，现在一招都挡不住。”一个战士摇头叹气道。 马克和白柒柒闻言一笑，知道这是凌云子的高级版金身丹作用。当时战士们服下丹药，硬是在树林里挺过了半个多小时的剧痛煎熬，才获得了脱胎换骨般的体格和战斗力。 开玩笑，那个丹药可不是凌云子用来做生意宰大款的，而是平时炼制了给自己师兄弟三个昊苍谪仙用来修炼时所服用，那药效根本不是普通版本能够比拟。 王子俊在边上听着众战士说话，心里更是惊骇不已。自己虽然在军区里拿过格斗大赛的名次，但是分跟谁比。 他参加的只是常规比赛，飞狼作为特种战斗部队，一向是不参加的。要真对抗起来，自己对上飞狼中最弱的一位，怕也过不了十招。 而现在来的这些战士没有一个是善茬，随便出来一位，都能在五招之内把自己干趴下，这点自知之明王子俊还是有的。 而这个大巴在军分区里本来就是凶名赫赫，听这话似乎参加了金三角的什么行动之后，更厉害了，自己再不识趣的话，只有被秒杀的份。 但是奇怪的是，这个凶神恶煞一般的大巴怎么在这个马克面前像只温顺的绵羊？这个马克究竟是什么来路？ ”老大，我是听李将军说你来了我们军分区有事，好像是为了一件从公安系统转过来的杀人案。那个凶手的身体有点特殊，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你们进了军分区，肯定会被这帮家伙阻拦，不会那么容易让你接触到那个人的，所以我就巴巴地赶来了，还好赶上了，这两个家伙没为难你吧？ “倒是还好，你来得及时。”马克意味深长地看了成青峰一眼。 大巴回过头瞪了成青峰一眼，冷笑一声道：“成青峰，你以为我来得及时是为了帮助老大？我告诉你，我及时赶到是救了你，也就是我老大脾气好，否则你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我老大揍的。” “你要是有幸参加过那次行动你就知道了，我们飞狼一共二三十名战士，深入金三角腹地，完美完成一次毒枭斩首行动，还拔掉一个拥有千人军队的制毒大本营。” “飞狼全员全身而退，毫发无伤，都是在我们老大的带领下才能完成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要知道，那次任务出发前，我们预测行动成功率是百分之二十，而伤亡率可能是在百分之六十，结果完成率是百分之一千。你好歹也是个军人，懂得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吗？” 成青峰闻言，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二三十个人深入千人部队驻扎的毒枭大本营，完成斩首行动而且零伤亡，还把那支军队给端了？比预计超额十倍完成任务？这如果不是吹牛就是奇迹。而这个奇迹就是在这个马克的带领下创造的？ 这会是吹牛吗？看看这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大巴对马克都崇拜成什么样了？这个人是谁？超人吗？ 成青峰觉得背脊上冷汗涔涔，一阵后怕袭来。自己只是个参谋长，算是半个文职军官，论武力甚至都远不及王子俊中尉，要是对方不管三七二十一动起手来，自己恐怕不死也得掉层皮。 而且按照大巴的描述，这个马克可以说是军功卓越，在飞狼大队里又是传说般的存在，真要是打了自己，那也是白打，事后根本奈何不了对方什么。这种对国家对军队有巨大贡献的人，即便吴非少将想帮自己出头，也没毛用，何况人家的背书是李铭祺中将。 大巴看着成青峰神色变幻，心中得意。怕了吧？震住了吧？我还没说有一只猫王呢，就你们俩这种货色，还不够一只猫热身的。当然，这种奇异事情不能乱说，答应老大要守口如瓶的。 “还有你，我不管你叫啥名字，你是不是不服，想和我老大动手？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们飞狼大队长盛威，在我们老大手下留情的情况下，一招落败。你不信可以试试，我来腾地方，你能挡住一招，我大巴从此改叫小巴。”大巴来劲了，继续对王子俊说道。 “不用不用。”马克连忙出言阻止。 “老大说得对，打你根本不用腾地方。”大巴接话道。 马克不由失笑，我说不用不是这个意思好吧？这个大巴倒是有趣，看着粗豪，但是怼起人来却有条有理，而且气势凌人。 王子俊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心中惴惴。别说你大巴改成小巴，你就是改成自行车我也打不过你啊。 “好了，我爽了，接下来还是谈谈正事吧。”大巴说道，摸着自己铮亮的光头。 你一个少校军衔，在我一个大校面前这么耀武扬威，还喝我的茶，喝了我的茶也就算了，还把茶水变成口水来喷我，这还不够你爽翻天的啊？成青峰郁闷得想破口大骂，却又不敢，只好把满肚子粗话憋在嗓子眼，心里把眼前众人的家人问候了个遍。 除了白柒柒，对仙女实在骂不出来，哪怕是在心里骂。 “大巴，我问你，你现在从五楼跳下来会不会有事？”马克忽然问道。 “老大，托你的福啊，那次行动回来之后，别说五楼，八楼跳下来都不会有事。”大巴笑着说道。 “这么看来，这个叫骆明的案犯并不是飞狼对付不了，而是根本没到飞狼的手里吧？”马克瞥了一眼成青峰。 成青峰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老大，我听说这件事了。原本呢，这件事和飞狼没啥关系，但是李将军说你要过来，那这件事就变得大有关系了。不瞒老大你说，这个成青峰属于吴非少将的麾下，吴将军手里有一支名叫猎豹生物科技研究的秘密部门……” “大巴，注意你的言语，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你不知道吗？”成青峰忽然出言阻止。 马克和大巴同时看了一眼成青峰，马克笑了笑，对大巴说：“大巴，你继续。” 成青峰被二人完全无视，气得脸皮紫胀。 “好的，老大。吴少将一直和李中将暗中较劲，他的猎豹生科前几年搞出了一种人体血清蛋白，可以提高战士们的免疫力和战斗力，增强骨骼密度和肌肉组织的强度。” “说起来，那一阵，吴将军手下的特殊化部队的确战斗力大增，有几个战士还压了飞狼一头。这个血清蛋白虽然非常高效，对人体也没有副作用，可是造价实在太过昂贵，而且对战士的身体基础要求也很高，要想大规模提高军队的单兵战斗素质，目前还不可能。” “哦，这就有点类似超级战士计划。不过看来这吴将军的确憋着要和李将军较劲啊，你们叫狼，他们就叫豹，名字上还想着压你们一头。”马克笑着说道。 “嘿嘿，老大你说的太对了。” “大巴，我再重申一遍，这是军事机密。”成青峰冷冷道。 “成青峰，你再多嘴，我第一个揍你。老大就是我们飞狼的人，有什么军事机密？你以为你是哪根葱？负责个小猫军工企业，就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了？来，你叫你手下几个猫出来，跟我过过招，看是猫厉害还是狼厉害？” ”大巴，小心阿渔来找你玩儿。”白柒柒在边上笑着说道。 大巴闻言心里一颤，自己图嘴快，把猎豹生科说成小猫，忘了马克这里还有一只猫王，揍飞狼战士跟玩儿似的。 “嫂子我错了。”大巴又挠了挠光头。 白柒柒捂嘴直笑，容光如百花齐放，看得成青峰和王子俊都呆了。 “后来，我们执行那次任务回来后，猎豹小队的那几个家伙就不是我们飞狼兄弟们的对手了。吴将军心里不服气，但是又不知道飞狼为啥突然变得那么强，就一直想套李将军的话。但他不知道，就连李将军其实也不知道根本原因。” “你们连李将军也没说？” “我们只是汇报了老大你们的事迹，但是有些事情是我们行动小组约定的秘密，天捅破都不会说的。李将军知道老大的能力，所以也没多问。” 几百枚地雷自己从树林中和土壤里飞出来，变成自己队伍的武器，还不牵动引信。这个景象至今令这个爆破高手历历在目。 第171章 青青子衿 （一七一）青青子衿 成青峰军衔是大校，职业却是猎豹生科这个军工企业的领导者，也是猎豹计划的具体负责人。现在听二人谈话，似乎飞狼变强也是因为这个年轻人，不由内心更是疑惑惊惶。 究竟是什么能力，能在短短日子里就碾压了自己部门研究了七八年的科研成果？ 大巴继续说道：“猎豹计划应该是觉察到了研究方向的错误，于是开始转向，寻找新的突破。正巧，近年来社会上出现过几例案件，都是有一些超强的人类犯下的罪案。” “于是，这个成青峰就开始将目标对准了这些罪犯的身体研究，希望能从这些人的身上得到身体变强的答案。所以，他们部门就和公安系统达成了一个协议，凡是发现类似的超强罪犯，一律立即由公安机构转到军部。” “所以，你们手里除了骆明，还有别的罪犯？”马克神色严肃起来，转头向成青峰问道。 马克大致有点明白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些超强罪犯，肯定就是类似竹内大藏当初的寒极公司那样的九黎血换血改造人，因为在社会上有犯罪活动，被公安机关抓获后转送到成青峰这里，来进行加强版人体研究。 自己虽然捣掉了竹内集团，但是华夏境内肯定还有其他改造人存在，甚至有些本身就是九黎一族血脉传承的人在各处活动。 而这个骆明，身上其实根本没有九黎血脉，但是因为某种原因，身体变得异常强悍，所以被捕后也被猎豹第一时间转到了这里。 “你管不着。”成青峰抬头看了一眼马克。 “我问你，你手里的那些罪犯，除了骆明，别人是不是都显得异常暴戾？而且身体强度很高，普通子弹难以击伤他们？无论力量还是速度，都明显高于正常人很多？”马克紧盯着成青峰问道。 成青峰神色一紧，转而说道：“这是军事机密，恕难奉告。” 马克腾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撑住桌子，严厉说道：“成大校，我现在忍着没对你动手，不是因为你是什么大校，而是有两个原因，第一，你是军人，而我一向对华夏的军人很尊重；第二，你虽然是受你的上级指示，阻止我见到骆明，但是还算尽职尽责，尽管你的做法让我很不爽。” 成青峰忽然感到莫大的威压，马克凭空释放出来的气势就像一张无形的网，把他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一个没经过战火洗礼的文职军人，怎么经得住这种威势？一下子往后退去，差点把椅子坐翻。 “我有个建议，不要继续在那些人身上做研究，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因为你们并不了解这些人的来源，也不知道他们身体里的情况，但是我知道，这个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我相信你的上级吴非将军也并不知情，如果我这里说不通，那么我会从李将军这里着手，由他来和吴将军交涉，无论如何，这个猎豹计划一定要停下来。成青峰，你是觉得你这里和吴将军汇报，还是我去和李将军说？”马克继续说道。 成青峰脸色变幻不已，转头看了看大巴，他内心开始相信了。十个凶猛的大巴加起来的威势，都不如眼前这个叫马克的年轻人现在释放出来的压力。 这种体验生平是第一次，即便在华夏国家领导人来会见检阅，和自己握手的时候，都不会这样令人压力倍增。成青峰觉得自己后背汗出如浆，里面的衬衣已经湿了。 “我，我想知道原因。”成青峰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锋芒，声音也轻了很多。 马克看了看白柒柒，点了点头，说道：“好，飞狼们留下，王子俊你出去，这里就留成青峰你一个。” “是。”就连成青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自己忽然就好像是对方的下级。 王子俊在一旁早已没了傲气，闻言如蒙大赦，连忙灰溜溜地带着几个警卫战士走出了会议室，还随手带上了门。这压力，实在呆不住啊。 大巴和飞狼们一脸幸灾乐祸，纷纷找位子坐了下来。 “你看看，小猫非要惹毛老大，现在知道怕了吧？我没跟你们吹牛吧？”大巴得意地对飞狼们说。 “老大威武，老大大万岁。”一个战士高声道。 “你把嫂子漏掉了。”旁边一个战士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你懂个屁，嫂子是仙女下凡，不吃人间马屁。” “不食人间烟火！” “意思一样的。” …… “成青峰，你想一下，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出现那些异乎寻常的人？是因为科技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如果你没有答案，那么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是有修仙者存在的，既然有修仙道的，那也会有修鬼道的人。” 马克斟酌了一下，决定用一种大家相对可以接受的方式来叙述，直接抛出昊苍凡人幽冥三界，恐怕听者会无法相信。 “老大，确定要说吗？” 大巴忽然有些担心，虽然他本人并不完全知道很多秘密，只知道马克等人的本事绝不是凡人所能达到的。但是出于对马克和白柒柒身份的呵护，仍然忍不住出言询问。 马克微笑着对大巴点点头，内心有些暖意。 成青峰却睁大了眼睛，一时半会不能理解马克在说什么。唯物主义论瞬间受到了颠覆。 “你别瞪我，我没有骗你的兴趣，我也没时间和你解释太多，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你不能理解的规则，而你是在不懂规则情况下却玩起了你不该玩的游戏，我只能这么跟你解释。” 马克冷冷看了成青峰一眼，他对这个大校并没有半点好感，只是出于对军人的尊重，才有耐心去解释。 “我不明白。”成青峰说道。 “嗯，不明白是正常的。我告诉你吧，我和柒柒就属于修仙道的，而你军营里关押的那些人，应该有不少属于鬼道，这些人的力量的确与凡人异乎寻常。” “我看出来了，因为你们猎豹和飞狼的竞争关系，所以你们一直想超越飞狼，想从科技上来提升猎豹的战斗力。我觉得这思路是对的，但是想从这些人身上获取研究成果，却是走错路了，因为这些人的不同寻常与科技无关。当然，有过一些人和你想法一样，想通过现代科技手段来改造人体，达到提升潜能的功效，而且获得了成功。” “获得了成功？”成青峰忽然双眼一亮，放出灼热渴望的光芒来。 马克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叹息一声，这个成青峰又是个科技狂人，恐怕和当初寒极公司的那个叫彭铁川的工程师属于一路人。 “是，他们研究出了一批改造人，但是被我们给毁了，而且连那个生物科技公司背后的家族势力，都被我们一锅端了，甚至连这个集团的boss也被我们一路追杀到东瀛，干掉了。”马克轻描淡写地说道。 竹内集团是被马克等人一手覆灭的，这件事在国内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就连李铭祺也只是了解了其中一小部份。而且从技术角度来说，竹内集团改造人体是需要九黎头骨来加持的，这些头骨已经变成了马克的天罡伏魔阵了，马克并不认为成青峰所掌握的科技手段能达到改造人的目的。 成青峰闻言脸色有点颓丧，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路子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和创新的口子，在研究可行性的道路上也是不遗余力，并获得了吴非将军的支持。马克的话不得不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具体过程恕难奉告，不过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不仅仅是我，就是国家，也不会容许这些人的存在。我现在知道了这件事，就不会让你继续下去。” “请相信我，如果你这里不收手的话，我绝对有能力阻止你，而且后果不是你可以承担的。”马克说着，身上飞出了几十片亮闪闪的羽毛状利刃，飞舞闪烁，将成青峰面前的茶杯削成了一个个玻璃圈，杯子里的水流淌在桌子上。 成青峰目瞪口呆，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情景，吓得说不出话来。 “老大威武。”大巴高声喝彩道。 马克的这个手段他是见识过的，就在金三角的密林之中。他还看到过马克可以控制水流，控制树木，控制地雷，控制敌人发射过来的火箭弹；看到过凌霄子用钩子凭空抓鱼；看到过聂音会隐身；看到过阿渔作为一只猫，战斗力远超飞狼战士；还吃过凌云子的金身丹，身体变得无比强悍…… 跟着大巴一起来的飞狼们也惊呆了，他们对马克等人的事情还只是耳闻，虽然无条件相信大巴所描述的，但是亲眼见到，心里的震撼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好意思，无意炫耀，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这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对付常人所不能对付的人和事。不仅仅是我和柒柒，我们还有一个团队，当然，世界上也不仅仅是我们在做这些事情。我能说的只有这些了。” 说着，马克的五行镯戒暗暗运作，淌在桌面上的茶水忽然汇集起来，然后升起到半空，凝结成了一头狼的样子，那头狼忽然背上生出一对翅膀，在空中翱翔了一圈，哗一声洒落在地上， 成青峰张开了嘴，陷入了呆滞的状态。 “这已经吓成这样了？要是我和柒柒一起现出法相来，怕是要跪下磕头了。”马克暗想。 “所以，现在能带我们去见那个骆明吗？”白柒柒问道。 成青峰闻言抬头，看了看白柒柒，神情木然地点了点头。 天色早已漆黑，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军营里还是灯火通明，在灯光下，一辆辆载着现代化武器的装甲车排列得整整齐齐，森然而肃穆，还有几辆15系轻型坦克排在后面。 虽然是轻型车，不属于主战坦克，但是在夜色里，依然发出钢铁猛兽般凛然慑人的气息。 战士们簇拥着马克和白柒柒，由成青峰和王子俊带头，走向一座大楼。 进了大楼，电梯并没向上，而是往下，几乎运行了有十几层楼的高度，终于停了下来。 电梯打开，众人走进了一个宽阔的地下灰色空间，大概分布了十几间大小不等的房间，有一些穿着白色衣服的工作人员在忙碌着。 “关押这些人的地方倒是隐秘坚固。”马克看着周围坚硬的地底岩石加混凝土筑造的地下工事，轻轻说道。 “这里也会有鼍龙吗？”白柒柒吃吃笑道。 “唉，忽然挺想念服部大叔和飞鸟姐的。” 马克在这深入地下的地道中，也和白柒柒一样，想到了当时在清和岛的水下隧道。 成青峰用电子钥匙打开了一扇半米多厚的混凝土与钢铁合铸的大门，马克忽然觉得里面涌出一股熟悉的气息，眼里闪过一道金光，体内的神龙血脉又跳动了几下。 “果然，有九黎血的味道，这里倒是被抓了不少啊。”马克抽了抽鼻子。 “小马哥，怎么处理这些人？” “我觉得就让他们关在这里也好，至少不会出去搞事。我感觉下来，这里没有纯种的九黎后人，应该是那些改造计划的遗留，也许除了竹内家康平郎他们这些人，还有别的组织也在做差不多的事情。我们有时间可以来这里调查一下，看能不能摸出别的线来，不过眼下的重点不在这里，柒柒你觉得呢？”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保证这个成青峰不继续研究下去，这些人关在这里应该没啥问题。”白柒柒也感受到了这个地下工程的坚固程度。 大门之内又是一条深深的隧道，两侧分隔出了一间间屋子，每间屋子都有厚厚的铁门紧闭。成青峰领头来到了其中的一间门前停下。 “这个骆明，就在里面，今天下午刚移交过来，打了麻醉针，现在药效还没过去，应该还在昏睡。”成青峰说道。 “嗯，这里应该就是你们猎豹的核心了吧？” “还算不上，这里只是秦安市的分支机构，全国还有多处，不过这里的规模仅次于京城郊区的总部，位列第二。马先生，这关系到国家机密，还请两位千万保密。”成青峰回答道，语气变得客气了很多。 “我去，我说你们猎豹真是有钱啊，哪里像我们飞狼，都是靠自己流血流汗打出来的。我不爽了，成青峰，我们打一架。”大巴高声道，粗犷的嗓门在隧道里有回音。 成青峰一缩脖子，躲在了一边，开玩笑吧？光你一个就够我受的了，何况你还有两位神仙撑腰，打个屁，我是这种不识时务的人吗？ 打开了铁门，骆明蜷缩在一张床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正如成青峰所说，麻醉药的劲儿还没过去。可惜莫小涵没跟来，否则立即弄醒骆明应该不成问题。 “成大校，我和柒柒想通过这个骆明了解一些秘密的事情，所以我们想和他单独呆一会儿，请你和飞狼们先出去吧。” 马克语气虽然客气，可是说出来却是不容置喙，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成青峰神色变幻，想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心里却不是滋味，这是我的地盘好吧，你喧宾夺主不算，还特么的把我赶出去，还要从我抓来的人身上挖出我不知道的秘密，太欺负人了有没有？ “能不能让我在边上旁听一下啊？我发誓，绝对不说话。” 成青峰忍不住提出要求，就像一个学生遇见了教导主任。他实在是好奇，不知道马克想从这个杀人犯身上套出什么机密。 “唔，这样吧，我给你看张照片，你能看出些啥名堂的话，就让你留下来。” 马克微微一笑，掏出了手机，打开了那些古怪文字的图片。 “呃……唔……哦，那，马先生白姑娘，我先在外面等吧。” 成青峰看了半天，很识趣地带着大巴等人走出了大门，随手咔一下锁上了门。 “成青峰，你敢把我老大关在里面？”门外大巴大声怒道。 “这是规矩。”成青峰辩解道。 马克在屋里闻言一笑，隔着门说道：“没事，大巴，应该的，锁不住我。” “哦，老大，你小心哦，有啥事叫我就好。” “不会有事，放心。” ……. 马克笑着对白柒柒说：“这个成青峰刚开始牛逼哄哄，吓唬他一下，又变得唯唯诺诺，怎么那么像一个人？” “凌云道长。”白柒柒噗嗤笑了出来。 马克也哈哈笑了起来。 凌云子也是这样，起初仙风道骨，世外高人模样，不可一世。被打怕了之后，又变得无比顺服。不过毕竟是谪仙，觉悟得很快，现在落桐山三凌已经等于是苍冥小组的编外成员了，也是打怪途中强有力的臂助，不再是当初的奸商加骗子了。 看着昏睡中的骆明，马克轻叹了一声。 这个骆明素昧平生，自己为了调查古怪文字前来找他，把他从疯癫之中救了回来，没曾想这家伙一清醒，就把学院的教导主任给杀了，其中应该有隐情，但是前因后果说起来和自己二人也有点关系，只是骆明并不知情罢了。 “柒柒，你说仙凌花露能不能把他弄醒？” “试试吧，也许可以，麻醉药应该能解开。” 白柒柒说着拿出了随身的小瓶子，将仙凌花露滴了几滴在骆明的嘴唇上，顺着唇间渗了进去。 到底是来自昊苍的奇药，又是经过青囊谷回春小仙女莫小涵之手的加强版，不过片刻，就听骆明呻吟了一声，双眼睁了开来。 二人见过骆明，骆明却是没见过二人。 眼前两个陌生人的突然出现，让骆明不由自主紧张了起来。昏暗的光线里看到白柒柒的容颜，呆了一下，又似乎没那么紧张了。 “骆老师，醒了？”马克说道。 “你们是？” “别紧张，我们没有敌意，来这里找你是想了解一些事情。” 骆明缓了缓神，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关心，你们是想问我为什么杀了姓孟的那个畜生吧？好，我可以毫不隐瞒地告诉你们，他该死。” 马克和白柒柒相视了一下，也不打断，就由骆明开始了讲述。 “我本来是秦西省美术学院的一名教师，主攻西洋现代美术。四年前，我爱上了一个学院里的学生，她的名字叫曾青衿，就是那个曾子的曾，青青子衿的青衿。她叫这个名字，也喜欢穿绿色的衣服，我和她之间最多念的一句诗，就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嗯，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马克笑着说道，说到杜康，忍不住又想念欧冶子喝酒时逸兴横飞的样子。 “你说的是曹操那首〈短歌行〉里借用的那段，这是前面的一句，后面那句是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我和曾青衿读的却是诗经里〈子衿〉的那段。”骆明说道。 “哦，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小马哥，诗句好美，什么意思啊？”白柒柒忍不住问道。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这四句的意思就是说，青青的是你的衣服颜色，悠悠的是我想你的心情。我没办法大老远去看你，你就因此没了消息。”马克笑着解释道。 “你不会不来看我的，我也不会没消息。”白柒柒也笑着说。 “你一直在身边，我也一直能看到你，哪里来什么不来看你的说法？” “你俩有必要到监狱里来撒狗粮吗？不过看你有学问，还知道这个，我们可以交朋友。”骆明说道。 他眼神里却流露出一丝痛楚，不明显，但是很深切。 马克有些忍俊不禁，这个骆明清醒过来后倒是有点迂，也有点可爱，虽然整个人还是脏兮兮乱糟糟的，但是看上去怎么也不像一个会杀人的凶手。 “你一个学西洋美术的人，对华夏文化倒也感兴趣。” “那是为了她，她是学国画的。” “哦，难怪，骆老师你继续说你的故事。” 第172章 可怕的阴谋 （一七二）可怕的阴谋 “我和她在校园里相爱了，但是学校是不支持师生恋的，所以我们也没有太过于高调。” “师生恋没啥大不了的，何况你们是艺术院校，个性飞扬一些也是正常，和学生谈个恋爱，弄不好还是一段佳话。” 马克对这种事情倒也宽容，没觉得有啥太大的原则性问题。更何况自己打算和白柒柒一直厮守，也希望看到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千里都能共婵娟。 “谢谢你能这么说，我和青衿也是这么想。老师也好，学生也罢，相爱是我们俩之间的事情，又没影响到别人，是吧？可是我们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也这么想，比如孟云强那个畜生。” “孟云强就是被你杀掉的那个教导主任？” “就是这个畜生。他知道了我和青衿在谈恋爱，于是就给我安排了一个去欧洲进修的机会。我当初还以为他是为我好，给我一个这样难得的机会，一开心之下也就答应了。” “反正也就去两年，回来后青衿就差不多毕业了。她答应等我回来后就和我结婚。” “等到了欧洲我才知道，我的进修学院根本不是在原来说好的巴黎、维也纳和布达佩斯，去那些地方只是进班前意思意思的游玩，简单游玩之后就被一辆大巴接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光开车就几乎开了一天多。” “原来真正的进修学院根本不在法国，也不在意大利，也不在匈牙利，而是在离匈牙利几百公里外的罗马尼亚，那是中西部的一个叫做布拉索夫的县城里，到了那里才知道，这根本简直不能算是学校，更像是一个简陋的农场。” “我们一些学员当时觉得受到了莫大的欺骗，我更是怀疑这是一个局。但是大家都没有证据，也不敢反抗，而且这个垃圾学校竟然没收了所有被骗来的学员的护照。于是大家只好忍了下来，听天由命。” “嗯，这么看来，就是针对你的一个局。你说的布拉索夫在罗马尼亚？”马克点点头，眉头皱了起来。 “是啊，怎么了？”骆明问道。 “是不是在特拉西瓦尼亚？” “对，特拉西瓦尼亚是指中西部一大片区域，布拉索夫是其中的一个小县城。就特么的和我们国内十八线小县城差不多。你怎么会知道？去过？” “没，骆老师你继续。”马克说道。 “这所谓的两年进修就是个阴谋，整个学校就我们十几个人，来自各个国家，除了我并没别的华夏人。而且我们并没有去系统学习什么绘画理论。教师只有两个，都是那种阴森可怕的老外，而打手模样的人却有二三十个。” “可怕的是，那两个教师让我们学习的画，都透出一种诡异恐怖。画里面似乎有一种类似咒语的东西，看久了，精神会陷入一种疯癫不受控的状态。身体里就好像多了一个鬼魂，一直在和你说着话，控制着你的行为，让你变成另外一个人。” 马克听到这里，和白柒柒互相看了一眼，知道开始接近正题了。 “我那时就想早点结束这个可怕的进修，然后早点回国，和青衿在一起。她是学国画的，和那些画比起来，她的作品就是世界上最美的东西。” “布拉索夫的无线信号很差，手机也没办法跨国漫游，尤其是学校里，又不安装网络，根本就是与世隔绝。我几乎没办法和青衿联系，不知道她的近况。” “就这样，我在那里度过了暗无天日的两年，精神也越来越不正常，在我们上课的时候，那两个神棍一样的教师，嘴里一直在喃喃自语，就像是在念什么东西。” “随着时间加长，我发现不仅仅是我，所有的学员都陷入了一种怪异的状态。我早就意识到了不对，可是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离开。其他学员们不是没想过反抗，而是根本无法和对方抗争，他们这些打手的战斗力极高，有一个学员用油画铲刺了一个打手，根本连皮肤都没划破半点。而且他们的力量极大，随便一拳就能把人打出十几米远。”骆明说道。 “就跟你现在一样。”马克说道。 “是啊，这些人就像被人控制的傀儡，无法交流。终于熬了两年，这个狗屁学业算结束了，可是我的噩梦开始了。” “你是不是发现自己身上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是的，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很强大，身体里那个幽灵对我的控制也越来越强。但是那时我只想早点回国见到青衿，顾不上想太多。” “奇怪的是，进修结束后，学校并没对我们这些学员加以阻拦，而是进行了一个简单而诡异的毕业典礼，在那个典礼上，学校里的那些人一起吟唱了一首古怪的歌曲，也说不上是不是歌曲，又像是一种听不懂的诗歌。然后，这地狱般的学习就这么草率地结束了。” “然后你就回国了？曾青衿呢？” 骆明的脸上现出一股痛苦而纠结的神色，嗫嚅了半天，嘴唇里终于吐出了两个字：“死了。” “死了？怎么回事？”马克神情也严肃起来。 “我在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和她联系，却怎么也联系不上，我一路上各种担心，生怕她是不是变心，生怕她会发生什么意外。” “她本来就是校园里出名的美女，觊觎她的同学和老师不在少数，我和她在一起的事情并没什么人知道，会不会有人趁我不在的时候伤害到她？” “我也不敢向别人打听，只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了国内。直到到了学院我才知道，青衿在三个月前跳楼自杀了。” 骆明说着，神色里充满了愤怒和悲伤，双手拳头握得很紧，指节发白，指甲把掌心都抠出血来。 “啊。”白柒柒惊呼出声。 “我发疯一样到处打听，却没人知道她自杀的原因。而我终于在校园里我们经常秘密幽会的地方，太极湖边上的凉亭里的一块青砖下找到了一张字条，这是我们一直用来传递信息的地方。” “她是个传统文化的爱好者，喜欢这种鱼雁传信的感觉，而且我们的关系也没公开，所以就会将自己的一些写着彼此思念文字的字条，放在那块砖下。” “字条上写了什么？” “她用楷书认认真真写着那句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然后用小字写着：阿骆，你怎么还不回来？我等不了你了，孟云强这个畜生，用你的命来威胁我，说我不从了他，就让你死在欧洲。我不舍得你，可是我的身子脏了，不得不舍你而去，下辈子，下辈子我们一定做夫妻，好吗？青衿绝笔。” 马克和白柒柒听罢，都是脸有怒色。 “真该死。”白柒柒咬牙说道。 骆明从自己的内衣兜里掏出了一张熟宣泥金笺，上面果然如骆明所念诵的那样，用娟秀的柳体写着一段文字，一字不差。 “所以你就杀了孟云强？”马克问道。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虽然当时青衿的死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但是校园里还是各种猜测，纷纷扬扬。没人知道我和青衿之间的的事，我回来后也没引起太多注目。” “我当时立即就想去杀了孟云强，给青衿报仇，可是当时孟云强并不在国内，而是也去了欧洲，不知道是避风头还是办什么事。我也没有张扬，只是把这个仇恨埋在心里，青衿在我心里就是没有任何污点的一朵莲花，我不想让她的名声有损。我就想等孟云强回国了，找个机会一刀把他杀了。” “难道这个孟云强今天才回国？” “不是，我回国后，天天被仇恨侵袭头脑，终于有一天，被体内的幽灵完全占据了身子，行为再也无法自控，变成了别人眼中的疯子。每天都是在自己的屋子里，用尽一切力量和自己对抗，却怎么也挣扎不出来。那个孟云强什么时候回国，我也完全不知道。” “其实，孟云强应该是知道你变成疯子的原因，所以对你也没提防。” “他知道？他为什么知道？”骆明有点茫然。 “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你去欧洲进修就是他一手安排的啊，你离开之后他就知道你不会正常回到华夏国内，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对青衿下手。”马克眯着眼说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去欧洲回来后变成疯子，是他一手策划的？” “肯定！可惜这个人已经被你杀了。他也想不到你会动手杀了他，他以为你已经被身体里的幽灵控制了，对你没有防备。” “所以，我身体里的幽灵呢？去哪儿了？”骆明抬眼看着马克和白柒柒。 “前两天我们来学院找过你，看到你的状态不正常，就想办法把你体内的怪物驱除了出去。你当时陷入了昏睡，我们就暂时离开了，想着等你苏醒过来，就来找你。没想到你一醒过来，第一时间就去杀了孟云强，这份仇恨可当真深得可以。” “是你们赶走了幽灵？怎么可能？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正式介绍一下吧，我叫马克，这是我的妻子，白柒柒。”马克第一次对外介绍白柒柒是自己的妻子。 白柒柒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充满了温暖的快乐，一下子握住了马克的手。 “我不认识你们，为什么来找我？” “因为我们发现了这个，然后在网上寻找能认识这些古怪文字的人，发现你的画中出现过类似的图案，就来找你想知道这些文字图案的含义。这里面可能包含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们想知道答案。” 马克说着，拿出了手机，调出了那几张图片，还有教堂地下室所拍摄的石板。 骆明看着手机里的图片，忽然眼睛睁得很大，说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你知道这些文字的意思吗？” “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些，但是身体里住了那个幽灵的时候，似乎能看懂这些文字。现在幽灵离开了，却又看不懂了。” “也就是说，你发疯的时候，反而能读懂？” “是的。” 马克和白柒柒又是面面相觑，这可咋办？难道要让骆明再发疯一次？把他搞疯很容易，可是体内没有了那团黑气，也是白搭啊。 早知道想个法子，把那团黑气收起来。覆水倒是好办，还有五行镯戒可以帮忙收拢，可这黑气烟消云散的，去哪里找回来？ 但是事情也算是有了眉目，这个控制人体神魂的黑气和古怪文字，都有了出处，这样的话，也可以有的放矢。 只是，这两天的转折也未免太多了些吧？马克觉得自己和白柒柒再怎么不同寻常，也不可能无往而不利，遇见这些不可控的事情还是会束手束脚。 这个骆明身上好像又是另一个版本的九黎血，只是这次让他变强的物质不是九黎的血脉，而是另一种像诅咒一样的东西。 这应该不是东方神鬼体系里的物质，而是来自于西方。 这些事情如果像珠子一样串起来，就可以描摹出整个事情大致的轮廓。 首先，罗兰和约瑟夫二人肯定和罗马尼亚的特拉西瓦尼亚有密切的联系，从古怪文字出现的地方就可以判断这一点。 据骆明所说，那里的打手们都像是被人控制的傀儡，而且拥有强悍的战斗力，而骆明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也逐渐失去了自己的神智，身体也变得异常强悍。 那么有理由相信，骆明很可能最终也会变成那些傀儡一样，而那团黑气，则很可能就是用来控制骆明身体的本源。 那么已经被杀的孟云强又是起到了什么作用？仅仅是给那个组织牵线搭桥？这就等于充当了以前那个公安局副局长朱达先的角色，但是就那么简单？ 为啥骆明回国的时候，他偏偏去了欧洲？这个时间差是为了避开骆明？很可能。 那么也就是说，孟云强之所以避开，应该是知道骆明的神魂被体内幽灵完全占据是需要时间的，在骆明回国后还没完全发疯的日子里，他选择躲开骆明的报复。 而骆明发疯的时候，他就回国了，因为骆明神智不清，所以有恃无恐？或者说，他有可以操控幽灵的方法？从而达到控制骆明的目的？ 从骆明使用的凶器来看，就是一把普通的厨房用刀，如果孟云强的身体也像骆明那样，被幽灵改造过，这刀应该无法轻易杀死他。那么这个孟云强应该只是个平常人。 这幽灵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个罗马尼亚的组织到底是什么性质？吸血鬼？ 倒是符合吸血鬼的传说，特拉西瓦尼亚真的就是血族的发源地。可是据阿渔偷窥来的消息，罗兰是饮血的，但是约瑟夫却不碰，很有可能这两个基友并不是同一个种族的成员。 而两人的手机里都有这种古怪文字，如果这表示他们是同一个组织的话，什么样的组织将这些人汇集了起来？ 暗黑圣殿？这个名字又一次浮现在马克的脑海里。清和岛上的半成品暗黑十字军铠甲是罗兰和约瑟夫提供的，而和他们交易的是山下德平及竹内大藏。 按照这个来看，罗兰在清和岛上是喝了不少九黎族的人血，那么这到底会不会造成血脉的融合？山下德平受伤后会自己痊愈，这个自愈的特性不是九黎血所拥有的，却偏偏是血族的特征。那么是不是说，山下德平已经获得了血族的血脉？ 很多疑问纠结在一起，盘旋在马克和白柒柒的心头。一时间，马克有点茫然，他从昊苍归来，第一次这么无所适从，千头万绪，不知道从那里入手。 骆明见马克和白柒柒二人同时陷入沉思，也不出言打扰，呆呆地看着。他杀死了孟云强，神智也恢复清明，可却已经身陷囹圄，一下子也是茫然无措。 “小马哥，你说孟云强有没有可能会操纵骆明体内那团黑气的方法？”白柒柒忽然问道。 “有这个可能，不然这个组织把黑气植入学员的身体，没道理把他们放回国后自生自灭吧？总应该会有一个什么人来进行控制。如果有什么阴谋活动，也好背后操作吧？” “那么罗兰他们应该也会这种方法吧？” “对哦，他们也接触到这些古怪的文字。” 马克转头看向了骆明，想了一下，问道：“骆明，我问你，你知道你回国后画的那些画吗？就是你住处屋里堆了很多的那种暗黑的画，上面也有这些古怪的文字符号。” “画？我画的？” “是啊，据说你回国后，还在学院里上了一堂公开课，结果在课堂上画了一幅画，把班里的一个女同学吓哭了。” “我？没印象了，完全不记得。” “嗯，那就是你身体里的幽灵在绘画，你当时的神智是被它占据了。”马克说道，一个很不好的想法从他脑子里蹦了出来。 白柒柒生性聪慧，见马克忽然这么问，顿时也紧张起来。 两个人都想到了。 “等等，我捋一下。”马克在屋子里踱起步来。 过了片刻，马克停了下来，看着骆明，说道：“你说你在布拉索夫镇上那个农场学院里进修的画，就是这种带有古怪文字符号的是吗？” “是啊。” “而你们被逼着画了一段时间，身体就渐渐会失去控制，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越来越不受控？你的体内那个幽灵也渐渐占据了你的身体？” “是啊。” “而那几个教师在你们画画的时候，嘴里好像不停在念咒语？” “是的，声音很轻，但是听不懂，很怪。” “好，我来假设一个情况，你看看是不是有这个可能性。”马克说道。 “好，你说说看。” “这个学校其实是一个神秘诡异的组织，而这个怪异符号是能唤醒那种幽灵，来进入人的身体之中，从而让人神魂失去自控，但是身体却变得无比强壮。而那些教师口中念的，就是来控制这种幽灵的咒语。” “应该是这样的。” “被你杀死的孟云强或许就是这个组织的成员，他把你支去欧洲，从而有机会玷污了你的女友，这是目的之一，而等你回国后，神魂已经被幽灵逐渐占据，他如果也会那种咒语呢？是不是就可以等你身体完全被幽灵侵占，就可以通过咒语来控制你，从而让你变成那些打手那样的傀儡？” 骆明闻言悚然心惊，腾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 “你在不自知的情况下，上了一堂绘画公开课，那么这堂课会不会就是孟云强安排的？也就是说，他当时已经能操控你身体里的幽灵了，想用你试试手。” 骆明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而你在课堂上把女同学吓哭的画，和你在布拉索夫学的是一样的。”白柒柒也接言说道。 “你，你们，你们的意思是说，这个组织通过我，把这个唤醒幽灵的符咒带进了华夏国内？而孟云强如果能控制我上课的内容，就能逐渐把学生们变成像我一样的傀儡？” “他不是教导主任吗？完全可以制定你的上课内容。当然只是名义上是你，实际操作的却是他。”马克说道。 “而且你最近两年完全迷失了本我，在你房间里还有好些这样的画，你好像自己都不记得。那其实就是这个幽灵用你的身体在绘画。而你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只有仇恨，根本没来得及看到自己屋子的这些画，就直接冲出屋子从五楼跳了下去，杀死了孟云强。”白柒柒说道。 “孟云强则以为你已经完全被他掌握，他根本没想到我们会来找你，并将你身体里的幽灵驱除了出去。”马克说道。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把整个事情的轮廓推断了出来。 第173章 又一个教堂 （一七三）又一个教堂 骆明像一只蔫了的公鸡，窝在床上，抱着双腿蜷着身子，一言不发。 如果这些推论都是真的，那么，这件事就未免有点过于可怕。想到自己也许把自己在罗马尼亚受的罪，又通过自己本身带回了华夏，而且很有可能转嫁给秦安美院的师生们，骆明非常自责和沮丧。 “骆明，你相信我吗？”马克对着骆明说道。 骆明抬头看了看马克，摇了摇头。 马克不由一呆，敢情说了半天，口干舌燥的，这货还不相信我。没想到骆明又看了看白柒柒，说道：“不过我相信她。” “尼玛，柒柒进军营到现在说的话都屈指可数好吧？颜值即正义咯？见色忘义咯？长得漂亮了不起咯？好吧，是了不起，有本事你也凭长相让人无条件相信啊？”马克在心里对自己说。 白柒柒忍不住笑。 “早知道让你继续疯下去。”马克不由暗暗骂了一句。 “无论如何，你杀人已经成为事实，不过如果查下来，姓孟的那个畜生真的是罪有应得的话，我们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你在这里呆几天吧，不会让你受折磨的。”马克对骆明说道。 “你自己都说姓孟的是畜生了，说明你相信我的说的啊，说明那个姓孟的真的罪有应得。” “呃，你现在思路很清晰嘛，前几天还叫我二郎神呢，喏，圣母在边上。”马克指了指白柒柒。 “嘁，你会是二郎神？你脑子有问题吧？第三只眼呢？你睁一个我看看。”骆明嗤之以鼻。 “你等着，我让外面的军人好好招待你。” “我错了大哥，我现在神智不清，我说的话不能当真的。” …… 马克被气得呲牙咧嘴，拖着笑个不停的白柒柒走出了屋门，砰一下锁上。 成青峰、王子俊和大巴等战士们一起围了过来。 “那个孟云强平时就住学院里吗？”马克直接问成青峰道。 “不知道，我只把骆明提了过来，具体案件的调查还是由公安部门负责。” “特权呐。”马克冷笑着说了声。 成青峰脸色一滞，并没多话。 “大巴，你送我们去一次秦安美院吧，我想去孟云强的宿舍看看，有问题吗？” “没问题，只是这么晚了，你和嫂子不睡觉吗？”大巴贼兮兮地笑着问。 “滚蛋，多事儿是吧？”马克笑骂道。 “滚咯，我去开车。”大巴笑着带着手下，先行离开了地下工事。 “我要去找点线索，事情比我们想象中要复杂。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别动这个骆明。”马克对成青峰说道。 马克生性温和，但是经过这些日子的战斗和见闻，加上血脉的加持，身上也逐渐弥漫出强势的上位者气息，即便成青峰这样的军人，也会感觉到这股气势凛然而不可违逆，似乎就连上峰吴非将军，也没有这般迫人。 成青峰似乎也已经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作为一个军人，虽然性格不讨喜，但是大局观还是有的，也判断出这件事有很多更多的根源。从马克的手段来看，能对这件事这个人这么上心，事情的性质不会那么简单。不过犹豫了一下，便点头答应。 大巴已经开了一辆军用版的东风猛士吉普，停在了出口。 马克和白柒柒走出大楼，便一起上了车，猛士轰鸣着驶出了军营。 “开这个去学院，有点夸张啊。”马克不由笑道。猛士的外观近似悍马h1，军绿色的外表就像一头丛林里的猛兽。 “要不，老大你开我？” “别恶心，小心嫂子揍你。” “我说的是要么你开辆大巴过去，老大你想啥呢，我可不敢跟嫂子抢你。” “你这个双关梗真烂。” “呃，我是觉得开这个去办事，比较有威慑力，嘿嘿。” 三个人在车上说笑聊天，一路驶向秦安市里的美术学院。 凭着军人身份，又是飞狼，猛士进入校园后毫无阻拦地停在了教师楼前。已经午夜时分，教师楼依然还拉着警备线，一楼孟云强的宿舍作为案发现场，大门已经被封条贴上。 边上警车里坐着值守现场的，正是送马克白柒柒去军营的陈康，看到挂着军牌的猛士里三人下车，便打开车门迎了上来。 “马先生，白姑娘，你们办事怎么样了？”陈康主动问道。 “陈警官，事情有点麻烦，我们来看看孟云强和骆明的宿舍，找找相关线索，不知道会不会有新的发现，还有，骆明房间里有一些比较诡异的画，我们要拿走，放着会害人。” 陈康一口答应，他接到的命令是尽力配合马克，对方无论有啥要求，都当命令执行。 马克和白柒柒先上了五楼骆明的寝室，把屋子里那些带有符咒文字的画一股脑儿扔进了乾坤袋，再检查了一下，并无太多异样，便下楼来到了孟云强的宿舍里。 作为教导主任，孟云强的待遇要比骆明好得多。学院分配的宿舍也是两室一厅的居室，无论采光还是装饰摆设，都要比骆明那个昏暗的屋子不知道要好上了多少。 四个人在房间里开始寻找一些线索。马克和白柒柒却同时被厅里墙上挂着的几幅照片吸引了目光。 又是教堂。照片里的教堂和申城那座哥特式尖顶的圣若瑟堂不同，这座教堂为罗马式，三券弧顶，顶端三个十字架金光闪闪，似乎是后装上去的。五六张照片从各个角度拍摄了教堂的外观，构图和用光都近乎专业水准。 “原来这个孟云强还是个摄影爱好者。”马克笑着说道。 “小马哥，墙上挂教堂照片，难道是偶然？”白柒柒问。 “怎么可能？必然有联系，难道谁还真会把他当作是一个采风拍着玩儿的摄影师？” “马先生，这里下午已经勘查过现场，并没什么奇怪的发现。现在调查下来，这件杀人案可能和两年前的美院校花跳楼案有点关联。” “据小道消息，似乎当年骆明和一个名叫曾青衿的学生有些暧昧，而在骆明远赴欧洲进行培训的时候，这个孟云强一直试图接近曾青衿，后来曾青衿在骆明回来之前突然自杀。当时对孟云强进行过调查，但是没有证据，这个案件就不了了之，当作普通自杀案件结案了。”陈康在一边说道。 “嗯，大致事情我们都了解了，的确是这个孟云强侵犯了曾青衿，造成曾青衿不堪受辱而跳楼，骆明和曾青衿当时也的确是没有公开的情侣关系。我们要的线索并不是这个，而是有另外的方向，但是这事暂时还不能说，抱歉。”马克回答道。 “明白，马先生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我们警方一定全力配合。” “多谢多谢。” 马克口中道谢，心中暗想，这个常腾云还真的是给力，申城的刑侦大队长，又是前飞狼成员，军方警方都能找到关系，如此一来，调查的确会通畅很多。 两间房间，一间是卧室，一间则堆放了一些雕塑，看上去是用来练习素描的石膏雕像，一眼看去，无非是大卫，阿格里巴，巴特农，阿波罗等等，都是一些常规头像，还夹杂着几个兵马俑的复制品，还有一些浮雕作品。从雕像上看不出什么异样，毕竟是美院的教导主任，孟云强本身也是个画画的。 可是，房间里的这些雕像分作五堆，四面墙前各放了一堆，另外则把几个兵马俑的复刻品放在了房间中央。 “古里古怪。”大巴挠着头。 “陈警官，这个孟云强是教徒？”马克忽然问道。 “调查下来，此人并没宗教背景，没有档案显示他是教徒。” “哦，好的，我明白了。” 马克心里有了点想法，但是并不打算通过警方调查。 “那，外面墙上的教堂照片是秦安市的吗？” “是的，就在六星街上。这座教堂基本已经变成了旅游打卡的地方，解放前是圣方济各堂，解放后就被国营企业当作仓库使用，好像是一个什么糖果厂。” “后来进行修复后，恢复了教堂原来的样子，也作为教堂在付诸使用，但是在功能上并不算完整的教会，还是个保护建筑，走个形式罢了。马先生，这个照片有什么不对吗？” “照片没什么不对，教堂也许会有点啥，但是和杀人案关系不大，我们自己找时间调查一下吧，警方先别有啥动作，怕引起对方警觉。” “行。” 除了教堂照片，其他并没什么发现，这里是学院教师宿舍楼，太扎眼的东西必然不会放在此处。 天色已经将近凌晨，陈康继续值守现场，大巴必须要回去，纪律！于是和几人告别，开着猛士回军营。 马克和白柒柒二人索性也不休息，直接往六星街的教堂而去。 目前出现的两个教堂还看不出有什么关联，但是马克和白柒柒觉得这其中绝对不是偶然。罗兰和约瑟夫二人和秦安市的骆明以及孟云强，看上去也是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可就是偏偏出现了一种古怪的符号，隐隐又将这些人拉扯到了一起。 按着导航，二人脚头又快，凌晨时分，街上很空，不一会儿就到了这座教堂。果然和孟云强拍摄的照片那样，教堂为罗马式。 马克和白柒柒找了不远处一个角落，惯例打开了转轮眼，将整个教堂扫视了一个里外通透。 “果然也有地窖，欧洲的教堂里一般都会有这样的地窖，修道士们喜欢在里面藏酒。”马克一边看一边说道。 “可惜三妹不在，否则赤火这个小家伙又可以喝个够了。”白柒柒笑道。 “趁现在，我们进去探探吧。” “好。” 二人绕过教堂前的广场，直接来到了教堂后面。马克通过转轮眼已经将地形摸熟，趁夜色走到一扇小门处，五行镯戒落锁开门，一气呵成。马克早已具备了惯偷的潜质。 进了小门就是一个往下的石梯，到了地窖门前，堆放了各式各样的杂物，基本都是一些纸箱物资。开门毫不费力，二人走进了地窖。 地窖完全封闭，环视了一下并没探头，马克便打开了墙上的电灯开关。 地窖里堆的东西和上次差不多，也是有不少酒桶和一些基督教的雕像和摆件。马克这次基本有了搜寻的方向，果然一下子就看见了角落里有一个圆形的石碑。 石碑的大小和上次在申城圣若瑟堂里看到的完全一样，而且上面也是雕刻着那些古怪的文字，中间也有一个钥匙孔一样的石孔。所区别在于，上次看到的石碑是不完整的，四块缺一。而这里的石碑也是由四块石头组成，组成的圆形却是完整无缺。 “嘿嘿，果然有这个东西。” “可是，这石碑究竟是干嘛的？按理说应该有一把钥匙吧？难道也是罗兰手里的那把？”白柒柒疑惑道。 “不知道啊，也许有两把，也许只有一把，都有可能。” “小马哥，如果只有一把钥匙，那么要开启这个石碑的话，是不是罗兰会到秦安市来？” “是啊，如果是两把钥匙，就要在这里找到这把钥匙在哪里。罗兰的那把随身携带，趁其不备要弄来还是容易些，这里却不知道啥情况呢。” “我们现在把这几块石碑取走，再暗中观察这个教堂发现丢失了石碑后会有什么反应。再让小音那里监视罗兰和约瑟夫会不会得到这里石板丢失的消息，会有什么动作，就能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关联啦。”白柒柒建议道。 “聪明，就这么办。”马克回过头亲了一下白柒柒。 “小马哥，你偷袭。”白柒柒红着脸笑着说。 “不是偷袭，是明袭，柒柒，我跟你说哦，有你在身边，再麻烦的事情也不会让我失去冷静，我知道，和你在一起，我不会畏惧任何事。”马克一本正经说道。 “我也是。” “所以，再亲一下。”马克说着笑嘻嘻又凑过去吻了白柒柒一下。 两个人有了情爱的滋润，更是如胶似漆，更加不分场合乱来，索性就在地窖里抱在一起缠绵了起来。仓库般乱哄哄的地窖里似乎也变得有点旖旎粉红。 好一会儿，白柒柒才笑着推开了马克，指了指墙上。 墙上有一幅画，画上一人手持大十字架，似乎正目光灼灼看着马克和白柒柒。 “呃，画得不错，百无禁忌，阿弥陀佛。” “这里是教堂，小马哥你念什么佛号。”白柒柒忍不住笑。 “管他呢，我记得师父和我说过，世界上的庙宇也好，道观也好，教堂也好，清真寺也好，在以前三界共治的时代并不存在，直到绝地天通后，才开始有了这些，最初都是用来三界间互相联系的站点，现在都失去了原来的用处，反而变成了宗教场所。所以，不管什么宗教，最初的本质都是一样的。” “嗯，其实凡人界的宗教，本身就是由昊苍界制定规则后让使者带来凡人界的，然后在凡人界进行传播，从而聚集信徒。”白柒柒也说道。 “我想也是这样，如果基督教是耶稣制定的，他登仙到了昊苍，必然会让使者们继续在凡人界传播教义，什么圣若瑟，圣彼得，圣约翰，圣保罗，都是他的使者。这位圣方济各，背着这么大一个十字架，也是如此。”马克说着指了指画像。 “其实，九黎一族也好，那个什么暗黑圣殿也好，派出那么多使者在凡人界行事，所想做的事情也是如此吧？只是善恶有别罢了。”白柒柒说道。 “柒柒，你说得对。有时候我也会想，我们这样的人，是不是也扮演了这样的角色？但我认为，无论算不算宗教，缔造三界和平的，就是善，引发三界争战，造成生灵涂炭的，就是恶。” “嗯，凭自己的心，认为是善的，我们就不用顾忌地去做吧。” “好。”马克握住了白柒柒的手。 即便如自己的四位师父，高为昆仑十二金仙，在当时的牧野之战中，还不是作为阐教的门人，为了信仰和截教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战争？古今中外，三界上下，又有多少区别呢？ 马克和白柒柒将四块石碑，分别装进了两人的乾坤袋中。 随即，趁着天还没亮，离开了教堂。 走得远了，马克拿出手机给聂音打了个电话，这家伙反正也是不要睡觉的主，越是黑夜越精神那种。 果然，电话铃没响几下，聂音就接起了手机。 “怎么，不好好度你们良宵，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 “良宵个鬼啊。” “良宵和鬼有啥关系？别把我带进去。”聂音有点没好气。 “你那里怎样啊？罗兰和约瑟夫有啥异样？” “嗯哼，昨晚和阿渔一起去了一下他们的住处，用阿梦侵入了罗兰的梦境，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马克一听就来了精神，果然用式神魇兽对付这种事情还是有效啊，啥时候到昊苍界找师父，把云梦西山图再借来，把里面关着的那头也放出来交给聂音，这样有两只魇一起，做事情就更方便了。 “发现了什么？”马克问道。 “发现了他那把钥匙的用处。他在梦里走进了一座教堂，屋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巨大的黑色十字架。那个黑十字架的四个端头和交叉位置各放着一套拼成圆形的石碑，一共五套，而罗兰手里那把正是可以用来开启五套石碑的钥匙。” “至于打开后什么用处，梦里还没发现，因为十字架顶端的那个圆石碑不完整，少了一块。不过，我从他梦里得知，他们正在寻找那个圆石碑缺少的一块，至于在哪里，他自己也不知道。” “太厉害了，小音，佩服佩服，这信息太有用了。”马克说着也将自己和白柒柒这两天在秦安市的经历详细告诉了聂音。 电话里交流了将近一个小时，两人才结束通话。 天快亮了，一缕阳光照在了教堂的十字架上，闪闪发光。 “柒柒，我们分析一下，看来，这样的石碑有五套，一共二十片，我们只发现了一又四分之三套，也就是申城的三片，和这里被我们拿走的四片。虽然不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凑不齐整套啦，那么他们接下去的行动可能就会暂缓一些时间。我们也正好有时间调查。” “现在的问题在于，这些石碑凑齐了到底会用来做什么？小音从罗兰的梦里看到，似乎最后五个石碑会摆成一个十字架的样子，而且是在教堂里。我们在孟云强的屋子里也看到他把雕像摆成了十字架的样子。” “这么看来，这个形式很可能是一个什么仪式。等五块石碑凑齐了，会一起送到一个教堂里，摆成十字架的造型，然后开启钥匙孔，来启动个什么鬼东西。可是这个教堂又会是在哪里？” “嗯，余下的三套会出现在哪里？最后会在哪个城市的教堂？还都是谜。小马哥，我们要不要把罗兰他们控制起来，直接盘问？” “这个办法倒是直接爽快，就是担心会不会惊动背后的势力。目前看来，罗马尼亚那里的这个组织很可能更接近势力中心，如果华夏这里动作太大，引起那里的警觉，怕到时候就不好办了。我觉得还是先把华夏这里的事情一锅端掉，再溯源而上，找到源头。”马克说道。 “可是目前我们的线索还不够。” “是啊，没想到还把自己弄成侦探了。”马克笑着摇摇头道。 马克拿出手机给聂音发了个信息。 “小音，这两天紧盯罗兰他们，恐怕他们行为会有些异常。” “o了个k。”聂音回复。 这个鬼到底学了些什么鬼？马克失笑。 第174章 圣方济各堂里的神父 （一七四）圣方济各堂里的神父 清晨，城市里的人们开始忙碌起来了。路上往来的车多了起来，教堂前的广场上陆续来了一些晨练的人们，有跑步，有打拳，有几个早饭摊儿，卖着热气腾腾的豆浆，面条，肉夹馍。 路边不时有自行车的叮铃声擦肩而过，现在骑自行车的人日渐少了，只有在清晨时分，才多有一些赶去奔忙的人们。 衬着欧洲风格的罗马式教堂，做着接地气的本土早餐生意，这种情景颇为生动，就像是一幅特别的都市画卷。 白柒柒极为迷恋这样的场景，每每看到这种，就像从一个清冷姿绝的姑射仙子落入了滚滚俗世一样。 马克知道，这种烟火气息其实是白柒柒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也是想象不到的生活，自从来了凡人界，她变得贪恋红尘，反而对昊苍界有些乐不思蜀起来。 早饭摊儿的中年女人很好奇地看着二人，大凡这样气质的男女，极少会在大清早出现，尤其是这个仙女一般的人儿，坐在低矮的板凳上喝豆腐脑儿，简直就是前无古人的景象，若是她再也不来光顾，恐怕也是后无来者了。 圣方济各教堂敲了一下钟，马克忽然醒悟，今天是周日，要做礼拜了。虽然在华夏，基督教不算兴盛，但是因为历史沿袭，民间还是有不少信徒，每逢周日，依然会执着地去教堂做礼拜。 马克饶有兴致地用手搭起望远镜状，四处观望。摊主阿姨看到他这个样子，笑着自言自语：“现在的年轻人，有时候看起来真幼稚。” 一个穿着黑袍，神父打扮的高大中年老外，坐在边上的桌子上，一碗豆浆，一手拿着一个咬过几口的肉夹馍，一手拿着筷子吃咸菜，一脸津津有味。想来外来的神职人员，也入了乡随了俗，筷子用得圆转如意，十分纯熟。 马克拿纸抹了抹嘴，忽然笑了出来。 “小马哥，怎么了？”白柒柒鼓着腮帮子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趣。传统的天主教神职人员是不能吃猪肉的，可是这位神父先生吃着肉夹馍，好像很香啊。” 摊主阿姨走过来给白柒柒的碗里添加了一勺豆腐脑儿，笑嘻嘻地说道：“豆花儿美容的，小姑娘越吃越好看，这是阿姨送的。哎，这姑娘，实在是太好看了，我的儿媳妇要是有你一半好看，我天天给菩萨烧高香。” “啊唷老板娘，这里是教堂门口，人家神父还在边上，你却说给菩萨烧香。”马克笑道。 “这又没啥，耶稣么就是外国菩萨呀，烧香磕头嘛总不会错的，再说这个黄神父天天来我这里吃早饭的，熟悉得很。” 马克被逗笑了，敢情外国菩萨在华夏也要一样入乡随俗，也要接受香火的礼遇。看来这个老板娘心诚则灵，确实受到了上帝保佑，早饭生意还不错，十几张桌子坐得满满当当。 “哦，那位神父先生原来姓黄啊？”马克说着看了一眼黄神父，向他点了点头。 ”是啊，他给自己起的华夏名字好像。”老板娘回答。 黄神父也看到了马克和白柒柒，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也点头致意了一下，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早餐，走了过来。 “愿神的慈祥、主耶稣基督的恩惠、圣灵的感动，常与你们和世人同在，愿上帝保佑你们，阿门。”黄神父用非常流利标准的华夏语问候道。 “谢谢神父，坐下聊聊？”马克也是一笑。 “黄慎吾。”神父伸出了手。 “戴超。”马克伸出手和黄慎吾握了握，没有说真名，而是直接报了不怎么露面的死宅男名字。 戴超在遥远的申城打了个喷嚏，觉得自己因为睡眠不足，抵抗力也差了起来。 “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东方女性，愿主与你永远同在。”黄慎吾又朝着白柒柒鞠了一个躬。 白柒柒来自昊苍，本身就是仙子，又怎会拘泥于基督徒的礼节？只是矜持地报以礼节性的微笑。 黄慎吾一屁股坐在了两人身边的一张空凳子上，把手里的圣经放在了油叽叽的小桌子边。 “神父的华夏名字可真不错，慎吾，君子慎独，三省吾身。想必黄神父还是个华夏通吧？”马克笑道。 “戴先生真有学问，没想到一下子就能说出我这个华夏名字的来历，我来自英国，本名叫sherwood wilson，这个sherwood和华夏语慎吾的读音比较像，所以就用了这个来做我的华夏名字。” “那为啥姓黄呢？” “华夏都是黄皮肤，又是炎黄子孙，我尊重和喜欢华夏文化，所以就姓黄了。” “倒是有意思，只是慎独和三省吾身，都是属于华夏的儒家思想，黄神父是基督的仆人，用作名字是不是不太贴切啊？” “戴先生，你错了。基督有十诫，正是对自己与世人的约束，这和华夏儒家的慎独省吾的说法不谋而合，耶和华的圣光普照世人，同时也照耀自己，他可以包容世上一切的善，包括你们华夏的思想。” “得了吧，华夏文化可不需要耶和华的圣光来照耀。哎，说到十诫，据我所知，第一条就是不可信仰耶和华以外的神，儒家的孔子也是我们华夏的神只之一，被世人尊为文圣人，神父用慎吾作名字算不算离经叛道啊？”马克喝了一口豆浆。 “不算不算，我们爱一切世人，爱那些爱我们的人，也爱那些不爱我们的人，爱一切众生，爱一切众生的思想。” “原来如此，看来黄神父是新约教徒。” “嗯，新约的智慧超凡脱俗，也教会我们去包容那些旧约之人，上帝与所有人同在。” “异教徒呢？上帝也与他们同在吗？” 黄慎吾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转而微笑道：“自然是同在的。” “受教了，多谢神父解惑，要一个您的手机号吧，我呢，虽然不是基督徒，但是对您们的教义颇感兴趣，宗教文化是一个有趣的课题，我有什么不解的地方，还要向您多多请教。” “完全可以，上帝垂怜世上所有迷途的羔羊，他会引导你们走向正确的方向。”黄慎吾说着取出了手机，和马克交换了一下电话号码。 圣方济各堂的钟声又敲了一下，黄慎吾站起身来，握着胸前的十字架挂坠，微微躬身，说道：“今日有礼拜，我先告辞了，欢迎两位一会儿前来观礼，教堂的大门向您们打开。