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万人迷的传说》 第1章 昏迷 月正当空,姑苏云深不知处,已过亥时。按照蓝氏作息时间众人应当入睡,但此时蓝氏长老院内隐约能听到男子悲痛欲绝的哭声。 “唉,诚言长老。”蓝启仁不知该怎么安慰趴在榻沿边上哭着正伤心的族叔,看向躺在床榻上气息奄奄,面色苍白的女孩,心知救不活了。这个月不知用了多少灵丹妙药,可也只是吊着一口气。 “祖父”“祖父”女孩已经病入膏肓,她知道自己快死,唯一舍不得的就是这个祖父了。蓝锐抓着孙女的手,神情哀伤喊着“漫漫!”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屋外响起阵阵闷雷声,原本高挂在空中的满月被乌云笼罩,云层越翻越涌,片刻间整个姑苏笼罩在这乌云之下,上空时不时电闪雷鸣。屋外的竹林被大风刮的沙沙作响,林间的树叶也被卷得四处飞起。随着一道闪电击落在院子中,上空雷声更大,惊得蓝启仁以为要把屋顶给劈开。 蓝漫勉强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房里冒出了金光,一缕一缕的向她照来。她似乎看到有人逆着光走了过来。那几束光让她感觉很温暖,很安心,身体似乎有了力量。 她挣扎缓缓的抬起手,想要伸出去,却无力的放下。二人以为这是回光返照。他们也看不到房间的异象,只是看她的眼神中带着怜悯不舍。 她轻声道“祖父,你不要伤心,我...”声音越来越小,脸色也衰败起来,在众人的叫喊中,断了气。 “老天爷,为什么你对我如此残忍啊!”蓝锐因为接受不了晕了过去,蓝涣和蓝湛之前听到消息赶了过来,一进屋看到晕倒在地的蓝长老,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忙看向自家的叔父。 “你们俩过来” 说着扶起蓝锐,传唤屋里的家仆,准备通知族人料理之后的事。 这时又一道电闪雷鸣,伴着家仆惊诧的声音,蓝启仁顺着他的眼神看向床上,顿时身子一僵,原来本是断气的女孩,睁开了眼睛,正歪着头虚弱的看向他们,似要说什么,接着又晕了过去。 蓝启仁赶紧过去查看她的脉搏,片刻眼神复杂,瞬间想了无数可能,却也无法下定结论。他转身神情严肃,语气坚硬道:“你们退下!” 二人本不是多话的人,互看了一眼,行礼退了出去。 蓝启仁把蓝锐移到隔间的榻上,又细细把脉,松了一口气。又走到蓝漫床前,用法术测了一遍,没发现异常。看来等明天安排好人,再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第二天,蓝漫一直昏迷不醒,好在呼吸正常,蓝锐又重新叫两个人过来照顾她。接连几日人还是不醒,但是脸色一天好过一天。 蓝启仁期间过来看过蓝漫,他这几日常常去藏书阁,写写画画。宗务暂时交给蓝曦臣处理,蓝忘机看着叔父不同往常的行为心里充满好奇,但小脸一脸平静。他想问哥哥,蓝曦臣摇摇头。 又过了几日,蓝启仁叫负责看护的丫鬟到门外守着。他嘴里念着法决,拿着法器对着昏迷的蓝漫施法,念到第四十九遍法决时,蓝漫额间金光一显,一道神秘的繁文出现在她的额间,蓝启仁看到神似法印的纹路,超出他的认知,他无法解读,只能一笔一划记在心里,片刻繁文消失。 蓝启仁收了法器,立刻赶往藏书阁,用纸笔把那道繁文记下来。一连数日在藏书阁里的禁书室里翻阅查找资料。 他耗了不少精力,堪堪破解几个词,一时受挫。蓝氏藏书天下一绝,如果他都无法找出答案,那其他几个世家更不行了。不过好在那法印不是邪魔作祟,那法印神性十足,和佛教典籍里面记录的法印有几点相似之处。 此事他暂时放在心里,不去管了,接连数日耗尽脑力,把他都弄憔悴了。出来时蓝曦臣看到他的样子心里吃惊。 “叔父?”蓝曦臣问道。 “无事。”说着准备回雅室休息。 第2章 天外来客 玄英原本是在追杀一只魔头,这魔头从异界偷渡过来把人间弄的血流成河,遍地哀嚎,大大小小的修真门派都被它打残。恰好当时玄英元神在游历万界,被那方世界的修真弟子靠着宗门秘术请了过去。 玄英显灵后,直接追着那魔头打,打算先会会它的本领。他们一路打进冥渊,玄英没了耐心,注入一道强劲的法力,挥舞长枪把它灭了。正准备元神归位时,冥渊深处突然爆发出一股能量向她袭来,那能量让她感到不适,她要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掐诀算好方位,便用法力划开虚空,进入了另一方世界。 元神进入此方天地,感知又是一个低维度修真世界。她对此界不感兴趣,打算回神殿。谁知这发育不完整的天道给她下套,这种突破底线,打破神明交流规则的行径,让她猝不及防。心底暗暗碎了一句卑鄙无耻,等她回去一定要给祂打入黑榜单,告知各方大能祂的无耻行径,今后避开此界,免得其他神入坑。 玄英在上空盘旋,她元神过于强大,神力和此方世界真气互相碰撞,引得上空电闪雷鸣。她怕再不收神力,可能导致天灾,祸及人间。 于是打算进入地府,投个胎当个凡人,谁知地府进不去。她就召唤此地地仙问问情况,谁知各个不显灵,又跟此方正神联系无果,玄英顿时无语极了,这天道小老弟混的不行啊。 玄英又不想用夺舍,她便接收凡人的祷告,选了一个愿望不高的,她便和这凡人交流,得知她快死了,玄英就问蓝漫愿不愿意让她替她继续活着,陪她祖父。 蓝漫虽小,但生在玄门世家,眼力见还是有的。给玄英行了大礼,激动回道她愿意。玄英便收了她的记忆,把她的魂魄送到其他的世界,来世做个富贵公子哥。随后便封了自己的神力和记忆,做此间凡人,就当历劫游玩。 蓝漫这一躺又是一个月,身体和筋脉被一股参不透的力量修复又重造。等人醒来时,她看着床幔,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耳边传来一道掺杂惊喜的说话声。 “漫小姐醒了。” “快去,快去禀告诚言长老”过了片刻,蓝锐疾步走到蓝漫的床榻前。蓝漫看到他,心里觉得陌生又莫名依赖,她有气无力轻声道:“祖父,我好饿” 蓝锐叫人备几道药膳过来,替她把了脉,脉象平缓有力,再看脸色红润,放下了担忧。本是一张中年帅气儒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漫漫,除了肚子饿,可有其他不适” 蓝漫摇了摇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送过来的药膳,蓝锐从丫鬟语兰手里接过碗,喂了一勺粥过去。 蓝漫看着泛绿的粥,鼻尖充斥着一股中药味,眼神有一丝犹豫,虽然记忆里自己喝过不少,但是总觉得不会吃这些东西。 蓝漫咽了一口下去,连忙道;“祖父,我自己起来吃。”这粥的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但是为了不让蓝锐担心,勉强自己喝完了一碗粥。 这时屋外响起交谈声,一名女修进入前厅帮传话道:“诚言长老,蓝渝师兄他们夜猎回来,说有事禀告。” “你让他们先去议事厅,我随后过去” “是”女修颔首,便退了出去。 “祖父,您不用担心我,语兰和语竹在这里,她们会照顾好我的。”蓝漫之前病重的时候一直是语兰和语竹贴身不离的照顾她,原本她们两个是女修院里的女仆,因为蓝漫病重需要人看顾,所以被调了过来。 蓝锐对语兰和语竹叮嘱了一番,又对蓝漫道:“漫漫,若身体哪里不适,你一定要告诉我”蓝锐怕她年纪小,身体有恙不会说出来。 “祖父,您老放心吧,过几日我修养好,立马给你表演倒拔垂杨柳。” 蓝锐听着一愣,倒拔垂杨柳?看她小小年纪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想说她又忍住了。 “把其他几道药膳吃了,凉了效果不佳。”说完摸了摸她小脑袋,迈着矫健的步伐出了厢房。 第3章 抄家规 蓝漫吃了几天药膳后就再也不肯吃了,有次闹的厉害,蓝锐刚好结束弟子的课业,有时间盯着她吃药,看她油嘴滑舌的推脱,没了之前乖巧斯文听话的样子。 不忍直视,火气一上来,拿着碗追着她在院子里兜圈。惊得院外过路的弟子往里探头,各个目瞪口呆,实在是颠覆了蓝锐平时儒雅稳重的形象。至于两人有没有抄家规,那倒另说了。 可怜的诚言长老之前教导的都是些态度端正且听话的男弟子,妥妥优质的小白菜。他哪里遇到过女熊孩子,蓝漫自从痊愈之后,性子一天比一天活泼。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蓝锐看她生龙活虎,无所事事,准备拔树的架势。叹了一口气,心里下定决心,让她去女修院里进学和修炼,让她先打好基础。 其实蓝漫6岁之前一直是跟父母在一起,由夫妇二人教养。后来他们出去夜猎受重伤,母亲不治而亡,她父亲回来没过多久,思念成疾再加上重伤也跟着去了。 那段时间蓝锐异常悲痛,受到巨大打击。孙女小小的一个人天天哭着要阿爹阿娘,没办法就剩他们爷孙二人了,于是蓝锐把她接过来亲自抚养。 可蓝锐身为宗门长老,时间大部分用在教导弟子,处理本职的宗务上。蓝漫基本上由他院里的家仆照看。等空闲,他就亲自教导她读书习字,背一些入门修炼心法。 蓝漫就这样过三年,一直没出院子,久而久之不爱说话,很孤僻。至于为什么险些丧命,是因为蓝漫偷偷出了院子,走到前山,恰好当时弟子抬着血淋淋面目狰狞的妖兽迎面走来。 蓝漫一时受惊吓,惊恐万分,人晕倒在地。等醒来时,不过几日身体垮了,众人想了无数办法始终不见效,基本上等同放弃了。 时至今日,蓝漫也好了,整日外出,前山后山都走遍了。有时遇到路过的师兄们,还会主动上前示礼打招呼,讨教一些修炼心得。 师兄们很少遇到同门的女修,头一次见到蓝漫这样的小娃娃,小萝卜头一脸正经的样子别提多好笑可爱了。 他们一时新奇,各个蹲下来和她说话,有几个年纪尚小的还会逗她,把她惹毛了,眉头一皱,圆脸气鼓鼓的,嘟着小嘴。他们又捂着嘴笑,有几个干脆笑出声。 她气急了学着祖父的样子道:“云深不知处内不可无端哂笑!罚你们抄家规两遍!”声音幼稚软绵,刚说完顿时笑声一片,比刚才还大声。她一跺脚,双手背在后面,迈着祖父同款四方步离开了现场。 众人看着小号诚言长老笑着说道:“明日午时之前,保证抄好。” 蓝漫听到回应,转身点点头严肃回道:“字迹要端正!”稚气的五官都挤在一起了。 蓝曦臣在上面的亭子看了整过程,险些憋不住笑意。看向忘机说道:“忘机,蓝漫师妹很像某人。”蓝忘机不忍直视,心里赞同。 第二日午时,蓝锐看到案头一叠新鲜出炉的家规,莫名其妙道:“昨日我没罚人,这些家规怎么回事?” 过来的弟子眼含笑意道:“蓝漫师妹罚的。”说着把昨日的趣事告诉了蓝锐,蓝锐顿时无语,又摇了摇头。 第4章 入院学习 蓝锐跟负责女修修炼的女长老交谈,安排好她今后的住所之后,蓝漫算是独立出来。本来蓝漫没病之前他就有这个打算了,毕竟是个姑娘家总有长大的一天。 自个虽是她的亲人,心里再不舍,但总要按规矩来。况且蓝氏族内弟子自小就开始学习独立,自律,自觉本是修行的一环。 蓝漫虽日后不常在自己身边,但他还是要考察她课业的,不能堕了他的名声,若有小成,到时他自有安排,会传授她更多的绝妙技能和心法。 蓝锐书房,蓝漫在画纸上描完最后一笔,抬头看向语兰和语竹问道:“你二人可要跟我,我与祖父已商量好,你二人若是不愿,他会安排你们去做外门弟子,是否修炼有成,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语竹、语兰想当外门弟子”二人跪下道,心里激动万分,这出路算是比其他家仆强太多,待自己学有所成,也算的半个玄门中人。不管是找个好人家亦是自己立足都有的选择,也算向上跨越了一层。 “可”瞧着是个会打算的。 “多谢小姐成全!”语竹和语兰感激道,起身退至一旁。 翌日,蓝漫和新调过来的两名丫鬟搬至住所,她看着四周白垣,修舍被千百竿翠竹遮映,学着蓝锐摆袖,大手一挥道:“以后这叫潇湘馆。” 领路过来的女先生蓝姳称赞道:“不错”不愧是诚言长老的孙女,虽未开始进学,但取名也有模有样了。又看她长得玉雪可爱,声线纤细纯真,心里更满意了。 “进去吧,先带你们熟悉一下院落。”说着先行一步踏入大门,三个小不点在后面跟着。 在潇湘馆住了几日之后,蓝漫被带去女修院学习,今后就是两点一线的生活了。女修院建的很大,十几间独立课室,根据修习的科目不同划分。 院里古树参天,几座精致的假山鱼池,名贵的花草树木盆栽摆放的错落有致,非常符合蓝氏女修院的气质。 就是偌大的蓝氏正在进学女修数量极少,加上语竹和语兰,刚好十人。一间教室都装的完,女先生们按学习进度教学。 蓝漫她们是目前最晚入学的,她排行第八,因为想听别人叫她一句师姐,一顿撒娇卖乖之后,语竹和语兰排在她后面,院里总共那么几个女独苗苗,不能和男修的数量比。 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蓝漫之前有点底子,进入学习状态很快,为了跟上前面师姐的进度,她日日手不离卷,遇到不懂的就问。修炼心法更是神速,常常跟着师姐们打坐练气和习剑术。 就是苦了后面的语竹和语兰,有种快被卷死的感觉。蓝漫过目不忘,心里看到这些课业只觉的轻松无比,一点就通,练气小成之后,法诀和剑术更是耍的有模有样。 闲暇时,就在树下习琴,偶尔和师姐讨教琴艺。几位教授过她的先生更是对她满意无比,她们教过不少弟子,但是像蓝漫这般聪慧,资质高的学生很是稀少。比她早两年来的师姐更是被她的学习进度惊讶到,心里压力倍增。 不过她们比较佛系,不觉的师妹天资比她们高就嫉妒,反而为她高兴。她岁数小个头也小,脸颊就像糯米汤圆,一双桃花眼有着清透滢亮的琥珀色眼瞳,像是透过本人会说话般,整个人娇俏又灵气。 她梳着两股发髻,头戴卷云纹抹额,身穿轻盈素白的蓝氏校服,像极了道君座下的白鹤仙童。又嘴甜,一口一个好师姐叫着,有些哄人的话语听着让人莫名羞涩,心口一颤,心跳脸红不已。 她们在蓝氏长那么大哪里遇到这款的,各个面上清冷,可心底防线一低再低,喜欢极她的模样做派。 院里的女先生也喜爱她,偶尔很享受她的撒娇卖乖。嗯,有时会让人头疼不已,带着院里的师姐跳脱不少。女先生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罚她们。 第5章 雪地大战小忘机1 冬季,姑苏一夜大雪。第二日云深不知处一片银装素裹,山间冰雾缭绕。依山势而建的蓝氏仙府坐落在林间,水榭园林、白墙乌瓦、亭台楼阁,层楼叠榭。真真好一幅仙境之景。 寂静空旷之间,隐秘在深处的百年庙宇传来古老沉重的钟声,蓝氏祖上伽蓝出生,晨钟暮鼓的规矩至今保留。 年关将至,蓝漫她们在女修院的课业变得轻松起来,现在都是自行学习,女先生们也在忙着帮长老处理一些事务,常常不见身影。 三师姐在陪蓝漫堆雪人,古松树下堆了一排大小不一的雪人。 “漫师妹,你这雪人为何如此怪异,好似画上的小豕,这嘴可真长,向脸侧伸的奇巧。”而且师妹还用粉色颜料着色。 “三师姐,这可是我梦中所见的小粉豕,她还有芳名呢” “叫甚?”三师姐一脸好奇道。 “小猪佩奇,她还有一弟,叫乔治。”蓝漫一脸认真不假思索道。 三师姐掩嘴,笑道:“师妹真是奇思妙想。”心道蓝漫师妹真是手巧,想法更是天马行空。 “师姐,在院里待久了真是无趣,我们去禅山园赏雪吧。”蓝漫说道。 “现在大雪封路,那片山路不好走,小心把你埋了。”三师姐不赞同道。 “我最近习剑略有感悟,刚好试试我的剑气。”蓝漫拔剑出鞘,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后出锋,满树雪花飘落,砸的她俩猝不及防,头上肩上都被白雪覆盖。 “蓝漫!”三师姐拍掉白雪,迅速蹲起,手里还抓着一团雪,方向对准蓝漫。 “大意了,大意了,师姐您见谅。”说着,也抓起白雪揉成一团,她俩玩起了打雪仗。 课室里的师姐们看到她们这样玩,纷纷出来加入战局,一时之间,满院雪包扬起,分不清谁是谁,砸了就是。 蓝漫被雪砸的节节败退,又不舍的向她们下狠手,灵活的飞身跃出人群。 再看她们玩的兴起,都不搭理她了,便想自己一个人去禅山园练剑。点点头,心动不如行动,小仙女走也。 蓝漫一人出了女修院,路上积雪早已被清掉,绕了几处林子,便到了禅山园正门。 蓝漫悠哉悠哉的走了进去,真是奇了怪,自己一路上没碰上人。 她在一棵足有九丈高的古银杏树下停了下来,心里满意,那就这里吧,此地宽敞。 她调动丹田的灵气,按剑招练了起来,时不时挥动灵气,瞧着很有架势。 一片白芒之间,蓝漫觉得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从灵魂深处涌现出淡漠的心性,陌生又熟悉。 不知过了多久,从远处走来一道身影,蓝漫听到轻微窸窸窣窣踩雪的声音,利落收剑,转身望去没看清,于是向那边走过去,打算打个招呼。 待近一看,咦?原来是蓝忘机。不过他似乎不想跟自己打招呼。 蓝漫岂能放他走,自己刚好可以试试他的剑术,于是加快脚步,直到他身前。 蓝忘机身形一顿,只能停了下来,不动声色后退了几步。 “见过蓝二师兄。”蓝漫示礼。 蓝忘机颔首,眼神平淡无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这般高傲。 当然,蓝漫就是这么认为的,看他个头也就高出半个头,小孩哥一个。 蓝漫自醒来在女修院进学,遇到的人各个对自己和善可亲,只要不过分,师姐们更是事事依自己。 如今遇到蓝忘机这样的,想到自己的岁数比他还大一天,一时大意叫了他一声师兄,足足矮了一头,孰不可忍! “早听闻蓝二公子天资异禀,剑法更是出众,不知今日我是否有幸领教一番。”蓝漫道。 “不想。”蓝忘机淡漠的看向她,一双浅色的眼睛映着白雪,更显此人冷峻。 “蓝二公子,不会是怕比输了,到时候哭着找人哄吧。”蓝漫语气欠揍眼神轻佻,没了雅正,像极了金氏嚣张的族内弟子。 “你!”蓝忘机看到蓝漫如此态度,握紧了避尘,显然她再多说一句,就要出剑教训她了。 蓝漫看他怒气的眼神,扬起了灿烂得逞的笑容,随即率先出剑。 “看剑!” 忘机反应迅速,拔剑相迎。 “哎呦,不错。”过了几招,蓝漫打起十二分精神起来,这个蓝二公子确实厉害。因为怒火,更是招招用力。 “不自量力。”蓝忘机语气冷漠。 蓝漫目前修为不及他,但她剑术使得狡猾无比,好几次偷袭成功。 蓝忘机第一次遇到这种路数,心道一声无耻,便使出更高阶的剑术。 一道剑气划破刺骨冷气,地上的白雪被带飞起来。蓝漫迅速调动灵气,劈剑迎了上去。 “啊!”一声惨叫,随后砰的一声,蓝漫被掀翻在地,脸埋进了雪里,她的弟子剑飞丢了老远。 蓝忘机也被她吓了一跳,看她一动不动趴在雪地上,心里一慌,连忙走过去看她。 蓝漫此时心里怎么想的,她只觉得自己丢脸无比,不能见人。 以这种姿势落败,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以后让她怎么见人,此刻只想这样趴着逃避。 第6章 雪地大战小忘机2 蓝忘机靠近蓝漫,俯身查看她具体情况,伸手把她扳了回来,面朝天。 蓝漫紧闭双眼,暗自封住脉搏,准备偷袭吓他一跳。 蓝忘机看她昏迷,连忙查她脉搏,这一测,当即吓了一跳,他跪地又用指尖凑到她鼻下,人也没了气息。 此刻蓝忘机心跳加速,心里慌乱无比,腿都有些软了,他现在不过八岁小孩,哪里遇到这种情况,方寸大乱。 蓝漫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心道机会来了,趁他乱,擒住他。 就在蓝忘机精神慌乱之时,蓝漫睁眼并迅速抓住蓝忘机的双肩按向她,蓝忘机猝不及防,又被吓了一跳。 蓝漫连忙按着他翻身,坐在他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蓝漫看着他便兴奋大笑,显然为自己偷袭成功正得意。 一双惑人的桃花眼因为高兴,泛着摄人的光彩。 蓝忘机看着一愣,回过神来愤怒至极,身子气的发抖。 愤怒燃烧了他的理智,他用力一拳打在她的左脸上,蓝漫因为这扫拳的力度倒在一旁,脸上的痛蔓延开来,因为太痛,激起了她的愤怒。 “好,很好。”打人不打脸,这个蓝忘机会挑地方,蓝漫也失了理智,又起来压住他,举起拳头往他脸上招呼。 蓝忘机用力抓住她的手,翻身又一拳打在她肩膀上。 蓝漫拼命挣扎,双手抵抗他的拳头。 两人打得失去理智,越打越气,滚在一团扭打。 雪白的校服在地上摩擦,打湿染脏,又因为扭打皱皱巴巴的。 二人拳脚出动,你掐我脸,我抓你头发。双腿拼命蹬对方,像两只争地盘的兔子,谁都不服谁。 双方头发全乱,抹额都掉了也没发现。 “你们在干什么!” “给我停手!” “别打了!” 一队日常巡视的弟子看到这场景一时愣住,目瞪口呆。 随后反应过来快步过去制止正在雪地上掐架的二人。 蓝漫和蓝忘机被提了起来,双脚离地。 两位师兄看到他们此时鼻青脸肿,青一块紫一块的,面目全非,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管不了,不敢管,二人这是什么仇,打得这般狠。 蓝漫捡起抹额,系好,瞪了蓝忘机一眼。 看到他肿成猪头的样子,又忍不住哈哈哈大笑,扯到肚子,又哎呦哎呦的喊疼。 二人走路一瘸一拐的,两位师兄看不过去,就提着他们后领,像捏兔崽子一样一路走下山,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到了正路,路过的弟子看到也是惊呆的表情,不得了,不得了,好大的瓜。 才一会功夫,很多人闻讯而来。 蓝氏宗族祠堂,两旁站满了围观的人,各房长老,内门弟子都一一到齐,神情严肃无比。 “好啊!好啊!” “你二人上天了不成,心里还有没有祖宗礼法,规矩都被吃到狗肚子里去了!”蓝启仁大吼,气的胡子都被捋掉了几根。 蓝启仁一开始听到二人打架的消息时,还不信。 等进了祠堂看到二人模样,险些一口气晕了过去,蓝曦臣在他身后,看到二人,心里担忧不止。 “说!为什么斗殴!”蓝启仁气极,双眼冒火盯着二人。 蓝漫和蓝忘机跪在地上,全身惨不忍睹,看样子好不可怜。 两大长老的亲传弟子互相斗殴,性质实在恶劣,犯了宗族纪律。 “蓝长老,此言差矣,我俩是在比武,切磋武艺。”蓝漫擦了一口血说道。 认罪不可能认罪,一旦认定斗殴,她估计会没半条命。 “哈,切磋武艺?切磋武艺成这副鬼样子!”蓝启仁气笑了,心底打定主意要严惩二人。 “忘机,你说你们是在切磋武艺吗” 蓝忘机沉默,抿着嘴巴。 “戒鞭给我拿来!”众人惊慌,连忙劝道,行刑的弟子也不敢真打。 “蓝启仁,你是要准备把我孙女活活打死不成。”蓝锐这时开口道。 他语气淡淡,却让蓝启仁顿住。 “启仁兄,罚他们跪几个时辰得了,他们还小,身子骨哪里受得了戒鞭。” “是啊,是啊,小孩打架当不了真,还是小孩心气呢” 蓝启仁看到众人求情,梯子都架过来了,只能接住。 他也不是真要这样罚他们,刚刚气极了,怒气上头,现在冷静了下来。 蓝漫看到堂上的众人,心里一动,眼珠一翻,身子晃晃悠悠,闭眼晕倒在地。 “漫漫!”蓝锐连忙下去,抱起蓝漫,不给他人查看。 “蓝启仁,你说要怎么罚。”蓝锐问道。 “跪两个时辰,家规三千遍!”蓝启仁回道。 “可以,待漫漫醒来,自会让她来领罚。”说着蓝锐抱着蓝漫,送她回去。 “其他人都退下吧。” 众人一一退了出去,堂内只留两个看守的弟子看蓝忘机罚跪。 蓝曦臣走到蓝忘机身旁蹲下关心问道:“忘机,今日之事能告诉我吗?” 蓝忘机看向蓝曦臣,沉默了一会说道:“切磋。” 明眼能瞧出来,蓝曦臣知道忘机不会再细说。 他从怀里拿出药膏,细细为弟弟涂抹。 潇湘馆,蓝漫的住所。 “别装了,快醒来。” “嘿嘿,知我者,祖父也。”蓝漫从怀里跳了下来,心虚的看向蓝锐。 “祖父,您不生我气?” “不气。” “这是为何?” 蓝锐能说什么,他能说他年少的时候也和蓝忘机他祖父打过,受的伤也一模一样的? “你这一身皮肉好好养着,等恢复好了自去领罚,在此之前不得出你院子。”蓝锐下了禁足令。 “知道啦。”蓝漫也知道如今自己这样子见不得人,也想好好修养,她现在还痛着呢,这个蓝忘机下手太狠了。 “你二人去我那里领药。”蓝锐吩咐她的丫鬟。 “是。” 第7章 养伤痊愈 蓝漫在屋里养了五天的伤,期间几位师姐结伴过来看她,送了一堆药之后,大家都忍着出了她的潇湘馆一个个笑出了声。无语,她在屋子里听得到。 今日天晴,自己是时候出来了。 看向镜子里的女孩,肌肤洁白无瑕,白里透红,又用手捏了一下,嗯,完美,犹如剥了壳的水煮蛋。祖父的药膏确实有效,护肤的效果更是明显。 如果批量生产到市面上,估计那些贵妇会抢着购买。嘿嘿,那自己就有好多银钱拿了,越想越心动,蓝漫放下镜子,换了身新校服,梳好妆,去蓝锐那里请安。 一路过去,有不少师兄跟她打招呼。 “蓝漫师妹,可有修养好。”又是之前那几位逗她的师兄们。 “多谢各位师兄关心,师妹我已无大碍。”说着两手捏起自己的脸颊,眉毛抖了两下。 “怎么样,是不是比之前看着更容光焕发。”自蓝漫入女修院这大半年,私下被师姐们经常投喂,她看到好吃的来者不拒,身子不知不觉长胖了,但她自己不觉的。 她整张脸看着像圆润的白馒头,揉起来手感非常好。因为脸部骨相长得好,她的脸看着更可爱,一双清澈透亮的大眼睛眨呀眨呀,之前像仙童,现在更像民间画里的年画娃娃。 那些大人看到她,都被她萌的不行,心里赞一声好一个钟灵俊秀的女娃娃。 “咳咳咳,师妹确实可爱。”啊!师妹好可爱,他们憋红了耳朵,十一师兄更是红了脸。一双眼睛羞的要躲闪,又忍不住偷看蓝漫。 “必清师兄,你眼睛怎了?”蓝漫一脸好奇道。 周围又咳嗽声一片,咦?师兄真是奇怪,难道他们有咳疾,这也看着不像呀。 蓝漫他们又各聊了一会,看到少宗主和蓝二公子在不远处走来,大家赶紧结束话题道别。 蓝漫因为去的方向不同,就和兄弟二人碰面。 “少宗主,蓝二公子。”蓝漫示礼。 “蓝漫师妹。”二人回礼。 蓝漫走向蓝忘机五步外,躬身又一礼,一脸郑重道:“二公子,上次多有得罪,我心里检讨了一番,确实是我有错在先,不该挑衅你,忘二公子海涵。”态度端正有礼却又疏离,跟刚刚和必清师兄们简直是两个态度。 蓝曦臣看着这样子的蓝漫心里有一股莫名的不愉染上心头,可又不知是为何,话堵在嘴里。 “无事。”蓝忘机还礼。他刚开始因为蓝漫郑重的一礼不自在,可能之前的蓝漫太过胆大,突然这么一道歉,心里觉得别扭。 蓝漫跟他们见过但不熟,自己每次面对他们心里放不开,可能对方在所有人面前都是端正有礼,宗主之子的矜持注定和其他弟子不一样。 蓝忘机又是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所以不等他们多说一句,便和他们告辞。 蓝漫边走边想自己之前真的是脑子进水才挑衅他,今后要更加努力修炼,有祖父这个现成的师父,待自己修为上去,去校场的试炼台正大光明的和其他人切磋。 蓝锐,仙客居。 “祖父,孙女特来拜见,几日不见,祖父看着更年轻英俊了。” “谁教你的,轻佻!”蓝锐抚摸美髯,心里赞同。 “看你这样子,该去祠堂领罚了。”蓝锐道。 “祖父,你没有爱了。”蓝漫可怜状。 见蓝锐又瞪她,连忙又说道:“祖父,孙女有个想法想找您商量。” “嗯?”眼神示意她细说,蓝漫接收到眼神,立即把之前的想法告诉他,待蓝漫说完,蓝锐脸都要黑了。 “庸俗,我姑苏蓝氏家训‘雅正’,自是守君子之风,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买卖怎可做。”况且家族自有进项的祖业,这种不符合蓝氏的俗务营生是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做。 蓝氏低调,可祖产丰厚,其实正经挣钱的买卖都有涉足,由专管此事的长老负责。 “那我私下以其他人的名义做,怎样?”蓝漫机灵道。 “啊!祖父你敲我头作甚,好痛的。”蓝漫很委屈。 “你给我好生修炼,这不是你该想的事,今日我要考考你的修炼进展到哪一步了!” “放马过来。”蓝漫一脸严肃。 一个时辰后,蓝漫趴在地上。 “一天到晚就是玩,今后不可像上次那样胡闹了,你要认真对待修炼和其他课业,你是我蓝锐的孙女,出去不可丢我的脸。” “祖父,孙女知道了,今后我去试炼台,一定正大光明的把其他人打下台。” “胡闹!比试点到为止,不可极端。你该去祠堂领罚了,家规赶紧抄了,不能再拖!” “遵命,孙女先行告退。”蓝漫赶快溜了。 待蓝漫走后,蓝锐心里才感叹蓝漫修炼神速,比她生前的父亲修炼资质还高。 看她和蓝忘机的打斗结果,就知道她的根骨绝佳,俗称抗揍,恢复的又快。看来在自己闭关之前,要加快传授她修炼秘诀了。 第8章 祭祖 正月,姑苏蓝氏祭祖。 新的一年已至,蓝漫又长大了一岁。今天天都没亮蓝漫就被丫鬟拉起来梳妆打扮,礼服由蓝锐吩咐准备的,男子样式,明示蓝漫不同寻常女子。今日穿了身枣红底子莲纹圆领袍,内搭银白竹叶纹箭袖交领袍,头发半束,用莲花发冠固定,谁说蓝氏一片素白,在这种大日子,礼服还是和日常不同的。 蓝漫长高了不少,现在正是雌雄莫辨的年纪,穿着一身礼服,面容精致,身姿纤细挺拔,好一副清贵世家子弟的模样,看着格外喜庆又惹人耳目。 蓝氏祭祖,是族内严肃隆重的日子。蓝漫到了现场强忍打哈欠,实在是太困了。她悄悄移到和她差不多同款衣袍的蓝曦臣后面,低头打了一个哈欠。 蓝曦臣余光看到蓝漫过来,心里疑惑,待她移到自己身后打哈欠,因为低头她的发冠碰到他的后背,划过他的后颈,激得他身子一僵,心漏了一拍。 蓝曦臣不自在,想让她回到位置去,可是他在前排,不好动作太大。所以接下来蓝漫因为前面有人挡着,就一直在后面打哈欠,双眼湿润。 蓝曦臣从开始的不适到麻木,心里无奈。 蓝忘机在蓝曦臣左侧,看到这边的动静,一双眼冷冷的瞪着蓝漫,像是在警告她。 试问蓝漫怕吗,她肯定是不虚他的,所以在蓝忘机目光再看过来时,她双眼用力一瞪,大的像鹿眼。蓝忘机看到她的动作,默默移开了头,神情又恢复之前的平淡无波,只是耳根泛了一层粉色。 整个祭祀过程庄严肃穆,秩序谨严,比抄书还让人难熬。等祭拜仪式完成之后,天都黑了,蓝漫肚子一直在咕咕的叫。 晚上在正厅举行家宴,蓝漫被安排和祖父蓝锐一起,其实她想去师姐那边的宴厅。 她这一桌有大名鼎鼎的蓝启仁先生,蓝曦臣和蓝忘机,各房长老以及他们的弟子。整个过程安静,用餐礼仪十分标准优雅。 每人同桌不同餐,餐食都是划分好的,蓝漫吃着自己的餐食。蓝氏的膳食水准一如既往地的稳定发挥,蓝漫挑不出毛病,她习惯了。 待用完餐,气氛才活跃起来,长老们到隔壁的雅厅畅谈,蓝漫赶紧溜了去找师姐们聊天。 蓝漫走过连廊,到了赏梅阁,大家都在里面轻声笑语,阁内繁花锦簇,灯火通明。 蓝漫进去后,就被三师姐打趣道:“好一位翩翩小公子呀,小公子是不是迷路了。” “三姑娘,难得良辰美景,本公子特意与三姑娘相见,抒发对你的相思之苦。”说着走到三师姐身前,握住她的素手,用一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注视着三师姐。 “蓝漫,你找打呀!”三师姐受不了她的眼神,脸也红了,举起粉拳要打她。 蓝漫就绕着大家,躲避三师姐的粉拳攻击。其他人看的津津有味,难得有话本上才有的场景。 赏梅阁一时之间响起女儿家娇羞的笑声。 闹了一通,大家歇下来。蓝漫看到案上的琴,心里一动。 “各位师姐,我有一话本想分享给你们听听,待讲完我们不如合奏一曲,这才对的此情此景。” “师妹快快讲。”其他人也起了兴趣。 蓝漫喝了一口清茶,润润嗓子,跟大家讲起话本,她在梦里所得,觉得比现在市面的故事更吸引人,难得今日氛围好,便向大家讲起来。 “话说在西蜀青城山,山中有一修炼千年的白蛇精,此白蛇精叫白素贞,是黎山老母的弟子, 她精通岐黄,武艺更超群。故事还从一千年前说起......”待蓝漫讲到法海拆散白素贞和许仙,水漫金山寺,并把白素贞无情的压到雷峰塔之下。师姐们各个情绪激动,有的哭泣起来,又骂了一句老秃驴。转而想到祖上是个和尚,又小心翼翼看其他人,幸好她们听的入戏,没注意这一嘴。 这一讲就是两个时辰,期间六师姐殷勤的给蓝漫续茶,待讲完大结局,大家各个回不了神,显然还沉浸在故事里。 蓝漫便拿起纸笔,为故事做词曲,哼着调子,根据各个乐器的音色添加和弦。命人把排箫、箜篌、筝、琴、笛,鼓搬过来。 这边动静有点大,丫鬟搬着乐器经过前方的大厅时,被问话。她们回道:“女公子们听了漫小姐的话本,大家打算演奏一曲呢。”听得弟子心动不已,他们打算偷偷过去偷听。 蓝漫写了好几份乐谱,和师姐们商讨谁奏哪一段,谁来唱词,大家一致让蓝漫主唱。蓝漫的师姐们精通乐理,对于这首曲子她们看一眼就在心里演练起来。 “那么就开始演奏吧。”随着琴筝前奏响起,蓝漫红唇唱起词:“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少女的歌声优美,伴奏和歌声配合的相得益彰,声调委婉动人,琴声悠扬。随着鼓点响起,动人心弦。躲在梅林里偷听的少年们更是失了神,迷了心。 随着众人合唱完最后一句,曲终声停。大家心情兴奋,难得有好曲,得一群知己弹奏合唱,今夜注定让她们终身难忘啊。 在亥时之前,大家依依不舍的离开,走之前还相邀明年的今日大家再合奏一曲。 “忘机,走吧。”蓝曦臣眼神像似在人群中寻找某人,在走廊远处,伴着朦胧的灯光,美丽的少女被众人围绕追捧,她就像高阁之中最亮眼的明珠,吸引着所有人的眼光。 “师姐慢走。” “师兄慢走。”蓝漫跟众人道别。周身安静下来,她也打道回府。 第9章 结丹 夏至,姑苏蓝氏。 从年初到现在,她已经不去女修院进修。蓝锐一直在教导她,传授她修炼秘诀。自己感觉蓝锐在赶着她修炼,所以她一直用大量的时间参透,晚上基本上都在冥想修炼,汇聚灵气至丹田。蓝漫想尽快结丹,不负蓝锐的期望。蓝锐之前给她找到一把一品灵剑,但是她不满意。 冥冥之中,她想自己炼制法器。一把在梦中出现的法器。她让蓝锐为自己寻最上等材料,所以这半年蓝锐利用各种资源,终于在云顶之巅寻得原料。 其实蓝漫总觉的自己每次入梦之后,会进入光怪陆离的世界,真实又梦幻。每次醒来看到自己所处的环境,真真假假,实实虚虚,让她感觉得了精神分裂一样。 她在梦中会寻得一些修炼法决,这些法决仿佛是为她量身打造一般,随想即得。这些奇遇都是她最深的秘密,这个秘密是禁忌,所有人都没资格接触。 所以这半年来很少人看到蓝漫的身影,只知道她一人在修炼。直到天气入秋,蓝漫隐约觉得自己快要突破,她练的这个金丹秘法是结合梦中的金丹大道相辅相成,夺天地之灵气,结丹时会有一劫。和此修真界不同的结丹方式,如今这修真界结丹无渡劫一说。 她不想异于常人,所以她跟蓝锐说自己想去游历。蓝锐开始不同意,但是她以自己修为要突破为理由说服了他。 正值入秋,蓝漫一人低调下山,无人知晓她已离开蓝氏。她通过测算找到最佳渡劫的地点,往东五百里外的望龙岛,那里常年雷雨不断,更是人迹罕见。 选了一个吉时,天晴浪平,她乘船用灵力划向望龙岛的方向,太阳落入海平面才到达岛上。 岛上无妖物,因为这里常年雷击不断,所以蓝漫的处境很安全。 在岛上打坐十日之后,蓝漫知道雷劫将至,她头顶上空一直有雷电凝聚,威压降至她全身。 寻常的夜晚,有无数骇人的银白雷龙轰下来,蓝漫凝聚出的罩子一直护着她,直到最后两道雷电击破了护体罩子,打到她的身上,蓝漫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出窍了,迷糊间,她真的觉得自己在一息之间,灵魂飘出了肉体。 翌日,太阳冲破海平面,望龙岛金光一片,可惜此地离陆地太远,人类视线根本看不到岛上的情景。 蓝锐是被吵醒的,一群海鸥围着她叫,想不醒都难。感受丹田源源不断的吸收周围的能量,她知道自己成功结丹了。刚起身,一道青光闪现,一把折扇浮在她身前。 “青萍,你是青萍玉扇。”这是自己梦里见过的那把扇子,蓝漫抬手,青萍自动落入她的手中。 “青萍,你真漂亮。”打开折扇,发现扇骨和扇柄用天青色玉髓制成,这不是普通的玉髓,这是异界沧海亿万年才出的玉髓,上面有神韵天成意义非凡的图纹,运用灵力,会发出本体独有的光芒。洁白的扇面水火不侵,白如玉,光如镜。扇面画有沧海山石,飞龙祥云。蓝漫用指尖一点,小青龙从扇里飞了出来,虽是虚影,但它很有灵性,撒娇似的缠绕在蓝漫的手腕上。 不过这把扇在修真界虽稀罕,但是个别世家里也有类似的宝扇,唯一不同的是只有主人能使动它,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把扇只有观赏价值,当珍贵的宝物收藏。 蓝漫走到海边,向海面轻轻一扇,原本平静的海面伴着狂风翻起五丈高的海浪。蓝漫能感应到自己目前的修为不能够真正使出它的威力,但是和那些世家手里的一品法器还是可以一决高下的。 蓝漫到海里游了一会,便上岸梳妆,换了一套天青色长袍。她身后一直跟着一只过分圆润的白羽海鸥,看向她的眼神很有灵性。 “小家伙,你过来。”听到声音的它双脚飞快的跑过来,到她脚下用头蹭了蹭。 “恭喜你,看来你开了灵智。”收回灵力,蓝漫摸了它的胖头。 看向姑苏的方向,自己是要回去了。 蓝漫打算在中秋之前赶回蓝氏,一路游玩回去,所以时间很充裕,她让海鸥送信至蓝氏,给蓝锐报平安。 “精卫,去吧。”这是蓝漫为它取的名字。给它注入一道护体灵力,精卫气宇轩昂的飞向天空,往姑苏的方向飞去。 蓝漫以扇化剑,御剑飞行至陆地,到了附近热闹的城镇,便进城游玩。有时夜晚赶路,普通人看她是修仙之人,便求她庇护,跟着她至下个城镇再分开,所以夜间她偶尔会斩杀蹦出来的邪祟。 她没有穿蓝氏校服,路上和人交谈,只说自己是无名散修。 一路游玩了十几日,蓝漫到了云深隔壁的彩衣镇,在一家比较知名的酒楼,点了几道特色菜和点心。周围的人时不时的偷看自己,这让她很无奈,又是这样,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看的。弄得她不自在极了。 蓝漫她自是不知道他们因为自己的容貌被吸引,她常年在蓝氏,蓝氏的人因为常看到她,所以多少有免疫。但是在外人眼里,她虽年少,却已有倾人之姿了。 何况她今年将近一年都没出现在众人眼前,随着她修炼上升,她的根骨发育更快,俗称长的快,她的脸已经没有婴儿肥。经过望龙岛渡劫,她的灵魂和肉身都得到了升华,她悟了几分道,多少知道自己之前的灵魂和肉身还是有一丝不契合,身体反而因为灵魂的强大而反被滋养。 蓝漫有时候照镜子,总感觉自己和当初醒来时的模样有很大的变化,难道升修为可以改变长相? 也不对啊,修真界修为高的前辈是可以维持年轻的样貌,自己的祖父年过半百,可长相和身姿犹如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不过他留着长长的胡须,又是长老,所以看着老了几分。蓝启仁先生也是一样。 那些人的眼神太明显了,蓝漫一路回来都习惯了。遇到胆大的,她都武力震慑了。 蓝漫淡定的吃了一口菜,味道确实可以,之前在海边城镇吃到的海鲜更是一绝。等有时间,她一定会回去吃的。 酒楼有人在说书,好巧,又是她之前说的那个白蛇传。 她一路经过不少地方,知道自己讲的这个故事流传甚广。让她特别尴尬是,这故事和词曲在花楼很受欢迎,有次她听到游湖的花船上有人在合唱,男男女女都有。当时她就暗暗祈祷千万别被蓝氏那些长老知道,实在是他们嘴巴太啰嗦了。 蓝漫出了酒楼,手里提了两瓶天子笑,咳咳,听说这酒很有名,自己绝对不会喝,只是买来收藏而已。感谢土豪的祖父提供的乾坤袋,哈哈哈,蓝氏没有人知道她偷藏酒。 第10章 归家 蓝漫出了彩衣镇,经过郊外,就知道有人尾随在身后。 听脚步是五个普通人,散修还不至于敢在蓝氏的地盘上撒野。那只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普通人敢这么不长眼了。 蓝漫转身,看向这五个男人。 “小美人,要不要跟哥哥们回家,哥哥可会疼人了。”说话的男人看向她的眼神格外露骨,那几个男人看她不佩剑,拿着一把极品玉扇,想着劫色劫财呢。 他们肯定不是本镇的人,彩衣镇民风尚佳,又有蓝氏在旁,那肯定是路经此地的外人。 蓝漫捏扇的手都紧了力道,步伐轻盈的走向他们,那几个男人看着更兴奋了。 “过来。”蓝漫停步看他们直接跑了过来,唇角微微勾起,准备打狗。 挥起折扇,瞬间变成一根青色木棍,刚好握住。 那几个男人眼睛瞪大,随即满脸惊恐。完了,碰到修仙之人了。 “想跑?”没那么容易。蓝漫一棍扫过去,他们便被扫飞又落下,她还收着力道呢。 “仙女姑奶奶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饶小的们一回吧。”说着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哼,饶了你们,没那么简单。”这几个人肯定是惯犯,今天一定要把他们废了不可。 快步走到他们身前,拿起棍子往他们身上打。 “让你们尝尝打狗棍的滋味。” “啊!” “我的娘啊!” “救命啊”哀嚎声一片。 所谓打狗棍,自是用来打狗最爽。不过一刻钟,他们就已经不成人样了,蓝漫打的他们老娘都认不出。 一地男人的哀嚎哭声。 蓝漫双手结印,心里默念法诀,五道禁制法印打在他们身上,疼的他们又抱头嚎叫。 “今后你们再作孽,这种生不如死的痛就会伴随你们一辈子。” “再也不敢了,姑奶奶饶命啊!” “以后经过姑苏,给我绕着走,要不然我见一次就打一次。” “小的遵命!”说完犹如撞见恶鬼般逃离此地。 等他们跑了几步,对面又迎来一队身穿白色长袍的人,气度不凡,各个手里还拿着剑,他们想死的心都有了。 “蓝漫师妹,他们这是?”说话的是蓝曦臣,刚才他们在不远处就听到声音,怕有什么事发生,于是赶了过来,刚好看到那几个人对着蓝漫磕头哀嚎。 “见过各位师兄。”蓝漫执扇行礼。 “他们不长眼,惹到我这里来了,所以我就教他们做人。”蓝漫一脸大义凛然道。 “可惜谁让我善良呢,也只是打他们一顿,好歹放了他们一条狗命。” “哈哈哈,师妹真是心地善良。”后面几位师兄打趣道。 “过奖过奖。”说完前面的蓝曦臣也矜持的笑了起来。 “师兄,那几个人是惯犯,如果他们再敢来姑苏,你们千万不要客气,狠狠的揍完就是。” “哈哈哈,师妹说的极是。”蓝漫满意的点点头,心里想到了什么,于是走到蓝曦臣身前。 仰头看向他,双眼认真。 “师妹!你这是!”蓝曦臣不自在退了两步。 “曦臣师兄,你不会偷偷告诉蓝老先生我打人吧。”星眸直直的看着他。 蓝漫看他在深思,连忙向前两步,双手抓住蓝曦臣的袖口一扯。 “师妹,你先放手。”属于她的馨香萦绕在他的鼻尖,这下蓝曦臣整个人都僵住了,呼吸紧张起来。 “不,我不放,除非你答应我!”后面的一排师兄一脸看好戏。 “况且我这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说着又抓紧了他的袖口,可怜巴巴的看着蓝曦臣,你不答应,就不放的架势。 “好,我不会说。”蓝曦臣现在耳后根都红了,暗暗呼出一口气,今天师妹给他的刺激太大了。 “各位师兄,你们呢?”说着放过蓝曦臣的袖口,伸出皓白细腻的小爪子做出要拽他们袖口的动作。 衣袖因为抬起,露出了纤细的玉腕,红绳缠在她的手腕上,极致的颜色对比让他们不小心看到,惊得立即往后退了几步,心跳脸红不已。 “师妹放心,师兄绝不出卖你!” “对,师妹为民除害,行侠仗义,表扬都来不及,师妹做得好!”瞧瞧这几位师兄多会说话,蓝漫放心了。 要说蓝漫这招怎么学来的,还得是在女修院进学那会儿说起,那时候她性子跳脱,常常犯规,所以私下求师姐们放过她,不要打小报告。 她们看她这样,就吓她。急的当时的蓝漫撒娇卖乖,扯着她们的衣袖,小脑袋还拱着她们的胸口。这动作一做完,师姐求饶都依了她。 只不过她现在只长个头,心不开窍,哪里知道这动作不能随便对男的做,平时她对其他男弟子就学着她祖父的腔调交谈,倒像个男娃,所以她们也没教导她这些。 但凡刚刚蓝曦臣再慢几拍,说不定他真的会收到拱胸大礼。 就这样一队人心思各异,蓝漫心情放松走在蓝曦臣后面,走上回去的山路。 蓝曦臣想问她怎么下山,但是看到此时人多,不便说这些话,就打消了念头。 第11章 闭关 仙客居,蓝锐住所。 蓝漫身穿蓝氏校服,仙气飘飘,亭亭玉立。她一直承受祖父的打量,欲言又止,祖父这是怎么了,一直摇头又点头的,弄得自己很紧张啊。 “祖父,你说句话。”蓝漫无奈道。 蓝锐起身,围着蓝漫走了一圈。 “嗯,不错,看来你已经成功了。”自己孙女在同辈当中要实力有实力,要样貌有样貌,真不知道以后便宜哪个臭小子。 只要一想到自家的小白菜会被猪拱,拳头都已经蠢蠢欲动了。可惜自己将要闭关,很长时间无法陪着她了,蓝锐心里对她很愧疚。 蓝锐长老你放心,不止一只猪,是好几只猪拱你家的小白菜,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你打的过来吗。 “虽然目前小有成果,但是修炼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今后更不得自满。”蓝锐语气郑重劝诫道。 “孙女谨记!”蓝漫回道。 “还有啊,少撩拨他人。”蓝锐看着蓝漫那双多情的星眸,随着蓝漫长大,她的恣意风流更是吸引人,很有他年轻时的风采。 “祖父,你别冤枉人啊,我哪里撩拨他人了,我好的不能再好了。”蓝漫很委屈。 “而且比起男子,孙女更喜欢香香的女子,有句话说的好: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蓝漫得意道,心里觉得这句话太对了。 “呵,不可骚扰女修!”蓝锐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祖父,你总是敲我头,你不怕我变傻啊!” “你少对其他女子花言巧语,要是今后真有女子对你有情非卿不嫁,你要怎么办。” “祖父,你这有点不正常,你该不会说你自己吧。”蓝漫一脸怀疑道。 “咳咳,一派胡言。”蓝锐坐回椅上,看向蓝漫。 “过几日我要闭关了,所以今后你的修炼就看自己的悟性了,该教的我都教了。” “闭关?!祖父,你别吓我。”一旦闭关,自己都不知道猴年马月看到祖父。 “唉,这些年经过太多事,耗尽心神。”他累了。 “那我今后怎么办,你不管我,我真的就孤身一人了。”以后万一自己闯祸了,没人为她撑腰了怎么办。蓝漫越想越伤心,啊的一声哭了起来。 “放心,我已经把你托付给蓝启仁先生教导,修炼我不担心,就是你这性子真的要改改。” “蓝氏两兄弟被他教养的多好,如果你能学学他们,我呀就谢天谢地了。” 蓝漫顿时如雷击顶,呆愣在地。等反应过来,哀嚎一声:“祖父,你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啊!”蓝漫都要崩溃了。 “有他教导你,你就偷着乐吧。” “我不听,我不听,啊!我不听......” 蓝漫被这句话刺激到了,她立马躺在地上,整个身子撒泼打挺,像只跳在地上的鱼。 蓝锐眼角直抽,心下更觉得送她去蓝启仁那边真是万分正确的主意。 蓝启仁领着蓝曦臣和蓝忘机在院门口就听到这刺耳的嚎叫声,他黑着脸,走到正厅,就看到躺在地上像猴子的某人,他深吸一口气。 “给我起来,像什么样子,越发无法无天了!我蓝氏的礼仪都被你败光了,你看看你!”恨铁不成钢,蓝启仁胡子也不摸了,指着她责备道。 “启仁啊,今后蓝漫就拜托你了。” “诚言长老,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导她。”听到这里,蓝漫只能认命的起身。 “曦臣,忘机,蓝漫性子跳脱,今后若有不对的地方,你们作为师兄多教教她。” “长老言重了。”蓝曦臣和蓝忘机回道。 “你们先退下,我和蓝先生多聊几句。” “是。”三人退去。蓝漫走在后面,等出了正厅,她一转身靠近窗边,准备偷听。 哎呀,他们去书房了,抬起脚,打算换地点。 “师妹,长辈交谈,不可偷听。”蓝曦臣温文尔雅,眼含笑意看着她。 “知道。”蓝漫低着脑袋,跟着他们出去。 他们三人走在红枫树道的石板路上,阳光穿过枫叶,洒在他们的周身,三道光影越拉越长,随着角度变幻,逐渐交织在一起。 “曦臣师兄,我听闻蓝老先生在堂上很严厉,如果我去了,会不会被他打手心。” 蓝曦臣微微一笑,道:“蓝漫师妹,只要认真听课,不打扰课堂纪律,蓝先生不会打你手心的。” “那我放心了。”蓝漫认真的点点头,又看向蓝忘机。 “忘机师兄,我听闻你在课堂上是表现最好的学生,课业更是样样精通,蓝先生私下时常向我祖父夸赞你,所以以后我有不懂的能请教你吗?”蓝漫这次请教的态度要真诚就有多真诚,一双星眸含着希冀的目光注视着蓝忘机。 蓝忘机默默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道:“可以,今后课业有不懂的地方你可以找我。” 所以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你瞧瞧,现在蓝忘机看她的眼神都没有之前的杀气了。 蓝曦臣听到忘机的回答,有惊讶又觉得理所当然,看来今天忘机的心情很愉悦。 其实今天早上得知蓝漫今后由叔父教导,他心里就很开心。不知为何,他只要看到蓝漫师妹,自己的心情就变的很好,整个人都放松了。 那天他们在亭子畅谈了很久,彼此之间从有礼的试探到逐渐相熟,渐渐的传来少女活泼的声音,不知她说了什么逗趣的玩笑,那名稍微年长的少年笑出了声,另一位少年虽没出声,可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被少女尽收眼底。 他们伴着落日,一同相邀去食堂吃晚饭。 “忘机,你有没有尝过山下李旺福酒家的蟹粉豆腐?”蓝漫问道。 “不曾尝过。” “那太好了,等我们哪天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尝尝,那个味道鲜美至极,令我终生难忘。” “曦臣师兄,带我们下山好不好,求你了。”蓝漫双眼发光仰头看向蓝曦臣。 蓝曦臣故作犹豫,回道:“嗯?我想想。” “不用想,不需要犹豫。”拽住他的袖口。 “咳咳咳,师妹!我答应你,你先放手。” 第12章 师兄的眼珠真黑 中秋之后,蓝锐就去闭关,蓝漫看到祖父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再不舍也要面对现实了,回去之后有点迷茫。 不过她很快就没有这时间伤感了,她现在的作息时间安排的很满,卯时一到,她便从冥想中醒来练早功,等天刚破晓,就去上正课,吃了午饭之后,下午继续上课,课业种类也很多。 比女修院的课程安排时间还紧,课业更精深玄妙。蓝漫算是明白了,女修院的女子虽也修炼,但是培养方向不同。幸好自己先天资质高,后来又被祖父看重得他亲传,又有一分奇遇在,如果没有这些因素,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功结丹。 只要一想想如果自己平平无奇,人生也过的平平无奇,那比死还让她难受,她从灵魂深处就渴望追求力量,掌控力量像一只巨龙翱翔于天。所以跟着蓝忘机他们学习并修炼,她没有痛苦,只有挑战带来的兴奋感。 不是每堂课都是蓝启仁先生在教,现在蓝氏的主要宗务都是他在负责,之前祖父蓝锐帮他处理一部分,不过现在这部分宗务又回到他这里,所以他更忙了。 只有需要他讲解重要的经书古籍文卷他才会过来给大家上课,蓝漫在他的课上听得很认真,靠着强大的记忆力,晚间她会把他讲解的内容记录下来,遇到难解的问题就去藏书阁翻阅资料,或者求教蓝曦臣他们,有时候遇到蓝启仁先生,她就会上前亮眼放光看着蓝启仁求解答。 不过得默默说一句,蓝启仁先生个别的教导太古板,不知变通。蓝漫面上一脸赞同,但是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对于蓝漫的表现很出乎蓝启仁的意料。他本以为蓝漫会在课堂捣乱,还叫人私下盯着她,谁想到她学习的态度很好,认真听讲,虚心求教师兄。 看来之前是她在女修院太悠闲了,诚言长老又宠她,所以才让她小小年纪像个泼猴。诚言长老闭关之后,反而让她懂事了不少。 而且这个蓝漫修炼资质很高,在这个年纪就结丹了,她在修炼这一块更是一日千里。其他长老很看好蓝漫,假以时日,蓝氏的子弟中估计她的修为独占鳌头。 是以蓝启仁的目光从蓝曦臣蓝忘机那里,多出一份到蓝漫这里。而蓝漫就感觉蓝启仁考问教她越来越来严厉,那双严肃的眼睛仿佛无时无刻在的盯着她。蓝漫再怎么天资聪慧,可也感觉压力大啊。 蓝漫刚开始还同情蓝曦臣蓝忘机他们,一想他们从小就这样,整日面对的只有严厉的叔父,严格的教导,堆积成山的书卷,再累再倦也要把稚嫩的腰杆挺得笔直,做族中最优秀的子弟,旁人眼中的楷模标杆。 蓝漫又叹了一口气,现在她也加入到了这个模式了。不过自从蓝漫过来之后,蓝曦臣和蓝忘机总算能松口气了,虽然他们学习修炼一如既往,但是身上少了很多来自叔父带给他们的种种压力。 “漫漫,可有哪里不开心。”蓝曦臣看到蓝漫在摇头叹气,便关心问她。 “曦臣师兄,最近我没犯错,惹到蓝老先生吧。”双手撑着下巴,自我怀疑中。 蓝曦臣想了想,回道;“并无。” “那为什么蓝老先生最近老是针对我,课上总是揪着我问答,私下给我布置好多的作业。”蓝漫很委屈,他还经常打击她。 蓝曦臣闻言便知道怎么回事,他微微一笑,温柔的对她说:“漫漫,叔父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你很优秀,比其他弟子都要优秀,所以他对你严厉也是看重你,不想浪费你的天赋。” “真的?”蓝漫有点不信。 “漫漫,这一点你不需要怀疑,相信我。”蓝曦臣看着她,眼神温柔又坚定,这打消了她的怀疑。 蓝漫看着蓝曦臣的眼睛,往他靠近了几分,伸出头双眼看着蓝曦臣,似乎发现了什么。 “漫漫,你?” “师兄,我发现你瞳孔的颜色比忘机的深,像一颗黑色玉珠子。”蓝漫不知道他们现在靠的有多近,三寸之间,蓝曦臣感觉他们的呼吸都要交织在一起了,他的心跳越来越快,慌乱下,他双手推开了眼前的蓝漫。 “啊!师兄你推我干嘛。”因为他们席地而坐,蓝漫被他突然一推,身子倒在一旁。蓝漫起身检查手腕,还好还好,没压坏。 蓝曦臣慌忙起身,拿起她的手腕掀开袖口看着有没有伤到。 “师兄,是不是你不喜欢我刚刚的比喻。”她本来要说他的眼珠黑的像炒熟的黑芝麻,不过一想芝麻太小了,而且师兄有时候看的眼神,黑漆漆发亮的样子,特别像两颗黑珠子。 “用词甚妙,师兄很是喜欢。”似乎想到抓着她的手不妥,就放了下来。 “漫漫,对不起,刚刚我不是有意推你的,只是我。”蓝曦臣又不知道怎么说那种感觉。 “没事没事,我皮糙肉厚,伤不到我。师兄你忘了以前我和忘机是怎么打架的吗?”说着双手掐腰,抬起高傲的头。 蓝曦臣似乎想到什么,看着蓝漫轻轻笑出了声。 “好啊,师兄你是不是在笑我被忘机打的像大猪头。” “漫漫,我绝无此意。” “呵呵!”如果不是他的眼神,她估计都要被他诚恳的语气骗到了。 “师兄,现在没课,我们叫忘机一起去枫亭园练剑。最近我又悟了几道剑法,刚好和忘机比划比划。”蓝漫接着说道。 “好。”蓝曦臣看着蓝漫笑意盈盈的脸,宠溺的回道她。 二人走到蓝忘机的住所,静室。 蓝忘机正在练字,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着门口的两人。 “兄长,师妹。”蓝忘机起身走到厅前。 “忘机,我和蓝漫师妹打算去枫亭园那里练剑,不知忘机可有空一起。”蓝曦臣开口问道。 “忘机,我们好久没切磋了,最近我练了一套剑法,感觉和你那套剑法不分上下,怎么样,要不要比比?” 第13章 林中比试 秋风吹打后,枫亭园的景色格外浓烈,枫叶由青变黄、转橙、呈红、泛紫,大片的枫叶交相辉映,景致尤为壮观。 蓝漫向忘机抱拳,道:“请赐教。”以扇化剑,捏了剑指,剑起如燕飞向蓝忘机逼近,一招云抹剑直奔脖颈。 蓝忘机立剑由后前上方撩出,迅速转身,蓝漫反手上挂转平步云扫剑,转把上撩剑,都被他一一破解。 一落千秋,金鸡独立,快速往前突刺。蓝漫不断变换剑点,让对方难以捉摸她下一步动作,在他诧异之时,再意想不到的进行突击,翻滚杀进。 蓝忘机想不到蓝漫剑法用的如此老练,一式快过一式,气势凌人。 二人时而在树下挥剑如雨,时而身姿犹如惊鸿在树梢起舞,让人眼花缭乱,但挥出的剑气犹如冰刀,泛着蓝色和青色的光,若有人不慎在他们周围,便被削铜剁铁、削铁如泥,吹毛缘灭。他们周身飘满了如火的枫叶,像是剑气划伤树干时洒出的鲜血。 剑止如风停,二人点到为止。 蓝漫收剑,灿烂一笑,她此刻就像那火红的枫叶绚烂至极。那抹浓色霸道的闯进蓝忘机的眼里,让他的眼神无处可逃,看向她的眼神泛着光彩。 “怎么样,我的剑法如何。”蓝漫走向他,很想听听忘机的回答。 忘记回过神来,两眼柔和的注视她,回道:“漫漫,你很厉害,我甘拜下风。” 蓝漫一听,心里更高兴了。 “哪里哪里,我知道忘机没有使用全力,让着我呢。”哈哈哈,不能骄傲。 这时蓝曦臣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二人身旁,微微一笑。 “不知在下能否向师妹请教呢。”蓝曦臣拱手一礼。 “师妹奉陪到底。”蓝漫潇洒回道。 接下来犹如刚才的比试回放,但蓝曦臣的攻势更为主动,和他温文尔雅,煦如春风的气质完全不符,他更为霸道。 蓝漫越和他比招,眼睛更亮。看来自己要使出第二决剑法了。随着另一套剑法使出,蓝漫的眼神变得冷淡如冰。 半个时辰之后,二人剑停。 蓝漫的剑身还泛着冷气,地上掉落了很多冰渣。 蓝曦臣收回朔月,内心不停为她的剑法赞叹,漫漫的剑法进步的太快了,她的剑法变幻无穷,剑闪如电,刀光剑影。若是其他弟子和她比试,估计很难抵挡她的攻势。 他们三人练完剑后,沿着景色一路走回去,他们相约下次再一起练剑的时间。 晚间,潇湘馆。 蓝漫站在屋顶上看着月亮,清凉的夜风吹着她的发丝,微微飘起。一种孤寂惆怅的情绪从她灵魂深处蔓延,她记得第一次醒来时,看到周遭的环境和人格外陌生,虽然记得起他们,但像看局外人一样。后来是祖父的包容和关爱,才让她放下一丝的不安,如今那个关爱她的人却离开她选择闭关。 自古逢秋悲寂寥,可能自己是被这独有的氛围感染了。手里的青萍幻化成洞箫,她把自己内心的思绪通过幽幽的箫声,让秋风为它相送至思念的人那里。 “小姐,快下来沐浴啦,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到亥时了。”丫鬟阿然站在院子里,仰头看向小姐说道。 “知道了,好阿然,不要催我了。”她说完,飞身而下。 “小姐是不是想念诚言长老了。”阿然肯定道。 “阿然姑娘,我是想你。”她才不会承认。 “小姐就是渣女,阿然每天只有到晚上才看到小姐。”阿然翘起嘴委屈的说道。 “那不是更好吗,每天没有人管你们,你和阿馨多自由。”蓝漫有时候都羡慕她俩悠闲。 “嘿嘿,这到是真的。对了小姐,昨天我到女修院看语兰和语竹,她们偷偷告诉我蓝湘姑娘在说亲。” “你说什么?”蓝漫从浴桶站了起来。 “哎呀,小姐你快坐下。”阿然脸红急忙说道,然后向她细细道来。 蓝漫躺在床榻上,想着三师姐的亲事,太复杂了,是她这个年纪不该想的事。可是自己很久没回女修院了,她前面几位师姐都比她大,细细算起,她们都到说亲的年纪了。 一想到这里,蓝漫都睡不着觉了,她起身去桌上倒了杯茶,很好更有精神了。 蓝漫运气睡功法,让自己进入平静的状态,心神入定,归于冥海之境。 自从知道师姐将来要嫁人之后,蓝漫闲暇时就去女修院找师姐们叙叙旧,其实她也是有点心累,到师姐那边也是想放松一下,她们如水一般温柔,咳咳,蓝漫真的有点乐不思蜀了,离不开女儿香了。 蓝漫上琴修课一般不在课堂,因为这一门可以自修,每次只要通过考核就可以自由安排时间。 以前这门课她经常和忘机一起习琴,因为忘机的琴术很好,听说他最近在学问灵,不过她没兴趣,所以干脆去女修院那里。 最近她已经很多堂课都没有和他一起习琴了,蓝忘机望着那个人的背影似在发呆。 第14章 忘机生气了 姑苏,蓝氏女修院。 蓝漫和三师姐在玩秋千,这还是当初大家一起做的。 “师姐,听说最近你在说亲了。”蓝漫问道。 “嗯,是阿然告诉你的吧。”因为蓝漫比较纵容她,那丫头经常来这边。 “嫁人有什么好的,今后都不能看到我们。” “漫漫,你不懂。” “和你说亲的那个人怎么样。”蓝漫问完,三师姐羞涩的起身,背对着她。 “他长得好,又是雪川胡氏的少宗主。”等她转身,蓝漫看到她的脸红了。 “雪川胡氏?!离姑苏八千多里地啊!”蓝漫不懂,但大受震撼,大部分修仙之人都不能全程御剑飞行过去。 “六月那会他来姑苏听学,我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三师姐说道。 “玄门世家子弟那么多,长得好的更多,何必选一个那么远的。”好气,被偷家了!师姐平日里都缩在女修院里,她都不知道他们怎么见面的。 “时间定好了吗?”蓝漫又问。 “四个月之后。”三师姐回道。 “阳春三月,风和日丽,春暖花开,是一个好时节。”她不知说什么。 那天她们聊了很多,她们在食堂里用了晚餐之后才道别。 蓝漫经过蓝忘机的院子,听到里面传来练琴的声音。她本想继续离开,又听琴声有一丝浮躁,忘机的琴乱了。 蓝漫想了想,还是走进去,到静室去看看他。 她走到正门停了下来 “忘机,是我,我进来了。”她听到琴声停了便进到正厅,看到他坐在茶桌边泡茶。 “你怎么过来了。”他的语气有点僵硬。 “想你就过来了呗!”蓝漫一脸笑意,睁眼说瞎话。 蓝忘机为她倒茶的动作一顿,他放下茶壶。 “这种话不能随便说,不雅。”他说道。 “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说。”蓝漫郁闷。 “谁还说了?”蓝忘机问道。 “我祖父,还有师姐她们。师姐对我好,我喜欢她们才这样说的。”蓝漫喝了一口茶,不错,清香爽口,余香阵阵。 蓝漫看着在大口喝茶的忘机,连着三杯了,品茶也不是这个品法啊,不知道还以为在喝酒呢。 “忘机,刚刚我在外面听到你弹琴,你最近有什么事烦恼吗?”蓝漫好奇的问道。 蓝忘机看了她一眼,回道:“没有。” 蓝漫不信,接着问道:“忘机,你现在都会说谎了,我和你相处有一段时间了,你眨眼睛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她想诈他。 “哦?”蓝忘机看着她,自然的眨了两下眼。 蓝漫接收到目光,额,她真的猜不出来,不过她问话的套路还是不错的。 “你烦恼,是因为人对吗?”蓝漫看他平静的样子。 “还是一个女人?。”蓝漫想到最近和师姐聊天得来的经验接着问道。 蓝忘机眼神波动了一下,但是被一直研究他的蓝漫捕捉到了。她心里哈哈哈大笑,想不到忘机小小年纪就想女人了。 蓝漫郑重的拍了拍忘机的肩膀,说出让他瞪大眼睛的话:“忘机,你思春了。” 内心像是被轰炸了一样,蓝忘机的脖子红了,然后迅速冲上头顶。 “蓝漫,你这不知羞耻的女子,给我滚!”他整个人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地吼道。 就这样蓝漫被吼出了大门。 “唉,不知好人心。”她这么说也是想帮他解决烦恼,谁知忘机反应那么大。怪自己不够含蓄,想不到忘机那么容易害羞,早知道自己应该再耐心一点。 毕竟是一起掐过架的好友,她明天再去问他。 看着天色渐深,蓝漫打道回府。 潇湘馆,浴房。 蓝漫坐在浴桶里,阿然和阿馨在服侍她。 “阿然,你说如果把一个人惹生气了,要怎么哄。” “男人还是女人。”阿然问道。 “男人,确切的说是小孩哥。”蓝漫肯定道。 “那你们平时关系怎么样。” “不错,经常切磋。”蓝漫说完,阿然和阿馨眼里燃起了八卦 “小姐,我经常看到二公子去后山的林子里喂兔子。”阿然说道 “小姐,不如您亲自做一只小兔子送给他。”阿馨出谋划策道。 “这个可以有!”蓝漫眼前一亮。 又过了几日,蓝漫都不知道这是蓝忘机第几次看到她掉头就走,她很无奈,这个蓝忘机脾气也太大了吧,看他的架势,是不打算理她了。唉,等自己做完小兔子再送给他赔礼道歉吧。 谁曾想蓝漫动手之后,灵感大爆发,她决定要做一只超大超可爱的大白兔。 它有一双蔚蓝色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粉色的小鼻子,粉色的嘴唇,兔耳朵长长的竖起来,它的头比身体还大,绒毛白到发光,透着点粉,一摸上去那种柔软顺滑就使人心软。 第15章 番外 你是毒药(蓝忘机) 潇湘馆后院的竹林笼罩在烟雨朦胧中,淡雅的青竹披上了如梦如幻的白色纱衣,点点春雨飘洒在空气中。 蓝漫坐在亭中品茗,难得心情放松独自欣赏自己院中的景色。 自从上次从浮州斩杀蛇妖回来之后,她夜夜不得安眠,她不小心沾染了蛇毒,运功只逼出来一半,然后身体就不对劲,这种毒太古怪太霸道,它不致命,但是让中毒的人难以启齿。 回来之后她实在受不了,就想偷偷约怀桑,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怀桑没有去她山下的别苑。 她反而被蓝曦臣逮住撞破秘密,然后她稀里糊涂的和他尝试了巫山云雨,她已经一个月没有出潇湘馆了,不想看到他们,希望待在自己的院里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一道白影跃过白墙,有人闯入这里。 她淡定的喝了一口茶,身影走了过来。 “忘机好久不见,你怎么过来了。”她说道。 蓝忘机直勾勾的看着她,她比以前更美了,让人窒息的美。 他眼神晦涩,打量她从额头到指尖,似乎想看到衣袍之下的肌肤有什么不对劲。 蓝漫现在很淡定。 “过来坐吧。”她洗了另一个白瓷茶杯,为他倒茶。 蓝忘机没有坐在她对面,他大步的过来,单膝跪地,捏住了她的手腕。 “你放开我!”她想挣脱掉,但是他太用力,一只手紧紧地捏住她。 “你中毒了。”他语气肯定道。 “小事,伤不了性命。过段时间就好了。”她解释道。 “漫漫!”蓝忘机看着她,那眼神让她无处可逃。 她闻到他身上熏香的味道,以前经常闻到,这是很平常的事。 可这次不一样了,从他身上传来一种只有她能感知到的味道。 是欲望,是他对她的欲望。 这种摸不着的感知犹如心电感应一般,被她敏感的捕捉到了。 她的每片肌肤,每个细胞,每一滴血液都在颤抖呐喊。 它们需要他,他是解药。 蓝漫极力忍着这种反应,可是蓝忘机的手抓上了她的肩膀。 “......”她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再出声音。 她不想找他,忘机这个人其实很纯白,他清冷甚至冷峻。 但他对她很纵容,对比其他的人。 她了解他,他性子太过执拗,所以不想因为这种事找上他,甚至是他们两兄弟她都不想招惹。 蓝漫的脸泛着一层粉色,像一朵娇艳的桃花。 她控制不住的靠近忘机,她的头像似蛊惑般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漫漫!”蓝忘机把她抱起,放到旁边的凉榻上,想给她把脉。 “你别碰我!”打开他的手。 她越来越难受了,清丽绝伦的脸变得绮丽魅惑,犹如传说中魅惑人的山鬼。 蓝忘机被这样的她吸引,因为自从漫漫从雪川回来之后,性情变化的很大。 蓝忘机每每想起这几年她对他的态度,他觉得自己难受的无法呼吸。 他想抱着她,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没有做错什么,却得到了来自她的惩罚。 “漫漫,你看着我。”他双手温柔的捧起她的脸,身体靠近她,低头对她诉说着。 “忘机。”蓝漫看到了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深情,她的心乱了。 像似认命般,她撑起上身,蓝忘机顺着坐在她身旁,他想让她靠着他。 蓝漫被他拥在怀里。她的唇轻轻点过他的额间,一会儿她没了耐性,转移阵地,到了他的下巴,最后是那线条优美的薄唇。 “唔,等一下。”说着,用法术把凉亭四周用青色丝线捆好的纱幔放了下来,一瞬间白色纱幔挡住了亭中的一切。 直到月上枝头,她才知道蓝忘机他是另一种霸道的毒药。 第16章 拥抱 蓝漫从蓝锐的私库挑选出适合做兔子的极品的材料,她现在每天下学之后,就利用晚间的时间在房里制作兔子。 看着大兔子一天天的逐渐成形,她拿着画稿和放在躺椅上的大兔子玩偶。 太可爱了,她都舍不得送给蓝忘机了,看着有她一半高的大兔子,她心里在一点点的动摇。 不不不,上次被他的态度吓退之后,蓝漫更不敢凑到他跟前了,后来他一天比一天态度冷,加上现在入冬,冻的她下课之后规规矩矩的回潇湘馆。 明明她不怕冷气,但是蓝忘机那种是从精神上给的,更让人上头。 所以她就加快手速,把这只大兔子做好,她都不知道她扎了几万根天雪丝给大兔子做毛。 这一日姑苏下起了大雪,今日正课取消,估计长老先生又忙着年底的宗务。 蓝漫迎着漫天的鹅毛大雪,走在去蓝忘机静室的路上。 到了院子门口,她朝里面探了探头。 忘机在雪中练剑,蓝漫也不打扰他,静静地等他练完。 过了一会,他收起避尘,也静静的看她。 蓝漫对他甜甜的一笑,拍马屁地说道;“忘机,你出剑的身姿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蓝忘机不语,转身走进屋里,她紧跟其后。 “忘机,你不要生气了,我最近因为你茶饭不思啊。”说着喝了一杯热茶。 蓝忘机看透她巧舌如簧的性子,不理她,继续倒茶。 蓝漫挪到他身旁,扯他的衣袖,他没有避开。 香炉熏着香,是和他平日散发的那抹香的味道一致。 “忘机,你别恼了,我做了一个超级大的宝贝,给你赔礼道歉。”她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小心的一个可爱又动人。 因为心里急切,又紧挨着他,手臂贴着手臂。 蓝忘机侧身,浅色的眼眸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蓝漫看他态度放缓,笑着说道:“那你转过身,再拿给你看。” 他这次听话的背过去,蓝漫起身,从乾坤袋拿出了这只差大的兔子,放在忘机的身后,兔子乖乖的坐着,高度和他平齐。 “好了,可以转身了。” 蓝忘机一转身,就被这只面对面的大兔子惊住了,他看着那双用蓝宝石做成的瞳孔,表情愣愣的。 “怎么样,这次我有诚意吧。”说着抱起兔子,挡住头和身子。 在它背后说话,用哄人的语气说道:“蓝湛哥哥,你能不能不要生蓝漫姐姐的气了,我替她向你道歉好不好。” 说着,摇了摇头。 蓝忘机默默的看着她耍宝,他笑了,像是冰雪被四月的春风融化,又像是清冷的谪仙动了心。 这是他大半月以来再一次笑,可惜现在蓝漫看不见。 他回道:“好,我原谅她。” “那你抱抱我,我才相信。”说着,伸起毛茸茸的前肢。 这只兔子玩偶被蓝漫注过灵气,加上又是用有品级的材料支撑,使它像活了过来。 可爱又灵动,漫漫真像它,蓝忘机心里这样想着。 蓝漫等不到他的动作,就直直的抱着兔子扑到他的怀里。 她仰起头,笑着对他说道:“怎么样,可爱吧。” 蓝忘机看了眼兔子又看向她,说道:“可爱。”他很喜欢,因为像她。 蓝忘机抱住兔子,一下子也被这手感顺滑到了心里,他的嘴角微微翘起。 蓝漫退了出来,坐回位置,喝完一杯茶。 好似完成任务一般,松了一口气。 “忘机,你都不知道为了做这只兔子,我熬了多少夜,手都被扎了好几针。”说着伸出双手,递到他眼前。 蓝忘机放下兔子,捧着她的手掌,细细的看着,上面确实留了几点针眼留下的伤口。 他起身去药箱拿药,蓝漫看到他拿着一瓶药,说道:“这点伤没事,过几日就好了。” 她想收回手,但是被他抓住了。 “别动。”他用沾了热水的干净手巾为她擦拭一片,药膏先抹在他白皙的指腹上,他再轻柔的为她涂抹药膏。 过了一会,她收回了手。 “忘机,你真好。”前年她和忘机打架,阿然也是这样为她温柔的抹药。 “嗯。” “忘机,我决定了。”蓝漫语气坚定。 “决定什么?”忘机问她。 “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她的星眸亮的犹如夜里的星辰,闪闪发亮。 蓝忘机说不出话,他似乎不想这样做朋友,可是心里也迷茫,他没有想到更深层的意义, 但是最终还是在她期盼的眼神中答应了她,听到回答,她嫣然一笑,晃动了他的心。 蓝忘机似乎不想她那么早回去,所以蓝漫在他那里用过餐,等到雪停才回去。 时辰还没到,但是黑夜提前降临。 蓝忘机送她回潇湘馆,二人到了门前。 “忘机,你回去吧。”夜太黑,她也担心他。 “好。” 蓝漫准备转身,但又被他一声叫停,她疑惑的看着忘机。 渐渐暗沉的夜,两边挂着的路灯在闪烁。 她好像看到他眼里的不舍,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共情了。 一向随心所欲的她,向他靠近。 她张开双臂,抱住了他,像是给他安慰,告诉他不应该有这样的情绪。 他们几乎每天都能见面。 “好弟弟,姐姐只能这样了。”蓝漫想是不是他想起了他的阿娘,所以才会这样,她拍了拍他单薄的后背,其实他们都一样,亲缘单薄。 “忘机弟弟,你要乖乖听话哦,回去吧。”蓝漫退了几步。 “好。”蓝忘机的胸口仿佛被火烤过,在寒冷的冬夜里,不曾冷却。 蓝漫从门后探出头,嗯,很好,这次他乖乖的走回去了。 “小姐~”阿然幽幽的在她身后叫她。 蓝漫还真被她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 “小姐,你这个渣女。”以前说最喜欢她,才过了两年她就变心了。 “好阿然,我怎么渣了。”蓝漫很冤枉。 “我看到了,你抱他。” “就这样?”蓝漫无语翻了白眼。 “然姑娘,你太贪心了。”说着揽过她的肩,二人走回房里。 第17章 元宵夜1 元宵月夜,姑苏一片灯火连天,笙歌入耳,或赏花灯或游街,最是一年热闹之景。 姑苏蓝氏,今年的古梅树开的寒梅格外喜人,奇姿异态纷呈,美不胜收,夜间点点白雪飘落,它们像婀娜多姿的仙女在迎舞。 蓝漫跟族内长辈告退之后,便打算去赏梅阁。 出了雅厅,蓝漫经过隔壁的厅堂看到蓝曦臣在和一众师兄弟交谈,气氛融洽。 蓝忘机不知在何处,她继续走向赏梅阁。 蓝曦臣在喝茶之际看到厅外的蓝漫,可此时正和族内弟子交谈,不能随便离席,他想她过来,但是想到他人看她的目光,自己心里又不适,便打消了念头。 蓝漫刚转过一处连廊,就碰到蓝忘机,差点撞上。 “忘机,这个时候你不和各位师兄相聚,在这里作甚。” “赏景。” 她看了廊外黑压压的一片,这赏的哪门子景。 “忘机,好闲情,不过我要去找师姐,所以先不陪你赏景了。”她要赶着去赏梅阁,要是错过好玩的,那真的太可惜了。 蓝漫刚迈出一步,衣袖就被抓住。 “忘机,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他松开了右手,从怀里拿出一串珍珠递到她面前。 “给我的?”蓝漫问道。 忘机点了一下头。 蓝漫拿起,发现是一条精致无比的珍珠手链,每颗珍珠大小一致,圆润色泽极好,通体银白色又泛着粉色,绝对是大品中的大品。 “我好喜欢这条珍珠手链,谢谢你送我的礼物。”她开心地说道,眼里的喜悦骗不了人的。 蓝漫想自己戴上,但是单手不好扣上,于是让忘机帮她戴上。 蓝漫看到戴在手腕上的手链,晃动了两下,发现尺寸刚好。 “忘机,你怎么想到送我礼物。” “回礼” 蓝漫想了想,突然想到那只大兔子,笑了起来。 “忘机你真可爱,那本来是给你赔礼道歉的,不过这个手链,确实出乎我的意料,看来我是赚到了。” “你喜欢就好。”蓝忘机心里放松,他怕她不喜欢。 “忘机,不过这次我真不能陪你,三师姐不久就要成亲了,我们约定好今日聚会。”蓝漫向他解释。 蓝忘机没有说话,就静静地站在她身前,一双浅色的眸子看着像是委屈一样。 蓝漫心急,她想到以前对师姐撒娇那样,于是她双手扯着他的袖口,摇啊摇。 微微仰头看着他,堵着粉嫩的唇,像要开口求饶。 蓝忘机还不应,就这样的看着她。 看来她要放大招了,只见蓝漫低头,用额头抵在蓝忘机的胸膛上,像只拱白菜的小粉猪那样拱来拱去,可爱至极。 要问蓝忘机当时是什么感觉,他看着如此可爱的漫漫只知道自己的心都要化,只想答应她。 “忘机,让我过去吧,好不好。”蓝漫抬头看着他。 “好,玩的开心。”蓝忘机眼里含笑,看着格外有神采。 蓝漫友爱的一抱,拍了拍他的肩,算是和他暂时告别。 蓝忘机目送她离开,直到那道背影消失不见。 第18章 元宵夜2 此时在赏梅阁大家都在玩投壶,时不时的传来喝彩声,因为赏梅阁位子比较偏远,长辈也知道她们在这里聚会,也不拘着她们。 五师姐看到蓝漫过来,赶紧抓她过来玩投壶。“我们知道这一年你修炼有成,所以你要遮着眼投。” “可以,那就让各位姐姐看看我的厉害。”说着瞄了一眼点梅瓷壶的位置,心中了然,她把抹额挪到眼睛上面。 她接过白羽箭,并利索的投了过去,箭身稳稳的落在壶中,又是一阵叫好声。 大家玩得兴起,输的人就以茶代酒,蓝漫觉得无趣,提议让输的那个人就用沾了墨水的笔在脸上作画,可惜她们不上当。 蓝漫又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还是大师姐比她们手稳,投中的最多。 玩了一会,大家坐下来说说话,基本上都在问三师姐成亲的事,三师姐忍着羞意和大家说了一些。 蓝漫发现蓝氏的女修比男修会说话,嘴也利索。 哈哈哈,三师姐都快恼羞成怒了,蓝漫乐得又喝了一口茶。 “三师姐,此次一去,路途遥远,我们以后想见上一面都难了。”五师姐说着当即红了眼,泪滴了下来,蓝漫赶紧给她擦拭,谁知刚擦完,其他人也跟着掉泪。 “各位姐姐别哭了,大不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雪川看三师姐,住上十天半个月不就行了吗。” 大师姐听着蓝漫这样说,摇了摇头,师妹还是小孩心性,她哪里知道成了婚有些事不一样了。 不过这番话三师姐倒是喜欢,别说十天半个月,住多久都成。 “三师姐,可惜蓝氏禁酒,想在蓝氏喝你一杯喜酒都难了。”二师姐在旁说道。 蓝漫一听,咦,她有酒啊!“这有何难。” “你有?”其他人一脸质疑 “先说好,如果我拿的出来,你们不准往外传哦,我这一拿出来,大家都是共犯了。” 她们不信蓝漫会拿得出来,只当她在说笑,谁知蓝漫神秘一笑,两只手一转,众人再看,桌上多个两瓶酒,还是姑苏天子笑。 “这这这?!”二师姐盯着这两瓶酒说不出话了,像是没见过一样,其他人也好不了哪里去。 “天子笑?!师妹,你好神通啊,竟然能把酒带进来,我在蓝氏那么多年,今日才看出,我们蓝氏第一了不得的人物,舍你其谁!”大师姐一脸兴奋说道。 “师姐佩服!” “各位师姐过誉了。”蓝漫抱拳对着众位师姐一脸高深莫测,心里得意。 五师姐走出阁外查看一番,还好,没有人。 “来来来,倒酒。”窃窃私语,她们茶杯里盛满了酒,香气扑鼻、醇馥幽郁的酒香顺着空气,飘到了她们的鼻尖,轻轻一嗅,瞬间上脑,酒都还没喝她们就感觉快要醉了。 大师姐粉腮发红,眼睛用力一睁,想让自己清醒,她拿起酒杯,对三师姐说道:“好妹妹,我今日就提前祝你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大家也跟举杯同时对三师姐提前道喜,说完,一口闷了。 蓝漫正细细喝着,耳边就听到旁边砰砰砰的几声响,她放下酒杯一看,所有人都趴在桌子上,额头直直的倒在桌面上。 这!这也太夸张了,难道她们姑苏蓝氏禁酒,是因为喝不了酒。 蓝漫比她们好,没有一杯倒,但是比起会喝酒的人,她也醉的不行。 她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又喝了一杯。 “好酒!” 她感觉又醉了几分,她努力打起精神, 蓝漫醉醺醺的想着要叫人来拿醒酒汤,不不不,不行,她要回去吩咐阿然她们偷偷的煮,她再打包拿过来。 她踉踉跄跄的走出赏梅阁,她在连廊里走的晕头转向,‘不行,她不能走这条路,会被其他人发现的’蓝漫看了四周,看向廊外的黑漆漆的梅林,她决定往林子里面走,抄近路。 蓝漫跳了下去,在地上滚了一圈,爬了起来。 夜色太黑,她身在四周开满梅花的林子里,像只无头的苍蝇四处乱撞。 蓝漫又走了一会,撞到一棵树上,“哎呀,你找打!”她举起拳头就是一拳,满树的梅花洒了下来。 此时在林子另一头的亭中站着一人,少年白衣胜雪,清煦温雅,面如凝脂,眼如点漆,真是一幅好俊容,身高接近成年男子高度,挺拔秀丽,如神仙中人。 蓝曦臣和众人道别之后,就一人走到此处的亭子中,闻着梅香放松精神。 站了一会,就听到林子里的动静,不远处一阵树木抖动的声音。 他摘下亭中的灯,握着剑走了过去。 片刻到了发出动静的地方,他隐约看到有人在对着梅树又打又踢。 他上前想看清是谁,待那个人转身的时候,他惊讶一声,“漫漫!” 第19章 品酒 “漫漫,你怎会在这里?”漫漫她此时应该还在赏梅阁才对。 蓝曦臣看着有点不对劲的蓝漫,他上前想看看她怎么了,谁知蓝漫直勾勾的看着他走了过来,她的脚勾到地上突出的树根,一个不稳就往他那边扑了过去。 他来不及多想,把灯笼放到地上,迅速抱住她,生怕她跌倒在地。 蓝曦臣着着她,闻到一丝酒香,道“漫漫,你喝酒了!”她怎么能喝到酒,谁给她的! 蓝漫跟梅树杠了一会,头脑比刚来那会清醒一点,只是感觉自己口干舌燥的,她好想喝水。 她挣开他,抬眸看着说话的人,透着微弱的烛光,原来是曦臣师兄,她放心了下来。 蓝漫向他靠着,“曦臣师兄,我好渴,你有没有水。” 蓝曦臣怀里抱着她,想着这样不合礼数,但又不舍得放开。 “漫漫,你怎么喝酒了,有没有被其他人看到。” “我,我和师姐偷偷的喝天子笑,她们都倒在阁里。我要回去煮醒酒汤!”说完话,她更口渴了。她看到地上有一小块积雪,嗯?她想吃雪。 蓝曦臣跟她蹲了下来,就看她抓起地上的雪准备往嘴里送,他立即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继续,因为太用力,蓝漫又往他这里倒。 这下好了,蓝曦臣被扑倒在地,蓝漫趴在他身上,灯笼就在一旁,蓝漫撑着上身,她看清了他的脸。 咦?师兄脸怎么那么红,他没有喝酒啊。 “师兄,你干嘛不让我喝水。”她在上面低头看他说道。 “漫漫,你先起来。”蓝曦臣感觉自己被漫漫这一扑,腰身发软,心跳不正常。 “师兄,你太坏了,水都不给我喝。”她往下几分,对师兄控诉道。 蓝曦臣因为紧张,抿了一下唇,喉咙动了一下。 蓝漫看到他水润的唇,有点红红的,像什么呢,像两颗水润的樱桃。蓝漫想到那味道,更加口渴,她干咽一口,上身往下靠。 “我要喝水!”说完,对着他的唇贴了过去,像小狗崽那样又舔又吸,因为努力,她撬开了水的源头,更加贪婪的夺取。 蓝曦臣有一瞬间脑子空白,不知道她在干嘛,呆呆的让她在那里弄。 他感觉她的酒渡到了他的嘴里,这个酒立刻让自己也醉了,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喝到酒,却以这个方式。 烛光已灭,他渐渐熟悉了酒味,跟她细细品尝这姑苏有名的天子笑,因为他的配合,蓝漫喝的更顺利。 可两人喝了一会,就变味了,蓝漫想到以前在梦里时不时突然出现的片段,那个人和他气质差不多,一声声玄英对她轻叹道,在梦里他们好像也这样。 她醒来时,忘记了这段梦境,可如今她又想起来了。 她退了出来,他不舍,想继续。 “师兄,我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喝酒。”说完,她又贴了过去,回忆那些个技巧,她迷迷糊糊之间,记得这叫什么来着,哦!叫法式香吻! 蓝曦臣此时什么都不想了,他已经沉醉在一片酒海之中,跟着她继续品酒。 那晚蓝漫是怎么回去的她都不记得,她从自己的榻上醒来。 “小姐,你终于醒了!”昨晚她看到少宗主抱着小姐出现在院子里,吓得她差点大叫,幸好她见识高,咽了回去。蓝曦臣告诉她,她家小姐喝醉了,此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他抱小姐回房,她跟了过去,看到少宗主满脸温柔,轻轻的把她放在榻上,为她盖好了被。 少宗主又交代了几句,不舍的看了小姐一眼,便飞身出了院子。 “阿馨,快点,我们去煮醒酒汤,偷偷送到赏梅阁那里去。”今夜真是刺激啊,原来她和阿馨磕错了瓜,磕错了人。她激动的跺了跺脚,真想放声歌唱! 蓝漫坐在浴桶里沉思,如果不是阿然在这里,她都要给自己来一巴掌。 啊!她心里在咆哮。昨晚的一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谁说喝酒会丧失记忆的,瞎说。 每个细节她都记得,这种事只能当做忘掉,如果他问起,她就说忘了。如果不问那是最好的,因为他们都会当不存在,那是一个错误,他们不能在一起。 蓝漫向阿然问起昨晚的事,听她说昨晚她和阿馨送醒酒汤过去,再配了药喂给师姐,她们一会就醒了,醒来之后纷纷往林子那边抄近路回去。 她听完乐得哈哈大笑,不愧是她的好师姐,机灵。 第20章 成亲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烟雨迎春光,也迎来了三师姐的出嫁的日子。 自从上个多月的醉酒事件之后,蓝漫就刻意的和蓝曦臣保持距离,对于某些事情,她在反思也在思考。 她比以前成熟了不少,以前的她很多时候有些小儿作态,和她的身姿确实不对等。现在她多了一份内敛,心思越发沉静。 雪川胡氏已经来人,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一步一步上至云深不知处,给足了三师姐脸面,让其他人挑不出毛病。 蓝漫和其他人送她出了闺房,走出院子,到了府邸正门。 虽然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是这一刻,不舍的情绪还是上来了。她该为三师姐高兴的,之前她谈到自己的亲事是那样的喜悦,脸上的憧憬让她们看了都想幻想自己将来的婚事。 自古以来就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所以自己还是要平常心。 她只能目送三师姐上了花轿,之前她跟蓝老先生提议想亲自去雪川送嫁,被他严厉的批评,说了一个多时辰让她打消了念头。 师姐的送行队伍有管理内务的长老安排的妥妥帖帖,她的兄长也跟着过去。 蓝漫跟在队伍后面,一直到山口守门的门界处,她不能再跟了。 “漫漫!你在吗?”突然师姐的声音传来,队伍停了下来,离得近的纷纷看向这里。 蓝漫走到花轿旁,三师姐掀开了窗帘子。 “漫漫,上次元宵夜大家本来打算再让你做曲,我们再一起合奏。谁知大伙儿喝,睡了过去,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到了今日,我就要走了,才发现这是我最遗憾的事。”说着三师姐把手伸了出来,蓝漫反应过来抓紧了她的手。 可是现在突然让她作曲,她脑子一片空白,一时想不出什么喜庆的曲子。 她看了看四周,又看到三师姐滴落到她手背上的眼泪,突然很想哭。 突然想到梦里的一些片段,她清唱,“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夕阳山外山......天之涯......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意,悲欣交集。 三师姐擦着泪,笑着说,“唱到我心坎去了,师姐没有遗憾了,漫漫谢谢你。” 蓝漫被眼泪迷了视线,只知道擦干眼泪的时候,队伍已经不见了。 她还静静地呆愣在原地,两位守山门的男修看着她不知所措,他们第一次看到女子哭泣,还是这般美得如梦一样的女子,不知该怎么开口,像锯了嘴的葫芦。 最终一位个子高一头的男修上前来,“漫小姐,天气有点凉,您还是尽快回去吧。” 蓝漫抬眸看他,一双秋水瞳晶莹透亮,翠羽含愁,让他不敢再多看一眼。 蓝漫看他有点眼熟,“苏涉?” “漫小姐,您认得我?”他有点不敢相信,想不到她会认识他,还记得他的名字。 蓝漫微微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以前我看到蓝敬长老在招收外门弟子,我过去凑热闹要帮他把关,我记得你,你很努力。” 苏涉眼含笑意,正打算和她交谈,被走过来的蓝忘机打断。 “漫漫,跟我回去。”蓝忘机注视着她,不容她拒绝。 “哼!”她往山下走,她心情不好,想去彩衣镇逛逛。 她不听,蓝忘机只能跟随在她身后。 苏涉看到二人的背影,袖子里一只手紧紧地握着,第一次那么不甘心,那个人孤傲至极,视他为无物! 蓝漫和蓝忘机在逛路上的小摊子,她左瞧右瞧,人又开心起来。 “忘机,你看,有人在卖艺。”说着要过去。 蓝忘机抓住她衣袖,说不行,那个人脱了上衣,不能让她看到。 “古板!行走江湖之人,自不能用这种想法衡量!”旁边围了好多女子在看好不好。 蓝漫想到以前自己说要带忘机吃李旺福酒家的蟹粉豆腐,“走,我们去吃好吃的。” 他们到了大堂,她点了蟹粉豆腐和其他特色菜,上了二楼的包间。 窗外的景色迷人,远处湖水波光粼粼,岸边桃柳相间。 蓝漫撑着脸静静地看着,心中豁然开朗。 发呆了一会,店小二过来上菜,还送了一壶酒,“二位仙人,请慢用。” 这个店老板板很会做生意,二人默默地吃着菜。 蓝漫放下筷,准备倒一杯酒,被蓝忘机制止,“喝茶。” 为什么出来还有人管着,“这里是外面,又不是在家里。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蓝忘机给她倒了一杯茶,她只能投降,突然想到自己上次的糗事,还是算了。 他们吃了甜点,又叫来一壶上好的茶水,“小哥,麻烦你再照这几道菜打包一份,我们要带走。” 店小二躬身回道:“二位仙人稍等片刻,等会我亲自送上来。” 蓝忘机问道:“漫漫,为何要打包一份。” 她喝了口茶,“之前说让曦臣师兄带我们过来,不过今日他不在,我们难得出来,所以带回去送他。” 蓝忘机凝视着她,“漫漫,有心了。” “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要打包给他的,一个字都不能说。”她提醒道。 蓝忘机不问原因,回她:“好。” 又坐了一会儿,店小二提着打包好的食盒过来,“仙人,您拿好。” “嗯,不错。”蓝漫给他赏钱,小哥大方接着,行礼致谢。 他们现在走在山道上,路上还能看到洒落的喜糖。 蓝忘机提着食盒,走在她旁边。 “忘机,如果我也像师姐那样远嫁,你说其他师姐她们也会哭吗?” 他抓着食盒的手一紧,“会的。”他从来没想过她会远嫁,她应该,应该什么...... “哈,说笑的。我才不嫁人呢,等我再厉害一点,就出门游历,斩妖除魔为民除害!到时候我们一起,把他们打的片甲不留。” 蓝忘机闻言唇角微微勾起,“好,一起。” 第21章 拒绝 春末夏初,晴日暖风。 蓝氏藏书阁。 室内坐着一位少女,她不施粉黛,眉不描而翠,唇不点而朱,更显得清丽绝伦。可她五官长得实在精巧,人间难得一见。 豆蔻年华,确先显露了日后的神采,她眉目间泛着一种独有的风情,动人心魄,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蓝漫看了两个时辰的书籍,腰有点酸,现在这里没人,她躺在光滑的木板上,伸了一个懒腰。 她没起身,撑着脸准备眯一会。 片刻,她进入了沉睡,她梦见自己睡在超软的云朵上,很舒服,在自己梦里她又沉沉地睡去。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蓝漫迷迷糊糊的闻到熟悉的熏香,意识慢慢回笼,她睁开了眼睛。 嗯?!她的头靠在别人大腿上!她连忙往前面的地板打了个滚,回头看到蓝曦臣跪坐着。 她什么时候把蓝曦臣当头枕了! 蓝漫起身,“见过曦臣师兄。” 蓝曦臣起身走了过来,因为急切,靠着她有点近,“漫漫,我想和你说我们之间的事。” 蓝漫不动神色的退了一步,岔开话题,“自从师兄正式接过宗主之位,把宗务处理的井井有条,各长老对师兄赞声不绝,师妹在此恭喜师兄。” 蓝曦臣神色受伤,“漫漫,为什么!”她已经躲了自己很久了,他再也受不了这种态度。 蓝漫知道不能再装傻了,“师兄,我们都还太年轻了,有些事只是不小心无意之举,不能当真。” “不能当真?漫漫,你知道吗,那晚你扯下我的抹额!”蓝曦臣的这句话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蓝漫紧张到发虚,“师兄,这种话你别瞎说!” 蓝曦臣双眼认真的凝望她,“我没必要骗你,你可以再试一次。”说着拿起她的手腕,把抹额尾端的部分放到她手里。 蓝漫挣开手,“曦臣师兄,我们祖上同宗。” 蓝曦臣低声一笑,“早出了五服了。” 蓝漫接着说,“仙门百家的仙子何其多,师兄一定会找到合适的人。” “漫漫,你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我只心悦你。”他的语气温柔又专情,她看着他深情的双眸,像是快要陷阱去了。 蓝漫靠近蓝曦臣,“师兄,看着我的眼睛。” 他听话的看向她那双时常吸引自己的眼睛,慢慢的,他陷了进去。 “蓝曦臣,我要你忘记那晚的事情。” “好。”等他回答完,蓝漫封住了他那晚的记忆,这个法术她还是临时学的,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她撑着蓝曦臣把他放在书案前,又把他的头轻轻扶住,靠在案上。 师兄,对不起,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她现在真的无法给他答案。 她还那么年轻,外面的世界还等着她去闯荡,做宗主夫人之后没有自由!难道自己要真的在一棵树上吊死?不不不,她宁愿一辈子不成亲。 可能真的就像阿然说的那样,她是渣女,只是她自己不觉得。 呵,蓝漫啊蓝漫啊,你终于说出自己的内心话了,你就是个渣女! 过了片刻,蓝曦臣醒了过来。 “曦臣师兄,你醒啦,刚刚你进来的时候在这里看了一会书,说要闭目养神,所以师妹不敢打扰。” 他问道:“我睡了很久吗?” “有一会儿了,师兄,那我先告退了,我看了两个多时辰的书,又是抄抄写写,想着回去休息。” “好,你回去吧。” 蓝曦臣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他很不对劲,他明明记得要过来找漫漫,可是又忘记要说什么。 第22章 夜猎 猛溪山,傍晚与黑夜交汇之际,随着最后一缕落日余辉消逝,黑夜降临。 夜色渐浓,他们在这阴森的林子里等待目标的出现,四周寂静,阴风不断地嚎叫,像百鬼夜行。 不过他们可不是在抓鬼,而是要抓一只修炼成妖的食人虎妖。 这只虎妖近一年来吃了上百人,不少散修也成为它的盘中餐,食了有灵力的散修,更是加快了它的修炼。这种修炼捷径,让它上瘾,它已经嫌弃普通凡人的血肉,它的目标往往是那些单独夜猎的散修。 根据侥幸逃出来的人汇报,说它修炼出人形躯干,虎头人身,四肢发达,足有九尺之高。 很多世家派弟子来捉拿它,它也狡猾,知道对方人多势众,就躲了起来,暗中贪婪的盯着他们,希望抓到落单的人,不过这些弟子经过严格的训练,根本不会选择单打独斗这种愚蠢的方式。 蓝漫和众师兄弟躲在大树上神色镇定,自从她跟着长老出来夜猎之后,基本上宗门有夜猎的任务,她都积极参与。 一开始跟着他们做一些难度不大的夜猎任务,随着一次次的实力展现,长老发现她斩得了妖,除得了怪,一些危险的任务都会问她去不去,那她肯定是去,修炼打怪多好的机会,她很多术法等着实践呢。 他们都隐在树上,只等这只虎妖闯入陷阱。 不过想这样抓住它没这么容易,要不然怎么会等那么久。 下面有活鹿做的诱饵,最好它能上套。 大约过了一炷香,蓝漫闻到一股血腥味,而且越来越浓。 今晚月色明亮,能让她看清下方的情况。 她听到野兽般的呼吸声,那种呼噜声越来越大,直到她看清了它的真面目。 虎头人身,这只孽畜,真丑!还不爱干净。 只见它走到活鹿旁,毫不犹豫的张开血盆大口,巨大的獠牙穿破活鹿的喉咙,它喝干了血液,开始大口撕咬皮肉。 估计这地方的活物都被它吃光了,人更是不敢过来,所以它饿了很久。 今夜看到一只活鹿,不管是不是陷阱,野兽的贪婪让它冒险一试。 它失去了警惕,一张巨大的网迅速盖住了它,它越挣扎越紧固。 只听到一声,“收妖!” 他们抓着剑飞身下去,立在虎妖的四周。 看到有人下来,它大声咆哮,并不断的挣扎,强烈的求生欲,让它催动妖力,它的双爪变得巨大锋利无比,像长长的弯刀。 “不好,网被划破了。”又是一声野兽怒吼,那张网被它提起,在空中被暴力的撕碎。 他们警惕地围在它四周,看来这只虎妖比情报上说的修为更高,连捆妖网这样的法器都奈何不了它。 一名弟子率先出剑,试试它。 一剑劈过去,被它的长爪挡住,火花四起,又是一斩,也被它熟练的挡住, 看来这只畜生吃了不少修士,那些招式和灵力它都应付的过去,也伤不到它。 察觉到它要逃走,“快布阵!”他们持剑指向它,念起法诀。 它的脚下和头顶分别出现一道收妖法阵压制它,这法阵能逼它现出原形,到时好一剑斩了它。 它双手向上顶住,腹中亮起诡异的红光,兽眼也红光冒出。 “它炼出了妖丹!”一名弟子震惊道。 蓝漫看这法阵还在压制,开口道:“我来会会它。” 她持起青萍剑,心中默念分光剑诀,只见她一挥剑,分裂出数十道剑影,凌厉的冲向虎妖。 他们听到那虎妖愤怒的咆哮声,看来可以伤到它! 蓝漫杀意果决,运行灵力,随着她不断挥剑,分裂出数百道剑影、带着剑气,杀气腾腾的向它斩去。 剑光纵横交错,众人差点被亮瞎了眼,这师妹也太强了!突然觉得这只虎妖不配用这么惊艳的剑法杀死。 在亮眼的剑光中,那只虎妖不断地哀吼,鲜血溅起。 蓝漫催动青萍,御剑刺中了它的妖丹,虎妖倒地而亡。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上前查看,确认死亡。 “它死了,带回去,找个地方把它烧了。明日一早把消息发出去,让其他修士不要来了。”蓝渝师兄说道。 “是。” 他们收拾好东西,举着火把,明亮的月光也帮助他们照亮回去的路。 一行人在山下的村子里借宿,村民们自告奋勇把虎妖烧的只剩下骨灰,高兴的奔走相告。 天一亮,他们就出发回云深不知处,他们出去有一个多月了,一路去了几处地方夜猎,现在主要任务圆满完成,该打道回府了。 蓝漫这次回去,打算和长老商量以后自己带师姐们出来夜猎,和师兄们一起确实不方便。 有时候和他们走在一起,她感觉气氛很尴尬,一群翩翩君子,作出的幼稚行为让她哭笑不得,他们嘴拙,又不会哄女孩子。 蓝漫只是礼貌性的一笑,他们都要脸红耳赤,不过见多了就麻木了。 第23章 聂怀桑 松风水月,蓝老先生议事处。 “你说要带师姐去夜猎?”蓝启仁询问道。 “是的,弟子觉得我们蓝氏女修太低调了,明明有实力,却天天在山里不出来。和男修一比,名声不显。” 蓝启仁默默地寻思着,蓝漫这一年来在夜猎这一块确实很出色,让她和其他弟子一起,确实是有点浪费资源。 她现在有能力帮大家分担一点事务,可以把一部分夜猎的任务交给她。 蓝启仁摸了摸胡须,欣慰的看着她。自己这几年没有辜负诚言长老的嘱托,蓝漫成长的很快,这个年纪很多世家子弟都还在修炼,出师都还早。 可她已经能帮到他们了,她善交流,才思敏捷很是蓝氏需要的人才,最主要还是自己人,交给她其他人也不会有意见。 蓝漫看有戏,很有眼力见的为蓝老先生斟茶。 “蓝漫的提议确实可以,我支持她。”蓝姳女长老很赞成蓝漫的想法。 蓝启仁看她也没意见,开口道:“此事可行,不过其他人到时候还是要考核过后才能和你一起。至于考核这一块,就有劳蓝姳长老把关。” “应该的。”蓝姳颔首道。 “多谢蓝老先生成全,弟子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去吧。” “弟子告退。” 蓝漫开心的出了议事处,打算去女修院那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师姐。 到了那边,她们听到这个消息,各个开心不已,可一听要考核,又紧张起来,怕自己不能通过。 “师姐,你们多虑了,这一年多我出去夜猎,对其他大大小小的女修有一定的了解,她们理论比不过你们,胜在有经验,只要你们跟我出去多打打怪提高修为,我相信你们会比她们更出色。” “我真的可以吗?”语兰问道。 蓝漫拍拍她的肩膀,“语兰,这几年我看到你私下很用功修炼,还有语竹,你们只是缺少一个机会。” 没有见过血,怎么能成长呢。这几年各方势力变动不少,几大世家都在维持表面的平静。 如果她们真的要像闺中女子那样不出门,她们会废的,万一天下真的乱起,不帮倒忙都谢天谢地了。 很多大大小小世家子女的修炼资质平平,而身为蓝氏的她们从小吃着珍贵的药膳长大,又被悉心教导,身体各方面的条件好太多,她们只是缺少鞭策。 被保护的太好,越需要人的时候,越想不到她们。 蓝漫出来后打算去后山摸鱼,她开始夜猎大显身手之后,课业和修炼都靠自修了,所以现在她比较自由。 在蓝氏很少人能管她,祖父闭关,蓝老先生貌似对她很宽容,蓝曦臣是宗主他天天很忙,更管不到她。 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夜猎完后,还可以慢慢的游玩回去。 甚好甚好,蓝漫越想越美,走着走着不小心撞到别人的后背。 “实在抱歉,是在下失礼了。”蓝漫抬头看向前面的人,是聂怀桑。 “蓝漫姑娘。”聂怀桑不好意思的看她。 “聂公子,现在你不是应该在兰室上课吗,怎么在这里?” 聂怀桑一听,两只纯净的眸子瞪大,语气有点慌张,“今天没上课,我出来散散心。” 蓝漫看着聂怀桑,越来越觉得他像一只胆小的小猫,还是一只可爱的白毛小猫。 她第一次看到这样性格的男修,觉得新奇,被他的反应逗笑了,“聂公子,我只是说说,没其他的意思。” 听到她轻快悦耳的笑声,聂怀桑现在看到蓝漫都说不出来话了,心里着急。 蓝漫看他两手紧紧地抓着折扇,神色有点紧张,要炸毛了,便开口道,“我有点忙,那先不打扰聂公子散心了。”说完,优雅的施了一礼离开了。 聂怀桑在走廊里走过去又走回来,又用扇子拍了一下嘴,他恨这张嘴不争气。 第24章 叫姐姐 自那之后,蓝漫经常能看见聂怀桑,他们从打招呼到相熟的聊天,也没用多久。 聂怀桑放开之后,蓝漫发现他很适合做朋友,他是清河聂氏的二公子,性格确很和善,没有其他世家子弟那种自傲,不可一世。 跟他聊天很自在,他善于倾听,又能说会道,和他聊天很合拍。 又是休息日,她和聂怀桑在后山的溪涧钓鱼。 蓝漫看看钓上来的溪石斑,“这只不行,太小了,都不够精卫塞牙缝呢。” 现在精卫时常帮她送信,她偶尔会问问三师姐在那边的生活状况,三师姐都回她一切都好,也让她放心。 聂怀桑放好鱼钩,小心的把鱼竿摆好,坐回她旁边。 看到有点刺眼的日光,他起身把扇子打开,为她遮挡。 蓝漫微微一笑,“怀桑,没事的,我不怕晒,而且我也晒不黑。” 怀桑看了看其他地方,发现上去一点有大树遮阴,“我们去那里吧。” 蓝漫看他额间有细汗,便答应他,二人靠在大树底下乘凉,嗯,真香! 聂怀桑一直很好奇她的折扇,所以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她:“漫漫,你这扇子真漂亮。” 蓝漫一听就知道他的意思,拿出来大大方方的给他看,“青萍玉扇,不用谢。” 他立马拿过来,未打开,先细细打量欣赏外观,不停地点头,随即打开折扇,看到游龙在浮动,“这把玉扇是法器!” “对,是我的护身法器。” “怎么护身?” 蓝漫起身拿回青萍,以扇化剑,对着对面的林子一挥剑,片刻间前排的大树纷纷倒地,截面被削的很光滑。 聂怀桑又瞪大他圆溜溜的双眼,呢喃道,“好,好厉害。” “这没什么,只要你用上好的材料让法器师打造,一认主,再配合主人的修为,也可以使出这样的威力。” 聂怀桑听到这里,默默地低下头,“我这被狗啃的修炼天赋,还是算了。” 蓝漫听到这里,反驳道,“即使所有人这样说你,你自己不能这样否定自己。” 聂怀桑苦笑,想到自家的事情一言难尽。 “干嘛这么愁眉苦脸的,好好的一张俊脸,都变成苦瓜了。”说着,蓝漫扯了他的脸皮,发现手感不错,双手掌心对他,搓了起来。 “怀桑,你是不是偷偷用了护肤的药膏,怎么这般滑嫩。”蓝漫不舍的放下手。 “漫漫,你吃我豆腐。”怀桑双眼湿湿的委屈道。 蓝漫看他委屈巴巴可怜的样子,心里的萌点被激发了,她向他靠近,逼得他不停后退,直到碰到树干。 她双手又搓起他的脸,像撸猫一样,“怎么样,就欺负你,叫姐姐。” 离得太近了,聂怀桑抓住她的手腕,双眸炯炯有神,“漫漫,不能随意对其他男子这样。” “我知道啊,所以只对你。快点叫一声姐姐,要不然不放你。”自己看到怀桑的时候,就心里欢喜。 聂怀桑一副小媳妇委屈模样,心里戏真多,“你搓死我,我也不叫。” “你只要叫我一声姐姐,我就告诉你适合用扇子修炼的功法。” 聂怀桑双眼一亮,“真的?” 蓝漫诱惑道:“保真哦!” “姐姐,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聂怀桑厚着脸皮摇了摇她手腕软萌的求道。 心里受到了可爱暴击,终于知道当年师姐面对自己的撒娇是怎么个心情了。 “好好好,姐姐我什么都依你。”蓝漫没有下限的说道,不知道的以为她在耍流氓。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凉凉的声音响起。 第25章 我不喜欢 她和聂怀桑吓了一跳,连忙看向那人。 聂怀桑看到蓝忘机,一张脸冷如冰,眼神像冰山的刀锋,语气慌张,“蓝二公子!”完了完了,玩脱了。 蓝漫看到是蓝忘机后,心里镇定下来,“忘机,刚刚闹着玩呢,我们本来是在钓鱼,你夜猎回来怎么不去休息,来这里干嘛。” 蓝忘机心里生气极了,心里憋着火,面上神情冷冷,“回去!” 出了后山,蓝忘机让聂怀桑先回去,蓝漫默默的跟着他,来到静室。 一到静室里,蓝忘机就背对着她,沉默不语。 良久,转过身,“漫漫,你为什么要对他那样?” 蓝漫看到他受伤的表情,无措道:“忘机,我们只是好朋友之间的打闹,开玩笑。” 蓝忘机沉沉的看了她一眼,他不信。 “我不准,我不喜欢你那样对他。” 蓝忘机拿起她的手,放到了他的脸上。 完了完了,这两兄弟都对她有意思,她好难。 蓝漫叹了一口气,“忘机。”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一定会给以前的自己重重的几道耳光,让你不开窍,随便撩拨少男心! 蓝忘机心里难受,可是蓝漫这样摸他脸的时候,他会好受一点,他只想她的眼里只有自己,心里受不了她和其他人亲近。 蓝漫想到了蓝曦臣,又看看蓝忘机,她好苦,为什么他们就逮着她这根草薅。 他们都有点偏执,她不敢赌。 她在心里挣扎,虽然对他不公平,可是这是目前最好的逃避方法了。 “忘机,看着我的眼睛。”那双桃花眼眸又开始发功蛊惑人。 “忘机,你只是把我当成了姐姐。” “把漫漫当成姐姐。”他喃喃自语。 “忘机,你先睡一觉,一觉醒来,又是美好的开始,你会每天过得很开心。” “好。”他走进了卧室,乖乖的躺在榻上,闭上了眼。 为什么她有种罪恶感!为什么啊!心里又为自己暗自庆幸,幸好他们目前还抵抗不住这种蛊惑之力。 看来她日后都要减少和他们的相处。 夜晚,蓝漫站在屋顶上,沐浴在月光下,吸收着天地灵力。 法则,什么是法则,怎么才能掌控法则。 成仙吗? 她看着高高挂起的月亮,千百年来从未听说有人飞升成仙。 她回到房里,在纸上写写画画,两个时辰之后,书桌上叠满了厚厚一层纸。 她制作好封面,又比划了一番,一本新制的书籍完成。 她以后不能随便做出承诺,修道之人讲究因果。 又过了几日,蓝漫到聂怀桑必经之处,看到他独自一人。 “怀桑,你过来一下。” 聂怀桑眉开眼笑,“漫漫!” “这个给你,回去好好钻研。不能告诉第三个人。”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夜晚,聂怀桑独自一人坐在桌前愣愣发呆,手里的书籍翻阅了大半。 一夜无眠,第二天他洗漱好,想找她好好聊聊。 却被告知她带人出去夜猎了,归期不定。 聂怀桑第一年来姑苏蓝氏听学,直到听完学,考试不合格,他也没见到她。 他听到外面都在传她带着蓝氏的女修夜猎,她们所到之处,那些邪祟都被灭的无影无踪。 他打算第二年再参加蓝氏的听学,他很想再见见她,很想。 第26章 试探 姑苏又是一年大雪,蓝漫她们一个月前赶回了云深不知处。 出去夜猎大半年,她们成长了不少,实力也得到了提升,中间有过危险,惊心动魄,幸好有蓝漫这个主力在,大家跟着她学到了很多。 特别是蓝漫,她现在名声很显,外面盛传他们姑苏蓝氏有双壁一珠,容貌一绝,实力在同辈中一绝。 蓝漫很喜欢他们的雅号,泽芜君和含光君,一想到自己的那个雅号,她觉得那些人眼睛真是瞎了, 差不多这两年自己在外面降妖除魔堪称第一先锋,竟然没有得到英武不凡的名号,反而得了一个仙乐君的名号,就因为她唱了两首歌流传出去,难道他们看不到她的实力吗?想想就牙酸。 可惜在榜上有名了,她想改也由不得她。 蓝漫在向蓝曦臣汇报一些夜猎的情况,还有商议明年的一些夜猎任务。 “具体的情况就是这样子了。” “嗯,仙乐君辛苦了。”蓝曦臣语气很真诚。 蓝漫一听就不乐意了,“曦臣师兄,连你也要打趣我......”啊!之前她让其他人不要这样叫自己,他们反而越起劲,蓝漫想到之前唱的那两首歌,就尴尬无比,年少无知,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唱了。 唉,特别是她那首送别曲,现在都被当成人们远行送别时必唱的曲目了,其实这也没什么,也是一种美谈。 直到第一次蓝漫她们刚除完邪祟,准备离开,就刚好在长亭外被热情的村民大姐们拉住手不放,说大家伙舍不得她,合唱了她这一首送别曲,她们第一次还觉得感动有心意,虽然和词意没多大关系。 后来这个事传出去了,本来她的基层歌迷又很多,每次她们帮其他村子除完邪祟,走了都要给她们唱这首,还有特意过来围观的其他世家子弟,她当时就想原地升天。 真的有闲不住的人组队跟她们一起夜猎,她们又不好拒绝,本来各世家子弟就有组队夜猎的传统,他们就为了看这个名场面!还特意打听她们下一个夜猎地点,无语了,啊! 特别是那个云梦江氏首席大弟子魏无羡,就数他看得最起劲,又是嗑瓜子又是鼓掌的。 不过后来这个待遇扩散到蓝氏其他的夜猎队伍,她才幸灾乐祸开心极了,让他们脸皮更薄的弟子尝尝c位的尴尬。 估计现在人们想到蓝氏,就会联想到送别,都有粘性了,君子不是爱名吗,现在他们蓝氏更出名了。 蓝曦臣看到师妹一张生无可恋的脸,低头暗自一笑,这件事也是出乎他的意料,可发生在师妹身上又觉得合情合理,师妹总有一种魔力让一些事变得非比寻常。 “我都不出去了!”蓝漫想着躲一段时间,热度总有降下来的时候。 “师妹,我这里有一份请帖,下个月兰陵金氏嫡子金子轩举办生辰宴,金夫人特意邀你一起参加。”蓝曦臣说道。 “师兄你帮我推了,就说我回来之后一直在闭关。”蓝漫想都不想回道。 “好。”蓝曦臣听到她的回答,心里松了一口气,其实他私心不想她去,投到她身上的目光已经够多了,今年很多世家发请帖特意提了师妹,叔父帮他回绝了很多。 “师兄,那我先告退了。”蓝漫准备出去。 “漫漫,等一下。”蓝曦臣叫住她。 “师兄还有事吩咐?”蓝漫问道。 蓝曦臣走到她身旁,双手拿起一个礼盒,递到她面前,“打开看看。” 蓝漫拿过盒子,打开一看,是质地极品的一只羊脂玉手镯,“师兄,送给我的?” 不会吧,难道他恢复那个记忆了! “漫漫不喜欢?”蓝曦臣有点紧张,怕她拒绝自己的心意。 “师兄,这个太贵重了。”她退了回去。 “漫漫!”蓝曦臣看到她拒绝,不知为何自己心里那么痛,还有一丝愤怒,他不能接受她的拒绝。 “师兄!我戴着不方便活动。” “可你戴了忘机给你的手链。”蓝曦臣语气低沉,眼神忧郁。 “这个说来话长,当初我给他赔罪送礼,这是他回我的。”曦臣师兄怎么知道的, 蓝曦臣拿起玉镯,不容她拒绝,为她戴了上去,和那条珍珠手链一起,她的手腕真适合戴这些珠宝看着甚美,“不许偷偷摘下。” “知道了,我可没有回礼给你。”什么翩翩君子,文质彬彬,都是骗外人的。 “要回礼。”蓝曦臣对她微笑,她觉得不怀好意。 她可没有回礼,不可能。 只见他又拿起她的左手,缓缓的放在心口上,“漫漫,感觉到了吗?” 蓝漫被这个动作惊讶到了,不可置信,过了一息,她回道:“师兄,你心跳有点快啊。”不会生病了吧。 “漫漫,他是因为你才跳的那么快。”他现在的语调太温柔了,她对上了他夜色般温柔的星眸,有点眼花心乱。 这,这也太犯规了,自己以前调戏师姐的时候怎么没用上这招!太强了。 “曦臣师兄。”蓝漫此刻觉得自己被迷惑了,心里的高墙快被他瓦解了。 她的心性一向比较主动,想的一出是一出的。 她向前走了一步,二人就已经近在咫尺了。 他带着试探性,又缓缓的虚搂着她的腰,“漫漫。” 他身上的熏香像他这个人一样,让人舒适,闻了还想闻。 “曦臣师兄,你身上真香。”她呢喃了一句,显然这次被他迷惑了。 他俯身,这样一来呼吸越来越近,她现在呼吸有点急促,她想到了前年的事。 不管了,先解决现在最想做的事情,被动化为主动。 一时间二人沉浸在这场如初恋般甜蜜青涩的摩挲中,他温柔又带了点霸道,天鹅美颈被他牢牢掌握。 “唔,等一下。”她大口的喘息,不等喘够,又被封住了。 他没有进行下一步,只是在上面这块领地作画标记,她比外面的红梅开的还盛。 “漫漫,再让我抱一会。”他得到了回应,感觉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此了。 第27章 琴箫和鸣 早春二月,冬意未散,姑苏河两岸的柳树却吐出了细绿的嫩芽,为初春的到来迎舞作彩。 云深不知处,山林间还有厚厚的积雪尚未融化,不比山下人烟处的气温暖和。 林间的螺髻亭传来琴箫和鸣之声,箫声柔和缠绵,琴音悦耳动听,琴弦因主人偶尔灵快一抚,琴音犹如灵动的蝴蝶扑闪飞舞。 男子的箫声随琴声变化,可再怎么变化也让人听得出此中的情意绵绵,他的目光从未从她的身上离开过。 蓝漫停弦,无奈的看向蓝曦臣,他的眼神太明显了,让她格外的不自在,幸好在他人面前不曾显露,要不然不知多少人打趣她。 她起身走到另一方向看亭外的风景,春寒料峭,对于修炼的她来说,只觉得令人心旷神怡。 “漫漫。”蓝曦臣走到她身后,二人只有一拳之隔,她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蓝漫没有应声,似乎被亭外的风景吸引了,蓝曦臣从后面拥抱她,下巴轻轻的贴在她的头顶上,幸好她设了结界,外门看不到亭中的景象。 “漫漫,今日你涂了胭脂。”蓝曦臣闻着她耳边的馨香,心里满足。 “阿然和阿馨她俩说无聊,便想做胭脂,可现在这个时节花都没开,所以我习催花术,对着院里的百花试验,现在花园里的花都被她俩摘了做胭脂去了。” 蓝漫转过身,无奈的又说道:“那胭脂用了蜂蜜,她们嘴馋偷偷的吃了十几盒胭脂,最后送到我手上只剩一盒了。”不珍贵都变珍贵了,所以她今日试了那盒胭脂,颜色不浓很适合她。 蓝曦臣闻言微微一笑,“你呀,倒是宠着她们,还习法术哄她们。”语气怎么有点酸呢。 她抬眸看着他,心下觉得好笑,“蓝大宗主是不是吃醋了。”她又贴近了几分,秋水瞳含着涟漪。 他最爱的就是她用这双美眸注视着自己,眼中只有自己。她轻轻一扫,就能让自己心痒难耐,又想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蓝漫感受他的臂膀在加紧,红唇凑到他耳边轻声地说了一句话,只见他身子一僵,那双深邃的眸子幽幽地泛起波光。 “涣,求之不得。”说完微微低头便尝到了心上人的胭脂,那滋味非比寻常的甜。 蓝漫也是第一次尝到胭脂,没想到那么甜,怪不得阿然她们吃了那么多。 “漫漫,认真一点。”不满她的心思在别处,说完轻轻一啄,她朱唇微启,二人仿佛一对蝴蝶在花园里翩翩起舞。 她的眼尾泛起红晕比娇花还艳丽,他一只手掌着她的秀颈,性感的唇更是对她穷追不舍。 “都怪你,不让着我,现在被咬伤了吧。”蓝漫看到嘴角有一点破皮。 “别动,我帮你涂药。”蓝漫拿出药膏,准备为他上药。 “不用,一会就好了。”说着把她的药膏收了回去,而且这是她给他留下的印记,心里只觉得甜蜜,他不想消除掉。 “漫漫,我们什么时候告诉叔父?”蓝曦臣想和她早日定下名分,这样才能打消其他男人的妄想。 蓝漫听他这一说,心里抗拒,自己可以和他私下这样,但是放到明面上,她觉得不自由。 “蓝曦臣,你答应过不逼我的。”她转过身背对着他,不满道。 “可是漫漫,我爱你,我只想和你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得到大家的祝福。”蓝曦臣走到她面前,握起她的手,眼神还是那样的温柔,他不想像父亲和母亲那样。 她听着心里一软,心里又不知想到了谁,她深呼一口气,“曦臣师兄,再给我时间好不好,让我好好想想。” 他听完眉开眼笑,俊美秀雅的面容更是勾得她迷了眼,怎么以前没发现蓝曦臣长得那么好,他现在就像一只男狐狸,感觉他在故意勾引自己。 她以前也不是爱颜色的人啊,怎么现在越长大反而不能恪守修道之心了。唉,这可如何是好,不是她自视甚高,她相信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成仙,因为她能感知一些不为人知的事物。 如果她离开了,那他怎么办。以前自己总避着蓝曦臣,可是看他伤心的样子,自己又心软。一时心软日后处处心软,她现在也是不想其他的了,能糊涂一时是一时。 如果他再逼她,她就远走高飞,找一个无人可至的地方闭关修炼。蓝漫因为不满,一时把离开这个话说了出来,她被他揽在怀里,没有看到他眼底黑色的波涛骇浪,阴沉得吓人。 他痛苦的闭上双眼,又想到父亲对母亲做的事,难道这是诅咒吗,他父亲这样,现在他也忍不住想这样,他不能接受她离开,他无法忍受这种痛苦,漫漫,我希望永远不要出现这一天。 “我不逼你,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可以。”他又变回那个温文尔雅的样子,依恋地蹭蹭她的脸。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蓝漫很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他的一番深情。 “曦臣师兄,要不你还是不要我吧,找一个一心一意对你的?”她不要命的说道。 “你想都别想!”蓝曦臣因为生气,眼眶都红了。 蓝漫看到他这番模样,心里紧张,连忙哄道:“涣哥哥,你别生气,我无心说的。”说完勾住他的脖子,安抚他不安的心。 等结束时,蓝漫觉得自己的唇又麻又痛,拿起小圆镜一看,红润得不能见人。 接连几日蓝漫都在院中练剑,休息时听阿然说金宗主嫡子生辰宴那天有人上金鳞台认亲,金宗主丢了颜面,让人一脚把认亲的小子从金麟台踢了下来,那人头破血流不止。 蓝漫想到传闻中金宗主的作风,遇到这种事也是很大概率会发生的,她觉得那小子认亲的时间挑得不对,大庭广众之下,所有人都在看好戏,最后遭殃的却只有他。 她最多是个听众,过了也就忘了。 阳春三月天,蓝漫计划去夷陵那边除鬼,这两年她一直在悟“感通之理”,偶得一秘法五雷正法,这对她诱惑很大,这法术呼召风雷、伏魔降妖、祈晴雨,止涝旱,如此神通她自然想掌握, 自己修为还不够,使不出来,她想去夷陵那一带潜心修炼,而且那里有很多恶鬼可以用来试验。 蓝漫走到议事大厅,发现蓝启仁和蓝曦臣在商议事情,蓝忘机在一旁喝茶。 第28章 噩耗 她走了进去,在另外一个位置坐下,蓝忘机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她,面上一如既往的清冷。 一盏茶之后,他们结束交谈,蓝漫就跟蓝启仁说自己去夷陵修炼的打算,具体修炼什么没透露,谁知他们三个人都反对,都不准她去,那她偷偷的去。 现在四人在闲聊,难得大家都有时间。蓝漫跟他们说了一些自己接下来夜猎的计划,他们给了很多有利的建议。 现在正好到了晚餐的时间,蓝启仁让他们一同用餐。 蓝漫没吃几口,右眼皮一直跳了不停,又是这样,已经大半个月这样了。之前她算了一卦,没算出什么,所以不在意。可现在又跳了,心还有点慌。 蓝漫放下了碗筷。 “漫漫,怎么了?”蓝曦臣问她。 “这半个月眼皮时常跳,可我又测不出消息,心也发慌。”蓝漫现在已经没胃口了,跟大家致歉告退。 半个时辰之后,蓝曦臣拿了一盒点心到她院外,蓝漫和他去另外一处走走散散心。 他们坐在亭子里,蓝漫看着一桌的点心勉强吃了两口,她还是有点心慌。 她靠坐在他身旁,两只手抱住蓝曦臣的胳膊,闻着他的清香才好受一点。 一时无话,二人享受此时的氛围,草丛里不时飞出找食的麻雀。 突然亭子外传来阿然和阿馨的声音,“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蓝漫被她们的语气惊到,站了起来,蓝漫现在还算镇定,问道:“出了什么事?” “宗主,小姐,雪川胡氏报丧的人过来,说,说是蓝湘小姐身染重病,人,人去了。”说完阿然大哭起来,平日里她无事就喜欢往女修院跑,蓝湘小姐待她和善,经常给她甜点吃,刚才那边的人来报丧,她自个儿都不信,可事实就在眼前,让人不得不相信。 “他们现在人在何处?”蓝漫回过神红着眼问道。 “此时在族里的议事堂商议此事。”阿馨回道。 他们立即赶往议事堂,还没到大门,就听到蓝婶的哭声。 大堂几房的长老和蓝启仁都在,地上还跪着六个人,有两人在低头痛哭。 大堂里的人看到他们进来,没说什么,似乎也是在等他们一同商议。 蓝漫疾步过去,抓住其中一人的衣襟,生生地把他提了起来,“阿季,怎么回事,之前我和三师姐通信,她还说一切都好!” 阿季,是三师姐这一房的下人,此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姐怎么就染疾去了。 “漫小姐,我家小姐死的好冤啊!是胡知南那个狗东西!”地上跪着痛哭的男子声音尖细,一抬头,她才发现是阿慧,三师姐的贴身丫鬟。 “阿慧,你细细说来!” “胡知南一年前到外头勾搭了一狐狸精,把她带回府里做妾,刚开始还一切太平,可胡知南被那个贱人迷得丧心病狂,他骂小姐生不出,要抬那个贱人为平妻,小姐自是不同意,和他吵了起来。” 她缓和情绪,擦了一把泪,接着愤恨的说道:“小姐夜晚伤心痛哭,白天还得受那狗男女的气,小姐受不了,看到他们便吵,陆知南还为那贱人打了小姐一巴掌,那一巴掌把小姐打得心如死灰,之后小姐便闭门不出,直两个月前,小姐夜里吐血不止,医师都说小姐急火攻心,可是我看着分明就是中毒,那血是黑的!我们在那边势微,怎么查都查不出问题。” 阿慧瘫坐在地上,双眼红肿泪哭干了,“他们送过来的药不过是一些止血的药,这分明就是见死不救!小姐就是这样被他们耗死的!” 一旁的蓝婶听完,悲愤又怒急攻心晕了过去,被她儿子蓝渝连忙搀扶着。 “为什么不写信告诉我!”蓝漫吼道。 “小姐她不想活了,命令我们不要传信回来,小姐她死的好惨,死前还恨恨的念叨那对狗男女,死不瞑目啊!” 其他人听了愤怒的拍桌,“哼!当我们姑苏蓝氏没人了不成,此事一定不能放了他们!必须给我们蓝氏一个交代!” “冷静一点,此事要好好商议。” 蓝漫眼里一片冰冷,她看向后面跪的四人,是雪川胡氏那边的人。 “她说的是真的吗?”她走到一人的身旁问道。 “抬起头!回答我!”那人哆嗦一下,看向她,又虚心的低下头。 “小的不知道啊!”听到他这样回答,蓝漫没了耐性。 “你真当我们是君子了是吗,以为我不敢对你用刑对吗?” “蓝漫!注意言辞!”不知是哪房的人在说,她怒极反笑,低声笑道,“真的是做假和尚做久了,在这深山里缩成了老王八!” “蓝漫!不得无礼!”她知道他,是外姓客卿。先让她逼出那边的话,再好好会会那个客卿!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真话,要不然我定让你生不如死。”她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冷若冰霜的眼神丝毫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温暖。 “小的不知道啊!”看他还在装聋作哑,可他的眼神骗不了毒蛇的眼睛,她要亮起她的毒牙,给他致命一击! “好,你很好,接下来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阿然阿馨,给我摁住他,别让他挣脱了。” “是,小姐。”她们把那个人摁住,一旁的阿季和阿慧也过来帮忙。 “漫漫!” “别拦我!” “你听我说,我有其他的办法让他说真话。”蓝曦臣说道。 “我一刻也等不了。”蓝漫说完,双指并拢对着地上的人心里默念咒术。 “啊!”“啊!我好痛!” 蓝漫没有停下来,看他在那里被压制着痛哭嚎叫。 大堂的其他人被她的手段震惊到,一时说不出话,见蓝启仁只是沉默的看她也没说什么,便等堂中她们的结果。 随着蓝漫的咒语加深,那个人痛得眼泪直流,自己把头发扯着掉了一地。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就受不了这种折磨什么都交代清楚,连那个狐狸精是哪里人都交代了,颍川王氏,虽然她没听说过这个小世族,不过知道那女人的姐姐王灵娇是温氏二公子的爱妾,有她的手笔。 很好,好的很,这个仇她一定要报了,他们能忍,她不行! 蓝漫叫人拿了纸笔,让那人一字不落的把所说的话写下来再画押。 师出得有名,蓝漫看向雪川的方向,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她在蓝氏装得太久,把自己的天性都压制住了。 第29章 大闹灵堂 已经过了亥时,大堂还传来商议的声音,可是意见不统一,蓝漫听得心火旺盛,一旁蓝渝双眼通红,那是她的亲妹妹死了,可是想报仇都要顾虑那么多。 蓝漫走过去,对他说道:“师兄,我一定会把师姐带回来的。” “师妹,你有这份心意就不枉妹妹平日疼你一场了,去那边路途遥远,行事诸多不便,各长老到现在都还没商议出对策,唉!”蓝渝颓废的摇了摇头,也没把她的话当真。 “他们老了。”她不满的看向堂上那些人。 蓝漫走出了大门,今晚夜空繁星密布,无一丝浮云,看来连老天也助她。 “漫漫,你要去哪里?”蓝曦臣看到她出去,心里不安,便跟了出来。 她沉默了一会,视线落在他的脸上,“我现在就要去雪川,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漫漫,我已经商议好决策,让长老带人过去,我们一定会让胡氏给蓝氏一个交代,绝不会放过他们。”他连忙说道,只想打消她一人前去的念头。 “带了人马不知要猴年马月才到那边,估计师姐到时候都入土了,想找证据都难了。” 蓝漫看他还想说,便抱住他,“曦臣,你相信我,我有办法明日一早就到雪川,我要在众人的面前审判他!”她看到蓝忘机走过来,不过看到他们这边的情况,停下了脚步,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她已经没有心神顾虑其他事情了,只想等蓝曦臣的回答。 “好,我相信你。”蓝曦臣回道。 蓝漫放开了他,说道:“你们派人在路上接应我们,一定要走官道。” “漫漫,我陪你去。”蓝忘机走上前来。 “谢谢你,忘机,可这个事目前只有我能做到。” 蓝漫拿出青萍,以扇化剑,青萍剑身流光溢彩,周身雷电凝聚。大堂里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出来看什么情况。 蓝漫御剑,速度之快就像一道流光迅速冲破了蓝氏护山结界,巨大的能量波动形成蓝色的光斑在上空扩散,她没有停下上升的速度,上至无人能飞行的高度,她要冲破天际,利用上面的灵气潮汐,助她御剑飞行,而不费自身灵力。 下面的人看懂她这波操作,无不震撼,一长老说道:“飞得越高,就飞得越远,蓝漫她,卓越不凡啊。” “希望她那边一切顺利,我们也不要拖后腿,赶紧派人去吧。” “是” 蓝漫飞了几个时辰,便让精卫变身至容纳一人身型的大鸟,“慢点飞,明早天一亮,到达那里就成。”说着躺在上面闭目养神。 精卫点了头,展开双翅,毛羽洁白莹亮,长长的尾羽在风速中犹如利箭,翱翔于天地间。 蓝漫不知睡了几个时辰,被精卫的鸣声叫醒,周身乌云密布,她便叫精卫下降高度。 下方雪山高耸,在中间的平原处能隐约看到城池,看来那就是雪川胡氏的地盘了。 “精卫,你去休息吧,自己找地方玩。”她立在剑上,嘱咐道,精卫点头变回一只普通的海鸥飞走了。 蓝漫拿起一张带有血迹的纸张,照着里面的文字,变幻出万份,运用法术投放到下方的城中,特别是胡氏府邸的地方。 不一会儿下面的人就看到空中漫天飞纸飘落下来,手一抓就拿到一张,好奇的打开一看,待念到第一行,惊诧无比,连忙把剩下的念完。 “大传闻啊!” “胡氏出大传闻啦!”不过一会,街上到处议论纷纷。 更别说现在的胡氏了,众多过来送祭礼的世家各个神情尴尬,有性情刚直的直接询问灵堂前厅的胡氏宗主胡知南。 四周的人也纷纷议论,他们在等接下来的后续。 胡知南看到这些,手心冒汗却强压情绪,面上云淡风轻,跟大家解释这些都是胡编乱造,不可听信。 灵堂外的议论声逐渐变小,就在这时,蓝漫冲破胡氏上空的结界,御剑而下,到了灵堂上方,飞身下落。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我胡氏府邸,还破坏胡氏结界!” 众人看向立于一处的白衣女子,第一印象都被她的容貌吸引,再回过神来看周身,只见她身穿蓝氏白衣校服,头戴卷云纹抹额,白衣飘飘如仙人,神情清冷似明月,那些不相干的世家众人眼神一亮,心里的好奇按耐不住,等着看好戏! 蓝漫走到灵堂前,前面围了二十来个胡氏的弟子。 胡知南上前,说道:“原来是蓝漫姑娘当下,不知你这样意欲何为,若是过来祭拜,蓝姑娘更应该按祭拜之礼过来,而不是这样扰了你师姐的灵堂。” “胡知南,你别在这里装了,我特意前来,刚才不是都写在纸上了吗?” “一派胡言!我雪川胡氏纵横仙家百年,我身为胡氏宗主更是行得端,走得正,岂是你能污蔑的。”胡知南看她一人前来,胸有成竹,心起轻蔑。 蓝漫没理他,继续走到灵堂里,被前面的人阻挡,她双手运行灵力向前一挥,挡在堂外的胡氏弟子被打飞了出去,倒地吐血不止。其他看戏的世家众人神情变得严肃,在想要不要退了。 “给我来人!所有弟子速速前来!”胡知南惊惧道,片刻,从院外集结了五百名弟子,他们迅速把蓝漫包围,外围的看这架势,纷纷溜了出去,但是还有十几个胆大的公子在院外停了下来,爬到墙头,偷偷的看里面的情况。 “胡知南,你竟敢毒害我师姐,真当我蓝氏无人了是吧,你放心,今天我就是过来给你个教训,让你睁大狗眼看看,得罪我姑苏蓝氏到底是什么下场!。” “哼,就凭你?给我拿下她!”胡知南满脸狰狞,心里已经在想今后怎么折磨她了。 四周有人提剑冲了上来,蓝漫把青萍幻为金色长棍,神情冷漠看向这些人。 “哼,今日就让你们尝尝打狗的滋味。”说完,一棍打飞最先靠近的人,他们看她的眼神充满警惕和杀意。 “都过来吧。”蓝漫又一挥,前面又是倒了一地,最后兵刃相见,剑光四起,有些剑气险些削掉趴在墙上看戏之人的头颅,吓得那几个人赶紧设结界,实在是精彩,有一人拿出价值连城的留影石记录,这是用命在看戏! 蓝漫有点不耐烦了,幻出数百根长棍,众人惊惧不已,蓝氏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厉害的人物,修为如此高深!不等他们多想,每根长棍锁定目标,一时之间枪林刀树,哀嚎声不断响起。 蓝漫走到胡知南的对面,“放心,我不会要他们的命,只是让你知道得罪蓝氏的代价是什么。” 蓝漫又上前一步,“只是你和王灵香的狗命我是拿定了。” “哼,那你也看看你能拿的住吗!”胡知南紧握着剑,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把她杀了!只要把她杀了,自己再找温氏的人护着,蓝氏也不敢再嚣张! 第30章 回家 阳春三月的雪川依然笼罩在冬日严寒的肃杀之中,此时雪川胡氏灵堂大院内,数百名胡氏弟子在地上痛苦呻吟,所有人的身上都有被长棍重度打伤留下的痕迹,没有人的搀扶根本起不来。 不知从哪里飘落下来的花瓣,落在男人的眼前,那男人身穿白色丧服,此时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双眼还留下死前的震惊之色,脖子有一道剑痕,从喉咙处溢出一点血迹,他是被一剑封喉。 白色发带随风扬起,发带拂过那犹如西域工匠精工细雕的白玉神女像的精致侧颜,在雪川的冷光之下熠熠生辉。 “漫小姐,我们把王灵香这个贱人捉来了。”说话的是三师姐的护卫,王灵香被另外两人押着肩膀走了过来。 “你们放开我!我是颍川王氏的人,你们敢这样对我,我会让你不得好死!”王灵香声音尖锐犹如泼妇。 蓝漫看着她确实颇有姿色,只是心太歹毒,“你看看地上的人,下一个就是你。” 王灵香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躺在地上的人,惊得差点咬到舌头,她回过神恐慌万状,用最后一点胆气说道:“你们不能杀我,我是温氏的人,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你放心,你姐姐王灵娇我也不会放过。”蓝漫提着剑走到她身前,剑上还沾着几滴血,血上粘着花瓣。 王灵香已经被她的气势吓得胆裂魂飞坐在地上,双眼瞪大直直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长剑。 天空凝聚着云雷,蓝漫沉思了一下,笑道:“你的血如此肮脏,你不配沾染我的剑。” 蓝漫剑指着她,吓得她又是一颤。蓝漫神情冷漠,此时像高高在上的神明,只听见她说:“王灵香,我以蓝湘的名义向上苍祈求审判你,降下天罚,让你受雷电之刑,直到肉身毁灭,灵魂消散才得解脱!”她说完,进入灵堂走到三师姐的棺椁前,打开棺盖,看到面色发乌的女子静静地躺在棺中。 “师姐,我带你回家。”蓝漫施了一道回春术确保尸身不腐,又用白色天蚕丝绸盖住,蓝漫把她抱起,离开了灵堂。 “马车备好了吗?” “备好了,还有蓝湘小姐的嫁妆也装回来了。” “好,我们回家。” “是!”护卫忍着眼泪,深吸一口气,跟着她走了出去。 众人无视还在地上的王灵香和缩在另外一处的胡氏弟子,等他们出了大院,天空乌云翻涌,云雷中闪着电流,它们压制着力量,直到蓝漫出了府邸大门,上天终于如之前的祈求那样,降下天罚,数十道雷电从天上直击下来,巨大的声响盖过女人的惨叫,那女人在一道道雷罚之下,被劈成了灰,魂魄受不住雷电之威也跟着魂飞天外。 一路上之前那些过来祭拜的人,看到他们直低下了头,深怕她多说一句话,自己就被雷劈死。 直到蓝漫她们的马车消失在视野之中,才深呼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之前那几个在墙上观望的少年,一个个犹如吓破胆的兔子战战兢兢。 但有一少年,拉住长辈的衣袖激动的说道:“爹,明年我一定要去姑苏蓝氏听学!” 其他人听他这么一说,立马也跟着向自家长辈说道。 “哼,你倒是会想,出了这档事还不知明年会不会举行听学。” 蓝漫他们的车队出了雪川,一路往东走,过了八日,在云州的官道上和蓝氏派过来的人马碰头。 三师姐被安放在新备好的棺椁里,在一众白色队伍之中,安心的跟着他们回家。 蓝漫一人在车厢里闭目养神,感觉有影子晃过,她闻到熟悉的冷香,她睁开了眼。 “忘机,都赶了几天的路了,你不去自己车厢休息,到我这里作甚。” 蓝忘机坐在她右侧,眸光微动,语气还是平日那样冷冷淡淡的,“你很想哭。”明明是关心她的话,但总是因为简洁,让人听着不适。 不过蓝漫认识他那么久,知道他的意思,“我是想哭,可是哭不出来,其实我已经接受师姐的离去,她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投胎转世去了,我只是累了,有点茫然。”她不想和人交流,她现在只想闭关潜心修炼。 蓝忘机看到她眼里的疏离,心里一痛,身体比大脑诚实,紧紧的抱住她。 蓝漫没有推开他,因为她太累了,现在暂时有一个人靠着,其实也很如她意。 蓝漫靠在他胸膛上养神,听着他的心跳慢慢的睡去了,他想告诉她,她那个催眠术太烂了,他都记起来了。 可看着这样的漫漫,什么兴师问罪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只剩下了心疼,这段日子发生的事都是她一人在前面承担,他这个蓝二公子却什么忙都帮不上,他对她只有愧疚和怜惜,还有无法说出口的爱意。 半月后,蓝氏的车队才回到姑苏,姑苏的人看到他们的车队,纷纷在大路两旁低声讨论,到了现在全天下都传遍了蓝漫一人勇闯雪川大闹灵堂,怎么剑斩胡氏宗主,召天雷劈死人的事。 说的人有板有眼,从她飞至胡氏灵堂大院开始,她当时说什么话什么语气表情,还有当时院里众人的反应,都说的一清二楚,那些人都听过无数遍了,可这种真人真事听了一遍还想听,惊心动魄,跌宕起伏,听得那些人恨不得自己就是蓝漫,在胡氏大展神威。 可惜蓝漫还在睡,没听到。要不然全部给他们施蓝氏禁言术。 到了山脚下蓝漫才被外面的弟子叫醒,他们准备回云深不知处。 蓝湘的葬礼简单的办了之后,就有一人当着她的面叽叽歪歪,是之前那个蓝氏客卿,她平静的看着蓝曦臣,眼神问他怎么办。 他对她微微一笑,哼,算他识相。 “阿季阿空,给我扒了他的外袍和抹额。” “哎!哎!你们放手!岂有此理!” 阿季把衣物拿到她身前,问她怎么处理,“拿去烧了。” 蓝漫打开青萍玉扇,看了他一眼,“别以为仗着年纪大就可以摆脸色,吃了蓝氏几年米,你就可以充长辈,像你这种人,我送你一句话。” 蓝漫找好角度距离,接着说道:“老而不死是为贼。”后面的师兄们闻言憋着笑。 “岂有此理!蓝宗主,你就这么由着她!” 蓝曦臣没有说话,默默地站在她身后。 “我的青萍玉扇至今还没扇过人,今日你是这个幸运儿,我一定把你安安稳稳的送回老家养老。” 蓝曦臣在她后面咳了一声,蓝漫以为他让自己别那么多废话,于是她立即施法,对着那个人一扇,强大的灵力把人给扇飞了,一下子人被扇出了云深不知处。 其他人在后面看得瞪大了眼睛,今日终于看到蓝漫的威力了,不敢惹,不敢惹,叫一声姑奶奶都行。 第31章 画梅 自从蓝漫回云深之后,就闭门不出,一直窝在潇湘馆,一打坐就是一整天,有时候在后面的亭中写写画画。 要么明目张胆的在亭中喝酒,喝醉了就睡在凉榻上,阿然和阿馨无奈的看着对方,摇了摇头。 一连两个月在院里都是这么度过,根本不管外面有些男人思念她。 五月,清香袅袅的早晨,蓝漫从打坐中回神,看着山顶的景色,连绵的山峦、葱郁的林木、飘渺的云海尽收眼底。 趁着日光不高,回去沐浴一番。 蓝漫躺在美人榻上,身上只套了件薄薄的白色长袍,玉足上至大腿露在外面。 阿馨一进亭中,就看到如此诱人的景色,连忙闭眼,红着脸说道:“小姐,宗主说有事商议,让你去寒室找他。” “有说什么事吗?” “宗主没有交代。” “知道了,把我的衣物拿来。” “小姐,还是回房穿好吧,万一有人偷窥怎么办。” “没人敢靠近我的地方。”虽这样说,可还是回房穿戴好,嗯,一年四季同一款式的校服,可穿在她身上,更突出她的美丽,仙姿玉色,飘逸轻盈。她最艳丽引人的地方,还是那一双无意注视人也会显露秋水含情的美眸,似桃花似凤眼,给人一种沉醉的朦胧感。 可是她自己没这种感觉,爱她的男人总觉得她在放电,每每睫羽一颤,他们心里就小鹿乱撞,心动不已。 蓝漫握着扇子,轻轻的敲在手心里,她走过一处假山,听到有人在叫她,她寻着声音走到后面,发现是聂怀桑。 “怀桑,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云深了?” “我大哥看我去年的考核不合格,嫌我整日游山玩水,便送我来听学。”聂怀桑说道。 “懂了,那你真要好好学了,那个功法练得怎么样,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好!我确实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要向你请教。”聂怀桑双眼发亮,心里高兴自己终于又可以看到她了,真好。 “不过现在我有事务要忙,改天你找我,先找阿馨,她会告知我的。” “好,那漫漫你先忙。等你有空,我一定会找你的。” “好,再会。”蓝漫走出了假山,继续往寒室的方向行走,聂怀桑看着她的背影,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切。 蓝漫进入寒室,在正厅没看到蓝曦臣,便走到书房里,蓝曦臣正在作画,看她进来,起身迎她。 把书房门关上,蓝曦臣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抱住。 “漫漫,我很想你。”他嗅着颈肩的幽香,蓝漫裸露在外的秀颈被他的鼻尖蹭着有点酥痒,避不开。 蓝漫让他这样抱着,“我想潜心修炼一段时间,之前处理了太多事,被耽搁太久了。” 她拿起桌上的画,看到画上的人,立刻恼羞成怒:“蓝曦臣,这种画你怎么敢画出来,你无耻。” 蓝曦臣看她脸颊泛起浅浅的红晕,宛如初夏的花朵绽放,起了念头。 “漫漫,画中的人是我心之所想,你这回闭关不知要多久。”他惆怅道。 “不会很久,就几个月。”有可能更久。 “那我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你,我要如何解相思。”他搂着她又紧了几分。 “你忍忍?”蓝漫微微抬头看他,蓝曦臣温柔的眸子里一片委屈之意,看着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狗。 她心又软了,“那你想怎么样才好。” “画里的那样,可以吗?”此时他的声音低沉温柔有力,想以此让她陷入情网。 她没有说话,无声的准许他。 窗外的日光洒向书房内,在明与暗之间,有一俊美文雅的君子在作画,白纸上勾勒出朵朵红梅。 美人娥眉微蹙,不满他下笔不稳,染料沾上白色的画纸上。 蓝曦臣放下笔,看了看上面的红梅,再看向它的主人,她现在如此乖巧,他的爱意更是难以自持。 书房内温情甜蜜。 蓝漫沉溺在他的柔情之中,明明之前还想着疏离他,是她经不住诱惑,被这只像白鹤的狐狸蛊惑到。 “呜!”蓝漫不满地推开他。 “蓝曦臣,你是不是故意的。”蓝漫拽住他的衣襟,可恶,他的衣襟怎么还这样整齐,越想越气,她双手一抓,用力往两边的肩膀扯去,看到现在他凌乱的衣袍,她才舒心。 蓝曦臣低沉的笑声响起,传入她耳边,又是酥软一片。她用手封住他的嘴,不许他笑,蓝漫又看到他含情的眼神,心里又气又火,每次都这样,他以为她奈何不了他吗?! 她生气的扯下他的抹额,遮住他的眼,不想看到他的眼神。 “不许动!”他很听话的没动,蓝漫拿起了画笔。 她停笔,把他抹额拿开,让他低头欣赏自己的画作。 “蓝曦臣,原来你才是那幅美人图呀。”她打趣道。 “漫漫,你可真是半点不肯吃亏。” “这才到哪里呢。”说着不等他询问,红唇微张,留下一道红色的牙印。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故意咬我。” “还解气吗,不够的话这边也让你。”他满面春风看着还很得意,回答他的是柔软的吻。 蓝曦臣为她顺好青丝,在额间落下一个吻。 “今天在寒室陪我好不好?” “看你处理宗务?”那么无聊的吗? “我很乐意被你看。” “油嘴滑舌。”蓝漫说着,准备到大厅去。 蓝曦臣连忙拉住她的手紧紧扣住,“你要去哪里?” “喝茶,我看你外面的案上好多折子。” “你陪着我,我就不累。” 蓝漫看到他展颜微笑,心里又是一句狐狸。 蓝漫泡着茶,时不时的看着他认真处理宗务的样子,嗯,认真工作的男人确实帅。 她坐得有些累,便到另外一处的长椅上躺着,嗯,长度刚刚好,她躺在上面还以为是她院子里的那张。 厅中只剩下蓝曦臣翻阅折子的动静,他一抬眼就能看到她,现在只觉得甜蜜幸福。 到了午膳时间,蓝漫被叫醒,“我不吃,我还要继续睡。”她睡得好好的,不想醒来,蓝漫又迷迷糊糊的睡着。 她被抱了起来,躺在某人的怀里,鼻尖还有灵犀香,她的脸又被落下一吻。 看她还不醒,吻又落在眼皮上,这下被闹醒了。 “放我下来。” “我喂你用膳。” “这样吃饭像什么样子,万一来人,别把人给吓跑了。”她还在腿上挣扎。 “不会有人来。”说完,他舀了一小勺汤过来,她只能乖乖的喝着,喂完一小碗,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方式,坚决抗议。 蓝漫坐在对面,不满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蓝曦臣为她夹好菜,笑道:“因为我以前就想这样,那时候的漫漫活泼可爱,涣看着心动不已。” “好啊,原来你老早就打我主意了。” “是一见钟情。” “食不言。”她听不下去了,怎么蓝曦臣现在说情话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蓝启仁先生知道吗?都不管管他! 第32章 都疯了 后山竹林,时不时传来利刃划破竹子的声音,声声刺耳,二人前面的竹子像被收割的韭菜,倒了一排又一排。安静之后,能听到女子在低声细语,仔细一听,那声音如泉水般柔和,沁人心扉。一旁身穿青色常服的男子低头应声,似在分析她的话语,之后茅塞顿开。 “所以修炼这个心法必须摒除杂念,心道合一,还有你的内外两功也需要加强,刚刚你出的实招手脚缺了力道,下盘都不稳,这一点你可以向你大哥请教。” “好,我懂了。”聂怀桑连忙点头。 蓝漫用扇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不能偷懒,一日懈怠,就有可能前功尽弃。按照我说的进度坚持练习,再等一年,你就可以顺利结丹。” “是真的吗?”聂怀桑满怀憧憬,又不可置信的问道。 “只要你听我的,认真练习,还有那些注解,你一定要倒背如流。我相信,到那天来临,你大哥一定为你骄傲。”她语气从容坚定,给他十足的信心和希望。 “漫漫,谢谢你,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你这份恩情。”他压下心里的激动,向她表示感激,却不知怎么回报她。 她如此强大美丽,犹如高原的雪峰,可同时她又温柔善良,像五月雪川之中流淌的河水清澈见底,优美婉转。他不知该拿出什么珍宝献给她,她配得上世间最好的宝物。 “那你叫我一声姐姐,就当谢礼吧。” 漫漫怎么又在调戏人了,她难道不知道这样是耍流氓吗?聂怀桑打开扇子,羞涩的用扇子挡住脸,露出两双机灵的眼睛。如果是被她这样调戏,他心里,自是愿意的。 “跟你开玩笑的,瞧把你吓得。”她打开青萍,潇洒的扇着风,准备离开竹林。 “漫漫,你别离开,我还有话想说。” “说吧。”蓝漫看他像姑苏河上的姑娘家,神情扭捏、满脸绯红,她起了一层疙瘩。 “漫漫,我心,我——”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道身影走了过来,那人神情冷漠地看着他,把他想说的话堵在了心里,他心底无端涌起暗流,像要快爆发,为什么又是他! “漫漫,我有事跟你谈。” “好。”她跟聂怀桑道别,跟着蓝忘机去另外一处地方,聂怀桑在原地站了很久,他捏紧平日那把爱不释手的折扇,气愤的挥向竹林,咔嚓一声,前面的一排竹子倒向了后方,没有之前表现的那般不可取。 漫漫,漫漫,他心底默念着她,真想得到她的回应啊! 蓝漫和蓝忘机走到了当初练剑的枫亭园,人间四月芳菲尽,此时的红枫叶子在春夏之交渐变为乌红色、再变为绿色,几座别致的赏心亭隐匿在深林之中,一步一景,值得好好欣赏。 他们上至最高处的楼层中,俯瞰外面的景色。 一时无话,二人沉默地看向外面的风景。 “漫漫!”他心里紧张,又带着决然的勇气。 蓝漫的手被拿了起来,蓝忘机一把扯掉自己的抹额,缠在她的手腕上,还打了好几个结。 她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良久,看着他认真的神情,“你想我做你的女儿吗?” 蓝忘机不满她避重就轻的回答,“做妻子,做我的妻子。” “呵呵,哈哈哈,”蓝漫摇头大笑,真的一个两个都瞎了眼。 “我和你绝无可能,死了这条心吧。”唇似樱红,吐出的话却非常冷淡。 回答她的只有蓝忘机放在她手中的避尘,他在逼她做选择。 “忘机,我还有更高的路要走,你也会找到跟你志同道合的人。” “我只要你。”避尘还在她的手中,他握着她的手,把剑放在自己脖子上。 那一片红枫,像极了他的心, “蓝忘机你太幼稚了,我不会和你较真。”她刚说完,谁料他用力抹向脖子,吓得她以最快手速阻止他,但还是留下了一道剑痕,还好只是外面的皮肉伤,她指尖释放灵力,用回春术把伤口修复好。 “你简直是疯了,你这样对得起你至亲之人吗!你怎么敢!”蓝漫甩掉避尘,对他的疯狂还心有余悸,又产生失望。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她转过身去。 “不走!”他走到她面前,用力的抱住她,像要把她揉碎。 以她的修为,是可以伤到他,可是她不想这样。 两人僵持了好久,最终她视线了望远处的枫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先松手,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他只是松了力道,但还是拥住她,完美流畅的下颌蹭着她浓密柔顺的青丝。 她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看他没反应,又复述了一遍。 蓝忘机只是回道:“我知道。” 蓝漫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他,对上他的双眸让她说不出话,那双美丽的眼睛明明是浅色明亮的,可现在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情感,他的凝视,只想让她逃避。 “他知道吗?” “知道。” “你们都疯了,我不想玩这个游戏。明日我就要闭关了,我希望你不要打扰到我。”说完,用力挣脱他的怀抱,头也不回的走了。 “漫漫,我不会放手的。”蓝忘机看着她的背影,她停了下来,又转身迅速走回来。 “把你的抹额解了。”皓腕伸了出来,露出被打了死结的抹额。 蓝忘机着迷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我要你亲自为我戴上去。” 她深吸一口气,“好。” 蓝忘机解开她皓腕上的抹额,微微俯身,低头眼巴巴地看着她,蓝漫无奈,拿起抹额仔细穿过发丝,再绕到脑后,按照标准的系发紧紧地系好,蓝忘机的视线一直在她的脸上,她真迷人,她的每一处都让自己满意无比。 又看向让他朝思暮想的红唇上,最终他受不了诱惑亲了上去,他像青涩的鸟儿刚学会啄水,试探的点了一下又一下。 明明就这样笨拙的动作,就让她心悸,像水滴落入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她慌乱地推开他,逃避的走掉了。 “漫漫。”蓝忘机看上去还是那样的清冷无比,一尘不染似仙君,可语气多了几分缠绵。 第33章 云梦相遇 转眼之间冬已尽,春回大地。人间最美四月天,踏春赏花正当时。 蓝漫出关之后,不顾他们的反对,偷偷下山去各处游玩夜猎。一路往南,途中遇到不少妖兽,都被她一剑索命。遇到孤魂野鬼,若生前不曾作孽,便超度他们。 她偶尔也会被请去处理很危险的邪祟,不过她修为上去之后,能很好的控制雷诀,但是没有使用,这个法术是保命用的,那些邪祟她有的是其他办法对付。 她越走越远,到了浮州地界,这地方多山,常年云雾缭绕。上次在酒馆听走商的人说在南潭山附近一带经常有人失踪,而且失踪的人都是些年轻的男女,但无人得知是哪个邪祟在作祟,浮州这地方仙家少,小门小派的也不敢冒险去抓。 所以蓝漫她自己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她御剑到了南潭山山脚,收敛气息,装个普通人在附近踏春游玩。 她顺着溪流向深山上走,绕了几处大弯,看到溪流的尽头有一个蓝色的水潭,潭水幽深清澈。蓝漫走了过去,这时一阵大雾袭来,很快又散去。 她看见潭中有一女子全身赤裸在游水,那女子看见她眼睛一亮,又对她妩媚一笑,披上粉色纱衣慢慢的走了上来,那身段婀娜多姿,看着更像蛇妖。 “小哥哥,看来我们有缘,今日在这里遇见。”粉衣女子娇滴滴的对她说道,她身上的纱衣等于没穿,赤裸裸的在她眼前晃动。蓝漫现在男子装扮,面容秀雅,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一路上确实有少男少女过来搭讪。 蓝漫始终和她保持距离,因为现在蓝漫能看到她的真身,一只大蛇妖,它露在潭水上面的蛇身就接近二十尺长,足有普通水桶一样粗,还有一半蛇身在水潭里,刚刚那阵雾能让人产生幻觉,应该是这只蛇妖所为,看来它还没修出人形,但使得一些妖术。 这只蛇妖话里话外就是想和她春风一度,那些被它蛊惑过去的男女估计是被先骗了身,耗尽了精血,再被当做食物吃掉了。 蓝漫弯眉浅笑,这只蛇妖还是第一次遇见美得那么雌雄莫辨的人儿,他身上的气质特别吸引它,若他是女子,它就便幻化为男子与她春风一度,就冲他如此俊美不凡的份上,它也舍不得吃了他,它想到另外一个方法,待它修炼成人形,便和他成亲,做一对夫妻,它想长长久久的占有他。 如果蓝漫知道它敢这样想,她一定会一剑斩了它,她可不是许仙,更何况它不是白素贞。 不过差不多也快了,蓝漫看到它吐出黑色蛇信子,想往她身上舔,那蛇妖散发出一种不知名的香气,让人燥热,蓝漫赶紧闭息。 她迅速打了一道法术压制它的动作,青萍一出,骤如闪电,她一剑劈了过去,那蛇头与蛇身分了家。 因为下手速度太快,它的两只蛇眼还处在一种茫然的状态中,落在湖中的蛇身还在翻动,不过还没蹦跶多久,蛇身离了脑袋,最后还是变成死物。 蓝漫看到地上还在挣扎的蛇头,它看向她的蛇眼充满了仇恨怨毒,两颗毒牙一直试图给她致命一击。 “你诱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今日你死有余辜,你下辈子别想做人了。”说完,她施火诀打向蛇头,那黑色的蛇头瞬间被烈焰笼罩,最终吞噬殆尽。 蓝漫一直等蛇头被烧完,根本没察觉到从她身后的地上游出一条手指细的小黑蛇,小黑蛇窜到她脚后,向她脚踝狠狠地咬了一口,释放完毒液,它的生命也到此结束。 蓝漫吃痛,立马查看脚下,发现那小蛇死了。 不对,是蛇蛊,专门被那只大蛇喂养的。蓝漫立即运用灵力把毒逼出来,感受到身体的正常,她才停下来。 今天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没到最后放松了警惕,下次万万不能再这样了。想到那只蛇咬到她的感觉,心里还有点发麻。 蓝漫又寻找了一番,不久就发现那大蛇的老巢,这次她不再手软,双手掐诀,释放威力无比的雷电把里面所有的蛇打死,这些小蛇被大蛇喂了人血,地上还有成堆的人骨,她万万不能让它们得到成精的机会,再出来害人,用雷电劈死它们才是斩草除根。 蓝漫出了浮州,打算再一路游玩回去,再过一个多月又举办听学,自己还是要回去一趟。 云梦,刚下完一场春雨,莲湖雾气弥漫湖面,有一艘小船像竹叶一样漂浮在湖面上,轻轻划过嫩绿的荷叶,扰得朵朵亭亭玉立的荷花摇曳生姿,娇羞欲语。 船头坐着一名少年,一袭靛蓝色束袖束腰长袍,露出一片鲜红衣摆。他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和一双盈盈的桃花眼,带着天真与狡黠,那少年的五官线条分明,鼻梁高挺,唇色红润,皮肤白皙如玉,真是好一个俊俏少年郎。 魏无羡看着前面的荷花,荷花渐渐变成一名少女的脸庞,那张脸绝丽至极,神色清冷,可一双秋水剪瞳又引人靠近。 魏无羡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是在张家村夜猎,他们在湖边相遇,那时刚好晚霞满天,湖面波光粼粼,她在众人之中,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如明珠生晕,美玉荧光,极致霸道的吸引所有的目光。 他们就这样不期而遇,惊鸿一瞥,自此终生难忘。 哈哈哈,魏无羡还记得当时江澄愣在原地,魏无羡和蓝氏女修上前打招呼,江澄才回过神来面红耳赤,和她们交谈也是干巴巴的,惜字如金。 平时江澄的嘴倒是挺能说,又臭又硬,可当大家商量一起除水鬼之后,江澄就一直不正常,哈哈哈,这让魏无羡想到街上那家卖点心铺子的刘叔遇到隔壁卖豆腐的周婶,刘叔他总是表情羞涩,眼神躲闪又不敢直视周婶。 魏无羡每次经过他们那里都要停下来看一会热闹,吃完一莲蓬的莲子,直到被江澄拉回家。 他们夜猎完之后,相互道别,那时魏无羡就自来熟的和她交谈,她看着清冷,其实很好说话,她的剑法独特精妙,剑芒霸道,魏无羡第一次看到让他这么惊艳的女子。 他又厚着脸皮跟她讨教,她也是耐心交流还认真指点他,魏无羡说一些逗趣的话,当看到她眼角的笑意时,说真的,咳咳咳,他连以后和她的孩子取什么名都想好了。 第34章 情窦初开 小船漂进深水区,沿着缓慢的水流在湖中游荡。 魏无羡沉浸在初相识的回忆里,嘴角一直弯着,那双桃花眼泛着星光。 “漫漫,真可爱的名字。”魏无羡手拿一只白粉色的荷花,放到鼻尖蹭了蹭,金黄色花粉都被蹭到了脸上。 魏无羡确认江叔叔让他去蓝氏听学之后,他当晚就把行李打包好了,江澄还纳闷他怎么那么积极。魏无羡肯定不会告诉他,他是为了尽快和蓝漫再见面。 他看向远处的峰林晕出橙黄色的光,太阳快要落山了。 他起身拿起竹竿,刚准备掉头回去,就看到一道白色的东西掉到水里,不对,是人掉到水了。 魏无羡赶紧跳下去救人,此时那人已经慢慢沉下去,没有一丝挣扎。他往水下面游去,抓住了那人的肩膀,用力往湖面上游去。 到了船边,魏无羡揽着人上到了船上,抱到船篷里,那人青丝散开,遮挡了一部分脸。他移开发丝,待看清那张脸时,他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她。 蓝漫此时感觉全身燥热无比,刚刚在上空御剑,就因为这种不适,影响她御剑飞行,刚好下方是一片湖泊,她打算跳下去冷冷身子,在水下打坐。 她还没入定一刻钟,就被人给摇醒了,看她醒来,那人更用力揽着她,一直在她耳边叫她。 “魏无羡,你快放手。”他这样触碰她,那种渴望的感觉更明显了。 魏无羡听她这么一说,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 魏无羡看她双颊泛红,像是着凉发热的症状,连忙说道:“漫漫,你发热了,跟我回去吃药好不好?。” 蓝漫起身,准备再下水,“我没着凉,只是练功出了岔子。我到水中打坐一会就好了。” 魏无羡看她要出船下水,连忙拽住她的手臂,就听她低吟的一声,那声音让他拽住她的那只手都瞬间发烫起来,热度顺着手臂到了他的心底,他只觉得心里麻麻痒痒的,更不想放开她了。 他红着脸,拽回了她,看到她娇粉的脸,眼尾泛着红,话卡在了嘴边,心跳咚咚咚重重地敲打着胸腔。 蓝漫看着魏无羡的俊脸透着羞红,像什么,对,像那只诱人的女蛇妖,不过他是人,看着很像眼红的小兔子。“魏无羡,你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什么,什么严重性,你是不是受伤了。”魏无羡听她这么一说,心下紧张,连忙替她把脉,她脉搏异常跳动,比常人更快,手腕热气直冒,明显不正常。 “跟我回去。”魏无羡准备御剑带她回莲花坞,找医师具体看看,再抓药。 “魏无羡,不行!我不能跟你回去。”听他这么一说,更不能去了,是她一时大意中了这蛇毒,本以为解完了,谁知这毒那么诡异。她一路走走停停压制这毒,待好受一点才敢御剑飞行。 “为什么?可是你现在明明气血不正常。”魏无羡很不理解。 “我要你发誓,不能说出去,而且还要帮我解决。”蓝漫呼吸有点急促,打算豁出去了。 “我发誓,一定会帮你解决,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天打雷劈!”魏无羡发完誓,就看到她贴近了自己,幽兰的香味弥漫在他们之间。她微微抬头,睫羽微颤,那双秋波潋滟的眼直勾勾的看着他。 娇艳欲滴的红唇凑到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魏无羡本就僵住的身子瞬间从脚红到头顶,心跳急促得有些紊乱,语无伦次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漫漫,这个对你不太好吧,我,我们偷偷想办法,一定会找到灵药治好的。” 