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堂春色》 第1章 剧本 随着手机“沿着江山起起伏伏温柔的曲线”的铃声响起,方灵筠闭着眼睛摸到手机,在手机上一划,随即放在耳朵边上。 “你好”方灵筠开口说道。 “你好,是方灵筠吗?我是畅所欲言平台的王致远,我发到你邮箱里一份合同,你看后要是没有意见就请签字”手机里传来的男声说完,干脆利索的挂断电话。 方灵筠睡到中午十二点起来,她是个自由职业者,昨晚写小说到凌晨三点才睡。 吃着泡面看邮箱里的合同,是她正在连载的小说被人买走了要拍成电视剧,后面未写完的部分需要按照买主的要求写。方灵筠考虑了一下签字,把合同发回王致远的邮箱里。 两天后方灵筠接到通知,让她第二天上午十点,到卡尔顿酒店见面谈小说改编的事宜。 第二天,方灵筠就从通州赶往卡尔顿酒店,等到王致远后一起去顶层套房拜访买主。 见面的是位五六十岁中等个子的长者,满面红光、头发乌黑,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唐装。 方灵筠打量对方的同时,这位买家也在看方灵筠,见她扎着高马尾,上穿一件黑色长袖t恤,下穿一条牛仔裤,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你好李先生,我是王致远,这是方灵筠”王致远介绍着。 “坐吧”李先生说“我没想到方小姐这么年轻”。 方灵筠拘谨的说“谢谢李先生的夸奖”。 俩人坐下后,李先生说“婉婷,把我写的需要修改的内容给方小姐。” “方小姐,这是我们老板写的需要修改或者添加内容的意见”穿着职业套装的女孩子走过来说。 方灵筠接过纸,看着上面写的需要添加的故事情节不复杂,但与自己写的人物身份不同,这样得从头开始修改。 “一个月的时间先修改,后面的边写边拍,小方你要抓紧时间了”李先生开口说道。 “好,李先生若是没有其它的事,我先回去了”方灵筠起身说道“我改好的小说发给谁”。 “发给我的秘书”李先生说“到时她会联系你”。 方灵筠和王致远离开酒店后各自分开,她去超市采购了些日常用品回通州。 回到住处,她先是修改先前写的章节内容,期间收到婉婷加微信好友的申请,通过后发来邮箱网址和电话号码。 每天按照自己制定的计划,在规定的时间内修改小说内容。一个月时间很快过去,《明堂春色》剧组开机了,男女主是当红的李煜昊和吴梓萱。 方灵筠偶尔也会去剧组听听需要修改的内容,只是每次去的时候都能碰见这位李大明星撩妹,跟网上报道的一样,身边从不缺女友。 这天又接到通知让她去剧组商谈修改兵器,方灵筠烦躁的抓抓头发,涌上来的灵感霎时消失不见。 到达剧组所居住的酒店后,才知道是李煜昊想用长枪,而不是小说里设定的马槊。 “换成长枪不符合人物的形象”方灵筠忍着气说“马槊适合轻、重骑兵。” “可是我觉得马槊太笨重了”李煜昊反驳道“男主是锦衣卫出身,用长枪或者大刀比较合适。” 方灵筠看着他说“在冷兵器时期,尤其是骑兵,马槊的杀伤力、战场优势与长枪、大刀不能相提并论。” “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历史上用枪的高手很多,譬如赵云、岳飞还有杨家将,这些可都是用枪的高手”李煜昊挑眉说道。 “那就改用火铳”方灵筠不想和他斗嘴了。 “不行”李煜昊再次反对。 “李大明星你就是想用长枪吧!”方灵筠说“那你就改用长枪,不用专门通知我,你想用大炮都行。” “好,就这么决定了”李煜昊又说“我看你给男主还设定了用子午钺,有这个必要吗?锦衣卫都是用锈春刀做为武器。” 方灵筠要被他打败了,停了会儿才说“子午钺是男主隐瞒身份,另外行事时用的兵器,你不会想让他也用锈春刀吧!” “是吗?不好意思,我忘了还有这事”李煜昊邪魅一笑说道“双龙玉佩你描写的不对,改天拍到这段时,倒可以让你开开眼界。” 不对吗?方灵筠听他说完,心里暗暗嘀咕这个玉佩可是按照博物馆简介写的,怎么到了他这儿哪哪都不对。 她没有再搭话,怕再接话又要没完没了的争执,来过几次后她现在也弄明白了,这人就是个杠精,家里有矿,吃穿不愁,拍电影、电视剧纯粹就是好玩。 “喂,我和你说话哪”李煜昊在方灵筠面前晃晃手。 “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方灵筠不想搭理他“小说还没写完,我需要赶稿”。 李煜昊看着走远的方灵筠有些意外,他从出道以来,还没有遇到过拒绝自己的女孩子,这是第一个,有点意思,这是想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若是方灵筠知道他是这个想法,一定会告诉他,你老人家想多了,像你这种来者不拒,整天弄的像孔雀开屏似的,只要是三观正的女孩,没人愿意去贴乎他。 回出租屋的路上,去买了些冷冻速食品放在冰箱里。 才坐下手机响起,拿起来看着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挂断去做饭。这个号码连续打来三次,她接起来是李煜昊的经纪人赵姐打来的,问她要不要去看武术招式。 她拒绝说道“我不懂武术招式,这些还是由内行人指导吧!现在我的任务就是把小说完结,否则会影响以后的拍摄进度。” 把电话挂断后,方灵筠打开电脑,开始敲起字来。 半个月后小说完结,看着写着大结局的完结章发送到李秘书的邮箱里,方灵筠收拾行李准备回老家。 临走前接到赵姐的电话“小方,你明天来看看,这个玉佩和你描写的确实不一样。” “赵姐,明天我要出个远门,这个玉佩你们自己选用,我写的也只是个参考”方灵筠说道。 “小方,还有件事”赵姐说“阿昊说子午钺是清代才有的兵器,让它出现在锦衣卫身上不妥”。 方灵筠听了说“赵姐,我写的是架空小说,它不是正史。李煜昊没有告诉你,小说中的菜有很多不是那个时代所有的,例如:番茄、辣椒、马铃薯,这些都是明中或后期才出现的。” “噢,这些阿昊倒没提起过”赵姐继续说“你还是来一趟吧!看看还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内容,若是没有你也可以放心的休假。” “唉,好吧!我明天过去一趟”方灵筠叹着气说。 第二天到了剧组,方灵筠已经知道李家涉足各个行业,现在拍摄的电视剧就是李家名下的影视传媒公司的作品。 她看着武术老师在空地上舞着长枪,枪法凌厉,势如游龙。手中长枪一抖,便有一条黑芒自枪尖激射而出,直取目标。 “看见了吧!这才是上阵杀敌的气势”李煜昊抬着下巴说“我把子午钺改成了剑,气势上跟长枪一样。” “你们觉着什么样的兵器趁手,就用什么呗!”方灵筠看武术老师收势后说道。 “明明是你写的不对,怎么又成了我们的不是了”李煜昊杠精上线。 “是我写的不严谨”方灵筠诚恳的认错“那里面的菜谱也需要改吗?我看着有辣子鸡块、番茄炖牛腩、土豆烧牛肉、拔丝红薯,这些菜按照历史还没有传到中国。” “你是故意的”李煜昊问道。 方灵筠说“没有,我也觉得用剑更有气势。” “阿昊”赵姐走过来说“崔小姐打电话要来探班,卫小姐后天开生日party,江小姐下午四点的飞机,你要去接机。” 赵姐有条不紊的说着李煜昊的行程。 方灵筠在赵姐说事的时候已经走开,但还是避免不了听了全部,更何况他俩也没特意避开她。 看不出李大种马体力真好,方灵筠心里吐槽着就要离开。 “方小姐,有个龙套要不要客串一下”赵姐见她抬脚要走,赶紧叫住她。 方灵筠笑笑说“谢谢赵姐,我要回老家,过两天是我父亲的忌日,我要在家待上一段时日,恐怕没有时间客串角色。” 回到老家后,方灵筠把父亲生前生病欠下的债务全部还清,又缴了二十年的护墓费用,口袋又光光了。 “小筠”对门的王姨叫她。 方灵筠开门出去问“王姨有事。” “小筠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我这里有好几个条件不错的小伙子,要不阿姨介绍给你认识下”王姨是个专职红娘,见不得有单身男女在她眼前晃悠。 “王姨,我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你觉得我的情况有人愿意接受吗?”方灵筠说着“还是算了吧!娶个孤女还外带债务,谁会傻乎乎的给自己找个麻烦回去。” 王姨微怔,说道“我听刘军讲,你已经还清了他的钱。” “我爸当年可不是只借了刘叔的钱,还有我上大学时的贷款,这些没还清”方灵筠撒着谎说“不过我还是谢谢王姨,谢你还愿意给我操心。” “说什么傻话呢?”王姨说“我给你寻摸着,说不定就有愿意的呢?” “妈,吃饭了”王姨的儿媳出来喊。 “王姨,你快回去吃饭吧!”方灵筠看着王姨进家后,她也回屋。 “妈,你要给灵筠姐介绍对象吗?”王姨的闺女邱文慧问。 “小筠倒是个好姑娘,就是被这身世给连累了”邱家元扶扶眼镜说“还有老方生病欠下的账。” “爸,不能这么说”邱文霄说“要是没有方大爷,这世上还有没有方灵筠这个人,可不好说。方大爷给了她生命,又供着她上学,要不是为了给她筹集学费,方大爷也不会那么早就走了。” “行了,先吃饭吧!”王姨说着“其实小筠和老方是双向成全,老方给了小筠一个家,小筠也圆了老方做父亲的心愿。” 方灵筠并不知道邱家在谈论她的事,她已经开始查资料,预备下一部小说的内容。 在家待了一个月后,她接到电话又回到通州。 电话是赵姐打的,通知她回去看玉佩,说是李煜昊早前答应她的。 方灵筠可不记得自己提过要看玉佩的要求,不过有这么好的机会,看看也不错。 到了剧组,她就知道这姓李的种马没憋好屁,原来让她演宫女,给他跪着系玉佩。方灵筠在心里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还是屈服换了衣装。 就这么一个跪的动作,竟然让她跪了四次都没通过。 “你知道狗熊他娘是怎么死的,是被你笨死的”李煜昊冷着脸说“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你这么笨的人。” 方灵筠虽然生长在小门小户,就连父亲也没说过她一句重话,现在倒要被外人指责,再说自己也没想过要进娱乐圈发展,随即反击道“嫌我不会演,你换人呀!我又没求你让我跑龙套,猫不吃荞面揽团——惯的毛病。” “你这是什么态度,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竟然过不了,你不是笨是什么”李煜昊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有说错吗?” “没错”方灵筠说“你说的都对,我是笨,所以我不演了,你另找伶俐人跪吧!” 说完转身就朝化妆间走。 “小方,先别急着走”赵姐笑着拦住她“到点吃饭了,辛苦半天怎么也得吃顿饭。” 这话没毛病,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没人跟饿肚子过不去。 吃着盒饭,赵姐走过来劝方灵筠不要生气,并说李煜昊就是这么个脾气,对事不对人。现在就剩下这么一条了,临时再去找人也没必要,让她坚持拍下来。 方灵筠好奇的问“赵姐,片场还有很多群演,为啥不让她们演。” 赵姐笑着说“这不是阿昊想让你见见他家传玉佩么!要不是阿昊坚持用家传玉佩,这部片子早就杀青了。” 方灵筠并不相信赵姐的话,暗自撇撇嘴。在资本面前,自己不可能清高的不食人间烟火,该低头时还得低头。 下午继续拍她下跪系玉佩的动作,这次她学着电视剧里丫鬟下跪的样子,从托盘里拿起玉佩给李煜昊系在腰带的带钩上。 “轰隆隆”雷声伴着闪电在片场上空响起,天阴沉的想要掉下来,就见闪电过后,挂在李煜昊腰间的玉佩突然发出一道光芒,方灵筠只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2章 杀害 耳边一直有个声音说“灵儿,你快点醒来,不能让你爹和弟兄们枉死。” 方灵筠的眼皮就像用五零二胶粘上的一样,根本睁不开。 “二牛,你别说了”有个苍老的声音说“谢大夫说过,灵儿就是醒了也不一定记得那晚发生的事,这孩子头上的窟窿有核桃大,淌了一地的血,能活下来已是佛祖保佑,咱们别奢求太多了。” “米叔,咱们小旗这次折损了一半弟兄,还不知道上面是个什么意思”又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 “李东,你好好想想那晚发生的事,以免上面来人调查时,讲不清楚”米叔慢悠悠的说道。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按照规定的时辰到胡家豆腐店,胡小旗他们已经死了”李东说道“胡灵儿趴在石桌边地上,眼看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不等我救人,你们就到了。当时的情景你们也都见了,能一次无声无息的杀了他们五人,重伤胡灵儿,我自问可没这本事。” “会不会对方有帮手”二牛的声音再次响起“老丁,你从进来就不说话,是有什么事吗?说出来弟兄们商量商量。” 屋里响起一个沙嗓“我能有什么事,就是看着胡小旗他们死的不明不白,报仇都不知道去找谁,唉,憋屈。” 这话说完,屋里一阵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响起米叔的声音“都散了吧!这件事自由上面去查,咱们做好份内事就行。” 隐约响起几人的告辞声,方灵筠又沉沉昏睡过去。 她再次醒来,发觉眼皮可以睁开一丝丝缝隙,眼前不再是黑暗,而是有了光亮。 可霎时身体就做出反应觉得毛骨悚然,危险。 方灵筠小心的调整着呼吸,感觉有一双眼睛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转了视线。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院内传来说话声,恐惧感才消失。 “赵婶,灵儿怎么样了”好像是哪个二牛的声音。 “还是老样子”是个中气十足的妇人声音“这天杀的怎么专找好人,灵儿这孩子遭罪了。” 二牛说道“胡老爹一走,这豆腐坊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开起来。” “灵儿把他爹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只要她好了我们还能吃到胡家豆腐”这是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他田婶,你去哪儿”赵婶问。 “去绣庄”田婶回答。 方灵筠心头一松又沉沉入睡,在梦里看见一个女子正背对着大门推磨磨豆子。 “灵儿,看阿爹带回来的好吃食”大门外走进来一个三十几岁的汉子,手里提着条大鱼,看他中等身材,面黑无须,穿着一身灰色裤褂。 女子听到说话声,放下推杆转身说“阿爹,你回来了,这么大一条鱼呀!可要费许多银钱。” 方灵筠看着眼前女子的长相,有一种熟悉感,头梳双螺髻,鹅蛋脸上有一双大大的丹凤眼,明艳、端庄,就跟自己一样。 对了,除了这姑娘脸上有一个酒窝外,脸型、五官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眼前的女孩方灵筠觉得不可思议。 “灵儿,没有花费多少银钱”原来汉子就是灵儿的爹,听他说“晚上,你李叔他们要来小酌几杯,到时也添上个新鲜菜肴。” “阿爹,我去拿盆”灵儿说着朝厨房走去。 胡阿爹走到磨盘边上半弯腰待了一会儿离开。 接着画面一转到了晚上,有个尖嘴猴腮形如耗子的男子,去厨房泡茶时往里加进去些粉末。 几人喝下后软瘫在地上,门外进来个蒙面人,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屋门口。形如耗子之人突然站起,抽出刀毫不费力的杀了三人后,又拿着刀砍向胡阿爹。 方灵筠着急的喊着“起来了,快跑,快跑。” 这时场面突转,见蒙面人制止了耗子的杀人行径,接过滴血的刀,反手把耗子给杀了。 耗子临死前挤出“你个小”就死了。 方灵筠看着蒙面人去那三具尸体边上,蹲下在尸体身上翻找着什么。 “阿爹”灵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跑”胡老爹只喊了一个字。 “找死”蒙面人低声说道,手里的刀砍向胡老爹。 这人朝胡灵儿扔了个东西,就见胡灵儿一下就扑倒在石桌边地上。 画面到此结束,方灵筠又陷入昏睡中。 再次醒来眼睛睁开,方灵筠环顾着屋里的摆设,与自己梦中所见一样,已不觉得惊讶了,就是不知道现在是大明朝的那位皇帝当家,而且她半点也没接受到胡灵儿的记忆。 “唉呀,灵儿你醒了”方灵筠的头不能动,只听见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灵儿先喝口水。” 一只白底青花碗出现在眼睛上方,紧接着一根麦秆塞进方灵筠的嘴里,她慢慢的吸了一口,温热的液体顺着嗓子流到胃里。 喝罢水,方灵筠开口问“你是谁。” 发出的破锣嗓音,真是难听死了。 “灵儿,我是你赵家嫂子,你不记得了”上方出现了一张美人面,杏眼桃腮,梳着个自己也叫不上名的发髻,上面戴着银饰,水汪汪的眼睛里带着诧异。 “我认识你吗?我不记得”破锣嗓子再次响起“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 “这是磨坊胡同你家里”赵家嫂子柔柔的说道“你伤了头,已经躺了十天,能醒过来真是菩萨保佑。” “赵家嫂子,我娘和我爹呢?”方灵筠问。 赵家嫂子听了笑笑说“灵儿,你忘了,我才嫁过来两年,方婶我没见过,方叔他出远门了。” “赵家嫂子,现在是什么年几月几号”方灵筠小心翼翼的问。 “现在元平年九月十九日”赵家嫂子忧愁的看着方灵筠问“灵儿,你当真是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方灵筠震惊的只会说这两句话。 “灵儿你先歇着,以后会记起来的”赵家嫂子安慰道“我先回去做饭,一会儿来给你送饭。” 不待方灵筠搭话,就急匆匆的出门了。 这到底是什么朝代,有小旗却不是大明朝的年号。自己是怎么来的这儿,还和这个胡灵儿长的如此相像。胡老爹是因为什么被杀,那个蒙面人要找什么东西。自己现在安不安全,那个蒙面人要是知道她没死会来杀她吗?这一连串的问题,让本就头痛的脑袋瓜子更加疼了。 自从苏醒后,方灵筠见到了所有在她昏迷中说话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是询问那晚发生的事情。 她睁着茫然的眼睛,一问三不知。 等能下地后,才逐渐从来串门的街坊邻居口中,得知自己所处的朝代是大燕朝,燕平帝李睿是燕朝的第三代皇帝。在他治下虽然不是路不拾遗、四海升平,但对老百姓来说只要物价稳定、安居乐业,他就是一个好皇帝。 她在院子里边走动边规整着脑子里的记忆,这时她才发现米叔、田二牛、丁宝山、谢叔、李东从她能下地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她脑子里的几人现在正站在一间屋子里听人讲话。 “锦衣卫自圣武帝建立以来,还没出现过暗部人员在家里被人杀害的先例。各位都是暗部的老人了,本官也不多讲,按照规定先自证清白吧!”桌子后边是个四十多岁,留着胡须的白面官员,说完挥挥手让他们出去。 “老陶,你这样轻飘飘的他们会开口”墙上出现的门里,走出一个身穿衷甲的精瘦汉子。 被称作老陶的人瞥了他眼说“行不行的,总要按照规定走一遭。你这么有闲心来我这儿,是那边有进展了。” 精瘦汉子抬抬下巴说“还没传回消息,只知道与那边脱不了干系。你说是什么样的大事,竟然让人在家里给抹了。” “反正不会是小事,你老雷不是已有目标了吗?”老陶说了一句后,接着又说“听说那丫头已经能走动,就是不记得事了,回头让王金升给她瞧瞧,看能不能让她想起点什么事来。” “你和我想到一起了,我已经让人传下话,今晚去普度寺”老雷说“到时也请你老陶一起去,看能否找出破绽来。” “你怀疑那丫头”老陶半眯眼睛说道“她当时的情景,你我亲眼所见,一只脚可是已经踏进鬼门关了。” “你不是也怀疑有内鬼吗?酉正见”老雷说完从墙上的那扇门离开。 方灵筠打量着房子布局,五间正房。在西厢房的墙上开了一个窗户,冲着胡同,应该是为了方便卖豆腐。 豆腐,想起昏迷中见到胡灵儿出事那天正在磨豆子,胡阿爹曾在那里驻足。 方灵筠学着胡阿爹的样子半弯腰,看着眼前的磨盘光滑平整,用手在上面摸了一圈啥也没有,直起腰来看着就剩磨杆了,这可是实心的,啥也藏不了。 也不能说就没地方藏东西了,方灵筠走到大木盆边上,蹲下身把里面放着的豆腐板和框拿出来,翻过木盆,在木盆底下的铁箍里掖着一个两指宽的油布包。 取出后,回屋打开布包见插着三根鸡毛。 “鸡毛信,哈”方灵筠不由得自语“这下好玩了,这到底是鸡毛信还是羽檄。” “灵儿”外面传来赵家嫂子的喊声。 方灵筠把鸡毛信包好放在袖袋里,出声说道“赵嫂子屋里坐。” “不坐了,我要去普度寺上香,来问你给胡老爹点长明灯吗?”赵家嫂子轻言细语的说道“他们几家都去点了长明灯,也请师傅念了地藏经超度。” “嫂子,上香不是要一早儿么!你怎么下午去”方灵筠疑惑的问。 “下午去寺里,在哪儿住一晚,明儿一早上香”赵家嫂子笑着说“你去不去。” “我什么也没准备”方灵筠当然想出去开开眼界。 赵家嫂子说“你只管去点长明灯,香烛、供品寺院都有,需费些银钱。” 方灵筠看看天上的太阳,问“嫂子,现在是什么时辰。” “快午正了”赵家嫂子看着地上的光影说道。 “嫂子,现在我去买些香烛供品可还来的及”方灵筠说完看着赵嫂子。 赵嫂子说“来的及,我陪你去。” 得到肯定答复,方灵筠朝屋里走去,从箱子里数出六十个钱分别装在两个荷包里,又去东厢房拿了一个篮子,然后跟着赵嫂子踏出来到这个朝代的第一步。 穿过两条胡同就是街市,街道两边的店铺鳞次栉比。南北街西边是珠宝店、布庄、绸缎庄、脂粉店。东边是大饭庄、茶馆、酒铺、各色的小吃店、糕点铺子,迎来送往的好不热闹。 走出老远还听见店伙计的招呼声“客官里面请,客官请走好。” 跟着赵嫂子走到东三街,这条东西街道主打一个就是棺材铺、纸草店、寿衣店、香烛店。 赵嫂子走到北边第一家,方灵筠看着店铺名叫《吃嘛嘛香》,再看南边棺材铺叫《终于放下》,纸草店叫《心想事成》,寿衣店叫《再美一次》……。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能说这乌七八糟的店名,好似是来自同一地方的人才能想出的名字。 进到店铺里,觉得实至名归,不说香的品种有二三十种,就是蜡烛也是花草虫鱼、桃李瓜果、鸡羊猪牛各种花样,多达五六十种。 赵嫂子指着最普通的香烛,买了一对白蜡烛和一把香花了二十二文。 又跟着赵嫂子去鲜花店里买鲜花,方灵筠看着花瓶里插着的菊花挺好看,就问店铺里的姑娘,这样的花束多少钱。 小姑娘说“这是三支菊花搭配星星草,一文钱。五支菊花的花束是两文钱。” 方灵筠选了五支菊花,让小姑娘给扎成花束,就见小姑娘从抽屉里拿出两张微黄的纸张,用剪刀把纸张边剪成锯齿,把菊花和星星草放在上面,用土黄色的络子系在花束上。 俩人出了花店,去糕点铺子买了三块桂花糕、三片云片糕。干果蜜饯铺子买了糖冬瓜、金桔饼,带来的钱还剩下六文,这钱真不经花。 方灵筠看着天上的太阳说“嫂子,午正了我请你去吃馄饨。” “灵儿,听嫂子的咱们去吃肉丝面”赵嫂子笑吟吟的说“张记的碗面可是很有名的,好吃还不贵。” 俩人去吃的肉丝面正好六文钱,这是来到异时空吃的最舒服的认命饭。 第3章 加入 回到家里,把菊花插在碗里。 去厨房烧水洗澡,本来觉得是件很容易的事,结果这火愣是点不着。 方灵筠没有法子了,去田婶家里请教二丫怎么生火。 二丫笑着说“灵儿姐,我去你家教你。” 方灵筠看着二丫在火石底下垫了火绒,用铁片在火石上来回磨了几下后,在火石上大力撞出一串火星,就见火绒乎的一下点着了。 “二丫,我试试”方灵筠看着二丫把火绒放进灶膛里,点燃了木柴后说道。 “灵儿姐,火已经点着了,你再试就是浪费火绒了”二丫说道“我教你压火,这样你不用天天生火。” 方灵筠在二丫的指导下学会了点火、压火。 二丫吃着炒黄豆和方灵筠说着街市的布局,当听到西四街竟然是妓院时,她对这个圣武帝好奇的不要不要的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己来到这儿,但骨子里对风月场所很是厌恶,不明白这个有可能是老乡的人,是以什么想法容忍妓院的存在。 “二丫,我怎么没有见书店和卖笔墨纸砚的铺子”方灵筠问。 “它们在南城兵马司衙门前的东西街道上,那里有很多书院的学生去买书、抄书,每个书院都有统一的衣服,非常好看”二丫感叹的说道。 放灵筠不经意的问道“大丫姐,快成亲了吧!” “不能叫大丫姐了,得改口喊梅儿姐”二丫笑嘻嘻的说“我娘说,梅儿姐已经十六岁了,要相看人家了,所以不能再叫她大丫,改叫她的学名田梅儿。” “梅儿姐相好人家,就要出嫁么!”方灵筠问。 “咱们大燕朝规定,女子年满十八岁,男子年满二十岁方可成亲生子”二丫说“违反规定者要付徭役或者蹲监牢的。” 锅里的水开了,二丫告辞离去。 方灵筠把热水舀到木桶里,提到澡房开始洗澡。 换上鹅黄色的抹胸,穿上青色的窄袖袄裙,散着头发出来,这头发都快长到大腿根,又厚又长。 “灵儿,你洗头发了,头上的伤要紧么”赵嫂子提着篮子过来问。 “没事,我避开伤口了”方灵筠笑着说“嫂子咱们现在就去吗?” “嗳,现在就去”赵嫂子说道“我帮你挽头发。” “不用了嫂子,我自己就行”方灵筠把两侧的头发扎了个高马尾“嫂子咱们走吧!” “嗳嗳”赵嫂子看着胡灵儿的打扮,说不出什么美丑之类的话,就是觉得跟以前的人不一样了。 俩人提着篮子朝普度寺走去,一路上方灵筠见到了名为“书写自己人生”的笔墨纸砚铺子,“读书明理”的书店,还有“绚丽多彩”的烟花爆竹铺子,每个铺子门前都有两口大水缸。 “嫂子,这些店铺怎么取这样的名”方灵筠看着街道两边的铺子问。 “这些是国营铺子”赵嫂子说“还有银号、医院、国宾馆、书院、粮油铺子、粮种铺子、火折铺子都是国营的,这名字听说都是圣武爷亲题的。” “这些买卖咱们老百姓能做吗?”方灵筠没想到,这些起着怪名的店铺竟然还是国营。 “能做,街市的店铺很多是私人开的”赵嫂子说“朝廷有明文规定,官员任职期内不准经商。” 方灵筠听到这儿不禁说道“这事可不好讲,官员不经商,不代表家眷就不能经商,店铺挂在别人名下也是一样。” 赵嫂子笑笑说“这些是朝廷官老爷操心的事,与咱们没关系。” 远远看见一段朱红色院墙,跟着赵嫂迈进山门,寺庙的古朴建筑和庄严的氛围,让人不由自主感到神秘和敬畏,她后悔来寺庙了。 知客僧念着佛号迎进两人,赵嫂子说了俩人的来意,僧人说“女施主可将供品先供与佛前,晚课就可以诵经超度,长明灯可以与香灯师傅商谈。” 方灵筠从篮子里取出香烛供品,摆在供桌上,恭恭敬敬跪下磕了三个头,双手合十心里默念:胡阿爹,我不是有意要占用你女儿的身体,实在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已成定局,往后我就是胡灵儿。你以后的香烛纸钱我会按时烧给你,也请你保佑我在这异世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我会替你和胡灵儿报仇的,安息吧! 在大殿念叨完起身走出去,香灯师傅念着佛号,说供长明灯一年一贯钱、诵经超度也是一贯钱。 方灵筠,不,从现在起她就是胡灵儿了,干脆的从篮子里拿出两贯钱给香灯师傅。 赵嫂子告诉香灯师傅是给胡大勇供长明灯、超度。 照客僧领着俩人去客舍安顿。 当大殿响起诵经声时,胡灵儿已跟着赵嫂来到西北角的一处院落,赵嫂子告诉她,有贵客要见她。 她再迟钝也明白这次来寺庙是个圈套了,现在只能静观其变。 正房内有两个汉子,一白一黑,给人的感觉就像阎王殿的黑白无常,阴森森的带有血腥味。 就见赵嫂子敛起身上的柔弱气质,走到屋内行揖首礼,并说道“京 南二暗卫,子末校尉刘玉兰奉命带胡灵儿拜见镇抚使大人。” 白面汉子说“一边候着。” 胡灵儿看着眼前的一幕就像是演电影。 “你就是胡灵儿”白面汉子用手捋捋胡须道“别害怕,只是例行公事询问一二。” 这话说的,弄的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定定神上前行了个万福礼说道“民女拜见两位官老爷。” 白面汉子说“胡灵儿,本官带了大夫来,让他给你诊脉,看恢复的如何”这不是征求而是强制。 话落从旁边屋里走出个花白头发的长者,放下药箱拿出脉枕,示意胡灵儿过去。 胡灵儿走过去轻轻轻的坐下,伸出右手,两只手腕都诊过脉后,对上首的黑白五常稽首道“气血淤滞,需要些时日调理,不能保证恢复到以前光景。” “老王,这事还得有劳你”白无常淡淡的说道。 胡灵儿站起身说“小女子有句话想单独讲,不知两位官老爷可有空一听。” 白无常把手一摆,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 胡灵儿从袖袋里拿出那个布包,放在右手掌心里,说道“我醒后所有的事一概不记得了,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前两天我洗刷豆腐模具时确发现了这个布包,我想这就是你们要找的物件吧!” 话落,就觉着手心一凉,布包已经不见了。 胡灵儿看看空了的手心,再看上面黑无常拿着鸡毛信和白无常对视一眼,屋里已经暗下来了,胡灵儿看不清楚黑白无常是什么表情,只觉得气氛有点紧张。 屋里闪过火光,白无常手里拿着火照着,俩人看完鸡毛信后,黑无常发出来寺庙的第一声吩咐“来人,掌灯。” “是”从门外拿着点着的蜡烛进来。 “胡大勇他们的事,本官自会向上禀报,现在咱们要谈谈你的去处”黑无常说“锦衣卫是世袭制度,父死子继。按照规定由你接替胡大勇加入锦衣卫,至于小旗这个职位你能不能拿到,就看你年底考核能否通过。” 胡灵儿小心翼翼的问“要是不想加入锦衣卫怎么办。” “把你送到偏远山村,十年内不准出来”黑无常冷酷的说道。 “可我啥也不会,怎么当锦衣卫”胡灵儿懵逼的问。 “这些自有专门教你们的人来教”黑无常解释完了,对边上的人说“把腰牌给她。” 胡灵儿接过腰牌看着上面的字是:京 南二暗卫,卯中校尉,元平年三百五十六。 “会有人通知你接受训练,这两天王金升跟你回家,先给你调理身体”白无常捋着胡须道“退下吧!” 胡灵儿学着赵嫂子行了个揖首礼,退后三步转身离开。 赵嫂子在院门外等着她,俩人回到客舍后,她喝了两茶碗水,才缓过来。 “灵儿,对不住”赵嫂子低声说道“这是我职责所在。” 胡灵儿摇摇头说“没什么,嫂子是什么时候加入锦衣卫的。” “已经一年半了,当年你赵大哥和鞑子交手失去一只胳膊后,由我接替加入锦衣卫暗卫”赵嫂子苦笑着说“按规定应该由赵景海接替,我婆婆说若是景海接替还会去卫所,才让我接替你赵大哥。” “嫂子能讲讲锦衣卫的划分区域和暗卫主要做什么吗?”胡灵儿问。 赵嫂子嘴里说着对不起,但真是到了实事上一点也不含糊,“这些不是我能讲的,到时候会有专人负责讲给你听。” 算了,不差这点时间。 远处响起鼓声,赵嫂子说“咱们去斋堂吃饭。” 饭是米粥、馒头,菜是油菜和豆腐。 胡灵儿吃了半个馒头,喝了一碗粥,青菜和豆腐都吃完了,怪不得书里描写在寺院吃饭菜,嘴里要淡出鸟来,形容的一点没错。 俩人晚上简单洗漱后上床睡觉,床板硬的硌人,一晚上光在床上翻饼了。 早上起来眼皮也肿了、嘴里发苦、头痛欲裂。赵嫂子看她这样也不怠慢,梳洗后,俩人去大殿跟着做早课。 她真的没有慧根,听了几句就偷溜出来,在外面的银杏树下等着。捏捏袖袋里的腰牌,这才恍然自己也是公家人了,不知道大燕朝的官员福利怎么样,工资是多少。 想的入神,并没有注意寺院进来了五个人,直到听到马蹄声,回神看着两个小和尚牵着五匹马朝寺院西北院落走去。 作为方灵筠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高头大马,但是作为胡灵儿显然是见过马匹,因为涌上心间的就是这竟然是大宛战马。 “灵儿,咱们走吧!”赵嫂子挎着篮子出来说。 “嫂子,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还有骑着战马来寺庙的”胡灵儿跟在后面问了一句。 赵嫂子说“不知道,咱们快些回去还能吃碗馄饨。” 走到南城,赵嫂子领着她去市场的摊位上吃馄饨,比在街市的店铺里每碗要便宜一文钱。 胡灵儿买了一个冬瓜,买了一斤菠菜和二斤韭菜花了五个钱。又去买了一斤上好的猪肉花了二十文。 这才心满意足的和赵嫂子回家。 泡上黄豆,开始打扫屋里的卫生,把胡阿爹的两口箱子一一打开,里面的衣服不多,有两个包袱特别显眼,打开一个是他的甲胄,另一个包袱里是蓝色布袍、腰带、帽子。 心底涌上来一股酸楚感,眼圈发热,眼泪掉下来,这不光是原主的也有她自己的。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既然让我来到这儿,怎么就不给个好出身,要知道在古代想当个有权有势的人好难好难的。 哭了一阵,擦干眼泪继续归拢衣服。另外那个箱子里盛的被褥,胡灵儿把被子抱出去晒上,从被子掉出来两个布包,吓得她一激灵,赶紧捡起来揣进袖袋里,不会还是鸡毛信吧! 回屋里,从袖袋里掏出布包,端详片刻用剪刀剪断捆着的丝线,打开布包的同时做出决定,要还是鸡毛信,自己申请调离南二这个是非窝。 打开后抚平皱巴巴的纸后,竟然是银票,把另一个布包的丝线剪断,里面也是银票。她数了数一共十张,最多的一张是伍百两的银票,少的也有肆十两,三张壹百两,再就是五张伍十两,一共一千多两,当锦衣卫这么有钱吗? 把银票包好放在自己的箱子里,又去抱下面的被子,里面放着串成串的五贯钱。 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胡阿爹埋在哪儿,明天问问赵嫂子,去给他送钱送衣服。 屋里打扫干净,大门外传来拍门声。 胡灵儿出去开门见是老王大夫,请他进屋。 “胡姑娘,老夫奉命来给你治病”老王大夫说“伸出手来老夫要切脉。” 望闻问切,老王大夫只进行了望和切,就让胡灵儿脱了外衣,从药箱拿出银针,开始给她针灸。 “能不能不扎了,疼”胡灵儿疼的连喊不扎了。 “你说晚了,老夫也是尊上峰的命令给你调理”王大夫说“隔一天针一次,七次为一个周期,七次以后老夫包你百病全消。” “王大夫的针法叫什么”胡灵儿问。 “太乙神针”王大夫说“老夫给你头上扎了三针,头不要动了。” “王大夫我需要喝药吗?”胡灵儿问“我听说医毒不分家是真的吗?” 第4章 训练 “医,能救人自然也能杀人”老王大夫慢慢的说“端看医者的品行,怎么你想学。” “我说我想学,您老教吗?”胡灵儿躺在床上问。 “不教”老王大夫干脆的答道“想当老夫的徒弟你还不够格。” “我就知道你不会教,所以没说拜您为师的话”胡灵儿说着“更何况我想学毒、学杀人,这些你教不了我。” 老王大夫哼了一声说道“看不出来小小年纪如此狠毒。” “狠毒若是能换回我阿爹和枉死叔伯的命,狠毒就狠毒吧!”胡灵儿吸吸鼻子说道。 老王大夫明显被这句话噎着了,只是叹了口气没在搭话。 给胡灵儿起完针后,说“给老夫拾掇间客房,我要暂住几日。” “您老还是回去住吧!记不记事对我没什么影响”胡灵儿不想让外人来住,她没穿来之前就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有人参与到她的生活中。 “你以为我愿意在这儿住”老王大夫一听胡灵儿撵他,就说“给你扎过七次针后,你请我住我也不住。” 俩人僵持着,赵嫂子端着针线筐过来,见俩人站着大眼瞪小眼,就问“这是怎么了,王大夫坐下说话。” 老王大夫坐下后说“还是你有眼色,不想某些人河还没过就要拆桥。” “灵儿,你先去忙吧!我陪着王大夫说会话”赵嫂子陪着王大夫在屋里说话。 胡灵儿去厨房摘韭菜、剁肉馅、和面,开始包水饺。 “灵儿,我请王大夫去给你赵大哥看看”赵嫂子在院里说了句,就与王大夫走了。 胡灵儿包着饺子想,自己不愿留王大夫在家里住,有一个做邻居的赵嫂子就让人处于监视之中,家里再住进个镇抚司的人,真应了前有狼后有虎了。 包好饺子,生火烧水。 “小丫头,给老夫盛碗扁食”老王大夫在厨房门前探头说道。 胡灵儿说“听老人们讲馋猫鼻子尖,老王大夫的鼻子看着也不尖啊?” 王大夫哼笑说道“孔夫子讲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小丫头,老夫给你治病是公差,你若不想治,可一级一级向上禀报,犯不着难为老头子。” 胡灵儿舀水饺的手顿了顿,说“您老人家端着先去吃。” 给田家和赵家每家送去一碗水饺,回来去厅堂吃饭。 “这扁食做的不错,我晚上想吃米饭、吃炒菜”老王大夫说“我不白让你做,我教你一种迷药的做法。” “两种”胡灵儿说“最少两种迷药,我听说有个叫软筋散的迷药挺厉害,您老会吗?” “你简直就是质疑我的医术”老王大夫对胡灵儿的话表示出极大的不满,“这世间万物都是阴阳相克,有生就有死,治病救人的草药掌握好了剂量它就是良药,过一毫就变成害人的毒药。” “我学这些也不过是为了防身,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胡灵儿认真的说“世间女子生存本就不易,尤其像我这种无父无母加入暗卫的人,没点傍身的技艺说不得哪天就去见阎王,现在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 老王大夫看了她半响才说“小小年纪心思特重这不好,给我准备间客房,我先教你相克的食物。” “好嘞,我这就给您拾掇房间”胡灵儿这次答应的爽快 。 寅时初胡灵儿就起来推磨磨豆子,卯时开始过滤、煮豆浆、点卤,老王大夫在院里边练五禽戏,边看胡灵儿忙碌着做豆腐。 “您老先洗漱喝碗豆浆”胡灵儿压上豆脑后对老王大夫说“早上吃面。” 说完自己也喝了一碗豆浆,和好面醒着,开始做甜面酱,取出留下的肉切成肉丁,做成肉丁炸酱。 “这酱肉丁拌面条真好吃”老王大夫大口吸溜着面条。 胡灵儿抬眼看了一眼没说话,不用他说也知道好吃,就是他胡须上溅的汤水让人倒胃口。 豆腐压好,赵大哥过来挑着去铺子里卖。 这豆腐铺子是锦衣卫的联络点,有重要的消息都是在那儿传递,这还是赵嫂子过来问明要做豆腐,才告诉她的信息。 虽然知道这不全是实话,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能不问就不问。 留下一板豆腐放在西厢房卖。 赵嫂子过来帮她切成一块一块的 ,一文钱一块,她一开窗户就有街坊拿着碗过来买豆腐。 过来一个街坊邻居赵嫂子给介绍一个,这是扁担胡同的王大娘、这是浆洗胡同的夏婶,一番介绍下来,胡灵儿认得七七八八了。 下午跟着老王大夫学草药的药性,扎上针后还得背汤头歌。 早上压好豆腐,胡灵儿去市场买了大量的芥菜疙瘩、大葱、萝卜,让人送到家里。又在市场上买了一斤猪肉,二斤小河虾,见两个小孩守着一篮子红彤彤的果子,就上前问“这是什么果子。” “这是野山茱萸果”大点的男孩说。 “怎么卖”胡灵儿问“没有叶子吗?” “这些你给一文钱吧!”男孩说“你要买山茱萸叶子吗?” “叶和果都要”胡灵儿说“要是有,你们送到磨坊胡同胡记豆腐店,一文钱一篮,现在提上果子跟着我去胡记豆腐店。” 俩孩子提着篮子跟着胡灵儿回家,老王大夫正看着院里堆放的菜,见胡灵儿回来了问她“你买这些菜干啥。” “吃啊!”胡灵儿说完,又好奇的问“老王大夫你不会不知道冬天要腌菜、要储存菜。” “老夫又不是妇人,不管这些庶务”老王大夫倒背着手说。 “来,把果子放在上面”胡灵儿从东厢房里拿出一个圆匾,对俩孩子说。 “山茱萸果”老王大夫看着匾上的果子说。 胡灵儿给了俩孩子一文钱,让他们以后送果子和叶子过来。 吃过饭,赵大哥挑着豆腐担子走后,胡灵儿把家里的瓮清洗干净,边卖豆腐边清洗萝卜和疙瘩。 老王大夫看着山茱萸果问“这些山茱萸果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看着好看”胡灵儿说“这个有什么用处。” “这是个中药,有补肾壮阳、收敛固涩、收敛止血、固精止遗的功效。”老王大夫说道“你买这个要做什么。” “吃”胡灵儿说。 老王大夫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把萝卜切成条、切成片,撒上粗盐杀水,疙瘩放瓮里撒上粗盐,腌了三瓮疙瘩。腌了两瓮的五香萝卜条,三瓮的泡菜萝卜。 感谢英明神武的圣武帝这个老乡,早早的就制作出调味品。 七次针灸结束,胡灵儿学会了蒙汉药和软筋散的配方和制作方法 。老王大夫临走时给她一本没有封面的书,告诉她这是自己知道的毒药配方和所需药材。 胡灵儿送了他两坛子萝卜和白菜泡菜。 赵嫂子通知她做完豆腐后前往城外的小陈庄训练。 “嫂子,这豆腐谁卖”胡灵儿问。 “今天先让你赵大哥在这儿,明天换我来卖豆腐”赵嫂子说“时间不早了,赶紧的走。” 摘下围裙拢拢头发,跟着赵嫂子出门,门外有辆驴车,赶车人捂的挺严实看不清面目。出了城门口,城外广阔的天地让人精神一振,呼吸的空气都充满着自由。 小陈庄离京都有七八里路,她俩到时已经有十多个人等在里面了,赵嫂子送她到这儿就离开了,不知道去干什么。 等了一小会,约莫着人员到齐了,出来了五个人,这五人站在一起真是有点滑稽。 一个肥头大耳的白胖子,满面笑容的拱手一礼道“承蒙上峰抬爱,本人担任这次训练的总教头,诸位可以称呼某一声刘掌柜,本人负责教授暗器的使用。各位教头都自我介绍一下自己所教授的课目。” 一个身材矮小精瘦汉子出来说“某姓黄,负责教授追踪。” 壮男汉子说“某姓刘,负责教授近身搏斗、缉拿。” 一个面留短胡须的汉子说“某姓王,负责教授筛选、汇总各方面的信件往来。” 五人中唯一一个女子说“吾姓郑,教授易容术。” 胡灵儿听到易容术没觉得稀奇,毕竟在现代中,利用化妆品画的判若两人的比比皆是。倒是追踪和近身搏斗还有暗器这三样,可做为在这古代生存的技能。 刘掌柜宣布了每天学习的时间:卯正集合,酉末结束。诸位都是各行业的佼佼者,要珍惜这次训练机遇,学完后要进行选拔赛,比赛赢者会担任小旗。 众人一听兴致高涨,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 胡灵儿对当小旗不感兴趣,她加入锦衣卫暗卫是没有法子,若是能不接班她一点也不想当暗卫。 二十二个人分成三组,一、二组七个人,三组八个人。胡灵儿分到三组,她们这个组四男四女,都没打算报上姓名认识。 领上衣服换上,开始了王姓教头的信件筛选课。 等听了王教头的讲解,胡灵儿才知道筛选信件并不容易,第一要熟知本片区各家各户的关系。第二要清楚的记明每天的天气情况。第三要快速判断出信件内容的真伪。第四汇总出信件轻重,禀报上官。 刘掌柜的暗器课,教的人觉得这些人是朽木不可雕也,学的人学了个手忙脚乱,脱手镖、回旋镖、袖箭出去后不但击不中目标,还差点伤了自己人。 追踪、近身搏斗、易容术都是看着容易学着难的科目。 学追踪看脚印、马蹄印、车辙印的深浅判断人的身高、体重或拉的是什么货物。 易容术除了外貌的变化,还有声音、体型的变化,众人看着郑教头时而扮成老妪走路颤巍巍的,时而扮成童子,珠圆玉润的嗓音唱起歌谣。最绝的是扮成男子,上一刻还是风流倜傥的奶油小生,下一刻就成了面如锅底的贩夫走卒。 搏斗又让大家伙开了眼界,快、稳、准、狠是基本要素,以弱打强、以少胜多这才是搏斗的精髓。 一天的训练下来,有人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也有人像鲜艳的花朵迅速凋零。 胡灵儿属于既不落后也不冒尖的人员,她不想当靶子,再说现在是训练阶段,冒尖没啥好处。 三天过后,众人才开始掌握要领进入到训练当中。 胡灵儿每天累的像死狗一样,训练完回家把自己当成沙袋一样扔到床上秒睡。 一个月的时间要学精是不可能的,只能尽可能的把教头教授的内容记下来,以后慢慢的琢磨和历练。 训练结束,要进行考核。 抽签比赛实行淘汰制,第一轮有个女学员轮空,直接进入第二轮比赛。 胡灵儿运气不佳,抽到的对手是个张姓男子,俩人抽到的比赛科目是暗器,各自选比赛用的暗器。 她选了回旋镖,张姓男子选用的是背弩。 一声令下,空中出现一群四处飞散的小鸟,俩人开始用自己选中的暗器,朝那群小鸟射出,地上啪啪啪的落下死了的小鸟,有人过去清点记下数目。 一轮过后,胡灵儿成功进入第二轮比赛。 这次比易容术,胡灵儿化了个一面两像,右脸化了一个老妪面,左脸化了个留有胡须的道士,毫无悬念她又进入第三轮比赛。 第三轮结束,她和另外一个汉子通过考核,当选小旗。 回家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是光棍一条,问谁要人、去哪儿找总旗、自己分管哪一片都不知道,没人没钱自己可干不了。 等上面的人来给自己安排工作的这段空档,自己还是磨豆子做豆腐,还要去粮油铺子买米买面、买豆、买油。 官府和供货商之间的物资结算是用银子,老百姓之间的买卖一般都铜钱交易。一两银子换算成铜钱就是一千文,一两银子能买二石米,麦子比大米便宜一钱银子,黄豆则比大米便宜二钱银子。 胡灵儿看着粮油铺子的伙计把粮食都倒进粮囤子里,赵嫂子上门来了。 “灵儿,你怎么买的糙米和麦粒,这些吃的时候你还要再去磨”赵嫂子说“买磨好的米面也多花不了多少钱。” 送粮铺伙计离开,胡灵儿才说“嫂子,以前我阿爹还在的时候,家里银钱不用我费心,现在阿爹不在了,家里指着卖豆腐挣钱,只够温饱。买些糙米和麦子,所幸自己的力气不搭紧,到时去石碾上转几圈,能省下不少银钱呢?” 赵嫂子点点头说“你这么打算也对,我这次来是通知你,今晚去魏先生的学堂有事安排。” 第5章 抚恤金、震慑 “嫂子,什么时辰去魏先生家”胡灵儿问。 “戌初”赵嫂子说“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去就行。” 看着赵嫂子说完急匆匆的走了,她泡上黄豆,拿着老王大夫写的无名书,熟记草药的毒性以及配方。心里想着手里有钱后,去药铺抓些草药回来,自己试着配点药看看药效如何。 戌初,胡灵儿站在写有树人蒙馆的学堂前,门前挂着灯笼,她上前敲门后,退后两步等着。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孔,问“姑娘有什么事。” 胡灵儿福了一礼说“老伯,我叫胡灵儿,来找魏先生有事请教。 ” “原来是胡姑娘,请进”老者说道。 “老伯怎么称呼”胡灵儿问。 “不敢当这声老伯,主父赐姓魏”老者引着胡灵儿朝亮着烛光的屋里走去,“郎君,胡姑娘到了。” “快请进来”屋里传来一声如玉石鸣的声音。 魏老伯说“胡姑娘请进去吧!” 胡灵儿对魏老伯点点头,然后走进屋内。 屋内坐着三个人,胡灵儿认得其中的一个就是赵景山,其余两个都陌生的很。 “灵儿,快来拜见千户大人”赵景山给胡灵儿引荐一位穿着,也不知是绫罗还是绸缎的魁梧汉子。 “胡灵儿拜见千户大人”胡灵儿行了揖首礼。 “这是魏百户”赵景山引荐着一位唇瓣含笑,五官俊美的男子。 “胡灵儿拜见魏百户大人”胡灵儿再次行了揖首礼。 “不必多礼,胡小旗请坐”魏百户的声音响起。 “谢大人”胡灵儿心里有点紧张,不知道召唤自己来干嘛? “胡小旗不必紧张,本官是来送抚恤银子”千户大人说道“按照规定胡大勇的抚恤银子一百两,另外千户所出三十两抚恤银子。” “百户所出二十两银子,总旗出十两银子”魏百户接过话说道“这是我们对为国捐躯将士的一点心意。” 赵景山右手提着个红布包,递过来说“灵儿,这抚恤银子是上官的心意。” 胡灵儿站起来接过银子放在椅子上,对着两位大官行了一个万福礼,说“这是以子女的身份谢过官老爷。” 站起身来又行了个揖礼说“属下谢过大人。” “胡小旗多礼了,以后有不懂的事可以向赵总旗请教,本官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千户大人看了眼魏百户说道“剩下的事由魏百户安排。” “是,谨遵千户大人教诲”魏百户站起来说“恭送大人。” 送走了千户大人后,胡灵儿也想离开树人蒙馆,偏偏魏百户说“胡小旗对自己划分区域还不熟悉,可要我介绍一番。” 胡灵儿心道:我地个乖乖,杀鸡焉用宰牛刀,这边上还杵着个总旗,哪儿用你个百户给介绍。 “谢大人指点”赵景山说道“属下回去后立刻与胡小旗讲明,她负责的区域和职责。” “那就好,我还想越俎代庖一二”魏百户笑着说“既然赵总旗还有公务,我就不留你们了,以后得闲可要来坐坐。” “一定一定,属下告退”赵景山说完朝魏百户鞠了一躬,领着胡灵儿离开蒙馆。 俩人回到磨坊胡同,赵嫂子挑着灯笼站在家门口。 “回来了”赵嫂子看到赵景山说。 “玉兰,你去跟灵儿讲讲”赵景山简简单单的说。 “嗳,我明白”赵嫂子答应着跟胡灵儿回家。 屋里灯亮起来的时候,俩人已经坐在桌子边上。 赵嫂子沉吟片刻说“灵儿,本来你赵大哥想年后再与你讲,既然现在已经打算告诉你,就说明有些事上面已经有了决断。我与你讲讲暗卫的来历和职责。” 胡灵儿点点说“赵嫂子请讲。” 赵嫂子缓缓的讲述:咱们锦衣卫是圣武爷亲自建立的,有明卫和暗卫之分,明卫是拱卫京都安全。咱们暗卫也分为一二三等,遍布整个燕朝跟周边的国家。一等暗卫咱们见不到,现在讲讲二三等级,二等暗卫主要是与一、三等级暗卫之间联系,他们负责接送信件来往,死亡也是最高的。三等暗卫就是咱们这样的,负责探查燕朝官员、百姓间的异样。京都分为东、南、西、北、中五个区域,暗卫采用十二地支分组,每组的职责都不同。卯中负责的是咱们这五条胡同,所有住户往来人员的情况,胡小旗除了每天要侦查咱们这胡同的往来人员,还要判断信件的真伪,汇总后交给我。 胡灵儿听到这儿好像明白了也好像没明白,就问“赵嫂子,我阿爹也是三等暗卫,他是与二等暗卫接应信件时被跟上的么!” “十有八九是这种”赵嫂子说道“我位卑人微,很多事不是我所触及的。” “我阿爹这个接信的人都已经遇害了,哪个送信的怕也是凶多吉少”胡灵儿说道“赵嫂子,不知我阿爹是怎么当上暗卫的。” “我听你赵大哥说,你爹原来是卫所的总旗,前前后后打了不少仗,后来有次打仗时受了很重的伤,差点救不回来。你娘那时已经快临盆了,听说后一急,结果产后大出血走了。后来你爹醒来在家休养,不知怎地转入锦衣卫暗卫,后来就带着你来到京都”赵嫂子娓娓道来“有些事是我听你赵大哥提起过,有些是听你爹讲过。” 其实还有很多疑问,可是不能问了,就说“赵嫂子,我这个小旗有多少人,都是些干什么的。” 赵嫂子说“每个小旗十个人,明天午时你去东二街豆腐铺子见面。这个给你,有什么要问的,明天你去铺子里问赵总旗。天不早了,你也早点安歇吧!” 送赵嫂子出门后,胡灵儿关好大门返回屋里,看着桌上放着的布包和册子,册子封面印着锦衣卫保密守则。随手翻翻里面的内容,不禁再次佩服圣武帝的英明神武,这是把现代社会中的军人、公安、国安的保密守则,做了一些调整搬到大燕朝了。 又打开布包看了眼银子,数数是十六锭银子,那就是一锭银子是十两,这些银子做什么呢?自己可不想一辈子做暗卫,要早做打算想好退路。 看着天不早了,把银子放在箱子里,洗漱睡觉。 寅时初胡灵儿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边推磨磨豆子边想自己负责胡同的人家,都是些贫穷人家,来往的应该都是些关系简单的邻居和亲戚。 除了豆腐还做了千张、腐竹。 赵景山来挑豆腐时,胡灵儿说“总旗,这是千张,一文钱两张,有四十张。” “知道了”赵景山答应着挑着豆腐走了。 胡灵儿提着篮子去市场上转悠,见有卖两指宽小鱼的,就过去问这小鱼怎么卖。 “姐姐,这些三文钱”胡灵儿听见价格抬头看向说话的孩子。 “原来是你呀!”胡灵儿笑着说“这小鱼可不少,你卖三文钱可要亏了。” “给姐姐不亏,这是俺们自己去捞的,没有本钱”男孩子说。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庄上的”胡灵儿问。 “俺叫陶玉泉,是小陶庄人”七八岁的孩子已经知道帮衬家里了。 “提上给我送家去”胡灵儿说着又去肉摊上预订了五斤五花肉,一副猪下水,付了五十文的定钱,领着陶玉泉回家。 给了陶玉泉六文钱,又给了他一篮子豆渣,让他赶紧回家。 北风打着旋的刮着,胡灵儿靠着火墙边看着毒经,这是她给起的名。 “咚咚咚”窗户敲响。 胡灵儿拉开窗户见是钱街胡同的刘寡妇。 “灵儿给妈妈我两块豆腐”刘寡妇笑着把碗递进来说。 “刘妈妈这是家里来贵客了”胡灵儿麻利的装上豆腐问。 “我们家二姑娘被贵人看中了”刘寡妇笑的毫不顾忌形象,后槽牙都看见了“这不差了管家上门来,商量着要翠珍进门的事,不与你说了,家里还等着做菜呢?”说完匆匆离去。 关紧窗户,胡灵儿回想着刘寡妇家的信息:青年丧夫,膝下有二女一儿,大女儿刘翠玉两年前嫁给铁匠胡同的余洪为妻,俩人有一男孩。二女儿刘翠珍今年已满十八岁,自年满十六岁就有媒婆上门提亲,可是都没有看对眼的,缘分就在不经意间来了。小儿子刘怀安十七岁,学的珠算,在绸缎庄找了份账房的差事。 天阴沉着,胡灵儿实在是看不出来是什么时辰了,看着还剩下的两块豆腐,干脆收起来自己吃。 穿上自己设计的大棉袄,外面披上兔皮斗篷,带着手套朝豆腐铺子走去。 走进铺子后,除了一个看门的伙计,其余一个人也没见。 胡灵儿把帽子摘下露出脸,小伙计笑着说“灵儿姑娘来了,掌柜的在后院,你自己过去吧!” “这天可真冷,看样子要下雪了”胡灵儿在门口向外看看说。 “是呢,今冬还没下雪,这天干冷干冷的对庄稼可不好”小伙计搓搓手道。 “我先进去了”胡灵儿朝小伙计点点头,走向旁边屋里。 进到屋里,看见有个后门,拉开出去是个院子,有十多间屋子。 胡灵儿戴上斗篷帽子朝第三间屋子走去,轻轻敲门后推门而入。 迎面而来的是银光一闪,胡灵儿立即矮身躲避,不等起身就见一只黑靴子朝她踢来,身体本能的右侧转,让开那只脚,右手成刀砍向那只腿,左手攥拳猛击对方的气海穴。 就听一声闷哼,对方中招。 “行了”屋里响起如玉石鸣的声音。 胡灵儿趁机站起身,摘下帽子扫了一眼屋里,男女老少有十五六人。 她的边上站着一个壮汉,偷袭她的应该就是这人了。 她后退一步拉开架势说“我胡灵儿不挑事,不代表我就怕事,既然事儿都找上门了,本姑娘就把事儿精打趴下,我看谁以后还敢在我面前蹦哒,不服的上来接着打。” “我来”出来的也是个壮汉。 胡灵儿解开斗篷,露出里面的青色长棉袄,这是一款仿民国时期的衣服,穿着显得腰肢纤细,腿格外的长。 “算了,我不打小姑娘,就是赢了也不光彩”汉子倒也磊落。 “你不打就算你输了”胡灵儿说“战场上厮杀的只有敌我,不分男女,接招。” 双拳贯耳、抓腕砸肘、挡臂掏腿,这是现代部队上的擒敌拳,胡灵儿是跟着视频上学的,以前学的时候力度不够,现在这具身体天天磨豆子,有得是劲。 “这次轮到你了”胡灵儿没看倒在地上的汉子,对一个穿着月白色袄裙的女子说。 “胡小旗,奴家可不会打打杀杀的”女子道。 “你不会打打杀杀进什么暗卫”胡灵儿挑了一下眉说“有在这儿煽风点火、添油加醋的功夫,你不如想想怎么退出锦衣卫。” “胡小旗,你冤枉奴家了”女子拿出帕子轻拭眼角。 胡灵儿轻哼一声道“收起你这套把戏,你别忘了本姑娘也是个女子,美人计对我可没用,再说了本姑娘长的可是端庄大气、明艳动人,不是你这种庸脂俗粉能比的。” 屋里的人都怀疑听到的话,不是说女子都是贞静、安分、贤淑的吗?怎么这位跟别的女子不一样呢? 那个女子也惊的忘了拭泪,呆呆的看着胡灵儿。 不知是谁发出“嗯”的一声,打破了这气氛。 “百户大人,胡小旗怎么能平白无故的欺辱人”女子眼泪掉下来了。 “你不用找百户大人,我就可以给你个答复”胡灵儿好整以暇说道“你不服我做小旗,你自己可以出来找我比试,而不是撺掇着同袍出来给你当垫脚石。若是有敌情,你这样做谁敢把后背交给你,同袍之间应该是相守相望,而不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 “奴家没有”女子争辩道。 “你不好奇我怎么单指你出来应战”胡灵儿倒背着手说“因为我懂唇语,进门后挑战前,你对我说的是你死定了。” 女子还要辩解,魏百户手一挥,上去两人堵住嘴拖着女子就出去了。 “还有不服的吗?”胡灵儿扫视着这屋里的男女老少“我奉劝诸位还是老老实实听从上峰的安排,我可不是怕事的主儿。” 第6章 月俸、消息 众人都被她这彪悍的样子镇住了。 “除了卯中小旗的人员留下,其余人都忙去吧!”赵总旗说道。 屋里瞬时留下八男四女。 “胡小旗,我是来给你们送禄米和月俸”魏百户说道“没想到胡小旗身手不凡。” “谢百户大人夸奖”胡灵儿行礼道。 “赵总旗忙吧!”魏百户站起身朝外走去。 众人行礼道“恭送百户大人。” 魏百户走后,赵景山给胡灵儿介绍她的成员。 一共六男三女,分别是杨敬其、牛良仁、吴宗新、李延松、张胜、叶贵和、郭文月、王云央、罗婉仪。 胡灵儿看里面有与自己比试的俩人,就说“各位既然分在一组,那就好好的配合着完成自己手里的活。你们想当小旗我不阻拦,不过我希望你们是通过正经考核,而不是听人撺掇,连基本的判断都丧失了,这样以后有重大的事会白白送掉性命的。还有在我的小旗,身上的功夫不能丢,每个人都要有压箱底的保命功夫,干暗卫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 赵景山在边上干咳一声说“胡小旗这话过了。” “我以后不会说了,钱街胡同刘寡妇家有人上门商量亲事,哪位去查一下是怎么回事,我要详细的经过”胡灵儿下达了上任以来的第一次任务。 “我们夫妇俩可以去探查”杨敬其和罗婉仪站出来拱手行礼道。 “好,这事就交给你们了。赵总旗,暗卫可有经费”胡灵儿想起来办案得有经费啊!总不能还得自掏腰包。 “有,每个小旗月二十两银子的经费”赵景山说“超出,小旗自行垫付,总旗不管。” 胡灵儿听他这么讲很是不以为然,自己负责的都是贫民百姓,关系简单明了,花不了几文钱经费。随之把自己小旗负责的片区与众人讲了一遍,两人负责一条胡同,三天内摸清全部住户的人员往来情况,报到她这儿由她筛选和汇总。 看着人员往外走,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又忘了件事,赶忙问道“各位有住的地方吗?” “禀小旗,我们都有住的地方”杨敬其说道“我们在钱街胡同马婆婆家赁房住。” 其余几人也纷纷表示有地方住,胡灵儿说“各位务必多加小心,千万不要大意露出破绽。” 众人拱手行礼离开豆腐铺子。 看着人都离开后,胡灵儿问“赵大哥,那个女子会怎样。” “刺面,充入教坊司”赵景山说。 胡灵儿一怔说“这也太狠了。” 赵景山苦笑着说“你现在说已经晚了,这时辰怕是已经完成刺面了。” “谁让她对我说死定了的话,我又不认识她,怎么就招惹的她恨不得要我死”胡灵儿皱眉想不明白。 “她的义兄也是在那晚死的”赵景山说“钱浩家里已经没人了,本来他的腰牌会被封存一段时间,是傅玉玲主动找上我要求加入暗卫,我也没想到她对钱浩的死耿耿于怀。” 胡灵儿眨眨眼问“钱浩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傅玉玲这个没有血缘的人参加进来。” “钱浩这人长的精悍矮小、形如耗子,但他为人仗义,兄弟们有事他都会主动帮忙。”赵景山毫不吝啬的夸奖道“傅玉玲是主动加入暗卫的,据她讲若是钱浩没死,俩人已经成亲了。唉,造化弄人缘分阴差阳错。” 听完赵景山的话,胡灵儿坐在椅子上发呆。 “灵儿,灵儿”赵景山连叫两声才把胡灵儿喊回神“想啥想的这么入神。” 胡灵儿嘴一瘪,要哭不哭的说“赵大哥,咱俩惹上大麻烦了。” “啥意思”赵景山问。 “你不是说傅玉玲主动找你加入的暗卫,傅玉玲是怎么知道你身份的”胡灵儿眼泪掉下来了“还有我记起来一点,那晚是钱浩杀的我爹他们。” “咣当”赵景山手里的茶碗掉地上,摔成两半“不错,这是我的失职,还有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你还是赶紧的禀报黑白无常吧!”胡灵儿擦着眼泪说。 “黑白无常”赵景山问。 “就是上次嫂子领我去见的俩人”胡灵儿睁着红红的眼睛说。 “他们是南北镇抚使,陶明阳与雷震钢”赵景山说“你可别秃噜嘴说他们是黑白无常,让人知道了给你按上个藐视上官的罪名。” “我以后不会说了”胡灵儿答应道。 赵景山说了句“你先等着”就出去了。 胡灵儿坐在椅子上,把这件事从头捋了一遍,觉得有几件事非常的不合理:第一傅玉玲怎么知道自己今天午时会来豆腐铺子,她是什么时间与卯中人员相识的。第二上官给下属送月俸和禄米,这就是放在现代都是不可能的事,更别提是等级森严的古代,这借口一点也不完美。第三若傅玉玲想要自己的命,只要加入自己的小旗,有的是机会取自己的小命。 不能想,越想越不对劲,就连赵景山这个总旗也不对劲。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反正她在心里把乘法口诀倒背正背了三四十遍后,赵景山才回来。 “赵大哥,天不早了,我的禄米和月俸呢?”胡灵儿站起身问。 “小旗月俸二两半银子,禄米二石”赵景山从抽屉里拿出花名册,翻到写有胡灵儿名字的那张纸上,指着让她签字按手印。 “赵大哥,这是什么笔”胡灵儿问。 “官员统一的兼毫”赵景山说“你不是最喜欢用这种笔吗?” 提起毛笔写上名字,吹干后又按个手印,领着送米的伙计回家。 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来,胡灵儿在西厢房的榻上,收拾着早上买的小鱼,清洗干净撒上粗盐腌上。 洗净手又去看大缸里的大米,一石米约有一百七八十斤,还有前些日子自己才买了好些糙米,这要吃到什么年月。 下个月把禄米卖掉,这是睡觉前的想法。 寅初,院子里响起石磨的声音,等压上豆腐后,大门响起来。 胡灵儿问了一声,听见是赵嫂子的声音,才去开了大门。 门开了,外面的人不止一个,有好几十个人。 赵嫂子率先进门,接着是赵景山,后面的人默不作声的跟着进门。 “灵儿,先进屋”赵嫂子小声说了句。 胡灵儿扭头先进屋点上两盏油灯,接着人一个一个的进来。 来人摘下帽子露出面容,赫然是陶明阳和雷震钢。 饿地娘咧,这是出大事了,胡灵儿心里喊着,黑白无常出现准没好事。 赵嫂子手脚麻利的用热水烫过茶具,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茶叶泡上,并给黑白无常一一倒上茶水。赵景山也给跟着黑白无常来的随行人员倒热水,并让他们去西厢房暂坐。 胡灵儿惊愕的看着赵景山夫妇俩反客为主招呼着这群老爷。 茶水喝了两碗,须时暖和过来了,陶明阳问“讲讲子旗部出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要动用羽鸽传信。” 只见赵景山上前跪下说道“属下犯了失职之罪,这事还得从九月初胡大勇案开始说起。” “长话短说”雷震钢说了一句。 “是,那晚死的人里有个叫钱浩的,他家里已无亲人,按规定他的腰牌要封存。可事发后,有个叫傅玉玲的女子拿着钱浩的腰牌去豆腐铺子找我,称自己是钱浩未过门的妻子,要接替钱浩做暗卫。属下也曾派人去查询,得到的回报傅玉玲是钱浩的义妹,傅玉玲的解释俩人以前确实是以兄妹相称,后来与钱浩日久生情,早已有夫妻之实”赵景山讲到这里顿了下,接着讲下去“属下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以为那晚死去的人都是枉死,没有再做详细的查询就同意了傅玉玲加入暗卫。若不是胡小旗昨天去豆腐铺子,属下还没发觉犯下大错。” “这么说是豆腐铺子有大事发生”陶明阳说“这段让胡小旗讲吧!” 妈的,这群无常、鬼差就没个好的,又要让老子当坏人,心里骂着屋里这群人,还得面不改色的讲述着事情经过。 “照你说的,你在门外怎么知道是钱浩”陶明阳坐直身体问。 胡灵儿说“大人,属下家的这扇窗户是琉璃,能看到当时屋里的情形,当时属下并不知道那个人是钱浩。” “你说还有个蒙面人,能说说是个什么样的人”雷震钢问。 “属下只能比划他的个子,别的看不出来”胡灵儿说着扫了一圈后,指着一个随从人员说“蒙面人的个子约莫到他的耳边,身形差不多。” “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雷震钢道。 妈妈的,这坑是越挖越深啊!胡灵儿心一横干脆说出自己疑惑的问题来,最后说道“属下没有想法,只是疑惑这些事有点凑巧而已。” “子旗部还是照原来分配的进行,本官会派人暗地里接管子旗部所有事务,赵总旗可明白本官的意思。你的惩戒不归本官管,等这事了了,再自行领罚。”雷震钢面无表情的说道。 “属下遵命”赵景山低声应道。 雷震钢戴上帽子,率先离开。 胡灵儿忙不迭地跟上送出门去,大门前留下一片凌乱的脚印。目送众人走远后,她又去东厢房拿出木掀推门前的雪,顺着脚印愣是在胡同里清出一条羊肠小道,这擦腚的活真不是人干的。 “灵儿,你可真勤快,这一大早的就清出地皮了”这是胡同口的常大爷说的。 “我家要出去送豆腐,扫出来免得摔跤”胡灵儿呼哧着说。 “你快回去暖和暖和,剩下的我们来清扫”街坊们说道。 “嗳,那我先回去了”胡灵儿也不客气的说道。 回去后,赵景山夫妇俩已经走了,胡灵儿有点后悔自己嘴快,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破嘴,现在赵景山还是自己的上级,想要给个小鞋穿可是分分秒秒的事,没看招呼也不打、善后的活也不做,都是这张嘴惹得祸。 心里发完牢骚,和面醒着,去洗了几遍小鱼后,裹上面粉开始炸小鱼,炸了两遍后捞出来控油。 擀着面条,听见赵嫂子喊她,“灵儿,你赵大哥让我来告诉你,待会他吃过饭再来挑豆腐,这是给你的谢礼。” 胡灵儿看着瓢里的鸡蛋说“我不要,嫂子你和赵大哥别怪我多事就行。” “不怪不怪,还要感谢你”赵嫂子笑着小声说“那俩煞神走后,我与你赵大哥也随后跟出门,只不过没从咱们胡同走,果然让我俩发现附近躲避的人,这次将功补过,心里也好过些。” 我靠这是什么神操作,若不是眼前的人穿着右衽袄裙、梳着三绺头,简直就跟电视剧里的特工一样,真是不能小觑古人的智慧,胡灵儿自此收起自高自大的想法。 “嫂子,鸡蛋你拿回去,自从我爹出事后,都是你与赵大娘、田婶照顾我,我还欠你们声谢谢”胡灵儿这话说的情真意切“还有我阿爹葬在哪儿,到时也烦请嫂子告知一二,过年我好给阿爹他上柱香。” “行了,嫂子明白你的心意,胡大叔葬在西山,那一片都是锦衣卫的人”赵嫂子说“到时我领你去。” “嗳,先谢谢嫂子”胡灵儿说。 “我回去了,你也赶快做饭吧!”赵嫂子端着鸡蛋回去。 面条放进锅里煮着,自己去把豆腐框子拿下来,又匆匆的把面条盛碗里吃着。 赵景山来了说“你吃着,我自己来,”脸上丝毫看不出来有失落感。 “赵大哥,咱们这豆腐铺子什么时间放假”胡灵儿问。 “正月初一”赵景山解说道“除夕还得做豆腐,午正后铺子正式停工放假,正月初六开市。咱们这些暗卫越这个时候越忙,要继续探查周围人的行动。” “属下明白了”胡灵儿答道。 送赵景山出门,见杨敬其和罗婉仪一前一后走过来。 “杨大哥和嫂子这是去哪儿”胡灵儿热情的打着招呼。 “来买块豆腐”罗婉仪举着手里的碗说。 “屋里先暖和暖和,我这就切豆腐”胡灵儿让他俩去西厢房等着,自己去厨房端出一板豆腐,切成一块一块的。 “小旗,刘寡妇家里的情况探查清楚了”罗婉仪轻轻的说道。 第7章 第一次汇总、放假 “有不对劲的地方”胡灵儿看着罗婉仪脸上的惋惜之色问。 “是,属下探查到相中刘翠珍的张清河是兵部的员外郎,此人身有残疾,相中刘翠珍也是想让她借种”罗婉仪叙述着打探来的消息。 “噢,知道是问谁借种吗?”胡灵儿好奇的问。 “据说是张清河的族弟,俩人长的很是相像”罗婉仪说“胡同内其他人家往来情况,夫君你来禀报。” 杨敬其慢悠悠的从袖子里掏出卷好的纸张,说“钱街胡同一共二十六户,这些人的人员往来都记在纸上了,胡小旗请看。” 胡灵儿接过纸伸开,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字,有的一家能写三四张纸,有的人家将将写满一张纸。 粗略的看了一遍说“杨校尉用心了,这花费的纸张银钱,我先记着,十天一结算。” “这些纸张花费的不多,不用记录”杨敬其说。 “小旗,没有别的事,属下先告退了”罗婉仪站起来说。 胡灵儿点点头,用草纸包了些炸的小鱼,让他们带回去给孩子当零嘴。 俩人端着豆腐碗走了,胡灵儿拿着背筐去市场拿肉和猪下水。 在市场又见到陶玉泉和一个小姑娘守着篮子,想想还是走过去问“你在卖什么。” “姐姐,我在卖野兔”陶玉泉说“这些野兔不能卖给你了,我和妹妹等着给人送货。” 胡灵儿笑笑说“这天太冷,你自己来也罢了,怎么还带着小姑娘也不怕冻着。” “不怕,跑起来就暖和了”陶玉泉挺挺小胸膛说。 “那好,你们在这等着吧!我还要去别处”胡灵儿摆摆手就走了。 在市场上转了一圈又买了一条鲤鱼提着回家。 小旗的其他人也都陆续过来,交上自己探查的结果。 他们走后,胡灵儿坐在西厢房看探查的情况,不得不佩服专业的事还得有专业的人来做,自己跟他们一比简直就是小儿科。你看这份写着:水井胡同吴大水,年四十有三,发妻吴曹氏,生三子时难产死,继妻吴刘氏生两女,住水井胡同东二十号。家有三子二女,长子吴有旺,年二十二,妻小刘氏系继母刘氏侄女,婚后生一女。次子吴有才,年二十一,妻小曹氏系娘舅小女,现身怀六甲。三子吴有亮,年一十九,现迎宾楼做小二哥。 下面逐人介绍当前所从事的行业和来往的行踪。 看到吴曹氏的介绍时,看到难产死(疑)。后面写明原因:疑是吴大水与刘氏在家偷情,被外出回来的吴曹氏碰了个正着,激怒之下早产生下三子吴有亮。根据是吴曹氏死后,她的娘家兄弟们上门暴打吴大水,当时的吴有旺和吴有才大哭,才救下吴大水一条命。 又翻着往下看,看到吴秀娟的年岁时,觉得曹氏的死怕真是与刘氏有关,吴有亮与吴秀娟相差五个月。 “咚咚”窗户敲响,胡灵儿起来拉开窗户说“翠玉姐,你回娘家了。” “灵儿,给姐一块豆腐”刘翠玉笑着说“姐问你讨些豆渣可有。” “有,翠玉姐带碗了么!”胡灵儿问。 刘翠玉把碗递进来,她接过碗去厨房装了满满的捧着回来。 “谢谢灵儿”刘翠玉拿出一文豆腐钱给胡灵儿。 “翠玉,你回娘家怎么还吃豆渣”扁担胡同的文嫂子递碗进来说“来两块豆腐。” “哪是我想吃,是翠珍想吃豆渣肉馅丸子”刘翠玉叭叭的说“要我说都是要当奶奶的人了,还馋这口子粗食,张老爷怕家里委屈了翠珍,特意差人送来的果子和稀罕的吃食,翠珍须时吃腻了想换换口味。” 文嫂子羡慕的说“你们家二姑娘真是有福人,以后少不得帮衬你们姐弟。” “这样最好,也不枉我给她操的这份心”刘翠玉看看天色说“不与你讲了,我要回去伺候姑奶奶了。”说完挎着篮子快步走了。 “文嫂子,这是你的豆腐”胡灵儿把碗递给文嫂子问“这翠珍姐找的哪家后生。” “什么后生,是找了个爹”文嫂子说“还奶奶,我呸,进门给人做小也配叫奶奶。” “翠珍姐给人做小,刘妈妈知道吗?”胡灵儿往两边探头瞧瞧。 “这事老货不点头,怎么能成”文嫂子放窗台里边两文钱说“你小孩子家家的别听这些,免得移了性情。” 看着文嫂子走远,关紧窗户。 她继续看片区内住家的情况,边看边粗选有故事的人家出来。再次详看,筛选出她认为有疑点的人家,罗列出有疑点的人和事编辑成册,这是需要上报的材料。 约莫巳时左右,胡同来买豆腐的人多起来,来来往往的都会在窗口这儿八卦几句,然后各自回家。 卖完豆腐,胡灵儿挂出豆腐已售完的牌子,回北屋换上衣服,披上斗篷,出门去买纸墨笔砚。 在路上看着有趾高气昂、衣冠鲜亮的有钱人,就有抖肩缩脖、衣衫褴褛的穷苦人,对这种现象她已学会了熟视无睹。 走进纸墨笔砚铺子,里面的伙计立马迎上来询问需要买什么。 胡灵儿扫了一圈店里的摆设,中间是大大的木台子,上面摆满了纸。靠墙的木格子上面摆着毛笔、砚台、墨锭。 “小二哥,我要买便宜点的纸墨笔砚”胡灵儿说“店里能送货吗?” “能,姑娘请这边看,这是开化纸一百二十文一刀,白咨纸与黄咨纸都是一百文一刀,中夹纸与高头黄纸也一百文一刀,再就是这种连七纸有六十六文一刀、有四十文一刀的,姑娘想买哪一种”伙计笑着问。 “白咨纸、中夹纸各两刀,六十六文的连七纸也来两刀,小二哥,介绍下笔墨砚”胡灵儿说“挑好后一起付钱。” “好嘞,姑娘这边请”伙计做了个请的姿势。 胡灵儿跟着去看毛笔、墨锭、砚台,讲真心话,若非必要她是一点也不愿意来买笔墨纸砚,根本就弄不懂麻、桑、藤、楮、竹这些与纸张的好坏有什么关联,还有书写必须配套的墨锭砚台,真是麻烦的很。 买了十支毛笔、十块砚台墨锭,连上纸张一共花了六百六十二文。 报上住址看着伙计记录下来,她走出铺子,见穿着灰色、月白色、蓝色、竹绿色棉袍的书生,都朝书店走去。 不禁感叹着年轻真好,闲庭信步般的走在路上。她没穿来的时候,在印象里她上学永远是脚步匆匆,从家里到学校,然后再从学校回到家,从来没有过这般悠闲。 回到家里,和面醒着,剁肉馅,开始包馄饨,包了一盖帘馄饨放在石磨上,大门敲响,原来是纸墨铺子送来了货,胡灵儿查看数目都对,在收货单上签名。 吃了饭后,继续包馄饨,包了五盖帘馄饨冻在院子里。 晚上自己把汇总的册子放在指定的地方,任务完成。 把买来的纸墨笔砚分成十份,分给手下的人。 天气越发的冷了,五更天起来推磨磨豆子简直要命。但是不敢不起来,一切行动听指挥,暗卫条例有这条规定,没写不遵从怎么办,估计违反条例的没什么好下场。 每天寅时起来推磨,磨着磨着就到了除夕,这是年前的最后一班岗了。 胡灵儿统计过了,这附近的住户除了回乡过年的,还有七十多户,按一家两块豆腐计算,就是一百五十块左右,这边需要十一板豆腐,铺子那边最少也要十板,所以子时就起来推磨磨豆子。 整整的磨了六个小时的豆子,手都磨出泡来,磨完后过滤,四口大锅煮浆、点卤、压豆腐脑,一锅一锅的重复着做豆腐的步骤。 天大亮后,十板豆腐摆在西厢房的桌子上,她又赶紧的洗刷锅碗瓢盆、豆腐框子,收拾着要祭拜阿爹的供品。 来买豆腐的街坊敲着窗子。 赵景山领着俩伙计推着车子上门,把豆腐搬到车子上,对胡灵儿说“通知下去,午正来领节礼。” “嗳,我托人捎信”胡灵儿答道。 看着又有来买豆腐的街坊,赶紧的回西厢房收钱装豆腐,同时还请人给她的手下捎信,让他们来拿豆腐。 不一会九个人就急匆匆的赶来了。 “小旗,可是有事”吴宇新问。 “现在还不知道,让你们来是咱们小旗先提前发节礼,今年咱们小旗穷,每人一只鸡、一条鲤鱼、二斤肉和两块豆腐”胡灵儿说“午正总旗发节礼,大家伙别忘了来这儿领。”说完指着放在东厢房圆匾里的节礼,示意他们赶紧的拿回去。 “小旗,先借篮子一用”张胜拱手道。 “我们也借盆子、木桶用”几个人边说边去拿。 巳初豆腐都卖完后,她又跟着赵嫂子雇了辆马车去西山。 赵嫂子领她找到胡大勇的墓说“灵儿,你祭拜胡大叔吧!我去前边祭拜我阿爹,咱们待会一起回去。” 胡灵儿答应了一声,摆上供品。 “阿爹,今天是除夕,这么长时间我才来,你别怪罪我。我接替了你的小旗官职,那晚发生的事我已跟南北镇抚使讲了,可到现在也不知道抓住蒙面人了没有,不过我觉得没有抓住,若是得手了锦衣卫早就嘚瑟起来”胡灵儿烧着纸钱说“我给你供了长明灯,也请师傅念了经,剩余的就是给你报仇,阿爹你放心,这仇我一定会报。” “灵儿,天不早了,咱们还要赶回城里”赵嫂子提着篮子过来叫她。 “嗳,这就走”胡灵儿答应着说“阿爹,我给你烧了好多钱,你可着花吧!我要走了,秋千节我再来看你。” 提着篮子与赵嫂子下山回城。 从马车上下来,卯中小旗的成员都等在大门口,胡灵儿说“我们没回来晚吧!” 王云央说“还差一刻钟到午正。” 开门让他们进屋等着,自己去和面醒着,白菜洗净剁碎,肉还没剁,赵景山拉着车回来了。 赵景山先安排工作,过年走亲访友也要记着探查周边可疑的人和事,不可懈怠。 众人齐声应是。 然后是发节礼,每人三十斤面粉,一条子羊肉,一条鲤鱼。 拿着节礼回家,胡灵儿关紧大门,去厨房剁肉馅包饺子。 吃过饺子,洗了澡,舒舒服服坐在桌前配置迷药和毒药,配好放在妆奁匣子里。 这些药等有机会了试试药效如何。 洗净手,去炕上躺下,磨了半宿的豆子已经困了。 正月初一早上,胡灵儿祭拜完胡家的祖宗们,守在西厢房的窗户边上,看着胡同人来人往的拜年。 大燕朝的守孝制没那么严厉,只是头七不能吃荤、洗澡,直系亲属三年内不得饮酒作乐、穿红戴绿,尤其是过年过节更是闭门关户,谢绝一切往来,除了朝中的官老爷需要丁忧,小官还得坚守岗位。 就这样她在窗户边上待了一天,看着胡同的人从热闹回归到寂静。 第二天她看到好几个熟悉的身影,看到张胜跟在一个领着孩子走亲的妇女后边,看到郭文月给人指路,叶贵和与李延松做苦力帮人卸行李。 胡灵儿在家里待了三天,正月初四钱街胡同的刘寡妇敲响了窗户定下一板豆腐,初六晚上刘翠珍要进张家的门,刘寡妇想着中午请大家伙吃顿饭。 刘寡妇付了七文定钱走后,胡灵儿回屋打开妆奁匣子,从里面拿出腮红、面脂、香粉、唇脂、黛石,对着镜子在脸上捣鼓半天,又去找了件淡绿色的袄裙换上。 再出来时成了一个含羞带怯的少妇。 披上斗篷出门,她要去核实这个消息的真假。出了胡同走了一段路后,去车马行租了一辆驴车,坐着去往东城的德福楼。 透过棚子的小窗,她边看边想着张老五的信息:因为张清河的原因,张老五年过三十也没能娶妻,后来遇到个寡妇,俩人打的火热,一来二去这寡妇有了身子,张老五舍不得才狠下心偷偷的写了婚书,俩人现在膝下已有一双儿女。 到了德福楼,她下车支付了车钱,自己朝飘着茶香的铺子走去。 “客官几位”茶小二迎上来问。 “一位,找人”胡灵儿说“你们管事的可在。” “客官这边请”茶小二喊了句“李管事有人找。” 胡灵儿跟着走进铺子后面的屋里,里面坐着一位二十几岁的女人。 第8章 探查、南城兵马司 “李管事,这次上门很是冒昧”胡灵儿看了一眼茶小二说“小二哥,我与李管事可否单独谈谈。” “去吧!送两杯祁红进来”女子站起身来说“有什么事说吧!” 看着伙计出去,胡灵儿从袖袋里拿出腰牌说“这是我的腰牌,请管事查验。” 李管事接过腰牌仔细的看过,还给胡灵儿后问“需要东三提供什么消息。” “咚咚咚”敲门声响了,外面传来茶小二的声音说“管事,茶来了。” “进”李管事说了一句,又对胡灵儿说“坐下说说你们需要哪方面的消息。” “我想知道,兵部员外郎张清河正月初六晚上是否抬妾进门”胡灵儿问。 “这事跟你们有关”这是茶小二的问话。 “他纳的这个妾是我们片区的”胡灵儿说“我们总得问清楚这事的真伪。” “小褚,你接到消息了吗?”李管事问茶小二。 “还没,给我一刻钟”茶小二回答完走出去。 胡灵儿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水,李管事问“这祁红你喝着怎样。” “李管事别让我献丑了”胡灵儿笑笑说“我是小门小户出身,没有见过大世面,自然也没机会学习这些风雅之事,喝茶对我而言就是解渴,别的我不懂。” “那就太可惜了”李管事说“茶道就是品尝茶的美感之道,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现在来茶馆的人都是喝茶而不是来品茶,知音难觅呀!” 这话不好接,胡灵儿只好把话题岔开,李管事对不感兴趣的话题她就不搭话。 俩人就这么干坐着等。 “管事”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吓得发呆的胡灵儿一激灵。 “别急,稳稳再说”李管事开口说道。 小褚喘息了几口说“这事是真的,只不过不是抬进张宅,而是在剪刀胡同赁了一套院子,先安置在外面,对刘家的说法在外住自己当家,有孩子后再接回张宅。” 胡灵儿听后站起来,对着李管事、小褚行了拱手礼道“有劳管事与仁兄,多谢,这事证实是真,那就不打扰各位,吾告辞。” “大家同僚,互通有无,无需客气”李管事说“小褚,送送这位同僚。” 小褚送胡灵儿离开后,又回去禀报截留下来的消息“管事,据打探来的消息,那个张清明也在剪刀胡同暂住。” “这事不必多加探查,只要别闹出人命就行”李管事说着“去忙吧!” 胡灵儿离开茶铺,搭了一辆送粮食的顺风车,在路上听老汉讲今冬雪水少,就看开春的雨了。 “老伯,不定过两天就下大雪呢?”胡灵儿看看天又说“也说不定就等着开春下场大雨。” 老汉笑呵呵的说“眼下能下雪是最好的,等到开春下场雨也是好的,我们庄户人家指着老天赏饭吃,可不敢挑它的理。” 到了粮油铺子,胡灵儿谢过老汉回家。 一到家洗去脸上的脂粉,换下身上的衣服,然后把自己探查到的消息写好,压在砚台底下。 在院子里活动开手脚,打了一遍擒敌拳,其实她还会格斗,这是没穿过来跟着一位退役老兵学的。 当时还是父亲强制她必须学,她清楚的记得她当时被练的浑身青紫,她师傅说“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学会了不是让你去欺负别人,而是在有危险的时候可以保命。” 谁会想到她方灵筠有一天会来到大燕朝,改名换姓加入了锦衣卫,而且还当上了锦衣卫暗卫的小旗,现在这格斗就是她在这大燕朝的保命功夫。 晚上卯中小旗的人员齐聚豆腐坊,把各自探查到的消息都报到胡灵儿这儿。 她听着水井胡同的消息问“这吴大我记得你们上次的探查结果,他子承父业给人打井,怎么又跟扁担胡同的余四、浆洗胡同的孙大扯上了。” “属下接到李兄的传信,找了借口去探孙大的口风,谁知这小子的舌头像是打结一样,愣是没探查到消息”牛良仁气哼哼的说“还是云央姐有法子,给孙大的瘸腿老娘送去几件衣服让她缝补,探听到孙大要说亲了,别的孙老娘就不说了。” “属下探查经过一样”吴宇新、郭文月齐声回答。 “注意着这个吴大,只要不伤及无辜,咱们不出面”胡灵儿说出自己的意思。 “咱们几个也是这个想法”叶贵和说。 接着听罗婉仪讲了刘翠珍成为外室的事,也讲了张清河的族弟张清明也在剪刀胡同住,问还要继续探查吗? 胡灵儿想想说“刘翠珍出去就不属于这片了,咱们只探查自己这片就行。” “小旗,这磨坊胡同的徐文堂,属下发现他手底下不干净”张胜说“属下正月初一碰见徐文堂的浑家,手腕上戴着一对玉镯,属下好奇就跟随她去了玉器大街,亲眼见她进了一间铺子,出来手腕上空了。正月初二属下见她发髻上插着一根玉簪,耳上戴着一对玉耳坠,又是去了玉器大街铺子一趟,出来都不见了。” “噢,还有这等事”胡灵儿兴致来了“明儿你带路,我去铺子探探这些首饰的来路。” “小旗,明天我去探查吧!”郭文月说。 胡灵儿摆摆手说“不用,我去就行,这本来就是我与张胜负责的胡同,若是需要你们援手,我不会客气。你们都记好在探查消息时,发现有危险以保全自己为主,有句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记住了吗?” “属下明白”几个人拱手道“属下告退。” 送走了几人后,她拿出砚台底下的纸张,又写下了磨坊胡同徐文堂、水井胡同吴有旺的事,等字迹干了折好放在指定地方。 早上起来吃过饺子,胡灵儿对着镜子在脸上又是一阵折腾,这次化了个烟熏妆,挑了一身淡蓝色的袄裙换上。 她在西厢房坐着选黄豆,看着张胜在外面晃悠了两次,起身披上斗篷出去。 跟在张胜后面走到玉器大街,这里的铺子都已经开市了,人来人往的挺热闹。 走到一家铺子跟前停下,张胜朝后努努嘴,胡灵儿点点头看向四周,这家铺面不显眼,墙上、门上都没什么标记和门匾。 她没有直接进这家铺子,而是去了它前边的玉吉祥,在里面买了一枚平安扣,又去后面的玲珑坊选了一对玉耳坠。 “姑娘,进来看看可有喜欢的首饰”铺子的伙计对拿着耳坠出来的胡灵儿说。 “你们铺子连个名都没有,是个无名的铺子”胡灵儿看着铺子说“能有什么好首饰。” 伙计笑着说“姑娘,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小铺就是一个宝藏,专等有缘人上门。” “哼,姑娘你可别听他胡吹”玲珑坊的伙计说“他们家的东西一般人可享用不了,能享用的都躺在棺材板里了。” “王八羔子你找抽呢?”无名铺子的伙计骂道。 玲珑坊的伙计不甘示弱的说“王八羔子是你找抽吧!” 玉吉祥的伙计也出来说“这本来就是玉器街上都知道的事,藏着掖着糊弄鬼呢?” “吆喝,你们两家挺硬气呀,我看你们能硬到什么时候?”无名铺子又窜出来个伙计说。 “我呸,你们除了做上不了台面的事,还会做什么”玲珑坊伙计硬刚上了。 “就是,若是正道上的首饰,不会连个铺子名都没有”玉吉祥的伙计说“做阴损事多了,怕遭报应。” “艹你老娘”无名铺子的伙计大骂出口,这下惹了祸端。 玉吉祥跟玲珑坊伙计不再骂回去,而是舞着拳头砸过去,一时之间这铺子的伙计掌柜都出来了,拉架的、劝和的哪个热闹,胡灵儿看得津津有味。 “快拉开,兵马司差役来了”人群外传来喊声。 “南城兵马司办案,闲杂人等闪开”中气十足的喊声压过这里的嘈杂声。 不管看热闹的还是参与者都闪出道路或者停手。 见十几个差役簇拥一个戴静忠冠,穿着衷甲的官老爷,差役戴毡笠帽,穿着青色窄袖长袍,腰间系红色布带,统一佩戴着腰刀。 差役里有个人问“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这人应该与商铺的人都相识,见玲珑坊伙计出来说“禀官老爷,小人是玲珑坊伙计,”随即讲了一遍发生打架的原因。 “你是说这铺子里卖的是明器”官老爷问。 “小人不敢胡说,大老爷找个玉器大家一看便知”玲珑坊伙计回到。 “铺子掌柜的可在”官老爷提高声音问。 “小人在,小人在”人群里走出三个掌柜行礼道“小人玉吉祥掌柜张万福,小人玲珑坊掌柜毛聚知,小人玉铺徐文汇拜见官老爷。” “来人,拿着本官的名贴去鉴宝阁请三位供奉来”这位官老爷倒是干脆利索的吩咐道。 等的时间,官老爷也没浪费,继续问三家铺子在这里开了多长时间,怎么就偏偏今天打起来了。 听官老爷问到这儿了,三家铺子的掌柜喊屈,玉吉祥掌柜说“小人的玉吉祥跟玲珑坊在这大街上已开了七八年,徐掌柜不过才来二年又余。就这二年的时间内,小人铺子的伙计与徐掌柜的伙计发生了无数次口角,小人多次约束伙计不要与旁人争吵,可听伙计讲起原委,实在是不能怪铺子里的伙计,发生今天的事亦非一日之寒,请官老爷明鉴。” 玲珑坊的掌柜的说的基本差不多,着重说了本次引起争斗的原因,就是因为徐掌柜铺子的伙计恶意抢客、开口骂人。至于徐掌柜铺子里的玉器,大家伙都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等鉴宝阁的人来了就知道是真是假。 胡灵儿看到这,对张胜低语让他回去盯着徐文堂,她留在这儿听听鉴宝阁的人怎么评论这些玉器。 鉴宝阁来了五个人,三个供奉,一个掌柜还有一个据说是东家的年轻人。 先去看玲珑坊卖的玉器,都是真材实料、款式中规中矩,价格公道。 再去看玉吉祥摆放的玉器,有几种样式很是新颖,鉴宝阁的供奉称赞了几句,也都是真品。 最后去看玉铺的玉器,五人对摆着的首饰不时耳语几句,最后年轻人拱手行礼道“禀大老爷,这几件玉器是”话未说完。只见徐文汇一个转身,抽出身后差役的腰刀就砍向人群。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众人,“拿下”不愧是兵马司衙门反应快,纷纷抽刀加入打斗。 围观的人群早就如惊鸟一般躲得远远的看。 胡灵儿站在铺子边上看的目不转睛,刀刀相击不时发出锵锵声,场中打斗的是带队的官老爷,徐文汇渐渐处于下风,眼看着他一个趔趄,手中的刀跌落在地,他的伙计从旁边伸出手扶住他。 “束手就擒,本官会考虑给你们一个痛快”官老爷劝说着。 “从干的那一天,老子就知道这是杀头的买卖,怎么死是老子说了算,你算个什么东西”徐文汇嚣张的大声说。 “大哥,咱们死不了,扯呼”嘴里说着往地上摔了什么,动作太快胡灵儿没看清。 地上冒出白烟,等散去后别想着数躺在地上的有几人,应该数数站着的还有几个。 这附近站着的还有三个人,她和官老爷还有一个差役。 “你是什么人,怎么没中迷药”官老爷率先发问。 “大老爷还是先救人吧!”胡灵儿说着拿出腰牌递过去“这是普通的迷药,用凉水就能解”。 官老爷接过去看着腰牌说“锦衣卫也插手缉盗。” “磨坊胡同十七户的徐文堂与徐文汇有来往,这片归南城兵马司管辖,所以属下前来告知。”胡灵儿看着已有清醒的百姓说“大老爷还是快点带人去缉拿,以免人再逃脱了。” 说完拿过腰牌行了一礼离开。 回到胡同,见张胜在墙根下坐着晒太阳,悄无声的回家洗净脸,泡上黄豆。 坐在北屋的厅堂,看着阳光照射进来的影子,快午时了。 去厨房烧上水,就听见有人敲大门的声音。 “来了”胡灵儿应着去开门。 门一开,张胜压低嗓音说“小旗,南城兵马司围了徐文堂家。” “行了,余下的事与咱们无关”胡灵儿说“你也回去歇着吧!” 第9章 出手、嘉奖 “属下想在外面看看徐文堂会怎样”张胜说道。 “离的远远的看”胡灵儿说“小心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属下不靠近”张胜说完离开。 胡灵儿关紧大门后,去厨房看锅里的水烧开了,舀到木盆里洗刷豆腐模具。 刷干净后放在边上晾干,这才开始煮水饺。 煮好水饺端到西厢房的窗户边上,边吃边看向外边。 卯中小旗的人员她看到了好几个,抓人就这么好看吗?南城兵马司围了时间可不短了,怎么还不动手。 饺子吃完了,见围观的人群起了躁动,胡灵儿也按捺不住好奇,拉开窗户探头往后看。 自己看到了什么,徐文汇拿着菜刀架在徐文堂的脖子上,那三个伙计也用利器抵在徐文堂浑家和孩子的脖子上,徐文堂浑家怀里还抱着个一岁多的小男孩。徐文汇挟持着徐文堂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兵马司的差役被逼的不断朝后退。 这叫个啥事啊!怎么古代、现代都有这样的片段,俩人这是真的还是做戏,看着徐文堂恐惧的表情,感觉不像是假的。 不过有一点就是不能在自己分管的地盘出事,这事自己要插手管了。 去东厢房拿出一包草乌块和火折子,披上斗篷出去。 站在大门口看着徐文汇与南城兵马司的人对峙着,王云央与郭文月凑过来问“小旗,这事咱们管么。” “得管,不过是暗中出手”胡灵儿说“你们说用迷药怎么样。” “不太好吧,在胡同里用迷药,这得迷倒一大片人,再说这得用不少迷药吧!”郭文月小声的说。 “王云央去找张胜、牛良仁”胡灵儿说着看向逼近的徐文汇说“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再想他们就跑了。” 张胜挪过来问“小旗有何吩咐。” “找合适的地儿烧点草乌”胡灵儿说道。 “小旗,这事不行”张胜说“草乌毒性大,会死人的。” “你懂药性”胡灵儿问。 “只是懂一点皮毛”张胜说“小旗,这事属下不会干。” 这一会功夫有两人反对使用,就说明这条行不通,那就只能使用回旋镖试试了,自己对这回旋镖也没把握。 回屋打开妆奁拿出化妆品在脸上涂涂抹抹,把头发盘成太极髻,穿着干活的灰色麻布袍子,活脱脱的一个道童样。 去柴火垛找了三根木棍,拿在手里掂掂份量,披上斗篷出门后拽拽郭文月,就朝胡同口方向走去。 郭文月不一会在浆洗胡同跟磨坊胡同的交接口跟上,问“小旗,什么事。” “你披上这件斗篷朝回走”胡灵儿解下斗篷说“戴上帽子别人看不清脸,回去站在大门里面看。” 看着郭文月披上斗篷走远,自己捂捂冻的发疼的耳朵,搓搓手夹着棍子朝回走。一会功夫,这帮人已走到自家门口了,胡同里的人家也都躲进门里面了。 “小道童,快闪开,老子不想杀方外之人”徐文汇喊着。 胡灵儿从腋下抽出棍子朝挟持女孩的伙计扔去,没打着。第二根木棍又扔出去,这准头没治了,本来是想打第二个伙计,结果打中了第三个挟持徐文堂浑家的伙计。 “二郎,你怎么样了”徐文堂浑家连声问道。 “拿下,生死不论”官老爷发话。 差役一拥而上,徐文汇放下手里的菜刀说“算了认命吧!” 胡灵儿转身离开,从浆洗胡同转了一圈回来,头发已经绑成了长辫子。 “小旗,徐文堂是做戏”郭文月说“我以为是真的。” “这事出在咱们的范围内”王云央说“还是想想怎么向上禀报吧!” “小旗,是属下失职”张胜说道。 胡灵儿说“天不早了都回吧!没那么严重,有事明晚再论。” 人走了,把大门从里面锁上。 去厨房烧了一大锅热水洗澡,洗完后躺在炕上暖烘烘睡着了。 这一觉睡醒后不知道是啥时辰了,胡灵儿爬起来点亮油灯,穿上衣服趿拉着鞋先去上厕所。 听着打更人的梆子声,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这是一更天了,淘米熬大米粥,坐在灶台边上想着今天的事,按说徐文堂在这儿住的时间不短,以前阿爹他们怎么没探查出徐文堂是盗墓贼,这事得弄清楚,不能让阿爹背这个黑锅。 粥熬好了,喝了一碗,又把今天发生的事记在本子上。 寅时起来磨豆子,做豆腐。 赵景山辰中来挑豆腐,胡灵儿跟他汇报了昨天发生的事,并问“总旗昨天没在家吗?” “没在,二更天才回来”赵景山说“你说的这事我向上禀报,午正开例会。” “是,属下知道了”胡灵儿看着赵景山挑着豆腐走了,还傻愣愣的出神。 “灵儿姐,灵儿姐”田二丫喊了她两声,她才回神。 “二丫,你不在家绣花,怎么有空出来”胡灵儿问。 “我是来问问你去钱街胡同吃酒吗?”田二丫问。 胡灵儿笑着说“咱们才多大就去吃酒,我不去。” “我也不去,不过我阿娘要带大姐去”田二丫小声的说“我听说是去相看人家。” “走,去西厢房讲讲”胡灵儿对田二丫说。 自己去厨房端出豆腐放在西厢房的桌上,又去北屋的厅堂里拿了些桔饼、糖冬瓜给二丫当零嘴。 俩人坐在西厢房的窗户底下,胡灵儿切着豆腐,听田二丫讲经过:年前我梅儿姐去绣庄卖绣品,在路上被一匹惊了的骡子差点踢伤,回来后吓得发起烧来,我娘找马婆婆给看说是失了魂,把魂收回来后,灵儿姐你猜怎么着。 “切,你还卖起关子来了”胡灵儿把眼一瞪说“还不快快讲来。” 田二丫笑着讲下去:这卖骡马的后生相中了我大姐,托刘媒婆说这宗亲,刘媒婆与刘寡妇又是同宗姐妹,这不就约好今儿吃酒相看。 “二丫,要是梅儿姐看不中咋办”胡灵儿问。 “不中就不中呗!我大姐有一手好刺绣手艺,长得好看又好性,还怕找不到个好婆家”田二丫吃着糖冬瓜说。 “你夸的一点没错”胡灵儿笑着说。 “咚咚咚”窗户响起来。 胡灵儿拉开窗户见是刘翠玉跟一个男子,就笑着说“翠玉姐,是来拿豆腐么!” “是来拿豆腐”刘翠玉说“灵儿,给姐装在篮子里,这是八文钱,你先拿起来。” “好嘞,钱没错,翠玉姐稍等,我这就给你装豆腐”胡灵儿答应着拿过篮子,双手飞快的往篮子里放豆腐,特意多装了一块豆腐说道“翠玉姐,我多送一块豆腐,谢谢惠顾小店。”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刘翠玉笑着说“这是你姐夫,把篮子给他吧!” 汉子接过篮子说声“多谢。” 俩人走后,胡灵儿关紧窗户。 “翠玉姐家的汉子是个有本事的”田二丫说道。 “你又知道了”胡灵儿问,在胡灵儿看来田二丫比她更适合当暗卫,东家长西家短她都知道。 “这事好多人都知道,就翠玉姐不知道,也可能是不知足”田二丫说着与她年纪不相符的话“翠玉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翠玉姐相不中还嫁”胡灵儿问。 “她刘翠玉喜欢的是读书人,当年她爹死后,留下孤儿寡母遭人欺负,刘妈妈给她许下余家的亲事,就是看着余家有弟兄五人,看在姻亲的份上也是无人敢欺”田二丫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糖渣说“她私下与个书生来往,胡同里好多人都知道,她还以为隐秘,哪来的脸。我不跟你讲了,先回去了。” 这时街坊来买豆腐的多起来,一板豆腐很快卖完。 把黄豆泡上,自己匆匆的洗脸换衣服,温温昨晚剩下的粥,喝了一碗披上斗篷去豆腐铺子。 她来的不早,倒数第二个,最后来的也是个女子,人员到齐,赵景山给她们互相做了介绍,梁金昌、宋长运、张雪晴、朱应豪。 赵景山讲了徐文堂的事,说“若不是胡小旗出手,咱们总旗又要在镇抚司挂上名号了,我不知道各位如何想,我是怕了镇抚司。所以各位以后不管分工如何,一定要细心细心再细心,千万别在出纰漏了。” 众人齐声答道“是,属下谨记总旗教诲。” 胡灵儿瞅瞅另外四人没有开口的打算,可她有啊!站起来说“总旗,徐文堂在磨坊胡同住的时间应该不短了吧!我阿爹怎么没有探查到他家往来人员的消息。” “这事我来讲”开口说话的是五人中最年长的宋长运“你阿爹当年分管的是接应,我分管的是监管。徐文堂那个贼子是元平三十一年到的磨坊胡同,先赁了四年房屋后又买下来,他有一双利眼,在裕达荣当铺当朝奉。这个期间没有探查到他与徐文汇等人有来往,若是有来往瞒不过咱们做探子的眼睛。” “老宋,咱们是暗卫,这可是圣武爷亲起的名,可比探子好听多了”慈眉善目的朱应豪笑嘻嘻的更正宋长运的话。 “对,是暗卫,暗中守卫大燕朝的一草一木”宋长运说道“胡小旗,老夫敢用项上人头担保,老夫监管期间,徐文堂没有与徐文汇来往。” “您老误会了,我不是怀疑您”胡灵儿赶紧解释“我只是想弄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以后探查的时候避免出现类似的情况。” “你详细说一遍昨天发生的事情,大家伙帮着捋捋”张雪晴说道“一人计短,众人计长。” 胡灵儿仔仔细细的把张胜说的话,自己去玉器大街怎么做的,回来又做了什么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最后说“我记得玉吉祥掌柜说的是徐文汇来了二年,所以我才想弄清楚他俩这二年有来往吗?若是有来往是怎么联系的,又是怎么瞒过咱们的。弄清楚他们的联系方式,若是咱们能用得上,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现我阿爹这样的事了。” 听到胡灵儿的话,朱应豪脸上的笑容不改,说道“胡小旗,这事得向上官禀报,由上官出具探视文书,咱们才能去监牢里问徐文汇几人,现在咱们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情况。” 赵景山说“这事我去禀报,没什么事就散吧!” 跟在几人后面走了几步,胡灵儿又转身回到屋里问“总旗,我阿爹当时是去接应二等暗卫的吗?” 赵景山没想到胡灵儿去而复返,是来问胡大勇的事,沉吟片刻说“是,不过当时的参与者都已经死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南北镇抚使正在调查当时发生的事,这些隐秘的消息我不知道。” 胡灵儿点点头说“我就是想知道阿爹当时分管的是什么,没别的事了,属下告退。” 走在路上,太阳照在身上也觉不出暖和,来到大燕朝已经半年了,到现在为止也没半点蒙面人的消息,这锦衣卫的镇抚司是吃干饭的吧!一点成效也没有。 被她鄙视的锦衣卫镇抚司衙门里面,陶明阳正在看口供,雷震钢大步走进来问“老陶,听说有进展了。” “你自己看吧!”陶明阳把口供给雷震钢。 雷震钢一目十行的看完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为大局着想,只能按兵不动。你这边的看管人员再筛查一遍,千万别在出现家贼了。” “我听说那丫头分管的胡同里出了纰漏,是那丫头出手料理的”陶明阳问。 “是她堵的纰漏”雷震钢说“是她监管时发现的,也是她告诉杨锦海,徐文汇与徐文堂有来往。” “这么说那丫头报上身份了”陶明阳问。 “你是明知故问”雷震钢说“不报身份,杨锦海凭什么信她,就冲这次南城兵马司要承我锦衣卫的情,我决定给她个嘉奖令,通知下去让暗部的人员都知道,我锦衣卫有功者奖,有过者罚,不是说着好玩的。” “嘉奖令上我也会签署名字”陶明阳说“忙活了五个月,总算是有个好消息,大朝会的时候也有话堵那些老匹夫的嘴了。” 胡灵儿接到通知再次去豆腐铺子,迎接她的是一声声恭喜。 一只手里拿着嘉奖令,一只手里提着五十两的赏银,心里对镇抚司的奖惩十分的满意。 第10章 徐文堂的方法、救人 离开豆腐铺子后,提着布包去宝丰银号换二两一锭的银子,换了二十两。 回到家关上大门,去卧室里拿出上次的抚恤银子,加上这次的三十两,一共是一百九十两,这些钱她想买个庄子、置些田地,做为在这大燕朝安身立命的根本。 在卯中小旗汇报消息的晚上,胡灵儿拿出二十两银子说“因徐文堂、徐文汇事件,咱们小旗处理得当,镇抚司特颁布嘉奖令,赏银五十两。这是二十两银子,张胜四两,你们八人每人二两银子,罗姐姐拿去分了。” “小旗,这是镇抚司赏给你的,咱们怎么好分这赏银”李延松说。 “咱们小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胡灵儿说“分了吧!” 众人接过银子后,说起自己分管胡同的消息。 从出了徐文堂的事后,家家户户行事都格外的小心,扯皮吵闹的都明显少了。 “孙大、余四跟吴大还有来往吗?”胡灵儿问。 “私底下还有来往,只不过比以前见面少了”叶贵和回答。 “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胡灵儿说“没大事就散了吧!” “属下告退”几个人行礼离开。 这段时间比较平静,正月十一下午开始下雪,一直下到正月十二入夜还没停。 人们又担心起来别闹雪灾。 丑末起来,见雪已经停了,胡灵儿把磨盘跟院子里的雪扫干净,搬出泡好的黄豆,开始磨豆子。 每天寅时起来磨豆子做豆腐的日子,她受够了,一定要想办法退出锦衣卫暗卫。 正月十四田二丫来找她,“灵儿姐,明晚咱们去看花灯。” “我守孝!对了,梅儿姐可相中了女婿”胡灵儿笑着问。 “相中了”田二丫说“我娘说,那个后生长的相貌堂堂,一看就是个行事敞亮的人。” “相中了,可要下聘”胡灵儿问。 “没那么快,先议亲,再定下亲事”田二丫说“大姐到了岁数再下聘。” “二丫你比我小一岁,懂的可比我多”胡灵儿说“我天天围着磨盘转,感觉自己就像头驴一样,不停的划圈。” “我娘说你这是先苦后甜”田二丫说“福气在后面呢?” “谢谢田婶,田叔还往乡下跑吗?”胡灵儿问。 “不去乡下了,手里没地,现在当牛骡经纪”田二丫说“以前回来是一身土,现在回来是一身臭烘烘的味儿。” 胡灵儿笑着说“哪有你这么埋汰你爹的。” “这是我娘说的话”田二丫说“灵儿姐,你不去看花灯可惜了,你喜欢啥样的我给你买回来。” “不用了,以后有时间看花灯”胡灵儿拒绝道。 “那我走了,后天我给你讲讲好看的花灯”田二丫笑着走了。 同样是豆蔻年华的少女,田二丫生活在父母的疼爱中,自己呢?人比人气死人。 正月十五的花灯怎么样,她不知道,因为那晚她与赵景山跟着雷震钢在兵马司衙门的牢房里。 她扮成书童,赵景山是随从,俩人分别站立在雷震钢的边上。 胡灵儿好奇的打量着牢房,成人小臂粗的木栅栏直到牢房的顶部,里面只有一张木板,上面铺着麦秸。 雷震钢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没有让人打开牢门的意思,也没有亲自问话的意思。 赵景山问“徐文堂,徐文汇是什么时候来京都的。” 徐文堂不理不睬。 “你是条好汉,我佩服”赵景山说“可是你得多想想你的孩子,你不会让他们跟你一样,尝尝皮鞭沾盐水的味道。” “姓赵的,你敢”徐文堂扑到栅栏跟前说。 赵景山与胡灵儿大吃一惊,“你认识我,知道我是做什么的”赵景山问。 “哼,我这双眼不光是看玉器厉害,就是看人也没走过眼”徐文堂说“你以为弄个假胳膊就能糊弄过去,小看人。” 赵景山从袖筒里抽出个木架子扔到地上说“既然认出来了,说说我们为什么找你。” “只要你们放了我妻儿,我手里还有几件宝贝,一并给你们”徐文堂说道。 “你没资格跟本官谈条件”雷震钢开口道“你不讲,有人会讲,走。” 当了大官就可以任性,这点真好,胡灵儿羡慕不已。 “等等,你们想知道什么”徐文堂抓着栅栏问。 赵景山转身问“徐文汇是什么时候来京都的。” “元平三十年”徐文堂说“我与贱内是元平三十一年来京都的。” “徐文汇来京都是以何为生”赵景山边写边问。 “并没有做营生”徐文汇答道“他在乡下买了几亩地,做田舍汉。后来不想住在乡下,就租下了玉器大街的店铺想把手里积攒的明器卖掉。” “你们平时怎么联系”赵景山写好后再问。 “我们平时不见面,早前商量好的,半旬联系一次,南城市场有个鱼摊,无事时贱内买鱼会在篮子上搭块红布”徐文堂说“有事会在篮子上搭块青布。” “有事时你们怎么告知对方发生的是什么”赵景山好奇的问。 胡灵儿也竖起耳朵听徐文堂怎么回答。 “有事时除了盖布是青色的,还会在篮子把系上布条,两红一青是小事。一青一红指事情可大可小。两青一红是大事。”徐文堂简单讲了他们之间的来往经过,还提了提喜事用什么布条表示,丧事用什么布条示意……。 听徐文堂在牢房里讲他们祖上是曹阿瞒所设立的摸金校尉,他只不过学了九牛一毛。若不是给孩子积德、积福,他不会金盆洗手,毕竟他这身本事是祖上传下来的。 胡灵儿好奇的是,徐文堂是怎么想起来用布条传达消息的。 雷震钢问了出来,徐文堂回答是他从一张残页里看到并加上自己琢磨出来的。 “那张残页呢?”赵景山问。 “没了”徐文堂看着几人都不相信的样子说“这是真的,是多年前在南直隶一处无名的墓里盗出来的,里面有个黄花梨的小箱子,打开里面装着一本书,可是拿不起来,纸张都碎了,只有一张巴掌大的纸上写着紧急情况下,可以利用身边不起眼的物品或动作传递消息,如衣服的颜色或,下面就没了这页残纸一并也碎了。” 胡灵儿听了心头暗惊,这墓地的主人不会也是同乡吧! “这人的墓里还有何物品”雷震钢问道。 “没有,只有一张暖玉床”徐文堂说道。 赵景山写下最后一笔后问“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说不出来”徐文堂想想说“这是一种直觉,非要说,就是你们走路与寻常百姓不一样。” 拿着纸笔让徐文堂签字画押。 三人走出兵马司大牢,赵景山说“胡小旗今晚为何不发问。” 胡灵儿抬头看着满眼的星空心中嘀咕:怎么发问,原以为自己是头一份,结果发现这老天早就是个大筛子,现在的自己没有一点优势。 “胡小旗觉得这法子可用”雷震钢问。 “回大人,属下不知道”胡灵儿说“要用也得有一套完整的使用方法,这事属下不懂。” 雷震钢不置可否。 俩人候在一边,等着雷震钢的吩咐。 “这事等本官禀报同知大人后,再做决定”雷震钢说“退下吧!” 俩人齐声应是,转身离开。 “大人,咱们去哪儿”暗处走出来的随从牵着马问。 “回衙门”雷震钢说着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胡灵儿跟在赵景山身后,穿过胡同走回家。 赵嫂子照例是挑着灯笼等着,看着俩人回来后问“这是咋了,让上官训斥了。” “没有,回吧!”赵景山说着进了家门。 “灵儿,你告诉嫂子这是怎么了”赵嫂子问。 胡灵儿说“我也说不清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在还没有确定,嫂子,我先回去了。” 回到家,胡灵儿洗漱后躺在炕上,又想了一遍徐文堂讲的话,看样子穿过来的基本上就是有来无回,一辈子在这儿终老了。 正月过去,也没听到有改动的消息。 二月二这天,过了丑时就开始下雨,胡灵儿起来看着下大的雨,撑着雨伞去东厢房,找出竹竿绑油布搭棚子。 撑在石磨上面,自己披着蓑衣开始磨豆子,过滤后,听见大门敲响。 撑着雨伞出去开门,“姐姐”一声喊声传来。 胡灵儿提起手里的灯笼照照说“是你呀陶玉泉,这次要卖什么。” “姐姐,你能不能让俺们在这避避雨”陶玉泉说“俺们是去医馆的,现在还没有开门。” 胡灵儿这才看见他的后面站着一伙人,披着蓑衣抬着椅子,让开身指着东厢房说“抬着去东厢房。” 见人都进屋里后,她转身去敲赵景山家的大门。 赵嫂子开门说“你先回去,我与你赵大哥这就过去。” 胡灵儿答应着回去,开始煮豆浆,又拿着布巾喊陶玉泉,说“先擦擦,一会儿豆浆就好了。” 赵景山跟赵嫂子过来,赵景山说“我进去看看。” 豆浆煮开后,胡灵儿舀出来一盆豆浆,赵嫂子端着木盆,她拿着碗送到东厢房里。 “小陶,这是热豆浆,你招呼大家伙都喝碗暖暖”胡灵儿说。 “灵儿,我看这伤势不轻”赵景山轻轻的说“雨下的这么大,再抬着去医馆”话点到为止。 屋里的青壮男子问“请郎中上门医治可行。” 胡灵儿转身去厨房点豆脑,赵嫂子端着盆碗进来。 “嫂子,麻烦你待会压上豆脑,我去请老王大夫”胡灵儿快速的说着。 “能请来吗?”赵嫂子问“这王大夫可是出名的邪。” “试试吧!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没了”胡灵儿说完撑着伞走了。 去车马行租了辆马车,去东城的镇抚司衙门,赶车的车夫问“姑娘,你去镇抚司衙门干啥,那都是些狠人。” “我去找人,老伯车赶快点”胡灵儿催促着。 到了镇抚司衙门,这大门前的路上静悄悄的,胡灵儿撑着伞跳下马车,让车夫等着,她自己来到门前,向门前的侍卫行了礼问“侍卫大哥,老王大夫可在。” “你是何人,找王大夫何事”侍卫问道。 “小女子是老王大夫的徒弟,有件急事要找老王大夫”胡灵儿说。 “没听说王大夫收徒弟呀!你行骗到镇抚司衙门来了”侍卫说“我见你是个女子,不抓你见官,速速离开。” 胡灵儿急的跳着脚大喊“王金升,王金升。” “你这女子不识好歹”侍卫大怒“在镇抚司衙门撒野,你是活够了。” “胡小旗好大的胆量,胆敢来我镇抚司衙门闹事”雷震钢的声音在后边响起。 “大人恕罪,属下是来请王大夫出诊”胡灵儿行礼回禀。 “官衙重地,在此喧哗,按律当拖出去打十大板”雷震钢冷冷的说道“念你是初犯,明天辰时一刻在镇抚司门前戴枷示众一日,以儆效尤。” “大人,能不能让王大夫去属下家里救人”胡灵儿低着头说。 “哼,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还有闲心替人救治,速速退下”雷震钢目不斜视的踏步前行。 胡灵儿看着走进去的一众人,她只顾心里咒骂雷震钢这个没有人性的王八蛋,没看到后面的随从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诧异、惊喜的表情。 她落寞的撑着伞走向等在一边的马车,车夫看她过来问“小姑娘,你没找到人。” “老伯,咱们走吧!”胡灵儿踩着车凳上了马车说。 “坐好咱们走了”车夫甩着鞭子道。 “小丫头,等等”王金升背着药箱扶着大门不住的喘着粗气。 胡灵儿跳下马车,跑向老王大夫说“您老还真的在衙门里呀!” “老夫不在衙门里,你还上这找人”老王大夫说“幸亏没有收入门下,否则这称呼师尊名讳就够把你赶出师门。” “药箱我背,王师傅请”胡灵儿搀扶着老王大夫上马车。 雨天大街上没有行人,马车跑起来颠簸的胡灵儿东摇西晃的。 到了家门口,胡灵儿另给赶车老伯三文钱。 领着老王大夫去东厢房后,她就退出来,去厨房烧上水顺便看看豆腐压的怎么样。 蒸上米饭,做个鱼头豆腐汤、清炒芹菜,再装上两盘子萝卜泡菜和腌茱萸叶就行了。 正在厨房忙碌着,陶玉泉进来跪下说“姐姐,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起来,你该谢的是大夫”胡灵儿说。 第11章 陶明阳的兄弟、李煜昊你没死 “俺谢过大夫了,他说若不是你去求,俺爹的伤他不会看”陶玉泉说。 “好了,客气话就别说了,喊你那些叔伯过来吃饭”胡灵儿说。 “谢谢姐姐”陶玉泉说了一句转身出了厨房。 “小丫头,可给老夫做着饭了”老王大夫率先出来问。 “瞧您说的,忘了别人,也不能忘了师傅您呢?”胡灵儿嘴开始跑偏。 “原来姑娘是仙师的高徒,失敬了”同来六人中唯一一个白发老头说。 “这小丫头不是老夫的徒弟”老王大夫赶紧否认。 “这事以后再说,先吃饭”胡灵儿指着厨房清出来的桌子说“锅里有饭,自己去盛,我们的饭都盛出来了,那边的盆里有豆渣丸子,想吃自己拿。师傅、赵大哥、这位老人家咱们去厅堂吃饭。” 四人吃着饭才知道老者名叫陶仲渊,是小陶庄的村长,抬来的那个是他的亲侄儿叫陶明博,也是小陶庄的下一任村长。 胡灵儿听着老者说的名字,就问“老人家,有小陶庄,可有大陶庄。” “有,离俺们庄四十里地就是大陶庄”老者说道“大小陶本是一家,后来战乱四起,陶家宗族差点绝嗣,后来就定下族规,每家每户的嫡长满十岁另迁一地居住,担负着宗族的兴旺。为保护嫡枝血脉,俺们分出去的祖辈跟流匪、草寇还有官兵不间断的发生争斗,以至于小陶庄人口最少的时候,还不足百十口。自圣武爷建立了大燕朝后,小陶庄才得以生息繁衍,到现在才三百多口人。” “那小陶庄还遵从祖训,嫡长另迁居住吗?”赵景山问。 “小陶、大陶同源不同宗了”陶仲渊解释说“我祖父那一辈是最后一代出去的。” “大陶庄有多少人口”胡灵儿问。 “六百多人口”陶仲渊说“他们庄的田地肥沃,不像俺们庄都是些山坡地,送给人种都不要,土地贫瘠的很。” 胡灵儿听着心动不已,可是现在不能问,还得等些时日。 “王大夫,俺向您打听个地方”陶仲渊说“您知道镇抚司衙门在哪儿。” “老哥哥找镇抚司衙门干啥”老王大夫问。 “不瞒几位,我侄儿在哪儿当差,这次来的匆忙,没带够饭钱,我想去借钱”陶仲渊爽快的承认没带够银钱。 “你那侄子叫什么名字”老王大夫问。 “陶明阳”陶仲渊吃饱把碗一推说“他叫陶明阳。” 三人听后面面相觑,胡灵儿心说自己救的人竟是上官的兄弟,这算不算个意外惊喜。 “阳娃从小父母早逝,跟在我身边长大”陶仲渊说“这个侄儿比亲生的儿女都亲。” “老哥,我明天去给您打听”老王大夫说“丫头,给老夫打扫出房间来,待会老夫要歇息片刻。” “嗳,一会儿就拾掇好”胡灵儿答应着。 赵景山挑着豆腐走了。 她先给老王大夫清扫房间,再去厨房洗刷锅碗,锅里的饭吃的干干净净的,豆渣丸子也都吃完了。 小陶庄的青年壮汉要回去,陶仲渊与陶玉泉留下照顾陶明博。 陶玉泉去药铺抓药回来煎药,胡灵儿在西厢房卖豆腐。 大雨是戌中停的,胡同里的路泥泞不堪,她蒸了一锅豆渣馒头,熬的米粥,炒的疙瘩丝。 吃过饭后,早早的歇下。 寅时起来磨豆子,陶玉泉也起来帮着干。 “你年纪小多睡觉,才能长的高”胡灵儿笑着说。 “我已经长大了,能帮爹娘照顾弟妹, 也能挣钱帮家里”陶玉泉说道。 胡灵儿问“你念书了吗?” “已经念书了,姐姐我书念的可好了,我们先生经常夸我”陶玉泉笑着说“姐姐念过几年书。” “不记得了”胡灵儿说“去年家里出了些事,以前的事不记得了。”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陶玉泉听了赶紧说道。 “没事都过去了”胡灵儿不在意的摆摆手。 压上豆脑,她出门去市场买了油条和大蒸包,又买了一条鱼跟肉。 老王大夫给陶明博把脉后说“药按时吃,明天老夫再过来,丫头你去不去。” “去的呀!”胡灵儿说“陶玉泉,我中午不回来吃饭,大米我淘好了,你自己煮粥,有包子。” 交待好后,又跟赵嫂子打了声招呼,跟老王大夫去镇抚司衙门。 门前的侍卫显然已接到命令,早早的拿着枷锁候着,见她到来二话没说,上前就把枷锁给架脖子上。 “丫头,你自求多福吧!”老王大夫给她留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侍卫大哥,雷大人说让我戴枷示众,没说让我在哪儿站着”胡灵儿问。 “没说”俩侍卫挺老实的回答。 “这枷锁这么沉啊!”侍卫松开手后,胡灵儿觉得两个肩膀沉甸甸的,不禁说道“还有没有轻些的。” “这是最轻的”侍卫之一回答。 胡灵儿戴枷站在官衙边示众,来来往往的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人,反正进出都要瞥她一眼,要是真正大燕朝的姑娘或许接受不了,但她不是,她以前就知道脸皮厚吃个够。 可能是议论的人多了,雷震钢传出话,让她离远些,别妨碍公务。 正好那就离的远远的,走到南北街的北头,找地方坐下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喂,你这是犯了什么罪,让你戴枷”头顶上传来个男子声音。 胡灵儿微微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穿着一件飞鱼服,再朝上看去出现的竟然是李煜昊的脸。 闭上眼睛摇摇头,再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李煜昊。 “李煜昊”胡灵儿腾的站起来“你没死。” “这叫什么话”李煜昊说“你都活着,我怎么可能死。” “狗日的李煜昊,你害的我来到这不知名的朝代”胡灵儿一脚踢过去说“我打死你。” 李煜昊往后退着说“有话好好说,你跟上官动手,罪加一等。” “就是把我抽筋扒皮,我今天也要先打你一顿”胡灵儿腿不间断的踢向李煜昊。 “哎,有话好好说”李煜昊一边躲闪一边说“你以为就你委屈,我不委屈,我也不想的,你听我解释。” “去你妈的,你也不想”胡灵儿根本就不想听李煜昊的解释“你他妈的让我跪了四次都不通过,你说你不是故意的谁信。” “我是人不是神,我要知道是这么个结果绝不会让你跪”李煜昊边跑边说。 “你站住”胡灵儿戴着枷跑不快,只能靠喊。 “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雷震钢站在官衙门前说道。 “老雷,你的这个下属太难缠了”李煜昊抢先告状“我就是说了句:小娘子长的有几分姿色,她就不依不饶。” 雷震钢的脸黑下来,拱手道“同知大人,这位是我镇抚司的小旗,可不是市井女子,请大人自重。” “老雷你也太不懂的怜香惜玉了,这么标志的女子,要趁早收入屋中,多加疼爱才是”李煜昊的话惹得门前众人纷纷侧目。 胡灵儿忍不住上前一脚,踹的李煜昊扑通跪在地上,骂道“本姑娘踹死你这个王八蛋,等着本姑娘的枷锁打开,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我不姓胡。” “来呀,殴打、辱骂上官,打入镇抚司狱”李煜昊爬起来说道“真以为我不敢治你的罪。” “同知大人,镇抚司狱是关押重犯,不是供上官泄私愤用的”雷震钢的脸黑的像要滴下水来“来人,给胡小旗去掉枷锁。” “是,大人”上来两位侍卫大哥打开枷锁。 胡灵儿对雷震钢行了一礼谢过,趁李煜昊不备,一拳打向他的眼窝,并且说道“这才是殴打上官,你这样的祸害死一个少一个。” 打完后不带雷震钢发怒,自请去牢房。 这是明目张胆的打人,雷震钢命人把她关进牢房。 坐在牢房麦秸上的胡灵儿,心里已经平静下来,除了他俩人,片场还有其他人穿来吗?虽然想知道,但是不想问李煜昊。 远处响起说话声,仔细听好像是喊大人吧! 那个该死的李煜昊又出现在牢房,对胡灵儿说“你只要对本官认错,本官就会让你回到阳间,否则只好让你在这儿多住几日。” “同知大人,属下要放胡小旗出去”陶明阳进来说“镇抚司有桩案件需要胡小旗时常露面,若胡小旗在牢狱里多待一日,属下恐嫌犯察觉。” “看不出镇抚司倒是个护短的衙门”李煜昊说“本官就白挨打了。” “不会,这案子结了,让胡小旗再回来接着坐牢,同知大人意下如何”陶明阳说着处理意见。 李煜昊低头沉思片刻道“本官需要犯人胡小旗的住址,以免你们徇私枉法。” 踏出牢房后,陶明阳说“胡小旗你行事太鲁莽,等案件结束你自行领罚。你回去告诉我二叔,我晚上去看他。” 胡灵儿答应后回家,陶玉泉见她问“姐姐,你吃午饭了吗?” “还没吃呢”胡灵儿说。 陶玉泉给她盛了一碗粥,看她喝粥吃着包子,才说起给他爹喂了一小碗粥,药也都喂下去。 “嗯,明天让老王大夫再给看看,对了那个陶明阳说今晚来看你二爷爷”胡灵儿说道。 陶玉泉跑着去告诉陶仲渊说“姐姐说,大爷晚上来看二爷爷”。 草草吃过饭,她泡上黄豆。这一天过的真是一波三折,戴枷、打架、坐牢房,自己一天之内做了大部分人都没做过的事。在外人看来自己这是活腻了,这何尝不是自己想解脱的一种方式。 陶明阳是酉末来的,跟他来的还有李煜昊、雷震钢、老王大夫。 “丫头,晚上多做些饭,这三位大人可能要在这儿吃饭”老王大夫悄声说道。 “师傅,外面酒楼多的是,他们干嘛不去酒楼”胡灵儿小声说“我这可没好酒好菜,再说我还守孝呢?” 老王大夫一拍脑瓜子说“我忘这事了。” 晚饭胡灵儿清炒的绿豆芽、甜面酱炒肉丁、再就萝卜泡菜跟辣白菜,主食刀削面。 六个大男人吃完了一大锅的刀削面,陶玉泉偷偷的说“姐姐,幸亏你早盛出来,要不咱们连汤都捞不着喝。” 看着吃饱喝足的上官,坐没坐相的瘫坐在椅子上,胡灵儿还得上茶倒水的伺候着李煜昊这个锦衣卫同知、陶明阳与雷震钢这两个南北镇抚使、赵景山这个直管上司总旗、镇抚司排名第一的大夫王金升、再就是南镇抚使的叔父兼养爹陶仲渊,谁让她是这里面官职最小的呢? “姐姐你歇会,剩下的我来收拾”幸亏还有个懂事的陶玉泉帮着洗刷锅碗瓢盆。 赵景山送走上官后对胡灵儿说“灵儿,陶明博先临时让他在你家养着,卯中小旗的事务我先接手,你照顾好陶家人就是大功一件。” “赵大哥,我一个女子收留男人在我家住不方便,你看要不帮他们挪个地方”胡灵儿说。 赵景山摇摇头说“一是陶明博的伤不易挪动,他的肋骨和腿断了。二是陶仲渊明天回家,顺便接陶明博的浑家过来照顾。” 多谢上官体恤,连这些琐碎事都帮着打算好了,胡灵儿心里不住的吐槽。 第二天一早,陶仲渊拿出来一锭银子给胡灵儿,说“姑娘,你跟咱们玉泉萍水相逢,这次冒昧上门实属无奈,得亏姑娘高义收留我们,否则明博的伤势不好说,这是咱们在这的饭钱,你一定要留下。” “几顿饭的事,你老人家还记在心里,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你老别嫌弃”客套话谁都会讲,真要认真客套起来,她胡灵儿一点也不逊色。 “哎呀呀,怎么会嫌弃”陶仲渊笑着说“这银子是阳娃给的饭钱,说了不够管他要,收起来吧!他现在有月俸。” “行,我收起来,待会我去买些肉,熬肉粥给陶叔喝”胡灵儿爽快的收了银子。 陶仲渊见胡灵儿收下银子,心里踏实了,转而谈起今天自己要回去的事,讲了陶玉泉的娘过来照顾陶明博的事,又讲了以后让胡灵儿有空去他们庄上玩。 “陶爷爷,上次我听你讲,小陶庄有山地卖”胡灵儿趁此机会打听消息。 “是有山地卖,你小姑娘打听是想买么!”怪不得人们常说人老成精,只听胡灵儿一句话就知道她的意思,闻弦音而知雅意,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 第12章 买山、拜师、夜谈 “是,不瞒您老,我爹去世留有银子让小女傍身”胡灵儿说“小女想置些地以免以后坐吃山空。” “这想法是好,只是小陶庄的肥地有限,给不了你”陶仲渊说“有座荒山,上面有早前开出来的地,很是贫瘠现已荒芜,姑娘想买老夫倒可以做主。” “买山啊!很贵吧!”胡灵儿问。 “不贵,这些事老朽说了就算”陶仲渊说道。 “那您老能大体说个数目吗?多了我拿不出来”胡灵儿说。 “姑娘,那是荒山不出粮食,虽然便宜这些年一直没人买”陶仲渊说“虽然我很想卖出去,给庄里的学堂添置些书本纸墨,但是我不能骗人,荒地想种粮食得先养地,所以我想问你是真想买吗?” “想买,陶爷爷说说需要多少银钱”胡灵儿再次问。 “那座山前面是土山,背面是石山”陶仲渊说“土山约有二百亩,开荒的土地有五十亩按二两银子一亩,余下的八十两。” “行,陶爷爷咱们就按您说的数目定下”胡灵儿一口答应下来。 “姑娘你不去看看地方”陶仲渊看她连地方都不去看就答应,赶紧提醒她。 “不用去看,只要您做主卖给我就行”胡灵儿说“您看咱们什么时候办地契。” “老朽半旬后再来,一手交钱一手换红契,你看可好”陶仲渊问。 胡灵儿高兴的答应下来。 吃过早饭,来了一辆马车接着陶仲渊走了。老王大夫继续给陶明博针灸,陶玉泉在边上看的目不转睛。 起完针后,老王大夫问“你这孩子能看懂吗?” “能看懂,上次您扎的是这儿、这儿、这儿”陶玉泉用手一一指出道“这次扎的有三处相同,其余的都不一样。” “不错,有些天赋”老王大夫说“比某些人强多了。” “王大夫您是说灵儿姐姐吗?”陶玉泉说“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每人都不一样,灵儿姐姐会的我就不会。” 吃中午饭时,王大夫当成玩笑话的说起这番对话。 “师傅,你不考虑收个徒弟”胡灵儿问。 “收谁,你么!汤头歌你都背不下来,也别难为你了”老王大夫说道。 “师傅,你拿着眼前的珠玉跟我这瓦砾比,不生气才怪”胡灵儿笑着说。 王金升没说话。 下午,陶玉泉的娘带着三个孩子来了,连陶玉泉算上,二男二女,肚子里还揣着一个,还不到三十岁已经是五个孩子的娘了。这生育能力真是杠杠的。 自从陶婶来后,接管了灶上的活计,解放了胡灵儿,她有大把时间研究草药的毒性。 半旬的时间一到,陶仲渊村长带着地契上门,胡灵儿把一百八十两银子交给对方,又给陶仲渊二两银子,让他打点人情用。 拿到红契后,她放在箱子底下,这是她两世的第一份家业。 陶明博伤势渐渐有好转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胡灵儿见到带有笑容的陶明博,跟陶明阳有五分相似,只不过陶明博常年耕种,肤色没有陶明阳的白。 在磨盘胡同待了二十天,陶明博提出来要回家。 老王大夫捋着胡须说“老夫看着玉泉这孩子的资质还不错,想传授他医术,不知陶先生可愿意。” 陶明博夫妇先是惊讶后是狂喜,陶明博施了一礼道“先生不嫌弃小儿愚钝,岂有不允之礼,这实在是小儿之福。” “既然贤夫妇应允,那就挑个好日子拜师吧!”老王大夫说道。 “嗳,好,好”陶明博笑的眯着眼睛说“王师父看看哪一天是黄道吉日宜拜师,咱们就哪一天。” 老王大夫翻看着黄历,说“三月初六是吉日。” “行,就三月初六行拜师礼”陶明博说“王师父,俺们明天先回家准备,拜师那天准时到来。” “丫头,你跟老夫也学许久了,可愿拜在老夫门下”王金升又问起胡灵儿来。 “还有我的份,我以为喊了这么长时间的师傅,您老早就是了,原来还不是”胡灵儿笑嘻嘻的说。 老王大夫说“不行拜师礼,不算进入我门中,你喊多少遍师傅也无用。” “既然您老不嫌弃我愚钝,我自然愿意拜您为师”胡灵儿正色说道“可是师父,你到现在都没告诉徒儿,您在哪条胡同住”。 “为师住在东城西杨威胡同”老王大夫答道。 拜师的事就这么定了。 陶明博走后,胡小旗又上任了,听了各条胡同的消息:钱街胡同新搬来了一家姓杨的人家,只有母女五人,可有时晚上能听到她们家里传来男子的嬉笑声,罗婉仪禀报怀疑她们是暗娼。 胡灵儿问“她们是租房还是买的房。” “现在还不知道”罗婉仪说“属下借机打探过,可她们说的都不一样,有说这事得问妈妈,也有说这房屋买下来了。属下无能,到现在也没探查到确切的消息。” “不要再去打探了,暂停对杨家母女的探查”胡灵儿当即说道“过一段时间后报兵马司衙门,让他们去查。” “属下明白”罗婉仪道。 “小旗,属下探听到孙大想要娶吴秀娟”牛良仁说“这是孙大亲口讲的。” “吴秀娟会相中孙大”胡灵儿惊讶的问。 “属下听了也是觉得不可能,可孙大口口声声的说这事已经定下”牛良仁语带羡慕的说“这么多的好后生,怎么就偏偏相中了这么个货。” “哎,等着瞧瞧是怎么一回事吧!”胡灵儿叹了一声说“记住咱们不能插手。” 其余几人都说自己分管的胡同正常。 散了后,胡灵儿写下钱街胡同杨姓母女的事以及孙大和吴秀娟的亲事,也写上了自己对这两件事的处理方法,然后放到指定地点。 每天除了做豆腐,还要应付各个来买豆腐的街坊,不断打听陶明博走后的事,自己还要准备拜师礼。 赵嫂子和她去买红豆、红枣、莲子、桂圆、腊肉。 “嫂子,怎么买这么多腊肉”胡灵儿看着篮子里的肉问。 “这就是一束啊!一束就是十条”赵嫂子说“芹菜等拜师那天早上买也来的及。” “这么多的腊肉,老王大夫能吃的完吗?”胡灵儿小声的说。 “这话要不你改天去问你师父”赵嫂子瞅着她问。 “嫂子,你可别诳我了,我可不敢问”胡灵儿讪讪的说“问早了,还没拜师就先不要我,拜完师再问逐出门墙,这事老王大夫能做出来。” 来到三月初五晚上,胡灵儿又检查了一遍拜师礼,确定没有落下的物品后,准备洗漱歇着。 听着院内传来咚的一声响,胡灵儿举着油灯出去看,隐约见院子里有个黑影。 不待她反应过来,黑影猛扑过来,噗通、咣当两下,第一声响是倒地的声音,第二声响是油灯掉在地上的声音。 “方灵筠,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捂住你的嘴”李煜昊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起来”胡灵儿低喝道“我是胡灵儿,不是方灵筠。” “你别生气,大燕朝现在就咱们两个来自同一个地方”李煜昊说“我来是想问问你到大燕朝后的生活” “我不生气,你先起来”胡灵儿说。 黑暗中,李煜昊爬起来后,摸出火折子照着,胡灵儿爬起来后,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方灵筠你别太过分,我一直让着你,你不会以为我是怕了你吧!”李煜昊说“若不是我不打女人,别说你一个,就是三个我也打的你爹娘认不出来。” “那就打一架,让我看看是谁的爹娘不认得”胡灵儿摆出架势。 李煜昊看着她的架势说“你会擒拿,算了不打了,先点上灯,咱们说些重要的消息,我来一趟挺不容易,你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胡灵儿想想收起架势,转身从抽屉里拿出蜡烛,李煜昊点上后,俩人坐下。 “方灵筠,你先说说你是怎么来到京都的”李煜昊问。 “我说过我叫胡灵儿,不叫方灵筠。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方灵筠还是胡灵儿,我在大燕朝醒来的时候就是胡灵儿,头上有伤,没有她的任何记忆,后来子成父业加入锦衣卫暗卫一直到现在。”胡灵儿三言两语的叙述完经过。 李煜昊看着她说“这就完了,你没讲是什么时间来的,没有讲为什么受伤,没有讲进入锦衣卫暗卫做那一方面的事。” “我说过我穿过来的时候,头部受了很严重的伤,一直昏迷不醒,后来醒了就是胡灵儿,你还要我说什么”胡灵儿说“至于在锦衣卫暗卫是做什么的,你是同知大人想查一个人的踪迹应该不难。” 李煜昊坐直身体说“我知道你以为是我害你来到这大燕朝的,我先讲讲我的经过,你再做出判断。” 接着讲起他穿来大燕朝的经过:他直接空投到应州,是在一个马棚里醒来的,跟方灵筠不一样的是他有这个李翊昊的记忆。李翊昊是锦衣卫同知,是接到应州密报,上面写着赵霸岗有鞑靼人藏匿,他带着九人向应州进发,到达后并不见鞑靼人的行踪。 讲到这儿他说“李翊昊十人遭到了伏杀,一死三伤,他让剩余五人带着受伤的属下回京都,他留在附近探查鞑靼人的行踪。在应州附近的集市上发现采买物资的鞑靼人,跟踪到赵霸岗附近跟掉了。等再次见到鞑靼人时,是这些人在集市上掠人,他也被掠到山坳里的藏匿点负责喂马。他穿来的时候正好是被鞑靼人鞭打了一顿,扔到马棚里,醒来后就成了穿过来的自己。” 胡灵儿说“这个李翊昊这么无用么!挨顿鞭子就送命,他是怎么进的锦衣卫。” “他,他是个大户子弟从小娇生惯养,本来是当锦衣卫大汉将军,也不知被谁怂恿着,托人情当了锦衣卫同知。他这个同知本来是不管事,可他好显摆,这次让人给坑了”李煜昊说“正巧我穿来了,就成了李翊昊。” 胡灵儿冷笑一声说“李煜昊,做人要诚实,他接谁的密报,消息来源是否可靠,锦衣卫人人都会的本事追踪,这些都不懂,指挥使会让他带人去应州探查,你是糊弄二鬼子呢?” “方灵筠,你不觉得我说的经过似曾相识”李煜昊问。 “我没觉得,有锦衣卫的大燕朝我没听说过”胡灵儿说道“说完了你快滚。” “你怎么没懂我的意思”李煜昊说“你不觉得我说的这些,跟你写的剧本很是相像吗?” “这些是你爹金主大大写的内容”胡灵儿说“你看过剧本,里面可有我这个做暗卫小丫头。我告诉你,当咱们两人穿到这个大燕朝时,命运的齿轮已经发生了变化,不要觉得这是穿书。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咱们来的这个朝代是个类似大明的朝代,现在立刻马上离开我家,不要在这发神经,滚。” “方,是胡灵儿,胡灵儿”李翊昊忙改口道“你以后喊我李翊昊,我明天也去观看老王收徒,做个见证。” “怎么那都有你”胡灵儿说“阴魂不散,快滚。” 李翊昊翻墙出去,胡灵儿又去厨房烧水洗澡洗衣服,撞倒在地时衣服沾上了灯油。 起来磨豆子时还有些发困,拜师的时辰定在午时一刻,不耽误她做豆腐、卖豆腐。 卖完豆腐,提着拜师礼与赵嫂子去老王大夫家。 “灵儿,我与你讲的可听明白了”赵嫂子问。 “听明白了”胡灵儿说“嫂子,你是从哪儿听说老王大夫孩子的事。” “是我偶尔听镇抚司的人提起过,老王大夫在镇抚司当大夫,是报答陶明阳镇抚使当年救他家人的性命”赵嫂子说“后来老王大夫的孩子虽然没保住,但是王大夫妻子的命是救回来了。我听说这是王大夫夫妇俩人之间的禁忌,谁也不提及。” 俩人到了西杨威胡同,里面坐着李翊昊、雷震钢、陶明阳还有些医馆的大夫。 胡灵儿是大弟子,拜了跪了,双手奉上拜师礼。 王金升给她回了个葫芦做为回礼,并给她赐了个字“灵筠”。 轮到陶玉泉也是拜跪,双手奉上拜师礼。 一样也是葫芦做为回礼,同样赐字“福双”。 拜师仪式结束,她和陶玉泉去后堂拜见师母袁泽敏。 第13章 胡同琐事、陶玉泉说教 袁泽敏是个很寡言、冷淡的师母,陶玉泉磕头后去了前厅,留下陶婶子、赵嫂子跟她与王师母坐在后堂里。 四人干坐着也不是办法,赵嫂子挑起话题“王师母您喝茶吗?这是祁红,是灵儿特意。” “我不喝茶,放哪儿吧!”赵嫂子话没说完,就被王师母打断。 赵嫂子尴尬的笑笑,陶婶子笑着说“师母,俺们是乡下人,不会说话,玉泉这孩子就托付给您了。” 正当三人以为王师母也会不理不睬的,可她看了一眼陶婶子的身子,淡淡的问“你这是几个月的身子了。” “回师母的话,已经五个月了”陶婶子受宠若惊的笑着说。 “唉,带着孩子还得干农活是不是很难熬”王师母叹口气问。 “还好,已经习惯了”陶婶子长出一口气说道“玉泉这孩子是个疼人的,生他时正在收麦,从发动到出来两个时辰,没有耽误他爹收麦子。” 俩人就孩子这个话题聊着,赵嫂子和胡灵儿俩干坐在边上陪着。 直到开席,陶婶子与王师母的谈话才告一段落。 看着下人有条不紊的摆好碗筷,四人分主次落座,胡灵儿看着桌上的菜倒是很丰富,鸡、鱼、鹅、肉、酸笋、豆芽、茄干、芹菜。 旁边有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酸笋放在王师母跟前的碗中。 “动筷吧!”王师母说了句,拿起筷子夹起酸笋吃起来。 食不言寝不语在这儿是妥妥的体现出来,胡灵儿见陶婶拘束,只夹跟前的芹菜,用公筷给她夹离她较远的鸡跟豆芽。 吃过饭,又聊了两句,三人告辞离去。 “灵儿,我看王师母不喜热闹,以后玉泉在京都要你多费心啦”陶婶说道。 “放心吧陶婶,我去煮面咱们再吃些”胡灵儿笑着说。 “行,俺怀了身子特别能吃”陶婶说“他嫂子,我看你也没吃多少,咱们等着吃面。” 赵嫂子笑着说“好,我也没吃饱。” 三人在厨房吃着面,聊着衣服首饰。 赵嫂子走后,陶婶说“灵儿,俺们来的时候,你陶爷爷让来问问,你的那块地要种啥粮食。” “陶婶,等我去看看再定吧!”胡灵儿其实已有打算,只是还需要去确认一下。 “行,不过要赶早”陶婶嘱咐她。 “嗳,休沐就去”胡灵儿说道。 陶玉泉和他爹来了,跟他娘说师父让自己住在他家,让师姐每十日去师父家一次,听师父的意思俩人所学不一样。 这个安排挺好,胡灵儿觉得老王大夫也不是一无是处。 送走了陶玉泉爹娘,陶玉泉问“师姐,你不觉得奇怪,咱俩学医师父要分开教。”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学的是治病救人,我学的是毒药杀人”胡灵儿不想瞒着陶玉泉“你是师父的亲传弟子,我是挂名的弟子。” “你,你为什么要学毒药”陶玉泉不理解。 “因为我喜欢学这些”胡灵儿说“你快回师父家吧!等休沐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小陶庄。” “嗳,等休沐我来喊你一起去”陶玉泉拱拱手走了。 胡灵儿每天尽职尽责的做豆腐,再就是收集胡同里的各种消息。 钱街胡同里的杨姓母女,被元宝胡同一柏姓母老虎捶了一顿,把屋里所有摆件统统砸碎,这还是胡灵儿从刘寡妇嘴里听到的。 下午,罗婉仪拿着针线笸箩过来,边做针线边叙述事情经过:这杨姓母女并不是亲母女,姓杨的妇人年轻时候是个粉头,后来年纪大了,积攒了些家当自赎自身。因她除了卖笑并无其它生存的本事,就买了三个小姑娘从小好吃好喝的养着,将将养到十六岁就开始让他们接客,她见生意好,又买了两个标致的小姑娘放在身边调教。这次打上门的柏姓胭脂虎可是个不好惹的人儿,家里经商,积累了数不尽的财富,可偏偏家里人丁不旺,到了她这一代只有她一根独苗。到了年纪招赘了个女婿,这胭脂虎的肚子争气,三年抱了俩大胖小子,对这个女婿在外招花惹草的事睁一眼闭一眼。 “小旗,你猜这老粉头住的谁的房屋”罗婉仪问。 胡灵儿笑着说“是胭脂虎的吧!可是被她女婿当做人情送了。” “小旗你猜对了一半”罗婉仪笑着说“房屋是胭脂虎的不假,巧的是胭脂虎的女婿也姓杨,这杨女婿不要银钱,只要粉头陪着他,杨粉头也不想往外拿银钱,俩人一拍即合,就勾搭在一起。这事也不知怎地传到胭脂虎的耳朵里,正好那两天她家的生意被人连抢了两单,她认为是杨粉头坏了她家的风水,就带人上门去撵。不想从街坊嘴里听到她女婿,不但让这些个脏货白住,粉头还称呼他女婿为相公,进屋后发现摆件竟然还是自家的,这下大怒亲自下场捶杨粉头,这些个细皮嫩肉的那是她的对手,被打的哭爹喊娘的,把屋里的摆件统统砸了,美其名脏了,杨女婿也被她扫地出门。” “这女子活的率性”胡灵儿称赞道。 罗婉仪问“小旗,接下来咱们做什么。” “她们的事有衙门”胡灵儿说“咱们查查与杨姓母女来往的人中,有可疑的吗?” “这不好查吧!”罗婉仪说“毕竟是露水夫妻。” 胡灵儿想想说“跟着看她们去找谁求救,记下后探查。” “属下明白”罗婉仪站起来说“属下告退。” 这头还没理顺,那头传来刘翠珍怀孕的消息。 刘寡妇高兴的就差敲锣打鼓的炫耀了,还专门给街坊分了糖,并说“我们二姑娘有喜,我也放下提着的心,总算没有白费我疼她一场,就盼着她一举得男,给张家添丁增口。” “恭喜刘妈妈,你去伺候你家翠珍吗?”有好事的街坊问。 “我们二姑娘身边伺候的丫头婆子一大堆,哪还用得上我”刘寡妇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说。 “刘姐姐,不让你去伺候是怕你累着,要我讲你家翠珍是怕你去了操心受累”浆洗胡同的刘姓妇人说“翠珍可比吴家的秀娟有福气,秀娟和孙大的婚事成了,这会儿吴刘氏正在家里哭天骂地呢?” “妹子,这时日我只顾着翠珍了,没听人讲吴家的事啊!”刘寡妇支愣着耳朵问,喜欢听八卦基本上是老少咸宜。 “姐姐不忙去我家坐会儿,保管一刻钟,你呀就知道的明明白白。”刘姓妇人笑着邀请刘寡妇去她家坐。 俩人有说有笑的朝浆洗胡同走去。 天气暖和起来,这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多起来,胡灵儿每天都能听到新鲜事。 赵嫂子上门给她一张表格,告诉她天气热起来后,卖豆腐的时辰改成早上,还有大豆腐要减少,添加上豆腐干和千张。天气进入暑天,大豆腐就不做了,改做霉豆腐。 做豆腐还可以随着天气温度,随时改变品种,这圣武爷是个什么样的人,胡灵儿的好奇心彻底被引出来。 “嫂子,这也是圣武爷亲定的么!”胡灵儿问。 “这倒不是,据说是圣武爷提的建议,由布政司衙门的官老爷制定的”赵嫂子给她解释。 “嫂子,咱们从什么时候改早上卖豆腐”胡灵儿问。 赵嫂子指指她手里的表格说“五月一日至六月上旬是早上卖豆腐,六月十一日至七月底起做霉豆腐,八月一日至九月上旬早上卖豆腐,九月十一日到来年四月底都是上午。官衙、店铺都用公历上衙、记账,夏历则是咱们平时用的。” 胡灵儿听到这儿说“嫂子,从我醒来做豆腐就没记过账咋办。” “从现在起你开始记账,我先回去了”赵嫂子说完走了。 胡灵儿放下手里的表格去厨房打浆糊,把表格贴在西厢房的墙上。 “师姐”窗户外边传来陶玉泉的声音。 “福双师弟,你怎么来了”胡灵儿打开窗户笑着问。 “师姐,师父说过我及冠后,才可以唤字”陶玉泉说“你现在喊让师父听见,又要凶你。” “陶福双,你也开始迂腐”胡灵儿笑吟吟说“师父字都给起好了,就是让人喊的。” 陶玉泉说“师姐,师父就如父亲一样,你背后不听师父的话,让他知道他会伤心。” “好了,我是逗你呢?来找我做什么”胡灵儿收起逗弄之心问。 陶玉泉说“我明天休沐,师姐咱们明天回小陶庄。” “好,进来说”胡灵儿说道。 陶玉泉进院里说“某今晚二更天过来住,丑时磨豆做豆腐,卯时五刻咱们坐马车回家,酉时三刻坐车回京都,师姐你觉得行否。” “你这是跟谁学的”胡灵儿皱皱眉说“好好的说人话。” “这样说话不好么!师母说这样说话斯文”陶玉泉仰着脸问。 “要斯文干什么,你碰到病者要简单明了把人的病因讲清楚,让你之乎者也的讲病因,病人能听的懂吗?”胡灵儿低声说道“能让患者听明白了怎么治好病才是本事,不是让你去掉书袋。” “我明白了”陶玉泉说“师姐,我先回师父家,一会儿我再来。” 目送陶玉泉走远,胡灵儿长舒一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邪师父与怪师母俩人也不知是怎么凑成一块的。 她去东厢房清扫一遍,把被褥都铺好。 去街上糕点铺子称了些糕饼、酥糖,用草纸包好。去卤味铺子买了些能放住的鸡、鸭、鹅、猪、素五种卤味。又去纸墨笔砚铺子拣便宜的买,用包袱包了回家。 这趟花了七百多文钱,幸亏当暗卫久了,寻摸到自个儿的禄米吃不完,可以拿到米铺换成铜钱,手里才有些积蓄。 让人疑惑的是豆腐铺子的收入,每天晚上,赵景山回来都会把卖豆腐的钱给她,不多不少六板豆腐九十文钱。她不明白,若只是为了传递消息实在没必要开铺子,但也只是在心里怀疑并不敢问出口。 回家把买的物品分别包好,又去卧室拾掇出自己穿小的旧衣服,用包袱包好。 戌初陶玉泉依约而来,胡灵儿让他去东厢房休息,自己也要歇着。 卯时五刻,陶玉泉租的马车到了,胡灵儿在木牌写明今日不售豆腐,把大门锁上,钥匙放在墙缝里。 “师姐,钥匙放在墙缝里可安全”陶玉泉问。 “赵大哥挑豆腐时,会把钥匙挂在他家大门后面”胡灵儿说“不用担心,我家里没值钱的物件。” 俩人上了马车,车夫赶着车向城门驶去。 出了城门口,胡灵儿回头看向远去的城墙,想起来围城里面的话:城里的人想出来,城外的人想进去,若是可以自己情愿住在乡下的村庄里生活。 “师姐,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陶玉泉问。 “我说我愿意一辈子住在乡下,不想再回到让人忙碌的京都”胡灵儿望着路旁的麦地说“看过广阔的天地,谁还愿意回到让人窒息的院子里。” “师姐,你没在乡下待过吧!”陶玉泉说“俺们庄户人一年最清闲的时候就是冬天落雪后的日子,在落雪之前得准备好足够的木柴、粮食还有腌菜。开春土地解冻,我们就要在地里忙碌,天天伺候庄稼,夏粮、秋粮收上来后,不是往家里运而是先朝给衙门送田赋。秋收过后每家每户出一人服徭役,不服徭役者可用银子代替,余下的人趁着落雪前或找零活挣几个钱,或趁着天气好多打几担柴。师姐,像你这样的日子是俺们盼都盼不来的,俺爹娘一听师父要收俺当徒弟,回去在祖宗牌位前大哭一场,嘱咐俺一定要听师父的话,多干活,不要惹师父生气。俺知道你又要说,不就是学个医值当吗?我告诉你师姐,值当的,俺们庄上出去学手艺的都是花钱托人说和,人家师父才收,我是师父自己愿意收下的,就这一条,俺爹娘在庄里就挺直了腰板。” 胡灵儿瞠目结舌的看着陶玉泉小嘴叭叭的一通说,听他说完后,才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事。” “唉,师姐,我从小就跟着俺爹去收麦、交田赋”陶玉泉说“收麦时用布条一头绑在树上,一头绑着我的一条腿。交田赋时用布条绑着背我去衙门。” 第14章 陶明阳过往、养鸡 “你们家服徭役是谁去啊!”胡灵儿问。 陶玉泉摇摇头说“我家就我爹一人,都是出银钱代替徭役,以后我到了年龄就可以服徭役,省下银钱给我娘与弟妹们买些吃的补补身子。” “既然乡下这么苦,你们怎么不想法去京都”胡灵儿说“陶明阳不是在京都镇抚司当差吗?” “师姐,对我大爷有养育之恩的是我二爷爷,我爹说我大爷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到镇抚司衙门当差,俺们既没有出钱也没出力,凭什么人家有出息,咱们就像水蛭一样附上去吸血”陶玉泉说出来的话根本不像八九岁的孩子说的。 “亲人之间能帮上忙还是要帮”胡灵儿说“再说陶明阳与你爹是兄弟,帮你们去京都住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师姐,这里面的事和咱们想的不一样”陶玉泉抓抓脑袋说“听我祖父讲,大爷的父亲跟我爷爷、二爷爷是亲叔伯兄弟。我这个伯祖父去世时据说大爷才三岁,把他托付给二爷爷帮衬照顾,伯祖父去世后不足三年,伯祖母也去世了。我二爷爷就接大爷到他家住,听说有一年上元节他跟庄上的人去京都看花灯,不知怎地救了一个官老爷家的小郎君,后来这个小郎君要大爷给他当书童,就这样大爷离开的小陶庄。” 胡灵儿听着陶玉泉讲陶明阳的过往,可能是因为陶玉泉年纪小,有些事大人没讲给他听,也有可能是陶明阳也没跟小陶庄的亲人透露,他当年救的是谁家的小郎君,又是怎么进入的锦衣卫。 “你大爷去了京都后,经常回来看你二爷爷的吧!”胡灵儿问。 “这些倒没听家里长辈讲起,师姐,你听我讲了许多,你还想来乡下住吗?”陶玉泉问她。 胡灵儿闭上眼睛静静的想了一会儿说“我还是老实的待在京都吧!乡下既然这么不好,为啥还有人愿意在乡下住。” “你知道我还小,这些个问题先给我留着,等过两年我给你答案”陶玉泉说着“师姐你为什么不愿在城中住。” “可能是因为我一直向往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却忘了住在乡下还要交税,做个升斗小民真不容易”胡灵儿有感而发。 “我们家算好的,虽然我爹嘴上说不能占大爷的便宜,可大爷每年托人送回去的节礼,都有我家的份”陶玉泉笑笑说“否则只凭地里刨食,怎么可能有银钱交徭役。” 胡灵儿笑着说“陶福双,你背后讲长辈的事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陶玉泉摇晃着脑袋说“我是给师姐讲一下在乡下生活的境况。” 俩人一路在马车里叽叽咕咕的说个没完。 马车驶进庄后,陶玉泉看着外面跟着马车跑的孩子说“我以前也是跟在马车后面看稀奇。” 马车停下,陶玉泉从上面踩着车凳下来,又伸手接过自己带来的包袱,等着胡灵儿下马车,俩人一起回家。 “小泉子,是小泉子”围看的孩子喊着。 “栓子、石头、铁子、猫蛋待会来我家玩”陶玉泉一一喊着名字,让他们来家里玩。 “娘,娘,俺大哥回来了”门里面探出来个小脑袋看了又看,才转身朝屋里喊。 “九妮,你说谁回来了”陶婶端着瓢从边上的屋里出来问。 “娘,是我回来了”陶玉泉踏进大门口说。 陶婶挺着个大肚子急问“泉娃,你怎么回来了,是犯了错么!” “娘,今天我休沐,师父让我回来看看爹娘,师姐也一起来了”陶玉泉解释说。 “灵儿,你与泉娃来的”陶婶这才看到胡灵儿“俺以为泉娃犯错让师父赶回来了。” “陶婶你放心,师父对师弟管教的很严厉”胡灵儿问“陶叔没在家吗?” “俺爹去地里了”陶玉泉的小弟弟说。 陶婶让九妮去地里喊人,让俩人先洗脸洗手,车夫提进来四个包袱,问“姑娘,你这包裹放在哪儿。” “老伯给我吧!”陶玉泉接过来说“老伯进来歇歇脚,咱们下午回去。” 胡灵儿看了一圈陶玉泉的家,五间北屋,黄泥的墙,乌黑的瓦。灶屋在东边,西边则搭着长长的柴火棚子。 “灵儿,进来说话”陶婶喊她进屋。 胡灵儿斜挎着自己缝的书包,从陶玉泉手里接过俩包袱进屋,陶玉泉自个儿提着仨包袱进来说“玉树给外面的老伯拿碗倒水喝。” 小孩子答应一声去灶房拿碗倒水。 “娘,这是我回来师母给收拾的包裹”陶玉泉指着包袱说。 “你是去学徒,怎么师母还给包裹”陶婶解开包袱,里面放着三个小包裹,都解开后有五块细棉布、有笔墨纸砚、再一个是糕饼。 “慧娘,泉娃回来了”外面响起陶明博的急促声。 “爹,是儿子回来了”陶玉泉走出去说“今儿休沐,师父让我回来看看爹娘,师姐也来了,爹你身子骨可大好了。” “好了,好了,你好好的学本事给爹长脸,爹心里就高兴”陶明博声音里抑制不住的激动。 “爹,儿子一定好好的学,不会辜负爹娘的期望”陶玉泉说着话跟他爹进屋。 “陶叔,侄女给您请安”胡灵儿站起身给陶明博行了礼。 “咱庄户人家不兴这个”陶明博赶忙说“你这一客套,整的叔都忘了要说啥话。” “婶,这是我带来的包裹,这包是我穿小的旧衣服,你看能改改给俩妹子穿不。这包是我给弟妹们的纸墨笔砚,都是拣最便宜买的。这包是些糕饼糖果,分出一份让师弟领着我去陶爷爷家。这包是些吃食,还得劳累婶给整治。”胡灵儿边说着这拗口的话,边解开包袱让陶婶看。 “你这孩子来到婶家,还买这老些糕饼吃食,以后可不兴这么外道”陶婶说“你挣的都是辛苦钱,可不敢这么花钱。” “这不是头次上门,哪有空手串亲的”胡灵儿笑着说“以后再来我就当回自个儿家,让叔婶管饭。” “这么做就对了”陶婶笑着说“回自个儿家还客气啥,现在就让泉娃领着你去他二爷爷家,顺便去看看你买的山地,你想种啥让你叔干。” 胡灵儿笑着答应,跟着陶玉泉去他二爷爷家。 走到陶仲渊家门口,见他倒背手拿着旱烟杆子走出来。 “二爷爷,您这是要去哪儿”陶玉泉行礼问。 “听到你回来这不是要去问问是怎么回事”陶仲渊说“可是你惹师父生气了。” “陶爷爷,师弟今天休沐,师父让他回来的”胡灵儿在边上接过话说“这不我也跟着一起来玩。” 陶仲渊转身朝回走了两步,停下又转身过来说“泉娃把篮子给你二奶奶,咱们先上山去看看。” 陶玉泉答应着跑进屋内,不一会屋里出来个富态的老太太,嘴里还说着什么。 “你个老头子,人姑娘都来到家门口了,你也不让进屋里喝口水”老太太笑着说“这姑娘就是俺们泉娃的师姐吧!真是个俊俏的姑娘。” “二奶奶好”胡灵儿上前一步福礼道。 “好好”二奶奶拉着胡灵儿的手说“咱们进屋喝口水再去山上。” “二奶奶,我们先去山上看看,回来后再与您说话,您看这样可好”胡灵儿温言细语的说。 “好,你们早去早回”二奶奶嘱咐陶玉泉回来上家里吃饭。 陶玉泉答应着跟上胡灵儿,在陶仲渊的带领下来到土山脚下,这座土山在小陶庄的后面,换句话讲就是小陶庄在土山的山脚下。 陶明博领着小儿子早等在那儿了,“二伯来了”陶明博打了声招呼。 “二爷爷吃”陶玉树伸开攥着糖的手说。 “小玉树吃吧!二爷爷不吃”陶仲渊摸摸陶玉树的头说“走吧!” 老少五人朝山上走去,一路上杂草丛生,荆棘遍布,爬到一半就看到一片长满野草的平整土地,这就是开荒的那片地。 陶仲渊指着野草说“这片就是开出来的荒地,上面还有好几块,上去再看看。” 爬到顶上果然有四块平整的地面,野草长的也更茂盛,土山坡上长满了不知名的树木杂草。 “师姐,你买下来是要种什么”陶玉泉问。 “这地能种啥”胡灵儿说“种啥也会被野草吃了。” “灵儿姑娘,这山地确实种不出粮食”陶仲渊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想养鸡”胡灵儿说出自己的打算“庄里有卖鸡苗的吧!陶叔知道多少钱一只吗?” “五文钱二只”陶明博说“这里可要围起来。” “是要围起来”胡灵儿说“陶叔你看围起来需要几天。” “若是用篱笆围起来二天,若是用石头砌那可费工夫了”陶明博回答。 “陶叔,我想用篱笆围起来,扎的结实些,上面搭些鸡棚,再搭两间能住人的木屋”胡灵儿说“雇俩人养着,再喂上几只羊。” “你打算喂多少只鸡苗”陶明博说“二伯咱们回了。” “最少一百只鸡苗,五六只羊羔”胡灵儿说道。 五人说着话走着下山回家。 陶婶在灶屋忙活着,胡灵儿洗手进去想帮忙,被陶婶赶出去让她歇着。 陶明博算着一共需要花销的银钱数目,最后对胡灵儿说“鸡苗跟羊羔花费银钱多,估摸着需花费六两银子。” 胡灵儿从书包里拿出五贯铜钱,又从荷包里掏出二两银子放在桌上,说“陶叔跟陶爷爷看着找人拾掇吧!银钱有剩都买成鸡苗。” 陶婶从厨房端着菜进来,胡灵儿与陶玉泉也跟着去厨房端菜。 吃中午饭,胡灵儿见到放学回来的陶玉玲。大燕朝这一点做的非常好,不管男女到了七岁必须去上学,你可以不考学,但是你必须学完启蒙的课业,这一点是强制性的。随后的课业你对那科感兴趣,你就选择那科,不科举的可以选择:算学、律学、画学、器乐学。 听陶婶问陶玉泉在师父家吃住可还习惯,只有这时才露出心里的担忧。 陶玉泉不断说着师父师母对他自己的好,这样才能让爹娘在家放心。同时也嘱咐大妹在学堂好好认字,以后上个算学,可以找个账房的活计。 吃过饭,陶玉树跟着胡灵儿在院子里走动,腾出空让陶家人说说话。 “姐姐,看兔兔”陶玉树拉着胡灵儿的手朝后走。 屋后还有一大片的空地,喂着鸡、喂着鹅、喂着猪、喂着兔子。 看着这么多家禽,胡灵儿觉得自己很傻,怎么会认为陶玉泉家里很穷,自己要不是有一份固定工资领着,说不定挣的还不如陶玉泉家的收入多。 约莫着陶家人说完话了,她领着陶玉树回到前院,见陶婶已装好了两篮子鸡蛋,一篮子鹅蛋。 见天不早了,让他俩早些赶回京都。 “灵儿这篮子鸡蛋是给你的,这篮子鹅蛋是给泉娃他大爷的,那篮子鸡蛋给你师父”陶婶说着安排。 “我知道了陶婶,你们回吧!”胡灵儿朝他们摆摆手,坐上马车走了。 “师姐,那篮子鹅蛋你给我大爷送去吧!”陶玉泉说。 “陶福双,看不出来你家还是个地主啊!说说看你爹是怎么受伤的”胡灵儿问“别想说瞎话骗我。” 陶玉泉小脸绷紧说“师姐我家不是地主,勉强算半个富户吧!我爹是去石山上挖首乌时,碰到出来觅食的野猪,被野猪拱了一下伤到了肋骨,又在跌落时撞断了腿。” “那怎么说你爹快不行了”胡灵儿没好气的问。 “师父说我爹的肋骨断了伤到肺”陶玉泉说“你见到我爹像好了一样,其实他根本还没养好。” “让陶叔操心围篱笆的事,他身体能行吗?”胡灵儿问。 “行,回去后我给大爷写封信,烦请师姐托人捎给大爷,让大爷跟爹谈谈或许管用”陶玉泉说着还朝胡灵儿拱拱手。 “陶明阳到底是怎么进的镇抚司衙门,他成家了吗?”胡灵儿托着腮问。 “这些我不知道,我只听祖父讲过大爷后来跟着郎君去打仗,回来后就去了镇抚司衙门当差”陶玉泉说道“其它的事不是小孩子该知道的。” “你这个小孩子比我这个大人懂的都多,我很难把你当成小孩子看待”胡灵儿看向对面的陶玉泉说道“你爹挖到首乌了。” 第15章 探听 发现纰漏 陶玉泉愣了愣说“当时没有,后来回家按照我爹说的地方我去挖的,连藤一起背回家,师姐你问这些做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好奇你家养的家禽挺多,收入应该不少,怎么听你说起来好像很穷啊!”胡灵儿问。 “师姐,在乡下不管你养多少家禽,都不如田地值钱”陶玉泉说“我家很快要有新的弟妹,以后我爹娘还会再添孩子,可我家才三十亩地,所以我爹娘攒钱就是想多买些田地。” 胡灵儿听了想想说“那我以后也要想办法买些田地。” “最好是这样,有田地才有粮食,心里踏实”陶玉泉说的这话可能是听家里长辈讲的。 胡灵儿没在接话,打了个哈欠,倚在车厢上闭上眼睛养神。 当她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听到陶玉泉喊她“师姐到家了,师姐快醒醒到家了。” 她睁开眼,马车正好停在家门口,下了马车接过陶玉泉递过来的鸡蛋跟鹅蛋篮子。 陶玉泉说“师姐我走了,你别忘了给我大爷送鹅蛋。” “忘不了,快回去吧!晚了师母要担心了”胡灵儿看着马车出了胡同,自己去赵嫂子家拿钥匙开门。 进门后直接锁上大门,提着篮子去厨房,把鸡蛋捡出来放进坛子里。 重新生火烧上水,去西厢房把挂在外面的牌子摘下来放在抽屉里。 水烧开后 ,拿出换洗衣服洗澡,又洗出衣服晾上。 这衣服真不禁洗,洗个两三水就褪色,虽说自己现在守孝,衣服穿的越俭朴越好,可搁不住自己去年又长高了一截,衣裙都短了。 摸摸头发干的差不多后,回屋躺在炕上先歇着,有事明天再说。 第二天寅时起来开始每天的工作,赵景山来挑豆腐,顺便把昨天的豆腐钱给她。 “赵大哥,豆腐钱都给我,铺子不就亏了”胡灵儿边数铜钱边串。 赵景山笑着说“若是不给你,你数谁的铜钱。” 胡灵儿提起手里的钱串说“你说的对,可是我心里又高兴又不安,高兴是又有钱入账,不安是钱都给了我,豆腐铺子查账怎么办。别到时候再让我把钱交出来,害我空欢喜一场。” “你就放心吧,不会让你空欢喜的”赵景山挑着豆腐出门说“再有三天就要改成早上卖豆腐,你要写牌挂出去。” “是”胡灵儿答道。 去厨房端着豆腐放在西厢房,打开窗户看着田二丫跟一个小姑娘说笑着过来。 “二丫说什么呢?笑的眼睛都没了”胡灵儿在窗户边上笑着说。 “灵儿姐,乡下好玩吗?”田二丫笑着过来问。 “我去的村庄不好玩,这是你的新玩伴么!”胡灵儿看向边上的姑娘,约有十五六岁,弯弯的柳叶眉下有双大大的眼睛,鼻子和嘴唇的轮廓都很周正而纤秀,肤色很白。 “灵儿姐,这是郭美琪,才搬来扁担胡同住”田二丫笑着介绍“美琪姐,这个就是我跟你讲的胡灵儿,我灵儿姐漂亮好看吧!” “灵儿姐”郭美琪喊了一声。 “美琪姐,你比灵儿姐大”田二丫说“俺娘讲过灵儿姐是八月二十的生日,属虎,今年十六岁,你正好比灵儿姐大两个月。” “那我以后也喊你灵儿可好,二丫你和灵儿的感情真好,不知道的以为你俩是亲姐妹呢?”郭美琪笑的两眼弯弯。 “美琪姐,我和你也很好啊!你不是说过咱俩亲如姐妹吗?”田二丫笑她“不会这么快又忘了吧!” “哎呀,瞧我这脑子可不是又忘了咋地”郭美琪拍拍头说“灵儿来你家买豆腐的人很多,生意一定很好吧!” “还行,多亏街坊帮衬勉强挣口饭吃”胡灵儿笑着说。 “灵儿姐,美琪姐家也要开个豆腐坊”田二丫说“现在是来跟你说声。” “那敢情好,恭喜发财!”胡灵儿笑着应道“这样我以后也有时间出去逛逛。” “灵儿姐你现在可是在守孝呢?可不能出去逛”田二丫提醒她“美琪姐,你已经跟灵儿姐说了你家要开豆腐坊的事,现在咱们能走吧!” “咱们走”郭美琪柔声说道“灵儿等有空闲我们再来找你玩。” “好,欢迎你俩过来玩”胡灵儿点点头说。 看着走远的两个小姑娘,胡灵儿心想扁担胡同搬来了新住户,吴新宇和郭文月怎么没上报,现在都要开豆腐坊了,这俩人还是没动静,这可是要严惩的。 在院子里喊了声“嫂子,在家吗?” “在家,这就过去”赵嫂子应答一声。 胡灵儿回卧室拿衣服跟针线笸箩,赵嫂子已经等在西厢房。 坐下时扫了一眼,两边没有来往的街坊,就把才听到的消息一股脑儿的小声说出来,自己到现在为止,并没有接到扁担胡同的消息,这里面恐怕出了纰漏。 “我现在去扁担胡同探查”赵嫂子站起身说道。 “嫂子,你别去”胡灵儿说“明晚才是我们小旗通消息的日子,这消息先报总旗,今晚我去探查。” “我去找总旗禀报,你自己小心些”赵嫂子嘱咐着。 “嫂子你也小心些,我会通知另外四条胡同的人员暂停探查,等我探查有结果后再做决定”胡灵儿说出自己的打算。 “我一并报上去,怎么做由上面决定”赵嫂子说完回家。 胡灵儿慢慢的拆着上衣,借此让自己激动的心平静下来,原来自己讨厌这种一成不变、年复一年的生活,现在总算是有了些刺激的事做。 低头拆的衣服是去年的,今年穿着有些紧,再拼接块布料接着穿。 听着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胡灵儿放下手里衣服,去木盆洗了手。 “灵儿,买两块豆腐”这是家住浆洗胡同的妇人,不记得她姓啥了。 “婶子,豆腐装好了”胡灵儿接过钱放在抽屉说“婶子,听说扁担胡同要开一家豆腐坊是真的吗?” “是真的,不过你不用担心他家抢你生意”这个婶子笑着说“他们家原来在乡下就是做豆腐,这不在扁担胡同租了三间房要做豆腐,只不过他是挑着担子去市场上卖。” “那他家愿意吗?”胡灵儿好奇的问。 “这可由不得他,咱们这儿可是京都,还轮不到他在胡同里主事”这婶子说的唾沫横飞“他去拜访片长时,说了想在扁担胡同开豆腐坊的事,片长告诉他可以开豆腐坊,只不过他家要去市场上卖,因为这片已有豆腐摊点,按照官府规定每片只能开一个豆腐摊点,你就放心吧!” 听完这番话,胡灵儿说了几句感激片长的话,又请她给王云央带话,让她来一趟。 “小旗,出事了”王云央与牛良仁前后过来。 胡灵儿让牛良仁去通知罗婉仪夫妇俩,王云央去通知张胜,顺便让张胜去水井胡同通知李延松与叶贵和,她要宣布件事。 俩人分头去通知几人,因为各人都有月俸,平时大家伙也都是做些零活,挣几个钱够吃饭的就歇着。 几人来的很快,胡灵儿不紧不慢的卖着豆腐,剩下一块时挂上豆腐售完的牌子,关紧窗户去了北屋的厅堂。 “小旗,吴新宇、郭文月没来”叶贵和问。 “我叫你们来就是要说这事的”胡灵儿讲了从郭美琪嘴里知道她家开豆腐坊的事,又转述了浆洗胡同妇人说的话。 “郭文月和吴新宇出事了”杨敬其说“属下去探查这家人的底细。” “现在还不确定”胡灵儿说“这事我会去探查,让你们来是告诉你们,一旦发现异常立即想法保护好自己。希望是虚惊一场,不过看这情景不好讲。” “小旗,我们走了家小还都在这儿”罗婉仪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他们在乡下。” “现在送乡下也来不及”牛良仁问“不是说有公租房吗?你们没申请吗?” “按规定五年内,所属小旗没出现失误才有资格申请”杨敬其说“我实在是不走运,连申请的资格都没有。” 胡灵儿听着还有这好事,怎么自己都不知道,也没人给她讲当暗卫还能申请公租房住。 “小旗,这事可要向上禀报”王云央问。 “已经报了,都回去吧!”胡灵儿说道。 杨敬其离开前,胡灵儿把豆腐送给他说“等这次事了结后,我去帮你申请公租房。” 罗婉仪说“谢谢小旗。” 胡灵儿回屋换了衣服,提着鹅蛋去车马行租了一辆驴车,说了声去镇抚司衙门。 到了衙门前把鹅蛋篮子交给值守的侍卫,告诉他这是陶大人的兄弟陶明博送给陶大人的,请他转交。 坐着驴车在街上逛了一圈,去棉布铺子,买了一匹天青色棉布回家。 回来的路上她让驴车走的扁担胡同,远远的就看见一处房屋外竖着青色幌子,上写郭记豆腐。驴车从门前经过,胡灵儿看了眼门前的大树,这地方夏天倒是挺凉快。 回家放下布,洗着手赵嫂子来了,一见她就说“你这是去哪儿了,我来两趟见你锁着门。” “我去买布了”胡灵儿说“嫂子喝茶。” “你赵大哥让你小心行事,那里住的人大都在戌时七刻后睡觉,那条胡同没有狗”赵嫂子说“这也是以前的消息了,我晚上等你。” “嫂子放心,我只是去看一遍”胡灵儿笑笑说“嫂子,我听说锦衣卫有公租房住,还有什么好事。” “公租房只租给无房的锦衣卫住,房租一季交一次,房屋分大、中、小三等,大房每季九十文,中房六十文、小间四十文”赵嫂子说着“除了公租房,还有咱们不用纳税、不用服徭役,暑天分冰跟茶叶,冬天分碳跟白菜、萝卜,每两年给一次官服补贴,这一条只有咱们暗卫有。” “可我去年冬天没有分碳跟菜啊!”胡灵儿问。 “加入暗卫的第二年,才开始发”赵嫂子说“暗卫都是每年的十月份才开始选拔,第一年加入的暗卫没有这些福利。” “嫂子,听你这么一讲,当暗卫也不错”胡灵儿笑着说。 “好了,记住我才说的话,可别大意了”赵嫂子看看外面的天说“你也赶紧的做饭吧!” 扒拉着面条,咬了一口酸黄瓜,捋着自己住的这胡同,除了徐文堂家现在还被封着,其余都是些原住户,这算是事少的胡同。 吃过饭泡上黄豆,洗出澡坐着拆衣服。 “灵儿姐,灵儿姐”西厢房的窗户敲响。 胡灵儿从榻上起来,过去见是田二丫,指指大门口让她进来。 “灵儿姐,郭家要开豆腐坊,你真的不生气”田二丫问她。 “我为啥要生气,郭家不卖以后也有别家卖,挡人财路如伤人父母,我可不干这傻事”胡灵儿说“你来就为这事。” “我怕你生气以后不跟我玩”田二丫说“听你这么讲我就放心了,我回了。” 被二丫一打岔,她也不想拆衣服了,回卧室睡觉。 睡起觉来,在纸上写下她穿来还没解决的事:第一阿爹被杀。第二蒙面人是谁。第三原小旗活着的人员下落。第四赵嫂子讲的是她代替赵景山当的锦衣卫,可是他俩都在锦衣卫,这句话后面写了个问号。第五魏百户与傅玉玲之间有关系吗?一件事中出现太多巧合,就说明这些都不是巧合。第六李延松与叶贵和是怎么认识傅玉玲的,三人之间是什么关系。 写完等墨干后,拿着去厨房放进灶膛里烧成灰烬。 天色暗下来,胡灵儿开始在脸上涂涂抹抹,换上短衫长裤,腰间系上布带,把头发用网巾绑好,戴上抹额,换上一双猪嘴鞋。从匣子里拿出五个纸包掖在腰带里,戴上手套,拿着蒙面黑巾,悄悄的打开门闪出去。 朝着扁担胡同跑去,在电视里见古代侠客飞来飞去的功夫,她到现在一次也没见过。 在胡同里小心避开出来泼水的妇人,喝的骂咧咧的醉汉。 到了豆腐幌子下面,胡灵儿先助跑了几步窜上墙扒住墙头,翻墙而过。 据已得知的消息,这个院里住着三户人家,分别是房东宋丰禾五口人住正房,郭文月家四口人住三间东厢房,三间西厢房住着郭美琪一家六口人。 第16章 陈年旧事 胡灵儿从腰间的布带子里拿出纸包,挨个放在屋门口,用火折子点燃,自己去墙根黑暗处蹲下等着。 听见打更人的敲梆子声,并且喊着: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这是二更天了,听着打更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胡灵儿用土坷垃朝院子中间扔去,屋内没有动静,她摸到东厢房试着用手推门,竟然没插门。进去后摸出火折子晃晃,看着屋里的摆设应该是女人的卧房。 床上的人发出呓语,胡灵儿走过去看着睡着的妇人,眉间有很深的皱纹。 “你能告诉我,郭文月现在在哪儿”胡灵儿问。 “去他舅舅家了”妇人说。 “她为啥去舅舅家”胡灵儿问。 “不听话,送走她”妇人说。 “她舅舅在哪儿住”胡灵儿问。 “五十里铺”妇人说。 胡灵儿离开东厢房,翻墙离开。 回到家点上油灯,洗去脸上的脂粉,换好衣服后这才去赵嫂子家。 “怎么样”一见她赵嫂子就问。 “郭文月被送到五十里铺她舅舅家”胡灵儿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有问她自己才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赵景山问。 “问的”胡灵儿说“现在就去郭文月舅舅家找人吧!” “剩下的事我来安排”赵景山说“你回去吧!” 胡灵儿答应着回家,直到躺在炕上她才从震惊中缓过来,自己以后要好好的孝敬老王师傅,他写的那本书没有藏私,自己配的药明显是管用的,就是不知道能管多长时间,这个以后慢慢的试验。 磨着豆子时脑袋晕乎乎的,昨晚太兴奋直到子时才睡着,打着哈欠压上豆脑,趴在桌上睡了一觉。 赵景山来挑豆腐时,胡灵儿提起自己想跟着去五十里铺,赵景山拒绝道“各司其职。” 把豆腐搬到西厢房切好,坐在凳子上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非要把郭文月送走,吴新宇也不见人。 一上午胡灵儿想东想西,豆腐卖完挂出牌子,自己又去炕上躺下补觉。 睡到过午才起来,洗漱后写上牌子,自五月一日起早上卖豆腐,挂在外面。 无所事事,拿起衣服拆完,开始找些素色的旧衣服剪下布条进行拼接。 事实证明,这不是你看多少视频就能学会的,歪歪扭扭的缝了几针自己看着也不像样,拆了拿着去找田梅儿。 “梅儿姐在家吗?”胡灵儿站在大门口喊。 “灵儿姐,我大姐在呢?你先进来”田二丫出来说。 “二丫,我不进去”胡灵儿笑着说“我衣服穿着紧了,让梅儿姐教教我怎么接上块布,做出来板正。” “灵儿姐,你长成大姑娘了”田二丫笑着说。 “你个死丫头,怎么啥话都在外面讲”田婶出来说“灵儿啊!让二丫教你,她的针线活都会,你梅儿姐还在睡呢?” “娘,我和灵儿姐走了”田二丫拉着胡灵儿朝她家走“灵儿姐你别多心,我大姐自从定下亲事,我娘就不让她出门,你找我也是一样。” “我没多心,是我忘了”胡灵儿是真的忘了自己还在守孝。 田二丫把衣服铺在炕上,又把布条放在衣服上比对,拿起剪刀把布条又修整一下,穿针引线开始缝起来。 “二丫,你缝的都看不见针脚”胡灵儿看着说“不像我只会干粗话。” “灵儿姐,我教你”田二丫说“你只是家里没个长辈教你,这缝补的活多做几次就会。你推磨的活可不是人人都愿干、都能干的。” “二丫,你这次说的话对”院里传来接话声。 “大姐,咱娘让你出来了”田二丫走到屋门口问。 “才夸你,你就又犯傻”田梅儿走进屋里说“说这话让咱娘听见,又要骂你。” 胡灵儿看着进来的田梅儿与田二丫站在一起,是两种不同的画面。 田梅儿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端的是文静秀美,才会被人一眼相中。 田二丫的银盘脸上,灵活转动的杏核眼满是笑意,两颊晕红,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 这姐妹二人一静一动,一冷一热,是两种不同的性格。 “梅儿姐,快请坐”胡灵儿笑着说“让二丫教也是一样的。” “我也是借着出来松快松快”田梅儿坐下后,拿过衣服看针脚说“还不错,二丫有长进。灵儿配的色也是不错,以后可以搭配艳色布料。” 接着手把手的教胡灵儿缝补的技巧,还偶尔说一两句,女子身子不适多喝些红糖水,不要过多的用凉水洗漱。 “大姐,你有话大方的说出来多好,这样不像君子所为”田二丫在一旁插言道。 “你又听出来了”田梅儿笑着问。 “我是粗枝大叶些,可不是傻子”田二丫激动的说“灵儿姐长成大姑娘,要在早前早就成亲生娃了,你们还当我是啥也不懂的小娃娃吗?” 胡灵儿笑着说“你不是,我才是小娃娃,梅儿姐是暗地里告诉我需要注意的事。” “这里就咱们三个,需要注意的事大姐敞亮的说出来,我也学着,说不得过些日子我也成大人了”田二丫说的理直气壮。 “好,是大姐忘了就咱们三个”田梅儿低声说着到了经期需要忌口的吃食,需要准备多少条月事带等等。 胡灵儿缝着衣服听田梅儿讲完了生理卫生课,转而又听起烹饪课、人情往来世故课,七七八八的一顿输出。 田二丫看着田梅儿说“大姐,说完是不是心里舒服了。” “舒服多了”田梅儿笑着说“出来串串门说说话,心里果然是不憋闷了,灵儿你再多练习几次,就可以出徒了,二丫咱们待的时间不短回家了。” 送田家姐妹出去,胡灵儿晃晃脑袋,这一下午没干别的,就忙着接受田梅儿的输出,也不知道郭文月怎么样。 吃着晚饭,听到赵嫂子喊门声,拉开门见好几个人影。 “进去说话”赵嫂子低声说。 进到屋里,胡灵儿见赵景山、郭文月、吴新宇还有朱应豪及两个男子。 胡灵儿上前一步行礼道“胡灵儿谢过朱小旗及二位仁兄出手相救之恩。” “胡小旗言重了,大家伙都属同一总旗,不分彼此”朱应豪答道。 “朱大哥仁义”胡灵儿说“几位先喝口茶,我这就去买饭。” “胡小旗不忙,你先料理正事,以后咱们几个小旗也要坐坐,商量相互间配合之事”朱应豪笑嘻嘻的说“某先走一步,以后再聚。” 赵景山夫妇俩接着也离开,胡灵儿示意俩人跟着去厨房。锅里添水烧上,拿出和好的面擀面条。 屋里三人一时都没说话,“小旗,水烧开了”吴新宇说。 胡灵儿从坛子里摸出四个鸡蛋打进锅里,自己切完面条,抖散放锅里煮。 又捞出疙瘩切成丝,装在碗里。 吴新宇已经把面条盛碗里了,胡灵儿端出炸的豆渣丸子,炒的菜豆腐,招呼俩人坐下吃饭。 放下碗郭文月抬起头说“小旗,你不问问我是怎么当的差。” 胡灵儿洗碗的手一顿说“能让你说出这样的话,应该是家里的事吧!” “是家里的事”郭文月带着颤音说“我娘,我娘”话抖的说出来。 胡灵儿把手在衣服上一擦,过去拍拍她的肩膀说“别急,慢慢的说,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郭文月抱着她哭的撕心裂肺,大哭过后抽噎着讲起经过:郭美琪的爹是我的二叔,我爹郭振林年轻时在卫所当兵,后来失去一条腿,柱着双拐回家。那时我爷奶都还在世,看着我爹缺了一条腿回乡,怕他们走了以后我爹无人照管,托人给我爹寻门亲,那时我二叔、三叔都已成亲,二叔都有两个儿子了。 我姥爷要了十两银子的彩礼,让我娘跟爹成了亲,他们婚后第二年有的我。我娘回了一趟姥爷家,说是伺候病重的姥爷,待了很长的时间。 我娘回来时,正好是我二叔家的龙凤胎百日宴,从那时起我娘就不愿意抱我,更不愿意哄我,只有我爹给我讲他在外面的见识。 在我四岁的时候,我娘又怀了身子,我爹常常坐着半天不说一句话,我爷奶也经常偷着抹眼泪,一朝分娩,我有了两个弟弟。我爷给他们起名郭怀恩、郭怀清,在他们两岁时我爷奶相继去世,去世前做主给我爹他们分了家。 家里有二十亩田地,我爹分得八亩,二叔三叔各分了六亩,我爹请了衙门的官人跟族老在文书上签名做了见证。 办完我爷奶的丧事,我爹把田地托给族里耕种,自己带着我们来到京都,那两年我们经常换地方住,最后我爹相中这扁担胡同,才安顿下来直到现在。 我十岁时我爹病重,弥留之际他说:月儿别害怕,你以后的路爹都给你打点好了,只要你照爹给你铺的路走,会衣食无忧。 二叔这次来,是想要我爹留下的田地,并想让怀恩怀清认他这个父亲,我娘不想回乡,俩人发生争执被我听见,我这才知道怀恩怀清并不是爹的儿子,而是二叔的,就连郭美琪也是我娘和二叔的孩子。 过了好一会儿,胡灵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娘出墙,你爹早就有察觉,为什么没休了你娘。还有你二婶应该是知情人,她就愿意受这样的欺辱。你爷奶生前也是知情人,他们与你二叔蛇鼠一窝欺骗你爹。还有你那个娘,放着正经日子不过,那就和离呀!自卖自身去春风楼逍遥快活啊!那里面的公子哥不比你那个拾人鞋穿的二叔强百倍。” 说完这番话,听着外面有人接话“听你说的这么顺溜,你去见识过春风楼。” 进来了仨人,说话的是李翊昊。 胡灵儿行礼道“属下见过同知大人。” 郭文月、吴新宇也赶忙行礼问安。 李翊昊说“去见过罗佥事,陈师爷。” 胡灵儿三人又去行礼问安。 “胡小旗,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你就在这儿说乎”李翊昊拿着把扇子摇啊摇啊的摇。 “大人请去正房坐”胡灵儿又领着去北屋的厅堂,点上两只蜡烛。 吴新宇拿着茶壶去厨房泡茶,给三人倒上水后,站在一边候着。 “本官今晚来,是来给胡小旗你堵纰漏的”李翊昊开口说道“这事解决后,你们要接受处罚,罗佥事你先讲。” 罗佥事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听李翊昊让他先讲,朝他拱拱手,说道“郭振林在卫所是名斥候,所以你娘跟你二叔的事,你爹都知道,这是你爹留给你的信,他说让我帮他清理门户。” 说完拿出一封信递给郭文月,郭文月接过信撕开火漆。 “郭姑娘请稍等片刻”陈师爷开口说道“令尊生前曾救过我的命,所以他因身后事托付我时,我欣然接受,不过这事却要你们都回家我才能宣布。” 郭文月低头想了片刻后问“可是要除族。” 陈师爷捋着胡须说“不错,是有这么一条,这也是你爹为你做的最后打算。” “我听我爹的”郭文月这次没有犹豫。 “现在你可以看你爹的信了”陈师爷说。 郭文月看着信,胡灵儿心痒的真想伸过头去一探究竟。 “胡小旗很好奇别人的家事啊?”李翊昊问。 “回大人话,属下没有探人隐私的爱好”胡灵儿躬身回答。 “这样最好,免得朝中那些个老大人拿这个说嘴”李翊昊合上扇子把玩道“教训本官养了一群狗崽。” 狗日的李翊昊,你才是一只巨无霸狗崽,胡灵儿心中骂着。 “小旗,属下要告假”郭文月看完信,递给胡灵儿说“这是我爹的遗愿,请小旗恩准。” 胡灵儿接过信看了起来,信中写了得知要做父亲的喜悦,写了看到出生后婴孩的激动,写了听到喊爹的泪流满面。接下去写到沈玉莲背后偷哭时,郭振树常常去安慰她,后来沈玉莲怀了孩子,郭振树让她打掉,沈玉莲不肯,竟然回娘家生下了孩子。也曾想过休了沈玉莲,可二老以死相逼,只得作罢。后来二老去世,自己却不想写休书,因为给她一纸休书太便宜,自己要让她尝尝被亲生儿女唾弃、被世人所厌弃的滋味。 第17章 开导、惩处 看完信还给郭文月说“准你假,不定时日,事解决后速速回京,若需要援手尽管开口。” “谢小旗,属下想和二位大人请教,接下来如何行事”郭文月拱手问道。 “我已给郭家族长写了信,耐心等待一二”陈师爷说“等郭振树他们接到书信,咱们就动身去郭家寨。到时委屈罗佥事一同前往,帮郭兄弟清理门户。” “谢大人”郭文月说道“小旗,属下能暂住几日吗?” “行,住吧!”胡灵儿应允。 “胡小旗,以后做事利落些,别让本官总给你收拾烂摊子”李翊昊说“不早了,咱们走吧!” 吴新宇去厨房拿灯笼,挑着灯笼照明。 送走了三位大爷后,胡灵儿看着吴新宇说“你是怎么回事,不打算说说吗?” “属下知错”吴新宇说“郭校尉二叔来问路时,还是属下领的路,当时以为是来走亲。后来住了一月有余,属下察觉不对,本想与郭校尉商量上报,却见两个男子抬着她出门上了马车。属下来不及告知小旗,一路跑着看马车出了城门,随即雇了辆驴车也跟出城门,因为事情太突然,属下没跟上。后来属下等在城门口看进来的马车记号,直等到关城门时才见一辆马车将将进来,属下跟着到了张源车马行,见下来的俩人正是抬郭文月的人,属下问过车夫他们去的是五十里铺,后来我又跟在出诊大夫后面出的城。” “吴新宇,你不是第一天进锦衣卫,也不是第一天当暗卫”胡灵儿冷着脸说“你担心郭文月的安危,我知道。可咱们小旗不是只有你们两人,若对方真有歹意,你不但救不了郭文月,反而还会把你自己搭进去,小旗的其他人也会受你的牵连不知生死。不要觉得不以为然,我阿爹所在的原小旗,死了五人,剩余五人直到现在不知生死,这可是活生生的例子。” “属下愿意接受任何的处罚”吴新宇躬身说道。 “你的处罚是由上官下达,我无权过问”胡灵儿说。 “小旗,这事因属下而起,吴校尉是救人心切才犯的错,请小旗向上官禀报”郭文月在一边说道。 胡灵儿说“吴新宇犯的错谁讲情也没用,站在你郭文月的立场上,吴新宇没错,因为他舍身救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吴新宇及时通知小旗其他人,不用拖这么久才把你救回来。吴新宇因为私心一错再错,犯了锦衣卫的大忌,你还认为此事是个小错吗?” 郭文月听了这句“因为私心一错再错”的话而呆怔。 “小旗说的没错,属下确实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吴新宇低下头说“当看到郭校尉被抬上马车时,属下方寸大乱,只想赶紧救她回来,已完全失去了冷静,全然不顾小旗其余人的安危。不管上官怎么处罚,属下都接受。” “回去吧!暂停对扁担胡同的探查,等待上官的处罚结果”胡灵儿说道。 吴新宇耷拉着头走后,胡灵儿锁上门。 “小旗”郭文月还想接着说。 胡灵儿打断她的话“郭校尉,适可而止。天不早了,锅里有热水,洗漱后早些歇着。西头北屋屋里的被褥我都晒过,有话明天再说。” 说完回屋吹灭蜡烛,上炕睡觉,自己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磨豆子,可没时间陪他们发疯。 磨豆子的声音到底还是把郭文月喊起来,她接过磨杆推起来,胡灵儿在边上往里添豆子。 等压上豆脑,胡灵儿开始洗漱,郭文月才说“小旗天天这个时辰磨豆子吗?” 洗完脸,胡灵儿往脸上抹面脂,才说“不全是,年前我子时就起来磨豆子,纵然干惯了,那一早我的手都磨出了血泡。” “人活着真是不容易”郭文月说“若是我原谅我娘,你说我爹会不会生气。” “你问我吗?”胡灵儿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是,若是你,你会怎么做”郭文月问。 “不管什么原因,都不是你娘给你爹戴绿帽子的理由”胡灵儿说“我来问你,你爹打你娘吗?” 郭文月摇摇头说“不打。” “你娘给你二叔生了一个孩子不够,还生第二个第三个,你爹怕是那时候就已经有了打算,不会放过你娘,不管你做什么都不会改变这个结果”胡灵儿说“要是我,我会按照我爹的意思做,她虽然给了我生命但也给了我耻辱。心不善,不可处;品不正,不可交;你自己想想吧!我去买饭。” 提着篮子去市场买了河虾、韭菜、芹菜、木耳,买了二斤猪肉,又去买了六个大蒸包往家走。 回去的路上碰见罗婉仪买菜,胡灵儿告诉她郭文月、吴新宇已经回来了,让她通知下去继续探查,扁担胡同的探查先交给张胜。 交代完,提着篮子匆匆回家。 直到坐在西厢房卖豆腐时,才想起来李翊昊是怎么知道这事,还第一时间就带着知情人上门。自己也在监视之内,这是早就知道的事,是谁暗中探查自己,还能报到同知大人手里,这人的段位挺高啊!这么长时间自己竟然没察觉到。 买豆腐的街坊上门了,来了的都要问一句,明早卯时五刻就开始卖豆腐吗?又感慨一句这日子过的可真快。 胡灵儿在西厢房挑完豆子里的杂质,泡上豆子,虽然不是半夜三更,但也是四更天起来做豆腐。 “小旗,属下能不能回去看看”郭文月低声问正在刷豆腐框子的胡灵儿。 “郭文月,麻烦你再打一桶水上来把石磨洗刷干净”胡灵儿吩咐郭文月打水。 家伙事都洗刷干净后,胡灵儿回北屋坐下才说“郭文月,等张胜回来后,你再做决定。” 俩人干坐着也别扭,胡灵儿摘韭菜,郭文月见笸箩里有个没做完的口袋,问“小旗,这是你缝的。” “是啊,想缝只双肩包背着”胡灵儿说“你手巧帮我缝吧!” 接着告诉她,这个包要做成上窄下宽样,里面分隔层,做好后在外面边上缝个络子做装饰,包带最好做的宽一些,这样背着不累。 张胜来禀报消息,胡灵儿包着水饺让张胜喊郭文月过来一起听。 “郭振树今早挑着豆腐去市场卖,郭婶帮他在胡同里卖,我回来前豆腐都已卖完了”张胜说“我听买豆腐的街坊讲,郭婶说他们家的豆腐都是卖给大户人家。” 郭文月听完面无表情的回屋。 “小旗这是”张胜看着郭文月的背影说“属下没说别的话呀!” 胡灵儿说“你临时先探查扁担胡同的消息,等这事了结了再分配。” “小旗,郭文月、吴新宇会处罚吗?”张胜问“我知道不该问,可我忍不住想知道结果。” “我只能告诉你,我也不知道”胡灵儿说“你们进暗卫的时间比我长,年龄也都比我大,经历的事也比我多,犯错人员受什么样的处罚,你们心里比我更知道才是。” “知道,生不如死”张胜低声说道。 胡灵儿没听见张胜这句低语。 “张胜,把桌子擦出来,一会儿吃扁食”胡灵儿指使着人干活。 “小旗我不在这儿吃饭了”张胜说“家里我娘跟奶还等着。” “在这儿吃了再走,给你娘和奶带碗扁食回去”胡灵儿说“去西头喊郭文月吃饭。” “小旗,郭文月不吃”张胜回来说。 胡灵儿哼哼两声说“咱们吃。” 吃完装了两碗饺子放在篮子里,让张胜拿回去给他老娘吃。 打发张胜走后,她栓上大门,然后敲敲郭文月的门说“到厅堂我有话说。” 在厅堂喝了两口茶,郭文月红着眼睛进来。 “郭文月,你现在是气愤还是不甘”胡灵儿接着说下去“我猜想是不甘吧!我不明白的是,你爹为了他唯一的骨血做到了义至仁尽,你不记得他的好也就罢了,反而嫉妒起郭美琪、郭怀恩、郭怀清有娘来。这人啊就是贱,对你好的你视如草芥,对你不屑一顾的你倒上杆子扒住不放。但是有一点你看清了,你上杆子扒住不放的人厌恶你,狠不得杀了你,因为他们看见你就想起他们所做的龌龊事。就凭通奸这一项罪,郭家族老也不会留下他们一家,这里面也包括你。” “勾搭成奸的是他们,让他们除族,我跟我爹可是无辜的”郭文月低哑着说道。 “这是我猜的,不过我觉得你爹应该是都安排好了,是不是等过两天就有结果”胡灵儿说“为了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糟践自己,真对得起你爹为你筹谋多年吗?” “都是她生的,为什么不一样对待,从小有好吃的她都拿给郭美琪”郭文月擦着眼泪说“我知道她不喜欢我、讨厌我,我越讨好她,她骂我越厉害,我就是想让她夸我一句这么难么!” “不是你的,你争也不是你的”胡灵儿说“郭美琪虽然有你娘疼她,可你爹更疼你呀!你睁开眼睛看看,周围街坊邻居家做爹的有几个能跟你爹比。郭文月,亲情缘薄不是咱们的错。锅里还有扁食,想吃就吃,不想吃就去睡觉,睡着了就不想。” 话说到这儿,能不能想开就是她自己的事了,胡灵儿去睡午觉。 一更梆子敲响,赵嫂子过来说“陈师爷通知明天卯时三刻出发,让郭文月回去一趟收拾衣物,今晚不过来,胡小旗早些栓门歇着吧!” “郭家人接到族内的信了”胡灵儿问。 “酉时二刻他们就已经启程”赵嫂子说“现在就去收拾衣物。” 郭文月答应一声跟赵嫂子走了。 听人劝吃饱饭,栓门睡觉,惩罚的通知恐怕也在路上了。 她还不知道,赵景山正拿着封信看,赵嫂子进来问“景山,处罚严厉吗?” “不严厉”赵景山说“睡吧!” 赵景山来挑豆腐时说“卖完去豆腐铺子。” “今天五香豆干一文钱三块、厚豆腐皮一文钱两张”胡灵儿说“赵大哥别忘了。” 今天的豆腐卖的快,豆腐皮有剩,给田家了三张,给赵嫂子两张,自己留了一张拌凉菜吃。 数完铜钱串起来,在本子上记好账,换好衣服去豆腐铺子。 高高兴兴的去,结果是对她们小旗的处罚意见,罚她三个月的月俸,吴新宇调去辽东卫所,郭文月调去山西。 赵景山跟她说这次处罚并不严厉,新的人员已经等着,让她领回去。 “罚我三个月的月俸,是要饿死我吗?”胡灵儿问 “胡小旗,只是月俸,你还有禄米、禄米呀!”赵景山在禄米上重复了一遍。 “那也损失惨重”胡灵儿说“为了碎银几两,为了三餐有汤,我三更半夜爬起来,一天不得闲,这公平吗?” 赵景山说“世间哪有公平的事,不罚月俸让你去辽东卫所,你可愿意,去见见卯中小旗的新成员。” 胡灵儿跟着赵景山去见了新的成员,是一对夫妇,男的叫龚松林,女的叫韩素霜,三十几岁的年纪。 胡灵儿说“咱们小旗负责探查水井、浆洗、扁担、磨坊、钱街五条胡同。你们夫妇负责扁担胡同住户往来人员的探查,一定要仔细,千万别在出现纰漏。我在磨坊胡同胡记豆腐坊住,咱们小旗一般是三天汇总一次消息,都到我的豆腐坊。你们夫妇可有要问的吗?” “若遇急事,怎么回禀”龚松林问。 “今晚我会介绍小旗其他同袍给两位认识”胡灵儿说“遇到性命攸关的事,先要确保自己安全,不过我觉得这种事不会多。再就是想法通知小旗的其他人,确保自己遭遇急事有接应。” “属下听说有公租房,不知可属实”韩素霜说“属下想让家人有个安全的住处,以免当差分心。” 赵景山说“是有公租房,你家有几人。” “属下父母,五个孩子”韩素霜回答。 “写申请交给你们小旗”赵景山说“我会尽量给你们申请。” “不是尽量,而是必须要下来”胡灵儿说“还有杨敬其夫妇也申请公租房。” “人多房少,不是咱们说了算”赵景山说“你去找找你师父,向他讨个人情。” “行,我去找找老王师父”胡灵儿答应下来。 第18章 听田二丫讲 领着龚松林夫妇去扁担胡同,见张胜与吴新宇正在说话。 “这是怎么了”胡灵儿问。 “吴新宇要离开京都,去外地谋生”张胜说“我祝他一路顺风。” 胡灵儿点点头说“这是来京都谋生的外地人,想在这胡同里找个落脚的住处,可有合适的房屋。” “某明日便动身,贤夫妇若不嫌弃这屋小院窄,可租下这两间小屋落脚”吴新宇拱手说道。 龚松林拱手道“劳烦小哥让某看看房屋如何。” 三人进院内看房屋,胡灵儿跟张胜站在外面等着。 一会儿三人出来,韩素霜拱手说“这屋子正适合落脚,我们夫妇二人明天搬来。” “张胜,你领着他们走一遍胡同,吴大哥若是不忙去豆腐坊坐坐”胡灵儿说。 “是”吴新宇答应一声,跟着胡灵儿去豆腐坊。 开锁推门进去,胡灵儿说“坐。” 吴新宇不知道胡灵儿喊他来有什么事,坐在那儿等着。 胡灵儿手里拿着本子出来说“咱们小旗每月有二十两银子的经费,咱们这些经费基本上没动,本来我是想这银子到年底分给你们。你这次去关东卫所,一路上花费不小,所以我做主提前把你那份给你,省得在路上因手里钱紧而缺了花销。” “属下所犯的错已使小旗受了牵连,没脸再接受这银子”吴新宇站起来躬身说道。 “穷家富路,拿着吧!”胡灵儿说“记住以后不能冲动,要学会以少胜多,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这才是兵家之道。” “是,属下会记得小旗的教诲”吴新宇拱手道。 胡灵儿把挎着的包拿下来给吴新宇,告诉他有银子也有铜钱,虽然不多,但本着财不外露,一路上还是要小心。 吴新宇背着包走了,胡灵儿心疼的直抽抽,从自己的那份里拿出五两银子送给吴新宇做程仪,加上自己被罚的月俸十几两啊!可心疼死了。 泡上黄豆,化心疼为食欲,做饭。 “师姐”陶玉泉在大门口喊。 胡灵儿探出头说“在厨房。” “师姐你明天去小陶庄吗?”陶玉泉说“师父、师母明天要去,顺便再给我爹诊脉,看恢复的如何。” “我不去”胡灵儿有气无力的说。 陶玉泉说“你生病了,怎么不精神。” “没生病,我掉钱了”胡灵儿说“吃饭了吗?” “没吃,来陪师姐你吃饭”陶玉泉问“掉了多少钱。” “十多两银子”胡灵儿说“我真倒霉。” “这么多银子掉了你都不知道”陶玉泉吃惊的睁大眼睛问。 “知道,可他们都是些当官的,我根本就不敢说话”胡灵儿说“坐下吃饭。” “掉了钱你还吃的下饭”陶玉泉问。 胡灵儿白了他一眼说“食不言,寝不语你怎么学的,饿死了那银子就能回来了吗?” 陶玉泉老老实实的吃着饭。 吃过饭,陶玉泉抢着洗碗刷锅,边干边说“我回去替你看看买小鸡苗了没有。” “好,谢谢福双师弟”胡灵儿趴在桌上说“师父和师母最近可好。” “我来了这么长时间,你才想起来问师父师母”陶玉泉说“好着呢,骂起人来中气十足。” “老王大夫又在背后骂我了吧!”胡灵儿说“让我猜猜他骂我啥,喂不熟的白眼狼、早晚有一天我会把她逐出师门。” “师姐,你都能猜到师父骂你,你还不去看看他”陶玉泉说“师父也骂我。” “我才不去找骂呢?没拜师时我还敢怼他,唉,现在这老头跟祖宗似的得供起来”胡灵儿说“有劳师弟多受些辛苦。” “不辛苦,我觉得师父骂咱们是为了咱们好”陶玉泉说“我回去了,下个休沐日咱们一起回小陶庄。” 送走陶玉泉后,栓门睡觉。 戌时,卯中小旗的人员到齐后,胡灵儿给他们介绍了龚松林、韩素霜,并通报了自己跟吴新宇、郭文月的处罚,让他们以此为戒,以后行事不要冲动,自己不希望再出现纰漏。把经费发下去,让几个人都签字画押。 然后开始汇报胡同里消息,罗婉仪说“小旗,杨姓粉头找的是东城胡同的人,这是她去的人家名单。” 罗婉仪递过来名单,胡灵儿接过来看着说“我会禀报上官。” “吴秀娟已有身孕”王云央说“这个孙大真不是个东西。” 胡灵儿说“看着吧!以后还有得闹,扁担胡同还有个余四也要看着,这些日子胡同里的事格外多,大家伙盯紧了。” “不错,属下发现吴大跟余四私下见面多起来”叶贵和说“是不是吴大卖亲妹。” “卖人不是都找有钱人么!怎么找穷苦人家”韩素霜不解的问。 “属下猜想是不是吴大知晓了些什么”罗婉仪说出猜想“譬如他娘的死。” “他娶的可是继母的侄女啊!”李延松说“还与小刘氏生有一女。” “这事得上心,可别被人利用”胡灵儿严肃起来“尤其是别闹出人命来。” 几人齐声答应着“是。” “张胜,徐文堂家的空房子官府可有说法”胡灵儿问。 “当时说的是罚没家产”张胜回答。 “行了,没事都散了吧”胡灵儿说道“龚校尉、杨校尉要交公租房申请。” “属下已写好申请,请小旗过目”龚松林递过来申请。 胡灵儿接过后看了说“不错,我也会替你们争取。” “属下还没写”杨敬其说。 “就在这儿写申请”胡灵儿说“参照龚校尉的这份赶紧写出来,明早我就给总旗。” 杨敬其照着龚松林的申请写了一份,墨迹干了,拿给胡灵儿。 胡灵儿看后没有错处,让他们回家。 黑灯瞎火的起来忙,直到全部压完,她才坐下吃起豆脑。 看着时辰差不多,开始做五香豆干。 压上豆干后,去冲了个澡,换好衣服,拿着篮子装上豆腐、豆腐皮、五香豆干。 “你这是要出门”赵嫂子见她挎着篮子问。 “嫂子你起了,我去师父家一趟”胡灵儿说“麻烦嫂子照看下,我一会儿就会。” 坐着驴车去东城,到的时候见人正往车上放包裹。 “毫针,师父这是要启程了吗?”胡灵儿问背着药箱的大孩子。 “大小姐来了,老爷、太太、小郎君正在用饭”被称呼毫针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大孩子,是老王大夫的僮仆。 “以后喊师姐”胡灵儿说“你跟师父禀报声,问师父他老人家可有时间见我。” “大小姐,您在这儿稍等”毫针领她到厅堂外面,自己进去禀报。 “让她滚进来”厅堂里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 胡灵儿见毫针出来,笑着说“我听见师父让我进去。” “那您快进去吧!”毫针说道。 胡灵儿挎着篮子进厅堂行礼道“给师父师母请安,昨个听师弟讲您老今天要去小陶庄,今早做了些豆干,请师父师母尝尝。” “你这架子比我这当师父的还大,老夫哪敢让你来看我”老王大夫用言语刺她。 “师父啊不是徒弟不想来,是出了纰漏,徒儿忙着堵窟窿,您和师母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胡灵儿说道“等这买卖理顺了,我再向您老详细讲一遍。” “我听玉泉说掉了银子,破财免灾”老王大夫说。 “徒弟也希望是”胡灵儿说“这是新做的豆干,师父师母尝尝还可口。” “你这孩子还没用饭吧!吩咐厨房做碗馄饨”王师母说道。 “师母不用了,我还要赶着回去”胡灵儿说“最近忙离不开人,改天我再来。” “走吧,先去办正事,别在这儿耽搁”老王大夫撵人。 胡灵儿离开东城又往回赶。 回到豆腐坊,发现买豆腐的有几个眼生的妇人,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婶子,您拿好”胡灵儿把豆腐碗递出去问“您在哪条胡同住,怎么看着眼生。” “这不是听着磨坊胡同胡记豆腐做的好,来买两块”这婶子笑着说。 “婶子,你们若是买的豆腐多,我给您送家去”胡灵儿笑着边给街坊装豆腐皮边跟几个眼生的妇人说。 “嗨,穷苦人家哪能天天吃豆腐”有个妇人说“咱们走了。” 几人走后,窗前清闲起来,胡灵儿说“嫂子,我跟去看看。” “小心些”赵嫂子坐在凳子上说。 胡灵儿没在胡同里转,而是去了市场,买了两个大包子后,向老板打听哪个胡同穷苦人多。 “柴火胡同、草席胡同”包子摊老板说完还指给她看。 她走到胡同斜对面的鱼摊边,看着四个妇人挎着篮子回来,三个去了柴火胡同,一人走进草席胡同。 买了一条鲤鱼提着回去。 “是哪条胡同的人”赵嫂子见她回来问道。 “市场边上的柴火胡同、草席胡同”胡灵儿说“嫂子,这鱼你拿回去。” “看你又乱花钱”赵嫂子说“罚了月俸节俭些。” “给哥嫂买些吃食的钱还有”胡灵儿笑着说“嫂子你快回去歇着吧!” “这事我去跟你赵大哥说声,让他去南四那边查问”赵嫂子说“卖完,你先歇着。” 胡灵儿点头答应着,也不知道是怎么卖的,豆腐皮竟然余下一张,自己吃吧! 泡上黄豆,洗了把脸,先去睡觉。 睡到中午起来,吃了早上买的大包子,把被褥拿到院子里晒上。 看着柴火需要买了,黄豆也见底了,越没钱越花钱。 黄豆倒在匾里,胡灵儿选着里面的杂质。 “灵儿姐你在家吗?”田二丫在门外喊。 “在家”胡灵儿起来开门说“快进来。” “你在选黄豆”田二丫说“我们这几天去我舅舅家了。” “你舅舅家好玩吗?”胡灵儿选着小土坷垃、小石子的问。 “好玩,这次非常好玩”田二丫说“我告诉你一件你从没听过的事,还有这个人你也认识。” “什么事我没听过,既然没听过怎么还认得人”胡灵儿被她说糊涂了。 “你别急听我慢慢道来”田二丫像说书先生一样开始讲了起来:我们回舅家,是我二表哥添了一个男孩摆满月酒,可是我听说了一件事,不,是我们全家都听见了。 “二丫,你再这么慢吞吞的讲,我不要听了”胡灵儿发急道。 “哎你别急,我这就言归正传”田二丫笑着说“平时怎么没看出你还是个急性子。” 接着往下讲:我表嫂娘家是郭家寨,跟郭文月、郭美琪是族内姐妹。我表嫂的娘吃过饭后说,族长要族里外嫁的姑娘回去,要宣布一件大事,所以想让我表嫂带着孩子回去住一晚。 我妗妗问是什么大事,还要族内的外嫁女回娘家。你猜亲家婶母怎么说,她说若是亲家有空不妨一同前去,也免得从别人口里听说觉得膈应。 她这样讲,我们都好奇,就套上骡车跟着去郭家寨。 第二天在郭家祠堂前的空院子里,我见到了郭文月跟郭美琪。只不过一个是眼顶着黑眼圈,一个顶着红肿的眼睛。 郭家族长讲了一遍事情的原委,原来郭文月的娘跟她的二小叔子通奸生下了三个孩子,就是你那天见的郭美琪,还有郭怀恩与郭怀清。 郭文月的爹临走前把他的田契、二处房契,还有银钱都留给了郭文月,并把郭文月过继给一个山西人当闺女,托付官老爷替他清理门户,要求当着全族人的面,把郭振树、沈氏及奸生子除族。 “那出嫁女回去做什么”胡灵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问。 “让她们看着这就是不守妇道的下场”田二丫说“我娘说郭家寨、五十里铺这下出名了,后生娶不上妻,姑娘嫁不出去。” “你舅舅家是那个村”胡灵儿问。 “五十里铺”田二丫笑着说“五十里铺的名声也糟践了。” “你还笑,那不是你外家么”胡灵儿说。 “是外家不错,可是我娘姓王”田二丫说“再说我娘除了厉害些,别的可好了。” “那郭振树愿意除族吗?”胡灵儿问。 “灵儿姐你又问傻话,他怎么会愿意,没有宗族就像无根的浮萍,可这事由不得他”田二丫说“他当时就把沈氏摁着打了一顿,在场的人怕他把人打死,才上前拉开。你是不是没听过这种事,我以后都不知道跟郭美琪怎么玩。” 第19章 做客的样子 “你想跟她玩,田婶也不应允”胡灵儿说“大娘变成了亲娘,亲娘变成了婶娘,这家不成家,还有心思玩才怪。” “这件事最坏的就是郭振树,简直让人瞧不起”田二丫说道“不能说了,再说要吐。” “二丫、二丫,你个死丫头又跑哪去啦”田婶在院子里喊。 “我走了,晚了我娘要开骂”田二丫一溜烟的跑了。 胡灵儿把匾里的黄豆选完,放在杂物房里。 赵景山回家后,跟赵嫂子一起过来,跟她讲那四个妇人的事,她们是受郭振树鼓动,想吃出事来讹你。 胡灵儿听了哼笑一声说“豆腐能吃出什么事,除非她们吃酸臭的豆腐。” “她们就是这么打算的”赵景山说“现在那边已经把人看住,你想怎么办。” “她们既然这么想吃酸臭豆腐,那必须要满足”胡灵儿说“等郭振树回来一起收拾。” “这是今天的豆腐钱”赵景山给她荷包。 “总旗,杨校尉、龚校尉把公租房申请交给我了,我拿给您”胡灵儿从砚台底下拿出来递给赵景山。 “我明天给他们报上去”赵景山说完和赵嫂子回家。 胡灵儿洗手做饭,干辣椒炒豆腐皮、芹菜炒疙瘩丝、木耳炒肉,蒸大米饭。 饭菜端到厅堂里,大门被扣响,起来去开门,一见是李翊昊赶紧关门。 “胡灵儿,能耐见长啊!想把上官拒之门外”李翊昊挤进门来低声说“不想让左邻右舍都知道,你就消停些。” “你私闯民宅还有理”胡灵儿压低嗓音说。 李翊昊绕开她走进厅堂,见桌上摆着的饭菜,毫不客气的坐下端起碗就吃。 脚跟脚进来的胡灵儿说“那是我的。” “我不嫌你脏”李翊昊边往嘴里扒拉着米饭边说。 胡灵儿恶狠狠的说“我嫌你脏,滚出我家。” 李翊昊说“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来者是客,赶上饭点哪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 “去你妈的客人,你算什么客人”胡灵儿气的攥紧拳头,真想一拳打爆他的头。 “你说的没错,我不是客人”李翊昊端着空碗说“你或许不知道,这不是民宅,确切地说这是锦衣卫的房产,所以我也是这儿的主人。” 说完自顾自的去厨房,又盛了一碗饭端着回来吃起来。 胡灵儿还在消化听到的消息,这住了大半年的屋子不是自家的,原来是锦衣卫的房产。自己的命可真苦,没穿来时自己还有套旧房子,怎么到了这大燕朝连套房子都没混上。 “我不干了”胡灵儿冷静下来的说“我要退出锦衣卫。” 李翊昊扒了口饭嚼着说“我看你是不知道退出锦衣卫的后果,才敢这么无知无畏的说出来。” “大不了就是一死”胡灵儿说道。 李翊昊拿筷子的手一顿,接着又自顾吃起来,连吃三碗饭,菜都吃完了,才打着饱嗝说“今晚是真的吃饱了,想不想知道郭文月事件的后续。” 胡灵儿坐在门边没搭理他。 李翊昊自己提着茶壶去厨房泡茶,回来后坐下喝了一口茶才讲起来:陈师爷他们是骑马走的,一路上速度不慢。到了郭家寨后,几人先拜访了郭家族长以及族老,要求把郭振树、沈氏以及两人所生的三个子女除族,并把郭文月过继给郭振江为女。这个郭振江是山西太原府人氏,年过四十,当年与郭振林都是斥候,郭振林也是看中他年岁见长,又身有残疾,才让郭文月过继给他当女儿。 郭家的族长让人去请五十里铺的沈家族长来议事,两家族老达成了共识,就是对郭振树、沈氏这俩人不能手软,五十里铺沈家族老把沈氏的名字用红笔标出,殁。 郭家族老这边遵从了郭振林的遗愿,把郭振树、沈氏跟三个孩子踢出族谱。 这事按说到此为止吧!可是陈师爷拿出了房契、地契,还有郭振林在官府登记的过户文书,这些都在郭文月的名下,让族内归还郭文月。 在罗佥事的面前,郭家族长答应了这些要求。 开祠堂除族时,郭振树的婆娘钱氏要跟他和离,郭振树自是不肯,钱氏拿出两亩地送给族里,求族老给她们母子一条生路,族里人写好和离文书,压着郭振树画押,自此俩人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我和你讲了这么多的话,就是告诉你一件事,进了锦衣卫就别想着活着离开”李翊昊说“一族的权势就可以判定人的生死,更何况是锦衣卫,它会让你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命由我不由天”胡灵儿的犟劲上来了。 “你以为这还是那个新时代的年代,你醒醒吧大姐,这是古代是大燕朝,没让你穿到魏晋、五胡乱华的年代,你就应该烧高香了,还不满足是要遭雷劈的”李翊昊倒背着手在屋里慢慢走动着说“房子虽然不是你的,但是白给你住并把卖豆腐的钱补贴给你,你只要还在这个岗位上,这个补贴永远是你的。你不要以为是个人就能当锦衣卫,虽然是世袭,不是让接替者进来当官老爷的,不论是谁只要是进了锦衣卫,就得从底层一步一步的爬上来。” 胡灵儿冷笑着说“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你骗鬼呢?锦衣卫这些规定,是针对官职低的老爷设置的吧!你先说说你是怎么当上锦衣卫指挥同知的。” “我当同知确实有些例外,不过整个锦衣卫中也就出了我这一个”李翊昊说“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按照规定选拔。” “这么说你就是那颗老鼠屎”胡灵儿嘲讽的说。 “不是,我若是老鼠屎,锦衣卫这锅粥还不得都坏了”李翊昊笑着说“锦衣卫还好好的,没沦落到当走狗的地步,就说明我李翊昊不是老鼠屎,而是根永不熄灭的火种,燃烧了我自己也温暖了你们这锅粥。” “我听了这话怎么觉得恶心”胡灵儿皱着眉头说“有话快讲,有屁快放,你来豆腐坊到底有啥事。” “没事,就是来这儿放松一下”李翊昊坐下说“朝中这些老家伙惯会耍嘴,无事时个个指手画脚,遇到事都像鹌鹑似的缩着脖一声不吭。” “我不是垃圾回收站”胡灵儿说“麻烦您老高抬贵腚,一直向前走,出大门后朝右拐。” “胡灵儿,你看这里就咱俩是老乡是战友,能不能别这么不近人情”李翊昊说“咱们来都来了,回不去了,把彼此当做好兄弟不行吗?” “李翊昊,我没针对你”胡灵儿坐在门边看着天上的星星说“咱们两个是不同阶层的人,以前是现在也是,我不想跟你有任何关联。我只想在大燕朝简简单单的过日子,不喜欢麻烦事,更不喜和你们这些达官贵人结交,所以要么你让我离开锦衣卫,要么你以后别出现在豆腐坊。” “胡灵儿你怎么这么幼稚”李翊昊说“你不想给你这世的爹报仇吗?要想报仇就不可能离开锦衣卫,所以咱俩见面是必然的。天不早了本大人明儿还要上早朝,对了你会炒尖椒豆腐皮吧!本官想吃番茄炖牛腩,下次准备着。” 吃你妈的头,感情这货把这豆腐坊当成了饭馆,把自己当成免费的厨娘。 气愤过后就是悲哀,这就是地位权利决定的,可笑自己两世加起来都四十岁了,还在犯傻,不怪李翊昊说自己幼稚。 把碗筷收到厨房,自己洗漱后栓门歇着。 每天还是做着豆腐,一如从前。 “灵儿姐,咱们待会儿去看孙玉广成亲,只在外面看”田二丫说“郭美琪跟她亲爹亲娘回来了,看着真可怜。” 是了,今天是孙大跟吴秀娟成亲,胡灵儿想想后说“二丫,我不去了,遭人看见会被指摘,你跟朵儿她们去看吧!回来跟我讲讲。” “唉,你什么热闹都不能看,要是我还不得憋死,我去跟朵儿她们说声一起去”田二丫就像只百灵鸟一样,每天都叽喳个不停,活力四射。 现场有人盯着,不怕人使幺蛾子,胡灵儿当然也想去看现场,可是却不能去,她不怕这些邻居街坊看见,而是怕那些所谓的同僚,就这么个从七品的小破官,还有人眼红。 卖完豆腐,去市场上买菜,买了一只鸡、菠菜、猪肉、花鲢鱼、辣椒,看着站在豆腐挑子边上的郭美琪,像只饱受欺凌的小白花,真如田二丫说的可怜。 回家先把肉剁成沫调好味,准备做豆皮卷煎。开始杀鸡、拔毛、开膛破肚、斩块,手脚麻利的把鸡块收到盆里,用水泡上。开始拾掇花鲢鱼,准备做剁椒鱼头。泡上木耳,清净菠菜备用。 找出食盒,洗刷干净控水,然后才开始泡上黄豆。 “灵儿,卖柴火的来了,你可要”街坊亓奶奶过来问。 “多少钱一担,一担多少斤,柴火可干”胡灵儿问跟在后面的老汉。 “小老儿的柴火都是干柴,三十文一担,一担一百斤”老汉说“姑娘留几担柴。” “你还有几担柴”胡灵儿问。 “六担柴”老汉回答。 “都留下吧!”胡灵儿说“放在西边的棚子里,摆放整齐。” 老汉出去招呼人挑着柴进来,不一会进来了六个挑着柴的汉子,放下担子,抽出扁担退出大门口,老汉上前把柴捆垛好顺便抽出绳子。 “明天还能再送一次柴吗?”胡灵儿问“送一担易燃的树枝。” “姑娘是只要一担树枝吗?”老汉问。 “不是,棒子柴也要”胡灵儿说“树枝要一担。” “小老儿明天送过来”老汉说道。 胡灵儿回屋数出一百八十个钱用麻绳串好,出来递给老汉。 老汉数了两遍带着人走了。 她回厨房开始做菜,蒸米饭,做好看着北屋门前的太阳影,觉得到镇抚司衙门应该是午饭时间。 把饭菜放在食盒里,提着来到街上,有那拉脚眼尖的过来问坐车吗? 胡灵儿一点头,手上的食盒就被人轻轻的放在驴车上,报了去镇抚司衙门,就半眯着眼睛养神。 “姑娘,到了”车夫唤醒她。 胡灵儿付了车费,提着食盒下来,走到门前值守的侍卫跟前,报了要找老王大夫。 “你是何人,找王大夫何事”侍卫问。 “胡灵儿,王大夫是我师父,我来给他送饭”胡灵儿说“侍卫大哥帮忙找毫针也行。” “等着!”侍卫硬帮帮的说了一句走进去。 胡灵儿无聊的蹲在地上看蚂蚁。 “大小姐,你怎么来了”毫针出来就见胡灵儿用手指在地上画。 “我来给师父送饭,你们还没吃吧!”胡灵儿站起身问。 “没吃,大小姐请这边走”毫针领着她从侧门进去“老爷在二进院落。” 这就是衙门啊!青条石铺成的院子很大也很干净,两边都有一排房子,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又从侧门穿过去,毫针拉着她避在墙边,好巧不巧的碰见了李翊昊朝外走。 “胡小旗,你怎么会来这儿”李翊昊停下脚步问。 “见过同知大人,属下来给师父送饭”胡灵儿躬身回答。 “送饭,本官觉得头痛的很,正好去找王金升瞧瞧”李翊昊转身朝回走去。 胡灵儿说“毫针,这混账来镇抚司干嘛?” “大小姐,可不敢说这话”毫针边走边说“让他听见,老爷也救不了你。” 俩人进去,李翊昊已经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了。 “我说胡小旗你走得也太慢了”李翊昊说“到饭点了摆上吧!” “师父,坐下吃饭”胡灵儿说“同知大人,属下不知您在这儿,所以没准备大人的饭菜,还请大人回府用膳,改日属下。” “没关系,我已经让随从去食堂买些饭菜,人多吃饭有食欲”话未说完就被李翊昊打断“胡小旗可别小气啊!” “难得同知大人赏脸,毫针拿出饭菜”王金升说道。 毫针打开食盒拿出豆皮卷煎、红烧鸡块、凉拌木耳菠菜、剁椒鱼头、鱼丸汤外加一小盆米饭。 李翊昊手一伸就去端米饭,胡灵儿眼疾手快的捧起来说“李翊昊,你做客就得有做客的样子,主人家还没动筷,你这个客人就伸手抢,这不好吧!” 第20章 探听锦衣卫、人情 “本官是要盛饭”李翊昊手落空后说。 “毫针,拿碗盛饭”王金升吩咐道。 李翊昊跟老王师父开始吃饭,他的随从才提着食盒匆匆而来。 打开食盒拿出蒸鲜鱼、蒜醋白血汤、胡椒醋鲜虾、蒸猪蹄,主食大馒头。 “你们下去用饭,不必在这儿守着”李翊昊对他的随从说道。 胡灵儿吃了两口鱼,喝了一小碗白血汤,就吃不下了。 “师父,你可认识官舍的人”胡灵儿坐在边上问。 “你要住公租房”王金升停下筷子问。 “不是我,是小旗的两名校尉”胡灵儿就把杨敬其、龚松林的情况讲了一遍。 “锦衣卫里面还有些比他们更难的家庭,都没申请到公租房住”王金升说“他们算不上困难。” “既然这么多人没地方住,朝廷为什么不多建些公租房”胡灵儿问。 “朝廷公租房建的不少,可就是不够住”王金升说“僧多粥少有啥法。” “有没有多占用公租房的”胡灵儿问“在公租房住的都是自家没有住宅的吗?” “这事哪能作假,这可是犯法的事”王金升说道。 “胡小旗这话有几分道理”李翊昊说“若是自家有住宅隐瞒下来,申请公租房住,然后把自家宅子租出去挣租金。” 王金升听了这话,想了想说“要是这样,倒是很有可能,是非常有可能。” “这事你们先不要声张,我会去查”李翊昊收起吊儿郎当的样说“不会很长时间,最多六天就会有消息。” 伺候师父吃完饭,又给他泡上茶时,李翊昊早就走了。 王金升看她就吃了几口饭,让她伸出手给她诊脉,两手都诊过脉后说“忧思伤脾,小小年纪不是应该欢欢喜喜的吗?怎么还思虑过度。” “师父,您知道退出锦衣卫会怎样”胡灵儿问。 王金升看看她说“我只知道若是普通的校尉,会被送往军队,至于有官职的会被送到锦衣卫狱。” “锦衣卫还有专门的监狱”胡灵儿好奇的问。 “小丫头,锦衣卫也是人,是人就会有软肋、死穴、爱好,所以锦衣卫历来崇尚英雄”王金升说“锦衣卫狱现在还关着些吃里扒外的怂货。” “就没有不想干锦衣卫,想退出的人吗?”胡灵儿听师父讲了,还是没听到想要的答案。 “锦衣卫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虽然是是世袭,到时选拔不过关也会被拒之门外”王金升解释着“你是个例外,没参加选拔,锦衣卫里面的许多机密事你不知道,是因为你还在观察期内。满一年后,才会让你慢慢的知道锦衣卫内部的一些消息,也只是你这个职位能知道的事。” “师父,你告诉我这些会不会受处罚”胡灵儿问。 王金升哼了一声说道“没良心的丫头,怕我处罚干嘛还揪着你师父我不停的问,现在才假惺惺的问不觉得晚了。私下泄露锦衣卫消息给外人,要坐三天大牢,你说我会不会受处罚。” 胡灵儿听师父这么说,赶紧表示自己愿意明个儿替师父坐大牢,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想给手下的校尉争取公租房,并没有探听锦衣卫机密的意思。 老王大夫不相信这番话,若只是来走人情,怎么还扯到了退出锦衣卫的事,这不是明摆着以退为进的策略吗? 胡灵儿最后承诺自己不会退出锦衣卫暗卫,一定做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老王大夫才放过她。 毫针提着食盒送她出镇抚司衙门,她说“毫针,回去师父要是问起来我说了什么话,你告诉师父我的话就是:我明白师父的意思,我不会自寻死路退出锦衣卫。” “是,大小姐”毫针低头答应。 “我说过,让你喊师姐”胡灵儿说“你跟师父的时间比我入师门时间长,但我比你年长,以后喊师姐不要叫大小姐,我是穷人家的孩子,听不惯大小姐这称呼。”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毫针看她走远,才转身回去向老王大夫禀报。 “那丫头可是不高兴”老王大夫问。 毫针把两人在衙门外的话转述给老王大夫。 老王大夫捋着胡须坐在凳子上,看着书说“既然她不喜欢让你喊她大小姐,你就喊她师姐,她愿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别惹事就行。” 胡灵儿回到家栓上门,把食盒放在厨房里,舀出锅里温着水去澡房洗澡。 躺在炕上,头发耷拉在炕沿边晾着,既然退不出锦衣卫,那就两条路:第一就是做一辈子豆腐;第二就是往上爬做高官。其实这两样都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想过的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 既然想要的生活做不到,那就退而求其次往上爬,坐上高位才有话语权,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样不想做官、不想发财的人没有。 心中有目标,生活才会有动力,这是胡灵儿第一次觉得生活有希望。 不知不觉的睡沉,这一觉直睡到三更的梆子敲响,更夫喊着平安无事,她才醒来。起来去上了厕所,回屋穿上衣服,在院里打了一趟拳,觉得浑身轻松许多。 洗漱后,泡上老面,舀了两瓢面和面,和好面把盆放在热水里,然后开始磨豆子。 压上豆脑后,从水井的桶里拿出肉剁成馅,菠菜也切碎。时间到了开始煮豆干、压上,再煮再压。 忙完了豆干,看着面发了,揪了一块面剂放馅、收口、摁扁,一个馅饼生坯做好,包了十个后,坐上平底锅擦上油,把生坯一个一个的放上。 听见大门响出去问“谁呀,这么早。” “师姐,是我,毫针”门外报了名号。 她拉开门说“进来说话。” 毫针跟着胡灵儿去厨房,说“师姐,这是老爷给你的药。” “我知道师父是个大好人,也不用一大早就给我送药吧!”胡灵儿生气的说道。 “老爷说,不要学哪些市井妇人,忌讳早上这不能做、那不能干的做派,得了病拿药治好才是正理”毫针一字一句的说完。 “你早上吃饭了吗?”胡灵儿说“馅饼一会儿就熟。” “师姐,老爷也没用饭”毫针在边上说。 “知道”胡灵儿用锅铲铲出馅饼说“毫针,端过去趁热吃,锅里有豆浆自己舀。” 手脚利索的把馅饼生坯放锅里,去把磨石挪开,拿开压板,用碗装了豆干端到桌上说“吃豆干。” “师姐,我吃饱了”毫针对翻饼的胡灵儿说。 “毫针,按你的年纪讲正是能吃长个子的时候,不应该有剩,你还没吃饱把那两个吃完”胡灵儿说道“你吃完,这一锅馅饼才熟。” 毫针拿起馅饼慢慢的吃起来。 胡灵儿装了十二个馅饼,用两个盘子盛着,上面盖着包袱,又用大茶壶装了豆浆,装了一碗豆干,让毫针用食盒提着去衙门。 打发人走后,切了块豆腐剁碎炒熟,包豆腐馅的馅饼。 赵景山来挑豆腐,胡灵儿笑着说“赵大哥,我烙的馅饼吃个尝尝。” 赵景山看着草筐里的馅饼说“我吃过饭了,你嫂子还没吃,我给她送两个。” 说完也不用胡灵儿动手,自己拿了两个馅饼快步走出去。 天上这是下红雨了,赵景山竟然开启了爱妻模式,胡灵儿心中嘀咕着,探头看看外面的天。 烙完这块面,中午、晚上都不用做饭了。 端着半板豆腐到西厢房,又端来豆干、豆皮摆好,打开窗户。 “灵儿,你嫂子喜欢吃馅饼,你再给拿两个”赵景山在西厢房门口说。 “你还不挑着豆腐快走,都什么时辰了还磨磨蹭蹭的”赵嫂子端着笸箩说。 “我这就走,灵儿你看着你嫂子些,别让她去人多的地方”赵景山挑着豆腐急急忙忙的走了。 胡灵儿再次伸出头看看天上。 “灵儿姐,看啥呢?”田二丫端着笸箩过来问。 “看看啥时候下雨”胡灵儿说“进来说话。” “赵嫂子,你也在这儿玩”田二丫笑着打招呼。 “进来,在这屋说话”胡灵儿说“二丫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田二丫说着与赵嫂子进西厢房坐在榻上。 胡灵儿去厨房端着馅饼过来说“我还没吃饭,嫂子陪我吃口呗!二丫也尝尝馅饼怎么样。” 二丫吃了一个就吃不下了,俩人就听着二丫讲起孙大去吴秀娟家迎亲发生的事。 你们是不知道,孙玉广领着人去迎亲,吴刘氏还骂孙玉广,听去迎亲的人讲骂的可难听了,可人孙玉广愣是笑嘻嘻的没恼,这下胡同里的人都对孙玉广刮目相看。 还是水井胡同的曹师傅出面说和,孙玉广才把新娘子迎回来。吴刘氏厌恶孙玉广,根本没给吴秀娟嫁妆,她带着俩包袱进的门。 我们到时还没拜堂,想去看看新房,孙老娘不许没看成。不过拜堂后,我们几个跟着去看了新娘子。 “依我看新娘子也不是多好看啊!偏偏那些大娘婶子说新娘子俊俏”田二丫说“也不知从哪看出来的俊俏。” 赵嫂子笑着说“不管怎么说,这一天新娘子就是最好看、最俊俏、最美的。” “你们三个说什么呢”钱街胡同的冯妈妈从篮子里拿出碗说“两文钱的豆干,一文钱的豆皮。” “冯妈妈今天没当差”田二丫笑着问。 “今天下午再去”冯妈妈说“灵儿,你的这个豆干给送吗?” “送”胡灵儿笑着说“只是妈妈也知道,我这是小本买卖,要现钱的。” “妈妈知道,送到西城丰城胡同周府”冯妈妈说“我们老夫人喜欢吃豆干。” “明个儿一早,我让铺子伙计送去,不知去找那位管事”胡灵儿问。 “灶上管事的是张妈妈,先送三十文钱的豆干”冯妈妈说着递过来三文钱。 “冯妈妈拿好”胡灵儿说“哪能收您的钱,拿着吃吧!” 冯妈妈客气了两句,挎着篮子走了。 买卖上门,胡灵儿顾不得说话,田二丫看着她忙就走了。 卖完了,胡灵儿挂出去豆腐售完的牌子,关上窗户跟赵嫂子说“这事我得去豆腐铺子请示总旗。” “去吧!路上小心些”赵嫂子的手有意无意的抚向腹部。 胡灵儿提着篮子跟在赵嫂子后边出门,见送柴火的来了,让人挑进去。 赵嫂子问“他们的柴火好烧吗?火可硬。” “好烧,硬气”胡灵儿说。 “老汉,明天给我家送两担柴”赵嫂子说“就在隔壁。” “嗳”老汉答应一声。 胡灵儿回屋数出了二百一十个钱,交给老汉。 老汉数着铜钱,胡灵儿见徐文堂的浑家走来,揉揉眼睛再看,还真是徐文堂的浑家。 “灵儿,我看你买的柴火,能不能匀给婶子一担,等明天买来再还你”徐文堂的浑家低声说。 “婶子要用柴,先拿些去用”胡灵儿说“都是邻居街坊,用几根柴不用还。” “我现在手里没银钱,能给婶子些豆渣吗”徐文堂家小声的说。 胡灵儿长叹一声说“婶子,你们才回来,家里还没收拾,先把小孩子放在西厢房的榻上,我这儿还有早上烙的饼,你们好歹先垫吧口,收拾好了再做打算。” 去厨房端出馅饼,本来想着偷懒,多做些馅饼能吃一天,结果一上午就吃光光。 赵嫂子给她看家,她提着篮子去豆腐铺子找赵景山,把冯妈妈定下,给西城丰城胡同周府送豆干的事讲了一遍。 赵景山笑着说“这次西一欠下咱们一个大人情。” “总旗,徐文堂的浑家回来了,徐文堂咋没回来”胡灵儿说着又讲了一遍徐文堂浑家回来说的话。 “你可得注意,据调查这个徐马氏不是个善茬”赵景山说“烂船还有三斤钉,她的手里不可能没钱。” “那把她放出来干啥呀!”胡灵儿说“也不知道那个王八蛋出的馊主意。” “你先回去,看她想干什么”赵景山面现厉色说道“发现不对立马杀了。” 我的妈呀,这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鸡,胡灵儿看着赵景山心说:你们两家有仇么!要不怎么会说出杀人。杀人啊!自己不敢,自己也就是嘴上不饶人,真动刀子自己是万万做不到。 第21章 小毛贼、公租房 胡灵儿说“总旗,我先探查徐马氏的动向,过后再说。” 赵景山颔首。 胡灵儿离开豆腐铺子,去市场肉摊上买了两只猪蹄,一把干粉,苔菜、生菜,又去买了一斤牛肉花了十五文。 这燕朝的牛肉比猪肉还要便宜,真是不可思议。 提着篮子朝家走,在路上才琢磨徐马氏的行为着实有些怪异。 磨坊胡同这么多人家,她不去找别家匀柴火,偏偏来自家,紧跟着又张口要豆渣,这怎么看都像是算计好的。 若是真有问题自己不会杀人,但打晕她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回到家,徐家的两个孩子还没走,赵嫂子低头做着针线。 “嫂子,你回去歇着吧!”胡灵儿说“我要开始做饭了。” “这么早就做”赵嫂子问。 “是啊!我现在要好好的孝敬师父”胡灵儿笑着说“嫂子你放心歇着吧!我看着她们。” 赵嫂子打了个哈欠说“有事喊我。” 看着赵嫂子回家栓上门,她回去前看了眼徐文堂家,接着回去烙猪毛,清洗干净,用刀斩块放在锅里。 “大妞”徐马氏在门口喊“咱们回去了。” “婶子来了”胡灵儿出去说“原来小姑娘叫大妞啊!” “我来抱一些柴火烧水给他们洗澡,明天送柴的给送来,婶子再还你”徐马氏红着眼圈说。 胡灵儿看着眼前的徐马氏,三十出头的年纪,她秀美的峨眉淡淡蹙着,在白净的脸上扫出浅浅的忧虑,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但是当她抱柴火时,这感觉不翼而飞,一捆柴抱去大半捆,这可不是我见犹怜女子能做的事。 徐马氏抱着柴火领着俩孩子回家。 胡灵儿栓上门,两口锅分别炖牛肉和黄豆猪蹄。 洗净苔菜、生菜备用。 大门敲响,传来毫针的喊声“师姐开门。” “来了”胡灵儿应着去开门。 “老爷让我送食盒来”毫针说道。 “然后再装上饭菜提回去”胡灵儿说“说个话拐着弯子的有意思吗?也就是我聪明,一猜就知道师父是什么意思。” 毫针笑着点点头,说起早上的馅饼,我拿着食盒回去,老爷正好给雷镇抚使推拿完,结果俩人一人端着一盘馅饼吃,老爷吃饱了,雷镇抚使没吃饱,端着豆干走了。 老爷让我过了饭点再回去,免得那些不要脸面的又要抢吃饭菜。 胡灵儿说“锦衣卫抢别人的东西是传承吗?一个个的都跟没吃过饭似的,上行下效。” 毫针微低头没说话。 “坐”胡灵儿说了一句就去忙了。 做好饭后,她单独给老王大夫盛出来一份,坐下跟毫针吃饭。 “师姐,你没熬药”毫针问。 “我好了不用吃药”胡灵儿笑着说“家里没有砂锅,我也不会熬药。” “老爷知道会骂的”毫针说道。 “你不说我不说,师父不会知道”胡灵儿笑着问“你不会说的,是不是。” 毫针认真的说“师姐,我不会骗人。” 胡灵儿说“师父不问你别说,问了你再告诉他。” 饭菜放进食盒里,毫针提着离开。 胡灵儿洗刷出锅碗瓢盆,坐在西厢房的窗户边向外看,思量着怎么探查徐马氏,才能不让她生疑。 坐着看了半天空荡荡的胡同,关窗回屋睡午觉。 晚上小旗人员齐聚豆腐坊,说着各自分管胡同里的消息。 罗婉仪说“钱街胡同除了刘寡妇经常去剪刀胡同,其余住户并无异常。” 龚松林禀报,扁担胡同东十一户户主,宋丰禾以家有喜事为由,让郭振树一家搬走。经过探查,是宋丰禾的长子宋力贵私下送郭美琪发钗、耳坠,让宋丰禾的浑家宋王氏撞见,才要赶走他们一家。 浆洗胡同跟水井胡同都未发现异常,接下来就是自己的磨坊胡同了。 张胜率先问“小旗,徐文堂的浑家没事了吗?” “不知道,我也纳闷”胡灵儿说“这是没事放出来了吧!” “属下今晚去探查一番”张胜说。 “我去,都散了吧”胡灵儿说“各位还是要小心些。” 看着人都散去,她去把大锅用温水全都刷了一遍,开始磨豆子。 二更的梆子敲响,更夫喊着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三更天梆子敲响,更夫喊着平安无事,她已经压上豆干,开始洗澡换衣服,脸上照旧涂抹做了遮掩。 拉开自家大门悄悄的出去,斜跑着来到徐文堂家的大门前,蹲下身从腰带里拿出纸包,用火折子点着扔到院子里。 不这样做不行,据她目测徐文堂家的院墙要比别家的高出将近二十公分,以她的本事能翻墙进去,出来就有些困难。 等了一会儿,胡灵儿去西边站定,原地跑了几步突然加速,跳跃抓向墙头,脚借力蹬着墙体向上爬去。 骑在墙上调整呼吸,从腰带里掏出石子打向屋门,“咚”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没有动静跳下墙,小心翼翼的走到屋门前推门,没推开门,从窗户爬进去。 床上没人睡觉,胡灵儿用脚踩着床边下来,拿出最后的纸包打开,撩开门帘把手里的药撒出去,避在门帘后面。不多时扑通扑通两声传来,胡灵儿在心里数了三十个数后出去。 厅堂的地上躺着一大一小两个人,胡灵儿抓住小的拖到卧室床上问“你叫什么名字。” “徐承安”小孩子回答。 “怎么出来的”胡灵儿问。 “爹去锦衣卫”徐承安回答。 胡灵儿转身去厅堂,蹲下身问“你是怎么出来的。” “当家的是锦衣卫,放出来了”徐马氏回答。 “你出来想做什么活计”胡灵儿问。 “不做,有钱”徐马氏喃喃的说“不能说出去。” 胡灵儿把她也拖到床上,然后从窗户爬出去。 再次助跑加速,跳跃扒墙头,翻过墙头跳下去,小跑几步到了家门口,左右看看。 “有贼”一声喊叫吓得胡灵儿一激灵,拔腿就跑。 这跑也不是个事啊!若是大家伙去敲自家的门,不就露馅了吗?可是不跑自己怎么解释。 “灵儿,这里”赵嫂子散着头发出现在屋后,小声喊着招手。 胡灵儿呼哧呼哧的跑过来“嫂子,你怎么在这儿。” “快进去换衣服,现在商量着要报官抓你这个小毛贼”赵嫂子边说边让她洗去脸上的脂粉“你踩着梯子过去快开门,看看出了啥事。” 胡灵儿踩着梯子爬过去,回屋换下衣服,先去厨房挪开磨石,拿开压板,把豆干放进锅里煮着,自己去开门。 只听着赵景山说“前后左右都找了,也没见人影,天也不早了,都散了先回去歇着。” 人们打着哈欠嘟囔王四看花眼了,都回家继续睡觉。 “灵儿,关紧门窗,睡觉警醒些”赵景山嘱咐了两句,扶着赵嫂子回家。 胡灵儿栓门上锁,去厨房捞出豆干再压上,把火压住,回屋睡觉。 心里有事睡不踏实,起来洗漱时,才见胳膊上划了道口子,紧张的都没觉得疼。 在院子里对着空气挥了两下拳头。 听着墙那边赵景山说“你又吐了,我接咱娘来照顾你吧!” “不用,咱娘不愿意我做事”赵嫂子低低的声音传来“接来你在里面总受气。” “可你吃不下饭,长久下去对你和孩子都不好”赵景山说“我是干着急,不知道怎么办。” “我回屋躺会儿”赵嫂子说“你自己去买馄饨吃吧!” 胡灵儿去厨房用吹火筒吹着火苗上来,切了一块豆腐、豆腐皮,用温水泡发木耳,去坛子里摸鸡蛋,还有三个鸡蛋,做个胡辣汤。 大燕朝的鸡蛋很贵,两文钱一个,平时她自己都舍不得吃,这次破例都吃了。 “嫂子,赵大哥”胡灵儿喊了声。 “来了”赵景山答应着过来。 胡灵儿说“我做了些汤,赵大哥端回去跟嫂子一起喝。” “你嫂子吃不下”赵景山迟疑了下没说原因。 “试试呗!这汤挺好喝”胡灵儿一个劲的推销。 赵景山端着一碗回去,胡灵儿坐在磨盘边上喝着胡辣汤。 “灵儿,你嫂子喝了”赵景山笑着说“给哥也盛一碗。” 胡灵儿去厨房给他盛了一碗说“嫂子不爱做饭,让她午正过来和我一起吃。” “行,那就劳烦你了”赵景山端着碗走了。 胡灵儿把豆腐、豆干、豆腐皮搬到西厢房,打开窗户探头一看,就见毫针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个罐子走来。 “师姐”毫针在大门口喊了声才往里走。 “你这拿的啥呀!”胡灵儿指着罐子问。 毫针说“这是给你熬的药,一次这么一碗,师姐喝了吧!” 胡灵儿端着碗咕咚咕咚的喝下去,去厨房捏了点砂糖填嘴里。 “老爷说不要送饭菜了”毫针说“每次吃饭跟打仗似的,受不了。” “锅里还有些汤,自己去盛着喝”胡灵儿说着去西厢房坐下。 “我用过饭了先去当差”毫针说着拱拱手走了。 赵景山过来挑豆腐,胡灵儿告诉他篮子里的豆干是给周府的。 卖完豆腐,挂上牌子,提着篮子去市场上买菜。 豆芽、生菜、牛肉、辣椒面、鲤鱼、猪骨头、葱姜蒜,见有卖樱桃的上前一问竟然要五十文一斤,是真贵可是架不住自己馋啊!还是买了一斤。 回家泡上黄豆,和上面醒着。去屋里拿了一贯钱,提着罐子去粮油铺子买黄豆、白面、打油。 天阴沉下来,像要下雨。 到粮油铺子买一石黄豆、三十斤上等白面,三斤大豆油,还剩了二十文钱。 坐着粮铺马车回去,天上就飘着雨丝,黄豆倒进大缸里,雨下大了,伙计赶着马车急匆匆的走了。 胡灵儿捞出疙瘩洗干净,切成丝泡水里,把牛肉煮上。 天阴沉的也看不出是什么时辰,徐马氏一家也没见人影,也不知道在家里捣鼓啥。 赵嫂子打着伞拿着两个碗过来,胡灵儿让她坐下等着,现在就做饭。 她拿出面剂揉成长条,开始抻面,做了三碗面,面上放着牛肉片,桌上摆着炸的辣椒油、醋、蒜,俩人吃着。 “好吃,灵儿我觉得还能吃一碗”赵嫂子咬一口蒜瓣吸溜一口面。 “那碗就是给你的”胡灵儿说道。 在下雨天吃着热乎乎的牛肉面,不要太舒服。 吃饱喝足,赵嫂子说起她家墙上的门,咱们两家住的都是公租房,这公租房与别的公租房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咱们住的公租房不用交房租。 我与你讲过我是接替景山,因为我是妇人,才让我进的暗卫。我与你赵大哥当初也是在外地,我俩经营个小酒馆,后来是你赵大哥发现来买酒的人有异常,借此才调到京都。 婆婆见在京都安稳了,就想让小叔接替我进暗卫,锦衣卫不好进更不好出,除非是残了或者死了,家里人才可接替。她一直以为是我不舍得走,可是这事根本不是我说了算,就这样吵吵闹闹的过,景山本来已经离开,可为了我他又加入锦衣卫,他这样做让我婆婆更加不待见我。本来我与你赵大哥成亲好几年没有孩子,婆婆心中就已经不喜,又加上这事闹的就差断了。 胡灵儿小声问“赵大娘是不是来过。” “是来过,正是胡老爹出事”赵嫂子说“从那时再也没来过。” “咱们以后都要住公租房吗?”胡灵儿问“不能有自己的房子吗?” 赵嫂子说着能是能,不过有房你也不能去住啊!咱们走了,这里要有事找谁。我觉得住公租房挺好的,我那边有暗门,有了事可以随时接应。 “要是锦衣卫到了一定的年龄可以退下来就好了”胡灵儿说。 “锦衣卫寿终正寝的没有”赵嫂子说“大多是年龄不大就走了。” “这些事赵大哥应该跟赵大娘讲讲才对”胡灵儿说“亲娘俩哪有隔夜仇。” 赵嫂子站起来说“这雨越来越大,我回去歇歇,你也歇会。” 胡灵儿送出赵嫂子,锁上门回屋睡大觉。 这一觉睡起来,傻愣愣的不知道是啥时辰了,去屋门口看着大雨还在哗哗的下着,去炕橱找出木屐,套在鞋子上走着去厨房。 吹着火,把鲤鱼收拾干净,豆芽、生菜洗净,淘米蒸上米饭。 大门敲响,胡灵儿拿着钥匙出去问“谁呀。” 第22章 查清、帮手 “是我,赵景山”门外的人说道。 胡灵儿开锁拉开门,见前面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是赵景山,后面打着油纸伞,穿着蓝色锦袍的除了李翊昊也没别人。 虚让都省了,就跟回自家一样,其实也对,这是锦衣卫的房产,可不就跟回自个儿家一样。 “还不跟进来伺候”除了李翊昊这个鳖孙,别人没这么大的排场。 胡灵儿没去厅堂,而是先去厨房看了米饭,再去厅堂行礼。 “灵儿,这是今天的豆腐钱”赵景山指着桌上篮子里的荷包说“周府让后天再送三十文的豆干。” 胡灵儿答应着在纸上写下,然后看了李翊昊一眼。 “同知大人有事问你”赵景山说“我先回去。” 赵景山走了,胡灵儿去厨房炖鲤鱼、清炒豆芽、辣椒炒疙瘩丝,切了牛肉。 中午的面剂子还有三块,抻面下锅煮。 “赵大哥,过来端饭”胡灵儿喊着。 李翊昊说“我也想吃拉面。” “同知大人,这是抻面,您想吃的拉面属下不会做”胡灵儿说道。 “我来是跟你讲,公租房确实存在被人多占的事,本想与你商量个法子,让这种事以后不再发生,谁知你竟然是这种态度”李翊昊还委屈上了。 “李翊昊,赵嫂子有身孕,吃不下饭,你确定要跟孕妇抢吃的”胡灵儿问。 “你好好的讲不行吗?非要用恶劣的态度对待人家,人家好怕怕哦”李翊昊翘着兰花指对胡灵儿说。 胡灵儿打了个激灵说“李翊昊,拜托你正常点,你这是提前练习想当公公吗?” 赵景山披着蓑衣走进来说“你嫂子还想吃面。” “在食盒里,赵大哥提着回去吧!”胡灵儿说“食盒先放在你们那边,明天再拿过来。” 赵景山对李翊昊说“同知大人说完事后,趁着天色尚早,请早些回府。” “本官不会留下过夜,赵百旗放心便是”李翊昊一脸欠揍的说。 “同知大人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胡灵儿说“真是一如既往的欠揍。” “揍我你可是要坐牢的,你该不会忘了你还有案底吧!”李翊昊说“赵总旗回去吧!本官说完就走。” “赵大哥快回去吧!面要坨了”胡灵儿说道“同知大人是有事相求。” 赵景山到底是记挂着自家老婆,提着食盒回去。 这边胡灵儿把饭菜端到厅堂,俩人吃着饭,李翊昊说着调查经过:京都的锦衣卫在册的不到一万人,排除锦衣卫仪仗的人员,锦衣卫所属的公租房一千二百余套,确实是不够住,就这样竟还有房号贩子,多的手里有十几套房屋的房号。 这些人看着不起眼,所在位置也不显眼,你说怎么就能想出这么个发财的好招。 胡灵儿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谁不想发财手里有钱,这个好招可是从古吃到今。” 李翊昊淡淡的说“锦衣卫需要动动了。” 吃完饭碗一推,李大爷等着胡小丫给他上茶倒水。 “李翊昊,饭吃完了”胡灵儿提醒他。 李翊昊斜了她一眼说“胡灵儿,你真是一点眼力价都没有哎。要是别人,上官屈尊到他们家里吃酒,不说弄几个伶人助兴,最起码也得哈吧哈吧的忙前忙后的伺候,巴不得能留下过个夜。你倒好,碗一放下就不认人,你这样处事会让上官不喜。” “你要搞清楚,是你自己贵脚踏贱地”胡灵儿沉着脸说“既然来到贱地,上官喜不喜与我何干。” “你这个性子会吃亏的”李翊昊说“上官若是不喜,调你去关隘卫所,那多不值当。” 胡灵儿冷笑着说“照你这么说,我应该找个靠山嫁给他,然后让上官拿我没办法。这大燕朝谁的官大,那当然是皇上了,赶明个儿我自请入宫,去伺候皇上,看哪个还敢狗眼看人低。” “你这人的性子真是一点也不讨喜”李翊昊说“吃完饭总得喝口水吧!再说官舍的事还没讲完。还有你不是非要进宫伺候皇上,才能狐假虎威。你也可以说嫁给皇子,一样可以作天作地。沏杯茶,接着听我往下讲。” 这话堵住了胡灵儿的嘴,她提着茶壶去厨房泡上茶,回来倒上水,听李翊昊讲:我查了这两年的记录,发现有一人的名下,锦衣卫的公租房有六户,但他的名字却不在锦衣卫名册之中,堂堂的京都锦衣卫,竟然让外人渗透进来而不知,这事很有意思不是吗?有些锦衣卫遗孀的手里也攥着三五套房号;也有住着公租房,外面的私宅放租挣钱的;还有些家里都富贵的使奴唤仆了,还赖在公租房不走。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锦衣卫的公租房里面住着各衙门大大小小的官员、差役,竟然多达上百户,还有外地的客商、考生,俨然把锦衣卫公租房当成了客栈。 就这么个不起眼的官舍,竟然让锦衣卫变成了筛子,变成了个笑话。窥一斑而知全豹,平静、富足底下掩盖的事实有多么不堪。 胡灵儿听着李翊昊说完后,才问“你说过锦衣卫在册的不足一万人,那也有好几千人,你是怎么肯定那人不是锦衣卫。” “你问这话说明你不知道锦衣卫在京都的分布”李翊昊说“我只能说一点,就是这人的名字不在卫所、不在暗卫,别的就好查了。等你考察期满,你才算是正式的锦衣卫暗卫。” “李翊昊,当了锦衣卫是不是不能有私产”胡灵儿问。 “噢,你有私产”李翊昊笑着问她“有多少说来听听。” 胡灵儿就把在小陶庄买了荒山的事讲了。 “锦衣卫不禁止有私产,但必须要在官府登记在案才算是合法,否则一经发现的后果就是抄没财产、主犯砍头、从犯流放”李翊昊说“你置办些田产铺面,当做以后的嫁妆无可厚非。” “要是逼迫别人去官府办过户文书或者受贿所得呢?”胡灵儿问着不明白的事。 “胡小旗,你是做什么的”李翊昊说“这么傻的话你也问出口。” 胡灵儿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锦衣卫暗卫,干的就是探查百姓间的异常。 “天不早了,本官要走了”李翊昊起身站起来说“本官不白吃你的饭,这事还没有全部查清,查清后官府会卖一些田地,你若是想要,本官会命人给你留个三五十亩,前提是你得准备好现银。” “能不能多留些地”胡灵儿说“一百亩行不行。” “看不出,胡大勇给你留了些财物”李翊昊说。 胡灵儿沉默片刻问“我若是用了这钱,你说他会怪我吗?” “不会,你就是他的女儿,花爹的钱天经地义”李翊昊安慰她,又好奇的问“你爹给你留了多少钱。” 胡灵儿伸出手比了个六。 李翊昊点点头说“不算多,按照他参加的战事计算,打大仗所缴获的财物可以留三,所以他给你留的不多。此人侠义,交友甚多,也不排除资助同袍。按你职位田地不得超过五十亩,你要一百亩地过了。” “我是想分给别人些”胡灵儿说“我师弟陶玉泉还有赵景山夫妇俩,他们平时都很照顾我。” 李翊昊从门边拿起伞说“我会帮你留意,只是留意,”撑着伞走了。 跟着出去的胡灵儿看着李翊昊走远,才转身关门上锁。 去厨房刷出锅碗瓢盆,打扫一遍地面。简单的洗漱后回屋睡觉。 四更梆子敲响,更夫喊着天寒地冻时,她早已起来洗刷完石磨,开始磨起豆子了。 早上赵景山来挑豆腐,赵嫂子提着食盒过来问“昨晚同知大人可为难于你。” 这就是胡灵儿喜欢跟她来往的原因,见面后不是刨根问底的问来做什么,而是先关心自己可曾为难。 胡灵儿笑着说“没有为难于我,只是说了公租房还需等些日子。” “可是杨校尉他们的申请”赵景山低声问。 胡灵儿点点头说“给师父送饭时,跟师父叨叨了几句,上官在内室当刺猬。” 赵嫂子笑着说“你呀可不能乱说,玩笑话也不能这么讲。” “师姐、师姐”门外传来两声喊师姐的声音。 胡灵儿见是陶玉泉和毫针,毫针手里还提着瓦罐。 “师姐,我听毫针哥讲你病了”陶玉泉问。 “没病,你看我红光满面哪是有病的样”胡灵儿说“赵大哥跟赵嫂子在这,你俩还不叫人。” 俩人拱手喊了大哥大嫂,胡灵儿问“你俩吃饭了吗?” 俩人一说吃过一说没吃过。 胡灵儿说“都坐下,再吃些,我们也没吃。” 赵景山看着胡灵儿招呼自家夫妇,忙说“让你嫂子在这儿吃吧!我先走了。” 陶玉泉看着师姐确实不像生病的样子,跟她定好后天一起去小陶庄,才放心回去。 毫针看着她喝了一碗药后,才离开。 胡灵儿跟赵嫂子俩吃着樱桃,谈论着徐马氏这两天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忙些啥。 徐马氏现在正待在豆腐铺子里面,听着一位面容俊美的官老爷对赵景山说“这是上面的意思,给胡小旗增派个帮手,再给她一头驴。豆干等着镇抚司衙门来人跟你定,至于是当时结账还是月结,这个你们自行商定。马文静你以后受赵总旗辖制,跟着赵总旗去见见胡小旗吧!” 赵景山牵着驴子,后面跟着徐马氏,一前一后的走进磨坊胡同。 “景山啊!你买这驴花了几贯钱”街坊们都上前打听这驴多少钱。 “这不是我买的,是灵儿托人买来拉磨的,人老板给送到铺子里”赵景山说道“我先给送回来。” “这倒是,买头驴拉磨,那孩子也轻快些”亓奶奶说“以前都是大勇那孩子推磨,从他走后,让个小丫头天天这么推磨做豆腐,累呀!” “灵儿,你买的驴送来了”赵景山一进大门口就喊着。 胡灵儿站在西厢房门口,看着赵景山牵着头皮毛油亮的毛驴进来。 “赵大哥,这驴能骑吗?”胡灵儿问。 “灵儿丫头你买的这头驴几贯钱”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是高建杰。 “两贯钱”胡灵儿说。 “都散了吧,灵儿回来卖豆干”赵嫂子说“让你赵大哥进来给你讲讲是怎么个事。” 赵嫂子接过绳子把驴栓在木柴棚子里,压低嗓音问“牵驴回来是有事。” “里边说”赵景山说着朝徐马氏看了一眼。 赵嫂子在西厢房卖豆干,让胡灵儿去厅堂听赵景山要说啥。 胡灵儿进到屋里见徐马氏也在,不明所以的望着赵景山听他怎么说。 赵景山咳嗽一声才讲;徐文堂夫妇现已是我锦衣卫的人,镇抚司衙门的食堂要咱们送豆干,又觉得你一人太过劳累,上官体恤让马文静给你做个帮手,另外加一头驴帮你们拉磨。豆干需要的数目镇抚司衙门会来人商定,至于豆干怎么结账,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一手交钱一手拿货”胡灵儿说“总旗,徐婶子在这儿干,可要付给工钱。还有驴子的草料,可要我自己承担。” “这些我也不知道,等我晚上回来再跟你讲”赵景山说“铺子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赵景山走了,胡灵儿看着徐马氏没说话。 “胡小旗可是不愿收下我”徐马氏说“其实我也不想在你这个黄毛丫头手下做事,可是谁叫我当家的已经认输,老娘为了孩子,也只好咽下这口气。” “你不服气,可以去找上官耍横,在我这儿耍威风,你是来错地了”胡灵儿轻轻的说。 “别以为头上才露个犄角芽,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徐马氏脸上的忧愁之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蛮横之色。 胡灵儿笑盈盈的说“我是不是个人物还轮不到你来判定,你们夫妇的本事衙门可已有定论。我告诉你就是我不收下你,我也不会任你在我这儿撒野。” “老娘就是要撒野,你能把我如何”徐马氏压抑的怒火急需发泄。 胡灵儿看她不可理喻,冷静下来说“既然你这么不服气,咱们去豆腐铺子找上官讲清楚,我这庙小装不下你这尊大神。” 第23章 打完了、中毒 “不要妄想用上官来压服我”徐马氏面容有些狰狞。 “多说无益,走吧”胡灵儿起身朝着西厢房走去“嫂子,我要去豆腐铺子一趟,你帮我看家。” “灵儿,你”赵嫂子话说了一半,就见胡灵儿摆摆手走了。 俩人到时,胡灵儿见魏百户也在,上前行过礼后,讲了一遍赵景山走后,自己跟徐马氏的对话,说徐马氏这情绪不对,请魏百户重新换个帮手。 魏百户摇着扇子说“胡小旗,徐文堂琢磨出一套隐秘交接消息的方法。在豆腐坊做帮手也是马文静的意思,她在牢里受了刑,心里有些愤恨也属正常,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 奶奶个腿的,怪不得这徐马氏这么张狂,原来有倚仗。你在牢里受了刑不敢找大官发泄,跑出来找自己这个软柿子捏。 胡灵儿笑呵呵的说“我不跟她计较,既然百户大人也让我大人有大量,那我就大量一次,把这个小旗的位置让给徐马氏。我遵从百户大人均旨,从现在开始胡记豆腐坊改为徐记或者马记都行,改名不属于属下的职责范围。” “胡灵儿你放肆”魏百户呵斥道“以下犯上,赵总旗按律如何处罚。” 赵景山站出来说“回大人,胡灵儿以下犯上按律仗五十,马文静按律仗三十。” 魏百户沉吟片刻说“本官念尔等是初犯,不再追究,马文静豆腐坊是你自己选定,为何出尔反尔。” “百户大人,我选择豆腐坊也是无奈之举,可是胡小旗容不下我”徐马氏说“所以我才言语中多有冒犯,请大人给我换个有容人之量的小旗。” 魏百户用扇子敲着手心没做声,半响才说“胡小旗怎么说。” “既然徐马氏不愿在我小旗,还请大人另行安排”胡灵儿拱手道。 “分明是你没有容人的雅量,还说我不愿意”徐马氏大声的说道。 胡灵儿气得笑了一声“柿子拣着软的捏,徐马氏你打错算盘了,年纪小不见的就是个受气包。你以为有倚仗,一再二再三的挑衅我,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你找我撒野的后果。” 说完不再犹豫,伸手就去抓徐马氏的领口,可没想到徐马氏的动作不慢,左腿后退半步,身子侧转,伸出右手抓胡灵儿右手的手腕。 胡灵儿的右手并没有收回,而是在徐马氏抓住的同时,她的左腿斜跨顶在徐马氏的两腿之间,同时左手成拳击向徐马氏的胳膊。 徐马氏右手松开,胡灵儿左手抓住徐马氏的右臂,右手抓住她的穿过她的腋下也抓住她的胳膊,转身一个过肩摔。 徐马氏被摔在地上,但这个女人显然是会些功夫,摔在地上的时候一个翻滚爬起来,冲上来俩人打在一起。 既然打起来,也不用顾虑脸面,胡灵儿的拳不留情的招呼着徐马氏的脸。 徐马氏打个一般妇人还行,跟胡灵儿比还是差些,首先徐马氏的力气就比不上胡灵儿,再一个就是出拳的速度慢,第三个就是典型的打胜不打败,徐马氏的心理承受不行。 这架打的没悬念,胡灵儿看着趴在地上的徐马氏说“马文静我告儿你,今个儿是你自找的,我不主动打人,既然犯在我的手里,我就打的你服服贴贴,以后甭想在我面前蹦哒。” 赵景山上前说“胡小旗,说话注意些分寸,百户大人还在。” “请百户大人责罚”胡灵儿躬身行礼道。 “胡小旗,同僚之间切磋,你下手重了”魏百户说“俗语讲打人莫打脸,骂人莫揭短,马校尉这样子如何出门。” “百户大人教训的是,是属下思虑不周”胡灵儿爽快的承认错误。 “马校尉此次做法实在欠妥,先回去好好的养伤,等伤好后再另行安排”魏百户说道“大家都是同僚,以后还要在一起共事,此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再提及此事。” 胡灵儿拱手告退,转身后见雷震钢、徐文堂、老王大夫、还有一个留有胡须的长者。 “属下见过大人”胡灵儿赶忙上前见礼。 “静娘”徐文堂喊着跑向马文静,抱着她说“没事了没事了,咱们都出来了都出来了。” 胡灵儿走到老王大夫跟前说“师父你怎么来了。” “去见过王副千户”老王大夫说。 “属下见过王大人”胡灵儿行礼道。 “请起”王副千户说“老王,先去看看马校尉。” 老王大夫走到马文静的跟前蹲下,拿起她的一只手诊脉,徐文堂跪坐地上抱着马文静问“怎么样。” “中毒”老王大夫收回手说“丫头,让她给你做帮手,老夫每天会去豆腐坊给她针灸。” 胡灵儿听了眨巴着眼有些心虚,不想让徐马氏留在豆腐坊,怕师父查出来是自己做的。 “怎么会中毒,是什么毒能看出来吗?”徐文堂问王金升。 “这毒有些时日了”老王大夫说道“至于是什么毒,看不出来。先找间静室,我给她下针。” 赵景山领着人去静室,雷震钢、王副千户留下询问为何动手。 胡灵儿把俩人在豆腐坊的对话叙述一遍,把在豆腐铺子几人的对话以及是自己先动手的经过也讲了一遍。 最后站在院里听候发落。 “你的功夫跟谁学的”王副千户问。 胡灵儿听着王副千户的问话,在想是编瞎话,还是说实话。 “老王,她不记事”雷震钢对王副千户指指头说。 “胡小旗,你师父刚才的话你可听明白,要徐马氏去豆腐坊帮工”王副千户说“鸿谨,把马文静划到卯中小旗。” 魏百户拱手道“是。” 啊!原来魏百户叫魏鸿谨,这是自己穿来大燕朝见过第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用公子世无双来形容不为过。 可是世无双的公子连个眼风都不屑给自己一个,看来无双公子只有陌上人如玉配得上。 无聊的低头站着,找地上的蚂蚁看。 “胡小旗若无事,就退下吧!”雷震钢发话。 胡灵儿给三位大人行礼告退。 去市场时,已没有几个卖菜的人了,胡灵儿转了一圈买了一篮子蒲公英、生菜、猪骨头回家。 赵嫂子已经挂出去豆腐售完的牌子,见她回来问是怎么回事。 胡灵儿又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问“嫂子,徐马氏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你这么讲确实有些怪异”赵嫂子说“以前和她鲜少见面,就是走个对面也不过是笑笑,极少主动说话。” “上官让她留在卯中小旗,这哪是找帮手,这是找了个祖宗”胡灵儿说着“半夜再和我打起来,你说我这个暴脾气上来,还不把她往死里打。” “等你赵大哥回来,咱们问问你走后上官说的啥,再想法子”赵嫂子说道。 胡灵儿洗手做饭,炖上骨头,洗净生菜凉拌吃。 俩人吃饱饭后,赵嫂子打着哈欠回去歇着。她收拾完厨房出来,看着棚子底下的驴,心里也烦躁,最近的运气不好。 半睡半醒听着门响,爬起来走到门口听听,真是自家的门被敲的哐哐的。 打开锁拉开门,见是老王大夫、徐文堂夫妇还有赵景山。 几个人去厅堂坐下后,老王大夫说“你怎么睡的这么沉,敲门都听不见。” 胡灵儿打了个哈欠说“师父,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还是我来说吧!”赵景山把她走后,上官做出的决定讲了一遍。 胡灵儿听着就是徐马氏的安全由她负责,直到找出下毒之人,徐马氏一家四口暂时吃住在豆腐坊,毒解归家。 “我还是隔一天一趟,中午来这里用饭”老王大夫说。 “驴子的草料我晚上让人挑来,还有就是马校尉在豆腐坊帮工没有工钱,吃饭你们自己商量”赵景山说“镇抚司食堂先要一百文的豆干,按你说的一手交钱一手拿货。” 徐马氏是推不出去了,那就接手,胡灵儿说“既然是上官的意思,咱们做属下的自当遵从,不过咱们丑话说到前面,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不管是豆腐坊还是卯中小旗,都要听从我的指挥,徐婶子你能做得到吗?” “能做到”徐文堂说“你婶子的头还不清醒,等她好了让她给你赔不是。” “徐叔,这倒不用,只要听话不惹事就行”胡灵儿说“你们回去收拾些衣物拿过来吧!” 老王大夫、赵景山跟着徐文堂去他家,胡灵儿又去泡上些黄豆。 回到厅堂看着徐马氏,心想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她的命啊!可一想又不对,要是想要她的命,毒药多加点不就死了吗?不要她的命,可又给她下毒,是她有什么可图的东西。 徐文堂提着包袱领着三个孩子过来说“你们跟你娘先在姐姐家住几日,爹忙完了就回来接你们。” “爹,有人打了娘”徐家老大徐承安问。 “是你娘先跟人打的架”徐文堂解释着。 “我不信”徐承安说。 胡灵儿过来问“徐叔,他们叫什么名字。” “徐承安、徐慧、徐瑞安”徐文堂指着孩子说。 “师父,你们有事就先去忙吧!”胡灵儿说“我看着他们。” 赵景山先离开了,徐文堂走了两步又回来说“劳烦你多照看些。” 胡灵儿一点头他就跟老王大夫走了。 她让徐承安扶着徐马氏去西头的客房歇着,自己坐在西厢房的窗户边上,回想着徐马氏上午来豆腐坊时,说话的表情确实有些异常。这个想让她死的人本事挺大,手都能伸到监牢里,可到底是因为什么非要致人于死地。 “师姐”陶玉泉在门口喊。 “在哪”胡灵儿站起来答应着出去。 陶玉泉提着篮子说“师母给你做的衣服和鞋,让我给你送来,咦,师姐有客人。” 胡灵儿看着徐承安一手牵着一个弟妹,对陶玉泉说“中间的那个叫徐承安,边上的一个叫徐慧,一个叫徐瑞安。”又对徐承安介绍“这是我师弟陶玉泉,你们年纪相符应该能玩到一起。” “师姐,你去试试衣服,我回去好跟师母讲”陶玉泉说。 胡灵儿答应着去卧室,从篮子里取出淡蓝色的衫裙,鞋子也是蓝色绣花鞋。 穿好后出去说“回去替我谢谢师母,就说我很喜欢这衫裙,鞋子也合脚,过两日我去拜谢师母。” “师姐,你真好看”陶玉泉说“人长的美,衣服也好看。” 胡灵儿笑笑说“小毛孩子懂的什么叫好看。” “你这样的就是好看”说这话的是徐承安。 “是么!那谢谢你们的夸奖”胡灵儿高兴的去换衣服。 “师姐,明天我们去小陶庄”陶玉泉说。 “唉,哪里也去不了了”胡灵儿说完,又压低嗓音问“买小鸡苗了吗?” “买了,你怎么去不了啊!”陶玉泉说“我今晚在师父家住,明天一早就走。” “徐承安的娘中了毒,到现在还找不到是谁投毒想让她死”胡灵儿一直没把陶玉泉当做小孩看待,所以也没顾虑的说出来“师父让我看着她,直到她的毒解了才让她回家。” “那你忙,等不忙了咱们再去”陶玉泉爽快的答应。 四更天,胡灵儿起来给毛驴套上磨杆、把眼上蒙上布,赶着它拉磨。 毛驴确实是个好帮手,有它自己轻快不少,徐承安和徐马氏也起来帮着添豆子、换盆子、过滤。 坐在热气缭绕的厨房里时,白豆干已经压好,在料水里煮了一遍,压上。 “姐姐,你每天都这么早起来做豆腐么!”徐承安问。 “嗯,每天都起来做,先吃碗豆脑”胡灵儿说“徐承安,你上学吗?” “没去上”徐承安说“等娘好了我再去。” “承安,你回房去看看瑞安”徐马氏突然说。 徐承安答应着起身去东厢房。 胡灵儿看着她防备起来,徐马氏笑笑说“你别怕,我不发疯,我就是觉得自己这样好像多年前也有过,那时还没跟徐文堂成亲,不过那次没这么厉害,只是脾气暴躁,闹了几天就好了。这次在大牢里,不知怎地脾气控制不住,接连顶撞狱卒,才被拖出去施以鞭刑。徐文堂正是观看了我被打的过程,才给锦衣卫贡献出一套交接消息的法子。” 第24章 解开、整顿 胡灵儿说“你既然知道以前曾有过这种情况,明天我师父过来,你告诉他便是。” 徐马氏走到厨房门口看看说“我知道好不了了,这是报应,我家祖上也是摸金校尉,说的好听是摸金校尉,不好听就是挖人祖坟。我虽是女子,但也懂得一二,也跟着父辈做过不少阴损之事,王大夫说是中毒,但我觉得不是,是那些亡灵来找我了。” 胡灵儿被她说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看她又要激动,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打晕扛回客房再说。 “姐姐,我娘又犯病了”徐承安见胡灵儿抗着他娘出来问“我娘肚里的小弟弟不要紧吧!” “你娘没有身子”胡灵儿肯定的说。 “我娘在牢里就恶心、呕吐,有瑞安时娘就这样”徐承安说。 “那我就不懂了”胡灵儿说“看着你娘让她睡会。” 说完自己又去厨房忙。 自己这个小旗当的真憋屈,干着“人生三大苦”之一的磨豆腐,还要一丝不苟的做着正经工作暗卫,同时还要兼职做厨娘。难道这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么,是不是也预示着自己不久的以后会飞黄腾达。 自己在厨房忙完,洗把脸挎着篮子跟徐承安说了声去买菜。 出门碰见赵嫂子挎着篮子也要上街,就说“嫂子,你要去买菜。” “我怕你忙不过来,就想着先去买回菜来”赵嫂子说“咱俩一起去,正好我也好些日子没出门了。” 俩人到了市场,胡灵儿买了二十个鸡蛋,二斤猪肉,豆芽、芹菜、苔菜见样的称了些。见有卖黄瓜的一问竟然十文钱一根,自己吃不起。 赵嫂子买了些小鱼虾,莲藕。 俩人回家,见徐家仨孩子在院里安静的坐着,赵嫂子直接把菜放到豆腐坊,说自己最近懒得很,劳烦胡灵儿受些累做饭。 胡灵儿暗自叹了口气笑着应承下来,天热起来,她不做豆腐只做豆干、豆皮了,把豆干豆皮都端到西厢房,赵嫂子坐在那儿卖。她自己则在厨房里和面,准备做刀削面。 先做出菜卤,接着开始用刀削面。 “师姐”毫针的喊声又传来。 “厨房”胡灵儿喊着。 毫针手里提着俩瓦罐说“师姐,这个拴红麻绳瓦罐是你的药,那个拴黑麻绳的是徐马氏的药。” “我说毫针啊咱打个商量,能不能不要给我熬药了,我已经好了”胡灵儿停手转头跟毫针说。 “师姐,这是最后一副药,明天老爷过来,让老爷再给你看看,只要老爷说不用喝药,我就不给你熬药了”毫针说完问“你这是做什么。” “刀削面”胡灵儿说“去擦擦桌子,咱们吃饭。” 胡灵儿喊赵嫂子跟徐承安,赵嫂子又喊赵景山过来吃饭。 “你赵大哥等伙计过来拿上豆干再走”赵嫂子解释说。 大大小小的围着桌子坐下吃饭,徐慧问“姐姐,我和瑞安能在外面玩玩吗?” “玩吧!只要别跑远了”胡灵儿说。 吃过饭,伙计来拿豆干去镇抚司衙门,赵景山挑着豆干去铺子。 毫针盯着俩人喝了药才走,徐马氏收拾碗筷,胡灵儿去卖豆干。 “灵儿姐”田二丫在窗户边上笑着说“你今早去市场买菜了吗?” “去了,进来说话”胡灵儿说道。 田二丫摆摆手说“我跟朵儿、燕子她们约好了去市集,我来是跟你讲以后不要跟郭美琪玩,他们家卖酸豆腐,好几家吃了泻肚,今早在市场上郭美琪跟她爹被打了,赔了药费。” “是吗?怪不得没见她家的豆腐挑子”胡灵儿说“你放心,我从来没跟郭美琪玩过,她不会找我。” “我走了”田二丫笑着走了。 晚上是小旗三天一次的聚会,这次杨敬其跟李延松表情有些紧张。 胡灵儿给他们介绍了马文静认识,并问杨敬其“说说胡同里出了什么事,我没听说有什么大事发生啊?” “胡同里没发生大事,不是胡同里的事”杨敬其说完,欲言又止。 胡灵儿又问其他几人分管的胡同可有事发生。 龚松林说“小旗,郭振树与郭美琪父女二人被赶出扁担胡同。沈氏与俩人所生的郭怀恩、郭怀清,还租住在宋丰禾家的东厢房。这俩孩子自从知道事情真相后,与沈氏、郭振树非必要不说话。郭振树跟郭美琪已经离开京都,属下是看着俩人出的城门口。” “这俩孩子也多注意些”胡灵儿说完,又问杨敬其有何为难之事。 “小旗,你可听说锦衣卫要裁员”杨敬其问。 “裁员,没有啊!”胡灵儿一听还有这好事,就急忙问“你从哪听说的,这消息可靠吗?为什么裁员。” 李延松也拱手道“属下听说的是锦衣卫要撤换人员。” “你俩说说是个怎么裁员和撤换”胡灵儿问。 “属下也是听友人透漏了一两句”杨敬其说“裁员下来的人员会去军中效力。” 李延松说“属下听说是整个小旗撤换。撤换人员也是去军中效力。” 胡灵儿还以为是回归田园,没想到是去军中,不过看他俩人的样子好像还没说完,就问“你俩好像并不想去军中。” 杨敬其说“属下不敢欺瞒,非必要不愿去军中,只因家中有年迈的父母,未成年的儿女,属下有私心。” 李延松笑着说“属下并没有这些担忧,只是裁员和撤换名声不好,会让人觉得是无能之辈。” “你们知道的消息比我都快”胡灵儿深感自己消息滞后。 “小旗,你是考察期未满”罗婉仪说。 “既然知道这事,我自会打探清楚”胡灵儿说“大家都稍安勿躁,该干啥还干啥,也许是上官故意放出消息,看各位知道消息后的表现呢?” “属下明白”杨敬其拱手道。 “都散了吧!若是有消息,我会通知各位”胡灵儿说完又补充道“不管结果如何,诸位当差还是要尽心尽力才是。” 锁上院门,胡灵儿看着徐马氏还站在门口就说“去歇着吧!” “胡灵儿,你刚才为什么给他们说我是马文静”徐马氏问。 “有什么不对吗?”胡灵儿说“罗婉仪、韩素霜、王云央还有我都是唤名字。” “这不一样,我是有夫家的人”徐马氏说。 胡灵儿把嘴一撇说“罗婉仪是杨敬其的浑家,韩素霜跟龚松林是两口子,在我这里你就你自己,不是谁的浑家、屋里头的,问完了回屋睡觉。” 中午,老王大夫来时,胡灵儿已经做好了饭菜。 吃过饭,老王大夫给徐马氏下完针,由毫针照看,胡灵儿把师父请到厅堂喝茶。 “说吧!又有什么事”老王大夫问。 “师父,您先给我诊脉看好了没有”胡灵儿伸出手让师父诊脉。 诊完脉,老王大夫说“不用服药了。” 胡灵儿称谢后,又把徐马氏对她讲的话说了一遍,问“师父,徐马氏当初住的牢房里可曾死过人,是不是埋着些小人啊!” “哪个牢房里没死过人,也没见都如她一般”老王大夫没好气说“还埋小人,你从哪里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 胡灵儿这才问出锦衣卫是否要裁员的事来。 老王大夫只是告诉她,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话就跟自己说的一样,不过人的好奇心就是这样,很想知道内幕消息。 确切的裁员消息没传来,不过徐马氏的病因找到了,徐文汇、徐文堂还有跟着徐文汇的三个伙计体内都有毒素。徐马氏住过的牢房地面土里含有朱砂,牢房土里的朱砂是哪里来的不知道,因为这牢房是前朝传下来的。 找到中毒根源,剩下就是老王大夫的事了。 马文静知道不是报应,也不是有人暗害她,情绪稳定,干活也积极。胡灵儿尝到了使奴的滋味,怪不得都想当有钱人,确实舒服。 轻松了几天,跟着陶玉泉回了一趟小陶庄,看看她的小鸡崽,顺便把晒的豆渣干带去喂鸡。 陶明博父子俩帮她扛着豆渣上山,顺便给她介绍雇人养鸡的情况:他们夫妇按辈分是我的族叔,叫陶仲学,他们夫妇提出一天给他们三十文钱,一月一石米即可。 胡灵儿在心里盘算后答应。 篱笆墙扎的密实,山上有两间木屋,住着陶仲学这对无儿无女的老夫妇喂鸡、放羊。 说是老夫妇也不过五十出头的年纪,开了一小块菜地,坡上的草不是被鸡啄就是被羊啃,没有想象中野草一人高的情景。 “老叔,这就是京都的东家,你提的条件东家答应了”陶明博说“咱们写个契约,你们拿着心里放心。” 陶仲学问“东家可愿意写契约。” 胡灵儿说“有劳陶叔写契约,粮食这个月末我托人运来,一块把这个月的补齐,月钱我先给你们。” 陶仲学跟着下山,陶明博写了雇工契约,胡灵儿与陶仲学都在上面签字画押。 胡灵儿拿出两贯钱,数出一百四十个钱后,其余的给了陶仲学。 又办妥了一件事,回城途中胡灵儿高兴的变腔走调哼着歌。 陶玉泉忍无可忍的说“师姐,你不要唱了,太难听了。” “福双,我唱歌没那么难听吧!都在调上”胡灵儿说。 “师姐,只要你别唱了,等你有空我请你去听戏”陶玉泉说。 “击掌为誓”胡灵儿伸出右手跟陶玉泉击掌。 至此胡灵儿终于安静下来。 回到家,赵嫂子告诉她一件事,锦衣卫开始抓人了,不是抓别人而是抓自己人。 “抓了很多人吗?”胡灵儿问。 “你们总旗的张雪晴跟朱应豪”赵嫂子说“把你赵大哥吓了一跳,都不知道是什么事就被抓进锦衣卫狱。每个总旗都有抓进去的,你赵大哥还要去别的总旗打听,我没让他去,你回来的正好,帮我劝劝他。” 胡灵儿听了也是很惊讶,说“张小旗跟朱小旗,会不会弄错了。” “陶明阳不会弄错”赵嫂子说“锦衣卫内部抓人才可怕。” 胡灵儿说“咱们没做亏心事不怕,我通知下去,咱们问问他们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出门去找马文静,让她去通知其他人,晚上来汇报消息。 大家伙到齐后,除了胡灵儿脸上有没有异常,其他人都脸带忧色。 “小旗,这可怎么办,真抓人了”叶贵和紧张的说“前几天在一起吃酒的同僚抓进去了三人。” “你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胡灵儿说“若是做过那就去衙门,若是没做过你害怕啥呀!” “锦衣卫内部抓人十有八九是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赵景山说“不是抓内鬼、不是抓逃犯,那就是做过什么让人秋后算账的事。我不明白张雪晴与朱应豪犯了什么事被抓。” “若这事能让你知道,他们还能被抓进去吗?”赵嫂子说“再就是这事让你知道,你会跟他们一样被抓进去。” “我师父说过,该干啥还干啥,不要去想有的没的,我觉得很对”胡灵儿说“咱们本本分分做好自己手里的差事,对得起朝廷发给咱们的俸禄,至于锦衣卫为什么抓人,咱们在这瞎想瞎猜,只会自己吓自己。做过亏心事的自己去衙门,问心无愧的好好当差。” 赵景山叹口气说“散了吧!都好好的当差,我想也就一两天之内,就会传出消息来。” 早上做豆干时,马文静问她“你不怕锦衣卫抓人。” “怎么会不怕”胡灵儿说“一天没抓我,我就要做豆腐豆干,有时候真想不做豆腐了,累还不挣钱。” “这次抓人他们为什么害怕”马文静问。 “因为他们不知道原因”胡灵儿说“知道事情原委与自己无关后,他们才可以安心下来好好的当差。” “确实心里没底”马文静说。 “以我看,这是一场很平常的清查行动,不过倒是个很好的升迁机会”胡灵儿的声音接近于自语“这次的整顿来的很及时,能空出很多位置,若是我能升职就可以走出磨坊胡同,去些大的地方,只有这样才能一步步获得话语权。” 第25章 跟李翊昊探听、动用存款 这人抓的突然,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所有人都懵了。等反应过来,自己身边的人已经进去排排坐了。 脑筋转的快的,联络三五个知己好友组团去打探原因。 反应慢的,就老实等着上官传出消息,再做打算。 胡灵儿就属于老实等消息的人,谁让她到现在为止,就跟驴一样整天围着磨盘转,除了每天早上必须去市场买菜外,其余时间就是关在家里,哪也去不了。再说她入锦衣卫的时间短,根本没有知己好友,听到的消息不知是转了几手。 