愿上帝保佑你们，阿门。”说着，便匆匆离开了。 白柒柒看着黄慎吾远去的背影，眨了眨眼，笑着问道：“小马哥，你和黄神父聊这些，是不是就是为了骗他的手机号啊？” “嘿嘿，谁说不是呢？柒柒你可真聪明。” “我就知道，可是，这个神父有啥不对吗？” “他是新约教徒，吃猪肉馅的肉夹馍也就算了，毕竟不像旧约教徒那么严格。可是，他的手腕上有纹身，这就有问题了。基督教严格禁止教徒纹身，尤其是这些服侍上帝的神职人员。” ”原来小马哥刚才转轮眼是在看他，还看到啥啊？” “还看到一身毛。” “没正经。”白柒柒笑着捶了一下马克。 “他的袍子外面挂的十字架是银色的，可是贴身还挂了一个黑色的。手臂上的纹身是一个倒五芒星，五星中央是一个山羊的头骨。嘿嘿。” “啊？这意味着啥？” “黑色十字架和罗兰他们不谋而合，很可能是一个组织的。而山羊在基督教里是代表着恶魔，这意味着这个家伙绝对不是什么真的神父。嘿嘿，还说什么十诫，不可信仰别的神，巴拉巴拉。孟云强既然死了，这个黄慎吾神父也许就是新的突破口咯。” 白柒柒眼里放着光，看着马克，笑着说道：“马百科先生，知识就是力量啊。” “咦，柒柒，哪里看来的这句名人名言？知道是谁说的吗？” “培根，网上看到的。” “老板娘，加个鸡蛋灌饼，饼里加两条培根。”马克朝着摊主阿姨叫道。 白柒柒一边笑一边挽住了马克的胳膊，把脸依在了他的肩上。吃早饭的人们和路边的行人们见到此情此景，不由都想吟诗一首。 马克拿起手机，直接给戴超打了个电话。 “我说老大，这才几点？你就打电话来？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是神仙啊，我要睡觉的啊。”戴超在电话里咕哝。 “没事儿，我就打电话来叫醒你一下，该起床锻炼身体了。” “不带这样的，老大你越来越变态了，是不是我柒柒嫂子满足不了你啊？” “滚蛋。” “那我滚咯？我还继续睡呢。” “滚回来，让你监听一个电话，看这家伙会和谁联系。昨天我们这里的事情小音和你说过吗？” “说了，那两个洋鬼子基佬的电话我也都监听了。” “臭宅男做事倒是靠谱，我把电话号码发给你哦，你继续睡会吧。” “得嘞。哦，还有啊，老大我跟你说一下，千变这狗东西的女朋友来找他了。” “呃……” “就是那个两个眼睛颜色不一样的东瀛妞儿，这狗东西还真有福气，美香还真好看啊。” “好吧，我知道了，过几天回去再一起玩儿。” “o了个k。” 马克挂了电话，把黄慎吾的手机号码发给了戴超。 “悬案破了，o了个k这个话是阿超教小音的。”马克笑着和白柒柒说。 “o了个k！”白柒柒答道。 …… “还有，源重盛的那个义女美香，来申城找千变了。” “那个樱花媚忍？” “是啊，异色瞳的那个美女忍者，和千变倒也般配，咱们千变虽然贱，人模样还是很帅的。”马克笑道。 “源重盛把养女交给千变，恐怕也是为了和你搞好关系吧？” “柒柒，我忽然发现你学会了很多凡人界的人情世故呐。的确如此，源重盛一个枭雄人物，当然知道合纵连横，不过也是要千变和美香彼此喜欢，否则的话，我们也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嗯，看上去是喜欢的，在东瀛的时候他们彼此就有意思。” ”昆仑雾隐谷和东瀛樱花谷的联姻吗？就是美香一旦施展媚术，千变不知道能不能招架得住，哈哈哈哈。” “小马哥，你笑啥？” …… 两人也不进教堂，就在四处闲逛。马克料定一旦这个黄慎吾发现地窖里的石板失窃，一定会打电话联系某人。 而如果按照魇进入罗兰的梦中看到的景象来判断，五块石碑应该只有同一把钥匙，那么启动这五块石碑的核心人物很可能就是拥有石头钥匙的罗兰。 黄慎吾如果打电话的话，大概率会和罗兰汇报。一旦这个电话一打，诸多事情之间的联系就基本能挂上钩了。 果不其然，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戴超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老大，料事如神啊你，这个号码果然给罗兰打电话了。” “怎么说？” “电话里说的是英文，我梳理了一下电话内容，大概意思我捋明白了。这个石碑一共有五组，分布在五个城市，叫什么巴弗灭石碑。” “他们一直在酝酿一个什么暗黑圣仪，申城这组缺失了一块，所以现在还无法进行，他们也一直在寻找这块缺失石碑的下落。而老大你把秦安市的这组拿走了，他们开始有点慌神了。可能接下来会开始有动作。” “秦安美院被杀的教导主任孟云强似乎和这个叫什么wilson的神父是搭档，就像罗兰和约瑟夫那对死基佬那样的。那个约瑟夫还是圣若瑟堂的挂职神父。” “嗯，意料之中，你说的五个城市？是哪五个？” “除了申城和秦安市，还有滇明市，闽厦市，湘沙市。我追踪了罗兰的电话，他还给每个城市的联系人打了电话了，目前各地都还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嗯哼，他们目前有啥反常？” “暂时还没动作，小音和阿渔在那里盯着，一有什么异常举动，我马上通知老大你。” “睡醒了？精神不错啊。” “我是一个负责任的黑客。” ”好的，负责的黑客，请努力，拯救世界就靠你了。” “义不容辞。” “嘿嘿，觉悟啊。还有，这么判断下来，五组石碑应该分别位于五个城市的五座教堂里。你按这个路子查下去，看看能不能获取到教堂的信息。” “得嘞，这简单，罗兰这个基佬打电话，我把对方的号码都记录了，定位一下应该就能出来结果。” “牛逼。” “老大牛逼。” “马屁少拍。” “o了个k。” 马克挂了电话，对白柒柒说道：“柒柒，我们的方向果然没错，我发现我们有点侦探的潜质啊。” 的确，苍冥小组到现在，确实很少走弯路，这得益于成员间的配合，聂音和阿渔的潜行能力，陈千变的易容术，戴超的超强黑客技术以及马克和白柒柒的判断力和战斗力。 这些能力决定了整个团队的走向，能做到凡人界科技无法达到的效果，而且马克也在快速成长，在神龙法相真身的加持下，对突发事件和特殊血脉感知和判断愈发精准。 “所以，并不是把这些石碑集中到一家教堂，而是分别位于五座城市？”白柒柒问道。 “是啊，眼下看来应该如此。”马克说着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地图。 不看则已，一看之下，马克不由愣住了。 “柒柒，你快看。”马克把华夏地图放大。 “啊？原来是这样。”白柒柒凑过来一看，也有点发愣，聪慧如她，一下子便看出了问题。 只见地图上五个城市分布罗列，其中申城位于东方，闽厦位于南方，滇明位于西方，秦安位于北方，而湘沙市正好位于中央位置，五个城市组成了一个近乎标准的十字架造型，斜亘在华夏的版图上。 “好大一个十字架。”马克睁大了眼睛。 “所以这个什么暗黑圣仪是要在五个城市启动？究竟目的是什么？” “不敢想，这些石碑上的文字符咒能让人失控，并变得强大。如果五个城市启动，是不是会形成一个类似巨型法阵的东西？那么……” “那么这个仪式很可能就是大面积控制人群？像骆明那样？这可比摄魂草要厉害多了。” “这个什么巴弗灭石碑，目前还没凑齐，申城的圣若瑟堂不是还缺了一块吗？我们又把这里的盗走了，他们这个计划恐怕目前难以继续，我们有时间各个击破，先把这些石碑暗中都搞到手，让他们搞不清对手是谁，嘿嘿。” “可是，他们以前并不知道有人会调查到这些石碑，所以都放置在教堂地窖里，现在的话肯定已经引起重视，恐怕就不会那么容易得手了。” “是啊，事先不是不知道嘛，早知道的话，咱们就叫上三凌道长、雾隐谷老狐狸和雪君他们，到五个城市同时动手，一下子都偷掉他们。”马克笑道。 “小马哥不偷掉这几块石碑的话，也没法知道对方的目的和计划啊。” “这倒也是，不过现在事情倒是变得好玩了。” “你说那个黄慎吾会不会怀疑我们？” “有这个可能，毕竟我们出现得有点突兀，还是要怪柒柒实在太美了，太惹人注目，出现在这里就会显得不同寻常。” “小马哥，你是在夸我好看吗？” “柒柒，你的美不用夸，天地间无人能抵挡你的容颜，即使到现在，我还是恍若梦中，前辈子积了什么德啊，才能拥有你这样的仙女啊。” 白柒柒还没来得及脸红，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山下德平！” “柒柒，你是觉得山下德平也是成员之一？我也觉得可能性很大，那么他脱逃之后很可能出现在这几个城市里。” “是啊，两两一组，申城是罗兰和约瑟夫，这里是黄慎吾和孟云强，以山下德平和罗兰的关系，很可能在其中另一个城市行事。” “嗯，按这个逻辑，老太监应该还有一个搭档。这样的话，事情就比较顺了。山下德平把罗兰他们介绍给竹内大藏，让他们用暗黑圣殿的技术武装源氏武士，等时机成熟后，再用这种符咒和摄魂草之类来取得这股力量的控制权。计划失败后，他便逃脱，然后回到某城市的教堂，继续进行这个十字架计划。” “是啊是啊，就是这个孟云强也太弱了些，竟然被骆明给一刀杀死了。” “这也不是孟云强弱吧？一是骆明已经变得很厉害，二是这个孟云强充其量不过是个术士，战斗力不见得很强，还自以为能靠咒语控制住骆明，没想到骆明体内的黑气已经被柒柒你给拔除，神智已经恢复，所以他在毫无防备之下才被骆明捅死了。” “嗯，也是罪有应得。” “没错，就拿逼死曾青衿这件事来说，就够他死十次。” “死一百次！”白柒柒握了握拳头。 “黄慎吾，嗯，这个假神父要么先让他没头苍蝇转着，我们去对付另几个城市吧，把他们的作案工具没收先。” “嗯，反正小马哥报的是阿超的名字，黄慎吾要调查也调查不到我们。” “破绽还是有的，比如黄慎吾要是跟罗兰说今天吃早饭碰到的两个可疑的人，其中有一个仙女美得让人无法相信，罗兰说不定就会怀疑我们啦，毕竟美得让人无法相信的女子实在是天下无双，碰巧罗兰也见过。” 白柒柒笑得很开心。 “然后，罗兰发出通知，让其他城市的成员都要堤防这个极其美丽的仙女，山下德平收到消息，第一个就会想到是我们在搞事。”马克继续说道。 “这倒很有可能，早知道让千变一起来，我就扮作老太太。”白柒柒一下子不笑了。 “他一起来，就没有我们俩的白马峰了。” 白柒柒闻言，浮现出两人在华山白马峰顶水潭里的旖旎春光，不由红了脸，天地万物，都比不过那一段迷醉缠绵。 第175章 十字架的西端 （一七五）十字架的西端 “其实，暴露的可能性五五开，我觉得这件事黄慎吾说白了也算是渎职，他即便内心有所怀疑，也不见得会把这个疑点汇报给罗兰。”马克说道。 “为什么？” “人性呐，柒柒要是上过班就知道了。比如说哦，一家公司造成了损失，上级当然要追究造成损失问题的原因。作为下属，如果他知道问题原因在哪里，但是这个原因是和自己的工作失误或者失察有关，一旦汇报上去，自己就一定会负重大的责任，那么这个下属基本上会选择瞒报。” “啊，小马哥，我明白了。这个黄慎吾即便有怀疑我们，也有可能不报告给罗兰，就当作是意外失窃。那么罗兰追究起来，最多就是看管不严，何况罗兰他们自己也是随意将石碑搁置在教堂的地窖里。谁会想到有人会去偷这个又重又不值钱的大石头啊？” “对啊，柒柒分析得一点不错。” “如果黄慎吾能通过调查把石碑找回来，不仅没有失职的问题，还是一件功劳呢。”白柒柒继续补充道。 “柒柒，我觉得你越来越了解凡人界了，仙女落入了红尘，开始接地气了。”马克笑着搂住了白柒柒的纤腰。 “那那，现在我们就离开秦安市吗？”白柒柒依靠在马克身上说道。 “黄慎吾接下来有可能会打电话找我们摸底，管他呢，溜之大吉。”马克笑道。 “那叫上千变吧？到另一个城市再行动，可不能再用本来面目了。” “好，这家伙恐怕会带上美香。” “肯定会，那三妹呢？” “一起吧，这个小电灯泡也正好一起看看华夏的大好河山。让小音和阿渔继续在申城保持监视罗兰他们。” “就这么办。”白柒柒笑着说道。 马克拿出手机联系戴超，让他安排陈千变、美香和莫小涵的三人机票，从申城直飞滇南省滇明市，在当地和自己二人会合。又将接下来的计划详细关照了一遍。 莫小涵这两天呆得有点气闷，美香刚到，陈千变这条舔狗忙着陪吃陪玩，聂音和阿渔又忙着轮流盯梢罗兰和约瑟夫，只有李思婷和张美嘉会抽空带着她玩，心里着实想念马克和白柒柒。 听戴超一说这个消息，莫小涵欢呼着一蹦三尺高，兴奋得原地打转，随后忙不迭整理起了瓶瓶罐罐，一股脑儿塞进了青囊，很快就站在家门口待命出发。 陈千变和美香也是极为高兴。毕竟美香初来华夏，陈千变就有机会带女朋友一起出远门，虽然是有任务，但仍不失为天大的乐事。 阿渔拍着赤金兕蜥的脑袋，说道：“小赤火，你出门要乖，听见没？坐飞机就乖乖呆在葫芦里别出来，你是易燃物品，被发现是要被没收的，知道没？” 赤火滴溜溜的眼珠看着阿渔，二话不说喷了一口火。 阿渔早有防备，一个跟斗翻身避开，指着赤火骂道：“你这条养不熟的番茄炒鸡蛋狗屁冒火带烟的四脚蛇，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祝你出门没酒，找不到女朋友，上面下面都憋死你。”说着，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莫小涵在边上听呆了，这都是什么新式骂人法？这贱猫自己发明的？小赤火浑身金黄，头顶赤角，这配色倒真是有点像番茄炒鸡蛋呢。 她愣愣地拔开了醍葫塞子，赤火嗖一下便钻进了葫芦。莫小涵将醍葫也一并放入了自己的青囊。 青囊是个带制药功能的乾坤袋，里面也是大有空间，于是陈千变和美香的行李也统统塞了进去，三个人拍拍屁股轻松上阵，让高毅俊帮忙开车送去了虹湾机场。 …… 马克则自行在网上购买了飞往滇明市的机票，打了个车，也往秦阳机场而去。 到了机场，马克还给李铭祺打了个电话，将秦安市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并说了接下来自己的计划。他担心自己等人接下来可能会闹出一些动静，如果有当地军方作为背书撑腰，那么事情就会顺利许多。 李铭祺当然表示全力配合，各地的飞狼任凭调遣。 事情的真实情况令他觉得有点出乎意料，虽然马克在描述的时候涂抹掉了一些神鬼的色彩，但是从迹象显示，这些事件是超出常人控制范围的。 好在李铭祺经历过李家的摄魂草事件，也了解了一些飞狼在金三角的经历，早知道马克等人属于奇人异士，不能用常理揣测。 马克特意拜托李铭祺照看一下关在猎豹那里的骆明，此人不坏，而且比较特殊，杀死孟云强也是情有可原，何况阴差阳错也是立了一件大功。罪行完全可以不计。但是先别放出来，等马克等人把事情办差不多了，再定论不迟。 李铭祺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下来。这件事如果落在他手里的话不算难办，只是猎豹是吴非将军的麾下，两人素来不睦，表面上彼此都有点阳奉阴违的。 不过，李铭祺自上次飞狼在金三角建下奇功之后，肩上将星也多了一枚，已经从少将晋升为中将，话语权大了不少，从猎豹这里要个人，这件事虽说多少有点阻力，但是不难办到。 马克差不多安排完毕，便携着白柒柒的手登上了飞机。 飞行路线等于从地图上巨大的十字架的北端飞往了西端，马克打算一路推进，秦安市的巴弗灭石碑已经到手，然后从滇明市这里开始，完事之后再去南端的闽夏市，再回到中部湘沙市，最后返回东部的申城，先把对方的五城计划彻底摧毁，然后再对付罗兰。 申城出发的航班先行抵达滇明的长山机场，陈千变领着美香和莫小涵已经在机场等候，离马克白柒柒的航班到达还有一两个小时。 上次从昆仑返回申城，是李铭祺帮忙安排的军用飞机，这一次是莫小涵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坐民航班机，新鲜感爆到天花板。 陈千变从雾隐谷出来后其实也没太多城市经验。倒是美香，在东瀛跟随义父源重盛，入世修炼，是一个生活在都市里的樱花媚忍，出门经验丰富得多，华夏语也说得很流利，反而喧宾夺主指引起了陈千变。 此时，三人正在航班到达处的肯德基里喝着可乐啃鸡翅，莫小涵和美香手里还一人捧着一只米老鼠玩偶。 米老鼠和唐老鸭的玩偶，聂音房间里有一堆，暗黑女鬼刺客可是忠实的迪斯尼粉丝，忠实到宁愿花钱买玩偶也绝不利用自己的特殊本领去偷来。 可是莫小涵刚来凡人界没多久，还没去过迪斯尼乐园，看着聂音有那么多米老鼠唐老鸭，着实羡慕得不得了。 机场正好有迪斯尼专柜，莫小涵缠着陈千变要买，陈千变倒也爽气，给一大一小两个美女一人买一个。 “回去后一定要让二哥带我们去乐园玩儿。”莫小涵嘬着可乐说道。 “我也可以带小涵去东瀛日京的那个迪斯尼乐园玩儿。”美香笑着说。 “啊，原来美香那里也有，那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啊？”陈千变腆着脸笑嘻嘻地说道。 “你去日京的时候不是想去歌舞伎町吗？”美香眨着眼说道，泛着金色和绿色的异色双眸闪闪发光。 “这，天地良心，我只是陪老大去的。那时候是去追踪竹内多香子，一路查到了歌舞伎町的酒吧。我没有想去看小姐姐，我发誓。”陈千变举起了手。 一只鸡翅塞进了他举起的手，美香笑道：“去便去吧，世上男人都一样的，如果男人不这样，我们这些修炼媚术的媚忍还有什么用？” “媚忍又怎样？我可没半点看低美香。”陈千变连忙握住了美香的手。 “我知道你没看低我，所以我才会告别义父来找你，只是，看低与不看低，你嘴上别说出来，才好。”美香缓缓地说道。 陈千变有点着急，光碟上学来的男女之情在现实中完全不适用啊。 “笨蛋，心里在乎，行为上就会表现出来，嘴上说有什么用？”莫小涵用手戳着陈千变的脑袋，老气横秋地教训道。 她在昊苍界看了很多走私上去的凡人界小说，套路还是了解了不少。 “小祖宗，我给你买米老鼠了撒。”陈千变对莫小涵是完全没有办法。 美香噗嗤笑了一声，任由手让陈千变握着。 马克和白柒柒走出机场，莫小涵眼尖，直奔过去抱着马克的腰，叫道：“二哥，你还要你三妹不要啊？” “三妹啊，才离开三四天，怎么就不要你了？”马克笑着摸了摸莫小涵的头。 “我知道，你只要柒柒姐。” “小涵说得对。”陈千变插嘴说。 “你只要美香。”莫小涵回头说道。 陈千变觉得自己很多嘴，美香双瞳光线流转，一股媚态流露。 马克走上来和美香招呼。 “马叔叔好。”美香捂着嘴一笑，叫道。 白柒柒笑得弯腰，说道：“美香，怎么叫小马哥叔叔？” “马叔叔和我义父称兄道弟，我当然叫叔叔啊，对不对啊，白婶婶。” 白柒柒窘得红了脸。 “我说美香啊，华夏的语言文化里称兄道弟是寻常不过的事情，我可不想当你叔叔，叫我马哥就行。”马克也觉得好笑。 “我也不要当婶婶。”白柒柒也笑着说道。 “美香，最近源氏四岛的情况怎样？重盛兄怕是忙得连刺身都没时间做了吧？我还挺想念他一手绝妙的料理功夫呢。服部大叔和飞鸟姐还开心吗？” “呃，马叔叔，哦不马哥，义父现在已经坐稳源氏家主之位，他联手真田家主宏耕大人，雷霆手段，扫穴擒渠，将岛上大小家族内的异己势力清理得一干二净，服部大人和飞鸟大人这对侠侣也帮了不少忙。现在岛上一片靖和，比以前各家族之间各怀鬼胎，勾心斗角，要好上不知多少呢。” “果然，重盛兄还是枭雄手段啊，佩服。” “飞鸟大人手段高明，不仅将那只鼍龙的法阵牢牢封印，还将四岛的隐匿法阵又提升了一次层次。现在源氏四岛固若金汤，所以义父才同意让我出来历练一下。” “哦，原来出岛是为了历练，不是为了来找千变啊？”马克笑道。 “也是为了找他，我喜欢千变，便来找他。”美香说着拉起了陈千变的手，这姑娘看上去娇滴滴的，言语倒是落落大方。 “你要是敢欺负美香，我揍你。”马克瞪了陈千变一眼。 “听见没，你敢欺负美香，我揍死你。”莫小涵叉腰说道。 “我可不舍得欺负她。”陈千变难得不见贱兮兮的样子，一脸认真地说道。 戴超已经通过监测罗兰给各城联系人所打的电话获取到了定位，按照电话定位判断，这个号码出现频率最高的位置正是滇明市里的一个圣约翰教堂。 马克看着戴超发来的位置信息，笑道：“圣若瑟，圣方济各，现在又是圣约翰，接下来恐怕圣保罗，圣彼得，都要出来了。” 其他几人不明所以，不知道马克在说什么。 “这些教堂都是以圣徒之名来命名的，所谓圣徒，其实就是基督教包括耶稣十二门徒在内的一些着名的门人，还有圣安德鲁，圣雅各，圣马太，圣安东尼，等等等等，很多。”马克简单解释道。 “圣女果！”莫小涵举手道，她前几天吃了几颗小番茄，在昊苍界从来没吃过，觉得挺有趣的。 “圣罗兰！”美香举手，也是前两天，李思婷帮忙把机车执照弄好了，聂音抽空拖着陈千变和美香一起去商场买机车皮衣，就是买的这个牌子，美香记住了。 “圣斗士！”陈千变举手，在雾隐谷时他是影碟爱好者，看过全集。 “圣弗朗西斯科。”白柒柒也笑道，这是她电影里看来的，因为金门大桥作为着名地标，在各种科幻片灾难片中被摧毁了无数次，印象深刻程度丝毫不弱于自由女神和拉什莫尔总统山。 “哈哈哈，三藩市，我们华夏也叫作旧金山，其实就是圣方济各的不同音译，他也是圣徒之一，旧金山就是用他名字命名的。” “原来如此。”白柒柒点点头。 “你看你看，二哥你就只给柒柒姐解释。”莫小涵撅嘴道。 “圣女果需要解释吗？” …… 五个人说笑着离开了机场，直接叫车来到翠湖边上。 圣约翰堂是在离湖边不远的一条小路上，毗邻滇明大学。马克还是打算趁夜潜入，现在为时尚早，便带着几人来到了湖边看红嘴鸥。 时值深秋，大批红嘴鸥迁徙来到了滇明越冬。滇池也好，翠湖也好，湖水中无数鸥鸟凫游，湖面上空也是密密麻麻的飞鸟盘旋，叫声叽叽喳喳，热闹不已。 马克握着白柒柒的手，陈千变握着美香的手，莫小涵握着米老鼠的手，五个人一起在湖边看鸟。 看着远远葱郁树丛中露出的一个十字架尖顶，马克若有所思，忽然想到一事，回头问美香道：“美香，岛上的那些暗黑十字军的铠甲武士怎么处置了？” “哦，马哥，说到那些铠甲，义父特意安排了一些人进行研究，发现除了竹内大藏的那条机械臂可以控制之外，还需要一种奇怪的咒语来启动。” “因为竹内大藏已死，山下德平脱逃，目前这个咒语无法破解，只能暂时不用。不过有一个诡异的事，那些穿着铠甲的源氏武士，已经完全失去了神智，脱了铠甲之后，变成了废人。”美香回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马克点点头，和白柒柒互相看了一眼。 又是咒语，结合目前所获知的情况来看，一定是罗兰他们的手笔，这个咒语怕是和骆明这里以及巴弗灭石碑上的符号同出一辙。失去神智的武士，变成了废人，岂不是和之前的骆明一模一样？那么这些武士的体内是不是也应该有那股黑气？失去了山下德平与竹内大藏的咒语来控制黑气，那些武士自然也就废了。 湖边看白柒柒和美香的游客比看鸟的还多，这样下去不行，有点过于高调。 “走，喝茶去。”马克手一挥。 滇明市气候宜人，天空碧蓝如洗，白云如绘，整个城市鲜花烂漫。翠湖本就是热闹的市中心，环湖有很多茶馆咖啡馆。几个人找了一间优雅的临湖茶馆，找了个包厢，避开嘈杂，点了两壶熟普，叫了几碟小食，坐下消磨时间。 “换造型换造型，万一那个黄慎吾和这里通了气，咱们就过于显眼了。”马克说道。 想想也是，教堂出事时候，附近都会出现惊为天人的女子，怎么也说不过去。别说山下德平会第一时间怀疑，就连罗兰，也很难不想到白柒柒。 于是，几个人也不管会不会引起茶馆服务员的诧异，直接在包房里开始捯饬。 陈千变拿出乌傀，开始给在座的易容。 白柒柒似乎老太太的瘾还没过足，直接变成了龙钟老态的妇人模样。本来就是仙姿出尘，即便是老太太，还是雍容典雅，看上去就是书香门第出身。 马克自然配合扮老头儿，还留了一撮山羊胡。 陈千变和美香则扮成一对小夫妻，平常人家模样，并不出挑。 莫小涵说不得，变成蹦蹦跳跳的小萝莉，换汤不换药，只是二哥变成了爷爷。 五个人变成了三代同堂。都觉得有趣，嘻嘻哈哈笑个不已，美香倒是没啥认生，一会儿就打成一片，和白柒柒亲密如同姐妹一般。 天黑时分，几人都戴上了口罩，扫码买单出门。茶馆服务员虽说有点愕然于几人的造型变化，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五人一起找了个路边的小饭店吃饭，因为容貌寻常，没了顾客的注目，反而有时间去看看别人吃点什么，去听听别人聊些什么，生活里的烟火气浓郁得很。 马克以前也算经常出差，对滇明市也算熟悉。点了份汽锅鸡，一盘宣威火腿炒饵块，清炒牛干巴菌，建水豆腐，一人一份过桥米线。 “烫！”莫小涵第一个叫了起来，不停地吐舌头。一个没注意，馋嘴的小丫头就自己急吼吼地喝起了过桥米线的鸡汤。 马克就像爷爷带孙女那般，手把手教莫小涵怎么吃这个过桥米线。陈千变和美香则看样学样，跟着马克的操作，将面前一大堆的食材放进滚烫的鸡汤碗中。 白柒柒看着马克和莫小涵的互动，心里想着，什么时候也和小马哥要一个孩子呢？念头转及，不由微笑起来。 “柒柒，你笑啥？”马克问道。 “没没没，就是看到三妹被烫，觉得又可怜又好笑。” “现在不是三妹，是孙女儿，来，乖孩子，叫奶奶。”马克笑道。 “白奶奶！”莫小涵依言叫了一声。 “banana？香蕉？”美香调皮道。 “呃，那叫啥？阿婆？” “apple？苹果？”美香又道。 五人一起哈哈大笑。 “滇南地区在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涌入了不少基督教传教士，深入山区传教布道。所以这里一带有很多教堂。” “滇地又是当时九黎族战败后的流亡聚集之地，甚至一些苗族彝族中至今还把蚩尤尊为古神。你们还记得上次在博物馆里看到一个铸有蚩尤图案的铜鼓么？那就是滇地苗族的产物。” “我有个预感，山下德平很可能会混到这里来，这里应该有不少九黎血脉的后人，对他来说，这里的血脉有群众基础。这个大十字架的西端，可能会有点棘手。”马克边吃边说道。 第176章 又见老太监 （一七六）又见老太监 深夜里的圣约翰堂有点阴森。和前两处教堂不同，这个教堂并没对外开放，也没挪作别的用途，而是作为一个旧址矗立在一条小路上，只见轮廓，没有半点灯光。 路上没有行人，连过往车辆都很鲜见，只有昏暗的路灯，将五个人的身影映在小路之上，在婆娑树影里摇摇晃晃。 马克在路边用转轮眼开始扫视整个教堂，只见里面黝黑一团，并无半个人影。一如既往也有个地窖，而地窖之中空空如也，却不见巴弗灭石碑的影子。 “小马哥，找到石碑没？”白柒柒在边上问道。 “没有，这次地窖里没发现，应该是得到消息后，把石碑找地方藏起来了。” “那教堂没有人守卫吗？” “没有，连条看门狗都没有。” “我们进去看看。”莫小涵摩拳擦掌。 马克看了半天，没发现有什么危险，于是点头答应。 教堂的大门用一个粗粗的铁链锁着，锈迹斑斑的样子，似乎很久没有人进入。周围毫无人烟，安静得有些可怕。 五行镯戒打开了挂锁，搬开了锁链，大门吱呀呀地推开，教堂里透出一股腐朽陈旧的气息。 陈千变反手关上了大门，还没等马克和白柒柒现出法相来照明，一道金光就从莫小涵身上窜出，在漆黑的教堂大厅里拖曳出一条金线。赤火接连喷出几团火焰，马克连忙将火团浮在半空，变成了几个用作照明的光团。 只见教堂的样子在火光之下显现了出来，寻常教堂大厅里应该有一排排的座椅，此处却是空荡荡的，彩绘玻璃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蛛网密布，正面前方也没有耶稣立像。这里就是一个荒废了的教堂旧址。 “阿超给的定位会不会搞错了？那个手机的主人最近频繁在这里活动，这里却不像有人进来过啊，难道不是这个教堂？”马克疑惑道。 “阿超的技术应该没问题，小马哥，恐怕我们被骗了。”白柒柒道。 “有可能，空城计啊，这是个局。”马克低声说道。 此时的他忽然完全冷静下来，经历了多了，遇见此种突然的变故，早已没了慌张。青云澹水现出，握在手中。 “老大，撤吗？”陈千变问道。 “既然让我们进来了，就没那么容易让我们出去，不撤。”马克冷笑道。 “对，撤个鬼。”莫小涵不但不害怕，还莫名有点兴奋。 “三妹，你到我身边来。”白柒柒对着莫小涵说道，手中的离玉菡萏挥了挥。 “嫂子，我没问题。” 莫小涵说着，手中忽然出现一柄长剑，剑身比她自己的身高还要长出些许，发着幽绿的光芒。赤金兕蜥蹭一下跃上了她的肩膀，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似乎在探察周围的危险。 “千变，你可以吗？”马克低声问。 “完全可以。”陈千变露出手腕上套着的破黎锥，白色的尖芒上渗出红色的光。 美香一言不发，紧跟在陈千变的身旁，手里握着的是两把东瀛短刀，和胁差的尺寸相仿，看上去黑黝黝的。 忍者和刺客一般都不会用刀刃闪亮的兵器，否则潜伏的时候说不定一个反光就会暴露自己隐匿的位置，服部半藏的菊舟和聂音的幽阴剑都是如此。 就在这时，大厅里四处忽然弥漫出无数黑气来，就像无数条黑蛇在地上潜行。那些黑气向中间的五人聚拢，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道。 蓦然间，马克和白柒柒身上同时光芒大涨，神龙和莲花法相同时出现，将整个教堂的大厅映照得亮如白昼。 在整个大厅里肆虐的黑气被法相所阻，只能在外围盘旋，却无法逼近五人。 “马哥，这是阵法。”美香忽然说道，随即用手中的短刀指了指脚下。 方才漆黑一团，此时法相出现，大厅被照亮，几人低头才发现，教堂的石板地上画着一条条黑色的阵纹，布满了几百平米的大厅。原来整个教堂内部竟然是一个大型法阵。 不败莲花和破魔神龙发出的光芒竟然穿不透黑气，反而被越来越浓郁的黑气阻隔，光芒照射的范围越来越小。 神龙发出一声龙吟，突然身形暴涨，直逼教堂尖顶。只听到砰然一声巨响，神龙的身躯似乎和一道无形的墙壁撞击在一起，又被弹了回来。 身躯抖了几抖，振鬣扬爪，浑身冒出金色的火焰，神龙又向着周围冲去，所到之处，黑气被冲得散了开来，转眼又恢复回去，只见巨大的金光在黑气之中穿梭来去，不断发出砰砰的撞击声。 “小马哥，这是个困阵，我们恐怕被困住了。”白柒柒说道。 “嗯，是啊，感觉是个透明的罩子，我们被罩住出不去了。破魔神龙竟然破不开这个阵法，有点麻烦。”马克脸色有点凝重。 “而且黑气还有毒，嘿嘿，还好给你们都吃过玉涎晶吧？” 莫小涵在这种时候竟然还有点得意，半点紧张害怕都没有。说着话还腾出握剑的手摸了摸肩膀上的赤火，好像在夸奖它的口水珠子立下了大功一件。 陈千变和美香互相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原来美香到华夏才没几天，就已经被莫小涵忽悠着吃下了赤火的口水。 黑气中的确弥漫着剧毒，但是无奈这五个人之中，马克和白柒柒几乎百毒不侵；莫小涵本身就是祛毒高手，青囊小医仙，又有赤火这个百毒克星在旁，有恃无恐；陈千变和美香都吃过赤火的口水玉涎晶，也是不怕毒的体质。这黑色的毒气除了样子有点瘆人，对这几个人却毫无功效。 “就这？”莫小涵朝着黑气之中大叫道。 此时整个教堂内已经布满了浓郁的黑气，除了白柒柒的莲花法相是有护佑功能，在众人的周围形成了一个数米见方的空间，黑气无法侵入，其余之处都被浓郁的黑气包裹，看不见任何东西。 只见黑气之中窜出一个黑影，十指如爪，尖锐无比，直接袭向了莫小涵。 莫小涵双手持剑，身子微微一转，借势抡起舍离剑一挥，长剑顿时爆发出无穷的威势，威猛无俦，沛莫能当，划过一片青色的光芒，剑锋到处，那团黑影竟然直接被舍离剑斩断在地。 几人低头一看，竟然是个人，只见那人身披黑袍，面目塌陷，瘦得皮包骨头，指甲就如利刃一般。看上去似乎并不是活人样子。 来不及有思考时间，又是近十个黑影冲出，袭向众人。黑气之中不断传来嘶哑的低吼声。 马克的万羽刀甲纷飞而出，一个黑影来不及靠近，就被翻飞的无数刀刃削成了几段，落在地上。神龙大显神威，冲进黑影群中，甩动龙尾抽击过去，一扫一大片，当者披靡。 白柒柒的莲花锤子急速挥动，一连砸飞了三个黑影。 莫小涵的舍离剑忽然自行断成两截，前半段剑刃盘旋飞舞，接连削掉了两黑影的头颅，而后半截持在手中，左劈右砍，地上又多了四截尸体。 陈千变手中的破黎锥呼啸着射出，又呼啸着飞回。两个黑影的脑门被直接洞穿，仆倒在地。 这是被凌云子的紫炁丹火、欧冶子的锻火、公输班的匠炉之火三重冶炼后的九黎角制成，其锋锐程度三界之内也算是罕有其匹。只是锥身有点细，只能造成穿透性杀伤，所以被杀的黑影尸体还算完整。 美香的双刀却是凡物，砍在黑影身上竟然造不成伤害，一下子被两个黑影围攻，好在身手矫捷，一腿踢起将一个黑影踹飞后，立即一个空翻退后，异色双眼忽然放出金色和碧色的光，直视扑来的黑影。 那黑影被美香异色双瞳一瞪，竟忽然停住了身形，不再进攻，而是呆呆地站在了原地。陈千变见状，纵身而上，手中的破黎锥直插进了黑影的额头之中。 白柒柒因为要靠莲花不败法相的防护形态来抑止滚滚而来的黑气，所以并未幻化出进攻形态的破界莲花，无法使用大面积的莲花瓣攻击，只用手中的离玉菡萏一个劲乱砸。饶是如此，仙器岂同凡响？所到之处，黑影乱飞，根本无法抵挡。 马克索性手持青云澹水不断刺砍，錾玉剑法神威大盛，当者披靡。而万羽刀甲则化作无数羽刃，直接冲入黑气之中，进行中程无差别攻击，专门削刺那些尚未冲进的黑影。 战斗持续了一刻钟左右，地上已经躺了一百多具死尸。 黑气之中那些嘶吼声也轻了下来。 “都没事？”马克问道。 “没事。”余下四人齐声回答。 “美香，你的瞳术似乎有效，你站我们中间吧。”马克观察战情，立即作出了战术调整，来对付即将到来的第二波进攻。 美香答应一声，调整了站位，被四人围在了中间。她的兵刃相对最弱，没想到异色双瞳的瞳术却奏奇效。 ”美香妹妹，这是什么瞳术啊？”白柒柒有点好奇。 “白姐姐，我天生双瞳异色，后来在樱花谷修炼时候，师父告诉我，这是我的天赋，叫做破咒之瞳，对付被咒语控制的傀儡什么的最为有效。我也不知道这些黑影是被咒语控制，情急之下试了试，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歪打正着。”美香笑道，脸上也没有丝毫的紧张之色。 她跟随源重盛，也是经历过无数大小阵仗，地下格斗场都历练过不知多少次，娇滴滴的她面临战斗更是没有半点怯意。 “真好，小马哥的法相叫破魔神龙，我的莲花法相进攻形态叫破界莲花，你的叫破咒之瞳，都是破字头的。”白柒柒笑道。 “啊，果然是呢，真是有趣。”美香很开心。 “美香妹妹，这个给你用。”白柒柒说着，将乾坤袋中的昆仑刀掏了出来递给了美香。 美香接过了刀，左看右看，赞叹不已。 “这些傀儡算不上是活人，但是身体异常强悍，凡人界的刀剑难以造成伤害，这把昆仑刀是小马哥给我的礼物，虽然不算什么厉害的宝物，但是毕竟不是凡间之物，杀死这些傀儡还是没问题的。”白柒柒说道。 “有你们保护我，刀反而没什么用了。”美香笑着拔刀在手，双目看向了黑气之中，目光到处，低吼声就随之消失。 黑气中忽然传来了几声咳嗽，一个苍老的声音冷笑道：“原来是你们，老朋友又见面了。怎么，几位还易容了？怕老朽认出故人不成？要不是你们的法相让我刻骨铭心地害怕，我还真没认出来，这易容术当真高明得很。” “嘿嘿，老太监，果然是你。”马克也冷笑道。 听声音，就知道是山下德平在说话。本来就觉得老太监有可能逃到滇明，此时听到他说话，丝毫没觉得意外。 “既然是你们，这架也不用打了，反正也打不过你们，毒气也没效果，散了吧散了吧。”山下德平说道。 话音落下，教堂里的黑气开始渐渐散去，露出一个细竹竿一般极瘦的人影来。不用看脸，一看这个身材，就知道是山下德平。 山下德平面前的地面出现了一个黑洞，黑气之中还有百来个黑影傀儡，此时正争先恐后地往这个黑洞中钻去，满屋的黑气也跟着涌入了黑洞，不多时黑影便跑了个精光，黑气也散了个干净，只留下被砍死的一地尸体。 “还是留一点吧，节省点用，用在你们身上太浪费了。”山下德平笑着说道，随着话音落下，那黑洞也消失了。 “我说老太监，多时不见，是不是想我们了啊？”马克也笑道。 “是啊，诚如马先生所言，我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们呐，这不，诸位就留在这个阵中，再也别走了，别枉费了老朽一番想念。” “哦，那，咱们有的是时间，聊聊？”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果然还是你的脾气，你这样的对手有一个优点，就是有问必答，这点倒是难得。” “马先生，白姑娘，你们这样的对手如果是朋友，那该多好？可惜啊可惜。不过呢，老朽纵横三界几百年，难得遇见你们这样的敌人，当然要表示最大的尊重。值得重视的对手和值得尊重的朋友是一样的，都要以诚相待，不是吗？” “这倒有趣了，这种话竟然从一个阴谋家嘴里说出来。” “你错了，敌我之间不管阴谋阳谋，为达目的当然可以在背后无所不用其极，但是既然面对面了，就别再阳奉阴违了。” “说得不错。”马克说着，一道银光飞出，正是一枚羽刃射向了山下德平。 果然，那枚羽刃到了山下德平面前两米左右的地方，也像是刺到了一堵无形的屏障，被挡了下来，再也无法进前。 “嘿嘿，忍不住试验试验，勿怪勿怪。”马克讪讪一笑，收回了羽刃。 “没事没事，伤不到我。这个阵法是我的破劫篱加上巴弗灭之咒的结合体，还没起名字呢，叫什么好呢？马先生有什么建议吗？”山下德平淡淡地说道。 “破劫篱是啥？怎么也是破字头？”马克有点不爽。 “我是一个阴阳师，诸位应该知道吧？”山下德平却不知道破字头是啥意思，自动忽略回答。 “知道知道，清和岛上的海鲜不都是你召唤来的嘛，还有一只大乌龟，还想让金鳞子这条臭鱼当你靠山，还不是被我们打跑了？” “佩服佩服，连我们扶桑域的金鳞大仙也敌不过你们，这点真的让我很意外。不过那时我已经逃走了，还不知道战果如何呢，最近也忙着没时间打听，看来你们还真的出乎我的意料啊。” “别扯远，这个破劫篱是啥啊？” “扯远也没关系，有得是时间。我这个破劫篱其实就是个空间法阵，只要这个小空间不被打破，你们永远也出不来。即便是通天法术，在这个空间里就像被关在篱笆中的鸡鸭，是逃不出来的，所以叫破劫篱，马先生明白了吗？” “哦，明白了。” “这个破劫篱和暗黑圣殿的巴弗灭之咒结合在一起，既可以黑气消蚀敌人，也可以招来黑傀儡攻击，可惜啊。” “可惜啥？” “可惜你们太强大，这个巴弗灭咒语对你们造不成伤害，弄到最后，还是自己的破劫篱最有效，也只能困住你们了，真是没办法。” “也好，困着就困着呗。有时间聊聊天。我给这个阵法起名叫‘如沐春风’，意思就是我们在里面呆着挺舒服的，你觉得怎样啊？” “如沐春风阵？嗯嗯，不错，就这么定了。” 山下德平也不理会马克的嘴炮，一套太极拳打得炉火纯青。 “老大，呆久了要拉屎咋办啊？”陈千变忽然苦着脸说道。 马克还没说话，美香却笑着说道：“我们女孩子都没担心，你担心啥？” “呃，也是哦。” 陈千变挠了挠头，他心里倒是平静无比，老大在，美香也在，一个让自己心定，一个让自己愉悦，其他没啥大不了的。 “你是源重盛的那个义女吧？好一个破咒瞳术，果然天赋异禀，了不起。” 美香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莫小涵忽然叫道：“二哥，找老东西的阵眼，用你的转轮眼。” 所有人闻言都是表情一滞。 “阵眼是啥玩意儿？”山下德平也愣了。 “我书上看来的，凡是法阵，都有阵眼的，找到那个阵眼，把它打破，这个阵法就破啦。” 山下德平不由失笑，道：“你这个小丫头倒是没见过，新来的吗？现出本来面目让老朽看看可好？” “滚。” “你也知道是书上看来的啊？小丫头，动动脑子想想，阴阳一道传承几千年，布下阵法早就颠扑不破，有谁傻到会在阵法中留下什么所谓的阵眼这种破绽，来让对手有可乘之机？”山下德平也不生气，缓缓说道。 白柒柒笑着搂住莫小涵，说道：“三妹，书上说的那只是小说罢了，真的法阵是没有什么阵眼的，那些都是杜撰出来的啊。” 马克揉着莫小涵的脑袋瓜子，也笑道：“让你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看了也别信，都说了几遍了？还当真吗？” 莫小涵傻眼了，撅着嘴在边上生闷气。 马克等人也不再保持易容后的样子，纷纷变回原来模样。 “小丫头倒是俊俏得很。”山下德平看到恢复原貌的莫小涵，不由称赞了一声。 “可惜你是个死太监。”莫小涵顶了一句。 “山下德平，我问你，你现在到底属于哪个派系的？怎么开始混教堂了？你是基督徒？” “在暗黑圣殿面前，基督徒算个屁，不过教堂对圣殿来说，作为圣仪大阵的发射装置，最合适不过。” “原来是这样，其实暗黑圣殿归根结底就是基督教的反面吧？基督教徒向往天堂，你们崇尚地狱；基督徒信奉上帝，你们信仰魔鬼，所以你们暗黑圣殿就连十字架也是黑色的；基督教徒熟读圣经，你们却用巴弗灭这个魔鬼的语言作为咒语，来唤醒凡人内心的邪恶。我说的没错吧？”马克说道。 “马先生，其实我尊重你的原因之一就是我很佩服你，不管我怎么算计谋划，你总有办法找到我，也总能走到真相的门口。你这样的对手其实很可怕。” “再可怕不是还被你困住了？” “侥幸侥幸，不是马先生自投罗网，还真困不住你们。”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里？” “这就要问马先生自己了，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啊？” “你们不是布了个五城大阵吗？收集了五组巴弗灭石碑，布置在五个城市的五座教堂之中，在我华夏之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十字架，想利用基督教堂本身存在的信仰之力，来催动你们这个大阵。” “这大阵的目的是啥？把我们大批无辜的华夏人民变成刚才那样的战斗傀儡？是不是太恶毒了？摄魂草和这个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啊。”马克冷笑道。 “不敢不敢，这件大事并非老朽一人之力可及。” “嗯，申城的罗兰和约瑟夫，秦安市的黄慎吾和孟云强，这里滇明市的你，还有另一个呢？是谁？在哪里？” “石碑在哪里，他便在哪里咯。” 第177章 伏诛归尘 （一七七）伏诛归尘 “看来石碑不在这里，我们果然是中计了。”马克说道。 “防备总是要有的，布个疑阵等人入彀也是兵家之常。我可不像黄慎吾那般轻视我们的敌人，尤其是遭遇过马先生这样的对手之后，你说是吧？” “所以你知道是我们？” “我可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只是从秦安市发生的事来看，被黑使徒反噬杀死的孟云强也许可以算作意外，但是黄慎吾这里随即石碑就失窃，这就必不是偶然发生。” “我就估摸着，肯定是有对手盯上我们了。如果敌人摸清了我们的计划，早晚会找到这里，所以用这个废弃的教堂未雨绸缪一下，也是必须的。你也说了，圣仪大阵要用教堂的信仰之力，这个地方早就被废弃闲置，哪里来什么信仰之力？” “哦，也对，不过，对于你们的圣仪一定要使用教堂这个做法的原因是我刚才瞎猜的，还多亏你帮我证实了一下，多谢。” “不客气，马先生是聪明人，猜到也正常。” “黑使徒？你说的黑使徒，是刚才那些傀儡？”马克问道。 ”不不不，傀儡可以批量制作，比如用圣仪大阵，一下子就能造就数千万的傀儡大军。黑使徒则需要培养，战斗力和智慧要比傀儡高多了。” 结合骆明的遭遇，马克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原来远赴欧洲参加什么进修班，是被孟云强骗去当作黑使徒培养的，结果骆明被白柒柒恢复神智后杀了孟云强。 这就是山下德平所说的黑使徒反噬，既然称作反噬，那么孟云强应该就是控制骆明的那个人。 “把数千万的华夏平民变成你们的傀儡？嘿嘿，老匹夫，死太监，这笔账我跟你好好算算。”马克内心已经怒不可遏。 “由得马先生。”山下德平毫无表情。 “你生儿子没屁眼。”莫小涵忽然高叫着骂道。 “哎呀，他是太监，哪里生得了儿子？”陈千变连忙解释道。 “哦，那，那那让这个老太监浑身都是屁眼。”莫小涵急了。 “你看他这个身材，像根竹竿一样，浑身都是眼，那他是啥？是根箫吗？”陈千变对莫小涵口无遮拦的语言逻辑表示疑惑。 “咦，你这个形容倒是形象得很，但也可以是根笛子。”莫小涵称赞道。 “呃，小仙女，你那个宝贝葫芦呢？一会出去我们把老太监插在葫芦上，做成葫芦丝玩儿。”陈千变建议道。 “我不，葫芦是我的宝贝，我才不要在上面插一根老太监。” 山下德平看上去不动声色，由得二人贬损。心里却在暗骂不已。 啥叫一根老太监？还箫？还笛子？还葫芦丝？你俩都是啥想象力？山下德平只能偷偷运气儿，装作充耳不闻。 白柒柒和美香听两个人恶搞，又是觉得恶心又是觉得好笑。 “那你们这样的算是什么角色？” 马克听了两个人的插科打诨，暗暗好笑，心里的怒火倒是平静了一下，于是继续问道。 “马先生可以称我们是暗黑圣使。” “哈哈哈，那还是叫你老太监顺嘴。” 山下德平也不以为忤，微微笑了笑，只有皮没有肉的脸上显得特别诡异阴森。 “你笑得真难看呀。”莫小涵叫道。 “和小仙女没法比，没所谓好看难看了。”山下德平还是这么笃定。 莫小涵忽然转头对陈千变说：“你给我变成他的样子，快。” “小祖宗，你要干嘛？”陈千变莫名其妙，看着莫小涵。 “别废话，快点。” “哦。” 陈千变没办法，暗自运咒，瞬间就将自己变成了山下德平的模样，连身材都一般无二。 然后，莫小涵砰一拳就打在他肚子上，陈千变猝不及防，被打得捂着肚子弯下腰去。 “我生气了，打不到他，就打你过过瘾。”莫小涵挥着拳头大声嚷嚷。 马克和白柒柒忍不住笑了出来，就连美香也忍俊不禁，边笑还是边伸出手扶住了陈千变。 “美香，你要保护我啊，我还要跟着老大上阵杀敌，不要出师未捷身先死，先被这个小祖宗给打死了。”陈千变趁机抱着美香的腰，抹着眼角诉苦道。 “还不变回来？我不要这个老太监抱着我。”美香娇嗔地瞪了陈千变一眼。 陈千变闻言连忙将自己变回原来面目，苦着脸挪开几步，让自己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保证在莫小涵的攻击范围之外。 “神乎其技。”山下德平赞道。 “啊？什么神葫芦奇迹？你怎么知道我有葫芦？你是在夸我揍他的这一拳吗？要不你也进来试试我这拳头？”莫小涵说道。 “我是说这位先生的易容之术，不过小仙女这一拳也很厉害，老头子受不起的。”山下德平根本没法接莫小涵这种胡说八道，只能没好气地说道。 “老太监，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出不去了，才和我们这么胡扯闲聊啊？”马克问。 “谁说不是呢？破劫篱攻击性不强，但是困人，还没有过可以逃脱的先例。” “那上次在源家你为啥不用？” “咳咳，不瞒马先生，上次在场的飞鸟梓我还是很忌惮的，她是东瀛阴阳师里的阵法天才，破劫篱能困住你们不见得能困住她。不过现在她远在东瀛，华夏语怎么说来着？” “虽远必诛。”马克答道。 白柒柒又噗嗤一下笑出声。 “不，是鞭长莫及。”山下德平一本正经纠正道。 “真有文化，但是你没鞭，鞭长莫及和你没啥关系。”马克笑嘻嘻。 白柒柒羞红了脸，美香和莫小涵不明所以，陈千变坏笑不已，山下德平就像被什么呛了一口，忍不住咳嗽起来。 “秦安市的那组巴弗灭石碑在你们身上？”山下德平知道胡说八道远不是眼前几个人的对手，便换个话题问道。 “是啊，你进来拿？”马克回答。 “我还是等等吧，不急不急。我现在好奇的是，你们究竟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山下德平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们和你现在的所处位置不一样，你在阵外，有恃无恐，自然什么都可以说出来。我们在阵内，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去，所以还是要有所保留的，万一你知道了找人去报复，我们被困在这里出不去，没法前去解救，可怎么办啊？那可真的鞭长莫及了。对吧？要不，你把阵撤了，我就告诉你。” “好吧，那马先生就别说了。” “好，那就不说。我们现在捋捋哦，目前看来，九黎族是开始和暗黑圣殿合作了，对不对？”马克问道。。 “嗯哼。” “不管你们的合作项目是啥，闭着眼睛想想，无非是进行血脉时间的融合，用各自的优势来互相优化，从而制造出新的战斗力。话说你现在学会自愈了，想必是暗黑圣殿的功劳吧？他们到底是啥种族啊？吸血鬼？” “血族也有一部分，也有别的种族，暗黑圣殿是信仰，和种族无关。” “哦，比方说，那个罗兰就是吸血鬼，而约瑟夫好像不是，对么？” “嗯，马先生说得没错。” “但是你身上的自愈功能似乎不是九黎族的特征，你的血脉应该是和血族融合了吧？现在是不是更强大了？” “不敢不敢，即便是现在，恐怕也不见得是两位的对手。” 他说的两位自然是指马克和白柒柒，却没把其他三人放在眼里。 “好吧，那你现在就是个混血了？所以，更难杀死你了。老太监，你是不是认为我们没底牌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上次在源氏诸岛上我对诸位没有引起重视，那是事先没对你们了解透彻，经过那一役，如果还对你们不调查清楚的话，那就是老朽的无能了。” “根据我的了解，除非飞鸟梓在这里，其他的确不足为惧，尽管马先生有神龙法相，白姑娘也有莲花法相，威力举世无匹，让老朽着实惊羡不已。但是在这个破劫篱之中，再强大的法相也没有任何用处。” “哎，你确定真的调查清楚了吗？你知道我和柒柒的师父们是谁？” “是谁？” “一会我们出来告诉你，你先别走哦。” “拭目以待。” “好。”马克说完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盒子。 身后的神龙法相见状大吼一声，盘旋飞到马克面前，探爪接过那个白盒子，然后扶摇直上，直至飞到教堂的尖顶天花板处，然后用力一握。 只见龙爪之中的盒子砰一声爆裂开来，化作了三十六道白芒。白芒四散激射，直接冲破四周的屏障。刚才令神龙法相攻击受阻的阵壁，竟然对这些白色光芒造不成半点阻碍，刚才还固若金汤的无形罩子，此时就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爆了。 “不好。”山下德平暗自叫了一声，转身就想离开。 那三十六道白芒如星河坠落一般散射在教堂之中，没入地下不见，转瞬又化作三十六根尖锥，从地面破土而出，按三十六天罡之城的方位，形成了一个阵势，反而将山下德平包围在内。 而此时，围绕五人的破劫篱阵法已经消失不见，那些壁垒荡然无存。 山下德平终于脸现惊惶，在天罡阵中左冲右突，却发现形势瞬间颠倒了过来，一下子自己反而变成了笼中困兽。 “二哥威武，二哥厉害，二哥万岁。”莫小涵蹦蹦跳跳，原地转圈。 她是在封剑谷轩辕剑前看到过马克拿出这个白盒子的，就是当时只看到撒了一地锥子，也不知道有啥用。 白柒柒微笑着站在原地，袅袅婷婷，临敌时候的她从来不带慌的。 而陈千变和美香见形势陡转，一同喜出望外，欢呼出声。 “这是什么？”山下德平在尖锥丛中嘶哑着声音问道。 “这叫天罡伏魔阵，说来有趣，就是用九黎族的角制作而成。” “为何能击碎破劫篱？你是阵法师？” “算不上，但是你知道吗，死在你手里的陈薇芜是我没见过面的师姐。” “你……”山下德平脸色灰败，恶狠狠地盯着马克，完全失去了刚才的淡然。 念了几声咒语，山下德平眼前忽然又出现了一个黑洞，那黑洞里黑气涌动，无数傀儡开始争相从里面冲出。 “不惜余力地冲，冲开这个法阵。”山下德平恶狠狠地下令道，也不知道这些傀儡听不听得懂。 天罡伏魔阵忽然发出耀眼的白光，白光之中出现无数利锥，锥尖如血，如暴雨一般洒向黑气。 那黑洞还没完全开启，大多数傀儡还只探了半个身子出来，就被利锥的飞袭击溃成了齑粉，落下满地的残骸，更有无数傀儡还在洞中，就被飞锥兜顶袭来，来不及爬出洞口，就已经向黑洞深处坠落下去。 这些强悍肉体的傀儡在天罡锥刺的攻击下，就像是豆腐一般，没有半点抵抗的能力。 那些卷地而来的黑气被白光冲击得四处消散，霎时间就零零落落，不一会儿就烟消云散。白色光芒忽然间迸发出强烈的光团，照耀得所有人都几乎无法睁开眼睛，似乎在骄傲地宣布，这一场白与黑的较量，以白色碾压式的胜利宣告落幕。 等白光渐渐淡了下去，只留下孤零零的山下德平，身形落寞地站在中间。马克特意控制了飞锥，没有对山下德平进行攻击。 “好，好一个陈薇芜的师弟，好一个天罡阵器，你的师父到底是谁？”山下德平目光颓丧，充满血丝的眼睛又是茫然又是不甘地瞪着马克。 “这个天罡伏魔阵是我其中一个师父制作的，就是薇芜师姐的师父黄龙真人。而这批九黎角，正是我从竹内家手里得来，我捣毁了他们三个实验室，每个实验室获得六个九黎头颅，一共十八个颅骨，三十六根尖角。” “我的二哥公输班亲手打磨制作这三十六根角，大哥欧冶子将剑气灌入其中，我的四师父黄龙真人将其制作成天罡伏魔阵。我是不是说得很明白了？” “呵呵，我山下德平何德何能，能死在这么多神仙制作的阵器之下？”山下德平愣了半晌，方才无奈地苦笑道。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怎么会发现你们的计划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也是拜你所赐呐，从你这里缴获的魇，已经被我的伙伴收作式神，正是她用式神进入罗兰的梦境，才获得了你们这个所谓的圣仪计划。” “啊？”山下德平的心脏如遭雷殛，竹竿一样的身子摇摇晃晃，就像要倒地一般。 “接下来，你能告诉我滇明市的巴弗灭石碑在哪里吗？你这里的搭档又是谁？”马克问道。 山下德平沉默了半晌，长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说也好，不说也好，又有什么区别呢？”说着闭目不言。 “你刚才不是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 “马先生，咱们的对敌到此结束了，以我的彻底失败告终，我被陈薇芜的师弟打败，又死在她师父制作的阵器之下，自然是因果循环。隔了一百多年，我的报应还是来了。这里的石碑在何处，那个人是谁，即使我不告诉你，想必马先生你们不用花太久时间就能找到，又何必赶尽杀绝，给我留一点最后的尊严，不好吗？” 马克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好，我们自己找。” “九黎一族和暗黑圣殿并没失败。”山下德平说道。 “早晚的事。”马克笑了笑。 山下德平最后看了一眼马克，眼神里有各种复杂情绪，不甘、悔恨、纠结、愤怒、痛苦…… 空中的法相神龙两个前爪握在一起，紧了一紧，发出巨大的一声咔嚓声，那声音就像一块玻璃爆裂开来。地上竖立着的三十六根天罡刺应声而起，攒刺向山下德平。 山下德平也不避让，打开双臂，瘦如竹竿的身体就像一个十字架一般，任由天罡刺从各个角度扎进身体，随着一阵白光闪过，一声爆响，整个身体轰然化作一片飞灰，落地成尘。 那阵白光并未消散，而是绽放出更耀眼的光芒席卷全场，那些先前落下的尸体残骸，在光芒的涤荡之下肉眼可见地转瞬尽数化作粉尘。 马克也是第一次用这个天罡伏魔阵临敌，事先不知其威，此时也看得有点目瞪口呆。 “这，这就没了？”马克呆呆地问道。 “老大，老太监就剩一堆渣了，这下可好，连我也变不成他的样子了。” 陈千变凑过来看了看，吹了口气，那堆灰尘又飘走了些。 “小马哥，上次在岛上，山下德平就应该死了，这次伏诛也是必然结果，终于是给陈师姐报仇了。”白柒柒过来牵住了马克的手。 “是啊，我只是突然一下子不习惯。我们追踪了老太监那么久，今天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又突然被这个天罡阵击破后消失，这个来回纠缠不清的敌人就这么死了，连尸体都没留下，现在想起来，还有一点不真实。” “他死在九黎角做成，又是黄龙师叔所制的天罡阵之中，也算死得其所了。” “嗯，是啊。这样的死法恐怕也去不了幽冥界，也算是给陈师姐报仇了。回去一定要告诉阿渔。” 三十六根九黎角又恢复成白色盒子，回到了马克的手中。 …… 天渐渐亮了起来，教堂外偶尔有车辆急驶而过，谁也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 五个人离开了教堂，并排走在街上，洒进城市的第一缕阳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这个天罡阵真狠，把老太监杀得也太彻底了，一堆灰，连手机都没留下，否则我们也许还能让阿超查到点别的线索。”马克边走边说道。 “黄龙师叔制作的阵器，自然非同小可，没想到第一个用来祭阵的却是弑徒仇人山下德平，可见冥冥之中已有定数，报应不爽。”白柒柒说道。 “嗯，回头要去一次京城李家，陈师姐的阵冢还在李家的院子里，要去拜祭一下。” “是要去的。”白柒柒点点头。 “接下来就是要去找到滇明市的石碑吧？这个城市教堂好像有不少啊。”陈千变问道。 “是的，不过这次我的真身法相杀了不少暗黑圣殿的傀儡，似乎有了他们的记忆，再遇到带有暗黑圣殿气息的敌人，会有感应，就跟以前遇见有九黎血脉的人一样。”马克身体里的神龙好像具有某种学习功能，多了些暗黑气息的记忆印记。 “小马哥，是不是就像缉毒犬那样，训练它们闻毒品的味道，然后它们就能通过嗅觉辨别出这种毒品？”白柒柒笑道。 “说我是小狗么？”马克笑道。 “哈哈哈，我是说小狗都能学习新知识，何况你身体里的神龙。” “道理是没错，就是这个比喻有待商榷。” 山下德平伏诛，马克和白柒柒心情大好。 …… 莫小涵昂首阔步地走在前头，和二哥一起出战告捷，让她着实有点得意。 “美香，没想到你刚来华夏，就让你受到危险，我心里有点不好受。”陈千变难得正色，拉着美香的手。 “千变，我自幼被双亲遗弃，是我义父收养我，将我抚养长大，并让我在樱花谷里修炼媚忍之术。我从小练习的就是利用自己女人的美色，来瓦解男人们的防线，从而达到杀人的目的。” “我也了解过华夏国的传统，你们国家对男与女的观念，和东瀛大不相同，我也想问你，当真不嫌弃我这样的女人？” 美香停下了脚步，一双美丽的异色双瞳紧盯着陈千变的眼睛，说道。 “绝不。”陈千变斩钉截铁地说道。 “千变，美香为了你，千里迢迢赶来华夏，你要是有半点对不起她，我第一个不饶你。”马克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道。 “知道了，老大，我从小到大孤家寡人一个，好容易有了一个在意的人，绝对不会辜负她。” 莫小涵回过身来，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说道：“你要是对不起美香，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毒死你。” 说这话的时候，莫小涵一派天真烂漫，人畜无害，小萝莉的表情就像花瓣上的朝露一般纯净无邪。 美香闻言心里暖意无限，陈千变闻言打了一个寒颤。 第178章 交通事故 （一七八）交通事故 早饭时间，附近找了个小店，一人叫了一碗小锅米线，不是饿，就是为了解馋。 正吸溜吸溜吃得欢，忽然戴超打电话进来。 “咦，怎么大清早打电话，你不是要睡觉吗？”马克问。 “老大老大，你们那里正常不？我忽然发现，滇明市那个被我定了位的手机消失了。” “哦，这事儿啊，正常，我们把山下德平弄死了，变成了一堆骨灰，他身上原来应该是有手机的，现在渣都不剩了，信号当然也没了。” “啥？老太监死了？直接火化了？你们太狠了。” “差不多吧，你可以告诉阿渔，薇芜姐的仇我们替它报了。” “得嘞，我这就去告诉它。” “嗯，这里的石碑还没找到，你定位的这个教堂是老太监利用手机信号布下的诱阵，原来是设了埋伏，想等我们上钩的，没想到老太监自食其果，反而被我们杀死了。但是这里巴弗灭石碑的线索也中断了，还要继续寻找。你让小音和阿渔继续紧盯罗兰和约瑟夫，两个人的动向都要保持监控。” “放心吧，老大。” 马克挂了电话，陈千变凑过来问：“老大，这个巴弗灭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这是基督教的敌人，撒旦的替身，是欧洲传说中一个长着羊头人身蝎尾的恶魔。在欧洲，山羊一直被认为是不祥之物，就是因为这个巴弗灭的样子。当然，这些都是传说，具体真实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目前看来，暗黑圣殿信仰的图腾应该就是这个巴弗灭。” “说了半天，原来是羊蝎子。”陈千变不屑一顾道。 “唉？羊头蝎尾好吧，不是羊蝎子。话说，你去吃过羊蝎子？啥时候？” “老大你就不知道了吧，昆仑雾隐谷处在维疆，谷内一些商家经常出谷和当地维民交易一些牛羊肉，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昆岗茶馆，他家就经常做羊蝎子火锅。赵老板手艺不错，味道可好了。”陈千变咽了咽口水说道。 “原来你当初是被羊蝎子给招来的，正好被我们逮个正着？” “嘿嘿，反正变成张紫衣的样子还不用花钱，昆岗茶馆是她云雾派的产业。” “小马哥，羊蝎子是啥？好吃吗？”白柒柒好奇地问道。 “就是羊脊椎的尾骨端翘起，加上肋骨张开，整个造型看上去就有点像一只蝎子，北方人爱吃这一口儿。咱们下次去京城祭拜师姐的时候抽空去大吃一顿，弄点香油芝麻蒜泥蘸料，一大锅清汤，炖几个小时，配上几个肉汁烧饼，叫几瓶二锅头，还是相当过瘾的。” “我要喝豆汁……儿。”美香忽然想到一事，插嘴说道。她的儿化音还不纯熟，儿字咬成重音且标准，显得有点好玩儿。 马克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美香，问道：“美香你说啥？你要喝豆汁儿？” “嗯，思思告诉我的，我问她京城有啥好吃的，她说她从小就喜欢喝豆汁……儿。” “思思那个家伙重口，你们东瀛人口味清淡，我觉得你受不了那个味儿。” “比纳豆难吃吗？” “那倒不见得。” “那比芥末难吃吗？”白柒柒也问道，在她心里，论起难吃之物，无出芥末其右者。 “呃，思思肯定觉得比芥末美味。” “完了完了，以后要是遇见巴弗灭，我第一时间想着要去找调料可咋办呀？” 莫小涵听着几个人越扯越远，从巴弗灭扯到了羊蝎子，又扯到了豆汁儿，五感相通，听觉牵动味觉，越听舌尖就越感动，嘴角不由渐渐地湿润了。 山下德平已殁，另一位不知名人士在失联情况下肯定会很快引起戒备，甚至可能这圣约翰堂的埋伏就是两人一起设计的。所以抓紧时间行动是必须的。 按目前的逻辑来推断，约瑟夫的身份是神父或者牧师，黄慎吾也是神父，虽然都只是表面上的神职人员，但是很可能一个城市两个暗黑圣使之中必须有一人是这个职务。 马克说不上是为什么，但应该不会是巧合，也许是因为神父这个身份能有效利用教堂，也许是因为圣仪的需要也未可知。 那么滇明市的另一人基本就在巴弗灭石碑附近，而且很可能也是个神父。 再按照申城和秦安两市的两个教堂所处的地理位置来判断，基本都是处于闹市区。也就是说，圣仪的启动是为了制造大量的暗黑傀儡军队，那么就需要在人口密集的位置进行，所以市郊和郊区的教堂就暂时不予考虑。 如此一来，搜查的范围就小了很多。 马克打开手机地图，将滇明市中心的教堂分布位置大致划分了出来，最符合条件的排除掉昨晚的圣约翰堂，也就只有五座而已，其中有一座被滇明市列为滇南省宗教陈列博物馆，已不作教堂使用，排除，余下来只剩四座。 “最好是兵分两路，我们要赶在那人反应过来之前就行动，如果他联系不上山下德平，立即会有所疑心。”马克说道。 “小马哥，我和美香带上三妹吧，负责调查城南的这两座。你和千变一组，调查城西的这两个，这样的话，无论哪组万一发生战斗，战力还比较平衡。”白柒柒建议道。 “论战斗力，柒柒毫不令人担心，再加上美香的忍术和三妹的舍离剑，不会有差错。而我和千变一组也能基本确保安全无虞，这样分配还是很科学的。” “唯一问题是，你们仨凑一起，实在是太显眼了。还是这样吧，我带着三妹，千变跟你们俩，如果你们遇上要易容变形啥的，也方便。而且美香有破咒之瞳，对付这些人比较有效。我和三妹一起，即使不易容，形象上也没有什么问题。” 白柒柒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谢谢老大不拆之恩。”陈千变贱兮兮地笑道。 “拆你大爷啊，这点点时间也舍不得分开吗？”莫小涵跳起来就要打，陈千变连忙躲开。 白柒柒和美香都是一笑。 这个莫小涵，暴力小萝莉啊。 于是，马克带着暴力小萝莉往滇明市城西方向而去，白柒柒和陈千变美香三人则直奔城南。 “二哥，你说是我们赢，还是嫂子赢？” 马克倒是偷懒，找了家电动车租车店，租了一辆小电驴，载着莫小涵行驶在街道上。