蓝漫听他这么一说,赶紧压制燥意,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自己也不能逼他。 她瞬间离开了他的胸膛,这让他失落不已,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失去了。 “好,我希望你守口如瓶,我要到水下打坐一个时辰,你能在上面替我守着吗?” “好。”魏无羡心情复杂。 她出了船蓬,钻入湖中,在水下静静打坐,魏无羡看着四周一时心乱如麻。 一个时辰之后,太阳已经落山。 蓝漫从水里出来,看到魏无羡站立在船头上,看到她游过来,连忙伸出手拉她上来。 蓝漫用法术把身上弄干,这才感觉舒适。 “现在天色不早,你因为我耽搁那么久,赶紧回去吧,要不然你府里人会担心的。” “那你呢,现在天色已晚,也不方便赶路,要不你跟我回莲花坞吧。” “不妥,没有拜帖,而且又无正事,我不能这样去。我打算在客栈留宿一晚。” “那我送你,我知道哪家客栈最好,而且现在那里夜市应该很热闹,我们一路逛逛,吃点好吃的。” “可你那么晚回去,江宗主不会说你吗?” “不会,我经常很晚回去,他们都习惯了。” “那好。” 他们御剑不一会就到了莲花坞附近的街市,这里确实很热闹,夜晚路上游玩的行人比白天还多,远处还有孩童在放烟花。 魏无羡一路带她在热闹的小摊附近逛,还给她买不少的小吃。 “魏无羡,真的不用买了,我现在吃这些都吃饱了。”蓝漫看他还想买旁边的糖人,连忙劝道。 “好吧,可惜现在莲子还没出,要不然一定让你尝尝我们云梦的莲子。”魏无羡的嗓音清脆,带着少年人的活泼灵动,蓝漫发现他很爱笑,他的笑容很能感染人,看着他笑意盈盈的眼睛,她也跟着开心。 他们又逛到卖面具的小摊,蓝漫选了猫脸面具,魏无羡选了一个兔脸面具,她在心里发笑,原来他真喜欢兔子,看着也像小兔子,还是一只惹人喜欢的小兔子。 他们戴好面具,往最热闹的地方去,听河边有戏班在唱戏,他开心极了,一时不顾牵着她的手跑过去,还说要抢一个好位置。 魏无羡在前面走,他大着胆子牵着她的手,她没有回绝,心里开心极了,又大着胆子撑开她的手心, 与她十指相扣,她的手好小好软,他好喜欢。 他放缓了脚步,和她并排走着,面具下二人的脸都红了一片。 蓝漫的心跳很快,他牵着她的手,耳边是他悦耳的笑声,他有时还会带一点撒娇的俏意,那双桃花眼时不时盯着她,这都让她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她想到梦里的一句话,想谈恋爱了。对!就是这种感觉。 第35章 他真好看 他们来到了河边,戏班开演了一会儿,蓝漫才发现他们在演以前她说的那个白蛇传的故事。 “漫漫,他们在唱你的那首曲。”魏无羡眼含笑意的说道。 “你别笑,我现在看到有人在唱这些曲,就羞得无地自容。” “真的很好,我觉得你的故事说的好,歌也动听。你是不知道,以前只要他们过来演白蛇传,我都会过来听。”魏无羡说着靠近她,拿下他们的面具。又在她耳边说道:“当时我就在想,这个蓝氏的女修真厉害,总有一天他一定要认识她。” “那后来呢?”蓝漫笑道。 “后来我看到了她,这才知道,原来她是位那么美丽的小仙女,只有小仙女才会说出那么动人的故事。”那双迷人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蓝漫听着一愣,“你?”这男人怎么如此嘴甜。 “我什么?”魏无羡看她疑惑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经常这样哄女孩子?”蓝漫微微斜首看他。 魏无羡心里一紧张,连忙说道:“没有,绝对没有,我只对你这样说。”如果江澄在这里听到他这么说,绝对会对他翻白眼。 “哦,知道了,还有,上次夜猎在村头有人对我唱歌,就你在那里笑得正欢,看我笑话很高兴吗?” 魏无羡想到当时的情景,又大声笑了起来,看蓝漫准备举起拳头打他,他赶紧跑了出去,一路大笑,她在后面追。 “魏无羡,你别跑!”他怎么跑得那么快,眼看就要抓到他,他又提速跑掉。 不一会就找不到他的身影,蓝漫在大树边找了一圈,都没发现他。 她准备去其他地方找他时,魏无羡从后面拍了她肩膀。 蓝漫转身,就看到他提了两壶酒。 “走,带你去一个地方赏景。” 魏无羡带她到此地最高的八角阁楼的屋顶上,从这里可以看到城中的全景,远处的莲花坞灯火通明。 “在这里生活一定很舒心快乐。”蓝漫坐在他身旁。 “对,在这里有好吃的好玩的,我每天练完剑,就带师弟们出来玩,要么去河里抓鱼。” “可惜你不常在云梦,如果你在莲花坞,我每天带你出去玩。”如果漫漫是他们莲花坞的小师妹就好了。 “你为什么拿两壶酒,却不给我一壶,你一个人喝真不够意思。”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呛了一口酒,脸上浮起红云,“咳咳,你现在不适合喝酒。” 蓝漫也想到了,这个秘密被第二个人知道,有点不适,不过已经没有一开始的那样羞人了。 她侧首静静地看着他,在月光下,他更俊美了。 魏无羡被她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一颗心小鹿乱撞,眼神闪躲不敢看她。他自认为自己脸皮很厚,可是面对她总会害羞,心跳也控制不住。 蓝漫现在只有一种想法,“即然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你总得付出代价。” 魏无羡听她这么一说,连忙紧张问道:“什么代价?” 蓝漫看他这个样子,心下好笑,“你闭眼。” 他紧张的闭上双眼,他怕蓝漫会召雷劈他,之前雪川胡氏发生的事儿传到云梦这里,他都被她的壮举震惊到了,一时对她敬仰的不行。 蓝漫看他紧张的抿唇,红唇水润更是好看了。 魏无羡闭着眼,其他感官更敏感,他能感受她在靠近他,越来越近,她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他闻到一种独属于她的幽香,魏无羡紧张地动了一下喉结。 那呼吸越来越近,脸上都是两人的热气,唇上传来麻麻痒痒的触感,惊得他睁开了眼睛,他看见她的星眸,里面载满了星辰,最后只剩下他的身影。 “笨蛋,闭眼。”他听话的又闭上双眼。 他小心翼翼学着她的动作,浅尝那柔软,很快痴迷沉醉其中。 双臂亲昵的将她的后背紧紧拥住,他越发口干舌燥,像树藤一样缠着美丽的柳枝。 月上柳梢头,他们平复了下来,他还有点气息不稳,眼尾泛红已是动情。 蓝漫冷静下来后,又想起蓝曦臣,心里后悔极了,“魏无羡,对不起,刚刚是我晕了头。” “漫漫,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想对我负责?”魏无羡看她眼底的歉意,心一慌,连忙问她。 魏无羡看她沉默,情急之下说道:“我不管,我已经被你碰了,现在就是你的人了,明天我就让江叔叔去蓝氏提亲!” “魏无羡,你要不要这么夸张,不就是啃了一口吗,哪里就要成亲了,玄门儿女,不拘这些小节!”蓝漫被他的想法吓到了,如果真去提亲,她都不知蓝曦臣会不会杀了她。 “蓝漫,你就要对我负责,我现在身心都是你的了,你自己看着办。”他幽幽的控诉道,好看的桃花眼浸着泪。 她能怎么办,只能让他忘记他们今天的相遇。 她抵住他的额头,说了声对不起,这次用加强版的催眠术,之前蓝曦臣那个都失效了,因为这个事她付出不小的代价。 蓝漫躲在远处,看着魏无羡像没事一样回到莲花坞,才放下心来,蓝漫你这个渣女! 魏无羡迷茫的回到房里,发现江澄坐在房中擦剑,他直奔床上而去,只觉得心痛又失落,可就不知道这是为何。 江澄用三毒往他被子上招呼,没好气道:“魏无羡,一整天不见你人影,还那么晚才回来,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你遇到鬼了,被勾魂了是吧。” 江澄又好奇的凑过去看他,看他生无可恋的样子,嘴巴又红又肿,“你不会是辣椒吃多,把身子拉坏了吧?”一定是这样的,想到魏无羡平时把辣椒当饭吃的架势,估计这次物极必反,身体熬不住了。 魏无羡摇摇头,摸上自己的胸口,“江澄,我的心好痛。” 江澄不解,看他恰有其事,问道:“你是哪里受伤了吗?” “没有,就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心里难受。” 江澄听了更好奇了,问道:“是什么?” “不记得了。” 江澄翻了白眼,“我看啊,你是被女鬼勾了魂,以后别那么晚回来,我可不替你收尸。” 魏无羡闻到自己身上的幽香,“有可能。” 江澄闻言瞪大了眼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回到自己的房里,才觉得安全。 那晚魏无羡做了一个很缠绵的梦,他看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他在梦里紧紧地搂住她,不让她走。 第二天起来,魏无羡忍着羞意,一个人偷偷藏着亵裤到河里清洗。 第36章 听学 今年来姑苏蓝氏的云深不知处求学的人比往年还多,云梦江氏一行人好不容易在彩衣镇找好客栈,谁知又被金家那个金子轩包了,那个金子轩盛气凌人,要不是师姐不愿多惹事端,魏无羡一定要和那金孔雀理论一番。 江厌离忍着失落,对他俩道:“阿羡,阿澄,收拾自己的行李,我们另寻他处。”说着又抬眸看向金子轩,“金公子,告辞。” 江澄和魏无羡眼神厌恶的扫过那只金孔雀,转身回房收拾行李。 出了客栈,江厌离还是一脸闷闷不乐走在队伍前面。 江澄气道:“这个金子轩,太目中无人了,何况他还和阿姐有婚约。” 魏无羡想到金子轩的态度,心里一阵恼火,他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虞夫人一定要给阿姐定这门亲事。就算是闺中好友,也要看人品。 魏无羡赶上前面的江厌离,说了好一会话才把她逗开心。江澄在后面看着,有时候他真羡慕魏无羡这哄人的本事。他恨不得那张嘴是长在他的嘴巴上。 “抓小偷!别让他跑了!”人群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 江澄和魏无羡转身看向后面,只见前面一个长相猥琐的人手里拿着一个钱袋。 魏无羡和江澄对视一眼,在那小偷经过他们时,立马伸腿把那小偷绊住。小偷被魏无羡一脚踩在地上起不来。 后面追赶的人走了上来,魏无羡发现是金家的人,嫌弃的走开了。那金家的修士更是尴尬地无地自容,急匆匆拿起钱袋转身跑了回去。 “那金家的修士也太无能了,一个小偷都抓不住,他们也就嘴巴厉害。”魏无羡吐槽道。 “晦气,早知道就别管了。”江澄说道。 云梦一行人好不容易赶到云深不知处山门下,又因为丢失拜帖被拦在外面。魏无羡好说歹说那个蓝氏弟子就是不让。云梦众人第一次体会到蓝氏的呆板不通情理。 后来蓝氏二公子走了上来,魏无羡以为他好说话,又跟他说了一遍。 谁知蓝忘机更古板,他神情冷漠,语气冷淡,“没有拜帖,不得入内。” 魏无羡看蓝二公子转身要走,急得大声说道:“蓝二公子,我和蓝漫是好朋友!”他看到蓝二公子转身,一脸不可置信,眼神冰冷紧紧地盯着他,魏无羡还不知道自己碰到老虎须了。 他又继续说道:“我们之前经常一起夜猎游玩,你让她来认我们,我绝对不是在骗你,漫漫她......”魏无羡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嘴巴紧紧地粘在一起,他惊讶得瞪大眼睛,看到蓝二公子不满的甩袖而去。 “你已经被蓝二公子禁言了,要熬一炷香的时间才能解开。”守门的弟子向他解释道。 到了晚间,云梦江氏一行人被放了进去,只除了魏无羡,他拿回拜帖还在回来的路上。 晚上,魏无羡着两瓶酒来到蓝氏山门,发现山门进不去,他自信的施法把结界破了,利索地翻上屋檐,他还没坐稳,就看见今天那个一脸古板冷漠的蓝忘机出现在他面前。 蓝忘机神情冷峻,冷冷说着:“破坏结界,触犯蓝氏家规,夜归者不过卯时末不允入内。私带酒入内,触犯蓝氏家规。” 魏无羡和他理论,看他还是不通情理,二人就提着剑打了起来。打斗的声音引来在议事堂的蓝启仁和蓝曦臣。 他们还未走到那里,只听见魏无羡气得说道:“可怜漫漫生在你们这么古板可怕的蓝氏,和她夜猎时,她最喜欢和我说话,她还......”魏无羡又被禁言了,看见蓝忘机此时眼神愤怒的看着他。 “不准你提她!”说完,避尘利剑出鞘,把魏无羡的酒打翻,这真的把魏无羡气极,两人又打了几个回合。 蓝启仁黑着脸领着二人到议事堂,蓝曦臣无奈地摇了摇头。至于结果,最终魏无羡被罚抄家规。 又过来今日,待各仙家子弟报到完毕,蓝氏正式举办开学事宜。 今天是在兰室开课第一天,魏无羡和蓝忘机等众位学子便对先生蓝启仁俯首作揖,聆听三千五百条家规。魏无羡一向是自由自在惯了,哪里受得这么严肃古板的听课,只觉得像和尚在念经,痛苦又得忍着,他又开始心不在焉地四处张望。 漫漫还没回云深,不知她夜猎什么时候回来,昨天他问其他蓝氏弟子,他们都冷着脸看他,闭口不言。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和那个蓝忘机一样,偷偷喜欢漫漫。 魏无羡想到这里,就有一种危机感,特别是那个蓝忘机,相貌稍微比他差一点点,万一漫漫喜欢他怎么办,自她从雪川回来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他想借着夜猎和她见面都没机会了,他对她可是望眼欲穿啊。 他又想到上次他们一起夜猎的事,差点笑了出来。那次夜猎江澄很不幸被一只女鬼看上,他们难得放下杀心,劝那只女鬼死了这条心,人鬼殊途,早日放下执念就早日投胎做人。 谁知那只女鬼不乐意,她又看到后面赶来的蓝漫,魏无羡当时就看见那女鬼眼中冒绿光,明明惨白着一张脸,他却能知道那女鬼在意羞红了脸。那女鬼含情脉脉的看着漫漫,羞声说道自己可以变成男子,不求名分的跟着她。 魏无羡和江澄听完这一句有点急了,再看到漫漫对那女鬼温柔一笑,说好。二人瞬间一个抽符,一个提剑把那女鬼打的魂飞魄散。 魏无羡想着这里又是无声的笑了,一会儿,他听到几声鸟儿清脆的叫声,好奇四处查看,发现是站在他右旁的那个人发出的。 魏无羡好奇,眼神问他你藏了什么好东西示意他拿出来。那人做贼心虚的看了四周,掀开衣袖,里面是一只被关在笼里的金丝雀。 魏无羡瞬间来了兴趣和他逗着那只金丝雀,他们二人在那里窃窃私语,闲聊打趣。蓝忘机频频看向那边,魏无羡下意识偷偷地看过去,被蓝忘机那严厉带有杀气的眼神吓到,立马摆正身姿。 他还记得自己提蓝漫的时候,他那种恨不得打死他的眼神,他那么凶,那么冷,漫漫肯定不喜欢他那样的。 哪里像他,嘴甜,长得又好,每每出莲花坞上至七老八十,下至四五岁小女孩都跟他搭讪! 第37章 如此嚣张 听过家规之后,各位弟子拜礼正式开始。金家先行拜礼,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土豪风,用金丝编成的河洛经世书,蓝启仁捋着胡子面色平常。 江澄看着那金色刺眼的经书,吐槽道:“华而不实。” 清河聂氏聂怀桑上前行拜礼,他后面跟着聂氏副使孟瑶。 “清河聂氏聂怀桑,拜见先生。”聂怀桑躬身行礼。 聂氏进献紫砂丹鼎一尊,以表诚意,孟瑶面露得体笑容在后真诚补充道。 “这是谁啊”一旁的其他学子问道。 有人认识孟瑶,语气轻蔑嘲讽,“去金鳞台的孟瑶。” “他不是金宗主的私生子吗,怎么又投到聂氏那里了?” “这种人聂氏都收,大义呀。” 聂怀桑听到这里紧紧地捏着扇子,他真的想一把将他们扇飞,漫漫教的这个法术他还没扇过人呢 孟瑶措不及防听到这些嘲讽,纵使被羞辱面上无光,还是忍着怒意双手紧紧地捏住礼盒。 金子轩神色冰冷看向那几人,谁知几人还在那里说个不停。 “都是给人做儿子,一个在云端,一个在泥里。”那人幸灾乐祸,还在拱火。 蓝启仁听不下去,咳了一声,叫众人安静,蓝曦臣上前态度温和夸赞孟瑶身为聂氏副使能力出众,并郑重的收下拜礼,孟瑶这才如释负重,心里感激蓝宗主的礼让有加。 此时蓝漫刚到山门,看到有弟子躺在架子上,明显受了重伤,她连忙问一旁的人。 “怎么回事,烧伤那么严重。” “漫师姐,是温氏那个温晁!他们没有拜礼就硬闯山门来,态度嚣张至极,那个温晁还用火术烧伤守门的蓝云师弟!”那弟子愤恨地向她控诉道。 蓝漫听完恨意再起,“好啊,这个温晁我记得!”他的侍妾王灵娇还与三师姐的死有很大关系呢! 她连忙赶上山,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给这个温晁一点教训! 轮到云梦江氏行拜礼,江澄话都没讲完就被外面嚣张的话打断。众人只见那一行人身穿红色劲装,胸前绣着温氏太阳纹,大摇大摆地闯进了学堂, 温晁嚣张跋扈看着众人,“长这么大,我今日才知,这姑苏蓝氏的门这么难进。” “温公子远道而来,蓝氏有失远迎。温氏不曾派弟子来蓝氏听学,今年却突然来此,不知仙督是有何事提示。”蓝曦臣面上得体说道。 温晁语气狂妄,根本不把蓝曦臣这个家主放在眼里,“蓝宗主,这话你就说错了,在下不是来听学的,只是来给蓝氏送几个人。再说了,我岐山温氏从来都是教化众生,哪里需要来蓝氏听学了。” 温晁又笑了一声,说道:“蓝宗主,你说是不是?” 蓝忘机想过去教训他,被蓝曦臣制止。 一旁的魏无羡看着江澄的拜礼就这么被这个家伙打断,更是不喜温晁这副狂妄自大的模样, “温公子,你不请自来,这就是你们温氏的礼数吗?” 温晁看都没看他,“哪来的鼠辈。” “鼠辈不敢当,云梦江氏魏无羡。” 温晁侧身,打量他一番,“黄口小儿这里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竖子!我师弟江澄刚才在行拜师之礼,岂能容你胡乱打断,你们岐山温氏的教化也不过如此?” 温晁听着就火冒三丈,他要给魏无羡一个狠狠的教训!“好,你很好,今日我就让大家见识见识我们岐山温氏是怎么教化众生的,有些人拔了牙才不会叫!” “温公子,你说话未免太难听,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江澄想不到温晁那么狂妄,心里气极连忙说道。 “我咄咄逼人,那是你云梦江氏不会教导弟子,今日我不教育他,下次他再敢这么说话,那就是不把我们温氏放在眼里!我要告诉他,什么是规矩!”温晁说完,后面一群温氏弟子拔剑上前。 云梦众人自是不甘示弱都拔剑跟对方对峙,江厌离在江澄后面担忧不已。 此时兵刃相见肃杀之气迅速蔓延,兰室的情势格外紧张,就差最后点火。 蓝曦臣看到事情发展成这样长,闭上寒意的眸子,无奈深呼一口气,吹奏裂冰施展法术,不一会这众人的剑纷纷落在地上,这才没有引起暴乱。 “温公子,这里是云深不知处,还请温公子自重。”蓝曦臣严肃说道。 温情看温晁一脸不服还要放狠话,连忙上前执礼把拜礼的话说了一遍,温宁拿着拜礼上前,众人沉默不语,最后还是蓝启仁让蓝曦臣收下。 蓝曦臣维持蓝氏体面,让温晁带人去精舍休整。 “切!”温晁不屑,领着其余温氏弟子出了兰室。 温晁他们刚出兰室大院大门,就看到对面白衫女子执扇看着他们,神情冷漠。 温晁上前一看,当看到她的脸时,心里一颤,回过神来眼睛发亮,随即色眯眯的打量她,“在下温氏二公子温晁,不知这位仙子如何称呼?” “就凭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蓝漫语气不屑神色冰冷。 “你!”她好大的胆子,至今无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公子,她是蓝漫!杀了胡知南那个人!”一旁有眼力的弟子连忙说道。 温晁听手下这么一说,立马想到她是何人了,想到阿娇经常在他身边哭诉自己的姐姐死得好惨,让他帮她出口恶气,可那蓝漫修为高深,一人单挑就把胡氏五百号弟子打伤,胡宗主更是被她一剑割喉而死,这么强悍,她又是蓝氏宗门弟子,他哪里能贸然行动!王灵娇听他的意思,更是日日闹他不得安宁!想到这里温晁更是来气,看着蓝漫眼力火热,更是势在必得,他一定要让她成为他的女人,到时候怎么调教她,还是他说得算!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仙乐君,今日一见,果真是让我大饱眼福,仙乐君如此绝世惊艳不如做我的女人,这全天下的女修,也就是你配得上我,配做我温氏温晁的夫人。”温晁语气轻佻,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放,她真是美极了,修为又高。和以前碰过的那些女人相比,她们根本就是泥土,看到她第一眼,他就想征服她! 他说话大声,兰室里的人都听到他们的对话,魏无羡气极最先跑出兰室要给那个温晁颜色看看,蓝曦臣和蓝忘机也顾不了那么多一同前去,其余众人看到这样也跟着出去看外面的情况,只剩下蓝启仁黑着脸坐在大堂上。 第38章 有一掌法,叫亢龙有悔 此时兰室众人已到院外,站在另外一旁观望,魏无羡想上去帮忙,被江澄瞪眼制止,又想到漫漫的实力,她不会让自己处在危险之中。 蓝漫让蓝忘机他们不要过来,她扫了一眼温晁,心里已经在想怎么教训他们了。 温晁看蓝漫神色平淡无波,但是那张脸就是他心痒难挠,他又上前几步,不要脸的说道:“怎么样,跟着我,我就让你做最尊贵的人。” 蓝漫听到这儿,噗哧一声笑了,少女的袅袅余音传入了众人耳中,如黄莺出谷,使人陶醉。蓝曦臣看到那几个脸红目光炙热的男人,眼底双眸微微一沉。 “漫仙子,如何?只要你点头,明日我便让人过来提亲。” 蓝漫甩袖双手附在背后,盛气凌人扬声道:“温晁,虽然我平易近人,天生丽质,但是山鸡哪能配凤凰呢?!” “你!你说什么!”温晁瞪大了眼睛,指着她不可置信。 蓝漫冷冷地看着他,继续输出:“你什么你,你想也没有用,想也有罪!白日做梦!” 好利的嘴啊,不知是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一会儿后面的人群都努力憋着笑声,魏无羡憋得眼泪就流出来了,聂怀桑用扇子挡着脸,那双眼满是笑意。谁也没想到蓝漫还有如此娇蛮的一面。 此时温晁被她的话气得血涌上头,又听到周围人的耻笑声,顿时冲冠眦裂,他拔剑大吼道:“蓝漫,你找死!” “今日你打伤我蓝氏弟子,这笔账我还要找你算,你个慌脚鸡,以为什么地方都是你能放肆的吗!” 温氏其余人都拔剑对她,只要温晁一声令下,他们就冲上去。温情姐弟躲在另外一处,不敢掺和。 “你们还不配让我拔剑。”蓝漫说完,左腿微屈,左右掌在身前划了个圆,灵力夹杂着气功形成一道圆形的金色光芒,强大的灵力和气流扬起她的青丝和发带,让她看上去气势逼人,不敢冒犯。 “亢龙有悔!”不等温氏反应过来,她迅速出掌,两道强大的气流形成金色的龙影伴着咆哮声冲到温氏队伍中,他们瞬间被这威力无比的冲击力打翻在地,筋脉受灵力的攻击,使得五脏受损,温氏众人立马吐血不止。 围观的众人吓得后退一步,特别是江厌离,看蓝漫的眼神都发光了,好威武不凡的女子! “咳咳咳,你别过来啊!”温晁剑都拿不稳,他第一次被这样打伤,心里既慌张又恐惧。 “我爹是仙督温若寒!你敢杀我,你们蓝氏也别想活!” “哼,你还敢威胁我?我蓝漫怕你不成。”蓝漫上前,看着地上的温晁,其余人连爬带跑的护过去。 “温晁,我告诉你,到我姑苏蓝氏,是龙你得盘着 ,是虎你得卧着!今后温氏的人再像今日这般,到时候就不是这种待遇了。” “好啊,蓝漫你有种,你给我等着!”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蓝漫奉陪到底。你让王灵娇那个女人最好这辈子别出岐山,要不然我一定不放过她。” “哼,你别猖狂,到时候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回去让温逐流给你找两个奶娘,补补脑子再出来见人。” “蓝漫!你!”温晁死死的盯着她,突然一口血吐了出来,白眼一翻气晕了过去。 “公子!” “公子!”温氏弟子吓得哆嗦起来。 “你们还不快滚。”她话说完,温氏的人赶紧架着温晁离开现场,那速度像逃命一般。 “咳咳咳!” “蓝先生。”众人还处在刚才精彩另类的对决之中,被蓝启仁提醒才回过神来。 “还不快回去听课,都聚在这里像什么样子。”蓝启仁面色铁青说道。 “是!”众人连忙走回兰室,还有几个人一走一个回头,大胆地看着蓝漫。 蓝曦臣挡在蓝漫面前,蓝忘机走在后面,眼神冷漠地看着前面的几人,吓得他们赶紧转身回去。 蓝启仁看着蓝漫,欲言又止,“你!”又不知要说什么甩袖回兰室。 现在外面就剩她和蓝曦臣二人,蓝漫朝蓝曦臣一眨眼,眼波流动卖乖道:“蓝宗主,我可以告退了吗?” “你随我来。”蓝曦臣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二人并排走在路上,蓝漫感觉此时蓝曦臣的心情不好,他没开口说什么,蓝漫也不知要说什么,她闭关大半年,一出关又出来历练了几个月,出门在外又没有写信报平安,这一点自己确实没上心。 蓝漫看到远处寒室的庭院,心里一阵心虚又不安,她不知道等会蓝曦臣会不会责怪她,如果责怪她刚才闹那么一出,责怪她连累蓝氏怎么办。 “师兄,我想去看受伤的蓝云,我有办法治好他的烧伤。” 蓝曦臣眸光一沉,停了下来,“你一回来就惦记关心他人吗?”尾音轻轻上挑,带着让她不适的危险。 蓝漫后退几步,说道:“曦臣师兄,我一路赶回来,风尘仆仆,待我换一身衣服再找你商谈怎么?” 蓝曦臣扣住她的手腕,加快脚步往寒室走去。 “曦臣师兄,你慢点。”蓝漫跟着他加快步伐,突然那股燥意又泛起,可能刚刚使出的那套掌法太过阳刚,把她的毒引了出来。 被他抓住的手腕那一圈都酥软了,从那里的肌肤开始向全身蔓延,她渴望那种触感,热意渐浓。 蓝曦臣立马察觉到她手腕的异样,“怎会如此热?”他又把脉,摸到异常的脉搏,心起怀疑。 “漫漫,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蓝漫抽出手腕,气息有点不稳,急着解释道:“师兄,我现在就要去冷泉,你先别管我,一个时辰之后我再去找你,何况现在拜师礼还未结束,此时你更应该去那边。” 蓝漫说完,往冷泉的方向而去。 “可是你那边.....” “师兄你想什么呢,我去泡冷泉,你一个大男人在那里不好吧。” “我担心你。” “不用担心,我好着很。”蓝漫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蓝曦臣又回到了兰室的路上,心里一直在琢磨她的异常,漫漫的脉搏跳动过快,气血里的热气直接冲出经脉。这不像是受外伤,难道是刚才那个掌法导致的?可那掌法阳刚至极,根本不是邪功,不可能让人有这种反应。 难道是中毒?对,绝对有可能。一切只能等漫漫回来再说。 第39章 抓鱼 云深不知处有一个冷泉,它的作用具有有静心清心、驱除邪火等奇效。蓝漫在外面设了障眼法,进入冷泉里泡着。她一路走走停停,找风水好的水库到水下打坐,如果没有中毒,她早就回到云深不知处了。 泡了一个时辰之后,她回到自己的住所,又沐浴洗漱,这才感觉身子舒服了不少,她套了件外袍去后院亭中躺着休息,她想着蓝曦臣那边绝对很多事要和蓝启仁商议,所以自己先闭目养神一会儿。 夏日伊始,清风徐来。 后院竹林遮阴,百花齐放,寻一处人间清凉地,蓝漫一人在亭中自得逍遥。她拿了一瓶梅花酒,这梅花酒她按秘方又采集花露偷偷酿的,清热解毒俱佳,现在拿出来喝刚好。自从中了蛇毒之后,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更容易疲倦。 一直泡冷泉也不是个办法,治标不治本。她也知道怎么解毒,可是这毕竟是难说出口,如果不用那个方法逼出来,那她日后真的就只能缩在这里,两点一线的生活了。 不,这绝对不行。她还有很多地方没玩过,不能因为这个毒就再也不出门了。 她喝了梅花酒更是醉得厉害,头也越来越沉,想着想着不一会睡了过去。 云深不知处后山溪涧。 魏无羡和聂怀桑在水里抓鱼,二人玩的不亦乐乎。 魏无羡俯身找鱼,对后面的聂怀桑说道:“怀桑,我本以为只有我知道这地方,想不到你比我还先知道。” 聂怀桑想到蓝漫,暖暖的笑意展露在眉清目秀的脸上,“我第一年来云深听学,有人带我来这边玩。不过我们当时是钓鱼,我还钓了不少。” “那个人是谁?”魏无羡问道。 聂怀桑迟疑了一会儿,在想要不要告诉他。 魏无羡转过身,眼珠一转,狡黠的说道:“我已经猜出来了。” “哦?那你说是谁。”聂怀桑不信他能知道。 魏无羡微微扬起下巴,得意道:“在蓝氏这么会玩的,又敢带人一起玩的,那就只有漫漫了。” “你怎么知道的?!”聂怀桑鱼也不抓了,惊讶地站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我和漫漫认识,以前我们一起夜猎过。”魏无羡说到她不由得笑了。 聂怀桑看他满面含春的样子,心里一沉,完了,又多了一个情敌,还是一个劲敌。 “真羡慕你,我想出去夜猎我大哥都不准,说我修为还不到家,出去就是送命。” “夜猎确实是很危险,有一次我遇到一个擅长迷惑人的食人鬼,幸好当时和漫漫一起,要不然我真的会被当成点心吃了骨头都不剩。”魏无羡想到那只眼冒绿光的食人鬼,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漫漫她确实厉害。”她强大,更是美丽,让人瞧见就喜欢极了。 魏无羡抓了不少的鱼,打算把鱼烤了,等会自己给漫漫送过去。 “你知道漫漫住哪里吗?”魏无羡问他。 聂怀桑点了点头。 “我们等会偷偷去找漫漫,给她送过去怎么样?” “这?”也不是不可以,聂怀桑最终同意这个行动。 因为不能让蓝氏的人看他们烤了鱼,所以二人从林子里走,聂怀桑熟悉路线,一条在林子里复杂的路都被他走出轻车熟路的感觉,这条道只有他和漫漫知道,因为这是他们走出来的,嗯,就为了钓鱼。 “从这边出去就到她后院,我们要不要从那边绕出去,从正门过去?” “你傻了,万一被别人看到我们拿着鱼,说我们在蓝氏杀生,还送给他们的弟子吃,你想挨罚吗?” “好吧。” 他们站在墙外,院里的竹林把四周围得看不清院中的景象。 “我翻过去,你要不要一起?” 聂怀桑看着高高的竹林,目前他还飞不了那么高。 他把烤鱼递给魏无羡,“你帮我送过去,我在这里等你。” 魏无羡郑重的拍了他肩膀,点头道:“放心,我一定送到她的手上。” 魏无羡静悄悄地飞过竹林,平缓落地之后,就看到远处花丛中的亭子躺着一个人,肯定是漫漫。 蓝漫此时侧躺在凉榻上,因为穿着宽松的外袍,露出一片雪白。 魏无羡走了过去,绕到她前面,没有心理准备就看到这一幕,吓得他赶紧转过身去。 此刻他低眉垂眼,面红耳热,不知要怎么办。走也不是,待着也不是。 他心跳都要到嗓子眼了,勉强压制心神不去看她,他赶紧把烤鱼放到桌上,准备偷偷溜了。 蓝漫在梦中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可是又醒不来,她睁了一下,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那味道是从他那里发来的。 “过来。” “漫漫!你醒了,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你听我解释......” 她以为还在做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魏无羡紧张地看她。 蓝漫抓住他的衣领,用力往她身上带。 她又闭着眼说道:“魏无羡,这个忙你不帮也得帮。”说完封住他要说出的话。 好巧不巧,魏无羡的那个催眠术被她解开了。那天的记忆瞬间回到魏无羡的脑海里。 记忆回来,魏无羡气笑了。他离开唇,抬头看了一眼漫漫,真的又气又爱。 “蓝漫,你这个无情的女人。”魏无羡声音低沉,他看着视线下方的人,再次迎上香甜的吻。 第40章 雨季 竹影摇曳,竹叶沙沙作响。 此时聂怀桑见魏无羡还没出来,抱怨道:”魏无羡怎么这么慢,不会等漫漫把鱼吃完再出来吧。”他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往院中扔了过去,又过了一会儿,见他还没出来,聂怀桑学青蛙叫,催魏无羡出来。 魏无羡整理好衣袍,最后在她额间留下一吻。 “唉,我该拿你怎么办。”他不敢再像上次那样没脑子的逼她。如果再被她施遗忘术,他都不知自己会不会发疯。 魏无羡飞身跃出竹林,手里还拿着凉透的烤鱼。 “你没拿给她吃。”聂怀桑幽幽道。 魏无羡一听心里又紧张起来,莫名心虚,“咳咳,漫漫她在院子睡着了,我等了好久都不见她醒来,烤鱼凉了又不好吃,所以我就出来了。” 夕阳美如画,清风醉晚霞。 “小姐,你醒醒。”阿然在蓝漫耳边说道。 “小姐,宗主在中堂等你哦。” 蓝漫本就在打盹,听阿然这么一说立马精神了,糟了,忘记找他了。 “走,回房梳妆。”她们回到房里,阿然看到她胸前的痕迹,以为是夜猎时留下的皮外伤,心里打算下次多备点药膏。 蓝漫这次穿了一身雾紫色直裾长袍,一根玄紫色的细腰带勒紧细腰,外套白色薄烟纱。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耳旁坠着一对珍珠耳坠,用一支细绒条白山茶花簪子挽住乌黑的秀发,盘成精致的堕马髻,显得清新美丽典雅至极。 阿然退了出去,蓝曦臣在茶座上泡茶。蓝漫不知为何有点心虚不敢过去。 “曦臣师兄?”最终她还是走过去,坐在一旁。 蓝曦臣私下第一次看漫漫这样装扮,整个人儿像如幻如梦,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艳,他牵起她的柔荑,如黑耀石般透彻的眸子里似乎有浓郁到难以自控的悸动。 “师兄,对不起,之前我睡着了,一时忘了要找你。” “无事,我此时来想问清楚你今天突然心脉异常的问题。” “是练功出了相克的岔子,我去冷泉泡了一会,已经无碍了,今后不练那功法,就不会有问题。” 蓝曦臣又细细为她把脉,确实心脉正常,心里信了她的话。 蓝漫肯定是不想告诉他真实的原因。 “漫漫,如果下次还有问题,千万别瞒着我,我很担忧你。” “不会瞒你的。”蓝漫想把手抽出来,可是手腕被他紧紧地抓着。 “师兄,时候不早了,要不我们去食堂用膳?” 蓝曦臣不想她这么去食堂,不想她的这一面被其他人看到。 “阿然已经备好了。”蓝曦臣微微勾唇,眼神看向那边的餐桌。 蓝漫这才注意到,好吧,阿然有时候就是太敬业了。 她起身想过去,谁知蓝曦臣一用力,她连人坐在了他腿上。 “蓝曦臣,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在我的地方撒野。”蓝漫不服地挪了一下。 他在她耳边轻声细语,说道:“今天你可是大展神威了,我很想知道你怎么教训我。” 她的耳垂迅速的泛红,如雪里的红玉。那股气息又打了过来,她像只小鹿害怕的打颤。 “曦臣,你别......”她现在真的难熬,天鹅颈也只能让路,扬起优美的弧度。 她刚睡醒的脑子又懵了,朦胧之中,脖子一凉,冷风袭来。 这是?他的目光盯着那里的痕迹,他瞳孔一缩内心无法平静,一股嫉妒和愤怒荡起,渐渐演变成强烈的占有欲。 “是谁?” “什么是谁?” 蓝漫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刹那惊诧又不可思议。 “这,这我也不知道,之前都没有!”她都不知道这是怎么留下来的。 “哦?你的意思是回来之后?你回来以后见过谁?!” “没有见过人,我从冷泉回来之后就回院子休眠一直到你来找我!”所以她也很纳闷,这会不会是其他的痕迹,有可能搞错了。 “你没做其他事情?” 蓝漫沉思又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喝了一点酒,但是我发誓,我喝醉就一直在睡觉。” 蓝曦臣听到这里心里一沉,他又细细的嗅过去确认,一厘一毫都不放过,可那上面确实有其他人的味道。 他不想怀疑她,那只能是别人偷偷来过。 他知道她的魅力,那些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人,一定会做出这种事。蓝氏的其他人不会去她的住所附近,那只能是外面那些人! 蓝曦臣的眼神一暗,胸膛里燃烧熊熊烈火,一直到他的眼里。 闺房里,她摔进了榻上。 迷乱间她的脸被虔诚地捧起,“我爱你,没有人能阻挡我。” 月光洒下无限的清辉,从碧纱窗中暗暗透进房中。 “蓝涣,涣哥哥!”她如同在做梦。 他为她擦掉眼泪,最后与她十指相扣。 第41章 藏书阁的修罗场 蓝氏藏书阁二楼。 蓝漫一直在翻阅医书古籍,看有没有解蛇毒的相关药方。可是翻遍了所有都没有找到,难道真的只有一种解法吗。她想到那晚蓝曦臣的表现,简直就是两副面孔。不能再想他了,一想到那些画面就会激起她内心的涟漪,她拍了拍了发热的脸颊,停止再想入非非。 她进入禁书区那边查阅,没一会下面又传来魏无羡的嬉闹声,额,忘机能忍他那么久也是极为罕见。 她才翻阅一章,就听到魏无羡的大笑声,那笑声太欠揍了。蓝漫放下巫医集,连忙下去看看他们在闹什么。 “你出去,我们打过。”蓝忘机气得发抖,忍无可忍说道, “哎,不打不打不打,云深不知处禁止斗殴你不知道啊。”魏无羡坐姿极其不端,支着腿坐在地上,胳膊靠着书案边无赖地回道。 蓝漫从后面走过来,看到忘机扔在脚下的书,什么书能让忘机那么生气?她躬身准备捡起来。魏无羡余光突然看到蓝漫把那本书捡起来,眼睛瞪大慌乱地起身,“漫漫!别看那书。” 蓝忘机也被他惊到,连忙转过身,就看到蓝漫在准备打开,有那么一瞬间心要跳出胸膛,他反应迅速,一把躲了过去。蓝忘机看她上前要抢那本书,身子都靠过来了,他连忙把书往上举,气得蓝漫怎么都抢不到。 魏无羡接过飞过来的书,赶紧藏到怀里。 “你们两个,太不够意思,为什么不让我看。” “这个,这个不适合你们女孩子看。”魏无羡眼神闪躲,红着脸不敢看她。 “忘机,那个书到底有什么,这么神秘?” 蓝忘机又想到那两个交缠在一起的人,书中的人脸逐渐变成她的样子。蓝忘机心跳加快,一时也不知怎么回她。 呵,她一定要看,蓝漫使出一阳指,疾如闪电左右把他们二人点住,魏无羡不可置信拼命瞪大眼睛,“蓝漫,你看了会后悔的啊!” “暂时还没有让我后悔的事出现。”蓝漫从他怀里拿出那本书,开心的打开它。 她翻了一页,笑容逐渐消失,接着又翻了一页,脸上平静无波。 她抬头看向魏无羡,魏无羡对她讪讪一笑,蓝漫心里在想怎么教训他了,她到书案上拿起笔沾好墨水。 她对魏无羡微微一笑,魏无羡看得一失神,直到脸上的凉意传来才回过神。 蓝漫在他人中画上两根长长的胡须,往两侧延伸,又在下巴画上一笔。哈哈哈,像个年轻的俊老头,她又施了法,让这个印记维持三天。 她拿出小圆镜,让魏无羡看清楚,“哈哈哈,你在课堂上老实一点,要不然这几根胡子你永远擦不掉。” 她把那本书还给魏无羡,为二人点开穴道。 “漫漫,我求求你帮我解了这法术,这样出去我还怎么见人。”魏无羡急得直跺脚,江澄和花孔雀绝对会笑死他的。 “不给解。”蓝漫转过身子不看他,怕笑出声。 反而是蓝忘机在一旁轻轻的笑了一声。 “机兄,连你也嘲笑我!”魏无羡抗议。蓝漫又去了二楼,继续查阅医书,魏无羡也跟着她上去,一直围在她身边求她替他解了。 “就不解,谁让你把忘机惹生气了。” “好啊,原来你是替他报仇。”魏无羡得知真相心里吃醋了。 “是又怎么样。”她秀眉微挑,眼里闪烁着流光。 他看着她美目流盼,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这让他想到那次在八角阁楼上的初吻,那种触感真是美好,满足了他无限的遐想。 魏无羡喉咙一动,一个没忍住吻上那柔软的唇瓣,趁她愣神之际灵巧地突袭,双臂紧搂着防止她挣脱。 蓝漫退无可退那股燥意又席卷而来,人渐渐迷糊起来,香津浓滑在缠绕摩挲。 她手里的书掉到地上,人被压在书架上。她准备搂住他时,被一道怒吼吓得缩回。 “魏无羡!你不知羞耻!”蓝忘机气得把魏无羡推开,连忙搂住软绵的蓝漫。 蓝忘机满面寒霜扬着剑,气得现在只想一剑劈死他。 “忘机,你先别管他,快带我去冷泉那边。”蓝忘机被她那热得吓人的手牵住。 “好。”他抱起她迅速离开。 “你别往那条路走,往那边转过去。”说完,他又是掉头往小路走。 魏无羡一人还在二楼,蹲地抱头。呵呵,这样也好,那个蓝忘机应该不会跟他抢漫漫了。 蓝忘机二人从小道进入冷泉,“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过去。” 蓝忘机把她放下来,背过身去远一点的地方守着。蓝漫脱下衣服,冰凉的泉水没入身体再到脑袋,才感觉身体的热意消退下来。 不过一刻钟,蓝漫就发现身体恢复得很快,看来这毒要快解完了,只要自己再去试一次,今后她就再也不会受这种折磨了。 蓝忘机听到动静下意识的去看,不小心看到她白玉无瑕的后背,腰肢婀娜被打湿的发丝紧贴着,发丝一直到优美的臀线上再没入水中,蓝漫双手抬起捋顺杂乱的长发,不经意间展露美如玉的酥胸。 蓝忘机慌乱躲避下不小心踩到枯枝,嘎吱一声更是让他的心也跟着跳了一声。 “忘机,是你吗?”蓝漫穿戴好,手里拿着抹额朝那边走过去。 蓝忘机故作正定从大树后走了出来,面上一贯的清冷无波。 现在晴朗气清,蓝漫在一块大石头上晒头发,等快要干透,她才打算戴上抹额。 “我帮你戴。”蓝忘机从她身侧过来,趁她不备迅速拿起抹额。 这种事蓝漫已经不想和他起争执,她不想再被他用剑威胁了。 “好。”她淡定地站在那里,等忘机为她戴好。 都不知道他怎么戴的,蓝漫的脸都要靠在他的胸膛上了,那抹熟悉的冷香又被她闻到,蓝漫想到他们当初在雪地斗殴的事,情不自禁地笑了出声。 蓝忘机看她在笑,问道:“你笑什么?” “我想到一件好笑的事。”蓝漫抬眸看他,那双琉璃眸子如秋水般清冽,纤长的睫羽轻轻一眨便漾开潋滟波光,红唇噙着浅笑,似有似无地勾人心魄。 蓝忘机系着抹额的手停了下来,他还沉溺在她的柔波之中,“什么事?” “如果我们再像小时候那样打一架,你还打得过我吗?” 蓝忘机听完一愣,随后嘴角微扬,说道:“我之前让着你。” “不可能,明明是你打不过我。”蓝漫听到他这样说,心里更是不服,她双手拿下他的手臂又生气的抓住手腕,今天一定要他说清楚。 蓝忘机此刻只觉她娇俏极了,哄着说道:“是我打不过你。” 第42章 回应 他们从大石上下来,到大树下乘凉。 蓝忘机想到今天魏无羡对她做的事,闷声道:“我不开心。” “嗯?不开心什么?” “魏无羡那样对你。”蓝忘机握住她的手,他想亲回来,心里才好受。 “就当被狗啃了。” 蓝忘机目光灼灼地注视她,“漫漫,我想吻你,可以吗?” 蓝漫那颗渣掉的心又再次跳动起来,仙姿无双的竹马向你要亲亲怎么办,那当然......是答应他咯。 几息之后,蓝漫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直直地吻了上去。他的唇微凉,像是薄荷的味道,不一会就被她沾热。 蓝忘机被她这么果断的回应弄得不知所措,待回过神来,她已经放开了他。 “这样开心了吗?”蓝漫莞尔一笑。 “不够。”蓝忘机说完搂着她的纤腰往自己身上带,将自己的柔情喂到她的嘴里。蓝漫这次认真的回应他,唇齿相依,与他共舞。 蓝忘机的吻很温柔,他对外的冷漠只是一层外衣,其实他的内心很柔软炙热。蓝漫很享受和他这样温柔的探索,他的温柔让她想要更多。 蓝漫怕再这样下去,蓝忘机要被她吃了不可,她先结束了这个吻,最后她安抚性地又落在他的嘴角。 “忘机......” “嗯?” “你真甜呀。” 蓝忘机受不来她的甜言蜜语,向来古板的一张俊容立刻泛红,“我们该回去了。” “好。” 他们经过后山时,发现后山的结界频繁波动,他们连忙过去查看,发现岐山温氏豢养的枭鸟飞了出来。 蓝漫一道冰刃打了过去,枭鸟在远处落了下来。“又是温氏,这几年温氏格外的嚣张。” 魏无羡、江澄和聂怀桑在后山准备回去,谁知刚刚被魏无羡打中的那只枭鸟从他们后面又飞了回来,最后砸在聂怀桑的身上,吓得他们三人赶紧转身查看,那只枭鸟的毛落了一地,它的胸口留着血。 “该死,这只枭鸟怎么偏偏砸中我的肩膀,啊!好痛啊!” “明明是魏无羡打的你啊!”聂怀桑踢了一下死掉的枭鸟。 “哈哈哈,幸好没出外伤,怀桑你还是忍着点。”魏无羡和江澄在那里大笑道。 蓝漫和蓝忘机躲在上面听到聂怀桑的惨叫,她心虚不敢出来。 她扯着忘机的袖子连忙往回去的路上赶,“咳,忘机,我们还是先走吧。” “好。”他浅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唇边微微绽放出一个优雅的弧度。 他们回去之后跟蓝曦臣汇报此事,蓝曦臣在此之前就发现后山结界动荡,联想到温氏突然来听学,估计他们是在寻那件东西。 “此事暂且不提。”蓝曦臣回道。 “弟子参见宗主、二公子,漫小姐。” “免礼,何事?” “镇上的人来报,最近在彩衣镇有水祟出没,很多船只接二连三被吞,人也失踪了。他们希望蓝氏能出面消除这水祟。” 众人很疑惑,这彩衣镇怎么会有水祟呢。蓝曦臣沉思一下决定明日亲自前去查看。 苏涉想亲自代劳,不过被蓝曦臣拒绝了。 “是。”苏悯善告退,他又看了一眼蓝漫,发现她在看他,心里一动。 蓝漫想到温氏,觉得此事极有可能跟他们有关,说道:“此事有蹊跷,我也要一同去。” “可是你.”他又想到了什么事耳根泛红。 “我什么,你不相信我能除水祟?”被质疑自己的实力,蓝漫很不爽。 蓝曦臣看她起横波的眼眸,忙着回道:“好,明日一起。” 蓝曦臣看她起横波的眼眸,忙着回道:“好,明日一起。” “这才差不多。”说完她也告退,打算回潇湘馆。 蓝忘机看他们二人的眼神互动,不自在地握着避尘。 蓝漫在回去的路上,迎面又遇上魏无羡和江澄。 魏无羡看到她,立马跑了过来。 “云深不知处不可疾行。”蓝漫现在学着蓝忘机的模样说道。 魏无羡哀嚎道:“漫漫,我求求你帮我把这个胡子解了吧,我一路上受到不少人的嘲笑了,我快要在蓝氏待不下去了。” 江澄也在一旁语气硬巴巴地跟着求情。 魏无羡扯着她的衣袖,又晃呀晃,像小姑娘一样撒娇。蓝漫受不了魏无羡这么娇俏的模样,赶紧施法替他解了。 她想走开,却又被拦了下来,“又干嘛?” 魏无羡又扯她的衣袖说道:“漫漫,最近梅雨不断,我师姐一直咳嗽,你能不能帮看看。”江澄反应过来,郑重的恳求她过去。 蓝漫想到自己修的治愈术,上次帮烧伤的弟子治愈过效果很好。她想了想也不是什么难事,答应他们的请求。 她左右两边是魏无羡和江澄,江澄看魏无羡太黏人就一直瞪着他,魏无羡像没有看到一样,在给蓝漫说莲花坞的趣事,就这样三人到了江氏的精舍。 江氏住的这处精舍四周古树参天,环境宜人。正堂的门开着,里面有交谈的声音。 他们走了进去,发现堂中还有温情在,她在茶几上收拾医箱。 众人相互见礼,温情看到蓝漫有点闪躲。 江厌离又跟大家说这几天都是温情帮她治疗,现在已无大碍,江澄和魏无羡向温情郑重道谢。 温情不想待在这里,便告辞出去了。 “蓝姑娘,今日劳烦你过来一趟。”江厌离对她欠身一礼,蓝漫微笑也回了一礼,江姑娘真是温柔,怎么会有魏无羡这么顽皮的师弟。 “无事。”蓝漫看她说话有点胸闷无力,应该还没这么快痊愈,估计要吃几天的药,那药喝着也苦,看江厌离柔弱的样子,蓝漫打算还是给她再看看。 她让江厌离坐下,为她把脉,又施法灵力检查她的经脉。看来她本身身子骨就不行,从娘胎带出来的毛病。蓝漫也只能帮她驱除这次的病气,再渡一道护身灵力给她,防止一些邪气入她的身体。至于她的体质目前想要改好,需要耗尽很多灵丹妙药和修炼功法才行。 蓝漫施展治愈术,双指并拢在身前画了几道法印,只有她能看到的法印出现在手上,她迅速打入到江厌离的身上。 魏无羡他们只看到师姐的身上有黑气冒出,随着黑气散去,蓝漫停止施法。 她又拿起江厌离的手,画了一道护身法印打入她的脉搏。 江厌离觉得身体暖了起来,胸闷也没有了,她起身开心地对蓝漫道谢,“蓝姑娘真的非常感谢你,我现在感觉自己已经痊愈了,身子也暖和了。” 魏无羡和江澄如释负重,对蓝漫躬身一礼,感谢她的医治。 蓝漫看时间不早了,便向他们告辞,谁知被他们三姐弟热情挽留,江厌离说要答谢她,让她留下来吃完晚膳再走。魏无羡直接大胆的抓着她的手,毫不避讳他们,眼里流露情谊,江厌离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更是对蓝漫温柔挽留,最后她留了下来。 第43章 水行渊 翌日一早,他们正要出发去彩衣镇,途中队伍又多了遇上魏无羡和江澄,二人自告奋勇去帮忙除水祟,温情和温宁也想一同前往,蓝曦臣也答应了。 他们在通往碧灵湖的河道上行驶,不一会就有水祟在船下作怪,蓝漫已经砍了好几只水祟。 蓝漫和温情姐弟在一条船上,温宁站在温情的后面,他感受蓝漫的视线看过来,就立马躲在他姐姐身后。蓝漫其实对温情温宁没有什么意见,之前温情经常为江厌离治病,可见是一位面冷心善的女子,温宁性格内向,言语稚气单纯很容易得到他人的好感。 她觉得自己态度很和善,看见温宁还对他表示友好一笑,温宁直接像老虎见了猫一样,缩在自己姐姐身后。看着乖可怜的,蓝漫更想逗他了。 蓝漫走到他的身旁,笑眯眯地问道:“温宁,你怎么躲着我,我有那么凶吗?” “没有!”温宁说着,脚步又移到另外一处。温情无语地看着蓝漫。 蓝漫又紧跟着温宁,这下温宁脸已经红透了,蓝漫第一次看到这么容易害羞的男子,还比聂怀桑胆小,小兔子中的小兔子。 魏无羡在另一只船上看着,心里吃醋,漫漫怎么能调戏他人,还一直对温宁笑得那么好看。哼!花心的女人! 魏无羡刚想去他们那条船上,谁知又有水祟捣乱,气得他到处乱砍,把湖水扬在一边的蓝忘机身上。 蓝忘机怒道:“魏无羡!你能不能小心一点!” 魏无羡回头看到蓝忘机的肩膀被打湿,不好意思地向他道歉。蓝忘机冷着脸对他哼了一声。 魏无羡小声吐槽道:“小古板!”他宁愿蓝忘机用湖水把他淋湿。 蓝漫又砍了一只水祟,不满道:“这水祟怎么就攻击我的船。” 魏无羡笑道:“漫漫,是你太美丽了,所以它们专挑你,来我这里吧,我保护你。” 蓝曦臣和蓝忘机一听黑脸了。 江澄连忙阻止他再说下去,“魏无羡,你老实待着。” 温情摇了摇头,也无语魏无羡偶尔的不着调。 此时,他们已经到了碧灵湖。湖水颜色已经变成了黑色,也不像是湖深造成的。 蓝漫总觉着水下不对劲,但是目前暂时没发现那最里面的是什么东西,她不好出手。 突然,有一股很强的力量在流动,他们的船只在迅速往前面行驶。 “有危险,大家快回去。”蓝漫连忙提醒他们。话音刚落,所有人感觉船身猛地一沉。 “快御剑!” 他们到了上空,看到那湖水已经变成黑色,下面密密麻麻的黑影聚在一起并迅速地绕一个方向旋转,面积越来越大,形成巨大的旋涡。 “是水行渊!” “遭了,苏涉还在下面!” 苏涉的剑掉在湖里上不来,船在漩涡边上一直在旋转,旋涡巨大的吸力就要连人带船一起吞噬掉,情况十分危急。 “漫漫!”蓝曦臣看蓝漫要下去救人,惊惧不已,眼周泛红,他连忙抓住她的手。 “曦臣,相信我,我有办法救他上来。”她抽出手,迅速御剑下去。 “好。”他迟疑的松开手,面色凝重。 “漫漫!”蓝忘机跟在她身后。 蓝漫幻出白色长绸并迅速甩向苏涉缠住他的腰,运力把他拉上来带至自己的剑上。刚收回长绸,苏涉就被蓝忘机提到他的剑上。 “温宁!”是温情的哭喊声。 温宁没有上来,他此刻毫无反应,呆呆的站立在自己的船上,小船已经在旋涡中心不停的打转。 魏无羡急忙降到船上营救,拽着他御剑,魏无羡看向异常安静的温宁,却发现温宁眼中没有瞳孔,吓得他差点手松,万幸还是拽得很稳。 蓝曦臣吹奏裂冰对付水行渊,那些水行渊狡猾想要逃窜,蓝漫已经想好要怎么灭它们了。 这些邪祟最怕至阳至刚之物,就用雷电打死它们最适合不过了。 “你们快离远一点。”众人见蓝漫拿着一把散发雷电之威的长枪站立在青萍剑上,紧张的气氛被她周身强大凌厉的气场打散,他们知道她要放大招了,赶紧飞到更高的地方观看。 长枪上面的雷电越聚越大,无数道紫色闪电相互击打,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去!”长枪随着话落,飞速往下面的水行渊击去,一枪命中,最中心的黑色旋涡瞬间被强大的雷电击穿,巨大的威力在湖中四周炸起百丈高的水花,伴着震耳欲聋的巨响,激荡在空气中,让众人感到无比震撼。 魏无羡他们瞪眼翘舌的看着眼前惊天动地的这一幕,许久未曾回过神。 这,虽然传闻蓝漫很厉害,但这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这么强大的雷电之力都能使出来,这简直就是战神附体! 此时蓝漫衣袂飘飘,神色肃然,白色的发带伴着万千青色随风扬起,这一刻众人只觉蓝漫像九天之上的神女,高不可攀! 蓝漫收回长枪,发现众人还在呆呆的看着自己,莫名其妙哦。 “都看我干嘛,饿死了,快回去用晚膳啊。”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魏无羡迅速御剑到她身边,“漫漫,我要过来了。”说着就站在她身后。 魏无羡眼中闪烁着光彩,他痴痴地说道:“漫漫,你真厉害。” “哎......哎江澄,你拽我干嘛。” “跟我回去!”江澄直接提着魏无羡御剑走了。 蓝曦臣遏制着怒火和嫉妒,他实在不想漫漫再靠近其他男人了,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 他又想到上次她一人前往雪川的背影,当时自己只能无力的看着她越飞越远,像要飞升离开这个世界一样。那半个多月他整夜为她担忧,族中的长老一直给他施压,所有种种都要快压垮他了。 蓝曦臣还保持面对她的理智,只等合适的时候情绪爆发。 水行渊被蓝漫铲除之后,黑色的湖水已变回碧绿的颜色,至于躲在湖底看热闹的水鬼都被紫电劈死了,今后在上面的船只和人不会受到威胁,可以安心的通过了。 他们到了镇上,一旁忍了很久的年长弟子不忿道:“苏涉,之前都没查清水里是什么东西,你为何擅自催剑入水?” 苏涉闻言有点发慌,一脸尴尬愣在原地,可是再怎么解释都只是证明他不自量力。 “下次不能再这么行事,还连累大家,幸好这次只是丢了剑,”此话一出,苏涉更是涨红了脸,他死死地捏住自己的手,青筋暴起,指甲划破皮肤他也感觉不到痛。其他弟子冷脸看着他,他心里暗恨又无地自容,幸好宗主他们一行人早就在最前面商议事情,没有听到。要不然他觉得在蓝氏待不下去了。 第44章 她很无奈 温宁一直昏迷不醒,蓝漫和魏无羡前去温情的房里探望,温宁那个状态像是被邪灵影响,她想要上去检查被温情制止,温情应该隐瞒了一些情况。 最后魏无羡给温情一个护身符,让她交给温宁,让他带在身上用来防止邪灵侵扰。 夜幕降临,岸边的灯火倒映在河面上五彩纷呈,彩衣镇的夜市又活跃起来。 蓝漫游玩归来,回到房里一直没出来过,残留在身体里面的蛇毒开始发作,那种让人失去理智的感觉又出来了,都让她的每寸肌肤痛苦难耐。 现在浴桶里泡着根本没用,她起身套了一件外袍,把桌上一整壶的茶水都喝完了,手无力重重的把茶壶放下,她现在的状态也不能出去见人,这比第一次的毒发还严重。 蓝漫躺在榻上难受地翻来覆去。 敲门的声音响起,“漫漫。”嗯?是蓝曦臣。 蓝漫起身走到门边,隔着门问道:“曦臣师兄,何事找我。” 蓝曦臣听到她的声音虚弱,心下疑惑,“漫漫,你怎么了。” 明明隔着门说话,但是蓝曦臣的声音就像在自己耳边低语一样,听得她的耳根又是一片酥痒。 她抵挡不了诱惑,房门打开一点,“进来吧。”说完回到榻上。 蓝曦臣轻轻地推门走进房里,又把门合上,绕过屏风看到漫漫背着侧躺在榻上, “漫漫,你哪里不舒服?”蓝曦臣走到榻边,就见蓝漫转过身,一看到她的脸,顿时呼吸一紧。此时她面浮桃花,眸子里含着春水,潋滟得要溢出来,眼尾更是红的娇艳,落在那张如玉的脸上,更显的娇媚诱人。 “曦臣师兄。”她的声音柔和微糯,呼吸缠绕,静谧的房内,他们都红了脸。 “漫漫,你不要再隐瞒我了。”蓝曦臣一手揽着她,另一只手捏着她纤细的手腕,柔软的质感让他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蓝漫扬起下巴,才发现他在看着自己,二人的唇瓣已经快贴在一起。她躲开他的吻,在他耳边不安地说出自己中毒的起因。 蓝曦臣看着她害羞地埋在自己怀里,他又温柔地叫了她一声,可是她不敢露出脸。 “漫漫,我想看看你。” 蓝漫无奈,还是抬起头,整张脸已憋得通红,她的下巴被握住,蓝曦臣温热的气息打了过来。 如此近的距离,她能清晰地看到蓝曦臣眼中疯狂的爱意。 “呃......”她想要推开他,就被他一手扼住了皓腕,桎梏在头顶。 蓝曦臣太霸道了,只许州官放火 不许百姓点灯! 良久,她弱弱地恳求道:“蓝曦臣,能不能放了我。” 蓝曦臣紧紧地拥抱她,问道:”漫漫,嫁给我好不好?” 她假装没听到没有回答他,所以蓝曦臣就一直非要她开口才行,各种手段都用上了。 他又低沉说道:“嫁给我,好不好。” 她脑子一糊涂慌乱地点头答应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狂风暴雨停止了。 天快要亮,蓝漫是被鸡鸣声吵醒的,掀开被子,就看满山遍野密密麻麻的映山红,触目惊心。这个蓝曦臣,简直就是一头狼! 她赶紧用法术把这些印记消除,特别是脖子上!她现在都不好意思看到其他人。 他们在临河的包间用早膳,蓝曦臣、蓝忘机、江澄,魏无羡和她。 气氛很安静,直到魏无羡开口说话:“漫漫,才一天功夫,我怎么感觉你消瘦了。” 蓝漫一听他这么说有点心虚,好巧不巧呛了一口汤,蓝忘机急忙为她递了一杯茶过去。 蓝曦臣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已经如此明目张胆了。 魏无羡看着蓝曦臣,又看看蓝忘机,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 “你看错了。”蓝漫低头继续喝着甜汤。 魏无羡用菜勺舀起一块鱼肉,放到蓝漫的碗里,“漫漫,这道鱼肉味道不错,我记得之前陪你在云梦游玩的时候,你最喜欢吃鱼了。” 蓝漫抬头看向他,魏无羡立马对她灿烂一笑,眉眼弯弯眸光流转,青春洋溢,让她的心一跳。 这个男人茶里茶气的,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个词,可他们看着这个魏无羡,心里就来气,感觉被比下去了。 蓝漫很享受地把鱼肉吃完,一旁的蓝曦臣眼神一暗,优雅地夹起虾肉放到蓝漫的碗里,蓝漫只能无奈的吃掉。 江澄为她倒了一杯杨梅汁,她喝了一口。 蓝忘机也赌气一般,夹起豆腐放入蓝漫的碗中,而她现在是端水大师,一个一个都照顾到了。 这顿早膳真是太考验人心了,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和他们一起用膳了。 第45章 喝酒被罚 弯月悬空,繁星闪烁。一阵夜风掠过,潇湘馆院里的竹叶摇曳不止。 蓝漫此时在前院的屋檐上运功吸收灵气,运转了几周之后准备回房休息。她刚落地就听到大门有人在低语,鬼鬼祟祟的。 魏无羡和江澄还有聂怀桑三人醉醺醺的在大门外。 魏无羡歪着脑袋,脸色红润微醺说道:“要不是我机灵把蓝忘机灌醉,你们都出不来,嗝......” 江澄靠在聂怀桑的背上,“额......进不去,我们翻进去。” 聂怀桑他睁着惺忪的醉眼,说道:“为什么那么重,这个墙好......高......” 蓝漫走过去,一听声音就知道谁了,她打开大门就看见这三人坐在地上。胆子真大,喝酒了还敢出来晃悠。 “漫......漫!”聂怀桑摇摇头,起身走到她身前,他还打算说话,就被江澄一把拉过。 江澄醉得意识模糊,从怀里拿出一根莲花簪子,递到到她身前,说道:“漫漫,这个给你。”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回绝,还没等她开口,江澄眼疾手快地插在她的发髻上,他看着月下的女子,痴痴地笑了。 魏无羡一把将他推开,来到蓝漫面前将她抱住,“你们都别抢,漫漫是我的!” “我数十声,你们赶紧离开我的视线,我就当看不见,要不然你们明天都去祠堂领罚。” “一......二......三......”他们动了,但是走错了方向,聂怀桑一股脑的往她身后的院门里面冲,魏无羡和江澄跟在其后,三人跑到正堂门前,一个止步就跌倒在地,他们隔着门槛,爬了进去。 蓝漫都被他们这样的操作惊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 她关上院门走到正堂,就看见三个无赖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良久,她把三张符贴在他们身上,拿起一个铜铃铛一晃,魏无羡三人瞬间起身。 “排成一排,立正!”三人低着头乖乖排成一排。 “跟着我。”蓝漫走在前面,又晃了一下铃铛,三人明明腿脚灵活,却蹦着跳着跟在蓝漫后面。 如果湘州郡的百姓看到,绝对知道这个法术是什么。 蓝漫把他们引到厢房,指挥他们乖乖在榻上躺好。她收回铃铛,符咒跟着散去。 她走了过去,给每人扇了一巴掌。“大无赖!” 夜色渐深,睡意正浓,可蓝漫睁开双眼,就看着一道身影跃过月洞窗,稳稳地站在她的房中。 她起身走到他的身旁,闻到一丝酒味。“蓝忘机,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今晚怎么回事,一个个都喝酒到她这里来。 蓝忘机眼神湿润,语气缓缓,“漫漫。”听着有几分委屈。 “你被他们灌酒了?” 蓝忘机点了点头,大声道:“他们要来找你,我不准!” 蓝漫叹气,“他们已经来了,还睡得正香。” 蓝忘机一听,有那么一秒清醒,他连忙走到里面查看,嗯,榻上没人,他放心了,蓝忘机迷迷糊糊的爬到榻上,翻到最里面。 他目光努力的朝她看了一眼,说道:“漫漫,亥时已过,赶紧入睡。” 他冷白的肤色染上红晕,唇红齿白,褪去了几分清冷,浅色的双瞳染上几分水雾,纯纯得可爱。 蓝漫脑子絮乱,看到榻上的蓝忘机,唇角微勾,“哈,明早你别吓晕就行。”说完,她自然的躺在自己的榻上。 蓝漫又闻到蓝忘机身上的冷香还掺杂着一丝酒味,很独特。她撑起上身,偷偷地凑过去又闻了一下。 嗯,脸最香,想尝尝。蓝漫看着他的唇瓣,在思考,反正他醉得醒不来,偷个香应该无事。 蓝漫凑了过去,一息过后,她离开,他真是清新香甜呢,她又上瘾地凑过去。 蓝漫还不知道有一双眼睛直直的注视着她,迷茫中带着灼热。突然位置被调转,蓝忘机加深了这个吻,凭本能不断主动掠夺。 “唔......你听我解......”常在河边走,她今晚失策了。 蓝忘机此时觉得全身着火一样,迷糊的扯开所有袍衫,直到抱到凉爽的的凉枕头才觉得清爽无比,不一会又是一阵热意汇集在丹田。 他依照本能不停地折腾凉枕头,凉枕头终于软了下来,他顺利飞到花果山,在里面和神女又一番狠斗,几百回合下来大汗淋漓。他最终抵挡不住醉意拥着神女安心入睡。 卯时,蓝忘机渐渐酒醒。他闻着馨香,迷糊地看着陌生的纱帐,意识还没回归。 蓝忘机感觉身上压着一块东西,柔若无骨很是契合的摊在身上。 他下意识用手抚过,被一只手抓住了 “蓝湛,你别扰我。”蓝漫不满道。 “蓝湛你走开,我还要入睡。”蓝漫用手推了推。 蓝忘机一下子清醒过来,瞪大眼睛看着身上的某人。此时他们已经...... 蓝漫觉得一旁的喘息声太吵,翻身下来,继续侧身沉睡。 蓝忘机的手有点发抖,刚刚那几下子,差点让他不管不顾了。他深深的喘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无比自责,他犯戒了,饮酒,还......不行,他要去领罚,还要重罚。 蓝忘机赶紧穿戴好,出了房门。经过外面的厢房时,就听到一阵阵此起彼伏的的打鼾声,震耳欲聋。 他脸色由白转青,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满腔怒火无处喷射,气得那双颊微微地颤抖。 蓝忘机一把将门踹开,那声音把榻上躺尸的三人惊醒。 “怎么回事!” “地龙翻身!” “你们给我滚出来!” 三人被这熟悉的声音吓得睡意全无,立马起身,就看到蓝忘机一张白脸铁青。 “走,领罚!”声音发抖,是被气的。 魏无羡三人看着陌生的房间,渐渐回忆起来,瞬间知道事情大条了。哭丧着脸跟蓝忘机出去,乖乖到祠堂领罚。 两个时辰之后,四人挨完打,蓝忘机默默起身出了祠堂。江澄还撑着,魏无羡和聂怀桑鬼就哭狼嚎,毫不矜持。 围观的各家弟子看得肉疼,连忙围着他们问道:“你们犯什么事,连蓝二公子也跟着你们一起被打?” 魏无羡伏在平日交好的弟子背上长吁短叹:“唉!失策失策!一言难尽!” “怀桑,你说说。” “这个,这个一言难尽。”聂怀桑和江澄相互搀扶,低头无颜见他们。 蓝漫醒来之后看着乱成一团的床褥,又看向满片的红痕,崩溃的抓乱自己的头发,让你克制不住! 她像一只土拨鼠“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第46章 别离开我 蓝漫一早醒来就感觉精神不济,丹田的灵力一直在翻腾不息,有时涌入经脉又迅速倒回,有几次她竟然不能掌控自己的灵力,她的内力也使不出来。 蓝漫坐在前院的石椅子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要自乱了阵脚。 这时江厌离跑了过来,“漫漫!” “江姐姐,怎么了!”蓝漫看她一脸慌张,眼睛通红,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阿羡不见了,他今早受罚去冷泉之后,他和蓝二公子就一直不见人影,到处找遍了也找不到他们。” “我们再去冷泉那边!”蓝漫拉住江厌离的手,两人疾步往那边出发。 她们到了冷泉附近,就看到不少弟子在找他们,蓝漫连忙走到冷泉边上,之前她在冷泉里疗养的时候就感觉下面凝聚着一股力量,因为涉及蓝氏机密,所以她没有再进一步查看。看来忘机他们失踪应该和这个力量有关。 蓝漫勉强运用法术追踪他们的踪迹,跟着灵线绕到后山那边。 她走了一会停了下来,“他们在里面。”蓝漫准备施法打破结界,两道身子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一个不稳就被压倒在地。 蓝漫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看到身上的二人,用最后一点力气扯他们的头发,“你们快起开,我快要窒息了。”怎么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蓝忘机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把魏无羡拉了起来,“漫漫,你怎么样了。” 蓝漫靠在蓝忘机的怀里,她感觉自己的心脉在被灵力攻击,而且身体疲软无力,她现在无法控制灵气!又一股灵力冲击之后,她再也抵挡不了,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也失去了意识。 “漫漫!” “漫漫,我求求你,别再和我开这种玩笑!”蓝忘机看着她的鲜血惊得心神大乱,他颤抖地抚摸她的脸,以为漫漫还像小时候那样戏耍自己,说不定他哭了之后,漫漫又醒来嘲笑他了。 “蓝湛!漫漫她还有呼吸,你别箍得太紧了!”魏无羡松了一口气,人也冒了一身的冷汗。看着这样的漫漫,他的心一阵绞痛,他第一次感受到绝望无助。这比小时候被那些野狗咬还让他恐惧。 “阿羡,你们快去找医师,别拖延时间!”江厌离在一旁焦急的说道,都怪她,如果她不来找漫漫过来帮忙,她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寒室里依旧烛光摇曳,躺在榻上的男人双眼紧闭,眉头紧皱。放在腹上的一只手无意识的握拳。 蓝曦臣又梦见让自己痛苦万分的场景。那是一场结道侣仪式,漫漫穿着红色的礼服,面带微笑看向一旁的男人,那男子同样身穿红色礼服,他们面带喜悦礼拜完最后的仪式。可是那个人却不是自己。 蓝曦臣贪婪地看着漫漫,干枯的心似乎被雨水浇灌重新跳动,可随之而来的就是痛彻心扉,所有的一切让他追悔莫及。他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他就可以抱住她,漫漫还是乖乖的在自己的怀里,享受自己给她的柔情爱意。 蓝曦臣不知道为何漫漫会离开他,在那个梦里蓝曦臣再也追不上她,往后的百年,他们明明呼吸在同一片天空下,可他觉得他与她隔了一条无边无际的忘川河,他努力游过去,即使里面的河水让自己痛苦万分,他也竭尽全力想靠近她。而她只留给自己一个远去的背影,徒留自己在忘川河中苦苦挣扎。 蓝曦臣被这梦魇惊醒,心脏还留有阵痛。他再难入眠,泪悄无声息的,心被一阵陈的敲碎,好痛。 蓝曦臣努力冷静下来,说服自己那是一场梦,可梦里的一切又是那样的真实,他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直到晨光熹微。 天亮了,他要去找他的漫漫,他要把她带回来,让她住在寒室永远陪着自己。 蓝漫昏迷五日之后,蓝曦臣不顾宗门长老的强烈反对把她带回寒室,往日那个玉树临风,常常挂着温和笑意的男人,在那天变得强势冷峻,他的眼神寒冷又带有压迫感,被他注视到的人不由得心悸压抑。 迫于蓝曦臣的宗主之威,其他人最终低下头。而蓝漫将以蓝氏宗主夫人的名义被带回寒室治疗静养。 蓝启仁来过几次,蓝漫这个状况涉及到她小时候那场大病,本应该死掉的人转眼间就活了过来。这事如此离奇又涉及仙门禁术,蓝启仁自是要探究,后来至于结果,不管是为了诚言长老,还是蓝漫醒后的种种表现,蓝启仁都不打算问个明白,他自己选择装糊涂。 蓝忘机现在不去兰室上课,白天都在寒室为漫漫弹奏静魂音,希望她早日醒来。 晨风微微吹来,一股新鲜带着芳香的空气飞入榻上睡美人的四周。 她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白皙秀颀歪向一旁,露出一张天人绝丽的面孔。长睫一动,随后她睁开了眼睛。 “这是?”她勉强起身,脚一沾地,又是无力的倒在一旁,幸好双手还有点力气支撑。 蓝曦臣听到卧房里的动静,连忙从书房过来。 “漫漫。”蓝曦臣不敢太用力抱她,像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边又一边的用自己微凉的脸蹭着她的脸颊。 “曦臣师兄,我怎么一睁眼就在你的房间里。”她还想像上次那样抓他衣领,可这次实力不允许,只能虚虚地抓着他的手。 “漫漫,你都昏迷快两个月了。”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要出状况,所以没那么惊讶。令她烦恼的是她怎么被送到寒室里,一躺就是两个月。她看着蓝曦臣,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蓝先生都拦不住他吗? “蓝曦臣,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要给你一个解释。”他又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脸,接着说道:“你答应要嫁给我的,从我把你抱进寒室那一天起,你就是我蓝曦臣的夫人,蓝氏的女主人。” 蓝曦臣抓着她的素手,唇角微弯,“我已和叔父商议,待你醒来之后,我们就定亲” “那个,能不能别那么快,我还没准备好。” “漫漫,这一天我等了很久,仿佛从上辈子就在等你了。” “可是......”她还是犹豫了。 “漫漫,你别离开我。”永远都别离开我。 蓝漫没有回答他,她滚落回榻上,躲进被窝里。 “漫漫......” “我要用膳。” 第47章 风雨云深 蓝忘机过来看望她之后,第二日便匆匆下山。蓝漫想帮忙一起找阴铁,也有心无力。她只能加快修炼,尽快让自己恢复过来。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那个蛇毒已经解了,今后她都不用受蛇毒的折磨。 这几日都是蓝曦臣在照顾她,在没醒之前她都没什么感觉。可醒来之后,她发现他们相处太过于腻味,蓝漫真的受不了。平日里偶尔有亲密的举动,她还是很享受。 可是现在蓝曦臣恨不得她就黏在他身上,这根本就不正常。 蓝漫枕在某人的腿上,蓝曦臣在宗务文书上批注,待他放下笔,她扯住他的衣袖。“曦臣......” 他没回应,蓝漫再扯,“蓝涣.....”还是没应她。 蓝漫伸出恶魔的小爪子,在他的劲腰上捏了一下,手感真好。她被抱了起来,背部靠着书案。 蓝曦臣搂着她,像是抱了一团棉花,柔软顺滑,让他舍不得放手。 “漫漫,是累了吗?” 蓝漫摇了摇头,“我想回自己的院子。” “再等几日好吗,你现在这样我也不放心你回去。” “有阿然和阿馨照顾我。” “我想多照顾你几日。” “在你这里我都不能安心的打坐修炼。”蓝漫有点生气偏过头不看他。她觉得蓝曦臣不想让她快点恢复。 蓝曦臣只觉得蓝漫像一朵楚楚动人的小白花,看着柔软状态下的她,蓝曦臣感觉自己内心深处的疯狂在被她慢慢地勾出来。 他搂住她,往自己怀里再贴近了几分。他的胸膛像是陷入在一片云朵之中,他有点恶劣的想着,如果漫漫一直这样,乖乖的任由他这样照顾一辈子,他也是喜欢极了甚至还有点莫名的兴奋。 蓝漫感觉他胸膛太热了,不满地动了一下。“我要喝茶。” 蓝曦臣把茶杯凑到她唇边,看到她粉舌秀出,眼神一暗。 蓝漫没有碰到那杯茶,眼看着蓝曦臣抿了一口,他有点润泽淡红的唇贴了过来,蓝漫习惯性的双唇微启,那一点清香纯合的茶被送入她的口中。 下巴被扣住,她最终闭上了眼,又被渡了一口,这茶甜的发腻。 蓝漫勉强退出来,她现在呼吸不稳,根本没有之前的好体质,被喂了几口茶就没出息成这样。 “漫漫,专心一点。”他不允许她逃离,再次凑过去最后变成缠绵的吻。 蓝漫觉得蓝曦臣这几日已经变身成接吻狂了。只要自己在他身边,她就会被吻还不容她拒绝。 自从蛇毒解完之后,她其实对那些事没有太多的欲望。她已经打算调整回来,过着清心寡欲的修炼生活。可是身边总有人绊住她。 精卫在蓝漫耳边咕咕的叫,其实是在和她说话。 蓝漫昏迷后,精卫经常飞过来看她,看它这个主人有没有双眼一闭,脚一蹬死翘翘了。如果主人死了,它要上哪里再找像她这么慷慨的主人。给它灵力,助它修炼。 蓝漫抚摸它圆滚滚的身体,说道:“好,我知道了,谢谢你能从那么远的地方飞过来。” 精卫又飞到桌子上啄起糕点,不一会儿,一盘糕点就被它啄完了。 “精卫,你是不是该减肥了。” 精卫一听不乐意了,激烈的展开翅膀,在桌子上走了一圈,还滑稽地扬了几下头,怎么看都像一只白色凤首的大鹦鹉。 蓝漫怕它等会把屋子拆了,连忙赞道:“不过你变身之后很美,像一只洁白无瑕,流光四溢的白凤凰。” 精卫这才收回翅膀,跳下桌子,走到外面飞走了。 最近有几个仙门小族连续惨遭血洗,背后主使之人是温氏。这很可能跟阴铁有关,而蓝氏阴铁之前暴动过一次,温氏就派了无数的枭鸟过来监视。要不了多久,温氏绝对会攻打上来抢夺阴铁。到时候他们蓝氏又该怎么面对温氏的残暴。 蓝漫仿佛已经看到漫天的大火在吞噬自己熟悉的一切,不!她不能接受自己到时候无力反抗,像一只丧家犬四处逃命。 她能察觉到自己的神魂不稳,所以导致身体出现灵力乱窜的反应。看来只能暂时用那个功法修炼了,恢复修为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 蓝漫接连几天都在打坐修炼,她的意识进入一片极光之中,那股能量像光幕一样一道道打在她身上,那种充沛的力量滋养她的神魂。 她双手不停运转识海里特殊的能量,巨大的能量旋涡被她引导进入到她的丹田,那些能量转换成灵力,最后聚在金丹之中。 蓝漫出定醒来,便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她双手紧紧握住,再放开之后手心出现一团电流,她精神特别亢奋,因为她的修为已经全部回来了! 这几日被当成无力患者照顾,那种被人掌控的感觉实在是太难熬了。她只感觉自己像个废物一样,变成别人的负担。因为人在掌握强大的力量之后,是无法接受自己再变回常人。 听学结束没过多久,岐山温氏派特使到各世家传话限各世家在七日内派遣家族子弟赴往岐山,由温氏派人亲自教化。如果胆敢违抗他们的命令,不肯交出继承氏族的本家直系子弟,就会被扣上“仙门逆乱,百家之害”的罪名予以剿除。 天空阴沉,竹林风声四起,气氛沉重。黑云压城,暴风雨即将到来了。 今日,岐山温氏由温旭带头派了将近一千人的温氏修士,准备攻打云深不知处抢夺阴铁。不过一会儿,云深不知处的结界上空外飞满了温氏的人。 蓝漫原本在云顶峰修炼,看到远处前山上空密密麻麻的人群,那颗悬着的心终于下落。今日,她定不会让他们来得这般轻松。 温氏修士用各种法器攻击蓝氏的结界,很快结界就被攻破,他们就像黑色的蜂群气势汹汹涌来。 蓝忘机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上空翻涌的烟雾,急忙御剑回云深。 “蓝曦臣,交出阴铁,要不然我把你蓝氏都烧得一干二净!”温旭在威胁蓝曦臣让他交出阴铁,地上还躺着受伤的蓝氏门生。 第48章 你们都逃不了 天空中的风声呼啸着,树木在狂风中摇摆不定。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蓝氏众人的心中充满了焦虑与不安。 蓝漫飞速下去落在蓝曦臣身前,“温旭,你现在跪下来求饶,说不得我饶你一死。” 温旭看到来人,立马仰天大笑道:“哈哈哈,蓝漫,久仰大名啊!”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阴翳脸上狰狞:“蓝漫,你也嚣张不了多久了,今日这一千人就是为你准备的!” “哼!你可把我那好弟弟打得不敢出门呐!你如此羞辱我温氏,今日我就要把你的人头带回去!” 蓝漫冷眸微眯:“那要看你们有没有命拿我的人头。” 蓝启仁担忧地看向蓝漫,焦急地说道:“蓝漫,你别冲动!”他嘴边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 “他们明显就是冲着灭门来的,哪里会善罢甘休。”蓝漫扫了一眼还在上空盘旋的几百人,他们拿着法器死死地盯着自己,真荣幸,看来那些人专门对付自己的。 蓝漫拿出青萍玉扇一下一下地拍在手心里:“当初我打伤胡氏五百人,是因为我不想杀他们。而今日,你们这些跳梁小丑,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青光一现,青萍剑出现在她手中。 蓝漫一剑挥向上空盘旋的几百人,一道巨大剑影竟有铺天盖地之势,重重地斩到他们的眼前,那些人赶紧拿出法器勉强抵御,心中大骇。 蓝漫握剑又是一挥,强悍肃杀的灵气冲击上空,更高的乌云被打散之后,只听到上空无数惨叫,那些修士直接血肉模糊坠落下来,空气中瞬间飘洒一阵血雨,落在地上,也侵染到蓝漫的身上。 温旭下面的几百众人心中骇然,只见对面的蓝漫白衣血雨,那些血珠顺着如玉的脸庞汇聚在精致的下巴处,她眸光沉沉注视着他们,嘴角似乎有一丝笑意,如血海里爬出的修罗。 温氏修士心中打了一个寒颤,死死地握住手里的剑。 蓝漫向前走了一步,那些人便吓得后退几步。 “想逃?已经晚了。”她双手掐诀,直接在他们的范围内设结界,他们就是想逃也逃不走了。她身后的蓝氏众人也被蓝漫的手段震慑到,看向她也带着复杂的恐惧。 蓝漫每一步都走得很轻盈优雅,像散步在后院的花园里,直到进入结界。 温氏众人此时也知道自己无路可走,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们杀意更甚如破釜沉舟一般冲向蓝漫。 青萍剑浮在她身前,她双手掐诀,迅速施法,顷刻间周身布满密密麻麻的剑影,肉眼根本无法细数,如有万剑待发。 “去死吧。”双指向他们一扫,那些剑影犹如深海里的箭鱼迅速射向他们,剑气如冰毫不留情地刺穿敌人的腹地,一时之间又是一片惨叫声。 修真界已经很久没出现如此规模的千人大战,但谁又会想到蓝漫能使出如此杀招,像个煞神一样。温氏那些人根本抵挡不了她源源不断的攻击,他们都来不及布阵,纷纷被剑气射穿倒地身亡。 天边出现了一道长龙似的闪电,“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一片血海之中,对面只有三人还站着。 温旭看着周围的血海尸骸,已惧得惊心破胆险些站不稳,他躲在两名弟子前面语气颤抖:“你别过来!” 蓝漫不理会结界外面以蓝启仁为首的各大长老的惊慌怒喊,他们似乎不想蓝漫赶尽杀绝,但此刻她已经杀红了眼,人生第一次尝到如此之多的血腥,这让她兴奋不已。 她就像死神正准备收割他们的生命,可这时蓝曦臣冲在在结界外不停击打着,蓝漫最终犹豫了。 “哼,今天暂时放过你们。” 温旭三人听完如逃出生天般慌乱御剑离去。 蓝漫收回结界,蓝启仁众人冲了上来,怒嚎道:“你知不道你今日这般行事,只会火上浇油激怒温氏!”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像个人吗?!杀人如此心狠手辣!不考虑后果!” “你以为把他们杀了就完了吗,你这样只会给蓝氏招惹更大的祸事!” 一时之间蓝漫的周围都是各长老的声讨责骂之声,她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好像自己才是他们的仇人,蓝曦臣和蓝忘机在他们后面闭口不言,神情痛苦。 大雨不停地冲刷着她,冰冷刺骨。 那些声音仿佛会围着她旋转,巨大的矛盾压力刺穿她的脑部神经,那些声音渐渐变得模糊,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陷入了黑暗。 蓝氏这次因为受到温氏的袭击,丧失几十名弟子,烧着的地方还好是几处精舍,这已经是万幸了。 蓝漫两天之后醒来,就被叫到祠堂里,眼瞅着就是要问责惩戒她。 蓝漫拿了两包东西递给阿然和阿馨,说道:“你们离开蓝氏吧,不要跟着我了。” “小姐!”她们跪了下来,她们了解她,已经猜测到几分,眼中带泪祈求她别走。 蓝漫跟着传话的弟子出去,“走吧。” “师妹,你到那边好生低个头认个错,千万不要激怒各位长老。”一名年长的师兄担忧地说道。 “到时我们会联合其他弟子为你求情,长老他们不会罚得太过。”蓝渝师兄说道。 “多谢师兄提醒,我心里有数。” 蓝漫到了祠堂,蓝启仁站在中间,其余还站着五十几位长老,各个就等她到场。 “蓝漫,跪下!”蓝启仁最先开口严肃说道,一旁的蓝曦臣担忧地看着她。 蓝漫无言,跪了下去。随着这一跪,又是当日那些责骂之声,一个比一个厉害。现在她是蓝氏的不孝子弟,给蓝氏闯了弥天大祸,口口声声要重罚她。 “这几年诚言长老闭关,你没有好好受到教养,今日我就替他好好教导教导你,你不知天高地厚,只管打杀过瘾,若是再不纠正你,恐怕日后蓝氏在你的带领下,又是另一个温氏!” 蓝漫此时觉得心寒不已,“哈哈哈,没有我拦着温氏那群人,你们早就被他们杀了,蓝氏现在只剩废墟一片了!” “你们命大,现在还能让你们在这里指责我!” “逆徒!若不是你当初对温晁如此不留情面,蓝氏今日哪还有这一遭!”另外一位长老说道。 蓝漫算是懂了,这些老东西就是要教训她,“你老糊涂不成,温旭口中可是要你们交出阴铁,就算没有我这个名头,蓝氏也早有那么一遭!” “你!你还敢嘴硬!” “我看呢,蓝氏现在就是缩在林子里的千年老王八,有你们这些老东西带领蓝氏,就算别人不来攻打,也会被你们拖死。” 第49章 她离开了 “逆徒!今日当着祖宗的面,定不轻饶你,让你知道什么是规矩!” 长老纷纷看向蓝曦臣,眼神锐利,语气强硬逼迫道:“蓝宗主,你说怎么罚!” 蓝曦臣握紧拳头,试图抑制住内心的痛苦,无助绝望充斥着他的内心,仿佛深渊般吞噬着他的意志。 这一幕仿佛在上演自己的父亲所遭受的痛苦,他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最后像宿命般重现,囚住了他,也困住了她。 梦里的她最终离开蓝氏,而蓝曦臣只想她留下来。他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良久他闭上眼睛,痛苦万分道:“蓝漫不服管教,为避免日后闯祸,今日执行二十九道戒鞭,以示惩戒。” 蓝漫瞳孔一缩,这一句话犹如巨雷打在她身上,打碎了她的心。为什么,他连一句维护的话都不说。 下面的弟子皆惊,全部扑通一下跪倒在祠堂前纷纷替她求情,蓝忘机眼中满是担忧,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他呼吸变得凝重,几乎吼着说:“兄长!不可这样对她!” 蓝启仁紧闭双眼,阻挡这一幕如记忆般重现。他一直在回忆蓝漫小时候醒来的变化,之前埋藏到心底的怀疑和顾虑,再次让他封锁自己的内心,他抿紧唇作壁上观,就看蓝曦臣怎么抉择。 蓝漫看着堂上的蓝曦臣,心彻底凉了,到了如今这局面,连护着自己的勇气都没有,幸好自己也不需要他护着,现在只剩下对他的失望。 “各位师兄,不要为我求情。”蓝漫缓缓起身,看着堂上的众人。 “我没有错!如果没有我,你们早就变成丧家之犬!你们拿着阴铁,却没有能力护好,你们不警惕反省,反而怪我打伤敌人,给蓝氏惹祸!” “你们都是懦夫!真以为自己是教化众生的菩萨了!在修真界一切以实力为尊!弱肉强食就是规律!就是法则!” “我不屑和一群懦夫为伍!”蓝漫说完拿掉自己的抹额,她无视蓝曦臣眼里的哀求,手起火焰抹额直接被烧毁。 她拍走灰烬,坚定说道:“今日我蓝漫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宣布自行脱离姑苏蓝氏!” 蓝曦臣再也压抑不住,恐慌道:“漫漫!求你别离开......蓝氏!” 蓝漫看他最后一眼,又看向蓝忘机,她眼神在询问他‘你要和我一起吗?’ 蓝忘机下意识移出一步,又看向叔父和兄长,可最后他迟疑了。“漫漫......” 蓝漫在心里自嘲,她以后看他们一眼,褪下手腕处的手镯和珍珠手链,重重地摔在地上,碎片擦过蓝曦臣的脸颊,出现一道血痕。 蓝忘机目光涣散的看着地上粉碎的珍珠,心空了一半。 蓝漫微微一笑,“从今日起我不再是蓝氏子弟,各位师兄,珍重!”说完她转身出了祠堂。 她御剑至蓝氏上空,她看了一眼自己往日的住处,既然离开了,就要走得干净。一团烈火飞向下面的潇湘馆,她看着院子一点点被烈火吞噬,飞身出了云深不知处。 蓝氏祠堂一片哗然,有些人还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失魂落魄。 “何以至此!蓝漫有什么错,就因为你们这些古板迂腐无能之人,才让她那么好好的一个人就被你们逼走了!”说话的是一位族叔,三师姐的父亲。他想不到最后是这样收场,早知道他在此之前就应该开口和他们呛声! “蓝渝,我们走!”说完,他们那一房的人纷纷甩袖气愤地走出祠堂。 其他长老叹气,不知此时他们怎么想的。 蓝曦臣看着大堂里的众人,心中一阵冷笑。他恨他们,却更恨自己不够坚定。如果一开始他就出来护着她,是不是她就不会离开了。 他犯了大错,明明之前梦境已经警示他了,为什么他现在才明白过来! 蓝漫换了一身天青色长袍,她出了姑苏却不知要去哪里,看着远处的湖泊,一时茫然。 温氏攻打蓝氏不成反而一千精英弟子被蓝漫杀的片甲不留,最后只有温旭和两名弟子活下来带话回去。他们冲着灭门的打算去云深,谁知最后像只残狗,苦哈哈地逃回来。 魏无羡和各家子弟在岐山温氏听训,消息传到他们时,众人私下无不大快人心,赞道蓝漫杀得好,我辈第一人也!一时之间对她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温氏顾忌当下形势暂时打消再次围剿姑苏的打算,选择按兵不动。可是姑苏外,温氏派了无数人监视。 蓝漫现在可是榜上有名了,她还特意乔装打扮去岐山的地盘游玩。和那些人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 一日傍晚,蓝漫走在巷子口,看到外面行人慌乱逃窜,便知道温氏的人又抓回那些不听调令的小门派。蓝漫转身进入另外一条巷子,又看到温氏的人四处查巡,她利落翻到一处宅子里。 他看见身前面容清秀的陌生少年,暗自警惕起来。 蓝漫好巧不巧落在熟人面前,有点尴尬:“孟瑶,好久不见。”说着撕下伪装的面具,一张动人心魄的出现在孟瑶眼前,他呼吸一紧,再次动心。 “漫漫。”说话的人身穿白色锦料常服,举止斯文有礼,他面容俊秀,干净伶俐,双眼有神是一副顶好的相貌,此人正是聂氏前副使,孟瑶。 “孟瑶,你先让我躲一躲,等会没人我就出去。” 孟瑶连忙说道:“漫漫,这是我私人的宅子,你想住多久都行。” 蓝漫听他这么说,也不跟他客气,她神情放松走到树下的竹椅上坐着。 “漫漫,你的事外面都传遍了,现在温氏的人四处查人,你还是先在我这里安心住下吧。” 蓝漫现在也是漫无目的,一下子自由,也不知该干什么。她坐着拱手,笑道:“好啊,那接下来几日就要麻烦孟公子了。” 孟瑶莞尔一笑,甚是好看,“漫漫你就不要跟我客气。” 蓝漫又想到什么,叹了一口气。 孟瑶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一言难尽,不想说。”蓝漫摸上桌子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了。 孟瑶还没来得及阻止她,那是他喝过的酒杯,最终话语咽进了嘴里 “好酒,这酒好像是清河的清河醉。”蓝漫又倒了一杯。 “正是清河醉,漫漫要不先用晚膳再喝,现在你空腹饮酒对胃不好。” “我现在只想借酒消愁,孟瑶,你那边还有多少酒,我想一直喝下去。” 孟瑶看她黛眉微蹙,往日不可能有的忧愁染上她的玉容上,这样的漫漫确实罕见。 月上柳梢头,房里的桌上多了七八个空酒壶。 赏月窗内,她眼神朦胧,纤柔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忧愁,如散落的梨花楚楚动人,不经意间牵动人心。 孟瑶一直在安慰她,轻声细语温柔无比。 蓝漫醉意上头,想到蓝氏就气得直起身,又无方向的倒下去被孟瑶扶住,“蓝曦臣你这个王八蛋!臭男人!我再也不会原谅你!” “漫漫,不要再喝了,我扶你回去入寝。” “回去?我不回去,他们就算跪下来求我,我也不回去!” 最终蓝漫是被孟瑶抱着回房里,她自己喝得迷迷糊糊不省人事。 孟瑶把她放在榻上,替她盖好被子,最后还是鼓起勇气牵起她的手。 不可否认,当他知道蓝漫脱离蓝氏的时候,心底有过窃喜,他卑鄙的想着那这样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追求她了。 可冷静下来,像漫漫这样的女子,就算不是在蓝氏,也一定会是天之骄女,让他高不可攀。 不,他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包括她! 孟瑶贪婪地看着她,最后吻上她细腻白皙的手背。 第50章 忘了他们 姑苏云深不知处,寒室。 蓝曦臣焦急地问道:“忘机,还没找到她的踪迹吗?” 蓝忘机麻木的摇了一下头。 蓝曦臣无神的坐回椅子,双手撑着头,痛苦的抓住头发,旧画上落下一滴泪,“是我的错,我把她弄丢了。” 为什么他当初没有坚定地护住她,只要他再坚持一下,就不会出现这般惨痛的结局。他痛苦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悔恨如同锋利的刀刃割裂着他的心脏。 蓝曦臣觉得自己呼吸都难受,他怎么会失去她,这一切是个噩梦,他不想相信。 蓝忘机的声音如干枯的井水,“温氏那边也没有消息。”他很后悔没有跟她一起离开,她现在有危险,而自己却找不到她。 “那边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起码知道她暂时还安全。” “宗主,弟子有事禀告。” “说!” “近几日有人大量的购买天子笑,运送到洪山那一带,以往洪山的酒都只销售自己出产的酒,可这些日子不同寻常。” 蓝曦臣沉思片刻,眼前一亮,这很有可能是漫漫。 “你继续秘密调查清楚那些酒具体运送到哪里,不要惊扰其他人。” “弟子遵命!”那人告退。 “忘机,不会很久的,马上会找到她,到时候我们一起接她回来。” “好,我们一起接漫漫回家。”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会紧紧抓住她,他不想再看到她离去的背影,他要把她带回来,再把她藏起来。 某郊外的院里,满地都是飘落下来的花瓣,墙外的大梨花树,枝丫靠落在墙上,伸进了院里。 一阵风吹过,满枝的梨花飞舞到院中淡紫色的身影上,她拿起一个花骨朵,那花骨朵在她的手心里再次绽放白色的花瓣,像是神女误入此地,给它一点温柔的震撼。 “漫漫。”孟瑶拥住属于他的神女,贪婪地嗅着她的馨香,只有她能让自己丧失理智,不顾一切与她在一起。 蓝漫与孟瑶相处下来,更觉得孟瑶是一位善解人意、温柔如水,做事细心还特别会照顾他人。很快落入凡间心灵受到伤害的神女就被他没有攻击性的温柔打开了心扉。 他是一只真正的狐狸,在猎物没有到嘴之前,总有万分的耐心引诱猎物自投罗网。 蓝漫每次喝的不省人事,有时烂醉如泥躺在地板上,孟瑶都会不厌其烦温柔地抱起她,会偷偷捏一下她的小翘鼻,小声说她是小酒鬼。 “漫漫,你别走,一直待在这里陪我,我养你好不好?” 蓝漫又狂饮一口酒,迷糊间听到他的话。“养我,我又不是猪,哪里需要养。” “你是小酒鬼。” “好啊,我的酒管饱,我就留下来。” “好!管一辈子。”孟瑶在她醉酒之间,偷吻成功,他太会试探,看她没有拒绝继续加深温柔。 蓝漫这段时间浑浑噩噩,内心空虚加上情伤,很快就接受了孟瑶。 又一日,她在院里的躺椅上喝酒,还是姑苏的天子笑,这味道涌上心头,让她五味杂陈。 孟瑶捧了一束野花回来,放在空的酒壶里。 他温柔一笑,露出一对甜美的酒窝,“漫漫,别喝了。” 蓝漫抽出一支淡紫色的野花上轻轻一嗅,“真香。” 她抬眸,“孟瑶,温氏那么多事务需要处理,你每日都来,岂不是很麻烦。” 蓝漫现在也知道孟瑶离开聂氏的原因,对于他在温氏做事,也不想猜。她相信自己的实力。 “那些事务我都安排其他人处理,不妨事。”说着孟瑶来到她身旁蹲下,拿起她手里的那支野花嗅了一下。 “这一点你倒比蓝曦臣会安排。”她怎么忽然说起他,真气人。 “孟瑶,你靠近一点点。”孟瑶乖乖地靠了过来。 蓝漫注视他如水杏的眼眸,她微微侧身,臻首轻抬,玉臂勾住他的脖子,“再过来。” 两人的气息相互交织,她红唇微启,“野花确实更香。”说完,封住他的唇瓣,他回神之后与她甜蜜共舞。像风中的梨花久久不肯落地,温柔缠绵,来来回回。良久她抬头,又被他掰过下巴细细地吻住。 孟瑶把她抱回卧房,他比那些身子健壮的男修纤细不少,这更衬他修长均匀,恰到好处的肌肉如流水般流畅,白皙紧致年轻又诱人。 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被他依稀卷走。 她闭上双眼,只想暂时忘记所有的不快乐。 她想回归理性,可是又被他炉火纯青的鼓动起来,他怎么这般熟练? 水边的黄鹂不停地放声哼唱,湖边的男子为了让黄鹂开心,更是想了无数的招式哄那只黄鹂。 夜晚,一阵狂风袭来,青色的纱帐不停地摇晃。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了。 他再次俯身向前,气息热烈地喷洒在她耳畔,“漫漫,你还在想他吗?” 蓝漫勉强集中注意力,不满道:“能不能不要提他。” “要回答我。” 蓝漫真的被这个问题弄得沉默不语,没有意思这有什么好比的。 孟瑶看她不说话,嫉妒心起,又继续拨动着琴弦,琴师太过于技术老道,不一会儿琴音宛如天籁之音,过了许久,才结束这首曲子的弹奏,露珠再次打在琴身上。 蓝漫连着一个月都乐不思蜀地沉醉在孟瑶的温柔乡里,她的心伤被他治愈。可沉睡的人终将会醒来。 一日她真的醒来,看着金色的光洒向窗前,万物浮沉在最耀眼的阳光下无处躲藏,她沉思良久,她知道自己不需要继续逃避,她要往前走了,勇敢的接受阳光最炙热的洗礼。 蓝漫离开了,在落英缤纷的季节,这段特殊美好的记忆被她当做短暂的露水缘分,最后都会被时间蒸发掉,她自己这样认为的。 孟瑶回来之后,看完蓝漫的留书,情绪更是绷不住,他气极落泪!愤怒地打碎一箱箱的天子笑。 “蓝漫,你这个骗子!”他孟瑶今生最讨厌骗子!而蓝漫这个骗子,骗身骗心!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片刻间,满屋酒香肆意。孟瑶不受酒香挥发的影响,他站在原地,眼底一片漆黑注视着往日那张彻夜缠绵的纱帐里。 孟瑶如瘾君子一般深深地嗅着床褥里独属于她的留香,那么清爽又幽长。“呵呵呵,我不会忘记,也不会让你忘记,漫漫,我暂时让你离开。”他选择沉溺在回忆里,抓住她,再狠狠地惩罚她。 第51章 暮溪山 蓝漫在清河游玩了几日,就动身去南方。此时聂怀桑还在岐山听训,且蓝曦臣和聂宗主多有来往,也不宜久留。 一日,精卫飞过来告诉她魏无羡与江澄被困暮溪山的一处妖兽洞中,情况危急。她打算去暮溪山救他们出来。 暮溪山与外界隔绝,悬崖峭壁、连绵起伏,妖兽洞隐藏在深山老林中,未知的领域显得神秘又危险。有精卫带路,蓝漫才找到那妖兽洞的入口,而且这个洞口一看就是被恶意堵住了。 蓝漫用雷电把洞口击穿,一时间碎石飞扬。 魏无羡和江澄刚躲掉那只屠戮玄武的致命一击,就听到洞口一阵阵轰雷掣电之声,那声音把屠戮玄武引了过去 。 江澄觉得疑惑道:“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魏无羡眼前一亮,高兴道:“是漫漫!一定是她来救我们了。” “可她远在姑苏,怎么会知道我们有难。说不定是那些逃出去的人奔走相告的!”江澄说到这里也瞬间充满了希望。 又是一道雷击声响起,他们听到漫漫在叫他们的名字。 “不好,那只屠戮玄武往洞口去了。”他们连忙往洞口追。 蓝漫刚落到里面,最先闻到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她躲过突然来的袭击,就看到一个黑黝黝的巨大兽头,它正张开那发黄獠牙的大嘴,准备吃掉她。 蓝漫肯定是不给它这个机会,对着它迎来的兽头一剑狠狠地劈了过去,剑影飞速穿透它庞大的身躯,在如黑鳞甲的后背上带出一道火花。 那妖兽停了下来,那双金黄大眼开始涣散,那巨大的身躯裂成两半,砰的一声倒在地上。这下好了,铺天盖地的恶臭扑面而来,蓝漫赶紧闭息。 这是?屠戮玄武!它体内有东西封印在里面,她用法术寻找,发现一把阴气十足的黑色铁剑,很像阴铁上面的气息,蓝漫把它清理干净,放进乾坤袋里。这把剑能影响人的心智,她要找方法把这把剑毁掉才行。 “呕......” “呕......” 魏无羡和江澄被这恶臭似腐烂的味道弄得差点吐了,可惜腹中空空如也吐不出来。他们连忙跃过屠戮玄武的尸体。 “漫漫,我就知道是你来救我们。”魏无羡来到她的身边。 蓝漫看两人身上有伤,魏无羡胸口有一道烧伤的伤口,江澄的左腿被咬伤上面还敷了药但是看着效果不好,在这里也不方便清理,于是她开口道:“我们先离开这里面。” “好。” 蓝漫带他们御剑出了岐山地界,在河边暂时休整,帮他们清理伤口。 蓝漫在为江澄清洗伤口,幸好他没有被咬断腿,要不然她的治愈术都不顶用。 蓝漫现在穿着青色长袍外披轻绡,更衬她雪肤花貌,她就像他们云梦最美丽动人的莲花,让他看到就想摘回去,好好观赏。 “好了。”蓝漫发现江澄在发呆,都没听她说话。蓝漫站起来正准备给魏无羡治疗。 江澄回过神,连忙握起她手,还紧紧地抓牢不让她离开,“漫漫,谢谢你。” “哎,江澄,你找打!不准你抓漫漫,漫漫是我的。”魏无羡连忙牵起她另外一只手,往他那边扯。 江澄急了,红着脸反驳道:“什么是你的,魏无羡你不要脸,漫漫是我的!” 蓝漫无奈,麻木的让他们在那里扯自己的手腕。 “哎呀,好痛!漫漫,你看看江澄,他现在腿好了,就来欺负我。”魏无羡捂着被烙铁烫伤的伤口,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先不要闹了。”蓝漫让魏无羡坐在大石上,仔细为他清理伤口。 “魏无羡,谁烫的你。”蓝漫心里有点心疼他。 江澄闻言,哼了一声,接着说道:“还不是怜香惜玉,英雄救美。” “江澄,哪有你这么说的,当日情况危急,如果不救绵绵,她的脸就会被王灵娇那个女人烫毁了,毁了容这对女孩子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蓝漫觉得他说得有理,赞同道:“原来是这样呢,魏无羡你真善良。” 魏无羡看她表情淡淡,觉得不对劲,“漫漫,我救其他女子,你没有不高兴?” “没有。” “没有吃醋?” 蓝漫闪过一丝笑意,“真没有,还为你高兴,恐怕绵绵一辈子都忘不了你了,你现在回去找她,估计她定会以身相许。” “蓝漫,你是为了气我才这样说的吧?” “我真心实意的。” 魏无羡眸光流转,注视着正为他治疗的人,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可惜我心有所属,此时只想对她以身相许了。” 蓝漫耳尖泛红,看魏无羡的伤口治好之后,转身到河边清洗手巾,魏无羡和江澄跟在她身后。 他们走水路,三人在小船上畅谈。 夜间,江澄在船篷里呼呼大睡,连日蹦波,再年轻的身体也熬不住。 蓝漫坐在船头上,时刻注意动向。 “漫漫,你冷不冷?”魏无羡坐在蓝漫身边。 她摇了摇头,轻声道:“你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就能到达云梦了。” 魏无羡试探性地又靠近几分,握住她的手,但是被蓝漫推开了。 他有点失落,“漫漫,为什么?” “最近发生太多事,我没有心思再想感情的事。” 魏无羡故作潇洒,大方地揽住她的肩,“那你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 蓝漫被他的笑容感染,跟着一笑,“好。” 他们运气很好一路畅通无阻到了云梦地界。 三人到了码头,蓝漫又送他们到街上,便打算和他们辞行。谁知刚向他们说明,就被极力劝阻。 魏无羡快要哭了,急忙抱住她的手臂,恳求她留下来,“漫漫,求你别走,跟我们回莲花坞好不好。” 江澄比往日更直接,他扣住她的手臂,一副不准她走的架势。 她摇了摇头,“我已打算好行程了。” 江澄和魏无羡对视一眼,眸光一沉,双双放开了她。 “后会有期。”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开,突然脖子一痛,人晕了过去。 江澄连忙抱起蓝漫,对上魏无羡不可置信的眼神。“好啊,江澄,你什么时候学坏了。” 江澄为她调好舒适的位置,看着此刻安静乖巧的漫漫,说道:“我有预感,如果这次让她离开,今后我可能再也找不到她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她不要走。 魏无羡想要抢回来,都被江澄灵活地躲掉。“江澄,我是怕漫漫难受,才暂时放过你。” 第52章 云梦抓鱼 云梦,莲花坞。 大片潋滟的湖光,荷花盛开,飘飘荡荡的荷叶铺满了整个湖面。 船只从荷花丛中穿过,他们四人乘船在莲湖里游水赏花。江澄在划船,蓝漫和魏无羡坐在船头喝酒,江厌离在船中插花,身旁都是颜色各异的莲花和几只莲蓬。 蓝漫有点醉了她躺了下来,闭着眼感受莲湖的惬意风光。 她还能闻到莲花的香味,“畅快,这里的风吹着真舒服。” 魏无羡学着她也躺下来,“别回姑苏了,我们天天出来这样玩怎么样?” 江厌离浅笑秀眉轻扬,抬眸看向他们这边,心里在等蓝漫怎么回答。 蓝漫想到姑苏云深不知处,好久没出现的郁气渐起。 她坐了起来,背对着魏无羡,看向前面的莲花,“我回不去了。” 魏无羡疑惑,便问道:“怎么回不去了?” 蓝漫把最后几口酒喝完,像找到了勇气,回道:“我已经不是蓝氏的弟子,主动逐出宗门。” 魏无羡惊坐起,江澄和江厌离惊诧于她说的这个消息。 “漫漫,这,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真的。”蓝漫转过身,魏无羡就看到她脸庞滑落的泪珠,一滴又一滴,看得他心里一痛。 他捧起她的脸,为她温柔地擦拭,但是源源不断的泪水又沾湿了,他慌张的询问,“漫漫,你在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蓝漫又跟他们说温氏攻打云深不知处那天的事,不过几句话,魏无羡越听越气,拳头青筋暴起。 江澄船也不划了,和江厌离一起坐在他们身边。 江澄面上带着愠怒,气道:“当初他们说好会好好照顾你,让我们不要操心!他们就是这样照顾你的!” 江厌离握住她的手,心疼道:“漫漫,你没有做错,如果我有你这么厉害,我也会和你做一样的选择。” 魏无羡强压着对蓝曦臣的怒火,声音低柔道:“漫漫,他们不值得你流泪,把他们忘了,你还有我们。” 蓝漫看着他们,又看着温柔的江厌离,心里越发委屈,她直接扑在江厌离怀里,大哭道:“我没有家了,他们都是坏人,我再也不回去了。” 江厌离心疼抱住她,不停地细声安慰,“漫漫,以后莲花坞就是你的家,让我们成为你的家人好不好。” 蓝漫在她怀里点了点头,像一只惹人爱的白雪猫儿,魏无羡看得很想抢过来,抱在自己怀里安慰。 魏无羡为了转移她的情绪,想到一个好玩的游戏,“漫漫,湖里好多大鱼,我们下去比赛抓鱼吧,今晚我们就做烤鱼吃!” 蓝漫发泄之后,已经没有之前那种难过的情绪,连忙抬头,“输掉的那个人负责烤鱼。” 江澄已经跃跃欲试,“阿姐,你在上面等我们。”说完像鱼入了水,一下子不见踪迹。 “江澄,你这小子。”魏无羡第二个钻入水里。 “阿离姐姐,你要不要一起下去,我这里有一颗避水珠,只要你含在嘴里,在水下就可以畅通无阻。” 江厌离很心动,可又想到水下面太陌生,她还是有点怕,便劝她好好玩,她在船上等他们。 蓝漫连忙脱鞋,开心地跳了下去,往湖底的鱼群游去。 她在湖底潜了很远,等出来时,发现自己游到莲花生长的区域。视线四周都被高大的莲叶遮挡,不过这里面的鱼最多,刚刚有一条大鱼从她脚底游过。 她连忙游过去,她没有用灵力,所以想在深水里抓鱼确实困难。 快了快了,就在她要抓住时,水里的一道身影迅速扑了过来,那只鱼狡猾地游走了。 蓝漫和他钻出水面,“魏无羡,你故意的!”气得向他拍水过去,魏无羡又是往水下躲去。 魏无羡从她面前钻了出来,湖水打过他的脸庞,那张俊美的脸显得晶莹剔透,俊眉桃眸盈盈地注视着她。 蓝漫觉得湖里的空气都热了起来,她想要逃避这种注视,魏无羡却牢牢桎梏她的腰肢。 他目光灼热地看着她,“漫漫,不要逃避我,相信我好吗?” 这里的一切都不同于蓝氏,蓝漫这几日在云梦过得很开心,她很喜欢云梦,而且大家都很喜欢她,在这里她没有负担。 最重要的是魏无羡他很好,蓝漫最后还是点头。旧人已去,新人再来。对于强者来说,美妙的感情只是锦上添花。 呼吸交错,最后消失在铺天盖地的吻里,他在传达滚烫至极的爱意。 她退出,呼吸不稳,说够了。 “不够。”魏无羡捏住她的下巴,又是霸道的封住,温柔也失控。 “漫漫,我很后悔,当初我就应该答应你。” 她能感受到阳光打在肌肤上面的感觉,像是得到了自由,贪婪地呼吸着。 魏无羡呼吸急促,声音微颤,眼神在询问她。 “漫漫,你看前面那两朵莲花,像不像此时的我们。” 蓝漫抿紧自己的唇,秀颈扬起。来不及再多想。 远处的莲下有一对鸳鸯不小心游了过来,一眨眼又游走了。 过了很久之后,他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眸,秋水荡入他的心里。 她闭着眼贪婪地呼吸,平静下来后,闻到湖中莲花的清香,那是来自他身上的莲花香。 他吻了吻她的眼睛,摩挲着泛红的眼尾,动情地说着甜言蜜语。 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别,还要抓鱼。” 魏无羡低头在她耳边说着话,他的声音磁性中透着慵懒,麻麻地传到她的心里,“可我先抓到了鱼,一只狡猾的美人鱼。” 蓝漫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美人瞪眼都是那么迷人,他又细细地吻上她的睫羽。 魏无羡对她眨了一下眼睛,自信地说道:“我要为心爱的姑娘抓鱼去了。” 第53章 风雨前的平静 外面的风雨渐来,莲花坞的平静终于被打破。 这一日,平阳姚氏的宗主带着仅存的弟子前来投奔云梦江氏,三人满身是伤,跟大家诉说冤情,原来,姚氏一门不远千里从岐山逃回平阳,却依旧免不了被温氏问责,一大家子都成为刀下冤魂,仅剩的几人实在没有办法,这才赶来投靠。 姚宗主悲戚的说道:“我平阳姚氏势单力薄,向来无意与各大世家争锋,可没想到就此惨遭灭门呐!” 江枫眠向来侠客心肠,安慰道:“你先好好养伤,既然到了莲花坞,我云梦江氏定会全力相护。” 姚宗主激动地握住他的手,感激道:“谢江宗主!” “不必。”江枫眠起身立即吩咐人准备厢房让他们去疗伤。 江澄十分担心,说道:”“爹,温氏既已派出众人,想必断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江氏,只怕对于姚宗主一行人来说,莲花坞也未必是安全之处。” 江枫眠沉思一番,看来,唯有金陵金家才能与温氏抗衡。 “既如此,明日我便启程,护送姚宗主一行前往兰陵。” 江澄急忙说道:“爹,我和您一同去。” “不,你们俩留守莲花坞。” 魏无羡想到莲花坞不能没有人看护,同意道:“是,江叔叔。” 傍晚,蓝漫和江厌离从街上回来,就被告知一同前往兰陵金氏。蓝漫不愿意去,江枫眠怕真有风吹草动连累到她,一直在极力劝导她。 “江叔叔,你放心吧,就算温氏的人来了,我也不怕。” 蓝漫又看向魏无羡,微微一笑。“而且,我和魏婴说好要一起共进退。” 魏无羡看着漫漫眼神都要拉丝了。 江枫眠听着一愣,年少的记忆一下子回溯。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大弟子,他们俩欢喜的看着蓝漫。如果当初他......唉,往事不可追。 最终他还是松口了,“既然如此,那你留在莲花坞吧。” “多谢江叔叔。” 第二日,湖边的莲花还是开得美丽恬静,他们在云梦码头分别,江枫眠与江厌离启程赶往兰陵。 自从她来了之后,江澄都说他父亲和母亲很少吵架了,特别是母亲,和颜悦色了许多。 蓝漫看出虞夫人的不舍,可他们长辈之间的事她这个做晚辈的也不好说什么。 这几日都风平浪静,蓝漫想出去躲清闲,因为魏无羡和江澄一直粘着她,连训练弟子都要带着她。蓝漫看他们准备练习射箭,便偷偷从假山里偷溜出去。 她刚出来,就被逮住。“去哪里?” 她跟江澄说道:“我出去买点心回来。” “买什么点心?” 蓝漫想了一下,随口说道:“莲花糕。” 江澄杏眼注视着她,唇角微微勾起,“府里有莲花糕,比大街的更好吃。” 蓝漫扯扯他袖子,微微抬首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江澄把她带到假山里面,高大的身躯压了过来,她紧紧地贴在石壁上,那张锐利俊美的脸向她靠近,江澄的声音在耳边低语,一会儿她桃腮带晕。 “漫漫。”他目光灼热注视着她。 蓝漫想到魏无羡,把他推开。 江澄心里不快,质问道:“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江澄,对不起。” 江澄低沉地笑着,良久,蓝漫被放开,她赶紧出了假山,绕路从其他地方出去。 蓝漫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卖花环的小姑娘呆呆着瞧着她,蓝漫对她温和一笑,那小姑娘满脸羞红。 看蓝漫就要走,鼓起勇气对她说道:“小哥哥,这个花环送给你。” 蓝漫现在都是男装打扮,雌雄莫辨,气质独特,“小姑娘,谢谢你。” 她为她戴好花环,痴痴地说道:“小哥哥,等我长大了能嫁给你吗?” “不能哦。” “为什么?!” 蓝漫俯身在小声的说道:“因为我是女子。” 小女孩不信,她看向蓝漫,蓝漫对她点了一下头。那小女孩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跑走了。 蓝漫沿路逛到了码头,这里更加的繁华和忙碌,大大小小的商船穿梭在河边。她拿着路边买的糕点打算回莲花坞,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蓝漫不想看见他,连忙转身进入街边的巷子口。 那人像有预感一样,他停下了脚步,转身回望,随即瞪大眼睛,整个人仿佛被冻结在那一刻,无法动弹。眼看着她就要消失在眼前,他连忙跟上去。 蓝忘机在巷子里叫住了她,“漫漫。”她停下脚步,终于转身看他了。 蓝漫平静地跟他打招呼,“蓝二公子。” 蓝忘机疾步冲了上来,一把将她抱住。“我终于找到你了。”他太过思念她了,一直埋在她的颈肩贪婪地呼吸,又闻到那股让他迷恋的幽香。 蓝漫用力把他推开,“蓝湛!你别太过分了,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给我马上离开。” 蓝忘机一脸受伤地看着她,“漫漫,我很想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蓝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不是忘了,我早已经不是蓝氏的人了。” 她冷冷地看着他,“我离开的那天就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踏进姑苏,什么蓝氏,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蓝忘机已经红了眼眶,如今再次听见她说这样的话,他再也忍不住心伤,眼中的泪水滑落,心中的悲伤无法抑制。那些懊悔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蓝忘机,你回去吧,你们不用再浪费时间找我了。” 她认真地看着他,“我已经找到共度一生的人,在这里生活我很幸福快乐,我希望你们不要来打扰我,给彼此一些体面。” 他如同被雷击中,他还在奢望,心中的不甘和愤怒如同疯狂生长的藤蔓,将他紧紧缠绕。 蓝漫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我们都回不去了,放下吧。”说完转身离开。 让他放下?哪有这么简单! 蓝忘机叫住了她,“漫漫!” “你还有什么事?” 蓝忘机微微低着头,不想让她看到他眼里的偏执,“漫漫,你能再抱抱我吗?” 蓝漫迟疑了一下,但想着好聚好散,最终走了回去。 双臂再次拥住他,在他后背拍了一下,“再见。” 蓝忘机紧紧抱着她,他的手来到她的后颈,“漫漫,抓到你了。” 蓝漫只觉的一痛,继而浑身无力,她眼神闪过震惊,最后人又像上次那样失去了意识,手里的点心掉在地上。 第54章 云梦之危 云深不知处,寒室 蓝漫浑浑噩噩之间听到魏无羡和江澄在叫唤她,让她快醒来,要不然她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蓝漫努力让自己从梦中清醒,心里不停地念着清心咒。终于黑暗被打散,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蓝曦臣抱在怀里,她想动一下,全身却没有力气。 蓝漫现在只有说话的力气。“蓝曦臣,你这样有意思吗?” 蓝曦臣在她的脸颊蹭了蹭,他真的很怀念把她抱在怀里的感觉。 “漫漫,对不起。当时我太怕你离开我,反而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蓝漫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有点释然,可还是很不能原谅他。 她心里又伤心起来,一滴滴泪无声的流了出来。蓝曦臣看着她的眼泪,心里又痛又懊悔。他心疼地吻掉那些眼泪,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蓝漫有点控制不住情绪,她伤心地说道:“我以为自己在你的心里很重要,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就算我做错了,你也会护着我。可结果根本就不是我想的那样,你不管对错,只要那些长老一施压,你就妥协了。 蓝漫盯着跟着流泪的他,又质问道:“蓝曦臣,这次我真的做错了吗?” “你没有错,是我们,是蓝氏做错了。”蓝曦臣紧抱着她仿佛只要这样抱着她,那些痛苦和后悔就会消失,他们还会回到以前的时光。 “漫漫,是你保护了云深不知处,是我们的刻板固守深深地伤害了你。” 蓝漫不忍心再他哭得通红的眼睛,她紧闭双眼。 蓝曦臣吻在她的额间,又说道:“漫漫,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蓝漫没有回答,仿佛睡着了。他的吻又落在她的唇瓣上,一点点摩挲。 夜晚,蓝漫坐在在浴桶里,有人服侍她沐浴。 蓝漫无奈地看着坐在浴桶前的蓝曦臣,此时在学着从书上看的步骤,撒下一片片花瓣在浴桶里。一会儿,他拿起浴巾为她擦拭。从小手再到手臂,浴巾又来到了锁骨下。 蓝漫闭着眼,已经选择躺平享受了。发现蓝曦臣没有继续服侍她,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他,眼神似乎在说怎么回事。只见他褪下长袍,那具性感身躯展露在她眼前。 此时浴桶的说漫过了她的肩膀。 “漫漫。”他用吻堵住了她想说的话。手里的浴巾掉在地上。 蓝漫的双手紧紧抓住浴桶边缘,仿佛这样就不会被水淹到。地板上已经撒落了不少水。 “蓝曦臣,你就是这样服侍我沐浴的?”蓝漫看着身前的蓝曦臣,此时空间有点拥挤。他们不得不紧紧靠在一起。 “你喜欢吗?” “你喜欢!” “漫漫,你在说谎。” “没有!” 蓝曦臣看着她额间的水珠,又用吻了过去。“那为什么此时你这么舍不得我。” “闭嘴。” 蓝曦臣是没有说话了,而是用他的行动让她忍不住说话,还是一些哭诉的话。 最后她迷迷糊糊的睡在被窝里,头枕在一只手臂上,鼻尖是胸膛好闻的清香,在梦里她不得不承认那是一种熟悉怀念的味道,有两位少年牵着她,他们来到林中练剑,谁输了就罚谁学青蛙跳。 她看着那个面色清冷的少年,一脸冷漠的在地上跳了一圈,她看得开心极了,在一旁鼓掌。那位稍微年长的少年无奈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头,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她安心的睡了过去,以为还在以前。 一觉睡到天亮,蓝漫醒来之后呆呆地看着床顶,梦里有多美好,醒来就有多痛苦。心里的那道疤痕是抹平不掉的。 她起身好好洗漱了一番,坐在镜子前,为自己梳理着长发。一会,她在想梳个什么发髻。 蓝漫听到后面有人过来,回头看了一眼,是蓝忘机。 “你来做什么?”她不想看到他。 蓝忘机拿过木梳,熟练地为她顺理长发。漫漫的发丝真柔顺,像丝绸轻轻地贴在他的手上。 他本身不是话多的人。良久才说道:“漫漫,你回来真好。” 蓝忘机从怀里拿出一条卷云纹抹额为她戴上。蓝漫正准备扯下来,被他制止。 他说道:“漫漫,求你不要摘下来。” “我的抹额早就烧毁了,你从哪里拿的。” 蓝忘机耳尖泛红,说道:“那是我的。” 蓝漫气得扯了下来,扔给他,“我不要。” 他的浅色眼眸瞬间暗淡下来,想要说什么,却不知该怎么为自己辩解。他就静静地看着她,如玉的脸庞滑过一滴泪。蓝漫瞬间无奈极了,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那么会流泪,还留得那么好看! 最后蓝漫退了一步,把抹额收在了怀里。 傍晚,蓝漫终于解开身上的禁制,她打开寒室的结界,路上遇到熟人,不顾蓝氏弟子的挽留毅然决然的下到山门。 蓝曦臣迅速走下台阶,希望追上她。蓝漫听到山门那边熟悉的脚步声,她召唤灵剑,站在半空中,最后看一眼云深不知处。头也不回的往云梦方向御剑。 “漫漫......”蓝曦臣又一次看到她远去的背影,他痛苦的闭上双眼,努力平缓自己的呼吸。他是蓝氏的宗主,他不能任性,他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只是有些事实却让人痛不欲生,她真的放弃他们了! 莲花坞,魏无羡出神的看着天空,漫漫她是不是不会回来了。他们前几天寻找她时,在码头线人那里查到消息,有人看到蓝氏的宗门子弟和蓝漫一起,当时蓝漫昏迷,被送到蓝氏的客船。 他和江澄心里清楚,如果漫漫回云深肯定更安全,而且现在云梦只有他们和虞夫人留守,根本不能分心去接回她,只要过段时间,等一切风平浪静,他们就去云深接她回来。 一群弟子神色慌张地跑进试剑堂,看到魏无羡就大喊道:“大师兄!不好了!温氏打过来了”魏无羡和江澄惊得坐了起来。 不一会儿王灵娇领着十几温氏的修士闯入了大门。他们来到校场,不顾其他人的阻拦嚣张的走到江家厅堂。 虞夫人冷冷的看着进来的温氏众人,金珠银珠戒备的看着他们。 王灵娇让人把江家六师弟提了出来,责问道:“你们云梦江氏无法无天了,这个风筝做成这样,再用箭射下来,你们想造反吗?” 众人一听只觉的荒唐,这个王灵娇真是会瞎扯,还不是狗仗人势。 王灵娇看到众人的表情,得意道:“这个小孩我就不计较了,而这个魏无羡,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训不可!” 她又说魏无羡是怎么在岐山自大狂妄,几次得罪温晁的事,仙督降罚,除非砍了魏无羡一只手带回去交代。 虞夫人面色铁青,让人把厅门关掉。一挥鞭子就把温氏的修士打倒在地。,金珠银珠在后面麻利的补刀。 魏无羡和江澄看着事情发展成这样,呆愣在原地。 虞夫人走过去重重的在王灵娇脸上扇了巴掌几个,嘴里骂道:“哪里来的贱婢,还敢得罪我!” 王灵娇的脸肿了起来,大惊失色,朝着大堂外大声叫道:“温逐流还不滚进来救我!” 大门砰的一声被轰开,温逐流破门而入。 第55章 落幕 蓝漫御剑回到莲花坞,就听到厅堂打斗的声音,她立刻赶往那里,刚进到大门前,就看到有一女人慌乱地跑出来,而江澄倒在地上,嘴角流着血。 江澄看到漫漫突然出现,眼前一亮,随即急忙大声对她喊道:“漫漫,快阻止她!” 蓝漫看着迎面跑来的女人,身形一变借力迅速抬起右脚往那女人的腹部踹去,王灵娇瞬间就感觉腹上传来一股钻心的剧痛,整个人被踹飞在地上,脸色发白口吐鲜血。剧烈的的疼痛蔓延全身,连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已经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蓝漫连忙扶起江澄,看着他受伤的样子,心里更是火冒三丈。她立即冲进大堂内,对着温逐流的后背就是威猛一掌,温逐流险些跌倒,往前趔趄一步。 不等他想出应对之策,蓝漫立刻运作灵劲二力又是一掌,这一掌威力无穷,温逐流直接被打翻在地,他痛呼一声,咳出一口心头血。 虞夫人手握紫电,紧紧地盯着温逐流,提醒道:“漫漫,小心一点,他是化丹手。” 蓝漫看着地上的温逐流,他已经不足为患,“他经脉尽断,已经运不了灵力了。” 虞夫人紫电一甩,温逐流的脖子上就被紧紧缠绕,“温逐流,这几年你当了温氏的狗,多少无辜的人死在你手里!今日我就替天行道,杀了你。”虞夫人说完,紫电上的灵流威力迅猛加强,温逐流身负重伤根本抵挡不住,人瞬间被炸的皮开肉绽,五脏衰竭而亡。 魏无羡身上虽还有鞭伤,但没了之前的惊慌焦虑,他虚声叫道:“漫漫。” 蓝漫紧走几步,搀扶住魏无羡,她的手被他紧紧握住,深怕她再消失不见了。 “你们先走,他们是有备而来,今日之战不可避免,趁现在还有时间,你们赶紧乘船离开!” “阿娘,恐怕已经来不及了。”江澄看到上空密集的温氏队伍。 他们走到校场,所有的门生都围了过来,虞夫人喝令道:“立即整队武装!” 不一会儿众人又来到莲花坞大门外,上空黑蒙蒙一片,那是温氏的阵营。江氏弟子整装待发,愤怒地望着温氏众人。 温晁在上空,看向底下的江氏众人如同蝼蚁。他已经觉得胜利的曙光是属于他们了,嚣张喊道:“虞紫鸢,怎么莲花坞就你在守,江枫眠呢?他该不会让你在前面挡着,自己跟其他女人逃走了吧!哈哈哈哈......”温晁话一说完,上空一阵哄然大笑声传来。 江澄和魏无羡脸色铁青,恨不得扒了温晁这个狗东西的皮! 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 “那我江某就让各位失望了!” 远处一行人疾步行来,魏无羡眼前一亮,喊道:“江叔叔!是江叔叔回来了!” 江澄也看到了,高兴地喊道:“父亲!” 虞夫人扫了一眼队伍中的江枫眠,对一旁的二人冷声道:“喊什么,给我镇定!” 蓝漫只比温晁更嚣张,高声道:“温晁,睁大你狗眼看看,我在的地方,尔等鼠辈也敢在这里放肆。” 温晁反应过来,心里谨慎了几分,这女人上次差点把自己大哥也杀了,刚好这个仇一块报!温晁看着身后的温氏大军,心里有了底气,可他完全忘了上次一千人是怎么死的。 温晁扬声喊道:“云梦江氏不服管教,以上犯下!今日奉仙督之名,围剿江氏贼子!” “围剿江氏贼子!” “围剿江氏贼子!” 蓝漫勾唇一笑,她对后面的江家小师弟说道:“小六,把你弓箭拿来。” 六师弟走到她身旁,把自己的弓箭递给蓝漫。“小六,今天让姐姐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射日!” 蓝漫从箭筒里拿了一支箭,握在手里,在箭身上施法。她全神贯注,箭身按到了弦上,拉满。 温晁打算进攻,他拔出剑,喊道:“诸位听我号令,全部给我上!” 一瞬间,上空的温氏阵营纷纷冲向江氏众人, 她冷冷注视上空自大狂妄的温晁,“地狱无门你硬闯。” 一旁的魏无羡只听到嗖的一声,利箭如流星,形成冰蓝色的箭芒,直冲苍穹。那一瞬间仿佛时间停止,明明还隔着百丈的距离,可魏无羡就看清那支利箭直直穿透温晁的眉心。 温晁最先掉落下来,前面的温氏修士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温晁就那么死了。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沉寂。 “给我杀,为温公子报仇!” 江氏众人早已拔出箭,只等家主一声令下。 蓝漫看向江枫眠,说道:“我先来。”江枫眠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蓝漫迅速调动灵力,打入一团寒光在门前的湖中,只见那湖面上升起寒雾,众人只感觉周身的温度在迅速下降,一息之间,仿佛置身于寒冷的冰天雪地之中。 已经有部分的温氏修士飞身下来,蓝漫轻起朱唇,那声音犹如切冰碎玉,“萤烛末光,怎敢争辉日月。” 蓝漫手一抬,湖中早已凝结的冰箭穿过冰雾,如万箭集结。 手一挥,“去!”漫天的箭雨,由下至上直驱温氏阵营,宛如乌云一样遮天蔽日,那万箭带起的风声也是极其可怖。 众人被眼前的场景骇的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密密麻麻的冰箭射向他们。那些护身法器根本阻挡不了几轮箭雨的攻击,那些人立马被射成刺猬。 前方遍地惨叫声,有些人砸到地面,有些人落入湖中。 “啊!” “啊!” 还不如直接毙命来的痛快。 江氏这边犹如快要爆炸的炮竹,江澄看得热血上头,兴奋道:“跟我上,捉拿温狗!” 江家众师兄弟被蓝漫的无敌之举震撼到,看到江澄最先冲锋,纷纷举着剑也往前冲。 虞夫人挥舞着紫电,“斩温狗!” “夫人!”江枫眠都来不及再说什么,随后提着剑加入战场。 纵使温氏人多势众,在蓝漫那会长眼睛的箭雨下,又一波倒了下去。 六师弟那几队小弟子站在蓝漫身边,“漫漫姐姐,我们不要上吗?” 蓝漫现在已经在他们心中排在第一厉害的人,连大师兄都比不上了。 蓝漫摸住他的小脑袋瓜,“不用,今日你们就围观,好好看看师兄们是怎么斩杀敌人的。” 这场战役持续两个时辰,他们把最后几只逃窜的温狗捉住并斩杀掉,最终才算落幕。 第56章 封印 随着温晁的大军在莲花坞被歼灭,那些长期被温氏压迫的世家纷纷响应以四大世家为首的联盟,一起讨伐温氏。自此,射日之征的战役正式拉开。 半个月之后,云梦双杰一场奇袭,从温晁的“教化司”中将各家子弟被收缴的仙剑夺回,物归原主。随便、三毒、这才回到他们各自手中。 夜晚,岐山不夜天。 蓝漫偷偷潜入不夜天,看向远处最高的大殿,那里应该就是温若寒修炼的地方。 因为四周明亮的火光,她更加小心的潜伏,躲过几波巡逻的温氏弟子。 大殿内,温若寒全身散发着阴森的黑气站在在中间运转阴铁,周围傀儡因为阴铁的控制抓牙舞爪,疯狂地咆哮着,片刻又安静下来。 “不可能,为什么还没成功!”温若寒暴躁的看着阴铁,冒着黑气的双手像是抽筋一般不受控。 温若寒在心神大乱之间,一道声音响起,如同嘶哑的恶魔呢喃,“温若寒,只要你将灵魂与本尊合二为一,你就可以获得更全天下最强大无上的力量,到时整个天下将会是温氏的。” “而你,飞升成仙,成为这个世间第一位修炼成仙的人。” “飞升成仙?飞升成仙?!”温若寒嘴里不停念叨这一句,眼神迸发出异样的光彩,他已经受到阴铁的反噬,整个人癫狂至极,有时暴怒之下还会伤害自己儿子。他已经被这阴铁侵蚀逐渐失去人性,更不会像常人去思考。 “我要飞升成仙!”一时之间大殿里内都是温若寒的吼叫,像鬼迷心窍,胡言乱语。 恶魔看见了他的灵魂,多么美好强大,恶魔非常满意。在温若寒头疼欲裂之下,一口吞掉了他的灵魂。 马上他就要重生了。恶魔骗了他,吞噬掉他的灵魂之后,就是夺舍他的肉身。 “哈哈哈。”他摸了一下手上的触感,似乎不相信他就这样复活了。 因为刚夺了肉身,他还不能适应。所以站在大殿上四处比划。 蓝漫偷偷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温若寒披头散发在手舞足蹈,一会儿哈哈大笑,就像走火入魔一样。 趁他病,要他命! 蓝漫握着剑一个飞身就向温若寒身后刺去,眼看着就要刺中,突然他的背部伸出一只黑色巨爪,挡下她的刺杀。 她再劈过去,温若寒一个转身,蓝漫连忙一掌打上去,温若寒迅速迎上。巨大的力量相撞都让两人往后摔去。 “玄英!是你!”他看到那个熟悉的元神,带着耀眼的金光差点灼伤他的魔眼。温若寒的眼瞳突然变成猩红的竖瞳,那根本不是人才有的眼睛,更像魔头的眼睛。 蓝漫吐了一口血,惊诧地看着异于常人的温若寒,特别是那双兽瞳,她总觉得似曾相识。她好像做梦追杀过带有这种兽瞳的魔头。 那魔头看出蓝漫现在是肉体凡胎,根本不是神界高高在上的神君,不由得放声大笑。 “哈哈哈,想不到你会变成一个凡人!” “哈哈哈,玄英,你现在杀不死我,而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我要你看着我是怎么开启血魔大阵,把我的魔子魔孙召唤过来,我会让这个世界血流成河,成为我的魔界地狱!” “那你更应该去死!” 蓝漫凝聚着巨大的法力向他挥去,那魔头现在也算半个肉体凡胎,他还没完全转化掉。所以被蓝漫这一击,撞在大殿的主座上,吐了一口血,低着头一动不动。 蓝漫本来因为之前那一掌对决打伤了身体,她忍着噬心的疼痛,走了上去,打算再给他一剑。 今日她必须杀了这个魔头,“你个魔头,受死吧。” 蓝漫提起剑,朝那魔头斩过去,谁知从他身上冒出无数黑色的骷髅头,迅速向她袭来。 瞬间她被黑雾笼罩,她发动雷诀,狠狠地打碎这些骷髅头,她的四周都是那些骷髅头瘆人桀桀的笑声。 它们不顾雷电的轰击,其中有一个骷髅头躲过雷电,它如一阵黑气穿透蓝漫的身体。 蓝漫只觉的那一瞬间身子被冰冷的针穿透,血液凝固。 “玄英,你不就是仗着神力无边才目中无人吗,今日我就让你做个真正的f废物,受尽颠沛流离之苦!” 魔头现在杀了她也只是毁灭她的肉身而已,她的元神太强大又有金光护身,他现在根本奈何不了她。 所以他要封印她的记忆,让她乖乖的做个凡人,不给他添乱。等他大功告成,再好好找她算账! 一道魔纹打在蓝漫的身上,像是触发禁制,蓝漫灵魂深处迸发出一股力量反击温若寒。 大殿的屋檐被掀翻,蓝漫乘乱御剑逃了出去。温若寒猩红的竖瞳消失,又是吐了一口血。 温氏众人这才发现大殿的动静,快速集结过来查看情况。 看到宗主受伤的模样,各个吓得跪在地上,“宗主,属下该死!” 第一次在凡人面前丢了大脸,那魔头气愤吼道:“都给我滚!” 众人如惊弓之鸟,吓得更是趴在地上不敢起来。 “滚啊!” “遵命!”各属下躬着身赶紧退出大殿。 蓝漫勉强飞到清河的地界,最终克制不住魔纹的封印,灵力消失不见,身体也失去意识,她摔落在湍急的河水之中。 太阳从山脊缓缓升起,把白白的雾儿,蒸散在天空中。 白鹭低飞而过,落在河滩上,它看到鹅卵石上躺着一个白色的东西,便用尖嘴碰了几下,看那东西没有反应,便到河中觅食。 自从伐温开始,聂怀桑时常领着聂氏的修士在不净世附近的山谷巡逻。又到了熟悉的河滩,他们打算在此休整一下。 众人绕过一处林子,便选择一个好位置坐了下休息。 一名眼尖的弟子看到河边上躺着一个白色的东西,他起身走了过去,惊声道:“不对,那里好像是个人!” 那弟子小心的凑过去摸了一下手,发现有一点温度,他又是把脉感觉到虚弱的脉搏,“万幸,还活着。” 聂怀桑好奇地跟了上去,待那人被弟子扶起,整理好发丝的时候,聂欢桑才看清她的脸,顿时他睁大了眼睛。 大家不由一愣,那是一张怎样的脸,秀色空绝世,像是醉去的洛神。 聂怀桑赶紧上前把她抱入怀中,“我们回去!” 第57章 失忆之人 聂怀桑把她带回府里之后,直接把人安置在他的院中,而他日日守在她的身前。 “这位姑娘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打伤她的人太歹毒!直接把黑毒硬生生打入心脉。万幸她扛了下来。“ ”可惜了,就算治好了也用不了法力了,” “怎会如此!那不就废了吗?”聂怀桑不敢相信,那可是蓝漫啊! 老者也很为她惋惜,无奈道:“如果其他修士被打成这样,早就一命呜呼了!” 聂怀桑心里沉重,一遍认真听他的医嘱,然后一字字抄下来。 清河不净世,聂氏家主院内。 聂明玦沉着脸盯着聂怀桑,厉声道:“聂怀桑,已经一个月了,你把蓝姑娘安置在你的院里,是何居心!” 聂怀桑这回鼓起勇气,平缓又坚定的回道:“她是我心爱之人,我会娶她。” 聂明玦瞪着眼,又指着聂怀桑,没好气说道:“你不知道蓝宗主心悦于她。” 聂怀桑反驳道:“我查到消息,在她杀了温氏修士之后,因为宗门长老不满她行事,借机要惩戒她,漫漫最后离开蓝氏,和蓝氏没有任何瓜葛了。” 聂欢桑想到蓝曦臣他们,冷声道:“这个蓝宗主,他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聂明玦听得一愣,这事蓝曦臣倒是没有跟他说。不过想到蓝曦臣那段时间的伤心憔悴,即使他尽力掩饰,不过还是被他瞧见了。 当时聂明玦有问他情况,看来曦臣没有跟他说实话。 “那你也不应该放在你院里,不像样!” “照顾自己的未婚妻,义不容辞。” 聂明玦震惊,他第一次看到这样厚脸皮的聂怀桑,问他:“蓝姑娘答应你了吗?” 聂怀桑想到最近漫漫的亲近,开心的说道:“大哥,你放心。漫漫也是喜欢我的。你可是我亲大哥,这事你帮不上忙,起码不要阻拦我吧。” “如果我因为你娶不上媳妇,我一定要在爹的牌位前告你状。” “你给我滚!”聂明玦不知从哪里拿来的书,就往聂怀桑的身上砸去,不过被他灵活地躲掉。 聂怀桑识趣的告退,兴高采烈地赶回自己的住所。 聂二公子的庭院比别处多了几分精致。庭院深深,院中开满了海棠花,有粉白交织,也有胭脂点点。枝繁叶茂,花团锦簇,美如江南的园林画卷,在不净世更衬托主人家审美上的秀气雅致。 美人儿步履轻盈,宛如月神下凡,一袭淡青衣裳绣着白色栀子花花纹,旋绕于手臂的纱罗披帛,在清风中飘飘欲仙。风姿绰约,令人目不暇接。 她看到了他,温柔的展颜一笑。一笑之下,仿佛春风拂面,百花盛开。 “怀桑。”声音如她眼中的秋水,荡漾在他的心湖之中。 聂怀桑很自然的拖住她的手,他想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她冰凉的双手。 “漫漫,我们回屋吧。” 她摇头,看着上面的海棠花。 聂怀桑摘下一朵海棠花,戴在她的发髻上。痴痴地说道:“漫漫,你真美。” 她听完已经颊似桃花带露,让人望眼欲穿。可是片刻,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 聂怀桑见她眉间染上忧丝,紧张的问道:“漫漫,我是不是说错话,让你受委屈了。” 此话一出,他的手背上就仿佛被雨点的洒上,微凉,是她在落泪。 聂怀桑慌张不已,他不知道哪里惹她伤心了。 “怀桑,不是你的错。我只是记不起事,心中茫然无措。” 她转身,头靠在海棠的树干上。 海棠树下光影斑驳,落在仙容上。她细密纤长的睫羽轻颤,微微拧眉,就像打碎的美玉。 “怀桑,对于蓝漫这个名字,我竟然觉得十分陌生。那些事儿我竟然完全想不起来。” 她看着自己的掌心,迷茫低语:“我现在变成废人了。也不是那个蓝漫。” 她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病痛的折磨让她郁闷,有时候绝望时不时的出来折磨她的心。 聂怀桑被她的破碎感揪住了心,他的目光清澈又固执,语气如水底轻暖的涟漪,说道:“漫漫,你可以选择重新生活。” 她愣住,看着落下的海棠花瓣,她心里一动,说道:“重新生活?”有那么简单吗? 聂怀桑勾唇一笑,说道:“对,你受了重伤又刚好被我救,这是不是上天给的缘分。” 她的注意力被转移,“聂怀桑,你在打趣我吗?” “没有。” “就有!”她生气就要打他,可他没有躲着。 聂怀桑轻轻握住她的皓腕,眼中仿佛有千言万语。这让她害羞地微微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他一声声叫着“漫漫。”直到她抬眸看他。 “漫漫,我会找全天下最好的医师为你治疗,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蓝漫想到如今自己记忆全失,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没有自保能力,若是一个人出门很有可能被人掳了去。 如果现在和聂怀桑一起,那她可以不用四处漂泊。有聂氏护着,她的安全就得到了保障。 而且她从心里就不排斥聂怀桑,看见他的时候心里也是开心的,而且她看得出来怀桑是真心对她的。 聂欢桑看她在沉思,心里紧张,可是心太急切,他想听到她的回答。 “漫漫......”他跟在她身后,像一只可怜的猫儿,喵喵的委屈道。 她走到书房,看向窗外的海棠。“我再想想。” 聂怀桑坐到书桌前,调制好丹青,展好坚洁如玉、细薄光润的画纸。他拿起工笔,坚定道:“我一定绘出让你满意的海棠花。” 她坐在窗边的坐榻上,慢慢等他画好。不一会儿,身子就乏了,靠在案上睡着了。 聂怀桑把她抱起,轻轻地放入长椅上。为她披好小卧被,回到书案前继续刚才的画作。 日落,她被轻声唤醒。她不想醒来,又埋在卧被之下,两只手露了出来。 他有点委屈说道:“漫漫,你不想看看我画的海棠花吗?” 蓝漫起身来到书桌前,是一幅簪花仕女图,她一眼就看到海棠树下的女子。 良久,她故作委屈地说道:“如此美丽动人,可惜了,画上的人不是我。” 聂怀桑见她这般宜喜宜嗔的模样,哄道:“她就是你,而且你更美。” 她的手被他捧在手心,“蓝漫姑娘,不知你是否满意。” “我再想想。”十指紧扣,已被他牢牢地锁住。 她好似认命般,说道:“满意,无比满意。” 聂怀桑情不自禁地拥住她,说道:“不许反悔。” 蓝漫抬眸凝视他,回道:“不反悔。” 第58章 只道是寻常 自从蓝漫失踪之后,江家的人四处寻找无果。情急之下,江澄直接告知蓝曦臣他们让他们一起寻找。然而战事渐起,各家主要的人力都投入到伐温的战场中,寻人的事只能延后。 唯一的好消息是她的命灯还亮着,起码知道人是活的。他们更相信是她躲在某个地方偷偷闭关修炼。 姑苏,云深不知处。 厅堂内,案上的红色请柬已经被打开过,蓝曦臣很想把这喜帖撕碎,那里面的每个字都是在诛他的心。 “一步错步步错,漫漫,你是故意在惩罚我吗。” 蓝曦臣看着窗外的狂风暴雨,那双漆黑的眸子越发幽暗。 而此时的莲花坞,厅堂内一片吵闹怒骂,地上还放着一封打开的请柬。 魏无羡现在愤怒如火山喷发,只听他吼道:“好你个聂怀桑,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抢我女人!” 江澄皱着眉头,本就锐利的眼眸此时更是凌厉无比。“发火有用吗?” 魏无羡眼前一亮,“我们去抢婚?” “一个月之后在清河召开军议,各大世家都要赶往。我们提前过去把漫漫带回来。到时和温氏一开战,聂氏根本无暇再管其他的事。” 魏无羡听着眼睛越来越亮,开心道:“好主意。” 虞夫人在两人身后,面色铁青地说道:“抢婚?你们脑子被驴踢了不成!” 江枫眠走了进来,说道:“如今最重要的是让各大世家团结一致对抗温氏,你们在后面闹事影响军心。这让其他仙门百家怎么看我们云梦江氏。” 虞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瞪着江澄魏无羡二人,冷冷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江家家训也不是用在做这种事上。” “一个看见其他女子就嬉皮笑脸,一个木讷像锯了嘴的葫芦。蓝姑娘和聂怀桑成亲,那是你两没本事!” 江澄和魏无羡听着哑口无言,心里反驳道‘自己哪里是这样!’ 江枫眠看他俩沮丧地低着头,劝道:“阿澄阿羡,既然蓝姑娘选择和他人成亲,你们应该尊重她的选择。而不是不管不顾地去抢亲,这样对蓝姑娘的名声也不好。” “知道了。” 不过晚上魏无羡到江澄的房间,二人不知在商议什么。 晚风轻轻吹过,院中点起了灯。 蓝漫在聂怀桑的书房里找一些风土人情的书籍,下面的书架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聂怀桑现在忙着战事,白日很少看到他的身影,想问他也找不到人。 蓝漫搬了一张矮凳,站在上面继续找。咦?她拿起一本书,上面写着云梦游记,垫在下面的书籍封面上也是写着各地的游记。 蓝漫把那一个格的书都拿了下来。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美人榻上。 她打开第一页,上面写着内容简介,俊俏书生在云梦游玩,途中英雄救美的故事。 很俗套!蓝漫接着又翻开一页,看到几个火柴人在很亲密度的打架。她眼中出现了不解、疑惑、惊讶,再到恼羞成怒。 蓝漫把书丢了出去,起身拿起其他的书翻看,画风各不同,里面的画面更是激人眼球。 聂怀桑刚进入书房,就被书砸得正着。 “漫漫,怎么发火了?” 聂怀桑扫了一眼脚边摊开的书,一时又羞又急。 “漫漫,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上面不是画的很清楚嘛,看样子你还经常看。” 蓝漫觉得此时有点尴尬,不想听他多说,走出了书房。 她被拦住,“干什么?” 聂怀桑紧张的问道:“你去哪里?” “回房。” “我送你。” 蓝漫正准备关房门,聂怀桑叫住她。 她问道:“还有什么事?” 聂怀桑撑开门,说道:“漫漫,那些书都是我大哥的!他让我替他保管。”聂怀桑心里向大哥说了一声抱歉。 蓝漫放他进来,气恼道:“明日你把那些书都收走。” “我现在马上过去,把书都烧了。” 聂怀桑牵起她的手,低头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她像被电了一下,低头不敢看他。 她的衣袖被轻轻拉扯,再抬眸时,只看到他眼中温柔的笑意。 “漫漫,做个好梦。”聂怀桑说完,离开了房间。 小雨忽至,雨丝飘洒在宁静的庭院,晶莹的雨滴顺着海棠花瓣滑落,似一串串断了线的珍珠。 这些时日待在院中实在是无聊,她想在院子外逛逛。 蓝漫打了一把油纸伞出了庭院。 她来到之前赏景的园子,再往里面走就看见前面的亭中有人,她打算去远处的另外一座亭子观景。 蓝漫走在石板路上,路两旁开满了紫色的鲜花。在经过亭子时,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只看到白色的背影,长长的白色发带微微扬起。 她突然脑子闪过一些画面,但是太零碎模糊,她根本记不住。 蓝漫停了下来,与亭中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她想过去看看,但是路旁的花丛挡住了去路,要过去就要原路绕回去。 “还是算了。”她刚说完,亭中的男子突然转身,他们的目光直接对上。她呼吸一紧,那是一张很俊雅至极的脸,头戴白色抹额,清冷飘逸。此刻他神色微变,紧紧地盯着她。 蓝漫看他出了亭子,飞身跃过花丛。那男子来到她的身前,他的眼神在告诉她,他认识她。 蓝漫向他示礼,“在下蓝漫,多有冒昧打扰公子雅兴。” 他的眼神有点忧郁,轻声说道:“漫漫,你现在连我的名字都不肯叫了吗?” 蓝漫想着他应该是聂家的贵客,且是信任的人,才能在府中自由穿行,便对他稍微放松警惕。 蓝漫向他解释,说道:“我前些日子受了点伤,失去了记忆。所以我很抱歉,现在我根本不认识你。” 他浅色的瞳孔一缩,上前抓住她的手,“跟我走!” “哎,你放开我,我又不认识你。你放手,你抓疼我了。” 蓝忘机松了一点力,带着她来到聂氏为他们准备的庭院。 蓝曦臣刚从聂明玦那边讨论完伐温对策,就看到蓝忘机牵着一紫衫衣裙的女子。 “漫漫!”手里的杯子滑落在地上,碎成几瓣。 蓝漫现在被另外一名男子拥住。他们有七八分相似,但气质不同,一位温润如玉,另一位清冷如月。他们的容色俊美无俦,有那么一息间,蓝漫被晃花了眼,乱了心神。原来她爱好颜色。 蓝漫抵触他们这样亲近自己,但也不惧怕他们。 她的脸被捧住,瞬间睁大眼睛,因为她被吻住了,所有的抵抗都消失在这个吻了。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洒落在窗边,白色的花瓣飘落在她的发丝上。 蓝曦臣抱着她,为她拿开发上的花瓣。 “漫漫,忘了也好,也许这是上天在给我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 第59章 落空 这场婚礼最终取消,聂氏对外的说法是以伐温为重。至于真正的原因,只有聂家、蓝家、江家知道。 聂怀桑已经几日不出房门了。从他大哥那里得知这个消息一开始他感到震惊和难以置信,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让他的大脑瞬间陷入一片空白,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蓝氏以蓝漫离家游玩为由,如今回蓝氏闭关修养,婚约不作数,她的婚事由族内重新商议。 蓝氏不同意他和漫漫成亲,聂怀桑咬咬牙认了,毕竟漫漫实际上还是蓝氏宗门子弟,她还在族谱上,何况上面还有个祖父在。 可云梦江氏那个魏无羡和江澄掺和进来这又是干什么?他们江家的家训已经自由到这种程度了吗?! 那个魏无羡说什么鬼话,和他私定终身?还有那个江澄说什么有定情信物?漫漫现在没有记忆,不管以前有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可现在都不作数了! 聂怀桑想到自己的未婚妻就这样没了,气得拿起牡丹花梅瓶使劲往地上砸,他还不解气,拿起博古架上的珍贵瓷器一个个全砸了。 聂明玦走了进来,看到胡子拉碴的聂怀桑,眉头一皱,斥责道:“你看看你,哪里像个大男人!婚礼取消了,又不是人没了。待大局平定,聂家多备重礼,大哥亲自带你一起上云深提亲。” “此次伐温,不知要多久才结束,你应该立下功劳,挣个名声将来也好为你加码。”聂明玦只能这样鼓励聂怀桑了。他希望自己的弟弟早日振作起来,这几天聂怀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实在是看不下去。 聂明玦想到蓝曦臣和江家那两个臭小子,这个蓝漫还真是红颜祸水。 云深不知处,晨雾笼罩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几道瀑布倾泻而下,如同天河之水。 蓝漫无聊的拨弄琴弦,她在寒室好几日了,每次她闹着想回去找聂怀桑,都被蓝曦臣那张表现得快要破碎的俊脸打败。 还有那个蓝忘机,对她也不像是对族妹之间的关照,反而更像是男人对心爱女子的关心,虽然他冷着一张脸,但是此时心理敏感的她还是察觉出来了。难道她以前脚踏两条船?不会吧! 蓝漫看向在处理宗务的蓝曦臣,试探说道:“蓝宗主,我听别人说我是蓝氏的逆徒,早就离开宗门了,您这样带我回来,其他长老应该容不下我吧。” 蓝曦臣镇定放笔,问道:“谁告诉你的?” 聂怀桑告诉她的,但是她不会透露他,回道:“我打听到的,而且我来到这里第一日,就看到他们一脸复杂的看着我,我很不开心。” “蓝宗主,我以前真的做错事被大家赶走。如今我也就没有资格留在这里,自己也不想留在这里,我求你放我离开,” 蓝曦臣起身,紧走几步来到她的面前。他现在只要一听到她说离开这两个字,心就变得支离破碎。 “漫漫,你没有做错,是我做错了,是我当初没有支持你,才让你难过选择离开的。我很恨当时那个懦弱的自己,恨自己弄丢了你!” 蓝漫听他这么说有点控制不了从记忆深处涌来的气愤,她把古琴掀翻在地上。 冷静了一会,她起身不去看他伤心愧疚的眼神。“我......不管对错,过去就过去了吧,我也不想再纠结以前的事情。” 这次她认真地注视他,坚定地说道:“蓝曦臣,虽然我忘记了过去,但是我了解她,当初那个自己既然选择离开,那么她也选择放弃你。” 蓝曦臣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的眼神充满了抗拒,他反驳道:“不,你别说了!如今你再次回来,说明老天也在帮我们重新开始!”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和绝望,却鼓起勇气再次抱紧她。 蓝漫埋在他的怀里,一会儿就感觉到脸庞有微凉滑过,是他的眼泪。 蓝漫有点紧张,因为她把人说哭,她有点无措道:“你,你别哭啊!虽然我们做不了情侣,但是可以做兄妹,我拜你做亲大哥怎么样?”绝了,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她为自己的聪明点赞。 蓝曦臣泪也不落了,被她这般推辞气笑了,“漫漫,你还是没变。” 他捧起她的脸,目光犹如燃烧的烈焰,“漫漫,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蓝漫在这一刻有点动摇,主要是他长得太俊,此时他眼眶微红,如玉的脸庞还留着泪痕,这样的仙君狠狠地吸引着她的注意力。 不行,她想到了聂怀桑,还有那个蓝忘机,万一她恢复记忆,发现自己喜欢的是其他人呢。 蓝漫有点犹豫,最后小心翼翼地说道:“额,那个,万一我喜欢的另有其人呢?” 蓝曦臣轻声一笑,说道:“不,你最在意的是我。” 蓝漫一脸不相信地看着他。 蓝曦臣搂住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她感觉颈边的毛孔都在舒张,他说:“因为我是你第一个男人。” 蓝漫的脑中如遭受了雷击,本就因为受伤而微凉的身体心跳急速,迅速升温。 蓝曦臣也感觉到她的身体变化,再添一把火,说道:“漫漫,你需要我。” 蓝漫心里悸动,她不想相信。可是她现在任由那只手在试探。 他的手在抚摸她的脸颊,慢慢地到了耳根后。她呆呆地看着他低头,那性感微红的薄唇贴在她的唇瓣上。 他在唇上一点点的试探摩挲,看她没有反应,再大胆的碰到她的皓齿。蓝漫下意识的轻启,就在露出一片粉色的那一刻,被他的吻锁住。 蓝曦臣感觉像是漂泊许久的孤舟终于寻得了宁静的港湾,他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稳稳地落了地,踏实而又安宁。 良久,她被放开。 蓝漫觉得刚才那一刻时间太漫长了,大脑感觉快要缺氧了,她急促的吸着周围的空气。 蓝漫平复下来后,还是冷冷说道:“我不想在寒室。” “漫漫,你的住所被你一把火给烧了。”不过又被他重建了。 “蓝氏连客人的住处都没有?” 蓝曦臣为她整理肩上的发丝,“你不是客人,你是云深不知处的主人。” “过几日我就要出发去清河,所以你安心的在这里住下,有什么事就吩咐旁人,他们都听你的调遣。” “我不想留在这里,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离开的缘由。”蓝漫还是心里抵触,这里还没有清河自在。 蓝曦臣无奈问道:“那你想去哪里?” 她脱口而出:“我要回不净世。” 第60章 喂药 房中的空气仿佛凝结住。 蓝漫只听到他斩钉截铁的说:“不准,你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而且婚约根本不作数。” “要不是你们在其中阻扰,我早就成亲了。” 这句话像是点燃他,“漫漫,他只是你人生的过客。你是蓝氏的人,你身上流淌着蓝氏的血。” “那又怎么样,就算我身上留着蓝氏的血,可如今我站在这里只觉的排斥无比。” “漫漫,诚言长老,你祖父还在蓝氏。” 蓝漫伤心地说道:“他哪里还记得我,当初我被你们逼走,我那个祖父应该没有出来为我说话吧。” “我宁愿吃聂氏的饭,也不想留在这里。” 蓝曦臣很心痛,因为她的这番话,他又解释道:“漫漫,现在前线很危险,说不定哪天温氏的人就攻上来。为了安全起见,漫漫,你留下来吧。” 他拥住她,说道:“漫漫,我很怕你受到伤害。” 蓝漫冷静下来,他的话不无道理,可是他们都可以上阵杀敌,而自己现在法力全无,提起一把剑都难!她现在就是个废人了。 那种黑暗阴郁的感觉又在心里蔓延开来,她现在觉得很不甘心,她大声喊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经历这种事!” 她用力推开他,不忿道:“要不是你们,我就不会出走,如果不出走,就不会被打成重伤,以至于变成一个废人!只要看见你们所有人,我就不开心!” 蓝曦臣的心跟着揪起来,想弥补却无能为力,最后只能懊悔地说着对不起。 蓝漫情绪有点失控心里抑郁至极,她看到案上蓝曦臣的佩剑,几乎丧失理智疾步过去,握住剑柄拔出了剑,在蓝曦臣惊慌又不可置信的眼光中,她把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蓝漫在那一刻从灵魂深处传来一阵阵颤动,她有一种预感,只要她杀了自己,就会解脱,她就可以真正离开这个世界。 “漫漫!” 她用力一抹,突然被闯入进来的蓝忘机制止,她的两只手腕被他紧紧地拽住。蓝曦臣连忙拿走朔月,手还在发抖。 蓝曦臣满脸惧怕,悲伤又绝望地说道:“为什么,你就这么恨我们吗,为什么这么绝情?!” 蓝漫无力的坐在地上,大声吼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看着落在胸前长长的抹额发带,气愤地扯了下来,扔在他们脚下。 她真狠心,又在试探他们对她的容忍度,像一个天真又残忍的孩子。 蓝忘机看着地上的抹额,有那一刻不管不顾想去质问她,最终他冷静了下来。 他蹲下来捡起抹额,起身走到她面前,单膝下跪,安安静静地为她重新佩戴好。 那双迷人的秋水瞳最后流下了泪珠,一滴一滴砸在他的心里。 蓝忘机把她抱了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想到以前母亲经常哼的那首调子,他慢慢回忆柔声地哼唱起来。 蓝漫发泄之后,身体虚弱又疲惫。她躺在他的怀里,闻到那股熟悉又陌生的冷香。听着他低沉轻柔的声音,慢慢的闭上眼睛,安心的睡着了。 蓝曦臣看着她乖巧的睡颜,心里的酸甜苦辣都尝了一遍。 “兄长,漫漫能拔出你的佩剑。”蓝忘机很不解。 蓝曦臣也不知为何,灵剑一般只有自己的主人才能拔出,如果是以前的漫漫,他相信她能拔出自己的佩剑,因为漫漫本身在修炼很高深的法诀。可现在,漫漫明明变成一名普通人却能拔出自己的佩剑,除非,除非漫漫的灵力还在,只是暂时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 一日,蓝漫被热情的蓝氏女修邀到女修院闲玩。 蓝漫坐在秋千上,她们围在她们的前面。 大师姐一向直白,看着蓝漫迷茫的眼神,再三确认,“漫漫,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了?” 蓝漫摇摇头。 语兰凑到她面前,拿着蓝漫以前的画作,问道:“这个呢,你还记得吗?” 蓝漫看到上面是一只粉色怪异的猪,疑惑道:“我画的?” 语兰眼前一亮,“对呀,她是你画的,你还给它取了名字。” 蓝漫有点好奇,问道:“什么名?” 语兰回道:“佩奇!” 蓝漫一脸问号,难道她以前是这方面的人才? 她们说了很多蓝漫小时候的趣事,像是在找她的黑历史一样,每说出一件,都让大家再次开怀大笑。 蓝漫听着她小时候的事,也为以前的自己弄得哭笑不得。 蓝漫看着她们的笑容,渐渐放下心防,对蓝氏也不是那么抵触。 她待了一个时辰,因为身体疲惫,脸色有些苍白,便向她们告辞。 谁知二师姐抱着她哭,“漫漫,对不起!当初你被长老责罚,我们没有护住你,什么忙都帮不上。”以前那个意气风发,无人可敌的蓝漫真的没了。 其他人忍着难受,不在她面前流泪。她们了解那个蓝漫,她不希望自己被同情,被当成弱者。 蓝漫抱着她,反而安慰道:“我相信,以前她不会怪你们,现在也不会。因为每条路都是她自己选择的。要怎么走,她心里早已一清二楚。所以你们不要有负担。” 蓝漫放开二师姐,又看了看其他几位师姐,小声问道:“各位师姐,你们有没有成亲?” 她们齐齐摇头, “这是为何?” 她们异口同声道:“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蓝漫大受震撼。 六师姐轻轻拍了她的肩膀,“好师妹,这句话还是你传给我们的。真理之言,我们日日铭记于心。”特别是三师姐在雪川出事之后。 蓝漫更肯定自己以前是个修炼狂。如果没有这一遭,她觉得自己肯定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又过了一会,蓝漫被蓝曦臣派来的人接回去,她已经有不舍即担忧的情绪。因为几日之后,她们都要跟着蓝氏男修去营地集结了。而自己呢,躲在这里,享受着庇护。 蓝漫一回到寒室,就闻到浓厚的药味,是她喝药的时间到了。 她黛眉微蹙,偏过头去,不想再喝。 蓝曦臣看向一旁的蓝忘机,叫道:“忘机。” 蓝忘机放下书,一把将她抱在腿上,蓝漫背靠着他的胸膛,他的手臂牢牢的扣着她。 蓝漫又开始掉泪,因为又羞又气,太明目张胆了。 蓝曦臣舀了一勺药,停在她唇边,蓝漫识趣地喝了一口。 蓝漫一直在挣扎,哪有这样喝药的,“蓝湛,算我求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喝!” “不行。我们走了以后,你要每日按时喝药,不能偷偷倒掉。” “不会的,我一定乖乖喝药!” 蓝曦臣唇角微微勾起,如沐春风,“漫漫,你就会说谎,所以我要让你记住,不乖乖喝药会得到什么惩罚。” 蓝漫就看到蓝曦臣喝了一勺药,凑到她面前。她所有的震惊都被他喂进了肚子里。 一碗药,喂了一炷香的时间。 “呜呜呜,无耻!混蛋!” 第61章 寒冬 天空逐渐被乌云所遮盖,瞬间一场暴风雪席卷而来,雪花顺着狂风不断飘落,天地间一片混沌。 