赵景山这次没去打探消息,他定了两条规定:第一禁止自己旗内的人员私下去向别的总旗人员打听消息;第二做暗卫的基本规定是不得私自暴露自己的身份,已经私下去打听消息的人员,做好接受处罚的准备。 胡灵儿把人员召集起来,把总旗的规定讲了一遍,又问了一遍小旗人员这几天的行踪,几人都回答没有私下去打听消息。 让人散了,自己已经尽心尽力,若是他们不听劝,后果由他们自己承担。 每天还是早起磨豆子做豆干,忙完还要去买米托粮铺送到小陶庄,月末禄米也没发下来,一天天的没个消停。 午睡醒来,懒懒的不想动,自从赵嫂子主动说她已怀孕三个月,以后就不过来吃饭后,她就开始犯懒不爱做饭。 做豆腐是个辛苦活,不吃饭哪能做的动,起来冲凉后,和面醒着。 盘算着做什么面吃着,想吃炸酱面,也想吃臊子面、油泼面,最后还是决定做臊子面。 李翊昊来的时候就见她戴着围裙,头上包着块蓝色的布,手上端着碗。 “胡灵儿,你做什么呢?有没有想我啊?”李翊昊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胡灵儿一哆嗦。 胡灵儿僵硬的转动脖子,确认了是李翊昊后骂道“天杀的李翊昊,你要吓死我。” 李翊昊摇着扇子说“这说明你做了亏心事。” 胡灵儿放下碗,抄起面板上的炊帚劈头盖脸的打过去。 李翊昊左躲右闪还是挨了几下,连忙说“胡灵儿适可而止,锅冒烟了。” 胡灵儿扔下炊帚转身拿起油罐子往锅里倒油。 李翊昊站在厨房门口嘴里还说“我不是故意吓你,只是跟你打个招呼而已,你还真下死手。” “等我被你吓死后,你去我坟前忏悔吧!”胡灵儿一边摊鸡蛋皮,一边说。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李翊昊说“对不起灵筠,我给你道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胡灵儿说。 李翊昊听着她接受道歉后,小心的走到桌前坐下,看着她在锅台边上忙。 等看到她从盆里拿出面剂子拉面条时,才问“你给我做着饭么!” 胡灵儿奇怪的看看他说“ 这可不像你说话、做事的风格。” “我不是才给你道过歉,总不能转身就又欺负你,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李翊昊伸手掀开盖帘看盆里的面剂,“六块面剂,有我的饭”李翊昊说着放下盖帘。 胡灵儿抻好面,放锅里煮着,搬起面板立在墙边,李翊昊帮着擦桌子。 俩人坐下吃饭时,李翊昊问“你不给你那个赵嫂子送面了。” “赵嫂子跟赵大哥回婆家,没在家”胡灵儿说。 “我可以放开吃了”李翊昊撸起袖管,吃的唏哩呼噜的。 “李翊昊,你的餐桌礼仪呢?”胡灵儿看着他的架势提醒他。 李翊昊根本就没搭理她的话,足足吃了五大碗面才放下,打着饱嗝说“真怀念手指一动,吃遍天下美食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只能永存记忆里,以后时不时的冒个泡打个卡。” 胡灵儿洗刷完碗筷,给他泡上茶,李翊昊提着大茶壶去北屋的厅堂坐下。 “胡灵儿,锦衣卫抓人你意外、害怕吗?”李翊昊不需要她回答,自顾的讲下去:我原本只想动动官舍那边的,你知道负责官舍的是谁吗?李德昌。他跟当今是远亲,就这么一点芝麻粒的关系,竟然让大半个锦衣卫替他买单。 就这种败类还有人跳出来给他讲情,既然兄弟情深,我就送他们去牢里跟李德昌叙旧。 “李翊昊,你这么做可是得罪了皇家”胡灵儿说“你动静太大,会让人钻空子。” “灵筠,事情结束后,你愿不愿意换个地方”李翊昊问她。 胡灵儿狐疑地看了眼说“你是要给我升职吗?你闯的祸可不小,你能兜住吗?还有你家长辈是什么官职,可能护住你。” “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小爷家里罩的住”李翊昊翘着二郎腿说“借此机会,清一遍锦衣卫里有二心的人挺好。” “你还没说李德昌是做了什么事”胡灵儿问。 李翊昊沉吟片刻才讲:他负责的是整个京都的官舍,连六部的公租房都归他管,六部的公租房他没做手脚。他之所以占用锦衣卫的公租房,是他发现锦衣卫经常出现新面孔,才开始他是先提前收取租金给人留房,后来他发现交了租金的人不再出现,他干脆不给他们,挪做它用。 他用公租房跟别人交换他想要的便利,就拿那些囚犯来讲,监狱里的狱卒住着公租房,李德昌只要张口,他们就会闭上眼睛行方便。事过之后李德昌赚的盆满钵满,而那些狱卒得到的只是些散碎银钱。 锦衣卫的公租房成了这老家伙的生财之道。 胡灵儿托着腮听李翊昊讲到这儿问“抓了那么多的人,他们是因为受到牵连。” “不全是,有些是拔出萝卜带出泥,有些就是自己沾上的”李翊昊说“不排除里面有趁机胡乱攀扯抓进去的人。” 胡灵儿说“你痛快了一网下去,大半个锦衣卫没了,要么孩子好好的没了娘,要么干脆光棍一条,这还怎么探查。” “我也没想到,用力过猛收不住手了”李翊昊笑笑说“你们小旗怎么样。” “我们小旗全须全尾,没出乱子”胡灵儿说“可是总旗的张雪晴跟朱应豪被抓进去了,不知道是因为啥。” “你跟他们关系很好”李翊昊认真的问“若是好朋友,只要不是太严重我网开一面,送他们去个能打仗的军中。” “在一个总旗,免不了会打个招呼”胡灵儿说“朱应豪在郭文月的事上出手相助,我一直没腾出空感谢他,能不能让我去探探监。” “你去找陶明阳问他可允许”李翊昊说“锦衣卫内部事由陶明阳负责,我不便过问。” 胡灵儿坐在门边问“我有件事想问你,你可知我爹的事调查的怎么样,已经过去大半年的时间了,锦衣卫到现在也没个说法。” “这事我不清楚”李翊昊起来踱着步说“我第一次见你是在镇抚司衙门,是我才回京都,你的情况还是我调了档案才知道的。不过据我了解,这与鞑靼人有关,胡大勇的小旗里出了内鬼,这才是他被害的原因。” 胡灵儿说“到现在都没消息,不知道还查不查。” “这事牵扯很广,你得耐心等待。你通知申请住公租房的手下,后天下午去公租房那边,等着领房号。”李翊昊说着“还有答应你的田地,你提前准备好银子。” 胡灵儿问“在哪儿,多少田地,多少钱一亩。” “宛平,我去看过都是上等田有三百亩,二十两一亩”李翊昊说“你不得超过五十亩。” “那块地能不能等我问过后,你再往外卖”胡灵儿说。 李翊昊想了想说“三天后,我来听消息。” 送走了李翊昊,胡灵儿站在大门口发了会呆,回去关门锁上。 洗漱后在炕上想着明天先去问师父,要不要买些田地,然后再问陶玉泉他家还买地吗?想着想着睡着了。 早上装了些豆干,提着去东城师父家。 她到时师父、师母正在用饭,她上前行过礼后,把自己带来的豆干给了袁嬷嬷。 “说吧,你又有什么事”老王大夫抬抬眼皮问。 “师父,我来是问您跟师母还置些田产吗?”胡灵儿开门见山的问。 “怎么你有门路”老王大夫用帕子擦擦嘴说。 “是有些门路”胡灵儿说“所以我才赶来问您和师母可还需要添置些。” “按规定我只能买三十亩的田地”老王大夫起身坐到官帽椅上说“还要去官府登记在案才能拿到地契。” 胡灵儿听师父这样讲也没明白,他是买还是不买,随即看向师母。 “你这田地的消息可靠吗?”师母问。 “禀师母,是同知大人给的消息”胡灵儿说“师父应该能买五十亩地。” 老王大夫腾的站起来问“这当空他去做什么。” 胡灵儿眨巴眨巴眼说“他没说,只是问我小旗内人员的情况,最后才跟我说起卖地的事。” “你跟他提了要买地”老王大夫急切的问“他如何答复的。” “我不能过五十亩”胡灵儿愣愣的说。 “那老夫也买五十亩,可是上等田,这田在哪儿,多少银子”老王大夫高兴半截又冷静下来问。 “宛平,上等田,二十两”胡灵儿说“我不知道离的远不远,田地价格贵不贵。” “地方不远,价格不贵”王师母说“什么时候去衙门办地契。” “只说给我三天时间备银钱,我估摸着也得四五日吧!”胡灵儿说“师父,我想问问师弟家可还要添置些田地。” “他在书房,正好我去上差带你过去”老王大夫说着站起来。 胡灵儿给师母行礼告退,跟着师父去书房,长话短说问陶玉泉,陶叔可还要买地,我这里有上等田,要二十两一亩,陶叔若是想买,我给留一留,不买就给别人。 “师姐,我跟师母告假,回家跟我爹商量一下”陶玉泉说“今晚我回来告诉你。” “师弟,这田地的事只限你们一家,多了没有,师父已经定下五十亩”胡灵儿说“我还有事先回去,你帮我跟师母说声。” 去市场上买了两只黄瓜、莲藕、一斤猪肉回家。 马文静在西厢房,边卖豆干边跟街坊聊八卦,叽叽咕咕的还不时发出哈哈大笑的声音。 胡灵儿在厨房剁好肉馅,加上料水腌上,刮去藕皮洗净,切成厚片夹上肉馅,和些面糊,开始炸藕盒。 “胡灵儿,你又做什么好吃的”马文静拿着筐进来问。 “炸藕盒,尝尝怎么样”胡灵儿指着盘子里炸好的藕盒说。 “好吃”马文静说“驴子的草料不多了,要不要我们自己去割些。” “徐婶,你去通知他们今晚来一趟”胡灵儿说“明天我骑着出城放驴。” 马文静噗嗤笑了一声说“驴背上连个鞍垫都没有,你怎么骑。” “搭块布就行,不用鞍垫”胡灵儿说“赶明儿我也试着骑驴。” “我去串门了”马文静说着走了。 她炸出来藕盒,碗里放了四个给赵嫂子送。 “嫂子,在家吗?”她在门口喊了一声。 “灵儿,进来坐”赵嫂子让她进去。 “嫂子我在这里跟你说几句话”胡灵儿把买地的事说了一遍,问她可想买。 “买买买”赵嫂子连说了好几个买。 “嫂子,这两天要准备银子”胡灵儿说完就听赵嫂子说“我现在就去跟你赵大哥商量。” 胡灵儿回家又给徐家送了五个藕盒,忙忙活活的自己就吃了两个。 下午睡醒起来,拿出银票看了又看说“爹,我要动用你留下的银子置办些田地,你别怪我。” 挎着篮子去银号取钱,银号跟南城兵马司衙门挨着。 匾上写着宝丰银号,走进去后对面是一排高高的柜台,每个柜台上面的牌子写着存钱、取钱、兑换、办票。 胡灵儿走到取钱的柜台前,把银票拿出来问“银票可以在这里取钱吗?” 店员接过去看了后问“要全部取出来。” 胡灵儿点点头说“都取出来。” 店员开始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算了两遍后说“一共是一千零九十两。” 胡灵儿看着他去墙边的书柜上抽出一本账本,翻到一页纸,在上面写了些字后,问她要印信。 她从荷包里拿出印章递给店员,看着店员接过在印泥上沾了下,按在那页纸上。 第26章 动员买地、你要去上学 接着把印章还给胡灵儿,打开桌子边上的木箱,从里面取出银子,二十一个大银锭,两个小银锭。 让胡灵儿看过银锭上的标记后,装到宝丰银号的专用布袋。 胡灵儿把银子放在篮子里提着出了银号。 雇了辆驴车回到家,栓上门才敢骂了句,他奶奶的,银子这么沉。 拿着去她爹的卧室,把银子倒出来,仔细的看了一遍,自语道:这五十两的银锭长得忒丑了,怎么这官家银子都长得不一样!底下也有气孔,黑啦吧唧的不亮。二十两的银锭根本不能叫银锭,就像个圆饼,底部也布满了气孔。 去卧室拿出自己的月俸银锭,二两一个,也是各式各样黑啦吧唧的。 把银子都装在布袋里,放在炕洞里。 出去洗干净手,开始淘米熬粥,凉拌黄瓜。 陶玉泉跟陶明博来了,“师姐,我爹来了。” “陶叔,屋里坐”胡灵儿泡上茶提着去屋里。 “灵儿,我听泉娃讲,你手里有田地”陶明博问“在哪儿,能买多少亩。” 胡灵儿倒上茶说“在宛平,都是上等田,二十两一亩,陶叔你想买多少地。” “我想买二十亩”陶明博说“家里就这些银钱,我全拿来买地。” “行,我记下”胡灵儿拿出纸笔写上王金升五十亩、胡灵儿五十亩、陶明博二十亩。 “师姐,我爹在师父家住,有事你去师父家找”陶玉泉说完就拉着他爹走了。 晚上,大家伙来了才坐下,赵嫂子跟赵景山俩也跟着进来说“灵儿,我和你赵大哥想问你田地的事。” 胡灵儿说“嫂子,你跟赵大哥坐下说话,胡同里可有事发生。” 杨敬其拱手道“我跟拙荆分管的钱街胡同并未发现异常。” 李延松也回禀道“水井胡同也未有异常。” 王云央与牛良仁也禀报浆洗胡同未有异常。 韩素霜说“属下分管的扁担胡同,宋家不日要办喜事,其余并未发现异常。” 胡灵儿说“磨坊胡同也未有异常。我有两件事要讲:第一件明天下午杨校尉与龚校尉去锦衣卫公租房领房号;第二件我想问各位可想置办些田地,都是上等田,二十两一亩。” “灵儿,你手里有多少地”赵嫂子有些迟疑的问。 “嫂子,上官只许我买五十亩地”胡灵儿说“只说宛平有三百亩上等良田,我请他留一留,先问咱们几人可想置些田地。” “小旗,属下想置些良田,不知能买多少”龚松林问。 胡灵儿看向赵景山,赵景山说“十亩良田。” 杨敬其表示也买十亩地。 胡灵儿在纸上记下龚松林十亩、杨敬其十亩、王云央十亩、牛良仁五亩、叶贵和五亩、李延松十亩、马文静十亩、张胜十亩。 “灵儿,你给你赵大哥写上五十亩”赵嫂子说。 胡灵儿答应着又添上赵景山五十亩。 她算着数说“一共二百四十亩。” 罗婉仪说“小旗,我们夫妇二人都在暗卫,按律属下也可单独买地。” 胡灵儿看看她又看向赵景山,赵景山说“确实如此。” “韩素霜可还要买”胡灵儿问。 韩素霜犹豫了片刻说“属下只能再买五亩。” “属下也再买五亩地”罗婉仪说“以后也可传下去。” 胡灵儿添上后说“各位回去准备银子,我估摸着三四天后会有消息。” 打发人走后,赶紧的洗漱睡觉。 马文静来时,胡灵儿已经开始磨豆子,她凑到跟前说“胡小旗,我能不能再买十亩地,以我当家的名买。” 胡灵儿边往磨眼添豆子边说“昨晚你怎么不说。” “我不是怕别人觉得我的钱来路不正么!”马文静说“这钱是我当家的给人鉴别古董挣来的。” “你有钱愿买就买吧!”胡灵儿无所谓的说“把盆换了。” “胡灵儿,你做豆腐的手艺都让我学会了”马文静点着卤说“我以后也可以做豆腐。” “嗯,做吧”胡灵儿说“这活你愿做我求之不得。” “胡灵儿,不是天热了不做豆腐吗?”马文静看着她压豆腐问。 “我试着先做些霉豆腐”胡灵儿压上豆腐后说“坐下歇会。” “胡灵儿,你别忘了给我当家的添上名字。”马文静嘱咐道。 “徐婶,我记得”胡灵儿吃着豆脑答道。 豆腐压好,她切成块上笼屉蒸,马文静煮豆干、压豆干。 胡灵儿洗完稻草杆,铺在笼屉里,等豆腐块蒸好、晾透,均匀的摆在笼屉里,盖上盖子端到边上发酵。 俩人忙完,马文静看着厨房里都拾掇干净了说“胡灵儿,我去给我当家的送换洗衣服,你先卖着豆干。” 说完不待胡灵儿答应,就自顾走了。 都说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话说的非常对,马文静帮工就几天的时间,自己竟然习惯凡事都想使唤她,这显然是不对的,目的没有达到前不能飘。 把需要卖的豆干豆皮搬到西厢房,铺子里的放在挑子上,赵景山只管挑着走就是。 洗脸梳头,洒扫院子,然后才去拉开窗户,坐在边上等着卖豆干。 “田伯,我找您问些事”胡灵儿看着田恒有从窗前走过,赶紧的喊住他。 “什么事”田恒有走到窗户边上问。 “田伯,现在上等田多少钱一亩,您还知道吗?”胡灵儿问。 “二十二两到二十五两一亩,要分地界”田恒有说“现在上等田可没人会卖。” “有卖的您会买吗?”胡灵儿笑着问。 “会买”田恒有说“我以前只经手过中等田跟下等田,中等田的位置偏僻不合适。” “田伯,你想买几亩地,咱们一起买啊!”胡灵儿笑嘻嘻的说。 “你这孩子,才说了我没地,你转眼就忘了”田恒有说道“我现在当骡马经纪。” “田伯你没有,可我有哇”胡灵儿伸出头左右看看说“我有上等田,二十两一亩,童叟无欺。”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说的是真的”田恒有睁大眼睛问“在哪儿,地在哪儿。” “宛平”胡灵儿说“这个地界是不是远些。” “不远”田恒有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真的,不过田伯您告诉我,您要买几亩地”胡灵儿说“还得准备银子。” “梅儿娘,梅儿娘”田恒有一迭声的跑回家去。 这事弄的好几个街坊出来看是怎么回事。 “灵儿,一文豆干”街坊上门,顺便打听老田是咋了。 胡灵儿把豆干装在碗里,铜板放在抽屉里,摇头说不知道。 马文静买着菜回家放下,过来说“你不是要出城放驴吗?趁着天早快去吧!” “行,卖完了你锁上门就行”胡灵儿去换衣服。 牵着驴出门,田二丫喊她“灵儿姐,你去做什么。” “我去放驴”胡灵儿说“没草料给它吃了,我牵着去城外吃草。” “我娘找你”田二丫小声的说“我爹上工的骡马行就有草料,让我爹去弄些出来。” “让田婶来我家”胡灵儿说。 把驴拴柱子上,田婶过来问田地的事可靠吗? 胡灵儿告诉她这事可靠,买地时银子交给官府,自己不经手。 田婶定下买三十亩,嘱咐胡灵儿买地时一定记得叫她。 胡灵儿记好后,算了一遍二百九十亩,出去跟马文静说了一声,去师父家找陶明博。 跟陶明博说了还有十亩地,问他可还要。 陶明博说“我回去问我二伯可愿买地,若是想买就给他,不买我买下来。” 俩人定下今晚给个准信。 回到家,徐承安在给看门,告诉她驴被一个爷爷牵走,说是去拉草料。 胡灵儿让徐承安从外面锁上门,她去睡觉。 过响起来,见驴拴在棚子底下,边上有两筐草料。 胡灵儿踩着梯子爬上墙头跳下去,让杨敬其、龚松林夫妇去公租房领房号,自己看着钱街胡同跟扁担胡同。 杨敬其跟龚松林先回来,笑容满面的道谢,并讲了两家房子都是大套,孩子娘在打扫房间,他俩回来当差。 胡灵儿说“我回去了,有事跟我讲。” 找马文静拿钥匙开门,先去厨房喝了一碗水,当了一下午的胡同串子。 晚上陶玉泉过来说“师姐,我二爷爷来了,等着买地。” “还得等两天”胡灵儿说“你在这里吃饭还是回师父家用饭。” “回师父家”陶玉泉说“我走了。” 第二天晚上李翊昊准时到来,胡灵儿在厨房炸鲤鱼。 “你做什么”李翊昊这次学乖了,先敲敲厨房门再问。 “糖醋鱼”胡灵儿说。 “灵筠,你会做鸡蛋酱吗?”李翊昊问。 “会,不过没鸡蛋也没酱”胡灵儿说“同知大人这是豆腐坊,不是饭馆。” “就是突然想吃这口”李翊昊坐下说。 胡灵儿调好糖醋汁倒入锅里熬开,均匀的浇到鱼上。 端着鱼去厅堂,李翊昊跟在后面晃着进去,见桌上摆着莲藕排骨汤、凉拌黄瓜、尖椒豆腐皮,再就是糖醋鱼。 胡灵儿又去厨房端米饭拿碗筷,伺候李大爷用饭。 “灵筠,这汤好喝,一点也不油腻”李翊昊吃着还不忘说。 “李翊昊,那地我都卖出去了,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去官府办田契”胡灵儿夹着鱼问。 “说说都是些什么人买的”李翊昊问。 “我拿给你看”胡灵儿说着从砚台底下抽出纸给李翊昊。 李翊昊看了一遍问“这陶明博、陶仲渊还有田恒有是什么人。” “陶明博、陶仲渊是陶明阳的兄弟和叔父,你第一次来的时候已经见过。田恒有是邻居,田婶曾照顾过我。”胡灵儿介绍着。 “用过饭,我给你写个手谕,你拿着去宛平县衙办理即可”李翊昊说道。 胡灵儿吃了两口饭,想起来自己刚才要说的话“那片地里还种着麦子吧!现在去办田契合适吗?” “割麦子也就最近几天,先给你们登记过户,不办田契,麦收结束再办就是”李翊昊说“具体的怎么办,你们去问宛平县令。” “他会不会拖着不给办!”胡灵儿问。 “不会,黄志宗不是个糊涂官”李翊昊说“快吃饭,吃完饭给你个惊喜。” 胡灵儿吃了一碗饭就吃不下,看着李翊昊大口吃饭大口吃菜,羡慕不已。 给他泡上茶伺候着,自己去洗碗刷锅,收拾好厨房里的卫生,去厅堂听听李翊昊给自己个什么惊喜。 “什么,你让我去考试”胡灵儿说“这就是你说的惊喜,这已经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你听我说,你不会是想做一辈子豆腐吧!若是不想,就抓住这次机会”李翊昊说“魏百户我会调他去别的衙门任职,我要你接替魏百户做蒙馆的塾师,一是接触的人范围广,探听的消息多样化;二是要想升职总围着磨盘转是不行的,要不断学习,结交新朋友。还有想做塾师,就必须得到国子监的结业证书方可执教。” “等我考试毕业,那要到什么时候”胡灵儿说“不行换个岗位。” “去军中卫所”李翊昊说“一场敌袭有可能缺胳膊断腿,你愿意去我让人送你。我真是为你好,塾师的工作很适合你,你只需要教一门课程,领两份工资。不用三更半夜起来做豆腐,也不用整天弄得跟烧火丫头似的。最主要的一点是你可以自己买房,不愿买可以住在蒙馆里,每个熟师单独有个小院子。” “我考虑一下”胡灵儿说“你先写手谕。” 胡灵儿给他磨墨,李翊昊提起笔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写着。 写完从荷包里拿出两枚印章,哈哈气盖上,吹干墨迹折起来,手一伸胡灵儿把信封放在他手心,用蜡油封口。 李翊昊这次没待很久,写完信就走了。 胡灵儿让马文静通知下去,明天辰时一刻去宛平县衙买地,自己则去师父家下通知。 第二天十几人分做两辆驴车朝宛平县进发。 他们到时,老王大夫、陶明博、陶仲渊已经到了,胡灵儿从包里拿出信递给县太爷。 趁着青天大老爷看信,胡灵儿看了他两眼,穿着青色官服,头戴乌纱帽,长着一张国子脸,留着短胡须,总之长不像是奸诈之人。 第27章 办田契、学习 老王大夫“咳”了一声,胡灵儿看了一眼师父正瞪着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见县太爷看完书信,用手捋着胡须说“那三百亩地的小麦不日就开镰收割,照上官的意思,先给诸位登记过户,麦收结束再办田契。但本官觉得这样做不妥,诸位都是当差的,不能因这十几亩地耽搁公事,所以本官想一次给诸位办理妥当。” 赵景山问“不知大人说的一次办理妥当是个什么意思。” “今天是元平四十一年公历六月九日,本官命人给你们登记过户,田契上写的是元平四十一年公历六月十九日,这样诸位只管雇人种秋粮即可”黄县令说道。 “啊!还能这样操作”胡灵儿心说“这不会违规吧!” 老王大夫说“就照太爷的意思办。” 黄县令命人请县丞,讲了自己的意思,让他照二十两一亩收银子、办理田契。 县丞把人请去他的公房登记过户、办田契。 先给老王大夫登记过户,交银子办田契。 交银子这块费事,有差役用戥子挨个称银子重量,还得验看银子真伪,黑乎乎的银子咬一口,有官府标记也不行。 银子没有问题才办理田契。 办完田契还不能走,还要去地里认认那块是自家的地,免得不认识耽误农事。 胡灵儿拿着田契看着,第一感觉是这字写的真好;第二这田地精确到毫;也不知道这毫多么大。 她觉得这办事效率太慢,可看别人神情自若,知道自己有些急躁。 为了平复自己急躁的心情,她细细打量着这间公房,公房用屏风一分为二,里面从她坐的角度能看到半张床。外面东山墙摆着两张大橱,办公桌距大橱约有两步,县丞现在就坐在那儿办公。西山墙摆着两张椅子茶几,上面坐着老王大夫与赵景山,其余人等都坐在条凳上。 县丞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肤色微黑,两鬓斑白,留着三绺髭髯。 “咳”的一声,让她把目光转向发出声响的老王大夫,果不其然老王大夫又用眼瞪她。 紧赶慢赶,在午正前田契都写好盖章。 老王大夫做主请县太爷、县丞去城内的饭庄联络感情,胡灵儿以为他们会拒绝,没想到他们欣然接受还叫上师爷、主簿、典吏一起吃饭。 胡灵儿跟在队伍后面,看着前面领头的县太爷正跟老王大夫聊的高兴,赵景山跟县丞、主簿谈的热乎,杨敬其跟典吏也拉上呱了,最惊讶的是那个师爷过来跟陶仲渊唠起嗑来,这架势是要攻略锦衣卫吗? “小旗,这县衙里的人是要套消息”王云央小声的说。 “这么容易就让人套出消息,他们也别做锦衣卫了”胡灵儿哼哼的说。 到了饭庄,说吃饭就是吃饭,不上酒。 一道道菜品上来了,烧鹅、糟鹅掌、水晶鹅、炒大虾、嫩豆腐、笋炒肉、烧鸡等等,一大半都是肉,主食是馒头、花卷、米饭。 胡灵儿出去上了趟厕所回来,把账结了。 不喝酒照样聊的很愉快,从南北方的人情习俗到诗词歌赋,这顿饭虽然没喝酒,吃的也是宾至如归。 吃饱饭后,钱师爷出去了一趟回来坐下,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胡灵儿。 胡灵儿端着茶喝了一小口,入口微苦,回味无穷。 饭也吃了茶也喝了,该干正事了,县丞和典吏陪着去看地。 众人在饭庄前分开,走前胡灵儿特意看了眼,饭庄的匾上写着来宾饭庄。 “可看出些什么”黄县令问。 “东翁,以老朽看来,这群人里以那个小姑娘为主”钱师爷说“看着似是以王姓大夫为尊,但是小姑娘对他恭敬却不惧怕。那位老者似有亲在府衙当差,但对小姑娘很是敬重。” “等敬之回来,询问他这群人买地数目方能推测一二”黄县令说道“回吧!” 一辆马车,两辆驴车停在地头边上,陶仲渊、陶明博激动万分,揪个麦穗搓一搓看手里的麦粒。 “明博,麦粒饱满,这地肥啊!”陶仲渊说着把麦粒填到嘴里嚼着“香,一股清香。” 县丞领着讲这五十亩是谁的,那边是谁的,麦收结束会在地里标记出来,免得出错。 “灵儿,咱们的地在一起”田恒有说“耕地时我来看着”。 “田伯,有劳了”胡灵儿看了一遍后,还是分不出自己的地,没有标记自己找不到。 龚松林跟牛良仁也过来说“我们的地也在这边。” 看完了地,老王大夫送县丞、典吏回县衙,其余人坐驴车先回去。 买个地比做豆腐还累,众人在路上讨论种啥粮食。 “胡灵儿,你怎么不说话”马文静说“你想种啥秋粮。” “我种玉米、大豆、红薯”胡灵儿说“套种。” “这套种是怎么种法”陶仲渊在前面驴车上听到转身问。 “就是玉米地同时种红薯或者黄豆”胡灵儿说“具体的等我想好了再说。” 回到家里,锁上门冲了个澡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三更天,爬起来去厨房烧水洗澡。 马文静来敲门,她散着头发正在磨豆子。 “胡灵儿,你这么早就开始磨豆子”马文静压低声音说“买豆干的人少了许多,不用这么早。” “徐婶,要是以后让你做豆腐,你做多少”胡灵儿问。 “这可不好说,做豆腐很辛苦,我可坚持不住”马文静说着换盆,把豆浆舀到桶里,提着去厨房。 是啊!都不愿做豆腐都知道辛苦,李翊昊说的对,抓住这次机会。 磨好豆子,把头发梳好,俩人过滤出豆渣,剩余的由马文静独立完成。 “胡灵儿,你说的那个套种是个什么意思”马文静压上豆脑后问她。 她皱皱眉说“等我确定一件事后,我在告诉你们。今早你卖豆干,我要出去买些做霉豆腐的料。” 她又蒸了三屉豆腐块,把瓮用热水刷干净。 熬上大米粥后,提着篮子去调味品铺子买了辣椒面、酱油、醋,又去烧酒铺子买了一小坛酒。 去市场上买了黄瓜、豆芽、二十个鸡蛋、四个西红柿、买了二斤桃、割了一块牛腩。 回到家,马文静看她买的酒问“这酒几文,你还买的桃子,很贵吧!” “这坛酒花了我九十文,桃二斤八十文,比买菜贵多了”胡灵儿指着分出来的桃子说“这些给承安他们吃。” “这怎么好,总是让你买给他们吃”马文静不好意思的说。 “你多干些活就有了,我先去厨房吃饭”胡灵儿去厨房喝稀饭。 把篮子里的酱油醋放在橱柜里,酒放在橱顶。 牛腩放在盆里泡上,就觉得有股热流顺着腿流下来。 回卧室从箱子里拿出月事带去厕所,又换下衣服泡上。 “怎么来月事了”马文静卖完豆干,到水井边上刷筐问。 “嗯”胡灵儿低头洗着衣服答应。 “可是日子不准”马文静说“让你师父给你开药调调。” “过了再说吧!”胡灵儿说“现在都忙。” “我回去了”马文静说“锅里温着水,用热水洗。” 她洗出衣服后,锁上门就去炕上躺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在炕上躺了一天才起来,和上面放在一边醒着。 一个锅里做西红柿炖牛腩,一个锅里做甜面酱。 李翊昊来的时候,胡灵儿正在抻面。 “多做些,要饿死我了”李翊昊在厨房门口说了句,就朝厅堂走去。 把面放锅里,她端着黄瓜丝、鸡蛋酱去厅堂放桌上。 “李翊昊去厨房端菜”胡灵儿说“懒得跟只虫子似的。” 李翊昊提着茶壶去厨房泡茶,看着锅里的西红柿炖牛腩说“有米饭就好了。” 胡灵儿捞出面条盛碗里,端着去厅堂,又回去端着一盆米饭过来。 面里拌上鸡蛋酱黄瓜丝,胡灵儿大口吃着。 “灵筠,你考虑的怎么样”李翊昊吃了两碗饭缓过来才问。 “做塾师不是非我不可,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胡灵儿问。 “我说没什么目的,你一定不信”李翊昊不紧不慢的吃着说“要说目的就是我想找个绝对可靠的心腹,咱们是一起来的,我还是相信你是个值得交付后背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考上、上学、毕业,这时间太长,到时还有职位留给我吗?”胡灵儿问。 “我跟国子监那些老顽固谈过,你跟着他们的毕业考考试,只要通过就给你发结业证”李翊昊说“明早我让人给你送书来,你可得好好学,别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李翊昊,你怎么总自以为是,这事牵扯到我哎,你不跟我商量就自作主张,决定我的前途”胡灵儿气愤的指着他说。 “用手指指人不礼貌,骂人更不是淑女该做的事”李翊昊快速的说道“我和你商量你能同意吗?明知你不同意还把时间浪费在上面,我可没这么蠢。” “你事先说一声,也是你尊重人的表现”胡灵儿说“你既然定下来,就请你自己考。” “你看你看,你的脾气真大,明明是为你好的事,你还不领情”李翊昊说“你就说句痛快话,是想去蒙馆还是留在豆腐坊。” “当然是想去蒙馆”胡灵儿说“可是你不能替我做决定。” “灵筠,你要清楚一件事,我若是以上官的身份,不需要跟你解释,只需要你服从”李翊昊说“我跟你解释,是把你当做自己人是兄弟。” 胡灵儿听了这话,才陡然醒悟过来,这是在古代,穿越者做了皇帝怎样,照样还是执行等级森严的制度,想到这里拱手道“属下知错。” “我希望咱俩之间还跟以前一样,不要因这事生分”李翊昊说“还有在外面做事切不可掉以轻心。” 胡灵儿对这话就没往耳朵里收,让它在厅堂消散。 “李翊昊有件事想问你,圣武爷年间,可有提过农作物套种”胡灵儿吃饱饭后,喝着水问。 “怎么,你要套种”李翊昊反应过来问。 “只是有这个想法”胡灵儿说“我想知道圣武爷时可有过这方面的提议。” “我回去查查当年的记录”李翊昊说“套种是会增加产量吧!” “种好了可以,种不好还会减产”胡灵儿说“不过我想试着套种大豆和红薯。” 李翊昊站起来来回踱步,说“你留出十亩地做实验吧!减产我替你交税。” “对了,上月禄米什么时候发下来”胡灵儿问“没有月俸,禄米不会也不给吧!” “这个月下旬俩月一起发”李翊昊说“你先好好的准备复习考试。” “好,你让人把书送来我学”胡灵儿说。 李翊昊走后,锁门睡觉。 做霉豆腐时,胡灵儿让马文静一起做,做好放在瓮里密封。 “胡灵儿,你听是不是大门响”马文静小声说。 “我去看看”胡灵儿出去问“谁呀!” “是胡姑娘吗?”门外之人压底嗓音说“同知大人让属下给您送书。” 胡灵儿拉开门,见外面一个穿着黑色飞鱼服的锦衣卫提着一个包裹。 “胡灵儿拜见总旗大人”胡灵儿躬身行礼。 “胡小旗不必多礼,都是自家兄弟,这是同知大人给你的”来人把包裹递过来。 胡灵儿接过,来人说了句“告辞”就离去。 让马文静回家,她清扫完厨房,把豆干搬到西厢房,打开窗户。 坐下解开包裹,里面有封信,她拿起来看了一遍,李翊昊在书信里面写了算学必须会打算盘;文学必须会写诗、写作文、辩论题;会一种乐器,会画画,还有就是所谓的君子六艺中的射跟御,女子八雅中的酒、花、茶。 放下书信,先卖豆干。 “灵儿姐,今天有市集你去吗?”田二丫笑着过来问她。 “不去了”胡灵儿笑着说“大热天的你还往外跑,也不怕晒黑了。” “黑就黑吧!不趁着现在还能出去玩,过两年想出去我娘也不许”田二丫叭叭的说着。 “二丫,走啦!”远处传来喊声。 “灵儿姐,燕子喊我,走了”田二丫小跑着走了。 年轻真好,不像自己顶着年轻的外貌,心态都老了。 挂出去牌子,关上窗户,才看给她的书是《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九章算术》。 第28章 挑人 胡灵儿拿着《诗经》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给我《诗经》让我学啥呢!侍奉父母、服侍君王,齐家、治国、平天下。” 拿起《礼记》翻到《大学》这一篇,见上面写着读后感。《中庸》也是写着对这篇的理解。 又翻了翻《周易》《尚书》就已经头大,还有一部《春秋》,这是要自己进考场考状元吗? 这坑爹的李翊昊拿身份压制自己,不想学也不行,先读《大学》《中庸》。 每天有空就读书,坐在厅堂门口不断的读,读的顺溜了才开始看注解,理解内容的意思。 一篇一篇的读,一篇一篇的看注解。 陶仲渊、陶明博来和她商量要去地里时,她才惊觉时间过得好快,十天已经过去了。 “好,咱们明天去”胡灵儿说道“我去通知他们一声,愿意去的咱们一起,不愿一起去的,自己单独也行。” 定好还是辰时一刻出发,陶明博跟陶仲渊要去客栈住,胡灵儿让他俩住在这儿,俩人倔强的跟驴一样,非要去住客栈。 胡灵儿领着他俩去悦来客栈,给他俩定了间上房,说“陶爷爷,您跟陶叔先歇着,明儿一早我过来接你们。” “灵儿,你快回去研究学问,别因为我们耽误了正事”陶明博对她说。 她回去的路上挨个下了通知,他们都说跟着一起去。 第二天,十几人坐着驴车朝宛平出发,这次换了赵嫂子、罗婉仪、韩素霜、王云央的爹跟着。 车夫在田恒有的指挥下停在地头,麦子都收割殆尽,只留下麦茬在地里。地头都埋上了条石,上面标着大写的壹。 老王大夫看着哈哈笑了两声说“这是老夫的良田,小丫头是伍,赵家是贰,田契上都写有田号。” 胡灵儿听了转身去找伍号,自己的田在中间。 “灵儿,这田要雇人耕”田恒有过来说“你是想雇长工还是短工。” “长工吧!”胡灵儿说“我管不过来。” “你信你田伯我吗?”田恒有看着她问。 胡灵儿笑着说“田伯,我当然信您,您怎么这么问。” “信我,咱们买人”田恒有说“去牙人那里买上三四人就够用。” “田伯,这些我不懂,您看着怎么好怎么办”胡灵儿说。 “也帮老夫挑上几人”老王大夫在后边插话。 “师父,挑人您让师母过过眼呗!”胡灵儿说。 “这些个在外面做粗话的,人挑好了再让你师母过眼”老王大夫说。 田恒有说“您老吩咐下来,鄙人自会尽心。” 这里面只有胡灵儿跟老王大夫当场定下买人,其余人都表示回去商量。 田恒有悄悄跟胡灵儿说“买人得有地方住,我想去附近的村子打听买个落脚的住处,你有意买么!” 胡灵儿觉得心又疼了一下,这钱是越花越多,自己到现在都没混上个私房,先要给长工们买房住,可这是必须的。 “田伯,您看着置办吧!农具、牛都要买”胡灵儿说道“也不知这些还需多少银钱。” “这些是必须置办的,不过咱们现在先租别家的牛耕地”田恒有说“有合适的咱们再添置。” 他俩还在商量,陶明博跟陶仲渊已经做出决定,陶仲渊回小陶庄耕地种秋粮,陶明博在这儿看着耕地。 胡灵儿他们回去的驴车上少了俩人,陶明博跟田恒有。 “陶爷爷,今晚去我家将就一晚吧!”胡灵儿邀请陶仲渊。 “这太麻烦了”陶仲渊没拒绝。 “不麻烦”胡灵儿笑着说“我正好请教你怎么种地。” “这种地有什么好说的,祖祖辈辈就是这么过来的”陶仲渊虽然嘴上这么讲,但是心里还是很受用。 回到豆腐坊,她先收拾出客房让陶仲渊去休息,自己去买了二斤猪肉、二斤豆角、一只烧鸡,又去馍馍铺问多少钱一个馍馍。 “姑娘,馍馍两文钱一个”铺子老板说“这馍馍吃着筋道。” “买五个”胡灵儿说。 回家剁肉馅,炸了些豆渣丸子,做个豆角炒肉。 “你这孩子是把我当客人了”陶仲渊说。 胡灵儿笑着说“我是把你当做自家长辈,若是客人这么俩菜可不行。” 陶仲渊一想也是,也不再说啥。 俩人吃着饭,胡灵儿问起玉米是怎么播种。 听着陶仲渊讲了一遍后,跟自己猜想的差不多,就是这位神明英武的圣武帝对农事虽然上心,但见效不大。说明了跟自己还有李翊昊一样,是个四肢健全,五谷不分的人,自己应该比李翊昊要强。 “陶爷爷,玉米要浸种吗?”她要再次确认。 “不用,直接种下就是”陶仲渊说“种地就是盼着风调雨顺,才有个好收成。” 吃过饭,胡灵儿回屋睡觉。 晚上俩人吃着水饺,陶仲渊说“这来了两趟都没见着明阳这孩子,明天我回去,你见了告诉他一声,来到他爹的忌日了。” “您放心好了,我一准告诉他”胡灵儿答应着。 第二天去车马行雇了马车送陶仲渊回家。 她去种子铺子买玉米种、豆种、红薯,伙计直接说可以送货。 买了二石玉米种、一石豆种、一石红薯,告诉伙计送到磨坊胡同胡记豆腐坊。 “灵儿姐,我爹来了两趟你都没在家”田二丫在她家大门口做着针线说。 “我去买种子了”胡灵儿说“二丫,请田伯来我家吧!” “好嘞”二丫答应着回头喊“爹,爹,灵儿姐回来了。” “我真想捶你这孩子”田婶出来说“你看看谁家的姑娘跟你似的没个正形。” “娘,你又说我”二丫说“谁家的娘在外面这么说自家姑娘,你不怕让街坊邻居的听到,我以后要是嫁不出去就怨你。” “你这死丫头,还越说越来劲”田婶手一抬从脚上脱下鞋,扬起来就朝二丫身上招呼“你还编排起你娘来了。” 胡灵儿一看忙上前拦着,笑着说“田婶,你还真打呀!打了你又要心疼,田伯找我有事。” “有事有事”田恒有这才从屋里出来说“你个妮子惯会让你娘生气,再有下次老子饿你三天。” “二丫,来我家帮我裁件衣服”胡灵儿想起来自己还买了匹棉布。 “可不敢让这丫头糟蹋了布”田婶拦着。 “没事,大不了最后做件衫子穿”胡灵儿笑着说“我也学学。” “嗳,还是我灵儿姐好”田二丫说“你跟我爹先去,我拿剪刀、裁尺跟划粉。” 胡灵儿笑着回去开门,田恒有在厅堂坐下后说“我看了两座小院,一座有四间房,一座三间房。四间房屋主要二十贯,最后讲到十五贯。三间房屋主要十五贯,讲到十三贯,你选哪座房。” “田伯,我选那座四间房的院子”胡灵儿说“我准备买三个人。” “咱们歇晌起来,去牙行买人”田恒有说“王大夫那边怎么办。” “我待会去跟师父说声”胡灵儿说道。 “灵儿姐,送种子的伙计来了”田二丫喊着进来。 胡灵儿一看,田梅儿跟在后面也来了,笑着说“梅儿姐来了,快请进。” 田梅儿说“我娘怕二丫不知轻重,让我来看着,你先去卸种子吧!” 胡灵儿出去让伙计把种子卸在西厢房。 田恒有抓了把玉米种说“这种子好,饱满,你还要种黄豆跟地瓜。” “我想试着套种”胡灵儿说。 “没听说过”田恒有问“产量高么。” “种好了产量高,种不好还会减产”胡灵儿说“不过我想试试,若是侥幸成功,也是意外之喜。” 田恒有可不敢这么糟蹋粮食,说了下午他过来一起去牙行。 胡灵儿去卧室拿出买的布,田二丫说“还真的让我裁。” “当然是真的”胡灵儿说“先量尺寸吗?” 田二丫答应着,拿起裁尺量尺寸,她量着田梅儿在边上看着,帮她记尺寸。 量完尺寸,仨人商讨做件夏衫、长裙,定下后,田二丫抱着布回家裁剪缝制。 田婶见她真的抱着一匹布回来,不禁说道“我只以为你是个心大的,没想到灵儿这孩子比你心还大。” “娘,灵儿姐说了,裁坏不要紧,最后能做出件夏衫也行”田二丫抬高下巴说“大姐也听到了,是不是。” “娘,你就让二丫自己做吧!我看灵儿说的是实心话”田梅儿在边上帮着说。 “我是怕二丫做坏喽,耽搁灵儿穿”田婶当然也想二丫正儿八经的做出件衣服。 “这孩子们的事,由她们自己决定就是”田恒有说“子桓应该快回来了,你还不给他拾掇出房间。” “记得呢?”田婶答应着。 胡灵儿看着天上的大太阳不想出门,可还要去找师父,雇着驴车去镇抚司。 毫针出来接她“师姐,你怎么挑这个时辰来了。” “你们用饭了吗?”胡灵儿问。 “还有一刻钟”毫针说“回去正好去饭堂用饭。” “咱们走快些”胡灵儿催促道。 俩人急急忙忙的朝前走,毫针突然停住脚步避向一边,还不忘拉她一下。 这是又碰见哪个大官了,胡灵儿微微抬头,看着雷震钢、陶明阳还有一个花白头发、穿着竹子盔甲的老者走过来。 三个人大步走过去了,雷震钢又回过头问“胡小旗。” “属下在”胡灵儿行礼道。 “你很闲么!又来镇抚司做甚”雷震钢问。 “两件事,一是来找师父看病;二是给陶镇抚使送信”胡灵儿说“陶爷爷让我给陶镇抚使捎信,别忘了回家一趟,快到了令尊大人的忌日。” “我知道了”陶明阳声音还算温和。 看着三个人走远,俩人才走,胡灵儿问“毫针,你看见了吗,那人穿着竹甲。” “师姐,那是藤甲,不是竹甲”毫针纠正她的说法。 “我不认得”胡灵儿说道,心想藤甲哎,诸葛亮火烧藤甲军就是穿这盔甲,天干物燥一把火可不就烧个精光。 “你大热的天不在家里躲日头,跑我这里干嘛”老王大夫见她来就问。 “师父,你让我喝口水”胡灵儿自己倒了杯茶喝着。 “老爷,可要给师姐买着饭”毫针问。 “你问她可要在这里用饭”老王大夫说。 “我不在这儿吃饭,要是让雷震钢看见,又要训斥我”胡灵儿说“师父,歇过晌去牙行买人,田伯请您一起去长长眼。” “嗯,回去就说为师去接田经纪一起去”老王大夫说“可还有事。” “您给徒儿诊脉看看,徒儿的月事不准”胡灵儿说着伸出手。 老王大夫诊完脉说“我明天午时过去给你针灸调理。” “谢谢师父,我先走了”胡灵儿行礼后离开。 回去路上花了一文钱买了俩大菜包,就这么三口两口的吃完。 到家还得拿起四书五经看,学别的还可以理解,学周易这是要人人都当大师吗?这么深奥的书原谅她没有慧根。 《九章算术》她看了一遍,上面的方程、勾股她还没忘记,这本暂时放在一边。 田恒有来敲门时,她说“田伯,我师父待会来接您,您先进来坐。” “怎可劳烦王大夫”田恒有笑着说。 “我去向师父禀报,师父他老人家就这么吩咐的”胡灵儿说“一会儿就来了。” 毫针来敲门,胡灵儿正听着田恒有讲他当经纪时见过的人和事。 “师姐,老爷在车上等着”毫针说“田老爷请上车。” 田恒有领着来到一个不起眼的门面,解释说“别看不起眼,里面可都是些能干的。” 走进去,迎出来个头发稀疏、背有些驼,手里拿根黑紫油亮长烟杆的老头。 “田经纪来我这儿,可是有买卖上门”老头沙哑的声音询问。 “挑几个庄稼把式”田恒有说“能干不奸滑的叫上来。” “大有,把人带出来”老头喊着。 不一会,院子里站了有四五十号人。 胡灵儿看着田恒有过去让他们伸出手,他挨个的看了一遍,指出来了十几个。 其余人下去,他又让这些人脱下鞋看他们的脚,又指出几人让他们下去。 院子里还有十个人,田恒有回来说“王大夫,你要几人。” “老夫要三人”老王大夫说。 第29章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我留两人,灵儿留三人,一共是八个人”田恒有说“老冯我们买八个人。” “你、你下去”老冯指着俩人说。 “咦,我看好他俩是能干的,你怎么让他俩下去”田恒有问。 “他们兄弟俩都已成家,要买就必须是一家人”老冯说“若不是带着家小,早就卖出去了。” “他们有儿女”胡灵儿问“多大年纪。” “个子矮些的叫何昌泰,有两儿一女。个高些的叫何盛泰,两女一儿,他的浑家肚里还揣着一个”老冯说“你要是两家都要,我收你十贯钱。” “他们以前可是庶民”胡灵儿问。 “不是,主家抄家”老冯说“姑娘可要买下。” “他们两家八贯钱,肚里怀着一个可干不得重活,生下来还得养着,怎么着算也是我亏了”胡灵儿说“除开他们两家人,我还得再买一人,这价你可愿卖。” “小姑娘可是个狠人,你去打听打听谁家十贯钱能买两家人”老冯用烟锅子敲敲桌子说。 “既然没这价,我也不好再难为你,那就从这些人中挑仨得了”胡灵儿笑笑说。 老冯叹口气说“我还是愿意你难为我,就按小姑娘你说的价给吧!你还要再挑个人才行。” 十贯钱买了十二个人,定好明天去衙门签订红契、备案后才能领走。 胡灵儿让师父先去当差,自己跟田伯走着回去就是。 “灵儿,咱们要先去买下院子,这样他们去了有地方住”田恒有说。 “田伯,我要先回去取钱”胡灵儿说。 田恒有说“我也回去取钱。” 俩人雇了辆马车回去各自拿钱后,又赶到齐家庄,这两座院落很是破旧不堪,正好在村子的一头一尾。 大的那套在村尾,胡灵儿看着里长写好过户文书,屋主跟胡灵儿都签字画押,里长是保人也签字画押。 胡灵儿要求屋主人把屋子打扫干净,破漏之处修补好,明天自己带人过来若没有达到要求,会从房款里扣除。 屋主人气愤的说“文书里可没写明要修补屋子。” “文书里是没写明,但是给银钱的是我”胡灵儿数出钱串说“这是十二贯,明天只要屋子按我说的做到,剩下的一文不少的给你。你不想想,就这些银钱在京都也能买间房,我凭什么来这里买破屋。” 说完不再废话,招呼田伯上马车回去。 “灵儿做的好,就该这么提出来”田恒有说。 胡灵儿笑笑说“可我这样会被人骂。” “被骂也好过做冤大头”田恒有回答说。 胡灵儿心想不算计不行,阿爹留下的银子已经快花完了。自己还被罚了三个月的月俸,没有生钱的路子根本不敢大手大脚的花销。 晚上是汇报消息的日子,罗婉仪讲了刘寡妇从剪刀胡同回来,脸上带有抓痕,似是跟人动过手。 再一个就是冯妈妈的姑娘回来待嫁,据说婆家是周府府中的管事。 胡灵儿说“找机会问问刘妈妈是怎么回事,探查明白不是祸事就由它去,若有不对咱们也可早有防备。” “是,属下明白”罗婉仪回答。 别的胡同没什么大事,胡灵儿就想让人散了。 “小旗,官府卖了一批田地”叶贵和突然说起田地的事。 “说来听听是怎么回事”胡灵儿问。 “属下是跟同僚吃酒时听说在通县”叶贵和说“有上千亩良田,上等田二十六两一亩,中等田二十两。” 牛良仁说“这么贵。” “是啊,听说消息放出去,价高者得”叶贵和说“京都有钱人加到二十六两一亩,听说南边的良田到了三十两一亩,还买不到。我早知道就是借钱也再买五亩田,二十两一亩的上等田就这么从我手里飞走了,我后悔死了。” “属下这次买对了”杨敬其笑着说。 胡灵儿说“咱们买地的事可别往外讲,自己知道就行,散了吧!” “属下告退”几人行礼离去。 早上马文静蒸豆腐时也感叹地买少了,胡灵儿说“你的田开始耕了吗?” “没呢?”马文静说“你不是也没耕地吗?” “有田不种,可是要交罚金”胡灵儿说道。 马文静说“胡灵儿咱们两家一起搭伙干吧!” “不要,我已经安排妥当了”胡灵儿拒绝说“既然没成算,还学人家买这些地做什么。既然已经买好了,那就好好的盘算怎么先把秋粮种上,而不是整天的跟在别人后面拾人牙慧。” 这番话说的马文静红了脸,闷头干活也不搭理胡灵儿。 厨房里的活干完后,马文静掉个脸子走了。 胡灵儿自己在西厢房卖霉豆腐,今天卖到辰时三刻就挂牌出去,自己背着大包裹喊着田伯出门。 田恒有说“不用这么早,晚些老冯也不会说什么。” “田伯,咱们总的置办些吃饭的家伙事”胡灵儿说“还有铺的盖的。” “你这是背的铺盖”田恒有问。 “是,先紧着那个怀身子的”胡灵儿说“所幸天暖和先凑合着,到天冷时银钱也能缓过来。” “走吧!”俩人一前一后的出了胡同。 到大兴县衙时,老冯早已领着人来了,对胡灵儿说“昨个的老者,已经领着人走了,这几个是你们俩人的。” 老冯显然是已经打点好了,进去很快的办好红契,记录在案。 胡灵儿拿出银子给他,领着人去车马行雇了三辆驴车,田伯领着去市集上买锅碗瓢盆刀勺、米面油、菜肉。 胡灵儿对何昌泰的浑家说“拣着便宜的针线布匹买,先做件换洗衣服,快些买,还要赶路。” 把人送到齐家庄,看着收拾干净的院子,屋顶也修补好了不露天,痛快的付了余款。 交待他们今天歇着,明天开始耕地。 田恒有留下跟人商量租用牛和农具的事,胡灵儿自个儿坐着驴车回去。 在路上买了黄瓜、鸡蛋、蒜、香油、芝麻酱。 可算是能歇歇了,这一天天的瞎忙。 老王大夫跟毫针来时,胡灵儿已经做好了凉面。 “天热吃冷淘正当时”老王大夫吃饱了说。 “师父喜欢就行”胡灵儿说。 “脱下外衣躺下,为师开始给你下针”老王大夫说着开始下针。 “师父,你怎么扎的这么疼”胡灵儿说“你干脆给我开方子,我喝药吧!” “聒噪”老王大夫说“是药三分毒。” 晚上,田伯回来说“都已经讲妥了,明天咱们两家开始耕地,先歇两天吧!” “谢谢田伯”胡灵儿道谢。 田恒有摆摆手说“不谢,他们几家雇工干。” “这些由他们自己打算”胡灵儿说“田伯你快回去歇着。” 既然开始耕地,那就要开始浸种催芽。 马文静虽然还是来,但就是不跟她说话,而且干完活就走,也不在这卖霉豆腐。 她现在顾不上这些,每天忙的团团转,看书、去看耕地进度,回来还要催芽。 何昌泰与周兴跟着来豆腐坊搬种子,看到是鼓出芽尖的种子时,木然的脸上有了惊讶的表情。 “搬到车上”胡灵儿说“直接送到地里开始种。” 她不放心跟着去地里看着他们干,虽然不懂农活,但是看着也心安。 针灸到第五次时,老王大夫说“待会儿跟着为师去衙门,上官要见你。” “谁要见我”胡灵儿迷迷糊糊的说“大人们真是闲的。” 老王大夫哼笑着说“为师希望你见了陶镇抚使后,还能牙尖嘴利。” “陶明阳见我”胡灵儿说“我一直兢兢业业的当差,没出纰漏啊!” “你跟我讲没用,有没有错陶明阳说了算”老王大夫说“你看着他面上可亲,其实他是鬼见愁。” “那他见我干啥”胡灵儿纳闷。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老王大夫说。 针灸完,整理好仪表跟着去见陶明阳。 “大人,王金升求见”侍卫进去禀报。 “让他们进来”陶明阳吩咐道。 侍卫出来说“大人让你们进去。” 王金升跟胡灵儿进去双双行礼。 “不用紧张,本官让你来,是感谢你照顾我二叔跟明博兄弟”陶明阳说“你想要什么谢礼。” “属下不敢”胡灵儿急忙躬身说道“有这机会属下只想给自己人,有道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管怎样,本官的二叔很是高兴”陶明阳说“提一件本官能做到的事当成谢礼。” 胡灵儿想想说“属下斗胆,想去探望张雪晴小旗和朱应豪小旗,请大人恩准。” “噢,为什么探望他们”陶明阳端着茶喝了一口问。 “朱小旗曾在卯中小旗出纰漏时出手相助,张小旗则是因为同属一个总旗,属下只想探望一二,聊表心意。”胡灵儿答道。 陶明阳坐在上首没吭声,胡灵儿微微抬头瞟了一眼,迅速低下头。 “按规定,还没查证的人员不许见外人,本官特许你见上一面”陶明阳说“明天辰时五刻来锦衣卫狱,每人一刻钟,退下吧!” “谢大人”胡灵儿行礼退出。 俩人出了衙门后,老王大夫说“行了,你快回去吧!你以后少提些意外的事。” 胡灵儿答应一声回家。 “灵儿,你种的玉米比我们出苗早”赵嫂子在门口看见她就问“你这是去哪儿了。” “衙门”胡灵儿说“嫂子,这个得等到收秋粮才能看出来,现在这些不做准。” “早知道我们也买人”赵嫂子说“雇人干活花费银钱不少。” 胡灵儿说“现在买人也不晚,还得除草,浇水,以后还要掰玉米,雇短工不合适。” “你回屋歇着吧!晚上让你赵大哥去跟田叔讲,请他帮着买人”赵嫂子说完慢慢的回去。 胡灵儿晚上挎着篮子出去了一趟,回来把篮子吊在井口,就去洗澡睡觉。 第二天马文静来豆腐坊,也是问了同样的话。 胡灵儿说“我浸种是为了套种,不到收秋粮的时候,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到时候你可不能藏私不说呀!”马文静说“都盼着有个好收成”。 “只要收成好,我都交会你们。今天你在这儿,我要出去一趟”胡灵儿说。 马文静痛快的答应下来。 挎着篮子去锦衣卫狱,跟值守的侍卫说了奉陶大人令,看望张雪晴和朱应豪。 值守侍卫把她带到一间屋子里,检查了她带的烧鸡、糟鹅掌、油炸小河虾、馍馍,让她等着。 “走快些”屋外传来侍卫的催促声。 “这位大哥,这是要我们做什么”一道沙哑的声音问。 “啰嗦”侍卫不回答,只是呵斥。 屋门推开,胡灵儿看着进来的俩人说“朱小旗、张小旗,是我要见你们。” “胡小旗”朱应豪平时挂满笑容的脸已经痩脱像。 “每人一刻钟”胡灵儿说“先坐下吃饭。” “你怎么进来的”张雪晴说“我是冤枉的,我到现在都不知犯了什么罪。” 朱应豪已经撕下根鸡腿吃进来,说“张小旗先坐下吃口饭。” “我是冤枉的”张雪晴抓着胡灵儿的手反复说着。 “张雪晴”胡灵儿提高声音说“你跟朱小旗的事还没查证,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你没在里面待过,当然会这么讲”张雪晴激动的大喊。 “谁说我没在里面待过”胡灵儿厉声说道“锦衣卫狱随时可以把我抓回去继续坐牢。” 朱应豪、张雪晴呆怔怔看着她。 胡灵儿说“朱小旗曾在郭文月事上出手相助,我一直未曾感谢,又因咱们同属一个总旗,才特地去求上官恩准来探望。上官未曾判决你们有罪,怎么就自己放弃自辩,一味地喊冤是救不了自己的,得证明自己是无辜的才对。” “你是怎么放出去的”朱应豪眼里有了生气。 “因为我还有用”胡灵儿说“张小旗你有空喊冤,不如想想是否背后有人对你下黑手。” “时间到了”值守侍卫进来说道“回牢房。” 看着俩人抱着油纸包回牢房,胡灵儿提着篮子离开锦衣卫狱。 自此这个人情过去。 等豆种、红薯苗也种下去后,打起精神好好学习,这二十几天的时间,想跟从小就学的学生比,不是一个档次。 考试的时间定在六月二十五、二十六日两天。 第30章 考试 李翊昊上门来问她学的怎么样时,胡灵儿说“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算了,真话假话我都不想听”李翊昊坐下说“我告诉你,一定要考上。” “若是假话就是我一定能考上”胡灵儿说“我不想骗人,没胜算。” “你就一点信心没有”李翊昊说“你是什么学历。” “大本,在这有用吗?”胡灵儿说“它又不考我学的,它考的我又不会。二十几天学会四书五经不可能,更别提还要熟知它的意思,我当年高考都没这么累。” 李翊昊说“尽力吧!” 胡灵儿本来就觉得这次考试太仓促,考不考得上也没放在心上。 二十五日早上做霉豆腐时,马文静不让她插手,说“胡灵儿别人考试都讨个好口彩,就你除外,还要动手做这些个名字不好听的豆腐。” “若是真的这么灵,我每天都求着发财”胡灵儿笑着说。 “不管灵不灵,总之信则有”马文静说“你去看书吧!” “徐婶,我考塾师你们不奇怪吗?”胡灵儿问。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老辈人传下来的话”马文静说“我没上过多少学,可我佩服有学问的人,你若是考上塾师,也给咱们小旗长脸了不是。” “我若考上塾师就不在卯中小旗了,要调到别的小旗”胡灵儿说“若是考不上,我还在豆腐坊做豆腐。” “你怎么一点志气都没有呢”马文静说“要考试了还说些不吉利的话。” “不说了,我去收拾考篮”胡灵儿去收拾笔墨纸砚。 李翊昊派人送她去国子监考试,马车停下,车夫在外面说“胡小旗,国子监到了,进去后有人会领着你去考场。” 她踩着车凳下来,为了考试特意穿上田二丫给她做的新衣裙。 “多谢仁兄”胡灵儿下车给他行了福礼。 踏着青条石的路面走向集贤门,门里两边分立着身穿白袍与白衫裙的男女学生,对比之下她穿的实在是让人侧目。 “这位姑娘可是考生”上来问话的姑娘,瓜子脸,有一双含笑的月牙眼。 胡灵儿笑笑说“是考生。” “这位姑娘,请把你手里篮子放在这边的寄存处,考试所需的纸墨笔砚,都已备好。”月牙姑娘给她介绍“今天上午考两科经义和算学,下午考乐器、画、御。明天上午考文学和律学,下午考书、酒、花、茶、射。” “崔颖,你还不快些”边上有位女子不耐烦的催促道。 “知道了郑媛”听着月牙姑娘答应一声,给了她一个号牌,急匆匆的把她送到一片棚子里,交给了另外一个姑娘。 这接手的姑娘长的挺漂亮,就是脸上带的忧色破坏了美感,接过号牌仔细看了后说“单号,右手边棚子往后。” 胡灵儿领取的号牌是一百零五号,可不就是在后面。 找到座位坐下,是倒数第二排中间,就是光线有些暗,坐下后看桌上摆着纸墨笔砚,她连碰都没碰,老实的坐着等着考试。 铜锣响了两声安静下来,一位头戴儒巾,身穿道袍,留有胡须的先生,声音洪亮的讲着考试规定,无外乎就跟后世一样不能作弊,只不过这里不是老师监考,而是锦衣卫。 胡灵儿心里嘀咕,不就是个毕业考试,怎么弄的跟考状元一样,还动用了锦衣卫。 试卷发下来她先审题,乍看不难,细品就觉得难,再想难上加难。 题目是《论士人与农民的社会地位和贡献》,一看吧!首先反应当然是农民,可是你再想想又不是这么个事,这当官的哪个不觉得自己重要,好像缺了自己连天也要塌下来,这是哪个缺德带冒烟出的题。 想归想答题是重点,磨墨,提笔在草稿纸上打草。 这把字实在是不敢恭维,比狗爬的强些。 打完草稿,看了一遍没有错字,才往卷子上写名字、座号、住址,誊写内容。 一场考试六刻钟,也就是九十分钟,铜锣一声响锦衣卫开始收卷。 两学科之间休息时间为两刻钟。 她上厕所回来后,后座的姑娘问“你是考吏还是考塾师。” 胡灵儿回头问“什么考吏考塾师,还请姑娘解说一二。” “我叫王映霞,是考塾师”这姑娘长相清秀,说话直爽。 “我叫胡灵儿,也是考塾师吧!”胡灵儿说“我也不知道是考什么,是家里大人安排来考试,怎么还能考吏吗?” “当然能考吏,我就是考吏”胡灵儿右手边上的姑娘说“我叫郑彩霞。” “我叫王秀玲,也是考塾师”王映霞边上的姑娘也自报名号。 “巧了,我也是考塾师”胡灵儿左手边的姑娘是个圆圆脸,眨着笑眯眯的眼睛说“我叫张巧儿,今次考塾师的人多。” “以前考塾师的人不多吗?”胡灵儿问。 “我娘打听过前两年考塾师的人不多,今次才让我考,以为有把握”张巧儿一摇头说“我看没戏。” “我也考的不好,我熟读四书五经,没想到出了这么个题”王秀玲托着腮说“你们考的挺好吧!” 王映霞摇头也说考得不好。 “一样”胡灵儿说“这题出的费脑子。” 铜锣“咣咣”两声响,算学考试开始。 监考的锦衣卫发下算盘,有珠算题、填空题、应用题、还有万年不变鸡兔同笼的题。 别人还在打算盘的时候,她已经速算写完答案,开始做鸡兔同笼的题。 写上名字、座号、住址后,坐着拨弄算盘珠子玩。 铜锣一声响,放下手里的笔,双手离桌,等着锦衣卫收卷。 “你们考的怎样”郑彩霞问。 “一般”胡灵儿答道。 “咱们快些去饭堂吃饭”张巧儿说“晚了没位子。” 耳边传来一声轻哼,胡灵儿见是她们这排右边的第一个姑娘。 “李雪蓉,你哼什么哼”张巧儿瞪着眼掐着腰说“你不吃饭吗?” 李雪蓉斜了张巧儿一眼说“我哼,你管得着吗?蠢笨如猪还来考试,不过是白费力气。” 张巧儿气的手哆嗦着“你骂人。” “你听我提着你名字骂你了”李雪蓉再次哼了声走了。 “好了好了,别气”王映霞上前说“咱们真的要快些去吃饭,晚了就没了。” 胡灵儿拉了张巧儿一把说“先吃饭,下午还要考试呢?” 吃着饭,王秀玲问起李雪蓉的来路。 “他爹是翰林院检讨”张巧儿说。 郑彩霞立马说道“翰林院检讨是从七品,她怎么敢在国子监耍威风。” “她姐姐是宫里的美人,上个月查出怀有龙胎”张巧儿扒拉着米饭说“若是皇子,那还了得。”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胡灵儿好奇的看着她。 “我爹在翰林院是个修撰”张巧儿说“本来以前我们就认识,不过我和她玩不到一起。” “确实有耍威风的本事”郑彩霞说“若是李美人诞下皇子,母凭子贵也未尝不可。” 胡灵儿不明白的看着郑彩霞问“什么意思。” 这下几个人都看着她,小声说“你别告诉我们,你不知道当今皇上膝下无子。” 胡灵儿赶紧解释说“以前的我知不知道这事,我不知道。现在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去年伤着头不记得许多事。” “皇上有三位公主并无皇子,李美人很有福气”张巧儿说道。 王秀玲说“我看你们最边上那位姑娘,身上的气派不像寻常人家。” “你说袁你”张巧儿笑笑说“我只知她家是青州府的富户,姑丈在镇抚司衙门供职。” 胡灵儿听了这话不禁问道“张姑娘怎么知道的。” “我和袁你在宴会上见过两次,不太说的上话”张巧儿说“我这人就是喜欢吃吃喝喝。” 王映霞看着周围的考生有朝着考场去的,就说“吃饱了吗?咱们回考场说话。” 几人有去厕所,有回考场的分开了,她上完厕所回考场,发现她们几人的相处模式又变了。 王秀玲开始恭维李雪蓉,袁你跟她们几人都不搭理,反而去双号棚里,待到锣响一声才回来。 锣响二声,考试开始。 她们单号棚六十个考生分成三队,一队考乐器;一队考画画还有一队考御。 她们二十人考御,胡灵儿一直以为御就是骑马,结果是赶马车。 她想放弃不考,可是听郑彩霞说“不考没有分数,你只要站在车上就有分数。” 没听错就是站在车上赶马车走,就像是战国时期的战车。女子考试是两匹马,男子是四匹马。 真有驾车考过的,李雪蓉、郑彩霞都是上去站了一会下来。 轮到胡灵儿时,她走到车边踩着木梯上去,在下面看不出马车高,上去后才发现比普通马车要高出一些。 站在中间位置,两手拉着缰绳小声说“驾”马车不动,就又喊了声“驾”两匹马没反应。 麻溜的下来,手心里满是汗,腿也轻微的打颤。 王映霞问“觉得怎么样。” “怪吓人的”胡灵儿说“我腿还打颤呢?” “真是丑人多作怪”李雪蓉对王秀玲说。 “是啊!胡灵儿你考完就说这话吓唬人吗?”王秀玲气愤的说“你是想吓得我们都不考了吗?” “好了,一人少说一句,现在考试呢?”王映霞连忙制止道。 胡灵儿忍下这口气。 考完御,直接给出成绩,她竟然得了个乙。 李雪蓉挑头不服,说“大家伙都站在车上,车都没动,马匹也未走一步,凭什么她就得个乙,我们得个丙。” “就凭这位考生站在车上喊了两声驾,本官就给她个乙等”回答的是穿着银白色飞鱼服的锦衣卫百户。 “胡灵儿谢百户大人仗义执言”胡灵儿行礼道。 “请起,你不服只管去祭酒大人面前告本官一状”这个百户不知道惹了祸。 “报上姓名,我定要去李美人跟前说道说道”李雪蓉指着那个百户说道。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张士诚是也”百户报上名号。 胡灵儿心说:这个百户可以结交,不畏强权。 轮到她们考画画,两刻钟时间随便画。 她画了个大熊猫,边上画了几片竹叶,然后写上名字、座号、地址交上去。 这个也是当场评分,她得了个甲。 考乐器,她真是开了眼界,琴、古筝、琵笆、笛、箫,这些她统统不会。 轮到她时,她硬着头皮说“拉胡琴。” 众人哄堂大笑,这乐器有,富贵人家却不学,认为它难登大堂之雅。 现场没有准备胡琴,派人去取,先由下面的人考。 张巧儿在她边上说“她们演奏的都比我好。” “你怕啥,最不济还有我垫着呢?”胡灵儿说。 李雪蓉笑着说“丑人有长进,还知道自己技不如人。” 胡灵儿说“我以前见过你吗?见过的话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没见过,你针对我是觉得我好欺负么!” “是有怎样,我就是欺负你你能把我如何”李雪蓉笑嘻嘻的说“贱皮子。” 胡灵儿并没有生气愤怒,而是淡淡的笑笑说“李雪蓉,记住你今天的话。” 所有人都表演完,她拿着胡琴上场,坐在椅子上,调好调子,缓缓的开始表演。 她拉的不娴熟,可这是她唯一会拉的曲子。 演完后等博士、助教们点评出分。 “你这首曲子演奏的有些生疏,可是学的时日短”一位眯缝眼的老师问。 “不是,是多年不曾拉过胡琴”胡灵儿说“曲子的意境因心理的改变而有所变化。” “曲子是何人所写,能否请来一见”在一群老者里面,这位说话的绝对是个年轻人。 胡灵儿摇头说“请不来。” “我也可以去拜见他”这个老师再次说。 “先生,这人你见不到”胡灵儿说。 “怎么见不到,你说说看”李翊昊的声音传来“学生拜见诸位先生。” “你怎么来了,你可别捣乱,你不好好的当差来国子监干什么”众人七嘴八舌的说。 “先生,我问着话呢?”李翊昊笑着说“不捣乱,只是路过进来坐坐,你回答我的问话。” “二泉映月,阿炳”胡灵儿说道“你能请他一见么!” 李翊昊听了苦笑着说“先生,写曲子的大师已经仙逝多年了,这事我知道。” 第31章 考试通过 “可惜了”眯缝眼先生一脸惋惜的说道。 “曹博士与刘博士喜欢这曲子,不如让这考生演奏,你们二人记下曲谱就是”李翊昊提议。 “不行,我还要考试”胡灵儿断然拒绝。 “考完后也可以”李翊昊好脾气的说“晚一天也不打紧。” “按说这位大人有命,学生应该遵从,可我家境贫寒,还要操持一日三餐,实无空闲”胡灵儿解释原因。 “唉,既然如此,二位博士,此事就此作罢,学生以后请人寻曲谱孝敬先生。”李翊昊拱手道“学生公务在身,先忙去了。” 说完急急忙忙的走了。 这个乐器考试,得了个乙等,这个分数自己很满意。 第一天的考试结束,她在后面不紧不慢的往外走,想打听明天下午的考试科目是怎么考。 “胡灵儿,这个胡琴拉出来真好听”张巧儿笑眯眯的说。 “我多年不拉都生疏了,糟蹋了这好曲子”胡灵儿说着心里话。 “以后多加练习,熟练了就好”张巧儿安慰她。 “希望是”胡灵儿对此不不抱希望,锦衣卫哪有这闲情逸致。 走到门口的寄存处,领回自己的篮子,与张巧儿告辞离去。 去徐家拿钥匙,马文静正在洗被里被面。 “考的可好”马文静问她。 胡灵儿说“还好,我先回去歇着,明天还有一天。” “快回去吧!不过你不要睡觉,水井胡同的吴刘氏拿着刀要去砍了余四”马文静说“今天闹的是鸡飞狗跳的,龚松林一准找你。” “我现在就过去问问是怎么回事”胡灵儿拿上钥匙开门把篮子放下,然后去扁担胡同。 远远就听见吵骂声,走到近前就见门口围的水泄不通,里面传来尖利的女高音,骂的那个绝啊!不用进去也知道,挨骂的人脸上保准没有血色。 听着骂了有一刻钟,也没听出来是因为什么事,胡灵儿问前面的妇人“婶儿,是为啥事啊!” “吴刘氏说余福胜勾搭她家秀玲”前面的妇人头都没回的说“本来是拿不准的事,她偏要闹起来,秀玲姐妹俩摊上这么个娘,也够倒霉的。” “也没个人进去劝劝,就由着她闹”胡灵儿问“吴家的当家人不管么!” “吴大水可管不了她”妇人回过头见是胡灵儿就说“小孩子家家的别听这些,脏了耳朵。” 里面挤出来韩素霜,胡灵儿朝边上努努嘴,韩素霜跟着去墙根。 “怎么回事”胡灵儿说“没人去通知片长么!” “没人去”韩素霜说“白天才吓人,拿着菜刀要砍余福胜,幸亏有人拦住她。现在骂人就是出气,骂累了就消停了。” “让龚校尉去找片长,不能由她在这骂”胡灵儿说“若是骂出火气,余家动手,咱们还能抓他。” “属下这就去找他”韩素霜又挤进去把龚松林拉出来。 胡灵儿又去水井胡同找到李延松与叶贵和,让他们去找吴有旺,劝说他出面把吴刘氏先给劝回去。 看到片长到来后训斥了吴刘氏,又责骂余福胜“你跟吴家闺女两情相悦,正经找人上门提亲,吴家长辈还能不考虑一二,非要私下起心思,活该被骂。” “是我错了”余福胜跪下给吴刘氏磕了一个头说“小子一心爱慕秀玲,只想私下问她可否愿意嫁给小子,还没得到秀玲的回信,倒把大娘您给惊动了,小子的名声坏了不打紧,可大娘来这一趟,让小子不知如何是好。” “呸,你这腌臜货,少在这恶心人”吴刘氏吐了一口唾沫。 “吴刘氏,说话归说话,可不许再骂人”片长说“行了,都散了,福胜好好的干,去乡下找个老实本分的姑娘成个家多好。” “片长,您在这儿,这婆娘又给您老添麻烦了”吴大水点头哈腰的说。 “大水啊!咱们是老街坊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这女人还是找个本分过日子的才好,别杵着领回去吧!”片长倒背手走了。 吴大水看着吴刘氏骂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滚回家去。” “行了,你们也都歇着”胡灵儿说“我先报上去。” 回去生火烧水,淘米熬粥。 喝着粥,杨敬其他们来了,在厅堂坐下等她吃完饭,才问“小旗,考的怎样。” “还不知道,今天考的都是我会一些的题目,明天基本都是我不会的”胡灵儿说“上官让我去考塾师,我也看不懂是什么意思,过几天会有消息,各位耐心等待,以不变应万变,最后才能知道上官要做什么。” “话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么个理,可大家伙都不踏实”马文静快人快语的说“你可不兴恼。” “不恼,其实都一样,有变动时把你们都调离,只剩下我自己,我也会不安”胡灵儿说“不过我能确定一件就是你们不会去军中。” “可有根据”杨敬其急切的问道。 “有,但是现在不能讲”胡灵儿看着他们说“锦衣卫暗卫保密条例,你们没忘吧!” “是属下鲁莽”杨敬其认错。 “杨校尉,我不知你以前经历过什么,让你这么抵触去军中,不过我告诉你,最好把这心思隐藏好,以免被有心人拿来说事”胡灵儿说“若是没有其它事,都散了吧!” 人走后锁上门,洗澡睡觉。 杨敬其默不作声的回到住处,罗婉仪说“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你还放不下。” “怎么能放下,那是人啊!”杨敬其把脸埋在枕头上闷闷的说。 罗婉仪轻叹声,出去提水洗漱。 龚松林夫妇二人回去,也是商量小旗裁撤以后的出路,龚松林说“咱们初来乍到,没有门子可走,也不敢走,这当口锦衣卫狱还关着七八十口人。” “咱们就这么干等着”韩素霜说“胡小旗有着落了还顾得上咱们。” “这几天当差上心些”龚松林说“可别出岔子。” “知道了,快歇着吧!”韩素霜答应着。 马文静早上来晚了,来时见胡灵儿都磨完豆子,就说“瑞安晚上起了好几次夜,折腾了一晚上,起晚了。” “你回去看着吧!这里我自己就行”胡灵儿说。 “不用,天热小孩子贪凉”马文静说“我让承安跟他一起睡觉。” “徐叔说什么时候回来吗?”胡灵儿问。 “唉,不知道”马文静说“上了船下不来了。” 俩人压上豆脑后,开始做霉豆腐。 胡灵儿忙完开始做早饭,她说“徐婶,我做好饭了,你喊承安他们过来吃。” “嗳,我就去喊他们,一会儿就来”马文静急三火四的走了。 她盛出饭端到西厢房,马文静回来了说“你先吃饭,吃饱了快去考试。” 胡灵儿答应着先吃饭,马文静纳着鞋底说“别说他们心里不踏实,我也不踏实,做的好好的突然换人。”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胡灵儿说“早晚都会分开,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上官没发话,这差事就得好好的干,别因小失大才是。” “忙完了,我去串门”马文静说着起身招呼上门的街坊。 她吃过饭把碗筷洗出来,换了衣服去国子监。 坐在驴车上听车夫讲古,在路上看见王秀玲急匆匆的走,离国子监还有段距离她下了驴车,走着过去。 见一辆马车从身旁驶过停在国子监门前,胡灵儿见车夫跳下来放车凳,看着像是师父的马车,马车上走下来袁你。 “袁你,你来了”女子柔柔的声音从才停下的马车里传来。 “美琪,你也来了”袁你笑着说。 天啊这是看到谁了,马车上走下的人赫然是郭美琪,袁你上前挽着郭美琪的胳膊,俩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国子监大门。 “胡灵儿,你走来的,你家在这边住吗?”身后响起喊她的声音。 转身见王秀玲从驴车上下来,估计还在车上就喊她。 “我家境贫寒,没钱雇车”胡灵儿说完转身朝国子监大门走去,不顾王秀玲在后面喊她等会。 到了考棚里,果然没见袁你,在座位坐下,心想郭美琪怎么出现在这里,看穿着打扮很是富贵,要找人探查一下。 “胡灵儿你什么意思”王秀玲跟在李雪蓉身后说“真是不识抬举。” “胡灵儿,你来了”张巧儿走进来说“这天闷,下午下场雨多好,不用考试了。” “不会补考么!”胡灵儿随意接话说。 “这下我相信你是真的伤着头了”张巧儿笑着说“除了经义、算学、文学、律学外,别的科目只要遇到天气下雨、刮大风、下大雪,可以不考试也不用补考。” 胡灵儿说“要是这样我也希望下午下场大雨。” 铜锣一声响起,袁你匆匆回来坐下,铜锣二声响,卷子发下来。 看着这卷子,就像是回到上小学的时候,写成语接龙,不少于十个。 看图说话,好写。找错字不好办,从诗经里挑的句子,读着朗朗上口,没发现有错字。 解释带点的句子在文中是什么意思,这题也好做。 写一首五言诗,这个简单,抄领袖的《青松》。 作文题《论祸福相依》,这个也可以。 除了找错字,别的题都答完了,这再看也找不到错字,这题答不出来爱咋咋地。 交卷后,张巧儿问“你们找错字找了几个。” “我找了一个”王映霞说“这题出的好难,一个一个的看,才找了一个错字。” 郑彩霞说“我一个也没找到。” 胡灵儿笑着说“我也没找到,我读着可顺溜了,找不到。” 四人说着将要考的律学,除了郑彩霞看过几本书外,其余三人都没看过。 张巧儿说“不会让咱们断案吧!” “不会”王映霞说“让咱们断案还不得都是冤案。” “那是你们,我可不一定”郑彩霞说“我好歹看过几本书,知道些案例。” 张巧儿说“你那是纸上谈兵,没用。” 铜锣响起,卷子发下来,胡灵儿看了一遍卷子,都是些选择题,让你选择再写明原因,就是让你断案。 提起笔在草纸上写吧! 交上卷子,四个人都出了考棚,张巧儿说“咱们去饭堂等着吧!” “这天闷的喘不过气来”郑彩霞说“这律学算是蒙完了。” “唉,手底下又多了几条冤魂”王映霞叹着气说。 “是啊!这官不好当”胡灵儿说“要都是劫匪就好了,直接送走。” 咣咣两声,助教宣布下午考试不考了,两天后张榜。 胡灵儿跟着人群出了国子监,在路上天就飘着雨丝,车夫说“姑娘做好了,咱们要走快些,要来大雨了。” 到了胡同口,这雨就下来了,就像从天上泼下来的一样,胡灵儿让赶车的老伯在家里避避雨。 下了一个多时辰雨小了,赶车的老伯离开。 赵嫂子过来问“都考完了,考的怎么样。” “两天后张榜”胡灵儿说“嫂子,卯中小旗是要裁撤吗?” “灵儿,我也不知道,看这情形不是卯中小旗裁撤,而是总旗要裁撤”赵嫂子说“你赵大哥都不知道该去问谁。” 胡灵儿说“小旗的人员不踏实,也不知道上官怎么安置他们。” 赵嫂子看着她说“灵儿,你能不能去问问同知大人,咱们总旗的去向。” “嫂子,不满你说,我不知道同知大人在哪儿落脚”胡灵儿笑笑说“只有他来找我,我找不到他。” “是我急躁乱了方寸”赵嫂子站起来说“你早些歇着吧!我先回去了。” 看着赵嫂子进了大门,胡灵儿才栓门上锁。 第二天胡灵儿在西厢房卖霉豆腐,听着街坊们讲吴刘氏回去,让吴大水用鞋底抽了几下,她发疯似的用头顶吴大水,吴大水躲避不小心闪了腰,现在趴在床上起不来,众人都说他活该。 晚上李翊昊来了,这次是带着饭菜来的。 “有事”胡灵儿打开食盒问。 “祝你考试通过,拿到结业证书”李翊昊笑着说。 “幸亏下雨,要不真考不过”胡灵儿说“该谢谢老天爷。” “十天假期,搬家、报到”李翊昊说。 胡灵儿夹了筷子笋干放碗里说“同知大人,我们小旗或者说总旗是不是要裁撤掉。” 第32章 裁撤、安排 “你不担心你自己的前程,是知道自己已经十拿九稳了吗?”李翊昊问。 胡灵儿咽下口里的饭,才说“只要不当锦衣卫、不做豆腐,我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而不是像现在似的这么憋屈。” 李翊昊讥讽她说“说走就走的旅行,你以为这是交通便利、治安良好的现代,一点长进都没有。听好了你们总旗全部裁撤,树人蒙馆迁到正阳门的润清书院,你教蒙童班算学,可以住书院的宿舍。” “豆腐坊呢?”胡灵儿问“这里的家具是谁的。” “我查过底档,箱子跟锅碗瓢盆是你们自己的”李翊昊说“至于其余人的安排,你们小旗的人员你可以提前告知一二。” “我去书院除了教书还做什么”胡灵儿问。 李翊昊吃饱把碗一推,胡灵儿起来收拾盘盏碗筷,洗净放在食盒里。 然后等着李翊昊说出他的安排。 “你刚才说旅行你想去哪儿”李翊昊问。 胡灵儿想想说“没有目的,就是出去看看大燕朝是个什么样子的。” “如果我告诉你,它也有南京这个城市你会惊讶吗?”李翊昊再次问。 胡灵儿说“没什么可惊讶的,最让人惊讶的事不是我们自己吗?连锦衣卫都存在,有南京城不是很正常吗?说正事。” 李翊昊讲起他的安排:豆腐坊由徐文堂、马文静接管,不再开豆腐铺子,而是由四人挑着挑子走街串巷卖豆腐,这样打探消息不引人注意。其他几人会插进衙门当差,具体去哪个衙门到时再通知他们。 “就徐文堂、马文静俩人做豆腐能行吗?”胡灵儿怀疑的问。 李翊昊笑笑说“不是他俩,是八个人。徐文堂夫妇手底下有八个人,马文静是小旗。” 胡灵儿自嘲道“人比人气死人,我就是头不知疲累的驴。” “你是先苦后甜,这次给你升职,你接替魏鸿瑾当塾师,职位由小旗升做百户”李翊昊顿了下接着说“你汇总消息分出等级,向上官禀报。韩素霜与罗婉仪在书院是杂役,一里一外负责探查或传递消息。” “百户手底下有多少人,都是些做什么的”胡灵儿问“你不会给我个百户的空名头吧!” “胡灵儿,你即是百户,手底下怎会没人呢?”李翊昊说“每百户一百一十二人,你安顿好自会有人去拜见你。” 胡灵儿琢磨着李翊昊的话说“我听你这话的意思,就是我不用去探查书院里的同僚了。” 李翊昊嗤笑她“你是越活越回去,你要先弄清楚你分管的区域是哪些,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你再说这话。” 胡灵儿不再问这些事,转而说起在国子监见到郭美琪,看她的穿着打扮很是富贵,不知是碰到了什么机遇。 李翊昊说“她现在是张清河的养女,已经改姓张。” 胡灵儿听了一愣,随即说道“原来是换了祖宗,怪不得能出现在国子监。” “羡慕了,你可以找个皇子自荐枕席,身份可比她高”李翊昊在旁边说。 “切,我会羡慕她,本官可是朝廷的正六品百户,谁羡慕谁还不一定呢?”胡灵儿神气十足的说“你不会不知道当今圣上膝下无子吧!宫里的李美人才怀有龙胎,人人都盼望她诞下皇子,大燕朝后继有人。” 李翊昊噗嗤笑出声“可惜了你这个正六品只能在暗处过过官瘾,是谁告诉你当今圣上膝下无子的事,连这么隐秘的事民间都知道了。” “难道不是吗?可人人都这么说,李美人的妹妹可是仗势嚣张的很”胡灵儿叙述着在国子监发生的事。 李翊昊淡淡的说“可要我派人给你出气。” “我向大人禀报并不是求助,而是把事情的原委讲明白”胡灵儿笑着说“出气的事我自己来,只是出了纰漏还请大人担待一二。” 李翊昊说“你要找李锦良的错处。” “这错还用我找吗?”胡灵儿说“仗势欺压百姓、言语辱骂上官子女,找机会捅给监察御史,由他们上奏,不会给李雪蓉大惩只会小戒。” “天不早了,我先回去”李翊昊站起来走了两步说“若只是为了小戒,没必要让我兜着吧!” “我是提前向您报备,毕竟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惊动宫中的李美人”胡灵儿站在后面说“若是李雪蓉去宫中哭诉,让美人动了胎气,那就罪过了。” “难得你还想着宫中的美人”李翊昊说完离开。 胡灵儿锁门回屋,看见食盒还在,李翊昊没拿。 早上起来洗漱后,在院子里打了一趟拳活动开手脚,套上驴开始磨豆子。 马文静来敲门,胡灵儿打开门让她进来。 “胡灵儿,我当家的昨晚回来了,以后不走了”马文静见到胡灵儿赶紧的说。 “徐叔回来了”胡灵儿说“婶子,压上豆脑后,你去串串门,让他们晚上来趟,我有事要跟他们讲。” “行,忙完我就去”马文静答应道。 卖完霉豆腐,挂上牌子,她去正阳门大街的润清书院。 大街上充满了商贩的吆喝声,她坐在驴车上看着这烟火味十足大街,恍然进入到清明上河图中。 “姑娘,润清书院到了”车夫唤她。 胡灵儿回过神下车,对车夫说“老伯,劳烦你在这儿等会,我去去就来。” “嗳,我去那边树荫等着”车夫赶着驴车去树荫底下。 胡灵儿走到书院的门房,问门子“山长可在。” “姑娘,山长今日去国子监不在书院,有事明日再来”门子回答。 胡灵儿点头应了一声便离开。 跟赶车的老伯说了声去宛平,自从种上秋粮一直不得空,也没去看玉米苗长势如何。 在车上想自己还是太心急沉不住气,还没张榜自己就巴巴的去书院,既没有毕业证也没有通知书,去了也是白去。 驴车停到地头边,她下车见地里有几个人影不时的挪动一下,走近看地里的玉米苗绿油油的,黄豆苗也都长出叶,看不出长的好坏。 她从地里拔了棵玉米苗,跟隔壁田伯地里的玉米苗对比,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地里干活的人影慢慢的走过来。 “东家,有事吩咐”何昌泰的浑家何孙氏问。 “东家,你怎么拔了玉米苗”何昌泰的小儿子何海问。 “海子,怎么跟东家说话”何昌泰呵斥完何海,又陪着笑脸说“东家这孩子不懂事,您别生气。” 胡灵儿摇摇头没接这话,举着手里的玉米苗问何昌泰,这苗与别人家种的苗可有分别。 何昌泰说“东家咱这苗根壮、长得快。” 胡灵儿看了一眼说“你们是轮着来地里干活。” “小人该死,弟媳今早突然见红,小人做主让盛泰与两个侄女留下,小人的大儿、侄儿与周兴在给番薯撒草木灰”何昌泰指着远处的人影说。 “可请了稳婆”胡灵儿问。 “回东家,请了”何孙氏答道。 胡灵儿从包里拿出钱串子,数出二百文给何昌泰说“一百文给何郭氏补身子,一百文你们自己买些肉,给大家伙都补补,以后有事去正阳门大街的润清书院找我,都去忙吧,我走了。” 等回到豆腐坊都过饭点了,懒懒的不爱动弹、不想做饭,冲了个澡回屋睡觉。 晚上,小旗的人员到齐,胡灵儿先讲了豆腐坊以后由马文静与徐文堂接管,配备八人,挑着挑子走街串巷卖豆腐。其余人会安排去衙门当差,至于去哪个衙门,上官会通知他们。罗婉仪与韩素霜去润清书院做杂役,负责探查和消息的传递,具体什么时日去,还需听从上官的安排。 “小旗可知道我去哪个衙门吗?”问话的是王云央。 “不知道,上官只说近日会裁撤总旗,其它的上官没讲”胡灵儿说“不管在什么衙门当差,都要认认真真的当好差。” “小旗你也去润清书院”罗婉仪问。 “是,上官是这么讲的”胡灵儿说“我提前告知你们,明天国子监张榜后我就搬去书院,余下的几日诸位还请用心当差,别出纰漏。” “胡灵儿,我跟当家的要搬来这院里住么!”马文静问。 胡灵儿说“我不知道,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没有其它事散了吧!” 众人都心事重重的离开,她心里叹气,李翊昊裁撤锦衣卫暗卫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她刚起来,大门就响起来,开门见是马文静与徐文堂。 “徐叔,你怎么来了”胡灵儿见徐文堂来还有些好奇。 “你徐婶非要让我来看看怎么做豆腐”徐文堂笑着说“她就是心急。” “你懂啥呀!不趁着胡灵儿还在,咱们不会的多问问,等着她走了,指着你呀”马文静吵吵着徐文堂。 “好好,我不跟你吵,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徐文堂好脾气的说。 “徐婶,你平时怎样做豆腐还怎样便是,不用着急”胡灵儿笑着说。 “我不是着急,是心慌”马文静说“平时有你看着,我做着大胆,现在让我自己掌舵,我觉得有些害怕。” “徐婶,今天我看着你做”胡灵儿笑嘻嘻的说。 “行,你站在边上看着就行”马文静说完开始套驴拉磨。 磨浆、过滤、煮浆、点浆、压制豆脑、成型,马文静虽然做的有些毛燥,但是步骤一点也没错。 “当家的,来碗豆浆尝尝”马文静招呼着徐文堂。 “嗳,喝碗”徐文堂坐下夸奖道“静娘,我竟不知你这般能干。” “你也觉得我能干,以前是你不让我干这干那的,把我养成了废人”马文静说“我本来是急性子,以后我不会再压制性子了,当家的你放心,我不会不分轻重的乱发脾气。” 胡灵儿悄悄的退出厨房,不去看马文静徐文堂你侬我侬的画面,回卧室收拾被褥、衣物。 赵景山来挑霉豆腐时,胡灵儿跟他讲了总旗裁撤的消息,自己今天看完成绩就要去润清书院报到,以后会搬到书院住,至于他的前程,上官会通知他。 “我知道了,胡小旗还是赶紧的去国子监看成绩吧!”赵景山除了一开始的愣神,很快恢复过来。 胡灵儿点点头说“我一会儿就去。” 赵景山挑着担子走了,胡灵儿去看杂物间里的粮食,大米还有一小瓮,白面还有两碗,再就是黄豆。 “胡灵儿”马文静喊了她一声。 “来了”胡灵儿答应着去西厢房“什么事。” 马文静看看外面说“我快人快语的说了,大锅、黄豆、柴火、大缸、做豆腐的家伙事我都留下,你算下是个什么价,我给你银钱。” “徐婶,柴火是三十文一担,黄豆你让徐叔量量还有几斗,大锅和大缸、做豆腐的家伙事你看着给吧!碗筷我要带走”胡灵儿有些伤感的说“这些都是我爹先前置办的,价钱我不知道也不记得。” “你先去看榜,我跟你徐叔商量一下,看给多少合适”马文静说“这些事你徐叔懂。” “我先走了”胡灵儿说了句就出门走了。 去吃了一碗馄饨后,才走着去国子监,因为心无二事走的不紧不慢的。 “哎呀,胡灵儿,大热的天走着很辛苦,要不要上来捎你一程”胡灵儿看向左侧,驴车上坐着王秀玲、郑彩霞,说话的正是王秀玲。 胡灵儿摆摆手说“不用,我走着去就行,你们走吧!” 驴车停都没停的走了。 她到国子监时,成绩已经贴出来,她的名字在甲榜第五名,这排名出乎意料的高。 “胡灵儿,你考的真好”旁边看成绩的张巧儿说。 “谢谢,我也有些意外名次这么高”胡灵儿说“你考的怎样。” “我在乙榜,郑彩霞、王秀玲也在乙榜,李雪蓉在丙榜”张巧儿幸灾乐祸的说“让她目中无人、嚣张跋扈,活该在丙榜。” “接下来咱们要去领结业证吗?”胡灵儿问。 “对啊!去考棚”张巧儿拉着胡灵儿去考棚。 甲乙丙分列三队,等着领毕业证还有工作分配。 胡灵儿看甲榜队伍里有王映霞,郭美琪在丙榜队伍里跟李雪蓉聊的火热。 第33章 报到、买院子 她跟张巧儿分别排在甲乙队伍后面,她前面的姑娘回过身问她考吏还是考塾师。 她笑笑说“考塾师。” “你考的名次可靠前”这个姑娘问。 胡灵儿打量了这姑娘一眼,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满身尽是秀气,只见她微抿着嘴,笑吟吟斜着眼瞅着自己,肤白如剥壳的鸡蛋,嘴角有一细细的黑痣,添了几分俏皮。 “敢问姑娘如何称呼,小女子胡灵儿不才,甲榜第五”胡灵儿拱手问道。 这姑娘嫣然一笑,添了几分灵动,点点头说“我叫崔怡,听说有个考生算学得了优等,你可知是谁。” 崔怡,甲榜第一,胡灵儿又打量了她两眼,摇头说不知。 崔怡也就不再跟她搭话。 等排到她领结业证书,先生还给她一张润清书院的聘用文书,这表示她是塾师了。 谢过先生,她把结业证与聘用文书装在包里,准备离开国子监。 不想乙榜跟丙榜的队伍乱了起来,看着李雪蓉跟一个女子推搡着动起手来。 胡灵儿想走走不了,张巧儿拉着她找了个阴凉地看热闹,边看边给她讲。 “李雪蓉这次碰上硬岔了,你知道跟她动手的人是谁吗?”张巧儿自顾的说下去“卢若芷,她姐姐可是婕妤。李雪蓉自以为仗着宫里的美人姐姐有身孕就无法无天,可是卢若芷也不是好欺负的,想当年她也是威风了一阵。” 听着张巧儿的八卦,看着俩人的打斗,一点也不激烈,不是我拽你头发,就是我踢你一脚。 “这那叫打架,要打就扑上去劈头盖脸的一顿耳刮子,不就完事了”胡灵儿说“这磨蹭的样是打还是不打呀!” 张巧儿听着胡灵儿的说法,表示同意“就该按你说的打才好看、才过瘾,不过她俩也就这样比划比划,毕竟还都没找婆家,要是这坏名声传出去,以后找不到好人家。” “我要走了,你还看么”胡灵儿问“你考上塾师了吗?” “不看了,都拉开了没的看,我也回去”张巧儿跟胡灵儿转身向外走去“我分到余上蒙馆教蒙童。” 胡灵儿说“我分到润清书院教蒙童。” “啊!那是官学,我娘一直希望我能考上官学当塾师”张巧儿说“我以后去找你玩可好。” 胡灵儿笑着说“好啊!对了,你知道崔怡吗?就是甲榜第一名。” “知道,是五姓世家之一的崔家,卢若芷就是卢家,还有郑家”张巧儿喋喋不休的说着“崔家、卢家家中都有女子进宫为妃为嫔,崔家行事低调,在百姓口中名声素来很好。” “看你年纪不大,知道的事可不少,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个事”胡灵儿对张巧儿的家世起了好奇心。 张巧儿笑嘻嘻的说“这都是拜我娘所赐,我娘是五姓之一王家的旁支,自幼在族学里也正经学过四书五经,见识比寻常妇人高上一些,出门交际打听底细这可是必修课。” “崔怡还有卢若芷可都是嫡枝”胡灵儿问。 “是嫡枝,不过他们不是嫡长”张巧儿解释说“嫡枝所受的教育要严苛些,毕竟以后要嫁到高门大户做当家主母。” “李美人姓李,可是五姓之一的李家”胡灵儿问。 “不是”张巧儿说“她家是徽州府人氏。” 俩人出了国子监,相互道别,约定安顿好一起出去逛街。 胡灵儿先去润清书院,拿出聘用文书,门子放她进去,让杂役领她去拜见山长。 杂役带着她穿过重重院落,来到一座雅致的院落前,里面传来宛然动听的琴声。 杂役上前轻轻扣动门环,里面打开门露出一个童子,不待童子出声,杂役上前躬身讲了来意。 童子说“山长正在会客,还请塾师进来稍等片刻。” 胡灵儿踏进院门,边打量着鲜花团簇的院落,边跟在童子后面向里走去。 穿过一个院门,看着树荫底下铺着地毯,一个穿着蓝色袍子的年轻人坐在上面弹琴,还有一个穿着白色道袍的老者也坐在地毯上,微眯眼睛斜靠在锦墩上,一只手还不时的轻拍自己的腿。 一曲弹完,童子上前禀报,他哈哈笑着起身道“胡塾师的卷子,老夫看过,很是有些见解,尤其算学更是拔的头筹,由你教授蒙童算学,你可愿意。” 胡灵儿行礼说道“小女子愿意。” “你带胡塾师去找斋长,请他给胡塾师安排住处”山长吩咐道。 胡灵儿告退跟着童子去找斋长,路上她问斋长姓字名谁,多大年纪,可有家室。 童子说“胡塾师,咱们这位斋长叫于博东,他是山长的侄女婿,前面那位便是。” 童子上前介绍了胡灵儿的身份并说了山长的话,于博东打量了胡灵儿两眼,回屋拿了钥匙领着她去看住处。 “胡塾师,咱们校舍蒙学男女不分班,大学男女学生分开上课”于博东给她介绍,润清书院开设经学、文学、算学、律学、画学、乐器学还有武学课程。蒙学识字、学数、学画、学武。 胡灵儿问“斋长,我什么开始上课。” “咱们学院七月一日开始放假,放假期间薪金减半,你八月二十五日来书院开会”于博东说“九月一日蒙学上课。” 跟现代小学生上学时间一个样。 于博东领着她走进一个靠西墙的院落,说“这是第三排第五户,胡塾师先在这儿住吧!若是有事再找我。” 把钥匙给胡灵儿后自行离开。 她打开栅栏门,院子东西各有两间房屋,东边一间是厨房,一间是杂物间。西边有间厕所,有间澡房。 正房是三间,中间是厅堂,东西两边分别做卧室和书房。 在院子里看了看没有水井,难道自己还要挑水么! 在心里盘算要买家具、要置办厨房里的用具,又是一笔钱,算来算去觉得还是买个院子合适。 锁上门,去南城找老冯。 “什么,你要我帮你买院子”老冯瞪大眼睛说“姑娘,我是牙人不假,可我只懂卖人,不懂房屋的好坏。” “我只是让你给介绍个靠谱的牙人”胡灵儿说“我急着搬家。” 老冯挠挠头说“大有,去把一枝花叫来,就说有生意上门,我说姑娘你急着买院子做什么。” “住”胡灵儿说完又补充道“我在润清书院做塾师,书院里的住处我不太满意,想买处院子住着方便。” “原来是夫子啊!小老儿失敬”老冯拱拱手说“你买院子可有条件。” 胡灵儿想想说“院里最好有井,左邻右舍不是好事之人,不要离书院太远,暂时想到这些。” 老冯抽着烟袋锅子没说话,胡灵儿也不再说话,等着牙人到来。 “我说大有,你慢些拉我”传来一声雌雄莫辨的声音。 “一枝花,是冯老大给你介绍的客人,你可要规矩些”大有瓮声瓮气的说。 “知道了,你一路上都讲了八百回,啰嗦”话落人到,进来了一位唇红齿白的白面小生,穿着一身灰色短袖衫裤,对老冯作了个揖道“冯大爷唤小子来,可有吩咐。” “你手里可有院子”老冯问。 一枝花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门牙,说道“不瞒大爷您,小子手里有好几套院子,您要买。” “可有离润清书院近些,院里带有水井的院子”老冯问。 “两样都符合的没有,离润清书院近的是两间房,是个大杂院。有水井的院子有三处,离润清书院也不太远,走着用不了两刻钟,可要去看看。”一枝花看看老冯又瞅瞅胡灵儿。 “姑娘可要去看看”老冯问胡灵儿。 胡灵儿点点头应道“冯伯一起去帮着长长眼。” “夫子信的着小老儿,我就随你走一遭”老冯头把烟锅在鞋帮上敲打几下说“小子,前面带路。” 一枝花前面带路去匠器胡同,这房屋在胡同头上,打开门,院里还算整洁,屋里就不行了,换句话说这屋子太老了,屋里墙壁都裂出了三四条缝,买过来就要重新盖。 又去了孝廉胡同,一枝花介绍这胡同的住户有差役、铺子里的掌柜,还有些落榜的秀才。 这座院子靠里面,打开大门,见院子地面铺了青条石,方方正正的院子,有三间正房,地基挺高,东西两间都有炕,这是她满意的地方。 东西各两间厢房,南屋三间,在东边有口井。 “小子,这院子主家卖多少钱”老冯问。 “回您老,主家要六十贯钱”一枝花说“您老介绍的客人,小子不挣这跑腿钱。” 胡灵儿问“这主家是因为什么要卖院子,里面可有缘故。” “不瞒姑娘,这院子原来是租住的,租住的是姐妹二人,不知怎地死在了她相好的床上,这里虽不是凶宅,但死者曾在这住过,所以这院子一直未曾卖掉”一枝花说“姑娘若是介意,咱们不妨再去看下一家。” 胡灵儿说“依你看这院子主家多少钱能卖。” “这个”一枝花沉吟着。 “说实话”老冯用烟杆敲了一枝花肩膀一下。 一枝花苦笑着说“冯大爷哎,这让我怎么讲,我若是买主出四十五贯到五十贯钱,可屋主他要卖才是。” 胡灵儿笑着说“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我最多出四十五贯,你若是压到这价,我给你五贯钱的辛苦费,你看可好。” 一枝花迟疑了下说“我试试看。” “我等你两刻钟,若是谈不成,我就考虑买铺子”胡灵儿笑着打量了一遍院子说“我并不是非要买院子,书院我有住处。” “好,你们在这等着,我去谈”一枝花说完就急火火的走了。 “冯伯,你们干嘛喊他一枝花”胡灵儿坐在台阶上问。 老冯笑成了菊花,用手指在地上写出伊志华三个字后说“不是一枝花,是伊志华,他平时做事拖拉不痛快,又加上长的白净净的跟个娘们似的,大家伙三叫两叫的就成了一枝花。” 胡灵儿也笑起来说“我以为你们觉得他长的跟花一样,才喊他一枝花。” “你别以为他是个小白脸,就认为是个草包,这小子精着呢”老冯说“你说的是四十五贯,他会压到四十二三贯。” 胡灵儿说“这是他凭本事挣的钱,我会给他。” 俩人坐在台阶上等着伊志华。 看着他笑容满面的进来,胡灵儿知道成了。 伊志华说“你想明天去衙门过户还是现在就去,这房契主家了给我。” 胡灵儿站起来说“现在去,你先去衙门,我回去取钱。” “这过户的事你们自己去衙门吧!我先回牙行了”老冯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胡灵儿跟伊志华随后也离开了孝廉胡同。 她雇了辆驴车回豆腐坊,去徐家拿钥匙开门,先到厨房喝了碗水,才回卧室取了五十两银子,又锁上门坐着驴车走了。 等再回到豆腐坊时,包里多了份房契。 她雇了两辆驴车来拉箱子、竹榻、被褥、桶、盆、瓮、碗筷以及米面油盐酱醋茶等等。 马文静过来问“现在就搬走。” 胡灵儿说“既然早晚都要搬,那就早一些搬走,你也好打扫另作安排。” 马文静拉着胡灵儿到边上说“胡灵儿,你徐叔算了下,黄豆、大锅、大缸、柴火加上做豆腐的家伙事给你两贯钱,你觉得可使得。” “你看着给吧!”胡灵儿没意见。 “我回去给你拿钱”马文静说完急急忙忙的回家。 从马文静手里接过两贯钱,坐在驴车上离开住了十个月的地方。 到了孝廉胡同二十二户,她打开锁推开门,让俩车夫把箱子分别搬进东西卧室。 卸完车打发车夫走后,她开始打水擦门窗、炕上的尘土。 把被褥铺在竹榻上,在纸上写上需要买的家具和煤炭、柴火。 忙到现在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提着茶壶去面铺吃完面,又跟面铺老板要了一茶壶热水。 买房子的事还需跟上官报备,也不知道自己先斩后奏会怎样。还要告诉师父一声,自己进润清书院当塾师以及搬家的事,免得老王大夫事后责骂自己。得空还要去小陶庄趟,看看鸡养的怎样。 第34章 牙牌上有名字了、总旗 打着哈欠爬到竹榻上睡觉。 一觉睡到自然醒,这是来到这儿睡的最舒服的一次,洗漱后去市场上买菜顺便吃饭。 去五金店铺定了大锅小锅、水铫子、大水缸、煤炉、通条、笤帚扫帚。 家具铺子里桌椅板凳、澡盆、脸盆架,算下来又出去两贯多钱。 提着篮子回去时,见有几个妇人站在她家的墙根下说话。 “姑娘可是外乡来的,家里可有长辈随行”有个下巴长有痦子的妇人说“你买下了这院子。” 胡灵儿笑着说“婶子,我不是外乡人,家里双亲都已过世,这院子是我买下了。” “那你知道,原来住这院的人死的不光彩么!”问话的是个长脸老妇人。 “牙人说过”胡灵儿说“按理说这个不是凶宅,我住着没什么不适。” “那就好,老婆子的儿子在衙门当差”长脸老妇人说“咱们几个是怕你个小姑娘被牙人骗喽,才想着来告诉你一声。” “敢问姑娘是以何为生”说这话的妇人板着脸问。 胡灵儿看这妇人严肃的表情,就像是见到学校的教导主任,对这种盘问有些反感,不禁说道“敢问这位大娘,你是以何身份盘问小女子。” “你这姑娘才来,不知道也是应该的,这位是周秀才家的周娘子。我夫家姓张,你喊我声张婶便是。这位是刘老太,她家的大儿子在南城兵马司当差。这位陈娘子开了一家绣庄,咱们都是这胡同里的老住户,你小姑娘自个儿警惕些是对的”张姓妇人介绍了一遍几人的身份。 胡灵儿对着几人行了礼说“小女子才刚言语有所冒犯,还请大娘婶子见谅。小女子原来住在磨坊胡同豆腐坊,现已考上了润清书院做塾师,因小女住不惯书院安排的住处,才搬出来另觅他处,这是润清书院的聘书。” 从包里拿出聘书给周娘子看,周娘子接过看着盖有润清书院的红章,又看了眼胡灵儿说“你在书院教什么。” 胡灵儿坦然的说“山长让我教蒙童算学。” “我家小孙子今年也要进学,你是先生啊!”刘老太笑着说“还要拜托您在学里照看些。” “您老可别这么说,大家伙以后都是街坊邻居的,照应是应该的”胡灵儿说道“我买的家具,铺子送来了,我先回去卸车。” 周娘子把聘书还给胡灵儿,看她开门招呼着伙计搬桌椅板凳、厨房用具,眉头又不自觉的皱紧。 “周娘子,不是我老太婆唠叨,你让周秀才也去书院里找个差事先做着,也不耽误他研究学问,研究学问他也要吃饭不是”刘老太小声叨叨了几句。 周娘子叹口气说“哪是我不让他去,是他自己嫌做事丢人,我也就跟您老说几句心里话,对别人我可不说这话。” 刘老太轻拍着周娘子的手说“你还不知道我嘴牢稳着呢?回吧!” 胡灵儿指挥着人把家具都放在指定位置,店铺的伙计走后,她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虽然很简陋但她心里很满足。 锁上门,兴冲冲去镇抚司衙门,照例是让毫针出来接她。 “师姐,你可是有段时间没来了”毫针见了她说“咱们快走吧!老爷等着呢?” “师父可又骂我了”胡灵儿笑嘻嘻的问。 毫针看她喜滋滋的模样问说“师姐有喜事。” “毫针你真聪明,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胡灵儿笑着夸他。 毫针不客气的说“只要不是眼瞎的都看出来了。” 就是有人见不得她高兴,这不又碰上了雷震钢。 “胡小旗,这是碰到了什么好事,说来也让本官高兴高兴”雷震钢黑着脸说。 胡灵儿不自禁的摸摸自己的脸,真有这么明显吗?躬身回答“属下新换了住处,来跟上官和师父报备。” 雷震钢挥挥手,胡灵儿赶紧的转身走了,到了师父处,又碰见王副千户跟张士诚趴在榻上针灸。 “这位姑娘,咱们可曾见过”张士诚从榻上爬起来问。 “还请张百户穿上外衣”老王大夫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胡灵儿说“百户大人好记性,属下就是在国子监考御时的那位考生。” “不能自称属下了,你的职位已有变动,现如今已是百户”王副千户也爬起来说“老王,我觉得这老腰轻快多了。” “那就好,再来针两次就好了”老王大夫说。 “属下见过千户大人”胡灵儿上前行礼。 “先跟老夫去公房换牙牌”王副千户挺直了腰杆说。 “是”胡灵儿跟在王副千户后边,张士诚也跟在后面问“你叫什么名字。” 胡灵儿大方的报上姓名“我叫胡灵儿。” “你不会骑马么”张士诚问。 “不会,我的身份是暗卫,还请张百户以后在外面见了遮掩一二”胡灵儿说道。 “某知晓轻重”张士诚拱手道。 “我信你”胡灵儿仰着笑脸说。 胡灵儿跟张士城说着话进了公房,没看到远处站着的李翊昊。 “去问问那个人是谁”李翊昊一抬下巴。 身边的随从答应着“是”离开。 胡灵儿站在王副千户的办公桌前,看着他从铁匣子里拿出一块牌子,说“原来的上交。” 她从袖袋里摸出腰牌双手恭敬的递过去,又顺手接过新的腰牌。 见上面写着宣南百户胡灵儿。 胡灵儿拱手道“敢问大人,宣南是什么意思。” 王副千户拿出一张纸说“这是你管辖的两个坊,宣南坊与棋牌坊。” 胡灵儿接过来一看,好心情瞬间消失不见,一连串的胡同名字,这打工的自古以来都是挣着最少的钱,干着最累的活,没办法呀! “大人,属下现在住在孝廉胡同二十二户”胡灵儿汇报。 “怎么不住书院”李翊昊的声音响起。 胡灵儿听闻转身行礼道“回大人,属下去看过书院的住处,因院内无井用水不便,自作主张另换他处。” “派人去查看是否安全隐秘”李翊昊吩咐完转身走了。 胡灵儿在李翊昊走后,也告退去师父哪儿。 老王大夫斜瞅她一眼说“上官训斥你了。” “没有,师父我搬到孝廉胡同二十二户,现在在润清书院做塾师”胡灵儿跟老王大夫说。 “你考上塾师了,甲榜第几”老王大夫问。 “第五名”胡灵儿说“师父您府上来了位姑娘。” “内侄女,怎么你见过她”老王大夫问。 “在一个考棚考的试,没有说过话”胡灵儿说道。 老王大夫说“你师母想让她考个塾师,以后在京都找个婆家。” 胡灵儿听了不置可否,跟老王大夫讲“师父,你跟师弟说一声我搬家的事,天不早了,我还要去买煤炭、买柴。” 老王大夫摆摆手说“快走吧!” 胡灵儿没用毫针送,自己溜溜哒哒的出了镇抚司衙门。 去煤炭铺子问煤炭价格,一百斤煤炭一百文,买了五百斤煤炭,领着送煤炭的车回家。又去磨坊胡同跟马文静说了一声,送柴的老伯再来,送些到孝廉胡同二十二户。 抽了两根棒子柴回去生火,刷好锅坐在炉子上,用肥油开锅。 炒了个茄子,做的疙瘩汤,简简单单的吃了中午饭。 睡起午觉,她拿着钥匙去书院,找到于博东跟他讲明自己在外面有住处,不在书院住,把钥匙还给他。 于博东笑着说“这样也好,还是住着自己的屋子舒服。” “多谢斋长,我先走了”胡灵儿笑笑离开书院。 没事了正好去巡查自己的地盘,走了一下午才转了七八条胡同。 看着太阳西沉,胡灵儿朝回走。 “他曹叔,那姑娘来了”刘老太说道“姑娘,这是曹坊长。” 胡灵儿虽然还没明白坊长是个什么意思,但是不妨碍她行礼。 “你是新搬来的住户,某是宣南坊坊长曹云山,现要查明住户的身份,可否去你的住处一看”曹云山是个精瘦的小老头。 “请,坊长”胡灵儿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开锁推门进去,曹云山问她几人住在这里,作何营生。 胡灵儿一一回答。 进到厅堂,曹云山四下看了一圈后突然躬身行礼道“宣南总旗曹云山拜见百户大人。” 胡灵儿赶紧上前扶起说道“请起,这是怎么回事,请曹坊长给我解惑。” “百户大人先请坐,听属下讲一遍事情由来”曹云山等她坐下后,自己才开始讲起: 属下原是东城的一名小旗,遭人诬陷被抓进锦衣卫狱,幸得上官查明原委还属下一个公道。 上官摒弃旧的探查方式,把东西南北中五城划分成坊,每一坊设一名坊长,坊长由总旗担任。 宣南的另一名坊长叫任中齐,他曾在西城任职,本来说好我俩一起来拜见百户大人,他的坊里出现纠纷,他赶去查明原因,无法前来拜见,让我代为转达。 “曹总旗,抓进锦衣卫狱的人员,经查明后是冤枉的都放出来了”胡灵儿问。 “都出来了,有十几人是遭人诬陷被抓进去的,我们这些人是最后才放出来”曹云山说“放出来时,上官就宣布我与任中齐调到南城做总旗并兼任坊长。” 胡灵儿问“你总旗的人员是怎么安排。” “宣南坊分为五个牌坊,每个小旗探查一个牌坊。”曹云山说着自己的安排。 胡灵儿说“坊里住户的消息你都有记录,先探查一遍看记录的是否准确,别有瞒报。” “属下明白,若无其它事,属下告退”曹云山站起来行礼离开。 她跟在后面送出来,见刘老太坐在屋门前。 “他曹叔来家坐会”刘老太站起来招呼着。 “刘嫂子,今儿晚了,改天有空时我跟大侄子喝两杯”曹云山说道“我先走了。” “嗳,你得空来家坐”刘老太笑着说。 胡灵儿回去用碗盛了几个李子端出来说“大娘,这几个李子给家里的小孩子尝尝。” “不用这么破费,街坊邻居的也就是帮着看个门,别的也帮不上”刘老太拒绝道。 “要不是您给介绍这是坊长,我可不认得”胡灵儿说“这得感谢您。” “这坊长啊长的老成些,其实也就四十来岁”刘老太说“你以后就是咱这胡同里的人了。” 胡灵儿把李子给刘老太说“以后我不在家,这门户还劳烦您给照看些。” “这你放心,咱们这胡同没有小偷小摸的,你回吧!关好门窗早些歇着”刘老太用衣衫兜着李子回家。 胡灵儿回家栓门上锁,她没想到宣南总旗这么快就上门来报到,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洗完澡,坐在榻上看诗经,看了一会儿想起来自己可以写小说啊!自己在现代写的那些小说,还有自己看过的小说都可以写出来。 明天去书店看看卖什么样的杂书,一本小说能卖多少钱,打听清楚了就可以写。 第二天一早起来,洗漱后熬上大米,在院子里打着拳,听到胡同里似有哭声,仔细听听还真是有哭声。 出门站在门口看向东边,哭声是从那边传来的,正张望着,东边邻居也出来站在门口看。 “又是周秀才家,烦死了”妇人嘟囔完回去关上门。 胡灵儿回院里封上炉子,锁上门顺着吵嚷声寻过去。 还真是周秀才家,周娘子坐在地上低低的哭着,边上站着个跟麻杆一样的男人,面色青白,看着围观的街坊越聚越多,不禁说道“玉娘,你先起来。” “你给我一张和离书,我就起来”周娘子说“我嫁给你二十年有余,从不曾让你干过活,现在家里花销大,我已无力再供养你读书。今早只是说了一句让你出去找个活干,你开口就要休了我,我无错只接受和离。”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周秀才说道“我以后是要做官,如何能做那些贱业。” 胡灵儿噗嗤笑出声,说道“这位秀才,你如此看不起这些贱业,你干嘛要吃饭、穿衣呀!这些可都是贱业做出来的,还有你看的书籍、用的纸张也是贱业做的。你要是真有骨气、志气,就该不吃不喝、不穿衣鞋裤袜,不看贱业印刷的书、不用贱业造的纸墨笔砚才对。” 第35章 整顿 刘老太上前扶起周娘子说“秀才公,你家娘子这些年上侍奉公婆,下抚育儿女,为了让你好好研究学问,她没日没夜的刺绣挣钱供你进学,现在就为了这一句让你出去做事的话,你就要休妻,唉,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是啊周秀才,这些年都是你家周娘子忙里忙外的撑着,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忘了开门七件事都是要银钱的吧!”张婶在边上说道。 “不管怎样,玉娘不让我读书就是不对”周秀才执拗着说。 “可是读书也要费银钱呀!你是不吃饭穿衣,还是不用纸墨笔砚,以前只同情周娘子辛苦刺绣,现在觉得她嫁给你才是倒了八辈子霉”这个说话的妇人胡灵儿不认识。 胡灵儿除了一开始说了几句话后,就没在说话,只是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指责周秀才。 周秀才嘴里只会反复说着你不让我读书就是不对,就跟压力过大导致的精神错乱似的。 “周娘子你也别置气,我看你家周秀才像是中了邪,赶紧的去找人给他驱驱邪”胡灵儿回头看向说话之人,是自家隔壁邻居。 “周大娘,你能拿周秀才的文章给我看看吗?”胡灵儿开口问。 “我去给你拿我爹写的文章”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说。 “伯明,你别去拿,那是你爹的命根子”周娘子说。 “娘,爹都要休你了,你还维护他”周伯明低声说。 “这都是我的命啊!”周娘子又哭起来。 周伯明趁机去西厢房拿出一摞纸,走到胡灵儿跟前说“这是我爹昨晚写的。” 胡灵儿接过来不禁眼前一亮,脱口而出“好字。” 纸上的字体方正整洁,结构匀称,点画精祥。一撇一捺,有力顿挫,笔力雄厚。 周娘子听到夸奖擦着泪水说道“相公他是有才华的,就是生不逢时,公婆过世时他守孝,出孝后盼到开考,他又吃坏肚子,就这样一年年的拖下来。” 胡灵儿虽然看不出周秀才文章写的好坏,但她可以找人给看啊! 拿着这一摞纸沉吟片刻说“这些能借给我一用吗?我拿去给书院的博士看看写的怎样。” “你个小姑娘要拿给谁,我不卖文章”周秀才转头说道。 “找几个博士评论下你的文章写的怎样”胡灵儿说“周秀才,你的文章写的再好又如何,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四肢健全,五谷不分。你这样的人若是考上官,你能做个好官吗?你知道一亩地打多少石粮食,你知道一个鸡蛋、一斤青菜多少钱,你知道织一匹布需要花费多长时间,这些就是你知道也是书本上的学问。食者民之本,民者国之本,国者君之本。你早前说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你是要当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人么!” “我并没有瞧不起谁,我只是不忍心玉娘跟着受苦受累,湘儿到现在连抬像样的嫁妆也置办不起,可我除了读书什么也不会。”周秀才说着红了眼眶。 “你没去做怎么知道做不了”胡灵儿说“你连尝试都不曾去,怎么就知道做不到。” “胡姑娘,书院可有适合我相公做的活计”周娘子问。 “没有,不过周秀才的字写的好,不如给商铺写牌匾”胡灵儿提议道。 “我不写,丢人”谁知被周秀才一口否决。 胡灵儿都被他给气笑了,讥讽他“你一个无名之辈,有几人认得你,论名气你比得过韩愈,他为了钱都给死人写墓志铭。你清高你不食人间烟火,可你的婆娘儿女还要吃饭穿衣。感情刚才说的话都是假的,说来说去就是想心安理得的享受。” “不是这个意思”周秀才双手乱摆“我只是不想主动去推荐自己写,有人求上门来,还是要写的。” 胡灵儿很是无语的望着眼前的中年男人,死要面子活受罪,就是说的他这种人。 “这些我先拿着”胡灵儿转身走了。 回去看锅里的粥都已焖好,喝了两碗粥洗刷完碗筷,锁上门出去。 先去巡视自己的地盘,大街小巷的走,发现有不少地方在动工。 过去问干活的人才知道这里要竖牌坊,转了四五条胡同,发现自己身后竟然缀着卖货郎。又转到一条胡同,看着外面并无多少闲人,突然转身朝货郎走过去。 “你是什么人,跟了我三条胡同想要做什么”胡灵儿问。 “姑娘,小人并没有跟着你”货郎笑着说“只是凑巧顺路。” “顺路最好,要我发现你再跟我顺路,我扭断你的脖子”胡灵儿说完扬长而去。 中午在外面随意对付了两口,雇着驴车去棋牌坊。 坐在驴车上围着转了一圈,打听在啥地方能找到坊长。 “你看到竖起来的柱子了吗?相邻就是坊室”老者指着不远的柱子说。 她谢过老者,坐回驴车朝柱子进发。 相邻还真是相邻,在柱子边上就能看到写有坊室的屋子。 胡灵儿下了驴车,交待车夫在这儿等她一会,就向坊室走去。 在门口就听到里面鼾声如雷,她轻轻的敲敲门,里面的鼾声停止,又敲敲门,里面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进来。” 胡灵儿推门进去,见坊室只有一间屋子,椅子上坐着的人跟杀猪佬一样,穿着白布汗褂,头发乱糟糟的,脸上长着浓密的胡须。 “任中齐”胡灵儿问。 “俺是任中齐,找俺有事”张嘴浓浓的青州府口音。 胡灵儿听着乡音倍感亲切“我是胡灵儿。” 腾的一声,就见任中齐站起来行礼道“属下拜见百户大人,俺不知是百户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任总旗不必多礼,坐下说会儿话”胡灵儿说“听总旗口音不像是京都本地的,是哪里人氏。” “回大人,属下是青州府人氏,来京都已经十年了,一直没学会京都口音”任中齐回答。 胡灵儿点点头说“棋牌坊有水塘之处,竖一牌子,上写:此处水深,禁止下水。” “是属下管理不严”任中齐说道。 “宣南、棋牌都要修建牌坊,名字可请人写了”胡灵儿问。 “还未请人写”任中齐回答。 “你们两个坊把名字给孝廉胡同的周秀才写吧!”胡灵儿说。 “属下待会去跟曹总旗商量”任中齐答道。 “我来就是见见你,熟悉一下坊里的胡同”胡灵儿站起来说“我还有事走了。” 坐着驴车去东城,打发走驴车后,她在大街上看两边的铺子,见有书店就进去看看有什么书卖。 逛了三家店铺,里面卖的书大抵是言情、神话、鬼怪小说,据书店的伙计介绍这类小说卖的很好。 “都跟你说不要卖这些误人子弟的书你不听”从楼梯上传来苍老的声音。 “爹,书都摆在架子上,愿买什么他们自己挑”有个年轻些的声音说“愿意学习的你不介绍他也买学习的书,不想学的你把书捧到他面前他也不要。” “唉,世风日下啊”楼梯走下来俩人,老者嘴里还感叹着,边上陪着笑的应该就是老者的儿子。 胡灵儿正在这家店看书架上的书,显眼的位置确实摆着蒙童启蒙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幼学琼林》等,最上面还摆着大学生上学用的书籍,如四书五经、《左传》、历代上榜进士写的文章,一系列的算学书。 数了数算学书有十本,这里面自己只知道《九章算术》,别的都很陌生。 “小姑娘,可要买书”老者走过来问。 胡灵儿点点头说“我买本《左传》。” “只买一本《左传》么!不买别的书”老者指着五经问。 “老先生,这些书我家里都有”胡灵儿说“就是来买这本《左传》。” 支了三十文钱出了书店,回头又看了看书店名景氏文进堂。 回家直接栓门上锁,烧水洗澡。 坐在厅堂里,磨墨开始写小说,题目叫《六扇门的那些事》,照葫芦画瓢把在电视上看的警察破案的故事写出来。 在家写了三天,第四天她要去巡查她的地盘。 在宣南坊转了七八条胡同后,准备去棋牌坊。 在路上竟然碰见四个劫道的,胡灵儿非常高兴,好久没跟人动手了。 她问四个人想要做什么,四人也不搭话,其中一人上来就朝她的面门招呼,这要是让他打中还不得毁了容。 后退一步抬腿,人踹出去。 其余三人忽的都围上来,胡灵儿率先挥拳而出,拳头带风攻向对面之人,趁对面之人躲闪之际,她猛然一个回旋,单腿横扫将左右两人鞭倒在地。 紧接着再次挥拳猛击对面之人,迫使对方无力反击,直至倒地不起。 任中齐赶来见到的画面就是,被绑成串的四个人鼻青脸肿坐在地上,而她这个打人者翘着二郎腿坐在石头上。 “这是怎么了”任中齐拱手问道。 胡灵儿说“你问问这几个小子光天化日之下想做什么,杀富济贫、替天行道、除暴安良,想要做这好事,你们也得先学会些本事才行。猫还会三脚功夫呢?你们白长这么大的个子,连个女子都打不过,丢不丢人啊!” 任中齐小声说“曹总旗来了。” 胡灵儿眯着眼睛看了看说“曹坊长来的可真快,两条腿像踩着风火轮似的倒腾着。” “这是怎么了”曹云山擦着汗一见面也是来了这么一句。 “没怎么,就是劫道的没劫着,自己反被劫了道”胡灵儿指着四个人说“可是你的手下。” “是属下的人”曹云山小声的说。 “先找个地方问明白是怎么回事”胡灵儿说。 任中齐看着曹云山说“这是在棋牌坊发生的事,去棋牌坊。” “给他们解开绳子吧,被人看见他们绑着,会报到南城兵马司”曹云山说道。 胡灵儿说“解了吧!让他们跑他们都不敢跑。” 几人跟着任中齐去他的住处。 在厅堂坐下后,曹云山、任中齐齐声说道“属下见过百户大人。” 四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还不赶紧过来拜见百户大人”曹云山回头说道。 “属下曹天雄、唐贺年、赵杰、王永峰见过百户大人”四个人齐声喊道。 “谁是货郎”胡灵儿问。 “是属下赵杰”嘴角肿起来的赵杰向前一步说道“属下不认识百户大人,只是在探查时发现大人好像找寻什么,所以才缀在后面想一探究竟,没想到让大人察觉。今天在坊里又见大人似是找寻物件,才跟他们三人商量,决定寻一僻静之处绑了问出所寻何物,没想到没绑到人,我们四人反被大人给绑了。” 这话说完,曹云山说“鲁莽,太鲁莽了,若是包藏祸心的人,你们四个就命送今日。” 胡灵儿听了这话说“我进暗卫时间短,有些事还不太明白,咱们暗卫到底是偏重于哪一方面。” “咱们暗卫偏重于刺探军情、探查官员、民间百姓的异常”曹云山说“于武力方面相对差些。” 胡灵儿摇摇头说“不是差些,而是很差,一点自保的功夫都不会怎么探查消息,一等暗卫也不会功夫吗?” “据属下所知,大部分都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他们随身都带有毒药,若是逃不脱就服毒自杀”曹云山低着头说。 “我不管其他百户怎么做,咱们从明天开始学武,让你们学武不是为了争强斗勇,而是再遇到今次这样的事发生,你们最少有自保的能力,不至于丢掉性命”胡灵儿严肃的说。 “可咱们怎么练习,人员不能召集起来”任中齐问。 胡灵儿说“先从最基本的跑开始,胡同这么多,每天早起围着胡同跑,循序渐进,跑要是练好了,遇到危险一样可以挣得一丝生机。不过还是要学拳脚功夫,等我向上官禀报后,再说怎么练习。” “属下遵命”六个人齐声答道。 “你们四人的想法没错,但是做法不对,在不知对方深浅的情况下,没有安排接应,若是出事连个报信的人没有,这个做法不可取”胡灵儿说着自己的看法。 第36章 治病、书稿 这看法从她在卯中小旗时,她就提起过,现在不过是旧话重提。 “百户是怎么知道他们身份的”任中齐问。 胡灵儿没接这话茬,而是说“我想说的第二件事,就是你们商量出个能认出自家人的法子,还有发现异常需要探查时,不能让对方察觉出来有人跟着,都让对方发觉了你还怎么探查。” “这些事,属下会跟任总旗商量”曹云山回答。 话儿说完了,胡灵儿起身离去。 “哎呦喂,这女百户打人可真疼”曹天雄捂着肚子说“打的我这五脏六腑差点挪位。” “大家伙都是腿,怎么她的腿硬的跟石头一样”王永峰挽起裤管看腿上青了一片。 “赵杰,你是咱们里面被打的最轻的一个”曹天雄呲牙咧嘴的说。 赵杰掀起褂子看着肚子上的脚印说“你看看这是啥。” 唐贺年说“都别说了我是最轻的那个,就是背疼些。” 任中齐走过去掀开他的褂子,见他背上红肿一片,叹口气说“老曹,俺老任认栽,这个百户俺服了。” “小丫头片子,下手也忒狠”曹云山嘟囔着“明明都认出是自己人还下狠手。” “二叔,我们没试出百户大人的深浅”曹天雄说“除了最开始的几招狠些,后面打的已经不那么疼了。” 曹云山用手拍拍他的头说“那是疼的没知觉了。” “属下后来也没觉得疼”唐贺年说“就是才开始打的真他妈的疼啊!她年纪不大,这功夫是怎么学的。” “以后好好的当差吧!这亏吃的冤,也没脸说出去”曹云山叹息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 胡灵儿买了两个包子回家吃,下午睡起午觉,陶玉泉来了。 “师姐,我明天回小陶庄,你去吗?”陶玉泉问。 胡灵儿说“去啊!明天咱俩一起去,怎么看着不开心。” 陶玉泉叹口气说“你知道师母的侄女来了吗?她常常说我是朽木不可雕也,一脸的瞧不起人。” “你是跟谁学医呀,叫谁师姐呀,这就受不了了”胡灵儿笑着说“以后你要是出师给人看病,还不让病人抱怨两句。我怕疼,师父每次给我针灸,都疼的我哇哇乱叫,也没见师父不高兴啊!医者父母心,你要有一颗包容的心。至于师母的侄女,你愿意就搭理她,不愿意就当成无关紧要的人,毕竟她是客人,不是家人。” “我懂了,以后我不搭理她”陶玉泉在这儿待了时间不长就回去了。 她去街上买些糕饼,去布店买了七尺竹绿色棉布,又去粮铺买了一石米,讲定明天一早跟着她去小陶庄送米。 回来后继续写小说,虽然说是照葫芦画瓢,也不能真的照画,除了案件和人物不变,里面的交通工具、通讯器材都得改成坐驴车、骑马或飞鸽传书、小狗送信,还有法医也得改成仵作。 坐在桌前写了一会儿,就觉得自己手酸,这圣武帝怎么也没发明钢笔啊!用毛笔写字也太不方便。 写完一章,拿起来读一遍,再修改几个词语。 写完三章,收拾好桌面,洗澡睡觉。 早上起来洗漱完,就听见大门敲响,答应着去开门,见是曹云山和任中齐,俩人手里还提着篮子。 “还请百户大人引荐周秀才,属下是来请他写牌坊名字的”曹云山说道。 “好,走吧!”胡灵儿关上门领着俩人去周秀才家。 迎面走来陶玉泉,他提着篮子喊道“师姐,你要去哪儿。” 胡灵儿说“你先去家里等着,我一会儿就回。” “师父做的龟苓膏,让我给你带来两罐”陶玉泉说。 “苦不苦,太苦我可不吃”胡灵儿随口说道。 “师父听见又要骂你不知好歹”陶玉泉说“师父总共做了三罐,给你两罐,这可是好东西,我都没有。” “先去家里等着”胡灵儿说了两句就领着人去敲周秀才家的门。 开门的是周娘子,她见是胡灵儿表情还有些不自然。 胡灵儿抢先开口说道“周大娘,这两位是宣南坊的曹坊长和棋牌坊的任坊长,他二人上门是想请周秀才写牌坊名字。” “快些请进”周娘子笑着说“家里有些乱,让客人笑话了。” 周家的院子也是三间北屋,三人跟着进厅堂坐下。 周娘子去西厢房喊周秀才出来见客,等了一会儿,才见周秀才进来。 胡灵儿给他介绍了曹云山与任中齐,俩人说明来意,揭开篮子上的包袱,一个里面放着一条子猪肉、两条鲤鱼、两个油纸包;一个里面放着文房四宝。 “周秀才写完我俩另有一贯钱的谢礼”曹云山拱手说道。 “曹坊长,写完后是你跟任坊长各有一贯钱的谢礼吧!”胡灵儿问。 “是俺跟老曹各自出一贯谢礼”任中齐也拱手道。 “还请两位跟我去书房”周秀才说道。 “师姐,咦,你身体有病”陶玉泉也不知什么时候进来,在屋门口说。 “不是跟你说让你在家等着吗?怎么乱跑”胡灵儿说道。 “粮铺的人来了,问什么时候走,我来找你”陶玉泉说道“这位先生的脸色青白是病了,要早些看医才是。” “好不了了”周秀才咧嘴笑笑说“我早就发现不对,所以才想写休书,让你离开。” “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早说”周娘子哭起来。 胡灵儿瞪着陶玉泉说“看把你能的,你去给他切脉。” 陶玉泉低下头小声说“师姐,望闻问切,我只从医书上学了这望,你可别告诉师父。” “从医书上看了就会,那世人都能做大夫,拿不准的事你也敢往外说,看把人给吓的”胡灵儿埋怨他。 “面色青白,症状是乏力、胸闷还有睡不着觉,医书上是这么写的”陶玉泉说道。 胡灵儿站起来行了一礼问“周秀才听着我师弟说的症状可对。” “是有些像”周秀才迟疑着说。 “等明天我去请师父来给你看看吧!”胡灵儿无奈的说。 “今天不能请么!”周娘子着急的问。 胡灵儿说“我今天要跟师弟去他家不得空,周秀才还是赶紧写牌坊名字吧!福双咱们走了。” 拉着陶玉泉离开周秀才家。 坐在马车上,陶玉泉问“师姐你还生气。” “没有”胡灵儿说“等回去后,你跟师父说今天的事。” 到了小陶庄,胡灵儿先去陶玉泉家放下礼物,又领着粮铺伙计去卸粮食。 陶仲学夫妇下来扛米,胡灵儿看着到处乱飞的鸡说“你俩能看过来吗?” “东家,俺们能看过来,俺跟老头子商量了一下,想把上面的那些荒地种上菜,您看怎样”陶仲学的浑家问。 胡灵儿点点头说“我也有这个打算,白菜、萝卜、土豆、胡葱都种一些。” “嗳,那俺们明天就开始拾掇地”陶仲学说。 “师姐,吃饭了”陶玉泉领着陶玉树来喊她吃饭。 胡灵儿从荷包里拿出钱串子给陶仲学,然后跟着陶玉泉下山吃饭。 吃着饭跟陶明博说了自己当塾师和搬家的事,让他们以后去京都可以去书院找自己,也可以去家里找自己。 “我去宛平看过种的秋粮,长势不错,你田里的苗比我们的都要高些,可是因为套种”陶明博问。 胡灵儿想想说“不知道是不是,种之前我浸过种,发芽才快,等这季秋粮收了,咱们看过收成再说。” 吃过饭,胡灵儿跟陶玉泉提早回城,胡灵儿一直坐到东城。 陶玉泉回师父家,她去镇抚司衙门给陶明阳送鸡蛋跟李子。 先把给陶明阳的鸡蛋李子交给他的侍从,然后提着自己的那份去找师父。 “回来了”老王大夫的诊室里躺着六个人。 “师父,明天中午去徒儿家里吃饭可好”胡灵儿笑着说。 老王大夫问“说吧你又有什么事。” 胡灵儿简单的说了早上的事。 “你们这两个逆徒,真会给为师找事”老王大夫训斥道。 “师父,以后我不会再犯这种错,明天我给您做好吃的”胡灵儿提起篮子说“我先回去了。” “走吧走吧,怎么收了你们一对讨债鬼做徒弟”老王大夫嫌弃的说。 回到家就见刘老太坐在自家门口,见她回来就说“胡先生回来了,周娘子来过几趟找你。” “嗳,谢谢您老,这是山上的李子,您拿些给家里的小孩子吃”胡灵儿抓了十几个李子塞给刘老太。 “你先家去歇着,我去跟周娘子说你回来了”刘老太热心的说道。 胡灵儿笑着说“还得麻烦您。” “不麻烦”刘老太说着兜着李子回家。 胡灵儿开门进去,把篮子放在厨房,拔上一桶水,泼在院子里。 “胡先生回来了”周娘子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周大娘,我师父明天中午来”胡灵儿也不跟她废话。 “嗳,多谢”周娘子道谢。 出去后,周娘子看着刘老太满脸关心的模样,想想还是低声说了早上发生的一幕。 “你怎么不去医馆请大夫来看”刘老太说“白耽搁了这么久。” “我是觉得这做徒弟的,只看医书就能看出人得病,这师父还不知有多厉害,所以就想等等”周娘子说。 “这家大夫要是不能,就赶紧去医馆请大夫来看诊”刘老太嘱咐道。 “我知道轻重”周娘子轻声说。 “回吧!”刘老太与周娘子各自分开。 胡灵儿坐在桌子边又开始写起小说,照例写完三章睡觉。 早上起来先去买菜,鸡、鱼、牛肉、豆角、黄瓜、西红柿、茄子、辣椒,挎着菜回来,先烧水杀鸡。 拔着鸡毛,听到外面吆喝卖柴火的声音。 扎煞着手探头看向东边,见吆喝的正是给她送柴的老汉,忙喊道“老伯我要买柴。” “姑娘,还有一担柴”老汉擦着汗说“豆腐坊的那位娘子留下了六担柴,剩下一担柴让小老儿送到这孝廉胡同二十二户。” “先留下用着,明天再送七担柴过来”胡灵儿说“你自己找个地方放柴。” 回屋里数出三十个钱给老汉。 中午胡灵儿做了葱油鸡块、口水鱼、麻汁豆角、柿子炒鸡蛋。 老王大夫吃着饭对胡灵儿说“你也正经学些医术吧!女孩子家家的别总跟毒药打交道,龟苓膏你可得吃,那是清热解毒的。” “师父啊,针灸要背穴位、认穴位,还要练针法,我笨学不会”胡灵儿认真的说“我觉得学毒就很好,主要是我喜欢。” 老王大夫叹息道“算了,你不愿学就不学吧!白瞎你的好天赋。” 吃完饭,胡灵儿领着去周秀才家,老王大夫给周秀才切脉,两只手都号过脉,才说“心肾阳衰,老夫给你写药方,同时给你针灸调理。” 胡灵儿看着没自己啥事就先回去。 毫针来跟她说诊治完要回衙门时,她说“我还以为师父早走了。” “让老爷听见可要骂你大不敬”毫针笑着说“我走了,你关门歇着吧!” 出去看着师父走远,她才打着哈欠回家安稳的睡觉。 下午胡灵儿去景氏文进堂,一进去伙计问她要买什么书。 胡灵儿问“你们老板在吗?我想让他看份书稿。” “姑娘稍等,小人去请老板下来”伙计说着去了楼上。 楼梯响起,上次见过的中年人走下来问“不知姑娘有份什么样的书稿,需要某看。” 胡灵儿看着伙计去整理书架,从包里拿出自己写的小说递过去。 书店老板接过去看起来,看了两页纸后问“这是谁写的。” 胡灵儿轻轻说“保密。” “姑娘楼上请”书店老板请胡灵儿到楼上,说“姑娘请坐,容我先看完。” 胡灵儿等着他看完后问“不知店老板觉得能出书吗?” “这书写完了吗?”店老板问。 胡灵儿说“没有,不知店老板如何称呼” “景彦鸿,景氏书店的老板”景彦鸿介绍完后问“姑娘能否告知写书之人姓名。” 胡灵儿说“写手要求保密,景老板看过书稿觉得如何。” 景彦鸿拿着又重新看了一遍问“这杀人凶手是谁。” “那就要等到下一章才知道”胡灵儿说“这本书每个案子都是独立的,书稿不写完谁也不知道结局是什么。” 第37章 签契约、推荐周秀才 景彦鸿在屋内来回的踱步。 “景老板不必为难”胡灵儿看着踱步的景彦鸿说“过几天我拿来新写的书稿,你看后再决定。” “姑娘,你不会跟别的书店谈吧!”景彦鸿问。 胡灵儿说“你看过两次书稿后,若还无法做出选择,我会去找别的书店,毕竟我们也要生活。” “就按姑娘说的,后面的书稿还需几天”景彦鸿带些急切的问。 胡灵儿低头算算说“五天吧!五天后我再来一趟。” 俩人定好时间,胡灵儿收起桌上的书稿离开。 在路上走了一圈才回去,从水井的桶里拿出牛肉洗净炖上,黄瓜、茄子洗净,切好备用,开始蒸米饭。 烟熏火燎的做完饭,先去洗澡洗衣服。 把饭菜端进厅堂,坐下吃饭,敲门声传来,起身去开门。 “胡先生,这位郎君说是你的表哥,前来投亲”刘老太见门开了就赶紧的说“是你表哥吧!” 胡灵儿看向面带微笑的李翊昊,不自禁的皱紧眉头。 “灵筠表妹,一别经年都长成大姑娘了,是豆腐坊的徐娘子告诉我你搬到这住”李翊昊拱手道“多亏了这位大娘,表妹有您看顾,某很是放心。” 刘老太笑容满面的说“小郎君真客气,不怨老婆子多事就好,快进去同胡先生说话吧!” 胡灵儿无语的看着俩人说完,刘老太朝家走,李翊昊侧身挤进来。 这该死的怎么又来了,胡灵儿心里骂着关上门。 “拿副碗筷进来,不会多做些菜吗?这么小家子气”李翊昊在厅堂吩咐道。 胡灵儿拿了一副碗筷进屋,又去水井桶里把酱牛肉拿出来,切了两盘都端进去说“吃吧!撑不死你。”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李翊昊夹起酱牛肉吃着“坐下吃饭,我知道我魅力无限,见我来了也别激动的不吃饭啊!” 胡灵儿坐下默不作声的吃着饭。 “我可是特意来给你暖屋的”李翊昊努力扒饭的嘴里冒出这么一句。 胡灵儿抬眼看看说“礼物呢?暖屋的意思你别告诉我你不懂,不会只带一张嘴来的吧!” “我就知道你是个财迷”李翊昊挑眉一笑,说道“真心实意的祝福难道比不上那些俗物。” 胡灵儿哼笑道“说来说去就是扛着嘴来的呗!我就是财迷就是喜欢俗物,怎么有错吗?” “没错,你说的都对,我也喜欢俗物”李翊昊看胡灵儿炸毛,赶紧给她顺气“我给你带了最俗气的阿堵物。” 说完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黑乎乎的银子放在桌上。 胡灵儿手一伸拿过来,查验银子的真伪,见底部有蜂窝,还布满了牙印,在手心掂掂问“这银子有多重。” “二两银子”李翊昊说“不生气了吧!” 胡灵儿笑着把银子放进荷包,出去洗手,回来见桌上的牛肉、茄子都给他吃的精光,凉拌黄瓜的盘子里只剩下一些调料汁。 把料汁倒进碗里拌拌吃起来。 李翊昊看着说“你真是好养活,这饭都能咽下口。” “你懂什么,并不是大鱼大肉才是好饭菜”胡灵儿说道“南方的酱油拌饭,就很好吃。” “你改天做些请我吃啊”李翊昊伸了个懒腰说。 胡灵儿冷哼道“同知大人身在高位,还吃这些穷苦人的饭食,你每次来都跟饿了三天似的,要不要别这么夸张。” 李翊昊叹着气说“在高位你以为就能为所欲为,有许多眼睛盯着你,如履薄冰的滋味我是体会到了,被人当成靶子攻击,我现在正在尝试中,你没看我都瘦了。” 胡灵儿听着他的牢骚话,问“李翊昊,大燕朝的锦衣卫有指挥使吗?” “有”李翊昊不假思索的说“这燕朝锦衣卫的编制跟明朝基本一样。指挥使统管全局,指挥同知分管各自的区域,挨骂的都是干活的。” 胡灵儿不想听他发牢骚,把话岔开问“你国子监有认识的人,能不能帮着看篇文章”从边上拿过周秀才写的文章给李翊昊。 他接过扫了一眼说“好字”就看起来。 趁他看文稿,胡灵儿赶紧洗刷碗筷,开水泡茶。 提着茶壶给李翊昊倒上茶水问“写的怎么样。” “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学历是大本,你看不出文章的好坏”李翊昊问。 胡灵儿听着他的这句话,反问“这与我是不是大本有关系吗?现代的文凭若是在这儿通用,我就是进士,朝廷应该正经给我授官,而不是让我当个见不得光的百户。” “那这是什么”李翊昊从文稿里抽出一张纸说“干起老本行来不说,还抄袭别人的书,这可不是光彩的事。” 胡灵儿心里埋怨自己粗心,嘴上还得解释“我没钱了,干别的我没时间,想来想去只能写小说。这书是我抄的,但书的作者我用了‘多人’作笔名。” 从抽屉里拿出写好的书稿放在桌上,等着上官的裁决。 李翊昊纳闷的说“两份工资还不够你花,你是吃山珍海味还是买奇珍异宝。” 