此时莫小涵戴着一顶卡哇伊儿童版头盔，在后座一边玩着手机一边问。 “哈？赢啥？” “就是谁能先找到石碑呀。” “呃，谁先找到都一样，我没想过要赢柒柒啊。” “哦，我现在在和千变那小子打赌呢。”莫小涵一边发着信息一边说道。 “那你们赌啥？”马克不由失笑。 “如果我们输了，我就给美香制作一颗驻颜丹，让这小子多饱二十年眼福。” 青囊小医仙的手段岂同凡响？一颗驻颜丹让美香青春容颜二十载，这种小事不在话下。 “那如果我们赢了呢？”马克笑道。 “千变给我倒两个月洗脚水。” “哈哈哈哈哈，这么说来，千变怎么都是赚啊。这小子，为了美香倒是挺上心的嘛。” “咦，为啥都是赚？” “小仙女的洗脚水岂不也是仙气飘飘？也不是一般人想倒就能倒的。” “嗯，有道理，怪不得二哥你能拿下二嫂，就是会说话，撩妹有一套。那二嫂的洗脚水你倒不？” “三妹你都学了些啥？这都是你师父教你的？” “我师父自己都是老光棍，还能教我这些？这都是本姑娘的天赋好吧？” 两人一边开着玩笑一边驶向第一个目标，基督圣心堂。 马克之所以骑电动车是这么想的，一是舒服，好停车，走小路方便；二是自己有了暗黑圣殿的感应之力，靠近教堂附近说不定就能有所反应，骑小电驴可以不用下车就能最大限度贴近教堂开，还不引人注目。 就在离圣心堂不远的一条小路拐角，忽然猛冲出一辆灰色的玛莎拉蒂，径直朝着正准备拐弯的小电驴撞了过来。 马克一皱眉，身上五行镯戒自生反应，那车还没碰到小电驴，便被弹了开去，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上。车身横在路口，挡住了大半的车道。 因为是条单车道小路，一起交通事故立即引起了交通堵塞。 玛莎拉蒂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女子，容颜姣好，怒气冲冲，浑身珠光宝气，一身名牌，非富即贵的样子。这可不，开着玛莎拉蒂，怎么也得是个有钱人。 马克有点郁闷，这不耽误事儿嘛？不想找事儿，偏偏事儿来找。自己从昊苍归来后，几乎就没碰到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还想着说，小说和现实不是一回事儿，小说里遇见的各种横插出来的麻烦，现实中其实很难碰到。 可是，为啥身边带着莫小涵，就碰上了呢？难道是因为莫小涵网络小说看多了，自带求锤得锤的惹事体质？有心一走了之吧，无责变有责，再说围观的吃瓜群众已经聚了过来，也不太好直接离开。 “来了，来了，来事儿了。”莫小涵似乎有点兴奋。 “穷屌丝怎么骑车的？骑个破电驴横冲直撞，你看看，把我的玛莎拉蒂撞成啥样了？”那个女人尖声叫道。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莫小涵在后面搓搓手掌。 这不就是小说里的情节嘛？接下来女人应该会叫来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应该会有黑社会的背景，然后再叫来一大帮人打群架，结果被二哥全部打趴，想想就来劲儿啊。 “走保险吧，等交警来再说。”马克摘下头盔不紧不慢地说。 “哎呀，故事不是这样的。”莫小涵在后面有点着急，拉扯着马克的衣服。 “等什么交警？耽误了时间算谁的？你的破车不遵守交通规则，导致我的车失控，撞在电线杆上，交警来了也是你全责，赶紧赔钱私了，我还有事。” “我完全按照交通规则，红灯行，绿灯停，安全佩戴头盔，行驶在慢车道上，拐弯礼让行人，这位小姐，你说我哪里不遵守交通规则了？”马克笑嘻嘻地说，就像在背诵交通法规。 “你骑车带人了。”那女的争辩。 “电动车可以带一名12岁以下的儿童撒，宝宝，告诉这位阿姨，你多大啦？”马克转头对莫小涵说道。 “阿姨，我九岁了。”莫小涵竖起食指勾了勾。 “你才阿姨，你们全家阿姨，赶紧赔钱，这里是单行道。”那女子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插着腰大声说道。 “单行道是指汽车，四个轮子的。谁说我们两个轮子的小电驴也是单行了？”马克依然笑眯眯的，不以为意。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别的车上下来的老司机们一看道路情况就知道怎么判责。这分明就是玛莎拉蒂方向盘没打好，拐弯时候半径过小，直接侵入了慢车道，导致冲撞慢车道上对面而来的小电驴。 但是奇怪的是，这个玛莎拉蒂的轮胎印显示，先是冲着马克的位置而来，然后不知怎么回事，变成横向侧移，车头才撞在了电线杆上。小电驴则一点擦痕也没有。 “这位姑娘，你看看人家小伙子骑车，一点问题也没有。是你的技术问题，才把自己的车撞了，人家小伙子不跟你计较，我看你车还能开，赶紧开走自己找家小店修一下吧。交警来了，肯定是你全责，你看这里马路那么小，后面的车都堵着呢。”一个中年司机插话说道。 “就是啊，你开着豪车，怎么跟人家开电动车的过不去啊，再说人家还是送女儿去上学，不容易啊。”有人附和道。 神特么女儿，这小家伙年纪不显，实际年龄差不多十六七了。马克心中暗暗吐槽。 “爸爸，我害怕，这个阿姨好凶，上学要迟到了，老师要骂我了。”莫小涵顺坡下驴，戏精上身。 马克又好气又好笑，他也无心继续争论，反正等交警来了，一切自有定论，懒得和这样的女人过多争执。 “赶紧赔钱，那么多废话。什么狗东西，一看就是有爹没妈的臭丫头，跟着你爹这样的贱货，这辈子都倒血霉。”女子骂道。 马克闻言眼中寒光一闪，音调突然转冷：“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个穷屌丝贱货，女儿跟着你一辈子倒霉。” “啪——”话音未落，莫小涵腾身从小电驴后座跃起，随手就给了那女人一嘴巴，直扇得那女人原地转了一圈半，撞在身后的玛莎拉蒂车门上。 “爸爸，我替你打这个坏阿姨了。”莫小涵小嘴嘟嘟，一脸天真地看着马克。 “嗯，宝宝下不为例哦，阿姨虽然该打，但是小女孩家打人就不好了，以后这种事情让爸爸来。” 马克满脸疼爱地拍了拍莫小涵的hello kitty头盔，戏演得很足，心里却暗暗好笑，这家伙昨晚舍离剑还砍了不少暗黑傀儡呢，打人算个毛线球。 围观群众也有点惊讶，这个小女孩看着不到十岁的样子，竟然一个嘴巴能把这个女人抽得原地打圈？ 那女子被一巴掌打懵了，趴在车上好一会儿，撅着屁股也不起身，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马克忽然眉头一皱，目光灼灼地往后面马路上堵塞的汽车长龙中看了过去，忽然暗暗一笑：“倒是有趣。” “你赢了，千变要给你倒洗脚水了。”马克忽然对莫小涵轻声说道。 “啊？啥？”莫小涵还没反应过来。 马克掏出手机，发了个定位给白柒柒，随后拨号出去。 “柒柒，我们在圣心堂附近，差点被车撞，出了个小小的车祸，这里堵车了，不过有趣的是，好像目标人物也被堵在后面的路上了。”马克笑着在电话里说道。 “啊，这么巧的吗？千变和三妹的打赌输了。”白柒柒的笑声也在电话里传来。 “嗯，我感应到了那家伙的暗黑气息，大概是他联系不上山下德平，觉得情况有异，所以准备离开这里，没想到阴差阳错给堵在小路上了。” “小马哥，你看严实点儿，万一他弃车溜走。” “应该不会，他如果要逃，肯定会带上石碑，不出意外的话，石碑应该就在他车里。他不可能扛着四块石碑徒步离开的，你们赶过来吧，我来拖住时间，盯着他，等你们到了，直接下网捕捉。”马克说道。 马克说话声音不大，周围群众也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只有莫小涵听了个真切，原地打着转哼起小曲来。 那女人哭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恶狠狠地道：“叫人是吧？你等着，今天我跟你没完了。”说着，也拿出了手机，打起了电话。 马克放下手机，耸耸肩：“随便。” 随后搭起转轮眼，还往后面大约隔着十几辆车的位置看了一眼。那是一辆黑色沃尔沃的suv，车里坐着一个东方脸孔的中年男，身上果然穿着神父的装束。透视之下，四块巴弗灭石碑不出意外地躺在汽车的后备箱里。 “傻逼。”那女人看着马克莫名其妙的手势，边打电话还边出言骂道。 马克放下了转轮眼，冷冷地看了女人一眼，眼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道金光。那女人被这眼光一扫，顿时觉得如坠冰窟，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牙关打战，说着电话的声音也变得结巴了。 马克其实真不想和这种暴发户气质的女人计较，不过眼下的事情变得有点好笑起来，本来想早点脱身，现在反而想拖一会时间了。 那女子打完电话，恶狠狠地看着莫小涵，咬牙道：“你敢打我，一会看你怎么哭，看你爸怎么保你。” “嘻嘻，我不会哭的，不像你，被小孩子打得哭鼻子。”莫小涵扮了个鬼脸，扬了扬拳头。 那女子见状，不禁又往后退了一步。 马克很无语，你是小孩子吗？真要打起来，这整条街的人都不够你打的。他的心思不在和女子纠缠上，而是时刻用法相神识监视着那辆沃尔沃。 莫小涵见那女人果然跟小说里一样，在电话里摇人，心里乐坏了，情不自禁吹起了口哨。 周围群众不干了，整条路被堵上，这算什么事儿啊？不少人已经开始打电话叫交警了。马克现在倒是淡定，也不在意会拖大家的时间，关键就是看住那个人不使逃脱。 这事往大了说，那可是全民危机，只是民众不知情罢了。相比之下，小小的交通纠纷连屁都算不上。 所以，马克一脸淡定，看着怒气勃发的女人跳脚骂街，报之浅浅的微笑。听到骂得不堪了，暗暗五行镯戒使力，将那女人手腕上的宝格丽手镯箍紧，勒得那女人大声呼痛起来。 “你给我看看，我的手镯都撞变形了，还说不是你这个穷屌丝的责任？你知道这手镯多少钱吗？” 话音未落，手镯变成了一截截碎块，噼里啪啦掉落在地。 “假货，不值钱。”马克撇撇嘴。 “就是啊，真货的金子再怎么撞，只会变形，怎么可能碎成这样？”周围群众议论纷纷。 “死要面子，还开玛莎拉蒂，连个镯子都买假货。” “现在这种网红都这样的，租个豪车开几天，一身假名牌，冒充名媛。” 那女子听得快气崩了，原来那个臭男人买给自己的宝格丽是假的？碎成这个样子，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是真的。 镯子是真的，可是真镯子也抗不住五行镯戒之力啊。马克没用镯子把这女人的腕骨勒折，已经是心怀善意了。 双方后援还没到，交警却已经赶到了现场。 马克暗叫不好，这堵车可不能那么快疏通。虽然自己下手对付目标应该问题不大，可这里毕竟人多眼杂，莫名其妙对付后面的神父，就有点师出无名，真的要闹上去，又要惊动军方警方，麻烦得很。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马克暗中加大五行镯戒的力度。 只见那辆玛莎拉蒂的车门螺丝纷纷脱落，四扇车门就像被巨力拉扯，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前后保险杠也哐啷两声落在地上。整辆车转眼变得惨不忍睹，就像是被大卸八块一般，本来不过是前脸撞瘪了一块，并不影响行驶，现在倒好，整个就趴了窝，可怜兮兮地靠着电线杆，似乎在向群众诉说着冤枉。 “看来车也是假货。”马克又耸耸肩。 那女人气疯了，这特么的，连车送的都是水货吗？ 第179章 街头斗殴 （一七九）街头斗殴 前来处理事故的交警也有点懵，看这碰撞痕迹怎么也不像能把一辆玛莎拉蒂总裁给撞散架吧？这总裁一点也不霸道，柔弱如小绵羊啊。这怎么解释？难道真的是水货？ 事件责任很好判断，加上周围群众的证词，所有矛头都指向了那个女人，交警也很快就出示了事故单。可是原本可以自己开走的车，现在需要叫拖车了。本来就是条小小的单行道，一堵车，拖车更进不来了。 马克心里暗乐，也不多话，对黑色沃尔沃的监控丝毫没有放松。 就在这时，路边冲出二三十个大汉，都是穿着紧身黑背心，个个肌肉凸起，还有不少人胳膊纹着花臂，背心后面显眼的四个白色大字：“坤龙健身。”看情形是车无法进入，只好弃车徒步冲了进来。 可想而知，外面也堵车了。 马克见状差点没笑出声来，这是黑社会出来打架？还是健身房出来宣传？好歹黑背心反穿一下吧？这里还有警察呢，这不是嚣张，是弱智！这么一来，玛莎拉蒂女的言行也能理解了。 还有，坤龙是啥？乾为天，坤为地，地龙咯？四脚蛇咯？不知道四脚蛇之王在三妹的葫芦里吗？ 这样也挺好，一时半会儿那辆黑色沃尔沃是走不了了。 那群壮汉纷纷跑到肇事女身边，为首一人大声道：“宝贝，谁欺负你了，老子削他的皮。” 啪一声清脆响亮，那女的竟然甩手给了那壮汉一巴掌，边哭边骂道：“好你个徐坤龙，你这个骗子，原来给我的镯子是假货，车子是水货，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丢尽，你还要不要脸？” 马克和莫小涵面面相觑，这剧情的走向有点清奇啊。不过有一点肯定的是，这个徐坤龙不出意外就是坤龙健身的老板了。 那徐坤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摸着脸一脸懵逼地说：“宝贝，你用脑子想想好不好，镯子和车都是我们一起去买的啊，都是专卖店和4s店出来的，怎么会是假货啊？” 那女子冷静下来，仔细一想，是哦，怎么刚才没想到？肯定是被这小丫头一巴掌打傻了。 “是他，纵女行凶，还打了我一个耳光，我一生气就忘了。”女人说着指了指马克。 徐坤龙一挥手，二十几个大汉瞬间就把马克和莫小涵围在中央。 前来处理现场的交警见状，大声道：“你们想干什么？法制社会，想胡来？这次事故的全责是这位王玉燕女士，已经造成了地段的交通瘫痪，你们还想乱上添乱吗？” “警察了不起啊？他打我你怎么不管？”王玉燕大声叫道。 徐坤龙闻言上前一推那个交警，大声道：“滚一边去，你开好罚单就别多事，自己找地方凉快，再啰嗦连你一块儿揍。” 那交警被推了一个踉跄，气得浑身发抖，大声道：“你敢袭警？”说着就取下随身的呼叫机，准备呼叫警局。 一个大汉一步冲上前去，劈手将呼叫机夺了过来，使劲扔在地上，一脚踩碎，骂道：“袭警，就袭你麻痹了怎么着？也不看看我老大是什么人，一个破交警也敢找麻烦。” 几个人一拥而上，架住了那个交警。那交警拼命挣扎，无奈这帮人都是孔武有力之徒，三四个大汉把他按得死死的。 马克暗暗冷笑，看来这滇明市的治安的确和申城没法比啊，社会上这种目无王法的亡命之徒竟这么堂而皇之招摇过市，连警察都敢打，这些人恐怕背后有不小的背景，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跋扈嚣张。 这开健身房是假，黑社会小头目才是真的吧，看来这教堂的事情搞定后，需要顺便再来个扫黑除恶啊。 周围围观的群众看事情闹大，怕祸及自身，也有人知道坤龙的后台强硬，纷纷避了开去，远远躲着轻声议论。一时间路口只剩下一堆黑背心大汉和马克莫小涵了两人。比起这帮肌肉男，马克二人显得无比单薄。 莫小涵已经有点压抑不住兴奋，嘴里不断轻声嘀咕：“二嫂啊，美香啊，千变啊，快来呀，快来呀，再晚就赶不上好戏了，就都被我们揍完了。” “是你，敢动我的女人？”徐坤龙上前指着马克的鼻子问道。 马克摊摊手，说道：“我没动啊。”说着还瞟了一眼徐坤龙手腕上那根粗大的金手链。 “是你，把我送给宝贝的礼物撞坏了？”徐坤龙的手指更近了。 “我开的是小电驴，你的宝贝开的是玛莎拉蒂，你说我把她的车撞坏了？”马克忍不住笑了。 “谁动的手打人？” “我说这位大哥，是你在动手啊，你的手离我越来越近了，我不喜欢。” 马克笑得那么自然和蔼，如沐春风。白柒柒的笑就能化解人间暴戾，为啥自己不行？白柒柒还没来，正好试试自己是不是也可以一笑泯恩仇。 “少特么逼逼。”徐坤龙扬起手就是一拳挥来。 什么狗屁一笑泯恩仇，没半点效果。 拳头还没到达马克的脸颊，徐坤龙就觉得手腕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了一下，甚至连常年健身的他，都拗不过这股力量。猝不及防之下，徐坤龙的右臂中途拐弯，砰一拳打在自己的鼻子上，瞬时鼻血长流。 正是马克控制了他手上金手链所致。 “长虹贯日。”莫小涵在边上大叫一声，蹦上来抡起小胳膊朝着徐坤龙的左边太阳穴就是一拳。 徐坤龙刚被自己揍得眼前一片红光，紧接着又是一片金星冒出，霎那间看出去的人和物都呈现出五颜六色，人影重重如层峦叠嶂，既抽象又好看。 “钟鼓齐鸣。”莫小涵趁着对方犯晕，顺手又是一拳打在他右边的太阳穴。 徐坤龙双耳顿时如黄钟大吕，铙钹鼓磬啥的一起敲响，各种声音混在一起，夹杂着外面汽车催促的鸣笛声，就像一篇交响诗。 “倒踢紫金冠。”随即，莫小涵又是凌空一个翻身，脚后跟反撩，直接重重地踢在徐坤龙的下巴颏上，将偌大一个身躯踢了个四脚朝天。 马克乐不可支，这个三妹真的是活宝，打架就打架吧，还中二得不行，都说了几次了，打人不需要报招数的，偏偏还改不掉这个破习惯。 不过也好，万一莫小涵打顺手了，接着一招叶底偷桃啥的，自己听见招数还能来得及阻止一下。 倒不是因为徐坤龙可怜，而是小姑娘家使这招不太雅观。 王玉燕看呆了，自己的男人不是号称蟠龙一霸么？不是说在蟠龙区可以横着走吗？怎么被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一套组合拳打得横倒在地？横着走是这么走的吗？这姿势对么？ 被几个大汉支在一边动弹不得的交警，见此情景，用唯一没被约束的嘴巴大声叫道：“打得好。” 众大汉见老大被一个女孩狂揍，立即蜂拥而上，准备围殴。 “秋风扫落叶。”马克学着莫小涵大叫一声，蹲身一个扫堂腿，将徐坤龙踢得贴地平飞，直奔着冲过来的人群而去。 徐坤龙变成了一个不由自主的保龄球，而冲过来的大汉们变成了一堆保龄球瓶。贴地滚来的魁梧身躯同时干倒了七八个人，滚作一堆。 “二哥，你也会报招数了，这样打架是不是很爽？” 莫小涵拍手大笑，随后双手摆了个门户站定，身形如渊停岳峙，颇有大家风范。 围观群众轰然叫好，谁也看不出这对父女竟然都是身怀绝技，想必是出自武术世家，这下坤龙健身是踢到铁板了。 可是铁板再硬，架不住人多啊。 大汉们的包围圈被打出了一个缺口，马克拉了拉莫小涵，一起从缺口奔出，往后面的马路奔去。 “别让他们跑了。”王玉燕大叫道。 众大汉闻言，立即朝着马克二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马克二人跑跑停停，不急不缓，只跑出三四十米，就被众人前后拦截，堵在路中。而此时的位置，正好位于那辆黑色沃尔沃边上。 车内的那人正焦躁地狂按喇叭，他的车正在马路中段，被前后堵得严严实实，又不能弃车而逃，巴弗灭石碑还在车后备箱呢。 不过，他也没过于担心，自己已经离开教堂了，对手还能找到自己不成？趁堵车的时候，他在车里已经换去了神父的黑袍，穿上了黑色的西服。 马克忽然急速停下了脚步，回头就是一巴掌抡出。身后紧跟而来的一名大汉收势不住，就像自己直接主动撞上了马克的巴掌，一股大力横向涌来，身子横飞出去，竟然将沃尔沃撞得晃了晃，驾驶座处车门被撞得凹了下去。 马克顺势暗运五行之力，将车门又紧了紧，确保扭曲变形后难以打开，心里暗道：“你乖乖呆着吧，如果硬冲出来，就揍你。” 车里的男人见此情形眉头一皱，怒气上涌，正想下车发作，忽然又忍了下来，冷冷地看着车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嘿嘿，这种情况都不下车吗？心里有鬼不是？”马克暗暗冷笑。 莫小涵也是转身攻击，她个子还小，出招又无比刁钻，仙根之力加持，虽然手下留情，不至于一招毙敌，但是打掉些后槽牙啥的还是基本操作。 此时，刚才发生事故的路口又开始陷入了混乱，原来竟是白柒柒三人赶到了。看见马克在前面装模作样边逃边打架，顿时也来了兴趣，看着一帮追击过去的黑背心男，直接就在背后开怼。 “都深秋了还穿背心，一帮二货，让你们不怕冷，让你们装逼。”陈千变一边拳打脚踢一边骂骂咧咧。 周围看热闹的群众们顿时变得群情汹涌，纷纷拿出手机拍摄。 开玩笑吗？仙女下凡，参加群殴，这种情形几时见过？ 王玉燕惊得面无表情，瘫坐在玛莎拉蒂的车前盖上。对自己的模样颇有自信的她见到了白柒柒，顿时浑身无力。而且这个比自己好看不知道多少倍的仙女正抬腿踢飞了一个肌肉壮汉，那个壮汉又高又大，怎么也得两百斤。 眼前一花，正是美香来到了王玉燕面前，看了看一堆废铁中的三叉戟车标，自言自语道：“嗯，这是玛莎拉蒂。” 又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女人，道：“嗯，是你。” 说完随手又是一巴掌，打在王玉燕刚才没挨打的另一边脸上。 “啊？啥意思啊？” 王玉燕又懵了，前痛未了，后疼又至，这算哪门子事？欲哭无泪啊，哭不动了，不想哭了。 美香冷冷看了王玉燕一眼，也不多言，只是指了指女人的鼻子，以示警告，然后就自顾自去追打黑背心了。 啥意思？下次打我鼻子？还是看出来我的鼻子垫过？王玉燕情不自禁捂住了鼻子。 …… 马克对着怒不可遏的冲到面前的徐坤龙一伸手，大声喝道：“站住。” 徐坤龙一愣，不自主地停了下来，看着马克不明所以。 “投降吧，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哈？” 徐坤龙愣了，你们前后才五个人，我们二十几个，五对一，你们包围我们？是不是听错了？ 就在徐坤龙愣神之际，莫小涵又是窜上前去，撩起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之上。徐坤龙顿时像一只虾米一般弯下腰去。 “魁星踢斗。”莫小涵又叫了一声。 这是什么打法，咱们好好面对面硬刚好不好？刚才不是先报招数的么？怎么这一脚先踢后报啊？还有没有规矩啊？还有没有武德啊？徐坤龙捂着肚子，内心哀嚎不已。 就在弯腰嗷嗷之时，马克上前又是一个迎面膝撞，徐坤龙的脑袋咣当一声撞在沃尔沃的后车门上，又是一个瘪坑，徐坤龙却晕了过去。 “没想好这招叫啥。”马克对着莫小涵摊了摊手。 就在这时，忽然警笛大作，马路两个路口围上了十几辆警车，其中还有四辆特警专用的防暴车。 几十个手持防暴盾牌的武警奔赴现场，将本就不大的马路塞得严严实实。众多黑背心见状，一下子作鸟兽散，四处奔逃离去，只留下了还在发呆的王玉燕和已经晕厥的徐坤龙这对人间佳侣。 武警们在道路两头路口拉起了警戒线，将路中所有堵塞的车辆拦进了警戒区。车里不少司机刚才都下车看热闹，此时都被驱赶到了警戒线之外，还有小部分没下车的也被警告不许下车。 马克看见眼前的情形，却皱起了眉头。 这事不对啊，这么多武警，没道理任由这些闹事者逃走不加阻拦，反而封住了现场，这就等于把自己几个人给包围起来了。 而且，这事情虽然属于街头纠纷，但不至于出动这样规模的阵仗吧？想到刚才徐坤龙的嚣张样子，坤龙健身的招摇状态，里面的猫腻不言而喻。 白柒柒三人已经和马克汇合，五个人很默契地站在沃尔沃前面，堵住了车头位置。 “小马哥，就是这个车么？”白柒柒轻声问道。 “是啊，有趣得很，石碑就在车里，这家伙应该是想带着石碑离开圣心堂，没想到我们莫名其妙一场小事故，把他堵在这条路上了。唉，上了单行道，就没有回头路了。”马克笑着说道，还有意无意朝车里人看了一眼，那人也似乎看了马克一眼。 白柒柒被马克的双关语逗得咯咯直笑。 为首一个警官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六七个手持防暴盾的武警战士，如临大敌。 那警官敬了个礼，看了看委顿在地的徐坤龙，面沉似水，冷冷说道：“现在怀疑几位聚众斗殴，请出示身份证。” “聚众斗殴？警官，你是搞错了吧？惹事的人在地上啊，其他人可是被你们都放走了。”马克嘿嘿一笑。 美香把王玉燕揪了过来，说道：“还有这个女人。” 警官看了王玉燕一眼，眼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神色。 王玉燕似乎捕捉到了这一丝的暗示，忽然间跪倒在地，趴在徐坤龙的身上扯开嗓子就大声哭了起来，那叫一个凄惨，那叫一个悲怆。 “他是被你们打昏的？”警官问道。 “这位警官，我觉得你做事情的程序有点不对啊？你怎么不问问事情的缘由，直接对我们就进行调查起来了？”马克饶有兴趣地看着警官，将身体倚靠在沃尔沃的门上。 车里的那位有点不自在起来，车门试了几下没打开，于是放下了车窗，探身出来，问道：“请问警官，这里什么时候能通行啊？” 这是一个相貌平平，但是面相有点和蔼可亲的中年男子。 “一时半会通不了，这条路被封锁了，这是一起恶性的治安事件，在场的人都是证人。如果有什么事情耽误，警方到时候会给你们各自开具证明。”那警官对着车里人说道。 “哦哦哦，应该的应该的。”那中年男神色有点焦躁，但是语气还是恭恭敬敬，缩回了车里，升起了车窗。 “恶性治安事件？警官，这是不是有点夸大啊？” 马克说着心里已经确定，这警方里存在问题是无疑了，索性在滇明市把自己事情办完，也顺便挖出点黑警，也算为民除害。 “这位警官，是不是应该先问一下肇事的这位小姐啊？”白柒柒走上一步，微笑着说道。 “轰。”那警官就觉得脑子里放了一个烟花，一下子心情灿烂无比，这是什么样的容颜啊？为啥自己一颗憋着寻衅的心，变得一下子烟消云散了？我不想找他们麻烦了，我想去翠湖看鸟，我想去滇池看花，我想唱歌啊。 不行，不行，不能沦陷！那警官用牙齿咬了咬舌头，让疼痛将自己从那鲜花盛开的地方驱赶出来，回到现实之中。 “呃，咳咳，哼，啊，这个，警方办事，这位姑娘请不要过问。”那警官整理了半天情绪，方才轻声说道。 “什么不过问，我也是当事人啊，刚才我还打了好几个呢。”白柒柒一脸不服。 “妈妈，你打了几个啊？”莫小涵上来抱住白柒柒的腿。 妈妈？那警官和周围警察的心瞬间碎了一地，原来仙女已经当妈了，那就是这个男人的老婆了？此人何德何能啊？积了几辈子的福才能讨到这样的老婆？ “喂喂，三妹，戏演完了。”马克连忙拍了拍莫小涵的脑袋。 白柒柒边笑边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莫小涵。 “哦，二哥。好吧，二嫂你打了几个？” “没数啊，一脚一个，大概踢了七八脚吧。” “哦，二嫂，你看，这个臭大个儿是我揍趴的。” 莫小涵指了指地上的徐坤龙，得意地说道，说着蹲下身去一把揪住正趴在徐坤龙身上埋头痛哭的王玉燕的耳朵，王玉燕突然吃痛，本来埋着的头只得被莫小涵的手拎着将脸侧了过来，露出一半脸蛋。 “还有这个巴掌也是我打的。”莫小涵又指着王玉燕脸上的巴掌印说道。 美香走上一步，说道：“另一边也有，那是我打的。” “这女人在假哭，没眼泪的。”陈千变眼尖，发现王玉燕趴在徐坤龙身上只是在干嚎，被扯着耳朵露出脸蛋才发现，压根没有在流泪。 王玉燕内心崩溃无比，为啥这演戏演了一半，会半途加角色加戏啊？导演允许了吗？剧本谁写的？揪着耳朵看脸上的巴掌印？侮辱性也太强了吧？ 导演，哦不，警官那个气啊，严肃一点好不好？武警办案好不好？威信何在？ 马克看了看警官的胸牌，说道：“何卫何警官是吧？我可以打个电话吧？” “不可以，你们现在必须先跟我们回警局，我警告你们，不要试图负隅顽抗，否则的话，后果自负。”何卫厉声道。 “我们还不能离开这里，不好意思。”马克冷笑一声，掏出了手机。 何卫见状，踏上一步，伸手便来夺取马克的手机，美香在一边忽然飞起一脚，踢在何卫的手腕上。 何卫手腕剧痛，退后了三步，喝道：“袭警？” 马克根本不理何卫，拿起手机便拨号出去。 “开枪！”何卫命令道，身后一名警员举起手中的防暴枪，抬手便是一枪射出。 一声枪响，马克随着枪声，伸出左手凭空一抄，将疾射而来的橡皮防暴子弹握在了手中，举在右手里的电话却已经接通了。 第180章 狐狸和小刀 （一八〇）狐狸和小刀 何卫和周围的武警战士已经完全陷入了呆滞状态，虽说橡胶防暴弹不是真正的子弹，其动能不至于形成子弹那样的巨大杀伤力，但是如此近距离的射击，绝对是可以对人体造成相当有力的打击力度，使之失去抵抗能力。如果不慎射在要害部位，致命也是有可能发生。 但是马克却这么轻描淡写地接住了？就跟接住一块小孩子扔过来的橡皮一样？ 马克根本没正眼看何卫，而是和电话里的对方说起了话。 “李将军，有事和你商量一下。” “马小友，怎么有空和我打电话？现在何处？”李铭祺在电话里说道。 “在滇明市有点事情，具体情况抽空详谈，我现在想请将军帮个忙。” “有话直说不妨。” “滇明市有飞狼支队驻扎么？如果有的话，我把我现在的位置发给您，让飞狼到我这里汇合，有点事情要办。另外，滇明市的警局里可能有蛀虫，我到时候顺便拔掉几个，您这里可别怪我手伸得有点长。” “哪里的话，马小友尽管动手，为国为民，大义所在，如果你动手有什么困难阻碍，告诉我，我即刻动身来滇明市。我们有些部门一潭死水久了，养肥了太多苍蝇蚊子，是该灭灭害虫了。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呐。”李铭祺在电话里义正词严地说道。 “亲自来滇明就不要劳您大驾了，只要有您这位中将一句话，我就有恃无恐了，下手也胆子大了不少啊，嘿嘿。” “哈哈哈，有恃无恐从何说起？没我的话，也没觉得你会胆子小。闲话不多说了，你赶紧把定位发过来，我让滇明市的飞狼支队马上赶过去，我知道你们几位在俗世之中有些事不太好施展，交给飞狼去办吧。” “上次你们就是从滇南省的口岸过境寮国，我没记错的话，滇明支队里应该有两头狼是跟你去过金三角的。”李铭祺说道。 “太好了。” 挂了电话，马克直接将位置定位发给了李铭祺。 对于李铭祺，马克还是挺钦佩的，身居高位，一身正气，又是李思婷的二叔，常腾云的老上级，对苍冥小组则是无条件信任，还给予了很多方便。虽然自己是帮李家化解了一次危机，但李铭祺除了私下里的感激之外，大局观的把控还是相当明确且坚定的。 何卫在边上隐约听见马克的电话，神色有点惊疑不定。似乎听到了什么将军，具体会是谁？马克说话的声音不大，内容听不真切，就因为如此，更是令人不安呐。 “我们需要在这里等人，你们最好也别撤走，保持警戒。”马克看了看手里的橡胶防暴子弹，随手扔在了一边，冷冷地瞥了何卫一眼。 何卫被马克这眼光一盯，顿时觉得后背一凉，冷汗涔涔而出。 马克现在最大的原则就是，尽可能不在公众场合暴露自己这些人的能力，以免引起民众的混乱。也尽可能避免自己等人在网上过多暴露，从而引起敌人的注意力。 就拿今天的街头争斗来说，肯定已经有不少视频会出现在网络上，如果一旦当街使用超凡的手段来，必然会被路人拍下上传，隐藏的敌对势力就有很大概率会看到视频或照片后引起充分注意，从而对自己这些人加大防备，接下来行事就会阻力大增，事倍功半。 如果换作是在无人的地方，马克早就把这辆黑色沃尔沃连车带人掀翻，石碑直接抢走不说，车里人恐怕也早就被揍得半死不活了。 但是那么多人在边上围观，就不太好这么做。莫名其妙从一辆车里揪出人来揍一顿，还把人家车里的东西抢走？会引发网暴不说，万一有人拍到车里这人和巴弗灭石碑，包括自己等人在内，一起传到网上的话，自己和白柒柒肯定就会在罗兰这里暴露，再想暗中搞对方就麻烦了。 何卫听马克命令式的口吻说话，不由怒气上冲，顾不得心中对刚才马克的电话还有所忌惮，一招手便命令一干武警战士手执盾牌围拢过来。 沃尔沃车里的中年人此时也起了疑心，本来还算和蔼的脸庞显出一股凛然之色，冷冷地看着车窗外的事态发展。 马克心念一动，五行之力暗暗运作，将车里中年人身上手机的内部主板尽数捣毁，为了防止此人偷偷和罗兰等人联系，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废掉他手机再说。 白柒柒和美香见众武警开始包围上来，不由俏脸生寒，正要一起动手，却见马克一个箭步冲出，一把拉住何卫的衣领，一个背挎将其抡倒在地。 美香作为忍者，最懂得战术配合，见马克动手，立即翻手抽出短刀，架在了何卫的脖子上。 “命令战士们别动手，我们不想和武警动手，听见没？”马克冷声道。 何卫瞬间被制住，脑子一片空白，立即依着马克的话，下达了让武警战士们停止逼近的命令。 有车不能动，有人不能上车，有人不能下车，有人昏迷不醒，有人惊愕不已，有被制服威胁的何卫，有严阵以待的武警们，加上马克一行五人，整条不大的单行道上陷入了各种微妙的僵持状态。 “很好，还算听话。何卫，我问你，作为人民警察，你和这种人勾结，对得起你肩上的一级警司的警衔吗？我还想呢，什么大事能让一个科级警官亲自带领几十个特警战士前来处理？不觉得太大条了吗？” “呵呵，先肇事，后斗殴，再袭警，现在是持械绑架警察，你觉得你们的罪名还不够出动特警么？”何卫刚才被摔懵了一下，现在缓过神来，口气又开始硬了。 “咦？何警官打得一手好太极啊，黑白轮流转呐。肇事者是我们？袭警是我们？刚才那个交警同志被坤龙健身这帮人挟持，不算袭警？还是说袭了你们才算，袭交警就不算？” “至于持械绑架你，呵呵，不好意思，我还真就这么干了，不管哪个队伍里，只要是蛀虫，我都给揪出来，你信不信？不瞒你说，申城公安局一个副局长，我都把他搞下台，你小小一个科级警司，哪里来那么大的底气？还是说，滇明市里还有你的后台？” “你究竟是什么人？” 何卫立即意识到马克等人并没那么简单，从这些人打架的手法，还有言谈，甚至容貌，都绝不是一般人。这特么的，你说你们既然背景那么深厚，骑个小电驴到处跑算什么事儿啊？钓鱼执法啊？反钓警察算什么骚操作啊？ 何卫禁不住有点担忧起来，他侧脸看了看躺在身边昏迷不醒的徐坤龙，忽然产生了一丝同情。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同情心来自哪里，但是就这么油然而生。 他有一种预感，这次自己的后台可能会出事，甚至拔出萝卜带出泥。反正神仙要打架，凡人靠边站，自己一个小小的警司算个毛。 至于马克口中所说，申城的警察副局长出事，何卫又怎么会没听说过？申城那个副局长朱达先和滇南省的几个警局人物关系还挺密切，这里是华夏边陲的口岸所在地，几个人勾结在一起，暗地里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勾当。朱达先下台后，这里当时还是引起一些波动的。 马克也是记得，当时申城警方调查下来，朱达先和李质勾结，在滇明地区打通了警方的关节，通过口岸走私牟利，甚至颂蓬这条线也是通过朱达先这里摸出来的。不仅有军火和毒品流入，还和竹内家，九黎族都有连带关系。如果这次能顺藤摸瓜，把滇南地区一些部门里的蛀虫挖出来，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这么一来，王玉燕这个肇事者倒是变成功臣了，一场小小的交通事故，说不定会引发一串地震。 但是目前的事情还是要把暗黑圣殿搞定。马克相信，只要五组石碑不让对方凑齐，这个圣仪计划就暂时处于搁置状态，然后逐个击破就好。 十字架的东端本就不是完整一套的石碑，北端的石碑已经到手，西端的石碑就在边上的沃尔沃车里。要是换作白柒柒和聂音动手的话，早就抢到手了。可是马克有自己的考虑。 目前看来，何卫是明显有问题的，要当着他的面抢夺石碑，不靠谱，必定会引来对方旁生枝节的刁难。而且，抢石碑的动作被吃瓜群众拍下传到网上的话，万一被罗兰看见，马克白柒柒都在场，得，立即暴露。 所以，这事还是要等飞狼支队来了，控制住局面后再动手。现场的警察，马克一个也不信任。 马克没有回答何卫的问题，而是看了一下周围，蹲下身来，笑嘻嘻地看着王玉燕，问道：“王小姐，你看看这事儿至于吗？” 王玉燕见事态如此发展，早已后悔得不得了，一脸懊悔和委屈，看着马克说不出话来。 她也知道马克不是什么小角色，而且身边有个美得不像话的女人，自己容颜远远不如且不说，现在左右脸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巴掌印，头发散乱，狼狈不堪，穷屌丝是再也骂不出口了。 武警战士们奉命前来，里外三层围住，也不敢轻举妄动。表面上是奉了何卫的命令而不动手，内心里也确实不想上前冒犯白柒柒这样美丽至纯如仙女一般的人物。 马克对何卫和王玉燕说道：“我其实挺好奇的，这个徐坤龙是什么角色，能让你们武警出动来对付我们？当然，你们大可以不说，不过我觉得现在说要比一会再说来得更好些。”说话的语气温和平淡，却蕴含着莫大的震慑力。 就在这时，沃尔沃的车窗又降了下来，中年男探出头来，问道：“请问几位，事情要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啊？不就是一个交通事故嘛，都耽误大家那么多时间了。” 马克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忽然一伸手，竟然单手将那中年男从车窗里一把扯了出来，啪叽一声扔在地上，笑道：“就你话多，一起做我们的人质吧。” 美香左手一翻，又拿出一把刀来，架在了中年人的脖子上。 何卫见状目光一缩，丧心病狂啊！连无辜的路人也不放过，穷凶极恶啊！这是哪里来的凶神？一只手可以接住橡胶防暴弹不说，还可以把一个大活人从车窗里拎出来？这家伙也是可怜，那么不长眼，这种时候还敢冒头说话。 “先生尊姓大名啊？”马克笑眯眯地问道。 “免，免贵姓刘，刘左思，左右的左，思想的思。”中年人牙关打战，颤声回答道。 “名字不错，左思，写过三都赋，洛阳纸贵啊。”马克点点头。 “这位先生好学问。”刘左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称赞道。 “请问，刘先生，我们外面已经绑架了武警，你怎么还有胆子开窗问话啊？” “我，我实在是有急事啊，已经堵车那么久了。” “哦，这样啊，我建议你自己去打个车，先办事要紧，这里事情处理完了，再去警局要车不就可以了？”马克微笑着建议。 “那，那还是算了。” “那随便你，躺着吧，当好我们的人质，做一行爱一行，敬业点儿。” 刘左思气得嗝了一声，啥叫做一行爱一行？我难道是职业当人质的吗？索性闭上眼睛沉默不语。一只手却似有意无意地耷拉在边上，手指不经意地碰到一边躺着的何卫右手手背之上。 何卫以为是这无辜群众的近距离无意触碰，大家都是沦落之人，沦落为人质之人，彼此有点肢体接触也是正常，也并没怎么在意。 马克的法相神识一直没离开过刘左思，怎么会察觉不到这个小举动？一丝暗黑气息的波动出现，马克就知道这个家伙要有所动作了，看来是要在何卫身上动什么手脚？且静观其变吧，由他去，反正何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美香手持双刀，不离两人的脖子。马克在等待飞狼的到来，索性就和白柒柒莫小涵和陈千变三人闲扯起来。 过了几分钟后。 “这位警官，好汉不吃眼前亏，你看这个年轻人凶得很，他想知道什么你就告诉他吧，免得皮肉受苦，也许还会连累我们这些无辜的平民百姓。”刘左思忽然转过头对何卫说道。 何卫闻言点点头，似乎同意了刘左思的劝解。 “好汉，好汉，警官同意回答你的问题了，你有啥想知道的就问吧。”刘左思呼唤马克道。 “哦，是你游说的功劳吧？热心好市民呐。”马克笑道。 他内心却基本明白，何卫应该是已经被刘左思刚才释放的那一丝暗黑气息控制住了。 “不敢不敢。”刘左思赔笑道。 “既然如此，那我问一下何警官，这个徐坤龙和王玉燕，和你们警方到底有什么瓜葛？” “哦，是这样的，徐坤龙是我们滇明市公安局副局长陈柏光的外甥，我们这次前来就是奉了陈副局的命令。”何卫答道。 “原来是这样，你们特警倒是来得快，效率很高嘛。” “我们特警小组离这里不过五六分钟的车程，很近。陈副局下令让我们一是阻止坤龙健身这帮人把事情闹大，二是要将你们带回局里审问。” “呵呵，审问，就这点事情？可真是为所欲为了。你们接到的命令是不是还包括可以动用武力啊？” “是的。” “这么沉不住气，你们陈副局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这个徐坤龙手里啊？” “徐坤龙平时明面上是开健身房的，其实暗地里却是有黑社会的背景，他是啸天帮的四当家，双花红棍。平时负责替陈柏光清理手尾，做了很多暗面上的事情，走私贩毒，杀人灭口，贪赃枉法的事情数不胜数。”何卫说道。 “所以，陈柏光是怕徐坤龙把事情闹大后，树大招风，以后再替他暗中做事会产生不利的影响，所以才第一时间要你们过来接手吧？这么说来，就通了。要是我们真的就是平常百姓，还不被你们这些人欺负得透透的？”马克说道。 徐坤龙这时候悠悠醒转，刚恢复些知觉，就听身边躺着的何卫在说这些话，不由一下子怒了起来，大声道：“何卫，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想好好活命的话赶紧给老子闭嘴。” 莫小涵不由分说抬起一脚就踩在徐坤龙的脸上，徐坤龙嗷一声，又晕了过去。 王玉燕哇一声趴在徐坤龙的身体上又哭了起来。 白柒柒笑了起来，美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美女美女，笑归笑，手千万别抖啊大姐，刀还在我脖子上呢。”刘左思连忙道。 “你妈才是大姐。”美香一瞪眼。 “果然，这个徐坤龙跟你蛮熟的嘛。”马克笑着问何卫道。 “是的，他经常来找陈柏光，见过很多次。” “这么说来，你也是陈柏光系的人咯？” “他是我顶头上司，平时对我很照顾的，也经常提携我。” “败类啊败类，渣滓啊渣滓，社会的不幸，人民的悲哀啊，你们这些蛀虫，是要受到民众的唾骂的，人民会把你们钉在耻辱柱上，天天用口水吐你们。”刘左思在边上深恶痛绝地斥责道，一脸正义凛然。 马克一笑，像看演戏一样看着刘左思的表演。这家伙为了转移视线，竟然用手段控制了何卫，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在这些国家蛀虫的身上。其实不得不说，放在别处的话，这招还是挺有效的。 而刘左思却完全不知道，马克就是为了他来的，其他事情实在是无心插柳。 何卫更是莫名其妙，他内心就像有个天使一直在警告自己，不能说，这些事情千万不能说。但是不知哪里钻出一个恶魔，恶魔占据了上风，把天使按在地上摩擦了一顿。天使沉默，恶魔却逼迫着自己有问必答，有啥说啥。 路口传来一阵汽车轰鸣，接着就飞快奔进来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战士，每个人都是锋芒毕露，杀气腾腾。人数比在场的武警战士要少了将近三分之二，但是那股迸发出来带着嗜血的气势，却一下子笼罩住了整条街道，将武警们的气场碾压得一点儿不剩。 那帮战士直接奔到了马克面前，呼啦一下围住。为首两人面孔熟悉，也是和大巴一样，当时参加过金三角扫穴行动的战士之二。 “老大，嫂子，好久不见，狐狸，小刀，率领飞狼大队滇明支队成员，前来报到。”说着，两人率先敬了个礼。 除了盛威和高毅俊等少数几人，马克其实并不知道战士们的名字，所有战士也基本都是以外号相称，包括秦安支队的大巴也是。 其余飞狼战士也是齐刷刷地敬礼，异口同声道：老大好，嫂子好。” 白柒柒很是开心，连忙摇手致意，飞狼们顿时心花都绽放了开来。 马克也回敬了一个军礼，内心感动。他怀揣着飞狼铜牌，也等同于是飞狼的一员。虽然大队长盛威远在京城，但是在所有参加过那次行动的战士心里，马克和白柒柒就是神，威信超过他们的大队长。 狐狸走上前，说道：“听说老大遇到了麻烦，将军命令我们前来给老大掠阵，应到十六人，实到十六人，请老大检阅。” 马克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说狐狸啊，原来你是在滇明支队啊？你啥时候这样一本正经啊？屁股还疼不？” 狐狸下意识一摸屁股，左右看了看，松了一口气，笑道：“还好还好，猫王殿下不在。” 狐狸正是当时行动结束后，和阿渔打架助兴，结果屁股被揍的那名战士。 小刀也正是跟着狐狸后面上前凑了凑热闹，而被阿渔打趴的另一人。他擅用冷兵器，绰号就是来自于他的军刀从不离身。当时他用自己的随身军刀，把鱼肉罐头做成了马口铁王冠，戴在了阿渔的头上。 第181章 诓骗行动 （一八一）诓骗行动 何卫还有一半神智是自己的，见到眼前的情景，内心开始颤抖了。飞狼他是知道的，虽然全国每个省份都有支队驻扎，但是直接隶属于中央军区，有些权力甚至凌驾于公安省厅之上。 而且军方与警方不属于同一体系，即使是陈柏光出面，也根本无法管辖约束。这个文绉绉的马克，竟然会是飞狼的老大？怪不得出手那么迅猛，徐坤龙这种级别的打手，在飞狼老大的面前，怎么够看？ 他还不知道，马克等人的出手不过只是在过家家而已。 飞狼的老大，骑什么小电驴啊？这狼和驴，食物链的位置都差很远好吧？狼骑驴是在体验生活吗？ 王玉燕则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连继续哭的勇气都没有了。 “狐狸，小刀，帮忙肃清一下现场，这个何卫留下，让其他武警战士们都回去吧，我们有别的事要办。”马克吩咐道。 “遵命。”狐狸和小刀一起答应。 飞狼们雷厉风行，立即着手行动，直接命令武警战士们遣散围观群众，然后让武警收队回警局。军令伴着气势一起，所到之处，无有不遵。 不一会儿，就将现场接管过来，武警们无奈之下只得抛下了何卫，收队回去复命，在外围待命的交警队进入现场开始梳理交通，一切井井有条。 等现场处理得差不多了，车流也开始动了起来。刘左思一脸谄媚地对马克说：“这位老大，我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你？走不了，你车弄坏了，还要给你赔偿呢。”马克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刘左思。 “没关系，配合人民军队和人民警察执行任务，是公民应尽的义务和责任。” “觉悟倒是挺高，可惜还是走不了。” “哈？为啥啊？” “因为还要你一起去配合一下调查。” “啊？我只是一个过路的良好市民，和您们这些大人物完全没有关系，配合调查也调查不出什么啊。” “走个流程，耽误不了太久，有啥问题，事后军方会给你解决的。”马克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我是不是可以开自己车跟你们一起去配合调查？” “可以，我坐你车一起过去吧。” 刘左思眼睛转了几转，余光瞟了瞟自己的沃尔沃，犹豫了片刻，似乎下了决心，点了点头答应，一脸无奈。 巴弗灭石碑虽然在车后备箱，但是刘左思并不认为自己的车会被检查，自己只是个现场目击证人而已。刚才和警方对峙时还被马克当作人质，所以也算半个当事人，去配合调查也是情理之中。如果当场急眼翻脸，事情反而不好办。 退一万步讲，即便军方打开了自己车的后备箱，也不会知道石碑是什么东西，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搪塞过去。 只要自己和石碑不在圣心堂里，那个暗中偷石碑的对手就不见得能找到自己，所以目前的处境暂时还是安全的。山下德平的失联也许是暂时的，也许是遇见了什么事，也许是手机坏了，也许在圣约翰堂布下的破劫篱法阵已经解决了敌人，自己只是没收到消息而已。 眼前这几个人似乎是有军方背景的，而那个暗中作梗的对手绝对不可能是军方，这点毋庸置疑。 反正不管如何，只要石碑跟自己在一起，就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如果自己不配合，太过于违抗的话，反而可能会惊动军方，这样就适得其反了，不如顺势而行，见机行事。 刘左思千算万算，也不会想到这个路上偶然发生的一起交通事故引发的事端，会和自己牵上关系。他坚信自己只是倒霉，正好开车进了这条单行道。 美香收起了双刀，刘左思和何卫都站了起来，王玉燕缩在一边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马克一把拎起了徐坤龙，对刘左思说：“你的suv比较大，要不，这家伙扔你后备箱？” 刘左思吓了一跳，刚想找理由拒绝，马克又说道：“还是算了，你的车都有点变形了，还是让军车带过去吧。” “好的好的。”刘左思连忙答应。 “刚才把你扯出车来，摔疼了吧？不好意思啊。”马克故作抱歉道。 “没事没事，还好还好。” “刘先生体格倒是不错，平常人这么摔一下，怎么也得疼上半天。”马克笑道。 “平时锻炼锻炼，身体是还不错。” 是啊，骆明这样的黑使徒级别都可以从五楼跳下来，你这暗黑圣使级别的摔这么一下，当然不疼。 马克心里暗乐不已，这个刘左思倒是挺有趣的一个对手，实力隐藏得挺好，戏也演得足，还为了自我掩护，间接帮忙套出了何卫的一些实话，功劳还是有点的。反正先把这家伙弄到飞狼的地盘上，没了后顾之忧，再动手不迟。 白柒柒笑着轻声对美香说：“这家伙挺能忍啊，不去当忍者有点可惜了。” 美香用食指顶着下巴，若有所思道：“甲贺流不合适，伊贺流也不合适，雾幻流也不对头，我们樱花流只有女忍，他应该属于什么流呢？” “演技流。”陈千变插嘴说道。 白柒柒和美香都被逗笑了。 莫小涵似乎打架还没过瘾，在一边盯着王玉燕，捏着拳头瞪眼运气儿，看得王玉燕浑身筛糠，咬着嘴唇不敢说话，内心早已吓得千疮百孔，比自己的战损版玛莎拉蒂还要不堪。 狐狸和小刀连同飞狼战士一共十六人，带着陈千变，美香和莫小涵，押着何卫，徐坤龙和王玉燕，坐进了六辆猛士战车。马克和白柒柒则坐进了刘左思的瘪门沃尔沃，马克上车前还特意暗暗用五行镯戒微微修整了一下车门，免得卡太死打不开。 沃尔沃xc90算是中大型的suv了，被六辆轻型装甲车一般的东风猛士前三后三地夹在中间，行驶在路上，就像六头恶狼在遛一只小绵羊。 飞狼的驻地有一栋不起眼的五层小楼，门口却有很大一片园子，利用特有的天然地形，营造了一些训练场。 飞狼和普通战士的训练不一样，不是那种匍匐，拉练、跨障等等常规式训练，而是会在一些极端条件下的地形中来进行小规模的单兵作战演习，所以园子里设立了各种模拟地态，有峭壁，有深水，有危楼，有密林。 “这位老大，确定我要到这种地方进行调查吗？”刘左思战战兢兢地下了车。 “确定，这里地方大，没别人，多方便啊？”马克笑道。 “哦。” 狐狸和小刀带着拎着徐坤龙，带着何卫和王玉燕，都下车后来到马克面前集合。 “你们飞狼可真会找地方，这个园子真不错啊。”马克赞道。 “嘿嘿，我们平时训练的方式不一样，这是我们的模拟战场。”小刀回答道。 “好啊，要不我们练练手？刘先生，你挑个对手试试看。”马克坏笑道。 “哈？你说啥？”刘左思懵了。 飞狼们也懵了，老大是不是晕了？让我们和这个平民对打？这出的是什么牌？ “你们可别小看这位刘先生，他可是练过，对吧？” 何卫和刚刚醒过来的徐坤龙也一脸疑惑，不是把我们押过来调查黑警情况的吗？怎么拉了个路人过来打架？徐坤龙一身戾气，在这个场合却不得不夹紧尾巴，这里每个战士的气势都跟刀削斧凿一般锋利，身上都是硝烟战场的味道，又岂是自己这种江湖上打混的人所可比拟的？ 本以为自己被带到这里来，不死也得剥层皮，没想到根本没人把自己当回事，反而把矛头指向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 刘左思眼睛转了转，一脸赔笑道：“这位老大，你别跟我这种小人物开玩笑了，我跟这些英勇的战士练习格斗，跟找死有什么区别？我还没活够啊。” “客气了啊刘先生，要知道你的那个搭档已经死了，你车后备箱里的石碑恐怕也保不住了，今天能不能从这里走出去，就要看你的本事咯。” 刘左思闻言瞳孔紧缩，一股狠厉之气从脸上一闪而过，转而又开始赔笑道：“这位先生，你说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教科书级的演技啊。”马克鼓了鼓掌，转头又对何卫说道：“何警官，请问刚才我绑架你时问你的问题，确定是你自己发自内心想回答的吗？” “呃，唔，不是。”何卫忐忑不安地答道。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不受自己控制啊？” “是，是的。” “那是要拜这位刘先生所赐啊，他躺在你身边的时候给你施了个咒，让你说出一些有价值的内容，这样，军方警方就会对你的关注力度加大，就可以忽略了这个所谓的路人刘先生了。”马克笑道。 何卫还是有点不明所以，疑惑地看了看马克，看了看徐坤龙，看了看王玉燕，又看了看刘左思。 狐狸和小刀都是超级敏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立即知道了马克说这些必有缘由，立即默契地互相递了一个眼神，一声令下，所以飞狼战士立即围成了一个圆圈，将场内众人包围在内。 美香和陈千变也各自站好了合适的位置，莫小涵却跟在马克和白柒柒的身边。大家都经历过昨晚和山下德平的大战，知道眼前这个刘左思既然是山下德平的搭档，应该是属于同一级别的对手，不能有半点轻视。 刘左思忽然眯起了眼睛，整个人一改方才和蔼可亲人畜无害的样子，瞬间浑身弥漫着杀气，一双眼睛精光四射，扫视了一下众人。被他目光扫到的，即使是严阵以待的飞狼，也不由一个寒颤，何卫和徐坤龙更是往后退了好几步。 “哇。”王玉燕吓得又哭了出来。 “闭嘴。”刘左思冷冷看了王玉燕一眼。 “嗝。”王玉燕顿时不哭了，抽噎着不敢出声。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刘左思看着马克问道。 “在下马克。” “咳咳咳。” 刘左思闻言忍不住咳嗽起来，这特么不就是山下德平口中所说的那个天敌吗？山下德平从东瀛铩羽而归，跟自己提起过好几次这个马克，怎么这么快就找过来了？冤家果然路窄，那条单行道真的太窄了。 “身体不舒服？” “山下德平死了？”刘左思没有理会马克的逗闷子，反问道。 “嗯，死了，他搞了个什么竹笊篱的阵法，想困住我们，结果被阵法被破，人也被打死了。”马克摊了摊手。 “什么竹笊篱，是破劫篱。” “哦哦哦，你说啥是啥，我记性不好。” 刘左思的心沉入了谷底，山下德平的能力他是知道的，竟然也已无幸，恐怕今天自己也是凶多吉少了。 “所以，那个什么交通事故是假的？你的目的自始至终就是我？” “这倒不是，交通事故是真的，不过肇事者不是我们，而是这位王小姐。” 马克笑嘻嘻地指了指王玉燕，继续说道：“本来想着息事宁人，打个招呼事情就过去了。我们可以继续到圣心堂去找你，没想到王小姐和徐先生，乃至这位何警官，并不想小事化了，而是一味添乱，结果造成了交通堵塞。我倒是没想到会把你也给堵在路上了。刘神父，你不在教堂里呆着，是要出门吗？” “呵呵，山下德平忽然联系不上，我当然觉得事情有变，难道还在教堂里呆着等你们找上门吗？”刘左思翻了翻白眼。 “那真是太不巧了，你看看，逃跑的路那么多，你偏偏选了一条单行道。” “我特么知道会堵车啊？” 刘左思忽然有些愤怒，目光狠狠扫了徐坤龙和王玉燕一眼，二人不由一阵冷汗。 “那只能怪你走背运咯。” “你们怎么发现我的？我们认识？” “恕不奉告，这是我们的小秘密。”马克呲牙一笑。 “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莫小涵插嘴说道。 马克的脑海里有小龙人的旋律响起。 “看来今天是要拼个鱼死网破了。”刘左思脱下了西装外套。 “我其实很好奇，据我所知，山下德平是三界使阴阳师，那个孟云强应该是类似于咒术师吧？罗兰应该是血族，约瑟夫好像又不是血族，是啥？狼人？那个黄慎吾和你都是什么角色啊？法师？还是普通凡人？你们暗黑圣殿找的人怎么没有逻辑啊？这让人怎么去找你们啊？真是的。” 马克心中疑点未解，问出了一串问题。 “这个谜，你留着慢慢去寻找答案吧，如果你有命的话。你刚才不是让我挑选对手吗？我挑这个人。”刘左思说着指了指徐坤龙。 马克不由笑了出来，伸手示意请便。 徐坤龙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大哥，不带这么玩的，为啥找我啊？” “我看你不顺眼，而且坏了我大事，你丫如果不带人前来捣乱，就不会堵车，我也不会陷入现在的境地。”刘左思冷冷道。 “可，可是，是这个臭婊子让我来打人，帮她出气的啊。”徐坤龙指着王玉燕。 “好你个徐坤龙，送了一堆假货来骗老娘的色不算，现在玩腻了，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老娘跟你没完。“ 王玉燕对着徐坤龙却一点不怂，开口就大骂起来。 “臭婊子，给老子住嘴。”徐坤龙气急败坏，怒声骂道。 只见刘左思忽然身子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来到了徐坤龙面前，一伸手揪住了他的黑色背心，冷声说道：“你打还是不打？” 马克和白柒柒互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好快。” 陈千变和美香见状，立即全神戒备，一个举起破黎锥，一个手持双刀，警惕地看着刘左思。 一声破空之声响起，一把飞刀呼啸而至，直冲着刘左思的面门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刘左思左手一举，手背朝外五指张开，看也不看一眼，那把飞刀噗一声，竟然从他手背刺穿透入，刀尖由掌心冒了出来。 刘左思手掌插刀，不由分说，顺手就把带着刀尖的手，一巴掌拍在了徐坤龙的咽喉上，那掌心冒出的刀尖直接捅进了徐坤龙的嗓子。 刘左思左手掐着徐坤龙的脖子，飞刀将他的手和徐坤龙的咽喉连在了一起。只见他右手拔下飞刀，鲜血从他的指间涌出，随手一甩，那飞刀直接朝着小刀激射而去。 一切发生得如电光石火，马克甚至没来得及用五行之力阻止飞刀，徐坤龙的喉咙便已经被刘左思戳了一个血洞，眼见得不活了。 飞刀正是小刀掷出，本来是想着把刘左思逼退，救下他手中的徐坤龙，没想到此人身手如此迅速，简直是非人类的能力可以企及。一眨眼，飞刀已经向着自己飞了回来。 飞刀尚未近身，小刀便已伸手去接，却不料飞刀中途一个转折，朝着边上一拐，射向了一棵树干，刀身深深扎进了树干，几乎及柄。 小刀一愣，立即知道这是马克出手相救，这飞刀的劲道无比霸道，自己虽然有凌云道长的金身丹加体，真要凭肉掌去接，恐怕不一定能接住。 当初丛林潜入的时候，一同前去的飞狼战士们就已经知道，马克是可以控制很多东西的，树木，水流，地雷，火箭弹……一把飞刀而已，不在话下。 “多谢老大。”小刀高叫道。 狐狸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而其他没跟马克行动过的战士们则瞠目结舌。 何卫和王玉燕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徐坤龙也算这里地下组织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想到转眼间已经变成刀下亡魂。 “下手真狠。”马克沉声道。 刘左思动作鬼魅般迅速，一个没防备，竟然被他得手杀了徐坤龙。 “过奖。”刘左思道，说着，将手里徐坤龙的尸体扔在了地上。 “你现在已经从一个交通事故的目击者变成了一个杀人犯，今天怕是没办法走出这里了。虽然这个徐坤龙也是死有余辜，但是警方恐怕不会放过你这个杀人犯。”马克笑道。 “你在逗我？” “是的。” “那接下来我就挑战你吧。”刘左思在徐坤龙的尸体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手上被飞刀捅穿的伤口忽然开始痊愈。 “小马哥，他的手会自愈。”白柒柒在边上看见说道。 “嗯，柒柒，我看见了。” “原来你也有自愈能力，看来和山下德平差不多，应该是得到血族血脉上的好处了。”马克看着刘左思的手说道。 “说这些没啥用，今天被你诓到了这里，也没打算出去。冤有头债有主，这笔账能算多少算多少吧。”刘左思答道。 在一边的何卫算是明白了，敢情今天自己奉了陈柏光的命令，前来替上司的外甥解围，弄得那么大阵仗，结果在人家眼里屁都不是。 这个马克压根儿就是把自己当作制造混乱，阻止刘左思逃走的工具人。 而刘左思呢，也根本没把自己这个特警队长放在眼里，在自己面前说杀人就杀人，而且杀的还是陈柏光的外甥徐坤龙。 至于这帮飞狼战士，从来都是眼高于顶，没想到却唯马克的马首是瞻。为啥？因为姓马首是瞻的马？ “确定要和我动手？”马克问道。 “嗯，这里的这些人和我无冤无仇，我也不想和无辜的人动手。这个婆娘虽然可气，但是我不至于没出息到打女人。”刘左思瞥了一眼王玉燕。 “至于这个人，坏了我的计划，我已经把他干掉了，接下来要算的账只有阁下一个人。我知道不一定是你对手，但是恩怨还是要分明的。”刘左思面无表情地说道，飞起一脚，将徐坤龙的尸体踢了开去。 “嗯，算个汉子。”马克点点头。 “我也给你捣乱了，你怎么不和我动手？”莫小涵大声表示一万个不服。 第182章 大颗虾豆 （一八二）大颗虾豆 “三妹，别闹。”马克笑着阻止道。 “二哥，你让我练练手吧，到了这里还没好好打过架呢。”莫小涵央求道，她倒是乖巧，没有提及昊苍界和凡人界。 “这……”马克有点犹豫了，看向了白柒柒。 白柒柒一脸疼爱地看着莫小涵，说道：“三妹不会有事的。” “柒柒，以后是不是想要女儿？”马克坏坏地笑着，问白柒柒。 “小马哥，都可以。”白柒柒的脸顿时红了。 陈千变和美香闻言开始吐舌头。 “三妹，你确定吗？”马克笑着转问莫小涵。 “没问题，你们给我掠阵。”莫小涵挥舞着小拳头。 按莫小涵的仙根来看，刘左思要打败她也许有可能，但是要打伤她，就不见得了。 更何况，马克和白柒柒在边上紧盯局势，遇见危险及时出手，保护莫小涵周全应该毫无问题。再加上莫小涵本身是医术小仙女，万一有点小意外的话，自疗完全无虞。 关键是这种练习战斗的机会比较难得，又在飞狼的基地，又没围观的吃瓜民众，又有一个看上去满厉害的对手。 倒是真的可以让莫小涵练练，自己这几个人之中也就是三妹的战斗经验比较少了。马克暗自想着，便决定了。 于是，在马克的安排下，飞狼战士们在外围围成了一个圆圈，自己和白柒柒、陈千变以及美香四人，在圆圈内站了四个角。只留下莫小涵和刘左思在当中。何卫和王玉燕被两个战士远远带离。 狐狸高声叫道：“老大，要不要我们上啊，这里又不是江湖，没有什么武德和规矩，一群狼就算咬也咬死他了。” 他看着莫小涵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姑娘，心里非常担心。 “没事，不会有危险的。” “老大，你是摆了个铜钱阵吗？”陈千变笑道。 “呃，还真是。”马克不由失笑。 飞狼战士一个圆圈，自己四人列成方阵，这天圆地方的，可不是一个铜钱的样子么？ 刘左思冷眼看着众人轻松说笑，倒也没生气。他根本不在乎是否被轻视，反正主要对手就是马克，其他的无论谁上，男女老少都无所谓。既然自己已经落入圈套，那么打一个算一个，能赚多少是多少。 “狐狸，小刀，照顾好兄弟们，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别意外，注意不要慌乱。”马克嘱咐道。 “知道了老大，放心。”狐狸和小刀一起答应。 莫小涵来到了刘左思的面前，歪着脑袋问：“你用兵器吗？” “随便。” “哦，我用的，这样我也不好欺负你啊，你等等哦。” 莫小涵说着蹦蹦跳跳跑到那棵钉着飞刀的大树跟前，一下子拔出了那把飞刀，又跑回来递给了刘左思。 “什么？”刘左思诧异道，下意识接过小飞刀。 “给你兵器呀，你是大人，用小刀子，我是小孩，用大宝剑，这样公平。” 说着，莫小涵手里忽然出现了一把样子古朴的长剑，剑身流淌着宝石一般的光芒。 再看那柄剑，竟然比莫小涵整个人还要长出几许，莫小涵要双手齐出，才能握住剑柄。相比之下，刘左思手里的刀小得可怜。 刘左思再淡定，也禁不住有点生气了。什么叫大人用小刀子，小孩用大宝剑？这生死相搏还带指定兵器？过家家吗？你是小孩子没错，可一般的小孩子能随手召出一把一看就不是凡物的神剑吗？哦，就给我一把水果刀？太特么欺负人了吧。 随手抛开了飞刀，刘左思冷声道：“我不用这个。” 话音一落，只见他手中黑气弥漫，竟出现一把长剑，剑身银灰狭长纤细，吞口花纹繁复，看造型却不是华夏兵器的样子，而是西洋剑的款式。 马克和白柒柒见状互相望了一眼，并不说话。 狐狸小刀以及众飞狼战士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也是目光紧缩。不少战士拔出了配枪，一脸谨慎地举枪对准了刘左思。 莫小涵与刘左思的徒手现剑，对狐狸和小刀来说，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都见过马克和白柒柒的出手。