战争早已打响,随着加入的世家越来越多,讨温声势越来越浩大,战争逐渐进入对峙状态,聂明玦一马当先,在河间大获全胜,还亲手斩下温若寒长子温旭首级,从而大振军心,鼓舞士气,给讨伐大军注入强心剂。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各世家的联合讨伐开始屡屡受挫,伤亡惨重,战事胶着。 伐温的进程一直止步不前,温氏出动大量的傀儡大军,在温氏地界上防守着,那些傀儡身躯高大而扭曲,像是变异一般,肉眼看着就不像是人了。它们的竖瞳闪烁着诡异的红芒,更像是从地狱召唤来的野兽。 众人不知那温若寒用了什么邪术重新炼制了这些恐怖的傀儡,它们行动迅速,长长的五爪犹如锋利的刀刃,不断地收割修士的性命,最可怕的是很难杀死它们。 清河与岐山的地界相邻,这一片是整个战场死亡人数最多的地方。 不知为何,这一个月傀儡大军退出了交战的地界,那些战死的人都被这些傀儡带了回去,很大可能他们将是下一批新的傀儡。 不管怎么样,这也暂时让各世家松了一口气,纵使他们再骁勇善战,也抵不过这些可怕的傀儡。 清河,不净世。高耸的城墙被冰霜包裹,反射着冷冽的光芒。 各大世家聚集在聂氏厅堂中,神色凝重。 聂明玦先开口道:“诸位,还是想个能克制傀儡的法子。” 蓝曦臣面色凝重,说道:“我们收到消息,那些傀儡是温若寒在用阴铁控制,他在岐山脚下造了万人血池,那些死去的人都被埋在血池了,不久他们就会变成新的傀儡。” 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温若寒太可怕了,竟然用如此血腥邪异的手段! 金光善那双精明的眼一沉,说道:“看来温若寒不仅仅用阴铁控制傀儡,还用邪术把它们转化得更强大。” 这时魏无羡走了进来,说道:“诸位,我有法子。” 众人惊讶地看着魏无羡,各家主也不跟他计较当众插话这事。 聂明玦急道:“快快说!” 魏无羡拿起一支黑色的笛子,说道:“这笛子能控制那些傀儡,前几日我试验过,那些傀儡听了这笛声不能动弹。” 金光善心里一动,试探道:“不知魏小侄从哪得来的这法器。” 江澄在江枫眠身边,连忙回道:“金宗主,这是故人传给他的,因为不方便透露她名讳,还请各位家主见谅。” 众人听这么一说,也不再问话,纷纷商量下次作战,怎么部署魏无羡这边的势力,大家也想看看魏无羡使用的这个法器威力到底如何。 魏无羡和下面有交情的世家子弟交谈,他们有点好奇他的笛子,问魏无羡具体怎么使用。 魏无羡自信一笑,说道:“别急,到时候就让你们看我大展神威的样子。” 各世家子弟纷纷翻白眼给他,特别是金子轩,一向看魏无羡不顺眼,此时就属他下巴扬得最高。 江澄过去示意魏无羡低调一点,魏无羡这才乖乖坐回去听各家主的作战分析。可是不一会,心已经飘到了云深不知处。 魏无羡叹息,漫漫,不知你什么时候才记起我。 夜晚,大雪已停。 魏无羡的房间里,江澄神情严肃,焦虑说道:“你今天这样大夸海口,如果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坏了战局,我们江家要向他们怎么交代!” 魏无羡大大咧咧地靠在案边,转着手里的长笛,“放心,这个法器绝对能克制那些傀儡。” 江澄低声问他,“这个东西你到底从哪里得来的?” 魏无羡沉默了一会,把江澄看得着急,不满道:“还是不是兄弟了,这都要瞒着我,跟我说实话!” “我在漫漫的床底下发现的,一开始她失踪,我以为她在跟我们玩捉迷藏,所以我在她房里找了个遍,我以为她躲在床底下,就翻到下面找,谁知人没找到,找到一把铁剑。” 他好奇,手握那把剑的时候,耳边一直听到海浪咆哮般的尖叫声,浑身发寒,思绪混乱。 他好像听到有修士大声的惨叫,他们在抵抗那只屠戮玄武。这把剑最开始是在屠戮玄武肚子里,随着屠戮玄武几百年不停地吞噬那些倒霉的修士,也让这把铁剑浸染了数千人死人的浓厚怨念和痛苦。 魏无羡之后四处找蓝漫,在经过夷陵的时候,遭到温狗的偷袭,他无法,只能御剑躲到乱葬岗。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参悟鬼道,用这把铁剑炼制成符器,再用剩余的材料融合乱葬岗砍来的竹子里。 之前魏无羡一直没用这笛子,是因为当时战场没有出现温氏的傀儡大军。他的这个法器是万万不能透露出去的。 然而形势总是那么变化无常,名冥冥之中又是那般巧合...... 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开春的时候,两方人马又爆发几次大的进攻,而战争形势陡然发生大反转。 魏无羡操控着鬼兵鬼将对付温氏的傀儡,特别是他召唤的那些怨气,在他的指挥下全力扑向温氏大军,温氏修士被怨气摧毁他们的心理防线,让他们陷在恐惧之中,丝毫没有抵抗力。 这次魏无羡一路征战,所向披靡,在整个伐温战场上大放光彩。 这场伐温战争的拉锯战,死的人越来越多。温若寒调走一部分傀儡大军到战场之外的地方抓那些没有灵力的百姓,他命人造的地下血池已经在吞食数万无辜的百姓,那些人在掉入血池的那一刻就化为血液。 仙门百家无法得知温若寒如此丧心病狂的举动背后究竟还要放什么大招,只能日日警惕,尽最大力量阻挡傀儡大军扩散的步伐。 “魏无羡,你快回来!”江澄在他后面喊道。 前面一百多只傀儡在围着一名五岁孩童,后面还源源不断跟过来,那小孩已经吓得哭不出来呆愣在原地。 魏无羡也不清楚他吹了几天几夜的陈情,看到孩童落在危险之中,他已经吹不响陈情了。 他只能拿起剑冲到傀儡当中,去救那名孩童。外面的傀儡不断涌入,魏无羡抱着小孩刚御剑,就被一只傀儡死死地抓住脚,他连人带剑摔了下来。眼看着魏无羡灵力不稳就要掉下去,江澄赶紧御剑去拉住他们。 魏无羡的四周已经是密密麻麻的傀儡,他已经太疲惫了,根本挣脱不了这些傀儡。他抱着小孩紧紧护在怀里。 “魏无羡,你快跳上来!”江澄在上面御剑。 魏无羡用最后的力气把小孩朝江澄那边扔去,万幸,江澄接住了。 他继续机械般的向傀儡砍去。太多了,这些傀儡太多了。 他最终倒了下去,眼看着将要被傀儡淹没,他好像看到江澄那张惊恐得快要扭曲的脸,哈哈哈,真丑! 第62章 唤醒 云深不知处 女子紧闭双眸,秀眉紧蹙,额头上布满细细的汗珠。她的呼吸急促而紊乱,显然已经陷入无法醒来的噩梦之中。 四周弥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黑雾中那名男子快要被万鬼啃食,她看到他的脸,就一阵心痛焦虑。 她在梦里怎么都飞不过去,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危险中苦苦挣扎,自己却如同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只能在原地痛苦地嘶喊。 “不要,快去救他!” “青萍!” “青萍!我命令你快去救他!” 静室卧房内,一道青光从她的身体离开。 魏无羡此刻已经绝望了,天要亡我也,不杀死温若寒,他真的不甘心!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变得缓慢,他看到上面的傀儡面如野兽般向他呲牙咆哮,鼻尖都是它们身上的血腥味,腥臭无比。 他的头发最先被抓住,接着整个人被举了起来,它们要撕碎他。 他看到上面的江澄,他想叫他不要哭,可是喉咙只能发出一点嘶哑的声音。 他是不是快死了,为什么看到天边一道青光在向他极速飞来。 那青光越来越近,突然他睁大了眼睛,那是?漫漫的青萍灵剑! 那把剑立在他头上,突然迸发出无比刺眼的金光,魏无羡被刺得闭上眼睛,只听到周围鬼哭狼嚎的声音。 魏无羡掉在了地上,他趴着一动不动。只听到“嗖——”的破空之音,青萍挥出一道巨大的剑影快速横扫下面的傀儡,片刻,周围一片寂静,魏无羡勉强起身,发现那些傀儡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魏无羡此时心大了起来,不要命的点了一下身旁的傀儡,他听到像纸张撕裂的声音,慢慢的周围都是这种声音。 青萍又在空中一震,那几百只傀儡瞬间化为黑色的粉末,消散在空气中。 青萍变回玉扇,立在魏无羡面前,魏无羡拿着青萍的时候还处在愣神之中。 “是漫漫!是漫漫救了你!”江澄激动地扑到他身上。 那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魏无羡带着江澄一起无力地坐在地上。 蓝曦臣和蓝忘机从另外一边的阵地赶了过来,看着地上的二人,不由为他们捏了一把冷汗。 刚刚他们在和温氏的修士拼杀已经没办法抽身过来救援,眼见魏无羡要被吞食,突然看到从天际出现一道青光,极速向魏无羡飞驰而来。 一道巨大的金光刺得众人闭上了眼睛,他们双方在那一刻都停止了厮杀,待金光消失后,他们再睁眼看向魏无羡这边,只看到他周围数百只傀儡瞬间灰飞烟灭。 温氏的人在那一刻来不及多想,本能撤回逃命。蓝曦臣他们这才赶来,上去看他们的情况。 蓝曦臣眼底惊讶闪过,他看到魏无羡手里的青萍玉扇。所以,是漫漫在保护魏无羡吗?真是嫉妒呢...... 魏无羡看一边的蓝忘机想拿走漫漫的青萍玉扇,连忙紧紧抓住护在怀里。 蓝曦臣和蓝忘机对视了一眼,现在已经不是乱吃醋的时候,他们叫人把魏无羡和小孩抬了回去。 众人回到营地,魏无羡才恢复一点精神。 夜晚,魏无羡在营帐中把玩着青萍玉扇,有时痴痴地傻笑着。 “漫漫,我就知道你最爱的还是我,纵使还没恢复记忆,但是你还是感应到我有危险,灵剑随主人,所以它才能在那个时候出现救我。” 魏无羡把青萍玉扇打开,扇面放在脸上,还深深地嗅了一下。 江澄躺在对面的榻上,他酸酸地说道:“魏无羡!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你都笑了一个时辰了,还让不让人休息!” 魏无羡还在那里自言自语,心里美滋滋的。“漫漫已经救过我三次了,这是命中注定,要我做她的夫君,生生世世报答她的恩情。” 魏无羡又把玉扇塞进自己衣襟里,“漫漫,你一定要等我,等我来娶你,以后我们在莲花坞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 江澄这次听不下去,一个枕头甩了过去,低声恼道:“你想得美,漫漫一定会是我莲花坞的女主人!” 魏无羡这才看向他,得意地说道:“可是青萍在我手里!” 江澄气得背过身盖住被子,早知道让那傀儡先吃了魏无羡的嘴巴! 岐山,温氏大殿。 温若寒闭着眼睛,听着下面属下的汇报。他没有暴怒,挥手让他们退下。 大殿的门重新关上,他才睁开那双猩红的竖瞳,黑色的唇发出诡异而扭曲的语调,“呵,凡人总归是凡人,先让你们得意一会儿。” “玄英!你根本就拯救不了这些凡人!哈哈哈哈.....!”这只真正的魔头站在黑暗的角落,身躯微微颤抖,那疯狂的笑声中满是对凡人的不屑和嘲讽。 他已经快等不及那天的到来,那些低贱的凡人都要成为他魔族大军的祭品! 云深不知处,林中蝉鸣此起彼伏。 蓝漫走到了赏枫亭,檐牙下悬挂着檐铃,迎风叮当作响。 她走进亭中,四处观望亭中的结构,古老的原木是这座古亭唯一的色彩。 那印着佛字的风铃又响起“叮叮咚咚”的声音,她不知不觉移步来到亭中最中央的地方,抬头看向方中带圆的藻井。 她看得太入迷,感觉自己陷入幻觉之中,眼中的世界在迅速旋转,慢慢地四周一片空白,只有顶上的藻井在褪去古黑的木色,逐渐染上浓厚绚丽的色彩。 她愣愣地看着上方,此时那藻井顶上已出现绘有无数天神佛陀的画像,他们头戴花蔓或宝冠,手持神器,一双双神眼注视着她,那眼中有仁慈、恬静、沉思、威仪,愤怒和悲哀。 “玄英......” “玄英......” 无数道声音在她脑中响起,那声音如大钟震颤,空灵而庄严,仿佛从九重天外穿透层层迷雾直击她的灵魂。 是谁在说话! 蓝漫举起双手,发现上面全部都是诡异的黑色纹路,不一会儿全身散发出黑气。 那声音不曾停止,像波浪一般四处涌来,犹如念诵经文法咒。而她的身体越来越痛!那种痛就像剥离血肉,撕裂神经的酷刑。有什么东西在挣扎脱离她的身体, “好痛!求求你们不要再念了!”她痛苦地蹲了下来,抱着头捂住耳朵。 “漫漫!”蓝曦臣冲了进来。 “漫漫,你醒醒!” 亭外只有檐铃在作响,蓝漫从幻境之中醒来,她第一眼看到的还是那颜色老气单一的藻井。收回视线,然后再看向一脸担忧的蓝曦臣。 “我想起来了。”蓝漫愣愣地看着蓝曦臣。 蓝曦臣身体一僵,心里有点紧张。 第63章 相思 他们回到静室,蓝漫就直接向蓝曦臣说要提前动身去战场。 蓝曦臣激动地抓住她的肩膀,问道:“为什么?你是为了见谁!聂怀桑?江澄?还是魏无羡!” “蓝曦臣,这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关系?那之前的那些话呢,你说原谅我了,与我重新开始的那些话呢,你忘了吗?” “不作数!全部都不作数!因为那个时候我失去记忆,失去法术,只有妥协。你那样对我像是爱吗,你在囚禁我!让我做个金丝雀!” “我是在保护你!你知道现在时局有多危险吗,天下大乱,整个天下变成了战场,你又能飞到哪里去。” “漫漫,你现在想要自由怎么都随你,只是我求你,看看我,这里是你的家,累了就回来好吗?” 蓝漫直直地看着他,冷冷地说道:“我只要看见你,心里就失望无比!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为什么当初不站出来为我说话!” 蓝漫上前一步,拽住他的衣襟压向他,给他致命一击:“蓝曦臣,你不是青蘅君!我也不是青蘅夫人。我是蓝漫,我会让所有质疑我的人最后只能仰视着我!” “蓝曦臣,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她温柔地为他擦掉痛苦的泪水,“你现在继续爱我只会让你痛苦。” 蓝漫手心里漂浮着一团水,对蓝曦臣说道:“喝了它,你就会忘掉对我的感情,偏执的爱只会毁掉你。你是蓝氏的宗主,这种失败的感情只会影响你的判断,对蓝氏将来的发展也不益。” 蓝曦臣的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他呆呆地望着蓝漫那决绝的脸庞。良久,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艰难说着:“我不需要它。” 良久,蓝曦臣看着她的背影,低声地笑了,为一人入红尘,为一人入红尘...... 蓝漫离开了云深,没有等蓝氏下一批修士集结,她到了云梦江氏负责的战场。 一阵悠扬的笛声在江氏营地响起,吸引了刚来不久的人。 蓝漫打开营帐,就看到魏无羡坐在凳上吹笛,他瞪着眼睛看着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蓝漫来到他的面前,两只手拉着他的耳朵,柔声道:“怎么,不想看到我吗?那我走了?” 魏无羡猛地起身,把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按在自己的胸膛之上,“不准走,哪里都不准去。” “松开一点。”蓝漫抓着他的腰,怎么感觉魏无羡的腰更细了,有点抓上瘾了。 “不松开!” “你要闷死我是吧。”这句话有用,魏无羡改为搂着她的腰。 魏无羡觉得这一年多来太难了,有伐温的压力,更是对她的思念。 蓝漫捧着他的脸,心疼地说道:“魏无羡,你长大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在经过战争的洗礼之后蜕变成真正的男人了。 魏无羡那双盈盈的桃花眸注视着她,“漫漫,我好想你。”他的声音变得成熟了,也更有魅力了。 蓝漫退出他的怀抱,“我听说有很多女修为你绣荷包。” 魏无羡一下子急了,连忙说道:“我没有拿,一个都没有拿,我全部送给江澄了。” 蓝漫给营帐下了禁制,然后一步一步走向魏无羡,她的身姿如同矫健而性感的野豹,每一步都带着致命的诱惑与神秘的力量。 魏无羡此刻面对这样的蓝漫,心里又不知道在心虚什么,像小动物遇到了危险,他不自觉地往后退。 “魏婴。”声音带着冰冷的气息,她一把扯掉他的束带,又走近一步。 “漫漫,我!”魏无羡的外袍散开,他既期待又忐忑,就怕漫漫耍他玩。 “我失忆受伤,而你那么久都没来看我!”他的外袍掉到地上,脚步踩过玄色的衣袍。他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他已经退无可退,只能坐在榻上,上身微微向后扬,双手撑在后面。 “漫漫,我之前来过,是蓝氏不让我去看你!这一年多来伐温战事不断,我更有心无力了。”魏无羡坐在榻上焦急地解释道。 “我勉强接受这个解释。”不等他继续开口,蓝漫一把将他推倒在榻上。 手指勾掉细衣带,白皙的胸膛出现在眼前,“我该怎么罚你呢?”她犹如猎豹锁住怀里的猎物。 蓝漫看向视线下方的魏无羡,此时俊美的脸上泛起红晕,又像回到了少年时期。他似乎第一次被这样对待,用这种方式责问和惩罚。 魏无羡的心都要跳出胸膛了,蓝漫把发带扯了下来,束缚好他修长的双手。第一次觉得可惜不是用抹额,那样一定很好玩。 她以一种让人窒息的节奏,慢慢靠近他。周围的空气仿佛变得炽热而稀薄,所有的一切都抛开,唯有她的身影在他的视线中不断放大,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蓝漫的手指抵在他的鼻尖,然后停在喉结上,问道:“当初我受伤的身体可是很冷很冷?我一直在梦里梦到一个人为我取暖,你知道是谁吗?” 魏无羡的耳边是她悦耳清脆的声音,“那个人,是你!”他的心已经燃烧了。 “不准动。”音色清冷,可是他觉得自己快要失去理智了。疯狂的念头在脑中涌现,让他的思绪混乱不堪,无法自拔。 魏无羡那双黑色的眼眸仰视上面的神女,她逍遥姿纵,掌控他一切的痛苦、快乐、甜蜜和疯狂。 君乃色变声颤,冠垂鬓乱。绛唇映日,添的又是什么香,红梅却道君子香。 夕阳的余晖洒了下来,停在那无人问津的营地上。 第64章 大战1 蓝漫加入战场后,青萍的威力被主人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看着如潮水般涌来的傀儡大军,她丝毫不惧,她杀气越强,青萍剑便发出一阵清越的鸣响。每一次挥剑,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如闪电般划过战场,所到之处,傀儡士兵纷纷倒下。 蓝漫和魏无羡江澄一起打配合,那真的就是遇神杀神,遇魔杀魔。随着战争陷入焦灼,他们转至琅邪战场,因为彪悍的实力,三人被其他修士尊称为三战神。 攻上不夜天的步伐更快了,而每一次的进攻更是充满了紧张和危险。 蓝漫刚查看完蓝氏伤员回来,就看到魏无羡和金子轩打在一起,旁边的修士全都出来拉架。她赶紧过去,问一旁的人,这才知道原委,原来,这些日子以来,江厌离一直帮忙准备众人的伙食,江厌离心疼弟弟妹妹吃得不好,她私下都会多煮四碗汤,给魏无羡、江澄、漫漫和金子轩。 由于江厌离害羞,便拜托金子轩身边的侍女阿鸢代送汤,不巧的是,江厌离今天端着汤来找阿鸢帮忙,却和金子轩撞个正着,金子轩误以为江厌离效仿盗窃阿鸢的心意,便对她出言责怪,还让她自重。 蓝漫听了更是恼火,看到金家的人要冲过去帮忙,直接扇子一扇,把他们掀翻在地。 江厌离觉得闹得太难看,赶紧拉住他们。金子轩看到蓝漫,身子一僵,面色铁青的回去了。 到了晚上蓝漫去安慰江厌离,谁知江厌离跟没事人一样。说到金子轩,她很坦然说自己对金子轩更像是对弟弟的关心,今日哭也是因为被他当众出口羞辱,让她一时无法接受。蓝漫听完这才放心。 天气转凉,树叶纷纷飘落,蓝漫捡起一片鲜红的枫叶,陷入沉思。 过几日大军就要攻上不夜天,蓝漫想到温若寒之前对她说的那些骇人的话,心里一阵不安。如果她真的是那个玄英的转世,她该怎么做才能阻止他的血魔大阵。 蓝漫努力回忆以前经常在梦中翻阅的法术秘诀,她按照方法在身上不停的施法。 片刻,她听到自己的脑子在嗡嗡作响,她明明看到胸前有一道繁文法印正要脱离她的身体,可是一会儿又隐入她的身体。她没有成功。 到了此刻蓝漫才相信,她还有另外一个记忆,或者说,她不是真正的蓝漫。真正的蓝漫已经在六岁那年死了。而她就是温若寒口中的玄英!用蓝漫的肉身复活。 她一定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要不然那个魔头看到她时又惊又怕,最后只敢封印她,而不是杀了她。杀了她?对!那个魔头不敢杀她,他怕杀了这具身体,她真正的元神归位,一旦她醒来,到时候就是把他杀了。 蓝漫越想越合理,担忧又期待。那魔头在岐山挖了那么深的血池,还有很多纵横交错的暗沟,不知那些血会流向哪里。到那个时候,真的被他开启血魔大阵,这岐山就是阵眼,他们所有人都无法逃离。 蓝漫不想被血祭,不如赌一把,把命豁出去了。 天空被一层灰暗的色调笼罩,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 战火熊熊燃烧,射日之征的最后一轮进攻开始,他们有线人给的岐山布阵图,很顺利的攻上了不夜天。他们察觉温若寒似乎在引诱大家进入不夜天,但是这场大战必须有一个了结,他们都没有退路了。 从远处望去,整个岐山不夜天的人影如同蚂蚁一般布满每一个角落。不夜天那座最高的大殿外,场上都是拼命相互厮杀的人。 “温若寒,你还缩在里面等死吗!” 聂明玦率先突破防线,来到大殿外,看着紧闭的大门,他一刀砍了过去,然而大门纹丝不动。他再挥刀,突然被里面黑色的力量打回了校场。 一道黑色的身影走了出来,那双猩红的眼睛轻蔑地看向场外的人。 “是温若寒!大家跟我上!” “杀了温若寒!” 他五爪凝聚成一团黑色能量,冷声道:“不自量力。”说完挥向前面的人群,那些修士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被那股能量吞噬,毫无踪影。远处没被波及到的人警惕地选择后退。 大家被他的气势震慑到,温若寒的四周形成真空地带,四大家族的人迅速冲到人群前面,提着剑死死盯着他, 那双猩红的竖瞳扫过人群,他看到那个让他久违的人。 他指向她,对她说道:“玄英。”众人纷纷顺着方向看向蓝氏的队伍。 蓝漫神色镇定地走了出来。看来他的封印被打开了,“玄英,你做好准备了,我可是等不及看你血肉模糊的样子了。” 蓝漫心里还是紧张,“你不是温若寒,你到底谁?” “我是谁?我当然不是温若寒,这一天我等着太久了。今日我就让你们这些凡人看看我是谁!”说完,他双臂猛地伸向上空,众人只看见他被黑雾环绕,那黑雾越来越大直直的越过大殿,众人纷纷往后退。 一双泛着暗红光芒的巨大眼睛最先出现在黑雾中,修士抬头看着这比大殿还巨大的诡异黑雾,那种面对未知生物的恐惧,让他们不由的紧张。 随着那层黑雾散去,他的整个身躯出现在众人眼前。巨大的双脚站在岐山山体之上,整个岐山都被那怪物的阴影笼罩。只要它一跺脚,那些脚下如蚂蚁的凡人就会被碾死。 他还在不断变化,站在山头上,就像魔神降世。 众人惊骇地看着那百丈高的怪物,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呼吸都艰难。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仿佛随时都会瘫软在地。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大声嘶哑喊道:“那是魔头!” 那魔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那双猩红的竖瞳如同两颗泛着红光的巨大血球在上空盯着他们,被那魔眼一扫,他们便觉得灵魂都要被吞噬了。 修真大陆几千年来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怪物,那是一种来自异域空间的恐怖生物,一个不同于从人转变的种类,那是魔族! 只见那魔头提起大脚,站到岐山对面的山峰上。那魔头高耸入云,庞大的身躯比旁边的山头还要巍峨。 众人已经骇得动弹不得,仰头望着那百丈高的巨怪,那点法术和神通根本对抗不了它,他们心中涌起无尽的绝望与迷茫。 那魔头缓缓张开血盆大嘴,声音如滚滚惊雷般炸响,只听它说道:“你们全部都得死!”话落,空气都在剧烈震颤。 魔头往地上一跺脚,方圆百里的地方迅速凹陷,只见那凹陷的地方溢出红色的血液,那血液顺着沟壑迅速流动,从上空观望,只见以岐山为中心,周围所有的土地被无数复杂诡异的血河围绕,一圈又一圈直到肉眼看不见的地方,而他们就在这圆点里面,这里已经变成地狱,变成魔头施法的阵眼。 此时不管是温氏的阵营还是其他各家的阵营早已停止厮杀,他们仿佛遇见了最终的结局,呆呆地看着那魔头在做法启阵,他们被控制在里面,根本逃不出去! “我们都得死!” 有人崩溃大哭起来。 第65章 大战2 场面一度混乱,蓝漫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她来到岐山悬崖边,似乎这样能离那魔头更近一点。 “漫漫,你要做什么!”他们围在蓝漫身后,看着有点不同寻常的蓝漫,他们心里除了担忧还有一种他们无法明说的惊慌感。 蓝漫转身看着他们,心里总是有再多不舍,到了如今都要割舍掉。 蓝漫眼眶微红,眼泪掉了出来,“对不起。” 她眼神决绝,动作快如闪电,毫不犹豫地将剑刺向自己的心口。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魏无羡的世界瞬间崩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剑没入蓝漫的身体。 他们疯狂地冲向蓝漫,蓝曦臣最先抱住她,鲜血也浸染了他白色的衣裳,蓝曦臣坐在地上崩溃痛苦的嘶吼,“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蓝漫躺在蓝曦臣的怀里,她觉得好痛好痛,眼神逐渐涣散,她想叫蓝曦臣不要哭,可最先吐出的是一口血。 魏无羡颤抖地捧起她的脸,很多鲜血打在她的脸上。胸口的那把剑他根本不敢碰。 “漫漫.....”他们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漫漫的意图 蓝忘机,江澄,聂怀桑早已经呆愣地跪坐在一旁,他们不明白,漫漫为什么会选择自杀,连一句话都没跟他们交代。 蓝曦臣感觉漫漫的身体在渐渐冰冷,不管他怎么输给她灵力,都没有用。眼泪早已经流干了,他如同一颗枯草用最后一点力气抱着失去生命的鲜花。 后面的修士闻声赶来查看,没想到却看见这么令人痛惜的一幕。更想不到那个天纵奇才的仙乐君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场。唉,他们也快了。 “玄英,看来你醒不过来了!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这个齐天圣尊,我是当定了!”那魔头更是加大魔力往血池注入力量。 天空逐渐被黑暗笼罩,岐山早已是漆黑一片,唯一的亮光,是血阵发出的红色光芒。他们明明还没死,却如同在地狱之中,所有的东西都被这诡红的光照着。 不知过了多久。 魏无羡看到漫漫心口上的青萍剑在颤动,他刚碰到青萍,青萍就变回玉扇。再看向漫漫的伤口,是不是他眼花了,他怎么看到漫漫的伤口在愈合。 他连忙拉住江澄,急道:“江澄!你看漫漫的伤口!” 他们闻声看了过去,瞬间瞪大了眼睛,是漫漫的伤口在愈合,不一会那心口处只留下雪白完好的肌肤。 蓝曦臣整个人又活了过来,他轻轻地摇了一下怀里的人,注视着她的睫羽,希望漫漫下一刻睁开眼睛就看到他。 蓝漫的身体发出一道金光,只闪现了一下,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众人一愣,不知这现象是何故。纷纷交头接耳大胆猜测心中的想法。 玄英醒来只感觉耳边好吵,“都给闭嘴。”声音洪亮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耳边瞬间清净了。 玄英从蓝曦臣怀里起身,看着面前的人眼中平静无波。 不管那些人如何反应,她转身抬头看向悬崖外的魔头,瞬间记起来是谁了,就是当初她没来此界之前下凡追杀的那只魔头,想不到一枪没有杀死他,被他侥幸逃脱了,这些魔头就是狡诈!不过这次她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了。 “赤擎小儿!” 魔头竖瞳一缩,似乎自己的本名被叫了出来让他诧异无比。他猛地回头看向下方。就看到玄英微笑地看着他。 赤擎反应过来,这个名字是耻辱,他气愤的吼道:“我是齐天圣尊,玄英,你记住了!”如野兽般的巨吼铺天而来,周围的山峰跟着颤动。 岐山上的众人把剑插到地上,才勉强不被吹走。他们看向站立在悬崖边上的背影,无数猜测涌上心头。蓝漫究竟是何人?玄英?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们没有遇到过神仙,对于书上记录的神明更不知道真假,他们的思维见识局限在那里,根本联想不到更深奥的事物。 “齐天圣尊?你个魔头也配叫齐天圣尊,你问斗战胜佛答应吗?” “玄英!你去死吧!” 赤擎被她轻蔑的语气刺激到,他愤怒的提起巨掌打向玄英所在的地方,众人眼看着那巨掌就要落下来,害怕的闭上眼。半响,没有动静!他们又睁眼看向上空。 只见此时叫做玄英的蓝漫用一根十几丈长的黑色铁棍抵住那魔头的手掌,那铁棍两头由金色金属片箍住,中间一段乌铁,有星斗铺陈。紧挨箍有镌成的一行字:“如意金箍棒,重一万三千五百斤。”并有密布的花纹和龙纹凤篆。 他们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神兵利器。 赤擎痛得收回手掌,他抬掌查看,发现掌心有一个圆形的伤口,不深带是剧痛。 “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这个!”赤擎惊惧,他无从得知玄英怎么会拿出这样的神器。 “对于神,没有什么不可能!”。 玄英收回金箍棒,转了两下。冷冷地注视赤擎,“赤擎,你的死期到了。” 赤擎全身戒备看向玄英,突然对天怒吼一声,只见原本巨大的身躯又变大百丈。他企图用这个方法立威吓退她。 玄英神情瞬息凌厉,她右手抓住金箍棒,左手双指抵在额头见,冷声道:“法天象地!” 瞬间,她的身影迸发出刺眼的金光,那金光迅速穿透天地间所有的黑暗。众人拿开衣袖,再睁眼看去,只见一尊巨大的神像屹立于天地之间,高耸入云,威严神圣光芒万丈。 祂头戴神冠,手持神杖,身上循环流动着金色繁文法衣,身后圆轮光明耀眼,周身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在那层金光之上,人们无法看清祂的面容。 祂静静地站立着,犹如大地之神,那种神性的光芒让人敬畏,又让他们感到安心。 众人愣愣地望着那座神明,嘴巴微微张开,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有人狠狠甩自己耳光,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然而那震撼的景象却依然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有些人反应过来,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跳出胸膛。他们兴奋地大喊道:“神仙下凡了!真的是神仙!” 有人被震撼,呢喃道:“她是神!”整个岐山和山脚下的人一片沸腾。 在祂出现那一刻,所有的恐惧和痛苦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赤擎那双巨眼已经瞪得不能再大,他还是无法相信玄英会这般神通。 第66章 一切终结 她在岐山放了保护罩,避免他们受到神力爆发时而被毁灭。 “孽畜,受死吧!”玄英提起金箍棒向他挥去,赤擎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猛兽,疯狂的回击。神与魔之间的决斗,那威力无比的能量相撞产生出绚丽光芒,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传至整个大陆。 强大的能量波动冲击着地面,大地剧烈颤抖。赤擎被玄英这威力无比的神力打击下,险些维持不了巨大的身形。 玄英的神力使地面迅速开裂直通向雪域之西,她转身又是一棒,那地裂直往东海之滨。仅仅两棒下去玄正大陆的西北至东南直接被硬生生开出数万里长,二十丈宽的沟壑。 古话常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就是如此。 玄英收回金箍棒,再这样打下去整个大地都要被灾难波及。玄英在掌心上凝聚法力,巨大的法印打在赤擎身上,他被动停止了所有动作,只能用两只血瞳死死地盯着她。 玄英又是一掌打在他的头上,并死死地压在上面。嘴里念着法咒,只见赤擎在她的压制下身型越来越小,直到玄英把他抓在手中。 赤擎在她手中挣脱不了,只能无力愤怒地咆哮着,玄英眼睛一眯,手中凝聚力量,紫色的闪电在手上跳跃并发出滋滋的声响。随着力量不断凝聚,她的手心瞬间迸射出十道巨大的紫电。 一息过后,她收回法力。玄英再撑开掌时,手心空空如也,赤擎的尸体和灵魂早已消散在天地间。 她在血池中放了一粒混沌真火,火焰迅速蔓延,血阵中传来地狱的哀嚎声,血水逐渐被烧干。 那些成千上万还没爬上岸的血魔瞬间被业火烧成灰烬,罪孽已被洗净,此时它们变成天地间纯净的灵气,善哉! 玄英把此间所有的阴铁召唤回来,在上面注上法力,阴铁被她炼成一张令牌,她把令牌打入地面。 “地府开!”两道黑色的巨门拔地而出,玄英使出召神令,天空迅速有一道流光降落。 只见那一道流光降落地面,化为一位威严庄重,头戴金冠,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 他向前作揖,“小神蒋子文,参见玄英帝君。” 玄英颔首看向他,说道:“秦广王,此间地府由你管辖,此界生魂无人引渡,导致人间怨气不散,百鬼横行,之前那些不作为的鬼差鬼将一个别放过!” “至于新的鬼差鬼将就从这次大战中牺牲的人里挑选。” “小神遵命!” 玄英说道:“有心自修持,贪痴未脱;生死轮回,循环无已;业冤相逐,转报无休。这场射日之征终结于此,无论是在此战中牺牲的修炼之人,还是平常百姓,一并按功劳定级,列地仙、将吏,遵阎王之命。” “今日地府重开,人间生死轮回,阴司报应皆有生死簿定论。人道渺渺,仙道莽莽,修身必先修心,此乃根本之道。修仙问道之人,更应坚守此理。本尊已重开飞升之路,尔等好生修炼,坚守道心,早日修成正果!” 众人纷纷跪地叩首,齐声道:“弟子,谨听玄英帝君教诲。” 玄英将功劳榜交给秦广王,便划开虚空,消失在众人眼中。 岐山悬崖对面,瞬间出现成千上万的生魂,那是在射日之征中牺牲的修士或者普通人。他们各个激动万分等着冥君宣读功劳榜,暗自盼望自己能成为地仙鬼差,享人间供奉,永生不死。 全天下的人都能看到此间几千年来修仙界最大的盛况,虽然只是封入地府班列,但小仙也是仙,鬼差也有编制啊。几千年来多少修仙天才陨落,无法成仙,有些更是走火入魔,造成人间大乱。 这次射日之征,那些牺牲的人就能得到那么好的机会。有些人都要后悔死了,为什么自己不早点牺牲,说不定最小也能当个鬼差! 听着好友的名字响起,看着他们仙服加身,有些人就差捶胸摇头,太可惜了。每当梦到这一日都是被自己捶醒来的。 玄正年间那场射日之征,最终被史书誉为封仙大战,那时发生太多波澜壮阔,震撼人心的事,人们一遍遍地翻看史书幻想着如果自己也能亲历当中那该多好。 特别是三年一次修仙界最大的盛会,岐山玄英神殿祭祀,各大门派拿出仅存的几块留影石展示当时的盛况。玄英帝君更是被无数世人崇拜敬仰。 祂是修仙者最想追随的神,是他们的信仰。而三千年之后一小门派的修士飞升成仙,玄英帝君亲自册封他的仙位,昭告天下。民间更是掀起修仙狂潮,他们的神没有忘记他们。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射日之征已经结束了三年,每当他们想起蓝漫那天的自戕,都会让他们心痛无比。因为就是从那刻开始,蓝漫已经不存在,醒来的是让他们不敢有亵渎之心的神明帝君。 以前她是世人梦寐以求的神女化身,他们可以渴求,有机会拥有。而她成为神之后,他们不敢求,不敢想。 魏无羡这三年每晚都要溜进云梦的玄英大殿中喝酒,一瓶又一瓶,直到大醉胡言乱语。 魏无羡趴在供奉桌上,醉醺醺地说道:“漫漫,玄英!我好想你,你怎么就不下来看看我,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玄英,你这无情的神,骗我身骗我心,拍拍手就走人了......”魏无羡越说越离谱,被后面赶来的江澄用巾帕堵住了嘴,这个动作自然熟练无比,俨然经常这样做。 江澄看魏无羡安静下来,自己拿了一瓶酒接着喝,酒借人胆,他时常听魏无羡说这些浑话,也跟着说了起来。 他趴到玄英神像的脚下,大声地说道:“玄英!你这无情的女人,骗我身骗我心,拍拍手就走人了......” “你是不是找其他的仙男去了!” “当初在莲花坞,你可是答应做我莲花坞的女主人!你说话不算数......” 此间天界,玄英神殿。 玄英还没有离开此界,她在这里的新信徒太多,凡人为她建了很多神殿,香火供奉很足,所以她暂时留在这里,安排仙吏管理此间事务。 整整三天了,只要这个时间段,她一坐在天界的神殿里,耳边就是魏无羡和江澄的念叨声。她想了想,忍下来了。谁知后来除了他们的声音,又有箫声和琴声。还有某些人的相思信传上来了。 玄英只忍到了第六天,她看着手中无数条红线,罢了罢了,自己再走一趟红尘吧。 第67章 番外 莲子糖 夕阳与莲花交相辉映,碧绿粉红,一片云梦之景。 魏无羡独自一人坐在船头看着远处的风景,六年了,他还是无法忘记她。难道成了神就会断情绝爱吗?她走得真是干脆啊。 魏无羡喝了一口酒,拿起一朵粉白的莲花,把这朵莲花幻想为某人,他用鼻尖嗅着莲花的清香,又用脸颊轻轻的蹭蹭。 “漫漫,我好想你。”魏无羡把花放到一旁,这花再好看也不是她。 魏无羡划着船桨,准备掉头回莲花坞,突然前面有一道白色身影落在湖中,他眼尖看到是一个人。 他连忙跳入水里,游到那个位置潜入下面。 霞光穿透湖水,他看到是一女子的身影,魏无羡向她游了过去,越来越近,直到他看清了她的脸。 魏无羡完全忘了自己在水中,嘴巴张开刚想说话,就被灌了一口水。不行!他一定要先抓住她。 魏无羡刚抓住她的肩膀,那人睁开眼睛,微笑的看着他。 蓝漫勾住他的脖子,迅速为他渡气,一口又一口,直到渡气逐渐变成激烈的吻戏。他们在水中呼吸,魏无羡紧紧抱住她,贪婪地吸取氧气和甘甜。 良久,他们游上水面,回到船里。 “魏无羡,你唔......”她刚要说话就被魏无羡搂住。在空气中,他更加游刃有余。 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孤鹜越过远处两道纠缠的身影。 良久,魏无羡注视着她,问道:“你还离开吗?” 蓝漫看着他,郑重回道:“不离开,我这次回来就是陪你们。” 魏无羡这才开心地笑了起来,可是一会儿反应过来,问她:“什么你们,还有谁?!” 蓝漫赶紧搂着他,用脸颊蹭着他的下巴,小声说道:“这个我慢慢跟你解释。” 蓝漫和魏无羡来到莲花坞大门,他们刚进去,就看到黑着脸的江澄走了出来。 江澄看到魏无羡刚想说他,瞟了一眼后面跟进来的人,顿时整个人僵在原地,忘记了呼吸。 只见她走到他面前,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江澄这才反应过来,“漫漫!”他有点不可置信,激动地抱住她,想要把所有的思念都用在这个拥抱里。 虞夫人和江枫眠在后面瞪大了双眼,这还是他们那个脸皮薄的儿子吗? 江澄自从当了云梦江氏宗主之后,时常冷着一张脸,对待弟子也是严肃无比。面对其他世家女修的示好,嘴巴又毒又硬,久而久之再也没有女修敢对他有意思。 一日,魏无羡到树上取风筝的时候,不小心被刺条刮伤了胸口,一回去就委屈地看着她,要她帮涂药。如此孩子气的魏无羡,蓝漫自是乐得哄着他。 “魏婴,你都这么大了还和小六比什么射箭。”蓝漫被他要求坐在腿上为他涂药,其实就是一点皮外伤。自从她回来之后,魏无羡越来越喜欢对她撒娇,蓝漫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可以那么娇气。不过她还很吃这一套。 蓝漫想起身却被他扣着腰,往他怀里带。 魏无羡在秀颈上摩挲几朵红梅,“因为我吃醋了,我看到你在教六师弟射箭。” 蓝漫轻声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幼稚。” “哼,以后不准再对其他男人笑,小孩都不行!不要再给我招情敌了。我怕早晚都要被自己酸死。” “不会让你酸死的,因为我会给你糖吃。”蓝漫才吻了一下,他赌气躲了过去。她又紧跟着,嘴里多出一颗糖。在探入时喂了进去,她不舍那颗糖全给他,便开始抢夺起来。 魏无羡抬手掌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甜腻的糖在舌尖摩挲之中逐渐溶化,他变得更像个贪婪地小孩,把每处含有甜蜜的角落搜刮得一干二净。 “魏无羡,听说你射箭输了......”江澄走了进来,看到书房里这一幕,他第一反应是转身,抬脚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他为什么要走,这个魏无羡背着他偷亲漫漫,无耻! 江澄走到蓝漫身后,一把将她从魏无羡怀中抢了回来,她刚要说他,就被江澄堵住了嘴。 魏无羡不服气,起身捧过她的脸,抢吻回去。蓝漫在他们之间挣扎,拳头已经开始捏紧了。 “阿羡,听说你受伤了......”她特意煮了莲藕排骨汤...... 这回屋子里面的三人犹如被家长抓到把柄,三人低着头涨红了脸,就是不敢看江厌离。 一时之间气氛寂静又尴尬,江厌离故作镇定,把汤放到桌子上,一眼都没有瞧他们,离开房门时,还贴心的把门关上。 江厌离呆呆地走出院子,她的大脑已经不够用了,以前她知道自己两个弟弟喜欢漫漫,她还想着今后他们要怎么争取。想不到,真是想不到,直到看见刚刚那一幕,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还可以这样子。 难道这就是强者的权利吗?她真是羡慕极了。 “江澄!”蓝漫气愤地抓住他的脖子,江澄还一脸笑意地看着她,他继承了虞夫人细眉杏眸的眉眼,在整个人散发着宗主之威的气势之后,更是俊丽无双。这个男人在这个年纪真是该死的有魅力! 她又想到其他红线的那几个男人,突然有点吃不消了。都怪天道! 六年后,云梦莲花坞。 “魏星星!这个字你怎么写成这样!”书房里传来男子崩溃的声音。 “爹,我已经很认真地去练字了。”魏星星有一双神似阿娘的眼眸,他现在只要看到阿爹生气,就无辜的瞪着那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到一会功夫,阿爹就不会生他气了。 魏无羡捏着手里的纸,深呼一口气,魏星星这孩子太皮了,每天带着江芯不是上树掏鸟蛋,就是下河摸鱼,两个小孩子每天回来都是一身泥巴,罚他们两个就像罚木头人一样,不痛不哭。 江澄在一旁泡茶,平静地说道:“平常心平常心。” 魏无羡瞪了他一眼。 每次罚完,二人第二天像没事一样,一大早就带着师弟师妹们练剑,精神抖擞,挥剑干净利落。这两个小孩继承母亲的资质像个铁孩子一样抗造。 江芯提着一把弟子剑走了进来,“魏叔叔,阿娘什么时候从云深回来,我想阿娘了。” 魏星星放下笔,皱着小眉说道:“爹,我也想阿娘了,你带我们去找她好不好。” 魏无羡有点犯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江芯圆润的杏眼一转,得意说道:“我知道阿娘在陪蓝叔叔。” 她看到魏星星求知的眼神,接着说道:“之前金叔叔大肚子的时候,阿娘也去陪他了。”她话刚说完,江澄就喷了一口茶,这回魏无羡在一旁淡定地擦掉脸上的茶水。 “江芯,这种话谁告诉你的!” 江芯扬着小脑袋瓜,“之前聂叔叔大着肚子,还让阿娘喂他吃莲子。哼!我都看到了。”一个个都跟她抢娘亲,自己的兄弟姐妹已经够多了,那几个俊叔叔更霸道,更可恶! 江澄和魏无羡哑口无言,他们还是无法跟孩子说这种超乎常理的事。一个嘴笨,一个不好意思。 第68章 玄英第一次来陈情-金子轩 云梦,莲花坞。 今日是金氏主母带金少主金子轩来莲花坞做客的日子。 江玄英带着金子轩来到莲湖边上的亭中,后面跟着江厌离和江澄。桌上摆放了很多云梦的水果、糕点类的特色小吃。 “金子轩,要不要尝尝这个果子?”江玄英看金子轩没有说话,便拿了一个果子给他,金子轩看了一眼,把头撇过去。 她又拿了一小碟去掉胎芽的莲子递给他,“这莲子鲜嫩清甜,要不要试试这个。” “江小姐,我们公子自幼吃食精挑细选,恐怕吃不惯这莲子。” 江厌离眉头一皱,江澄不喜直接说道:“你们公子没发话,要你这个下人说话吗?”那人一听低着头。 江玄英看向金子轩,说道:“你想不想吃?” 金子轩有点犹豫,但是想到一开始见面的时候,江玄英看到他就没笑过,他就生气。金子轩心里不快,扬起圆润的下巴,“我不吃大街上卖的东西。” 这句话把江家三姐弟惹火了,江玄英让人把东西撤走,也没心思陪金子轩,还浪费她时间练剑。 “想必金公子也待烦了,我们回去吧。”说着不管金子轩满脸不高兴,领着一队人回厅堂。 他们刚到厅堂大门,就听到金夫人在说想要和江家结亲,江玄英感觉大事不妙,连忙走进去。 金夫人第一次见到江玄英就心里诧异,这小姑娘长得实在太好了,小小年纪就可以预见今后惊人之姿。 她和江厌离是双胞胎,但是二人模样不同,江厌离身上还有江枫眠夫妻二人的影子,但是江玄英完全从颜值上就拔高了另一种高度。仙门中本就好看的人和她一比,还是会被她衬得像一颗土豆,她的美丽就是降维打击。 “紫鸢,我看阿英就最合我眼缘,我家子轩听话乖巧,今后二人在一起,也少磕磕盼盼。” 这话说到虞夫人心坎上了,她点头,“此事就这么说定了。” “娘,我不同意!你都没问我的意见怎么能随意定下我的婚事。”江玄英感觉自己都要炸裂了,她才8岁,她娘就这么着急吗? 虞夫人说道:“你小孩懂什么,别在这里捣乱。” 江玄英现在对金子轩意见很大,又看他比自己矮,整个人长得又圆润,活脱脱一个白面大馒头,“娘,我才不要他,吃得那么多,我养不起!” 金子轩怒瞪着她,金子轩年纪虽小,但是已经听懂她话里的意思,自己被嫌弃了! 虞夫人直接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江玄英,不得无礼!” 江玄英急得说道:“娘,你这么想给我找女婿,我看东街大兴酒楼李老板的大公子就很好,李哥哥身高七尺玉树临风,长得更是貌美如花,如果你不满意他,他的弟弟李二郎也不错,风度翩翩,文雅温柔。娘,你只要发话,我立马给你带过来!两个!” 虞夫人此时已经面色铁青,手已经快要摸到腰间的紫电了。 谁知金夫人哈哈大笑起来,她起身弯腰捧着江玄英的小脸蛋,笑着说道:“我的乖乖,你说话怎么如此有趣,你选我们子轩绝对错不了,等子轩长个子了,一定是个大美男子。”这江玄英的脾气太像以前的她了。 “娘,我才不要娶她,长得像柱子,又高又壮!”金子轩又羞又气,小拳头捏地紧紧地。 江玄英闻言瞪了他一眼,已经挥起了袖子,就要和他来场决斗。 “江玄英,你给回去。”江玄英被金珠银珠又拖又拽给抱出去了。 江厌离赶紧带着江澄告退,找他们大姐去。 虞夫人有点后悔,一脸歉意地说道:“筱淑,阿英这脾气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管她都头疼不已,这事不如就这么算了,真怕这二人今后会大闹不止。” 金夫人还是一脸坚决,说道:“江玄英这儿媳妇我要定了!” 最终这亲就这么定下来了,江枫眠从外地回来之后,听到江玄英就这么定亲了,又跟虞夫人吵了一架。 江枫眠头一次这么大声跟她说话。“虞紫鸢,这么大的事你能不能事先找我商量一下!” “商量一下?整天出去找别人的儿子,我以为你把自己的孩子忘了呢。你不管,我管!你少在这里指手画脚。” 江枫眠气得拍桌,“什么叫我不管自己的孩子,我告诉你,江玄英是我看好的未来江家少主,现在计划就这样被你打乱了。” 虞紫鸢闻言愣了一下,心里更气,“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说到底还是你的心思在其他地方去了!” “这个亲事自己看着办。”江枫眠说完起身出了房门。 这下虞紫鸢难办了,这亲事该怎么退。 江玄英十一岁那年,他们的父亲从外面捡回来一个孩子,为此虞紫鸢又和江枫眠大吵一架,江家的气氛更是降到了冰点。 江玄英心大得很,一点也不受影响,带着弟弟妹妹和一众师兄弟一起练功修炼。至于那个可怜的小孩,江枫眠对她发话了,一定要照顾好他。 “我知道了爹,你别说了,我一定好好照顾魏婴弟弟,我保证不会有人欺负他。” “阿英,我自是相信你的,你从小就像个小大人一样,弟弟妹妹被你照顾得很好。我很自豪有你这么乖巧厉害的女儿。” “爹,那你是不是要多给我一点月钱,我要照顾三个小孩,还有一众师弟,是不是应该给我升月钱了。” 江枫眠拿起一杯茶,说道:“找你娘要去。” 江玄英走到他身旁,小声说道:“爹,我知道你有私产。” “你—”江枫眠上下打量她,她这大女儿的性子真不像他们二人。她机灵狡猾,说话很会抓把柄,这样很好,以后也不会吃亏。 “呵,可以,那你每日再加挥剑一千遍。” 江玄英不屑道:“一千遍?爹,你看不起谁,我挥五千遍都没问题,只要你给我钱花。” 江枫眠有点怀疑她,问道:“你娘平日里私下也给你零用,你怎么就说不够了,你要那么多银子作甚?” 江玄英心里一紧张,摇了摇头。“给弟弟妹妹买零食吃,” “哦?我听说你经常去大兴酒楼,每次回来手里都拿着不少糕点和吃食。” 江枫眠拍了拍她的肩膀,接着说道:“阿英啊,你现在是江氏的少主,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可以做,你要衡量清楚。” “对人要有一颗真诚的心,特别是对自己喜欢的人,要一心一意。不能戏耍别人。” 江玄英低了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爹,如果喜欢两个呢,要怎么一心一意。” “你!”江枫眠起身,指着她看了半晌,他终于知道他这个大女儿像谁了,简直就是金光善年少翻版。 “爹,我有一颗博爱之心,这样不好吗?” “江玄英,你给我去祠堂去!” “别跑!” 第69章 玄英第一次来陈情-金子轩2 江玄英再大一点,就经常出去夜猎,在夜猎途中交到不少世家子弟,她因为家世,颜值太高看上去就很高冷,一开始其他人不敢上前和她交谈。 后来还是她主动打招呼,态度温和有礼,才打消众人的顾虑。实际上她活泼开朗,说话又好听,所以同龄的男修女修很喜欢和她交谈做朋友。 一来二回,江玄英夜猎的队伍人数越来越多,后面干脆分了好几个小队。他们还做出积分榜,那真的是把这个当升级打怪的游戏一样玩。 她组织的这个夜猎名头越来越响,后来在玄门百家中直接开了一个全民夜猎榜,到各世家中拉了不少赞助,年底团体或个人在榜上前三名,就会有奖杯和奖金。所以到最后无论是散修还是世家子弟都积极参与。 今年是云梦江氏举办清谈会,江玄英单独送了很多请帖出去,邀大家一起聚一聚。所以这几日江玄英的朋友来了很多,为此她还准备一艘画舫好让大家宴饮、欣赏湖光山色。 江玄英一袭月白色男士劲装,头戴白玉莲花冠,雌雄莫辨,俊美无双,看着更像是位贵公子。 她在和几位好友在船上击鼓,有些人在拿擅长的乐器伴奏,曲子豪迈激昂,振奋人心,不知道还以为要上战场了。 中间有一小段鼓停了,就有两位面容姣好的世家女修各自拿着一杯酒递到她身旁,江玄英拿起另外一杯酒,对她示意,谁知那位那位女子拿着酒杯勾住她的手腕,意思就是要和她喝交杯酒。江玄英细眉一挑,贴近她身前,勾住她的手腕,二人真的喝起了交杯酒。 一旁的魏无羡江澄和世家子弟看得激动起哄,说再来一杯。那位女修还直勾勾地看着江玄英,面色粉红。 “多谢姐姐赠酒。”江玄英推辞之后,继续击鼓。 有一人在画舫二楼的甲板上紧紧地抓着围栏,指甲划破木质的栏杆,溢出了血。为什么她那么风流花心,像他那个父亲,就这一点他就好气,也怨她。 “少爷,这里风大,我们下去和他们一起玩吧。”绵绵的视线从江玄英那边离开,看向金子轩。她有点担心公子等会发脾气,这几年自家公子私下看完外面传来的信件后,常常发脾气,看见什么就砸什么。 有好几次闹到主母那里,公子也不说原因,只说修炼不涨,心情不好。只有绵绵知道公子为何这般生气。 公子好几次打听江姑娘的夜猎动向,得到消息就安排人出去夜猎。绵绵有一次跟着过去,发现自家公子根本没找江姑娘交谈,他只在后面看着江姑娘在人群里众星捧月。 绵绵知道当时自己公子心里难受,他想放下脸面,去找江姑娘。只是可惜,江姑娘的目光从未放到他身上。明明是定了亲的未婚男女,相见却像个陌生人。 罗青羊心里有点怪江玄英,为什么她不肯看公子一眼。只要她肯看公子一眼,她家公子就会不顾一切走向她。不过公子也是太傲了,明明想得不行,还要做出那种让人误会的样子。追媳妇又不是赶走媳妇,何必这样呢,就因为小时候被江姑娘叫了一声金大胖子吗? 金子轩现在不胖了,人反而长得高大俊美,在一众世家公子中更是出类拔萃。 江玄英喝得有点多,便叫江澄和魏无羡招呼其他人,她自己到二层的休息室里养神。 醉意还未散去,她站在窗前看着湖面的风景。她听到包间内有人走进来,于是转身看去,是认识的人。 江玄英说道:“金公子,刚才没看见你在下面,原来是在二层赏景呢。” 金子轩疾步走到她面前,生气地说道:“江玄英,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我还在这里,你就跟其他人眉来眼去。” 罗青羊站在房间外听到公子这样说,感觉脑子不够用了,公子,不是这样说话的啊!完了,全完了。 江玄英听见他这么一说,噗嗤一声笑出来了。“我不知廉耻?金子轩,你别忘了,我是云梦江氏的少主,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说!” 金子轩怒气冲冲地吼道:“你是我的未婚妻!兰陵金氏少主的未婚妻!” 江玄英冷声道:“未婚妻?现在不是了。” 金子轩有点发愣,呆呆地又问道:“什么意思?” 江玄英神色认真看向他,说道:“我说,我们的婚约不作数,我现在就回去把那婚书烧了,幸好只是一张纸,太方便我处理。” “金子轩,我以后就是要三妻四妾,你管不着。”她说完,绕开他走向房门。 金子轩脸色一白,心里慌得不行,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不是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江玄英发现这门打不开,外面好像有人把门锁住了。她来回推,门还是死死地紧关着。 罗青羊锁好门后,赶紧走到楼梯处把风,公子,她只能帮到这里了。 江玄英转身,不去管低着头的金子轩,走到窗户边,伸出头看外面的构造,很好,没有任何难度,只要翻到船顶再跳下就行了。 她跳到窗户上,两手抓着上面的帘架,就要借力翻上去,突然,她被金子轩抱住,连着人被带了下来。 她摔到榻上,两只手抓住她的手放在头顶两边。 江玄英镇定地说道:“金子轩,你发什么疯,给我滚下去。” 金子轩静静地看着她,此时她的眼里只有他,他真的好喜欢这种感觉。 “江玄英,我不准你退婚,更不准你把婚书烧了,你烧多少,我就送多少过来。” “金子轩,你太自以为是了,就算有婚约,我也会有办法退掉,我会找无数的男修带到江家,做我的亲密朋友,到时候金宗主和金夫人一定会第一时间过来退婚的。” 金子轩听着她一字一字的说完,心里又气又伤心,看着她还在说,此时他只想堵住那张伤人的嘴巴。他也是这么做的,对着朱唇吻了上前,这个画面他已经在梦里做了无数遍, 江玄英眼里闪过震惊,但慢慢地被勾得迷糊起来...... 过了很久,金子轩抬头,他看着江玄英红肿的唇,胸膛里发出一声闷笑,似乎不敢相信他就这样吻到自己梦中的神女。 “江玄英,对不起。”说完,又忍不住再次吻上去。 第70章 玄英第一次来陈情-金子轩3 一阵秋风吹过她的发丝,江玄英瞬间脑袋清醒。她松开勾住脖子的手,用力把金子轩推到了地上。 江玄英下了榻,看到已经起身的金子轩,“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江玄英你什么意思?”金子轩想不通,他们明明已经有肌肤之亲了,她为什么还说出这样的话。 “我是江氏未来的宗主,是不可能嫁给你的。” 金子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炙热地盯着她的眼眸。“如果我偏要呢?” 江玄英看着他眉间的一点朱砂,他的美多于俊,这让自小就爱好美丽事物的江玄英有点心动。 可惜她不想被束缚,她轻轻的点了那一粒朱砂,这个动作让他身子一颤,心跳加快。 她开始蛊惑他,“金子轩,你不满意你母亲强加给你的亲事,你更喜欢温柔善解人意的姑娘,你厌恶我,非常想解除婚约,对吗?” 金子轩的双眼渐渐失神,“是,我很不满意这门亲事,我喜欢温柔的女子。” 江玄英听他说完,打了一下响指,她犹如一只敏捷的猫跳上窗台,飞速跃到船顶上。 半晌金子轩回神,迷茫地环顾四周。 “公子,你跟江姑娘谈得怎么样?”绵绵解开房门,发现江姑娘不在里面,自家公子又是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们不会是谈崩了吧。 “别跟我提她。”金子轩一听这名字就不喜,可是这情绪一走,他又郁闷不快起来。心里发慌,他想看到某个人,可是自己也不知道想看到谁。 二月,兰陵金氏在金麟台设宴庆祝金子轩的生辰,虞夫人带江玄英赴宴。这是她第二次来金麟台,以前她为了加大夜猎榜知名度,到各大世家推广拉赞助。金宗主和她说话一样好听,而且又大方,金子轩的性子一点都不像他。 不过最大方的是岐山温氏,高冷俊朗的温仙督听到她来意,大笑起来,说只要赢了他的弟子,夜猎榜的所有资金和推广他都包了。 江玄英一听,还有这等好事,当然是答应他。所以众人来到校场,江玄英提着剑就和温氏弟子比试,最后她嫌对方出剑太慢,把剑收了,挥起拳头和他们打起来。在她的拳脚压制之下,温氏的弟子各个鼻青脸肿,而她毫发无伤。 温若寒就看着她,又摇摇头。“江贤侄,真是与众不同。” 金麟台恢宏气派,宴会厅内宾客满座,高朋云集。江玄英走到厅内,就被眼尖的友人发现,她们几个又寻了一处地方在那里饮酒闲聊。 金家的侍女在她们旁边的矮桌上摆满了美酒珍果,她们这一处有精美的屏风遮挡,所以江玄英慵懒地靠在长椅上,金家的侍女时不时喂她吃几颗葡萄。 不知那侍女是有意还是无意,细嫩白皙的指腹划到她的唇瓣停了下来,江玄英拿起她葱白的小手,在手背上亲点一下。 如果被江枫眠看见了,估计都要捏她的耳朵责骂,‘放浪形骸’ “姐姐的手擦了丁香,真好闻。”那侍女双颊泛起一层绯红,又忍不住多看她一眼。今日来了那么多世家子弟,可偏偏她就看到江少主会心跳腿软,女的没她美丽,男的没她俊。 “玄英,你这样,不怕被你未婚夫知道?”坐在椅子上的朋友拿着水晶杯示意让人倒酒。 “我在欣赏美人,有什么问题吗?”江玄英手撑脸颊,一手晃着新得来的荷包。 “没问题,我们在后面向你学习。”说完她也被喂了一颗葡萄,嗯?葡萄确实要这样吃才甜。 这时又有一人走了进来,一脸八卦,小声地说道:“有事分享。” 她们几人凑在一起,就听那友人小声说,“刚刚金麟台有一个少年上来认亲,据说是金宗主的私生子,然后......” 江玄英听完,只觉的无趣,对于金宗主的私事,他们几个世家里多少都知道一点。只不过现在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很是丢脸。看来她要加快脚步找个机会,商量退婚的事。她不想这种事波及到自己身上。 江玄英看时间差不多,“去正厅吧,现在所有人都到场了。” 她们到了正厅,各自回到队伍。此时的宴会厅更热闹了,酒杯交错,欢声笑语,完全看不出之前尴尬的插曲。 “江姑娘,多有打扰。”一袭蓝色锦衣的少年拿着一杯酒走了过来。 江玄英看着有点眼熟,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欧阳公子,许久不见。” 他面色一喜,说道:“想不到江姑娘还记得我,我敬江姑娘一杯。” “当然记得,你那一招狂风斩,可是把夜鬼撕得四分五裂,想忘都忘不了。” 江玄英和他碰杯,一口喝完。不一会儿,其他人也过来交谈,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绵绵在下面看着那边场景,又看向自家公子,公子现在很生气,他脸上挂上那种笑容,说明已经到愤怒的边缘了。公子从江家清谈会回来之后,就有点不正常,她一说到江姑娘,公子就一脸厌恶,她闭嘴再也不提江姑娘,公子又派人打听她的消息。公子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绵绵大着胆子到江姑娘那边的人群里,其他人很有眼力,纷纷散去。 “绵绵,怎么了?” “江姑娘,我,我怕你喝醉了,需要人照顾,所以打算跟着江姑娘。” 江玄英觉得有趣,便答应了她。不过后面没有其他男修上来与她喝酒,江玄英又去她爹江枫眠那里,向其他宗主敬酒。 宴会要开到深夜,江玄英提前回金氏准备好的院落。 江玄英靠在绵绵的肩膀上,看着就是喝多了。 一双白色金丝靴出现在她的眼里。 “金公子,有何指教。” “哪里敢指教大名鼎鼎的江少主。” 江玄英看到金子轩一脸厌恶的看向自己,心里越发高兴,哈哈,她就是天才,催眠术都用得这么好。 “饶我不能与金公子闲聊,某要回去醒酒,金公子,告辞。” 江玄英放开绵绵,独自离开。 金子轩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复杂无比,他想追上去质问她的态度,可是自己也好不了哪里去。 “绵绵,我为什么看见她就讨厌她,看不见更讨厌。” “公子,依我看你们这是相克了,不宜在一起。” 金子轩听着一愣,是这样吗? 第71章 玄英第一次来陈情-金子轩4 一转眼又到了蓝氏听学的时间,江氏一行人来到了彩衣镇打算住一晚,明早再赶去云深不知处。 街上人群拥挤,还能看到各家子弟的身影。他们走进一家客栈,却被告知所有房间订完了,一行人又走了出去,打算找其他的客栈。 他们走到另外一条街上,看见在前面的街道左右各有一座客栈,他们走了上去,在想去哪家落脚。 魏无羡扯着她衣袖,“阿姐,我们去右边那家。” 江澄扯着另外一边“阿姐,我们去左边那家,那家装饰最好,环境也是最好的。” 江玄英左看看右看看,问江厌离,“阿离,你说去哪家?” 江厌离看着那家装修豪华的客栈,江玄英决定就去那家客栈。 他们刚转身准备过去,就看到一群金灿灿的人群从里面出来,为首的是金子轩,他停在大门的台阶上。 江玄英在前面停了下来,魏无羡和江澄面无表情的看着金氏众人。 两支队伍,一时无话。 “江姑娘!是你吗?”一道明快的声音从后面的客栈响起。 江玄英回过头,看到一位熟人,“欧阳白。” 欧阳白也站在客栈的台阶上,大声说道:“江姑娘,那家客栈被别人包了,你们来我这边,刚刚我问了老板,这里还有几间上房,刚好住得下你们。” “阿姐,我们走。”魏无羡二话不说,拉着江玄英走到欧阳白那边的客栈。 云梦一行人走进了客栈,江澄和魏无羡在安排房间。江玄英和欧阳白在大门边闲聊。 “欧阳,这次真的要谢谢你,要不然我就尴尬了。” “我也是凑巧,要不我们出去喝酒,姑苏的天子笑不能错过,明日去了云深不知处,在里面就不能喝酒了。” “好,我请客。”江玄英叫了另外三姐弟一起,再拿出一些银两给其余的弟子,让他们自由活动,他们拿了银子之后,开心地跑走了。 江玄英走出客栈的时候,看到对面客栈的金子轩坐在大堂里,一旁的绵绵在给他细心擦手,脚下是打碎的杯子,真是娇贵的金孔雀。金子轩似有所感,抬头看了一眼外面。 江玄英收回视线,与身边的欧阳白交谈。 “你先到赶到的彩衣镇,那酒楼你挑选。” “行,我早已打听到哪家卖得最正宗,今晚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明明是在吵闹的大街上,可是二人的声音还是被金子轩听到了。 “公子,我们去二楼上药,下次别这么捏杯子。实在气不过,砸了就是了。” 绵绵在二楼老早就看到江姑娘他们的身影,还是她告诉公子的。可惜,被对面的绿茶男截胡了。 她以为江姑娘会先问一下他们,谁知一句话都不说,掉头去了对面的客栈。 金子轩到了上房,关上房门,房间里又是一阵碎瓶的声音。 “江玄英!江玄英!”从金家带来的瓷器都被他打摔完了。 金子轩无力地坐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要如此生气!他厌恶她,她不理他不是更好吗? 傍晚,江玄英几人喝得醉醉醺醺的回来,魏无羡背着江玄英,江澄背着江厌离,二人脚步也走的不稳。一旁欧阳白被弟子扶着。 “魏无羡,江澄,你们走错客栈了,在这边。” 他们二人摇了摇头,看清外面的装饰,连忙转身回去。几只酒鬼爬了好久的楼梯,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二日一早,一行人赶到云深不知处,顺利的交上拜帖,由蓝氏的弟子带到江氏的精舍。 开学的时候,江玄英看到温晁也在其中,那家伙看到自己就死死地瞪着眼睛,于是江玄英就在兰室和他比瞪眼。她又比划拳头,暗示上次温晁比武的时候被她打的像猪头。美人瞪眼也是美人,一旁的聂怀桑盯着江玄英看个不停,江姐姐怎么越来越漂亮了。许久不见,刚刚自己看到她就被晃了心神,迷住了眼睛。 蓝曦臣在台上无语的看着下面的几人,真是幼稚。 拜礼行完之后,蓝先生又交代了几句,就到了散学时间。 每日听学,因为上面有江玄英看着,魏无羡那性子收了不少,没有在听课的时候玩闹。 一日,江玄英他们和聂怀桑还有孟瑶一起去后山抓鱼,孟瑶投入聂氏门下,聂宗主很欣赏他,也心疼他的身世,于是就让孟瑶跟着聂怀桑一起听学,让他多学多看。孟瑶对聂怀桑更是上心。 江玄英和江厌离在花丛中编花环, “怀桑,你这抓鱼技术不行啊,上来吧,等阿羡抓上来,你负责烤。” “不,我一定会抓到的。”这次聂怀桑精神更是专注,盯着水里的动向。 江玄英摇摇头,一道灵力打入水中,聂怀桑的脚下翻起了一条鱼。聂怀桑眼尖,一把抓起。 “哈哈哈哈,我抓到鱼了,我就说我可以的。” 坐在大石头上的江澄看了她一眼,阿姐帮忙作弊! 一个时辰之后,他们把鱼烤了,吃完之后动身回去。 他们六人走在大路上,江玄英看孟瑶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一张脸又可爱又俊俏。 “孟瑶,你笑起来真好看。”孟瑶一听,脸瞬间红了起来。 江澄脸有点发黑,“阿姐!你又在说胡话!” 魏无羡认真地看着孟瑶,说道:“孟瑶是长得好看,不过我比他好看多一点点。阿离姐姐,你说是不是?” “好了好了,别争了,阿澄你们都好看。”江厌离现在是端水大师。 而江玄英就是那个打破平衡的人,她停在他们面前,托起下巴细细打量,一时几人有点紧张。 江玄英笑眯眯地拿起编好的花环,走在孟瑶面前,把花环戴在他的头上。 “孟瑶弟弟,才是真正的花美男。” “啊!我不服。”魏无羡在一旁抗议,江厌离赶紧把自己那个花环戴在他的头上,这才把他哄好。 一行人有说有笑,偶尔看到前面的蓝氏弟子,赶紧憋住嘴巴。像在做游戏一样。 金子轩在上面的亭子上,已经被气得昏了头,他拿起剑就往石桌上砍去。江玄英,你是在羞辱谁!偏偏还对那个私生子有说有笑。 自从认识江玄英之后,他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他想做个君子,可是每次都会被江玄英刺激得像只阴暗的虫子。 第72章 玄英第一次来陈情-金子轩5 傍晚,金子轩醉醺醺地闯入江家精舍,他一看到江玄英,就像失去理智一样,愤怒地抓着她的肩膀,大声吼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魏无羡气愤至极,一把推开金子轩,提拳打在他的脸上。江澄脸色阴沉,走过去给金子轩一脚。 金家的弟子急忙赶来,后面还有不明情况的蓝氏子弟。 众人看到堂中打得这么凶狠,赶紧过去拉架。江玄英冷冷地看着里面的闹剧,天助我也,这下他们的亲事可以退了。 这一架正如她所料,蓝氏第一时间通知两大世家,江枫眠和金光善连夜赶来云深不知处。 一夜无眠,众人在厅堂中寒暄,堂外还跪着三人。 江枫眠最终还是说出退亲的事,话里话外就是两人不适合,自己当初也是不同意这亲事,可是夫人自己做主,他也不好说什么。 金光善虽然觉得可惜,但是想到平时金子轩提到江玄英就没什么好脸色,一番考量,便也答应了退亲。 事情解决之后,江枫眠才松了一口气。日后她这个女儿就没人束缚她了。 金光善先领着金子轩回到精舍。 金子轩有点紧张,问他:“父亲,我......” 金光善一脸笑意地看着他,“儿子,恭喜你,我帮你把亲事退了。” 金子轩不敢相信,他一把抓住父亲的手,问道:“退亲?” 金光善看见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说道:“千真万确,儿子,你自由了。” 金子轩脸色一白,听到退亲之事,他根本开心不起来,心里只觉得恐慌。江玄英,江玄英……金子轩心里不停地念着她的名字,越念心里越痛,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崩塌了。他的精神在极度混乱之下,黑暗席卷了过来,金子轩昏了过去。 金光善连忙抱住儿子,让人把医师叫过来瞧瞧。他儿子该不会是高兴地晕了过去吧? 第二日,金子轩醒来,才发现他在自家的大船上,他们离开了云深不知处,此时在回兰陵的河道上。 金子轩站在甲板上,两手抓着栏杆,他呆呆地看着下面的船头。脑中不停地闪过一些画面,又真实又像做过的梦。 “绵绵,你过来。” 绵绵走了过去,“少爷,有何吩咐。” “我要你把去年在江家清谈会看到听到的事一字不落的告诉我,不得隐瞒。” 绵绵仔细回忆了一遍,把当天他们从出发,再到江家画舫上的事,都说了一遍。 “公子,所以我也好奇当时你们谈了什么,我进去之后就看到你愣在那里,江姑娘也不在里面。我明明把你们锁在里面了,江姑娘之前还试图打开门。而且……”说着绵绵有些犹豫。 “而且什么,你快说!” 绵绵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途中又回来想看你们谈得怎么样,所以我偷偷地从门缝偷看,看到你和江姑娘在榻上亲吻。” 她又补了一句,“吻得难舍难分。” 金子轩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似有惊雷炸开。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没骗我?” “奴婢发誓,若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 金子轩沉默了很久。 “你退下吧。” “公子,可是你……” “我想静静。” 绵绵一脸担忧地退了出去。 金子轩想哭又想笑,他想不通,江玄英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她是不是对自己下了什么法术! 众人在第三日回到兰陵,金子轩一到金麟台,便暗中叫了一个年长修为高深的修士过来,二人在密室中待了四个时辰。等金子轩再出来时,只看到他通红的双眼,额头青筋暴起,似乎体内有一头野兽就要出笼。 “江玄英,你好样的,把我耍得团团转。你以为退婚就可以逃离我了吗?”你已经把我逼疯了! 云梦,莲花坞。 江玄英这几日总是睡不好,晚上一入睡,就会梦见一只长得像蝴蝶的野兽在追自己,那只蝴蝶怪飞到她身后,叼着她的脖颈,把她带到黑暗的洞中,它没有吃她,只是不停地用粗粝地舌头舔着她。 她想逃,可是脚上被铁链锁住。她大叫别过来,那只蝴蝶怪张开翅膀慢慢化成白色高大的身体,雾蒙蒙的一片,她看不清他是谁,只能感觉锁链在缓缓抬起,眼中一黑,不久,下面的触感更是让她哭了起来。 江玄英从梦中惊醒,全身被汗打湿,那个梦从恐怖到刺激,太考验人心了。一定是她最近太闲了,所以才做这么离谱的梦。 接下来半年,江玄英都带着师弟们去外地夜猎,他们一路斩妖除魔,越走越远,已经离云梦足有两千里地。江澄看姐姐还要继续前行,赶紧联合众人劝姐姐打道回府。 “你们先回去,我南下,从云海那边绕回来。” 江澄想留几个人给她,被江玄英拒绝了。江澄也没想那么多,便带众人回云梦。 江玄英在夜猎榜的详记里看到不少人在南疆蝴寨那里失踪,榜上的那只邪祟让她似曾相识,仔细想想,她突然想到梦里的那只蝴蝶怪,难道这蝴蝶怪还会入梦?这就有意思了,她一定要抓住它。 南疆多山,地势陡峭,官道只有几条,而且还是在悬崖峭壁之上。这里高度自治,鲜少有其他势力进入其中。 江玄英来到蝴寨,发现这里的人对外面的人很警惕,他们不想被外人打扰这里的宁静。他们不需要修士解决邪祟,他们有自己的巫师,神通广大。 江玄英向几个小孩问路,他们说着不太流利的官话指向最远处的山峰。江玄英拿了一袋糖给他们,便御剑至二十里外的山林中。 才到傍晚,江玄英就看见黑影扇着翅膀形状从树上飞过,她追了过去,眼睛一花,又不见它的踪影。 突然她听到远处有落脚的声音,她提着剑,小心地走了过去。那身影突然窜了出来,江玄英眼尖没有挥剑。 她走过去,才看清是何人,是金子轩!此时左臂流着血 “金子轩,你怎么样了,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 江玄英放下剑,为他查看伤口。江玄英现在面对他像普通朋友一样,这叫无事一生轻,看什么都顺眼了。 “我掉队了。”金子轩闷闷地回道。 那伤口不深,但是周围皮肤红得吓人,他中毒了,幸好他自己护住了心脉。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回去,把你这毒解了。” 江玄英揽住他,就要带他御剑。倏忽间,从前面飞来白色的大虫,那大虫像一只巨大的蝴蝶,很是怪异。反而是心口处有一只漂亮的粉色小蝴蝶停在上边,煽动着粉色微光的翅膀。 第73章 玄英第一次来陈情-金子轩6 金子轩走到她身前,“小心,它有毒。” 江玄英提着剑,往前走了一步,那蝶怪立马煽动翅膀,瞬间,四周变幻出无数的巨大蝴蝶。 江玄英一剑挥了过去,无数剑影飞速砍向那些蝶怪,剑影穿透它们但是没有效果,那些是幻术 她在找那一只真的,她一遍又一遍砍过去,很好,她发现了它。江玄英一剑挥了过去,眼见就要看它四分五裂,但是那只蝶怪散成粉色的粉末。高兴太早了,是假的。 “江玄英,小心!” 她连忙转身,但是那只巨大的蝶怪已经扑了过来,她只觉得心口一麻,一只触手刺到她的皮肤。 那一瞬间,她看到蝶怪的心口处的小粉蝶在消散,随后蝶怪也跟着消散。它们像是没来过,四周的幻术也消失了。 江玄英全身发麻,就要倒在地上,金子轩疾步过来抱住了她。 “江玄英。”她的瞳孔逐渐涣散,最后晕了过去。 “没事的,很快就会过去了。”金子轩抱着她,就像哄着睡着的人。 江玄英醒来的时候,看着顶上竹梁竹板,她起身查看心口处的伤口,那伤口已经愈合了。她又运转灵力,一切正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江玄英走出竹屋,便看见金子轩被寨子里的人搀扶。 “老伯,他的毒能解吗?”江玄英把金子轩放到榻上,他看上去不太好,面无血色,而且身体发凉。 “我那解药有点古怪,他现在这样子是解药在身体扩散,化掉体内的毒素,这个状态要持续一个月。” 那老伯身穿南疆巫医特有的藏蓝色长袍,腰间扣着银制腰带,上面挂着一只烟斗和烟丝袋。 他一脸高深莫测,看着她说道:“想必你二人应该很相熟,那他由你来照顾。你到前面那片竹林的竹屋拿药,我孙儿在那里已备好药材,每日酉时喂药。” “那只蝶怪已死,你们也不用再去找它了。” 江玄英郑重一礼,“多谢老伯出手救治,他日若有需,英定当竭力以报。” 老伯摆手,“无需客套,你们好好养伤。”他走出房门,似乎想到还有没交代完的,便回头接着说道:“那个药一定要你亲自熬。” “英,记下了。” 接下来几日江玄英都在照顾金子轩,现在他很虚弱,有时精神好,勉强能走几步路。 傍晚,江玄英熬好药,待碗中的药放至温热,便把金子轩扶起靠在她的怀里,江玄英舀起一勺药喂到他的嘴边,金子轩很配合的喝掉。他这个样子让她想到魏婴小的时候,以前魏婴到河里游完水回来之后大病一场,当时哭着要她喂药才肯喝,那时候她就是这样照顾他。 金子轩抬眸看着她,“你笑什么?” “以前我也是这样照顾魏婴,那时候他很乖巧,很让人怜爱。”江玄英又喂了一勺过去,但是金子轩抿着嘴,不肯喝。 江玄英不解,问道:“怎么了?” 他还是沉默,江玄英从小照顾弟弟妹妹照顾惯了,知道生病的人一般都会闹脾气,而且会做出幼稚的行为。所以她下意识语气放得很温柔,就像小时候哄着那几个小鬼一样。 她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脸颊,温柔哄道:“子轩,等你喝完药,喂你一颗糖怎么样?” 金子轩愣愣地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泛起微微红晕,可惜她没看见,继续盯着他乖乖张嘴把药喝了。 微弱的烛光透在她的脸上这让平日那美丽至极的雪山神女有了一点暖色的温柔。那双摄人的琥珀色秋水瞳荡漾的都是他的身影,朱唇微微扬起,看着就想让人亲吻。 金子轩觉得自己就是她最爱的人,他好想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二人不用考虑家族的责任,他们做个自由自在的情侣,到天涯海角,到北疆雪域,只要和她在一起,去哪里都行。 某个夜晚,金子轩冷得在榻上发抖,江玄英过去用灵力为他缓解。 “玄英,你抱抱我好不好,我还是好冷。”金子轩小心翼翼地抓着她的衣袖,一双星眸委屈地看着她。 看着月光下那张如观音仙容的脸,江玄英沉思了片刻。最终她上了榻,在被窝里抱住他。金子轩一见她上来,便像只八爪鱼一样缠着她。 江玄英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在升高,那她多日以来输送的灵力不是全浪费了,每次输送几个时辰的灵力他还是惨白着一张小脸,今晚这么一抱,他的脸还上了一点血色。 金子轩趴在她的身上,借着窗外的月光观察她。 “玄英。” “怎么了?” 江玄英看着金子轩,此刻二人隔着薄薄的里衣,肌肤仿佛能触摸彼此,她的心跳越来越快,特别是他的胸膛对着她的时候,那种莫名的悸动让她想再紧紧地贴着他。 金子轩感受到背上的手在抓着他的衣物,他想到那时他们在画舫上缠绵追逐的吻。 “玄英。”他又叫了她一声。 江玄英的心跳更快了,“金...”唇被堵住,温热的触感在描绘她的唇瓣,一丝丝的麻进入到心里,变成了酥痒。 江玄英闭上眼睛,像上次那样与他来场舌尖的嬉戏。 她碰触得越亲密,金子轩的力气恢复得越快,仿佛她才是那灵丹妙药。她退回去,又被缠上来。他狡猾地躲掉,她又灵巧地勾住。直到彼此舌根酸麻,才结束这漫长的吻。 第二日,金子轩的力气还真的恢复了不少,江玄英搀扶他到外面的躺椅上晒太阳。她自己在厨房烧火做饭。他们常常出去夜猎,有时候露宿野外,所以这些生存技能是必须要掌握的。 她在厨房忙碌不停,脸上沾上几道黑色的烟灰,就像一只可爱的小花猫。金子轩在椅子上痴痴地看着,她注定就要成为他的妻子,所有人都不能觊觎她,她只能是他的。 傍晚,江玄英把药端来,让金子轩自己拿着喝,谁知他低着头沉默不语。 江玄英打满一桶水回来,看到他坐在榻上发着呆,催促道:“金子轩,你再不喝,药就要凉了。” “知道了。”他的声音闷闷的,江玄英一下子就感知到他不开心,最近她感觉自己的心很敏感,只要金子轩有情绪,她就能察觉到。 她走了过去,看他拿着碗,就是不喝,“你怎么不开心了?” 金子轩抬头,眼底有点泛红,像是快要哭了,“你喂我,好不好?” 他真可爱,就像江澄养的那只狗狗茉莉。 江玄英让他靠着自己,一碗的药很快见底。 “你把糖给那些小孩,都没有给我留一点。”金子轩还是不开心。 江玄英有点心虚,她把那些糖都给了这个寨子里长得最好看的小孩,谁让他甜甜地叫她姐姐呢。 第74章 玄英第一次来陈情-金子轩7 江玄英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金子轩气地离开她的怀里。江玄英看药喝完了,便起身准备打热水,好让金子轩泡澡。 金子轩慌张地抓住她的肩膀,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的小少爷,奴婢为你打热水,服侍您沐浴。”江玄英很无奈,她感觉自己就是他的丫鬟。 他脸色一红,“那你去吧。” 还真使唤她使习惯了,一点都不客气。 江玄英摸着水温,刚刚好,她现在每日为他打热水,都打出经验了。 金子轩还没等她出去,就当着她的面把所有衣袍都褪在地上。 “金子轩!”江玄英赶紧转过身,虽然他们之前亲过,但是像这样的,她真没见过。他胆子怎么那么大。 “玄英,别走,在这里陪我。”他在她身后低沉着说着。 随着他的靠近,一双手搂住她的腰,江玄英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加快了。 她推开他,不去看他,“你好好洗,我出去等你。”说完疾步出了屋子。 金子轩眼里一片晦涩,心里有点遗憾,就差一点点了。 半个时辰后,她回到屋里,看见金子轩光着上身悠闲的躺在榻上,唉! 她像丫鬟一样,清理好所有的东西,最后才有时间做别的。 江玄英来到竹屋后面的河里,褪掉衣物,潜入水里游玩。她太难熬了,每天金子轩对她使用美男计,她又不是柳下惠,很难抵得住!他信号也发了,金氏那些修士到现在都没找上来。她只能再忍忍,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江玄英这次游水的时间有点长,一个多时辰才上岸。她用灵力把头发烘干,换上干净的衣物。 回到屋里,躺在自己用竹子做的长椅上闭目。金子轩现在身体不发冷了,她自然就不用帮他暖身了。没办法,有一次差点就擦枪走火了,她真的怕负责。 江玄英感觉身上有一块阴影,她无奈的睁开眼睛看着站在椅子旁的某人。 “金子轩,你再这样,明天我就走,再也不管你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无声地在落泪。江玄英瞬间头都要炸了,她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让这娇贵的人这样伤心,不就是不上他的榻吗? 江玄英叹了一口气,起身牵着他来到榻上。她躺在里面,金子轩在外面。 “睡吧。”江玄英现在只想让他赶紧入睡,不要再整其他的了。 金子轩靠近她,在她耳边呼气,“玄英。” 看她没回应,一会儿,她的腰间多出一只手,那只手慢慢地划入衣服里。 江玄英再也受不了,她一个起身,把金子轩压在下面。 “金子轩,你在玩火知道吗?” 她看着身下的人,他眼底波光微转,抬头在她的唇上点了一下。 她声音偏冷,“我要你回答我,是我不知羞耻,还是你不知羞耻。” 金子轩身子一僵,眼眶瞬间红了,唇有点抖,他说道:“是我,是我不知羞耻。” 他紧紧地搂住她,“我想你爱我。” “我再想想。”她低头贴近他的唇瓣,金子轩便迫不及待地吻上来。这个吻太热情缠绵,她最终躺在一旁,深深的喘息。 金子轩望着月光下的雪山风景,呼吸一紧,他满脑子都是她,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东西。 她想制止他,“金子轩...唔!” 深夜,外面的蝉鸣还在响着。竹屋,传来竹子沙沙作响的声音。 粗重的气息撒在颈后,江玄英紧紧地抓着手下乱成一团的衣物。 金子轩着迷的看着她,“玄英,你知道吗,我很早之前就想这样对你了。” 金子轩平时像个弱不禁风的大小姐,为什么现在这么厉害。 月亮早已隐去,天色泛着暗蓝色的微弱光芒,竹林里的鸟儿开始出来觅食。 良久,金子轩拥着她,沙哑地说:“睡吧。” 江玄英这一觉睡到日暮,睡得太久,感觉腰酸背痛。 金子轩提着一桶热水进来,呵,真是难为这个金家凤凰蛋了。 接下来几日,随着金子轩身体痊愈,江玄英只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金子轩吻掉鼻尖的细珠,抱着她,“玄英,回去我们就成亲。” “你生孩子行不行。”她累得闭着眼。 金子轩认真地想了一下,回答道:“如果我生,你就不会离开我吗?” “是,只要你生得出来。” “好,那我要更加努力。” 五日后,二人答谢了一番那位老伯,便动身回家。他们出了寨子,在官道上遇见了金家的修士。 她在心里吐槽:他们来的真及时。 在路上,金子轩霸道的要在一辆马车里,江玄英看着后面一脸八卦的众人,她怕再拒绝,金子轩真的会闹起来。 他们离开寨子之后,江玄英觉得自己心里有点复杂,她想跑路了。 金子轩抓住她的手,摸上自己的心口,暗自得意,她逃不掉了。因为他下了世间最浓烈的毒,那是一对情蛊。 云梦,莲花坞。 江玄英已经回来五个多月,案上一大叠请帖都是金子轩派人送来的。她看着最新送来的请帖,沉思了许久。 半冷半暖秋天。 兰陵的青湖犹如一块碧绿的宝石倒映着两岸枫林独有的绚丽色彩。画舫行驶在湖面上,船上伴有丝竹之声,乐师弹奏着优美的乐曲。 江玄英看到金子轩穿过人群向她走来,她四周的人纷纷散去。他笑眼千千,拿着一杯酒。 江玄英重新拿起一杯酒,准备和他碰杯,谁知他勾住她的手腕,这一下子让她想到之前在画舫上和那女修喝的交杯酒。他的嫉妒心真强,他这是在报复她呢。 她迷离一笑,勾住他的手腕,二人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喝完了杯中的美酒。 金子轩笑着牵起她的手,来到船头上。半醉半醒之间,她缓缓靠在他的怀里,静静地看着微风拂过的湖面,层层涟漪,似流光飞舞。 “小公子,这下你满意了。” 他没有回答,带她来到最上面的亭阁里。纱幔挡住了一切的视线,有几片红叶飘了进来,沾着酒的唇瓣有点冰凉,轻轻地吻在她的脸颊,她的心像湖面泛起层层波浪,带出一片缠绵。 “玄英。”他温柔地唤着她。 她最终闭上双眼,不管是劫是缘。 第75章 归去 最近仙门之中最热闹的莫过于云梦江氏江玄英与兰陵金氏金子轩结道侣之事。仪式在金鳞台举行,仙门百家能去的都去了,一时之间金鳞台挤满了观礼的人。 众人看着上面身穿红色礼服的二人,家世、实力、才华和容貌无不是万里挑一,感叹这世间天之骄子就是如此了。 人群中有些人黯然地看着那位红衣倾城的女子,只恨自己与她有缘无分。晚了一步,就是晚了一辈子。 “礼成!” 金子轩牵起她的手,就是在众人面前告诉他们,她已经是他的人了,你们没有机会了。年少时期最想做的梦在今日终于实现了,这种激动,幸福又想哭的情绪没有人能懂。他现在恨不得立马带她回去让她感受自己热情和爱意。 “亲一个!”有些人终于磕到自己一直以来看好的二人,大胆的喊了一句。谁知那些年少的小修士纷纷加入进去。 “亲一个!”此起彼伏。 江玄英看到金子轩的脸瞬间红了,之前在画舫他很是潇洒当着很多人的面邀她喝交杯酒,此时倒是害羞了。 江玄英好笑地看着他,在他要暴走的时候,勾着他的脖子,吻落在他的额间。 人群中有人兴奋地尖叫着。 金子轩满眼炙热地看着她,不行,他现在就要回去吻晕她! 他抓紧她的手,带她回到了满是鲜花的院落,在踏进大门那一刻,他再也控制不住,狂热的吻向她袭去。 江玄英被他拖了起来,她只能勾住他的脖颈紧紧地攀着他,积极回应他的吻。 “江玄英,这辈子你只能爱我一人。”额头相抵,他们的呼吸都变得炙热。 回答他的是红色礼服散落的声音。他们在花丛之中,如一双恩爱的蝴蝶缠缠绵绵。 “我爱你。”最后她回道。 金子轩深深地看着下方的她,还能怎么办,肯定是更用力的报答她。 “金子轩,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你能不能轻一点!” “不能。”此刻他们亲密无间,但是他还想要更多更多。他很贪心,什么都想要。 玄英陪伴金子轩两百年之后,便跟随他离开人世。等再次回神,她已经回到了神界。看着手中还有红线没断完,只觉得爱恨嗔痴稍有不慎就会让人入魔。 她以前去其他世界都是变成凡人重新修仙升级打怪,最近不知是为何,都是历情劫,一个就算了还是很多个。此次回来她暂时不打算再去那方世界了,她注定要辜负许多人。 她有点心累,打算睡一觉。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过去了一千年。 玄英再查看手中的红线时,那红线已经消失了,这也好,她就不需要去平行世界还情了。 在神界太过无趣,万年不变,在这里时间是最不值钱的。 阿萨神域,阿斯加德。 “海拉,你来真的!”玄英看着后面向她无限扔剑的女人,头疼不已。 她赶紧进入到彩虹桥中,让海姆达尔把她送出去。 “再见了,你这疯女人!”话刚落,又是一把剑扔了过来,她避开那把剑,一道魔法射线打向她,玄英来不及反应,倒在急速传送的彩虹桥中,这下好了,整个人不知要降落到哪个世界。 玄英再次醒来的时候,跟此方世界的天道沟通,才知道自己到了上古时代的大荒世界之中,这下好玩了,她要在此停留一段时间。 -------------- 各位宝子们,对不起!陈情令这卷先暂时不写了,其实我还有很多其他的单人支线想写的,但是第一卷时间耗得太久了。等下次有机会我重新再开陈情,毕竟很多喜欢的男主没写,伤心...... 第1章 长相思1 前世一 自从分裂的大荒被皓翎玄英统一之后,统治日益坚固。经过数十年的调养生息和发展,大荒内部逐渐安定繁荣,国力迅速强盛。 辰荣山,大明殿。 玄英坐在王座上,神色平静地看着下面跪地的人。 “玄英,算我求求你,把他们放了好不好。”皓翎玖瑶跪在殿中,听到上面传来一声轻笑,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王座上的女人。 玄英撑着扶手,手背抵着下巴,问道:“把他们放了,他们可都是我最中意的王夫人选,放了他们,我上哪里再找像他们这样的人呢?” 皓翎玖瑶激动地站了起来,“为什么,你明明不爱他们,还这般囚禁他们,将来他们必定会恨你,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她不明白,玄英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夭,你不懂,征服天下,再征服他们,这种过程是最有意义的事。” “你以前答应过我,会满足我一个愿望,我现在只求你放了他们。”皓翎玖瑶一脸恳求地看向上面的人。 玄英走下高台,来到她的身边,“小夭,这个我确实跟你承诺过,不过,现在不行。” 皓翎玖瑶紧紧地盯着她,问道:“为什么?” 玄英似乎想到好玩的事,回道:“在我没厌倦之前,我是不会放走他们的。你大可放心,他们不会受到伤害,说不定十天半个月,我就放了他们。” 皓翎玖瑶心里难受,吼道:“皓翎玄英,你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我喜欢璟啊!” 玄英抚摸着她的脸颊,回道:“那他喜欢你吗?” 皓翎玖瑶愣了一下,她想说有,但是又不敢肯定。因为玄英起兵的时候,一切发生太突然,整个大荒到每个人,都被卷入这场争夺之战中。 皓翎玖瑶想到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不可控制的事情,心中迷茫。 她摇了摇头,呢喃道:“我不知道。” “方行,你把人请来。” “是,陛下。” 片刻,涂山璟一袭白色长袍,缓缓步入殿内。 他举止优雅,行拜礼,“涂山璟,拜见陛下。” “免礼。” “谢陛下。” 玄英看着他,说道:“你是不是喜欢小夭?” 涂山璟一愣,转而看向她,沉思片刻,回道:“璟不敢。” 皓翎玖瑶苦笑,说道:“陛下,是我着相了。” 玄英语气微冷,“小夭,你不是对医书很感兴趣吗?医署那边最近得到很多辰荣巫医留下来的医书,不如你去带领他们整理归纳。” “好。”皓翎玖瑶只觉得胸闷,她离开时余光扫过他,被他避开了。 玄英看了一眼方行,她们全部退了出去,关上殿门。 涂山璟看向她,发现她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心里一阵郁闷气恼,不知恨自己还是怨他。 玄英往前走了几步,二人之间的距离贴近了几分。 “你还在恨我,恨我杀了涂山篌吗?” “璟不敢。”涂山璟往后退了几步。 玄英搂住他的细腰,冷声道:“我杀了涂山篌,一点都不后悔。” 涂山璟不去看她,此事跟他脱不了关系,他也是罪人。 玄英拿起他柔顺的长发,绕到前面。“想离开紫金宫吗?” 玄英悄然靠近他的耳边低声说道:“取悦我。”她的声音如同叩起的琴弦,撩拨着他的耳廓,再到心里。 涂山璟藏在袖里手紧紧握着,心里十分复杂。 “陛下自重。” 玄英扣住他的下巴,暧昧地说道:“璟,喜欢昨晚的体验吗?” 涂山璟呼吸一紧,如玉的脸颊泛起红霞,可一会儿俊眉微蹙。 玄英带他走上了高台,逼他坐在自己的王座上。 “喜欢吗,只要你答应做我的王夫,这个位置让你一起坐。” 涂山璟沉默了一会,“我不愿。” 涂山璟抬眸看着她那双琥珀色的秋水瞳,每当她用这双眼睛注视他的时候,总让他以为她对他有很深的爱意,但是那是假象,在那眼底总有一丝冷冽威仪,她是帝王,大荒之主。她把他囚禁在这里,他都无法反抗,也不敢挑起帝王的怒火。 玄英看着他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似乎在透露他整个人是如何的抗拒她。 她状若桃花的凤眸微勾,一笑如似醉非醉,“你真好看。”说完,红唇贴在他的唇瓣上,然后灵巧的撬开,他受不了来自她的热情,双手紧紧地握着。 她把他控制在王座之间,所有的节奏都由她掌控。涂山璟像个木头人坐在上面偶尔控制不住的颤栗。 他紧闭双眼,不敢多看她一眼,一丝深秋的冷风闯入进来,把他从沉迷中唤醒。 他抓住衣襟里面的双手,那种纤长细腻的触感让他像抓住一个烫手山芋,他无措地立刻丢开。 玄英也不气,又捏住他的下巴,说道:“涂山璟,睁开眼。” 他还是紧紧闭着,鬓边有一层细细的汗。好像只要她再贴近几分,他都要崩溃把她推得远远的。 “你们青丘的狐狸都是这样忠贞不渝的吗?如果小夭说等你一辈子,你会不顾一切都要出去吗?”涂山璟因为这句话睁开了双眼,他看到她眼尾的红晕,像是被人抚摸过一样,衣袖里修长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玄英站了下来,她的衣袍依旧整齐,只有坐着的那个人衣襟大开,束带落在地上。 她的指腹划过他白皙的脸庞,“当初为了恢复你这完美的身体,我耗了不少灵力。” “你真的不愿报答我吗?”她转身看向伫立在殿门边的香炉鼎,袅袅青烟缓缓升腾。 涂山璟顿了一下,看着她纤细的背,很难让人相信,这样看上去柔弱的女子最终领着百万大军踏进西炎。 他又想到自己被她抱起,离开那间黑暗绝望的密室,越回忆,心里就控制不住的悸动。 涂山璟起身,试探性地从后面搂住她。 皓翎玄英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她转身,霸道地吻上他的唇,双手在肆意地游走。 “玄英,不要在这里好不好。”他看着雪肤,不敢抬头。 “你是一只九尾狐,我想看看,可以吗?” 璟一个不小心,露出九条雪白柔顺的狐狸尾巴。 “璟,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狐狸。” 那只小狐狸的心里有怨,有气,有不愿承认的喜悦,最终反抗了那位美丽的猎人。 第2章 长相思2 前世二 她的美犹如最完美的雕塑,那种极致优美的比例是神界之外赋予的美。 他们从大殿转移到仙池之中,她在他眼中绽放,就像被清露点缀的纯白山茶花,清新迷人,萦绕着清幽的芳香。 夏日的雨停了。 皓翎玄英觉得自己已经燃烧完了热情,心里一阵空虚无趣。她从他怀里离开,上了岸,外面的宫女步伐轻盈,训练有素地为她穿戴梳妆。 “陛下,小月顶那边有事禀报。” 女侍卫方行犹豫了一下,附到她耳边说了几句。 皓翎玄英觉得可笑,“去看看他吧。” 她来到涂山璟身边,想给他一个吻再离去,但被他躲掉了,不知他在耍什么小脾气。对,就是要这种态度,她才提得起兴趣。 众人离开之后,涂山璟抬起手,盯着手腕上的浅色牙印发呆。 皓翎玄英来到小月顶,她刚走到大堂门口,就见玱玹的侍女金萱从里面出来。她也看见了皓翎玄英,急忙停下脚步,深深地低着头行礼。 “奴婢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皓翎玄英目光扫向她,便注意到她发髻上插着一朵红色的木若花,她移开目光,步伐不紧不慢地迈向茶房。 她手指向后拂过,后面的侍卫退了出去。 西炎玱玹抬起头,清俊的脸庞因为喝酒而染上一抹红晕。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说着又倒满一杯酒,往嘴里送。 皓翎玄英拿走酒壶,声音平静:“那朵花你就这样随便地给其他人?” “金萱不是随便的人,而且我想送给谁就送给谁。”他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她,面上看不出情绪。 “西炎玱玹,你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小时候说过的话吗?”她心里不舒服,还有点生气。 他语气平淡:“太久了,忘了。” 皓翎玄英一步一步地朝他走去,她微微低头俯视他,“把木若花给我拿回来。” 西炎玱玹哈哈大笑了出声,吼道:“皓翎玄英,我凭什么听你的!” 她拽住他的衣领,那力气几乎要将他提起。“就凭我是全天下的王!”就这一句,犹如重锤狠狠地砸在西炎玱玹的心里。 他的不甘不忿,还有对她的怨恨全部爆发了出来,“皓翎玄英,你抢走了我的一切!” “哼,抢?” “西炎玱玹,你怎么那么幼稚,这个王位是属于强者的。我的父亲是皓翎王,我的母亲是西炎王姬大将军,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做这天下共主。” “而你,从小一打架就躲在我后面,呵!”她不屑地笑了一声。 “你有什么不甘心?你当初说想做西炎的王,是为了保护小夭。那现在我做了全天下的王,我保护了你也保护了小夭,你看,我不是一向做得很好吗?” “你以为你就一定做得比我好吗?恐怕你还没当上西炎的王,小夭你都护不住!说不定到了最后你可能还要利用她。” “西炎玱玹,你应该感谢我!”她放开了他,看着他无力地坐在地上。 “不过,你还有一个机会能站在这天下之上。”西炎玱玹抬头看向她。 “做我的王夫,我的王座可以分享给你。” 西炎玱玹眼眶通红,死死地盯着她:“皓翎玄英,你真是厚颜无耻!” “你忘了吗,我小时候说要娶你,让你做大的,然后再找几个弟弟让你使唤,你不记得了吗” 西炎玱玹被她气笑了,怒到极致,呼吸都不稳了,“皓翎玄英,我受不起,我请你高抬贵手,放了我。你这般囚禁我,折磨我。我只会恨你!我们不可能有结果的!” “苦果亦是果!”皓翎玄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一句。但很妙,把西炎玱玹堵得哑口无言。 他无力地闭上双眼,不去看她。 “我发过誓,自己想要的,不择手段都要得到。西炎玱玹,你也是我想要的。” 皓翎玄英捧住他的脸,霸道地在他的唇上留印记。他紧紧地抿住唇,无声地拒绝她。但是她太了解他,碰触他的弱点,即使他再恨她,也会暂时投降。 小月顶是她为他准备的牢笼,只要他不屈服,她就不会让他出来。 屋外的凤凰花开得正茂,而她正在品尝那朵最甜的凤凰花,比小时候摘给他的那朵还甜。 “你把木若花拿回来,我就放过你。”汗珠从他轮廓优越的脸上滑过,皓翎玄英为他擦拭。 “我给谁,就不给你!” 皓翎玄英这回真的琢磨不透他,他明明身体很诚实,为什么说出的话却不一。那肯定是她还不够努力! 她拿起他的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这贵公子许久不握剑了,上面的肌肤白皙细腻。一时之间不知是谁的肌肤触感更舒适。 “玱玹,回答我,你喜欢我吗?” 她的上身犹如海里的花草在摇曳。 他还是紧闭着双眼,只是呼吸彻底打乱了。 外面下起了雨,雨点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空气中有一丝凤凰花的香味,不浓烈,是一种淡淡的香。 皓翎玄英把大多朝事交给蓐收处理,她闲了之后,一三五就去小月顶看西炎玱玹,二四六找涂山璟,七八九找相柳。 其中那九命相柳的性子最烈,她都跟他说了好多遍,辰荣最后的军队不是败军,她还为他的士兵举办相亲,他们现在的孩子都一大堆了,就他还没走出来。 她想从他那里讨到便宜,都要付出一定的鲜血。她一想到他,脖子都会下意识的痛,虽然伤口被修复好了。 “相柳,你说如果让你生,你会生出九头蛇吗?” 相柳恨恨地看着她,他的脖颈上还刻有鲜红的牙印,修长的大长腿在白袍素纱之下若隐若现。 “皓翎玄英,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她又摸了一下脖子,无奈这男人的翻脸无情。 她是天下共主,没有时间生孩子。所以她打定主意,要让这几个男人怀上她的孩子。 临云殿。 蓐收拿出一盒生子果递给皓翎玄英。 “你确定这神果能让他们怀孕?” “陛下,前提是要让对方心甘情愿。” 皓翎玄英很满意他的工作结果,决定奖赏他一番。 “蓐收表哥,丰隆将军最近在练兵,他对你敬仰已久,要不你去指导指导他?” 蓐收一脸高兴的样子,回道:“谢陛下表妹的信任,蓐收一定好好指导他,务必让我们军队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你看,不愧是父王之前的第一红人,说话就是让人心里舒服。 第3章 长相思3 前世三 皓翎玄英以为自己很容易让对方怀孕,可结果呢?他们一个个都跟她作对,每次都不情愿地吃下神果。 整整五十年,她再怎么努力,他们的肚子都没有动静。 临云殿内,皓翎玄英脚下都是一堆的空酒瓶,她很郁闷,又很伤心。 “为什么!难道他们就这么恨我吗?!五十年了,除了自由,他们要什么我就给他们什么,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 “连一个孩子都不肯为我生!” “是不是只有皓翎玖瑶才能让你们动容!”她靠在桌案边,气愤地想着所有的过往。 醉酒之中,她看到大殿有人进来,她抬眸看向那边,好像是赤水丰隆。 他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拿掉她手中的酒壶。 “怎么,连你也要跟我作对吗?”她想把酒壶抢过来,但被他收掉了。 皓翎玄英双颊绯红,迷离地看着旁边的人。醉意朦胧中,她感觉自己的脸被捧住,他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 赤水丰隆看着这位天下无双的帝王,她微微扬起头,朱唇像是在向他邀请。他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大胆地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再到风情万种的眉眼,最后是他心心念念的唇。 她醉得糊涂了,就像往常那样,嬉戏纠缠,有时又霸道的夺取。今日她太心累了,头一次在这么温柔的吻中沉睡了过去,在彻底沉睡之前,她觉得今日的这个吻是这么多年以来最享受的一次。 皓翎玄英和那三人又纠葛了五年。 皓翎玄英这次真的累了,她不想玩男女之间的征服游戏了。这几年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功德越来越多,已经到了临界点。她察觉到了一点天道法则,她可能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但是去哪里,她就不得而知。 她有点恐慌,如果没有优秀的继承人,可能大荒又要重新陷入混乱之中。所以她这次真的急了,大不了她自己生! 但是她现在也不想找他们生,她对他们失望了,或者说是厌倦了,不想再纠缠下去。苦果终究成不了果啊。 到了深秋,皓翎玄英在青丘一带的深山狩猎,她在悬崖下发现一只受伤的白色九尾狐,狐狸身上都是干涸的血迹,腿上有箭伤,触目惊心。 它在秋风中微微颤抖,躺在落叶之中,悄无声息的迎接死亡。 那一瞬间,皓翎玄英仿佛看到了涂山璟。她心软了,亲自把那只受伤的狐狸抱起。 “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你跟我回家,我会救你的。”她给它输送灵力,确保它的生命能维持下去。 就这样,那只狐狸被她带回了紫金宫,她用最好的药救治它,灵力也是她渡过去。不出五个月,那只受伤的狐狸彻底痊愈,变成一只可爱又美丽的小狐狸。 一日,皓翎玄英如往日那样抱着狐狸入睡,她埋在狐狸柔顺馨香的身上,安心地蹭了一下。 她迷迷糊糊的醒来,手上是一片光滑细腻的触感,她睁开双眼,就看到对面的男子,他莞尔一笑,一双美丽的狐狸眼深情地注视着她。 “小狐狸,是你吗?” “大王,是我,我是你的小狐狸。” 那一刻,皓翎玄英觉得空虚的心被他填满了。她很喜欢他,他无比俊美、温柔又善良。最重要的是他对她毫无保留,她是他的一切,没有人能代替她。 “涂山钰,你才是青丘最美丽的狐狸。不,是整个大荒最美丽的狐狸。”皓翎玄英靠在他的怀里,真心的夸着她的小狐狸。 什么玱玹,涂山璟,相柳,统统都不如他。 涂山钰来到紫金宫一年后,皓翎玄英放了他们自由,他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但是再也不想让他们踏进辰荣山。她面对他们已经毫无波澜,连厌倦都起不来。 他们几个当时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看吧,这几个男人比她还没有心,得到自由,就高兴得说不出话了。 “你们去找小夭吧,这么多年她还在等着你们出来,我心里对她很是愧疚。” “你们不用再说了,我也不想听。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强迫你们。让你们受尽屈辱,是我的错。” “我已经为你们封了王位,无数的珍宝送至你们的府邸上。” “我现在找到了真爱,我希望你们能祝福我和涂山钰。”她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她答应了他的请求,皓翎玄英一定要完成。 当时那三个男人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皓翎玄英连忙让蓐收帮忙收场,她自己瞬移离开了那里。 五年之后,涂山钰怀了她的孩子,她高兴的昭告天下,封他为大荒的王夫,她唯一的男人。 “陛下,玖瑶小姐求见。” “宣。” 皓翎玄英放下笔,抬眸看向书案前的女子。 “小夭,你的肚子怎么那么大!” 皓翎玖瑶一脸无语的看着她,说道:“我怀孕了。” 她听到小夭这么一说,平静地‘哦’了一声。又问道:“恭喜你们,如愿以偿。” 皓翎玖瑶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是他们的,我之前在若水行医,认识了一位若水族的少年。”她说着,脸上泛起甜蜜的笑容。 “那就好,若水族的人一生只爱一个人,他应该很爱你。” 皓翎玖瑶点了一下头,迟疑了一会,又问道:“你想见他们吗?” 皓翎玄英不解,疑惑道:“谁?” 她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最终没有说她绝情的话。所有人都有错,耗得太久,高傲得太久,偏执得太久,糊涂得太久。 她放走他们之后,其实没过多久,他们便找到小夭,三人在她的医馆里整日喝得烂醉。 所有的爱恨纠葛,在终日不得相见的时候,都化成长相思。相思谁呢,说了只怕她会看轻。 皓翎玄英的体质特殊,她的孩子出生后,比一般的神族成长速度快了好几倍,她教导了他两百年,就逐渐把权利交到了他手上。 涂山钰在几年前去世了,他本应该死在那年的深秋,是她逆天改命救了他。他艰难地生下孩子之后,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最终在春日的阳光里沉沉地睡去了。 她闭关之后,便不再管天下事,等再睁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千年。 她从雪域之巅回到了中原,一切已经变了,她的孩子在一千年前死去了,如今的天下之主是她的孙子,最可笑的是,那三个男人掌管着辰荣山的一切。她没有一丝留恋,尊重命运的安排。 第4章 长相思4 前世四 在帝王生辰的那天,满城庆祝。鲜花漫天飞舞,彩旗飘飘。 她变成普通的女子,注视着大辇经过宽敞的道路。 她看了片刻,往相反的方向离去,越来越远。 突然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玄英!”她的手臂被紧紧地抓住,她不得不回头看向他。 是西炎玱玹,他眼眶通红的看着她,这让她以为他是不是还在恨她,怪她。 “公子,你认错人了。”她平静地看着他。 “皓翎玄英,我知道是你。”西炎玱玹的手一直抓着她。 她也不装了,说道:“所以呢,你想怎么样?” 他想说些什么,才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口。最后把最想问的说了出来,“这些年为何不回来?” 皓翎玄英干脆回道:“闭关。” 他又问:“你要去哪里?” 皓翎玄英抬头看着上空,那上面有金色的光在运转,可惜只有她看得见。 “离开。”离开这个世界。 “你要回去看看吗?”西炎玱玹又问道。 “那里不是我的家。”她打算走了,这个城池没有让她留恋的人。她想让他放手,刚要说什么,又有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还真是不巧。 他们两个人看着她不说话,可能是太过尴尬了。 最后,她拗不过他们,在涂山府打算和他们一聚,就准备离开。 涂山府,宴客厅。 皓翎玄英已经变回原身,只是一袭粗布麻衣,头上没有任何朱钗。虽然她没有任何点缀,但已是这世间最昳丽的绝色。 她单独坐一处,桌上摆放的都是她以前最喜欢的食物,只是她餐风饮露太久,已经没有口腹之欲了。 三人静静地看着她,无一人说话。他们许久未见,长如沧海桑田。 涂山璟先开口,说道:“是不合胃口吗?” 她摇了摇头,回道:“我已辟谷。” 又是一阵无言。 相柳拿来一瓶清露,为她倒上。“这是仙山万花园里清晨采集的清露,要不要尝试一下。” 皓翎玄英没想那么多,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这清露的味道确实可以,少了雪域的冷味,多了万花混合的清香。 以前的种种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归于平淡。以前她恨不得他们环绕着她,现在只剩下尴尬。心境变了,看待一些人也就变了。 她实在是无话好说,便打算告辞, “告辞。”她说完,起身出了厅堂。 她每走一步,就觉得沉重无比,脑袋越发迷糊。在倒下那一刻,她看到他们来到她身边,几只手扶着她。他们会不会杀了她? 皓翎玄英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偌大的坐床上,四周垂下青色的帘幕,风一吹,便微微扬起。 她坐了起来,身上被换上最柔软的衣裳。她手脚一动,就听到金属的响声,她低头一看,才发现双手和双脚被神链扣着。曾经的帝王,在此刻再次多疑起来,她不停地猜测背后究竟还有谁要报复她。 她动用灵力,竟然没有任何反应。无所谓了,反正她最后还是会离开,在哪里都没关系。 她静静地打坐入定,这一刻世间万物都化为尘埃。 涂山璟坐在她的前面,默默地注视着她,皓翎玄英无奈地再次睁开眼。 “何事?”她问道。 涂山璟来到她身边,想要用手碰她,又收回了手。 她现在就如一尊白玉制成的神女雕像,只要不动,就像失去了生机一样。 她闭上双眼,准备再次入定,但是被打断了。 “玄英,你看着我好不好!”涂山璟再也受不了她的冷漠无视,双手抓住她的肩膀。 “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他那双好看的眼睛不停地掉着眼泪,无数的思念在此时此刻彻底爆发出来。 他用力地抱着她,似乎要把那么多年的思念给抱回来。她的颈肩都是湿漉漉的眼泪。 皓翎玄英很不解,不知他这是发得哪门子的疯,都过去那么久了,再说这些真的很没意思。 “玄英,我给你生孩子好不好?”他现在更疯了,他捧着她的脸,紧紧地等着她回答。 皓翎玄英试图劝道:“涂山璟,你不要发疯了,这样很不像你。” 涂山璟把她圈在自己的怀中。“我没有疯,我只怪自己明白得太迟。” “你不需要这样,一开始我就是玩玩而已,你不应该当真。”她说出最残酷的真相。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分得清楚呢? 他摇摇头,痛苦地说道:“是我的错。” 涂山璟不停地嗅着她,仿佛她是最美味的猎物,他像一只狐狸一样。 “涂山璟,你...唔!” “玄英,你终于肯叫我了。”他热切地封住她的唇。 深夜,她躺在大床上,那三人睡在一旁。她经历得太多,对这种情况很坦然地面对。 在快要天亮时,她感受到了召唤,她的神力在躁动,神链在不停地颤抖,他们被惊醒。 “玄英,你告诉我,你要干什么!”西炎玱玹不安地看着她。 皓翎玄英有那么一刻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她的心泛起一股酸涩,“西炎玱玹,我要走了。” 她又看着相柳和涂山璟,“对不起。”说完,她化为金色的流光,穿透屋檐,最终消失在天际之上。 玄英元神归位之后,发现自己没有离开此方世界。她迅速冲向天外天,但是被弹了回来。 “天道,速速放我归去!” 天道没有回应她,她用神识和天道交谈。 一个时辰之后,得知真相的她差点就说脏字了。 玄英因为夺了西炎玱玹的帝王星,导致很多劫数偏离了原有的设定。天道不停地缝缝补补,一直修到几十万年之后,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其他的小人物偏离没有什么影响,最主要还是天命之子的命运线崩了。 所以,天道要重开一世,要她重新回去,不得再抢夺帝王星。 “那你把我放走不就行了吗?” “一切由你而起。况且这次功德是你之前的无数倍,你确定不要吗?” 听到这句,玄英动心了。 “走吧。”只要她低调地等西炎玱玹登基为帝,那些无数的功德就归她了。 天道看着陷入沉睡的神,还是担忧,一道光照在她的元神上,封住了她的野心。 随后她化为一团微弱的光,重新降落到最初的大荒世界。 第5章 长相思5 鸿蒙初开,人神妖混迹于大荒世界。 整个大荒逐渐形成三股势力:中原的辰荣、东南的皓翎和西北的西炎,三王族三分天下。 除此之外,还有四世家,分别是赤水、西陵、鬼方、涂山,四世家明哲保身,最看重家族利益,四世家以下还有许许多多的中小氏族,他们与四大世家荣辱与共,休戚相关。 随着辰荣王的离世,这三足鼎立的局面逐渐被打破,辰荣国内部权力交接动荡,外部势力纷纷介入,战事又持续了几百年。 在西炎与赤宸军最后一战中,西炎王姬大将军西陵珩释放体内的太阳之力与辰荣大将军赤宸同归于尽。 赤宸已死,辰荣国兵败如山倒,洪江带着几万的辰荣残军东躲西藏,最后占据在清水镇以东之地。 自此,辰荣国被西炎占领,西炎王登临辰荣山,基本上一统中原。 如今整个大荒一分为二,由西炎和皓翎统治。 中原,赤水城。 城东大榕街上最近新开了一家小食铺,食铺的幌子迎风飘扬,上面写着几个大字:豆腐,豆花,豆浆。那食铺卖的这几种吃食让城里的众人感到新奇无比,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食铺开张的第一天,就吸引四周好奇的人。店里的小哥向大家展示这几样小吃的吃法。 有几人免费品尝后,惊喜的睁大了眼睛。那豆腐白嫩光滑,细腻柔软,经过煎炸炖炒,香味扑鼻而来。豆花绵密而润滑,甜咸各有各的风味。豆浆香浓美味,柔和清甜。 这几样小吃令人越吃越爱,众人品尝之后,纷纷掏钱购买。 “各位客官,豆花和豆浆已经卖完了,豆腐的炒法我刚刚向大家演示了一遍,若是各位喜欢,可以买回去试着做。这豆腐怎么做都好吃。” 开张第一天,这豆腐铺就打响了名号。自那之后,生意好的出奇。众人对它们的味道喜爱无比,城里的人渐渐地习惯一大早去店里购买,特别是豆花和豆浆竟然引起甜咸之争。 时间一久,这赤水城就出现了“甜党”、“咸党”之分。 这豆腐店的趣事传到了其他地区,引来无数食客,之后又是一波热议。这中原赤水城的豆腐店算是彻底出名了。 赤水府。 清早,赤水丰隆吃着碗里的甜豆花,心里越来越对这家店铺的主人好奇。负责房产买卖的管事也只查到那店铺老板的姓名,至于他从哪里来,是何人他们无从得知。 当铺那边的管事汇报说,那豆腐店的小哥一开始在他那里当了一颗鱼丹红,因为这鱼丹红珍稀难得,他特意留意这小哥的动向,那小哥得了银子找了掮客逛了整个城里的街区,最后选中城东大榕街原来倒闭的点心铺和后面的宅院。 十日之后,那豆腐店正式开张。 这个东家这么神秘,他现在更想知道他是谁的人。 正午,店铺后院。 院中一棵开得正茂的大海棠树下躺着一人,斑驳的阳光散在那人洁白的衣裳上,泛起微微的浮光,粉色的海棠花瓣缓缓飘落在她的四周,粉白交织,如梦如幻。 “阿英,别睡了,我豆腐都卖完了。”刚卖完豆腐回来的方行看着还在睡觉的老大,无奈地摇了摇头。 恰好有一朵海棠花落在她的鼻尖上,睫羽微微颤抖,她被砸醒了。 那双秋水盈盈的眼眸扫向她,方行心里就是一颤。不管她看了多少遍,每次都会悸动心跳不止。可惜她狗胆小,不,是鱼胆小,不敢多想。 谁让老大从血脉上就压制了她,让她这个小鲛鲨心甘情愿的听她的话。方行现在是店里的伙计又兼职打手。 玄英伸开手,方行撩过乌黑柔顺的长发,很自然地抱起她。她身躯轻盈柔弱,就像树上迷人而美丽的海棠花落在她的身上。 玄英感觉墙边有一道很炽热的视线,她微微侧头,看见一双瞪着很大的眼睛。她下意识地眨了一下眼,墙头上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她以为自己睡得迷糊,看花了眼。 而另一边,赤水丰隆迅速跳下墙之后,心脏不停地颤动,他深呼吸想让心跳平复下来,脸上却越来越热。 “丰隆,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那人手里还提着一份食盒,里面是一碗咸豆花。 他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好友,疑惑地又问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咦?你不会是被哪个姑娘调戏了吧。”他伸手准备摸他的额头,手一下子被赤水丰隆拍掉。 “胡说,我这是热的。”赤水丰隆连忙拉着他走出这条街。快要远离时,忍不住看向那一棵高大无比的海棠树,风一吹,无数的花瓣落在墙外,落在他刚刚偷看的地方。他的心还留在那里。 自那之后,赤水丰隆感觉自己越来越不正常,总想去豆腐铺后院看看。有一次他在那里徘徊,差点被街头的大黄狗咬到。他到了那里就想爬上墙头再瞧那位姑娘,心里像是蚂蚁在爬,痒痒的,让他无法静心。 他每晚入睡,就会做一些零散的梦,梦里有她的背影,裙边的酒壶,模糊又贴近的脸庞,他仿佛在那个梦境里待了数万年之久,他醒来之后心里惆怅又失落。 春雨淅淅沥沥,落在蜿蜒的小溪中。玄英撑着一把伞,在溪边悠闲地散步。手中的花篮里放着几枝杏花。 她走到石桥上,雨却越下越大,在地上溅起水珠,她的鞋子打湿了。微凉的雨点洒在她的发丝和脸上,她用袖子擦拭了一下。 她看到路边有亭子,里面也有人在避雨。她有点犹豫,又看了一下打湿的裙边,便疾步过去。 她把伞拉低,背对着他。这雨怎么还在下,这样很影响她的生意。 “哎呀。”一阵大风吹了过来,她抓不稳手中的雨伞,雨伞一不小心飞出了亭外,顺着大风不知要落到何处。 好倒霉,玄英转身,对面的男子正看着她。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这让她很是不适。 玄英连忙转身,不去看他。又过了一会,雨变小了,她伸手感受雨点的大小,应该能走了。 她走下台阶时,后面的男子叫住了他。“姑娘,你的花掉了。”说着,他捡起地上的一枝杏花,来到她身边。 玄英抬眸看向他,彼此距离很近,她才发现他生得极为好看,剑眉星目,丰神俊逸。他此时眉目低垂,注视着她。 玄英从这个世界睁开眼,就喜欢好看的东西。比如身前的人,也是好看的。 她拿住他手里的杏花,轻轻一扯,没拿掉。他肯定在逗她,所以玄英抬眸,对他嫣然一笑,“公子,你能把花还给我吗?” 赤水丰隆一愣,脸又开始发热起来。他又说不出来话了。她轻轻地抽掉手里的花,花瓣拂过他的手心,仿佛在他的心脏点过一样。 大雨又开始落了下来。 “姑娘,雨又下大了,我送你回去吧。” 最终她点头,他撑着一把伞,那伞还没有她的雨伞大呢。二人挤在一把雨伞里,他慢慢靠近,一半的身子遮住了她,雨点落在他的身上。 第6章 长相思6 雨停了,院外落了一地的海棠花。 玄英站在门前,目送他离开。他的脚步很缓慢,似乎想等她挽留。 “丰隆公子。”一道细细柔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立马转身,期待地看向她。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他的身前,雨后初晴,阳光透过层层树叶,在她长长的睫羽上跳跃。点点淡金色的光斑散落在她如玉的脸庞上,为她增添朦胧、梦幻的光彩。 她静静地站在他身前,那份美丽愈发动人心魄。 玄英从花篮里拿起一枝开得最好的杏花递到他身前,朱唇轻启,“与君相识,吾心甚喜。”这一声如烟雨般缥缈,仿佛穿越了时空,特意为他而来。 赤水丰隆接过那枝杏花,紧紧地凝望着她。良久,他鼓起勇气问道:“下次......我能来找你吗?”话语说完,他的脸颊微微泛红。 她清绝一笑,神秘而美丽,“可以。”话落,她似乎听到从他胸膛传来心跳的声音,如急促的鼓点。 自从那天相识之后,他们时常作伴出游,漫步于花草树林之间,春日里,他们再次来到开满杏花的小溪边,轻声笑语,有时如风过耳,有时低沉如泉流。 “哎,赤水丰隆,你能不能别靠过来,我的纸鸢都要被你的缠住了。”她连忙往前面跑,试图拉住上空的纸鸢。 很不巧,被后面追上来的纸鸢勾住了,很快两只纸鸢在上空摇摇欲坠。 玄英看着地上的纸鸢,生气地盯着前面的背影。 “赤水丰隆!”说着她向他跑去,在快要靠近他时,迅速跳上他的背。 她的手臂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赤水丰隆熟练地拖着她。 “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没有。”是有意的。 她指着前面开得正茂盛的海棠。“我要惩罚你,背我到前面的海棠林。” “遵命。”他勾起好看的唇角,目中闪过一丝俏皮。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海棠树下,这里的海棠树有一千多年的树龄,连着一大片,看着格外壮观美丽。 风吹到树上,花瓣向树顶飞扬,风停之后,形成漫天的花雨。她不管看了多少遍,还是被这自然美丽的景观震撼。 赤水丰隆把她放下来,玄英开心地往更深处的花林跑去。 她的发带拂过他的脸庞,在他快要抓住时,她又灵巧地跑向另外一棵树下。 赤水丰隆飞到树枝上,在树洞中拿出一个小盒子。 他跳了下去,落在她的身前。“打开看看。” 玄英充满好奇地打开了盒子,发现里面是一支白玉簪子,上面镶嵌一朵晶莹剔透的海棠花。 “这?”她有点迟疑,不过赤水丰隆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靠近她,拿起海棠簪子动作轻柔地插入她的发髻上。 她的面容美得绝伦,眉眼间撼人心魄,再好的珠钗在她的发髻上,也只是点缀之物。 赤水丰隆捧起她的脸庞,低头温柔地注视她,“玄英,我能吻你吗?” 她又听他的心跳声,这傻小子怎么那么容易紧张。但是就是这样让她心动不已。 她轻轻闭上双眼,睫羽像颤动的蝴蝶。他的气息渐渐靠近,最终初吻落在他们的唇间,青涩中带着难忍的悸动。双唇好奇地探索着,最后变成纠缠。 赤水丰隆离开唇瓣,深深地呼吸着空气。在胸膛灌注足够的氧气之后,他紧紧地拥抱她。“再来一次。” 那艳丽的唇再次被他勾勒住,这次更热烈,似要把她吞噬。 良久,赤水丰隆放过她的唇,他炽热地看着她,说道:“玄英,下个月青丘举行狩猎,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她迷离的眼神还在告诉他,她还沉浸在刚才的吻中,眼尾微微泛红,如一朵糜艳的玫瑰花。 玄英摇了摇头,说道:“不去。”声音是那样的柔丽婉媚。她的腰肢又被紧紧勒住,唇瓣再次迎来了吞噬。 傍晚,赤水府。 书房中,静谧如水。二人静静地相对而坐,只有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赤水丰隆偷偷瞄向正在低头专注看书的族长爷爷,心里还是有一丝紧张。 “听说最近你跟一名女子走得很近。”老者的声音平静深沉,让人捉摸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赤水丰隆点头回道:“是的,爷爷。” “她是什么身份,你都查清楚了?”声音虽不高亢,但带有质问的压迫感。 赤水丰隆回道:“她,是孤女。” 赤水海天重重地放下书册,神色严肃,目光紧紧地盯住他:“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赤水丰隆神色坚定地说道:““我没忘,但是我也要她。我会证明自己,赤水府将来也不需要家世显赫的主母。”他的声音掷地有声,挺直腰背,向老者宣告他的选择。 赤水海天叹了一口气,心中失望又带着矛盾。少年人的爱情,总是有倔强与执着。不听劝告,像飞蛾扑火。 在他们这样的世家里,爱情是最奢侈的东西。明知的结局,就应该理性地止步。 老者也明白,现在让他放弃是不可能的,这只会激起他逆反的心理。只有等他痛过、难过,挣扎后,最后才知道该怎么选择。 “回去吧。”老者轻叹了一声。 “孙儿告退。” 赤水丰隆此时心里沉重无比,家族的压力如同巨石压在他的心头。他又想到她,她的笑容,她的一切,那种一眼万年,刻在心里的悸动,让他根本放不下她。 夜晚的小院,幽静无声。 月光下,站立着一位身穿青色长袍的女子。玄英盯着手腕上白色的鳞片,在月光之下,泛着宝石般的冷光。神秘的纹路,散发着远古威严不可侵犯的气息。 她听到院门有动静,鼻尖嗅到一丝熟悉好闻的香味。她走过去打开门,就看见白天里的人站在她面前。 “丰隆。”她被他抱住,他的身上微凉。这让发热的鳞片很是喜欢这种凉感,她舒服地眯着双眼,像是一只慵懒的动物。 “玄英。”怎么办,他越是靠近她,越是无法割舍,他只想紧紧地抓住她。 “丰隆,你现在不开心。”她牵着他,带他来到院里。 第7章 长相思7 夜风轻拂,带来阵阵花香。一时无话,玄英的头微微靠在赤水丰隆的肩膀上,那种香气又萦绕在她的鼻尖。 赤水丰隆握住她的手,“玄英。”她的手是那般纤细,如白玉雕琢而成。肌肤细腻如脂,让他爱不释手。 她闭着双眼,声音变得模糊而柔和,“丰隆,你再不说,我就要睡着了。” “我在愁啊,下个月某个人不愿意陪我去青丘狩猎。”他避重就轻,没有把心中的烦恼说出来,而且这本来是他需要努力解决的事,她只要开开心心就行了。 “看在你如此可怜的份上,那我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吧。” 她的肩膀被抓住,赤水丰隆眼中闪着星光。“不许反悔。” 她螓首轻点,“好。” 他们静静地坐在长椅上,赤水丰隆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那个吻带着他的珍惜和欢喜。 夜已深,玄英站在门前目送他离去,她的唇上还带着水润的光泽,嘴角红了一块。 方行从水井飞了出来,她神色幽怨地看着玄英。“老大,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我一鱼躲在井底,听着你们亲密缠绵,我很难受。” 玄英的手指在她丹田处点了一下,勾唇一笑,“小鲨鱼,你这是到了繁殖期了。” 方行脸不红心不跳,还认真地说道:“老大,明天我要休假,我要回海里。” “那谁来做豆腐。” 方行变出和她一模一样的傀儡。“让她做。”妖也是要休假的。 自从老大开了这豆腐店,方行她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做豆腐。明明他们有的是钱,但是老大就爱开豆腐店。作为她的属下,她只能乖乖地做豆腐,额,她最喜欢吃甜豆花。每次她都要偷偷留二十碗给自己。 时间悄然流转,很开就到了青丘狩猎的日子。 大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俊美绝伦的男子,身姿高挑秀雅,穿着白色窄袖骑装。乌黑的秀发全部束起,用一顶嵌玉小银冠固定。剑眉斜飞入鬓,眼眸明亮如星。一颦一笑,端着风流与洒脱。 赤水丰隆呆愣愣地看着门前的男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玄英轻轻刮过赤水丰隆高挺的鼻梁,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不认识我了?” 他的鼻尖还留有她独有的冷香,他呢喃道:“玄英。” 玄英看到门前的马车,问道:“要出发了吗?” 赤水丰隆一把将她抱起,低头看着魅力十足的人,说道:“玄英,到了那边不准和女子说话,特别是涂山的女狐狸。”他有点后悔带玄英过去了。 “赤水兄,你先放我下来,在下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我们不可以这样,你可别破坏我的形象。”他没有放她下来,抱着她走到了宽敞的马车里。 他挑着眉,眸光加深,“如果那男子是你,也不是不可以。” 车前的护卫各个低着头,仿佛没听到二人的声音。 五月的天,阳光明媚和蔼。古道上,车轮滚动的声音低沉而平稳。这辆气派的马车由珍贵的黑神木打造,木质细腻而深沉,散发着神秘的光泽。马车的四角雕刻着赤水氏独特的族徽,而坐上这马车的人,必定是赤水氏尊贵的人。 车厢内弥漫着一种宁静而奢豪的氛围,小巧的檀木桌子上摆放着精致淡雅的茶具和果盘。从坐垫上精美的图案,到内壁镶嵌着璀璨的宝石,在昏暗的车厢内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轩窗上的纱幔绣着精美的花鸟图案,随风轻轻飘动。玄英在柔软的榻上睡得正香,她的脸庞传来一丝痒意,像羽毛在上面浮动。 “丰隆,你别扰我。”小手精准地抓住捣乱的手。 他又开始在她的脸上啄吻,她迷迷糊糊地咬了一口他的唇珠,舌尖尝到一点甜甜的血味。 玄英瞬间睁开眼睛,赤水丰隆在榻前凝视着她,眼珠仿佛被漆黑的色泽染过。她视线看向被血染红的薄唇,那里的血此刻对她有很大的吸引力。 “丰隆。”她起身捧住他的脸颊,用自己的方式把他唇上的伤口治愈。像某种动物,发现手上有伤口,它就会用舌头不停地在伤口处舔舐,直到伤口的血不再流出。 她抬头离开,仔细观察他的伤口,很好,已经完全看不出被咬过的痕迹了。 “玄英。”他眷恋地又凑过去,胸膛快要被烈火燃尽。 如果有人打快车厢的帘幕,就会看到一位俊美无双的公子躺在另一位贵气俊逸的公子怀里,二人耳鬓厮磨,唇间交缠悱恻。 就在赤水丰隆快要失去理智的时候,马车外护卫的声音传来,“公子,青丘狩猎场到了。” “去我们的场地。”他平复一下呼吸,手里还紧紧地抓着一根散开的里衣腰带。 “是。” 她推开他,俊美的脸已变得桃腮粉面,哪里还是之前英俊潇洒的模样。 赤水丰隆紧张地为她系腰带,越紧张越系不好。玄英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拿回细丝带熟练的打好结,再整理好外袍的衣襟。 “丰隆,等会你怎么向他们介绍我呢。” 赤水丰隆毫不犹豫地回道:“你是我最心爱的女子,自然也是这样告诉他们。” 她摇摇头,不同意这样说。赤水丰隆一下子心提了起来,连忙问道:“玄英,为什么不能?” “我现在是男子,所以我现在的身份是你的好友。” 赤水丰隆犹豫了一下,低落地说道:“听你的。” 马车来到了赤水的场地,玄英跟在赤水丰隆的后面,远处陆续有其他氏族的马车来到这一片猎场。 赤水丰隆带着玄英来找好兄弟涂山璟,此时涂山璟还在一处装修雅致的木屋外交代下人事务。 “璟,这些小事就让静夜兰香帮你安排,哪里需要你亲力亲为。”赤水丰隆走了过去。 涂山璟转身看向他,微微一笑,“丰隆,这次你比以前晚了几日。” 他的视线又看向丰隆身边的男子,当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时,他的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赤水丰隆笑着说道:“璟,这位是我的好友,玄英。” 说着,又看向玄英。“玄英,这位便是我常说的青丘第一公子,涂山璟” 涂山璟听着‘玄英’二字,心中微微一颤,似乎自己对这个名字本能的有一种熟悉感,可是看着眼前俊美陌生的人,他的记忆中确实没有看过他。 玄英看向身前气质清绝,优雅清贵的青衫公子,拱手行礼,“涂山公子,闻君高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涂山璟回过神,向他回礼,说道:“不敢当,能与阁下相识,亦是璟之幸。”涂山璟下意识地看向他,心神一下子又落在他的眉目之间。 明明他才是狐狸,不知为何自己反而是被蛊惑的那一只,像是石子砸入平静地湖里,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那是他心跳的波动。 第8章 长相思8 在青丘的狩猎场,自然是狩猎其他的野兽。这一代的野兽生长速度快,和普通的动物生长周期不同。到了五月间,这林子里的野兽就已经泛滥成灾了。 前两天狩猎,赤水丰隆都让玄英单独行动,只是第二日玄英狩猎回来的时候,他就看见她身边围了很多男男女女。赤水丰隆当场就黑了脸,他丢下弓箭,疾步过去拉住她的手,带她回到屋子。 “丰隆,你为什么要这样子,我还在和朋友们说话呢。”玄英不满地看着他。 赤水丰隆面色阴沉,压着火气说道:“什么朋友?眉来眼去的朋友吗?” 玄英有点心虚,这青丘的朋友太过貌美,她一时之间被他们哄住了。 “怎么,不说话了?”他靠近她,看她的视线很有压迫感。赤水丰隆第一次尝到嫉妒,吃醋的滋味。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受不了玄英和他人有来往。 从第一天涂山璟看到她的时候,赤水丰隆就有一种危机感涌上心头,他痴醉于她的柔情之中,太早的放松警惕。他以为玄英只属于自己,但其实她也可能属于别人。 她就是有这种魅力,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周围人的喜欢。如果她再对他人笑,可能那些人就会化身为狼扑过去。 他不也是这样,从第一天看见她,他就日思夜想,所以策划了那场大雨,才成功地靠近她。 “玄英,你只能看着我。”他知道玄英对自己很感兴趣,每次她看向自己的胸膛,都会眼睛一亮。所以赤水丰隆一直很克制,他怕玄英得到自己之后,就会失去了兴趣,从而开始疏远他。 赤水丰隆一直是一位性子直爽,潇洒率真的男子。直到遇见了神秘的玄英,他也会耍心眼,耍心机。与恋人的相处更是无师自通。 “丰隆,我现在只喜欢你。”当然,以后就不知道了。感情这种事太复杂,不能保证一辈子。 他的脸一下生动起来,星眸一亮,仿佛刚才满脸阴沉的人不是他。 “玄英,狩猎回去之后,我带你见族长爷爷。”他期待地看着她,希望她点头。 玄英感觉刚才把喜欢这话说得太早了。 她迟疑了一会,说道:“我...会不会太早了?而且你家里人不同意吧?” 赤水丰隆心里一沉,但是不想放弃,“只要我坚持,他们最终不会阻扰我们的。” 玄英猜到了几分,看来自己这位小男友还是太年轻了,他现在还没有能力反抗来自的家族的压力。 她是不是应该结束这段恋情,赤水丰隆现在还是被保护得太好,说不定来场风浪,就会打击到他。如果,他真的挺住了压力,最终选择她呢。 玄英看着面前英俊的男子,心里有了两个答案。 她含笑说道:“好,我和你回去。” 赤水丰隆开心地拥抱她,脑海里想的是他们成亲的画面了。 后面几天,赤水丰隆都和玄英一起狩猎。他才发现玄英的箭术比自己还好。 玄英拿上弓箭那一刻,犹如一座沉稳的山峰。她眼神紧紧地锁定目标,发丝微微飘动,却丝毫影响不到她的专注。每次射箭,都是一场精准而优雅的表演。 最后引来防风氏的人过来比试,她反应更是快速,箭箭百发百中,她所散发出那种松弛又强大的气场,无不让在场的氏族子弟纷纷折服。 她的来历,她的实力都是如此神秘。赤水丰隆着迷于这样的玄英。 远处有人收集被猎中的猎物。玄英放下弓箭,开玩笑地对身边的人说道:“丰隆,我猎了这么多猎物,不知够不够聘礼?” 赤水丰隆闻言一愣,反应过来,眼里充满了柔情的笑意,“够了,我还会倒贴嫁妆。”他情难自禁,大胆地揽住她。看了看四周,再也克制不住心底的爱意,吻了过去。 两位俊美非凡的公子,就这样在林子中肆意拥吻。 涂山璟背着弓箭,从林子中走了出来。在看到前方熟悉的两道身影时,原本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的脸,瞬间变成错愕。他瞪大眼睛看着前方的二人,他看见玄英的腰肢被一只手臂紧紧扣着,后脑勺被一只手掌桎梏。她像是被动又主动与赤水丰隆缠绵厮磨。 涂山璟在第一天就知道玄英是一位女子,当时他就有一种莫名的开心。可是现在,涂山璟看着林子的二人,他犹豫了。 涂山璟失落之间,听到身后有人来。他回头看去,原来是防风邶。他好像看到那双黑色的眼眸更幽深了,泛着冷冽的锋芒。 防风邶冷冷道:“名满大荒的青丘公子,你不是对这种事很熟悉吗?怎么看傻了。” 涂山璟面色一沉,说道:“防风公子,请慎言。” 防风邶噗哧一声轻笑了出来,“假正经。”说完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远处白色的背影,转身离去。 涂山璟不愿再看,失落地离开林中。 玄英早已感应到有人来,但是太过沉浸在吻中,算了,被看到就被看到吧。 “丰隆,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习过。”她动了动酸麻的舌根,唇瓣也是红肿一片。 “没有偷偷练习,是你在教我。”他抵着她的额头,鼻尖都是她的冷香,他轻轻一嗅,从心里就变得舒爽无比。这冷香像毒药一样,让他上瘾。 他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能得到你的肯定,真是我的荣幸。” “把那个直愣愣的赤水丰隆还给我。”她撑开双手,举到他胸前。 “那个赤水丰隆没有了,你只能有我。”他在两只雪白的手背上各落下一吻。 夜晚,玄英从大湖里游玩水回来,她走在黑漆漆的山林中,就像在白日里行走,黑夜无法阻挡她的视线。 她刚从大石上跳下,就听到前面的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没有感应到危险,便轻步走了过去。双手扒开草丛,就看见里面躺着一只白色的狐狸。 好漂亮的狐狸!玄英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目光紧紧地黏在这只漂亮的白狐狸身上。 她小心翼翼地把它抱了起来,轻柔地撸了一下它的毛发,就像摸到了一片雪白的云朵。 它似乎不怕自己,没有挣扎她的怀抱。“小狐狸,你怎么了,为什么身体在发热。” 玄英没有发现它受伤,又仔细的嗅了一下空气里特殊的味道。有点怀疑,她又顺到狐狸的肚子,终于在看到那里的时候,了然一笑。 第9章 长相思9 夜风吹过,茂密的草丛一阵沙沙作响。 “小狐狸,现在这个时候我上哪里帮你找母狐狸。”玄英好笑地看着怀里的狐狸,它似乎不好意思,侧着毛茸茸的头不看她。 玄英恶趣味兴起,她摸了一下狐狸尾巴,怀里的狐狸一颤,后面多出了两条毛茸茸的尾巴。 “哦?原来你不止有一条尾巴。”她抓着另外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顺了下去,一阵柔和的白光闪过,躺在她怀里的小狐狸变成一只纯白的九尾狐。 “你?”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白狐,玄英立马把这只男狐狸放到草丛,趁他没变回人身赶紧离开。 天不遂人愿,玄英刚放下狐狸,怀里就多出一位披着长发的男子,衣袍散乱。 玄英低头看向他,突然一愣。怀里的人有着乌黑的长眉,明亮的眼眸此时透着迷离,笔挺的鼻子上有一颗细小的痣,再到下面是淡红的薄唇。此时他白皙的脸上一片潮红,那双眼眸几乎要荡出春水。 涂山璟此时的状态更不对劲,看着更像是被... 真要命,调戏到一只男狐狸。 “璟公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那是你。”说着她就要起身离开。 涂山璟立刻勾住她的脖子,不让她逃离。他看着身前的玄英,头贴了过去,一双狐狸眼紧紧地盯住她。这只狐狸第一次使用狐媚之术,就是为了留住她。 玄英一不留神看到他的眼睛,瞬间失神地看着涂山璟。她感受到此时涂山璟有一种迷人的魅力,那种魅力让她无法抗拒。就像被蛊惑了一样,她的眼神开始变得痴迷。 涂山璟看着面前美丽的面容,轻声地说道:“玄英。”她在一点点地靠近他,直到二人不小心摔在草丛里。 黑夜里,只有微弱的月光洒在林中。 涂山璟试探在她唇上摩挲,偶尔蜻蜓点水。玄英的脑子早已断线,一双眼睛泛起蓝色的幽光。 涂山璟呆呆地看着身上的人,那种更远古的血脉压制让他动弹不得。 他一个用力调转了位置,心跳急促,紧紧地盯着她泛起迷人的粉颊。 今天的夜晚很是奇怪,刚刚还是明月高挂,在下一刻就下起了夜雨。这雨一阵小一阵大,就像雨神在玩闹般。 一阵阵巨大的雷声掩盖住林子中一切的狂舞之声,良久,林子终于陷入安静,上空的雨也跟着停了下来。 涂山璟躺了下来,他喘着气侧身看向一旁的玄英。他们之间还在散发温热的气息,之前的雨水根本没有让他们冷却。 “玄英。”涂山璟就像一只狐狸靠近她的怀里,他此刻十分依赖她,整个人陷入甜蜜之中。 玄英愣愣地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脑中的水抽干了,她的理智终于回归。 她被一只男狐狸勾引了,而且她还办完了。大荒自古民风淳朴,对于这远古的仪式,她由衷的希望二人偷偷地各回各家。 地上的衣物被拿起,一件又一件的穿戴好。 “涂山璟,今晚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她的嗓音还有热情之后的软糯,但是说出的话就像一盆冰水浇在他的心头。 他愣了一下,似乎不相信她会如此无情。涂山璟之前明明想克制住对她的感觉,但是今晚就像命中注定的巧遇之后,他的底线早已经没有了。在得到她之后,涂山璟更不可能放走她。 所以现在他根本就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他是青丘第一公子,才情样貌家世在大荒都是数一数二的。为什么,她不愿选择他。他会跟丰隆解释,就算丰隆不会原谅他。 她脖子上还有无数尖牙留下的印记,涂山璟的眼眸一沉,而且,丰隆和她还没有定下名分。 “玄英。”他靠近她,眼里是一片泪光,慢慢的从眼角流下一滴泪珠,在月光下,闪过星星点点的光芒。他楚楚可怜地看向她,犹如一块将要破碎的美玉展现在她面前。 玄英犹豫了一下,说道:“涂山璟,我已经有丰隆了。” “他未必适合你,赤水丰隆身上还流着辰荣的血,为了家族的未来,两边的族长必定会选择家世相当的女子。” “我知道。”她干脆地回道。她在等,等赤水丰隆最后怎么选择。 涂山璟还想劝她,但是她不想再听,“涂山璟,就此别过。”说完消失在他的面前。 黑夜中,涂山璟拿起一根有痕迹的树叶,那上面有她的味道。 他们在狩猎场又待了两日就动身回赤水城,因为赤水丰隆发现涂山璟有好几次背着他找玄英。这只狐狸太狡猾,他在这里不好防住他。 马车内,赤水丰隆在给玄英检查,至于检查什么,他在看有没有狐狸留下的痕迹。 玄英还是有点心虚,虽然痕迹都消除掉了,但是心里的痕迹还在那里。 “玄英,他有碰你哪里?”赤水丰隆的手掌贴在她的心口上。 “没有!” “唇上?还是脸上?” 她摇摇头。 “还是这里?”他一只手来到了那里。手掌上的心跳迅速地跳了一下,被他敏锐的捕捉到了。 “玄英,你骗我!”赤水丰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抓住她的肩膀,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丰隆,你冷静一下。” “我怎么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他自己都舍不得碰她,他还想等到大婚的时候再得到她。 呵呵,谁知,被一只狐狸偷家了。那只狐狸还是他的好兄弟! 马车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赤水丰隆紧紧地抱住她,不让她有一丝动弹。 “少爷,到了。” “回赤水府。”赤水丰隆不让玄英回她的院里,马车直接往城中的赤水府而去。 玄英注视着他的眼睛,问道:“赤水丰隆,你考虑清楚了吗?你就这样带我去赤水府?” 他语气坚定,“我已经考虑很久了。” 她沉默了下来,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声。玄英原本只想在这天地间做个自由的人,但是遇到赤水丰隆后,她的内心动摇了。 玄英被赤水丰隆带回了赤水府。她被安置在一座精致典雅的院子里。 她在看,看赤水丰隆怎么和家族对抗。如果他放弃了,那就结束这一段感情。他们从此变成彼此的过客,她继续浪迹天涯。 有时候初恋是美好的,但更多的是心碎。往往回忆的时候,心里还会残留一丝阵痛。 第10章 长相思10 五日之后,辰荣熠收到来自赤水城的消息,待看完那封信,他连忙出发从轵邑城赶到赤水城。 赤水府, 典雅的庭院中央,有一湾清澈见底的水池,水面上漂浮着几朵睡莲,水池里的水草在水中轻轻摇曳,灵动而优美。 一双洁白纤细的手划过水面,水下的鱼儿快速游荡在她的指尖,一群色彩斑斓的小鱼格外的喜欢那只手的主人,纷纷灵活地轻吻着她的手指,像是在向她邀宠。 池边倒映着侧卧的女子,她眼波流转间,仿佛藏着无尽的神秘。一头如瀑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发间几缕丝带微微浮动。一袭白衣不染尘世雪霜,将她的身姿衬托得更加惊鸿艳艳。一条飘逸的披肩散落在水里,随着她抚水的动作轻轻飘动。 她就像月宫飘逸出尘的神女,若被凡人发现,她可能在眨眼间就会飞回了月宫。 “玄英姑娘,不好了,族长他们都在正厅,辰荣家主也来了。”赤水府的侍女泠清悄悄地走了过来,她现在是玄英的迷妹,自从被安排服侍玄英,这丫头几乎寸步不离跟在她身边。 “是吗?”她的掌心有一条蓝色的小鱼在跳动,她又把它放回水里,小鱼又跳出水面,想继续和她玩这游戏。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还未等她起身,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抱了起来。她靠在熟悉的胸膛上,思绪已在另外的地方。 她被带回了屋里,被六位侍女围绕,她被换上淡雅的衣裙,那衣裙色泽温润,绣着精致的花纹。接着,侍女为她梳理庄重的发髻,万千的青丝被高高盘起,发髻上再点缀几朵素雅的珠花,插上珍珠发饰。 她微微侧头,从极致美丽的五官中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略的气势,让周围的人着迷又敬畏。 “你们都下去。”赤水丰隆从隔间走了进来。 “是,公子。”接着,她们有序地退了出去。 赤水丰隆眷恋地看着镜中的美丽女子,他想抱着她,但是又怕弄乱了她的衣袍和发饰。最后让她轻轻地靠在他的怀里,他侧首在她的脸庞上落下一吻。 “玄英,我们走吧。”他牵着她的手,缓缓地向府中的正厅走去。玄英似乎察觉到他的紧张,她微微侧头,给他鼓励的笑容。这傻小子,是她要面对他的长辈,他紧张什么。 他们来到正厅,二人郎才女貌,从外形上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过去,有些人从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变轻了。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藏着神秘又璀璨的星辰,原本庄重的大堂仿佛注入了活力,变得蓬荜生辉。 此刻,正厅一片寂静,堂上端坐着最重要的长辈,他们目光威严而审视。这两位小情侣是否能在一起,就看他们最终的决定。 辰荣熠坐在上面,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眉头微微皱起。她太过美丽,美得近乎不真实。在他看来,家族不需要这样的女子做儿子的夫人。美丽,在家族的壮大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他的儿子,肯定是被她的美貌迷惑了! 尽管他们心里不满意,但是他们维持着世家独有的涵养,在向她问话时,反而是很平淡没有恶意。如同和蔼的长辈在向晚辈交谈。 “姑娘,不知你家住何处?家中父母可安好?”尽管已经‘查清’她的来历,但是他们只能确定她是一位神族,还是不知出自哪个姓氏的神族。很可惜,这注定融入不到世家中。 玄英神色淡定,缓缓回答道:“孤身一人,无父无母。”这八个字轻轻吐出,却像是上位者无意间吐露的语气。 他们闻言,微微一愣,一是想不到这女子还有这等气势,二是她如此直白,不隐瞒自己的身世。仿佛她一介孤女的身份不曾让她自卑,面对他们也是从容不迫,不卑不亢。就这份胆识和气势就已经打败了不少氏族的子弟。 他们有点欣赏她这样的心性,但是这还不够。短暂的沉默之后,辰荣熠语气和蔼地说道:“玄英姑娘,我们知道你是一位很出色的女子。”他的语气带着赞赏,却隐隐透着一丝疏离。 “你应该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世家中,对于族中子弟婚姻的考虑是很复杂的。何况丰隆未来还要担任赤水氏的族长。”他们今日聚在一起,还是因为看重丰隆,面对他带回来的女子,他们也是很慎重对待。 “而你和我的儿子,不适合。”最后几个字,没有敲重在她的心中。反而让赤水丰隆焦急地跪了下来。 “父亲,求你成全我二人。我是真心想和玄英在一起!”赤水丰隆跪在地上,眼神恳求地看向堂上的父亲。 辰荣熠看着儿子,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责备。 赤水老族长赤水海天一直不开口,他静静地打量前面的女子,越看她越觉得不简单。他心里一动,暗自用开眼秘法观察她,不一会儿,赤水海天隐约觉得玄英身上有一种陌生的灵力,偶尔有金光在浮动。他陷入沉思,这玄英绝对不是普通的神族,她很神秘,可能还隐藏了自己的力量。 赤水丰隆扯着她的衣袖,似乎想让她一起跪着,恳求堂上的长辈同意他们在一起。 上座的人都在看她的反应,想看她到底对赤水丰隆有多深的感情,会为他做何举动,说出怎么的话。 但是玄英让他们失望了,她如同一根挺拔的竹子,高傲地站立在堂上。她从这个世界醒来,就不曾跪过天地,没有人有那个资格让自己跪下。 她微微低头,秋水瞳注视着赤水丰隆,那眸子温柔、清澈,迷人。她轻声道:“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赤水丰隆微微一愣,他从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选择。 辰荣熠拍桌而起,他压抑着怒过,低声斥道:“你不要蛊惑我的儿子!你这...!” 突然,他被一旁的赤水海天用灵力堵住了嘴,赤水海天一脸严肃地向他摇摇头,示意他别说得太过分。 “丰隆,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她的手从袖中伸出,如白玉的手指递在他的眼前。 赤水丰隆夹在中间,觉得快要喘不出气,心脏仿佛在掉入无尽的深渊,无法降落。他满脸的纠结与痛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一刻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他怎么抉择。 第11章 长相思11 阳光从宽敞的大门照射在厅中年轻男女的身上,她看着他头上的发冠,上面的宝石闪着夺目的光芒。就像赤水丰隆本人一样,从第一眼她就想收藏。只是可惜,他是一颗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宝石,她舍不得抢夺。 赤水丰隆似乎有不好的预感,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那力气是那般的用力,她一点点地抽开,看着他悲伤的神情。 玄英仿佛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她露出淡然的笑容。随后,释然地说道:“丰隆,不要后悔,忘了我。”那声音像是一阵风吹过,了无痕。 说完,她转身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大堂,原本被刻意精心打扮的衣裙和发饰在此刻慢慢的消散,渐渐地变回洁白轻盈的长袍,最外面是一层薄薄轻盈的素纱。高高盘起的发髻散落下来,中间只有一根青色的丝带缠着。 她的脚步带着决然,身影渐行渐远,最终如星光点点的幻影消失在大堂的门前。那种神秘的灵力扩散在空气中,不小心被他们捕捉到。 大堂的众人纷纷回过神,望着她离去的地方,心中涌起各种复杂的情绪。 赤水丰隆痛苦的意识到,自己今日有多鲁莽。他太着急了,在面对堂上长辈的时候,他是多么的软弱无能。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在他们面前流泪。 他愣愣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颤抖地呢喃着她的名字,“玄英...”他还在幻想,也许这样呼唤她的名字,她就会伴着星光回来,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 赤水丰隆原本挺直的背,在此刻无力的坍塌下来,他的头低垂着,像是抽去了灵魂一般。 转眼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院中的那棵海棠树因为得到充足的灵力浇灌,在这个时节还开着茂盛的海棠花。而白色的墙外已经开满了红色的蔷薇。 方行收拾好做豆腐的模具,看向海棠树下的女子,无奈地摇摇头。老大已经连续一个月在这个时间点静静地站着。 她心里明白,老大这是在等那个人,只是可惜,应该等不到了。 “方行,你回去吧,接下来我想一人四处走走。” 方行说道:“老大,我带你去一个开心的地方。”似乎想到那里的人,脸上露出春心荡漾的表情。 “方行,你知道你流落在外的私生鱼有多少了吗?”玄英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心里最后一丝惆怅都被她赶走了。 “老大,我没有私生鱼,你别乱说!”她还想上前理论,只见玄英对她微微一笑,消失在院中。得了,老大又开始潇洒去了。 方行整理好所有东西之后,抬头看着院中的海棠树,在想要不要把灵力收回去。还是算了,那是玄英的灵力,她没收,那就等灵力自己消散吧。 一阵敲门声响起,伴着叫喊声,方行打开院门,门前站着一位娇俏的女子,看打扮像大户人家的侍女。 方行迟疑了一下,问道:“姑娘,何事?” 那女子焦急地说道:“我是赤水府的侍女泠清,我想找玄英姑娘,我现在必须带玄英姑娘回去看我家少爷!要不然一切都晚了!” 方行冷冷地回道:“你来晚了,我们小姐已经离开赤水城了。” 泠清眼中一惊,连忙说道:“那我们快快追她去。”说着抓住她的手。 方行摇头,说道:“小姐她来无影去无踪,根本不知道她去了何处,除非等到她的召唤,要不然我也找不到她。” 泠清“啊!”的一声,她愣愣地看着方行的身后,眼里闪过一抹哀伤。 “罢了,少爷注定和玄英姑娘有缘无分。”说完失神地转身离去。 泠清回到赤水府,她来到之前玄英姑娘居住过的庭院,从房中里走出两位医师,其中一人端着空无一物的的瓷碗。 她走进卧房,来到主人的床前。此时赤水丰隆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整个人看着就消瘦了很多。 “果然话本里都是哄人的,根本就没有人会为了爱情私奔。”泠清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白玉海棠簪子,那是玄英姑娘在走的前一天送给她的。也许,玄英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和少爷的结局。所以才把这支珍贵的簪子送给她。 “少爷啊,你都这样苦苦求着他们,到头来还被灌了一碗药,真是无情的吓人呢。” “他们只需要让他们满意的丰隆公子。”没有人回答她的自言自语。 房中的所有装饰都换了一遍,那些人把她所有接触过的痕迹都抹掉了。 玄英这一年来四处游玩,遇上不长眼地直接被她送去投胎。赤水丰隆这名字渐渐地被她淡忘,时间是最公平的。 中原,轵邑城。 