胡灵儿重重的叹口气说“买地买房,三个月没有工资,搬家重新添置家具、厨具,还有两房长工要养活,你说我能有多少钱。我真不想做这锦衣卫,束手束脚没有自己的时间。” “生活有坎坷磨难也有顺风顺水,走过去就好了,锦衣卫没有不让写书稿的规定,你愿意写就写吧!”李翊昊拿起桌上的文章说“写这文章的人是什么底细。” 胡灵儿讲了一遍周家发生的事。 李翊昊敲着桌子说“你是什么目的。” “我当时看他像是压力过大,精神要崩溃,提出看文章只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没想到他的字写的挺好”胡灵儿说道。 “你管辖区内可有事发生”李翊昊问。 胡灵儿说了暗卫人员应该学些拳脚功夫,以应对突发事件。 李翊昊拿着文稿站起来说“我会与诸位大人商量后再做安排,这份文章我拿去给老学究们看,就看能不能入了他们的眼。” 胡灵儿送走李翊昊,才发现自己忘了打听赵嫂子夫妇的去处。 老王大夫来给周秀才诊治时,先去给他扎上针,让毫针等着,他过来吃饭。 “师姐,我跟你讲老爷跟太太为了袁你吵架”毫针吃着饭跟她说“气的早上没吃饭。” “知道是为什么”胡灵儿精神一振问。 毫针摇摇头说不知道。 最近的日子有些无聊,找机会约张巧儿出来打听些消息。 跟景彦鸿约定的时间到了,胡灵儿带着书稿去景氏文进堂。 “姑娘需要什么书”伙计迎上来问。 胡灵儿说“我跟你们老板约好了今天来,他可在。” “姑娘楼上请”伙计指指楼上。 胡灵儿点点头上楼。 “姑娘来了”景彦鸿说“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方灵筠”胡灵儿报出自己原名。 “方姑娘书稿带来了吗?”景彦鸿直截了当的问。 从包里拿出书稿递过去,等景彦鸿看完表态。 景彦鸿看完后问“方姑娘,不知这书先生预备写多少章。” 胡灵儿低头想想说“我听说好像一二百章吧!具体多少现在说不准。” 景彦鸿又开始踱步,这次时间不长就给出了结果印书。 接下来景彦鸿就开始说,想要买下书稿的版权。 胡灵儿拒绝买断的提议,她更倾向于出书后的版税收入。 景彦鸿说“方姑娘,买断你不会担风险。” “这书印出来一定会好卖”胡灵儿笑着说“我坚持拿版税,也是想让书铺少担风险。” 景彦鸿见说服不了她,遂痛快的应道“既然姑娘不愿意买断,咱们就按姑娘的法子签约,我现在就写契约,咱们签字画押。” 景彦鸿提起笔写契约,她坐在边上等着。 写完契约,胡灵儿拿着看了一遍问“景老板打算先印多少本书。” “先印三千本,卖的好再印”景彦鸿说道“姑娘有指教。” “我是想问出书需要封面图记吗?”胡灵儿问。 “先生愿意画咱们就印”景彦鸿说“书坊是自家的,我说了算。” 胡灵儿签上方灵筠的名字,按上手印,定下三天后拿画稿给景彦鸿过目。 在街上转了一圈才朝南城走去,好巧不巧的碰见王秀玲从一间布店出来。 “胡灵儿,你怎么会在这儿”王秀玲喊道。 胡灵儿看她一眼没说话,王秀玲走到她面前说“你用什么眼神看我。” “我认识你吗?这是你家的地盘吗?我在看白痴啊?谁要接话谁就是白痴”胡灵儿笑着说完就走开。 可惜这不是自己的地盘,就是自己的地盘也不能把她怎样,最多也就是不理她。 回到家,把院子泼上水降温。 除了巡查自己分管的区域,就是在家里写书。 周秀才的针灸已经结束,周娘子拿着十个鸡蛋过来谢她,说“多谢胡先生请了神医给相公诊治,相公晚上睡的香,胸不闷气不短,家里没什么稀罕物,这几个鸡蛋还请先生留下。” 胡灵儿笑着说“周大娘,咱们是街坊邻居,能帮就帮,你拿鸡蛋来就太见外了,拿回去给周秀才补补身子,明年科考好好的考,一准榜上有名。” 周娘子喜的眼睛眯着,说“借你吉言,大娘不跟你客气,以后有缝缝补补的活,大娘给你做。” 看着周娘子走了,她去找曹云山,请曹云山打听李锦良家的事情。 曹云山低头想想说“百户,这人不是咱们坊的住户。” “他是翰林院检讨,宫中有身孕的美人跟他是一家”胡灵儿说“他具体在哪个坊住,我也不知道。” “属下知道该怎么查”曹云山说“三天时间,属下给百户消息。” 事情说妥胡灵儿离开,在街上买了一斤樱桃回去。 刘老太一见她就说“胡先生,大热天你去哪儿了,这位小哥在这等了你一刻钟。” 胡灵儿说“天太燥热,我去买些樱桃,小哥屋里坐。” 把人请进屋里坐下,洗了樱桃端上,这才问有何事。 少年从怀里掏出名贴说“这是我们张博士的名贴,请姑娘跟周秀才明天辰时一刻去国子监的诚心堂,听张博士讲经义。” 把名贴递过来,胡灵儿稀里糊涂的接下。 少年行礼告辞,胡灵儿用荷叶包了些樱桃让他在路上吃。 关上门拿着名贴去敲周家的门。 开门的是个俏丽的姑娘,胡灵儿问“周大娘在家吗?” “我娘不在家,姑娘有事”说话声音脆生生的。 胡灵儿说“既然周大娘不在,我找周秀才一样。” “姑娘请进来坐,我去喊我爹”周姑娘说着侧开身。 “在这儿说是一样,请出令尊讲几句话”胡灵儿不想进去。 周姑娘去西厢房喊着“爹,爹,有位姑娘找你。” 周秀才出来说“原来是胡姑娘,有事。” 胡灵儿就把国子监张博士派人送名贴,邀请俩人明天辰时一刻,去国子监听课的事说了一遍。 说完也不管周秀才是什么反应,反正通知到了就行。 回家吃着樱桃,大门又被敲响,端着樱桃放到厨房里去开门。 “胡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不是诓我”门一开周秀才问。 胡灵儿说“不是诓你,让你去国子监听课还在理,让我去算啥事。” “我爹并不认识国子监的博士”周姑娘说。 胡灵儿解释着原因“前几天我拿周秀才写的文章,托人给国子监的博士评论写的怎样,这就是答案。我不科考,还让我去国子监听课,这惩罚太大。” “湘儿,快去找你娘回来,把这喜事告诉你娘”周秀才脸笑的跟花一样。 “多谢姑娘,等我娘回来了再来感谢你”周姑娘高兴的拉着周秀才回家。 李翊昊啊李翊昊,我是让你找个人给周秀才看文章,可没想着把我搭上。 饭也不想吃,擦洗了一遍身上,去睡午觉。 还没到晚上,胡同里的人家都知道周秀才要去国子监听课。 胡灵儿大门也不开,在屋里写小说。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胡灵儿提着篮子叫上周秀才,俩人去国子监。 把名贴拿出来,门子放行,俩人打听找到诚心堂,在后面找个空位子坐下,等着上课。 第38章 进国子监学习 国子监的学生陆陆续续进来,俩人的穿着在里面格外显眼。 “仁兄,看你面生,不知在那个书院就读”周秀才旁边落坐的是个小胖子,正满脸八卦的打听消息。 “这位学兄,我们是专门来听张博士讲学,并没有在别的书院读书”周秀才正襟危坐的小声说道。 胖学生自我介绍“在下关大鹏,是诚心堂的学生,二位是推荐进来读书的。” “在下周秉哲,是跟随胡姑娘一起来的”听着周秀才的自我介绍,胡灵儿才知道他叫周秉哲。 关大鹏还要说什么,博士已经夹着书进来。 这堂经义课,胡灵儿一句没听懂,若不是没有课桌,她真想趴着睡觉。 旁边的几位学生包括周秀才听的时而皱眉、时而面带大悟,表情丰富多彩。 上完课后,杂役请两人去博士厅,近距离的见到最高学府的老师。 “老夫张钦,见过你俩的文章,这位学生怎么称呼”张博士从桌面上拿起一摞纸。 “学生周秉哲”周秀才作揖道。 “文章写的中上,还需磨砺”张博士说完又对胡灵儿说“你既不科考,文章也勉强能见人,老夫受人之托,收你们进国子监做俊秀生,跟人去办进学手续吧!” 胡灵儿听着这话着急,穿到古代的大燕朝还要上学,这可不行,还不等她上前解释,周秀才已经兴奋的向张博士道谢并拉她出了博士厅。 “周大爷,我不想上学”胡灵儿说“我还要当塾师,还要给蒙童上课。” “胡姑娘这机会难道啊!有多少人想进国子监读书都进不来,咱们既然有机会进来读书为什么不来”周秀才不理解她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要。 胡灵儿叹口气说“我是真心不需要这机会。” 这话说了个寂寞,周秀才早跟人去打听怎么办手续去了。 在国子监转了一圈,俩人离开时,周秀才是恋恋不舍,胡灵儿是头也不回。 在驴车上周秀才小心的捧着白色襕衫,胡灵儿的襕衫随意的放在车上。 “胡姑娘,你这样放会弄脏的”周秀才不知是说了几遍。 “脏了再洗呗!穿着也会脏”胡灵儿说“你也别捧着放下吧!不就是身衣服。” “这是国子监的衣服,可不是谁都能穿的”周秀才说“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会进国子监读书,真是三生有幸跟胡姑娘做了邻居。” 胡灵儿心想我要是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我才不会管你家的破事。 俩人回到胡同,周娘子正在门口张望。 “相公、胡先生,你们回来了”周娘子笑着说“你们这是拿的衣服。” “娘子,这是国子监的襕衫”周秀才语带喜悦说道“从明天起为夫要去国子监读书,以后一旬回来一趟。” “相公,可要带被褥”周娘子惊喜的说道“家里并无新的铺盖,我去拆洗被褥。” “娘子,被褥不用带,斋舍里都有”周秀才说“我回来跟你说声免得你担心。” “胡姑娘看着有些不高兴”周娘子心事放下,才有空问起胡灵儿来。 周秀才叹息道“许多人梦寐以求想进国子监读书,却求而不得。胡姑娘有此机遇却不想去,最后只答应学琴、棋、射还有骑马,这还是我苦苦劝说之下她才答应。” 胡灵儿对周秀才说“我要回去歇着,周大爷也早些歇着吧!明天一早还要去国子监。” 拿着衣服回家栓上门,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李翊昊是个啥意思,开什么玩笑还让自己进国子监读书。 洗了澡,在脸上微微做了些修饰,提着篮子出门。 “胡先生,听周娘子讲你也去国子监读书,还去书院当先生吗?”刘老太在胡同里问她。 “我还当先生,我去国子监读书是书院的安排”胡灵儿笑着说“我要去买菜,您老去吗?” “快去吧!这时辰卖菜的还不知有没有”刘老太说着回家。 她先去书店送书稿,景彦鸿拿着书稿先看了起来,看完后说“一本书三十章,明天开印,方姑娘可要来观看。” “不了,我不懂印书就不来添乱了”胡灵儿站起来说“下一部的书稿我十天后送来。” 去干货铺子买些木耳、笋干,又去肉摊上买了两只猪蹄。 回去蒸上米饭,开始用通条烧红了烙猪毛,收拾干净。 米蒸好后,吃酱油拌饭。 猪蹄卤上,才开始写小说,趁有空多写些,估计自己不服从安排的事,很快会传到李翊昊耳朵里,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罚自己。 这中午念叨的李翊昊,晚上就见到了。 “见到本少是不是高兴傻了,行礼都不会”李翊昊说完径直去厅堂。 胡灵儿栓上门,麻溜的给他开水倒茶,然后站在他面前听训。 “为什么不愿在国子监读书”李翊昊喝了两口茶问。 胡灵儿抬起头说“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怎么讲,假话怎么说,说来听听”李翊昊斜靠在椅背上问。 胡灵儿说“真话就是我已经上够了学,不想再踏进学校的门。假话就是这么好的机会留给更需要的人。” 李翊昊冷笑了两声说“你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你甘愿一辈子只做暗卫,不想转到明面上当官。你也知道你的学历在这儿就是废纸一张,这么好的机会你都放弃,你真是要气死我。” “李翊昊,锦衣卫只有死或者残了才可退出,你要我去国子监学习,我已挑了自己不会的课程学习”胡灵儿看着他说“至于由暗转明,没必要非去国子监学习才可以做到,我不明白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灵筠,你不妨猜猜看我是什么意思”李翊昊问。 胡灵儿摇摇头说“不想猜。” “是猜不出来吧!”李翊昊打开扇子扇着。 “我不猜是不想费这脑子,既然是猜,对与错都是你说了算,再说猜与不猜早晚都会知道结果,还有必要猜吗?”胡灵儿在一边坐下说。 李翊昊笑着说“是有打算,不过还不到揭底的时候,先吃饭吧!我饿了。” 胡灵儿无语的看着他,自己只要做点好吃的,就被他赶上,忙活一场劳动成果全跑到别人肚子里,憋屈不憋屈。 “别用那眼神看本官,本官又不是白吃你的饭”李翊昊说“明明长的端庄明艳,怎么就是改不掉你那小家子气。本官通知你,这月工资你有一半,下月就领全月工资。” “多谢同知大人”胡灵儿喜滋滋的去端菜,一盘大葱段、一碗甜面酱、卤猪蹄、笋干炒鸡蛋,凉拌木耳,米饭和薄饼。 “灵筠,你做这么多菜,一个人可吃不了”李翊昊挽着袖子说。 “这是两顿饭”胡灵儿坐下卷着饼说。 李翊昊这次表现不错,只吃了一个猪蹄,另一个留给胡灵儿吃。 俩人饭后说起暗卫学功夫的事,李翊昊说“南城八个坊,每坊先出两个小旗集中起来训练半个月,轮换着训练,学完后比赛。不光他们比赛,你们这些百户也要在暗卫面前比赛,输了可是很没面子呀!” “只是干巴巴的比赛没有奖励么!”胡灵儿说“还要让他们有集体的荣誉感才是。” “不错,东南西北中五城每两个月自己先进行一次比赛,胜出者参加每季的五城总决赛,赢者重赏”李翊昊说完看向胡灵儿“你得好好练练兵器,我可看好你。” 胡灵儿赶紧点头说“练,练,我明天就去学十八般兵器。不过依我看,兵器再厉害它也不如枪,你还是让人制造枪吧!” 李翊昊诧异地看着她问“你怎么会想到造枪。” “我就是这么一说,毕竟咱们从电视上见过枪的厉害,打仗要想赢就要有好武器”胡灵儿走到屋门口看着黑乎乎的院子说“你不用疑心我,我是学文的,所学的数学知识也只限于初中水平。” “我没疑心你,只是奇怪你会提起这个问题,不是女孩子都不关心这类事吗?”李翊昊问。 “大人该起身回府了”胡灵儿催促道。 李翊昊走出胡同来到大街上,找到街边的小酒馆,里面坐着三个壮汉。 “郎君可要回府”其中一个询问。 “回府”李翊昊吐出两个字后,四人从后门出去,骑马离开。 早上卯时五刻,周秀才就来敲门。 胡灵儿看着穿着襕衫的周秀才问“周大爷,你吃饭了吗?” “胡姑娘,咱们该走了”周秀才说“晚了赶不上早课。” 面对热爱学习的周秀才,胡灵儿妥协的说“等我半刻钟换衣服。” 关上门回屋换上襕衫,梳起长发绑成马尾,带上包,锁门离开。 早课就是学生们齐聚一堂站立,听国子监祭酒讲课。 结束后,周秀才去学堂听课,她去训练场练射箭。 偌大的训练场已经竖起靶子,边上站着的汉子,目测身高在一米八左右,面容硬朗,偏偏左眼带着眼罩。 胡灵儿走过去作揖道“胡灵儿拜见先生。” “某叫鲁恒泰,你先去试臂力”鲁恒泰指着桌上的弓说“这是一石到三石弓,边上有扳指。” “先生,这弓是什么弓”胡灵儿用手摸着弓臂问。 “反曲弓”鲁恒泰答道。 胡灵儿拿起右手边的弓说“先生,我试这弓。” “这是三石弓,不适合女子用”鲁恒泰制止道。 “既然摆上了,那就是试试吧!”胡灵儿戴上扳指,两腿分开站立,左手握住弓臂,右手的扳指勾住弓弦,缓缓拉开。 鲁恒泰说“你能拉开三石弓,你学过。” “没有,我从小就做豆腐劲大”胡灵儿笑着说“先生,我的姿势可对。” 鲁恒泰拿过弓拉开,给她做演示,并提出建议先用二石弓练习射箭,循序渐进不能急躁。 胡灵儿接受了他的建议,毕竟他是专业人士。 练了一上午的姿势,中午她回家下午不学。 在厅堂写着小说,大门外面传来喊声“胡先生可在家。” 把书稿放在一边,答应着出去开门。 “罗婉仪,快进来”胡灵儿有些意外。 罗婉仪笑着说“胡先生,这是书院给您的信件。” “去厅堂说话”胡灵儿关上门,拿着信件回屋里。 “属下见过胡百户”罗婉仪重新见礼。 胡灵儿问“你已经去书院了。” “是,属下与韩小旗已去书院安顿好了。南城有四个百户所,属下与韩小旗负责宣北跟宣南两个百户所的消息传递,这是上官传下的消息”罗婉仪说着她负责的区域。 胡灵儿撕开信封,拿出信瓤看内容,里面写的正是暗卫的训练、比赛的事,里面详细列出奖惩条款,其中有一条就是胜出的校尉可以挑战任何级别的官员,若是挑战胜出升为小旗并奖银五十两。 看完信件后,胡灵儿问起原小旗人员去向。 罗婉仪只讲了杨敬其在南城兵马司当差,龚松林在大兴县衙当差,其余人的去向不知道。 送走罗婉仪,锁上门去通知曹云山与任中齐,给俩人看过通知后,由他们自行安排。 “百户让属下打听李锦良的消息,已经传来了,这是属下整理好的,请您过目”曹云山拿出一张纸递给胡灵儿。 她看着里面的内容问“这姓李的这么跋扈,就不曾有人告他。” “以前不曾跋扈,自从李美人怀有龙胎,他们才开始跋扈起来”曹云山介绍着“他们欺辱官小位卑的官员,众人惧怕以后李美人诞下皇子而敢怒不敢言。” 胡灵儿对曹云山拱手说道“多谢曹总旗,暗卫训练你要上心,若是让其它百户所拔的头筹,咱们可就丢人了。” “属下会敦促他们好好训练,请百户大人放心”曹云山郑重承诺。 胡灵儿在路上盘算着明天去找张巧儿一趟,从她那里探听些消息。 第二天的射箭还是拉弓练姿势,鲁恒泰只在她来时露了个面就不见人影。 胡灵儿看着地上的太阳影估摸着到了午时,轻轻的放下弓,活动着发酸的手臂离开训练场回家。 下午,胡灵儿站在余上蒙馆前,听着里面传来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的朗读声,与蒙馆周围幽静的环境倒是相彰得益。 第39章 探听、李翊昊买书 上前去敲门,开门的是个老妇人。 胡灵儿行礼问道“请问嬷嬷,张巧儿张塾师是在这儿讲学吗?” “姑娘是要找张塾师,请进来等吧!”老嬷嬷侧身让她进去。 进到里面景色一变,白墙黑瓦,东墙根种着箬竹,西墙有秋千架,还摆放着蹴鞠球。 胡灵儿很喜欢这里幽静的环境,能让人心情放松,不禁说道“这里给人很清净、很舒服的感觉。” 老嬷嬷笑着说“每个来这儿的客人都这么讲,还有一刻钟放堂,姑娘请这边坐。” 胡灵儿笑笑答应着在石凳上坐下,“嬷嬷有事就去忙吧!不用在这儿陪我。” “老婆子是管着敲放堂锣的仆役,放堂后就在这儿看着蒙童玩耍,这时辰老婆子无事”老嬷嬷跟胡灵儿介绍她自己的工作内容。 胡灵儿听着老嬷嬷的话问“嬷嬷在这儿做了很久的事吗?” “老婆子在这儿待了很多年”老嬷嬷说着从篮子里拿出铜锣敲了一声。 屋里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胡灵儿见张巧儿走出来,赶忙站起来喊她“张先生,故人应约而至。” “原来是胡先生,失敬失敬”张巧儿笑着过来说“你怎么有空来找我。” 胡灵儿笑着说“书院放假,我特地来寻你聊天。” “官学真好还放假,我娘就说官学比私塾好,原来是真的”张巧儿羡慕的小声说。 胡灵儿说“各有各的好,私塾银钱多,官学有假期,就看你需要什么。” “我跟门馆的学兄说一声,你陪我去逛街”张巧儿笑着说“好久都没痛快的逛街了。” “不耽误你讲学吧!”胡灵儿问。 张巧儿摇摇头说“我已经讲完了,接下来是范学兄跟馆长的时间。” 俩人出了蒙馆,胡灵儿回头又看了看说“这里真好,幽静雅致,使人心胸开阔。” “那你也来这里做塾师吧!咱俩做伴”张巧儿笑着说“王映霞来过也是羡慕不已。” “王映霞在哪个书院做塾师,还有郑彩霞考上吏了吗?”胡灵儿不经意的问。 张巧儿从包里拿出三只小巧玲珑的油饺,给胡灵儿一只,自己咬了一小口才说“王映霞在文博书院,郑彩霞在大理寺。听说郑彩霞这个位置是走了门子,李雪蓉帮她求来的。” “李雪蓉不是跟王秀玲玩的挺好吗?怎么又跟郑彩霞走的这么近”胡灵儿问。 张巧儿看看四周小声说“我跟你讲,你不能说出去吆,郑彩霞家有两间布庄,听说送给李家一匹祖传的料子,李家给宫中的美人送去,博得美人的欢心,她这才当上的吏。” “看不出郑彩霞心计这么深,你知袁你在哪间书院当塾师”胡灵儿问。 “听我娘讲,她没当塾师,王太太原话是女孩子家家的,本就在家里待不了几年,还是趁着现在未成家在家多待几天吧!”张巧儿笑着说“不过有传言袁你的姑丈要送她回青州府。” “袁你也可以去找李雪蓉帮她呀!”胡灵儿说。 “袁你与张美琪玩的好,张美琪是我族舅的养女,她还得唤我声姐姐呢?”张巧儿去铺子里称了一斤雪花酥,小心的放在包里,出了店铺门才接着讲“考试的时候张美琪也去考了,不过在丙榜。” 胡灵儿在小摊上买了两只木簪,张巧儿嫌弃不好看,她倒觉得正好符合她现在的身份。 俩人逛了一圈,胡灵儿探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也跟张巧儿讲了自己与王秀玲说的话。 张巧儿笑着说“王秀玲家世贫困,李雪蓉在她身上没什么可图的,跟她来往那是自降身份。” 胡灵儿与张巧儿逛书店、首饰铺子、成衣店,直到太阳西沉,俩人才告别回家。 吃过饭后,她把曹云山给的消息重新写了一份放好,才继续写小说。 练了三天的射箭姿势,鲁恒泰让她开始接触马,给她找了匹矮脚马,让她给马喂草料、抚摸它、牵着溜马。 胡灵儿嘀咕这到底是学啥,学射箭一支箭也没射,就开始学骑马,别骑马还没学会,再让我去学耍大刀。 很快她就没这些烦恼了,因为关大鹏告诉她,国子监要与鞑靼、瓦剌还有金国派出的使者团比赛射箭,这是国事,所以国子监的学子们要全力以赴,必须要赢得比赛的胜利。 胡灵儿小声说“使者团与学子比赛,这不公平吧!他们怎么不去跟军中的将士比赛。” 关大鹏啃着鹅掌说“据说,使团参赛的都是些十六七岁的孩子,你说咱们好意思欺负他们。” “骑马射箭是他们的强项,你可别小看这些十六七岁的孩子”胡灵儿说“咱们行吗?” “哎,胡灵儿你是哪一国的”关大鹏不高兴的说“什么叫行吗?必须行、必须赢,你明天再给我带十个鹅掌,我让你知道为什么马王爷长三只眼。” 胡灵儿笑着说“关大鹏,国子监这么多人,就你想到要我给你每天带吃的进来,别人都没这心思” “因为他们还没发现,这么多学子里,只有你一个每天不住宿”关大鹏得意的说“我也是看到你给周大爷带吃的才想到。” 关大鹏吃完,把嘴上的油擦擦,说声走了,就跑着去训练场。 胡灵儿边喂小矮马吃糖边跟它说话“关小胖也不嫌脏,在马厩里就啃了五个鹅掌,虽然有些不讲究但是这人很仗义,值得交往。走吧我牵你出去走走,你吃了我的糖就要让我骑上去才行。” 牵着矮马在外面走了一圈,马夫过来问“姑娘可要骑上去试试。” 胡灵儿跃跃欲试“你牵好了,我骑上去试试。” 在马夫的帮助下,她坐上马背,两世第一次在马背上看风景,心情好激动。 马夫牵着马走起来,走了几次,把缰绳递给胡灵儿,让她自己拿着缰绳慢慢的骑着走。 在马上她的胆子大起来,按照马夫教的步骤,双腿夹紧马肚子操控着马小跑起来。 跑了两个来回,马夫让她下来休息会儿再骑。 “你养了很多年的马吗?”胡灵儿好奇马夫的年龄。 马夫拍拍马背说“姑娘,小人不是马夫,是鲁先生的随从,小人叫刘成。” “对不住,我以为你是马夫”胡灵儿道歉。 “姑娘不用道歉,是先生让我来教姑娘骑马”刘成说“姑娘可还要再骑两圈。” 胡灵儿看着天阴沉沉的问“这是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刘成看看天说“保不准要下雨。” “不练了,我先回去,劳烦你跟先生讲明天下午我来练习,早上我要去书院开会。”胡灵儿交待完离开国子监,去了正南坊的银杏胡同。 这胡同很长,天阴沉闷热,路上没有行人,她走到第十户人家的门前,拿出准备好的纸包放在正门前,扣动门环,听到里面有动静就离开了。 回到家脱下外面穿的绿色衫裙,这是今天特意带去国子监的,是为了遮掩身上的襕衫。 洗着衣服大雨倾盆而下,银杏胡同十户人家的门子,手里拿着纸包跟一块碎银,去书房禀报自家老爷。 “你是说你听见敲门声,开门后却没见人,只有碎银跟这纸包”这家的老爷问。 “是,小人听见敲门声,开门并没见到人,碎银下面压着这纸包”门子再次叙述一遍纸包的来历。 这家老爷打开纸包,见是折成四方块的纸,伸开纸张见里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看了一遍不禁说道“出去吧!以后仔细当差。” 门子走到屋门边,隐约听到自家老爷自语:这人显然是冲着巡按御史名号来的,是谁呢? 胡灵儿坐在厅堂里正在写《六扇门那些事》第三本,第二本书稿已经写完。 一直写到二更天才去睡觉。 早上起来在院里打了一遍拳,吃过饭去书院。 在书院见到蒙童班的全部老师,听于博东的安排,顾立仲与胡灵儿教蒙童丙、丁两班的识字和算学。周玉清与王丽英教甲、乙两班的识字和算学。王玉婷教画学,钟祖晖教武术。 蒙童班上五天休沐两天,月俸每月一两六钱,外加二石米,书院不定时的分发贴补。 胡灵儿听了觉得很满意,每星期都有假,这一点就很人道。 接着听于博东说“胡先生,你的算学都在上午,中午书院提供免费午饭,你可以在书院用过饭后再去国子监。” “胡先生,你去国子监读书是没拿到结业书吗?”王玉婷声音柔柔的问。 胡灵儿微笑着说“我有结业书,只是要去国子监学习别的。” 于博东说“诸位看过讲堂后,去领月俸。” 胡灵儿跟在顾立仲后面去讲堂,顾立仲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这岁数在现代还属于中年,在这古代已是老年人。 每个教室三十名学生,一人一张书桌。 看完后去找于博东领了八百文的钱串子,一石米。 韩素霜帮她把米抬到书院门口,给她几张纸,上面写有蒙童班各位先生的消息。 雇车把米拉回家,看了几人的消息,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把纸张收起来。 下午去国子监骑马,在马背上拉弓觉得别扭,刘成说“姑娘,练骑射你的身子要向前倾,微微离开马鞍。” 刘成翻身上马,做着拉弓射箭的动作。 胡灵儿看着他利索的上马动作说“我什么时候上马动作能跟你一样就好了。” “姑娘只要多练习,以后也会做到”刘成说道。 胡灵儿发现刘成这个随从当的很合格,从不多话,到现在为止,胡灵儿都没能从他嘴里探听到有关鲁恒泰的事。 请了一天假,胡灵儿雇车拉着两石米去宛平。 到达齐家庄正赶上何昌泰他们吃饭,“东家,俺们才从地里回来”何盛泰赶忙解释。 胡灵儿说“地里的农活你们自己商量着干,把车上的粮食搬进来。” 给他们留下钱添置过冬的棉花、布料,去地头看了眼苗子的长势,又匆匆的赶回去。 回家接到罗婉仪传来的消息,使者团进京,各区域要严密防范,不得出现纰漏。 她把消息传下去,又坐着驴车巡查了一遍自己分管的区域,才去景氏书店。 这次进门没伙计招呼,见俩伙计正忙着一人拿书,一人收钱“姑娘,诚惠一百二十文。” 不大的书店里站着五六个人,胡灵儿看着景彦鸿站在楼梯上,过去问“景老板这书卖的好么!” “方姑娘楼上请”景彦鸿转身向楼上走去,坐定后他才说“这书印了三千本,某与各书铺已定出去两千本,某这里提前一天开始卖书。” “伙计,你们这里还有《六扇门的那些事》这本书么!某要三百本,给某装车上”楼下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 胡灵儿与景彦鸿对视一眼,双双奔向楼梯口向下看。 见汉子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啪”的一声拍在桌上说“这是书银。” “大爷,您这边坐,小人马上点数装书”伙计把汉子请到边上坐下,手脚利索的拿出戥子,把银子放在上面称重。然后用夹剪从银子上剪下一块,放在戥子上称重,然后把碎银恭敬的给汉子并说“大爷,书银是九两,找您一两银。” 俩伙计开始点数捆书,景彦鸿说“方姑娘稍等,某下去会会贵客。” 胡灵儿苦笑一声点头答应,景彦鸿不认识这人,可她与买书人有一面之缘,堂堂的锦衣卫百户来买书,李翊昊是要做什么。 她趴在楼梯上继续朝下看,见景彦鸿和大汉说着客气话,打探着买这些书做甚。 大汉不掩饰直接说出买书的意思,上官有幸看了这书一眼,觉得书写的甚好,所以自己出资购置,送给各个衙门的大人们,让他们都看看人家是怎么处理公案的。 景彦鸿与俩伙计连搬了好几趟才搬完。 送走人后,景彦鸿擦着汗上楼说“不知是哪位大人做的这事,也不怕得罪朝中的大人们。” “景老板,这样做会给你惹来麻烦吗?”胡灵儿担心的问。 “放心吧!不会有麻烦,这位大人既然敢这么做,就说明他是个位高之人”景彦鸿说道。 第40章 毫针离开、准备 胡灵儿听到这话并没有放下心来,想想还是把自己担心的事说出来“景老板,那些朝中的大人,不会来找你问是谁写的书吧!” “不会”景彦鸿信誓旦旦的保证“这书经国子监审查,未有影射、犯禁的内容,某才开始着手印书。若有大人上门找不自在,也是去国子监,与咱们无关。” 胡灵儿大为惊奇,问这规定是谁制定的。 景彦鸿说“这规定是圣武帝亲定,只要书籍内容没有诋毁、犯禁的内容,经国子监审查合格后均可印刷出书。若有人或者衙门觉得内容不妥,可去国子监申诉,与书店、书坊以及写手无关。” 这规定好啊!违禁的内容自己不会写,影射的内容看情况再定。 “景老板可问清,这买书的是什么身份”胡灵儿问道。 景彦鸿沉吟片刻说“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事,朝中不怕诸位大人的只有锦衣卫,锦衣卫能上朝的大人中谁会有闲心看杂书。” 胡灵儿不禁佩服景彦鸿敏锐的观察力,这就是身份地位限制了想象力。 从包里拿出一摞纸说“这是写手画的人物画像,来买书之人不妨赠送一二。” 景彦鸿接过画稿看着都是黑白两色,问“为什么不用色彩艳的画料。” “是写手的意思,黑色代表着严肃和威严,给人一种安全感”胡灵儿说道“景老板若是不满意,可以更改。” “不用,就用这两色”景彦鸿说道“我立刻安排人印。” 胡灵儿离开书店去集市上买了一只大鹅,提着往回走。在路上被一妇人拦住,问她要不要买野兔。 “可是剥皮拾掇好的”胡灵儿问。 妇人背上还背着一个娃娃,提着篮子给她看“都是拾掇干净的野兔。” 胡灵儿以为是一只,结果一看问“这是几只,多少钱一只” “六只,三十文一只”妇人答道。 “给我送家去”胡灵儿说着去路边驴车讲价。 在路上胡灵儿问这妇人天这么热,为啥还要背着个孩子出来卖兔子。 妇人讲他男人摔断了腿起不来床,家里还有两个四岁的孩子是一对双胞胎,兔子是她今早从陷阱里拿上来的,剥皮拾掇干净,走了两个多时辰的路赶到这儿已是午正了。 “你住在哪儿”胡灵儿问。 “宛平县北边的山里”妇人说“俺想卖了兔子,给孩子爹抓副好药。” 到家开门,让妇人把兔子倒在井边的盆里,给妇人倒了碗水,说“先把孩子抱出来歇歇吧!” 妇人道谢,把背篓放下,抱出孩子先喂他吃奶。 胡灵儿进屋拿出钱和一个小罐子,给妇人一百八十文的钱串子让她数清。然后把手里的小罐子给妇人,告诉她这是一种膏药,若真是骨头断了,并且还得骨头没错位才能用,把膏药涂在干净的白布上,敷在伤处可以接骨。 妇人千恩万谢的说“俺村里有个郎中会摸骨,孩子爹的腿就是郎中给摸骨说的摔断了,回去先让郎中给俺当家的看过腿后,俺再给他用膏药。” 看着妇人走远,胡灵儿回院里宰鹅拔毛,开膛破肚剁块,洗净放在盆里。 先做了一锅干煸兔肉,装了两汤碗放在食盒里,提着给师父送去。 这次真好,在路上没碰见职位高的大人们。 胡灵儿离得门口还有十几步的距离,就放声喊道“师父,我来了。” 老王大夫拉开门说“你来了可要为师列队欢迎你。” “不用,这次我没闯祸,就是来给您送菜”胡灵儿笑嘻嘻的说“您老想我做的菜没有啊!” “八百年才孝敬你师父我一次,没把你逐出师门,你还不得好好感谢我”老王大夫倒背手回到椅子上坐下说“这次是真的只送菜。” “千真万确,不过师父啊我把您给我的膏药送人了”胡灵儿笑着说“你不会生气吧!” “给你了就是你的,随你用”老王大夫问“你送来是晚上吃吗?” 胡灵儿说“您现在吃也行,干煸兔肉您先尝尝怎么样。”打开盒盖,端出一碗兔肉放桌上,这才发现没见毫针,“毫针呢?怎么没在您跟前伺候。” “去领禄米了”老王大夫自己取了筷子和一碗饭夹着兔肉吃起来。 “师父,您中午没吃饭”胡灵儿问。 “天太热,饭堂做的菜吃不下”老王大夫说“饭堂的菜还放在哪儿呢?” 胡灵儿过去见是凉拌香干,还有一个豆角炒肉,汤看不出是什么菜做的。 “师父,你吃不下饭堂做的菜,让毫针出去买些饭菜也行啊!”胡灵儿说“我是没空了,要有空我给您送饭。” “你有这心就行了,书院要讲学了吧!”老王大夫问。 胡灵儿打个唉声说“我还要去国子监上学,一天天没个闲的时候。” “多少人想进都进不去,你还要抱怨”老王大夫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说“回去吧!别在这儿杵着,最近当差上心些,以免吃挂落儿。” 胡灵儿答应着回去,在路上琢磨着师父话里的意思,难道锦衣卫又要大清洗吗? 到家炖上大鹅,给刘老太和周秀才家每家半只兔子,刘老太给她拿来了三根黄瓜两个西红柿,周娘子给她送了三个鸡蛋俩茄子。 俩人走后,她坐在厅堂里写着书稿,敲门声响起,这才发觉天色已晚,收拾桌面去开门。 “是毫针啊!师父散衙了快进来”胡灵儿见是毫针,去接过他手里的食盒。 “师姐,太太让我给你送两个西瓜来”毫针笑着说“我想吃兔肉还有吗?” “去屋里坐,我给你端进去”胡灵儿说着去厨房盛饭端菜。 “师姐,你不吃么!”毫针问。 胡灵儿看看天说“我待会儿再吃,中午吃的晚,你先吃吧!” 毫针吃着问“这是炖的鹅肉吗?” “铁锅炖大鹅,干煸兔肉,配上白米饭香不香”胡灵儿笑着问。 “香,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饭菜了”毫针不吝啬的夸奖道。 “小小年纪才吃了几年饭,就夸这是最好吃的,等我有空给你做几道你没吃过的饭和菜”胡灵儿说“那才是好吃的。” “师姐,我是来跟你说件事,我要走了”毫针说“我要离开京都去外地。” 胡灵儿看着他说“要去很久吗?” “是,要去很久,师姐,你知道我的身份”毫针惊讶的问。 胡灵儿点点头,坦率的说“我察觉到你在探查师父的一举一动,在磨坊胡同我的身边也有探查之人,这里也有。” “你都知道,为什么没跟老爷讲”毫针问她。 胡灵儿笑了一声说道“毫针,你我的身份是一样的,你在探查我的同时,我也在探查着别人,所以没必要惊讶。你能告诉我,你是一等还是二等暗卫吗?” 毫针摇摇头说“师姐抱歉,我不能讲,一二等暗卫是上官说了算。” “毫针,你多保重,好好的活着回来”胡灵儿说道。 “师姐,我叫卫长烨”毫针说“我的名字叫卫长烨,今年十五岁。” 胡灵儿改口说道“卫长烨,好名字,你要好好的回来,一定要全须全尾的回来。” “师姐我走了,你也保重”毫针说完大踏步的走出去。 胡灵儿倚着门框看着走远的毫针,不对是卫长烨,直到人影消失在胡同口,才关门回屋拾掇碗筷。 把锅里的大鹅盛出来,又做了个柿子汤,自己也奢侈一把。 喝了一口汤,夹了一块鹅肉还没吃,大门又被敲响。 起身去开门,李翊昊带着两个随从进来说“听说你做的兔肉,本官想尝尝。” “我做的米饭不多,咱们这些人不够吃”胡灵儿说。 随从举起手里的篮子说“大人知道来的突然,特意买的馍馍。” 得,都自己带饭上门了,那就坐下开吃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汤你自己喝”李翊昊看着胡灵儿面前的柿子汤说。 “大人,这兔肉不能和柿子同食,它们相克”胡灵儿说完又补充道“您非要喝汤,属下给您盛一碗。” “你不吃兔肉还做这些”李翊昊看着桌上摆着满满三汤碗的兔肉说。 “这妇人卖的兔子新鲜,就买下来了”胡灵儿说“大人们,请用饭吧!” 几人闷头干饭,吃完后,两个随从喝了两碗水离开。 “这两个家伙,干啥啥不行,吃饭倒是好手,若是搁在现代让他们当吃播,准能爆红”李翊昊喝着茶水吐槽俩手下。 胡灵儿问他“你既然嫌弃他俩,干嘛还带着到我这儿吃饭。” “谁说我嫌弃他俩,我只是说说而已”李翊昊伸着长腿说道“接到蛮子进京的消息了吧!还要比赛射箭,你说咱们输赢能占几成。” “不知道”胡灵儿干脆的说“骑马射箭是谁提出来的,又是谁答应的,这答应的人不长脑子么,以弱打强,胜算有几成自己不会算么!” 李翊昊白了她一眼,可惜胡灵儿没看到,他懒洋洋的说“提出来的是三家联盟中的老大呼和鲁,答应的是大燕朝的老大李睿皇上,这皇上确实不长脑子,不知道算算斤两。” 胡灵儿想想说道“其实这事吧真是很为难哈,不答应会被蛮子耻笑胆小如鼠,答应吧确实不是强项,这皇上很是伤脑筋。” “我看你在锦衣卫干真是屈才,你应该去会同馆做接待,见风使舵的本事用的上”李翊昊讥讽的说道。 胡灵儿不满的说“若是大人觉得属下去会同馆合适,那属下去就是,不用讥讽人。” “勇气可嘉,你若是能参加比赛那就更好了”李翊昊鼓掌说道。 “你可别开玩笑,这是国事容不得有一丝疏忽”胡灵儿急切的说,她怕这人不按常理出牌。 “我不是开玩笑,你也不想蛮子张狂吧!”李翊昊站直身子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他们能提出对他们有利的比赛,我们为什么不能提出对我们有利的比赛。” “那么第三场比赛由哪方提出”胡灵儿问。 “交给老天爷决定,抽签”李翊昊说“不挫挫他们的威风,真当我大燕无人么!” “大人技高一筹,希望蛮子能照您安排的路走”胡灵儿行礼道“请大人起身回府早些休息,梦里什么都有,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随心所欲。” “你不信本官的能力,那就走着瞧”李翊昊袖子一甩往外走,到了大门口说“你给本官好好的练习,我铁定让你上场比赛。” 看着他走远了,胡灵儿堵在心头的那句话爆出口:去你妈的比赛,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 转身栓门上锁,回屋这气还没出来,朝着枕头一顿乱捶,心头的气散去,这才拿着衣服去洗澡。 又写了几章小说,等头发干了才去睡觉。 早上去书院,今天是蒙童开蒙的日子。 每个讲堂的墙上贴着蒙童的名字,顾立仲与胡灵儿站在讲堂的外面,看着这些孩子有背着包、有提着篮子的,找到名字后都排好队,等着行拜师礼。 人员都到齐后,顾立仲在前面领着向孔圣人的画像行礼,胡灵儿在学生们的后面跟着行礼。 行礼结束,顾立仲给每个孩子额头点上朱砂痣,预示朱砂开智。又在纸上写下大大的人字,启蒙描红,拜师礼这才结束。 让他们写了十遍字就散学,第二天开始讲学。 散学后胡灵儿去了国子监,刘成牵出一匹高头大马说“姑娘,你今天要开始学着骑这匹马。” “为什么要换马,那匹马我还没熟悉,这又要换”胡灵儿说“不行这马太高,我害怕。” “姑娘,高马跟矮马骑法都一样,我给你牵着你试试”刘成抓着缰绳说。 胡灵儿围着这马转了两圈,才伸出手摸摸它的脖子,见它没反应才说“是你们自己想要更换马匹还是上官的指令。” 刘成说“小人不知,只是今早先生讲要你换匹马骑,说你既然已能独自上马,就应换骑高马适应。” “你牵好,我试试能不能上去”胡灵儿平静的说道。 刘成左手牵着缰绳,看着胡灵儿上马,马高脚蹬也高,左脚伸进去踩住,两只手抓住马鬃,使劲一拽翻身上马。 第41章 到底学什么 胡灵儿坐在马背上,双脚踩着脚蹬调整着坐姿。 “刘成,劳驾你牵着马走几圈”胡灵儿说完,又对马儿哼唱道“马儿哎你慢些走,慢些走哎。” 刘成牵着马朝训练场走去,训练场上身穿白色襕衫的学子们正认真的练着射箭。 “姑娘,你不去练练射箭”刘成怂恿道。 胡灵儿看着认真射箭的学子们,说道“他们只在原地练射箭吗?不练骑射。” “比赛只说是比射箭,没说是骑射啊!”刘成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说“但也没说不比骑射,我去跟先生禀报。” 说完,松开缰绳跑了,胡灵儿说道“刘成你先让我下来再去。” “姑娘稍等,我去去就来”话落人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胡灵儿在马上待了有一刻钟,刘成也没回来,她只好催马围着训练场转圈。 “胡灵儿,你别只让马走,也要让它跑起来”关大鹏双手做喇叭状喊着。 “我不敢,我害怕”胡灵儿嘴里喊着,双眼紧紧盯着前面看。 关大鹏见状跑过来拉住缰绳说“先下来歇歇再骑。” “谢谢你啊关大鹏,整个国子监就你最好,他们都不顾人的生死”胡灵儿说着心里话,从马上下来。 关大鹏笑容可掬的说道“你再来时,给我带本书,就是那本《六扇门的那些事》。” 胡灵儿调侃他说“你不吃鹅掌改看杂书了,这要是让张博士看见,可要说你朽木不可雕也。” 关大鹏笑嘻嘻的说“我可不怕,博士和助教现在都在看呢?” “你可以借阅博士的书看啊!没必要花这冤枉钱”胡灵儿建议道。 “小爷不差钱”关大鹏的爹是个大地主,士农工商他家就占了农工商三样,只缺士了,所以捐钱捐粮把关大鹏送进国子监,希望他走仕途。 既然不差钱愿意买,必须满足他。 “关胖子,快来练习别想偷懒”远处一个女子喊道。 “我走了,你自己慢慢的骑啊!”关大鹏说着跑了。 胡灵儿拍拍马脖子说“咱们也走”说着踩着脚蹬翻身上马,夹着马腹朝马厩走去。 不远处二层楼上站着几个人,鲁恒泰对旁边的人说“李同知说的没错,是要逼她一下,不然还不知道胡百户有多少能力。” 李翊昊说“若是这次赢了联盟使团,让她走到明面,分担些老大人的骂声,咱们也轻快些。” 鲁恒泰嘴角上扬说道“真稀奇,李同知竟然说出找人分担,你在朝上怼那些大人时,口如悬河、滔滔不绝根本不需要有人来分担。” “那些个老顽固,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李翊昊无奈的说道“说轻了充耳不闻,说重了又怕气死他们,真是伤脑筋。那像你定安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自由自在。” “你不用激我,当初咱俩可是比赛决定的,我只负责书院跟工、商,你负责应付朝中的大人跟士、农”鲁恒泰说“没办法愿赌服输。” 李翊昊哼了一声没搭话。 “大人,还用属下去教胡百户骑射吗?”刘成拱手问道。 “另换个人吧!刁世贵你去教胡百户的骑射”鲁恒泰说道“让她骑马跑起来。” “卑职遵命”旁边走出一位穿着布甲的壮汉躬身说道。 胡灵儿从马上下来,掏出两块糖喂给马吃。 身后传来声响,胡灵儿转身看向声响处,见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汉子出现在身后,浓眉阔目,短髯有须,面貌刚毅,步伐稳健而有力。 胡灵儿看他的走势断定这人是军中之人,汉子走到她的跟前说“某刁世贵代替刘成来给姑娘讲解骑射。” 胡灵儿叹口气说道“你们到底想让我学什么,射箭我学会了拉弓,骑马我能骑着走了,现在又要我学骑射。我学了三样换了三个先生,还要学什么直接说出来,不要折腾着玩。” “姑娘,某别的不知道,是鲁先生让某前来教姑娘骑射”刁世贵说道。 胡灵儿扫了一圈四周的环境,说道“既然要教骑射,那就赶紧的教吧!” 刁世贵从马厩里牵出一匹大黑马,腿长身高,就见他轻松的上马,在马上讲解着骑射的三种动作。 催动着马小跑起来,他在马上做骑射的各种动作。 然后让胡灵儿上马,重复做一遍他教的动作。 催动马小跑,她拉弓做射箭状,一遍一遍重复着拉弓射箭动作。 这次刁世贵没让她回家吃饭,而是让她去国子监的饭堂吃饭,她手臂酸痛的抬都抬不起来。 “胡灵儿,你怎么还在这儿没回去”关大鹏见胡灵儿出现在饭堂,赶忙过去问她。 “又换了个先生,不让回去吃饭”胡灵儿说。 “那跟我们一起用饭吧!”关大鹏拉着她去桌子边坐下。 “关胖子,她不是咱们国子监的学子,怎么能在这儿用饭”说话的小姑娘长的挺漂亮,就是心眼坏不让她吃饭。 “学姐,她是我们诚心堂的同窗”关大鹏笑嘻嘻的说道“她来的晚学姐不认识。” “国子监什么时候允许男女学子同班”女子说话的声音尖利, “这位学长,胡姑娘确实是我诚心堂的窗友”周秀才站起来拱手说道。 这姑娘哼了一声说“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有什么好讲的。” 胡灵儿问边上的学子“这人是国子监的助教么,管的这么宽。” “不是,是学姐蔡昕玲,她的父亲是礼部员外郎”这个学子低声说道“她就是好管闲事。” 打听明白对方的底细,胡灵儿说道“周大爷、关大鹏坐下吃饭,这位姑娘你要是觉得我在这儿吃饭不合理,请你告到祭酒大人案前,毕竟你也是个学子,无职无权管不着我们。” “你等着”蔡昕玲愤愤不平的坐下。 关大鹏吃着饭嘴还一个劲的说“你是做什么了,菜都夹不住。” “谢谢你关大鹏,你不用给我夹菜,你赶紧吃吧!”胡灵儿道谢。 关大鹏给她夹了大半碗菜,自己才又吃起来。 胡灵儿下午练到申时三刻离开国子监回家。 泡了个热水澡,缓解了胳膊痛。又吃了半块西瓜,才拿着书稿去景氏书店。 景彦鸿看了书稿后说“托送书大人的福,这第一本书和插图已经卖完了,这是书银。” 胡灵儿拿起荷包打开看银子,都是些散碎银子,问“这是多少。” “三十两”景彦鸿说“我想再加印五千本,方姑娘觉得如何。” “我不管,景老板自己看着印吧!”胡灵儿问“那本书一本也没有了么!我还想买本送人。” “方姑娘要送给谁,我自己留了一本”景彦鸿说着“你要用先拿去用。” “多谢景老板,这人是国子监的学子,我是送给他的”胡灵儿笑着说“我会请他给咱们推销书。” 景彦鸿大喜,自家的书若是能让国子监的学子都看迷了,何愁这书卖不了,郑重拜托胡灵儿推销自家的各种书籍。 胡灵儿答应下来,拿着书跟银子走了。 第二天她的教书生涯正式开始,顾立仲教丙班的蒙童识字,她教丁班的孩子数指头。 上完课在学校吃午饭,葱爆羊肉、豆腐汤,主食馍馍。 吃过饭去国子监,骑着马在训练场边上转圈,练骑射动作。 “咣咣咣”三声锣响,训练场练箭的学子,立即停下手里的弓箭,跑动排队。 久违露面的鲁恒泰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后面还跟着刘成与刁世贵,他走到学子面前停下脚步,声音洪亮的说“联盟使团距京都不足二十里,鸿胪寺已派人前去迎接,不日蛮子就会提出比赛,朝廷的颜面就倚仗各位了。” “定不负先生之教诲”训练场上男女学子齐声答道。 胡灵儿看着他们斗志昂扬的样子,轻夹马腹让马跑进来,她身子微微前倾,臀部离鞍,左手握住弓臂,右手拇指勾住弓弦快速拉放。 “先生,胡姑娘练的时日太短,到现在一支箭都没射过”刁世贵说“若是参加比赛胜算不大。” 鲁恒泰没说话,转身向外走去。 胡灵儿在训练场又跑了两圈,然后自行离开回家。 鲁恒泰三人离开国子监,去锦衣卫衙门,在门口鲁恒泰停下脚步问值守侍卫“李同知可在里面。” “回鲁同知大人,李同知未曾回来”侍卫回答。 “李同知回来,告诉他本官寻他”鲁恒泰说完迈步进去。 李翊昊与鸿胪寺官员,正在检查会同馆里面的摆设以及器皿,无恙后他才离开回锦衣卫衙门。 值守侍卫告诉他,鲁同知找他,他点头进去回自己的公房。 坐下端起茶还未喝进嘴里,鲁恒泰进来问“比赛规则是怎么制定的。” 李翊昊喝了两口茶后,说“定安兄有什么建议。” “国子监那些学子只能射死物”鲁恒泰说道“让他们比赛一点胜算也没有。” “那怎么办,现在换人也来不及”李翊昊说“明天就知道他们提什么规则了,急也没用,定安兄先回去歇着吧!” “李同知看着不着急啊!”鲁恒泰说道“是胸有成竹还是胸无成竹。” 李翊昊笑着说“我有多少竹现在也实行不了,咱们只能见招拆招,走吧回去歇着。” 俩人走出锦衣卫衙门,上马朝西城跑去。 胡灵儿吃过饭,看着曹云山报上来的消息,宣南百户所挑出十人准备参加南城百户所的比赛。 自己忙的都忘了还有这档子事,决定明天下午不去国子监练习射箭,先去看看挑选的人员怎么样。 在书院上完课,跟罗婉仪说“罗姐姐,我家里有事先走一步,若是有人找请你带话给我。” “胡先生在饭堂吃过饭再回去吧!都到午正了不急于一时”罗婉仪说道。 “不了,家里的事也急”胡灵儿收拾好桌面径直走了。 在面铺吃了饭,去宣南坊找曹云山询问比赛人员的情况。 “胡百户,属下与任总旗挑选了宣南坊五人,棋牌坊五人,他们是训练中学的最好、最快的”曹云山说道“属下听说蛮子已经进城,跟蛮子的比赛也要开始,咱们做什么。” “各司其职便是”胡灵儿说道“要留意探查坊市异常,这是首要任务”。 “属下明白”曹云山说道“属下这就去跟任总旗商量。” 胡灵儿离开坊市回去,见陶玉泉在家门口等着,边开门边问“你怎么这时辰来了。” “师姐,毫针哥不见了”陶玉泉说“师父请衙门的人找过没找到。” 胡灵儿问“怎么不见的。” 陶玉泉跟进厅堂坐下才说“我觉得是袁你使坏,毫针哥是跟着袁你逛街不见的。” “师父没报官找人吗?”胡灵儿问“走失人口不是应该报官吗?” 陶玉泉说“没有,师母说毫针哥没有卖身契,他是离开王家另寻他处。袁你的家人要搬到京都住,宅子都买好了。” 胡灵儿说道“既然毫针的事,师父已经托人去查,咱们就不要管了,最近可要回小陶庄,回去时给你族爷爷捎米和钱。” “要回去,我娘要给我生弟弟妹妹了”问到回家陶玉泉笑起来“我已跟师父告假,后天一早就走。” 胡灵儿数出钱装到荷包里,让陶玉泉带回去给陶仲学,又和他去粮铺买米,说好后天一早送到小陶庄。单独买了红糖、小米、猪蹄让陶玉泉带回去给陶婶坐月子吃。 看着陶玉泉提着红糖跟猪蹄走了,她拿着肉跟大腿骨回家。 胡灵儿用斧子剁开骨头洗净,放大锅里煮上,和面剁肉馅,擀皮包馄饨。 吃了饭后,开始写书稿,她已经写到第五本了,这本写完就准备完结。 大门轻轻的敲响,胡灵儿端着油灯去开门,见是东边的邻居,两家平时并无交集,就问“大娘有何事。” “胡百户,上官传来消息让你留门,有要事传达”妇人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里显得格外严肃。 “你是”胡灵儿问。 “胡百户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上官的命令我已传到,告辞”妇人说完并没回家,而是朝胡同口走去。 有什么要紧事需要三更半夜的传达,李翊昊这是要做啥妖。 第42章 你只有赢才能到明面 胡灵儿转身关门,没敢上门栓,回屋拿起笔又写起书稿。 梆子敲响,更夫喊着平安无事,三更天了也没个人影,这上官来还是不来,胡灵儿打着哈欠,拾掇桌上的书稿。 困的睁不开眼也不敢栓门睡觉,托着腮迷迷糊糊的等着。 门板被人轻轻敲了两声推开,李翊昊带人走进来。 胡灵儿睁着迷瞪的大眼睛看着李翊昊说“大人来了,请坐。” 李翊昊看着她说“困成这样,你以前熬夜也是这个样子。” 胡灵儿去院里洗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重新进屋站在李翊昊跟前听候差遣。 “可还有吃的”李翊昊揉着太阳穴问道。 “我去做”胡灵儿说完转身去厨房,引着灶膛里的火。 从水井桶里拿出肉馅和面,开始擀皮包馄饨。 三个人连吃带喝,一锅骨头汤都喝的精光,吃过饭俩随从起身离开。 李翊昊说“老子可算是活过来了,他妈的这群蛮子,可把老子气坏了。” 胡灵儿耷拉着眼皮说“同知大人,您老有什么要事需要传达,属下洗耳恭听。” “灵筠,若是让你参加比赛,你有几成把握”李翊昊盯着她看。 胡灵儿甩甩头说“什么比赛,我为什么要比赛,不是让国子监的学生参加比赛吗?” “你觉得国子监的学生比赛有几分胜算”李翊昊说“咱们都学过历史,今天这些所谓的蛮子,将来的以后都是一家人。可是现实明晃晃的摆在眼前,现在咱们是敌对关系,不是咱们打他们,而是他们不依不饶的跟咱们打。他们是马背上的民族,骑射咱们比不过,所以骑射这一项咱们已经输了。” 胡灵儿没说话听李翊昊继续讲下去:联盟使者团这次来了二百人,据说三家都派出王子前来参加比赛。他们的骑射、摔跤、长枪短刀,都不容小觑。他们提出的射箭比赛分为静射与动射,更别提摔跤和兵器的比试,所以我再据理力争,咱们也只能算是打平。 “这句是什么意思”胡灵儿问。 “他们提出比射箭、摔跤、兵器。咱们这边琴、棋、画,后来他们提出把画改为唱歌”李翊昊叙述道“后面三项就算咱们都赢了,也不过是比平。若是比平,就从前面的项目里抽出一项,再一决胜负。” 胡灵儿严肃的点点头说“这确实是令人头痛的事,属下会传达下去,寻高人访能士,以解大人之忧。” 李翊昊语塞,停了半刻才说“灵筠,参赛的人必须是国子监的学生,使团的参赛人也是学生。” “国子监有六堂,难道还挑不出一个全能选手来”胡灵儿漫不经心说道。 “不是,对呀,全能选手我怎么没想到”李翊昊站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喃喃自语。 胡灵儿趴在桌上,眯着眼睛等他谋划出比赛的打算。 迷迷糊糊的听他问“灵筠,你会下棋吗?” 胡灵儿打起精神来说“李翊昊,我不会那些高雅的艺术。琴,我只会拉二胡,还是只会一首曲子的那种;棋,我只会下象棋,就是车马炮;歌,我只会唱现代的那些歌,这就是我会的女子八雅。” “你还会什么,能不能透个底给我”李翊昊问。 “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打算的,我再告诉你我会什么”胡灵儿说。 李翊昊说“我的打算就是,双方各选出一名选手参加全部比赛,就像你说的全能选手。这样先让联盟使团他们自己瓦解,纵然我们输了,联盟使团也不是一心,这样便于我们以后各个击破。” “你的意思是,这次比赛输了也无所谓”胡灵儿说“这样就好办多了,让国子监的学生们上就是。” “这怎么可以,比赛跟打仗是一样,打的就是气势”李翊昊说道“我不妨告诉你,我要你去参加比赛。” 胡灵儿瞌睡一下没了,问“为什么让我去参加比赛。” 李翊昊严肃的说“第一你现在是国子监的学生;第二你会军中擒拿,这一点能让你在摔跤比赛里,不至于上来就被摔倒在地;第三你是锦衣卫暗卫百户,我想让你由暗转明,以锦衣卫百户的身份参加比赛。” “李翊昊你让我参加比赛,是要我被千夫所指吗?不管怎样我不会参加比赛。”胡灵儿站起来说“不用拿着锦衣卫由暗转明来诱惑我,我不会参加。” 李翊昊说道“胡灵筠,你甘愿一辈子在底层打拼,想要做人上人,就要抓住机遇,不付出努力怎么有收获。我本来是想让你去国子监学习,以后通过考试转明,结果你不愿意。现在让你参加比赛转明,你还不愿意,以后想要升职只能去边关卫所。还有这是在古代,皇权至上,比你权势大、地位高的人比比皆是,你有官职却不能公开,在外就是平民百姓,这也是李雪蓉敢骂你的原因。” 听李翊昊噼里啪啦的一顿输出,胡灵儿脑子乱哄哄的赶忙喊停“停,你别说了,让我自己想想该怎么做。” “南城兵马司不远处有一家小酒馆,名佳酿,里面老板夫妇是我的人,他们不是锦衣卫,你想好后告诉他们,他们会通知我”李翊昊走到门口说“我希望你能答应参加比赛。” 他走的轻快,把烦恼留给胡灵儿,她去栓门回屋睡觉。 睡了不到俩时辰,起来准备做饭,才想起来李翊昊带人半夜三更的都吃完了。 拿着篮子匆匆去市场上买菜,葡萄、鲜枣、豆芽、芹菜、韭菜,见有卖芋苗的,她也买了一把。 回到家把菜放桶里挂在井边,锁上门就往书院赶。 现在她教这些孩子们数数、写数,墙上挂着黑板,蘸着红色的颜料在黑板上写上阿里伯数字,让孩子们比着写。 中午在书院吃过饭,赶去国子监,在公示墙那边围着一群学子,不知看什么。 胡灵儿脚一打转,也朝那边走去,走近听见他们议论的话题,也是与使者团比赛的事有关,看着告示上写的比赛内容跟李翊昊说的差不多。 “射箭就射箭,弄什么骑射,要不说他们是蛮子”有一男生说道。 “是啊!还摔跤,这也太野蛮了”一个学子符合道“还是咱们的比赛项目高雅。” 胡灵儿走向马厩,牵出她的高头大马,拍拍它的马脖子说“你今天带我跑一圈可好。” 翻身上马,催动马向训练场走去,场上还有一个人在练着射箭。 “关大鹏,你还在练着呢?”胡灵儿骑着马过来问。 关大鹏射出箭后才说“我跟你说过,让你见识马王爷为什么长三只眼,现在做不到了,我只会瞄准射靶子,骑射不精。” 说完又开始专注的射起箭来,胡灵儿催动马跑起来,她拿着弓瞄准靶子拉弓放手,一圈圈下来,胳膊又酸痛不已。 停下练习,从马上下来,关大鹏也停下射箭问“胡灵儿,你为什么不射箭。” “因为我还没找到想要射箭的欲望”胡灵儿说“你还练么!” “不练了,我回斋舍”关大鹏从靶子上拔着箭说。 “那我去马厩还马”胡灵儿牵着马走了两步又回头问“关大鹏,不能参加比赛你好像很失落呀!” 关大鹏低下头整理着箭支,胡灵儿看他没有搭话,拉着马抬步就走,却听他说“我功课属于中等,再怎么努力,科考也是无望,我爹盼望着能改换门楣。我本来以为这是个机会,能在朝中的大人面前露个脸,没想到是空欢喜一场。” “你家不是挺有钱吗?”胡灵儿问。 “有时候有钱也是祸根,没有相应的权势,钱财多了会被人觊觎,都说破财消灾,也不能月月消,年年消吧!”关大鹏说着“我真的很想参加比赛,可是我只会射靶子,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你快去还马吧!我也要走了。” 胡灵儿把马交还给马夫,离开国子监回家。 回去梳洗后,才去书店送书稿。 景彦鸿满脸喜色的接过书稿,胡灵儿说“这本《六扇门的那些事》已经写完,书稿都拿来了。” “这是加印的书银,这是第二本的书银,一共一百两银子”景彦鸿推过来五锭银子说“先生还写书稿么!” “还写”胡灵儿问“景老板有喜事。” 景彦鸿眉眼带笑的说道“咱们的喜事,外地的书商来书店定货,定金都付了。” “这真是个好消息”胡灵儿听了也很兴奋。 “方姑娘要催着先生快些动笔才是”景彦鸿叮嘱道。 胡灵儿连连点头,把银子装进包里告辞离开。 在路上转悠着走了一圈后,才坐着驴车去南城兵马司。下了驴车后,看着两边的店铺,找李翊昊口里的酒馆。 真是个小酒馆,从外面看门面不大,酒旗上有个大大的酒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佳酿两个字。 推门进去,酒香扑鼻而来,里面已坐满了吃酒的人。 “姑娘,可是要打酒”酒馆的老板娘笑着迎上来问。 胡灵儿说“我没带盛酒的瓦罐,可否借用店家的瓦罐。” “姑娘打多少酒”老板娘问。 “两升上等酒”胡灵儿说“请店家转告李同知,我答应了。” 老板娘笑容不变的说道“姑娘稍等,我去拿瓦罐盛酒。” 提着瓦罐走出小酒馆,胡灵儿好奇俩人的身份,看着很像锦衣卫暗卫啊!李翊昊为什么说他俩不是呢? 转转悠悠的回到家,天色完全暗下来,栓门上锁,洗漱后躺在炕上秒睡。 因为休沐早上起来的晚些,先和好面,准备蒸些馒头。芋苗洗净,炒芋苗,擀面条吃。 拿出被褥晒上,在纸上列出比赛项目中自己的长处及弱点。 写好后自己又看了一遍,射箭、摔跤、兵器,这三项比赛,射箭自己可以说是一点希望也没有。摔跤吗?她拍着自己的腿盘算,若是耍赖或许能有一拼,前提是自己能耍赖成功。兵器的话,不知道这古代长枪与军刺碰上是个什么结果。 再看琴的比赛,自己拉二胡,对方拉马头琴,自己不占优势。棋么自己也不占优势,因为他们有自己的象棋,若是他们提出玩自己的象棋,这就糟了。唱,他们的长调可真是字少腔长,高亢悠远,自己也没底。 这样统计下来,自己这场比赛要输。 李翊昊的声音在院里响起来“表妹在家里做什么呀!” “您来的可真快”胡灵儿走到屋门口行礼道“给您张纸看看。” 把手里的纸给李翊昊,自己去泡茶。 李翊昊边看边说“按照你写的这些长短来看,你连五成的胜算都没有。” “谁说不是呢?昨天缺觉,脑子跟浆糊一样,不知怎地发蒙,嘴就不听使唤的胡说八道”胡灵儿解释着原因“今早头脑清醒了,才觉得昨晚说的话欠考虑。” 李翊昊靠向椅子后背,坐舒服了才说“你说晚了,我来之前已经把你的名字报到御前了。现在你又告诉我你不行,想要退出,我这儿无所谓,只要你说服皇上把奏折发回重报就行。” 胡灵儿目瞪口呆的看着李翊昊,这是什么意思,让自己去问皇上要奏折,开什么玩笑。到目前为止自己去过最大的府邸就是老王大夫家,去过最大的衙门就是镇抚司衙门,让自己问皇上要奏折,还不如自己去比赛省事。 “我又重新考虑了一遍,我去比赛也不是没把握,不过需要同知大人去争取,而且必须要争取到,比赛按照咱们定的项目比试,若使团有异议就按比赛输了处置。”胡灵儿连忙改口说道。 “灵筠,我再一次提醒你,开弓没有回头箭,这场比赛你必须要赢,只有打败联盟使团你才可以转到明处,你有把握吗?”李翊昊要再次确认。 “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不过我需要两把军刺,二胡我也要练练”胡灵儿笑笑说“我画出军刺图纸,你让人赶紧打出来。” 李翊昊说“这些我会安排人给你送来,没有其它事,你下午还要去国子监练习骑马拉弓,再就是乐器的学习。” 第43章 赛前准备 这些不用他说,胡灵儿也会去做,俩人对比赛的项目又商量了一会儿,做了一番对她有利的调整,李翊昊才离开。 她拿出葡萄洗净放在厨房,边吃边揉面做馒头。 “胡灵儿”门外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叫,吓了她一哆嗦。 出去见是关大鹏与周伯明俩人,就说“关大鹏,你要吓死我啊!你跟周大爷来的。” 关大鹏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说道“是周大爷看我无处可去,好心带我来他家吃饭。” “屋里有凳子,自己坐啊!”胡灵儿从水井桶里拿出葡萄和枣洗净让俩人吃。 “胡灵儿你在做什么!你自己住么!你不害怕么!”关大鹏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发出了三连问。 周伯明不好意思的拽拽他的衣袖,小声说“关郎君,这样问不礼貌。” 胡灵儿笑着说“没什么,我在做馍馍,我双亲都已去世,我一个人住不害怕,邻居街坊平时都很照顾我。” “对不起啊胡灵儿,是我冒昧了”关大鹏吃着葡萄问“那你平时以何为生。” “我在润清书院做塾师”胡灵儿蒸上馒头,拿出韭菜开始摘起来。 周伯明很自觉的拿起来一把韭菜,帮着她摘。 “君子远庖厨”关大鹏对周伯明说。 胡灵儿最见不得的就是自己不想干,还不让别人干的人,就说“圣人是说过君子远庖厨,可是能士也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呀。若是家贫之人,有你这种想法,不会饿死吧!” “关郎君,摘两颗菜无损咱们男子形象”周伯明说“若是为官连麦苗与韭菜都分不清,那才是大祸端。” 关大鹏拿了两根韭菜看着问“胡灵儿,你下午还去国子监吗?” “去啊!”胡灵儿说“吃过饭我就走。” 关大鹏叹口气没说话。 三个人摘着韭菜,周娘子来喊他们回去看书。 胡灵儿去国子监还是练骑射,自己在训练场想怎么练就怎么练。 李翊昊去和鲁恒泰商量比赛事项。 “为什么把下棋改成了喝酒”鲁恒泰看着纸上划掉的棋问。 “这是胡百户提出更改的,我查过他们部族有自己的象棋”李翊昊说道“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早些更改。” 鲁恒泰说“这样一来咱们的胜算又少了一成。” “会同馆那边由定安兄去说服”李翊昊说“我要去匠器坊看着打兵器。” “什么兵器,可有图纸”鲁恒泰问。 “这个暂时先不给你看,打制出来后再请定安兄过目”李翊昊说完又匆忙的离开。 鲁恒泰走出公房问“国子监这些天如何。” “回大人,并未有异常,学子们已不练射箭了,只有胡百户与一个叫关大鹏的学子还在坚持”刘成在边上禀报。 “去鸿胪寺”鲁恒泰说着率先离开锦衣卫衙门。 胡灵儿骑着马在训练场上跑着,就听见关大鹏喊着“胡灵儿我来了。” 胡灵儿拉住缰绳停下,见关大鹏背着弓箭过来,问他“你不在外面多玩会,这么早回来干嘛?” “我教周大爷射箭,感谢他的收留之恩”关大鹏戏谑的说道。 远处走来的周秀才拿着弓,他对胡灵儿说“关大鹏说不能读死书,让我先从射练起。” 胡灵儿跳下马笑着说道“周大爷,我也觉得你早就该练射,今天让关大鹏做先生,教咱俩射箭。” 三人一字排开,听关大鹏讲解着射箭要领。 俩人在关大鹏的口令下搭弓放箭,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关大鹏催促她早些回去。 回家的开门声,引得东边的邻居出来看,见是胡灵儿就说“胡姑娘,有人托我给你带来个包裹。” “多谢大娘费心”胡灵儿接过包裹,抱着进门。 吃过饭,打开包裹见是二胡,拿起来调音,试着拉起来,一曲结束,自己觉得这个水平很难取胜。 第二天一早,她背着二胡去国子监,在训练场上开始拉二胡。 拉完一曲,听身后有人说“这次的二胡拉的比上次的好多了。” 胡灵儿转身见是眯缝眼的曹博士,上前行礼“学生拜见曹博士。” “起来吧!你怎么在这儿练习”曹博士问。 “学生还要练射,所以先在这儿练会儿乐器,再练射”胡灵儿恭敬的答道。 曹博士说“走吧,跟老夫去琴室练二胡。” 胡灵儿拒绝道“多谢先生,琴室不合适拉二胡,学生就在这儿练。” “为什么”曹博士不解。 “因为她是比赛的学子,拉二胡就应在比赛场地”大步走来的鲁恒泰说“曹博士请见谅,胡灵儿随我去见祭酒。” 胡灵儿给曹博士行了一礼后,跟在鲁恒泰后面去见祭酒。 祭酒名许秩,是个清瘦的老头。 “胡灵儿,你比赛有几成胜算”许祭酒问。 胡灵儿在心里叹口气,怎么哪一个也问有几成胜算,正色回答“回祭酒的话,学生胜算不大,只因学生每样都会一点皮毛。” 许祭酒听着这话,看着鲁恒泰问“定下哪一天比赛了吗?” “后日”鲁恒泰说“胡灵儿,这次参赛的人员是呼延、布日固德、伊德日,他们大的十八岁,小的十六岁,都是草原上的狼。比赛顺序是兵器、唱歌、摔跤、琴、射箭、酒。” “请问鲁先生,兵器和摔跤是怎么定的规则”胡灵儿问道。 “四人抽签决定对手,胜者再比”鲁恒泰说“你还需要什么不妨说出来。” 胡灵儿想想说“没了。” “马匹、弓箭都有人看着”鲁恒泰说“明天去西郊看比赛场地。” “是”胡灵儿答道。 外面传来问话声“许祭酒与鲁先生可在里面。” “在”话落门被推开,李翊昊走进来说“那帮蛮子又出新花样,要鸿胪寺准备六面大鼓,要来一场赛前助兴。” 许祭酒捋着胡须说“咱们准备什么乐器,压制他们一下。” 三人都在思考用什么乐器,胡灵儿举起手说“我知道有一种乐器可以做到,就是不知道国子监的同窗有没有会的。” “是什么乐器”许祭酒问。 胡灵儿说“就是唢呐,这乐器多是民间百姓吹奏,在高门大户看来跟我这二胡一样,也是难登大堂之雅。” “去问问吧!”鲁恒泰说“总不能让蛮子占了上风。” 胡灵儿跟在后面小声问“为什么一开始不答应他们和军中比试,非要国子监的学子们应战。” “因为他们起初提的就是与国子监学生比赛,军中如何插手”李翊昊说道“从现在开始,本官准许你过把官瘾。” 胡灵儿喜上眉梢,嘴角翘起,小声说道“多谢大人。” “不用谢,若是比赛输了,你就自己收拾包袱去边关卫所”李翊昊硬邦邦的说道。 胡灵儿慢下脚步,敢情这还是有条件的,她就说嘛这人哪有好心眼。 加快脚步跟着进饭堂,鲁恒泰已经讲了原委,问学子们谁会吹唢呐。 没人应声,胡灵儿上前说“既然没人会吹唢呐,就让蛮子赢了这赛前助兴吧!” “你是何人,敢在师尊学长面前放肆”有一女子声音响起。 胡灵儿看过去正是那个蔡昕玲,李翊昊玩味的看了她一眼,说“你真是不招人喜欢,走到哪都有讨厌你的。” “我又不是银子要那么多人喜欢做甚”胡灵儿反驳道。 俩人的对话并未刻意压低声音,饭堂的学子们都听的清清楚楚。 胡灵儿走到蔡昕玲附近说“蔡学长你听好了,某是锦衣卫正六品百户胡灵儿,这是本官的牙牌,你可要验上一验。” 手里拿着牙牌在蔡昕玲面前一晃,蔡昕玲站起来行礼道“小女子不知百户大人身份,多有得罪,请百户大人恕罪。” 胡灵儿没理她,而是说“本官是这次比赛的学子,我只想问一句,国子监六堂学子,难道挑不出一个全能选手比赛,平时个个高谈阔论、引经据典,关键时刻连跟蛮子比赛的勇气都没有,你们的血性呢?窝里斗的本事见长。” “我报名,我会吹唢呐”关大鹏站起来说“就是有些年头没吹了。” “我也会吹唢呐,我也报名”站起来的竟是周秀才。 “大人,为什么挑唢呐”有个学子问。 胡灵儿倒背手在空地上走了两步说“下面我说的话,只代表我个人的看法,每种乐器都有各自的属性,端看个人的喜好。我为什么挑唢呐,就是我认为:这百般乐器,唢呐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唢呐一响全剧终,曲一响,布一盖,全村老少等上菜,走的走,抬的抬,后面跟着一片白。” 这话说完,饭堂里静悄悄的,待了好一会,许祭酒哈哈笑起来说“好一个一把二胡拉一生,唢呐一响全剧终。” “胡灵儿,你要送走谁”李翊昊问。 胡灵儿瞅他一眼说“我谁也不送,既然是赛前助兴,那就可着劲的吹抬花轿,这个喜庆。” “我也会唢呐”又一个男学生站起来说。 “那就你们三人吧!后天蛮子的鼓一敲,你们三人就吹唢呐。这事往小里说,咱们是代表国子监参赛,往大里讲,咱们是朝廷的颜面”胡灵儿一顿赛前演讲。 “敢问百户大人,你有几成胜算”又被人问起胜负之事。 每个人都问她有几成胜算,这胜算不到比赛结束,谁敢说十成十能赢。 可是不给他们露两手,这帮人里包括李翊昊恐怕心里都没底。 胡灵儿说“关大鹏,我借用你的凳子一用。” 关大鹏搬着凳子过来放在她面前,然后退后。 胡灵儿撩起襕衫下摆,左腿抬起在半空中划了个半圆,砸在凳子上,就听见“咔嚓”一声,凳子砸成两半。 “比赛不结束,没人敢说有几成胜算,毕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胡灵儿说“这凳子多少钱,我赔。” 许祭酒说“这凳子不用你赔,是我们心急了,你们三人叫什么名字。” “学生诚心堂关大鹏”“学生率性堂赵义祥”“学生诚心堂周秉哲”三人报上名号。 “此次比赛结束,不论结果如何,老夫会亲自考校你们的文章”许祭酒说道“后日比赛,国子监全部师生都去观看,去助比赛之威”。 众学子齐声应是。 关大鹏看着胡灵儿要走,心里一急张嘴喊道“胡灵儿,我们怎么办。” 胡灵儿回头看他,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是学生鲁莽,请大人恕罪”关大鹏躬身赔罪。 胡灵儿说“关大鹏,我除了是锦衣卫百户,还是国子监的学子你们的同窗,你喊我名字并无不妥,有何事。” “我是想说,我们三个先练习练习吹唢呐如何,以免被蛮子占了先机”关大鹏说道。 “好啊!你们在训练场练习就行”胡灵儿笑着提议。 许祭酒带着他们去吃饭,吃着饭,刁世贵问“胡百户你的腿疼吗?” “不疼”胡灵儿喝了口鱼汤,这汤做的真鲜,又喝了一口。 远处传来唢呐高亢明亮、欢快喜悦的声响,许祭酒静静听了几息,才说“这是唢呐的声音吧!确实能压过鼓声,唢呐一响全剧终,好。” “胡百户,你为什么不学吹唢呐”刘成问道。 “我在乐器上没天赋”胡灵儿笑着说“二胡我也是学了很久才勉强学会,所以到现在我也只会拉一首曲子。” “好了,你吃过饭再去练一会,只有两晚了”李翊昊开口说道。 胡灵儿在训练场射箭,一支接一支的射,射完箭袋里的箭,跑去看上靶的箭支,射中红心的有两支,还有六支箭射在靶子的边缘。 练了一下午,成效不大,回到家又收到了一个锦盒,里面放着两把军刺。 握住军刺劈砍、斜挑,不错挺趁手,还专门给做了鞘。 洗出澡来,胡灵儿早早的躺在炕上歇着,想当人上人,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刁世贵问她的腿疼不疼,怎么会不疼,只不过说出来又能如何,只是徒增伤感,这些年自己习惯了这种没人关爱的生活。 第二天上午,她还是去书院上完课后,才去国子监跟着许祭酒、鲁恒泰去西郊看比赛场地。 第44章 比赛 这里已经搭建出看台,四周有兵士把守。 胡灵儿走到箭靶子前,目测距离。 鲁恒泰说“静射时,箭支需穿过铁环才算有效,反之无效,骑射亦然。” “是,学生明白”胡灵儿答应着。 兵士抬着兵器架放到东南角,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古代的军人,扎着绑腿,穿着布甲,除了值守将士手持兵器,其余人无需佩戴武器。 她围着场地走了一圈又一圈,逐渐缩小范围,直至自己站立的地方,只有亲自走过才能做到心中有数。 许祭酒看着她走完场地,才说“明日皇上也来观看比赛,你”话并没再说下去,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学生会尽力”胡灵儿看着比赛场,说道“祭酒大人,现在急也无用,静观其变。” 胡灵儿没去国子监,而是选择回家。 在回国子监的马车里,许祭酒说“不是老夫心急,实在是这次的比赛不容忽视,除了朝廷的颜面还有国子监的颜面啊!若是败北,国子监还有何颜面站在天下读书人面前。” “事已至此,咱们也只能静观其变”鲁恒泰劝说道“好在明日,就会有结果。” 殊不知这话并没安慰到许祭酒,反而让他更为心急。 胡灵儿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巡查了一遍自己的区域,在棋牌坊见到曹云山与任中齐在一起,不知俩人在商量着什么。 “两位商量何事”胡灵儿在门口问了一句。 “胡百户你来了,咱们正商量着想去西郊看比赛呢?”曹云山站起来行礼道。 “这种比赛有什么好看的”胡灵儿坐下说。 任中齐急切的说“百户,这是跟蛮子比赛,而且还是学子之间的比赛,俺听说是蛮子挑衅咱们,俺老任想去看看国子监的学子怎么揍那些孙子。” 这一刻,胡灵儿忽然理解了许祭酒的心情,不光是朝廷的颜面,还关乎国子监的颜面,怪不得一见就问有几成胜算,这压力也是没治了。 “想去就去吧!把自己手里的差事安排妥当,不能因为看比赛耽搁正事”胡灵儿说道。 离开棋牌坊回家,洗手做饭。 吃过饭,在纸上画出场地的图样,在几处点上黑点,然后标出自己最后站立的位置,用手做尺计算距离。 看着算出的距离,起身去厨房把纸烧掉。 一觉睡到五更天,起来在院里打了一套拳。 洗漱后,提着篮子出门去买菜,肉、鱼、豆腐、辣椒,又买了四个大菜包往回走。 李翊昊坐在马车里看着公文,听见马武说“这不是胡先生吗?今天你还去买菜。” 胡灵儿听见说话声见是熟人,就是不知道姓名。 马武拱手道“小人马武,郎君在车上,先生可要上来一坐。” 胡灵儿摆摆手说“前面我就到了,你们忙去吧!” “郎君就是来接先生的,还有些琐碎事要跟先生交待”马武解释原因。 “那也不用坐车,到了胡同口都得下来”说着已经看到胡同口,用手点点前面,没在接话茬。 她径直去开门,李翊昊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见她把菜放好,拿着纸包进屋,问“这拿的什么。” “大包子,你吃吗?”胡灵儿倒上水,拿着包子吃起来。 李翊昊说“今日皇上会携带文武官员前去观看,所以咱们要提前去等着恭迎圣驾。” 胡灵儿低着头吃着包子问“李翊昊我不明白,使团来访,有鸿胪寺接待,有动刀动枪的赛事,可以找兵部啊!怎么锦衣卫忙的团团转。” “你这脑回路也是没谁了”李翊昊说“怎么与锦衣卫没有关系,使团明面上的任务大家伙都知道,暗地里有没有其它的事,不正是锦衣卫的事吗?” “那怎么还忙上比赛的事了”胡灵儿吃完后,去卧室换衣服。 “不该你知道的事,就不要乱打听”李翊昊端坐在椅子上说“二胡、军刺可都要带着。” “都在包裹里”胡灵儿走出来说“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讲,就是我还在守孝,按理不得饮酒,可比赛有拼酒,我怕以后有人拿这事诋毁我。” 李翊昊点点头说“这事我已报到御前,当今圣上已有旨意,到时你就知道了。” 胡灵儿抱着二胡,提着军刺,李翊昊帮她锁上门,俩人赶往西郊比赛场地。 在路上胡灵儿跟李翊昊汇报,她的两个总旗要去看比赛,她已经同意了。 李翊昊撩起窗帘看着外面说“以前使者团的比赛都是与朝中的大人比文才,比奇技淫巧。朝廷很少公开举行这种比赛,你看这大街上的马车也比平时多了许多,只要他们不出纰漏,可以去看。” “属下谢过大人”胡灵儿拱手说道“属下有一事不明,国子监的学生怎么可能不会骑射呢?就算不会摔跤,其余几项可都是咱们的强项啊!” “你恰恰说反了,据传来的消息,使团的选手会下围棋者十之八九,你觉得咱们还有胜算吗?”李翊昊说“他们是有备而来,每人都精于一种才学,幸亏你的全能提醒了我,否则丢人丢到太平洋了。” 胡灵儿搓搓脸问“我也是个一瓶子不满的,若是输了比赛,属下是什么样的下场。” “饶你不死,发配边关,这结果你可满意”李翊昊正色说道。 满意个屁,胡灵儿生气的看着李翊昊,咬牙切齿的说道“非常好,非常满意。” 到了比赛场地,外面围着一大片的人,不少小商贩挎着篮子兜售干果、糕饼。 马武在前面带路,俩人跟在后面朝西北角走去。 “胡先生,能带俺们进去吗?”人群里传来的这声音,让胡灵儿停住脚步。 人群里钻出来一帮人,李翊昊嘴角带着笑问她“认识。” 胡灵儿看着眼前的这帮人,心里叹息这是些什么兵呀!翘班看比赛,还自己送上门让二boss逮到,走过去问“你们都来看比赛,坊巷可留有人。” “先生放心,每坊三队”曹云山低低的说。 “过来拜见李同知大人”胡灵儿说道。 “在外面不必多礼”李翊昊看了她一眼说“来的人有些多啊!” “进去后,分散坐着,看比赛也不能忘了探听周围的消息”胡灵儿叮嘱道。 不等他们回应,李翊昊已经进去,胡灵儿招招手,把人都带了进去。 东边看台上一片白色衣服,胡灵儿快步走过去,许祭酒、鲁恒泰,还有关大鹏他们三个,都站在台前等她。 “乐器可带着”许祭酒见了她忙问。 “祭酒大人放心,乐器带着”胡灵儿笑着回答。 远处“咣”的一声铜锣响,胡灵儿纳闷的看看四周,许祭酒低声说“皇上快到了。” 等了有半个时辰,就听见又一声铜锣响,这次还有个声音喊了句什么,胡灵儿就见人群呼啦啦的跪下,她也跪下低着头。 不一会儿见前面的人起来,她也跟着起来,全程没听见有人说话。 起来已不见许祭酒与鲁恒泰的人影,关大鹏低声说“胡灵儿,什么时候吹唢呐。” “他们敲鼓后,咱们就吹”胡灵儿看着西南方向摆着的六面鼓说。 “他们要敲鼓了”赵义祥说道。 话落对面的大鼓敲响,胡灵儿说“咱们的唢呐也吹起来吧!” 霎时全场响起喜庆又欢快的唢呐声,“咣咣咣”三声锣响,唢呐停止演奏。 一声大嗓门喊着“圣上有旨,宣胡灵儿、呼延、布日固德、伊德日觐见。” 胡灵儿抱着二胡,提着军刺朝北面走去,马武在边上等着接过她手里的包裹。 她跪倒磕头说“臣胡灵儿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边使团的三人只是躬身行礼。 “胡卿平身”皇上说道。 胡灵儿站起来听皇上说“朕听闻胡灵儿有孝在身,然则朝堂正值用人之际,特准你便宜行事”这话就这么一说,也不知以后作不作数。 许祭酒拉拉她的衣袖,小声说“谢恩。” 胡灵儿躬身行礼说道“谢主隆恩” 又听上面说道“下去准备比赛吧!” 许祭酒领着她出来了,别人要是问她皇上长什么样,不好意思,她连皇上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没看见,更别提高矮胖瘦了。 马武上前说“胡百户你对阵伊德日,他用弯刀。” 胡灵儿点点头说“知道了。” 脱下外面的长衫,露出里面的窄袖短衫,腰缠着黑色布带,手拿军刺。 “咣”铜锣响起,胡灵儿走到场地中间,先向北面的方向抱拳行礼,然后才看向对面的伊德日,跟自己的年龄差不多。 “大燕朝果真是无人了,竟然派出个女人来比赛,杀光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伊德日面上带笑,嘴里却骂着恶毒的话。 胡灵儿抬起右腿狠狠的一脚踹过去,伊德日倒退了三步稳住身形。 胡灵儿拿着军刺朝他突刺,喊着“杀。” 俩人的兵器碰撞在一起,震的胡灵儿的右手发麻,左手的军刺再次突刺,右手的军刺横扫,伊德日确实是个狠人,硬气的接下这招,震的胡灵儿的军刺差点都要脱手。 不过军刺的血槽里有血丝,胡灵儿精神大震,重伤他们,让他们无法参加后面的比赛。 “杀”大喝一声,胡灵儿欺身而上,俩人打在一起,军刺挥舞着劈砍、突刺、下挑、侧踢。 “放下兵器,饶你不死”胡灵儿右手的军刺顶着伊德日的脖子。 “这是比赛”伊德日喊着。 胡灵儿大喝道“我再说一遍,放下兵器,饶你不死,我数到三,不放,杀。” “咣当”弯刀落地,看台上爆发出震天的叫好声。 “咣”一声锣响,“这局胡灵儿胜”旁边的内侍喊道。 看着伊德日走出场地,胡灵儿才向北抱拳行礼后下去。 “马武,我下一场要用棍做兵器,有没有好的棍子”胡灵儿问。 马武说“姑娘,小人现在就去拿。” 胡灵儿把手里的军刺放进锦盒里,用包袱包好,然后坐在那儿看呼延和布日固德的比赛,俩人打的挺好看,你一招我一式,你来我往的打了十几招,布日固德认输。 内侍宣布这一局呼延胜。 休息一刻钟后,呼延与胡灵儿再比一场,分出胜负。 马武给她拿来棍子,她拿着问“这是什么木头做的。” “小人不知,这是从同知大人准备的兵器架上拿的”马武说道。 “咣”铜锣响起,胡灵儿拿着棍子走到场中央,呼延拿着一对虎天钩出来。 胡灵儿还是对北面行礼后,才开始看向呼延的兵器,对方恐怕跟自己打的主意一样,都是想把对方打的不能比赛。 双手握住棍子突刺,呼延伸出虎天钩挡棍,她抽回棍子插在地上,借力跳起来双腿连环踢向呼延,落地后举起棍子由上向下横扫千军,棍子狠狠的打在呼延腿上,棍子上挑击向他的裆部,就见他扔掉兵器捂住裆部。 胡灵儿的棍子戳着他的胸口问“打还是不打。” 呼延说“不打了我认输。” 内侍喊道“胡灵儿胜。” 这一场打赢了怎么没有叫好声,胡灵儿朝北面行礼后,看向四周的人群,估计是被自己的凶残吓着了,若不是没办法自己也不想用这招。 回去坐下后,胡灵儿说“马武,你去看看呼延找大夫了吗?” “小人这就去”马武急匆匆的去打听。 “你这招挺损的”鲁恒泰走过来在边上说。 胡灵儿同意他的说法,所以说“是损招,可别真把人孩子打坏了。” 许祭酒走过来说“呼延唱歌可能会放弃。” “都不比了咱们就赢了”胡灵儿说道“可惜他们不听咱们的。” “姑娘,御医给呼延诊断没有大碍,但是往后的比赛先不能参加”马武回来禀报。 铜锣响起,唱歌比赛开始,布日固德先唱,唱的是首情歌,歌声充满了喜悦。伊德日唱的长调歌,起伏婉转,舒缓自由,非常好听,可惜除了使者团热烈鼓掌外,别人反应平平。 她唱的是《精忠报国》,把最后那句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改成堂堂大燕要让四方来贺。可惜没有音乐,若是配上音乐,绝对是炸街的歌曲。 第45章 胡灵儿吃亏 别问为什么,因为看台上的呼喊声比上一场还热烈。 锣声响起,这局胡灵儿赢了。 胡灵儿走下场地小声问许祭酒“祭酒大人,这比赛输赢是谁说了算,不会是看谁家叫好声大吧!” “怎么会,你见那边的人了吗?他们就是裁判”许祭酒指着不远处的两个人说。 “姑娘,你要去抽签,抽出下一场的对手”马武过来说。 胡灵儿起身跟着马武去东北角的看台,前面站着三位大官,胡灵儿拱手行礼后,站在一边等候使团的选手。 使者团传来呼延退出比赛的消息,只有布日固德与伊德日继续参加比赛。 伊德日恶狠狠的看着她说“你们大燕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赢比赛,光明正大的打,你们根本打不赢。” 布日固德在边上也说“你们中原人一贯阴险狡诈,不敢明面交战,只会玩阴招。” “正面交战,好,我满足你们的正面交战”胡灵儿笑着说“我告诉你,哪一场比赛我也是堂堂正正和你们交战,你们输了只能怨自己学艺不精,别的本事没学会竟然学会了倒打一耙。既然不识抬举,就别怪我打的你们爹娘也不认得,抽签吧!” 好巧不巧的,胡灵儿又跟伊德日一组摔跤,布日固德轮空,直接跟俩人的胜者比赛。 铜锣响起,胡灵儿上场,伊德日赤裸着上身走过来。 这真是要玩摔跤啊!这玩意自己不会,胡灵儿心想完了,这牛皮吹大了。 伊德日上来冲着胡灵儿的脸就是一拳,这一拳胡灵儿的脸闪开了,可是右肩膀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这一拳直接让她后退了四五步。西面看台上爆发出叫好的声音,印象中好像自从上了大学后,就没被人打的这么狠过,时隔多年又尝到了被人打中的感觉。 既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角力,自己没什么可怕的,胡灵儿攥紧双手拉开架势,冲着挥拳过来的伊德日就一记无影脚,随即一个跨步,一手抓住他的左手腕,一手抓住他的上臂用力一拧,就听咔嚓一声,肩关节已经脱臼,伊德日发出一声惨叫。 内侍宣布胡灵儿胜。 胡灵儿回到场下坐下,鲁恒泰问她“挨了一拳,可要紧。” “不知我师父来了没有”胡灵儿说“疼,很疼。” “马武已经去请大夫了,可还能比赛”鲁恒泰问。 “能,只要把布日固德打趴下,后面的就不用比了”胡灵儿说“伊德日这小子真是个狠角。” “你师父来了”鲁恒泰抬抬下巴说。 “师父,你也来看比赛”胡灵儿咧着嘴笑。 “你这笑丑死了”老王大夫嫌弃的说。 胡灵儿说“我是疼的笑起来不好看。” 老王大夫按按她的肩膀说“骨头没事,皮肉伤,现在也不能上药,我给你扎两针先止疼。” 胡灵儿疼的哇哇叫“师父不扎了,疼,疼啊!” “像什么样子”老王大夫训斥她“比别人打你还疼。” “不一样的疼”胡灵儿擦着眼泪说。 “国子监没人了么!让你个女子跟男子比赛”老王大夫说“当我听到是你比赛,吓了我一跳。” “师父,你说啥呢,后面坐的都是国子监的学兄学弟,杀鸡焉用宰牛刀”胡灵儿说“他们都是以后的国之栋梁。” 许祭酒急匆匆的过来说“蛮子提出取消乐器比赛,这场比赛完了直接比射箭。” “不要脸的玩意”老王大夫说“你才将就应该把他的腿打断。” 许祭酒说“还有呢?他们提出胡灵儿与布日固德的比赛只限一刻钟,若是一刻钟内俩人不分胜负就算平局。” 胡灵儿冷哼一声道“这条件提的真好,上场后他不用打,满场跑就是,一刻钟后双方打平。接下来的两场比赛,只要使团赢了,咱们双方就是平局,皆大欢喜多好。既然这样我接下来不用比赛,直接宣布平局就是。” 鲁恒泰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开,胡灵儿觉得郁闷无比,早知道这种结果,自己才不出头打这场比赛。 老王大夫起针后说“这胳膊可别用力过猛。” “谢谢师父,我知道”胡灵儿说“师父没去给伊德日看胳膊。” “没有,我不是御医。镇抚司衙门除了值守人员,其余人等都来看比赛,你呀这次是打出名了”老王大夫背上药箱说“是凶狠的名声。” 说完自顾离开,胡灵儿嘟囔着“我也不愿意啊!不凶又赢不了。” 这次休息时间长些,太阳照在身上真想睡一觉。 “咣”铜锣响起,一声洪亮的声音宣布应使者团要求取消乐器比赛,胡灵儿与布日固德摔跤比赛开始。 布日固德出来,很斯文的行礼,胡灵儿抱拳行礼后,挥拳过去。布日固德真是扭头就跑,胡灵儿停住脚步不追,他就不跑。 俩人间隔十几步的距离,胡灵儿从腰上解下布带,一头打个活结,你既然不想当人,那就当马吧! 胡灵儿猛然发力冲向布日固德,布日固德撒腿就跑,胡灵儿举起手里的布带摇起来,套向布日固德。看台上一片惊呼,眼见套中他的脖子,他越挣扎绳扣越紧。 胡灵儿等他不挣扎了,才过去一脚把他踹翻在地说“跑啊!窝囊废。” “姑娘,你还是给他解开吧!别把人给勒死喽”内侍过来查看说。 “是,大人”胡灵儿答应一声“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我卸你胳膊,你们已经输了。”说完用脚踢向他的肩膀,咔嚓一声不知是断了还是掉了。 蹲下松开扣,取下布带,对内侍行礼道“还请大人派人给他医治。” 内侍招手,过来两个兵士抬着布日固德下场,至此这场比赛胡灵儿赢。 使者团与国子监的比赛结束,以国子监三场比赛全赢占的头筹。 当许祭酒带来使者团想与胡灵儿切磋射箭的消息时。 胡灵儿是拒绝的,她对上许祭酒希冀的眼神说“祭酒大人,学生真是不擅长骑射,若是输了,蛮子会继续挑衅。” “可是不把他们打疼打怕,他们是不会安分的”许祭酒说“只有在他们自以为的强项上,打的让他们失去倚仗,他们才会老实些。” “学生明白了”胡灵儿站起来说道“学生现在就去准备。” 马武背着弓牵着马匹过来说“姑娘,同知大人让您随意,不必把得失看的那么重。” 同知大人这马后炮来的还真是及时,比赛都快结束了还说有什么用,胡灵儿心里嘀咕,嘴上笑着说“多谢同知大人。” 翻身上马,接过弓箭,催动马匹走向场地。 使团那边出战的是位叫阿茹娜的姑娘,她身材高挑、健美,翻身上马的动作利索。 声音洪亮的裁判大声说:跑三圈射完十支箭。 阿茹娜先催动马匹跑起来,胡灵儿在场边看着她射箭,真是如行云流水般自然,非常的飒。 三圈射完十箭九中,胡灵儿拍着巴掌,人家射的真好。 轮到她时,催动马跑起来,按照自己算的距离搭弓放箭,三圈射完,成绩跟阿茹娜一样十箭中九。 内侍宣布射箭打平,此次比赛国子监获胜。 皇上领着文武官员离去,胡灵儿把马匹跟弓箭交给马武,让他送回去,她准备离开赛场。 远处冲过来一个手持马鞭的女子,冲着胡灵儿就是一鞭子,她下意识的抬胳膊遮挡,衣服袖子渗出血来。 “胡灵儿,你受伤了”关大鹏说“你是什么人,竟敢伤害朝廷命官。” “看她穿着应该是使团的人,输了比赛来报仇”胡灵儿说道“想打,我成全你,今天我就打的你满地找牙。” 含怒出腿,直接把她踹飞,上前几步抓住她的头发,啪啪的扇她耳光。 “胡灵儿,用鞋底子抽她”周秀才在边上递过来一只鞋。 胡灵儿接过来,别的地方不打就抽她的脸,等鸿胪寺官员赶来,这人脸已肿的看不出原样。 “胡百户,她是使者团的人”来的官员说“这打的也太狠了。” “大人,是这女子先冲上来打伤胡百户的”赵义祥说“使者团的人也不能随意殴打我朝官员,必须严加惩罚她。” 胡灵儿的右手臂耷拉下来,袖子上血迹斑斑,她鼻子一酸,眼泪掉下来。 关大鹏说“胡灵儿你别哭啊!是不是很疼,我背你去找大夫。” 胡灵儿擦着眼泪说“我想我爹娘了,被人欺负了连个诉说的人都没有。” 关大鹏冲过去踹了女子两脚,边踹边说“我让你欺负人,我踹死你这个贱女人。” 周秀才在边上说咱们明明是赢了比赛,现在却遭蛮子背后下手,就因为使团只能赢不能输么! “咱们不能就这样算了,以后有其他使团有样学样,咱们赢还是不赢”有学子说。 “对啊!赢了背后再给一刀,那可划不来”学子嬉笑着说。 胡灵儿说“大人,请把人带回去吧!使团的人问起来,您照直讲就是,麻烦您转告他们,若再敢挑衅,这个就是例子。” 说完话背着乐器提着军刺离开场地。 马武赶回来听到她受伤已经离开的事后,驾着马车找了一圈没找到,只好回锦衣卫衙门复命。 胡灵儿和曹云山正坐在任中齐的驴车上,任中齐说“俺们见你出场比赛,开始都挺吃惊,后来见你揍蛮子的功夫,才知道上次你打的轻多了。” “老任说的对”曹云山说“这样一比,他们学的功夫也不咋样。” “不能这么说,他们学的时日短”胡灵儿笑笑说“只要坚持练习,一样会很厉害。” 曹云山沉吟片刻说“百户,你这次是要转明么!” “上官是这么说的”胡灵儿说道“到底是个什么章程现在还不知道,你们还是尽心当差吧!” “俺们看比赛让同知大人碰到了,不知有什么处罚”任中齐惴惴不安的说道。 “你跟曹总旗看比赛的事,我跟同知大人禀明过”胡灵儿想想出现的那一帮人有些头疼的说“同知大人没想到会去那多人。” 曹云山说“我说不让他们去,那些兔崽子偏说是去学习,这下好了咱们自己送到上官面前,真是他妈的背。” 胡灵儿叹口气没说话,她自从离开豆腐坊就不顺,现在更好接连被人打,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 在胡同口下了驴车,回家开门,把二胡、军刺放好。这才脱下衣服,拿起镜子看着肩膀一片青黑色。胳膊被鞭子抽的这一下,皮肉已经绽开,边上已经肿起来。 穿上大袖衫去厨房引着火烧水,馏上包子,在厨房等着水开。 水开后舀到盆里,用布巾擦洗伤口,倒上酒还没来得及消毒,大门敲响,答应着开门,见是李翊昊跟老王大夫。 “师父,你怎么来了”胡灵儿问。 老王大夫说“你又被蛮子打了,伤的可厉害。” 进到厅堂闻到有酒味,李翊昊说“你喝酒了。” 胡灵儿白她一眼说“是啊!想给胳膊喝酒,这不还没喝上。” “伸出胳膊我看看伤口,这是用的什么鞭子,竟然有倒刺”老王大夫说“这人太狠了。” “我也不知道那女人发什么疯,上来就用鞭子抽我”胡灵儿说道。 老王大夫用酒给她消毒,敷上药包扎起来,说“我看看肩膀上的伤怎样。” 胡灵儿拉开衣领,露出的青黑色触目惊心。 李翊昊没想到会是这样,问道“这么严重,伤着骨头没有。” 胡灵儿扭着头说“不严重,离心脏还远着呢?” 老王大夫给她抹上药膏说“这药膏每天抹两次,七八天后会恢复原色。注意吃食上别吃发物,我让人给你煎药送来。” “师父,你开药方我自己煎药就行”胡灵儿说道。 老王大夫坐下给她开好药方,李翊昊伸手拿起来说“让马武抓好药给你送来。” 马武接过药方转身走了,老王大夫又叮嘱她,先把药浸泡,三碗水煎成一碗。 胡灵儿点着头送走他们,马武拿着砂锅和药包回来,要给她煎药。 “不用,我自己可以”胡灵儿说“马武你回去吧!我要先歇会。” 马武说“那好,我回去了,姑娘别忘泡上药。” 第46章 试药、转明 胡灵儿栓门上锁,擦洗身上后去炕上躺下,疲惫感涌上来,她沉沉入睡。 李翊昊从孝廉胡同离开去了镇抚司衙门,他一直走到西北角的一个铁门前停下。 随从上前敲门,铁门从里面打开,随从说“同知大人到。” 李翊昊跨进去问“雷震钢可在里面。” “回大人,雷镇抚使正在里面审讯”值守锦衣卫回答。 又穿过一道铁门顺着台阶下去,胡灵儿在这儿的话就知道,她当时被关的锦衣卫狱与这个简直不是一个等级。 里面的牢房栏杆不是木棍而是铁棍,间隔一段就有一盏油灯照明,几人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牢房里显得格外的响。 走到一间烛光明亮的房间前,李翊昊停下脚步。 随从立即上前推开门,里面坐着的俩人站起来向李翊昊行礼,说道“见过同知大人。” “招了吗?”李翊昊走进去问。 雷震钢说道“还未曾招供。” “与其有过联系的人都已抓起来了,正在审讯”陶明阳在边上补充道。 “老的不开口,就从小的身上找,里面的不开口,就让外面的人说话”李翊昊说道“雁过留影,人过留声,总会有顾不到的地方,吩咐下去仔细搜查。” “是”雷震钢、陶明阳齐声应是。 李翊昊走到墙边透过窥视孔朝里看,里面的人吊绑在中间,耷拉着头看不见面容,身上血迹斑斑。 收回视线看向陶明阳说道“胡灵儿受伤了,她的身份转明,人员需要重新调整。” “是,下官立即着手调整”陶明阳答道。 “胡灵儿受伤,是谁伤的她”雷震钢有些好奇,镇抚司现在都知道那女子是个狠人,是个一言不发就要别人子孙根的人。 “禀两位大人,是使团的索布德”李翊昊的随从康玖把事情经过叙述一遍。 “好,真好,卢正庆这个鸿胪寺卿不想干了,敢动我锦衣卫的人”雷震钢这人是出名的护短,锦衣卫的人员在外出了错,回来他怎么教训都成。但在外面不允许有人说他们的不是,这也是早期锦衣卫里权力倾轧他能安然无恙的结果。 “老雷,我写奏折弹劾鸿胪寺玩忽职守,你得空找卢正庆喝茶聊聊如何”陶明阳在边上说。 雷震钢走到窥探孔看了一会儿,说道“是应该让他们来锦衣卫做客喝茶聊聊了,锦衣卫最近行事太过收敛,以至于让他们忘了咱们是做什么的。” 李翊昊站起来说“本官要进宫,这边抓紧。” 胡灵儿一觉睡到黑,起来点上油灯,先去上厕所,回屋见桌上的药包还在,泡上药端着放在厨房里。 淘米熬粥,去井里拿出鱼跟肉,把鱼收拾干净,肉切丁。 李翊昊敲门时,胡灵儿正在炒肉丁,开门见是他,就说“你怎么又来了。” 李翊昊走进来说“给你送饭。” 胡灵儿转身进厨房说“不用,我可以做饭,没那么矫情。” 李翊昊关上门,提着食盒去厅堂,见桌上摆着糖醋鱼,还有一碗粥。 打开食盒拿出里面的糖醋排骨、猪蹄黄豆、红枣炖鸡、红烧茄子,外加一盆米饭。 胡灵儿端着辣椒炒肉丁进来,放桌上。 “你师父不是告诉过你,不让你吃发物吗?”李翊昊说“你做的菜是伤者能吃的吗?” “没什么,只不过是个小伤口”胡灵儿坐下喝着粥说。 李翊昊坐下看着她问“你是不是怨我让你参加比赛。” “怎么会,这是我自己愿意的”胡灵儿说“若是不愿意,没人能强迫的了我。” “那你为什么哭”李翊昊把鱼跟肉丁换到自己面前。 胡灵儿说“疼得,我怕疼。” “我跟陶明阳讲了你转明的事,宣南坊人员调整”李翊昊说“曹云山去东城任百户,任中齐任宣南百户。你去南镇抚司负责锦衣卫的人员档案,副千户,从五品。” 胡灵儿抬起头惊愕的看着李翊昊,半晌才说“这官升的太快了吧!” “是很快”李翊昊说“不过你这次倒是间接的立下功劳。” 吃过饭后,胡灵儿又喝了一碗药,才问“书院的工作要辞了吗?” “有人顶替你的工作”李翊昊说“可要搬家。” “不搬,这里住着挺好的”胡灵儿说“使团的那个女子为什么打我。” “她叫索布德,是布日固德同父异母的妹妹”李翊昊说“因为你拿绳套套住了布日固德,害他丢脸被骂。” “就为这,就用鞭子来抽我”胡灵儿觉得他没说实话。 李翊昊说“当然不能因为这一点事,布日固德与索布德俩人私通,布日固德这小白脸正经本事没有,这左拥右抱的本事倒是青出于蓝,他还跟他爹的几个宠妃打的火热。这次是布日固德怂恿索布德打你,报一脚之仇。” “索布德抽我是因为我打了她的情郎”胡灵儿说“这关系真够恶心的。” “你伤好了再去镇抚司衙门吧!现在去陶明阳也没空理你”李翊昊说着叹了口气。 胡灵儿说“我不去国子监学习了。” “不行,你必须学完”李翊昊看着她说“以前没机会学习高雅之事,不是你的错。可现在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若视而不学就是你的错,我会让马武接送你上下学。” “看来你是真的很闲啊!”胡灵儿说。 李翊昊竖起食指来回摆动说道“错,最近我忙的很,锦衣卫捣毁了一个瓦剌人的窝点,到现在为止都没问出有用的消息,雷震钢都亲自动手了,也没能让他开口。” “听说锦衣卫有十八种刑具,这人竟然能坚持住”胡灵儿瞪大眼睛问。 “没有十八种刑具,这是大燕朝又不是大明朝”李翊昊说“我不赞成刑讯逼供,可他们不配合呀!看到血肉模糊的样子,我从一开始的不忍到现在的熟视无睹,才体会到慈不掌兵的意思。” 胡灵儿托着腮,右手指轻敲桌面,想了想说“我有一种药,人睡着后可以问出话来,对意志力强的人有没有用我不知道,还有就是过后是什么样,我也不知道,你要不要试试。” 李翊昊愣了几秒说“迷幻药。” 胡灵儿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你这药用过”李翊昊问她。 胡灵儿点点头说“用过两次,只问了几句话。” “走,你带上药咱们现在去镇抚司”李翊昊站起来说。 胡灵儿跟着李翊昊去酒馆,与在里面的人汇合,一行人骑着马向镇抚司进发。 在路上遇到巡捕营的差役巡逻,听到马蹄声响纷纷抽出刀喊着“来者何人。” “锦衣卫办案”康玖上前亮出腰牌。 领队之人仔细看过后,递还回去说道“兄弟职责所在,还请上差见谅。” “走”李翊昊催动马匹向前跑去。 衙门口静悄悄的,康玖上前敲门。 “何人”里面传来问话声。 “李同知大人到”康玖回答。 门拉开一条缝,确认了身份后,打开大门。 李翊昊走在前头问“南北镇抚使可在。” “回大人,还在”值守侍卫行礼回答。 马武从值守房里拿出灯笼挑着,一行人向后走去。 胡灵儿越走越心惊,这不是关自己的牢房,顺着台阶走到底,里面阴森森的感觉让她的汗毛都竖起来。 “赵泗你去请两位镇抚使过来”李翊昊停住脚步说道。 “是”名叫赵泗的随从向里面走去。 几个人默不作声等着。 雷震钢带着一身血腥味走过来,陶明阳倒是没有血腥味。 俩人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不懂李翊昊带着胡灵儿来干嘛? “胡灵儿,把你的药跟两位镇抚使讲讲”李翊昊微微转头说道。 “是”胡灵儿上前一步行礼道“属下见过镇抚使大人。” 随后从包里掏出一个纸包,讲了一遍这药的用处,同时也说了不知道这药用过后,这个人会怎样。 “你是说你用过”雷震钢精神一振问道。 “是,我给郭沈氏用过,探听到郭文月的下落”胡灵儿说道“她是妇人意志力弱。” “先给外面那几人试试”陶明阳与雷震钢说“把那人放下来送回牢房,让他放松下来再用药如何。” “先让他在里面待着,咱们看过药效后再决定”雷震钢说道“跟我走。” 说完领着人朝牢房的反方向走去,胡灵儿不辨方向只管跟着走。 雷震钢停下脚步,说“把药给我,你去值守房歇着。” 胡灵儿从包里掏出六包药粉递给雷震钢,然后跟着马武去值守房。 “姑娘,你去屋里歇着,小人在门外守候”马武走到门口说“这是我家郎君休息的地方,有人打扫。” 胡灵儿进屋关门,没有去床上而是在榻上躺下,也不知能不能问出有用的话,迷迷糊糊的等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天明。 醒来见自己身上盖着被子,爬起来叠好,扎起头发。 马武在外面敲门说“姑娘,郎君去上早朝,临走吩咐小的先送姑娘回去。” 胡灵儿拉开门说“咱们走吧。” 马武领着胡灵儿出来后,驾着马车送胡灵儿回家。 “马武,你送我到市场就行”胡灵儿在马车上说道。 马武没有坚持送她到家门口,答应一声停下马车,胡灵儿下来后,马武驾车离开。 在市场上买了南瓜、空心菜、豆腐,又买了一担辣椒,让人给送家去。 回去先煎药,把坛子刷出来,辣椒洗净准备做辣椒酱。 喝完药,开始剁辣椒,呛得边打喷嚏边剁,剁好再炒,忙了一上午全部做好放在坛子里。 吃过饭后,开始写小说《女仵作》,把自己看过有关这方面的书,仔细想了一遍,开始写起来。 才开始写胳膊还有些疼,写着写着就忘了疼痛。 听到大门响,才发觉自己写了一下午,高声答应着,把桌子收拾好去开门。 见是李翊昊,就说“你来我家太勤了,让邻居们看见会说闲话。” “我来给你送饭,再说我是你表哥,谁会背后说你”李翊昊说“我对我娘都没这么殷勤,我对你好吧!” 胡灵儿说“好啊!可我不需要你的好,你拿回去孝敬你娘吧!”说完就要关门。 “我来还有别的正事”李翊昊说。 听说有正事,胡灵儿不敢胡闹,让开让他进来。 吃着饭,胡灵儿问“到底是什么事。” “食不言,寝不语,吃了饭再讲”李翊昊低头吃着饭。 吃过饭,李翊昊没有阻止她洗刷碗筷。 这番举动让胡灵儿不安,肯定这正事与自己有关,洗刷完碗筷放进食盒里。 坐下听李翊昊说正事:你在宛平种了三种秋粮,宛平县令黄志宗报到御前了,司农少卿与司农司丞今天特地去宛平看过,回来跟户部尚书进宫,向皇上禀报了三种秋粮长势不错,是个丰收年。 皇上最近会召你进宫询问此事,你可要做好准备,这事锦衣卫帮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胡灵儿听完后问“你要我看着办是个啥意思!还有宛平县令怎么不早报到御前,现在他是啥意思!皇上召见我进宫是要询问什么,你得说清楚啊!” 李翊昊叹口气说“第一个问题是,你让皇上不高兴了,锦衣卫不可能向着你,反而会遵照旨意抓你入狱。第二个问题是快收秋粮了,黄志宗下乡查看秋粮长势情况,这才发现报到御前。第三是皇上问你什么,你能答上来的就说,答不上来的也直说不会或者不懂,就是这些意思,你明白了吗?” “皇上不会调我去分管农业吧!”胡灵儿问。 李翊昊直接否定“不可能调你去户部,会让你把你知道的统统告诉司农司。今早的大朝会,雷震钢、陶明阳当众弹劾鸿胪寺、礼部玩忽职守,要求严惩行凶者。国子监许秩在事发当日就已经进宫禀明了此事,所以皇上今日才未让你进宫。” “问就问吧!就是我知道的也不多,让我说个大概还可以,详细的就别想了”胡灵儿说“主要我学的不是农啊!” “那你怎么会套种,怎么知道浸种”李翊昊问。 胡灵儿说“我以前为了写书,特意查的资料,所以懂些皮毛。” 第47章 农事、招了 李翊昊听了眼中一亮说“你把你知道的种粮方法都写下来,皇上召见你时,呈给皇上看,这比你讲省事多了。” 这法子好,胡灵儿从抽屉里拿出纸问“我先写什么粮食。” “先从秋粮套种开始写,写的详细一些”李翊昊叮嘱道“最好一看就能明白,不需要一遍一遍的讲。” 胡灵儿拿着笔在纸上写浸种的几种方法,连生根粉或磷酸二氢钾的家庭简易制作方法都写上。 她写完一张,李翊昊看一张,有不明白的地方还要问她是什么意思。 李翊昊走的时候已经是二更天了,胡灵儿栓门上锁,回屋睡觉。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去国子监。 她先去诚心堂给周秀才送鞋,一大早周娘子就来敲门,请她给周秀才、关大鹏带双新鞋。 到了诚心堂,上早课的学子们还没回来,她在外面踌躇着是先给人鞋子,还是先去学茶道,想想拿着两双鞋在校园里走来走去也不方便,决定把鞋给两人后再去女学那边。 “胡灵儿”关大鹏喊着她的名字与周秀才过来,他俩现在在国子监也算是个名人。 胡灵儿见他俩能玩到一起,觉得非常奇怪,就问他们“你俩的年岁是两代人,怎么还能说的上话。” 周秀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说“关大鹏在我的包裹里发现了唢呐,交谈之下发现我俩都喜欢吹唢呐,所以关系比其他同窗要熟络一些。” “周大爷,这是周娘子给你与关大鹏做的鞋子”胡灵儿把包袱给周秀才说“我还要去学茶道,先走了。” “你不听张博士讲经义”周秀才说“现在不比赛了,你该正经听学才是。” “我学完了茶道再听经义”胡灵儿摆摆手走了。 去博士厅找眯缝眼曹博士单独学茶道,被告知曹博士在琴室。 杂役领着她去琴室,听着里面传出的琴声,她对杂役说“你去忙吧!我在这儿等会儿。” 杂役走后,胡灵儿在台阶上坐下听琴,一个接一个的琴声响起,知道一时半会的完不了。 站起来,在这边随意的逛着,有棋室、茶室、画室,令人费解的竟然还有酒室。从外面能看到里面坐着的都是女子,每人面前摆着三个拇指大小的酒杯,见其中一个拿起来微抿一口,不知与先生说些什么,只见先生点头。 这课目好啊!可以喝酒,胡灵儿看着心动不已,自从来到这里还没喝过酒,不对啊自己还在孝期,不知不觉自己来到这儿已经一年了,一年的时间从无职无权的校尉升到从五品的副百户,讲出去谁信。自己也觉得这次的官当的有些虚,毕竟没有功劳就升职,会被人诟病。 钟声响起,放堂了,胡灵儿转身朝琴室走去。 见曹博士走出讲堂,她连忙走上前行礼道“博士,学生胡灵儿前来随先生学习茶道。” 曹博士眯缝眼看着她,笑着说“我记得你,拉二胡的学子,怎么不学琴要学茶道。” “学生愚钝,听不出琴意。听人讲茶道即人道,品茶如品人生,学生想体会茶中奥妙,品出百味人生,请先生费心”胡灵儿说道。 曹博士点点头说“你倒是个老实的,不会就说不会。茶道,老夫下午才讲,想学下午过来。” “是,学生下午一定来”胡灵儿说道。 “老夫要讲棋,可要学”曹博士问。 胡灵儿干脆的拱手道“多谢博士抬爱,学生只会下象棋,对弈学生学不会。” “为什么学不会”曹博士还是首次听见,有人承认自己学不会对弈的。 这话让她怎么回答,难道告诉他我来之前的家乡,学围棋是要花钱的。学象棋,你可以在大街上找个人多的地方,一蹲一下午免费看俩老头下象棋,边上还围观着众多的军师。再说以当年的经济能力,能上的起学就是很庆幸的事了。 想了想还是说出当时自己见象棋的感觉:学生当年一见象棋,就觉得犹如两军对垒,胜负端看将帅用的什么兵法。 远处许祭酒领着一队人走来。 “博士,这来的是些什么人”胡灵儿看着许祭酒和为首之人谈笑甚欢。 曹博士眯缝着眼看了许久才说“是内侍,内侍来国子监找谁。” 胡灵儿心想不会是来找自己的吧!昨天得到消息,今天就进宫。 “胡灵儿,还不来拜见冯大伴”许祭酒对胡灵儿说。 还真是来找自己的,胡灵儿向前走了几步行礼道“胡灵儿拜见大人。” “这话说的,咱家就是一个给皇上跑腿的奴才,可不是什么大人”这个冯大伴并没有尖细的嗓音,反而很是柔和。 “大人您过谦了,咱们都是给皇上做事的”胡灵儿真诚的说道。 “许大人,国子监的监生可真了不得,这话说的咱家心里可是十分欢喜。胡灵儿听旨,皇上口谕,宣胡灵儿、许秩即刻进宫觐见。”冯大伴说完口谕又道“许大人不必紧张,这事对国子监来讲是好事。”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走出国子监,翻身上马,细心到连马匹都给俩人准备妥当。 到了宫门口下马,出示了宫牌一一验过,方可放行。 除了进宫门时,胡灵儿扫了一眼里面的景色,其余时候都是半垂着头,跟在许秩后面。 “许大人、胡百户稍后,咱家进去禀报皇上”冯大伴回身说了一句,弹弹身上的尘土走进宫殿。 听着他走后,胡灵儿才左右偷瞄了一眼,雕栏玉砌、宏伟壮观。 “皇上有旨,宣许秩、胡灵儿觐见”冯大伴从里面出来喊道。 “臣遵旨”许秩、胡灵儿说道。 俩人进到大殿,胡灵儿跟在许祭酒后面跪下磕头。 听到上面喊起,才敢起来。 站起来后,才发现自己手心里都是汗,这次偷偷瞄了一眼皇上,见他穿着黄色的圆领袍,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因为殿内还有别的大臣。 “胡灵儿”皇上喊她。 “臣在”胡灵儿赶紧躬身答道。 “朕听闻你种的秋粮,有三种粮食,这是何种种法”皇上问她。 “回皇上,这个叫套种”胡灵儿从包里拿出一摞纸说“这是臣昨晚写的,有关套种、浸种的方法。” 冯大伴接过后呈给皇上,皇上拿起来细细的看,还不时的问几句,看完后说“给户部看看。” 殿内只有纸张的翻动声。 “敢问胡百户,你是怎么知道玉米要浸种、间作套种的呢?”问话的官员眼睛亮闪闪的问。 胡灵儿回答“齐民要术里就讲过浸种的方法,套种是下官从一本书里看到的,不过这本书已经烧毁了。” “齐民要术里是指稻种,你是说这世间万物的种子都可以采取浸种的方法吗?”这官员问完又等着胡灵儿的答案。 “这位大人怎么称呼”胡灵儿拱手问道。 “司农司丞秦宏”秦宏介绍自己。 胡灵儿很认真的说“并不是所有的种子都适应,我写的这些浸种方法除了催芽,还有杀虫卵、防虫害的作用,这些不过是针对发芽慢的种子。若是朝廷要采纳,还请诸位大人在不同的地域做过试种后,再做出决定。” “胡百户你地里的秋粮不是试种么!”秦宏边上穿红袍的大人问。 “这是司农少卿王金扬大人”秦宏介绍道。 胡灵儿笑笑说“下官地里种的秋粮是试种,可是这能说明什么呢?那是肥田,贫瘠的田地适合不适合套种,那就需要仰仗各位大人试种后,才能知道结果。” “胡百户,地里秋粮收上来,你种麦子时还套种吗?”秦宏问。 胡灵儿想了想说“我套种菜。” “种菜,种什么菜”秦宏追问。 “菠菜、白菜、萝卜、土豆、芫荽、大葱”胡灵儿边说边掰着指头数算“还有茼蒿。” “皇上,可赐微臣笔墨一用”秦宏向皇上借笔墨纸砚。 “准”皇上答应。 冯大伴招手让小内侍拿了一套文房四宝给秦宏,秦宏边写边问需要浸种吗? 胡灵儿一一说明了需要浸种的菜,又特别说了芫荽的催芽和土豆的种植方法。 说完后,等着皇上发话。 “诸位大人稍等,咱家已经让人去取芫荽种子,咱家听着胡百户讲的很容易,也想跟着学学怎么种菜”冯大伴说笑着。 芫荽种拿来后,胡灵儿边讲边示范做了起来。 皇上看着众人说道“粮食是国之根本,许卿,国子监添上农学,为官者怎可不懂农事。” 许祭酒躬身答道“臣遵旨。” 几人退出大殿后,秦宏表示收秋粮时,他会去看看到底能收多少。 胡灵儿跟着许祭酒回国子监,路上许祭酒问她“你怎么会懂农事的。” “我不知道,以前的事不太记得了”胡灵儿说“这套种也不是我想出来的,至于是谁我想不起来了。” “你就没想过种不出来”许祭酒问。 胡灵儿说“想过,所以我打算试种收粮后,再告诉他们。” “老夫也很期待你的成果怎样”许祭酒说道。 俩人回到国子监,胡灵儿去找关大鹏、周秀才吃饭,没办法整个国子监她就认识五六个人。 “胡灵儿,来这儿用饭”赵义祥眼尖,看见胡灵儿一个人进饭堂,站起来招呼她。 “赵师兄,你干嘛跟我们抢小师妹”跟关大鹏一桌吃饭的学子不高兴的问。 赵义祥站起来说“胡灵儿也是我的小师妹,作为师兄请小师妹吃个饭不为过吧!” “不为过,我们还想问小师妹事呢?你这一抢,什么也不能问了”这名学子说。 “解建木,你快吃饭吧!”周秀才说“食不言,寝不语。” 胡灵儿就这么被拉着去了赵义祥一桌。 “学兄,我还是单独一张桌子吧!”胡灵儿现在才知道,他们是四人六个菜,她坐下吃饭,他们就不够了。 “不用,我去点了小灶”同桌的一位学子说。 “这是黄云易、王北川、周夏”赵义祥给她介绍着“哥几个,小师妹不用我介绍了吧!” “你快坐下吃饭吧!真是嘴贫”王北川嫌弃的说。 周夏问“小师妹下午学什么。” “茶道”胡灵儿笑着说。 赵义祥对她说“茶道有什么好学的,不如你教我们学骑射。” 胡灵儿笑着说“我是奉上官令,必须学茶道。骑射我自己还不精,怎么能教你们。” 黄云易说“可是你比赛的成绩跟使团射的一样。” “这是个例外”胡灵儿吃着饭说。 “小师妹,下午有捶丸比赛,来参加比赛吧!”赵义祥邀请。 “曹博士讲茶道,若是下堂早,我去给师兄们助威”胡灵儿笑着说。 “曹博士讲茶道,你看不了了”王北川对她讲。 胡灵儿吃着饭没说话。 曹博士从茶的起源开始讲,一直讲到前朝的点茶、斗茶到现在的泡茶,滔滔不绝,一节课都没讲完,要不是书童来寻他放堂,他还能讲下去。 胡灵儿离开国子监回家,换下衣服,在脸上做了修饰,拿着书稿去书店找景彦鸿。 “姑娘,您来了,楼上请”店伙计招呼她上楼。 她点点头朝楼上走去,景彦鸿坐着不知写什么。 “景老板,生意最近可好”胡灵儿笑着问。 “方姑娘你可来了,请坐”景彦鸿问“先生可有书稿。” “我带来了,请景老板先过目”胡灵儿拿出书稿让他看。 景彦鸿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说“好看,这多少章。” “十章”胡灵儿说“写手还写着。” 景彦鸿推过来一个布包说“这是四百两书银,我去银号换的银子,这次每本印了八千。” 胡灵儿在心里算了一遍没错,验过银子后包好,说“我十天后把书稿送过来,还是三十章一本书。” 景彦鸿同意,胡灵儿离开书店。 回到家做饭,她估计李翊昊今晚还得来。 果不其然,李翊昊敲响大门,神采飞扬的走进来,说“你做好饭了吗?” “厅堂里摆着呢?”胡灵儿问“你今晚很高兴啊!” “看出来了,那人招了”李翊昊笑着说“迷幻药还真管用。” “那人过后有什么不良反应吗?”胡灵儿问“例如恶心、呕吐、全身无力,还有别的表现。” 第48章 说说是怎么回事 李翊昊想想后说“你说的这些症状没有见到,有什么不对吗?” 胡灵儿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这药不能经常用,毕竟都有毒性,用多了人成了傻子,那我可就罪孽深重了。” “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些是事后诸葛亮,雷震钢这活阎罗知道了有这药,还不可着劲的用”李翊昊慢条斯理的说着。 胡灵儿没说话,安静的吃完饭,收拾好碗筷,才跟李翊昊汇报起今天面圣的经过。 “你是说冯大伴也跟着种了芫荽”李翊昊问。 “是啊!皇上恐怕也是心存疑虑”胡灵儿说道“还有件事,这个套种收税怎么收,这净是些麻烦事。” “这些自由户部伤脑筋,与你何干”李翊昊站起来说“若真是见了成效,他们忙些也高兴。你再想想可还有其它曾产的法子,成了可是一件功在千秋的大好事。” “有,还真是有法子,可我不会”胡灵儿说“你也知道,你不妨提出来。” 李翊昊一头雾水的问“我知道什么!” “袁爷爷的杂交水稻,你我都知道啊!还天天都吃”胡灵儿说道“这些都知道,可我不会,连基本的概念我都不懂,更别提原理了。隔行如隔山,你让一个连农具都认不全的人提供农业知识,太强人所难。” “确实很难,没有其它办法吗?”李翊昊问。 “你个锦衣卫同知,天天不务正业操心着户部的事,是要跳槽当户部尚书吗?”胡灵儿讥讽他“你要当户部尚书,请自己想办法,别来压榨我,毕竟我对农事连半瓶子水都不是。” “我不是要当户部尚书,也不是压榨你,我是想给锦衣卫争取福利”李翊昊说“户部掌管着财物,皇上要钱要物,王佐都不给,这老顽固不管朝堂上的纷争,只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要些财物比杀他还难。” “今天许祭酒在路上就问我怎么懂农事,你再让我想出个点子,是想让我被烧死吗?”胡灵儿看着自己的手说“害我一次不够,还要再来一次吗?” “你竟然这么想我,我已经给你解释原因了,现在我尽可能的在弥补你,随你吧”李翊昊气的说话都打哆嗦。 胡灵儿说“我知道你在弥补我,可我不喜欢按照别人给我安排的路走,虽然我自己走会碰的头破血流,可那是我自己的选择。”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的决定,以后不会再过问你的任何事”李翊昊站起身离开。 胡灵儿第二天去镇抚司衙门换了腰牌,熟悉档案室的档案摆放,同时跟陶明阳告假只能上半天班,自己还要去国子监学习茶道。 陶明阳痛快的答应放行,出来时她顺便去老王大夫那边看看。 “师父,我以后也在这儿上衙,可以天天来给您老请安”胡灵儿给老王大夫行礼后笑着说。 老王大夫说“在外面不好么,非要进来受管束。每天辰时二刻必须到衙门,去值守侍卫那里登记名字,午正去饭堂用饭,饭后可以休息到未正,然后到酉初散衙,上五天休沐一次。” 听老王大夫说着上班时间,胡灵儿说“怎么也没人跟我说这事啊!” “可能觉得上官会跟你交代这些事,既然进来了就别想着出去,好好的当差吧!”老王大夫说完正事,又问起收秋粮的事“我听说司丞去你田里看了,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胡灵儿回答。 老王大夫瞅着她问“真没说什么,不应该啊!秦宏就是个痴人,这么大的事他会不问。” 胡灵儿笑笑说“在皇上面前他能问什么。” “什么”老王大夫的嗓门拔高问道。 “师父,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皇上寻问套种是怎么回事,有什么好惊讶的”胡灵儿说道“我没觉得秦大人痴,倒是觉得他挺敬业的,师父回神了。” 老王大夫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说“真不知你是走了什么运,连皇上都召见你了,为师还从未见过天颜。” “师父,我要告假去国子监了”胡灵儿看着快午时了,站起来笑着对老王大夫讲“师父,以你的医术,保准以后会见到皇上。” “托你吉言,要是真能面见天颜,老王家怕要改换门庭”老王大夫笑着说“那我可就是王氏族里的大功臣。” 胡灵儿去跟值守侍卫告假,离开镇抚司,在面馆里吃了面去国子监。 她今天没穿国子监的白色襕衫,而是穿着青色的公服,梳着马尾,去往茶室等着听课。 “胡灵儿”后面有女子的喊声,她停下脚步回身见是蔡昕玲。 蔡昕玲跑过来拉住她的手哭着说“胡灵儿,我求求你救救我爹吧!” “蔡学长,你松开手”胡灵儿掰开她的手后腿一步说“不管你爹出了什么事,你找我没用。” “胡灵儿我没人可找了,昨晚使团的索布德死了,正好是我爹值守”蔡昕玲哭的一抽一抽的“听值夜的人说,看见我爹从索布德的房间里出来。胡灵儿求求你救救我爹吧!他连鸡都不敢杀,怎么敢杀人呢?” “索布德死了”胡灵儿大吃一惊“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蔡昕玲呆呆的说“听说昨天晚上死的,怎么死的不知道,这事你不知道。” “你觉得我应该知道么!”胡灵儿没好气的说。 远处浩浩荡荡的走过来一群人。 “大人,这就是你们要找的胡灵儿”门子指着胡灵儿说。 “大理寺办案,有一桩命案还请胡百户去大理寺协助调查”来人出示了腰牌。 胡灵儿看着后面跟着的一群学子,不禁问道“不知大人如何称呼,可是为了使团索布德一案。” “大理寺丞候善平,正是因使团一案,想询问胡百户几个问题”候善平问道“请问胡百户昨天在什么地方、做什么。” “昨天下官与祭酒大人从国子监进宫觐见皇上,午饭在国子监的饭堂用的,下午跟曹博士学习茶道,晚上与锦衣卫同知李大人用的饭。”胡灵儿把自己一天的行程讲了一遍。 “许祭酒可在”候善平问。 “祭酒进宫去了”鲁恒泰走过来说道“皇上口谕,国子监添加农学,胡灵儿这事可是因你而起。” “不是我,是宛平令黄志宗惹来的”胡灵儿回答完,转头问“候大人,索布德是什么时候死的,死因是什么,方便说说吗?” “锦衣卫要插手大理寺的案件”候善平问。 “是下官失言,还请大人见谅”胡灵儿拱手道。 “锦衣卫插手有何不可”人群后面有人搭话。 学子们让开路,就见雷震钢带两个人大步走过来,说道“锦衣卫接手使团案子,有关物证、人证移交到镇抚司。” “为什么”候善平问道。 雷震钢黑着脸说“锦衣卫办案不需要跟你交代。” “候大人,索布德的死不是简单的凶杀案”跟随雷震钢的锦衣卫说道“还请把东西尽快给我们。” “本官明白”候善平面色绷紧说道“回衙。” 雷震钢走了两步问胡灵儿“你不在镇抚司衙门,跑来国子监做甚。” “我来学茶道”胡灵儿说“我告假了。” 雷震钢冷哼一声走了。 “胡灵儿,案件是锦衣卫在管,你一定得帮帮我”蔡昕玲上前又要抓胡灵儿的手。 胡灵儿后退一步躲开,说道“雷镇抚使在这儿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上去喊冤,你自己都不着急,凭什么我要帮你。” “我害怕”蔡昕玲嗫嚅道。 胡灵儿哼笑道“害怕,在你爹生死攸关的当口,你还有害怕的想法,真是稀了奇了。” “我求求你帮帮我吧!”蔡昕玲又大哭起来。 “胡灵儿,大家都是同窗,你能帮就帮帮吧!”有个女学生说道“那人就是让人害怕,也只有你经常见不觉得。” 胡灵儿懒得跟这些人说话,转身就走。 在茶室听曹博士讲各种茶叶的外形,有散叶、有团茶。团茶有白茶与黑茶,散叶茶根据干茶的形状与色泽分别,曹博士讲完了茶叶又开始讲泡茶的水,有山水、泉水、溪水、井水、雪水。曹博士讲的是口若悬河,胡灵儿听的是云里雾里。她还没看看茶叶是否与曹博士讲的一样,也没单独分辨茶叶的种类,这先生又讲到水了,跨度太大有些跟不上的节奏。 听完课跟在曹博士后面出讲堂时,还重复着曹博士讲的内容。 “不错,你是认真听老夫讲了”曹博士叹喟道“可惜老夫没有茶叶让你辨认,这些只能靠你自己去识茶。” 胡灵儿一怔原来是没有茶叶,说道“学生明白了。” 回到家里,趁着天色还早洗完澡,散着头发去做饭。 吃过饭,开始写小说,直到二更的梆子敲响,这才放下笔睡觉。 早上根本没时间去买菜,更别提做饭吃了,在路上买了俩包子啃着去上衙。 签到后,去整理档案,档案室有五间,里面的档案有卫所、有暗卫、匠人、还有朝中那些大人们的。 胡灵儿把各地卫所的档案按照字母顺序排列。暗卫的档案她看不到,钥匙陶明阳亲自掌管。朝中大人们的档案她可以看普通的一份,完整的她也接触不到。 把档案上的灰尘用鸡毛掸子扫掉,室内清扫干净。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中午去值守侍卫那里告假,然后拿着搜罗的茶叶去面铺里吃饭。 吃过饭,哼着歌去国子监,却在大门口碰到找她的锦衣卫缇骑。 锦衣卫缇骑说道“胡副千户,布日固德要见你,他在国子监的饭堂里等你,雷镇抚使命属下回镇抚司寻你。” “布日固德要见我,走”胡灵儿抬腿就朝饭堂走去。 在路上锦衣卫缇骑给她讲:使团提出到国子监参观,看完后,许祭酒在饭堂请他们吃饭,结果布日固德拿刀绑了许祭酒跟俩学子。雷镇抚使接到传信过来,布日固德提出来要见你,你不来就杀了许秩。 胡灵儿说“使团的人怎么讲,就由着布日固德劫持人。” 锦衣卫缇骑沉默不语,胡灵儿也不再问。 俩人到了饭堂,学子们分成两边站在外面。 使团的呼延、伊德日、阿茹娜,还有十多个不认识的人正处在锦衣卫的包围之中。 雷震钢站在饭堂门口,胡灵儿把茶叶递给站在前面的关大鹏后,才去给雷震钢行礼。 “胡灵儿,你这个杂种,我咒你不得好死,你全家不得好死”布日固德见胡灵儿出现在饭堂门口就破口大骂“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长生天会惩罚你,让你七窍流血而死。” 胡灵儿站在门口听他骂,用汉语骂完了,又用瓦剌语疯狂的骂她。 “他这是疯了,逮着我一个人可劲的骂”胡灵儿笑嘻嘻的说。 “你这条狡诈的母狗”伊德日也红着眼睛骂她。 胡灵儿一步一步的走近伊德日,出其不意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打的伊德日一个趔趄,胡灵儿说道“既然不会好好说话,我看你以后也不用说了,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活着还有什么用。” 外面的声响让屋里的布日固德停止咒骂。 胡灵儿拿出两枚铜钱,朝布日固德扔过去,雷震钢见状窜了进去。 “铛铛”两声过后,雷震钢像拖死狗一样拖出布日固德。 锦衣卫缇骑上前绑了布日固德,嘴也用绳子勒住。 “谁来告诉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李翊昊的声音响起。 “见过同知大人”锦衣卫所有人行礼。 “许祭酒,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李翊昊问从里面出来的许秩。 “使团的一行人来到国子监,提出想要参观,谁知他们包藏祸心,绑架了老夫”许秩讲到这里说“这个贼子布日固德提出要见胡灵儿,至于见到了想要做什么,老夫不知道。” 李翊昊对使团的人说“你们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同知大人,我们仰慕汉人的文学,是真心来参观学习,布日固德做的事我们不知道”阿茹娜拱手说道“我们想留下学习,请大人帮我们向贵国皇帝转达,我们是带着和睦、友好的心来的。” 第49章 使团离开、收秋粮 李翊昊不置可否。 “来人,护送使团人员回去”雷震钢喊道“案子没查明之前,使团人员禁止出入会同馆。” “我们是使团人员,不是犯人,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们”一个男孩说道。 “报上名字”雷震钢说道。 “阿古达木”男孩说道“我们是金国人,我们就是想来学习,不是来打架。” “我再说一遍,在案子没查明之前,不准使团人员随意出入会同馆,违者按我朝律法处置”雷震钢又重复一遍规定“带走。” 看着雷震钢带人走后,李翊昊对许祭酒说“本官要进宫面圣,祭酒写份奏本本官会代呈到御前。” “多谢大人,请大人移步到书房”许祭酒说。 俩人走后,胡灵儿接过茶叶说“去吃饭吧!没什么好看的。” “胡灵儿,你能不能教我打拳”关大鹏说“太窝囊了,这么多人被蛮子一个人给吓出来了。” “鲁先生在这儿,你正好去请教,我先去听学”胡灵儿摆摆手提着茶包走了。 听曹博士讲茶具、讲投茶、讲洗茶,越听越觉得有意思。 听完课胡灵儿拿出她带来的茶叶,分辨茶叶的种类给曹博士看。 曹博士指出她带来的茶叶其实就是两种,绿茶与红茶。绿茶有龙井与雪芽,红茶是祁红。 胡灵儿以为这是三种不同种类的茶叶,弄了半天还是两类茶叶,把茶叶送给曹博士让他讲课时用。 离开国子监,雇了驴车去宛平看地里的玉米是否要收。 到了地头,竟然见陶仲渊在她的地里穿梭着不知干什么。 胡灵儿下了驴车,先去看豆荚结的多不多,饱满不饱满。 “你这孩子看豆子,也不用剥出来”陶仲渊走回来见她糟践豆子,心疼的责怪她。 “陶爷爷你什么时候来的,陶婶生孩子了吗?”胡灵儿笑着问。 “我今儿一早来的,估摸这两天要开始收秋粮了,先来看看。泉娃家里添了个结实的男丁,泉娃娘是个有福气的”陶仲渊说道。 胡灵儿笑嘻嘻的说“这可是大喜事啊!” 陶仲渊问“灵儿,你这玉米棒子结的大、粒饱满,可与这套种有关。” 胡灵儿摇摇头说“陶爷爷,我套种只是想多产些粮食,棒子结的大小可能与种子、肥料有关。” 俩人说着话,何昌泰领着一家老少过来说“东家,前些日子县老爷来咱们田里查看秋粮,过了几日京都又来了两位官老爷来看秋粮,不知是做什么。” “没什么大事,你看什么时候掰玉米”胡灵儿看着这一大片地有些愁的慌。 何昌泰说“官老爷定的是三日后收秋粮。” “这有什么说法吗?”胡灵儿不明白的问。 何昌泰说“小人没听明白官老爷说的意思,只听说要过秤。” “那就三日后开始掰玉米”胡灵儿又对陶仲渊说“陶爷爷天不早了,咱们先走吧!” “我在这租好房子不折腾了,你快回去吧!路子小心”陶仲渊拒绝跟她回去。 胡灵儿也不勉强他,给何昌泰五十文钱让他给陶仲渊送饭。 回到家天已黑下来了,摸出火折子照着打开锁。 冲完澡,坐下先开始写书稿。 早上起来,洗漱后背着包出去,碰见刘老太端着块豆腐回来。 胡灵儿笑着说“您老买的豆腐。” 刘老太诚惶诚恐的说道“老婆子不知您是官老爷,早前说话不中听,您可别见怪。” “您老说的那里话,咱们都是街坊邻居,没那么多的礼数”胡灵儿笑吟吟说道。 “您不怪罪是您大量,俺们要再不识礼数,那就错在俺们”刘老太恭敬的说道。 胡灵儿看看天色说“我要上衙了,您老回吧!” “嗳,官老爷你快去忙吧!”刘老太直到胡灵儿走出胡同口,才端着豆腐回家。 “娘,你想吃豆腐,让铁柱他娘去,还用您自个儿去买”刘老太的大儿子刘初忠说。 “娘还走的动”刘老太说着放下手里的碗说“老大,你坐下娘跟你说句话。” 刘初忠坐下问“娘,有啥事你说。” “娘今早听周娘子讲,二十二户的胡先生是锦衣卫百户,就是跟蛮子比赛的那个国子监学子”刘老太把今早听到的消息告诉儿子。 刘初忠吃了一惊说道“娘,这消息可是真的。” “真的,是周秀才回来跟周娘子讲的”刘老太说“周秀才也是托了胡先生的门路才进的国子监。” “娘,周娘子还说啥话了”刘初忠问。 刘老太想想说“胡先生现在不在书院当先生了,她现在还在国子监进学,听周娘子说她在什么司,娘没听明白。” “娘,不怕,咱没得罪过她,就是锦衣卫也不能乱抓人”刘初忠说完看看天色不早了,起身上值。 胡灵儿坐在桌前看着朝中大人的档案,与其说是档案倒不如说是简历,简单的记录所做过的工作,一言带过。 又拿起卫所锦衣卫的档案看,这些就详细多了,连身上有些什么记号都写着,指纹也有留存。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胡灵儿答应一声放回档案。 开门见是值守侍卫,“胡副千户,门外有一女子要见你。” “知道是什么人吗?”胡灵儿问。 侍卫回答说“她说她叫阿茹娜。” 胡灵儿说“她是使团的人,雷镇抚使有令,案子未破不准使团的人随意出入,她是怎么出来,破案了。” 侍卫说道“属下现在把人送回会同馆。” “走吧,咱们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胡灵儿锁上门,朝大门口走去。 阿茹娜在大门外焦急的看向里面,看到胡灵儿出现在大门口时,平复了激动的心情,给胡灵儿行礼问安。 胡灵儿严肃的说“阿茹娜,雷大人说过使团人员不得随意出入会同馆,你这是故意违反我们大人命令。” “不,不是的,我是没办法才出来求你帮帮我”阿茹娜哀求的说“求求你帮我们说说情,能不能让我跟阿古达木留下。” 听着阿茹娜的这番话,胡灵儿很是无语的说道“我真不知你们是怎么想的,你们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我能帮得了你们。阿茹娜我帮不了你,你还是回去吧!” “我们后日被勒令离开京都”阿茹娜掩面而泣“我跟阿古达木回去会被当成羊送出去,我们没有父母庇佑。” 胡灵儿轻轻的叹口气说“阿茹娜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可你不应该找我,使团人员由鸿胪寺接待。你违反了我们大人的命令私自离开会同馆,要接受我朝的律法处置。” 阿茹娜低头想了一会儿,抬头说“只要能留下,我宁愿接受处置。” 说完给胡灵儿行了一礼离开。 胡灵儿下午继续去国子监听曹博士讲茶经。 听完了回家,一进胡同就见周湘影站在门口张望。 “胡先生,你回来了,陶小大夫在我家等你许久了”周湘影福礼说道。 