但是余下这帮战士，虽说听过马克等人的事迹，但亲眼见到这种违反常理的情况发生，还是觉得内心震撼不已。 “三妹，他这剑击刺为主，不能劈砍，更讲究速度，是西方的剑术，你小心点哦。”白柒柒高声叫道。 “哦，知道了二嫂。”莫小涵答应一声。 “你一个华夏人，学什么外国的剑法啊，华夏的武术不香吗？”莫小涵看着刘左思问道。 到底是网络小说的爱好者，流行用语信手拈来。 马克则暗暗试了试五行镯戒，觉得能控制住刘左思手中的剑，便觉放心下来。莫小涵是大家的宝贝疙瘩，可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 “小丫头，我和你无冤无仇，你确定要打？一旦动上手，我的眼睛里就只有敌人了，哪怕你是个学龄前儿童，我也不会留手。” 刘左思手指掰了掰剑尖，铮一声弹开，寒芒颤动不止。 “你才是学龄前儿童，打架别废话。” “好。” 刘左思右手执剑，剑尖朝上，竖立在面前，左手放于背后，微微一躬身，行了一个欧式剑礼。 “在下莫小涵。”莫小涵举着大宝剑抱了抱拳。 即使在这种一触即发的情势之下，一众战士都觉得好笑，这小丫头个子还没宝剑高，却老气横秋地学着江湖人行抱拳礼。 “刘左思。” 刘左思回礼，竖着的长剑斜斜下划，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 莫小涵一个弯腰转身，抡起手中的舍离剑，便是掠出一道青光，剑锋所到之处，竟然连空气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刘左思见那大剑来得奇异凶猛，竟然不敢用自己的细剑格挡，身形往后撤出了五六米远。 莫小涵得理不饶人，双手抡动长剑，一顿操作猛如虎，剑光霍霍，劈刺砍挑，竟是极有章法，剑势奇幻，青芒如虹。 刘左思目光凝重，被凛冽的剑气所逼，连连退后，一剑也没还手。 马克走到了白柒柒边上，问道：“柒柒，你怎么看？” “小马哥，我看三妹的剑法，似乎有得过师授，但是据我所知，他师父华佗，应该是不擅剑术的。总觉得有点眼熟，不知哪里得来的，一会问问三妹。” “那你觉得谁会赢？” 马克异常信任白柒柒对战局的判断，相当精准，每次都能说中。如果白柒柒说莫小涵能赢，自己就会放心许多。 “三妹的剑技是来自昊苍，精妙绝伦，应该是赢面更大的。但这个刘左思还没真正出手，我有一个担心，他是个三界使，还有手段没出。” “他是三界使？”马克神色凝重了起来。 到目前为止，三界使也是接触了不少了，己方除了柏鉴和聂音，当然也包括马克自己，还要算上服部半藏和飞鸟梓。白柒柒和莫小涵都是从昊苍偷渡来的，不算。三凌是谪仙，也不算。 敌方的康平郎，山下德平，包括在金三角干掉的朴斗焕，这些人无一不是有层出不穷的手段。白柒柒慧眼如炬，看出这个刘左思也是三界使的话，恐怕不仅仅是会使用西洋剑术那么简单了。 “来自西方的三界使么？”马克问。 “恐怕是，此人虽然是华夏人，但是剑术却不是这里的流派，也许是欧洲那里的三界来使。” 果然，白柒柒的话音未落，场上形势陡变。 只见刘左思浑身冒出一缕缕黑气，那些黑气漂浮起来，汇集在一起，在空中凝结成团，化作了一个人形模样，也是手持细剑，浮在半空，居高临下将手里剑向下刺出。 莫小涵见状一惊，舍离剑凌空挥去，青光到处，顿时将黑气剑客一斩为二。 诡异情形又出现了，被斩成两截的黑气竟然各自凝集，又变成了两个执剑攻击的人形，黑气数量不增不减，那两个人形却是比之前的单个要矮小了一半。 刘左思见机可乘，身如鬼魅，持剑便是疾刺而出，那极细的剑身就像一道细细的闪电。 莫小涵正挥舞长剑劈砍空中两个人形，前方露出空门，刘左思来势极快，剑芒瞬间透过舍离剑的青色剑气，剑芒颤动，眨眼间便是刺出了十几剑，分袭莫小涵浑身上下各处要害。 电光石火之际，舍离剑忽然从中而断，半截剑身自行离开莫小涵的手中剑，在空中急转而下，斩出一道弧线，随后便如风车般急速转动，嗤嗤-嗤嗤几声轻响，竟然将刘左思的细剑削成了一段段，只留下一个剑柄，顶端还有火柴般长短的一小截。 “本命护主，三妹的舍离剑觉察到危机了。”马克点了点头，说道。 “三妹的剑真是奇妙，欧冶大哥的铸剑术果然通神啊。”白柒柒也赞道。 “这倒不是欧冶大哥的手笔，而是三妹在轩辕剑谷本命认证的时候，舍离剑被轩辕剑击断，三妹不屈不挠，不离不弃，最终获得本命之剑。没想到此剑一断，恰巧符合断舍离之名，才有现在真正的舍离剑。” “果然，断舍离，舍才是不离，离才是不舍。”白柒柒微微颔首，轻声喃喃道。 刘左思一击不中，心中大骇，手持断剑连忙退后，看着手里只剩下一小截剑身的剑柄，比比刚才随手扔掉的飞刀，觉得也没长多少。 舍离剑，上半截剑为舍剑，下半段连柄为离剑，合二为一方为舍离。 此时舍剑之刃并不回归，自行翻飞，与手持离剑的莫小涵一起，对抗空中的黑气人形。 两道剑光一过，空中人形变成了八个，又矮小了很多，单个人形时和常人尺寸无异，眼下变成八个小人却每个只有二十来厘米长短。 刘左思却远远站立，手持断剑，一时间并不加入战团，任由一群黑气人形围攻莫小涵。 “这又是什么古怪秘术，这样下去，黑气小人虽然越砍越小，但越砍越多啊。”马克觉得头疼不已。 “似乎是某种分身之术，诡异得很，不像东方的道法。”白柒柒说道。 “这黑气诡异得很，被刺到的话，即使像三妹，怕是也不好受。” “他先前控制何卫口吐真言，恐怕也是这个黑气作怪。” “嗯，一定是。” 莫小涵年纪虽小，但是心性极为坚韧，此时凝神挥动离剑，似乎并未被越来越多的黑气人形所扰，只是一味按照自己的剑法施展。舍剑也是自行攻击防御，围绕着莫小涵的身体盘旋。 一阵缠斗，乱飞的黑气人形散了又聚，已经变成了二十多个小小人，每个不过几厘米大小。 一众飞狼战士和陈千变以及美香看得目瞪口呆，天下还有这种打架的法子？再打下去，这团黑气就会变成无数苍蝇，绕着莫小涵围攻了。到那时，就难以彻底挡住，总难免会被黑气有隙可乘，钻入莫小涵的防御圈。 马克此时却忽然一笑，他的眼睛尖，看见莫小涵的左手已经偷偷伸进了随身的青囊，知道小家伙准备掏葫芦了。 白柒柒也已发现，也是微微一笑。 果然，莫小涵右手挥剑，左手中忽然出现了一只碧绿色的大葫芦，葫芦口处金光一闪，一道金线如电射出。 只见赤火跃上了半空，口中喷出一团烈火，直接燎上了一团黑气小人。那小人顿时燃起，变成了一个火团，赤火也不由分说，张嘴伸出长舌，奇准无比，一下子便卷住一团小黑气，随即扯入嘴中，一口吞落。 赤金兕蜥体型不大，一整团黑气是吞不下的，但是变成这么小团，大小正合适，一口一个。 赤火不是凡物，所喷烈焰也非凡火，加上口中的玉涎晶可克三界邪毒之物。这小黑气刚才还活蹦乱跳，肆虐飞舞，持剑乱刺乱扎，而被赤火一口吞下后，却直接消弭无迹，名副其实渣都不剩。 莫小涵似乎早就胸有成竹，高声叫道：“赤火，加酒！” 这个小家伙是酒鬼，别人加油，它的确是加酒合适。 “赤火，加酒，加酒。”陈千变听见笑出声，也没了刚才的担心，心里一放松，也跟着叫了起来。 赤火来劲了，沿着莫小涵的身体上蹿下跳，不断蹦起，跃在空中。那些黑气小人被烈焰一喷，立即身法变得迟滞，无法躲避赤火的血盆大口和如簧巧舌。而赤火的身形如电，极为迅速，瞬间就吞噬了十几个黑气小人。 刘左思分身被毁一大半，灵魂震荡不已，噗通一声坐在地上，手捂前心，神色痛苦无比。 余下的那些小人似乎感应到主人魂体被创，无心恋战，嗖嗖地飞回到了刘左思的身边，又凝聚成了一个人形，执剑护主。只是被吞了不少黑气，现在恢复成单个人形的个子比莫小涵还要矮小。 莫小涵见状，松了一口气，竟然也一屁股坐了下来，捧起醍葫就往外倒药。 马克和白柒柒心里一惊，顾不得去管刘左思，连忙跑到莫小涵身边。 “怎么了？三妹？”马克急问道。 “二哥，没事，被小小人刺了两下。”莫小涵咬着牙说，小鼻子因为眉头皱起而翘了起来。 马克极为心疼，忽然背生万羽，化作漫天利刃，尖芒朝里，将刘左思包围得水泄不通，眼见他暂时脱逃不得，随后才查看莫小涵的伤势在何处。 “二哥二哥，放心吧，这点小伎俩伤不了我的。他这个黑气凝成的小人有点古怪，似乎带着某种诅咒。我有九辨丹，吃了就好。”莫小涵说着，找出了一枚小药丸吞了下去。 “诅咒？那就是了。”马克脑子里想到了骆明。 当时骆明体内的黑气被白柒柒祛除，骆明才得以恢复神智。 回想骆明讲述的经历，这黑气应该就是这暗黑圣殿用来控制人行为的手段。包括刚才何卫被一丝黑气侵入，就口不应心地说了一堆大实话，也是如出一辙。 “敢动我们的小祖宗，揍他。”陈千变大叫一声，冲上前去，举起手里的破黎锥对准刘左思的大腿就是狠狠几锥。 飞狼们闻言而动，狐狸和小刀一声令下，一拥而上。众人直接冲进了万羽刀刃的包围圈，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摁住刘左思就是拳打脚踢，一顿胖揍。 马克见状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连忙将羽刃圈扩大了些，怕误伤到战士们。 莫小涵服下九辨丹，药效神速流转，一下子将侵袭入体的诅咒荡涤的一干二净，随即跳起身来，又是精神抖擞一小妞，大声嚷嚷：“来来来，我们继续。” 白柒柒还是不放心，暗运法相扫视了一遍莫小涵的身体。她的莲花法身本就是这些邪祟的克星，在秦安市还救过骆明。此时就像一台x光扫描仪一般将莫小涵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并没发现异状，这才放心。 再看刘左思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歪歪斜斜，哪有半点还能继续打架的样子？ “放开他。”马克喝了一声。 飞狼们和陈千变听见，倒也听话，呼啦一下散了开去。狐狸还拍了拍手，笑道：“过了个小瘾。” 马克走到刘左思跟前，冷冷道：“你不是会自愈么？等你伤愈了，我们继续。” 刘左思那个气啊，说好一对一，结果黑气分身被莫小涵的蜥蜴吃掉不少，还损伤了自己的魂魄。这帮家伙倒好，趁自己虚弱的时候把自己围殴一顿不算，马克还上来落井下石，都是些什么人啊？ “你们不讲道义。”刘左思有气无力地说道。 “道义？你打伤那么小的小女孩，讲不讲道义？” “哈？小女孩还不是你们派出来的？事先我都有言在先了啊？” “那一对一，你变出那么多小人，怎么还能算一对一？”马克狡辩道。 “这是我的dark shadow，玄影轮击之术，你有本事你也可以啊。” “好啊，等你愈合了，我再和你的大颗虾豆打过，现在揍你是欺负你。” “哼。”刘左思郁闷不已，暗自腹诽，这么多人把自己围殴得体无完肤，腿上还被扎了好几下，还说没欺负我？还有，dark shadow从这家伙嘴里说出来为啥那么怪？大颗的啥？ 刘左思的身上淤青和伤口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渐渐愈合恢复，苦笑着摇了摇头，把手里断剑一扔，从地下站起身来。 “你们这个吸血鬼一族，不是怕阳光，要吸血么？” “什么年代的事了？现代科技那么发达，早就用人造血了。暗黑圣殿的科技也早就克服血族怕阳光的特性，真是井底之蛙。”刘左思不屑地看了马克一眼。 “哦，人造血？etmr？”马克忽然想到了自己前公司丸山制药的血基产品。 “咦？这你也知道？etmr比较贵，也不是一直都能喝得起。” 这么看来是坐实了。etmr是丸山制药的专利产品，当时是被竹内家拿去混合九黎血脉后用来改造人体，现在看来似乎还能给吸血鬼当饮料啊。看来找时间得找丸山博文谈谈，让他想办法掐断这根供应链。 “效果怎样？”马克有点感兴趣，毕竟这玩意儿自己接触过。 “当然没有纯血好。”刘左思有点没好气。 这么看来暗黑圣殿里的确是有血族成员的，罗兰和刘左思都是。 “你好了没？好了咱继续打。” “马上，稍等。” 两个人就像是在扯家常。 莫小涵忽然从马克身后冲了过来，不由分说飞起一脚，狠狠地撩在刘左思的裤裆里。 “嗷……咿……”刘左思双目凸出，双手捂裆，发出非人类的痛苦呻吟，蹲了下去。 “会痊愈哇？好奇呢，男人那里也会痊愈吗？”莫小涵站在面前，双眼bling bling地看着蜷在地上的刘左思。 “嘶……”陈千变在边上下意识地双腿一夹，倒抽一口凉气。 美香咯咯咯咯地笑出声来。 白柒柒红着脸捂着嘴笑。 飞狼们在狐狸和小刀的带领下大声叫好。 马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莫小涵的脑袋，笑着斥责道：“三妹，你以后这种损招少用，都哪里学来的？这次就算了。” “他不是会愈合嘛，我试试啊。学医之人，百无禁忌，人身上不管啥地方，在我眼里无非是血脉经络而已。”莫小涵一本正经地说道。 第183章 圣息 （一八三）圣息 “怎么样？还打吗？”马克看着刘左思问道。 此时的刘左思几乎无法出声，在地上哼哼唧唧，辗转反侧。心中的郁闷已经是无以复加，自己能自愈是没错，可也不能冲着命根子来啊。 再说了，小弟弟是会痊愈的，可是被那条臭四脚蛇吞掉的那么多黑气短时间回不来啊。神魂已经受到损伤，再和马克打，毫无胜算。 众人看住刘左思，见他一时半会无法再战，便各自凑堆聊起天来。 “三妹，你的剑法有点眼熟啊。”白柒柒搂着莫小涵的肩膀说道。 “二嫂，这是青囊谷的剑法呀。” “啊？你师父还会用这么凌厉的剑法吗？” “他老头子哪里会什么剑法，那是黄石公通过自己所写的青囊经悟出的剑道，名字很好玩，他管这个叫三化剑法。” “咦，怪不得，原来是青囊谷主所授。”白柒柒恍然大悟。 “为啥叫三化剑法？”马克问道。 “黄石公他的青囊经分为三卷，分别写了什么化始，化机，化成，我也不懂他写的是啥东西，就知道三化之名来自于这个。”莫小涵挠了挠头。 “哦，原来如此。青囊经寥寥不过四百来字，竟然不仅蕴含了阴阳至理，还能演化成剑法，真是让人叹为观止。”马克喟叹道。 “青囊经里说阳以相阴，阴以含阳，阳生于阴，柔生于刚，阴德洪济，阳德顺昌，阴阳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的。黄石公说我虽然是女儿之身，但是却适合练刚猛的剑法，以阳刚之盛来补阴柔之缺，还说对我以后的医道大有裨益。师父让我好好和黄石公学，我还小，不明白他说的道理，但是喜欢打架，就学了他的剑法。” “这么说来，黄石公也算是你师父啊，上次前去却没遇见，缘吝一面呐。”马克说道。 “嗯，也是算师父的，只是不这么称呼罢了，都叫老头子就是。”莫小涵呲牙嘿嘿一笑。 白柒柒却若有所思，说道：“剑术为杀人之技，医道是救人之术，这两者一正一反，看上去似乎背道而驰，实则暗合阴阳。就像剑之道，可无情杀敌，也可拯救苍生，医之道，可救人性命，也可杀人无形。黄石公的原意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对哦，二嫂，他们两个老头子聊天喝酒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 “柒柒，你说得对，万事万物，都是这个道理。”马克也似有所悟。 “嗯，医之道，可治人，也可杀人，二嫂你说得很对。”莫小涵鼓掌说道。 话音未落，双手十指连连弹出，指尖射出十数道金光。 只见十余枚金针电射而出，尽数钉在了刘左思的身上。 刘左思白眼一翻，咿了一声，顿时晕了过去。 马克和白柒柒相顾哂然，这个三妹举一反三的本事实在不小。金针可以救人，也可以扎人，理解得可真透彻。 莫小涵真伶俐，刘左思真可怜。 趁着刘左思的昏迷，马克和白柒柒走到他开来的沃尔沃旁，用五行镯戒打开了后备箱，巴弗灭石碑果然静静地安置在那里。两人也不由分说，直接将石碑收进了乾坤袋。 就在这时，园外警笛大作，十几辆警车来到了飞狼营地的外面，却被门口的战士拦住。 马克想了想，呵呵一笑，对着狐狸说道：“应该是来了正主儿了，放他们进来吧。” 狐狸答应了一声，吩咐门口放行。 十几辆警车鱼贯而入，整齐地排在众人面前。三十几名警察下车列队，中间一辆警车上走下来一个中年警官，目光如鹰，微微有点发福，但是身形还算挺拔魁梧。看肩章一星带花，是一位三级警监，差不多也有副厅级，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滇明市公安局的局长级人物。 “这人是谁？”马克问道。 “老大，这就是陈柏光，过来肯定没好事，不过飞狼从来不怕事儿。”狐狸回答道。 “哦，原来是徐坤龙的舅舅到了，他外甥刚死在这里，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善了，来了也好，正好想法子拔掉这个蛀虫。” 陈柏光迈着大步走了过来，冷声问道：“这里的负责人是谁？” 狐狸走上一步敬了个礼说道：“陈局长，这里是飞狼的地方，你知道飞狼的驻地对外都是机密，你们这么多警车就这么开进来是不是不太合适？” “你是谁？” “我是滇南省飞狼支队的队长，你叫我狐狸就可以了。” 这时有一个武警上来对着陈柏光耳语了几句，陈柏光听罢眼神一凛，在马克等人的脸上扫了几眼，虽然看到白柒柒的时候不免神色一呆，但还是不动声色。 “何卫呢？你们飞狼和我们警察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回事？今天为何扣住我的人？” “嘿嘿，陈局长难道不知道？飞狼一向如此，想扣谁就扣谁。别怪我们霸道，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向中央军部申诉。我们只服从李铭祺将军的指挥。” “哦？难道扣留我滇明市特警中队的一名小小的警司，也是来自于李将军的授意？” “这倒不是，只是李将军一贯的宗旨就是，不管何时何地，只要看见对国家人民有害的人和事，一定要果断出手，先斩后奏。这也是我们飞狼的信条。兄弟们，对不对？” 飞狼支队驻扎在此的战士并不多，一共也就三四十名，此时都聚集在了园子里，闻言一起大声吼道：“对。” 声势浩荡，把陈柏光吓了一跳，眼皮禁不住抖了抖。 “可真会上纲上线呐，所以你们扣押何卫是因为他做了对国家人民有害的事情了？证据呢？” “不需要证据，飞狼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马克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心中暗赞，飞狼果真霸气十足。作为国家军队的特殊部队，顶尖战力，就是需要这种正义加持之下的一往无前。 “徐坤龙呢？”陈柏光又问。 “徐坤龙是陈局长的外甥吧？”狐狸又问道。 “什么意思？”陈柏光不置可否。 “我的意思是，徐坤龙在社会上滋事扰民，为害一方，陈局长这个当舅舅的不应该管管吗？” “不管我是不是他舅舅，只要做了危害社会的事情，自然有警方介入，绝不徇私枉法。只是这事情什么时候轮到飞狼插手了？” “哦，那就好，徐坤龙犯罪证据确凿，已经伏法，陈局长来得正好，后事你这里处理一下吧。” 陈柏光闻言瞳孔放大，怒气上升，大吼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狐狸说，徐坤龙已经死了。”马克微笑着插嘴道。 “你又是什么东西？”陈柏光已经开始怒不可遏。 “陈局长请注意言辞。”马克不紧不慢地说。 “喂，我二哥说话你听不见吗？那个徐坤龙已经死了，喏，就躺在那里。”莫小涵指了指被挪到远处的尸体。 陈柏光恶狠狠地看了众人一眼，飞步奔到了徐坤龙的尸体边上，一见之下，倒抽一口凉气，霎时间涕泗交流，老泪纵横。 “好，很好，非常好。飞狼是吧，无法无天，草菅人命。”陈柏光浑身发抖，也不知是悲痛还是气愤。 一众特警立即将尸体围了起来，形成一个圆圈。 何卫和王玉燕在边上颤颤巍巍，早已经说不出话来，可怜巴巴地看着陈柏光带来的队伍。刚才的一场战斗，已经让这两个人完全没有了说话的底气。 陈柏光也已经顾不上询问何卫，双目似乎要冒出血来，嘶声问道：“谁干的？特么的是谁干的，给我站出来。” 马克慢悠悠走了过来，耸了耸肩，说道：“站不出来，躺在那里做针灸呢。” 白柒柒噗嗤一笑，做针灸是什么鬼？ 陈千变和美香正站在刘左思的边上，以防万一，看着他身上插着亮晶晶的一根根细针，昏迷不醒，说是做针灸睡着了，也是有点像。 陈柏光得到的消息是，自己外甥徐坤龙的姘头交通肇事，引发了纠纷，徐坤龙带人赶到现场，想用武力解决事端。何卫闻讯后怕徐坤龙这里把事情闹大，在辖区里造成不良影响，于是带队前往接应。 结果，警队回来了，何卫没回来，徐坤龙也被飞狼带走了。 陈柏光当然不能忍，一个是自己亲信，一个是自己外甥，这两个人被飞狼带走，谁知道会抖出些什么事情来？于是连忙带队赶来飞狼驻地。 自己算得是已经很抓紧时间了，可是赶到了地方，却只看到了外甥的尸体，这怎不叫他悲怒交集？ 陈千变蹲在地上，在刘左思身上一根根地拔针：“你喜欢我，你不喜欢我，你喜欢我，你不喜欢我……嗯，美香，你喜欢我。”拔下了最后一根针，陈千变看着美香说道。 美香笑吟吟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刘左思身上最后一根针离体的刹那，蓦然就睁开了眼睛，大声说道：“我在哪里？” “你在桃花盛开的地方。”陈千变说着就是一拳，擂在刘左思的鼻子上，顿时鼻血迸射，满脸桃花。 …… 马克笑了笑，指着刘左思说道：“那个凶手醒了，陈局长找他去算账吧，给你外甥报仇的时间到了，我看好你哦。”说着还举了举拳头。 陈柏光闻言，也顾不得和马克理论，怒气勃发地冲到了刘左思边上，气焰升腾，颇有不可一世之感。 “徐坤龙是你杀的？”陈柏光大声怒喝问道。 刘左思体内魂气被吞，又被踹裆插针，刚刚苏醒，脸上又挨了陈千变一拳，意识正处于模糊状态。 刚才杀人是真，但自己又不知道所杀之人叫什么名字，不由愕然问道：“徐坤龙是谁？” “好，很好，非常好。”陈柏光已经气得开始词不达意。 “谢谢。”不得不说，刘左思的个人修养还是不错的。 “谢你大爷。”陈柏光提起右脚就是一脚踹下。 “滚。”刘左思半坐起身，挥起右手就是一巴掌甩出，一掌拍在陈柏光的膝盖处。 陈柏光刚抬起脚，正好呈金鸡独立的姿势，突然腿部被一掌掴到，一股不可遏止的大力涌来，顿时以左脚为支点，右腿甩开，原地像陀螺一样转了五六圈，随后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好几步。 “三妹，看见没，这叫芭蕾。”马克给莫小涵解释道。 “芭蕾是啥？” “一种舞蹈，像这么原地转圈是舞蹈的基本功。”马克解释道。 “不晕吗？” “晕的速度跟不上转的速度的话，应该就不会晕。” “哦，明白了。” “柒柒，有空带你去看芭蕾舞。” “好呀好呀。”白柒柒笑道。 “老大，带我不？”陈千变贱贱地问道。 “美香想看就带你。” “我喜欢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美香说道。 “哦哟，美香有品位，千变就没出息，他喜欢看苍老师的感谢祭。” “老大，不带你这样的。”陈千变苦着脸。 几个人笑着打屁，根本不管眼前的事情。 身后的特警们见上司被揍，不敢怠慢，十几个警员一拥而上，摁手摁脚，将刘左思死死按在地上，另几个警员取出配枪，顶着刘左思的脑袋。 刘左思大怒，呼喝一声，身周黑气大盛，猛然挣开众警，跃起身来，一腿横扫，将两个特警战士踢飞了五六米之远。 特警们不甘落后，纷纷使出擒拿格斗的手段，扭胳膊的扭胳膊，抓腿的抓腿，抱腰的抱腰，锁喉的锁喉，一下子又将刘左思制得动弹不得。 刘左思一阵挣扎，竟无法挣脱束缚，瞳孔现出一阵黑色，身边的黑气又开始幻化人形。只是比起刚才和莫小涵对战之时，这时的黑气小人要小了很多。 就在这时，刘左思看见了边上出现一只金色的蜥蜴，正乖巧地看着自己，嘴里的信子一吞一吐，似乎有些馋痨的样子。 刘左思不由吓得一激灵，这货看上去还没吃饱吧？自己已经被吃得只剩下这么点黑气，再被它大吃一顿的话，恐怕就渣都不剩了。想着，赶紧将黑气收回体内。再不挣扎，任由武警战士们压制着自己。 “给我把这个凶徒带回去。”陈柏光的怒气已经到了无法抑制的程度，拔出手枪打开保险指着刘左思的鼻子说道。 “他，恐怕你带不走，但是你可以把徐坤龙的尸体带走。”马克在边上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陈柏光压了压怒火。 “哦，我叫马克，不用和我握手，没兴趣。”马克双手插兜，施施然地说道。 “是我们的老大。”小刀说道。 “哦？你也是飞狼的人？”陈柏光逐渐冷静了下来，将手中的枪收了起来。 “算是吧。” “你知道我是谁？” “你？陈柏光，滇明市公安局副局长，徐坤龙的舅舅，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应该在这里做了不少为官不仁的事情吧？” “从你外甥的行为就可见一斑，一件小小的交通事故，就可以纠集这么多打手出来当街行凶，仗势欺人，如果我们是普通百姓的话，这个亏是不是已经吃定了？”马克丝毫没有给陈柏光半点好脸色。 自己等人在滇明市可逗留的时间并不多，索性就雷厉风行，速战速决，没时间磨蹭，早点把这个坑填掉也罢。 “你们飞狼管得挺宽啊。” “就得管得宽啊，否则像你们这样的官匪勾结，没人来治治的话，受苦的还是百姓。” 陈柏光眯起了眼睛，冷冷地看着马克，半晌才说道：“你确定你能管？” “你承认了？” 陈柏光闷哼一声，不置可否。 马克出道以来，最不怕的就是对付这种老狐狸。一路行来，搞掉朱达先，收服凌云子，挫败竹内大藏，绥靖丸山博文，拉拢昆仑宫王道灵，干掉山下德平，哪个不是老得炖不酥的老江湖？也不看看自己的四个师父是谁，谁敢跟他们比老？ 当下也不理陈柏光，转头对架着刘左思的众特警说道：“诸位，我明说吧，何卫这个人已经被飞狼掌握了，所以我们手里有多少陈柏光贪赃枉法的证据，就不用多说了吧？” “你们都是人民警察，正义的保护伞，知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虽然服从命令是你们的天职，但是陈柏光是什么货色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要不要继续为虎作伥，你们自己掂量掂量吧。” 陈柏光闻言大怒，举起手里的手枪又指着马克，怒道：“你胡说什么？” 几乎与此同时，陈柏光手里的枪呼地脱手，直接飞到了马克的手中。伴着一声痛呼，陈柏光的手背上，钉上了一把飞刀，五根金针。 原来就在陈柏光刚一举枪的时刻，马克的五行镯戒，小刀的飞刀，莫小涵的金针，在同一时间出手。 陈柏光也是作孽，三人任一人出手，他都无法保住手里的枪，更何况三人反应都异常神速，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马克头也不回，看着手里的枪，冷笑一声：“人民给了你拿枪的权利，你却用枪指着人民的脑袋，真是人民的好官呐。” 说着把枪抛起在半空，那手枪竟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操控，在空中自行拆解，转瞬变成了一堆枪械零件，噼里啪啦掉落在地。 陈柏光脸色惨白，捂着鲜血淋漓的手，颤抖不已。 “你们放开这位刘先生，我有话和他说。”马克对着特警们说道。 众特警见眼前发生的事情，早已惊得目瞪口呆。听到马克说话，脸上又都显出犹豫之色，过了一会，一名警员忽然长叹一声，放开了刘左思，大声道：“你说的对，我们不能继续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我们是人民警察，是人民的保护伞。” 其余警员见状，也不再犹疑，纷纷放开了刘左思。 这里是飞狼的地盘，大家都知道飞狼大队的威望，自己这些人在这里根本掀不起浪花来。更何况，平时陈柏光仗着自己的权势，在本地做了多少事情，大家即便不知道详细内情，也多少有点耳闻。 要说他是个清正廉明的局长，这话比段子还好笑。 现在陈柏光的亲信何卫已经落在了飞狼的手里，嘴里能倒出多少陈柏光的犯罪证据，不言而明。这副局长的位置，恐怕是摇摇欲坠了。一旦飞狼介入，雷霆扫穴，这萝卜能带出多少泥，殊难预料。 这个马克看着是飞狼的老大，地位似乎很高，而且手段出神入化。谁见过凌空拆枪啊？就算是魔术的障眼法吧，那也够唬人的。 面前这道选择题，就是傻子也会做。更何况大家都是人民警察，眼前两方孰为正义孰为罪恶，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马克笑嘻嘻地走到刘左思面前，坏笑道：“咱们的账另外算，你要不帮个忙？我知道你有让人说真话的法子。” 刘左思看怪物一样地看着马克，看了半天，忽然笑了出来。 “真特么倒霉，怎么会遇到你这样的对手？山下德平死得不冤。不过，这个傻逼局长似乎更倒霉，因为连我也看他不顺眼。” “你不是坏人，只是我们的信仰不同罢了。”马克拍了拍刘左思的肩膀。 “我不是坏人，你们特么还踢鸟袭裆插金针？” “嘿嘿，反正也不会让你活太久，这种小事情别太在意。” “这倒也是。”刘左思洒脱起来，还挺光棍。 马克笑了笑，闪身一旁。 刘左思踏上一步，蓦然伸手掐住了陈柏光的脖子，竟然单手把他微胖魁梧的身躯举了起来，左手拍了拍他脸蛋，恶狠狠地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用枪指着我的头？” 陈柏光顿时觉得呼吸困难，双脚离地，凌空乱蹬，舌头都伸了出来。 一股黑气沿着刘左思的手臂渗出，迅速爬上了陈柏光的咽喉，又很快进入了他的身体，转瞬消失不见。 只见刘左思嘴唇微微动了几下，似乎在默念着什么，然后放手一扔，把脸红脖子粗的陈柏光抛在了地上。 “你问吧，保证他有啥说啥。”刘左思笑道。 “这个手段不错，能不能告诉我，你身体里的黑气是啥？”马克还是有点好奇。 “什么黑气，这特么是圣息。”刘左思有点没好气地说。 “好好好，你说啥是啥。哎，忘了跟你说一下，刚才你被针扎晕的时候，我把你车后备箱里的石碑收掉了。” “你特么的……” 第184章 谈判艺术 （一八四）谈判艺术 陈柏光忽然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身为滇明市公安局的副局长，省公安厅的挂名副厅长，此时却没有半点权势在握，心里极为惶恐。 他忽然用血淋淋的手伸进裤兜掏出了手机，想打一个电话。 “嘣”一声，手机在手里爆掉了。 这就离了大谱，难道是意外？不可能是意外，手枪都能凭空拆解，手机爆掉怎么可能是意外？陈柏光顿时如坠冰窟。 狐狸和小刀开始组织众战士，有序入座。就在园子里的草坪上，一头飞狼一个特警，大家梅花间竹般夹花坐下，绿色的丛林迷彩服和黑色的特警作战服错落有致。 陈柏光脑袋嗡嗡的，站在圆圈当中。几乎有一种错觉，这是要在战士们之中发表领导讲话啊，可这种场合真的不是他想要的。这该死的压力，让他两股战战，冷汗早已湿透了背脊。 何卫和王玉燕也被带了过来，坐在边上，一脸颓败。今天的事情已经让他们看到了结果，王玉燕的心里倒还好，无非损失徐坤龙一个姘头。 但是何卫却知道，前途尽殁，囹圄在候，自己腰里挂着的手铐，说不定过一会儿就是给自己戴的。 马克拍了拍陈柏光的肩膀，笑着说道：“没事没事，老同志了嘛，别紧张，大场面看得多了，节哀顺变。你有几个外甥啊？” “啊？我没有外甥。”陈柏光答道。 他内心陡然开始崩溃，因为他发现自己说话已经开始不受自己控制。自我意识还是有的，身体里就好像有两个自己，一个自己在拼命阻止另一个自己说出不该说的秘密，但是根本无济于事。 “唉？徐坤龙不是你外甥吗？”马克也是一愣。 ”他是我私生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一阵哗然，这开头就有点劲爆撒。 马克也是觉得好笑，本来是打算暖暖场，再循序渐进挖点料，没想到无意一句问话，却问出了这么个火爆话题。 “那他亲生母亲是谁？” “滇明市海关总署的办公室主任，名字叫徐丽英。”陈柏光说完这句话，已经站不住了，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轰……”周围的人群就像油锅里撒了一把盐。 “这倒是有趣了。听说你儿子徐坤龙还是什么啸天帮的四当家，这个啸天帮和你是有什么瓜葛啊？” “啸天帮其实是替我办事的，他们的老大是我真的亲侄子，名叫陈晓天。” “都替你办点啥事啊？” “替我完成一些明面上无法做的事情。” “比如？” “走私，贩运一些违禁物品，暗中铲除一些异己势力，还有绑架勒索，威胁恐吓，等等。” 马克知道这事情展开询问的话，一时半会儿根本说不完。这走私啥的，其中包括的东西可就太多了。 “是不是也包括枪支和贩毒？”马克忽然心里一动，问道。 ”大，大概是，具体操作都是陈晓天和徐坤龙负责，我和徐丽英帮忙负责铺平通道，给他们提供便利。” “产生过人命吗？” “有，大概有十几条人命，都被我压了下来，按照悬案处理了。” “嘿嘿，很好。”马克心里已经愤怒异常，强压着火继续说道。 “那么，省里还有你们的人吗？” “有，我是省公安厅的挂职副厅，包括政府内也有我们的人。” “果然，一条龙的利益集团啊。我问你，申城的朱达先和李质，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嗯，认识。朱达先和我们是一个体系的，有过交流，但是不熟。李质接触得较多，我知道他以前也是申城刑警队的，后来辞职后和朱达先也有瓜葛。这个人我是通过徐丽英认识的，他和金三角以及东瀛的几个公司都有关系。李质利用他以前在警队服役时铺设好的关系网，打造了一条海内外的犯罪供应链，其中海关这里就是徐丽英帮忙打通的关节。” 马克点点头，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果然得到了印证。 ”狐狸，小刀，我们上次的跨国行动，追根溯源的话，和这位陈副局长也是有关系啊，现在我算是理顺了。” “啊？老大，这是怎么回事？”狐狸问道。 于是，马克将在申城如何挖掉朱达先这个蛀虫，审讯后又得到了朱达先和李质通过金三角的颂蓬走私军火和贩毒的消息。 所以常腾云这里通过当时还是少将的老首长李铭祺中将这里出动了飞狼，进行跨国斩首行动，行动中诛杀了颂蓬的替身，还有竹内照之和高丽三界使朴斗灿，并摧毁了颂蓬的基地，但是被康平郎逃脱等经过诉说了一遍。 在场的军警战士们除了狐狸和小刀是经历过金三角行动的，对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知道一些，但是也不全面。其余人则是第一次得知，虽然飞狼们听过狐狸和小刀的描述，但再次从马克口中的讲述，了解了整个过程，不由听得心驰神往。 “一直就知道滇南省有当时李质经营好的关系网，系统里面有他们的内应，但是李质死后这条线索就断了，没有查出结果。” “所以上次飞狼的金三角行动没有惊动滇南省的警方，而是采取了偷偷潜入的方式，就是怕行动会暴露。没想到今天却阴差阳错，把这层关系给挖了出来，嘿嘿，这件事还要多谢你的驾驶技术啊。” 马克最后那句话却是对王玉燕说的。 王玉燕花容惨白，早已面无人色。她当时只是习惯性撒泼，谁会知道骑着小电驴的马克会是这么一尊大神。 一场小小的交通肇事引发的事端，结果却足以颠覆整个滇南省地上与地下的格局，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人生的高光时刻会以这种形式体现。 “我问你，你这些事情，家人知道吗？”马克又问陈柏光。 “我老婆与女儿已经拿到了美国绿卡，我女儿刚上大学。我做的这些事情她完全不知道，求求你，能不能放过她？我求求你了马先生，哦不，马老大。”陈柏光忽然噗通跪下，整个人像突然苍老了十几岁。 “能叫我老大的都是自己人，你特么有什么资格这么叫？所以这么说来，你老婆是知道的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已经把不少资金转移到了美国你老婆的账下了吧？贪赃枉法的人，路子怎么都差不多？” “嗯，马先生说的没错。” “大概有多少数目转到了海外账号？” “大概有几十亿。” “我了个去，真是太黑了。追得回来多少？” “我尽量追回来。” “你女儿是不是知情的我不知道，但是好歹也是大学生了，合计一下你的正常收入和她自己的生活状态，如果聪明点应该不难察觉家里的钱来路不正吧？我只知道她也是被你们害惨了，说她无辜吧，也有限。”马克摇了摇头。 “她，她是无辜的……”陈柏光忽然磕头如捣蒜，泪如雨下。 在场的飞狼和特警们此时早已经同仇敌忾，纷纷斥骂不已。一下子场面如同陈柏光的批斗大会。 “狐狸，接下来这里的事情就交给飞狼了，务必要挖掘干净，相关的人里一条蛀虫也不许放过。”马克对着狐狸说道。 “明白，老大放心吧，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人，就算是天王老子，只要做了对不起人民的事，飞狼也一个个把他们掰下来。” 马克又看了看在座的特警战士们，微笑着问：“大伙儿接下来怎么做？” 其中一个看似为首的警员站了起来，对着马克敬了个礼，大声正色道：“陈柏光犯罪事实已经确认，我们也已经录下了口供。现在警方立刻对他进行逮捕，继续深入调查这个人及他的利益往来和犯罪情况，整个事情的结果一定会给老大一个交代。” “你们怎么也叫我老大？记住，不是给我交代，而是给人民交代，别忘记你们的身份。” “是，老大。”那名警员又敬了个礼。 几个特警战士上前，取出手铐，分别将陈柏光、何卫和王玉燕铐上，押在一旁。何卫算是知道了，刚才自己说出一些大实话，也是被这个刘左思动了手脚。现在倒好，这棵大树都已经轰然倒塌，自己只不过是树枝上一只鸟巢里的一颗鸟蛋而已，有啥好挣扎的？ 马克知道今天短短的问话只是个引子，自己挖出了几个关键点，再怎么深入调查就是警方的事情了。自己也不可能全程介入陈柏光犯罪集团的审讯调查，其中涉及的面太广，事情太多，根本无暇顾及。 这个事情完全可以交给飞狼，由他们来敦促警方完成。而且，有飞狼负责跟进，马克完全不担心陈柏光会有机会翻案。这家伙这次死定了。 至于背后能挖出多少内幕和人员，马克其实并不关心，也没时间去关心。总之，地震才刚刚开始，而这次造成的震级绝对不会小，谁知道从地表之下会震出些什么货色来？这些答案自己坐等就是，李铭祺和常腾云这里事后肯定会告诉自己结果。 飞狼们和特警战士们都开始动起来了，陈柏光、何卫与王玉燕也被带上了车。警车慢慢驶离驻地。 小刀留了下来，狐狸带着一队飞狼跟随着众特警一起离开。陈柏光的案件，飞狼已经开始着手介入。 …… “你这个什么圣息能维持多久效果啊？”马克转头对一旁的刘左思问道。 “一直有效果，只要我没死。”刘左思笑着答道。 “你大爷的，所以陈柏光彻底审讯结束前，还不能杀你？” “能啊，你杀了我，他最多是不像现在那样有问必答了，但是已经供认的犯罪证据还是存在的。按华夏的法律嘛，至少死缓，直接枪毙也有可能。就是挖起别的事情来没那么干净罢了。”刘左思耸着肩膀摊了摊手。 “滚滚滚。” “真让我滚？” “想得美，滚前打一架再说。”马克有点没好气。 “对手我挑？”刘左思似笑非笑。 “哟，还挺贼，如果让你挑的话，你挑谁？” “小丫头我是不会再挑的了，她身上的大宝剑和四脚蛇我都对付不了，尤其那条四脚蛇，似乎是圣息的克星。” “你么，是你们这些人的头头，虽然我不知道你有多少底牌，但是傻子才会挑你。” “你身边这位仙女嘛，身上的气息不是凡人界的，深不可测，我当然也不会挑她，何况她是你女朋友，挑她等于挑你们两个，我不会那么傻。” “余下的两位么，这位美女有异色双瞳，圣息的咒术在她的瞳术前似乎有点不听使唤，我也不挑。” “那只有这位先生了，虽然他手里的尖锥有点棘手，但我应该还能对付。”刘左思一一答道。 “靠，意思就是挑我咯？”陈千变跳了起来。 “没错，让我挑的话我就挑你。” “挑我就挑我，来，我们练练。”陈千变撸起了袖子。 “千变，别闹。”白柒柒笑道。 “欠扁？你原来叫欠扁啊？就冲这个名字，我更挑你了。”刘左思笑了起来。 “老大，嫂子，你们别阻止我，今天我跟他没完，竟然用我名字玩谐音梗。小音姐说说也就算了，他有啥资格？” “好了好了，我有话和这家伙说。”马克也笑着阻止陈千变。 刘左思眉头一挑，也不睬一旁跳脚的陈千变，问道：“和我说什么？” “我想说，你的观察力其实很敏锐，一眼就看出我们这些人的差别。我也不怕告诉你，千变的战斗力虽然不是很强，但是他有自己的奇门异术，你想知道是啥么？”马克说道。 “不想，我不关心，我现在唯一关心的是我能不能活下去。” “你倒也光棍，那好，我们把话挑明了吧。我不是嗜杀之人，但是你如果一意孤行的话，我也绝对不会容你活下去。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一意孤行是指什么。你这样的人，说实话死了有点可惜。” “呵呵，想策反我？” “策反么谈不上，我告诉你，不管暗黑圣殿是什么可怕的组织，不管你们和九黎一族有什么瓜葛和图谋，我们都会死磕到底。” “现在的局势你也能看到，反正目前你们的大十字架计划等于流产了。申城的罗兰和约瑟夫我们一直盯着，跑不了。秦安市的巴弗灭石碑已经被我们取走，那里两个暗黑圣使之中，孟云强已经死了，还有一个黄慎吾，要搞掉他也是分分秒秒。这里么，山下德平和我们之间宿怨很深，已经伏诛。”马克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接下来我们的目的地就是闽厦和湘沙二市，我们反正是志在必得，也不会让你有隙可乘，把消息预先传递给他们。我看你还是个有意思的人，所以把事情敞开了说。你呢，也只有两个选择，生或者死。”马克继续说道。 刘左思沉吟了一下，淡然说道：“找个地方坐下说？” “好。” 马克让小刀帮忙安排了一间作战会议室，众人一起进入坐下。 除了马克这里五人和刘左思以外，小刀也一起旁听。 大家重新落座，也不客套，直截了当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们这些人很厉害，我算是见识过了，我也很清楚我现在的处境，大家都是光棍眼里不揉沙子。”刘左思说道。 “我不是光棍。”马克笑着握住了白柒柒的手。 “我也不是光棍。“陈千变看样学样，也牵起了美香的手。 “好吧，我是光棍。”莫小涵撅起了嘴，开始对手指。 刘左思哈哈一笑，对着莫小涵说道：“你是小屁孩，我对你没兴趣。” “滚。”莫小涵一瞪眼，肩膀上的赤火也是跟着一瞪眼。 “嘿嘿，我知道马先生你的意思，你现在不杀我，无非是看中我两点。第一，从我身上了解我们组织的情况，知己知彼嘛。第二，你对我身上能让人说真话的圣息感兴趣，你们团队如果多了我这样的人，很多事情可以事半功倍。我说的对吗？”刘左思说道。 马克鼓了鼓掌，笑道：“果然是个聪明人，不过你说对了一半。我的确想从你身上了解一下暗黑圣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至于你说的第二点，你未免有点高估了自己，你那个什么圣息虽然奇妙，但是对我们来说，也不见得是什么大不了的手段，你这张底牌不足以保你的命，无效。” “哦？那么说来，你们看不上，这我倒是有点好奇了。难道你们也有类似的手段？” “不瞒你说，还真有。这么说吧，山下德平除了一个三界使的身份，还是个阴阳师，这个你知道吧？” “当然。” “阴阳师一般都有豢养的式神，山下德平的式神是两头魇，也叫食梦兽。目前呢，其中一头被关在昊苍界的一幅画卷之中，另一个已经被我们收服，成为了我们其中一位的式神。你既然了解山下德平，那么魇的特性也应该知道，你觉得我们是怎么找到你们的？实话告诉你，就是通过魇进入罗兰的梦境，才得知了你们的计划。” “呃，这么说来，倒是我太自信了，好吧，老家伙的魇我是听说过的，不过他这次回来却是没有带着，我还没来得及过问，他人就嗝屁了。原来这魇在你们这里。” “还有，你应该知道老太监还有一重身份吧？” “知道，他是扶桑域的人，进入暗黑圣殿当圣使，也是本世纪的事情。” “那就对了。包括他在内，我们一共干掉了三个扶桑域来的三界使，他和另外一个化名康平郎，真名叫健平一郎的三界使，身上都有控魂的仙器。他原来有一架镇魂琴，健平一郎有一个荡魂鼓，目前都在我们手上。健平一郎本来还拉拢了几名谪仙，手上有落魂铃，那几人现在也是我们的人，落魂铃也等于在我们这里。” “厉害。”刘左思由衷地赞叹了一声。 “还有，山下德平在东瀛用魇控制住了源氏一族的家主，在他们的岛上立了一面直径二十几米大小，用鼍龙皮制作的鬼太震魂鼓，也被我们毁了。” “战绩辉煌啊，佩服。” “我跟你说这些，是想问你知不知道摄魂草这个东西？” “嗯，有耳闻。” “知道就好，这个摄魂草我们身边还有不少。” “马先生你的意思是说，你们现在有摄魂草，也有控魂的仙器，要达到圣息这样控制人的效果，易如反掌，是不是？” “是啊，殊途同归，手段不同，效果是一样的。我们如果确定那个陈柏光有犯罪事实，要让他如实招供，并不是件太费事的事情。所以我们并不在乎你的什么圣息。” “明白了，其实你说不在乎，我就相信，用不着解释那么多。” “不不不，既然能和你这么坐下来说话，诚意还是要表示一下的。” “透彻。” “多谢。” “那么我保命的底牌只有一张了？” “从这点来说你就不够透彻了，说实话，你对我们来说，并不存在什么底牌。暗黑圣殿的底细要摸清楚并不难，之所以不动手杀你，并不是因为你知道暗黑圣殿的事情。再说了，你应该知道你的圣息对我们这些人没啥效果，但是我们要往你嘴里硬塞摄魂草，还是不难做到的。”马克笑着说道。 “尼玛，我可以骂你吗？”刘左思不淡定了。 ”请便。” “我摄魂草你大爷啊，太特么欺负人了。” “马爱民同志会生气的。” “我草，你特么还真有大爷？” “这重要吗？” “好吧，不重要。那么我想问，对你们来说，我身上到底还有什么价值，可以让你们说那么多而不杀我？” “我就说你不透彻吧，格局大一点啊同志，价值什么的不重要，甚至比我有没有大爷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态度，态度啊同志。” “滚尼玛的同志，罗兰和约瑟夫才特么是同志。”刘左思忍不住爆粗。 “我知道。”马克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185章 暗黑史 （一八五）暗黑史 “我问你啊，你们这些个什么暗黑圣使不都是刀枪不入吗？”马克问道。 “那也是对普通刀枪而言，对付你们这些人，可不敢这么说。”刘左思答道。 “我就奇怪了，秦安市的那个什么孟云强，被一个他本来控制着的黑使徒杀死了，用了一把美术刀。孟云强不是暗黑圣使吗？怎么防御这么弱？” “孟云强那家伙算个屁，他只是个咒术师罢了，直接战斗力弱得一逼。所以这货暗中培养了一些黑使徒，以补自己战力不足的缺。这不，被反噬了吧？特么就是活该。”刘左思不屑一顾地骂道。 “哦，一些黑使徒，除了骆明之外，还有别人？” “谁知道，不关心他那些狗屁事情，反正他死了，那些使徒也就废了。这个老色坯，不成大器。” “老色坯，倒是定位精准。”马克笑着点点头。 他现在对这些暗黑圣使有了一个估计，现在看来，这些人的战斗力参差不齐，有的强于战斗，有的强于阵法，有的强于咒术。估摸着既然这些人以罗兰和约瑟夫为首，那么这两人应该不会比山下德平更容易对付，至少也是持平。 其余的这些人中，如果还有类似孟云强这种咒术师，己方有白柒柒的法相和美香的破咒瞳术，基本可以无视。山下德平本来算比较棘手的，但是自己新得到的天罡伏魔阵太给力了，基本可以秒杀这些阵法。刘左思这样的圣息化形术，也不难对付。 这么判断下来，苍冥小组要对付这些暗黑圣使，赢面很大。 “所以，你现在怎么说？”马克问道。 “什么怎么说？现在你们是刀俎，我是鱼肉，还能怎么说？” “投降吗？” “闹了半天，还是劝降呐。不过话说回来，暗黑圣殿拉拢人的本事的确没你厉害。” “过奖过奖。” 刘左思哼了一声，道：“还是先说说我的经历吧。其实在上世纪三十年代，我就去了法国留学。” “呃，这么说来，也有一百多岁了。”马克闻言倒是一愣，转而也就释然。有些三界使在某些意义上等同于转生，如此说来也很正常。 小刀和两个飞狼战士则是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刘左思。 “嗯，当时在巴黎进修欧洲文学，原来想着，一个满腔热血的爱国青年，远赴欧洲，假以时日学成归国，也可以报效华夏。谁年轻的时候没有一颗拳拳之心啊？” “看不出，还是个爱国文学老年。”马克笑道。 “这一呆，就呆了五年，你说特么的就是霉运当头，怎么就遇见了二战爆发？我特么当时也是热血上头，愣头青一般就代表法国参战了。自以为可以在欧洲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为正义而战。可是说来好笑，老子啥敌也没杀成，却见证了二战中最大的笑话。” “是啥啊？” “就是那个倒霉的马奇诺防线啊。” “哈哈哈，这倒有趣，你是参与建造还是驻守啊？” “屁话，参与建造会做俘虏吗？” “哈哈哈哈，你被德国人捉住了？”马克乐不可支。 “是啊，一枪未发。也就是这次被捕，造成老子以后命运的大变啊，这特么多舛的人生呐。” “小马哥，你们说的马柒诺防线是啥啊？”白柒柒好奇地问道。 “呃，这就像刘老兄说的，是个笑话。一战期间，法国斥巨资在边境建造了一个防御构筑体系，长达三百多公里，用来防止德国入侵。这防线造了很多年，一直造到二战德国入侵为止。” “这不就是华夏的长城吗？” “哈，还真是有点类似。不过这就是阵地战思想的固化思维模式啊，战争也需要与时俱进好不好？古代华夏造长城，可以有效遏止塞外的异族入侵，现代战争都已经机动化了，即便防御工事再怎么固若金汤，人家德国人不和你正面硬杠，还不会绕道吗？” “所以德国人绕道了？” “可不是嘛，人家从比利时这里绕开了马奇诺防线，直接怼到后面，对着马奇诺的屁股就是狠狠一脚。这位刘老兄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当了俘虏了。”马克笑着说。 “这个防线名字又是马又是柒的，没想到这么菜。”白柒柒笑道。 “咦？这个马奇诺不是马柒诺，和小马哥给柒柒的承诺可没有半点关系哦。”马克也笑了，白柒柒什么时候会玩这种烂梗了？ “二哥，你给嫂子有啥承诺啊？”莫小涵眨着眼睛问。 “就是，要一直一直和她在一起啊。” 白柒柒闻言伸过手来，握住了马克的手。 “哦，我是光棍，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莫小涵捂着耳朵摇头。 “你们够了，莫名其妙撒什么狗粮？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刘左思很无语。 “哦哦哦，你继续，你继续。”马克笑道。 “我特么说到哪里了？”刘左思一脸愤色。 “说到你大便。”莫小涵插嘴说。 “滚蛋，什么特么大便，是命运大变。” “哦，那么命运大便一千次，就是千便。” 陈千变正和美香笑得趴在桌上，听到这话，抬起头来，懵逼道：“干嘛叫我？” “没叫你，叫命运呢。”美香拍了他一下，笑着提醒道。 …… 刘左思决定不理会这些神经病了，圣息已经被吃了那么多，神魂需要静养，再这么下去会神经衰弱的。 好在马克和白柒柒还是相对正常的。 “不过德国佬对待法国战俘还算比较客气，不像对犹太人那么残酷。我们在集中营里还是有些自由，就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个人。这人名叫克莱芒-卡索，是个着名的剑客。” “剑客也当了俘虏？” “可别说，你别看法国干仗不行，文艺之都那可不是吹的。别说剑客，集中营里画家，音乐家，诗人，小说家，什么人没有？” “所以你是被关进了一个文艺集中营了？然后你们干嘛了？成立文工团？” “靠，狗屁文艺，狗屁文工团，遇见战争，文艺有个卵用。”刘左思骂道。 “老兄这个谈吐，似乎不像是去欧洲研究文学的爱国青年啊。” “咳咳，粗鲁惯了，见谅见谅。”刘左思站起身来，朝着白柒柒和美香微微鞠躬，很绅士地表示歉意。 “没关系。”白柒柒和美香还没回答，莫小涵抢着应道。 “没和你说。”刘左思一瞪眼。 “我也是女人，你不绅士。”莫小涵顶嘴道。 “刘老兄你说你一百多岁的人了，和小孩子置什么气啊？三妹你也是，你说你一个昊苍小仙女，和一个凡人置什么气啊？刘老兄你继续。”马克眼见这么下去，楼又要歪了，赶紧阻止二人斗嘴，示意刘左思继续。 “你特么才是凡人，有你这么劝架的么？”刘左思充满着不忿。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再继续。” “你刚刚说啥，这小丫头是昊苍界的？” “怎么，不服？”莫小涵一挺胸。 “哦，服的，久仰久仰。” “不敢不敢。”莫小涵一抱拳。 刘左思重新扫视了一遍眼前众人，愈发觉得打不过了。 “克莱芒和我也算一见如故。我自幼习武，练过八卦游身掌，他呢，在法国也是成名剑客。我们闲下来便会切磋一下，时间久了，我和他之间交情甚笃。我传授了他八卦掌，他便将他的剑术也教给我了。”刘左思继续说道。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克莱芒应该就是暗黑圣殿的人了。” 刘左思看了一眼马克，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只是当时暗黑圣殿并没成型，还是一个反抗教会的地下组织，称为暗黑十字军。” “哦，这就对了，你们暗黑圣殿有一种高科技外骨骼铠甲，似乎也是靠圣息和咒语来控制的吧？这铠甲就命名为暗黑十字军，原来是向组织的前身致敬。”马克点了点头。 刘左思又看了马克半晌，方才叹了口气，说道：“你果然是个厉害角色，我说到这个，你就能推断出暗黑十字军铠甲是靠圣息驱动的。” “的确如此，那些铠甲内部隐秘镌刻着咒文，穿上铠甲后会被圣息控制，从而听从施咒人的指令。山下德平的确联系罗兰，运了一批给东瀛的源家，作为拉拢源氏一族九黎战斗力的资本，你们既然挫败了老家伙的这个图谋，应该是接触过暗黑铠甲的。”刘左思继续说道。 “嗯，没错，只是你们也够奸商的，那批铠甲好像是不完整的产品。” “这不是重点。” “嗯，你继续。”马克点点头。 “说起来，暗黑圣殿的真正崛起还是拜二战所赐啊。当时欧洲很多国家沦陷，意大利也成了法西斯独裁的同盟国。罗马教廷在战争中却保持着可笑的中立，既不支持盟军，也不反对纳粹。教廷认为，希特勒和斯大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无论什么主义都会撼动基督的地位，都会对欧洲的和平造成巨大的威胁。” “这倒是失了民心了。”马克说道。 “谁说不是啊，盟军战士中基督徒大有人在，这种非常时期正是需要信仰的支撑，罗马教廷的两不相帮使得盟军军心不稳，从这点来讲几乎就等于是助纣为虐了。暗黑圣殿也就是在这个信仰失衡的时期开始崛起，他们反对上帝，信仰的是撒旦。他们认为上帝在战争的时候是软弱的，只有以恶制恶才是真正能让战争结束的真理。” “他们？你用了他们，而没说我们。”马克听出了话里的另一层含义。 “我不算什么坚定的暗黑圣殿教徒，刚才我不是说了么，你拉拢人的手段比暗黑圣殿高明。” “哦，你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我的意思不重要。” “那后来呢？”马克也没继续就这个话题展开。 “后来，我和克莱芒一起纠集了一帮俘虏，打算在集中营暴动，然后越狱。我们俩算得上是俘虏中的高手，众人自然以我们为首领。” “就凭你们的八卦掌？你们有兵器么？” “克莱芒就是那时候将圣息传授给了我，他的剑是随身隐藏携带的，具体情况你们刚才不是见过？” “嗯。”马克等人一起点头。 刚才刘左思和莫小涵打架的时候，就是随手出现一柄西洋剑，看来这个也是和圣息之术有关系。怪不得克莱芒身为战俘，随身剑却没被收走。 “我习练了圣息之术，就等于是暗黑十字军的人了。这玩意儿虽说占据着人的神魂，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是让人身体强韧，战力暴涨倒是真的。” “你也知道这玩意儿不是好东西啊？” “嘁，那种情况下让你学这个，可以不怕子弹和刺刀，你不学？” “这倒也是，换作我，也许也会学一下。”马克表示同意刘左思的观点。 其余在座的人，也是默默点头。人处于绝境的时候，如果有一门技术可以让他保住性命，逃出生天，从本能上来说，是个人都不会拒绝。 “我和克莱芒带领俘虏们杀死了一些守军和为首的一名德军上校，逃离了集中营。我也无心再次参战，于是克莱芒邀请我一起去暗黑十字军的总部，我想了想便拒绝了。”刘左思说道。 “因为暗黑十字军总部在罗马尼亚的特拉瓦西尼亚？而克莱芒是个吸血鬼？” “我勒个去，你大爷啊，你是魔鬼吗？你怎么知道？”刘左思忽然从座上跳了起来，然后又觉得再次失礼，朝着在座的女士们鞠了鞠躬，这次致歉的对象包括莫小涵在内。 “嘿嘿，猜的。”马克笑道。 “怎么猜的？根据是什么？”刘左思追问道。 “说来也简单，因为秦安市被杀死的孟云强似乎并不具备自愈功能，而你和山下德平都有这个本事，我推断下来，暗黑圣殿成员成分复杂，其中应该有不少血族存在，罗兰就是其中之一。这个圣息虽然可以增强人体性能，但不见得就能自行愈合伤口，而这个自愈功能却是血族的特性，你的圣息既然是克莱芒传给你的，自然就会带着血族的血脉力量。”马克说道。 “嗯，这个推断是成立的，但是你怎么会知道特拉瓦西尼亚？” “说来也是凑巧，我们无意发现了罗兰这里的巴弗灭石碑，想探听其中的图谋，于是了解到秦安市有一个画家的画中出现过巴弗灭的咒语符号，于是就前往调查探听。没想到那个画家已经被孟云强控制成黑使徒了，柒柒想法子驱除了这个画家身上的黑气，哦，就是你们所谓的圣息。那个画家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孟云强。” “竟然是这么回事？那画家为啥要杀孟云强？” “你不是说孟云强是老色坯么？就是他奸污了画家的女友，造成那女孩子跳楼自杀。” “靠，真特么该死。” “孟云强在向那女孩动手前，把这个画家支去了欧洲进修美术，没想到这个所谓的进修就是暗黑圣殿的一个局，把来自世界各国的学员一起诓骗到了罗马尼亚的特拉瓦西尼亚，通过不断施咒，把这些人都变成了黑使徒。再各回各国，由你们这些暗黑圣使来控制驱使。特拉瓦西尼亚是欧洲传说中吸血鬼的诞生地，我判断暗黑十字军最初就是血族成立的，所以这些仪式都会放在特拉瓦西尼亚的总部举行。” 刘左思闻言呆了半晌，方才叹了口气说道：“唉，你这该死的判断力。这就是我对暗黑圣殿并不忠诚的原因之一，他们的做法实在是有点卑鄙。” “但是你本来还是打算参与大十字架的圣仪计划，你知道一旦这五个城市的圣仪被启动，巴弗灭的咒语会造成多少华夏人民变成暗黑傀儡？” 小刀和两个飞狼战士虽然对整个事情还是有点一知半解，但总算明白了马克来滇明市的目的自始至终就是为了这个刘左思，至于陈柏光，只是因为那个傻女人肇事，被顺藤摸瓜带出来的倒霉蛋而已。 掰倒一个官匪勾结的犯罪集团，诚然会引起地方上的巨大震动，但是比起现在听到的真相，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了。 “我可没有那么丧心病狂，你知道巴弗灭石碑有五组，一共是二十块吧？”刘左思又问马克道。 “是，我知道。” “那你知道为什么在申城的罗兰那里石碑不全，只有三块么？” “唉？难道是你动的手？” “我好歹还是华夏的子民，虽然也算是暗黑圣殿的人，但也不至于良知泯灭到这个地步。” 马克倒是开始对刘左思有点刮目相看了。 “那个石碑残片在哪里？”马克问道。 “我藏着呢，你想要？” “你不打算给我？” “拿去呗，我留着有啥用，还是个隐患，万一被发现，我可没啥好果子吃。” “得嘞，有空拿给我吧。话说你既然存着破坏圣仪计划的心思，干嘛要带着石碑从教堂逃走啊？” “我靠，我名义上好歹还是暗黑圣使，山下德平被你们干掉了，而我又不知道对手是谁？谁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找上门，会不会二话不说，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痛下杀手？我难道在教堂里等死？” “呃，那好吧。那你继续说说，后来怎么会变成三界使了？你死了么？” “是啊，二战结束后，克莱芒又来找到我，还是邀请我加入暗黑十字军，当时已经更名为暗黑圣殿了。因为圣息这玩意儿需要一直服用一种名叫安息水的药物，否则会定时反噬，痛苦不堪。我便答应了，人终究还是怕死啊。” 马克闻言看了看陈千变，这个副作用倒是和他所习的乌傀巫儡之术有点相似。陈千变是靠昊苍界的仙凌花来压制反噬，而白柒柒和莫小涵这里几乎可以无限供应仙凌花露，这是他最大的福音。圣息之术想来大抵也是如此，恐怕这也是暗黑圣殿用来控制所有门徒的最大底牌。 马克不由想到了笑傲江湖里日月神教的三尸脑神丹和鹿鼎记中洪教主的豹胎易筋丸，这些都是统治阶层用来控制属下的药物。可见这种靠非正常手段来达成统治的，一概都是邪教的路子，暗黑圣殿也不例外。 “那你怎么会死的？” “1953年，在罗马教廷的组织下，欧洲发生了一次规模巨大的暗黑扑灭运动，为了对付暗黑圣殿，教廷不惜动用了圣殿骑士团。那一次地下战争，两败俱伤，暗黑圣殿的战斗力还是远不如教廷，更是遭到重创，我也是那一次战乱中被杀死的。” “原来如此，那你还是要感谢那个克莱芒，让你有了成为三界使的资格，可以重返凡人界。” “话虽如此，幽冥界的十年苦劫也不是那么好熬的。” “那也是你的选择，三界使谁没经历过幽冥十年劫？” “嗯哼。” “所以你成为三界使后，就重返凡人界，继续给暗黑圣殿做事？” “有时候想想，索性把凡人界的记忆抹除，直接就在幽冥界呆着，也挺好。这个劳什子三界使，前世记忆和修为留着不说，连特么圣息也留在体内。为了免遭反噬之苦，还是要不断服用安息水，唉。” “如果我有法子把你体内的圣息去除掉，你怎么说啊？”白柒柒忽然道。 “如果真有那样的本事，我倒是宁愿平凡一些。” “就没法刀枪不入了？”莫小涵问道。 “那倒不是，身体的强化已经完成，就是那个圣息化形的剑法没有了。” “就那些黑气小人啊？不要也罢，反正也不够赤火吃的。” “你懂什么？对付不了你罢了，对付别人绰绰有余，你没看到那个陈柏光的下场吗？唉，反正也是说说而已，圣息也不是说去除就能去除的。”刘左思叹了一口气。 叹气刚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大声问道：“等等，你刚才是不是说过，在秦安市把那个黑使徒画家的体内圣息去掉了？” “是啊，你是不是想求我啊？”马克坏笑道。 “你大爷啊，你还想不想要石碑了？”刘左思有点发急。 “我想要石碑，可我没本事帮你去掉圣息，你求柒柒帮忙吧。” 刘左思闻言站起身来，猛吸了一口气，朝着白柒柒深深鞠了一躬。 第186章 给你一个乾坤袋 （一八六）给你一个乾坤袋 “如果去掉了圣息，你还能不能自愈啊？”莫小涵忽然问道。 “我能自愈的话，你继续踢裆插针吗？” “唔，不好玩吗？”莫小涵人畜无害地问道。 “好玩个屎花屁啊？”刘左思骂道。 “真恶心。”莫小涵皱眉道。 “对不起，失礼了。”刘左思连忙又朝白柒柒鞠了鞠躬。 “自愈的功能是来自含有血族血脉的圣息，圣息去掉了的话，自愈自然也没了。”刘左思又说道。 “没啥可惜的，这种自愈，没有圣息我们也能做到。”马克接过话头说道。 “哦？真的？” “没错儿，老大和嫂子有一种仙药，什么枪伤刀伤，瞬间愈合，我们一起行动的时候都见识过，非常神奇。”小刀忽然插嘴道。 “我的仙凌花露不算什么，三妹的医术才更神奇，不过你已经得罪她了。”白柒柒捂着嘴笑道。 “呃。”刘左思尴尬地看了看莫小涵。 莫小涵哼了一声，不理他。 “我说，你是不是觉得如果去掉了圣息，会有点对不起那个克莱芒的好意啊？”马克忽然问道。 “是有点，毕竟和他还算知交，同生共死过。” “我忽然觉得，你这个人其实挺仗义的，仗义起来的时候还有点傻了吧唧。”马克笑道。 “你特么才傻了吧唧。”刘左思立即还嘴道。 他自己觉得经历那么多，心境早已经宠辱不惊，怎么会在这几个人面前那么容易生气呢？ “嘁，你也不想想，克莱芒是血族血脉，怎么会轻易被俘？子弹打不死他，又会自愈，几乎等于不死之身，德军怎么抓住他的？用紫外线吗？用银链子绑架的？还是用大蒜把他熏昏的？”马克笑道。 “紫外线对血族早就没用了，银子么……唉？