城中最大最豪华的歌舞坊坐落在轵邑城最热闹的地方,歌舞坊四面交通便利,是那些达官贵人,世家子弟常光顾的地方。 一间宽敞奢华的房间内,四周垂着红色的纱幔中央有八位美丽的舞姬在翩翩起舞。在前面的席上,一位俊美的公子躺在舞姬的怀里,他的眉眼间透着风流恣意,白皙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杯酒,轻轻地摇晃着。 “公子,别喝了,吃点水果吧。”那女子看着怀里的男子,一颗心早就沦陷了,她轻轻地抚摸着他完美的脸庞,那触感犹如纯白的美玉。 他微微扬起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淡红的唇轻启,“那你喂我。” 那女子从果盘里拿起一颗小红果,她轻轻地把红果咬住,慢慢低头送到他的唇上。在碰上的一瞬间,他熟练的张开唇,舌尖还勾到那女子的唇瓣上。这个动作又让上面的女子心里一颤,在这场所里,她还第一次有这种小鹿乱撞的感觉。 她愣愣地看着他嘴角的红色果汁,像着迷一般,她用唇瓣擦过,嘴里尝到了那一点甜。 她还想继续,大门却被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位身穿红衣的英俊男子,他看向自己的时候,她总感觉有一丝冷气。 玄英抬头看向那位红衣男子,说道:“你来迟了,歌舞好酒都被我赏完了。” 防风邶轻哼了一声,他走向玄英的身边坐下。其他的舞姬和乐师退了出去,刚刚那位女子走到屏风前,缓缓地坐下之后,优雅地抚起琴。 刚刚还热闹的房间只剩下潺潺流水的琴音。 “怎么,你情郎跟别的男人跑了?”防风邶靠在她身旁,手里也拿着一杯酒。 “防风邶,才多久没见,你嘴皮子更毒了。”玄英又抿了一口酒。 防风邶一把揽过她,眼里含笑,又带着几分不羁和洒脱。 他凑近了一下,说道:“我的嘴毒不毒,你试试才知道。” 第12章 长相思12 房里的琴声变得温柔婉转,如皓翎江南的烟雨小调。 玄英看了防风邶一眼,又摇摇,说道:“你不是我的菜。” 防风邶轻笑了一声,问道:“那你喜欢哪种?” 玄英想了一下,说道:“丰神俊朗又带着少年意气,笑的时候眼睛灿若星辰。”说着,她仔细的看了他一眼,又说道:“你的眼睛笑起来也好看。” 防风邶闻言微微一愣,转而那双眼眸变得明亮起来,犹如黑夜里的盈盈月光。 玄英用两只手掌遮住他的眼睛,她低声地说道:“不准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他好看的唇微微勾起一点弧度,在雪白的手掌间,更显得红润。那种红却不夸张,很适合他的脸。 玄英感受到手心里有长长的睫毛扫过,她像触电一般收回了手,眼神不再看他。 她又倒满一杯酒,说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干了。”二人碰杯,都爽快的一口喝掉。 一壶壶的名酒不停地呈上来,直到玄英晃悠悠地拿着酒杯,才停止上酒。 琴女还坐在装饰华美的屏风前优雅地抚琴,琴音变得柔情缠绵起来。 玄英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躺在防风邶的怀里。他们一人穿着白袍,一人穿着红袍,相互依偎在一起。从脸庞之间再到额间正渐渐地靠近。 防风邶凝视着她,她真是动人,从头到尾都如此合他的心意。他幻想着,他们上辈子是不是在一起过,要不然为何自从他看到她第一眼就心动了。 “玄英,你知道我是谁吗?”他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 她半开着眼睛,缓缓说道:“防风邶,我只是喝醉了,又不是喝瞎了。” 他的胸膛传来闷笑声,一震一震地,吵着她的耳朵不清静。 防风邶揽着她,她就像躺在他的怀里睡着一样,精致的脸展露在他眼前。 他低着头,缓缓地靠近她。这时,大门被一掌打开,防风邶抬头朝那边看去。 一袭淡青色长袍的男子疾步走了过来。 他平静地看着防风邶,说道:“把她还给我。”双手准备接过她。 防风邶原本一双多情的眸子此刻变得冰冷,他冷声道:“涂山璟,凭什么?”他抱紧了玄英,躲过涂山璟的动作。 涂山璟一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他,凝声道:“你没有资格!”他一向给人的印象都是谦逊有礼,温文尔雅的。而现在在面对情敌时,才像一只冷静的九尾狐。他擅长一针见血,击退对面的男人。 防风邶仰头大笑,说道:“你说得对,我是没资格。”他贪婪地盯着怀里的人,最终松开了手。 涂山璟抱起醉醺醺的人,离开了房间。 马车内,涂山璟让玄英靠在他的怀里,他的一只手摸着她的发丝。 “玄英,别走了。和我在一起吧。”挺翘的狐狸鼻又在蹭着她的脸颊,又在上面不停地嗅着。有点讨厌,她上面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涂山璟用宽大的袖口盖住她,抹掉上面的气息。 玄英睁开朦胧的眼睛,鼻尖又闻到涂山璟那只狐狸幽长又清香的味道,还真独特。 她不解地问道:“涂山璟,你怎么找到我的?” 涂山璟闻言微微一笑,柔声道:“因为我会使用涂山的追踪术。” 他看着玄英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他忍不住在她的红唇上啄了一吻,他的唇瞬间沾上了酒香。他怎么瞧都瞧不够,又在左右脸颊两侧留下一吻。 深夜,他们回到了青丘涂山府。 涂山璟在下人惊讶地目光中,把她带到属于贵客的院落。原本他想带她住在另一处地方,但是这没提前经过她同意,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即使他很想让她住进去。 清晨,窗外的森林中还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屋檐下的树藤叶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几只翠鸟在树藤上清脆的歌唱,它们站落间,叶上熠熠发光的露珠散落下来。 玄英醒来的时候,就被隔间的侍女一拥而上,她们沉默地服侍洗漱,接着为她梳妆打扮。一会儿,一位俊美的公子哥出现在镜子前。 这一幕太熟悉了,以至于玄英想早点离开此地,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涂山璟走了过来,待他们用过膳之后,他打算带她去拜见自己的祖母。玄英从袖中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里面是一颗延年益寿的灵珠。这是礼节,不能空着手来主人家做客。 涂山太夫人身边的侍女收起礼盒,老夫人看着面前俊美的青年便露出满意和蔼的笑容。 “好孩子,你是璟的好友,那就把这里当家里一样,安心住下。” 玄英谦逊地回道:“承蒙太夫人厚爱,晚辈感激不尽。若晚辈有不当之处,还望夫人海涵。” 涂山璟在一旁看着轻松交谈的二人,眼角一直含着心悦的笑意 他们又寒暄了一会儿,老夫人便让涂山璟带着玄英好好逛一下青丘城的风景。 涂山璟带她来到了开满桃花的山间,远处还能看见白雪皑皑的雪山。 从狐狸洞里面跑出几只可爱的狐狸幼崽,它们看见前面的二人,毫无戒备地围了过来。 它们嗅了一下玄英,便兴奋地摇晃着毛茸茸的尾巴,似乎很喜爱她。 玄英坐在草地上,开心地撸起狐狸幼崽,有一只大胆地跳进她的怀里,可爱地蹭着她。还会发出‘嘤嘤嘤’的叫声。 玄英摸着它毛茸茸的头,问道:“小狐狸,你叫什么名字,还没化形吗?” 它开心地在她怀里转了一圈,竟然能开口说话,回道:“小哥哥,我叫涂山钰。” 它看着俊美的玄英,痴痴地说道:“小哥哥,等我长大了就嫁给你。” 涂山璟在听到小狐狸叫涂山钰的时候,心里一咯噔,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涂山璟莫名地排斥这只小狐狸,他看着玄英怀中的小狐狸涂山钰,就恨不得赶走它,心里像是吃了陈年的老醋。 他再也受不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涂山钰,那小狐狸感受到来自涂山璟身上的威压,更是胆小地钻进玄英的衣襟里,其他几只都跑回了狐狸洞。 如果涂山璟此刻变回原形,那一定是一只炸了毛的九尾狐。 他一把将小狐狸放到地上,拉起玄英往桃林深处走去。他们到了桃林深处,涂山璟立马变回一只巨大的狐狸把玄英扑倒在地。 “涂山璟,我喜欢可爱小巧的。”刚说完,他就变成一小狐狸趴在她的身上。 玄英坐在地上,涂山璟慵懒地躺在她的怀里,一条美丽的狐狸尾巴悠闲地甩着。 她这下真把他当成一只动物,她的双手摸到它的狐狸耳尖尖,又在耳根处肆意地挠痒痒。 它突然僵住了身体,在那双手又顺过背脊的时候突然抖了一下。 这下玄英想起了某一夜,她立马把它放了下来,她尴尬地说道:“涂山璟,这次我真的忘记了。” 涂山璟变回人身,那双闪着幽光的狐狸眼又紧紧地盯着她。 第13章 长相思13 玄英只想逃避他的眼神,她飞到一棵巨大的桃树上。看着树干发呆,那上面还有很多的桃花胶。 涂山璟落在她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一只蓝色的蝴蝶飞了过来,它很会选位置,停在了涂山璟的鼻头上,扑闪着翅膀。这也打断某只狐狸的锲而不舍。 玄英看到这个画面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只蝴蝶又飞到她的发带上,犹如灵动的蝴蝶发簪。 涂山璟静静地看着她,终于忍不住说道:“玄英,我心悦你。” 玄英看着那只蝴蝶飞走了,她回头看向涂山璟,说道:“璟,我们不适合。” 涂山璟心里一急,握住她的手,“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他停顿了一下,有点羞涩的说道:“玄英,那晚我们明明如此...,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他忍不住靠近她。“玄英,你看看我。” 玄英从那晚的画面回过神,她抬眸看向面前的人,在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心里不由地一跳。 他的声音传入她的脑海里,不断地说‘和我在一起。’ 她闭上了眼睛,唇上是那晚熟悉的触感。他的鼻尖侧过,这个位置更方便二人唇间的追逐。 涂山璟只觉得嘴里是一片甜。 桃林上面不时有花瓣飞舞。 ‘玄英’远处一片花瓣伴着轻轻地呐喊落在她的手上,也打断了她正要解开淡青色腰带的动作。 她终于回过神,惊讶地看着身下的人。 涂山璟褪去迷离的眼神,他还不解玄英为什么不继续。 这下玄英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中招了,她低头看着他,质问道:“涂山璟,你这样迷惑我有意思吗?” 涂山璟心里一慌,连忙解释道:“玄英,如果你没有对我动心,你就不会中我的魅惑之术。”他抓起她的手放入衣袍里,说道:“我只是放大你内心的欲望。” 手下是一片恰到好处的劲腰,那里凹凸有致。 玄英盯着他,“青丘第一公子,也会用这种低级的手段勾引人。” “涂山璟,你知道吗,你这样是在算计我。” “玄英,我只想留住你,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办,哈...”他的脖子突然被她狠狠地捏住,这反而加剧他的心跳。 “你很喜欢我吗?”她内心的黑暗在不断的放大。 “喜欢,无比喜欢。”涂山璟艰难地说道,一双明亮的眼睛染上了水雾。 她低头看着他,红唇轻启,缓缓说道:“我要你看着我,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一会儿,涂山璟的额头冒出细汗,他紧紧地咬着下唇,一双狐狸眼还在看着她,只是目光越来越迷离。 “不准闭眼睛。”她冷冷说道。 树上的桃花不停地掉落下来,砸在他的身上。 涂山璟的鼻尖紧促地吸气又呼气。终于,他开口说话,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玄英。” 他的脸颊已是通红一片,玄英的手指伸在他的眼前,手心是一片晶莹的痕迹,他羞地侧过头不敢看她的手。 “你羞什么?”这话问的又轻又撩。 涂山璟抿着唇说不出话,拿出一块淡雅的手帕,仔细地把她手上的水迹擦干净。 看着好像被她摧残不行的涂山璟,她心里终于开心了一点。 她一个翻身,从高大的树上跳了下来,对着还在树上的人说道:“涂山璟,我们两清了。”她说完,不等他的挽留,身影消失在桃树下。 涂山璟静静地凝视她消失的地方,轻声说道:“你以为这样就能两清了吗?”心中的波澜根本就不能平息,狐狸比人更贪心,它已经尝到最甜蜜的果实,那就更加不会放弃。 转眼又是一年寒冬,大地披上了银装。万籁俱寂,在一处雪白的深山里,隐藏着一座木屋,屋檐被白雪覆盖着。 玄英打开房门,深呼一口气,那种清冽的感觉让她的心神舒畅不已。 一只麋鹿从远处走来,它来到她身前,发出轻轻地低鸣,然后咬着她的衣袖想要带她去外面。 “嗯,你先回去吧,人我会救回来的。”那只充满灵性的麋鹿不舍地离开,在雪林深处又回头看了一眼。 玄英顺着气息来到麋鹿刚刚提示的地方,果然在雪地里看到昏迷的人,他受了很严重的伤,脑袋上流着大片的血,胸口还插着一支,像是仇人所致。 玄英把他带回了木屋,房里的温度与外面是两个差别,在里面就像是待在温暖如春的环境里。 他的脑袋只是磕伤,最严重的是胸膛上的洞口,他的心脏还是被伤到了。 这样的伤不会一下子让神族死去,但如果很久得不到救治,元气大伤也会要了他的命。不过他运气不错,在这里遇上了她。 玄英微微眯眼,合并食指与中指,在他的胸膛上灌入灵力。一股强大的灵气在修复他心脏上面一小点的缺口,慢慢地再到胸膛的伤口。 榻上的男子在不断地被灵力滋养之下,从昏迷中醒来。他睁开双眼,白茫茫的灵力挡住了她的视线。他知道前面的人在对他输送灵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在愈合,心脏的疼痛越来越小,直到胸膛上的疼痛消失,他的身体在此刻完全康复了。 玄英收回手,看向榻上的人。 安静了一会儿,她越来越怀疑这个人会不会是个傻子。就呆呆地看着她,连一句感谢的话都不会说。 她先问道:“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吗?”既然伤好了,那就要把他赶走,她不想有人打扰到她。 他回过神,又摇摇头,眼中瞬间一片迷茫之色。 玄英又问他:“兄台如何称呼?”他还是摇摇头。 她靠近他,视线一直在观察他的头部,她迟疑地问道:“你该不会连自己都忘了吧?”不可能,就那磕伤又没有伤到脑子。 他迷茫的看着她,声音干净,“忘了。” 玄英战术性地往后退,坚定地说道:“你在骗我,你赶紧给我离开。” 他感受到她不好的语气,眼珠越来越湿润,一下子一颗颗泪珠掉了下来。他可怜兮兮地说道:“姐姐,你不要赶我走。” 玄英从他的外袍拿起一块玉佩,上面就刻着一个‘轩’字,没有具体证据能证明他的身份。他也不像是平民。长得这般周正,浓眉大眼。英气十足,气质很出众,更像是位在人间游历的贵公子。 此时他眼尾微微向下,尽显无辜之感。 烦死了,玄英觉得自己捡回了一个大麻烦。 第14章 长相思14 深山的冰雪早已融化。 田野间,一片生机盎然,绿芽纷纷破土而出。 阳光变得温暖,转眼间,山林到野地开满了野花。 “轩!你把那只兔子给我放了!”玄英无语地看着前面的人,草地里原本正在交流感情的一对兔子就这样被他拆散了。 他提着兔子的耳朵,快步跑了过来。“玄英,今晚我们吃兔肉怎么样。” “不怎么样。”她拿走那只灰兔子,把它放走。那只灰兔立马蹦着四肢离开这危险之地。 玄英把篮子递给他,“这么多蘑菇,今晚我们煲鸡汤。” 她捏着他白嫩的脸颊,又说道:“你怎么就吃不胖呢?你要胖一点才好看啊。”玄英现在完全把他当弟弟养,她总觉得轩吃不饱。 玄英原本一个人是不吃东西的,她一直在修炼,饮的都是花露。直到要养轩,她才试着做饭。 轩他每次就吃一碗饭,还特别挑食。所以玄英总是会再盛一碗,拿着勺子一口口喂他。直到他摇头,碗里的饭喂光为止。 不一会儿,篮子就装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蘑菇。他有点累,不肯走回去,在草地上打滚。 “你走不走?”玄英拉起他的手,看着赖在花草上的人。 轩摇摇头,拔起一朵紫色的花送给她,说道:“玄英,你背我回去。” 玄英叹了一口气,不跟这个失忆的傻瓜计较。她背过他,示意他跳上来。 轩开心地爬上她的背,修长的手脚紧紧扣着她。明明他比她还高,还那么过分要她背着。难道人失忆之后,真的会变得幼稚吗?她真是捡回了一位祖宗。 背上的人用他精致的下巴蹭着她的脸庞,似乎这样划来划去很好玩。 玄英很嫌弃,她觉得如果下巴再圆润一点,可能触感更好。 “啊!你是狗吗,我的耳朵!”玄英连忙把他放下来,手指揉了一下耳垂。 “我看你是很久没被打了。”她举起拳头,向他挥去。 轩熟练地躲掉,迈着大长腿跑到了前面,手里一篮野蘑菇还稳稳地没撒掉。 他的眼眸泛着星光,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可惜后面的人没看到。 傍晚时分,玄英煮好饭菜,二人并排坐在餐桌前吃着晚饭。她盛了一碗鸡汤给他,他乖乖地喝完。野蘑菇炖鸡汤味道确实鲜美,他又喝了一碗。 玄英放下碗筷,夹起鸡肉让他吃掉。“快点吃,吃了就会长肉。”他吃了几块之后,就不肯再吃了,玄英又夹了几个红彤彤的野蘑菇让他吃。 “别给我挑食,吃饭要荤素搭配才有营养。”说着又夹了一个绿色的野蘑菇给他。玄英这才满意的放下筷子。 晚上,玄英从冰湖游完水回来,就看到轩在房间里面手舞足蹈,嘴里不停地念叨:“好多蘑菇,这里也有。”说着,蹲在地上挥着手,看他的动作真像在捡蘑菇。 “轩,你怎么了。”玄英来到他面前,他抬头看她,突然双眼一亮,大叫一声:“好大的蘑菇啊!”他一下站了起来,朝那只白色的大蘑菇扑去。 玄英接住他,用手掌贴着他的额头,有点发热。再用灵力查看了一下,才发现他中毒了,还好毒性不致命,只是会让中毒的人神经错乱出现幻觉。 玄英让他坐下来,她拿起他的手指,在上面扎了一个小口,然后把毒素引了出来。 “轩,你唔!”他突然封住她的嘴唇,在上面轻轻地啃咬着。 玄英推开他,疑惑道:“你发什么疯?” 轩眨无辜的双眼,说道:“我没发疯,我就是忍不住想这样对你。” 她拍了拍那张小白脸:“你是野兔子看多了,明天姐姐带你出去看看世面。” 轩眼睛一亮,“好啊,我最喜欢看世面了。” 夜晚,繁华的街道上多了两位俊美的公子。玄英带着轩来到了热闹的大楼前,门前的人看到他们,立刻热情的迎接他们进去。 他们来到装饰典雅的房间,二人坐在席上,不一会儿,从外面来了两位穿着淡雅的娇美女子。 她们分别坐在二人身边。玄英好笑地看着轩僵硬的身体,对于那女子的靠近更是往她这边躲。 “轩,把这酒喝了。”玄英想让他放松精神,不要那么不自然。 轩慢慢地喝完了一杯,果然,他的神情放松了下来。 他揽着玄英,不让她靠到那名女子的身上。 “你这样不行。”玄英推开他,牵着女子的手来到古琴旁。 她笑着问道:“会不会抚琴?” 那女子羞答答地回道:“霜儿不曾学过。” 玄英微微一笑,说道:“我教你。”她让霜儿靠在自己的怀里,握着她的手放在琴弦上。 又在她耳边轻声告诉她怎么勾弦,不一会儿,她有模有样的弹奏起来。 “霜儿你真聪慧。”她赞赏道。 “是英公子教的好。”说着她慢慢地贴近她,脸颊绯红一片。 轩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心里却越发生气。他看着玄英这样对待那女子,他就非常难受。 他又喝了一杯酒,不还解气,又接喝。一旁的女子不停地为他倒酒,什么话都不敢说。 他起身来到二人身旁,生气地说道:“我也要学琴!” “公子,让莲儿教您吧。”轩没有回她,就盯着玄英。 玄英无奈,她给了几支精美的金簪子便让她们离开。 “轩,你不喜欢她们吗?” “不喜欢。”他来到她身旁坐下,头枕在她的腿上。 他缓缓地说道:“玄英,这里不好玩,我们回山里吧。”语气听起来像是受了委屈一样。 玄英的心一下就软了。“好。” 她看着窗外的月亮,抿唇一笑,说道:“轩,我带你玩一个刺激的游戏,你想不想玩?” 轩开心道:“好!” 黑夜,一座豪华十足的府邸。 两道黑色的身影穿梭在库房前,她小心翼翼地把锁解开,轻轻地推开库房大门,眼神示意他跟上来。 她在地上一个翻滚来到箱子边,他学着她也在地上滚了一圈,起身来到她身边。 黑罩子只露出两个眼洞,是人都知道此刻他紧张无比。反而是另外一个人从身上散发着松弛的感觉,就像是在自家库房一样。 她来到角落,打开一个箱子,那箱子里面装满了碎银。她拿出一个大麻袋,用力的把碎银推到麻袋里面。 他紧紧地拉住她的手腕,头罩子里的额头不停地流着汗,“够啦,我们出去吧。”他发誓,他虽然失去了记忆,他也不会干这种事! 轩心里不停地狂跳,生怕有人闯了进来。 她提了一下,重量差不多了,是该走了。 她把门重新锁住,提着满满的大麻袋,二人来到了后院。 他们偷偷摸摸地绕过几座假山,突然轩摔了一跤,金属砸地的声音在寂静的花园里格外刺耳。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似乎不相信他这么菜,是晚饭没给他喂饱吗?! 第15章 长相思15 不到一息,花园里带着法术的灯笼全亮了。 “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 “有贼人!” “快抓贼啊!” 前面传来无数只狗叫声,还有护卫的叫喊声。 突然一把剑飞刺了过来,她立刻砍了回去,那把剑直接断成了两段。 玄英连忙把轩拉起,迅速飞出了后院。她用法术阻扰他们的跟踪,在黑漆漆的夜空中带他来到了城外。 二人一落地,轩还在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他的手心还冒着汗。 玄英还调侃他:“弟弟,你这胆子未免太小了吧。”他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头罩还没扯下来, 他们来到了乞丐窝,那些乞丐警惕地看着前面一身黑的两人。 玄英把麻袋扔到那边,便牵着手,带他离开了。不管后面的那些乞丐如何哭泣磕头。 他们换了新的衣袍,走在繁华的大街上。 轩愣愣地看着花灯下的脸,她的侧脸泛着梦幻的柔光,美得太不真实了。 玄英眼底含着笑意看着他,说道:“你知道这个游戏叫什么吗?” 轩回过神,问道:“叫什么?” 她靠近他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劫富济贫。” 轩平复了心跳,认真地说道:“玄英,这个游戏太刺激了,你不要再带我玩了。” 玄英:“你胆子太小了,心理素质有待加强。改天我带你去体验更刺激的,这回你放心,不是今晚这种的。” 轩拉着她的手,笑笑不说话。 第二日,整个轵邑城都传遍了昨天晚上发生的趣闻。据说有两名不要命的毛贼潜入辰荣府,把辰荣府库房里的银子全盗了。 虽说有夸大的可能性,但昨晚辰荣府确实派了很多士兵出来抓贼。 那画上画着两个身穿夜行衣的毛贼,从头黑到脚,这谁看得清楚。 有些人收到消息,私下里都幸灾乐祸地议论着。等宴会一举行,那些人三五成群的说着,真是好笑不已。 赤水府,传来男子惊呼的声音。 赤水丰隆不可置信地问道:“所以这是真的?” 那护卫点头,“千真万确,其中一人修为很高,竟然徒手斩断了凌副使的剑。” “而且他们没有盗其他更珍贵的宝物,只盗了半箱的碎银。后来凌副使查到那些碎银最终出现在乞丐的身上,他们抓了不少人问话,但是没有问出什么。” “嗯,你退下吧。” 侍女泠清端着一壶酒来到亭中,她把酒放到桌子,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说道:“公子,城南有一棵开得很好的海棠树,那树上的海棠花常年不败,很是美丽。不少路人都聚在那里观赏。” 他没有说话,喝起了闷酒。 “泠清,你说我到底怎么了,我只要一回到这个院子,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她愣了一下,说道:“公子,您应该是许久没出府,难免觉得无聊罢了。” “是吗?”赤水丰隆从怀里拿出一支白玉海棠簪子,他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许久,又放回衣襟里。 那是侍女泠清偷偷放到公子的枕头上,她总想着也许公子会想起什么,可惜,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 赤水丰隆把酒喝完之后,回到了房里,他躺在榻上,慢慢地睡了过去。在梦中他听到女子温柔悦耳的笑声。他只记得自己很开心很开心,不想醒来。 炎炎夏日,林中一片蝉鸣声。 玄英带着轩来到百丈高的悬崖之上,悬崖下面是湖泊,一片碧波荡漾。 轩一双清澈地眼睛看向她,不解地问道:“玄英,你不是说带我来游水吗?” 玄英指着百丈之下的湖泊,回道:“对呀,是要游水。” 轩愣住了,问道:“那我们怎么下去。” 玄英一脸平淡地回道:“跳下去。” 轩瞪大了眼睛,大声说道:“你不要命了,神族的命也不能这样玩啊!” 玄英拍拍他的肩膀,“轩,我这不是在锻炼你的胆量嘛。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危险的。” 轩不停地往后退,摇摇头说道:“我不玩!” “轩,不要怕,这很好玩的,等你跳下去之后,你会发现,你的大脑突然豁然开朗,人生的方向也清楚了。” 轩急道:“我不需要,我觉得浑浑噩噩地生活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玄英看他实在是害怕,说道:“我陪你一起。”说完,她抱住他用力一跳,飞到了悬崖外。 “啊!”一声大叫消失在悬崖上。 轩感受狂烈的风在吹打着他,那种在空中失重的感觉,让他恐惧无比。他的心跳骤然加速,大脑迅速充血。眼前的一切让他疯狂、刺激、高喊、尖叫。 他们还在急速下坠,轩看着她掌控一切的神情,一瞬间他那种恐惧突然消散了。 他紧紧地抱着玄英,感受着耳边“嗖嗖”的风声。 他们离湖面越来越近,就在他们将要砸到水面的时候,突然停止了下坠的速度。 他们停在距离湖面五丈高的上空。 轩吓得闭上双眼,似乎没有疼痛传来,他又睁开了眼睛。 玄英对他灿烂一笑,“傻瓜,我哪里会让你直接砸下去,不过这个高度可以。”说完,他们还处在倒立着,落入了水里。 轩在落入水中的过程中,突然觉得时间停止了,脑中突然闪过无数的画面,不停地冲击着他的大脑。 良久,他游到了岸上,轩原本高度紧张的状态,在躺在地上之后,忽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解脱。 他所有的负担和烦恼都被抛在了九霄云外,心情格外的放松。 玄英又在湖里游了一会儿,便游到岸边,她上了岸,躺在草地上,闭眼感受湖边的凉风。 轩来到了她身边,他在一旁躺了下来。 玱玹看着眼前的玄英,那张面容像是穿越了时光来到他的眼前,无时无刻都在吸引着他,他的心又在狂跳了。 “玄英。”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在他恢复记忆之后,更加深刻在他的心里。 她睁开双眼,就看到不断放大的脸。最后,是唇上冰凉的触感。他这次大胆地试探着,在唇上啄吻。 最终如玉的下巴微微扬起,二人侧首,在湖边享受夏日里的不像吻的吻。 玄英看着他,低语道:“轩,你这不是吻,是啃。” 他很不服气,回道:“明明就是吻。” 玄英一把将他压制,自信说道:“让我告诉你,什么叫吻。” 第16章 长相思16 屋子外下着大雨,雨水如珠帘般挂落在屋檐上,林中白蒙蒙的雾扩散开来,似有缠绵幽幽之意。 现在到了雨季,玄英不再带着轩出去游玩,这几日他们都在屋子里,学着养花的手艺活。有些花太过柔美脆弱,所以轩很用心的在学,深怕这些花经过他的手就枯萎了。 轩把手里的花放到白瓷花瓶里,又在上面撒上一点水,好让它们多活几日。 屋里安静了一刻,玱玹抱着玄英,陷入了沉思。 玄英问道:“轩,这几日你很不对劲。” 玱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玄英,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她靠在他的怀里,看着二人紧扣的双手,平静地说道:“你想起来了。” 玱玹点点头,“我必须回去,我还有很多责任,我放不下。你和我一起回去,我告诉你我真实的身份。” 玄英想都没想,干脆说道:“你不要告诉我,我不感兴趣。我也不可能和你回去。如果你想离开,那我只能祝福你。” 玱玹一下子抓住她光滑的肩膀,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生气地说道:“我们都这样了,你不和我一起?” 她推开他的手,雪足踩在地上,她披了一件淡紫色的长袍,打了一个松垮的蝴蝶结。 那双秋水瞳变成微冷的湖面,看着他说道:“轩,你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而我自由随性惯了,我们不适合在一起。如今你恢复了记忆,那我们的关系也就结束了。” “这段时光我很开心,希望你也是如此。” 她修长纤细的天鹅颈还有薄薄的汗珠敷在上面,玱玹原本深邃的眼眸更是深不见底,他此刻已经在想他的那些人能不能把她擒住带走。 玱玹看着窗前的玄英,她身上那件淡紫色的长袍更像是用来包装礼物的精美绸缎,而她,是自己想要私藏的礼物。 玱玹现在不打算激怒她,他在等她失去警惕,等他的人马一到,便把她抓入笼中。 又过去了两日,天已放晴。 玄英悠闲地躺在藤椅上,玱玹拿着一盘从林子摘来的野果子。他把盘子放在木桌上,转身把她抱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 他拿起一颗去皮的果肉喂入她的口中,看着她吃了下去,眼底闪过一缕幽光。 他漫不经心地问道:“甜吗?” 玄英认真地回道:“一般般,这种野果子还是带了点酸。” 玱玹抬头看了一下远处的树影子,心里算着时间,估计再等三个时辰他们就到了。 他等了半个时辰,看玄英吃那么多果子还没有反应,心里有点着急。 他看着怀里的玄英,在不动武力的时候,她看上去真的像是一位动人心魄的纤弱美人,如此反差简直让他着迷不已。 玱玹暗暗地闭了一下眼睛,他看着那雪白细腻的秀颈,温柔地叫住她:“玄英。” “怎,啊!”玄英猝不及防,只感觉脖颈一痛,她立马跳到地上,连忙摸着疼痛的脖子。 玱玹的手掌还没放下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明明用灵力照着穴位劈了下去,怎么玄英没有晕过去!这不可能! 玄英看懂了他眼里的震惊,她低沉地笑了一声,说道:“让你失望了,我没有晕过去。” 她缓缓地走到他身前,冷冷地说道:“狗男人,你劈错地方了!”她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 玱玹惊慌地看着她,他的手被牢牢地固定在头两侧,他着急地说道:“玄英,你要干什么?!你别动手打人!” 玄英低头看着他,绛唇轻启,一字一句如沁了冰水:“自然是打分,手,仗!” 玱玹听着一愣,什么是分手仗?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这仗真像那日他们从百丈高的悬崖上跳下来一样。惊心吓人、刺激、激动、简直要了他半条命。 日暮将至,晚霞洒在他们身上。 玱玹看着她起身,然后她的手掌抚在他的头上。那双盈盈眼眸注视着他,玱玹以为玄英改变了态度,愿意跟他回皓翎。咳,毕竟刚刚他这么卖力,他还激动真诚地告诉了他的身世,玄英不可能不答应他。 玱玹听到她说:“玱玹,有些人惹不起就不要惹。”话音刚落,眼前一阵紫光,他瞬间晕了过去。 玄英抱起他来到屋里,为他穿戴好第一天捡回来的那身衣袍。 从发髻上拿下一朵红色若木花放回他的衣襟里。 “再见了,玱玹。”说完,她袖口一挥,玱玹的身影消失在房里。 深山百里之外,有一队人马经过。突然一阵白光出现在队伍前面,随着白光消散,地上躺着一个人。 队伍里的人警惕地走了过去,在看清地上昏迷的人时,惊喜地大叫:“公子!” 玄英看着安静的屋子,呢喃道:“终于清净了。” 又过了一年,玄英从冰湖里修炼醒来,回到林子里的木屋时又觉得无聊,便来到了在赤水城置办的院子里。 如今她那间豆腐铺早已关门大吉了,不过赤水城开了很多豆腐铺,看着生意都很好。这些秘方是她让方行散出去的,这么美味的食物肯定是越多越好。 落霞满天,她出现在了院中,一眼便看见这棵海棠树。墙外还有行人路过,他们看到这棵高大美丽的海棠树,都会下意识放缓脚步,留下片刻的欣赏。 墙外一道熟悉地声音传来,“公子,我说的没错吧。那院子里的海棠树很是美丽。” 赤水丰隆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放下帘幕,平淡地说道:“回去吧。” 玄英听到墙外的马车离去,走到了门边。 马车里,赤水丰隆不断地想着那院子,车轮的声音越快,他的心越慌张。他要回那里去! “停车!” 还未等马车停稳,赤水丰隆迅速跳了下来,往那院子的方向跑去。 玄英来到了院外,这花一直这样开着也无意义,她看了最后一眼,手指一点,那棵海棠的灵力就这样被她收回了。 她转身,准备回深山里。 “站住!”这时背后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她没有回头,他又问道:“你是谁!” 原来他比她还忘得干净啊,算了,已经没有意义了。 赤水丰隆看着前面白色的背影,还有那微微浮动的淡青色长发带,他的心漏了一拍。 他加快脚步跟了上去,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的背影,一种惊慌在心里蔓延,他很怕她消失掉。 玄英在他快要追上来的时候,身影瞬间消散在原地。赤水丰隆愣愣得看着散去的星光,在晚霞之下,又像是一缕刚刚散去的紫烟。 他的身体像是有条件反射一样,他缓缓摸上自己的脸庞,是一滴泪划了下来。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不让他看一眼。 “公子。”侍女泠清从后面跟了过来。 “回吧。”赤水丰隆再转身时,脸上已经平静无波。 第17章 长相思17 青丘,涂山府。 涂山璟从皓翎国查完生意回来,他刚坐下来喝了口茶。涂山太夫人缓缓开口:“璟,我为你订了一门亲事。” 祖母的话犹如一个惊雷炸过他的头顶。涂山璟满是震惊与困惑,他急得质问道:“祖母,您为何要这样做,为何不提前与我商量?!” 涂山太夫人对于他的语气也不生气,继续道:“璟,你是未来的涂山氏族长,这亲事不能再拖了。” 涂山璟不能接受,急忙起身说道:“祖母,你明明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你为何还要这样逼我!您这样置我于何地?” 涂山太夫人听到这里心里也不满,指责道:“璟,这几年是你没有抓住机会,而且那位姑娘并没有选择你。” “从我看到她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注定要当天上的雄鹰,她不会为你停留。” 她看着还在生气的璟,又说道:“防风氏是一个小氏族,你娶了他们的女儿,也妨碍不到你想怎么样。” 涂山璟震惊地看着祖母,沉重地道:“祖母,您不懂我,我只想一双人!您这样先斩后奏,我以后如何面对玄英,我还有什么资格追求她!” 涂山太夫人眼睛一瞪,厉声说道:“那就是你们没有缘分!婚姻大事自有长辈做主,璟,你这样是在质疑我,不满我吗?” 涂山璟呆呆地坐了下来,像是失了魂一般,“孙儿不敢。” 涂山太夫人叹了一口气,“璟,这些年我也累了,你必须要尽快正式接手涂山氏。你多年在外行商,在府里必须要有一个女主人看着。” “玄英姑娘虽好,但是不适合涂山氏,你要往前看。” 涂山璟沉默地坐在那里,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失望和不满。 涂山太夫人让静夜仔细瞧着他,便走出了大堂。 某处阴暗的角落里,那人听完他们的对话,露出无声的冷笑。玄英,他自然也是见过的,越是瞧见了她,涂山篌越是嫉妒涂山璟。凭什么!他涂山篌只能娶一个婢女为妻,他好恨,恨所有人。他恨母亲,那个贱人! 又是一年春天,涂山府开始准备与防风氏的婚事。涂山璟这一年跑遍了整个大荒,却寻找不到玄英的踪迹。 是不是她也知道他快要成亲了,所以她才躲着不见他。 涂山璟回到涂山府,看着众人筹办婚礼忙碌的身影,觉得这些都与自己无关,心里只剩下郁闷疲惫。 涂山篌看着涂山璟,松了一口气,说道:“璟,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好久了,大哥遇上了麻烦,这回只有你才能帮我解决。” 涂山璟闻言,镇定说道:“大哥,具体是什么麻烦,你说清楚我才好想出对策。” 涂山篌拉着他,从后门出去,“这事不方便在这里说,你随我来。” 涂山璟不疑他便跟着一同离开。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玄英从深海里苏醒,她游过色彩斑斓的珊瑚群,在一座红色鲜艳珊瑚下停了下来。 因为她看到一个巨大无比的贝壳,泛着洁白莹亮的光泽。她双眼一亮,游了过去。 玄英打开贝壳,走到了里面。这里面很宽敞,她躺在石床上,又闭上了眼睛,贝壳也缓缓地合并起来。 远处一道白色的身影走了过来,他察觉到自己的窝被人闯入,立马拿出一把剑,一掌打在巨大的贝壳上面。 玄英只觉得房间摇了一下,她睁开眼睛,就看见贝壳外站着一个人,白衣胜雪,长发如云。他戴着面具,气质冷峻。 她能感觉到他一开始冷冷地在看她,不过一下子,他收回了剑,面具下的眼眸变得平静无波。 他语气还是透着冷意,“小家伙,你知道你闯入谁的地盘吗?” 玄英听着一笑,走了过去,“小家伙?你叫我小家伙?” 她来到他的身前,看着他的唇,迟疑地说道:“你很想像我的一位朋友。” 他嘴唇微微一勾,轻哼了一声,说道:“你见谁都这么说吗?” “当然不是,因为我在你身上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玄英说着,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既然这地盘是你的,那我就离开吧。” “慢着。”他挡在她身前。 “这里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玄英好奇地问道:“哦?那你想怎样?” 他冷冷地凝视她,“你不怕我?” “从我一出生到现在,就不知‘怕’字怎么写。”玄英双手抱臂,微微仰头,看着很是高傲。 他被这个轻蔑的态度冒犯到,冷哼一声,手里多出一根白色的长鞭。 “今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怕。”长鞭划过海水,那道痕迹瞬间凝聚成冰。 玄英五指一放,勾成五爪,“啰嗦。”说完身影一闪,来到他的身后,五指向他脖子袭去。 他迅速侧身,躲过了袭击,扬起手里的长鞭向她打去。 玄英一出手,那长鞭被她紧紧抓住,纵使对面的人怎么用力,都扯不出来。 “哈,我请你吃海胆要不要?”玄英看他脸颊都红了,嘴唇更是艳丽无比。有点好奇他是什么妖怪,不过可以肯定他是一只无比俊美的妖。 她灵力一动,手里的长鞭化为冰渣。那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玄英对他一笑,在他愣神之间,迅速化出长绫,把他包得紧紧的。 他根本挣扎不了,一动那长绫便收得更紧。玄英把他带回贝壳里,放在水晶台上。 “小家伙,你别动哦。”她的手来到他的面具上,眼看着就要被拿掉。 他急地亮出两个尖锐的白牙,那凶狠的样子,玄英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只生气的白猫。 “呵呵,真是可爱。”她低头双指放在他的额头,等她睁开双眼时,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新奇的光芒。 “原来你是一只蛇妖啊。” 手指划过他的脸庞,还是一只九头蛇,她知道他是谁了。 “相柳,如果你让我瞧瞧你的九颗蛇脑袋是怎么排列的,那我就放了你。” “你休想!”相柳看着上面的女人,心里又气又难耐。这个无情的女人,这么多年早就把防风邶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误会你喜欢我。”她的手指碰到那颗尖牙,在上面摸了一下。 相柳瞪大了眼睛,原本冷峻的脸又红了起来。 “真有趣。”她想到最近一个月远处总有两条鲛人躲在洞里不停地唱歌,吵得她睡眠质量都下降了。 相柳的腿在她的灵力催化之下,早已变成一条雪白美丽的蛇尾。 她眼里含笑,看着相柳,“放心,我不会抽你的皮扒你的筋。”她的手游走在比水晶石还要耀眼夺目的鳞片之上。 第18章 长相思18 海底传来海妖的歌声,那歌声美妙动人,令人陶醉。 玄英又陷入沉睡之中,腰间多出一双手,他紧紧地搂住她,着迷地嗅着上面的气息。 这一睡就是五个月,期间相柳从清水镇回来找她。 相柳隐去面具,大胆地在她脸上啄吻,这也只是让她睫羽微微一颤,不曾醒来。 玄英在沉睡之中,听到有人在叫她,那声音的主人带着痛苦和绝望传入她的心里。 耳边能听到铁链的声音,还有陌生癫狂的咆哮声,那咆哮声带着恨意,仿佛是冲她而来。 “玄英...”一声声微弱的声音萦绕在她的梦中,她着急地追了过去,在黑暗的空间里,她看到一双带血的眼睛,那眼睛此时透着凄惨绝望。 眼睛的主人似乎看到了她,瞬间仿佛看到了希望,那眼泪夹着血流了下来,是涂山璟! 玄英从梦中惊醒,她连忙掐指测算,两息之后,虽然得到的信息太过散碎,但是可以肯定涂山璟出事了。 “玄英,你怎么了!”相柳跟着她起身,连忙问道。 “相柳,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我们...” “有缘再会。”说完她迅速化成一道光,冲破海面。 青丘,涂山府。 堂中传来涂山太夫人的哭声,一旁的九大长老低着头,眼中沉重无比。 “四大世家那边的人也找不到璟的踪迹。” “我们查到西炎那边,再过去消息就断了。”此话一出,所有人心里一沉。 如今中原与西炎只是面上和气,在平静的水面之下,是无数危险的暗流。 “不要再往那边查了,我们不能影响其他的稳定。”二长老说道,其他人点头赞同这个做法。 涂山老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可那一张张冷静的表情又让她沉默了良久。 “老夫人,私下我们还会加派人手寻找,只是明面上不能有任何动作。”他们不能有把柄。 她摸着胀痛的额头,低声道:“知道了。” 这时一道流光落在堂外,化外成一女子的身影,外面的护卫立马拔刀,警惕地看着她。 廊上的静夜跑了过去,急切地问道:“玄英姑娘,你有没有看见我家少爷!” “璟到底怎么了?”玄英连忙问道。 “少爷失踪了。”静夜哭着说道。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都走了出来,不解地看着她。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我涂山府。”一老者质问道。 涂山太夫人向他摆手,示意他不要再问。 玄英来到涂山太夫人身前,又问道:“太夫人,璟是在哪里失踪的?” 涂山太夫人摇摇头,她不想玄英牵扯到其中。 “孩子,你回去吧,这件事你我都无能为力。” 玄英急得抓住她的手,“太夫人,你相信我,只要你告诉我璟大概的位置,我就能把他带回来。” “在西炎城!”大长老说道,其他人惊讶地看着他。 “很好。”玄英说完,迅速消失在众人眼前。 西炎城。 玄英迅速落在城中,四周的人被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他们明目张胆打量这位白衣女子,当看到她的脸时又是一下晃神。 玄英使用法术,在空气中不停地追踪涂山璟的气息,直到她嗅到来自他的血液。 “涂山璟,你要坚持住。”她飞到上空,迅速锁定方位。 城中无数的暗探看到上面的踪影,迅速跟了过去。 玄英落在一座不起眼的府邸外面,府邸正门紧闭。她一脚踹了过去,那沉重厚实的大门重重地砸在地上。 “什么人!”一道道拔刀的声音响起。 “真是惊喜呀。”里面竟然有士兵把守。 玄英提着青萍剑向他们挥去,那些士兵的胸口立马喷出鲜血。剑光又是一闪,无数的人头落在地上。 “快!快叫人来。”地上躺着奄奄一息的人,他从怀中拿起信号,向上打去。瞬间,上空绽放出红色的烟花伴着刺耳的炸裂声。 一间地下密室里,无数的烛台点着,照亮着这间昏暗的密室。 地上躺着一个疑似人形的人。满是黑色血迹的衣料之外是无数由利器划破的伤口,手臂与膝盖还留着新鲜的血液。 涂山篌重新将龙骨链子锁住涂山璟的手脚,开心地说道:“那个风度翩翩的青丘公子今日在大街上怎么不说话了。” “你那些昔日的好友,更是避你如蛇蝎。哼,一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你求我,说不定我给你一个痛快。” “哈哈哈哈......”他停了下来,一把抓起脏乱的头发。 “璟,如果你这个样子被玄英看到了,你说她还会要不要你?” 这一句话,让那人动了一下,他睁开肿痛的眼皮,嘴张着,似乎想要说话,但只能发出微弱嘶哑的声音。 “瞧瞧你,现在一点都配不上她。” “你放心,等我做了族长之后,我就会迎娶她,让她做我的族长夫人。” “璟弟弟,你应该很为哥哥高兴吧。”他拍了拍他的脸颊,手上沾到了血迹。 密室内的烛光闪了一下,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 “是吗?” “恐怕你没那个命。” 涂山篌瞪大了眼睛,他惊惧地看着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人。 “你!”一把剑迅速穿透他的胸膛,但是没有刺到他的心脏,是那主人故意为之。 剑被抽了回去,扑通一声,涂山篌倒在了地上。 玄英把龙骨链打碎,抱起一身是血的人。 “璟,是我。” 涂山璟颤抖起来,那双受伤的眼睛紧紧地看着她,越来越亮。他想笑,可是无法控制脸上的肌肉。 “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回去的。”说完她把他抱了起来。 她把涂山璟变成只有手掌大的小狐狸,被她放入衣襟里。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密室的大门被轰碎。 密密麻麻的死士冲了进来,手里拿着泛着冷光的长刀。 “给我杀!” “不自量力。” 她一剑挥了过去,无数剑影飞速划过前面的人群。一时之间,惨叫声充斥在黑暗的密室里。 玄英手起刀落,眼都不眨,一路砍到幽长的通道。 雪白的衣衫早已血红一片。 第19章 长相思19 她的发丝还在滴着血,那血顺着优美的眉弓慢慢向脸颊滑落。 昏暗的通道寂静了片刻,又涌来了无数的死士。 她五指成爪,迸发出威力无比的闪电打向他们。瞬间,那些死士灰飞烟灭。 涂山璟藏在她的怀里,他的心跳比她跳得还快,玄英面对这些人竟然还能如此平静。 在收到惨无人道的折磨时他没有哭,可这一刻这只小狐狸躲在她怀里哭了。 他被家人背叛,被家族抛弃。这种种绝望,在想到玄英之后,却也觉得不是那么痛苦了。 涂山璟记得,自己在噩梦中不停地呐喊着她的名字。 他的眼中是血红一片,后来前面出现了光,他看到了,是玄英站在那里。 涂山璟依恋地蹭着头上的柔软,此刻涌上无比幸福的安全感,那是来自于这位美丽的女子,她是那么的神秘,强大。 玄英来到了地面,但是外面也是重兵把守。屋檐上,墙上都是士兵,他们拉着弓箭,冷冷地盯着她。 涂山璟察觉到越来越危险的气息,他想让玄英别管他,让她先走。 他的四肢用上最后一点力气挠她。反而被玄英轻轻拍了一下,他感受一股治愈之力,注入自己的身体,脑子越来越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玄英......”他的心里呢喃着她的名字。 一支箭射了过来,但是被她前面的结界挡住。他们不相信她的结界能维持很久,随即拉开弓,数千支箭如冰雨般飞速袭来。 随着箭雨越来越密集,四周都是“嗖嗖”声,无数成堆的箭砸落在地上,片刻之后,那射击的目标之地汇聚成了一座小山,不知里面的人是否死亡。 几队人马拿着长枪和护盾率先上前查看。 有一人踢了一下脚下散落的箭,“这箭堆太厚了,我们干脆用火烧了。” 玄英:“这主意不错。” “小心!” “快撤退!” “晚了。”那一堆的箭瞬间向外面的士兵射去,那速度是他们的几十倍,一息之间,墙上和屋檐上掉落了无数中箭的士兵,刚刚那一队人早已被扎得面目全非。 这座不知名的府邸空地上躺满四人,外面的大街早已空无一人。 玄英在四周放射着火焰,待大火蔓延至整个府邸,她迅速化作流光消失在上空。 而此时各大世家迅速收到消息,今日“行刺”一事,句句详细的汇报在密信上面。 玄英带着涂山璟回到涂山府,当众人看着她满身是血的样子都吓了一跳。 她在西炎城一下子杀的人太多,浑身都散发着嗜血的杀意。 那些护卫和侍从惧于她的杀气,还有摄人的气场,都不敢上前靠近。 涂山大长老看着一身红的玄英,愣了一下,他仿佛又看到赤宸那个大魔头了。 玄英把怀里的涂山璟拿了出来,涂山大长老又看向她手里的涂山璟,顿时焦急起来。 一旁的涂山太夫人声音带着颤抖,她大声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叫医师过来!” 众人纷纷回神,迅速退了出去,几个负责传话的更是快步跑了出去。 涂山璟即刻被带到治疗伤势的房间,现在汇聚在房间里的人都是府里重要且值得信任的人。 涂山太夫人来到玄英面前,她双手交叠,微微弯下腰,郑重地向她行了一礼。她的眼神满是感谢和敬意,声音微微颤抖:“玄英小友,多谢你救了我那孙儿,老身感激不尽。” 站在涂山太夫人的长老众人纷纷双手抱拳,郑重向前面的女子深深作揖,齐声说道:“多谢玄英姑娘救了我们的少主。” 那声音回荡在深深的庭院之中,这一句带着众人的感激,还有对她强大实力的的敬仰。 不是谁都能有这种实力独闯西炎的国都,最后还能全身而退。纵使他们联合众世家,也做不到如此,也不敢用这种方式挑战。 何况各世家也不会为了成为质子的涂山璟去冒险。为了不被西炎王牵制,只能放弃涂山璟,大不了他们再重新培养新的中原话事人,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玄英身姿挺拔却不失谦逊之态,说道:“诸位言重了,涂山璟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难,不得不救。” 有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已经在琢磨这句话了。 “还有一个人要交给你们处置。”她说着,袖口一挥,地上多出了一个人,是涂山篌。 此时涂山篌躺在地上,发丝凌乱,衣衫上还沾着大片的血迹。 他先是大脑一片空白,待看到屋里的长老和太夫人时,他的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 “太夫人,长老。这位叛徒野心倒是不小,我到那里的时候,上面都是西炎的士兵和死士在把守。而他呢,就在密室里正对着自己的弟弟用刑。” “我本想一剑了结他的,不过这样太便宜他了,所以还是留着他一条命,送回来给你们处置。” 大长老恨恨地瞪了一眼涂山篌,叫了其余一位长老一起,把涂山篌押到地牢。他不想玄英在这里听到关于涂山氏不好的丑闻。 涂山太夫人看着床前凄惨的孙儿,眼泪夺眶而出。她想要触摸他,但是又害怕弄疼他。 心里对涂山篌只剩下失望,她不会对他手下留情了。 玄英又为涂上璟注上一道灵力,这灵力能够修复经脉,加速伤口的愈合。剩下的就让医师精心照料,涂山府不缺金丹灵药,璟只要配合他们的治疗,不出一年,应该就能下床了。 她把璟交给几位医师,回头向涂山太夫人说道:“太夫人,那晚辈先告辞了。” 涂山太夫人想挽留玄英,她还不知如何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怎么能让人就这么走呢。 不想原本昏迷的涂山璟突然醒来,他着急地看向玄英,眼神透露着惊慌和绝望。 他努力地伸出满是伤痕的手,想要抓住她。 嘴里颤抖地说着几个破碎、不成调的字,他在极力的哀求她。他在说:“别走,求求你别走...” 涂山太夫人眼睛又是一红,她带着哭腔说道:“玄英,求求你留下来吧。看着璟这样子,如今他只相信你,若你走了,老身真是怕他治不好这身伤了。”太夫人伸手抓住她的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玄英的目光落在病床前的涂山璟,心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不由地走向前去,涂山璟立刻抓住她的手。 这轻轻的一点力道却让她心软了下来。她微微低下头,沉思了良久,算了,她还是先不离开吧。 第20章 长相思20 日落西斜,疏散的阳光从窗外透了进来。室内花香四溢,似乎感受不到深秋的一丝凉意。 涂山璟养伤的三个月里,玄英时常去他的卧房探望他,有时为他输送灵力。 玄英走进房里,就看到静夜一脸笑意的站在床前,似乎刚和涂山璟分享了什么趣事。 而涂山璟在看到她时,更是绽放出满是喜悦的笑容。 玄英眉尾一挑,说道:“你们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吗?” 静夜看了公子一眼,“玄英小姐,这件事让我们公子亲自告诉你。”说着,机灵地退了出去。 防风氏私下里早已打听到西炎城‘行刺’一事,这前前后后死了一千多人,还都是‘不明身份’精心培养的死士和士兵。这事闹得太大,他们防风氏不敢赌那边的怒火会不会烧到他们身上。 所以为了不被牵扯到他们家族,防风氏家主一掌打晕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即刻安排人去千里之外的涂山退亲。 玄英站在璟的榻前,好笑地看着他,“难得看你心情这般好,跟我说说。” 璟拍了一旁的榻沿,含着期待地眼光注视着她。 玄英很自然的坐在他身旁,他抓着她的手说道:“玄英,我真的很开心,因为有一件事压在我心底很久了,如今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他满含眷恋地看着她,“我可以毫无顾虑的牵着你。” 玄英问道:“什么事?” 璟点心虚,但是这事必须要跟她说清楚,“我,之前祖母为我订了一门亲事。” 她听到这里,推开他的手,但是又被璟抓了回来,他急忙说道:“玄英,但是这亲事今天已经退了。” “我...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我只是怕你知道后就会离开我。” “玄英,我怕一睁眼就看不到你的身影。” 玄英看着面前这只楚楚可怜的狐狸,语气平淡地说道:“如果我要离开呢?” 涂山璟紧紧地盯着她,说道:“那我就跟你离开!” 抓她的双手又紧紧地一抖,他语气坚决:“你休想赶我走!玄英,我只有你了。” 玄英沉默了一会儿,从怀里拿出一颗白色的丹药。“吃吧。” 涂山璟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片刻,全身温暖起来。 玄英捧着他的脸,上面还缠着白色布条,“快快好起来。” 涂山璟此时非常敏感地看懂她眼底的笑意,他的整个心都快融化完了,那种开心带着甜蜜的血液布遍他的全身。 他痴痴地呢喃着她的名字,“玄英。” 秋意渐浓,路边的树叶比前日又黄了不少。 她一剑向后挥去,地上的黄叶瞬间沾上了鲜红的染料,色彩斑斓,甚是好看。 “你们真是穷追不舍。”她收回青萍剑,这都不知道第几波了。只要她出了涂山府,那些死士或者悬赏猎人就会来t偷袭,而她把这当游戏玩, 毕竟现在这段时间涂山璟对她更是明目张胆起来,她几乎算是片刻不离开他的身边了。 玄英现在体会到什么是甜蜜的烦恼了。 璟只要一炷香没见她,就会派静夜来寻她。有时她躲到树上静静地发呆,都会被静夜找到。 府上的侍从每次看到她和静夜,眼底都会露出了然的笑意。 不过后来玄英‘惩罚’了一下涂山璟,让他心里不再胡思乱想,这才让他乖乖地安心修养。 咳咳,只是他现在要求每日都要‘惩罚’他,他才让她出去游玩,而且在外面不能超过一个时辰。 所以现在在外面的一个时辰,是她难得休闲的时光。 微凉的秋风扫过发丝,她眼神微冷,手指轻轻一转,指间多出一片树叶。 她猛地向远处一挥,那片树叶如同离弦的箭迅速激射而去。 树叶在空气中划过优美的弧度又幻化出无数片,如同锋利的利刃刺破隐形的结界,又如闪电般穿透敌人的咽喉。 那些人甚至来不及惨叫,便已轰然倒地。 玄英站在路上,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心道:“只杀不渡,真是爽。” 她微微侧身,对那边树下空无一人的地方轻声道:“我不杀你,回去告诉他们,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耐心。”说罢,玄英转身离去。 良久,树下的人从结界中走了出来,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还没从侥幸存活的恐惧中缓过神来。 涂山府,涂山璟的庭院中来了一位探望他的好友。 远处金黄火红的落叶随风飘落,近处是生机盎然苍翠的松柏。 赏景亭中,涂山璟在和赤水丰隆闲聊,一会儿,又安静了下来。 赤水丰隆看着面上无异常的璟,还是把内心的好奇说了出来,“璟,救你的那位高人还在你府中吗?” “我也想当面好好感谢她,如果不是那位姑娘,可能你...”他说到这里,眼神不敢看向璟,赤水丰隆心里很惭愧,璟陷入那险地,而他却无法去施救。 赤水丰隆满脸愧疚地看向璟,语气沉重:“璟,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涂山璟早已释然,他露出和煦文雅的笑容,说道:“丰隆,这不怪你,任何人遇到那种情况,都只能无能为力。所以你不必自责。” 他微微低头,又笑了一下,“而且,我也庆幸有那么一遭。” 他那种眼里溢出来的温柔,让看着他的赤水丰隆微微一愣。 赤水丰隆语气一高,“庆幸?” 涂山璟看着一脸不解的赤水丰隆,心里有点不适,但是想到现在玄英和丰隆绝无可能,而且丰隆明显就是忘记了玄英。 涂山璟心思百转千回,也想到是赤水族长对他用了什么方法,让丰隆完全忘记了玄英。 不过这样也好,丰隆那样复杂的家世,想都想得到那些长辈是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的。 涂山璟放下心中的最后一点纠结,说道:“因为她是我心爱的姑娘,我以为自己再也寻不回她,可是上天又让我们相遇了。” 赤水丰隆眼睛一瞪,他第一次听到璟这般直白的表达爱。“她?是何方神圣?” 涂山璟想了一下,温柔地说道:“她是这世间最厉害的女子。”不管是实力,还是容貌。 赤水丰隆听着更是对他口中所说的女子好奇无比。 不过很快,赤水丰隆就见到了她。 第21章 长相思21 亭外一阵凉风吹过,伴着一丝冷香浮在亭中。 涂山璟眼睛一亮,眼神四处寻找某人的倩影。 “在这里呢。”一声悦耳清冷的声音传来。 赤水丰隆闻声看向前方的白色身影,她一袭白色衣衫随风飘动,当那双含情的秋水瞳看过来时,赤水丰隆心里一颤,整个人呆呆站在亭中。 赤水丰隆看着她耳边淡青色的垂缨,早已认出她是那日在海棠院外的女子。 他的心里涌上难以言喻的感觉,待她走向璟时,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似熟悉,似陌生,又让他隐隐作痛。 赤水丰隆暗暗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跳平静下来。 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努力上扬,扯出轻松的笑容。 他看向璟,问道:“璟,这位是谁?” 涂山璟想要起身,但是被玄英拦住了。玄英听赤水丰隆这么问,心里只觉的好笑。 她来到他的面前,拱手一礼道:“在下玄英,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因为她的靠近,赤水丰隆不自觉掐住手指。他装作潇洒的样子,作揖回道:“在下赤水氏,赤水丰隆,有幸见过玄英姑娘。” 玄英:“赤水公子,幸会幸会。” 赤水丰隆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光芒,心里反复把她的名字细细品读。 涂山璟毫无避讳牵起她的手,在感受丰隆无意瞟过来的眼光时,他心里还是有点紧张。 再看丰隆的表情,心里才放松下来。 璟转而面上又开始羞涩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在好友面前表现与心爱女子的互动。 真好,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玄英坐在璟的身边,丰隆坐在二人的对面,另外一旁的侍女在为他们泡茶。 片刻,三人面前放着各自的茶杯。 涂山璟拿起一小块桂花糕,“玄英,你许久不曾吃东西了,这里面的桂花是从玉山摘下来的,要不要尝尝?” 涂山璟一脸期待地看向她,玄英想到最近自己拒绝他无数次投喂,如果这次再拒绝他,照他脆弱的心灵可能又要伤心了。 玄英一脸纵容又无奈地看他,最终微微张开嘴巴,一下子嘴里都是甜腻的桂花味,这味道真像璟。 赤水丰隆心里不自在极了,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喝起茶。只是藏在袖中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那块糕点打下来。 他清楚地看见,璟的手指是怎么碰触到她娇软的唇瓣。 赤水丰隆觉得自己在这里就是多余的,可是他就是很不甘心,他就要坐在这里,受虐般的看他们还怎么互动。 临近傍晚,他们回去用晚膳。不过这次玄英不陪璟一起,一个是前前男友,一位是现任男友,虽然这个前前任男友装作不认识她,可还是觉得不自在。 赤水丰隆这次拜访,看架势像是长期住下来。 她知道赤水丰隆以前在跟着璟学习,时间长达三十年,所以他在涂山府,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 午时,太阳高照。 玄英在璟的房里正为他输送灵力。璟有神狐血脉,其实他自身的修复力就很强,但是她还是想璟快点康复。 她握住璟的手,“璟,不用很久,你就可以再次抚琴了。” 涂山璟抬眸看向身前的她,“玄英,谢谢你。” “傻瓜。”她俏皮地点了一下他鼻尖的小痣。 她又好奇的在他的耳边查看,轻声说道:“璟,你能把狐狸耳朵露出来吗?” 涂山璟:“为何?” “我想看,上次在山里看到小钰把耳朵露出来,真的好可爱。”她刚说完,璟就生气地不看她。 他闷闷地说道:“能不能不要再找他。” 涂山璟有那么一刻心里涌起阴暗郁气的情绪。他真的受不了‘涂山钰’这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 “璟,你连小孩的醋也吃。” 他看着她,“玄英,我很小气,我不想你的目光放在其他人的身上。” “我已经快要被醋给淹死了。” “好好,我知道了。为了不让你被醋淹死,我现在只看你一人。”说着,又低头看着他。 她那一双眼眸仿佛有电波一样,让他的心脏又是一颤。 涂山璟双手捧着她的脸,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儿,最后情难自抑,吻了娇嫩的唇,到嘴里时,又是一片清甜的果汁味道。 两个完美的翘鼻一下子又换着方向,或正着,或侧着相对。他们在唇间如同互相输送着灵力,礼尚往来。 深秋的阳光散落在二人身上,轩窗里,是一片动人的秋色。 良久,她推开他,惊奇地看着他毛茸茸的耳朵。 “璟,以后你只能在我的面前露出狐狸耳朵。” 他的嗓音有点沙哑,低沉回道:“好。” “真乖,请收好接下来的...” “惩罚。” 他白皙的喉结紧张地滑动了一下,一会儿,修长的衣领里布上了几颗红色的痕迹,就像是盖上了印章一样。 涂山璟的心一下就满足了,他最期待的就是每日这个时候的互动。他对她,是有吸引力的。 玄英看着璟,在狐狸耳尖上轻轻地咬了一下,她没有放开,又坏心地摩挲了一下。 涂山璟一下子紧张地捏起手指,放任上面正在做坏的人。 如果她再咬一口,可能狐狸尾巴都要抖出来了。 “玄...英,有人来了。” 涂山璟赶紧收起狐狸耳朵,一脸正经地坐了起来。 赤水丰隆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脸泛红的涂山璟,和坐在案前的玄英。 他走了过去,眸光无意地扫过她。 赤水丰隆微微低头看着手里的棋盒,心里想着她的唇比昨日更红了。 玄英打算出去玩,璟轻轻地拉住她的衣袖,说道:“不要太晚回来。” 玄英:“遵命,璟大人。”她向对面的赤水丰隆颔首,便起身走出房门。 她又变成一位面容清秀的男子,来到一间酒肆。 “小哥,上两壶清风酒。” “好嘞,客官,您稍等。” 玄英悠闲地坐在长椅上,店小二放下酒,又送两碟小菜。“客官,您慢用。” 庭院内,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 随着“啪”的一声轻响,一枚棋子稳稳落在棋盘上,涂山璟微微一笑,是他赢了。 “丰隆,刚刚你心乱了。” 赤水丰隆哑口无言,他是乱了,在看到璟喉结下方的红痕,而且可以肯定是没有露出的全部牙痕时,他一刻都不想待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下棋。 他只想快点结束棋局,出府透透气,还想着遇上她。 第22章 长相思22 每天两点一线,这些日子太过无趣了。 玄英摇摇了酒壶,发现酒喝完。 玄英:“小哥,再上酒。” 店小哥劝道:“客官,再好的酒喝多了也会伤身。” 她起身离开椅子,又在桌上放了赏钱,“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做生意的。” 玄英提着酒,醉醺醺的从大街上来到郊外,后面那群苍蝇也跟了过去。 真烦,这些人真是阴魂不散。 “出来吧。”话刚落下,她面前就闪现二十几位戴着白色面具的死士。 “就这点人还想杀我?”玄英以扇化剑,那些人看她拿出武器,立马跟着拔剑,如同虚影一样向她冲来。 玄英跟他们打了几个回合,发现这批人比上次那些修为更高。不过,在她眼里也就那样,他们出剑还是太慢了。 玄英喝完最后一口酒,把空酒瓶扔到地上。 “今日,让你们尝尝醉剑的滋味。”话落,手里的青萍剑发出清脆的鸣响。 她提着剑朝死士冲去,在快要靠近他们时,她的身影化作数十道幻影,以极快的速度突破他们的防线。 幻影所到之处,鲜血飞溅,每次一挥剑,就是一声惨叫。 玄英感觉有冰冰凉凉的落在额头上,她抬头看去,原来是下雪了。 这青丘的雪比其他地方来得早。 玄英丢了一个光球下去,地上所有打斗过的痕迹都消散在眼前。 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玄英说道:“赤水丰隆,你怎么来这边了?” 赤水丰隆把追踪的灵器藏了起来,他看着身前面容清秀的男子,迟疑说道:“你是玄英?” 玄英听到这句,心里莫名的生起一股气来,原本好转的心情就被他破坏了。 她变回原来的面容,快步走到他面前。没等赤水丰隆反应过来,一把拽住他的衣领。 冷声说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是谁。” 她看到他眼里的震惊之色,又觉得没意思极了,双手放开他的衣领。 赤水丰隆连忙拉住她,问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玄英静静地看着他,沉默了一下,“不认识。”她收回探寻的灵力,扯开他的手。 赤水丰隆不甘地问了一句:“玄英,你是真心喜欢璟的吗?” “我喜欢他。”她继续走着,赤水丰隆紧跟在她身后。 赤水丰隆一下子挡在她身前,“如果你喜欢他,为何还要出来买醉?” 玄英停下脚步,抬眸看向他,“这两者之间没有关联。” “还有,你管的太宽了。” 赤水丰隆身体微微一震,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对不起,是我冒昧了。”他的语气是难以言说的失落。 翌日,赤水丰隆向大家辞行。玄英站在后面看他坐上飞辇,直到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天空中,她才收回视线。 涂山璟笑着缓缓转身,在视线看向廊下的玄英时,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她的心里是不是还有丰隆? 涂山璟牵着她的手回到了幽深的庭院里。 外面又开始飘落洁白的雪花。 正在花厅摆放花卉的静夜听到书房那边传来说话的声音,她心想着应该是公子和玄英姑娘回来了。 她放下花束,走到书房外。 静夜脚步轻盈地走过阁道,目光透过珠帘,原本得体标准的笑容在看到书房里的二人时,迅速变为姨母笑。 玄英被困在墙边,承受着璟急切的吻。 他这是怎么了,今日的吻不像往日那般温柔了。 涂山璟把自己的嫉妒,难过和不安都融入到这个吻里。 他以前觉得自己是个君子,对待自己心爱的姑娘应该是呵护中带着敬重的。直到自己真正面对时,这种爱恋也会让他有时克制不了的想要‘伤害’她。 就像现在这样,他抬起头看着她泛红的模样,这让他想到那晚他们二人在月光下挥洒的雨水。 玄英的气息有点不稳,“璟,你的身体已经痊愈了。” 涂山璟否认这个事实,“没有,还需要你替我疗伤。” 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可是你的身体很诚实。” 涂山璟面红耳赤,双手还紧搂着她的腰肢。 书房内,玄英被璟抱在怀里,听着他有力而急促的心跳声。 她的指甲无意扫过没有疤痕的胸膛,一片白皙细腻,不枉她日日为他渡灵力。 璟在她耳边温柔地说了一句:“我们成亲好不好?” 他因为在等待她的回答,心跳又加快了几分。他大脑难得一片空白,又加了一句:“要不我们先订婚?” 他的眼神充满了渴望和深情。 玄英心中涌起千般滋味,她问道:“可是我不想一直待在这府里。” 璟微微一笑,说道:“玄英,在这府里,你想怎么样都行。” 她微微歪头,“是吗?” 他抚摸着她的脸庞,“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涂山府里的人都很爱戴你呢。” “我就是一个野孩子,你可别用城里人的那一套哄骗我。” 涂山璟忍不住笑起来,“如果你是野孩子,那我们就是深山里的野虫子了。” 书房连廊外,静夜又听到自己公子的笑声,这次笑声透着主人开心畅怀的心情,她隐约听到他在说,‘订在下个月’‘还是太晚了’ 书房又安静下来。 “璟。”她起身想要离开,可惜没能如愿。 他的万千青丝掩盖了宽背上的指痕,随着时间越久,指痕还在不断延伸。 赤水城。 赤水丰隆来到那日的小院外,真是奇怪,明明到了冬日,为何那棵海棠树还在开着花。 他走到墙下,这时一道声音从墙上传来。“丰隆,我从这里跳下来,你要接住我。” 赤水丰隆抬头看到她时,微微一愣,但很快向她点头,“好。” 玄英似乎很信任他,在他点头的时候,利落地跳了下来。 赤水丰隆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她勾住他的肩膀,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吻。 他嘴角的笑意传到了脸上,他在她的唇上点了一下。 她又说道:“丰隆,我们去溪边的那座雨亭怎么样?” 赤水丰隆脑海中闪现出那个位置,他温柔地回道:“好。” 他们刚来到雨亭里,天空就下起了大雨,玄英手里拿出一支杏花,递到他的面前。 “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你要收好。” 他开心的接过那支杏花,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从怀里拿出一支白玉海棠簪子。 玄英疑惑的问道:“这支簪子你不是早就送给我了吗?怎么又到你哪里去了?” 赤水丰隆又是一愣,“是吗?可能是你掉了,被我捡到了。” 他为她重新插好簪子,开心地拥住她,“玄英,这是梦吗?我真的不敢相信。” “傻瓜,这不是梦。” 他们在大船上看着赤水湖的落日,在晚霞之下追逐打闹,最后他抓住了她,他们情不自禁地开始拥吻,传达着彼此所有的爱意。 她的全身都在泛着梦幻的光,他痴痴地看着她,希望此刻一直到永远。又过了几个月,他们从青丘狩猎回来,赤水丰隆带玄英回到了赤水府。一种不安开始笼罩在他的心里。 第23章 长相思23 寂静的大堂里,仿佛和外面是两个世界。所有人都在阻止他们在一起,族里的长辈句句表达着他们的不满。 赤水丰隆跪在地上,心中越来越恐慌。 她问他:“丰隆,你愿意跟我走吗?”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白皙的手,久久没有回她的话。 她收回了手,轻声说道:“忘了我。” 赤水丰隆反应过来,他连忙起身去追赶她,一边大声喊道:“玄英,我跟你走!” 可是她没有回头,化作星光消失在他的眼前。 后面的两个月里他一直在绝食,他想出去找她,但是被家族的人阻止。直到他喝了一碗药,陷入了沉睡之中。 大雪一直下到深夜,地面上积满了厚厚一层白雪,反射着屋檐的灯光。 卧房中,“玄英,你别走...”赤水丰隆不停地喊她的名字。 侍女泠清备着茶水,看着梦中伤心的公子。摇摇头,哎,她要不要冒险把这个秘密告诉他。自从公子从涂山府回来之后,她又再次从公子嘴里听到玄英姑娘的名字。 “少爷,快醒醒吧。”她想为他擦掉眼角的泪,突然手被狠狠地握住。 “哎呦,少爷,您放手!”她的手腕都快要断了。 赤水丰隆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是在做梦,可是他心里已经翻起巨浪,他可以肯定这个梦不是寻常的梦,它太真实了。 他冷冷地问道:“泠清,你有没有隐瞒过我什么?”她一下子跪了下来。 一间精致典雅的卧房内。 玄英从梦中醒来,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为何她还会梦到他。她记得赤水丰隆在最后叫她,说要和她一起走,但是她知道那是梦境,所以没有回头。 她走出房间,赤脚踩在雪地上,她现在是彻底睡不着了。 有一朵寒梅飘了起来,渐渐地消失在黑夜中。 赤水丰隆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漏着寒风。 泠清把一团蓝色的光晕收回自己的脑中,又大着胆子瞄了一眼椅子上的人,公子的脸色太可怕了,完全看不出平日那丰神俊朗的模样。 一个月后,赤水丰隆从百黎山回来,他坐在案边打开来自涂山的信件,一字一字的看完,许久之后,缓缓抬手,将那封信放在烛火之上。 火光闪动,照亮了他的脸庞。 天气回暖,前几日璟总想和玄英一起出去游玩,但被她拒绝了。 西炎那边现在不敢对璟再出手,朝堂和世家之间已经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但是西炎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关照。 涂山璟这个人心胸宽广,对于自己的惨痛遭遇也能放下,他还劝导自己不要放在心上。 玄英当时生气又无奈说道:“璟,这世上就属你脾气最好,但是更多的人是眦眦必报。” “我挑战了西炎那些人的权威底线,给他们下了那么大的脸面。” “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吗?” “不会!”因为只要我出了涂山府,那些躲在暗处的死士就会趁我放松警惕的时候给我来一剑。 涂山璟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眉头紧紧皱起,“玄英,他们是不是追杀过你。” 她镇定地说道:“就一次,不过都被我杀了,后面再也没人敢过来挑衅我。” 涂山璟:“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安全,但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玄英不相信他能解决这件事。“如果我每次出去都派一大堆的护卫保护我,那还是算了吧。” 璟笑了一下,“那你早点嫁给我,做涂山族长夫人,我相信他们不敢再打你主意。” 她傲娇地微微扬起下巴,“我再考虑考虑。” 前日,玄英收到方行的来信,信上也没说什么重要的消息,就是让她回赤水小院一趟。 这几日璟都出去参加世家的宴会,很晚才回来。玄英给房外的人留了口信,便离开了涂山府。 赤水城,海棠小院。 玄英身影出现在海棠树下,这棵海棠树她早就收回了灵力,为何现在又重新开花了。 方行从墙上跳了下来,一脸开心地说道:“老大,你终于来了。”这城里的公子哥太吓人,她想回海里。 方行都不知道赤水丰隆用什么法子找到她的,还给了她不少好东西,最终她为了五斗米折腰,才勉强答应为他写一封信让老大过来。 赤水丰隆从房里走出来,他的目光紧紧地锁住她,疾步来到她面前。 玄英转头询问方行,那鬼机灵早就消失在院子里了。 玄英:“何事?” 赤水丰隆突然拥住她,手臂一直在用力,不让她挣脱掉。 “赤水丰隆,你...唔!”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赤水丰隆堵住她的话。 玄英回过神赶紧用法术把他推开。她很不解的问道:“你来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 赤水丰隆:“玄英,我,我之前不是故意把你忘记的,是府里的人喂我喝了忘情的药,我才没认出你。” 玄英冷漠地看着他:“我知道了,所以呢?你以为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赤水丰隆,你别犯傻了,我可不想再看到你那些长辈。” 赤水丰隆急切说道:“玄英,再给我一年时间,等我做了赤水氏族长,你能不能重新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玄英沉默了一会儿,“我已经答应了璟,要嫁给他。” 赤水丰隆靠近她,低声道:“玄英,你骗不了我,你心里还有我。” “那个梦境是你传达给我的。” “我们彼此都在想念对方,所以我才会与你在梦中相见。” 玄英:“那只是梦。” 赤水丰隆抓住她的肩膀,大声说道:“可你并不爱涂山璟!玄英,你只是被他迷惑了。” 玄英生气地看着他,“我乐意!他长得好,我就喜欢他那样的。” 他微微一愣,放开了她。随后笑了一声,“玄英,你骗不了我,你自始至终只喜欢我这样的。” 她不去看他,心里一直念叨着好龙不吃回头鱼! “你要记住,是我不想再要你,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他知道她一向很倔强,今日挽回不了她,那只能等今后的日子让她回心转意了。只是有点对不住璟... 赤水丰隆一双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她,“听闻过几日你就要定亲了,我还没来得及为你准备祝贺的礼物。” 她拒绝道:“不用了。”“赤水丰隆,我们没有一点关系了,我也不想私下再看见你。” 他悄悄地又靠了过来,“玄英,那你让我抱一下好不好?” “绝无可能!” “不好。” 院外的大门突然被打开,涂山璟神色冷峻地看着院里的二人。 第24章 长相思24 花窗外,是一片春意盎然之景。 玄英沉默地看着房内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奇珍异石,这些都是近日涂山璟派人送来的。她拿起一枚金币,打量了一下,便随手丢了回去。 他们二人已经连续四日没有说话了,璟这几天像往常一样出去应酬交友。玄英每次到他的书房等他,一整天也见不到人影。 明日就要定亲了,玄英不知道璟是怎么想的。如果他真的对那日的事有意见,他完全可以大声说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与她冷战。 璟应该是不满她了吧,那她还需要选择留下来吗?她觉得越来越没有意思了。 玄英打算出去找到他问清楚。 她走过长廊,便听到远处两名护卫在说话。 “我跟你说,昨日防风意映来参加黎河之畔的赏景会。” “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到璟公子面前搭讪,真不要脸!” “哼,那女的恨不得贴在公子身上,还说她不承认退婚,她早已对公子情更深种。” “公子也真是的,对她那样的人就应该走得远远的。” “防风氏都是一群势利小人,之前公子失踪,他们二话不说就退婚了,现在看公子找回来了,就厚着脸皮凑过来了。” “无耻至极!” 玄英已经不想听下去了,她转身来到赏景亭,静静地躺在长椅上发呆。 她知道那两个人有问题,特意来到那里刚好被她撞见。这些风声半真半假,她也不想去理会。 只是心里还是有点生气了,好累,这种生活不是一般人过的。 静夜找了好一会儿,走到后院的亭子才发现玄英小姐。 她看着正休憩的人,小声道:“玄英小姐,公子让我来寻你。” 玄英闭着眼懒洋洋地说道:“不去,你就说我睡着了。” 静夜心里也很无奈,这几日看着公子小姐二人这般相处,她这个传话人做得很为难。 “玄英小姐,公子打算和您商量明天定亲的流程,您还是去一趟吧。” “不去,你让他自己安排吧,我这边没意见。” “小姐,可是...” 玄英打断了她的话,“你再说我就出去了。” 静夜轻叹了一声,退了出去,她在想等会怎么跟公子交代。 他让她来就来,不想见她就不想见她,她也是有脾气的! 玄英在亭子里睡了一会儿,又被脚步声给吵醒了。 亭中一时安静无声,偶尔传来树上鸟儿的鸣叫。 那人微微弯腰,阴影盖住了她,挡住了温暖的阳光。 玄英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赤水丰隆,你想挨打是吗?” 他的双手撑了过来,落在她的身旁。 他抬眸看向远处的青衫,视线又看向下方的人,“玄英,我在测试璟有没有在乎你,你说他会不会过来?” 她连忙推开他,“他过不过来不重要,你先给我滚开。” 赤水丰隆的目光又扫过那处空无一人的角落,嘴角微微勾起,神色看着很开心。 玄英起身,不解地看着他,“你就算和璟沾亲带故,定亲这种事哪里需要你来凑热闹。” 赤水丰隆:“玄英,涂山未来族长的定亲仪式就不可能低调,这世家之间同气连枝,交往甚密。我们这些做兄弟的怎么不能来参加呢。” 她在心里冷笑,“好一个同气连枝,璟被那个白眼狼带去西炎城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去营救。” “说的好听,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的...人。” 赤水丰隆听到她这么直白的话也不生气,“我很嫉妒他。” “玄英,如果换做是我,你还会不顾一切的来救我吗?” “这个假设不成立。”说完,她离开了这座亭子。 天气晴朗,百花盛开。 今日涂山府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府门大开,迎来络绎不绝的宾客。涂山氏重要的世家长辈好友纷纷聚在正厅,他们围坐在一起,谈论着涂山璟的喜事。 有些人对璟的未婚妻很好奇,希望赶紧让这一对未婚夫妻来正厅,让大家一睹风采。 这时一名管事焦急地来到涂山太夫人身边,低声说道:“太夫人,府外出事了,那个防风意映穿着一身嫁衣就站在府门外,赶都赶不走,很多人...”话还没说完,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仔细一听,是外面那些宾客的议论声。 正厅里的人都是有修为的,他们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一时之间大堂的人都不说话,眼看着涂山太夫人出去了,厅里的众人也跟在后面。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也要出去瞧一瞧。 现在涂山府的大街上站满了看热闹的人,还有很多府里的人走了出来。 防风意映很突兀站在那里,一身深红嫁衣,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头发高高盘起,发髻两边插着金色夺目的凤钗。珍珠流苏稳稳地披在发髻后面,面容娇艳,气质高贵。 众人看着站在大门前的女子,还有她身后的嫁妆,各个交头接耳,眼里是藏不住的八卦。 涂山太夫人从府里走了出来,她站在台阶上,看着下面的防风意映,脑门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她气得发抖,指着防风意映说道:“你们防风家的颜面都不要了吗?竟敢在今日前来捣乱!” 防风意映跪了下来,“太夫人,我与璟原本就是未婚夫妻,就算后来退婚了,可我早已把自己当成璟的妻子!在我心里璟就是我的夫君。” “是吗?”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府里传来,大街上众人纷纷看向涂山府的大门。 从府里走来两个风姿绰约的身影。他们来到台阶上,众人争相望去,特别是看到身穿淡雅衣裙的玄英,纷纷屏住了呼吸。 她的脸,她的身姿无法用言语来描绘,如同画里走出来的神女一样,衣袂飘飘,眉眼如梦烟秋波,乌发雪肤,在光影之下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微微扬起嘴角,众人又是一阵惊叹,这种美丽仿佛能让时间停止流动。 有的人怔怔地望着她,这一幕估计一辈子都忘不了。府里的那些宾客现在算是镇定下来了,他们一开始看到玄英的时候,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们之前就打听到涂山璟把自己的救命恩人藏在府里,他们还觉得太夸张了。但是看到玄英之后,又突然理解了。 大家早已认识青丘公子,他们看着台阶上的二人,一时之间不知该羡慕谁。 “太美了...” “爹,我要那位当我新娘子。啊!”那七岁的男孩头上多了一个包。 “这还抢什么亲!” 一些氏族老人看着她,更是不满,“防风氏怎么敢来涂山挑衅?” “哎!氏族贵女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第25章 长相思25 正午的阳光格外刺眼,但是照在她身好似泛着光,竟让人觉得梦幻无比。 赤水丰隆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根本不怕那些人瞧见他的心思,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了。 他既烦恼又甜蜜,想到他们每次游玩,他总让玄英带着帷帽,但是她又不愿意。 他们几乎吵了起来,最后各退一步,她用法术变了面容,丰隆看着别扭,但还是勉强接受了。 等到无人的地方,他让她变回来,然后捧着她的脸大胆地亲吻她,直到彼此欲火焚身才停止。 赤水丰隆又扫过她身旁的涂山璟,快了,玄英就会重新回到他身边了。 玄英看向涂山璟,但是涂山璟迟迟没有动作。 她心里一沉,缓缓走下台阶,来到防风意映的身前。 防风意映立马流出眼泪,跪在地上恳求道:“姐姐,求您成全我和璟,妹妹愿意一辈子侍奉姐姐您。” 玄英往后退了一步,不想她离自己太近,“你这戏演得不错,但还是太俗套了。” 她手里多出一把剑,递在她面前,“要不这样吧,你只要自刎一次,让我看见你的决心。” “我会把你复活,让你跟着涂山璟。”话落,周围又是嘈杂一片。 “玄英!”涂山璟走了过来,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她把他当什么了?他是一件东西,可以随便推让的吗? 防风意映跪在地上,眼底闪过一丝狠绝,她的手缓缓伸向那把剑,在拿起剑身时,上面那刺骨的寒冷让她微微颤抖。 众人都在观望这出好戏,真是活久见。 涂山璟神色冷峻,看向地上的人。“防风氏,请你自重,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看在你父亲的面上,我不追究你今日无礼之举。” “你回去吧,永远不要踏入青丘!” 防风意映把剑往地上一掷,眼眸含泪地看着璟。“璟,我能单独与你谈谈吗?只要你答应我,我就回去,再也不打扰你。” 玄英背对着他们,此刻她只觉得无比心累。这城里人玩得太花,她跟不过来。 涂山夫人对着众人说道:“诸位,都散了吧!” 很快,那些在街上看热闹的人在涂山护卫的驱赶下纷纷离去。 原本这条正街寻常人是不能擅自闯入的,实在是今日太过热闹,许多人为了看戏,大着胆子聚在一起。 涂山太夫人觉得涂山氏的颜面都要丢尽了,她忍着怒火,对身边的侍从说道:“你们带她从小门进去。” 一些宾客在其他族人的带领下,回到了厅中。 玄英看着安静的大街,此时就剩她和涂山璟了,不,还有一地的嫁妆。 她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涂山璟身上。 她轻轻笑了起来,又摇了摇头。 涂山璟不安地看着她,固执地紧握她的手,“玄英,我们回去吧。” 玄英没有回答他,任由他牵着走回府里。 他们来到一处厢房,静夜守在门边。 静夜说道:“公子,那个防风意映一直吵着要见你。” 静夜看了二人一眼,把房门打开。 玄英走到长廊,静静地看着开得茂盛的紫藤花。 赤水丰隆走了过来,“你不去好奇看他们谈了什么吗?” 玄英:“有意义吗?” “你怎么过来了,还想看我笑话吗?” 赤水丰隆温柔地注视她,“玄英,我担心你。” 玄英听到屋里有吵闹声,她不理会后面的赤水丰隆,连忙走到房门外,大门没关,所以她走了进去。 当看到屋里的二人时,她微微一愣,这一幕...好熟悉。 此时防风意映双臂紧紧地搂住涂山璟的腰,而涂山璟拼命挣脱她的手。 玄英:“璟,你是怕她受伤吗?所以不敢推开她?” 涂山璟抬头惊慌失措地看着她,想要开口解释。 玄英心里开始烦躁,为什么璟不用灵力压制她,就算不用灵力,一个大男人难道真的还没一个女子的力气大。当然,她除外,她是天上神力。 “我知道你是青丘公子,一向对女子温柔有加。既然你不想伤她,那我来吧。” 她拿出青萍剑,冷冷地注视着二人。“我数到三声。” “三!” “二!” 赤水丰隆站在屋外看了一眼,轻轻挥袖,便转身离去。 防风意映目光扫过门边,眼底暗光一闪。 她突然放开了涂山璟,眼泪又流了下来。“璟,对不起,是我太贪心了,我现在就走!”说完跑了出去。 一场闹剧,就这样荒唐的结束了。 玄英踩到这场戏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所以她不想跟防风意映一般见识,现在让她最失望是璟。 玄英上前,大声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不推开她?” “你就这么怜香惜玉?” 涂山璟沉默了下来,看向她,一双瞳孔变的幽深。“那你和赤水丰隆呢?” 玄英:“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昨日,我看到你们在亭中...说不完的话,调不完的情。” “我和他?” 玄英又叹了一口气,她不想解释,也不想和他争了。 她想去远方,她要离开这里! 玄英的目光变得坚定,“璟,我本来打算等你的伤治好就离开的。” “我们发展到定亲,本是不该。” 涂山璟握住她的肩膀,双眼充满了惊慌。“玄英,我求你不要这样说!是我小气,我不该这样质问你。” 玄英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脸上,“只要一想到那只伤痕累累的小狐狸,我就会心软,忍不住疼惜他。” “这段时间与你相处,大多时候我很快乐。” “璟,但这不是爱,只是流于表面的男女之情,不过是欲望在驱使。” 涂山璟痛苦地说道:“不,玄英我爱你!” “没关系的,我只要你一直疼惜我,其他的我会好好爱你的。” 玄英:“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但今天的闹剧,还有前几日的沉默,不都证明我们失败了吗?” “我们不信任彼此,猜忌彼此的真心,其实结局早已注定了。” 涂山璟焦急的解释道:“玄英,是我的错,是我用错了方法,我之前只想让你为我吃醋,我只想知道你在不在乎我。” 玄英推开他的手,“璟,对不起。如果那日我不去赤水,也就不会让你误会。” “但是这几日你给我的委屈,我也不好受。” “我一直在遵循一个原则。” “让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如果你让我伤心,那我就不要你。” 她微微一笑,说出的话犹如寒风刮来。“我们好聚好散。” 涂山璟疯狂地抱住她,力气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语气急切,说道:“玄英,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涂山氏已经认定你是未来的族长夫人。” “我不会放手!你只能是我的!” 他的脸庞留下一道泪痕,“玄英,忘了今日的一切好不好,我求求你,求你不要走。” 玄英缓缓抬起眼帘,一双美丽的眸子平静无波。“璟,你的眼泪已经对我没用了。” 第26章 长相思26 房间内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 玄英的指尖轻轻一挥,一道光芒打在他的身上,涂山璟瞬间被定住。 涂山璟最后一点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他的眼眸红红的,看向她时已不再有往日的光彩。 他颤抖着喊道:“玄英,让我和你一起走。”他已经死过一次了,是她救回了自己! “我的命就是你的,求你不要抛下我。” 玄英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目光在他的脸庞停留了片刻。 她的声音柔了下来,“小狐狸,再见了。”话落,她毅然转身,在走出房门时,化为星星点点的光,消失在他的眼前。 “不!”在玄英消失的那一瞬间,定身术也失去了作用,他疯一般地冲出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她。 “公子!”静夜眼睁睁地看着疯魔般的公子使用法术去追赶早已消失的人。 她只能为自家公子默默地祈祷,希望他能追上玄英小姐。静夜又想到还在正厅的太夫人和族老,等会该怎么向他们交代。 等静夜慢慢地来到正厅时,发现那些世家故交已经不在厅中,整个涂山府回到安静的氛围之中。 对于今日定亲发生的变故,这些世家虽心中有所疑惑,但他们面上毫无波澜。 面对涂山族老周到的挽留,他们也只是稍坐了一会儿,便纷纷告辞,这也是为了主人家的颜面。 只是今日之事,他们无法容忍防风意映这般无礼的行径,不管是涂山氏还是其他几位世家,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防风氏。 热闹井市,田间地头,繁花新绿无处不在。 涂山璟不停地使用追踪术,身影不断地穿梭在大街小巷,那一片的茫茫人海在他眼中变得缓慢无比。 “没有。”他离开了高耸入云的森林。 “这里也没有!”他的法术面对她,都已经失效了。 他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打湿,呼吸急促,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双眼茫然无措。 涂山璟呢喃道:“我连找你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回荡的只有呼啸而来的风声,带着无尽的哀怨,它们在为他悲伤呐喊。 玄英...不管是天涯海角还是天上地下,我都要找到你,我会乖乖地做你的小狐狸。 春花芳香已过,夏日云霞满天。 日暮时分,河边的风带着丝丝的凉意。 玄英躺在一艘小船里,船夫时不时地回头偷看他。 清冷地声音响起,“老人家,小心别撞到来往的船只。” 那船夫瞪了他一眼,不满道:“我在泽洲这一带划几十年的船,从未出过差错。这控船的技术排在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你这小伙,光长了一张俊脸,眼睛嘛...”他摇了摇头。 老船夫又抬头瞧着他,目光落在他俊美的脸上,突然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 “嘿嘿,小公子,老朽我有个外孙女,二八芳华,温婉贤淑。” “咳,我瞧着公子性情温柔,与我那孙女最是相配。” “小公子,你若有意,我立马带你回去见我孙女。” 玄英把扇面一关,俊眉微蹙。“哎,老人家,我实话跟您说吧,在下不爱女娇娥。” 老船夫听着一愣,又转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道:“男人好啊,我有一侄儿眉清目秀,只爱男儿郎,不如你随我回去瞧上一瞧?” 玄英连忙起身拱手,说道:“老人家,不瞒您说,小子我早有婚约,此次前来皓翎,就是去见我那未婚妻。” 老船夫气得转过头,“你这小子,心不诚呐。” “哼,不知你骗了多少姑娘。” 玄英这回也听着一愣,想反驳但找不到理由。心道:她以前好像是骗过,不,是拒绝过几位姑娘。至于男子,不提也罢,交往过的都已失败而告终。 河边开了大片的紫薇花,那淡淡的紫色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上,犹如天上降落的晚霞。 玄英在一座石拱桥边上了岸,她跟着人群走在大街上。 这皓翎国确实富裕,每座城池都十分繁华。 玄英欣赏着两边的街景,忽然感觉一阵微风。 她连忙回头,就看到粉色的身影向她扑来。 “小心。”她下意识地接住她。 “哎呀!”那一身穿粉衣的小姑娘就扑到了她怀里。 那小姑娘慌忙推开她,“大胆!你...”她本想骂身前这个人不知礼数,胆大包天。但是当她目光落在他脸上时,后面的话就卡在了嘴里。 她呆呆地看着他,两双圆溜溜的眼睛睁得格外大。 玄英微微低头看向她,看着小姑娘可爱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玄英:“是在下失礼了,不知姑娘有没有受伤?” 她摇摇头,又反应过来,含羞地连忙转身想要逃跑。突然右脚踝传来拉扯般的疼痛,她一下子受不了,微微躬着身。 这里行人太多,玄英把手伸到她面前示意她靠过来。 “我带你去医馆吧。”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小手还是抓上她的手臂。 她走了两步,眼泪瞬间打湿了眼眶,“脚疼。” 玄英看着她可怜的样子,还是蹲了下来。 “别动。”她握住小姑娘的脚踝,往那里注入灵力用来修复损伤的韧带。 “你走两步试试。” 小姑娘害羞地点了头,往一边走了几步,发现可以正常走路,一张小脸马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她不好意思地道了一声谢谢,又问道:“我叫阿念,你叫什么?” 玄英:“小妹妹,我行好事不留名。” 她极为孩子气地哼了一声,“我才不想知道你叫什么。” 玄英唇角微微勾起,露出浅浅的微笑,“阿念姑娘,那我们就此别过。” 阿念:“不准....我是说,我和哥哥走丢了,你能不能与我一起找他。” 玄英想着自己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好人做到底,帮她这个忙。 此时天色渐黑,河岸两边的店铺挂上了灯笼。 玄英发现她在绕路,这座石桥她们走了好几回了。 “阿念,你有没有你哥哥的物件,我还是用法术帮你找吧。” 阿念心虚地连忙摇头,“没有!” 这时一道含着怒气的声音在她们前面响起,“阿念!” 她和阿念同时回头看过去,阿念吓得瞪着眼。“哥哥。” 玄英看着前面的熟人,感叹这世界真小,在这个地方都能遇见。 阿念连忙走过去解释,二人在那边说了几句,一旁的侍从上下查看自己的小姐有没有受伤。 玄英准备溜了,虽然她现在换了容貌,但是心里不想和他们再打交道。 玱玹紧紧地盯着她连忙叫住,“且慢!” 第27章 长相思27 玱玹走了过来,对他郑重说道:“多谢公子医治家妹,轩感激不尽。” “我看公子很是面熟,正好现在是用膳的时候,不如我们前往酒楼,容我好好答谢公子一番。” 她哪里面熟了,这样貌是她重新变化的。 玄英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轩公子,不必道谢了,我家里人也等着我回去吃饭,我得赶紧回去了。”说罢,他转身进入人群,身影逐渐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阿念低着头,堵着嘴。“哥哥连人都留不住。”早知道让她来说。 玱玹回过神,看向阿念,想教育一下她,“阿念,日后不可瞒着我们偷偷跑出来,你不知外面多危险,你身边必须带着海棠。” “若是今日你遇到心怀叵测之人,到时你该怎么办,让哥哥怎么跟你爹爹交代。” 阿念很不开心,反驳道:“就不会,我今天只遇见阿玄哥哥。” 玱玹看着天真的阿念,“你们才认识多久,就叫他哥哥。” 又想到他的模样,“阿念,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阿念恼红了脸,“哼,谁会看上他!一看他就知道是个花心的人。” 玱玹:“阿念,像他那样的以后离远一点,看男人不能只看样貌。” 阿念:“阿玄哥哥长得美,人也温柔!” 玱玹无语地看了阿念一眼。 他们走了一会儿,玱玹又问道:“阿念,你叫他阿玄,是玄远的玄吗?” 他看阿念点点头,玱玹心里一动,会是她吗?那个人最是喜欢化作男人出来逍遥。 华灯初上,玄英来到眼前灯火辉煌,热闹非凡的歌舞坊。 她嘴角微微上扬,潇洒地挥着扇,迈着从容的步伐走了进去。 四周的雅座上传来一阵喝彩之声,台上的舞女身着多彩轻盈的服饰,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她们甩着长长的水袖,空中瞬间飘落无数的花瓣,又得到一片赞叹。 玄英把一小袋东西让引路的人拿着,她被带到二楼的雅间,这里位置隐蔽,又能看清舞台的表演,咳,很适合与友人饮酒作乐。 雅间内。 一位气质清冷的女子优雅地为她斟酒,葱白的指尖轻抬,玄英顺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眼波流转,轻声问道:“公子是有烦心事吗?”那声音如黄鹂一般轻柔,带着对他的关心。 玄英:“烦心事都过去了,如今我又自由了,哪里来的烦心呢。” 她微微一笑,“公子既得自由,当纵情享受这世间美好。” “你说得对。”玄英拿起酒壶大口喝了起来。 深夜,空气中还飘着酒香,楼下还是一片喧嚣之声。 “公子,你不能再喝了。”那女子拿掉酒壶,又回到他的怀里。 玄英含着醉意的眼神看她,那女子慢慢变成涂山璟的脸,一会又是玱玹的脸,一会儿那脸上带着白色晶莹的面具,再后来定格在赤水丰隆的脸上。 “哈哈哈,多么俊的脸。”她摸上那脸庞,缓缓低下头。 她的鼻尖闻到一股馨香,走了几分兴趣,最终没有把这个吻进行下去。 “公子。”她秀眉轻皱,楚楚可怜地看向他。 “其实也不是只有亲吻才能快乐的。”玄英搂着她的腰,这腰真软,手感也好。 “好姐姐,我为你揉腰好不好。” 她羞涩地不去看他,只是腰间瞬间感受到触感,这位小公子的指腹竟比她还细腻光滑。 她拿起玄英的手,放在傲人的事业线上,一双含水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她。 玄英下意识地抓了一下,只听到一声娇媚的叹息声。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不知要不要继续。 她犹豫了一下,怀里的美人便撒娇般地蹭着她的心口。玄英只觉地自己的心痒了一下,忽然明白那几个男人做那事时为什么对自己那么疯狂了。 要不试试,说不定做男人更畅快。 玄英的指尖划到她的后颈,轻轻地扯掉了两根青色的挂脖细带。 那女子羞答答地说道:“公子,请您怜惜。” “好姐姐,这里不便...” “玄公子,原来你也这里呀。”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他眼神落在席上的二人,那如同一潭深水的眼眸让人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 玄英抬眸看去,轻叹一声,她到底要跑到哪里才能不被他们找到,她都变成真正的男人了,他们竟比离戎氏那犬族的狗鼻子还灵敏。 玄英为怀里的女子整理好衣襟,正襟危坐。“轩公子,你这是?” 玱玹看他坦然的模样,违和感越强,心里更怀疑他的身份。 他扬起淡淡的笑容,一张冷峻的脸变得亲和起来,“是在下唐突了,我刚刚喝了几杯,醉意未消,不慎误入玄公子的雅间,还请玄公子见谅。” 玄英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你这个会酿酒的喝了几杯就醉了,糊弄谁。 “想必轩公子也是同道中人吧,你就不怕你房里的美人等急了?”玄英现在只想赶他走。 玱玹:“哪里有什么美人,倒是玄公子这里佳人在怀,让人好生羡慕。” “玄公子,家妹之前还让我好好替她道谢,难得我们再次相遇,不如在下陪你饮酒如何?” 玄英还能怎么办,这人装着听不懂她的话,看来只能费费心思打消他的念头了。 “甚好,能与轩公子共饮,实乃一大快事。” “请” 她身边的女子说道:“玄郎,我让妹妹过来陪这位轩公子如何?” 玱玹坐在一侧,拒绝道:“那倒不必,家妹不喜我身上有香。” 玱玹添满酒,拿起酒杯,微微扬起头,先干为敬,尽显潇洒之态。玄英紧跟着端起酒杯,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半个时辰后,雅间外又进来服侍的人为他们上酒。 这个玱玹太会交谈,一会儿就阿玄阿玄地叫着。那娴熟的语气让她一阵恍惚,让她以为自己是他的亲弟弟呢。 玄英觉得现在脑子晕乎乎的,心里十分后悔与他这样喝酒。有时还要提防他的话,实在是心累。 算了,还是继续喝酒,不说话了。她坚信,自己是坚持到最后的人! 玄英躺在美人的怀里,对着一旁的玱玹举杯。“再喝!” 那女子摸着她的头,“玄郎,别喝了,云儿看着心疼你呢。” “好姐姐,既然你心疼我,不如把我吻醒吧。”她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一旁的玱玹听着一愣,好熟悉,这太像玄英会说的话。 玱玹拿起一袋金子,示意那女子离开。她只犹豫了一下,拿起袋子,微微欠身,再看躺下的玄郎,依依不舍地走出了雅间。 玱玹此时的目光更直白,细细地打量他。 他起身来到他的身边,轻声道:“玄英?” 玄英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叫她,无意识地回道:“作甚....” 玱玹微微垂下眼帘,嘴角扬起完美的弧度,‘终于抓到你了。’ “自然想确认一下。”说着,双手撑在她两旁,缓缓地低下头。 玄英以为是美人在向她索吻,在薄唇贴上来的那一刻,她便主动噙住,用自己极为浪漫又温柔的技术教导她。 玱玹再次感受到那熟悉的勾缠挑噬,真是太上头了,他已经不顾一切地与她一同回味这唇间的美好。 他现在满脑子都玄英,玄英,玄英.......还有她的味道。 第28章 长相思28 屋内的帘子透着两道人影。 这个吻有点热烈,玄英双手搂住她的腰,发现尺寸变了,她睁开眼睛,这才发现与她接吻的人是玱玹。 他喝酒的时候都不会醉,这会就因为与她拥吻便醉的不行,原本冷静锐利的眼神在此刻变得迷离缱绻。 “玄英...”他的唇又追了过去。 玄英用手掌抵住他的下巴,“玱玹,你怎么认出我的。” 玱玹握着她的手,“自然是这样确认的。”说完,又低下头继续之前的吻。 玄英偏过头,“你起开,太重了。”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唇间不停地夺取她的呼吸,她每次吸气感觉无比的困难。 她的眼神逐渐清明,一个用力,把玱玹压倒在席上。 “玱玹,你的力气怎么还那么小,你回去之后又没好好吃饭是吧。” “玄英,你能不能变回来。”玱玹看着上面的男子,虽然知道他是玄英,可是心里竟然有种危机感。 “怎么,我变成男人你就怕了?”玄英看他闪躲的眼神,心里起了逗弄他的心思,谁让他先招惹她的。 玄英扯开层层衣襟,看见结实的胸膛,呼吸起伏之间那完美的肌肉线条彰显着生命的活力。 玱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又想玄英对他做点什么,又怕她真的做了什么。 “我不相信!”玱玹急切地把身前男子的衣襟扒开,再看到一片平坦,与他无二的胸膛的时候,认命的躺了回去。 玄英低声笑了起来,清冷的声音中带着温柔,落在玱玹的耳边。 他的心又热了起来,眼中燃起斗志,他要做上面的那个! 玱玹知道她的弱点,相信不用很久,她就会听他的话。 修长有力的手臂搂住窄腰,二人又再次回到唇间的试探。 待外面的歌舞换了另外一首,玱玹震惊地发现,玄英她现在真的是男儿身,男儿心,还有居居......玱玹无比痛心! 楼下又进来两位小公子。 阿念扮着男装与海棠一起来到二楼,她四处瞧了一下,发现老桑一脸警惕地站在雅间外。 她走了过去,看见老桑额头流了不少汗。 阿念开口问道:“老桑,哥哥是不是在里面?” 老桑看到作此打扮的王姬,心下着急,“王...小姐,这里不适合你来,在公子没发现之前你赶紧回去吧。” 阿念两手掐腰,“哼,哥哥能来这里,我就不能来,凭什么?” “老桑,你让开。” 老桑挡住房门外,不让阿念闯进去,万一被她看见公子在和其他男人调情,估计王姬会拔剑杀人。 老桑展开双手,挡在门前。“小姐,你别为难我了。” 阿念看向海棠,微微撇头。一旁的海棠迅速用法术定住老桑,把他移到一边,自己站在门前把守。 老桑眼珠转向她,“海棠,你不讲武德。” 阿念推开门,发现没人,她又转过几处纱帘,听到l里面传来异样的声音。 她快步走了过去,一把将纱帘掀开,原本脸上带着得意的神情在看到席上的二人时,顿时僵住了表情。 阿念看着玱玹哥哥凌乱的上衣,“哥哥,你们在做什么?” 玱玹连忙整理好衣襟,身下的玄英推开他。 玄英撑着下巴,衣襟下露出一片胸膛,上面附着薄薄的肌肉,散发着青年男子最为健康的光泽,此刻整个人慵懒地看向前面的阿念。 淡红的薄唇轻声说道:“阿念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阿念看清他的脸后,一下子震惊地看着他。 她缓缓抬起手,指着玱玹,一下子又指着玄英,“你!你们!”一个是自己青梅竹马的好哥哥,一个是自己一眼就心动的人。 今晚阿念的三观收到致命的轰炸,她瞪着眼睛看着他们,眼眶越来越来湿润,在安静的房内,她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你们都是大骗子!”说完她跑了出去。 “哎!小姐,您等等我!”房外是海棠的叫喊声。 玄英和玱玹对视了一眼,她说道:“我先走了。” 玱玹抓住她的手臂,“和我一起。” 他连忙想到一个理由,“阿念她,她很喜欢你,她现在一时想不开,可能需要你的安慰。” 玄英转身看向他认真的神情,思索了一下,“我们出去找她吧。” 玱玹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是怕她再离开。 天气有点闷热,无数只蜻蜓飞在荷塘的上方。 玄英走过廊桥来到亭中,坐在里面的青衫少女看了她一眼,又闷闷不乐地转过身不看她。 阿念这个不理人的状态已经持续好几天了,每次玱玹带着玄英过来找她,她二话不说就跑开了。 今日玄英打算独自一人找她,这小姑娘的脾气真的不好,她也不知道要怎哄她。阿念也不是其他的女子,看着还是小孩心性。 玄英来到她面前,阿念还一直低着头,玄英只能蹲下来,双手撑着脸看她。 玄英:“阿念,不要生气了。” 阿念抬眸看着眼前俊美恣意的玄英,心里更气了,为什么他要和玱玹哥哥。 她沉默一会儿,嘟囔道:“你能不能不跟玱玹哥哥在一起?” 玄英:“为何如此说?” 阿念又盯着他看,从斜飞的英眉、盈亮的眼眸、到高挺的鼻梁,再到绝美的唇形和无可挑剔的脸庞。 她的心跳又不争气地急跳起来,扑通扑通地让她慌了神。 阿念急忙道:“玱玹哥哥他是西炎的王孙,将来必定是要娶一大堆的女人。” “阿玄哥哥,你,你能不能与我在一起,我肯定比玱玹哥哥更爱你。” 玄英忍着笑,但是眼眸的笑意还是流露出来,阿念看他不在意的样子,一双圆溜溜的眼眸立马掉了大颗的泪珠。 阿念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酸酸的,难受得想哭。 玄英不知自己何时撩拨过她,而且现在还把这小姑娘惹哭,罪过罪过。 玄英问道:“阿念,你懂什么是爱吗?” 阿念立马回道:“我当然知道,爱就是我要对你一辈子好。” 玄英无奈,其实她自己也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爱,而且爱也不是自己追求的东西。 玄英为阿念温柔地擦掉眼泪,哄道:“阿念,你别哭,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阿念果然停住了眼泪,一双眼睛红红的,像一只可怜的小白兔。 玄英轻声说了出来:“我是女子。” 阿念竟笑了起来,“不可能,那晚我还看到你的胸膛了!”说完又反应过来,红着脸不看他。 玄英起身,阿念跟着抬起头。 玄英挥动指尖,一道朦胧的光闪过,她瞬间变回了女子。 阿念就那样呆呆地坐着,双眼睁得大大的,满是不可思议。 她的眼中充满惊讶、惊艳和迷茫。 “阿念。”眼前那女子的声音好似清泉,又似温柔的春风拂过她的耳朵。 她愣愣的呢喃道:“阿玄哥哥。” 那双眼含秋波的眸子温柔地注视她,“叫我玄英。” 就像一颗绚烂的流星落入纯净的湖面,在那一刻,不知名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阿念仿佛觉得自己置身于一场不可思议的梦境之中。 第29章 长相思29 一只调皮的蜻蜓落在阿念的发上,玄英把手伸过去,那只蜻蜓飞到她的指尖,闪着透明的翅膀又飞走了。 玄英低头看向阿念,“阿念,这下你相信我是女子了吧。” 阿念面红耳赤地说道:“可是你也可以变成男子。”她还是不习惯面对这样的玄英。 玄英问她:“阿念,你是不是喜欢身为男子的我。” 阿念没有回答她,只是失落的眼神看着让人怜惜。 玄英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阿念,如果一开始我遇见的是你,我一定会是一个男子。” 阿念不解地问道:“那为什么现在不能?” 玄英看向亭外的莲花,“因为我遇见太多的人,心已经不静了。” “阿念,你是一位美丽真诚的姑娘,将来一定会遇见爱你的那个人。” 阿念起身,紧紧地盯着她:“玄英,你变回来好不好。” “明明我们的相遇是那般的美好,为什么却没有好的结尾” “我想,我想你亲亲我,也许我就释然了。” 玄英看着她,“如你所愿。”说完,她又变回阿玄。 阿念鼓起勇气向他靠近,那样子像是生气的小兽。 玄英不自在地往后退,直到背部靠在宽大粗壮的亭柱上。 阿念抬起手臂撑在玄英脑袋边的柱子上,一手压住她的肩膀。 玄英惊讶地看着她,阿念这是? 阿念看着眼前的人,心又在扑通扑通的跳。 她踮起脚尖,学着话本里的描述,缓缓靠近玄英,鼻尖已经闻到他身上的冷香。 阿念就快要碰上的那薄唇时,突然退了回去,她崩溃的大哭,“呜呜呜......我不能抢了哥哥的男人。” 玄英看着这样的阿念,脑子一瞬间抽了。 她一把拉过阿念,低着头,唇瓣贴着她的额间,就轻轻贴了一下,玄英就放开了她。 玄英变回女子,就收到阿念的指控。 阿念怔住了,“你!” “登徒子!”阿念涨红了脸,不敢再待在这里,她刚连忙转身,又发现玱玹哥哥黑着脸看着她,更是吓得大步地跑出了亭子。 想到玱玹的眼神,阿念忍不住在心里大喊‘海棠,快来救我!’ 玱玹迈着轻缓的步伐来到玄英的身前,“好玩吗?” 玄英回道:“还不错。” 玱玹深呼一口气,来回走了几步,又停在她面前。 他紧握她的手腕,疾步带她走出亭子,又经过几道月洞门,走到庭院的正房,他一脚踢开房门,把她带了进去。 他又走进卧房,用指腹擦拭她的唇瓣。 玱玹看着她,她的脸,还有她独有的气息,都让自己着迷不已。 他拥住她,手臂的力量在收紧。 他的鼻尖划过她的脸庞,然后停在耳边。“玄英,我好想你。” 玱玹有时候从深夜醒来,回想的都是那段与她自由生活的日子,那时的他是那么的开心,没有任何烦恼。 只要牵住她的手,她就会带他体会这世界上最快意疯狂的事,不用考虑责任,只要放心的把自己交给她。 他多么希望自己睁开眼,就能看见小木屋,他还是简简单单的轩。 屋外传来雷声,一会儿,雨点落了下来,砸在屋檐的青瓦上,‘嘀嗒嘀嗒’的清脆犹如断了线的珠子。 他的手移到腰肢,带着热度的手指抚在上面。 “后来我又回去找你,在小木屋等了一个月,我知道你暂时不会回来了。” “我把那朵若木花放回你的枕上,我的心意从未改变,我还是你的轩。” 屋外刮起大风,伴随着暴雨,院中的树木被呼啸而来的风刮得东倒西歪。 玱玹搂住她的腰,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爱意,“玄英,外面下雨了,留下来好不好?” 玄英看向他英俊的脸,这个玱玹真是狡猾,他知道她爱俊俏的人,这次说的这番话,不过是想打动她。 纤细的手指刚抚上他的脸庞,他就迫不及待地吻上那红唇,鼻尖呼出的气息是那般的炽热,他露骨的表达对她的渴望。 就像梦里出现的白色长蛇,缠绕着属于它的猎物。一点点的勾着,滑着,食欲越来越高,直到一口吞入腹中。 玱玹抱起她,抵在墙上,无数地吻落在天鹅颈上。 “玱玹,换个地方好不好?”玄英勉强抵住他的肩膀。 玱玹在她耳边轻声道:“之前你质疑我没有好好吃饭,说我没力气,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就在这里。” 屋外的暴风雨终是席卷到屋内,地上的花瓶被一层层衣衫盖过。 西炎城,五王府邸。 嚓的一声,瓷杯砸向地面,地上还跪着一黑衣暗卫。 七王禹阳岩怒目圆睁,满脸的戾气,“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把那女子杀了。” “属下遵命,若再失败,甘愿以死谢罪。” 五王德岩放下茶盏,微微眯起双眸,慢悠悠德说道:“那女子现在跟着玱玹那个小儿,对我们更是不利,若是玱玹让她过来行刺,我很担忧西炎城能不能防住她。” “玄英那女子来路不明,修为高深,之前派出那么多的死士都不能把她拿下。” “如今她还在外面活蹦乱跳,我实在是睡不着。” 七王禹阳闻言,说道:“哥哥放心,这次我会派布阵高手牵制她,我就不信她还能挡住。” 五王德岩如鹰隼般的目光扫向地上的暗卫,“你去找仇颜,他会安排人配合你的行动。” “属下遵命!”说完,暗卫转身消失在房中。 “可惜了,你不为我所用。”他手里拿着一封密信,上面画着白衫女子。 沿海的小镇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风雨,如今天空放晴,蔚蓝的海面平静无浪。 玄英终于走出了房门,闭着眼感受阳光照射在身上的感觉,炙热但不伤人。 玱玹从身后抱住她,含着笑意,说道:“玄英,这次我有没有让你刮目相看。” 玄英微微侧首,看向他,“玱玹,你真无耻。”她就不该跟他打赌,这三天她可是收到不少折磨。 玱玹为她轻轻地揉着酸疼的腰肢,“那今晚我让着你一点。”玄英:“不来了。” 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明明他们都很享受。 玄英看向一片蓝色的花丛,说道:“我要走了。”她之前就有不好的预感,有危险会找上她。跟着玱玹胡闹了三天,现在她必须要走了。 玱玹的心一沉,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愤怒和不安,说道:“为何要走?是不是我哪里有做得不够好?” 第30章 长相思30 玱玹一直等不到她的回答,急得来到她的面前。 他内心敏感起来,细细地看着她,不放过任何可能出现的表情,“你是不是还想着涂山璟?”玱玹说到这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心里瞬间涌起嫉妒和对自己的不自信。 “是不是因为我是一个无权无势的质子,所以你不愿与我在一起。” 他的眼神满是急切,“玄英,你给我十年的时间,我一定回到西炎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玄英,你等我好不好?” 玄英听他这样说,心里有点失望,玱玹他还是不了解自己。 “玱玹,我只是习惯了自由,不想为谁停留。” “我对荣华富贵,权势地位都不感兴趣,我们的追求不一样。” 玱玹听着她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认真地看着她,语气诚恳,“玄英,你可以追求你想要的。” “但是我求你,在我回来找你的时候,你不要放开我,好不好?” 玄英微微垂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男人一旦得到权势,获得无上的地位,就会忘记曾经的初心与誓言。 权利会蒙蔽双眼,会使人变得冷酷无情,也许到那时,玱玹早就迷失在权利的旋涡中,哪里还会想到她? 那她现在给玱玹一个答复,让他安心,不再纠缠她,这有何不可? 玄英抬眸看向他,回道:“好,我等你回来找我。” 玱玹待她说完,激动地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玄英,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玄英好笑地看着他,“那现在能不能让我走了?” 玱玹轻吻着她的额头,鼻尖,再到唇瓣,“我们带阿念好好地逛一次街,你再走好不好?“她轻轻点头。 今日街上格外冷清,只有寥寥几个人偶尔走过。 玱玹,玄英和阿念并排走着,三人之间气氛有点尴尬,老桑和海棠跟在身后不解地对视了好几眼。 他们缓缓经过石桥时,玄英的手被左边的阿念握住,她下意识地看了阿念一眼,发现阿念也在看她。 玄英微微一笑,自然地与她五指相扣,阿念低着头微微翘起唇角。 后面的海棠疑惑地看着,心想着女子这样也属寻常,只是王姬几乎粘着玄英姑娘行走。 只是没过一会儿,右边的玱玹也牵住玄英的手,他温柔地看向她,玄英回他浅浅一笑。 三人的气氛又开始诡异又暧昧的和谐起来。 老桑扯了一下海棠的袖子,低声说道:“海棠,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海棠想到这几日王姬嘴里总是念叨玄英姑娘,突然恍然大悟,难道王姬真的喜欢玄英姑娘!虽说玄英姑娘变回了女儿身,可...海棠又看向玄英姑娘的背影,再联想到她的脸。这,也不是不行...... 只是他们三人这样,海棠想想就激动,百年难得一见啊。 海棠拍了拍老桑的肩膀,高深莫测说道:“老桑,作为一棵桑葚树可能你会难以理解,但是这种事只能意会。” 老桑烦躁的抓住头发,“我就最讨厌你们每次说话绕弯子,就不能直白一点吗?” 海棠摇了摇头。 几人走到花市,那里面的的行人如织,在阿念看见人群里有一朵粉色的花在飞,她好奇道:“那朵花好奇特,你们看见了吗?” 玄英和玱玹往前方看去,没有发现阿念口中所说的那朵花。 阿念总感觉那朵花在引自己过去,于是她放开玄英的手,朝那边跑了过去。 玱玹怕她不小心摔倒,提醒道:“阿念,你别跑太快。” 阿念根本没听,跟着来到花市街口,看见里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像一条鱼一样钻了进去。等他们走进街口时,阿念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人群了。 海棠着急地喊道“小姐不见了!” 他们几人连忙走入人群四处找阿念的身影,他们走到越里面,人群越密集,摩肩接踵,嘈杂一片。 玄英用法术寻找阿念的气息,明明发现她就在附近,但是她的身影却看不到。 玄英眼神扫过两边的铺子,突然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在看向自己。她立刻转身看去,那道视线却消失了。 玄英看玱玹他们被推搡得向前移动,赶紧挤了进去。当她抓住玱玹的手时,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下传来。 不对劲,这里有杀气! 玱玹此时也察觉到这里的危险,着急的喊道:“玄英,你快走!” “来不及了。”玄英拿出青萍剑,警惕地看向四周的人群,他们的身体都在迅速扭曲,伴随刺耳的嬉笑声。 她一剑挥了过去,瞬间这四周的人消失在这条街道,原本喧嚣的地方此时变得寂静无声,只剩玄英,玱玹,老桑和海棠四人。 玱玹:“阿念有危险!” “不要跑,这里有阵法。”玄英运转法力双手握剑往地面插去,一眨眼,四周的环境开始发生变化,等玄英起身时,他们已置身于大石之上,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黑海。 上空出现一道黑影,“不知各位是否满意这份大礼?”那人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脸色苍白,几道红色的裂纹从脖颈一直延伸到额间,两只漆黑的眼瞳阴沉无光,瞧着诡异又恐怖。 他向一旁伸出手,阿念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们眼前,此时阿念的双手被粗绳绑着,嘴也被法术封住,她眼睛满是惊慌失措,泛着通红的眼眶向他们求救。 海棠:“大胆,快把我家小姐放了!” 那黑衣人的声音沙哑阴森,“哼,那你们先得死。”话落,他们站的那块大石上迅速窜出黑色的链条,犹如一只灵巧的黑蛇,紧紧地锁住他们的手脚。 玄英一下子握不住青萍剑,掉到地上,她的力量在削弱。 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里有点着急,不行,她必须冷静下来尽快找出这阵法的破绽。 玱玹冷冷地看向上空的黑衣人,说道:“你是仇颜。” 黑衣人仇颜见他们现在无法反抗,手里抓着阿念,飞身落在他们身前。 “玱玹殿下,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叫你。” 他把阿念推倒在地,走到玱玹面前,“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玄英紧紧地盯着他,冷声道:“你们要抓的是我,把他们放了。” 仇颜大笑起来,“不不不,今天这份大礼主要是为你们两准备的。” “玱玹,只怪你挡着别人的道。” 他认真地打量玄英的脸,“而你呢,很危险,还不识抬举。” “真美,太让人可惜了。”他挑起她的下巴,微微低头,漆黑的眼瞳燃起一丝火光。 玱玹挣扎着锁链,眼含杀意,“放肆!”他的声音冷冽,尽管被困住,但是此刻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仇颜微微一愣,他看向这个西炎王孙,“到有几分气势,哈哈哈,你们就到地底下继续做亡命鸳鸯吧。” 第31章 长相思31 仇颜看向青萍剑,伸手想让它飞到自己手掌,他五指收紧了两下,青萍剑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玄英轻蔑地看着他,“就凭你想拿动我的青萍剑,下辈子重新投胎做个人吧。” 仇颜被如此直白的嘲讽,杀意渐浓,他的手里变出一把通体黑色的长剑,就像它的主人一样,散发着阴森诡异的气息。 他提着剑来到玄英身前,一旁的玱玹扯着锁链勉强挡在玄英的面前。 玱玹看着她,露出极为好看的笑容,“玄英,能和你死在一起,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玄英觉得此刻的玱玹如此的英俊夺目,散乱的发丝拂过她的脸庞,她的心竟然急跳了两下。 她收回视线,冷冷地看向仇颜,“谁说我们会死。” 仇颜嘲讽道:“啧啧啧,死到临头还在调情,不知羞耻。” 一旁的阿念被老桑和海棠护在身后,她大声喊道:“你个丑八怪,没人爱!” 仇颜冰冷的眼神扫过她,吓得阿念闭上了眼睛。 他看向眼前的玄英和玱玹,毫不犹豫地举起剑,向他们砍去。 就在剑身快落到他们身上时,玄英迅速推开玱玹,大声叫道:“青萍!杀了他!” 原本躺在地上的青萍剑忽地击向仇颜,即使它没在主人手里,但是每次攻击的力量足以让仇颜必须汇聚精神对抗它。 空中突然飞速射来一支箭,明显冲玄英而来, “小心!”玱玹来不及多想,立马扑向她。 玄英只听到“噗”的一声,那是利箭穿透身体的声音,格外的刺耳,玱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玱玹口中猛地涌出一口血,他忍着剧烈的疼痛,还在安慰她,“别怕...” 玄英愣愣地说道:“你怎么这么傻。” 他无力的靠在她的身上,仿佛就要快死去了,玄英立刻划开指腹,把指尖的血喂给他。 “公子!”老桑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拼命地往这边蹬脚,他的手脚因为用力地往外扯被锁链刮得血肉模糊。 “哥哥!”阿念惊恐地看向这一幕,她的腿有点发软。 “王姬,那里太危险,你不能过去!”海棠连忙抱住她,不让她往那边走。 玄英缓缓抬起头看向上空,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变得冰冷而锐利。 她闭着眼,呢喃道:“是我错了,我第一天就应该杀了你们。”她再次睁开了双眼,但此刻那双眼睛变成一双金色的竖瞳,瞳孔里流转着金色的光,带着神秘而威严的压迫感。 玄英五指捏成拳,运转着体能的力量,从她身上开始发出白色的光芒,四处的锁链发出阵阵不堪重负的声响。 她开始迅速变身,白色的鳞片出现在肌肤之上,一用力,束缚她的锁链瞬间崩断。 玄英往上空轻轻一跃,一条白色的巨龙出现在上空,白龙仰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强大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四周开始汇聚无数的闪电,黑色的海面开始剧烈翻滚。 龙爪一挥,一道强烈的光芒瞬间撕裂空间阵法,隐藏在空中几百名偷袭者被她的闪电一击命中,全部化为灰烬。 阵法被破,空间瞬间回到原来的街市,整条大街的上空突然盘旋着一条耀眼的巨龙。 坐在地上的玱玹几人震惊的望着天空的白龙,一时说不出话来。 泽洲城里的人吓得四处逃窜,还有的人呆呆地站在屋檐下,完全忘了逃跑。 金色的竖瞳看向站在地上的仇颜,巨龙的咆哮声向他袭来,街上的屋檐瞬间被掀翻,无数的碎瓦片飞落在地上。 玄英收回龙身,身影瞬间出现在仇颜的身前。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迅速拿起青萍剑划过他的脖子,亮光闪过,地上出现一道血迹,还有血滴不停地掉落下来。 玄英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冷冷道:“仇颜,这样死便宜你了。”话落,那具没有头颅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啊!”阿念大叫了一声,跳了起来,原来那颗头落在她刚才的位置。 街口跑来无数的护卫,那些护卫是皓翎王派给玱玹用来保护他们安全的,可惜,在今日根本用不上。 阿念头一次如此的愤怒,她大声呵斥道:“一群废物,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他们齐刷刷地跪地,满脸羞愧与恐慌。“王姬息怒,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阿念狠狠地瞪着他们,恨不得立马叫父王把他们全杀了。 玱玹靠在老桑的怀里,面色发白,眼睛一直看着玄英。 玄英来到他面前抱起他,轻声说道:“玱玹,你乖乖睡一觉,等你醒来,你的伤很快就会好。” 她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玱玹缓缓地闭上眼睛。 玄英看向阿念,“我们走吧。” 阿念点头,“好。” 一大队人马连忙让开道,随后跟在他们后面离开。 傍晚,院落一片灯火通明,几只蝴蝶还活跃在花丛里。 玱玹躺在床上,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 他中的这个箭上面涂有剧毒,即使他一开始喝了她的血,也只是护住他一条命,还好那一箭没有伤到心脏。 玄英握住玱玹的手,头靠在床沿边。她很自责,若是一开始她再警惕一点,果断杀了仇颜这帮人,玱玹也不会为她受伤。 还有西炎城的那两个老儿!玄英越想越愤怒,她现在一定要过去宰了他们,要不然她咽不下这口气。 玱玹看玄英放开他的手,心里一慌,“玄英?” 玄英:“你好好养伤,我出去一下。” 玱玹挣扎着起来,急道:“你要去哪里?” 玄英沉默了一下,眼神注视着他,“自然是去报仇。” 玱玹听她这么一说,急得坐了起来,他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腕,说道:“玄英,报仇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这有可能会让你陷入更大的危险之中!” “不要让自己置于险地!”他真怕玄英就这么不顾一切地去西炎找他那两个‘好’王叔,若真杀了他们,西炎王他的爷爷不会放过她的。 玄英坐在他身旁,为他捋好发丝,“玱玹,他们已经碰到我的底线了。” 玱玹抱住她,恳求道:“玄英,我求你不要去。” “玱玹,你累了。”她说着,手心抚过他的额头,玱玹再次陷入昏睡之中。 玄英走出房门,在老桑的注视中,流光迅速飞往西北的方向。 西炎城,五王府邸。 璀璨的灯火将整个大厅邸照得如同白昼,厅中有乐师在奏乐,桌案上摆着琳琅满目的食物,席上的众人谈笑风生,俨然很享受这次王府的晚宴。 烛火在精美的落地烛台上轻轻摇曳,烛火之中,一双眼睛冷冷地看向主席上的二人。 一阵风毫无征兆地吹过大厅,烛火剧烈晃动之后,瞬间熄灭。 大厅内陷入一片黑暗,席上的众人还不明情况,有人叫道:“还不快去点灯。” 黑暗中,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看来你们在提前祝贺了,我没有死,你们是不是很开心?” 护卫大声叫道:“有刺客!”大厅内再次被烛火点亮。 亭中站立着一名白衫女子,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她看向前面的二人,唇角微扬,仿佛是看见了熟人。 五王和七王被护卫层层护住,他们心中猛地一紧,瞪大了眼睛看着亭中的玄英。 他们满脸不可置信,王府戒备森严,向来无人敢轻易冒犯,想不到今日竟真有人闯了过来,还是仇人! 七王惊恐的瞪着她,还大声喊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五王怒目圆睁地看向玄英,大声道:“玄英,你好大的胆子,今日你若不束手就擒,本王定将你千刀万剐!” 玄英轻哼了一声,“那你试试。” 第32章 长相思32 整座威严庄重的正厅被一层无形的结界笼罩,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偌大的屋子传来一声声的惨叫,不断冲击着外面护卫的耳膜。 玄英利落地收剑,身后五王德岩缓缓地倒在地上,他的双眼还瞪着,一旁是早已死透的七王禹阳。 她冷冷地扫过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舞女,她们就像秋风吹过枯黄的树叶,吹落在一角,不值一提。 在玄英转身之后,有一舞女拿起地上的剑冲了过来,就在快要刺中她后背的时候,玄英迅速侧身反手抓住舞女的手腕,剑掉在了地上。 玄英轻轻地抚摸过她娇媚的脸庞,拿起她的手摩挲了两下,舞女的指腹上还有粗糙的茧子。 玄英温柔地说道:“我这人最懂得怜香惜玉,但是遇见像姐姐这般的人,我还是头一回。” “别以为我不会杀女人。”玄英说完一剑穿透她的胸膛,后面的舞女惊惧地大叫起来。 外面早已布满了从王宫赶来的禁军,还有西炎各部落修为高深的首领,他们焦急地用凌厉的宝剑和法宝同时砸在结界上,但无法撼动这层屏障。 厅中光芒骤起,玄英化身成龙,迅速冲破屋檐,巨龙盘在屋檐之上,双目如炬。 此时天色已黑,巨大的圆月挂在夜空,月光洒在白色的鳞片之上,在这朦胧的黑夜之中更是光彩夺目。 那些神族之人第一次感受到血脉如此古老纯正的神龙,都不敢轻易妄动,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足以让那些具有神兽血脉的神族震慑得不敢动弹。 玄英抬首看向高处的月亮,突然想到一个好去处,她往下面发出几道骇人的闪电,那些披着战甲的禁军惊得直往后退。 白龙向他们咆哮,那声音在空气中形成震荡的波纹,令人胆战心惊,她在警告他们,不要来挑衅她! 离得最近的西炎城守城大将军脸色苍白,后面的人更是纷纷低下了头。 玄英扬起头,下一刻如闪电般冲向云霄,巨大的龙身随着不断飞升,身影逐渐变小,最后消失在明亮的月光之中。 此时的西炎城早已陷入寂静之中,今晚五王府邸这边的动静早已吸引城中所有人的目光。 西炎王宫的众人望向那巨龙腾飞的一幕,除了震撼,还有深深的敬畏,有些善于权谋之人,脑中早已想到远在皓翎的西炎王孙玱玹。 西炎山,朝云殿。 西炎王静静地站在火红的凤凰树之下,身后跪了一地过来禀报的人,他们满脸不安,凝重的气氛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西炎王没有像他们设想的那样命人杀了他们,苍老低沉声音响起:“你们都退下吧!” 他望向远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在这一刻,他又想起早已逝世的西陵缬,“阿缬,我的孩子都死了......”这是报应吗? 他睁眼看向天边的明月,迅速冷静了下来,那里现在更不能派兵过去,何况那女子跟玱玹有纠葛。 他是西炎的王,他必须振作起来稳定局势,制衡各方势力,决不能让那些中原世家和皓翎有蠢蠢欲动的机会,在这大荒的土地上,那里的敌人才是最致命的。 西炎王再次挺直了脊梁,他微微侧首,神色凝重对一旁的老侍者沉声道:“拟旨,特召吾孙,西炎玱玹,着其速速归西炎,不得有误。” “遵旨。”老侍者领命退下。 西炎王一掌打向凤凰树,顷刻间,无数的凤凰花在漫天飞舞。 “阿缬,我还未老去。” 而此时的玄英早已占领了月宫,前月宫老宫主已经老老实实地臣服,他佝偻的身子跪在高台之下,深深的低头。 玄英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冷冷地看向殿中的众人,“从今日起,称吾为玄英月神,这太阴之上唯吾独尊。” “明日给我昭告大荒!”她的声音充满不可违抗的力量,重重地砸在众人的心上。 一道神圣而耀眼的光芒照射在她的身上,众人抬头望去,纷纷震惊地看向她。 此时玄英的头上缓缓浮现一顶璀璨晶莹的神冠,那是上天赐予她的神权,认可她正神之位。 玄英能感受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涌动,那是真正的神力。 众人再次纷纷跪地,齐声高呼:“属下谨遵玄英月神之命!” 玄英在成为月神那一刻就悟了,什么神族世家最后都会随着时间流逝而烟消云散,只有成为这天地正神,一步一步地往上走,掌控永恒的法则才能不会陨落。 翌日,天地间金光浮现,大荒人神妖这三族都收到这个震撼的消息,玄英月神获得天地认可,就这一点,他们不得不正视她的存在。 更何况她之前就是一位灵力高深的神族,还是天生神龙血脉。咳,要不然她怎么敢独闯西炎,还杀了西炎两位王子,西炎山那位一点动静都没有。 某些人心里想到此次事件,更想去深挖玄英月神之前的事。 那些高层的神族世家自是见过玄英,某某人的儿子,侄子,孙子之前不是与她有过一段往事嘛,可惜了,这赤水府之前太自傲太糊涂,后面的涂山府没把握住。 不久之后,玱玹回到西炎,在朝云峰与西炎王相见。 在赤水,赤水丰隆正式成为赤水氏族长,只是少了一位族长夫人。 赤水府,正堂。 赤水海天陷入沉思,他回想起那日玄英的不同之处,突然恍然大悟,呢喃道:“原来如此。”他又叹了一口气,为时已晚。 月神殿殿内清冷明亮,玄英侧身躺在宝座上无聊的盹寐。 方行一脸为难的走过来,说道:“老大,不,宫主,涂山公子一直守在宫外不肯离去,这...他看着好可怜。” 玄英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缓缓睁开了眼睛,被月光洗涤过的眼眸如同清冷的明月,她轻轻扫过方行,下方的人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方行红着脸小声道:“宫主,要不您见他一面吧。”老大认识的这几位公子里面,方行认为涂山族长璟公子长得最为俊秀美丽,说话也温柔。哼,不像那个赤水丰隆,笑眯眯地威胁她! 玄英出神的看向殿门外洁白的浮云,坐了起来,“去月辉宫,让他在那里等我。” 方行心下窃喜,面上一本正经,“遵命!”说着轻盈地走出月神殿。 殿中的香炉停止了燃烧,玄英走了下来。 月辉宫,开满了来自人间美丽的鲜花,这些花儿来到月宫之后,产生了变异,会泛着一层闪烁的星光,为这月辉宫增添了一抹莹亮梦幻的景色。 涂山璟静静地坐在席上,目光紧紧地盯着远处的月桥,他的心现在满是焦急与忐忑。 时间一点点过去,树下的冰花落在他的衣袍之上,瞬间消散。 他敏锐地听到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是那一丝熟悉的冷香,他连忙起身快步走了过去,在那月桥之上,是一道美丽的倩影。 涂山璟来到玄英的面前,目光死死地锁住她,他太久没看见她,思念如同疯狂生长的藤蔓,在看见她那一刻,他几乎要发狂了。 涂山璟的双唇微微颤抖,“玄英...”嘴里只能说出她的名字便失语了一般。 玄英看着面前消瘦的清隽公子,轻声道:“你瘦了。”话刚说完,她就看见那双柔情的眼眸不停地掉下眼泪。 涂山璟身影一闪,刹那间拥住了她,手臂在收紧,他恐慌极了,深怕她推开他。 第33章 长相思33 玄英不知为何没有推开涂山璟,可能就像方行说的那样,现在的涂山璟看着太可怜了。 他在月宫傻傻地守了三个月,俊秀的脸庞消瘦了一圈,那双盈盈的狐狸眼在巴掌小的脸上显得更大了。 涂山璟贪婪地嗅着她清冷的香味,玄英下意识地抬起左手,却发现手腕上隐隐约约有一条红线,很短,就两人之间的的距离。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我们过去吧。”涂山璟放开她,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旁。 树下,二人相对而坐。 玄英看着固执的涂山璟,第一次有头疼的感觉,她还不死心地劝道:“璟,我们已经结束了,你应该早日放下这份执念。” 涂山璟的眼眸瞬间黯淡下来,他微微低着头,玄英在对面能看见他长长的睫羽。 良久,他轻声地说道:“我放不下,只要一想到那日你离开的背影...我恨不得杀了自己。” 明明这一切可以不用发生,他每次从噩梦惊醒,整个人仿佛坠入了深不见底的寒洞之中,在那里没有玄英,没有他的妻。 有一次他拿刀在胸膛上划开一道长长的伤口,他想着也许这样玄英就会过来找他,可是等了很久很久,玄英也没有出现。 他又用灵力把伤口修复好,只是因为玄英很喜欢无瑕的肌肤,他好想,好想那双纤细的手触摸自己。 低垂的眼帘之下是一片暗沉,等他再次抬头时,又恢复令人可怜的模样,清隽中带了几分郁气。 “玄英,我已经不做涂山族长,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人。”如果玄英不愿搭理他,那自己就变成一只狐狸,锲而不舍地跟在她身后。 涂山璟知道,她最是喜欢他的狐狸身,他现在不能着急,要更有耐性等着她向自己伸手。 玄英起身,逃避般不去看他深情的目光。她发现自己成为月神之后并没有变得冷心冷情,手腕处还多出一条诡异的红线。 她不知这是自己在犹豫,还是上天在暗示她。 玄英沉默了许久,直到裙摆边感到有什么东西在碰她,这才收回思绪。 她低头,就看见一只小狐狸用头蹭着她。很小一只,用两只手掌就能捧起来,就像那日为了救涂山璟,玄英临时把他变得很小,便于放入她的衣襟里。 玄英看着这只璟狐狸,又抬起头看向远处的月桥,一会儿,传来小狐狸委屈的低鸣,两只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垂了下来。 清冷的目光再次投到他身上,那双狐狸耳立刻开心的竖起来。 长袖中的手指在犹豫,她又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抱起那毛茸茸的一团。 玄英与璟狐狸对视,轻声说道:“不准变回去。”小狐狸乖乖地点头,不停地蹭着她的手心。 她从狐狸的头顶轻轻抚过,手指有时穿过细密柔软的绒毛,指腹划过温暖的肌肤,璟狐狸忍不住一颤。 璟觉得在这一刻自己活了过来,犹如一朵快要枯萎的花朵,幸运地遇上为它灌溉雨水的神女。 那双狐狸眼眷恋地注视着她,偶尔又忍不住想在她的秀颈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小狐狸用四肢小爪试着爬上她的肩膀,毛茸茸地头蹭着她的肩颈,小小的鼻头轻轻地嗅着上面的香味,就在粉色的小舌头伸出时,璟狐狸被抱了下来。 玄英托着他,“别以为你变成小狐狸我就不会打你。”说着她真的在狐狸的臀部拍了几下,她认为自己很用力,因为看见那两只爪子都在颤抖。 在她拍完后,璟狐狸几乎瘫在她的怀里,玄英以为自己眼瞎了,她好像看见狐狸的脸颊泛着红晕,怎么可能,上面都是一片白毛毛。 涂山璟痛苦地维持狐狸身,不让自己抓狂之后扑倒她,玄英根本就不知道刚才她那样分明就是在挑逗他,特别是这个对她疯狂思念的男人。 他又怕变回人身,玄英又不肯理他,狐狸很贪心,在成功来到她的怀中之后,又想得到更多。 这月宫上四季不显,每天的景色都是一个模样,玄英经常抱着璟狐狸去查看大荒哪些地方出现旱情,她便会去施雨。 有时还有求姻缘的,她测算了一下,还真促成了几对。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切又让她觉得索然无味,玄英把方行叫了过来,她抱着璟狐狸躺在宝座上。 “宫主,您有何吩咐?”方行抬眸看向上面的二人,不,一人一狐,嘴角微微勾起,看着让人很想揍她。 玄英抬起手指,往她的额间注入一道神力,方行的额头上出现一个银色的花钿。 方行她摸着上面带有神力的花钿,忽然心神领会。 玄英:“有些事务我交予你来做。” 方行激动道:“宫主,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看重!”她工作向来勤勤恳恳,认真负责,之前赤水城所有的豆腐都是她做的,额,好在这次不是手工活了。 她挥挥袖,方行退了出去。 玄英把小狐狸抱在自己的胸口上,无聊地摸着细软的狐狸毛。 “璟,你别舔我脸。”她歪过头躲避,但是脖颈又被温热的滑过。 玄英握住璟的狐狸耳,坏心地揉搓了几下,果然,他又瘫在自己的怀里。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回答她的是小狐狸可怜的哼唧声。 夜晚,玄英躺在大床上入定。 床褥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璟躺在她身旁,目光一直流连在她的身上。 “玄英。”他试着叫她,发现她没有出定,于是大着胆子变了回来。 他的唇一点点地碰触她的脸庞,慢慢地来到柔软的唇瓣上,他本想只亲一下就离开,可当接触之后,根本就不想退出去。 这种唇间相触的感觉太让他怀念了,涂山璟无时无刻都在渴望着她。 他温柔地在唇瓣之间勾勒,轻轻地感受她的柔软甜蜜。 他的双手控制不住地揽住她,再次垂首吻住。 睫羽轻轻颤动,玄英缓缓的睁开眼睛,距离太近,只能看见他闭着眼在沉迷之中。 涂山璟察觉到她醒了,心里一紧,抬起头,一双泛水的眼眸注视着她。 玄英静静地躺在他怀里,内心在跟自己对抗。 她的目光又落在他的身上,才发现璟只穿一件薄薄的外袍,一览无余,格外性感的宽肩窄腰,和那紧张地呼吸起伏。 玄英越看越觉得......这大荒之上,也找不出这样可人的狐狸,不想那么多了,就他吧。 修长雪白的手臂勾住他,玄英起身吻了上去。 涂山璟颤抖地搂住她的腰肢,唇舌间激烈到溢出一点鲜血,是他们二人的。 久旱逢甘雨,香床遇情痴。 月宫清冷的荧光照亮着纱幔,隐隐约约能看见两道身影,密不可分。 “璟...” “别说话。”他的气息再次袭来,玄英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第34章 长相思34 轵邑城,辰荣府。 书房里又传来一阵噼里哗啦的声音,听着就知道里面的主人在发怒。 门边站着一位身穿藕粉色衣衫的女子,她深呼一口气,踏了进去。 赤水丰隆坐在地上,后背靠着书案,他听到脚步声,抬头望去。“馨悦,你怎么来了?” 辰荣馨悦来到他身前,“哥哥,你这几日到底怎么回事,发那么大的火?” 她看着凌乱的书房,好奇问道:“以前你总让我收着脾气,这次你比我更厉害,父亲的书房都被你砸了。” 赤水丰隆施过一个法术,地上的书籍飞回书架,至于摔坏的桌椅,等人来换。 辰荣馨悦不顾优雅直接坐在他身旁,“哥哥,你就告诉我吧。” 赤水丰隆手指撑着眉头,“馨悦,有一个人了抢了我最心爱的女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辰荣馨悦直接回道:“自然是抢回来。” 她又问道:“哥哥,那位女子是玄英月神吧。”想到这里辰荣馨悦觉得太可惜了。 以前哥哥好几个月没来辰荣府看她,于是她就打听到哥哥的消息,得知他在与一名女子相恋。 那位女子便是玄英,后来哥哥想娶她,把玄英姑娘带回了赤水府里,想都不用想,府里的老人肯定不同意。 辰荣馨悦现在还记得当时父亲黑着脸赶去了赤水府,等她再次看见哥哥时已经是两个月之后。 她感觉哥哥变了,变得沉默寡言,父亲还不许她在哥哥面前提玄英的名字。 直到去年,玄英月神离开涂山府之后,她才感觉以前的哥哥又回来了。 来自一母同胞的默契,她察觉到防风意映去涂山府闹亲事这背后肯定跟哥哥有关系,哥哥不说,她自然不会问。 谁知玄英杀了....咳...成了月神,这高高的明月,变得高不可攀。 所以她才觉得可惜,若是哥哥能和月神一起,那对辰荣和赤水来说只有利没有弊。 以月神的实力,加上他们的家世,那他们两府在这大荒的地位更稳固。 之前辰荣馨悦在父亲面前无意地提过此事,父亲虽未说什么,但是她心里已得到答案。 赤水丰隆痛苦地说道:“璟没有参加我继任族长的仪式,那几个月他去了月宫,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要他?为什么不赶走他!” “我明明计划得很完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赤水丰隆眼眶泛着红,紧紧地盯着辰荣馨悦,“这一步,是我迟了,我应该在那一天就去月宫表明心意。” “馨悦,我爱她,我做梦都想让她做我的赤水夫人。” 辰荣馨悦愣住了,良久,她眼神坚定地看向赤水丰隆,“哥哥,你一定要去月宫见她,在这里哭没用,最重要的是要让她看见。” “那些宴会我帮你通通推了!” “哥哥,你现在是赤水族长,那些人难道还敢说你不成,有我在,他们也不敢冒犯。” 赤水丰隆当上族长之后,与之而来的便是无数的压力和重担。 他想去月宫找玄英,可总是被人和事务绊住。 西炎玱玹现在来轵邑城,跟各世家打好关系,他虽不是储君,但是明白一点的人都知道,西炎玱玹已经稳了。 而赤水丰隆作为年轻一代的赤水族长,参加这种聚会是必不可少的,不管是试探还是利益,他都需要深思,计算得失。 赤水丰隆起身,疾步往外走。 辰荣馨悦连忙叫住他,“哥哥,你打扮一番再去,最好穿你们第一次相遇的那套装束。” 他开心地点头,扬起俊朗的笑意。 她的哥哥是这大荒最英俊的男子,要不然玄英月神当初怎么会与哥哥在一起的呢,还答应嫁给哥哥,要不是族里的人反对他们,现在赤水府都有优秀的下一代了。 月宫之上,水天一色。 高阁之中,传来优美的琴声,琴音清澈明净,如深谷清泉静静流淌。 一会儿,这悠扬的琴声停了下来,涂山璟揽着玄英,握住纤细的玉指,与她抚弄另一段旋律,琴声开始变得委婉连绵,扣人心弦。 玄英拂开他的手,继续抚着刚才的旋律。 腰间多出一双手,轻轻地揉着衣衫,她不小心勾错一根弦,旋律跟着转调。 炙热的呼吸来到雪白的颈肩,温热的吻落在了上面,琴声突然停止。 涂山璟温柔地说道:“玄英,不要停,我喜欢听你抚琴。”说着又开始刚才的‘挑衅’。 玄英气息有点不稳,指尖在琴弦上滑动一圈,琴声变得亦扬亦挫。 她微微闭上双眼,指尖还在抚着琴,不让琴声断掉。 最后是他克制不住,吻上那唇,玄英无奈地双手按住琴弦,停止了弹奏。 涂山璟一直在那里干扰她,她怎么能平静的弹琴。 白绫挡住她的眼睛,然后在发后打了一个结。 玄英其余的感官开始敏锐起来,鼻尖有时也会彼此轻轻擦过,舌尖是他的茶香,又是勾着、挑着,按着。 涂山璟看着白绫遮眼的玄英,这才敢露出对她病态的痴恋。 她的青丝全部拂在他的胸膛,“璟...” 不知过了多久,她始终不愿被远处停在树枝上的青鸟听见她的声音,因为这太丢人。 眼处的白绫被泪沾湿,涂山璟拿开白绫,餍足地欣赏着自己的结果。 涂山璟抱起她,来到后面的清池,微凉的水淹没二人的肩膀,不过很快,他会让这池水变得温暖。 又过了两日,玄英现在越觉得自己像个昏君,自从与涂山璟重新开始,她一下子就过上蜜里调油的生活。 宫务有方行处理,事事不让她多心,玄英只能享受着君王不早朝的待遇。 璟比以前更粘着她了,但是在这清冷的月宫,她觉得刚刚好。 如果璟没有来找她,可能自己常年在这月宫之上,真的会变得与这里的景色一样,美丽但是冰冷。 做一尊美丽的冰雕美人,实属无趣。 玄英想到璟要与自己待在月宫,时间久了,他会不会厌烦,毕竟人心是复杂多变的。 她靠在他的怀里问道:“璟,你想回去吗?” 涂山璟不安地看着她,“玄英,你承诺过我,让我在你的身边,不会赶我走。” 玄英解释道:“你误会了,我是怕你在月宫待久了会厌倦。” 涂山璟紧紧地盯着她,说道:“我不会厌倦,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觉得开心。” 他又小心翼翼地问道:“玄英,是不是你厌倦我了?” 玄英搂住他,安慰道:“没有,我只觉得在这月宫有你陪着我,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她手腕处的红线还在。 不过很快,玄英就对这上天的安排开始大骂起来。 第35章 长相思35 月神殿内,玄英看向身前的赤水丰隆,他一袭月牙白锦衣圆领袍,,身姿挺拔,玉白的发冠垂下两条细长轻盈的垂缨。 他还是那般好看,剑眉星目,丰神俊逸,看着这样的赤水丰隆,玄英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他也是这身装扮。 玄英收回目光,说道:“不知赤水族长前来月宫,是有何事?” 她站在那里,身姿婀娜,眉峰如画,那泛着月光清辉的双眸看向他时,赤水丰隆忍不住走向她,二人之间只有三步之遥。 赤水丰隆看着她,俊逸的脸露出一丝微笑,渐渐荡漾开来,眼底带着笑意,“我只是想来看你。” 他的态度好似他们还一如从前,带着少年初恋般的喜悦之情。 玄英默默移开视线,不想与他对视。 当上月神那天,她以为自己斩断了前尘,不用去想任何一人,可是偏偏他们一个个地凑过来。 她干脆明了说道:“我已经与璟重新开始。”言下之意,不管从前种种,这次谁先来谁后到,就注定了结果。 赤水丰隆淡去了笑意,紧抿着唇,心里十分的不甘,他明明瞧见她看向自己的时候,眼底一闪而过的涟漪。 真是口是心非的女人,赤水丰隆了解玄英,她恣意妄为,多情也无情,做事随喜好而定。 可是没办法,一眼万年,赤水丰隆就爱她。 他生命中第一次爱恋,体验极致的快乐,伤情的痛苦,是这般美丽甚至惊艳众生的人给予他的,赤水丰隆忘不了,更不想放手。 赤水丰隆的目光满是眷恋与回忆,他缓缓说道:“玄英,我第一次看见你,是在海棠小院的墙头上。” “当时我很好奇城中的豆腐铺老板为何查不到底细,所以我便独自一人来到你的小院。” “我爬上了墙头,当时你沉睡在海棠树下,我再也移不开目光。” “我想你醒来,看清你所有的面容,于是用法术把一朵海棠花打了下来,刚好落在你的鼻尖。” 