胡灵儿笑着说“多谢湘影姐,请唤他出来吧!” “师姐,你回来了”陶玉泉从屋里出来笑着说。 “哎呀我的天,你怎么晒成黑炭头了”胡灵儿看着黑红黑红的陶玉泉说。 陶玉泉咧嘴笑着说“在家里掰玉米晒的,师姐,你养的鸡下蛋了,族爷爷让我都给你带来了。” 胡灵儿笑着说“辛苦了,给周大娘留下几个鸡蛋,咱们回家。” 周娘子满脸堆笑说“不用不用,这已经让你费心许多。” 胡灵儿笑着说“周大娘,这么讲就见外了不是,福双咱们走了。” 周娘子帮她俩把鸡蛋送到家门口,婉拒了胡灵儿的留客。 陶玉泉在边上看着她洗鸡蛋,问她“师姐,我看那个周大娘好像在讨好你。” “你师姐现在是锦衣卫副千户”胡灵儿说道“周秀才进国子监读书,是师姐托人送进去的。福双你把嘴闭上,没必要吃惊,你师姐我只不过是个小官。” “你,你,你是官老爷”陶玉泉结巴的问。 胡灵儿洗着鸡蛋说“是啊!也是你师姐。” “师姐,你是什么时候当的官,师父知道你是官老爷吗?”陶玉泉问。 “认识你之前,这事师父知道。福双,这事你在师母面前不能露出来知道吗?”胡灵儿叮嘱他。 陶玉泉朝前探着身子小声问“师姐,为啥不能告诉师母,你厌恶师母。” 胡灵儿拍了他的头一下说“胡说八道些啥呢?我是怕师母让我做些我现在做不到的事,不说这些了,陶婶可好,你小弟弟怎么样。” “我娘让我谢谢你,我弟弟可听话了,吃了睡睡了吃”陶玉泉说“师姐我能告诉我爹、二爷爷你当官的事吗?” “想说就说吧!这篮子鸡蛋给师父拿去”胡灵儿安排着。 看着陶玉泉提着鸡蛋走后,她开始熬盐水腌鸡蛋。 第二天起来,煮了六个鸡蛋,一年了总算实现鸡蛋自由。 吃过饭去衙门,签名时就听见有人议论,锦衣卫要选人护送联盟使团离开,这次要一直护送到燕朝边关。 她回档案室继续看档案,听见还有人在议论选人的事,就过去问“让使团离开,是索布德的案子破了,凶手是谁。” “大人不知道吗?凶手是布日固德,听说索布德怀有身孕,他情绪激动下勒死了她。”回答的是执法局的张茂。 “他杀了人,咱们不能定他的罪,就勒令蛮子明日离开京都”人事局的郑宥德补充道。 胡灵儿问“为什么让锦衣卫护送使团离开。” “主要是押送布日固德,怕他在路上出意外,咱们锦衣卫可以便宜行事”张茂说着自己的猜测。 胡灵儿心里也赞成这说法,使者团终于要走了。 李翊昊与鲁恒泰正在选人,鲁恒泰说“就这么个布日固德也值得你走这一趟。” “值得,不亲眼看着他到边关,我怕这家伙再杀人”李翊昊看着底下打成一团的人说“我真想宰了他。” “他杀了自己的亲妹妹,索布德的母妃也不会放过他的”鲁恒泰说完指着下面的校尉说“丁达他们赢了。” 李翊昊嗯了一声说道“就他们吧!” 胡灵儿在国子监学完,回家和面做鸡蛋灌饼。 第二天休沐,她早起去买菜、买肉,回来开始炒菜、做炸酱。 “师姐”陶玉泉在大门口喊她“师父在胡同口等着你呢?” “来了”胡灵儿答应着提着篮子出来,锁上门问“吃饭了吗?” “吃过了”陶玉泉接过篮子提着。 坐上马车,胡灵儿说“师父,我做的鸡蛋灌饼,您还吃张吗?” “不吃了,走吧!”老王大夫朝外面吩咐一声。 胡灵儿笑着问“师父,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去田里。” “秦宏派人都讲好了,休沐掰玉米”老王大夫讲。 “师姐,我跟师父来的时候,见有好多骑马的锦衣卫”陶玉泉说“听说是赶蛮子的。” 胡灵儿看看老王大夫,老王大夫说“现在这时辰蛮子已经动身了。” “这么早就走”胡灵儿诧异的问“朝中的大人们不送。” 老王大夫说“是勒令离开。” 会同馆内,大使孟和阴着脸,锦衣卫进来宣布:两刻钟后,使团所有人必须离开会同馆,若有不执行者,押解出京。 命令一出,会同馆内骂声四起,锦衣卫穿戴盔甲,手持长枪进来,守在各个路口及院门口。 一个时辰后,使团人员坐在马车上离开会同馆。 胡灵儿他们到了地头,看见赵嫂子挺着大肚子站在边上。 马车停稳,胡灵儿下来喊着“赵嫂子。” “灵儿,你来了”赵嫂子惊喜的说道“看我又说傻话了,今天都来收秋粮,怎么会落下你。” “赵嫂子,你跟赵大哥可好”胡灵儿笑着问。 赵嫂子笑着回答“都好,你呢在书院可好。” “我不在书院当塾师了,现在在镇抚司衙门”胡灵儿说道。 赵嫂子有些羡慕的说“你转明了。” 胡灵儿点点头说“嫂子,转明有好有坏,我现在住在孝廉胡同二十二户,有空去坐坐。” “嗳,我知道了,你快去忙吧!”赵嫂子答应着。 胡灵儿看着秦宏穿着麻布衫裤,脖子上搭着长布巾,脚穿草鞋。 第50章 国子监学子学农 胡灵儿看着他的打扮问“秦大人,你这是要亲自下地掰玉米么。” “是,开始吧!”秦宏说完带头下田掰玉米。 胡灵儿来不及跟其他人一一打招呼,对着几个人说“都先去掰玉米吧!中午咱们再说话”说完也跟着下地掰玉米。 何昌泰他们在胡灵儿来之前,早就领着人在地里干了起来。 这些人里除了老王大夫、赵嫂子外,其余人都去自家地里掰玉米。 胡灵儿没想到自家有长工还要自己下地,边掰玉米边把玉米秸秆踢折。 “胡百户,你为什么要踢折秸秆”秦宏问。 “做标记,这样再掰玉米就知道哪些是掰过的”胡灵儿掰着还得回答提问。 “胡百户,看你年岁不大怎么知道这么多农事”秦宏好奇的问。 胡灵儿听他的问话,心里的这块石头终于落下来,说道“我忘记了许多人和事,这农事也只记得有人教过我,也许以后能想起来,也许就这样过下去。” “大夫没说你以后能不能好”秦宏说“这样太可惜了。” “不知道,我没觉得可惜”胡灵儿听到外面有人喊他俩,就说“秦大人,外面有人喊咱俩,出去看看出了啥事。” 秦宏答应着朝外走,边走边掰玉米秸秆,俩人走到地头,胡灵儿见一片身穿白色襕衫的国子监学子。 秦宏已经去和许祭酒寒暄上了,周秀才上来说“胡大人,这些都是你的地。” 胡灵儿看着这些学子问“周大爷,你们来干啥!” “国子监开设了农学,咱们来收秋粮”周秀才说“这是祭酒的主意。” “你们都穿着襕衫,能干什么”胡灵儿有些生气的说。 “咱们都带着衣服、干粮”关大鹏从后面上来说。 胡灵儿这才看见每人都背着一个包裹,“这是来了多少人。” “诚心堂的同窗来了一半,二百人”关大鹏说“别的同窗都去了西郊。” 这三百亩地来了二百学子,胡灵儿不掰玉米了,让何昌泰领着他们干。 她让何家两妯娌回去搬大锅来烧水。 “小旗别来无恙,咱们托了你的福”张胜过来拱手谢道。 胡灵儿看着人员围上来,抢先说道“诸位别谢我,最先要谢的是皇上,其次是秦大人和许祭酒,再就是这些学子们。还有各位该干啥干啥,别在这儿杵着。” 陶仲渊与陶明博看着别人都走了,才走上前说“俺们听泉娃说,你是锦衣卫副千户,是个官老爷,可是真的。” 胡灵儿笑着说“是真的,不过陶爷爷、陶叔,我告诉福双我的身份,可不是让你们拘谨的,咱们还和以前一样。” “这哪能一样,你是官老爷呀!”陶仲渊说道。 “再是官老爷,不也得有家人吗?陶叔你说我讲的对不对”胡灵儿看着地里的人说“收完秋粮,我准备套种菜,陶爷爷你和陶叔种不种。” 陶仲渊一拍大腿说“俺们跟着你种。” “我种的时候,让师弟跟你们讲。”胡灵儿说道。 何家妯娌抬着锅碗瓢盆过来,用石头搭了个简易灶,俩人开始烧水。 胡灵儿看着陶仲渊跟陶明博又下了地,才去找田恒有“田伯,你能帮我买头牛吗?” “我才将就想跟你说这事”田恒有笑着说“我留下了四头牛,两公两母,等你看过相中了咱们就留下。” 胡灵儿大喜,连忙答应下来。 “师姐,师父叫你有事”陶玉泉在地边喊着。 “嗳,我这就过去”胡灵儿在地里答应着朝外走。 胡灵儿见老王大夫站在地头,就问“师父,你叫我有啥事。” “这么多的学子,咱们怎么管饭”老王大夫说“你不会没想管饭吧!” 胡灵儿说“师父,他们都带着干粮,不用管饭。再说这么多人怎么管饭,做什么饭。” 老王大夫戳了她的额头一下说“你真是笨倒也罢了,可你偏偏有时挺聪慧,就是这聪明不在正道上用,你做两锅或者三锅那个刀削面,又当饭来又当菜多好。” 胡灵儿无奈的答应下来,让何盛泰的浑家何郭氏回去租锅碗瓢盆,自己坐着马车去宛平县城买肉、买面。 掰玉米的学子们不时的闻到一股肉香,听到吃饭时,都赶紧出去。 就见三口大锅冒着热气,胡灵儿一手拿着面,一手拿着刀在面上削。 削了一锅又一锅,何昌泰家站在边上给他们舀面。 关大鹏从包裹里拿出干粮,掰碎了泡碗里吃,并对周秀才说“周大爷,你把干粮掰开泡碗里,好吃极了。” 周秀才按照关大鹏讲的泡着干粮吃,边吃边说“看着掰玉米挺轻快,一干才知道是眼睛骗了自己,真累啊!” 解建木小声的说“这一天下来,明天还不知道能不能写字。” “解建木,你这样还想考武举,我觉得你还是算了吧!学功夫比收秋粮要累,我可是去武馆看过。”关大鹏说道。 胡灵儿与陶玉泉给秦宏、许祭酒、老王大夫、陶仲渊、陶明博端饭,并去马车上取下篮子,拿出里面的鸡蛋灌饼、肉酱、白水蛋,给大家伙分着吃。 吃过饭后,胡灵儿又给长工们做了一锅刀削面让他们吃。 秦宏拿着尺子不时的量着玉米棒子的长短、称斤数,胡灵儿站在边上看他忙活。 田地里爆发出欢呼声,胡灵儿抬头看过去,原来是玉米棒子全部都掰完。 “秦大人,水稻一年收几次”胡灵儿问。 “两次”秦宏说“西郊有稻田只收一季。” 胡灵儿心里暗暗可惜,要是自己当年上的是农业大学就好了,到这里可以施展自己的所学。 老王大夫看着地里的玉米都掰完了,跟许祭酒道谢。 胡灵儿问关大鹏“你们怎么来的。” “走来的”关大鹏小声的说“祭酒不准坐车,说若是以后为官,要时常下乡巡查,若遇崎岖之地难道就不去了。” “祭酒是个好人”胡灵儿给许祭酒发好人卡。 “对,祭酒是个大好人”关大鹏同意。 许祭酒见秦宏忙完后,才带着学子们离开回国子监。 老王大夫邀请秦宏上了他的马车先走了。 胡灵儿问他们几人要不要一起回去,他们都说装完玉米后再回去。 返程的路上只有胡灵儿跟田恒有俩人,在路上胡灵儿说“田伯,买了牛,住的地方就小了,还要给他们再盖院子。” “在村里买块大些的地皮,索性多盖几间”田恒有说“咱们两家挨着一起盖,你看如何。” “行,田伯这事又要麻烦您了,我一点也不懂”胡灵儿说道。 田恒有笑着说“不麻烦,是我们跟着你沾光。” 胡灵儿问起田梅儿与田二丫最近可好。 田恒有简单的说大家都挺好,问胡灵儿除了种小麦,还套种什么。 胡灵儿说了自己打算套种菜。 “咱们都套种菜能吃了吗?”田恒有问。 “咱们除了自己吃,其余的卖掉”胡灵儿说“这么多的酒楼、饭庄,咱们这些菜真不够他们买的。” “跟着你试试”田恒有决定跟着胡灵儿套种菜。 到了骡马经纪行,田恒有领着她径直去了后院的牛棚里。 指着牛对胡灵儿说“怎么样,这些日子经手的牛,就这几头还能看上眼。” 胡灵儿看着这几头牛说“田伯,这牛很贵吧!” 田恒有说“我本想出三十两银子一头,没想到卖主最少要三十五两,否则咱们能再省些银子 。” 这个价格比自己估计的要便宜,就连忙说“田伯,这价格可以了,我要一公一母两头牛。” 胡灵儿回去拿银钱给田恒有,俩人商量田恒有负责买地盖宅院,牛也让他第二天送去。 秋粮收完,胡灵儿并没有轻松,秦宏带来皇上口谕,让她教国子监学子们浸种,好在种子不用她自己买。 教一个是教,教一群也是教,胡灵儿干脆把其余几人也都喊来,一起让他们看着怎么做。 “胡副千户,这样就行了”说这话的是冯大伴。 胡灵儿笑着说“大人,咱们只是用了其中的一种,其余的几种时间要长些,这些麦种晾干后,就可以直接播种。” “咱家还以为跟种芫荽一样,在花盆里就能种呢?”冯大伴说道。 胡灵儿笑着说“原来大人是想试种呀!咱们可以做到,不过大人您明天还得来一趟。” “胡副千户要怎么做”冯大伴问。 胡灵儿拿出来个柳条筐,里面铺上块湿布抓了把种子撒在布上,上面又盖上块布撒上水,做完这些对冯大伴说“劳烦大人明天过了午正再来。” 冯大伴看她做完这些没有下文,问“这样就行了,明天就会长出来。” “这间屋子有些冷,要烧火盆”胡灵儿说道“秦大人先不要问,等种子出芽后,咱们再说。” “咱家这就回宫禀报皇上,明天咱家再来”冯大伴领着俩小内侍走了。 “本官今晚在这屋里等着,看看是怎么发芽”秦宏对许祭酒说道。 胡灵儿临走又告诉他室内温度不能过高。 出了国子监,陶明博说“灵儿,我们托你的福来这国子监长了见识,以后跟人也有话说了。” “陶叔,快别这么说,也不知这地耕好了没有”胡灵儿这才想起来,地不知耕好没有。 “耕好了,咱们先给你耕的”田恒有在边上说“也按你说的深耕。” 胡灵儿感动的说“多谢各位。” 马文静说“胡灵儿你别这么说,咱们都沾了你的光,以后有发财的好事别忘了咱们就行。” “我现在越想越后悔,当时怎么就不知道借钱买地”叶贵和说道。 “行了,回去吧!明天咱们种麦子”胡灵儿说完跟各人告辞离开。 陶仲渊、陶明博去陶明阳的府上住,这些年,陶仲渊一直以为陶明阳在镇抚司衙门做个差役,这还是胡灵儿说漏嘴,他俩才知道陶明阳是个大官老爷。 为此陶明阳罚她打扫五天的茅厕,她跟众人分开,还要回镇抚司衙门清扫茅厕。 打扫完后,背着包在镇抚司衙门口碰到回来的雷震钢,见过了散衙的时辰她才走,不禁问她“都散衙了你怎么才走。” “属下闯祸被陶镇抚使责罚打扫茅厕”胡灵儿离的远远的说道。 雷震钢皱皱眉说“泄露锦衣卫的机密文件了。” “没有,我可不干这灭门的祸事”胡灵儿吓的乱摆手说道“就是跟我师弟的爹和二爷爷讲了陶镇抚使才是大官,就被上官罚了。” 雷震钢笑了两声说道“罚得好,要我也罚你,回吧!” 看着雷震钢进了衙门,胡灵儿才敢嘀咕:敢情我这受罚是取悦你了。 回家做着饭,周娘子来敲门,请他给周秀才带包裹。 胡灵儿答应下来,说“周大娘,你现在拿过来吧!明儿我一早早走。” 周娘子答应着回去拿来包裹。 吃过饭,把写好的书稿收好放包里,才继续写。 第二天一早,洗漱后带着包裹去镇抚司衙门,先去清扫一遍厕所后,才回档案室擦洗一遍身上。接着去跟陶明阳请假,自己要去国子监看麦种情况。 “今天是责罚的最后一天,明天休沐,过后恢复正常”陶明阳在她要出门时说道。 “谢大人”胡灵儿在门口行礼后,急匆匆的赶往国子监。 先让杂役给周秀才送衣服,自己则去农室查看种子晾晒的情况。 “胡大人,屋里的种子有的发芽了”秦宏在院子里看见胡灵儿进来说。 胡灵儿进屋揭开布见确实露出白色细细的芽。 “这芽出的不均匀”胡灵儿说道。 “胡大人你是怎么肯定一晚就能发芽的”秦宏问。 胡灵儿说“秦大人,这个其实挺简单,就是温度与湿度,别的我就不懂了。” 胡灵儿让杂役把火盆拿出去,布上面又撒上些水,喊上秦宏去吃早饭。 “胡大人,这边”周秀才看见她进饭堂喊她。 胡灵儿笑着过去说“周大爷,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关大鹏也说“周大爷,我就说你跟以前不一样,你还不信,这不胡大人也这么讲。你俩一个是大爷,一个是大人,我是什么。” 胡灵儿与周秀才异口同声的说道“你是大鹏。” 第51章 买铺子 关大鹏笑着说“这不一样,我就叫这名字,你俩一个是官位,一个是街坊邻居的称谓,我也想要一个大什么。” “大胖子,最适合你”解建木在边上插言。 几人都笑了起来。 “去你的大胖子”关大鹏笑骂道。 “你们知道吗?那个阿茹娜在女学,她的兄弟在广业堂”解建木小声的说着八卦。 “她是怎么留下的”胡灵儿有些好奇她以什么理由留下。 “骑射、养马”解建木说着探听到的内幕。 “你的消息可准”胡灵儿笑着问。 解建木自豪的说“我说的这些你不知道吧!放心,这消息假不了,因为我见过他俩好几次了。” “知道她们是找的哪位大人才被留下的”胡灵儿扫了一眼四周才问。 “听说是走兵部一位大人的门路”解建木挠挠头说“我只探听到这些,别的不知道。” “不错,你很有做密探的才能”胡灵儿随口一说。 解建木面色僵了僵,才说“我以后想要科考,想要为官,不想做密探。” 胡灵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妥,解释道“我只是那么一说,我觉得你很细心,为官可以去大理寺、刑部、都察院。” “你说的跟我想的一样,我很喜欢看那本《六扇门的那些事》这本书”解建木眉眼带着笑说道“你说这世间真有用狗送信的法子。” “我看有”关大鹏接上话说“我最喜欢看审讯的情节,觉得自己要是审案子怎么问。” “你俩还是好好的听先生讲学吧!要是功课再得中下,你俩升不到率性堂”周秀才说道。 “周大爷没看《六扇门的那些事》这本书”胡灵儿看着他问。 周秀才放下筷子才说“我全都看了,可我觉得书是书,想要跟书中的人一样,先要学好功课,你科考都过不去,谈论这些有啥用。” 四个人出了饭堂,都跟在胡灵儿后面。 “你们不去听经义,跟着我做什么”胡灵儿问。 关大鹏叹气说“下一旬考试要考农学,现学现卖。” “胡大人,你教教我们农学吧!”解建木拱手道。 胡灵儿也拱手说道“我可不敢胡教你们,毕竟你们都在国子监学了这么久,我可是一天的经义也没学呀!怎么教你们,你们仨还是找秦大人讨教讨教吧!” 陶仲渊他们来了后,把种子装起来,胡灵儿跟着去宛平播种。 看着他们拉着三腿耧播种,在心里盘算着两天就可以种完。 “灵儿”陶仲渊过来说“什么时候种菜。” “十天后咱们种”胡灵儿说“白菜、萝卜、土豆、菠菜、大葱,再种些茼蒿。” “小旗,我种白菜、土豆、萝卜、大葱”叶贵和说道“菜种我买好后,你教我怎么浸种。” 胡灵儿点头答应,看着天色不早跟他们说要赶回去,宫中的冯大伴还要去拿种子。 赶到国子监门口时,正好见冯大伴下马。 胡灵儿从驴车上下来,行礼说道“大人来了。” “胡副千户这是从哪儿来呀!”冯大伴问。 “回大人话,从田里回来”胡灵儿回答完,从包里掏出二十文钱给驴老板。 随着冯大伴去了农室,当他看见柳条筐里发芽的麦种时,惊讶的连声问是怎么办到的。 胡灵儿说“这些您得问秦大人,昨晚秦大人在这儿待了一晚。” “秦大人,请跟咱家进宫当面向圣上禀明原由。”冯大伴端着柳条筐说道。 “是,下官随公公进宫面圣”秦宏拱手道。 胡灵儿跟着出了国子监,先回家吃了饭,面部做了修饰,去书店送书稿。 把书稿交给景彦鸿,他大体翻看了一遍,俩人商定先印八千本书,以后看售卖情况再定。 离开书店后在大街上走了一圈,用湿布巾把脸上的修饰擦掉,她才朝镇抚司衙门走去。 回到档案室坐下,拿起档案看起来。 “胡副千户,雷镇抚使有请”门外有人喊道。 “我这就去”胡灵儿答应一声放好档案。 锁好门,跟着雷震钢的随从向镇抚使的办公房走去。 “大人,胡副千户到了”随从进去禀报。 “让她进来”雷震钢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胡灵儿进去行礼后,见陶明阳也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俩人唤自己过来。 “你可认识刘翠珍”雷震钢问。 胡灵儿说“认识,此女未出阁曾在钱街胡同住,后给兵部员外郎张清河做外室。” 雷震钢说“她死了,在你管辖期内可有什么异常事。” “她给张清河做外室就是个异常事”胡灵儿的话不经思考脱口而出,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干脆就说下去“张清河天阉,看中刘翠珍当外室,也不过是借种。当时校尉打探的消息是向张清河族弟张清明借种,后来因人已不在钱街胡同住,对刘翠珍的探查取消。” “既然没有其它异常,交由大理寺吧!”雷震钢说道。 “大人,属下在国子监听说,使团的阿茹娜姐弟二人,走兵部官员的门路进的国子监,理由是会骑射、养马”胡灵儿说道。 “不是走的高中允的路子吗?”陶明阳问。 “这消息属下并没去核实真假”胡灵儿答道。 “退下吧!”雷震钢挥退她。 胡灵儿出来后就把这事扔脑后了,反正已经报给上官知道,以后再有事与自己没关系。 散衙后,又尽职尽责的打扫干净茅厕才走。 走在街上哼着歌,看着两边的店铺热闹非凡,忽然想买间铺子,自己在小陶庄养着那么多的鸡,都开始下蛋自己吃不了,不如开个卖鸡蛋的铺子。 回到家开门时,刘老太从家里拿了一个南瓜给她,说是儿媳妇回娘家带回来的。 胡灵儿笑着收下,把南瓜放在厨房里,用水瓢盛了一瓢豆芽给刘老太送去。 做好饭,先去洗澡洗衣服,晾上衣服后才去吃饭。 第二天一早买回菜来,装好银子背着包出去吃馄饨。 吃过饭去焦圈胡同找一枝花,他住的地方属于宣南坊管,所以在这片当百户时,有多少间店铺,有多少做牙人的,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到了焦圈胡同七户,跟外面晒太阳的老大爷打听伊志华在家吗? 老大爷说“姑娘,你等会我去喊他出来。” 胡灵儿见老大爷颤颤巍巍的走进去,不一会儿伊志华趿拉着鞋出来。 “姑娘,你找我是买房屋还是买店铺”伊志华脸上挂着笑。 胡灵儿说“一枝花,你手上有几间铺子,在什么位置。” “我怎么看着姑娘很面熟”伊志华说道“咱俩在哪儿见过吧!” “好记性,我住在孝廉胡同二十二户”胡灵儿笑着说完,问“你记起来了吗?” “原来是熟客,铺子有四间”一枝花热情的介绍着“姑娘,咱们边走边说。” 说着提上鞋,引着胡灵儿出了胡同。 胡灵儿说“伊志华,讲讲你手上的铺子的来历。” 伊志华转身说道“姑娘,小人手里的铺子在南城有三间,正东、正南还有宣南各有一套铺子。在东城还有一间铺面,您别看是个小铺面,可地方好哇,在前朝市。” 胡灵儿笑吟吟的说“伊志华,你是南城的牙人,手里怎么还有东城的铺面。” “不瞒姑娘,这四间店铺是一个卖主,他做的是绸缎生意,不知得罪了哪路的神仙,抓进去在里面待了十几天,家里人倾其所有把人救出来,不敢再在京都待了,想卖掉店铺回乡躲避”伊志华说着去雇了辆驴车。 俩人坐在驴车上去看铺子,宣南坊的铺面是两间,典型的前铺后宅。正东坊和正南坊的铺面也是一样的前铺后宅,这三处店铺只有正南坊的铺面有口水井,其余两铺都需要早上去街口的水井挑水。 “姑娘可还要去看东城的铺面”伊志华问。 胡灵儿点点头说“去看看是个什么样的铺面。” 伊志华跟驴老板说了句去东城,接着对胡灵儿介绍着东城铺面的情况,铺面是一间两层的小楼,上面住人,下面卖货。 “这么好的地段怎么没人买”胡灵儿说道“怎么卖家没找官牙,而是找的你。” 伊志华小声的说“官牙不接这桩生意,有眼色的私牙也不接这生意,我是报恩,这老板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帮过我,他有难我想帮他,可这铺子在我手里有半年了,也没能卖出去。” “你这人不实诚,说了一堆的废话,也没说明到底所为何事卖不出去”胡灵儿说道“你这铺子不会是死过人吧!” “没有”伊志华着急的说“姑娘,这话可不能胡乱讲,小人做牙人向来是规规矩矩的。这东城铺面的左邻右舍是一个东家,两家因为挣客经常的大打出手,卖铺面的蔺掌柜是个倔人,说话直得罪了周记的东家,这才让小人诬陷进了牢房。出来后家人劝说他卖掉铺面回乡暂避,可没人接这生意,这才找到小人,让我帮其卖掉铺面,他提了一个要求就是不准卖给周记的东家。” 胡灵儿笑着说“这铺面原来是个烫手的山芋啊!买下来就要跟人斗的你死我活的,怪不得没人买。” 俩人没在说话,到了前朝市的铺面,门前还算干净,胡灵儿看着左右两间铺面,左面的是一间绸缎庄,右面的是一间香粉铺子。 “开门看看里面”胡灵儿说道。 伊志华答应着上前开锁。 “姑娘,你要买胭脂香粉来小店,要买绸缎布匹去隔壁店,这个铺面不是你的地儿”周记铺子里的伙计出来拦住她。 “小二哥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要买这铺面还需你同意”胡灵儿说道“打开门。” 伊志华打开锁推开门,屋里凌乱不堪。 胡灵儿站在门口探头看着说“这铺面有些暗啊!” “不暗,这两边的铺板可以拿下来”伊志华说“姑娘,去楼上看看。” 胡灵儿上了二楼,同样的杂乱不堪,她推开东边的窗户,见后面还有个小院,就问伊志华“下面的小院是谁家的。” “姑娘,那是茅厕和厨房”伊志华伸头看着下面说“蔺掌柜有时在这儿住宿。” 关上窗户问“这铺子多少钱。” “姑娘,实不相瞒,卖家这四套铺子要价二百两,这桩买卖我一文钱也不赚”伊志华说道“这间铺子虽然地段好,可惜没有好邻居。” 胡灵儿不想买这么多铺子,走出去见门口站着位白白胖胖的中年人,手里还盘着俩铁球。 “老爷就是这姑娘要买铺子”一个小老头对胖子说道。 “姑娘,这铺子鄙人看中许久,可店家一直不肯割爱,你打听打听这店铺为啥要卖,奉劝姑娘另寻他处”胖子笑呵呵的说着狠话。 “这位先生如何称呼”胡灵儿笑着说“都说和气生财,看先生长的慈眉善目,怎的说起话来却一点没有慈悲心肠。” “鄙人周志才”胖子周志才说道“姑娘既然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道这水不好趟吧!” 胡灵儿点点头说“是不好趟,左有豺右有狼,夹在中间确实受气。” “姑娘好胆识”周志才说道“希望姑娘的胆识一直这么大,咱们走。” “伊志华,这铺子我买了”胡灵儿笑着说“跟我回去取银钱吧!” “姑娘,你不考虑考虑,虽然小人很想卖掉,但也不能害了你”伊志华说道。 “不用了,回去吧!”胡灵儿说道。 就这么干脆的买下来四间铺子,把钱给了伊志华,拿回来四间铺子的房契。 重新换了锁,接下来还要买人。 吃了饭,胡灵儿去找任中齐租他的驴车去宛平。 “百户,你要用驴车只管用,不用提钱”任中齐笑呵呵的说。 “我是去接人来学赶驴车,你负责教会他”胡灵儿说“我给你个建议,你再买两辆驴车,专门拉脚、拉货,自己也有个额外的收入。” “百户是要买驴车”任中齐问。 “是,我买了间铺子在你管辖内,要买驴车拉货”胡灵儿说“你若是认识有卖驴车的人,咱们一起买。” 说完催着赶车的暗卫赶紧走。 第52章 惊动了镇抚司衙门 “百户,你现在是明面上的人了”赶车的暗卫问。 胡灵儿说“明面暗面都是干活的,可是有人欺负你们了。” “百户,若是有人欺你,你会如何”暗卫问。 “在自己完全占理的时候,看对方是什么身份,和你们一样是平民百姓,跟他们打一架;若是对方有权有势,告诉你们百户,让他上报”胡灵儿说道。 “这法子不管用”这个暗卫说道“俺娘被人打的起不来床,属下去找百户,他只会敷衍,一月有余了也没说法。” 胡灵儿仔细瞅瞅说道“你是哪个坊巷,叫什么名字,我没接到这消息啊!” “属下康立洪,是从东城调到南城宣南坊,属下来时百户已经转明”康立洪回答。 “回去跟任百户讲,让他给你上报”胡灵儿说“打你娘的是谁。” “这人叫周瑞丰,家里颇有些钱财,与东城兵马司指挥郇涛是姻亲”康立洪说着“我姐姐要出嫁,我娘陪她去挑胭脂香粉,因价格贵没买,被伙计嗤笑,穷酸没钱还敢进来,我娘说了一句狗眼看人低,就被打的起不来身。” 胡灵儿听着问“就因为这事把你调来南城,百户没有人员调离的权利。” “属下也不知道”康立洪说“属下是早上接到传信,让属下即刻来宣南坊找任百户。” 胡灵儿也不明白其中是什么意思,就说“你原来在东城那个坊当值。” “居贤坊”康立洪说道。 “顺着这条路走到前面,拐向你的右手方向”胡灵儿给他指路。 到了地头,能看到地里有人干活。 胡灵儿让康立洪帮着喊何昌泰他们过来。 一刻钟人员到齐,胡灵儿直接说“周兴、何盛、何欢、何艳、何盼,你们五人回去带上换洗衣物和被褥跟我去京都。” “东家,你要他们几个去做什么”何孙氏颤抖着声音问。 “我买了个铺子,准备卖鸡蛋,以后还要杀鸡卖鸡,周兴你先去卖鸡蛋。何盛先学着赶车,以后给铺子拉货。这仨丫头去做头花、玩偶,今天是让他们几人去打扫出铺面”胡灵儿笑着说“你不会觉得我要卖了他们吧!” “没,没这么想,你们还愣着干么!快回去拾掇衣服”何孙氏喊着。 胡灵儿去田里看豆子,何昌泰在边上说“东家,秋粮是给您送到京都还是先放在这儿。” “先放在这儿,改天有空你们在送去”胡灵儿说“留够你们吃的,其余的干了搓粒装袋子。” 看着几人背着包裹扛着被褥过来放在车上,胡灵儿招呼着康立洪走。 让康立洪先去正南坊,下车指着铺子对周兴说“你记着路,晚上来这边住。”又对何盛讲“你也要记路,这两天你们清扫完铺面,就去街上认路。” 坐上车接着去宣南坊的铺子,把钥匙给周兴开门,让他们先拿下铺盖,又领着人去买厨具、柴米油盐酱醋、笤帚扫帚、扁担桶缸。 拉回来后,胡灵儿数出三十文给康立洪。 “姑娘,钱给多了”康立洪说。 胡灵儿说“有空带着何盛在南城这边转转,回去吧!记得跟老任讲事情经过。” 她看着康立洪离开后,自己在这附近逛了一圈回铺子,后面住的地方已经打扫出来。 看着天色不早,胡灵儿对周兴说“周兴,你今晚先在这儿住一宿,明天你们几个去正南坊打扫出来,现在先去吃饭。” 领着五人去面铺,给周兴、何盛单独点了两碗面。 “东家,不用点这么多,没干活”周兴干巴巴的说。 “不干活也要吃饱”胡灵儿说着吃了起来。 吃着饭,胡灵儿问周兴会杀鸡吗? “会,鸡、鹅、鸭都会杀”周兴说道“东家要杀鸡。” 胡灵儿说“现在不杀鸡,先卖鸡蛋。” 大家伙吃饱后,周兴领着他们回铺子。 胡灵儿转悠着往家走,边走边想铺子起个什么名字好。 “胡先生回来了”周娘子拿着板凳站在胡同口笑着说。 “周大娘,你这是去哪儿了”胡灵儿问。 “没去哪儿,在胡同口坐着说了会话”周娘子看着左右没人,悄悄的凑到胡灵儿耳边说“陈娘子的男人在外面养了个小的,被她娘家嫂子得知来跟陈娘子讲了,现在俩人去打那个小贱人。” 胡灵儿小声的问“就她俩去不会吃亏吧!” 周娘子说“不会,你看她平时不爱说话,心里有主张,就是命不好嫁了个糟心的玩意。” “周大娘,陈娘子会和离吗?”胡灵儿自从来到这里,还没见过休弃、和离的妇人。 周娘子沉默了会儿才说“会,她是个烈性的,要是别人遇到这事儿,睁一眼闭一眼将就着过,她不会就这么算了。” 胡灵儿问“她和离,家里人不阻拦吗?” “不会阻拦,说不得还很欢喜”周娘子说“她有三个兄长,当初找这个婆家时她的兄长就不同意,觉得这人油嘴舌滑靠不住,可陈娘子偏偏喜欢这样的,把他当成宝捧着。唉,这不应验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烂货拿着陈娘子挣得银钱养小,真是黑了心肝。” 胡灵儿站在周娘子家门口,听她边讲边骂,最后看天色不早了,周娘子才放她回家。 她先洗澡,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浑身上下都是土。 洗完澡,整理好书稿,拿起笔写了起来,写到三更的梆子敲响,才放下笔歇着。 早上上衙后,先去师父那边行礼问安,再回去看档案。 “胡副千户,你知道兵部员外郎张清河被抓的事吗?”执法局的张茂过来问。 “谁,兵部员外郎被抓了,因何事被抓”胡灵儿瞪大眼睛反问。 “你这消息知道的太慢了”张茂嫌弃的说“让雷镇抚使知道会被罚的。” 胡灵儿笑着问“那你会去告密吗?” 张茂被这话噎了一下,说道“告密是小人行径,张某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屑用小人行径,要告也是堂堂正正的讲。”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去告状”胡灵儿指责他。 “你还想不想听,想听就听我慢慢道来,别在这胡搅蛮缠”张茂生气的说完,又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才讲起来“张清河在外面的剪刀胡同养着个外室,听说长的如花似玉,迷的张清河家也不回,自从那女子有了身孕后,他更是天天陪着她。你说张清河对她这么好,那妇人还背着他与人私通,竟让提早回来的张清河碰了正着,撕扯中张清河用力过猛,他的那个外室撞在床板上死了,只留下个在襁褓中的孩子,她的那个奸夫还有脸喊冤,说俩人是两情相悦,张清河才是拆散他们的罪魁祸首。” 胡灵儿问“官老爷是怎么判的。” “还没判呢?有人说应判无罪,有人讲虽然事出有因,但杀人就是杀人,死罪虽免活罪难逃,应判流放。”胡灵儿真是佩服张茂的消息灵通,连争议的事都知道。 人事局的吴书同说“我赞成判流放。” “我虽然也很同情张清河的遭遇,但是他的这个杀人有些故意,所以我觉得应该判流放”张茂说完还问“胡副千户,你怎么看。” “我看他应该开刀问斩”胡灵儿说道“既然是如花似玉,为什么不把人纳回家,这不是给好色之徒可乘之机。既然发现俩人行苟且之事,以他的身手不可能掌握不住分寸,人已经死了,怎么讲还不是由他。” 张茂琢磨着说“你说的这话也对,但他在激愤之下,分寸不是那么好掌控的。” “咱们谈论这些没用,判什么怎么判是官老爷的事,咱们还是好好的干活吧!”胡灵儿说“兄弟们干活。” 说完又拿起档案看了起来,张茂也回到执法局公房继续与人讨论张清河案件。 胡灵儿现在不去国子监学习了,中午去饭堂,见老王大夫在前面,就跑上前喊着“师父,我跟你一起用饭可好。” “咱们不在一张桌上”老王大夫说“你们南镇抚司的人员单独一桌。” 得嘞,那就跟南镇抚司的同僚们一起吃饭吧! 没想到吃着饭,又有人又提起张清河杀人案,说大男人被人戴了绿帽子,冲动杀个把人是正常事,应该判无罪。 张茂认为不能这么讲,被人戴绿帽子确实是奇耻大辱,但也不能一冲动就去杀人,都跟张清河一样,觉得受辱就去杀人,最后还判无罪,要律法干嘛。 这下捅了马蜂窝,本来还是三四个人辩论,后来成了十几人,最后成了南北镇抚司两派人马,争论张清河该死还是该活。 胡灵儿吃饱后,瞅着两方人员争论激烈的空,回到档案室趴在桌上睡觉。 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争论结果是那一派赢了,反正醒了就见张茂的嘴角肿起,人事局好几个校尉扶着腰走路,匠器局的人倒是走路带风,挺胸抬头。 “胡副千户,雷镇抚使有请”值守侍卫过来传达“还有你们几个领头打架的都去。” 胡灵儿问“你们打架了,赢了还是输了。” “我们本来以为有你坐镇,打架准赢”郑宥德捂着肚子走在后面说“嘿,结果动起手来才发现你不在,这下好了,咱们南镇抚司除了匠器局的几人没吃亏,其余全军覆没。” “你们真是的,大家伙都是同僚,要文斗不要武斗。你们能打过他们也行,咱们破上让上官骂一顿,可你们打架打输了,咱们再被上官责罚,你们说冤不冤”胡灵儿边走边埋怨。 “咱们不是以为还有你可以依靠,谁知你也不靠谱”张茂捂着腮帮子咕囔。 “你们也是锦衣卫呀!你们的身手呢?说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地”胡灵儿气呼呼的走在前面。 到了镇抚使公房,北镇抚司打架的人早就站在外面,胡灵儿领着人站在右边,等待接受雷震钢的雷霆怒火。 公房里没有动静,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胡灵儿站的笔直,不敢有丝毫懈怠。 不知等了有多长时间,公房的门从里面打开,雷震钢与陶明阳走出来。 “在饭堂时你们不是打的挺热闹吗?现在怎么不打了”陶明阳说道“说吧!知法犯法该如何处罚。” 陶明阳等了几分钟没人回答,开始点名“陆译、袁坤你们二位来讲讲该如何处罚。” 被点名的俩人上前半步站定,抱拳行礼后说道“属下知错,甘愿领罚。” 陶明阳站在台阶上问“说说你俩哪里做错了。” “属下不该向同僚动手”胡灵儿只瞟了一眼,收回视线,不知这家伙姓陆还是姓袁。 “袁坤,我看你还是不知错在哪里”陶明阳说道“胡灵儿,你给他们讲一遍事情原委。” “属下遵命”胡灵儿向前走了一步站定说道“张清河的外室曾在南城钱街胡同住过,她长的并不是貌美如花、如花似玉的女子,只是一个小家碧玉。” 讲到这儿,抬头看看陶明阳,陶明阳说“讲下去。” 胡灵儿这才把张清河纳刘翠珍的目的讲了一遍。 “各位不是讲,理不辩不清吗?今天各位就当着我与雷镇抚使的面辩辩理”陶明阳说道“各位也给我个不处罚你们的理由。” “属下知错,心甘情愿领罚二十军棍”陆译拱手说道“是属下人等鲁莽,不知里面有这些弯弯绕绕的事,胡副千户明知属下等人犯错,却视而不管,坐等事情发展到两方人员动手,是不是同罪。” 他妈的,老子是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吗?让你们一再二再三的践踏,叔可忍,婶不能忍。 “禀大人,属下有话讲”胡灵儿行礼说道。 “准”陶明阳应允。 “锦衣卫的规定:锦衣卫私下禁止吵闹,各位不会不知道,明知而故犯,不外乎两种:一是你们真心为张清河鸣不平,这事跟你们参与过的案件相比,只不过是个翻不起浪花的小案件而已。既然因这个小案件,而引发了镇抚司衙门两方人员的打斗,那就牵出了第二件事,那就是我”胡灵儿笑着说“诸位我说的对吗?” 第53章 不打不足以立威 “属下不懂胡副千户的意思”袁坤说道。 胡灵儿笑着说“袁坤,元平十一年生,今年三十一岁,十六岁加入锦衣卫,在辽东卫所曾多次与金国人交战,二十五岁调到京都北镇抚司,你这个百户是靠自己一刀一刀血拼出来的。” “陆译,元平十四年生,今年二十八岁,十七岁加入锦衣卫,在应州卫所曾与鞑靼人多次交战,二十三岁调到京都北镇抚司,你这个百户也是自己从尸山血海拼来的。” “胡灵儿,元平二十五年生,今年十七岁,十六岁加入锦衣卫,至今未立寸功,却添据副千户之位,谁见了也会心怀不甘。” “在这站着的各位都是我的前辈,心里对我当锦衣卫副千户都心有不甘,借着张清河的案件想试探我的深浅。诸位若是否认上面我说的那几句话,咱们就讲讲张清河的案件,你们都认为张清河戴了绿帽子是奇耻大辱,可他给刘翠珍的耻辱怎么算,是他一手促成的俩人私通,把人杀死再把淫妇的罪名扣在刘翠珍的头上,我倒想问问各位,这种人渣不千刀万剐了,还要留着供着吗?” “胡副千户,咱们只是谈论案子时引发了争议,没有别的意思”张茂解释道。 “没有最好,有我也不怕,当锦衣卫就不能怕事”胡灵儿淡淡的说道。 “属下不服”“属下不甘”袁坤与陆译双双说道。 “属下不服”后面站着的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也齐声喊着。 胡灵儿心里叹气,自己这升职加薪确实犯了众怒。 “胡灵儿,你看怎么平息他们的不服”雷震钢开口问她。 “请大人示下”胡灵儿说道。 “按锦衣卫规矩比试吧!”雷震钢说“不能服众者,需接受众人的挑战。” 胡灵儿看着北镇抚司站着的十二人说“属下遵命,不打不足以立威,你们想单打独斗还是一起来。” “咱们缉拿讲究的是相互配合”锦衣卫小旗说“我们十人是一个小旗,所以我们一起上。” 这一行人去了练武场,这下镇抚司除了值守的侍卫来不了,其余人也不怕雷震钢的黑脸了,都在练武场边上看。 胡灵儿见他们都佩着刀,自己也去兵器架上挑了一杆长枪,在手里掂了两下,拿着走到练武场。 陶明阳见她走到场地,说道“比试点到为止,这不是战场厮杀只是切磋,各位切记,开始。” 听到开始,十个人呼啦把她围在中间,亮出兵器,胡灵儿见他们并不是都手拿着刀,也有四个手拿铁链子,不知是做什么的。 六人一拥而上,她举枪突刺,边上飞出两条铁链缠住她的枪,胡灵儿撒手后撤,后面两人一个飞出铁链缠她腿,一个缠她的腰。 她伸手接住飞向腰间的那条铁链,借力跳起躲过下面的铁链子,双腿踢向上前的锦衣卫,落地松开铁链开始反击。 “这丫头的功夫跟谁学的,胡大勇可没这本事”雷震钢看着场中的打斗说。 陶明阳长出一口气说“这事只有问她自己,看她的身手,近身打斗我也不是她的对手。” 说话间,场上的战势一变,胡灵儿用脚挑起长枪突刺、斜挑、劈砸,不一会儿地上躺下三对。 “比试结束”陶明阳喊道“这场胡灵儿胜。” “陶镇抚使,我们还有四个人呢?”场上校尉不服气的问。 陶明阳说“你们的兵器呢?近身打斗你们打不过胡灵儿,这可不是比人多。” “下去吧!十个人趴下了六个,这已经是输了”雷震钢发话。 四个人乖乖的去把躺在地上的人搀扶起来。 “刘小旗,你没事吧!”有个校尉问。 “我的腰要断了,不是说点到为止吗?怎么还下死手”刘小旗站起来冲着胡灵儿说道。 “不狠些,打不倒你呀!我师父说过,跟强者过招你得让他疼,只有疼他才能服你。”胡灵儿说。 “这么说我是最强的一个”刘小旗笑着问。 胡灵儿点点头说“可以这么说。” “我们输了,弟兄们走”刘小旗领着人下场。 “小旗,一句话咱们就认输,你也太好哄了”搀扶着刘小旗的校尉说。 “不认输你还想打呀!咱们这么多人打她一个,传出去就够丢脸的,甭提咱们还打输了,非要人姑娘把咱们都撂在场上就好看”刘小旗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呀长了个猪脑子。” 胡灵儿站在场上调整着呼吸,陶明阳说“胡灵儿,你可要歇一刻钟再比试。” “不用,速战速决”胡灵儿说“两位百户一起。” 围观的人觉得她有些看不起人,连雷震钢也觉得她有些自大。 袁坤和陆译俩人走到胡灵儿面前,三人呈三角站立。 胡灵儿身形一动,手中的长枪由下向上挑,三人打在一起,兵器不时发出‘叮当’的撞击声。 当陆译的刀被枪挑飞后,胡灵儿也放下枪,迫使他近身打斗。 陶明阳说的没错,胡灵儿的强项就是跟人近身格斗,他们俩都赤手空拳的打,袁坤也不好自己拿刀比划,只好让刀回鞘。 用自己的长项攻击对方的短处,那有不赢的。 胡灵儿右手握拳击向陆译脸颊,陆译后退,举手抵挡,她腾空跳起连环腿踢向陆译的胸口。 陆译后退几步还要上前,陶明阳说“陆译你输了,退下来。” 袁坤看着胡灵儿说“你用兵器赢不了我。” 胡灵儿笑着说“未必,我只不过是更擅长近身打斗,用同样的兵器一对一的打,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袁坤不说话,只是看着胡灵儿。 胡灵儿转向雷震钢说“属下请雷镇抚使准许我与袁百户用棍比试,棍头上涂上白粉,这样也能知道输赢。” 雷震钢应允,不一会儿值守侍卫拿来两根棍子,胡灵儿拿起棍子看着一头已抹上白粉,这次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刺杀。 双手握住棍子突刺,钩踢腿、外拨转身刺、马步击肋、立棍挡拨侧踹。 十六式的拼刺刀胡灵儿并没有完全用完,就被雷震钢喊停“袁坤,你输了。” 雷震钢走到胡灵儿跟前,突然伸手去抓她手里的棍子。 胡灵儿右手握拳击向雷震钢的右手,雷震钢右手由抓变拳和胡灵儿的右拳撞在一起,胡灵儿后退了三步,雷震钢也后退了小半步。 “不错,只退了三步就能稳住”雷震钢问“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胡大勇可不会这些。” 胡灵儿听着雷震钢的问话,看着天想想说“不记得了,自从醒来后,原来发生的事还是记不起来,但是脑子里有时会出现一个人影,告诉我做一些事情。” 雷震钢回身说“胡灵儿的这个副千户,你们都服了么!” 围观的人本来还跃跃欲试的想再下场比试,可见雷震钢下场跟胡灵儿交手,虽然只有一拳,胡灵儿并没有被打飞,只后退了三步,就让他们打消比试的念头,又听见雷震刚的话,众人说道“属下服了。” “散了,这次不予惩戒,若有再犯两罪并罚”雷震钢严厉的说道。 围观的锦衣卫退下后,雷震钢说“跟我来。” 胡灵儿跟着去了镇抚使公房,待两位大佬喝过茶,陶明阳问她以前的事记起来了吗?功夫是跟谁学的,学了多少年。 “回大人,以前的事没有记起来,功夫是跟师父学的”胡灵儿微微抬头看着上方,停了会儿接着说“脑子里有时会出现一个人影,他教我学功夫,学了六年。” “你学功夫,你爹知道吗?”陶明阳继续问。 胡灵儿说“不知道,师父不让讲。” 陶明阳说“你平时在哪儿练功夫。” “家里”胡灵儿回答后又解释“师父讲这功夫不用专门去练武场。” “回去吧!这事谁还知道”陶明阳问。 胡灵儿想想说“李同知大人知道。” 雷震钢摆摆手让她离开。 胡灵儿离开后,长舒出一口气,希望经过这次,以后不会再有人怀疑自己会武的事了。 雷震钢走到门口看着远去的胡灵儿,说道“你信她说的话吗?” “信与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并没有发现她跟外人有过联系”陶明阳说道“我倒是觉得她说的话可信。” 雷震钢说“我说李同知怎么举荐她,原来是早就知道这小丫头的身手。” “是啊!胡灵儿不说,咱们还不知道他早就知道这丫头的功夫,这深藏不露的本事快赶上咱们了”陶明阳自嘲道。 被俩人谈论的李翊昊,正骑着马悠闲的吹着口哨,旁边的马上坐着捆绑结实的伊德日。 “汉狗,等你落在我手上,我把你大卸十八块”伊德日发狠的说。 “蛮子,你别嘴硬,老子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先卸二十四块”李翊昊邪魅一笑说道“猜猜看,我卸了你后,孟和会怎么讲。” “汉狗,我是使臣,你敢对我不敬”伊德日恶狠狠的盯着李翊昊。 “来人,把他的嘴堵上太臭了,简直臭不可闻”李翊昊吩咐下去。 锦衣卫上来俩人一个拉住马,另一个人从胸前取出布团塞进伊德日嘴里。 马车上的其他人看见这情景都去跟孟和抗议,孟和没办法骑马上前找李翊昊说理。 李翊昊只讲了三点:第一可以给伊德日松绑,让他回到马车上,从现在起不准再提骑马的要求;第二既然是你这个大使请求放开他,以后由你看管他,但凡他的嘴里再冒脏话,本官唯你是问;第三看管好你的人手,明天咱们要加紧赶路。 孟和答应李翊昊提出的条件,带着伊德日回马车,使团人员给他解开绳索,取出嘴里的布团。 “孟和,你是个胆小鬼、懦夫,回去我会向父汗禀报你,唔”伊德日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孟和亲手把布塞回他的嘴里。 “把他的手脚绑住,看好这个蠢货”孟和下来换了马车。 李翊昊听到手下人的禀报,笑着说“传下去外紧内松,明天加速。” 胡灵儿回到档案室坐定,拿起档案回想一遍自己说话的动作没有漏洞,信不信由他们。 鼓声响起,散衙了,胡灵儿把档案放好,屋里做了标记锁门。 “胡副千户,一起走”张茂热情的相邀。 “张总旗,你跟胡副千户不顺路,是让她跟你回家吃饭吗?”郑叔同说道。 “要我说胡副千户你在东城赁个院子住,离的衙门近,上衙方便”匠器局的马皋是个直人,说话不拐弯“以后咱们都得仰仗您,多少年了头一次打架这么爽快。” “不是规定不能私下里打架吗?”胡灵儿问。 郑宥德左右看看才小声说“是规定不能没说不行,两边打的次数不少,只是都心知肚明没有捅到上面,上官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的过去。” 胡灵儿说“你们打架输赢如何。” 张茂哼笑道“你看咱们南镇抚司有几个能打架的人,能打架的都被北镇抚司挖走了。” “胡副千户你不会也去北镇抚司吧!”马皋说道。 “不会,陶镇抚使也不会同意胡副千户走”郑宥德老神在在的说“咱们南镇抚司虽然不像北镇抚司职权那么大,但是锦衣卫内部犯了重罪的可是要抓捕,没有个把能压住的人员哪行。” “不错,北镇抚司都是些糙人,咱们胡副千户可不能跟那些人为伍”马皋理直气壮的说。 张茂切了一声“马总旗,你还说北镇抚司是糙人,说的你好像不是似的。” 南镇抚司几个人说笑着出了衙门。 告别后,胡灵儿雇着车先去正南坊的铺子,见门开着,在门口喊了一声“周兴。” “嗳,东家来了”周兴从里面出来说“何盛几人已经回去了。” 胡灵儿走进去见打扫得干净利落,厨房里也拾掇出来,便问他“井里的水是甜水还是苦水。” 周兴回答“是甜水,东家咱们什么时候卖鸡蛋。” “不着急,你先跟周围的人熟悉后再说,你先做饭吧!我去宣南坊”胡灵儿说完又去宣南坊查看铺子。 “东家,我今天下午去跟着学赶车”何盛说“咱们什么时候卖鸡蛋。” 第54章 东城兵马司捞过界了 胡灵儿说“不急,你们先把路认熟再说。” “东家,俺们几个干什么”何艳问。 胡灵儿说“你们几人明天一早在这儿等着,我领你们去正东坊的铺面,先打扫出来,我再安排你们以后干的活。” “东家,可要带着水桶和笤帚”何艳问。 “带上”胡灵儿看着天色已经暗下来,就说“晚上关好门窗。” 离开后哼着歌慢慢悠悠的朝家走,看着胡同口有烛光。 “胡先生”胡同口有人喊了一声。 胡灵儿仔细看了看是周娘子,问道“周大娘有事。” “不是我有事,是陈娘子找您”周娘子伸手一拉,把陈娘子拉出来站在光亮处。 胡灵儿看着天色不早,自己有孝在身,不能随意去别人家串门,就说“有事去我家说吧!” 自己在前面走,周娘子拽着陈娘子跟上。 拿着火折子照着开了锁,进屋点着油灯,对俩人说“两位先坐,我去厨房引着火,咱们再说话。” 去厨房引着火烧水,自己回厅堂坐下等着俩人说事。 “胡先生,是陈娘子有事想请您帮忙”周娘子说着推推陈娘子“你跟胡先生讲呀!” 陈娘子站起来走到胡灵儿面前扑通跪下,这一举动吓了胡灵儿一跳,连忙上前拉起陈娘子“陈婶子你快起来,有话直说,咱可不兴这套。” “求您帮帮我”陈娘子小声啜泣道“我男人他叫罗维言,他瞒着我在外面养了外室,我去与他理论,他竟然动手打我,这巴掌没打在我脸上,我娘家嫂子替我挨了这巴掌。我提出与他和离,这该死的畜牲竟然要我将绣庄让于他,这绣庄是我借的银子一点点置办起来的,我不允他便不会和离,并拿出一摞账单让我会账,欠账五百多两银子,都花在那个贱人身上。” 周娘子在边上听她净讲这些没用的,打断她说“陈娘子,你还是说主要的事,胡先生跟咱们不一样,她明早还要上衙。” 胡灵儿赞许的点点头说“陈娘子,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何事。” 陈娘子沉默片刻后说“我会与罗维言和离,绣庄也会给他,若只是这事,我不会来麻烦您,罗维言这个外室,有个姐妹是东城兵马司官老爷的小妾。” “我明白了”胡灵儿说“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婆家”陈娘子话未讲完,就被胡灵儿打断“我问的是你娘家。” “家中父母早已去世,只有三位兄长”陈娘子回答。 “你兄长嫂嫂对你可好”胡灵儿问。 陈娘子没有犹豫的点头说好。 “你能讲讲你的打算给我听吗?既然想让我以官身压人,总得透个底给我吧!”胡灵儿说。 陈娘子低声说“绣庄不值钱,铺面是租的,他想要我就给他,这里的宅院是我的嫁妆,我是怕他知道真相后来这里闹。” 胡灵儿说“要只是这些,我会跟南城兵马司的官差讲一声,请他们日常照看些便是,也会跟坊长讲一下,若是罗维言来闹,就抓起来扭送官府。” 陈娘子摇摇头说“这只是其一,我是怕他的那个外室去找官老爷。” 胡灵儿考虑了会儿说“陈婶,我不能跟你讲我一定能管了这事,但是我会尽量保你平安。” “民妇多谢官老爷”陈娘子站起来行了大礼。 周娘子见事情说完,有眼色的拉着陈娘子告辞。 胡灵儿栓门上锁,洗漱后饭也没吃,脱下衣服在身上淤青的地方抹上药膏睡觉。 早上领着他们几人去正东坊铺子,让他们打扫干净后再回宣南坊,自己去上衙。 “大哥,东家是做什么的”何艳问。 何盛想了想说“好像是先生,我记得东家跟爹说的就是先生。” “当先生很有钱吧!”何欢说“三个铺子呢?可要许多钱。” “二妹,这话可不能再说,你还想再被卖一次”何盛呵斥道。 何欢哇的一声哭起来,何艳赶忙去哄她。 “哭,哭,就知道哭,大哥说的没错,你说话嘴没遮拦,要是被人听去,咱们再被卖一次,你就高兴了”何盼在边上叉着腰说“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吃了几顿饱饭,我可不愿意再去别家。” “你少说两句吧!怎么就这么个暴脾气”何艳说道“谁也不想再被卖一次,你二姐也是无心之过,快干活吧!要是传到先生耳朵里少不得要挨手板子。” 何盼叹了口气说“我要是能认字就好了。” 几个人都低下头打扫起卫生来。 胡灵儿高高兴兴的签名后,先去老王大夫那儿请安。 “师父,徒儿来给您请安了”胡灵儿进屋行礼道。 老王大夫看着她问“说吧!又有什么事。” “师父您再给我制些药膏吧!止血的、止疼的、接骨的、去瘀青的”胡灵儿想想说“您再给制些阿胶、龟苓膏。” “你可真敢说呀!止血、止疼、接骨,这需要多少药材才能制出来,你还要阿胶、龟苓膏,收你这个徒弟我后悔死了,别人家的徒弟是隔三差五去孝敬师父,我家的徒弟跟人家正相反,是隔三差五的来打师父的秋风。”老王大夫像是被剜了心头肉一样,朝胡灵儿喷。 胡灵儿被喷的垂头丧气的回了档案室,开门查看标记未变,才去坐下。 “胡副千户,你去匠器局看新打的兵器吗?”马皋在门外喊。 “马总旗,你的嗓门北镇抚司的人都能听见”张茂出来说道“既然是新兵器,咱们就应该秘而不宣,先换用新兵器。你这一嚷嚷,不是告诉北镇抚司的人,咱们有新兵器,他们还不跟咱们抢吗?” “这次的兵器抢没用,南北镇抚司都要用”马皋嗓门洪亮的说。 胡灵儿锁上门说“走,去看看什么样的兵器。” “等等我一起去”张茂也在后面跟上。 到了匠器局,里面传来叮当的声音,走进去热气腾腾的,一群光着膀子的汉子在火炉子边上抡锤打铁。 胡灵儿和张茂跟着马皋朝后走去,进去明显是个木匠屋,里面都是做木工活的。 马皋走到墙边,掀开盖着的布,胡灵儿看到了什么,‘木步枪’。 她揉揉眼睛再仔细的看,确实是带着刺刀的木步枪,惊讶的问“马总旗,你是怎么想到做这兵器的。” “嗨,我哪儿有空想这些,这是李同知大人吩咐做的”马皋拿起一把木枪说“自从跟蛮子比赛后,李大人就把图纸拿来,说是以后都用这种兵器。” 胡灵儿也跟着拿起一把木步枪,说“这兵器我喜欢。” “我以为是什么好兵器,原来是木头做的”张茂不屑的说“马皋,就这也能称之为新兵器。” “这不是兵器,可以叫他武器”胡灵儿用手抚摸着木步枪小声的说“可惜是假的,要是真的那该多好。” “胡副千户,你在说什么”张茂问胡灵儿。 胡灵儿笑着说“我很喜欢这兵器,你们要能学会刺杀十六式,以后也不用总输给北镇抚司。” “我就觉得胡副千户会喜欢这新兵器”马皋咧嘴笑着。 看完后,胡灵儿与张茂俩人往回走,张茂说“胡副千户无聊可以去公房坐坐。” 胡灵儿笑笑说“我还是回去看档案吧!” 散衙后,胡灵儿去宣南坊跟任中齐打了声招呼,让他派人照看陈娘子的宅院。 “百户,你还买驴车吗?”任中齐不好意思的说“俺自己养着驴,车子有现成做好的。” 胡灵儿笑着说“有木匠,那有没有会盘炕的泥水匠人。” “有,百户要盘炕还要修炕”任中齐问。 “等我休沐,让他去家跟铺子看看炕还能用吗?”胡灵儿说“驴车我要,明天一早赶到兵马司附近,我让人去赶车。” “百户,连驴带车一共三银子,您看行吗?”任中齐很是难为情的说。 “明早我给你银子”胡灵儿说道“做生意也别忘了探查消息。” “忘不了”任中齐答应着说“我会让人注意陈娘子的宅院和绣庄。” “行,那我走了”胡灵儿在外面吃了面回去。 “胡先生回来了”周娘子在胡同口站着。 “周大娘有事”胡灵儿问。 周娘子小声的说“陈娘子把绣庄给了罗维言,和离书俩人已经签好,也去官府登记过了。她兄嫂把陈娘子接家去,让她在家先住着,过后再打算以后做什么。” 胡灵儿有些惊讶,这办事效率太快了,这就离了。 周娘子还在小声的叙述“绣庄是个空铺子,里面的绣品和绣娘,陈娘子已经都遣散走了,明儿罗维言发现了会来找陈娘子闹吧!” 胡灵儿琢磨着说“恐怕会闹,我已经跟人讲过照看这边,若有事让人去找我。” “咱们妇道人家不知衙门在哪儿”周娘子为难的说“这有事了也不知去哪儿找您。” 胡灵儿笑笑说“大娘不用担心这些我会找人办,我先回去了。” 回家洗漱后,先写书稿,写完预定的章数,才开始考虑李翊昊怕是要开始造枪。 想象以后穿着甲胄扛枪的画面,很是喜感。 在纸上画出老式步枪的图样,内部有什么零件不知道,毕竟是在博物馆里见过的展品,收拾好图样睡觉。 早上领着何盛去接驴车,嘱咐他找个人少的地方先练赶车。又和任中齐讲了绣庄是个空铺子,罗维言恐会来寻事,让他有事派人去镇抚司衙门寻她。 “他有靠山”任中齐问。 “是,听说是东城兵马司的官老爷,我走了”胡灵儿说完跑着走了。 呼哧呼哧的跑到大门口,碰见正要带人出去的袁坤与陆译。 “胡副千户,你上衙晚了”陆译说到。 胡灵儿话也没答,抢在值守侍卫收起名册前用手按住,然后签上名字。 “陆百户、袁百户不耽误两位公干”胡灵儿拱手说完,倒背手哼着小曲走了。 “嗨,这小人得志样,真想揍她”陆译气哼哼的说道。 回到档案室,有人带来了三份档案,上面写着秘,胡灵儿拿着给陶明阳送去。 “下去吧!”陶明阳说道。 胡灵儿出去后,想着今天还没去给老王大夫请安,转身朝师父的诊室走去。 “胡副千户”后面传来喊声。 胡灵儿回头看着跑来的侍卫,迎上去问“何事。” “外面有人找,说是出了大事”侍卫回答。 “走,去看看”胡灵儿不知出了什么大事。 见到来人才知道还真是大事,任中齐被人打伤了。 胡灵儿问康立洪“伤的厉害吗?知道是什么人打的吗?” “头上破了个大口子,是东城兵马司”康立洪答道。 “等着”胡灵儿说完匆匆去跟陶明阳汇报。 陶明阳听完后说“你带几个人去处置。” “是要属下去北镇抚司借人吗?”胡灵儿试探着问。 “你是副千户,千户所人员你都可调动”陶明阳说完还奇怪的问“锦衣卫的规定条例你不知道。” “不知道,属下听说是满一年后,才能接触一些锦衣卫要事”胡灵儿老实的回答。 陶明阳说“去忙吧!” 胡灵儿去北镇抚司点了刘小旗、王小旗两队人跟着去南城兵马司。 兵马司衙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锦衣卫校尉喊了两声,人员才让出道,胡灵儿带着人进去。 “来者何人敢擅闯我南城兵马司”南城兵马司官差喝道。 “锦衣卫副千户胡灵儿”胡灵儿自报家门走过去“东城兵马司不在你的辖内横行霸道,跑到南城兵马司辖内打人打的挺痛快。杨指挥,可是南城并入东城兵马司了,如若没有,那就是东城兵马司捞过界了。” “锦衣卫竟然让个女子当副千户,不怕被人耻笑”说话的是个儒雅的中年人,长了一副好皮囊。 “郇涛,东城兵马司指挥,见了上官连行礼问安都不会,确实有捞过界的硬气”胡灵儿笑着说“杨指挥,我若是你,敢在南城撒野,先命弓箭手把他射成刺猬。” “南城兵马司杨锦海见过大人”杨锦海抱拳行礼。 “杨大人不必多礼”胡灵儿说完看向任中齐,头上缠着白布,血从里面渗出“老任,伤怎么样。” 第55章 打了你又怎样 任中齐走过来说“谢大人,俺的伤已无大碍。” 杨锦海问“大人认识宣南坊长。” “本官就在南城兵马司辖内居住,与任坊长早已相识”胡灵儿说“不知是为何事,把任坊长打了。” 郇涛拱手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厮妨碍本官巡查办案。” “郇大人不妨讲讲,任坊长是如何阻碍你办案的”胡灵儿问道。 郇涛哼了一声说道“本官昨天下午接到罗于氏的状纸,状告如意绣庄掌柜陈怜青卷款私逃,本官经查实罗于氏所讲属实,所以特来捉拿陈怜青。” “那么请问,郇大人来南城缉拿人犯为何不通知本官”杨锦海说道“而且还让手下伤人在先。” “杨大人,本官是怕人犯听到风声逃匿,本想抓住后再派人告知杨大人,这种事咱们兵马司以前也曾办过”郇涛说着“至于打伤人,显然他是阻扰公务,手下弟兄才出手教训。” 胡灵儿看着杨锦海不再说话,才说“坊巷是朝廷设立的,坊长虽然是不入流的职位,但是坊长的名字也是在衙门的名册之中。坊间的婚丧嫁娶、添丁添口、人口去向他们比衙门里的人知道的都清楚,你身为兵马司指挥怎会不懂这些。还有你所讲的陈怜青她跟本官住同一胡同,其余的还用本官讲下去吗?” 郇涛听了这话说“本官既然接下罗于氏的状纸,就要把人带回去问个清楚。” “你怎知不是罗于氏欺骗与你”胡灵儿说道。 “小妇人不敢欺瞒官老爷”一道温婉娇媚的声音,似是带着一缕勾人的香气,听者身子都不觉酥软下来。 从官差后面走出一位妖娆可人的美女,柳叶弯眉,杏儿眼,眨眼的动作十分诱人,肌肤白皙如玉,身姿纤细窈窕,走起路来的动作更是风情万种。 胡灵儿看了一眼,觉得陈娘子输的不冤,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不捧在手心疼在骨子里,没看这妇人一出来,满场的男人就差流哈喇子了。 不过她也有些惋惜,这个风情万种的尤物要是知道自己快死了,不知腰还扭得动吗? “小妇人罗于氏拜见各位官老爷”罗于氏跪下磕头。 “罗于氏,你状告陈怜青卷款私逃,可是事实。”郇涛温和的问道。 “回官老爷话,小妇人句句属实,不敢欺骗”罗于氏声音酥的人麻麻的。 “真的不敢欺骗吗?”胡灵儿笑着说“若是说了谎,会下十八层地狱遭受拔舌之苦,你也不怕吗?” “官老爷,小妇人从不说谎,这陈娘子被夫家休弃,是小妇人看她可怜,聘她到绣庄做事,后来见她还算是勤苦,让她做了掌柜。谁知知人知面不知心,趁我夫君去绣庄取绣品时勾引他,我夫君只疼爱小妇人一人,严词拒绝与她,她怀恨在心伺机卷款而逃。万般无奈小妇人只好把她状告于公堂之上,求官老爷给小妇人做主。”罗于氏说道。 胡灵儿走过去围着她转了一圈,喊道“来人,把她拿下。” “大人,不知小妇人犯了何罪”罗于氏猛的抬起头说道。 胡灵儿再次喊道“拿下。” “是”刘小旗、王小旗带人摁住罗于氏。 “胡副千户,你敢仗势欺人”郇涛喊道“来呀!拿下这些狂徒。” 胡灵儿双手背在身后说道“我看谁敢动手。” “上,拿下这帮狂徒,有事本官担着”郇涛气急败坏的喊道。 胡灵儿对王小旗说“把这妇人看住,本官给你记功。”又对刘小旗大声说“吩咐下去,若是东、南两城兵马司敢上前,你们就像对待瓦剌人一样,杀。” “胡副千户,杀他们以什么理由”刘小旗大声问。 胡灵儿笑的灿烂,说“劫囚。” “你放屁”郇涛爆粗口“锦衣卫一贯就是血口喷人、歪曲事实。” 胡灵儿点点头,走到罗于氏跟前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说“拜托郇、杨两位大人,睁开你们的大眼,看看罗于氏的穿戴可眼熟。一个烟花女子也敢头戴凤钗、手戴金镯、身穿华服。这妇人从头到脚,除了这张脸,别的都僭越了,尤其是你郇涛,你竟然为了这张脸要劫囚,这是要造反啊!” 郇涛吓得把手里的刀扔在地上“下官没有想劫囚。” “你才将说的话,还有骂我们锦衣卫的话,我们耳朵不聋都听的真真的”胡灵儿收起脸的笑容,说道“来呀!通知咱们的弟兄抓罗维言,搜查僭越物品,拿下郇涛。” 郇涛说道“我只是一时不察,还请大人网开一面。” 胡灵儿听着他的话,深深的叹口气说“郇大人,真不知你是怎么当上官的,你带着人招摇过市转了一圈,愣是没看出她的穿戴僭越,说明你的心里和眼里都是她的这张脸。既然如此,你为这副皮囊搭上前程或者性命,你应该高兴才是,这不正是你的追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真不明白,你们明明都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可还是乐此不疲,那等刀落下来时也别后悔。” “胡副千户,这妇人押到锦衣卫”王小旗问。 “押到锦衣卫做甚,送大兴县衙”胡灵儿说“连郇涛一起送去。” “郇涛骂咱们,应该押回锦衣卫受审”刘小旗说道。 “这点小事就把人关进锦衣卫,那不是应了他骂的话吗?”胡灵儿摆摆手让他们把人带走。 任中齐说道“多谢胡副千户。” “任坊长还是赶紧回去找大夫上药吧!”胡灵儿说道“杨大人,本官多有打扰,告辞” “送大人”杨锦海看着胡灵儿出了衙门口,问身边的人“你们说她会不会弹劾本官。” “大人,属下觉得胡副千户不会”副指挥说道“郇涛骂她都没押去锦衣卫,大人又没做错什么事,她为何要弹劾。” 杨锦海想想觉得还是有些不安,锦衣卫行事素来没有章法,保不齐要弹劾自己呢? 胡灵儿领着人回去复命,雷震钢问了事情经过后,让他们退下。 回到档案室,桌子上摆着卷宗,打开见里面写的是锦衣卫建立的意义。 她开始看了起来,直到张茂喊她吃饭。 “胡副千户,你自己在档案室里不闷吗?”张茂说“出来跟同僚们聊聊多好。” 胡灵儿说“我还在守孝呢?” “对不住,我忘了这事”张茂听胡灵儿这么一讲才想起这事。 胡灵儿说“没什么,你也是好心。” 看卷宗看的脑子发蒙,已经确定这个圣武帝是个穿来的,大燕朝的锦衣卫借用了明朝锦衣卫的框架,里面的权利和义务也写的明明白白,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暗卫上报的消息,会有专门的部门甄别消息的真假以及等级。锦衣卫权利游离在朝廷各部门之外,直接听命于皇上,消息一经证实为真,可直接面呈御前。锦衣卫平时也会上街巡逻,协助兵马司与县衙缉盗、街道修整、坊巷水道疏通。 看完后觉得卷宗写的并不详细,肯定一点的就是往后没有这些太监什么事了,还有一点就是各个部门都有女子为官,锦衣卫也不例外。 散衙后先去宣南坊铺子,安排何艳她们三个丫头去布庄、绸缎庄买布头,同时各色针线也都买好,又问何盛赶车学的如何。 “回东家,小子觉得已经学会了”何盛回答。 “等我休沐,你拉我出趟远门”胡灵儿说。 “是”何盛答道。 胡灵儿回家,见罗婉仪、陶明博等在门口。 “陶叔、罗姐姐你们怎么来了”胡灵儿开门问道。 “学浸种”罗婉仪说“知道你忙,我学会了教他们。” “快请进来”胡灵儿招呼着俩人进屋。 “灵儿,你别忙,先教浸种”陶明博看着她拿茶壶,连忙阻止她。 胡灵儿答应着放下茶壶,开始做了一遍。 罗婉仪看完后照做一遍说“这很容易。” “是很容易”胡灵儿又说明种时土壤要保持湿润。 俩人走后,胡灵儿做饭。 “胡先生”外面有人喊她。 “来了”胡灵儿出去见是周湘影“湘影姐屋里坐。” 周湘影笑着说“不了,这是我娘蒸的馍馍,给您尝尝。” 胡灵儿笑着接过来说“替我谢谢周大娘。” “不谢,我走了”周湘影笑着回家。 胡灵儿看着周湘影进了家门,自己才关门上栓。 关门时还在想,这一阵子怎么没见刘老太太,等明儿问问周娘子。 吃过饭、写完稿,睡前她还在想,圣武帝这个老乡不会不知道锦衣卫权力过大,会对皇权构成威胁,他是怎么防范的。 种菜时,胡灵儿让他们五个都回去一趟,顺便拉些玉米回来。 “胡副千户,张清河判了流放”早上一坐下,张茂这个万事通就来跟她分享这个消息。 胡灵儿心里多少有些失望,这个杀坯到底还是留了一条命,“知道流放到哪儿吗?” “辽东”张茂叹着口气说“准许他的娇妻美妾相随,除了他的妻子愿跟随他去,那些个妾室竟然无人跟随,枉他平时在这些个女人身上花费银钱。” “是吗?原来还有人愿意跟着他”胡灵儿说“我以为他做下了这些恶事,会让他成为孤家寡人,没想到他的夫人还没抛弃他。” 张茂说“你可别觉得他夫人是个好的,这女人是个狠的,转头就把那些个小妾卖到私窑里,还有一个人不愿跟去,她也提脚卖到下等窑子,这人就是张清河的养女。” 胡灵儿听完后说“他的夫人怕是疯了吧!这可是上了族谱的,刘翠珍生的孩子呢?” 张茂说“这个听说带着一起走,还有一个消息你听不听。” 胡灵儿笑着说“张总旗,你打探消息的本事很高啊!” “实不相瞒,我就这点爱好”张茂大方的承认“我以前也是暗卫,因为传递消息时被人发现身份,才由暗转明。” “那就烦请张总旗讲讲还有什么消息”胡灵儿问道。 “就是郇涛被抽五十鞭子后革职,罗于氏打一百棍子坐三年牢,这妇人是个福薄的,挨了十几棍子就死了,罗维言倒是没受到惩戒。”张茂把几人的去处说的清清楚楚。 胡灵儿听着张茂讲了一上午的消息,觉得让他由暗转明简直是浪费人才。 散衙后去跟何盛他们讲第二天卯正去前朝市清扫铺面,然后去拉鸡蛋。 早上何盛赶着驴车,在胡灵儿的指挥下来到前朝市铺面。 开锁让他们四人赶快打扫。 她自己在小院里看着怎么改动一下,挤出一间卧室来。 外面传来吵闹声,她走出去问“怎么了。” 何艳说“东家,这两边铺子的伙计把污秽扫到咱们铺子前面,大哥找他们理论,他们打大哥。” 胡灵儿一下就窜出去,见四个伙计正推搡着何盛。 她抄起扫帚抡圆了打下去,四个伙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其中一个伙计骂道“贱娘们找死。” 胡灵儿说“谁先死还不一定呢?何盛去门口等着。” 抡起扫帚左右开弓把门前的垃圾,又都还回去了。 “嗨,这么久没碰到硬茬了,兄弟们上,让她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子”屋里出来的掌柜说“往死里打,让这条街上的人都看好了,不听话的是什么下场。” 胡灵儿一个健步过去,一把攥紧掌柜胸前的衣服,硬生生把他拖下台阶,冷笑着说“我看看是你死的快还是我死的快。” “你敢打我”掌柜声嘶力竭的喊着“还不赶快去找人。” 胡灵儿用手轻拍他的脸说“我打了你又怎样,作威作福的日子过去了,现在是我说了算。” “你等着,等东家来了让你好看”掌柜的趴在地上还嘴硬。 胡灵儿扭头喊着“何盛,把他家的那把凳子搬过来。” 何盛蹬蹬蹬的跑过去,把香粉铺子门口的圆凳搬到胡灵儿跟前,说“东家,你坐。” 胡灵儿坐下后说“回去快去清扫,待会还有事。” 何盛回去招呼仨妹妹打扫铺面。 何盼小声的说“姐,东家才将真威风,她一点也不害怕。” “要是那些人都上去打东家怎么办”何欢问“咱们要上去帮忙吗?” 第56章 靠山来了、蔺掌柜 何盛说“帮,咱们快些干。” 周记铺子的东家周志才来的时候,见到的画面就是自家掌柜趴在地上,上面还踩着一只脚,脚的主人就是上次看铺子的小姑娘。 “掌柜的,东家来了”伙计在边上报信。 周志才气急败坏的骂道“混蛋,你们这些混蛋,这么多人对付一个小姑娘,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这张老脸呢?” “东家,这小姑娘不好对付,是小的几个吃了亏”铺子伙计说道。 “滚,没用的东西”周志才大喝一声。 胡灵儿啧啧道“老家伙,听到了吗?你们东家可不是来给你撑腰的,我看你要挨骂了。” 周志才挤出笑脸说“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没必要喊打喊杀伤了和气。” “周老板,不是我跟你过不去,而是你不肯让我好过,是你的伙计、掌柜的喊着要打杀我,现在说的这么委屈,好像是我不依不饶的”胡灵儿笑嘻嘻的说。 周志才说“是误会,姑娘你先把人放了吧!咱们屋里说话。” “放人可以,屋里说话就不必了”胡灵儿抬起脚说“周老板,这铺子现在是我的,我也准备近期开业,所以咱们还是和气生财为好。” “姑娘,鄙人愿出高价买下这铺面,不知姑娘意下如何”周志才说道。 胡灵儿站起来走到自家铺子前,左右端详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说道“周老板,实不相瞒我买这铺面时,答应了原来的蔺老板,绝对不会卖给你,所以你出再高的价,我也不会卖。” “小丫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铺子我是势在必得”周志才一改刚才说话的态度,变的强硬起来。 胡灵儿大为惊讶这变脸的速度,令人叹为观止,把能屈能伸演绎的炉火纯青,这才是生意场上的人。 “周老板,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我不卖你还想强抢不成”胡灵儿说“老话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你可是为了钱连道德都不要了。” 周志才哼哼了两声没说话。 胡灵儿回到自家铺面,见里面已经干净了许多,去后院又看了看,实在是挤不出卧室,那就把楼上间隔开,留出间卧室。 “东家,那个胖子找帮手来了”何盛面色发白的跑到后门急促的说“是官老爷。” “我去看看,你们清扫干净后,把扫帚、水桶留在这边,宣南铺子再买新的”胡灵儿说完,向外走去。 走到门边听到熟悉的声音说“某谢过童指挥。” “这么巧啊,原来周老板的靠山是东城兵马司的官老爷,怪不得能在东城这地界逞凶斗狠”胡灵儿笑说着走出去。 “下官拜见大人”童指挥连忙上前见礼。 胡灵儿伸手虚扶一把说道“本官祝贺童英童指挥高升。” “下官是例行巡查到这儿,不是周志才的靠山,下官这就带人继续巡查”童指挥说完把手一挥,带着人急忙离开。 走远后,身边的人问“指挥,咱们收了周老板的银子,就这么走了怎么交代。” “呸,本官还用给他交代,收他银子是看得起他,要是不识抬举,请他吃顿竹板炒肉”童英说道“所有人听着,以后离锦衣卫那个夜叉远些,惹了她本官可救不了你们。” 胡灵儿问“郇涛,不介绍你们之间的关系吗?” 郇涛沉着脸说“这是某的舅兄,舅兄有得罪之处,还望大人恕罪。” 胡灵儿随意的摆摆手说“谈不上恕罪不恕罪,本官想知道,令舅兄为什么非要这间铺子。” 郇涛木着脸说出原因:舅兄有一妻四妾,二十几年来,连生了九个姑娘,后来有高人指点让他把中间的铺子买下来,说是连中三元。舅兄一直想要生儿子,都快疯魔了,听了这番话如获至宝,便指使铺子里的伙计挤兑蔺掌柜,本想挤兑的蔺掌柜做不下去生意,他出高价接手铺子,谁知蔺掌柜宁肯不做生意也不把铺子卖给舅兄。 胡灵儿听着周志才有九个姑娘,觉得他很有福气,就说“周老板,女儿不是你的骨肉吗?为什么非要儿子。” “女儿有什么用,早晚都是别人家的人”周志才说“草民挣下的家业难道便宜外人。” 胡灵儿不以为然的说“你可以挑个女儿招赘,生下来的孩子姓周不是一样。” “这怎么能一样,儿子生的才是我周家的种,女儿生的是别人家的”周志才固执的说。 “这高人是骗你的银子,要我看这不是连中三元,是三星连珠”胡灵儿侧身看着三间铺面说“你挤兑蔺掌柜生意做不下去,铺子关门,这期间铺面一直未曾卖出去,这就成了一个空档,预示你的念想是个空想。后来我买下这铺面,你又开始来挤兑我,我没事,郇涛却色迷心窍被革职,你说你再这么作下去,下一步会是谁遭殃。” 周志才神色大变,慌然的说“不会的,那个高人信誓旦旦的说,只要把铺子弄到手,会生儿子的。” “周志才,命中无儿莫求子,命中无时莫强求。你有九个姑娘,难道还找不出一个继承你衣钵的人”胡灵儿好心的劝他。 “胡副千户什么时候改行做神棍了”身后响起戏谑的话音。 胡灵儿忽地转身,见陆译领着一群人站在后面,“陆译,今天不是休沐么!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也是属下想问大人的话,你在这里给人看风水”陆译抬抬下巴问。 胡灵儿斜睨他一眼说“眼神不好也是病得治,这是本官的铺面,正在清扫,过些日子开业还请各位来捧场。” “胡副千户,你开的是什么铺子”有个校尉问。 胡灵儿笑着问他“你成家了没有。” “属下已成家”校尉大声说道。 “等开业,你带你娘子来买物品,我给你打八折”胡灵儿说“这铺子是专卖女子用的物品,保准让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陆译晒笑“我看胡副千户太闲,白瞎了那身好功夫,属下会向上官禀报,请胡副千户带队巡逻,弟兄们咱们继续巡逻。” 胡灵儿看着天色不早,喊出何盛准备去小陶庄。 把何艳她们送回宣南铺子,自己指挥着何盛出城门,朝小陶庄进发。 在路上胡灵儿跟何盛讲,以后每天要来拉鸡蛋,每天拉多少鸡蛋要记账。 “东家,俺们不识字”何盛小声的说。 胡灵儿拍了一下腿,自己真是个猪脑子,竟然忘了问他们识不识字,得,又给自己找了个活晚上教他们认字。 何盛见东家没说话,老实的赶车记路线。 “今晚开始,我教你们识字”胡灵儿半晌才说。 “嗳,俺们一定好好学”何盛甩了一声响鞭,驴小跑起来。 到了小陶庄,胡灵儿先去陶明博家,放下给小孩子买的礼物,说了这次是来拉鸡蛋,装上会立刻返回京都。 “灵儿,俺跟你去装”陶婶喊陶玉树在家看着弟弟,她跟着上土山。 “叔,灵儿来拉鸡蛋”陶婶在半山坡就喊。 “嗳,俺们正捡鸡蛋呢?”陶仲学探出头说“东家,这鸡蛋可不少,都拉走吗?” “拉走,这是铺子里的何盛,以后他负责来拉鸡蛋,鸡蛋装车前都过秤记账,你俩每人一个账本,都要记数”胡灵儿说着“何胜送到铺子后还要再次过秤记账,周兴也要记账,记住了吗?” “嗳,俺们记住了,东家,俺们保证不偷吃鸡蛋”陶仲学的浑家说。 胡灵儿说“鸡蛋你们可以吃,我让你们记账,是看卖鸡蛋能挣钱吗?以后你们的粮食、月钱也由何盛给你们送来。” 陶仲学下山去借秤,回来后一筐一筐的秤过,搬下山放在驴车上。 胡灵儿蜷缩坐在车边上,跟陶婶告辞,何盛赶着驴车朝回走。 把鸡蛋都放在正南坊的喔喔蛋屋里,喔喔蛋屋是胡灵儿起的名字,她是个起名废,想了好久才觉得喔喔蛋屋比较好记、也很新颖。 又跟周兴讲了记账的事,让他晚上去宣南铺子学识字。 “东家,明天开始卖鸡蛋,是两文钱一个吗?”周兴问。 胡灵儿笑着说“不,新店开业,三文钱两个鸡蛋,有事晚上再讲。” 回家用热水泡了个馍馍吃,把脸做了修饰,拿上书稿去书店。 景彦鸿等的心急,见她来了问“方姑娘,书稿可带来了。” “带来了,写手有事耽搁了”胡灵儿有些歉意的说“这本书已经写完,我都带来了,景老板请过目。” 景彦鸿坐下翻看起来,看了约有两刻钟,放下书稿后说“方姑娘,先生可还写新书。” “写,写手已经准备写新的书稿了”胡灵儿说道“不过因为她家里有些琐碎事会拖延些日子。” “只要先生肯写晚些也无妨”景彦鸿从柜子里拿出荷包说“这是先生的书银一百一十两银子,后来又加印了三千册。” 胡灵儿查看过银子后,装好离开书店,在大街上溜达了一圈后,才雇车回家。 洗澡洗衣服,从篮子里拿了十个鸡蛋包好去看任中齐。 任中齐头上缠着白布正在训人。 胡灵儿站在门口说“我待会再来。” “百户,俺已经说完了,俺们比赛输了”任中齐解释原因给她听“南城的比武咱们宣南最后一名。” “最后一名,这比赛比了几次了”胡灵儿看着屋内的几人问。 “回大人,比了两次”一个汉子出来回答。 “两次都是最后一名,你是曹天雄”胡灵儿问。 曹天雄咧嘴笑了一下,又赶紧严肃的回答“属下是曹天雄,第一次是第三名,这一次是最后一名。” 胡灵儿笑笑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输了,下次赢回来就是,任百户有伤就别动气了。” 任中齐说“多谢百户挂心,属下的伤已无大碍,百户有事吩咐。” “找泥匠去看火炕,要是不得空,下次休沐也行”胡灵儿说着来意。 “得空,钱串你跟上官去看看”任中齐说“钱串的手艺是家传的。” 胡灵儿留下手里的鸡蛋,领着钱串离开。 “任百户,咱们请胡副千户教兄弟们两招,你看如何”曹天雄出着主意。 “小子,你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可是再厉害的先生也教不了你们这群懒人,你当我不知道,你们早上根本不起来练习”任中齐说“当时胡百户定下的是早起在胡同里跑,可你们跑了三五天就不跑了,胡百户是为了你们好,怕你们碰上硬茬吃亏,你们不领情没办法。” 几人被训的头都不敢抬。 胡灵儿领着钱串回家看炕,俩炕都需要修,胡同里的人家见胡灵儿找了泥匠师傅,也都上门找钱串去自家修炕。 钱串在本上记下胡同名、人名,定下明天上门去修。 胡灵儿又领着他去宣南铺子看火炕,也是要修,其余几个铺子让何盛带他去。 自己拿着几个丫头用布头做的头花、玩偶看,针脚缝的还算细密,这些放在这边的铺子里卖还行,在前朝市卖不行。 “东家,这些做的不行吗?”何艳怯生生的问。 “还达不到我的要求”胡灵儿说“针脚太大都露出来了,先做着吧!” “胡大人,草民伊志华求见”外面传来说话声。 胡灵儿走出去,见伊志华身上拾掇的干干净净,边上有个须发全白的老头,邋遢的不得了。 “何事”胡灵儿问道。 伊志华指指边上的老头说“胡大人,这是蔺掌柜,他家遭难无处可去,想来问问你这铺子可聘掌柜。” 胡灵儿打量着眼前邋遢的老者,问“伊志华你不是说蔺掌柜回乡了吗?怎么又遭难了。” “让蔺掌柜说吧!内情草民也不清楚”伊志华捅捅蔺掌柜示意他开口。 “大人,草民蔺步荣系江苏人氏,回乡后,草民发现家里祖屋原留的滴水檐被邻人所占,草民曾几次找上门与之理论,邻人都拒不归还,无奈下草民只好去县衙请太爷做主”蔺掌柜停下深深的长舒一口气,接着说“官司赢了,邻人也让出了滴水檐,可是草民的长子却被人打废了右手。” 第57章 巡逻 说到这儿拽着袖子擦擦眼角,接着讲述:屋漏偏逢连夜雨,草民谈了一笔大买卖,买家是北方的客商,他定了一百匹绸缎,按规定预付了定金。当时是草民亲自验的绸缎,亲自看着装的车,可交货时才发现有大半的绸缎是泡了水的,这时才惊觉自己原来是遭人设计陷害,可是未时已晚。草民只好变卖家产赔了买家的损失,收到伊小哥托人捎带的银钱,还了欠债已无余力再翻身。可这样窝囊的死去亦不是草民的性子,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回到京都,给孩子们博个出路。 胡灵儿听完蔺步荣的话,才问“你家邻居是什么人?令郎的手被人打废没有报官吗?北方的客商叫什么名字,以前有生意上的往来吗?你进货的丝绸商是什么人。” 蔺步荣说道“回大老爷的话,草民的邻居姓朱叫朱传贵,他是吴江县商会的会长。草民长子的手报官了,可是一直未找到凶手。北方的客商叫刘丰,在京都时经同行介绍认识,并没有生意上的往来。货商是湖州的商人,叫杜茂昌,他在吴江县做了多年。” 胡灵儿看着天色不早就说“我不想开布庄,所以蔺掌柜这事,等我考虑后再说。” 伊志华着急的说“胡大人,你要开铺子做生意,总得聘掌柜和账房吧!求求你给蔺掌柜个机会吧!” “伊志华,我不能因你一句话就打乱我的计划,你知道若是调整,我需要多花多少银子吗?”胡灵儿说道“不懂就不要在这儿乱说话。” “伊小哥,咱们走吧!”蔺步荣强带笑容说道“明天我再去问问其它铺子用人吗?” 周兴、何盛、钱串早就在边上等着,胡灵儿问“怎么样。” “回大人,那几铺炕都要清理一下里面的炕道”钱串回答。 胡灵儿说“除了我家的炕等到我休沐时修,铺子里的炕你尽快拾掇。” “小人明天就开始修整,小人告退”钱串说完行了礼离开。 胡灵儿在纸上写上数字,开始教他们认数,又在纸上写上人口手,让他们蘸水在桌上写。 教了一个时辰后说“今晚就学到这儿,明天何盛、何艳先去正南坊帮着周兴卖鸡蛋。何欢、何盼还要多做头花、玩偶,巳时何盛去小陶庄拉鸡蛋,去时把空筐捎回去。” “是东家”几人答应着。 胡灵儿离开铺子回家,在纸上写下买绣娘、布料、棉花、隔出更衣室。写完在布料下面画了一条线,这铺子要是开起来,绸缎、棉布不能少,可也不用为了三匹五匹的料子单独聘个掌柜。 要是单独聘掌柜就要开布庄,这一块自己完全不懂,再说这个蔺掌柜的运气确实衰,自己的运气也不怎么旺,但也比他好些。原来自己并不相信这神神鬼鬼的事,可是经过自己这个例子摆着,由不得自己不信,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在地上转了两圈也没决定要不要开布庄,最后干脆抓阄决定。 在纸上写上‘开’和‘不’字,叠好放在茶碗里摇了两下,摸出来一张打开看着上面写着‘开’字。 胡灵儿叹了口气,把纸团起来,洗漱睡觉。 上衙后先去给师父请安,老王大夫说“自从那日为师说了你几句后,你一直不曾来给我请安,怎么还耍起性子来不成。” 胡灵儿说“师父,天地良心,我可不敢跟您耍性子,那天从这儿回去就没个消停,我以为我低调些就不会让别人眼红,可还是架不住心有不甘的人多啊!为了不给您惹麻烦,只好先不来给您请安。” 老王大夫说“老夫可不怕这些人来找麻烦。” “您不怕,可我怕呀!今天来五个比试,明儿来五个,弄的我这官当的心虚”胡灵儿说道。 “篮子里的药是给你配的,以后想要就自己去配”老王大夫说“配方我都写好了放在篮子里,别以后使唤人不使劲。” 胡灵儿掀开布看着里面瓶瓶罐罐的,高兴的对老王大夫说“多谢师父,有了这些药我胆气就壮了。” “快走吧!别在这儿碍眼”老王大夫撵她走。 提着篮子回到档案室,郑宥德敲门“胡副千户。” 胡灵儿打开门问“何事。” “从明天起,咱们南镇抚司人员跟北镇抚司锦衣卫一起上街巡逻、缉盗”郑宥德说着递过来一张纸“胡副千户明天与马皋去南城巡逻。” 胡灵儿接过来一看自己竟然要巡逻三天,还好自己可以按时休沐。 “老郑,我们去吗?”张茂从公房里出来问。 郑宥德说“去吗?咱们南镇抚司除了匠人不去,一个不落都排班上街。你与吴书同去北城疏通水道,胡副千户与马皋去南城巡逻,我与杨百户去西城,邱、宋两位百户在东城。” “老郑,为什么让咱们上街,以前不都是北镇抚司的事吗?”张茂问。 郑宥德说“听说出了个飞贼,东跑西窜,六扇门出动了几次都被飞贼跑了,这才写了公文知会镇抚司与巡捕营。” 张茂听了笑了一声说“飞贼是晚上才出现吧!大白天咱们上街做什么,抓飞贼吗?” 郑宥德说“这是雷镇抚使安排的,北镇抚司的人员晚上巡逻、缉盗,各位待会去领兵器甲胄。” “咱们巡逻是为了抓飞贼,还是以后都上街巡逻”胡灵儿问。 “咱们以后可能就跟北镇抚司一起巡逻了”吴书同也出来发表意见。 马皋昂首挺胸的过来,小声说“别围着了,趁现在有空还不去领兵器甲胄,晚了好兵器都被他们领走了。” 大家伙一听,都跟着马皋去北镇抚司的军械库。 马皋对负责军械库的校尉说“咱们明天要去巡逻,现在来领兵器甲胄。” 校尉很痛快的打开军械库的门,让他们进去挑兵器。 胡灵儿进去看着一排排的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 马皋大踏步走到刀架前,取了一把九环大刀,刀环发出撞击声。 张茂拿了一把腰刀,胡灵儿拿了根棍子和弓箭,其他人也都选好兵器。 校尉又领着他们去另一间库房取甲胄。 这个没有让他们自己挑选,而是按职位发的布甲,她的是红色布甲,带有铜铆钉甲泡,校尉让他们在名册上签上名。 回去的路上胡灵儿问“以前南镇抚司也上街巡逻吗?” “没有,除了匠器局忙些,咱们还算清闲”张茂接话说“我听说以前北镇抚司的校尉在南镇抚司面前很是规矩,不知怎地就变成了现在谁也不服谁。” 吴书同说“最初是咱们管着北镇抚司那帮糙人的军纪,后来咱们这边有个总旗官报私仇,用公事以泄私愤,引起北镇抚司众人的不满,两边大打出手,都惊动了指挥使。从那时起北镇抚司就有些不服南镇抚司管束,认为咱们这帮人是吃饱了撑的,管头管脚,屁本事没一点就会折腾人。咱们这边也不服,认为是圣武爷亲定的规矩,你说不遵守就不遵守,所以两家就私下经常切磋技艺,咱们技不如人负多胜少,不过他们也不敢闹大,毕竟咱们陶镇抚使也不是吃素的。” 张茂听他不讲了,就催他说“老吴,再讲的详细一些,这讲的不明不白的让人牵肠挂肚。” 郑宥德笑着说“张总旗,这牵肠挂肚不是这么用的。” “某知道,就是肚子里词太多,随便抓出来一个用用”张茂说“反正某自己知道这种心情就行。” 几人都被他的话逗乐了。 第二天,胡灵儿与马皋点了一队小旗去南城正东坊、正西坊巡逻,兵马司、巡捕营、锦衣卫三家都各自划分了区域。 这巡逻不光是在路上查看,还要处理邻里纠纷、找鸡抓狗。 胡灵儿问“这些事也归锦衣卫管。” “胡副千户,不拘哪个衙门,只要是巡逻遇见就要管”林小旗回答。 马皋问“你们巡逻抓到过小毛贼吗?” “抓过,这些人跑的贼快不好抓”林小旗说“北镇抚司巡逻的哪个没抓过小毛贼,就是没抓过大贼。” 说着话听前面吵吵嚷嚷,边上围着一群人看,马皋喊道“闲杂人等闪开,锦衣卫办案。” 人群闪开,里面的人露出来,“师姐”陶玉泉一见胡灵儿,眼泪就掉下来。 “怎么还哭上了,出了什么事”胡灵儿拍拍陶玉泉的肩膀,扫了一眼里面的人,嘿,还都是些认识的人,有李雪蓉、郑彩霞、王秀玲,再就是袁你。 “他偷了我的玉佩,那可是宫中李美人所赐”李雪蓉盛气凌人的说。 胡灵儿问陶玉泉“你不好好的看书,来这里做什么。” “是师母让我陪袁姑娘上街”陶玉泉擦着眼泪说“我没见李姑娘的玉佩。” “就是你偷的”王秀玲说“李姑娘还能诬陷你不成。” “袁你,福双是你带出来的,出了这事你不说句话吗?”胡灵儿问袁你。 “我不认识他,谁认识这个贼”袁你凉薄的说。 胡灵儿制止了陶玉泉的争辩,说道“玉佩丢失前在哪儿,把经过讲一遍。” 李雪蓉指着胡灵儿说“你要包庇这贼子。” 胡灵儿走到她跟前,把她从头看了一遍说“我再说一遍,把失窃经过讲一遍,若再蛮横无理,先押回锦衣卫狱。” 李雪蓉的丫鬟出来讲:在店铺里面时玉佩还挂在裙上,出来就不见了。 胡灵儿伸手拿起络子,看着线扣上还残留着玉佩的孔眼,不禁说道“打碎御赐之物,该当何罪。” “你胡说,你”李雪蓉的话没说完,就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样,张着嘴看着络子上面残留的玉佩渣。 丫鬟扑通跪下,连声喊着饶命。 胡灵儿说道“打碎御赐之物、诬陷他人,不惩戒不足以为戒。林小旗带两个兄弟把这丫鬟押到县衙,顺便带四副枷锁回来,让她们四人戴枷示众半天。” “你敢”李雪蓉尖声喊道。 胡灵儿啪啪两记耳光下去,说“本官是锦衣卫副千户有何不敢。福双你跟着林小旗去镇抚司衙门,把这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师父,看他如何处置此事。” 林小旗把人押走后,胡灵儿留下马皋带人看着这四人,自己领着其余人等继续巡逻。 “这丫头可够辣的,小爷就喜欢这样的”她的这一番举动,都被街对面酒楼上的一众食客看的清清楚楚。 “瑾言,你许久不曾回京都,还是喜欢这辣口”包厢里响起嘻嘻哈哈的声音。 她带着人转了一圈后,又回到南北大街,四人已经上枷带锁站在香粉铺子外面示众。 “林小旗,咱们轮着吃饭,我在这儿看着,你和马总旗带人去面铺先吃”胡灵儿从包里拿出一百文的钱串子扔给林小旗说“这顿饭我请。” “多谢胡副千户,那属下不客气了”林小旗掂掂手里的钱串子,觉得这副千户挺大气。 “胡大人,能给些水喝吗?”郑彩霞说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郑彩霞,你在大理寺,囚犯提出要求你是怎么答复”胡灵儿反问她。 袁你骂道“我回去要告诉我姑母,你是个恶毒的人,让姑父把你逐出师门。” “等你回去后再说吧”胡灵儿不在意的说“那辆马车好像是我师父的,不知是不是他老人家来搭救你。” ‘吁’马车停稳后,车夫说“大小姐,小人代老爷传话,老爷说于公于私你都没做错,袁家人从此以后不准再踏入王家半步,太太若是割舍不下姐弟之情,老爷会请太太回娘家暂住。” 胡灵儿的嘴角微微翘起说“我知道了,你回去转告师父,就说我这做徒儿的让师父为难了。” “大小姐,小人告退”车夫调转马车走了。 林小旗带着俩校尉出来换胡灵儿吃饭。 胡灵儿进到面铺,里面的校尉齐声说道“属下谢过胡副千户。” 胡灵儿眉眼带笑说着“谢啥,区区一碗面不值得兄弟们道谢,等某出孝后,某再正式请各位一坐。” “胡副千户,你说的话属下等人记下了,可不能食言”有校尉说道。 第58章 抓贼、搜查 胡灵儿豪气的说“不会食言。” 吃过饭,胡灵儿听着这些人讲自家婆娘贤惠、儿女可爱,这才是有血有肉的铮铮男儿,但愿不要沦落成杀人工具。 “胡副千户,李府来人要咱们放了李雪蓉”校尉跑进来禀报。 “出去看看”胡灵儿站起来出去。 李雪蓉四人在太阳的照射下,已经蔫了。 “这是我们胡副千户,有什么事说吧!”林小旗介绍道。 来人躬身行礼说道“小人李才,是李府的下人,奉家主之命来接我家二小姐回府,请大人网开一面,放了我家二小姐。” 胡灵儿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李雪蓉难道还大得过王子。” “大人,您与我家老爷都是在官面上走动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望大人留几分情面”李才说道。 胡灵儿说“回去吧!别在这儿讲了。既然已经判了戴枷示众,那就必须到酉初才能开枷。” 李雪蓉听着要到酉初才放她们回家,说道“是你私设公堂,让我们戴枷示众。” “锦衣卫可以不经审问就抓人,是圣武爷定下的规矩,怎么你不同意”胡灵儿笑着问她“锦衣卫令出必行。” 这一刻胡灵儿十分庆幸自己是锦衣卫,可以狐假虎威。 “大人不看我家老爷的面子,可否看在宫中李美人的面子上,放了我家二小姐”李才没办法,搬出李家的靠山来压胡灵儿。 胡灵儿笑眯眯的说“锦衣卫历来只听从皇上的旨意,只要你能请皇上下旨,免了她们的处罚,本官立刻放了她们。再者你也可以试着去请锦衣卫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镇抚使,只要你手持他们中一人的手谕,本官也立刻放了她们。” 李才无法只好回去复命。 胡灵儿让马皋领人在那儿看着,自己带人去正西坊巡逻。 这一圈下来,他们这巡逻的也蔫巴了。 胡灵儿领着人找个阴凉地坐下说“这巡逻可真累,一停不停的走,这还了得。” 林小旗笑着说“胡副千户,这都是哪飞贼闹的,以前咱们只在主街上巡逻不进坊巷,等抓住飞贼就好了。” “飞贼,你们都喊他飞贼,他会飞么!”胡灵儿问。 有个校尉拱手道“现在这个飞贼,属下没见过,以前在南京时有幸见过一个飞贼,他体轻如燕,在屋顶如履平地。他在上面跑,属下与同僚在地下追,追着追着就进了死巷子,只能看着他一跳跳到别家屋顶逃走。” “老崔,你们没抓住飞贼啊!”林小旗问。 “抓住了,是用大网网住的,他功夫了得差点带着这网跑了,最后被弓箭手射成了刺猬”这个老崔讲着“有这么好的功夫,为什么要当贼呢?” “是啊,干嘛要当贼啊!不缺吃穿,这是有多想不开要寻死”胡灵儿说完,带人回正东坊。 见四人家里都来人等着,胡灵儿说“开枷锁放人回去,咱们也回衙门。” 李雪蓉倒在老嬷嬷怀里说“你等着,你如此羞辱于我,我日后势必要讨回来。” 胡灵儿说“那我就等着看你怎么讨,兄弟们,咱们雇车回衙。” 分坐两辆驴车回镇抚司,在衙门口遇见张茂、吴书同带人也坐着驴车回来。 胡灵儿问“两位今天疏通水道怎样。” 张茂嗨了一声说“水道里面除了没银钱什么都有,边清理还有往里倒污秽物的,气死我了。” 吴书同在边上补充道“北镇抚司的弟兄们亮出名号,才压住那些人,你们如何。” “差不多”胡灵儿就讲了一遍,自己与马皋领着人找鸡抓狗、让人带枷示众的事。 张茂瞬时来了精神,要求从头讲一遍。 胡灵儿讲着事情经过,去镇抚使公房复命。 雷震钢让他们散衙。 她去档案室换下布甲离开衙门,先去正南坊铺子,见周兴正在数鸡蛋,等他数完在纸上记好,自己才咳了一声。 “东家来了”周兴站起来说“鸡蛋有破的,小人数出个数记账了。”说完把本子递给胡灵儿。 胡灵儿接过来看这账记得,估计一般人看不懂,纸上画了一个圈,边上黑乎乎的一团,她也没看出来是什么字。又画了一个圈上面有个黑点,同样边上黑乎乎的一团。 这账经周兴一讲解,胡灵儿才明白上面画的圈,代表着鸡蛋,黑乎乎的是十八斤。圆圈上有黑点的是破鸡蛋,黑乎乎的是破了三十个,这账只有他自己能看明白。 俩人到了宣南铺子,伊志华正跟何盛打听她什么时候来铺子。 “你打听我是有事”胡灵儿在他背后说。 伊志华说“吓死我了,真要吓死我了。” 胡灵儿说“伊志华,人家都说做贼心虚,怎么你做坏事了。” “大人,你可不能冤枉小人,我是来问问大人考虑的怎样,蔺掌柜他做生意真的很诚实,不会坑蒙拐骗”伊志华不遗余力的推销着蔺掌柜。 胡灵儿说“伊志华,外面这么多的商铺,可以让蔺掌柜去别家找活干。” 伊志华低着头说“去了,没有找到活,蔺掌柜只懂布料绸缎,这些铺子说了,他们接到商会的名贴不准聘用蔺掌柜。” 胡灵儿说“蔺掌柜被商会打压,他连货都没地方进,谁还会用他。” “有,小人中午听他说,可以进散户的货”伊志华说“可也得有人用他才是。” 胡灵儿没说话,琢磨了一会儿说“你让他待会过来,我和他谈谈。” 伊志华答应着行礼后跑出去。 胡灵儿教周兴他们识字、写数,一个时辰后结束。 蔺掌柜在边上等了一个时辰,见她下课才上来见礼。 “蔺掌柜,咱们长话短说,现在你还能进得来货吗?”胡灵儿也不磨叽干脆的问道。 “不知大人想进什么丝绸”蔺掌柜问。 胡灵儿说“上好的棉布、绸缎还有罗。” 蔺掌柜捋着胡须说“只要不是货多,小老儿都可进来货。” “上等棉布十匹、中等的三十匹、差等的二十匹。罗、绸缎各十匹”胡灵儿说完后想想又改变了数目“棉布再各加五匹。” 蔺掌柜问“小老儿问一句,大人进布料是要做外裳还是里衣。” 胡灵儿笑了起来说“蔺掌柜很是细心,这边的铺子只卖鸡蛋很是浪费,所以我想开个布庄。正东坊的铺子以绸缎、上、中等棉布为主,正南、宣南以棉布为主,绸缎可以捎带着卖。前朝市的铺子我会卖些头花、玩偶、还有女子的里衣、包,所以要用到上等的棉布和丝绸,我这么说蔺掌柜可明白。” “小老儿明白了,恳请大人给小老儿这个机会”蔺掌柜说道。 胡灵儿问“蔺掌柜膝下有几子,他们作何营生。” “小老儿有三子两女,都已成家”蔺掌柜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回答“长子原给酒楼做账房,现如今废了,次子在炮房做爆竹,三子在酒楼跟师傅学厨。” 胡灵儿说“这次让你家长子跟你同去可好。” “好”蔺掌柜脱口而出。 胡灵儿拿出正东坊铺子的钥匙给他,说“最近我忙些,你们先搬去铺子住,里面柴米油盐酱醋都有,蔺掌柜工钱想要多少。” 蔺掌柜说“大人,小老儿二两银子一月。” 胡灵儿听后觉得这工钱还算合理,就说“明天写契约,走吧!” 睡觉时听见梆子声,都已经三更了,这一天天的累的跟死狗似的。 第二天跟马皋在街上巡逻,马皋问北镇抚司的刘小旗“这飞贼抓住了吗?” “回马总旗,属下没听说抓住”刘小旗回答。 “胡副千户,你怎么不说话”马皋问她。 胡灵儿现在很想躺下睡一觉,半夜躺下睡了没多久,就爬起来看着床单上有血渍,一大早就起来洗床单、衣服。 “咱们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会”胡灵儿坐下说“这飞贼昨晚没出来吗?” 话落,天上升起一团黑烟,马皋腾的站起来说“有敌情。” 除了胡灵儿还傻愣愣的坐着,别人都已经站起来向黑烟的方向跑去。 马皋跑了几步见她没动,又回来一把拉住她就跑。 “马皋,这是要打仗吗?”胡灵儿跟在后面边跑边问。 “不知道,也有可能是飞贼”马皋人高腿长,几步就跑到前面了。 冒黑烟的方向是正南坊,他们赶到时见袁坤正跟一个白衣男子交手,南城兵马司的人在外围举着刀戒备着。 这架势跟拍片子似的,马皋大喝一声,提着九环大刀就冲上去,就这么会功夫西城的郑宥德和杨百户也赶到了,锦衣卫的速度还真不是盖的。 胡灵儿手里攥着棍子站在东边,南城兵马司杨锦海站在北面,郑宥德与杨百户分别站在西和南。 这飞贼以一打二不落下风,这才是真功夫,可真有高来高去的功夫吗?胡灵儿心里表示疑惑。 “哈哈哈,打的痛快,锦衣卫也不过如此”白衣人大笑着往后退了两步说道“只会以多打少,以强欺弱,某今天不陪各位玩了告辞。” 从后腰上拿下一物,朝着最近的店铺扔去,人也纵身一跃,远远看去就像是在天上飞。 胡灵儿把手里的棍子向投标枪一样投掷出去,若真是让人在眼皮子底下跑了,他们在场的人恐怕都得领军棍。 又摘下弓搭箭,大声喊道“放箭。” 箭射出去后,随手抓了个人说“去酒楼的屋顶,看着飞贼朝那个方向跑了,快去。” 袁坤领着人已经追去了。 “大人,有血迹,他受伤了”校尉在屋顶大声喊着。 “来人,上去看看”后面有人说道。 胡灵儿赶忙行礼“属下见过镇抚使。” “人跑了军法处置”雷震钢说道。 “属下这就去查看”胡灵儿吓的一激灵,赶紧的跑去酒楼查看。 血迹是在瓦上出现的,不仔细查看根本看不出来,跑上跑下了两趟,跟马皋说了句肚子不舒服去上茅厕。 重新换上新的月事带,把旧的那条扔茅厕里,站起来时发现茅厕的半墙上有血滴。 走出酒楼见袁坤他们已经回来了,正在接受雷震钢怒火的洗礼。 “大人,属下有发现”胡灵儿上前讲在茅厕的半墙上发现了血滴。 “来人回镇抚司调人过来,正南坊坊长可在”雷震钢问。 “小人正南坊坊长汤其森拜见大人”出来的是个三十几岁的红脸汉子。 雷震钢问“酒楼可有后门。” 汤其森说“回大人,酒楼有后门,出去就是竹篱胡同、玉竹胡同、银杏胡同、银叶胡同。” “仔细搜查”雷震钢一摆手说道“胡灵儿跟本官去酒楼查看,杨锦海带人守好门户,没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出入。” 胡灵儿跟着进了酒楼,不是吃饭的时辰,里面食客不多,厅内有三桌,墙角还坐有一人独斟独饮。 雷震钢问“可有打斗之人。” “回大人,打斗之人脸上抹有黑色物品,认不出来”胡灵儿看着吃饭的人说。 “上前查看”雷震钢吩咐。 胡灵儿答应着,抬起头看见墙角之人,下意识的用衣袖擦了两下脸,看他的脚一只踩在地上,一只踮着脚尖。 “是你”胡灵儿不假思索的说道。 雷震钢听着冲上去抓人,这人出手拦挡,俩人瞬时交上手。 雷震钢不愧是锦衣卫第一高手,出拳如风,脚下的步伐稳健而迅速,拳拳见肉,最后一拳打在飞贼的腹部,打得他弯下腰。 胡灵儿上去用绳子勒住他捆绑住。 “来人,把他拖出去”雷震钢喊道。 杨锦海进来一见地上的人说“李大人,怎么是你。” “那个李大人”雷震钢问。 杨锦海回答“回大人,是翰林院检讨李锦良李大人,也是宫中李美人的父亲,他住在银杏胡同三户。” 雷震钢说“搜查他的宅院。” 胡灵儿押着李锦良去银杏胡同,在路上遇见搜查无果的袁坤等人。 围住银杏胡同,所有人只准进不许出。 敲开银杏胡同三户大门,锦衣卫缇骑如狼一样冲进去,引得屋里一阵女人的惊叫。 胡灵儿把李锦良交给马皋看管,她去屋里一探究竟。 第59章 抄、胡灵儿挨打 “胡灵儿,怎么又是你”李雪蓉大声的喊着“来人,把她给我打出去。” 胡灵儿看着屋里的人,不由得叹了口气,屋里的人她认得三个,李雪蓉、王秀玲、袁你。 “夫人,夫人”李才喊着进来说“锦衣卫围了咱们胡同,老爷也被抓起来了。” “快,快备车,我要进宫”主位上的妇人说道。 胡灵儿说“所有人等原地等候,搜查完听候发落。” 妇人训斥胡灵儿“贱人,我女儿是宫中的李美人,谁给你的胆子与我这样讲话。” 胡灵儿二话没说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说道“若是这嘴长着只会喷粪,本官会让人给你缝上,搜。” 说完出去等着,郑宥德悄悄的拉她的衣袖,悄声说“搜出珠宝后,咱们可以拿一件。” 还有这等好事,胡灵儿像打了鸡血似的精神起来,小声说“我除了认识银子和铜钱,别的珠宝我也分不出好坏。” 郑宥德得意的挑起大拇指说“这不是有我吗?” 胡灵儿笑着连连点头。 不一会儿缇骑从书房抬出三口黑色的大箱子。打开后 ,胡灵儿看的眼都直了,两箱珠宝,一箱字画。 郑宥德拉着胡灵儿说“你听我的,待会咱们拿字画。” “老郑,还有我呢?”马皋早就注意到俩人咬耳朵了,没想到是商量着拿赃物。 开始统计赃物了,杨百户应是见惯了这种场面,锦衣卫缇骑每人一件珠串,南城兵马司的官差每人一颗大珠串上的珠子。 杨百户拿了两只玉镯,杨锦海拿了两串珠子。 马皋推推郑宥德,郑宥德不紧不慢的走到书画箱前,拿起一幅卷轴打开看了一会后卷起来,挑了四幅书画,说“这里面有两幅是某代胡副千户挑的,有一幅是帮马总旗挑的,还有一幅是某自己的。” 袁坤也让郑宥德帮着他挑了一幅书画。 胡灵儿偷偷的问郑宥德“雷镇抚使的那份怎么办。” “早就给他留出来了”郑宥德低声回复她。 赃物抬到车上,犯人押进囚车,雷震钢带着赃物进宫。 南城兵马司杨锦海带人离开正南坊银杏胡同,这里由锦衣卫看管。 马皋说“折腾的都过了饭点,咱们这多人怎么吃饭。” 杨百户说“李锦良家有厨娘,让人看着她做饭。” 胡灵儿找了个凳子坐下问“咱们还巡逻吗?” 袁坤摇摇头说“等上官传下消息后再说。” 郑宥德把书画用不同的丝线绑住做记号,说“这些书画找个地方暂存,办完差后再处理。” “放我铺子里吧!就是哪个喔喔蛋屋”胡灵儿指着南面的方向说。 郑宥德跟马皋、袁坤说“事过后,你们的字画若是想出手,可以来找某,某会给你们卖出个好价。我现在把画放在喔喔蛋屋那儿,你们自己去取。” 等到下午申初才传来旨意抄家,李夫人哭闹着要进宫见李美人,内侍说“李美人保护龙胎不利,致使龙胎有损,已被迁往景阳宫。” 李夫人听后眼一翻晕了过去,内侍走后,锦衣卫缇骑开始翻箱倒柜搜查。 “胡大人,我是冤枉的,求你看在咱们相识的份上,放过我吧!”王秀玲哭的毫不顾忌形象。 袁你也上前哆嗦着嘴唇说“胡大人,请你看在我姑母的份上,放过我吧!我不是坏人,只是来李家玩,我什么都不知道。” 胡灵儿说“有没有罪,审过了才知道。” 锦衣卫缇骑上前,把她们身上值钱的玩意撸下来放在包袱里,李雪蓉跟木头一样哭都不会了。 “胡副千户,有个自称是巡按御史的大人要见您”外面值守缇骑进来禀报。 胡灵儿出去见大门口站着身穿青袍的官员,拱手说“某,锦衣卫南镇抚司副千户胡灵儿,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找某何事。” “胡副千户,巡按御史秦良邦”秦良邦拱手说“不知李锦良犯了何罪要抄家。” “本官只知道他就是这几天捉拿的飞贼”胡灵儿说“秦大人如有疑虑可去镇抚司问详情。” 秦良邦问“本官能否出去。” 胡灵儿招来一名缇骑领着秦良邦出胡同,再回去时,郑宥德塞给她一对金镯子,小声说“咱们都拿了,这是你的一份,不愿戴融了换成银子。” 胡灵儿收下装包里,看着锦衣卫缇骑押着人犯走出门后说“她们会判什么罪,李锦良既然是飞贼,他是怎么当上官的 ” “最轻也要判流放”马皋在边上说“回镇抚司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胡灵儿说“走吧!希望明天别巡逻了,还是在衙门里坐着省心。” 郑宥德说“我也想回衙门了。” 回衙门后,胡灵儿先去找老王大夫,跟他讲袁你被抓的经过,想救人就赶紧的想办法。 老王大夫说“自从上次事后,福双已经搬去陶镇抚使府上,你师母也说了以后不会再管娘家的事。自从袁家搬到京都,你师母就经常做些出格的事,我俩现在更是为了袁家经常争吵,这事一出你师母恐怕会来找你,你自己也要小心些。” 胡灵儿笑笑说“师父,这事师母找我也没用,就怕师母用身份”这话点到为止。 “我知道了,我会与你师母讲明白,若她执意为了袁家搭上她的后半辈子,我也只能由她去了”老王大夫有些疲惫的说“散衙了,你也快回去歇着吧!” 胡灵儿看老王大夫的样子有些不忍,说道“师父,袁你这事只要查清就可出去,你与师母讲明白。” 老王大夫看她担心的表情,不禁笑道“行了,这事就不用你管了,师父自己会处理好的,你呀就好好的当你的差吧!” 既然师父都这样讲了,胡灵儿回档案室换衣服,见郑宥德他们三个都站在档案室外面,就说“都散衙你们不走么。” 袁坤说“等你一起。” 郑宥德说“你先换下衣服,咱们再讲。” 四人坐在驴车上,袁坤说“老郑,有话直说,大男人爽快些。” 郑宥德咳了两声低语道“我挑的是画,我的意思是咱们卖了吧!拿着它烫手。” “老郑,你的意思是这是古画,还是很值钱的那种”胡灵儿小声的问“是真的吗?” “就是赝品也很值钱”郑宥德说“我没敢细看,就怕是真的,我会掩饰不住自己的狂喜。” 几人都是一脸懵逼样,马皋问“要是真的能卖多少银子。” “要是真的价值千金”郑宥德说“各位是如何打算。” 袁坤迟疑的问“咱们都卖,会不会引人注意。” 郑宥德伸手拍拍袁坤的肩膀说“放心,这种事他们见多了。” “我的卖,什么时候卖”胡灵儿问。 郑宥德说“拿上画咱们就去。” 马皋见胡灵儿卖,他也同意卖,袁坤还要考虑。 拿上画,胡灵儿让周兴去正东坊告诉蔺掌柜,她有公务明天再签约,今晚也不讲学。 “胡副千户,你不看看吗?”袁坤问。 胡灵儿说“不看,这画真假对我来讲都一样,我的目的就是能换钱就行。在我没有能力持有这些物件之前,它们都是些祸根。” “某的这幅也卖”袁坤说道。 三人在郑宥德的带领下,七拐八拐的也不知来到了什么地方,郑宥德手持火折子在前面引路,四人在污水横流的胡同里走着。 “到了”郑宥德轻声说了一句,就上前扣门。 门开后郑宥德拿出一个牌子交给开门人。 “十号房”看门人开口喊了声。 有人过来领着他们到十号房,里面坐着一个老者,郑宥德说“卖画、吴道子,四幅。” 老者拍拍手,出来了四个男女,郑宥德把画放在桌上,看着四人戴上手套打开画轴。 胡灵儿除了注意鉴定人看画的表情,还要观察屋内的情况,以免发生意外。 四人鉴定完再相互交换鉴定,最后四人对老者点点头退下。 “这画是吴道子真迹,每幅画一千金”老者说道。 郑宥德看了眼胡灵儿问“出价可还满意。” 胡灵儿说“你做主便是。” “再加三百金,这画卖”郑宥德说“这画可是有市无价。” 老者表示自己做不了主,要去请示东家。 侧门打开,进来一位女子说“莫老,主人吩咐,按客人出的价成交。” 四人怀揣银票离开后,马皋问“能说话了吧!” 胡灵儿笑着说“想说就说,没人不让你说话呀!” “哎呀我的天,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多的银子,老郑你快拧我一下,是不是真的”马皋语带激动的说。 郑宥德狠狠的拧了他一把,马皋笑着说“疼得很,一万多两银子,怪不得都愿意去抄家呢?” 袁坤现在心情复杂的很,庆幸自己做了卖掉的选择,如若画在自己手里,自己未必能保住。 胡灵儿说“各位以后行事尽量还和以前一样,不要让别人察觉到跟以前不同。” 三人都表示知道财不露白,四人分开各回各家。 胡灵儿换下衣服泡上,去厨房和面擀面条,吃过饭后又到了三更天。 早上打着哈欠起来,简单洗漱后,带着银子先去正南坊,查看了卖鸡蛋的情况,基本上有多少卖多少。 周兴问“东家,这些破鸡蛋怎么卖。” 胡灵儿看着碗里已经淌出蛋清的鸡蛋说“以后,你们每人早上吃一个鸡蛋,有破的就吃破的,没有就吃好的,给我两个鸡蛋,我给蔺掌柜带去。” 用碗盛着两个鸡蛋去正东坊给蔺掌柜。 蔺掌柜拿出写好的契约给她看,她看了一遍后说“蔺掌柜,你还要再写两份契约,令郎也要签约,他每月一两工钱,等我散衙后再签。”俩人签字画押后,胡灵儿离开上衙。 “他爹,东家是说要和元祥签约么!我没听错吧!”蔺掌柜的娘子擦着眼泪问。 蔺掌柜说“没听错,东家是说要和元祥签约,我先写好契约,等东家来签。” 到了档案室,见张茂、吴书同、马皋三人不知再说什么。 “今天还巡逻吗?”胡灵儿见了三人问。 张茂说“巡逻,以后北镇抚司巡逻咱们都跟着。” 胡灵儿开锁说“我换衣服。” 在屋里换着布甲,听着外面仨人在讨论,飞贼是怎么当上翰林院检讨的。 出去后锁上门说“还不走么!” 马皋才想起来自己过来的目的,告诉胡灵儿自己今天不去巡逻了,要打飞虎爪。 张茂和吴书同也摇头不去北城,要听候差遣。 胡灵儿背着弓箭自个儿去北镇抚司点人巡逻。 北镇抚司这边已经分配好了人手,跟胡灵儿巡逻的是从北疆回来的周春生。 带着人在主街上慢慢的走,后面传来喊她的声音。 胡灵儿停住脚步,转身见是师父的马车,马车停在她的面前,袁嬷嬷探身出来说“胡姑娘,我家太太找你有事。” 胡灵儿站着没动,等着王师母下车。 袁泽敏下了马车站在胡灵儿跟前,扬起手就给她一耳光,胡灵儿硬生生的挨了这一巴掌。 胡灵儿觉得左脸木胀胀的,问“不知师母是因何事打我。” 袁泽敏说道“我为何打你,你不知道吗?你为什么抓袁你,她哪儿得罪你了,让你下死手。” 胡灵儿说“师母,我现在巡逻这是公务,等徒儿散衙后给师母解释经过。” “解释个屁,你现在就赶紧的把袁你给我放出来”袁泽敏说道“你如不从,我告你忤逆,逐你出师门。” 胡灵儿问“师母,师父知道您来找我吗?” “抓人的是你,与你师父何干”袁泽敏说。 “师母,您提的事我无法答应,袁你现关押在锦衣卫狱,除了镇抚司衙门的两位镇抚使外,再就是皇上下旨放人,其余人等无权放人”胡灵儿说着“师母,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这么多人,我怎么不去抓他们,为什么非要抓袁你。师母,我劝您先回家消消气,袁你无大罪会很快放出来。兄弟们,咱们继续巡逻。” 头也不回的带人走了,袁泽敏在后面气的连声咒骂她。 周春生问“胡副千户,可要看大夫。” 胡灵儿咧咧嘴说“无事,一巴掌而已。” 第60章 解惑、买人 巡逻结束回衙门时,脸上已看不出挨巴掌的痕迹。 回到档案室换下衣服,布甲叠好,背着包离开衙门。 到了正东坊,蔺掌柜早已等着,跟蔺元祥签名画押后,胡灵儿问蔺掌柜什么时候去进货。 蔺掌柜说“东家,小老儿想明天启程去松江府。” 胡灵儿想了想说“后日启程吧!明天让蔺娘子给你和小蔺先生,先去置办两身出门的衣服,出门在外你们自己多加注意。”说完,从包里拿出二百四十两银子给蔺掌柜说是货款与路费,又拿出十两银子给他们添置衣服鞋帽。 “东家,不用这么多”蔺娘子推辞说道。 胡灵儿笑笑说“用不完就带在路上用,穷家富路。小蔺先生,你可以学着用左手写字、打算盘。” 蔺元祥的脸色暗下来,说“从头开始学很难。” “是很难,令尊蔺掌柜为了儿女也是从头开始,你为什么不能为了你的父母儿女,也重拾信心从头开始”胡灵儿说“我聘你并不是都看在蔺掌柜的面子上,也有你曾在酒楼做过账房的原因。我给你一年的时间,学会用左手写字、打算盘,做布匹生意。” 蔺掌柜说“东家,我会看着元祥学的。” 胡灵儿站起来说“我相信小蔺先生能学会。” 去糕点铺子称了二斤糕饼,才去宣南铺子教周兴他们学个位数的加减法,三字经。 第二早上买菜回来,在胡同口碰着周娘子提篮子出门,周娘子笑着说“胡先生,你这么早就买回菜来了。” “是啊!周大娘也去买菜”胡灵儿问“有阵子没见刘老太太了。” “刘老太去她二儿子家了,当时来信说她二儿媳不大好,她到现在没回来恐怕人是真不行了”周娘子说道“不耽误您上衙,有空我在跟您聊。” “有些日子没见周大爷,经常回来吗?”胡灵儿随口问了一句。 周娘子笑容满面的说“回来过一次,说是升到率性堂读书。” 胡灵儿说“是吗?那可要恭喜周大爷了。我先家去,一会儿要上衙。” 回去放下菜,吃了两块糕饼,坐着驴车去上衙。 签到后,去档案室找李锦良的档案,没有,又找了一遍确实没有,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没有李锦良的档案。 去执法局的屋门口朝里看了一圈,没见张茂。又去人事局的门口扫了一眼,果不其然张茂在里面,不知与郑宥德讲着什么。 胡灵儿在门口咳了一声说“张总旗,你不在执法局,来人事局做甚。” “胡副千户,听说你昨天被人打了”张茂一见她就问。 胡灵儿一愣说“北镇抚司那帮老爷们的嘴真碎,这事也往外讲。” 郑宥德说“你不能怪他们,回来后他们要向上官禀报巡逻中发生的事,你被打的事他们自会向上禀报。” 胡灵儿摸摸脸说“打的不重,有什么好讲的。李锦良的档案怎么没有了,是被人取走了吗?” 张茂说“陶镇抚使拿走了,李锦良的消息到现在一点也没漏出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我就放心了,我怕档案失窃”胡灵儿放下心来问“吴书同没在。” “他今天巡逻”郑宥德说“胡副千户你被师母打,没去跟王大夫讲吗?” 胡灵儿说“为什么要跟师父讲,又不是小孩子,还要跑去跟大人告状。李锦良的案子,真的一点消息也没有吗?”最后两句是压低声音问出来的。 俩人都摇头,胡灵儿见打听不出消息,回档案室继续看档案。 中午吃饭时没见老王大夫,问过值守侍卫才知道,师父告假了。 西杨威胡同王大夫家里,袁泽敏用手指着老王大夫说“王金升,你竟然为了个贱丫头与我和离,你才是不可理喻。” “咱们夫妻多年,你在我面前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也从未计较过这些。敏娘,我累了,不想再为了袁家与你争论对错”老王大夫坐下后说“我这半辈子才收了两个徒弟,不奢求你把他们当成家人看待,最少在大是大非面前要分得出轻重,可你太让我失望,为了袁家你在大街上打灵均,她不光是我王金升的徒弟,她也是锦衣卫副千户。你答应过我不再管袁家的事,是你自己出尔反尔,我曾说过你执意为了袁家搭上后半辈子,我只能由你,敏娘你签名画押吧!” 袁泽敏气的双颊发红,眼神犹如刀剑一般扎向王金升,一字一句的说“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离了我有你后悔的时候。” 抓起桌上的笔在和离书上签名画押。 老王大夫说“还要烦请敏娘与我去县衙走一趟。” “王金升,你不要得寸进尺”袁泽敏有些心虚,她本以为王金升是在吓唬她,没想到是真的。 王金升举起手里的和离书说“敏娘,咱俩和离书都已经签名画押了,这趟县衙只是走个过场,你不会反悔吧!” “我反悔,王金升你这个狗东西为了两个下贱胚子与我和离,是你瞎了眼”袁泽敏说“袁嬷嬷,你带人把我的嫁妆都收拢好,等我回来咱们就走。” 胡灵儿看着档案、品着茶,侍卫通知她外面有人找。 出去后见是陶玉泉,就说“福双,你不好好看书抓药,来这儿做什么。” “师姐,师父出事了”陶玉泉面色慌张的说“师父与师母和离了,师母拉着她的嫁妆走了。” 胡灵儿大吃一惊,急忙问“是今个儿的事吗?你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和离吗?” 陶玉泉点着头说“是今个儿的事,起因是因为师母打你,后来又拉扯上我,再后来师父就跟师母和离了。” “你等着我去告假”胡灵儿说完急匆匆的跑回去告假。 收拾好档案,又跑出来与陶玉泉去师父家,路上陶玉泉说“师母真厉害,把师父都骂了一通。” 胡灵儿没说话,到了师父家见大门敞着,院内静悄悄的,看门人也不在,顺手关上大门。 “师父,您在吗?”胡灵儿站在院内喊了声。 “在书房”屋内传来老王大夫的话声。 胡灵儿领着陶玉泉走到书房前,见门开着,老王大夫倒背手站在门口说“你不当差,跑来干啥。” “师父,就为了这一巴掌,您跟师母和离”胡灵儿说“这都是些小事,您干嘛非要和离呀!” “进来坐吧!”老王大夫慢慢的转身坐到书桌后面,胡灵儿与陶玉泉坐下后等着师父开口,老王大夫说“和离并不是因为敏娘打你这一巴掌,而是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有了裂痕。我与她之间曾有过一个男孩,在那个孩子两岁时,我们回青州府探亲,途中遭遇了劫匪,我与她讲,让她跟孩子在一起,我去引开劫匪,她当时答应下来。谁知劫匪分成两队,一队去抓我,一队留下来抓她们母子,敏娘让奶妈抱着孩子去别处躲藏,她自己单独躲起来,幸亏遇见办案要回京的陶镇抚使,老夫才捡回一条命来。找到奶妈与孩子时她们已经遇害,敏娘说当时是想让奶妈抱着孩子躲得远些,可没成想孩子哭声引着劫匪去抓她们,我那时虽有疑虑,可并未往深处想。后来回到京都,敏娘一度睡不着觉,我给她配了一副药,她服下药后很快睡着,可她在梦中的呓语,让我知道她是故意让奶妈抱着孩子引开劫匪。她醒后我质问她,开始她并不承认,等我说出她的呓语后,她才哭着说她当时太害怕了,只想分散开让劫匪找不到,没想害死孩子。从这往后我才逐渐知道她谁也不爱,她只爱她自己,这些年为师厌倦了这种日子,和离解脱了我也解脱了她,以后再遇见她时,就称呼她一声袁娘子吧!” 胡灵儿听完后说“和离是您的家事也是您的私事,我们做晚辈的不敢置喙,可是您这院子里的下人是怎么回事,都走了吗?” 老王大夫说“这些人都是她的陪嫁,都跟她回袁家了。” 胡灵儿说“我先去给您买人,福双你在这儿陪着师父。” “顺便买辆车回来,车夫王善是我的人”老王大夫吩咐道。 “徒儿知道”胡灵儿答应着去南城找老冯。 老冯坐在院里吞云吐雾,见胡灵儿进来赶紧的站起来说“胡大人,您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我来买人,厨娘、门子、书童,还有针线上的人”胡灵儿说道“挑好人先跟我回去,明天再去县衙可好。” “好,胡大人请”老冯陪着笑脸进屋坐下,喊着“大有,把人叫上来先让大人挑着。” 胡灵儿说“还得劳烦您帮着挑个灶上手艺好的、不多事的。” 老冯说“灶上手艺好、人不多事的有,不过是一家人,带上来您先看看。” 说话间人带上来,老冯指着那个带着女孩的妇人说“庞崔氏出来。” 胡灵儿看着妇人三十几岁的年纪,模样周正,就问妇人“你是因何事被卖。” 妇人低声说“小妇人原是庞家灶上厨娘,原主家的五奶奶小产,说是喝了小妇人做的天麻乳鸽汤,可那是给庞家老太爷做的,不知怎地五奶奶喝了,奴一家被卖到冯牙人这里。” 胡灵儿看向老冯,老冯点点头示意讲的是真话。 “她家里有谁,什么价”胡灵儿问。 老冯说“实不相瞒,他们夫妇带着三个孩子,二男一女,五口人我收您十五贯,这可是给您的实在价。” “老冯,你看咱们也都是熟人,价格上再谈谈吧!”胡灵儿还价。 老冯说“我的大人呐,上次卖您的那两家人,小老儿可未曾赚您的银钱,因为那是代官府卖的。这一家人是小老儿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他们在这的吃喝都是小老儿管着,价格再少小老儿就亏了。” 胡灵儿没想到老冯会叫苦,笑着说“行了,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让她家男人上来我看看,再找几个针线活好的,你老也帮我挑几人。” 又上来了二十几个年轻女人,胡灵儿问老冯“她们可都成家。” 老冯挠挠头说“这个说出来怕污了大人的耳朵,不好讲。” “讲来我听听”胡灵儿心说这有什么污不污耳朵的,不过就是些裤腰带往下的事。 老冯用烟杆点了三人说“她们原来的主家是商户,名义上是做针线的,在哪儿做怎么做她们自个儿明白。”又点了几个说“这些个的针线活不行,别去给您府上添乱。单水秀、杜小草、唐海玲、任春梅、刘春杏这几人的针线做的极好,还算是老实本分。” “冯牙人,奴婢的针线比她们做的都好,您老为啥不提奴婢”有个穿紫色衫裙的女子说。 “冯月娥,我为什么不提你,你不知道吗?就是因为你没规矩,你这样的哪个主子乐意要你”老冯用烟杆敲敲桌面说“大人觉得这几人怎样。” 胡灵儿问“你们多少银钱。” 老冯说“一口价二十贯。” 胡灵儿从包里拿出两锭银子说“这是二十两银子,我带着那一家人外加任春梅先走,明天一早你带人去县衙换红契备案。” 老冯拿起银子咬了一口,又掂掂重量说“大人放心,小老儿明天一早带人等着。” “对了,带上哪个冯月娥”胡灵儿走到院子里时说了一句。 带人回到师父家,给他们安排好各自分管的活,就先回宣南铺子教他们学习。 晚上回家洗漱后,拿起笔开始写书稿,这一通忙活,自己的银子又要见底了。 一早出去吃了早饭,去县衙换了红契、备了案,把人安排到宣南铺子住,让何盛去喔喔蛋屋跟周兴做伴。 胡灵儿对几人讲“进了我的店就要守我的规矩,店铺里挑水做饭、洒扫铺面,你们排班轮着干,清洗衣服自己挑水,不准用公中的水。若是坏了规矩,我不会把你们卖给人牙子,我会把你们送到边关卫所。还有在我这儿不准吵闹、不准私下偷拿店铺里的货物,一经发现我会让你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何艳你来告诉她们每天要做的事。” 第61章 月钱、李翊昊受伤 说完出门去找任中齐,在牌坊边上围着一群人,七嘴八舌的指挥着,这情景胡灵儿熟悉的很,街头巷尾下象棋的马扎一坐,摆棋盘放棋子,立马在棋盘上捉对厮杀起来。 “任坊长承让,这局小老儿赢了”人群里传来的声音预示着厮杀结束。 “任中齐”胡灵儿在外面喊了声。 任中齐从人群里出来,拱手问“胡副千户,有事找某。” 胡灵儿笑着说“两件事,一件找钱串修炕;第二是让木匠做个马车车厢。” “胡副千户,不如买个马车省事”任中齐说“再就是驴车也行。” 胡灵儿问“你有门路买到马车。” “有,先让钱串给你修炕,下晌俺领你去看马车”任中齐说“不贵还好看。” 胡灵儿点头答应。 任中齐趿拉着鞋去找钱串,她在牌坊边上等着,不一会,钱串赶着驴车过来,上面排着十几块土坯,还拉着三个布袋也不知装的什么。 到家后,钱串忙活着清理炕道、和泥砌炕。胡灵儿开始写书稿,这次不写长篇小说,写才子佳人缠绵绯则的爱情故事。 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胡灵儿出去看着太阳快正午了,收拾起书稿,去厨房做饭。 煮咸鸡蛋、酱炒肉丁,煮面条吃。 “钱串,洗洗手先吃饭”胡灵儿喊道。 钱串答应着出来说“还有一掀泥就干完了,干完小人回家吃饭。” 胡灵儿说“吃饱了再干,饭都做好了,自己去打水洗手。” 吃过饭后,真是一掀泥的事,钱串把炕边跟院子里的泥打扫干净,对写书稿的胡灵儿说“胡副千户,炕修好了,您有空烧烧炕,不热再找小人。” 胡灵儿收拾好书稿说“我跟你去找任坊长”背上包,从里面拿出六十文钱给钱串。 钱串拿着钱说“胡副千户,用不了这么多。” 胡灵儿锁上门说“还有上次铺子修炕的钱。” 任中齐领着她花了八两银子买了一辆骡车,并给老王大夫送家去。 回家洗澡后,才又去写书稿,直到胡同传来大人喊、小孩叫的声音,才收起书稿去宣南铺子。 “月娥姐姐,这里收口时应该怎么缝才看不出针脚”这是何盼的声音。 “拿过来我缝给你看”冯月娥从何盼手里接过玩偶边缝边讲。 “东家”何欢见胡灵儿进来,忙站起来行礼。 胡灵儿嗯了一声,对着冯月娥几人说“这是一贯钱,你们去买布、买棉花回来做被褥,日常开销由何艳负责记账。” “东家”周兴与何盛到了。 人到齐了,胡灵儿在纸上写了俩字,开始教他们继续背三字经。 等他们背会了,拿起写有字的纸说“这两个字念周兴,比着开始写。” 一个时辰上课结束,刘春杏期期艾艾的说“东家,俺们能学吗?” “你们也不识字”胡灵儿问出口,又叹着气说“你们先跟这仨丫头学吧!” 日子趋渐正常,总算不用忙的手忙脚乱,胡灵儿还是要上街巡逻,只不过从三天改成了两天。王秀玲与袁你也都放出来,有时她巡逻会遇见袁泽敏逛街,对方是一脸厌恶的表情,她则是面无表情的擦肩而过。 宣南铺子已经开业了,只用了一间门面,胡灵儿起名‘女人坊。’ 铺子由何艳、冯月娥负责卖货,何盼与何欢俩不忙时去各个布庄、绸缎庄购买布头。 胡灵儿画出图样,由她们拼接缝制。 讲完课后,杜小草拿着一根带着花的木簪问“东家,您看这个能卖么。” 胡灵儿接过来看着问“这是粘上去的。” “是,东家”杜小草说“奴婢是跟原来一起做活的姐妹学的。” 胡灵儿说“这个可以做的更精致些,木簪我可以让人做好送来。何艳你记好账,这木簪卖十文一只,每卖出去三只,给杜小草提一文钱。你们谁能制出更好的头花,我也同样会给你们提钱。” “东家,做衣服成吗?”冯月娥问。 胡灵儿说“我这铺子不做衣服,但以后会做一种里衣,等蔺掌柜进货来再说。周兴、何盛把鸡蛋的账拢好给我,我算好给你们发月钱。天不早了,关好门窗都歇着吧!” 回家后在纸上写好每人的月钱数放包里。 第二天上衙,胡灵儿被张茂请到人事局的公房,听他讲李锦良案件的一点消息:飞贼李锦良原来叫李锦亮,是川人,李锦良确有其人,这个李锦良是飞贼冒名顶替的。 几人都伸着耳朵听张茂往下讲,结果没下文了,郑宥德说“你就探听到这些啊!还不如不讲呢?” 张茂很认真的问“你们就没从这里听出些什么意思来吗?” 胡灵儿说“按说不应该能假冒的了,每个考生报考前都有画像、籍贯住址、血亲三代的姓名、还有书院先生的保荐,除非俩人之间另有隐情。” 张茂一拍大腿说道“胡副千户你与我琢磨的一样。” 郑宥德说“要真是如胡副千户所讲,这事牵连就大了。” 几人听了都点头表示同意这说法。 “胡副千户,外面有人找”侍卫在外面喊道。 胡灵儿出去后见是田恒有,惊讶的问“田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就是来跟你说声,院子盖好了”田恒有说“何昌泰兄弟俩一起跟着来的,我把他们送到你铺子里了。” 胡灵儿听了才想起来还有这事,笑着说“我都忘了还盖着院子呢?这次真是劳烦田伯您呢?盖院子的银钱够么!” 田恒有从袖袋里掏出张纸说“这是盖房花费的单子你看看。” 胡灵儿接过来看着说“田伯,您等下我去给您拿银子。” “灵儿,银子不急”田恒有说“我听何昌泰讲,你的铺子是做针线活的,能不能让二丫也来学学手艺。” 胡灵儿想想说“田伯,针线上的人已经够用,等过阵子布料进来,让二丫来布庄卖货,你看如何。” “行,那就让你费心了,我这就回去告诉你田婶”田恒有说完就走了。 散衙后,她回家抱着个小箱子去宣南铺子,何昌泰何盛泰正与周兴、何盛说话。 他俩见胡灵儿进来,立即站起来行礼“东家,小人是来跟您禀报院子已经盖好,大豆、红薯、玉米都放在新院子里。” “何艳,从账上支钱称些熟食回来添菜”胡灵儿吩咐完说“坐下说话,地里的菜长的怎样。” “回东家,菜长的甚好,那位秦大人还是经常去地里看小麦和菜长的如何。”何昌泰恭敬的说道。 “秦大人问什么话,你们知道的就讲”胡灵儿说“既然你们哥俩来了,领着月钱,明天让何盛送你们回去。” 从包里拿出纸来,打开箱子说“这是从七月份到十月份的月钱,何艳他们几个的月钱七、八两个月每月按一百文,从九月份来铺子后按每月二百文发。我念着谁的名字谁上前来领,何昌泰、何盛泰、周兴都是一个月三百五十文,四个月是一贯四百文。何艳、何欢、何盼每人六百文。何盛你七、八两个月每月按二百文,九、十两个月每月按二百五十文,一共九百文。何孙氏每月三百文,四个月一贯二百文。何郭氏因为怀孕生子七、八月没有月钱,九、十两个月也是三百文一月,一共六百文。” 月钱发下后,周兴、何盛把账本交上,胡灵儿开始给他们上课。 讲完后,让何家哥俩拿着菜去正南坊铺子吃饭,这边让冯月娥她们关门关窗,吃过饭早些歇着。 在驴车上,何盛泰问“周兄弟,东家每晚都来讲学吗?” “东家只要没有公务,每晚都来”周兴笑着说“俺现在认识许多字,能记些简单的账了。” 何昌泰问“东家这个官老爷与县太爷比谁大。” “这俺不知道,只知道有次抓飞贼,东家就在”周兴说完又强调“这条街上铺子里的老板都知道这事。” “爹,进屋里说话”何盛说“我要卸驴。” 胡灵儿一手抱着小箱子,一手拿着火折子照着要开锁,发现自家的门竟然是开着的。 用脚轻轻的踢开,把手里的小箱子扔进去,除了箱子落地的声音,没别的声音。 她走进去用火折子照了照院里没有异常,朝厅堂走去。 “散衙这么久了才回来,是在外面约会么”虽然胡灵儿心里有防备,但屋里响起的声音还是吓了她一跳。 “李翊昊,你是怎么进来的”胡灵儿惊讶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翊昊点亮油灯说“我还没吃饭呢?” 胡灵儿说“早上上衙太早,家里没有菜,只能擀面条吃。” “快去做”李翊昊说“这两个月京都可有什么事吗?” 胡灵儿端起油灯朝厨房走着说“京都有什么事我不清楚,但是东城、南城发生了好多事,你没看到真可惜。” 李翊昊跟着她进了厨房,看着她生火烧水、和面擀面条。 “把我离京后的事都讲一遍”李翊昊边吃着面条边吩咐。 胡灵儿说“我就讲几件大事给你听,第一件就是兵部员外郎张清河怒杀外室,判了流放;第二件就是我这个官升的太快,引起锦衣卫众怒,被逼无奈大打一场;第三件就是我管了件闲事,东城兵马司指挥郇涛被革职;第四件就是锦衣卫抓了个飞贼,这个飞贼竟然是李美人的爹李锦良;第五件就是我师父和离了;第六件就是我买了四间铺子,这就是发生的大事。” “一件一件的讲经过”李翊昊说道。 胡灵儿瞅瞅他说“李翊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回来快关城门了”李翊昊说“你这有伤药吗?” 胡灵儿放下筷子说“你受伤了,你不在自己府上养伤,跑我这儿做什么。” “没人知道我回京都,我不能让人知道我受伤的事”李翊昊说“因为使团中的瓦剌人都死了。” 胡灵儿呆呆的问“都死了,是你干的,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李翊昊说“他们死了,三家联盟才会相互猜忌,才能打起来,这样边关就多一些时间准备。” “你又不是朝中重臣,操心这些做什么”胡灵儿把碗推在边上说“别吃了,我看看你的伤口怎样。” 李翊昊脱下衣服,露出缠着布条的上身,布条上还带有血迹。 “你去炕上躺下,我给你换药”胡灵儿说完去厨房拿酒。 用剪刀剪开布条,一条自右斜着到下的伤口还不时有血流出。 “灵均,你上药后还是缝合吧!这样好的快。”李翊昊躺在炕上说。 “李翊昊你就会使唤人,这些事你怎么不让你的贴身随从给你缝合”胡灵儿说着嫌弃的话,还是去厨房端来温水擦拭伤口。 撒上止血药粉,点上迷药把李翊昊迷晕,开始穿针用绣花线缝合,边缝边吐槽自己,方灵均你还真是个冷血的人,这场合你都不害怕,也难怪你上大学时不合群。 李翊昊醒来脑子发懵,好一会才清醒过来。 掀起被子见身上缠着干净的布条,屋里并没有胡灵儿的人影。 “灵均,你在吗?”李翊昊在屋里喊了声。 “在呢?”胡灵儿端着盆子进来说“洗脸。” 李翊昊说“我要上厕所小解,你扶我起来去。” “你等着我给你拿夜壶”胡灵儿放下脸盆,又出去拿夜壶。 