你说这话是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克莱芒之所以被捕，恐怕真实目的就是为了借着战乱来扩充暗黑十字军的势力，濒临绝望的战俘们难道不是最好的人选吗？”马克一针见血地说道。 刘左思呆住了，半晌之后一屁股坐了下来，神情有点颓然，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随即自嘲地苦笑了一下，说道：“你恐怕是对的，在集中营里他的确拉拢了不少战俘。” “嘿嘿。”马克摊了摊手。 “那把剑是克莱芒赠送给我的，被你们毁了，我本来还有些生气。现在看来，也犯不着了。”刘左思释然地说道。 “念旧也不是什么坏事，剑要恢复也不难。” 马克说着，暗暗使用五行镯戒之力，散落在外面园子的一截截断剑，纷纷飞起，从屋子的窗户处飞了进来。 那些断剑在空中接在一起，断裂处竟然开始合并，不一会儿就完整如初，半点也看不出有断裂的痕迹。 那把完整的西洋细剑缓缓地飞入了刘左思的手中。 刘左思呆呆地下意识握住剑柄，脑子里开始翻江倒海。他这才完全明白过来，刚才让自己动手，是对方给自己面子，如果直接要干，自己连出剑的机会恐怕也没有。能将断剑恢复并送回自己手中，那么从自己手中夺去细剑，又有什么难度？ 马克也不管刘左思发愣，对小刀说道：“小刀，一会儿你嫂子身上会有奇特的现象发生，我们称为法相真身，这不是凡人的手段，在上次行动中没有在大伙儿面前用过，你看到后注意别到处透露。” “老大，你放心吧，在你和嫂子身上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不会觉得奇怪，也不会到处乱说的，就连其他飞狼，对我们上次行动的细节，也不是知道得很清楚，我们都知道保密的。”小刀回答道。 “嗯，那就好。” “你想好了？”白柒柒对刘左思说道。 “哎哎哎，白姑娘你别这么看着我，你实在太美了，我很紧张啊。”刘左思说道。 白柒柒微微一笑，忽然间身后金光四射，现出一朵金色的巨大莲花来。 就像上次在骆明那里一样，莲花化作了无数细线，从刘左思身上的四肢百骸慢慢渗入。 过了一会儿，那些金色细线开始往外拉扯，而刘左思的眼耳鼻喉处开始冒出了一股股的黑气，那些黑气离开身体后，似乎在不断挣扎，却怎么也脱不开金线的绑缚。 差不多扯出了一团篮球大小的黑气气团，白柒柒将手一合，绑着黑气的金线合并成了一朵莲花，花瓣渐渐合拢，把黑气裹在了花苞之中，随着一声极细微的爆裂之声，所有黑气转瞬消逝，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等白柒柒收起了不败莲花法相，刘左思才似乎从梦中醒来。 “这，这就没了？” 跟着自己身上辗转两界，将近一个世纪时间的圣息，就这么没了？这是什么手段？这种手段，暗黑圣殿怎么抗衡？ 刘左思临敌经验丰富，他已经设想好了马克等人的作战模式。比如马克用凌空拆枪和拼剑的控制手段夺去对手的武器，再由莫小涵的金针把对手射晕，然后白柒柒动手拔掉圣息，一条龙搞定，轻轻松松给暗黑圣殿教徒来个脱胎换骨。 这套假想方案还是在刘左思并没见识过马克身上神龙法相和天罡伏魔阵的前提下。 “谢谢你们。”刘左思语气平淡，但是眼中却隐隐带有泪花。 “你身上的半吊子吸血鬼成份还在么？”马克问道。 “没了，不用喝人造血了，那玩意儿实在不好喝。” 刘左思感受到自己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已经没了那股气息，对鲜血的渴望也已经消失不见。 “那就好，所以你可以走了。”马克淡淡笑了笑。 “哈？你说啥？”刘左思愣了。 “我说你可以走了。”马克重复了一遍。 “逗我玩？你是在玩七擒孟获的游戏？” “没那闲工夫，我留着你干嘛？你反正现在也不能替暗黑圣殿办事了。” “那个罗兰的石碑残片你不要了？” “哦，这个要的，要不你叫个闪送给我？” “我尼玛。”刘左思像看个怪物一样看着马克。 “你看看，让你走你还不舍得，看来我们的魅力还是不小啊。” “我……唉，好吧，我怎么也是个华夏人，太过于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至于暗黑圣殿高层的图谋，我也只是一知半解，现在还帮不了你们太多。” “我身上的圣息已经消除，现在一身轻松，暗黑圣殿对我的掌控也没有了。接下来我可以独自偷偷去欧洲，帮你们收集暗黑圣殿的资料。反正我也知道你们这几个早晚会去欧洲搞事，我在那里也可以帮你们有个接应，毕竟我对欧洲还是比较熟悉的。”刘左思叹着气说道。 “嘿嘿，你自己不是已经有打算了吗？咱们都是明白人，心照不宣多好？”马克笑道。 “你特么这一手欲擒故纵玩得真溜。”刘左思翻了翻白眼，握着的细剑，转眼消失在手上。 “那也得你是个讲道理的人才行。” “现在要不跟我去取石碑残片？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省得放我手里烫手。” “行，你这个教堂的神父不当了？” “去他娘的神父吧，谁爱当谁当。”刘左思站起身来。 “走吧，一起逛逛，这里也没啥事了。不过你这个杀人犯的问题。”马克也站了起来。 小刀对马克这几个人早就拜服，当下也说道：“老大，那个是为民除害，收尾工作我们搞定。你们去做你们的大事，这里陈柏光的事情我和狐狸会跟进，一定挖个底朝天，谁也不放过。接下来你们要去闽厦和湘沙的话，我会联系当地的飞狼小队，全力配合老大你们。” “湘南省的队长叫大鬼，是参加过上次行动的，也是你的粉丝。闽建省的队长叫红袍，是个大美女哦，她上次倒是没跟我们一起参加行动。” “大红袍么？这个外号倒是很符合闽建的地方特色。这样也好，现在几个城市看下来，我们的目标应该都是在闹市区的教堂里。经过这几次行动，暗黑圣殿也应该引起警觉了，让飞狼的兄弟们帮忙盯住。”马克点点头。 “老刘，闽厦市和湘沙市的情况你应该知道吧？”马克又转头对刘左思问道。 “嗯哼，闽厦市是在琴屿上的复兴基督堂内，驻守人一个也是华夏人，名叫顾登云，另一个是个暹罗人，名叫猜拿。”刘左思回答道。 “又是暹罗人，不知道和上次对付的颂蓬有什么关系，会不会也有九黎血脉？这个暹罗名字怎么那么像申城骂人的话？册那。”马克暗暗想道。 “他们具体有什么手段，我也不是很清楚，圣使之间其实没啥太多往来，各行其事，如果不是有五城圣仪计划把我们联系在一起，我也不认识他们。”刘左思继续说道。 ”嗯，那湘沙市呢？” “湘沙市是在圣三一堂里，驻守人一个名叫扬-波佩斯库，和黄慎吾一样，也起了个华夏名字，叫杨培诗，另一个是个女人，叫安德里亚娜-波佩斯库，用了个中西结合的名字，叫杨安娜。这两人是亲兄妹，都是罗马尼亚人。因为湘沙市位于大十字架的中心，暗黑圣殿对这个位置比较重视，所以派来的是总部的人，都是纯正血族。”刘左思答道。 小刀一一记下，吩咐手下飞狼战士将信息给到两个城市的飞狼小队。 马克想了想，有飞狼这种专业性极强的队伍负责跟踪调查，应该没啥太大的问题。于是和小刀关照了一些事情，便和刘左思一同驾车离开驻地。 刘左思看着自己的沃尔沃xc90上被撞瘪的门，在马克的操纵下砰砰砰地恢复原状，不由有点发呆。这无形操作的钣金技术还是第一次见。 众人先后上了车，莫小涵执意要坐副驾，于是中排坐马克和白柒柒，后排座位本来为了放巴弗灭石碑而放平，调直座位后陈千变和美香坐了进去。 “老刘，你一个孤家寡人开一辆七人座的车，不得不说很有先见之明啊。”马克称赞道。 “你以后别轻易夸我好不好？每次被你称赞，都有股怪怪的味道。”刘左思没好气地说道。 “我是说真的啊。” “你喜欢这车？你拿去啊，我也用不着了。” “啊？为啥？” “你拿走石碑残片后我就走了，你以为我去欧洲是跟你开玩笑？”刘左思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嘿嘿，你倒是相信我？”马克笑着问道 “你不也相信我吗？” 两个男人一起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把我手机给搞坏了？”刘左思忽然问道。 “啊，嗯，没错，不好意思。” “你是不是傻？其他圣使联系不到这个号码，又联系不上山下德平，你说他们会不会怀疑？” “喔唷，失策失策。” “还是先去买个手机再说，他们一旦问起，我还能先帮你们圆着。” “有道理有道理。” 马克说着，又掏出一部手机。乾坤袋里有几部备用手机，都是戴超改装过的卫星电话。 “你倒是有备无患。”刘左思笑着摇摇头。 马克将刘左思的破手机的手机卡取了出来，又换进了新手机，递给刘左思。 莫小涵闲不住，在副驾上用手指戳了戳刘左思，问道：“你现在没有了吸血鬼的血气，是不是可以吃大蒜了？” “谁说我本来不能吃大蒜？” “不是说吸血鬼不能吃大蒜，不能碰银子，不能见阳光吗？” “几百年前也许是这样，现在早就进化了。不过有一些品种比较差的血族还是会怕这些的。” “那老刘你属于什么品种？”莫小涵问。 “品种？我特么不是吸血鬼，是因为身上有含血族血脉的圣息，才会在习性上沾染了一些吸血鬼的特征。那个克莱芒才是吸血鬼，明白了吗？” “那我们一起去这家饭店吃蒜泥醉虾吧？”莫小涵举起了手机，屏幕上打开了点评网。 …… 车一路开到了滇池边上，刘左思竟然在湖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造了一座别墅，遮掩在一片小树林后面。 凭窗看着浩淼的湖泊，天空如洗，湖水也映衬得碧蓝，天水交辉，云卷云舒，心情极是舒畅。 湖边还搭了一个亲水平台，无数红嘴鸥在湖里游泳，在空中飞翔，在平台驻足。 “老刘，你个老小子真会享受。”陈千变躺在阳台的躺椅上，大声说道。 “一百几十岁的人了，对红尘其实也没啥太多贪恋了。”刘左思微笑道。 “这样的日子真不错，又何必为了暗黑圣殿打打杀杀的？”马克说道。 “说是这么说，身不由己啊。我这房子送给你，你有空一直住在这里么？” “不一定，不过你倒是大方，这么大的别墅和车说送就送。”马克一笑。 “我是说真的，我这里和你们告别后，马上就动身去欧洲，以后也不一定会再回来，我在这里无亲无友，房子就留给你们吧。虽说你们事情多，也不可能常住在这里，但是有空过来散散心也不错的。” “再说了，房子和车算不上什么，你身上现在有两组石碑了吧？要是暗黑圣殿想从你这里赎回石碑，你觉得他们会出多少钱？”刘左思问道。 “哈，按照他们的图谋来判断，这个计划一旦实施，绝对是超级恐怖袭击事件，这石碑论重要性，怎么也得值十几个亿吧？” “嗯，美金。我说，你身怀巨资啊马老弟，这种乡间别墅你还能看得上？单是我给你的这块石碑残片，都比这个屋子贵多了。” 说着，刘左思在屋里打开了一个箱子，将四分之一块巴弗灭石碑取出，交给了马克。 马克一脸凝重，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过，看也不看随手就扔进了乾坤袋。 “啧啧啧，果然你才是隐形巨富，乾坤袋这种稀罕玩意儿，随随便便就有。”刘左思笑了笑说道。 “你没有？三界使没有乾坤袋吗？”马克愣了一下。 “谁跟你说三界使就一定会有这种稀罕物？我有这个还能把石碑放后备箱等你来拿？这些个圣使，但凡有这个东西，也不会把石碑放外面让你找到啊？”刘左思说道。 “这倒也是。”马克点头。 这时，白柒柒从自己的白色乾坤袋里又掏出一个绿色袋子，抛给了刘左思，笑道：“这个给你吧，我是不太喜欢这个颜色，所以习惯用白色的。” 所有人，包括马克在内，都愣愣地看着白柒柒。要论凡尔赛，白柒柒这种无心之举才是世上最高级别的凡尔赛了。 不喜欢这个颜色，就把乾坤袋送人？这种话也就是从白柒柒嘴里说出来显得自然，换作别人说出来会被揍。 刘左思有点回不过神来，忘了伸手去接，那乾坤袋啪唧一下挂在了他脑袋瓜子上。 “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必须有点绿。”莫小涵摇头晃脑地说道。 马克伸手拍了一下莫小涵的脑袋，笑着批评道：“三妹，你说你脑子里都塞了些什么啊？小小年纪怎么不学好呢？” “给我的？”刘左思顾不上和莫小涵斗嘴，而是呆呆地看着白柒柒说道。 “嗯，我师父随手做的，他老人家没事就喜欢弄点小玩意儿，我还有，这个你拿去吧。”白柒柒微笑着继续凡尔赛。 马克都有点看不下去了，禁不住以手抚额。他知道白柒柒这些话说出来是自然而然，别无他意，但是别人会受不了啊。师父是谁？太乙真人好不好？三界之中天花板级别的炼器大仙，随手制作的小玩意儿就是别人难以奢求的神物啊。 自己当初的乾坤袋就是白柒柒随手送的，聂音也有魂织布的可隐形乾坤袋，柏鉴有一款可以装大活人的，莫小涵有附带制药功能的青囊，甚至服部半藏也有一个，马克一直错觉以为大家的乾坤袋都是标配了，没想到并不是所有三界使都会有这个配置。 “你师父是谁？”刘左思从额角上取下了绿色的乾坤袋。 “太乙真人。”马克替白柒柒答道。 刘左思一个踉跄。 “我还在袋子里放了三瓶加强版仙凌花露，你现在没有了血族的自愈功能，这个也许用得上，比你那个圣息的自愈效果好多了。”白柒柒微笑着说道。 刘左思又是一个踉跄。 仙器仙药随手送，连眼都不眨一下。谁在白柒柒面前炫富，谁就是傻逼。 “加强版的仙凌花露是三妹制作的，你也要谢谢她呐。”白柒柒指了指莫小涵。 莫小涵一脸傲娇地挺着胸。 “多谢莫小仙女。”刘左思诚心诚意地说道。 “算我踢你裆和插你针的补偿吧。”莫小涵双手抱胸，点头说道。粉嫩的小脸一派宗师风范。 “嫂子，我和美香都没有这个哇。”陈千变腆着脸问。 “啊呀，千变，美香，你俩现在都是凡人根基，无法打开这个袋子啊，如果可以，早就给你们啦。”白柒柒脸怀歉意地说道。 “哦，那好吧。”陈千变一脸无奈。 刘左思回转心神，美滋滋地收起了乾坤袋，笑着对陈千变说：“凡人根基啊？果然你就是最菜的那个，刚才让我挑对手，我挑你果然没选错。” “啊呀，你这老小子，美香，我们一起上，办他。” ”我不。“美香笑吟吟地不动，看着陈千变和刘左思闹。 “唉，一百多岁的男人，看上去像个孩子。”莫小涵背着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 风景如画，心生流连，刘左思拿出了几瓶波尔多红酒，众人就在露台上喝酒聊天，把别墅冰箱里存着的干酪，火腿，熏肉，吃了个干干净净。 刘左思告知众人，在华夏目前就是一城两人的配置，滇明市目前并无暗黑圣殿其他人员留守，马克闻言也觉暂时放下心来。 第二天，马克直接订了去闽厦市的机票，刘左思则买了去巴黎的机票，众人一起坐车抵达机场。 有了乾坤袋，刘左思也不用大包小包的行李了，轻装上阵，说走就走，潇潇洒洒。 “我先走一步，在法国等你们。你们来的时候通知我，我们在凡尔赛碰头，是真的凡尔赛宫。”刘左思笑着说完，和众人道别入关。 “马哥，你相信他？”美香看着刘左思的背影，问马克道。 “美香，你听过华夏历史上有一个刺客豫让的故事吗？” “没有哎，马哥你说说吧。” “我也没听过，二哥二哥，讲故事。”莫小涵一听有故事，立即来了劲道。 “时间还早，小马哥，你就说说吧。”白柒柒也说道。 几个人来到了候机厅，找了个咖啡馆坐下，马百科开始讲故事。 第187章 大红袍 （一八七）大红袍 马克开始娓娓道来。 “在春秋战国的时候，当时这个豫让是晋国智伯的家臣，深受重用。后来智家在晋阳之战中被赵国联合了韩国魏国打败，智伯也被赵国的赵襄子杀死，还把他的头颅涂上了漆，当成了碗用来喝酒。” ”豫让对赵襄子非常仇恨，于是就一心想给智伯报仇，扮成了厕所清洁工，想在赵襄子上厕所的时候刺杀他。没想到被赵襄子发现后抓住，问起缘由后知道他是想为先主报仇。赵襄子敬重他是个义士，没有杀他，还把他放了。” “豫让的朋友知道后都劝他放弃报仇，因为大家都觉得这绝对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还有人跟他说，你一身学识，才华出众，如果前去投靠赵襄子，他肯定会欣赏并重用你的，等他完全信任你了，你再进行行刺，不是方便多了吗？” “是啊是啊，我也这么认为，完全可以诈降智取啊。”陈千变插言说道。 “那是你认为，豫让不这么认为。他说，我如果按你这么说去做的话，必定是要先奉赵襄子为主，既然奉了他为主人，却还怀着杀他的心思，那我就变成了一个怀着二心的小人了。我宁愿用我最直接最君子的方法去杀他，也不会为了刺杀成功而让自己变成自己最看不起的那种人。” “所有人的苦劝他都不听，豫让还把自己毁了容，吞下煤炭烫哑了嗓子，扮作一个乞丐，蹲在赵襄子会经过的桥下，等待行刺的机会。只是啊，这个豫让没什么本事，也不会武功，就傻楞楞拿着刀冲上去，结果这次行刺不出意料又被抓住了。” “赵襄子就跟他说，上次已经放过你了，这次你又来，不能再放了，否则没完没了啦。豫让也知道这次无法幸免，也知道凭自己本事根本无法行刺成功。于是他就请求赵襄子把外衣脱下来，让他用刀刺三下，表示已经刺杀过赵襄子了，以回报智伯对他的知遇之恩，然后就可以安心赴死。” “赵襄子觉得奇怪，就问豫让，你以前不是也跟过别人吗？智伯把你前主人灭了，你跟了智伯，怎么没想过杀死智伯报仇啊？哦，我杀了智伯，你也可以跟我啊，为啥偏偏要杀我？” “豫让就告诉赵襄子，以前的主人只不过把他当成仆人，而智伯很重视他，把他奉为上宾，当作朋友，并没把他当做是下人。所以以前的主人死了就死了，但是智伯对他的知遇之恩，必须付出自己的生命来偿还。” “赵襄子听了很感动，就答应了豫让的要求，脱下自己的袍子，让豫让在衣服上砍了几刀，代表行刺了自己。然后才吩咐手下士兵，处死了豫让。京剧还改编过这个故事，剧目就叫做〈斩空衣〉。”马克说道。 “嗯，小马哥跟我说起过这个故事，华夏有一句话，叫做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就是出自这个典故。意思就是君子会为知己付出自己的生命，女人会为心爱的人展现自己最美的容颜。”白柒柒补充说道。 “所以，老大你认为这个刘左思有点像豫让？”陈千变问道。 “不是我认为他像，而是他自己就觉得自己是可以为知己赴死的那种人。我不信他，他自然不会这么去做，我相信他，他便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开这里的一切，去替我们远赴欧洲行事。” “其实，暗黑圣殿从来没有信任过他，只是利用他罢了。”白柒柒也说道。 “柒柒说得对，暗黑圣殿利用这些圣使，是用圣息来进行掌控，这些所谓的暗黑圣使，只不过是工具人罢了。你看他本来对那个克莱芒心怀忠诚，等发现克莱芒其实是在利用他的时候，马上便选择了立场。”马克说道。 “所以老大你不杀刘左思，还帮他去除了圣息，但是却没要求他为我们做事，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愿的。有一套啊有一套，怪不得老刘说你欲擒故纵。”陈千变终于明白过来。 “也不全是，我是真的没想过要利用他，老刘其实挺孤独的。” “其实二嫂，你是知道小马哥相信老刘，才会给他乾坤袋的吧？”莫小涵忽然问白柒柒道。 “嗯。”白柒柒点了点头。 马克微笑地看着白柒柒，两人的心意互通早已不是一次两次了。 “豫让这样的壮士，正是忍者的最高境界啊。我在樱花谷学习忍术的时候，师父教导我说，下忍，是那种忍术精湛，为了达成目标全身而退可以不惜一切手段的忍者。” “中忍，是可以在任何极端情况下不击则已，一击必中的忍者。” “而上忍，则是那种为了大局，可以不惜献出自己的生命的忍者，用生命来换取乾坤扭转的结果，不是安邦定国，就是倾倒社稷。师父还说，纵观现在整个东瀛忍界，没有一个真正意义的上忍存世了。”美香忽然说道。 “美香，你的师父倒是一位高人，见解富含哲理。东瀛忍者和华夏的刺客有类似之处。华夏历史上着名的四大刺客，其中专诸用鱼肠剑刺杀吴王僚，聂政以白虹贯日之势格杀韩相侠累，这都是刺杀成功的案例。荆轲虽然没有杀死秦王政，但是燕赵悲歌，易水萧萧，也是一代着名的大侠。” “唯独这个豫让，却是既无侠名，也没有侠客的手段，别说没有刺杀成功，就连成功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偏偏就是他，被列为春秋四大刺客之首，这就和你师父所说的有点不谋而合了。”马克说道。 “嗯，马哥你说得对。” 就在这时，李铭祺打了个电话过来。 “马小友，你可以啊，去了滇明市，短短两天，办下那么大的事。”李铭祺在电话里显得极为开心。 “嗨，也是凑巧，陈柏光那老小子自己撞上的枪口。” “那也得有这个本事啊。我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反正这个平时很难对付的老家伙，这次却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昨天一个下午的时间，把所有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还列出了一个大名单。滇南省的这张大网已经开始收口，好多涉案人员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经落网。” “效率啊，我们飞狼在里面作用不小吧？” “谁说不是呢，滇明市的这几匹狼崽子还是很给力啊。”李铭祺得意地道。 “嘿嘿，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个都别想跑。” “说得对，滇南省地处边境，黑恶势力盘根错节，这次的行动无疑是一次巨大的震慑。马老弟，你又是一件巨大的功劳，再下去老子都不知道怎么奖励你了，要不，我那个侄女送给你算了。” 李铭祺现在和马克混熟了，加上心里高兴，说起话来完全不是一个中将应有的样子。 “哈哈哈，李将军你逗我？哪有这种奖励的？这算大义灭亲啊。” “好了好了，听狼崽子说，你又要去闽厦吧？我们飞狼平时在各省基本多少都有驻扎，以便响应一些突发事件，有些情况复杂的省市会多一些人手配置，比如滇南省就是。” “闽建省呢，因为海峡对岸湾海局势的关系，所以飞狼支队也有大概二三十人配备。那个支队长是头小母狼，烈性得很，你如果能收服她倒也不失为好事一件呐。” “有点将军样子好不好？”马克很无语，说话也没大没小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所以这次你的行动需要飞狼配合吗？”李铭祺大笑着说道。 “嗯，可能需要的。我这次的目标在琴屿上，因为是海岛，可能需要飞狼的海陆配合，以防万一。其他的基本上我们自己能搞定。” “那就好，对你们几个人现在的行动，我也有点猜测，应该是超出普通人的认知，涉及的层面并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了解的。有马老弟这样的人和团队，实在是华夏之幸，我在这里代表国家表示感谢。不管怎样，我都充分信任你的作为，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说，飞狼全力配合，甚至动用常规部队，我都可以想办法。” “李将军，有些事情我就不挂在嘴上了，大义所在，本来就是非做不可的，即便不是我，也有别的像我这样的人在行动。” “得嘞，我也不和你打官腔了，空下来时记得来京城，咱们喝几杯。” “收到，一定。” 两个人又闲扯几句，挂了电话。 白柒柒、美香和莫小涵三个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啊？那啥，你们耳朵都很好啊，听到啥重点了？”马克讪讪说道。 “嗯，闽厦有只小母狼。”白柒柒说道。 “嗯，其实思思也不错。”莫小涵说道。 “嗯，男人都一样，多几个老婆也没关系。”美香说道。 三个女人一台戏，马克并不打算参与配合演出，举起咖啡杯和陈千变碰了碰，一口喝掉。 …… 马克上机前，又和戴超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这里的情况，并嘱咐保持跟踪罗兰和约瑟夫。两城出事，罗兰这里难免有所异动，不过有聂音和阿渔两大高手在暗中掌控，罗兰想摆脱追踪并不容易。 按照罗兰和山下德平的行动来看，此二人应该在暗黑圣殿里是合纵连横的人物，在华夏的行动计划中举足轻重。 山下德平已经伏诛，把罗兰留到最后动手，也是想看看他接下来的行动中会不会带出别的重要人物来。 飞机降落在闽厦市高岐机场的时候，差不多下午两点。 有了上次的经验，马克并没让戴超追踪这里暗黑圣使的手机。 对方目前并不知道刘左思已经被策反，而自己却通过刘左思已经得知了教堂位置，就位于琴屿上的复兴基督堂。而且两个圣使的名字也已得到，一个是暹罗人猜拿，一个是华夏人顾登云。 这样的话，不用一家家去找教堂，目标就比前两次要明确得多。 戴超在网上远程联系了汽车租赁公司，众人出了机场，业务员早已将一辆丰田陆地巡洋舰开到停车场，联系上马克并完成交付使用流程后，自行离开。 汽车驶离机场后，马克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反光镜。 “你们说，后面的车里是什么角色？” “啊？有人跟踪？是暗黑圣殿的人？”陈千变警惕地往后看了一眼。 “不是，我的法相已经记下了暗黑圣息的气息，如果是他们的人，会感应到。”马克摇了摇头。 “是个女的，应该就是那头小母狼了。”白柒柒抿嘴笑道。 “我觉得也是，知道我们来这里的人不多，闽厦支队成员上次都没参加过我们的行动，还算不上是柒柒的粉丝呢。”马克笑道。 “不来打招呼，偷偷跟着算怎么回事？”莫小涵撇撇嘴。 “这个应该就是他们的支队长红袍，大概是想试探我们一下。”马克说道。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白柒柒来了兴趣。 “老规矩，先吃吃喝喝，走起。小母狼愿意跟着，就让她跟着吧。” “走走，遛小母狼咯。”莫小涵拍手笑道。 飞狼成员都是心高气傲的家伙，当初的高毅俊和盛威都是如此，包括参加金三角行动的战士们，初见马克等人之时都是不服不忿，等服服帖帖之后又变得衷心钦崇。 一支热血的队伍就是这样，充满了不服就战的冲劲，又充满了忠诚与信念，这样的刀才不会变钝，才会有一往无前所向披靡的气势。 马克非常喜欢飞狼的气质，年轻热血，既可爱又勇猛。 开着一辆大众迈腾，一直跟踪在后面的正是红袍。她平时便装的时候喜欢穿红色衣服，人如其名。 这时的她有点生气，前面车里的这几位所谓的大神都在干嘛？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去找飞狼驻地汇合吗？然后直接去端了那个目标教堂，轻轻松松。 可现在前面开车的方向似乎是海边的曾家厝？ 曾家厝有什么问题？没有吧？如果说那里有问题的话，那问题就是游客太多，美食太多。 等等，这几个家伙是要去找吃的吗？ 红袍判断出了马克等人下一个目的地竟然是去曾家厝玩耍觅食，这就让她有点不能忍了。什么是飞狼？飞狼是一个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无比专注，可以将六识暂时关闭，可以杜绝一切外来诱惑的作战部队。 可这几个被那些公狼吹上天的神，现在正赶去旅游点找吃的？而且自己跟了那么久，前面还开得不紧不慢，在笃悠悠地兜风？一点警觉性也没有吗？被人跟踪了不知道吗？这专业吗？ 红袍冷笑一声，拿起对讲机里说道：“蝰蛇，坦克，蚝仔，他们往曾家厝去了，在停车场截住他们，你们仨给他们找点事儿，手段不论，但是别弄伤他们。” “收到，队长。”对讲机里传来一个男声。 “嘁。”挂了对讲机，红袍嗤笑一声。 …… 马克果然开车去了曾家厝，几个人刚在停车场停好车走出来，边上便走过来三个汉子，每个人都穿着贴身t恤，肌肉鼓鼓的，露出的胳膊都纹着花臂，其中一人更是身高一米九有余，如一座铁塔一般。 马克等人心里暗笑，丝毫不以为意，而是直接从三人边上走过。 那四人一愣，也不阻拦，任由马克等人擦身而过。 马克却是将地上的几颗小石子，悄悄用五行之力挪移进了三人的口袋之中，做个标记先。 拐出停车场，马克等人停了下来。他和白柒柒以及莫小涵耳力超凡，即便隔出老远，也能听见别人的对话。就听那三个汉子中一人说道：“红袍红袍，找到了你说的车牌号，但是下车的人不是目标，我们没有擅动。” 红袍一愣，说道：“怎么回事？我一路跟踪，没有被甩啊，也没中途下过车。好吧，这几个家伙果然不简单，人数对不对？” “人数倒是对的，四个大人一个小孩，可是长相和衣着打扮完全不是狐狸他们传来的资料。” “嗯，就是他们，在路上动过手脚了，可能易容啥的，盯上，我马上到了。” “是。” 三人互相使了一下眼色，快步跟出了停车场，却见刚才的几个人又不见了。为首一个汉子连忙拉住路边一个老头儿，问道：“老大爷，请问您刚才有没有见过五个人从这里过去？四个大人一个孩子。” 老人边上的一个老妇见了几个长得凶神恶煞般的汉子，吓得有点哆嗦。 身边看上去是孙女儿的小家伙倒是伶俐，扎着双马尾一晃一晃，说道：“叔叔叔叔，我看见了，从这个地方走过去了。” 三个汉子闻言，点头说了声谢谢，急速按着小女孩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看着三人走远，路边蹲在地上闲扯的两个农户模样的当地人笑着转过身来，正是陈千变和美香。 老头子笑着说：“这几个家伙，扮流氓还挺讲礼貌。” 老太太也笑着说：“还画了假纹身，做戏还挺足，这个小母狼挺会玩儿的。” “柒柒，你那个吓得直哆嗦的桥段啊，还有点不自然，演技还是要提高一下。不过，扮老婆婆倒是炉火纯青了。”老头子笑着指正道。 老太太笑着捶了一下老头子。 这时，一辆车拐进了停车场。 “哈，小母狼到了。”马克笑道。 几个人在车上就知道被红袍跟踪着，于是决定逗一下她，所以在车上就由陈千变动手改变了几个人的样子，扮作了寻常的游客。下车遭遇三个大汉后，出了停车场见四下无人，又马上改扮成了当地人的模样。 三头飞狼根本不会想到马克等人可以如此迅捷逼真地改变造型，即便人数能对上，也一时不疑有他。 红袍穿了一件红色夹克，一头短发，英姿飒爽。由于常年野外训练，皮肤显得有点微黑，但是丝毫不影响容颜美丽，一双眼睛极为有神，透出英气逼人。 走出停车场，红袍看了一眼路边的老头老太和小孙女在跟两个农户夫妻闲聊，不由眉头皱了皱。 低头想了想，便走上前来。 “请问几位，刚才这里是不是有几个人经过？” “哦，有的，是有的，那三个人看上去很凶的样子，有一个人个子很高，他们打听了几个过路游客，就走了。”白柒柒回答道，手指了指四狼离开的相反方向。 “哦，老人家，多谢多谢。”红袍道谢后也不离开，站在众人身边，开始对着耳麦喊话。 “你们几个废物啊，怎么当飞狼的，从人家眼皮子面前走过，啥都没发觉，暴露了知不知道？都给老娘我回来。”红袍跺脚道。 莫小涵不干了，大声嚷嚷：“没劲啊，这就没玩了？我们被发现了。” 马克倒是没觉得意外，虽然自己等人的易容毫无破绽，但是人数对得上，这首先就是一条线索。再说，以飞狼的能力来说，真这么好骗的话，倒是会令人大失所望。 “怎么发现的啊？红袍。”马克笑着问道。 “哼，她指路的方向反了。”红袍指了指地上的脚印。 这里是一条砂土路，地上脚印众多，其中几个脚印正是飞狼战靴所留下。飞狼虽然换了便装，但依旧那种户外装扮，脚上穿的还是部队里的作战靴。 红袍一眼认出那几个特征明显的脚印，其中一个还特别大。显而易见是朝着白柒柒所指方向的相反方向而去。 “柒柒，你小看飞狼的侦察能力了啊。”马克笑着对白柒柒道。 白柒柒伸了伸舌头。 “扮老太太还卖萌。”红袍哼了一声。 小路偏僻，暂无行人，马克等人在陈千变的施术之下，索性就直接恢复了原貌。 红袍虽然通过资料知道几人的长相，亲眼看见整个容颜服饰变化的过程，还是不由得惊呆了。 “你真美。”红袍看着白柒柒，讷讷道。 “你也好看。”白柒柒微微一笑。 谁也看不出女人的互夸里面藏着多少内涵。 第188章 海上追踪 （一八八）海上追踪 三头飞狼没走出多远，又飞快地跑了回来。 看见自己的老大红袍和马克五人在一起，不由一愣。 “队长，你们？”为首的蝰蛇问道。 “你们这几个东西，让你们盯人都盯不住。” “可，刚才他们不是这个样子的。” 蝰蛇也反应了过来，这里的几个人正是刚才问路的几个当地人，可是这变化也太大了些。 “他们就不会易容吗？”红袍有点没好气。 “我的队长哎，易容术我们知道，可是你们女孩子化个妆都得个把小时，谁见过易容速度这么快的啊？”蝰蛇苦着脸回答道。 “哼。” 红袍知道这事情也不能怪几头狼，毕竟自己刚才亲眼所见的变化，简直是令人无法想象，恍若梦中。 “马克是吧？我们已经得到了你们的资料，也知道你们来闽厦的目的。只是你们到达后不直接去飞狼驻地报到，而是来这里却是为什么？”红袍有点不客气地说道。 “唉？报到？”马克纳闷了。 “不是么？既然是来执行任务，当然是应该先把任务交接好。” “呃，说是任务，只是我们的事情，飞狼只需负责监视，别的不需要插手，时间我们自己会掌握，红袍队长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小看飞狼么？什么任务我们搞不定？”红袍哼了一声。 “既然碰上了，你们追踪我们也累了吧？索性我们一起吃点东西，我跟你们详细说一下。” “用不着，琴屿上的复兴基督堂我们已经派人盯上了，说不定现在那两个人都已经被抓住了，等你们来再动手的话，哼哼。”红袍有点不屑。 马克闻言暗叫一声不好，连忙问道：“你说什么？谁允许你们动手了？” “马克，我知道你和我们飞狼大队长关系不错，但是这并不是你可以命令飞狼怎么做事的权利。” “我在跟你开玩笑吗？”马克忽然浑身气势陡盛，厉声说道。 红袍和余下三头狼不由浑身一哆嗦，一脸戒备看着马克。 “你知道你们面对的什么人？就敢擅作主张？狐狸他们没和你说么？这是你们无法应对的危险，哪怕你们是飞狼。”马克继续说道。 “放屁，对方一共也就两个人，飞狼对付不了你们就能对付？我不知道你们用什么方法让狐狸他们对你服服帖帖，我告诉你，在我红袍面前，你们这些小把戏不好使。不服是么？我们比比？”红袍也生气了。 “比你个头，我们不吃东西了，现在什么方法最快？立即去琴屿。你给我马上联系琴屿上的飞狼们，让他们千万不能动手，必须等我们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马克不想跟红袍多啰嗦。 “恐怕晚了，岛上有八个弟兄，我嘱咐他们见机行事，如果有机会，先把对方制服再说。” “你特么的，我让狐狸通知你们，让你们暗中监视就可。你这头小母狼自作主张，如果你手下兄弟们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和李铭祺交代。”马克开始怒了。 “跟我横？你敢直呼李将军的名字？等等，你叫我什么？”红袍怒道。 “小母狼。”莫小涵凑上来嘻嘻笑道。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都是什么人，这不怪你。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马上通知琴屿的飞狼们，让他们现在切勿行动。”马克沉着脸说道。 “凭什么？”红袍嘴硬道。 “你打不打电话？” “你怎么和我们队长说话的？”个子最大的绰号叫坦克的飞狼大声道。 “你们闽厦支队和我不熟，所以对我们有点不服，我能理解。但是现在不是服不服的问题，而是琴屿上要出事。如果飞狼们在你的指令下忍不住动手的话，这个后果你负担不起。飞狼都是我兄弟，包括你们几位，我现在没空和你们多话，必须马上赶去琴屿。” “在我到之前，你最好祈祷那几个兄弟们别先动手。三妹，千变，美香，你们仨搞定他们。柒柒，我们走。” 说着，马克忽然背生双翼，白柒柒也脚下生莲，二人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之下腾空而起，倏忽窜入云端。至于会不会被常人看见，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也亏得这里离主景区比较远，目前周围正好也没什么人，离海边又近，没有引发骚乱。 红袍抬头看着二人消失在了空中，一张俏脸上布满了不可思议的惊诧表情，这大白天是见鬼了还是见了神仙？ 坦克蝰蛇和蚝仔三人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好了，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事情了。” 莫小涵老气横秋地背着手，踱了出来。 “小母狼，你很不乖啊，二哥说让我教训教训你们，所以你们是一个个来呢，还是一起上？” 莫小涵右手托着下巴，背后陈千变和美香一左一右站着，三个人神气活现。 红袍缓过神来，讷讷问道：“他们是，超级英雄？” “我二哥这样的本事都说飞狼有危险，你还不赶紧通知一下？” “哦。”红袍赶紧拿出了电话。 “喂，你们动手了么？教堂里那两人是极度危险的人物，你们先按兵不动，注意保持监视，千万别妄自动手，马克朝你们位置来了，到了后听他的命令，一定。” 听到对方表示目前岛上游客较多，不太方便直接硬上，要等将夜之后，才能进行抓捕，红袍不由自主舒了一口气。 挂了电话，红袍神色复杂地看着莫小涵三人。收到的情报也没说马克和白柒柒会飞啊，这就太过于超出认知了。 虽然跟这个马克去过金三角的飞狼们都对他五体投地，但是原来以为，充其量就是战斗力出众，即便自己打不过，走上几个回合应该也问题不大，何至于如此？飞狼那种不服输的傲气都到哪里去了？ 可眼下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 坦克忽然走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莫小涵，说道：“你也会飞？” “会一点，但是飞不好，否则还在这里跟你们啰里八嗦？”莫小涵一仰脖子。 飞不好是什么鬼？却不知道，莫小涵驭剑的段位不高，也不喜欢飞。 究其原因应该是上次在轩辕剑前试飞，摔了很多跟头，而且欧冶子和马克还一边喝酒一边看她出洋相。心理阴影不小。 “那你打架很厉害？” “你昨晚吃的啥？”莫小涵问。 “唉？五碗沙茶面。”坦克有点懵。 “和我打架，怕把你昨天吃的面条打出来。”莫小涵扬了扬秀气的小拳头。 “我不信。” “你不服吗？” “刚才老大飞走了，我心里是服的，但是我们队长不服，我就不能服。” 红袍闻言，一张好看的脸蛋青一阵红一阵。这坦克真的很忠诚，但也是真的铁憨憨。 “好了，要切磋有的是时间，先去琴屿汇合再说吧。”红袍说道。 “咦，忽然小母狼变乖了。” 莫小涵说着，手里巨大的舍离剑忽然出现，又一隐而没。 红袍、坦克、蝰蛇和蚝仔四人已经看见，心中不由骇然。这个看上去不过八九岁的小女孩，说要打架，他们都以为只是个玩笑。没想到这一手露得，简直不是凡人手段，也不知道是示威还是显摆。 饶是久经沙场的飞狼，都觉得这股迸发出来的剑气凛然无比，刮得骨头都有点疼。 此时终于相信，凡是去过金三角的飞狼对马克钦服不是没有原因的，而是有令人信服的理由，只是有些理由无法解释。 红袍作为闽厦支队的支队长，并不是等闲之辈，她在跟踪马克等人的同时，早已在海上安排了快艇，随时在岸边候命。 曾家厝原先是个渔村，临近海边。而去琴屿，开车走陆路的话，还需要到公共码头摆渡，的确不如直接走海路的快艇便捷。 当然会飞的除外。 会飞的两个人眨眼间已经到了琴屿，没有选择直接在岛上落地，而是落入了不远处的海中。 马克落水之前已经用五行镯戒将海水分开，形成了一个中空的圆形空间，和白柒柒二人在水中毫不沾身。二人同时想到，在华山白马峰上，水潭之中的旖旎景象，也是这般在水中开辟了一个空间，不由心驰神往，心也痴了。 只是眼下无暇缠绵，一路辟水潜行，转眼便到了一个无人的岸边。 从水中跃出，竟无人发现。 复兴基督堂在岸边不远，是一座西班牙风格的建筑。和哥特式的尖顶样子，罗马式的穹顶，拜占庭式的洋葱头都不尽相同，这建筑的正面白色，有不少巴洛克风格的线条和装饰。 临近教堂，马克却发现，正值礼拜日，却无信徒进入教堂做礼拜活动，四周连游客也是罕见。 而教堂附近三三两两几个闲汉模样的人，却暗藏精悍，必定就是飞狼成员。而外围的路口，更是有一些人员，似乎在用各种法子阻止游客接近此处。 马克和白柒柒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看来红袍这头小母狼心还挺细，安排得还颇为妥帖。想必是动用了本地军警配合，不动声色地把这个复兴基督堂给包围起来了。”马克悄悄说道。 “嗯，应该是怕动手起来会惊扰到游客。只是这教堂里的观礼人数比往日少了很多，恐怕会引起对方的警觉。”白柒柒也想到了。 “是啊，但是也只能这样了。” 一名汉子看见了马克和白柒柒，走上前来，轻声问道：“二位是马先生和白姑娘吧？奉队长之命在这里接应二位，二位来得可真快。” “嗯，是我们，闲话过一会再说，这教堂里现在什么情况？”马克直接问道。 “目前里面还有几个信徒，我们已经把附近封锁，为了不打草惊蛇，并没进入教堂，只安排了两名熟悉这里情况的警察进去探听情况。区域实行了小范围管制，游客只出不进。” “目标人物呢？” ”一个是暹罗人猜拿，他并无教职，早上进入教堂后就一直没出来过。另一个顾登云是神职人员，今天有礼拜，所以他在主持活动，也没有太大异常。” “我们进去看看，兄弟怎么称呼啊？” “我和你们一起进去吧，叫我旗鱼就好。” “旗鱼？哈哈，想必水性很好。” “整个飞狼大队，论游泳，没有比我快的。”旗鱼笑道。 白柒柒自幼在瑶池浸润长大，论水性又岂是凡人所能比拟？闻言也是微微一笑。 三人一起走进了复兴基督堂。 讲坛上站着一个牧师模样的人，正在朗声演讲。教堂里稀稀拉拉坐着十来个人，看样子应该是基督教徒，虔诚地听着牧师宣告。 ”这个牧师是顾登云？”马克问旗鱼道。 “就是他，我们一直盯着他呢。” 马克皱了皱眉，转头便对白柒柒说：“柒柒，恐怕飞狼已经被发现了。” “小马哥，那人不是？” “嗯，不是，暗黑圣使身上的气息已经进入我的血脉记忆，而这个人身上并没有圣息，就是个寻常人，可能是替身。” 马克说着搭起了转轮眼，在教堂里开始巡视。 教堂并不大，在转轮眼的扫视之下，任何事物无所遁形，教堂整个建筑就像变成了轮廓，墙壁地板则好似化作了玻璃。 “呵呵，果然有地道，不出所料。那个猜拿也没在，这两个哥们儿应该已经逃走了，我们去追。” “马先生，怎么回事？”旗鱼不解，这位大佬的动作好奇怪。 “有机会再解释吧，你通知一下红袍，在这个位置的岸边等我们，我们一起去那里汇合吧，这里不用留人了，目标人物和东西都不在。”马克一边在旗鱼的手机地图上用手指标记了一个位置，一边回答道。 原来他的转轮眼沿着透视之下的地道一路看过去，发现暗道的出口在几百米外的海边，看情形这教堂里的猜拿和顾登云应该一起从海路离开了。 旗鱼又叫上了两个飞狼战士，一同随着马克和白柒柒来到了不远处的岸边。果然此处有一个仅容一人可以进出的暗道出口，洞口有阶梯连入海面，下面是一个小小的船埠头，看样子原先应该停泊着一艘快艇。 “刚才教堂里的那个顾登云是个假的，真的应该觉察到了不对劲，已经从这里逃走了。”马克冷笑一声。 旗鱼不解，问道：“我们一直盯着教堂，怎么会是假的？” “身上的味道不对。” “呃……” 一艘快艇劈浪而至，到岸边打了个旋，停在了众人面前。船上正是按着地图指示赶到的红袍众人。莫小涵和陈千变及美香三人也跟随而来。 马克来不及过多解释，直接安排蝰蛇和蚝仔下船等候，自己携着白柒柒，叫上旗鱼，登上了快艇。 快艇仅可容纳八人，如此一来，马克五人组加上红袍、坦克和旗鱼三头飞狼，刚刚好。 红袍也已得到通知，知道此时并不是玩小性子的时候，直接问道：“往哪里追？” “那里。”马克凭着海风中一丝残留的暗黑气息，遥遥朝着南面指了指。 “嗯？那里是湾岛方向，过去不远就到了湃湖列岛了，恐怕过去有点难度。” “应该能追上，走了没多久。” 红袍也不多话，直接驾驶着快艇往南方驶去。 驶离琴屿不远，只听马克高声说道：“坐稳了。” 五行之力暗中驶动，整个快艇竟然微微离开了海面，如离弦之箭一般，犁开海浪，激射而出，速度比起快艇的额定速度，竟然快了数倍不止。 坦克和旗鱼都惊呆了，本来这艘快艇是飞狼的配置，速度比民用级的就已经快了不少，而现在却是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 红袍微微一怔，觉得手里的方向舵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即便脱手，快艇也是按照既定的目标方向飞驰，艇后的螺旋桨已经离开了海面，凭空旋转，仿佛一个电风扇。整个快艇似乎是贴着海面在飞行。 扑面而来的海风吹乱了她的短发，也让她心里一片迷乱。这个马克，到底是什么人？ 在这种速度的驱使下，快艇很快就开出很远，前方有一个小小的黑点正在破浪而行。 马克搭起转轮眼遥遥观看，只见快艇上果然有两个人，正驾船飞驶，其中一人正是和方才教堂里的顾登云一般无二。 按照两船的速度差，不过几分钟，自己等人的快艇应该就能追上。 红袍来了劲儿，索性双手离舵，纵身跃上了快艇的前甲板，一身鲜红色的夹克，就像插在船头的一面红旗。双脚如同生了根一般站立，英姿飒爽。 “这小母狼有时候看上去还挺帅的。”莫小涵嘟哝了一句。 “有嫂子帅吗？”陈千变凑过来问道，一张嘴便灌了满口的风。 “嫂子那是美。” “那比美香帅吗？” “美香那是媚，都不一样。” 坦克和旗鱼看着船头风姿飒然的红袍，目光中都流露出一股钦慕之色。红袍作为飞狼大队闽厦支队的队长，在一帮公狼之中还是相当受欢迎的。尽管平时有点凶，但是架不住颜好看呐。 快艇已经驶近，追逐着前艇的尾浪，两人的背影已经清晰可见。 红袍微微躬身，双腿弯曲，等靠近了前艇左侧不远，忽然一用力，腾身而起，在半空中一个前翻，便朝着那艘快艇的船舱落下而去。 “队长小心。”旗鱼高叫道。 就在红袍身在半空，尚未下落之际，奇变顿生。 海面前方竟然出现了一个波纹型的圆洞，眼前的景象就像隔了一层涟漪，被揉皱了起来。 前方的那艘快艇直冲着波纹中而去，驾船的正是顾登云，忽然回过头来，朝着众人嘿嘿一笑，快艇猛然加速往前一窜，艇身一冲进波纹，瞬时消失不见。 红袍脚下顿空，一下子没了着落，底下便是茫茫海面。 马克见状双翅一展，蓦然飞起，伸出右臂揽住红袍的纤腰，刀翼一扇，身子自然折返，搂着红袍飞回了甲板。 身子落定，红袍俏脸一红，低声说了声：“谢谢。”便不再多话。 “二哥，小母狼抱起来手感如何啊？”莫小涵笑嘻嘻问道。 “呃，这是重点吗？现在不是应该关心对方为啥会突然消失吗？” “嫂子，二哥当着你的面，去抱别的女人了。”莫小涵又对白柒柒说道。 “又不是第一次。”白柒柒噗嗤一笑。 “老大坦荡荡，嫂子不会介意的。”陈千变也插嘴道。 “你有本事坦荡荡一个试试，看美香会不会介意。”莫小涵撇嘴道。 “我才懒得介意。”美香道。 “我才懒得去抱别的女人，我只喜欢抱你。”陈千变对着美香殷勤道。 美香抛了一个好看的白眼。 “呕……”莫小涵弯腰作呕吐状。 “莫小仙女你晕船了吗？”陈千变问。 “滚。” 坦克和旗鱼看着五个人互相玩笑，就像对眼前的变化习以为常一般。二人又看向红袍，心中已经是出现了一万个问号。 红袍则是微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平时自己跟一帮爷们儿一起训练，擒拿格斗，肢体上的接触也是家常便饭，怎么刚才被马克这么抱了一下，竟然会心跳不已？不就是个男人嘛。 “马先生，到底怎么回事？”红袍问道。 她现在算是知道马克为什么不让飞狼们擅自动手了。对方的能力恐怕不是自己所能想象的，这种情形平时只在电影里见过，发生在眼前，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狐狸，大巴甚至盛威，都跟自己提起过马克这些人的不同寻常，但是具体怎么厉害却并未细诉。自己原以为，马克至多就是能力强悍，超出常人。 可飞狼又怎么会等同于常人？令飞狼五体投地的人物会是啥样？ 原来还是自己想得简单了，世界上还是有太多不为常人知晓的存在。今天发生的事情就是，今天见到的人也是。 马克和白柒柒互相看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 “这里面应该有一个空间，不同于凡人世界的空间。”白柒柒说道。 “这两个人应该是身怀空间秘术，他们打开了一个空间通道门而已。”马克补充说道。 快艇绕着波纹圆洞缓缓打转，红袍愣了一会，问道：“那，现在呢？我们也进去吗？” 波纹圆洞本来有十几米的直径，正在缓缓缩小。 红袍知道，一旦马克下令说冲进去，那么接下来展现在自己眼前的，就可能是一个从未接触过的，也从来不会想象到的世界。 第189章 沙漠兽群 （一八九）沙漠兽群 “进去。”马克环顾了一下艇上众人，果决说道。 既然到了这里，茫茫大海中央，离闽厦本岛已经有相当一段距离，而湾岛所属的湃湖列岛还有大约几十公里的海域，正处在交界地带，对方把空间法阵设在这个位置，不得不说有一定的想法。 看来暗黑圣殿里还存在不少的阵法师，山下德平就是阴阳师中精于阵法一道的人物，而顾登云和猜拿之中，应该也是有一位擅于此道。能凭空打开一个空间之门，不得不说是足以引起重视的对手。 如果抛下红袍等人，让他们留在海上，在不知情况的前提下，并不能保证不出意外。马克还是决定共同进退，在自己等人的身边，也可以有所照拂。 何况经历到现在，也见识过一些法阵，小到王道灵用来圈养魇兽的空间，大到大战金鳞子的山寨瑶池，甚至山下德平的破劫篱阵法，都属于空间之术，也积累了一些经验。 而红袍等飞狼战士还对这个领域的毫无知晓，将他们留在阵法门口，马克还是不放心的。 马克腾身飞起，白柒柒紧随其后，两人率先往法阵波纹之中飞了进去。 红袍一咬牙，驾着快艇，跟着马克和白柒柒，在莫小涵的欢呼声中，也冲进了那片波纹。 一冲进波纹，眼前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满眼的蔚蓝陡然变成了黄色，快艇竟然直接搁浅在一片沙漠之上，周围没有了海面，甚至连半滴水也没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沙漠表面发出灼人的热量，空气里的温度一下子升高了不少。 刚才还在窜逃的那艘快艇上已经没了顾登云和猜拿的影子，整个艇身竟然腾在半空，一动不动，螺旋桨还在缓缓旋转，并滴下水来。 水滴落到了沙面之上，瞬间就被蒸发，化作几丝水汽消散。 天空中没有太阳，却发出耀眼的光芒，将茫茫的沙漠映照得刺人双眼。 从蓝色的海洋蓦然进入了一个黄色的沙漠，都是茫茫一片，视觉上的单一，让人异常不舒服。 众人从快艇上跨下，脚踩在绵软的沙漠上，隔着鞋子都觉得有些灼烫。 “什么鬼啊？”坦克大叫一声，将外面的外套脱下扔在船舱里，只穿着一件紧身的战术背心，浑身肌肉开始渗出一层汗珠。 其余众人也纷纷开始脱去外套，除了马克白柒柒和莫小涵三人不受炎热侵扰。连陈千变和美香也觉得又热又燥。 红袍将外面的红色夹克脱下，露出健美而浮凸有致的身躯，常年的磨练使她的皮肤有些黝黑，在强光的照射下，泛出古铜色的光芒。 “小马哥，小母狼的身材真不错。”白柒柒有些戏谑地看着马克笑道。 “没有柒柒身材好。” 马克坏坏一笑，用目光在白柒柒身上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脑海里浮现出华山上的绮丽风光。 白柒柒的脸顿时又红了。 一向对自己身材颇为自信的红袍，刻意支起了耳朵，还是听见了马克和白柒柒的轻声细语，即便身处这个不可思议的场合，还是不由神色微微一滞，心里一阵气结，暗自抿了抿嘴。 “马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旗鱼上前问道。 他作为一头以水性见长的飞狼，忽然莫名其妙来到了一片干燥的沙漠之上，不由觉得有点情绪上的失控。本来是因为海上追逐，觉得自己大有可为，才跟随前来，此刻却好像突然没了用武之地。早知道让蝰蛇跟来了。 蝰蛇这个代号，代表着他是一位旱地突击的高手。 沙漠上没有任何脚印痕迹，一片死寂，四周完全一样，不辨东西南北。手机也没有了信号，陀螺仪根本无法定位。 众人都是历经阵仗，虽然情形特殊，但是也不慌乱，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此时飞狼的战术素养有了良好的展现，由于本来就是执行跟踪任务，并没携带重型武器，坦克和红袍已经拔出了手枪和战术匕首，进入了一个警戒状态。 莫小涵手里扯出了舍离剑，身上迸出一道金光，赤金兕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在沙漠上到处飞窜，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痕迹。 旗鱼站在了她的身边，一脸惊讶。红袍和坦克刚才在曾家厝的停车场边上是。看到过莫小涵手里的大剑出现又隐没，此时再见，还是禁不住感到惊奇。 而这个异常活跃而不畏酷热的小动物又是哪里出来的？ “我们现在面对的敌人，是来自欧洲的暗黑圣殿，他们这个组织里也有不少奇人异士。而且这些人来自世界各国，能力各异，都不是寻常凡人的概念，甚至有传说中的吸血鬼存在。” “就目前我们所知的情况，这些人在华夏的图谋，是利用一门特殊的法术，在我们国家五个城市制造出一个巨大的阵法。这个阵法可以将人们变成傀儡，从而受他们的驱使。” “这五个城市分别是申城，湘沙，滇明，秦安和闽厦，五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十字架。而阵法启动之处都是位于各个城市里的某所教堂，是想利用教堂里的信仰神圣力量来达成目的，他们把这个称作暗黑圣仪。” “每个城市的目标教堂里，都有两个暗黑圣使驻守，刚才的顾登云和猜拿就是这座城市的圣使。而暗黑圣使手里都会有四片一组刻有巴弗灭咒语的石碑。这石碑就是启动这个暗黑圣仪的关键。” “目前申城的四分之一的石碑，秦安市和滇明市的两组，一共九块石碑，都在我们手里。我们追踪顾登云和猜拿，目的便是要除去这两人，并得到他们手里的石碑。”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还是处于主动的状态。对方没有凑齐这些石碑，暗黑圣仪暂时无法启动。但是我们不知道的是，暗黑圣殿是不是还有别的方式，除了石碑是不是还有别的存在，接下来对方会有什么动作，这一切都无从得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一切可能扼杀对方的计划。” “这些事件的种种迹象表明，东西方的黑暗势力已经达成了某种协作，目的是释放出一些势力滔天的鬼神。东方是上古恶神蚩尤，而西方的主要目标现在还没完全调查清楚，可能是巴弗灭，可能是撒旦，可能是吸血鬼始祖德古拉。” “一旦对方得逞，这个世界立即会陷入混乱，三界会直接进入黑暗期，生灵涂炭，整个世界秩序崩坏，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我们起初认为这只是扶桑域的阴谋，但现在看来，恐怕还没那么简单。”马克缓缓说道。 红袍、坦克和旗鱼三人听得目瞪口呆，马克说的话完全颠覆了他们的思维，这些发生在电影和小说里的事情就这么来到了身边，丝毫不打招呼。 不可信吧？眼前发生的情形，包括马克等人的能力，已经对三狼造成了巨大的震撼，完全脱离了平时的认知。而马克等人都是见怪不怪的样子，说明早已经习惯这种怪异的事情。 这么说来，接下来飞狼要面对的敌人并不是凡人。丝毫没有思想准备的三人不由开始紧张起来。 这些事情，马克甚至连李铭祺也没有详细说过，但是眼下红袍三人忽然进入这个空间，这对他们来说是无法想象的。为了让三头飞狼快速习惯，进入状态，马克还是选择说出了真相。 陈千变和美香一个举起破黎锥，一个掣出短刀，也是守在了一侧。 “整个世界其实分为三个界域，分别是昊苍界，凡人界和幽冥界，而三界之间存在着各种小型空间。这就好比三界是三块海绵，而这些大大小小的空间就好比是海绵中的大小孔洞。我们现在就处于这其中的一个孔洞之中，而暗黑圣殿的有些人，会拥有打开这些空间的本领。”马克继续解释道。 红袍三人听得似懂非懂，但是都相信了马克所说的真实性。 “那，以前那些狼崽子们，跟你们行动时候，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吗？”红袍忍不住问道。 “没有，他们也许知道我们身上有异乎寻常的能力，却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红袍闻言忽然有点兴奋起来了，这下终于拥有别的狼支队所不拥有的资本了，让你们再吹嘘啊，下次看谁吹得更牛逼。 看来和马克小小的赌气也不都是坏事。这不，莫名其妙参与了这个超现实的行动。如果不是跟着马克，也许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紧张归紧张，但是看马克等人并没有丝毫的慌乱迹象，三狼也安心了不少。 “马先生，我们这么进来是不是有点冒失了？”红袍问话忽然变得很客气。 按照飞狼的专业眼光来看，在这种不知敌情的情况下，突然冒进，的确是犯了兵家大忌。 “让你们深入险地，的确是有点冲动了。应该让你们回去的。”马克点了点头。 红袍不说话了，让她回去她就会回去吗？这种做梦也想不到的险，难道不想冒一冒吗？ 经历过山下德平一战后，马克对这些法阵和小空间有了足够的自信。固若金汤的破劫篱，本就是一个空间困阵，在天罡伏魔阵面前，简直就是摧枯拉朽，小儿科一般的存在。 虽然这里的空间要比破劫篱大了很多，但是神龙法相加上天罡伏魔阵，强大到足以将空间撕开一个通道，这个沙漠要困住自己这些人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马克拥有阵法至高大仙四师父黄龙真人亲手制作的天罡阵，等于拥有了打开三界之中绝大部分空间和法阵的手段。差别在于，用阵法之术开启属于技术专业型的，而这个天罡阵则属于暴力强拆型的。 没有钥匙就把门踹开，踹不开就砸，砸不开就拆房，拆不了就直接炸，毫无道理可讲，就是霸道。 “老大，你不是能追踪到他们的气息吗？现在我们往哪里追？”陈千变问道。 “不用追，他们就在这里附近潜伏着，没准就在哪个沙丘背后偷偷看我们，寻找出手的机会呢。”马克笑了笑。 “哦，可是真的很热啊。”陈千变苦着脸说。 白柒柒笑了笑，从乾坤袋里摸出了几片如意莲的叶子来，随手抛在地上。那莲叶渐渐长大，每张都变得有十几米见方，几张莲叶拼在一起，众人顿时站在了一片篮球场大小的碧绿之上。 说也奇怪，一站上莲叶，就将地上沙粒升腾上来的热气隔绝开来，那股灼热的温度竟无法透过莲叶，众人顿时感到一阵清凉舒爽，鼻间还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说不出的舒服。 “咦，柒柒，没想到如意莲还有这个效果。”马克惊喜道。 “嗯，瑶池里采摘的莲花，自然是带着那股清凉，这空间里的酷热侵扰不到的。” “哦，以后咱俩房间里铺着，空调费也省了。”马克笑嘻嘻地道。 “老大，我和美香的房间里也要。”陈千变贱兮兮地说道。 莫小涵跳了起来，大声叫道：“这也要那也要，给你顶头上要不要？” “哟哟切克闹，顶头上太绿了我不要。” 美香噗嗤笑出声，提起脚来不轻不重地踢了陈千变的屁股一下。 “神经病。”马克笑着骂道。 “雪君在的话就好了，她的冰雪之术倒是和这里的炎热相克。”白柒柒笑道。 “是啊，冰雪仙子光是往这里一站，温度就会下降不少呢。”马克也笑道。 “小音拔出剑来也有这个效果。”白柒柒也笑着说。 莫小涵闻言忽然灵光一现，反正脚下的莲叶清凉，便一屁股坐了下来，从青囊中取出了碧油油的醍葫，打开葫芦盖，倒出了一堆五颜六色的药丸来。 “这个呢，是本仙女我自己制作的冷澄丸，我有时候会去一些奇热之地采药，服下一颗就一点不会觉得热啦，来来来，一人一颗。”莫小涵边说边挑出了几颗蓝色的药丸来，分别递给众人。 马克、白柒柒和莫小涵三人都具有仙根，不受酷热侵扰，原是不必服用冷澄丸，不过肤表体感炎热，也不是太舒服，于是二人也接过服下。 陈千变和美香自然也是笑嘻嘻地拿过去一口吞下。 红袍、坦克和旗鱼见几个人非常手段层出不穷，敌人在侧就当没事人一般，自顾自说笑打趣，一点也没有临敌作战前的紧张感，心里早已服服帖帖。当下也谢过后将丸药接过服下。 冷澄丸入口即化，立刻变成一股清凉的细流，散进了四肢百骸之间，浑身上下顿时如置身初春，周遭的酷热瞬时不觉，冒出的汗也渐渐收了，毛孔里还散发出一股花香，神清气爽。 “坦克，你的汗臭都没了，变成了一个香喷喷的男人呢。“旗鱼打趣道。 “再香喷喷还是个臭男人。”红袍也开始轻松下来，笑道。 “啊，这下凉快了，真特么爽，就是这香味不太习惯，娘里娘气的。”坦克挠了挠头。 “人家小仙女做的仙丹，本来就不是给你这种臭男人用的，只有咱们队长才配得上。”旗鱼笑道。 “那是那是，队长就应该香喷喷的，我还是喜欢汗味，有男子气。” “大块头，你给本仙女把药吐出来，我去喂狗。”莫小涵叫道。 “我说小仙子啊，大块头现在把药吐出来，也是混了口水的药渣，狗不吃的，比狗不理包子还狗不理啊。”旗鱼笑道。 坦克神色一窘，有些不好意思。 赤火不知道啥时候窜了回来，跃上了莫小涵的肩膀，冲着坦克直呲牙，吐信子还带喷火，满满的愤怒之色。 这小家伙是火系神兽，对这里的酷热根本不在乎，欢快得像一头脱了缰的野驴。 “小马哥，对手倒是沉得住气，到现在还没动静。”白柒柒笑道。 “嘿嘿，这两人的气息没有挪窝，就在两百米之外的沙丘背后。倒是挺抗热的。看来我们的轻敌之计还不够奏效，还得更欢乐些才好。” 红袍在边上听见，不由一愣。这都是啥心态啊？ 她却不知，这是马克的一贯作风，每次打架前总要想着办法在战略上藐视一下对手，战术上重不重视另当别论。 于是在环境恶劣的沙漠之中，有一片欢乐的小小绿洲。 高悬在半空的那艘快艇忽然颤动了一下，就像无形的吊索忽然断了一般，朝着众人所在位置坠落而来。 马克神色不变，举手一挥，那快艇就像被一股巨力凭空击中，陡然横飞出去，尖尖的船头朝下，深深地插进了远处的黄沙之中。 “小母狼，刚才的点心时间被你们打扰了，都没吃啥东西，你说怎么办？”马克出手之后恍若无事，转头对红袍说道。 “谁是小母狼？”红袍一瞪眼。 心里虽然已经被震慑得服服帖帖，但是小母狼这个称呼是断然不喜欢的。 刚才驾艇而来，飞狼们已经对马克有能控制飞艇的手段有了深切的感受，所以见他挥手间就将一艘小型快艇凭空抛了出去，也没觉得太多奇怪，震惊还是震惊的，但已经不至于会失态了。 便在这时，沙堆忽然开始涌动起来，就像海上起了风浪。 沙海里黄沙开始翻涌聚集，从沙面上冒出了一个个野兽的脑袋，有的形似狼头，有的形似虎头，有的形似牛头。黄沙又渐渐汇聚出野兽的身躯，不一会儿，众人身边竟然站了几十头黄沙野兽。 “果然还是那股子暗黑的狗屁圣息在驱使沙子。“马克冷笑道。血脉流动，已经感觉到沙子之中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在到处流窜。 野兽们似乎得到了什么指令，发出沉闷的低吼声，纷纷四蹄撒开，向着众人冲了过来。 莫小涵娇叱一声，举起手里的舍离剑，啪一下，便将一头沙狼狼头拍碎。 那头沙狼没了脑袋，却还是站立不倒，猛地冲了过来。 旗鱼也是反应灵敏，抬手举枪就是一梭子弹连发射出。子弹打在狼身上，击出一个个弹坑，却丝毫没有阻挡住沙狼的速度。 莫小涵抡剑横扫，一道青光，将沙狼拦腰斩断，化作一堆细沙，混入沙海，毫无痕迹。 “什么破狼，在飞狼面前故弄玄虚。”红袍冷哼一声，抬腿连环，顿时将另一头沙狼踢散。 坦克大吼一声，浑身肌肉绷紧，猛然双拳由上至下，朝着一头沙狼的脑袋捶去。那头狼扛不住这股威猛的力道，竟然一下子被拍成了散沙。 众人拳打脚踢，也不用兵器，徒手便将冲锋在最前面的狼群打散。 坦克大声笑道：“队长，这些家伙中看不中用，不经打。” 红袍皱了皱眉，说道：“你给老娘注意节约体力，这是消耗战，打不完的。” 果然，不远处的沙堆又开始聚集，变化成大小各异的猛兽。 马克心中暗暗称赞，这小母狼脑子倒也不坏。 对于这种主要对手不露脸，先靠杂兵消耗己方实力的做法，马克其实有点不屑一顾。他还是喜欢直面硬刚。 要对付这种暗黑圣息控制的沙土傀儡，五行镯戒的土系控制最有效了，来得再多也是白给。 不过，马克还是有心看看红袍几人的战斗力，所以也没全面出手，暗中使用五行镯戒，见沙兽进攻得太密集了，便控制土系之力，搞爆一批。 