说到这里,他露出少年般灿烂的笑容,嘴角泛起两个浅浅的酒窝。 “我看见你的眼睛,是那般的迷人,从那刻开始我的心已经属于你的了。” “你很机敏,在察觉我时,我既害羞又惊慌地逃走了。” “为了认识你,我找来善于施雨的好友,在那天,你往常赏景的路上,我带着忐忑不安的心等待与你相遇。” “看见你来到亭中,我便想过来与你搭话了,可是你太美丽,我竟然胆怯了。” “眼看着你就要离开,我不管那么多,捡起那支杏花叫住了你。” “在那天,我们开始认识彼此,而我早已陷入了爱河。” 玄英愣愣地看着他,心湖仿佛被雨点倾洒过。 她的脸被轻轻地捧住,赤水丰隆稍稍弯腰,低头深情的注视着她。 “玄英,现在没有人阻挡我们,” “你说过,我是你第一个喜欢的男人,在你心里永远最特别的。” “他现在求你回来带走他,你还愿意吗?” 四周的宫娥早已悄悄地离开大殿,只剩下他们二人。 他一点点的靠近她,就在试探到她的唇边时,朱唇轻启:“你愿意放弃一切,来月宫陪我吗?” 玄英推开他的手,看着他渐渐露出痛苦挣扎的神色,她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二人的距离。 她知道这样是在为难他,但是她就想得到一个答案,犹如那天的大堂上。 她的心还是失落了一下,就像赤水丰隆说的那样,他是她第一个心动喜欢的男子,是特别的。 玄英冷声道:“你回去吧。” 赤水丰隆紧紧地看着她,崩溃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为我考虑一下,哪怕一点!” “我肩负赤水氏的未来,身上流着辰荣王族的血液,振兴家族是我的责任,我做不到!就算我离开了家族,我一辈子也会活在愧疚中。” 他疾步靠近她,抓住她的肩膀,恳求道:“玄英,我真的爱你啊,我求求你,回到我的身边好不好?” 玄英摇摇头,“你来得太晚了。” 她拿开他的手,说道:“该说的都说了,现在请你离开。” 赤水丰隆固执地看着她,低声说道:“那我做你的情人。” 玄英惊讶地看着赤水丰隆,“你疯了!” “我是疯了,可是我没办法放手!”他说着,快速将她抱住,急切地吻住她。 大殿内的气氛变得焦灼起来,涂山璟快步走了进去,一把扯起赤水丰隆的衣襟,迅速在他的脸上砸上一拳。 “赤水丰隆!你毁我的定亲仪式,我还没找你算账。” “你现在还敢跑上来,抢我的妻子,简直不可理喻,不知羞耻!”涂山璟又一是拳狠狠地打在他身上。 赤水丰隆反应过来,他抹掉嘴角的血,说道:“你的妻?涂山璟,看来你病得不轻!” 他迅速地回击拳,拳风如雨,吼道:“你对得起我吗?当年在青丘狩猎,明知我与她在一起,你还上去勾引她。” “让我猜猜,你肯定用了祖传的魅惑之术吧。” 赤水丰隆一拳狠狠地打在他的腹部上,“你才不知羞耻,即使有人样,还是会做着狐狸精卑鄙无耻的手段!” 大殿之内,一时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还有两个男人的叫骂声。 外面的宫娥早早退去了老远,不敢听月神这戏剧性的往事,只有方行伸出个脑袋看得津津有味。 玄英听着这些话,又看着地上的二人,感觉头都要炸了。 她喊道:“你们别打了!” 赤水丰隆和涂山璟仿佛没听见一般,又是打又是踹,不时地说‘她是我的!’ 玄英刚伸出手,打算用法术制止二人,谁知手腕上又多出一条只有自己看得到的红线,她顺着红线,最终目光落在赤水丰隆的身上。 她震惊地看着手掌,用力的扯掉它,用火术也烧不着,红线无形,她根本没有办法。 玄英指向上面,去你的上天最好的安排!殿外一道雷打了下来,玄英瞪大了眼睛。 她呆了一下,呢喃道:“我想静静,我不想看见你们。”说着她走出了大殿。 方行连忙问道:“宫主,您要去何处?” “我下界一趟,不要来找我。”说完,身影化为流光迅速飞向大荒地界。 直到出水丰隆和涂山璟打得鼻青脸肿,暂时休战,他们才发现玄英不在殿中。 方行好心提醒道:“宫主她离开月宫了。” 他们互看了一眼,赶紧追了出去。 方行望着二人的背影,感慨道:“真羡慕宫主,有这么极品的男子为她争风吃醋。” “不知宫主在矫情什么,换做是我,早就一起收了。” 第36章 长相思36 清水镇在大荒之内是个特殊的存在,西接西炎,南临皓翎,东靠辰荣义军,既不属于西炎,也不属于皓翎,这里鱼龙混杂,属于三不管地带。 两月前街头开了一家糖水铺子,那铺子的主人是一位女子,面容还算清秀,倒是那气质很独特,第一眼看着平平无奇,但是再多看几眼,那些人总会忍不住被她吸引。 糖水铺刚开业那会儿,总有一些好事之徒来闹事,这些地痞流氓久居此地,吃喝嫖赌样样俱全。 清水镇男多女少,突然来了一位看着瘦弱的清秀孤女,他们自然动起怀心思。 那日周边的街坊邻居和路人纷纷围在糖水铺外看热闹,莫要说他们冷漠无情不去搭救,在这清水镇,你想要立足,那必须有几分实力才行。 所以大家围在那里看这女老板到底如何应付。 玫小六踮着脚站在人群之后,手里还拿着半块饼。 他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身边的老木,两眼好奇的瞪向里面,“怎么没一点动静,该不会被他们得手了吧。” 老木故作高深地摇摇头,“不可能,我瞧那女子没那么简单。” 玫小六啃了一口饼,又伸着脑袋观望。 老木眯着眼看向他,“昨天的碗你还没洗。” 玫小六翻了个白眼,吐槽道:“洗干净了下顿又脏,何必每次都要洗,我可不嫌弃自己的碗,两三天洗一次就行了。” 一旁的兔子精嫌弃地走到另一边,她不适地咬了一下牙,“六哥,你这也太邋遢了,这样哪里会有姑娘愿意跟着你。” 玫小六盯着她隆起的大肚子,“会不会说话,你这一胎还是我给你的药。” 兔子精连忙赔笑,说道:“瞧我这嘴,六哥你别介怀,我是一孕傻三年,犯糊涂了。” “六哥是这清水镇难得的美男子,人长得俊,医术精湛,可惜我嫁了人,要不然...”她用翘臀碰了一下玫小六,一脸暧昧。 玫小六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指着她说道:“兔子精,你...!”话还没说完,糖水铺里传来几道刺耳的哀嚎声,接着一个肥胖的身影被甩飞了出来。 外面的人吓得赶紧躲开,留了一个空地在那,胖子砸在了地上,还没等喘过气,又有两个人被飞了出来,一层一层地叠在了一起。 有一只破鞋擦过玫小六的饼,他难过地看着上面的黑疙瘩,手用力的一拍,甩掉脏东西,接着又啃了一口。 老木这次看不下去,一把抢过那半块饼,扔了出去,饼被一只黄毛狗叼走了。 “老木,浪费粮食遭天谴,你赔我的...!”只听见砰的一声,玫小六倒在了地上,身上还压着满脸是血的人。 “咳咳咳,我今天怎么如此倒霉,咳咳...”玫小六感觉自己的胳膊快脱臼了。 老木推开那人,“我算是长见识了,以后凑热闹要躲远一点。” 糖水铺走来一道身影,那人穿着一身水青色直裾袍,身姿纤细,长发半束,后面飘着同色青丝发带。 她手里拿着一根竹棍,冷冷扫过叠在一起的人堆,“若还有下次,你们洗干净脖子再来。”说着手里的竹棍变成一柄长剑。 “姑奶奶,再也不敢了。”那几个忍着痛爬了起来,逃命似地离开了大街。 周围看热闹的安静了下来,他们看着那把锋利的长剑,又看向糖水铺的老板,低声私语道:“有两下子,所以说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对对对。” 她收回了剑,微微一笑,“各位街坊邻居,今日小店开业,承蒙各位关照。店内有冰镇解渴的酸梅汁,各位不妨进来尝一尝,今日各色糖水免费品尝。”她的声音清冷中带着柔和,如同西河边吹拂杨柳的清风,众人心里不由地软了几分。 一人带头走进了糖水铺,其余的人紧跟在后面,纷纷坐了下来,大胆地拿起白瓷碗喝了起来。 自来熟的人早已打听到她的名字,大声道:“小七老板,这酸梅汁绝了!” “好香的乳味,配这软糯的紫薯,香浓甘甜,别有一番风味。” “各位喜欢那就再多多品尝。” “小鱼,你招待好他们。”她说完,走到还躺在地上的玫小六。 手摸过他的胳膊,下一秒,还在喊疼的玫小六停住了声,他动了一下,发现胳膊不痛了。 他被牵了,一双泛着水波的眼眸注视着他:“对不起,我刚刚在里面教训那几个人,一时没收力道,不小心砸到了你。” 玫小六眼神飘忽地看着她,吐口而出:“好水润的一双眼睛啊。” 玄英愣了一下,转而又笑了起来,“公子真会夸人。”真有趣,这人身上还有封印。 玫小六唇角一扬,说道:“听他们叫你小七老板,我叫玫小六,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一旁的老木尴尬地站了起来,心道:这玫小六怎么不分场合调戏人。 玄英眼眸含笑看着他,“既然我俩有缘分,玫公子不如来我店里捧捧场。” 玫小六的脸不争气地热起来:“好说,好说。” 二人来到铺内,老木坐在他对面,惊讶道:“玫小六,想不到还能看到你脸红的一天。” 玫小六一下子站了起来,“胡说什么,我哪里脸红了!”声音有点大,周围的人抬起头看向他。 兔子精打趣道:“六哥,你该不会是春心萌动了吧。”话刚落,四周响起一片笑声。 “哈哈哈,六哥,媳妇钱攒够了吗?” “哈哈哈....” 玫小六红着脸瞪着他们,“不许笑!你你你,那个黄鼠狼,你的门牙还想不想要了。” 玄英无语地站在外面,根本不想进去。 夏日炎炎,热浪滚滚。 自从玫小六与小七老板相识后,他三天两头就跑来糖水铺与她闲聊。 铺里有小厮看着,所以玄英有时也会去回春堂找玫小六。彼此兴趣相投之后,她会陪他去深山里找灵药,或待在他们的后院,躺在长椅上,看玫小六磨药。 玫小六手里端着一盘鸭掌鸡翅走了过来,“尝尝,我自己做的。” 玄英拿起一根鸡翅,学着他的样子大口吃了起来,“不错,你应该开一家卤肉店。” 玫小六眼角眯了起来,“算你有眼光,不过开店还是算了,我这人懒得很。” 他低头,见小七的手指沾上了油渍,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手帕,拿去她的手,仔细地擦拭上面的油渍。 “我帮你把肉撕下来,这样就不会沾到手了。”那语气温柔得吓人。 串子和麻子蹲在地上,互看了一眼,纷纷抓痒一般挠起手臂。 阳台上的老木继续翻着药材,心里已经盘算箱子里的钱了。他苦着一张老脸,唉,金子不够啊! 第37章 长相思37 玄英原本以为在这清水镇能清静个几年,想不到涂山璟在第二个月就找到了她。 那晚月色渐浓,她刚躺在榻上,忽然察觉到房外璟的气息,他可能不想打扰到她,所以静静地站在门外守着她。 这只傻狐狸,玄英觉得自己有那么一刻败给了他。 她赤着脚走到门边,拿起门栓,房门被缓缓打开。 涂山璟背着皎洁的月光出现在她面前,那双眸子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 他喃喃道:“玄英,还是我先找到了你。” “傻瓜。”她牵起他的手,回到了房里。 她突然被抱了起来,身子陷入柔软的床褥里。 “璟...唔!”那种浓烈的情感一下子烫入到她的心里,脑子开始晕头转向,十指与他相扣。 “玄英,我找了你好久。”他梦见了他们的前世,她为了救他,杀死了涂山篌,用那把青萍剑狠狠地穿透涂山篌的胸膛,而这一幕竟然能成为他的心结,让他往后几十年不断地回避她的感情。 她说他太善良,对待残害自己的人都能原谅,那为什么不能接受她。 他的纠结是如此的可笑,以至于玄英到最后厌弃了他。 她另寻新欢,放走了他,那个他一直视作牢笼的地方。 看着玄英与他人诞下孩子,而他开始日日陷入痛苦后悔之中。 他好想回到那座宫殿,甘愿被她禁锢, 她走了,不知去向何处,直到两千后她出现在城中,他们再次相遇。 涂山璟欣喜若狂,他以为自己还有可能。可是,在那晚疯狂地索取之后,玄英永远的离开了那个世界,毫无留恋。 他用尽各种方法寻找她,耗尽自己的灵力冲向天外天,可是回应他的是上天无情的嘲讽。 “玄英...”不知过了几千年,他还是放不下执念最终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原来做了场梦。那梦是那般的真实,里面关于他们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试着用那梦里的法术寻找她,成功找到了她的踪迹,所以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开始庆幸,庆幸自己得到了这份机会。这一次,他绝不会放手,他要牢牢地看住她。 涂山璟不知疲惫地感受着她,癫狂地喊着她的名字。 “玄英,我爱你........”他的爱几乎要将自己燃烧殆尽,死不罢休。 颠鸾倒凤了两日之后,一大早玄英带着璟走过街头,街坊众人诧异地看着小七老板,心里叹道:六哥完了,这小白脸长得太标致。 二人来到回春堂,玄英又在老木不解的目光中向他们开始介绍,“这位,是我....” “我的未婚夫,你们可以叫他阿璟。” 涂山璟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不敢相信她会这样介绍自己。 玫小六突然呛了一下,他重重地把碗放在桌上,问道:“你什么时候定的亲事?!” 玄英想了一下时间,“两年前。” 玫小六扯着笑脸,“我的药篓落在了河边,要赶紧找去,那暂时不陪二位了。”他连忙起身跑了出去。 麻子一脸幽怨地盯着玄英,“你骗了六哥的心。” 串子跟着点点头,“渣女!” 玄英感觉自己很冤枉,说道:“我把小六当男闺蜜,你们误会了。” 老木满脸复杂,坏消息是小六被甩了,好消息就是他的养老钱保住了。 玫小六来到河边,一拳重重地砸在杨柳树上,他气道:“死小七,坏小七,你就是一个骗子!” “说好做一辈子朋友,陪我到老,这才几天,就带小白脸回来。” 他还不解气,又一脚踹过去,“啊!好痛。” 玫小六拿起一块石片往河面打去,石片贴着水面,激起一串水花。 玄英沿着小路找到了这里,她走到他身旁,也拿起一块石头往水面扔去,石头直接掠过对面的河岸。 玫小六不服气道:“哼,就你厉害。” 玄英:“消消气。” 玫小六拿起一块大石头往河里砸去,“我还在生气。” 玄英一把抓住他的双手,紧贴过去,看架势就要强吻他。 玫小六瞪着眼,大叫道:“哎哎!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玄英低声笑了起来,唇来到他的耳边,说道:“我知道你是女子。” 玫小六心里一紧,故作镇定道:“你眼瞎了不成,我好好的一大老爷们,哪里会是女子。”说着,撩开衣襟,露出一马平川的胸膛。 玄英顺手摸了一下,“不错,很软。” 玫小六激得往后一跳。“你吃我豆腐!” “好闺蜜之间,怎么能说是吃豆腐,多难听。” 玫小六合起衣襟,“刚刚那话你可不要出去乱说。” 玄英:“遵命,小六大人。” 她勾住他的脖子,“走吧,回去吃饭。” 玫小六翻了一个白眼,“哼,还带着小白脸过来蹭饭。” 玄英:“玫小六,你这人怎如此抠门。” “你第一天认识我啊。”玫小六加快了脚步。 转眼间又过去了一年,玄英与涂山璟如同一对恩爱的夫妻生活在清水镇。 他们偶尔去糖水铺看看,但是大多数都窝在后院,涂山璟仿佛得了皮肤饥渴症一样,天天缠着她。 一日傍晚,璟坐在躺椅上,而她靠在他的怀里,二人静静地看着落日余晖。 玄英抬起缠有红线的手腕,问道:“璟,你有没有看见什么?” 他摇头,握住她的手背,细细的吻落在了上面,还在手腕处吸出一小块暧昧的红痕。 玄英靠在他的胸膛,微微眯着眼,“街尾的兔子精又生了十几只兔崽子,前天我看见他们毛茸茸可爱的样子,一下子便想到了你。” “你说,如果我们生孩子,会是一条龙,还是九尾狐,或者是九条狐狸尾巴的龙?” 她抬眸看着他,“璟,我很好奇,要不我们成亲吧。” 涂山璟已经愣住了,久久回不过神。 她没好气地捏住他白皙的脸颊,说道:“看来你不想....”好气,嘴巴又被堵住了。 他颤抖地捧住她的脸,无法克制激动的心情,大颗大颗的泪珠落了下来,“我们即刻就成亲。” “这几次你不能再消失了。” 玄英:“说不准哦,万一不知是你哪里惹来的风流债,又来闹一次亲,那你说该怎么办?” 他贴着她的额头,语气坚决:“不用你来说,我会一剑杀了那些人。” 玄英又扯住他嘴边的软肉,笑了笑:“真乖,奖励你一个吻。”红唇印了上去。 玄英:“小郎君,愿意陪我浪迹天涯吗?” “璟求之不得。” 第38章 长相思38 入秋之后,天气变得凉爽。 小院内是一片热闹的场景,屋檐下挂满了红色的灯笼,每扇窗上贴了红色的喜字。 玄英和璟一身红衣,她红纱遮面,在众人的见证下拜了天地。 她接过璟手里的并蒂莲,透过红色的薄纱,玄英看到璟通红的眼眶。 小狐狸快要哭了。 涂山璟轻轻掀开面纱,她就算隐去真实的容颜,可还是依然那么美丽。 他深情地注视她,郑重地在她红唇上落下一吻。 玫小六偷偷地往酒里放了一点好料,作为回礼。 咳咳咳,这效果男人喝了会力大无穷,小七老板一定会感激她的。 一只普通的灰色鸽子落在院外的树枝上,它转动着橙黄的圆眼,似乎在瞧这院中的动静。 直到晚宴结束,宾客散去,它扑腾着翅膀,赶着夜色,飞离清水镇。 婚房内,涂山璟醉醺醺躺在床上。今日他确实喝了不少酒,特别是回春堂小六那几人,每人拿着酒盏,不停地灌他。 璟来者不拒,笑得一脸春风得意。 玄英躺在一旁,打算入睡,原本醉醺醺的璟清醒过来。 纱幔随着窗外的风在浮动。 她搂着他的脖子,与他心心相贴。 “玄英...”涂山璟扯掉外衣,手又来到里面的细带。 她真美,白的白,红的红,他沉醉于这极致的两色之间,难以自拔。 今晚的圆月,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小院内,房中还亮着微弱的烛火,红烛燃烧过半,红色的纱幔内,一场缠绵的舞又从头再来。 玄英摸着发酸的膝盖,转回身,一只大狐狸扑倒了她。 柔软洁白的毛发如同一张温暖的被褥,盖住了她。 一条白色的龙尾缠了上去。 小院内,似有夜莺在低吟。 最近下了一场大雨,天气也开始转冷。月桂花开十里香,小院中飘散着浓郁的芳香。 涂山璟正在采摘院里的月桂花,用来制作糖水的配料,成婚不久,玄英就不再管糖水铺,都交给他打理。 小篮子已经装满了米粒大的金色小花朵,他放下篮子,又转身来到井边打水,准备清洗这些小花朵。 待这些清洗好,他便拿去前院的铺子,交给小鱼去调制。 小鱼是方行族里的人,这只小鱼精刚刚成年就被安排出来做工。 其实这些活不需要璟来做,但是璟认为摘花是一件很有趣味的事,那她只好由着他,开心就成。 玄英洗漱完又躺回了床上,像散了骨头一样,雪白的后背夹杂着旧痕与昨日留下的红痕。 这段时间被璟缠得太累,她很少下床。刚刚脚踩在地上的时候,竟然有种踩在云里的感觉。 她是龙,坚决不承认自己虚了。 玄英盖好被子,打算再补眠。 半个时辰之后,涂山璟来到了房中,看着乖乖睡在那里的人儿,心里的满足感难以形容。 那是他的妻,他最爱的人,每晚与她缠绵之后再相拥入睡。 他柔声道:“玄英。”手指划过细腻的肌肤,再到翘… 眼底涌现一片欲海,他已经摸透她的习性。 衣袍褪去,拥她入怀。 “玄英。”他吻了一下,看她没有醒来,又加重了力道。 脸上如同平静的湖面,但是在水下,已经是暗流涌动,那些暗流急冲冲地寻找隐藏的溶洞。 玄英早被这熟悉的感觉叫醒,一只枕头不小心掉到地上,她想伸手去捡,却被抓了回来。 辰荣山,峰顶。 玱玹看着纸条的内容,愤怒地把它揉碎在手心。 “殿下,与他成亲的女子属下暂时查不到她的来历。” 玱玹压抑着怒火,“不必查她,你继续跟进他们的动向,那位女子修为很高,你要谨慎隐藏,千万不要暴露自己。” “属下遵命。” 能与涂山璟成亲,那只能是玄英。 玱玹阴沉着脸,拔出腰间的剑,狠狠地砍向粗壮的凤凰树。 “玄英,我就当你在找乐子,打发时间。” “你答应过我,等我回来找你。” 玱玹现在到了关键时候,不能动身出去找她,他在等,等得到无上权势的那天。 “希望那个时候,你不要让我失望。”要不然,他真的会杀了涂山璟。 日子就这么一点点过着,玄英有时想出去放松,便找小六去酒肆喝酒。 二人喝得烂醉,小六吐槽道:“小七,别人都是妻管严,到你这里倒是成夫管严。” “你家的那位,真是厉害。”玫小六察觉到涂山璟对小七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占有欲。 小七每次出来超过半个时辰,涂山璟便找过来。 玫小六端着酒,喝了一口,问道: “小七,你不烦吗?” 玄英撑着头,看着街边的风景。“一个刚刚好,再多一个可能就烦了。” 玫小六瞪着她, “你该不会在外面还有人吧。” 她摸着手腕,看了他一眼,“就是你呀。” 玫小六翻了一个白眼给她。“我不找有夫之妇。” 在不久的将来,他的哥哥会找,当玫小六看到玱玹发疯,才想起今日玄英说的那句话。 身边被几个疯子围着,换做普通人早就逃了。 三年之后,西炎玱玹负责监督修建完大明殿后,在辰荣山祭祀那日戴上了王冠,成为西炎的新国君。 涂山璟知道清水镇是西炎将来必拿下的地方,再待下去也不安全,与玄英商量之后,他们打算回月宫。 玄英给小六留了封信,当晚搂着涂山璟带他飞回了月宫。 西炎玱玹收到他们的消息之后,准备在辰荣山设宴,邀大荒各大世家,氏族来参加。 这也是他成为西炎王第一次举行的宴会,所以这次宴会必定隆重,且参加晚宴的人也会很多,除了世家族长,估计最多的是世家贵女。 这位英俊的西炎王,还没有定下西炎王后。 月神殿内。 玄英把请帖丢在桌上,对方行说道:“你去回那来使,就说月宫向来不参与这些宴会,让他们回去。” 方行皱着一张脸,说道:“宫主,如果你不去,那西炎王就会亲自上来请你过去,我怕到时…西炎王和璟公子打起来。”想当年,赤水丰隆和涂山璟在月神殿打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方行看她还在纠结,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宫主,要不你与璟公子一起去,趁这个机会,宣布你们的关系。” 玄英沉思了一下,发现这个主意确实不错。 她回到月辉宫,看璟在房内抚琴,于是躺在他身旁,听他抚完这一曲。 他停了琴弦,一脸笑意。玄英把头枕在他的腿上,向他说了刚才的事。 涂山璟抚摸她的眉, “那你要答应我,到了那里要一直在我的身边。” 她点点头,“好。” 宴会的前日,一位熟人来到月神殿,是赤水丰隆。 “方行!是不是你放他进来的。”很好,人早就跑了。 赤水丰隆一身红衣华服,带着帅气的笑容,一步一步踏上台阶,来到她的面前。 玄英看着袖里的红线与他身上的红衣无二,不知为何有点心虚。 赤水丰隆俯身,把她禁锢在宝座之间。 性感的喉结轻轻滑动,“玄英,那几百封情诗有没有被他发现?” 那情诗真的,真的很露骨。 玄英心里一咯噔,头一次感到紧张。 第39章 长相思39 薄雾如烟从云龙纹铜炉中缓缓升起,在半空中缭缭散开,似有似无的幽香笼罩在殿内。 二人如此近的距离,玄英闻到一缕独活香,是从他身上传来的,那几百封信就有这种香味。热情、活力就像眼前的男人。 玄英干巴巴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怕被他撞见?”赤水丰隆的手落在肩上,指腹在摩挲上面的衣料。“玄英,你在外面潇洒了四年,我都忍着没来打扰到你。” 想到这里她就气,这个赤水丰隆不知用了什么法术追踪到她,人虽然没来,但是隔三差五就送一封信过来。 玄英为了不让璟发现,她每次都要用法术处理掉这些信。 赤水丰隆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低声说道:“我怕你忘了我,所以才写信给你。” “玄英,你一封都没回我,我很难过。” “这一次,我能得到你的安慰吗?” 玄英迎上他炙热的目光,心里一叹,不管逃到哪里,都甩不掉了,只是心里还在犹豫。 赤水丰隆的气息越来近,看她没反应,大胆地张开唇含住了雪白的耳垂。 玄英身子一颤推开他,压低声音:“丰隆,我已经与璟…”话未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我不认,你的名字早已被我写在族谱里,就在我的旁边。”他一手牢牢握着她的后颈,急切地吻住那香唇。 赤水丰隆吻到秀颈,微微抬头,“璟他一时半会赶不回来。”现在涂山府老老少少都在想办法留住他。 玄英抵住他的脸,“你又做了什么手脚。” 赤水丰隆抓住她的手腕,笑道:“难道在你心里,我现在变成了一个爱耍手段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以前为了不让她与璟定亲,竟然说动防风意映去捣乱,胆子大得很。 赤水丰隆搂着纤细的腰肢, “你这样认为也没错,可我也是因为你。” “我的夫人。” 玄英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谁是你的夫人,别乱说。” 赤水丰隆噗嗤一笑,“好好好,我现在是你的情郎。” “你真不要…唔!”唇又封住了,舌尖顺利地缠住粉舌,带着酥酥的痒让二人忍不住勾勒。 良久,他抬头,性感的薄唇莹亮水润,“这位夫人真是嘴甜,小生甚是喜欢。” “玄英,我感受到了,你也在想我。”他的胸膛压着一片柔软,那感觉真让人怀念,他恨不得把她嵌在自己身上。 方行在大殿外站了好久,心里实在好奇他们的情况,会不会吵起来呢?所以她悄悄地往里面瞄了一眼。 她第一眼很无意,到了第二眼突然瞪大眼珠。 呵呵,老大她最终还是被赤水丰隆勾引到了,龙族的人向来定力都不行! 她微微眯着眼,视线停在大殿上,啧啧啧,赤水丰隆的脖子被两只裸臂搂着。 宫主的鞋被他拿掉,洁白的脚腕也被抓住,挂在……不不不不,不能再看了,再看就长针眼了。 方行赶紧回头,直立立地站在大殿门口,她闻到一丝龙涎香,突然感觉很口干舌燥。 方行有点想念还在海里的五位美人鱼夫郎了。 赤水丰隆抱着玄英来到偏殿暖阁里,屏风之后,衣衫如花瓣一般凋落,红花瓣与白花瓣掉了一地。 可惜他好像被拒绝了,不过他有的是耐心。 赤水丰隆想到她的房间好好地看她,但是被玄英抵在房门外。 他用各种方法求她开门,但是她就是不准。他只好在门外不停地徘徊,有时候又试图撞开那门。 玄英被他无理的行为气到了,打了一盆水往外浇去,很不幸,他被那盆水打湿了。 玄英还在挣扎, “丰隆,我…我不能对不起璟,你还是走吧。” “玄英,晚了。”赤水丰隆在房门外,打开了门,一下子跑了进去。 两人视线相交,所有甜蜜的话语脱口而出,赤水丰隆把这几年的思念,都在今日向她诉说。 那话是那么的露骨,什么想你、心肝、宝贝、好妹妹,夫人,为夫,断断续续地又说不完整。 玄英恼羞成怒地堵住他的嘴,“赤水丰隆,你再说,就给我滚。” 他勾着唇,一双星眸似有火焰在燃烧,“好,我滚,滚到你这里来。”说着,加快了步伐。 不知过了多久,玄英终于可以放松地躺在榻上。 有一句说的好,渣人在吃干抹净之后,就想着推卸责任。 玄英现在就是这样想的,赤水丰隆幽幽地看着她,眸光加深。“玄英,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她默默地转过身背对着他,身体还留有余韵。 玄英,你现在怎么变得如此三心二意,唉,她不知该怎么面对璟。 她对身后的人说道: “你回去吧,别总是来月宫。” 赤水丰隆气得坐了起来,“我不回去,明日我与你一同前往辰荣山。” 玄英转过身,说道:“我不同意!” 赤水丰隆伤心地看着她, “玄英,我想让大家知道。” 玄英心里一跳,急道:“赤水丰隆,你脑子灌水了。” 第40章 长相思40 辰荣山,大明殿。 上空祥云笼罩,飞鸟盘旋,为今日的宫宴增添了祥瑞的气息。 殿内各方人物云集,西炎玱玹身穿黑色金丝袍服坐在上首,英武不失随和与下面的臣子交谈。大殿内一时之间气氛隆重又热闹,侍从步伐轻盈地穿梭在人群之中,端着美酒,或为宾客们添茶递水。 西炎玱玹时不时地望向殿外的上空,心里一直焦虑地等着某人的到来。 远处的世家贵女今日打扮得格外精致华丽,她们偷偷地望向上方那英俊的西炎王,似乎想到了什么,羞得又低下了头。再看向同样盛装打扮的女子,彼此之间眼神交汇,打量中又带着隐隐的较量。 不过很快这种暗中较劲随着殿外的身影突然戛然而止。 “玄英月神驾临!”殿外响起侍者的通报声。 大殿外出现两道身影,靠在最外面的宾客停止了交谈声,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在外面的身影上。 让人惊讶的是涂山璟一同在其中,一兰一白,最引人瞩目的还是那道白色的身影,随着她缓缓走入大殿,原本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犹如一颗耀眼的宝石降落在大殿之内,她周身带着神秘的神力,以至于白色的衣衫流动着清冷的月光,朦胧而绚丽。 乌黑的发丝用一支白玉海棠簪子高高盘起,露出优美雪白的玉颈,再看向她的面容时,众人纷纷愣住了神,她的美不知该怎么形容。 即使之前有些人在涂山见过玄英月神,但此刻还是会因为她的出现,为她的美丽神秘而震撼。 再艳丽、淡雅的人在她的面前都失去了颜色,只有看见她之后人们才知道什么是天地间最昳丽的姝色。 她无疑是强大的,因为人们时常偷偷议论西炎王的时候,都会感叹他的时运。他的成功,总是绕不开玄英月神当初那场震惊大荒的屠杀,不,是报复。 惊叹、崇敬与好奇都落在她的身上,随着她来到殿中,众人的目光纷纷随之移动,有些人打翻了手中的酒杯还不自知。 辰荣馨悦愣愣地看着玄英,直到她停下了脚步,才回过神来。 她心里一颤,呢喃道:“好美呀。”怪不得哥哥对她如此痴恋。 西炎玱玹在看见她那一刻便走了下来,但是目光扫过她与涂山璟交握的手,脸色僵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得体的笑容,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玄英。 三人同时见礼,涂山璟直接了当说道:“陛下,如此盛会,我与夫人前来敬陛下一杯。”说罢,后面的老桑识趣地端着三杯酒出现在三人身前。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在安静的大殿上,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有的人惊讶地看向涂山璟,语气带着酸意小声说道:“涂山璟何时与玄英月神成的婚,之前的定亲不是没定成吗?” 一旁来自涂山氏的人反驳道:“谁说的,我族里的人一直都知道他们是未婚夫妇,只是拖着婚礼没办。” “后来族长与玄英月神游历大荒,前些日子我们族长回到涂山府,重新宣布他与玄英月神早已成婚的喜讯。” 又一旁的赤水府子弟反驳道:“怎么可能,玄英月神明明是我赤水府的族长夫人,前年我们族长就已经把玄英月神的名字写进族谱。” 三人说完一愣,又看向在前面喝闷酒的赤水丰隆,那喝酒的架势如喝水,眼睛还盯着玄英月神。 三人突然睁大了眼睛。“这...” 西炎玱玹扯着笑,眼神看向玄英,那目光像是看负心汉一样。玄英感受到这几道幽怨的目光,这让她一阵不自在。 玄英拿起酒杯,袖子半掩面部,将酒杯靠近嘴边轻轻抿了一口,动作轻柔而优雅。她现在只想完成这礼节,便速速离开这喧闹的宴会。 她是真怕这个时间点他们闹起来,事与愿违,在她想要辞行的时候,阿念走了过来。 阿念盯着她,在玄英向她露出微笑之后,阿念小脸一红,大胆又熟练地牵住她的手。“阿玄,我们许久未见,趁这个机会,我们好好说会话吧。” 阿念这几年长大了不少,看着就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了。圆溜溜的眼睛透着清澈,又带着动人的可爱。 玄英一下子又想到她当初壁咚自己的可爱模样,于是她看向璟,低声说道:“你等我一会儿。” 涂山璟看阿念是位小姑娘,便放下心防,对玄英温柔一笑,“好,我等你。” 涂山璟落座之后,直到她的背影逐渐远去,消失在远处的珠帘之后才收回目光。 一旁的赤水丰隆当他没存在,继续倒着酒。昨日涂山璟回来之后,二人在宫门前相遇,但是他们没有打起来。 月宫前,赤水丰隆注视着他,语气坚定,“玄英她不是只属于你,她还是我赤水丰隆的夫人。” 他靠近涂山璟,冷声道:“为了她,我可以容忍你的存在,但是你休想独占她。”说完,不等涂山璟说话,甩袖离去。 涂山璟当时早已愤怒到了极点,双拳紧紧握着,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无法去怪她,只恨自己没有绝对的实力去独占她。 在前世,他就放不下她,到了今世更是无法放手。 当晚,玄英因为愧疚,在面对璟过分的索取时,都一一回应了他。 涂山璟放开她的唇,喘着气问道:“玄英,愿不愿意为我生小狐狸。” “愿意。”玄英当时脑子一片糊涂,双手紧紧勾着他的脖子。等她说完,又是热烈霸道的吻落了下来。 月辉之下,只能看见一只九尾狐在享用着人间美味,因为不注意,不小心让月光照到一双雪白修长的玉腿。 阿念牵着玄英的手,来到一处摆满鲜花幽静的殿中。 二人坐在席上,矮桌上早已备好了清甜的果酒与精致的点心。 她们喝着果酒,说着这几年发生的事。 玄英放下酒杯,“这果酒口感很独特。” 阿念说道,“这些是哥哥准备的。”说着,她自己又喝了一杯果酒,待酒意上头,她绕过桌子,在玄英的身旁坐了下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圆眼看着她。 阿念捧着她的脸,委屈地说道:“这张脸不是阿玄哥哥,你快变回来。” 玄英微微勾眉,说道:“阿念妹妹,这点酒就醉了吗?” 阿念摇摇头,“我没有醉,我只是想阿玄哥哥。” 玄英笑道:“阿念,没有阿玄哥哥,只有玄英姐姐。” 阿念低声哭了起来,“你只是不喜欢我,不愿为我成为阿玄。” “负心汉,这么多年你都没回来看我。” “玄英,你让我再看他一眼好不好?”阿念那双眼眸已经挂着泪珠,她微微仰着头恳求着她。 玄英无奈,继续说道:“阿念,我已经成婚了。” 阿念:“我不听!我不听!你不变回来,我就一直哭。” 一时之间,玄英只觉得魔音环绕。 她实在受不了,一挥袖,真的如阿念所愿,变回了阿玄哥哥。 阿念一下子停止了哭声,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她放下小手,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兔子,立马扑倒他的怀里。“阿玄哥哥!” 玄英下意识看向殿外紧闭的大门,不知为何,那种熟悉的偷感又涌上心头,与昨日无二。 老天,你这是在耍我吗? 第41章 长相思41 阿念一直搂着玄英的腰,头靠在她的肩上,玄英只好轻轻地抚过阿念柔顺地发丝,“阿念,我只把你当妹妹。” 阿念直起身,“可是你亲过我!”她指向额头,“就这里!” 玄英轻声笑了起来,只觉得阿念太纯情了,像她这样的潇洒不羁的人,现在更不敢撩拨阿念。 阿念注视着玄英,“阿玄哥哥,我很后悔一件事。” 玄英语气温柔,问道:“何事?” 阿念一点点地贴近她,视线落在薄唇之上,“当初没有勇气....”她想亲下去,但是被玄英按住肩头。 “阿念,你长大了,有些事要懂得分寸。”玄英看着她,认真说道。 阿念苦笑一声,“你嫌弃我。” 玄英起身,站在对面,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没有嫌弃你,我只是为了你的清誉着想。” 玄英不能把调情的手段用在阿念的身上,在她看来阿念还是没长大,那种不负责任的撩拨对她来说是一种伤害。 若是其他人,伤了也就伤了。对于男人,若是值得她放纵的,那她就纵情一段时间,好聚好散,或有缘分那就在一起。 阿念气呼呼地来到她身前,步步紧逼。玄英往后退,她就往前走,直到玄英靠在楠木大柱上,阿念再次按住玄英的肩膀,一手撑着柱面。 这一幕如此熟悉,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在莲花亭中的那次亲吻。 玄英笃定阿念这次不敢亲上来,只是做做样子。 出乎她的意料,阿念很莽撞地贴近她的唇,就在贴上去那一刻,玄英迅速移开脸,阿念的吻落在她的脸上。 “阿念,这个游戏不好玩,你应该适可而止。”玄英想不到阿念会这般大胆,真是几年没见,只长了胆子。 阿念抬起头,含着泪说道:“没有机会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做。”过了今天,哥哥就会向外宣布玄英是西炎的王后。 玄英听到殿外有动静,立马变了回来。随着脚步声靠近,大殿的门被轻轻推开,身穿金丝黑袍的玱玹走了进来。 他看向殿中的二人,又向阿念投过一个眼神,阿念嘟着嘴,不开心地转身离开了大殿。 大殿的门再次被关上,玱玹看着玄英,他比阿念果断多了,快步走到玄英身前,二话不说,双手紧扣着她,热烈又坚定地吻落了下来。 舌尖再次探到嘴里的清甜,他叹息间又改为搂着她的腰,“想不到过去这么多年,阿念还是对你念念不忘。”何止是阿念,他自己日日夜夜都想着玄英。 他呼出的气是那般的炙热,洒在冰肌般的玉颈上,他的鼻尖在细细地嗅着上面的冷香,“刚刚在大殿上,我就忍不住想尝尝这里的味道。”说完,嘴唇的温热一点点地在上面浅尝,片刻,他又回到柔软的红唇之上。 玄英挣扎了一下,玱玹捏住她的下巴,一双黑眸直勾勾地看着她,“你答应过我的。” 玄英从心虚到麻木,“不作数。”这心境已经锻炼出来了。 玱玹想不到玄英竟然不认账,他嗤笑一声,是被气的,“不作数?你身为月神,说出的话要负责。” 玄英推开他,理直气壮地说道:“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 “玱玹,我已经有了璟,就不会再考虑你。” 玱玹冷笑一声,“阿念果然说的没错,你就是一个骗子!” “那个赤水丰隆你该怎么解释?你不是有涂山璟了吗,那为何还回应赤水丰隆!” “你?”玄英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玱玹靠近她,呼吸微沉,“玄英,做我的王后,把他们忘了吧。” 玄英轻笑了一声,“那还是算了,我在月宫做我的月神,这俗事我不想沾。” “玱玹,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涂山璟是我的夫君。你想找王后,请你另选他人。” 玱玹想到一个好办法,“呵呵,做个挂名的王后也不是不可以。” 玄英差点对他翻白眼,“你疯了不成!”堂堂的西炎王找有夫之妇像什么样子。多一个赤水丰隆已经快让她消受不起,对于西炎玱玹,现在的西炎王那就更不能碰,碰上了就是麻烦。 玄英不想与他废话,“时间太久了,我该回去了。”说着,转身走向大门的方向。 西炎玱玹哪里就让她这么走掉,他还想与她‘叙叙旧’呢。 他一把勾住她的腰,玄英的后背就靠在他的怀里。雪白的耳垂传来酥痒的触感,她一下子软了身。 这两天她被日日缠绵,龙身又处在特殊时期,导致身体格外的敏感。 属于玱玹的气息再次笼罩她,在被他抱起时,玄英竟不能抵抗这种味道。 炙热的吻再次落了下来,她看着上方的帷幔,眼神逐渐迷离。 玱玹痴迷地看着玄英,看着她陷入自己的吻中,胸膛的火又在剧烈燃烧。 他的手慢慢地勾住腰间的细带,轻轻一扯,地上落了一层雪白轻柔的白衫。 一只纤细的手制止了他,玱玹的衣襟也早已大开,露出性感的胸膛。 玄英推开他,“玱玹,我们就到此为止。” 玱玹看到她清冷的双眼,知道这次不能与她温存,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愤怒,“好。” 他抬眸,语气失落,如同当年失忆的轩,“玄英,让我抱一下好吗?”看到她没有回声,玱玹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她,在玄英看不见的角度,微微露出得逞的笑容。她还是像从前那般,只要他装可怜,她就无法拒绝自己。 炙热的胸膛贴着躲在凌乱的衣襟之下那傲人的雪娇娘,随着玱玹的呼吸,细腻的肌肤不小心触到彼此,双臂收紧了力道,彼此的温度相互传达。 痴缠的吻落在脸颊,耳后,直到那双骨节分明的双手开始不安分... 玄英忍着不适,挣脱掉玱玹的怀抱。落在地上的衣衫回到她的身上,又施了一个法术,身上暧昧的气息已经消散。 她看向玱玹,语气决绝,“玱玹,你有你的路要走,而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伴侣,忘了我。” 玱玹再也克制不了情绪,他的眼眶迅速泛红,心里的爱意、不甘与痛苦瞬间爆发。 他的声音带着嘶哑,说道:“我就要你。” 玱玹面对众人如同高贵冷静的帝王,可这次就因为玄英的一句话,就被伤得遍体鳞伤。所有脆弱,痛苦的情绪都在此刻暴露在自己的爱人面前。 这段感情本就处在不平衡的状态,即使玱玹现在身为帝王,但是面对玄英,他是不自信的。 他低着头,带着哭腔,“把这朵花带走。” 玄英身前出现一朵红色的花,很熟悉,是当初他送给她的若木花。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还是把花拿了下来,隐在袖中。 “玄英,你不能把它弄丢。”他就像一只孤独的蝴蝶,一直向自己的神女祈求,祈求她眷恋自己,与他成双成对。 殿内此时只剩玱玹一人,玄英那个无情的女人已经离开了这里。 玱玹抬起头,那双泛红眼眶透着让人胆颤的疯狂,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擦掉下巴的泪珠,一声声低沉的笑从胸膛传来。 玄英从大殿出来后,便看见璟站在远处的台阶上。她松了一口气,还好刚刚没有彻底昏了头。 涂山璟隔着很远向她展露笑容,玄英加快了步伐,在走到他身旁时,涂山璟微微张开双手。 玄英也跟着一笑,接着如同一只美丽的鸟儿扑进他的怀里。涂山璟拥住她,嘴角微微上扬,他似乎很满意刚刚她扑进自己怀里的那一刻,这只狐狸认为自己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涂山璟牵着她的手,“我们走吧。” 玄英:“好。” 第42章 长相思42 飞辇内,涂山璟正襟危坐,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玄英就想过去逗他。 她挪到他身旁,但是璟还是无动于衷。 玄英看他细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璟,为何不与我说话?生气了?”话落,璟已经闭上了双眼。 “璟,你就应我一声嘛。”玄英贴着他,手里把玩着他的长发。真是伤心,小狐狸在人后生气了。 她能怎么办呢,只能乖乖去哄他咯。 玄英坐在他的腿上,挤进他的怀里,侧耳细听他的心跳声。待听到那急促的心跳声之后,她了然一笑。 如雨点般的吻落在俊秀的眉眼间,到微微颤抖的长睫,笔挺的翘鼻,最后是完美的薄唇。 她轻轻咬了一下唇珠,便退了出来。半晌,她也没有动静,璟缓缓睁开眼睛,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绝丽的脸上。 待他准备开口说话时,朱唇凑了过去,缠了一会儿,璟开始主动追击。 “璟。”刚刚在大殿被挑起的不适,在此刻又被唤醒。 玄英闻着璟的脖颈,再到喉结,又在上面细细的打磨,尖牙偶尔威胁似的划过,璟难以自控地跟着一颤,不知他是紧张还是害怕。 修长的手指抚上光滑细腻的蝴蝶骨,再到婀娜的身姿。 璟低沉说道:“玄英,不要再找他们。” 玄英勾着他的脖颈,双眼迷离,“好。”色令智昏,璟现在说什么她都会好好的答应。她可以不找他们,但是他们会来纠缠她。 飞辇外的云层环绕,在无边无际的上空伴随着一阵阵引人入胜的歌声,不断变化。 结实的后背似有欲飞的张力,上面被留下一道道长长的红痕,那是璟欺负人时,被她报复的回礼。 涂山璟搂着她,语气断断续续说道:“玄英,我很高兴,你没有留在那里。”他怕那里的人也像他一样梦到前世,然后会发了疯去独占她。 玄英闭着双眼,鬓边还留着细汗,“璟,我不会留在那里,因为我知道你在等我。” “好夫君,别生气了。”说着,纤细的脚踝被提了上来,她又痛苦地抱紧他。 “玄英,我没有生气。”他也只是故作样子,他知道自己怎么样能吸引到她来挑逗自己,这一切都是这只狐狸算计好的。早在玄英贴近自己时,涂山璟就已经按耐不住要扑倒她了。 暗流又开始不停地冲刷着水底的溶洞,这溶洞千姿百态,有很窄的长廊,迂回曲折,在雨季时,河水会跌落,形成瀑布,若有人敢前来,有可能会迷失在这深潭之中,直到精疲力尽,才能侥幸上岸。 二人回到月宫,一连数日涂山璟都在为玄英治疗这龙族特殊的‘病’,直到璟因为回涂山府处理事务,二人才停止这纵情的状态。 涂山璟回涂山府一事,还是玄英劝他回的。她知道璟的能力,也不想璟日日陪着自己,真做一个闲人。无所事事就会多想,把过分的精力投到她的身上,有些时候玄英能感觉到璟有一些不好的念头。 另一方面,之前涂山太夫人对自己确实很爱护看重,做到一个长辈该有的气度。所以玄英也不想涂山太夫人难做,毕竟现在涂山氏确实没有优秀的后辈接任涂山族长。 再者,玄英知道璟还是在意涂山氏,更直白一点是涂山氏的权利,特别是他们回到月宫之后。可能是其他几个男人找她,刺激到了涂山璟。 所以涂山府来人拜访时,璟还是会跟着回去。而玄英也是顺水推舟而已,他现在还太年轻,不该就这么过早隐退。 她希望璟还是那位才华横溢,温和文雅,众星捧月的青丘公子。不该只做一个为爱而生的人,更别提作为玄英的男人,那必定是有足够的魅力才能吸引到她。强者从来只想征服强者。 对于什么是爱,玄英从来没有主动思考这个命题,对她这条龙来说,爱就是欲,欲就是爱。 是她的男人,那就跟着感觉纵容他。喜爱也是爱,又何必较真呢。 而她从那几个男人身上看到的爱,不太像寻常人那样的爱,不能做参考。她听说过爱就是放手,但是明显他们就没这样做,还越来越偏执。 若不是她强,可能自己就会被他们争夺,在这过程中受伤。而不是现在这样,当一个打发时间的趣事。毕竟做神太漫长,若没一点调剂品,在这无尽的时间长河中,就会感到乏味而陷入虚无的状态。 在那场宫宴之后,就有很多神族子弟徘徊在月宫前,赤水府连夜向外宣布玄英月神是赤水族长夫人,还没等各世族反应过来,玄英又被宣布是涂山族长夫人,等他们反应过来,更炸裂的还在后面,西炎玱玹昭告大荒,玄英月神为西炎王后,这接二连三的消息犹如一声惊雷,把大荒众人雷得外焦里嫩。 那些世家贵女估计躲在房里咬牙切齿,想到玄英月神的神采,又感到嫉妒也是徒劳。 这在上古时期,算很常见的事情,到了大荒,各部落氏族现在虽已男性主导,但是面对实力强大的人,性别反而是其次。特别像玄英月神这般人物,虽私下有人酸两句,但是真要以实力对峙,那这些人也只能闭嘴。 方行一脸便秘的表情向玄英禀告,“老大,宫主,您现在是身兼多职,请受我一拜。”方行不知老大是怎么稳住这几个厉害的男人的,现在玄英月神在这大荒又一次出名了。 玄英坐在案前,也只是笑笑,继续处理宫务,最近多了很多各方送来的文书,她虽不太管事,但偶尔还是会看看。 玄英放下折子,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方行,去年皓翎那里你多下了两个月的雨,差点造成洪灾,你说我要怎么罚你。” 方行一下子跪了下来,“宫主,他们一直在求雨,我看他们没有停下来,所以,所以我一直没收手。” 玄英轻笑一声,:“做事要用脑子,我看你是被男人迷得找不到边了。”她把折子丢到地上,方行吓得一颤,她又冷声道:“没有下次。” 方行磕着头,“谢宫主不罚之恩,方行定当铭记于心,绝不再犯。” “起来吧,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的底线。”玄英起身,走到她身旁。“还有很多文书要你处理,就不要浪费时间说这些话了。”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出了书房。 玄英看着外面的浮云,唇角微微一勾,这人真经不起吓唬。 前日赤水丰隆传信给她,说想与她见一面,但是她答应璟不会找他们,所以她没有回信给赤水丰隆。 不过很快,她就看见赤水丰隆的身影,他后面还跟着长长的队伍,每人抬着红色的大箱子,箱子上面还贴着喜字。 玄英神色一僵,突然想到他在信上说的那些好东西,这些不会是彩礼吧...... 赤水丰隆这次真的穿了一身喜服,头戴金冠,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与尊贵。 这绝世贵公子来到她的身前,手里拿着并蒂莲对她倾慕一笑,眼睛明亮而深邃。 “玄英,这次我把自己嫁给你,你收不收?” 玄英愣住了,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的思绪还停在他那动人心弦的笑靥之中。 她现在溜走还来得及吗? 第43章 长相思43 玄英想逃走,她手掌刚挽动一圈,就被眼疾手快地赤水丰隆扣住了手心,十指紧扣。 赤水丰隆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得与戏谑,“夫人,你还想逃哪里去,带上为夫怎么样?” 玄英无奈地看着他,面对赤水丰隆,她心里的感觉总归几分不同,“怎么,你这样大张旗鼓的过来,是故意给府里的长辈难堪?” 当初赤水海天与辰荣熠是怎么阻挠他们在一起,玄英现在还记得,她虽潇洒不羁,但有时候还是很记仇的。 毕竟她一开始与赤水丰隆在一起是真的付出几分真心,她很享受赤水丰隆带给她的恋爱体验,所以对他们无果的感情还是带着一点点的遗憾在里面。 要不然为何她每次见他,怎会犹豫,嘴上说着无情的话,但是心里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现在是我说了算,况且玄英月神在外面有这么多的倾慕者,我不早点来,万一你移情别恋了,我上哪里哭去。” 他很熟练地搂住她,一双剑眉之下是深情的眼眸,比少年时期多了几分深邃。“我总有一种感觉,是上天给我的机会,让我能遇见你,拥有你。” “玄英,从混沌初开,到我们相遇的那一刻,我赤水丰隆就注定会为你失魂落魄。” “我看到的星辰,月亮都像是你闪动的眼波,你无所不在,我无法逃开你的迷网,也不想躲开。” 他紧紧地拥抱她,脸庞爱恋般的轻靠在她的头上,“我是那一位幸运儿,因为你还在为我心动。” “玄英,你不要顾虑太多,我不想与你错过。”他只恨自己当初为何不再多痴狂着魔一些,那他们现在也就不会错过这么多年了。 “那位小公子求你带他一起走,你还愿意吗?” 就这轻柔低沉的一句话,让玄英陷入了回忆当中。 当时年少的赤水丰隆跪在地上,满堂都是阻止他们的人,她记得最后自己向他伸手,问他愿不愿意跟她走,那位小公子的脸上是那般的痛苦,脸庞滑落源源不断的泪痕,很无辜也很可怜。 她习惯了自由随性,心性也恶劣,所以当时她知道自己在为难这位世家小公子。她看似给他机会,其实这个机会对于当时的他来说就是一条死路。 那位英俊率真的少年,他的泪落在了她的心上。 玄英呼吸一滞,从记忆中抽离出来。她推开赤水丰隆的怀抱,眼眸冷静地注视着他良久。 “跪下。”红唇轻启,声音清冷让人察觉不到她的情绪。 赤水丰隆纵容地看着她,手指修长轻轻撩起下摆衣袍,随后微微屈膝,单膝跪地,脊背挺直,依然保持端庄的姿态。 玄英微微低头,秋水瞳注视着赤水丰隆,那眸子温柔、清澈,迷人。她再次轻声道:“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赤水丰隆一愣,看着那只如白玉的手指递在他的眼前,随后他抬头,那双星眸弯弯的,带着笑意。 他拿起并蒂莲,放在她的手中,然后再紧紧地牵住她,“玄英,这次你不能推开我!” 她的语气也多了一丝温柔,回道:“好。” 若是西炎玱玹看见这一幕,估计要提剑上来质问她,为何如此偏心。 在被赤水丰隆拥入怀之后,玄英心里便多了一个烦恼,她不知该怎么向璟交代。 她做了负心人,且接过两次并蒂莲,这显得如此可笑。 他们站在高楼之中,赤水丰隆吻着她的脸颊,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一栋栋沿着中轴线修建的殿宇,几只仙鹤静静地站立在屋檐之上,上空也盘旋着无数的仙鹤,时而掠过云霞,时而低空飞翔,那洁白的羽毛泛着月宫的清辉,在风中飞舞,灵动而圣洁。 赤水丰隆看着这幅宏伟壮丽的景象,心里不由赞叹,这月宫犹如玄英,美丽而神秘,如此令人着迷向往。 自她成为月宫之主,参加了西炎的宫宴,这云顶月宫就有了具体的想象,人们时常望月,他们幻想着有一天能得到这位月宫神女的垂怜。 不过,他们可没自己幸运,因为这颗明月已经被他拥入怀里。近距离观察,才能知道明月有多美。 赤水丰隆温柔地捧着她的脸颊,“玄英,看看我,不要想其他人。”他知道玄英在想什么,他今日上来,早就与涂山璟明说了。对于结果,他巴不得涂山璟一时无法接受,退出他与玄英的感情。 想到玄英与涂山璟成婚,赤水丰隆的妒忌心又起,他带着生气吻住了微凉的红唇,并快速地把温暖传递给她。心底的爱意全部溢满出来,他希望二人就此淹没在其中。 楼上的纱幕在顷刻间变成浓郁的红色,在这红色的海洋里,一颗洁白的明月被摘月的猎人捧在手心。 就像细腻有光泽的珍珠,落入在手掌之中,采珠人希望珍珠在自己的辛勤劳作之下绽放属它的光华。 赤水丰隆抓着雪白的莲藕在上面啃了一口,玄英起身,低头看向赤水丰隆,抓住他的手腕,说道:“不准反抗。” 他忍着笑,点点头,随即闭上眼睛,良久,面上看着很平静,但是修长的脖颈已经浮起一层汗珠,不一会儿,汗珠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在九天之上遨游,那感觉实在是太过刺激。 她就像在水面上翩翩起舞的白天鹅,四周带着她的冷香。 赤水丰隆痴迷地看着她,“玄英...”他呢喃着她的名字,眼里的一切都化为虚无。 就在玄英以为这支舞快要结束时,赤水丰隆重新掌握主导权,他低头轻声说道:“夫人,我要重整夫纲。” 玄英轻轻一笑,“好呀。”说着双手抓着窄腰,还坏心的捏了一下。 赤水丰隆看她还不知接下来的风险,嘴角忍不住扬起,“玄英,这次不要再哭了。” 玄英不服气,犟道:“绝无可能!” “呵呵。”性感的喉结轻轻滑动,“夫人真嘴硬。”不过他很期待她等会喋喋不休的软话。 下弦月,月亮升起,月宫之上,还能看见大荒的海平面,一片波光粼粼,犹如洒落的宝石。 可惜月宫的主人没有看见这美丽的海景,因为她被蓝颜迷住了眼,人被藏了起来。 自从三人说开之后,她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她在他们造小人的赛道上一去不复返。 赤水丰隆与涂山璟都在暗暗较劲,他们都想玄英怀的第一个孩子是自己的。 玄英的日子不是每个人能消受得起,除了高深的修为还需要神力护体。 在他们长达三年不间断的比赛之后,玄英的肚子终于有结果了。 二人喜极而泣,他们更是与她形影不离,这下把府里的事务都丢给其他人管。 玄英每个清晨醒来,不是在璟的怀里,那就是在丰隆的怀里。如果不是怀着孕,她早就溜走了。 而远在西炎的玱玹在收到她的消息之后,原本威压沉静的脸因为愤怒嫉妒而变得扭曲不成样子。 他红着眼,目光穿透宫墙,直直地望向上空的明月,他想说什么但被愤怒哽住了喉咙。 “玄英,你真无情...”等着吧,等他一统大荒的那天,他一定把她抓下来,关在他的宫殿里,只让她的眼里看见他一人。 第44章 长相思44 年轮轻转,夏去秋来。 一处荒岛之上,一片寂静。这里早已成为截杀洪江义军的战场,密密麻麻的箭插在草地上,流出刺目的猩红色。 箭镞林里,一道白色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其中,数不清的箭支插在他的身躯,以往那洁白的衣裳被鲜血浸透,红得触目惊心。 玄英赶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惨烈的景象,她来到相柳身前,他的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因为此刻他的生命已经埋葬在这里。 她拿出一颗透明的珠子往上面注入源源不断的神力,那珠子逐渐泛着金色的光芒,玄英看时机成熟便投到相柳的身上。 在他的心口处,早已隐藏起来的护身珠闪着白色的光芒与这金色的珠子合二为一。 玄英擦掉嘴边的血,想不到一段情,竟让她付出如此重的代价。 当初与相柳相恋,她便想到他会有此一遭,所以她偷偷给相柳留下一颗护身珠。 她以为这样能护住他一条命,但是当她赶到这里时,才知道这颗护身珠的灵力还不够,只能护住他最后一点元气。 所以玄英再用一颗龙珠注入自己的神力去救活他,好在他的身体在慢慢恢复生机,只是从今往后,相柳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蛇妖了,如新生的婴儿,没有过往,没有记忆。 玄英把昏睡的相柳带到深海之下,在那里有他短暂栖息的地方,一颗诺大的贝壳。 她为他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衣,手指抚过他俊美的面容,“相柳,从此以后你就自由了。”玄英在外面设了一道结界,确保他醒来之前不被任何人打扰。 她离开了深海,此时身体越发虚弱,以现在的灵力也支撑不到回月宫了。玄英察觉到自己遭到了反噬,因为她救了本该死去的人。 成为月神之后,她得到天道的眷顾,但是沾了不该沾的因果,必定会受到惩罚。 玄英用上最后一点灵力回到了当初隐居在深山之中的木屋里,她躺在木床上,屋里的所有东西一尘不染,就像离开时的那天一样平常。 这座木屋被人用灵力护着,玄英猜应该是玱玹以前回来的时候用灵力加固了一次。她也不想那么多了,因为她太累太累了,这种疲倦感从未有过的。 她闻着枕边的花香,渐渐陷入了沉睡之中。 已到了寒雪降临的冬日,木屋外只剩一棵寒梅在盛开。 她还沉睡之中,根本不知外面的人已经因为她的失踪而焦急万分。 月宫内,涂山璟和赤水丰隆各自抱着一枚银色的蛋发愁,是什么原因能让她离开月宫这么久,把孩子和男人忘到一边。 玄英自从产下这两颗宝贝蛋之后,便把孩子交给他们孵化,她自己遵从本心时常独自出去游玩,而他们的注意力也就放在孩子身上,除了对外交流,基本都把孩子放在自己怀里。 他们隔几日就会收到她的信息,所以也不会催她回来,而这次过了四个月之久,也不见她的消息。 涂山璟和赤水丰隆用了追踪秘术也查看不到她的踪迹,这次二人再也坐不住,便打算秘密安排人四处寻找她的踪迹。 玄英她法力高深,在这大荒之上,很少有人能打得过她。难道她真的移情别恋,找野男人去了? 涂山璟突然想到那个前世的梦里,玄英被涂山钰那个野狐狸迷得晕头转向,后来涂山钰还为她生了孩子。 想到这里,涂山璟立刻起身,他要回青丘一趟。 赤水丰隆看他离开,也准备回赤水府,他不能一直待在月宫等消息,他的亲信都在赤水,当务之急就是派他们去寻人。 夜里下起了大雪,红梅被一层白雪覆盖。 原本紧闭的木门被打开,一道白色的身影走进房门,又轻轻地把门合上。 他转身,手指划过干净的木桌,上面的花瓶还插着鲜艳的花朵,随后缓缓来到那间熟悉的卧房里。 第一眼,他就看到床上的人儿,睡美人静静地躺在那里,吸引着他走过去。 “玄英,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玱玹为二人盖好被褥,双臂拥住她,一夜未眠。 到了第二日,玱玹抱着玄英,乘坐飞辇回到了辰荣山。 紫金宫内,因为玄英一直昏睡不醒,所有玱玹只能喝着药亲自一点点地为她渡过去。 老桑皱着眉站在他身后,手里还端着另外一碗药,他想说还有其他法子把药喂进去的。但是看陛下一脸深情的模样,嘴里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这时小夭拿着一颗药珠走了进来,这颗药她炼制了半个月,上面凝聚了养身的灵力。玄英的灵力被耗尽了,筋脉受损。但是她身上没有伤口,也不像是与人打斗造成的。 所以小夭只能根据她的情况,炼制了这颗药,希望她能早日醒来。 就这样玱玹每日为她渡药,清理身子。 三个月之后,春日的暖风吹上了辰荣山,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梨花落入了紫金宫内。 玄英感觉腰间被一只手压着,沉得难受,她想动手拿开,但是一点力气也没有,最后只能蹭蹭某人的胸膛,软绵绵地说道:“璟,好重,把你的手拿开。” 那只手确实移开了,不过下一秒钻到衣里,慢慢地滑着上面细腻的雪肤。 “不要挠我痒痒。”她闭着眼柔声道,直到傲人的地方被握住,她难受地睁开了眼。 玄英抬头,目光扫过男人的胸膛,脖颈,再到他的脸上。 当看到那双含笑的双眼时,她惊讶地瞪着眼,“你怎么来了?” 玱玹揽着她的腰肢,“王后,你昏迷在木屋,是我把你救回来的。” 玄英往外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宫殿之中。 她梳理好记忆,说道:“谁要你救,我自己睡一阵子就会恢复过来。”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不愿示弱。 对于她被玱玹带回来,也不是那么抵触。待她恢复实力,走了便是。 玱玹抱着她走到暖池之中,玄英一丝不挂,享受着侍女的贴心服务。 纤细的手拿着一颗红果递在她嘴边,玄英微微伸着小舌接了进来,眼神还在打量面红耳赤的侍女。 她现在就算柔弱不能自理,也妨碍不到她调戏小美女。 玱玹黑着脸,眼神扫过她们,池上的侍女吓得立马低下了头,纷纷退了出去。 他再也装不下云淡风轻的模样,抱着她与他相贴,“玄英,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喜欢撩拨年轻的小姑娘。” “还当着我的面,调戏你宫里的人。”他提了一下腰肢,如此贴合的角度让他一颤。 “那又怎样,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她试着推他,发现那点力道如蚂蚁撼树,便放弃了挣扎。 玱玹勾着笑,眼眸逐渐幽深,“是不怎么样,只是做为我的王后,我要好好的惩罚你。” “你....无耻!”玄英一下子感受到那里的炙热,不知他在捣鼓寻着什么。 这下她真的又娇又软了,不是用意志就能控制得了的。 玱玹喘着气,问道:“玄英,你错了没有?” 她倔强的胡乱摇头,“我没错!”刚说完,池子边被翻去的水花溅到,果盘上的水果也被水糟蹋了。 小夭原本是过来找他们的,但是听到殿里传来的动静,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再听到玄英哭着说自己错了,哥哥饶了我这些话。她红着脸跑走了,心里骂道:死玱玹,玄英都还没好,就这样折腾她! 第45章 长相思45 玱玹总是说她偏心,对他无情,所以玄英一连数日都是在腰酸背痛度过,每次玱玹为她上药,都会折腾她。 那光洁如雪的后背早就没一处下手的地方,玱玹看她哭得实在惹人怜爱,才良心发现放了她。 她坐在他的怀里,玄英只觉得又是一种严刑逼供。 她又不受控制地流着泪,她恨此时柔弱的自己。 玱玹很温柔地吻掉她的泪珠,但是一细听,有些地方根本没有他表现的那样温柔。 温柔刀始终是一把刀,不过是为了压制对方的武器。 玱玹的刀法快准狠,此刻他变成一名刀客,在战场上一顿乱舞。 一会儿,他突然闻到一种浓郁的香味。 他低下头,目光看向雪姑娘,果然在上面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玄英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脯,那瞬间如被雷击,她立马羞得用被褥挡住。 这下她真的被气哭了,哭道:“你走!我不想看见你!”她的孩子现在都没孵化出来,也不需要她喂养,所以这个水润润的东西到底怎么来的。 都怪玱玹这个欲求不满的大变态! 玄英躺在榻上,连忙用被褥盖住自己。 玱玹在外面哄了好久,她还是不肯出来。于是轻车熟路地抓住她,“玄英,我很想知道它甜不甜。”说着,低头.... 玄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今夜因为玱玹大开了眼界。 差不多喝了有一斤酒的样子,玱玹觉得自己精神抖擞,“玄英,你不能厚此薄彼,我还缺一位继承人。” 玱玹又变回刀客,开始了他不知疲倦的舞刀时刻。 玄英早已投降,但是玱玹为了确保继承人能顺利来到这个世上,所以紧咬牙关不愿倒在最关键的地方。 翌日,玄英沐浴之后,请小夭为她抹药。 小夭看着她泛红的卧蚕与眼尾,心里对玱玹又是一阵唾骂。她掀起被褥,一下子被里面的风景晃了眼睛。 做男人太久了,以至于小夭夸张地吞了一下口水,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曼妙的线条以及... 不愧是表兄妹,一个德性。 玄英撑着身子,无语地看着她。“玫小六,收收你的口水。” 小夭被叫回了神,下意识擦了一下嘴角,她顿了一下,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叫玫小六!” 当年玫小六得知玱玹要攻打皓翎,情急之下她回到皓翎,与父王相认。 她恢复皓翎大王姬的身份之后,便立刻赶往西炎,她天真的以为自己能阻止西炎玱玹南下。 小夭骂他,阿念求他,也无法阻挡他的野心。 她知道这是大势所趋,但是内心还是无法接受。她的父王教导了玱玹两百年,如同半个父亲,谁知玱玹当了西炎王没几年,便兵临城下,一路进军皓翎。 最后,他的父王为了皓翎的百姓,也看透了局势,禅位于玱玹。父王在离开五神山前,开导了她许久,劝她放下芥蒂。之后父王便带着阿念去了西炎山定居。 玄英看着发呆的小夭,轻轻地在她脑门敲了一下,“这么快就把小七老板忘了。” “我还记得当年某人对我红着脸的样子,她还说要与我浪迹天涯,携手漂泊。” 小夭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大声道:“你是小七。” 玄英笑着点点头,小夭上下打量着她,一下子连忙为她盖好被子。 小夭红着脸,“你骗得我好苦,在清水镇那几年,都不曾露过真容。” “不过也对,清水镇人多复杂,在那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就连我也没对你坦白自己的身世。” 小夭发现玄英还在用那双多情的眼眸注视着她,她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她拿着药膏走也不是,留着也不是,心里别扭极了。 玄英看她一副小媳妇的样子,细眉一挑,笑着抓住她的手腕,最终停在了她的胸口上。 她只听见玄英轻柔地说道:“帮我上药。”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小夭心里一颤,白皙的脖颈瞬间红透直至头顶。 微风吹进房内,床边的帷幔微微扬起,滑过雪白的小腿,盖在了细白圆润的脚趾之上。 小夭满头大汗,玄英还在那里发出让人误会的声音,“小夭,你好笨哦。”一会儿,带着娇柔的哭腔。 简直要了她老命了,二人多年未见,一下子就如此亲密相处。她的内心又狠狠动摇了。 小夭不停地对自己说玄英是自己的嫂子,她不能动嫂嫂...就算嫂嫂哭着求她,她也要坚守底线。 可是沾了药膏的手一刻也没停住,在她认为受伤严重的地方用药膏仔细的涂抹。 玱玹处理朝政回来,在寝宫大门外停了下来,他歪着头听到里面的声音,怎么那么像... 随即他黑着脸一把推开大门,疾步走了进去,待转到了卧房,看到里面的二人,一下又说不出话来。 小夭在为玄英抹药,姿势没什么不妥。但是玱玹心里就是感觉非常不适,他觉得小夭也不能完全相信,特别是她红着脸,掉了几滴鼻血之后。 他感觉自己的帽子有点绿。 如果小夭现在还是玫小六的样子,玱玹估计早把她哄走了。 玱玹洗净手之后,拿走药膏,把小夭挤到另外一边,眼神示意她出去。 小夭瞪了他一眼,心里骂骂咧咧地出了寝宫。 修长的食指沾着白色的药膏涂在了锁骨之上,他盯着她,如同在看属于自己的猎物,“她有没有碰你这里。” 玄英摇摇头,玱玹轻哼了一声,“坏女人。” 玄英一脚向他踢去,“滚。”她转过身,不去看他。 玱玹为她抹完药,待药效吸收干净,他为她穿戴好衣物,抱她去用膳。 窗外是一棵巨大的凤凰树,火红一片,仿佛进入了盛夏。 玄英看着餐桌丰盛的食物,“我不想吃这些东西。” 玱玹揽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不吃,那我就吃你。”说着两手移到柔软的腰窝。 玄英深呼一口气,心里暗自发誓,待她恢复好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妻纲。 第46章 长相思46 初夏,微风和煦,碧空如洗。 玄英的灵力还未恢复,体质如同凡人,好在现在能动能跳,不用每次被人抱着。 她跟玱玹提出想出宫游玩,但被他无情拒绝,还限制她的活动范围。 玱玹搂着她,哄道:“玄英,你现在没有修为,出去不安全。” 哪里是不安全,他是怕她找到那两个野男人,又跑回月宫。他想通了,若是动用武力去抢她,伤了那两个人,玄英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玱玹知道玄英很护短,所以他不敢赌。只能用这座牢不可破的宫殿困住她,要问玱玹愧疚吗,那肯定是有的,但是想到他们日日同床共枕,彼此交缠的快乐,那点愧疚不值得一提。 待他退位,他就带她回深山里的那间小木屋,继续做那个无忧无虑的轩,此生就这样与她过下去,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一日,小夭来看望玄英,看她无精打采地躺在席上,于是偷偷带她出寝宫。 小夭变出一只与玄英一模一样的木偶,把她放在床上,再盖好被褥。 “我们去峰顶,那里的风景一绝。”小夭再怎么大胆也不敢挑衅玱玹的底线,所以只带玄英往辰荣峰顶上转转。 玄英眼前一亮,点头,乖乖地牵着她的手,小夭用自己半吊子的法术成隐去了玄英的身子。 二人来到峰顶,游玩了一个时辰,累得靠着大树坐在草地上休息。 一只手指细的小白蛇缠在小夭的手腕上,吐着粉嫩的蛇信子。 “小八,你真可爱。”小夭捧着它,鼻尖滑过它的头顶。 前些日子小夭出去采药,在树叶底下发现了它,这条小蛇雪白可爱,小夭很是喜欢,便把它带回来喂养。为它取名小八。 玄英目光扫过那条小白蛇,心下了然,其实这样也不错。 她们又绕过一个山头,在一片桃林中停了下来,这里的桃林一百年开花,一百年结果,如今还处在花期之中,所以这里还是桃花盛开的景象,风吹落英,格外美丽浪漫。 玄英废了好大力气爬上桃树,躺在粗壮的枝干上,闭着眼细细地闻着空气中的花香。 小夭把小八放进袖中,学着玄英爬到另外一棵桃树上,她靠着树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啊,真香。”小白蛇爬了出来,蜷缩在她的怀里。 玄英听到对面传来细小的呼噜声,她好笑地听了一会儿,大脑开始犯困,渐渐地也跟着睡去。 流云浮动,夕阳西下。 二人大概睡了两个时辰,同时被一阵冷风吹醒,这才发现太阳快下山了。 她们牵着手,一边冷得抖擞,一边赶着山路。 寝宫内,玱玹慢悠悠地喝着茶,身后跪着一位影卫,在禀告王后的动向之后,化作黑影消散在殿中。 “玄英,你离开我那么久,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呢。”玱玹想到下朝回来之后,发现床上的玄英是个假傀儡,当时自己是多么惊慌失措。 他以为玄英被他们带走了,他毫无帝王的威仪崩溃地坐在地上。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差点哭了出来。心里又是伤心,又是怨恨。 他冷静下来之后,招来影卫问话,这才知道玄英被小夭带到峰顶游玩。玱玹忍着把她立刻抓回来的冲动,暂且让她好好玩玩。往后她就不能像今日这般了。 玱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是他真得控制不住想禁锢她。 玄英回到寝宫之后,就看见玱玹侧躺在席上,撑着下巴。 她走了过去,手里拿着一枝桃花逗他的脸,玱玹还是面无表情,用那双狭长锐利的眼睛看着她。 玄英有点生气,说道:“你瞪着这一双死鱼眼干什么?” 玱玹气笑了,“呵呵,我死鱼眼?这天底下就只有你敢这样说我了。”他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身前。 玄英察觉到自己有危险,立马转身往书房那边跑去。 玱玹长臂一伸,勾着她的腰带,扯回自己的怀里。“你想去书房?” 玄英冷着脸,清冷的目光看向他,她以为这样能吓退他。 玱玹一热,紧紧搂着她,“玄英,你这样我反而更想爱你了。” 她坐在书桌上,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求饶道:“玱玹,我受伤了。” “哦,是吗?那我更应该检查一下。”玱玹把外衣褪去,扯开细带。 书掉了一地,白色的外衫与黑色长袍落在桌角下。好一会,传来轻微的振动。 一滴水珠顺着雪白的脚踝滑落下来,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滩。 玱玹靠在她的肩上,“你在想什么?” 玄英喘着气说道:“我当初就不应该救你,让你被冻死。” 玱玹嘴角噙着笑,“是呀,你欺我年少无知,骗我做毛贼,跳悬崖,逛花楼,还教我调戏女人。我被你带坏了。” 玄英反驳不了,看着大汗淋漓的玱玹,她觉得自己真的遭报应了。 一夜过后,玄英醒来,感觉身子清爽无比,她伸着懒腰,一阵清脆叮咚传来,她掀开被子,这才发现自己喜提两对锁铐。 “玱玹,你这个狗男人!”紫金宫传来王后愤怒的声音。可惜身在大明殿的一众臣子没有听见。 赤水丰隆心里一跳,慌神地看向殿外,外面除了高耸入云的山峰,也没发现爱人的身影。 冕旒遮住了帝王的神情,玱玹坐在王座上,勾起得意的笑容。 小夭偷偷溜了进来,用神族的宝刀砍了许久,一阵火花闪过,也不见锁链有一丝划痕,反而她手里的刀缺了无数的口子,就像掉了几颗牙的老人。 她擦着额头的汗,无力地坐在地上。“玄英,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玄英躺了回去,说道:“我要喝酒。” 她又大声说道:“酒,给我拿来。”一会儿,侍女金萱端着一壶酒走了进来。 玄英喝了一口,“再拿十壶过来。” “遵命。”金萱退了出去,打算禀报玱玹陛下。 玄英喝得醉醺醺的时候,玱玹来到她的身边。她想也没想,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那巴掌清脆而响亮,气氛瞬间凝固起来。 后面的侍女吓得满脸惶恐,各个仿佛被定住了身子。金萱勉强维持面上的平静,“奴婢先行告退。”另外四人连忙躬身,跟着她退了出去。 玱玹不怒反笑,英俊的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他侧过身子,露出白皙的侧脸,说道:“还有这边,也补一掌吧。” 玄英随即右手一发力,毫不犹豫地挥了过去,手上的细链子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玱玹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小心翼翼地抱住她,“玄英,我不知道该怎么留住你,所以只能用这最笨的方法。” 他拿起纤细的手,发现手掌上面发红了,于是吻住掌心。“下次你要打我,拿棍子吧,不会伤手。” 玄英觉得自己这几个男人都有点不正常,她沉默了半响,开口道:“你把这些锁铐打开,我再考虑留不留。” 玱玹摇头,“那我还是等你主动留下来,再打开锁铐。” 玄英气得扒开他的衣襟,玱玹笑着敞开胸膛。 谁知下一秒,她狠狠地捏住他腰间的软肉,拧起一转,玱玹立马疼得大叫起来,“王后,夫人!” “玄英,娇娇,你快放手!” 玄英:“娇娇?我讨厌娇字!” “宝宝,啊!” 声音高了一个度,逐渐扭曲。 老桑守在外面,全程听到这家暴现场,焦急的来回走动。嘴里不停唠叨着,“要不要把陛下救出来。” 金萱对他摇摇头,她怕他们进去会没命。 第47章 长相思47 屋外的雨已经下了一个时辰,视线阴沉灰暗,屋内每个角落的高足烛台都点上了烛火。 玄英闻着空气中的烛火味,只觉得头昏胸闷。她烦躁地挥向远去的烛台,那盏烛火瞬间熄灭。 玄英已经两个月没有搭理玱玹,任凭他苦苦哀求,玄英就当他不存在。 玱玹打了两个月的打地铺在她床边,前天夜里偷偷摸摸钻进被窝,任她又打又踹他就是不放手。 玄英身体疲倦心也累,她的灵力恢复得太慢了,神力也不知何时再回来。暂且由着他。 玱玹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收紧手臂,她腰间一痛,回头注视着他,火气又上来了。 她啪的一声,手掌打在男人的手臂上,玱玹身子一震,玄英立马闭眼装睡。 耳边传来他低沉的笑声,他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接着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沉沉地睡去。 半夜睡梦时分。 玱玹记得玄英在自己怀里,为何他现在在朝云峰,身子也变小了。 远处岳梁那几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二话不说,把玱玹推倒在地。嘴里不停地说:‘野孩子,没爹没娘的野孩子。’ 玱玹顿时红了眼,他愤怒地爬起来冲向岳梁,但很快被他身边的人抓住,他又被岳梁一脚踢倒。 像是陷入了痛苦的过往之中,玱玹无法醒来,到最后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现实还是幻境里。 玱玹被压在地上,脸被石子刮伤,火辣辣的疼,但也没有他心中的那股恨强烈。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遭一顿毒打时,前方传来小夭的制止声,“岳梁,你们快点住手,要不然我叫父王把你们抓起来。” 小夭刚呵斥他们,玱玹头上便传来岳梁他们的哀嚎声,伴着一阵疾风,他们几个纷纷被踹倒在地。 “小夭,与他们说什么废话,先打到他们老实为止。”是一道陌生的声音,带着稚嫩,语气中有一种清贵蔑视他人的腔调。 玱玹被扶了起来,他看向身前的女孩,她不同于小夭如花儿的娇美,眼前的女孩带着雌雄莫辨的美丽,如美玉一般精致夺目,身上透着王孙的威仪贵气。 若她站在玱玹岳梁那几人中,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才是西炎王的嫡孙。 玱玹下意识地叫住她,“玄英。” 地上的岳梁不服地叫嚣道:“玄英,我告诉你,你父王与你娘和离了,你还敢在西炎耍横。” “今日你给我跪下磕一百个响头,我考虑饶了你这次不敬!” 小夭疑惑地问道:“和离?什么意思?” 岳梁绷着脸,得意道:“哈哈哈,就是皓翎王不要你们了,没有人为你们撑腰,你们也是野孩子!” 小夭无法接受这个说词,“不可能!你撒谎!”说着走过去踹了他一脚。 岳梁:“你大胆!” “哼,你就是欠收拾。”玄英一脚踩在他的屁股上,用力的碾压,岳梁扯着嗓子在惨叫。 七王之子始冉气得站了起来,说道:“玄英,你再不放了岳梁,我就告诉五王叔,说你欺负人!” 玄英一脚踢开岳梁,笑着走向始冉,她转着手腕,手里多出一根木棍。 “你别,别过来啊!”始冉吓得直往后退,一旁的几人连忙牵着他,往山下跑。 岳梁伸着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就这样临阵脱逃,“该死的!”他气得捶地,撑着酸疼的屁股,往另外一个方向逃离。“你们别得意太久,早晚我父王会收拾你们。” 玄英一棍扔了过去,刚好砸在他的屁股上,岳梁一刻不敢回头,跑去了小路。 玱玹愣愣地望着玄英,他想不到平时对他冷淡的玄英,会为他出头。 他们三人来到凤凰林,小夭牵着玱玹的手,二人坐在凤凰树下,她从怀里拿出一小瓶药,为玱玹擦拭。玄英站在一旁,抱着手臂望向远处飘落的凤凰花,仿佛在另外一个世界。 “玱玹哥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小夭在他面上晃了晃手。 玱玹收回目光,点点头,“听到了,等你灵力越来越高强,你就来保护我。” 三人在林中待了一会儿,基本是小夭与玱玹在说话,玄英如高傲的天鹅,偶尔点头,算是回应了他们。 小夭背着玱玹,“以后我和玄英就留在朝云峰,陪着你,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 玱玹开心回道:“好,一言为定!” 玄英立马说道:“别算上我。” 玱玹眼里明眼可见的失落,小夭嘟着嘴问道:“为什么不与我们在一起?” 玄英抽出宝剑,“我要做法力最强大的神,站在巅峰俯瞰众生。”她的目光如炬,似乎口中的壮志豪言早晚会被她实现。 她难得拍了一下玱玹的肩膀,“你们要努力哦,要不然会跟不上我的。” 小夭目光坚定,说道:“好,我们会努力修炼,不拖你后腿!” 玱玹以为他们三人会在一起修炼。但是某天夜里,姑姑西陵珩牵着他们的手,说了许久的话,最后一脸郑重对他与玄英说道:“小夭与你们不一样,将来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她,你们能做到吗?” 他们郑重地点头,一同回道:“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夭的。” 西陵珩欣慰地笑了,她抱着二人,又沉默了许久。 第二天,姑姑便率兵出征。春去秋来,凤凰花一如当年那般鲜红,直到姑姑战死的消息传来,与赤宸同归于尽。 不久,小夭与玄英被西炎王送往玉山,拜王母为师,跟随她修炼。 此次一别,他们竟百年之后才相见。小夭在玉山待了一百年,独自偷偷跑下山,而玄英一人留在玉山,之后被皓翎王派人带回了皓翎。 玱玹被两位王叔逼得走投无路,没过几年也来到皓翎,跟着皓翎王学习。 也是在皓翎,他又与玄英相见。只是那天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她就是这样的性格,玱玹早就习惯了。他不顾她的反抗,高兴地抱住了她。 两百年间,他与玄英一同跟随皓翎王学习。玱玹察觉到皓翎王更喜爱他一点,在对待玄英时,皓翎王往往少了一丝慈爱。明明他们才是血脉相连的父女。 可能因为皓翎王这个态度,玄英之后对他更冷漠了。后来阿念出生,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阿念身上,玄英如同外人,冷冷地站在外面。 玱玹因为宠溺阿念,玄英看不惯,总是冷声劝告他,还严厉地教导阿念。 阿念以为姐姐在嫉妒,看不惯她,不服道:“姐姐,你就在羡慕我,因为我有父王与玱玹哥哥的宠爱。” 玄英神色一冷,转身而去。玱玹想追上去,但被阿念抱住了手臂。他望着玄英孤傲的背影,玱玹在那一刻涌起心慌的感觉。 过了十年,玄英自请去军中历练,皓翎王看着与自己相似的女儿,不,她集齐了他与阿珩最优秀的地方,俊美至极,资质卓绝,性格更果断。皓翎王沉思了许久,最终答应她的请求。 自那之后,他们每次相遇如同短暂的会面,明明他们之间的联系是如此的近。 第48章 长相思48 前世之梦。 玄英在翼洲举行军演,晚上设宴犒劳各部将士,玱玹在附近的青龙部历练,也收到邀请去参加晚宴。 他到那里的时候,晚宴进入了最热闹的时候,各部落年轻的男子围着篝火高声歌唱。玱玹一眼就找到坐在人群中的玄英,她如众星捧月般,被各方人士簇拥。 她是皓翎的王姬,容貌绝世,气质非凡,因常年在军中,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她很受身边的士官尊敬与爱戴。 在那一刻,玱玹放弃上前与她打招呼。他是西炎的王孙,而她是皓翎的王姬,一样的身份,确是不一样的地位。 她周围都是皓翎各部落将领的公子,而他只是一位西炎来的质子,尽管皓翎王视他如子侄。 晚宴到了深夜,人影渐散。 玱玹看到她与蓐收往海边走去,他推辞了好友的相邀,一路跟在他们后面。 玄英走得摇摇晃晃,后来干脆跳到蓐收的背上,让他背着她。二人有说有笑的气氛,就像一对青梅竹马,这让后面的玱玹看得心里不痛快极了,玄英好像从没对他那样笑过。 玄英蹭着蓐收的脸颊,发现他的皮肤细腻光滑,她大大咧咧地在脸上亲了一口,像饮水一般,留下一个圆圆的红斑。 蓐收立马放下她,嫌弃地擦掉上面的口水,“你这酒鬼,你再戏弄我,我就把你扔到海里去。” 玄英学着从阿念那里缴获来的话本对话,抱着蓐收的腰,娇羞地说道:“哥哥,我心悦于你,不知哥哥是否对小妹有意?” 玱玹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他想也没想冲了上去。他忍着不快对蓐收颔首示意,随后抓着玄英的手,带她来到沙滩上。 晚上的海风很凉快,二人坐在沙滩上静静地听着海浪翻滚的声音。玄英喝醉了,而玱玹不知说什么。 他鼓起勇气把她揽在怀里,玄英难得很乖巧地靠在他的胸膛。 玱玹试探地问道:“玄英,你是不是喜欢蓐收。” 她点头,又摇头。“不喜欢,你们都不喜欢我。只喜欢小夭和阿念。” 玱玹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玄英,你误会了,我很...” “我和叔父都很喜欢你。” 玄英的脸颊泛着酒红,她抬头看着他,笑了起来。玱玹的心也漏了一拍。 她缓缓地靠近他,“喜欢?那你亲我一下,我才信你。”她闭上迷离的双眼,微微扬起下巴。 玱玹的心跳逐渐加速,他看着月下美丽的她,身体的反应比大脑诚实。他低着头,与她唇间相贴。 他以为这样就是亲吻,但随着一丝清甜滑入他的嘴里,勾着他神魂颠倒,慢慢地他主动学着她的样子,互相吸吮着唇里的柔软。 二人开始笨拙地啃咬,直到舌根酸疼,嘴唇红肿,才暂时休战。在这美丽朦胧的夜晚,他体验到初吻的快乐。 玄英因为长时间不换气,最后晕了过去。 玱玹以为他们的关系会改变,但是第二日他来找她时,营帐内早已空无一人。他觉得自己被耍了。 玄英后来四处游历,玱玹知道她在寻找小夭,所以玱玹也走遍大荒,暗中打探小夭的消息。 他们又在清水镇相遇。 玄英好像对回春堂的那两个男人很感兴趣,有一个他猜到身份,在玄英叫他璟之后。 一日,玄英与璟在河边争吵,玱玹在暗中偷偷观察。 他听到玄英冰冷的声音,“怎么,你就在这里与她一见钟情了?” “涂山璟,我告诉你,你的命是我救的,你敢看其他人,那我就敢对你动手。” “我想如何对你,你都不能反抗。” 她禁锢住涂山璟,在他唇上肆虐。而涂山璟真像她说得那样,不敢反抗她。如一座僵硬的雕像。 她放开涂山璟,“真是无趣极了。” 玱玹气得拔下一块树皮,这些年玄英在大荒上很出名,因为她的风流多情,玱玹时常因为她一个又一个的传闻而气愤苦恼。 玄英带着玫小六来到玱玹开的酒肆,她叫了两壶桑葚酒,二人开始猜拳比酒。 玱玹坐在对面,竟看痴了,因为这一幕好似又回到他们三人在朝云峰的日子,尽管玫医师是一位陌生人,但是玱玹从他身上好似看到了小夭妹妹的影子。 玄英笑着说道:“轩哥哥,你也来与我们喝一杯吧。” 玱玹也笑着坐过去,三人喝着酒,到后面玩起了打手背的游戏。六只手无一幸免,都一片通红。 玫小六看着玱玹与玄英,一下子趴在桌上竟大哭起来。那哭声是那般令人心疼。 玄英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说道:“三百年前,我有一个姐姐,她太傻了,瞒着我偷偷下山,然后就失踪了。” “我想,我们太久没找到她,所以她就在生我们的气,故意不回来见我们。” 玫小六突然停止了哭泣,他红着眼睛,看向她,“我想她不是故意不回来见你们。” 玄英:“那是因为什么?” 玫小六擦了一下鼻涕,说道:“她应该觉得自己的父亲不要她了,所以不敢回去。” 玄英轻声一笑,“我那个傻姐姐,都不知道她的父亲有多想念她。” “玫小六,我有一种预感,不用很久我就会找到她,带她回家。”玄英说完,掌心出现一朵鲜艳的花朵。 她放到他的手里。“这是她当年摘下来的凤凰花,你替我尝尝它还甜不甜。” 玫小六愣愣地看着玄英,随后拿去凤凰花放在嘴里,半响,他露出灿烂的笑容,“真甜!” 玱玹看着他们二人,心里的怀疑越来越大。 玄英没有跟他告别,提前离开了清水镇。 三个月之后,皓翎进入了雨季。 五神山上空惊雷不断,朝晖殿前被笼罩在一片肃杀的氛围之中。 随着玄英举起长剑,喊杀声震耳欲聋,两方军队轰然相撞,大殿前是一片厮杀的残酷景象。 刀光剑影,鲜血飞溅。无数的士兵倒在她的利剑之下,漂泊的大雨不停地冲刷掉她战甲上的鲜血,地上早已是一片血海。 玄英提着剑,一步步走上台阶,后面跟着她最忠实的军队。 大殿内,皓翎王冷静地坐在王座上,似乎没有因为外面的厮杀而惊慌失措。 玄英来到大殿中,看着不再年轻的帝王,她眼中没有一丝后悔,只有决绝。 “父王,你在这个位置太久了,如今该轮到儿臣坐坐了。” 皓翎少昊神色冷峻,声音在大殿中响起。“玄英,你想弑父?”他的目光带着压迫感看向她。 玄英环顾四周,又大笑起来,她对着上面说道:“父王,踩着父兄尸骨上位,不正是我们老皓翎家的传统吗?” 第49章 长相思49 她擦着长剑,继续说道:“不过父王放心,儿臣为你选了一块颐养天年的地方,您安安心心地在那里享福就成了。”说完,手中的长剑以一个优美的弧度收入剑鞘中。 皓翎少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玄英,你太着急了,岂是为君之道。” 玄英:“自古帝位哪有等着就得来的道理,若儿臣再不急,恐怕不知哪日父王会把这皓翎的大片江山拱手让人了。” “父王,我只是未雨绸缪,这何错之有呢?” 皓翎少昊指着玄英,“你也觉得我会这样做。” 玄英哼了一声,“难道不是吗?父王这些年对玱玹尽心尽力的教导,又让他带着阿念,儿臣真的会多想。”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父王,您现在要我请您下来,还是您自己下来?” 皓翎少昊仰头大笑,那笑声竟带着畅快,笑声渐歇,他的面容又恢复平静。 他微微侧首,对躲在身后的老侍者说道:“你去念了吧。” 老侍者低着头缓缓上前,从怀里拿出一张承载着千钧之重的传位诏书。 玄英握着长剑的手在抖,清冷的眼神此时充满了怀疑和震惊。耳边的宣读声早已不重要。 “望汝承先王之志,保社稷之安,爱百姓之众。率群臣,共兴皓翎。寡人愿汝继往开来,使国富民强,永享太平。”老侍者的沙哑的声音停了下来。他走到台下,来到玄英的身前。 玄英回过神,郑重地跪地叩首,“父王之恩,儿臣铭记于心。儿臣必当不负父王所托,保社稷之安,爱百姓之众。率群臣,共兴皓翎!” 她抬头,接过这耀人的诏书,对着上面的父王恭敬一拜。她起身来到殿外,高举着金色的诏书。 那些身穿铠甲的将士立即跪地,神情激动,他们声音洪亮而坚定:“吾等愿为新主效死,肝脑涂地,开疆拓土!”那声音在大殿外回荡,震动五神山。 五日后,玱玹与玫小六被带回五神山。 不管一路上二人如何心思复杂,但当他们走到大殿,看着皓翎的新国君时,再多的疑问也失去了意义。 玄英坐在上首,在看到慌张的玫小六时,轻轻一笑。“好姐姐,欢迎回家。” 她再看向一脸惊异的玱玹,好心的提醒道:“没错,她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小夭妹妹。” 玄英走到二人面前,小六不知是开心还是失落,她低着头,弱弱地说道:“你怎么认出我的。” 玄英抿唇一笑,“从第一天因为你看我的眼神,我就起了怀疑。所以我取了你身上一点点的血找巫医去验证,结果确实证明了我的猜想。”说着她又看了玱玹一眼,吐槽道:“我又不像某人眼瞎,头蠢。” 玱玹尴尬地咳了一声,心虚地不敢看向他们。 小六故作生气说道:“我就说那天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走在平地上都能摔个底朝天,出了我好多的血。” 玄英:“我哪里知道你步子迈得这么大,比男人还男人。” “你们去见父王吧,晚一点我们一同用膳。” 二人点头,转身前往皓翎王的寝宫而去。 十日后,玱玹带小夭去玉山拜见王母,求她为小夭恢复女儿身。 玱玹心里很着急,因为他跟不上玄英的步伐了。他准备这次行程结束后,回到西炎,不管用何方法。 玱玹在玄英成为新的皓翎帝之后,心里就在逼迫自己放下对玄英不切实际的幻想。因为他从现在的玄英身上看到了西炎王的野心。 他们身上都流着西炎的血,在得到权势之后又怎么会甘心原地踏步。可惜玱玹低估了玄英的野心。 皓翎这两年在西炎的边境不断地挑衅,慢慢吞噬他们的领土,边境常年战火不断。 小夭和阿念指责她不顾天下苍生,挑起战火,多少无辜的百姓因为她最终家破人亡。二人还在劝玄英收兵。 玄英再也忍不下火气,她拿起酒杯重重地砸在地上。二人被她身上的杀意吓得闭上了嘴。 “你们是皓翎的王姬,若是帮不上忙,那你们就闭嘴。这些蠢话你们最好不要在其他将士面前说!” “如果你们还不识趣,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她冰冷的眼神注视着她们,不带一丝感情。如同林中的虎王,只要她们再发出一句声音,她真的就会撕碎她们。 “滚。”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她坐在椅子上,两手握着扶手,手指上戴着一枚白色的骨戒。 小夭惊惧地看了她一眼,就这么一眼,她在那一刻仿佛看到远在西炎的外爷,西炎王。 她认命地闭上眼睛,再睁眼,立马牵起吓得抖擞的阿念,转身离去。 随着玄英领着五十万大军攻到中原赤水城,西炎与皓翎的大战正式打响。 玄英善于排兵布阵,精准地洞察战局,直指敌人的要害。 她法力强大,每次冲锋在最前线。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峰,身后的皓翎众人用狂热的眼神凝望着这位强大的帝王,他们愿为她肝脑涂地,死而无憾。 随着皓翎的攻势越来越猛,最先投降的便是中原的各大氏族。那些善于投机的人,转而跟在皓翎的后面,为玄英的大业添砖加瓦。 蓐收大将军捉住了赤水丰隆与辰荣馨悦,辰荣氏与赤水氏勉强支撑了五日,便宣布投降。 西炎王站在朝云峰顶上,发狂大笑。笑中带哭,流下了不甘心的眼泪。 玱玹跪在西炎王的身后,语气诚恳而急切:“爷爷,你就让我出战吧。” 西炎王摇摇头,神色满是无奈:“玱玹,你打不过她。你们是我看着长大的,所以我也更了解你们。” “若是没有玄英,你可以一争。孩子,偏偏上天没有眷顾你啊。” 皓翎王攻下轵邑城,斩杀了五王与七王之后,西炎王就下了禅位诏书。 玄英带着大军来到西炎国都,在西炎山上,她举行了登基仪式,那一天西炎国破,她问鼎天下,成为天下共主。 玱玹跪在下面,一旁是所剩不多的西炎王室。不管如何悲愤,他们都要跪下,迎接这位大荒之主。 玱玹的爱恨交加,在这一刻是那般的微不足道。 第50章 长相思50 前世之梦 玱玹被玄英囚禁在小月顶,同时还囚禁了涂山璟与相柳。 大荒的人都在传玄英陛下看上了他们的美色,要占为己有。额,事实确实如此。 玄英做了几年大荒之主,越发觉得生活乏味,每天除了批折子还是批折子。所以她找到了目标,也是为了弥补当年‘爱而不得’的遗憾。 所以她把那几人抓了回来,好好地疼爱了一番。 远在西炎山的皓翎少昊还特意传信询问此事,玄英回信说道:父王,女儿以为父王于西炎山甚孤,故多求数夫,为我皓翎延续血脉,使父王早得孙。 皓翎少昊放下手中的回信,嘴角不禁微搐。如此荒唐,他还说不得。 玱玹原本想放下心结,与玄英好好过日子,但偏偏玄英不如他所愿。 他再不济也是曾经的西炎王孙,他哪里愿意肯与其他男人分享自己的女人。这对他来说就是耻辱。 玱玹被内心的煎熬折磨得痛不欲生,而给他造成如此痛苦的人,还在外面风流快活。 玱玹很想恨玄英,可是她每次来找他,他总是会陷入她带给自己的情欲之中。所有的怨恨在她靠近自己之后,很快都会畅快淋漓地挥洒出去。 第二日醒来,玱玹又常常被自己不争气的样子气到。之后的日子他开始酗酒,想通过这种方式麻痹自己。 有一次,玄英在他醉酒之时,说想让他为自己生孩子,玱玹一下子被惊醒,他气道:“不可能,你想都别想。” 她囚禁自己已经很过分了,如今还想让他这个大男人生孩子,若传出去,他必定会被全天下的人耻笑。 对于玱玹来说,这就是赤裸裸的折辱。还不如干脆把他杀了。 那是在深秋的早晨,玄英带着玱玹来到凤凰林。她对自己说着甜言蜜语,玱玹一句都不信,他可记得当初她对自己多么得冷淡。 如今为了一个孩子,像换了一个人,所以玱玹还在跟她赌气,就是不如她所愿。到最后玄英气得扑倒他。 他被喂了一颗神果,身体也被压着,她每次都问他愿不愿意,玱玹说出的话也硬气,就是不同意。 她掐着他的脖子,随着双方不服输的较劲,一双带着生气的秋水瞳逐渐开始迷离。 玱玹抓着她的腰肢,上面还有无数的凤凰花不停地掉落在他们的身上,一旁的衣裳早就被花瓣覆盖。 “够了...” “玱玹,唔...!” 他变本加厉地欺负她,只有在这个时候玱玹才觉得自己征服了她,她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 玱玹与玄英僵持了一百年,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赌气,还是迷上了与她体验这种独特的征服游戏。 某年的深秋,玱玹听到玄英从青丘带回一只狐狸,很快那只狐狸化身为男子,玄英还对他宠爱有加。 玱玹喝着酒,心里不屑道:不过是一只玩物而已,他何必动气呢。 这么多年玄英流连在他们之间,玱玹他..低头的话还是说不出口,不提也罢。 一年之后,玄英来到小月顶,亲口对他说放自己自由,玱玹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他久久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的心并没有高兴。 玱玹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妙的预感越来越来强烈,他第一次如此心慌,感觉自己要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玱玹站在王府前,在一众侍者的簇拥之下走了进去。玄英很慷慨,她封了自己王位,还把一些权利交予他。 她真的强到可以蔑视一切威胁。 玱玹有时望着辰荣山的方向,心里一直期待某道身影来找他。 五年之后,涂山钰怀了玄英的孩子,她昭告天下,封涂山钰为王夫。当这个消息传到玱玹的王府时。那一刻,他的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不可能!这是假的!她明明说过让我做她的王夫,她说要我为她生孩子....” 玱玹还在骗自己,他无法接受她真的抛弃了自己。她与其他男人有了孩子,组成了一个家庭。而那个家里没有他。他恨那个该死的狐狸精! 他手里拿着那朵若木花,心里万分的后悔。当初她霸道地想拿走它,他为了气她,偏偏不愿拿出来。现在他想送出去,她也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在这偌大的王府,玱玹在那一日感受到冰冷的孤独,如坠深渊之中。 他在小夭的医馆遇见了涂山璟与相柳。小夭一边整理药材,一边说道:“你们是把我的医馆当酒肆了是吧,现在都没几个病人敢来我这里了。” “当初让你们跟她服个软,你们一个个就是不听。” “好好好,你们清高,了不起,现在她跟其他男人有了孩子,你们满意了。” 他们三人对视了一眼,玱玹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同样的杀意。 玱玹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要人性命的机会。 那只狐狸精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生了孩子没几年便死了。 那天他从辰荣山回到书房之后,他再也压制不住自己兴奋,他放肆地在书房里大笑。他等得太久了,这一次他不会再傻傻地逃避了。 玱玹如同一位和蔼的父亲,教导那个孩子。在紫金宫内,他们真的如同一家三口。 只是这幸福的日子太短暂,玄英在两百年之后把帝位传给了孩子,而她离开了辰荣山,不知所踪。 玱玹派了无数人去找她,可每次都是了无音讯。后来他们用了上古秘术,大概知道她的方位,可他们无论用什么方法,她都不肯露面。 直到两千年之后,他在轵邑城认出了陌生的她,玱玹紧紧抓住她的手。 不管她如何拒绝,玱玹还是把她带到最近的涂山府。两千年没见,他有太多话想与她诉说。 他们默契地强行留住了她。 第一晚,玱玹原以为自己会向她说许多的话,但是看着锁在床上的玄英,他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时隔多年,那种令人战栗的感觉,再次降临到他的身上。彼此已经到了无法脱离的地步。 玱玹贪婪地嗅着她的气息,抓着那只纤细的手,日日诉说着他所有的思念。 他们以为她再也不走了,在四人度过那荒唐的一夜之后,他们被颤抖地神链惊醒。 玱玹看到玄英的身上在泛着光,她的身体有一道元神之影,像她又不像她。美得震撼人心,那种神性可以使生灵落泪。 她说自己要走了。在一声道歉之后,她化为金色的流光,穿透屋檐,最终消失在天际之上。 玱玹呆滞地望着上空,心如刀割。 夜幕深沉,屋内的人深陷在悲伤的梦境之中。一道刺眼的闪电窜过夜空,紧接着一声巨雷轰然炸响。玱玹瞬间被惊醒,身体猛得一弹,他迷茫地看着周身的环境。 直到身边的人不满地踹了他一脚,他才逐渐从迷茫中拉回现实。 玱玹的目光紧紧地锁在她的脸上,他激动地叫唤着她:“玄英!”皓翎玄英! 他抱起沉睡的人,让二人的距离更贴近。深邃的眸子似乎在诉说千言万语,满含眷恋与爱意。 玄英原本睡得好好的,不知玱玹又在发什么疯,死死地抱着她又哭又笑。 第51章 长相思51 玱玹把玄英手脚的神链解开,心疼地查看肌肤上有没有擦伤。 玄英讽刺道:“怎么,良心发现了。” 玱玹愧疚至极,“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做这种傻事了。”他根本困不住她,他现在只怕玄英又像前世那般化作流光离开他。 玄英骑在他身上,气得不停捏着他胸膛的肌肉。 玱玹还在那里笑着,他看着动人的玄英,一把抱住了她。 二人视线对调,玱玹吻住娇嫩的红唇,这个吻太热烈,他根本没有换气,直到自己快要缺氧为止。 玄英手脚得到自由,开始试图用武力压制他,但是可惜,实力还没回来。她的手被他牢牢抓住。 电闪雷鸣间,昏暗的房内骤然一亮,帷幔被吹开一角,白光又闪过,照在一只雪白的脚踝上。顺着她的动作,不小心滑过他性感的喉结。 一整夜,枕上的发丝不停地被打乱。 天空开始泛起微微的鱼肚白,朦胧的光亮开始唤醒林中的鸟儿。一直到天空放晴,玄英才从睡梦中醒来。 自昨夜之后,玱玹行事越发荒唐。有一日他为她定制了同款的冕服,让她穿在身上。玄英看到他那发亮的眼神,忍不住想揍他一顿。 她被放在梳妆台上,穿着那身冕服,然后玱玹又开始对她发狂。 玄英崩溃地说道:“玱玹,你去找其他女人吧,你放心,我不会生气的。” 他听了也没生气,只是换来更猛烈的攻击。 有一日,她在大明殿的王座上醒来,宽敞的衣袍勉强盖住身子。 玄英躺在玱玹的怀里,声音沙哑,“玱玹,我上辈子是不是得罪过你。” 玱玹的胸膛传来闷闷的笑声,他的唇瓣因为她报复性的啃咬,留下几道细细的伤口。 “玄英,是你上辈子欠我的情债。” “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快要死去的时候,我问你,下辈子能不能与你相守。” “你哭着对我说,下辈子你会好好爱我,不离不弃。” 玄英抬头疑惑地看着他,“不可能,我才不会说这么肉麻的话。” 玱玹搂着她,微微一笑。“那我现在就好好教你怎么说。” 大殿内的香炉缓缓升起青烟,遮住了大荒的最高宝座,还有上面的缠绵。 在辰荣山的日子越来越荒唐,玄英有时候真会担心自己变成人人喊打的妖后。 玱玹带她来到山顶上的凤凰林,他又在那里纠缠她。 玄英抓起地上的凤凰花糊了他一脸,他拿起她的双手,放在脖颈上。呢喃道:“玄英....” 她闭着眼睛,不去看他痴狂的模样。新世界的大门又被他重新打开。 可惜她不知道,玱玹如今做的这些荒唐行为,都是她前世玩剩下的。玱玹只是在向她学习而已。 雨季过后,是漫长的炎热。 玄英伸着懒腰,舒服地哼了一下,一瞬间,她变回了龙身。然后源源不断的天地灵力涌入她的身体里。 神力开始恢复,额间出现金色的法印。 紫金宫传来一阵骇人的龙吟,似雷霆乍响,殿外的侍女被震慑在地,她们不敢往殿内查看情况。 大荒的人都知道王后是神龙,所以当里面传来巨龙的咆哮声时,她们一个个都低着头,心里不停地祈祷陛下快快过来。 她们怕死,万一王后发怒,发出雷电把她们劈得魂飞魄散那就完了。 有些老臣听到这一声熟悉的龙吟,联想到当年玄英月神化为神龙,盘在五王府邸的场景。那气势震地许多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仰望。 殿内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要不要询问那边的情况了。毕竟玄英月神还是大荒的王后。 虽然他们也不知王后何时来的辰荣山,只怪陛下瞒得太好。 另外三道身影反应过来,迅速离开了大殿。 当玱玹他们赶到紫金宫时,玄英穿着月神常服躺在席上。 玄英的视线扫过玱玹、赤水丰隆,涂山璟。“哼,一下子全齐了。” 赤水丰隆激动地走过去,说道:“玄英,我们一直在寻你,昨日我们才收到你的消息,我,你不知道我和孩子有多想你。”说着隐藏在怀中的金蛋出现在手上。说再多都是他们的错,是他没有尽到男人的责任。 涂山璟一脸愧疚地看向玄英,“玄英,是我的错,在你最虚弱的时候没有找到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他无颜面对玄英,昨日玱玹来信时,他就知道玱玹也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他越不想看到的情况偏偏出现了。 如果他不妥协,那他们都会败亡,而玄英就会再次离开这个世界。 涂山璟最不能接受她离开自己。 又一枚金蛋蹦出,急切地跳到玄英的怀中。丰隆手里的金蛋不甘示弱,也跳到玄英的怀里。 玱玹心虚地走了过去,他现在能感受到她身上强大的灵力。 玄英看在还未出壳的孩子面上,不与两个孩子的爹计较。但是玱玹,她一定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她一把揪住玱玹的衣领,冷声道:“你们出去。” 赤水丰隆和涂山璟立刻走出大殿,一脸幸灾乐祸地关上大门。哼,这狗男人不做人,霸占玄英这么久!害他们找得好苦。 这次殿内传来痛苦的求饶声,“玄英!” “啊!” “我再也不敢了!” 外面的二人紧紧地护着金蛋,生怕孩子听到不好的声音。 待玄英打开门时,里面传来似痛苦的哼声。玄英看向月宫的方向,化为白龙飞离了辰荣山。 赤水丰隆与涂山璟好心地关上大门,迅速跟在后面,也不管玱玹在屋内是何模样。 玱玹大字躺在床上,手脚被链子绑着。整个人如破碎的玉人,白皙的胸膛布上了红色的印记。有抓痕,牙印,细鞭.... 这惩罚让人难以启齿。 被褥上还有不知名的水渍,唯一完整的地方,也就只剩下那张英俊的脸可以看了。玱玹还要感谢玄英打人不打脸,顾忌到他的颜面。 玱玹挣开链条,揉了一下发酸的关节,“玄英,你简直要了我的命。”这种体验即痛苦又令人无法自拔。 他又细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玄英高傲冷酷的神情,嗯,这样的惩罚也不是不可以。 深秋,月圆高挂。 月宫内,玄英躺在露台上,吸收月之精华。 涂山璟穿着红色的纱衣,轻轻揽过她的腰。 玄英睁开双眼,看着风情万种的璟,手指勾住松散的腰带。一阵风吹过,月桂树上挂上了红色的丝带。 第52章 长相思52 又一是年秋,白色的雁群飞过红枫渲染的辰荣山。 紫金宫内,传来小孩的哭声。玱玹一脸心疼地抱着儿子,小声地哄道:“阿沐,是不是想娘亲了。” 小男孩委屈地点点头,一双类似其母的眸子还在掉泪珠子,玱玹为他擦掉眼泪,温柔哄道:“阿沐,一个月后娘亲就会回来看你,所以你现在要学会坚强,男子汉不要掉眼泪哦。” “可是我想念娘亲,控制不住想哭。”阿沐停住了眼泪,失落地低着头,圆润可爱的脸颊上还有泪痕。 他嘟着嘴,抬头看向爹爹,“上次阿沐看到爹爹抱住娘亲也在哭。” 玱玹否认道:“你看错了,你一定是在做梦。” 阿沐从怀里掏出狌狌镜对着玱玹,镜面开始浮现那天的场景。 玱玹瞪着眼睛,手一捞立马把狌狌镜夺走。心里暗骂了小夭一声,做事不靠谱。 阿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大声控诉道:“爹爹抢阿沐的镜子!” “呜呜呜呜......” “我要告诉娘亲!” 玱玹背着手,变出一块与狌狌镜一模一样的镜子,“小祖宗,别哭了,还给你。”至于真的狌狌镜,玱玹自有其他用途。每到夜深人静,一人空虚寂寞地躺在床上时,他用来思念某人。 阿沐突然停止了哭声,因为他闻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从殿外传来。 他激动地跑了出去,“娘亲!” 一道身影出现在大殿的门外,一身朦胧洁白的衣裳如月色那般柔和。她看向里面的孩子时,对他露出温柔一笑。 阿沐立马变成一条小白龙,飞扑到娘亲的怀里。小龙发出委屈地嘤嘤声,一双圆圆的金色龙眼泛着泪光。 阿沐知道娘亲最喜欢他的龙形,涂山哥哥与赤水姐姐每次看到他能变成小龙都会嫉妒他。所以阿沐常常暗自得意,心里骄傲极了。 玄英抱着小白龙,第一次吻了阿沐的额头。小白脸开心地摇着龙尾,用小小的龙角蹭着娘亲的脸庞。 她走到殿内,玱玹一下子扑了过来,阿沐在他们之间,也不嫌拥挤,开心地蹭蹭爹爹的胸膛。 “玄英。”玱玹都忘记怀里阿沐的存在,对着红润的唇凑了过去。 怀里的小白龙立刻把头伸出来,二人分别在阿沐的脸上留下一吻。阿沐兴奋地窜了出来,在房梁上飞来飞去。 玱玹看他活泼的样子,唇角不自觉地上翘。 玱玹搂着玄英,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我们再要一个像你一样美丽的女儿,好不好?” 玄英身子一顿,侧首:“你自己生。” “夫人,那也需要你配合为夫。”玱玹的手在她的腰间收紧,慢慢地往上面移去。 玄英制止住他的手,“别教坏小孩子。” 他们是不是都串通好的?每次她来看望孩子,这几个男人都说了一样的话。 玄英当然是不会同意,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孩子已经够多了。 上次她把几个孩子带到月宫一聚,谁知他们因为自己更喜欢谁这个话题而打了起来。 在她面前争宠,还装哭要她抱。他们回去之后就告状,这几个男人都找到她替孩子出头。玄英那一个月都在床上度过。 玄英不愿把他们带在身边,所以他们的父亲都带回府自己教导。 这也更适合他们。而她主要负责教他们修炼灵力法术,毕竟整个大荒像她这么能打的没几个。 孩子一多,做母亲的会不会偏心? 玄英觉得自己有一点,阿沐这个孩子继承了她的血脉天赋,所以他的资质和天赋比哥哥姐姐更好,在修炼上也是最快领悟的。 但不是说哥哥姐姐的修炼资质不行,那要看和谁比。 他们放在大荒的各世家同龄人中,都是数一数二的修炼天才。 继承她神龙血脉的阿沐更强,所以玄英在修炼这件事上,会把更多的目光放在阿沐的身上,对他的期待更大。 但是玄英忽略了小孩子的敏感心,所以他们察觉她的态度之后,往往会相互较劲,在修炼上内卷。 在孩子的心里,母亲是大荒最厉害的神,也是最美丽的女子,是他们依赖崇拜的对象。虽然平时是父亲在教导他们,但他们知道谁更强大,慕强是一种天性。 玄英在他们面前是严母,他们的父亲比她更会宠溺孩子。 他们会教孩子很多道理,但是玄英只教他们一个道理,那就是谁的拳头硬,那谁就是老大。 涂山璟有次跟她提到过,她的大儿子在青丘扬言要当青丘的老大,然后被年长的狐狸教训了一顿。话里话外都是说她不应该教孩子善斗这个观念。 玄英冷哼一声,说道:“你不满意那你把他带回月宫。” 涂山璟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他还太小,实力还没到挑战一切的时候,不应该如此高调,上次在青丘他就因为挑衅人家,然后被收拾了一顿。” 玄英听了一笑,“这不是很好吗?可以累积经验。”说着她搂住璟的腰,接着说道:“璟,他们作为我的孩子,必须要有一颗强者的心。”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谁让他们的母亲是我,高调一点怎么了。” 涂山璟宠溺一笑,“你说得对。”他一把将她抱起,声音带着低沉的欲望,“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再生一个孩子。” 玄英无语了一下,所以说到最后都绕不开这个话题了是吗? 上次赤水丰隆在赤水府后院的水池边,搂着她折磨了无数遍,激动时嘴里还念叨让自己与他再生一个。 玄英想不通他们为何如此执着这件事。她哪里知道,他们是因为前世没有与她孕育孩子,看着她与涂山钰有孩子,玄英对他更是上心,他们嫉妒得快要疯掉了。 那几百年间,是他们最痛苦的时候。 后来长达千年的不相见,他们的遗憾越来越大。所以这一世,造成他们对孩子如此执着。 不过他们的心愿很快就要实现了。 五年之后,玄英在某处神山发现了一种神奇的果子,吃了它们能让男人生子。所以玄英摘了许多带回去。 当她拿出来的时候,这几个男人都露出震惊的眼神。他们沉默了许久,随后都吃下了神果。 气氛有点烘人,她觉得大事不妙,所以赶紧转身起跑。 玄英被人从身后抱住,后背是一片炽热的胸膛。性感的薄唇贴在她的耳边,说道:“夫人,你要跑哪里去?” 第53章 长相思53 玄英打算带孩子出去游历,看看外面的世界。小夭知道后,立马把小八装在布袋里跟了过来。 玄英看他们整装待发的样子,问道:“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啦!”三个可爱的小家伙认真地点头,后边还背着一个小包袱。幸好他们的父亲在忙着照顾弟弟妹妹,不用跟他们抢娘亲了。 小夭举着一只手,大声道:“大荒,我们来啊!” “大荒,我们来啦!”小家伙学着小夭姑姑举着手,激动地喊道。 他们刚上到马车,后面传来一道呼喊声:“等等我,我也要去!” 阿念一身青色男装,打着伞跑了过来,“哎呀,差点就追不上你们了。” 涂山栩伸出小手,露出白嫩的小牙,“小姑,快上来呀。”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两个月后到了泽洲,阿念看到熟悉的城门,不管后面三个小家伙幽怨地眼神,开心地牵起玄英的手,带她最先进城。 他们一路沿着开满紫薇花的河边行走,穿梭在小商贩之间。 小夭手里拿起小八跟在三个小家伙后面,看着三个小家伙又在嘀咕阿念,小夭分别敲了一下他们的小脑袋瓜。 赤水灵容摸着头,皱着眉,“小夭姑姑,你下手也太重了。” 小夭插着腰,“小孩子不能说坏话,说坏话就要被惩罚。” 涂山栩瞪着黑溜溜地大眼睛,反驳道:“我们才没有说阿念姑姑的坏话!” 阿沐无语地摇摇头,哥哥真是诚实,一点也不像璟叔叔。 阿念看到前面熟悉的石桥,开心地跑了过去,好巧不巧,脚被突出的石头绊了一下,阿念痛得蹲了下来。 她看着一袭男装的玄英,心里一阵委屈,哭道:“玄英,我的脚疼。” 玄英弯腰抱起她,避开密集人群来到河边的石墩旁,她把阿念放上面,随后握住她的脚踝注入灵力用来修复拉伤的韧带。 玄英轻轻地转了一下,抬头看向她,问道:“还痛吗?” 阿念点头又快速摇头,“还有一点,你能背着我吗?” 玄英心里一笑,转过身,温柔道:“上来吧。” 阿念一双眼眸笑得像两道月牙,她蹭着她的脸庞,“玄英,你真好。” 小夭站在石桥上,两手牵着孩子。她气得咬了一下牙齿,“还不死心!” 阿沐板着一张酷似玱玹的小脸,气得耸了一下肩。“可恶!” 夜晚,三个小家伙都要吵着与娘亲一起睡,玄英看他们一个个红着眼眶,最终心软答应了他们。 深夜,隔壁传来小夭的尖叫声,玄英身子一闪,来到她的房间。 只见小夭的床上坐着一个赤裸的人,他的手还握在她的肩上。 闻声赶来的阿念一把推开房门,她瞪着眼,“小夭,想不到你还这样玩。” 后面伸出三个小脑袋瓜,赤水灵容瞄了一眼,“美男子呀。” 阿念拦住他们,不让他们偷看。 玄英用法术为他穿上衣裳,看着他熟悉的容颜,勾唇一笑。“小夭,小八是你的人,你自己负责带。”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自此,他们游历的队伍多了一个人,小夭牵着他的手,有时头靠在他身上。 阿沐看着小夭姑姑,又闻到了恋爱的气息。爹爹每次看娘亲也是那种眼神,温柔地要把人融化了。 春去秋来,一转眼孩子们都长大了,玱玹是第一个放手,传位给阿沐。之后他便带着玄英回到了当初那座小木屋。 玱玹自己动手扩建了院子,在里面种起了地。很有老西炎王的种地天赋,他们所吃的瓜果蔬菜都是他种出来的。 有时吃不完,玱玹就会带下山,到远一点的镇上贩卖。 玄英觉得十分有趣,便与他乔装打扮。玱玹背着一山的野味,玄英挑着一箩筐的菜,二人蹲在大街上开始职业卖菜。 玱玹还做了两把小椅子,累的时候二人还能舒服地靠着。 有时玄英遇到想调戏她的人,玱玹黑着脸,撸起袖子往死里揍那些不长眼的人。 玱玹偶尔也会遇到主动上来抛媚眼的野桃花,而这次又轮到玄英黑着脸揍人。渐渐地他们二人在那个小镇出名了,卖菜的生意越来越好。 不过没有多久,玱玹的神仙眷侣生活被两人打断。因为赤水丰隆与涂山璟找了过来。 有一次玱玹喝多了,跟他们炫耀当年玄英带他夜探辰荣府,做劫富济贫的英勇之举。他很生动地把那晚所有的细节都说了一遍。 当时这在大荒都算得上有趣的大新闻。 涂山璟头一次不顾形象地喷了一口酒,随即大笑起来。而赤水丰隆愣住了,他想了许多的事,回忆那个时候的自己,忽地开始伤心落泪。 赤水丰隆红着眼盯着玄英,一双星眸是那般的委屈。 玄英心虚地放下酒杯,来到他身边解释道:“那个时候是你不愿与我离开,还把我忘记了。” 这次赤水丰隆再也止不住眼泪,他哭着说:“我不是故意把你忘掉的。” 玄英扑到他身上,心疼地为他擦掉泪水。“我知道,是那些人让你喝了忘情药,不是你的错。”她看着眼前落泪的赤水丰隆,他还像当初那样年轻,帅气俊朗极了。 玄英忍不住捧着他的俊脸,说着当年经常哄他的话:“丰隆,我最喜欢你了,我的小公子,求你不要哭了。” 啵的一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她又问:“好点了吗?”他委屈地摇摇头。 玄英又吻在他的俊眉上,“这样呢?”他还是摇摇头。 她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唇瓣,“这样呢?” 赤水丰隆这才眼里带笑,笑容如雨过天晴令人眼前一亮。玄英的心开始跳动,她再次吻住他,伴着迷人的酒香他们开始陷入初恋的美好体验之中。 “玄英...”赤水丰隆搂着她,眼里的爱意快要溢了出来。 玱玹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要跟他讲这件事,又被赤水丰隆装可怜骗过了她,好气啊。 涂山璟想到赤水丰隆是第一个与玄英相恋的人,心里酸得不行。因为当初他经过那座海棠小院,比赤水丰隆还早。他很后悔自己没有停下马车,往里面先看一眼。 后来赤水丰隆趴在墙头,看到里面的玄英,一眼万年。他的世界里从此只有她的身影。 赤水丰隆加深这个吻,此刻幸福地快要飞起来了。她还是那般甜,一直甜到他的心里。 夜幕之下,缠绵才刚刚开始。 几千年之后,他们渐渐老去,玱玹躺在玄英的怀里,最终没有说下辈子再与她相守的话。他不能太贪心,这一世他已无憾了。 他们都猜到玄英是一位神秘的异域之神,也许在某一天,她会穿越虚空再次来到他们的身边。 玄英在他们相继离去之后,在一片美丽的晚霞中,最深处的元神开始觉醒,她抬头看向上空,又看向远处的辰荣山。她轻叹了一声。 大荒的美丽没有留住这位神秘的天神,最后她化为耀眼的光芒消失在天际。 第1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1 北离,太和八年 深邃的苍穹广袤无垠,闪烁的星辰布满整个夜空。 在这寻常的夜晚,一颗普通的流星划过北离南边的夜空,最终降落在不知名的山林之中。 阳光穿透树叶,躺在树下沉睡的女孩被刺眼的阳光唤醒。 她迷茫地看着四周的参天大树,女孩抬起稚嫩的手,又好奇地摸摸衣袖。脑中一片空白,她到底是谁? 还好山下的村民经常来这几座山头砍柴拾树叶,她依照本能走在光秃秃的山路上,往山下而去。 她走到山下,看见有一条宽敞的河流,不远处架着一座石桥。她穿过石桥,迎面走来一袭红衣女子,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 她微微抬伞,露出清秀的面容,年纪看着二十上下的样子。 李琉香瞟了一眼对面的小女孩,猝不及防地被她的容貌惊艳到。 李琉香眼前一亮,走了过去,问道:“小姑娘,你唤什么名字?” 小女孩陷入沉思之中,一阵风吹过稻田,扬起了她乌黑柔顺的长发,突然福临心至,她回道:“玄英,我叫玄英。天地之奥妙,如神只之光。” 李琉香认真地点头,一字一字的吐出:“霸、气、侧、漏!” 她收起伞,蹲了下来,问道:“我能摸一下你的手腕吗?” 玄英点点头,随后她的手被抓起。一股温暖的真气往她的经脉游走。 李琉香瞪大了眼睛,急切地问道:“玄英,你家在何处?” 玄英摇摇头,还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半响,她回道:“无父无母,天生地养。” “你拜我为师,我教你武功如何?”李琉香抓着她的手,两眼放光地看着她。 玄英问道:“你能教我什么?” 李琉香:“成为天下第一盗花高手!” 玄英被这天下第一四个字震撼到了,她激动地叫道:“师父!” 李琉香开心地抱起她,“乖徒儿!” 此时十岁的玄英还不知道这天下第一盗花高手是什么。现在她还是一个记忆全无的女孩。 就这样玄英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二天就拜了一位貌似很厉害的师父。 玄英跟着师父李琉香修炼真气,剑术还有轻功。师父常说盗花也是有讲究的,不美的不盗,不高的不盗,不俊的不盗,不才的不盗,太多了,她不想说了。 她问师父具体怎么盗,李琉香拍拍她的肩膀,神秘一笑。“徒儿,你现在好好习武,待你长大之后,为师再教你最后一招。” 李琉香觉得自己撞大运了,玄英就是上天为她打造的徒弟。只要她悉心教导,玄英将来必定会成为天下第一盗花高手。 李琉香来自江湖铸剑第一世家剑心冢,她的父亲是一位很低调的铸剑长老。 因为她相貌平平,自己又极爱美丽的事物,特别是美男子。 所以她立志做天下第一盗花高手,所学的武学剑术也是为了能与美人一亲芳泽。 如此离经叛道,不用想,她毫无悬念地被逐出剑心冢。 而她也因为这特别的志向一举成名,百晓堂还为她单独留了一页,只为记录她能否达成这个目标。 只是可惜了,李琉香因为眼光太高,她往往看上的男人她都打不过,连一只手都碰不到。 五年前她遇见了南诀的雨生魔,简直是惊为天人,自此,雨生魔成为她的盗花目标。 她屡败屡战,屡败屡战一直到现在。 哎,至此这天下第一盗花高成了江湖人的一个谈资。他们让她放低标准,毕竟雨生魔不是普普通通的小人物,那可是与天下第一的李长生决斗过。 李琉香很偏执,看中了就不放手。 雨生魔可不会怜香惜玉,都不用出剑,一掌把李琉香打得吐出了血。 自那之后,李琉香选择隐居在北离南边的边陲小镇,闭关修炼。 然后她出关了,遇上了玄英。在看到玄英的那一刻,她就认定玄英能继承自己的志向。 五年之后。 李琉香独自来到了南诀,通过百晓堂给的消息,她顺利地找到了雨生魔。 雨生魔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声道:“你入魔了,就因为这般荒唐的执念。” 李琉香潇洒一笑,说道:“雨美人,这样很好呀,我们两个绝配。” 雨眼含杀意,“你应该知道,这一次我不会手下留情了。” 她唇角一勾,拔出长剑。“来吧!” 五年不见,她的剑术提高了很多,但对雨生魔来说,还是太弱了。 雨生魔挥出魔仙剑法第三式,李琉香阻挡不过,被剑影击倒在地。 天空突然下起大雨,她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虚弱地说道:“雨生魔,我就快要死了。” “我临死前,你能不能让我摸一下你的手?” 雨生魔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他蹲在她的身前,露出一只修长洁白的手。 李琉香笑着握着他的手,一丝狡猾的光闪过她的眼底。雨生魔顿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平生第一次露出惊讶地表情。 在他愤怒的目光中,李琉香重重地在他的唇上留下一吻。 “真甜呢!”然后她大笑三声,运起轻功逃离了现场。 躲在暗处的百晓堂姬若风也是目瞪口呆,好在他早就绘好了全过程。然后在雨生魔杀意渐深的视线下,迅速地溜走了。 今日一见,对初出茅庐的姬若风来说太刺激,太难忘了。 李琉香必死无疑,但她在今后真的扬名天下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玄英在树下练剑,一道身影从树上掉了下来,刚好砸在她的面前。 “师父,你怎么了?”玄英焦急地问道。 李琉香擦掉嘴角的血渍,大概说了一下经过,她又吐了一口血。“玄英,你千万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你一定要答应我,在我死后,你要带无数的美男子到我的坟前上香!” 玄英红着双眸,不知是哭还是笑,她无奈道:“师父,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耍宝了。” 李琉香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一脸认真:“你不答应我,我真的会死不瞑目!” 李琉香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得太不痛快了。 玄英一脸复杂:“好,我答应你,将来一定会带无数的美男子到你坟前上香。” “乖徒儿,我要死了。”话刚说完,李琉香两眼一翻,人没了呼吸。 玄英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看着安安静静的李琉香,说道:“师父,你还没教我盗花的最后一招啊。”说着,她伸手为李琉香合上了眼睛。 第2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2 淅淅沥沥的春雨飘洒下来,地上的嫩草挂着几颗水珠。 玄英安葬了李琉香,她烧完纸钱,在湿漉漉的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她平静地说道:“师父,不用很久我就带美男回来看你。” 盗花李琉香这辈子都没成功盗过美人,当她死前成功地调戏了一把南诀雨生魔之后,江湖众人都尊称她为北离盗花高手。 作为她的徒弟,玄英知道师父的不甘心,所以玄英决定让师父再风光一把。 玄英找到了目标,那就是闻名天下的北离八公子。这几位公子都在百晓堂的公子榜上,他们不管是在江湖,还是朝堂都赫赫有名。 风华难测清歌雅,灼墨多言凌云狂。柳月绝代墨尘丑,卿相有才留无名。这首诗听着就能联想到他们的绝世风采。 师父说过,找美男就要找最绝的,找这几位公子来给师父上香,玄英认为师父绝对会十分满意。 她可是师父的乖徒儿,当然要投其所好。 翌日,春风和煦。 玄英易容之后,在镇上买了一辆马车,请了人驾车,便一路向北而去。 十日后,马车来到了北离国都天启城下。 玄英下了车,抬头看向巨大的城门牌匾:“天启城,我来了。” 经过城门守卫的排查之后,玄英成功地踏入了天启城内,一条宽阔而笔直的街道出现在眼前。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旗幡招展。 路上行人如织,有器宇轩昂的贵人,手持书卷的文人墨客,也有挑着担为生活奔波的普通百姓。 玄英根据房契上的地址,问了好心的路人之后,来到了一座宅院前。 没错,这座宅院是她好师父李琉香留给她的房产,李琉香虽然被逐出家门,但她那低调的老父亲给了她许多许多的银钱。 李琉香第一站就是去天启城,凭借敏锐的商业直觉,她在天启城买下了一座二进的宅院。 果然,十年之后,随着北离国力强盛,商业繁荣,这里的房价足足翻了十倍之多。 但她喜欢的美男都在天启城之外,所以这座宅院她住了两个月,便离开了天启城。 五日后。 最近稷下学堂大门对面的宅院台阶上坐着一位身穿鹅黄色衣衫的少女,从早到晚,她一直盯着稷下学堂的大门。 玄英在小本子写写画画,无名公子君玉,不在学堂。凌云公子顾剑门去年回西南柴桑城,也不在学堂。卿相公子谢宣是山前书院的门人,也不在学堂。这几位不好找。 剩下的几位,风华公子萧若风、清歌公子洛轩、灼墨公子雷梦杀、柳月公子柳月和墨尘公子墨晓黑。 玄英观察了五日,这几位近日都在学堂进去。除了柳月和墨晓黑一直戴着遮面的帷帽,她没有看清二人的长相之外,其余几位公子的容貌她都看见了。 相貌上虽然比不上她,但也满足把他们盗走的条件了。 一辆华美的轿子出现在稷下学堂门口,一袭白衣,头戴帷帽的柳月走了下来。 书童灵素疑惑地看向对面的女子,说道:“公子,她已经在这里多日了,每次你来学堂,她都看着你。” “公子,你何时背着我撩拨人家,她在对面都成了望夫石了。” 柳月轻轻地扇着扇子,淡红的唇微微勾起。“没办法,谁让我天生丽质,风华绝代呢。” 灵素无言以对。 他收回扇子,“走吧。”转身之前,他透过薄纱扫了一眼对面的少女,面容应该是清秀。在朦胧的视线下,他能看到那双清澈的眼眸。 而且,他觉得她的面容与周身的气质很违和,那还有一种可能,她易容了。很有趣,不是吗? 玄英一直坐到傍晚,她重重地在他们的名字上面打钩,心下决定,今晚就行动。因为他们今晚都在稷下学堂的学舍内,没有回府。 她收好本子,站了起来。 突然一道声音从对面传来,玄英抬头望去,看见学堂屋檐上躺着一位白发白衣的老爷爷。 他甩着酒壶,一脸笑意。“小姑娘,你是瞧上哪位学子,要不要我帮你做媒呢?” 玄英淡定地看着他,“有几个长得很俊,但是他们都不是天下第一,所以他们还没有达到我的要求。” 李长生身子一跃,落在她身前。 他不是很老,只是满头白发比较显眼,脸上平滑没有一丝皱纹。玄英看着他的五官,心想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如玉秀美之人。若他现在是位年轻的男子,师父瞧见一定喜欢。 玄英抓紧了手里的本子,说道:“你要做什么?。” 李长生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轻声道:“小姑娘,我们很有缘。” 玄英立马瞪着他,语调也高了几分:“糟老头子坏得很!哼!”说完,她立马转身走进大门。 啪的一下,大门重重地被她关上。 对面的萧若风、洛轩、雷梦杀,柳月和墨晓黑今日难得站在一起,他们看着刚才的一幕,齐齐摇着头。 萧若风举拳掩住扬起的嘴角,“师父,您这是在为我们找师娘吗?” 李长生对他们翻了一个白眼,“去去去,我只是觉得她资质不错,在想要不要拐,不,收她进学堂。” 院内,玄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个老男人很强,刚刚她差点就忍不住拔剑与他决斗了。如果不是还有大事要做,她真的会找他比武。 深夜,稷下学堂前院一片寂静。后院的学舍因为靠着水池,所以蛙鸣声不断。 玄英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在一只可爱的小青蛙的帮助之下,准确地记下了他们的房间位置。 玄英这几年在梦里经常学到一些神奇的功法,有时候她都不用学,身体本能的就会运转那些功法。 她知道自己不同常人,她没有过去的记忆,一睁眼就能清楚地感受这个世界。她应该是一个来历不凡的人,所以才会在梦中得到奇遇, 玄英飞到学舍的屋檐上,施了一道幻术,轻点脚尖,飞身而下。 她站在柳月的房门前,轻轻地推开了雕花木门。玄英走了进去,又转到里面的卧房。 玄英看着榻上的人,“不愧是柳月公子,连睡觉都带着面纱。”玄英对他的容貌不感兴趣,他容貌冠绝第一,反正比其他几人更俊美就是了。 玄英拿起挂在衣架上的长袍,为他穿上,毕竟路途遥远,如果他受凉了,玄英会内疚的。 她轻松地抱起身高足有八尺的柳月,悄无声息地飞到院外,落在一辆诺大的马车前。 毕竟一下子要装下五个大男人,马车必须要足够宽敞。 第3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3 微风拂过柳月的面纱,露出淡红性感的嘴唇和精致的下巴。玄英瞄了一眼,“不错,师父一定喜欢。” 随后,她把他放进了马车。玄英又和之前的操作一样,走进他们的房间,悄无声息地把其余几位公子盗走。 第二日,李长生一个人无聊地坐在学堂上,平生第一次作为先生,等他那几个好学生。 直到日上三竿,也不见他们的身影。 “李先生,不好啦,公子被盗走啦!”灵素慌张地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不可能。”李长生淡定地坐在椅子上,展开灵素递过来的信纸。 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盗花手玄英,借学堂弟子柳月一用。师门,盗花李琉香。 “李先生,不好啦,我们王爷被盗走了。”后面陆陆续续跑来四位书童,手里拿着同样的信纸。 同样的字,只是改了名字。李长生深呼了一口气,头疼地拍了拍头,“李琉香,你这个徒弟找得好啊。” 北离皇宫,御书房。 太安帝两指夹着密信,递到烛火上。白色的纸慢慢发黄很快被燃烧殆尽。 他微微挑起浓黑的长眉,一张脸威严无比。“那女子是李琉香的徒弟?” 大监浊清颔首道:“回禀陛下,此女子确实为盗花李琉香的弟子。”说着又呈上她留下的手信。 太安帝拿起展开一看,出乎意料地说了一句:“她的字真不错,兰叶初展,劲瘦挺拔。”清冷孤傲,高高在上。在北离没人能写出这样的风格,她的字独树一帜。 当然,如果上面三个字不是他的皇子萧若风那更好了。 太安帝这次没有烧掉,而是把那张纸夹在书里。 “能在李长生那个老家伙的眼皮低头行事,还不被他察觉,你说那女子的修为在什么境界。” 浊清慎重地回道:“回禀陛下,浊清不好猜,除非前去一试。” 太安帝靠着龙椅,“九皇子不能出一点事。” “遵命,奴才告退。”浊清躬身而退。 一辆巨大的马车行驶在官道上,玄英察觉到后面有人追随,加快了驾车的速度。对方没有动手,那她也就不打算出手。 玄英给车里的几人喂了丹药,这些丹药是她自己炼制的,吃了可以饱腹,维持体力。 十日后,马车驶进隐秘的村中。 玄英把他们带回院子,一个个整齐地躺在床板上。“一二三四五,不多不少刚刚好。” 她打了一个响指,六人瞬间从睡梦中醒来。 雷梦杀迷茫地睁开眼睛,大声道:“我怎么感觉我睡了好长的觉。”他看到上面清晰可见的瓦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陌生的地方。他动了一下身体,没有大碍。 萧若风揉揉后颈,“你说得没错,而且我们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掳走。” 洛轩他们几人起身,一旁的柳月说道:“完了,我的轿子没跟来。” 墨晓黑抱着剑,眼神扫了他一眼。 这时玄英走进来,雷梦杀他们五人警惕地看着她。 “是你!”五人异口同声,因为她没有杀气,所有只是盯着她。 雷梦杀瞪着双眼,惊诧道:“好啊好啊,你蹲在学堂对面,原来是为了打我们的主意。” “我告诉你啊,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要找就找他们。” 萧若风柳月几人无语地看着他。 玄英手里拿着一个铜铃,“我对你不感兴趣,不过我师父应该对你感兴趣。”她的声音格外的动听,让人一听就会认定她长得很美。但偏偏她是一张极为普通的面容,所以她才不正常。 萧若风紧紧盯着她,似乎要找到她脸上的破绽。他问道:“你师父是何人?” 玄英看了他一眼,回道:“北离盗花高手,李琉香。” 六人同时默契地后退了一步,雷梦杀惊讶道:“她半个月前不是去世了吗?” 雷梦杀看到她点头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猛地抱住胸膛。“你该不会在为你师父陪冥婚吧?” 玄英耐心地解释道:“我师父临终前交代过我,要带无数的美男子到她坟前上香。” “为了尽孝,所以我找到了你们。” 他们听完纷纷沉默,心道:不傀是盗花高手,死后还要快活。 萧若风微微一笑,面容清俊温和,“我可以以晚辈之礼为李琉香前辈上一炷香。” 玄英认真地点头,说道:“多谢,不过我不信任你们,所以就多有得罪了。”说完她摇了一下手的铜铃,一道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排好队。”话落,他们五人不由自主地一字排开。雷梦杀在前,依次洛轩、柳月、墨晓黑,与最后面的萧若风。 他们各个瞪着眼睛,被她这一通操作震惊到了。 铃铛一摇,雷梦杀在最前面,他蹦了一下,大声叫道:“南诀的控蛊术,你太过分了,给我们下蛊。” 玄英跟在一旁,又摇了一下铜铃,说道:“没见识,这是茅山道术!具体一点的叫法是赶尸术。” 远处正在田间犁地的老农听到铃铛的声音,他往林边一瞧,谁知下一秒吓得动弹不得,待那些迷糊的白色和黑色的身影往更深处蹦去,他才惊醒,大声道:“僵,僵尸啊!”说完晕了过去。 带着面具的姬若风走到晕倒的老农身前,指尖能感觉到呼气,还好他没有被吓死。 他好心地掐了一下老农的人中,那老农迷茫地醒了过来,因为距离刚刚好,那老农的老花眼刚好看清他。 只见一张十分恐怖的黑面獠牙人头出现在他的面前,老农两眼一瞪,“阎王爷索命了!”又晕了过去。 林子里不时地飞出一片鸟群,因为它们被下面蹦一蹦一跳的人吓到了。 雷梦杀五人蹦蹦跳跳地来到李琉香的坟前。 玄英站在师父李琉香的坟前,红着眼眶说道:“师父,徒儿不孝,这么久才带美男来看您。” 他们几人僵着脸站在她身后,看着这感人又滑稽的一幕,不知该怎么吐槽这一对不着调的师徒。 萧若风看了一眼碑面的信息,说道:“玄英姑娘,既然我们都到这里了,你就把我们后面的黄符拿下来吧。” 玄英认真考虑了一下,他们不能带着怨气给师父上香,反正他们跑走她也有办法把他们抓回来。 “好吧。”玄英又摇了一下铃铛,“收。”那五张黄符回到她的手里。 萧若风从她手里接过三支点燃的香,对着李琉香的坟前微微躬身一拜。雷梦杀紧跟其后。 待他们上完香,玄英手里握着香,看着李琉香的墓碑两眼又红了,她哽咽地说道:“师父,下次徒儿再找几个美男来看您。” 他们抿着嘴角,突然开始同情以后那些无辜的美男。 第4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4 雷梦杀一路套她的话,想知道玄英用了什么办法把他们从学堂带出来的。玄英哪里会告诉他,只说这是秘术,不能外传。 玄英带他们回到院子的时候,就发现院子被士兵围住了。 一位穿得紫色官服的白发男人走了出来,他对萧若风说道:“奴才救驾来迟,望琅琊王恕罪。” 萧若风想不到父皇会派大监浊清过来,他说道:“浊清公公,本王没有受伤,你把这些兵退了吧。” 浊清公公微微一笑,说道:“绑架当朝王爷可是大罪。”他看了一眼玄英,声音带着阴冷,“给我拿下!” 十几位士兵提着剑冲了过去,玄英身子一闪,在他们还没反应的时候,一脚一个把他们踹倒在地。玄英不屑地看着他们,说道:“就凭你们这点虾兵蟹将也想抓我,不自量力。” 雷梦杀抱着臂,对萧若风说道:“想不到这个小盗花有两下子。” 萧若风浅笑,“静观其变。”萧若风觉得玄英很神秘,他也想看她真正的实力。 一旁的柳月轻笑了一声,“他们抓不到她,除非浊清公公出手。” 玄英看着浊清,冷声道:“你很强,但是想抓我,没门!”玄英能感受练武之人的气,而这个公公没有上次那个白发老头厉害,所以玄英内心很淡定。 浊清冷笑一声,“年轻就是好,不知者无畏。”他直接一掌打了过去。 玄英根本不闪躲,接下他那一掌。玄英与他对掌,便知道浊清修炼的内功阴柔毒辣。 二人对着掌,都没有放下。真气不断地攻击对方。 玄英微微一笑,“你就这点能耐?接下来就不要怪我以小欺大。”她开始运转体内的灵力。玄英在跟李琉香学武之后,脑海里就多了一门修炼灵气的功法。所以她也很想试试自己的修为。 浊清的额头开始冒汗,玄英又一掌打了过去,他瞬间被一股特殊的真气攻击经脉,那股真气阳刚霸道,像被太阳灼伤一样。 浊清猛地口吐鲜血,后退了几步。他惊骇地看着她,内心泛起波涛巨浪。 浊清身为五大监之首,半步神游玄境的强者,今日却被一位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一掌打吐了血。 现在的年轻人都那么强了吗?不,是眼前这个小姑娘太强了。浊清现在很忌惮玄英,这个小女子很危险。 “我艹!”雷梦杀两只眼睛瞪得快要蹦出来了,他用胳膊肘顶了一下萧若风,身边的人根本没有反应。因为此时萧若风的目光完全被玄英吸引了。 柳月在玄英把浊清打退的时候差点忍不住掀开帷帽,他的手已经触到薄绢,但最后还是放下手。 浊清用一双狭长阴冷的眼睛盯着她,“李琉香根本教不出你这样的徒弟,你师父究竟是何人?”浊清怀疑她的师父是李长风。 因为在北离,能打伤他的,除了皇上,也就那么几个人。 “李琉香就是我的师父。”玄英看着他,转了一下灵动的眼珠,一张清秀的脸显得青春又可爱,她接着说道:“你不相信李琉香是我的师父,那是因为我是个武学天才。”到了现在,她才自傲的两手抱臂。 “请问你们现在可以离开我的家里了吗?” 浊清的徒弟一脸警惕地看着她,“盗花李琉香行走江湖可从未遮脸。” 玄英沉思了一下,行走江湖就要正大光明,一直易容,别人也认不出她,这样她很没面子。 自己又不是干坏事的人,易着容,别人只会认为自己见不得人。 师父说过,在自己不是高手的时候不能把真容露出来,但是现在玄英有点自信。但为了保守起见,玄英走到北离几位赫赫有名的公子面前,微微扬起下巴,傲娇地问道:“你们说我现在是不是高手?” 她的身高只到他们的肩膀,她这样仰着头从他们那个角度看去,只觉得这个姑娘太可爱了。即使面容不出挑,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就是会吸引人。 萧若风、雷梦杀、洛轩、柳月还有墨晓黑互相看了一眼,十分默契地点头,说道:“玄英姑娘是高手。”说完嘴角忍不住扬起,他们觉得玄英这个人很有意思,要不要拐到学堂做他们的师妹。 有一个实力很强的师妹,这样很不错。 玄英听到满意的回答,手指摸在耳根,她用力一扯,假面瞬间脱落。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玄英低着头,长发半遮面。 “啊,好痛哦。”假面戴得太久,以至于刚刚扯的时候太用力,她现在的脸火辣辣的痛。 萧若风上前问道:“玄英姑娘,你...”没事是吧。剩下的话卡在嘴里。 他看着她,心神在那一刻失去了平静。 周围的士兵也是愣住了神情,他们呆呆地看着前面的女子。那是一张美丽到无法形容的脸。 在春日的阳光下,如美玉生晕,眉如翠羽,鼻高秀挺,丹唇翳皓齿。从侧脸的线条直至头骨如此完美精致。青丝在那完美的头骨之下披散下来,就已胜过高髻珠钗。 那双秋水剪瞳所晕开的灵动风情一点点地延伸到眼翘,立体的五官如西域神女,但她乌发雪肤,如在西域的风骨上展现最清丽绝伦的东风绝容。 见了她,洛神的身影才开始有了形。 众人这才觉得她周身的气质就该有这样惊人的美貌相配,迷人又神秘。 这人间再俊美的人物,在她面前多会落了俗。 如天外之人,世间少有,一眼震撼。 最惊人的是她才在及笄之年,便美得动人心魄。 在场的少年们心里一颤,仿佛时间停止,大脑一片空白,他们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是那么快那么的大声。 雷梦杀深呼一口气,心里不停地念叨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他最爱的是李心月.....他感觉自己念了一百遍,这才收回神。 玄英觉得自己也就比其他几位稍微好看一点,为什么他们这么夸张。以前师父看她,没一会就让她易容,一脸避之不及的样子。 玄英哪里知道,李琉香她那是怕再多看一眼,她就会移情别恋。 萧若风还在看着她,玄英走上去,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瞪了一下,“你做什么那样看着我?” 萧若风像个哑巴一样,微微偏过头,暴露了通红的耳朵。这位少年王爷第一次遭受神颜暴击,这种主观又客观的玄乎美丽在她瞪了一眼之后,如电流般穿透他的心。 一向能言善辩,处事不惊的琅琊王头一次体会到心动带来的羞涩难为情。 刚刚那位浊清的徒弟,瑾仙已是脸颊通红。浊清一脸复杂的看着,说道:“回吧。”从今日起,北离又多了一位武学天才。玄英,真是个好名字! 第5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5 院子里的人又剩下他们几个,安静的氛围蔓延在他们之间。 柳月掀开帷帽,从里面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濯濯如春月柳,光彩夺目。他确实配得上天下第一美男的美称。 柳月最讨厌别人盯着他的脸,但现在他为了看清玄英的脸,主动掀开了帷帽。在玄英轻轻扫了他一眼后,柳月的眼神不争气地移到了另外一边。 他性格孤傲,灵素说他自恋,可现在这个自傲自恋的人想与她说话,却不知先开始说什么。 萧若风目光一闪,无人能看清他在想什么。 玄英看了看这五人,“你们还不走?”没错,她就是在赶人。 雷梦杀看他的师弟们这是春心萌动了,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他哈哈一笑,说道:“你把我们盗过来,是不是应该把我们送回去。” 洛轩与墨晓黑装着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却不知在期待什么。 玄英点头,柔顺的发丝拂过她的肩,“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师父说过,作为盗花高手不能走回头路。”后面这一句她忽悠人的。 萧若风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双凤眸清澈明亮,他望着玄英说道:“玄英姑娘,上次你匆匆而过,天启城很多美景,好玩的地方你还未领略过。” “如今你完成了李前辈的心愿,若有时间,不如随我们回天启城,到了那里我与师兄做东,好好带你游玩。” 玄英想了一下,有点心动,上次她一下车直奔目的地,天启城好玩的地方她都没有去过。在这村里生活多年,如今该到她出去的时候了。 缩在这个小山村,也成不了天下第一高手。 玄英莞尔一笑,“好。”对面的少年们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萧若风掩去灼灼的眼神,这位玉质金相的少年王爷第一次编织无形的圈套,就为了眼前的少女。 雷梦杀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他很想知道师弟们谁先抱得美人归。往后天启城就要有热闹看了。 在北离太和十三年的春季,江湖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北离五位公子在深夜的时候被掳走。而掳走他们的人是北离盗花李琉香的徒弟,玄英。 就为了完成师父临终前的心愿,她很有眼光且非常大胆地盯上了北离这几位公子。而且她真的在李先生的眼皮子底下,成功把五位公子盗走。简直是艺高胆大。 酒馆里那些八卦的江湖人,乐得大口喝了一碗酒,说道:“若是当晚无名公子,顾剑门,谢宣都在,恐怕这三位都会被她得手。”其余人听完纷纷大笑。 “百晓堂那边说她武功高强,容貌绝世无双。” “不得了,年纪轻轻便已跻身武林高手之列。” “对对对,当日赶过去的金吾卫也在传她修为高深,与大监浊清对了一掌,竟让他吐了一口血。” “那可是大内高手啊。” “这天下第一盗花高手非她莫属。” “嘿嘿嘿,就是不知道五位公子有没有被窃香。” “真想她来盗我呀!” ......周围一片寂静。 窃不窃香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此时雷梦杀想死的心都有了。 雷梦杀回到家后,就被李心月罚跪搓衣板。一旁的李寒衣拿着一串糖葫芦,一脸严肃地看自己的爹爹在那里哀嚎。 她奶声奶气地说道:“我看见玄英姐姐了,她比嫦娥仙子还漂亮。”她抬头望向李心月,“娘,爹爹那么臭,玄英姐姐不可能会吃爹爹的豆腐,你就饶了他这一次吧。而且....” “我感觉玄英姐姐喜欢柳月叔叔那样的。” 李心月收回竹条,冷哼了一声:“起来吧。” 雷梦杀一下子蹦了起来,笑嘻嘻地说道:“娘子,我可是为你守身如玉啊。” 李心月白了他一眼。 转眼秋风来临,街边的银杏树泛起金色的海洋。 最近经常有人被扔在稷下学堂的大门前,原因很简单,就是很多江湖人士慕名前来挑战盗花玄英。 玄英的宅院刚好在稷下学堂的对面,那些人在前院与她比试,玄英往往一挥剑,就轻松地把他们扔了出来。 那些人像个木头人一样,反应又慢。 玄英哪里知道他们是被她的神颜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随着第一个人被扔出去,他夸张地说着玄英是如何如何的美,这更加重了人们的好奇心。 玄英收获了一大波迷妹迷弟,而且还很疯狂,每次她出街,就想粉丝见面会一样。 一开始那些人是为了见她的美貌,不过后面随着她打出去的人越来越多,过来挑战的高手也越来越多。 现在玄英这里变成了每个习武之人进入天启城必去的景点,也是第一站要挑战的人。玄英来者不拒,照样把他们打出去。 只是有点费稷下学堂的大门。学堂长老这个月又收到更换大门的采购申请了。 李长生喝着酒,躺在屋檐上看着下面碾压式的殴打,一下子又哈哈大笑。 现在的玄英很像他年轻刚走江湖的时候,高调自信,看其他人就像个学武渣渣。额,他现在也是这样认为的。 玄英收回剑,看向自己屋檐上的某人。“李长生,你这么闲吗?天天到我这里看热闹。”她纵身一跃,落在李长生的身旁。 玄英坐了下来,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秋露白,仰头喝了一口。“李长生,为什么你每次都抢得到秋露白。” 李长生笑着说:“等你成为天下第一,这秋露白自会有人送到你府上。” 玄英还给了他,学着他躺在屋檐上。“我现在觉得成为天下第一不是什么好事。这半年许多人过来找我比武,我从开始的兴奋到现在的麻木,觉得很无聊。还不自由。” 玄英侧首看向他,说道:“你现在开心吗?” 李长生喝完最后一口秋露白,同样看着她。“开心。” 玄英转过头,“糟老头子又在骗人。” 李长生一下子坐了起来,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叫我糟老头子,我年轻着呢...!” 玄英站了起来,一跃而下。“不和你这个老人争论,我约了雷二出去玩,我就不陪你了。”玄英发现一个好玩的地方,那就是百花楼。 李长生像戳了肺管子一样,“你不要叫我老人!早晚我要亮瞎你的眼。” 玄英沐浴之后,换了一身绣有青竹的白色圆领衣袍,丫鬟方行把她的长发盘起用白玉发冠固定。 一位魅力无边的俊美小公子从大门走了出来。 她看见对面的好兄弟雷梦杀,开心地跑了过去。“大兄弟,我来啦。” 李长生在屋檐酸溜溜地说道:“看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比我还花心。” 第6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6 百花楼,雅间。 雷梦杀一脸紧张地坐在一旁,身边的姑娘看见他这样,笑着说道:“雷公子,莫不是怕了你家里的那位?”她手里拿着一把素色团扇轻轻地拍在他的胸膛。 雷梦杀挺直了腰,“谁说我怕的,给我把酒倒满。” 房内的气氛开始活跃,玄英身边的白衣小美人紧贴着她,玄英揽着细腰,说道:“雷大哥,我现在终于知道盗花的最后一招了。” 雷梦杀看向她,说道:“是什么?” 玄英抱着优雅美丽的美人,温柔地在白如豆腐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羞得她更是缩在玄英的怀里。 玄英看着雷梦杀,说道:“怪不得师父不肯教我,原来好东西要留在最后。” 雷梦杀再也憋不住笑意,哈哈哈大笑,“玄英,盗花的最后一招不是这样的。” “啊?这还不是?”玄英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当然是脱...!”雷梦杀差点就因为酒管不住嘴,他想到自己还答应萧若风看住玄英,他改口道:“你回去找你的萧哥哥,有可能他会。”雷梦杀心虚地拿起酒杯,猛得灌了一口。 白衣美人委屈地看着玄英,美眸仿佛滴了水。“玄郎,别找什么小哥哥,阿柔可以教你。” 阿柔当然知道玄英的身份,可自她看见玄郎第一眼,就不可救药的被她吸引。一个人能像玄英这样,女子又怎么了。只有愿不愿意,没有能不能。 阿柔扬起头,露出白皙地脖颈。“玄郎,你吻吻我这里嘛。” 雷梦杀冷冷地看着她,“你要有个度。” 那美人吓得扑倒在玄英的怀里,她缓缓抬起头,一滴一滴的泪落了下来,十分得楚楚动人。 玄英不满地看着雷蒙杀,“雷大哥,你把我的美人吓哭了。” 雷梦杀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绿茶了。 “阿柔,你别哭了,心疼死我了。”玄英无师自通,唇吻在阿柔的眼尾,额头上,最后她看到那红润的唇瓣,玄英慢慢地凑了过去。 玄英的衣领一下被提起,这时候雅间的大门忽然被打开。 玄英歪着头,看向那边。她微微一笑,“风哥哥,好巧啊。”她又拍拍雷梦杀的手,“雷二,快放手,你这样提着我,让我很没面子。” 萧若风一脸笑意地看着雷梦杀,可眼底不像往常那样有温度。雷梦杀想解释,这时候一个身影从萧若风后面走了出来。 她手里还拿着一根狼牙棒,李心月满眼怒火,一字一字地叫住他的名字:“雷梦杀!” “夫人,你听我解释,是玄英带我来这里的。”雷梦杀吓得不敢动,耳朵一痛,他被李心月带出了百花楼。 经过楼下的时候,老熟人笑着说道:“雷公子,这下你有得受了。”谁知被李心月瞪了一眼,他吓得躲在柱子后面,待人走了出去,吐槽道:“母老虎!” 玄英也被萧若风带了出来,二人坐在马车里。 萧若风问道:“你为何去那里玩?” 玄英靠在垫子上,用着不太像官话,带了点南诀方言的语调说道:“想去就去了咯,哪有这么多理由。” “而且我发现那里的友女友仔不仅长得漂亮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在里面的!” “我现在孤身一人,今年大年三十,我干脆在里面过得了。” 萧若风原本心里不开心,可听完玄英说这些话,忍不住笑起来。 玄英玩着珠串,问道:“你带我去哪里。” 萧若风含笑看着她,说道:“回我府里,今晚跟我过中秋。” 玄英问道:“有会跳舞的小美人吗?” 萧若风一愣,说道:“有。”琅琊王府没有舞姬,但是景玉王府有。 琅琊王府,正厅内。 厅内响起典雅的乐曲,王府里的舞姬舞动优雅地身姿,如古诗里的淑女缓缓起舞。 玄英与萧若风坐在圆桌前,玄英问道:“为什么没有酒。” 萧若风为她倒了一杯果酒,“你刚才与雷梦杀喝了太多酒,现在不宜再喝。” 他把酒杯递给她,“你尝尝这杯青梅酒。” 一股清香的果香味扑鼻而来。 玄英抿了一小口,发现味道不错,酸酸甜甜,很适合开胃。 萧若风笑着为她夹了一道菜,玄英也不跟他客气,他夹什么,玄英就吃什么。 萧若风看向她的眼神,她也不讨厌。因为他的眼神很温柔,很随和,还有点粘人。 一轮月圆如约而至,他们坐在阁楼上,欣赏夜空中那颗明亮巨大的月亮。 玄英放下茶杯,来到露台外。她呢喃道:“不知为何,我看见月亮就觉得很亲切,你说我的家会不会在月亮上面。” 她换了一身衣裳,长长的淡青色发带微微扬起。 此时白色的衣裙泛着月光,不知是不是萧若风的错觉,他感觉月光在她的周身在盈盈发亮。 玄英的脸庞已经美到看着都觉得梦幻,她就像月宫里的嫦娥下了凡尘,可能随时都会飞回那清冷的月宫。 萧若风心一跳,握住她的手。最终把话挑明:“玄英,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英俊的哥哥,我很喜欢。”玄英爽快地说道。 萧若风又问:“那柳月呢?” 玄英:“美丽的哥哥,我也很喜欢。” 萧若风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玄英,你懂什么是喜欢吗?” 玄英注视着他,说道:“以前我不懂,但是去了一趟百花楼就懂了。” “喜欢就是一种感觉,看见对方就想亲她。” 她向他走了两步,二人的距离很近。玄英看着萧若风,从饱满的额头,有神的凤眸,到高挺的鼻子,再到薄厚适中的唇瓣。她现在想亲他。 “萧若风...”玄英在萧若风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勾住他的脖颈,她踮着脚,红唇吻在那性感的唇瓣上。 根本不需要人教,玄英顺着茶香从浅尝到如翻滚的浪花一样,二人闭着眼,开始享受在月光下拥吻。 无数的灵力从明月而下,如同银河涌入她的身体。玄英发现了特殊的修炼方法。 这个吻到了最后变成一场较量,双方都想把对方吞噬。直到开始不满足这个吻带来的刺激。 她被直直地抱了起来,为了找平衡点,只能两脚勾着他的腰。“萧若风,雷二说你会盗花的最后一式,你要不要教教我。” “不要相信他的话,你都被他带坏了。”萧若风紧紧抱着她,胸膛能感受到她很有份量的柔软。 玄英贴着他,“不,我感觉你在骗我。”她回想起阿柔小美人对她扬头露出脖颈的样子,她说吻她那里。 一个带着吸吮的吻突袭到萧若风的喉结上,他不小心用力地抓了一下她。 玄英委屈地哼了一声,孤单的唇又被他追了过来。 第7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7 无数的灵力开始停止汇聚,玄英看着上面的人,不满道:“萧若风,你是不是在耍我。” 