伺候完他洗漱后,总算不用喂他吃饭。 李翊昊问“你今天还上衙么!” “上衙,我今天要巡逻,有事”胡灵儿吃着鸡蛋说“你中午怎么吃饭。” “有人给我送饭”李翊昊说“赵乙在隔壁住着。” 胡灵儿说“你不在隔壁养伤,来这里使唤我,到底是啥意思。” “隔壁是赵乙的家,他也受了重伤”李翊昊说“所以还要麻烦你也给他缝合伤口。” 胡灵儿听着他的话问“李翊昊,我发现你这个锦衣卫指挥同知心存不轨,你杀瓦剌使团的人,旨在挑起战争,你做这些到底有何所图。” “你想知道内情吗?不过我告诉你,只有我最亲密的人才有资格知道,你还想知道吗?”李翊昊看着她问。 第62章 劝说、初提青霉素 胡灵儿撇撇嘴说“不想说就算了,最亲密的人除了你爹娘,不会有别人。不过你要做坏事前,还是多想想你爹娘吧!” 收拾好碗筷,背着包出门,走到门口又回去说“李翊昊我把门从外面锁上,免得有人来打扰你。” 不待李翊昊回答,自顾出去把门锁上离开。 先把账本给周兴、何盛,又对何家哥俩说“地里的菠菜、茼蒿还有黄豆、玉米、红薯,让何盛带些回来,晚上我散衙带家去。” 说完又去正东坊把月钱给蔺娘子。 到衙门后,见老王大夫在前面签名,就大声的喊“师父您来了。” 老王大夫说“你不会斯文些,怎么也学的这么粗鲁了。” 胡灵儿签上名后问“师父,饭菜做的可合你的胃口,要不要给你找个管家啊!” “不用,家里也没多少事,灵筠,地里的事你多看着些”老王大夫吩咐道。 “我知道了”胡灵儿答应着回档案室换布甲。 这次是与陆译一起巡逻,“胡副千户,属下还未跟大人一起巡逻过”陆译边走边说“听说飞贼是大人发现的,你是怎么断定那厮就是飞贼。” 胡灵儿一本正经的说“我是蒙的,你可能觉得这回答是敷衍,可我很认真的告诉你这是事实。这是一种直觉,因为我与雷镇抚使走进酒楼,酒楼的食客并不多,只有三桌外加一个在墙角独斟独饮的人。正常的情景是锦衣卫办案,所有人都会紧张,那三张桌上的食客就是如此,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唯独墙角的客人独斟独饮,一杯接一杯,你可以说他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可我也会讲他是欲盖弥彰。我跟雷镇抚使禀报飞贼是用黑色粉末抹脸,他却下意识的用衣袖擦了两下脸,这在我看来就是做贼心虚,所以我才喊了那么一声。” “就这样”陆译见她不说了才问“这也太儿戏了。” “所以我说是蒙的”胡灵儿边走边说。 “胡灵儿”听到有人喊自己,胡灵儿朝街对面看去,对面站着三个女子。 她笑着朝对面招招手,对陆译说“碰见了熟人,我过去聊两句,你带人先走着。” 陆译答应着带人走了。 她走到街对面说“巧儿,出来逛街啊!这两位不介绍一下么!” 张巧儿笑着说“胡灵儿,我给你介绍我娘跟七姨认识啊!这位就是我娘,这位是我七姨”介绍完又对两位妇人讲“娘,这位就是抓飞贼的胡灵儿。” “你这孩子真是口无遮拦”张夫人说完张巧儿,又对胡灵儿歉意的说“巧儿这孩子从小被我们惯坏,还望大人不要怪罪。” 胡灵儿笑着说“张伯母多虑了,巧儿这性子直率不做作,我喜欢她这性子。” “娘,你和七姨先去挑选首饰,我与胡灵儿说几句话”张巧儿拉着胡灵儿走到铺子边上的台阶坐下。 张夫人摇摇头说“清婉,咱们走吧!” 看着俩人进去后,张巧儿问“李雪蓉她爹是你抓的。” “不是,是我们镇抚使抓的”胡灵儿说“你今天休沐么!” “嗯,休沐,好不容易休沐却被我娘拉来逛街”张巧儿说“王秀玲家搬走了,对了现在经常见王太太与袁你进出。” 胡灵儿说“不能喊王太太了,我师父与袁你的姑母已经和离了。” “真的,为什么和离,能讲讲吗?”张巧儿从荷包里拿出一块芝麻糖给胡灵儿,自己也填到嘴里一块吃着。 胡灵儿说“没有什么好讲的,就是袁娘子怨我抓了袁你,打了我一巴掌,师父嫌她不知轻重,还有些别的事,那些事不是我一个晚辈能讲的,反正最后师父与袁娘子和离。” 张巧儿听完也叹口气说“袁娘子打你确实有些不知轻重,跟我娘一起的是我七姨,她也和离了,我娘带她出来散散心。” “七姨,我的天呐!”胡灵儿低声说道“你外家人丁兴旺。” 张巧儿笑着说“你想到哪儿了,七姨与我娘不是一母同胞姐妹,她们是亲叔伯姐妹。我外公有兄弟姐妹七人,这是家族内的大排行。” “你七姨和离孩子跟着谁呢?”胡灵儿问。 “我七姨没有孩子,我原来的七姨夫想把一个妾室抬为平妻,七姨不同意,七姨夫就想休妻,我的那些舅舅们上门一顿打骂,逼那个姓贾的改为和离”张巧儿轻轻的说“七姨与我娘同年,只比我娘大几个月,看着却要比我娘年长许多,我娘在闺中就与七姨最为要好,听说这事就写信邀请她来京都小住散心,能在这儿成家就更好了。” 胡灵儿不能待很久,俩人又聊了几句就告辞离开。 “巧儿,咱们回去了”张夫人出来招呼着张巧儿回家。 在马车上,张巧儿讲了袁娘子和离的事。 “不可能因为这一点事就和离”张夫人讲。 张巧儿点着头说“胡灵儿说还有些事,不是她们这些晚辈能讲的,所以我也没好意思再问下去。” “这种事我们外人怎么问,以后见了袁娘子离她远一些”张夫人嘱咐道。 “清兰,你这样做太伤人了,也不一定就是袁娘子做错了事,这个胡灵儿说的话也未必就是真的”张巧儿的七姨说道。 张夫人笑着说“清婉,你不知道别人,还不知道我吗?我是那种人云亦云的人吗?等你以后见过袁家人就知道了。” 胡灵儿在正西坊找到陆译他们时,他们正好抓了一个偷儿。 有个校尉上前就是一脚说“你这小子挺能跑啊!做什么不好非要当贼,害老子追你跑了三条胡同,真想打死你。” “来人,把他送到县衙”陆译说“捆结实些,免得在路上跑了。” 这一天的巡逻结束,胡灵儿去正南坊通知他们,今晚不讲学。 拿了二十个鸡蛋,把何盛带回来的菜与红薯、玉米、大豆装了一背筐,背着去买了四斤糕饼、二升酒。 开了门,见李翊昊站在门口,就说“你不在炕上躺着,下来干什么。” “赵乙发烧了,你先过去看看”李翊昊说道。 胡灵儿答应着把背筐放在厨房,洗手去屋里拿着针线、止血止疼的药粉、迷药、酒去敲隔壁的门。 “大娘,是同知大人让我过来看赵乙如何了”胡灵儿见开门的是酒馆的老板娘,就告诉她自己是李翊昊派来的。 老板娘说“进来吧!小乙有些发热。” 赵乙趴在炕上,背上的伤口有些发脓。 胡灵儿给他清理了伤口,散上药粉包扎好。 “怎么样”李翊昊过来问。 胡灵儿说“我已经清理了伤口,大娘用烈酒给赵乙全身擦拭,大意不得,我去请师父来给赵乙看看。” “你知道青霉素是怎么做的吗?”李翊昊问。 “我知道理论上的土办法,可我没做过”胡灵儿说“我现在也没时间做这些,你先回去,我去请师父给赵乙看过再说”胡灵儿说完又去西威扬胡同请老王大夫。 到西威扬胡同时,老王大夫才吃过饭,见胡灵儿来了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请您出诊”胡灵儿说“师父您吃过饭了吗?现在能去吗?” 老王大夫问“是什么病。” 胡灵儿说“我家隔壁赵乙背上有刀伤,有些发热,这些我看不了,才来请您出诊。” “去拿药箱,让你学你不学”老王大夫往外走着说“倘若病人是急症,你这一来一回就耽搁了,人命关天你懂不懂。” 胡灵儿对这话无可辩驳。 老王大夫看过赵乙的伤势后,说“你这伤口处理的还算不错,我给他开些药,煎好给他服用。” 送师父离开后,胡灵儿忙到现在还没吃饭,李翊昊看着她在厨房炒菜,就问她“你想过换个大些的宅院,买些人来服侍你吗?” “想过,不过现在我还没有能力拥有这些”胡灵儿说着把菜放在桌上。 李翊昊说“灵筠,我发现你的戒备心很强,不曾对任何人敞开心扉。” “怎么同知大人想当知心姐姐吗?我的私事为什么要跟别人讲啊!我自己能做的为什么要依靠别人”胡灵儿说“我又不是菟丝花,要靠吸取别人的养分生存。” “可这世间的大多数男人都喜欢菟丝花女子,你这样的性格很不讨喜。”李翊昊说。 胡灵儿笑笑说“吃饭吧!有本事的女人用得着讨别人喜欢,我看是那些窝囊废的借口。” “讲讲飞贼是怎么回事,王金升又是因为什么和离”李翊昊换了话题问。 胡灵儿说“飞贼的事,内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抓住人后,杨锦海说他叫李锦良,后来围住他府上,皇上下旨抄家。师父和离的事,据他讲他和袁娘子俩早有嫌隙,起因是我抓了袁你被袁娘子打了一巴掌。” “什么,你被人打了脸”李翊昊抬起头说“你没打回去。” “没有,那时她还是师母”胡灵儿说“后来师父讲,他俩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有了裂痕”随即把多年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这女人就该一辈子孤苦终老”李翊昊说道“张清河又是怎么回事。” 胡灵儿给他讲了事情经过,又把后面的几个问题都给他解释了一遍。 李翊昊听完后说“灵筠你能不能做出青霉素来,若是做出来可是大功一件。” “你说大燕的第一位皇帝也是穿越,他怎么对农业、医学这方面不上心呢?”胡灵儿问。 “瞎说什么呀!他怎么不上心了”李翊昊说“现在也有农业研究院,他们主要是培育种子。医学研究院根据圣武爷的口述,最终研究出来了种牛痘,朝廷也建有医院,不过大多是底层的百姓去看病。圣武爷建立了燕朝后,也曾派人出海寻找粮种、菜种,没有这前期的准备,哪有现在大多数人的温饱。” 胡灵儿说“给我弄些玻璃瓶子,我试着做,成不成的做了再说。” “这些我让人给你送来,不急慢慢做”李翊昊说道。 吃完饭,胡灵儿伺候着李翊昊洗漱完,自己才坐在桌前写书稿。 写到三更天,才收拾好歇着。 早上先去隔壁看赵乙,赵大娘说已经不那么热了。 她去买了两汤碗馄饨拿回来,给赵大娘一碗,另一碗给李翊昊。 “你不吃吗?”李翊昊见她背着包要走。 胡灵儿说“我去磨坊胡同一趟,中午我回来给你做饭,晚上我还要给铺子里的伙计、绣娘上课,明天休沐可以在家好好歇歇。” 看着胡灵儿走后,李翊昊慢慢的吃完馄饨,走到墙边上喊“来人。” “郎君,有何吩咐”墙上冒出个人头问。 “去查飞贼案是怎么回事”李翊昊吩咐道“午时不用过来送饭,灵筠回来。” 墙上的人拱手应是退下。 胡灵儿提着鸡蛋、糕饼、白酒去磨坊胡同田恒有家。 田婶在门口跟街坊说话,胡灵儿喊道“田婶,田伯在家吗?” “是灵儿来了,找你田伯有事”田婶笑着问。 胡灵儿说“前些日子让田伯受累了,真是多亏了田伯院子才盖起来,这是借您的银钱您收着”掀开篮子上的布,让田婶看清里面的钱与谢礼。 “你这孩子太客气了,进家来坐”田婶虚让着。 胡灵儿笑笑说“改天吧!我该上衙了。” 到衙门先去找师父请安,“师父,我跟您说件事,您可别骂我”胡灵儿估摸师父生气的指数有多高。 老王大夫问“你又闯祸了,你别觉得俩镇抚使不在,就不老实的当差,这里上上下下可都是眼睛。” 胡灵儿说“师父,您想到哪儿了,我的意思是说,您的年岁也不大,再给我和福双找个师母吧!” “胡闹,你见谁家做徒弟的给师父做媒,再说你师父我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就别去祸害人家姑娘”老王大夫说“师父以后的事不用你操心,我有数。” 胡灵儿说“师父,我不是给您做媒,我只是问您可愿意再给我们找个师母,若有合适的会请媒人去说亲。” 老王大夫生气的说“我说了这事不用你管,你见哪个未出阁的姑娘管这些,你这孩子听不懂吗?” 第63章 钟表 胡灵儿又一次垂头丧气的离开。 到了档案室,双手撑着腮坐着发愁,师父实在不愿意成家那就算了,可自己也没有多少空闲,帮他管理地里的农作物啊! “胡副千户”外面有人喊她。 胡灵儿答应着出去,见郑宥德在人事局公房门口招手,锁上档案室的门去人事局。 “什么事这么神秘”胡灵儿问。 郑宥德嘘了一声,左右看看没人才小声说“据可靠消息,飞贼案牵连一批官员,近期会抄家。” “你听谁说的,这消息准吗?”胡灵儿怀疑的问“镇抚使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怎么抄家。” “我的意思是,消息要是真的,你带上兄弟我一起,咱们再发一次财如何”郑宥德说出找胡灵儿的目的。 胡灵儿笑着说“这种好事还轮的上咱们,要是上官真让我负责,我保准带你一个。” “就这么说定了”郑宥德伸出手比划着要击掌。 胡灵儿与他三击掌,定下盟约。 “这案子到底怎么定的”胡灵儿问“不能没定就先抄家吧!” “胡副千户,你与老郑谈论什么,可是飞贼案”张茂端着茶碗进来问。 胡灵儿点点头说“是啊,这么久了也没个信,让人好奇结局是怎样的。” 张茂说“我听说两位镇抚使大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很快这事就要有结果了。” 胡灵儿实在是佩服俩人的消息灵通。 三个人坐下,胡灵儿问张茂“张总旗,你说咱们锦衣卫犯了法,抓起来会动刑吗?” “会,就像去年有桩命案,当时把人抓来,先让他们自辩清白,五个人的口供都没有破绽”张茂端起来喝了一口水说“让他们尝了盐水鞭子,有个人招了。” “知道是谁吗?”胡灵儿的心怦怦的跳着。 张茂说“不知道,这些是机密,只有上官知道。” 胡灵儿心里很是失望,面上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听着俩人谈论别的事。 回到档案室,胡灵儿又翻看着档案,怪不得当初自己整理档案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总算是知道哪里不对劲,就是没有审讯犯人的口供,等找机会问问张茂。 看着天色不早,跟值守侍卫讲了一句有事回家,就签名离开衙门。 在路上买了只烧鸡,买了二斤肉一副猪蹄回家。 蒸上米饭,做的菠菜肉丝鸡蛋汤。 俩人吃着饭,李翊昊问她“你写的才子配佳人的书,太不真实了,哪有这么多的俊男靓女,男的简直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神通广大。” “你在我家乱翻我的书稿,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叫小偷。有没有这种人你比我知道啊!你当初不就是演了个不食人间烟火、无所不能的霸道总裁吗?我只不过把现代社会改成了古代社会,把幻影换成了马车,把俩人约会的餐厅换成了寺庙。这才多长时间,你自己演的角色就忘的一干二净。”胡灵儿对李翊昊就是一顿调侃。 李翊昊说“你回来不是给我做饭吃,是回来让我生气的,我自己在家里无聊,看书提出意见,你不虚心接受还狡辩。我拍的片子我都记不住,你记得这么清楚,莫非你暗恋我。” “暗恋你个头,我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当时我的第一部网文就是写的这种题材”胡灵儿说“托你的福,赚了一波生活费。” “你上学是自己打工挣生活费么!”李翊昊问。 胡灵儿收拾着碗筷说“咱们还没熟悉到要相互交底的地步,所以你别问我的以前,我也不会无聊到去问你的过去。我要去上衙了,晚上我回来的晚些,你饿了就让人给你送饭。” 她锁上门走后不久,就有人从墙上爬过来给李翊昊了一份奏章,他看后说“还回去,晚上送来四菜一汤。” “是,郎君”来人又顺着墙爬回隔壁院里。 胡灵儿下午又去找老王大夫,老王大夫正在给几个校尉拔火罐,她顺便在边上观摩了一会,说“师父,我试试。” “胡副千户,你行不行啊!可别烧着人”校尉对站在背后的胡灵儿说。 “放心,我师父就在边上站着,我不行不是还有师父在吗?”胡灵儿笑着说道。 她在老王大夫的指点下,点着纸条放在陶罐晃了晃两下,扣在校尉的背上,连拔了三罐。 老王大夫说“要不要学切脉。” “师父这个我真的学不会”胡灵儿有自知之明,切脉她是永远也学不会。 “你还没学怎么就知道不会,先学两天试试”老王大夫鼓动她学。 胡灵儿想想还是拒绝了,对师父说“让福双学吧!我只学我想学的。” 在诊室待到诊治的人都走后,她才离开回档案室。 散衙后去宣南铺子讲学,上完课后,胡灵儿对何盛讲说“明天,你带两个人去前朝市铺子,里里外外在打扫一遍,不准多事、不准多话。” “是,东家”何盛答道。 “行了,早些关门”胡灵儿说着走出去见几人利落的关门上锁,才朝家走。 开锁进门,见屋内透出烛光,停下脚步,有多少年自己回家都是黑灯瞎火的,这透出来的烛光让她的心有了一丝松动。 “回来了还不赶紧进屋,是要当门神吗!”李翊昊在屋里讲“真没见过这么傻的女人。” 胡灵儿关门上锁,进屋见桌上摆着饭菜,问“你没吃饭。” “没有,等你一起”李翊昊坐下盛了一碗汤给她说“尝尝看,这排骨汤做的怎样。” 胡灵儿洗手坐下喝了一口汤说“不错,喝到肚里暖烘烘的。” 李翊昊说“没感动的想说些什么。” 胡灵儿吃着排骨说“你这是请吃饭呢还是开茶话会呢?铁公鸡拔根毛还要别人敲锣打鼓的赞扬啊!” “吃吧吃吧!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解风情的人”李翊昊气的扒拉着饭说。 胡灵儿咽下嘴里的饭,细声细气的说“昊哥哥,人家好喜欢这汤汤哦!你再帮人家盛一碗,好吗?”最后一句语调拐了七八个弯,还不忘抛了个媚眼。 李翊昊听着这话,看着她的表情不禁打了个冷战,说“停,你还是做回你自己吧!我看着瘆得慌。旁人做出这表情让人赏心悦目,你做这表情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你实在不是当女友的最佳人选。” 胡灵儿说了一声“切,我当然不会是配角,老天是让我过来当主角的。” “你也太自恋了”李翊昊说。 胡灵儿笑了一声说“我这不叫自恋,是人间清醒。” 这顿饭在俩人的斗嘴中结束。 饭后胡灵儿要给李翊昊换药,李翊昊却要洗澡。 胡灵儿说“你只能擦拭身上,不能洗。” “你给我擦背,我后背痒”李翊昊说道。 胡灵儿说“明明是你欠我的,怎么现在净你使唤我。” 说归说还是去厨房兑水端到卧室,给他擦背抓痒。 “灵筠,你给男生擦澡怎么一点都不脸红”李翊昊伸开双臂让她给擦胳膊。 “你是从马王堆爬出来的古董么!说这些没营养的话,男女同居都不脸红,我给你擦个澡难道还要羞愤而死”胡灵儿白了他一眼说。 李翊昊抛了个媚眼给她,说“我不用你死,只要你以身相许就行了。” “哎呀,你可别恶心人了,什么年代了还流行这以身相许的”话说到这儿戛然而止,胡灵儿垂下头说“我错了,忘了这是在古代,我应该羞愤而死。” “没那么严重,我说了只要你以身相许,我的清白之身都被你看了、摸了,你得负责,要不换我以身相许也行”李翊昊还在贫嘴。 “别贫了,快擦洗完了我给你换药”胡灵儿说“我今晚要写大结局。” 写完书稿又是半夜三更。 去榻上躺下,就听李翊昊说“我现在相信,你不依靠别人也能活的很好。” “快睡吧!我困了”胡灵儿说完沉沉入睡。 早上起来散着头发出去看什么时辰,结果是阴天。 “看什么”李翊昊抬头看看天上什么都没有,问她。 胡灵儿说“我看时辰,怎么是阴天。” “辰时了”李翊昊说“还要出去。” “去送书稿,我要换衣服”胡灵儿回卧室拿出衣裙换上,用木簪把头发挽起来,脸上修饰好,背着包出去。 李翊昊着实被惊艳到了,平时看惯了扎着马尾、穿着暗色衣服的胡灵儿,几时见过这么灵动的胡灵儿,不禁说道“这样打扮多好看。” 胡灵儿吐出两个字“肤浅”就挎着篮子出门。 把书稿交给景彦鸿,又换回一大包银子,在街上逛了一圈,把脸上的修饰擦掉,去了前朝市的铺子。 何盛带着单水秀、唐海玲在铺面打扫。 “胡大人”胡灵儿走到铺子门口,听到有人唤她。 看着周志才从香粉铺子里出来拱手道“不知大人可有空闲听草民说两句闲话。” “讲”胡灵儿看着瘦了一圈的周志才说。 周志才低声问“不知大人可愿买下草民的这间铺面。” 胡灵儿没说话示意他讲下去。 “这间香粉铺子是舍妹的嫁妆,也怪她得势时不知收敛,在外面说了这是她的嫁妆,现在妹婿失势,有人眼红想要这铺子,把草民的侄儿抓进牢里,草民想把铺子卖给大人换回侄儿”周志才躬身说道。 胡灵儿瞅着他说“本官不想买铺子,你的侄儿没有父母么!要你来卖令妹的嫁妆救他。周老板的侄儿叫什么,做了什么为非作歹的事被抓进去。” 周志才说“不敢欺骗大人,草民的侄儿叫周瑞丰,他在赌坊被抓。” “周老板可是想让你侄儿继承你的家业”胡灵儿说“你自己有铺面为何不卖,要卖令妹的铺子。依我看你的家产不如现在都卖了,以免你那侄儿都送到赌坊去。我不明白你有女儿,为什么家业不给自己的亲女儿,要留给一个赌徒。” 周志才愤愤的说“女儿有什么用,没有兄弟撑腰在婆家还不是挺不直。” “本官也是女子,你不是也要俯首跪拜”胡灵儿冷冷的说“你既然这么瞧不上女子,干嘛还要从女人肚子里出来。你瞧不起女子,干脆自己生儿子,干嘛还要麻烦那么多的女人大命换小命。” 说完也不稀搭理这个死老头,进自家铺子里看了一圈,任中齐介绍的木匠手艺靠谱,楼上隔间比自己构想的还要好。 吩咐何盛锁上门,几人坐着驴车往回走。 “东家,女人生不了儿子不是该死吗?”唐海玲低着头问。 胡灵儿说“谁说生女儿就该死,别人我管不到,在我这儿若是有人觉得生女儿不好,那他也趁早滚蛋。” 回到家,院里摆着二三十个玻璃瓶子,胡灵儿惊喜的拿起来说“多谢同知大人。” “看见玻璃瓶子就高兴的道谢,你要是见了屋里这物件,岂不是要跪下磕头了”李翊昊站在屋门口说。 胡灵儿轻轻放下玻璃瓶子,去屋里看是什么物件会让自己跪下。 “天啊!李翊昊,我没看花眼吧!这是落地钟”不能用高兴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她抚摸着外壳问“这是从哪儿弄的。” “做的,我命人做的”李翊昊得意洋洋的说“你说这落地钟会不会大卖。” 胡灵儿说“当然会大卖,想不到你会让人做钟表,玻璃瓶子也是你让人做的。原来你不是绣花枕头,肚子里还真有些墨水。” “小意思,我再不济也是麻省理工的高材生,这些对我来讲是小意思”李翊昊很臭屁的说“我知道我了不起,你不用崇拜我。” 胡灵儿看着落地钟说“你现在离崇拜还远些,不过佩服可以有。” “死鸭子嘴硬”李翊昊咕囔了句,又说“我告诉你怎么上弦。” 胡灵儿看着李翊昊从袖袋里掏出一块怀表,打开后看了时间,调整指针后开始用钥匙插入右边弦孔拧起来,上满弦后又插入左边拧,弦满钟锤左右摆动。 李翊昊说“这钟七天上一次弦,右边的孔是走时,左边是报时,记住了。” 胡灵儿答应着去外面拾掇猪蹄。 第64章 抄家 李翊昊坐在厨房门口,看她用通条烙猪毛,说“这样也太慢了,什么时候能吃上。” 胡灵儿笑着说“这个是晚上吃。” “灵筠,晚上包饺子吃吧!我今晚走”李翊昊说道“送行饺子接风面。” 胡灵儿说“真是的,你又不是不回来了,就会使唤人,想吃饺子,你摘菠菜。” 从筐里拿出黄豆泡上,把猪蹄拾掇干净,开始洗手做饭。 煮了红薯、咸鸡蛋,做了鸡蛋酱、清炒茼蒿。 俩人吃着饭,胡灵儿说“你说这古人是开放还是保守,开放吧!我好心劝师父再找个老伴,却被他一顿训斥。保守吧!这男人个个左搂右抱,就喜欢这女人袒胸露背。” 李翊昊说“我要是你师父也训斥你,谁家的姑娘说话这么不含蓄。你师父不是不找老伴,但这个话不能由你提,要找个有身份、年纪相当的人去提才行。像你这么大咧咧的去说,王金升没打出你来,你就偷着乐吧!还敢埋怨。还有以后说话要注意,咱们现在也是古人,要开放还是保守由你自己决定,古代人未必就是保守,现代人也不一定都是开放,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最近有些得意忘形,都忘了自己也是后人嘴里的古代人”胡灵儿认错道。 李翊昊说“你在外面说话谨慎些,回到家里就咱们两个,你可以随意放松说笑。” “别了,我还是注意些吧!”胡灵儿端着碗筷去厨房洗刷。 炖上猪蹄后,她把瓶子都搬到北屋的西间,出来后开始和面、剁馅、包饺子。 “你还写书吗?”李翊昊问。 胡灵儿说“写呀!写书比我当差都挣得多。” “我记得你在国子监还没毕业吧!不打算拿毕业证了”李翊昊问。 胡灵儿笑着说“难得同知大人也有忘事的时候,属下考塾师时早就拿到国子监的结业证,所以属下早就毕业了。” 李翊昊也笑着说“我是故意这样说,让你高兴。” 包完饺子,胡灵儿去看猪蹄已经炖好,开始炒糖色做红烧猪蹄。 李翊昊看着盘子里红扑扑、油汪汪、颤巍巍的猪蹄说“这俩猪蹄都不够我自己吃的。” 忙着煮水饺的胡灵儿说“那你都吃了吧!” “真的,那我不客气了”李翊昊手都没洗,拿起来咬了一大口说“肥而不腻、软糯可口,这汤汁拌米饭是绝配。” 胡灵儿盛出水饺,问他“给隔壁送碗水饺吗?” “我吃两碗水饺,你吃两碗”李翊昊数算着说“剩余的给他们吃吧!”说完走到墙边说“来人端饺子。” “是,郎君”胡灵儿听到有人答应了一声,不一会从墙头爬过来了一个人,手里还提着食盒。 胡灵儿说“这些饺子也不够他们吃的。” “姑娘,赵大娘蒸的米饭”来人拱手说道“这饺子够我们几人吃的。” 李翊昊说“灵筠,把这些汤汁给他们盛上,让他们拌饭吃。” 自个儿做的饭菜,被李翊昊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看在他要走的份上,胡灵儿没和他计较。 吃饱喝足,天色暗下来,胡灵儿锁上门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赵大娘眼中的担忧在人影消失后,表露无疑。 胡灵儿不会安慰人,也没有立场安慰,就干巴巴的说“赵大娘,我要去铺子,先走了。” 到了宣南铺子,教他们学百家姓,加减法口诀。 唐海玲鼓足勇气说“东家,奴婢想告个假回家一趟。” “你还有家人,你们都有家人吗?”胡灵儿惊讶的问着几人。 杜小草说“奴婢有家人,但是俺不想回去找他们,俺爹把俺卖的是死契,俺记得当时他对牙人说:这妮儿既然签的是死契,以后她就不是俺杜铁锤的闺女,以后生死俺们不管。” “奴婢也有家人”刘春杏说“奴婢家在山里面,出来的年岁久了都忘了家里人的模样,奴婢也是死契,跟没家人一样。” 单水秀说“奴婢没家人,奴婢是哥嫂绑着卖的,被卖的那一刻奴婢就没有家人了。” “奴婢原是家生子,那家的老太爷想要奴婢给他做小,奴婢不愿意,老子娘就把奴婢绑了给送过去,奴婢一头把那老东西撞翻想跑,没跑成被抓回去打的只剩一口气,后来主家就把奴婢半卖半送给了冯牙人”冯月娥说“冯牙人给奴婢请医煎药,才把奴婢这条贱命救回来。” 胡灵儿听了心想原来都有家人,在铺子里住总归是不妥,以后还要想法安排她们几人的住处。 “奴婢是想回去把孩子要来”唐海玲半垂着头说“奴婢生了两个女儿,被夫家休弃,当初奴婢想带走孩子,那个老妇要奴婢拿出三十贯,才肯让奴婢带走孩子。奴婢无法只好自卖自身,这些年才攒够了三十贯,还请东家恩准奴婢回去把孩子要来。” 胡灵儿闻言不语,过了许久才说“你觉得你去了一定能把孩子带出来吗?你拿出三十贯后,他们加价非要五十贯呢?你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他们会不会也把孩子卖掉换钱呢?” 唐海玲蓦地抬起头,胡灵儿发现她长着一双温柔的眼眸,流露出与世无争的纯净。 唐海玲见东家看她,又赶紧垂下头。 胡灵儿看她如鹌鹑般蜷缩着身子有些好笑,不想难为她,就说“明天你去找冯牙人,告诉他住的地儿,让冯牙人出面给你买孩子,给老冯二十贯就行。” “东家,若是让冯牙人去买,她们也会成为奴婢”冯月娥快言快语的说道。 胡灵儿淡淡的看她一眼没说话,就离开回家。 “月娥姐,你怎么可以跟东家这样说话”何艳说“东家说的是实事。” “我说的也是实话,让冯牙人买不就是奴婢吗?”冯月娥答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刘春杏说“月娥,东家讲的没错,海玲姐回去要孩子,那些人会加价的,到时孩子要不回来。” “东家不是官老爷吗?海玲姐可以求东家啊!”冯月娥不觉得自己说错了。 何盼在边上说“你也知道东家是官老爷,你以为你是谁呀,就让官老爷给你出面。冯月娥,你要想再被卖一次,就在这儿继续胡说。” 第二天早上,胡灵儿提着篮子在市场上买鱼买肉买山药,见有卖梨的又称了二斤梨,急匆匆的回家放下,又赶去上衙。 踏进衙门口就察觉气氛有些紧张,值守侍卫脸上的笑容消失,取代的是严厉的表情,这是又发生的什么大事。 签好名,胡灵儿没敢去老王大夫那儿胡侃,先去档案室。 张茂站在执法局公房门口往外看,见她来了就赶紧的招手。 “镇抚司出大事了”胡灵儿心里惴惴不安的问。 张茂用手半遮着嘴说“胡副千户,两位镇抚使大人半夜回来了,现在在宫里面圣,镇抚司衙门人人不苟言笑、小心翼翼的,生怕被镇抚使大人抓到受罚。” 胡灵儿扫了一眼四周,轻声问道“这就回来了,抓人了吗?” “听说两位是歇马不歇人赶回来的,这几天当差小心些”张茂说完把头缩回去小声说“你回档案室吧!我也要去忙了。” 胡灵儿回到档案室,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动静,真静啊!这俩镇抚使是怎么修炼出镇宅本事的。 桌上摆着档案,她正看着,就听到响起哨子声。 她看见所有人都从公房往外跑,仿佛就等着这一刻。胡灵儿忙把档案放回原位,锁上门也跟着跑出去。 到了训练场,黑压压一片人,雷震钢与陶明阳站在台上。 胡灵儿站在南镇抚司队伍前面,见雷震钢拱手向北一礼说道“奉圣谕,按名册上的名单将人员抓捕归案,名册上朱色名字抄家,黑色名字只抓主犯。” 一摆手,一名手拿名册的随从走到北镇抚司刘千户的面前,给他一份名单。又来到胡灵儿跟前也给她了一份名单,她接过来一看,这份名单有十人,其中三家抄家,分别是东城兵马司指挥童英、翰林院侍讲郝成孝、户部办事官李金安。 胡灵儿见刘千户已经点好人马。 她转身喊道“周春生、郑宥德你二人带人去东城兵马司指挥童英家抄;杨国全、张茂去翰林院侍讲郝成孝家抄;陆译、吴书同去户部办事官李金安家抄。马皋、袁坤带上枷锁跟本官去抓主犯,走。” 一时间东、西、南城都出现了锦衣卫,胡灵儿领着人先由远及近的抓,看城门的门千总、南城兵马司的副指挥方大用、南城商行总会的朱传亭,南城四个人自己抓了仨人,最后来到正东坊袁家的宅子。 根本不用说什么话,只要念出名字,缇骑立即冲进去绑人。 “你们凭什么抓人,老爷,爹”院里响着喊叫声。 缇骑拖着袁泽林来到胡灵儿跟前,正东坊坊长说“禀大人,此人正是袁泽林。” 胡灵儿一摆手,把人押着上枷锁。 “又是你这个贱人,你上次抓了袁你,这次又来抓泽林”袁泽敏跟在后面出来骂胡灵儿。 马皋上去就是两巴掌,直接把袁泽敏扇翻在地,对趴在地上的袁泽敏说“锦衣卫办案,何时轮到你多嘴,找抽。” “官老爷,我家老爷不知犯了何罪,请给老妇人个明白话”说着递过来二个荷包。 马皋接过去随手抛给边上的缇骑,说“给兄弟们分分。” 袁泽敏被人扶起来,对着胡灵儿说“我要去” 胡灵儿截断她的话说“你去找我师父也无用,袁娘子,我师父与你已经和离,你别以为是针对你,你真没这么大的面子让整个锦衣卫出动抓人。” 带人去东城抓了其余的三人后,又带着人去童英家看抄家的情况,院里跪着一片人。 郑宥德说“童英这人敛财很有手段,家里有些稀罕物,我留了几件不打眼的物件,过后咱们再研究。” 胡灵儿笑笑说“你看着办吧!别落人口实就行,我去另外两处看看。” 去了翰林院侍讲郝成孝的家,是个三进的院子,清雅幽静,正是她喜欢的风格。 扫了一圈没见张茂,问看守人犯的缇骑,杨百户与张总旗在哪儿呢? 缇骑回答“回大人,在西花厅统计抄家物品。” 胡灵儿沿着回廊边走边看,典雅与古朴相得益彰。 “胡副千户”杨百户见胡灵儿过来行礼道“属下等正在统计物件。” “我过来看看进行的如何了”胡灵儿说“人犯都记录在案了吗?” 张茂过来回答“人犯都已记录在案。” “行了,我去看看陆译他们如何了”胡灵儿又转去户部的公租房。 到了公租房,陆译、吴书同带人正好押着人犯出来,胡灵儿跟着一起回衙门交差。 交完差众人才去饭堂吃饭。 “老郑,你们先回公房,我去跟师父说句话”胡灵儿对几人说道。 “我们在人事局公房等着”张茂说。 胡灵儿说“行,小心些。” 老王大夫坐在诊室里看医书,胡灵儿敲敲门说“师父,在吗?” “进来吧!”老王大夫说。 胡灵儿进去说“师父在看医书,有件事我来跟您禀报一声,袁泽林抓进了镇抚司衙门,袁娘子可能要去求师父您。” “求我也没用,她骂你了”老王大夫问。 胡灵儿笑笑说“骂了,马皋给了她两巴掌。” 老王大夫说“你没动手打她就好,虽然我与她和离了,但是你总归是晚辈,若是你动手会被人拿来说嘴。” “我来就是告诉您这事的,说完了我先回去当差”胡灵儿说完见师父挥挥手,就离开回去。 到人事局公房,见出公差的几人都在里面,胡灵儿说道“你们几个胆子真大,都在这儿。” 张茂站起来说“胡副千户快来坐下,咱们长话短说,大家都拿出来赶紧分了。” 话落,就见几人从怀里、腰带、靴筒里拿出珠串、手镯、玉件。 郑宥德把东西分成九份,每人一份。 胡灵儿拿着自己的一份说“都赶紧散了,别让上官逮着。” 第65章 定规矩、换防 散衙后,除了值守人员外,其余人等都急匆匆的离开,胡灵儿背着包随着人群踏出门口,太压抑了。 不等吐出一口气,就听见后面有人喊她,离她近的几个百户都同情的看她一眼,马不停蹄的跑了。 胡灵儿生气的瞪了几人的背影一眼,转身看着来到面前的校尉说“何事。” 校尉说“雷镇抚使令,让胡副千户明天带药粉过来,说你知道。” 胡灵儿严肃的回答“属下遵命,可还有别的吩咐。” “并无,胡副千户请”校尉说完回去复命。 胡灵儿心想被李翊昊说准了,雷震钢根本就不想浪费时间审讯了。 走到路口,见路边站着南镇抚司的四个人。 “你们不回家,在这儿干嘛”胡灵儿问。 “老郑说要带咱们去发财”吴书同小声的说“胡副千户一起去吧!” 胡灵儿看着郑宥德问“就咱们几人,陆译和袁坤怎么办。” 郑宥德说“他俩过去了,咱们走吧。” 跟在郑宥德后面走,胡灵儿问张茂“老张,我怎么没见过南镇抚司的千户。” “他在卫所,锦衣卫内部整顿军纪时,由他们负责”张茂说“我见卫千户的次数也不多。” 胡灵儿说“这次审讯也不知道是谁写口供。” “这些不知道”张茂回答“审讯犯人一般都由北镇抚司负责,口供也由北镇抚司的经历司负责保管,咱们见不到。” 胡灵儿打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事后,转了话题问起这次抄家,几人是商量好了拿物件。 张茂承认郑宥德有过暗示,三队人员分别拿小件、精致、不起眼的首饰。 郑宥德领他们到了玉器大街的珠宝坊,陆译和袁坤已经到了。 店伙计过来招呼众人“客人是要定制首饰还是修首饰。” 郑宥德说“我们要和你东家谈桩买卖,烦请小哥通报一声。” “不敢当客人的这声小哥,客人喊小人小柳便是,客人稍坐,小人这就去请东家”店伙计小柳伶牙俐齿,胡灵儿多看了两眼。 吴书同小声的问“胡副千户,此人不妥吗?” 胡灵儿说“没有,我就是觉得这伙计很会讲话,很会招呼客人。” “胡副千户的铺子正需要这样的伙计”听到俩人对话的陆译插言道。 “怎么胡副千户要开铺子,卖什么”张茂问。 胡灵儿说“在前朝市有一间铺面,准备卖些女子用的物品,到时各位可要带着嫂夫人前去捧场啊!” “到时一定去”吴书同答应道。 袁坤说“这东家是什么人,把客人晾在这儿不管了。” 话落,小柳撩开布帘笑嘻嘻的说“各位客人对不住,东家请客人去后院谈买卖。” 跟着小柳去后院,胡灵儿听见有几间屋里传来清脆的叮叮声。 “客人请进”小柳撩起门帘请几人进去。 珠宝坊的东家是个年轻人,他笑着吩咐小柳上茶。 郑宥德说“不必麻烦,咱们就说几句话,我们手里有些小玩意想在贵店出手,不知贵店可愿接手。” 珠宝坊的东家笑着说“不知客人是从何处听的谣传,小店有自己的首饰图样,客人可选自己喜欢的图样定制首饰。” 郑宥德说“我从哪儿知道的不方便讲,但是有位潘老板说过,只要是好物件、真货,他一概不问出处,只管收用。” “客人既然知道这话,请拿出物件咱们看看价值几许”珠宝坊东家说道。 郑宥德拿出首饰放在桌上,示意几人都拿出来,等珠宝坊东家验货。 三件首饰卖了四百两银子,郑宥德留的玉件最值钱,珠宝坊也是给的银票。 几人拿着银票不多话,各自分开回家。 胡灵儿去宣南铺子,准备给他们讲学,走到铺子门口,听见里面传来冯月娥的声音“海玲姐,你是奴婢,你愿意你的女儿也当奴婢。” “当奴婢也比在那个家好”唐海玲说“当年我在那个家里,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却只给一碗能照出人影的稀粥喝,没饿死算我命大,俩孩子当奴婢最少能吃饱饭。” 胡灵儿推开门走进去,屋内人都吓的站起来。 “东家这是账本”周兴把账本放在桌上,何盛、何艳也都把账本放在桌上。 胡灵儿翻看了一会说“何艳,这账算错了,多算了三文钱,拿回去重算。” “是,东家”何艳疑惑的拿回账本,自己明明一个数一个数的加起来,怎么会算错。 “东家,这账是”冯月娥想替何艳说话。 “住嘴”胡灵儿低声呵斥道“冯月娥,你觉得当良民很好,你来告诉我,她们几人的父母兄嫂为啥要卖了她们。你真是很没规矩,自从你们来到这儿,本官除了开始定的那几条规矩外,别的没有约束过你们 ,以至于你们分不清哪些话能讲,哪些话不该说。有句话叫无规矩不成方圆,周兴,我说你写,先定下十条规距,犯了错我不会打杀你们,我会送你们去一个专门调教人的地儿。” 胡灵儿说周兴写,完成初次制定的规矩。 冯月娥扑通跪下说“奴婢以后不敢了。” 胡灵儿站起来说“不敢最好,若是执意想试这规矩管用与否,本官不介意处置了你们。” 说完起身离开,看东家走了,何艳忙拿出账本说“周叔、大哥,你俩帮我算一遍,看账错在哪儿。” 周兴答应着拿来账本,念着数三个人算着,最后看着算出来的数,真是多了三文钱。 何艳说“东家也没用笔写,是怎么算出来的。” “东家的事不是咱们能讲的,找到错处你重写吧!”周兴说着站起来“我们走了,你们关门歇着。” 胡灵儿回家把银票放好,吃了两块糕饼,开始配制药粉。 早上起来泡上玉米粒,冲洗了一遍黄豆芽后,去街上买了俩包子带着。 在档案室里啃着包子,雷震钢派人来拿药粉。 胡灵儿从包里拿出十个小纸包交给来人说“就制了这些,都拿来了。” “属下会禀报大人知道”校尉说完拿着药包离开。 “胡副千户,雷镇抚使找你有何事”张茂在门边问。 胡灵儿说“进来说话。” “这不合规矩,档案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张茂说“某现在就是闲杂人等。” 胡灵儿走出去问“何时不属于闲杂人等。” “需要犯人档案时,某可踏入”张茂双手拢在袖管里说“再过几天就要发炭敬了。” 胡灵儿听后问“炭敬是谁发。” “宫中库房,咱们的月俸是由两位镇抚使亲领回来,再下发”张茂说“禄米也是派人领回来再发。” 胡灵儿心下了然,说“领回来发放,省去许多繁琐。” 张茂看了一眼胡灵儿说“这次托胡副千户的福,属下发了一笔外财,人人都想当官不是没有道理的。” 胡灵儿笑笑说“这种机会以后还会有,只要不贪,只取自己该得的,不会惹祸上身。” 俩人说过话后,胡灵儿不再关注飞贼案,因为蔺掌柜父子俩回来了,还带着一位姓江的布料供应商。 胡灵儿见了这位布料商一面后,吩咐蔺掌柜好生招待。 “他爹,告诉你件大喜事,朱传亭被东家抓进牢里,到现在都没放出来”蔺娘子对有些微醺的蔺掌柜说着他离京后发生的事。 蔺掌柜坐直身子说“此言当真。” “真真的,我亲眼见的”蔺娘子说“他爹,咱们的祖宅能赎回来了吧!” “等明天我问问东家是怎么回事”蔺掌柜又斜歪在炕上。 蔺娘子阻拦说“可不敢问,我去蛋屋拿鸡蛋,听何盛讲东家给他们定下规矩,有一条就是不得打听主家的事。我还听何盛讲,东家盘账不用算盘,只翻看一遍就知道账错了。” “你是越说越邪乎,不打算盘就算出账来,那不成了神仙”蔺掌柜头一歪呼呼大睡。 俩人谈论的胡灵儿正在家里忙着过滤瓶子里的营养液,加入菜籽油,开始不断的搅拌,瓶子里的溶液确实分成三层,用勺子把上面的两层舀出来,把溶液倒入木炭碎里搅拌。按照自己在纸上写的步骤一项一项的做下去,直到分成了三小瓶,接下来就要找些病毒测试。 上衙后,先去师父那儿请安,见有几个眼生的校尉正等着针灸。 胡灵儿没进去,转身朝档案室走去,路上又遇见了几个眼生的校尉。 郑宥德和张茂站在执法局公房门口不知说些什么,胡灵儿悄悄走过去大喊一声“嗨。” 吓得俩人一哆嗦,胡灵儿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张茂说“吓死我了,胡副千户你差点就要把某送走。” 胡灵儿止住笑说“对不住,我没想到会吓到你俩,你俩说什么呢这么投入,连我过来都没听到。” 郑宥德捂着胸口说“背后说人闲话,必遭报应,这次让胡副千户吓得不轻。” 张茂问“见到有眼生的校尉了吗?” 胡灵儿点点头说“在我师父那儿遇见好几个眼生的,这是又怎么了。” “锦衣卫卫所大换防”郑宥德说“镇抚司下辖五个卫所,除了南镇抚司的一个卫所不动,其余四个已经开始换了。” “老郑,你能讲的明白一些吗?”胡灵儿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郑宥德拉着她去公房坐下说“这是圣武爷定下的,锦衣卫卫所五年一次换防,军队十年一次换防,这镇抚司衙门就咱们南镇抚司不动还是原样。” “这时换防不怕蛮子偷袭吗?”胡灵儿问。 “这倒不怕,换防的卫所哪个没和蛮子打过”郑宥德说“这些蛮子每年过冬前都要跟咱们打一架,打赢了抢了粮食就跑,打输了就把命撂下。” 胡灵儿问“这与你俩背后说的人有什么关系。” “大有关系,这次的千户叫梁谨言,是个不把南镇抚司放在眼里的家伙”张茂叹口气说“我还记得,我第一年来南镇抚司时的情景,被人撺掇找梁谨言的不是,被这家伙一脚踢倒在地翻了两个滚,在床上躺了三天,从哪以后我见他绕道走。” 胡灵儿问“镇抚使就没处罚他。” “罚俸三个月”张茂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北镇抚司他们不指望这月俸生活。想不到冤家路窄,人家如今成了千户,某是总旗,这身份天差地别,更别想报那一脚之恨了。” 郑宥德说“咱俩境遇一样,这厮行事素来狠辣,某当年在应州卫所,就被这厮抽了一鞭子。” “这锦衣卫卫所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胡灵儿问。 “战时军情传送、监察军中动向、有时还会刺杀”郑宥德不假思索的说道。 “既然都是同僚,没必要对这事还耿耿于怀,放下吧!”胡灵儿说着“咱们与他也不经常见面,没必要放在心上。” “我俩也就是过过嘴瘾罢了,没往心里记”张茂说“不过若有机会打他一顿,某心里会更舒服些。” 回到档案室,看了一会儿档案,吴书同过来喊她吃饭。 “胡副千户,你知道换防了吗?”吴书同一抬下巴说“那不是马总旗吗?这是怎么了。” 胡灵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一个身穿盔甲的汉子伸手推了马皋一趔趄,还不停的用手点着马皋。 “马总旗,来这边”胡灵儿喊了一声。 马皋想过来,被穿盔甲的汉子拽住走不脱。 胡灵儿喊道“放手,谁给你的胆子敢在镇抚司衙门撒野。” 马皋挣脱出来说“这厮非要让某给他重新打造一把大刀,某让他去军械库领新兵器,他不听与某撕扯在一起。” 胡灵儿闻到汉子身上的酒味说“他喝酒了,这是喝醉了。” 马皋咧咧嘴说“是喝酒了,某才不和他打,若是清醒,某捶死他。” “你要捶死谁,小子,给老子打兵器去”汉子又上来拉扯马皋。 “张茂,去喊校尉拿下这人,上值喝醉酒,等他酒醒后,二十军棍”胡灵儿吩咐道。 “真要拿人”张茂说“他可是辽东卫所的同僚。” 胡灵儿说“南镇抚司就是监察内部锦衣卫违法乱纪的,活生生的一只鸡送到眼前,哥几个就不想来个儆猴么!” 第66章 执法争论 张茂说“对,整顿军纪本就是咱们的职责,我去喊人。” “放开老子,你们这群没用的软蛋 ,不去战场上厮杀,惯会用这些下做手段”汉子挣扎着喊道。 “堵上嘴,关进执法局”胡灵儿吩咐着。 看着校尉把人拖走后,胡灵儿才和几人朝饭堂走去。 饭堂内传来大呼小叫、喊兄唤弟的声音。 他们原来的座位被一群陌生的锦衣卫占用,毫不夸张的讲,整个饭堂都被陌生的锦衣卫占领。 张茂喃喃自语道“这还真是那厮的做派,目中无人。” “这也太过分了,不让别人吃饭了”吴书同大声的说道。 有个校尉站起来说“先到先吃,谁让你们来的晚。 “他妈的,吃饭跟抢似的,不在这儿吃了”马皋说道“走,出去吃。” “小子,你骂谁呢?谁抢你的饭了”又一个人站出来嚷嚷道。 胡灵儿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是故意找茬,袁坤、陆译他们的做法还算是斯文,抢占饭堂的这帮人,真是不把他们这些南镇抚司的人放在眼里。 “走,出去吃”胡灵儿带头转身向外走。 郑宥德他们赶紧跟上,后面传来哄堂大笑声。 “我要吃面,你们吃什么”胡灵儿问。 郑宥德说“算了都吃面吧,老板来五碗肉丝面。” “这些人是故意的吧!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吴书同问。 张茂说“这才是那位千户大人的行事习惯,先给你个下马威打的你措手不及,接下来再乘胜追击,使对手没有反击之力。” 马皋问“他这是要和咱们南镇抚司对打。” 面上来后,没人说话都专心的吃着。 胡灵儿一直未曾说话,她没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是要跟他们打一架还是单纯的想要给他们个下马威。 “胡副千户,你说咱们接下来做甚”郑宥德问。 胡灵儿说“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见,接下来的事我还没想好。” 踏进衙门口,就有人冲到他们跟前说“是你们抓了丁百户,把人放出来。” 胡灵儿看向张茂问“此人是何职位。” 张茂一愣,随即答道“禀胡副千户,这人是百户。” “你是在质问本官吗?”胡灵儿说“张总旗,以下犯上该如何处罚。” “禀胡副千户,以下犯上二十军棍”张茂大声说道。 “有不怕死的只管来试法,你们不只不遵守锦衣卫条例,还想要触犯国法吗?”胡灵儿厉声说道。 “你骗人,这与国法何干”有人在人群里说。 胡灵儿说“既然不怕,报上姓名职位,本官就按国法处置,以下犯上视为大不敬,可杖刑、徒刑、死刑、流放、罚没家产,那位上前一试。” 无人上前应答。 “禀胡副千户,属下汤镇和想问丁百户犯了何罪,胡副千户派人抓他”汤镇和拱手问道。 胡灵儿沉吟片刻后问“本官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本官一个问题。假设蛮子攻城,上官命尔等出战迎敌,各位打还是不打。” “打”汤镇和斩钉截铁的说道。 “说的好,你们知道军令如山,那你们为何敢公开挑衅军令”胡灵儿说道“锦衣卫条例,上值期间不得饮酒、喧哗,丁百户不巧都在其内。军纪如铁,执纪必严,令行禁止,勇往直前,这是南镇抚司的职责。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今天你们在场的所有人等都违犯了国法家规,本官就罚你们现在围着练武场跑十圈,你们可服。” “胡副千户好大的威风啊!蛮子都没打赢我义州卫,这一换防,却要被你胡副千户处罚两个百户所”从人群后面走出个年轻人,长着斜飞英挺的剑眉,细长的黑眸,削薄微抿的唇,修长高大的身材,冷清孤傲却又盛气逼人。 张茂颤着音小声说“是梁千户。” 胡灵儿心里暗叹,不怪张茂害怕,这人一看就是不好相与之人,气场强大,一般人还真是扣不住。 “下官见过梁千户”胡灵儿拱手行礼。 梁谨言看着胡灵儿说“本官不同意这处罚,你该如何。” “那就不罚”胡灵儿无所谓的说“锦衣卫的条例,大燕朝的国法,南北镇抚司的职权,都是圣武爷亲自起草制定的,现在梁千户你说了算。” 梁谨言盯着胡灵儿看了一会说“我见过你,当时你在街上掌掴一名女子,后来判她们戴枷示众,没想到你是副千户,而且随意就可以给人判罚。” 胡灵儿说“是吗?下官不只那时可以随意给人判罚,现在不也正在处罚两个百户所吗?” “一些小错,改过就好,没必要处罚”梁谨言说“胡副千户你说是与不是。” “是与不是,由梁千户做主便是”胡灵儿说“嚣张、跋扈、自以为是,这些你们应该让蛮子看才是,在镇抚司衙门演给谁看。蛮子没打赢义州卫,换防却被我胡灵儿处罚两个百户所,是说下官的本事很厉害,连义州卫都不是对手吗?下官还要多谢千户大人的夸奖。” 梁谨言冷哼道“胡副千户这是铁了心要与本官唱反调,那你这个以下犯上该如何判罚,杖刑、徒刑、死刑还是流放。” 所有人都看向胡灵儿,看她如何回答。 胡灵儿看着围着人群,不禁笑着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下官应判死刑,不知千户大人的以下犯上该如何判罚。” 汤镇和拱手问道“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本官忤逆了上官的命令,自愿接受刑罚处置。各位不会以为,以下犯上只是犯的我胡灵儿的命令吧!这样想你们就大错了,本官是依着圣武爷定的国法、条例执行,不知梁谨言梁千户对此有何指教”胡灵儿扫了一眼四周的人说“义州卫英勇善战,指的可不单单是你们,每个在义州卫的将士都可担当这英勇善战的名义,你们是沾了前人的光。一人之勇只是匹夫之勇,将帅之勇才是万人之勇,你们携前人之光在镇抚司衙门撒野,不觉得羞愧么!” “咱们的功劳是跟蛮子实实在在打出来的,按照大人所讲,咱们一点功劳都没有”有个校尉站出来说“属下刘三石,不服大人的话。” 胡灵儿笑笑说“是,你们的功劳都是自己打来的,这没有错。可是你们在换防后的醉酒、闹事、喧哗也是事实,现在你们不能称之谓义州卫,你们现在是京都镇抚司下辖的千户所,你们现在是缇骑。巡逻、缉拿、疏通下水道、协助衙门管理街市的违法乱纪,这才是你们现在的职责。” “巧言如簧”梁谨言说道“你见过什么叫铁马冲天,气吞万里么!一个女子也配在这儿大放厥词。” 胡灵儿说“千户大人所言极是,我一个女子确实没见过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场景,可哪有怎样,你们男子在战场厮杀,我们女子同样也做到了。我们女子能做到的事,你们男子能做到吗?描鸾绣凤、生儿育女,白天种地夜晚纺织,哪一点比你们男子做的差。今天就是说破天去,你们违犯军纪也要必须严惩。张总旗,派人调南镇抚司执法校尉,看着他们受罚。” “让他们受什么处罚”张茂问。 “排队围着练武场跑十圈,若有一人掉队全体受罚”胡灵儿的脸色冷下来,在心里不断咒骂狗日的梁谨言,恭喜你上了讨人嫌榜,成功挤掉李翊昊荣登第一名。 “你敢以下犯上”梁谨言目光像箭一样射向胡灵儿。 胡灵儿哼笑一声说“彼此彼此,大人在呵斥下官的同时,大人对先帝爷也是以下犯上大不敬,要砍头也是大人比下官早些。” 张茂问“若是他们不听如何。” “按谋大逆,杀”陶明阳的话传来“平时,你们小打小闹,本镇抚使不予理睬,没想到现如今你们竟然如此嚣张,一盏茶,本镇抚使要见到尔等的人影。梁谨言、胡灵儿,本镇抚使不砍你们的人头,罚你们跑二十圈,可服。” “领命”胡灵儿行礼后径直走向练武场。 霎时间,镇抚司人员又一次全体亮相,站在练武场边上观看他们受罚。 观看的人群也是泾渭分明。 “胡灵儿这么能跑”雷震钢对陶明阳说“她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陶明阳说“女子会的她都会,男子会的她也懂。” “何意”雷震钢问 陶明阳说“不知道,你去问她。” 十五圈下来,场外的人看着胡灵儿跑的还是很轻松,拉下梁谨言一大截。 十八圈,就见胡灵儿开始加速奔跑起来,二十圈结束,胡灵儿给两位镇抚使行过礼后候在一边。 梁谨言跑完大口喘着粗气过来行礼。 雷震钢大声说道“丁汤河仗二十,尔等若再仗着军功横行无忌,胡副千户可送他们去锦衣卫狱剥皮抽筋。” 胡灵儿躬身行礼道“属下遵命。” “明天有一批阵亡名单,你按照名单把档案找出来,交给人事局”陶明阳吩咐道。 “是,属下遵命”胡灵儿答道。 看着两位镇抚使离开,胡灵儿带着南镇抚司的人随后也离开。 “胡副千户,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张茂问。 胡灵儿说“我不会的多的很,琴棋书画、珠宝首饰、占星问卜,还有些我现在想不起来。” “某听陆译讲,你给前朝市周掌柜占过卦”吴书同说“可否给某占一卦。” “我那是戏说之言,不可当真”胡灵儿说道“陆译这个碎嘴子。” 回到档案室,收拾物品准备散衙离开。 蔺掌柜在宣南铺子等她,告诉她江老板手里还有不少布匹,问她要吗? 胡灵儿考虑了会儿说“既然要开铺子,伙计、布匹都必不可少,这些交由蔺掌柜安排。” “东家信我”蔺掌柜问。 胡灵儿笑着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蔺掌柜只管大胆的做。” 蔺掌柜站起来说“小老儿多谢东家这句话,小老儿想拿下江老板手里这批货。” “可以,需要多少银子”胡灵儿问。 “五百两左右”蔺掌柜说道“小老儿原来铺子里的伙计,只有两人愿来。” “两人足矣”胡灵儿说“你与小蔺先生分别负责正东坊、正南坊铺子。宣南由何艳与冯月娥负责卖布卖头花,前朝市我会另找人过去。进货由蔺掌柜负责,账房由小蔺先生暂代,三个月我会盘一次账。” “小老儿代犬子谢东家”蔺掌柜说完后告辞。 胡灵儿在宣南铺子讲完学,给唐海玲几人几张图纸,让她们各做三套出来,她看过后再卖。 回家后,把收集的一张帕子剪成布条,放在空瓶子里,用棉花蘸取溶液滴在帕子上,瓶子上用棉布盖好,等几天再看结果。 睡前还在想这几天也不知瞎忙些什么,都没坐下来好好的写书稿。 早早起来,在院里打了一趟拳,收拾好包裹提着出去。 “胡先生,陈娘子给您做了一身袄裙,托人让我转交给您”周娘子喊住她,给她一个包裹。 胡灵儿接过来说“这多不好,也没帮上忙,还让陈娘子破费。” 周娘子说“您帮的忙,陈娘子明白,我就不耽搁您上衙了。” 胡灵儿把衣物放在宣南铺子,提着银子先去正东坊交给蔺掌柜,同时定下她休沐时铺子开业。 上衙后,郑宥德拿来一张名单,胡灵儿看着问“这是多少人。” “二百二十三人”郑宥德说“都是这次换防阵亡的人员。” 胡灵儿叹了口气,开始找这些人员的档案。 郑宥德说“难怪梁谨言嚣张,他的千户所有伤员却无阵亡将士。” “那这人还有可取之处”胡灵儿说。 “胡副千户,咱们对他们的处罚是否严厉了些”郑宥德说道“他们是有功之臣。” “有功之臣如何,无功之臣又怎样”胡灵儿说“他们有功劳,不应成为不遵守军纪的借口,他们立功朝廷封赏,不是让他们借此无法无天,军功是他们在血流成海之地挣来的,那就更应该遵守军纪,不要让这功劳蒙上灰尘。” 第67章 合作、治疗外伤 郑宥德听着胡灵儿的话说“其实他们能活下来很不容易,生与死真是一线之间。” 胡灵儿点头表示同意,找出档案对着名单又清点了一遍,交给人事局。 人事局、执法局都忙,胡灵儿去找老王大夫。 “师父,我来了”胡灵儿喊着推门进去。 诊室里老王大夫忙得脚不沾地,见她来了说“取火罐给这几人拔上。” 胡灵儿给那几个校尉拔上火罐说“您老人家最近很忙啊!” “他们的身体都需要调理”老王大夫说“再给他们拔一组。” 胡灵儿答应着又开始拔罐。 “大夫,大夫”外面喊着抬进来一个人说“你快来看看他的腿咋了。” 胡灵儿瞅了一眼,腿上的伤口不断往外流脓水。 “灵筠,这伤你能治吗?”老王大夫问。 胡灵儿用手去试校尉的额头,果不其然发烧了。 “师父,他发热了”胡灵儿说“我先给他清理伤口,成不成的试试吧!” “需要些什么药”老王大夫问。 “蒲公英、止血药粉、烈酒、小刀”胡灵儿说“煮些蒲公英水给他喝。” 说完开始捣蒲公英调糊,看着伤者喝下蒲公英水后,洗手用酒给伤口消毒,用小刀割除腿上的脓。 “都围在这儿做什么”梁谨言在人群后面问。 有校尉回答“胡副千户给王大壮治腿。” 梁谨言挤到门口,见胡灵儿一条腿跪在地上,右手拿着小刀割肉,两个校尉按着王大壮。 “师父,有干净的纱布吗?我要包扎伤口”胡灵儿问。 老王大夫给她拿过来一卷纱布,就见她在伤口处撒上止血的药粉,又敷上厚厚的蒲公英糊,包扎起来。 “你不给他缝合”老王大夫问。 胡灵儿说“不用,师父给他开些药吧!吃饭要忌口,辛辣食物不可食用,蒲公英拿回去泡水喝。” “开了药,卫所也无处煎药,一事不烦二主,还请胡副千户帮王大壮煎药”梁谨言在门口边说。 胡灵儿一口答应着“行,午正吃过饭过来喝药,酉初过来喝药,明早辰正。” 梁谨言没想到胡灵儿答应的这么痛快,有些无趣的离开。 老王大夫和她去饭堂,在路上讲“灵筠,晚上的药为师煎。” 师父能代劳她求之不得,高兴的答应下来。 散衙后,她去宣南铺子看她们做的内衣,针线活做的非常细腻与精致。 胡灵儿说“何欢、何盼明日把头花、内衣内裤、玩偶、包带到前朝市铺子,另外摆上罗、缎、上等棉布,后日铺子开业。” “是,东家”俩人齐声答道。 胡灵儿提着包裹回家,见门锁开着,推门进去,见屋内透出烛光,问了一句“李翊昊是你吗?” “是我”屋内传来李翊昊的声音。 关门进屋,见李翊昊躺在她的炕上,就说“你又受伤了。” “没有,不拆线吗?”李翊昊问。 胡灵儿说“都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这线有没有长到肉里面。” 李翊昊问“还能看到针脚吧!” “能,忍着有点疼”胡灵儿用酒给剪刀消毒,剪断开始抽线。 “真疼”李翊昊说“怎么比当时受伤时还疼。” “是谁伤的你,没人保护你吗?”胡灵儿问。 李翊昊苦笑着说“你都猜不到是谁,是布日固德那个王八犊子,没想到看走了眼,差点被他送去见了如来佛祖。这瘪犊子玩意有一身好功夫,也挺聪明,比赛的熊样都是装出来的,能从蛛丝马迹中推算出我要杀伊德日,伊德日那小子要是一交手就咔嚓了,也不会有这些事了。” 李翊昊激动的大碴子味都冒出来了。 “扮猪吃老虎,在宫中长大的没有点伪装,有几个能活到成年”胡灵儿说“布日固德也被你咔嚓了。” 李翊昊撑着坐起来说“我不送他去极乐,难道还留着他过年,我走后这几天有什么事情吗?” 胡灵儿说“飞贼案抓了一批、抄了一批,锦衣卫换防。这圣武帝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想出来让部队换防的事。” “这不是他想出来的,只能算是借鉴”李翊昊从炕下来说“晚饭吃什么。” 胡灵儿说“家里没什么可吃的,一早起来就上衙,都是将就着吃两口。” “你先买个厨娘也行啊,最起码回来有口热乎饭吃,再换个大些的院子,院子小人多不方便,青霉素做出来了吗?”李翊昊问。 “我去看看”说着去西间揭开布,看着瓶子里没什么变化,就说“这情况好像是失败了。” 李翊昊跟进来说“再重新做就是,多做几次说不定可以成功。” 传来敲门声,胡灵儿去开门,见是马武提着食盒。 “姑娘,这是郎君定的饭菜,请您提进去”说着把食盒交给胡灵儿,他转身去了隔壁。 俩人吃着饭,胡灵儿说“我记得你说过,朝廷有医学研究院,我把这步骤都写下来了,让他们试着做吧!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我忙不过来。” 李翊昊说“你舍得把这功劳让出来” “还没做出来算什么功劳”胡灵儿说“但是我也没高尚到不求名不求利,我还是想名利双收。” 李翊昊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名和利。” 胡灵儿笑着说“比如给个什么郡主、县主的头衔,再给些银子珠宝这些实用的封赏。” 李翊昊说“依我看你的要求太低了,你咋不上天呢?还郡主、县主,净想些不实用的。” “为什么说郡主、县主不实用”胡灵儿不明白的问。 李翊昊端起茶喝了口说“这朝廷封赏的郡主、县主都是虚职,没有实权,真论起来远不如你这从五品的副千户权利大。若能做出来,你可以要座御赐宅院,把名字收录在燕朝名人录里,这才是名利双收。” “你的这个提议也蛮好的,可是做不出来都是枉然”胡灵儿说“医用酒精、生理盐水、碘伏,这些都是伤口能用到的,可我不会做呀!” “你写下了来给我,我把方子一起交给他们,做出来后功劳有我一半怎样”李翊昊说“同样我会提供实验所需要的各种材料,这算是咱俩的合作如何。” 胡灵儿怀疑的看着他说“你做这些图什么。” “我说我什么都不图你肯定不相信,要非说图什么,我想要你以身相许,这理由如何”李翊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嗨,你这算什么理由”胡灵儿说“你不回府吗?” “你还没写方子呢?”李翊昊提醒她。 胡灵儿拿着笔写着方子,把该注意的地方都标出来。 李翊昊看着纸沉吟片刻说“这对比之下,还是先做青霉素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胡灵儿说“你该走了。” 李翊昊干脆的说“我今晚住这儿,还有些事没说呢?对了咱俩也签一份合作协议,以免你不承认。” “咱俩之间耍赖的一直是你吧!”胡灵儿指责他“有话快说,说完了请你立马回府。” 李翊昊说着打算“我有一间琉璃作坊,可他们画的图案我一直不满意,你能不能帮着画图样。我不白让你画,若是图案采用,价格咱们可以商量。” 胡灵儿听着没说话,在心里盘算这事的可行性。 李翊昊在她考虑的时候,拿着笔开始写合同。 “图样采用后,你准备出多少钱买”胡灵儿问。 “灵筠,我是这么想的,你可以以图样入股,你二我八如何,这样我不会担心你再把图样卖给别家,你除了有份固定收入外,年底也有分红可拿,这比你天天写书稿到半夜强多了,你觉得怎样”李翊昊问。 胡灵儿提醒道“二八分成,你吃亏了。” “无所谓吃亏赚便宜,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李翊昊说“你看合同上的入股内容,是不是按照我刚才讲的分配写的。” 胡灵儿总觉得李翊昊有些怪,可是细瞅之下又没发现哪里不对,拿起合同看着上面确实按照他讲的二八分成。 拿起笔签名、按上手印,自己从此也是股东了。 李翊昊是撵不走了,胡灵儿洗漱后躺在榻上说“天气越来越冷,锦衣卫的福利什么时候发呀!” “应该跟月俸一起发,灵筠,你腌些酸菜吧!我想吃了”李翊昊看着屋顶说“早前,家里的酸菜都是我妈腌,后来我妈走了,家里的饭桌上再也没出现过酸菜。以前在外面吃什么都行,不知怎地今年突然想吃酸菜馅饺子。” 胡灵儿答应下来,本来自己就打算腌些酸菜。 李翊昊见她爽快答应下来,就说“做为对你爽快同意的奖励,你可以提一个要求,当做给你的谢礼。” “要求啊!”胡灵儿想着自己目前还缺少一个管事娘子,就试着提出来自己想要一个铺子女管事。 李翊昊问她“你铺子什么时候开业。” “后日休沐”胡灵儿说“没有合适的人选等一阵子也行。” “我知道了,睡吧!”李翊昊不再说话。 早上洗漱后,李翊昊跟她一起出门。 胡同口站着马武跟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妇人给李翊昊行礼说“奴婢见过郎君。” “灵筠,这是给你找的朱娘子”李翊昊说“过后,她的卖身契给你送过来,我先走了。” 胡灵儿看着李翊昊扬长而去,收回眼神打量了朱娘子一眼,说“咱们边走边说,我在前朝市的铺面需要一位管事娘子,这间铺面专门接待女客”接着讲了一遍铺面所卖的物品。 到了宣南铺子,接上何欢、何盼去前朝市的女人坊。 何盛开门后,把车上的包裹放在柜台上。 胡灵儿说“何盛,你待会去找田经济,告诉他铺子明天开业,让田二丫今天先来铺子看看卖什么货。” “小人这就去”何盛答应着赶着驴车走了。 “姑娘,这些可曾定价”朱娘子问。 胡灵儿说“这是我写价格表,巴掌玩偶十五文一只,小型的四十五文一只,中型的六十五文一只,大型的八十五文。内衣内裤都有做好的样品,你们可以挂起来,价格都在纸上写着,你们把价格记住。” “东家,这些木头是做什么的”何盼问。 朱娘子对胡灵儿说“姑娘,这称呼不对,他们以后要称呼您为姑娘才行。” 胡灵儿看看天色说“我先上衙,这里交给朱娘子了。” 签上名,就见老王大夫急匆匆的过来说“灵筠,跟我去诊室帮忙。” 胡灵儿答应着,跟在后面问“师父,出什么事了,您急成这样。” 老王大夫说“托你的福,今早为师一来,诊室围着一群伤员,都是看外伤的。为师对这些不精,只能来找你。” 到了诊室,胡灵儿点着炭盆,说“各位都是看外伤的吧?伤口有脓疮的先看。” “灵筠,可还用蒲公英敷伤口”老王大夫问“还要煮蒲公英水给他们喝吗?” “都要,师父,你还要给他们开药呢?”胡灵儿洗着手说“这么多人煎药怎么办。” “胡副千户只管给他们治,煎药由本官找人”梁谨言从人群里出来说“烈酒、纱布、蒲公英、止血药粉,已经从千户所装了一车过来,不够再让人送。” “师父,你可知哪里有卖桑皮线和针的”胡灵儿问。 老王大夫说“去医院问问有没有。” “这些本官差人去买,你只管割肉”梁谨言说完,派人去医院买。 胡灵儿开始给他们清洗伤口,割取脓疮,上药包扎。 当她拿着针线开始缝合伤口时,众人就看着针线在皮肉上不断的穿梭,最后见她在皮肉上打了结剪断。胡灵儿独自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虽然有些丑,但是针脚密实,敷上药,包扎起来完成。 “灵筠,你这缝合是跟谁学的”老王大夫忍不住问出来。 胡灵儿洗着手说“这个教我的人让我喊他刘叔,别的不知道。” 老王大夫有些落寞的说“难怪你不学切脉,原来是学着治疗外伤。” “师父,我不学切脉是我分不出脉像深浅、虚实,并不是我学外伤的原因”胡灵儿说“就是外伤我也只学了一点皮毛,刘叔就不教我走了。” 第68章 飞贼案结案 “他死了吗?”老王大夫问。 胡灵儿说“我不知道,师父,我只想学些简单的医术,高深的医术想多了会头痛。” “为师不问了”老王大夫说。 胡灵儿看着屋里的校尉说“吃饭要忌口,不准饮酒、吃辛辣食物。” “胡副千户,伤口疼的很,喝酒可以止疼”有个上了年岁的老校尉说。 胡灵儿笑笑说“信我的话就等伤口好了再喝,不信我说的就请便,但是再出现这种流脓的伤口,我治不了了。” 梁谨言问“胡副千户,你可以把缝伤口医术教给千户所的大夫吗?” “可以,他们愿意学就来吧!不过这不算是医术”胡灵儿说。 这一天胡灵儿连档案室都没回去。 散衙后,胡灵儿去前朝市铺子见已经锁上门,直接去宣南铺子。 “姑娘来了”冯月娥见她赶紧行礼。 “朱娘子在里面吗?”胡灵儿问。 冯月娥说“回姑娘话,奴婢这就去寻朱管事出来。” 胡灵儿暗暗称奇,这朱娘子看着温婉和善,没想到是个有手段的人,一天时间就把这人调教的有模有样。 “姑娘回来了”朱娘子从后宅出来说“奴婢有几句话向姑娘回禀,前朝市的铺子奴婢们已经拾掇妥当,奴婢请姑娘示下,前朝市的铺子晚上可留人值守。” 胡灵儿心道:看看这才是高门府院里出来的奴仆,有眼色、会说话、会调教人。 “前朝市铺子叫女人坊一店,宣南铺子的这个是女人坊二店”胡灵儿说“一店的楼上隔出来一间卧室,有这个值守的打算,就是没想好让谁去值守。” 朱娘子说“奴婢打听了铺子的左右 ,晚上都有值守的人员,奴婢觉得让何盛去合适。” 胡灵儿想想说“先临时让何盛去看铺面,我想想以后怎么办。明天我不去铺面,店铺里的事由朱娘子分管,还有今晚朱娘子在哪儿住。” “回姑娘话,奴婢跟三个小丫头一起就行。”朱娘子低着头回答 胡灵儿今天实在是累坏了,也没精力管这些,看她自己都安排好了,就说“我今天有些累,先回去,你们都要听朱娘子的吩咐知道吗?” “是,姑娘”几个人答应着,目送她离开铺子。 回到家,见门锁又是开着,心中有火气在门口说“李翊昊,你又来干啥。” “进来说话”李翊昊说“在外面大呼小叫,会被人说成没有教养。” 胡灵儿在厨房洗手后才进屋。 “李翊昊你用什么开的锁”胡灵儿坐下后已经心平气和。 李翊昊给她盛了碗汤说“先喝碗汤,我告诉你。” 胡灵儿端着碗小口小口的喝着,等李翊昊给她一个解释。 “我是用铁丝开的”李翊昊说“这是我当年客串演小偷,为了角色逼真,特意跟着一位改过自新的师傅学了仨月,才学会这开门的手艺,这手艺不赖还在身上呢?” 胡灵儿说“你又来我家干什么,你不忙吗?” “我给你送朱娘子的卖身契,还有你怎么会治刀伤”李翊昊把朱娘子的卖身契推给胡灵儿。 她把卖身契放在边上说“我师父教的,我叫他刘叔,我的擒敌拳也是刘叔教的,他是个退役军人。” 李翊昊说“我还以为你会外科呢?雷震钢没问你。” “怎么可能不问,我跟他说的是脑子里有个人影教的,还告诉他你也知道这事”胡灵儿笑着说“从那之后,他没再问过我。” 吃过饭,她简单的洗漱后躺在榻上说“明天休沐,我要睡到自然醒,今天要累死我了。” 李翊昊说“睡吧!明天我不打搅你。” “对了,朱娘子的月钱是多少”胡灵儿迷糊间想着还有件事没问。 “这事等我问过后再告诉你”李翊昊的话消失在耳边。 胡灵儿起来已不见李翊昊的人影,桌上有张字条,写着朱娘子的月钱壹两。 想着今天要做的事,赶紧洗漱后上市场买芥菜疙瘩、白菜萝卜,让人挑着送家去。 胡同里的住户就见挑着白菜萝卜、芥菜疙瘩的乡下人都朝二十二户走去,后面还跟着市场卖肉的张屠夫,他扛着半扇猪,手里还提着一只大羊腿。 胡灵儿左胳膊挎着一只篮子,右手提着一只布袋。 打开锁,指挥人把菜倒在水井边上,张屠夫把肉扛到厨房里,堆着笑说“姑娘若还需要肉,可提早说,小人给姑娘早留出来。” “那你给我留八个前猪蹄,我要去毛干净的,下次休沐我去拿”胡灵儿想想说“猪板油也要留些。” “得嘞,小人记住了”张屠夫响亮的答应着领着人离开。 胡灵儿泡上糯米,洗净芥菜疙瘩开始腌。白菜、萝卜洗净,白菜切大块,萝卜切片撒盐杀水,准备做泡菜。 猪肉切大条做腊肉,羊肉做肉干。 李翊昊进屋就见胡灵儿趴在桌上眯着,上前推推她说“困了就去炕上睡,在这儿睡容易着凉。” “李翊昊,你下班了”胡灵儿伸了个懒腰说“你怎么又来了。” 李翊昊问“铺子开业你怎么没去,有很多人买玩偶。” 胡灵儿靠在椅背上说“你去看了,我今天比上班都累,看样子真要买几个下人了。买人就得换宅子,这一天天的净事,还得找两个能干些的管事娘子才行。” 李翊昊笑着说“你今天做什么了累成这样。” “腌咸菜、泡菜、腊肉、羊肉干、还有面条”胡灵儿掰着指头数算着“这都要累成狗了。” 李翊昊说“干的还真不少,是得换个宅子了,可有中意的宅院,没有我给你推荐个如何。” “翰林院侍讲郝成孝的住宅就很雅致,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冤屈的,以后还会不会回来”胡灵儿瘫坐在椅子上说。 “回不来了,这案子已经结案”李翊昊说“李锦良、李锦亮判死刑,抄家的主犯都是死刑,女眷充入教坊司。其余的人等视情节轻重判三年或流放。” 胡灵儿坐直说“能讲讲是怎么回事吗?怎么会有冒名顶替的事发生呢?” “你若是见过他俩,就不会问这话题了,他们是双胞胎,说话、走路一模一样。”李翊昊说“我饿了,先回府吃饭,有空再讲。” 胡灵儿一听立马说道“李翊昊你太奸诈了,故意在这档口停住。” 李翊昊笑着说“我是真饿了,飞贼案另一名主犯以及此案牵扯到的人犯都到了,我可是忙的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百忙之中还抽空去瞧瞧你的铺子,我这样敬业的老板哪里找。” “打住,我这就去给你做饭”胡灵儿说“我先说好了,今晚只有羊肉臊子面,愿意呢我就去做,不愿意你就回府吃自个儿的,怎么样。” “你做啥我吃啥,不挑”李翊昊说“你做着饭,听我给你讲如何。” “不用,我很快就做好了”胡灵儿说完就去了厨房。 李翊昊脚跟脚的跟着进了厨房,看着大锅里的汤问“这锅里是羊汤吗?让马武、康玖、赵乙过来喝口汤吧!” “要不要我连他们的饭都做着”胡灵儿说着开始抻面。 李翊昊看着她娴熟的抻着面,问她“灵筠,你会做方便面吗?” “会”胡灵儿毫不犹豫的吐出一个字。 看着胡灵儿用汤碗盛了一碗面,舀上臊子,问“这是给我的吗?” 胡灵儿说“你喊他们过来吃饭吧!” 端着面去厅堂放下,又去厨房端来咸鸡蛋、辣椒油、醋、大蒜。 胡灵儿吃了一小碗,李翊昊问她“你怎么吃这么少。” “累了吃不下,你吃吧!”胡灵儿斜靠在椅背上等着李翊昊吃饱。 李翊昊吃饱后开始讲起来:李锦良的父亲李顺是名镖师,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有次押镖遇见劫匪,受伤后不再做镖师,在乡下买了几亩地维持生活。后来李顺的婆娘生了一对双胞胎,就是李锦良、李锦亮。他们这一对兄弟,李锦良从小天资聪明,听说三、四岁就去私塾听夫子教书。李锦亮从小就抓鸡撵狗,惹事闯祸,李顺无法让李锦亮拜了一位江湖人为师。 考试没有作弊,都是李锦良考的,事情的转机是在李锦良考中进士回乡途中,他和随从急于赶路错过了驿站,宿在了荒废的寺庙里。夜半时分遇见输红眼的赌徒,俩人身上银钱不但被洗劫一空,随从被杀死,李锦良的一只耳朵被赌徒们割掉。 这李锦良确实是个聪明人,他没去官府大张旗鼓的告状,而是隐身市井代人写书信,等待李锦亮的到来。后来衣锦还乡的是李锦亮,缺了一只耳朵的李锦良甘愿给李锦亮当幕僚,直至李锦亮成亲生女,他才回到乡下。 胡灵儿听到这儿说“这不对吧!李锦良兄弟俩没有成亲吗?” 李翊昊说“李锦亮没有成亲,可是怎么说李锦良这个人呢?外表温文尔雅,心里狠毒无情,他们兄弟俩回乡后,常常出去赴宴,李锦良的娘子和女儿去庙里还愿,意外掉落山下摔死,后来俩人才一前一后娶妻。” “那他与郝成孝是怎么回事”胡灵儿说“他官做的很安稳,为啥又出来作案。” “据李锦亮讲,郝成孝有次说他写的字跟在酒楼上的字不一样,他听了心里惶惶然了好几天,后来打听到郝成孝喜欢王羲之的字,他去一个财主家里,偷来了好几副字画,给了郝成孝一幅,并跟他讲自己的右手打颤,私下看过许多大夫都不管用,请他代为保密”李翊昊讲到这里说“从那后李锦亮找到了消遣的方向,就是半夜三更出去串门,他说这个可比喝酒、逛青楼好玩多了。我告诉你,抄家的官员就没有冤枉的,就连袁泽林都不冤枉,他为了攀上李锦亮这棵大树,下了血本,送给李锦亮一座宅子外加一座酒楼,他判流放没收家产。” 胡灵儿撑着腮说“袁泽林就一地主老财,判的重了吧!” 李翊昊笑着说“你要是知道他的算盘,你就不会这么讲,他想要袁你进宫伺候皇上,李锦亮正好也有送人进宫帮李雪芙的打算,要不袁泽敏怎会如此猖狂敢掌掴你。” “唉,老王大夫不肯成亲,若是再被袁泽敏缠住,那就尴尬了”胡灵儿说道。 李翊昊说“可要我出面给王金升说门亲。” “明天我跟师父讲同知大人想要做媒,看他反应如何再说”胡灵儿叹口气说“李翊昊你又要留下吗?你这样做我会被人指脊梁骨。” “清者自清,你理会他们做甚”李翊昊说“你困了先歇着,我还要看公文。” 胡灵儿说“我要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拿着笔开始写书稿。 “你还要写书稿”李翊昊说“看样子还是不太累啊!” “再写这一本,做事有始有终才行”胡灵儿说着写起来。 夜晚的静谧中,昏暗的烛光下,一人埋头奋笔疾书,一人专注而认真的看着公文,屋内不时响起纸张翻动的声音。 钟表响了十一下,胡灵儿放下手里的笔,收拾好书稿,说“李翊昊,该歇着了。” “是要一起睡吗?”李翊昊戏谑的问。 胡灵儿打着哈欠去榻上说“咱俩之间连个火星子都不曾溅起来,你还是去祸害别人吧!” 李翊昊收拾好公文放包里,去看胡灵儿时她早已睡沉了,自言自语道“还真是累惨了。” 一觉醒来,见李翊昊已经洗漱完,看时间才五点半,胡灵儿问“你这么早起来干嘛?” “你呢,起这么早做什么!”李翊昊反问。 胡灵儿利索的束起马尾辫说“打拳啊!” 洗漱后在院子里打起拳来,打了一趟拳后,回屋换好公服背着包出来。 “咱们出去吃馄饨吧!”胡灵儿说“我还要去铺子里看看。” 李翊昊问“你请吃饭吗?我没钱。” 胡灵儿说“这话说的,幸亏你的随从不在跟前,跟着这么抠门的主子也够倒霉的。走吧,我请你们吃饭。” “灵筠,你给我做几个行军包行不行”李翊昊说“还有方便面,先做出样品,这些我会呈到御前。” 第69章 琐事 胡灵儿惊讶的看着李翊昊问“什么意思。” “想知道,我今晚来告诉你”李翊昊笑着说。 锁上门,几人去市场上的馄饨摊。 “客官请坐,大碗馄饨还是小碗”小摊老板问。 胡灵儿说“给我一个大碗馄饨,这几位爷每人两个大碗馄饨。” “好嘞,客官稍等”小摊老板笑着说。 马武拱手道“多谢姑娘赏。” “不必如此”胡灵儿说。 李翊昊说“灵筠,这馄饨多少钱一碗。” 胡灵儿回答“大碗八文,小碗六文,比铺面每碗便宜两文钱,怎么瞧不上在这儿吃饭,小摊老板的手艺不错。” “你还说我抠,十几文就收买了马武几人,康玖给你家姑娘讲讲,郎君我是怎么花钱定菜的”李翊昊扭头对马武几人说。 “是郎君,姑娘,我家郎君吩咐小人几个,去酒楼定拿手的、最贵的饭菜”康玖干巴巴的说。 胡灵儿笑着说“馄饨来了趁热吃,你可别再耍宝了。” 吃过饭,李翊昊他们坐着马车先走,胡灵儿支了馄饨钱,去宣南铺子。 何盼、何欢背着大包袱正出门,见了胡灵儿行礼道“姑娘早,朱管事已经去铺子了。” 胡灵儿转身向朝前市走,问她俩“昨个儿货卖的如何。” “回姑娘,铺子里的玩偶都已卖完”何欢回答。 “内衣没卖吗?”胡灵儿问。 何盼说“奴婢俩负责卖玩偶,秀儿姐姐负责卖头花和包,朱管事负责内衣。” “姑娘,昨个儿有几人自称是姑娘的同僚,说姑娘答应给他们八折”何欢说道“奴婢去问过朱管事,按八折结的账。” 胡灵儿问“他们买了些什么。” “奴婢只知他们买六只中型玩偶”何盼回答。 胡灵儿说“我知道了。” 何盛在铺子外面清扫卫生,见胡灵儿她们过来,停下行礼道“姑娘早。” 胡灵儿说“何盛,你今天回齐家庄一趟,告诉你爹留下他们吃的菜,其余的都给我拉回来,红薯也装些回来。” “是,姑娘”何盛看着她们进了铺子,赶紧清扫。 “灵儿姐”田二丫喊道。 胡灵儿笑着说“二丫,你早来了。” “灵儿姐,你喊我秀儿吧!我出来做事不能叫二丫了”田秀儿说道。 “好,秀儿妹妹”胡灵儿笑着问“朱管事在楼上吗?” 田秀儿说“朱管事在楼上,灵儿姐上去吧!” 胡灵儿上去,朱娘子在整理着隔间的摆设。 “姑娘来了”朱娘子放下手里的活计,来跟胡灵儿汇报开业的营业额。 “成套的内衣定出去了十五套,胸罩定出三十件,其中选罗做胸罩的有十件,选上等棉布做成套内衣的有八套,其余是用缎或淞江布做内衣”朱娘子一一道来。 胡灵儿笑着说“辛苦了,你也别心疼那三个丫头,有跑腿的活计,你只管使唤她们就是。” “谢姑娘,奴婢打算过了这几天后,让何盼跟着跑腿,这丫头有股泼辣劲”朱娘子嘴角噙着笑说“田秀儿,奴婢打算让她专门卖头花和包,奴婢发现她很会说话,不管年纪大小,她都能搭上话。何欢很有耐心,不管客人挑多久,她都可以不急不躁,奴婢打算让她专卖玩偶。” 人才啊!这才是个合格的管理者,善于发现员工身上的闪光点,胡灵儿暗自佩服朱娘子的管理才能。 胡灵儿赞同她的安排,就说“就按你说的实行。最近衙门事多,铺子你多费心,你的月钱先按你原来的数额发放,年底从铺子盈利中拿出一部分,给你们发红利。” 朱娘子笑着说“多谢姑娘,姑娘慢走。” 看着胡灵儿走远,朱娘子不禁纳闷胡灵儿是个什么样的人,能想出这些稀奇古怪的物件,看卖出去的玩偶、内衣就知道,不是傻的。可铺子开业自家郎君都来光顾,她这个主子却连人影都不见,不管不顾吧!她还听自己的建议,管吧!也没见她拿个主意出来。不过能让自家郎君把自己送给她,就这一点,她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胡灵儿若知道在朱娘子心里,把自己划成不简单的人,一定会说:姐妹你想错了,我只是单纯的想赚钱,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论。 签名后,还没等去档案室,又被老王大夫喊去给伤者换药。 这次还有个老者,经他自我介绍是千户所的大夫封全海,胡灵儿听他跟老王大夫的对话,知道也是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 封全海问她“伤口为什么要敷蒲公英糊。* 胡灵儿想想怎么讲他们能听懂,最后干脆说“别的药我也不懂有什么药性,但是蒲公英和马齿笕都有消热解毒的作用,而且这些药材里面含有一种类似于青霉素的成分,这种成分能抑制伤口的感染。” “青霉素是什么,成分又是什么”封全海问。 胡灵儿笑着说“我说的这些话是我自己的看法,这个成分我的理解,就是这个药它可以用于什么症状,青霉素就是这成分里的一种,它的作用就是消炎杀菌。” 封全海问“胡副千户为何不用三七,它有散瘀止血的用处。” “用了呀!止血药粉里就有三七,师父是有三七吧!”胡灵儿转而求证老王大夫。 老王大夫点头说“这止血药粉是应小徒的请求给她配置的,里面有三七。” 换完药,胡灵儿先回档案室瞅瞅,怕有事耽搁了。 “胡副千户你回来了”张茂披着斗篷站在门边说“在铺子里不曾见到你的人,胡副千户可是偷懒了。” 胡灵儿抱拳说道“多谢惠顾小店,里面的物件可还看得上眼。” “拙荆与小儿女很是喜欢”张茂笑着说“幸亏胡副千户给某打八折优惠,否则某都没银钱会账。” 胡灵儿笑着说“张总旗,你说笑了。” 远处传来两声咳嗽声,俩人一齐看过去,见吴书同在公房门口晃了晃。 张茂说“老吴有消息讲,可要去听听。” “走吧”胡灵儿也好奇是什么消息。 “老吴,是有什么消息吗?”张茂压低声音问。 吴书同伸出两个指头说“两个消息,一是飞贼案结案。二是马皋不知要去什么地方。” 郑宥德也凑上来问“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准确吗?” “某是从同知大人与雷镇抚使对话中得知的”吴书同说“同知大人说,飞贼案已经结案,可让胡灵儿开始教锦衣卫拼刺刀。另外同知大人喊出马皋,让他选出木匠、铁匠各三十名手艺好的,让他们现在回家收拾换洗衣服,午正吃过饭就走。” 张茂急切的问“说了去哪儿了吗?” “没有”吴书同摇摇头说“我看雷镇抚使也不知道他们的去向。” 郑宥德问他“老吴,你去匠器局做甚。” “家里的锅坏了,拿来熔了重新打造”吴书同说“这不是为了节省银钱吗?” 郑宥德问“胡副千户,你觉得马皋他们是要去哪儿。” 胡灵儿说“不知道,雷镇抚使还没宣布,就说明这事有待商榷。我先回档案室,这两天里面没打扫,别碍上官眼。” 回档案室打扫着卫生,心想李翊昊这是又要做什么,等晚上听他怎么讲。 晚上并没有见到李翊昊,赵乙给她送来了一封信,里面写着让她别忘了做包、方便面还有给琉璃厂画图样。给老王大夫做媒的事他已经交代下去,让她不用担心。赵乙留在家中随时听候她的差遣,让她别忘了腌酸菜,还说他现在絮叨这些就是想让俩人之间溅出火星子,让她写回信。 胡灵儿说“你们郎君平时也这么贫吗?” “郎君平时就是话多些,姑娘可要写回信”赵乙问。 胡灵儿说“明早过来拿信吧!” 打发走了赵乙,胡灵儿画了四款图样,发现没有颜料,先放在一边。 至于写信,长这么大除了写过论文、写过小说,还没写过信,写什么好呢?这事不急,还是先写书稿。 写到十点收起书稿,开始给李翊昊写信,在信中写方便面制作出来用什么包装,用油纸袋装可以吗?用什么泡面吃,用木碗可以吗?边写问题边自己解答。就这样从方便面写到用皮革做包,写到做睡袋,洋洋洒洒的写了三张纸。 一早赵乙在自家门口等着拿信,胡灵儿出来见他眼巴巴的样,就说“我答应了写信就会写,这是回信,图样明日给你,我还要上色。” 赵乙接过信小心放好,说“姑娘若无其它吩咐,小人先去送信。” 胡灵儿锁上门去正南坊铺子,何盛说菜和红薯已经拉回来了。 “留够你们吃的菜,剩下的待会给我送家去”胡灵儿说完先去上衙。 告诉师父同知大人要给他做媒的事,就去告假。 等老王大夫有空想要问她时,她早就回家了。 让杂货店伙计把大缸搬到西厢房,何盛卸下菜就去小陶庄拉鸡蛋。 她开始和面醒着,菜切块煮熟,用平锅熥干。接着做调料包、酱包,最后抻面,上锅蒸熟再炸面饼。 “赵乙,在吗?”胡灵儿在院子里喊了一句。 隔壁没有应答,这是没在家,转身回厨房收拾着,大门敲响。 “来了”胡灵儿去开门见是个花白头发的长者。 老者拱手道“小人赵丁,犬子去送信未在家中,小人在家听候姑娘差遣。” “赵伯,你帮我买三个小罐子和包糕饼用的油纸”胡灵儿从厨房拿出装油的罐子,比对着说自己的要求。 赵伯接过钱和篮子离开。 胡灵儿开始掰掉白菜的老叶腌酸菜。 赵丁回来把罐子给胡灵儿,她裁纸、糊纸袋,装上面饼后又放了两个小纸包才封口,小罐子洗净装上肉酱,至于味道让李翊昊去品尝吧! 方便面做好,就是缝制军用包。 胡灵儿在纸上画出图样,去铺子找朱娘子,朱娘子正在算账。 “姑娘来了”何欢行礼说道。 胡灵儿说“没客人了就早点打烊吧!” 朱娘子行礼说“姑娘今天散衙早。” “我有事告假,咱们楼上说话”胡灵儿说着上楼。 朱娘子表情严肃的跟着上楼,等她吩咐。 胡灵儿从包里拿出图样说“你看看这个你能做出来吗?” 朱娘子接过图样看着问“这是什么,怎的如此怪异。” “这是个包,我能画出图样,但做就有些力不从心”胡灵儿说“这是李同知大人吩咐做的。” 朱娘子说“奴婢可以一试。” “这个图样和包,现在只有咱们三人知道”胡灵儿说“你愿意接下这活,就要避开所有人做。” “奴婢可以在铺子里值守”朱娘子说道。 胡灵儿想想说“明晚你开始值守,我来与你做伴,这小院里的厨屋与茅厕,我准备重新盖。” “多谢姑娘”朱娘子深深的行了一礼。 胡灵儿说“我先走了,你们早些回去歇着。” 出来见隔壁香粉铺子门口站着个妇人,对朱娘子说“天色已晚,还不打烊吗?” 朱娘子笑着说“郇娘子要回去了吗?” “嗯,要回去了”郇娘子说着朝南走去。 第二天在档案室写书稿,镇抚司衙门静悄悄的,没人来打扰她,她一直写到郑宥德来喊她吃饭。 胡灵儿问“今天镇抚司衙门有事吗?这么安静。” “你忘了今天发月俸禄米,还有炭敬,他们都去拉米、拉炭、拉菜”郑宥德说“张茂与老吴跟着去监察。” 胡灵儿有些失望的说“我以为炭敬是分银子呢?原来是分炭。” 郑宥德说“是分银子,炭、菜是咱们镇抚司内部的薪俸。” 饭堂吃饭的人不多,老王大夫看见她就说“灵筠,吃过饭去诊室一趟。” 胡灵儿忙答应着,郑宥德说“昨天,王大夫去档案室找你,你告假走了。” “昨天头有些不舒服”胡灵儿说“我走的急也没跟师父说,师父可能是担心才想着去问问。” 郑宥德说“我想也是,王大夫素来不喜在衙门闲逛。” 吃过饭,胡灵儿去诊室找老王大夫。 “你昨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老王大夫一见她就问。 第70章 抢菜争斗、周秀英 胡灵儿说“就是我告诉您的那个意思。” 老王大夫有些气急的说“为师是问同知大人怎么知道的。” “师父,这我哪儿知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同知大人说袁泽林判了流放并没收家产,还说袁泽敏就是因为攀上李锦良才敢掌掴我”胡灵儿只挑了这几句话告诉老王大夫。 老王大夫神色严肃的问“袁泽林的事是真的。” “师父,这是同知大人讲的,应该错不了”胡灵儿说“具体的事情同知大人没讲,就讲了几句。” “你回去吧!我知道了”老王大夫坐在椅子上不知想些什么。 胡灵儿看着他的表情猜测着问“师父,不会袁娘子去找过您吧!” 老王大夫说“找过,让我托关系救出袁泽林,袁泽林怎会判的如此重。” “师父,我先回了”胡灵儿说完悄悄的离开。 申初,拉禄米、大白菜的锦衣卫回来。 张茂和吴书同冻的跟鹌鹑似的缩着脖子。 “不是说有炭吗?怎么没见”胡灵儿问。 吴书同说“在炭厂呢?待会去领条子,自己去炭厂拉。” “大白菜每人十颗,可别嫌少,就这还是跟兵部的家伙动手硬抢回来的”张茂说着当时的情景“他妈的,兵部那帮兵痞,去的晚还想白占咱们砍的白菜。北镇抚司的那帮人也不是好惹的主,挥着拳头就冲着领头的一拳,打的那孙子鼻子开花,鲜血直流,这才镇住兵部的那些兵痞。” 胡灵儿说“为了几颗白菜打架值得吗?” “值得”三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郑宥德说“胡副千户,你来的晚有些事你不知道,这白菜是要各个衙门自己去地里砍,兵部以前就有这习惯,等别家砍下白菜后他们强抢装车拉走。咱们不在他的管辖区内,所以他只要敢伸爪,咱们必定要给他断了。” “先动手打人总归是不占理”胡灵儿说“兵部会告状吧!” 吴书同说“告就告,咱们镇抚使可不是吃素的。” 有校尉过来通知领月俸,四个人一起去户室。 胡灵儿在花名册上签名领了六贯钱,听见外面有人跑动的声响。 排队领月俸的队伍也乱了,打听消息的校尉回来说“清江王的三郎君带人来抢白菜。” 张茂说“李怀钰,他是什么意思,还跑到别家衙门抢白菜,走去看看。” 张茂义愤填膺领着人去北镇抚司院里。 胡灵儿傻傻的跟在后面,想问李怀钰是怎么回事,都没人搭理她。 胡灵儿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手持兵器冲进镇抚司衙门。 两方人员剑拔弩张的对峙,梁谨言对面站着个面容白皙,眉目如画,长眉入鬓,鼻梁高挺,散发出不羁的年轻人。 “李怀钰,你是要造反吗?本朝至今还未出现手持兵器冲击镇抚司衙门的事,你是要做这燕朝第一人”梁谨言手扶在刀把上问。 “梁谨言,你不用给三爷挖坑,咱们是守法的人,咱们上门是来讨要说法,你的人为了几颗破菜打伤爷的手下,那就识相些把菜交出来”李怀钰抬高下巴说道。 梁谨言说道“本官若不交,你要如何,既然入了衙门便是我的,想要回去简直是妄想。李三,我劝你赶紧退出,这里是镇抚司衙门,不是随便什么阿狗阿猫都能来撒野的地儿。” “梁二,你抢了菜还有理,今天不交出来,你们谁也别想出这个门口”李怀钰握着棍子在地上猛戳了一下。 梁谨言的脸色猛的沉下来说“来人,拿下这群擅闯镇抚司的狂徒,既然不想走,那就去锦衣卫狱。” 梁谨言身后闪出几人,冲着李怀钰抓去,李怀钰喊道“来人,给我打。” 两边人员开始混战,奇怪的是都用手搏没有动兵器。 胡灵儿拽拽吴书同的袖子问“老吴,这李怀钰是做什么的,清江王又是谁。” 吴书同拉她到一边说“清江王李硕与当今是堂兄弟,这李怀钰是三子,现如今是兵部员外郎。” “那梁谨言对上他岂不是要吃亏”胡灵儿看着场上的打斗接近尾声问道。 “梁千户是镇南侯二子,他俩从小就不对付”吴书同说“对上也是李怀钰吃亏。” 胡灵儿看了一眼吴书同问“你认识他们,老吴你的家世也不简单吧!” “某可不敢与他们两位相比,自古嫡庶有别,某是镇西侯吴勇的庶子,按照惯例庶子成家分出去单过,在外行走不得仗侯府的势,所以某就是镇抚司衙门的一名总旗”吴书同说“打完了。” 胡灵儿看着兵部的人躺在地上呻吟,李怀钰被两个人押着,他大喊着“梁二,你这个卵蛋,只会使阴招。” 梁谨言说“押下去,等镇抚使回来发落。” 胡灵儿随着南镇抚司的人回去,郑宥德在路上说“散衙后都把菜搬家去,让他们抢。” 回到户室胡灵儿领了五十两的炭敬银子。 “胡副千户,白菜可要搭伙一起送回去”校尉问。 胡灵儿问“现在送还是散衙后送。” “现在装车就可走”校尉说。 胡灵儿说“那就装车走吧!我回去拿包。” 这一车白菜装的可不少,胡灵儿告诉他们住址,自己先回家等着。 “赵乙”胡灵儿在门口喊了声。 赵乙像鬼魅一样出现,说“姑娘,这是郎君的回信。” 胡灵儿接过书信说“我今晚在前朝市铺子值守,这是琉璃图样你收好,信件不急着送,等我准备好了你们郎君需要的物件,你再送过去。” “姑娘自个儿在铺子里值守”赵乙问。 胡灵儿说“不是,还有朱娘子,你回吧!我等着校尉送白菜。” 俩校尉把白菜给搬到西厢房内,胡灵儿给他俩每人十文钱的辛苦费。 带上洗漱用品,从宣南坊铺子拿了一匹麻布和棉花,让何盛送到前朝市铺面。 何盛说“姑娘,小人从小陶庄拉回来了一些菜,可要送家去。” “明日让周兴与你去衙门把粮食、煤炭拉回来,让朱管事分配”胡灵儿说“以后有事先跟朱管事讲。” “姑娘来了”朱娘子半掩着铺门等着胡灵儿。 胡灵儿说“何盛从小陶庄拉回些菜,明日让周兴与何盛去衙门把禄米、煤炭拉回来,你分给各铺子。” “禄米与煤炭可要给姑娘留出些”朱娘子问。 胡灵儿说“不用,菜留些给我,宛平还有两户人家。” “奴婢知道了”朱娘子把铺门锁上。 胡灵儿站在后门看了一会儿,说“上楼吧!下面冷。” 朱娘子答应一声跟着上楼,开始裁剪、缝制,胡灵儿也在地上铺上麻布絮棉花。 “姑娘这是要做什么”朱娘子见胡灵儿缝了个筒问。 “睡袋”胡灵儿说“这是送给你们郎君的。” 朱娘子提醒道“奴婢现在是姑娘的人” “我一直不曾问过你,让你在铺子里可觉得委屈后悔”胡灵儿问她。 “来姑娘这里是奴婢自己拿的主意”朱娘子说“奴婢不曾觉得委屈后悔。” 胡灵儿缝完最后一针问“厨房可还有米面,饿了。” 朱娘子放下针线说“有,奴婢这就去做饭。” “我去做吧!”胡灵儿站起来说“可有不爱吃的食物。” 朱娘子说“奴婢不挑嘴。” 胡灵儿下楼去做饭,不一会听见隔壁一个女人骂道“小兔崽子,大晚上的不睡觉,做什么饭。” 胡灵儿说“我在自家做饭关你何事,要你多嘴。”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女人坊,你是偷儿对吧,我要去报官”隔壁的女声在质问。 胡灵儿盛着面说“你又是谁,隔壁铺子据我所知可都是男爷们。” “我是东城兵马司指挥郇涛的夫人,小贼你还不快走”胡灵儿没闲心听隔壁妇人啰里吧嗦的话。 端面上楼与朱娘子俩人吃着,不一会听见楼下响起砸门声。 “奴婢下去看看”朱娘子放下碗说。 “不用下去,从窗户看一样”胡灵儿说着打开窗户,就见下面四五个灯笼,她在上边问“北镇抚司何人带队巡逻。” “你是何人”楼下咣咣传来一片抽刀声。 胡灵儿趴在窗户上说“南镇抚司胡灵儿。” “你是胡副千户,这是你的家”下面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属下丁汤河。” 胡灵儿说道“等着,某这就下去。” 朱娘子跟着下楼开门,胡灵儿见一个披着斗篷的妇人在边上。 “丁百户,天寒地冻可要进来歇歇脚”胡灵儿说。 丁汤河抱拳行礼道“属下职责所在,还望胡副千户见谅。” 胡灵儿对朱娘子说“锅里还有汤面,盛出来让兄弟们喝两口暖暖。” “是,只是碗筷不够”朱娘子轻声说道。 “小妇人铺子里有碗筷,这就取来”郇娘子转身回了自家铺子。 胡灵儿让开说“进来吧!” 丁汤河带人走进铺子,朱娘子端着两碗热乎乎的汤面进来说“官爷,请。” 郇娘子捧着一摞碗筷进来,很是自觉的上后面帮着端面。 “胡副千户,这铺子是卖玩偶的,多少文一只”有校尉问。 胡灵儿认得他,就是那个受伤的老校尉,跟他讲“你的伤口愈合了,蒲公英水还要喝些日子,酒要少喝。” “谢胡副千户,腿已经好了,晚上巡逻冷了喝两口酒暖暖身子”老校尉答道。 “这前朝市大街有多长”胡灵儿说“这天气巡逻确实冷。” “小妇人听说有一里半之多”郇娘子在边上说道。 胡灵儿点点头说“多谢郇娘子告知。这巴掌玩偶十五文一只,这些适合才会走路的孩子玩。” 喝完了汤面,丁汤河带人离开。 郇娘子别扭的道歉“小妇人不知是官老爷值守,还以为是那个孩子。” 胡灵儿说“郇娘子,纵然是孩子也不能张口闭口的骂人吧!” “是小妇人不对,口出不逊”郇娘子低声说道。 朱娘子问“郇娘子你怎么夜宿店里。” “以后不要叫我郇娘子,我娘家姓周,小妇人叫周秀英,郇涛他已经写休书休了我”周秀英说道。 “你一直住在铺子里”朱娘子问。 周秀英点点头说“是,铺子的掌柜是郇涛的族叔,郇涛都休弃了我,小妇人还留着他干嘛?” “郇涛为什么要休弃你,周志才不替你讨公道”胡灵儿好奇的问。 周秀英说“大哥被周志鹏气瘫了,哪还顾得上小妇人。” 朱娘子给周秀英倒了碗水,听她慢慢讲起:小妇人是兄妹三人,周志才与我是一母同胞兄妹。我嫁给郇涛时,他还是个从九品芝麻官,后来靠我大哥花银钱给他打点,他才一步一步的爬上来,后来觉得翅膀硬了,不管脏的臭的都朝家里划拉。才开始我还哭闹打骂,后来我大嫂劝我,只要他还给你体面就由他去,后来郇涛作死被革职。我大哥一心想要个儿子继承家业,可天不遂人愿,连生九个姑娘。周志鹏是我二哥,他亲娘是个妾,他有两个儿子,当时说好过继给我大哥一个男丁继承香火,可这俩孩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我大哥就不想过继,想招赘个女婿,周志鹏夫妇俩天天上门与我大哥吵闹。 周秀英讲到这儿苦笑着说“你们听了可别吃惊才是,我二嫂把她娘家侄女和外甥女送给郇涛做妾。咱们商户虽然不是读书人家,但也知道礼义廉耻,我大哥知道当时气的中风瘫在床上。我阻拦不了,只好自请下堂给他的一窝娇妾腾地儿。” 胡灵儿听她说完问“你没孩子么!” “有过都没养大,这都是郇涛造的孽”周秀英坦然的说“小妇人虽然读书少,但不是傻子,内宅里的龌龊事我知道的不少,只能说这俩孩子与我母子缘浅。” 胡灵儿问“你二嫂为了气你大哥,就把娘家侄女和外甥女送给郇涛做妾,这事怎么不像是真的。” 周秀英说“我二嫂是看郇涛又成了官老爷,才把人送给郇涛,听说是良妾,按照贵妾的排场大摆宴席。” “官老爷,郇涛在哪儿做官”胡灵儿问。 周秀英摇摇头说“小妇人不知,自从他把骚蹄子一个个的纳回去,小妇人对他的事就不再过问。” 第71章 胡灵儿提建议 胡灵儿打了个哈欠说“既然隔壁是周娘子住,以后让两个小丫头也在铺子里值守吧!” 周秀英站起来说“天不早了小妇人告退。” 朱娘子关上门,胡灵儿洗漱后说“先歇着吧!后日晚上再做。” “姑娘真要俩小丫头值守”朱娘子有些担心的说“她们还没调教好。” 胡灵儿说“平时接人待物时,哪里不对你可告诉她们,让她们自己去琢磨该如何做才不犯错。” 胡灵儿说完了这话,散了头发去卧室歇着,留朱娘子自己在外面收拾布料。 早上一早下楼,胡灵儿见柜台上摆着做好的包,拿起来仔细的看了一遍,非常的好,上楼把睡袋叠好放进去。开门出去买油条,回来煮粥。 “姑娘对不住,奴婢起晚了”朱娘子急匆匆的从楼上下来说。 胡灵儿笑笑说“朱管事先洗漱吧!你起的不晚,你这包做好怕也是三更天了,我买了油条,锅里煮着粥,我先回去放包,记住让周兴他们辰时去衙门,我等着他们。” 用包袱包好提着回家。 门锁一响,赵乙出现在门口说“姑娘回来了,可曾用过饭。” 胡灵儿说“我待会去衙门吃饭,赵乙,我写信你今天就给你家郎君送去。” 说完回屋开始写信,在信上写了兵部员外郎李怀钰带人手持兵器,到镇抚司衙门与锦衣卫争抢白菜的事。又写了天冷晚上巡逻遭罪,建议在主要街道盖治安亭,不管哪个衙门巡逻,巡逻期间都可进去暂避雨雪。还写了军用包已做好,里面放有睡袋、方便面,枕头、木碗筷子因时间紧没做,下次再做。 写完信,把方便面和小罐子都放在包里,一起交给赵乙。 在路上买了两个包子上衙,签名后去诊室。 胡灵儿说“师父,您的禄米领了吗?若没领,待会我让人给您领了送家去。” 老王大夫说“让王善跟着一起去,还要领煤炭。” “嗳,那我先去忙了”胡灵儿说着走了两步,又停住脚步说“师父,最近福双忙什么,许久不曾见他。” “为师让他去药铺做小郎,跟着先生学抓药”老王大夫说“他不比你有这么多的伤者练手。” 胡灵儿见老王大夫又要说教,赶忙摆摆手说“师父,我还有事先走了。” 到了档案室,里面冷冰冰的根本坐不住人。 拿着包子去执法局,炭盆边上围着一圈人,见她过去忙让出座位让她坐下。 胡灵儿把包子放在铁网上烤着,问“你们才将说什么呢?” 黄维说“咱们讲李怀钰抢白菜的事呢?” “放出来了吗?”胡灵儿问。 左景章说“没放,雷镇抚使发话不准放,谁来讲情也不管用。” 胡灵儿扫了一圈问“皇上不会下旨放人吧!” “这事不太可能”杨百户说“李怀钰关在镇抚司衙门并没有危险,只能算是小惩,你们没看清江王都不着急,他知道来也是白走一趟,不如等镇抚使气消了再来领人。” 胡灵儿说“那这个李怀钰为何来镇抚司要白菜。” “此人有个习惯喜欢别人夸他,听别人说几句好话,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这次保准又是被人哄骗来的”张茂说道。 胡灵儿吃着包子说“他这嗜好还真少见,若被人夸的找不着北,他会不会再干些出格的事。” “不会,他又不傻,虽然喜欢听别人说好话,可做可不做的事他还分的清”接话的人走进来说“你们倒是好雅兴,围着火炉连吃带喝。” 众人起身行礼“见过梁千户。” 梁谨言说“胡副千户,背后讲人是非不是君子所为。” “是,确非君子所为,不知梁千户来此所为何事”胡灵儿问。 “雷镇抚使召见胡副千户,请吧!”梁谨言说道。 胡灵儿一怔说“属下遵命,”拍拍身上的饭渣,跟着梁谨言去见雷震钢。 雷震钢的话简单明了,从明天起,由胡灵儿开始教拼刺刀,每天两个时辰,休沐也要教两个时辰方可歇着。 胡灵儿恭敬的答道“属下遵命。” 从雷震钢的公事房出来,胡灵儿去了衙门口,周兴与何盛已在等着。 胡灵儿让何盛看车,她领着周兴从侧门进去找王善。 看着俩人扛完粮食出来,胡灵儿把炭条给王善,让他们去炭厂拉炭。 “大小姐,炭厂可以送炭”王善说道。 胡灵儿说“让炭厂送家去,周兴告诉朱管事,从账上支钱。” 看着驴车走后,胡灵儿去诊室跟师父汇报粮食已送家去。 回到南镇抚司,执法局的人都站在门口等她,问雷镇抚使找她何事。 胡灵儿笑着说“没事,就是明天各位需要学拼刺刀。” “怪不得把我们都召回来,原来是学拼刺刀,那我就放心了”左景章说道“胡副千户,需要学几日。” “这个不好说,端看各位的悟性”胡灵儿说“我去人事局走一遭,免得落埋怨。” 人事局的公事房里,也是热热闹闹围在火盆边上聊着八卦。 “胡副千户来了,快些请坐”吴书同站起来招呼她。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热闹”胡灵儿问。 郑宥德说“我们在说不知为了何事,把人都招回来。” 胡灵儿看着里面有两个女子,吴书同介绍着“高翠莲、叶红霞都在千户所,不常回衙门。” “我是来告诉各位,从明天开始由我教拼刺刀,休沐也要来练两个时辰方可歇着”胡灵儿转述雷震钢的话。 “啊,真要学呀!”郑宥德说“这天可真冷。” 吴书同问“可要带护手。” “你们冷就戴上,镇抚使不许时再摘下来一样”胡灵儿说“但愿明日是个暖和天。” “胡副千户,属下也要学么!”说话的是叶红霞。 胡灵儿笑笑说“这是雷镇抚使定的,我先回去忙了,雷镇抚使会派人通知各位。” 回到档案室,搓搓手开始磨墨写书稿,这屋冷得写一会儿墨就冻住,收起来装包里。见李翊昊写的信她还没看,拿出信瓤看起来,李翊昊在信中提出若是长途旅行,方便面这种纸袋包装不实用,让她想想可有什么替代品。 以目前的物品来讲,她只能想到用桑皮纸替代,也许还有别的替代品,但不是她现在能接触到的。 吃过饭,她跟着师父去诊室。 老王大夫说“你又有何事。” “没事,就是诊室暖和,我有些乏想睡会”胡灵儿说道。 “可要为师给你下针”老王大夫问。 胡灵儿摇摇头说“我就睡一会。” 老王大夫看她睡着,把屏风挪过来挡住。 胡灵儿是被老王大夫喊醒的,她坐在床上说“师父有事。” “无事,你该起了,睡多了晚上又该睡不着”老王大夫说“袁泽林的事,为师已经回绝了袁娘子,她若是去找你,你不必理会与她。” 胡灵儿答应着离开。 见张茂站在档案室门口,胡灵儿过去问“老张,大冷的天有事。” “胡副千户,这件事是拙荆让某问你,拙荆的针线活很好,她问她问”张茂有些难为情的说“你的铺子可还需要人缝制玩偶。” 胡灵儿哈出口气说“嫂夫人是想在铺子里做事吗?” “不是,她是想在家做”张茂轻轻的叹口气说“某与吴书同一样,都是家中庶子,老吴的家世比某强,某的父亲只领个武官虚职。某年满十八岁就带着姨娘弟妹出来单过,分家时给了二百两银子,父亲说这银子足够我们一家生活富足,以后婚丧嫁娶府内不会再出银两。” 胡灵儿问“令尊大人有多少子女。” 张茂说“嫡子三人,庶子有十几人吧!” 胡灵儿听了心中咋舌,张茂的老爹简直就是种马,这生育能力真是杠杠的,怪不得早早打发他们这些孩子,真的是养不起。 “老张,过些日子我给你答复”胡灵儿说“我要看铺子里的货卖的如何。” 张茂点头说“不成也没事,拙荆只是想挣些家用。” 钟声响起,散衙了,张茂匆匆回执法局,胡灵儿拿上包回家。 门上的锁又是开着的,胡灵儿进去关上门说“李翊昊,你又来干什么。” “我来自是有事”李翊昊的身影出现在屋门口。 胡灵儿说“不错,还知道生炉子。” “马武生的炉子,今晚吃火锅吧!”李翊昊说。 胡灵儿问“你买羊肉了。” “买了,我见你这里有菜就没让人备菜”李翊昊说“讲讲李怀钰抢菜是怎么回事。” 胡灵儿洗手切着羊肉,把听到、看到的一股脑的讲给李翊昊听,最后说“我怎么觉得这家伙有些缺心眼,听了几个彩虹屁就敢上镇抚司衙门打架,这不是脑子有病就是犯贱找抽。” 李翊昊说“他就是想找抽,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别的事,做的军用包与睡袋、方便面怎么样”胡灵儿问。 李翊昊问“我明天进宫面圣,呈到御前看皇上怎么讲,你想到替代品了吗?” “我只想到用桑皮纸,别的不知道”胡灵儿说。 “这事等我从宫中回来再说”李翊昊说“可以吃了吗?” 胡灵儿说“做个汤底,就可以开吃。” 李翊昊吃过饭就带着人回府。 胡灵儿赶着写书稿,今晚必须要写完结局。 早上,胡灵儿麻溜的爬起来去厕所,老朋友又来做客了。 镇抚司的练武场上,站着一片人。 胡灵儿拿着木枪开始做着一整套的刺杀动作。 做完后,开始讲解动作要领让他们开始练刺杀。 “你们这一群老爷们,让个女子操练,不要脸皮了吗?”队伍边上出现一个杂声。 梁谨言怒喝道“李怀钰,雷镇抚使答应放你走,你还不赶紧滚。” 李怀钰大声的说“梁二,你们让个女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真他妈的丢人,要是我才不会受娘们管。还有你个娘们牝鸡司晨,不要脸面的在一群男人面前搔首弄姿。” 胡灵儿听了说“李怀钰是吧!你是个真爷们,他们没有你的本事大,他们胆小怕事,雷镇抚使的命令他们得执行。你可以不遵守军纪法规,因为你不是个军人,你可以为所欲为,因为你有个好父亲。他们跟您没法比,因为他们知道军令如山,因为他们知道技不压身,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杀敌保命的本事,跟是什么人教可没有关联。至于牝鸡司晨,这是圣武爷定的,不论男女只要有真才实学都可为官为宰,怎么你对圣武爷定的规矩不服。” “没有,你一个女人会有什么真本事,不会是你吹出来的吧!跟爷打一场,打赢了小爷,小爷才承认你有本事,打输了,你就死在这儿吧!”李怀钰猖狂的说道。 胡灵儿的怒火上来了,说“这不公平,我输了就要死在这里,若是你输了,可想好了去哪儿了么!” 李怀钰笑着说“小爷不会输。” 胡灵儿说“两条,第一你若输了,立刻启程去辽东卫所。第二你若输了,就在京都热闹场所,贴上你亲笔写的认错书,并签名画押,不知李三爷敢不敢应战。” “好,来吧!”李怀钰说完就扑上来。 胡灵儿侧步闪开,一个侧踢踹的李怀钰向前趔趄着跑了几步,问“你还要打吗?” 李怀钰不吭声又冲上来,胡灵儿闪电般踢出一脚,李怀钰整个被踢飞出去,爬起来时脸上渗出血丝。 胡灵儿再次说“李怀钰你输了,两条路你选那一条,想好再做决定。”又对站在边上的锦衣卫说“你们若是觉得我是牝鸡司晨,可以去跟镇抚使讲不想跟我学,若是不去就拿出你们对敌的气势来,大声喊杀。” 胡灵儿拿起木枪在前面带头刺杀。 雷震钢从宫中出来,在路上已知道李怀钰的事。 “去个人,把李怀钰的事讲与清江王听,让他给李怀钰拿个主意,是走是留”雷震钢在马上说。 “是”随从答应一声,调转马头朝宫中方向跑去。 “老陶,让胡灵儿来北镇抚司如何”雷震钢问陶明阳。 “不如何,但凡我南镇抚司有个出色的人,你就要过去,这个不行”陶明阳一口回绝。 第72章 鲁恒泰 雷震钢说“老陶,不要小气吗?” 陶明阳义正言辞的说道“老雷,不是我小气,你也看到了那些物品,李同知讲那都是胡灵儿制作出来的。你要那丫头去北镇抚司做什么,缉盗还是巡逻,这些北镇抚司的那个校尉不比她做的强。北镇抚司有事你安排她做,这不是跟在北镇抚司一样吗?南镇抚司就这一个敢管北镇抚司军纪法规的人,你再把她要过去,是想让我亲自监察内部法纪吗?” “这丫头就是个迷呀!”雷震钢说“若不是咱们派人一直看着没人接近她,我都要以为她是精怪了。” 陶明阳说“只要她不伤及无辜,就是精怪又有何妨。”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雷震钢说“这都不像你说的话了。” 陶明阳说“你也变得开始贫嘴了。” 俩人踏进衙门,直接去了练武场,见拿着木枪的锦衣卫随着胡灵儿的口令向前刺出。 两个时辰结束,胡灵儿问匠器局可会扎草人。 宋百户拱手问“不知胡副千户要这草人做甚。” “用来练习刺杀部位,对敌时才会一枪毙命”胡灵儿说“草人能用就行。” “属下回去让工匠立马扎草人”宋百户说道。 解散后,胡灵儿去诊室找老王大夫。 “师父,我肚子有些疼”胡灵儿说“你给我开些益母草。” 老王大夫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说“先喝杯热水暖暖,在冷风里一站两个时辰,你不肚子疼才怪,躺下我给你艾灸。” “师父你给我,我自己回去艾灸就行”胡灵儿说。 老王大夫给她一个小瓷瓶说“知道怎么用吧!” “知道,师父我先回去了”胡灵儿拿着瓷瓶回档案室。 熬到散衙回到家,李翊昊在看她写的书。 胡灵儿爬到炕上躺下说“我有些不舒服,你还是回去吧!” 李翊昊过来试她额头说“怎么冻病了,头不热啊!” “肚子疼,亲戚来做客,不爱动弹”胡灵儿说道。 李翊昊说“我今晚在这儿住下,想不想听我讲面圣的经过。” 说完也不知道出去干啥,胡灵儿迷迷糊糊听着李翊昊喊她,睁开眼见他端着碗红糖水鸡蛋站在面前说“起来喝了红糖水再睡。” 胡灵儿坐起来接过碗说“李翊昊,你还会做糖水鸡蛋,谢谢。” “别谢我,这是赵乙他娘做的”李翊昊说“今晚想吃什么。” “没有特别想吃的”胡灵儿吃着糖水鸡蛋说“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呗!不用问我。” 李翊昊问“你今天干什么了弄的肚子疼。” “练刺杀、打李怀钰”胡灵儿把练武场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说“这清江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奇葩玩意,竟然说我是牝鸡司晨,若燕朝不允许女子参政、议政,我还会出现在镇抚司衙门教他们练刺杀,这个乌龟王八蛋真是找打。” 李翊昊说“你这话在家里说说就行了,在外面可别口不择言,他家与当今可是近的很。” “我知道,就是被人说成牝鸡司晨有些生气,历史上大多数被人说成牝鸡司晨的女人,史书上的记载都是毁誉参半”胡灵儿端着碗下炕。 李翊昊说“你要做什么,我替你去。” “谢了,这个你还真替不了,我要上厕所,你替不了吧!”胡灵儿笑着说。 回来后,桌上摆着饭菜。 “洗手吃饭”李翊昊给她舀了碗汤,让她先喝汤。 胡灵儿问他“今天进宫面圣,皇上怎么讲。” 李翊昊看着她说“我还以为你不关心进宫这事呢?” “说来听听皇上会有什么看法”胡灵儿说道。 李翊昊对她说“皇上可能会在大朝会上召见你,这只是我的猜测,你要有心理准备。” “啊,吧嗒”手里的筷子掉在地上,胡灵儿说“你说大朝会,就是电视里演的那个场面,文武百官跪倒喊万岁。” 李翊昊点点头说“比那个还要严肃,大朝会上会有史官当场记录朝臣们的言行,还有锦衣卫在殿堂守卫。朝臣们在大殿里的口唇舌剑才是重点,你会在大殿上看到挺着肚子的柱国公邓泰,也会见到瘦如柴骨的户部尚书曹旌。总之一句话,这朝堂上的大人们若没有这身官服约束着,还不如市井百姓。” 胡灵儿问“你特意点出这两个人有什么用意。” “燕朝有四国公、八侯府,这些人祖上都是开国元勋,确实立下了汗马功劳。不过到了现如今,有些府上人才凋零,如常国公、武平候、安定候,都是只有爵位,家中皆是妇孺儿童。”李翊昊沉吟片刻说“这些老牌的家族里以柱国公为最,人丁兴旺,儿孙满堂,他不想破坏目前的局面 ,所以他会是第一个反对者。户部的曹旌就是不想掏钱,所以他也会竭力反对。” 胡灵儿听着说“就这些,也没什么嘛,我还以为会有多严重呢?” 李翊昊嘴角上扬问“你不害怕他们在朝堂上呵斥你。” “他们愿意呵斥那就呵斥吧!反正听不听在于我”胡灵儿把碗一推说“李翊昊你去洗碗。” “灵筠,你还会些什么”李翊昊问她。 胡灵儿收拾着书稿说“我还会写各种题材的小说,就是没有时间,以后不会写了。” 李翊昊说“我的意思是,你还会些什么快速改变现状的建议。” “建议有的是,可我不会也没用”胡灵儿说“最早有句话是:想要富 先修路,道路通畅就会发展迅速。我要歇着了,你快回府吧!” “你睡吧!我今晚睡榻”李翊昊说“还有什么,你一并讲讲。” “等我有空了再细讲”胡灵儿躺在炕上说。 第二天起来,李翊昊已经走了,胡灵儿匆匆洗漱后去衙门,练武场上摆着一排一排的草人。 胡灵儿让他们刺草人练习。 练武场杀声震天,雷震钢与陶明阳在边上看着说“这丫头还懂得军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朝中的那些老大人,可不好说话”陶明阳说道。 雷震钢叹口气说“那些老匹夫只会打嘴仗,个个犹如成了精的泥鳅,滑不溜丢。” 两个时辰训练结束,胡灵儿去张屠夫的肉摊上,拿定好的猪蹄与板油回家。 走到胡同口迎面见周秀才提着包裹出来。 “周大爷,好久不见,你这一大早是要去哪儿”胡灵儿打着招呼问。 周秀才赶紧行礼道“禀大人,学生要回国子监。” 胡灵儿问“你们今天可是休沐。” “是,学生回来取棉袍”周秀才回答。 胡灵儿问“关大鹏现在怎样。” 周秀才答道“学生现在在率性堂,关大鹏还在诚心堂。” “你们现在可还学农事”胡灵儿问。 周秀才说“学生等人一直学着农事。” “周大爷,快去忙吧!”胡灵儿说完提着猪蹄走了。 周秀才见她走远,才提着包裹离开胡同回国子监。 胡灵儿回去放下猪蹄板油,换上陈娘子给做的袄裙,披上斗篷,又做了一番修饰带着书稿去书店。 景氏书店里有学子买书,胡灵儿进去小声问伙计“景老板可在。” 伙计见是胡灵儿赶紧回答“老板在楼上会客,请姑娘稍等。” 胡灵儿在边上拿了本启蒙的书翻看着,一本书看完了还不见楼上有动静。 “伙计,我还有事,过几天我再来”胡灵儿说着想走。 “姑娘,请再等等应该快待完客了”伙计说道。 胡灵儿又拿起一本算学书看起来,楼梯传来轻轻的声响,走下来一个披斗篷的人,景彦鸿跟在后面送出去。 伙计凑到景彦鸿跟前低语几句,景彦鸿笑着走到胡灵儿跟前说“有劳方姑娘久等,楼上请。” 胡灵儿跟着上楼,扫了一眼四周坐下说“景老板,家中发生了些事,写手以后不准备写书了,这是写的最后一本书,请你过目。” “为什么不写了”景彦鸿惊讶的问“可是稿酬先生不满意。” 胡灵儿说“实不相瞒,当时写书是迫于生计,现在写手找到一份差事,所以就此封笔。” 景彦鸿有些遗憾的说“先生以后要是再写书,还请姑娘来找某。” “这是书稿,请你过目”胡灵儿把书稿朝前推了两下。 景彦鸿拿过书稿快速的翻看一遍说“某会尽快印出,方姑娘这是上本书的书银。” 胡灵儿接过荷包说“多谢景老板,我还有事先走了。” 离开书店回家,板油切块炼出荤油,猪蹄洗净炖上。 开始剁白菜、萝卜,胡灵儿把油脂渣剁碎掺上调馅包水饺,包好拿出去冻上。 李翊昊带着一身寒气进来说“做什么吃。” “你怎么又来了”胡灵儿嫌弃的说“做点好吃的你就来,真是馋猫鼻子尖。” 李翊昊看着桌上的猪蹄说“你做这么多,你一人能吃掉。” 胡灵儿说“我买来是做皮冻,不是给你吃的。” “我来跟你讲,后天大朝会,皇上会召见你”李翊昊说“明天雷震钢去镇抚司宣口谕。” 胡灵儿睁大眼睛说“你不是才上完大朝会吗?” “我已经告诉你了,你有心理准备就行”李翊昊说着洗手抓了一块猪蹄吃。 胡灵儿盛出水饺说“吃水饺吧!” “灵筠,我今晚不走了,天好像要下雪”李翊昊说“我在这儿凑合住晚。” 胡灵儿说“可要我给你把钥匙。” “好啊!”李翊昊笑着说。 胡灵儿哼了一声说“想的美。” 第二天一早,胡灵儿看着外面下了厚厚的一层雪。 李翊昊拿着扫帚扫着雪说“早上吃面吧!” 胡灵儿答应着去厨房做饭。 在练武场上训练时,雷震钢领着一行五人来到练武场。 雷震钢手一挥,众人停止练习。 “胡灵儿听旨”雷震钢大声说道。 胡灵儿跪下说道“臣胡灵儿接旨。” 雷震钢说道“皇上口谕,胡灵儿明早进宫觐见。” “臣领旨”说完,胡灵儿站起来问“敢问大人,属下明日何时进宫。” 雷震钢说“本官寅初到午门,你可在午门等着本官,这是你的牙牌收好。” “属下遵命”胡灵儿接过牙牌答道。 训练结束后,她被张茂等人拉走。 “胡副千户,皇上为了何事召见你”郑宥德问“可是为了你打李怀钰之事。” 胡灵儿一愣说“不会吧!就这些小事皇上也要管。” 张茂说“皇家无小事。” “某觉得不能是为了这事”吴书同说“若是这事雷镇抚使一定会有暗示。” 胡灵儿说“明日见到圣驾就知道所为何事。” 散衙回家,赵乙等在门口说“姑娘,郎君让小人丑初领您去午门。” 胡灵儿说“我知道了。” 这晚胡灵儿半睡半醒,就怕睡过了。 十二点半起来洗漱,一点出门,赵乙挑着灯笼已等候在边上。 俩人来到胡同口,有人牵马上前,赵乙接过缰绳说“姑娘,上马。” 胡灵儿踩着脚蹬翻身上马,赵乙骑着马在前面领着小跑起来。 到达午门时,已有不少官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姑娘,这就是午门,郎君说让你去找他”赵乙说完话接过缰绳。 这么多人怎么去找李翊昊、雷震钢。 胡灵儿想再问赵乙,已不见人影。 胡灵儿仔细的看了一会儿说话的官员,才看出端倪,东边站的是文官,转身向西看了一会,才看见熟悉的身影。 胡灵儿快步走到雷震钢跟前站住,行礼道“属下见过镇抚使大人。” “跟紧”雷震钢说完进了朝房。 “是”胡灵儿跟在后面也进了朝房,里面已坐着李翊昊、陶明阳,还有许久不见的鲁恒泰。 陶明阳说“胡灵儿,还不快去拜见两位同知大人。” 胡灵儿上前行礼道“胡灵儿拜见二位同知大人。” “不必多礼”鲁恒泰说道“听闻那些军用包还有睡袋是胡副千户所做。” 胡灵儿答道“是属下做的。” 鲁恒泰问“你做那些军用包是何用意。” “属下不明白鲁同知大人话中意思”胡灵儿说道。 鲁恒泰站起来踱了两步说“本官的意思就是问你,为何要做这些军用品,这次你明白了吗?” 第73章 被服厂 胡灵儿躬身行礼道“回禀大人,属下做的这些并非是军用品。” “何意”鲁恒泰问。 胡灵儿张张嘴才要说,外面响起鼓声。 就见李翊昊等人站起来整理好冠带,走出朝房,站在午门前。 胡灵儿紧跟在后面站好。 二通鼓响起,所有官员已排列有序。 三通鼓响起,午门打开,文官武将分别从两侧掖门朝奉天殿进入。 整个过程队列中没有杂声。 队伍停下,空旷的广场上响起鸣鞭声,鞭响三声后,队伍开始进到殿内,分列两边等候圣驾到来。 胡灵儿站在队伍后面,眼睛左瞟右瞅,见左右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看官袍补子都比自己官阶高。 丝竹管弦响起后不久,又响起三声鞭响,就听见有人唱“入班。” 瞥见左右两边的官员走到中间跪倒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流程结束,开始奏事。 胡灵儿听的很是专注,吏部根据官员考绩已经制定了官员升降名单,奏章呈至御前,等候圣上御览。 接着工部上奏修缮宫殿所需银两一百六十万两。 话落,出来一个皮包骨头的小老头,行礼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户部无钱。” 皇上半晌后才说“此事后议。” 接着出来一位身穿团龙袍的官员说“臣有本上奏,臣告锦衣卫镇抚使雷震钢与陶明阳纵容下属殴打臣子,以下犯上。” “臣也有本上奏,告雷震钢纵容下属私造军用品图谋不轨”从武官行列出来个挺着大肚子高大威猛的武将。 雷震钢出列行礼道“启禀圣上,清江王所告不实,臣告清江王、兵部纵容李怀钰带人手持兵器攻打镇抚司衙门,意图造反。” “你放屁,老子贵为王爷,还用得着造反”胡灵儿看着清江王吹胡子瞪眼的骂“小儿行事虽然不妥,他已经受到处罚,你为何还纵容下属殴打与他,你这不是以下犯上是什么。” 雷震钢说“王爷,咱们讲话可得讲理,本官放李怀钰出来是他自己不肯走,先辱骂他人在先,也是他自己提出要与胡副千户比试,技不如人比试输了,这是想赖账。” 李翊昊出列说道“启禀圣上,胡灵儿今日亦在殿上,可否准其述说当日之事。” 皇上开口说“准。” 胡灵儿站出来对皇上行礼后说“启禀圣上,臣当时在练武场上教百余名锦衣卫练刺杀。兵部员外郎李怀钰在场边说臣是牝鸡司晨,在一群男人面前搔首弄姿,还要与臣比试比试,臣若输了死于非命。臣迫于无奈答应下来,但是提出两条:一是李怀钰若是输了立刻去辽东卫所;二是在京都热闹场所张贴他亲笔认错书,上面得有他的签名画押。李怀钰他亲口答应下来,当时可有百余名锦衣卫在场当见证人,臣只踢了他两脚,并没有殴打他,臣冤枉。” 清江王嗤笑道“黄口小儿,在大殿上胡言乱语,我儿怀钰从小熟读兵书、弓马娴熟,怎会败于你个女子之手。” 胡灵儿正色道“王爷,请慎言,臣这个女子可是朝廷封赏的锦衣卫副千户,品阶与兵部员外郎李怀钰是同品。令郎确实是被下官两脚踢出去的,下官可有人证。” “住嘴”清江王说道“你所述的人证都是锦衣卫人员不足信,况且你们比试并未白纸黑字写下,当不得真。” 胡灵儿看着清江王说“王爷,您爱子之心下官明白,不过下官并未殴打李怀钰也是事实,您若不信可请御医验伤。” “小小年纪伶牙俐齿,打伤同僚还在这儿狡辩,说你心狠手辣不为过”大肚子的官员在一旁说道。 雷震钢说“柱国公,下官弹劾你纵容兵部员外郎李怀钰,带人手持兵器打伤我镇抚司值守侍卫。” “雷震钢,锦衣卫私做军用品,你该如何”柱国公话未说完,就被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 “启禀圣上,柱国公口中所言的军用品是臣所制,但是臣所制的并非是军用品而是民间商人出行所带的旅行包。”胡灵儿在边上拱手说道“臣当时缝制这款旅行包时,是因臣铺子里的掌柜时常出门进货,有时因为错过投宿客栈而宿在荒郊野外,这款旅行包里有睡袋,便于在外露宿。” “噢,为何讲它是民用而非军用,胡灵儿说来听听”皇上开口询问。 胡灵儿拱手说道“臣遵旨,单单讲这睡袋,它就不适合士兵们用。因这睡袋是个筒装,将士们遇到战事,都是鞍不离马,甲不离身,试想穿着一身沉重的盔甲如何用这睡袋。退一步讲就是用了这睡袋,若遇敌袭又如何快速的起身迎敌。臣不知柱国公口口声声说这是军用品,是从何而来。” “胡副千户,你是说这是给商人出行所用,这旅行包与睡袋定价几何”曹旌问道。 胡灵儿说“大人,这些并非只有商人可用,游学、赶考的学子,还有镖师都可用,价格下官要与镇抚使商量后再定。” “为何要与雷震钢商量”曹旌问。 胡灵儿朝着皇上一拜说道“启禀圣上,可准许臣讲出原因。” “准”皇上微微前倾身子说“朕也想知道为何。” “臣是想成立个被服厂,里面所用人员皆用锦衣卫的遗孀与家眷,这样即可解决她们日常生活中的艰辛,也可让在边关卫所的同僚安心。因这是臣私下所想,还未请示两位镇抚使大人,如若怪罪皆是臣一人之罪”胡灵儿说完躬身一拜。 曹旌朝皇上行礼道“圣上,臣有几句话想问胡副千户,不知可允。” 皇上说“问吧!” “胡副千户,做出的旅行包与睡袋要如何卖”曹旌问。 胡灵儿说“官铺,被服厂是锦衣卫的福利厂,所产的旅行包、睡袋还有其它配套货品,都交由官铺所卖。官铺的盈利分为四份,一份上交圣上;一份上交户部;一份锦衣卫留;再一份是官铺所得。” “其它配套货品是何意”皇上问。 胡灵儿想想说“臣觉得被服厂就做这两种货品过于单调,后续还会做出更多品种的货物。如出远门所用的衣箱、冬衣、围巾、口罩、手套、帽子,其中有一款冬帽可做为军用品。” 皇上问“是何冬帽。” 胡灵儿说“还请圣上准许臣做出样品,以供圣上御览。” “此事退朝后细讲,众卿家可还有事上奏”皇上问道。 柱国公说道“启奏圣上,臣觉得被服厂交由锦衣卫管理不妥,此事应由兵部接手,驻守边关的将士每年都有伤残回乡,朝廷封赏的抚恤银子有限,臣觉得被服厂应交由兵部催办。” 陶明阳出列问“敢问国公爷,被服厂交由锦衣卫不妥,那交由兵部做就妥当。国公爷先是纵容兵部员外郎李怀钰去镇抚司衙门争抢白菜,现在又想抢锦衣卫的被服厂。才将国公爷你可是污蔑我锦衣卫私下做军用品,现在国公爷不嫌弃是军用品,不能好事都是兵部的,黑锅都由我锦衣卫背。被服厂只能是我们锦衣卫的福利厂,不可交给兵部。” 柱国公说道“陶明阳,这是在商议朝政,不可意气用事。边关将士伤残回乡,家中生计艰难不在少数,以前是朝廷鞭长莫及,现在有这个被服厂给伤残将士的家眷提供生计,使朝廷没有了后顾之忧,也可安边关将士的心,这是两全其美之事,你为何反对。” “国公爷,你说的对,可锦衣卫只有死亡从未有过伤残,这厂理应有锦衣卫催办”陶明阳坚持自己的看法。 柱国公说“陶明阳,你要顾全大局。” 陶明阳没理他,只是朝皇上行礼道“臣请圣上裁决。” 皇上问“胡卿家,你看这事如何处置。” 胡灵儿回答“圣上,臣当时做这旅行包就是为了锦衣卫的那些家眷,这是臣的初衷,还请圣上恩准。” “柱国公说的也是实情,胡卿家可有良策”皇上问。 胡灵儿沉思片刻后说“启禀圣上,兵部可以成立军用品厂。” 柱国公问“要如何做。” 胡灵儿说“这是国公爷需要考虑的事,下官不懂。” 皇上瞟了一眼冯大伴,冯大伴上前唱到“退朝。” 胡灵儿跟在后面恭送皇上离开。 “胡副千户,你是何意,对老夫的提议有异议”柱国公喊住胡灵儿问。 胡灵儿行了一礼道“下官不敢,军用品理应有兵部制造,下官如何敢指手画脚。” 雷震钢在边上说道“胡灵儿,回衙。” “是”胡灵儿应声答道。 跟随着雷震钢等人往外走,走到广场处,后面传来喊声“同知大人、镇抚使留步。” 内侍说道“圣上口谕,宣李翊昊、鲁恒泰、雷震钢、陶明阳、胡灵儿御书房觐见。” 五人跟着内侍去御书房,曹旌、柱国公在里面候着。 五人行礼后,站在西厢等着皇上问话。 皇上问“胡卿家,讲讲军用品是何物。” 胡灵儿说道“帐篷、皮靴、手套,还有腰带、棉袄棉裤。” 柱国公在边上说“还有帽子。” 曹旌问“棉袄棉裤,现在将士们的棉裤不行么!” 柱国公说“既然胡副千户这么讲,就一定是不行的。” 曹旌在边上说“这又要出去多少银子。” 胡灵儿说“还有一种军用包,现在说不明白,等臣做出样品后,呈至御前请圣上定夺。” “需要几日”柱国公问。 “有人、有物,七日就可做出”胡灵儿说道。 皇上没有说话,站起来在书房走了几个来回说“朕日前所见的物品里有一食物,胡卿为何不说。” “启禀圣上,那食物名叫方便面,它可做为民用食物”胡灵儿回答。 皇上好奇的问“这是为何。” “若是用皮革制成小袋子装面饼能行吗?”李翊昊在边上问。 胡灵儿说“酱包呢?用什么盛。” 李翊昊说“可用竹筒制成小罐装酱包。” 胡灵儿摇摇头说“皮革做袋有异味,不可取。” 李翊昊说“你再琢磨琢磨用什么替代。” 胡灵儿躬身应是。 皇上说“朕准了锦衣卫成立被服厂,由陶明阳督办此事。军用品厂由柱国公邓泰、曹旌、李翊昊三人商议条款,待朕阅后再做决定。” 胡灵儿跟着离开御书房,直到回到镇抚司衙门,才长出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 执法局的张茂在公事房对她招招手。 胡灵儿走进去说“劳驾张总旗给某倒碗茶。” 吴书同端着茶碗说“早给您准备好了,请用茶。” 胡灵儿喝了两碗茶水才说“某能告诉各位的就是锦衣卫要成立被服厂,已故锦衣卫的遗孀和家眷都可进厂做工,别的就不能讲了。” “这个被服厂做何物”郑宥德问。 胡灵儿说“旅行包、睡袋、衣箱、还有些其它的手套、围巾之类的货物。” 杨百户问“这个被服厂在何处建造。” “这些由陶镇抚使负责,某只知道这些”胡灵儿说完又端着茶喝起来。 张茂想想问“这些物品可是胡副千户出的主意。” 胡灵儿说“是某的主意,但某不管被服厂的事,若想知道被服厂的事由,各位可去问陶镇抚使。” “胡副千户,这被服厂属下的婆娘也能来干”黄维问道。 胡灵儿说“能干,某要先去诊室一趟给师父请安。” 众人停止问话,看着胡灵儿离开。 到了诊室,老王大夫正给人推拿,胡灵儿站在后面看了一会儿说“师父,我回来了。” 老王大夫问“等为师忙完再叙话。” 胡灵儿答应着坐在椅子上看老王大夫忙活。 “你怎么困成这样”胡灵儿被老王大夫喊醒。 胡灵儿站起来说“昨晚一晚都没敢合眼,怕睡沉耽误了时辰。师父,水我都没敢喝,就怕御前失仪。” 老王大夫说“两位镇抚使面圣,也没像你这样。” “师父,镇抚使是见过世面的人,我哪儿比得上他们”胡灵儿漫不经心的说。 老王大夫问“让你进宫所为何事。” 胡灵儿回答“镇抚司要成立个被服厂。” 第74章 贪污 “被服厂,这名字怎地如此怪异”老王大夫问。 胡灵儿说“这怪异的名字是徒儿起的。” 老王大夫说“这被服厂是做何物的。” 胡灵儿又跟师父讲了一遍开被服厂的初衷。 “你这是做了件好事”老王大夫听后说“伤残将士过的也很艰辛。” 胡灵儿说“师父,天下不尽人意的事多的很,咱们只能尽些微薄之力,别的听天由命吧!” 老王大夫深深的叹口气不再说话。 胡灵儿听到外面钟响起,站起来说“师父,快走吃饭去。” 俩人跟着人群去饭堂。 有个校尉挡住她的路,说“胡副千户,镇抚使让您用过饭,回家先休息。” 胡灵儿惊喜万分,笑着说“属下谢镇抚使大人体恤。” 吃过饭,跟师父告辞回家。 到家生着炉子烧水,胡灵儿开始画图样。 大门响起,胡灵儿披上斗篷出去问“谁呀!” “姑娘,是我赵乙”门外传来赵乙的声音。 门一打开,进来的是李翊昊,胡灵儿问“你很闲吗?又来干什么。” 李翊昊带着康玖与赵泗进来,自顾朝屋内走去说“就说几句话。” 胡灵儿关紧大门回到厅堂,见李翊昊拿着桌上的图样看,问“什么事。” “姑娘,郎君还没用饭”康玖说道。 胡灵儿说“不是就几句话吗?快说,说完回府吃饭。” 李翊昊说“你不想听我的解释吗?” “我还是给你做饭吃吧!”胡灵儿站起来说“看你这架势一两句话也说不清,你吃着饭讲给我听是一样。” 去厨房烧水煮水饺,李翊昊跟着进去说“我现在就开始讲为什么。” “还是我做好饭,你吃着再给我讲吧!我怕你拖延时间”胡灵儿说道。 李翊昊端着水饺去厅堂,对康玖说“你俩去厨房吃饭,我不叫你们,你俩就在那儿待着。” 胡灵儿坐下说“李翊昊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让我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李翊昊说“原因很简单,就是邓泰贪了朝廷给阵亡将士的抚恤银子,一条人命他只给十两抚恤银子,简直就是贪得无厌,令人发指。” “既然知道他贪了银子,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还任由他在外面蹦哒”胡灵儿问。 李翊昊说“没有证据抓他不得,再者邓泰没有经手银子的发放,所以他手底下有一批蛀虫供他使唤。” “你是怎么知道他贪污银子的”胡灵儿问。 李翊昊吃着水饺没接话。 胡灵儿说“李翊昊,人家说过河拆桥,这邓泰还没过河,你就想拆桥。” 李翊昊吃完最后一个饺子说“你总得让人吃完饭再讲吧!这是几个月以前的事了,我去山东潍县公干,偶然见到一群老少爷们围在县衙门口吵闹,后来县衙出来了一位师爷模样的人讲,朝廷发下来的银子就是这么多,若再闹全部抓进大牢。我差马武去打听发生了什么事,马武回来讲是县衙发放抚恤银子,朝廷给每个阵亡士兵家里十两银子,我不相信自己去问了一圈,县衙确实是发了十两银子。我就纳闷,朝廷明明定的是士兵阵亡给四十两的抚恤银子,怎么到了这儿才给十两银子。晚上罗柳潜入县衙听到这钱要送到青州府,由青州府送到京都一位大人手里,别的就没探听到。” 