红袍等人一边战斗一边心中奇怪，眼见得群兽越来越多，但是真正冲到面前的却没增加，自己等人虽然也在努力格斗，压力却也没大多少。 第190章 沙海莲塘 （一九〇）沙海莲塘 一头沙虎咆哮一声，腾空跃起，由上至下扑向了旗鱼。 坦克深知旗鱼的格斗技能并非强项，便一个鞭腿抽飞了一头沙狼，虎吼一声，冲到旗鱼面前，伸出双臂，扛住沙虎下扑之势。 沙虎一双利爪顿时将坦克的手臂抓裂，鲜血迸溅。坦克似无所觉，双臂一绞，将猛虎掀翻在地，翻胯而上，骑在了沙虎肚腹之上，双拳如捣蒜一般，雨点似的落在虎头之上，竟直接将一头身躯庞大的沙虎硬生生捣成了一地散沙。 莫小涵则不断大叫着各种招数，什么风卷狂沙，什么大漠孤烟，什么流沙激浪，名称都还比较应景。双手将舍离剑挥舞得如风车一般，剑身宽阔长大，或拍或砍，众兽一时间根本无法欺近她身周。 陈千变和美香之间的配合越来越默契，只是二人都是短兵刃，虽然破黎锥可近可远，来回攒刺激射，但是对这些沙子凝成的巨兽，进攻效果不大，即便穿透了沙兽的身躯，依然不影响其进攻。 但是美香的破咒之瞳却有些奇效，由于沙兽都是由圣息加咒语控制，她的金碧双瞳目光流转，眼光所到之处，沙兽往往行动一滞，原地发呆。 陈千变趁机冲上，一顿拳脚，将沙兽打散。 只是美香的咒术极为伤神，沙兽众多，不一会儿精神状态就有点下降。 马克见时机差不多，也大致对几位飞狼的战斗力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便握了握白柒柒的手，笑道：“柒柒，你替那个大块头疗伤，我来玩一个有趣的给大家助兴。” 白柒柒一笑，点头答应，来到坦克身边，挥起离玉菡萏，哐哐砸散几头围上来的沙兽，掏出了一瓶仙凌花露，递给坦克，微笑道：“滴几滴在手臂伤口上，可以治伤。” 坦克五大三粗的一个大汉，见白柒柒来到身边，竟然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地接过了小瓶子，依言打开盖子，在手臂的伤口上滴了几滴。立时痛楚顿消，鲜血止流，伤口瞬间愈合。 坦克大喜，憨憨地朝着白柒柒鞠了一躬，傻笑着连声感谢。大块头反差萌将白柒柒逗得直笑。 沙海里忽然扬起一条巨大的鲸鱼尾巴，猛然朝着兽群拍下。巨尾覆盖了一大片沙漠，一拍之下，竟然将二三十头沙兽拍成粉砾，残缺的兽肢兽头散落一地。 一声悠远的长吟，沙浪翻涌，一条无比巨大的鲸鱼从沙海里跃出，张开巨口，竟然将面前几十头沙兽吞入口中。 由于都是黄沙凝聚而成，鲸鱼在吞噬了这些猛兽之后，含沙量剧增，身躯又暴涨几分，猛然甩尾横扫，又是一片沙兽被毁。 马克控制着五行镯戒，黄色土系宝石光芒大盛。 沙漠忽然变成了黄色的怒海，波涛翻滚，席卷着那些猛兽。巨浪拍击之下，什么猛虎蛮牛，什么恶狼凶狮，尽皆荡然无存。 那条庞大的鲸鱼还在不断鲸吞着残余猛兽。 五行戒在手的时候，马克不过能精细控制一些小型五行之物，而得到五行镯之后，举重若轻，威力大了不知多少。而五行镯戒原是由持有者体内的血脉之力驱动，等马克获得了神龙法相之后，这五行之力威力增幅巨大，连马克自己也没尝试过上限是多少。直到今天，才第一次将其能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在如意莲形成的绿洲周围，方圆几乎五六百米的范围内，沙漠不断掀起巨浪，扫荡着一切。 旗鱼见状极为兴奋，高声大叫道：“老大万岁。” 坦克也跟着大叫道：“嫂子万岁。” 红袍早就被眼前的情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哪里有时间去分辨二人口中的老大是在叫谁。 “嘿嘿，玩沙子，我小时候就是玩沙子的高手，我跟你讲。”马克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 “二哥你玩得真有创意。”莫小涵称赞道。 “三妹，你想看啥打架，我给你变出来。”马克笑着对莫小涵说道。 “大蜥蜴。”莫小涵指了指肩膀上的赤火。 “好。” 沙浪止息，巨鲸平躺了下来，忽然长出四肢，尖尾，浑身遍布沙鳞，头上冒出一枚尖角。一头比赤火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巨型蜥蜴站了起来，就像是一头恐龙。 巨蜥猛然朝着余下的兽群冲去，张口便是一阵噬咬，尖尾不断鞭抽，沙兽在此巨兽面前，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赤火在莫小涵的肩膀上也看得目瞪口呆，一张嘴张得老大，长长的信子耷拉在嘴边，不断淌下着玉涎晶。这巨大的玩意儿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怕是自己的史前老祖宗吧？ 莫小涵一边欢笑一边收集着赤火的口水珠子，这玩意儿可是祛毒圣物，不能浪费。 坦克忽然叫道：“老大，变个坦克。” 马克不由失笑，也是玩得高兴，点了点头。 巨蜥犄角变成了一根炮管，四肢伏地又变成了履带，转眼，一台巨型坦克出现在前方，无情地碾压着沙狼沙虎。 一声炮响，坦克竟然还射出一枚沙子炮弹，正击中一头奔袭的蛮牛，打得漫天飞沙，一头硕大魁梧的蛮牛被轰得只剩两只角，插在沙里。 “轰，牛逼轰轰。”坦克欢呼着，金刚铁塔般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孩子。 “老大老大，变形金刚。”陈千变也叫道。 “靠，这种舶来文化也算吗？”马克笑骂道。 “算啊算啊，玩玩嘛。” 马克也是玩心大起，只见那坦克忽然开始变形，机械翻转扭动，陈千变还模仿着影片里变形的声音，七啾咔擦叫唤个不停。 随着陈千变的配音，一个身躯高大的机器人出现，竟然是擎天柱的样子。柱子哥抬腿便踩烂一头猛虎，伸出双手，握起两头沙狼，在空中互相对撞，沙子散了一地。 蓦然，擎天柱的右手化作一把巨刀，将最后两头蛮牛斩成碎渣。 威猛的机械身躯腾地跳起在半空，忽然生出双翼，擎天柱的身躯也变成了一头巨狼。 那头巨狼扇动翅膀，盘旋了几圈，缓缓落地，站在了众人的身边。 “飞狼，飞狼，我们的飞狼。”坦克和旗鱼高声叫道。 红袍看着眼前沙子聚成的飞狼，不由也是动容展颜。 飞狼作为部队的称谓，本就是凡人界臆造出来的生物，没想到马克用沙子活生生地营造出一头，就这么威武地站在眼前。这可是战士们心目中战斗的图腾啊，怎么不叫人内心激动？ “我给大蜥蜴投票。”莫小涵举起手道。 众人都笑，陈千变也起劲道：“我投变形金刚。” 美香笑道：“我投鲸鱼。” “我投飞狼，虽然它没打架。”旗鱼也举起手。 “我也投飞狼。”坦克说道。 “嗯，飞狼。”红袍也笑道。 “嗯，飞狼三票，柒柒你呢？” “我想看莲花。”白柒柒抿嘴微笑。 于是，沙海里开始长出一片片荷叶，荷叶里又伸出莲茎，莲茎上又开出了莲花，一朵、两朵、七八朵……直至百朵。 刚才的狂沙战场，忽然变成了一片恬静的莲塘，沙子做成的莲花们无风自动，在田田荷叶中缓缓摇曳。 “真美。”红袍在忽然变得安静的众人中轻声赞叹道。 收起了如意莲，众人在莫小涵的冷澄丸作用下，也不觉得炎热。 一起登上了搁浅在沙漠上的快艇，快艇在马克金系之力的控制下，缓缓在沙漠莲塘里行驶了起来，就好像是在泛舟一般。 众人都是盘腿坐在船上，安安静静地看着周围的沙莲在船边掠过，心里想起了生命中一切能想到的美好。 “二哥，他们两个人在哪里？”莫小涵问道。 “在那里。”马克伸手指了指远方的一座沙丘。 那座沙丘上的沙粒渐渐汇集成一支巨大的钢笔样子，升起在半空，笔尖向下，指着那座沙丘，就似是一个指示标一样。 “看，大沙笔。”陈千变高声叫道。 众人闻言一愣，除了马克，都是哈哈大笑，白柒柒则娇嗔地笑着拍了拍马克的肩膀。 跟马克一起打架，别的不说，欢乐从来不缺。 那座沙丘忽然分开，当中现出一条宽阔的路来，路尽头站着两个瞠目结舌的人。眼前遮挡的沙丘忽然移开，两人傻愣愣地站着不动，心里不知道在想些啥。 这就过分了啊，藏在偌大一个沙丘背后，怎么就被发现了？这么多沙丘不找，偏偏找我们这个？找到了吧，还用沙笔定位指示？沙丘还会自己分开？这是咋回事？摩西出埃及吗？人家分红海，你分沙丘？ 顾登云是一个瘦削的壮年，不过四十岁不到的样子，而猜拿则长了一张典型的暹罗人的脸，皮肤黝黑，身材健硕。 马克站在船头，伸手招呼，就像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见面一般：“嗨，两位可是顾登云先生和猜拿小姐吗？” 暹罗人猜拿华夏语水平不错，闻言一口鲜血差点喷出来，老子一个大男人，你叫我小姐？ “老子是男的！”猜拿忍不住大叫起来。 沙海行舟，快艇破开沙浪，来到两人面前停下。 马克率先从船头跳了下来，装模作样抱了抱拳，笑道：“失礼失礼，不知者不为罪，我也不知道你以前是不是男的啊不是？你们暹罗人性别一直是谜，变幻无穷，这可不能怪我。” “老、子、是、男、的！”猜拿一字一顿，咬着牙又说了一遍。 “好吧好吧，你是男的。”马克同意了。 猜拿不说话了，被堵得不行。什么好吧好吧，明摆着的好不好？ 顾登云在边上冷哼一声，道：“倒是小看诸位了，怪不得能让山下德平铩羽，我问你，刘左思人呢？你们把他怎样了？” “我不告诉你。”马克冷笑道。 顾登云也是一阵胸闷，这语气，逗孩子呢？ 马克紧盯着顾登云的双眼，忽然脸色一沉，说道：“你知道我最恨什么人吗？最恨就是帮着国外的势力来荼毒华夏人民的人，很不巧，你就是包括在内。” 顾登云也冷笑一声，道：“所以，刘左思被你杀了吧？” “你可以这么认为。” 马克并没说出刘左思的去向，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对刘左思的保护。 其实刘左思偷偷取走了罗兰这里巴弗灭石碑的四分之一，也没有和山下德平过于接近，骨子里华夏人的良心并没泯灭，远不如那个被骆明杀死的孟云强那般该死。而且此人虽为暗黑圣使，但并非出于本意，目前也算是马克拉拢的人物之一。这点，马克是绝对不会透露的。 “你恨我便恨我吧，我本来就不是华夏人。”顾登云微微一笑。 “哦？”马克一愣。 “我是湾岛的。” “哦，原来是绿营的，数典忘祖，更是死有余辜。自古以来，湾岛就是华夏不可分割的领土，你敢再说一遍，湾岛不是华夏的？你说一遍我揍你一遍，你信不信？” “我是湾岛的，不是华夏的。”顾登云冷冷看着马克，重申了一遍。 话音未落，顾登云眼前一花，隐约看到似乎有一对银色的巨大翅膀闪了闪，脸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个耳光，被扇得双眼金星直冒。 “打得好。”红袍忍不住大声称赞。 “老大牛逼。”坦克扬起了胳膊。 一个趔趄，脚步虚浮，顾登云退了好几步，方才站定，仔细一看，马克就好像没有动过位置一般。 “我说话算话，你不信的话可以再说一遍。”马克冷冷地转了转自己的手腕。 猜拿见马克出招奇快，顾登云根本不及反应，便一闪身挡在了顾登云的面前，提膝抬肘，摆出一副古暹罗拳的防御招式。 这两人明眼一看，便知道顾登云不是以武力见长，可能擅长在控制和阵法，这刚才的聚沙成兽，恐怕就是他的手笔。而猜拿明显就是近身格斗的高手。这暗黑圣殿组织成员倒是各种各样，花头不少。 “他说得很明白，他不是华夏的。”猜拿摆着架势沉声说道。 “你不是华夏人，没资格在这里吠，给我滚。”马克说罢一挥手，五行镯戒运作，沙地上忽然冒出一个巨大的手掌，对着猜拿便是一巴掌扇去。 只听砰然一声响，猜拿魁梧的身躯被直接扇飞。 沙丘当中刚才开出了一条道路，两侧便是高高的沙墙，猜拿整个人被扇进了墙中，深深嵌入，沙墙上留下一个人形，正是刚才猜拿摆出的暹罗拳造型。 速度快到猜拿的姿势都没变化，就直接被扇进沙里。 “看啊看啊，傻逼被揍进沙壁里了，哦耶。”陈千变鼓掌大笑。 坦克和旗鱼一起哈哈大笑，就连红袍也禁不住莞尔。 “你再敢说一遍，右边沙壁还空着。”马克看着顾登云，指了指右侧的沙墙。 顾登云身上暗黑圣息流转，渗透在身周的沙地之中，沙子在圣息的作用下猛然耸起，现出一头巨熊，张牙舞爪，人立而起，站在了顾登云的面前。 “我说了，我不是华夏人。”顾登云咬着牙说道。 轰一声巨响，沙熊在马克五行镯戒土系力量的作用下竟然爆裂开来，弥漫成一阵沙雾。 朦胧之中，一道小小的身影直窜而上，冲过沙尘雾，飞起一脚，正撩在顾登云的裤裆里。 “嗷———”顾登云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呼，弯下腰去。 莫小涵飞身撤回，掸了掸身上的沙尘，双手叉腰，哼哼道：“二哥说话你不听，本仙女教训教训你。” 这丫头现在踢裆有瘾啊。 ”踢得好，把丫鸟蛋踢爆。”坦克大叫道。 “够了。”红袍脸微微一红，狠狠盯了坦克一眼。 “哦。”坦克似乎挺敬畏这位队长，缩了缩脖子，朝着旗鱼怪笑了一下。 旗鱼也是坏笑着挑了挑眉毛。 陈千变举起手中的破黎锥，露出发着红光的尖锐锥尖，笑道：“你再说一遍，下次就不是踢裆了，用这个，串起来烤。” 说话间，两根长长的利锥从腕间飞出，疾速穿透了厚厚的沙墙，呼啸着从沙丘背面飞出，又回到了陈千变的手腕上。 顾登云禁不住夹紧了双腿。 “你用这个刺他那里，不洗干净的话别想抱我。”美香忍不住出言道。 “呃……”陈千变立即怂了。 白柒柒在一边笑得不行。 就在这时，猜拿已经从沙墙之中破沙而出，吃了满嘴的沙，正在呸呸呸吐个不停。 沙里又涌现出一个手掌，一下子将猜拿握在手心，随即又将他高高抛起，手掌突然变作一个巨大的乒乓球拍，竟然将猜拿当作一个乒乓球，凌空拍打，给远远击了出去，噗一声闷响传来，猜拿的身体已经远在百米开外的一个沙丘里，又深深陷了进去。 “这就是我们华夏无敌于天下的乒乓球，怎么样？厉害不？”马克得意地说道。 白柒柒觉得太有趣了，沙子在马克的五行镯戒作用下，已经被玩出花儿来。 就在这时，谁也想不到的情形发生了。 旗鱼忽然掏出身边的匕首，抬手就往身边的坦克一刀刺去。 “坦克，小心。”旗鱼大惊失色，口中禁不住大叫，手里的刀却依然不停。 坦克毫无防备，又离旗鱼很近，见刀刺到，本能地侧了侧身，浑身肌肉条件反射地绷紧。那一刀猛然扎在了坦克的胸口，刀尖被结实的肌肉咬住，但是仍然扎进去了一寸有余。好在坦克的身体强壮，肌肉发达，刀尖离心脏位置还比较远。 白柒柒见奇变突生，不及细想，顿时现出不败莲花的法相，浑身绽放出万道金光，罩住坦克，将旗鱼的身体远远弹了出去。 红袍在这时却掏出了手枪，对准马克便连开三枪。 子弹尚未及体，马克浑身法宝自动护主，万羽刀甲出现，变成了一面银色的盾牌。 青云澹水瞬间飞至，双剑凌空劈飞两颗子弹，另一颗则被羽盾挡住，弹头落在沙地里。 马克立即反应过来，知道是顾登云的暗黑圣息在搞鬼，心中怒极，大吼一声，身上火光乍现，神龙法相透体而出，一声龙吟，探出前爪，一把将顾登云握在爪中，狠狠一捏。 顾登云怎么经得住这股磅礴巨力？顿时浑身骨骼尽碎，口中鲜血狂喷，被狠狠掷在地上。 巨龙振鬣昂首，伸出后爪，紧紧将顾登云踩住，按进了沙堆之中。 马克的五行金系力量同时发动，劈手夺去了红袍手中的手枪。 原来顾登云早已将自己身上的暗黑圣息渗进了周围的沙子之中，暗中潜游，分别从旗鱼和红袍的脚底进入了两人的身体，出其不意便控制住二人的身体，突施偷袭，竟然重伤了坦克。 接触暗黑圣殿的成员到现在，真正对抗是第三次。其中山下德平虽然阴谋频出，但是正面对仗之时还算光明正大。 刘左思也有圣息凝形攻击的手段，但也是坦荡直面战斗。 唯独这个顾登云，卑鄙狡诈，先是用凝沙成兽进行埋伏，自己则藏身在旁，现在正面对敌，又用暗黑圣息进行控制偷袭，虽然说兵不厌诈，但是手法下作，实在是令马克愤怒不已。 白柒柒也已经明白其中道理，莲花法相笼罩住周围和众人，金色莲花化作无数金线，一根根地伸入地下，不一会儿，金线便从沙地之中和红袍旗鱼二人的身上拉扯出一团团的黑气。 金莲蓦然绽放，将数团黑气包裹在花朵之中，花瓣猛然合上，数息之后再行展开，那些黑气已然被完全净化，丝毫不见。 顾登云早已动弹不得，体内的暗黑圣息被荡涤消失，魂魄受到巨大损伤，双眼翻白，忽然就晕厥了过去。 神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长吟着飞到猜拿落地之处，伸爪将其从沙里刨出，一把薅住飞回，腾一声重重抛在地下，两只后爪一脚一个，将顾登云和猜拿分别踩得死死的。 白柒柒已经取出了仙凌花露，给坦克疗伤。 药效神奇，瞬间痊愈。 坦克这个大块头也是可怜，进入这个沙海空间，已经是第二次受伤了。 第191章 寂灭拳 （一九一）寂灭拳 旗鱼被莲花法相弹飞到不远处，低着头默默走了回来，眼角含泪。 坦克是他好兄弟，共在飞狼，情同手足，却不料自己亲手捅了他一刀。 红袍也是满怀歉意地看着马克。 “小母狼，你不是要找我切磋吗？你朝我开了三枪，咱们就算切磋过了。”马克笑道。 “你……”红袍欲言又止。 “没事，这子弹还伤不到我。” 陈千变和美香互相看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暗叹一声，老大怕又是要惹下什么桃花债了。 莫小涵却在一旁，跳脚谩骂，手中不停，已经发出了近百根金针，将顾登云和猜拿二人扎得像两只刺猬，浑身穴道都被封住，血脉不通，经络闭塞，完全无法动弹。 坦克轻轻捶了一下旗鱼的胸口，笑道：“老子没事，兄弟别太在意。” “还好，你命够大，要是被我捅死了，我也没法见人了，马上就下来陪你。”旗鱼也破涕为笑。 “去去去，别特么乌鸦嘴。” 三头飞狼此时已经完全明白，马克等人拥有超乎想象的能力，面临的对手们也是常人无法应付的敌人。这些震撼的情形已经将三人的思维完全颠覆，终于相信，这世界上还拥有这样不可思议的能力和事情。 心中原有的那些不服气早就变成了钦羡敬畏。完全理解了为什么那些一起参加过行动的飞狼们会对马克和白柒柒五体投地，经历过这样的场景，顶礼膜拜也是正常不过的。 浑身火焰的巨龙，那可是真的活生生就在眼前呐。 “马哥，那个顾登云快死了。”美香忽然说道。 马克闻言，收起了神龙法相。再看地上二人，浑身插针，密密麻麻。 顾登云被神龙在愤怒之下捏碎了浑身骨头，碎骨刺入脏腑，口中鲜血直流，又被莫小涵扎了几十根金针，血脉淤塞，早已奄奄一息。 马克冷笑一声，沙地上出现一个巨拳，狠狠将顾登云捶进了沙里，鲜血从沙里四处渗出，顾登云连半点声音也没发出，便已毙命。 “跟我玩沙子，也算自食其果吧。这个小人，若是以后有机会在幽冥界碰到，再拖出来揍一顿。”马克恨恨道。 “让小音把他找出来，再打。”白柒柒也很生气。 赤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正趴在动弹不得的猜拿身边，用爪子拨弄着他身上的金针，发出音调不同的铮铮声。 金针都是中空的，随着金针的颤动，针尾竟然冒出了一丝丝的黑气。 “咦？三妹，你这是什么针法？似乎能抽出这些暗黑圣使身上的圣息啊？” “这叫洗脉针，本来是我师父发明的，用来净化人身上的血脉，清除经络之中的杂质。我也是试试看，没想到这个什么狗屁圣息，竟然也被洗脉针当作是杂质给清洗出了体外，倒也有意思得很。”莫小涵边说边招手将顾登云尸体上的金针尽数收回。 “这倒有趣了，想来这本就不是血脉里固有的气息，所以就被洗脉针给排异了哈？” “是啊，不过这个不如二嫂的莲花法相见效快。” “不啊，三妹，我的法相也不是什么场合都方便使用的。何况，莲花法相是双重法相，不败莲花形态是可以净化这些脏东西，但是只能防守，没办法进攻敌人，比起来，倒是三妹你这个飞针，又可以刺敌，又可以排毒，方便多了。”白柒柒搂着莫小涵的肩膀说道。 “对对对，二嫂真聪明，我还没想到呢。”莫小涵闻言乐了，连连点头，开心不已。 猜拿眼睁睁看着身边一只金色的蜥蜴，正快乐地吮吸着插在自己身上的无数金针。这些金针就像是一根根吸管，而从自己体内冒出的丝丝圣息就像是饮料？啤酒？ 难道自己是个易拉罐吗？猜拿感觉自己身体里不是暗黑圣息，而是被灌满了鲜酿啤酒，让一头酒鬼四脚蛇过足了瘾。 这家伙竟然还打嗝。 众人见状也不由好笑，这赤角兕蜥似乎挺喜欢吸食这暗黑圣息，上次莫小涵和刘左思打架的时候，老刘身上的圣息就被它吞掉不少。 马克看着生无可恋的猜拿，冷冷说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交出巴弗灭石碑，我们抽光你身上的暗黑圣息，随你自生自灭；第二个，死。” “抽光我的圣息，我就和一个常人没区别，跟死了有什么两样？” “你现在跟死了有什么两样？” 猜拿闷哼一声。 “我倒是好奇了，你们这些人身上的暗黑圣息，孟云强可以用来控制傀儡，山下德平也可以，刘左思可以用来化成黑影攻击，又可以让人说真话，顾登云可以用来聚沙成形。看下来，圣息用来控制人的行为是比较基本的功能，还可以用来操控一些物体物体，别的还有啥功能？”马克问道。 “你不是都知道了，还问个屁。” “你看看，嘴硬吃亏的是你自己。”马克冷笑一声。 莫小涵会意，冲上来朝着猜拿的裆里就是重重一脚。 猜拿又是闷哼一声，却没显得如何痛楚。 “唉？铁裆功？是圣息让你的防御变强了，看来每个人对暗黑圣息的体现还有些区别。你这种近身格斗型，恐怕是肉体有很大增幅，那个刘左思和顾登云就不如你，他们很怕我三妹这招。”马克嘿嘿笑道。 “二哥，等他身上什么鬼圣息抽完了，我再踢一脚试试。”莫小涵说道。 “好。” “嗷，不不不，圣息没了就不能再踢了。”猜拿急道。 不能动，躺平任踢裆，热沙烤香肠，这种感觉实在是无法形容。 丝丝黑气还在顺着金针往外溢出，在猜拿身子上方形成了一层浅流雾，就像被乌云笼罩着一般。 赤火攀爬上了猜拿的肚子，吸溜吸溜将漂浮的黑气吸了个清净光。随后，懒洋洋地挪到莫小涵的脚边，一翻身，竟然四脚朝天睡着了。 “老猜啊，看来你的圣息没了，这也由不得你啊。”马克笑道。 猜拿面如死灰，老猜又是什么鬼？ “石碑呢？” “我动不了。” “嘴不是能动吗？” “石碑埋在沙里，这里是流沙空间，每份每秒沙丘都在变化，靠嘴怎么说得清？” “说的也是。”马克说罢手一招，猜拿浑身的金针就像被无形的手拔起，一根根纷纷离体而起，缓缓落入莫小涵手里。 莫小涵笑嘻嘻地收起了金针，说：“这次算便宜你了，我这个洗脉针收费很贵的，怎么也得，嗯，一百多块。” 白柒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三妹，一百多块已经是超级便宜了，你真是，连半点金钱概念也没有。” “柒柒，你好像也没啥金钱概念。”马克也笑道。 …… 猜拿忽然觉得浑身能动了，暗中动了动手脚，麻痹感渐渐消失，在滚烫的沙地上躺了一小会，热得不行。蓦然眼睛一睁，整个身体跃起，一把扯裂上身衣服，光着膀子飞起一脚便踢向马克。 坦克见状，吐气开声，朝着猜拿猛然一拳轰出。 二人拳脚在半空中相接，猜拿一个后空翻，往后退了好几步。 坦克嘿然冷笑，跟上去又是一拳。 猜拿失去了圣息，至多就是个身体强悍骨肉坚韧的拳术高手，虽然体格强悍超常，但已经不是如原先那般刀枪不入。刚才又被马克和莫小涵虐了一大通，现在和比他还要高大的坦克拳来脚往，逐渐落了下风。 坦克进入流沙空间，受了两次伤，其中一次还是被自己兄弟捅了一刀，差点致命，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他粗中有细，也知道猜拿脱离了金针束缚后必然会暴起发难，所以时刻注视着猜拿的动静。 拳势如风，吼声如雷，坦克靠着威猛无比的一顿猛攻，将猜拿逼至了红袍面前。 红袍也不多话，甩起大长腿就是一个鞭腿抽出，将魁梧的猜拿横抽了一个跟斗。 马克等人也知道猜拿此时已经构不成太大威胁，索性就让飞狼过过瘾。 于是红袍，坦克和旗鱼三人开始满怀着恨意围殴猜拿。 猜拿光凭肉体，对抗坦克略占上风，可哪里经得起三头发狠的飞狼围攻？尤其红袍，虽然是女流，但是拳脚之中竟然含有一股暗劲，打在身上，虽然不像坦克那般沉重猛烈，但却是说不出的难受。 猜拿挨了坦克一拳，身上会泛起一片红色，而受了红袍一拳，却是立即会出现一个紫色的拳印，看着有点触目惊心。 红袍的身法也有些奇异，忽而飘忽，忽而沉稳，拳脚打出的方位也是时而刁钻寻隙，时而直面猛攻。刁钻时诡谲多变，猛攻时气势非凡。 猜拿裸着上身，竟被红袍寻找破绽，揍了十几拳，身上已经紫痕宛然。 “柒柒，小母狼这拳法有点特别啊。”马克忽然问边上的白柒柒。 “嗯，小马哥，这不太像凡人界的武技，似乎要比普通拳术更有杀伤力。而且似乎拳劲可以累积在对手的体内，我看下来，再过三分钟，这个猜拿应该就没有还手之力了。” “看来小母狼这个队长不是白当的，果然还是有一套。看上去虽然不如坦克的拳脚那般威猛，但是这个路子真挺有效。” “嗯，小母狼的这套武技属于偏门，长时间习练会对她自己的身体不利，让三妹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帮她去除一下这个后遗症。” 果然，不一会儿，猜拿一招脚踢至中途，忽然大叫一声，双眼一翻，毫无征兆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连抬起的右脚都没来得及放下。 还真是差不多三分钟。 “队长，你这寂灭拳越来越厉害啦。”旗鱼喝彩道。 “那可不，那是我们的队长啊。”坦克也赞道。 红袍心中得意，不自禁地看了马克一眼，却见马克一脸沉重，心里微微一顿。 “怎么？我们赢了。” “先别得意，这家伙没那么容易对付，装死呢，狡猾得很。”马克冷笑一声。 “啊？中了十几下我的寂灭拳，还能装死？马先生，你也别小看我。”红袍心中不服。 “老大，我们队长的独门拳法可是飞狼中闻名的暗杀拳。”坦克也补充道。 “拳法的事情有空再说，这个暹罗佬有点诡异。”马克紧紧盯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猜拿说道。 “小马哥，怎么了？”白柒柒也觉得马克的反应有点奇怪。 “哼哼，这货身上有九黎血脉。” “啊？先前一直没发现？” “是啊，不知道他有什么法子掩盖住了九黎血脉的气息，竟然瞒过了我的法相感知。可能是他身上暗黑圣息的作用，刚才他的圣息被三妹的金针吸干之后，战斗时气势外放，才将九黎的气息泄露了出来。” “那就对了，他将九黎血脉藏在了暗黑圣息下面，所以小马哥只感知到了他身上的暗黑气息。” “没错，应该是这样，还在装死啊这家伙。” “应该是被红袍的寂灭拳打伤了肉体，趁机装死恢复体力呢。” 陈千变和美香在源氏四岛上是接触过九黎变出真身战斗的，在边上听到马克和白柒柒的对话，也开始凝神以待。 红袍、坦克和旗鱼三人却是完全不明白二人的对话，在边上眼睁睁地看着，对他们来说，今天发生了太多难以理解的事情，虽然不懂二人在说什么，但听起来又有什么变故，似乎又是难以令人理解的事。 马克和白柒柒倒是没有紧张，毕竟即便像颂蓬还有源家那些人，对付起来并不算困难。只是目前的情况有些复杂，至少说明九黎一族和暗黑圣殿有勾结，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以前有这个判断，还是因为山下德平在这两个组织之间斡旋，甚至将罗兰和竹内家牵上了线，还渗透进了源氏诸岛。但是具体情况并没调查出来，眼下这个猜拿暴露出了九黎族的身份，那么就是一个突破口。 所以二人只是冷眼看着猜拿躺在不远处演戏，并不急着下手。反正自己这些人刚才都吃过莫小涵的冷澄丸，如沐春风，身心一片清凉。 猜拿内心也有点郁闷，他并不想继续硬刚，对付眼前这些人实在是没信心。刚才出手的那几个凡人战士还好办，真正的威胁是谁他很清楚。 但是马克等人站在不远处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合计些啥。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九黎血脉已经暴露，只盼着对方吸走了自己的暗黑圣息，认为自己不构成威胁，可以罢手。那么自己还保留一定的实力，即便无法继续呆在暗黑圣殿，还可以另谋出路。 可是就这么傻躺着实在是太灼烫了，这可恶的流沙空间，顾登云这个死鬼怎么就打开了这种地方？原想着可以对付敌手，但是目前那几个人看起来施施然的样子，好像效果有点适得其反。 “接下来做什么？”红袍忍不住问。 “先烤一会他，不急，看谁有耐心。”马克笑着说道。 白柒柒笑嘻嘻地又拿出了如意莲叶，大伙儿索性就聚在了莲叶之上，更为清凉舒服了。 “红袍，说说你的寂灭拳。”马克说道。 “小母狼，你的这套拳法有点古怪，应该是攻击人身上的筋脉，使其淤塞，常人中拳后血脉不通，一会儿就会陷入晕厥，对不对？”莫小涵插嘴说道。 “嗯，没错。”红袍点了点头，有些诧异地看着莫小涵。 她奇异于这个小女孩的眼光如此精准。 “多少时间反噬一次？” 红袍闻言内心轰然一声，一时间讷讷无言。 内心要强的她从来没有向别人提及这套拳法所带来的副作用，乃至飞狼成员，都不曾知道她身心所遭受的煎熬。 白柒柒心思玲珑，走上前去微笑说道：“红袍姑娘，我们这位三妹可是一位杏林圣手，也许你不会相信，她的师父是神医华佗，她看出来你身上的隐疾，绝不会是开玩笑的。” “就连我和小马哥，都察觉你所习练的拳法之中有一股汹涌的力量在暗中伺机反扑。可能对你来说，这是难以根治的痼疾，但是对于这位莫小仙女来说，也许就能帮你治好呢。” 白柒柒说出来的话，无疑是极有说服力的。她摄人心魄的容颜和微笑能让人无条件去相信她所说的一切，不管对象是男是女。即便说小姑娘的师父是华佗，这寻常听来是匪夷所思的无稽之谈，但是红袍却相信。 “红袍，相信我们的判断。”马克的口气也是不容置疑。 “小母狼，说说你的这个拳法，我看看有什么办法。” 莫小涵走过来，老气横秋地拍了拍红袍。她个子小，伸手也只能拍到红袍的背脊。 红袍迟疑地看了看坦克和旗鱼。 “队长，如果你的这个拳法对你身体有害，不管威力多大，都不值得去练。你以后哪怕打不过我，依然还是我们心里的红袍。”坦克憨憨地说道。 旗鱼没说话，却是握了握拳头，做出一个加油的手势。 “我们边说边盯着那家伙，先不动，他喜欢活受罪就由得他，这皮糙肉厚的，躺一两个小时没问题。”马克笑着瞥了一眼躺在十几米外的猜拿。 这家伙还是一动不动，暹罗人愣是扛热。 红袍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没人知道我为什么给自己的代号起名叫红袍。” “咦？不是因为你是闽厦支队的，所以用了本地特产茶叶大红袍的名字吗？”马克诧异地问道，原来自己是猜错了。 红袍噗嗤一声，极为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旗鱼忽然发花痴般地看着红袍：“队长，你笑起来真好看。” “废话，队长不笑也好看。”坦克拍了一下旗鱼的后脑勺。 ”闭嘴。”红袍斥了一声，二人同时一缩脖子，不再言语。 “我的师父是藏传佛教密宗宁玛派的一位女尼，名叫金芭，华夏语就是云朵的意思。她虽为尼姑，却是一位护教金刚，这套寂灭拳就是她所创。” “怪不得，寂灭二字本就来自佛教。其体寂静，离一切之相，故云寂灭，这位大师既然是护法，比丘尼作金刚怒，创出这样的拳法还真是了不起。”马克点点头说道。 “老大，寂灭拳的意思就是能把人打成哑巴然后再被打死的拳法呗。”陈千变插嘴说道。 “没文化真可怕。我记得好像是阿含经上所说，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死；不生必不死，此灭最为乐。寂灭并不是死亡的意思，而是指进入了一个绝对寂静，不生不死的状态。” “这是佛教正觉，一切贪嗔痴慢疑具都灭净，受想行识全部关闭，差不多就是涅盘之意。我不是佛教徒，说得不太清楚，不过，你有时间读一下观世音心经，里面对涅盘有大致的解释。”马克说道。 红袍眼中闪过一丝神采，点头道：“马先生说得没错，师父是说这套拳法是她在做梦的时候学会的。梦中有一位来自瀛洲的释迦宗乃大师，将这拳法传授给她，并告诉她这套拳法含有无上佛理，有金刚伏虎的威力。但是，拳法再怎么厉害，也是杀人技，终究是悖离了佛家思想，所以要靠不断修行佛法来化解，否则金刚反扑之力，让人无法承受。” 马克闻言，看了一眼白柒柒，两人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梦中授艺，这桥段对马克来说，无比亲切啊。他自己人生转折的起源便是来自于梦境。自从广成子一直在他梦中出现，才让他成为了现在的自己。 没有那段时间的梦境，马克现在恐怕还是丸山制药公司市场部一个小小的职员，朝九晚五，庸庸碌碌。 马克想，如果有时间，倒是可以去拜访一下这位金芭大师，说说彼此的梦，也许会有所关联。 金芭梦中的师父释迦宗乃来自瀛洲，正是昊苍九域之一，和凡人界的天竺、尼婆罗、巴丹、锡兰、德里苏丹等国对接。这些国家多为佛教国家，释迦宗乃来自瀛洲必定不是偶然的梦。 第192章 红袍故事 （一九二）红袍故事 “金芭大师是宁玛派的，也就是密宗四大教派之中俗称红教的一支，僧侣们都是身穿红帽红袍。你的代号原来是来自这个，不是茶叶，大红袍是巧合了。”马克笑道。 “被你猜到了。”红袍微微一笑。 “只是你一个军人，怎么会去学这个藏传武功？” “我父亲是汉人，而我母亲是藏族的。父亲当时是一名藏地边防战士，在青藏当地认识的母亲。” “原来如此，你因为母亲的信仰，拜了金芭大师为师，学了这个寂灭拳。而后来又继承了父业当了一名军人。” “你真聪明，一猜就猜出来了。妈妈正是宁玛派的教徒，她自幼就生活在青藏山南地区一座名叫桑琼寺的寺院边上，就在那里遇见了我的父亲。爸爸妈妈相爱后在当地结了婚，有了我之后，又将我交给了桑琼寺的金芭师父。师父在教我寂灭拳的时候，原是要让我研习佛法，来化解拳法中反噬带来的苦痛。” “只是后来成为了飞狼，就把佛法弃了？” “这倒不是，一切缘由来自于当时的一场战斗。我父亲在和一股犯我边疆的境外势力交战中牺牲了。”红袍说着顿了一顿，脸上流露出一股痛苦神色。 “哦。”众人闻言，都发出一声喟叹。 白柒柒轻轻拍了拍红袍的后背，红袍则报以微笑。 “犯我华夏边疆者，不惜流血牺牲，必当决然诛之。你父亲是英雄。”马克说。 “嗯，谢谢你这么说。我当时才十六岁，被杀父之仇所激，热血上头，孤身一人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深入匪巢，用师父教我的这个拳法，各个击破，先后杀死了十几个匪徒，他们的手上都沾了我们战士的血。最后，我找到了匪首并和他交手，把他给活活给打死了，终于给我父亲报了仇。” “杀得好。”马克赞道。 “我当时就决定继承我父亲的遗志，要当一名军人，当一名保卫华夏的战士。师父说参军可以，但是我身上有了怨憎，以她的佛法修行无法让我从仇恨之中解脱出来。寂灭拳虽然让我报了父仇，但是拳法中杀意的侵蚀又变成了我身上的业。” “她说诸受皆苦，修行也是苦，入世也是苦，而我自己选择了自己的业报，便要自己承受怨怼之苦。憎恨心本来就是寂灭最大的心敌。”红袍平静地说道。 “常者有尽，高者亦堕，合会有离，生者有死。痛苦本来就紧随着人的一生，你师父虽是女流，但也是护法，会有金刚怒相，能堪破生死，怎么会不懂你的怨憎呢？所以我觉得你师父其实是不想靠她的佛法来化解你的业，而是想让你自己去解开。”马克说道。 红袍闻言，一双眼睛忽然放出灼热的光来。 “所以，你是说，寂灭拳给予我身上的反噬之苦本来就是我应得的？” “大概是吧，我说不清。说起来我和柒柒都算是道家传人，而你是佛家传人，根本上对痛苦的认知是不同的，何况我自己都是一知半解，哪里说得出什么大道理？” “不过，据我所知，宁玛派的祖师莲花生大师都有愤怒之相，高举金刚杵立于烈火之中。他曾经预言在未来的末法时代，人心会堕入险恶，累犯戒律。这样的凶缘恶因，会造成厉鬼邪魔纷扰世间，或因不善共业，众生要遭受癫狂、暴毙，枉死等等不吉祥、不顺遂的果报。”马克说道。 “莲师所说的未来，就是现在了吧？”红袍问道。 “这就无法尽说了。柒柒和三妹小涵，都是来自于昊苍界，也就是你师父梦中遇见的释迦宗乃大师所处的界。我虽然是属于凡人界的，但却机缘巧合，和柒柒成为了同门。“” 我们的师父也说过，三界将乱，末法时代已经到来。释迦宗乃大师在梦中给你师父授艺，我觉得是有渊源的，这是你师父的机缘，更是她的责任。她将寂灭拳教给了你，同时也把责任分了一部分给了你。” “我不明白。”红袍有些茫然。 “你会明白的，因为你一会儿就会看到。”白柒柒忽然说道。 “看到什么？” “看到三界之乱的一个缘由。”白柒柒指了指躺在那里的猜拿。 红袍觉得白柒柒的话有点费解。 “我认为，你和你的师父，都是护法金刚。所护的不单单是一个教派的法，而是整个华夏，整个凡人界，乃至整个三界的和平。你们师徒的身上，有着和我们相同的责任。来自昊苍界瀛洲域的释迦宗乃大师，正是在梦里将这个责任交付给了你们。”马克说道。 “我忽然明白了，按你的说法，这个拳法带给我身上的苦痛并不是什么反噬，也不是我的业报，而是寂灭金刚的力量。由于这股力量太过于庞大，而我的身躯太弱，力量涌来的时候，我会觉得承受不住。”红袍忽然说道。 马克、白柒柒和莫小涵三人忽然同时鼓起掌来。 莫小涵皱着好看的鼻子，说道：“小母狼，你刚才打那个家伙用了十几二十拳才将他打倒，什么时候能达到一拳寂灭，就大成了。” “三妹，你能不能说一些像孩子的话，跟你的年纪相配一些？”马克笑道。 “我是小仙女。”莫小涵双手托脸，把自己扮成了一朵花。 “老大，你说红袍和她师父都是金刚，她师父叫金芭，是金刚芭比的意思吗？”陈千变凑过来贼笑着问。 “滚……” 美香笑着用手一把捂住了陈千变的嘴。 “谢谢你们。”红袍忽然朝着马克和白柒柒深深鞠了一躬。 “你干嘛？你可是红袍啊。”马克笑着说。 “没干嘛，就是鞠个躬，一是表示歉意，二是表示谢意。”红袍又站直了身子。 “飞狼身上的傲气是可贵的，你完全用不着为此道歉。你也先别急，我们呢，本来打算让三妹给你制作能化解你身上的反噬的药。现在看来，根本问题并不是治疗，而是增强，增强到让你的身体能够承受这寂灭拳中的力量。” “哎呀，这种锻体的丹药我可没有，我的药都是治病的。”莫小涵嚷嚷道。 “没关系，有办法。” “小马哥，是不是要叫凌云道长来一次啊？”白柒柒笑道。 “是啊是啊，让他多带点金身丹来。” “上次和你们一起去金三角的狼崽子们回来后都变得异常强大，本来不是我对手的人，现在都比我厉害很多。他们说是一个道长给他们服用了一种神药，是不是就是你说的这个金身丹？” 红袍在马克和白柒柒的对话里，结合了其他飞狼吹嘘时候欲言又止讳莫如深的叙述片段，得出了结论。 “小母狼一点也不笨。”马克笑道。 “能不能换个称呼？小母狼很好听么？” “不好听么？” “好听么？” “挺好听的。”莫小涵说道。 “我也觉得好听，不信你问美香。”陈千变说。 “好听。”美香点点头。 ……红袍语塞。 “这里事情结束后，我让道长送些他炼制的金身丹来，到时候你服用后看看情况，是不是能抗住你身上寂灭金刚的力量。同时，也负责帮忙分发一些给各地的飞狼。” “上次行动，抽调的都是各地飞狼支队的精英战斗力，所以其他队长基本都吃过这个什么金身丹。不让我参加，还不是因为我是个女的？”红袍说着，忍不住撅了撅嘴。 “不不不，队长你虽然是女的，但是身上担负着比我们这些臭男人更重的责任，你永远就是我们的队长，除了你，无论换谁来，我坦克第一个不服。”坦克说道。 “就是，兄弟们都很服你的，而且，我们现在知道队长你为了让自己强大，一直在忍受着拳法上带来的痛苦，就更佩服你了。”旗鱼也说道。 “是啊，我们一直觉得队长你的这套拳法非常厉害，却一直不知道它会给你带来痛苦的感受，我们都愧疚得很。平时不懂事，还老是要和你打架切磋。”坦克道。 “那么多年了，没事。”红袍笑了笑。 “是不是每次承受的压力越来越轻？”马克问。 “是啊，可能是我习惯了。” “不，是你在渐渐变强了。”白柒柒笑着说道。 “我忽然想起，我离开桑琼寺的时候，师父跟我说过十六个字，沙海孤舟，苦海慈航，遇见白马，祥云金刚。” “呃。”马克忍不住看了一眼白柒柒，白柒柒也是不禁微笑。 “我原先理解师父的意思是说，习练寂灭拳也好，佛法修行也好，就像是在沙漠里行舟，前面有困难重重，要靠无上智慧来渡。我不太懂佛，也就不太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记住了师父的话。” “今天看来，这话倒更像是一个预言啊，白马不就是你们两位吗？遇见你们，金刚之力就化作祥云了，看来你们真的是能解决我身上的问题。以前我一直没想明白这几句话，前几年还特意去了一次川藏阿坝一带，想寻找师父话里的答案。” “为啥要去那里寻找答案？”白柒柒好奇问道。 “柒柒，阿坝那里一带生活着一个藏族的分支，叫做白马藏族，在古代时候，那里的人们被称作氐羌，其中氐族就是指这些白马藏族，而羌族就是华夏现在的少数民族之一。红袍可能以为‘遇见白马’这句话的答案在白马藏族之中。”马克回答道。 “是的，你知道的真多。可谁知道会遇见你们，一个姓白一个姓马。要不是开着船忽然莫名其妙进入了一片沙漠的空间，应验了沙漠孤舟这个谶语，我还想不到这句话会是指你们两个。”红袍放下了骄傲，言语也开始轻松起来。 “有时间一定要去拜见一下你师父，我觉得她身上有很多不寻常的事情。”马克说道。 记得上次去幽冥界寻找服部半藏的时候，飞鸟梓曾留下一首谶诗，说什么若有再见时，白首问飞鸟。 飞鸟梓是一个阴阳师，能推算出一些未来，但是比起金芭大师的这个十六字预言来，似乎又颇为不如了。毕竟这十六个字连场景和姓氏都预言了出来，这位大师肯定有一个非凡的身份，指不定又是个谪仙啥的。 红袍却似乎并不知道她师父可能并不是凡人界的人物。 “嗯，到时候我带你们去。”红袍点点头。 就在这时，猜拿躺不住了。哦，你们在凉席上聊天说笑，而自己却像一块在边上炙烤着的肉，这是在露营吗？ 只见他身上的紫痕肉眼可见地退去，头上开始冒出了尖角，一声闷吼，猜拿从地上跃起，身形暴涨，满身皮肤转做墨绿之色，顿时变成了一个高达五六米的巨人，面目狰狞，看向众人。 红袍、坦克和旗鱼三人几时见过这样的景象？虽然经历了不可思议事件，但是眼下不可思议的程度又叠加了。 坦克和旗鱼心里震惊，往后退了一步。 “忍不住了？”马克冷笑一声，身后焰光燃起，神龙法相又冲了出来。 白柒柒则现出破界法相，和刚才的金光万丈的不败莲花不同，这次是七彩的重瓣莲花，放出如宝石一般的光芒。 马克和白柒柒伸手相握，神龙也跟着伸出前爪握住了七彩莲花。 莫小涵扯出舍离剑，拖在身后。 陈千变和美香各执兵器，严阵以待。 九黎真身对一般人来说，的确是充满了视觉和心灵上的震撼。但是在破魔神龙和破界莲花之前，根本不值一提，何况两个法相还能联手攻击。 只见猜拿大吼一声，忽然猛地击出一拳，却是打向地面。 那一拳威势凶猛，打在沙面之上，就像一颗炮弹落地炸开一般，黄沙四溅，顿时出现一个深坑来。 弥漫的黄沙散去，众人定睛一看，巴弗灭石碑正静静地躺在沙坑之中。 猜拿伸手拿起石碑。原本拼起来有小圆桌大小的四块石碑，在九黎真身的手中，一只手就可以握住。 只见猜拿手里托着石碑，巨大的身躯噗通一声，竟然朝着众人跪了下来。 这……暹罗人会不会打牌啊？这出牌的路数好飘忽啊。 除了马克和白柒柒，其余众人都面面相觑。 跪就跪吧，变这么大吓唬人干嘛？ 马克和白柒柒却是看出来了，这家伙不现出真身的话，常规身躯已经是强弩之末，恐怕已经没有体力去挖出深埋在沙里的巴弗灭石碑了。 “不打了？”马克问猜拿。 “不打了，不敢。” “不打还搞那么大个儿干嘛？” 马克的神龙法相长大到了十几米，足足比猜拿的身躯大了一倍有余，尽管如此，还是远没达到神龙法相尺寸的上限。 “怕，怕被你们打死。不变出九黎真身的话，再挨几下就要死了。”猜拿苦着脸说。 猜拿虽然跪着，红袍等人还是要仰着脖子看他。 马克也不多话，神龙伸爪捏起石碑，直接放进了乾坤袋。 “变回来吧，只要你乖乖听话，保证不打你。” 莫小涵拖着大剑走到猜拿面前，就像一个大人在训孩子。小小的身躯在猜拿庞大的九黎真身前，小得可怜。 猜拿依言，身躯渐渐缩小，恢复到原来样子。 “怎么？你身上的暗黑圣息好像不怎么顶用啊？看上去好像还是九黎的血脉更管用些。”马克问道。 “回大人，这破玩意儿在别人身上都能提升能力，但是似乎和九黎血脉有点冲突。在我身上效果不大。” “哦，怪不得。不过你现在不和我们打一架，我们很难办啊。” “请问大人，难办什么？” “这么跟你说吧。我们一路过来，秦安市取走了石碑，但是那里孟云强已经死了，黄慎吾神父并没发现是我们做的。滇明市呢，干掉了山下德平和刘左思。 到了这里，刚刚又杀死了顾登云。” “目前只有你一个人会走漏我们的消息。你看，湘沙市的血族兄妹，还有申城的罗兰和约瑟夫还都不知道是我们这些人在暗中行事，你说难办不难办？” 马克一番话真假参半，刘左思并没被杀掉，但是这事情可不能告诉猜拿。 猜拿闻言体如筛糠，他深知在这种情况下，杀人灭口的重要性。 “二哥，要不还是杀了吧？”莫小涵提了一个很有建设性的建议。 “大家的意见呢？”马克问道。 “杀吧。”红袍说。 “我同意。”坦克说。 “附议。”旗鱼说。 “嗯，还是干掉爽快，一了百了，夜长梦多，杀鸡儆猴，以儆效尤。”陈千变说道。 “千变你真有文化。”美香夸赞道。 “有文化个屁，杀鸡儆猴是说杀鸡的时候要有猴子在边上，猴子在哪里？杀鸡给谁看？难道我们杀了他，还去告诉罗兰他们几个外国猴子，说我们把猜拿干掉了，让他们以儆效尤？”马克说道。 “哦，那我的成语用错对象了？应该顾登云是鸡，这个猜拿是猴子？” “这就对了。”马克点点头。 “多谢老大教诲。” 红袍脸上露出了笑容，而白柒柒已经笑得花枝乱颤了。 猜拿一脸苦逼，可怜兮兮地看着眼前众人。大家在商量谁是鸡谁是猴，看来华夏的这个成语里，鸡是要死的，而猴不用死。权衡利弊，生死攸关，那就当猴子吧。 “鸡已经杀了，那接下来到底杀不杀猴子呢？”莫小涵问，作势举起了大剑。 “我投降，我知道，你们是华夏军人，你们优待俘虏。”猜拿连忙举起了手。 红袍笑出了声。马克这帮人还真有趣。 “那好吧，看在你的名字读起来和华夏的英文名有点像，暂时先不杀了。”马克想了一下说道。 唉？还能这样？感谢爸爸妈妈。猜拿比了一个十字架的手势，却和基督教中上帝保佑的手势相反。 基督教的手势是五指并拢，用中指分别点额头前胸左肩右肩，形成一个十字架状。而猜拿现在的手势却是由下而上，由右而左，依次点前胸额头右肩左肩，而且手掌当中三指蜷起，做成数字六的手势。 “奇怪，你这个手势是暗黑圣殿的？”马克第一次见，好奇问道。 “啊，回大人，是的。” 猜拿有点惶恐，自己无意中习惯性做了个暗黑圣殿的巴弗灭庇佑手势，是不是招惹到对方不开心了？ “哦，和上帝保佑的十字架是相反的，想着你们暗黑圣殿一直跟基督为敌，这个逆向的暗黑十字架手势也能理解。不过这个手形却是怎么回事？” “六六六。”陈千变说道。 “我给你一个五魁首。”马克笑着伸出巴掌，作势要打。 陈千变缩了缩脖子，笑着躲开。 “回大人，这是地狱火的手势，也是巴弗灭之角的意思。” “哦，原来如此。不过说来也奇怪，反面角色为啥头上都有角？你看，你们九黎族也有，巴弗灭也有。” 猜拿抬头看了看马克背后还没收起的神龙，法天象地，不可一世，头上双角峥嵘，威风凛凛。 猜拿默默低下了头。 大哥，你倒是回头看看啊，你背后的龙头上也有角啊，但是我不敢反驳啊。 “按理说呢，九黎一族应该是见一个杀一个，但是我也认识不少有九黎血脉的人，其中不乏善良之辈，你觉得呢？”马克和颜悦色地问道。 “我是善良之辈。”猜拿连忙说道。 “呸，你皮真厚，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哦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的意思就是你不是善良之辈咯？” 猜拿被绕晕了，一脸迷茫，不知道如何说话。 “我在想，怎么才能让你没办法通知罗兰他们。”马克继续说道。 “我不会说的，我发誓，如果出卖你们，罚我死后身登天堂。” “我了个去，上天堂也算发誓？” “大人，我们暗黑圣殿崇拜撒旦和地狱，死后上天堂是最重的誓言了。” “所以，现在暗黑圣殿还是你的信仰咯？” 猜拿汗如雨下，不知道是热出来的还是怕出来的。 “不不不，从现在起，我再也不是暗黑圣殿的人了，从今以后，您就是我的主神，我愿意效忠大人，绝无二心。”猜拿忽然磕起头来。 第193章 叙述 （一九三）叙述 “既然这样，我先不杀你。你把这个空间打开，我们出去再说。”马克说道。 “大人，我没法打开这里。那个顾登云是阵法师，这个流沙空间的通道门是他打开的，现在他死了，我们出不去了。”猜拿连连磕头。 “好了好了，你磕个屁头，这里都是沙子，磕了也不响。” 莫小涵闻言，把舍离剑伸出平放在猜拿面前地下，笑道：“磕我剑上，就响了。” 猜拿果然用额头在剑身上当当当地磕了几下。 众人笑得不行。 “莫小仙女，你把剑竖起来让他磕。”陈千变建议道。 猜拿赶紧停住，真怕莫小涵忽然把剑刃朝上，自己傻了吧唧磕下去，发出的声音就不是当当当了。 他真希望自己有时候听不懂华夏语，这帮人太坏了，真可怕，听他们说话都会被吓死。 “不如这样，我把你就扔在这里不管，你出不去，自然也没办法通知别人了。”马克说道。 “大人，那样我不是饿死在这里，就是渴死在这里了啊，这里啥都没有，只有沙子。”猜拿哭丧着脸。 “那样不是挺好？省事儿。”马克说着，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个白色小盒子。 只见背后神龙长吟一声，盘旋飞舞，伸出前爪接过白盒，然后昂首张嘴，扶摇直上。 天罡伏魔阵化成三十六根尖角锥，插入一个如山高耸的沙丘斜坡之上。锥尖忽然爆射出耀眼的白光。 三十六道白光汇聚成一个圆形，圆形中央，流沙空间竟然打开了一个通道。仿佛这个空间忽然被光芒融化出了一个圆形的孔洞。 圆孔有十来米宽的直径，从圆门看出去，便是汪洋大海。 众人登上了快艇，马克看了看还跪在下面一脸呆滞的猜拿，笑了笑，说道：“上来吧，出去再说。” 猜拿闻言大喜，连忙感激涕零地爬上了快艇，战战兢兢地跟在船尾。 五行之力的作用下，快艇扬起一片沙尘，向着圆孔门外驶去。 快艇冲出了通道门，便落入了大海之中。 马克收起了神龙法相和天罡伏魔阵，通道门缓缓消失，海天之间的流沙空间就好像完全不曾存在过一般。 红袍几个人像在做梦一般，呆了半晌，方才想起驾驶快艇，向闽厦方向驶去。 自从上次进入金鳞子的赤天山寨瑶池的那个空间之后，马克就在担心以后一旦误打误撞进入某个小型空间后会被困出不来。毕竟身边没有像飞鸟梓那样精通阵法的阴阳师和阵法师。 但是记得师父提过，应龙和烛龙作为两条上古祖龙，应龙掌管着空间，而烛龙掌管着时间。大师父授予自己的转轮眼，就是基于应龙血脉的窥视空间之眼。 应龙法相在和自己的神魂交流中告诉自己，它以后会有撕开小型空间的能力。只是现在，神龙法相还在成长，还在不断在学习中。 而天罡伏魔阵，其实就是四师父制作出来的阵法盒子，在法相尚未具备打开空间的能力之时，这个盒子就是一个很好用的阵器。既可以布下威力巨大的杀阵，也可以破开别人设下的阵法和空间。山下德平的破劫篱就已经验证过了。 马克觉得，师父们一定在窥视保护着自己。自己在凡人界，凭现有的能力可以纵横捭阖，但是也会遇见一些棘手的困难。而因为昊苍界师父们和朋友们的智慧，让这些困难变得迎刃而解。 离困押蚩尤的九黎玄金锁五千年大限还有五十年，在凡人界来看，还很遥远。但是这个时间对于昊苍界来说，不过是转眼一瞬。在这些时间里，九黎为了释放蚩尤，颠覆三界，到底联合了多少势力？ 暗黑圣殿和九黎一族的谋划也开始渐渐浮出水面，前面还有多少事情藏在迷雾之中，不得而知。他相信，在神龙和莲花的光芒照耀下，这些迷雾终将散去。 马克站在船头，有点出神。 白柒柒和马克心灵相通，感知到了他的心思，轻轻握住了马克的手。温软如玉的手掌，有治愈一切的魔力。 到达闽厦海域附近，红袍将船直接驶至一个小岛。岛上孤零零只有一栋三四层的小楼，占地不过几百平米，其余地方便是岸礁和树林。整个岛也就一个平方公里不到的样子。 红袍介绍说，这个岛叫做鹿角屿，不对外开放，平时飞狼会偶尔用作海上训练的营地。因为船上有猜拿在，所以并不想将其带去飞狼在本岛的基地之中。 马克对红袍的谨慎和仔细表示赞同，众人便一起登岛而上。 岛上只有两名飞狼战士留守，见红袍带着人来，分外高兴，屁颠屁颠跑出来迎接。 楼房也不大，拢共十几间屋子，不过设施倒也齐全。难得四面环海，有一个超大的户外平台，可以吹着海风。 岛中央最高点上有一座白色的灯塔，灯塔边上还有一个直升机的停机坪，停着一架白色直9直升机。 “这里真好啊。”马克和众人一起来到了平台，朝着大海大声叫道。 众人刚想跟着一起抒发一下情感，就听马克继续叫道：“真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啊。” 猜拿闻言噗通一声又跪下了。 大哥你面朝大海逸兴横飞，直抒胸臆，你可以念诗啊，你可以唱歌啊，你干嘛要吓唬人呢？你在流沙空间不杀我，为啥要在海岛上杀我呢？难道你们华夏的俗话说不是旱死就是涝死，就是在说我吗？旱死就是在沙漠里死，涝死就是在海上死？ 要是马克知道猜拿的心理活动，会不得不佩服，作为一个暹罗人，对华夏的文化还是很有了解的，连俗语都懂。 “我问你啊，你们身上的暗黑圣息，除了控制傀儡，聚物化形，增强肉体的强度，其他还有什么功能啊？”马克忽然问猜拿道。 “回大人，这圣息是根据每个人的不同特质来激发一些潜质，因人而异，相同的是，都要靠安息水来压制圣息的反噬。这种反噬的痛苦程度非常人可承受，我还要谢谢大人和小仙女，替我解除了身上的圣息。”猜拿这话说得挺由衷。 “所以，在被暗黑圣息占据身体之前，没人知道会在自己身上发生什么？” “是这样。”猜拿点点头。 ”所以，在你身上并没什么大用，因为和你本来的九黎血脉相克？” “正是。” “那我问你，罗兰本身是血族，他似乎在尝试和九黎血脉融合，你说他会成功吗？” “大人，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们这些个暗黑圣使平时并不过多联系。暗黑圣息来自巴弗灭的咒语，而血族是一个古老的种族，暗黑圣息虽然会和九黎血脉相克，但是血族的血脉是不是能和九黎血脉融合，就不好说了。” “那么罗兰作为暗黑圣殿成员，身上必须要有暗黑圣息吧？” “是的，必须有。” “那这么说来，因为圣息和九黎血脉相克，他如果要完成吸血鬼血脉和九黎血脉的真正融合，就必须先去掉暗黑圣息。你觉得我的判断对吗？” 猜拿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大人所见极是。” “你在华夏呆了多少年？要不是你长了一张暹罗人的脸，我几乎以为你就是个华夏人了，说话还文绉绉的。” “回大人，我在华夏已经生活了三十多年了。” “怪不得。那这个巴弗灭石碑是怎么交到你和顾登云手上的？” “回大人，我是副使，级别不如顾登云，此事是他交接总部，我只是奉命行事。今天他让我去教堂拿着巴弗灭石碑转移，我也不知道缘由，就照办了。” “你就是个暗黑圣殿的混子啊。” “不敢不敢，大人说的是。” “原来你们每城两人是一正一副咯？那申城罗兰应该是正的，约瑟夫是副的。秦安市和滇明市呢？” “申城约瑟夫才是正使，罗兰是副使，不过他俩是一对儿，约瑟夫比较照顾他罢了。秦安市黄慎吾为正，孟云强为副。滇明市刘左思为正，山下德平为副。湘沙市扬-波佩斯库，华夏名叫杨培诗的，是哥哥，他是正使。妹妹叫安德里亚娜-波佩斯库，华夏名叫杨安娜，是副使。大人只要记住，有神父身份的那位，就是正使。” “哦。”马克倒是有点意外，罗兰相对高调些，也更帅，而且血族的气质高贵，没想到职位要比约瑟夫低，看来暗黑圣殿用人并不看颜值。另外，刘左思这老小子竟然是正使，而山下德平是副的。不过这个就很好理解，老太监是个来自东瀛的三界使，中途加入暗黑圣殿，而刘左思在二战期间和暗黑圣殿的高层，也就是那个吸血鬼剑客克莱芒一起越过狱，交情非同一般。要不是老刘对此不看重，位子比现在更高也很有可能。 这么说来，从猜拿身上能得到的信息有限，还不如刘左思的多。 既然不打算杀掉猜拿，那么暂时带在身边也好。此人拥有九黎的战斗力，当个肉盾炮灰啥的，还是有点用处。至于以后，想办法把他支到源氏诸岛上，九黎族齐齐整整在一起，一众高手对他也能有所约束。 马克念头转罢，便不再和猜拿多言。 当下掏出手机给凌云子打了个电话。 “马先生，多时不见，颇为记挂，最近可好？”凌云子在电话里问候道。 “嗯，凌云道长，说来话长，最近辗转多城，还算顺利。九黎族目前和欧洲的暗黑组织有所勾结，在我华夏有重大图谋。幸运的是，无意之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然后顺藤摸瓜，已将这阴谋暂时扼杀。” “马先生智勇双全，乃是华夏之幸。” “马屁么就不要拍了，我找你是想问你，你这里金身丹还有多少？” “马先生是指自用高级版的还是商用普通版的？” “哈哈，当然是高级版的。”马克不由笑了出来，这个奸商牛鼻子。 “那就是给自己人服用吧？我这里存货还有一些，但是不多，大概有百余颗。” “方便的话，道长来一次闽厦市吧，带一些金身丹来。记得上次金三角行动的飞狼大队吗？我觉得这是一支很有效的战斗力量，需要道长帮忙，让飞狼全面提升一下。” “好，我即刻动身，让凌霄师兄和凌风师弟在落桐山继续炼制金身丹，以备后用，您看如何？” “嗯，到了闽厦碰头后，再跟我们一起去一次湘沙市吧。” “在所不辞。” 接下来，马克又给戴超打了个电话，申城目前约瑟夫和罗兰二人并没什么异动，但是聂音和阿渔轮番紧盯，并无懈怠，加上戴超的黑客技术渗入，一举一动都在掌控之中。 马克打完电话，却并不怎么放心。 由于五城的十字架圣仪计划是从滇明市刘左思这里才得到个大概，所以当初对秦安市的保密工作没做到位，只是取走了圣方济各堂里的石碑，却没对黄慎吾动手。这么一来，其他各城的圣使应该都得到了有人在盗窃石碑的消息。 如果只有秦安市一个教堂的石碑失窃，那么也许会当作偶然事件，而滇明市和闽厦市的暗黑圣使接连失联，就绝不是偶然了。湘沙市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约瑟夫和罗兰，作为五城计划的首脑，申城又是位于大十字架的顶端位置，没道理不引起警惕。而现在两人似乎还很淡定，这就有点不正常了。 但是现在马克还顾不上那么多，还是先按照原计划，下一步就去湘沙。其他事情只能随机应变。 不一会儿，凌云子将航班信息发了过来。老道儿还是很起劲的，看来在外面跟着马克到处耍还是要比呆在落桐山玄清观里有意思。 算下来，凌云子抵达要在晚上，红袍让旗鱼到时候开直升机直接去机场把道长接到鹿角屿上。 众人索性就在小岛上找乐子玩耍起来。 猜拿因为一直呆在琴屿靠海的复兴基督堂里，竟然养成了钓鱼的爱好，而这里海钓钓具一应俱全，于是暹罗人就兴致勃勃地开始钓起了鱼。 马克看着坐在岸边礁石上的这哥们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问身边的白柒柒：“柒柒，你觉得我是不是有时候太心软了？” “不，小马哥，我认为这不是心软，而是智慧。要知道，一味杀戮不能解决问题。而小马哥这么做，此消彼长，把原来敌人的势力变成自己的力量，在战术上更高级。” “这叫以德服人。”马克乐了。 “哈哈，而且小马哥手段花样很多，你看，三凌也好，丸山家也好，雾隐谷也好，刘左思也好，本来都是敌对势力，现在都变成了我们的坚实力量。每次小马哥用的方法都不一样，很会忽悠人呢，包括我，都被小马哥忽悠到手了。”白柒柒笑着说。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对柒柒不是靠忽悠，是靠颜值征服的。” “呸，皮真厚。”白柒柒轻笑着打了马克一下。 “我说错了，我是被柒柒的颜值征服的。” “夸我好看就直说。” “这还用夸？” “用。” “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这是洛神赋，不是小马哥夸的，重来。” “老婆真美。” 白柒柒瞬间又红了脸。 “啧啧啧，你俩简直就是肉麻无边。”莫小涵不知道啥时候出现在边上，将二人对话听了个遍。 …… 红袍远远看着马克和白柒柒的背影，微微出神，这两个神仙人物，身上有太多魔力，让人仰望而不可企及。而自己，兴许会因为遇见他们，从此改变自己的未来。 可未来会是如何呢？ …… 陈千变牵着美香的手，在岛上到处晃悠。 “美香，你说老大对大嫂下手了没？” “你说的下手是指什么？”美香巧笑倩兮，狡黠地问道。 “就是那个那个啊。” “哪个那个啊？” “就是生米煮成熟饭了没？” “煮了。” “唉？你肯定？” “肯定，别小看女人的第六感” “那你饿吗？” “干嘛问这个？” “想煮饭不？” “你想吃饭么？” “想啊。” “吃了饭，就不能吃别的菜咯？” “好啊，我对别的菜不感兴趣，就想吃饭，又美又香的大米饭。” “那就先饿着。”美香媚眼含笑。 …… 马克和白柒柒在一起，内心是无比舒爽的，肉麻也好，轻松也好，都是恰到好处。莲花仙子就像一个七窍玲珑的水晶莲蓬，通透聪慧，根本不需要太多表达，内心彼此相通。在灵肉结合之后，更是知道彼此在想什么。 此时见到一旁默默出神的红袍，便一起走近前去。 “在想啥？”马克问。 “我在想，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今天一天，就把我的世界观给颠覆了。”红袍答道。 “什么人不重要，其实我们和你一样，对三界的未来并不清楚，只是在尽力去做一些事情。” “我连三界是什么也不清楚。” “通俗来说，就是神人鬼三界，事实上称为昊苍界、凡人界和幽冥界。三界之间很类似于现代科幻小说里常常提到的平行空间，世界两个字，世就是指时间，界就是指空间。三界其实并存在这个世界，只是存在于不同的空间罢了。空间与空间之间并不是完全贴合，还会存在着无数的小型空间，我们刚才进入的流沙空间就是这样的空间。” “你说过这些，我也相信你说的，但是需要消化。” “你喝咖啡吗？” “啊？喝的，什么意思？” “三界么，我理解下来，就像一杯拿铁，里面有一层浓缩咖啡，一层牛奶，一层奶泡，这就像三界存在的状态。很多气泡混合在咖啡里，这些气泡就好像是三界之中的小空间。” “不爱喝咖啡，为啥不是一杯牛奶巧克力？”白柒柒笑道。 “也可以是一杯气泡鸡尾酒。”马克也笑。 “也可以是一块夹心饼干。”莫小涵也凑了过来。 “都是吃货。”红袍也笑了。 “好吧，听三妹的，就算是夹心饼干，上面一块饼干是昊苍，下面一块饼干是幽冥，而凡人界是中间的夹心。现在有人想把饼干掰碎，整块饼干被掰碎的话，三层一损俱损。而我们所做的事情就是阻止他们。”马克笑着解释道。 “我发现你还是个不错的老师，这么解释我就基本能明白了。但是你所说的九黎族和暗黑圣殿是怎么回事？”红袍问。 “猜拿就是九黎族的血脉，他的真身变化你也看到了，他们的祖先就是蚩尤。蚩尤的真身显化也是那个样子，只是要更为庞大无数倍。九黎族在远古之时和轩辕黄帝发生一场大战，战败之后他们首领蚩尤的魂魄被镇压在昊苍界的赤邦域，而九黎后裔被三界驱逐，数千年来只能隐藏在三界人群之中，还有就是生存在各种小空间里。“ ”镇压蚩尤的玄金锁大阵经过了五千年，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所以近些年来，九黎一族蠢蠢欲动，开始计划解救他们的老祖。但是单凭九黎一族的力量是做不到这些的，于是他们联合了三界之中各种势力，共同图谋。暗黑圣殿也是他们联合的势力之一。”马克说道。 “欧洲的势力？” “是啊，这个暗黑圣殿成分相当复杂，包含了三界中的各式各样的人物，法师战士都有，甚至有吸血鬼和狼人，以后如果出现僵尸幽灵啥的，也不奇怪。而且这个组织崇拜的是地狱中的撒旦，也就是来自幽冥界的大神。巴弗灭其实就是撒旦的分身，而我们现在在追寻的石碑，上面就是刻了巴弗灭的咒语。” “这个石碑分为五组，分别位于申城、秦安、滇明、闽厦和湘沙五个城市。每个城市都会有一正一副两个暗黑圣使主持。我们接触下来，这个猜拿和以前的一个名叫山下德平的东瀛暗黑圣使，就是横跨九黎族和暗黑圣殿两个组织的人物。”马克说道。 “头疼啊，这世界真的那么复杂？”红袍有点晕。 第194章 真香 （一九四）真香 “你把手机地图打开，看一下这五个城市的地理位置，告诉我你会发现什么？”马克说道。 红袍依言，取出手机打开了电子地图，然后用手在上面比划着，用手绘线条把五个城市连了起来。 “十字架？”红袍看着手机，忽然说道。 “没错，暗黑圣殿的圣物和基督教一样，是个十字架，只不过这个十字架是黑色的。这个东西本来就代表着死亡，更何况是来自幽冥界？暗黑圣殿是基督教的死敌，而在我国，基督教其实是和欧洲教皇脱离的，作为特殊独立的宗教形式，并不属于梵蒂冈管辖。” “暗黑圣殿可能是利用了这个漏洞，渗透进了华夏的基督教组织之中。他们在这五个城市的教堂中实施了一个圣仪计划，目的就是利用石碑上的巴弗灭咒语，通过五城的巨大十字架形状的方位，形成一个巨大的阵法。