萧若风还在坚守最后的底线,他们二人就被一件宽大的外袍盖着。说一丝不挂也不是。 萧若风痛苦地说道:“玄英,等我们成了亲,我再教你好不好。”自己爱慕的女子这般撒娇,哪个男人能忍住。 “若风,若风哥哥......”半响,萧若风开始试探敲她的房门。 萧若风又敲了一下,房门微微打开,他小心翼翼地走了一步。差一点他整个人就要摔进去。 玄英抬头望向夜空的灵力,它们开始汇聚了。 萧若风吻着她额间的细珠,双眼满是柔情与压抑的爱意。“玄英,就这样好不好,我真的怕你受伤。”玄英点头。 仙女池的水如九天的银河翻涌而下。可惜少年郎怕冒犯池里的仙女,只敢在池边戏水。 少年郎不小心打到仙女,仙女委屈地脸喊疼。他这才发现自己一只脚跨了进来,他连忙退回池边。 萧若风看见她娥眉微蹙,红着脸说道:“玄英,对不起。” 她搂着他的后背,“我想回去了。” “等我,就一会儿。”萧若风再次吻上她的唇。 卯时,天开始泛白。 萧若风醒来之后,偷偷查看痕迹,确实没有流红,他才稍稍安心一点。他们虽没有做到最后,但是那种感觉就像已经水乳交融了一般。 玄英昨晚回去了,独留他一人还在云端中恍惚得不下来。她就像话本里的窃花贼,一夜过后,踏月而去,只留下一地花瓣。盗花手都是这样无情吗? 心间的甜蜜滋味开始慢慢消散,那种惆怅失落的感觉开始涌上心头。 她一走,自己就开始想她了。 萧若风难过地发现,自己变得不满足于此。他想她尽快成为他的王妃,与他日日相伴。 自那晚之后,萧若风与玄英之间的气氛开始不同往常。在众人的面前,萧若风看向玄英的眼神不再遮掩,身边亲近的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对小情侣。 神女选择了襄王,圆了襄王单恋之情。有得意之人,那必定有失意之人。 几片银杏叶飘进了院里。 柳月在自己府里喝着闷酒,帷帽里,那张俊美的脸显得十分的憔悴。 灵素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公子,“公子,你那套策略完全失败了。” “普通的女子确实喜欢你清高自傲的气质,可是玄英姑娘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有强大的实力,无人匹敌的美貌。” “像她这样的女子哪里会去追人,都是别人追着她。你不过去,她根本看不到你。” “一开始你就该听我的建议,要主动出击。” 柳月郁闷地又喝了一杯酒,“我还不主动?我都差点把帷帽戳到她头顶上了,我的眼神都在告诉她你快掀开我的帷帽,只要你掀开它,你就抱得美人归了” 灵素气得抓住自己的丸子头,盯着柳月:“你每次一句话都不说,还隔着帷帽,她哪里能看清你眼里的意思啊!” “不知道还以为你看不清路,不小心撞到别人身上。”若不是自己年纪小,她都想灌自己一杯酒。 灵素苦恼地抬头望向一旁的大树,忽然看见树上有两只喜鹊在对同一只喜鹊喂食,她灵光一现,说道:“公子,要不你向玄英姑娘告白,别管她与谁在一次。” “没有定亲成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一把扇子敲在她的头上,“想什么,这种缺德的事不是君子所为。” “备轿。”柳月故作潇洒地展开扇子,衣袂飘飘走出水榭。 灵素问道:“公子我们去哪里?” 柳月没有问答,灵素一琢磨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对车夫说道:“去稷下李宅。” 李宅内。 玄英躺在屋檐上喝酒,最近李长生那个老头不知道在忙什么,都不来找她喝酒了。她想请他喝秋露白,偏偏不见他的人影。郁闷,少了一个有趣的人。 方行拿着拜帖,走了过来。“小姐,柳月公子来访。” 一个时辰之后,亭中二人还在沉默地下棋。灵素差点绷不住表情,心里吐槽道:公子,现在不是互相欣赏棋艺的时候啊。 终于柳月开口了,他的声音清冷冷地如山泉流动,“你的棋艺很高超。” “是吗?我也是第一次与人下棋。”玄英执白棋落在锁定的位置上。她看着上面的走势,自信地一笑,“我赢了。” 柳月炙热地看着她,这下玄英感受到他的目光了。因为柳月进入亭子后便把帷帽摘了。当时二人对视了几秒,不用说,都是欣赏对方美貌的人。 玄英后来知道柳月对自己有意思,但是他不主动说,那她就当不知道。师父曾教过她,盗花的最高境界是不主动、不负责、不拒绝,不承诺。 灵素离开了亭子,她不想看公子表白失败的现场。 满天的鲜花飘落在院子里,柳月迈着优雅地步伐走了过来。 柳月的双眼在认真看人的时候很有诱惑力,像狐狸一般。他说道:“玄英,我有一句话在很早之前就想对你说了。” “我心悦你。”他的发丝微微扬起,有一根刚好拂在淡红的唇瓣上。 玄英抬手,为他捋好那根发丝。 微凉的指腹触到他的耳根,柳月心跳加速。在那只手放下去的时候,他大胆地握住她的手腕。 这手腕好细好软,却能一掌把浊清打到吐血。玄英真是一位神秘的人。 玄英还是试探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现在与萧若风在一起。” 柳月轻柔柔地说道:“我不是来拆散你们,我是来加入你们的。”这句是灵素临时教给他的话术。 玄英心里一震,这天启城的公子哥真会说话,撬墙角都说得这么风雅,让人无法拒绝。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漾起秋波,她说:“吻我。” 柳月笨拙地在她的脸上落下一吻,得到她意味不明地微笑,似乎在笑他堂堂的绝代公子竟不会撩拨一位女子。 他懊恼地用手遮住她的视线,但是她的红唇扬起迷人的弧度。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生气地吻住了那抹红唇。 柳月的吻很温柔,就像他的名字那样。仿佛是姑苏城下起了春雨,他们在那里邂逅。 有人知道他们在一起吗?答案是没有人。因为都是玄英有空时找柳月。 而柳月平时戴着帷帽,又很少出门。除非学堂有事办理,他才出来。 师父告诉她,在池子里脚踏两只船,一定要稳。 玄英在师父的灵位上了三炷香,“师父,我现在是不是比你厉害了?” 当晚玄英做了一个梦,梦里师父哭着对她说,要她打败雨生魔,还要盗了他的徒弟叶鼎之。 玄英从梦里醒来,叫了一声师父。柳月白皙的胸膛靠了过来,“做梦了。” “玄英...”他亲着香肩。 早起的雄狮开始追逐猎物,一个迅猛地压制,獠牙穿透了那只美丽的白鹿。白鹿痛苦地哀鸣,那獠牙还在一点点地加深。 白腻的脖颈难耐地在枕上扬起,玉足划过榻边,又被勾了回去。 “不...唔...”玄英抓着他的手背,上面出现了指痕。 “公子,琅琊王来访。”管事的声音在房外传来。 玄英一下子清醒过来,“我先走了。”一白光闪过,踏上已无佳人身影。 柳月愤怒地砸下一拳,暗涌在瞳底翻腾。“玄英,难道你还不能选择我吗?” 第8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8 一夜大雪,城中的屋檐上早已积满一层厚厚的白雪。玄英如一只轻盈地飞燕跃过屋檐。 大街上有人在扫街,把地上的积雪铲走。街边的早点铺子冒着热腾腾的白雾,笼里是蒸好的包子。 玄英闻了闻空气中食物所散发的香味,昨晚与柳月探讨了一夜的人生,她的肚子有点饿了。玄英从屋檐一跃而下,落在包子铺前。“王德发,来两个素包子。” 店主王德发呆滞了片刻,堪堪回神,手忙脚乱地拿起蒸笼里的两个素包子用油纸包好,心跳都要到喉咙边了。“玄英姑娘,您拿好。” 玄英接过包子,这才发现自己的荷包落在柳月那里,于是拿下发上的一对镶珠蝴蝶夹递给他。 “哎,玄英姑娘,这太贵重了,使不得啊!这包子就当我请你的。”王德发真诚地拒道。 “拿着吧,听闻你孙女下个月满月,就当是送给她的礼物。” “方行那个丫头在你这里白拿了许多包子,这个我知道。”玄英拿着包子,转身离去。 王德发望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平静,“太美了....!”如果自己的孙女有她一分长相,他都要烧高香了。 玄英回到府里,手里的包子就被方行哄走了。真是上辈子欠她的。 她沐浴后,刚舒服地躺在榻上,又被方行唤醒,“小姐,景玉王府来人,说邀你去王府一趟。” 玄英翻过身,“不去,让他们滚。”上次她与萧若风在皇家园林赏景,这个萧若瑾趁他弟弟不在,上前与她搭话,话里话外就是让她跟他一起。玄英当时无聊,便与他说了一会话。 谁知他最近经常派影宗的人接触自己,玄英真的被烦到了。 方行说道:“小姐,你就去一趟吧,给他们一点教训,估计那个人就不会来纠缠你了。” “你说得很对。”她也是许久没打人了。 玄英跟着影宗的人去往景玉王府。 她到了大厅,萧若瑾笑着迎面而来,她也不先开口说话,一旁的奴才瞪着她,大声呵道:“大胆!见了王爷还不行礼!你不...” 玄英清冷的目光看向他,冷声道:“只要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的嘴给缝上。” 那奴才被她那看死人的眼光震慑到,吓得退了一步。 “你们都退下吧。”厅中只剩他们二人,萧若瑾面带微笑,温柔地说道:“玄英,你胆子真大。” 玄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萧若瑾,我不想跟你废话,今后你不要再来打扰我。懂吗?” 萧若瑾走近一步,急声说道:“我哪里不好,只要你跟着我,以后的荣华富贵全部属于你。” 玄英不去看他,“你这样无耻,萧若风知道吗?” “只要我跟他说我喜欢你,他一定会把你让给我的。”说着,萧若瑾突然从后面抱住她。 玄英看着腰间的手臂,她转身迅速的抬起手在他的脸上打了一巴掌,“你以为我是易文君吗?” “你看我像是那种好欺负的人吗?”又是一巴掌,萧若瑾直接被打懵了。 “哈哈哈,玄英啊玄英啊,你非常得好!”萧若瑾死死地盯着她,因为被突然的打脸,极度的愤怒下让他的双眼开始泛红。 屋内的熏香越来越难浓,玄英烦躁地看着萧若瑾,她两手抓住他的衣领,准备给他一个过肩摔。 玄英刚他提起来,忽然手脚一软,她一下子往地上倒去。两只手揽过她的腰,视线一转,玄英被萧若瑾抱了起来。 隔间飘着袅袅青烟,玄英躺在榻上,愤怒地看着前面的萧若瑾。 “玄英,你就生气吧,越生气我就越喜欢。”萧若瑾的腰带掉到了地上,锦袍随之滑落。 他的手指一点点地拉起白色的细带,扔在了地上。掀开一层外衫,紧接着手来到腰侧,勾着最后一根细带,它散落了下来。 人间的绝色就这样展露在他面前,萧若瑾的双眸满是对她的占有欲。 他低着头,痴迷地嗅着她的清香。“玄英,你真的好美。” 玄英闭上眼,尽快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个香会影响武者的心智,功力越深的人,愤怒的时候就越会被控制。 萧若瑾从她的额间开始啄吻,玄英抿着嘴巴不让他得逞,谁知他呵呵一笑,捏着她的下巴,一点粉色的舌尖露了出来。萧若瑾尝了一下,说道:“真甜。” 吻开始一路从山上往下而去,玄英看到金色灵力在汇聚往她身体涌去。该死,这萧若瑾竟然有龙运。可是玄英不想要! 仙女池的水原本干枯了,但是一只金龙飞到了这里,传说龙嘴能降雨,只要不停歇,大地就会形成河流湖泊。 萧若瑾起身,看向她,“玄英,你看,有些东西是很诚实的。”说着,他把手指伸给她看,上面有水渍。 玄英深呼一口气,脑子开始平静。“萧若瑾,要是你敢再继续,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他的双眸满是炙热,“我等着....”他现在只想征服她。 他开始试探房间能不能住人,什么样的无耻之人就会做什么样的无耻之事。 萧若瑾看着玄英,就在她以为他要打开房门时,他又退了回去。 萧若瑾还在气人地说道:“萧若风会这样吗?” 玄英发现自己的手指能动了,想用缓兵之计。她一笑,说道:“你能不能先离开一会儿。” 萧若瑾也跟着一笑,“玄英你在坚持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要试着接受我。” 萧若瑾看着美丽魅人的人儿,“玄英,相信我,我会比萧若风还知道该怎么爱你。” 门外的贼人用特殊的工具撬门,门稍微打开一点点,因为贼人的身影太高大,他准备用蛮力撞开。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玄英猛得给萧若瑾一掌,他整个人被打飞了出去。 玄英穿好衣裳,一步一步地走到萧若瑾的身边。她一脚踩到他的胸膛,“萧若瑾,只要你发出一点声音,我保证,你这辈子都不敢出门。” 她手里多出一根鞭子,啪的一声,萧若瑾白皙的胸膛上多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萧萧若瑾紧咬牙关,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她。 “我让你打我主意!”又是一鞭。 “让你目中无人!”又是一鞭。 直到他身上没有一处好皮肤,玄英才停手。要不是萧若瑾这个人有运道护着,她早一剑送他归西。 玄英原本想低调地离开,可刚飞过两处屋檐,就被五十个影宗弟子包围。 玄英无视他们,继续前行。 “给我拿下她!”黑色的身影一拥而上,玄英一个利落的拔剑,往前方挥去。 空气中爆出血雾,那些人如暴毙的乌鸦纷纷落在了地上。 玄英看着躲在三清殿楼上的影宗宗主易卜,不屑地说道:“不自量力。”说完飞身而去。 第9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9 李宅前院。 玄英坐在亭中试着打坐,可是她现在还有一肚子的火没发完,根本入定不了。 “你从柳府出来,之后又去了景王府,不知琅琊王知道吗?”一道冷酷的声音从上面响起。 玄英睁开眼睛,抬头望去,发现是百晓堂堂主姬若风。 “我不是他的什么人,他知不知道干我何事。就算知道那又怎么样呢?”玄英从席上起来,走到亭外。 她冷冷地看着姬如风,不耐地说道:“而且你管得太宽了,别以为仗着百晓堂你就可以像一只狗一样跟在他人的身后。” “上次你跟踪我,我不与你计较,但是这次我要告诉你一句话。” “不要把偷窥他人的行为当做一件可以吹嘘的谈资,小心遇上铁板。”玄英找到出气的人了。 地上白光一闪,她的身影早已不在原地。不过一息,百晓堂就被按在地上,撅着大腚。 玄英把他的手脚捆住,双脚跪地,他的脸撑在地上。 他发现自己使不上功力,冷声道:“你要做什么!” 玄英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你不是想知道我在景玉王府做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她一招手,鸡毛掸子从正堂里面飞了出来。“姬若风,不要哭哦。” 啪的一声从背后响起,臀上顿时一痛。姬若风瞪大了眼睛,满脸通红。他嘶吼道:“你快放了我!” 玄英感觉很有弹性,坏心地用手拍了一下,姬若风羞得闭上了眼睛。他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无耻的女人!” “我无耻?哈哈哈哈,那就让我这个无耻的女人好好调教你!” 玄英继续用鸡毛掸子打了二十几下,姬若风从开始的愤怒吼叫到后面麻木地沉默了下来。 地上滴了一小块泪迹。 “这就哭了?脸皮真薄。”玄英又打了一下。她抽萧若瑾时,他也没这样。到后面还笑了。 “打两下就收手吧,十八九岁的孩子被你这样打,他以后怎么见人。”一道无奈地声音从屋檐上传来。 玄英无语地看向他,“怎么,你心疼了?我打你家孙子了吗?要你管?” 李长生瞬间被她的话噎住,他双眼微微一瞪。“你快放了他,这样像什么样子!” 姬若风看到是李长生,整个身子如生无可恋一般瘫在了地上。眼中失去了光彩。 玄英把绳子解开,点开他的穴位。但此时姬若风如一个木头人,她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发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长生走了过来,摇了头。“完了,这孩子被你打自闭了。” 玄英放下鸡毛掸子,“什么孩子,我比他还小一岁!这么弱还敢闯到我的家里来挑衅我,不教训一下他,那太对不起他跑的这一趟。” 玄英瞪着李长生,说道:“天天跟在我后面,我还以为他暗恋我呢,谁知他就是为了刺我一句。” 她往前一步,“百晓堂的人都这么闲吗?大海是他家开的啊!” 李长生尴尬地咳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他指着姬若风说道:“百晓堂堂主被你逼疯了。”作孽啊,他真的心累啊.... 玄英走到姬若风身旁,手掌掐诀形成一道印记打在他的头顶上。 她打了一个响指,姬若风睁开眼睛,他看着玄英,不知为何心里羞愧又气恼,屁股还隐隐作痛。 这种复杂的情绪让他在对李长生行礼之后,立马用轻功逃离了玄英的李宅。 玄英微微抬眉,“李大爷,这下您满意了吧。” 李长生略微打量她,问道:“你刚刚使的很像道家的结印。但是望城山那帮老家伙可不会你这个法术。” 玄英抱着手臂,“怎么,你想学?” 李长生笑着凝视她,也不回话。 玄英微微一笑,一双剪瞳清澈又风情。她说:“拜我为师,我教你啊。”大雪不知什么时候降落,她立在雪中,就如神秘的雪山神女。 “我是天下第一,才不要你教!”话说完,李长生身影瞬间消失。比姬若风还快。 “哼!男人就是矫情。”玄英捡起地上的鸡毛掸子,拍了两下。“好宝贝,下次就用你抽那些不听话的男人。” 李长生听到这里,差点从屋檐下滑了下来。他小声吐槽道:“哼!没事干嘛长得这么漂亮,烦死了!” 一连数日玄英都窝在房中,因为她在迁怒萧若风,所以萧若风派人过来寻她,玄英都拒了。 方行走了进来,说道:“小姐,柳月公子来了。” “不见。”玄英睡意正浓,不想搭理人。 方行退了出去,一会儿,柳月走了进来。 被褥灌了一点凉风,火热的身躯靠了过来。柳月搂着她,“玄英,这几日你都没来找我。”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委屈。 他像个火炉子一样,玄英转身缩在他的怀里。“柳月,让我睡一会儿。”她慵懒得如猫儿一般,狡猾又可爱。 “好。”柳月在她的翘鼻点了一下,眼神又瞄向脖下的山峦。 她抓住他的手不让他作乱。柳月改为抱她,一只脚伸了过去, 柳月发现里面的人还在睡,于是他试着在不吵醒人的情况下把门打开。 草原上的雄狮又开始追逐白鹿,白鹿躲到一个洞里,狮子嘶吼了一声,闯了进去。 “柳月!”玄英被惊醒。 柳月吻着她,“我好想你。” 白鹿哀嚎着,那只狮子还在用残忍的獠牙穿刺白鹿最脆弱的地方。 玄英这下累得不想这么多了,大脑开始进入沉睡。 当二人还在一个被窝睡得香甜时,有一个身影跃过高墙,来到了玄英的房外。 玄英几日都不肯见他,萧若风忍了几天,再也冷静不了,于是偷偷来到玄英的李宅。 “王爷!您怎么来啦!”方行扯着嗓子喊道。 萧若风尴尬一笑,“你家小姐今日可有不适。” 方行大声地说,“回王爷的话,我家小姐入冬犯困,睡几日就好了。” 萧若风随和地一笑,绕过她。人来到玄英的卧房。 他打开门帘,玄英坐在梳妆台前梳着长发。 玄英温柔一笑。“若风,你怎么来了。” 方行都不敢呼吸,往里面瞧了一眼,发现榻边的帷幔全部放下来,她木着脸缓缓地走了出去。小姐,保重! 萧若风抱起她,压在梳妆台。话也不说,用一个热烈的吻缠着她。玄英有点迷糊,忘记帷幔里还有一人。 他抱着她直往榻边走去,吓得玄英跳了下来。“若风,我们出去赏雪吧。” 萧若风一笑,“好。”又转而低沉地说道:“不过先等等。”说完,拥着她快速到了榻边,玄英还没反应过来,二人倒了进去。 帷幔内,三双眼睛干瞪着,瞬间要命的气氛开始蔓延。 萧若风愣住了,柳月眼眸一弯,声音沙哑地说道:“师弟,好巧啊。” 半晌,房中传来萧若风的怒吼声。 师父曾说过,在大海里脚踏两只船,船必翻。在海浪来临时,赶紧撤走! 玄英看着四周乱飞的剑影,倒塌的屋檐,于是决定出去躲一阵子。 第10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10 玄英在雷梦杀家里躲了三天,听雷梦杀说萧若风与柳月打了许久,整个李宅都遭了殃,好了,这下她无家可归了。 如今她失手了,若再留在天启,她都不知道自己要遭受他俩怎样的逼问。 盗花手决定抛弃那两枝花,继续浪迹天涯。 深冬的夜晚,满天大雪,朔风紧起。 一道虚影从柳府跃出,玄英写了两封分手信,现在只剩下一封当然是送给萧若风的。玄英到了琅琊王府,轻车熟路地转到萧若风的院里。 老管家看着房里还在燃烧的火盆,关切道:“王爷,我再给您添几盆炭火过来。” 萧若风咳一声,说道:“不用了,这寒疾我也习惯了,你回去吧。” 老管家担忧地关上了房门,他叹了一口气。王爷这寒疾是自小落下的病根,听王爷说若是武功再进一层,这寒疾就会痊愈。 可这么多年了,王爷武功增进了不知多少,可每到冬日还是会全身发冷,不管用什么法子都不能让王爷的寒疾缓解。 玄英原本打算悄悄地放下信就走,谁知那么晚了萧若风还没入睡。她听到二人的对话,沉思了片刻。 一只手轻轻地推开房门,玄英走进厅内,闻到一丝刺鼻的炭味。她转身走到里面的卧房,房间因为烧着地龙所以很暖和,地上还放了很多火盆。 萧若风以为张伯又放炭火进来,说道:“张伯,你快回去吧。” 玄英打开窗户,一阵醒脑的风吹了进来。“萧若风,如果北离的琅琊王是被炭火熏死的,你说天下的人会相信吗?” 萧若风掀开帷幔,“你来做什么?” 玄英走到床前,握住他冰凉的手腕,手指滑到经脉寸口。“真冷,你这寒疾很严重。” 玄英放下他的手,转身到桌上倒茶,一饮而尽。她要准备干活了,“不过谁让你幸运地遇上了我。” 萧若风明显还在生气,那张英俊贵气的脸上多了几分冷峻。 玄英原本想用普通的方法为他治疗,但是萧若风这个态度,玄英看了就很想盗了他。 萧若风被她突然推倒,眼底暗涌一闪,他说道:“玄英,你要给我一个交代,你选择柳月,还是我?” 玄英抬头,“等我为你治好寒疾,就给你一个交代。” “真的?”萧若风抓了一下床褥。 玄英如同一只优雅的猫儿,迈着优雅的四肢缓缓靠近自己的猎物。猫儿低头,舔舐了一口。 她说:“接下来你都要听我的。” 他红着脸答应了,但心里只认为她在玩闹他。房中的炭火早已燃烬,但不影响玄英为萧若风治疗,红红火火,寒气慢慢散开。 老管家拿着一大袋的炭打算为王爷添炭。刚走到房门口,忽然听到猫叫声,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便侧着头认真听了一下。 猫儿的叫声丰富多样,有时轻柔婉转,有时音调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哀怨。 “是他的错,你没有错。...喜欢这样吗...”好像是王爷在说话,为什么喘那么大的气。 那只猫妖忽然叫了一声王爷的名字,音调变得尖锐。 一阵寒风划过,房外早已没了老管家的身影,因为老管家觉得自家的王爷找到暖身的办法了。 风平浪静之后,玄英点了萧若风的睡穴,她运转灵力探了他的经脉,里面的寒气确实被她驱散了。 玄英从衣衫里拿出一封信,放在桌上。“再见了,萧若风。” 那位无情又多情的盗花,最终踏着飘雪离开了那座城。 翌日,萧若风从睡梦中醒来,他转身看去,床上早已没有某人的身影。他心里一阵失落。 他发现了那封信,信上大概的意思就是与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很开心,但她是个花心的盗花,所以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信的最后一句:不要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小风风,我走了。 萧若风看向窗外,屋檐下是一个燕子窝,他轻声道:“玄英,这个交代我不接受。” 他哪里能放下这段感情,不会再有一个人像她那般让自己魂不守舍,牵肠挂肚。萧若风每次拥抱玄英,都恨不得与她骨血相融。 他还想与她做一对侠侣,恣意地行走江湖啊。 柳府内。 灵素一脸愁容地蹲在雪地里,她实在想不到绝代风华的公子竟然被甩了。现在公子又在那里喝闷酒,灵素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公子。她还是个孩子啊,大人的情感世界太复杂。 柳月坐在亭中,手里还拿着一封信。他轻笑了一声,“玄英,我哪里是你想甩就甩掉的。” 玄英回到了当初与师父生活的小院,她打算开春再出去游玩。现在天寒地冻,不适合行走江湖。 她从行李里拿出李琉香的灵位放在供桌上。幸好她眼疾手快把师父的灵位拿走,要不然也要被劈成两半。哼!也不知道那两个没良心的会不会把李宅重新建好。 玄英点了三炷香,“师父,徒儿现在盗花经验满满,是不是比你厉害多了!” 当晚玄英又梦见了师父,师父哭着说她不孝,那么久了还没找到叶鼎之,说她盗花技术很差劲。 玄英说等开春再出去,可是师父一直在梦里哭。连续七日,玄英只要一入睡就梦见师父哭着找她。 玄英顶着两个黑眼圈,气得从梦里醒来,“师父,我现在就出去找叶鼎之,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一处与南诀交接的小村子,俊美的少年在睡梦中忽然打了一个喷嚏。“谁,是谁在叫我!”叶鼎之睁开眼睛,他看着简陋的房间,这才发现是自己做梦了。哪里有人叫他。 天启城,稷下学堂对面。 有两家匠作队伍站在倒塌的李宅大门前吵了起来。原因是萧若风与柳月暗自较劲,他们重新设计了玄英的宅院,谁也不服谁,这也导致下面的人也起了矛盾。 现在两位工头拿着各自的图纸争论,后面的工匠也在起哄,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雷梦杀嗑着瓜子站在稷下学堂的大门前看得津津有味。 洛轩与墨晓黑互看了一眼,决定让师父李长生出马。 当天李长生把萧若风柳月叫到学堂狠狠地收拾了一顿。 李长生头疼地看着两套精美的图纸,最后大手一拍,说道:“萧若风,你负责土木。柳月你负责装修。” “弟子遵命。”二人木着脸颔首回道。 李长生头疼地拍拍头,“玄英,为何你偏偏祸害我的学生。” 第11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11 玄英在梦里学过通灵术,所以她走到院子前的大榕树下,给它注入灵力作为报酬,让它帮忙寻找叶鼎之具体的位置。 无数有灵的植物开始通过植物间的灵网交流。大榕树微微颤抖,玄英指尖点了一下树干,脑海中瞬间浮现一个位置。 玄英点头,说道:“多谢。”路程很长,需要一点时间。 冬日阳光高照,峡谷两侧的山林间只有点点积雪覆盖。随着船只往南航行,峡谷的景色开始变成怪石嶙峋,如猛兽盘踞。 两只白鲟游到船边,它们发出一阵叽叽喳喳的叫声,“玄英,玄英,河里有两个活人。” 玄英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定眼望去,在前方发现两个漂浮的黑色身影。 待船只靠近那两人,她看了一眼他们的脸,嗯,长得不错,命不该绝。 玄英踏着水面,迅速把那两人提上船。 夜晚,两盏烛火发着微弱的光。 烛光摇曳,暖黄的光晕洒落在她绮丽的脸上。她微微侧首,点点金光勾勒出完美的脸庞,朦胧而神秘。 玄英看向席上的两人,说道:“给我老实一点,要不然我就把你们扔下去。” 苏昌河与苏暮雨愣愣地点头,此时二人身上都带着伤,行事更是小心。 玄英走到船头,盘腿打坐。船舱里,二人沉默不语。 第三日,他们的伤口差不多愈合,玄英打算让他们上岸。 玄英看向面容俊秀的那个人,说道:“前面有一个码头,你们就在那里上岸。” 苏昌河靠在苏暮雨的身旁,笑着说道:“你救了我们的命,所以我俩必须以身相许,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玄英目光扫过他,“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苏暮雨微微低头,掩去莫名的失落。苏昌河大胆地靠近她,一双狭长微翘的眼眸微微弯起,俊俏的脸上泛着少年人的活力。他看着她,说道:“好姐姐,你能再收留我们几日吗?” 玄英心里一跳,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自己好姐姐,通常她去百花楼叫别人好姐姐。不得不说听着让人很舒爽。 虽然这两人很危险,但是他们又打不过自己。要不再留他们几日,为她解解闷也不错。 玄英看向他们,“报答就不必了,待你们伤口痊愈,你们再上岸吧。” 苏昌河暗自发笑,露出乖巧的笑容。“谢谢姐姐,姐姐你真好。” 玄英傲娇地扬起下巴,苏暮雨含蓄一笑,心道:她真美。 第六日,玄英躺在吊床上看书,苏暮雨在船头煮面。 苏昌河湿漉漉地走了过来,他冷得瑟瑟发抖,他看向玄英,问道:“姐姐,我没有衣物换,你船上还有多余的衣物吗?” 玄英起身,来到另一处房间,苏昌河跟了过来。 玄英有时候喜欢穿男装,所以会备几套款式好看的衣裳。她转身把干净的衣物递给他,谁知苏昌河脱掉了外袍,露出光洁的胸膛,人鱼线,还有...不能看不能看。 玄英转过身,“你给我出去。” 苏昌河试探性地走了一步,“姐姐,我不会穿这样的款式,感觉好复杂,你能教教我吗?” 这种感觉很微妙,也很奇怪。 师父曾说过,这世间最会勾人的不是女狐狸,而是无时无刻都在撒娇的男狐狸。当你面对这种男狐狸时,不要犹豫,盘他! 玄英转过身,缓缓靠近他,二人的眼神在对视。她拿起里衣缓缓为他穿上,手指划过他的手臂,胸膛。慢慢地在腰间打着细带。 他坐在榻上,修长的大长腿展露无遗。“姐姐,你能帮我穿那个吗?”他指向白色的长裤。 手指又开始滑过脚踝,小腿,再到大腿,好直的腿呀。玄英的手突然被他抓住。 苏昌河紧张地滑了一下喉结,“姐姐,还是我自己来吧。” 玄英走出了房间,得意一笑,就这点定力,还想跟我斗,没门! 房间里,苏昌河在玄英走后就后悔了,他气得在榻上打滚,恨自己把握不住! 船头,三人地碗里装着热腾腾的面条。 玄英闻着香味感觉还不错,于是她第一个夹起面条吃了起来。第一口,她就已经后悔了,但这是别人辛辛苦苦煮的,她不能立马放下碗。这样很无礼。 于是玄英在二人的注视下,艰难地把面吃完了。 苏暮雨小心翼翼地问道:“如何?” 玄英漱了口,用帕子轻轻擦拭嘴角。“你很有天赋,还有进步的空间。”说完起身离开。 苏昌河低头迅速把碗里的面吃完,“苏暮雨,下次少放点盐。”说完也起身离开。 苏暮雨捧着碗,吃了一口面,随后拿起茶水猛地灌了一口。 他失落地低着头,说道:“小骗子。” 第八日,夜晚。 玄英在河里游了一圈,冰冷的河水在高手面前只能算做微凉舒适。 薄薄地衣衫紧紧地贴在妙曼的身姿上,玄英甩了一下湿发,地上落下点点的雨滴。有几滴洒在暗处,苏暮雨的脸上感觉到点点的微凉,他紧张地转过身,不敢看她。 玄英走到自己的小房间,换下湿漉漉的衣物。 微微敞开的窗户里,出现一尊白色的玉女神像,细腻雪白的肌肤还有粒粒雨点,如同清晨的海棠花,沾上了雨露。 苏暮雨愣在原地,苏昌河走了过来,他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户。瞳孔微缩,他的呼吸一紧。 苏昌河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她应该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 苏暮雨看向他,一脸认真道:“不,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哼,我第一次发现你很虚伪。”苏昌河冷眸扫过他。 苏昌河走到门边,轻轻地敲响房门。“姐姐,你要不要我帮你擦头发,夜里冷,我怕你着凉了。” 玄英打开门,看了他一眼。“好呀。” 苏昌河走了进去,他回头看向暗处,俊眉微挑,眼里是藏不住的得意。房门缓缓关上。 他用内力把湿发烘干,然后再用干燥温暖的帕子再擦拭一遍。 “好了,我的头发再被你擦下去都变的毛躁了。”玄英心疼地摸着胸前的发丝,纤长的睫羽微微抖着。 苏昌河抚上她的手,“姐姐,我帮你梳头发吧。” 玄英点头,坐在圆凳上,背后乌黑柔顺的长发。苏昌河拿起梳子温柔地梳着每根发丝,他的鼻尖都是她的冷香。闻着更让人心跳加速。 他低头,呼吸打在她的耳边。“姐姐,我想贴一下你的脸颊,可以吗?” 沉默就是默许,所以他紧张地贴了过去。 房间一片沉默,他的唇来到红唇上,并大胆地撬开她的牙关,笨拙如幼猫舔舐。 直到感觉呼吸要窒息了,他才放开。 玄英轻声笑了出来,“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他走到门边,一把将她按住,委屈地说道:“我能不能留下来。” 玄英摇头,他又说:“那你再教教我像刚才那样的。” 苏昌河急切地吻住了她。天赋很好,没一会他就很熟练地掌握方法。 玄英大脑开始迷糊,苏昌河问她:“姐姐,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摇摇头,苏昌河的手揉着敏感的腰肢,“告诉我。” “玄英。”她的声音很轻,但他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姐姐是北离盗花呀。”他又吻了过去。 再热烈的吻也有结束的时候。玄英看他离开,平静地关上门。 师父曾说过,高级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玄英对师父的敬仰又拔高了一层。 第12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12 两岸传来猿猴的鸣声,惊起几只白鹭。 船上,玄英躺在吊床上晒太阳。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人走到她身旁。 玄英睁开眼,发现是一身湿漉漉的苏暮雨,他红着脸看着她,就是不说话。 她细眉微挑,问道:“要换衣服?” 苏暮雨点头,玄英起身走到小房间。她挑选了几件浅色的衣物,因为她觉得苏暮雨适合穿淡雅的衣衫。 他接过衣物,又愣在原地。玄英靠近他,轻声说道:“怎么,你也要我帮你换?” 苏暮雨羞涩地摇头,玄英轻轻一笑,走出了房间。 玄英继续躺回吊床,她把书盖住脸,打算眯一会。一只手拿走了书,她被人抱起,身体禁锢在房外的木墙上,手一勾就能摸到房门。 炙热地吻落了下来,舌尖贪婪地吸吮,仿佛是细细的雨滴在声响。 “玄英,你说他在里面能听到吗?”苏昌河紧紧贴着她,那种贴合很完美。 她迷离地微微低头,他迎了过来,玄英仰着头与他享受唇间的乐趣。一会儿,最炙热的地方已经不是他的唇。他试探性用劲腰贴了一下。 她推开他,眼尾泛着红晕,“你太过分了。” “对不起。”他痴迷地吻着她的眼尾。“真想把你吃了。”回答他的是一片呜咽声。 苏暮雨从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准备清洗的旧衣。他看着船头的二人,她被揽在苏昌河的怀里,苏昌河不知说了什么,引得她笑了一声。那声音如冰雪融化的溪流,清冷又温柔。 他眼神一暗,拿着衣物转到了另外一边。 冬日黑夜来的很快。 苏昌河在经过小商船时,买了五斗酒。现在三人在船头喝酒,寒冷的夜风不停地刮着,吹乱了她的发丝。 玄英被散乱的发丝弄烦了,“你们慢慢喝,我先回去了。”说着起身摇摇晃晃地往房间走去。 苏昌河起身,苏暮雨觉得他没安好心,所以也跟了过去。 面积不大的卧房此时站着三个人。 玄英两手撑在被褥上,无语地看着前面的二人。“这房间留给你们。” 苏暮雨抓着苏昌河的肩膀,说道,“我们走。” 苏昌河瞪着苏暮雨,二人走出她的房间。 深夜,船外响起呜呜的风声,漆黑寂静的河面上,只能看见微弱的烛火。 玄英掀开被子,轻轻地打开房门,一低头就看见某人坐在地上,守在门边。 他抬头看着她,眼眸在烛光下闪烁着如星子般的光芒,清澈又深邃。这么危险的一个人此时像一个单纯的孩子。 盗花的心湖泛起了涟漪,心想被动等着主人拥抱的男狐狸才是最动人的。 “外面冷,要不要进来坐坐?”她低声说道。手指勾住他的衣领,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进入到房间里。 房内确实暖和不少。玄英为他倒了一杯茶,他端起小酌了一口。 “你为什么守在外面?”玄英问他。 苏暮雨注视着她,“我怕有野鸟惊扰到你。” 玄英在一旁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那你呢,就不怕打扰到我。” 他想了一下,回道:“因为你不怕我。” “上次我在那睡着的时候,是你吻的我,对吗?” 苏暮雨如同被发现秘密了一般,心里尴尬又羞愧,脸颊早已通红一片。 她说:“你的味道像一颗来自天竺的青柠,你吃过吗?” 他红着脸摇头。玄英靠近他,“酸酸的,带着柚子的清香,如果放一点蜜糖拌着水喝,味道清甜,回味无穷。” 玄英看着他,低声说道:“我能再尝尝吗?” 苏暮雨的胸膛传来扑通的心跳声,他平缓自己的呼吸,但是鼻尖都是她的冷香。他的大脑一直在说靠近她,快去靠近她。 “暮雨哥哥...”她低头,红唇吻在半张的薄唇上。舌尖一勾,他微微一颤。 玄英坐在他的怀里,他轻轻扣住她的后脑,目光专注又温柔地舔舐她。 “玄英...我要回去了。”他放开她,艰难地说道。 “再一会儿....”她指着那边的床褥。 苏暮雨抱着她来到那边。玄英一把将他扑倒,“小青柠,再让我尝尝。”她吻住略微红肿的唇瓣。 苏暮雨守着原则,只能动嘴上的功夫。但是他拦不住盗花想怎么样。 狐狸在主人的怀里玩闹,不一会儿被扒了狐狸皮。地上掉了很多花瓣,看上去像是衣衫。 狐狸捡到两个馒头,它又舍不得吃掉,所以只是啃了又啃,就放开了。 它忽然发现一个神秘的房间。 “玄英...”苏暮雨被她紧紧抱住,根本挣脱不掉。 她的脚踝划过榻沿,腰间忽然一转。苏暮雨愣了一下,有什么感觉冲击着他的大脑。 他停止了亲吻。 小狐狸看到那扇门,它小心翼翼地往房间里推,但是没有那么容易。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叫它,说里面有宝藏,等它来挖掘。 于是它鼓起勇气,先探个头,房门打开了,里面很安静。小狐狸不小心打滑,滚到了最里面。 河面山林间开始汇聚无数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身体。 “暮雨...”她的指甲不小心刮伤他的胸膛。 那里真的有宝藏,于是它在里面不停地搬运。像一匹来来回回奔驰的骏马。 狐狸变成一只饿魔,起了贪婪之心。在不见光的洞里,肆意地嘶吼。 “玄英...”苏暮雨看着她,像一只红眼的饿魔。明明獠牙已经沾染了鲜血,但还不满足,疯狂地进行狩猎仪式。 翌日,又是一个晴天。 苏暮雨在船头煮面,满眼是眼藏不住的开心。苏昌河站在玄英的身旁,眼神晦涩幽暗地看着她。 苏昌河一大早醒来,摸着酸疼的后脑勺,就知道苏暮雨阴了他。 他焦急地走了出去。打算推开房门时,犹豫了下来。他走到半开的窗户前,里面凌乱的床,密密麻麻的咬痕,一直到雪白的脚背。 双眼开始如火山喷发一样,很好,苏暮雨啊,你看着一脸正经,想不到背地是一只饿狼。连他也被骗了。 三人吃过饭后,苏暮雨一直粘着玄英。苏昌河被忘记在一旁,一脸幽怨地望着他们秀恩爱。 苏昌河看着玄英颈间的咬痕,越想越气。不行,今晚他也要夜探闺房! 这个白天显得格外漫长,玄英现在被苏暮雨圈在身边,苏昌河为了打发时间,拿了一根鱼竿往河里钓鱼。可惜他忘了放鱼饵,钓了一天也没钓上一条。 又是一个寂静的夜晚,苏昌河一掌把苏暮雨打晕。好心地为他盖好了被子,转身来到玄英的房外。 第13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13 师父曾说过,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玄英打开房门,意外地看着他:“是你。” 苏昌河注视着她,“玄英,我想和你聊聊。” “太晚了,我们明天再聊。”她关上房门,忽然听到他惨叫了一声,这才发现门缝夹到他的手指。 玄英立马开门,拿起他的手指查看情况,上面红了一道痕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从盒子里拿出一小瓶药膏,认真地为他抹药。 苏昌河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她,俊俏的眉眼多了一丝忧愁,他问道:“玄英,难道你不喜欢我了吗?” 玄英避开他那忧郁动人的目光,冷声回道:“苏昌河,我们没有缘分,我已经有苏暮雨了。” 苏昌河急得站了起来,气道:“什么叫我们没有缘分,明明一开始是我先追求的你!” 他不顾她的挣扎,紧紧搂住她。“才几天,你就移情别恋了,就因为是他先得到你吗?” “玄英,我也可以给你快乐的。”他的唇触到耳边,低沉地说道。 她摇头,“不,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苏昌河吻住她的鹅颈,把之前的痕迹重新遮住。怀里的人儿害怕地颤抖,苏昌河哄道:“玄英,让我亲亲你,我保证不乱来。” 玄英难堪地撇过头,刚好合了他得寸进尺的心意。 一层层的衣物落在了一旁,苏昌河的眼里出现一道最绝美的风景。他放缓了呼吸,低声道:“玄英,你真美,” “玄英,我就亲亲。”他安慰性地吻了她的额间,让她信任他。 仙女池里有冒着仙气的仙水,杀手喝了一口,觉得很甜,又推进一饮而尽。杀手开始用自己的绝招迷惑仙女,让她以为自己不会跳到池里。 他用手不停地在池边玩水,直到九天银河落入仙女池,池边溢出了水。就在仙女转身的瞬间,杀手跳进了最深的池里。 玄英哭着说道:“你说不会乱来的。” “但是我会认真的来。”狡猾的杀手开始拿起他的匕首,每一刀都是那样的温柔。 苏昌河第一次知道还有这样的杀人方式,这感觉犹如在云端里收割自己的猎物。那种刺激太独特。 苏昌河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冷酷的,那双眼睛虽然会笑,但是流露出来的是一个杀手特有的冷血无情。 但此刻,他对待玄英是那样的温柔,不管是眼神还是那把杀人的匕首。 玄英恍惚地接收从山川河流涌来的灵力。 他与苏暮雨一点都不一样,苏暮雨看着温柔,但是在这个时候如同一匹饿狼,只要碰到她的鲜血就会红眼。 而苏昌河真的太温柔,比柳月还要让玄英上头。 于是在寂静的河边,一头迷人的白鹿开始啼鸣。呦呦之声,轻柔婉转。回荡在两岸的长河中。 他说:“不要再做盗花,与他在一起。” 玄英迷离地点头。 他又说:“我有一处院子,我带你回去,我们成亲好不好?” 玄英还是迷离地点头。 苏昌河感觉她好乖好娇,他超爱,所以更是温柔地疼爱她。 “昌河哥哥...”她缠着他的脖颈软软地叫着他的名字。苏昌河感觉那一刻自己可以心甘情愿地为她赴死。 清晨,苏暮雨摸着酸疼的脖子,就知道苏昌河偷袭了他。 他慌张地走了出去。经过玄英的房门时,犹豫了下来。他走到半开的窗户前。一眼望去,就看到苏昌河,他挺着腰身,对他挑衅一笑。 他无声地说道:“玄英只属于我。”不管窗外的苏暮雨是多么愤怒,劲腰如翻涌的浪层,杀手在仙女池里开始蹦蹦跳跳。 “苏...昌河!”她惊醒了。 “玄英,乖,你继续睡觉。”他做他的。 婉转的鹿鸣声又响起。 自昨晚之后,玄英觉得自己身处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苏暮雨与苏昌河明着争抢她。 有时候他吻她,他也过来吻她。他坐在椅子上抱着她,他就过来吻她。她觉得自己像个夹心饼干一样。 直到有次玄英从宿醉中醒来,发现他们躺在自己的身边,腰间被他们搂着,地上是凌乱的衣物。她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夹心饼干。 师父曾说过,如果同时招惹两只厉害的狐狸,那么在他们还没撕碎你之前,赶紧逃命! 于是玄英点了他们的睡穴,留了一封分手信。迅速用上轻功逃离了那两只吃人的狐狸。 苏昌河醒来之后,看着那一行字:不要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我们好聚好散。 “玄英!你这个大骗子!”船上传来苏昌河愤怒的嘶吼声。 玄英用轻功踏跃了五十里地,这才发现自己超过了行程。在船上那几日太过享受,船多行驶了两百里地。 两日后,玄英来到边陲重城兴城管辖之下的那个小村子。 桂花树下有一位红衣少年在地上烤红薯,他的身边跟着一位粗布灰衣的小童。 他听到前面有行人的动静,抬起头看向前方。 玄英看到他第一眼,突然心跳加速。多么俊美的哥哥呀,他的眉毛如精心勾勒的墨羽,透着英气和俊逸。 连冬日里的风都如此偏爱他,发丝微微拂过他那双迷人的丹凤眼,微微上扬的弧度,烘托出他傲然潇洒的气质。 他的那身红衣是那样的红,那白净的脸庞是那样的白。热烈又冷酷,太有魅力了。 他抬眸随意地向她看去,如一阵微凉的春风,吹入了她的心间。 玄英就在那一刻对他一见钟情了。 她愣愣地看着他,心里不停地说:师父,完了完了,徒儿从今往后要金盆洗手了。 “小凡哥哥,神仙姐姐下凡啦!”那位小童跑了过来,他不敢靠她太近,用一双清澈的眼光看着她。 玄英想到自己还有一颗糖,便拿了出来送给他。 “谢谢神仙姐姐!”小童开心地接过,蹦蹦跳跳走到火坑旁,蹲下继续烤地瓜。 玄英抱拳示礼,“在下姓玄,单名一个英字。敢问公子可是叶鼎之。” 叶鼎之在她说出他的名字之后,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警惕地看着她,说道:“谁派你来的。”他一直用叶小凡这个名字,至今无人知道他的身份。 玄英解释道:“我的师父是李琉香,我是她的徒弟玄英。” 玄英觉得这个开头有点不妙,叶鼎之戒备心很强。所以她找了一个理由,她认真地说道:“我要与你比武,打败你,好告慰我在天有灵的师父。” 叶鼎之这下稍微放松警惕,他的师父雨生魔曾说过,盗花李琉香是一个疯女人,以后遇见这种女人记得躲远一点。玄英是她的徒弟,就算再美,若是发疯。那也就是一个疯女人。 叶鼎之打算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乖乖地离开这里。 第14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14 半炷香后,玄英被叶鼎之一掌打翻在地,她撑在地上,按住疼痛的胸口,猛地咳了一下,嘴角流出一道血渍。 她抬眸看向他,面露痛苦的神情,鲜红的血顺嘴角流向下巴,在那雪白如玉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的刺眼。 叶鼎之平静地看着她,冷声道:“离开这里。” 玄英按着胸口缓缓起身,她看向叶鼎之,“我还会再来的,总有一天我会...”玄英虚弱的眼神开始涣散,她闭上了眼,身子如一枝柔弱的柳条缓缓地向叶鼎之倒去。 叶鼎之来不及多想,向前一步接住了她。 叶鼎之把昏迷的玄英放在木床上,他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一个呼吸间又迅速地移开。 傍晚,玄英从昏迷中醒来,她偏过头,看见叶鼎之在房里烤火,燃烧的烟雾散落在四周。 她闷闷地咳了一下。 他放下火钳,眼神清冷,沉声道:“我只允许你在这里留一晚,明日一早你便离开。” 玄英虚弱地说道:“我现在走不了,我感觉自己的真气在经脉乱窜,胸口发疼。” “不可能。”他一下站了起来,走到床边查看她的经脉。她的内海真气涣散,经脉虚弱无力。半晌,一双冷静无波的眼眸终于露出一丝波动,他想不到她的内功这么差,一掌都受不住。 他拧着剑眉,硬声道:“最多一个月,不管你的伤好没好,你都得离开这里。”说完走到火坑旁坐在小矮凳上继续烤火。 玄英又咳了一下,转过身背对着他,嘴角微微扬起。 冷风从破洞的窗户吹来。 叶鼎之拿了一碗药放在桌子上,他看向床上的人,“喝药。”语调偏冷。 玄英勉强起来,靠着枕头。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柔柔地看着他,无辜地说道:“我拿不动。” 他转过身,走了出去。再回来时,身边跟着昨日那位小童。“喂她喝药。” 小童拿着药勺伸到玄英的面前,“姐姐,喝药吧。” 玄英对小童温柔一笑,轻轻点头,“好。”红唇轻轻贴着药勺,慢慢地喝掉枯绿色的药汁。 叶鼎之无端微微恍神,他侧身看向窗外,他在想,明天是不是要把那破窗户堵上。 十日后,玄英恢复的差不多,她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屋里的卫生,等叶鼎之回来的时候,她正拿着抹布擦桌子。 叶鼎之抓着她的手腕,把抹布抽走。冷声道:“你走吧。” 一滴泪落在地上,她的眉眼带了一丝忧伤,“我没有地方去了,自师父走后,我就没有家了。” 叶鼎之闻言愣在那里,因为她的师父是在与雨生魔比武之后,受伤而亡。 玄英靠近他,小心翼翼地扯着他的衣袖,柔声问道:“叶哥哥,你能不能不要赶我走,还有五日就过上元节了。” 他表情一僵,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她。 上元节那天玄英做了几道菜,有北方的面食,也有南方的菜肴。二人坐在桌子前安静地吃着饭。玄英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问道:“味道如何?” 他顿了一下,说道:“还好。”语气还是那样不冷不热的。 玄英笑了,心道口是心非的家伙。因为桌上的菜基本都是他吃完的。 天气开始转暖,玄英与里正商议,她教村里的孩童识字,换取每月的粮食。里正满脸高兴地答应了下来。因为这里只有她和叶鼎之,每个孩子家里出一点就够他们吃了,那些孩子的家长别提有多激动,第二天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抓着孩子兴高采烈地走了过来。 玄英为什么这么做,因为她真的想与叶鼎之在一起。这里的村民才百来号人,性格淳朴与人为善。所以玄英打算留在这里。 村里的人都说叶小凡那个懒汉真是撞了大运,找了一个神仙似的娘子。 “你到底想做什么?”叶鼎之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叶鼎之,我喜欢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她认真地说道。 叶鼎之轻哼一声,说道:“怎么,把我作为目标,为你师父报仇吗?” 她情急之下抱住他,解释道:“我没有,我只想与你一起。” 玄英抬头,一双盈盈的眸子透着对他的喜爱,“叶哥哥,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叶哥哥,云哥,这两个称呼突然让叶鼎之陷入了回忆中。玄英看他不说话,于是踮起脚,嘴唇凑到他的嘴角。就要亲到的时候,玄英忽然被推开,叶鼎之跑了出去。 玄英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痛痛的,又让人喘不过气。可能是自己太着急,吓到他了。 自从玄英表白之后,叶鼎之没有说让她走的话,但对她的态度像个普通人。若她不与他说话,他就不会主动说。 玄英在屋子前的地上种了很多的花果蔬菜,她一边浇水,偶尔抬头看向在练剑的身影。眼神像是在欣赏最灿烂的烟火。 她察觉到他在看她,随即对他莞尔一笑,那弯弯的眼眸似乎能散开所有的阴霾。 叶鼎之挽了一个剑花,转身离开。 夜晚,玄英在烛火前写书,因为村里的条件有限,大家凑不出太多银钱买昂贵的书籍。所以玄英在把蒙学阶段的书籍写完之后,便开始着手写经学阶段的书籍了。 玄英有时会绣一些精美的绣品拿到兴城去卖,得来的银钱除了用在学生的教育上,还有叶鼎之的身上。 没错,玄英心甘情愿包养叶鼎之。好吃的,好穿的都供给他。现在叶鼎之这个懒汉在村里更出名了,大家背地里叫他白脸软饭男。 一传十十传百,镇上的人也会提起在某某村有一个姓叶的软饭男,什么事都不做,就靠家里的娘子养着。 经过玄英的努力,她终于被允许偶尔牵一下叶鼎之的手。 一日,她看着茂盛的水稻,笑盈盈地说:“叶哥哥,今年肯定是个丰收年。” 他一闪而过一抹清浅的笑,被她收入眼底。玄英试探地勾住他的手指,他没有挣脱。 玄英在那一刻犹如吃了一颗糖,心里泛着甜蜜的滋味。 小木屋的旁边有一间新建的屋子,那里是新的学堂,玄英就在里面教学生读书。后来镇上有人听她学识渊博,有些小书生也会过来向她请教,玄英从不吝啬自己的知识,倾囊相授。 学堂内,玄英在收拾书案,前面走来一位俊秀的少年,他身穿蓝色绫罗衣袍,散发着文人书生的儒雅气质。 他红着脸,说道:“李姑娘,我三个月之后就要参加院试,我,我想问你...” 玄英从抽屉拿出她编写的押题大法,对他一笑,“不用客气,这可是我根据历年科举考试总结出来的经验。希望能帮到你。” 他涨红了脸,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问你,你是否定亲了?”他知道她根本没有与那人成亲。听人说她喜欢姓叶的那个小子,甘愿养着他。 玄英摇头,少年开心地说道:“我想..如果我过了院试,我能邀请你去青园游玩吗?”他还未过院试,有些话不宜说得太早了。 姓叶的根本配不上她,神仙妃子就应该进朱门。而不是这竹门。 她笑着点头,“好,那你要好好努力。” 他看见窗前有人过来,他看着她,柔情似水地说道:“那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玄英有点疑惑,但还是回道:“好,我等你回来。” 红色的身影转身而去,深邃的眼眸变得冰冷,嘴角带着嘲讽。 第15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15 傍晚,炊烟袅袅。 玄英做了饭菜之后,叶鼎之面无表情地坐在饭桌前,没有动筷。 “叶哥哥,是饭菜不合你胃口吗?”不可能啊,这都是他平日最喜欢的。 他冷眸扫过她,突然起身走了出去,一下子不见身影。玄英追了过去,她在后山的小溪边找到了他。 玄英靠近他,抓着他的手,问道 “叶哥哥,你怎么了?” 叶鼎之沉默不语,她察觉到他在生气,于是试探性搂住他的细腰,“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开心吗?” 他低头看向那双秋水瞳,她的眼眸无意一扫都带着迷人的风情。叶鼎之回神之后,心里的气更甚,他一把将她推开,玄英不慎跌在溪边的鹅卵石上,衣裙湿了大半。 玄英等他伸手,但是他冷冷地站在原地。 她笑了笑,起身说道:“出气了吗?” 叶鼎之转过身往回走,玄英跟在后面,地里是村民种的桃树,树上结满了桃子,已经成熟可以摘了吃。 夜晚,繁星点点。 叶鼎之在外面的台阶上喝酒,玄英坐在他身旁,静静地看着他。 他现在的脸上因为醉酒,多了几分柔和。嘴唇红润,透着光泽。 玄英看着就很想吻他,她都要忘记亲吻是什么滋味了。叶鼎之是一朵真正的高岭之花,幸运的时候,你能碰触到他,但你想更近一步时,就会被他无情地推开。 可谁让玄英就是喜欢他呢,不管他怎么骂她,她都不会生气。 玄英揽着醉醺醺的人到房里,叶鼎之坐在床边,直直地看着她。 玄英看着醉意的俊容,想吻他的心越发强烈。于是她走了过去,趁他放松警惕侧坐在他怀里。 “叶哥哥。”她手臂勾着他,嘴唇慢慢凑了过去。她舌尖滑过他的唇缝,一点点的酒味送到她的嘴里。 玄英看他没有推开,心里开始活跃,她凑到他耳边,柔情地呢喃着:“叶哥哥。”吻如雨点落在他的耳边。 她再次到了他的唇边,这次大着胆子舔舐他的唇,再到牙关。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她在放肆。也许是他喝了太多酒,还未反应过来。 他微微张开嘴,玄英如贪心的孩童,伸着粉舌勾到他的舌尖。 叶鼎之好像有点反应,他微微动了一下舌尖,随后不小心与她的相迎。 玄英抓住这个机会,舌尖吸吮着不让他逃离。 她改为正坐着,这样更贴合。她的吻来到修长的脖颈,然后是性感的喉结。 两只手慢慢地移到她的腰间,柔软的腰上开始感觉到有人在握紧。 玄英身子一颤,心湖开始荡起越来越深的波晕。 可当她亲吻他的胸口时,只听到正常频率的心跳。 那一瞬间,失落挫败扑面而来。玄英对那种渴望冷了下来,热情散去了。这种事最好是你情我愿,她不想他到头来埋怨她。 玄英拿开他的手,起身说道:“叶哥哥,我突然想到碗没洗,我要去洗碗。” “盗花就是这么勾引男人的吗?”她的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 她转身,笑道:“是呀。”说完,她走出了屋子。 玄英点了明亮的蜡烛,坐在绣架前拿着绣花针开始在绣布上穿线。桌上已经有五幅绣品摆件,再完成这一幅就可以拿去卖了。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丝线在她的手中穿梭,绣布慢慢地开始出现绚丽的图案。叶鼎之从房里出来,他停顿了一下,但她的心神都在自己的作品上,丝毫察觉不到他的动静。 十月,放眼望去是一片金灿灿的稻田,蜻蜓在上面轻盈地飞舞。 玄英光着脚踩在水田里准备捉鱼。田坎上站着一排学生,吵吵闹闹地一刻也没停下来。 “先生,错啦错啦,你要用鱼篓。” “用手抓不住的!” 玄英摸到滑滑的东西,她开心地一把抓住它,举了起来。谁知是一条草花蛇,吓得她立马甩了出去,那条黄褐色的蛇被甩到学生那边,他们抖着身子哇哇大叫跑走了。 “终于清净了。”玄英低头继续抓鱼。 远处大小身影站在树下观望。 穿着学堂校服的小童抬头看向他,问道:“小凡哥哥,你真的不喜欢姐姐吗?”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哼,不喜欢。” 小童面露喜色,说道:“那我能与你商量件事吗?” 叶鼎之:“什么事?” “等我长大了,我就娶姐姐,我会好好爱护她。才不像小凡哥哥那样冷着脸。” 叶鼎之一愣,他低头看着他,问道:“我冷脸吗?” 小童重重地点头,认真地说道:“所以我要娶姐姐,姐姐那么美那么善良,她应该值得更好的,比如我。” 叶鼎之拍拍他的小肩膀,“想都别想。” “小凡哥哥,你这样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的小脑袋瓜被敲了一下。 傍晚,玄英抓回了几条泥鳅。 她走到后院,一把甩在了地上,一群鸡鸭一拥而上,那几条泥鳅瞬间被分食。 玄英感觉有点累,想去后山的水潭泡澡。于是她从后院绕路去了后山,那水潭位置有点深,她用轻功飞到了那里。 看着幽深的水潭,她跳了进去。闭息打坐,让自己缓解一下。直到月亮上来,玄英从冥想中醒来,她跃出水面,湿漉漉地站在石头上。 她用内力把衣服烘干,散开头发继续吹干。 玄英回到木屋,叶鼎之坐在屋前的台阶上。看到她回来,脸上还是一脸平淡。 玄英都习惯了,所以她继续走到台阶,转回自己的卧房。 房内,她换好寝衣,拿起书本,准备好明天的授课。 深夜,屋外昆虫声不断,她放下笔,起身躺回床上。 “好累啊。”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累,反正就是累。 堂中传来徘徊的脚步声,玄英被扰得睡不着,她打开门,发现叶鼎之一身酒气,醉醺醺地在堂中走来走去。 她又点了两盏灯,走过去问道:“叶哥哥,你又怎么了。”他只要一生气就会喝酒,每次问他,他又不说。 玄英现在也不敢趁他喝醉偷亲他了,几次被推开,又说她是不是这样勾引男人。想想也很没面子。不是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吗?为什么她就这般的难,明明她那么用心地追求他了,他还是不动心。 玄英真的想与他长相守,可是叶鼎之他,唉,玄英糟心了。难道是上天在报复她之前的花心? 玄英看他不说话,又用那种冷冷地眼神看着她,她心神领会,于是自觉走回卧房。 “你去了哪里?”他突然问道。 玄英抓着门边,脱口而出:“去勾引男人了。”说完关上了房门。 不一会儿,堂屋传来一声巨响,玄英一下子坐了起来,她着急地走了出去,就看到堂屋的门被叶鼎之一掌打碎了。 玄英第一次瞪他,大声说道:“叶鼎之,你有病啊!” 他抬起头,眼眶泛红。看着会吓到路人,但是吓不了她。 玄英压下火气,走到他身边,小声哄道:“叶哥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他忽然捏着她的下巴,凶狠地吻住她。这个吻一点也不温柔,她尝到自己嘴里的鲜血。 玄英推开他,心里泛起苦涩的痛楚,“叶鼎之,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他微微张着嘴,一言不发。 玄英在那一刻,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累了,因为她得不到回应。 第16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16 天空下起了大雪,这是今年第一场雪。 玄英为叶鼎之订制了五身过冬的衣物和两双冬靴,还有一件白狐裘披风,这件披风花光了她一年卖绣品得来的积蓄。 但当看见他穿着那件白色披风走在雪地里时,玄英觉得非常值,清冷的翩翩公子真的很养眼。 玄英跑了过去,开心地扑到他的怀里。“叶公子,你还缺夫人吗?你看我怎么样,能做你的夫人吗?” 可能是在他身上砸钱的缘故,他没有推开她,静静地让她抱着。 玄英终于看到他清冷的眼神有了一丝笑意,她身子一跳,两只腿紧紧勾住他的腰身,“叶哥哥,你不抱着我,我就要摔下去了。” 他抬手拖住她的腿,二人面对面的高度刚刚好。 玄英搂着他的脖子,说道:“叶哥哥,你闭上眼。”他这次很配合她,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玄英轻轻地吻在他的眼窝,然后来到唇边,她吻住了微凉的唇瓣。 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双眼紧闭。玄英一直在引诱他打开牙关,可是直到她觉得自己的舌尖发麻,对面这个人都没有动情。 她移开唇,说道:“把我放下来吧。”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了一丝微冷的味道。 他的手没有放开,二人维持这个姿势在大雪之中。 一只信鸽向她飞来,玄英抬起手,信鸽落在她的手上。 玄英从信筒拿走信,对叶鼎之说道:“叶哥哥,快放我下来,我要看信里写了什么。” 叶鼎之放下她,玄英当着他的面展开信件。她看到上面的信息,逐渐露出笑容,如冬日里忽然出现的桃花。 这一年来终于有一件值得她有成就感的事了。半年前那位蓝衣书生通过了院试,考中了生员,俗称秀才。过三年他就可以参加乡试了,他在信中感谢她对自己的帮助。 特别是那本押题大法。他现在抄录了三份,正本被他收藏。他说很仰慕自己的字,待高中后向她求教。 一种自豪感从心底发出,玄英很欣慰,她觉得自己的教育理念很成功。她要不要改行当专业的教书先生。 开个培训班,里面分蒙学班、童生班、秀才班、举人班....咳,不能再幻想了。 玄英收回信件,抬眸看向叶鼎之开心地说道:“小书生中了院试,特意回信感谢我。” 叶鼎之听完神情冷了下来,但是玄英没发现,因为前面走来两辆马车,上面装满了货物。 玄英知道这是送给她的,因为信中书生说他为她准备了年货。 车队走到院子,管事的笑着走了过来,当他看见一身淡紫色衣裙的玄英时,呆愣在原地。 没错,少爷说你只要看到她,就会知道她是李姑娘,他还以为少爷说得太夸张,谁知今日见了真人,才知道少爷说得还不够。这,这是人能长出的美貌吗? 管事的忽然感觉周身发冷,明明刚刚在林子里都没这般冷啊。他看向四周,目光落在李姑娘身后,那人的眼神有杀气! “李,李姑娘,这是我家少爷特意为您准备的年货,请您过目。”他从袖中拿出礼单,递到玄英身前。 玄英接过单子,扫了一眼,鹿、狍子、野鸡、鲟鳇鱼,还有衣料珠宝首饰。 玄英写了一封回信,然后让管事的把那几箱衣料珠宝首饰拿回去。 她看向管事,说道:“我在信中与他明说了,你就放心回去吧。”她给车队的人封了一个红包。微微笑道:“新岁降临,祝各位顺遂如意,同庆嘉年。” 他们牵着马一步三回头,在叶鼎之冰冷的目光中,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那里。 叶鼎之冷声道:“你很开心?” “当然,我的学生孝敬我,我恨不得发几个花炮庆祝。” “哼,是学生?”他盯着她,又说道:“是被你勾引的男人吧。”他的声音浸了些寒意。 玄英认真地看了他的表情,白玉颜泛冷,眸色沉黯。 玄英笑了,随后开口道:“叶哥哥,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叶鼎之神色顿了一下,心里渐起不明的火,他压抑着怒气:“我吃醋?就为你这种女人?” “哦?我这种女人,算哪种女人?”玄英往前一步问道。 他说道:“不知羞耻。” “还有呢?”她又往前一步问道。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不知检点。” 玄英靠近他,紧紧看着他的神情,“还有呢?” 叶鼎之也同样看着她,想到她看信时的笑容,还有那几车东西,心里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他咬牙切齿地吼道:“你就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玄英顿时感觉四周的寒风在穿透她的身体,那种刺骨的冷快要把她的五脏六腑给冻碎。 她的神情冷了下来,那双多情的秋水瞳此时透着一股冷冽的寒意。幽幽地望来时,让人不觉心颤。 她看着他,早已褪去了爱意,眉宇冰凉无情。 叶鼎之没有了刚才的怒气,因为在她冷冷地看向他时,他的心也被冻住了。他从未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着,那一刻他的心慌张到快要抽搐。 他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给抽空了,愣在了原地。 玄英环顾四周,说道:“我好像也是去年这个时候来到这里,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之间一年就过去了。” “叶鼎之,你做得很对,没有喜欢上我。因为我也不敢保证我后面还会有几个男人。” 她转身走到木屋,拿起地上的砍柴刀用力地把绣架砍成两半,她又不解气,又砍了几刀。 然后走到卧房,快速地收拾行李,她背着一个圆圆的包袱走出了房门。 玄英没有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走出了院子。 一阵疾风扑来,她的手臂被一只手抓住。 “你要去哪里?”他的语气第一次听起来如此焦急。 玄英转身往他胸口打了一掌,叶鼎之后退了一步,嘴角猛得吐出一口血。玄英冷冷地看着他,“与你何干?” 大雪遮挡了她的身影,因为她早已走远。 他僵着身体望着那个方向,大脑一片空白,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玄英用最快的轻功跃出五十里地,在一棵寒梅树下停了下来。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放眼望去,一片苍茫。如果有人在此刻为她伴奏一曲哀乐,她一定会感激不尽。 师父曾说过,盗花可以流血,但是不能流泪。除了在床上。 玄英的眼眶红了,但是她控制住那种想哭的感觉。 她卸了力,一下子跪在雪地里。沉默了良久,她从衣领里拿出一个木牌,只有拇指大小。 仔细一瞧,木牌上写着:芳流盗花,李琉香之灵位。 玄英拿着迷你的李琉香灵位,鼻子一抽,干嚎道:“师父啊,雨生魔那俩师徒克我们啊!” “师父,雨生魔他把你打死,到了他徒弟那里,我差点就要被他气死啊!” 北风还在刮,玄英在雪地跪了半个时辰,良久,她说道:“师父,我要继续当盗花。”专情对盗花来说是一件很奢侈的东西,所以她要回她的大海。 第17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17 天色渐黑,小童坐在木屋里等小凡哥哥回来。小童看着散落一地的木头,丝线,还有被砸碎的绣品。他觉得可能这次姐姐再也不回来了。 深夜,一道白色的身影走了回来,他身上那件披风早已湿透,那双冷静的眼睛早已变得黯淡无神。 凌乱的发丝拂在他的脸庞,可这次再也没有人温柔地为他抚好。他蹲下来拿起地上碎掉的绣布,紧紧地抓在手心里。 叶鼎之回到自己的卧房,可一会儿,又来到那间小房间。他躺到那张床上,只有这里还有她的香味。 他的脸埋在枕头上,他忽然开始大笑,身体颤抖着。他嘲讽道:“叶鼎之,你真不是男人。” 翌日,叶鼎子在小童的目送下离开了村子。 太和十五年的上元节,玄英假扮乞丐来到八别城郊外的一处破庙。她交到第一个朋友是一只大黄狗。 她问它有没有名字,大黄狗摇摇头。玄英醉酒之间想到了一个名字,她对大黄狗说道:“你以后就叫塞班吧。” 大黄狗汪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玄英在八别城乞讨了两个多月,所得的铜钱都用来买酒喝,剩下一点买馒头给赛班吃。 一日她牵着赛班,带它到菜地里小解。塞班跑到林子里,玄英等了很久,实在是等烦了,她对着林子大声喊道:“塞班!!” “你在哪里!” “回来!”难道它迷路了? 直到林中还是一片寂静,玄英这才知道,她被赛班抛弃了,还是一条狗。那一刻她哭了。 玄英沮丧地走到了城里,她蹲在路边,前面放着一个破碗。 一辆马车停了下来,后面跟着商队。 一位身穿白色圆领袍服的中年男子向她走来,他蹲了下来,手里拿着一个深色的袋子,他把袋子放在了她的碗里。 玄英看了他一眼,他是一位很典型的儒商气质。精明干练,有不错的学识。 车队逐渐远去,她看到旗帜上写着顾字。 玄英拿着那袋银子去成衣店买了一套衣服,之前的那些都被她一把火烧掉了。现在身上穿的破衣服还是从一个院里顺来的。那个老人拿着扫帚追了她一里地,最后她用轻功溜走了。 “我呸!这些走江湖的人真不要脸,竟然偷老人的衣服!”那老头骂骂咧咧地走了。 玄英到百花楼去买醉,这里的姑娘比天启城的还水灵。 “玄郎,不要只顾着喝酒,你理理我嘛~”左手边的红衣姑娘摇着她的手臂。 玄英对她温柔一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那潇洒恣意的样子让一旁的红衣美人心跳大乱。她的呼吸越来越重,随着玄英的靠近,她呆呆地看着那俊美如谪仙的脸庞。 玄英右手揽着她的腰,左手握着她的后脑,红唇对着红唇,她把酒渡给美人。 女人的舌尖比男人还柔软,这让玄英越发对她温柔。她顺着舌尖滑到了舌根,又勾又缠。 红衣美人瘫软在她怀里,玄英的耳边传来她娇滴滴的哼声。 玄英问道:“好姐姐,你怎么了?” 红衣美人扯了她的腰带,意思很明显。“玄郎,你要了我吧。” 玄英哄道:“好姐姐,我舍不得伤害你。” 红衣美人哭了,她说:“你是我第一个客人,玄郎,你不要嫌弃我。” 玄英闻言一愣,她低头在她耳边说道:“我是女子。” 她也是一愣,良久,她握着玄英的手,说道:“你是玄郎。” 玄英把她抱在怀里,正对着她。她的吻落在那细腻雪白的鹅颈上。 红衣美人衣襟大开,玄英手里握着一个红色的肚兜,她还在犹豫。 美人娇滴滴地哭了一声,玄英一个用力,肚兜被她扯了下来。 玄英愣愣地看着,不知该做如何反应。美人的雪肤蹭到她的嘴边。玄英回想他们对自己的样子,按照记忆对美人又吻又啃又咬。玄英看她哭了,不再吻她。 美人又拿起她的手放在了上面,玄英低头又开始啃咬。 突然外面打起了雷,玄英抬起头看着美人的上身,上面都是她的牙印。 “对不起。”玄英为她穿上衣衫,搂着她躺在床上。 “玄郎,我可以的。”她靠在玄郎的怀里。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伤害你。”玄英与她相拥,度过一夜。 翌日,玄英把她赎了出来,她为她安排好以后的生活,不顾她苦苦挽留,决然而去。 玄英觉得自己失恋之后有点变态了。她舍不得对女人下手,所以还是去摧残那些男人吧。 五日后,玄英打算离开八别城。在经过郊外的小道时,她听到林子里传来打斗声。 她飞身过去,看见那日给她银子的儒商。他身上流了很多血,被敌人包围。地上躺的都是他死去的护卫。 就在快要被一剑封喉的时候,玄英出手了。她双手一挥,四周的树叶如急速穿梭的飞镖迅速穿透那些黑衣人,半个个呼吸间,他们的大脑,胸膛都留下血淋淋的血洞。 玄英走了过去,问道:“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郑重地抱拳,躬身一礼:“在下西南道顾家家主顾洛离,谢姑娘今日救命之恩。但凡顾某力所能及,定当满足。” 玄英回道:“不用了,你给过我银子,就当抵消了吧。” 他抬头震惊地看着她,玄英又说道:“对,那个乞丐就是我。” 玄英从包里拿出一粒丹药,“你受了很重的内伤,如果不介意,吃了它。” 顾洛离接过丹药,说道:“多谢。”说完,吞下丹药。 “你多保重。”玄英不等对方反应过来,纵身飞出林子。看来这西南道又要起纷争了。 今日出晴,玄英原本打算去蜀地游玩,但是刚刚出了那事,她想去西南道,看看那里会出什么好戏。 她这飞行之术,还是第一次来八别城那晚醉酒时,灵力突然暴增,随即内海出现一颗金丹。修为就这么上去了,玄英乐得跳了起来,谁知这一跳就飞到了上空,她用灵力在上面飞了一会儿,感觉比真气好用多了。因为灵力取自天地,用之不竭。 这次她控着灵力在上空飞行,一手拿着酒葫芦,无聊时喝一口酒。 柴桑城是西南道最富庶的城池,玄英到了这里第一天,就去了最繁华最美丽的地方。谁让她失恋了,玄英现在只想去温柔乡买醉。 玄英经过龙首街的时候,听到酒肆里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活力和真诚。 她的耳朵一瞬间犹如被电流轻轻地穿过,酥到了心里。她抬头望去,牌匾写着东归酒肆。 玄英偷偷地往里面瞄了一眼,只见一位身穿天青色银细花纹锦服的少年,他的头发用一根白色玉冠发带半束着,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是一双灼灼有神的桃花眼。 他正兴高采烈地向书生推销自己酿的酒。他微微一笑,露出像女子一般俏丽的下颌。声音带着糯糯的少年音,那种自信,那种张扬瞬间闯进玄英的心头。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流落在外,身边也没有一个丫鬟跟着。 酒肆里的客人走后,一名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小乞丐站在东归酒肆的门前。她靠在大门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公子,您行行好,能不能给我一点吃的。” 百里东君走了过去,手里拿着一包糕点,他笑着说道:“你拿好,热着呢!” 小乞丐抬头,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那里面仿佛是神秘的星辰,无端地让人着迷。 百里东君与她视线交汇的瞬间,心跳变得异常猛烈,就像被雷击一般。 她接过糕点,软软地说道:“谢谢哥哥。” 百里东君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第18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18 这两天百里东君经常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发呆,他的眼神四处扫过人群,良久,他一脸失落地起身走回屋里。 一只大黑狗凶狠地追在小乞丐的后面,小乞丐慌张地转到龙首街里,她看到那个背影,喊道:“哥哥!” 百里东君闻声立即转身,当看到那只大黑狗时,一掌打了过去。大黑狗疼得惨叫一声,掉头跑走了。 百里东君转身看向身后的小乞丐,“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咬到?” 她看到他眼里关切的眼神,忽然落泪,一颗颗泪珠滚落在灰扑扑的脸上,慢慢地出现几条雪白的泪痕。 百里东君看着哭泣的小花猫,心更软了。他拿起自己的手帕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渍,白色的手帕被黑色的污渍染脏。 她还在哭泣,百里东君换了一条干净的手帕继续擦拭。 一张美到无法形容的脸渐渐地展现在他的眼前。如雨后天晴迸发出的一道最昳丽的色彩,集天之灵韵,夺人之心魄。 手帕落在了地上,二人静静地看着彼此。 远处原本趴在桌子上醉酒的司空长风醒了过来,他疑惑地看着前面两人那诡异的气氛,起身走到那边。 司空长风看他呆呆的样子,问道:“白东君,你发什么呆?”见他没回话,司空长风看向背对他的小乞丐。 他往前一步,低头看向她,他愣了一秒,然后揉揉眼睛,瞬间愣在了原地。 玄英扯着百里东君的袖口,小声说道:“哥哥,我能不能做你的丫鬟,我可以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百里东君回过神,羞意渐盛。他紧张地说道:“我,我不要丫鬟!” 一双秋水瞳开始泛起怜人的秋波,泪又落了下来,她哽咽地说道:“我知道了。”说完起身往大门跑去。 就在迈出大门的时候,她的手被他抓住。玄英回头看去,他红着脸说道:“我没说不让你跟,你当我妹妹吧。我养你!” 她听完破涕而笑,如一朵沾了清露的白茶花。白雾浮过,绽放出明媚交织,晶莹动人的魅力。屋里的两个男子心跳加速,忘了呼吸。 东归酒肆住了一位神女,少年郎春心荡漾。 她披着半干的长发走到百里东君的身前,一根微湿的发丝顺着鹅颈贴在衣领里,“东君哥哥。” 百里东君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他用内力把头发烘干,玄英觉得头部暖暖的,于是她像一只发困的猫儿慢慢地靠近他的怀里。 百里东君僵直了身体,双手不知道该怎么放。 倒春寒时节乍暖还寒。 百里东君怕阿英夜里着凉,于是打算拿自己房里的那一床厚的被褥为她铺上。 烛火摇曳,他闻到自己的房里有酒味。是谁偷喝他的桑落酒?百里东君往里面走去。 被褥鼓鼓的,明显里面有一个人。 他掀开被褥,果然看见一个人。她弯弯眼眸,“东君哥哥。” 百里东君愣了一下,害羞道:“阿英,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阿英给东君哥哥暖床,这样哥哥就不会冷了。”玄英伸出手,说道:“东君哥哥,你快上来呀,要不然热气都散了。” 他如一只呆头鹅立在床边,玄英看他这样,失落地问道:“你是不是嫌弃我?” 百里东君立马摇头,解释道:“阿英,你是女孩子,这样对你不好。” “我是哥哥的丫鬟,刘婶说丫鬟就要这样给哥哥暖床。”她掀开被褥,“东君哥哥,你快过来,我好冷。” 百里东君紧张地坐到床上,转身掀开被褥躺了进去。 瞬间带着酒味的火热气息扑了过来。 “阿英,司空长风把你变成了一个小酒鬼。”他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胸膛。 玄英侧身看着他,说道:“不,是你把我变成一个小酒鬼,因为你酿的酒最好喝。”她拿开他的手,靠了上来,躺在他的胸膛上。 “东君哥哥,我发现你越来越暖和了,是不是我的功劳。”她的脸颊躺在他起伏的胸膛,在那里听到心跳加速的扑通声。 百里东君此时无比的煎熬,第一次软玉在怀,那沉甸甸软软的压了过来,他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但是他又舍不得她下来,所以由着她这样躺着。 隔着寝衣,二人却能感觉到彼此传递的热气。 玄英动了一下,百里东君突然紧张地抓住她的手,“阿英,不要动。” “不,就要!”就像一个叛逆的孩子,她左移移右移移。 耳边是急促的呼吸声,玄英问道:“东君哥哥,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他的眼眸比平时亮了很多,他看着她,说道:“是生病了。” 玄英捧着他的脸,哄道:“亲亲就不会生病了。”说完红唇凑了过去,技巧如在吃一颗软糖,轻轻舔着,碾着。 百里东君瞪着眼,随着舌尖传来的酥意,一双桃花眼泛起了水光。 他抚她的肩膀,双手落在她的腰窝。手里的衣服被他紧紧地抓着,随后又放开。 他不小心摸到细腻的肌肤,如同盘在手里的一块暖玉。 第一次学会拥吻,一双手无措地盘着她。 良久,直到他觉得不能再放肆时放开了她,玄英哭着说道:“东君哥哥,我受伤了。” 他担忧地看着她,急切地问道:“哪里受伤,快告诉我?” 她拿起他的手,放在了难受的伤口上。 那一刻,百里东君的脸如染了大红漆,他的手还被她抓着,手指摸到莹润温热的伤口。 “东君哥哥...呜呜..”玄英抓着他的手,又舍不得放开。 百里东君低头看她粉面桃腮的样子,忍不住又吻了过去。那只手在为伤口疗伤之后,他发现另外一种疗伤的办法。 房前走来了一位少年,他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门,用手又打不开,于是选择一个特殊开门的工具。 他从衣中拿出特制的解锁工具,在门边开起了锁,左探探右勾勾就是打不开。 因为第一次做这个行当,他不想一下子解锁。 百里东君看着她泛红的眼尾,哄道:“阿英,等我们成亲了,我再给你。” 玄英点头,但是揽着他的腰越来越紧。盗花开始骗单纯的人,她在他耳边嘀咕着,很快百里东君被她转移注意力。 房里的主人忽然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使出法术,少年一个不注意跌进房里,转眼间他来到了仙女湖。九天银河飘落下来,淹没了还未反应过来的少年。 百里东君身子一颤,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阿英...”劲瘦的腰仿佛被蜘蛛精抓住,根本挣脱不掉。 她咬了一口他的唇,问道:“哥哥,还冷吗?” 百里东君扣着她的腰,“妖精!” 倒春寒的时节里,百里东君没有感受到寒冷,因为他发现一个春暖花开的地方。 第19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19 最近一个月龙首街关了很多铺子,行人也不再走到这里。东归酒肆的生意已经没人光顾了。 对门就剩下卖肉的屠夫,绣鞋的老太,从不说话的卖油郎还有做包子的小西施。 司空长风见白东君不仅不愁,他还春光满面的样子,疑惑地问道:“白东君,你不担心生意?” 百里东君看着单纯的司空长风,露出属于男人的笑容,“你不懂。”说完走上楼梯。 现在百里东君除了白日守在前台,晚上就回房与阿英探讨水花消失术。阿英白日都在补眠,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露出开心的笑容。 卧房内,玄英在梳妆,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气息,随后她被抱了起来。 缠绵的吻开始变得热烈,“东君,唔...”她坐在桌上,一双鞋掉了下来。 天青色与白色的衣袍如花瓣飘落。 百里东君捧着她的脸,问道,“阿英,你爱不爱我?”看着她神入幻境的模样,百里东君微微一笑,“不回答我也没问题。” 桌子上的茶壶微微颤颤发出碰撞的声音。 司空长风耳尖一动,听到楼板传来吱吱嘎嘎的摩擦声。难道白东君在房里拖地? 他走到阁楼的门边,听到里面的声音很奇怪,有猫儿在叫。 白东君好像在和阿英说话,司空长风觉得推门而入不太好,于是顺着展开的门缝看了过去。 瞬间瞪大了眼睛,他看见白东君在摇桌子。 桌角边是一双脚踝,司空长风愣愣地看着,埋在白东君肩膀的头抬了起来。他看见一张被春风拂过的娇容,那双含情的眼眸看到了他,她迷离地对他笑了,嘴唇微微张开,像是对他无声的邀请。 她被捏住下巴,白东君用吻遮挡了他的视线。那双手抓着他的后背,留下无数道痕迹。 司空长风如同卑鄙无耻的小人躲在暗处窥视。有时她的眸光扫过他,他的身体如被火烤了一般。 良久,桌上的茶壶倒在了地上,白东君停了下来。司空长风如被电击,他悄悄地转过身,离开了那里。 天空阴雨连绵,玄英在睡梦中被楼下的打斗声吵醒。 她走了下去,就见白东君和司空长风各撑着一把伞,看样子要准备出去。 玄英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百里东君开心地说道:“阿英,我们打算去顾府邀凌云公子顾剑门来喝酒,待他喝了我的酒,往外面吹一吹,我就可以名扬天下了。” 玄英闻言微微一笑,“好,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百里东君不顾司空长风在一旁,在玄英唇上留下轻轻一吻,“等我回来。” “好。”她回道。 司空长风心里微酸,他转身走了出去。待二人走后,玄英掩去了笑容,她关上门,悄悄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玄英暗中跟着他们往顾府后街走去,忽然她察觉有一道视线看了过来,她立马躲在角落里。 她抬头看去,在不远处的阁楼上站着一黑一白的身影,在这阴沉的天色里显得更阴森恐怖。 她们张开手掌,从袖中飞出无数丝线,一位黑衣人从二人中间跃出,他撑着一把黑伞,踩着丝线往顾府院中行去。 是苏暮雨!她的前前小花朵。玄英心里一跳,躲在墙后。好险,差点就被他发现了。 玄英绕到顾府后院,寻了一个隐蔽的好位置。她看了一会儿,这顾宴两家争斗,暗河来掺一脚,看来选中了顾剑门,想与他建立利益往来。 那顾洛离被她所救,现在还未回来应该是想故意中下圈套,重新下一盘大棋。 大雨还在下着。 苏暮雨不缓不慢说道:“你们的敌人容不下你,也容不下你兄长,所以你兄长死在了八别城。与我们合作吧,暗河会帮助你。” 可惜傲气的顾剑门不想做这样的选择,他迅速拔剑冲了上去,苏暮雨手中的黑伞瞬间绽放出十七把细剑。 二人在雨中拼杀,挥剑舞动,剑影盘旋。那旋转的腰身如同舞者在飞舞。玄英在楼上看得津津有味,瞧瞧,苏暮雨那细腰,还有顾剑门那冷冽的俊容,这哪里是打斗,分明是在舞剑。 直到苏暮雨的细剑长虹挥出,终止了这场对决。没有伤亡。 苏暮雨给顾剑门七日的时间考虑,说完,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帘之中。 玄英飞身离开顾府,打算找那两个笨蛋。 天开始亮了,她绕过后院,在转角的地方发现了他们,她刚准备抬脚,白东君与司空长风对面就迎来撑着伞的苏暮雨,背后还有两个黑白鬼。 苏暮雨面无表情地说道:“还不快走。” “多谢!”百里东君拽着司空长风飞快地跑走了。这个暗河的杀手,也不是太无情。 苏暮雨看向前方,“你们先回去。”那两个黑白鬼消散在雨中。 玄英以为他们走了,悄悄往墙外探出头。头一伸,很不幸地与苏暮雨对视了一下。玄英眨了一眼,苏暮雨瞬间来到她的身前。 玄英微微一笑,“嗨,暮雨哥哥,好久不见。” 天空突然又黑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身上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如一只无情的猎豹。他一步一步向她靠近。直到玄英被压在墙边。他冷声道:“你还想往哪里跑。” 玄英觉得他很诱人,“不跑。”说完在他愣神的时候,吻上他冰冷的唇。 黑色的四周,苏暮雨放肆地吞噬她,直到舌根酸痛,才放开她。 等玄英再睁眼,她到了一家客栈。 冰凉的唇封住了她想要说出的话,“唔...!”苏暮雨扣着她的后颈,“有没有想我。” 玄英坐在他怀里,迷糊地说道:“想。”更凶狠的吻落了下来。 他啃咬着雪媚娘,玄英仿佛回到在船上的时光,她哭了起来。“暮雨哥哥,我错了...唔..” 饿狼没有给白鹿机会,因为它逃了整整一年。这次猎到它,饿狼抓住它的前肢,亮出锋利的獠牙,无情地穿透猎物最脆弱的地方。 白色的血飞溅,当日那河畔的鹿鸣开始哀鸣。 夜晚,烛火摇曳。 一把匕首轻轻地贴在修长的脖颈,匕首划到雪白光滑的后背。顺着后背停在了腰窝。 玄英感觉苏暮雨在挠她痒痒,她闭着眼睛,伸手抓住了腰间的手。“别闹了。” “你说我要废你的手,还是你的脚?”一道温柔又疯狂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玄英心里又是一紧,她无奈地睁开双眼,说道:“苏昌河,你舍得吗?” 苏昌河站在床前,冷声道:“当然舍得,这样我就可以把你囚禁在身边。” 玄英起身,走到他面前。她拿起他的匕首,那匕首在她的手指上快速旋转着,那娴熟的动作就像暗河来的杀手。 她一挥刃,苏昌河的黑色腰带断裂。又是一挥,中衣散开。她摸着性感的人鱼线,说道:“昌河哥哥,一年没见了,我想试试它还锋利吗?”她把匕首扔到了地上。 那张俊俏的脸展露笑意,他注视着她,“那就让你试试。”说完一把抱起她,摔了下去。 苏昌河还是那般温柔,玄英喜爱得不得了。她的声音都带着甜,“昌河哥哥,我最喜欢你了...”这真的要了苏昌河的命,一年了,想不到再见面又心甘情愿地栽在她的手里。 那最无情的杀手使出最柔情的杀人技。每一刀都让他战栗不已。 天蒙蒙亮,玄英缓缓睁开眼睛,她看着左手边的苏昌河,又看向右手边的苏暮雨。心中感叹道:这年头当盗花若是没有一个好腰那是万万不行的。 她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轻轻地关上门。她看着泛白的天空,心中大声喊道:东君哥哥我来啦。 第20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20 城外三里,奚若寺。 整个西南道一共有两大世家,柴桑城金钱坊的顾家和开阳城木玉行的宴家,一个月前顾家家主顾洛离暴毙而亡,如今顾家当家做主的只有顾五爷和二公子顾剑门。顾五爷现在仗着叔父的身份为顾剑门定了和宴家千金宴琉璃的婚事,好以掌控顾家。 昨夜宴琉璃来到奚若寺,向雷梦杀他们坦诚自己爱的人是顾家大公子顾洛离,如今兄长杀了自己所爱之人,还想拿自己当棋子设局,她怎么甘心,所以主动入局。 “你们的朋友会让你们把东西送到婚礼来,那一天,我不会嫁给顾剑门。而我的兄长会死!” 她转身离去时说了一句,“这场婚礼背后的下棋者不是我的兄长,而是我。” 几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百里东君说道:“真是可怕的女人。” 翌日一早,百里东君说自己去抢婚,雷梦杀与司空长风震惊地看着他。洛轩转着竹萧,眼神一闪而过的惊讶。 百里东君:“你们是北离八公子,不宜出面抢亲。能出来帮忙的也屈指可数。” “更何况也不能让无辜的人卷入其中,即如此,那不如让我试试。” 雷梦杀双手抱臂,微微挑眉:“我想听你真实的想法。” 百里东君脱口而出,“我想名扬天下。” 雷梦杀不解道:“什么?” 白东君仿佛陷入了回忆,向大家缓缓说着自己年少时遇见了一位仙子姐姐,最后说道:“她对我说等我名扬天下就来找我。” 司空长风闻言,双目瞪着他,“你这样阿英知道吗?” 百里东君慌张地急声道:“我还没说完!” 玄英站在屋檐上神色清冷,对于盗花来说,交心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但是此时她有点不爽。 所以她纵身一跃,落在门口。几人在这破庙里被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纷纷退了几步。 玄英对着雷梦杀一笑,张开双臂,“小梦梦!” 雷梦杀一愣,“小英英!”随即张开手臂,二人迈着轻快的脚步向对方跑去,就在距离三步时,他们同时停下脚步。 玄英右手一挥,与他击掌。 雷梦杀摇着头,“啧啧啧,一年多了,在外可逍遥?” 玄英微微一笑,“怎么,羡慕了?要不我跟嫂子说说让她放了你。” 雷梦杀推着手,“别!” 玄英看向洛轩,笑道:“洛轩,好久不见。” 洛轩心里一跳,紧拿着竹萧,抱拳见礼。玄英又是一笑,抱拳道:“你还是这么腼腆。” 玄英走向呆愣的二人,说道:“那如果这次你名扬天下,她来找你,你会见她吗?” 百里东君看着此时的阿英,与往日娇软的样子判若两人。他愣愣地不说话,玄英仿佛看到了叶鼎之。 玄英轻轻一笑:“看把你吓的。我替你回答好,若她来找你,那你不要再让她走。” 雷梦杀一脸八卦地走过来,说道:“你该不会对他下手了吧。” 玄英看向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已经是过去式了。” 雷梦杀深呼一口气,伸出一个大拇指,“牛逼!” 百里东君这才回过神,他看着玄英,急道:“什么过去式,你说我是过去式?” 玄英点头,百里东君难受得无法接受,解释道:“你都没听我说完,我还想说后来我遇见这世上最美丽的女子,自从看见她第一眼,我才知道什么才是一眼万年。” “那个让我钟情的女子,她叫阿英。” “只有名扬天下,我才配得上她。” 雷梦杀拍着他的肩膀,“小兄弟,劝你收心。” 玄英点头,雷梦杀继续说道:“你还不知道吧,这位绝美的女子是北离绝世盗花,玄英!” 司空长风惊呼道:“盗花李琉香徒弟?那位十五岁就把北离八公子一夜盗走的盗花玄英?!” 雷梦杀重重的点头。百里东君与司空长风震惊地看着玄英。 百里东君那双桃花眼泛起微红的水光,他说话带着哭腔:“阿英,你说喜欢我的话都是骗我的吗?” 他走上前,抓着她的手臂,红着眼如一只可怜的小白兔,“姐姐,你要抛弃我吗?” 看玄英没有回他,那双桃花眼顿时落下眼泪,俊秀的脸庞沾染了泪痕。 玄英看着楚楚动人的小白兔,心里一软,“没有,我怎么舍得。”她温柔地为他擦拭眼泪。 百里东君激动地把玄英拥入怀中,差一点他就要失去她了。 雷梦杀在一旁看着,心道萧若风这次遇到对手了。 现在龙首街是回不去了,还有三日顾宴两家的婚礼就要开始了,所以白东君决定去客栈落脚。 玄英看向雷梦杀,问道:“需要帮忙吗?我与你们一起。” 雷梦杀与洛轩去接柳月运来的东西,雷梦杀听她这么说,哈哈笑道:“柳月在那里,你确定?” 玄英拍拍他的肩膀。“那我就不送了。”说着牵着白东君走出了破庙,她回头看向司空长风:“长风,还愣着干嘛。” 司空长风露出灿烂的笑容,大步向他们走去。 三人站在青松客栈门前,玄英隐约觉得这家客栈有点熟悉,她是不是来过? 他们要了三间上房,玄英的房间在另外一处,不与百里东君他们的房间相邻。他们先回了房,玄英看着二楼熟悉的格局,这...这不是昨晚她与苏暮雨他们的在一起的那家客栈吗? 真要命,苏暮雨他们的房间就在对面! 躲在走廊角落的苏昌河轻声一笑,“怎么,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他转着手中的刀,嘴角微微勾起。 玄英现在只想溜出去躲躲,她抬头看向露天的院子,脚一点,身子跃出了二楼围栏。可惜,被苏昌河预判了路线,她被拦腰抱了下来。 百里东君在一旁的房里问道:“姐姐,你还在外面吗?” 玄英看苏昌河打算开口说话,立马用手捂住他的嘴,“我有点累,先回房休息了。”她走到自己的房间,瞪了苏昌河一眼,关上了房门。 第21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21 当晚,玄英的房里连续来了四个人。 房内,苏昌河冷笑道:“姐姐,这么快你又找新弟弟了,我真的好伤心呐。” 玄英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苏昌河从后面抱住她,“姐姐,我想玩一个游戏?” 玄英满脸问号,他吻住她的耳根,玄英一个激灵,只听他低声说:“偷人的游戏。” 她脸一红,“你滚。” “就在这里。”苏昌河对她了如指掌,修长的手指隐入衣襟。 “玄英,你知道杀手最喜欢待在哪里吗?”苏昌河握着她的腰,气息紊乱。 玄英咬着唇,没有回答他。他继续说道:“温暖的,安全区的,强大的。就像你这里!” 桌子砰的一声响,她迷离地看着手边不断颤动的茶杯,险些也打翻它们。 他热烈地吻住她,劲腰如翻涌的波浪。 一道轻微的敲门声响起,玄英移开苏昌河的脸,他的吻又蹭在香颈。玄英问道:“谁?” “是我。”平静的声音响起。 是苏暮雨。玄英喘着气推开苏昌河,她实在不想他们两个一起,她小声的说道:“出去。” 苏昌河还喘着气,他拿起地上的衣物,气得跳出窗户。哗啦一声,是落入水池的声音。 玄英穿好衣衫,打开房门。苏暮雨走了进来,他关好门,鼻尖嗅到她诱人的冷香。 “暮雨哥哥,找我何事?”她问道。 苏暮雨拥住她,“我想你。”说完捧住她的脸,温柔地舔舐她的唇,顺着粉舌闯了进去。 他把她按在墙边,藕粉色小衣被一把撕碎。苏暮雨眼眶泛红,吻了下去。 一道轻微的敲门声又响起,玄英抓着苏暮雨的头,呼吸不稳地问道:“谁?” “玄英,我有话想对你说。”是司空长风。 玄英用手推不开苏暮雨,她抬起脚撑在他的肩膀,用力推开了他。她小声的说道:“出去。” 苏暮雨红着眼,胸膛剧烈起伏。他捡起地上的衣物,气得纵身跃出窗户。扑通一声,落入下面的水池。 苏暮雨游到一座假山,爬了上去。上面出现一只脚,他抬头看去,是苏昌河那贱贱的笑容。 房内,司空长风看着白衣胜雪的玄英,俊脸又开始泛红,他酝酿了一会,说道:“玄英,我喜欢你,不,是非常喜欢你。” 虽说盗花不主动,不拒绝,但是玄英看着一脸认真的司空长风,说道:“长风,不要喜欢我,你应该知道我是盗花,不会专情的。” “喜欢我只会让你痛苦。” 玄英拒绝的话让司空长风心里堵的难受,还有点刺痛。 他看着烛光中的玄英,是那样的美丽,泛起的微光如朦胧的美梦。他走过牵起她的手,“我愿意,我日日都想你来盗我。” 玄英心里一跳,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地求她盗。可她还是拒绝了,“你和东君是兄弟,我不想你们最后因为我闹起来。”玄英真的不想伤害一个真诚的人。 “那就别让他知道。”司空长风抓紧她的手,星眸灼灼地注视着她。 玄英一愣,实在想不到他会这么说。司空长风红着脸,解开自己的腰带。“阿英,我也可以的。” 他的胸膛堪称完美,紧实的腹肌像被精心打磨过,随着呼吸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玄英闭上眼睛,这真的是在拿一朵朝气蓬勃的花儿考验盗花的职业操守。 司空长风一把抱起她,到了桌前。他想起了那日她在东君前面的样子。 “那日,你明明看到我了。”他低沉地说道。 玄英抬眸,“是,我看到你了。”一个笨拙的吻落了下来。 她轻笑,“我教你。”很快,他学会了,唇舌之间变得激烈。 “阿英。”一道声音从外面响起,百里东君敲响了房门。 司空长风慌乱地拿起外袍,跳出窗户。哗啦一声,落入了水池。 下面的住户打开窗户,大骂道:“大晚上的不睡觉,乱扔东西!已经三次了!” 房内,玄英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阿英,你好香,我好喜欢...”二人在浴桶里玩起了打水仗的游戏。 司空长风游到假山,他爬了上去。他一抬头,就看见那日在顾府的打伞鬼,身边还站着一个正黑着脸的人。 他们看着他,像要索命一般。“鬼啊!”司空长风大叫一声,运起最快的轻功离开了假山。 “怂货!”苏昌河面无表情的说道。 三日后,宜嫁娶。 玄英他们三人走到了龙首街,街上一片寂静,只有冷风吹起满地的落叶在声响。 他们被晏家的护卫包围,这时三道身影凌空而下,是东归酒肆门前的针婆婆、卖油郎和小西施。 他们眼含杀意地盯着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至于玄英直接被无视了。看来她的伪装很成功。 一身红衣的小西施笑道:“还敢回来?。” 百里东君自信回道:“有何不敢。” 卖油郎盯着玄英,“那个美人留下,我保你们全尸。” 玄英清冷的眸子一笑,“大言不惭。”话落,身影瞬间如鬼魅般消失,因为速度太快,肉眼无法察觉,就连空气都不曾波动。 众人只听见三声惨叫,卖油郎他们三人被踹飞了出去,他们瘫在地上无法动弹。 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惊得张开嘴巴,这就是传说中的绝世盗花的身手!太帅了! “剩下这些交给你们。”玄英对着屋檐上方的雷梦杀和洛轩说道。 她又道:“走啦,呆子们。” 苏昌河站在远处不满道:“就知道勾引人!”苏暮雨眸光炙热地看着她的背影。 顾府,正堂。 此时原本热闹的大堂变得诡异起来,司仪紧张地擦着汗,他已经说了两次一拜天地了,可两位新人就是纹丝不动。 司仪再大声喊道:“一拜...!” “等一下。”突然被一道男声打断。 周围宾客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众人纷纷望去,只见两位少年站在大堂外。玄英站在屋檐上看热闹,她很想看东君是怎么抢亲的。若是有危险她再出手。 他们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打退了出去。 百里东君对着大堂说道,“琉璃。”宾客疑惑地看向宴琉璃。 整个前院如地动山摇一般,一条莹白如玉的巨蛇出现在众人面前,身长几近十丈,半个身子挂在屋檐上。 这条巨蛇是温家家主豢养的白琉璃,众人大声猜测白东君的身份。百里东君站在小白的头上,说道:“琉璃是我外公送给我的。还有,我不姓温,我姓百里,叫百里东君。” 众人纷纷哗然。 玄英早有知道他的身份,她在酒肆就察觉到那条白蛇,它什么话都吐了出来,单纯得很。 堂前气氛逐渐凝重,这镇西侯府的小公子来掺和一脚,看来事情要闹大了。一些审时度势的门派家主纷纷离开了顾府。 晏别天知道百里东君不是抢亲这么简单,他脸色阴沉:“小公子一不认识家妹,二也不喜欢家妹,却口口声声却说要来抢亲。就算你是镇西侯府小公子,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不是我抢亲,真正抢亲的人来了。”百里东君话落,雷梦杀与墨晓黑拖着一个黑色的棺材落入大堂前。 棺盖被打开,里面躺着赫然是死去的顾洛离。顾五爷吓得坐在了地上。 棺材里的顾洛离还是假死的状态,玄英在想自己要不要出场。 第22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22 众人吸了一口冷气,因为棺材里的顾洛离衣衫数处破裂,上面染满了血,明显是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顾剑门眼神冷冽地看向顾五爷,“五叔,你不是说,哥哥是染病而死吗?身染恶疾,暴死他乡。害怕疾疫传播,尸体就地掩埋,那这棺材里兄长的尸体怎么回事?” “你管这个叫病死!” 顾五爷慌张地看着他,转而怒道:“他就是死了,你还想放肆不成!” “谁说他死了。”一道清冷的女声从上方传来。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凌空而下。如雪域神女降临,她往前走了一步,众人堪堪回神。 晏别天渐起杀意,因为他感知到前面这位女子有很强的功力。他冷声道:“你又是何人?” “自然是送你大礼的人。”玄英走到棺材旁,低声问答:“顾家主,现在要醒吗?” 一旁的顾剑门微微愣神,众人也是疑惑地看向他。 玄英平静地说道,“那就醒来吧。”她两指并拢,点向顾洛离的眉心。 只见白光一现,原本闭眼的顾洛离立刻睁开了眼睛,面色如常人一般。 有的人惊骇地说道:“死而复生了!” 也有的人大声说道:“哪里是死而复生,明明就是假死!” 一旁的顾五爷脸上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你别过来!” 晏别天震惊错愕地看着走出棺材的顾洛离,吼道:“不可能,你明明被他们杀死了。” 玄英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过路的时候刚好把他救了。” 顾剑门看着顾洛离,眼眶瞬间就红了,哪里还有刚才的成熟冷峻。“大哥。我以为你真的走了。” 顾洛离和蔼道:“阿弟,别哭,现在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顾剑门闻言,所有压抑的情绪在这一瞬间暴发出来,怒喝道:“李苏离,剑!”他身上的红衣瞬间碎裂,一把剑迅速飞入他手中。 玄英扫了一眼他的俊容,视线最终停在那性感的窄腰,好俊啊。百里东君眼神一暗,他一把拉起她的手,走到一边。不满地说道:“阿英,你答应我不看其他男人的。” 玄英呼吸一顿,是啊,连续三天两夜的折磨她,在她最渴望的时候,逼她作出承诺。“我不看,我只看你。” 顾剑门一步步走向顾五爷,冷声道:“今日,我就要清理顾家的叛徒!” 顾五爷惊惧地看向顾剑门,惊声喊道:“我可是你亲叔叔!” “你不配做我的亲叔叔,你不配做我们顾家的人!”顾剑门怒吼道。 “你不配!” “你不配!”顾府的护卫,随从还有老管家跟着怒喊道。 还在厅内的各世家掌门见状为之骇然,纷纷避让。 顾剑门走到顾五爷身前,长剑一举,在堂中众人还未看清如何出剑,顾五爷就倒在了地上,喉间留有一道血痕。 玄英与百里东君站在场外看着,随着顾五爷被清理,下一个就该轮到晏别天了。晏别天根本就不是顾剑门的对手。顾剑门使出李长生的瞬杀剑法,只见寒光一闪,晏别天嘴边鲜血涌出。他不甘地瞪大眼睛,如坍塌的山倒地不起。 顾剑门走到百里东君对面,抱拳谢道:“多谢百里小公子,还有这位拿枪的少年。”说着,他走到玄英面前,一双平静又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她。“多谢这位姑娘救我兄长,日后我顾剑门必当竭尽全力报答姑娘的恩情。” 玄英浅笑,“不必如此,你兄长当初帮助过我,我也是还了他的恩情。”她的笑容如日出的光照入雪山之巅,每一频都是夺人的风景,美得让人心灵震撼。 这位傲气凌人的顾家二公子此刻不敢直视,他掩去目光,心底似有什么热流涌出。 顾洛离轻咳了一声,想把自己这个变得呆愣的弟弟叫醒。 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走到二人之间,挡住他的目光。 雷梦杀在一旁说道:“翩翩公子对绝世美人一见钟情,精彩啊,真是精彩至极,这场戏到这里就落幕了。” “并没有。”洛轩看向上方。 “哈哈哈哈!”一声苍老又猖狂的笑声从上空传来。 百里东君抬头望去,不解道:“怎么又来一拨人?” 此时天外天众人站在屋檐上,陈长老指尖按在额间,他锁定百里东君,眼中闪眼金色的光芒。他笑道:“果然是天上武脉,不!还有一个!”那女子的金光更盛,身影都在金光之中。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玄英,大声喊道:“她也是天生武脉!把那女子也抓来,不,我要亲自抓她。”他一跃而下,目光紧紧地盯住玄英。 他得意地说道:“你跑不掉了。” 玄英冷声道:“不自量力!”她一挥袖,晏别天手里的长剑迅速飞入她的手中。 “老东西,你可要看好了。”说完。她提剑斩去。 一道白色的光闪现,众人眼前一花。待看清时,玄英已放下剑。他们再看向陈长老,只见他从额头至脖间,留着一道竖向的血痕。 那些门派众人惊诧地望向她,“她是谁,如此厉害!” “如此绝色,难道是传闻中的盗花玄英!” 雷梦杀用胳膊肘顶了一下顾剑门,“不会把他劈成两半了吧。” 顾剑门目光灼灼地看着玄英,“她很强。” 答非所问,雷梦杀翻了一个白眼。 白发仙莫棋宣与紫衣侯紫雨寂落在玄英的面前,“让我们会会你。” 玄英身影消失在原地,再现身时,她单膝跪地。一手按着莫棋宣,一手按着紫雨寂。 玄英笑道:“看在你俩长得不错的份上,我可以放你们离开。” “要不然就留下来当我的压寨夫人。” “阿英!”百里东君不开心地说道。 “好好,知道了。”玄英抓住他俩的衣领,手一提就把他们扔出顾府外。二人的身影越过苏昌河与苏暮雨的头顶,随后刚好落在玥瑶的马车旁。 四周安静无声,墨晓黑雷梦杀他们愣愣地看向玄英。 百里东君咽了一下喉咙,“阿英,你什么时候力气那么大了?” 顾剑门抿唇一笑,“这不是力气,是真气。” 玄英傲娇地点头,又得来顾剑门的一笑。 “看来我来晚了。”温壶酒一跃而下,落在对面。 百里东君扬起笑容,“舅舅!你怎么来了?” 温壶酒捧住他的脸颊,“臭小子,天天往外跑,你家人让我把你带回去。” 众人纷纷望向他们,温壶酒尴尬笑道:“各位公子果然名不虚传,我外甥给大家添麻烦了。” “温前辈,言重了。” 此时顾府的宾客早就退场,顾洛离与晏琉璃并肩而来。顾洛离挽留大家在顾府多留几日,但众人以时间匆促,婉拒了邀请。毕竟顾府经此一事还有很多要收尾的事务。主人哪里有心思陪客人呢。 第23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23 众人渐散。 百里东君环顾四周,没有发现玄英的身影,“阿英,阿英呢?”他又慌张地问向一旁的司空长风。 雷梦杀好心地提醒道:“别找了,她早就走了。” 顾剑门双眸望着一个方向,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百里东君气得跺脚,说道:“玄英,你又骗我!” “好啦,这么大的人了还掉眼泪,羞不羞。”说完提起自家的外甥飞出了顾府。他转身喊道:“小枪仙,不跟我们一起来吗?” 司空长风握紧长枪,飞身追上。 此时的玄英在教训苏昌河与苏暮雨,这两人想带她回去过三人世界,玄英当然不同意。也许是平时自己对他们太纵容了,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很弱。所以玄英狠狠地教训了他们一顿。 玄英捏住苏暮雨的下巴,“说,还敢绑我吗?”苏暮雨摇摇头,他嘴唇又肿又红,眼尾还泛着泪珠。 “这才是我的好哥哥。”玄英放下苏暮雨,她转身看向苏昌河,一巴掌拍在翘臀上,上面白皙的肌肤抖了一下。玄英冷声道:“说,还想囚禁我吗?” 苏昌河红着脸,臀上是浅浅的巴掌印,“姐姐,我不敢了。” 玄英为他们松开绳子,纵身向悬崖飞去。待他们二人穿好衣物,两只黑白鬼突然现身,白鬼红着脸,说道:“我们该回去了。” 苏昌河那双无情的冷眸看向她们:“你们看见了什么?” 黑白鬼吓得直摇头,“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玄英知道百里东君他们出城了,而她现在不想找他们,她在柴桑城一个多月了都没好好体验这里的人文风情,所以她打算多留几日。 柴桑城郊外有一片大湖,名叫仙女湖。那里风景优美,在晴天时湖面如一块蓝色的宝石,闪烁着流动的星光。许多文人雅士在那里游船赏景,吟诗作画。 玄英一袭月牙白长衫,长发用白色的发冠束着。她骑着一头白色的骏马经过百花楼,她瞟了一眼二楼,发现上面站着一位白衣女子,如一朵优雅的百合花。 玄英停下马,与她对视,爽朗地说道:“姐姐,我能邀请你去仙女湖游玩吗?” 街上的人停下了脚步,二楼的其他女子探出脑袋,她们看见白马上的少年郎,眼前一亮,纷纷尖叫。 玄英温柔地注视着她,直到那位优雅的女子点头。玄英微微一笑,身子如一只轻盈的白鹤飞到二楼。玄英揽着她的腰,身子一跃,二人落在马背上。 那女子靠在玄英的怀里,二人在众人的尖叫声中踏马出城。 有几位年轻的男子回过神,又懊恼地拍着头,说道:“靠!这么拉风,我怎么没想到!” 一旁的男子无语道:“首先你要有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其次还要不错的轻功。” 凤凰街外,马车上的布幔被打开,那双深邃的眼眸一直注视着刚才的一幕。 顾剑门放下布幔,线条优美的嘴唇轻轻一抿,“去仙女湖。” “是,公子。”李苏离牵着马绳,调转马车方向。 春日里的仙女湖透着无尽的清新与生机。 玄英提前一日租了一艘画舫,船家早在岸边等着了。船只缓缓驶出湖岸,二人坐在船头琴箫和鸣,宛如一对才子佳人。 另一道清脆悦耳的笛声加入了进来,玄英继续吹着长箫,很快琴声跟不上他们的节奏,女子按住琴弦,静静听着那激昂豪情的箫笛之鸣。 曲终,玄英放下长箫,她看着对面船上的白衣男子,说道:“凌云公子,好雅兴。” 顾剑门望向她,说道:“不知这位恩人能否让在下与你们一同赏景?” 玄英看向身旁的女子,轻声问道:“姐姐,要让他过来吗?” 那女子微微一笑,说道:“我可不敢拦着这位大名鼎鼎的凌云公子。” 玄英颔首,说道:“顾二公子,请上座。” 顾剑门眼眸闪过一丝笑意,他纵身一跃,落在玄英的面前。二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两步之遥。 顾剑门的额间留有一道醒目的一抹红,这让那张冷峻的脸上增添了一丝如火的艳丽。他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狂傲之气,所以在年少入京求学的第一天,顾剑门就得罪了天启城地下最大的帮派,一年后又与雷梦杀骑马横穿天启城。 一个充满桀傲之气的狂公子,在经历了西南道顾晏两家的惨烈夺权之后,终于学会控制自身的傲气。今日的他看着多了一分成熟。 为什么只有一分成熟,因为他现在看向玄英的眼神很炙热。他想征服她,征服这位救了他哥哥的恩人。 可惜盗花不是那么容易征服的。 与顾剑门聊天是一件极为畅快的事情,说到高兴处玄英最后与他拼酒,可惜她哪里比的过顾剑门,这位凌云公子当初在天启时就是十足的酒狂。 玄英醉酒之间想找那位姐姐,她环顾四周也没有看见她的身影。于是玄英撑着桌子起身,呢喃道:“姐姐,你在哪里啊?” 那位小美人早已乘坐顾府的船离开了仙女湖。 一个大浪扑了过来,船只一晃。玄英原本晕乎乎地脑袋更是无法控制重心,她身子往地上倒去。 顾剑门一个闪身护在她的身下,他看着面前这位美得雌雄莫辨,似仙近妖的女子。很快他的心神就陷入到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之中。 怪不得无数男女都为她痴狂。 玄英趴在他的胸膛,笑道:“顾剑门,你这是对恩人以身相许吗?” 顾剑门笑了起来,面容在波光粼粼的湖光之中是那般的俊逸。他看着玄英,认真回道:“我很想对你以身相许,不知恩人愿意吗?”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似醉非醉,竟让玄英有种他很深情的错觉。玄英慢慢低下头,脸庞靠在他的肩上,她缓缓说道:“那日我看见你一身红衣,你如额间的一抹红那般鲜红夺目,让我看着就很想擦拭。” 顾剑门的胸膛瞬间如滚烫的火海,那双幽暗的眸子开始翻涌来自地狱的欲火,他压抑着想将她按在地上的欲望,低声说道:“从我看见你第一眼,我就心动了。你挥剑之后,就早已霸道地占据我整个心神。” 他在等她的回应,在等神女为他停驻的那一刻。那抹红唇最终降临在他的唇上,顾剑门搂住她的腰肢,在一片浪声中与玄英疯狂地拥吻。 玄英第一次感受到凌云公子的狂傲之气。 顾府,书房。 顾洛离放下账本,抬头看向李苏离,问道:“他还未回来?” 李苏离颔首回道:“公子他在游船,还未传话说要回来。” 顾洛离不可置信地说道:“五天了,已经五天了,他要搬到船上住吗?!” 李苏离暗暗擦了一把汗,吞吞吐吐地回道:“这,这二公子好像与玄英姑娘一起。” 顾洛离如被噎住了喉咙,他又拿起账本,低着头说道:“别让人过去打扰他。” 李苏离嘴角一抽,回道:“属下遵命,绝不放任何一个人过去打扰到二公子。” 湖上飘着一艘精美豪华的画舫,纱帘遮挡的阁楼内是一片春光。 玄英的眼尾还沾着泪痕,她轻声地哼声道:“二哥哥..哈...” 顾剑门一把抱起她的腰,声音低沉沙哑地说道:“不要这样叫我,我会忍不住更用力地伤害你。” 那尊如雪的神女琉璃盏,很快就被顾剑门的雪月剑击碎。 神女痛苦地恳求他不要击碎她,可是剑已出鞘,没有收回的道理。那仙女湖里只留下张狂的剑客在舞剑。随着神女高亢的哀歌声中,无数的九天银河涌入,淹没了剑客。 第24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24 西南道有一种特色美食,家家户户过年前都会打年糕。蒸熟的糯米迅速倒入石臼里,通常需要两个人手持木杵轮番用力捶打,每一捶都带着响亮的击打声。直到糯米变成黏性的状态,才停止捶打。 眼下虽已过了新年,但在西南道的仙女湖上,这一项传统的民间手艺又出现在这艘画舫之上。只是这次只有顾二公子在做这传统的手艺。许久,那种打年糕的声音终于停止了。 顾剑门紧紧地抱住她,直到呼吸慢慢变得平缓,他抬起头温柔地吻住玄英的唇。 香颈上是几缕打湿的发丝,那发丝顺着锁骨贴在滢白的山峦之上。顾剑门抚摸着细腻的雪背,柔情地说道:“玄英,与我回去好不好?” 玄英闭着眼靠在他的怀里,她的声音带着娇柔,轻轻地响起:“我不想。” 他眼神一暗,内心越发的不满足。人总是贪心的,在摘到那颗最耀眼的宝石之后,就想带回家藏起来。凌云公子无疑是最霸道,占有欲最强的那一个人。 顾剑门吻住着她的耳尖,缓缓说道:“我们生许多许多小年糕吧。”这样她就会留下来了。 玄英睁开眼,一双含笑的秋波注视着他,说道:“顾剑门,你真的很厉害。” 他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玄英笑道:“字面意思。”一只手抚过一片薄薄的肌肉。 顾剑门与她对视,渐渐地那双深邃的眼眸含着笑意,他说道:“你满意吗?”说着,他性感的腰身贴了一下。 玄英重重地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说道:“非常满意。” 顾剑门一个翻身,俊逸的面容带着势在必得,他说道:“我还可以让你更加满意。” 玄英的眼眸渐渐泛起水光,心身陷入了迷离之中。 又过了一日,玄英揉着酸疼的的膝盖,从怀里拿出一封分手信放在顾剑门的枕边。 而顾剑门还沉睡在玄英为他编织的美梦中 ,当他醒来,打开那封分手信时。那双深邃的眼眸泛着骇人的暗涌,额间的那抹红越发鲜艳。他紧紧地捏住那封信,忍着心痛与愤意。“玄英,你这个骗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凌云公子受到人生中第二次打击。在与玄英痴缠数日之后,只得到一封分手信,他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玄英在路上听闻四年一度的试剑会还有一日就要开启了,到时各门派高手汇聚在剑庄求剑,想想那这场面绝对很热闹。所以玄英弃了马车,改为御风飞行赶到了神剑镇。 玄英刚落地,抬头了望能看见一片剑林。山上插满了数不清的巨剑,整个剑林萦绕着无数的剑气。真是一道壮观的奇景。 她走到镇里,第一站就是去品尝这里有名的剑酒。这酒太烈了,玄英喝了两口就放下酒盏,一只很眼熟的大黄狗凑到她的脚边,大黄狗背上还背着一把小木剑,玄英被逗笑了:“哈哈哈,剑狗!” 那剑狗的女主人怒道:“我的狗不是贱狗。你这人怎么和刚才那人...!”玄英抬头看向她,那名女侠瞬间停住了嘴。 玄英浅浅一笑,解释道:“姐姐,你误会了,我说的是剑神的剑。” 女侠红着脸,直勾勾地看着玄英,小声道:“小公子,这名剑山庄在山顶,上面的山路也不好走,你还缺伴吗?我可以陪你过去。” 玄英婉拒道:“多谢姐姐的好意,在下已找到友人了。” 那女侠还想说话,突然大黄狗往前面跑去,她手上的绳也被拽走,于是她跟在后面边追边骂道:“塞班!回来!你跑什么!” 玄英笑脸一愣,她看向远去的狗背影,气道:“塞班!” 远处的大黄狗突然加速,狗影一下子跑出了城门。玄英放下钱,走出了酒肆。 一大片人群走在通往山路的台阶上,玄英刚走上几步,隐约觉得前面有一道红色的身影很熟悉。直到那人微微侧身,玄英转过身不再看他。 待前面的人群换了一拨人,玄英再踏上台阶。 山上的道路逐渐被白雾笼罩,让人无法看清路况。玄英跟着前面的人声往前走,可走着走着在三步外又看见红色的身影。他们离的很近,玄英看着他精瘦的后背往后退了几步,白雾又挡住了视线。 半炷香后,这地方人声渐弱,玄英继续往前走,这次她加快了脚步。 雾气渐散,那红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正脸对着她。就在他伸出手时,玄英侧身躲开了。 那双琥珀色的冷眸平静地看着他,玄英压低了声音说道:“兄台,你挡我路了。”那人紧绷着身子缓缓让开了道。 红衣男子一直跟在玄英的身后,直到她走到山庄内,隐入了人群中,他才离开。 玄英在对面发现了百里东君,此时他喝得醉醺醺的,看着真是俊俏可爱。站在他身旁的应该是他的舅舅\"毒菩萨\"温壶酒,他背上还写着“毒死你”这三个大字。 现场两位抚琴的女子开始奏响仙乐,名剑山庄少庄主魏长风站在高台上,看向众人说道:“即然诸位来此,都是为了取剑,那魏某也不想多说废话。”只见他衣袖一挥,三十柄高山品名剑飞入取剑台上,剑客拔剑对决了一炷香的时间,最终那三十柄高山品名剑被取走。 随着第一品高山剑、第二品沧海剑相继被剑客激烈地争夺之后。现场的气氛更热烈了。 后面出的云天品剑,火神。被望城山掌教吕素真座下首席大弟子,王一行成功取走。 他对众人说道:“小生我无意于更高品级的剑,这柄更适合我回去送给小师弟。” “诸位,承让了。”话落,使出御剑术取下火神剑。 玄英坐在无双城门派的一旁,心里没有上去夺剑的冲动,因为这些剑她都不喜欢。 直到第四品仙宫之剑掠过取剑台,四周浮过一缕淡淡的莲香。此剑是魏长风所造,剑名为,不染尘。那剑柄之处绣着一朵秀美的莲花,还真的有仙宫之剑的飘渺。 玄英这才眼前微微一亮,但不到心动的时候。因为她在梦中握过一把好似来自神域的长剑,那把剑叫做青萍。从那之后她再也没佩戴剑。玄英很遗憾,因为只有在模糊的梦里她才能拿到那把剑。 百里东君两眼放光直勾勾地望着台上的不染尘,语气带着醉意,说道:“此剑我要定了!吓得一旁的温壶酒赶紧让他闭嘴。 周围的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温壶酒揽着百里东君的肩,低声说道:“白痴啊你,你想你舅舅一个用毒的被天下剑客围攻吗?” 玄英看见无双城的成余长老黑了脸,一旁的年轻人已经兴奋的满脸通红。看来无双城也想要这把仙宫之剑。 玄英走到酒桌旁,喝起了酒。她总觉得背后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她,可她一回头,那道视线又消失了。 一年轻的弟子纵身一跃,说道:“无双城,宋燕回,特来求剑!”他拔出长剑,看向台下众人,“谁来赐教。”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道:“谁敢抢无双城的东西啊。” “我来。”一道冷峻的声音高声应响道。众人纷纷望去,只见一名红衣少年拿下斗笠,露出一冷峻的面容。剑眉斜飞,透着一股凛冽的英气。 他跃入取剑台,说道:“叶鼎之,前来赐教。” “这谁啊,估计是刚出江湖的愣头青吧。” “连无双城的东西也敢抢。”周围又是一片喧闹声。 第25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25 玄英喝了一口酒,不再看台上的对决,因为她知道无双城的宋燕回不是叶鼎之的对手。就像温壶酒说的那样,他们都是金刚凡境修为,但是宋燕回已经黔驴技穷,过不了几招。 她放下酒盏。宋燕回落败,跃出了高台。叶鼎之看向无双城众人,视线又扫过一旁喝酒的人。 直到玄英看见百里东君拿着酒壶醉醺醺地跃入高台,她才抬眸看去,那张清冷的面容露出如春日艳阳般的笑容。一旁无双城的年轻弟子眼神飘忽地扫向她,内心的坚守开始崩塌,其实男男也不是不行。 红衣少年握紧手里的剑,他回头看向醉酒的白衣少年,问道:“敢问阁下是?” 百里东君甩下酒壶,回道:“百里东君。” 玄英在那一刻发现叶鼎之微微一愣神,连神情都软化了下来,最后露出一抹笑意。 玄英有点疑惑,难道叶鼎之认识百里东君? 望城山的王一行把火神剑借给百里东君,温壶酒掩住脸,摇头道:“家门不行。”这小外甥都不会剑术,等会儿不知要怎么丢人去了。 百里东君的轻功很不错,竟然躲过叶鼎之的几次出剑。 王一行拍了一下温壶酒的肩膀,安慰道:“温前辈,百里小公子这不挺好的吗?” 百里东君跌在了地上,他迷茫地闭上了眼睛,可一瞬间眼神猛地变得清明。他起身坚定地说道:“我会剑术。”他一个转身挥剑,那强大的剑气竟引得四周所有人的剑振鸣了起来,似乎瞬间就要脱鞘而出。 温壶酒惊得喷出一口酒,这还是他那没有一点内力的外甥吗。 随着百里东君舞动潇洒飘逸的剑术,四周满天桃花飘落。那是西楚剑歌!无数门派侠客已经看痴了,喃喃道:“西楚剑歌,问道于天。” 台上二人开始挥剑对决,无数的剑影闪过。 无双城成余长老沉声道:“没想到啊,这镇西侯府的胆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当年西楚儒仙咏歌,剑仙持剑。洛桑城对决九千破风君,最终城破,西楚亡国。而这套西楚剑歌也跟着失传,想不到今日还能看到完整的西楚剑歌,真是众剑士的幸运啊。 玄英只觉得台上的二人比个武都这般腻歪,又说又笑,还互相对酒狂饮。 她突然心口一震,这叶鼎之每次看百里东君都含着温柔的笑意,他该不会是喜欢百里东君吧? 叶鼎之与百里东君使出最后一剑,巨大的剑影相撞,那一对耀眼的龙凤呈祥出现在她的眼前。叶鼎之看向百里东君,爽朗地笑道:“不染尘,该是你的。”玄英从未看见他这样灿烂的笑容。 那一刻,玄英再也没有了怀疑。这叶鼎之喜欢男人!怪不得自己怎么追求他,撩拨他,叶鼎之都没有心动!该死的狗男人,为何不早点告诉她。害她伤心了许久。 温壶酒在百里东君拿到不染尘之后,立马携着他逃命似地跃出高台,飞离名剑山庄。再不逃,他怕无数的剑客追上来。 台下已经有五十几位剑客提着剑动身追去,玄英纵身一跃,向他们挥了一剑,那些剑客如被秋风横扫的落叶,倒在了门前。 玄英看向他们,冷声道:“你们再追出去试试。”她站在那些剑客对面,风姿如玉,仿若天人。 还有几位不服的,提着剑砍了过来,玄英身子一闪,凌空踢飞了他们的剑,一下子所有人老实了。 那些剑客惧于她剑上的剑气,都收回了剑。 王一行走了过来,看着身前这位俊美异常的少年,他一拍玄英的肩膀,开心道:“小兄弟,身手不错啊。敢问小兄弟如何称呼?” 玄英眼底漾出令人目眩的笑意,她俏皮地回道:“不告诉你。”那声音如雪山的清泉,神秘又灵动。王一行脑中嗡嗡作响,他脸色一红。待再回神时,身旁早已没有少年的身影。 他又回头看向叶鼎之,身旁也是空无一人。 玄英走在另一条陌生的山路,这里也是白雾缭绕,眼前看不清方向。 她的心也开始变得迷茫。玄英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跟着照做就是了。唯一一次觉得自己想要抓住的东西,还是叶鼎之。但是那种感觉太短暂,在看不到机会之后,玄英果断地放弃了。 玄英已经很久没有梦见师父了,难道她天生是一个凉薄之人。还是因为她沉溺在男欢女爱中,没有了追求,心中空虚了。 那什么才是自己的人生目标,终极理想?玄英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她身后传来疾步的脚步声,玄英没有转身继续走自己的路。 “玄英!”叶鼎之的声音带着慌张,他紧扣她的手腕不让她继续前行。 玄英转过身看向身前的叶鼎之,他好像瘦了许多。玄英不知道说什么,二人沉默了下来。她不想对他再主动,一句话也不想再说。 玄英觉得没有意思,用力地挣脱掉他的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这周身的白雾就像那日白茫茫的大雪,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他的眼中。 叶鼎之的心犹如被寒刀刮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 眼看就要走出迷雾,玄英突然被叶鼎之从背后紧紧地抱住。 他哭着不停地说道:“玄英,对不起..”那双眼眸哭红一片,如魔怔了一般。 玄英叹了一口气,平淡地说道:“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而且你也没说错,我确实是不知羞耻的女人。” “我走之后睡了无数的男人,那种滋味确实美妙,我喜欢极了。” 叶鼎之身子一顿,双臂更加紧紧地拥住她,他几乎崩溃地说道:“我不是男人,是我不该那样对你。” “玄英,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你想怎么样都成!” 玄英摇摇头,自嘲道:“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走到你的身边,何来离开一说。” 这句话犹如伤人的利箭,狠狠地刺中他的心口,叶鼎之眼眸泛着猩红,吼道:“不!你没有离开!” 叶鼎之转到她面前,红眸里透着悲伤:“玄英,是我在逞能,是我不敢面对自己的心。对不起!” 他苦苦哀求道:“我们重新开始,这次让我爱你好不好?” 玄英控制了他的身体,用力地挣开他的怀抱。她看着哭得要破碎的叶鼎之,冷静地说道:“叶鼎之,覆水难收。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玄英不再看他崩溃的神情,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徒留叶鼎之发了疯地喊着她的名字。 王一行从后面走了过来,他看了看叶鼎之,又看向玄英的背影。他拍了拍叶鼎之的肩膀,安慰道:“叶少侠,缘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强求不来。”说完,他疾步往前追去,因为他的缘分就在前面。他要去追她! 玄英走出了神剑镇,竟然在前面看见了正在啃肉骨头的塞班,她喊道:“塞班!回来!” 大黄狗塞班叼着大骨头迅速地往林中跑去,留下一地灰尘。 玄英这才明白,原来塞班离开的原因是她总是喂它吃白馒头。玄英委屈啊,因为她当时是一个刚失恋的酒鬼,日日以酒做饭。能想到不让它饿肚子就已经不错了。 王一行走到她的身前,星眸有神,俊秀的面容透着朝气,他清脆地说道:“玄英姑娘!我想问你婚配了吗?” 玄英想逗他,于是一步一步向他靠近,直到王一行绷直脖子,涨红了脸,她才停下。她说:“望城山的小道士都像你这般有趣吗?” 王一行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紧张地说道:“玄英姑娘,我觉得我们很有缘分,你要不要随我回望城山?” 那张夺人心魄的面容泛起笑意,眼波动人也醉人,她柔柔地说道:“小哥哥,我不去。” 王一行呼吸停滞了一瞬,那一刻脑海中已经幻想他们成亲,生子然后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思绪旋转之间,他突然蹦出一句,“我愿意。” 玄英轻声笑了出来,她在他的眼前飞身而去,如奔月的仙娥衣袂飘飘。王一行的鼻尖只剩下她的冷香,晃动他的心神。 第26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26 白雾密林内,站着一位红衣少年,那双眼眸印着无尽的哀伤,仿佛能吞噬所有的欢乐与温暖。他如一个悲伤破碎的木偶,也许一阵风也能将他击倒。 直到他感觉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疯狂地往一个方向跃去,他到了山下,目光着急地看向人群。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玄英的名字。 叶鼎之出了城门,看见王一行站着前面。叶鼎之跑了过去,眼睛紧紧地盯着王一行,着急地问道:“你有没有看到她!” 王一行回过神,向他摇摇头,失落地说道:“她走了。” 叶鼎之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微微颤抖的睫羽之下是一行泪痕。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是未到伤心处。 王一行看他如此悲伤,扎心地问道:“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能得到一位盗花的心,最后还伤害了她?” 王一行摸着下巴,自顾自的说道:“我猜她应该对你一见钟情,然后追求你。而你因为她是盗花李琉香的徒弟,所以认为她接近你也是另有目的。” “你明明心动了,可一直在压抑自己对她的喜欢,不管她怎么做你都选择无动于衷。” “所以到了最后,你说了一些伤人至极的话让她死心了。而她最终也放弃了你。” 王一行点点头,又说道:“男人啊,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叶鼎之痛苦地闭上眼,冷冷地说道:“滚!” “看来我猜对了。”话落,王一行在叶鼎之那杀人的眼光中迅速运起轻功逃离了现场。 他要回望城山,他可爱的小师弟还在等他回来。 一小道童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从城门口跑了过来,小道童大声喊。“师叔,你等等我啊!” “差点忘了这小子!”王一行轻点树梢,转身落下,二人最后选择坐马车回望城山。 玄英漫无目的在上空御风飞行,她看到前方有一大片积云,周围开始有强烈的上下气流在交汇,天气状况危险。于是她打算绕过去。 玄英刚绕过去一半,天空突然乍起一道惊雷,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几道闪电击中,玄英瞬间晕了过去。 望城山,四周林木苍翠,环境清幽。 穿着紫色道袍的吕素真从三清殿中走了出来,他不停地掐指推算,又疑惑地看向山门的方向。 吕素真喃喃道:“咦?不对啊,人明明已经到了啊?” 殿外的台阶上坐着一位小道士,年纪不过十一二岁,手里拿着一个大桃子。他看向师父吕素真,问道:“师父,你在说什么?” 吕素真捋了一下白须,“玉真啊,你有一个师妹。我明明算到她已经来了,但是不知为何看不见她的人影。” 赵玉真一下子站了起来,惊讶道:“师父,你算得可准?” 吕素真白眉一挑,说道:“你觉得为师这掐指一算的功夫不行?” 赵玉真摇摇头,清澈的双眼也开始期待地看向山门口。只是二人观望了好一阵子也没看见人。 吕素真一挥袖,说道:“看来时机未到。”说着转身走向三清殿大门。他刚迈入大门一步,突然砰的一声响,从三清殿屋檐上方传来物体撞击的声音。 黑色的物体掉了下来,四周还有无数的碎木青瓦掉落。那是一个人,刚好掉在三清尊神神像面前的蒲团上。 钟楼里无人敲响的钟在此刻响了三声,那钟声宏亮悠远,回荡在整座望城山。 玄英是被钟声惊醒的,她发现自己正跪着,于是慢慢地直起身。玄英抬头就看见三清的神像,于是疑惑地又转身看向身后的两人。 吕素真和赵玉真愣愣看着对面的黑色人脸,她的头还冒着烟,唯一有颜色的就是那一双明亮动人的眼睛。良久,吕素真大笑道:“怪不到,原来我这个徒儿是从天而降啊!” 赵玉真看着黑乎乎的人,又抬头看向屋檐的大窟窿,仰头说道:“师父,要下大雨了。”话刚说完,上面砸下几滴雨来。 吕素真喊道:“清云,快拿一块门板来,把上面的洞堵掉。” 玄英的脸上掉着雨滴,她疑惑地看向他,说道:“道长,我这是在哪儿?” “徒儿,你我有缘。”吕素真刚说完这一句,玄英身子一震,她恍然大悟,她终于找到自己的终极目标了。她要当女道士! 一道人影从屋檐落了下来,上面的破洞被堵住。玄英头上的雨停了。 她看向仙风道骨的吕素真,恭敬地跪在地上,郑重道:“弟子玄英,拜见师父。” 再抬头,原本脸上的灰烬散去。洗尽铅华后,露出一张如雪山神颜的绝丽面容,她开了灵窍,额间多出一点朱砂痣,犹如壮丽的雪山上长出了一朵倾世红莲。 吕素真大笑三声,高声道:“三尊佑我青城山啊!” 外面的大雨早已停了,微凉的风吹入三清殿。她缓缓向赵玉真走来,低首轻声道:“玉真师兄。” 才十岁出头的赵玉珍挺直了腰身,拿着一颗桃子的手放在身后,他颔首回道:“玄英师妹。”这位小小少年努力装成大人的样子,没有人知道赵玉真此时是怎样的心情,就连他自己也不懂。 最近的江湖很是热闹,前几日在名剑山庄举办试剑大会,最轰动的就是西楚剑歌重新问世,而且还是从镇西侯府小公子百里东君手里舞出。 匹夫无罪,怀璧有罪。一时间各方势力开始云集。 另外一件值得一谈的是青城山掌教真人收了一位女弟子,说起来那位女子可不简单,她是盗花李琉香的徒弟,绝世盗花玄英。 这位年少成名的绝世盗花竟出乎大家的意料,当了青城山的女道士。两种极端的身份可真让江湖众人纷纷趣谈。 当这个消息传到镇西侯府时,百里东君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他双目无神的躺在地上,嘴里还呢喃着玄英的名字。 “阿英,你为什么这般狠心,竟然做了女道士。难道你真的斩断我们之间的感情了吗?”百里东君撑着身子,拿起酒壶狂喝了一口。 “啊!我不答应,就算你当了女道士,我也要把你拐下来!” 百里成风刚从军塾回来,身上还披着军甲。他看见百里东君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气得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百里成风怒道:“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是不是又想进柴房了!” “是谁在骂我孙子!”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堂外传来。 百里成风一惊,吓得转过身看去。“父亲!” 百里洛陈拿下头盔,一脚踹在百里成风的腰上,百里成风痛呼一声,大声说道:“父亲,这成何体统,哪有你这么打儿子的!” 百里洛陈瞪着他,怒道:“谁让你踹我孙子!” 百里成风敢怒不敢言,谁让这是整个侯府的生存链呢。 百里东君起身,失落地说道:“爷爷,您回来了。” 百里洛陈牵起宝贝孙子的手,肩膀撞开挡路的百里成风。爷孙俩坐在上座,他安慰道:“东君,道士也能还俗,你不必如此伤怀。” 百里洛陈和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大不了到时让你领三千破风军,去青城山把你心爱的女子抢回来。” 百里东君这才消去了愁容,一张俊脸生动活泼起来。“爷爷,还是您对我最好。” 百里成风嘴角一抽,无奈地看着他们。领破风军去望城山抢人,到时恐怕掌教真人会扒光百里洛陈的胡子。 而被无数人惦记的玄英此时在望城山上与赵玉真斗智斗勇。谁能想到一向与人和善的赵玉真会跟新来的师妹不对付呢。 第27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27 玄英躺在桃花树上,地上还插着一把剑。 赵玉真抬头望去,看她这副懒散的模样,不满道:“师妹,时辰还没到你不能放下剑。” 玄英低头看向树下的小孩哥,“赵玉真,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件事?” 赵玉真小脸严肃,说道:“何事?” “你能不要不要叫我师妹,就叫我的名字。我那么大的人被你这个小孩这样叫很没面子。” 赵玉真秀眉微皱,说道:“师妹就是师妹,叫名字不妥。” 他认真地看着她,一双清澈的眼眸满是控诉,“我不是小孩子,我是大人了。” 玄英纵身一跳,落在他的身前。她用手比划二人之间的高度。小道士的头顶刚好在她胸口的位置。 玄英笑道:“赵桃子,你就是小孩子。”说完在赵玉真的怒瞪下,立马拿起长剑,“来来来,我俩比比。谁赢了就听谁的。” 玄英在学无量剑法。这无量剑法是望城山的剑术,也是世间最精妙的剑术之一,蕴含了无上的道法。 这套剑法需要绝世资质的弟子才能学会,目前除了掌教吕素真,就只有他的弟子王一行与赵玉真习得。不过现在多了一位女弟子玄英在学。 二人在桃花树下各自拿着一把桃木剑比试起来,剑气翻起满枝的桃花,花瓣如雪般纷纷飘落。 玄英身形一闪,挥剑避开凌厉的一击,同时手中长剑轻轻一挥,一道剑气虎啸而出,震落满树桃花。 只听“铛”的一声,两人的剑狠狠地撞在了一起,他们周围的桃花瞬间被震得四散纷飞。 玄英收剑,看向低着头的赵玉真。她有点尴尬,毕竟这样欺负一个小孩哥,实属不讲武德。 玄英头一次安慰比自己小的师兄,硬声道:“赵玉真,其实你已经很厉害了。” 赵玉真摇摇头,失落地说道:“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是因为什么?”玄英不解地问道。 赵玉真用那双清澈的桃花眼看着她,“桃花落了,结不了桃子。” 玄英也是第一次遇见这般喜爱吃桃的人。 她看着满地的花瓣,又看向光秃秃的桃树。忽然灵光一闪,玄英低头对赵玉真说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这些掉落的桃花重新回到桃树上。” 赵玉真眼眸一亮,转而又疑惑地问道:“你会回春术?也不对!回春术只能让树木再生,不能逆流回转。” “你究竟能用什么方法?” 玄英微微一笑,说道:“如果我真的能让花瓣回枝,你叫我一声师姐如何?” 赵玉真沉思片刻,郑重地点点头。其实他心里还是不相信这位师妹能成功。 玄英闭上眼,感知四周勃勃树木的生机。她变幻手法,灵力开始引导木行之力,两股力量相互交织,形成另一种能量。 “回!”玄英睁开眼,双手向外一展,无数掉落的花瓣从地而起,纷纷回到属于它们自己的枝头。这一幕如同时光倒流一般,逆转生机。 光芒慢慢为它们修复与枝干之间断掉的联系,直到光芒消失,那一片茂密的桃花林重新开始焕回生机,看着竟比之前还要光彩茂盛。 赵玉真瞪着眼看着眼前的奇景,玄英走到他面前,那双眼眸含着笑意,她轻声说道:“赵玉真,现在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师姐了。” 小道士回过神,又愣了一下。他抿着唇沉默了片刻,最后声音如蚊子一般,叫了玄英一声师姐。 玄英笑道:“我听不见。” 赵玉真闭上了眼睛,大声叫道:“师姐!” 玄英一下子笑了起来,她伸手捏住赵玉真肉乎乎的脸颊,在他震惊的眼神中,开心地说道:“小师弟,你真可爱!” “师妹!你,你快放手!这成何体统!”赵玉真踮着脚,用力扯掉她的手。 玄英松开了手,她拿起剑,说道:“我先走了,师父有要事与我说。” 赵玉真跟在她的身旁,叮嘱道:“在师父面前不能像现在这般跳脱。” 玄英看向他,无奈道:“知道了,小老头。” 赵玉真终于像个孩子那般嘟着嘴,“不得对师兄无礼!” 玄英对他做了一个鬼脸,“小老头,小老头,小老头!” 赵玉真瞪着她,气道:“你!不可理喻!” 玄英趁机又捏了一下他的脸颊,迅速跑下山。 “玄英!”赵玉真提着一把桃木剑愤怒地追赶她。直到快到三清殿前,二人这才停下脚步,同时又换回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玄英走到殿门前,对吕素真恭敬地说道:“师父。” 吕素真看着二人,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玄英,你师兄还小,不要总是欺负他。” 玄英急着回道:“师父,我没有欺负师兄,我只是与他交流剑法。” 吕素真摇摇头,神情变得严肃,“西楚剑歌问世,我安排你大师兄赶往乾东城。为师要你下山一趟,前去助他。” 玄英问道:“师父,我具体怎么做?” 吕素真轻轻一挥拂尘,抬眸望向前方。说道:“到了那里,一行自会告诉你。” “去吧,徒儿。” 玄英颔首,“弟子遵命。” 吕素真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喃喃道:“红尘未了,如何成仙。”他这徒儿的桃花未免也太多了吧。各个还不简单,幸好她压得住。 吕素真微微低头看向一旁的小弟子,那水润的双桃花眼愣愣地看向某个方向,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吕素真深呼一口气,喃喃道:“平常心,平常心。”说着走回三清殿内。 乾东城,不知名的酒肆。 王一行打开手中的纸条,“护西楚古先生,保其不死,带回望城山。”他又往下翻动,忽然一瞪眼,“汝师妹玄英前来助你。”王一行一下子站了起来,神情又转为担忧,他叹道:“师父也太看得起我了,保其不死,到时什么牛鬼蛇神都来了,我打得过古先生吗?更别说带回望城山。” 王一行又想到玄英,如今她还成为自己的师妹,他坐回椅子又开始发呆傻笑,“玄英...师妹..” 两日后,玄英一身浅蓝道袍赶往乾东城六十里外的小镇,鸿鹄镇。 一名英气十足的女子驾着一辆华美的白色马车从她身边驶过,玄英记得她,当日在顾府外附近还站了一批人,这辆马车就在现场。上次她甩飞那两个天外天的小白脸就是与这辆马车一起的。 看来北阙的人还不死心,这次他们过来必定是想带回乾东城里面的那个人。 玄英走了一会儿,听到后面又传来人马声,她回头望去,便看见一群人白色大氅,头戴白色斗笠,不用想他们是稷下学堂的来使。 那里面的人很有可能是萧若风他们! 果不其然,玄英就听到那车里传来他们的交谈声。 “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非得穿上这身衣服,还要戴白色的斗笠。这很不耐脏啊!”是雷梦杀的吐槽声。 另一个清贵的声音就平淡了许多,“因为先生说过,白衣胜雪,公子如玉。出门在外要展现学堂的风范。这是我们的仪式感。” 玄英看向两边的树林,在想要往哪里钻。能晚点撞见就晚点撞见,反正她现在不想碰上萧若风。 这时萧若风打开马车的窗帘,一双含笑的凤眸顿时愣住。他看向往林子里钻的某人,嘴角微微扬起优美的弧度,他轻声说道:“停车。” 萧若风纵身一跃,挡在了女道士的面前。他目光扫过额间那点艳丽的朱砂,最终凝视那双秋水瞳,他笑道:“玄英,你要去哪里?” 春风袭来,扬起她柔顺的青丝。玄英浅浅一笑,说道:“小先生,我要去山上采蘑菇。” 第28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28 萧若风见她忽然绽放笑容,胸膛呼吸一紧。身子比大脑反应快,他一把牵起她的手往马车走去。 车队众人隔着白色的薄纱恨不得掀开来看看能让学堂小先生如此失态的是何方神圣。 雷梦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拿掉斗笠。第一眼就看见一身道袍的玄英,他大声说道:“玄英!你真当道士了!” 学堂众人听着一震,不管那么多,各个眼疾手快的掀开薄纱,目光灼灼地同时看向玄英。 那张神颜在春日微照之下,白得发光,美得朦胧。额间的一点朱砂让她多了一丝不可直视的神秘之美。如此神颜暴击,让学堂年轻的弟子个个心跳加速,脸颊潮红。 前年只有少数的学堂弟子见过玄英,碍于萧若风的身份,他们一直克制自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的那样倾国倾城,如九天神女下凡。 而且,她现在出家做了道士,与学堂小先生没有关系了,他们看看应该没事的。若是萧若风听到他们的心声,绝对会冷哼一声,玄英就算出家,他也要让她身上沾染属于他的气息。 此时的气氛格外灼热,玄英反而是已经习惯了。在望城山那几日,来山上的香客越来越多。玄英站在三清殿前,很多香客都到她这里指点迷津。幸好她看了几本古籍经书,看人八字推算命数如天授般每次算得极准。后来师傅吕素真教诲她,常人的命数变幻无常,不可明说。提点一番就行了。 玄英过了那新鲜劲,也不再给人看命。但那些香客更疯狂了,人们说见她一面就能脱离苦海,所以玄英她差点被银子砸死。之后她躲在后山跟赵玉真学剑法。虽然前院清净了,但是在后院他们二人每日吵闹斗嘴。 这最有神仙之姿的二人做着最幼稚的事,望城山的众人也是无奈地着看他们打闹。赵玉真的脸越来越像他的师父那样严肃,看着很是引人发笑。 小小年纪就要装大人,就为了教导比自己大的师妹。他任重而道远啊。 马车前,萧若风眼神扫向众人,随后牵起玄英的手上了马车。雷梦杀一歪头,识趣地走开,自己骑着一匹马来到队伍前,说道:“继续出发!” 马车内,玄英刚坐在席上就被萧若风按在车窗边。他认真打量着她,从发丝、额间、眉眼、秀挺的鼻尖再到完美的红唇。一身淡蓝衣袍的玄英,她的衣领紧紧地贴合鹅颈,真的像一位无欲无求的神女 他的目光有深情,但是她离开的太久,萧若风早想惩罚她了。这位性格豁达,为人正直的学堂小先生此时只想把玄英拉下神坛。 萧若风又靠近了一点,低声说道:“玄英,我们许久不见,难道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玄英能感知对方的心跳在加快,她一下没克制住也跟着跳。“萧若风,我不知要说什么。” 萧若风温柔地笑了一声,说道:“那日你走得太匆忙。你治好了我的寒疾,我还未当面好好感谢你。” 玄英心里一紧,她制止靠过的胸膛,说道:“我道慈悲,救死扶伤是大善之举,你不必感谢我。” 萧若风压抑着笑声,胸膛不停地颤抖。他说道:“还有呢?” 玄英一脸认真道:“修道之人心怀慈悲,为他人解除病痛,积善缘、积功...唔!”德!玄英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吻住了红唇。 萧若风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思念之情,他把所有的感受都注入到这个吻里。激烈缠绵,如白雪融化之后出洞的毒蛇,在看见对面那诱人的白蛇之后,迅速寻着气味缠了上去。不死不休。 萧若风再次深深品尝到她的香甜,恨不得就地把玄英活吞了。玄英的双眸泛起了水雾,脖下是一片温热的吻。 萧若风抱起她,自己坐在席上。他炙热地看着玄英,用只有他们才能听见声音说道:“想不想我?” 玄英摇头,又得来他痴缠的吻。他又问:“想不想我?”手指隐入淡蓝色的衣袍之中,最终覆盖在两个雪人上。 玄英突然一颤,求饶道:“萧若风,你别挠我痒痒。” 他呼吸一紧,说道:“你管这个叫挠痒痒?”他的指缝间都是挤压出来的雪肤。 玄英突然一颤,她无力地靠在萧若风的肩上。声音如蚊子般细语地呢喃道:“萧若...唔..风” 一年多了,萧若风如今再次盘到暖玉,越发不满足于此。 萧若风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说:“乖,不要说话。让若风哥哥帮你。” 纤细的手臂不自觉地环上他的脖颈,从身后看去她明明穿着衣袍,可下面的脚踝裸露了出来。 春风透着窗帘一角吹了进来,玄英脑子瞬间清醒,她小声说道:“萧若风,我不能这样做。” 玄英立马起身准备离开他的怀里,但是萧若风迅速抱紧她。玄英又被按在他的怀里。 萧若风的眼眶早已泛红,凤眼的暗色越发深沉。他温柔地哄道:“我知你心有顾忌,我就这样抱抱你可以吗?” “我不会继续放肆。” 玄英不去看他。他的吻落在香颈上,非常的温柔。玄英忍不住移了一下,危险的地方暴露在敌人的伏击路线内。敌人一点一点地到了阵地前。 玄英抬起头,清冷的眼眸看向萧若风,说道:“我不想。” 萧若风的手指一伸,似乎在勾什么东西。 玄英一下子握紧了手指,他水润的手指伸到她的面前,说道:“玄英,你就是喜欢骗人。” 她想到萧若谨当初也是这个样子,玄英回过神来气得一下直起上身,“放开我。” 萧若风又把她抱下来,哄道:“不要生气,我不弄便是。” 马车突然磕到一个大石头,整个车身一晃。玄英一下子往前靠去,萧若风激得抱紧她。 萧若风突然身子一绷,滑动性感的喉结,说道:“玄英,这次是你闯过来的,” 这密林之中忽然下起了雨,萧若风打起一把伞跑进了可以避雨的洞里,他撑着伞想把上面的雨滴甩掉,但是越甩越多。 玄英想要去采蘑菇没采到,反而是被林中的狼叼走了。 马车外,寂静无声,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马车内,玄英紧紧咬着嘴唇,眼尾流着一道泪痕。萧若风这个狂徒在家暴,只是这家暴来来回回,受难的也是玄英。 他还哄道:“别哭了。”说着,双臂一个用力把她提起,玄英的泪珠又滚落了下来。 玄英此时无法控制灵力与内力,就像被封印了一般,只能被动接收来自天地的灵气。为什么这次会这般。玄英的脑子已经无法思考这个问题。若是有人瞧见,还会疑惑萧若风明明在哄人,为什么坐在他怀里的玄英还在哭。因为她施展了幻术,那些人无法看到幻术之下的波涛汹涌,如深夜里的海浪击打石礁。 整整五十九里路,萧若风都没有放开玄英。任她又啃又咬,他如抓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愿放手。 到了最后一里,玄英推开身心恍惚的萧若风。施展了一道法术,马车内所有引人遐想的罪证都被她清除了。干干净净!就连二人皱巴巴的衣物都整洁如初。 玄英犯戒了,她现在十分懊悔,她已经不是盗花了。若是连这低级的欲望都控制不了,她如何修得大道! 玄英看着萧若风衣冠整齐的样子,只是如玉的俊容如喝了酒一般迷离。她捏着他精致的下巴,冷声说道:“下一次见面我们可能要拔刀相见了?”她说完,跳出了马车。 男人是妖精,现在他们能使用法术控制自己。现在万万是不能碰了,她一定要坚守自己的道心! 第29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29 乾东城,不知名酒肆。 玄英在酒肆众人呆滞的目光下,来到了二楼。待那淡蓝色的身影消失在他们的眼中,原本安静的大堂如炸响一颗爆竹般,一时之间响起不可置信的惊叹声。店小二端着一壶酒走到掌柜面前,提醒道:“掌柜的,回神了!” 掌柜的拍开他的手,一把将酒壶抢了过来,说道:“你在这里招呼客人。”说完提脚往楼梯上走去。 店小二露出职业假笑看向围在酒肆门前的路人,说道:“各位客官,要不要进来尝尝我们最新酿出的洛神醉。” “可以近距离看到神仙姐姐哦。” 一旁的酒客笑道:“小二的,我日日在你们这里喝酒,还是第一次听见你们有新酒出。” 小哥的假笑真诚了许多,回道:“看着刚刚那位神仙道长,再饮一杯酒,不就是洛神醉吗? 其他人一个激灵,大赞道:“就是如此,刚刚我醉酒之间瞧见道长第一眼,就如飞升至九天云霄遇见了神女。” 外面的年轻男女闻言蜂拥而至,抢着一个靠前的位置,大叫道:“快快快,上酒。”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二楼的楼梯出口,只为等那位神仙道人经过他们的身边。 二楼,隔间。 王一行紧张地走来走去,一会儿两手整理身上的蓝色外袍,一会儿看自己的发型有没有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相亲呢,身边就差一个点了痣的媒婆为他把关了。 门外轻微地脚步声传到他敏锐的耳朵里,王一行紧张地喝了一口茶,身体站得笔直目光看向紧闭地房门。 房门被轻轻打开,一道淡蓝色的身影在时间滞留的空间里闯入他的眼中。那身平平无奇的道袍穿在她的身上,如神女的天衣,灵动飘渺。 玄英看向王一行,展颜一笑,轻柔地叫了一声:“一行师兄,我们又见面了。”她眼翘的睫羽都带着清冷又迷人的风情,犹如一枝梨花春带雨闯入王一行的心房。 这位望城山的俊逸道长遇见了一眼万年的神仙姐姐。咳咳,神仙妹妹,还是他的师妹!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王一行故作镇定地回道:“玄英师妹,你一路赶来想必也累了,不如坐下来休息片刻。” 玄英往前走了两步,王一行往桌子靠去,她问道:“师兄,师父此次让我前来助你,是不是想带走那个人。” 王一行回神点头,面露沉色:“可能没那么简单,这几日乾东城来了很多人,有些都被镇西侯府的人杀了。” “那个院子不好闯进去,就算我们闯进去了,那个人未必会跟我们走。” 玄英掐指算了一下,说道:“真是一个头疼的问题。”她又看向王一行,“师兄,我们走吧,估计该来的都来了。” 王一行看着她,说道:“师妹,到时不可逞能,师父虽说让我们救古先生,但是他的身份太特殊,我们量力而行即可。” 玄英浅浅一笑,回道:“听师兄的。”王一行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呆立在原地。 王一行又开始上头,紧张地不知要说什么,“玄英师妹,我...我想。” 玄英暗自轻叹一口气,若是以前她一定会逗这样有趣的王一行。可现在她下定决心坚守道心。男欢女爱只会是乱人修行的尘世羁绊,在追求问道、勘破天地乾坤的宏大志向面前,终究显得微不足道。 只是女道长的想法很美好,奈何本人的桃花太多。红尘哪能是那般好逃避的,总有偏执的人想让她坠入凡尘,与之沉沦。 乾东城,长街的隐秘院落。 萧若风来到院落之后,镇西侯便派兵镇守院中四周。玄英与王一行来到长街的时候,就看见世子百里成风披着军甲,手握长剑,神情严肃地站在院外。 百里成风眉头紧皱地看向对面身穿道袍的二人,说道:“看在掌教真人的面子上,我劝你二人赶紧离开。这件事你们管不了。”他又看向玄英,严肃的面容稍稍缓和。心中暗道他这个儿子百里东君眼光不是一般的高。这般罕见的姿容气度,可能真的需要老爹带破风军去望城山抢人。 玄英看向百里成风,说道:“世子,晚辈觉得古先生应该允许我们过来拜访。” 百里成风纹丝不动,玄英又看向王一行,说道:“师兄,走吧。” 玄英手指画出了一个八卦的结印,然后对面的院墙忽然多了出一扇门,她推开门与王一行走了进去。 院子内,萧若风想要凭自己带走儒仙,但是他并非儒仙对手,儒仙只用了一招厚重若泰山剑术,就把萧若风打了下来。 儒仙古尘云淡清风地说道:“这样的你凭什么带走我。” 萧若风嘴角流出一点血渍。他看着插在地上的昊阙剑,忽然一笑,起身对古尘拱手做揖,“见过先生,方知何为淤泥之别。是若风狂妄了。” 儒仙说道:“少年人理应狂妄,理应不惧,你天赋很好。”他看着飘落的桃花,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我时日不多了,对你们北离造不成什么威胁。而我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将剑术传给我的徒弟。” 萧若投以深思的眼光,说道:“那北离更不会放过您,毕竟您的徒弟姓百里。” 玄英与王一行静静地站在一棵桃花树下旁。二人背着一把桃木剑,又是同款色系的衣袍,让人看着就觉得是一对神仙道侣。 萧若风视线看向二人,垂帘眼底一暗。