胡灵儿问“你是怎么查到邓泰的,锦衣卫暗卫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吗?” “我主意他是在护送使团出京时,在河南洛阳见到邓泰的五子邓文均,赵乙去探听他到洛阳干什么,得到的消息是去收账。我这一路走来,探听的消息都是朝廷发放的抚恤银子十两二十两。回京都后,我与雷震钢、陶明阳查看了这三年京都暗卫送上来的消息,发现柱国公府上的暗卫发出的消息都是一切如常,连邓文均出京期间的消息都是一切如常”李翊昊说“经查实,邓泰府上的暗卫早已成了邓泰的人了。” “暗卫为什么要跟邓泰,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胡灵儿问。 李翊昊说“他哪有难言之隐,他膝下两个闺女,一个做了邓文进的妾室,一个做了邓文岩的妾室,儿子成了赌坊里的常客,我看他美的很。” 胡灵儿想想问“这军用品还给他么!” “给他,鱼饵不放足,这鱼怎能轻易的上钩”李翊昊说“记得他来要图样时,不能痛快的给他。” 胡灵儿叹口气问“曹旌是怎么回事,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是皮笊篱,与邓泰没有关系”李翊昊说道。 胡灵儿说“幸亏还有个好人,要都跟邓泰一样吃人血馒头,这朝廷也快玩完了。” “你怎么啥话都敢往外说,这不是哪个言论自由的年代,现在是皇权至上”李翊昊嘱咐着“你可把嘴管牢,这档口可别惹事。”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我要睡觉”胡灵儿说。 李翊昊说声锁好门,就带人离开。 胡灵儿看着人出了胡同口,锁上门回屋睡觉。 一夜好眠,起来吃了饭,想着先去铺子里看看货卖的怎样。 铺子门口挂上了厚厚的门帘,掀开进去听见有孩子的笑声。 何艳喊道“姑娘来了。” “嗯,朱管事可在”胡灵儿问。 “回姑娘,朱管事去一店盘货”何艳说道“二店昨晚盘完货了,奴婢正在算账。” “最近货卖的如何”胡灵儿问。 何艳说“回姑娘,带有流苏的步摇卖的最好。” 后门虚掩的门缝里伸出一个小女孩的脑袋,声音脆脆的说“姨姨,吃饭。” 胡灵儿看向小女孩问“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在铺子里。” “姑娘,这是海玲姐的闺女,在铺子里已有五天,朱管事知道这事,只因姑娘一直未来,奴婢们也不曾禀报”何艳急忙说道。 胡灵儿看了何艳好一会才问“这孩子的户籍你们怎么给她办的。” “姑娘”唐海玲拉着一个孩子进来说“这事怨奴婢,这俩孩子来时生着病,奴婢想着给她俩养好身子再给姑娘您讲。” 胡灵儿问“你想好了这孩子以后的出路吗?” 唐海玲拉着孩子跪下说“求姑娘留下这俩孩子,奴婢愿意她俩签死契。” “起来吧!这事等我晚上回来再说”胡灵儿转身出去朝正南坊走去。 周兴正跟一男一女说着什么,见胡灵儿进来,急忙行礼说“姑娘来了,这两位是山里的猎户,来问咱们铺子收猎物卖吗?” 胡灵儿问“什么猎物。” “有野兔、野鸡、狍子、獾、野猪”男子声音沙哑的说。 男子边上的妇人猛看胡灵儿,突然说“俺认得你,是你给俺的膏药治好俺当家的腿。” 胡灵儿仔细看了会没说话,妇人在边上上说“姑娘您忘了,俺背着孩子,您买了俺六只兔子。” “我想起来了,你当家的腿好了吗?”胡灵儿笑着问。 妇人推了推身边的汉子说“这就是俺当家的,他的腿早好了,俺当时没记住胡同名,来过两次没找到,以后就是俺当家的进城来卖猎物。” “周兴,收下猎物,你与何盛拾掇干净,咱们铺子以后也开始卖野味”胡灵儿吩咐道“给蔺掌柜送过去两只野兔、两只野鸡,二店送过去三只野兔,你们跟齐家庄留野鸡。” “姑娘可还留野味”何盛问。 胡灵儿摆摆手说“下次吧!不知这位大哥如何称呼。” “俺叫葛平安,多谢恩人”汉子抱拳道。 胡灵儿看看天色说“这些猎物你与周兴过秤算账,我有公务在身先走了。” 离开正南坊直接去上衙,值守侍卫说“胡副千户,陶镇抚使让您去公事房,柱国公来了。” 胡灵儿答应着签完名,不紧不慢的朝公事房走去。 “你们镇抚司衙门上衙如此懈怠”屋内传来柱国公的声音。 胡灵儿站在门口说道“胡灵儿求见镇抚使大人。” “进来”陶明阳在屋内说了俩字。 胡灵儿进去行礼后问“不知大人唤属下来何事。” 陶明阳说“是国公爷要见你,你问国公爷吧!” “下官见过国公爷,不知国公爷见下官有何事”胡灵儿问。 邓泰问“不知胡副千户准备何时动手做军用品样品。” “国公爷,圣上并未准许下官做样品啊!”胡灵儿说“只准了锦衣卫建被服厂。” 邓泰捋着胡须说“军用品厂早晚要建,先私下做着也是一样。” 胡灵儿笑着说“这可不妥,若被朝中大人知晓,两位镇抚使会遭到弹劾。这是属下画的图样,请镇抚使大人过目。” 胡灵儿从包里拿出图样递给陶明阳。 陶明阳看着图样不时的问“这是何物。” 胡灵儿上前指着图样说“这是婴儿睡袋、背带、腰凳”接着逐一介绍这些物品的应用。 邓泰冷哼一声说道“不知胡副千户要如何才肯画出军用品的图样。” 胡灵儿说“国公爷,只要圣上下旨,下官立刻就做样品。” “等着,本国公现在就进宫面圣”邓泰摔着袖子走了。 胡灵儿把军用品的图样也递给陶明阳。 陶明阳拿着图样看了一遍说“本镇抚使这就进宫面圣。” 胡灵儿跟着出了公事房,目送陶明阳离开,自己去练武场,继续讲解拼刺刀的动作。 两个时辰结束,郑宥德问她可知道被服厂建在哪儿。 胡灵儿说“不知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是某给大嫂问的,某的大哥当年在锦衣卫千户所,他出事后应是侄儿接替,因他当时年幼,大嫂就将这机会让给了某”郑宥德说“侄儿长大,某想将这锦衣卫还给他,可大嫂不愿侄儿做锦衣卫,只想他一生平安。大嫂从邻人口中得知锦衣卫要建被服厂,让某给她问问被服厂在哪儿,她想进去做。” 胡灵儿说“你也知道,从咱们镇抚使大人嘴里可打听不出来消息,嘴巴闭的跟蚌壳一样,甭想从他嘴里知道消息。” “那某如何答复大嫂”郑宥德问。 胡灵儿诧异的问“这有什么为难的,实话实说就是,如若不信让她自己来问。” 郑宥德苦笑着说“你是没见过某的大嫂,她的性子执拗的很,某这样回答会让大嫂误会某是在敷衍她。” 胡灵儿听了也不知如何答复。 宫中御书房内,陶明阳把袖袋里的图样拿出来,说“启禀圣上,这是胡灵儿画的图样,请圣上御览。” 冯大伴过来接过放在御案,皇上拿着看起来。 皇上问“陶卿,这是何物。” 陶明阳就给皇上叙述一遍胡灵儿的话。 等皇上看到军用品图样时说“怪不得邓泰那个老匹夫着急,这可是一大笔银子,谁看了不眼红。” “圣上,接下来该如何做”陶明阳问。 皇上说“诱饵以下,等他自愿上钩。” 第75章 比试、筹备被服厂 陶明阳说道“臣会尽快让鱼儿上钩。” 皇上说“注意别让老匹夫察觉出来不对,他机敏的很,这次务必一网打尽,朕不想再看到他的那张老脸。” “是,臣告退”陶明阳说完退出御书房。 中午在饭堂吃着饭,陶明阳宣布锦衣卫要建被服厂的事,选了帽毡胡同七户做作坊,由匠器局的宋百户管事。 张茂看着陶明阳走后,笑着说“恭喜宋百户,拙荆也想去被服厂做活,可否先给记个名字。” “还有某的娘子也想去做活,也请宋百户记个名”吴书同也赶紧说道。 “还有我家婆娘,宋百户也给我家婆娘记个名”一时间饭堂成了报名现场。 胡灵儿赶紧把馒头塞进嘴里离开饭堂。 跟着师父去诊室,老王大夫说“你说你一个副千户不在自己的公事房办公,天天来诊室做甚。” “这不是诊室有师父您在吗?再者档案室冷的都坐不住人,我回去也是乱窜”胡灵儿瘫坐在椅子上说。 老王大夫问她“被服厂交由宋百户管事,你不会不高兴吧!” 胡灵儿说“师父你太小看我了,徒儿现在的这个职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可不愿多管闲事。” “给你本医书看,学些药性、药理,别出去一问三不知,给为师丢人”老王大夫说着递给她一卷布袋。 胡灵儿接过手中一沉,解开布袋里面是一卷竹简,看的出这竹简保存的非常好。 她捧着竹简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展开看了半晌后说“师父,这些字我都不认识,您让我学啥。” “正因为不认识才要你学”老王大夫说“这是为师祖上传下来的医书,上面的字是大篆,这医书为师都没舍得让福双见,你可别辜负了为师的好意。” 胡灵儿说“师父,即是家传医书,您可认得这竹简上的字。” 老王大夫很诚实的摇摇头说“为师也不认得,所以才要你去学。” “师父,我比着写几个字,找人帮着看看是何字”胡灵儿拿起笔看着竹简上的字,一笔一划的写下来。 老王大夫见她写完立马收起竹简装好,给她一本《伤寒杂病论》让她看。 散衙时老王大夫还不忘嘱咐她,让她尽快找人问问是什么字。 胡灵儿答应后去正南坊,边走边想去哪儿请教,自己认识的文化人只有国子监祭酒许秩,这时候也不能去问。 去铺子里见周兴与何盛正收拾着卫生。 何盛停下手里的活计说“姑娘来了。” “今个儿收了多少野味”胡灵儿问。 周兴拿出本子说“回姑娘话,野兔二十一只,野鸡十五只,獾一只还有野猪肉一百五十斤,这些都是朱管事定的价。” 胡灵儿问“都卖完了吗?” 周兴说“还剩下了一块野猪肉。” “周兴你过秤记账,我带走,葛平安以后再送来猎物就留下”胡灵儿吩咐道。 提着野猪肉去找张巧儿。 张巧儿接到丫鬟的传话时,不明白胡灵儿为何来找她。 等她急匆匆的来到偏厅,就见胡灵儿正在跟她娘说笑。 “胡灵儿,你来找我何事”张巧儿微喘着气问。 张夫人喝道“巧儿,你的礼数呢?” 张巧儿乖乖站好行礼道“给大人请安。” 胡灵儿站起来说“巧儿,咱们不必如此,我冒昧上门,是有几个字不认识,想请教令尊张大人。” “什么字”张巧儿问。 胡灵儿拿出纸递给张巧儿,她接过打开看了一眼说“这是篆书啊!娘你看看。” 张夫人接过纸看着说“是篆书,胡大人这是从哪里抄写下来的。” “是从我师父那里抄写的,上面的字我都不认识,只好写下来请高人教我”胡灵儿答道。 张夫人笑着说“实不相瞒,我家官人也不认得这篆书,他虽然在翰林院供职,但他的学问并不在这儿,他对古玩鉴别很是精通。不过我知道有个人懂篆书,巧儿你去请你二姨过来,让她看看这是什么字。” 张巧儿答应一声出了偏厅。 张夫人笑着说“胡大人,老妇前些日子见到袁娘子,她搬到正南坊单独过活。” “我自袁泽林抓走后,还未见过她”胡灵儿说“想必袁娘子现在过的很是舒心。” “袁娘子纵有千般不是,你一个晚辈也不可在背后议论”话落,张巧儿与王清婉进来。 胡灵儿站起来拱手道“王娘子教训的是。” “清婉,你错怪了胡大人,是我先提的话题”张夫人说“我觉得袁娘子与王大夫的和离,不像是袁娘子讲的都是王大夫的错,所以好奇想问他俩究竟因何事和离。” 胡灵儿笑笑说“这事夫人若想知道,我倒可以讲讲,请问王娘子,这几个字您认得是何字吗?” 王清婉接过纸看着说“黄帝八十一难经秦越人。” “什么意思”胡灵儿眨巴着眼问。 王娘子说“这是一本医书名叫《黄帝八十一难经》,你在学医。” 胡灵儿叹着气说“那是我师父的医书,上面写的都是大篆,这样认字得何时才能认完。” 张巧儿说“你拿医书来让我二姨帮你写下来。” “不行啊!那卷书我师父宝贝着呢?我回去与师父商量后,再来请教王娘子”胡灵儿说“夫人的问题,我倒可以讲讲我知道的经过。” 胡灵儿就把老王大夫与袁泽敏之间和离的事讲了一遍。 “你站在你师父一方,自然会把过错推在袁娘子身上”王清婉听完说道。 胡灵儿说“王娘子,我师父与袁娘子的过往,我做为晚辈只不过转述师父的原话。您同情袁娘子的遭遇,但也要分辨是非对错才是。不过我还是要讲一句,我师父在回乡途中所遇之人,是镇抚司衙门的上官,再者镇抚司衙门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家世不清白根本就没资格进入锦衣卫,更别提进入镇抚司。” “清婉你这么说有失公允”张夫人说“你平时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呢?” 胡灵儿与张巧儿在张夫人说王清婉时,俩人已经退出偏厅。 张巧儿说“胡大人对不住,我二姨平时不这样讲话,现在这样肯定是被那个姓贾的人伤到了。” “没事,天不早了我先告辞,以后有空咱们再聊”胡灵儿离开张家去宣南铺子。 张夫人在俩人退出后又说“我知道当年的婚事委屈了你,可你不能对人家姑娘说这种话。” “我看不惯只要是和离都是女人的错”王清婉辩解道。 “姨姐又听谁私下嚼舌根了”随着话声走进来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他有一双深邃的眼睛,脸庞上刻着岁月的痕迹,流露出一种沉稳与内敛。 张夫人叹着气把胡灵儿来访的事讲述给自家官人听。 张易新听后说“这个胡副千户讲的事我也略知一二,王金升孩子的事是真的,姨姐你这事上错怪人家姑娘了。” 王清婉一愣说“这世间还有如此心狠的母亲。” “这事咱们几人知道就行,万不可外传”张易新说“这个胡副千户提出两个建议,圣上私下对她赞不绝口。” 胡灵儿来铺子时,朱娘子正算着账,见她进来连忙站起来问“姑娘可曾用过饭。” “我回家后再吃饭,唐海玲母女的事,你如何看”胡灵儿问。 朱娘子说“姑娘,你以后身边也要跟个跑腿的小丫头,以后有吩咐可让小丫头传信。” 胡灵儿想想说“唐海玲若是愿意,就与她签下卖身契。” “姑娘,奴婢愿意”唐海玲拉着孩子从后门进来说“大妮七岁,小妮四岁,求姑娘给她俩赐个名。” 胡灵儿说“就叫唐连翘、唐半夏吧!以后由朱管事调教。” 唐海玲拉着俩孩子跪下磕了三个头,不断的说“谢姑娘赐名。” 胡灵儿从包里拿出图样给朱娘子,让她安排人做。 到家后屋里冰凉,胡灵儿点着炉子,自己去厨房拿了一把干面条,煮了碗清汤面。 “姑娘”隔壁传来赵乙的声音。 胡灵儿出去问“何事。” 赵乙从墙头冒出脑袋说“郎君有事暂时离开,让小人告诉姑娘一声。” 胡灵儿嘟囔道“你家郎君离开告诉我做甚,我又不是他的家人,多此一举。” “姑娘,可是有话让小人讲与郎君听”赵乙问。 胡灵儿说“没有,我是说谢谢你家郎君还惦记着我,不早了都歇着吧!” 一大早就见柱国公站在衙门口,胡灵儿上前行礼问道“国公爷,您怎么在这儿站着呢?” 邓泰说“胡副千户,你要怎样才做样品。” 胡灵儿见吴书同在签名,喊了声“有劳吴总旗给某写上名字,”才回答邓泰的问话“不是下官不肯做,实在是没有皇命下官不敢做。不瞒国公爷,图样下官都已完成,现在交由陶镇抚使保管,您若用只管去找镇抚使拿图样便是。” 邓泰说“来来来,你与本部堂一起去找陶明阳,免得他不承认。” 胡灵儿说“是。” 跟在邓泰后面去找陶明阳,陶明阳一见胡灵儿就说“胡副千户,你去练武场训练,国公爷这儿自由本官接待。” 胡灵儿听了行礼后去练武场,开始讲解最后两个动作要领。 她在边上看着他们练习,忽然听见梁谨言说“胡副千户,梁某想和你切磋一下,试试这拼刺刀有多厉害,不知胡副千户可敢应战。” “梁千户,你一个大老爷们跟女子比试,不论输赢传出去可是很丢人呐!”胡灵儿不想比试,推脱说道。 梁谨言说“在我眼里从没有男女之分,只要你拿着兵器,要么是友,要么是敌,爽快些比试还是不比试。” 胡灵儿摇摇头说“不比试,我是朋友。” 梁谨言说道“可某没觉得你是朋友,所以这仗必须打。” 说完扔下木枪,朝胡灵儿扑过来。 胡灵儿后退躲开梁谨言的拳头,紧接着又一拳来到胡灵儿的面前,她被迫应战。 众人就见两个身影你来我往的交错着,他们的动作快如闪电,每一次攻击都像在拼命。就见胡灵儿一记重拳直击梁谨言的腹部,疼得他一弯腰。 胡灵儿趁势收手道“多谢梁千户承让。” 梁谨言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说“你这是什么功夫,可不可以教给弟兄们。” 胡灵儿说“这是我保命的功夫不教。” “我发现你的功夫非常适合军人使用,你为何不教”梁谨言问。 胡灵儿说“我为何要教,我会的难道都要教给你们不成,这套拼刺刀的动作在战场上更加适用。” 说完,连头也不回的去诊室找老王大夫。 “师父,那几个字是黄帝八十一难经秦越人”胡灵儿对老王大夫说。 老王大夫放下手里的书问“你问的谁,此人可靠吗?” 胡灵儿把经过对师父讲后说道“可靠不可靠我不知道,您若是愿意,可拿着竹简让王娘子给您念几句听听。” 老王大夫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此事不急。” “胡副千户可在诊室”外面传来宋百户的声音。 胡灵儿拉开门问“宋百户有事。” “某请胡副千户去帽毡胡同走一趟,看看还需要添置何物件”宋百户笑着说。 胡灵儿答应着披上斗篷,跟随宋百户前往帽毡胡同。 俩人来到帽毡胡同,里面有不少妇人在洒扫屋院。屋内的木案子、条凳都是按照胡灵儿画的图样做的,墙脚有布匹、棉花。 宋百户问“胡副千户觉得如何。” 胡灵儿笑着说“记工、检查缝制质量、工具发出的数目、睡袋所需棉花,还有布匹上必须要有的标记,这些有人做吗?” 宋百户说“某已经指了几个管事,开工后若是干不好再换人。” 胡灵儿“宋百户既然已经安排妥当,那就没什么事了。” 俩人出来后,见张茂与吴书同结伴而来。 胡灵儿笑着问“你俩怎么到这儿来了。” “咱们来看看是个啥样的厂”吴书同说道“顺便看看我家娘子干啥。” 宋百户笑嘻嘻的说“你俩进去吧!都在洒扫院子。” 张茂问“你们这是要回衙门吗?” 第76章 注射青霉素 胡灵儿说“是啊!咱们四人都跑出来,让北镇抚司那帮人看见,可要说咱们不遵从军纪法规,所以某与宋百户先回去。” 吴书同说“是某疏忽了,见陶镇抚使与柱国公离开衙门,才与老张商量着出来看看,忘了还有北镇抚司。” 胡灵儿和他们摆摆手说声走了,就与宋百户离开帽毡胡同。 与宋百户在人事局公事房门前分开,胡灵儿进屋见郑宥德一人坐在火盆边上,就问“老郑,令嫂报名了吗?” 郑宥德说“没有,大嫂想等到过年后再做。” 胡灵儿坐下问“有心事。” 郑宥德说“胡副千户,某想把锦衣卫名额还给侄儿”说完后又苦笑着补充道“某承担不起这个重担了。” “所为何事”胡灵儿惊讶的问。 郑宥德说“某是家中二子,家中有当铺、古玩铺子,某从小就在铺子里长大,对字画、玉器能看出些好坏来。有次父亲外出说是收货,再回来时已是弥留之际,临闭眼前把家产分了,兄长分得当铺,某与三弟分了古玩铺子。办完父亲的丧事,镇抚司的校尉上门,大哥这才说出父亲是锦衣卫暗卫的身份,他不想当暗卫,去了边关卫所,后来回来的只有他的阵亡名单。” 郑宥德讲到这里停住,胡灵儿静静的等着他平复心情。 长舒一口气,他接着说下去:因侄儿年幼,大嫂把名额让给某,阴差阳错之下某并未去边关卫所,而是在镇抚司衙门当差。因为感激大嫂把名额让与某,某与拙荆商议后把古玩铺子给了侄儿,补偿大嫂的损失。谁知这孩子瞒着家里的一干人,把铺子抵押出去跟人合伙买船做海上生意,结果船翻货沉、船上的人无一生还,合伙买船的人也葬身大海之中,这么多人的抚恤银子都压大嫂身上,某思来想去还是想把这锦衣卫的名额还给侄儿,怎的也要给大哥留个后。 胡灵儿往火盆里添了些炭沫子,问“出了这事令弟不管么!” 郑宥德说“三弟上门指责我牵连了他,使得铺子也开不下去,说道谁闯的祸谁去填,兄弟情分就此打住。拙荆虽然通情达理,但也不同意散尽家产给侄儿还债。”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胡灵儿说道“令侄多大年岁,做事还是如此不计后果。” “他今年十八岁了”说完若有所思的看了胡灵儿一眼。 胡灵儿看着火盆说“你想怎么把锦衣卫还他,锦衣卫只有阵亡没有伤残,你这样做倒是还了令嫂的人情,可你对家人的亏欠谁来还。老郑,历来人情难还呐!你不如把两家人聚集在一起,打开天窗说亮话,让令嫂看着处理此事,事过之后令侄也该撑起门户了。” “胡副千户,这样做太过凉薄了吧!”吴书同说着进屋,张茂默不作声的找地方坐下。 胡灵儿切了一声说道“这就叫凉薄,其实老郑的大嫂也不是那么的暖心,若是老郑也去了边关卫所,很难说以后会有何事发生。偏偏老郑在镇抚司衙门当差,这些年你越帮衬令嫂她越执拗,因为她觉得这是你欠她的,出了这事你理应出钱出力。你可以跟令嫂讲,你已无钱替侄儿还债,自愿申请去辽东卫所,以后这锦衣卫名额还给侄儿便是。” “要是老郑的大嫂同意了该如何”张茂问。 “那就还她这个人情,老郑去辽东卫所便是”胡灵儿说“不过老郑要跟他的侄儿讲好,锦衣卫还给他后,老郑的儿子以后不会再当锦衣卫。” 郑宥德说“这不是相当于断了亲情吗?” 胡灵儿哼了一声说“老郑,以前某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行事不痛快,你只考虑做了这事后会让这亲断了,那你想过你的儿女以后能不能吃上饭,有没有人欺负他们,你的家也会跟令嫂一样,家中无有顶梁柱,这些你都不考虑吗?要是这样你干嘛要成家,这不是害了令夫人一辈子吗?” 这话说完,室内陷入寂静,钟声响起,四人站起来去饭堂吃饭。 在路上四人默契的转换着话题,问起柱国公来镇抚司为了何事。 胡灵儿说“兵部要成立个军用品厂,柱国公来拿图样。” 张茂说“咱们走快些,某听说饭堂今天有羊肉。” “这大冷天吃羊肉舒坦”吴书同说着加快步伐。 胡灵儿一进饭堂,没见平时窃窃私语的场面,还没等她看明白是什么状况,就听见吴书同小声的说“兵部、户部的人怎么在饭堂。” 胡灵儿这才注意到中间的饭桌围坐着一圈人。 他们几人进去坐下,胡灵儿夹了块羊肉吃着,味道不错没有那么重的膻味。 饭堂里除了碗筷的碰撞声外,真正做到了食不言。 “陶镇抚使,听说你们镇抚司有只母老虎,凶猛的很呐!连我们兵部员外郎李怀钰都被逼着去了辽东卫所,你们镇抚司有了此人,在京都可以横着走了”此人声音洪亮,在安静的饭堂里听的格外清楚。 陶明阳笑着说“余侍郎,你是眼红我镇抚司有如此能人吗?文可帮朝廷解忧,武可安邦定国。要是朝廷多出几个巾帼英雄,也可让边关将士早日回乡团聚。” 余侍郎哼哼两声说“你们锦衣卫就会死鸭子嘴硬,明明就是被女人压的抬不起头,也不敢说句实话。” “余大人,锦衣卫抬不抬得起头与你口中的女子可没关系,打不过不怨自己技不如人,却把过错推到无辜女子身上,兵部何时这么无耻”梁谨言毫不留情的说“当时练武场有百余名锦衣卫练习,李怀钰这个怂货以为挑个女子打就能稳赢,就连某都不是她的对手,李怀钰能赢才怪。” 余侍郎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有道清越的声音响起“本官也觉得把失败归结在女子身上有失公允。” 从胡灵儿坐的位置看不见此人的面容,吴书同小声说“这是文定候世子文泰玄,现在是户部侍郎,此人心智过人,是八大侯府中的翘楚。” “文世子所言极是”陶明阳说道。 胡灵儿吃完饭等着几人,就见有校尉跑进来喊着“胡副千户,王大夫请你去诊室,有伤者送来。” 陶明阳反应极快的问“可知是何处送来的伤者。” “是应州驻军”校尉说“都是外伤。” 胡灵儿站起来说“老郑,我的包在人事局,给我送到诊室。” 说完,疾步走出饭堂,校尉跟在后面说着“胡副千户,伤者里面有袁百户。” 到了诊室,屋外站满了人。 “师父,怎么样”胡灵儿走进诊室问老王大夫。 老王大夫摇摇头说“为师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胡灵儿定定神说“师父,你把脉,我来给他们处理伤口。” 郑宥德跑得气喘吁吁的说“胡副千户,你的包拿来了。” 胡灵儿接过包,从里面拿出一个荷包,打开里面是她的工具,把工具抹上白酒点上火烧。 “灵筠,可要用针线”老王大夫问。 胡灵儿说“要,纱布、大量的烈酒。” 她戴上口罩,开始用酒给伤者清洗伤口,疼得他们一个劲的抽气。 都是重伤员,胡灵儿不得已点了迷药,让他们昏睡。 “胡副千户,你这是烧的什么”封全海背着药箱赶来。 “这是迷药,想不到胡副千户也有采花贼用的迷药”梁谨言在门口讥讽道。 胡灵儿说“采花贼的迷药怎么了,能让他们在昏睡中不觉得疼,这就是好药。” 陶明阳与户部、兵部的几个人是第一次见用针线缝伤口,见胡灵儿拿着针线在伤者的肚子上来回缝着。 “余大人,可要再看会儿”陶明阳问。 余侍郎只觉得自己的肚皮发紧,赶紧说“走吧!” 胡灵儿把工具清洗干净放在包里,说“重伤者不易挪动,今晚我在这儿值夜,以免伤者发热。” 老王大夫说“灵筠,今晚为师在这儿值夜吧!你先回去歇着,明晚你再值夜。” “师父别争了,今晚我与封大夫在这儿,明晚换您”胡灵儿说道。 封全海说“有劳王大夫开药方,把药抓好,咱们早做准备。” 胡灵儿提前回家一趟,跟赵乙讲了晚上不回来的事,在家吃了饭才回衙门。 胡灵儿与封全海查看了一遍伤者后,封全海说“胡副千户,这若是在暑日,他们伤成这样可还有命在。” 胡灵儿说“或许到那时就有救命药了。” “胡副千户这话是何意”梁谨言提着个食盒进来问。 胡灵儿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这是本官命人做的馄饨,两位趁热吃吧!”梁谨言把食盒放下,往外走着说“今晚本官值守,有事可唤本官。” “封大夫先用饭吧!我在家吃过饭了”胡灵儿说。 封全海笑着说“那属下不客气了,还真的饿了。” 胡灵儿起身又去试伤员的体温,没出现发烧的迹象。 “胡副千户,能赏某一碗吃食吗?”袁坤醒后就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 胡灵儿走过去问“袁百户你醒了,伤口疼吗?” “疼,可是某更饿得慌”袁坤想坐起来。 胡灵儿制止他起来,说“你还是老实的躺着吧!伤口要是崩裂我还要给你再缝二遍。” “俺也饿了”又一个苏醒的士兵要吃的。 封全海说“某去找梁千户。” 一会儿功夫,中了迷药的伤者都醒了,有想喝水的,有疼得骂娘的,叽叽喳喳的乱成一团。 梁谨言提着一个袋子进来,屋里登时安静下来,他扫了一眼伤者说“你们虽然是伤兵,但这是锦衣卫的镇抚司衙门,这里不得大声喧哗,若不遵守军纪法规,本官有权处置尔等。胡副千户,饭堂只有白面,你看怎么做。” “还有鸡蛋、白菜、锅碗瓢盆”封全海跟两个校尉拿着厨具进来。 胡灵儿挽起袖子和面说“天底下还有比我冤屈的人吗?明明都是那些鳖孙自己送上门来找打,结果三人成虎,我成了外人嘴里的母老虎。现在我给你们剔除脓疮,赶明儿我就变成母夜叉。现在我这个母夜叉还得兼做厨娘,给你们做饭,你们要是有良心可别随着外人人云亦云。” 梁谨言与袁坤听她说的这番话,羞愧不已。 “俺不会说你是母夜叉”有个青年汉子说道。 其余人等纷纷附和着。 发完牢骚话,胡灵儿开始做卤子,然后在全体伤兵的见证下,就见她轻松的抻面、煮面。 胡灵儿不让他们多吃,告诉他们晚上吃多了不好消化。 “给本官也做碗面来吃”李翊昊大步走进来说道。 胡灵儿赶紧行礼说“见过同知大人。” 李翊昊说“免,灵筠,青霉素、生理盐水都做出来了,可要试试。” “有针管吗?”胡灵儿惊喜不已。 “有,张淇给你家姑娘看看能用吗?”李翊昊说“先给本官煮面后你再看。” 胡灵儿高高兴兴的去抻面、煮面, 张淇把怀里抱了一路的瓶子给胡灵儿,又从荷包里拿出一个针管说“姑娘,这就是针管。” 胡灵儿眉眼带笑的问“同知大人试过吗?” “按照你写的方子试过、有效”李翊昊说“你知道打多少吗?” “知道”胡灵儿看着玻璃针管上的刻度说“这针管与针头比这青霉素还要难做。” “我已经吩咐下去,让人继续烧制针管”李翊昊说“酒精、碘伏我也吩咐下去加紧研制。灵筠,你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胡灵儿说“等这批伤者好了后再说。” 封全海问“胡副千户,这青霉素可是蒲公英里面的成分。” 胡灵儿点点头说“是,这药就是青霉素,不过这药需要做皮试,过敏的体质不能用,若是用了会死人。” 前半夜,伤者没有发热的,到了后半夜二十六个重伤员不约而同的身上滚烫。 胡灵儿开始给他们做皮试,李翊昊只带来了十只针管,还要轮番消毒后才可以使用。 二十六人中有五人出现皮试红肿,胡灵儿给他们画上标记,开始教封全海给他们臀部注射。 第77章 给镇北侯老侯爷治伤 梁谨言守着砂锅煎药,看着胡灵儿面不改色的给这些男人臀部捅针,还不忘跟封全海说着需要注意的事项。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呀!给这些男人捅针一点也看不出害羞的表情。 梁谨言沏着药汁问“药都煎好,可要给他们服下。” 胡灵儿说“还请梁千户扶起他们,给他们喝药。” 药碗里插入麦秆让他们吸,随后让封全海用烈酒给他们擦拭身体降温。 这一晚上折腾的三人都没合眼。 封全海看着这些人安静下来,不放心的试着他们的额头。 胡灵儿趴在桌上说“可算是老实了,这一晚上要累死我了。” “怪不得你不让你师父值夜,可是早就料到有这情景”梁谨言问。 胡灵儿说“这外伤十有八九就是这种情况,别跟我说话了,让我的嘴歇歇,累。” 陶明阳一早踏进诊室见到这些伤者都无恙,说“胡副千户,可要回去歇着。” 胡灵儿站起来行礼道“陶镇抚使,有事但请吩咐。” 陶明阳沉吟片刻说“这是本镇抚使的私事,镇北侯府的老侯爷有恩于某,只是近来身子有些不适,你可否上门为其诊治。” 胡灵儿听着这话呆愣在场,这误会大了,自己还琢磨着怎么解释才不得罪陶明阳。 又听他说“你师父去给老侯爷诊治过,不曾治好。” 胡灵儿硬着头皮说“禀镇抚使大人,属下会的这个称不上是医术,只能称为简易包扎,师父都治不好的病属下去也是白搭。” 老王大夫进来给陶明阳作揖后说“灵筠,你去给老侯爷看看,可还有别的法子医治背痈。” “背痈,这个病师父你治不了吗?”胡灵儿问。 陶明阳咳嗽一声说“老侯爷失了一腿,脾气有些古怪,整日把自己关在小黑屋不准人进内。” 老王大夫说“灵筠,你跟着镇抚使去出诊吧!” 胡灵儿说“师父,你与封大夫看伤口时别忘了要洗手。” 背上包跟着陶明阳去镇北侯府,在路上陶明阳对她讲老侯爷的禁忌,例如:不可问他的腿伤、不可提打仗的事、不可在他面前欢笑等等。 胡灵儿点着头问“宫中御医不曾给老侯爷诊治过。” “来过,被他打跑了”陶明阳不掩饰的说“老侯爷最烦给他看病说模棱两可的话,民间的大夫他根本就不让看。” 说着话来到镇北侯府,俩人下马,正门前的狮子威武霸气。 俩人从侧门进入侯府,胡灵儿微扫着这高门大户的庭院,只觉得就是敞亮,没有过多的树木花卉,条石铺就的院子看着就整洁干净。 “不知陶镇抚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走来的翩翩公子行礼道。 陶明阳笑着说“某来过几次,都是四郎君在府上,难得三郎君没有出府。这是镇抚司副千户胡灵儿,某带她来给老侯爷诊治。” “你就是缝肚皮的夜叉”话出口又觉得无礼,抱拳行礼道“对不住,是某口无遮拦。” 胡灵儿问他“不知郎君多大年岁,在何处供职,如何称呼。” “某姓姜名讷,今年二十有四,无有差事”姜讷说道。 胡灵儿说“二十有四,讲话还口无遮拦吗?这名字取得不好,依某看郎君应该叫做‘快嘴’才对。昨个某才给伤者治伤,今个儿就传来夜叉的名号,待会某去问问兵部余侍郎究竟是何意,要给某取个这么可恶的名号。” 陶明阳说“此事本镇抚使定会给你讨回公道,三郎君前面带路吧!” 姜讷领着他们来到一处荒凉的院落,院内除了摆着石桌石凳外,连棵树都没有。 西厢房走出一个身材健硕的汉子,可惜脸上有一条深深的疤痕,给人一种凶狠的感觉。 “来了”汉子说了一句。 陶明阳问“大勇,老侯爷怎么样。” “还是那样”大勇叹着气说“再拖下去病情会加重。” 陶明阳说“某把镇抚司医治外伤的胡副千户带来,让她给老侯爷看看伤势。” 大勇看了胡灵儿一眼说道“怎么说服老侯爷开门诊治。” 在俩人谈论的时候,胡灵儿已经在北屋的门前走了一个来回。 这侯爷到底是想死还是不想死,想死吧!窗户还留着一个洞,看着应该是往里送饭用。不想死吧!屋门、窗户都用木板钉的死死的。 “爹,我是老三姜讷,陶镇抚使给您找大夫来瞧病,咱们能进去吗?”姜讷在陶明阳的授意下喊道。 “滚,老子不看”屋内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 陶明阳在门前说“侯爷,卑职陶明阳,这次带着医治外伤的大夫来给您看。” “都给老子滚开”屋内又传来一声暴躁的声音外加摔碎瓷器的响声。 胡灵儿站在边上看着三人轮番劝说,挨个被骂。 姜讷看她站着不说话,就说“你在这儿看着上官挨骂,等回衙门上官会找茬呵斥你。” 胡灵儿说“这是你爹,你们家人不着急,与我何干。” “谁说我们不着急,家里人一个不落的天天都来挨骂后,才敢去做各自的事”姜讷小声说道。 胡灵儿走到窗户前说“侯爷,我是锦衣卫不是侯府的丫鬟,我有几句话讲,您先别动气,听我讲完可好。我觉得您府上的家人虐待您,我替您去官府告他们,统统把他们抓进大牢可好。” “没有,他们并未虐待老夫”屋内传来的声音还算是平和“是老夫自己把自己关起来的,与家人无关。” 胡灵儿接着说“您既然说是自己把自己关起来的,我就信您。我叫胡灵儿,来之前给几个应州伤兵,才缝好他们的破肚伤腿,就被陶镇抚使叫来您府上。您府上给我的感觉是大气、敞亮、威严,我想这或许与主人家是武将有关,行事光明磊落、不藏头露尾。” “你痛快说,到底想要做甚”屋内的声音忍不住打断她的话。 胡灵儿说“就一句话,让我进去看看你的病情就行。” “老夫的病看不好,别白费心机了”屋内传来的声音有一丝悲哀。 胡灵儿说“老侯爷,每个人都会生病,生病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想打败它。你若是应允,我从夹缝里爬进去看一眼,就知道能不能治,这样我也可回复上官。” 半响没听到动静,陶明阳说“回吧!你先回家歇着,未时再去上衙。” 胡灵儿恭恭敬敬的说“属下遵命。” 这时屋内传来拉门闩的声音,陶明阳说“快进去看一眼。” 胡灵儿暗暗惋惜自己的半天假,看到门上交叉钉的木板,弯腰从边上的夹缝里钻进去。 屋内有一股难闻的味道,椅子上坐着一位老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花白头发,瘦削的脸,面色黝黑,除了看人目光锐利外,跟别家老头没什么区别。 “看够了吗?”老头问。 胡灵儿诚实的说“没看出您哪里不舒服。” “老夫的背还有这条断腿”老头说道。 “老侯爷,请您脱下上衣,下官要查看”胡灵儿把包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 老侯爷脱下里衣,胡灵儿看着他背部有一个红色肿块,用手指按按问“这个多久了。” “五日有余,可有治”老侯爷问。 胡灵儿说“我再看看您的腿。” 把裤管拉上去,见伤口黑乎乎的,有脓液流出。 “伤口怎么是黑的”胡灵儿问。 老侯爷说“这是当年烙铁留下的印子。” 胡灵儿站起来打量着屋内的摆设说“老侯爷,这两种病都能治,不过不能在这儿治,要去镇抚司衙门的诊室。你的腿伤有些麻烦,需要一些药水清洗,脓液还要清除,总之一句话在这儿不方便。” “你有几成把握”老侯爷锐利的眼神盯着她问。 胡灵儿摇摇头说“老侯爷,你这样问话没有一个大夫敢给你承诺,你去镇抚司的诊室看看就知道,比你伤重的士兵都还在吃喝呢?” 老侯爷狐疑的看着她问“你多大岁数就给人治伤。” 胡灵儿说“我岁数是不大,但我现在是锦衣卫副千户,您家三郎君二十有四可还一事无成,比起来你更应管教姜讷。” 老侯爷整理着衣服问“姜讷得罪你了。” 胡灵儿坦率的说“是,令郎这个岁数还不谙世事,随着别人喊我夜叉,我治病救人竟然成了夜叉,真是好笑。” “老夫的背和腿你若真能治好,老夫给你出气”老侯爷说。 胡灵儿笑着说“出气的事由我们陶镇抚使出面就行,若镇抚使讨不回来我会亲自去找那人理论。” “你知道是谁背后说你”老侯爷问。 胡灵儿想想说“昨个儿兵部余侍郎、户部文侍郎带人见过,再者下官会从三郎君口中得到想要的消息。” 老侯爷听了这话说“姜讷这小子肯定是从余家小子口中听到夜叉这话的,文家小子不会说这种落人话柄的话。” “老侯爷可要去镇抚司医治”胡灵儿说“姜三爷可还需要您老人家亲自调教。” 老侯爷说“儿女都是债啊!你告诉他们拆掉木板,老夫随你去镇抚司。” 胡灵儿走到门口说道“大人,老侯爷让人拆掉木板去镇抚司医治。”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姜讷大声喊道。 胡灵儿没搭理他的话。 “卑职去给侯爷准备饭菜”大勇说着急匆匆的走了。 胡灵儿在后面嘟囔“我也没吃早饭,多备一份饭可好。” 大勇再回来时,带着两个下人抬着轿椅进来,把老侯爷抬到轿椅上去饭厅用饭。 胡灵儿背着包跟着去偏厅,老侯爷让他们坐下一起用饭。 胡灵儿吃了一碗鸡肉小馄饨,又吃了两个拳头大小的花卷。 姜讷看着她吃饭,忍不住说道“女子用饭不可多吃,你这样会被人指责粗鲁。” 胡灵儿咽下口中的饭说“你出去可以炫耀一下,夜叉还是个饭桶呢?” “你怎可如此小心眼,这些都是玩话”姜讷说道。 胡灵儿端着茶喝了一口说“你记住,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很记仇。” 吃过饭,胡灵儿先回衙门。 诊室里只有老王大夫自己忙着,看着她回来了问“可是没见到。” “师父,老侯爷一会儿就来,我只能治他的腿伤,背部的肿块我不认得”胡灵儿简单说了一句。 老王大夫小声说“只要他不暴躁,为师可以医治。” 胡灵儿洗手,试过伤兵的额头没有发热,开始烧水煮针管、针头消毒。 “胡副千户,还要打针吗?”袁坤问。 胡灵儿说“要连着打五日到七日。” 大勇背着老侯爷进诊室,老王大夫把他平时小憩的床铺让出来,老侯爷坐在床上问“尔等在那位元帅麾下听令。” 伤员都面面相觑,不知眼前这人是何意。 胡灵儿说“你们眼前的这位是镇北老侯爷。” “禀候爷,卑职等人在谢元帅帐下效力”有一汉子躺在床上抱拳说道。 胡灵儿捞出针管抽入青霉素开始给他们打针。 “灵筠,你怎可如此”老王大夫见她给男子打屁股,急忙阻止道“为师给他们打针。” “师父大可不必如此,他们在你眼里是男子,可在我的眼里他们都是女子”胡灵儿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打完针后,胡灵儿去给老侯爷做上皮试。 又去画了一张轮椅的图样,把图样给陶明阳说“镇抚使大人,这个是轮椅,可否请匠器局做出来。” 陶明阳看着图样问“这个会走动。” “是,可以推着走”胡灵儿看着老侯爷没有过敏的迹象,准备给他修理断腿。 先用生理盐水清洗伤口,又点着了迷药让老侯爷吸入昏睡。 动刀子割脓疮,姜讷还能镇定的看着,等看到她取出针线缝的时候,甚至能听到线穿过皮肉的声音,他忍不住跑到外面呕吐起来。 大勇问“你缝伤口不害怕吗?” 胡灵儿说“怕有用吗?怕是最无用的,蛮子不会因你害怕不来杀人抢粮食,我把伤口当做一块布来缝,就不会感到害怕。” 姜讷进来听到她的这一言论,想象把皮肉当成布的情景,又跑出去干呕。 第78章 抓邓泰 胡灵儿讥讽道“堂堂将门虎子,这点仗势就被吓住,丢人。” “灵筠,不可多言”老王大夫低声制止她。 胡灵儿给老侯爷打了针,问“师父,这老侯爷背上的肿块如何医治。” 老王大夫说“这是背痈,为师会调制药膏给老侯爷使用。” 既然师父有把握,胡灵儿不再多言。 姜讷进来问“某可以去看坐轮椅吗?” “三郎君还是不要乱走”胡灵儿说“值守侍卫不认得你,如若误会就不好了。” 封全海来时已是申时一刻,胡灵儿交待了需要注意的事项,就先回家。 毫无意外又要重新生炉子,厅堂的炉子点着暖屋,胡灵儿去厨房烧水。 在屋里洗完澡,炕也暖和起来,胡灵儿躺下秒睡。 早上起来已是元气满满,捅着炉子坐锅烧水,去西厢房拿水饺,结果盆里的冻水饺都没了,胡灵儿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揉揉眼睛再看,盆里水饺是真真切切的没有,冻了满满一大盆水饺,末了都被李翊昊那个混蛋吃完了。 封好炉子,胡灵儿出去吃面。 到了衙门,先去诊室看伤员的情况,封全海说“昨个夜里,没打针的五人又发热,王大夫煎药给他们服下,才慢慢的退下热。” “灵筠,封大夫讲不是人人都能打针,这是为何”老王大夫问。 这话让她怎么回答,胡灵儿想了想说“师父,我也不知这话如何讲,我只能说就像有人会对花粉起风疹一样,他们几人对青霉素也是这样,我称之为过敏。” 过敏一词的讲解实在过于苍白无力,可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抗原抗体、免疫力,就像一团乱麻似的各种问题交叉在一起,必须找李翊昊谈谈,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吧!她这个半瓶的半瓶就别在这误人子弟了。 看过老侯爷的伤口,胡灵儿让封大夫回去歇着,她与师父在这儿看着。 封全海临出门低声问她“胡副千户,属下有一事不明,老侯爷的伤腿已有好些年了,怎的还会感染。” “需是当年伤口没有完全处理好”胡灵儿说“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的要问老侯爷。” “属下先告退”封全海说完心事重重的离开。 胡灵儿打开门通风,开始给针管、针头消毒。 “胡副千户,咱们到现在还没吃饭”袁坤说道。 胡灵儿愣了愣问“这是为何。” “是兵部那帮糙人不给钱”梁谨言进来,后面跟着抬着食盒的校尉,指挥着人把饭菜都分到各人手上,才接着说“应州驻军送伤兵来时,柱国公就答应由咱们治伤,兵部出士兵们的伙食,这狗娘养的出尔反尔,饭堂的管事去兵部支取银子,他们不但不给反而还把人推倒在地,陶镇抚使已经去兵部理论了。” 胡灵儿眼睛铮亮,说“可是要打架。” 老侯爷自从胡灵儿来诊室就一直观察着她的举动,见她眼中的光亮,不由得心想这也是个不怕事大的主。 老侯爷咳嗽一声,梁谨言转身走过去行礼道“卑职见过老侯爷。” 老侯爷摆摆手说“起来吧!令尊身体可安。” “谢老侯爷惦记,家父身体安康”梁谨言答道。 “令尊、令兄不在府中,你要约束家中之人在外不可乱说”老侯爷晃动着乱糟糟的头发说。 梁谨言问“请老侯爷明示,小子不懂话中之意。” 老侯爷捋着胡须,脸上带着笑容说“姜讷与你家谨止过从甚密,你问谨止可在外听传过夜叉传闻吗?” “是,小子散衙回府后即刻问”梁谨言答道。 “爹,爹,轮椅坐好了”外面传来姜讷兴高采烈的声音。 “老侯爷,这个椅子坐上可以推着走动”大勇搬着轮椅进来。 本来就狭小的空间这下更是连转身都费劲。 胡灵儿说“还请千户大人移步。” “胡副千户,胡副千户”宋百户又闯进来问“这个轮椅咱们匠器局可要多做些出来。” 胡灵儿说“等陶镇抚使向上官禀报后再议,现在你们几个都给我出去。” 校尉收走碗筷,梁谨言带人离开诊室。 胡灵儿继续给伤员打针,老侯爷打完针后,在大勇的协助下坐在轮椅上。 大勇推着他在屋内前后转动,老侯爷在室内不过瘾说“大勇,咱们去院里看看。” “这个要问胡副千户”大勇不敢自作主张。 老侯爷说“小丫头,可准许老夫去院内看看。” “老侯爷,镇抚司院内有什么可看的,要看咱们去兵部看打架”胡灵儿看着没得忙了,提议道。 老侯爷说“是你这个小丫头想去看吧!” “是,我想知道兵部是何意”胡灵儿说。 “行,咱们走”老侯爷一拍轮椅扶手说道。 胡灵儿赶紧说“您先梳洗一番,我也准备件趁手的兵器。” 老侯爷大手一挥准了,胡灵儿一溜烟的跑到匠器局,径直去木匠那里拿了两根板凳腿,挥了几下还行,就提着走了。 “这胡副千户是要去揍谁”木匠问“栓子,可有人惹到胡副千户了。” “刘师傅,没听说有人惹她”小学徒答道。 胡灵儿回到诊室,一行四人出发去兵部。 “爹,您喝茶吗?”姜讷在马车上殷勤的伺候着。 老侯爷问“你今日没去跟你那些狐朋狗友胡混。” “爹,儿子侍疾”姜讷说“明儿四弟过来,儿子去密云庄子取些新鲜的菜,回来答谢胡副千户。” “小丫头,兵部的人可不是花拳绣腿,你拿木棍吓唬不了他们”老侯爷说道“兵者诡道也,他们都是熟知用兵之道的为将者。” 胡灵儿一笑说道“您这话说的,若是搁在前些年的四国公、八侯府,我或许真不是您口中这些将帅的对手,但现在输赢真不好讲。” 姜讷说道“你讲这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狂妄之极。” 老侯爷看她神情自若的表情,问“你有撒手锏。” 胡灵儿掀开窗帷往外看看说“没有,老侯爷的伤口可有不适。” “未曾有不适”老侯爷说道。 到了兵部,就像是在集市上一样,吵吵嚷嚷,热闹非凡。 四人看着院中的情景,姜讷说“锦衣卫不行啊!都有人受伤了。” 老侯爷说“再胡说给我滚回去。” 院里有几个人分别在劝说着什么。 胡灵儿问“那几个是何人。” “礼部、工部、刑部”老侯爷说“吏部、户部都在东边看,你不去帮陶明阳打一架。” 胡灵儿看着场中的情景失望的说“不去,这架打不起来。” “圣上驾到”远处传来喊声。 院内的人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众卿平身”皇上从轿辇上下来问“秦卿,你等聚在兵部有何事相商。” 被点名的秦卿出来说“启禀圣上,臣等是在兵部劝架,锦衣卫镇抚司陶明阳带人来兵部索要伤兵的伙食银子,兵部说只要陶明阳把剩下的图样给兵部,伤兵的伙食银子立即给镇抚司,两方人员一言不合动起手来,臣等才出来劝架。” 皇上笑了两声道“柱国公,礼部说的可是实情。” 柱国公挺着肚子出列道“启禀圣上,臣也是无奈之举,图样都在陶明阳手里,臣去讨要他总是推三阻四,不得已臣才出此下策。” “好哇,你们真是朝廷的重臣,为了些小事不顾体面大打出手,弄得朝廷衙门跟市集似的”皇上来回踱着步说道“礼部、工部、刑部在劝架,吏部、户部抄着手,美滋滋的站在一边看着热闹,话语间时不时的往火上浇勺油,这就是为朕分忧、让朕放心、让朕依靠的朝之重臣,你们今日所做之事与市井小民有何区别。” 在场之人又一次跪下说道“臣等惶恐。” 胡灵儿听着这话,嘴角翘起来,皇上说的这番话可真接地气,可不是咋地,这六部官员就跟搅屎棍一样,各个衙门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们的兔子耳朵就支棱起来等着看热闹,烦死人了。 老侯爷小声的说“把嘴角压压,圣上生气,怎地让你高兴成这样,你不怕祸及满门。” 胡灵儿偷偷的抬起头看了皇上一眼,低声说“胡家满门就我一人,怕啥!” “哎呦喂,这不是镇北侯老侯爷吗?您老来兵部有事么!”俩人只顾着低声交谈,根本就没发现有人靠近,这一嗓子吓得胡灵儿打了个哆嗦。 抬头见冯大伴半弯着腰看着俩人。 “胡副千户,你也在这儿,你与老侯爷相识”冯大伴问道。 胡灵儿抱拳说道“回大人话,下官现在给老侯爷治伤,今日上衙后,听闻兵部无故扣押伤兵的伙食银子,并打伤锦衣卫,下官与老侯爷前来一探究竟。” “老侯爷,请随咱家面圣”冯大伴说道。 大勇起身推着老侯爷去面圣,胡灵儿与六部官员继续跪着听候圣裁。 “起来吧!”皇上开了龙口让众人起来。 “老侯爷所坐何物”皇上注意到轮椅问道。 老侯爷行礼道“回圣上,此物名叫轮椅,是锦衣卫胡灵儿所画图样,镇抚司匠器局匠人所制。” 皇上看了胡灵儿所站位置一眼,冯大伴立即喊道“胡灵儿上前奏对。” 胡灵儿紧走几步,来到老侯爷轮椅边上跪下磕头问安。 皇上叫起后问她“胡卿来兵部所为何事。” 胡灵儿说“启禀圣上,臣到兵部是来讨公道,前几日兵部、户部两部侍郎去镇抚司,兵部余侍郎说臣是母老虎,人证并不是只有锦衣卫还有户部侍郎。不巧用过饭,有校尉去饭堂报有伤兵送到,臣不懂为何应州驻军会把重伤者送到镇抚司医治,臣给伤兵缝伤口时,两部侍郎都在诊室亲眼所见,第二日就传出臣成了夜叉。臣就想问问兵部,你们到底是何用意,既然看不起女子,你们为何要从妇人肚里出来;既然看不起女子,各位还要娶妻做甚;既然看不起女子,你们就把女子能做的事都做了,这样各位骂起女子来,也可理直气壮。” 皇上听后笑着问“胡卿,你倒是讲讲何事是女子能做之事。” “禀圣上,臣就说几件平常的事,一是妇人生孩子;二是妇人喂婴孩乳汁;三是纺织刺绣,这三件可都是妇人会做能做之事。”胡灵儿淡淡说道“自家的妇人在家相夫教子就是贤惠淑德,下官这救人性命的倒成了母老虎、母夜叉,那臣以后不再治伤,不再画军用品图样,不再写药方制药,以后也在家中纺织刺绣,做个小家碧玉。” 皇上沉默片刻道“胡卿提的这几件事,天下男子确实无人能做到。” 柱国公邓泰说“启禀圣上,臣有话讲。” “准”皇上说道。 柱国公说“胡副千户,你可知军中无戏言,军用品厂是益国利民的大事,岂是你个女子拿来要挟的倚仗。” 胡灵儿笑笑说“国公爷,请您睁开眼睛好好看看,现在是兵部在欺压我锦衣卫,锦衣卫虽不受兵部统辖,但锦衣卫也是军人,兵部拿着伤兵的性命要挟锦衣卫拿出图样,你们倚仗的是谁。” 陶明阳站出来说“启禀圣上,臣弹劾柱国公邓泰,以权谋私、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三项罪名。”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听皇上如何讲。 “陶明阳,你所奏属实”皇上问。 陶明阳从袖袋里拿出一沓纸说“这是锦衣卫近日收集柱国公邓泰及其一干官员的罪证,请圣上御览。” 冯大伴上前接过呈至御前,皇上接过看起来。 “大胆邓泰,朕如此信任”话未说完,邓泰突然向前跃起,伸手抓向皇上。 胡灵儿手一挥,两枚铜钱射向邓泰的手,同时她也跃起踢向邓泰。 就这一瞬间的阻拦,陶明阳、老侯爷已经把皇上挡在身后。 邓泰已与胡灵儿交上手,只见俩人之间的打斗真是拳拳见肉,互相不停的闪挪躲避,胡灵儿越打越兴奋,这就是刘叔说的进入状态。 胡灵儿足尖顶住墙体,使力一蹬,扑倒邓泰,边上立即过来锦衣卫用刀抵住邓泰。 胡灵儿爬起来不停的转着手,老侯爷问“可是伤着了。” 第79章 真是开了眼 胡灵儿伸出手,两只手背红肿一片。 “怎地伤的如此重,骨头没伤着吧!”老侯爷问。 胡灵儿说“这厮的拳硬的如石头,要不是他看不起女人,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某了。” 邓泰被手链脚链锁紧,押到御前。 “李睿,胜王败寇,某既然输了,就告诉你某的同伙”邓泰大笑着点了一圈。 被他指点过的人都吓得趴在地上,哆嗦着说“臣冤枉。” 锦衣卫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拿下。 胡灵儿看着六部官员一会儿就去掉了十几人。 “陶明阳,这一干人犯交由你审问,不得有误”皇上在重重护卫下,发号施令。 邓泰说道“李睿,陶明阳、雷震钢都是某的同伙,你让他们审某,岂不是让他们放某一条生路。” 皇上问他“锦衣卫还有何人是你的同伙,你一并讲了,免得朕胡乱点你的人去审你。” “多的很,某不想告诉你”邓泰说道。 “陶明阳,你告诉这老匹夫,雷震钢现在何处”皇上说“也让六部官员都听听。” “臣遵旨,邓泰你听好了,雷镇抚使现在在陕西押解一干人犯回京,李同知大人现在在山东押解人犯回京,鲁同知大人及两位佥事大人分别在甘肃、河南、山西等地押解人犯回京,某是里面最无用的,留在京中与尔等周旋。自圣武爷起,锦衣卫只听从圣上一人的旨意,死到临头还妄想挑拨离间,真该让你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陶明阳干脆利落的交待锦衣卫上官的去向。 邓泰目眦尽裂,吼道“李睿,你早就知晓某的筹谋,故意放纵不管,你才是卑鄙无耻的小人。” 陶明阳一挥手,锦衣卫把邓泰拖下去。 皇上说道“大伴,宣太医院院使董奉先给胡卿医治手伤。” 胡灵儿手肿的攥不起来,作揖说道“臣谢主隆恩。” “退下吧!老侯爷陪朕去御书房说说话”皇上上了轿辇起驾御书房。 胡灵儿的手并未骨折,董院使给她敷上药膏包起来,叮嘱她不得碰水,三日后换药。 出了兵部,胡灵儿告诉姜讷在这儿等老侯爷,自己先回镇抚司衙门。 在路上买了两只烧鸡,买了五个馍馍,让老板捆结实,搭在她胳膊上。 她抬着跟猪蹄一样的手回到诊室,老王大夫朝外看了看,没见老侯爷,问她“灵筠,你一个人回来老侯爷呢?” “师父,先帮着拿下纸包”胡灵儿说“老侯爷好着呢,皇上请他去喝茶了。” 袁坤问“胡副千户的手伤的可重。” 胡灵儿叹口气说“不重,就是碰上个硬茬打了一架,我的手肿了。” “你又去跟谁打架,就这么喜欢看热闹吗?”老王大夫瞪着她说“诊室这些伤者不够你忙的。” “咚”的一声,屋门被人大力推开,梁谨言大步走进来严肃的说“陶镇抚使令,命梁谨言、胡灵儿带人前往柱国公府,只准人进不准人出,等圣谕下查抄柱国公府。” 胡灵儿说“属下遵命”说完想想又补充道“千户大人,按规定南镇抚司得有人跟着去监察,去俩人找杨、邱、宋三位百户,张茂、郑宥德、吴书同三位总旗去北镇抚司待命。” “师父,伤者交给您与封大夫,我若不回来,您让封大夫打针”胡灵儿嘱咐完随着梁谨言离开。 到了北镇抚司,人员皆已集合完毕。 梁谨言带队出发去西城柱国公府,胡灵儿默默的看着梁谨言分派人手,守住国公府所有的门。 “梁千户,咱们这些人是不是少些”胡灵儿问。 “附近驻军马上进城,城门关闭”梁谨言说完,看着她的双手问道“胡副千户的手是如何伤的。” 胡灵儿转转手腕说“跟邓泰打斗伤的,这老家伙的身手,唉可惜了。” 梁谨言脸上充满了不相信的神情,说“你跟邓泰过招,几个人打的。” 胡灵儿看着他的表情说“你说这话是何意,以为某打不过他么!某一人就打的他满地找牙,代价就是这手不能动。” 张茂在边上说“某听人讲,柱国公天生神力,勇冠三军,胡副千户若真是打的他满地找牙,你以后真的可以横着走。” 说完几人都盯着她,希望从她脸上看出心虚的神情。 谁知胡灵儿笑着说“横着走就不必了,这场打斗是实实在在没有一点虚招,当时皇上也在场亲见,不过某还是取巧,等忙过后某再告知各位。” 远处传来噔噔噔的声响,梁谨言说“西郊大营驻军来了。” 整齐划一、全身盔甲的队伍跑步行进,前面三个骑着战马的将官来到他们跟前,甩蹬下马。 为首之人抱拳道“某吴汉生,奉命率部前来听从调遣。” 梁谨言抱拳回礼道“某镇抚司千户梁谨言谢过。” 吴汉生不废话直接开始派人与锦衣卫校尉一起守门。 人员安排妥当,这才开始互相介绍随行的人员,西郊大营三人之一的廖建之竟然是锦衣卫百户,另一位任昌联竟是上尉。 胡灵儿压制着自己才没喊出来,吴书同问“胡副千户,可有不对。” “没有,就是听他们的官职与咱们不一样觉得惊讶,怎么听着有些别扭”胡灵儿说。 吴书同给她解释“这是圣武爷定的,锦衣卫的卫所有五千余人,军队的卫有上万人。他们的官职是元帅、将、校、尉,士兵有军士长、士官、士兵。” 胡灵儿问“一卫的主事官员如何称呼。” “是校官,某只知一些皮毛”吴书同回答。 胡灵儿有太多的问题不明白,不过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 走到正门前,胡灵儿看着柱国公府的牌匾问“你们说邓泰的家人会反抗吗?” 张茂走过去看着门前的石狮子说“反抗等于谋反,这不是找死吗?” “都要抄家了,跟死没有区别”郑宥德说道“胡副千户可是饿了。” 胡灵儿笑笑说“是啊!饿了。” 吴书同说“咱们外面这么大的动静,这府内都没人出来询问,真沉得住气。” 梁谨言与吴汉生巡查回来,军中伙夫已经做好菜,一人一碗豆腐粉条猪肉片,锦衣卫也买回来馍馍、包子、饼。 胡灵儿捧着包子啃,吴汉生说“胡副千户受伤,为何还要出任务。” “奉上官命令,查抄柱国公府”胡灵儿嚼着包子说。 廖建之问“胡副千户,你确定柱国公府一定会被查抄。” “不查抄出动西郊大营干嘛?”胡灵儿拍拍手说“廖百户你在军中待了多久,锦衣卫的条例都忘了吗?” “属下知错”廖建之抱拳说道。 胡灵儿说“某是在提醒你,以后说话过过脑子。” 吴叔同说“胡副千户,廖百户是想告诉你邓文贤是驸马爷。” “说来听听”胡灵儿说道。 吴书同说“邓文贤是邓泰幼子,长相俊美,精通音律。据说在宫中的宴席上,圣上经常钦点他弹奏乐曲,后来宫中传出旨意赐婚,永平公主下嫁邓文贤,就连公主府都建在国公府左侧。” 胡灵儿听后说“咱们就等着圣旨抄家吧!” 未正,耳边传来激烈的马蹄声,如惊雷滚滚,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让人不寒而栗,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 几人一跃而起,整理好冠带,就见一行二十几人从马上下来。 胡灵儿见是冯大伴带人宣旨,赶忙行礼道“见过大人。” “胡副千户,有你在咱家就放心了”冯大伴说道“咱家就怕这府里的人啊,心怀不轨。” 胡灵儿说“大人请放心,锦衣卫梁千户是从义州卫换防回来的,骁勇善战。西郊大营的吴汉生、任昌联、廖建之带领的白虎卫,可是护卫咱们京都安危的精锐。” 冯大伴点点头说“嗯,好,随咱家进去宣旨。” “是”吴汉生答应着手一挥,有士兵上前砸门。 门一开,士兵冲进去把守各处要道,胡灵儿跟在冯大伴后面进去,只觉的院子暖暖的与门外的温度不一样。 冯大伴躬身行礼道“老奴参见永平公主。” 胡灵儿看着对面的妇人,满头珠翠,面如满月,眉眼自带一股威严。 “冯大伴,不知邓家所犯何罪”永平公主冷声冷语的问。 冯大伴说“公主稍等,邓家人到齐后,老奴宣读圣旨,公主到时就知是何罪了。” 士兵们驱赶着府内的邓家人跪下,冯大伴伸开圣旨念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邓泰贪赃枉法 草菅人命 大逆不道 意欲刺杀朕 天地同诛 灭九族抄没家产 钦此。 胡灵儿看着院内跪着的邓家人面色入土、嚎啕大哭。 “冯大伴,本宫要见父皇,炜儿、烨儿是他的外孙,父皇怎可如此狠心”永平公主提着裙子就要走。 “公主留步,圣上单独给公主一份圣旨,请公主自个儿看吧!”冯大伴把圣旨给永平公主。 永平公主接过圣旨狠狠的摔在地上说“本宫不看,你讲。” 冯大伴说“圣上命你去太清庵剃度出家为尼,为邓家赎罪,来人护送永平公主去太清庵。” “娘,娘”跑出来两个男孩上前拉住不放。 “本宫要见母妃”永平公主挣扎着喊道。 冯大伴说“公主难道还不明白吗?乐康宫娘娘教女无方,已经迁往景阳宫了。” 说完手一挥,架着呆若木鸡的永平公主出府。 送走冯大伴后,士兵们开始挨个屋里查抄物品。 胡灵儿站在边看着,杨百户逐个核对府中的下人,邱百户登记邓家人。 “敢问上差,我家老爷现如今身在何处”一位老妇人从手上撸下镯子递给邱百户,打听消息。 邱百户接过来说“贿赂官员,罪加一等,回去跪着。” “大人,有密室”梁谨言、吴汉生急匆匆的奔向书房。 一会儿,吴汉生出来说“再进来十人。” 院内的空地上堆满了绫罗绸缎、皮毛瓷器,珠宝首饰、古董字画。 密室里抬出来的物品简直要闪瞎胡灵儿的眼,十几株红色、橙红色的珊瑚,成匣成匣的珍珠、翡翠、玛瑙、猫眼石、红蓝宝石、碧玺,一沓沓的地契、房契、铺面,郑宥德辨认着珠宝首饰念着,宋百户记录。 “胡副千户,梁千户请你进密室”跑出来一个士兵喊道。 胡灵儿吩咐道都好生当差,就跟着进了书房,地上有个洞口,她顺着梯子下到底,一条不长的走廊上闪着荧光,凑近看是一颗一颗的夜明珠。 走到走廊尽头,左手边传来梁谨言的声音,胡灵儿进去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睛,木头架子上撑着一件龙袍,这龙袍与皇上身上的龙袍不一样,这龙是用珠玉制成的。 胡灵儿结巴的问“这,这,这是邓泰的。” “那里还有一件,胡副千户也看看”梁谨言指着边上的衣柜。 里面是一件凤袍,凤也是用珠玉缝制的,胡灵儿看着猪蹄样的手,可惜不能摸摸。 “胡副千户,这密室里的金银珠宝搬完后,本官要先押解人犯与龙袍、凤袍进宫面圣,你看如何”梁谨言问。 胡灵儿说“属下遵命。” 在密室里看着一箱箱的金元宝,实在没忍住用手摸了摸。 从密室出来,胡灵儿围着这成堆的珠宝转了两圈站定,然后问“都查抄完了吗?” “回大人话,屋内都已查抄完了”西郊大营的士兵回答。 胡灵儿一抬下巴说“除了她们身上的衣服外,身上所有饰品统统收上来。某今个儿算是开眼了,这老家伙真是胆大包天,贪了这么多他不死谁死。” 梁谨言带着东西以及人犯进宫面圣。 天色暗下来,院内点着火把打包,梁谨言回来说“圣上口谕,查抄物件今晚入宫。” 所有人等齐声答是,清点完就是人人都关心的捞好处。 珍珠、红蓝宝石、玛瑙、翡翠摆开,让锦衣卫校尉与西郊大营的士兵们排队拿两样。 郑宥德说“胡副千户,某还是挑字画可好。” 胡灵儿微一点头,说“交给你。” 南镇抚司的几人都让郑宥德挑选,梁谨言问“胡副千户,你为何不亲自挑选。” 第80章 李翊昊你讲讲邓泰为何谋反 胡灵儿举起手说“劳烦郑总旗一样。” 梁谨言说“某也劳烦郑总旗,给某挑件与胡副千户一样的物件。” “属下遵命”郑宥德说完又低下头寻找相应的物件。 最后也给梁谨言寻了一幅字画一件饰品。 箱子抬上马车,府门贴上封条,国公府的匾额早已不知去向。 胡灵儿带着一半人回衙门复命,梁谨言与吴汉生带人押送金银珠宝进宫。 陶明阳在公事房看卷宗,屋里隐隐有血腥味。 胡灵儿让侍卫进去通传。 “胡副千户,镇抚使请你进去”侍卫出来说。 胡灵儿进屋,闻到空气里的血腥味,行礼后讲了一遍抄家经过。 “你说密室里有龙袍、凤袍”陶明阳听后又问邓家人抄家后的反应。 胡灵儿仔细想了想说“宣读圣旨后,属下见他们面色如土、哭声震耳,开始查抄物件后就不再哭泣。” 陶明阳点点头说“回去歇着吧!” “是,属下先去诊室看后再回去”胡灵儿说完告退去诊室。 老王大夫与封全海都还在诊室,胡灵儿说“师父,你与封大夫回去歇着,今晚我在这儿值夜。” “胡副千户,还是你与王大夫回去,属下在这儿值夜吧”封全海说“再者你手上有伤,理应回去歇着。” 胡灵儿笑着说“今晚我在这儿值夜,明儿我回家,现在回去开不了门。” 老王大夫“封大夫,还是咱们回去吧!明儿让她早些回去歇着。” 劝走了封全海与老王大夫后,胡灵儿捧着碗喝水。 老侯爷说她“手伤成这样,干脆告假回去歇着得了,这么拼命做甚。” “告假多了要罚月俸”胡灵儿说“这点月俸只够养家。” 老侯爷愣了愣神说“看不出你个小丫头还这么财迷,这次抄家可有收获。” “有,龙袍凤袍、金银珠宝不计其数”胡灵儿说“里面的珠宝某都不认得。” 老侯爷叹口气说“想当年老柱国公是何等威武神勇,怎地到了邓泰就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胡灵儿四处寻摸着说“您该歇着了,要睡不着给咱们讲讲您以前的见闻可好。” “胡副千户,您找啥”有士兵问。 胡灵儿说“某买的鸡跟馍馍呢?还没吃饭。” 老侯爷尴尬的搓着手说“老夫做主分食了,没料到你夜里回来还没用饭。” “老侯爷,您真是乐善好施”胡灵儿泄气的坐下说“这手若不疼某就自己做饭。” 老侯爷说“大勇,你去给胡副千户买些吃食回来。” 胡灵儿说“某这儿有钱”从包里扒拉出小钱串子,示意大勇拿着。 “胡副千户,可否请属下吃一餐饭”袁坤问。 看样子又要破财了,胡灵儿心里叹息着说“得嘞,只要有卖饭菜的,多买些回来,大伙都吃。”说完,又从包里扒拉出大钱串子让大勇拿着去买。 胡灵儿把屋门留缝透气,老侯爷问她“小丫头,你与邓泰打斗的功夫从哪儿学的,老夫见那拳法很适合军中之人使用,可否教给军中。” “老侯爷,这拳法某不想教,有些事跟您不好讲,等以后某想明白了再告诉您”胡灵儿笑着说。 袁坤问“胡副千户,拳法可否教给锦衣卫用。” “你就别想这好事了,这拳胡副千户不会教给咱们锦衣卫”梁谨言说着走进来“多谢胡副千户请弟兄们吃馄饨。” 胡灵儿还纳闷哪儿来的馄饨,屋门又被推开,进来两个校尉抬着食盒说“多谢胡副千户请咱们兄弟吃馄饨。” 说着打开食盒,端出馄饨给各位送去。 梁谨言笑着说“可要某喂你吃馄饨。” 胡灵儿摇摇头说“不用,某可以自己吃。” 把手上的纱布让校尉解开,露出的手背已成了青黑色。 “伤的这样狠”梁谨言本来抱着看戏的心情,瞬时收起来。 胡灵儿捏住勺子,喝了口汤说“打在邓泰身上就像打石头一样,滋味不好受,某做了多年豆腐练出来的臂力,都抵不住他的一拳,这次手成这样不冤。” “你说你打斗中取巧是何意”梁谨言问。 胡灵儿说“梁千户,某在衙门是要值夜,你不回府在这儿所为何事。” “本官想知道你是如何取巧赢了邓泰”梁谨言问。 “简单的很,两军对阵,武将骑马冲杀,所以他们的马上功夫相对来讲十分出色,可某擅长的功夫却是近身搏杀,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梁千户和袁百户都与某切磋过,你们都放弃了自己擅长的功夫,选择了徒手与某切磋,所以输赢立时可见”胡灵儿一气说完,低头吃起馄饨。 “若当时某坚持用刀与胡副千户切磋,某就能赢”袁坤问。 “某觉得袁百户还会输”有个青年汉子说道。 “为何”袁坤问。 青年汉子说道“这是某自己的看法,如若不对,还请袁百户见谅。” “痛快些快说”老侯爷催促道。 “卑职觉得胡副千户在切磋时,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后招,她会让切磋照她定的计谋打”汉子说完还抱抱拳。 老侯爷点点头说“不错,你叫什么名字,在军中任何职。” “卑职段寒山,是夜不收的军士长”段寒山说道。 胡灵儿吃完馄饨说“不早了,各位都该歇着,梁千户也请回府。” 袁坤问“胡副千户,若是属下当时不扔兵器,你该如何应对。” 胡灵儿说“袁坤,你当时就说过本官若用兵器,赢不了你。可本官也说过,若一对一的用兵器,你不会是某的对手。” “这是为何”梁谨言不明白。 胡灵儿没好气的说“自己想想是为何,请千户大人离开诊室,属下要小憩一会。” 梁谨言离开后,胡灵儿趴在桌上眯着眼歇着。 老王大夫上衙后,催她回去歇着,夜里再来。 胡灵儿高兴的道谢后,让师父给她背上包离开衙门回家。 先去前朝市铺子,听朱娘子讲月钱已发下去,铺子里卖的昭君帽尤其受大户人家的妇人喜欢。布庄的蔺掌柜搬出去住,腾出来的屋子做了库房。葛平安夫妇又来过一次,卖了野味进了些布匹、盐、米面,她让何盛送他们到山下。 朱娘子讲着这些时日卖货的情况,就听见隔壁铺子传来骂声与哭声。 “唉”朱娘子叹着气站起来说“姑娘先坐,奴婢去劝解一二。” “周娘子这是与客人发生了争执”胡灵儿问。 朱娘子犹豫会儿说“不是,是她二嫂,昨个夜里她二嫂就来哭闹,听说是周娘子原来的夫家被抄家,都被抓进大牢里,周娘子吓唬她要报官,才把她唬走。今个儿又来闹,奴婢怕吓着客人。” 胡灵儿说“我去看看”说着去隔壁铺子看究竟。 地上躺着个妇人,边上站着的白净男人抄着手,周娘子两颊通红,呼吸急促,身体颤抖着。 “妹子,这可是你的亲二嫂,你忍心见死不救”男人说道“你今个儿要是不救,二哥的这条命也搭给你。” “周娘子,你今个儿唱的是哪出戏”胡灵儿抬腿走进去说“死了人,你不去报官,这是要留着过年呐。” 周秀英见胡灵儿扑通跪下说“求官老爷给小妇人做主。” “起来讲,有何冤屈”胡灵儿说道。 朱娘子去柜台里面搬出椅子,用帕子扫了两下,请胡灵儿坐下。 “官老爷,这个站着的是小妇人的二哥周志鹏,在地上躺着的是小妇人的二嫂,二嫂前些日子,把她娘家侄女与外甥女送给小妇人的前夫郇涛做妾,小妇人与二哥一家为此事早已不往来。昨个夜里二哥夫妇突然跑来,让小妇人拿出五千两银子给他们,小妇人问何事要用五千两银子,原来是郇涛被抄家,二嫂的侄女、外甥女都被抓进大牢,牢里管事的人讲,只要拿出五千两银子就能让人出去。所以他俩就来闹小妇人要银子,小妇人哪有银子,这不二嫂又来装死,非要让小妇人拿出五千两银子才肯罢休”周秀英抽噎着说了一遍经过。 胡灵儿说“朱管事,你去街边看着有巡逻的喊过来,这俩也得进大牢问道问道才是,昨个儿下晌抄家,你夜里就知道消息,知道的够快的。” 朱娘子答应一声去街边看着。 地上的妇人一骨碌爬起来说“俺们不要了,俺们这就走。” 胡灵儿说“晚了,既然让本官碰见了,不管就是本官失职啊!唉真是麻烦。” 这妇人眼睛滴溜溜的乱转,说“官老爷,只要您别抓草民,这铺子送您了。” 胡灵儿笑着说“你这心眼可真多,三个周娘子都顶不上你一个。” 朱娘子领着巡逻的人进来。 “胡副千户,找属下何事”汤镇和抱拳问。 胡灵儿说“老汤,这俩人是郇涛妾室的娘家人,带回去问问他们是如何知道抄家的事,还有打探郇涛关在何处,本官听说有人要价五千两就可让犯妇出来,某倒想知道是何人手眼通天。” 汤镇和说“属下遵命。” 胡灵儿上下打量了周二嫂几眼说“老汤你可要上心些,这妇人戴的饰品有些不对,你押她回镇抚司衙门,找郑宥德帮你长长眼。” “属下这就押人回去”汤镇和一挥手,进来俩校尉把人捆了拖走。 周秀英上前行礼谢过胡灵儿。 “你们忙吧!我先回去”胡灵儿说完离开去宣南坊。 先去肉铺买了一斤肉,又去铺子称了二斤鱼干,挂在胳膊上回家。 踢了自家门两脚,隔壁的赵乙出来,见她伸着包扎严实的手问“姑娘,你的手受伤了。” “赵乙你先帮我开门,进去再说”胡灵儿说“钥匙在包里。” 赵乙开门后,拿下她胳膊上的肉跟鱼干放在厨房,又去忙活着生炉子。 “姑娘,到底是谁伤的你”赵乙点着炉子问。 胡灵儿说“邓泰。” “他是姑娘抓的”赵乙惊讶的问。 胡灵儿说“你怎么知道的。” “郎君有信传回来”赵乙说“只是没说是姑娘抓的邓泰。” 胡灵儿打着哈欠说“我要先歇会,夜里还要去衙门,午正帮我买五个包子留着醒来吃。” 赵乙答应着离开,从里面把大门锁好,他翻墙回到隔壁。 胡灵儿一觉醒来,听见厅堂有细微的声音,仔细听时又没有了。 坐起来后外面又传来声响,穿着袜子下去,悄默声的走到门帘前才要掀帘子,呼的一下帘子从外面掀开。 露出李翊昊的脸,胡灵儿松了劲说“李翊昊,你要吓死我,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你怎么光脚下来了,快些上炕”李翊昊说完又出去。 不一会端了一盆水进来,放在炕边让她洗脚。 胡灵儿说“我换袜子就行不用洗脚。” 李翊昊过去给她脱下袜子,把脚按盆里说“你有多久没洗脚了,屋里臭烘烘的。” “有好几天了吧!不记得”胡灵儿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翊昊说“回来已是后半夜了,你是怎么跟邓泰对上的。” “唉,这事说起来好像是我自找的”胡灵儿自嘲的讲起经过。 李翊昊笑着说“确实是你自找的,在场的侍卫不是摆设,哪用你上前跟他打斗。” “李翊昊,你知道邓泰为什么想要谋反,他有军队吗?”胡灵儿问。 李翊昊给她擦脚,问她袜子在哪儿。 胡灵儿指指衣柜,李翊昊找出袜子给她穿上,又帮她穿上靴子,才说“吃着饭我讲给你听。” 李翊昊夹菜喂她吃着,讲起邓泰为何要谋反的事,“其实这事应该怪圣武爷,他本是一介书生,只会些强身健体的太极,可他会审时度势,顺势而为,仗着家中有填饱肚子的红薯与土豆,拉起来一支人马,他当时许诺邓泰的祖父邓祖佑打下江山,俩人共享富贵。后来这话不知怎么传成了圣武爷允诺的是,他日若打下江山,俩人共掌江山。这话传了有两代人了,让别人听了就当成玩笑话,可邓泰父子却当了真,一直小动作不断,燕文帝是个好性的,一直记得邓祖佑的功劳,以当今的脾性,他的睡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第81章 掰扯婚姻 、赏赐 胡灵儿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李翊昊挖了一勺米饭喂进她嘴里说“你忘了锦衣卫是干什么的吗?不就是专门探听隐秘消息的。” “李翊昊,这可不是一般的隐秘消息,是皇家秘闻,连镇北侯老侯爷都感叹,邓泰怎么起了谋反的心思,你竟然知道的这么详细,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胡灵儿问。 李翊昊说“我曾说过想要知道我的身份,只有成为我最亲近的人才行,你改变主意了。” “真是奇了怪,你最亲的人不是你父母吗?难不成想让我当你娘”胡灵儿说完自个儿笑了起来,接着补充道“就是你肯我还不愿意呢?” 李翊昊生气的说“你脑子里装的是稻草吗?最亲的人不应该是老婆吗?真不知你高考是怎么考上的,脑子乌七八糟的不知所谓。” 胡灵儿不服气的说“你才乌七八糟不知所谓,还老婆,你这说法不对,咱们就说来之前的年代吧!闪婚秒离的比比皆是,未婚同居的更是如家常茶饭一样普遍,真是应了那句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换老婆就跟换衣服一样勤。接着咱们再来掰扯这一世在古代,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外面金屋藏娇不够,春风楼里的莺姐燕妹往上凑,大大小小的十几二十几个老婆,明媒正娶的恨不得你死,年轻貌美的恨不得榨干你的银子,你说都是他老婆,但都没有盼他长命百岁的,这样的亲密人谁愿意当啊!” 李翊昊听着她噼里啪啦的一顿输出,说“你说的毕竟是少数,或许你的周围曾出现过一批闪婚秒离的家庭,但是你也不能否认有很多恩爱夫妻吧!中国这么多的人口要都闪婚秒离,那不就乱套了吗?这古代的三妻四妾,你看基本上都是家里有钱有势,这就是典型的饱暖思淫欲。我不一样,现代的、古代的美女我都见过,我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我的心里眼里只有你,容不下其她人。” 胡灵儿被他酸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拦住“李翊昊,你家也是有钱有势的高门大户,所以你以后也会饱暖思淫欲吧!不管你看过多少美女,有一点是古今不会改变的,就是女子嫁人为妻后,越来越廉价。而男人是越老越值钱,尤其是有钱有势的老男人,鲜花般的小姑娘前赴后继的扑上去,就像苍蝇见了粑粑,越有味越扑。” 李翊昊听的有些犯膈应,连忙举手说“拜托,你在吃饭不觉得恶心吗?你还是讲讲抄家吧!” 胡灵儿讲邓家的金银珠宝,讲龙袍、凤袍,讲邓家的九族。 讲完加了句“皇上下旨灭他九族,皇上不也在九族之内,怎么不受牵连,这样也太残忍了些。” 李翊昊给她擦擦嘴问“吃饱了吗?” “吃饱了”胡灵儿点点头说“你给我解开纱布,我要梳头。” 李翊昊说“你的手上能拿住梳子,我给你梳头。” 边梳头边跟她接着九族话题讲起来“你觉得牵连妻族的外家很残忍,可我不觉得,有福同享,有难时也应同当。至于皇上,他是天子,与咱们红尘中的凡尘俗子不一样,他犯小错不用追究,大错也不用咱们怪罪,自有上天选派的天选之子取代他,所以每个当皇上的人都对谋反痛恨不已,就怕那是上天派来取代他的。永平公主的结局其实是自己造成的,这一点本朝与大明朝有些相似,就是皇子公主低娶嫁低。可乐康宫母女打破了这一惯例,为了嫁到邓家硬是生米做成熟饭,嫁到邓家后还多方替邓家掩饰做的恶,永平公主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梳完头还细心的替她戴上官帽,胡灵儿在镜子前照照说“你给我梳的男子发髻。” “是啊!男子发髻多利索”李翊昊说“灵筠,你说片场当时那么多的人,怎么就咱俩一起来了这里,这是不是预示着上天让咱俩相亲相爱一辈子。” 胡灵儿低头抚摸着衣服上的褶皱说“你受啥刺激了,体内荷尔蒙需要排泄请上春风楼。” 李翊昊叹口气,有些失落的说“家父催婚,明年若再无心仪之人,他就会给我找岳家。灵筠,我心悦你,你却不回应我的感情,我爹给我找的我不喜欢,强凑一对这不就成了怨偶吗?你以后若发觉我的好,我对你再旧情复燃,那我不成了渣男吗?” 胡灵儿啼笑皆非的说“你以为这是拍电视剧呢?还旧情复燃,你醒醒吧!这是古代是历史书上不曾出现的朝代。诺大的燕朝你还怕找不到心仪之人,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可她们总归不是你,跟你说话可以不必考量内容,回到家里可以随意的躺坐,我需要的并不是贤妻良母,而是能跟我比肩而立的终身伴侣”李翊昊说着自己的感觉“贤妻良母几乎每个女人都能当,但是跟我合拍能跟上我想法的人却只有你,你也不想自己的后半辈子被限制在后院里吧!” 胡灵儿没说话,屋内只听见钟表机械的走动声,“咚咚咚咚”钟表敲了四下。 胡灵儿开口说道“可我对你没有感觉啊!要是成了不也是怨偶吗?” “那你对我什么感觉”李翊昊问。 什么感觉,胡灵儿想想说“以前觉得你跟花孔雀一样到处开屏,现在的感觉就跟大学室友一样吧!” 李翊昊沉思片刻说“灵筠,你目前有中意的男子吗?” “没有,我还在孝期”胡灵儿说着站起来“帮我把包背上,炕头匣子里有钱串子,拿大串钱出来放包里。” 李翊昊起身照她的吩咐伺候完她,自己也披上大氅跟着出门。 “灵筠,你给我一把钥匙呗!”李翊昊锁上门说。 胡灵儿说“这是我家。” “对,是你家也是我家,你刚才还说是室友,现在身为室友的我要把钥匙怎么了,不行吗?”李翊昊理直气壮的问 “那只是做个比喻”胡灵儿说“不跟你胡扯了,我要赶紧的上衙。” “我也去镇抚司,一起走吧!”李翊昊见马车过来,邀请胡灵儿一起走。 坐在马车上,胡灵儿问“李翊昊,军队的职位怎么跟那什么一样。” “这事说来话长,等我有空再跟你讲”李翊昊严肃的答道。 “明天你给我讲讲吧!”胡灵儿要求道。 李翊昊说“不行,最近我忙些没空。” “行啊!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再讲不迟”胡灵儿善解人意的说道。 在衙门口,胡灵儿下车先去诊室,见伤口都换了药,问封全海伤口愈合的怎样。 封全海说道“属下看皮肉开始干皮了,何时抽线。” 胡灵儿算算时间说“后日吧!到时本官的手也可拆掉纱布。” 老王大夫与封全海离开,老侯爷说“小丫头,老夫想回府,你看如何。” “老侯爷,明儿你在诊室打完针再回府”胡灵儿算算时间说“回府后还要来再打三天针才行。” 老侯爷说“行,就这么说定了,在这儿要憋死老夫了。” “回府后不准饮酒,吃食要清淡,肥肉尽量少吃”胡灵儿一一叮嘱道。 老侯爷说“老夫知道了,罗里吧嗦像个老太婆。” 门‘吱呀’开了,雷震钢大踏步进来,先给老侯爷行礼问安后,才对胡灵儿说“丑正在镇抚司衙门口等着,跟本官进宫面圣。” “属下遵命”胡灵儿两手一抱道。 雷震钢走后,胡灵儿凑到老侯爷跟前问“老侯爷您见多识广,可知为何让某去面圣。” 老侯爷看她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说“你想想最近做过的事,便明白了。” “某做过的事”胡灵儿念叨着“某没做过出格的事啊!所做的事上官都是允许的,不许的事某一件也不敢做。” 老侯爷瞪着眼说“看你长的挺聪明,实则愚笨不堪,你救圣驾有功,圣上如今并未给你奖赏,老夫觉得应是要赏赐与你,这些你都不懂么!” 胡灵儿坦然的说“某不懂,没人告诉某要如何做,这些就是家父在世,怕也不懂,因为父亲在世时是暗卫。” 老侯爷看着眼前女孩,她的眼眸清亮照人,宛如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让人感受到生命的活力和纯真。 不由得长叹一声说“是老夫不对,不该说你蠢笨,这些也是老夫的猜测,不过总归不是坏事。” 胡灵儿笑笑说“只要不是坏事就成。” 夜色暗下来,除了外面的西北风刮的呜呜作响,室内暖意融融。 四更鼓敲响,胡灵儿起来,捧起凉茶漱口,慢慢走动缓解着麻了的双腿。 到衙门口,抬头望着天上繁星点点,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酸涩感,自从父亲去世后,世上再也没人来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人生旅途中遇到挫折也无人来开解,只有自己一人默默的砥砺前行。 后面传来脚步声,胡灵儿收拾好心情,站在一边等候。 雷震钢、陶明阳带着随从出来说“走。” 几人上马直奔午门而去。 胡灵儿因手不便,特意让侍卫跟她共骑一匹马。 胡灵儿跟在陶明阳身后进了奉天殿,等候皇上上朝。 丝竹管弦响起,皇上龙行虎步的走到御座落坐,大臣们山呼万岁后,皇上叫起。 朝中大臣无人出列奏报。 皇上扫了眼殿内大臣问“众卿家无事奏报么!” “启禀圣上,臣雷震钢有事禀报”雷震钢出列行礼道“臣告大理寺狱私收贿赂,偷放犯人,这是人犯口供,请圣上御览。” 冯大伴下来接过奏疏,回去呈至御前,皇上看过后没有想象中的大发雷霆,只是让冯大伴拿给大理寺卿看。 胡灵儿看着大理寺卿年龄不算很大,看完跪下说“臣有罪,竟不知在臣管辖内有如此贪赃枉法之事,请圣上降罪。” 皇上说“雷震钢,你给他们讲讲是如何发现此事的。” 雷震钢说“启禀圣上,此事是镇抚司衙门副千户胡灵儿查知在先,臣等审讯后才知详情,至于胡灵儿是怎么察觉异常,可让她当面讲述。” “准”皇上开口。 胡灵儿出列不知道说的是谁,雷震钢说“胡灵儿,你在朝堂上讲讲是如何发现周贾氏有不妥的。” 胡灵儿安下心,开始在殿上讲述了事情的始末。 “你凭一句要银五千两,就断定大理寺狱贪赃枉法有些儿戏,若那妇人是信口开河、胡言乱语,你该如何”刑部尚书出列质问。 “大人别急,下官当时并不是想查大理寺狱贪银子,而是下官见那妇人手腕上戴的镯子,与邓泰府上的赃物有些相似,所以想得知那镯子从何而来”胡灵儿说完拱拱手。 雷震钢接着说“臣听到手下的禀报才得知,邓泰在通州庄子上还隐藏着三个孩子,其中两个是邓泰的孙子,一个是邓泰的儿子,这事臣已进宫禀明圣上。” 胡灵儿听了大吃一惊,邓泰的孙子和儿子是怎么出去,这又是个迷。 皇上开口道“胡灵儿,听封。” 胡灵儿扑通跪下 ,就听冯大伴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胡灵儿 前有进献套种之法 后有进贡药方 救治伤者 才德兼备 智勇双全 实乃国之栋梁 朕甚嘉之 特加封其为宣武将军 赐将军府一座 白银三千两 绸缎二十匹 饰品十套 钦此 胡灵儿说道“臣领旨谢恩。” 捧着圣旨出了大殿,胡灵儿还晕乎乎的如踩在棉花里,都不知道是怎么出的午门。 有宫中侍卫抬着赏赐,准备给她送家去。 胡灵儿赶忙上前请示雷震钢与陶明阳要怎么办。 陶明阳说“你晚上值夜,本就该白日歇着,回去吧!别忘了给侍卫赏银。” 雷震钢对她的识趣表示满意,挥挥手说“以后不必如此,你已是宣武将军,品级比咱们高,以后咱们见你要称呼将军,去忙吧。” “属下可还是锦衣卫的人”胡灵儿问。 “自然还是”雷震钢说道。 胡灵儿说“属下即是锦衣卫,官职依然是副千户,就该照锦衣卫的品级论,所以属下还请两位镇抚使大人,如早前行事。” 第82章 李翊昊你讲讲 雷震钢点点头说“本官知道你是个好的,去忙吧!” 目送两位镇抚使大人离开,胡灵儿发愁怎么带着侍卫回家。 “姑娘”马武赶着马车过来说“您先上车,康玖、赵泗他们随后就到。” 胡灵儿小声说“我还是等着一起吧!免得让别人指责我是小人得志。” 等了约莫有十分钟,康玖他们赶着马车过来,招呼侍卫上车。 胡灵儿上了李翊昊的马车,问马武“你家郎君让你们来的,他现在何处。” 马武笑着说“回姑娘话,郎君在孝廉胡同等着姑娘回去,一起去挑选将军府。” “挑选将军府,御赐宅院还能自己挑选”胡灵儿咕囔着。 马武只是笑笑没说话。 到了胡同口,胡灵儿捧着圣旨下来,周秀才、关大鹏、解建木从周秀才家出来。 关大鹏脱口而出“胡灵儿,你拿的是圣旨。” “大胆,宣武将军的名讳也是尔等能喊的”宫中侍卫端着银子在边上呵斥道。 胡灵儿说“不必如此严苛,他们是我国子监的同窗,关大鹏你们休沐,可要来我家中说话。” “不,不打扰大人,不,不宣武将军”关大鹏语无伦次不知该如何称呼胡灵儿。 胡灵儿说“周大爷,你们稍后来我家一趟,我有事拜托各位。” 说完话领着端银子、饰品、绸缎的侍卫回家,李翊昊命人打赏侍卫每人十两银子,康玖、赵泗送侍卫回去。 周秀才领着关大鹏、谢建木进来拜见。 胡灵儿说“坐下说话,我有一事拜托各位,公历三月上旬,可否请三位帮我浸豆种。” 周秀才拱手问道“不知大人要浸几石种。” 胡灵儿说“我自己就五十亩地,至于其他人我会问过他们后,再做打算,豆种我会准备好,到时会让人送到国子监交由三位,不知三位可愿帮忙。” 关大鹏说“学生愿意。” 周秀才与解建木也答应下来。 随后,胡灵儿又询问关大鹏的功课怎样。 关大鹏垂下头说“学生功课一直没有长进,学生愧对家中亲人的期望。” 胡灵儿说“我听闻目不能两视而明,耳不能两听而聪,该读书时就应沉下心读些有益的书,可别书到用时方恨少,是非经过不知难。” 关大鹏抱拳道“多谢大人教诲,学生会铭记在心,定会沉下心来做学问。” 胡灵儿笑笑说“你们都是我在国子监结识的同窗好友,所以我也希望三位能得偿所愿。” 周秀才站起来说“学生等人定会沉心攻读学问,不辜负大人的期望。” 胡灵儿点点头说“好,三位去忙吧!” 周秀才领着俩人出去,解建木说“某还没跟胡大人讲话呢?就出来了。” 关大鹏说“你想说甚,你没见屋内的大人有公务在身,咱们快回国子监好生攻读才是。” “回吧”周秀才说“大人如今已高升宣武将军,咱们也要努力才是。” 胡灵儿这新出炉的宣武将军正捧着圣旨傻乐呢? 李翊昊说“你还要傻笑到什么时候,还去不去看你的将军府。” “去,现在就去,这圣旨我先供起来”胡灵儿捧着圣旨来到西厢房,里面供着她爹的牌位“爹,女儿现在已是宣武将军,这是皇上封赏的圣旨,圣旨我供在这儿给您看,女儿要去看皇上赐的将军府,爹我先走了。” 说完出了西厢房,跟着李翊昊去看宅院。 坐在马车上胡灵儿已经恢复正常,她低声问“李翊昊,这宅院是你分管吗?” “不是,是我从冯大伴手里讨来的差事,你昨天没讲你抓周贾氏的事”李翊昊问她。 胡灵儿小声的说“这纯粹就是搂草打兔子,我的本意是想抓她进去吓唬吓唬她,可是打量了她一番后,我发现她戴的镯子与抄邓泰家时的一对镯子很像,这算是误打误撞吧!” “邓泰家那么多的珠宝,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李翊昊问。 胡灵儿笑着说“因为这对是密室里最不起眼的镯子,密室里有夜明珠、祖母绿、珍珠还有些我叫不出名的珠宝,那对镯子就是黄金上镶着蓝宝石,我是觉得黄金比那是珠宝值钱,才多看了两眼。哪成想周贾氏戴的是金镶红宝石,就这么着阴差阳错又牵出大理寺狱贪赃枉法之事。” 李翊昊听着这番话,不禁说道“真是傻人有傻福,这样说来,皇上给你的赏赐并不多。” 胡灵儿赶紧摆摆手说“不少了,再多会让人心生嫉恨,这样刚刚好。” “难得你能保持这般清醒的头脑”李翊昊夸赞她。 胡灵儿问“邓泰的儿子和孙子是怎么出去的。” 李翊昊掀起窗帷说“选中宅子后再讲。” 马车停稳,马武说“郎君、姑娘,将军里到了。” 李翊昊先下来,回身把胡灵儿扶下来,说“这是东南角的一座三进宅院,我看中它是因为这地方僻静,再就是宅院里有甜水井,还有离你的铺子不算太远,进去看看。” 一边介绍着,一边牵着胡灵儿的猪蹄手进门,对面是照壁,大门旁是一排倒座房,最西面的一间是厕所。 中轴线位置设有院门,穿过一道垂花门,就是内院,居中坐北的就是正房和耳房,东西两侧是厢房,正房和厢房设有抄手游廊。后院就是一排后罩房,有些房屋都倒塌了。 胡灵儿看着后院倒塌的房子说“这院子也太破了些,修缮又要花费不少银子。” 李翊昊说“还有两处,咱们去看看。” 胡灵儿问“那个翰林院侍讲的院子不可以吗?” 李翊昊说“可以,我没挑选,因为那是个二进四合院,这赏赐你本就有些吃亏,宅院上再挑小的,那就亏大发了。再者这宅子由朝廷出银子修缮,你怕啥,就是工期长些,你得明年下半年才能搬来住。” 胡灵儿转身看了看四周问“这宅子以前是什么人住。” “这宅子是本朝开国的将军住过,这儿叫将军里”李翊昊说“皇上若再给你加封官职,这儿还能朝外扩建。” 胡灵儿笑着说“借同知大人吉言,属下争取再接再厉,更上一层楼。” “上车,咱们看下一套宅院”李翊昊说道。 胡灵儿沉吟片刻笑着说“就这套吧!不过修缮时要简单大气,不要过多繁复的雕刻,院内移栽些石榴树、葡萄树栽上,还有取暖、排水都要考虑到,最好画出图样给我看看。” 李翊昊说“不过我觉得你看了图样,保管提不出意见来,地笼、火墙,这些大户人家都在用,就是贫民百姓有的人家也会垒半截火墙冬天使用。排水沟每年春秋两季各个衙门都会轮流清理,就是这些垃圾不知倒在何处。” “你可以问我呀!”胡灵儿说了一句后,自己开始说起来“污泥完全可以当做肥料使用,现在没有各种污染,可以修建个平地,把污泥倒上,垃圾里面的果皮果核、菜叶都可以倒进去发酵”说到这儿卡壳了。 李翊昊问“怎么了不讲了,还保密。” “不是保密,是不知道什么叫陈化”胡灵儿说“我的知识有限,当时只是为了写作笼统的查找资料,不求甚解,所以有些话我也讲不明白。” “既然定下这套宅院,剩下的也不用看了,回去歇着吧!你晚上还要值夜”李翊昊贴心的说道“送你回去后,我去跟冯大伴禀报你选的宅院,让工部派人查看如何修缮。” 胡灵儿坐在车上想起来,犹豫了会儿问“这是御赐宅院,有房契吗?” “有房契,我会给你拿来”李翊昊说道。 回到家,屋里暖融融的,胡灵儿让李翊昊给她解开手上的纱布。 “为什么要拆掉纱布”李翊昊给她解着纱布问。 “擦药”胡灵儿看着手已经不那么难看了说“不用包了,你去忙吧!” 李翊昊说“我给你从外面锁上门,下午给你送房契回来,顺便喊你起来吃饭行吗?” 胡灵儿看着他说“你不会想要偷配钥匙吧!想要钥匙你直说就是,没必要想这些花招。” “我问你要过钥匙,你不是不给我吗?”李翊昊说道“现在我可没这想法了。” 打着哈欠,胡灵儿说“既然没这想法,那这钥匙就不给你了,我从里面栓门上锁更安全。” “我走了,这钥匙就不还你了”李翊昊拿着钥匙急忙出去锁门。 胡灵儿去卧室睡觉。 李翊昊吩咐“去锦衣卫衙门。” 马武答应一声赶着车走,走到半路李翊昊改变主意说“马武,进宫。” “是,郎君”马武干脆利落的答道。 到了午门,李翊昊下了马车,摘下腰间牙牌让值守侍卫查验。 放行后,他昂首阔步去御书房,到了御书房外他并不进去,而是给了小内侍一锭银子,让他去喊冯大伴出来。 小内侍答应一声,去御书房悄悄的掀起帘子,朝冯大伴做了个手势。 冯大伴看着皇上正忙着批奏章,端着茶出来走到一边问“何事。” “爷爷,锦衣卫李大人找您”小内侍笑嘻嘻的说。 “快去给圣上沏盏茶”冯大伴吩咐完,走到李翊昊跟前低声说“我的爷,您这时辰来有何事。” 李翊昊笑着说“胡灵儿的宅院还要劳烦大伴催促工部尽快修缮,她提出简单大气,不要繁复的雕刻,移栽石榴树与葡萄树就行,取暖、排水画出图样她看后再动工。” “老奴知道了,待会老奴去工部与周怀宁讲”冯大伴说完,又问他“可要进去面圣。” 李翊昊说“不进去了,某去找舅舅。大伴,不必急着催促工部,那宅子半年修缮完就行,” 冯大伴看着小内侍端着茶过来,忙跟李翊昊告退,“老奴先进去伺候圣上了。” 李翊昊作揖说道“有劳大伴费心。” 冯大伴端着茶进御书房,把茶碗轻轻的放在桌上。 “是谁来了”皇上开口问。 冯大伴说“回圣上话,是大爷。” 皇上问“他来有何事。” “回圣上,是为了将军里宅院一事,说是胡姑娘挑中了那座宅院,前来让老奴去工部说一声,让工部准备修缮”冯大伴禀报李翊昊来的目的。 皇上放下手中的笔说“人呢?” “去找指挥使了”冯大伴答道。 皇上端着茶喝了一口说“大伴,你得空去工部走一趟,告诉周怀宁尽快修缮。” “圣上,大爷吩咐说不急,半年修缮完即可”冯大伴就把李翊昊讲的话对皇上说了一遍。 “那就照他说的去工部招呼声吧!”皇上说完又拿起笔批起奏章。 胡灵儿被李翊昊喊起来,说“李翊昊,你上奏章建所军医院吧!我这半瓶水就别在祸害人了。” “这建议可以考虑,房契收好”李翊昊把房契给她。 “你能讲讲邓泰的儿子和孙子是怎么逃出去的吗?”胡灵儿放好房契问。 李翊昊说“你先洗漱,吃着饭我讲给你听。” 胡灵儿用最快的速度上厕所、洗漱,然后坐下吃着饭听李翊昊讲:邓泰的这个小儿子,是他跟清馆人生的,这个清馆人姓贾,与周贾氏的娘家是一个村。邓泰很是宠爱这个小贾氏,不光给她赎了身,还给她买了座宅院,这宅院跟周贾氏家相隔一户人家。邓泰并不常去,就是去也是当夜去当夜回,得知她有了身孕,很是大方的赏了她些金银珠宝,后来她生下儿子,邓泰高兴不已又送给她不少稀罕物。周贾氏就是那时与小贾氏搭上话,一个劲的奉承她,得了那只惹祸的手镯。 小贾氏生下孩子后,邓泰并没打算让她进府,而是把她送到通州的庄子上,一同送去的还有邓文勇、邓文陌的长子。能瞒过锦衣卫把人送出去,除了暗卫背叛外,还有永平公主的功劳,是她把人送去通州庄子的。 胡灵儿问“邓泰没有军队吗?” “有,不过他没有嫡系部队”李翊昊说“这要拜他的天生神力所赐,据记载他打过五六次仗,确实勇猛过人,战无不胜。当今加封他为太保,他嫌弃拒绝,出宫门时竟然把一则的石狮推得移位。” 第83章 谈论夜不收、劫法场 “他为何要拒绝加封太保”胡灵儿问。 李翊昊说“因为他想加封异姓王,当今岂会如他所愿,既然不想当官,那就收回兵权在家赋闲好了。他在家待了两年多,当今把他曾带过的将领都调到别处。后来他上奏章想要为皇上分忧,报效朝廷,皇上才委派他任东城兵马司。从那开始他隐藏锋芒,专心当差,直至当上兵部尚书,才又开始蠢蠢欲动。邓泰其实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两个孙子在邓家的族谱上已是死人,小儿子到是姓邓,但是他却不在邓家族谱上。” “真是老谋深算啊!”胡灵儿感叹道。 “对了,我准备建个制药厂,生产青霉素和生理盐水、碘伏、酒精之类的药品,灵筠你还知道些什么药方的成分”李翊昊询问她。 “李翊昊你还可以做些药棉、器械,我只记得两个中药成分表,制作方法我不会”胡灵儿实话实说。 “那你写下来,我让人配置”李翊昊说道。 胡灵儿说“就是感冒颗粒还有一个医治肢体麻木的什么杜仲丸,我写下来你找太医看看能不能用,别的不会了。” “这方子你没拿给你师父看啊!”李翊昊看着方子问。 胡灵儿站起来说“没有,别问为什么,我走了。” “一起走”李翊昊站起来跟着出去。 李翊昊把她送到镇抚司衙门,看她进了衙门后才离开。 胡灵儿先去诊室看伤兵的情况,老王大夫神情复杂的看着她说“你现在是宣武将军,再干这些有些不合适了。” “师父说的是哪里话,宣武将军怎么了,我还是锦衣卫的副千户,莫不是师父不愿认我这个徒弟”胡灵儿说道。 封全海说“咱们听镇抚使大人讲胡副千户加封宣武将军,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 “得,你们早前与本官如何说话,现在还如何便是,这样咱们都自在些”胡灵儿没觉得当宣武将军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事。 段寒山说“宣武将军是军中的职位,卑职等人要称呼您为将军。” 胡灵儿抬起头说“将军也好副千户也罢,本官觉得你们喊胡副千户便好,我在军中并无军功,喊宣武将军我有些心虚。” 老王大夫说“不可如此讲话,圣上既然封你为宣武将军自有用意,你怎可如此妄自菲薄。” “师父,我知道了,明日这些伤兵的伤口拆线后,他们可随时归队”胡灵儿说“我先去瞅瞅档案室。” 披上斗篷,朝南镇抚司走去。 “胡副千户,胡副千户”后面传来喊声。 胡灵儿转身见汤镇和跑过来,问他“老汤,何事。” 汤镇和抱拳说道“某多谢胡副千户提携,让某立了这泼天的功劳。” 胡灵儿说“自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也该着你老汤立功。” “胡副千户,老汤不会说话,你以后有事但请吩咐,某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汤镇和郑重其事的承诺道。 胡灵儿试探着问“老汤,你高升了。” 汤镇和笑着说“才将雷镇抚使传某过去,指挥使签下公函,调老汤去安徽卫所任副千户。” 胡灵儿笑着抱拳说“恭喜恭喜,可说何时启程了吗?” “五日后”汤镇和激动的说“不耽误胡副千户公干,某还要去千户大人那里听候吩咐。” 胡灵儿看着汤镇和走远,自己又朝档案室走去。 开门后,档案室内冷的跟在外面差不多,看着架子上的灰尘实在不想擦,太冷了伸不出手。 “胡副千户,去人事局坐会儿”郑宥德在档案室门口说道。 胡灵儿说“好啊!” 锁上门跟郑宥德去人事局,公事房内其余人不见踪影。 郑宥德对她说“他们都去匠器局看轮椅,这是卖画与饰品的银票,胡副千户你收好。” 胡灵儿接过看了一眼说“这么值钱吗?” “是,邓泰家里都是值钱的物件”郑宥德说“属下多谢胡副千户提携,让属下入了镇抚使大人的眼。” 胡灵儿有些懵逼,问“老郑,你这话何意。” “就是周贾氏的镯子”郑宥德提醒她。 这周贾氏真是个能人,凭一己之力带动镇抚司立二遍功,真该给她发个最佳助攻手,胡灵儿心想。 “怎么镇抚使给你升官了”胡灵儿问。 郑宥德说“没给属下升官,但把属下侄儿选进锦衣卫,并让他带着寡母去了广东卫所。” 胡灵儿点点头说“有镇抚使出手料理,结局必定是好的。” 郑宥德见她没有追问自己是怎么入了上官眼的事,很是感激,便主动说起赔赏银子的事“侄儿欠下的抚恤银子,镇抚使也出手解决了,大嫂所住的院子由镇抚司租下,租金当做抚恤银子分给遇难者的家眷。租来的院子镇抚司当做木匠作坊,做轮椅卖。” “这是哪个镇抚使出手料理的”胡灵儿问。 “两位镇抚使都出手了”郑宥德站起来,对胡灵儿深深的一拜说“大恩不言谢,属下谢过胡副千户。” 胡灵儿伸手扶起他说“言重了,咱们之间不必如此。我先回诊室,待会该散衙了。” 回到诊室,老王大夫说“镇北侯府才将差人送了些新鲜菜蔬过来,在里边搁着。” 胡灵儿答应着去看,品种真不少,“师父,这些菜您与封大夫拿些回去,我吃不完。” 老王大夫说“这是镇北侯府来答谢你的。” “既然给了我,就由我说了算”胡灵儿见样的拿出来些说“师父,这是您与封大夫的。” 封全海笑着说“属下沾了胡副千户的光。” “快别这么讲,这些日子幸亏有你与师父,否则只靠我自个儿可是不成”胡灵儿说道。 散衙的钟声响起,胡灵儿去饭堂吃饭,走到半路听校尉议论,汤镇和在饭堂请他百户所的弟兄们吃饭。 她停住脚步又回诊室,伤兵们已经吃起饭来,袁坤问她“胡副千户没去用饭吗?” 胡灵儿说“走到半路,想起前些日子还有白面,想自己做些吃食。” “胡副千户可否多做些,也给属下等人吃些”袁坤问。 胡灵儿见厨具还在,就说“想吃就出来个人和面,本官的手还没好利索。” “胡副千户,俺俩行吗?”有俩士兵出来问。 “行,面和的硬些”胡灵儿说着去择油菜。 吃着刀削面,胡灵儿问段寒山“你在军中待了多久。” “卑职在山西卫待了十年有余”段寒山回答。 胡灵儿问“本官听你日前讲是夜不收,这是什么意思。” “将军,卑职不能讲”段寒山答道。 胡灵儿愕然,袁坤说“胡副千户,你没在军中待过,这事是机密。” “那你们可否讲讲应州之战,你们是如何受伤的”胡灵儿再次问道。 段寒山说“不可。” 袁坤看胡灵儿有些尴尬,就说“胡副千户听属下讲讲是如何受伤的可好,某真是有些倒霉” “咣当”门被推开,梁谨言走进来说“胡副千户,明日休沐。后日午时三刻,邓泰一族在菜市口斩首示众,咱们锦衣卫要过去警戒,以免有不知死活之人劫法场。” 胡灵儿说“劫法场,千户大人是在说笑么!这是有多想不开,在众目睽睽之下劫法场。” 梁谨言冷哼一声说“胡副千户,现如今说这些为时过早,只有邓泰的人头落地,这件事才算了结。” “属下知错”胡灵儿认错。 梁谨言见她还如从前一样恭敬有礼,语气稍缓道“经查明,邓氏家族里遗漏一人,此人是邓泰的族弟邓恩德,他是个江湖人士行踪不定,不怕他来劫法场,就怕他不来。” 胡灵儿说“属下明白千户大人的意思。” 梁谨言走后,胡灵儿已没有再跟袁坤聊天的兴致,趴在桌上半睡半醒的听着屋外的风声,邓恩德真会来劫法场吗?自己敢在菜市口看刽子手行刑吗?给不出答案来,这些都是不曾碰触过的事,只有等后日才知分晓。 早上,胡灵儿坐起来揉着发麻的胳膊,在屋内活动着手脚。 等封全海来了,胡灵儿洗过手,俩人开始开始给伤者拆线。 老侯爷由大勇背进来,看着她忙完后才说“小丫头,老夫恭喜你高升宣武将军。” 胡灵儿洗过手,拿出针管说“属下谢过老侯爷,谢过府上送来的新鲜菜蔬,今个儿是最后一针,明日该给老侯爷的伤口拆线,还要请老侯爷再来一趟。” “大勇,你记住明日提醒我再来一趟”老侯爷吩咐大勇。 大勇答道“是,老侯爷。” 士兵送到城外兵营待命,袁坤带着锦衣卫去千户所,胡灵儿背着筐与封全海离开衙门。 “姑娘”康玖从马车上下来,伸手接过胡灵儿背的筐。 “你家郎君让你来接我”胡灵儿上车后问。 康玖答道“郎君命小人从今日起跟随姑娘,在外不离姑娘左右。” 胡灵儿说“可是康玖,你要住哪儿。” 康玖笑着说“小人住在赵乙家,姑娘坐好,走了。” 车厢里有炭盆,里面很暖和,胡灵儿感动李翊昊的细心,但也仅仅是感动,离心动还远着呢? 回到家,迎接她的是火锅。 胡灵儿说“大早上的吃火锅,中午还能吃下吗?” “火锅暖和,吃过后你先睡一觉,中午我喊你起来吃饭”李翊昊说着把筷子给她。 胡灵儿喝了口汤,才夹菜吃起来,边吃边问李翊昊知不知道夜不收是干嘛的? “知道,夜不收有些类似侦察兵与特种部队,侦察兵古时叫斥候,夜不收是明朝的喊法,我也不懂圣武爷为何要保留这个名字”李翊昊眉飞色舞的说“我了解的都是明朝的夜不收,他们出境侦查、哨探军情、传递军报、烧荒、奇袭,能耐大着呢?” 胡灵儿说“传递情报这不跟锦衣卫工作一样吗?” 李翊昊解释“不一样,夜不收是侦查军情,锦衣卫派出去的暗卫是探查各类的消息,锦衣卫除了暗中监视官员的行动,还要抓捕别国派往我朝的探子。你还记得你与使团比赛后,宣南坊坊长曹云山调任东城的事吧!那就是抓捕了鞑靼探子,贤居坊坊长探查不利,现在在辽东卫所效力。” 胡灵儿涮着羊肉问“我听梁谨言讲,明天要杀邓泰,锦衣卫也要去,怕有劫法场的,真有不怕死的人去劫法场吗?” 李翊昊笑了两声说“有,劫法场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圣武爷,他拉人马造反的朝代是大梁朝,要被砍头的是圣武爷的岳父,他拉着十八口棺材去法场等着刽子手行刑后收尸。” 讲到这儿停顿了下说“后面我说的话不知是不是真的,你全当听故事吧!这棺材底部有夹层,里面躺着兵士,再加上推车的兵士,这是离砍头近的,远处还有邓祖佑带人厮杀接应,就如儿戏一样把人解救出来。后来圣武爷建立了燕朝,每次杀人都严阵以待,就怕有人劫法场,不过我觉得这劫法场哪有这么容易,真当这兵士是摆设不成。” 胡灵儿说“梁谨言说这个邓恩德是个江湖人,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劫法场,可让他就这么看着自己的亲人砍头,你觉得他能坐的住吗?” “你是想只杀主犯,从犯放过,可邓泰是谋反的重罪,他的宗族都受他庇佑,放过他们谈何容易”李翊昊说道。 胡灵儿叹口气说“我可没想过放他们,就是觉得宗族内也不能都是恶人,总归也有心存善念之人吧!不管好人坏人一刀切,做好人的不得冤死。” “你吃饱了洗漱睡觉吧!我还要看公文”李翊昊说着喊人进来收拾碗筷。 洗漱后散开头发,胡灵儿说“你中午别喊我吃饭,我睡醒后再说。” 李翊昊答应一声,取出公文看起来。 等到胡灵儿睡沉打起鼾声,李翊昊收拾好公文,出去喊了一声“马武。” 马武、康玖同时出现,李翊昊说“康玖留在这儿候着,马武跟我进宫。” “小的这就去赶车”马武说着便走。 李翊昊说“康玖,把门锁上,你家姑娘若是问起我来,你告诉她本官去衙门了” 第84章 吓病了 “是,小的明白”康玖说着过去锁好门。 李翊昊见马车停在胡同口,才不紧不慢的过去。 康玖返回屋内,坐在门口等着胡灵儿喊他。 马车停在午门,李翊昊下来说“马武,你可去朝房等候。” “是,郎君”马武看着李翊昊进去后,赶着马车避到一旁等着。 李翊昊让内侍去禀报,自己要面圣。 冯大伴出来喊道“圣上口谕,宣锦衣卫同知李翊昊觐见。” “臣遵旨”李翊昊躬身行礼道。 进到御书房外间,冯大伴接过李翊昊的大氅搭在衣架上。 李翊昊行礼道“臣李翊昊有要事禀报圣上。” 皇上放下手中的笔问“何事。” “臣想建个军医院、制药厂,生产药品及器械”李翊昊说着拿出奏章。 冯大伴上前接过转呈至御前,皇上看着奏章问“为何要单独建立军医院。” 李翊昊回答“为了将士们受伤后能尽快的医治,不会因耽搁时辰而送掉性命。” “先搁在这儿吧!可还有事”皇上问他。 李翊昊又行了一礼说“圣上,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上站起来说“既然不知,那就不用讲,退下吧!” “可臣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禀报圣上,臣对邓泰族人斩首示众,有不同的看法”李翊昊说出来,抬眼看一眼皇上,见他面上没有怒容,就大胆的继续说“可否甄选出做恶少的人改判流放,臣认为邓泰谋反一事,其宗族之人并无参与,臣看过所有人的口供,邓泰宗族内有官职的不足十人,所犯之罪也多是仗势欺人,贪赃枉法。” 皇上说道“妇人之仁,成何大器,退下吧!” “是,臣告退”李翊昊后退几步,转身来到外间。 冯大伴给他披上大氅说“我的爷,您这件氅衣还是去岁穿过的,今岁府上没给您做新衣么!” 李翊昊笑着说“多谢大伴惦念,这件暖和着呢?我现在又不长个儿,还能再穿几年,我走了。” 出了御书房,迎面走来一行四人,当中女子身穿粉色袄裙,青春靓丽。 冯大伴赶紧行礼说“老奴见过丽才人,皇上正等着您呐!” 说着撩起帘子伺候丽才人进御书房。 李翊昊收回视线,转身出宫。 天上又飘起了雪花,李翊昊看着马武抄着手,冻的不住的跺脚,就说“不是告诉你去朝房等着吗?” “郎君,小的进去不合规矩”马武说着扶李翊昊上车。 “走吧!”李翊昊吩咐道。 胡灵儿醒来时已是十二点了,起来看着天上飘起了雪花,喊了声“康玖。” “姑娘,您醒了,可要出门”康玖在墙边问。 “开门”胡灵儿把钥匙扔过去。 去厨房洗刷锅碗瓢盆,康玖进来问“姑娘,可有事需要小的做。” “赵乙在吗?让他去买些肉,咱们包饺子”胡灵儿说。 “小的在,姑娘,需买多少肉”赵乙问。 “买五斤猪肉”胡灵儿去屋里拿出钱串子说“赵乙,你先跟张三定下两扇猪肉,告诉他,我下次休沐时给送来,再去跟鱼摊老板定下三十条鲤鱼,也是休沐送来。康玖你去缸里捞酸菜,多拿些出来,我和面。” 分工明确,李翊昊回来时,锅里的水已经烧开,胡灵儿开始煮水饺。 “酸菜馅水饺”李翊昊脱下氅衣说道。 胡灵儿笑着说“是,下晌没事,咱们多包些冻上,想吃时方便。” 李翊昊看着康玖与赵乙说“他们俩不顶用,你看包的饺子不是破皮就是馅多的包不严,这种放锅里煮,都成片汤了。” 马武说“小的会擀皮不会包扁食,不,是饺子。” 赵乙问他“你何时学的擀皮。” 马武一抬下巴骄傲的说“在府里时,某学的。” 胡灵儿笑着说“那马武下晌擀皮,我包。” 康玖说“小的要不再剁些酸菜。” “你与赵乙在厨房扯上跟绳子,把腊肉拿过来挂上”胡灵儿盛出水饺说“端着去厅堂吃吧!” “灵筠,让他们在厨房吃吧!这屋里暖和”李翊昊说着去厅堂。 胡灵儿端着饺子汤进屋说“这雪一场接一场的下,真是没完没了了。” 李翊昊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说“就是这个味,等你再休沐时,做个铁锅炖大鹅,边上再呼上一圈饼子如何。” “这时候哪有卖大鹅的”胡灵儿不想做推托着。 李翊昊看她一眼说“我的庄子上不但有大鹅、鸭、鸡还有狍子、野兔、野鸡还有鹿群,想吃随时可以让人准备好送过来,就是缺个熟谙烹饪之人做出美味佳肴。” 胡灵儿说“你让人宰杀好收拾干净,休沐前拿来,我给你做铁锅炖大鹅。” 吃过饭,李翊昊处理公务,她与马武包饺子。 晚上睡觉时,胡灵儿说“但愿从今往后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李翊昊笑话她“出息,你不求升官发财,就求这么点要求还不得满足你,睡吧!” 早上,踏进衙门口,先去南镇抚司。 张茂几人不出所料站在门口抄着手,见她一露面,就朝她招手。 胡灵儿慢吞吞的走过去问“何事。” “胡副千户,听说您今日也去菜市口警戒,可否带属下等人一起去”张茂拱手问道。 胡灵儿诧异的问“杀人有何好看的,你们都不怕吗?” 吴书同说“属下不怕。” 胡灵儿心里叹气,这时代没有一点娱乐项目,连杀个人都想去看,跟他们说“杀人你们不怕,想去就去呗!” “谢胡副千户”几人齐声答道。 胡灵儿点点头离开去诊室,等着老侯爷来拆线。 老王大夫说“灵筠,你去时带上兵器,听说有人要劫法场。” 听着师父的这番话,胡灵儿笑着说“师父您听谁说的有人要劫法场,法场上守卫森严,劫法场谈何容易。” “为师上衙时听到有百姓议论,今日会有人劫法场,你自己当心些”老王大夫嘱咐道。 胡灵儿说“谢师父,我知道了,这话师父出去不要讲,以免有人拿这事来制造事端。” 俩人说着话,大勇背着老侯爷进来。 胡灵儿洗了手开始拆线,老侯爷说“老夫来时听到今日会有人劫法场,小丫头你如何看。” 胡灵儿说“请老侯爷教我。” 老侯爷说“这事老夫也未曾遇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胡灵儿抱拳说道“多谢老侯爷指点。” 送老侯爷走后,胡灵儿去库房找兵器,挨个兵器架上都看了一遍没有合适的。 “胡副千户,没有趁手的兵器吗?去隔壁库房看看有合适的吗?”看守库房的校尉热心的推荐道“这个库房里的兵器,都是短刃。” 胡灵儿说“本官去看看。” 库房架子上摆放的与其说是兵器,不如说是暗器,飞刀、回旋镖、弓弩、匕首还有判官笔、拳刺。 胡灵儿拿起判官笔在指尖转了两下有些沉,又换了一对试试还是不行,在架子上挑挑拣拣,最终挑了一对乌黑乌黑的判官笔,顺手拿了一对拳刺。 出去给校尉看过,他记录在案,胡灵儿签上名字后离开库房去练武场。 张茂他们几人都配着腰刀,披着黑披风,等候出发。 雷震钢领着众人去菜市口,十字大街中间早就搭上台子,守卫兵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就这阵势还想劫法场,这得是什么关系才能做到舍生忘死。 吴书同小声说“武骧卫。” “啥卫”胡灵儿他们背对着站在台子四周。 “武骧卫是圣上亲卫”吴书同说“邓氏宗族有三百余人,到时可真是血流成河。” 胡灵儿想像那情景,头发根都竖立起来。 郑宥德说“囚犯来了。” 胡灵儿看不见犯人,只听见哗啦哗啦的声响在后面响起。 人群里有人扔上去只鞋底,骂道“打死你这个喝人血的王八蛋。” “打死他”石子、土坷垃纷纷朝上扔。 梁谨言喝道“不准扔,未到时辰尔等是要打死他么!” 胡灵儿看着百姓安静下来,不一会后面又传来哭丧声。 吴书同说“今个儿不对劲,可别真有劫法场的。” 胡灵儿全身紧绷,心里求着漫天神佛可别出现劫法场的戏码,赶紧把邓泰咔嚓了。 时间过得真慢,远处又传来马蹄声。 “圣旨到”传旨官员喊了一声。 就听见后面声响乱了,接着听着兵器碰撞声。 打斗时间不长,就趋于平静,只听见有一陌生的声音说道“圣上有怜悯之心,上天有好生之德,邓氏族内无大恶之辈,圣上开恩改判流放崖州。邓泰父子及其余人犯罪大恶极,不予宽宥,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行刑结束,胡灵儿瞥了一眼高台,正好见到一具身体的头要掉不掉的,吓得她一激灵,胸口泛起油腻感。 回到衙门不久,就从张茂嘴里听到还真有劫法场的,只不过领头之人当时就被雷震钢给咔嚓了。 胡灵儿说“是何人这么大胆不要命。” “听说是邓泰早年间的亲兵,有七八个人吧!就是来送死”张茂说“邓泰被抓时,锦衣卫就开始监查早前跟着邓泰的将士,只有这几人了无牵挂,甘愿送死。” 吴书同问“可要去饭堂用饭。” 胡灵儿一阵反胃说“你们去吧!本官有些恶心。” 郑宥德说“去吧,咱们明日还要去警戒,见得多了就不觉得恶心了。” 胡灵儿摆摆手让他们去饭堂,自己去诊室待着。 老王大夫吃饭回来见她趴在桌上,问她为何没去用饭。 “我浑身无力,没有胃口”胡灵儿懒懒的说道。 老王大夫小声问“可是吓住了。” “没见过有些恶心”胡灵儿闷闷的说。 老王大夫说“多见几次就不怕了,明日还有” “师父别说了我想吐”胡灵儿说完跑到外面呃呃的吐起来。 吐完后胸口觉得舒服多了。 “灵筠,为师给你抓副药,你在这儿煎”老王大夫说。 胡灵儿答应一声,把药放在砂锅里泡上,人趴在桌上有些厌厌的。 老王大夫试了试她的额头,有些发热,说“灵筠,你发热了要打针吗?” 胡灵儿自己试试额头说“不用打针,师父我去告假拿着药回去煎。” 披上斗篷端着砂锅去跟值守侍卫告假。 康玖与王善等人都在门房等着,见她端着砂锅出来,康玖忙出去接过砂锅问“姑娘可是不舒服。” 胡灵儿点点头说“快回去。” 康玖把她扶上车,说了声“姑娘坐稳”鞭子一甩,赶着马车小跑起来。 到了胡同口,康玖说“姑娘,到了。” 胡灵儿双腿酸软无力,头昏脑胀的下来,硬撑着进了家门,躺在炕上就昏沉沉的睡过去。 再次醒来,见李翊昊躺在她边上,心里一急爬起来。 李翊昊被她的动作惊醒,见她坐起着忙问“灵筠你醒了,喝水吗?” “你怎么在我的炕上躺着,你下去”胡灵儿声音沙哑的说道。 李翊昊下炕去外间,端着水进来说“先喝水润润嗓子,再喝粥。” 胡灵儿接过碗喝了两口水说“我吃不下饭,直觉的恶心。” 李翊昊说“辣白菜配粥,你吃过饭才能喝药。” 胡灵儿自嘲道“我真是无用,只见了一眼尸体就吓着了,还自以为天不怕地不怕呢?真是丢人。” 李翊昊端着稀饭喂她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以前又没经过这事,害怕是正常,不怕才吓人呢?” “说的好像你见过似的,你见过这种事吗?”胡灵儿问。 “你忘了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吗?”李翊昊讲起自己第一次演的角色“我当时在家游手好闲,高中同学在剧组里跑龙套,给我介绍了一角色,就是演犯人,一句台词也没有,满脸抹的血糊淋剌跪在台上。” 胡灵儿说“你家不是拍电影电视剧的吗?你怎么还演龙套。” “那是以后的事,当时我也吃十五块钱的盒饭,也住过地下室”李翊昊说“我很喜欢当演员,因为在片子里你可以演各种角色,上午在这个剧组还拜堂成亲娶媳妇,下午去哪个剧组就双腿一伸眼一闭,埋进黄土里。” 第85章 初听龙影卫 “做演员挺辛苦吧!”胡灵儿问他。 李翊昊笑着说“因为喜欢所以不觉得辛苦,跑了两年龙套,我家老爷子见我铁了心的想当演员,才投资影视业。我开始演的角色也是被观众骂的一无是处,后来请了专业的老师边拍边学习,才逐渐被观众认可。” 不知不觉的喝了一碗粥,李翊昊又给她端来一碗药,胡灵儿接过来一口气干完。 李翊昊竖起大拇指说“佩服,真是女中豪杰。” 胡灵儿咧咧嘴说“苦的舌头都发麻。” “快躺下睡吧!”李翊昊放下药碗回来催促道。 胡灵儿说“李翊昊你去榻上睡,别上炕。” “榻上太冷,东北以前就是一家人在一个炕头上睡觉”李翊昊振振有词的说道。 胡灵儿笑着说“你也说了是以前,现在这儿既不是东北也不是以前,所以还请您哪睡榻。” “好好好,我睡榻”李翊昊去榻上躺下说“灵筠问你个私人问题,你谈过几个男友。” “一个也没有”胡灵儿说道。 李翊昊忽地坐起来说“你上大学没谈过恋爱。” “是啊没谈过,很奇怪吗?”胡灵儿说“上大学我忙着打工赚钱,可没时间浪费在谈恋爱身上。” 李翊昊慢慢的躺下说“不是都说,大学不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就不完美吗?你的大学生涯一定有遗憾。” 胡灵儿讥讽道“都应该都跟你一样,抖着尾巴开着屏,满校园里发疯就完美就不留遗憾了,是不是。” “你说这话是嫉妒我吧!我大学是在国外上的,不用开屏外国妹子就扑上来,我躲都来不及呢,还发疯”李翊昊说道。 胡灵儿翻身朝里说“这么说你没与外国妹子擦出爱的火花。” “我家家规里有两条规定,一是不准娶外籍女子;二是家族里的男人一生只有一次婚姻。违反家规踢出家族,同时失去继承家产的资格,所以不管外国妹子、本国妹子多迷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李翊昊解释道。 说完见胡灵儿没做声,李翊昊又小声的问“灵筠你睡着了吗?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睡吧!这规定骗骗三四岁的小女孩还行,要是出去讲,人家以为你是精神病医院跑出去的,再说不结婚捣鼓出几个孩子不是分分钟钟的事,有什么好嘚瑟的”胡灵儿说道。 李翊昊急忙说“这真的不是骗你,我不否认家族的兄弟们在外左搂右抱,可他们绝对不敢捣鼓出私生子,因为这” 胡灵儿打断他的话说“行了,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咱们不是在原来的年代。” “我知道,我想跟你说,就是不在原来的年代我也会遵守这两条家规,睡吧!”李翊昊说完闭上眼睛。 胡灵儿打着哈欠也沉沉入睡。 早上吃着饭,李翊昊问她还能去上衙吗? 胡灵儿说“能,李翊昊军中的职位既然是将校尉官职,那为什么还要设立四国公、八侯府呢?他们的军衔是什么。” 李翊昊说“等晚上回来我告诉你,吃饱了走吧!” 俩人分别坐着马车上衙,胡灵儿拿着砂锅去诊室。 “师父,砂锅我拿来了”胡灵儿喊了一声,见老王大夫用戥子秤药,凑到跟前低声问“师父您给谁抓药。” 老王大夫说“王善相中了做针线的任春梅,为师已同意了这桩婚事,二月初十成亲,这药是给王善家抓得。” 胡灵儿放好砂锅问“她病了。” 老王大夫说“昨日去菜市口看热闹,夜里发热。” 胡灵儿哼笑道“不在府上安分的待着,为何要去菜市口看杀人呢?” “门房说是出门买针线”老王大夫显然已经问过了。 胡灵儿说“师父,您还是找个管家替您管着家里吧!” 老王大夫说“你去练武场吧,为师的事不用你操心。” 胡灵儿说了句走了,就朝练武场走去。 在路上碰见张茂与吴书同往回走,就问“你俩不去练武场,要去做甚。” 吴书同回答“梁千户点了丁百户与邵百户带人去菜市口,其余人等在衙门当差。” 胡灵儿高兴的说“不用去菜市口太好了,老郑没跟你们一起。” 张茂说“老郑高升,现在是匠器局百户。宋百户专管被服厂、木匠铺子。” “这是何时的事”胡灵儿惊讶的问。 吴书同说“昨日下晌的事,没想到咱们之间最先高升的是老郑。” 胡灵儿说“恭喜老郑荣升百户。” 张茂说“胡副千户去执法局坐坐吧!” 胡灵儿坐在火盆边上,张茂沏了盏茶端给她。 “老张,平时这执法局都忙何事”胡灵儿随意的问。 张茂叹口气说“没有多少事忙,属下这句话虽不好听,可是说的是实情,南镇抚司就是养老的场所,在衙门内的小打小闹上官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咱们也不能对他们如何,所以执法局、人事局还有档案室都是虚设。” 胡灵儿说道“你们执法局好歹有人马,档案室可就我一人呢?” 张茂犹豫再三才小声的说道“胡副千户真正的档案室不在上面。” 胡灵儿睁大眼睛问“何意。” 张茂起来拉开门左右看看,关好门才说“属下也是偶然听执法局的前任百户讲过,真正的档案室在地下,陶镇抚使亲管。” 胡灵儿沉思片刻问“为何要这么做。” “听说里面有皇家秘闻、锦衣卫暗卫的完整档案、还有锦衣卫上官的档案、朝中大臣的隐私”张茂小声的说道。 胡灵儿听着张茂说的话,后背有冷汗滑落,看着张茂问“张总旗知道的可真清楚,这真是执法局前任百户讲的吗?” 张茂笑着说“属下不曾给胡副千户讲过有关档案的事,胡副千户只是与属下在这儿闲聊。” 胡灵儿点点头说“不错,的确不曾讲过任何事。” “咣当”门被推开,吴书同拿着红薯进来说“你们这里清闲,快把红薯埋进炭盆里。” 张茂制止道“你可别乱说,执法局哪里清闲。” “老张,你给我沏盏茶”吴书同使唤张茂。 张茂说“老吴,你敢情到这儿是来当大爷的,想喝茶自己倒去,别整天的想使唤人。”虽然嘴里碎碎念着,还是去倒了一盏茶递给吴书同。 吴书同接过去喝了一口说“哎呀,清闲惯了,这猛不丁来了这些人,真有些招架不住。” 胡灵儿问“何意。” “年底各处卫所的千户回京,都要在咱们这儿登记安排食宿”吴书同解释道。 “年年都要回京么!”胡灵儿问。 吴书同回答“几乎是年年都要回来一趟,有功奖有过罚。” 胡灵儿心想这不就是年终总结吗? 张茂说“你不在人事局伺候着,来执法局躲清闲,不怕被邱百户怪罪。” “这些千户大人的嗓门要把屋顶震下来,邱百户被强拉着去被服厂、木匠铺子,某才出来透透气”吴书同说“现在罗谓、马尚在哪儿招呼着那些随从,我先歇歇。” 张茂说“接下来又有的忙了。” 吴书同笑着说“今岁这些千户大人比以往都要精神,想来是没有犯大错,镇抚使就有些为难了。” 胡灵儿问“老吴你这话是何意。” “胡副千户你有所不知,属下这是经验之谈,以往蛮子那边受灾过不下去,他们就大肆的杀人抢劫,咱们千户所除了要参战还要探查军心以防不测。去岁这些边关卫所的千户大人,可都被指挥使大人罚过。今岁这些千户大人的胆气可是足的很,竟然嚷着卫所要开被服厂、轮椅作坊,咱们镇抚使可不得为难么!”吴书同笑呵呵的说着。 胡灵儿好奇的问“你们见过指挥使吗?” “见过”他俩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一次也没见过,指挥使为人如何”胡灵儿问。 张茂回答“指挥使是个和蔼可亲、和颜悦色的长者。” 吴书同说“属下所见的是威严霸气、铁面无私,杀伐果断的指挥使。” 胡灵儿看着俩人问“你俩说的是一个人吗?” 张茂摇摇头说“不知道,属下所见的指挥使就是这个样子。” 吴书同夹出红薯说“属下也不知道是与不是,咱们吃红薯。” 在饭堂吃饭时,胡灵儿见到了卫所的千户大人们。 陶明阳陪着一群人说着话走进饭堂,“各位莫急,只要指挥使大人同意,本官即刻把图样给各位人手一份。” “陶大人,可否先卖给下官一辆轮椅”有个长满胡须看不出面容的千户说“本官派人给家父送回去。” 吴书同低声给胡灵儿说“云南卫所梅南州,老梅大人双腿尽失,他的命是好不容易保下来的。” 陶明阳说“梅千户,这事好说,给令尊梅大人的轮椅本官会尽快催促做好。” 胡灵儿吃过饭随着吴书同、张茂往回走。 张茂说“胡副千户可要去匠器局看看老郑。” 胡灵儿摇摇头说“不去,本官要去诊室抓些药。” 三人分开,胡灵儿去诊室,她本想躲清静才来诊室,没想到诊室里老王大夫切脉,封大夫抓药,俩人忙的都没吃饭。 “灵筠,你来的正好,给这位伤者看看可需打针”老王大夫见她进来忙喊她。 脱下斗篷,洗过手去看伤者的脚伤,胡灵儿说“师父,您是怎么给他医治的。” 老王大夫说“为师给他开了祛腐生肌的药。” 胡灵儿蹲下看着他的脚问“这伤口多久了,是怎么伤的。” “有半载是箭伤,小的在树上探查敌军动向时,被流箭扎透靴子,那时流了少许的血,可伤一直不曾好”校尉说道。 胡灵儿说“封大夫,你来给他清理伤口。” 封全海答应着过来,开始给这这校尉清理脓液,敷药包扎、做皮试打针。 胡灵儿看着封全海能独立完成医治,就离开诊室回档案室。 去执法局端来水,开始擦拭打扫卫生。 听到散衙的钟声,胡灵儿锁上门离开档案室。 回到家,康玖帮她洗菜打下手,她蒸米饭炒菜。 吃过饭胡灵儿问李翊昊“锦衣卫卫所的千户是回京述职吗?” 李翊昊端着茶碗说“是,还有让他们建被服厂、轮椅作坊的事。” “我听说了件事,就是镇抚司衙门的档案室分为明暗,这事是真的吧!”胡灵儿说完盯着李翊昊。 李翊昊点头说“是真的,地下档案室有锦衣卫全部人员最详细的材料,还有朝中大臣的生活习惯和嗜好。” 胡灵儿问“为什么要设明暗两个档案室。” 李翊昊说“是预防不轨之徒烧毁。” 胡灵儿倒了碗水,喝了两口问“李翊昊,锦衣卫为何还有人监视我。” 李翊昊愣了片刻问“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监视我的人是谁派来的”胡灵儿小口的喝着水,等候他的答复。 李翊昊收起嘴角的笑容,问“你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胡灵儿笑笑说“在磨坊胡同时我就知道田秀儿一直在探查我,孝廉胡同是赵乙的家人,镇抚司衙门应该是张茂吧!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李翊昊回答“磨坊胡同田秀儿应该是雷震钢的人,赵乙的家人是我让他们保护并传递消息给你,至于张茂的身份,我猜想他并不是监视你一人,恐怕整个镇抚司都是他的目标。” “什么意思”胡灵儿问。 李翊昊说“本朝只有锦衣卫,没有东厂西厂牵制,你不奇怪皇上怎么不怕锦衣卫造反吗?这是因为皇上手里还有一支龙影卫。龙影卫人数不多,他们的职责就是暗中监视锦衣卫高官日常的工作。知道龙影卫存在的人并不多,他们都是从锦衣卫里挑选出来的,所以他们的身份无人怀疑。” 胡灵儿看着李翊昊说“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龙影卫这事的。” “地下档案室里有皇家秘闻,里面记录着成立龙影卫的初衷”李翊昊回答。 胡灵儿说“可我听说地下档案室是陶明阳亲管,你是怎么进去的还有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李翊昊说“你不妨猜猜我是什么身份。” 第86章 私定终身、指挥使 胡灵儿摇摇头说“我不猜。” “既然你不猜,那就换我来问你,你是怎么发现这些监视你的人,他们是做了什么让你察觉异常的”李翊昊问她。 胡灵儿瞅他一眼说“你问这些是要惩罚他们吗?没必要,我发现他们一是他们确实露出破绽;二是因为我自己本身就对外人有着戒备心,所以发现他们的异常实属正常。” 李翊昊坚持让她讲讲破绽是什么。 胡灵儿想想说“田秀儿、张茂的消息来源太快,前脚发生的事,他们后脚就知道结果,这样不符合常理。赵乙他娘是在周秀才有病时,她说话的神情与当时的情景不符,我觉得她好像是有倚仗。” “赵乙娘以前在我府里是管事,说话行事有些不知遮掩,就这么点细节也被你察觉,你真是细心”李翊昊说道。 胡灵儿有些抱怨的说“这胡同属于宣南坊暗卫探查,我并无异议,但是家里、衙门、铺子里都有探查的人,还不如不要散衙都在衙门里得了。” 李翊昊说“家里没有探查的人,赵乙是我让他保护你。张茂为何要跟你讲地下档案室的事,他讲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现在还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能帮我查找去年卯中小旗那五人的口供吗?”胡灵儿问。 李翊昊歉意的说“抱歉,这些口供都有经历司保管,我要看也要跟雷震钢打招呼,所以现在看不到。” 胡灵儿说“这些口供为什么不放在档案室。” “因为有了口供并不等于结案,还要不断的审讯,直至犯人吐完最后一点有用的线索才能结案,所以这些口供由经历司保管,方便调阅查看”李翊昊解释着。 胡灵儿说“你说这话有些矛盾,地下档案室这么严密的地方你都可以去查看资料,为啥经历司你却不能查阅。” 李翊昊笑笑说“你想做我最亲密的人吗?” 胡灵儿泄气般的说“你的身份是多么见不得光,非要把终身大事定下才能讲。” “这次不骗你,过年的宴席上家父会宣布给我定下亲事”李翊昊站起来走了两圈说“我最后问你一次,可愿与我比肩而立共风雨。” 胡灵儿眨眨眼睛说“你才多大就要成亲,令尊大人真是着急。” 李翊昊苦笑着说“过完年我就二十二周岁,在这儿已经是大龄青年了,家父早在三四年前就开始催婚,是原主一片玩心才把这婚事拖下来,现在真是拖不得了。你给我个准话,不成我会马上搬出去,不会影响你的声誉。若是成了,我立即回去禀报家父定下亲事,待你出孝,我会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娶你。” “你会有三妻四妾吗?你父母会给你送可心人伺候你吗?若是硬送给你,你会怎样处置”胡灵儿问道。 李翊昊说“我就给你一句话,这些事都不会出现,我曾经历过的事,不会让它重演加剧在你的身上,该你给个准话了。” 胡灵儿想想说“李翊昊你想娶我,是因为在这陌生的年代没有亲人的缘故吧!咱们可以结拜成异姓兄妹,这样你不用非要娶个你不喜欢的人啊!” 李翊昊满眼期待等着胡灵儿的回答,没想到她说出这么一番话,生气的说“你长的是猪脑子吗?我想要什么样的感情我会不知道,还用不着你这个情商为负的人来教我做事。” 胡灵儿说“既然你娶我之心不变,你给我一个保障可好,写个婚前协议,内容就是你若有了新欢,女方有权写休书或和离书与你断绝来往,你并补偿女方白银三万两怎么样。” 李翊昊说“若是你觉得这婚前协议书是保障,我给你写份便是,笔墨伺候。” 胡灵儿磨墨,李翊昊提笔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着,一式二份,俩人签名按手印,终身大事俩人就这么确定了。 李翊昊站起来披上大氅说“你睡吧!我今晚回府。” 胡灵儿笑着说“天黑路滑,路上小心些。” 李翊昊两手捏住她的脸往两边一拉,说“别忘了咱俩已定终身,就这么巴不得我走啊!装个恋恋不舍都不会。” 胡灵儿拍下他的手说“你要走就赶紧的走,别耽误我睡觉。” 送走李翊昊后,胡灵儿关门上锁,提水回屋痛快的洗个澡,洗出衣服晾上,又画了几张图样,这才躺在炕上琢磨这婚事,李翊昊家里十成十是不会同意这婚事的,由自己拒绝不如让他家中长辈阻止,这样自己也不算得罪了李翊昊。 第二天上衙,胡灵儿心情好的不得了,康玖听她哼唱了一路的《今个儿真高兴》。 进了衙门,先去诊室给师父请安,再去档案室巡视了一遍档案,然后去匠器局。 郑宥德拿着张纸正跟工匠讲着什么,等他忙完胡灵儿才上前说“匠器局这么忙吗?” 郑宥德擦着汗说“卫所那些大人们都要兵器,忙不过来。” “兵器库没有兵器吗?还用的着先打造兵器”在里面待着太热,胡灵儿朝外走。 郑宥德跟着出来说“有,但是没有他们要得那种,就是这种兵器”把手里的纸给胡灵儿看。 胡灵儿看了一眼说“钩镰枪,这是谁画的图样。” “辽东卫所董善孝,他说这是家传的图样,胡副千户怎么认识”郑宥德问。 胡灵儿说“他要多少。” 郑宥德回答“十五杆,七日打造出来。” 胡灵儿想想说“七日不可能打造出来,等我跟镇抚使禀报后,再跟你讲。” “那还要让工匠打造吗?”郑宥德问。 “做不出来还做什么”胡灵儿说完扔下郑宥德去找陶明阳。 侍卫告诉她陶明阳去了木匠作坊,她又找去木匠作坊。 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爽朗大笑声。 让侍卫进去通传,她在外面等着,不一会侍卫出来请她进去。 胡灵儿给陶明阳行礼后,禀报自己来的目的,就是不能打造钩镰枪。 陶明阳还没问话,边上出来个黑脸汉子问“不知为何不能打造钩镰枪。” 胡灵儿看看陶明阳,陶明阳说“本官也想知道为何不能打造钩镰枪。” 胡灵儿说“千户大人打造钩镰枪,是想对阵蛮子时钩马蹄用,以蛮子的骑术,马匹快速行进中,咱们的钩镰枪能精准的钩中马蹄吗?就是侥幸钩中马蹄,持枪的兵士也必然是性命堪忧,以某看来这兵器并无大用。” 陶明阳说“让匠器局打造出一杆钩镰枪,先看当用不当用。” “你是如何得知不能用”走进来的一位长者问。 陶明阳等人立即躬身行礼道“属下见过指挥使。” 胡灵儿傻傻的还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长者,李翊昊说“还不赶紧拜见指挥使,在那儿傻站着做甚。” 胡灵儿这才反应过来行礼道“属下拜见指挥使大人。” “免,说说你是如何得知不能用”指挥使再次问。 胡灵儿抱拳说道“属下说不明白,还请指挥使准许属下画出图样,到时指挥使一看便明白其中诀窍。” “去吧!”指挥使挥挥手。 