如果这个阵法启动，那么将会有无数华夏人民，会被咒语控制，变成暗黑圣殿的傀儡。” “那样的话，这些人民就会助纣为虐，变成暗黑圣殿的爪牙？”红袍的脸色已经变得无比严肃。 “也许连爪牙都算不上，一旦发动战争，恐怕就是战争的炮灰。” 马克想到了和山下德平对战的时候，那些被他用咒语召唤出来的傀儡。 “如果这些人们产生暴乱，后果不堪设想，国家和军队投鼠忌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控制。”红袍接过了话。 “没错，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我去杀了他。”红袍忽然一咬牙，目光狠狠地盯着远处岸边正在钓鱼的猜拿。 岸边的猜拿握着鱼竿的手不由颤抖了一下。 “小母狼，你是不是傻？杀了他有屁用，他只是个小喽啰。”莫小涵叫道。 “杀一个是一个。” “杀不过来的，连我们都不知道，三界之中到底有多少这样的敌人，当然，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和我们一样的人在做和我们相同的事情。猜拿只是个小角色，杀了他无济于事，但是如果能利用好这个人，也许会有点出乎意料的效果。”白柒柒补充道。 “红袍，你是个军人，应该学习过孙子兵法，书中不是说过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么？杀人是最下策。” “我们现在和敌人在博弈，谋略一事不好说，见仁见智。大家见招拆招，我也不是诸葛亮，对手之中也不乏善谋略者。但是伐交我们可以做到啊，如果我们争取一个敌人为己用，那么对方就少一个帮手，此消彼长，比杀一个人更来得有效。”马克说道。 “嗯，你说的对。马先生，白姑娘，我原先有点任性，你们还怪我吗？”红袍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怪啊，我们本来打算去吃点好吃的，现在泡汤了，到闽厦还没吃过东西呢。”马克笑道。 “啊，我来下厨，今天就在鹿角屿上吃晚饭。” “哈哈哈，好，正好给道长接风。晚上他会把金身丹带来，你不是念兹在兹想提升实力吗？” “真那么有效？”红袍问。 “凌云道长师兄弟三人是昊苍界的谪仙，他的丹药可是神仙配方，普通人还不一定能扛住。你问问别的飞狼，你现在可能打不过他们，但是当初服药的时候，他们遭受的痛苦，恐怕没有一个人会告诉你吧。” “嗯，没说过，这帮狼崽子就知道显摆了。”红袍嗔道。 “其实，飞狼之中，却是红袍你，知道了最多的真相。其他飞狼们，包括盛威在内，我们都没说过太多。除了退役的高毅俊，他在申城和我们的其他成员在一起，帮忙保护我的家人朋友们。” “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飞狼是我很在乎的队伍，是华夏一把锋利的尖刀。而我们面对的敌人，如你所见，是寻常人无法对付的，我不能让充满热血的飞狼因此流血牺牲。”马克说道。 “其实，小马哥还担心太多人知道这些事情，会让我们的很多行动失去保密性，太高调必然会惹人注目。而我们很多敌人还在暗处。”白柒柒补充说道。 “嗯，我明白，对外，我必然守口如瓶。这倒让我想起师父教我拳法的时候告诉我，寂灭拳的寂灭就是寂然静默，离一切之相。她说，越是有本事的人，越是不能着相。” “大师说得对。我觉得你的师父很不同寻常，这位尼姑大师很可能并非凡人界的人物，而且也是离相之人。你所习练的寂灭拳也可能不是凡人界的武技，所以给到你身上的压力也比寻常武技要强烈。但愿道长的金身丹能帮助你扛住这个压力，熬过去了，也许对你来说就是脱胎换骨。到时候，你们大队长盛威也不见得是你的对手。” “嘻嘻，到时候我再去跟这帮狼崽子们算账。”红袍忽然开始可爱起来。 “嗯，你师父身上的谜，有机会一定要去解开。我倒是担忧，藏地在凡人界是两国边界，在昊苍界也是属于昆仑域和瀛洲域的交汇处。而且那里敌对势力不少，边疆局势和宗教关系都比较复杂。一旦九黎动了那里的脑筋，恐怕会造成混乱的局面。如果你师父真的是一尊大神，那么在藏地区域有她老人家坐镇，再结合别的正方力量，就会让人放心得多。” “嗯，到时候我和你们一起去。” “好，一言为定。” “小马哥，寂灭拳的威力，恐怕目前红袍只能用出千百分之一，如果在道长丹药的辅助下，能大幅提升战斗力的话，不妨考虑让飞狼战士们都练习一下。”白柒柒建议道。 “咦，柒柒你说得对，我还没想到呢。”马克眼睛一亮。 “嗯，如果那样的话，师父这里的思想工作我来做。”红袍也觉得可行。 “金芭大师的格局不会那么小。” “嗯嗯，上次你们那位陈先生其实没说错，她老人家就是个金刚芭比，虽然是女流，体型不比坦克小。”红袍忽然咯咯笑道。 马克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身材高大，肌肉发达，不怒而威的光头女金刚形象。 “陈先生现在和美香在温柔乡里散步呢，看来是不想出来了。” 白柒柒笑着看向远处，陈千变和美香正携手在岛上的树丛花海里漫步徜徉。 …… “美香，我怎么觉得老大在偷看我们？”陈千变问美香道。 “马哥有转轮眼，要看你的话你躲哪里都不行。可是，有嫂子在边上，马哥为啥要看你？自作多情。”美香笑道。 “那可难说，毕竟我这么得力，老大怕你把我拐跑了。” “臭美上天了你。”美香笑着打了陈千变一拳。 …… 马克放下了转轮眼，笑道：“千变这家伙可着劲儿在撩美香呢，两个人打情骂俏，开心得很。” “马大师，你着相了。”红袍笑了一声。 “呃。”马克和白柒柒相视一眼，一起哈哈大笑。 …… 莫小涵不理几人，自顾自离开屋子，钻到花草丛中，去看这里的花花草草。 鹿角屿是一个因为其战略位置而被管控起来的小岛，人烟不至。整个岛上除了飞狼的临时营地，就有一个灯塔管理员。 所以岛屿虽小，却没有人为的破坏，植被茂盛，品种丰富。莫小涵对三界之中药物熟稔于胸，这里虽然没有特别稀奇的产物。但是药君虽罕，药臣却不少。礁石上还会有一些蕨类，甚至海边一些贝类的遗骸，在小药仙的慧眼之下，都可用来入药。辅助药物的需求量还是不少的，趁空补点儿，放在青囊和醍葫里配比加工一下，就能用了。 坦克和其他两名战士在忙着准备各种吃的，今天岛上忽然这么热闹，像过节一样。 快到了黄昏，旗鱼早已安排好航空线路的手续，直接去停机坪驾驶直升机离岛，去机场接凌云子。飞狼行使这点特权还是小菜一碟。 陈千变和美香回到了楼前，在平台上和马克白柒柒一起坐着聊天吹海风。 红袍答应亲自下厨，自去厨房张罗起来。 不一会儿，猜拿提着渔获返转。今天因为心里忐忑，也知道众人在一起，自己扎在里面，大家会有所猜忌。所以这家伙也很识趣，找了个理由，一个人闷在海边，一整个下午都在海钓。 不得不说，暹罗人在这里混了三十年，人情世故也变得很华夏，很会看人脸。 他本来出生在暹罗沿海，又在琴屿蛰伏了好几年，倒是练就了一身海钓术。可能本性也不算什么大恶之人，恬淡起来的样子倒有几分古风。 一个下午，收获还不小，真鲷乌鲳各有五六条，花鲈两条，一条马鲛，一条鮸鱼，大小八爪鱼若干，更有甚者，身后背的大筐里，竟然有一条巨大的龙趸。还顺便在海边岩礁摸了不少贻贝佛手贝啥的。 “我了个去，你还真的可以。”马克有点发愣。 陈千变自幼在昆仑山雾隐谷中，海鲜接触得不多，但是美香来自东瀛，却是不折不扣的海鲜爱好者，见状欢欣鼓舞，觉得不杀猜拿是明智之举。 看到那么多鱼，美香有点想义父源重盛了。以他的料理手段，必然能整出一大桌美味来。 “回大人，平时在琴屿无所事事，就喜欢钓鱼打发时间。” “这倒有趣，主业不咋地，副业摸鱼倒是业精于勤啊，你看看，这专业，啧啧啧。我说这条鱼也太大了些。”马克称赞不已。这条龙趸竟有一米有余，约莫估计有大几十斤。 “大人，这是龙趸，就是一种巨型的石斑鱼，用来做个刺身，炒个鱼片，再熬个粥，可好吃了。吃不了的烤一下晒个鱼干，平时当零食也是很美味的。” “你竟然是个吃货，我倒是走了眼了。” “不敢不敢。”猜拿唯唯诺诺。 “不过，今天咱们给道长接风，他吃素。” “呃，啊，那……？” 猜拿汗如雨下，刚才钓龙趸使了那么大劲，都没现在出的汗多。 “我再去捞点海带紫菜啥的，岸边礁石上还有不少鹿角菜，拿来凉拌也好吃。” 猜拿连忙说道。今天好容易保住了一条命，要是因为钓错了鱼被杀，那这个冤枉就大发了，哭诉无门啊。 心里的泪不知往哪里流，还好面前有大海，可以听一听海哭的声音。 “先把这些拿去厨房吧。”马克也懒得多理会猜拿。 “遵命。”猜拿战兢兢地走了。 “好大的一条鱼啊。”马克看着猜拿的背影说道。 “够吃了够吃了。”美香舔了舔舌头。 “柒柒，你说，这条鱼比金鳞子的真身来，哪个好看啊？”马克忽然问白柒柒。 白柒柒歪着美丽绝伦的脸蛋，想了想，说：“还是这条鱼好看些。” 两人都笑个不停。 金鳞子要是听见，准得把鱼胆气破。自己真身好歹是条金色鲤鱼，富贵亮丽，颜值极高，养在瑶池里那是赏心悦目，想当初多少仙女来池边喂过自己？ 哦，和龙趸比？这鱼特么的哪里好看了，又黑又狼犺，臃肿蠢笨，钝嘴利牙，丑绝海鲜界，鱼中猪刚鬣。 忽然听见一声大叫，猜拿飞也似地从楼里逃了出来，定睛一看，浑身起了不少水泡。 原来红袍正在厨房做菜，见猜拿扛着大小渔获走了进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随手就是一锅沸油劈头盖脸浇了过去。 猜拿没了暗黑圣息护体，常规模式下竟然经不住热油的高温，顿时被燎出一身泡来，浑身红通通的。扔下一堆鱼，逃命般地冲出楼来。 马克将可怜兮兮的猜拿叫了过来，笑道：“算是个教训吧，你别怪红袍恨你，也就是你还不算犯下大恶，不杀你已经很给面子了。否则的话，早把你切成片了。” “不怪不怪。”猜拿诺诺连声。啊，切片，做刺身，太可怕了。 白柒柒笑着取出了仙凌花露，给猜拿手心里滴了一些，让他在烫伤处涂抹。 仙凌花露滋润到的地方，水泡立退，痛感顿消，瞬间恢复了原状，浑身比原来还多出一份清凉舒爽，极为适意。 “谢谢仙子，实在太谢谢了。”猜拿感动得快要哭了。 “嗯，我想吃柠檬酸汤鱼。”马克说。 “我去做我去做，暹罗菜，我拿手。”猜拿连忙道。 走到厨房门口，猜拿胆战心惊，探头探脑，期期艾艾，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红袍见到猜拿已经恢复烫伤，想到白柒柒给坦克疗伤的手段，知道是马克和白柒柒治好了他。估摸着可能二人真打算把猜拿收做喽啰，便不再出手，只是狠狠瞪了猜拿一眼。 “小马哥，看来你真打算用猜拿这个人？”白柒柒好奇地问马克。 “柒柒，我在想，他和老刘不一样，老刘不怕死，但是有原则，猜拿怕死，就没了原则。有原则的人可以当朋友，没有原则的人可以当随从和打手。为了保命，留在身边，他还是会尽心尽力的，若是他心里敢打什么小九九，随手除去就是。” “用人就像用兵一样呢。” “谁说不是呢，此人没啥大用，但是小用场还是能派上一些的。不过，进咱们苍冥小组就别想了。” “小音不会答应的。”白柒柒笑道。 “我也不答应。”陈千变在边上插嘴说道。 “马哥，你不怕他暗算吗？”美香问道。 “这人简单，没这个胆子。如果是我看走眼，他实际上是个隐忍成奸的高手的话，那样我倒会佩服他一下，反而更是能派上大用场了。可惜他不是。” “嗯，我会试探他的。”美香说道。 樱花媚忍，本就是专挑人性弱点下手的忍者，刺探人性原是拿手本事。而且美香又具有魅惑的异色破咒双瞳，若是针对猜拿的话，恐怕暹罗人根本藏不住什么秘密。 就在这时，莫小涵屁颠颠跑了回来，手里举着一大坨灰白色岩石状的东西，高声叫道：“看，我发现了什么。” 走得近来，一股奇怪而刺鼻的味道飘了过来，有点腥，又有点臭，颇为难闻。 “呃，什么玩意儿，臭烘烘的，莫小仙你是太闲了吗？竟然有时间捡屎。”陈千变捂着鼻子叫道。 “你懂个屁，你问问二哥，这是啥？”莫小涵将手中之物抛了过来。 说来也奇怪，这东西看上去像一块石头，实际上却是轻飘飘的没啥分量。 马克伸手接过，看了看，惊讶道：“三妹，运气真不错啊。” “嘻嘻，这玩意儿在昊苍界也算是稀罕之物呢。”莫小涵得意洋洋。 马克又对陈千变说：“你也没说错，这的确是屎，不过这是抹香鲸的屎。其实严格来说也不算是屎，这是鲸鱼肠道中的分泌物结成的块儿，有时候抹香鲸会把它吐出来，大多时候是拉出来的，拉出来的和肠道里消化的粪便混在一起，就像是屎了。” “啊，我知道了，这是龙涎香？”美香闻言拍手笑道。 “是啊，记得上次我们收集赤金兕蜥口水的时候，那玩意儿叫玉涎晶，千变你还不愿意吃下去。那次我们就提到过，很多动物身上的排泄物都可以是珍贵的药材，比如五灵脂，比如夜明砂，这抹香鲸的分泌排泄物会变成龙涎香，在凡人界所有东西的屎里，大概属这玩意儿最珍贵了。”马克笑着说道。 “就是就是，还是二哥明白。千变你这个白痴，给你去捡你也看不懂。” “我没时间，我要陪美香，再说了，我有时间也不捡屎。” 一部时间史，数年烂梗集，霍金如有知，肯定很生气。 “我也没见过原物，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我看过记载，说这玩意儿刚从抹香鲸肚子里排泄出来是一坨深色的东东。因为很轻，所以长年累月漂在海面上，经过海水不断冲洗，颜色才会逐渐变成灰白。看三妹捡到的这么大块，这个颜色这么浅，应该是至少经过几百年了。”马克说道。 “这么久？”陈千变瞪大了眼睛。 ”越久越贵，刚拉下来的屎就是屎，不值钱。经过几十年上百年才能叫作龙涎香，你懂个屎。”莫小涵对着陈千变说道。 “三妹，好好说话，别屎尿屁的。”马克笑着对莫小涵说。 “哦，不说屎了，陈千变你便便一千次也便不出这么值钱的便便来。”莫小涵接着说道。 陈千变的脸黑了，这谐音梗绕口令可真烂啊。 “呕，有点臭。”白柒柒闻了闻，挥了挥手，皱了皱鼻子。 “现在是有点臭的，二哥，你用你的五行术把这里面的水沥干。”莫小涵说道。 马克依言，五行镯戒上黑色宝石亮起，那龙涎香里的水分渐渐析出，滴落在地上。整坨香料顿时变得干燥无比，一点水分也没有。 说来也怪，随着水分消失，干燥的龙涎香竟然没有了那股腥臭的味道，而开始变得清香起来。 莫小涵取出醍葫，将龙涎香收进了葫芦之中，随即将赤火叫了出来。 小家伙也是聪敏，知道莫小涵要干嘛，眼睛滴溜溜一转，对着葫芦口就喷了一小口火焰进去。 莫小涵将塞子一塞，抱着大葫芦就开始转动起来。 “莫小仙，你是要爆米花吗？”陈千变又问道。 马克闻言笑了出来，这和小时候弄堂里看到的爆米花摊儿是有点像，只是爆米花的大葫芦是个铸铁的大黑坨。 “我是在把它烘一下。”莫小涵边转葫芦边说道。 俄顷，莫小涵停下了转动葫芦，一下拔开塞子将龙涎香倒了出来。 那一坨龙涎香已经几近纯白，暴露在空气中，顿时发出一股迷人的奇香。馥郁优雅，宛转温润，香味笼罩过来，将众人包裹在其中，就如置身于一个奇特的花园之中，到处弥漫着不知名的气息，使人陶醉。 赤火更是开心得满地打滚儿。 “真香。”陈千变猛吸着鼻子，大声叫道。 “嗯，真香，千变你没少上网。”马克笑道。 “老大你也是。” 第195章 佛与道 （一九五）佛与道 “老大，你说这么大块龙涎香，能卖多少钱？”陈千变问道 “大概几百万美金吧，怎么，你很缺钱？” “乖乖，那么贵？” “比黄金贵。” “不卖不卖，多少钱也不卖。本仙女要留着制成药香丸，做个青泠旧友香。用青囊谷的泠泉水，再加上其他香料调和。这个以前黄石公和老华佗他们两个老头子做过，可香了。给嫂子两丸，小音姐姐两丸，美香两丸，还有美嘉，思思，二哥的妈妈……臭男人不给，除了二哥。”莫小涵一边说一边掰手指。 马克听着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三妹和自己真是亲近得可以。 莫小涵说着用手掰下一小块指甲大小的龙涎香，放在一个陶瓷茶杯里，让赤金兕蜥叼在嘴里，不时喷几口火，将杯子烤热。杯中的龙涎香受热熏烤，不断溢淌出浓郁沁人的香气来。 赤火倒也听话，傻了吧唧地蹲坐在桌上，昂着脑袋叼着茶杯口朝天，嘴里还不断冒出火焰燎烤杯底，活脱脱一个金光闪闪的四脚蛇活香炉。 赤金兕蜥头上有一枚红色小角，螭龙乃是血脉不纯的龙种，也是头生独角。两者外形颇为相似。 马克觉得赤火这个造型有点眼熟，好像在哪个博物馆里看到过的青铜螭龙盘云博山炉的样子。 众人见状，都是笑个不停。只有赤火一动不动，只有眼睛在滴溜溜乱转，也不知是心甘情愿呢，还是满心无奈。当宠物要有宠物的觉悟，呆萌的时候必须呆萌。 莫小涵将大块的龙涎香宝贝似的收进了青囊，开心不已。 这时，空中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应该是旗鱼将凌云子接来了。 直升机停在灯塔不远处的停机坪上，不一会，旗鱼带着凌云子从岛顶上面沿阶梯走了下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浑身古铜色的皮肤泛着光泽。 红袍从楼里走了出来，介绍道：“那位老人是这里的灯塔管理员，听他说几乎一辈子都以守护灯塔为业，来这座鹿角屿也有将近十年了吧。” 马克闻言肃然起敬，几十年坚持这种枯燥的职业，这种坚忍实非常人所能忍受。光靠这份坚执的信念，做什么事不能成功？而老人却选择了守护灯塔，保护着来往的船只。 凌云子微笑着走了过来，空荡荡的左臂袖管一晃一晃。 “见过马先生，见过白姑娘，好久不见。” “哈哈，道长，也没太久，不过是昆仑雾隐谷一别，不过几个月有余罢了。” “话虽如此，一日不见便如隔三秋啊。” “好像比以前更会说话了。”马克打趣道。 凌云子老脸一红。 “道长，师兄凌霄子和师弟凌风子可都安好？”白柒柒也问候道。 “托白姑娘福，一切安好，玄清观自上次罗天大醮，观主之位移交师兄之后，蒸蒸日上，落桐山诸观之中俨然已经以玄清观执牛耳，形势乐观。” “我说道长，做生意还是要诚信呐，你看，凌霄道长就比你诚实，生意也做得很好啊，嘿嘿。”马克调侃着笑道。 “呃，马先生教训得对。”凌云子也是略为尴尬一笑，不过现在的他内心坦荡，也不以为意。 “得了，既然来了，就给道长接个风。当然，是我喧宾夺主了，这位红袍姑娘才是这里的主人。”马克说着把红袍介绍了一下。 红袍知道这位独臂老道才是提升飞狼战力的关键人物，不敢怠慢，尊敬地行了个军礼。 众人一起进楼，红袍、坦克和两名战士已经把菜肴放上了桌子，猜拿也使出浑身解数，烧了几个暹罗特色的海鲜。 “道长，这里岛上物资不多，全靠由闽厦本岛运输过来，所以素菜品种不够丰富，怠慢之处，只能请您将就了。”红袍有点不好意思。 “不碍事，不碍事。”凌云子也不以为意。 大伙儿分别落座，不分主客，一片和谐，便是猜拿，马克也让他坐在了席间。 想不到红袍的烹饪手艺还不错，几个由她亲自掌勺的菜竟然滋味颇佳，一道香辣海蟹尤其入味，着实惊艳。猜拿钓来的鱼，或是清蒸，或是煎炸，或是翻炒，或是砂锅啫啫，也是各擅胜场。 猜拿的暹罗风味也是酸辣甜香，口感分明，很是地道，一条巨大龙趸，被做成了好几款菜式，熬的龙趸粥也是鲜美无比。当然，马克想吃的柠檬酸汤鱼也没落下。 最被折服的就是陈千变和莫小涵，一个来自昆仑，一个来自昊苍，这些对这俩货来说，吸引力太大。人间至鲜之味莫过于原料好，食材新鲜，再加上高手烹饪，就是佳馔美味。 对菜不感兴趣，光喝酒的唯独只有赤金兕蜥。 小赤火趴在莫小涵边上，跟前一只大海碗，盛满了烈酒。蜥蜴脑袋大概是因为刚才扮演香炉时一直昂着的关系，现在有点酸，索性就直接耷拉着浸泡在了酒碗里。 酒是莫小涵提供的，她的醍葫之中倒出来的美酒可算三界极品，红袍不贪杯，浅尝辄止，坦克和旗鱼再加两名战士已经喝上了瘾。酒虽烈，却微醺而不烂醉，也是奇妙。 看护灯塔的老人姓陆，因为和鹿角屿的鹿字谐音，又是常年呆在岛上，战士们亲切地叫他鹿角先生，倒显得有点文化。 陆老头儿在这个场合，颇为淡定，笑眯眯地在边上喝酒吃菜，并不多说话。 马克很是尊敬这样的人物，席间和老头儿碰了好几杯。老头儿的眼神极为明亮，见马克虽然年轻，但隐然是席间的首领，身边的女孩儿恍若天仙下凡，不由暗暗称奇。 众人把酒言欢直到深夜，方才各自散去。 席间只留下了马克、白柒柒、红袍和凌云子四人。酒已收起，换成了两壶慧苑坑的水仙岩茶。 马克将红袍的情况和今天的经历跟凌云子叙述了一下，凌云子听得连连点头。 等马克讲完，凌云子沉吟了一下，说道：“红袍姑娘，关于你师父在梦中所见的释迦宗乃大师，我恰巧有所耳闻。” 红袍闻言顿时精神一振，连马克和白柒柒都颇感惊讶。 “道长，你怎么会知道？”马克问道。 “马先生，说来此事极为遥远了。我也是在昊苍界的时候，听我师尊璇玑真君讲过，当时我还是一名道童，见识不够，此事又极为复杂，我只能说个大概，不尽不实，诸位莫怪。” “没关系，就当闲聊，道长随便说说。” “说起来，红袍姑娘和马先生白姑娘两位还算得上有些渊源呢。” “啊？怎么回事？”马克和白柒柒都是一愣。 “马先生的师尊是广成子，赤精子，太乙真人和黄龙真人四位上仙，白姑娘也是太乙真人的弟子，而这位释迦宗乃却是文殊菩萨的座下弟子。” “啊？文殊菩萨由阐入释之前，和师父们一样，同为昆仑十二金仙之列，称作文殊广法天尊。这么说来，释迦宗乃和我们是同辈，应该以师兄弟相称咯？这倒奇了。”马克和白柒柒面面相觑。 红袍不明所以，愣愣地听着，插不上话。 “三界共治时期，昊苍界的九域分割并不明显，瀛洲域和昆仑域之间还是颇多交流，直到后来昊苍界各股势力矛盾激化，势力之间开始泾渭分明，明争暗斗也开始多了起来。后来的三界分治其实和当时的这些问题大有关系。”凌云子继续说道。 “嗯，这种事情说起来也是正常，在权利的争伐中，派别之间并没有什么正义和邪恶。”马克点点头说道。 “是啊，凡人界所说的西天极乐世界，说白了也是瀛洲域的宣传手段。贫道被谪贬凡人界之后，身在紫炁门外，对比两界，反而也认清了很多事实。” “哈哈哈，果然是这样的，道长说的一点没错。” “当时阿弥陀佛以接引佛身份来昆仑域传道，度化了诸多弟子。昆仑道脉之中本来就内部矛盾不断，不少仙长由于不堪纷争与倾轧之扰，开始纷纷逐渐投入释门，形成了当时大规模的由道转释运动。十二金仙之中的文殊广法天尊，慈航道人，普贤真人，都在这场变动之中转投释门，被释门尊为三大士，惧留孙更是在释门成佛。” “这就对了，文殊天尊如果按昆仑辈分，应该算是我的师叔，柒柒的师伯。但是他老人家投入佛门，尊为菩萨，这辈分可就算不清了。话说这位释迦宗乃应该是文殊师叔位登菩萨后，在瀛洲域收下的弟子吧？” “马先生说对了，正是如此。师祖紫炁元君每每和师尊说起当时之事，都觉扼腕。三界分治之后，昆仑道脉在凡人界本来是道场无数，信徒广被。” “后来瀛洲域下凡人界的天竺国内，出了一位佛教圣人悉达多王子，出家后广收信徒，被称为释伽牟尼，身登昊苍之后尊为如来佛祖。说起来，释教先有了如来，才有了佛之一谓。而道家在佛门势大之后，此消彼长，就渐渐弱了很多。” “嗯，如此遥远的事情了，功过是非也不是我们能作评判的。”马克说道。 “先生说得是，只是贫道为道家中人，见了道家式微，总难免有些喟叹。” 马克和白柒柒一起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如来在瀛洲域内广布佛法，的确是如日中天，瀛洲域下凡人界境内，尤以天竺国为代表，也是蓬勃发展。” “不过，瀛洲域也不是佛门一家独大，在佛门势头大盛之前，是天竺教掌权。该教的梵天，毗湿奴，湿婆，三大主神对佛门燎原之势的扩张也是采取大肆地压制和拉拢。” “也因此将佛教势力的很大部份挤逼到了凡人界的华夏境和周边一些小国，包括刚才那位猜拿的暹罗，还有我们上次去过的寮国，以及高棉，锡兰，尼婆罗等等。” “红袍姑娘，你的师祖释迦宗乃应该就是这个时候进入了华夏境内的青藏。”凌云子继续说道。 红袍一知半解，结合自己对历史和宗教一些了解，加上凌云子颠覆性的叙述，努力在脑海里描绘着事情的眉目。 马克也在边听边理顺脉络。 这种事情现在说来，无非就是权利之争，佛家也好，道家也好，在凡人界广布法场和道场，事实上就是扩张自家信仰势力的地盘。 如凌云子所述，佛教在昊苍界瀛洲域内和天竺教势力之间相持不下，瀛洲域几位巨擘大神，如梵天，如毗湿奴，如湿婆，必不会轻易放权。为了扩充信众的势力，佛教必然会在凡人界大作文章。 而天竺教在凡人界的天竺国境内已经拥有了相当可观的信仰基数，所以佛教在本界国内无法撼动天竺教势力的情况下，一定会向周边发展。 所以，除了天竺本土的佛教之外，又出现了汉传佛教，藏传佛教，南传上座部佛教，和东传佛教几个派系。 东传佛教影响范围以东瀛高丽等地域为主，等同于渗透到了扶桑域下。汉传和藏传都是在华夏境内，从而影响到了昆仑域。 南传则是凌云子所述的寮国，暹罗，锡兰等国，也因为边境文化的交流，一部分南传佛教也因之流入了华夏南疆。 昊苍界内佛教的影响范围基本横跨了昆仑和瀛洲两域。 不得不说，如果把佛教看作是一个组织，那么释加牟尼的确是做得相当成功的。单是把佛教势力做到了在昊苍界跨了三域，在凡人界的信众遍布亚洲各国，就是一件不世功绩。和欧美的耶稣基督有得一拼。 释迦宗乃作为入释后文殊菩萨的亲传弟子，进入青藏扬佛布法，应该是藏传一系的宗师人物。而金芭大师的寂灭拳，究竟是不是释迦宗乃通过梦境传授，这件事马克是将信将疑的。 当然，金芭大师可以和红袍这么说，由此渲染点传奇色彩，无可厚非。 释迦宗乃本身无疑是来自昊苍界瀛洲域的，金芭大师很有可能也有仙根在身，当然在瀛洲域是被称作为佛根。称谓不重要，性质是一样的。 金芭大师收红袍为徒，解释不了拳法的出处，又不想暴露出释迦宗乃和自己的来历，编一个梦中学艺的故事，就很说得过去。 当然，这只是马克的猜测，如果当真和大师父广成子一样托梦授拳，对释迦宗乃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此一来，一切都说得通。马克才不去管神佛们的历史钩沉，只要在目前对待九黎和暗黑圣殿的态度上保持阵营一致就好。 按这样论辈分，金芭大师比自己和柒柒矮一辈，红袍是自己的徒孙。 其实师门排辈算起来，红袍的辈分也已经登天了，这恐怕也是金芭对其隐瞒的原因之一。奈何自己和白柒柒的级别实在是太高，金芭大师都只能纡尊降贵，叫自己一声师叔。 但是佛门弟子和道家弟子又不太相同。佛门讲普渡，文殊菩萨门下，弟子何止成千上万？道家讲修性，师父们座下的弟子寥若晨星。按物以稀为贵的原则，自己和柒柒可要比同级别的释迦宗乃含金量高出太多太多了。 “柒柒，柏大哥的封神榜里说，文殊师叔在入释之前，收过阐教道门弟子，是哪吒师兄的哥哥金吒啊。说起来，金吒也是我们的师兄，他弟弟哪吒又是柒柒你的亲师兄，哎呀，这关系，太乱了。”马克笑着对着白柒柒说道。 “哈哈哈哈，别说小马哥，连我都晕了。”白柒柒也笑道。 “我所说的这些也不过片鳞只羽，不能完全作数。权当茶余聊资，那段历史太过于复杂，我还说不上个所以然来，马先生和白姑娘有时间可以详细询问几位仙长。” 至此，红袍已经完全确信眼前这几个人都是神仙，甚至连自己师父是不是神仙都开始怀疑起来。 “道长，这次叫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位红袍，她所习练的寂灭拳威力颇大，但是凡人之躯难以承受此拳的金刚之力。这门武技恐怕原本不属于凡人界，红袍的师父应该是想让红袍留在身边，传授佛法逐渐化解其身上的金刚之力。” “无奈红袍志向不在佛学，而是当了一名飞狼战士，这么一来，没了师父在身边，这股身上的力量只能自己承受下来。” “我是想，道长所炼制的金身丹可以大幅提升凡人躯体的强韧程度，是不是可以让红袍的体格变强，能够足以承受寂灭金刚之能，也可以提升寂灭拳的威力。”马克说道。 红袍对着马克投来感激的目光，站起身来，对凌云子深深鞠了一躬。 “马先生，这事情完全不用和老儿客气，本来就是份内之事。” “不是你用来做生意的那种金身丹，而是你们自己用的，就是上次给飞狼吃的这种。” “汗颜汗颜，不敢有私，不敢有私。” 凌云子脸色一窘，这位马先生怎么老是拿着那个说事儿，哪壶不开提哪壶，咱现在不是做好人了么？手臂都交出去一条了。 唉，不多说了，再多交点投名状吧。 “马先生，我紫炁门原是丹鼎宗门，虽然和您的师尊赤精子无法比拟，但是在昊苍界也是盛名素着。我门中丹方无数，金身丹只是浅显之道，当然，飞狼战士服用已经足够，我这里也有一些存货。” “但是这位红袍姑娘练习的寂灭拳我看下来并不是凡人武技，内含的金刚之力虽然给姑娘带来了极大的痛苦，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未尝不是好事。” “至少，这寂灭金刚的力量其实是在不断淬炼红袍姑娘的身体，成长必定伴随着痛苦。就拿金身丹来说，飞狼们服下时候都要经历非常的痛苦，要不是这些战士们都是铁打的汉子，决计是承受不下来的。”凌云子说道。 “能不能说重点，你在玄清观都不和师兄弟聊天吗？怎么话这么多？”马克吐槽道。 “呃，我是说，红袍姑娘既然习练了寂灭拳，应该能服用一枚我师门之中的九炁丹。金身丹只是肉体的淬炼，而九炁丹则是能将身体之内的阴、阳、生、死、土、地、乘、聚、纳九气合一，凝聚成神魂，不仅大幅提升肉体强度，还能固魂敛神，一举超越凡人之力。马先生您觉得如何？” “得，听着很厉害的样子，我觉得可以。” “只是，这九炁丹和金身丹不同的是，凡人用金身丹淬体需经历半个至一个时辰的伐骨之痛。而这个九炁丹，却不是肉体的痛，而是来自神魂的撞击，这个冲击会历经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一整天。这一整天之内，皮相会陷入沉睡状态，但是神魂却会遭受不断的征伐，如果红袍姑娘能扛住这一天，那么接下来的就是真正的脱胎换骨。” 红袍忽然站了起来，大声道：“我可以。” “比金身丹难熬？”马克有点不放心。 “甚于百倍。” “呃，这，熬不过去咋办？” “我也不知道，毕竟这九炁丹是昊苍界之物，从来没有给凡人服用过。当然，贫道只是建议，其实服用金身丹也可以达到淬体的效果。” “不用考虑了，我愿意试一下。”红袍坚持说道。 “道长，是不是有什么可以减轻痛苦的法子？我也去问问三妹。”马克问道。 若是莫小涵能制作出减轻痛感或者保护神魂的药物，倒也不失为保险之举。 凌云子缓缓摇了摇头，道：“凡人之躯服用昊苍界的丹药已经是逆天的捷径，再用别的药物克制的话，恐怕……” 马克听凌云子欲言又止，这恐怕两个字后面跟出来的定论，应该不是什么好结果，便不再追问。 “小马哥，其实你没经过修炼，而是一步登天。这修炼途中所应该经历的磨难都让师父们替你化解了。并不是谁都有运气能遇见这个级别的师父们啊。”白柒柒微笑着说道。 “不是运气，简直是紫炁东来。”凌云子补充了一句。 史上最大后门。 第196章 金刚与麋鹿 （一九六）金刚与麋鹿 “那我们就在岛上多待一天，这里还挺安全。”马克说道。 凌云子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盖，里面静静躺着一枚乒乓球大小的丸药，一股药香扑鼻而来。难以描述是什么香气，只是一个劲儿往鼻腔里钻，浑身一激灵。 忽然门口金光一闪，竟然是赤火窜了进来，一下子蹦上了凌云子的胳膊，眼睛好奇地盯着他手里的九炁丹。紧跟着莫小涵也小跑着进了房间。 “什么味道？把赤火给勾来了。”莫小涵一进屋就抽了抽鼻子。 “回姑娘，这是本门之中的九炁丹。” “哦哦哦，我听说过你们这个丹药，怎么？打算大出血了？给我二哥吃吗？” “呃，马先生和白姑娘都是法相加体，不需要这个，是给这位红袍姑娘的。” “小母狼？”莫小涵背着手，打量着红袍，说道：“你确定你能扛住这药？” 红袍有点紧张，但还是一脸坚定，点了点头：“我确定。” “唉，看你造化了。不管怎么样，死了我就想办法救活你一次。” “这么严重？我说，道长你自己的身子骨也很强大吗？”马克问凌云子。 “我们师兄弟三人除了凌风子以体修为主，我和凌霄师兄都无法服用九炁丹。日常以金身丹淬体，抗住凡人界的兵器问题不大。但是上次聂姑娘的剑，切下我的胳膊就很容易。哈哈哈。”凌云子现在倒也会开起自己的玩笑来。 “这就是了。”马克点头。 “若不是红袍姑娘体内有寂灭金刚之力，也是不敢让她服用的。” “这么说来，给千变和美香也服用的话，是不可能了？” “二哥二哥，老道长已经大出血啦。这九炁丹可是紫炁门的招牌之一，我怀疑他身上最多也只有一颗吧。”莫小涵咯咯笑道。 “正是正是，只有一颗。”凌云子尴尬地点头。 “这，怎么好意思？”红袍连忙又站了起来。 ”红袍姑娘不用客气，方才说了，这九炁丹我还用不上，我们师兄弟三人各有一颗在身，玄清观还有两颗在，放心吧。” 马克听了，也知道这九炁丹要比金身丹珍贵多了。金身丹平时三凌当炒豆吃，随便拿拿百来颗，而这个，却是个稀罕物儿，即便三凌，也只是每人一颗，恐怕炼制殊为不易。 此时已近零点，索性就现在开始算，差不多十二时辰，明天零点时分，红袍应该就可醒转。有莫小涵和凌云子在傍，一个药仙，一个丹士，想必不会有太多差池。 众人简单商议了一下，决定当即就让红袍服用九炁丹。 红袍也是内心极为感动，暗暗已做了决定，从今往后，马克这些人背负的使命，自己也会一同背负，不管远在天涯海角，不管难如赴汤蹈火。 九炁丹入口即化，化作无数细流，一下子便流入了四肢百骸，又渐渐汇入丹田。 红袍一声嘤咛，直接在沙发上昏睡了过去。 她进入了一个梦境，梦境里有一座巨大巍峨的红色寺庙，庙顶有一头金色的鹿守护着一个缓缓旋转着的法轮。庙前站立着一个身躯威猛高耸的金刚，高达六七丈，浑身披着赤色铠甲，手持一根巨柱一般的金刚杵，正怒目圆睁，看着缓步走近的红袍。 红袍站在金刚面前，差不多够到脚踝。 这座寺庙和金刚，红袍无数次梦见。她没有一次能走近庙门，每一次都被金刚用无上之力挥动金刚杵，将自己远远打飞出去。 离开师父之后，没了佛经的消业之力，每一次梦醒，浑身都像是历劫一般，骨骼血脉到处都是剧痛无比，动弹不得。每一次都要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挣扎，疼痛才会渐渐散去。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没人知道自己会常常承受这样的煎熬。 看到红袍走到了金刚跟前，屋顶的金鹿忽然站了起来，双眼射出一道金光，而身边的法轮也开始飞速旋转起来。法轮周围现出五色风马旗，猎猎飘扬，发出耀眼的五色光芒。 金刚怒吼一声，高高举起了金刚杵，如同一座山岳，朝着红袍猛击了下来。 …… 红袍躺在沙发上的身躯猛地一弹，痛苦地躬了起来。 众人神色都是一紧。 “小母狼呐，加油吧。”莫小涵喃喃道。 …… 岛顶灯塔忽然放出一道明亮的光，也是快速地转动起来。鹿角先生没有睡觉，坐在灯塔上的围栏侧，发出一声轻叹。目光望向了远方。 远方只有一片漆黑的海洋，没有星光。 “陆先生，大概要走了。”白柒柒从窗间望向了灯塔，轻轻说道。 “柒柒，你说什么？”马克感到有点奇怪，也随着白柒柒的目光一起看向了窗外。灯塔的光比往常显得亮了很多。 “这位鹿角先生，怕是一直守护着红袍，直到她强大到可以离开庇护的一天。”凌云子也说道。 “啊啥？陆先生不是看护灯塔的老爷子吗？”马克愣了。 “二哥二哥，你的法相啊，能找到九黎血脉，能发现暗黑圣息，却还看不到昊苍的根性吗？”莫小涵说道。 “呃，好像还不行。”马克呲牙一笑。 “小马哥，昊苍界的仙根比起九黎和暗黑的血脉气息来，要深层许多，等你的法相之身慢慢成长后，终究是会发现的。你先用转轮眼看看灯塔上，看看能看到什么。”白柒柒握着马克的手说道。 马克依言搭起转轮眼，透过窗口，看向灯塔。 只见塔顶的环形栏杆处，有一头金色而高大的鹿，浑身发散着光芒。那头鹿昂起了鹿首，头顶的犄角如树枝一般，枝叉上还挂着一些物件，闪闪发光。 马克将转轮眼拉近仔细一看，那些物件竟然是藏传佛门的吉祥八宝，分别是法螺、法轮、盘长、宝瓶、双鱼、莲花、宝伞，金刚幢。那头金鹿似乎发现了马克在远远窥视，忽然转过头来，两眼射出一道金光。 愣了半晌，马克长吁了一口气，放下了转轮眼，讷讷道：“这个，鹿角先生，他，真的是一头鹿。” 白柒柒和莫小涵闻言也很是惊讶，她俩原先是感应到了陆先生的不同寻常，但是没有觉察到丝毫敌意，故此并未点破。如果老人能一直守护着灯塔，便让他静静地守护下去，不去打扰。 没想到红袍身体开始变化之时，却是陆先生显出真身的时刻。 ”陆先生的鹿角上还挂了八个物件，正是佛门中的吉祥八宝。“马克又说道。 ”唔，马先生，贫道冒昧，擅自猜测一下。释加牟尼成为佛陀后第一次讲法之地便是在鹿野苑，苑中野鹿无数，佛陀在此说法，法轮初转。从此梅花鹿就成了法轮的守护者，如今藏传的寺庙上就经常能见到金色的鹿与法轮形象。”凌云子沉吟了一下说道。 “其实，陆先生大概就是金芭大师派来守护小母狼的吧？”莫小涵说道。 “我觉得哦，金芭大师很可能是另一头鹿。守护法轮的鹿通常都是一公一母两头，一左一右在法轮两侧。金芭既然是尼姑，那么很可能就是母鹿。当然，我也是瞎猜的。”凌云子说道。 马克和白柒柒对佛教没啥深研，一知半解，所以便认真听着凌云子讲述。 听下来觉得老道儿的猜测似乎颇有道理。 “那我们按照道长的猜测来推断一下，金芭大师其实是释迦宗乃座下一头得道的金鹿，陆先生可能也是？”马克说道。 “有这个可能。”在座三人一起点头。 “所以金芭大师将寂灭拳传授给了红袍，因为红袍要离开她的身边，所以委托陆先生以灯塔看守者的身份一直守护在闽厦，来保护红袍？”马克又说。 “也有可能是因为担心红袍扛不住身体里的金刚威能，让陆先生来帮助她减轻压力。”白柒柒也猜测道。 “都有可能。这个小母狼恐怕也有一个神秘的身份。”莫小涵结论似的说道。 能让大神派出两头金鹿守护，红袍的真实身份应该真的不简单。 “佛门的武功靠道家的丹药来提升，看来佛与道之间的隔阂也不是那么明显了嘛。时代在进步，大家的意识也在进步嘛，与时俱进，很好很好。大家精诚合作，共创美好未来。”马克说话带着官腔，听得其他人一愣一愣。 “二哥你脑子进水了吗？要不要让赤火帮你烤烤？”莫小涵问。 白柒柒笑个不停。 …… 梦中的红袍在寺庙前与持杵金刚苦斗，那金刚身躯如小山，神杵如巨柱，红袍的身子在金刚面前，简直就是大象与兔子之差别。 金刚杵挥舞带起的罡风，就能将红袍吹得立足不定。红袍只能仗着灵活的身法与之游斗，赤手空拳根本无法招架。 巨杵猛然击在地下，红袍闪身避开，腾地一跳，跃上了杵身。 金刚杵身上镌刻有无数佛像，红袍用手抓住一具佛像的手臂，身子悬荡，又是一纵而上。 金刚见红袍的身子沿着杵身攀缘而上，又是一声怒吼，举起金刚杵往地上狠狠一顿。 红袍禁不住巨大的震动，无法握住佛像的手臂，身子一空，从杵身跌落，重重地砸在地上。 金刚见状，抬起脚来，便是一脚踩在了红袍身上。 一声惨呼，红袍整个身躯便被踩碎。 庙顶的法轮此时金光大盛，无数道光线射向红袍殒身之处。那光线在红袍的残躯上盘旋，渐渐将她的身躯修复还原。不一会儿，红袍又从原地跳起，咬牙而上，继续向着金刚进攻。 这一次，红袍并未沿着金刚杵，而是趁机跳上了金刚的鞋履，将身体藏进了金刚身上铠甲的缝隙之中。 金刚低头巡视，一时间竟未发现红袍的踪影，不由大怒，发出连声吼叫。 红袍这次却聪明得很，用手握着铠甲内串着甲片的绳索，如猿猴一般攀缘而上，不一会儿，便顺着腿脚来到了金刚的腰部。 刚想一鼓作气，继续往上，却发现，金刚的腰带竟然动了起来。 红袍仔细一看，直吓得亡魂皆冒。原来那条腰带竟然是一条活生生的巨蛇，围绕在山岳般的金刚身上。 巨蛇粗细直径有两三米的样子，虽然按比例在金刚身上不过是一根腰带，但是比起红袍来，又是一个庞然大物。 那巨蛇朝着红袍一口咬落。 …… 屋内几个人看着红袍的身体一会儿颤抖，一会儿翻滚，一会儿扭曲，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道长，这个九炁丹服下后会有什么感觉啊？”马克问道。 “马先生，据本门记载，这个九炁丹乃是聚人体中九炁，凝成另一个神魂，不断与本身的神魂进行冲击。如果红袍姑娘的神魂之中有寂灭金刚，那么九炁便会融入寂灭金刚之相。只有战胜了这股神魂之力，才能将这股神魂和本身的神魂融合。” “这其中的过程，毫无外力可以帮助，只有靠她自己坚持。如果凡人之躯，贫道是不敢将九炁丹拿出来的，好在早就觉察红袍姑娘的身体不同寻常，而且有鹿角先生一直在，所以才胆大妄为了一下。” “原来你们都发觉了陆先生不是常人，早不告诉我？”马克郁闷了。 “小马哥，其实陆先生应该是冲淡之人，他就想静静守护在这里，即使发现了他的不寻常，也不必去打扰他。本来等离开这里后，我也会告诉你的。”白柒柒柔声说道。 “嗯，好吧，那既然他主动显身了，我们上灯塔和他聊聊？”马克说道。 “好。”白柒柒答应。 凌云子和莫小涵两个高级辅助还是留在了屋内，以防红袍生变。倒是马克和白柒柒二人，似乎呆着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跟二人说了一下，走出了楼房。 灯塔的光还是很明亮的，深夜的屋外并没那么漆黑。 不在转轮眼的注视下，鹿角先生就是一个皮肤黝黑，寡言少语的和蔼老人。 看到马克和白柒柒一个展翅一个踏莲，分别落在了自己的身旁，陆先生丝毫不觉得意外，而是善意地点头致意。 马克和白柒柒却是同时目光一凛，打了个冷颤。 因为两人看见，陆先生的脚边有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头颅和躯体分开，落在一旁。 尸体不是别人，正是猜拿。 “陆先生，你杀了这个暹罗人？”马克按捺住心中惊疑，问道。 “是啊，这是异族，又是红袍这丫头的敌人，是我在他睡着的时候杀了他。”陆先生不紧不缓地说道。 “呃，此人虽是九黎一族，也曾与我们为敌，但现在却已经归顺了的。”马克倒也没太多同情，只是意外之余有点可惜，本来这个猜拿还是能派些用处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杀了便杀了，怎么，马先生觉得可惜？” “可惜也谈不上，只是觉得有点意外。意外的是，陆先生出自佛门，却杀生。” “呵呵，谁说佛门不杀生？凡人界的戒律不过是俗人的桎梏罢了。” 马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一时无从辩解。猜拿怕死得要命，即便如此，依然没有逃脱被杀的命运。这家伙以为投靠了马克，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吧？没想到却在安稳的睡觉之中丧了性命。 “两位都是身负无上神通，想必已经发现了我的真身了吧？”陆先生忽然问道。 “老先生应该是守护法轮的一头金色麋鹿吧？”白柒柒说道。 “是啊，红袍这丫头，本来就是法轮相体，所以金芭传授她寂灭拳，以获得寂灭金刚的加持。在没得到加持之前，便由我和金芭一同护其周全。” “原来如此，想必金芭大师同陆先生一样，是守护法轮的另一尊麋鹿吧？”白柒柒问。 “没错，你们都猜到了。还是要谢谢你们，替红袍解厄，法轮早释，也是对她大有益处。” “不用谢，红袍是朋友。”马克说道。 “不过你们用的却不是佛门法子，而是用了道家的丹药。红袍这丫头能熬得过这身体里的佛道之争吗？”陆先生淡淡道。 “我相信红袍可以坚持，只是，我怎么觉得陆先生似乎不是很担心的样子？”马克问道。 “没啥可担心的，红袍熬不过的话，就会死去，我便抽出她身体里的法轮。让她在幽冥界历劫十年后，作为三界使回归，我再将法轮归还于她便是。怎么？两位对生死还那么看重么？” 马克又无语了。 通晓三界之人，就等于是懂得了三界轮回的规律，其实应该是看破生死的。但是马克近三十年的凡人生涯使他对生死的观念根深蒂固，很多时候摆脱不了对死亡的看法，尤其是亲人朋友们。 猜拿作为九黎一族，为三界不容，被杀死后无法魂归幽冥界，也就是真的魂飞魄散了。但是红袍如果死了，还是可以在幽冥界选择成为三界使的，再说有佛门大师开后门的话，说不定十年幽冥劫也给免去了。 话虽如此，但是这位鹿爷也真的是太有点冷漠，看上去倒是和和气气的样子。大概这种听着佛法长大的麋鹿，心性都是这样的吧？似乎莫测高深，实则漠然人之生死，性格并不那么讨喜啊。 “有佛性没人性，奶奶的。”马克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说什么与人为善，说什么普渡世人，基督也好，佛陀也好，哪个不是用善作为教条来教化凡人界？仰观信仰之上，又有哪个不是为了权利？既然是向善的，却又有哪个宗教没有为了权利发动过战争？既然是战争，又有哪一场的战乱不造成生灵涂炭？ 佛老耶回，甚至同样以宗教形式存在的暗黑圣殿，统统也就那么回事儿。 善与恶的标杆和界限究竟在哪里啊？ 马克也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传统意义上，陆先生应该是善的，可他就是喜欢不起来。甚至，比不上猜拿。 白柒柒也知道，自己之所以爱上马克，正是因为他虽然具有了神格，却从来没有把自己凌驾于凡人之上，丝毫没有磨灭自己身上人性的光辉。马克不会因为自己具有仙根而藐视众生，不会因为自己拥有神力而肆意杀戮。 也许，爱，这种情感只存在于凡人之中。这么看来，凡人界反而才是最美好的地方，更值得不遗余力地去保护。 同样，白柒柒也不喜欢陆先生。 陆先生保护红袍，也许真的是尽心尽力的，但是，如果红袍身上不具有法轮相体呢？ 真的是无法令人有好感啊。 “两位，红袍法轮相觉醒之后，就跟着你们一起吧。”陆先生说道。 “那陆先生呢？” “我自然是回到青藏，与金芭一起继续侍奉师尊释迦宗乃。若是诸位以后来青藏，还有机会一晤。” “好，我们会去的，也许还有机会联手对敌。”马克点了点头。 “嗯，藏地也并不太平，马先生和白姑娘若是能来，最好不过。” “陆先生，这个暹罗人的尸体，你打算怎么处置？” “并无打算，扔进海里便是。” 马克又是一阵沉默，他其实心里还有很多疑问，此时心里有了芥蒂，便觉得有些话不投机，实在是热情不起来。于是话语不再展开，便和陆先生告别，回到了灯塔之下。 抬头看了看灯塔顶端，马克一声叹息，白柒柒伸出双臂轻轻地抱住了他。 与冷漠的神佛之性相反的一面则是炽烈的凡人欲望。 夜色之中，马克忽然紧紧抱住了白柒柒，深深吻了下去，两个人的身体就像融在了一起。 海水轰然分开，又合了起来。水面下几十米处，海水翻涌包裹，形成了一个宽阔的空间。 在这个水做的房间里，一条口中含着莲花的神龙盘旋着，浑身发出的火光将水屋照得通明。如意莲叶铺出了碧绿的地面，如意莲瓣围成了淡红的墙壁。 两个互相爱慕的身体也激情地缠绕在一起，比莲叶上的露珠滚得还要欢快。 海面上隐隐泛出了光，谁也不知道水下深处，发生了什么。 除了游过的鱼儿。 鱼儿也只是觉得四周的水流震荡，并不知道莲花和海水筑成的屋子中是如何的春色无边。 第197章 红袍醒了 （一九七）红袍醒了 红袍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殒落在金刚杵和巨蛇口下。 只要她不退去，庙顶的法轮便总是不厌其烦地将其恢复，然后再继续作战，周而复始。每一次的复苏，红袍便觉得自己的力量增强了几分。 周围开始有无数不知名的气息似乎在向着自己的身体渐渐汇聚。 有些气息异常寒冷，有些气息则无比灼热，有些充满了令人向往的光明，有些则让人像堕入无尽的黑暗，有些沉重，有些虚浮，有的让人生怖，有的使人喜悦。 红袍顾不得分辨这些感觉迥异又纷至沓来的气息从何而至，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自行在接纳，在融聚，在汇合。气息进入身体每多一分，自己就觉强大一分。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九炁，无形而又分明。 而对面的金刚在自己不断强大的同时，也在不断减弱，巨大的体型也随着力量的减弱在不断缩小。 尽管如此，双方的差距依然不啻霄壤。红袍还是无法和金刚匹敌，只不过每一次陨落的间隔都比上一次要长了一些。 …… 马克和白柒柒回到屋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左右，马上要拂晓了。 “二哥二嫂，你们可真能聊，都和那头老麋鹿聊些啥了？”莫小涵见二人进来，便叫道。 白柒柒满脸通红，并不回答。 ”还能聊啥？就问问他今年圣诞节会带啥礼物来。”马克倒是皮厚，随口开玩笑道。 “咦？这老麋鹿不但会护法，还会给圣诞老人拉车吗？”莫小涵差点相信了。 凌云子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红袍怎么样了？有啥异状吗？”马克问。 “二哥你自己过来看呀，人倒是没啥异状，沙发有异状。” 马克走近一看，红袍躺着的原来那张结实宽阔的三人沙发已经散架了，四条沙发腿都非正常性断折。红袍与其说还躺在沙发上，不如说是睡在了地垫上。 “这么折腾？还有十几个小时呢。”马克有些骇然。看来这次红袍遭受的痛苦要比往常大得多。 “谁说不是呢，小母狼看上去挺痛苦的，要不，二哥二嫂你们别看了，找个房间去睡会儿？” 呃，刚找过房间了，刚睡过了，可这话不能说啊。白柒柒脸又是一红。 “嗯，那个，这个，我们也不累，没事，还是看着她保险些。”马克说。 “到底是二哥二嫂，劲儿真足。”莫小涵咕哝道。 马克倒没什么，白柒柒的脸更红了。 凌云子只能憋着，不能笑。 马克看着凌云子在一边憋笑，知道他看出了什么端倪，心里不由暗骂，你一个出家人，这方面观察力这么强真的好吗？ “那啥，一起去看日出吧。”马克提议。 白柒柒心里也是觉得好笑。这个小马哥聪明起来谁也比不上，但是有时候也会呆萌得有趣，跟失了智一般。 上次白马峰缠绵之后，是在华山看的日出，这次，又在岛上看日出。没创意。 看完日出之后，其他众人也开始陆续起床。得知红袍陷入沉睡和挣扎之中，坦克、旗鱼和其他两个战士也显得异常紧张。飞狼支队在本岛的战士也坐船来了五六个人，包括蝰蛇、蚝仔，都在。马克却不让他们看到红袍的样子。 白天，由白柒柒，美香和莫小涵轮流看护在红袍身边。男人勿近，因为红袍再怎么美丽，在梦境里痛苦折腾的形象也不会很雅观。 众人都在关心红袍，猜拿为何没有出现，竟是谁也没有提及，也顾不上在意。 …… 原本高达六七丈，足有十几二十米的金刚，现在已经缩小到八九米的样子，金刚杵也相应缩短了许多。庙顶的法轮飞速旋转，五色风马旗退去，开始八宝显现。 金刚杵还是猛然击下，这一次，红袍竟然双臂猛然上举，第一次凭自己的力量，托住了金刚杵。 浑身骨骼疼痛欲裂，巨大磅礴的压力让红袍无法喘息。尽管如此，红袍还是将下压的巨杵扛住了。 金刚怒吼一声，忽然弯腰，竟然用自己的脑袋狠狠磕在金刚杵上。当一声巨响，金刚杵就像被锤子砸了一下，托着金刚杵的红袍再也无法相抗，双手一软，被金刚杵砸进了土地之中。 法轮再一次放出光芒，红袍又一次复苏醒来。 金刚收起了金刚杵，看着红袍，瓮声瓮气地说：“回去吧，红袍。”声音就像在打雷。 红袍自离开青藏到现在，无数次在梦境之中被金刚完虐，没有一次能像现在一样此消彼长。这一次的金刚分明在逐渐减弱，而自己却在逐渐强大。 虽然每一次生死都是痛苦的劫难，但是红袍怎么可能放弃？在梦里，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飞狼之外的使命感。 “你让我进去。”红袍对金刚说。 “不可能，你要进这寂灭寺，只有打败我。” “那就打败你。” …… 傍晚，灯塔也开灯了。 众人分明看见，有一道金光，从灯塔顶端窜入了云端，消失不见。 “那是什么？流星吗？“坦克问道。 “不，是火箭。”陈千变答道。 马克和白柒柒知道，那是陆先生离开了，也就意味着，他内心知道红袍应该已接近成功，再无担忧，所以才悄然离去。 这头老麋鹿，马克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此不告而别，也挺不错。兴许过一阵，在青藏的某处，还会见到。 深夜十点，红袍还没醒来。 旗鱼忽然发现猜拿不见了，一整天没见，到现在才觉察。这来自暹罗的可怜小透明。 “老大，那个暹罗人怎么没看见啊？”旗鱼问马克。 “也许，他走了，不管他，随他去吧。”马克淡淡回答。 “哦。”旗鱼并没多问。 …… 这时的金刚已经差不多只有两米多高了，而红袍，经历了无数次的湮灭与复活，身躯逐渐强悍，已经能徒手与金刚杵相抗衡。 距离上一次的陨落，红袍感觉差不多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浑身依然有无穷劲力，身法也更为灵便。一时间在金刚怒吼和红影翩然之中，两者相持不下。 金刚持杵横扫，红袍伸手相格，身子横着飞出四五米，脚尖一顿，复又冲上，又激战在一起。 ……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在众人焦灼的等待中，红袍沉睡的身躯也渐渐没那么狂躁不安了，呼吸也开始平稳起来。 现在是莫小涵守在边上，她百无聊赖地逗弄着赤火，嘴里嘟囔着：“小家伙，你想家吗？要不，我给你找个女朋友吧，你喜欢啥颜色的呢？这里是凡人界，品种不一样，你会不会嫌弃人家啊？” 赤金兕蜥呆呆地看着莫小涵，一动不动。 时近午夜。 …… 红袍吐气娇喝一声，猛然一拳击出。 金刚的身躯已经在两米以下，比寻常人高不了多少。红袍这一拳袭来，竟然隐隐挟裹着风雷之势，轰然打在了金刚杵上。 沉重的金刚杵在这一击之下，忽然脱手飞出，远远掉落。 金刚见状，跑了出去，将金刚杵捡了起来，回到红袍面前。忽然双手捧杵，单膝跪地，将金刚杵奉给了红袍。 庙顶的法轮大放异彩，金鹿一口将法轮衔起，从屋顶跃下，奔跑至红袍面前。那金轮忽然变成数道金光，直接涌入了红袍的身体。 红袍接过了金刚杵，握在了手中。金刚的身影渐渐在原地消失不见。 如果边上有人，看此时的红袍，背后隐然有一个金刚虚影，金刚额头有一枚金色的法轮形状。 这时的红袍方才看清，面前的寺庙上挂着匾额，上面用华夏语和藏文，写着“寂灭寺”三字。 朱红色的高大庙门自行打开，红袍持杵，往里走去。 寺庙之中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宽阔的广场，广场中央有一个坛城。层层叠叠的曼荼罗之中有各种咒语和花纹。 这时，红袍就像听到有人诵经一般，耳鼓中回荡着各式器乐的声音，有蟒号声，有皮鼓声，有铙钹声，直到最后，一声洪亮的钟声响了起来，振聋发聩，使人心神激荡。 钟声将眼前所有的事物尽数震碎，化作无数的碎屑飘扬纷飞，一切的一切都消失在了天地之间，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红袍将金光闪闪的金刚杵竖在地上，衬着红色的身影，显得异常挺拔。 …… “咦？小母狼打呼了。”莫小涵觉得有点好笑，对着刚进屋的白柒柒说道。 “嗯，应该成功了。她是累了，现在是真正在睡觉，不打扰她，等她醒来再说吧。”白柒柒说道。 红袍发出轻轻的鼾声。这恐怕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睡觉打呼，但是梦中光风霁月，再无痛苦，睡得无比安稳。 第二天上午，众人都在海边，不知道哪里来了一群海豚，在海里不远处嬉戏。莫小涵和陈千变都是第一次见到海豚，极为兴奋。比起在源氏诸岛上看见的鲸鱼，陈千变觉得海豚要优雅多了。 美香常年生活在东瀛，海豚倒是见过不少次，不过现在天空如洗，海水碧蓝，海豚在海浪里追逐嬉戏，却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红袍终于睡醒了，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来到马克面前，忽然单膝跪了下去。 “成了？”马克连忙把红袍扶了起来。 “谢谢你，我决定了，以后我跟着你们一起。你们说的这些事，我也渐渐明白了。我做了一整天的梦，现在的我，觉得责任更大了。” “呃，那飞狼呢？”马克一时还没有思想准备，有点措手不及。 “闽厦支队就交给坦克吧，这家伙虽然是个铁憨憨，但是粗中有细，可以胜任。这个我来安排，接下来我们去哪里？”红袍说话异常直接。 坦克，旗鱼，蝰蛇等人都在一旁听见，连忙跑上前来，连声说：“什么，队长你要走了？” “撂下我们不管了？” “你去哪里？带我一个。” “我也跟着。” 众飞狼七嘴八舌。 红袍微微一笑，对着坦克说：“来，我们练练。” 坦克吓了一跳，忙道：“队长，你在跟我开玩笑？我可打不过你。” “嗯，道长不是有金身丹吗？你们先服下那个丹药，一会我们再打一架。” 凌云子走上前来，对着红袍端详了片刻，独臂捋须道：“果然果然，姑娘不负众望啊。”说着，也不多话，取出了随身的金身丹，开始分发给众飞狼。 就连陈千变和美香，也各给了一颗。 众人欣然接过，纷纷随口服下。 凌云子将其余的金身丹尽数交给了红袍，说道：“红袍姑娘，这里大概还有将近百颗，你让人负责分发给全国飞狼的各个驻地，以前服用过的不必再服，已无用处。没服用过的战士，挑选一些体能强悍的，让他们服下。此药猛烈，忍受药性过后自会大幅提升战力和体力。” 红袍已经听凌云子和马克描述过金身丹，大喜过望，千恩万谢地接过，一会儿自会安排下去。 “道长，这次破费了啊。”马克笑着拍了拍凌云子的肩膀。 “哪里哪里，只能说是绵薄之力，我已吩咐师兄弟，在落桐山继续炼丹不辍。现在三界暗流涌动，贫道如能帮马先生一起在凡人界铸造一支强大的战斗力，以抗强敌，善莫大焉。” “觉悟还是道长高，佩服佩服。”马克抱拳道。 “不敢不敢。” 凌云子连忙回礼，心里吐槽不已，马先生你跟我抱什么拳啊，欺负老道只有一条胳膊是不是？ 现在岛上一共有十来个飞狼，外加陈千变和美香，大家正聚在一起闲聊，忽然坦克大叫一声，扑通一声坐倒在地，浑身汗如雨下，脸色痛苦不已。 余人刚想问询，忽然蝰蛇也是大呼疼痛，躺在了地上。 一时间此起彼伏，痛号之声纷纷响起，包括陈千变和美香在内，无一幸免。 与上次飞狼在行军的密林之中相比，眼下的情景显得热闹多了。那次是没办法呼号出声，飞狼们都是靠本身毅力强行忍耐，而这次却没了顾忌，一帮人在那里大呼小叫，满地打滚。 美香忍痛不耐，一口咬住了陈千变的肩膀。陈千变饶是修仙之体，也是痛得不行，还被美香一口咬住，更疼得大声呼叫。 没有服药的只有马克、白柒柒、凌云子、莫小涵和红袍。 红袍见到这般满地滚葫芦的情景，不由捧腹大笑，乐不可支。 “崽子们，你们也有今天，告诉你们，比起老娘昨天受的苦，你们这个就是小儿科，都给老娘住嘴，听着烦人，大男人嚎什么嚎？”红袍大声喝道。 马克和白柒柒一愣，看着红袍，这小母狼有点膨胀了啊，都自称老娘了？还幸灾乐祸呐。你是没见到自己昨晚的德行啊，把那么大一张沙发都整塌了，早知道都用手机拍下来。 飞狼们倒是令行禁止，一听红袍呼喝，一起强忍着噤声不叫，脸蛋都涨得猪肝一般。 “柒柒，上次的飞狼们果真都是精英，似乎没他们这么夸张啊。”马克笑着对白柒柒道。 “上次是不能叫出声，这次是放飞自我了。”白柒柒也笑道。 众人之中只有陈千变和美香可以不服从命令，美香的嘴因为叼着陈千变的肉不松口，也没发出声音。于是，场上只剩下陈千变一个人的痛吼，显得分外突兀嘹亮。 肩膀被美香咬的渗出血来。 白柒柒笑着取出了仙凌甘露，在陈千变肩膀的伤口上滴了几滴。伤口瞬间愈合，美香顿了顿，继续一口咬住。 于是，咬了破，破后又愈，愈了又咬，咬后又破，破了再愈，一对冤家乐此不疲。 莫小涵摸着陈千变的脑袋，笑嘻嘻地说：“千变乖，不哭不哭，姐姐给你买糖吃。” 陈千变苦着脸，遭受着双重痛苦的他，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成长没有捷径，痛苦是难免的，忍一下就过去了。要知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虽然我有镇痛药，你们一吃下去就不会痛了，但是我不能给你们吃，否则你们不会知道成长的艰难。” 莫小涵背着双手，在滚了一地的众人之中走来走去，老气横秋地道。 马克和白柒柒要笑翻了，这三妹，实在是太坏了啊。 不过，不让大家吃镇痛药，马克是赞成的。别看莫小涵现在说风凉话，就连她自己，当时在封剑谷中轩辕剑前，为了获得舍离剑的本命认证，也是拼了命地勇往直前，百折不挠。这份坚忍，其实深深地掩藏在莫小涵的调皮样子之下。 就这疼痛都忍不下来，还当什么飞狼？ 就这么经过大概一个多小时，众人的剧痛先后消退，都一一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过十来个人，气势忽然迸发出来，竟然如巨浪磅礴。 坦克忽然一拳，猛击在地上。地面的礁石竟然被他一拳打碎，裂痕如蛛网一般散射开去。 “队长，我现在好强啊，我们练练。”坦克目光兴奋而坚定地看着红袍。 陈千变忽然捏起美香的脸蛋，狠狠地盯着她说：“美香，你咬我是吧？我现在好强啊，我们练练。” 美香被捏住两腮，嘟着嘴，含糊说道：“不练，你不想吃饭了吗？” 说着美香眼角含笑，异色双瞳媚态流转，伸出粉红的舌尖舔了舔嘴角的血丝。 那是陈千变肩头的血。 陈千变被美香的媚态所迷，一下子萎了下去，放开了美香的脸，谄笑道：“还是吃饭好，下次要吃肉我去给你买，你别再吃我的了。” 美香噗嗤一笑，用指尖轻轻揉着陈千变肩膀上刚才自己咬过的地方，咬着嘴唇不说话。 马克对白柒柒笑道：“得，千变这家伙以后又是个妻管严，凭他再怎么千变万化，遇到美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呐。” 白柒柒也是眼角含笑，忽然伸过嘴去，在马克的肩头也是轻轻咬了一口。 “嗷，柒柒你……是不是没吃饱啊？咬得都没感觉。” “谁能咬得动你啊。”白柒柒脸红红地笑道。 飞狼们虽然站得笔挺，可是眼角余光看到马克和白柒柒打情骂俏，心都化了。嫂子可真是仙女啊，老大真有福气啊。 红袍笑嘻嘻地看着对自己发起挑战的坦克，说道：“好，你用全力。” 坦克也不多话，拉开架势，嗷呜一声怪叫，朝着红袍冲了过去。 红袍背靠一块一人多高的岸礁，眼见坦克拳势凶猛，忽然将身一闪。 坦克一拳捣出，突然眼前人影消失，一个收势不住，狠狠擂在红袍原来身后的礁石上。那块岸礁被巨力撞击，发出喀喇喇的声响，轰然碎裂，碎石纷纷坠入崖下海中。 “坦克，你特么敢对队长下死手？” “我靠，大个子什么时候这么牛逼了？” “老大给的仙药呐，就是这么牛逼，不信我们也练练？” “滚蛋。” “你给老子等着。” “等着就等着，老子也是吃过药的。” 飞狼们七嘴八舌，大呼小叫。 一道红影从众人之间掠过，就像一道红色的闪电。 “啊？是队长过去了？”蚝仔忽然问道。 坦克挥舞着双拳，冲向那道红影，也跟着从众人之间奔过。 “队长好快，坦克疯了。”蝰蛇咋舌道。 马克和白柒柒一起点了点头，这红袍一觉醒来，单从速度的提升来看，已经逼近聂音的程度。当然聂音的瞬移之术不算。 红袍还没出手，只是在岛上树林里来回穿梭。 坦克勇猛精进，一路前推，遇见水桶粗的树木，竟不避让，直接凭肉体一撞而过。大树被他猛撞之下，轰然断折，倒塌在地。 “队长，你赶紧出手吧，再不出手，这小岛要被坦克撞秃了。”旗鱼大叫道。 红影骤然而止，见坦克冲到面前，忽然伸出左臂格挡，架住坦克前冲之势，右手突出一掌，击在坦克的前胸。 掌至身体，红袍立即将重击之力化作猛推之力，坦克的身子在无可抵御的巨力之下，不由自主飞了出去。背部砸在一棵大树之上，又将那树砸断。 战士们都瞪大了眼睛。 第198章 土笋冻好吃吗 （一九八）土笋冻好吃吗 红袍笑着走过去，一把拎起坦克。坦克魁梧的身躯竟然毫无还手之力，被红袍提着来到了马克面前。 坦克一屁股坐了下来，摇摇头，道：“妈的，还是打不过啊。” “咱就别和队长比了，虽然打不过她，可我们还是比昨天厉害了很多很多啊。”旗鱼笑着说。 坦克闻言也开心起来，哈哈大笑：“对对对，老子现在一拳可以打死一头牛。” “就你这出息，我现在一拳打死一头骆驼不在话下。”另一边的蝰蛇鄙视道。 “我能打死一头大象。”坦克怒道。 “我能打死一头……你。” “尼玛……我是一头头的吗？” “真幼稚，一群智商不完整的傻狼。”莫小涵摇摇头。 红袍双手抱胸，帅气地看着马克，抬了抬下巴，十足一头骄傲的小母狼。 “怎么？还没过瘾？”马克笑道。 “马先生，我原来对你就是不怎么服的，后来经过了这些事后，我是心服口服。但是现在，我又不服了。”红袍笑嘻嘻地道。 “小母狼你就是皮痒，屁股欠打。”莫小涵蹦起来，大声叫道。 “嘻嘻，以后他就是我老大，不让我服帖怎么行？”红袍笑道。 “你想干啥？”马克问道。 “来，我们练练。”红袍伸出食指勾了勾。 “嫂子嫂子，你看小母狼，敢勾你老公。”莫小涵对着白柒柒大叫道。 白柒柒红着脸。 众飞狼都笑。 陈千变问美香道：“美香，你现在觉得自己能打得过小母狼吗？” 美香沉吟了一会儿，道：“虽然道长的金身丹让我提高了数倍战力，但是正面格斗的话，我不是她的对手。