他轻轻一笑,好似方才那瞬间的暗沉与不悦从未发生。他走到玄英身前,故意不曾擦拭嘴角的血渍。 王一行心生警惕,连忙甩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到萧若风怀里,说道:“不用谢。” 这时院内突然潜入两个人,古尘不满道:“谁!” 瘦高男子抱臂,鼠眼往左斜视道:“无法。” 花衣胖子圆滚滚的眼珠仿佛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似的,他嘴角右歪,自以为笑容很和蔼,说道:“无天。” 玄英站在树下,看着这一对另类的造型,特别是无法后面还插着一块圆形木条,这两人更像不三不四。她一下子忍不住笑了一声,一边的王一行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无天双目一瞪,嘴角一歪,怒道:“你笑什么!” 玄英抿着唇,回道:“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无天圆眼恍惚,愣着问道:“什么高兴的事?” 玄英也是一愣,想不到对方会反问自己,她想了一秒,回道:“我师兄喜欢吃桃子。” 一旁的王一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用手掩住唇。 花衣胖子气得嘴一歪,怒道:“你又笑什么?!” 王一行抿了一下嘴,蹦着脖子说道:“我师弟也喜欢吃桃子。” 无天不解地问道:“你们的师兄弟是同一个人?” “对。” “对!”师兄妹二人绷着清冷的脸,但是眼里透出憋不住的笑意。 无法一个巴掌拍在无天的光头上,厉声道:“蠢货!这两人如此目中无人,跟他们说什么废话。” “今日我先教训一下他们!”话落,他闪到玄英他们身前。他举着拳就要向玄英砸去。 萧若风与王一行瞳孔微缩,来不及多想迅速向前挡去。但有人比他们更快,古尘一个利落的挥剑,挡住无法的一击。只听见砰的一声,无法身形一晃,脚步匆匆后退。 第30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30 这时天外天的白发仙和紫衣侯跃入了院内。 无法冷冷地看向古尘:“西楚儒仙!” 古尘面色淡然说道:“我很疑惑,既然你们都知道我的身份,那凭什么就以为能带走我。” 无法笑道:“西楚国破后,想必你也因为那一剑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要不然你怎么苟活于此。而不是现身为西楚报仇呢。”他认真地打量了古尘,接着说道:“虽然你还活着,但你的功力也不是当年那般了。” 古尘轻轻一笑,“是吗?”话落,空中的桃花瞬间流动,他一抬手,在桃花中幻化出一把墨蓝铁剑,那是他的佩剑,名为不换。他看向天外天四人,冷声道:“我也是许久未曾真正出剑了。今日拔剑,愿求一战!” 无法看向他,冷声道:“儒仙,死到临头了还敢虚张声势,你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吧!” 院墙之外,百里东君赶了过来,温壶酒与雷梦杀紧跟其后。他看着百里成风,沉声道:“父亲,我一定要进去救他。他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师父。仅此而已!” 百里成风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头。 百里东君赶到院里,就看见无法无天想带走自己的师父,他纵身一跃挡在师父身前,怒道:“乾东城小霸王在此,谁敢伤我师父!” 温壶酒插着腰,看向众人,笑道:“不好意思各位,温某来晚了。” 雷梦杀走到萧若风身边,目光扫过他嘴角的血渍,他看向玄英,问道:“你打的?” 玄英摇头,萧若风解释道:“我刚才向古先生请教了剑术,一点小伤,无妨。”他走到玄英身旁,借着二人宽大的袖子从下面扣住玄英的手腕,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滑向掌心,并与她十指相扣。 玄英暗暗扯了一下,没挣脱住他的手。萧若风低声道:“此时你不应该过去,这是他们的对决。” 玄英之前想的是先拿下无法无天,再把古尘带回望城山的。后来她算到此事没那么简单,有些事命中注定,不可强留。 “尊使,他就是天生武脉之人。”紫衣侯在一旁说道。也不知他为何没有提到另一个人。 无法无天看向百里东君,开心道:“天生武脉,看来我们这趟收获不小啊!” 古尘提着剑,“东君,退下吧。你现在还打不过他们。”百里东君收回不染尘,面露担忧但还是退到一旁。 温壶酒望向古尘,说道:“儒仙,这两个人不是善茬。先生的身体瞒得过别人,但瞒不过我温壶酒。只怕此战过后,先生很难...恢复了。” 古尘双眸无波,说道:“路已走到这,就让我回忆起年轻时的力量吧。”话落,他飞到空中,高举长剑。刹那间,无数的桃花汇聚在强大的剑气之中。他一挥剑,四周的幻术瞬间变为浩瀚的山川星海。 古尘对百里东君说让他好好看自己的最后一剑,大道朝天。古尘咏唱诗词,挽动手中的长剑。一剑一歌,须发渐渐变得浓黑,那双沉静无波的眼睛变得清澈明亮。他举剑挥下,身后耀眼的剑影迅速冲向无法无天。巨大的能量如泰山压顶把二人的内力震散。 玄英与大家站在幻境外等着结果。她轻声对萧若风说道:“你能不能放开我的手。”说着又用力一扯。 萧若风紧紧握着,笑道:“不放。” 王一行走了过来,他看到二人在轻微地拉扯。明锐的眼神一扫,立马发现萧若风那只手在吃自己师妹的豆腐。岂有此理,他还没牵过自己师妹的手呢! 他走到萧若风面前,沉声道:“放开她!” 萧若风嘴角轻轻一扬,缓缓道:“不放。” 明目张胆的较劲把王一行气得不行,他气道:“你!无耻!”他看玄英一脸冷静,与我无关的表情,心里更是一酸。王一行醋劲上头,他走到玄英另一旁,一把抓住她的手与之相扣。 玄英再也维持不了自己平静的面容,她气道:“你们都给我走开!”她两只手用力一扯,终于扯开了。谁知二人又抓住她的手臂不放。 雷梦杀看着前面的三人,又瞄了一眼温壶酒那僵硬的表情。他用手掩住翘起的嘴角,胸膛笑得一颤一颤的。 这世上能出现如此一幕,也只有玄英有这个本事了。 直到无法无天被打出幻境,二人倒在了地上口吐鲜血。萧若风与王一行这才放手,转而面无表情的看向无法无天。 幻境内,古尘面露微笑,最后教导自己的弟子,“东君,大道朝天,你要走出一条自己的道。等你找到自己道,你就一定像你所说的那样,名扬天下!” 百里东君忍着哭意,喊了一声:“师父。” 古尘看着他,问道:“东君,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师父,您问吧。”百里东君回道。 古尘认真地打量他,说道:“你究竟喜欢谁,是以前那位姑娘,还是如今这位?还是说你两个都喜欢?” 百里东君一愣,随即红了脸,回道:“师父,我喜欢玄英。不,我爱她!遇见了玄英,我才知道什么才是心动,放不下也忘不了。”至于年少遇见的那个人,他很久没想到她了。 古尘大笑起来,“东君,她非常好。”他停顿下来,心道:可是她终究与你们不同。 百里东君笑得像个孩子,“玄英自然是这世间最美最好的女子。” “走吧。”古尘收剑,四周的幻境瞬间消失。 众人抬眸望去,只见古尘黑发星眸,俨然又是那位风采惊动天下的人世儒仙。 古尘看向无法无天,平静地说道:“五年之内,你们绝无恢复功力的可能。” 无天擦拭着血迹,嘲讽道:“你为了你这一剑,值得吗?” 古尘的语气带着潇洒自信,说道:“或许我还有第二剑。” 无法拉着无天往墙外掠去。白发仙莫棋宣看向古尘,说道:“今日得见先生,方知天地之广阔。”话落,在他转身离去之时目光扫向那道蓝色的身影。 玄英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但这次她只是神情清冷地看了一眼,便不再看他。 古尘轻咳一声之后,他的黑发顷刻间变回了白发,院中原本美如幻的桃花树瞬间枯死,生机不再。 在场的人都知道他的生命快要消逝了。 “诸位,能不能给我和我的小徒弟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古尘说道。 玄英走在最后,她向儒仙古尘颔首示礼,然后看了一眼百里东君,正准备起步离开时,百里东君抓住她的手腕,急道:“玄英,你先别走,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玄英觉得不妥,回道:“我在外面等你。”她在骗他。 百里东君目送她离开,回头看向自己的师父。 玄英站在大门外,王一行站在她的身边。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太遗憾了,为什么北离就容不下古先生呢。”他看向玄英,“师妹,我们回望城山吧。” 玄英点头,“走吧。”二人刚走了几步,少年的哭声就从院子里传了出来。玄英停下了脚步,她看向院子,百里东君凄厉的哭声一直回荡在她的耳边。 玄英转身往里面走去,王一行紧跟在她身后。玄英走到院里,就看见古尘紧闭双眼坐在树下,而百里东君对着他痛哭。 “罢了。”玄英在古尘的身体消散之前,迅速结印封住他的身体。她用灵力汇聚成一颗金丹打入古尘的身体里。 百里东君流着泪愣愣地看着,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玄英见古尘的肉身与魂魄稳定下来后,对百里东君说道:“东君,你的师父不会死,但是往后就是一个普通人了。” “你们师徒二人缘分已尽。我把古先生带回望城山,今后你们不能再相见。” 她又问,“你能做得到吗?” 百里东君一下子拥住她,激动道:“我可以不见师父,我只要他平平安安的,我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他捧住她的脸,那双桃花眼是那般的炙热明亮,因为眼前的女子就是他的光。他说:“玄英,谢谢你。还有我爱你。比以前还要爱!”他现在恨不得跑遍乾东城,告诉所有人自己有多么爱她。 王一行从震惊中回神,怒道:“你别勾引我师妹!” 第31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 后院的大门前停了一辆低调的马车,王一行面无表情地坐在马车前。 百里东君把师父安置好后走了下来,他看着眼前的玄英,温柔地说道:“阿英,我有话想对你说。” 玄英点头,跟着百里东君走入院门。他绕过墙角在一小片竹林后停了下来,玄英以为他要与她说比较隐秘的话,所以才走到这里。见百里东君停下来又不说话,于是问道:“你要说...唔!”百里东君一个急吻堵住了她的询问。 玄英在挣脱他的怀抱,可是她越挣扎百里东君抱得越紧。她感觉百里东君像要快吃了她,唇舌之间都是他疯狂的吞噬。 随着百里东君不停地拥吻,玄英发软的身子感受到少许的灵力在涌入。她救古尘消耗了太多灵力,靠双修来获取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玄英打算回望城山闭关修炼。 百里东君停止了吻,他紧紧拥着她,哄道:“玄英,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玄英觉得应该把话说清楚,于是说道:“你能不能放开我?我有话要说。” 百里东君放开了她,双眸凝视着她的面容,柔情地说道:“你说。” 玄英看着他,一时又不知该怎么把话说清楚,她低着眼眸沉思了一会儿,待神情恢复清冷的模样,她抬眸看向百里东君,缓缓说道:“东君,我觉得我们的关系不应该再这样。” 百里东君开心地说道:“玄英,你嫁给我好不好?” 玄英心一狠,说道:“东君,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百里东君猛地一愣,喃喃问道:“你说什么?” “我们可以做单纯的朋友。”玄英根本不知道她说的这番话有多么让人伤心崩溃。 百里东君的神情瞬间凝固,他今日受到两次心伤,一次是师父快死时那种无法挽留的悲痛。一次是玄英现在说她想结束他们的关系。没有生死,但更令他无法接受。她已经长在他的心里,玄英说这些话无疑是在割他的心。 百里东君感觉自己的心脏有黑雾在蔓延,可是脸上还挂着伤心可怜的模样,他问道:“为什么,就因为当了道士吗?” 玄英点头,接着说道:“东君,对不起。”玄英第一次觉得在这场男欢女爱里让她有愧疚之意。 百里东君目光紧紧地看着她,问道:“那为何我吻你的时候你会那般动情?” 玄英能说他们的体质克她吗?不能!若是被他们知道那还得了。 玄英不去看他,“我只是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百里东君靠近她,“我不信!”说着迅速搂住她的腰,狠狠地吻住她的唇。渐渐地他的吻变得温柔无比,他看着眼神迷离的玄英,说道:“阿英,你明明就很喜欢我。”她的身体骗不了他。 “阿英,修道未必要断情绝爱。若不先体验情感,又如何修得大道。”他轻点她的唇角,然后吻落在了香颈。他能察觉到她的身体在变化。 “留下来好不好,也许我可以帮你悟道。”他想到传说中修道里的阴阳之术,于是温热的吻落在锁骨上。 “东君,别..唔!”玄英无力地推着他。 百里东君红着眼抬头看向她,恳求道:“玄英,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我不会打扰你平时的修炼。”他觉得自己吻得还不够让她心软,所以更加温柔缠着她的唇舌。 若不是条件不允许,百里东君现在就想在榻上哄着她改口。她想弃他哪有这么容易,是绝无可能!百里东君不敢想若是玄英真的断了情,不再与他相恋。到那时自己会不会发疯。 不,其实他刚刚就要快疯了,只是在最后忍住了。就差一点他就打算把玄英打晕,然后囚禁起来,不让她离开自己。 “你不答应我,我就吻到你答应为止。”他勾着她温柔又热烈地缠着。 玄英好不容易移开头,急道:“东君,是我负了你。可是我已下定决心了!” 气氛异常的安静。 百里东君那双桃花眼溢出了泪水,他崩溃地吼道:“不,我不答应!你怎么能说分开就分开?”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嘴唇微微颤抖:“玄英,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百里东君今日受到太大的刺激,目光慌乱之间忽然看到玄英背后的剑柄,他眼疾手快把桃木剑拔了出来。 他将剑递到玄英手中,随后紧紧握住她持剑的手,剑尖指向了自己的胸口。他痛苦地吼道:“你若是要弃我,就不要让我在苦海中日日受剜心之痛!你用这把剑把我杀了吧!” 那双桃花眼已是疯狂的决绝,玄英震惊地看着百里东君,“你.....你疯了吗?你何必如此逼我,你快把剑放下!”玄英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与无措,可能她自己都没发觉。 “我是疯了,死了也好,总好过那无尽的煎熬。你动手吧,求你...”百里东君已是泣不成声,可那双眼依旧死死地盯着玄英,透着无尽的绝望与深情。 从前的盗花第一次感受到一个人的爱意是这般的疯狂,那颗心脏似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 玄英沉默了片刻,说道:“罢了,我先回望城山。你给我一点时间吧,你莫要如此冲动。” 百里东君松开手,猛地紧紧拥住玄英,他的声音带着微微颤抖,“玄英,我等你,不管多久!”说着,他把玄英抱得更紧了些。 玄英这次回望城山就不打算下山了,刚刚那些话不过是缓兵之计。她修个十年二十年,在那漫长的时光里,玄英相信再如何炽热深沉的感情也终会渐渐消散。 院子外响起吵架的声音,王一行怒喝道:“我说了,马车里没有人!” “既然没有人,你为何不敢让我查看。”萧若风说道。 玄英与百里东君疾步出了大门,就看见萧若风握着剑向王一行挥去。玄英一个箭步上前,挥剑挡住了萧若风的攻势。两剑相撞,剑气澎涌。 天助我也!玄英觉得这是一个很好说分手的机会,于是冷声道:“萧若风,你敢欺负我师兄,今日我与你恩断义绝!”她的剑气突然暴涨,长街上瞬间飞沙走石。 烟沙散去之后,萧若风的两手早已空空,他的剑落在了地上。他浅浅一笑,说道:“不愧是你。” 他走向她,“玄英,恩断义绝就免了。江湖之人偶尔比试剑术,有赢有输再正常不过。” “你我的情又怎么能说断就断。” 玄英的神情带着疏冷,说道:“你莫要再纠缠,忘了我。” 萧若风这只狐狸当然知道玄英为何这样说,她想与他断干净,好回望城山安安心地做她的道士。呵呵呵,厉害的小白鹿想走,那就先让她出去放松一阵。 萧若风捡起剑,笑道:“阿英,你回去吧。我会经常来望城山找你,希望你别把我忘了。” 他侧首看向无人的角落,说道:“回去吧,马车里没有人。” 玄英坐上马车,心里郁闷极了。她想不通为何他们这么难打发,一个比一个精!狐狸精! 萧若风与百里东君送他们出了城,若不是王一行黑着脸,百里东君差点也打算跟玄英去望城山了。 百里东君站在城门外,恋恋不舍地目送马车渐行渐远。萧若风扫过他哭得红肿的卧蚕,一目了然,肯定是玄英也对他说了分手的话。真是多情又无情的狠女人呐,可谁让他们就是无可自拔地痴恋她呢。 直到马车快到鸿鹄镇时,玄英无力地跌落在车里,外面赶车的王一行听到动静,立马牵住缰绳。他走了进来慌张地抱起玄英,“师妹,你怎么了?”玄英晕乎乎地看着王一行,他的唇好好看,好想亲亲! 第32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32 玄英的唇划过王一行的脸颊,他的脸颊瞬间滚烫泛红。急速的心跳声传入玄英的心头,她控制不住地用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在他紧张无措的目光中,吻住了他的唇。 随着他的心跳声越快,玄英吻得越发勾人。他修长的手指从开始的无措安放再到拥住那柔软的细腰,就像一根藤蔓越缠越紧。 要命,王一行的初吻就如此刺激,直到他觉得自己快要断气了,他稍稍离开她的唇并快速地大口吸气。他看着眼波朦胧的玄英,急切地又吻住了她的红唇。 无数的灵力开始涌入玄英的灵海之中,这灵力比萧若风他们的还要强大。玄英更是贪心地缠绕嬉戏。那种令人战栗的感觉在唇间舌尖肆意蔓延,王一行完全沉醉在这忘乎所以的深吻之中。 直到玄英感觉自己恢复了力量,她停止了亲吻。她恍惚地靠在王一行的胸膛,躲开他再次缠上来的吻。 玄英的理智终于回归。她看着双眸柔情的王一行,忽然心里一咯噔,完了!她的道心毁了! 师父曾说过,兔子不吃窝边草,若是吃了,就会遭到反噬! 玄英此时的大脑早已在疯狂地大叫,怎么办....怎么办! 王一行胸膛起伏,低沉地说道:“师妹,你想不认账吗?”王一行知道自己的师妹风流多情,以前不知伤了多少男儿的心。 玄英退出他的怀抱,说道:“师兄,我刚刚因为急火攻心,一时迷了眼才不小心....冒昧了你。” 王一行那双润泽的黑眼珠盯着她,说道:“冒昧?师妹,你管强吻叫冒昧?” 玄英心虚地回道:“路不平,马车有点颠簸。是我不小心磕到了你。” 王一行这辈子第一次体会到又气又好笑的情绪,他深呼一口气,因为忍着这两股情绪造成眼眶泛红,眼底湿润。 他看着玄英,说道:“玄英,我的初吻被你夺走了,你要给我一个说法。师父那里我...!”话未说完他的肩膀就被抓住。 玄英抓住他的肩膀,急道:“你不会要告诉师父吧!”玄英现在很紧张,若是被师父知道她轻薄了他最得意的大弟子,不敢想到时自己会不会被打板子!掌教真人黑脸的时候是很吓人的! 玄英对李琉香是听从依赖,对吕素真就是又敬又怕,不,是敬重! 王一行瞬间从她的眼神和语气中知道这位小师妹很怕自己的师父知道此事。心思在呼吸间绕了千百回,他双眼又一红,泪珠砸了下来,语气无助地说道:“我要告诉师父,让他替我做主。” 他原本想说的是他会向师父坦白自己喜欢师妹,希望二人得到师父的认可。 玄英的大脑感觉都要炸了,她第一次这么恳求一个人说道:“师兄,求你别告诉师父!我求求你!” 她看着王一行那双含泪的眼眸,心里越发紧张,她急得脱口而出,“只要你不告诉师父,怎么都成!” 王一行在心里都要笑乐了,但面上还是一副伤情的模样,“怎么都成?” 玄英着急地点头,“是,只要不要太过分!” 王一行说道:“你要对我负责。” 玄英一愣,心想到时候自己闭关,不就可以躲他了吗?想到这里,玄英点头一笑,回道:“好,我负责。但是不能被师父知道。” 王一行那张清隽秀逸的脸忽然一笑,“好。”玄英看得一愣,自己人挖自己人才最刺激要命的。于是她默念了三遍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好在那破碎的道心勉强修复了一点。 他们经过鸿鹄镇的时候,王一行把落在客栈的小道童接了回来。小道童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道:“师叔,我以为你们把我忘了呢?” 玄英与王一行相视一笑,他捏着小道童的脸,“师叔怎么敢把你忘了,这不是回来接你了吗?” 马车继续行驶,而接下来的路程玄英几乎被王一行粘着。从鸿鹄镇接回来的小师侄被他放到马车前赶车,最过分的是王一行买了一张被褥盖住在车厢小隔间的古尘。 他说是担心古先生着凉,毕竟古先生现在是没有真气护体的普通人。随后他一路牵着玄英的手,有时捧着她的脸看个不停。 马车内,玄英在劝王一行出去赶车,“师兄,小师侄还太小,赶一个时辰的路会累到他的。” 王一行笑道:“师妹,你别小看云阳,他是我们望城山最年轻一辈里最抗打的。”他握住她的手,在雪白的手背上轻点了一下。 玄英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是美极了,像是一尊玉女神像。王一行看着总想吻她,于是他也是这么做的。 玄英低声道:“师兄,这样不妥。” 王一行迅速回道:“那我们还俗。” 还俗是不可能还俗的,打死她都不要还俗。玄英的唇轻轻开启,瞬间被他夺走呼吸。王一行不愧是掌教首徒,学什么都快。他每次吮着唇舌的时候,玄英的唇间都是那种酥酥痒痒的感觉。 良久,她眼尾泛红推开他,“师兄,你快出去赶车。”再吻下去她真的想扑倒师兄了。 王一下捧着她的脸,又落下一吻。回道:“好,听你的。” 玄英看他出了马车,立马扯着自己的头发,心里哀嚎她的道心一去不复返。 第33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33 七日后,望城山。 如今上山的山路被香客占领,所以玄英与王一行选择另外一条隐秘的山路上去。王一行背着易容之后的古尘,从后山走到了议事堂。 他们与师父吕素真讲了这几日发生的事,随后吕素真命人把沉睡的古尘安排在幽静的寮房小院。 吕素真看着玄英离开的背影,回头对王一行说道:“一行啊,这一路上没有发生其他事吗?” 王一行摸了一下脑袋,纯良地回道:“师父,没有啊。” 吕素真摇摇头,他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大弟子是一个榆木脑袋。从前他遇见长得好的姑娘就上前问别人是否婚配。现在嘛,又呆得不行! 玄英刚走出议事堂,王一行就跟了出来。二人走下台阶,玄英就看见赵玉真坐在一棵大树下,手里还拿着一颗桃子,嘴上还不停地呢喃着桃子不够吃。 赵玉真听到脚步声于是抬头望去,他的眼底闪过喜悦,他起身向他们走了过去。 他又仔细看了一眼玄英,小脸一肃,说道:“一行师兄,玄英师妹。” 玄英浅浅一笑,回道:“小师兄。”赵玉真听到她叫他师兄这才露出笑意。 王一行伸手想捏赵玉真的小脸,但被他躲开了。王一行笑道:“一个月不见了,感觉师弟长大了。” 赵玉真问道:“师兄,山下好远吗?” “还成吧,有美酒有佳人,让我耽误些日子。”王一行说着看向玄英,眼里是动人的笑意。 赵玉真瞄了一眼二人,心底不知为何泛起了很怪异的感觉。 王一行拿出火神剑递到赵玉真身前,说道:“这把火神剑可是当年昆仑剑仙留下的玄阳剑剑胚所铸,人间至暖之剑,你把这柄剑埋在地下,整片院子都四季如春,你再把离天火诀练得好一点,冬日里吃桃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赵玉真摇了摇头:“名字不好听。”他伸出两只手指,控着御剑术把空中的桃木剑一分为二。 他右手指尖一甩,低喝一声:“合。”那块玄阳剑的剑胚飞入了桃木剑之中,桃木剑泛着红光合上了剑身。 王一行哑然失笑,“这样也可以?” 赵玉真面露满意之色,回道:“对啊,这样才可以。” 玄英看着二人,说道:“我先回去了。” 王一行叫住她,“玄英,别动,你头上有东西。”他靠近她,二人之间只有一拳之隔。 赵玉真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拿着这新得来的剑也不是那么开心了。 王一行伸手拿起她头上的东西,笑道:“好可爱的毛毛虫。”他放到手心,展开让她看。 玄英一笑,从他手心拿走那只小虫子,她趁赵玉真不注意,立马放到他的头上。 她捏了一下他的小脸,笑道:“真真,不用谢。”说完,在赵玉真皱眉的时候,运起轻功跑走了。 “玄英!”赵玉真举着剑在王一行惊讶的目光中向玄英追去。 “这这,师弟平日都与师妹这样相处的吗?”王一行问一边扫地的弟子。那弟子点头,回道:“上次二人比试差点把三清殿的瓦片掀翻了。” 翌日,玄英与王一行在三清殿诵经,掌教真人在一旁打坐。待二人诵完经,吕素真淡淡地说道:“你二人去一趟天启城吧。” 王一行一惊,说道:“师父,这是为何?我与师妹才回来,” 吕素真思索了一下:“百里东君去了天启城。”他看向二人,笑道:“这不学堂马上大考,你们一定要去。” 王一行疑惑道:“师父这是要我改拜师门,拜入学堂?”他说着眼底一亮,“这,徒儿一心只想留在望城山,学堂什么的...今年李先生还收徒弟吗?” 吕素真伸手拍了一下王一行的脑袋,笑道:“就你也想入学堂?学堂大考只是让我们宗门派一个人过去。” “去天启只是让你们留意百里东君这个人,西楚剑歌的传人,将来定会掀起惊涛骇浪。” 王一行不解道:“但这关我什么事吗?” 吕素真望向殿外,“日后你问鼎武林,他一定是你的对手。” 玄英此时如受雷击一般,她急道:“师父,您都说只派一个人去了,为何我也要去?” 她着急地看着吕素真,解释道:“徒儿我还想闭关一段时间呢。”天启城那几人都不是善茬,玄英很慌! 吕素真用拂尘扫过她的头顶,高深莫测地说道:“玄英,此去对你来说是一番历练,这比闭关修炼更能磨砺心性,待你感悟之后再去闭关,才能领悟更深的真谛。” 玄英心态崩了,“师父,我....”吕素真笑眯眯地看着她,玄英一震,接着说道:“徒儿遵命,此番前去必会多看多学!” “去吧。”吕素真缓缓闭上了眼睛。 二人离开了三清殿,直到身影不在,吕素真微微睁开眼睛,呢喃道:“情劫呐,如何能躲。” 玄英收拾好行李之后,就看见王一行背着小包袱在等她了。二人走到山门口,赵玉真从后面叫住了王一行。 他把左手的一颗桃子送给了王一行,“师兄,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玄英微微挑眉,说道:“真真,你也太偏心了吧。为何我没有桃子。” 赵玉真低着头,从袖口中拿出一条桃木手串,他不看她的眼睛,只是把手串伸到她的面前。 玄英笑了一下,细腻雪白的手腕上多了一条桃木手串。她把手伸到他的眼前,轻轻摇了一下,说道:“谢谢小师兄的手串,我很喜欢。” 她想了一下,伸开双手在胸前结印,有蓝色的光在汇聚,那朦胧的蓝光慢慢地变成一只蝴蝶,蝴蝶轻盈地飞落在她的指尖。 玄英的双眸一直注视着他,“收到这只蝴蝶的人都会得到好运。小师兄,希望你喜欢。” 赵玉真小心翼翼地捧起发光的蝴蝶,一双清澈的桃花眼笑得弯弯的。 玄英看他笑得像个孩童,她玩心又起,双手捏住他柔软的脸颊一拉扯,“玉真弟弟,我们走了。” 王一行伸手揉他的头发,笑道:“走啦!” 赵玉真两手护着蝴蝶,只能用瞪眼表示自己的不满。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蜿蜒的山路,赵玉真这才转身而去。 镇上,玄英想选择骑小毛驴去天启,王一行扣着她的手,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内,玄英被按在席上,二人穿着青色的长衫,看着就像一对出去游玩的小情侣。 “玄英,你该不会是想用闭关一事逃避我吧。”王一行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玄英知道自己不能闭关之后,心态早就放平了,她淡定的说道:“师兄,很早之前我就想闭关了。至于你说的逃避....”她抬头,在他的唇瓣落下一吻,接着说道:“需要逃避吗?” 王一行一颤,吞吞吐吐地说道:“玄英,我想..” “想什么?”她问道。 他红着脸问道:“我想问你如何盗花?” 玄英看着王一行青涩的模样,立马变回盗花的状态,她那双清冷的琥珀色眼眸开始展露何为秋水含情,她的手指顺着精瘦的腰身到他的后背,她声音轻柔地说道:“师兄,修道之人保持童子之身不是更好吗?” “若是一行哥哥想尝试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不能让师父知道哦。” 她的双眸,微启的红唇,还有说出的话是那般的勾人心魄。清心寡欲的小道士哪里抵得住盗花的撩拨。 王一行整个人瞬间愣住,脸颊如天边的云霞,在这安静的氛围下,那“怦怦怦”的心跳声格外响亮。 第34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34 玄英指尖轻轻向外施了一道法术,然后一个翻身,她看向王一行,“师兄,你心不静。”玄英很久没有逗人了,今日忽然来了兴致。 她的腿轻轻滑过,王一行不知是紧张还是别的原因,此时身体僵硬得不行。玄英看着他清隽的脸庞,唇慢慢地亲点他的眉宇,再到好看的唇瓣时,她停了下来,问道:“你是一行师兄,还是一行哥哥?” 王一行呼吸急促地看着她,“自然两个都是。” “真贪心。”她说完,红唇微微张开,粉舌灵巧地勾勒他的唇瓣,滑到唇间时又退了出来。 玄英抬眸看着他,“哥哥,你刚刚背着我吃蜜糖了吗?为何你的唇这般甜?” 王一行的胸膛仿佛瞬间点燃了一把火,脑海中有无数的烟花在绽放。他再也克制不住对她的渴望,手指一把扣住她的后颈,他的唇舌开始疯狂地席卷她的香甜。 王一行以前躲在后山看过一本话本,里面说的是道士救了一只狐狸,那只狐狸为了报恩于是化作一位绝美的女子来到道士的身边。而那位道士对那只狐狸精一见钟情,最后为了她还俗。二人在田园隐居,还生了许多的孩子。 当时王一行面容扭曲地把那话本看完,随后他手一扬,话本碎裂成纸屑。他不屑地说道:“若是我遇上那只狐狸精,肯定是送她一剑把她打回原形!” 而如今吗?王一行遇到比狐狸精还诱人的玄英,他现在只想抓住她,然后做一些话本里面才能做的事。 马车内,衣襟因为彼此的触摸变得凌乱,他吻向那优美的香颈,手掌之下是曼妙的线条,细腻光滑,让他爱不释手。 衣领滑在了手臂上,玄英仰起头稍稍移开,他的吻贴了过来。鹅颈后的小细带不知何时散落,等王一行抬头时,便看见此间最纯白优美的雪景,那上面还有红梅在盛开。不多不少,刚好开了两朵。 玄英缓缓地闭上眼,等待温柔的吻落在上面,可是好一会都没有动静。忽然,她的锁骨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落了下来。 玄英疑惑地睁开眼睛,就看见王一行的鼻子下挂了两股鲜红的血迹,血顺着下巴不断地往她的胸口滴落,如下雨时的雨帘。 玄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盗了不少花,像王一行这样的还是头一次遇见。 她的笑声引得两朵红梅又是一颤,王一行的鼻血瞬间又涌了出来。玄英立马套好外衫,拿起手帕为王一行擦掉脸上的血。 王一行此时羞得无地自容,他觉得自己丢了男人的颜面。所以闭着眼不敢看她,话都说不出。 玄英浅浅地笑着,“师兄,我为你擦好了鼻血,你是不是应该为我擦了。” 王一行难为情地睁开眼睛,虽然内心羞得不行,但还是点头答应。直到玄英慢慢掀开薄薄的衣衫,身躯如优美的白瓷瓶身,而那红梅雪景又映入他的眼帘,王一行突然捏住鼻子,立马转身不去看她。 “师妹,我出去透透气!”话说完,王一行身子立即闪出了马车。 外面的车夫惊地立马拉住缰绳,操着望城山口音怒道:“龟儿嘞,车都还没停稳当,冷个突然就跳车咯,黑老子一跳!脑壳有包蛮,瓜兮兮嘞!” 玄英轻声笑了出来,她拿着手帕慢慢地把上面的血擦拭干净,最后再施了一道净术。 一炷香后,王一行从小河边走了回来,额前的发丝微微被打湿,脸上白皙水润。 他在车夫谴责的目光中走上了马车,幕帘关上,车轮开始滚动。 车内,玄英端坐在席上打坐,她的心神早已进入心海之中。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点在眼睑之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一头如墨的青丝垂落在肩头与后背,洒落的光争抢着留恋在她那妙绝的五官之上。 她就这样安静地打坐,便足以叫人沉沦在她那神秘而迷人的风姿之中。 王一行坐在她的身前,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般炙热。他有时还会恍惚地问自己,玄英真的在他的身边吗?即使与她在一起,为何他还不安心呢?他恨不地玄英变成一个小木偶娃娃,然后带着她日日不离手。 王一行低声叫她,“师妹?”他手里还拿着一条洗干净的手帕,他想帮玄英擦胸... “玄英?”他又叫了她一声,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吻着她的唇瓣,可惜她没有回应,他撬不开她的皓齿。舌尖努力了很久才微微缠到她的唇舌。 王一行觉得他在给自己找罪受,玄英一动不动,他都被撩得快崩溃了。胸膛的火都烧遍全身了,他又不想诵经让自己冷静下来。唉,他真的好想她.... 玄英从心海醒来的时候,就发现王一行虚靠在她肩膀,肌肤上还传来一阵温柔麻麻地吸力。他抬头含笑地看着她,说道:“玄英,我觉得你没有擦干净,所以我再帮你擦一遍。”说完,他拥着她摔了下去。 玄英看着车顶,微冷的手帕还覆盖在自己的胸口上。吻落在了下面,有人尝到了仙女湖的仙水。王一行什么时候开窍了,好一个无耻之徒! 舌尖的每次滑动,玄英都忍不住抓紧手指。“唔..一行哥哥!” 最后最后的,是玄英坚持住了底线,她坚决维护王一行的童子之身,不顾他的苦苦哀求。所以王一行更过分地在池边戏水,有时他会伸手往池里刨水。 或探出去半个钥匙在门边打圈圈.....往往这个时候他想一探到底,但被玄英制止了。 无数的灵力涌入玄英的灵海,她看着眼尾泛红的王一行,他的目光如一只没有吃到白鹿的狼,幽怨又凶残。 玄英心虚地说道:“师兄,我也是为你的身体着想。”回答她的是对方更痴狂的吻。 这一路上王一行经常下车去河边泡澡,冷冷身子。他觉得自己还没走到天启城,可能就憋死在路上了。 天外天,赏雪亭。 前北阙的公主玥瑶返回天外天与妹妹玥卿一起吃暖锅,此时莫棋宣前来汇报百里东君去天启一事。 如果百里东君真的入了学堂,有了李先生的庇护,他们北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玥瑶想到另外一个人,当日从顾府逃回来的下使听见陈长老亲口说那女子是天上武脉。 玥瑶看向他,问道:“望城山的那人是不是也去了天启?” 莫棋宣一愣,点头回道:“是,据汇报她与掌教真人的首徒一起出发。” 盗花玄英,如今的望城山掌教真人的女弟子。玥瑶想到这个女人心里就不由的厌恶。上次她在柴桑城客栈瞧见百里东君,她听到他叫玄英的名字,语气是那般的温柔。 玥瑶第一次有了危机感,她觉得玄英抢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明明她与他才是最先相遇的,玥瑶记得,百里东君看她的眼神是那般的惊艳。 她第一眼看到百里东君的时候就知道他是天生武脉,为了百里东君,她不知耗了多少心思。一颗心早就落在他的身上了。玥瑶与百里东君约定好的,等他名扬天下后,她就会来找他。 传闻她容貌绝世,东君很有可能是被这个风流的女人迷惑了。她相信,只要东君再看到她的脸,东君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莫棋宣微微一愣,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玥瑶露出如此阴沉的神色,像是换了一个人。 玥瑶摸着自己的脸,一双美目若清水般流动,她轻轻瞟向莫棋宣,问道:“我美吗?” 莫棋宣眉头一皱,“属下不敢冒犯小姐。” 玥瑶双眸闪过紫光,她又问,“我美吗?” 莫棋宣呢喃道:“小姐很美。” 玥瑶温婉一笑,“走吧,我们该动身前往天启城了。” 为了东君,她一定要抓走玄英带回天外天!玥瑶对玄英可不会心软。 第35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35 半个月后,天启城。 一辆马车停在稷下学堂对面的李宅,方行站在大门口,当看见一袭青衫的玄英走下来,她激动地扑了过去。“小姐,我好想你啊!” 她留着不存在的眼泪,干嚎道:“一年多了,你抛下我,自己在外面潇洒!我命苦啊。” 玄英扳开她的手,淡定地说道:“我记得那天是你先跑路的吧。” 方行的哭声戛然而止,好像是她先跑路的。那日萧若风来李宅找小姐的时候,她就觉得大事不妙,在看见那床幔放下来后,她就知道柳月公子在床上。 如此激动人心的捉小三时刻,方行是一点都不敢看这个热闹。萧若风进了房里,方行就跑路了。她怕再晚点可能会被殃及无辜。结果确实如她所料,整座李宅都被萧若风与柳月夷为平地。 至于她为什么会回李宅,咳咳,也是当时两位公子派人重修李宅,她被萧若风抓回来做监工。 她是李宅的管家,自然要留在这里。嗯,在国都天启城,住豪华宅院,包吃包住,方行这一年多来过得很爽。 玄英看着这座低调又带着奢华的李宅,与当初的那座旧宅相差太大了,她忽然觉得非常陌生。 玄英站在大门前,在想要不要进去。这时一道优雅的声音从对面传来,“玄英,许久不见呀。”是柳月的声音。 玄英转过身,突然又很想晕过去,因为稷下学堂大门前站了好几个人。 萧若风、百里东君、柳月,还有顾剑门都从西南道过来了!他们各个拿着一把扇子,含笑地看着她。玄英觉得他们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给吞了,各个像饿了千年的狐狸一样。 雷梦杀靠在后面的柱子对她笑,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不帮忙就算了,还要看她的热闹! 玄英维持清冷的面容看向他们,平静地说道:“诸位公子,幸会了。” 她看向面无表情的王一行,说道:“师兄,你先去学堂大院那里报到,我随后就过来。”话落,玄英头也不回地往李宅大门走去。 方行尴尬地向前面的北离八公子点头示意,随后缓缓地关上李宅大门。 方行内心赞道:玄英小姐很渣,没有人能留得住她。 王一行扯着笑,“诸位公子,我们又见面了。”不用想,都是要跟他抢师妹的人。他绝不会让他们跨进李宅半步,师妹现在是他的! 厅堂内,方行急得走来走去,“怎么办啊,小姐,我好怕李宅又会被他们拆了。”到时她就没有豪华院子住了。 玄英轻轻拨动茶盖,随后抿了一口茶,淡定地说道:“放心,他们都是过去式了,我不会去找他们。” 方行小声问道:“小姐,若是他们来找你,你能管得住自己吗?” 玄英放下茶杯,眼眸清冷,淡淡地说道:“心静自然凉。” 方行背过身露出迷之微笑,以她对小姐的了解,小姐面对英俊不凡的公子时往往管不了自己,特别是宽肩窄腰加大长腿! 夜晚,浴池被白纱遮掩,白雾缭绕。 玄英正泡着花瓣浴,放松一下身心。“方行,把外面架子上的清露酒拿过来。”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一壶白色的酒瓶从肩后递了过来。 玄英打开酒盖,微微仰头喝了半壶,清凉的酒水滑过喉间,玄英满足地闭上双眼,她准备闭目养神。 一双细腻的手握在她的肩膀,指腹轻轻地捏着肌肤,玄英舒服地靠在池边,“方行,你的按摩技术进步了,不过还要再加重一点力道。”话落,正在按摩的双手稍稍用了力,然后滑到她的后颈。 玄英心思放空,享受方行的按摩服务。那双白皙细腻的手停了,一会儿传来衣物滑动的声音。手指重新覆在她的肩上,慢慢地从后背抚过,来到她的胸前。 玄英闭着眼,淡定地享受方行大胆的按摩。 渐渐地按摩方式开始不对劲,红梅传来阵阵酥麻之意。玄英越发觉得熟悉,于是她睁开眼睛,转身看去,只见一张俊美的脸含笑地看着她。 玄英深呼一口气,说道:“你来做什么?” 柳月起身,优雅地把最后一件外袍褪去,薄薄的肌肉覆盖在完美的身躯之上,随后大长腿迈入了浴池。 水面浮动,柳月靠了过来。他温柔低声地说道:“还有七日就到学堂初试,而我担任这次的主考官,可到了现在我还想不到要考些什么。你能帮我想想吗?” 这都是男人找她的借口,玄英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毫无波澜地说道:“这是你们学堂的考试,你这样明目张胆地作弊不好吧,我还是这次的考生。” “说正事就到厅堂等我,你现在给我出去。” 柳月拿起她纤细的手指,放在他的唇间,温热的舌尖暧昧地滑过,然后他抓着她的手一路向下,放在了最男人的地方。他说:“玄英,一年多未见,难道你一点都没想我吗?” 好大,这个狐狸精想要坏她道心,没门! 玄英稳了一下心神,平静地说道:“柳月,你应该知道我现在不想与你有纠缠,我们一年前就结束了。懂吗?”他不走,那她走。 玄英转身,往池里的台阶走去。池面涌来一层水浪,她被两只修长的手臂捞了回来,后背一下子紧贴在他的怀里,就连那里都贴了进来。 玄英一个恍惚,觉得大事不妙。 酥麻的吻落在她的肩上,她顿时身子一软。玄英知道若是再进行下去,可能又是一场荒唐的缠绵。 玄英灵巧地挣脱他的拥抱,然后对一动不动的柳月说道:“你不想走,那你继续在这里泡着吧。” 婀娜多姿的身躯走出浴池,柳月炙热地看着白得发光的玄英穿好衣物,然后走出了浴池。 柳月他欲火焚身,可是被玄英定住,什么都做不了。 玄英走到厅堂,百里东君迎面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她。 那两双桃花眼泛着委屈的光,他柔声说道:“阿英,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委屈的小猫只是提出一个不过分的要求,于是玄英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微微点头答应。 黑夜,一处荒凉落败的府邸迎来了两位客人。 百里东君烧着纸钱,悼念早已逝去的府邸主人,“云哥,叶伯伯,姨姨,东君来看你们了。” “云哥,我马上就能完成我们的约定,等过几日我就去挑战雕楼小筑的秋露白,等我打败了它,便能成为名扬天下的酒仙。” 玄英面露沉思,她怀疑叶鼎之就是百里东君口中所说的叶云。当日在试剑大会叶鼎之看向百里东君的眼神是那般的怀念,像多年未见的友人。怪不得她当时总觉得很怪异。 玄英观望四周,忽然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敏锐回头望向正堂,随后顺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了上去。她想知道是哪只大胆的小老鼠敢来叶将军府。 她走了进去,视线看向左边的大柱子,很好,小老鼠躲在柱子后面。玄英迈着轻盈地步伐走了过去。 还有五步就要抓到小老鼠了,玄英一个利落的闪身,到了他身前。可下一秒,她双眸微微瞪着,考虑到他特殊的身份,玄英选择沉默。就当看不见吧。 就在玄英打算转身离去时,身前的叶鼎之迅速拥住她,不顾她的挣扎,疯狂地吻落了下来。玄英整个人仿佛被叶鼎之揉进了怀里,她想说话都被他吞噬在这急切狂热的吻中。 直到她无法控制那种感觉,身子越来越软,叶鼎之的吻开始变得温柔,眷恋和缠绵。 院外,响起另一道声音,百里东君在与那人交谈。玄英双眼迷离,迷糊的大脑只知道现在不能被百里东君发现。 叶鼎之显然也发现院外的动静,所以他更是小心翼翼地吻着玄英,他的周身都是她的冷香,这一刻对她的思念,渴望几乎把他折磨地不成人样。 他只想吻她,不停地吻她,把半年的思念都融入到这个吻里。叶鼎之不想再看到她冷漠的背影,因为她的背影就是在告诉他,他被抛弃了,她不要他了。 他想用这个吻求她不要走,不要再转身离去。 玄英无力地靠在叶鼎之的怀里,所有的节奏都被叶鼎之掌控。她很不解,以前她与叶鼎之就没有认真的亲吻过,少有的几次亲吻都是她主动的,而那叶鼎之连嘴唇都不愿意打开。为何他现在这般熟练,玄英毫无招架的可能。 第36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36 远处焚烧香火独有的木质香借着微风飘进了昏暗的叶府大堂内。 玄英在面具男来之前就不见身影,百里东君以为玄英不想让这个人发现,所以提前离开了。 百里东君把最后一叠厚厚的纸钱放入火盆之中,随后起身,沉声道:“云哥,我走了。”语气似有不舍。 而此时百里东君怀念的云哥在偷他的家,叶鼎之搂着衣襟散开的玄英在热吻。 叶鼎之每晚入梦都会梦见玄英,在梦里他尽情地缠着她做一些他日思夜想的事,只是美好太短暂。 当他问她有没有爱自己时,漫天的大雪突然又飞入梦中,他愤怒地阻止那个他不要说出那些令他后悔莫及的话,但是每次他都对着玄英说了出来。 玄英那美丽动人的眼眸变得冰冷无情,如一把尖锐的刺刀刺进他的心脏。叶鼎之就像一个游魂,在那里崩溃哀嚎,无人看见。 叶鼎之一次次看着玄英冰冷的表情和转身离去的背影。他从梦里惊醒过来,醒来之后,他的心更痛。 玄英离开的那天叶鼎之还是不愿意承认玄英抛弃了他,他追着她的踪迹寻找,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踪迹突然消失了。叶鼎之寻找无果后,回到木屋躺在玄英的床上哭了一夜。 如果不是有一个报仇的信念在支撑着他,叶鼎之可能在第二天就疯了。 到了第二日,叶鼎之看着空无一人的木屋,突然觉得好冷,那个屋子已不是他的家,那里没有玄英。 与小童告别之后,叶鼎之就离开了村子。他一定要把玄英找回来,他会重新建一座小屋,然后他与她还会继续幸福地生活在里面。 更幽静昏暗的角落里,玄英晕乎乎地闭着眼,灵敏的鼻尖闻到一丝烟火与沉香交织的味道,其中还有之前东君倒入火盆中的酒味。 叶鼎之离开玄英的唇,双手捧着她的脸,沙哑地说道:“玄英,你看看我。” 玄英缓了一会儿,睁开了眼睛。在朦胧的月色之下,她看见了叶鼎之。 她看见那双眼眸是那般的温柔深情,是以前想拥有而得不到的。玄英的思绪又回到了当初,那个时候玄英很喜欢叶鼎之,心里下定决心为他不再做盗花。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玄英看得很开,之后她放开了。 玄英从回忆中出来,眼前白色的月光如那日白茫茫的大雪,她看着还是觉得扎心。 叶鼎之见她神情变得冰冷,慌得立马吻住她的唇。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低沉地说道:“玄英,我爱你。” 玄英还是没有一点波动,于是他又吻住她,片刻,他又说了一声,“玄英,我爱你。” 叶鼎之撬开她无动于衷的唇舌,痴痴地缠着。温热的吻转移到修长的鹅颈,他学着她当初对他的挑逗,唇舌吸吮着雪白的肌肤。 当他靠在柔软的胸口,她那平缓的心跳声传入他的耳里时,叶鼎之的心脏犹如被一双无情的手狠狠地攥着,带着尖锐的刺痛。 玄英已经不会像以前那般因为他心动,叶鼎之浑身发冷地紧紧拥住玄英,颤抖地说道:“玄英,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 当初那冷峻又傲人的气质早就被玄英击碎,如今他只是一个被丢弃没有安全感的男人。 叶鼎之伤情地看着她,苦苦地哀求,“我求求你,再为我心动一次好不好?”他那双眼眸流着眼泪,在月光下形成晶莹的泪珠,滑落在英挺的脸庞上。 玄英其实不想看见叶鼎之这般伤心,就算他们不在一起,她还是希望他过得好。 玄英双手附在他的手背上,她看着他,缓缓地说道:“世间男女之情,不过是缘分的交织。有缘则聚,缘尽则散,此乃天地常理。” “叶鼎之,不要沉迷过去,过去已是骗人的幻境,你要向前看。” “我们可以做朋友,这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不是吗?” 最美丽的人,说出最冷漠的话。如刀锋划过,叶鼎之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瞬间断裂,失去理智之下,他做了一个与百里东君同样荒唐的动作。 他放下她的手,迅速从剑鞘中抽出长剑,寒光一闪,锋利的剑刃落在他修长的脖颈,白皙的肌肤上已留有一道细小的红色剑痕。 玄英吓得立马抓住他的手,连忙把剑扔开。为什么他们对待感情这般偏执,她不过是长得漂亮一点,武功强了一点点,还没有内涵,人也肤浅,哪里值得他们爱得这般痴狂? 唉,罪过罪过,谈了一段失败的感情,最后闹出人命,那不是在往她的因果簿上抹黑吗? 玄英忽然看到微弱的光点停在叶鼎之的头顶,应该是这座房子的守护灵。 玄英看向叶鼎之,气道:“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父母吗,你别忘了,这里是你的家!你让他们的在天之灵如何安心。” 叶鼎之迷茫地看着这些抄家后散乱一地的杂物,满地的灰尘,还有梁上爬满的蜘蛛网。 他又落了一泪,凄惨地说道:“玄英,你知道我是谁,那你看看我还有家吗?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叶鼎之抓住她的肩膀,声音沙哑破碎,一字一顿地说道:“玄英,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他的双眼中的痛苦如汹涌的潮水,以至于玄英再认真看他的时候,心中也被他绝望的气息侵袭到。 玄英抬头看向屋檐,那屋檐多年没有人修理,如今破了一个大洞。她透过洞口看见明月,良久,清冷的月光开始变得温柔。 她深呼一口气,向他走了一步,随后在他呆愣的目光下搂住了他的腰。 玄英靠在他的胸膛,这次她不再排斥他剧烈跳动的心跳声。玄英无奈地说着:“我告诉你哦,我现在是道士,可不能随随便便还俗。” 叶鼎之呆愣地神情终于露出狂喜之色,他激动地拥住玄英,颤抖地说道:“玄英,谢谢你。” 安静的氛围下,他微微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吻住她的唇瓣,这次她张开了唇,回应了他的吻。 玄英有点后悔,于是盗花开始说不负责任的话。“叶鼎之,要不你跟我回望城山做道士吧。有内部推荐,以你的资质你绝对可以做掌教真人的弟子。”撬了雨生魔的徒弟,让他出家做道士,估计在天上的师父李琉香看着也会非常欣慰。 “我再叫你念道家冰心诀,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再诵经七七四十九天,我保证你会超脱,学会放下。” 叶鼎之直勾勾地看着她,忽然一笑,说道:“出家做道士就不必了,但是我可以入赘到你们望城山。” 他说这话很犯规,玄英听着心里一颤。她还想再劝,但被叶鼎之按住后脑,温热的吻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玄英被叶鼎之抱着,她着急地说道:“不要在那里,那里都是灰尘。” 她被抵在柱子上,雪白的衣衫被灰尘打脏,玄英捧着他的脸,轻柔地说道:“跟我回去。” 李宅卧房内,两道身影一闪而过。每次辗转的热吻,每层衣衫就如落英一片片落下,玄英被抱了起来,她双手紧搂叶鼎之的脖子。 二人不管不顾地吻住彼此,扑通一声,摔入了床幔之中。急促的呼吸声传入她的耳边,然后是密密麻麻地吻落了下来。 “不要咬我...唔..”玄英抓着他的头,阻止他继续啃咬。她低头一看,雪娇娘上面是红红的牙印,她气道:“叶鼎之,你属狗的吗?” 他的俊脸更红了,紧张地说道:“我...会温柔的。”随后唇舌笨拙地在红痕上轻轻地滑过。 第37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37 摇曳的烛光透进床幔内,玄英坐在叶鼎之的怀里,他两手靠后撑在床上。 玄英捧着他的脸,舌尖勾勒着他性感的薄唇,滑入唇间时,一不小心被他逮住,舌间又是一场缠绵地追逐。 玄英本就知道叶鼎之是多么帅气的一个人,他微微仰着头,露出完美的脖颈,那上面性感迷人的喉结展现在她的目光下。 她从薄唇撤了出来,顺着精致的下巴吻到了那滑动的喉结上,温热的舌轻轻地划过,皓齿惩罚性地又是一咬,那双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指放开了被褥。 他猛地搂住她,指腹所到之处都是一片细腻的雪肤,就像在雪地里肆意地游走一般。 他抓住她的下巴,又重新吻住她,随后手开始在雪地游走。 少年到过北地,那里有美丽的仙女湖,他想跳进仙女湖的时候,却被仙女抓住了身子。 叶鼎之红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颤抖地说道:“玄英,你放手....” 一个翻身,玄英抬头看着他英俊的脸庞,说道:“叶哥哥长得真好看。” 少年摔进了仙女湖,立马被九天银河淹没。 玄英抓住叶鼎之的双手,“叶哥哥,不准反抗哦。” 她的耳边都是叶鼎之性感的闷哼声,他不停地呼喊她的名字,每次叫着她,都是他快要溢出的爱意。 “玄英...不要离开我....”他的眼尾被红色晕染,与她如出一辙。 半夜,玄英躺回了床上。然后叶鼎之开始拨乱反正,仙女池才开始迎来真正的地震。 “叶鼎之,唔...你走开!”于是雪地的白鹿鸣哭了一整夜。 清晨,玄英揉着腰打开房门,心道:叶鼎之有用不完的力气,就是技术还需要多磨。 方行顶着夸张的黑眼圈盯着玄英,她幽幽地说道:“小姐,你知道昨晚我为你打发了多少人吗?” 玄英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声说道:“年底给你最佳员工奖。”幸好叶鼎之现在陷入了沉睡之中,没有听到方行的话。 玄英走到浴房,掀开纱幔后,就看见一双幽怨的眼睛看着她。 玄英惊讶地说道:“柳月,你还在泡澡?!” 柳月含着怨气说道:“玄英,你都没有为我解开穴道,我怎么走。” 玄英把池子的水放掉,良久,她看着柳月细腻光滑的肌肤,赞道:“柳月,你的皮很耐泡嘛,你怎么保养的?” 柳月气笑了,他忍着怒火,说道:“你能放开我吗?” 玄英把一米八五的柳月抱上了岸,然后愧疚地为他穿好衣衫,系好金腰带。她双指一挥,把柳月的禁锢术解开了。 玄英看着他,说道:“你不要再玩其他把戏,小心我让你再到池里泡着。”她挥着双指,警告他。 柳月静静地看着她,绝美的面容忽然露出凄美的哀怨之色,他的音色都带着压抑地伤心,他说:“玄英,难道我真的不值得你喜欢吗?”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玄英开始头大了。她好怕柳月拿着他的金腰带缠住他的脖子要挟她。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玄英条件反射地按住柳月的金腰带,“柳月,你很好。只是我的心现在太小,只能容纳一个人。” 他面色忽然变得阴沉,缓缓说道:“昨晚你与谁在一起。”他一直有注意到她脖子上的红痕,太刺眼了。 玄英神情变得冰冷,推开他,“你走吧。” 有时候无声的回答才是最伤人的。二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柳月走出了房门。 一个时辰之后,玄英洗漱完回到了卧房,她看着那张沉睡俊逸的脸,原本郁闷的心情瞬间好转。这就是白月光的威力,能抚平神女的心伤。 一连几日,玄英都躲着其他几个男人,然后与叶鼎之乔装打扮去逛天启城。 他们好像为了弥补当初的遗憾,每到隐蔽的角落就会热情地吻住彼此。在发现来人之前,又迅速的闪开。 直到学堂初试的前一晚。 昏暗的卧房内,床头不小心撞到墙面,又吱吱嘎嘎地响了一会儿。 白鹿一阵轻声地低鸣之后,玄英身子一颤,忽然一股暖流涌入心海。她无力地倒了下去,摔在软软地被褥之上。 玄英靠在叶鼎之的胸膛,问道:“这次初试题目是文武之外,你想好考什么了吗?” 叶鼎之一双迷离的眼眸变得更迷茫了,良久,他缓缓回道:“烤羊腿。” 玄英抬头看他,又问道:“这也行?” 他迷茫地点点头,玄英又靠回他的胸膛,认真地说道:“那我做暴打青柠茶,还可以解腻。” 叶鼎之的胸膛开始颤抖,随后他大声笑了出来。玄英气道:“你笑什么!我的手艺很好的。当初夏日的时候,你一日要喝三大碗!”这秘法还是她从梦里学来的,北离的茶肆都没人会做。 他眸光灼灼地看着她,她额间的朱砂在绝丽的面容之下显得更生动艳丽,修长的手指捧住她的脸,他低声地说道:“玄英,我好爱你。” 白月光深情表白了,盗花遭不住,于是她躲到了被子里,“睡觉!” 师父曾说过,盗花不能随便说我爱你这三个字。所以在叶鼎之提着水桶不停地打水时,玄英咬了一夜的嘴唇。 翌日,学堂大考初试终于开始。 赌坊千金台,考官柳月戴着帷帽坐在高台上,一旁是千金台的主人屠大爷。 玄英跟着前面的队伍最先入场。 周围的考生愣愣地看着她,玄英淡定地选了一个位置入座,几道晦涩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过了一会儿,叶鼎之与百里东君走了进来,二人有说有笑地讨论千金台的赌局赔率,不知百里东君说了什么,引得人群哄然大笑。 百里东君尴尬地笑着,这时看见玄英也在笑他,于是百里东君一脸控诉地走向她右边的位置。随后叶鼎之装着陌生的样子坐在她左手边的位置,还别说他演技不错。 对面有一道幽怨的眼神看了过来,是她的师兄,王一行。玄英心虚地移开视线。 玥瑶以尹落霞的身份参加初试,当她看见百里东君对玄英微笑时,她的双手不自觉地在身侧攥成拳头。满腔的嫉妒如同一条毒蛇将她的心缠紧, 高台两侧,烧起了一根巨大无比的香,香烧完之时,六个时辰也就过了。 灵素上前,高声道:“开考!” “来人!” “来人!” 每个考生都开始呼唤自己的帮工,一时之间千金台之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 百里东君打开自己的大包裹,糯米、蒸笼、酒坛,勺子还有被褥,依次被拿了出来。 一旁的叶鼎之架起了一根铁架,聚了一堆柴火打算烤北蛮羊腿。还有些人起了灶台,纺织架、打铁、插花,熏香等。 玄英看着五花八门的手艺,忽然觉得大家都是人才。 百里东君放了一勺酒曲,侧头问道:“阿英,你准备做什么?” 玄英拍了一下手,“我的小摊车到了。”众人看向考场大门,只见帮工推着一辆小四轮绿色的木车,车子上的横幅招牌写着暴打青柠茶,还用工笔画了几个绿色的青柠和冰块。车身下面写着纯手工,不打不爽。 叶鼎之一边忍着笑,一边剁开羊腿,然后拿起孜然粉颤抖地洒在羊腿上。 百里东君抿着唇,又笑道:“阿英,你真是个人才。” 玄英优雅地瞪了他一眼,后面的考生看着都要窒息了,好美啊,他们想被她暴打! 第38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38 考场内芳香四溢,众人开始投入自己的手工活中。玄英因为要等叶鼎之的羊腿烤熟,还有很长的时间,所以她在慢悠悠地熬乌龙茶。 右边已经有一点点的酒香传来,叶鼎之的烤羊腿也开始散发独有的肉香。 玄英袖子一挥,面前的棉花丝落入地上,她往后一看,才发现是后面有人在弹棉花,可能动作不太熟练,棉花丝乱飞。 “考官,我要交卷!”一位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对着高台说道。 段白衣自幼学棋术,所以这次交的自然是棋术,柳月派灵素下去与他比试。 二人入座,段白衣笑道:“我执黑不败,你先行吧。” “好。”灵素拿起黑棋,先行一步。 别小看年纪小的灵素,一炷香之后,段白衣眉头开始紧皱,渐渐地额头开始冒汗,他看着棋局,呢喃道:“十余年苦修,我竟输给一个区区......小童。” 高台之上,柳月忽然开口说话:“你的棋艺很好,但你败给灵素,或许是你许久未败。” “今日一败,未尝不是好事呢。”他的声音很轻柔,但是整个大堂的人都听得见。 段白衣起身微微一躬,“段白衣,记下了。” 玄英趴在桌子边,一看就是在入睡了。百里东君扇着扇子,他看了一眼玄英,又看向正在烤羊腿的叶鼎之,说道:“看来我们三个要排在末尾了。” 叶鼎之转着羊腿,“前排和末尾有什么意义,总归能进就是。” “谁说没有意义,第一就是第一!”一道黑色的身影跃入高台前。 她顺走灵素的腰牌,自信说道:“妙手空空,燕飞飞,前来交卷。” “你既要展示妙手空空,那我便不是你的考官。”灵素说完纵身飞了回去。 柳月的随从三秦飞下高台,“我名三秦,你有三次机会从我身上偷走东西。” 二人足尖一点,大堂内顿时出现两道一黑一白的虚影。玄英只感觉自己的桌子一震,她从梦中惊醒,抬头就看见百里东君站在她的桌子前。他手里拿着一蓝色的瓶子,对着前面说道:“小心点喽。” 前面燕飞飞顺利拿到三秦的剑,柳月宣布她通过了考试。 “考官,我叫尹落霞,我也要交卷。”她轻轻地拿下黑色的帷帽,一张清丽温婉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飞入高台之时,微微侧首,眼底微光一闪,随后温柔地眼波瞟向百里东君,就在那一瞬间,百里东君拿着扇子愣了一下,他眼也不眨地看着她飞入高台前。 玄英在一旁把百里东君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有那么一刻她的心是有种被揪住的感觉。她沉思了一下,又看向一旁烤羊腿的叶鼎之。忽然微微一笑,一切随缘吧。 百里东君回过神,不知为何心里泛起诡异的跳动。刚刚尹落霞看向他的时候,他竟然仿佛看见了当初那位拜访师父的人。 百里东君心虚地看向玄英,玄英神情清冷地看着他,随后又看向叶鼎之。不再看他。 百里东君心里一慌,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把话说开。现在只能心里着急。 一双桃花眼紧张地看着玄英,可惜之后玄英再也没搭理他。 台上,尹落霞准备与千金台的二掌柜屠晚比试赌术。尹落霞看向台下,对着百里东君和叶鼎之说道:“那边两位小公子那么感兴趣,不如你们一起过来玩吧。” 百里东君与叶鼎之相视一眼,同时回道:“我们不感兴趣。” 尹落霞一愣,一双眼眸柔柔地看向他们,说道:“可这赌局需要四人才能玩,帮个忙呗。” 二人一愣,百里东君竟起身飞入考台,百里东君看向叶鼎之,说道:“你怎么没上来?还缺一个人呢。” 叶鼎之看玄英在闭目养神,于是起身跃到考台。 半柱香后,尹落霞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这是我的小牌。”随后她手掌一挥,另外两张牌也翻了过来。 “至尊宝!”叶鼎之看着那副牌惊讶地说道。 “好牌!”百里东君赞道。 围观的众人也是一阵喧哗,在千金台出千,还不被发现,这尹落霞不愧是昔日赌王之女。 台上的屠大爷恢复了镇定的神色,重新坐了下来,“尹姑娘若手速再慢一点,估计这双手就要留在千金台了。” 他又笑道:“抓到的叫出千,抓不到的都叫实力。” 赌桌旁的屠二爷尴尬地笑道:“原来是小赌王,在下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改天咱们再赌过。” “赌就不必了。”尹落霞看向高台,问道:“我过初试了吗?” 柳月点头,灵素上前说道:“考生尹落霞,过初试。” 尹落霞微微一笑,双目仿若清泉看向正在酿酒的百里东君,“希望我们能有机会成为同窗。” 百里东君猛地低下头,拿酒壶的动作一顿,不说话。叶鼎之轻轻挑眉,眼底藏着些许玩味, 尹落霞经过玄英的时候,看到那张动人心魄的脸庞,她的笑意越深。再美又怎么样呢,只要百里东君看她玥瑶一眼,东君就会重新对她心动。 在尹落霞之后,越来越多的考生举手交卷。几个时辰过去后,也就十几人过了初试。 屠大爷累得瘫坐在椅子上,他抬起头疑惑地说道:“我的茶杯怎么空了,我记得刚刚倒满了?” 柳月公子淡淡地说道:“是奇门遁甲,此阵内的时间由布阵者决定。由此等功力,可过。” 角落里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站了出来,他帽子压得很低,听着声音很年轻:“诸葛云,在公子面前献丑了。” 王一行带着面具走了出来,“考生赵玉甲,就变个戏法吧。”他右手迅速扬起,脑袋轻轻一甩一张张色彩斑斓的脸谱出现在玄英眼前。 玄英一脸笑意地看着师兄,王一行真容露出,也对她微微一笑。 叶鼎之双眼微微一沉,两手继续翻着羊腿。百里东君看向玄英,只是她好像故意无视他一样。唉,她生气了。 天色暗沉,还剩半个时辰就要结束考试了,此时考场内就只剩下玄英、叶鼎之和百里东君三位考生。 众考官喝了百里东君的过早酒,随后尝了叶鼎之的北蛮烤羊腿后,几人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玄英。 玄英控着冰术把冰块与切好的青柠片放入杯中,然后面无表情地拿着一根棍子,往杯中猛砸二十多下。 她又加了特制的蜂蜜,和凉透的茶水倒入杯中。盖好盖子,然后双手又是一阵摇晃。 柳月在薄纱之下,很是张扬地笑了。叶鼎之一脸宠溺地看着玄英,那眼神一看就能让人知道二人是认识的。这下轮到百里东君沉着一张脸。 玄英做了好几杯放到桌子上。她平淡地说道,“暴打青柠茶,请诸位品尝。” 屠大爷最先拿起琉璃杯,喝了一口,忽然眼前一亮,原本疲惫的身心瞬间满血复活,他大赞道:“这暴打青柠茶简直绝了,果味酸爽纯粹,与茶的香味完美的相融合,酸甜可口,让人喝了很是上头。” 其他几人喝过之后,也是点头肯定。 玄英这才露出昙花一现的笑容,如一抹惊艳的余韵在众人心头久久萦绕。 柳月起身说道:“学堂初试,叶鼎之与百里东君通过。” 他靠近玄英,温柔地说道:“你做得很好,但是没有通过初试。” 玄英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柳月还是温柔地回道:“你不通过。” 这是在质疑她的技术!她的专业能力。这个柳月就是在报复她! 玄英气得看向四周,目光忽然看到小摊车上面一箩筐的青柠。 于是她立马迅速走到箩筐前,一手提着箩筐,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拿起青柠向柳月砸去。 柳月连忙运起轻功,躲着各个方向袭来的青柠,坐在外门的雷梦杀不幸被砸到后脑勺,他惊得坐了起来,往大堂走去。 “你改不改!”玄英追着扔。 “不改!”柳月又是一跃,躲过了青柠攻击。 雷梦杀看着大堂内乱飞的绿果子,手一挡,又抓到了一个。 众人早已躲在柱子后看热闹,雷梦杀跟着躲在柱子后,他伸着脑袋,疯狂地哈哈哈大笑,手掌还不停地拍着柱子。 第39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39 这场闹剧最终还是由玄英自己暂停,她看着一地的绿果子,还有躲在桌子下探头的灵素。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幼稚。 玄英难得脸一红,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身子一闪消失在大堂之中。 雷梦杀走到桌子旁拿起一杯未动过的青柠茶大喝了一口,“爽啊,在外面守了一天,简直渴死我了。” “灵素,你宣布考生通过的名单。”柳月说完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大堂外。 雷梦杀在身后大堂喊道:“柳月,你就这样走了?”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解决。”不过片刻他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柳月现在要去哄人。 百里东君与叶鼎之各自藏着心事相继离开千金台。 夜晚天启城灯火通明,玄英为了躲那几人的纠缠特意来到城西的园林,伴着明亮的月光她落在赏景阁的屋檐上。 玄英靠着青瓦,打开酒盖喝起了酒来。抬眸看向远处巨大无比的圆月,她想着不知月亮上面是否有传说中的月宫。 醉意朦胧时,一道清脆的笛声从对面的藏书阁上传来,她撑起身子望向那边,只见一身白衫男子在吹着长笛。 她打开另外一壶酒,听着笛声慢慢地饮着酒,直到喝完最后一口,对面的笛声也停了下来。 白色的清风拂过,男子来到她的身旁。玄英躺在屋檐上,身侧传来热气,是他在靠近。她嗅到他身上的沉香还有沐浴之后淡淡的花香。 玄英睁开双眼,第一眼就被他额间明艳的红痕吸引,然后是微微上扬的眉峰,带着几分冷峻。再后是那双深邃的眼眸,目光流转之间带着藏不住的情,是对她的情,还有妄。 “顾二公子,好雅兴呐。”玄英淡定地说道。 顾剑门轻哼一声,转而笑道:“玄英,才几月不见,你就对我这般生疏了。” 他一个利落的翻身,双手撑在她的耳侧,一双明亮又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她,起伏的胸膛传来炙热的能量,这热度让玄英稍稍不适。 顾剑门看着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还有那额间一抹细小的朱砂,他的呼吸顿了一下,说道:“小道长,你还渡人吗?”这声音仿佛裹着一层糖霜,低低地在她的耳畔响起,语气更像是满是耐心与宠溺的调情。 玄英的心尖忍不住一颤,她只怪自己刚刚喝了太多酒,一时收不住心。他慢慢地放开支撑的力道,直到玄英感受到自己在承受重力。 玄英的呼吸也开始不稳,“顾剑门,你太重了。”恍惚间,玄英就趴在他的胸膛上面,二人的呼吸稍稍缠在了一起。 她抬起头看向他,顾剑门露出明艳又张扬的笑容中,他抬起手掌,修长的手指滑入她的乌发之中,随后微微用力,那双柔软的红唇被他封住。 熟练又热情的吻席卷而来,那吻技瞬间让玄英陷入几月前在仙女湖上的缠绵。 玄英伸着软舌与他吸吮,一会儿舌根满是酥麻一片。另一只手牢牢地禁锢她的腰肢,在感受她迷迷糊糊地迎合之后,手指开始在她敏感的腰窝打着转。 玄英控制不住轻吟了一声,“二哥哥,别弄那里。”那双手改为搂住她的腰。 顾剑门在亲吮雪白的鹅颈,在柔软的喉咙处吸出红红的斑点。月光之下,裸露的香肩泛着莹白的微光,惹得顾剑门对她又是亲着又是磨人的啃咬。 玄英被抱回了阁里,顾剑门把她抵在墙上,“玄英...”他呼吸急促间还不忘叫着她的名字。 雪白的衣衫堪堪挂着,那炙热性感的胸膛靠了过来,肌肤之间的触摸让他舒服地叹息一声。顾剑门低着头,高傲的雪娇娘落入他的口中。 轻碾,按压,吸吮一套下来,玄英脑子早就变成浆糊了。 墙的一侧是一扇敞开的窗户,明亮的月光似乎更偏爱那位落入凡尘的神女,她的周身是一片朦胧莹白的月光。 对面的藏书阁有一位书生沉迷在书海之中,可他碰巧抬头看到那扇窗里的风景,手中的书突然落在了地板上。 西南道的凌云公子染上了风寒,他的身体发热,脑袋压抑着某种难忍的痛苦。 于是他找到医女的医馆,抵着热在门前徘徊,可是里面的医女没有回应他,于是他撞着门,一会儿外面下起了雨。这雨落在二人之间,竟让人一阵战栗。 夜已深,里面的医女不愿医治他,于是顾剑门在玄英耳边恳求道:“玄英,好不好?” 玄英看着他额间的红痕,脑海中忽然闪现身穿红衣的叶鼎之,这下变成浆糊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玄英不去看他,“放我下来。”他仿佛没有听到,继续提着她的腰。 顾剑门心里一沉,低声问道:“你在顾虑谁?”他可以忍受玄英的花心,但是他不能接受她为某个人收心,一点也不行。 顾剑门看着沉默不语的玄英,心里已经溢出嫉妒的毒液。他忍着难受,轻轻地吻上她的嘴角,然后拿起一件件衣衫为她穿上。 顾剑门转过身不去看她,一阵风吹过,待再转身时对面早已没有佳人的身影。顾剑门气得一掌打在墙上,轰隆一声,赏景阁顶层东侧的墙塌了。 玄英回到李宅,先沐浴了一番,随后换了一身衣裳走到了卧房。 卧房内,蜡烛燃了一半,床幔内隐隐约约透着里面的人影。玄英手指刚穿过床幔就被里面的人握住手腕,整个人瞬间被带了进去。 叶鼎之两手握住她的手腕,低着头问道:“我找了你很久,你去了哪儿?”他在怀疑刚刚她与柳月一起,至于百里东君,他刚出去就被那个尹落霞给缠上了,最后二人不知去了何处。 “我在外面喝了一会酒。”玄英语气平淡地回道,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心虚。 叶鼎之看着她,忽然一笑,“我只是担心你。” 玄英原本就被顾剑门撩得难受,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这下又被叶鼎之勾起了酥意。 她看着叶鼎子清俊的笑,还有衣襟处的胸膛。有什么热涌在传到她的心头,她声音不自觉得发软,“叶哥哥。”她的指尖挑开他的衣襟。 叶鼎之微微挑眉,他抱起她,让玄英坐在他身上,“想我了?”他问道。 玄英点头,叶鼎之眼里闪着喜悦的光芒。 第40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40 叶鼎之看着昏暗之中美如古画的玄英,他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情动猛地擒住玄英的红唇,随后又轻柔地亲吮她的软舌。 玄英身子又是一颤,脖后的细带被扯开,那双手肆无忌惮地游走在雪肤之上。 叶鼎之的目光落在她的细颈上,烛光透着床幔,他看到上面有一点点痕迹,虽然玄英处理过了,但还是被心思敏感的叶鼎之察觉到了。 这样的痕迹是有人故意留在上面的,叶鼎之的心忽然一痛,明明玄英原本是属于他的啊。 玄英见他停了一下,于是不满地蹭着他的胸膛。叶鼎之的吻重新落了下来,力道比之前大了许多。 那劲腰如浪在滑行,一波又一波。一路酥到头骨,她的手抓着床沿,指甲紧紧地扣在上面。 “叶鼎之...唔!”他今晚好激烈。 迷人白鹿幽幽一曲,只听一夜床头打墙声。 玄英到了天色泛白才沉沉入睡,可还没睡一会儿就梦见师父李琉香。师父在梦里说她不争气,到嘴的美男都不知道吃,师父说着说着又哭起来,让她一定要打败雨生魔。 玄英直接跪在云雾里,着急道:“师父,徒儿求您别哭了,我向您保证将来一定会打败雨生魔!” 李琉香一身白衣,她擦了眼泪,双眸发亮地看着玄英,说道:“玄英徒儿,我还要你征服天下第一!” 玄英第一次瞪大了眼睛,她愣声道:“征服?师父,你说的是哪种征服?是那个征服?还是那个征服?” 李琉香拍拍玄英的肩膀,低声道:“你说呢?” 玄英震惊地站了起来,大声道:“师父,李长生可是一个老头子,你让我去盗他?!” 李琉香一把拍向玄英的脑袋瓜,说道:“我说的是武力征服!”若是那李长生返老还童也不是不可以... “师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败他,要不您让我缓缓。”玄英为难地说道。 李琉香看着玄英周身的金光,她忽然对玄英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好徒儿,不用很久了。” “我马上就是天下第一的师父了,哈哈...!”李琉香想到玄英现在拜在吕素真那个牛鼻子老道门下,原本得意的心情少了几分。 李琉香气得紧紧盯着玄英,急道:“玄英,你是盗花,你可千万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玄英敷衍地点点头,“知道了,师父。”她现在好想睡觉啊。 李琉香哼了一声,化作白雾散去。玄英一下子倒在云里开始呼呼大睡。 玄英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晌午,叶鼎之估计有事去了,此时也不在院子里。 洗漱之后,玄英打算出去逛逛,反正她现在不用参加终试,没什么好做准备的。 她刚从正门走出来,就看到百里东君在学堂大门外,他同时也看到她,玄英继续面无表情地走下台阶。 百里东君已经很多天没有与玄英在一起,此时见她一副陌生人的模样,百里东君心里慌得不行。眼见她不回头往街上走去,百里东君立马跟了上去。 “玄英!”百里东君抓住玄英的手腕,着急地喊道。 玄英侧首看向他,冷声道:“放手。” 百里东君不安地看着玄英,他的手还在紧紧地握着她。 玄英的目光更冷了几分,她凑到他耳边嘲讽道:“百里东君,那天你看向她的目光真是耐人寻味,她是不是很像你小时候遇见的那位仙子啊。” 她手臂上的力道更大了,百里东君急声道:“玄英,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解释!” “东君,你们在做什么?”一道温柔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玄英立马挣开他的手,尹落霞走了过来,她温柔地笑了笑,说道:“玄英姑娘,许久不见了。”她说着走向百里东君,大大咧咧地扯着百里东君的衣袖,“东君,你与玄英姑娘是朋友吗?” 百里东君拉开自己的衣袖,说道:“她是我爱的人。” 玄英扫了她一眼,又看向百里东君,说道:“贫道是出家人,没有爱人。”说完不顾二人的神情,冷漠地转身而去。 尹落霞眼疾手快地抓住百里东君的衣袖,她紧紧地看着他的双眼,恳求道:“东君,两日后就是终试了,不知到时候我还有没有机会留下来。” “也许我们做不成同窗了,今日你陪我好好逛逛这天启城好不好?”她的眸光开始泛起层层温柔地涟漪,如蛊人的幻术一般。 百里东君的内心突然一颤,他艰难地回道:“尹姑娘,你很好,可是我心里已经有爱人了。” 尹落霞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眸亮了一下,接着委屈地叫着他的名字:“东君,求求你。” 百里东君原本要挣脱的手放了下来,他忍着复杂地情绪,声音干涩地说了一声“好”,没人看见他低眸时闪过的冷意。 玄英走在街上生平第一次面对周围人看向她的眼神感到一丝烦躁,于是她转到官门街,那里行人甚少,众多商铺酒楼服务的都是达官贵人或者江湖有名望的人。 酒庄二楼雅间。 玄英刚放下酒杯准备拿酒壶倒酒,雅间的门就被人打开,来人一身黑色劲装,面容冷峻。 黑衣男子沉声道:“玄英姑娘,我们主人有请。” 玄英倒了一杯酒,平静回道:“不去。”话落,她继续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 “玄英姑娘,我们主人你得罪不起,劝你识趣一点。”黑衣男子看玄英这么不配合,语气变得冷硬。 玄英哼了一声,“哦?那你说说你的主人是何人?” 黑衣男子握着剑鞘,怒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玄英转着酒杯,在他还未反应时,只听见砰的一声,酒杯四分五裂,那黑衣人的额头被砸出了血。 这时屋外响起几道拔剑的声音,玄英面无表情地起身走到雅间外,只见对面房间的纱幕被人掀起,从里面走来一袭黑色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子,他额边留着一缕斜刘海。 是北离青王萧燮,他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然后满意地笑了笑,“你们退下吧。” 现在整个二楼只剩下他们二人,青王笑道:“不知在下能否请玄英姑娘喝一杯酒呢?” 他微微歪着头,眼睛闪着笑意,随后抬手掀起纱幕。玄英心里无语,但还是走到了房间里。 这房内的窗户都遮了窗帘,四周点满了高台火烛。玄英闻到一丝熟悉的香,看来叶鼎之来过这里。 房门被关上,玄英转身看向青王,问道:“不知青王请贫道前来所为何事?” “玄英姑娘不过二八芳华,这贫道二字叫老了,与姑娘实属不配。”青王再也不掩饰眼底的欲望,语气也透着轻佻之意。 他靠近她,低沉的说道:“你跟着萧若风,不如做我的女人。未来的那张椅子也有你的位置,如何?” 玄英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窥觎皇位都能对着外人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吗?萧若谨还装装样子,他的这位好哥哥简直就是胆大清奇。 青王龙气不显,这样的人不过是一把手中刀,成不了事。 玄英面无表情地回道:“贫道是出家人,对荣华富贵不感兴趣。” 他哈哈笑了起来,双手一拍,说道:“我就喜欢玄英姑娘这副清高的模样。”他凑过她的耳边,低声说道:“特别是用这副模样盗人的时候。” 第41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41 房内一片安静,玄英忽然轻声笑了起来,灿若烟花的笑容一闪而逝,青王愣愣地看着她,心神完全陷落在她昳丽的风情之中。 那双含笑的眼眸看向他,瞬间如无波的冷泉,她冷声道:“那你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会看你一眼。” 青王回过神,又因为她这句话而恼羞成怒,“你放肆!” 玄英扫了他一眼,“这世间只有最英俊最有魅力的男人才值得我看一眼,你算个什么?” “不过是一条蛇,也配与龙比?你连萧若风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说实话,我看你一眼都觉得晦气。”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青王气得青筋暴起,他抬起手就朝玄英扇去,玄英比他更快,手指点住他的穴位,青王顿时感觉四肢僵硬无法行动,连话都说不出。 他惊恐地看着她,眼神仿佛在说道:“大胆!你若敢伤我,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玄英鞭打过城府极深的萧若谨,还怕这欺软怕硬的青王? 所以玄英在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神中,给了他一个右耳光,她提起他的头发,冷声道:“刚刚你是不是想这样对我。”说着又在他愤怒杀人的目光中,在左脸重重扇了一巴掌。 玄英看着青王两边匀称的巴掌印,说道:“在这天启城,即使你身为皇子,也不要招惹比你强的人,懂吗?” 青王吓得连忙眨眼,就怕她再来一巴掌。 玄英一把推开他,青王直直地倒在地上,痛得他在地上哼了一声。玄英打人之后原本烦闷的心情顿时消散,她无视倒在地上的人,直接推开房门。 玄英一抬眸就看见萧若风那张温柔俊逸的笑脸。 他站在房外,走廊里都是倒地受伤的青王护卫。玄英看了他一眼,无声地走了出去。 萧若风跟在她身后,二人到酒庄大门时,他一把拉过玄英的手腕,带她走上马车。 马车内,萧若风拿起她的手,仔细看掌心有没有发红。 玄英平静地说道:“你跟踪我。” “我哪里敢跟踪你,是你在街上太惹眼了,想不被发现都难。”萧若风握着她的手,笑道:“刚刚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所以你承认我是你的男人了。” 玄英拿开手,认真地看向他,说道:“我那只是打比喻,你别误会。当日在乾东城我与你已经说清楚了,萧若风,你是聪明人。” 萧若风起身来到她的身前,利落地掀起衣摆单膝跪地,他的目光刚好与她平视,他温柔地说道:“现在能多看我一眼了吗?” 玄英气得起身,坐在车厢角落里。萧若风坐到她身边,玄英偏过头不去看他。 萧若风笑道:“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玄英不服气地转过头,瞪着他。美人瞪人更是令人心动,萧若风一把搂住她的腰,性感的薄唇封住了她的红唇。 轻车熟路,玄英被撩拨得一下子倒在萧若风的怀里。去琅琊王府的路上,玄英在马车内被他吻了一路。 萧若风在没有遇见玄英之前一直认为自己是守礼之人,遵循皇室优雅的礼仪。直到遇见玄英,他打破了底线,不合礼数的事他都做了一遍。 马车进了王府,萧若风带她走到库房。玄英看着满屋子的酒,她顶着红润的唇问道:“这是秋露白?” 萧若风点头,“从你第一次,不,是第二次来天启城,我发现你喜欢喝酒之后,我就开始收集了。” 玄英艰难地回道:“这些酒可收买不了我,我饮酒但不纵酒。” 萧若风笑道:“那我们这次就喝一小壶怎么样?” 玄英摇头,她觉得若是自己喝醉了,到时又会发生无法控制的事。 师父在梦里一直叫她雨露匀沾,可是她一想到叶鼎之,每次与其他人亲热时总带着几分心虚。 她现在没有心思盗其他人,也幸好师兄王一行住在学舍内,没去李宅,要不然她都不知要怎么摆平。 玄英现在都不想什么闭关修炼,因为她的道心都被叶鼎之攻破了。 “我突然想到掌教真人让我处理一些事物,我改日再来找你喝酒。”玄英说谎不打草稿。 萧若风无奈地说道:“你与我去亭中坐一会儿吧,喝完这壶酒,我就要去监察终考的流程。接下来几日都不得闲了。” 玄英最终点头答应,二人来到亭中,玄英靠在桌子边,手掌托着下巴看萧若风喝酒。 萧若风每次喝一口酒,露出的喉结都晃着玄英的眼睛,她觉得他在勾引她。所以玄英转头看亭外的风景。 “你真的不尝一口?”萧若风举着酒杯递到她嘴边。 玄英美眸一瞪,撇了回去。萧若风觉得她可爱至极,哄骗道:“最后一杯了。” 他看到她眼底的挣扎,于是狡黠地抿了一口,他捧着她的脸亲自喂到她嘴边。 萧若风含笑地看着她,玄英闻着酒味就心动得厉害,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师父李琉香骂她不争气的样子,玄英一下子紧张地吸吮萧若风的唇瓣。 她贪婪地勾着他的唇舌,却也只尝到一点点酒,余下的早就被萧若风喝到肚子里面去了。 玄英气得一把推开他,拿起酒壶仰头闷了一口,“不跟你玩了。”说着欲起身离去。 萧若风一把抱住她,坐在长椅上。玄英动了一下,耳边就传来他难抑的痛苦声。 他直挺的鼻尖蹭着她的脖颈,闷声道:“玄英,我们许久不曾在一起了。” 玄英不说话,萧若风勾着她的衣领,温热的吻落了下来,随着衣领慢慢松开,里面无数的红痕暴露在他的眼前。 萧若风抬起头,那双温柔的眼眸变得敏锐,他质问道:“他是谁?”他们几人都知道玄英心里有一个人,但是还未猜到那人是谁。 玄英不说话,明摆着就是要他放弃。萧若风气得深呼一口气,他低头就着痕迹重新在上面亲吮。 亭中的纱幔落了下来。 玄英靠在椅子上,闭眼仰着头感受阳光的洗礼。萧若风蹲了下来,肩膀处是修长纤细的腿。 萧若风在仙女池吃起了来果子,吃着吃着发现那不是普通的桃子,而是来自仙界的蟠桃,吃一口就会泛出甜甜的桃汁。 玄英觉得阳光晒得她越来越热,她艰难地呼吸着。那鱼儿为了遮阳游进了石洞中,它在洞中游来游去。 “哈...唔!”玄英咬着唇,极力不让声音发出来。 良久,直到地下的暗流涌了出来,鱼儿顺着暗流游了出去。 玄英睁开双眼,一小滴泪珠挂在泛红的眼尾。那磨人的余韵过后,她抬头看向萧若风,他起身勾着唇问道:“阿英,我伺候得怎么样?” 玄英大脑轰的一声响,脸已通红一片。她看着萧若风嘴边因为喝水留下的水迹,此时羞得说不出话来。 他目光炙热地注视她,手指还在揉着细腻的雪肤,他低声说道,“阿英,我想...” 玄英推开他的手,紧张地整好衣襟,红着脸说道:“你休想!”说完袖子一挥,人运起轻功逃走了。 每次她心软,这男人就会得寸进尺地勾引她,若再不走她真的想盗人了。 第42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42 温暖的风吹入亭中,萧若风拿起手帕擦拭着嘴唇,想着玄英刚刚泛红的脸,低声笑道:“真是倔强得惹人爱。” 玄英回到李宅之后就不再出门,叶鼎之就像被她偷偷藏起的情人,终试的前两日二人过得如胶似漆,打得火热。 方行端着茶水经过卧房,就听到幽幽的低吟,如泣如诉,勾得人心口发热。 “英..你放松一点。”叶鼎之头皮发麻,感觉要升天了。 里面的主人似乎察觉房外有人,原本攀着叶鼎之那性感后背的手隔空打了一个印。修长的腿牢牢挂在他的腰上,二人的呼吸急速加剧。 玄英控制不住抓着摇晃的床幔,叶鼎之看着她,那淡红的唇微微勾着,“喜欢吗?” 玄英呼吸都不顺畅了,哪里还有空回答他的话,叶鼎之猛地长剑入鞘,床幔被玄英不小心撕下了一块。 剑鞘的尺寸有点不匹配,可是剑客就是喜欢,所以来来回回试了很多遍,直到剑鞘的主人同意他拿走。剑客拿着长剑,柔情蜜意地把剑收入剑鞘中。 只有在这样的剑鞘中才能保护长剑一如既往的锋利,杀人不见血。 方行忽然听不到任何动静,她红着脸掉头离去。“整整两天了。”叶公子明日就参加终试,她很怀疑叶公子还有力气参加吗? 这话若是被玄英听到了,她一定会替方行回答,叶鼎之有用不完的力气! 时间很快到了学堂终试,叶鼎之与玄英走到后院门口,他捧着她的脸,目光眷恋:“等我回来。” “好。”玄英勾着他的脖子,吻了一下他的唇。 叶鼎之那张俊美的脸绽放夺目的笑容,红色的衣领更衬托他的张扬恣意。 玄英那双秋水瞳泛着连她都不知道的动情秋波,可一直注视她的叶鼎之看到了,他低头开始亲吻她,只有疯狂的吻才能抑制剧烈跳动的心跳。 良久,玄英算着时辰快要到,她提醒道:“该去千金台报到了。” 他抵着她的额头,“好。” 玄英靠在后院门口,目送叶鼎之离开。她看着一身黑色劲装的叶鼎之,腰带勾勒出他性感的细腰,衣摆顺着翘臀... 好俊,好好用,玄英的心脏泛着粉色的泡泡。 “小姐,别看了,人走远了。”方行端着午餐点心走了过来。 玄英关上门,转身问她,“方行,你说他们谁最英俊最有魅力?” 方行想都没想,回道:“在北离,不,整个天下都挑不出像他们这般出挑的青年才俊,小姐,你纠结这些干啥,全收了吧。” “以小姐的实力,有无数美男傍身这不过分啊。”方行早就被玄英带歪了。 玄英摇头,“方行,你不懂真爱。” 方行气得拿起点心,重重咬了一口,有点难咽下去,她拿起清露又喝了一口。 方行抬头看向玄英,怒道:“小姐,你细糠吃得太多了。”说完跑走了。 玄英愣了一下,许久才反应过来,她数着手指,“一二三四五六七,这对于从前的盗花来说不算多呀,算上亲亲,那也只有九个,还不满十个手指呢。” 若是那些世家贵女,江湖侠女听见玄英这样说,定会气得用剑埋了她。 远处的屋檐上,一位白衣人拿着酒壶早就气得喝不下去了。他深呼一口气,身影瞬间消失,玄英抬头看去的时候人早不见了。 “我怎么感觉刚刚李长生那老头在屋檐喝酒。”难道是她看花眼了?” 千金台内。 此次只有十六位考生通过初试考核,今日他们参加学堂终试。 雷梦杀站在高台上,身旁站着墨晓黑与柳月。他们互相打趣了一番,雷梦杀收起笑脸看向下面的考生,严肃道:“此次学堂终试的考试规则是你们十六位考生必须分为四队,每一小队为四个人。” “你们每队会拿到一条线索,然后你们根据这条线索找到最终的事物。谁先找到这条事物,你们就可以拜入学堂,而师父,就在你们四位中挑选一位成为他的关门弟子。也就是我们的小师弟。” “所以打败其他小队,夺得另外三个线索,才是你们胜利的关键。” 柳月语气轻柔地补充道:“这几日你们应该对其他考生的实力多有了解,心中早有定论。废话不多说,你们开始组队吧。” 周围的考生两眼发亮纷纷看向叶鼎之,百里东君被冲过去的考生撞了一下,“这叶鼎之还挺受欢迎的。” “几天前叶鼎之在城内阻止了一场械斗,武艺之高,震惊天启。这你都不知道?”燕飞飞在他身旁说道。 尹落霞看了燕飞飞一眼,随后笑盈盈地走到百里东君身边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东君,不如我们两个组队吧,” 百里东君抱着剑,脸色似在沉思,尹落霞微微抬头注视着他。叶鼎之推开一壮汉的头,走到二人身边。 尹落霞继续说道:“长得好看的人就该和长得好看的在一起。这是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自古不变的真理。”她看着走过来的叶鼎之,问道“叶公子,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叶鼎之轻笑不回,他提着剑看向百里东君,“我选你,因为你长得好看。” 百里东君浅浅笑了,“行吧,你也不错。” “再加上我。”赵玉甲含笑走了过来,三人对视一眼,都是熟人。三张俊脸同时露出虚伪又和善的假笑。 尹落霞微笑问道:“那我能加入你们的队伍吗?” 叶鼎之冷淡地说道:“需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 尹落霞展示了一段袖剑,最后三人同意她加入。 半炷香已燃烬,十六位考生早已组好小队,当李长生出现在千金台时,周围那嘈杂的人声也一瞬间安静了下去。 就是那个撕了武榜,自称天下无人可评定我的,绝世李先生!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武学终点。就算成不了天下第一,那成为天下第一的徒弟,这名头说出去那自己在江湖朝堂上也算响当当的人物了。 李长生站在屋檐上,白衣飘飘,气势强大,他看向众人:“这下一场比试的地点,便是整个天启城。” 李长生喝着秋露白,笑道:“比赛现在开始,那我便静候诸君了。”说着他看向百里东君,摇着酒壶说道:“不好意思,这是最后一盏秋露白,比完赛你喝不到了。”话落,人影消散在屋檐之上。 百里东君恼道:“这个老头说话太气人了。” 终试正式开始,接下来四队分别拿到一个鱼符,鱼符里对应着申、酉、戌、亥这四个出发的时辰。出发时他们会有一个锦囊,那里面藏着一个线索。 诸葛云他们抽到申时出发,也是第一个出发的队伍。百里东君他们这一队酉时出发,第三队洛阳毒士秦路,戌时出发。最后一队西南剑庄的弟子失望地摇摇头,感觉没有希望了。 景玉王府,水榭亭中。 萧若谨话里话外都在问萧若风这次大选谁会是最终人选,萧若风云淡风轻地说道:“无论是谁,考入了学堂,那他就是我们学堂的人。”他执白棋放入棋盘,“兄长,你输了。” 萧若谨也不在意,他笑道:“弟弟,听闻近日你带回一女子入府中。若是喜欢,哥哥可以为你向父王请旨。就是不知是哪家姑娘?” “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事,哥哥不必当真。嫂嫂今日如何了?”萧若风收拾棋子,平静地问道。 萧若谨想到易文君就心里一梗,他面无表情地回道:“她已被我接入别苑。”不过是为了时局而选择的棋子,不提也罢。 萧若谨闻着飘来的花香,脑海中浮现一白色的身影,玄英啊玄英,他真是忘不了。 第43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43 后院荷花池早已开出粉白交替的荷花,一名身穿淡青色衣裙的年轻女子默默地站在似笼的亭中遥望远方。 她面容娇美秀丽,初夏的风吹过她的发丝,却带不走她眉宇间淡淡的忧愁。在这富贵的景玉王府中,还有何事能让这位美人愁眉不展。 此人正是影宗宗主之女,易文君。自她与萧若谨联姻并被带到王府后院之后,她就再也没开心过。她视自己如笼中鸟,不得自由。 “师兄,外面可真热闹。”易文君淡淡地说道。 影宗宗主首徒洛青阳走到她身旁,回道:“今日是学堂大考最后一场。” “意气风发的少年,可真让人羡慕啊。”易文君抬头望着墙外,“如果我的人生也能像他们这样活着,是不是也能这样恣意,热闹呢? 洛青阳看着一脸愁意的师妹,却不知该如何劝导,因为他自己也无力改变这一切。 高墙之外,是终试现场。 百里东君他们根据线索赶往天启城最出名的藏剑阁玄武楼,而围绕这场考试的各方势力在暗中观察。 百晓堂内,情报员向姬若风汇报收集来的信息,“这尹落霞上次露面还是七岁模样,我们只有七成把握确认她是前赌王之女。” “叶鼎之,我们推测他是昔日因叛国被满门抄斩的叶羽将军幼子。而他的师父是南诀第一高手,雨生魔。当年那桩冤案是青王审理,近日叶鼎之与青王短暂接触,所以我们推测叶鼎之很可能是叶云。” “还有一个更妙的,赵玉甲的举荐人竟然是学堂李先生。” 另一旁的情报员拿起一张纸条,急声道:“诸葛氏早在那场屠杀中被灭族,这次参加考试的诸葛氏云身份成谜,举荐他的学堂长老已经死了。这个消息学堂还未收到。” 北境,域外,诸葛云。看来考试要出意外了,姬若风面露沉思,说道:“这条消息很重要,记得叫萧若风加钱。” “是。”情报员写好密信投入百晓堂特制的情报网中。 隐蔽的长街,最先出发的小组考生此时倒在血泊之中,无人生还。 玄武楼剑阁内,百里东君,叶鼎之,尹落霞还有王一行遇到拦路的双瞳道人。大堂内一片漆黑,他们想往外逃却被暗中操控的剑逼退。 情急之下,百里东君拔剑而起,他飞向最中央的那把万剑归宗之剑,“你不说这个很值钱吗,那小爷我就把它劈得一干二净。” “大胆!”双瞳道人忽然出现,他隔空一掌打下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口吐鲜血,喊道:“快走!”他想声东击西让队友先离开,但三人不肯走,见此他沉声道:“你们打不过他,此人是逍遥天境,我们几个金刚凡境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王一行使出御剑术,说道:“我是自在地境。” 叶鼎之站了出来,冷静道:“我也是。” 百里东君惊讶地瞪眼,小声尴尬道:“我才是那个丑角啊。”除了尹落霞,就他最菜。 四人杀气腾腾地看向双瞳道人,就准备来一场大战了。 双瞳道人挥了一下手中的拂尘,说道:“不打了,你们四人走吧。” “刚才你们没有抛弃那位小伙,我很满意。”他语气变得随和,含笑道:“若是打败了我,你们自己就可以当老师,哪里还需要来学堂拜师。” “最重要的是你们要记住,不管何时都不要抛弃自己的同伴。” 四人开心地躬身作揖,“晚辈记下了。” 日落之后,夜色渐浓。几人走在无人的街上,百里东君因为受了一掌真气不稳,急需调息。 他坐在地上,叶鼎之帮百里东君运功调理,王一行和尹落霞为其护法。 尹落霞眼底闪过沉色,百里东君疗伤最快要小半个时辰,若是被他们找到,冒然打断他疗伤,很可能会加重百里东君的内伤。 特别是见到玄英那个女人之后,尹落霞很想把百里东君带回去,但不能是受伤的百里东君。只要不见玄英,那他还是她的。 这人心里怕什么就来什么,街对面,两道身影走了过来。尹落霞顿时焦虑起来,因为除了莫棋宣,无作双尊也来了。 他们都不是无作双尊的对手,真可惜玄英没来啊! 来者不善,那诸葛云周身的内力波动极强,王一行警惕地看向他们,“你们到底是谁?” 另一处街口。 萧若风和雷梦杀赶到被杀的考生现场,双瞳道人揭开诸葛云的面庞,假面之下是一位死去的陌生男子。 “替死鬼,是诸葛云把他们杀了。”萧若风说道。 双瞳道人严肃道:“如果是他,那事情就麻烦了。” 一位披着黑头斗篷的人站在屋檐上,冷声道:“果然有你这双瞳老儿在,就没什么好事。” 雷梦杀瞪眼指着他喊道:“诸葛云,等着!” 明月当空,整个天启城被明亮的月色笼罩着。玄英闲来无事与李长生坐在屋檐上喝酒。 玄英一高兴就多喝了几瓶,她看着白发的李长生,若是师父李琉香还在,她能伴着师父这样老去那该多好啊。 玄英直直地看着李长生,越瞧越觉得他和蔼慈祥起来,她不知自己的父母是何人,有时候想想还是很心酸的。 玄英的双眼渐渐湿润,眼眶泛红。 李长生僵硬地放下酒壶,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他看着快要落泪的玄英,嗓子发哑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玄英双膝跪着青瓦,鼻子一抽,带着哭腔对李长生大声喊道:“爹啊!” 李长生瞬间吓得弹了起来,身影一闪迅速飞到对面的屋檐上。他脑子感觉被巨雷击穿了一样,惊魂未定。 玄英擦着泪,干嚎道:“爹啊,你不要你女儿了吗?” 李长生连忙呸呸呸了几声,炸裂般地怒喊道:“我不是你爹,我没有你那么大的女儿。我才不要当你爹!” 玄英被他的语气吓得酒醒了一半,她坐在屋檐上,委屈道:“不当就不当,这么凶干什么?” 李长生现在的脸很白,是被玄英吓的。若是在他回功的时候来这么一出,他绝对会吐血身亡。回什么春,直接回地府投胎得了。 说不定十八年后,玄英又多了一个俏弟弟。 第44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44 “哈哈哈,李长生啊李长生,想不到你还有被认爹的一天。”一道轻快的女声从阁楼飞廊传来。 玄英看向天启教坊三十二阁阁主,拱手道:“月落前辈,不好意思,刚刚晚辈失礼了。” 月落温和一笑,“无妨,这个年纪该是调皮活泼的时候,何况能看见李先生这般模样,真是难得一见,快哉。” “那晚辈先行告退。”玄英以为二人之间要谈点什么秘密,便打算离去。谁知李长生叫住了她,“有什么好走的,坐下。” “哦。”玄英又坐回屋檐。 月落戴着半遮面的薄纱,她不算年轻,但是眼眸与身段流露出来的风韵足以让人心动。 她站在飞廊上看向李长生,“你未来的弟子正面对强敌,你不去帮他们?” 玄英淡定地喝着酒,天启城闹出的动静其实最着急的是学堂之人。玄英虽已察觉,但是见李长生也是淡定地喝酒,便猜出他最后会出手把控局面。 至于百里东君他们,李长生更不可能让他们出重大意外。所以玄英不会贸然出手掺和进去。 李长生笑了一下,开口道:“首先这是天启城,一个武者贱如狗,高手遍地走的地方。要说敌人有多强,也不算强。” “因为最强的人是我。我才是天下第一。”他展开双臂,一股强劲的内力如疾风散去。 霸气啊,这句话说出来真是潇洒不羁,又有气势,玄英想当天下第一的念头更深了。 月落问道:“方才若风送来的消息,你猜到那些人是谁了吗?” 李长生打了一个哈欠,回道:“天外之天,方外之地。也是曾经的王朝退守之地。当年我见过盛天教的国主,他身边有五位绝世高手,分别是无法无天,无相无作。” 月落疑惑道:“方才你说的是五位高手?那还有一位呢?” 李长生摇晃着酒壶,抿了一口酒,“是啊,那是因为什么原因呐。” 天启城长街之外。 王一行用无量剑与这个假诸葛云对抗,但这人修为比他高,眼见就要被诸葛云打伤。关键时刻叶鼎之用不动明王功把诸葛云打了出去。 叶鼎之红着眼看向倒地吐血的诸葛云,他周身散发诡异的气息。叶鼎之感觉经脉一紧,真气乱窜。 王一行赶紧走过去搀扶他,“太险了,你差点走火入魔。” 无作使者站起身,“看来你这不动明王功只练了一半,那就莫怪老夫下手无情了。” 原本闭目疗伤的百里东君睁开了双眼,他起身拔剑,长剑一挥,强大的剑气直接震退对面飞奔而来的诸葛云。 无数桃花飞舞,白龙在天。百里东君在这一刻想到了远在望城山的师父。 无作使者擦着血,闷声道:“西楚剑歌!”遇到这样的剑术很少有人敢上去迎战,那只能身退,黑袍一挥他化作虚雾瞬间消失在原地。 教坊高阁之上。 月落忽然落泪,她伤心的呢喃道:“我感觉到了,他刚刚来过。” 李长生沉声道:“是他的小弟子在用西楚剑歌。”他没有说那个人究竟有没有在世,因为有些事不能道破。 “那他这位小弟子会来吗?”月落伤心地问道。 李长生神色平静,“或许吧。” 他看向躺在屋檐上的玄英,喊道:“要不要跟我去看热闹?” 玄英看了一眼落泪的月落,回道:“你先去,我等会儿过来。” 李长生吹响长笛之后,身影消失在阁楼中。 玄英走到阁楼里,问月落:“如果现在让你放弃所有的身份,而去见一个可能不存在的人。你愿意吗?” 月落眼尾的泪溢了出来,她颤抖地回道:“我愿意。” “前辈,等你把事务处理清楚,就去李宅找我。”玄英说完,往李宅的方向而去。 玄英不想去看热闹,以李长生的实力现在早就解决那些人了。她还不如回去先美美地睡上一觉。 如果后来有人问她后不后悔那晚没去现场,玄英轻声一笑,不后悔。 尹落霞趁乱拿到另外三个锦囊,他们根据线索分析出答案应该就在青龙门。 去往青龙门有两条路,尹落霞从莫棋宣口中早就得知他们在右边道路设下陷阱,尹落霞不想百里东君走那条道,于是提议几人走左边道路。 最终王一行与叶鼎之决定走右侧道路,尹落霞与百里东君走左侧道路。 天外天紫衣侯看着对面走来的两人,他虽疑惑不是要抓的那个人,但这两人看见了他,那就留不得了。 几番交手之后,紫衣侯发现另外一个大惊喜,他目光紧紧盯着叶鼎之,“你也是天生武脉!” “不如跟我回去吧。” 王一行也受了一掌内伤,见此他赶紧搀扶受伤的叶鼎之运去轻功往后边的高墙飞去。 紫衣侯迅速扔出一枚飞镖,墙上的二人立马被打落,扑通一声他们掉到高墙之内,顺着草地滚了下去。 王一行昏迷了过去,叶鼎之因为受内伤无法查看他的情况,恍惚间他听到一名女子的声音在询问他。 易文君看向叶鼎之,忽然心底一颤,如见了故人一般。“你们是谁啊?” 叶鼎之瞧见她,疑惑道:“我们...”她好眼熟。 紫衣侯站在墙上,说道:“不好意思,这是我主人的家仆,我现在就把他带走。” 易文君点了叶鼎之的睡穴,起身看向紫衣侯,“世间哪有穿成这样的家仆,和武功高强的管家。” “你回去吧,这里是景玉王府,你惹不起。” 紫衣侯迟疑了一下,直到洛青阳抱着剑出现,他看到剑上影宗的标记。这才心起顾虑,飞身而去。 易文君走到叶鼎之的身旁,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想摸他的脸庞。 “师妹,这两人是个大麻烦。”洛青阳皱眉打断了她。 易文君脸上一紧,“我乐意,师兄你可不要说出去。” 天色已亮,百里东君与尹落霞早就到了青龙门,此时他坐在台阶上,一旁是喋喋不休的李长生。 百里东君在等叶鼎之他们,李长生叹气道:“好吧,无论叶鼎之有没有赶到,你这个徒弟我收定了。” 玄英睡了一觉,算着时间他们应该到了最终地点,她有点好奇李长生会选谁做徒弟,所以她也赶去了青龙门。 玄英一落地,就看到柳月,顾剑门,雷梦杀,洛轩,墨晓黑站在那里。 雷梦杀看到她立马露出吃瓜的笑容,“玄英,你来得真巧啊,哈哈哈哈!” 玄英真想捂住他的嘴。 尹落霞心里堵得很,所有人都在注视玄英,特别是百里东君看向她的眼神。尹落霞暗中捏拳又放下。她必须要留下来,找机会带走百里东君! 尹落霞起身站在众人面前,她看向李长生,“李先生,晚辈尹落霞不敢奢望做先生的弟子,晚辈只求能入学堂。” 按道理说尹落霞作为获胜的队员是可以拜其他长老为师进入学堂,但长老不在,他们也不好替他人收徒。 北离八公子几人互相对视了好几眼,但没人站出来。他们都不想收徒。 气氛有点尴尬,尹落霞暗暗咬着牙,她忽然一笑,“是晚辈没有自知之明。” 她双眸波动看向百里东君,“东君,今日我就要走了,我想对你说出心里话。” 在场所有的男人心里一跳,特别是雷梦杀他们更是暗中竖起了耳朵。 李长生忍着笑起身走到玄英身旁,他看着玄英清冷的神情,咳了一声赶紧收住情绪。 百里东君愣愣地坐在台阶上,尹落霞那双盈盈秋波的眼眸盯着他,她走到百里东君身前,柔声道:“东君,这几日与你相遇,相识我感到很幸运。” “乾东城,隐院内。桃花散落,一梦相见。东君,名扬天下的誓言你还记得吗?” 这句话犹如白光穿过百里东君的心里,他想不到身份成谜的尹落霞竟是当年那位女子。 第45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45 现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百里东君紧紧闭着眼睛,再睁开时眼眸清澈透亮,他看向尹落霞,平静地说道:“承蒙尹姑娘挂怀,如今我还未名扬天下却先见了故友,也算完成了一件事。” “尹姑娘今日离开,恕我不能给你送行。” 玥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想不通为何百里东君不受她的魅术影响,明明之前他就动摇了。 玥瑶还是不肯死心,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说道:“你既然说我们是故友,那我离开之前,能抱一下你吗?” 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把目光瞄向玄英。 玄英很无语,为什么他们都看她。等她出手吗?凭什么,若是百里东君连这么低级的蛊惑都抵抗不了,那只能说明他内心不坚定,从前对她说的那些话也不值一提。 何况她早已不是当初的盗花玄英了。 百里东君内心有点失望,因为玄英站在原地无动于衷。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吗? 当玥瑶看见百里东君一闪而过的失落神情时,她上前几步,抬头注视百里东君,柔声叫道:“东君。” 百里东君低头愣了一下,玥瑶抓住这个突破点并迅速扑到百里东君的怀里。 她的头紧紧靠在他的胸膛,急声道:“东君,我不想走,让我跟在你身后好不好?” 雷梦杀站在玄英旁边,他敏锐地听到玄英在那一刻加深了呼吸。完了,这个百里东君踩雷了。 今天这个瓜有点大,雷梦杀其实吃得下。 玄英看了雷梦杀一眼,“我先走了。”话落,身影瞬间消失,连带着周围出现一阵狂风。 百里东君回过神,猛地一把推开玥瑶,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语气冷冽道:“滚。” 玥瑶难堪极了,她语气僵硬地说道:“我不会放弃的,”说完转身离开了青龙门。 百里东君慌张地跳下台阶,急道:“不行,我要去找玄英!”他忍着内伤,又因为思绪过重,人还没走两步便晕了过去。 雷梦杀连忙扶住他,“先生,我先送他回府上休养。” 李长生点头,又看向众人说道:“晌午了,大家回食堂用膳吧。” 玄英悄悄潜入琅琊王府的库房,随手拿了一坛酒坐在角落里喝了起来。“好酒!” 窗内的阳光随着时间流逝缓缓移动,一直到日落。 白霜般的月光开始洒落进来,她一脚踢开空酒坛,运功散去身体的酒,随后又喝了起来。 景玉王府后院。 王一行因为叶鼎之还在昏迷,所以在客房内等了一整天。眼见天黑了,叶鼎之还没醒,王一行有点着急。 “玄英...”叶鼎之似乎陷入了噩梦之中,额头冒起汗。一会儿又叫着玄英的名字。 一旁的易文君走到床边,从脖子上取下一根吊坠,坠子侧向叶鼎之的嘴边,一滴清露恰好掉进他的嘴里。不过片刻叶鼎之神色开始安定。 易文君拿着手帕为叶鼎之擦拭额间的汗,“他口中叫的那个名字很熟悉,是那位玄英姑娘吗?” 王一行不做回答,易文君从他的态度中得到了答案。 易文君不知为何泛起了一丝妒意,“真羡慕她能被人如此牵挂。”还是这般好看的人。 易文君看着叶鼎之的面容,隐约间与记忆中的脸重合,她喃喃道:“云哥。” 王一行疑惑一下,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于是回到了自己的客房中。叶鼎之还没醒,他也不好独自先离开。 琅琊王府,正堂内。 萧若风勉强端坐在椅子上,一旁的雷梦杀直接瘫在长椅上,他翘着腿长叹一声,“终于可以休息了。” 这次学堂终试出现严重失误,很多考生惨遭不幸,而他们的身份也不简单,所以萧若风连夜处理一些不可避免的麻烦。 今天又忙活了一天,后来雷梦杀过来帮他一起分担压力,但两人还是累得够呛。更多的是心累,他们面对那些崩溃的大家长,二人好话都说尽了。又以朝廷和学堂的名义许了很多利益这才稳住那些家族。 萧若风放下茶杯,看向走过来的管家,见他神色犹豫,萧若风坦然道:“张伯,都是自己人,有何事你说吧。” “这....玄英小姐在库房,人喝醉了。”张伯想着王爷劳碌一天,便打算亲自去库房取酒,好让王爷去去一身的疲劳。 张伯刚打开库房,就差点踩到滚来的酒瓶。他谨慎地走了进去,一眼就发现窗下的玄英小姐,人还是那般美丽绝伦,就是醉醺醺的。 玄英打着酒嗝,迷糊地说道:“张伯,你怎么来我家了。”张伯知道玄英小姐在王爷的心尖上,所以他又走回来亲自禀告。 萧若风连忙起身走了过去。雷梦杀挑眉,他觉得自己很有吃瓜的天赋,但这次还是不凑热闹了,所以他识趣地离开了。 库房内,玄英躺在地上看着窗外的月亮。“我要打上月宫!”玄英运转着普通人无法看到的灵力,双指一挥,一道灵力冲向云霄。不过可惜,月宫太过遥远,灵力最终形成光圈散去。 萧若风疾步走了过去,他看着在挥动手指的玄英,担忧地抱起她。 “阿英,如此喝酒很伤身体。”萧若风抱着玄英来到卧房,他坐在榻上看着怀里的人担心地说道。 张伯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萧若风接过汤碗,拿起汤勺一点点地喂进她的嘴里。 喝了半碗,玄英不肯再喝。她窝在萧若风的颈间,慢慢地陷入沉睡。 玄英再醒来,发现萧若风在伺候她沐浴。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沉默不语,萧若风吻着她的眉宇,希望散去她的不开心。 玄英躲在他的怀里安安心心入睡。萧若风抚摸着她的头,刚才张伯送了消息过来,他大概猜到了起因。 萧若风轻声说道:“阿英,不要为一个人伤了自己的身体,不值得。” 翌日,景玉王府。 叶鼎之从睡梦中醒来就发现床前坐着那位女子,他疑惑看向她,这时王一行与洛青阳走了过来。 “叶兄弟,你终于醒了。”王一行如释重负地说道。 叶鼎之抬眸看去,第一眼就注意到洛青阳那把佩剑,他脱口而出,“影宗大弟子,洛青阳?” “我们见过?”洛青阳疑惑地问道。 叶鼎之惊讶地看向前面的女子,那她,是易文君。 “这位是景玉王妃,是她救了我们。”王一行解释道。 易文君闻此言不满道:“我还未过门,不要叫我王妃,”她觉得王一行在这里会影响她的计划,所以下起了逐客令,“外面应该没有人在追捕你了吧?” 王一行连忙澄清道:“怎么可能,我们望城山有皇帝陛下御赐的至清牌匾,不管去何处都是上宾以待。那晚只是一个意外。” 易文君疑惑地问道:“那么,你为什么还不走?” 王一行因这突然地问话愣了一下,他忽然灵光一闪看向叶鼎之,问道:“那叶兄?” 叶鼎之连忙起身,可突然想到自己与幼时好友多年未见,他看易文君眉宇间多了忧愁,完全不像小时候那般活泼。 不如自己先打探一下她这几年过得如何,也好安心离开。想到这里,叶鼎之看向王一行说道:“王兄,我内力尚未恢复好,待晚点回去。劳烦你替我向玄英说明情况。” 王一行听着心里一乐,他感觉自己就要少了一个情敌。因为他瞧见这位王妃看向叶鼎之那不清不楚的眼神。而这叶鼎之不知何故,对待这位王妃有点耐人寻味。 “行,那你好好休养,我会替你转达消息。”王一行说完,再次向洛青阳与易文君道谢,随后离开了景玉王府。 第46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46 雷府。 “玄英!”百里东君从梦中惊醒,他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在梦里玄英不要他了。他苦苦哀求,但是玄英决然而去。绝望之下,最后他拿着剑自刎了。 雷梦杀走了进来,“醒了,那该回学堂参加拜师仪式了。” “我要先找玄英,我要向她解释清楚那日的情况。”百里东君急声道。 雷梦杀犹豫了一下,劝道:“她在琅琊王府,你现在过去找她,玄英可能也不愿见你。” 百里东君脸色一白,“那我拜师之后就去找她。” 李心月带着李寒衣走了过来,百里东君勉强露出笑容与李心月寒暄一番,随后他们离开雷府。 二人走出雷府,碰巧在大门口遇见走来的王一行,百里东君问道:“王兄,叶鼎之呢?” 王一行笑道:“他呀,他现在在天启城最安全的地方养伤。美人在侧,浓情蜜意,你就别管他了。” 百里东君相信前面那句话,但是后半句他表示怀疑。当日在千金台,叶鼎之偶尔看向玄英的眼神很宠溺。说他与其他女人暧昧,百里东君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 王一行大概说了当日他们怎么获救的,雷梦杀又确认是否还有其他知道此事,王一行说除了追杀他们的人,没人知道。 “不过那紫衣人说叶鼎之也是天生武脉,还想抓走他。这样看来叶鼎之在景玉王妃那里可能是最安全的。”王一行接着说道。 三人走到稷下学堂,王一行停下了脚步,说道:“我就送二位到这里,现在我该回去了。” 雷梦杀与百里东君抱拳相送,“多谢王兄一路照拂,山高水长,我们有缘再见。”百里东君说道。 二人曾视对方为情敌,但是经过大考的情谊,男人与男人之间在某些时候却也洒脱。 雷梦杀与百里东君以为王一行要回望城山,二人特意目送他离开。谁知王一行转身直直的往对面的李宅而去。 王一行马上就要见到玄英,所以情不自禁地把内心开心的感受说了出来,“玄英师妹,我来啦。” 百里东君立马黑了脸,而雷梦杀不想告诉王一行真相,所以二人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走进了学堂大门。 什么男人的洒脱,不过是维护面上的和平而已。 李宅,正堂。 管家方行放下茶点,看向客座上的王一行说道:“王道长,小姐她两日没回府了。” “小姐行踪不定,眼下大考已过。不如,道长在府中多留几日,等玄英小姐回来吧。” 王一行放下茶杯,丝毫没有犹豫,“那接下来就劳烦方管家了。” “王道长是小姐的师兄,哪里需这般客气。只怕方行招待不周,到时还请道长不要跟小姐告状。”方行轻快地回道。 王一行含笑点头,这个小管家看着就是活泼机灵的人。王一行等了一个时辰就坐不住,现在无事一身轻,他还是打算出去看看,没准能遇见玄英。 而玄英此时在琅琊王府用早膳,诺大的餐桌只有她一人。萧若风一早就去学堂安排拜师仪式的流程。 眼下过了两个时辰人还未回来,玄英用完膳之后便离开了琅琊王府,不过片刻人回到了李宅。 方行赶紧说了一下情况,“小姐,王道长出去一个时辰了。” 玄英又问道:“那他呢?这两日都没回来?” 方行摇了一下头,回道。“没有看见叶公子。” 玄英微微低眸,沉默了下来。 深夜,月朗星稀。 景玉王府后院,易文君设宴款待叶鼎之,叶鼎之看出来如今的易文君不快乐,尽量将自己多年的游历趣事讲给易文君听。 亭中灯火微亮,洛青阳站在远处的连廊上,他目光沉沉地看着亭中的二人。 他手中拿着一张小纸条,是关于叶鼎之的消息。半个时辰之后,易文君来到连廊。 洛青阳皱着眉,说道:“你想以叶鼎之之力逃出景玉王府。” 易文君并未否认,“师兄,我不想做这笼中鸟。只要有一点机会能让我获得自由,我都要紧紧抓住。” 洛青阳把纸条递给了她,“你自己看吧。” 易文君展开纸条,目光一行扫过去,片刻震惊地瞪着双眸。她忽然落泪,呢喃道:“他是云哥。” 深夜,易文君枯坐在窗前直至天明,她内心煎熬无比,因为她的计划涉及云哥,她犹豫了。 玄英打坐了一夜,她起身走到树下,细细听着生灵的话语。她问道:“景玉王府,易文君吗?” 树枝颤抖了一下算是回答。玄英清冷一笑,身影消散在原地。 景玉王府,笼中亭。 易文君坐在椅子上沉思,忽然一阵风吹过,她身前隔空突然出现一名白衣女子。冷如高峰积雪,美如云巅之光。易文君眸光微愣,呆呆地看着她。 玄英冷声道:“叶鼎之呢?” 易文君回过神,心思百转。她应该就是那位玄英,传闻她修为高深,容貌绝世。今日一见更觉得传闻还是说少了。她比传闻中还要强大,绝世。 这世上能靠修为而凌空出现在任何地方,要么是天下闻名的绝世高手,要么是隐世高人。 瞬息之间,易文君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要赌。在自由面前,男人又算得了什么。 易文君立马跪在玄英的身前,她急声恳求道:“玄英道长,文君求您救我逃出这景玉王府。” 玄英惊讶了一下,随后冷冷地看着易文君,目光细细地打量她的面相。 双眸无神,嘴角微倒挂。常年郁结,运势一片漆黑。玄英下意识地掐指推算,得出一个结论,此人长命,但非常克自己的亲近之人。碰上她,估计都要命运多舛,或有一死。 玄英觉得晦气,也不打算计较了。她平静地说道:“你凭什么觉得我能帮你。” “那我只能找叶鼎之帮忙了。”易文君紧张地说道。 玄英目光微冷,“你威胁我?” 易文君大着胆子紧紧地望向玄英,“文君不敢,只是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玄英冷笑,“行,我送你一程。”很好,这个易文君很会抓住她在乎的点。叶鼎之跟这女人接近就是在作死。 玄英展开双手,迅速运起灵力在空中画着传送阵法,阵法已成,她手掌一挥,隔空把易文君打入阵内。 易文君在消失的瞬间,看见玄英身后的叶鼎之,他挥了一掌,双目紧张地望向她们。 “不要!”易文君想要制止,可她瞬间被白光笼罩,待睁开眼时,自己在炎热的海边。 易文君瘫坐在沙滩上,海浪打着她的脚。海水的咸味,那是自由的味道。她疯狂大声喊道:“我自由了!” 笼中亭内,空气瞬间凝结。玄英毫无防备挨了叶鼎之一掌,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叶鼎之,而他紧张之后,慌张地跑了过来。 “玄英...我。”他不知所措地想要靠近她。 “你别碰我!”玄英推开他。 她嘴角溢出一点点鲜血,她看着叶鼎之,突然一剑刺入他的胸膛。 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从此陌路,再不求。” 叶鼎之流着血,嘴巴颤抖却说不出任何话。 第47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47 笼中亭内,青纱拂过。 叶鼎之跪坐在地上,他艰难伸着手臂,修长白皙的手指滴落几滴鲜血。指尖似要抓住她早已不见的身影。 洛青阳立即帮叶鼎之抑制住出血的经脉,堵住出血的伤口。 “玄...英...”他勉强唤出她的名字,胸膛的剧痛还不及心口之痛。视线逐渐模糊,他倒了下去。 地上是一把沾血的长剑,那是洛青阳的剑。当时他怀里的剑被人用了御剑术,剑身瞬间飞了出去。 洛青阳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亭中那因为误会而造成的惨烈一幕。相爱的人一旦失去信任,在应激的时候就会做出无法挽留的事情。 幸好玄英没有下死手,不过看着这样的叶鼎之,估计今后也如死了一般。洛青阳不打算告诉叶鼎之真相,起码在他还没伤好之前。 师妹她到是天空任鸟阔,可因为她直接害惨了两位情侣。洛青阳很后悔,早知如此,他就应该在王一行离开那日把叶鼎之一起赶出去。 叶鼎之的身份不用很久就会被传开,现在洛青阳只能瞒着影宗把他藏在景玉王府。至于易文君多久会被发现,洛青阳已经不想那么多了。 玄英此时心口堵得不行,她飞落到一处满是芍药花的院中。 洛轩在一片绚丽的花海之中看见了她。他想迈着优雅地步伐走过去,可走动时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 “玄英。”洛轩走到她身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玄英忍着心口的痛,她微微一笑,“洛轩,这是你府上?”她见洛轩微微点头,心口翻涌的气血再也压制不住。刹那间,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那刺目的红色沾染在衣衫上,洛轩原本含笑的眼眸此刻满是惊慌。他丢开手中的竹箫,连忙搂住摇摇欲坠的玄英。 “玄英,你怎么样?”她为何会受如此严重的内伤?洛轩眉头紧紧皱起,眼底是对她的焦急与担忧。 玄英撑着胸口,回道:“无碍,吐完就好了。”话刚说完,又涌出了一口血。 洛轩将她抱起,急声道:“我带你去调息经脉。” 厢房内,二人掌心相对,洛轩用内力为玄英疏通经脉。一个时辰之后,玄英睁开了眼睛。其实她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至于吐血只不过是因为被叶鼎之气的。 洛轩放下手掌,紧张地问道:“玄英,现在好点了吗?” 玄英无神地点头,她胸口还是发闷,于是说道:“我要喝酒。” “不可。”洛轩拒绝道。 玄英起身,“我该回去了。”她回去喝。 洛轩连忙抓住她的手,“你先别走,我再替你把把脉。”片刻,他散去了担忧,说道:“你安心在这里休养,不会有人打扰你。” “那酒呢?”玄英问道。 洛轩无奈地回道:“我安排人服侍你,待你洗漱好,便拿酒给你喝。” 玄英看着自己沾血的衣衫和嘴边干掉的血迹,最终点头答应。 半个时辰后,洛轩带玄英来到花厅。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裙,青丝伴着白色的发带微微浮动。 连廊的侍者纷纷低头退下,但还是有个别的丫鬟目光痴痴地看着玄英的身影。 “神仙姐姐。”小丫鬟呢喃道。 洛轩微微侧首看去,小丫鬟紧张地低下头不敢再看。 夕阳西下,对面的弯月还藏在云层之中。 玄英躺在躺椅上睡着了,橙黄色的余辉照在她的身上,泛起朦胧的光。如波光粼粼的西湖,泛起他人的涟漪。 睡梦中,玄英被师父李琉香揪着耳朵骂。 玄英跪在云里,“啊!师父你轻点,我的耳朵都要被你扯掉了。” 李琉香揪着她的耳朵,骂道:“逆徒,平日我怎么教你的,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你看看你这副模样,灵力都耗了大半!” 玄英赶紧回道:“师父,我现在已经想开了,我要重新做盗花。” 李琉香这才放过她的耳朵,“赶紧走,看见你不争气的样子我就来气。逆徒,你都多久没给我上香了,记得明日一早给我上香。” 玄英揉揉耳朵,“知道了。”说完她闭上眼睛倒在云中沉睡。 卧房内,洛轩小心翼翼地把玄英放入床上,他看着沉睡的玄英,手指情不自禁地摸上她的脸庞。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敢认真地看着她。从她的发丝,眉眼,不点而朱的唇。不管是从哪个角度看她,她都美得令人惊叹。 “玄英,我心悦你。”洛轩的手指抚摸她的眼尾,即使他此刻羞得不行,但还是舍不得放手。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玄英在梦中被扰醒,迷糊间就听到洛轩的表白。洛轩手指移到她的唇瓣,手腕突然被一只纤细的手扣住。 玄英睁开了双眼注视着他,洛轩身材高挑秀雅,如果说柳月是优雅的天鹅,那么洛轩就是优雅的白鹤。 目若朗星,唇若涂脂。月光之下,俊美的五官更是赏心悦目,翩若惊鸿。 “洛轩。”玄英还在抓着他的手腕。 此时洛轩有种做了坏事碰巧被抓住的感觉,而那人还是自己一直暗恋的女子,他羞地一把扯出手腕,“玄英,你好好休息。”说完慌忙地走出了卧房。 玄英愣了一下,“哈哈,大名鼎鼎的清歌公子还会害羞,他每次出场先有奏乐声响起,随后迎花而来。这样高调的出场方式他都用的极其自然。现在偷偷表个白就害羞成这样?” 确实在北离八公子中,洛轩出场是最有特色的。洛轩登场之后,又是拈着花来一句:“你好,我是清歌公子洛轩。” 这副排场可谓极其做作,与柳月有的一拼。自己人都很是无语。 原本准备返回的洛轩停在了门边,听见她这样调侃,洛轩又涨红了脸,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不敢来瞧她了。 玄英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又轻声笑了起来。 半夜,玄英再也睡不着,她打开房门,望着李宅的方向飞身而去。 玄英落在后院,王一行听到动静连忙从敞开的窗户里跃了出来。他原本以为是有贼人闯入,等定眼一看,这才发现是玄英。 王一行立马绽放开心地笑容,“玄英。”他走到她的身旁,一双星眸亮晶晶地看着她。 谁知下一秒玄英眼眸泛红,眼底闪着水润的光。“师兄。”她扑到他的怀里,不肯抬头。 王一行收住笑容,熟练地拥住她,手掌轻柔地拍着她纤薄的后背。 王一行只能猜到玄英去景玉王府找叶鼎之,之后应该是发生了矛盾,要不然玄英怎会这般委屈。 王一行嫉妒那个叶鼎之,可现在也恨他伤害玄英。他都舍不得玄英委屈,这次看见她的泪光,王一行很是心疼。 今日百里东君那小子还闯到李宅发了疯似地找玄英,找了几圈没找到,又如丢魂般地离去。 这几日确实发生了太多事,令王一行终生难忘。 床幔之内,玄英窝在王一行的怀里。他吻了一下她的额间,柔声道:“玄英,好好睡一觉。过了今晚,明天就不难受了。” “好。”玄英乖乖地闭上眼睛。 第48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48 翌日一早,玄英一袭红衣,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这套装束俨然是李琉香的风格。玄英站在李琉香的灵位前,恭敬地上了三炷香。长长的红发带攀在后背,随后又落了下来。 翻得高,跪得重是没有的,最重要的是心意。玄英抬头,双手撑着供桌,眼睛看向挂在墙上的李琉香画像。她摇着头,语气真诚地说道:“师父,师父,我好想你啊。”来来回回就这一句。 一旁的王一行低头忍着笑,他真的很好奇玄英从前都是怎么与李琉香前辈相处的。李前辈真是位妙人,能把玄英教导得这般有趣。 玄英看向王一行,说道:“师兄,我师父生前让我带美男给她上香,现在轮到你了。” 王一行淡定地拿着三炷香躬身一拜,然后学着玄英的样子,双手撑在供桌上,目光看向李琉香的画像。 等要说话时,又被卡住了。他想了一下,李前辈毕竟不是自己的师父,她是玄英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李前辈是女子,那么就是为母了。 王一行神色严肃,语气比玄英这个亲徒弟还要热忱,只听见他说道:“岳母,岳母,我好想你啊。我发誓一定会对玄英从一而终,爱她敬她。” “岳母,你就放心把玄英交给我吧。”很好,玄英清冷的眼眸瞬间呆住了。 方行撒腿就跑到墙院外,堂内的玄英就听到方行那夸张的笑声。很耳熟,好像雷梦杀那种哈哈大笑。 玄英与王一行走出堂屋,没人看见画中的人像翻了一个白眼。 满树梨花之下,王一行含笑问道:“开心吗?” 玄英浅浅一笑,竟比梨花还美。王一行上前一步靠近她,不言而喻。 过去的事那就让它过去吧,今天是崭新的一天,对玄英来说意义重大。 玄英搂住他的腰肢,微微抬头时,王一行跟着低头。双唇相遇,鼻尖满是梨花的浅浅香味。 他们的身体贴合在一起,温热的舌尖相互贪婪地索取。呼吸变得焦灼,王一行抱着玄英走进一处房间。 红色的衣裳露出细腻的白玉,瓷身被收藏家的手细细打量。花瓶通常都是用来插花的,而这次收藏家却选择一把红色的桃木剑。 王一行已经想了很久了。 白色的瓶身似乎不适合装桃木剑,所以收藏家翻着瓶身,换着方式把桃木剑装了进去。 “吱..吱...”是桌角在震动。 白色的花瓶被放在桌子上,玄英的身心却如进入云巅之中。无数强大的灵力从天而降,玄英贪婪地吸收着天地灵气。她得到了升华。 “一行哥哥...”玄英呼唤他的名字,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甜人的蜜糖。 王一行抿着唇,吁出的呼吸炙热又沉重。白鹿在云巅呼唤他,于是他运起内力挺着腰,操控桃木剑加快了飞升的速度。 高空缺氧,王一行头皮发麻,太阳穴突突直跳。“玄英...唔”他紧紧地抱着她,深怕她坠入云端。 白色的湖水溅得四处飞起,他们掉入了天池。 玄英起身,看着桃木剑。她勾住王一行的脖子,柔声道:“哥哥,我还要。” 王一行把抱起她,声音低沉地说道:“那你要挂好了。”地上的影子缠在了一起,起起伏伏如海中的海草。 日头正浓,王一行去钦天监送信。掌教真人叮嘱他要亲自送给国师齐天尘。即使再离不开玄英,都要去这一趟。 “师兄,快点回来。”玄英抚摸他的肌理,又在胸膛吸出红红的印记。 王一行颤栗了一下,勉强回道:“好。” 玄英待他离开,露出完美的身姿从水池走了出来。 雕楼小筑,百味阁。 玄英把酒倒入葫芦中,随后脚踩着凳子,微微仰头喝着酒葫芦。用这个姿势喝酒很畅快,玄英以前经常看见师父这样喝酒。 玄英坐了下来,她刚拿筷子夹菜,包间的门就被一白衣女子推开了。她转身关上门,满脸嫉妒地看着玄英。 看到来人,玄英的目光渐冷,“滚。” 玥瑶被这个滚字刺激到了,她面容狰狞瞪着玄英,大声说道:“贱人!若不是因为你,东君他本就是我的!” 玥瑶这几日寻着机会去接触百里东君,可最后一次百里东君拿着不染尘抵在她的脖子,“滚,我不想看见你,若日后你再打扰到我与玄英,我会让你后悔来这天启城。” 玥瑶当时颤抖着身体,满眸愤恨,“玄英!”她为情失去了理智。 玄英甩了她一巴掌,玥瑶被打懵了。玄英语气轻缓带着冷意说道:“那日在顾府出现的几个怪人就是你的人吧。他们原本想要抓走的人是百里东君。” “我也是他口中所说的天生武脉,可那个老头不自量力想要抓我。我当然是一剑把他杀了。” “北阙这小小的边陲小国敢来挑衅北离,那自然被灭国咯。” 玄英俯视着面露紧张的她,沉声道:“玥瑶,昔日的北阙国主长女,现在的北阙余孽也敢来天启城。” “不夹着尾巴乖乖做人,今日还敢来挑衅我。你也别想好好地走出这里!”话落。玄英一掌打飞玥瑶。 砰的一声,玥瑶撞在了柱子上,又掉了下来。玥瑶口吐鲜血,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 玄英走到她身旁,“因为你们练的内力太好辨认了。北阙有很多歪门的武学,听闻有一种魅惑之术专门勾引男人的。” “那日在千金台,我看着你这双呆木的眼神在勾引百里东君,真是可笑又有趣。” 玥瑶暗自运起内力,可是怎么也使不出来,她狠狠地盯着玄英,“你废了我的武功!” 玄英捏住她的下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留你一命吗?那自然是把你这个北阙余孽交给大理寺处理。” 玄英提着她的衣领甩向了大门,砰的一声,大门被撞开。门外正在偷听的北离八公子立马侧身躲避,玥瑶直接被甩到走廊外。 玄英一身红衣从房里走了出来,她看着左右两边排排站的男人,随后目光落在萧若风的身上。 萧若风沉声道:“来人,把她带回大理寺审理。”话落,站在暗处的影卫瞬间出现在玥瑶旁。还未等她叫百里东君,人被提出了酒楼。 百里东君一眼都没看她,此时他一直在看着玄英。 雷梦杀见百里东君就快要扑到玄英身上,连忙上前打岔道:“玄英,我们在百品阁订了一桌宴席,人多热闹,你与我们一起饮酒怎么样?” 玄英点头答应,红色的发带微微飘动,她如一朵彼岸花,吸引着隔岸的众人。 玄英刚刚没有喝尽兴,有雷梦杀这个酒友在,她肯定会去。 百品阁。 长长的酒桌旁坐了八个人,玄英左右两边是萧若风与柳月,随后是顾剑门。他们的对面其次坐着雷梦杀,百里东君,洛轩,墨晓黑。 酒桌上,其余几个男人暗暗盯着她。这几个男人直接间接被玄英招惹过,她视若无睹继续与雷梦杀喝酒。 萧若风拿着起一颗果子递到玄英面前,玄英笑着微微张唇接了过去。她咀嚼了几下吃掉,“真甜。” 雷梦杀举着酒杯,“来,我们大家一起喝一杯。”酒杯一碰,原本安静的氛围活跃了起来。 “对了,我们吃饭不叫上师父吗?”百里东君拿着酒杯疑惑地说道。 师兄几人对视了一眼,雷梦杀解释道:“小师弟,一般这种场合我们是不会叫师父过来的。哈哈哈!” 这时店小二神色紧张地走了过来,“门外有一位客官,让我问问几位公子。” 雷梦杀潇洒地翘着腿,“问什么,说!” 店小二咽了咽口水,“先生没到,应该开席吗?”话刚说完。雷梦杀吓得立马放下腿,而萧若风大喝一声:“跑!” 除了玄英与百里东君不明所以,其他人就像兔子躲避老鹰一样纷纷起身离开座位。只可惜,他们瞬间被定住了。 李长生哈哈一笑,从门外走了进来,跟在他一旁的是背着书箱的谢宣。“一起喝酒,躲什么呢,快坐。”话落,萧若风他们坐回了椅子上,师兄几人面露难色。 李长生二人入座,他挑眉看向玄英,玄英拿着酒杯,问道:“李先生,我不能一起吗?” 李长生无语道:“谁敢赶你走。”只要不是喝醉乱认爹就成。 李长生看着这些讨债的男人,又看向玄英。他心一梗,拿起酒壶不顾弟子的死活让他们陪自己喝酒。 雷梦杀他们各个在心里哀嚎,先生今日比往常还癫。 玄英也喝了很多,她眼神直勾勾地看向脸红的谢宣,红唇无声地对他说道:“小书生。” 谢宣握紧茶杯,连忙地下头。 第49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49 百品阁。 此时雷梦杀拉着萧若风在吹牛,他醉醺醺地说道:“老七啊,我跟你说,一个男人在家最重要的是地位。” “我去百花楼的时候,都是李心月帮我结账。” 萧若风迷糊地点点头,一会儿又摇头。“你说得很对,如果是玄英去百花楼,我就帮她结账。” 雷梦杀盯着萧若风,同情道:“老七啊,我敬你一杯。” 百里东君双眸清醒与李长生一杯接着一杯。而顾剑门与墨晓黑在拼酒,洛轩与柳月早就不胜酒力趴在桌边醉晕了过去。 玄英睁着迷离的双眼看向谢宣桌前的绿果子,谢宣又感受到玄英的目光,他不自在地端坐着,待余光看见她朝自己伸手时,谢宣紧张之下拿起前面的绿果子啃了一口。 “能递给我一个吗?”玄英伸着手问道。 谢宣看到白得晃眼的手指,他直接拿起果盘递给了她,二人眸光相对,谢宣脑海中忽然闪现那晚她在阁中被顾剑门抵在墙上那白里透红的身影。 玄英在与他对视的瞬间,突然有一种想调戏他的感觉。可现在条件不允许,玄英在杂乱的记忆中,想到了一个法术。 玄英接过果盘时,左手手指一转。谢宣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他感觉周围所在的空间开始扭曲。他眨眼之后,竟然发现自己站在藏书阁里。而玄英一身红衣站在他身前。 “你在用幻术。”谢宣镇定地说道。他博览群书,对这种情况一下子就猜到了。 玄英看向他手中的书,真是嗜书如命,到了幻境里他都不忘看书。玄英趁他不注意一把夺了过来。 谢宣紧紧地盯着她,“你把书还给我。”那眼神生怕他的宝贝书被酒鬼发酒疯给撕了。 玄英笑了一下,她拿起书晃了晃,“那你过来抢呀。”说完,她微微掀开衣领,在谢宣震惊的目光中,把书放进自己的衣襟了,与胸口紧紧相贴。 这是赤裸裸地耍流氓!调戏人! “你!”谢宣涨红了脸,整个人又羞又气。 玄英往前一步,他就急得往后退。他们两边都是高高的书架,在狭窄的走道里,谢宣退无可退,后背紧紧贴着墙面。 玄英离他只有两步之遥,她缓缓摸上自己的衣襟,随后把书抽了出来。就在谢宣双手快要抢到时,玄英迅速把书放到背后。 玄英微微往后仰,抬头看向不小心扑到自己身前的谢宣。“小书生,你这是在抢书吗?” 谢宣感觉暖暖地热气呼在自己的脖颈,他的腰间被缓缓搂住,谢宣一下子僵住了。 玄英的手臂被抓住,谢宣在试图扯开她。玄英立马说道:“你这样扯,我怕不小心把书给撕了。”玄英揽着他的腰,两手还拿着书抵在他的后背。 “你究竟想怎么样?”谢宣问道。 玄英微微抬起下巴,轻声道:“你让我亲一下,我就把书还给你。如何?” 谢宣心里一跳,良久,他缓缓闭上双眼。 玄英微微一笑,她踮起脚,拿着书又勾住他的脖颈,她微微张唇含住对方的唇瓣。 她的舌尖是甜甜的果香味,感觉到对方紧绷的身体,她舌尖微微用力,撬开了牙关。 对方微微涌动舌尖,玄英灵巧地勾住了他,一种被吸吮的感觉出现在她的唇舌间。是谢宣在亲吻她。 他很聪明,知道如何换气。玄英的腰间多了两只手,慢慢地手指陷入红色的衣裳里。 彼此呼吸交缠,香舌厮磨。她扯开他的衣襟,手指滑向腹肌,想不到这个书呆子身材这么有料。 良久,玄英停止了亲吻。她推开谢宣,拿着书递向他,“还给你。” 谢宣胸膛起伏,喘着气。他看着她手中的书,迟疑了一下,随后抬手去拿。 就在拿到书的那一瞬间,满屋的书架开始扭曲,待睁开眼时,他又回到了酒桌旁。 玄英拿着果盘,对他一笑,“多谢。”说完拿起一颗绿果子轻轻咬了一口,粉嫩的舌尖轻轻带走果肉,藏进了嘴里。 谢宣注视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暗沉的火。那是在幻境之中被她撩拨出来的。 她真是无所顾忌,差点让他丧失理智。 酒后三巡,玄英早就趴在桌上昏睡了,此时只有李长生,百里东君和谢宣清醒着。 百里东君看着一长桌倒下的人,终于明白李先生要来的时候,为何师兄们如此惊慌失措了。 谢宣从书箱拿出一本书递给李长生,李长生看向百里东君,说道:“这本酒经你师父也看过,现在送给你。”说着他把书丢给了百里东君。 谢宣缓缓说道:“是借。” 百里东君一把接过,郑重地道谢:“多谢师父,多谢卿相公子。” 此时外面的天空开始变得阴沉,乌云渐渐覆盖天启城的上空。 景玉王府后院,洛青阳提着剑望向天空,“好强的一股剑气。” 一直昏迷的叶鼎之忽然睁开了眼睛,他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剑意,是师父来了。 他想起身,却被洛青阳劝住,“你伤口虽愈合了,但此时不宜走动,你还是躺回去吧。” 房间安静了一会儿,叶鼎之眼尾掉了一滴泪,“玄英。”他沉沉地唤着她的名字。 洛青阳看向叶鼎之,严肃道:“现在满城都在通缉你,只有在这里你才安全。” 钦天监。 国师齐天尘摸着花白的胡须,沉声道:“那个妖怪怎么来了,不会又要找李长生切磋吧。” 玄英在睡梦中就听到师父李琉香对着她大声说道,“好徒儿,赶紧醒来,雨生魔那个杀千刀的要来了。” “师父,我有点紧张。”玄英说道。 李琉香也是一袭红衣,她平静地看着玄英,“天地之奥妙,如神只之光。玄英这是你的名字。” 她指尖窜出一缕金光,“它是你的。”她死后,一直是玄英在护着她的灵魂。 那缕金光进入玄英的元神之中,玄英忽然从睡梦中醒来。她也感受到雨生魔那强大的剑气。 李长生放下酒杯,就在准备拍桌子冲出屋顶时,有一个人比他更快。 只听见啪的一声,玄英重重地拍向桌面,她大声喊道:“雨生魔,今日我要替师父报仇!” 玄英一掌打向屋顶,轰隆一声,屋顶空了一个大洞。玄英迅速冲了出去。 原本倒在桌上的众人立马抬头,萧若风喊道:“玄英,你冷静一点!”但玄英早已不见。 百里东君紧跟其后,飞到屋顶之上。 百品阁内。 李长生瞪着雷梦杀他们。气道:“好啊,原来你们一个个都在装睡!我回头再收拾你们!”话落,他的身影消失在厅中。 此时玄英站在飞檐之上,一袭红衣,迎风而立。长发飘飘,红色的发带也随风浮动。当萧若风他们六人和谢宣最后到达屋顶时,就看见这样绝美的背影。 第50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50 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道紫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对面的屋顶之上,那人撑着一把紫色的伞,伞面是张牙舞爪的恶龙罩。 一张绝美又带着英气的脸从伞下露了出来,身后的阁楼之上有四位随从各自拿着乐器吹奏。诡异中带着压迫人的杀气。 雨生魔看向对面的红衣少女,他感应到她身上浓浓的剑意,但今日他是来找徒弟叶鼎之,顺便挑战李长生。与小辈交手他不感兴趣。 北离八公子紧紧盯着前面的二人,他们暗暗替玄英担心。 雨生魔可是南诀第一高手,按照师父李长生的说法,他修炼了魔仙剑法,这种剑法传闻是向借力,拥有强大可怕的力量,而他也是因为被反噬了,所以才变成如今这副男身女相。 百里东君甚至想打晕玄英,他不敢想,若是玄英因为雨生魔而死,那他该怎么办。 萧若风紧握拳头,手臂甚至微微颤抖,因为他也很怕会失去玄英。柳月他们往前走,李长生挥袖拦住他们,沉声道:“别过去,这是她的选择。” 李长生背着手,袖中的指尖微微一动。他既怕又期待,因为玄英的修为李长生从未看透。 她这个人就是一个谜,又如耀眼的宝石让人着迷。 雨生魔微微撤开伞,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玄英,冷声道:“你只有一次机会离开这里。”他的声音也是雌雄难辨。他这般说,是因为玄英决然的气势。还有难得一见的美,她的美能让人动心,因为世间罕见。 这世间少了这样的人都会是一种遗憾。 玄英同样面无表情地注视雨生魔,怪不得师父总缠着他,原来雨生魔是这般的美人。可惜不是她的菜。 “晚辈玄英,盗花李琉香之徒,也是望城山掌教真人吕素真之徒。”玄英顺着胸前飘起的长发,接着说道:“我奉师父李琉香之命与你一战。” 雨生魔挑眉,“哦,原来你是她的徒弟,那么就不要多说废话了。”他看着两手空空的玄英。“这样也敢来挑战我。” 玄英大笑一声,“当然不是。”说着她双指并拢,轻点额间的朱砂,那朱砂微微发亮。众人只听见她自信坚定地说道:“我有一剑,名为青萍。四品之外,神域而来。” 她指向雷声阵阵的上空,高声喊道:“青萍,速速归来!” 众人跟着抬头看向天空,天启城的众高手都知道了这场即将到来的对决,他们抬头望天,都在猜想那把剑的真实性。 其实玄英也不确定梦中的那把青萍剑到底是不是真的,刚刚她本能地这样召唤它。 她继续指着上空,一息,两息之后,就在她准备向百里东君借剑时,一把通体天青色的神剑冲出神域,它穿越无光的暗域,突破空间维度,剑身一闪突然出现在一颗蓝色的星球之上。 天启城乌黑的上空忽然被青色的光穿透,那青光越盛,青色和金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长剑以光速而下,因为速度太快,从天际直直往下瞬间出现的一条白色的云状长条。那是速度与高空的空气摩擦而形成的现象。 整个天启城的民众都被惊动了,纷纷走到街上见那天生异象。 而玄英口中呼唤的那把剑,早已出现在她的手中,那把剑的剑气太强,整个天启城的剑都瑟瑟发抖。 众人震撼地看向飞檐之上的玄英,心中泛起滔天巨浪。姬若风颤抖地拿着毛笔,他稳住心神,快速地在小簿子记录这一幕。 玄英看向雨生魔,“现在我有资格挑战你了吗?” 雨生魔的双眼倒映玄英拿剑的身影,红火泛起,他压制激动,说道:“来吧。” 雨生魔纵身一跃,挥出玄风剑,风中响起呼啸声,如万鬼齐鸣。剑气形成咆哮的恶龙迅速冲向玄英。 玄英提剑一抡,起身跃出。空气颤动,白色的神龙在高鸣,似要吞噬天下间一切的邪恶。 一紫一红虚影一现,“叮”的一声两剑相撞,整个雕楼小筑前后的屋檐瞬间被洞穿。巨大的白光穿透黑龙,随后冲散乌云。 雷声消失了,上空一片气清安静。 雨生魔,败了。 那可是南诀第一的雨生魔啊。众人呆呆地望向飞檐上那道红色的身影,她静静站着,艳丽的红衫在迎风招展。 红色的身影转身看向身后,众人的心也跟着一动。 景玉王府。 叶鼎之焦急地说道:“我要去找她!” “你冷静一下!”洛青阳追了出去,他迅速一掌而下,叶鼎之脖间一痛晕了过去。 洛青阳沉默了许久,有些事不可追回。 玄英有一种预感,过了今天不挑战李长生这个人,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再挑战了。 师父要她征服天下第一,而她更想要做天下第一。生死对决,有何惧。 当众人还未从震撼之中回神时,上空又飘来一道清冷冷如山泉流动的声音,只听见她说:“李长生,我以手中这把剑,在这天启城之巅向你挑战。” 所有的侠客,大内高手,亦或者散人游士各个神色肃穆手按剑柄,或抱臂胸前。民众嘈杂的议论声在城中此起彼伏。整个天启城笼罩在一种既紧张又兴奋的氛围之中。 玄英或许更强,不在他之下,所以李长生仰天大笑,他飞身站在对面的飞檐,“有何不可!”铿锵之声回荡开来。 玄英挽了一个剑花,等他出剑。李长生一挥衣袖,大声道:“借剑!”只见百里东君手中的不染尘瞬间出鞘,飞到了他的手中。 霞光漫天,整个天启城披上了一层绚丽而梦幻的锦缎。光芒从天边倾泻而下,照在两位剑仙身上。他们各自握着一把不同青色的长剑,遥遥相望。 北离八公子紧紧望着他们,决不允许自己错过任何一幕。他们喉咙干涩,勉强压住快如鼓点的心跳。 鸿雁飞过上空,晚风一动,吹起一黑一白的长发,就在发落的一瞬间,他们同时挥剑,高高跃出飞檐。 身影迅速消失,两把至清之剑划破上空,带出白色的光芒,众人仰天了望,只见百丈高空出现一红一白的身影。 他们为何跃到如此之高,因为如果在下面对决造成的破坏,她赔不起,学堂也赔不起。 高手对决往往只需要一招。 砰的一声,剑身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光晕扩散开来直至天启城外的上空,众人被光闪得立马闭上眼睛。 鸿雁的白羽沾着血落了下来,所有人睁开眼时,霞云不在,天空无痕。独有那道红色的身影如下凡的仙人迎风而下。 漫天的梨花飘落,散发着淡淡的冷香。 百里东君擦掉泪光,那是被剑芒闪到流出的生理性泪水。他呢喃道:“这就打完了?” 他看向姬若风,又问道:“你看清了吗,是谁赢了?” 姬若风收回小本本,望向飞檐之上的人,“从今往后,玄英就是天下第一!”他声音夹杂着激动,因为他见证了传奇的诞生。 姬若风纵身离去,其实他也没看清那一剑,但是不妨碍所有人知道,天下第一在今时今刻要更名了。 玄英握着青萍,轻声说道:“你该回去了。”青萍散发的那股神秘的力量太强,若不是她握着,恐怕这天下将要大乱。 青萍金光一闪,消失在她的手中。玄英望向天空,身影消失在众人眼中。 钦天监。 国师齐天尘一挥拂尘,沉声道:“来人,把这信送去望城山。”他望着远方,呢喃道:“吕素真这个老头真是幸运呐。” 第51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51 一处不起眼的街口,海棠树开得正盛。 一把恶龙伞出现在树下,而这次撑伞的人是学堂李先生,他低眸看向坐在地上的雨生魔,叹声道:“我原本想着待我死了,这个天下第一就轮到你来当,可谁知现在的年轻人天赋这么变态,一天之内就把剑魔和天下第一打败了。” “我如今已不是天下第一,至于输赢更不重要。你应该放下执念回去好好养伤。” 雨生魔从地上站了起来,苦笑道:“我原以为先生已是这世上最惊才绝艳的人。可遇见了她,我才知道什么是神授之才。真是.....”他接住飘落下来的一片梨花,美丽的面容浅浅一笑,“很美,我说得对吗?” 李长生如被挑衅的公鸡,他一眼瞪向雨生魔,叫道:“你可以继续冷心冷情。她,你就别想了。” “哦?说不定她看得上我的弟子呢。”雨生魔继续说道。 李长生掐着腰,翻了一个白眼,“没缘分。” 他把恶龙伞还给雨生魔,“三日之后我会把你的弟子带出天启城,现在你可以走了。” 雨生魔拿着伞似乎在沉思,李长生快声道:“你们师徒二人克人。”说完,不管神色阴冷的雨生魔,李长生立马转身离去。 雕楼小筑的屋顶之上,不,应该是没有屋顶了,北离八公子站在承重墙上发呆。 “几位公子,这是维修账单,还请你们下来接收一下。”掌柜站在房里,抬头望天说道。 掌柜不敢找天下第一和雨生魔讨债,但是天下第一是从这个包间出来的,所以掌柜很精准地锁定了北离八公子,因为他们有钱呐。 雷梦杀他们低头看向掌柜,同时纵身跃下。 露天的百品阁内,北离八公子接过一本维修工程账单。雷梦杀瞪着眼睛把账单递给了顾剑门,顾剑门轻声一笑把账单递给了柳月,柳月又递给墨晓黑,那本账单经过洛轩,最终到了萧若风的手里。 萧若风挑眉,翻着账单细细查看,隔壁酒楼的维修账单也在里面。 萧若风有点头痛,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拿着这个单子,明日去琅琊王府领银子吧。” 掌柜的顿时眉开眼笑,连忙点头躬身道:“得嘞!” 天降账单,最终是萧若风扛下了所有。为自己心爱的女人买单,是不能犹豫的。 夜晚的街道,官差拿着通缉令四处查人。雷梦杀与百里东君走在街上,“又有人被通缉了,也不知道犯什么事。”雷梦杀说道。 二人经过石桥口,百里东君无意间瞄向石桥边的告示,他疾步走了过去再三确认:叶鼎之。原叶云,昔日将军府余孽。太和一十五年。 百里东君忽然愣在了原地,喃喃道:“原来你是云哥。”他转身准备去景玉王府找他,雷梦杀按住他的肩膀,急声道:“别冲动,别暴露他的行踪。他现在可是朝廷钦犯。” 百里东君难过地点头。自己的兄弟被通缉,他不好受。 李宅门外。 方行看向萧若风他们,颔首回道:“小姐还未归,也不知去了何处。”几人点头,转身离去。没人知道玄英去了哪里。 今晚的月色不够明亮。 高阁之上,站立着一道红色的身影。只有微微的夜风伴着她,轻轻吹动她的发丝。 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无敌是多么,多么空虚。 玄英原以为自己成了天下第一会很兴奋,结果却并非如此。她现在只感觉空虚寂寞冷。 如果上天给她一个机会,是当天下第一,还是盗花,或者是道士。 她的回答是,当天下第一盗花,兼职是道士。 玄英伸开十指,轻声念叨:“萧若风、柳月、顾剑门、师兄、洛轩、谢宣、苏昌河,苏暮雨还有空空。唉,还不到十人,我能选择的太少了。” 玄英抛开一把花瓣,闭着眼睛往空中一抓。她展开手心数了一下,轻声一笑,“好哥哥,我来啦。” 琅琊王府,浴池内。 萧若风闭着眼睛泡在水池中,水面只到他的胸膛,恰到好处的肌肉直至窄窄的腰身,双腿修长且肌肉匀称,散发着男性独有的健康魅力。 一张英俊的脸沾了一点点水雾,线条流畅的下巴微微挂着水滴。 烛火微动,一丝冷香浮过。 萧若风睁开了眼睛,水池边站着一袭红衣的玄英。他抬头静静地仰视着她,一双雪白的玉足慢慢踏向水池的台阶。每走一步,红纱凋落。 红色的衣衫浮在水面上。 随着玄英的靠近,萧若风的胸膛逐渐燥热。玄英坐在他的怀里,小声地说道:“若风哥哥,想不想征服天下第一?” 萧若风目光炙热,沙哑地回道:“做梦都想。” 那修长的手指抚摸纤细的腰肢,萧若风的下巴凑到雪白脖颈,唇舌舔舐她的耳垂。 红唇微张,粉舌展露的瞬间就被更火热的唇瓣含住。玄英只感觉脖子一轻,细带落了下来。水面上浮起白色的肚兜。 雪娇娘有一半被水淹没,幸好雪娇娘长得高,水面没有淹没到她的红色印记。萧若风低头亲吻雪娇娘,试图安慰雪娇娘不要怕。 萧若风很快就开始贪心,他不断地亲吻着她 “哥哥,这次让我来。”玄英勾住他的脖子,雪娇娘蹦蹦跳跳压向萧若风。 练臀,很多喜欢健身的人其实用错了方法。玄英深呼吸,还是练习健身。 而萧若风作为教练,就是那个鼓舞学员的支柱。 萧若风紧张地滑动喉结,急促地呼吸是因为玄英在捣乱。 玄英趴在他的胸膛,“若风哥哥,是这样吗?” 萧若风注视着玄英,性感地喉结滑动,“你做得很标准,就是起身时太慢。我教你怎么起身。” “哈..哈!若风..”根据自身情况,每组做六六六次。 最后玄英被萧若风细心地安慰,什么寂寞空虚冷,都被他撞三了。 “阿英..不要走..”萧若风紧抱靠在自己怀里的玄英。 “有...人..”玄英颤抖地说道。 萧若风在电流不断地云端紧抱着她,“那就别出声。” 老管家这次没有听到猫叫声,只听到拍水声,那声音持续了一夜。不知这个王府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小世子的出现。 第52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52 荒唐了几日,玄英被萧若风从床上抱起,“阿英,今早你没有用早膳。” 萧若风从学堂回来,大腿微微发酸。他们师兄弟几个因为装醉骗过了李先生,所以李先生为了惩罚他们,让他们蹲了两个时辰的马步。 雷梦杀干嚎道,“先生,我错了,以后弟子再也不敢骗您了。” 柳月他们扎着马步,幸好他带了帷帽,不算很丢脸。 李长生站在炉鼎前面,一根高有三尺,足有成人大腿那般粗大的香插在炉鼎上。 李长生拿着细竹条,指着他们六人说道:“什么时候香烧完,你们就什么时候起来。”说完,他走出了学堂。 百里东君和谢宣走来围观,二人瞪着眼看向那支巨大无比的香,百里东君同情地说道:“这要燃到天黑吧。” 雷梦杀如见了救命恩人一般,喊道:“东八,你快帮忙吹啊。”其余几人目光紧紧注视着百里东君和谢宣。 百里东君咽了一下口水,说道:“这..这吹得完吗?” 雷梦杀扎着马步,“你可是乾东城小霸王啊,这点困难就难倒你了?” 百里东君一挺胸,“好,我来吹!”他迅速走到炉鼎前,猛地吸了一口气,脸颊鼓得像一只鼓气的蛤蟆,他对着燃烧的巨香吹了起来。 谢宣拿了一把扇子疯狂地对着巨香扇风。 二人合力,巨香开始燃起明亮的火光,两个时辰之后,百里东君瘫在了地板上,他脸颊酸胀发麻,嘴唇发干。 “师...兄,香已经燃烬了。”百里东君话刚说完,累晕了过去。 谢宣手中的扇子已经扇破了,他擦着汗,呢喃道:“我回山前书院了。”他背起书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若风他们坐在地上,大大地喘了一口气。 屋檐之上,李长生摇摇头,“这几个傻子,真气都不用。” 琅琊王府。 玄英穿着淡紫色的衣裙,靠在萧若风的怀里。“所以,是你结了账单。” 萧若风吻住她的嘴角,嗯了一声。 玄英握着他的手指,“幸好我们没有在下面打,要不然整个天启城的屋檐都要被打穿。到时我该怎么还?” “做我的王妃,父皇一定会让户部和工部去处理。”萧若风试探地说道。 玄英移了一下位置,正对着他。低声说道:“那做皇后呢?” 萧若风眸光深沉地看着她,用更低的声音回道:“我努力努力。” 她蹭着他的下巴,笑道:“刚才我是开玩笑的。如今我已是天下第一,没有哪个身份有比这个更让人得意的了。你不是被罚了吗,我帮你疗伤好不好?” 萧若风俊眉一挑,“哦?” 黄色锦缎腰带落在了桌子下,玄英滑过八块腹肌直下。掌心一转,温热的内力为他治疗酸胀的大腿。 玄英红唇微微扬起,问道:“好点了吗?”萧若风红着脸点头。 玄英忽然抓住他。又问:“那这样,喜欢吗?” 萧若风靠在玄英的肩膀上,紧闭双唇。是哪位好心的姑娘通过纤细的双手在辛勤地采蜜。 他突然抓紧玄英的手臂,力道越来越紧。玄英坏笑道:“若风哥哥,外面有人来了。” “不急。”萧若风一把扯开淡紫色的门帘,白玉般精致的闺房出现在他的眼底。萧若风猛地打开门,闯了进去。 “萧若风,你唔...!”玄英听到那脚步声来到院外了。性感的薄唇封住了她喋喋不休的红唇。 大地颤抖,最终雪山之巅形成了雪崩。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雪女喘着气,无力地看着这局面。太阳出来了,白雪从山川沟壑开始融化。 萧若风看着玄英,低沉地说道:“何时才有雪娃娃呢?” 玄英躺在桌子上,胡乱地踢了他一脚。萧若风猛地弯着腰,倒吸一口凉气,“你要谋杀亲夫。” 水榭亭中。 萧若谨与萧若风在下棋,萧若风现在也不再掩饰心底的开心,他下棋时偶尔看着钓鱼的玄英。 白衣胜雪,如同落入池边的月宫仙人。 被养得肥润的锦鲤根本不上钩。只有一条带着灵气的金色锦鲤为了逗玄英开心,乖乖地咬住了鱼钩。 玄英笑了出来,“真是机灵的小家伙。”她的声音如灵动的溪水,浸入亭中人的心湖。 萧若谨拿着黑棋的手一动,随后若无其事地落子。一局过后,还是萧若谨败了。败在了嫉妒和不甘。 萧若谨来到亭外的时候,就看见萧若风拥着玄英在钓鱼,在萧若风温柔性感的笑声中,玄英亲啄他的唇。“你的亲哥来了。”这句话又惹得他一笑。 景玉王府,后院。 亭中飘拂着青纱,温暖的阳光洒落在正在发呆的叶鼎之,俊逸的脸上闪现一抹痛心之色。 一只信鸽飞了下来。洛青阳抽出信卷,片刻后,他沉默地走到亭中。 洛青阳拿着信递到叶鼎之的面前,“这是师妹的信,她现在过得很好。还有些话让我转达,不过还是你自己看吧。” 叶鼎之面无表情地拿起信,微微低着头。他看着那几行字:文君怕被拒绝,所以拿云哥威胁玄英剑仙,让她救我出景玉王府。玄英剑仙并没有伤害我,那日她把我推入阵法中,是为了送我离开。文君有愧,只怕云哥与玄英剑仙因我产生了误会。故写此信,望师兄转达澄清。 叶鼎之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就开始痛哭,“玄英!” 