不过，我是忍者，杀人不一定要用正面格斗的能力。” 言下之意就是，硬来打不过，但是要弄死这样级别的对手，不难。 聂音也是如此，直面进攻并非强项。 “红袍，你打不过小马哥的。”白柒柒忽然说道。 “打不过也要打一次，我想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强。”红袍正色道。 “好。”马克点点头。 飞狼们见状高声叫好，很自觉地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我没学过拳法，不过我有一套剑法，名叫錾玉，我把它化作了拳掌，属于道家武技。这并非凡人界的拳术，我可以用这个和你试试手。”马克说道。 “你可以用兵器，我现在能对付。”红袍自信地挥了挥拳。 马克不由失笑，我用兵器？你这不是作死嘛？这小母狼，你知道我用的是什么兵器？肉体再强，还能扛住青云澹水？ “算了，你还是用你的寂灭拳，咱们的武技属于一佛一道，正好看看高低。我不开外挂。” “好。” 说动手就动手，也不需要多话。 红袍的寂灭拳威猛无比，而马克的錾玉掌却显得飘逸灵动。一男一女的武技风格似乎颠倒了过来。 一刻钟，两人竟然不分胜负。 不过，相斗之中，有时候寂灭拳打过来，击在马克身上，马克却浑若无事。应龙血脉之体加上赤精子的龙血丹洗炼，饶是金刚之力，也如春风拂面。 而马克的錾玉掌，却如水银泻地一般，无孔不入。但红袍毕竟是个大美女，马克有时候手掌到处，不过指尖轻轻一碰，便即收势。 场上两人姿势虽然好看，气势也是澎湃，但是却不像刚才红袍把坦克揍飞那般过瘾。 红袍心知马克还是相让，心中雄心顿起，蓦然间浑身气势大涨，身后隐然出现一具金刚虚影。 一道金光闪过，一根长约一米八有余的金刚降魔杵出现在红袍的手上。 金刚杵一端为四棱尖锥，一端为金刚头颅，杵身雕刻着诸多繁复的佛像，更刻有六牙大象与鹰喙衔着毒龙的迦楼罗，代表着护法金刚的无上之力。 ”马先生，你小心。“红袍大叫一声，举起手中的金刚杵便砸了下来。 金刚杵一头虽为尖锥，但是由于本身沉重，用作兵器对敌之时，很少会用作突刺进攻。 白柒柒对边上的凌云子说道：“道长，红袍似乎觉醒了金刚之力，这显化的虚影应该就是一直折磨着她的那股力量吧？” “是啊，白姑娘好眼光。红袍服下九炁丹，应该是融合了体内的九炁之力，降服了她身体里的寂灭金刚，这金刚虚影应该属于佛门的加持之力，但比起马先生跟白姑娘的法相来，还是差多了。” 只见马克浑身银光迸现，金刚杵砸在一面光闪闪的银色盾牌上。而这面盾牌正是由无数的银羽组成。 觉醒后的金刚之力非同小可，马克的万羽刀甲所构成的盾牌竟被一杵拍散，羽毛乱飞。 这是第二次羽盾被击散。记得第一次是在东瀛，当时和竹内多香子及其师父斋藤昌吉对敌，斋藤昌吉明知不敌，却使出了燃血咒，用生命的代价作出最后一击。 燃血咒的那一击虽然没有损及马克，但是羽盾也是被击散，模样还有点狼狈。 也就是说，红袍现在的力量，足以等同于斋藤昌吉当时燃烧浑身血脉所激发出来的力量。甚至还有过之，毕竟眼下的她并未使出全力。 飞散的银羽之间，忽然探出一只冒着火焰的龙爪，牢牢握住了金刚杵，红袍再怎么用力催劲，杵尖也无法寸进。那是神龙法相自动护主。 红袍只觉得手中的金刚杵忽然变得灼烫，无法拿捏，大叫一声，撒手放开。 神龙爪握金刚杵，升腾而起，飞至上空，一身傲气，发出一声龙吟，将金刚杵从空中掷将下来。 这股势头，无人敢撄其锋，眼睁睁看着金刚杵尖锥落地，直直插入地中，长逾一米八的杵身有一大半没入坚硬的礁石。 马克收起了法相，笑了笑，说道：“红袍你这个金刚杵着实厉害，我还是不得不用了外挂。” “我也是说好只用寂灭拳的，结果忍不住取出了金刚杵，可还是没用啊，完全不是你的对手。”红袍也是脸一红。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我真的只是运气好罢了。你这金刚杵应该就是得自你身上的寂灭金刚吧？” “嗯，是的。想必师父传我寂灭拳的时候，就已经让金刚进入我的神魂了，要等到我强大到一定程度，才会把这金刚杵给我。” “嗯。”马克点头。 坦克和旗鱼倒还好，毕竟跟着一起进过流沙空间，看见过马克和白柒柒出手。其余没见过此等情景的飞狼都呆了。 “妈呀，我不是在做梦吧？旗鱼，你掐我一下。” “好。”旗鱼在蚝仔屁股上狠狠拧了一下，使出了金身丹加持的力道。 “嗷……哟咿呀。”蚝仔叫得有点惨绝人寰。 红袍收起了金刚虚影，深插在地上的金刚杵也消失在她身体之中，地面只留下了一个四棱形的孔洞，看着像一颗十字星。 红袍跑了过来，一把勾住了马克的肩膀，笑道：“老大，我们接下去干什么？” 莫小涵大叫道：“嫂子，小母狼又勾你老公。” 白柒柒莞尔一笑，并不以为意。红袍这种坦荡分明的性子，让人心生好感。马克又岂是轻易会被勾走的？ 能当着白柒柒的面和马克勾肩搭背，倒是反而没了半点暧昧的痕迹。 飞狼们都已经习惯了红袍的这个样子，没人有丝毫奇怪神色。 马克没好气地拍开红袍的手，说道：“你能不能矜持点？” “矜持？你是我老大哎，我现在就是你小弟了，你跟我说矜持？” “小弟？你倒是会顺杆儿爬。” “嘿嘿。” “老大万岁，队长万岁。”坦克带头欢呼。 “嫂子万岁。”旗鱼跟着叫道。 这几句祝贺语在飞狼中显得很耳熟，现在加了个队长万岁。 鹿角屿上一片欢欣鼓舞，一日之间，一支不可小觑的战斗力量就这么诞生了。 接下来，红袍自去联系飞狼总部，和李铭祺及盛威说清了情况。将军和大队长听她简述了闽厦的事情，也是欣然同意。 至于飞狼又通过凌云子带来的金身丹，获得了巨大的提升，盛威也是喜不自胜。 坦克火线就任，当上了闽厦支队的队长，原先支队并不设副队，鉴于原因特殊，旗鱼暂任副支队长。军人一切从简，服从命令才是天职，没有繁琐的手续，就已交接完成。 简单的授职交接仪式就在灯塔下进行完毕。 飞狼们是不舍得红袍离开的，但是见到马克众人的手段，都已心中明白，红袍已经脱胎换骨，离开飞狼是为了去进行更高层面的战斗。这是她的使命，因为这份使命，才让红袍拥有了与众不同的能力。 而飞狼们，终将成长为一支更强大的队伍，也许有一天，他们也会面临超乎想象的敌人。 飞狼，只会勇往直前，从来不会畏惧。 众人准备就绪，陆续搭船，离开了鹿角屿。这里本就属于飞狼的营地，留下了两头狼驻守。 红袍还要和坦克他们一起去一下闽厦本岛的飞狼驻地，那里还有一些战士并不知道岛上的情况，红袍要去告别一下。那么多年的袍泽之情，多有不舍。 凌云子带来的金身丹也要通过分发，送往全国各处的飞狼驻地，交到那些精英战士的手里。 湘沙市是马克的下一个目的地，给那里飞狼的金身丹就自行带过去即可。红袍也会通知那里的队长，做好对圣三一教堂的监视工作。 秦安、滇明、闽厦三市行动到现在，并没让对手有机会通知到暗黑圣殿组织。但是从这里顾登云和猜拿临时出逃的情况来看，对手已经有所察觉，知道有一股势力在针对他们出手。虽然自己的队伍应该没有暴露，但是下一站湘沙市的吸血鬼波佩斯库兄妹恐怕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众人在一个内部使用的码头登岸，说好时间会合，红袍自和坦克一行前往驻地。 余下的便是马克一行五人，外加老道士凌云子。 马克这才说起，灯塔守护者鹿角先生的真实身份，还有猜拿已经被杀的事实。 大家颇为唏嘘。 猜拿，也说不上是大奸大恶之人，虽然是暗黑圣使，又是九黎一族，但是看上去更像是混日子的。而且此人胆小怕死，一旦拉拢，使唤起来还算得力。 这样的人，与其让他留在暗黑圣殿，还不如收为己用。 但是老麋鹿可不管那么多，只要是他觉得对红袍有威胁的人，哪怕这威胁只是一丁点儿，也会动手除掉。 “这个家伙，钓来了鱼，做了那些菜，却没想到最终是给自己饯行。”陈千变叹了一口气。 也没太多惋惜，只是觉得猜拿根本不必死。 “来了闽厦，一直在小岛上，都怪小母狼，大家都没瞎逛过。”莫小涵嘟着嘴。 “吃好吃的去。”白柒柒提议。 “走。”马克欣然答应。一样要等红袍过来会合，索性就在附近瞎逛，耗掉点时间。 码头附近就是闽厦市的中心城区。因为地处南方，天气多雨，这里的很多老式楼房都是骑楼，沿街有可遮风避雨的长廊。 无数的美食就藏在这些骑楼之中。 凌云子出家人，又吃素，没有闲心到处逛，于是就在附近找了个茶馆，一个人喝茶，叫了一壶奇兰，一份凤梨酥，一份绿豆饼，悠闲自在。 马克一行五人就开始吃吃喝喝，专找街边小店。 “原来蚝仔就是这个海蛎啊，没想到飞狼的那个家伙还挺好吃的。”陈千变端着一盘海蛎煎说道。 …… 蚝仔在驻地中打了个喷嚏，觉得浑身刺挠。 “兄弟，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旗鱼问道。 “我有个不好的感觉，老大他们可能在吃蚝仔煎。”蚝仔皱着眉头说道。 “哎哟不好，你说他们会不会买旗鱼松？”旗鱼不由也担心起来。 “还好还好，我是蝰蛇，老大应该不吃蛇。”蝰蛇也拍了拍前胸。 “可是老大会喝大红袍。”几个飞狼不由又担心起队长来。 “红袍也就老大喝得起。” “你这话有点双关啊。” …… 马克呼噜噜吃了两盘土笋冻，放下筷子，却发现其余人都在呆呆地看着自己。 “二哥，你吃虫子。”莫小涵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虫子啊，腔肠动物，和蚯蚓差不多。长在海边沙滩里的一种动物，你看，这个胶就是煮土笋后凝结起来的。可好吃了，你们也试试。” “好吃的好吃的，美容养颜，你们这几个女娃子都好看得不得了，吃点吃点。我这个土笋冻不放明胶的，都是自然结起来的冻呐。”小店老板娘笑嘻嘻地说。 “我也想吃。”美香忽然举手。 “果然是忍者。”陈千变不由赞叹道。 老板娘又拌了一碗，加上蒜汁酱料，递给了美香，说：“其他地方那种结成一团团的土笋冻不正宗，要吃就吃我老家安江的这个味道。拌着吃，入味。” 美香接过，抬头看了一眼大家，鼓起勇气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咀嚼了一下，忽然睁大了眼睛。 “おいしい，好吃好吃。” “哦什么一什么？”莫小涵又瞪大了眼睛。 “东瀛话，好吃的意思。”美香边吃边回答。 “好吃到东瀛话都说出来了，美香你是想家了吗？怎么个好吃法？”莫小涵还是很好奇。 “就是很q弹，很鲜，很爽滑，吃起来一点也不可怕。” “三妹，你不是说，动物的便便都可以入药，赤火的口水都可以解毒，为啥吃个土笋冻就怂了呢？”马克笑道。 “呃……” “我也试试。”白柒柒看美香吃得起劲，咽了咽口水。 吃了半碗，白柒柒也被征服了。不得不说，老板娘的手艺可以，特制的独门秘方拌料也做得滋味极佳，加上土笋冻特别的口感，相当美味。 陈千变看到美香和白柒柒都吃得起劲，于是也硬着头皮叫了一碗，一尝之下也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个子矮小的莫小涵站在众人中间，抬头只看见各人拿在手上的盘底，急得直跺脚转圈。 “吃还是不吃呢？”莫小涵在问自己。 天人交战一番，决定还是尝尝。 四人笑嘻嘻地看着莫小涵犹疑地端着盘子。 一刻钟后，她一个人吃了五盘。 莫小涵抹了抹嘴，感叹道：“要论美食，还得是凡人界啊。昊苍界的食物，只能算是，嗯，食物。没有美食的生活就是虚度光阴。” “凡人界寿命有限，所以必须在短短的几十年里吃各种好吃的，这样才不会虚度嘛。”马克笑着说道。 “有道理，我们接下来去吃啥？”莫小涵深感赞同，接着又发出灵魂提问。 …… 申城，碧湖雅苑里，聂音不在，阿渔正在烦躁地踱步。 “阿渔，你怎么了？”李思婷今天没事，便来到这里陪陪马克的父母，眼下正和阿渔闲聊。 “我有一种直觉，他们在吃好吃的，不带我。我让臭宅男查了一下，闽厦市的海鲜可多了。” “可是，你的任务也很重要啊。” “重要是重要，可是天天去看着这俩死基佬，唉，心累啊。” “大伙儿都出去那么多天了呢。”李思婷也说道。 “思思你说，他们是不是把我们忘了？” “怎么可能？你想啥呢？”李思婷撸着阿渔。 就在这时，聂音忽然闪身进来，说道：“阿渔，走走走，两个基佬要去湘沙了。” 阿渔原地蹦了起来，叫道：“哈？想啥来啥，这俩货去湘沙做啥？” “他们联系了三个城市，都失联了，可能觉察到了不对劲，要去湘沙和那两个鬼佬会合，一起商量对策吧？” “马克他们暴露了吗？” “应该没有，他们电话里还在各种猜测，暂时还没怀疑到马克身上。” “得，走走，赶紧，好久没打架了。”阿渔兴奋了。 这俩家伙一拍即合，反正也不用买机票，只要盯紧罗兰和约瑟夫就可以。到时候隐身跟上飞机，一路跟踪，只要确保不跟丢，与马克会合之后再一网打尽，省心又省力。 和戴超李思婷等人简单吩咐了一下，戴超立即黑进罗兰的手机，马上获得了对方的航班信息，聂音和阿渔出门便往机场而去。 高毅俊看着一人一猫的背影，轻声道：“飞狼崽子们，你们倒是嗨了，妈的，老子也想去跟着老大干架啊，手痒得很。”说着，打了一套八极拳。 …… 傍晚，红袍安排好了飞狼的一切，大包小包拖着行李箱，跟众人在茶馆碰头。莫小涵也是挺热情，一股脑儿将她的行李全部扔进了青囊。 一番操作，看得红袍又是一愣一愣。 怪不得一直没看到这几个人有啥随身行李，原来还能这么玩儿。 事不宜迟，马克直接就网上买了机票，连夜就准备飞往湘沙市。 红袍第一次离开飞狼出任务，而且自身实力大幅提升，心里兴奋不已。 飞狼成员们习惯性以代号互称，时间长了甚至忘记了彼此的真实姓名。 湘沙市的飞狼支队长代号叫做大鬼，倒不是因为人鬼里鬼气，而是因为天生不苟言笑，一张扑克脸。 红袍已经通知了大鬼，马克等人要来湘沙。其实，前几天，滇明市的狐狸和小刀已经跟他通过气，大鬼是跟着马克去金三角出过任务的，听说马克和白柒柒可能会过来，着实兴奋了几天，扑克脸也难得柔和了起来。 现在得到红袍通知，马克等人正在前往湘沙市的路上，而且飞狼中的大众情人红袍也一起来。 这个消息先不能跟手下的狼崽子们说，否则这帮家伙得炸窝。先偷偷把老大他们接过来，给大家一个惊喜。 大鬼简单收拾一下，计算了一下过来的人数，七个人，于是找了个出门办事的借口，开了一辆七人座的商务车就驶出了驻地。 飞狼驻地的位置较偏，位于郊区，开往机场还有点路程，反正时间还早，大鬼将车开得不急不缓。 开出不过四五公里路，在一条僻静的郊区公路上，汽车忽然发出嘭一声响，竟然后胎爆胎了。 防爆胎也会爆？ 飞狼的警觉性远超旁人，大鬼立即意识到有问题发生，一脚刹车，将车往路边一停。从车窗环视周围，目光所到之处一片漆黑，只有遥遥数百米之外有昏暗的路灯。 第199章 牺牲 （一九九）牺牲 大鬼的经验告诉自己，这绝对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暗中埋伏。此时汽车变成了敌人的目标，绝对不能打开车门下车。 自己在明，敌人在暗，车门一开，迎接自己的不是子弹就是偷袭，甚至可能有狙击枪正瞄准自己即将下车的位置。 但是也不能这么呆在车里坐以待毙，这次没有开军车出来，这车不防弹啊。 大鬼拔出手枪，解开安全带，双脚蹬上车座，然后一用力。 他是在金三角服用过金身丹的，体格异常强悍，双脚一蹬，整个身子竟然直接撞开了车顶的天窗。大鬼整个身子窜上了车顶，随即又是在车顶一用力，身子斜飞出去，落入路边的树丛之中。 夜色之中，这几下兔起鹘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大鬼落入树丛之后，一个打滚，又是翻开数米，左手持了一把带着消音器的手枪，右手早已握住一把战术匕首，单膝跪地，双手交叉护住门户，形成一个战术防御的姿势。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听上去好像近在咫尺，却又像是从地底发出的声音，在深夜里说不出的诡异。 大鬼一听之下，汗毛根直炸，长期训练的本能反应比心里的紧张来得更快，反手朝着声音发来的位置就是一枪，与此同时，匕首向后一刺，身体却前翻一个跟斗。 身体翻滚的途中，目光迅速往刚才的位置看去，却没任何发现。 两个跟斗之后，身子刚停下，身后又是一声轻笑，似男似女。 “嘻嘻，一头狼崽子。”那笑声的主人竟然说话了，是个女声。 大鬼闻声毛骨悚然，立即飞身跃起。他的体力得到过大幅增能，弹跳力远高于常人，一纵之下，在空中一个扭身，抬手对着刚才位置又是两枪射出。 这平地一跃，大鬼跳出了约有七八米。立定跳远的世界纪录也不过三米多，金身丹加持过的身体机能的确是不同凡响。 可是，身子一落地，脖子上便是一凉。大鬼忽然觉得内心一黯，对手如果是人的话，这速度…… 这个可怕的敌人是谁？已经无法看见。老大还没接到，红袍也是很久没见了，道长给的丹药还没单独谢过呢，嫂子……可真美啊。 生机瞬间而逝。 …… 飞往湘沙市的航班上，还是引发了不小的骚动的。因为临时订机票，没有买到商务舱，所以七个人只能坐经济舱。 飞机进入平流层的时候，马克明显觉得站起来上厕所的人多得有点不正常，真是此起彼伏。而且大多是男人。 每个人经过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地多看这里几眼。 这一堆人实在太好看了，尤其四个女子。一个穿白，纯洁如仙子落入凡尘，不可方物，美得找不出任何语言来形容。 一个穿红，英姿飒爽，迷人的红颜中绽放出一股令人无法逼视的气息。 一个穿绿，容貌里有一种让人沉陷其中无法自拔的妩媚，而且双眼的瞳色不一样，左眼是棕黑色中透出一种奇异的绿，右眼是带着金色的光芒。 还有一个小萝莉，一直舔着棒棒糖，十足的美人坯子。 而三个男子，一个斯文的青年，坐在白衣女子边上，两人举止亲密，看上去就是一对恋人。 一个英俊小伙儿，带着一股贱嗖嗖的气质，和边上的绿衣女子在不停逗笑。 最夸张的是一排三人座，红衣美女靠窗，中间坐着小萝莉，靠走廊的却是一个盘着发髻的独臂老头子。 这都什么配置？要不是这些人互相在说笑聊天，根本看不出是一起出行的。 最可气的就是那个斯文青年，眼里似乎只有身边的白衣仙女，任何人走过身边，都不斜视一眼。之所以可气，是因为那个仙女的眼里似乎也只有那个青年。 “坐经济舱的穷屌丝还能泡到这样的女孩。”有人暗暗忿忿不平。 …… 众人抵达后一起走出黄树机场，等了一会儿，竟然不见任何人来接机。 红袍眉头一皱，骂道：“大鬼，是不是给你脸了，都跟你说好了，竟然不来迎接老娘。”说着，拿出手机开机后，直接拨号打了过去。 手机接通，红袍直接发飙：“大鬼，你是不是皮痒啊，人呢？我给你两分钟，立即出现在我面前。” 对方并不说话，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聋了还是哑了？……混蛋，说话。” “……” 红袍连问了好几声，对方一直默不作声，也不挂电话。 马克见状，心里没来由一紧，一步上前劈手夺过红袍的手机直接挂掉，随后马上翻看了刚才拨给大鬼的电话号码。 红袍也意识到了不对，内心不由紧张起来。飞狼啥时候这么不靠谱过？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这时的马克已经给戴超拨通了电话。 “老大，你终于想我啦？我想死你了。” 戴超在电话里并没说聂音和阿渔已经赶往湘沙，几个人预谋好了先瞒着马克。 “阿超，先不闲聊，帮我追踪一个电话。”说着，马克将大鬼的号码报了过去。 “好，马上，一会就将位置发给你。”戴超知道有事，随手挂了电话，自去电脑上忙碌起来。 马克挂了电话，随手就将红袍的手机捏碎，扔进了机场的一个垃圾桶里。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知事情有异，也不多话，急步走出机场，先后打了两辆车。红袍在头车带路，车里跟着美香和陈千变，凌云子则坐在后车前排，马克白柒柒和莫小涵三人挤在后座。 两辆车前后紧跟，便往郊区的飞狼驻地开去。 过了一会，戴超打电话过来，说道：“老大，那个手机是加密的，要破解后才能定位，可能需要三四个小时。” “哦，那好吧，你得到定位后再告诉我吧。” 还好，飞狼使用的手机是进行过加密处理的，这么一说，大鬼的手机虽然在对方手里，但对方也没那么轻易就能破解。 马克挂了电话，皱起了眉头。大鬼的手机现在很可能已经不在他本人手里，那么大鬼是出事了吗？是在来接机的路上出事了？ 所以如果大鬼出事，是和自己等人有关咯？难道说，自己暴露了？可是，为啥自己暴露，却寻上了毫不相干的大鬼呢？那么，自己还没暴露？可大鬼却是得到自己等人要来湘沙的通知后才出事的啊。 暗黑圣殿动手了？如果对方是暗黑圣殿的话，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这个可能就是，红袍在闽厦擅自派出飞狼上琴屿盯着顾登云和猜拿，因为着急动手，被狡猾的顾登云发现了痕迹，并因此调查出了飞狼的身份。而顾登云在同猜拿一起驾船出逃的时候，也通知了湘沙市的暗黑圣使，告诉对方闽厦的教堂被盯上了，对手是飞狼。 飞狼虽然职业素质很高，但是顾登云是个阵法师，身怀异术。如果他用暗黑圣息入侵某个战士的身体，调查出飞狼的身份不难。 所以湘沙市的暗黑圣殿开始对飞狼有所行动了。 这个行动是什么？暗杀？还是绑架？ 刚才把红袍的手机毁掉，就是怕对方也有戴超一样的网络高手，能通过打过去的号码来定位自己等人。但这也只不过是亡羊补牢的办法。 因为红袍在电话里问大鬼为啥不来迎接，电话里的对方完全可以通过手机背景声音里的机场广播，来判断打电话的人已经到了湘沙，而且是刚出黄树机场。 这么判断下来，暗黑圣殿很可能以为在几个城市动手对付他们的组织，是军队里的特种飞狼大队。对方并没有获知自己这几个人的真正身份，所以才会把矛头对准了这里的飞狼支队长大鬼。 大鬼，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马克心情忽然很沉重，但是事关重大，又是在出租车里，也不好说太大声，以免让司机听见。 平复了一下心情，马克又转念一想，不对，如果暗黑圣使已经动手，是不会直接杀进飞狼驻地的，那么就可能是在大鬼来机场的路上动的手，也就是说，通往飞狼驻地的路很可能有埋伏和监视。 这么一来，自己等人驾车进入飞狼驻地的话，极有可能在半路就暴露了行踪。眼下绝对不能直接过去。 马克念头想罢，拿出手机给前面车上的陈千变拨了过去。 电话一通，马克直接说：“千变，让司机调头，我们不去那里了，直接去教堂，市里的圣三一堂。” “好的，老大。”陈千变心知情况有变，也不多问，挂了电话就直接吩咐司机改道。 按照暗黑圣殿在每个城市的人员配置，正常情况也就是暗黑正副圣使两人，即便湘沙市位置重要，多配了几个人，应该人数也有限。既然对方已经在路上设伏动手，就不可能在机场开始盯梢。 毕竟对方也算不到打电话给大鬼的人会出现在机场，即使有人在机场打电话给大鬼，也并不说明和暗黑圣殿的事情有啥关系。 两辆出租车中途转向，开往圣三一堂。 在教堂附近，两车先后停了下来，众人下车后碰在了一起。 圣三一堂就在市中心。湘沙市是一个夜生活极其丰富的城市，到处都是热闹非凡的饭店和演艺场所，娱乐已经成为这个网红城市的标志。 教堂周围也是如此，灯红酒绿，人来人往。 马克二话不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直接走进了附近的一家ktv，到前台定了个中包间。 众人跟着马克直接走了进去。 进了包房点完了单，等服务员将酒水饮料送进房间后，马克才关上了门，将音乐声调大了些。 不管自己等人的行迹是否已经被敌人察觉，马克能这么快就作出决定，进入一个ktv的包间，正是出于对眼下形势的判断，也是最佳选择。 离目的地很近，又不可能被别人发现，又无法跟踪窃听。退一万步讲，哪怕有人跟踪，也最多就在ktv大门外守着。这里面几百间包房，又那么嘈杂，都是最好的掩护。红袍不由暗暗佩服马克的应变和决断。 “大鬼可能出事了。”马克坐下来看着红袍说道。 红袍闻言眼睛一红，她心里也有这个预感，只是不愿意去想。毕竟是自己通知大鬼来接机的，毕竟是自己准备给飞狼们一个惊喜，毕竟是自己让大鬼先不要告诉其他飞狼的。 如果自己不那么说，大鬼是不是就不会落单，那么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红袍，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想说的是，对手是什么样的角色，你现在应该是清楚的。这里的暗黑圣使，比起顾登云和猜拿，肯定是只强不弱。” “而他们现在盯上了飞狼，说明我们有可能还没暴露。大鬼如果是因为落单而出的事情，在某种程度上是幸运的，因为多一个人在场可能就会多一个人牺牲。” “嗯，我知道。”红袍吸了一口气，目光立即坚定起来。 “好样的，红袍。”白柒柒赞了一声。 “还有，接下来我的判断可能会让你产生心魔，你神魂里的金刚可以施展一下手脚，来帮助你安抚心情。”马克继续对红袍说道。 “什么？” “我的判断是，大鬼之所以会遭到对手的袭击，很可能因为是你在闽厦擅自派飞狼去琴屿的复兴基督堂设伏，打算伺机自行动手抓捕顾登云和猜拿，结果惊动了他们。” “顾登云很狡猾，他在闽厦蛰伏那么多年，肯定已经摸清了驻扎在闽厦市飞狼的底细，他一发现异常，可以用他的圣息悄悄控制住某个露出破绽的战士，那样的话，他马上就可以调查出那战士的身份。” “别忘了沙海空间里，连旗鱼和你都中了招。” 红袍回想到旗鱼用刀捅坦克，自己朝着马克开枪的事情，点了点头。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湘沙的暗黑圣使，也许就是那对来自罗马尼亚的吸血鬼兄妹。顾登云告诉他们，正是飞狼在针对各个城市的教堂动手，通知完毕后就和猜拿驾船逃离了琴屿，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是亲身经历了。” “其实，他们给到湘沙市的信息是不正确的，但是后来我们除掉了顾登云，抓获了猜拿，而猜拿又被陆先生杀死。顾登云没有机会将信息纠正，所以这里的暗黑圣使就认为飞狼是直接敌人。”马克说道。 “所以，对方就找到了飞狼驻地，并在附近设下了埋伏，打算进行报复。而我正好打电话让大鬼来接机。于是大鬼就在来机场的路上遇害了，手机到了敌人的手里。”红袍接着马克的判断往下说道，声音平静而有力。 马克紧紧盯着红袍，半晌，方才说道：“红袍，你很好。” “谢谢，谢谢你没有小看我。我虽然是女人，但是更是一头飞狼，现在我的身体里有金刚，可以伏魔。你告诉了我三界的事情，我的世界观更宏大了。大鬼如果是因为我的错误行动而牺牲了，我能面对这个事实，也会用自己的力量去救赎。心魔？不存在的，老大，你别想看到我痛哭流涕的样子。”红袍平静地说道。 白柒柒忽然掏出了仙凌花露，递给了红袍，微笑着说道：“红袍，你的手心流血了，滴一滴这个，马上就能愈合伤口的。” 众人这才发现，红袍双手的手掌心已经被自己紧握的拳头攥出了血。 这是九炁丹加持后的金刚身躯，能把自己掐出血来，得用了多大的力气？ “不了，这血让它流着吧。”红袍浅浅一笑。 苍冥小组又多了一个强大的帮手啊，马克心想。 “红袍，这里的飞狼支队有多少人，你还有别人的联系方式吗？”白柒柒忽然问道。 “飞狼支队的人员配备一般都不会太多，边境城市会相对人数多一些，这里是内地，只有十五个人，除了大鬼，还剩下十四人。我们只有队长之间会有联系方式，别的队员没有，但是可以联系驻地的固定电话。”红袍答道。 “那好，这样吧，拜托道长去一次驻地，将金身丹分发给驻地的飞狼们，这样短时间内能提高队伍的战斗能力，再加上部队的火力配置和战斗力，只要队员们不离开驻地，还有道长在场的话，基本可以确保安全。”白柒柒说道。 马克闻言，也是表示赞同，接着白柒柒的话说道：“柒柒说得对，如果对手真的是暗黑圣殿的人，眼下只可能在暗中动手，直接杀进驻地的可能性基本为零。保险起见，还是拜托道长走一趟吧，先把金身丹给带过去，让战士们轮流吃一下。” 凌云子答应一声站起了身，拿出手机让红袍帮忙在地图上定了驻地的位置，并将原先已经交给红袍的金身丹取回了一些，和众人点了点头，便开门离开。 马克想了想，又取出手机拨通了盛威的电话。 “喔唷，老大，这么晚了，怎么想到给我电话啊？你有事要帮忙的话，直接找李将军不香吗？”盛威乐呵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大威，现在没空跟你开玩笑，我想让你帮个忙，打个电话去飞狼的湘沙支队驻地，让他们准备接一下凌云道长，我让道长去给战士们派发一些金身丹，并且留在那里帮忙御敌。驻地除了支队长大鬼，队员们都不认识他。” “出事了？”盛威觉得有点不对。 “嗯，我们在湘沙，大鬼可能出事了，事不宜迟，你先通知一下驻地，具体情况事后我跟你说。” “啊？好。”盛威觉得事态可能有点严重，也不多问，便挂了电话，自去通知。 “老大，道长怎么去驻地啊？路上可能有敌人埋伏的。”红袍问马克道。 “放心吧，道长不会走陆路。” “啊，难道走水路？驻地也不沿河啊。”红袍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道长会御剑飞行，现在是晚上，飞得高点不会被发现，他很抠门，不舍得打车的。”马克说话的语气轻松了些。 “呃。”红袍呆住。 本以为自己变得很强大了，在这些人里面至少可以排第三，马克和白柒柒是肯定打不过的。眼下看来，自己还是乐观了些，人家老道士还会飞呢。 再说了，让自己变强的丹药也是人家给的，丹药的主人会弱吗？ 凌云子已经找了个僻静无人烟的胡同，摘下发髻上插着的小剑。宝剑变大展开后踏剑而上，正要起飞，忽然一个趔趄，从剑身滑落在地。 “噫，马先生应该又在说贫道坏话了。”凌云子苦笑了一下，重新踏剑飞起。 旁边屋顶上有一只橘猫，看见凌云子从身边掠过，撇了撇嘴，说道：“这牛鼻子原来也在，会飞了不起啊？嘁。” 说着，橘猫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教堂尖顶。 …… “是应该通知一下，否则天上莫名其妙掉下一个老道士来，战士们会吓坏的。”陈千变说道。 “飞狼们胆子才没那么小，再说了，道长会是掉下去的吗？他难道连平稳落地技术都没学会？飞行执照怎么拿到的？”莫小涵反驳道。 “唔，道长少了一条胳膊，飞的时候有点不平衡也是情有可原的。等等，我说莫小仙女啊，踏剑飞行需要执照吗？” “你们扯远了，道长是没有飞行执照的。不过的确还是要通知一下。飞狼驻地是军事禁区，上空禁飞，没有通知的话，怕道长被火箭击落。”马克也打趣道。 “你看老大也说的是被击落，我说道长是掉下去的吧？”陈千变说道。 “去去去，是凌云道长，不是叫大疆，他是牛鼻子，不是无人机。”莫小涵撅着嘴，争辩道。 “争论归争论，莫小仙女你玩什么双押啊？skr。”陈千变不愧是综艺爱好者。 “你们这也叫争论？合着你们的论点是道长会不会掉下去？”马克没好气地道。 “那，二哥你觉得呢？换做是我飞过去，可能就会掉下来。”莫小涵也不避讳自己驭剑飞行技术较差的问题。 “有这个可能性，但是不大。”马克说了等于没说。 被几个人插科打诨了一下，红袍内心觉得好受了一些。她知道了一些三界轮回法则，大鬼如果牺牲了，那他只是去了幽冥界，和自己不在同一个空间而已。 …… 凌云子觉得今天飞得不是很稳，老是感觉有点打飘，难道一段时间不飞，技术生疏了？ 一道流光在高空中摇摇晃晃，飞向飞狼的驻地。 第200章 耍流氓的猫 （二〇〇）耍流氓的猫 “听老刘说起过，这里是五城圣仪计划十字架的中心交叉点，暗黑圣使的实力要比前三城强大。前面的三座城市分别出事后，这里肯定会有所动作，甚至开始将被动转为主动，而大鬼就可能是对方主动出击的第一个牺牲品。”马克说道。 “我也记得老刘说，这里的圣使是一对吸血鬼兄妹，应该不会像老太监和顾登云那样搞阵法了吧？”陈千变也说道。 “谁知道？”马克摊了摊手。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红袍也问道。 “要不，唱会歌儿？既然来了。” “没心情。”红袍扁了扁嘴。 “二哥，我们直接杀进教堂去吧，给大鬼报仇，杀他个落花流水。”莫小涵提议道。 “还不知对方底细，也不知道人在不在，想着深夜去查看一下，再等一会儿。” 马克这方面还是很谨慎的，毕竟不能拿身边人的生命开玩笑，冲动是魔鬼。 “如果对方在飞狼驻地设了埋伏，很可能不在教堂里。”白柒柒说道。 “嗯。”马克同意白柒柒的观点，毕竟暗黑圣殿的标配只有一城两人。 首先，圣三一堂周围实在繁华，如果真的动起手来，担心会殃及无辜。这点让马克颇为头疼。 其次，自己和对手换位思考一下，如果知道一股有组织有预谋的势力在针对自己，且明显目的是教堂的话，白痴才会傻愣愣地守在教堂坐以待毙。必然先将巴弗灭石碑转移，自己则撤离出对方的视觉焦点。 此时的目标人物不太可能在教堂，甚至，教堂可能会被布置成一个陷阱。山下德平就是前车之鉴，虽然那次有惊无险，那只是因为马克的外挂太强。 第二次还是犯同样错误的话，就是决策的问题了。 但是，圣三一堂就目前来说，依然是唯一的线索。所以马克还是选择来到了这里附近蹲守。 圣三一堂是一个地标，到了晚上竟然开启了泛光照明。现在的教堂外观被灯光映照得流光溢彩。 马克订的ktv包房有一个落地窗，拉开窗帘能看到外面的城市夜景。 众人在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远处的教堂，都在思索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你们看，那只猫像不像阿渔？”莫小涵忽然指了指窗外。 窗外有一排长而宽的窗台，一只橘猫缓缓从窗台上踱过，似乎有意无意看了屋里一眼。 “我说莫小仙女，天下猫都长得差不多，你大概是太想阿渔了，这家伙还在申城呢。”陈千变笑道。 马克和白柒柒看到也是一愣，这个ktv在大楼的顶楼，离地面有八层楼。这猫应该是从屋顶下来的。 “阿渔是谁？”红袍问道。 “阿渔是老大的宠物。”陈千变说明了一下。 话音未落，陈千变似乎看到那只猫在对自己竖中指，严格意义来说，应该是竖起了猫爪的中趾，毛茸茸的。 白柒柒忽然笑出了声，这家伙怎么来了？ 马克也瞪了窗外的阿渔一眼，竟然不通知自己，擅自来湘沙，一会找你算账。 阿渔根本没理会马克的眼神，自行推开了透气的窗户，从屋外窜了进来。莫小涵大叫一声，跳上前抱住了它。 陈千变呆住，这下打脸了。真的是阿渔？什么时候来湘沙市了？ 红袍也惊呆了，这只猫会自己开窗户？而且大家都认识它，难道就是方才说的宠物阿渔吗？毛茸茸的真可爱真治愈啊，来，过来让姐姐抱抱，抚慰一下我受伤的心。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张开了双臂。 阿渔看到红袍伸手，眼睛一亮，直接从莫小涵怀里挣脱出来，嗖一声跳进了红袍的怀抱。 这小丫头还没发育，呆在她怀里不够软，而且身上有一股药味儿。阿渔可不喜欢药味，它喜欢鱼味，还有女人味。 红袍抱着毛茸茸软乎乎的阿渔，眉开眼笑，一时间把心中的伤感抛开了一些。她还得意地看了众人一眼，怎么样？本姑娘的魅力大不大？别看是老大你的宠物，第一次见了我还不是被我散发的魅力折服，连主人都不要了。 怪就怪金三角行动回来的飞狼们，没有一个提起过当时有一只武力可以横扫飞狼的橘猫。一是说出来太过于怪诞，无人相信；二是这件事的确也不太光彩，而且无法解释；三是因为保密，阿渔也是要保密的内容之一。 众人这时的神色都有点怪异，似笑非笑一言不发地看着红袍和怀里的猫。白柒柒的眼光甚至有点……嗯？这眼光似乎是同情？ 阿渔被红袍双臂环抱在胸口，朝着大家呲了呲牙，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变成脸冲内背朝外地蜷着，尾巴还一甩一甩。 ”呃，呃，它，它开始耍流氓了，伤风败俗啊，成何体统啊，暴殄天物啊。”陈千变指着阿渔嚷嚷道。 “喂，我说伤风败俗也就算了，暴殄天物这个成语用在这里合适吗？”马克问陈千变道。 “合适啊，暴殄天物就是，它不但被抱着，还要舔呢，老大你看你快看，它伸舌头了。”陈千变玩起了谐音梗。 “这么个抱舔啊，那天物是啥？” “老大，我看错你了，嫂子在边上你都这么内涵。佩服佩服。” “滚蛋。” 红袍竟然颇为难得地红了一下脸。 “马哥，你就让阿渔这么欺负红袍啊？”美香也有点看不下去了，笑着说道。 “你们看见了，是红袍自己要抱它的。”马克耸了耸肩。 “怎么，抱它有问题？”红袍不解，手里还不断地撸着猫毛。 “没问题，你一会别撒手就是，一直抱着。”马克说。 “别听他们的，继续抱着，好好抱，抱紧点。”阿渔忽然说道，还在红袍胸口蹭了蹭。 “啊……”红袍忽然发出一声分贝很高的尖叫，顿时把怀里的猫一抛老高，人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捂胸惊恐地看着阿渔。 “你，你，你会说人话？” “听听，你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会说人话，这个逻辑有问题，凭啥说话就一定是人的权利？这话一定就是人话吗？你怎么知道不是猫话被人学去了？”阿渔轻飘飘地落在桌上，顺便吃了一块西瓜。 “唉，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变得哲学了？”马克问道。 红袍惊魂未定，瞪着大眼睛看着阿渔。 “怎么？我以前很浅薄吗？我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难道猫不可以和人产生爱情吗？难道爱就存在于你和柒柒这样的男女之间吗？为什么公狼人和公吸血鬼之间都有爱情，就不能让小母狼爱上一只猫呢？” “是不是最近让你盯约瑟夫和罗兰让你产生阴影了？你还偷听到什么了？约瑟夫果然是狼人？”马克不由笑道。 “是啊，狼人都可以爱上吸血鬼，小母狼也可以爱上猫，来吧，打开你的怀抱，迎接自己的心。”阿渔对着红袍叫道。 “臭流氓，你不要过来啊。”红袍摆出了一个防御的架势。 马克没好气地一拍阿渔的脑袋，笑道：“好了好了，说正事儿。” “正事儿就是，约瑟夫和罗兰都来湘沙了。”说起正事，阿渔就言简意赅多了。 “嗯，果然，都坐不住了。”马克开始神情严肃起来。 “阿渔，你们来这里怎么没跟我们说啊？小音呢？”白柒柒也问道。 “她盯着罗兰去了，我在这里看着约瑟夫。” “罗兰没在教堂？约瑟夫在？”马克问。 “是的，他俩分头行动，罗兰没进教堂，傍晚就独自离开了。” “你们下午就在了？你们是跟着罗兰他们一起过来的？他们也刚到？”马克一连串问道。 “是啊是啊。”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我在屋顶上盯着教堂啊，后来biu一下，牛鼻子从我身边飞走了。然后我就闻着味道找到你们了啊。” “你这狗鼻子。”马克笑道。 “你是不是在骂人？凭啥说我是狗鼻子？猫的鼻子比狗灵敏好不好？” “形容形容而已，怎么样？说说申城那里怎么回事？” “也就那样，你们前两个城市的行动还没引起他们足够重视，等他们联系不上闽厦市后，就开始慌了。所以今天就赶来了湘沙，我和小音就一起跟来了。” “哦，所以你和小音看了不少美好的东西吧？”马克坏笑道。 “呕……”阿渔在桌上开始干呕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猫？” 红袍渐渐平稳心神，反正马克身边奇人奇事层出不穷，有一只会说话的猫，习惯一下也就能接受了。 “我叫阿渔，美女你好。请问尊姓大名。”阿渔伸出了爪子。 “哼。”红袍抱着胸不理它。 “你看看，猫还是猫，只是有了人的思维和语言，就让你害怕了。可见，人类真的是又骄傲又自卑。”阿渔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众人都笑个不停，这只贱猫有时候哲学起来还挺有道理。 马克将红袍和阿渔做了个介绍，也说了说红袍的来龙去脉。 “哦？九炁丹可以收敛和稳固神魂？牛鼻子有这种丹药竟然不跟我说？”阿渔大叫起来。 “几个意思？你要吃这个？”马克好奇道。 “你忘了？我当时在紫禁城和薇芜一起大战老太监，后来神魂受到了损伤，无法回幽冥界，只好一直呆在凡人界晒太阳。这个九炁丹可以治愈我的神魂啊，你奶奶的，这都忘，还是不是兄弟了？” 马克和白柒柒猛然想起，果然如此。也许这个紫炁门的九炁丹真的可以修复阿渔身上的神魂，这样的话，阿渔就可以和大家一起纵横来去三界之间了。 “哦哦哦，这样啊，这个丹药比较罕见，道长身上只有一颗，不过他说师兄弟两人身上还各有一颗，看看他能不能割爱一下。”马克说道。 “这还像话。” 红袍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似乎自己吃下的九炁丹，对这只猫也大有用处。而这只猫竟然在马克身边人气还挺高，应该也是团队成员之一。 什么当初在紫禁城大战老太监，受伤不能回幽冥界，这些信息都表示，阿渔绝对不是一个看上去萌萌哒的宠物猫。 “那，鬼佬兄妹俩在不在教堂里？”白柒柒忽然问道。 “不在，教堂里只有约瑟夫一个人在鬼鬼祟祟。”阿渔答道。 “你跟进去过？怎么回事？” “教堂下面有个密室，约瑟夫进去后就没出来过。我试过了，我进不去那个地方，所以就在教堂外面守着。” “进不去？”马克皱起了眉。阿渔会隐身，会瞬移，它进不去的场所，应该就是有禁制和法阵之类的东西存在。 现在没有阵法师在身边，要进去的话只能靠天罡伏魔阵硬破了。 “应该有法阵存在。”白柒柒也点了点头。 “是啊，罗兰到了后就离开，应该是去和波佩斯库兄妹俩会合了。而对大鬼动手的也很可能就是那对吸血鬼，所以他们不在教堂里。那么这样来看，对方凑齐了三个吸血鬼了，还有一个狼人。”马克也说道。 “不好，飞狼会不会有危险？”红袍忽然问道。 “应该暂时不会，我们还有一个同伴在跟踪罗兰，如果他们会合后对飞狼发动攻击的话，小音就会和道长碰上了。他俩联手，问题应该不大，如果有什么异动，小音和道长早就通知我们了。”马克说道。 “嗯，小音应该还在潜伏追踪，所以一直没有打手机过来，我们在这里盯着教堂的约瑟夫，等她消息就好。”白柒柒也说道。 众人也觉得目前这样比较靠谱，既然约瑟夫进入了有禁制的密室，那么还好没贸然强行进入。否则的话自己这些人连禁制的形式都心里没底，进去后不见得就能直接对上约瑟夫，罗兰和波佩斯库兄妹又不在，反而会暴露了自己。 “小音又是什么人？”红袍好奇道。 “是个鬼。”马克回答道。 “就不能好好回答问题吗？”红袍嗔道。 “呃，我好好回答了啊，她就是个鬼。是来自幽冥界的三界使。” …… 马克站到窗边，搭起了转轮眼开始眺望教堂。目中神光运转之下，圣三一堂被层层叠叠剖析出来，与别的教堂差不多，在内部构造上并无太大区别。 教堂之中没人，随着一层层递进窥视，马克终于发现，正如阿渔所说，教堂的地下室果然有一个密室。 但是目光到了密室门口，再也无法寸进。这转轮眼是窥视三界空间的神眼，竟然看不透这个密室。马克有点疑问，一时不解。 “小马哥，看到什么了？”白柒柒来到了马克的身边。 “奇怪，阿渔所说的密室，似乎被一团黑气笼罩，转轮眼也是无法看透。” “小马哥，我一直觉得，暗黑圣殿和九黎族一样，都是被三界所不容，所以这一东一西两个组织才会沆瀣一气，联手在一起。转轮眼是可以窥三界之空间，如果制造这个密室禁制的法子不是属于三界的呢？” “柒柒，你的意思是我这个转轮眼看不清三界之间的那些小空间？” “我认为，小马哥的转轮眼是随着血脉不断成长的，而且小马哥的血脉学习能力很强。现在也许看不透，过一阵就能看透了。” “嗯，但愿如此吧。” 就在这时，聂音的电话打了进来。 “小音，你在哪里？“马克接起电话就问。 “阿渔和你们碰头了么？”聂音在电话里问道。 “碰上了，就在圣三一教堂附近。” “哦，我跟你说，我遇见了一桩怪事。我不是让阿渔盯着约瑟夫吗？你问问它，约瑟夫还在吗？” 马克觉得有点奇怪，说道：“阿渔看着约瑟夫进入了教堂的一个地下密室，那密室似乎是有什么暗黑圣殿的禁制，它进不去。我用转轮眼看过那里，也看不透。但是约瑟夫进去之后就没出来过啊。” “怪了，我见到他了。” “谁？约瑟夫？” “是啊，盯了他那么久，我怎么会认错？” “你在哪里？” “在离你们那里大概一百多公里外的一座叫鼎山的山脚下，我把定位发给你，你们想办法过来和我碰头，这里的事情有点蹊跷。” “什么蹊跷啊？” “我们的目标都在这里，不仅仅是罗兰和约瑟夫，那两个兄妹也在这里。” “啊好，那我们来了再说，你自己千万要小心，千万不要动手，他们人多。” “知道了，真啰嗦。”聂音在电话里笑了笑，随后挂了。 马克看着聂音发来的信息，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劲儿了。 “阿渔，你确定约瑟夫进密室后没出去过？” “确定啊，这家伙进了密室以后，我仔仔细细看过教堂每一个角落。没发现有别的通道，他要出教堂必然会走前门和侧门，我在这里的屋顶一直盯着教堂，他一出来逃不过我眼睛的。”阿渔认认真真地说道。 “奇怪，他进去了有多久？” “是这样的，这两货下午到这里后，没多久就分开了。于是我和小音商量后决定一对一。她跟罗兰，我跟约瑟夫。我一直跟着鬼佬狼人到这里，见他进去后就一直没出来过，大概到现在有四五个小时了。” 马克沉吟了起来，四五个小时，这点时间足够赶到一百多公里外的鼎山，但是约瑟夫怎么离开的呢？马克丝毫不怀疑阿渔的盯梢能力，能从它眼皮子底下逃脱几乎不可能。 除非密室里有通往别处的地道，阿渔没法进入密室，也就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马克想着又举起了转轮眼，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教堂，没有发现半点有地道的痕迹。也就是说，阿渔说的一点没错，要离开教堂，只能走正门和边上的一扇小门，别无其它办法。 难道会隐身？ 约瑟夫会隐身术的话，聂音和阿渔还能在申城天天盯着他？想想也不可能。 ”小音说，她看见约瑟夫了，在一百多公里外的鼎山这里。还说那里有一些事情很蹊跷，让我们赶紧过去。” “她看见约瑟夫了？要么见鬼了。”阿渔惊讶道。 “这事真的有鬼。罗兰和波佩斯库兄妹都在那里。” …… 事不宜迟，说走就走。 马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到了附近停车场，用惯用的五行镯戒开锁启动，开了一辆宝马5系出来。 然后把定位发给了红袍，让红袍开车带上莫小涵、陈千变和美香，以及阿渔。自己和白柒柒可以趁夜色先飞过去找聂音。 红袍也知道事情变得有点复杂，也不多言，直接开车上路。 马克和白柒柒则找了个僻静无人的角落，看了看定位，分别展翅登莲，瞬间窜入高空。 只要飞行不引起骚动的情况下，百余公里，对两人来说，几乎是倏忽可至。 悄无声息地落下目的地后，两人便找了个路边的树丛站立等候。 这里位于一处山脚下，在夜色中，一座高山的轮廓矗立在那里，山峰的样子有点奇特，山势突兀地拔地而起，山顶也突兀地像被刀削平了一样，看上去似乎是一个古老的火山。 当地人称这山为鼎山，倒是真有点像一个没有鼎盖的炉鼎。 马克知道聂音用追魂之术在自己身上设置了印记，要找到自己再简单不过。果然过了不一会儿，身边一动，聂音忽然就现出了身形。 “好久不见啊，小音。”马克笑嘻嘻地打招呼。 “你们还记得有我这个人啊？”聂音翻了翻白眼。 “噫，这话说的，咱谁跟谁啊？” “小音，小马哥可是天天念叨你呢。”白柒柒也笑道。 “少来这一套，谁还不知道你们啊，出门游山玩水度蜜月，早乐不思蜀了。” “没有的事儿，我们可没有度蜜月。”白柒柒说着说着，声音渐渐轻了下去。 夜色之中，聂音不看也知道，白柒柒肯定脸红了，不心虚脸红什么？ “得得得，咱说正事儿，到底怎么回事？”马克赶紧问道。 “是这样的，我和阿渔分开后，一直跟着罗兰来到这里，然后他一个人上山，进入了山腰中的一个山洞。我见那个山洞有点诡异，于是就隐身跟进去一看，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第201章 鼎山脚下 （二〇一）鼎山脚下 “什么？”马克和白柒柒异口同声地问。 “这山洞里很大，里面竟然建造了一个巫神庙。有几个装扮很奇怪的华夏人，道士不像道士，巫师不像巫师。那几个人认识罗兰，就一起说话。我想走近听他们说些什么，结果其中有一个老太婆，好像觉察到了什么不对劲，往我这里看了看。” “说也奇怪，我被她的目光扫到，差点无法隐身，当时把我吓得够呛，连忙退出了山洞。那老太婆可能觉得是错觉，就察看了一下，也没追出来。” “我不敢再进去，所以就在山洞外的一棵大树上隐身躲藏着，也没听见他们说什么。”聂音说道。 ”这倒是诡异了。湘南省的确是有一些上古的巫祝流传，不过罗兰怎么会和这里山里的巫师有接触？”马克问。 “谁知道啊？后来还有怪事呢。我在树上呆了好久，到了晚上，那两个鬼佬兄妹也来了。他们和罗兰在山洞口说了一会话。” “我隐约听他们说什么被军队盯上了，什么出动了飞狼特种部队，还说杀死了一个这里的飞狼队长。本来要继续暗杀几个，后来得到罗兰抵达的消息，二人就赶来这里了。”聂音说道。 “嗯，对，这里飞狼支队的队长大鬼遇害了，果然是这两个吸血鬼动的手。我让凌云道长赶去飞狼驻地分发金身丹，并帮助防守驻地，现在那里应该还算安全。”马克沉声说道。 “哦，牛鼻子也来了。”聂音点点头。 “嗯，现在就是不知道他们在这里预谋着什么。”马克说道。 “后来，更怪的事情出现了，那个约瑟夫竟然从山洞里走了出来。我就奇怪了，不是阿渔在盯着这个人吗？怎么会突然从这里出来？” 马克和白柒柒互相看了一眼，心里同时起了一个念头。 “我正感到奇怪，忽然就在这时，山洞附近忽然起了一阵迷雾，接着从雾中又走出来了一堆人。这些人都是面无表情，不言不语，大概有一百来个，排队排得整整齐齐。我仔细一看，才发觉，这些人身上都有一股死气。其中只有两个是活人，穿着打扮和山洞里的那些巫师差不多，手里挥舞着鞭子，鞭子上还挂着铜铃。” “死气？小音你的意思是？”马克诧异道。 “就是这些人都没有魂魄，不是活人，但也不是幽冥界来人。我对这种气息最敏感了，这就是一百多具行尸走肉。” “我去，不是活人？难道是传说中的湘西赶尸？可这里属于湘南省的东部啊。”马克觉得头皮都要炸了。 “小马哥，什么是湘西赶尸啊？”白柒柒有点好奇。 “我是在一些传说轶闻中看到过，说起来这个巫术还和九黎族有关。传说蚩尤率兵战争后，不肯将战死的部众尸体遗留在战场上，所以使用了一种巫术，可以驱使死尸行动，使这些死者的肉身可以回归故里。” “这么说来，蚩尤也并非十恶不赦，这件事还是个善举呢。”白柒柒说道。 “是啊，三界从来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二元世界。” “后来呢？”聂音似乎对马克说的事情更感兴趣。 “后来？湘西一代本来就有九黎后裔繁衍生息，这赶尸术大概也就这么流传下来了吧？这以前对我来说只是传说，从来没有被论证过真实性，谁知道会真的存在啊？” “这真的就是湘西赶尸术？”聂音问。 “我不知道，不过听你的描述很像。我们接触下来，秦安市的暗黑圣使孟云强会一种用暗黑圣息控制人身的傀儡术，可是他已经被骆明杀死了。” “后来，我们在滇明市大战山下德平的时候，他会一门将很多傀儡从地底召唤出来的法术，我们破了他的破劫篱空间阵，也把他给杀了。现在看这个赶尸术，是不是和这些傀儡术有点像？”马克说道。 “嗯，有点异曲同工。”白柒柒和聂音一起点了点头。 “这些巫师恐怕也是九黎后裔，已经开始和暗黑圣殿联手了。他们招来那么多尸体进山洞到底是要干嘛？”马克皱眉道。 “小音，后来呢，你继续说。”白柒柒问。 “哦，后来啊，罗兰、约瑟夫和那兄妹俩一起进了山洞。我看周围安全，一时也不敢进洞，就溜下山来打电话给你们啦。下山时，看见山中源源不断，还有不少行尸赶向山洞之中。” “嗯，小音，我觉得你说的那个老太婆是因为常年和死尸打交道，对幽冥界的气息有点感知，所以才察觉到了有点不对，她应该只是觉得有点异常，并不是真的发现你了。”白柒柒说道。 “是啊，现在想想应该是这么回事，可当时真的吓了一跳。她那个眼神里似乎有一种符咒，平时用来驱动死尸，没想到对幽冥界的三界使也会有点克制作用。如果这种类型的巫师有很多的话，对我们这些幽冥界来的，阿渔啊，服部大叔和飞鸟姐啊，甚至柏大哥啊，都会有点麻烦。” “如果这些人真的和暗黑圣殿勾结，为害世人的话，我们一定要把他们除掉。” “好。”白柒柒点头。 “还有，刚才小音你说约瑟夫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而阿渔是紧跟着他，看他走进教堂里的密室中去的。所以，如果约瑟夫不是双胞胎的话，那么密室里可能会有一个传送阵。”马克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白柒柒点点头。 “喔唷，约瑟夫如果可以传送过来，那么也可以从这里传送回教堂啊。”马克忽然失声道。 “小马哥，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山洞里也有一个传送阵，和教堂相连的？” “我靠，这些人是不是想把这么多死尸赶进这里的传送阵，然后从那个教堂的密室里出来？教堂是市中心，如果把大批僵尸用寻常办法运送过去，非常困难。而直接通过传送阵从教堂里冒出来的话……”聂音也好像想通了。 “就不堪设想了。所以，罗兰来这里是为了联系这些巫师，而约瑟夫到教堂是去布阵？或者是去开启传送阵法，把教堂和这里联接起来？五城圣仪的计划搁浅，现在又出来个b计划，果然是有备选方案啊，嘿嘿。” 马克冷笑着，想了想，取出手机给戴超打了一个电话。 “老大老大，这么晚又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想我啊？刚才那个手机定位被我破解了，现在手机所处和你们位置非常接近，我觉得你们应该已经找到对方了。还有，我黑进大鬼的手机，把里面的相关资料全部销毁了。” “你牛逼，做得好。阿超，你今晚别睡了，你看看湘沙市圣三一堂内部有网络摄像头吗？如果有的话，你想办法入侵一下，给我紧盯着那里地下室的一个密室，看有没有人会从里面出来，一有异动马上告诉我。” “有的，阿渔小音他们动身后，我就已经侵入教堂的网络啦。那个约瑟夫进教堂的时候我都看见了，看他走入一个小密室，我还录了下来。但是后来就没发现有啥特殊情况。” “太好了，就是靠谱，你继续盯着那个密室，今天别睡觉了。如果困，你可以看看老师的视频解解乏。” “老大，你又内涵我是不是？我现在是生长期，睡眠不足会影响我发育，以后找不到女朋友，找不到女朋友就没法传宗接代，爸妈……” ……马克直接挂了电话。 马克想过了，如果戴超发现密室有异常，自己和柒柒从这里直飞过去，没几分钟就到。然后闯入教堂，直接就用天罡伏魔阵怼在密室门口，传送阵里出来多少干掉多少，不用客气。绝对不能让这些行尸进入湘沙市的市中心。 而这里，按照聂音所说的人数情况，山上那山洞里应该至少聚集了一两百个人，有活人有死人。先看看这帮人的下一步想干嘛。 山腰处的迷雾渐渐浓了。 马克按照聂音指示的方向，用转轮眼看过去，目光透过迷雾直抵山洞内。 果然，山洞里灯火通明，有无数木然的人形，安静站立，丝毫不动。而罗兰约瑟夫也在洞中，和一男一女两个外国人说着话。 其中男子模样英俊，却透出一种阴郁，比起罗兰的阳光气质，是另外一种味道。而那女子，模样极美，一头金发，皮肤雪白。 四人似乎神色都有点焦急，不时看向洞口，仿佛是在等什么人。 另外，还有一些巫祝打扮的人也在走动说话，好像在准备些什么事情。其中便有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太婆，应该就是聂音刚才所提到的人，看其气势不凡，应该是首领级别的人物。 山洞深处有一座寺庙模样的建筑，山门前竖立着十几根黑色旗帜，上面有各式符咒模样的文字符号。 马克的转轮眼视线到了寺门口，便被一团黑气所阻，看不到里面分毫。 “应该跟我们猜测得差不多，里面的巫神庙也是无法用转轮眼透视。人果然都在山洞里面，我看到了那对鬼佬兄妹，吸血鬼的气质果然都很不错啊。”马克放下双手，说道。 “那个杨安娜好看吗？”白柒柒问道。 “好看，那个杨培诗也很帅。”马克如实回答。 “这两个老外竟然有华夏名字？” 聂音好奇问道，她只在跟踪窃听罗兰和约瑟夫的时候，听说过扬-波佩斯库和安德里亚娜-波佩斯库这两个名字。 “是啊，波佩斯库兄妹在华夏混久了，都给自己起了华夏名。” “嗯，古里古怪。还有啊，这雾气里似乎含有某种毒素，还好莫丫头的宠物蜥蜴有百毒不侵的口水珠，毒雾对大家都造不成威胁。” “不过那迷雾里似乎有点诡异，张紫衣那个小妞倒是有一门控制云雾的法门，可惜她不在这里。”聂音说道。 白柒柒闻言眼睛一亮，说道：“说到紫衣，倒是启发我了。别忘了道长是紫炁门的啊。” “所以？”马克没反应过来。 “小马哥，你忘了道长的紫电雷术了么？当时在落桐山对付寒狱门叛徒太虚的时候用过。他那个是紫炁门的五雷正法，而且紫电是诸电之首，对付这种邪祟最有效了。” “是哦，我想起来了。牛鼻子还是挺厉害的，不愧是谪仙啊。” “到时候小马哥的神龙法相和我的莲花法相都是可以破开这些迷雾的，再加上道长的雷术，应该能保护我们这些人的安全。” “那我现在打电话叫他过来，敌人既然都在这里，飞狼那里应该问题不大。” “嗯。”白柒柒和聂音觉得可以。 马克打电话给了凌云子，询问了那里的情况。 老道儿已经将金身丹让众战士服下，这些飞狼的体能也得到了大幅提升，在听说队长大鬼失踪，甚至可能遭遇不幸，众狼都是义愤填膺痛哭流涕，群情激愤着要报仇。 凌云子好不容易让大家安定下来，众狼坚忍，更知轻重，也知道眼下面临着不可预测的危险，所以也严阵以待，在驻地建立起了一道防线。以飞狼的专业作战能力和武器火力的配备，一门心思专注防御的话，要攻进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马克简单地和凌云子在电话里说了一下鼎山的情况，凌云子二话不说就准备飞过来。 于是，马克把自己的位置发给了凌云子。 过了十几分钟，凌云子便踏剑而至，飘然落地。比红袍他们开车过来还早到。 又过了一会儿，红袍也驾车赶到。一百多公里，超速狂飙也是需要时间的，好在是偷来的车，不知道车主收到罚单后会想啥。 打僵尸小分队算是在路边凑齐了。 众人来到鼎山脚下，找了个小山坳藏身商议。马克和聂音将山上洞中的情况简单和大家描述了一下。 此时已经午夜，除了夜空中有半个月亮和依稀星光，更无半点其它光亮。 因为罗兰也在，而马克白柒柒以及聂音陈千变和莫小涵都是去过罗兰餐厅的，马克决定还是先不以本来面目出现，这样的话，万一这次让罗兰逃脱，还不至于怀疑到自己头上。 马克笑嘻嘻地握住陈千变递过来的乌傀，按照刚才转轮眼中看到的巫祝打扮，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面貌丑陋的巫师。 众人哈哈大笑，都觉得这个恶作剧挺好玩儿。 红袍又一次被震惊到，原先在闽厦曾家厝的时候是看见过马克等人模样变化的，但是具体怎么搞的还不是很清楚。现在算是亲眼目睹整个过程，叹为观止。 “我要变丧尸。”阿渔举起爪子道。 “神经病，有丧尸猫吗？”马克啐道。 “有啊，丧尸狗也有，生化危机看过没？”阿渔反驳道。 这货闲着在家也没少看片子。 “你口味有点重啊，行，你当丧尸猫，我来赶尸，鞭子有没有？” “得，那我不变了。”阿渔一下子气馁了。 被马克用鞭子抽赶，实在不是什么好事，何况那家伙抽起鞭子来不见得会手下留情。 除了阿渔，没人有扮僵尸这个爱好，大家都笑嘻嘻地按照马克的装扮变成了赶尸的巫师。为了万一陷入混战，彼此之间好区别，众人把缠头的红布变成了黄色。 彼此看着怪异的装扮，都觉得好笑。 马克看了一下队伍情况，自己和白柒柒，聂音、莫小涵、凌云子、红袍、陈千变和美香一对小情侣，加上阿渔，一共八个人一只猫，战力上没啥问题，能打的都在。 对方虽然已知的有三个吸血鬼一头狼人，外加一些赶尸巫师和一大堆行尸，真的对抗起来，相信能够对付。 人手数量虽是有点悬殊，但是自己这帮人外挂多啊。反正事到临头了，也来不及叫外援，如果事先有充分准备，倒是可以叫上雾隐谷众人前来帮手。 现在管他呢，随机应变，目的是阻止对方将大波僵尸传送到湘沙市里，大不了就直接开干，先混个有趣再说。 于是，一帮手头没有僵尸的赶尸人开始往山上走去。 刚刚走到中途，忽然从边上山径也走过来一人，看到众人埋头行走，竟然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马克一愣，趁着月光仔细一看，竟然认识。 不是别人，竟然是原名叫sherwood wilson，在秦安市一起吃过早饭的老外神父黄慎吾。 啊哈，冤家路窄啊，你认不出我，我可认识你。 马克对着又扮成一个巫师老太婆的白柒柒一笑，白柒柒也认出了黄慎吾，也是笑着点头。 这个女巫模样的白柒柒笑起来着实不那么动人。 黄慎吾只是接到波佩斯库兄妹的通知，说事情有变，来鼎山议事。 目前五城之中暗黑圣使的阵术师，山下德平和顾登云都已失踪，生死不明，精通阵法的只剩下了黄慎吾一人。 圣仪计划的搁浅，致使湘沙市的b计划放上了台面，需要使用圣三一堂里的传送阵，所以让自己这个阵术师赶来湘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赶到鼎山的时候已经深夜，连夜上山碰到一队本土的九黎巫师，黄慎吾并没觉得奇怪，这本来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不过也没啥好搭理的，这帮土包子巫术师，整天和僵尸打交道，穿着打扮都土得掉渣，身上红红黄黄，跟傻逼一样，番茄炒蛋吗？ 黄慎吾加快了脚步，并不愿意跟这帮身上都是腐尸味道的巫师并行。 “砰……” 黄慎吾觉得一声巨响，后脑勺仿佛被卡车撞了一下，耳中钟鼓齐鸣，眼前一黑，仅有的一点月光也看不见了。 白柒柒笑嘻嘻地收起了手中的离玉菡萏，摊了摊手，对着昏过去的黄慎吾说道：“对不起哦，没通知就把你砸晕了。” 马克也笑，然后说：“看来对方都在等这位黄神父，要不，我们先审审他？” “好。”莫小涵直接掏出了一把金针。 逼供拷问什么的，最喜欢了。 一顿操作行云流水，黄慎吾顿时变成了一头刺猬。疼痛的刺激之下悠悠醒来，黄慎吾睁眼一看，只见眼前围着一顿相貌奇特，容颜都不怎么美观的巫师，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黄慎吾内心一阵恶寒，被常年盯着行尸的巫师盯着，怎么也不是一件令人舒爽的事情。 可是浑身不能动弹是怎么回事？身体里的暗黑圣息像是受到了什么阻碍。 “黄神父么？”为首一个巫师问道。 认识我还打我闷棍？谁给你的胆子？土包子们要造反啊？ “你们想干嘛？”黄慎吾恶狠狠地问道。 “你迟到了。”马克笑嘻嘻地说。 至于这些人到底约了几点，马克并不知道，只是看黄慎吾一个人落单上山，而且洞中那些人似乎都有点焦急，便估计这个黄神父是来得有点晚了。 “知道迟到还打我？还不放我起来？否则……”黄慎吾忽然住口不说，现在情势不由人，要识时务，不能嘴硬。 “否则怎样？” “哼。”黄慎吾闷哼一声。 “黄神父这么晚上山是干什么呀？” “我上山做什么你们不知道？” “知道就不会问你了啊，黄神父的华夏语说得可真好，怎么湘南口音一点都没得？” 黄慎吾那个气啊，老子特么是英国人，会说华夏语已经很牛逼了有没有？还指望有湘南口音？老子有曼彻斯特口音，你听得出来么你？土包子！ “还不放我上山，阵法开启不了，你们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怎么会开启不了呢，约瑟夫已经打开传送阵了啊。” 马克也是在试探，他判断约瑟夫一定是利用传送阵才从教堂抵达鼎山的。 “你懂个屁，就他那三脚猫，也就能勉强开个单向传送，双向通道就歇菜了。” “啊？难道约瑟夫大人只会过来，没法回去吗？” “过来也够呛。”黄慎吾没好气地说道。 马克心里有点数了，这个约瑟夫去教堂可能也就是做个预备工作啥的，阵法水平很一般，把自己从教堂传送到鼎山这里也许只是试验一下阵法的有效性。真正要启动传送阵的还是要靠眼前的黄慎吾。 运气又好了一次，把关键人物给捏在手里了。 “嗯，黄神父的华夏语跟谁学的啊，连歇菜这种俗语都会说呢。”马克心里有点笃定，也就开起玩笑来。 反正老黄在我们手上，那些人再怎么扎堆也传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