从此陌路,再不求。这一句断情的话一直在折磨着他,也同时在告诉叶鼎之他已经没有任何机会再靠近她了。 叶鼎之这几日一直在逃避,欺骗自己。可现在这封信直接把他打入了地狱之中,极度的深寒。 叶鼎之痛苦地蹲在地上,他感觉好冷好冷。脑海中一直浮现玄英诀别的眼神,睁眼闭眼都是她。 他抱着头,浑身颤抖地喊着玄英的名字。不知过了多久,一缕缕原本乌黑的发丝,竟开始褪去了墨色,像是被抽走了生机,逐渐变得如雪般苍白, 风吹过,满头白发飞舞着,好似在替他诉说满身的痛彻心扉,绝望在啃噬着他。 洛青阳瞪着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张不了嘴。叶鼎之那种抑郁绝望的气息也在感染他。 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一片死寂之中,一声叹息传来,李长生的身影出现在亭中。 李长生看着绝望破碎的叶鼎之,沉声道:“你该回去了,你的师父在南诀等你。”他抓着叶鼎之的衣领,二人瞬间消失在亭中。 当百里东君看着满头白发的叶鼎之,也是瞪大了眼睛。他丢下柳条,抓住叶鼎之的肩膀,焦急地问道:“云哥,你怎么了?为何你的头发变白了?” 李长生又叹了一口气,“他失恋了。” 百里东君沉默了下来,原本准备许多送别的话,此刻也说不出来了。百里东君只能给兄弟一个拥抱,“云哥,不要忘记我们的承诺,再见之时,少年归来,你我酒剑成仙。” 叶鼎之的眼神动了一下,他艰难地叫了一声东君的名字。之后再也不出声。 一辆马车等在路面,百里东君看着叶鼎之上了马车。他问李长生,“师父,云哥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长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听,怕你抑郁。” 第53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53 城外六里,易水河畔。 李长生似乎从没烦恼,也不拘身份与弟子开玩笑,强大又洒脱。其实百里东君很羡慕师父这样的处事风格。 这样的师父在年轻时必定有很多姑娘喜欢。想到这里,百里东君好奇地问道:“师父,你有喜欢的人吗?” 李长生慢悠悠地走着,回道:“有。” 百里东君瞬间来了兴趣,又问道:“在哪里?” 李长生语气平淡,“因为我活得太久,她们都死了。” 百里东君惊讶地看着李长生,“她,她们?” 李长生忽然驻足,感慨道:“我第一任妻子去世的时候我非常伤心,于是我发誓再也不娶了。” “可是后来我想了想,这天底下还有那么多的姑娘钟情于我,为了不让她们伤心。我只能舍身,把爱分给了她们。” 百里东君看着李长生,好似看出他眼底的一丝忧愁,于是他安慰道:“师父,其实你保养得挺好的,比我那爹年轻多了。” “师父,要不你去城南杭州剃发房染一下头发,把头发染黑看着更显年轻。” “再加上前天下第一的名头,保证有很多姑娘倒贴你。” 李长生拍了一下他的头,气道:“你居心不良!” 百里东君委屈地说道:“我这建议多实在啊,哪里居心不良了。” “那杭州剃发房在江南东道开不下去了,所以来天启城专坑有钱人。你师父穷得很。”李长生加快了步伐,继续说道:“我喜欢的女子那也是天下第一的人物。” 百里东君也加快步伐,“天下第一?玄英现在就是天下第一。”他侧着头看向李长生,忽然大笑道:“哈哈哈哈!师父,玄英她眼光高得很,你就别想了。” “她喜欢我这样子的,年轻俊俏有活力。” 李长生突然停下脚步,他看着百里东君,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哦?是吗?” “那她现在怎么还不理你?” 百里东君僵住了笑容,他难过地低下头,“我惹她生气了。” 李长生一笑:“放心,会有更年轻的弟弟帮你去哄的。” 百里东君追着李长生跑,喊道:“我不会让玄英再找弟弟的!”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一处低调的酒楼内。 一袭男装蓝色圆领袍服,半束着长发,额间一点朱砂的俊美女子在悠闲地喝着酒,为何说她俊美,因为她是天下第一,玄英。 天生的衣架子,男装女装穿在她身上既好看又魅力十足。俊逸风姿,九霄仙姿,两者兼备,罕有其匹也。 天启城的民众都认识她,玄英日常很少摆架子,只有在特殊场合讲究一点。一般人也不敢打扰她,敢打扰她的人早被她教训得很乖了。 现在天启城的少男少女都流行穿红衣裳,额间点朱砂。垂髫小儿都被家里的长辈打扮成玄英的模样。放眼望去,街上一片红色飞扬。 实在是那日的巅峰对决太让人终身难忘,玄英已经是超级偶像了。 现在夸人美就说有玄英之美,夸人俊就说有玄英之姿,夸人武学有天赋就说有玄英之才。 玄英已经不是名字,而是一个符号,一种象征着极致的特殊符号。 现在她去哪里消费都不用花钱,这待遇和皇帝有的一拼了。 不过是人就有麻烦,就算是天下第一。 房门被轻轻敲响,玄英放下酒杯,语气平平,“进来。” 一袭低调墨色衣衫的萧若瑾走了进来,看到来人,玄英神色毫无波澜。 萧若谨轻轻一笑,“玄英剑仙,不知在下可否坐下与你交谈?” 玄英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萧若瑾,你还敢单独来见我,是谁给你的勇气。” 学堂李先生携叶鼎之堂而皇之地离天启城,朝廷不敢追责,京兆尹府也没有派人去学堂问话。 洛青阳沉思之后,还是把易文君出逃的消息禀告给了影宗。 监视易文君本就是师父给他安排的任务,玄英把景玉王未来的王妃给弄走了,对于天下第一来说这个麻烦可大可小。 但是洛青阳的失职有玄英这个名头顶着,他绝对少了一个麻烦。 当萧若瑾得知这个消息时,他只愤怒了一秒,下一刻他就沉思了起来,不一会儿竟笑了。 玄英的行踪很好打听,当然是她不刻意隐瞒的情况下。所以萧若谨来到这座低调的酒馆。 萧若瑾坐了下来,熟练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这次是你理亏在先。” 玄英了然,她淡定地抿了一口酒,“那又如何?” 萧若瑾拿着酒杯,“我去了钦天监一趟,特意找国师询问了一些命理算学。”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把本王的王妃给弄走了,好好的姻缘活生生被你拆散。” 萧若瑾注视着玄英,“你是修道之人,应该比较忌讳因果吧。你说,本王该从哪里再找一个王妃呢?”说完,他浅浅一笑,慢慢地饮了一口酒。 玄英袖中的手指在推算,忽然就再也算不下去了。她淡定地说道:“我帮你算了一下姻缘,京营节度使家的女儿与你很是般配。” 她犹豫了一下,又说道:“还有户部尚书家的胡二小姐也合适。”胡错杨这名字,常遇风波,易折于风雨。嗯,简单来说就是短命之相。不过没李金桂旺人。 萧若瑾气笑了,他放下酒杯。“李大人家的爱女,李大小姐整整大了我十八岁!”胡氏,暂且不提。 京营节度使李大人可是爱女如命,李大小姐李金桂如今年过三十多岁还未出嫁,李府对外宣称要找个赘婿。 上面那位猜疑心最重,那些世家谁敢娶李大小姐。何况是皇子呢。 “大十八岁,注定发。这可比金砖还踏实。天赐良缘,她旺你。”玄英这次说的是真心话。主要是她弄走易文君确实太冲动了,没想到这个后果。 当然萧若瑾还有另一个选择。但是玄英哪里肯!所以她刚才掐指推算都要起火了。最终算到了这个李姑娘的命盘上。 “我消受不起。”萧若瑾看着她。 玄英起身,冷静地说道:“那恕我无能为力了。” “站住!”萧若瑾起身说道。 玄英走到门边停了下来,她转身看向他。 萧若瑾走到她身前,目光灼灼注视着她,低声说道:“国师说你与我很相配。” 玄英嘴角一动,忍了下来。“萧若瑾,你不要异想天开了。更何况我有很多很多很多的男人。你受得了吗?” 第54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54 萧若瑾前十年是一位天真和善的皇子,后来经历皇室的毒打,变得敏感阴鸷,城府极深。一位成年皇子该有的野心和欲望他都有。 或许能让他心软的,也就只剩下弟弟萧若风了。但往往涉及权力纷争,感情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权力能让人迷失本心。为了朝堂局势,稳固皇权,上面的人往往被权力操控。 不过现在嘛,萧若瑾哪里会接受玄英有其他男人。但是他暂时可以装,可以忍。 萧若瑾走上前,语气轻柔说道:“玄英,对不起。从前是我太极端,没考虑你的感受差点伤害了你。” “我会弥补自己的过错,我只求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他看着玄英平静的神情,紧张了一下,随后又说道:“玄英,我爱慕你。”他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当着她的面打开。 玄英低眸一瞧,是一只用昆山之玉雕刻而成的月宫仙娥,月宫之上盘踞着一条白龙。 “玄英,看见你的第一眼我觉得你就像飞入月宫的龙女,美丽而强大。我雕刻完之后,其实那天我准备把这件礼物送给你。” “是我怕你拒绝我,所以选择了另外一个错误的方式。” 他当初太自大,用的手段实在是让玄英厌恶了。从性格,做事方法她就不会考虑萧若瑾。 玄英顾虑他的气运没有下死手。还有一点,萧若瑾是萧若风的哥哥。 她看着萧若瑾,说道:“不过那时候你早就与易文君定亲了,你没有资格追求我。” “我不喜欢俗人,特别是皇室俗人。”盗花当然是盗真正风流洒脱的绝世之人。萧若瑾是皇子,是一国王爷。没目的事他也不会做。 玄英看着他难过的表情,又说道:“你莫要再纠缠我。” 玄英转身,被他抓住了袖子。玄英挥袖,冷声道:“萧若瑾,这是最后一次。” 她走到门外,抬头望向夜空,一颗星回到了轨道。玄英忽然一笑,她转身看向萧若谨,“恭喜恭喜,半年后你的未婚妻就会回来。”她不沾因果,她后台硬得很。这个是玄英猜的。 玄英离开了,萧若瑾原本俊朗的面容立马阴沉,他抬起玉雕就要往地上砸,可手抬到半空又放了下来。 他紧紧地抓着礼盒,“得不到你,你也别想走出这皇城。” 稷下学堂,弟子精舍。 明月当空,盗花踏月而来。她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静静站在学舍的屋檐上。 她为何会如此呢,因为真香打脸太快,玄英要去哄人。 这次她不需要小青蛙指路,玄英脚点一枝海棠花,身姿轻盈落在了房间门口。 她悄悄打开房门,走了进去。一张精致的床上躺着一个人,薄纱遮面,体香淡雅。 那人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玄英迅速点了他的穴位,扯掉他的面纱。笑道:“不愧是柳月公子,传闻绝色无双,果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柳月的美眸瞪着她。玄英一笑,她撕下发带,随后把柳月的手分别捆在床头的柱子上。 玄英指尖抚摸他精致柔和的五官,然后到了白皙的脖颈。指尖一挑,白色的外袍敞开了。 柳月呼吸开始不稳,白皙的脸微微泛红。他看见玄英褪去了蓝色衣衫,迷离间,玄英捏住他的下巴,红唇凑了过来。 凉唇被温热裹挟,唇齿被撬开,她吮到舌根,柳月只觉得一阵酥麻,全身开始发烫。 玄英抬头,柔柔地说道:“哥哥真香。” 柳月双手被捆着,他顾不了这么多,喘着气说道:“你放开我。” 玄英亲着他的胸膛,不过片刻上面出现斑斑点点的红痕。 一只危险迷人的夜猫,四肢擒住了白天鹅。她看着柳月,声音温柔又勾人,“先从哪里吃呢。” “你的眼神要把我给烧了,所以...”玄英用他的发带遮住他的眼睛。 柳月眼前一暗,感官突然变的敏感。夜猫靠了过来,白天鹅紧张地煽动翅膀,猛地被夜猫拖进洞里。 柳月淡红的唇忽然哼了一声,修长的手指紧紧抓着发带。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洞穴里,无数的丝线缠住了他。 柳月被带到仙女湖,他被湖水翻滚。差点窒息。“玄...英,让我看看。” 双眼再次看见光明,柳月眼中只看到活泼的雪娇娘,还有如柳枝拂水的腰肢。 床下掉下了发带,柳月一把抓住盗花,声音沙哑地说道:“今晚你别想睡觉。” “柳哥哥,求...放过。”玄英咬着唇,突然一颤抖,“我再也不敢了。” 白鹿莺莺呢喃,白天鹅都会颤栗回应。 清晨,一点点光透了进来。 灵素端着水盆,推开了房门。她走到卧房内,原本露着可爱单纯的笑脸立马僵住了。 她瞪着眼睛,看着雪白的后背。被褥只盖到纤细的腰窝,玄英躺在公子的身上,公子只露出一张脸,脖颈都是红点点。 小小年纪承受了太多,灵素紧张地抓着水盆,一步一步往后退。 房门被轻轻地关上。玄英的腰被一双手给搂住,她从沉睡中醒来,不满道:“柳月,放手。” 真正的狼觉醒了,獠牙立马穿透白鹿,无血的狩猎才刚刚开始。 日上三竿,雷梦杀看着紧闭的房门,扯着大嗓门喊道:“柳月,你在不在?我和若风有事找你商量?” 房内,玄英吓得立马抬头,她从柳月身上下来,眼疾手快地穿好衣服。 玄英看着一脸不可置信地柳月,急忙哄道:“好哥哥,明晚我来柳府找你。”话落,她衣袖一挥,身影消失在榻上。 柳月的额头青筋暴起,他难受极了,特别是没游到仙女湖的时候。 百里之外的山路上,一名持枪的剑客牵着马,他看着远处的城池,笑道:“天启城,我来啦。” 李宅。 玄英泡在水池了,方行撒着花瓣,说道:“小姐,今早百里公子又来找你了。” 玄英没有说什么,她看向窗外,一只燕子飞出了屋檐。师兄被师父叫了回去,她在这天启城也待腻了,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第55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55 李宅大门前。 百里东君垂头丧气地从李宅走了出来,他连续好几日都没找到玄英,晚上去她房里等人,玄英也不在。 他想好好认错,只要玄英原谅他,不管叫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可是玄英这样躲着他,是不要他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百里东君原本阴霾的心就要化成浓稠的黑墨了。 雷梦杀从学堂屋檐跳了下来,他一拍百里东君的后背,“想开点。” 百里东君眼眸褪去幽深,再抬头,桃花眼依旧清澈明亮,只是带了几丝委屈与伤心。 “二师兄。你知道她还会去哪里吗?”百里东君去几个师兄府外,也堵不到人。他都要抑郁了,不,是已经抑郁了。 雷梦杀头疼地挠挠头,忽然眼前一亮,说道:“我带你去一个忘记烦恼的地方。” 百里东君问道:“雕楼小筑喝酒?” 雷梦杀推着他的背,“你去了就知道了。” 二人经过雕楼小筑时,百里东君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倒飞了出来。百里东君迅速一跃,接住了那人。 百里东君托起人,笑道:“司空长风,久别重逢不用行此大礼。”他又问道:“刚到天启城就被打成这样?” 司空长风不好意思地说道:“别提了,我想着你与玄英爱喝酒,便打算买秋露白。谁知这酒卖完了,那我只能抢了。” “可惜抢不过,被谢师打了出来,我的银月枪还被扣在了里面。” 司空长风看向雷梦杀,拱手道:“让灼墨公子见笑了。” 雷梦杀大大咧咧笑了一笑,表示不在意。 雕楼小筑大堂内,此时看客们的气氛有点热闹。百里东君看着一脸凝重的谢师,说道:“那就定在本月十四日,若是我酿的酒赢过你,那上面的秋露白和我兄弟的银月枪,我都要带走。” 酿酒师谢师冷着一张脸,沉声道:“那就恭候大驾。” 百花楼。 百花绽放,众客往来。 百里东君与司空长风站在雷梦杀的身后,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同时往后退。 二人欲转身离去,雷梦杀敏捷地按住他们的肩膀,“跑什么跑,只是喝喝酒消遣一下。” 雷梦杀拽回二人,自顾自的说道:“想当初顾剑门为与上面的女子相见,他举剑而舞,满楼的花瓣被他的剑气卷起,形成一座姹紫嫣红的花桥通往琴女的高台之上。顾剑门自信一笑,踏上了花桥。” 百里东君抱着剑,问道:“然后呢?” 雷梦杀一笑,“然后顾剑门下来了,他被拒绝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他走后,我很久没来百花楼。” “后来我与玄英经常来这里喝酒,谈笑风生间与众佳人相伴,想想真是美好啊。”雷梦杀俨然还在回忆当初的潇洒。 这时喝得醉醺醺的屠二爷扯着一位红衣少妇的袖子,不满地说道:“紫衣,我在此地花了那么多钱,今日我无论如何都要见风姑娘。” 此话一出,大堂的客人都纷纷往他们那边瞧。 红衣少妇笑道:“二爷,您消消气。风姑娘那边有贵客在,实在是不方便呢。” 屠二爷瞪着眼,高声道:“贵客?你这么说那就对大家不公平了,在座的各位谁不是贵客啊,凭什么里面的人就能让风姑娘陪啊。” “里面是...”红衣少妇一脸为难,就在这时二楼响起珠帘摇动的声音。 楼下众人望去,只见略高的蓝色长袍女子搂着粉色衣裙的女子走了出来。楼下顿时响起了酒杯落地的声音。 这神仙俊姿简直就是一阵审美冲击,像是走到仙宫前,忽然遇见了神女。众人愣愣地望着那蓝袍俊美的女子,都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这时从她身后又走出一个人,是一身白袍,丰神俊朗的顾剑门。他拿着酒杯靠在玄英身边,冷峻的脸露出笑意看向雷梦杀几人。 雷梦杀瞪着眼睛,手指指着他们。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都愣了神。 “玄...英剑仙!”不知是谁激动地大声喊道,楼下的男男女女瞬间沸腾,犹如一滴水炸了油锅一般。 屠二爷一个侧身直接醉晕了过去。 “啊!剑仙!” “玄英剑仙,我喜欢你!” “剑仙看我!”楼下四周都是这样迷弟迷妹的声音。 玄英恣意一笑,潇洒从容地搂着粉衣的风姑娘与顾剑门转身走进雅间里。安静片刻的大堂顿时又掀起疯狂的声音。 雷梦杀摇了摇头,“简直是太疯狂了。” “是啊,你要不要去搂一位姑娘啊。”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雷梦杀吓得一抖,“夫夫...夫人!是东君叫我过来的。”耳朵忽然一痛,雷梦杀躬着腰被李心月扯出了大堂。“夫人,你误会我了!” 门外响起李心月的声音,“回去再教训你!” 百里东君回神,着急地往楼梯上走去。看守楼梯的两位大汉挡住了他的去路。 “让开,我是顾剑门的师弟。”百里东君沉声道。 雅间内,听不到外面一丝的声音。 风秋雨端坐在琴桌前,弹起最后一段思乡之曲。 玄英靠在椅子上,纤细的手指微微一动,轻声说道:“你口中的那位哥哥应该在南决恶谷那边。” 琴声戛然而止,风秋雨红着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就当你请我喝酒的回礼吧。”玄英喝完最后一杯酒,与顾剑门一同起身。 当百里东君走到门口时,风秋雨平静地说道:“公子请回吧,玄英剑仙刚刚离去。” 天启城,十里外。 顾剑门走上马车,他掀起幕帘,轻声说道:“我就要走了,你不说点其他的话。” 玄英一笑,走了进去。马车内,她捧着他的脸,迎上他炙热的眸光,吻住了他的唇。 温柔缠绵,似要把离别的不舍传递给她。 玄英勾着他的脖颈,“我会来西南道找你,等我。” “那还需要多久?”顾剑门沙哑地问道。 玄英的脖颈被咬了一下,“不会很久。也许一两个月。” 顾剑门抱紧她,不舍地说道:“阿英,与我回去好不好?” “二哥哥,这只是短暂的离别。”玄英蹭着他的胸膛,安慰道。 顾剑门紧紧注视着她,“这次不能骗我。” “这次不会骗你。”她吻了一下额间那抹艳丽的红痕,轻轻捏着他光滑的脸颊,“哥哥真俊,我哪里舍得忘了你。” 顾剑门这才露出帅气的笑容,如清晨的日光,清凉中带着丝丝温暖。 自古送别最是伤感惆怅。玄英望着远去的马车,心头泛起浓浓的不舍。 玄英刚转身,原本低落的心情瞬间消散。只见对面站着一位持枪的少年浪客,在夕阳下绽放着最灿烂的笑容。 玄英走到他的身前,二人许久未见,司空长风竟有点不知所措。 玄英靠近他,低声问道:“想我吗?” 司空长风红着脸,回道:“想。” “我也想你。”在他喜悦的目光中,玄英亲啄了他的唇。 一把银月枪落在地上,大树旁是一对热烈拥吻的情人。久别重逢,情难自抑。 走了一个俊哥哥,又来一个俏哥哥。玄英觉得自己没有盗花空窗期,真好。 第56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56 月上柳梢头。 司空长风刚来天启城,人生地不熟的,玄英当然是好心的带他回李宅咯。 玄英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视线一摇晃,枪客扛着枪从房外闯了进来。 正跪在地上洗被褥的玄英被枪客抓个正着,一地的水来不及收拾,现在又打翻了一盆。 玄英抓着帘子,身后伸出两只手,她被拽了回去。“唔...长风...” 无数的灵力从明月涌来,身子又软又酥,从丹田窜出一阵阵的电流。 司空长风看着白到发光的玄英,忍不住咬住她的后颈。一只白鹿被狼给扑倒,岸边传来凄厉的鹿鸣,与幽幽的狼嚎。 素色的床幔被狂风吹乱,床脚边是滋滋咯咯的声音。 皇宫,御书房。 门口两根柱子上写着一个对联。 养天地正气,法古今完人。 笔锋在宣纸上游走,她的眼神透着一种超凡的淡然。明明身处在最有权势威压的地方,可她站在那里,犹如常居于山水幽林之间,不为世俗礼法所拘。 其潇洒风姿,令候在一旁的李公公等人暗暗赞叹。 玄英缓缓收笔,墨韵尽而神韵存。李公公连忙上前,双手捧起未干的宣纸,恭敬地呈至太安帝面前。 太安帝看着上面的墨迹,笔锋似削竹,灵动而华丽。那双凌厉的眼微微含笑,掩去威严倒有几分儒雅。 他把宣纸放在书桌上,抬头看向玄英,“朕观卿之才情,堪为大用,正宜为国子监祭酒。” 这老皇帝搞挑拨离间,于是玄英淡然道:“在下不过是小民之才,且性喜自由无拘。学问之道,恐难胜祭酒之重任。” “何况李先生才华绝世,晚辈哪里敢与之争锋。” 太安帝面无表情,冷声道:“你敢拒绝朕。” 玄英一笑,说道:“国子监已经有一个天下第一,若是陛下肯让我做翰林学士,那我可以考虑考虑。” “哈哈哈,说得好。”李长生从殿外走了进来。 他看向太安帝,微微一垂首,就算是行礼了。“陛下,这国子监祭酒一职是被天下第一给包了吗?” 太安帝眉头紧皱,“先生怎么又回来了。” 李长生看了一眼玄英,“我这不是在等朋友吗?若是陛下没什么要事说的,那我们就告辞了。” 太安帝肃着一张脸,沉默不语。李长生和玄英转身往大殿外走去。 “你们未免太过于嚣张了。”皇帝的声音如幽暗中的闷雷在二人身后响起。 李长生和玄英转身,同时耸了耸肩,语气张扬道:“有吗?可能他(她)她是天下第一吧。” 李公公在一旁听得心惊胆,他擦着汗,目送那两位离开。 从御书房到宫门,是一条很漫长的路。玄英和李长生却走得悠然自得,同是白衣胜雪,与这皇宫格格不入。 这条路走到一半,四名紫衣侍卫抬着一顶轿子走了过来。 肃杀之气蔓延开来。 擦肩而过时,李长生往轿子扫了一眼。四名侍卫抬着轿子摔在地上,轿内的中年太监面色苍白猛地吐了一口血,珠串散落。 “虚怀功?里面那人被我打过。”玄英淡淡地说道。 李长生一笑,“你比我厉害。” 御书房传来禀告声,“陛下,大监那边过了。” 二人又走了一段路,国师齐天尘执白色拂尘走了过来。 “小齐啊,那你也退下吧。”李先生随手一挥,齐天尘被打飞了出去。 玄英看着躺在地上翻滚喊疼的齐天尘,对李长生说道:“他演技好差。” 齐天尘坐在地上无语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玄英回头瞪了他一眼。 至宫门时,对面迎来无数持长枪的禁军。玄英走到李长生前面,“该到我了吧。”话落,衣袖一挥,那些禁军纷纷如落叶飞了出去,长枪碎成粉末。 宫门之上,两道白色的身影静静地站着。 他们看向御书房的方向,同时一掌挥出,狂风席卷而来,几里外的御书房十几扇大门被疾风打开。 门外的大监浊清,国师与众大内高手倒在地上,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齐天尘又坐了起来,呢喃道:“这个警告够嚣张。” 大监浊清擦着血渍,惨然一笑:“这本是一个杀人之局,尽我北离大内高手之力,可笑,竟连他们的头发都摸不到。” 地平线上的阳光照射在宫门之上的二人,丝丝缕缕地穿梭于他们的衣袂发间,白衣泛着金黄的光晕。 天地之间,那不是落日,而是破晓时分喷薄而出的朝阳。 本月十四日,这一日的天启城很热闹。 因为百里东君与雕楼小筑谢师立下比酒之约就在今日。天启城的看客们都来到雕楼小筑看这场比试。 北离几位公子都到了现场,他们在等百里东君。 喧哗声中,百里东君神采奕奕,提着一坛酒走了进来。他往人群看了一眼,眼底闪过黯然。他酿的这坛酒,想的都是她。可今日她没有出现。 百里东君抓紧酒坛,却扬起笑容,大声说道:“白日星辰,七盏星夜酒。” 教坊三十二阁,乐阁之上。 玄英扯下一片白色的花瓣,“今日我就离开了,你真不跟我回望城山?” 月落苦笑一声,“不回了。” 玄英问道:“我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你改变了主意。” 月落望向天空,“十几年了,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我有了执念,也产生了恨。” “他不曾找过我,那就算了吧。” 玄英摇头,“感情真复杂啊。” 月落笑了一声,“你不与他们告别?” 玄英放下花枝,“算了吧,与他们告别我一个月都别想出这天启城。” “那么,再见了。”青衫身影纵身跃下。 一只毛驴的背上躺着一位相貌平平的青衫女子。她看向雕楼小筑,里面在进行比试。 女子摇着酒葫芦,拍了一下毛驴的头,“走快点。” 毛驴加快了脚步,到了城外时,玄英迷迷糊糊地回道:“你有没有名字。” 毛驴哼了两声,玄英眨着朦胧的双眼,想了想,“那你就叫小苹果吧。” 她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一张笑得很凄美的脸,俊美的少年,一双深情的桃花眼。 黑色的长袍飘下红色的发带,“魏无羡是谁啊....”玄英拍了一下晕乎乎的大脑,慢慢地睡了过去。 第57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57 雕楼小筑的这场酿酒术比试最终是百里东君赢下。他去取楼中秋露白,司空长风则去拿回自己的长枪,不想触发楼中暗器,幸好反应及时避过了暗杀。 五名黑衣人从暗处冲了过来,萧若风长剑出鞘,四名黑衣人瞬间倒地而亡。他提着剑指向最后一位黑衣人,冷声道:“何人指使?”黑衣人心下一狠,抹剑而亡。 萧若风挑起一把长剑甩向二楼的雅座之上,只听见一道惊恐地声音响起:“萧若风,你大胆!” 萧若风抬头,神色冰冷地说道:“敢伤我学堂之人,才是真正的大胆。” 堂内众人皆静默不语。 黄昏已至,一辆马车停在雕楼小筑门外。百里东君与司空长风在赠酒道别。 “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百里东君拍着他的肩膀,郑重地说道。 司空长风一笑,也拍着他的肩膀。“保重,后会有期。” 李长生扬起马鞭,笑道:“小枪仙,走啦。”马车缓缓起步,往街口走去。 司空长风面露犹豫之色,他看着远处渐行渐远的马车,深呼一口气,大声喊道:“东君,有一件事我憋在心里很久了。我想要告诉你!” 洪亮的声音传至整个街道,前方的马车停了下来。百里东君从车窗伸出一个头,等他说话。 北离八公子带着优雅的笑容从雕楼小筑走了出来。 街上的行人也停下脚步,他们面露八卦,看向这离别送行的一幕。难道他要告白,这两人是断袖? 百里东君扯着嗓子喊道:“你说啊。” 司空长风有点受不了四周的目光,他咽了一下口水,吼道:“东君,对不起。我喜欢玄英!不,我爱玄英!” “我希望你成全我们!”东君待他如兄弟一样,他不想再欺瞒他。 百里东君和李长生瞬间脸色一黑。 萧若风,柳月,洛轩还有墨晓黑面无表情地看向司空长风。 安静地街道瞬间响起怒骂之声,更有甚者大声喊道:“玄英剑仙是我们的!她才不会喜欢你。” 一红衣少年指着他喊道:“我作为玄英剑仙剑迷后援会会长,不同意你和玄英剑仙在一起!” “不同意!” “不同意!”人群中穿着红衣的少男少女高举拳头,对着司空长风喊道。 “汪汪汪!”就连他们牵的大黄狗,也跟着嚎了三声。 司空长风看自己捅了马蜂窝,连忙扛着枪拐进另一处长巷里。他擦着冷汗,“这天启城卧虎藏龙的人很多,疯子更多!” 远处的茶楼里,萧若瑾放下茶盏,竟笑了起来,“玄英,你还真是....让人喜欢啊。” 一名影宗护卫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他低声在萧若瑾耳边说了一句话。 “人突然不见了?!”萧若瑾急得站了起来。 隐卫吓得跪在地上,“属下该死!” 萧若瑾沉着脸,挥手道:“起来吧。她修为太高,怎么可能不知道有人在跟她。” 马车内,百里东君沉默了片刻,说道:“师父,我想去一趟李宅。” 李长生挥着马鞭,回道:“别想了,她已经离开天启城了。” 闻言,那双黑色的瞳孔更黑了,百里东君一张俊俏的脸上满是阴沉之色。看来他过段时间要去望城山堵人了。 夜幕降临,马车绕着天启城转了一圈,最终停在教坊三十二阁,仙人指路台。 百里东君一跃而起,手中的酒壶挂在了桅杆之上,那是天启城最高的地方。 高阁之上,白纱蒙面的月落闭上眼,“古尘,就到此为止吧。” 百里东君回到马车边,手掌拍了一下白马,白色灰尘四起。他又抹了一下。这才发现这马的毛是红色的。 “师父,这...这是我的烈风马。你把它染了?”百里东君无语地看着李长生。 李长生理直气壮地回道:“白衣白马白发,才是仙人本相。”他一牵马绳,百里东君连忙跳上了马车。 百里东君嘟囔道:“你绝对是故意报复我,那日让你去染头发的事。” 李长生翻了一个白眼,“我才没这么爱记仇。”随后他接着说道:“你师父年轻时有一位恋人,他与那女子约定若是自己酿好桃花月落,就会亲自过来提亲。” “若是他死了,就会有人帮他把桃花月落挂在天启城最高的地方。” 百里东君脸色一僵,“师父,现在还能回去把酒取回来吗?” 李长生耸耸肩,“不能了。” 一天之内天启城走了两个危险人物,李长生高调地策马逛了一圈天启城,随后带着百里小公子离开了。 玄英呢,连人影都找不到。 景玉王府,书房内。 萧若瑾转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你让你的人去青王府,跟他说,天下第一不能离开天启城,何不让她做钦天监,监正。” “李先生没有牵挂,可玄英剑仙有顾虑,毕竟她还有一个师门望城山和不往来的剑心冢。那可是她师父的家门。” 影卫压低了头,迟疑道:“可国师那边.....” “父皇会明白的。”想必他那皇兄会很乐意为父皇分忧。哼,萧燮,你才是个下贱的东西。 萧若瑾小心翼翼地拿起月宫玉雕,他的手指竟与白玉一般,“玄英,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又会见面了。” 天外天,寒梅亭。 紫衣侯看向玥卿,沉声说道:“我们找到一个更合适的天生武脉,他叫叶鼎之。” 白发仙问道:“那大小姐那边,无相使有说什么吗?” 玥卿原本甜美的面容立马阴沉,“让她在天启城的大狱里醒醒脑子。为了一个男人差点毁了我们的大计。”她活该! 当她的姐姐被抓到的消息传来时,她既担心又恐慌。直到得知真相,玥卿气得都恨不得一剑把她杀了。 为了一个敌国将军之孙,竟昏了脑子。玥卿很肯定若是让玥瑶继续行动,她一定会出卖天外天。 北离,某一处镇子。 在路上行驶了小半个月,马车停了下来。二人在小镇待了几日,百里东君从铁匠铺兵神罗胜那里拿了一把长刀,为尽铅华。他的师父准备教他双手刀剑术。 百里东君展开地图,他看向闭目养神的年轻少年,问道:“师...南宫兄,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少年温润灵动的声音响起,“唐门。” “去那里作甚?”百里东君疑惑地问道。 南宫春水睁开双眼,“去取一颗让我尽快恢复功力的药。 第58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58 天府之国,锦城。 一位青衫女子牵着一头毛驴走在林间的小路上。那女子相貌清秀,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江湖游人。 青衫毛驴,是很多走江湖之人的标配。所以她很普通。 这么一个普通的江湖人到底是谁呢? 玄英拉着绳子,用力走了两步。那头毛驴一动不动,嘴里还发出“嗷嗷”的嘲笑声,倔强又滑稽。 玄英瞪了一眼毛驴,“小苹果,今天唐门在办试毒大会,我要赶过去看热闹。如果你再闹脾气,我就找一只丑母驴与你做伴。 毛驴又“嗷”了一声,终于加快了步伐。 一人一驴刚走到城门,天空忽然乌云密布,一股强大的真气汇聚在上面。那是唐门的所在地。 “看来有人突破了。”玄英跳到小苹果的背上,“快点,那边都在比试了。” 试毒大会现场,屋檐之上。白发飘飘的少年微微一笑,呢喃道:“我感觉她来了。”他一挥袖,四周的人被他强大的真气撞倒。 他一跃而下,展开双手伸了一个懒腰。“终于恢复了,真舒服。” 玄英赶到唐门的街外,大门上写着两个隶书大字,唐门。两旁的墙院延伸出几十丈之外。 一座锦城里面的城中城,这家族很高调,很嚣张。 玄英从小苹果的背上跳了下来,这时从唐门里走出各门派的长老和弟子。 “真是大开眼界啊。” “是啊,是啊,那位南宫兄弟修为不得了。” 陆陆续续的人群从玄英身边穿过,玄英对一旁红纱遮面的女子问道:“这位姐姐,试毒大会结束了?” 那女子看了她一眼,玄英如同被毒蝎子盯了一下。女子冷眸流转,冷冷地点头,“你来晚了。” 玄英第一次遇见这么冷酷美艳的女子,她想与她交交朋友。“姐姐,你一定很漂亮,我能与你交朋友吗?” “姑娘,奉劝你离那位女子远一点。”对面人群中传来男子的声音。 玄英问道:“为何?” 黑袍男子神秘一笑,回道:“她是五毒门的弟子,若你与她做朋友,那也可以。就是日子短了点。” 红纱女子女子冷冷地看着他,“多嘴!” 黑袍男子面色一僵,连忙躲到自己师门的队伍当中。 她又看了玄英一眼,面纱之下红唇微微勾起,“朋友就不必做了。”说完转身离去。 玄英哎了一声,牵着小苹果掉头离开。 唐门里又走出九个身影,几人在大门前告别。 “诸位,那就在此告别了。”白发少年轻声说道。 玄英走了一会儿,猛然听见一道十分悦耳的声音。那声音清脆灵动,纯净不含一丝杂质,如仙宫的青鸟在弱水河畔啼鸣。 玄英转身望去,只见一位仙气十足的白发少年,他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外袍,衣袂飘飘。 他面容俊秀绝伦,眼眸似星河。琼鼻秀挺,薄唇似花露。身姿修长仿若清风拂柳。 啊!好俊俏的神仙弟弟。玄英愣在了原地。 唐门老太爷,还有百里东君,司空长风他们都察觉到一道无法忽视的目光。于是几人侧首往前面看去,只见人群中有一位清秀的青衫女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南宫春水。 她的身旁还跟着一头驴。 唐门几人低眸一笑,又看向百里东君他们。唐门老太爷笑道:“南宫兄一出门,就被女子看上了。年轻真好啊。” 那青衫女子朝着南宫春水疾步走了过来,距离越来越近,她的身影直直地往南宫春水胸膛靠近。 这女子的架势坚定又唬人,南宫春水连连往后退。 二人一个退,一个跟。玄英往前一步,抬头看着他,“兄台贵姓啊。” “成亲了没有啊?” 唐门众人和百里东君等人瞪着眼睛看着这夸张的一幕,都愣得说不出话来。 这天底下还有这番胆大的女子,比玄英剑仙的剑迷还要癫狂! 直到南宫春水被抵在门口的石柱子上,玄英点了一下他的胸膛。 “哇,好结实的肌肉。”玄英把手掌放在他的胸膛之上,连忙说道:“结婚有什么好,不如到我们望...武当山全真教做道友。” 玄英眼疾手快捏住他的精致白玉一般的下巴,啊,好滑的肌肤。这个弟弟好嫩好水灵啊。 二人呼吸越来越近,南宫春水低眸看着这位胆大放肆的女子,他警告道:“我告诉你,你这样看着我,可是非常有危险。 因为你随时可能.....”南宫春水话还未说完,就被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慌张又夸张的声音打断。 “姑娘,麻烦你庄重一点啊!”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连忙跑了过来,二人同时抓住那女子的袖子,边说边把她拉走。 玄英急道:“哎哎哎,你们干嘛,我只是想问他结婚了没有,哪个门派的。” 好险,刚新鲜出炉水灵灵的师父就差点被她吃了豆腐。 唐怜月问一旁的温壶酒,“这人莫非是个疯子。” 温壶酒摇摇头,“这是传说当中的犯花痴,这病治不好。” 唐怜月摸摸下巴,又问道:“用毒呢?” 温壶酒无语了一下,“她说是武当山的弟子,你敢毒?” 玄英被点了穴位,但这难不倒她。眼看他们的马车就要走远,玄英内力一冲,把穴位解开了。 唐怜月站在台阶上看着她,这女子看着平平无奇,想不到内力如此浑厚。 那青衫女子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追人啊。”说完她骑上毛驴,大声道:“小苹果,给我追上去。” 唐怜月心里一颤,好奇怪,为什么他心里热热的。那女子肯定用了什么毒! 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坐在马车前。百里东君往后面看了一眼,无奈地说道:“春水兄,她还跟在后面。” 马车里的南宫春水嘴角噙着笑,俊俏秀丽的面容如春日破晓的暖阳,他缓缓说道:“很有趣不是吗?” 百里东君无语了一下,说道:“春水兄,虽然你蛮招女子喜欢,但是也不能随便玩弄他人的心。” “你不是说喜欢的女子也要数一数二的吗?”那女子清秀平平,他这个师父眼光那么高,哪里会喜欢。 “那要看你喜欢的那个人刚好是什么样的。”南宫春水掀开窗帘,就看见一张笑得灿烂的脸。 一朵梨花飘入春池之中。 青衫女子骑着毛驴,一直看着马车里的人,“我听见了,你叫南宫春水。 ”你好,我叫西门秋月,是一个优雅的读书人,我们能做朋友吗?” 马车前传来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的憋笑声。 “笑什么,西门秋月和南宫春水一听就是一对。” 河畔边,那头驴扯着嗓子在嗷嗷叫,似乎也在嘲笑她的名字。 第59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59 青青河边草,绿绿头上帽。 玄英跟了他们两个时辰,因为马要吃草,马车在一处村庄的草坪上停了下来。 玄英牵着小苹果走到一棵树下,轻声地说道:“小苹果,你先回望城山。” 小苹果转过身,用驴屁股对着她。这是无声的拒绝。 玄英扯着它的耳朵,低头说道:“你在这里,我都没有机会上那辆马车,你不想有一个俊俏的男主人吗?” 小苹果摇摇头。这都不行?这驴不随它主人啊。 玄英想了一下,忽悠道:“小苹果,他是我的情关,待我渡了他。我就可以飞升成仙,位列仙班。到时候我求玉皇大帝,封你做弼马温,如何?” 小苹果那双大驴眼一亮,它转过身抬头看向玄英。驴嘴往上扬,露出一排大牙齿。一张驴脸硬生生扯出谄媚的表情。 玄英心里一乐,说道:“那接下来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夕阳西下,小苹果眼神坚定地望向远方。它昂首对着日落,悲鸣般地嚎了一声,百里东君他们抬头望向小苹果。 那头驴四蹄扬起,如一道闪电直直地冲向残阳的方向,驴身越来越远。 百里东君他们看到西门秋月侧身站在小山丘上,她伸出右手,左手握拳捶胸。然后对着那头驴悲痛地喊道:“小苹果!” “回来!” “你要去哪里?!” “不要像塞班那样丢下我!” 声音回荡在荒野上,那头驴再也没有回来,只留下一路的灰尘。 南宫春水抿唇低头,两肩微微抖动。 落日熔金,青衫女子背着光,她慢慢地走向他们。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心里一颤,他们仿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可她又不是她。 玄英看着南宫春水,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个,我能跟你们一起吗?我的驴丢了。” 南宫春水眼眸含笑,轻声回道:“好啊。” 百里东君与司空长风对视了一眼,难道他们要有师娘了? 马车一路往西行,他们偶尔停下来看看远方壮丽的风景。 南宫春水用野生的火把花编织了一个火红的花环。他为她轻轻地戴上,眼神温柔地都要滴出水来了。 玄英微微靠近,双眸注视着他,“我很想对你做一件事...”她忽然踮起脚尖,红唇快速亲点他的唇。 南宫春水回过神,玄英已经跑在前面的花丛间等他。 他开心地笑了起来,随后迈着微快地步伐走向她。 马车旁,有两个人蹲在地上,他们此刻心情很不是滋味。 百里东君每次看到西门秋月和南宫春水挨在一起,他的心就会十分的不舒服。西门秋月看向南宫春水的眼神,也让他心里一酸。 他这种感觉很不正常,因为他可以很肯定,自己只爱玄英。她没有特意搭理他,几乎所有注意力都在南宫春水的身上。 百里东君很清醒,而能让他有这般情绪的,那只有一个可能,那个西门秋月不正常。 那双桃花眼闪过一丝晦涩,无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司空长风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他眼神暗暗地看向远处的那两人。“东君,我不同意她和师父在一起。师父一定是被她蛊惑了。”还蛊惑他。 百里东君看向他,低声地说道:“要不我们....” 司空长风疑惑地看着他,迟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掌,做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百里东君拍了一下他的额头,“呆子,你在想什么呢?”他靠了过去,低声说道:“我们这样...然后...” 司空长风双眼一亮,猛地点头。 夜晚很快降临。 百里东君与司空长风不知去了哪里。玄英看了一眼马车,轻步走了上去。 一盏烛灯微微亮起,南宫春水在打坐。 玄英小心翼翼地坐在他身前,凑过身看向他。春水好俊俏,不偷香窃玉一下那太对不起她这几日的奔波了。 反正他入定了,也影响不到他。 红唇缓缓凑近,玄英舌尖舔到他的唇瓣有甜甜的果味。那是她摘的野草莓。 粉舌抬起他的唇缝滑了进去,味道更甜了。可惜对方在打坐,玄英只能像含一颗糖一样舔舐他的唇间。 他的唇被她亲吮得发红,玄英吻够了,于是退了出去。 玄英刚要起身,就被一只手揽过腰肢,另一手掌握她的后颈,她整个人被禁锢在南宫春水的怀里。 南宫春水低眸注视着她,扬起淡红润的唇,“原来是一只小猫咪在扰我修行呀。” 他的声音灵动又带着一丝低沉,玄英听得耳朵有点酥痒。 “春水...”玄英柔柔地唤着他的名字。 南宫春水眼神一暗,他捏着她雪白的下巴,低头吻了过去。 二人唇瓣刚碰在一起,勾勒之间酥麻得让玄英忍不住轻声哼了一声。 让玄英脑子很快就迷糊,因为南宫春水的吻技太厉害了。 她盗过的男人,他们一开始吻技都不熟练,吻了一次之后才掌握了技巧。玄英心里泛起了一丝疑惑。 玄英感觉他的炙热,她动了一下,随后推开南宫春水。 南宫春水喘着气,双眸泛着情动的欲望。 “好热,我出去吹吹风。”玄英再不出去,真的可能在这里盗了他。 夜风吹过,玄英在河边洗漱。 水草丛传来哗啦的水声,只见一个身影从水里钻了出来。 月色下,水面只到了他的腰线。宽肩窄腰,水珠顺着性感结实的肌理滑落下来。 司空长风注视着她,低声道:“秋月,你怎么在这里?” 玄英暗暗吸了一口气,美男鱼的诱惑,还不要脸地问她? 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破坏人伦的事?不行,她要控制盗心!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这里。”玄英说完,立马拿起帕子起身离开。 她绕过林子,走到一棵大树下,喘着气,“好险,差点就....”玄英还没回味完,忽然树上掉下一个身影,她下意识伸手接过。 玄英最先闻到酒味,然后往怀里一看,是醉酒的百里东君。 他穿着松松垮垮的外袍,露出白皙的胸膛。百里东君抬头迷离地看向她,缓缓说道:“秋月,你怎么在这里?还抱着我?” 盗花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定是勾引! 他修长的手指刚抚上她的肩膀,玄英紧张地立马放下他。 “不要到树上喝酒,下次可能就没有好心人接住你。”玄英说完,连忙往马车跑去。 深夜,玄英一人躺在马车里暗暗复盘。 她可以肯定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这两人非常不对劲。 第60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60 昏暗的马车里,玄英摸着无名指的玉戒指。 他们不可能发现她的身份。他们要么就是在怀疑她有什么目的,然后试图引诱她,或者做给南宫春水看。 玄英暗自握紧拳头,哼,她现在只想着南宫春水。至于野花的诱惑,她一定会坚决抵挡住。 第一天,玄英遇上碰瓷的二人,她面无表情地看他们的表演,然后转身离开。 第二天,高过头顶的芦苇里。 百里东君拦住她的去路,疑惑地问她。“秋月,你手上的戒指是何人送给你的?” 玄英往后退了一步,回道:“家传的。” 百里东君挑眉靠近她,“你不是说自己是孤儿,被武当山收养的吗?” 玄英面无表情回道:“捡来的时候就在我怀里了。” 百里东君说着就要抬起手,“我能看看吗?” 玄英心里一紧,“不能,不可以。”说完转身离开。 百里东君眼眸幽深,他更想看那枚戒指了。 第三天,因为下过一场雨,气温升高。山林间长了许多野蘑菇。几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弯腰捡起遍地的蘑菇。 捡蘑菇很上头,玄英起身把蘑菇放到地上的背篓。 “啊,有蛇。”司空长风一下子叫了起来,他正对着玄英跳到她的身上,两条大长腿紧紧挂在玄英的腰上。 玄英下意识望了一下四周,紧张地说道:“你快下来。” “秋月,人家好怕哦。”司空长风勾着她的脖颈,低沉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 玄英心里一颤,就在忍不住握住他的大腿时,一道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们在干嘛?”南宫春水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玄英吓得把司空长风抛了出去,连忙解释道:“他刚刚被蛇吓到,不小心跳到我这里。” 南宫春水看了一眼挂在树上的司空长风,“下次你注意一点。”说完,他牵起玄英的手往山下走去。 第七天,百里东君喝着酒,他脸颊泛红,双眸积攒着泪。 他当着玄英的面落了下来。伤心地说道:“秋月,我是不是长得不俊俏,所以没有姑娘喜欢。” 玄英看他哭得这般委屈,心里一软,安慰道:“你很俊俏,城里的姑娘最喜欢你这样子的。” 百里东君抽了一下红红的翘鼻,“那你说是司空长风俊一点,还是我俊一点?” 玄英不知为何很心虚,她又看了一下四周,紧张地回道:“你俊一点。” 百里东君看见对面有人走了过来,他靠近玄英,低声问道:“若是没有春水兄,你会喜欢我这样的吗?” 玄英深呼吸,往后退了一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采果子去了。” 玄英好难,那么久了还没与春水更进一步,现在每天还要面对两个狐狸精的诱惑。她觉得自己快扛不住了。 某个夜晚,玄英去水潭泡澡,司空长风不知道怎么就从她身前窜了出来,水珠洒落在她的身上。 司空长风性感的喉结滑落水珠,“秋月,你是不是在跟踪我?” 玄英踩到光滑的圆石头,脚一打滑,身子直直的往后倒。司空长风接住了她,二人心里一颤。 司空长风抱住西门秋月的时候,那种感觉越明显。身体更不对劲,还会本能地燃起欲望。 他眼底一冷,但双手控制不住握紧她的腰,“秋月,你是不是会什么蛊术?” 玄英僵硬的背后是他的胸膛,她很久没有沾到花的身体,此时也是被本能控制了。 玄英咽了一下口水,“我...我没有,你别冤枉人。你赶紧离开,我不想被春水误会。” 她扒开他的手,水下有一条鱼碰到了她。玄英的心都要冒火了,“你无耻。” 司空长风也是被自己这个反应吓到了,“我我不是故意的。”他慌张地往后退了一步,好巧不巧,脚一打滑整个身前往前倒去。 玄英往潭边走,忽然就被推了一下,她扑倒在水潭里的大石头上,水里的鱼窜到了她。 “唔!”司空长风吓得头皮发麻。还有电流袭了上来。 “你起开!”玄英瞪大了眼睛,她想回头质问司空长风。 “我脚崴到了。司空长风比她还慌,他说的是实话。 大石头太滑,玄英手一抓都是绿色的苔藓。 山上有滑坡,一条大鱼在石洞边徘徊,石洞摇了一下,大鱼差点就被水圈进石洞。 玄英双手一撑,运起轻功上岸,根本就不敢看还趴在大石头上的司空长风。 好险,她差点攻破盗心了。 翌日,玄英顶着两个黑眼圈自告奋勇地驾车。她不想再看见马车里的三人,一个是没有机会盗,还有两个是盗不得。 这对盗花来说实在是太难受了,玄英不想玩了,她也不想跟南宫春水旅行了。 盗花望着望城山的方向,心里有了答案。 南宫春水现在的心很阴郁,因为他发现她在疏离他。南宫春水看见她往向另一个方向,心底更阴沉了,她想走。 是因为什么原因让她突然想要走,想要离开他呢?南宫春水扫了一眼前面向他讨债的那两个弟子。 他双眸一暗,他知道原因了。很快了,下一个镇子他就给她。 滇蜀镇,一座繁荣的茶马古道重镇。 这个地方四通八达,玄英打算休息一晚,然后明日与他们告别。 夜晚,街上灯火通明,一条街都是食肆酒楼。南宫春水为了清静,租了一个院子,打算在这里休整几日。 玄英躺在床上睡不着,因为她明日就要走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完成。 轻轻地敲门声响起,玄英下床走到门边。她打开了房门,是南宫春水。 他穿了一件薄薄的外袍,轻柔地说道:“好冷,不打算让我进去吗?” 玄英缓缓关上房门,转身看向南宫春水。地上是白色的长袍,一件完美的雕塑闯入她的眼前。 玄英被抵在门上,南宫春水急切地吻住了她,热情地舌尖细细地吸吮她的粉舌。 夜已深,二人在茶桌前比赛喝水。 玄英看着桌上的茶杯,因为震动引起茶盖颤动。她想要把茶盖扶正,可刚拿起茶盖,身子不稳,茶杯被她不小心拂开,掉到了地下。 “春水....唔....”玄英迷迷糊糊地看着另外两个茶杯,她想要伸手去拿,但是被他制止。 南宫春水按住她的手,“还走吗?” 玄英抿着唇摇头,她忍不住小声地泣了出来。“春水哥哥。” 那位儒雅的读书人,走到藏书阁的门前。他知道里面藏着很多秘籍,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闯了进去。 他来来回回把里面的书搬到外面,就算被大雨淋湿,滑倒,他义无反顾地去掠夺最终的秘籍。 耳边是藏书阁主人伤心地制止声,可是他不听。她的声音,只会激起他的盗窃之心。直到守着藏书阁的女主人嗓子喊哑,晕了过去。 清晨,玄英醒了过来,她看着沉睡的南宫春水,感叹道:厉害,真是厉害。 走,谁要走。她还没盘够。 第61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61 玄英打开房门,猛地被站在房外的司空长风吓了一跳,手里的花茶差点撒了出来。 司空长风的神情说不上好,黑眼圈,双眼有红红的血丝。 “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玄英镇定地说着。这个时候心态一定要稳。 玄英绕过他,往走廊走去,她刚转到楼梯拐角,就看见百里东君站在下面的平台,他双眸阴沉地注视着她。 玄英你要稳住,你又不欠他什么。玄英看了一眼百里东君,抬脚往楼梯走去。 她无视百里东君的目光,转身走下一段踏道。一只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百里东君冷声道:“你接近南宫春水到底有什么目的?”南宫春水修为高深,怎么就抵不住她的诱惑。这个女人绝对用了什么邪术。 百里东君视线扫过端着花茶的手,那枚戒指闪过一道光。很古怪。他目光转向她的面容,沉声道:“或者说你接近我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玄英轻笑了一声,“我喜欢南宫春水,我就是想靠近他。”她迎着他阴沉的目光,“至于你和他,我一点都没兴趣。” 百里东君不知为何瞬间就气得不行,他抓住她另一只拿茶杯的手腕。花茶不小心洒了出来,沾湿了戒指。 “好烫!”玄英被烫了一下。茶杯摔在了地上。 百里东君心里一紧,他握住她的手,拿出手帕为她擦拭手上的热水。 红了一大块,特别是带戒指的那根无名指。百里东君也没想那么多,他握住戒指想要把它拿出来,谁知被西门秋月猛地一把推开他的手。 玄英把手背到背后,“百里东君,请你自重一点。” 百里东君气笑了,“我自重?”他靠向她,“那你呢,勾引他人算什么?” 玄英瞪了他一眼,“你放心,我勾引谁也不会勾引你!” 百里东君气得呼吸都不稳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上头。看着那女人离开的背影,百里东君气得一掌打到了墙上。 那女人绝对用了蛊惑术,说不定那个戒指就是她做法时的邪物。不行,他一定要把那戒指拿下来,揭露她真实的面目! 要不然师父早晚会被她吸干。 南宫春水原本还在梦中与玄英缠绵,可突然一声巨响,他一下子被惊醒了。 南宫春水看着飞起的墙灰,他咳了一声。袖子一挥,只见对面的墙上多了一个大洞。 他疾步走了过去,对着墙洞吼道:“是谁?!” “百里东君,是不是你!?” 百里东君吓得立马蹲了下去,他像一只乌龟一样小心翼翼地爬下了楼梯。他躲到大树后,看着南宫春水怒气冲冲的身影,喃喃道:“好险啊。” 餐桌上,那两人你给我夹菜,我给你盛汤。 司空长风低头干吃白米饭,心里越发不得滋味。 百里东君好心地夹了一根排骨给他,司空长风瞪着他,“我只配啃排骨吗?”说完继续低头吃白米饭。 “莫名其妙。”百里东君夹起绿油油的菜叶吃了起来。 百里东君在外面偷偷酿了三日的酒,最终酿出一坛。 此酒是酒中精华,他提炼了很久。 前调,那酒味扑面而来。中调醇厚,刺激鼻腔。后调幽深沉郁,韵味挥之不去。 百里东君为这坛酒取名为,酒精。 什么妖魔鬼怪,神仙道人,不管谁喝了酒精都会现出原形。 玄英偷偷摸摸地走向某人的卧房。昨日她看到百里东君抱着一坛酒,那酒味浓郁独特,玄英闻着立马就上瘾了。 玄英走了过去,问道:“你哪里买的酒,能让我尝一下吗?” 百里东君紧紧抱着酒,看那架势就不打算分她。“要喝自己出去买。”说完,他急匆匆地走回房里。 玄英插着腰。“小气鬼。”那种酒一看就是市面上没有卖的。那她,只能正大光明地拿了。 院子没人,他们都出去了。天助我也,正好合了她心意。 玄英走到百里东君的房间,在床底下发现了那坛酒。 她拿起酒,吐槽道:“笨蛋,藏酒都不会藏。” 玄英打开酒盖子,立马就被浓烈的酒味冲上了头,她脑子有点晕。 玄英坐到椅子上,捧起酒坛往嘴里灌了一口,“咳咳咳,好烈的酒。”不过还真的很上头。 玄英喝了五口,全身发热,脑子都被酒麻痹了。她勉强把酒坛放到桌子上,然后再也控住不住酒力,醉晕了过去。 扑通一声,玄英倒在了地上。 一道身影从屋檐跃了下来,百里东君轻轻关上房门,走到晕在地上的西门秋月身旁。 他蹲了下去,看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想不通,真是想不通,为何他们三人会上头。 百里东君点了她的睡穴,然后视线紧紧盯住那枚戒指。对,这个戒指肯定是这妖道的邪物。 百里东君拿起她的手,双指捏住那枚戒指,不需要很用力,戒指缓缓从她的无名指摘了出来。 就在戒指摘掉的一瞬间,只见那躺在地上的人微微发亮。朦胧的白光一闪,原本矮了一头的身体变得修长。 那张平平无奇的脸瞬间变回令人失魂落魄的绝色仙容,她如沉睡的月亮,静静地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百里东君盯着她许久,心绪万千。即使内心翻涌无数的酸甜苦辣,最后也只呢喃着她的名字,“玄英。” 那双桃花眸越发的幽深,如墨海一般,吞噬他看中的一切。 百里东君抱起玄英,往床上走去。 柔软的被褥上,百里东君抱着玄英,他解开她的睡穴,但是玄英没有醒来。 百里东君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轻声说道:“玄英,你醒醒看看我,好不好?” 他被玥瑶那个疯女人用蛊惑术整怕了。 他现在后悔死了,明明对玄英心里起了怀疑,还在纠结顾虑。要是他早点行动,玄英也不会找南宫春水那个家伙! 想到这里百里东君气得快要吐血了。这个南宫春水早就发现了玄英,不,是李长生那个老家伙早就看上玄英了。就等返老还童然后再勾引玄英。他都算计好了! 百里东君冷静了下来,他看着怀里的玄英,随后吻着她的唇,“玄英,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跟我回乾东城,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玄英睁开朦胧的双眼,她看到百里东君在亲白雪雪红点点。脑子越发迷糊了,原来她在做梦啊。 玄英推开他的头,“东君,不要咬那里。” “玄英...”百里东君密集的吻落了下来。 劲腰似燃起的火,在狂风中摇曳,他把自己的舞姿都送给了祭台上的神女。 神女闭上眼,吟吟哼唱,鼓励信徒再去献舞。他们在神海中抵死缠绵。 玄英紧紧挂着百里东君的腰,深怕倒了下去。她的眼前都是白雾,水蒸气。 灵力又涌了过来,“唔...东君....”玄英最终倒在白雾之中。这个梦太刺激了。 第62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62 玄英在梦里刚从余韵中睡去,就被师父李琉香吵醒。 李琉香幽幽地说道:“玄英,我要徒孙...我要徒孙....越多越好。” 玄英无语地说道:“师父,你都升天了,还要什么徒孙。我也不想生,一下子也生不出来。” 李琉香立马哭嚎道:“那些老家伙总是在我面前炫耀自己有孙子,孙女。他们嘲笑我做盗花,连一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呜呜呜呜.....我命苦啊!” “呜呜呜呜...都怪雨生魔那个杀千刀的,阻我盗心。” 玄英为难地说道:“师父,要不我烧几只狗崽上来与你作伴,还是用金箔做的。如何?” “我就要徒孙。”李琉香嚎了一声,“你现在当了天下第一,翅膀硬了。” 玄英闭着眼,“师父,我好累,我要睡了。” 李琉香轻飘飘说了一句,“你可以让他们生啊。” 玄英睁开了双眼,再次无语道:“他们是男的。” 李琉香拍了拍她的肩膀,神秘一笑:“徒儿,你问他愿不愿意。若是他愿意,那他就生得出来。你要相信自己的实力。” 玄英没有当真,认为自己的师父想要徒孙想得魔怔了。于是她闭上双眼,沉睡了过去。 日落时分,玄英从梦中醒来。 她一睁眼就看见百里东君对着她笑。玄英眨了一下眼睛,视线更清楚了。他的胸膛也有她留下的痕迹。 百里东君拿着她的玉戒指,笑道:“你想让我继续叫你秋月,还是玄英呢?” 玄英转过身不看他,“随你。” 百里东君拿起她的手指,为她重新戴上。一阵微光闪过,玄英变回西门秋月。 他把她拥入怀里,在她耳边问道:“西门秋月,你最喜欢谁?” 玄英沉思了一下,脑海认真地划过他们每一张俊脸,这个要怎么回答啊。 百里东君眼底一暗,他腰间凑了过来,“有这么难回答吗?” “你,最喜欢你。”玄英选择一个最安全的回答。 百里东君轻声笑了出来,她说的他都信。 玄英特意从后窗翻出去,她刚落地,就立在司空长风的身前。 “哈哈,长风,好巧啊。” 司空长风盯着她,“是啊,真的好巧啊。玄英。” 他一把搂住她的腰,“有些账要好好算算了。” “我错了,唔..!”玄英不玩了,算了,她要躺平了。 当一个女人突然对自己的男人更温柔,非常地细心体贴,不要怀疑她的爱,她绝对脚踏三条船了。 这几天南宫春水觉得玄英很温柔,也喜欢哄自己。他很享受。 而玄英处在一种更煎熬的处境中,同一个环境要面对三个男人,她有点吃不消。 百里东君每次在餐桌下,都要碰她的脚。司空长风偷偷牵她的手,还不准抽开。 这日子没法过了,就算是时间管理大师过来指导她,玄英也吃不消。 盗花要明明白白的骗身骗心,不能欺瞒对方。 玄英走到南宫春水身前,“春水,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南宫春水缓缓说道:“我也有一件事向你坦白。” 玄英心里一跳,“你先说。” 南宫春水又犹豫了起来,“要不我们到了雪月城,再说明白?”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他想与她把话说开,然后他们快快乐乐地生活在那里。 玄英点头,答应了。 世上有一座城,可称风花雪月,人间至美。 以前来了四个绝世之人在此隐居,阴差阳错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来此,这座城越来越大,分为上下两座城,一为上关,一为下关,上下两关统称雪月城。 此城离他们很近,不过两百里。 两天之后,玄英他们来到了城下。城门写着“下关”二字。 下关城的尽头,那里有一座高高的塔,叫登天阁。登天阁之外,仍是凡城,过了登天阁,方能见雪月。 玄英与南宫春水一步登到十六层,二人袖子一甩,镇守里面的镇阁长老落风钟和落念瑟就被甩飞了出去。 随后他们走到城里,至于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南宫春水让他俩自己登阁挑战。 今日有南宫春水与西门秋月一步直登十六层,震撼全城。 亦有他的两个徒弟,直坠十六层,鼻青脸肿,连滚带爬。 南宫春水在雪月城买了一座被鲜花大树包围的院子,春暖花开的院子对面,能看见远处苍山的雪景。 玄英与南宫春水在院里等百里东君他们登阁的消息。十几日的时间,至于玄英与南宫春水怎么打发时间,她每次醒来都是在床上。 “呜呜...春水哥哥...”玄英觉得自己话都说不畅快了。 如同坠入了云端,玄英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玄英躺在南宫春水的胸膛上,听着他还在余韵中的心跳声。 “春水,我想告诉你一件事。”玄英坐了起来,看向他。 少年点头,微微一笑,眼尾含春。“你说。” 玄英注视他,说道:“我其实不叫西门秋月,我真实的名字叫玄英。就是那个天下第一。” 玄英拿掉玉戒指,她瞬间变回原来的容颜身姿。 南宫春水的双眸没有惊讶,只是越发的火热。他沉思了一下,说道:“玄英,我也要跟你坦诚。” 玄英一笑,示意他继续说。 “创下百晓堂的人,是我。” “与同创诗剑诀者,是我。” “一身布衣斩魔教,亦是我。” “昆仑剑仙者,还是我。” 他紧紧盯着玄英,不错过她脸上任何的神情,最后说道:“纵深江湖三十载,以学堂之名震慑天下者,是我。” 玄英愣了一下,问道:“你是李长生?” 南宫春水心里一紧,回道:“那是上一世了”。 玄英双脚踩在地毯上。“那你有很多任妻子咯。哦,对了,那个姬若风应该还要叫你一声老祖宗吧。” 玄英穿戴好,看向他,“南宫春水,其实我不在意你从前有多少女人。毕竟我也有很多男人。” “虽然我也用假身份。但是你一眼就认出我了,对吗?” 南宫春水心里一慌,他从身后紧紧拥住她。“玄英,对不起,是我一拖再拖,我应该第一天就告诉你,我的身份。” “从我看见你第一天起,我的脑海中就想好建造这座小院了。” “你看,这里多么美。我们可以一起修炼,不问凡尘。” “玄英,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玄英面色纠结了一下,最终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出来得太久,我该回去了。” 她走出房门,南宫春水双眸泛红,紧紧抓着她的手腕。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他崩溃道:“我不准你回去!” 当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鼻青脸肿得走进小院时,就看见玄英和南宫春水在吵架。 “你放手!”玄英用内力与他抵抗,最后她挣脱他的怀抱。 玄英看了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一眼,一挥衣袖,身影瞬间消失在小院中。 南宫春水刚挥掌运功,打算用神游去追她,突然腹下一痛。 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司空长风放下南宫春水的手腕,他咽了一口水,嗓子干干地说道:“他有孕了。” 百里东君瞪着眼睛,抓着头发,喊道:“不可能,你再把一遍脉!” 司空长风双眼无神,喃喃道:“已经把了六十六遍了。” 百里东君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说道:“天下第一的身体,不管男女都可以变态吗?” 第63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63 秋高气爽,枫叶沙沙作响。 袅袅青烟,墙外的银杏树与宫观相互映衬,尽显壮丽神秘的风姿。 自玄英登顶天下第一,这望城山已经在众人心中是无可争论的道门魁首,望城山下的香客多到如潮涌。 晨钟未响,山门外已排起长龙。 玄英站在山门前,这辈子她走过最多的台阶都是在望城山。 玄英走到山上,在祖师殿外看见远处三个熟悉的身影。她摘掉戒指,变回原来的模样。随后走到三个小少年面前,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那三位小道长愣愣地看着玄英师叔,心跳疯狂地跳动。 玄英打量了他们俊秀的脸庞,忽然拍了一下矮个子小道长的手臂,她说道:“寻生,半年多不见,肌肉健壮了。” 玄英又看向高个子,点了他的胸膛,笑道:“守静,你长高了,发育得很好。” 二人回过神,高个子寻生红着脸,说道:“玄英师叔,我不是守静,我是寻生。” 玄英惊讶了一下,“哦,是寻生啊,那守静呢?” 微矮的守静举起手,“师叔,是我。” 玄英大大咧咧地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很扎实,让师叔我看看你的胸肌。” 此话一出,二人的脸全红了,愣愣地不知道要怎么回她。 云阳站在中间,红着脸紧张地说道:“玄英师叔,不要这样嘛。等会被小师叔看见了,他会不高兴的。” 玄英瞪了一下,“怎么不高兴了,我这是检验你们的修炼成果。” 她话刚说完,后边传来一道微微上扬清冷的声音,“哦?是这样吗?”他的声音脱离了稚嫩,如穿过竹林的清风。 赵玉真站在台阶上平静地看着他们。 云阳他们颔首,“小师叔,我们回去练功了!”说完,三人连忙往弟子内院的方向疾步走去。 玄英看着赵玉真,尴尬笑道:“哈哈,小师兄,这半年你吃得很好啊,你也长高了。”不过还是没她高。 赵玉真注视着她,轻声说道:“你随我来。” 二人走到祖师殿内。玄英忽然看到赵玉真对她一笑,然后又是面无表情,他冷声道:“跪下。” 玄英疑惑地看向他,直到看见赵玉真拿出戒尺。玄英着急喊道:“你要罚我?我又没做错事?” “师父呢,我要找师父!” 赵玉真看着她,“师父闭关了,让师兄与我暂代掌门之职。” 玄英瞪着他,“那你也不能随便罚人。” 赵玉真冷声道:“师妹,听闻你在天启城逛花楼,又与顾剑门争抢花魁。方才你还调戏弟子,你说该不该罚?” “你说错了两点,第一我去任何花楼都是花魁倒贴我,不需要抢。二是我关心师侄们的身体,何错之有啊?” 赵玉真听她这么说,心里堵得难受。他声音更冷了,“你犯戒了。” 玄英还是跪在跪垫上,她无话可说,她确实犯了很多戒。不过下次还敢。 她伸出掌心,抬头看向赵玉真,“要打就快点。” 赵玉真拿起戒尺就要打下去,可是他看着闭眼的玄英,手停在了半空。 他们半年多没见,可是玄英一回来就气他。赵玉真想不通,为什么整个望城山就玄英师妹能惹到他生气。 玄英睁开双眼,她笑盈盈地看向身前的小少年,低声说道:“小师兄,你不罚我,那我就走咯。” 这小子,还打她,再等几年吧。 只听见“啪”的一声响,戒尺打在了手心上,一道红痕在一片雪肤之上,很明显也非常刺眼。 “啊,好痛啊!”大堂传来玄英的喊痛声。玄英年少只吃过一点点练武的苦,再长大后都是她用武力碾压别人。 第一次痛是被叶鼎之打向她的那一掌,第二次是赵玉真用戒尺罚她。 玄英瞪着他,“赵玉真,你来真的?” 戒尺掉到了地上,赵玉真慌张地看着玄英。他不知道为何刚才心里那般着急,紧张之下就打了下去。 这种痛让玄英控制不住流下了泪水,这是身体应激反应。 赵玉真看到她落泪,心里既难过又无措。他上前两步想要查看她的手,这时王一行从大殿外疾步走了进来。 王一行看到跪在地上哭的玄英,立马心疼得不行。他想抱起她,可又不妥,于是他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 王一行看着玄英手心上的红痕,“师弟,你打得太重了。”王一行也很无奈,他这个小师弟只要一遇上玄英,脾气就特别较真。 玄英擦掉泪珠,看向赵玉真,问道:“还打吗?不打我就走了。” 赵玉真后退了几步。 玄英对王一行说道:“师兄,我们走吧。” 王一行点头,与玄英一同出了大殿。 赵玉真静静地站在大殿内,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二人走在林间,玄英运了几下内力,手心的伤痕眨眼间就消散了。 玄英向他伸手,“这哪里需要用药,我才没那么矫情。” 王一行见四周无人,握住她的手,笑道:“那你刚刚哭什么,还喊疼。” “我怎么知道小师兄真的打下去,我心里没反应过来。”玄英看着被紧握的手,连忙说道:“你放手,我不想被打手心了。” 玄英小声地说道:“有人来了。” 王一行连忙放开手,装作欣赏风景的样子。 玄英笑了一下,她忽然捏住他的下巴,“师兄,你成熟了。” 王一行紧张地看向四周,“师妹,这不妥吧。” 玄英放开他,转身往三清殿走去。 王一行跟在她身边,低声说道:“师妹,其实我的胸肌练得也很不错,你要不要摸摸?” 玄英忍着笑,不做声。 玄英回到望城山第二天,她就被有心的香客看见。一天之内,她的行踪传遍了望城山周边一带。 几只信鸽飞往各个方向。 赵玉真拿了一篮桃子过来,这桃子是他为了在秋日吃到,特意藏在冰窖里的。 玄英换了一下方向,继续打坐。 赵玉真蹲下来,他把篮子递过去,闷声说道:“师妹,吃桃。” 言下之意就是,吃了他的桃子,就要原谅他。 玄英睁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桃子太大了。” 赵玉真拿着桃子刷刷两下,一粒粒均匀的果肉被放在盘子中。 他端着盘子,递到她身前。 玄英看了一眼,“手痛,拿不起。” 赵玉真削了一根竹签,扎着果肉喂到她嘴边。 玄英张嘴咬走果肉,好甜的桃子。她双眼一亮,看向他。 赵玉真嘴角微微扬起,清澈的眼眸含着笑。随后他继续扎着果肉投喂她。 他明明没有吃到桃子,可是心就尝到那种甜。 第64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64 冬日暖阳驱寒,今日的雪月城也是格外热闹,因为百晓堂来雪月城宣读江湖新俊良玉榜。 百晓堂的弟子站在船上,大声宣读道:“良玉榜第五甲,雪月城司空长风。第四甲,唐门唐怜月。第三甲,南诀笑天子。” “良玉榜,第二甲无。” “并列首甲,稷下学堂百里东君。江湖剑客,叶鼎之。” “好!” “厉害!” 雪月城围观的众人纷纷鼓掌祝贺道。 桥上的百里东君手里拿着大包小包,包里都是各种养胎的药材和补品。当他听到叶鼎之的名字时,欣慰一笑。“云哥他终于振作起来了。” 百里东君用胳膊肘撞向身边的司空长风,笑道:“你也不错。” 司空长风两手提着菜,“还需要努力。”他看着日头,接着说道:“回去做饭,饿到宝宝就不好了。” 百里东君严肃地点点头,沉声道:“走。”于是二人在众人诡异的目光中离开现场。 没错,现在百里东君与司空长风在照顾有孕的南宫春水。 因为这种事太过离奇,二人也不放心其他人照料南宫春水,所以他们亲自当这个月叔。 百里东君一开始觉得南宫春水太可怜,刚有孕就被玄英抛弃。可是没过几天,他回过神来又羡慕嫉妒南宫春水。 南宫春水怀的可是玄英的孩子,不管怎么样,那就是爱的结晶。百里东君想不通,为什么他就不能怀。 南宫春水每次躺在躺椅上,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的视线就会一直集中在他的肚子上。直到南宫春水黑着脸,用枕头砸他们。二人这才收敛自己的态度。 他们走进小院,就看到正在晒太阳的南宫春水。他的身型还是那般修长秀挺,没有一丝孕相。 二人提着大包小包,暗暗叹气,又是羡慕嫉妒酸的一天。 南宫春水无语地看向他们,缓缓道:“能不能不要每次这么夸张,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 “我不需要这些补药。” 司空长风严肃道:“我查了很多医书,这么补准没错。” 南宫春水翻了一个白眼,“我看的医书比辛百草还多。” 百里东君与司空长风对视一眼,算了,不和孕夫争论,免得动胎气。 南宫春水更无语了,他不想看这两个夯货,于是他往卧房走去。 卧房内,南宫春水温柔地抚摸着肚子,“孩子,你来得太及时了。” 若是没有这个孩子,南宫春水不管结果如何,还是两败俱伤,他都要追到望城山把玄英抓回来。 望城山,百晓堂的人也来到这里公布良玉榜。 玄英看向赵玉真,笑道:“恭喜小师兄,你是良玉榜年纪最小的。未来可期,很有前途。” 赵玉真看了玄英一眼,“总有一天我会出现在冠绝榜。” 玄英轻轻一笑,看来小师兄把她当成目标了。没办法,谁让她是天下第一呢。 玄英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师兄,我看好你。以后我的天下第一之位就让你继承。” 赵玉真低眸看地面,耳根也不知为何隐隐发热。 玄英还没有高兴多久,很快就被一道来自天启城的圣旨扰了所有的好心情。 萧若瑾拿着圣旨,高亢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望城山奇人玄英,精通道法,剑术无双。其才情之高,亦闻于朕耳。今特命玄英为钦天监监正,兼国师之位,望其秉持正道,佐朕安邦定国,护佑社稷黎民,钦此!” 三清殿前的气氛格外安静,萧若瑾面露高贵与矜持的笑容注视着玄英。 玄英望了一眼山顶的仙人顶,那里没有任何动静,看来师父吕素真还是没打算出关。 玄英轻声一笑,她上前几步,微微躬身,从容地伸出双手。朗声道:“玄英领旨,谢陛下圣恩。吾自当以微末之能,不负陛下所托。” 她接过圣旨,动作优雅而自然。她周身这种超脱的气质,无人敢说她态度傲慢,蔑视皇权。 天下第一就该如此。 萧若瑾靠近玄英,低声说道:“国师,那么本王就在天启城等你回来。。” 望城山众人双手抱拳,“恭送王爷。” 玄英把圣旨递给王一行,转身往仙人顶而去。 赵玉真皱眉看着她的背影,小小少年再次涌起离别的惆怅,比以往还甚。 冬夜,天幕似墨玉,星辰多了一份孤傲与决绝。 玄英收回桃木剑,转身看向桃树下的赵玉真。她打趣道:“小师兄,莫非我又惹你生气了?” 赵玉真摇头,闷声道:“明日你就要出发了。” 玄英惊讶得看着他,笑道:“小师兄,你这是舍不得我吗?” 赵玉真低着头,“我才没有。” 玄英一直都知道赵玉真想要下山,可是他的命格不能下山。因为吕素真给赵玉真卜卦,卦象显示,“不下山,可保望城山百年兴旺,若下山,则战死荒滩,血流成河。” 玄英微微抬头,凝视着天边的星象。在她的眼中,浩瀚的星辰是一部命运的天书。 她似乎发现什么,绝美的容颜绽放出开心的笑容。 玄英看着快与自己一般高的赵玉真,笑道:“小师兄,我们做个约定吧。” 他愣愣地看着她,最后还是点头。 玄英继续道:“只要九年,这九年你认真修炼。到时我会亲自回来,接你下山。我保证不会发生任何不好的事。” 赵玉真眼前一亮,声音也亮了几分:“真的?” “我是天下第一,我不会骗人。”玄英伸出手掌,说道:“击掌为誓。” 赵玉真笑着伸出手与她击掌。 晨曦初破,曙光熹微。玄英独自一人走在昏暗的下山路上。她特意交代不让众人送她,因为这只是个短暂的离别。 玄英走到山门口,就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还有轻微的喘息声。 是赵玉真赶了过来,他停在山门后,目光紧紧地注视着玄英。 玄英走向他,问道:“我不是说了不用送吗?小师兄你回去吧。” 玄英转身往山门口外走去,她刚抬脚,忽然愣在了原地。五感尽失,处在一片虚无之中。 天际尚余几分黯淡,山门间,一位少年从背后拥住一位白衫女子。他蹭着她的肩膀,不舍得说道:“玄英,你一定要回来。” 她如沉静的夜神,包容黑暗里的一切。 玄英五感回归的时候,身后早已空无一人。 第65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65 雪落西南,顾府院中的寒梅正是盛开之时。亭影,树影皆印于冰湖之中。 远处顾府的下人正在扫掉路上的积雪,冰湖之上一道黑色的身影在恣意地挥舞着长剑,刚劲有力,又似暗流涌动,凌云的剑意在冰雪之间生生不息。 寒梅飘落了下来,树下忽然出现一位白衣女子。湖面上的顾剑门迅速收剑,他转身看向岸边。 他眼神一亮,飞身掠去。积雪没径,他踩着雪走到寒梅树下。 远处的下人纷纷躲在假山后看着树下相拥的二人。 “是谁啊,能让公子如此失态。” “走走走,李护卫来了。” 李苏离提着剑走到假山旁,原本窃窃私语地下人纷纷低头,他们拿着竹扫帚连忙转身往另外一处扫雪。 李苏离往公子那里看了一眼,就这一眼让他心中一紧。因为公子怀里的那位女子是玄英。如今的天下第一,当朝的北离国师。 萧若璟拿着圣旨走出皇宫时,这册封玄英为国师的消息立马在天启城传开了。等萧若瑾抵达望城山时,整个天下都知道玄英是北离的新国师。 至于原国师齐天尘,他已离开天启城,回到黄龙山闭关修行。 玄英双手勾着他的脖颈,“这次我没有骗你吧。” 顾剑门搂着她,一双深邃的眼眸透着喜悦。他摸着她的衣衫,英眉一皱,“为何不用内力驱寒,身子都冷了。” 玄英亲啄他的唇,小声地说道:“因为我想让你帮我暖暖身子。” 寒风中,有火在烧。 顾剑门眸光一暗,他紧搂着玄英,纵身飞入到他的院中。 脚刚一落地,他便缠着玄英的红唇。顾剑门抱着她,轻车熟路地踢开卧房的大门。 啪的一声,大门又被关上。 撕拉一声,是衣料被撕扯的声音。 房内传来美人的怒音,“顾剑门,你撕我衣服干什么?!” 雪娇娘被舔舐,玄英颤得说不出话来。 “玄..英...还冷吗?”顾剑门的眼尾都红了。 她抓着他的宽背,紧紧抿着唇。 玄英感觉无数的灵力涌来,与上次和南宫春水一同游入仙女湖的感觉一样。 “你就是妖精!”顾剑门感觉头皮都要炸了,识海中仿佛被雷击了一般。 这次太不同了,如在炉子里被冷水淋湿,两股极端的感受让顾剑门快要癫狂。 当玄英想要出去倒水喝时,顾剑门直接禁锢她,“阿英,不要走开。” 玄英回头看向顾剑门,颤着肩说道:“顾二哥哥,我总觉得这样会对你不好。” 顾剑门咬着她的唇,低沉说道:“我愿意被你这样伤害。” “呜呜..哈...”天下第一也遭不住了,二人一起飞升至云端。 寒月已过,杏月初来。 阁楼上,放眼可俯瞰整个柴桑城。 玄英抿了一口烈酒,随后微微低头看向一身红衣的顾剑门。他的眉宇间是那般的深情,玄英在那水波之中,吻住了他的薄唇。 她把酒一点点渡到他的嘴中,顾剑门缠着玄英的唇舌,如吃蜜一般细细地吸吮。红舌如火,在唇间舞动。 玄英也是一身红衣,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她的美是神赐,那极致绝伦的容颜是让人望而却步的。但此时她沾了一丝情,在顾剑门眼中,她已是绝美情深。 她像是一团火,而顾剑门是那只飞蛾。 玄英的长发落在他的胸膛,她轻声问道:“还要吗?” “玄英...”顾剑门痴迷地呢喃着她的名字。 玄英拿着顾剑门的月雪剑,高傲地仰起头,随后把剑放入了花瓶之中。 雪花飘了进来,他抱着她走到窗边赏景。 窗外寂静,窗内的身姿还在不停地痴缠,急促地呼吸回荡在阁楼之中。 今日初晴,十几日不曾出门的顾剑门终于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顾剑门一脸笑意,整个人温柔地吓人。二公子那一副被爱滋养的模样太明显了,起码顾府的众人看得会瞪眼。 杏花开了,二人站在杏花树下。 顾剑门紧紧搂住她,不舍地说道:“玄英,我不想离开你。让我陪你去天启城好不好?” 玄英蹭着他的怀抱,回道:“我只要你在柴桑城等我。” 顾剑门很难过,但还是点头了。他低声问道:“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夫君。” 玄英笑了,红唇凑到他耳边回道:“这十几日,你还听不腻吗?” 顾剑门脸一红,目光注视着她。玄英踮起脚吻了他额间的红痕。 她认真地看他一眼,好盛的俊容呀。玄英喜欢极了,于是她小声说道:“好夫君。” 顾剑门笑得傻傻的,玄英捏了一下他的脸颊,“我走啦。” 杏花飘落,神女走了。 顾剑门难过得快喘不过气了,他好想她。 “管家,行李备好了吗?”他问道。 顾府老管家从长廊疾步走了过来,“少爷,马车已在门外了。” 顾剑门扬起笑容,“玄英,我们在天启城再见。” 老管家跟在少爷的身后,可还没走几步,少爷就突然晕倒了。老管家吓得魂都要散了,他扶着少爷,大喊道:“快来人!” 半个时辰后,顾家家主顾洛离焦急地在顾剑门的房里走来走去。 顾府的医师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擦着额头的汗,紧张地说道:“家主,二公子他...他...” 顾洛离更焦急了,他怒道:“他什么,你说啊!” 满头白发的医师看了他一眼,口中炸出惊雷,“喜脉。” 顾洛离觉得离谱至极,于是他气晕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顾洛离被掐人中,他醒了过来。 顾剑门站在床前看着他,随后笑道:“我和玄英有孩子。” 顾洛离震惊地瞪大双眼,他做了很久的思想搏斗,最终呢喃道:“不愧是天下第一。”把他的好弟弟变成了好妹妹。 几日之后,顾剑门黑着脸穿上外袍。老管家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是男儿身。” 顾二公子不能去天启城了,因为顾家有了新一代宝贝疙瘩。 玄英停在一个岔路口,远处的山路有人在呼救。 一身灰色粗布的人跑了过来,她被两个魁梧的男人追赶着。那两人手里还拿着剑。 易文君看到玄英的那一刻,眼中迸发出激动的光芒。她大声喊道:“剑仙,求你救我!” 玄英袖子一挥,那两个男人被甩飞了出去,再也没起来。 玄英看了她一眼,平静地说道:“你是影宗的女儿,武功虽不是一流,但是对付苍蝇应该绰绰有余。” 易文君素颜朝天,她苦笑一声,说道:“比我强的高手太多,他们有了歹心,我防不胜防。” 她跪在玄英身前,沉声道:“玄英剑仙,我想跟你回天启城。我想回影宗。” 玄英微微挑眉,问道:“你想清楚了?” 易文君郑重地点头,“我已经想清楚了。” 玄英微微扬起嘴角,“很好。”她现在很期待当萧若瑾看见易文君是什么样的神情。 第66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66 玄英租了一辆马车,带着易文君赶往天启城。 至于易文君这大半年的生活遭遇,玄英没有一点兴趣知道。左不过是被现实磨砺了一番。 细密的春雨扬扬洒落,小路变得泥泞。车轮在泥沼中不断打滑,车夫牵住马绳,马车停了下来。 车夫在车外说道:“李姑娘,这地太滑了,马车暂时走不动了。” “无碍。”一道清冷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 易文君走了出来,她跳下马车,说道:“要移一下道。” 远处一白发红衣剑客走了过来,他看着马车前的两个背影,淡淡地问道:“需要帮忙吗?” 易文君听到他的声音,微微一愣,随后转身看向他。 看着满头白发的叶鼎之,易文君泪一闪,哽咽道:“云哥..” 叶鼎之眼眸无波,平静地问道:“易姑娘。” 易文君瞬间落泪,她哭道:“云哥,对不起。当初是我...”她想到了什么,急道:“云哥,玄英剑仙在里面,我向她解释当日的情形。” 叶鼎之猛地一颤,一双无波的眼眸开始泛红。 他连忙掀开车帘,可是马车内空无一人。只剩下一丝令人沉醉的冷香钻进他的鼻腔中。 “玄英...”叶鼎之近乎贪婪地闻着最后一缕属于她的香味。 他着急地跑出马车,他颤抖地喊道:“玄英!我求求你,让我见你一面...” “我真的好想你...” 易文君看着突然情绪崩溃的叶鼎之,她张着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叶鼎之慌张地环顾四周,最后看到远处的林间开满了白色的花,玄英很喜欢花,她肯定躲在那里。 叶鼎之仿佛看见了希望,他疯狂地往那边跑去。 “出发吧。”一道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易文君神色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上了马车。 纤细的手指一挥,马车五丈前的泥路变回坚硬的路面。 马夫扬起马鞭,车轮开始滚动,速度越来越快。马车最终消失在这条林间小路上。 幻境消失,叶鼎之走了出来。他看着寂静的山路,身子缓缓跪坐在地上。 无数的鸟儿被一道崩溃的哀嚎声惊走。 白皙的手背砸下几滴泪,叶鼎之愣愣地呢喃道:“不相见...不相见...” 风中,远处的野花飘落在他的双膝上,叶鼎之紧紧握着玄风剑,不,他要去天启城找她。 “原来你喜欢她。”深紫色的身影走到他身旁。 玥卿看着叶鼎之,忽然心生一计,她微微勾唇,说道:“叶鼎之,你跟我回天外天吧,我们宗里有一门高深的功法,那是比魔仙剑法还要厉害。” “你师父败在玄英剑下,难道你还想再用魔仙剑法让她跟你走吗?” “若我是你,肯定是练成最顶尖的武功,然后踏平天启城,把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抢回来。” 玥卿低头,又说道:“听闻天启城有很多她的蓝颜知己,而且各个都是高手。你抢得过他们吗?” “何况你是叶府余孽。” 叶鼎之眼眸泛着紫光,他抬头含着杀气盯着玥卿,冷声道:“滚。” 玥卿神色一沉,“叶鼎之,你现在只是在浪费时间。” 十日后,马车停在了天启城下。 玄英如果不刻意隐瞒行踪,那些人总会找到她。 萧若瑾和萧若风早早出了城门,在外面等玄英。 马车里面的人走了出来。雪肤乌发,天衣微浮,一张神颜露了出来。 只有天启城的华丽繁荣,才能配得上她。 玄英看向萧若瑾,难得笑了一下。她轻声说道:“景玉王,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萧若瑾疑惑了一下,但还是笑着掀开车帘。下一秒,他面无表情地放下车帘。 萧若瑾黑着脸看向玄英,“你很好,非常好。” 玄英挑衅一笑,“不用谢,就当是我送你的纳妃礼物。”她说完,走上另一辆华丽的马车。 马车内,萧若风问道:“那里面是一个人。” 玄英坦然道:“是易文君,半年前她求我救她出王府。一向热心的我当然是答应她咯。” “我在途中遇见了她,她又求我带她回天启城。命运啊,你说是不是很好玩?” 萧若风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事,他微微一笑,说道:“刚刚皇兄的神色很难看,看来他不是很喜欢她。” 因为你的好哥哥喜欢我... 玄英靠近他,低声说道:“我就要与你同朝为官了,你不为我指点一下为官的经验?” 萧若风轻声一笑,他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本厚厚的本子。 他正经地说道:“这是京城官员的信息,你可以了解一下。” 玄英打开本子看了几行,说道:“这是百晓堂收集的吧。” 萧若风含笑看着她,“不过你是天下第一,也没有傻子敢惹你。先生在京这么多年,去皇宫的次数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你也可以这么嚣张。” 玄英扯住他的衣领,“那先让我欺负你。” 萧若风红着脸,“现在不妥,我还要带你去宫里觐见。” 玄英柔声道:“我就亲亲。”她轻咬他的脖颈。 萧若风紧握双手,某人更加放肆去撩拨他。 玄英看着衣襟大开的萧若风,她的指尖顺着胸膛滑到性感的人鱼线,“小王爷,你还是在马车里等我吧。”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英俊的脸庞泛着红,“玄英,你快点回来。” 玄英吻着他,低语道:“秀色可餐,当然是趁热吃。” 这下萧若风不是脸红,是全身红了。 四月之后,春暖花开。 今日景玉王大婚,天启各方势力都准备参加景玉王的婚宴。而作为王府的邻居国师府,玄英当然是不想凑这个热闹。 景玉王府管家此时躬着身,站在玄英的对面。这老人家一副她不走,他就赖在这里的架势,让玄英烦躁地揉揉头。 唉,又不能打老年人,轰走更不体面。玄英叹了一口气,她挥挥衣袖,说道:“你回去吧,我等会过去。” 那老管家如完成了天大的使命,他老脸一笑,“恭候国师大驾。” 景玉王府,满目锦红。 拜喜之人络绎不绝,朝廷大小官员,天启城贵胄豪商,基本都涌了进来。 一辆马车停了下来,方行把红帖交给王府的人。王府司仪愣了一下,随后看向那辆马车。 玄英走了下来,王府大门前的人都愣在了原地。待那道红色的身影走到王府大门,司仪回过神连忙扯着嗓子喊道:“国师到!” 王府前院的宾客都纷纷看向大门,随着红色的身影走来。众人都停止了交谈声。 她一袭鲜艳如血的红色圆领袍官服,仙气的白鹤飞在金丝团花之间。腰间束着深色革带,镶嵌着温润的宝玉,身姿秀婷,容颜俊美至极。 她稳步走来,尽显从容之态。她虽不上朝,但她现在的气势不像仙风道骨的国师,反而更像是一位文采斐然的大学士。 但她身上多了皇城的贵气,在与景玉王相见时,有些人竟觉得玄英国师看着更像是一位尊贵的王爷。 玄英也不知为何总是会有龙气涌向她,从前也没这种情况。但龙气也是一种灵气,即助她修行,那玄英也不会排斥。 她微微一笑道着喜,众人又是一阵晃神,实在是她太吸引众人的目光了。若不是身穿喜服的景玉王在中间,她的风头绝对是最盛的。 萧若瑾紧紧注视着同为红衣的她,他在骗自己这是他与玄英的婚礼。 屋檐之上的萧若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这样的玄英太迷人性感。若她真是男子,萧若风绝对会弯,还会弯成一个蚊香。 第67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67 玄英转身往学堂那边的席位走去时,萧若瑾袖中的手差点忍不住去牵她回来。他站在红毯之上,在这一刻极度的厌恶自己。 他恨自己的野心,恨自己追逐权力。更恨自己明明没有资格拥有她,还要像一只阴沟里的虫去靠近她。 他很贪心,可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得到过啊。 时辰还未到,红毯上早已铺满了红色的鲜花,只等新娘缓缓踏过。 稷下学堂,李宅。 “玄英。”他轻声唤道。 叶鼎之走到熟悉的卧房,脑海中都是与玄英缠绵的过往。可惜她现在搬去了国师府,这座小院也开始落寞。 远方传来锣鼓声,叶鼎之望向国师府的方向,纵身飞掠而去。 萧若风站在景玉王府最高的地方再次查看王府外的动静,今日是萧若瑾的婚礼,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他前日便收到消息叶鼎之正赶往天启城。虽不知来意,但他现在的身份特殊,在这天启城总归不好。 萧若风眼光忽然一紧,因为他看见有一道红色的身影跃到国师府的屋檐之上。他在那里停留了一下,似在找人。随后他侧身转向一街之隔的景玉王府。 萧若风迅速跃过,一黄一红的身影分别站在最后相隔的屋檐之上。 萧若风提着剑,冷静地看向他,“你不应该来这里,还在这个时候。” “我要找一个人。”叶鼎之握紧长剑。 萧若风问道:“何人?” “玄英。”叶鼎之轻声说着。 萧若风瞳孔一缩,猛然想到玄英有段时间被一人占据了心神,她还与那人偷偷在一起。玄英把那人藏得太好,他的人都查不到那个人。 萧若风冷冷地注视他:“原来是你。” “你若是想找她,可以放到明日。现在王府不欢迎意外之客。” 叶鼎之望着热闹的前院,沉声道:“我一刻都等不了。”他抽出玄风剑,冷冷看向萧若风。 萧若风惊讶地看着他:“你练了魔仙剑。” “是又如何!”叶鼎之举起长剑闪到萧若风的身前,剑意如刀向他劈去。 萧若风一挥昊阙剑,迅速把叶鼎之打退了几步。 远处的王府大街,一顶新娘花轿正按着吉时赶来。 景玉王府,大堂内。 玄英忽然察觉到两股熟悉的剑意,是萧若风与叶鼎之在对决。 玄英沉思之间,又有一股强大的真气袭来,是叶鼎之用了不动明王功。 她刚迈出一步,随后又停了下来。罢了,萧若风会处理好。 “怎么了?”柳月轻声问道。 玄英回道:“无事。” 一阵锣鼓喧天,萧若风身穿蓝色锦衣走到玄英身旁。他神色平常,看不出刚刚经历了一场惊险的打斗。 玄英却闻到一丝血腥味,是萧若风受伤了。 时辰已到,盖着红盖头的易文君跨过王府大门,她迈着优雅的步伐踩过鲜花红毯,随后走到了大堂内。 大堂司仪喊道:“拜天地。” 新人礼已成,萧若瑾嘴角扯着笑,牵起易文君的手走出大堂。 大堂内一片贺喜之声,可忽然,婚堂之外,传来一声如野兽的怒吼。 那声音一次比一次哀伤,变成绝望的嘶吼。最后一声是在呼喊玄英的名字。 嘶吼声戛然而止,大堂众人纷纷疑惑地看向国师。玄英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大堂,背后的几道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夜晚,国师府。 玄英躺在亭中了望夜空,微风拂过,一道蓝色的身影出现在院中。玄英侧首看去,是萧若风。 他走了过来,见玄英躺在长椅上不说话,随后抱起她,自己躺在长椅上。 玄英靠在萧若风的怀中,“你脸色不好,应该回去养伤。” 萧若风低落地说道:“我一直在等你,可你没来。” 他搂住腰肢又暗自收紧了力道,“我把他送到风晓寺养伤,你想见他吗?” 玄英沉默了一下,说道:“过去了,再见面也没有任何意义。” 萧若风沉声道:“叶鼎之现在的状态很糟糕,今日他运剑的时候又用了不动明王功。他,入魔了。” 玄英不想再听,她起身又被萧若风按了回来。 萧若风脸上有点苍白,虚声说道:“我也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玄英趴在他的胸膛,她撑起双手,微微起身看着萧若风。“叫我一声国师大人,说不定我会帮你疗伤。” 萧若风浅浅一笑,“我的国师大人。”他抬头凑到玄英耳边,又低沉地喊了一声:“你能帮帮我吗?” 玄英轻声一笑,“在这里吗?” 萧若风起身抱起她,走到了卧房。 玄英正儿八经地为他运功疗伤,直到萧若风脸色红润,胸口的淤青消散才停手收功。 半夜,雨打湿了房间,滴滴答答地落个不停。 萧若风亲吮着最甜美的果子,他看向玄英,问道:“喜欢吗?” 玄英迷离地点头,“唔...!” 萧若风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把水果刀捅了进去,他还不解恨,又捅了几下。 雪白的腿无力地在随风飘荡。 萧若风在心底就不想玄英去找叶鼎之,因为玄英最喜欢叶鼎子那样的皮相。 所以他只能卖力地去迷惑她,让她进入极乐之巅。 七日之后。 天启城外,慕云山,风晓寺。 床上躺着受伤昏迷的人,他的脸上有几道剑痕,在那白皙的肌肤上更显眼了。 玄英静静地站在床前,看着叶鼎之那一头白发,她叹了一声:“你不该如此,人活着最应该爱的是自己。” 玄英走出寮房,来到崖边俯瞰整个天启城。 “你不拉他一把,他此生都在苦海之中。”一道苍老温和的声音响起。 玄英转身看向忘忧禅师,他还是那一身破袈裟,很有格调。 “你说服他做和尚吧,这样更好。”玄英说道。 他双眸炯炯有神看着玄英,“只有你能让他脱离苦海。” 玄英深思了许久,她走到莲花缸前,轻轻摘下一片莲叶。 忘忧禅师看向她手中的莲叶,只见莲叶中心慢慢溢出水滴,最后汇聚成一小杯水,被莲叶包裹在其中。 忘忧禅师疑惑地问道:“这是?” 玄英平静地说道:“忘忧水。忘记心中忧愁,可解百病。”她把莲叶递到忘忧禅师身前,“劳烦大师喂给他吧。” 忘忧禅师还想说什么,玄英的身影却已消失。他单掌竖于胸前,行了一个单手合十礼,无奈叹道:“此水一入,前尘尽断。阿弥陀佛。” 他缓缓走向寮房,静静等待叶鼎之的醒来。 慕云山下,萧若风双眸含笑看着玄英走来。“我们回去吧。” 玄英看向远处的林子,眸光微冷:“我先解决几只老鼠。”话落,玄英闪到那片林中。 五个身穿紫衣的人同时抽出长剑,玥卿警惕地看着前面那慑人的白衣女子。 玄英冷眸看着玥卿,冷声道:“你和你那不长眼的姐姐一模一样,你既然那么想她,那么你去大狱陪她吧。” 玄英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她轻轻挥袖,前面那五人瞬间吐血倒地,瘫如残狗。 萧若风带着百夫长叶啸鹰他们赶了过来,“玄英,他们是?” 玄英懒得看地上的人,她转身回道:“北阙余孽,带他们团聚吧。” 萧若风轻轻一笑,“他们确实不长眼。来人,把他们带走。” 叶啸鹰身后几个士兵人手一个,把他们托出林子。 萧若风抓住她的手,柔声道:“走吧。” 寮房内。 叶鼎之忽然醒了过来,他愣了一下,紧忙喊道:“玄英!你来了。” 他伤势过重,着急下床的时候摔在了地上。 一双布鞋出现在他的眼前,叶鼎之抬头看着面容和蔼的老和尚,他手里还捧着一片莲叶。 叶鼎之勉强起身,听见他说:“叶施主,把这莲中水喝了吧。” 他的心脏突然涌上密密麻麻的刺痛,泪水无意识地流了下来。 第68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68 六月,各地大雨连绵。 北部原城,一处不知名的小院。 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飞。一张摇椅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还在不停地声响。 屋外的大雨阻挡了一切声音,直到雨势太大,屋内的花瓶也被雨淋湿。 玄英坐在摇椅上被摇着头晕眼花,所以她只能闭着眼不去看,两只纤细的手指抓着扶手。 “唔...玄英...”男子性感的胸膛忽然一颤,优美的下颚微微扬起。苏昌河按住她的后颈,吻上娇艳的红唇。 他打翻了花瓶,被雨水淋了一身。 苏昌河看她粉面桃腮,又眷恋地亲啄她的脸庞,每一丝令他动情的地方都不放过。狂风暴雨之后,是缠绵温柔的吻。 玄英走到书桌前写了一封信。她把信交给苏昌河:“你们大家长一定会感兴趣的。” 苏昌河搂住她的腰,双手一抬,玄英坐在了桌上。 他靠了过去,低沉道:“我们才聚了一天,我还有很多没做完。” 玄英搂住他的脖颈,“我很期待下次能在天启城遇见你。” 苏昌河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定会的。”他的指尖沾到了茶水,于是又说道:“玄英,我很想再回到温暖安全的地方。” 如蚂蚁在岩浆洞在攀爬,只等火山爆发。玄英抿着唇,呼吸开始不稳。 地面忽然响起刺耳的摩擦声,是桌角不小心起的。就连桌上的茶杯也抖得厉害。 太和十七年。 至夏,暴雨骤降,江河泛滥。北离五大河口决堤,淹没无数良田,百姓流离失所,惨嚎之声不绝于耳。 而贪官污吏私扣朝廷下发的救灾钱粮,富商权贵趁机囤积居奇,哄抬粮价,致使饿殍遍野。 琅琊王受命离京,亲赴民间检查灾情。 及秋,却逢大旱,禾苗枯焦,颗粒无收。 寒冬腊月,江河冰封。 天启城的宫门之上站着一个人,是一身红色官服的玄英。她神情凝重地遥望远方,在无人能抵的视线之外,是无数冻死的百姓。 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 天启城还是那个天启城,一片繁华,酒池欢歌。 那双琥珀色的双眸泛着寒冬的凛冽,她沉声道:“这个天下要变一变了。” 太和十八年,皇帝龙体欠安,缠绵病榻,朝局暗流涌动。 寒夜大雪飘落,北离八王在这一夜发动了政变,三股势力在皇宫内互相残杀。 而另一方势力突破皇城防线,他们穿着黑衣,戴着斗笠走进了天启,从这一夜起,天启城的天空便被血光笼罩。 火光漫天,一道红色的身影手持长剑一路杀到平清殿前。她的视线之下,是自刎的青王萧燮。 萧若瑾被苏昌河绑着,他一身盔甲沾了无数的鲜血,那是他兄弟的血。此时他震惊地看着台阶上的玄英,而后不可置信地怒吼道:“玄英!你要反了吗?” 玄英擦着剑,语气平静道:“有何不可?既然你们萧家做不好这个皇帝,那就让有能力的人来做吧。” 远处来了一批人,是内卫司的统领,剑心冢心剑传人李心月,百晓堂堂主姬若风,唐门三十年内第一人唐怜月,以及雪月城三城主司空长风。 司空长风的双眼因为惊惧焦虑而泛血丝,他看着平清殿前的红色身影,急道:“玄英,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玄英,这本不是你该掺和的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万劫不复的!”姬若风紧紧盯着她。 皇城外,萧若风,雷梦杀和叶啸鹰率领的虎贲郎飞奔至北离皇宫。整个中轴线的宫门被鲜血溅染,一地的士兵残骸。 萧若风似乎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他连忙运起轻功,纵身闪到最中心的屋檐之上。 苏暮雨从平清殿里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盒子,里面是传国玉玺。 他走到玄英身旁,把盒子伸到她的身前。 玄英打开盒子,拿起那块玉玺认真地辨别它的真伪。她红唇微勾,“很好。” “玄英!”一道惊呼声从远处传来,她再抬头时,萧若风已经站在了他们的面前。一同而来的还有百里东君。 苏昌河握住长剑,迅速放在萧若瑾的脖子边。他冷笑道:“小心,刀剑不长眼。” 萧若风看着玄英,他的脑子痛得不行,血液都要凝固了。 她只是挥挥衣袖,那些紧盯她的人都紧张地握紧手中的长剑。 玄英不屑道:“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就不要浪费那个力气了。”她看向萧若风,一手指着萧若瑾,一手抬起玉玺,高声道:“他,还是这个玉玺。我数三声。” “三...” “二...” “谁让你们放箭的!” 玄英还未数完,远处突然飞来无数的箭雨。她眼眸一冷,手中长剑一挥,对面所有人被强大的剑气击伤经脉,纷纷倒在了地上。 一身紫衣的浊清大监从殿内走了出来,他缓缓展开圣旨,大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深感国师操劳,心力交瘁,今禅位于国师玄英,望其继往开来。统御天下,钦此!” 玄英昂首凝望头顶苍穹,她目光看着那颗最闪耀的紫薇帝星。 她大笑一声,高呼道:“吾心向天道,然得紫薇垂怜,吾便受命于天,承此大运!” “天降紫微星,吾等愿追随大人。”一道洪亮有力的女声响起,是京营节度使的爱女,李金桂。 她的身后,是京营五卫的军队。 所有人撑在地上无力地看着这一幕,也许也有些人察觉到这两年来玄英的行事作风,可是没人会想到她直接谋夺皇位。全然不顾这朝堂之上的纲常伦理。 内忧外患,时也命也,现在他们无力反抗。 太和十八年冬,太安帝禅位于国师玄英。玄英在京营将领和谋士的支持下,正式称帝。国号仍称“北离”,定都天启城。 北离,天授元年。 朝堂一片混乱,不服者言辞激烈斥责天授女帝,叫骂声不绝于耳。 玄英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的闹剧,冷声道:“你们自有取死之道。” 北离设立了一个新的部门,天罗卫。他们身穿飞鹤红服,腰佩长剑,威风凛凛,令人敬畏。他们监察百官,是女帝的耳目。 四月万物生长,天启城又进行了一场血腥的清洗。 玄英看着身前的苏昌河,那一身红色指挥使官服穿在他身上说不出的危险诱惑。明明上岸当了官,还是一副冷酷的杀手模样。 “陛下,今晚不要去苏暮雨那里。”苏昌河抚摸着红色的龙袍,修长的手指深入衣襟,手掌之下是细腻的雪肤。 玄英轻声一笑,“那看你的表现。” 她的胸前传来一丝酥麻的感觉,原来是小猫在捣乱。 第69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69 琅琊王府。 王府大门紧紧关闭,门外两队士兵轮流把守。 自上次贪污一案死了很多朝中大臣,且牵连甚广。许多人求到琅琊王府萧若风这里,可惜萧若风现在两耳不闻窗外事,整日闭门不出。 水榭亭内,一红一白的身影似在窃窃私语。 玄英从萧若风背后搂住他的腰,哄道:“若风,你就答应我吧。” 萧若风红着脸,恼羞成怒道:“荒唐,男人怎么生孩子?” 玄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有一件事要向你坦白。”她走到他身前,抬眸看向他,缓缓道:“那个,顾团团是我和顾剑门的孩子。” 萧若风不可置疑地看着她,玄英不等他质问,连忙说道:“不是我生的。”还有一个,他的前任师父,现在的南宫春水也为她生了一个女儿。当然,这么刺激人的话玄英不打算说给他听。 萧若风连连退后几步,他坐在椅子上,灌了一口茶水。 玄英见他这般接受不了,也打消了念头。不生就不生吧,大不了她把萧楚河抱到宫里亲自抚养。 一岁多的萧楚河整日笑眯眯的,像个小太阳。玄英上次在琅琊王府瞧见他,便觉得这孩子很合自己的眼缘。至于他那位父亲,不提也罢。 玄英轻叹一声,说道:“你想继续留在朝堂,还是去浪迹天涯,我都尊重你的意愿。若是你有其他喜欢的女子,我也会祝福你。” 萧若风听到后面这句话直接如炸毛的花猫一样,他吼道:“你什么意思,你想丢弃我?” 玄英平静道:“若风,这天下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解决,我现在没有心思与你谈情说爱了。若是你累了,那就放手吧。” 萧若风的眼眸都气红了,他抓住玄英的双腕,急声道:“我可以帮你处理朝堂的事,你休想推开我!” 他缓了一下情绪,低声说道:“你不是想要孩子吗?我可以的。” 玄英解释道:“其实也不必如此,我蛮喜欢萧楚河的,我想抱他回宫。” 萧若风深呼一口气,一把抱起玄英,“我们现在就生!” 红色的长袍敞开在凉榻上,萧若风被精致的白瓷迷了眼。他微微屈膝,靠近了白瓷。 一双雪白的腿靠在宽肩上,又晃动了几下。 北离皇宫,平清殿。 玄英身着龙袍,端坐在御座之上。 “朕意已决,自今日起,全面清查北离土地。”她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令百官震颤。 大殿内,气氛凝重得似要滴出水来。玄英视线扫过下面的人,那威严的目光逼得他们纷纷低下了头。 “你们有些人仗着家族权势,兼并土地,鱼肉百姓。朕念及尔等先祖功勋,给你们最后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若尔等在土地之事肆意妄为,阻碍国策。朕一定会让大军踏平所有的阻碍。” 她的声音如寒风刺骨,众人皆伏地高呼:“陛下圣明,臣等遵旨。” 天授元年还未过完,朝廷颁布了一系列的改革方针。整顿吏治,清查土地,鼓励农商发展,完善科举制度,同时对军队进行改编。 这一系列改革措施,毫无疑问是女帝为了实现统一天下的精心布局与坚实基石。 萧若风看着正在赏月的人,劝道:“玄英,你这样子布局会激起他们的不满。这些改革我们可以一步步来。” 她的双眸藏着无人能懂的情绪,只听见她平静地说道:“因为我没有那个时间再等了。” 那颗紫薇帝星在闪耀最盛的光芒,天下大势都在她的掌控之下。 时光匆匆,转瞬三年已逝。 天授四年,北离改革政策已如春风化雨,润泽四方,成绩斐然。也是在这一年,百里东君成功入武榜冠绝第三甲,李寒衣入良玉榜第六甲,良玉榜首甲是望城山赵玉真 。 寝宫内,男子喘着粗气,时而有女子低吟之声。 疾风疯狂地拍打着窗户,窗外窗内都被雨水淋湿。良久,雨停了。啪的一声,窗户合上了。 百里东君搂着玄英,语气低落地说道:“玄英,你是不是在偏心。为何唯独就我没有...孩子。” 玄英也很郁闷,这几年萧若风,司空长风,柳月,洛轩,苏苏相继都有了宝宝。南宫春水都二胎了。 可唯独百里东君不知是怎么了,就是没有反应。这几年玄英与百里东君缠绵得最多,可是一年年过去了,百里东君一日比一日焦虑。 百里东君现在也不敢回乾东城,他受不了家里人唠叨。每次他喝酒醒来,都会被三双眼睛吓到。 他的爷爷百里洛陈,母亲温珞玉,还有那个爹百里成风三人紧紧盯着他的肚子。 百里东君闭着眼睛装睡。 “什么时候我才能有天下第一小曾孙啊。” “我的小孙子....你快快来.....” 百里东君再也装不下去,他大喊道:“我回天启城了。”跟玄英要孩子去。 雪月城他也不想去,每次看到被孩子围绕的南宫春水和司空长风,百里东君酸得都要哭了。 他在想是不是玄英不爱他了,为何唯独就他不行。 咳咳咳,所以这几年玄英过得很火热。 百里东君穿着一件薄薄的红外袍,那性感的肌肉若隐若现。玄英看到第一眼,就立马软了身子。 没有办法,百里东君现在成熟了,少了少年人的青涩,多了几分男人的俊朗。玄英看着自然是喜欢极了。 快到云端时,百里东君就会问她:“你爱不爱我?” 玄英连忙点头,呼吸不稳道:“爱,东君哥哥,我爱你...唔!”被堵了。 姑苏城外,郊野林间有一座草庐。 红衣小童转着手工的蜻蜓在稻田边来回蹦跑。 俊逸的青年男子挑着水,嘱咐道:“安世,跑慢点,小心摔倒了。” “爹爹,你回来啦。”红衣小童扑到他的腿上,两只小手抓着男子的衣摆。 叶鼎之放下水桶,为叶安世擦着额头上的细汗。 叶安世又抓着爹爹那乌黑柔顺的长发,糯糯地说道:“爹爹,你的头发比百花楼里的姐姐还要好看。” 叶鼎之黑着脸,说道:“是不是无禅又带你上街了。” 叶安世连忙摇头,“没有!” 他抱起五头身的儿子,一巴掌拍了过去。叶安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对着山上的寺庙嚎道:“忘忧师父,我爹爹打人了!” 大手一下子捂住他的脸。 叶安世是叶鼎之在河中救上来的孩子。当时的他不过满月,安安静静地躺在木盆中顺着河流飘进了草庐的河边。 那时叶鼎之浑浑噩噩过了一年时间,他放下了复仇,心是空的,脑子也是空空的。有时在街上看到眉间点朱砂的红衣女子,他还会莫名的流泪。 后来叶家谋逆一案被翻案,叶鼎之喝了三天三夜的酒,醒来之后他又继续过着平淡的生活。 直到捡到叶安世,叶鼎之才觉得生活有了一点趣味。他是上天赐给叶鼎之的孩子,你看他们多么得相似。 有一次叶安世哭着问他:“爹爹,我为什么没有娘亲?他们都说我是野孩子。” 叶鼎之愣愣地说不出话,“为什么呢?” “爹爹,你别哭,我不要娘亲了。”白嫩的小肉手为他擦掉脸上的眼泪。 玄英女帝改革那几年,民间的百姓都在家里为她设了长生位。那些乡绅但凡说女帝一句不好,都会受到百姓的唾骂,更甚着群而攻之。 叶鼎之呢喃着玄英二字,他感觉自己终于有了一丝活力。 第70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70 天授六年。 望城山,林间郁郁葱葱,鸟儿枝头鸣唱。 桃花院内,一位青色长袍的青年男子在伸手接住飘落的桃花。几缕发丝微微拂过他那清隽俊逸的脸庞,风姿绰约竟比桃花还惹人。 一道蓝色的人影站在墙头,那人戴着白色的面具,手里提着一把剑。 赵玉真转身看向她,淡淡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回去吧。” 那人一跃而下,落在他的身前。随后抬手缓缓把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一张冰雪清丽的容颜出现在赵玉真眼前。 英姿飒爽,令人惊艳。 赵玉真双眸还以一如既往地平静,似乎这张美丽的脸无法让他动容, 李寒衣看他平静无波的样子,心中隐隐失落。 天授四年,李寒衣入良玉榜第六甲,当时她很不服气位在榜首的赵玉真,于是李寒衣偷偷来到望城山找赵玉真比试。 当时赵玉真无心与她比试,用玄英教他的御风诀把她赶了出去。李寒衣回到雪月城,又苦练了两年剑法。 她剑法突破之后,第一时间就想着来望城山找赵玉真比试。 李寒衣瞧他还是如当年那般无视她。她心一怒,立马挥起长剑向赵玉真袭去。 这是一把极寒之剑,它的剑气仿佛铁马踏破荒原一般猛烈。 青色长袍微微晃动,一只修长的手指对着前面的剑气划过,一道火墙平地而起,立马阻挡那寒冷的剑气。 李寒衣挥出第三重止水剑法,对面的火墙燃烧得更猛烈,那里面的人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 李寒衣怒道:“每次都用道法,我没有资格让你出剑吗?” 赵玉真伸出掌心,这次接住的是从天空飘洒的点点细雨,“这是你最高的境界了,倘若你回去练十年剑法,说不定能与我对决一回合。” 山门口走来一个人,微风中散发着她的冷香。 在山上的赵玉真忽然心跳加快,他感觉到她来了,她来履行那个承诺。 那道火墙瞬间消失,赵玉真连忙转身往山门的方向跑去。 天空的细雨逐渐密集起来,打在山路两边的树叶上沙沙作响。他的青色衣袍沾上了雨滴,而他全然不顾只知道再快一点。 赵玉真在雨中奔跑,他第一次觉得望城山的台阶好多好多,他真的等不及要见她了。 雨滴连成了线,山林被一层雨幕笼罩着。 他绕过最后一道山路,终于在山门口下看见了她。 她撑着一把青色的油纸伞,雪白的衣裳随着风雨飘动。她静静站在山门口外,在看见赵玉真疾步走来的身影时,她微微扬起清浅的笑容。 玄英微微抬高油纸伞,对他轻声说道:“小师兄,我来接你了。” 赵玉真往前迈了一步,停了下来。 玄英伸出手,“相信我。” 那只雪白的手被握住,玄英一把拉过赵玉真,谁知他还未回过神,整个人往玄英扑去。 玄英稳住他,笑道:“小师兄,你这是投怀送抱吗?” 她的容颜还是像当初那样,只瞧了第一眼,就让小小年纪的他陷入了桃花劫之中,自此心里都是她。 赵玉真在天授元年当了望城山的天师,也就是在那一年,他懂了自己的感情。 赵玉真低眸注视着她,忽然一笑,他说道:“对啊,不知玄英师妹满不满意?” 玄英愣了一下,他们多年未见,想不到小师兄的性子变得活泼了。 “满意,非常满意。”玄英点头笑道。 她想抽出自己的手,谁知他手掌一转,二人十指紧紧相扣。 玄英惊讶地看着赵玉真,“小师兄,你在和我玩闹吗?” 赵玉真另一手握住她撑伞的手,认真道:“第一,我不小了,现在看着比你还大。第二,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玄英,你是我的桃花劫,我一直在等你来渡我。” 玄英心里一颤,随后又有点心虚。赵玉真是自己的师兄,如今窝边草要她吃了他,玄英很有负罪感。 玄英抬头望向仙人顶,大声喊道:“师父!我带小师兄下山了!” “您同意的话,您老人家就吼一声!”她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望城山。 仙人顶里面的紫衣道人睁开了眼睛,他深呼一口气,大声回道:“你们走吧!” 林间躲雨的鸟飞了出来,玄英扬起笑容,对着赵玉真说道:“我们走吧。” 他的眉宇间都透着喜悦的神采,那双桃花眼一直泛着风情荡入她的心中。 赵玉真问道:“我们去哪里?” 玄英抬头了望远方,语气自信地说道:“陪我征战天下。” “好。”他紧紧牵着她的手。 他们走在蜿蜒的山路上,时而又看着彼此。一人羞红了脸,一人绽放着恣意的笑容。 大雨停了,阳光从云层中透了出来。 玄英往后面看了一眼,说道:“寒衣,你随我回天启城。军中有一职刚好适合你。” 李寒衣从大石头后面走了出来,她看了玄英一眼,脸颊瞬间红了起来。 她心跳加速,连忙低着头回道:“寒衣,遵命。” “师妹,等等我啊!”他们刚走到山脚下,后面传来一道响亮的呼喊声。 三人回头,只见王一行运着轻功踏在树梢上追赶他们。 赵玉真微微皱眉,随后握紧玄英的手,“师妹,我们走吧。” 玄英点头,“好。” 王一行夺过油纸伞,紧挨着玄英。他笑道:“师妹莫不是忘了我。” 玄英默默地牵起他的手。 李寒衣无声地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他们三人。看她那样子有几分雷梦杀的风格。 天授十年春,北离大军在女帝的带领下攻入南诀国都。 万箭齐飞之后,女帝身骑白马,手中的长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凛冽寒光,她高声喊道:“将士们,随我攻城!” “攻!” “攻!” “杀!” 她身后的大军如潮水般涌进,战鼓声,喊杀声震天动地。 南诀皇宫弥漫在战火之中。皇宫内,御座之上是早已自刎的南诀皇帝。 宫门最高处扬起了女帝的金龙大纛,那大纛在风中烈烈作响,旗面迎风舒展。 整整四年的征战在这一刻终于结束了。 “我们胜利了!” “北离万岁!” “吾皇万岁!”无数将士挥舞着手中兵器,血与泪顺着脸颊肆意流淌。 这欢呼声似要冲破天际,向世间宣告一个全新的大一统时代已然来临。 第71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71 天授一十四年,新年之际。 天启集市里热闹非凡,大红灯笼高挂,如同一串串熟透的红柿。百姓们身着新衣,蓝的如翠,红的似火。 各国商人纷至沓来,云集这北离的心脏。 自北离挥师西向,成功打通西域商贸之路后,天下的商贸景象焕然一新。 现在的天启城早已向外扩建了区域,新的城墙高大坚固,城楼巍峨耸立。新增的许多街道和坊市,布局更加合理,功能也更为齐全。 天启盛景,繁华如梦。数百万的人汇聚在这一座天下之城。 此时皇宫内举行一场盛大的极乐之宴。那位女帝高坐于御座之上,面带微笑,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又英气逼人。 酒后三巡,女帝起身。她的一举一动皆成焦点,仿若掌控天地棋局的仙人。 玄英之姿缓缓迈向大殿之后,珠帘随之轻轻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那群少年臣子此刻更是失了魂魄,他们望着女帝消失的珠帘方向,眼眸的光彩迅速黯然。 再好的美酒佳肴,一切都已变得索然无味。 人群中一个身影悄悄退了出去。 玄英轻摇着身姿踏入了寝宫,暖香扑面而来。她卸下发冠,一头乌发如瀑布般垂落。 烛火闪动,侧卧榻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玄英看向萧楚河,缓缓问道:“你不在殿内与同僚饮酒,来这里作甚?” 萧楚河有些紧张,他拿着一本册子上前:“陛下,臣遵旨写好策论,特来呈上。” 玄英轻轻坐起,接过册子。她认真翻阅,见他言之有物的结论,不时地肯定点头。 “你倒是有心了。”玄英把策论还给他,接着说道:“你比其他人更有天赋。我希望你多去民间体验生活,这样你才能知道百姓真正的需求。” 她轻轻挥了一下手,闭眼轻声说道:“回去吧。” 萧楚河大胆地注视她那美丽至极的醉颜,心在胸膛里剧烈跳动。他忘却了礼法,轻步向她走去。 他们的距离更近了,萧楚河痴痴地凝视着这张令他魂牵梦萦的容颜。全天下的人仰慕崇拜玄英,可现在只有他能与她这般贴近。 “玄英。”萧楚河靠在榻沿,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远处的钟声传来,少年知道自己要离开皇宫了。 萧楚河终是不舍地缓缓低下头,他的唇轻轻地颤抖着,小心翼翼地落在那片柔软的唇上。 那位女帝没有回应他,因为少年的爱恋太过青涩莽撞。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她已然快到离开的时候了。 片刻后,他缓缓起身,转身大步迈向寝宫的出口。 身后,女帝睁开了眼睛。 玄英站在宫墙之上,她的目光深远而平静。城墙之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官服,这身官服还是她当国师的时候穿的。 那年的北离闹了冰灾,她站在城墙上沉思了很久。她找到了自己来到这世上的终极目标,那就是让北离每一寸土地上,老者皆能安享晚年,有所依靠。每一个孩童都能快乐成长,接受教化。 玄英的身上多了一件披风,她侧首看向赵玉真,笑道:“国师大人,新年好啊。” 赵玉真牵起她的手,柔声道:“陛下,夜已深。让臣护送你回宫吧。” 寝宫内,烛火摇曳生姿。 玄英朱唇轻启,就被赵玉真夺取了呼吸。她的双手轻轻环上他的脖颈,自己的腰也被他紧紧搂住。 昏暗的床幔内,呼吸交融,发丝缠绕。 赵玉真挥洒着冬日的汗珠,玄英缠着他起伏的胸膛。 他忍着灭顶的快乐,低沉道:“玄英,这一刻我等了太久了。” 玄英如一只蜘蛛缠住自己的猎物,她喘着气,“小师兄,那今晚千万不要放过我。” “好...”他把能堵的地方都堵了。 她的低吟都被吞尽,想不到赵玉真是这般霸道的人。 玄英有一种预感,她将要离开这个世界。所以在这一年,她热情地缠着他们,不让自己留有遗憾。 雪月城,苍山小院。 南宫春水在为玄英画眉,描完最后一笔,他再也克制不住吻了她的唇。甜甜的胭脂都被他舔舐干净。 他痴迷地看着她,“玄英,你是不是最爱我?” 玄英捧着他的脸,温柔地回道:“春水,我最爱你。” 他们都会问她,而她也会这样回答。这不是敷衍,而是她的心房都装下了他们。 某一年冬,姑苏城,长街里。 因为要准备过年的年货,所以叶鼎之带着五岁的安世走到了街上。 集市人太多,小安世趁叶鼎之挑选货物的时候跑了出去。等叶鼎之买好东西,早就不见安世的身影。 叶鼎之着急地往前面舞龙的地方赶去,在越发拥挤的人群中,他听到小安世的哭声。 叶安世抱着一位红衣女子的大腿。哭着喊道:“神仙姐姐,我的爹爹走丢了,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那女子额间一点朱砂,面容美的不似凡人。她抱起叶安世,温柔地哄道:“你别哭,我带你去找你爹爹好不好?” 她是那般的美丽,声音也是那般的动听。叶安世愣愣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连忙说道:“姐姐,你做我的娘亲好不好?” 她打趣道:“姐姐只喜欢年轻的俊哥哥。” 叶安世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转,开心地说道:“那姐姐等我长大,我做你的夫君如何?” “我一定比我那老爹还俊还美!” 那女子笑了出声,“好,我等你。” 叶鼎之早在那女子说话的时候,愣在了原地。 玄英单手抱着小孩,一手轻点他的额间,“不用怕,这样就能马上找到你爹爹了。” 那女子的指尖忽然一颤,随后她把小孩放到台阶上,她柔声哄道:“你大念五声,你的爹爹就会过来找你。” 叶安世乖乖地点头,对着前面的方向喊道:“一...二...”数到第二声的时候,那位女子往前面的人群里走去。 在第四声时,叶鼎之跃到台阶上,他一把抱过叶安世,急忙穿到前面的人群。 他的心一直在颤抖,他想追到那位红衣的女子。他的目光一直紧紧注视着她的背影,可汹涌的人群渐渐淹没他的视线。 下一秒,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我瞧着再过两年,玄英陛下必会挥师南下!”商铺门口的掌柜坚定地说道。 人群仿佛炸开了锅,纷纷讨论了起来。 叶鼎之的脑中一片抽痛,他想不起任何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 天授一十五年,立夏。 这一天,全天下的人在为女帝庆生。天启城的主街道上,民众们身穿着盛装,载歌载舞。各国使节纷纷前来朝拜。 霞光满天,普天同庆。 女帝站在太极宫门上,微笑地看着她的百姓。在她的身后都是最重要的人,有爱人,孩子,友人和重臣。 他们仰望着宫墙之上那道尊贵无比的身影,眼中满是崇敬与激动。她是北离最璀璨的星辰。 玄英是北离的象征,她强大、美丽,尊贵。人们抛着五颜六色的花朵,高声唱着最优美的歌曲。 欢乐达到巅峰之时,天空的云突然变幻,璀璨的金光穿透云层,直射皇宫。 女帝周身泛起神圣的光辉,那金色的光幕一道又一道落在她的身上。 玄英转身看着他们,那绝美的面容带着一丝欣慰与释然。 她轻声说了一句,“再见了。”这是她留给凡间的最后一句话。 玄英凌空而起,化作一道绚丽的光芒冲破无尽的苍穹。霞光依然在天际燃烧,而她早已离开这个凡尘。 天空之上的金色光斑逐渐消散,众人从惊愕中回神。 “玄英...”不知是谁先落泪,黄昏之时,无数道身影还站在城门上,痴痴地望着天际。 这旷世奇景,将铭刻于史卷。 第72章 少白---叶鼎之1 寒冬腊月,前方层层叠叠的山峦早已被大雪覆盖。一白衣长袍的身影走进林间小路,路上有积雪,也有行人的脚印与牲畜的蹄印。 这条林间小路连通十里外兴城管辖之下的村庄。村庄不大,几十户的人家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丘田野间。 几个白雪覆盖的屋顶上,烟囱里升起袅袅青烟,田间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却丝毫不觉吵闹。小小的村庄只有平静与祥和。 在村子的一隅,有一座精致的草庐小院。一眼望去就显露出主人家倾注的精湛工艺。 此时小院前的桂花树下,蹲着两个一大一小的人。 小童拿着火钳往火堆里夹出一个烤熟的红薯,他两只小手也不怕烫,拿起红薯左右拍着焦皮上面的灰。 小童掰下一半香甜浓郁的红薯递给一旁的大哥哥。“叶哥哥,趁热吃了吧。” 那人仿佛在发呆,他的目光一直望着村口的方向。 小童叹了一口气,自从前月叶哥哥在树上打瞌睡不小心摔下来后,他的精神就有点不正常。 原本是个懒汉的人在第二日上山砍了很多木头回来,然后又敲敲打打了一个月,一座比他家还大的屋子就被叶哥哥建成了。 村里的老人都说叶小凡想找媳妇了,所以一时之间村里大大小小的姑娘都激动起来,毕竟叶哥哥长得太俊,周身的气质更像是从大家族里出来游历的公子。 就算他是个懒汉,那些女子都乐意嫁给他。可惜叶哥哥看不上他们村的姑娘。 林间小路上,白衣女子停了下来,她手指覆在路边的树干上,问道:“你确定叶鼎之在那个村子里?” 大树抖了一下,上面的积雪飘了下来。 玄英拍走肩上的雪,继续往里面走去。师父李琉香托梦给她,说一定要她打败雨生魔的徒弟叶鼎之。 梦里,玄英语气平静地说道:“师父,你为何不让我直接去挑战雨生魔,若是我打败了他,那你不是更加满意吗?” 阿飘李琉香擦掉不存在的眼泪,“现在打败他还是有点难度,只要你打败他的徒弟,就照样给我出气了。” 李琉香闪着黑溜溜的瞳孔看着玄英,“呜呜呜....我这辈子白活了.....我不甘心啊~~” 玄英面无表情地看着师父李琉香,语气还是平静地说道:“师父,我答应你就是了。你乖乖去投胎吧。” 村口停了一道白色的身影。玄英放眼望去直接锁定了那草庐的位置。她想早点打完然后去南州过冬。 玄英运起轻功直接跃过田间,身子轻盈如雪中飞燕,一个呼吸间,她落在了桂花树前。 当看到一袭红衣的叶鼎之时,玄英清冷的眼眸只闪动了一下,随后还是一脸的平静无波。 她抱拳道:“在下姓玄,单名一个英字。敢问公子可是叶鼎之。” 对面的叶鼎之紧紧注视着她,回道:“我是叶鼎之。” 他的目光太古怪,玄英移开眼睛不去看他。 玄英伸出手,空中的雪瞬间凝成一把剑。她冷声道:“今日找你,只为一战。拔剑吧。” 叶鼎之笑着拔出了剑,他挽了一个剑花,随后直逼到玄英身前。 玄英迅速挥剑相击,无数的雪花向叶鼎之袭去。 砰的一声,一道红色的身影飞倒在雪地上。 玄英看着叶鼎之撑着身子艰难地坐在地上。她平静地说道:“你输了。”想不到雨生魔教的徒弟剑术那么差。她如今打败了叶鼎之,想必师父也该安心了。 “那么,告辞了。”话落,她转身往院外走去。 玄英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小童凄惨的哭声。 “叶哥哥,你不能死啊!你死了就没有人陪我了!”小童流着泪,追到玄英的身前,他紧紧抓着玄英的衣袖,哭喊道:“你不能走,你把叶哥哥还给我。” 玄英清冷的神情被这小童打破,她无奈解释道:“他没有死,只是被我打晕了。” 小童抱住她的腿,急声道:“你不能走,打人犯法,你要负责!”他抬头看向玄英,又补了一句,“就算你是神仙姐姐,那也不能把人打成这样。叶哥哥吐了好多血。” “叶哥哥好可怜,前几日从树上摔下来伤到了脑子,伤还没养好,现在又被人打吐血。” 玄英面色纠结了一下,最终走到叶鼎之身旁。她蹲下来为他把脉,片刻后,玄英神色凝重地把他抱起。 这叶鼎之连的内功不稳,被她的剑气击伤后,他的气息在脉络中肆意冲撞。若是不调息,他必会走火入魔。 现在他这个样子可能连身边的小童都能把他杀了。唉,罢了。她还是替他疗好伤之后再走吧。 玄英把叶鼎之放在榻上,随后她握着他的双手,开始把自己的真气输送到他的经脉里。 一个时辰之后,叶鼎之睁开双眼。玄英见他脸上红润了许多,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起身准备告辞,谁知叶鼎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他虚弱地说了一声,“不要走。”话落,他嘴角又溢出鲜血,人晕了过去。 玄英现在真的很紧张,因为按照正常运功疗伤,伤者应该能恢复几成功力。可叶鼎之看着反而更严重了。 她还能怎么样,门口坐着哭泣的小童,里面还躺着伤号。她只能先留在这里了。 大雪连续下了五日之后,今日终于放晴了。田野间像是披上一层晶莹的纱衣,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晕。 卧房内,叶鼎之斜倚在榻上,一袭白色长袍松松垮垮地披在他的身上。他的肌肤如羊脂玉般白腻又透着清冷。 此刻因为受内伤,又多了一丝苍白。他的面容少了冷峻,添了几分病弱的迷离。本是俊美的人现在看着更像是快要破碎的精致瓷器。 当玄英端着药,走进卧房的时候就看到如话本的病美人,不,是病美男。 玄英把药放在桌上,然后为他披上厚实的外袍。“你现在使不出真气御寒,自己要穿好衣服。” 她舀了一勺药喂过去,叶鼎之张着嘴把药吞了。他那双如星辰的丹凤眼直勾勾地看着她,垂眸时,长长的睫毛挡住深邃的幽光。 玄英把药喂完之后,看他的嘴唇还是很干裂,于是问道:“你家里有蜂蜜吗?你涂一点在唇上,这样嘴唇会好许多。” 叶鼎之回道:“桌上那瓶就是。” 玄英打开瓷瓶,闻了一下,味道很香是桂花蜜。她把一小勺蜂蜜递到他身前,“你自己涂吧。” 叶鼎之虚弱一笑:“外面冷,我不想伸出手。” 玄英勾出一小块蜂蜜,心大的往他的唇上涂去,她抹了几下,叶鼎之的唇瓣变得红润起来。就在她抬起手指时,叶鼎之微微张着嘴,舔了一下她的手指。 叶鼎之抿了一下唇,轻声道:“好甜。” 玄英察觉不出有什么不妥,她舀起一勺蜂蜜,尝了一口。赞道:“确实好甜。” 叶鼎之笑了,因为她用的是他的勺子。 第73章 少白---叶鼎之2 冬日放晴,屋檐上的积雪早已融化。 屋子门前坐着一位红衣少年,他的双眸狭长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院子里正在练剑的两人。 小童阿风一脸认真地听着玄英姐姐的演示讲解。他点头微微呼吸,随后双手紧握剑柄,果断地拔剑并向前一挥,又是一个利落地收剑。 一片枯树叶掉了下来。 小童阿风抬头看向玄英,语气有点紧张地问道:“玄英姐姐,我做得对吗?” 玄英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脑袋,微笑道:“你做得很好,照这个动作再做两百遍。” 阿风开心地点头,“好!” 玄英自从发现阿风这个小孩骨骼清奇是块练武的材料之后,她就起了当师父的兴趣。 阿风年纪虽小,但悟性高且不怕吃苦,所以玄英教得更认真。 叶鼎之眼底闪过暗沉, 已经半个时辰了,玄英很久没把目光转向他了。 玄英听到身后传来动静,于是转身看向叶鼎之。见他下台阶的动作迟缓,于是玄英向他走了过去。 “你下来做什么,若身子不适你...!”玄英话还未说完,就见叶鼎之不小心崴到脚整个人向她扑来。 玄英疾步向前,在千钧一发之际拥住了叶鼎之的腰。他太高,反而让玄英有种是自己扑到叶鼎之怀里的感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她埋在他的胸膛,似乎听到剧烈的心跳声。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撞击她的耳膜,玄英不知为何感觉耳根有点热,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叶鼎之双手搂着玄英的肩膀,下巴轻轻地蹭着她的头顶。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整个人有点发抖。 玄英回过神来,又疑惑地问道:“叶鼎之,你还冷?” “嗯。”叶鼎之点点头回道。 玄英不知为何脸颊发热,她小声说道:“那我再传点真气给你。” 他们走回屋子,相对而坐。 两人缓缓伸出手掌,掌心相对。玄英双眼轻闭,渐渐地,一丝温热的气流如丝线一般自掌心涌向叶鼎之的手掌。 随着功力的运转,彼此的气息相互交融,仿佛合为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玄英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目光落在叶鼎之的脸上。此时叶鼎之的脸庞因为吸纳她的真气,泛着一抹醉人的红晕。 白净的肌肤仿佛是被人恶意抹红一般。玄英看得心一跳,可是目光就是无法移开。 她的真气有点不稳,对面的叶鼎之睁开了眼睛。 叶鼎之那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玄英,他运转着真气慢慢地涌入玄英的心脉。 周围的温度都上升了。 玄英看着叶鼎之,不知不觉间,她的头不由自主地向叶鼎之凑了过去。 他轻颤着睫毛,胸膛微微起伏。随后他缓缓向玄英迎去。 彼此的目光无法移开,双眼也逐渐迷离。就在两人的鼻尖相触时,玄英的心跳忽然加速起来。 叶鼎之不给她离开的反应,他的唇贴了过去。 唇瓣相遇,那触感柔软而温暖。玄英还能闻到他身上的熏香。那香味幽冷,带着雪松的木香。还有一丝极为熟悉的冷花香,好像是她的,但这一丝香却出现在叶鼎之的身上。 玄英的睫羽微颤,她闭上了双眼。 她的唇缝间多了一点温热,红唇微微张开,对方的唇舌温柔地舔舐着她软舌。 彼此舌尖的试探,玄英的心头仿佛有种电流般酥麻的感觉。 最后玄英靠在叶鼎之的怀里,结束了那漫长的亲吻。 “玄英姐姐,我已经练完了。”外面传来阿飞的声音。 阿飞走了进来,他看着叶哥哥和玄英姐姐,疑惑地问道:“你们的脸好红啊,是吃辣椒了吗?” “我出去一下。”玄英紧张地站了起来,连忙往房间门口走去。 叶鼎之起身跟在她身后,他很怕她离开,仅仅出了小院他都会紧张。 玄英刚走到院子门口,叶鼎之顾不了那么多,连忙握住她的手腕。 他目光紧紧注视她,语气颤抖地说道:“玄英,不要走。” 玄英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在发烫,她脸一红,急声道:“我出去透透气。” 叶鼎之的心仿佛又开始被烈火点燃,他努力压抑自己的情感,并扬起一抹极为俊美的笑容。双眸弯弯,仿若月牙挂着闪烁的星辰。 叶鼎之眼眸泛着动人的光,恳求道:“让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玄英清冷的面容愣了一下,绝美中仿佛又带着如小呆鹅般的可爱。 叶鼎之的心都要跳出胸膛了,他握着玄英的手腕不愿放开。“我带你一个地方看风景。” 她点头答应了他的恳求,因为她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黄昏时,玄英回到自己的卧房。她从衣襟里拿出一个小木牌,那木牌只有拇指大小。木牌上写着:芳流盗花,李琉香之灵位。 玄英小声的念道:“师父,徒儿觉得自己的桃花开了。” 夜晚,山村一片寂静。玄英又梦到师父来找她。师父让她盗了叶鼎之。可是玄英不会啊! 李琉香得意地一笑,说道:“好徒儿,你只要记住这个口诀,一推二倒三靠。” “是吗?”玄英迷迷糊糊地睡去,这个口诀太抽象,她想象不出来。 临近上元节,天气越发的冷。 夜间雪花飘落,草庐的大门紧紧关闭。 叶鼎之拿了四条厚厚的被褥往玄英的卧房走去。 玄英看了一眼自己厚实的床褥,连忙劝道:“我的被褥已经很厚了,我睡得很暖和。” “倒是你要多盖一点。” 叶鼎之双手一扬,四条被褥整整齐齐地铺在床上。他看向玄英,“以防万一。” 玄英微微一瞪,说道:“就算是武学高手来睡这个床,都会得腰椎间盘突出。” 叶鼎之脸一红,紧张回道:“我怕你冷。” 玄英微微挑眉,示意他拿走。叶鼎之的脸更红了,他愣愣地看着玄英根本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 心又一跳,是玄英的。 玄英脑中灵光一闪,她忽然一把推倒叶鼎之,叶鼎之猝不及防地倒在厚厚的被褥上,整个人陷了进去。 一推二倒三靠。玄英心里又念了一遍,随后她迅速地靠向叶鼎之。 她低头看向叶鼎之,勾起一抹微笑。她轻声说道:“叶鼎之,我要盗了你。” 叶鼎之的心仿佛被滚烫的火焰穿过,他抬起手紧紧搂住她的腰。 他颤抖地说道说道:“只盗我一人,永远。” 第74章 少白---叶鼎之3 暖黄的烛光照在卧房内,晕开的微弱光晕洒在二人身上。小小的空间不断升温,暧昧的气息萦绕在他们的周围。 玄英微微俯身,静静地看着被她压在被褥里的叶鼎之。光影在他的脸上跳动,他的肌肤泛着温润的光泽。 剑眉斜飞入鬓,星眸含情,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玄英第一次看见叶鼎之的时候确实被惊艳了一下,但当时她只想着打败他,根本没有盗他的念头。 只是后来玄英渐渐被叶鼎之吸引,她不知不觉中在这座草庐小院里待到了新年,眼下没几日就要过上元节了。 师父曾说过,盗花不能专情。可是现在叶鼎之要她永远只盗他一人,这个要求让玄英犯难了。 师父的话要听,但叶鼎之实在是太英俊了。玄英犹豫了。 玄英垂眸看着叶鼎之,低声说道:“叶鼎之,我...我...”算了,她怂了。 玄英撑起双手,起身站在床边。她移开目光,不去看一脸失落的叶鼎之。 叶鼎之拼命压抑那种令他崩溃的绝望,他起身来到玄英身旁,一双通红的双眼可怜兮兮地看着玄英。 “玄英,自从我第一眼看见你,你就已经深深扎根在我的心里。”他小心翼翼地扯住玄英的衣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玄英,我喜欢你。”他爱她,可是现在都不敢说出口。 他低着头,目光满是赤诚与眷恋。他用近乎祈求的语气说道:“玄英,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让我靠近你,陪在你的身边好不好?” 第一朵花飘落在初出茅庐的盗花心中,她的心湖泛起一层涟漪。这是比之前与他暧昧时更为心动的感觉。 玄英的目光在叶鼎之脸上轻轻游移,她看着他泛红的眼尾,和眼底毫无掩饰的热烈情感。 火烛已经烧至一半,他的手还是紧紧抓着她的衣袖。 最终,那双清冷的秋水瞳流转一丝动人的风情,她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回道:“好。” 叶鼎之心一颤,随即眼尾止不住地滴着眼泪。他缓缓抬起双手,轻轻地捧住玄英的脸。 微凉的指腹触摸到她温暖的肌肤,那两种温度交织的感觉,竟让他越发颤抖。 他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玄英..”我爱你。 雪夜里,原本枯死的寒梅树一夜之间开出了红色的梅花。 上元节,村子里响起一阵鞭炮声。草庐小院的屋檐上升起袅袅青烟。 玄英坐在椅子上烤火,一只如雪团的小白猫蜷缩在她的怀里。 灶屋传来切菜的声音,是叶鼎之在下厨。 自从叶鼎之的经脉真气顺畅之后,他们的每一餐都被叶鼎之包了。他的厨艺比酒楼大厨还好,而且做的每道菜都是玄英爱吃的。 玄英想到师父的厨艺,不自觉摇摇头,太恐怖了。幸好师父有钱,经常带她去酒楼吃大餐。 玄英每次吃叶鼎之做的饭菜,就在心里对自己说晚几天再走。谁知一天又是一天,到了现在自己也不是那么想走了。 菜好吃,但是做菜的人看着更下饭。 叶鼎之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了进来,他眼底泛着爱恋般的喜意看着比雪团还可爱的玄英。 他俯身靠了过来,薄唇轻轻贴着她的唇瓣。 玄英调皮地咬了一下他的下唇,是甜的。“你先偷吃果子了。” 叶鼎之绽放一抹好看的笑容,“那怎么办呢?要不你罚我吧。” 玄英心一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是要罚一下。”话落,她吻住他的唇。 这几日他们不断交流吻技,玄英在亲吻这件事简直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她每次把叶鼎之吻地双眸通红,泪光闪闪的。玄英看着就很有成就感。 叶鼎之亲吮着她的舌根,玄英滑着舌尖与他纠缠。彼此的呼吸逐渐升热,玄英感觉到叶鼎之身上的一丝危险气息。那种危险能引诱她做神秘又刺激的事。 玄英连忙捧住他的脸,停止了亲吻。她稳住气息,柔声道:“叶哥哥,我想吃饭。” 叶鼎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还有最后一道汤,再等一刻就熬好了。” 他微微垂下睫毛,俯身又吻住了她。 怀里的雪团连忙跳了出去,它似乎不解气,转过身又往叶鼎之的衣袍下摆挥了一抓。 玄英被他禁锢在椅子上,她闭着眼,大脑也是迷糊一片。 叶鼎之的缠吻让她的心脏都感觉到一层层的酥麻,她此刻就像一团雪,快被叶鼎之的舔舐而融化。 等她回神时,就听到叶鼎之低沉的笑声。 玄英恼羞道:“你等着,下次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叶鼎之捏住她的脸颊,哄道:“我等着。不过我们现在要用膳了。” 玄英立马起身,“走,一起端菜。” 叶鼎之做了六道菜,玄英觉得太多了。他笑着夹起一块酥肉喂到她的嘴边,玄英下意识张嘴轻轻咬走了酥肉。 他满脸都是宠溺的笑意,嘴角扬起的弧度是那般的甜。 玄英红着脸,说道:“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 他又夹了一块虾仁喂到她的嘴边,玄英微微瞪着他,还是张嘴把虾仁吃掉了。 这顿饭吃了一个时辰才吃完。 晚间的时候,叶鼎之在烧水。玄英叫了几声雪团都没有听见它的回应,于是她走到院子里找雪团。 玄英跟着雪团留下来的猫爪印走出了院子,果然在对面的田坎发现了它。 雪团想跟玄英玩躲猫猫,它脖子一伸,立马转身往后面的林子钻去。 玄英连忙用轻功跃到对面,随后又是一个纵身飞跃,她落在了林子里。 “雪团,我不跟你玩了,你快快出来。”林子里都是积雪,玄英往四周看了个遍也没看见雪团。 小院内,叶鼎之提着水桶走到屋子里,堂屋里没有玄英的身影,于是他放下水桶走到她的卧房。 人没在里面。叶鼎之的心猛地一沉,他连忙走到自己的卧房,也不见她的身影。 “玄英!”叶鼎之慌了起来,他慌张地跑到屋子外。可是玄英的踪迹在大门前就消失了。 叶鼎之愣愣地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他的脑海中又浮现一些痛苦的画面。那种铭心刻骨的心痛又涌了上来。 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黑色的墨给淹没,呼吸都艰难。 “玄英....”叶鼎之无神地往前面的雪地走去,他要找她回来,玄英肯定还没走远。 林子里,玄英从树上跳了下来。她抱住雪球走出了林子。 她往小院那边望去,就看见对面的红色身影。玄英一笑,她纵身跃到远处,落在了叶鼎之的身前。 雪球一个激灵立马从她怀里跳了出来。 “叶哥哥,雪球真是..唔!”她话还未说完就被叶鼎之紧紧拥住,玄英整个人被他拢在怀里。 叶鼎之将头埋在她的肩头,他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哀求道:“玄英,我求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她的脸颊被冰冷的泪给打湿,是他在哭。 玄英察觉到叶鼎之在颤抖不安,他的痛苦似乎传到玄英的身上,她的心也跟着刺痛。 沉静了片刻,玄英微微仰头,语气温柔而坚定地说道:“我不会走,我会陪着你。” 玄英用温暖的指腹为他擦拭眼下的泪,哄道:“叶哥哥长得这般俊美,我哪里舍得走。” 叶鼎之一把抱起她,沉声道:“我要惩罚你。” 第75章 少白---叶鼎之4 天空飘着一点零星的霰,如同细小的白色细钻。 叶鼎之抱着玄英走在雪地里,每一步落下,脚下的雪都会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雪花落了下来,大门缓缓关上,挡住了那一红一白的身影。而那座小院,仿佛是雪图中的静谧港湾,等待他们的归来。 玄英环住叶鼎之的脖颈,她看着那双仿佛要把自己吸进去的深邃眼眸,像兔子感知到了危险一样,她连忙用自己温暖的脸颊蹭着他的脸庞。 叶鼎之垂眸看着她,他的眼尾下还挂着显眼的泪痕。他这样看上去更让人觉得心疼,也十分动人。 玄英细细地回想平日与叶鼎之的相处,他好像真的很黏人,就算是阿飞过来练剑的那一两个时辰,叶鼎之都在她的身边。 她只是出去了一会儿,他就这般惊慌。 玄英蹭着叶鼎之顺滑的肌肤,哄道:“叶哥哥,我没想离开。我刚才只是出去找雪球了。” 她对上他的目光,柔声说道:“我看见你流泪,我的心也苦苦的。”她这句话刚说完,叶鼎之的双眸又红了。 玄英急得捧住他的脸,“叶哥哥,我给你亲亲,你不要哭了。”她微微扬起下巴,鲜艳欲滴的红唇碰触到他唇的瞬间,她亲着微凉的唇瓣,动作变得轻柔且富有韵律。 如在品尝一颗世间最甜蜜的糖,每一下的亲吮浅啄,都带着她的喜爱与温柔。 叶鼎之的双唇微微辗转,彼此的气息开始交融,他们的舌尖仿佛慢慢融化,晕开丝丝的甜意。 她很温柔地在吻他,安抚他那颗不安的心。 周围的温度变得温暖,是叶鼎之抱着她来到了卧房。 “叶哥哥...”玄英的心涌出了热流,她不想结束这个吻。 她趴在叶鼎之的怀里,双手忍不住想扯下他的衣襟。 叶鼎之喘着气,看她没有章法地把自己的衣襟一层层地掀开。胸膛被冷空气覆盖,叶鼎之握住玄英的后颈,让她贴回自己的怀里。 他炙热地吻住她,二人埋在软和的被褥里,耳鬓厮磨,呼吸交缠。 玄英不适地挺着腰,就听到叶鼎之猛地一抽气。 叶鼎之紧紧搂着她,低沉地说道:“玄英...我热了水,我带你去沐浴吧。” 玄英难受地掉出了泪珠,她语气糯糯地说道:“我不舒服。” 叶鼎之连忙松开手,问道:“哪里不舒服?” 她握住他的手,缓缓移到了温暖的被褥里。她委屈地说道:“这里。” 叶鼎之的呼吸一紧,他此时压抑着冲动,哄道:“回来我再帮你看好吗?” 玄英最终点了点头。 只是玄英泡完热水澡之后就没有了那种难受的感觉。此时她烤着火,手里端着甜汤正悠闲地吃着汤圆。 浴房的门缓缓打开,叶鼎之套着长袍走了出来。微微敞开的胸膛,露出白皙的肌肤。一股性感又难以描述的气息扑面而来。 玄英瞬间感觉碗里的汤圆不香了,她心跳加速,脸颊也红了。 叶鼎之坐在她身边,双手用巾帕擦着半干的长发。 玄英连忙放下碗,说道:“哥哥,我用真气帮你烘干头发。”她起身来到他的身后,双手轻轻一转,一股热气涌出她的手心。 不过片刻,乌黑的湿发变得干透又柔顺。 玄英低头闻着那抹淡淡的清香,随后机灵地钻到叶鼎之的怀里。 他们彼此的发丝缠在了一起,叶鼎之的手指划过她的长发,声音嘶哑道:“我们回房吧。” 卧房内,墙上倒映着摘下来的梅花枝。 昏暗的床幔内,雪娇娘从白纱中露了出来,叶鼎之低头细细地吻着,雪娇娘的主人早已失了神。 神秘的仙女湖终于迎来九天的银河,少年提着剑翻山越岭,终于在山间看到了仙女湖。 他最终下定决心,紧握手中的长剑纵身跃了过去。 似有一颗颗连成线的红豆洒落了下来,玄英微微皱着眉,不过这对练武的人来说不算什么。 她感觉自己都要融化了,正被无数的小蚂蚁啃噬着。 宽背上留下了一道道猫爪印,小猫咪神情激动,每次喵喵叫的时候,就会给他留下一抓。 “叶哥....哥!”玄英有一种要从云端摔下万丈深渊的感觉,她连忙抓住叶鼎之。 云层中凝聚着电流,正在飞升的二人被电流紧紧缠住,无法脱身。 那张绝美的脸已是粉面桃腮的模样,如一颗溢出水的水蜜桃。 叶鼎之低头拥住了玄英。惊雷一闪,空中下起了大雨,他们坠入到仙女湖中,身子慢慢地沉入到湖底。 玄英回过神,说道:“叶哥哥,我知道怎么盗花了。” 叶鼎之轻声笑道:“是我的功劳吗?” 玄英一把按住叶鼎之,红唇凑到他的耳边,“接下来,你不要哭红眼睛哦。” 叶鼎之滑动喉结,颤声道:“玄...英..唔!” 她拿起叶鼎之的长剑,放到自己剑柄中。 那晚的雪下得很大,两只夜莺躲入草庐小院内,吟唱最动情的乐曲。 上元节一过,天气开始慢慢升温,转眼间就到了百花盛开的季节。 兴城,长街里。 热闹的街道此时有点安静,那抹白色的身影穿过人群时,人们的目光愣愣地随着她移动。 叶鼎之的目光扫了过去,那些人打着冷颤纷纷移开了目光。 玄英最终还是买了一顶斗笠,帽檐稍稍遮挡了半张脸,露出完美的红唇和精致的下巴。这让她整个人更加神秘美丽。 人们光是远远望着她的身影,都因她那散发极致神秘的美丽而失了魂魄。 叶鼎之跟在她的身边。一红一白是那般的相配,仿佛没有人能加入他们的世界中。 玄英看到小摊上在卖一些很有趣的玩具,她连忙走了过去。 她拿起一只小木虎,转身对叶鼎之说道:“叶哥哥,你说阿飞会喜欢这个玩具吗?” 叶鼎之含着笑意,回道:“你买的他都喜欢。” 玄英笑了起来,她把小木虎递给叶鼎之。 叶鼎之伸手接过,他看见玄英身后不远处走来两人。他瞳孔一紧,就在玄英转身的瞬间,叶鼎之把玄英拥入怀中,那顶斗笠挂在了她的脑后。 那两人穿着稷下学堂的长袍,面容英俊非凡。 他们经过小摊时,目光双双惊讶地看了叶鼎之一眼。 萧若风的目光在白色的身影上停留了一下,在与红衣男子目光交汇时,他移开了目光。 雷梦杀搓着手臂,大大咧咧地说道:“刚刚那个红衣小白脸好渗人啊。” 二人慢悠悠地往前走去,他们脑海中浮现出那道白色的背影。二人默默地回头望去时,那小摊前早已没有人。 一种失落与怅然涌上了他们的心间。还是少年的他们,装着大方的样子离开了那里。 小巷里,高墙上飘落了一地的桃花。 叶鼎之捧着她的脸,问道:“玄英,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好不好?” 玄英绽放甜蜜的笑容,回道:“好,这辈子我只爱你。” 他背着她渐行渐远,朵朵桃花飘落在他们的身后。 第76章 少白---柳月1 月黑风高,易出行。 深夜的天启城一片灯火通明,城西藏书阁的屋檐上站着一位身姿曼妙的黑衣人。 黑衣人手里拿着一幅画,她细细打量画里的人,低语道:“这柳月公子到底有多美,才让他整日戴着这个帷帽。” “这样我更想去看他的真容了。” 玄英收好画卷,对着夜空说道:“师父,既然柳月是北离第一美男,那徒儿也不浪费时间看其他人了。” “我盗花之路的第一人就选择柳月公子!” 一道黑影闪过城中的屋檐,最终落在一座偌大的府邸外。玄英蹲在大树遮掩的高墙上,她对着脚边的三花猫低声问道:“猫姐,你知道柳月公子在哪个院子,哪间房吗?” 三花猫仰着猫头,低声喵道:“喵喵喵喵~~”你找我家主人干嘛~ 玄英尴尬地回道:“我仰慕他很久了,今晚我想对他告白。” 三花猫瞪着圆溜溜的猫眼,它用鼻尖仔细嗅了一下玄英,随后喵道:“喵喵!喵喵...”神仙姐姐!小的喵亲自为你带路。 三花猫四肢一伸,轻盈地落在地上,它回头看向玄英,“喵喵...” 玄英如黑猫一般跟在它的后面。 院外,一猫一人相互点头,随后三花猫转身离开了院落。玄英在外面打了一个响指,原本安静的院落变得更加寂静。 玄英缓缓地关上房门,然后悄悄地来到柳月的卧房前。一张华丽又清雅的架子床出现在她的眼前。 床上躺着一个人,是戴着面纱,一身白色薄衫的柳月公子。一抹淡淡的花香,看来这个柳月公子也喜欢泡花瓣浴。 玄英踮着脚走到他的床前,她看着柳月精致的眉眼,就可以断定这层面纱之下的脸一定非常的俊美。 她抬手伸向面纱,就在指尖碰到面纱的瞬间,玄英的手腕被一只雪白的手紧紧握住。一道劲风袭向她,玄英挥掌的瞬间立马往后退了几步。 “哼,不是一般的毛贼。”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柳月坐在床上,双眸冷静地看向从头包到尾的黑衣人,他冷冷地勾起唇角,说道:“还是一位武功高强的女毛贼。” 柳月顺着自己柔顺的长发,又无奈地说道:“看来有太多爱慕我的人,也不是一件好事。” “说吧,何人派你来的。若是有一句假话,那就不要怪本公子无情了。” 玄英挺着腰,故意粗着声音说道:“未来的天下第一...”她还没说完,柳月挑眉看向她。 玄英拍了一下胸膛,又自信地说道:“盗花高手,玄英是也!” 柳月肯定道:“你是盗花李琉香的弟子。” 玄英扬了扬下巴,“她是我师父。” 柳月轻声笑了出来,“传闻盗花李琉香为了盗雨生魔,屡败屡盗,最后死在他的剑下。” “你作为她的徒弟,我还是奉劝你还是改行吧。今日我心情好,可以不计较你潜入我柳府一事。” 他语气变得微冷,接着说道:“但若是再有下次,那么你的人就得留在这里了,说不定还会没命呢。” 玄英抬起手,甩了一下手中的长带,自信地说道:“对付你,我觉我很行。” 柳月的目光一紧,因为她手里拿着是他的金腰带,也是他的护身武器。 他淡红的唇缓缓开启,冷声道:“你完了。” 柳月这人有超级严重的洁癖,玄英这样拿着他的武器,就是在不要命地挑衅恶心他。 玄英把金腰带系在自己的腰上,拱火道:“有本事你把它抢回来啊。”话落,对面的白色身影瞬间闪到她的身前。 玄英微微侧身避开这凌厉的一击,柳月的动作很快如灵蛇出洞,但是她比他更灵巧。 她的身姿如鬼魅一般在空中扭转腰身,纤细的双指精准地朝柳月的肩部穴位点去。 柳月只觉得肩部一麻,随后无力地往后退去,砰的一声,他倒在了床上。 他艰难抬起手,眼中不可置信。他到此刻还不愿相信玄英的手脚功夫比他这个绝代风华的柳月公子还厉害。 玄英拿下柳月的金腰带,笑道:“柳月公子,你是我盗的第一人。放心,我会很温柔地。” 柳月看着只露出两只眼睛洞的人,怒道:“你大胆,你放肆。” 玄英插着腰,学着话本里的人:“哈哈哈,你叫吧,就算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发现你的。” 柳月现在抬一下手都觉得费劲,他的脸都被气红了。 玄英拿下金腰带放在椅子上,粗声道:“柳美人,你就从了吧。” 玄英爬了上来,坐在柳月的身上。一种很柔软的触感让柳月僵了一下。 她从怀里拿出一本书,封面写着盗花大全。玄英翻了几页,“我已经了然于心了” 可惜只有猫会炸毛,现在的柳月只能瞪着那本书,大声怒道:“你给我下去!” 玄英一把掀开白色外衫,柳月细腻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玄英的指腹滑了一下,她笑道:“呵,比我还会保养。不愧是精致的天启城公子哥。” 这次她的声音不再是刚刚故意压着嗓子说话粗声的感觉,而是一种无法描绘出的好听。如仙宫的仙娥轻声细语,缥缈又灵动。 柳月的耳朵一痒,他急声道:“你给我走开,要不然我叫人了!” 玄英微微俯身,低声道:“我说了,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她从梦里学的法术时灵时不灵,好在今日给力,外面布的幻阵成功了。 就在柳月失神时,玄英一把扯开白色的腰带,柳月性感的人鱼线露了出来。 玄英浅浅一笑,学着小猫咪喵了一声,“我很满意。” 她低头想亲人时才发现自己整个头还被黑布包着,只露出两只眼睛。玄英抓住喉咙处的黑布缝隙,随后一扯,黑布掉落在床下。 外面的月光早已出来,此时床上安静一片。 如雪的玉人又开始拿着一把本书,按照步骤进行盗花仪式。 那抹红唇最终印在了柳月的唇上,他瞪着眼睛,早已失神地说不出话了。 玄英一路亲吮着他,直到柳月的胸膛留下无数红点,那美丽的红唇才放过他。 她又翻起一页书,看了一下。随后看向柳月高起的地方,她浅浅一笑,“柳哥哥,不用怕。我会很轻的。” 美丽的白瓷瓶被懵懵懂懂的主人拿去准备装下一把长匕首,匕首才装到一半,主人的手就不小心被匕首刮伤,流出一点点雪。 玄英蛾眉紧蹙,迷离问道:“为什么你不痛?” 柳月红着脸,修长的脖颈是一道压抑至极而暴起的青筋。他感觉自己进入到无法描述的境界,似有什么东西紧紧缠着他。 他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白瓷瓶开始晃动,慢慢地传来仙男仙女压抑地吟唱。 柳月快要崩溃地说道:“你把我的穴位解开,我保证不抓你。” 玄英迷离过后,最终无力地趴在他身上,语气带着娇气,“就不。” 盗花只有走人的时候才会放人。 玄英又穿好一身黑,她回头注视柳月,恣意地笑道:“告辞。” 良久,柳月察觉到身子能动,他拿起盗花大全,整个人又气又笑。 “玄英!”那抹被吻得艳红的唇,重重呢喃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