胡灵儿去厨房灶里抽出木柴,在院子里开始画图,边上的千户大人们围上观看。 不多时地上就出现了两幅简易图画,一个骑着马的大头人,行进路线并不是走直线。第二幅画一个小头人钩中马蹄,身子呈向后拽的姿势,马上的大头人跃起挥刀砍向小头人。 指挥使看完后问“诸位觉得如何。” 陶明阳说“看着图样确实不当用,来人去匠器局告知郑百户暂停打造钩镰枪。” 侍卫答应着回衙门通知郑宥德。 指挥使问梅南洲“令尊大人可好。” 梅南洲说道“属下谢指挥使惦念,家父尚可。” “有所需之物尽可提出,本官会尽力满足”指挥使边走边说。 梅南洲说“属下别无所求,就是想给家父一辆轮椅。” 指挥使点点头说“这事陶明阳会安置好。” 胡灵儿跟在后面看了一遍做坊,说“属下听闻老梅大人双腿尽失,这些轮椅并不适合双腿尽失之人,属下又画了几幅图样,请大人过目”从包里拿出图纸,双手呈上。 李翊昊接过交给指挥使,指挥使看过后问“这双拐适用军中。” 胡灵儿说“并不是只有军中伤兵用,普通百姓买不起轮椅的也可用。” 指挥使把图纸给陶明阳,让人先给老梅大人做出轮椅,走之前说“宣武将军陪老夫走走如何。” “是,属下遵命”胡灵儿跟在后面,三人在胡同里走着。 “老夫姓穆名智,是李翊昊的舅父”指挥使倒背手在前面说道。 胡灵儿脑子轰的一下开了窍,指挥使是李翊昊的舅父,他能进地下档案室的事就清楚了,这还真是个意外的消息。 “这孩子虽说自小顽劣不堪,但甚有孝心,不论何时都记挂着老夫这个舅父。昨日夜里,他突然与老夫讲有心悦的女子,老夫深感欣慰,今日前来一是看你是否如他所讲,才貌双全;二是替他母亲给你一件信物。”说着停下脚步,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锦盒,递给胡灵儿,说“这是他母亲生下他之后,就留与我的信物,说是以后有了新妇可代她给予。” 胡灵儿看着锦盒茫然失措,李翊昊拿过来塞进她手里,说“长者赐不可辞,辞之不恭。” 胡灵儿拿着锦盒行礼道“属下谢指挥使认可。” 李翊昊说“灵筠,你现在要喊舅舅。” “舅舅”胡灵儿喊了一声。 穆指挥使又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荷包说“这是舅父给你的见面礼,别嫌寒碜才是。” 胡灵儿接过再次感谢指挥使,李翊昊低声说“我与舅舅要进宫面圣,晚上我回去再跟你讲经过。” 目送俩人乘坐的马车走远,她把礼物放包里,溜达着往回走。 走到衙门口,遇见封全海站在那儿。 “封大夫,你在这里做甚”胡灵儿问。 封全海抱拳说道“属下在这儿等胡副千户有事相求。” 胡灵儿问“何事。” 封全海说“属下经年治过伤的士兵也如老侯爷般,伤口有脓液流出,属下已写书信托镖局给他们带去路费,让他们上京医治,到时还请胡副千户赐下针药,让属下救治。” “你救治的人都来,吃饭住宿可要花费不少银钱”胡灵儿说。 “属下本是个走街串巷的游医,医治病人时不慎医死了人,属下怕事连夜逃走,投身军中做伙夫躲避。后来军中的同袍不断受伤死去,属下不忍跟在军医后面帮着救治伤兵,属下在军中救治伤兵不足四年,活下来的伤兵有七八十人,后又在锦衣卫所待了一年多”封全海低声说着自己的经历。 “你是辽东卫的人为何在锦衣卫”胡灵儿问。 封全海说“这属下不能讲。” 胡灵儿看着他说“明日或者后日我给你回信。” 回到档案室,胡灵儿坐在桌前想李翊昊为什么带指挥使走这一趟,让指挥使代他娘亲给自己信物,他的亲娘呢?李翊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御书房里,李翊昊正跟皇上禀报自己定下了心仪女子。 皇上问“是哪家姑娘。” “启禀圣上,是宣武将军胡灵儿”李翊昊说。 皇上问“你心仪之人是她,朕记得她还在孝中。” “是,才将臣舅代母把信物给予胡灵儿,等她出孝后臣再迎娶她”李翊昊答道。 皇上说“既然你定了胡灵儿为妻,那就先让侧妃进门,也早些延续子嗣。” 李翊昊从袖中拿出所写的婚前契约书说“启禀圣上,臣答应灵筠,此生就她一人,绝无二心。” 皇上看后骂道“混账,这世间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这么荒唐的契约逆子你也敢写,朕不准这婚事。” 李翊昊直起身说“臣是禀报圣上知道,并未让圣上准许这门亲事,臣母、臣舅都已应允这门亲,这就足够了。” “圣上,舍妹已认可胡灵儿为儿媳,臣已代妹把信物交与胡灵儿手中”穆智在边上说“当年圣武爷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昊儿为何不可。” 第87章 李翊昊的身份 “穆智,这逆子岂能与圣武爷相比”皇上不屑的说道。 穆智说道“既然圣上看不上昊儿,就请准许昊儿随母改为穆姓,准许臣辞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准许臣带着昊儿与灵儿离开京都去崖州。” 皇上生气的说道“好,好,好,穆智你早就算计着朕,想带走这逆子是不是,朕不应允你待如何。” “圣上,不是臣算计你,是圣上您看不上昊儿,从小到大无论昊儿做何事,在您眼中都是顽劣不堪,既然如此看不上您还留着他做甚,还不赶紧把他打发出去,让李祺、李泽的儿孙进宫承欢膝下。若不是为了守候昊儿,圣上当臣愿意留在京中不成”穆智反唇相讥,毫不留情。 皇上坐着半晌没开口,最后缓缓吐出口气说“昊儿是朕之亲子,朕怎会看不上眼,小时朕期望他聪明伶俐、才智过人,大时朕期望他文可安邦治天下,武可鞍马定乾坤。朕气他为了一个女子,忘了身为皇子给皇家开枝散叶、繁衍子嗣的责任。穆智你不但不劝说,反而还出面把信物给予胡灵儿,你还说不是在算计朕。” 穆智开口说道“臣知圣上是为昊儿打算,可总归强扭的瓜不甜啊!臣不想穆宁的事再在昊儿身上演一遍。” 皇上张张嘴,最终把话咽下去。 一时之间御书房静下来,冯大伴站在御书房门口,把耳朵时不时贴在帘子上听听里面的动静。 良久御书房里传来一句“罢了,既然胡灵儿是你心仪之人,朕也不做这棒打鸳鸯的小人,明日朕下旨赐婚。” 李翊昊行礼道“臣谢主隆恩,可否等臣与她讲了实情,圣上再下旨赐婚。” 皇上愕然道“你还未曾与她讲明身份。” “臣今日只给她介绍了舅父,夜里再给她讲讲娘亲的事就行”李翊昊说道。 皇上说“夜里,你与她”话未说完,只是看着李翊昊。 李翊昊行礼道“启禀圣上,臣夜里是在胡灵儿家里住,但臣二人发乎情止乎礼,并未有逾越。” 皇上听着这话只是把视线转向穆智,穆智点点头说“内情臣并不知,但臣相信昊儿不是言而无信之辈。” “明日宣胡灵儿进宫面圣”皇上站起来走到李翊昊跟前问“你打算何时宣告你是皇子一事。” 李翊昊说“臣想再等等看朝中大臣的动向后,再宣告臣是皇子一事。” “你退下吧”皇上挥挥手说“穆智陪朕下盘棋。” 李翊昊出了御书房,对冯大伴说“大伴快进去伺候着,我先走了。” “大爷,圣上命针工局赶做了三件氅衣已送到府上,您记得换下来”冯大伴絮叨着。 李翊昊笑着说“大伴,我知道了,你快进去吧!” 转身出宫,“马武,回衙门”李翊昊吩咐道。 胡灵儿在档案室觉着冷,起身锁门去执法局暖和。 “真热闹,谈论何事”胡灵儿进屋就听见曹耀宗与罗谓脸红脖子粗的争论着。 几人行礼后,罗谓说“高小旗被她婆家的人打了。” 胡灵儿这才注意到在墙角独坐的高翠莲,嘴角有一块淤青,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 胡灵儿问“怎地伤的这样狠,没去诊室抹些药膏吗?” 高翠莲说“属下谢过胡副千户,已无大碍不用去诊室。” “你俩在谈论何事”胡灵儿问罗谓。 罗谓用手指挠挠脸说“属下等人正在谈论高小旗要和离的事,她婆家让她交出锦衣卫的职务才愿意和离。属下觉得高小旗做的对,遇到不讲理的婆家干脆和离。曹小旗讲哪个男人不打婆娘,打两下又死不了人,和离不妥。” 胡灵儿看着曹耀宗说“曹小旗你在家中也打婆娘吗?” “属下不经常打,就是偶尔吃醉了酒会捶她几下”曹耀宗实话实说。 胡灵儿摇摇头说“吃醉酒打婆娘更不妥。” 张茂与吴书同走进来说“胡副千户在这儿说话呢?你们再说何事。” 罗谓把高翠莲被打的事又讲了一遍。 高翠莲站起来说“请吴总旗帮属下出面与婆家讲明,这锦衣卫是属下的,剩余之事属下会处置。” 吴书同对张茂说“老张,你与我走趟高小旗家。” “用过饭再去,带上两个校尉”张茂说“高小旗,凡事可一而再,不可再而三明白吗?” 高翠莲沉思片刻说“属下多谢张总旗教诲,属下明白。” 张茂问胡灵儿“胡副千户可要一起去趟。” 胡灵儿笑笑说“不了,用饭了走吧!” 几人相继而出结伴去饭堂。 老王大夫喊住她“灵筠,用过饭去诊室趟,为师寻你有事。” 吃过饭,胡灵儿见老王大夫起身,她赶忙跟上。 在路上老王大夫看着左右没人,低声说“你可知封大夫不是锦衣卫,他昨日给为师看了张方子,问那方子当用不当用,为师看那方子是医治疟疾的方子,只是不知他给谁医治疟疾。” “师父,你是如何得知封大夫不是锦衣卫啊”胡灵儿问。 老王大夫骄傲的说“锦衣卫卫所里的大夫为师都相熟,他第一次来诊室,为师就探知他是义州卫的军医,不是锦衣卫的郎中。” 胡灵儿笑着问“师父,你看那方子可管用。” 老王大夫摇摇头说“不知,为师要切脉后才知。” 胡灵儿在诊室睡了一觉,起来回南镇抚司,见张茂的腮边有一道印子,问道“老张你的脸是伤了吗?” 张茂说“高小旗的婆婆可真厉害,诉说起高翠莲嫁到她家的点点滴滴,就是好吃懒做。老吴讲了锦衣卫的规定,老婆子置若罔闻,属下吓唬她要抓她进大牢,她装疯卖傻跳进来就挠了属下一爪子,幸亏带去的校尉反应快拉了属下一把,否则属下的脸就被抓花了。” 胡灵儿问“老吴人呢?” “还在公租房讲理呢?”张茂说道。 胡灵儿说“老张,你回来是寻人打架。” 张茂说“属下是回来带校尉去抓人。” 胡灵儿问“你们准备抓谁。” “高小旗婆家的一家子都抓进去”张茂说道。 “只抓高小旗与她婆婆,其余人等过几天由官舍出面撵走。关个三五天放高翠莲的婆婆出去,余下的就由高翠莲自己处置,看她是要和离还是休弃”胡灵儿说完挥挥手去了人事局。 张茂在原地愣了片刻,醒悟过来去执法局点齐校尉抓人。 胡灵儿在人事局待了一会儿,就有侍卫找来,说陶镇抚使有请。 跟着侍卫去见陶明阳,陶明阳有些奇怪的看着她,说“圣上口谕,明日宣胡灵儿辰初进宫面圣。” “臣遵旨”胡灵儿行礼道。 陶明阳问“你可是又有赚钱的法子。” 胡灵儿顿了下说“属下数日前曾因军中伤兵的事,与李同知大人讲过建座军医院,需是圣上因此事而召见属下。” 陶明阳沉默片刻说“你的医术要教给旁人,你愿意。” 胡灵儿笑着说“属下愿意,若这法子得用,能救治更多的伤兵便值。” 陶明阳点点头说“明日从家中去宫中便是。” “是,大人若无其它吩咐,属下告退”胡灵儿行礼后退出公事房,看着天色不早,回档案室。 散衙钟声响起,胡灵儿见人走得差不多了,这才不紧不慢往外走。 在路上,胡灵儿拿出锦盒打开 ,里面是一块玉佩,这是块圆形玉佩,晶莹剔透,细腻如脂,中心雕刻着一只展翅飞翔的凤凰,周围则是一圈精美的花纹。 把玉佩放好,拿出荷包打开,里面是三张纸,胡灵儿一张一张的看过,京都正阳门大街铺面的房契,通州的地契,一万两的银票。 胡灵儿咋舌,这见面礼太豪横了,真是财大气粗。 把这些值钱的纸塞回荷包里,胡灵儿撩开门帘说“康玖,去糕饼、卤味铺子。” 回到家,胡灵儿开始洗萝卜、切丝焯水,准备炸萝卜丸子。 “赵乙,西厢房有红薯,去拿来洗净”胡灵儿使唤着赵乙。 李翊昊在胡同里就闻到炸萝卜丸子的味道,去厨房见已炸了有多半盆的丸子。 拿了一个塞进嘴里,吃着问“炸这么多丸子干啥!” 胡灵儿说“这也就够一顿吃的。” “还做什么菜”李翊昊问。 “拔丝红薯、鸡蛋酱,我在路上买的卤味”胡灵儿说着开始炸红薯。 俩人坐下吃着饭,胡灵儿说“李翊昊,指挥使给的见面礼太重我不能收。” “舅舅给的什么”李翊昊漫不经心的问。 胡灵儿说“通州的地契、京都的铺面 还有一万两银子。” 李翊昊说“收下吧!舅舅给的不多,才一万两银子,也太小气了些。” 胡灵儿说“一万两银子不少了,我可没那么贪心。” “这是舅舅给你的零花钱”李翊昊说“先吃饭,吃过饭我和你说些重要的事。” 吃过饭,胡灵儿洗好碗筷,厨房收拾干净。 锁好门,回屋听李翊昊讲重要的事“灵筠,我的身份是燕朝的皇子。” 胡灵儿吃惊的张着嘴,李翊昊满意的点点头说“这反应才对,当年我穿来时也跟你一样的表情。” “不是说皇上没有儿子吗?倒底是怎么回事快说”胡灵儿急切的催促道。 李翊昊说“别急,听我慢慢道来,我也只知道个大慨,你将就着听吧!李翊昊的母亲叫穆宁,穆家是将门,穆宁跟舅舅一样从小学习布兵排阵、弓马骑射。李睿那时是二皇子,经常去穆府找舅舅玩,一来二去跟穆宁看对眼,皇家的规矩是娶低,显然穆家是不合适。后来文成帝李平给李睿赐婚,一正二侧,俩人就此断绝来往。这期间几个皇子之间也是火花四溅,皇家狩猎,舅舅为了救李睿,被黑瞎子给打成重伤,穆老将军恰逢得了重病,穆宁带着御医奔赴崖州给父治病,从那时起穆宁就留在崖州。舅舅在床上躺了快一年,伤才好利索,李平补偿舅舅封他为锦衣卫同知,真正的罪魁祸首每天还在眼前晃来晃去,舅舅决定帮李睿争皇位,李睿登基为帝后,并没有立后,后位空悬。李睿与穆宁再次见面,应该是李睿去广东出巡,穆宁随穆老将军接驾时,李睿得知穆宁一直未曾嫁人,俩人春风一度,就这么着以后有了李翊昊。” 胡灵儿听完李翊昊这干巴巴的经过,说“皇上为何不把你娘亲接回京中,现在他说了算啊!” “知道什么是祖宗家法吗?别觉得当了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那些规矩可不是摆着看的,再者还有两位亲王虎视眈眈的等着抓小辫子呢?”李翊昊说道“他们现在老实,不过是觉得皇上没有子嗣,百年以后会过继他们的儿孙,到时候我的身份一宣布还不知要出多大乱子。” “宫变”胡灵儿小声问。 李翊昊笑笑说“你是宫斗小说看多了吧!宫变也要个理由,现如今百姓安居乐业,他们没有宫变的理由。” 胡灵儿仔细想了想问“你公布身份后,会不会有人刺杀你。” 李翊昊说“会吧!原主就是被他的两位亲叔叔坑掉性命的。” 胡灵儿说“陶明阳今天跟我讲,明天皇上要见我。” 李翊昊点点头说“我知道这事,见完后皇上会下旨赐婚。” 胡灵儿咕囔着“真麻烦还要赐婚”突然瞪大眼睛对李翊昊说“好啊你一开始就给我挖了个坑,御赐婚姻谁敢和离与休弃,我说你怎么那么痛快的写婚前协议,原来你算计我,我不嫁了。” 李翊昊也傻了眼,想想说“你别激动,我在协议上写明不受圣旨管制可好。” 胡灵儿一个劲的摇头,把锦盒与荷包都拿出来说“李翊昊,东西你收回吧!趁着还没铸成大错,这婚事作罢。” 李翊昊冷笑一声说道“知道我的身份后,你还想反悔有那么容易吗?遇到这种事是我没考虑周全,你也不能只想着退缩,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胡灵儿烦躁的站起来说“这事不怪你怪我,是我好奇心太重,你说这事怎么解决吧!” 第88章 协商解决、赏赐 李翊昊说“坐下,听听我的意见可好。” 胡灵儿叹口气坐下,等李翊昊说出他的意见。 “灵筠,我不知你为何对婚姻这么排斥,但我很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你知道我为什么赖在这儿不走吗?是因为我贪图这里的烟火气,享受在这儿与你斗嘴毫不设防的片刻放松。我刚才讲了原主是被他的亲叔叔坑死的,他们仅仅怀疑原主是穆智的私生子,为了打击穆智就设局把他哄到应州,设伏让他的随从死伤,他自己本人最终也送掉性命。在这里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我本来只是想和你做个同盟,是我贪心在这里的放松,才违背了当初的打算,想与你成为最亲密的一家人”李翊昊说完怔怔的看着胡灵儿。 胡灵儿听完他说这番话,再看他的表情,心想这说来说去还是要成亲。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李翊昊,你现在感觉孤独、害怕还有紧张是因为你手里没有权势,等你登上九五之尊,你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到那时你就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李翊昊真被胡灵儿给打败了,问她“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孤独、害怕还有紧张了,我现在就着掌天下权,还用登上九五之尊再掌权,简直不知所谓。” 胡灵儿说“那你啰里吧嗦的说了一长串话,倒底是想表达什么,痛快的说出来,我不想费脑子猜。” 李翊昊气的笑起来“真是服了你了,我的意思就是不管赐不赐婚,咱们就按商定的协议办就是,我这一辈子就你一位妻子,身边不会有其她的女人,这回答你可满意。” “要是皇上给你赐人呢?你怎么办”胡灵儿问。 李翊昊说“若是皇上直接赐给我,我就把她们送给皇上的亲卫军将领。若是直接赐给你,你就把人乖乖的领回来,我再把人送出去,皇上责罚也是责罚我,与你无关。” “要是你登基为帝,再选秀充盈后宫,那怎么”胡灵儿问。 李翊昊说“我说一百遍不可能,你也不会信,要真出现这情况,你完全可以按照协议书上的条款休弃我或者与我和离,还有问题吗?” 胡灵儿想想说“算了,就按你说的办吧!李翊昊希望你说到做到,不会出现君若无意我便休的情况。你不要觉得我的反射弧长,我只是不想把感情都寄托在某个人身上,那样俩人感情好时是蜜里调油,若是俩人感情疲惫时,那就成了俩人开撕的导火索。在外上衙应付各方面的事物,就让人很是疲累,我不想回到家中俩人还要勾心斗角的玩心眼,家就是简单、温馨、让人放松的场所,不要把负面情绪带回来。” 李翊昊吃惊的打量着胡灵儿,他没想到她不但懂感情,而且懂得太真实、太清醒也太理智,是经历过什么让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有这样的感慨。 “放心,你心同我心,既然你不反对,休沐那天让冯大伴前来宣旨可好”李翊昊询问胡灵儿的意思。 胡灵儿说“这事你决定就是。” “不早了,你早些洗漱休息吧!”李翊昊说道。 胡灵儿说“有件事忘了跟你讲”把封全海说的话讲了一遍,问李翊昊怎么办。 李翊昊踱着步在屋里转着圈说“封全海这事做的有些欠妥,了解事情经过的知道是他自个儿出的路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朝廷厚此薄彼,若被有心人利用煽动这些伤兵闹事,会让朝廷陷入两难的境地。” 胡灵儿说“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干脆来一次伤兵的普查,看看下面各县府报上来的名单,与锦衣卫探查报上的名单有没有出处,挑选出伤势恶化厉害的伤兵由当地官府和军医一起上京医治或培训。” 李翊昊点点头说“这法子不错,就这么办。” 既然他决定了,胡灵儿不再乱说话,转了话题问“可是梁谨言得了疟疾。” 李翊昊叹口气说“是,换防时他提早回来医治,可成效不大。” 胡灵儿说“我知道青蒿素可以治疟疾,但是我不知道怎么提取。” 李翊昊迟疑一下,走到她跟前低声问“灵筠,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脑子里真有人影教你。” 胡灵儿笑起来说“想什么呢还人影,你以为这是演仙侠剧,唉,知不知道久病成良医的事啊!我会知道这些,有的是写网文时查看资料知道的,有些就是去咨询医生时得知的常识,再有就是我当时在网上看了各类的医学书籍,还有就是我师父教我的战场急救。” “你当时看医书是想救什么人吗?”李翊昊问她。 胡灵儿只是说“天不早了,我要睡了,你请便。” 李翊昊默默看着她去厨房洗漱,对她拒绝回答有些无奈。 胡灵儿回到卧室想起件事情,又去厅堂拿纸,发现自己的抽屉里还剩一张纸,就问李翊昊“你那里有空白纸吗?借我几张用下。” “你要做什么”李翊昊说着从手边桌面上拿了一沓纸递给她。 胡灵儿说“画图样,做拖鞋。” 李翊昊听她一讲,想起晚上起夜穿鞋不方便,就说“你给我也做几双拖鞋。” “你府上有碎些的兔皮吗?”胡灵儿边画图样边问。 李翊昊说“明天让罗柳回府问问。” 胡灵儿画好图样放包里,又放了几张空白纸,做完这些才回屋躺下。 李翊昊在厅堂又处理了几件公务后,才去洗漱睡觉。 早上起来胡灵儿照例在院里打了一趟拳,李翊昊等她打完拳说“可要出去吃馄饨。” “你请我就去”胡灵儿照着镜子收拾穿戴。 李翊昊说“你可真抠门啊!舅舅给你那么多的零花钱,你拿出一两银子请咱们吃个早饭不行吗?” “你呀别贫了,就仨字请、不请,大男人痛快些”胡灵儿系好斗篷说。 李翊昊披上氅衣说“走吧姑奶奶,你呀一点也不幽默。” 五个人去吃早饭,胡灵儿给赵乙和康玖银子、单子,让他俩吃过饭先去买回来。 赵乙拿着单子看着罗列的米面糖油,胡灵儿把家里的钥匙给他,嘱咐买回来后放在厨房。 李翊昊探头看了一眼说“买年货吗?” “明天休沐,做些吃食送人”胡灵儿说了句。 吃过饭俩人坐上马车朝宫中进发。 “李翊昊,你知道哪里盛产羊毛吗?”胡灵儿突然问。 李翊昊从公文里抬起头说“你又想做什么。” 胡灵儿说“我是想以后可不可以办个农产品物资交流会,就是各省府的特产都可以拿来展示,然后南北货物可以相互交易。” 李翊昊沉思了好一会儿说“你的构想现在实现不了,各省府倒是可以先举办,尝到甜头后他们才会积极的修路。” 俩人在路上东扯西拉的来到午门,验过牙牌后放行,冯大伴在御书房外面候着,见到俩人过来,急忙行礼。 李翊昊一把扶住他说“大伴,御书房可有朝臣。” “内阁刘大人面圣,圣上命老奴伺候大爷与宣武将军去暖阁暂歇”冯大伴说着领着俩人从回廊朝后走去。 掀开门帘进去,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胡灵儿解下斗篷,打量着暖阁,窗户下面是一铺炕,炕梢有个书架,炕桌上放着文房四宝,炕对面有一对太师椅。 小巧精致是胡灵儿给出的评价。 小内侍给俩人奉上茶,胡灵儿看着李翊昊正襟危坐,她斜坐在椅子上小声问“我是不是要颔首低眉呀!” 李翊昊嘴角微微翘起说“你如往常一样就行。” 胡灵儿想着自己前几次面圣的样子,半垂下头小声的说“这不就是颔首低眉的样子吗?我能喝口茶水吗?” “能,就跟在家里一样,想吃吃想喝喝”李翊昊安稳她。 胡灵儿端着茶抿了一口说“拜托,我虽然有些紧张,但还知道宫中与家是不同的。” 小内侍来传召圣上召见,她赶紧起来整理衣冠,跟在李翊昊后面进御书房大礼参拜。 “起来吧!”皇上叫起。 “谢圣上”胡灵儿站起来等着皇上开口。 皇上问“朕听闻穆智代送信物给予宣武将军,可否让朕一观。” 胡灵儿从包里拿出锦盒,双手奉至御案前。 皇上接过打开,拿出玉佩端详着说“没想到你母亲会把这块玉佩留给你,这是朕当年送与你母亲的信物,是想有朝一日能风风光光迎她回宫”把玉佩放回锦盒说“信物既已送出,表明你母亲已然认可这儿媳,朕明日会打发大伴去宣旨赐婚。” 李翊昊与胡灵儿双双行礼道谢。 皇上说“来人,把朕的赏赐拿来。” 冯大伴从外面进来说“老奴这就端来”说完去了里间。 不一会端着托盘出来,先给皇上过目后,才端到胡灵儿跟前。 胡灵儿见里面有玉如意一柄,二胡一把,还有一颗大珍珠做成的项链。 胡灵儿接过赏赐告退,出宫。 坐在马车里,李翊昊拿起玉如意说“如意如意随我心意快快显灵。” 胡灵儿瞥他一眼问“皇上赏我一把二胡什么意思,是让我陶冶情操吗?” 李翊昊笑着说“他老人家定是不知道你就会一首曲子。” 胡灵儿拿起项链看着说“这赏赐我非常喜欢,这么大的珍珠,咦上面有字。” 李翊昊闻声凑过去看,看了好一会才说“这项链你带着吧!以后没人敢惹你了。” 胡灵儿扭脸问他“什么意思。” “如朕亲临,边上还有他老人家的名讳”李翊昊讪讪的说“这下你放心啦,地位比我还高,以后该我担心你欺负我。” 胡灵儿仔细看了一会说“你帮我戴上,系结实了可别掉了。” 李翊昊送她到衙门前,见康玖等在边上,招呼他把托盘端到胡灵儿的马车上放好,自己先行离开。 胡灵儿先去给陶明阳复命,又去诊室给师父请安,封全海在诊室巴巴的等结果。 胡灵儿就把俩人的看法讲了一遍。 封全海听完吓出了一身冷汗,赶忙解释自己没有别的用意,就是想弥补那时自己不会造成的伤害。 胡灵儿说“同知大人会禀报圣上此事,至于你写信请来的人,药品可以用,不过却不可再犯。” “有药品可用,属下感激不尽”封全海深深一礼道。 胡灵儿摆摆手说“封大夫不必如此,让伤兵免于伤痛的折磨也是我所期望的。” 离开诊室,胡灵儿去人事局,想听听高翠莲家的事。 张茂大声喊她去执法局坐。 “这么大呼小叫的有何事”胡灵儿进去一看,人事局的人都在这边坐着“出了何事,你们为何都在这边。” 张茂咧咧嘴说“他们都不知该如何与高翠莲相处。” 胡灵儿看了一圈屋里的几个人,个个眼睛发光,脸上的表情不尽相同。 吴书同叹口气说“还是属下讲述原委吧!就是会污了胡副千户的耳朵。昨日张总旗带人去抓高翠莲与她婆婆邢柳氏,没想到邢柳氏见真要抓她,吓得立即说出实情。唉,咱们都被高翠莲给骗了,据邢柳氏讲高翠莲与邢金水成亲后,就经常打骂邢金水,嫌弃他不是个爷们,后来她谎称要缉盗一出去就是几晚。次数多了,他们住的又是公租房,邢柳氏出去打听到锦衣卫没有让南镇抚司出去缉盗的事,这婆子就私下跟着高翠莲出去了几回,亲眼见到高翠莲与两个男人行那苟且之事,邢柳氏自认握住高翠莲的把柄,就逼迫高翠莲把锦衣卫让给邢金水做,然后俩人和离。高翠莲想和离,锦衣卫的职位她也想要,一边稳住邢柳氏,一边想法子除掉她,想过好多法子总归胆小没敢动手。数日前邢柳氏又开始吵闹,并动手打了她,她才想借咱们之手来惩治邢柳氏,她其实是想借胡副千户之手惩治,因你踢李怀钰时她见过。所以她告诉邢柳氏若是人来劝架,她只管动手就是,可胡副千户并未去,邢柳氏抓了张总旗一把,老张并未发怒而是回来带着人去抓邢柳氏与高翠莲,咱们这才知道被高翠莲给耍了。” 第89章 狗血的桥段、面点 吴书同说完,屋里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胡灵儿身上,都等着她做出反应。 “高翠莲呢?她婆家人呢?”胡灵儿面色如常的坐着问。 张茂说“属下把邢家人都了关起来,高翠莲自个人儿在人事局公事房待着。” 胡灵儿单手撑着下巴问“邱百户可禀报过镇抚使,镇抚使又如何答复。” “镇抚使交由胡副千户处置”吴书同回答“属下等人接到镇抚使的答复,就等着胡副千户处置。” 他妈的,这糟老头子一个比一个奸诈,胡灵儿心里骂着邱百户与陶明阳。 看着屋里的人她问“你们说该如何处置高翠莲。” 几人相互看看,非常有默契的行礼道“属下愚钝,还请胡副千户吩咐。” 跟这些奸诈似鬼的人做同僚真生气。 吴书同说“属下等人属实不知,该如何与这不知廉耻之人讲话。” 胡灵儿一言不发出去,几人在后面跟上。 推开人事局公事房的门,高翠莲蜷缩在角落里。 胡灵儿坐下后问“高翠莲,你是如何打算的,能讲给本官听听吗?” 高翠莲慢慢抬起头,看了胡灵儿良久,突然大笑起来“有什么可讲的,属下是个人尽可夫、不知廉耻的荡妇,不过大人若是想学,属下倒是可以教你如何取悦男人。” 公事房门口挤满了人,俩人的对话声音并未压低,外面的人听的真真的。 胡灵儿等她笑声停歇,才说“高翠莲,本官是人为何要学畜牲行事,一女二夫本官还是首次在史书外听到、见到,这是你的私事本官不予置评。现如今锦衣卫你是做不得了,锦衣卫的规矩你自是知道,非死即残,就是残那也得守口如瓶,有后人继承者这残身才可留下,你是想自行了断呢?还是想有人帮你,本官让你二选其一。” 高翠莲站起来激动的说“为何要我死,我既不曾杀人放火,也不曾作奸犯科,就因我在外偷人,就要我死。天底下偷腥的男子何其多,为何都还活得好好的,我不服。” 胡灵儿淡淡的说“那你讲讲在外偷腥的锦衣卫男人是谁,供出一人本官给你留下一只手,供出两人本官给你留下一对,若是供出三人、四人本官留下你的四肢,五人、六人本官做主饶你不死。” 高翠莲与外面围观的人都愣在原地,没听过还有这种处置方法。 高翠莲猛地发出一声“那邢金水他根本就不是个男人,我” “闭嘴”胡灵儿冷冷的呵斥道“本官不是来给你断官司的,你成亲后发觉不对为何不提和离,你是锦衣卫若想和离,那邢金水一家敢说半个不字,事到如今还敢在这儿胡言乱语,既然你不愿自行了断,本官好人做到底,执法局来俩人拿绳子送她上路。” “我不想死,我说”高翠莲脸色煞白的说道。 胡灵儿喊道“吴总旗、张总旗把她送到北镇抚司那边去,本官不断官司。” 高翠莲急声喊道“求大人别把属下送到北镇抚司,属下都招。” 胡灵儿看着吴书同俩人还等着,气的大声说“还不把人送过去,让北镇抚司去审。” 看着校尉把人押着走远,黄德利问“胡副千户,这是何意。” 胡灵儿挥挥手说“你们想知道结果,去北镇抚司打听,回来讲给本官听。” 几人朝她行礼后,都去北镇抚司那边打探消息。 直到饭堂的钟声响起,也没见有人回来。 胡灵儿一个人去饭堂,在饭堂吃饭的人只有十几人。 她跟北镇抚司几人围坐在一桌吃饭,老王大夫问“灵筠,出了何事。” 胡灵儿夹着豆腐说“师父,我不知道,没人告诉我出了事啊!” 值守侍卫忍不住说“胡副千户,不是你让人把高翠莲送到北镇抚司的吗?” “是啊!出了何事,难道他们去菜市口看高翠莲人头落地去了”胡灵儿问。 值守侍卫摇着头说“不是,属下听说发现了前朝的宝库,这些是高翠莲招认的。” 胡灵儿一听着急的问“没人告诉我高翠莲招供的事啊!我放出去一大帮人打探消息,结果一个都未回来禀报,气死我了。” 封全海说“可知宝库在何地。” 侍卫说“不知,想来是让胡副千户坐镇镇抚司衙门。” 胡灵儿心想这大冷的天自己可一点也不想出去,可还得装装生气的样子,就说“等那帮人回来,本官要重重责罚他们。” “行了,你也别气了,在衙门里好好当差便是”老王大夫劝解道。 吃过饭,胡灵儿去门房,康玖见她来连忙问“姑娘有何吩咐。” 胡灵儿摆摆手说“无事,你们玩你们的,我在这儿等上官的吩咐。” 康玖、王善还有梁谨言的随从又开始打扑克贴纸条。 胡灵儿趴在桌上睡了一觉也没见人回来,天色暗下来,胡灵儿站起来伸伸胳膊踢踢腿。 出去问侍卫“可有人回来告诉咱们做甚吗?” “不曾,胡副千户稍安勿躁,散衙时应该有回信”侍卫说道。 胡灵儿扫了四周一眼后,压低嗓门问“有些日子不曾见雷镇抚使大人,他可是出了远门。” 侍卫笑着说“不曾,雷镇抚使带人在西郊大营教拼刺刀,卫所千户大人们也都在学。” 胡灵儿说“本官先去南镇抚司走一趟,再回来。” 说完朝南镇抚司走去,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不管怎样这拼刺刀是自己教的,去西郊大营教总该与自己讲一声,既然不讲自己以后不会再管这些破事,跺跺脚,走进各个公事房往炭盆里加炭。 出来告诉值守校尉看好炭火,自己又抄着手去门房。 直到钟声响起也没见人影回来,胡灵儿招呼康玖回家。 厨房案子上摆着她吩咐买的所需物品,把糯米、红绿豆、香菇干泡上,胡灵儿开始打扫屋内的卫生,屋里生着炭炉子,灰尘太多。 收拾好卫生,才开始切腊肉做腊肉饭、酸菜炒腊肉、酸辣土豆丝、拔丝土豆、凉拌萝卜丝。做好后,李翊昊还没回来,她又去和面,和了两盆面,放在灶边。 “康玖,你家郎君还没回来,你与赵乙先去吃饭吧!”胡灵儿做着针线说道。 康玖说“姑娘,可要小的出去打听一番。” “姑娘”赵乙走进来说“郎君传话,还有两刻钟到家,让您多备饭,皇上也要过来。” 胡灵儿惊讶的问道“是何人传话,可靠吗?” “是刘糁回来传郎君话,他在外面等姑娘问话”赵乙答道。 “唤他进来”胡灵儿放下手里的针线。 赵乙答应一声出去唤人,胡灵儿把针线放回笸箩。 刘糁进来行礼道“小的见过姑娘,郎君命小的先行回来禀报,皇上带着十五名侍卫,随行内侍五人。” 胡灵儿看向钟表已经八点了,酒楼这个点也要打烊了。 “康玖,你去拿土豆,白菜,赵乙来打下手,刘糁先去赵乙家歇着,我做饭”胡灵儿吩咐完去厨房。 李翊昊背着皇上进屋,把胡灵儿唬得呆怔在地。 “还不赶紧过来给圣上看脚伤”李翊昊提醒她。 “嗳,来了”胡灵儿答应着过去,小心给皇上脱下靴子、袜子,脚踝处有些破皮红肿,用手按压脚踝后问“圣上觉得疼痛难忍么?” 皇上打量着屋内摆设说道“不曾,朕觉得并未伤着骨头,是李卿大惊小怪了些。” “臣给圣上抹些消肿药膏”胡灵儿起身去卧室的匣子里取出瓷瓶,给皇上敷上药膏包扎好。 “宣武将军,圣上的伤要几日换一次药”冯大伴在边上问。 胡灵儿说“大人,连抹三日药,脚伤就可消肿,这是下官师父所制,下官用过疗效很好。” “那就好,可把老奴吓坏了”冯大伴从袖袋掏出帕子擦着眼。 胡灵儿端来热水伺候皇上擦脸擦手,泡上茶,等皇上喝了一盏茶后,才开始上饭菜。 皇上看着眼前的米饭问“这是何种吃法。” 李翊昊说“启禀圣上,这叫腊肉饭,大伴你坐下一起用饭吧!” 冯大伴说“宣武将军呢?可要请她一起用饭。” 小内侍端着一碗面进来说“爷爷,这是宣武将军用手给您拽的面。” 冯大伴接过面,用手拍了小内侍一巴掌说“净说废话,不用手做面,面也出不来啊!” “爷爷,这个面不是擀的,是用手往两边一折一折就成了”小内侍低声的说着。 皇上说“朕去看看是如何做面。” 李翊昊过来半弯腰,背着皇上去厨房,就见胡灵儿拽着面三五下就成了面条,面板上摆满了面条。 “灵筠,你这是要做焖面,给我留一碗面”李翊昊说完背着皇上回厅堂吃饭。 “这腌萝卜爽口的很,配面吃舒服”冯大伴赞道。 皇上问“大伴为何你碗中有鸡蛋,朕碗里却只有菜。” 边上的小内侍扑通跪下回禀“是奴婢多嘴,说漏了今儿是爷爷的生辰,宣武将军才特意给爷爷做的长寿面,还念了首诗祝爷爷快乐。” 皇上说“起吧!宣武将军忙完,宣她过来。” “奴婢遵旨”小内侍答应着去厨房。 胡灵儿洗着手,康玖给侍卫们盛面。 有个将领抱拳说道“卑职谢过将军”众人齐声答谢。 “诸位不必客套,还请赶紧用饭”胡灵儿抱拳回礼道。 小内侍说“宣武将军,圣上传召您觐见。” 胡灵儿跟着进屋行过礼,皇上问“朕听闻你给大伴煮面还念诗,念的何诗说来听听。” “启禀圣上,臣念的是民间的顺口溜,一碗长寿面,加俩荷包蛋,吃了它长寿,聪明又伶俐,好运天天随,康健时时伴,祝你松柏常青,生辰快乐”胡灵儿念完对冯大伴抱抱拳。 皇上笑着说“真是民间的顺口溜,大伴,朕也祝你松柏常青。” 冯大伴说道“老奴谢主隆恩”又对胡灵儿说“谢过宣武将军。” “宣武将军讲讲是如何发现人犯不对”皇上问道。 胡灵儿把事情的起因讲了一遍,才开始说自己的疑惑“臣觉得这事不合常理,高翠莲与邢金水成亲后,据吴总旗讲是高翠莲经常打骂邢金水,可高翠莲却说是婆家人动手打骂她。每个进入锦衣卫的人员,都要学些防身的本事,月前臣教镇抚司人员学会拼刺刀,高翠莲打她的婆家人绰绰有余,可她脸上却带着伤。再者她成亲后,发觉婆家人欺骗她,她可以召集手下打闹要求和离,可她没有,臣才觉得奇怪。” 皇上说“衙门里的人都没察觉出异常,就你一人看出不对。” 胡灵儿大胆的说道“圣上,这事不怪衙门里无人察觉异常,而是都去关心高翠莲偷人的事。” 李翊昊咳嗽一声说“圣驾面前,不得乱说。” “无妨说来听听”皇上摆摆手说。 胡灵儿偷偷看了李翊昊一眼,答道“衙门里的人,见了都会讲一句这女子真是个淫妇,可都好奇她与两个男人之间颠鸾倒凤的事,细微的异常就漏掉了。” 李翊昊说“我听说你要杀她。” 胡灵儿点头称是“因为她已经扰乱军心,对她好奇者有之,厌恶者有之,下官怕好奇者最终也成为她的入幕之宾,所以才要处死她。” “圣上时辰不早了,该起驾回宫了”冯大伴说道。 皇上说“回宫。” 李翊昊上前背着皇上离开胡灵儿家。 胡灵儿送出胡同,见圣上坐着马车走远,她才回去吃饭、洗刷碗筷,打扫卫生。 李翊昊一早从宫里回来,就见厨房里热气腾腾。 “你做啥吃的”李翊昊问。 “馒头、花卷、年糕、江米糕”胡灵儿告诉他。 李翊昊说“巳初冯大伴出宫来宣旨,赵乙与康玖呢?” “去拿肉、拿鱼了”胡灵儿说“你找他们有事。” 李翊昊见她去北屋门口看了一眼,回来掀锅,蒸的花饽饽出锅。 “灵筠,我能吃个猪吗?”李翊昊看着盖帘上的猪兔鸡鸭花鱼形状的饽饽问。 胡灵儿说“拿着去边上吃,别耽误我蒸枣馒头。” 李翊昊咬了一口说“里面还有红豆馅啊!你可真巧。” 第90章 赐婚、听经过 胡灵儿哼了声说“油嘴滑舌。” 李翊昊吃完又去摸鸡咬了一口,里面是红糖。 “你没吃早饭吗?”胡灵儿问。 李翊昊说“没吃饱,吃完鸡我就不吃了。” 俩人说着话,康玖与赵乙扛着猪肉,刘糁与罗柳提着鱼回来。 李翊昊问“你买这么多肉要做什么。” “分呀!”胡灵儿说“我铺子里的人加上赵乙他们十人,这些还不够分呢?” 李翊昊说“会烀猪头吗?”说完拍了一下腿“我说怎么不对劲,铁锅炖大鹅忘了。” 胡灵儿掀开锅盖拣出枣馒头,又蒸上江米糕。 李翊昊吩咐道“罗柳,你传话王迩,让他去庄子上杀鹅收拾干净,拿来让你家姑娘炖上。赵乙、康玖回府上搬接旨用的长案与物品。” “郎君,张淇昨日去庄子逮了四只大鹅回来,这时节怕是都收拾干净了”罗柳回禀道。 李翊昊说“好,传话与他,速速送来。” 蒸出江米糕,胡灵儿把厨房收拾干净,回屋擦拭身上换好袄裙,重新梳过头发,才端着水出去倒掉。 胡灵儿问李翊昊“可要给赏钱。” 李翊昊说“要给,我准备好了,每人一个荷包,里面是一对金花生,一对金枣,十颗金瓜子。” “东西呢?给我看看”胡灵儿问。 李翊昊笑着说“马武拿着呢?给冯大伴两块石头就行。” “石头,玉石么!”胡灵儿问。 李翊昊说“玉石,冯大伴可不稀罕玉石。记住,送人礼物就要送到他的心窝上,冯大伴喜欢雕刻,这个爱好没几人知道,舅舅就是这几人中的一个。咱们送他一块寿山石,一块鸡血石,让他雕着玩吧!” 胡灵儿对这些事一窍不通,李翊昊既然安排好了,她也乐的清闲。 康玖扛着长案进来,赵乙提着包袱跟在后面,罗柳与王迩提着大鹅去厨房。 胡灵儿瞅了一眼时间八点五十五,站起来去屋门口朝外看。 李翊昊说“别急,马武看着呢?” 话落,马武走进来说“郎君、姑娘,冯公公已到胡同口。” 李翊昊站起来走到门边,握住胡灵儿的手,俩人走出去。 “圣旨到,宣武将军胡灵儿接旨”冯大伴在大门口喊道。 院内的人齐刷刷的跪下,胡灵儿说道“臣胡灵儿接旨。” “圣上口谕,因事机未明,恐生变故,圣旨不予宣读,可自行观看,宣武将军接旨吧!圣上另赏赐宣武将军一些把玩的小物件,咱家一并带来了”冯大伴说着招招手,后面有小内侍端着赏赐上前。 胡灵儿接过圣旨与赏赐叩谢皇恩。 冯大伴又对李翊昊说“郎君还有您的一道圣旨,也要您自行观看。” 李翊昊接过圣旨笑着说“多谢大伴,屋里饮茶。” “多谢郎君,咱家还有事物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别过”冯大伴笑吟吟的说道。 “马武,给各位上差奉上谢银”李翊昊说道“大伴,某也给你准备了一份薄礼,还望你笑纳。” 冯大伴笑着说“咱家多谢郎君,告辞。” 送出胡同看着马车远去,胡同内的人才敢探头观看。 胡灵儿返回家中,打开圣旨,见上面写的是: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 宣武将军胡灵儿秀外慧中 才貌出众 今太子昊适婚娶之时 当择贤女与配 值胡灵儿待字闺中 与太子昊天设地造 堪称佳缘 是用命尔为皇太子妃 因胡灵儿尚在孝中 待其出孝 再择日完婚 钦此 看完后,见李翊昊在看他的那份圣旨,凑过去见上面写的是:皇命受天 胄后而存 太子李翊昊 性温而有礼 高明远识 文武并重恰逢斯年 储宫无主 宣武将军胡灵儿人品贵重 性资敏慧 今奉赐恩其皇太子妃 待胡灵儿出孝 令成眷属 以延国祚 钦此 看完后俩人面面相觑,胡灵儿说“这是什么意思啊!这算是册封你的圣旨吗?” 李翊昊卷起圣旨放好说“不算是,他老人家身体康健,这份就不是正式的册封圣旨。若真有那么一天,这圣旨也可以说是册封圣旨。” “皇上为什么不干脆立太子”胡灵儿不明白的问。 李翊昊笑笑说“你知道两位王叔有多少儿子吗?三王叔李祺有十二个儿子,四王叔李泽有八个儿子,就连清江王也有五个儿子。皇上努力了这么多年,才偷摸结出来一个瓜,他就这么护着不也出了意外。灵筠,这不是段子,而是真有皇位继承,朝中大臣大多已经站队,皇上这边人数少的可怜,还有几位朝中重臣正处于犹豫中,等他们棋子落定才是时机。” 胡灵儿听完良久,才喃喃细语“就是说还要有一场宫斗的大戏开演。” “宫斗、权谋、一统天下这些戏码有可能都要上演”李翊昊说道。 胡灵儿叹口气说“现在反悔还来及的吗?” 李翊昊哼笑着说“敢情还想着打退堂鼓,灵筠我告诉你实话,对你我是不会放手,活着咱俩在一张床上睡,死后也要睡在一起,你就死了这条心吗?” 胡灵儿翻了个白眼说“咱们之间的事看你表现,这圣旨传的似是而非,会不会有人来偷窥。” 李翊昊说“偷窥不会,但是会有人当面问你写的内容。” “只要没人来偷窥就行”胡灵儿看着时间不早了,起来准备换下衣服去做饭。 “你要去干什么”李翊昊问。 胡灵儿说“做饭,咱们什么时候放假。” “腊月二十九放假,正月初六上衙”李翊昊说“正月初一,要进宫给皇上拜年。” 胡灵儿撇撇嘴说“我不去,去了会被御史弹劾。” “我忘了,后年才能娶你进门,还要做二十一个月的光棍”李翊昊说道。 胡灵儿去卧室换上旧衣服,出来说“别贫了,中午做个锅包肉、京酱肉丝、酸菜鱼、萝卜汤,怎么样。” “行,中午凑付吃口得了,晚上吃大鹅”李翊昊心心念念的不忘吃大鹅。 胡灵儿问厨房里的几人“你们几个谁的刀法好。” 赵乙说“小的刀法还过的去,姑娘但请吩咐。” 胡灵儿用手比划着里脊与后腿肉说“把这块肉切下来切成肉丝,这块切大片,我要用。你们来个人把这些肉切三块五斤的,十六块三斤的,五斤的肉配两条鱼,三斤的肉配一条鱼,都用麻绳系好。” 吩咐完了去捞酸菜、洗萝卜、去鱼鳞。 “灵筠,现在就要分年货吗?”李翊昊进来问。 胡灵儿嗯了一声说“你府上是如何过年。” 李翊昊说道“不知道,皇上宴请群臣,我进宫了。明日去跟肉铺多定些头心肝肠肚蹄,炖上一锅让大家伙吃个痛快。” 胡灵儿说“要跟张屠夫讲好,头蹄要收拾干净才行。” “小的现在就去跟张屠夫定下”罗柳说完就要走。 胡灵儿喊住他,去屋里拿出碎银子递给他,让他快去快回。 吃过饭,李翊昊看公文,胡灵儿换好衣服去书店。 景彦鸿见她后把书银给她,问“方姑娘,先生可还愿写书。” 胡灵儿摇摇头说“先生年后要启程回乡,写书一事怕是不会了。” “多谢姑娘告知”景彦鸿有些失望的说。 胡灵儿装好书银告辞离开,街两边店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走了一段路,胡灵儿把脸擦拭干净去前朝市的女人坊,铺子里有几个姑娘挑选着包与玩偶。 她站在边上看着三个小丫头介绍着货物,楼梯轻响,朱娘子陪着两位妇人与一位姑娘下楼。 “五日后,我派人过来取,做的合我心意,我自会多给你引荐些有身份的夫人过来”一位妇人说道。 朱娘子笑着说“多谢夫人,小妇人定不会让您失望。” 三人出了店铺,朱娘子才对胡灵儿说“姑娘来了许久么!楼上请。” 胡灵儿跟着上楼,问道“才将下去的是哪个府上的。” 朱娘子笑着说“是卫国公府二房的妾室,因老国公还在世,卫国公府并未分家。” 胡灵儿点点头说“内衣就先不接活了,门外贴上告示,写上腊月二十三休假,正月初八开业,铺子里其它货物还继续卖着。腊月二十二店铺早些打烊,去宣南坊我盘账,顺便安排你们的去处。” “是”朱娘子应道。 胡灵儿站起来说“有事让何盛去衙门寻我,我先走了。” “姑娘,隔壁的周娘子托我问,她二哥二嫂如何了”朱娘子跟着下楼说。 胡灵儿站在门口说“不知道,想是凶多吉少,进了锦衣卫狱还想活着出来,难,你告诉她一声,他二哥二嫂与邓家出逃的几人有牵连,抓他们不冤。” 朱娘子说道“奴婢待会儿就去与她讲明。” 胡灵儿去正南坊跟何盛说“你抽空回齐家庄一趟,让你爹他们清扫干净庄子,屋内都点火烘烘免得有潮气。” “是,小的明日就回”何盛应道。 转了一圈回家,胡灵儿又把身上的袄裙换下来。 李翊昊说她“来回换多麻烦,穿着呗!” 胡灵儿说“弄脏了就没有出门穿的衣服了,你帮我把大鹅剁了,我和玉米面。” 李翊昊说“明天让我府上的绣娘来给你量体裁衣。” 胡灵儿摆摆手说“不用,现在就是有鲜艳漂亮的衣服我也不能穿,等以后再说。你给我讲讲前朝宝库是怎么回事,里面有啥值钱的东西。” 李翊昊说“能忍到现在才问真不错。” 胡灵儿没吱声,只是斜了他一眼。 李翊昊说“我讲给你听,邢金水祖上是大梁末代皇帝的贴身太监,你别瞪我,邢柳氏就是这么讲的。据她讲当时那个凤鸣山山坳里住着三家人,一户姓柳,一户姓罗,再就是姓邢的。姓罗的是个猎户,有次凑巧猎杀了头野牛,剥皮开肚后里面竟有牛黄,这个罗姓猎户连夜带着老婆孩子离开。后来她与邢金水的爹邢保山成亲,她的娘家人拿着她的卖身钱,也离开山里另觅他处。她三番五次的闹着要出去住,她的死鬼老公才告诉她,他们是看守宝库之人,不得私自离开山里。次年邢柳氏生下邢金水,邢保山大喜过望,专门去城里采购了一批物资,铺子里派人帮他送回,来送货的人就是高翠莲的爹高大帷,货物送下可人却赶不回去,邢保山劝说高大帷住一晚,第二日再下山,高大帷无奈只好答应下来,邢保山平时不喝酒,因为得了儿子心中高兴,酒后吐真言让高大帷探知了这个秘密。高大帷回去后并未向上禀报,而是想私吞宝库,以后他借故询问邢保山宝库的秘密,都被邢保山避过不谈。又过了两年高翠莲出生,高大帷主动与邢保山做亲,定下高翠莲与邢金水的亲事,邢保山给了高大帷一件鱼形玉钰作为信物。在高翠莲十四岁时,高大帷已做了掌柜,他那时人有些张狂,因为邢保山答应他等邢金水与高翠莲成亲后,就领他进宝库。高大帷得罪了不少人,他的对家雇人在下雨天的晚上打了他闷棍,并把他扔到河里,就这么着高大帷领了盒饭,灵筠我突然想吃盒饭了。” 胡灵儿正听到关键处,他又插上这一句,就说“有空我给你做盒饭吃,接着讲。” “高大帷死后,高翠莲继承父业,因她年岁小就让她转明。邢保山是去宝库取钱后被野牛顶破肚子而死,邢柳氏不敢待在山里才搬出来。高翠莲从小就知道宝库的事,她根本就看不上邢家这土包子,嫁给邢金水就是为了套出宝库的位置,邢柳氏答应只要她生下一男半女,就告诉她宝库的位置,她三年时间也未曾生下孩子,她怨邢金水不行。后来她想找别的男人捣鼓出个孩子,不但没捣鼓出来,还被邢柳氏抓住把柄要挟她让出锦衣卫。高翠莲不甘心就想除掉邢家人,可又胆小不敢动手,就想借助外力来达到目的,后面的你都知道了,只是他们都很默契的选择隐瞒了宝库的事”李翊昊说完后,又补充了句“是不是觉得像胡说八道,我当时的反应就是这世上还有如此傻的人。” 第91章 高翠莲之死 胡灵儿说“是傻吗?我倒觉得更像是忠诚,但是这忠诚后面渐渐掺杂了一些私欲,能在山坳里忍受这百年的清贫生活,这一点就不简单。我好奇的是邢保山是如何进宝库取银钱,这宝库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李翊昊说“听邢柳氏讲,当时负责建宝库的是邢家的那个太监和大梁皇帝的亲卫统领,老太监一开始就留了一个心眼,兵士、工匠修的四条通风道,宝库建好后他封死了两条。老太监亲自押送金银玉石、盔甲、兵器、粮食进宝库,金银玉石与粮食分别放在通风口未堵死的库房里,财物入库石门落下,老太监自请看守宝库,获准后就带着家小在宝库不远的山坳里住下。后来天下大乱,无人顾及深山里的宝库,老太监就领着邢保山的爹去库房拿粮食,后来粮食不能吃了,就转换库房拿银子去买。” 胡灵儿说“这事就没人传出来吗?就跟” 李翊昊接过话题说“江湖上有个传说,前朝皇帝留下宝库,里面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和武功秘籍对吧!” 胡灵儿瞅了一眼说的眉飞色舞的家伙,没做声。 李翊昊没察觉继续说“武功秘籍没有,只有一堆生锈的盔甲与兵器,金银玉石倒是不计其数,但是有陷阱与捕兽夹,圣上就是在躲避陷阱时,鞋掉了脚才被擦伤的。” 胡灵儿说“掉了,靴子还能掉了,骗谁呢?” “当时皇上出来的急,穿的是猪嘴鞋,这是伤了脚后穿了别人的靴子”李翊昊解说当时的情景。 胡灵儿掀开锅盖开始烀饼子,烀好一圈饼子后,又盖上锅盖继续炖。 “高翠莲招认后,为什么不喊我去”胡灵儿问。 李翊昊笑着说“是我让你在衙门里等着,锦衣卫这么多的七尺男儿不去,让你个女子去冲锋陷阵,于公于私都讲不过去。” “高翠莲与邢家人会怎样”胡灵儿犹豫再三,还是问出这句话。 李翊昊说“高翠莲是活不成了,邢家人会流放崖州。明天早朝陶明阳会被弹劾,整个锦衣卫的人员都会被监察御史质疑,存在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嫌疑。” 胡灵儿铲下饼子,让李翊昊尝尝鹅肉咸淡,他吃着说“行,炖的可烂糊了。” 胡灵儿去墙边喊道“赵乙吃饭。” 李翊昊端着饼子去厅堂,胡灵儿盛出自己与李翊昊的菜,锅里留下的就是赵乙他们的饭菜。 康玖去西厢房盛了一碗辣白菜一碗萝卜端着回厨房。 “你们平时就这么吃饭么”王迩小声的问。 康玖说“就这么吃,姑娘做啥吃啥。” 罗柳笑着一抬下巴说“王迩的意思是,你拿这些不用知会姑娘吗?” 马武咬了一口枣馒头说“不用说,姑娘在吃食上从不苛待人,她与咱们吃的一样。” 王迩说“某想吃那个面鸭。” “想吃就去吃呗!这么啰嗦”赵乙不耐烦的说“你俩午正不是在这儿吃过饭,怎地还如此啰嗦。” 罗柳不再多话,抓起枣馒头就咬了一口说“在府里王嬷嬷就嫌弃某能吃饭。” 赵乙冷哼一声说道“那个腌臜老货除了她肚子里屙出来的怂货,她哪个不嫌弃,真当自己是府里的主子了,等郎君成亲后看她还要如何张狂。” 胡灵儿站在外面听了几人的对话,也不去厨房拿江米糕了转身回屋。 李翊昊见她空着手进来,说“改变主意了,跟你说晚上吃江米糕不好消化。” 胡灵儿说“你在我这儿住,你府里的事谁处理啊!” 李翊昊挑挑眉看着她说“听到说什么了。” 胡灵儿把几人在厨房的对话讲了,问“他们说的事可是真的。” 李翊昊一点头说“是真的,王嬷嬷是三王叔李祺的人,是我的乳娘。这个王嬷嬷不只是嫌弃他们,她连我都嫌弃,我不动她是留着她朝外传递消息,不这样她怎么作死。以前怎么没发现赵乙这么会骂人,印象中赵乙她娘骂王嬷嬷比这还要毒,真是精彩。” 胡灵儿啃着骨头说“触底反弹呗!你不在府中,敢情是把他们的目光拉到我身上啊!” “有这个意思,我当初的打算就是想把你转明后,替我挡一部分朝臣的炮火”李翊昊承认自己的打算。 胡灵儿说“没用的,你就是把我竖起来,也不会有人注意一个锦衣卫小小的副千户,因为朝中大臣们知道打蛇打七寸的原理,他们只会对你这个主使之人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 “奇怪,你知道我把你竖起来当靶子,竟然没骂我,不会气傻了吧!”李翊昊笑着问。 胡灵儿放下筷子说“现在骂你还有用吗?靶子已然竖起来了,现在撤回显然是不可能的事,那就只能见招拆招了。” 李翊昊激动的说“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胡灵儿说“哎,你正经些,咱们现在要谈点正事,这医院、制药厂还有兵工厂你打算还建吗?” 李翊昊说“建,地址我都选好了在宛平,医院的大夫对外招聘,内科、外科、护理都招,让封全海先临时教他们打针。制药厂我准备把太医院药局的冀修年调过去负责。兵工厂目前还属于保密,虽然有人猜测但是朝中大人反应不大,就由马皋负责。” “能不能先烧制出温度计”胡灵儿问。 李翊昊说“已经开始做了。” 吃过饭,李翊昊带着人离开。 胡灵儿做了一会儿针线,起身去看包里的书银,二十两的散碎银子,八十两银票,笑着自语道“这人真是细心。” 把银票放好,又拿起针线做起来。 李翊昊来到锦衣卫衙门,对马武说“去敲门。” 马武敲开门,李翊昊走进去问“指挥使在吗?” “指挥使在”值守侍卫行礼道。 李翊昊大步走向指挥使办公房,在门上敲了两下说“舅舅我来了。” 穆智看着书说“进来。” 李翊昊行礼后问“舅舅,有何事急召。” 穆智指着书桌说“皇上让你看奏章。” 李翊昊问“这是何意。” 穆智并未告诉他是为何,只是说“去看吧!老夫先去里间睡会儿”说着起身离开。 李翊昊坐下拿起上面的奏章看起来,这是户部的奏章,里面罗列着漕粮、黔粮、截留、入仓,一行行的数字看完后不明所以,再看一遍。 不知看了多少遍,李翊昊才明白过来这是户部三年前统计钱粮的报告。 又拿起一本见是吏部考核政绩的奏章。 他翻了翻除了六部的奏章外,另外还有大理寺、都察院、各省府的奏章都在。 掏出怀表看了眼,又放回去,拿起奏章认真的看起来。 钟声敲了十下,胡灵儿收好针线,洗漱睡觉。 早上踏进衙门,见张茂签完名正一瘸一拐的离开。 胡灵儿喊道“老张,你伤着腿了。” 张茂停下脚步,转过身说“胡副千户早,属下是伤着脚了。” 胡灵儿签完名说“赶紧的去找我师父治伤。” 张茂说“属下就是要去诊室医治。” 胡灵儿问“你和老吴把人送到北镇抚司后,发生了何事,一个回来报信的也没见。” 张茂苦笑着说“属下与老吴把人送到北镇抚司,是梁千户亲自审讯,属下等人好奇高翠莲要招何事,就留在北镇抚司听消息。一盏茶的功夫就见梁千户的随从从里面急匆匆的出来,去找陶镇抚使。若是属下等人那时回南镇抚司就好了,等陶镇抚使进去有两刻钟,就出来命人把属下等人都扣在北镇抚司,他自己不知去了何处。丁百户告知属下等人,高翠莲招认有前朝宝库,属下等人都与她相识多年,询问咱们这些人,她平日可有异常之处,苍天在上某与她是泛泛之交,哪里知道她的事啊!后来两位镇抚使回来,就带着衙门里的人都赶去凤鸣山。” 胡灵儿想想说“按你讲的时辰推算,你们去凤鸣山应是过了午正,那为何饭堂里不曾见到用饭的人。” “午正属下等人已经离开衙门了,饭是在山上用的”张茂说道。 胡灵儿进诊室说“师父,张总旗的脚伤了,你给他看看。” 老王大夫说“脱下靴子,老夫看看伤在何处。” 张茂脱下靴子、袜子,露出肿的如猪蹄一样的脚,脚面一片青黑色。 老王大夫用手按压脚面,张茂疼得呲牙咧嘴的喊疼。 “断了”老王大夫看后下诊断。 胡灵儿说“断了,怎么断的。” 张茂说“就是捕兽夹,宝库里面的通道不知埋了多少,进去的人十之七八踩中。” “老张,你在这儿医治吧!我去轮椅作坊给你买副拐用”胡灵儿说完离开诊室。 去轮椅作坊找到宋百户说要买副拐,宋百户上下打量她一眼说“胡副千户,伤着哪儿了。” “不是我,是张总旗脚面断了,我帮他买副拐用”胡灵儿说道。 宋百户说“三十文一副。” 胡灵儿数出三十文给账房,挑了一副拐拿着回去给张茂。 看着张茂架着双拐走了两步,杨百户来诊室寻她。 “胡副千户,高翠莲要见你”杨百户说道。 胡灵儿问“她现如今在何处。” 杨百户说“在锦衣卫狱,属下前去提人行刑,她说有要事对你讲。” “走,去听听她想说何事”胡灵儿也不明白她为何要见自己。 高翠莲关在锦衣卫外狱,胡灵儿也是在衙门待的时间久了,才弄明白镇抚司衙门有锦衣卫外狱、内狱还有诏狱,她当年打李翊昊时就被关在锦衣卫外狱。 侍卫打开铁门,胡灵儿与杨百户进去后,杨百户说“属下等人都在隔壁。” 胡灵儿点点头,跟着侍卫朝小黑屋走去。 侍卫说道“胡副千户进去吧!按规定门户大开。” 胡灵儿进去敞着门,见高翠莲身上穿着白色的里衣蜷缩在墙角。 “高翠莲,你见我何事”胡灵儿说着坐下。 高翠莲听到说话声,抬起头笑着说“胡灵儿,某快要死了,这都是拜你所赐,这本来不关你的事,是你多管闲事害某性命。” “你见本官若是为了骂一顿,不如留着力气去阎王殿告本官一状,让他老人家派黑白无常拘本官下十八层地狱,这不比你骂本官厉害。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本官可没功夫陪你玩。”胡灵儿淡淡的怼回去。 高翠莲呆呆的看她半天说“还有人不怕下十八层地狱。” 胡灵儿站起来喊道“杨百户,把人带走处置了吧!” “别,某话还没说完”高翠莲赶紧说“求你让我说完。” 胡灵儿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如若再有半句废话,本官就把你大卸八块,让你死后不得超生,讲。” 高翠莲点点头说“听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小妇人讲的这些都是实话。与小妇人行鱼水之欢的是太仆寺寺丞桑寞植、桑泰达父子二人,这龌龊事小妇人不想脏了胡副千户的耳朵,不提了。有次小妇人伺候小杂种舒服了,他说漏了嘴,他说老东西藏着不少银子,想让小妇人趁伺候老东西时,哄骗些银子出来,小妇人问他银子哪儿来的,小杂种说是老东西贪得。后来小妇人与他二人在一起时,被婆婆见到拿捏,也就没再过问此事。” 胡灵儿听的胃里难受,问“讲完了。” 高翠莲说“小妇人供出这些,只求给小妇人留个全尸。” 胡灵儿沉吟片刻说“本官会替你向上官求情,留你全尸。” “谢大人”高翠莲跪下磕头。 胡灵儿出去后,侍卫关上铁门。 隔壁屋里走出陶明阳、梁千户、杨百户等人。 胡灵儿说“属下见过镇抚使大人、千户大人。” 陶明阳说“给她根绳子,让她自行了断吧!” 杨百户行礼道“属下遵命。” 胡灵儿跟着走出锦衣卫狱,梁谨言斜瞅她一眼说“胡副千户,锦衣卫狱不可怕。” 胡灵儿捂着嘴跑到角落里吐的稀里哗啦。 梁谨言对陶明阳说“属下可没乱说话,胡副千户这事不怪某。” 第92章 感情洁癖、听朝堂大戏 胡灵儿吐完后,说“属下失仪,还望大人恕罪。” 陶明阳说道“不舒服,去诊室寻你师父医治” 胡灵儿赶紧摆摆手说“没有不舒服,就是听不得那些脏事。” 陶明阳点头说“先回去吧!桑家你就不用去了。” 胡灵儿抱拳说道“属下告退。” 胡灵儿去人事局看了眼没见到吴书同,就问邱百户“老吴没来吗?” 邱百户叹气道“回胡副千户话,吴总旗与两位小旗在宝库内受伤告假。” 胡灵儿自己去倒了一碗茶,漱漱口才问“伤得可重。” “吴总旗掉进陷井里,腿摔肿了,那两位小旗让捕兽夹伤了脚”邱百户一一介绍着三人的情况。 胡灵儿停顿了会儿说“高翠莲这时辰怕是已经上路了。” 邱百户说“人事局在北镇抚司那帮人嘴里成了笑柄。” “可要去伤者家中探望”胡灵儿不知道这时空有这礼节没有。 邱百户皱皱眉说“属下与杨百户商议后,再给胡副千户准信。” 胡灵儿点点头转了话题,问起过年衙门可分节礼。 说起过年,公事房的人都支棱起来,说着去岁衙门发的年货。 “胡副千户,属下听北镇抚司的校尉讲,衙门今岁与去岁一样,米面、肉鱼”罗谓答道。 胡灵儿问“咱们每人多少。” “米面各三十斤、三斤肉、二条鱼”邱百户说着“属下记得立功的锦衣卫还有红封。” 胡灵儿听到还有利是封,感兴趣的问“红封有多少。” “数额不等,去岁咱们南镇抚司无人得红封”邱百户答道。 “还有十天就要过年,求老天保佑可别出岔子了”韦兴建说道。 这话一出,公事房里顿时寂静无声。 韦兴建左右看看,醒悟过来说“某说的是实话,不是反话。” 黄德利一把捂住他的嘴说“你再辩解,是想咱们揍你一顿。” 邱百户没好气的说“放开他,可别把人给捂坏了。” 胡灵儿笑着起身拉开门,看了看外面说“韦小旗说的若是反话,诸位年前发笔小财,你们还会怪罪他么!” 邱百户眼睛放光的问“胡副千户这话何意。” 胡灵儿摇摇头说“还是等上官派人告知诸位吧!” 杨百户满脸笑容的推门进来说“老邱,好事,胡副千户也在,这事、这事”说了两遍都没说出后面的话。 胡灵儿笑着说“陶镇抚使应允本官留下。” “这就是了,属下接到上官命令还在疑惑为何无胡副千户”杨百户说道“镇抚使令,南镇抚司除了留守人员外,其余人等午初用饭,不得有误。” “属下遵命”邱百户答完又问“老杨,可知是何事。” 杨百户看向胡灵儿,胡灵儿说“你们说你们的,本官不参与。” 杨百户这才说“高翠莲临上路前,要见胡副千户一面,供出太仆寺寺丞桑寞植贪墨,镇抚使已进宫请旨。” “总算是死前做了件好事”邱百户叹息说了一句。 传达完命令后,杨百户回执法局,胡灵儿去诊室。 “师父,我抓些药”胡灵儿跟老王大夫说着,拿起戥子研究着重量。 老王大夫见她低头盯着戥子看,问“不是抓药吗?站着做甚。” 胡灵儿抬起头笑着说“我不认得戥子。” 老王大夫过来说“一边去,报出药名为师给你抓。” 胡灵儿说“师父,你配的消肿化瘀的药抓三副”说完见老王大夫眼睛瞪着要发怒,又赶紧补充道“师父别急,听我说原因”就把给皇上用药的事简单的讲了。 “为师给你的那些药膏,你给圣上敷上,你不要命了”老王大夫训斥她。 胡灵儿问“师父,你会害徒儿吗?” 老王大夫说“胡闹,为师害你做甚。” “这不就结了,这药膏徒儿用过并未不适,圣上用过也觉得甚好,你老人家的担心有些多余”胡灵儿说着“宫中有御医,可他们并未跟随圣驾,咱们遇见圣上龙体有伤难道不救治。” 老王大夫说“为师说服不了你,以后吃了亏你就懂得藏拙”边说边抓药。 胡灵儿听着没反驳,见师父抓好药包好才问“师父,福双何时回家。” “腊月二十六他们这些学徒放假,正月初八继续回药铺学徒,有事吗?”老王大夫问。 胡灵儿说“我做些吃食给他带回去,师父,我代你也给陶家准备了一份节礼,到时送到你府上,你老人家帮着掌掌眼,看还需添置些别的物件吗?” 老王大夫捋着胡须说“备节礼一事为师托付与你了。” 胡灵儿答应着提着药包离开诊室。 午正饭堂里吃饭的没几人,老王大夫小声问她“今个儿人去了何处。” “抄家,这需是今岁最后一位被抄家的官员”胡灵儿说道。 值守侍卫忍不住问“胡副千户为何不去。” 胡灵儿笑着说“与你一样值守。” 值守侍卫说“太可惜了。” “灵筠,今儿羊肉做的好吃,你多吃些”老王大夫给她夹了一大块羊肉放她碗里。 胡灵儿笑着道谢。 一碗饭才下肚,就见丁汤河大步走过来说“胡副千户,雷镇抚使命你即刻前往刑部,协助审问女犯。” 胡灵儿站起来问“为何要去刑部。” 丁汤河严肃的说“属下说不出口,胡副千户去了刑部就知道事情由来。” 胡灵儿点头说“本官即刻前去,丁百户可要去刑部。” “雷镇抚使命属下随胡副千户一起”丁汤河答道。 胡灵儿说“走”率先走出饭堂,前往衙门口。 康玖出来,胡灵儿摆手说道“我要去刑部,若是散衙不回,你就先回去。” 康玖答应着跟出衙门,见胡灵儿翻身上马,一行六人朝午门方向跑去。 在刑部衙门前下马,校尉接过缰绳拴马,胡灵儿抬头看着大门上方巨大的匾额,上写‘刑部’两个大字,字迹端庄工整,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领着人走进去,见衙门公堂中央有一张雕花大案,上面摆放着公文、文房四宝、签筒和惊堂木,左右两侧是几张典籍案和官府的刑具。 公堂内跪着的妇人,有穿红带绿的年轻女子,也有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 丁汤河上前说“某等人奉锦衣卫雷镇抚使命,前来协助问案。” 忙碌中的官老爷终于舍得抬头看堂下站着的一行人。 胡灵儿上前说道“下官锦衣卫副千户胡灵儿,奉上官令前来协助问案,不知各位大人有何吩咐。” “本官刑部侍郎孙辅仁,人犯既已交与三司审问,锦衣卫就不必再过问此案,审案结果本官等自会呈与御前,尔等回去报与雷震钢便是”孙辅仁下了逐客令。 胡灵儿行礼后说“既然如此,下官告退”带人出了公堂,停住脚步对丁百户说“你带人去禀报镇抚使,如实告知孙侍郎讲的话便是,本官先回衙门。” “是,属下遵命”丁汤河带着人离去。 胡灵儿骑着马在大街慢悠悠的走着。 “灵筠”左侧传来李翊昊喊她的声音。 胡灵儿扭头见马武赶着马车过来,李翊昊趴在窗户边上问“翘班。” 胡灵儿笑着说“不是,本想去刑部帮忙,他们自己忙的过来,我先回衙门,你要去干嘛。” “没事了,回家睡觉”李翊昊说道“我见你骑马骑的挺好,等放假了咱们去打猎。” 胡灵儿笑着说“这事以后再说,你先回去睡觉,我要回衙门了。” 回到衙门,康玖接过缰绳牵着马送回马厩。 这一趟无功而返,胡灵儿趴在桌上不一会就睁不开眼了。 散衙的钟声响起,胡灵儿看着匠人们穿戴整齐从侧门离去,她才疾步朝衙门口走去。 来到衙门口,抄家的队伍回来,胡灵儿与他们招招手就上车离开。 回到家李翊昊正在看公文,胡灵儿放下包去洗手准备做饭。 李翊昊说“不用做了,我让赵乙回府通知厨娘做饭菜。” “那敢情好,我可以歇着了”胡灵儿坐下后问“太仆寺寺丞贪墨银子,太仆寺就没人察觉吗?还有暗卫也没发觉不妥吗?” 李翊昊小心翼翼的问“灵筠,我听说你吐了,你是有感情洁癖吗?” 胡灵儿坦白的说“洁癖吗?没那么严重,就是对婚内出轨的渣男与别人卿卿我我后,回家再与自己的老婆亲热,有种油腻的恶心,觉得太脏。我上大学时有过喜欢的男生,少年慕艾,少女怀春很正常,我打工时,无意间发现这个男生在公共场所与女伴玩的尺度过大,我就对这个男生敬而远之,这人渣还当众向我表白,想要做我的男友,当时我就恶心的差点没吧苦胆吐出来。后来就是听到这种事,我也觉得油腻的恶心想吐,让你写婚前协议,除了我自己本身的原因,还有就是我认为既然当初做了选择,两个人就应该一心一意的对待彼此,而不是婚后像畜牲一样到处发情,骂他们猪狗不如吧!那都是侮辱了猪狗。” “你看医学书籍是为了什么”李翊昊听完后,问起他早前问过的话。 “给我爸治病”胡灵儿毫不犹豫的说。 李翊昊说“那为何当时问你你不说,现在为什么讲出来。” 胡灵儿说“现在说是因为话赶话赶在一起,刻意的说就要牵扯一些有的没的事,等哪天再说话赶在一起,又能扯出一些话题来。从现在起到我出孝,你随时随地可以反悔这桩婚事,成亲以后,我的决定就取决于你的表现。” 李翊昊说道“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以后不准再提起。我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太仆寺大约没人怀疑桑寞植,因为此人长着一张国子脸,浓眉大眼,正义感超强,他在太仆寺人缘好的很,他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男盗女娼。说来好笑,就连锦衣卫暗卫都被他那张正人君子的脸,勾到床上去了。”讲到这儿戛然而止,看着胡灵儿说“对不起,我一激动忘了你的不适,你想吐吗?” 胡灵儿摇摇头说“没感觉,他贪了多少。” “不知道,我回来时还没抄明白”李翊昊说道。 胡灵儿突然笑了起来说“锦衣卫需要整顿了,宁缺毋滥。” 李翊昊赞同这个说法,说道“今天早朝,都察御史把锦衣卫官员自上而下弹劾了一遍,舅舅被他们气的差点动手掐死右都御史。” “说什么了,指挥使要掐死他”胡灵儿被勾起了好奇心。 李翊昊说“这老儿啥话也敢往外说,锦衣卫不如改名唤做锦衣院,妓子、老鸨、龟公、打手都齐活了,打开中门直接接客得了,可比私底下做这皮肉生意好。” 胡灵儿笑着说“打手吗?确实不少,老鸨、龟公从何说起。” 李翊昊摸了摸鼻子说“老鸨指的是舅舅,他当年救皇上受伤,御医给他诊治时讲过,他于子嗣上有些艰难。龟公是指陶明阳、雷震钢。” “锦衣卫同知李翊昊没有挨骂吗?”胡灵儿看着他问。 李翊昊说“不怪舅舅要掐死他,这老儿的嘴太损了,骂我是小倌。” 胡灵儿听了一愣,又看了看李翊昊,大笑起来。 李翊昊无奈的说“听人骂我小倌,你很开心啊!” 胡灵儿哧哧的笑着摆着手说“不开心,你被人骂我开心什么,你没怼回去,就这么老实的被人骂。” “我没骂,我只是说:老倌,你想去锦衣院卖,人家不要你的呀!把你儿子送去,本官保证把他调教成头牌”李翊昊用假嗓说着,翘起兰花指,演给胡灵儿看。 胡灵儿听着鸡皮疙瘩都出来了,笑着说“早朝成了戏台子,唱、念、做、打,皇上呢?就看着你们斗嘴。” 李翊昊说“皇上能说什么,他老人家做的不对,都有不怕死的指出来,何况咱们这些职位低的官员,挨骂是常有的事。雷震钢回怼都察御史弹劾是无稽之谈,被服厂、轮椅车可是锦衣卫副千户胡灵儿出谋划策,就连邓泰都是她一力抓获,锦衣卫有一两颗老鼠屎剔除便是,妄想一杆打翻一船人,锦衣卫可就不留情面了。” 第93章 处置 胡灵儿听了一愣说“不留情面是何意,是要揭他们的老底么!” “我也不懂,不过我猜测不会是老底,皇上也不会让锦衣卫胡来的”李翊昊说着往外瞅瞅说“赵乙他们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那王嬷嬷不让他们做饭菜吧!” 胡灵儿起身去卧室拿出针线缝着兔皮。 钟声敲了七下,胡灵儿缝好了一双兔皮鞋面,收拾好针线说“今晚吃面吧!” “再等等,今晚要是吃不上府里的饭菜,我就要回府处置刁奴”李翊昊站起来活动着手脚。 胡灵儿说“李翊昊你会功夫吗?” 李翊昊答道“我是跆拳道黑带,后来为了拍戏又去学了一些太极、咏春、刀枪、骑射之类的花架子。” 胡灵儿微笑着说“找个时间,咱俩切磋切磋如何。” “不如何,你打败我,你会觉得我无用。我打败你,你会觉得我不让着你,会跟我生气,所以啊!改天咱俩去找猎物切磋”李翊昊说着比试后的事实。 胡灵儿起身向外走去说“我饿了,我去做饭,同知大人您等府上的饭菜吧!” “姑娘,请您开门”门外传来马武的声音。 胡灵儿应声去开门,赵乙、罗柳俩人挑着担子进来。 马武说“府里有事耽搁,让郎君、姑娘久等了。” 胡灵儿说道“莫非真让你们郎君说着了。” 俩人进屋,见赵乙从里面端着菜,说“郎君,小的把王嬷嬷打了,这老货不准府里的厨娘做饭菜,还与小的说,您想吃厨娘做的饭菜就得回府,府里的厨娘不给狐狸精、贱蹄子做吃食。” 李翊昊笑了起来,说“这里不用你们伺候,都回去吃饭,用过饭随爷去抄家。” 罗柳端出包子、花卷、米饭,又跟赵乙挑着担子离开。 胡灵儿吃着鸡肉说“鸡肉做的不错,你府上的厨娘有些本事。” 李翊昊说“你尝尝这鱼做的怎么样。” 胡灵儿夹了一筷子鱼尝过后说“这鱼做的不好,鲤鱼的土腥味没有去除。” 李翊昊竖起大拇指说“我也是吃着她做的鱼不好吃,这厨娘除了炖鸡炖肉还可以,别的菜做的不怎样。年前我府里要换一批人,所以我想先借你的将军府一用,放些物资,整顿好了,我再搬回去府里。” 胡灵儿狐疑的问“是什么物资,不会是盔甲兵器吧!违禁物品不准放。” “庄子上、铺子里的收成,让洪捌与崔实住在那儿看守,你同意吗?”李翊昊征求胡灵儿的意见。 胡灵儿说“就这些,要只是这些你用就是,可院子还没修缮好住着冷,还有他们吃饭怎么办。” “让赵乙娘去给他们做饭,开春我也让工部重新修缮府邸,去去那些刁奴带来的晦气”李翊昊吃饱了腿一伸,靠着椅背惬意的说“你什么时候画图样做沙发啊!” 胡灵儿端着杯子喝了口茶说“现在不想做,官小位卑容易遭人眼红,以现在的工具做出来的沙发笨重、结实、占地大,而且用时太长。若是能改良他们的工具,能快些出成品,倒是可以考虑做沙发、家具出来。” 李翊昊微闭着眼睛说“年后,朝廷会重新开始印刷朝报,这个由国子监承办,主要是发布朝廷的一些政令、建议还有一些有争议的话题。皇上会下旨调你去通正司任右参议,主管朝报与官报的发行,有时你还要进宫记录皇上与朝臣的之间的对话。” 这信息量有些大,胡灵儿消化了好一阵才问“那我这是脱离锦衣卫了吗?还有就是我这工作是记者吗?记录皇上与朝臣的对话不是有翰林院或者史官吗?朝报与官报有什么不同。” 李翊昊舒坦够了站起来说“第一脱离锦衣卫你是别想了;第二记者吗算是,不过你记录好想要见报,还是先给皇上过目后再发表;第三翰林院记录皇上的言行,这是不能见报的,史官记载的就是起居注,这个你懂;第四这个官报是朝廷官员内部看的报纸,相当于内参。朝报就是面向各阶层人员的普通报纸,明白了吗?” 胡灵儿摇摇头说“后面三条懂字面上的意思,就是不明白既然调离了锦衣卫衙门,为啥不干脆让我脱离锦衣卫。” 李翊昊披上大氅,伸出两个手指说“有两件事是你这辈子不可能摆脱的,一件就是你我的婚事;二一件就是锦衣卫的身份,因为知道太多的内部机密,所以结局呢就是不能脱离锦衣卫。” 胡灵儿不解的问道“普通的锦衣卫根本就接触不到机密,怎么就不能有个好结局。” 李翊昊走了两步停下说“因为他们根本就等不到年老。” 胡灵儿喟然长叹道“我明白了,你去忙吧!” 李翊昊走过来突然捧住胡灵儿的脸,飞快的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然后跨出屋门说“我走了,你关锁门户。” 胡灵儿轻抚着唇,这算初吻吗?不应该算吧,只是碰了一下,并没有书中描写的那种触电的感觉,可内心的小鹿乱撞,莫名的喜悦是什么意思。 她正胡思乱想着,康玖的声音在大门外喊道“姑娘,郎君叮嘱你关锁门户。” “嗳,来了”胡灵儿应着出去锁好门,回屋把桌上的剩菜端去厨房,洗好碗筷。从箱子里找出褪色穿不上的衣服剪开,去厨房打浆糊制袼褙,棉布用浆糊一层层粘贴在一起,把袼褙板子立在墙边,等待晾干。 和好面后,这才洗漱去睡觉。 早上,胡灵儿在墙边问康玖几人吃早饭。 康玖过来说“姑娘,今早四人,刘糁、罗柳、赵泗加上小的。” 胡灵儿说了声知道了,切肉丝、酸菜丝,早饭做酸菜肉丝面。 五人在厨房吃着饭,胡灵儿问“你们郎君昨个儿夜里去抄谁的家。” 罗柳答道“王嬷嬷与府里的其余九户。” 胡灵儿问“可查抄出违禁物件了。” 刘糁快速扒完面条,又去盛了一碗面回来才瓮声瓮气的说道“回姑娘话,这老不死趁郎君不在府里,把府里值钱的物件都搬到她家里了。郎君昨个儿夜里是去探望这老不死伤势的,从进门起的花草一直到屋内的摆设都是府里的,郎君当即命小的去请平凉王与城阳王过来,把人领回去。两位王爷说人既已送给郎君,哪有领回去的道理,郎君命小的去宫里请指挥使回来,指挥使是与宫里的冯大伴一同来的。” 胡灵儿说“物证都摆在那儿,还能狡辩不成。” 赵泗说“回姑娘话,郎君请指挥使来是想问明一事,府上的这些下人都是二位王爷与宫里所送,只是把人送来了,卖身契却未给府里,这些下人算不得府里的奴才,郎君处置不得。请二位王爷来,是请王爷看清不是咱们陷害她,是她监守自盗,咱们府里容不得家贼。” 胡灵儿问道“他们把卖身契给送来后,你们郎君是如何处置的。” “还未处置,昨个儿夜里咱们几人把屋里的物件搬到将军府,那些老货关押在王嬷嬷的家里”罗柳答道。 胡灵儿见康玖放下碗筷,起身说“我与康玖上衙,你们吃完洗碗刷锅。” 回屋带好帽子披上斗篷,拿着包出来与康玖去衙门。 在路上交待康玖送下她后,去买八坛上等酒、半扇猪肉、一只羊,去买十六只点心蜜饯攒盒,再去粮铺买三石米一石面送到正南坊的铺子。 康玖说“姑娘,郎君的庄子上喂着羊,咱们不用买。” 胡灵儿解说道“这不是自家吃,是代师父给师弟家的节礼,还有我给师父的节礼。” 到了衙门后,先去给老王大夫请安。 “你抓的药开始做了吗?”老王大夫见她进门张嘴就问。 胡灵儿笑笑说“我昨个儿忘了拿家去,现如今在人事局放着呢?” 老王大夫狠狠的瞪她一眼说“这事都不记得,你还能记住何事。” 胡灵儿老实的认错“师父教训的是,徒儿回去把药放好,今个儿散衙定不会忘了。” 老王大夫说“你给我拿回来,还是为师自己做吧!你做为师实在是放心不下。” “让师父您担心是徒儿的不是,徒儿这就回去取药,只是又要师父您受累了”胡灵儿诚心实意的表示感谢。 老王大夫摇摇头说“为师不怕受累,只是你少些锋芒就是帮师父了。” 胡灵儿说“师父,我先去取药,回来再听您训诫。” 老王大夫挥手让她快走。 胡灵儿来到人事局,见邱百户领着仨人正在收拾公文。 “胡副千户来了,属下与杨百户、郑百户商量过,明日去探望受伤的同僚,胡副千户可愿同行”邱百户对进门的胡灵儿说着几人商量的结果。 胡灵儿搓搓手说“行,一起吧!你们几人商议买何礼物。” 邱百户笑着说“属下商议买猪腿,不知胡副千户有何高见。” 胡灵儿低头想了想说“他们几人家中都有孩子,再添些糖果蜜饯罢,本官俸禄比各位高些,银钱本官多拿些。” 邱百户听完她的话,立即表示银钱几人平摊,大家都是同僚,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胡灵儿点点头说“你们忙吧!本官是来拿药的。” 拿着药又去诊室给老王大夫。 老王大夫解开药包仔细的分辨出药材没错,让胡灵儿拿出药碾子、杵臼,用杵臼捣碎,再用药碾子碾成细粉。 胡灵儿杵着药问“师父,我像不像月宫里捣药的玉兔啊!” 老王大夫笑着说“人玉兔捣药能长生不老,你八百年杵一次药,还要为师赞你是玉兔仙子不成。” “师父啊!你就不会夸我两句吗?”胡灵儿跟老王大夫贫嘴。 老王大夫说“你呀好好当差不要犯错,为师就放心了。” 胡灵儿说“这您放心,镇抚司衙门还没人说徒儿不好好当差呢?” 把药都碾成粉后,老王大夫才让她离开,剩余的工序由他自己完成。 胡灵儿回去后,邱百户告知要领桑寞植的档案。 胡灵儿答应着开门去找桑寞植的档案,找到后让邱百户签名拿走。 去执法局端来水擦拭着架子,郑宥德过来说“胡副千户,邱百户说你明日与属下等人一起探望老张他们。” 胡灵儿说“是啊,大家都是同僚,因公受伤理应前去探望,昨个儿抄家为何回来的那般晚。” 郑宥德说“胡副千户高义,您有所不知,桑寞植把贪墨的银子溶成银砖铺在祠堂的地上,若不是他那个蠢儿子怕死,供出他爹确实有好多银子,咱们这次真要丢人了。” 胡灵儿放下手里的抹布问“那是如何发现祠堂地面是银子铺的,他是如何溶的银子呢?” “是一名校尉的把桑家祖宗牌位碰到地上发现的。溶银子的是桑寞植的发妻,她娘家是银匠,事情败露,她撞墙死了。”郑宥德讲述寻找银子的经过,别的没有提及。 胡灵儿叹息道“人还是不要起贪念,逞一时之快,得一世之悔,何苦来哉。” 郑宥德也跟着叹口气没有说话。 胡灵儿擦拭完,郑宥德帮着把水倒掉,俩人去执法局,听这些小旗讲述市井妇人之间,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对骂、撒泼;讲茅山道士上门驱邪捉鬼;讲为了争夺祖传秘方,连死去的老爹都不曾下葬,兄弟几人就大打出手,最后被官老爷每人赏了十板子的见闻。 散衙钟声响起,胡灵儿意犹未尽的背着包离开衙门。 康玖赶着马车说“姑娘,小的都按您的吩咐买好了。” 胡灵儿说“辛苦了,晚上我给师父送去。” 回到家,李翊昊告诉她不用做饭,让她尝尝新厨子的手艺。 趁着等饭菜的功夫,胡灵儿把准备的肉分开,用麻绳系好。 李翊昊说“给你师父准备的节礼是不是少点。” “不少了,今年就这些,明年再添吧!”胡灵儿把礼物归拢在一起说“琉璃厂也快放假了吧!” 李翊昊闻言说道“腊月二十三去打扫卫生,下午分节礼、发红包放假。” 第94章 礼、铺子放假 “红包你给他们多少”胡灵儿笑着问。 李翊昊说“大师父二十两,管事十两,学徒一两,其余人等也是十两。你呢?准备给多少红包。” 胡灵儿羡慕的说“我与你没法比,我得看过账本后,才能定出数来。” 李翊昊说“我给你个建议,红包丰厚些,他们才干劲十足。” 胡灵儿点头表示同意。 大门敲响,胡灵儿去开门,赵乙与赵泗挑着担子进来。 胡灵儿跟着进屋,赵乙打开食盒说“这是小的守着厨子与厨娘做的,端出来一盘蒜黄炒鸡蛋、一盘炖豆腐、一盘肉丸子、一盘小鸡炖蘑菇、一盘清蒸鲥鱼、一盘醋溜白菜。” 赵泗从食盒里端出花卷、馒头、包子、米饭。 李翊昊让他们下去吃饭,别在这儿杵着。 胡灵儿挨个尝尝说“还不错,你是从哪儿找的厨子。” 李翊昊说“宫里,他在御膳房不受待见,我问他可愿来我府上做厨子,他就答应了。” 胡灵儿吃着鱼问“这手艺挺好啊!怎么就不受待见。” “因为他擅长做川菜,宫里的贵人跟皇上都喜清谈饮食,他无用武之地”李翊昊说出原因。 胡灵儿放下筷子说“我今晚去师父家走一趟,你吃饱了收拾碗筷,明晚我想喝粥。” “行了,快去快回”李翊昊嘱咐道。 胡灵儿唤了一声康玖,赵乙几人过来帮着把礼物搬到车上。 胡灵儿坐好说“西威扬胡同走吧!” 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跑着,路上遇见两支巡逻的队伍,康玖拿着胡灵儿的牙牌顺利通过。 马车停在老王大夫家门口,胡灵儿下来去敲门。 门子开门后,用灯笼照着见是胡灵儿,赶紧让进去说“大小姐来了,您快请进。” 倒座房里又出来三人,胡灵儿说“王善,你去帮康玖把车里的礼物拿下来,任春梅,你去禀报我师父,说我来了。” 任春梅答应一声,就朝内院走去。 胡灵儿看着三人搬下礼物,才准备朝内院走,就听见陶玉泉喊道“师姐,是你来了吗?” 胡灵儿说“是我,你与师父用过饭了吗?” 陶玉泉笑着说“用过饭了,这些要搬进去吗?” “嗯,搬进去吧!你们搬,我与师父说两句话”胡灵儿吩咐道。 陶玉泉叽叽喳喳的说“师姐,我在药铺做学徒,我学抓药、炮制药材,偶尔也与药铺里的学兄学弟们学着切脉。” 胡灵儿说“好好学可别骄傲。” 到了正房门前,陶玉泉喊道“师父,师姐来了。” 老王大夫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来了,自己进来便是,难道还要为师出去迎接不成。” 胡灵儿进去行礼道“师父,徒儿是来给您送节礼,并把您给陶家准备的节礼一并带来,您老人家可要出去看看。” 老王大夫披上斗篷跟着去看节礼,胡灵儿指着分好的礼物说“这是给陶叔准备的,这是给陶爷爷的节礼。这些是我给师父准备的节礼,您可别嫌弃。” 老王大夫看着她准备的节礼说“为师很满意。” 胡灵儿说“我给陶叔与陶爷爷的节礼过些日子再送来。” 老王大夫说“屋里说话。” “师父,天不早了徒儿先回去,来时遇见巡捕营与锦衣卫巡逻”胡灵儿婉拒了师父的邀请。 老王大夫说“福双,去送你师姐。” 陶玉泉答应着,跟在胡灵儿后面说“师姐,药铺腊月二十六放假,我正旦来给师父、大爷拜年,你那里我就不去了。” 胡灵儿笑笑说“师姐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到时我让何盛去送你,顺便给你族爷爷送节礼。” “谢谢师姐,师姐慢走”陶玉泉看着马车走远他才回府。 回到家李翊昊正在看奏章,胡灵儿瞥了一眼后去卧室换下衣服,问他“你府里的下人处置了吗?” 李翊昊说“没有,还有些事要他们自己说出来才能定罪。” 胡灵儿坐着炉子边说“把他们扔牢里吓唬吓唬,她们乖乖的什么都讲出来。” “这样难免有恐吓之意,我就是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说出来,这样两位王爷才无话可说”李翊昊答道。 胡灵儿倒了碗茶问“你可是为了当年应州之事。” 李翊昊轻轻的“嗯”了声说“你早些睡吧!我还要再看几本奏章。” 胡灵儿问“明早有几人在这边吃早饭。” 李翊昊想了想说“咱们五人,隔壁换赵泗值守。” 胡灵儿放下茶碗,说“天还早,我去剁肉馅包馄饨。” 去厨房洗净手,先和面再剁馅,开始包馄饨时,李翊昊进来说“明早再包吧!” 胡灵儿说“明早包来不及,今晚包起来省的早上着急。” “你很懂得安排家务活啊!”李翊昊不经意的问。 胡灵儿手里忙碌着说“你没听过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我就是穷人家的孩子,这些不用花钱学,只要饿你三天,保管你动脑子考虑着怎么填饱肚子,不要再问了,等我想好了以后我再告诉你。” 李翊昊拿着馄饨皮包起来,胡灵儿说“你还没洗手呢?要是不洗你包的你自己吃。” “最近在衙门里是不是很清闲”李翊昊洗着手问她。 胡灵儿说“是啊!不光是我闲,我看整个锦衣卫都很闲,许是要过节的原因吧!” 李翊昊笑笑说“巡捕营、五个兵马司、皇上的亲卫、城门守卫、西郊大营,每个卫报上十人名单,参加大比武。这次比武没有时间磨合,是突击检查各卫的反应能力以及平时的训练情况。” 胡灵儿抬头看着李翊昊说“是你出的主意,你不怕下面的将士骂你损,挑这么个时节大比武。” 李翊昊笑着说“我还怕人骂,你会不会参加大比武。” 胡灵儿继续包着馄饨说“上官给报名就参加,不给报也无所谓,这大冷天的去喝西北风不好受。” 李翊昊说“你听听我的这个打算有没有漏洞,这个大比武叫做深山寻宝,两天时间。每个队都手持不全的地图,想要找到宝物就要集齐地图,这样就要进行肉搏,最终只有一队获胜。” 胡灵儿听后说“这么多的队伍参加寻宝,地图是不是到手只有指甲盖大小。” “每队巴掌大的地图,参加的队伍确实不少,人少了不好玩,每队带着一支烟火信号。宣布开始后,双方就可以抢夺对方手里的地图,要求十人必须是一起,若是分散就会被判定失败。抢到对方地图后,燃放对方的烟火信号,对方失败出局。不过奖励也是很诱人的,除了给予银子的奖励还有皇上亲笔写的福字”李翊昊嘚啵嘚啵的说完,还问胡灵儿怎么样。 胡灵儿端着馄饨出去放在井台边上,回来才说“这些玩烂的寻宝游戏被你用在这儿哪有不行,皇上同意了。” “他老人家不点头,谁敢调动他的亲卫”李翊昊笑着说“皇上到时也会去看结果。” 胡灵儿问“深山里藏着什么宝物。” “圣武爷佩戴过的一把龙泉宝剑”李翊昊解说道“这把宝剑会赏赐给所属卫的长官。” 胡灵儿把包好的馄饨都端出去后,回来说“洗漱吧!” 俩人洗漱后,胡灵儿从匣子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边上,又拿了三块碎银放包里。 李翊昊见她拿银子问“你又要买什么。” 胡灵儿躺在炕上数算着“买糖果点心蜜饯分啊!我少算了三个人的节礼再补上。家里也得准备肉、鸡、蛋,蜜饯糖果瓜子也要备些自个儿吃,还有米面也要再备些。” 李翊昊说“你准备铺子人员的节礼,家里的我让人来备。” 胡灵儿点点头说“那交给你了,我先睡了。” 早上吃过饭,胡灵儿给赵泗银子和清单,让他拿着去采买回来。 康玖说“姑娘,还是我去吧!赵泗还要在这儿值守。” 胡灵儿说“今儿我与几位百户要去探望受伤的同僚,你还要赶车送我们几人出门。” “小的回来后再去买”康玖答道。 胡灵儿把银子、清单交与康玖。 上衙先去给师父请安,再去人事局,人员到齐后与值守侍卫请假,四人去公租房。 郑宥德早与肉铺老板定下四条大猪腿,康玖在他的指挥下来到肉铺,四条大猪腿放在马车上。 胡灵儿跟着郑宥德进糖果铺子,货架上一格一格的摆着不同种类的糖果蜜饯。 郑宥德看了一圈后问“胡副千户,买何糕饼。” 胡灵儿看着说“绿豆糕、枣子糕、桂花糕、海棠糕四块一份,包四份。蜜饯就买龙眼、莱阳梨、菱角、冬瓜条每样来四两包起来,同样也是四份。” 店伙计笑着手脚麻利的过秤包好,用麻绳系起,说道“客人,诚惠四百文。” 胡灵儿从包里拿出一小块碎银放在柜台上。 店伙计说道“客人稍候,”拿出戥子与剪刀,开始过秤剪银子。 胡灵儿接过找回的银子与郑宥德提着离开。 四人先去张茂家,张娘子是个端庄温婉的妇人,她见四人进来连忙行礼道“相公在家觉得憋闷,去寻吴总旗说话,小妇人这就去寻他回来。” 胡灵儿制止道“嫂夫人不必去寻张总旗,本官等人现下正要去吴总旗家探望。” 几人告辞出来,杨百户带路去吴书同家。 进去一看,得,南镇抚司受伤的四人都在这儿玩的热火朝天的,这倒省了不少事。 邱百户说“玩可以,但不准赌钱。” 吴书同坐在炕沿上说“属下等人只是打扑克贴纸条,不曾赌钱。” 康玖帮着郑宥德把礼物拿进来,杨百户说“胡副千户与咱们三人商议来探望几位,咱们给每人买了条猪腿还有些糕饼蜜饯,你们都在这儿省了咱们一家家的寻,张总旗那份已给你送家去了,咱们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先走了。” 张茂几人说“属下恭送大人。” 胡灵儿摆摆手说“都消停些,好好养着吧!” 几人回到衙门,郑宥德算了账每人平摊三百文,杨百户、邱百户爽快的数出铜板给俩人。 日子晃悠着来到腊月二十二晚上,胡灵儿让康玖装上节礼去宣南坊铺子。 胡灵儿进去扫了一圈见人都已到齐,说“咱们铺子明个儿就放假了,把账本拿来我先盘账,过后再说放假的事。” 蔺掌柜与朱管事把账本交上,胡灵儿一页页的看着,十页折一角,在空白纸上写个数,两本账看完,在纸上写下自己算的数字。 “蔺掌柜的这本账多算了二分银子,错处我画出来了,拿回去重算。朱管事你的账中间有一笔算的不对,但最后的总数却是对的,讲讲是何意呀!”胡灵儿把账本推过去问朱娘子。 朱娘子站起来说“禀姑娘,奴婢算账时走神了,只改了总数。” 胡灵儿笑笑说“我只允这一次,若再有下次打哪来的回哪儿去。打开钱匣,蔺掌柜与朱管事对调盘点数目。” 十几口子人看着他俩清点钱数,朱娘子说“姑娘,奴婢盘点银钱是一千一百两七钱二分。” 蔺掌柜拱手说道“东家,是小老儿故意算错了账,想试东家是如何不用算盘就能算账,是小老儿自大了。朱管事的铺子是两千零三钱五分八文。” 胡灵儿嗯了一声道“周兴,何盛去帮康侍卫把节礼拿进来。蔺掌柜父子与朱管事每人五斤猪肉、两条鱼、二十个鸡蛋、蜜饯点心瓜子四斤,另外蔺掌柜、朱管事二十两红封,小蔺掌柜十两红封。其余每人三斤猪肉、一条鱼、十个鸡蛋、蜜饯点心瓜子四斤,二两银子的红封,朱管事把红封发下去。” 蔺掌柜看着眼前的钱串子说“谢东家。” 胡灵儿说“待会儿让康玖送你们回去,你们五人每人二十斤米,秀儿、小丁、小聂让何盛送你们回去。明儿起你们跟着何盛去齐家庄,带上自个儿的被褥,初七回来,初八开市。” 朱娘子说“是,奴婢让她们都带着针线,不耽误做活。” 胡灵儿摆摆手让他们散了。 康玖与何盛去送人,胡灵儿跟周兴讲让他留下看铺子。 第95章 大比武(一) 周兴站起来说“是,小的一定看好铺子。” 胡灵儿看着铺子里的棉布说“朱管事帮我裁两块普通的棉布料,绿色与青色都可。” 朱娘子问“姑娘可是要做新衣。” 胡灵儿说“送人,先记账上。” 康玖回来后,胡灵儿让他把钱匣搬到车上,对朱娘子说“何盛回来后,你与他讲,腊月二十六去趟小陶庄,二十五夜里我会让人把节礼送到喔喔蛋屋,顺路送我师弟回家。” “是,何盛回来后,奴婢告知与他”朱娘子恭恭敬敬的把胡灵儿送出铺子。 看着马车走远,朱娘子才了松口气说“姑娘不曾算盘,她是如何算出错账的。” 周兴说“不知,何艳那时节记账,姑娘也是如此看了一遍,说何艳算错了账。” 被点名的何艳点着头说“婢子也不知姑娘是如何做的。” 胡灵儿回到家,李翊昊并未回来,康玖把钱匣放在桌上,退去隔壁。 胡灵儿锁上门,先去厨房发面,泡上红绿豆、枣,才回屋吃饭。 钱匣里的钱串子,她留下五百两银钱在里面,其余的银钱都放在西边卧室的地砖下面。 晚上她早早的洗漱睡觉,腊月二十三休沐,早上吃过饭,她让康玖去取猪头与猪下水,自己开始煮红豆绿豆做馅。 蒸馒头、花卷、花饽饽、枣馒头,一锅一锅的蒸,胡同里响起孩童们的笑闹声。 赵泗坐在灶前烧火,问“姑娘,不是说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么!” 胡灵儿刷出面盆说“是啊!二十九还要再蒸馒头,这些只够咱们吃三五天,等康玖回来,你去磨坊胡同定两板豆腐,二十八去取,别往里填柴了。” “嗳,小的记住了”赵泗答道。 “胡大人在家吗?”门外传来男人叫门声。 赵泗站起来说“小的去看看。” 胡灵儿掀锅拣馒头,赵泗带着人走进来说“姑娘,周先生与几位国子监的学子求见。” 胡灵儿透过热气看着站在外面的几人,对赵泗说“请几位去厅堂暂坐,我这就过去。” 拣出馒头,锅里添上水,胡灵儿拢拢头发去厅堂。 几人见她进来,连忙站起来行礼。 胡灵儿笑着说“坐吧!这是在家里不用多礼。” 周秀才坐下说“大人,学生等人年后想结伴游学,对于去南还是往北有分歧,今日登门请教。” 胡灵儿看了几人一眼问“可有先生同行。” “咱们不曾问过先生,只想着体验民风民俗”关大鹏站起来答道。 胡灵儿说“我给你们二个建议,一个是请国子监先生同行,若学问有不解之处可随时请教,还有一点就是他们是官身,在游学路途中如若有事,先生出面总比各位学兄要妥当。第二我给你们的意见是往北行,看看那片广袤的土地,拥有无尽的冰雪与烈风,却也繁衍着顽强的生命,一路的见闻对各位以后入仕很有帮助。当然了各位学兄若朝南去也是可行,定下去处后周大爷可来告知我一声,我会知会沿途锦衣卫所留意各位行程。” 周秀才站起来说“学生谢过大人,学生等人这就回国子监与先生相商游学一事。” 几人站起来齐声道谢。 送走周秀才几人后,康玖从厨房里出来说“姑娘,猪头与下水取回来了。” 胡灵儿进去一看,三个黄皮子大猪头摆在桌上,还有两盆猪下水。吩咐俩人把猪头劈开,她自己端着下水去井台清洗。 烀上猪头下水后,她端着水去屋里擦拭身上换衣服。 洗出衣服晾上,任中其急冲冲的进来,小声的说“胡副千户,属下接到急报,雷镇抚使急召大人前去镇抚司衙门。” 胡灵儿见他脑门上有汗淌下,不禁说道“老任莫急,本官这就去衙门听候差遣。” 回屋换上公服,披着斗篷出来叮嘱赵泗看着炖肉,她与任中其离开胡同。 康玖赶着马车来到衙门,侍卫一见她进去就说“镇抚使命胡副千户即刻去公房。” 胡灵儿答应着朝公房跑去,心里忐忑不安这是出了何事,自己最近可是安分的很,难道是蛮子又来攻城抢劫。 跑到公房门前平复一下,踏上石阶,侍卫推门说道“胡副千户请进。” 胡灵儿微一点头走进去,我的个乖乖,指挥使也来了,这真是发生大事了。 “速去坐下”雷震钢硬邦邦的说道。 胡灵儿抱拳道“属下遵命”见还有一个空座在角落里,她过去坐下。 穆智说“召集诸位前来,有两件事宣布:一是诸位在任期间的功绩本官甚是满意,本想早些与诸位畅谈一番,无奈圣上另有打算,耽搁诸位回家团聚,今岁留诸位在京中过年,年后诸位再启程回乡;二是腊月二十四、二十五两日军中大比武,每卫选出十人组队,自行带足干粮,”随即念了一遍大比武的规定。 胡灵儿听后是这两件事,打量起屋内这些千户的表情,有兴奋、有凝重、也有不屑一顾的。 雷震钢与陶明阳在底下不知说了什么,只见陶明阳点点头。 雷震钢站起来说“禀指挥使大人,镇抚司所选之人是梁谨言与胡灵儿。” “雷镇抚使,属下等还要亲自出战不成”福建卫所孙文庄问道。 陶明阳站起来说“京中的亲卫都报名比试,锦衣卫也是亲卫,岂能被他们比下去。” 孙文庄说道“非是某不愿比试,是某更擅长水战。” 广东卫所与浙江卫所也表示不参加比武。 辽东卫所吴啸天站起来说“属下愿参加比武。” 梅南州也站起来表示愿参加比武。 最后确定辽东卫所吴啸天、山东卫所马长风、四川卫所唐德年、贵州卫所肖远、河北卫所林双木、云南卫所梅南州、湖南卫所向阳、山西卫所宋青,再加上梁谨言与胡灵儿十人。 穆智站起来,周身隐隐透出一股杀气,说道“明日寅初到镇抚司,一起去兵部领地图与烟火信号,现在诸位去选些防身兵器,不准拿利刃,违者杀。” 胡灵儿跟着几人齐声应答,然后去库房寻兵器,边寻摸着兵器边骂李翊昊这个小人,做什么非要年前搞这出寻宝游戏,找了一圈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出去问看守库房的侍卫,还有没有其它的兵器库。 侍卫笑着说“还有一个兵器库,不过里面都是攻城用的绳索、云梯。” 胡灵儿说“本官能去看看吗?” “能”侍卫领着去角落里的库房,开锁推开门。 胡灵儿走进去见对面墙边是一排云梯,左边的架子上摆着粗细不一的绳索,她看了一遍说“怎么不见抓钩。” 侍卫问“抓钩,是何样。” 胡灵儿说“就是飞贼用的会飞的哪个抓钩。” 侍卫指着右边地上的铁器说“胡副千户,去右边地上看看可有合用的。” 胡灵儿见右边地上有一堆铁器,走近细看见都是抓钩,大中小三种,拿起中等抓钩,又去拿了一捆绳索,签名后离开。 回到家,赵泗尽职尽责的看着肉,胡灵儿加上盐,继续炖。 她又和上面,放在灶台边上,对康玖与赵泗说“康玖丑中送我去镇抚司衙门,上官选中我参加军中比武,二十五下晌康玖去衙门等着,若散衙后我没出来,你先回家,夜里把这些节礼送到正南坊喔喔蛋屋。赵泗,你看好家便是。” 康玖问她“姑娘还需何物。” 胡灵儿想想说“吃食我会备齐,水用何物盛,还需备些火折子。” 赵泗说“皮囊与火折子小的回府取,姑娘再想想可还要别的。” 胡灵儿摇摇头说“不用了,就这些。” 赵泗去取皮囊、火折子,胡灵儿回屋从匣子里拿出瓶瓶罐罐,用布巾包紧麻绳捆绑好放在包里。 马武与刘糁提着食盒进来说“姑娘,厨娘蒸的羊肉馅包子。” 胡灵儿答应着从卧室里出来说“你们吃过饭了吗?” 刘糁说“回姑娘话,小的在府里吃过了。” 胡灵儿洗过手说“夜里不用送饭,我炖的肉。” 刘糁回答道“是,姑娘。” 马武说“郎君传话,这两日不回来,请姑娘关紧门户。” 胡灵儿笑着说“转告你家郎君,我知道了。” 马武与刘糁走后,胡灵儿吃了俩包子,把锅里的肉捞出来放盆里。 晚上胡灵儿开始烙饼,面板上摆的满满的都是饼坯。 “姑娘,烙这些饼做甚”康玖在边上说道。 胡灵儿说“比武的干粮,康玖去取些洋葱过来。” 赵泗凑过来问“姑娘是做新鲜吃食吗?” “是啊!做肉夹馍”胡灵儿把肉与洋葱剁碎夹到饼里,浇上肉汤让他俩吃。 自己用油纸把肉夹馍两个一包,包了二十份,都放在包袱里。 准备工作都做好后,只等晚上出发寻宝。 晚上她到镇抚司衙门时,雷震钢等人已经在衙门前等着,雷震钢打量着她十字交叉背着包、包袱与绳索,腰带上一边系着皮囊一边掖着判官笔,手里还拿着抓钩。 “你倒是备的挺齐全”雷震钢说道。 胡灵儿布巾蒙面只露出眼睛,说“属下谢大人夸奖,有备无患。” 人员到齐,骑马去兵部领取地图与烟火信号,兵部侍郎查对人员所带兵器后放行。 雷震钢在前面带队,胡灵儿跟在队伍后面,骑马的快感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全身的不适,手指都紧张的痉挛了。 怎么还不到呀!再不到就要从马上掉下去了,胡灵儿咬着嘴唇不敢放松。 “吁”雷震钢在前面勒住马说“下马,圣驾在此。” 胡灵儿从马上艰难的下来,活动着手脚,后面陆续又来了几支队伍。 边上支着大锅烧水,有人喊道“两刻钟后进山,大家伙趁着空闲赶快吃饭。” 胡灵儿解下皮囊把里面的水倒了些出来,又舀上热水灌进去,喝了两口又去灌满,这才去边上解下包袱摸出来一个纸包,狼吞虎咽的吃着。 时辰一到‘咣’的一声锣响,全体人员立马站好队。 皇上出现在帐外,说了几句嘉勉的话,比武开始。 从皇上讲话时,胡灵儿就打量着这些队伍,当听到过了栅栏后比武开始,她毫不留情上去就掀翻一人,拔掉对方的烟火信号。 “吴啸天,过来拿地图”胡灵儿说完又扑向前面的队伍,再次摁住一人燃放信号。 还没走出十步,已有两支队伍退出。 李翊昊这时也注意到胡灵儿也参加了寻宝。 “他奶奶的,你也太不留情面了”有个大胡子说道。 胡灵儿说“你若与蛮子交战,他们会给你留情面,看打”说完冲上去就招呼对方的脸。 梁谨言说道“比试已经开始,咱们动手吧!” 几人分头扑向周围的队伍。 皇上问冯大伴“那个先动手的是锦衣卫的人吧!” 冯大伴眯着眼睛看了一会说“圣上,老奴看着像是大爷的媳妇。” 皇上瞥他一眼道“那混账发混,你也与他一般胡闹。” 冯大伴笑着说“是,老奴这张嘴该打,圣上进帐吧!” 胡灵儿与大胡子打的正激烈着,梁谨言突然说“陈东,你不是不与女子动手吗?” 大胡子一愣神,胡灵儿一脚踹开他,梁谨言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健步上去摁住他拔掉烟火信号。 “梁谨言你耍诈”大胡子陈东一把推开他说。 梁谨言伸手道“兵不厌诈,交出地图。” 胡灵儿拽下面巾说道“属下谢大人手下留情。” 陈东站起来说“原来你真是个女子,地图拿去吧!” 就这一会儿功夫,出局了十支队伍,皇上的亲卫就占五支。 锦衣卫独得六份地图。 吴啸天上下打量着她说“胡副千户可愿来辽东卫所。” 梁谨言说道“吴啸天你别想这美事了,雷镇抚使都没从陶镇抚使手里把人抢过去,你还想抢。” 林双木说道“留下的都是亲卫军与西郊大营里的精锐,不太好打。” 唐德年说“咱们先离开这里,遇见那队揍那队。” 十个人朝前走去,胡灵儿边走边打量着地形,这山就是座石头山连棵树都没有。 第96章 大比武(二) 梅南州说“那些兔崽子们都跑哪儿去了,不出来如何抓他们。” “对啊!若是都藏起来不出来,两日根本凑不齐地图”宋青说道。 梁谨言说“咱们不从正道上去,从边上岔过去,遇见谁就打谁。” 吴啸天脚跟一转从边上朝山上爬去,爬了有十几米,就听见上面有说话的声音“咱们先藏在这里,等锦衣卫与那帮人打的两败俱伤,咱们再去渔人得利。” 吴啸天嘿嘿笑了两声道“可惜咱们要鹬蚌相争了,渔人想得利就得看他的本事如何。” 上面的人惊散而出,胡灵儿拣起块小石子朝着中间的人打去。 “岂有此理,大家都是亲卫,谁怕谁啊!弟兄们下去打他们”中间的人被胡灵儿扔石头的行为激怒了。 “兄弟们咱们揍他们”梅南州喊着冲上去就是一拳。 胡灵儿在下边喊道“揍中间领头的,烟火信号在他身上,对,给他一记飞腿。” 梁谨言扭头见她眼睛放亮盯着打斗,不禁说道“喜欢打架你也上去打呀,在下边嚷嚷做甚。” 胡灵儿被他一说兴致全无,心想你懂个屁,看的当然要比打的激动了。 宋青拿下了地图后,他们这一行人专挑不好走的地方,又打了两场,取得一场胜利。另外一场是和西郊大营打,竟然被他们逃脱了。 胡灵儿说“这西郊大营真能打,竟然能跑出去。” “西郊大营有十卫,这个打法咱们还真撑不住,再者还有亲卫,咱们得让他们相互动手,咱们才能从中谋利”梁谨言说道“各位有何好主意。” 唐德年说“咱们也藏起来,端看谁沉不住气,谁出头的早就打谁。” 向阳反对,说“若是都藏起来不露面,这比武咱们还用比吗?” 马长风笑着说“咱们寻个有水的地儿,寻些枯枝败叶升起火,引他们过来,咱们在外面埋伏,只要有人进来咱们就抢夺地图,一劳永逸如何。” “是个好主意,就是不够光明磊落”吴啸天探查着四周的动静说出自己的意见。 马长风说“现下是比武,是敌对双方,咱们又不取人性命,有何不可。” 梁谨言问道“诸位还有何良策,不妨说出来一同商量。” 向阳说“咱们这十人,只有你与胡副千户在京中,熟知京中的事物,咱们暂时听你差遣,梁千户你吩咐便是。” “既然诸位对马千户的计策都同意,咱们就上去寻有水的地儿,守株待兔揍他们”梁谨言一锤子定音。 这里面背东西最多的就是胡灵儿,爬山最不行的也是她,她也是里面唯一一个没受过正规训练的人。在她的认知里靠人靠己不如靠自己,因为人生的路必须自己走,没人能替你承受苦难与快乐。虽然孤独,但是能锻炼自己意志与毅力。 所以当梅南州提出帮她背绳子时,她婉拒道“属下谢过梅千户,这些属下背的动不沉。” 梁谨言冷哼道“死鸭子嘴硬。” 林双木不赞同的说“梁千户这话有些过了,胡副千户从比武开始到现今,做的可不比咱们差。” 胡灵儿抱拳说道“属下多谢林千户仗义执言。” 一直不曾开口的肖远突然说“某听到有人在上面,咱们动作轻些。” 几人停住脚步,静静的听肖远说的动静。 唐德年点点头说“老肖说的没错是有人,某听到有打斗声,咱们快些上去查看。” 胡灵儿在这方面差远了,她只听到风声,跟在几人的后面爬上大石头,视野开阔,见一群人正在混战。 梁谨言说“最少有五支人马,咱们上去五人抢地图,其余人等要防着其他人马在暗处伺机而动。” 吴啸天说“某与老马、老林、老宋、老肖上去,你们探查四周动向,兄弟们上。” 胡灵儿离的他们稍远些,看了一会儿索然无味,混战不如单打独斗好看,背过身准备倚着石块歇歇,一看后面偷偷的爬上来了一群人。 “后面,打”胡灵儿喊了一声,就朝下面冲去。 趴着观战的几人也跟着冲下去打在一起。 等候在山下面的人员就见一道黑烟冲上天。 兵部侍郎在边上说道“这又是哪支队伍败了,不会是锦衣卫吧!” 雷震钢黑着脸说“就是锦衣卫又如何,那也比兵部所属的兵马司、巡捕营强。” 兵部侍郎狠狠的瞪他一眼,一甩袖子走了。 又一道黑烟窜上天,还没等众人议论是哪支队伍退出,接二连三的五道黑烟在天上飘着。 这下亲卫指挥使与西郊大营的将军们都走到栅栏边上,等着看是哪支队伍先下来。 胡灵儿看着逃跑的队伍说“这若是真上了战场打仗,还不跑的比耗子都快。” “不可乱说话,你为何不说他们是避其锋芒”梁谨言说道“西郊大营就不曾有过逃兵。” 十人汇合把缴获的地图清点一遍,现在他们手里有十四张地图。 吴啸天与西郊大营十卫打斗时手扭伤,胡灵儿从包里拿出药膏给他涂上,撕开布巾给他包起来。 “吴千户,你的手七日内最好别动”胡灵儿包好告诉他。 肖远在附近看了看说“西边有条水源,咱们过去。” 梁谨言看看太阳说“咱们就在这儿了,只要守住水源他们必定过来。老肖你与胡灵儿负责探查东边的动向,老唐与老梅探查南边,老吴与老向探查北边,其余几人咱们去西边打柴。” 梁谨言安排好,让胡灵儿解下绳索,他背着领人去西边打柴。 胡灵儿四处张望,肖远笑着说“胡副千户不必紧张,现如今是咱们等着他们来与咱们打斗。” 胡灵儿说“在下边看还以为是座石头山,上来才知原来还有树木。” 吴啸天听见后说“胡副千户你以后去辽东卫所看看,夏日群山连绵,树木参天,草长莺飞,雄浑壮美。冬日白雪皑皑,冰挂雾凇,寒风刺骨,战旗飘飘。” 梅南州说“被你老吴一讲,某都想去了。” “这有何难,到时换防你老梅去辽东卫所便是”唐德年笑着说“一待五年,让你看个够。” 梁谨言四人抬着柴回来,用木棍在河边挖坑,边上放上石头,见他从腰上解下一个布袋,从里面拿出一个一拃宽两拃长的长方形锅,这还没完他又解下包袱拿出肉干、大竹筒、小竹筒。 胡灵儿看的是目瞪口呆,这到底是来野营还是来比武的。 梁谨言生着火吩咐道“胡副千户,把你皮囊里的水倒些在锅里,大家伙先喝口热水,再用饭。” 胡灵儿解下皮囊,往锅里倒了些水,这小锅挺好,回去后自己也去匠器局让人打个小锅。 水烧开后,胡灵儿就见梁谨言打开一个竹筒,倒出里面竹制小茶盏,把锅里的热水倒进竹筒里。 梁谨言说道“谁喝水自己倒 ”说完他从大竹筒倒出大米,端着锅去河边淘米。 胡灵儿喝了两盏热水,去河边洗手回来,其余人等已经用木棍串着馍馍在火堆边上烤着。 她习惯性的看了一遍四周,见北面有一片黑色的石头,就像是被烧过的样子。 “胡副千户,先吃饭了”梅南州举举手里的木棍说。 胡灵儿答应一声,从包袱里摸出一包肉夹馍吃着。 梁谨言撕着肉干往米饭里放,马长风说“下晌与夜里才是他们攻击的绝佳良机,所以咱们待会隐藏到北面去,某看过那边小心些能藏起来。” 胡灵儿吃饱后站起来朝西走去。 梁谨言在后面问“你要做甚。” 胡灵儿回过头来说“人有三急,属下去去就来。” 跑到树林里找个隐秘的角落先痛快的排泄完,出来时查看了北面的断层有不少发黑的石头。 日头西斜,西北风打着旋的刮着,十个人蜷缩在大石头下面,听着上面的打斗声,一会儿功夫就见一股黑烟在天上散开。夜幕降临,已经出局了十支队伍,还有五支队伍没有动静。 胡灵儿冻的牙齿不停的咯咯咯的响,哆嗦着问“上,上面不不打了。” 唐德年小声的说“别急,你冷他们也冷,按照军中的作战习俗,他们一般是寅时攻打,现下只是比武,来了。” 胡灵儿仔细听着才听到上面有动静。 肖远探出头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咱们出去吧!这些人都是西郊大营的人,他们就等着咱们呢?” 梁谨言说“老吴打斗时你离远些,”说完带头出去。 “什么人”烤火的人喝道。 梁谨言跳过小河说道“锦衣卫,打。” 胡灵儿摘下抓钩和绳索放在边上,看着火堆边上还站着三人观战,她直接奔着三人过去。 铜钟般的拳掌相击,沙袋般的打斗声,激烈的打斗战场在火堆边展开。 胡灵儿出拳如闪电一般,只有在气势上压住对方,才能取得胜利。 腾的一股黑烟上天,其中一人微一愣神,就被胡灵儿一肘击在后背,顺势抽出他的烟火信号扔进火堆。 又一股黑烟升起,他喊了句“西郊二卫退出。” 混战中退出的人员围坐在火堆边上观看打斗。 胡灵儿以一打二,越打越勇,她侧身狂踢,犹如连连挥动的铁鞭,扫向逼来的敌手。 有人大声喝止“住手。” 胡灵儿充耳不闻,继续进攻直至抢到烟火信号扔到火堆里为止。 “你竟然不听军令”场中有位将领对胡灵儿说道。 胡灵儿摘下面巾说道“现下咱们是敌对,某为何要听你的军令。” “你是女子”场中将领走过来打量着胡灵儿说“年纪不大,拳法老道,你师从何人。” 胡灵儿见这人如松柏般站立的身姿,严峻的脸上剑眉星目,散发威严之气,随抱拳说道“某师父不准说出名号。” “某叫宁俊勇,你可知不听军令该如何处置”宁俊勇皱皱眉问道。 胡灵儿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将军应懂得,再者这是军中比武,你一个敌方将领的命令,某为何要听,难道将军带兵打仗也是如此吗?” 梁谨言在边上说“胡副千户慎言,宁将军是宁远侯世子,是当今圣上亲封的信武将军,不可无礼。” 胡灵儿冷冷的哼了一声“某还是圣上亲封宣武将军呢?那又如何。” 宁俊勇说道“你是宣武将军胡灵儿,怪不得拳法如此狠厉,连邓泰都不是你的对手,常新你输的不冤。” “比武还未分出胜负,信武将军咱们接着打”胡灵儿看着宁俊勇说。 宁俊勇摇摇头说“某认输。” “将军,你还有余力一战,为何要认输”常新急得站起来说“若是不战而败,回去要军法处置。” 宁俊勇问“你们看到了,某与梁谨言打谁赢。” “五五吧!”有个观战的将士说道。 宁俊勇说道“若再加上宣武将军呢?既然没有胜算,不如放弃,梁谨言过来取地图。” 胡灵儿坐到火堆边上烤火,梁谨言他们忙着拼地图。 宁俊勇过来坐在边上问“宣武将军不过去拼接地图。” 胡灵儿摇摇头说“不去,在这儿烤着火多惬意。” “宣武将军惬意了,卑职等人回去要受军法处置”常新低声说道。 胡灵儿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谁能保着一辈子不打败仗,这次输了下次再赢回来便是。” “卑职西郊大营林文康,军中将军不信卑职等人打不过锦衣卫”林文康在边上说着实话。 胡灵儿笑着说“西郊大营来了十卫,都输给锦衣卫,他们还敢说我锦衣卫不如他们,真是瞎了狗眼。难道他们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吗?就这脑子还带兵,怪不得来了十卫,败了十场,你们不输谁输。” 常新看着她说“宣武将军你怎能说出如此不近人情的话,卑职等人都在忧愁回去领军法之事,你还在讥讽卑职等人。” 胡灵儿摊开双手说道“本官说的是事实,这次比武亲卫军可是有二十支,结果如何,不是也都早早败下阵来,你们西郊大营难道比这亲卫军还高一等不成。” 第97章 发现银矿石 宁俊勇说道“常新,输了便是输了,再多辩解也掩盖不了已成定局的事。” 胡灵儿一挑大拇指说道“为将者就该如此,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有担当才对。” 宁俊勇苦笑着摇摇头没说话。 胡灵儿仰头看着天上繁星点点,第一次觉得身处古代也不是没有好处。在现代自己只有在小县城的一套老破小的楼房,是无官无势无车无钱的四无人员。在古代自己有官有势有房有车有铺有地有存款,这一比较立分高下。 梁谨言喊她“胡副千户过来议事。” 收回自己的冥想,胡灵儿听从召唤前去倾听上官的指示。 梁谨言说道“咱们已经在地图上查知宝物所藏之处,明日辰初出发去取宝物。” 胡灵儿问“梁千户,藏宝之处距咱们所在之地相距可远。” “何意”梁谨言不解的问。 胡灵儿压低声音说“取宝,属下不想去,属下想留在此处查看些石头。属下猜测,只是猜测啊!此处有矿,像是银矿,明日属下想一探究竟。” 梁谨言听后激动的问“此事当真。” 胡灵儿偷偷翻了一个白眼,心道自己已经说了是猜测,怎么传到他那儿自动把‘猜测’两字给删除掉了。 “真不真明日看过才知”胡灵儿答道。 梁谨言问“你需留几人在此。” 胡灵儿一抬下巴说“不需留人,有西郊大营的人呢?” “不行,这儿必须留锦衣卫的人,老吴你们请过来”梁谨言断然拒绝胡灵儿的不留人。 吴啸天几人过来,梁谨言把胡灵儿才将说的事讲了一遍,问谁愿留下。 唐德年说“这好事都凑成块了,咱们怎地都成,反正都是露脸的好事。要我说干脆留下老吴与老梅在这儿看着,咱们连夜寻宝,天明后咱们也能赶回来知晓是不是银矿。” 胡灵儿说“这事咱们还得告知西郊大营一声,若真是银矿得有人下山禀报,还得去往深处探查有没有矿脉,这些就咱们几人可不够。” 梁谨言与几人交谈了几句,几人都让他拿主意。 “信武将军请过来一趟”梁谨言不再拖延,当即请宁俊勇过来。 宁俊勇大步走过来,距离两步停下问“何事。” 梁谨言站起来说“大事,”把才将几人关于银矿石的话又叙述一遍。 宁俊勇神色凝重的问胡灵儿“宣武将军要西郊大营如何做。” 胡灵儿说“明日将军派人与吴千户一同下山向圣上禀报此事,某要下去查看到底是何矿,还要采集些矿石上来烧制,另外某还想探查矿脉。” “可否烧制确定后再向圣上禀报,如若不是提早上报可是欺君之罪”宁俊勇答道。 胡灵儿说“信武将军说的对,可若等烧制后再去禀报,那得后日了。梁千户借你小锅一用,某这就下去采集矿石烧制。” “不可,还是等明日再下去”梁谨言阻止道。 宋青在边上说“梁千户,咱们赶紧寻宝,这里可暂请信武将军代管,天明之前胡副千户不可擅自行动,违者军法处置。” 胡灵儿从包袱里摸出一包肉夹馍,其余分给几人,说道“诸位千户大人早去早回。” 梁谨言解下小锅,抓了一包肉夹馍,带人离开。 胡灵儿看着他们走远,从火堆里抽了根火棍,吴啸天问“你要做甚。” 胡灵儿笑着说“在这儿也睡不着觉,去西边看看有何发现,千户大人若不放心,不妨一起前去。” 宁俊勇说“宣武将军用木柴照明不顶用,来人取火把。” 几人拿着火把朝西面走去,胡灵儿走到林子里拿出判官笔在地上划开枯枝败叶,挖出土放在面巾上,挖了四处地方才回去。 胡灵儿他们迎来了日出,寻宝之人也捧着带有封条的锦盒回来。 她腰绑绳索下到断层底下,好大一片灰黑色的石头,她拿出判官笔在黑色上狠狠划去,划开的部位是银白色。她解开绳索,在附近找寻要烧制的石头,用包袱兜着石头,先让人拉上去,最后她才上去。 “可是银矿”她才一露脸,梁谨言就急不可耐的问。 胡灵儿解开绳索说“几位千户与信武将军还是下山禀报圣上吧!顺便把这石头给圣上看,请工部派人过来查验是何矿。” “何意”围着的几人不明白的问她。 胡灵儿摇摇头说“某只能讲确有银矿石,可有多少某不知,不知是否还有别的矿石,还是请朝廷派人来探查吧!” 肖远好奇的问“胡副千户为何不一起下山面圣。” 胡灵儿有些尴尬的说“实不相瞒,属下的腿今日酸痛无比,下山后如若圣谕再命上山,属下是万万爬不上来了。” 几人没想到她不愿下山竟是这个原因。 唐德年笑着说“某在山上陪着胡副千户一起等圣谕,诸位赶紧下山面圣吧!” 宁俊勇说“本将留下三队将士听从宣武将军调遣,面圣后再做打算。” 商定后不再多话,整顿人马下山。 山下的了望台,不时有人过去问可有人员下山。 斥候的统一答复是“未曾见到有下山。” 李翊昊在帐内坐不住,打发马武去问斥候可见有人下山。 马武应声出帐去问。 赵乙与王迩带着刀守在帐外,见马武出来问“郎君可有吩咐。” 马武说“郎君吩咐某去了望台询问。” 赵乙小声的说“你都去五趟了。” 马武白他一眼,走了。 不一会马武跑着回来,在帐外喊道“郎君,斥候报山上有人下山,因距离尚远无法辨认是哪支队伍。” 李翊昊走出来说“去面圣,赵乙留下看着不许外人进内。” “小的遵命”赵乙答道。 李翊昊带着人先去栅栏边上,西郊大营的将领与雷震钢站在前面。 “尔等见到的是何人,还不速速报来”西郊大营的将领着急的喊道。 了望台的斥候举着单筒望远镜,看了许久才回话“卑职见前面似是锦衣卫捧着锦盒,后面是信武将军带着人。不对,人数不对,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锦衣卫少二人。” 雷震钢仰起头问“尔等没看错人数,可是有人落在远处。” “不曾,咦,西郊大营缺失三十人”斥候在上边又喊道。 这下轮到西郊大营的将领们着急了,有个白胡子老将领说“尔等看准了。” “老侯爷,卑职看的准着呢?再有一刻钟就见到队伍了”斥候在上边回答道。 李翊昊听的心直往下沉,想问又不敢问,只能伸长脖子看向山路。 栅栏前的人员都沉默的等着,急于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梁谨言捧着锦盒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他们的心思已经不在输赢上了,而是转到人员缺失上面。 “梁小子,你说说比个武,为何少了如此多的人”才将的老将领问。 梁谨言赶紧把手里的锦盒递给马长风,抱拳说道“小子见过安侯爷,您老也来观看比武。” “别废话,先回答老夫的问话”安侯爷的手有些哆嗦。 梁谨言说道“并未缺失人,他们都在山上未曾下来,属下等人有要事禀报圣上。” 李翊昊听了放下心来,说道“诸位还是先让他们面圣,过后再问是何事耽搁。” “信武将军,你说说是何事”安侯爷心急如焚的转向后面的宁俊勇。 宁俊勇抱拳说道“禀侯爷,是末将留下三队将士在山上,此事等面圣后再告知诸位。” 说完朝着众人抱抱拳进帐面圣。 不到两刻钟,冯大伴出帐对小内侍低声吩咐几句。 小内侍行礼后转身朝户部、工部的帐篷走去。 就见两部尚书与各部的侍郎走进御帐。 四人进去不等行礼,皇上抢先说道“免,周卿你来看看,这可是矿石。” 周怀宁上前看过后说“圣上,臣对矿石并不懂,可否准臣调工部匠人一观。” “启禀圣上,可否准臣一试”工部侍郎刘文辉说道。 “刘卿自管去试”皇上挥挥手道。 曹旌上前行礼问“圣上,这些石头是何人发现,有何说法。” 皇上说“是宣武将军胡灵儿在比武中发现的,据传来的话是银矿,那处还有何矿她不认得,周卿,调集匠人探查还有何矿。” “臣遵旨”周怀宁退出御帐,安排人立即启程回工部调人。 几人等着刘文辉的答案,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刘文辉才捧着一块黑乎乎的物件进御帐。 刘文辉笑着说“启禀圣上,是银矿石,因没趁手的工具,臣只能烧成如此丑陋的模样。” 皇上说道“调西郊大营暂时看守,户部、工部派人前去探查矿脉,锦衣卫同知李翊昊上山把人接下来吧!此次军中比武锦衣卫拔得头筹,朕甚感满意,待回宫后另有赏赐。” 李翊昊行礼道“臣遵旨。” 与户部、工部一起退出御帐,准备上山。 “马武,你与赵乙留下收拾帐中公文,圣上起驾回宫后,你们带着公文先行回去,告诉值守的赵泗与康玖把屋里烧暖和,另外让厨子早些做饭。王迩你随我上山,去接你家姑娘回家”李翊昊吩咐道。 工部侍郎刘文辉的随从过来问,现下能否启程上山。 李翊昊说“走,赶紧的上山,早去早回。”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山上走去,刘文辉在路上说“这宣武将军真是个文武双全之人啊!她在锦衣卫任职实在屈才。” “刘侍郎,此话何意”李翊昊微笑着问。 刘文辉说道“锦衣卫是个抓人刑讯之处,宣武将军的才华在锦衣卫都被湮灭了。” 文泰玄说“某实在好奇这宣武将军还会何本事,她懂药理、会给兵士治外伤、会制出行的物品、轮椅车,现如今连银矿石她都认得,真不知有何物是她不认识、不会的。” 李翊昊说“她有这些本事吗?若真有她待在锦衣卫还真是屈才,等见到她后,某问问她待在锦衣卫可曾委屈。” “李同知你这做法不妥,你若直白的问她,她如何敢说实话”刘文辉说“不若直接禀报圣上,调离锦衣卫到工部任职。” 李翊昊笑着说“刘侍郎,你工部挖人挖到我锦衣卫了,这也就是某,若是雷震钢在这儿,大人可还敢说这些话。” 刘文辉哼哼道“雷震钢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偏偏有个才华出众的下属给他争脸。” 一行人说着话倒也没觉得累,爬到山顶,就见胡灵儿正指挥人搭建简易炉灶。 “胡副千户,你在做甚”李翊昊站在后面问。 胡灵儿吓得一哆嗦,回头见是李翊昊与文泰玄,连忙站起来说“见过各位大人。” 刘文辉问胡灵儿“宣武将军,银矿石在何处。” 胡灵儿一抬下巴说“大人您朝北看。” 刘文辉激动扑向断层“这一片都是么!” 胡灵儿说“大人,下官只认得露出来的,里面如何下官不知。” 刘文辉看着说“圣上命户部与工部上山探查,你们趁着天色尚明,早些下山去吧!” 胡灵儿在山上早就待够了,现在听到想听的话,痛快的答应一声,去河里洗过手,就与西郊大营的人跟着李翊昊下山。 李翊昊在路上问她“可曾受伤。” 胡灵儿摇摇头说“不曾,就是没敢睡觉,上厕所也不方便。” 李翊昊说“这个雷震钢真是混了头,竟然让你参加比武,锦衣卫就挑不出人来了吗?” “当时指挥使也在,雷震钢提出我与梁谨言时,指挥使也是同意的”胡灵儿打着哈欠说。 李翊昊说“要不我背你下山吧!你也能睡一觉。” 胡灵儿再次打着哈欠说“没事,心情放松就容易犯困,这次参加比武,各卫所的千户大人配合默契,相处的十分融洽。”这话是提高音量说的。 李翊昊点点头说“本官听闻是唐千户自愿留在山上看守银矿,难能可贵,本官会向指挥使禀报此次各位的表现,除去圣上的奖赏外,锦衣卫内部也重重有赏。” 唐德年抱拳说道“属下谢同知大人。” 胡灵儿问“敢问大人,属下等人下山后,可否直接回家歇息。” 第98章 这福字值多少钱 李翊昊说“本官准你们明日晚两个时辰上衙,宫中怕是有圣旨需各位接旨。” 胡灵儿点着头说“多谢大人体恤属下等人。” 他们一行下山来,圣驾已经走了。 宁俊勇与安老侯爷还等在原地。 西郊大营的人员齐声喊道“卑职参见安侯爷,见过信武将军。” “免,可有受伤的”安侯爷问道。 常新回答“卑职等人不曾受伤,只是技不如人输了比试。” 安侯爷笑着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下次咱们赢回来便是,都回大营吧!” 胡灵儿不知该不该上前去见礼,李翊昊说“唐千户、胡副千户还不快去拜见安定侯。” 唐德年行礼说道“属下四川卫所唐德年参见安侯爷。” 胡灵儿行礼道“属下镇抚司胡灵儿参见安侯爷。” 安侯爷说“不必多礼,都去歇着吧!” 唐德年与胡灵儿齐声道“属下告退。” 李翊昊与唐德年骑马回城,胡灵儿在马车上昏昏欲睡。 “姑娘”王迩在外边说“车坐下面有个抽屉,打开里面有被褥,您先取出来睡一觉,回城还早呢。” 胡灵儿答应着离开座位拉出抽屉,拿出里面的被褥枕头。 “王迩走吧!”胡灵儿睡眼朦胧的嘟囔道。 王迩说“姑娘您躺好,走了。” 胡灵儿是被李翊昊喊醒的,“灵筠到家了,起来吃了饭再睡。” “李翊昊,我不吃饭我再睡会儿”胡灵儿在车厢里说。 李翊昊站在车厢门口说“你不是还要给你师弟家准备节礼吗?不起来怎么准备。” “真是烦啊!为什么要过年呐”胡灵儿睡眼惺忪的坐起来。 李翊昊催促道“快些下来回家再睡。” 胡灵儿下了马车,冻的打了个哆嗦,发昏的脑子也好似清醒许多。 跑着进家,康玖说“姑娘回来了,小的正要去正南坊送节礼,您看还需再添置些物品吗?” 胡灵儿看了一遍问“这可是你们郎君置办的节礼。” “是,郎君派人送来的”康玖应道。 “屋里还有两块布料,我取来你送去”胡灵儿说完去屋里取布料,又在纸上写下节礼的分配,出来递给康玖。 李翊昊说“厨房里有热水,你先洗个澡再吃饭。” 胡灵儿说“李翊昊,我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只想爬到炕上好好的睡一觉。” “澡房我命人放了三个炭盆,里面烧的很暖和,你洗个热水澡睡觉才解乏”李翊昊坚持他的观念。 胡灵儿找出换洗衣服去澡房,里面有两个大浴桶,李翊昊提着热水倒进浴桶里,帮她兑好水,带上门出去。 洗头洗澡,两桶水都用完了,披上斗篷回到厅堂,李翊昊已经给她盛好了小米粥。 喝了两碗粥,胡灵儿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不过吃了两天冰凉食物就受不住,也不知那些边关将士是如何坚持的。” 李翊昊给她夹了个豆腐箱子说“尝尝看,还有麻辣蹄筋、麻辣鹌鹑。” 胡灵儿吃完豆腐箱子后,说“好吃,我不吃了,我要先去睡觉,脑子又开始发懵。” 说完漱漱口,去卧室躺下就去会周公。 李翊昊吃过饭后,去墙边吩咐这边要歇息,不要打扰。 关紧门户,他洗漱后也进入梦乡。 早上,胡灵儿还是到点就醒,起来在院里打了一趟拳后,跟李翊昊讲着比武的经过。 李翊昊听她说完后问她“可还要再睡会儿,今儿上衙晚。” 胡灵儿摇摇头说“你与雷震钢讲过吗?讲过我去晚点不要紧,没讲过我去晚了会被说成恃宠而骄,现在还是低调些,少引人注目为好。” 李翊昊说“现在你想低调不大可能,发现了银矿或者还有铜矿、金矿,怎么可能低调的起来。” 胡灵儿听了这话忽地盯着他问“李翊昊你早就发现了这里有矿是不是,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矿,你为什么自己不说出来,你有什么打算。” 听着胡灵儿连珠炮的问话,李翊昊笑笑说“银矿是上次找宝库时发现的,那座山属于凤鸣山脉,这矿我不能讲出去,毕竟我以前是个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你说若是我讲他们会不会觉得有邪祟入体。我本来的打算是过年期间带你出游,告诉你有矿的事,让你上报,可没想到你竟然认得银矿石,你是怎么认出是银矿的。” “我忘了你家里就有矿,你对矿山很熟悉”胡灵儿趴在桌上说“上学时,地理老师讲过,当时好像讲的是地壳运动什么的,他拿出一个矿石,让我们挨个看了一遍,矿石回到他手里,他才说这是一块银矿石,可以提炼出银子。那时候我心动不已,暗自发誓以后考地质学,后来我和班上几个同学,经常去请教老师,学习辨认矿石的简单方法,听来听去觉得金银铜铁矿都很好辨认,还打算着以后可以去私人矿上打工挣大钱。” “那时你多大年纪”李翊昊问。 胡灵儿直起身说“上初中,我那时的愿望就是赚大钱,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没想到这个愿望竟然在古代实现了,也算是得偿所愿吧!” 李翊昊提醒她“你先去洗漱,马武应该很快就送来饭。” 胡灵儿洗漱后,梳着头发说“到现在工部也没送来图纸,他们不愿修缮将军府。” 李翊昊说“是我让他们年后再给你送来图纸,图纸就是送来这天冷也没法动工,索性年后暖和了好好拾掇一番。” 大门敲响,李翊昊说“你忙你的,我去开门。” 马武与赵乙挑着食盒进来,赵乙说“郎君、姑娘,今儿厨娘蒸的包子,做的豆脑。” 马武端出包子、豆脑放在桌上 ,俩人挑着担子离开。 “你昨天说锦衣卫有重赏,是要赏些什么”胡灵儿吃着包子问。 李翊昊说“给他们一个监生的名额,可送自家儿郎来国子监读书。” 胡灵儿放下手里的包子,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那我呢?你们给我什么奖赏。” 李翊昊说“把手放下来继续吃饭,在外还是要注意形象,给你千两银子的奖励行吧!” 胡灵儿听见是银子,开心的又拿起包子吃起来。 俩人吃过饭,胡灵儿披上斗篷去上衙。 老王大夫见她进门问“可曾伤着。” 胡灵儿笑着说“谢师父,不曾伤着。” 老王大夫朝外张望了会儿,才回去坐下说“雷镇抚使让你去比武,你不会找借口推掉,还傻傻的答应下来。” “师父,我没的选,指挥使当时也在,他都没提出异议,身为下属的我能如何”胡灵儿说着当时的情景。 老王大夫说“为师给你抓副补药,调理调理身子,免得落下病根,你听话可要喝。” 胡灵儿点点头说“谢师父,我一定喝。” 老王大夫抓着药问“为师给你与福双再寻个师娘可好。” 胡灵儿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说“师父你想开了,当然好了,是谁提的亲事,人可靠吗?” 老王大夫面带羞赫的说“谁家姑娘如你一般问这些话。”虽然说着嫌弃话,还是与她讲起事情经过:前日夜里大理寺寺正张易福夫妇来我府上,当时是要为师给张夫人切脉调理身子。后来张大人问起为师可有成亲的打算,为师讲年岁已长,不想拖累好人家的女子。张夫人开口劝说为师这年岁不老,成个家也有人照顾衣食住行,想给为师说一门亲事,介绍的是翰林院张易新的姨姐,这女子也是和离,她并无子女拖累。你帮为师打探一下,这女子是为了何事和离,品行如何。 胡灵儿说“是,徒儿回去就调张易新与张易福的档案查看,徒儿亲自去探查张易新家中人员品行如何。” 老王大夫满意的点点头说“拿着药回去吧!” 胡灵儿提着药包,回档案室。 找出张易新的档案,一眼看到底,没啥看头。 又把档案放回去,打定主意找任中其帮忙探查张易新的家里人,她自己去探查张易新的为人处事。 “胡副千户,雷镇抚使命你即刻去公房”侍卫在门外喊道。 “是,属下遵命”胡灵儿答道出来锁上门,跟着侍卫去镇抚使的公房。 得,又是千户大团圆,雷震钢见她到了,说“宣旨官已经出发前往衙门而来,要委屈诸位在衙门接旨了。” “属下等不委屈”吴啸天抱拳说道。 胡灵儿无聊的看着这些千户,个个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禀镇抚使大人,宣旨官与指挥使大人还有一刻钟到衙门”侍卫在门口禀报。 雷震钢与陶明阳站起来说“传令下去,去练武场接旨,诸位随本官出迎。” 胡灵儿跟在后面去衙门口,站定不久见门口值守行礼道“见过大人。” 宣旨官与穆指挥使进来。 雷震钢躬身行礼道“下官雷震钢见过宣旨官大人与指挥使。” 宣旨内侍说道“镇抚使准备接旨吧!” 雷震钢说道“镇抚司所有人等都在练武场等候接旨,请大人移步。” 一众人又去了练武场,宣旨官登上高台,喊道“锦衣卫众人接旨。” “臣接旨”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胡灵儿在后面听着宣旨官念着赏赐,别的千户都是赏赐的松鹤延年、椿庭长青、锦帨呈祥、赤胆忠心、运筹帷幄这些墨宝,外一百亩良田,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赏了一个福字外加二百亩良田。 正在心里嘀咕,就听见宣旨官念钦此。 众人领旨谢恩。 没想到宣旨官又拿起一道圣旨,喊道“锦衣卫众人接旨。” 这是一道晋升官职的圣旨,雷震钢与陶明阳授怀远将军、定远将军,胡灵儿授广威将军,其余人等授信武、宣武、显武将军之职。 送走了宣旨官,穆智看着众人说“锦衣卫历来是有功赏有过罚,军中比武锦衣卫拔得头筹,本官也甚是高兴。参加比武的诸位除去胡灵儿,每人一个国子监监生名额。胡灵儿赏银千两,你可有异议。” 胡灵儿行礼道“属下并无异议。” 穆智挥挥手“诸位下去领赏赐吧!” 胡灵儿跟在后面去接自己的赏赐,梅南州伸开皇上的墨宝念道“赤胆忠心,这是圣上赐给家父的殊荣。” 胡灵儿伸开洒金红纸,看着这个福字,心中暗自赞叹,骨力遒劲,神采飞扬,写的真好。 “胡副千户,圣上赐的福字你当得起”宋青在边上说“某下晌离京,胡副千户以后若有事但请吩咐,某定当尽心尽力。” 胡灵儿行礼说“属下祝大人长喜乐多康健、步步高升。” “多谢”宋青抱拳回礼后离开。 马长风、林双木也与胡灵儿及同僚告辞离京。 胡灵儿端着赏赐去门口,让康玖送家去。 她晃悠着去匠器局找郑宥德,告知想打两口小锅,在地上画了个长方形的图样,问能不能打出来。 铁匠看着图样说“这锅好打,不知胡副千户可是等着用。” 胡灵儿说“不急,你们何时有空闲何时打吧!” 在衙门消磨了一天的好时光,回到家,见厨房摆着整只羊、鹿、鸡兔鹅鸭。 赵泗过来汇报“姑娘,这些是郎君吩咐送来的,明日还有青菜、鱼、肉、米面油送来。” 胡灵儿说“我知道了。” 回屋换下衣服,去厨房开始卸羊,把羊骨剔出来洗净煮上。 李翊昊回来后说“放假前这两天你就别做饭了,让那边做好了送来。” 胡灵儿说“我炖的羊骨,明早喝碗羊肉汤,身上暖烘烘的。今个儿皇上给我赐了个福字,与别的千户不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他们家中都还有长辈,这份殊荣赏赐给他们,不是也给你升官了吗?”李翊昊看着她把鸡兔鸭鹅都用麻绳系好,挂在院子里。 胡灵儿小声的说“你说皇上写的福字值多少钱。” 李翊昊伸手拽拽她的耳朵说“锦衣卫奖的银子还不够花吗?还要打这个主意。” 胡灵儿拍下他的手说“我只是问问,哪敢真卖呀!这是嫌命长。” “知道就好,可千万别钻进钱眼里,别忘了还有龙影卫”李翊昊叮嘱她。 第99章 亲事、放假 胡灵儿洗净手与李翊昊去厅堂坐下说“皇上还赐了二百亩地,也不知在哪里。” “在宛平,离你的那块地儿不远,赶明儿你与几位千户去户部领地契,不过这地得等到麦收以后才归你们自己所有”李翊昊给她解说着来龙去脉“这地原本是邓泰的,收回后一直在皇上手里,现在正好拿来赏赐给你们这些有功之臣。” 胡灵儿笑着说“这有功之臣可不能这么讲,真正的有功之臣都在边关抗御外敌呢?咱们这是取巧了。” 李翊昊喝着茶说“你画的那些军用品已经做出来了,年后会让吴啸天护送回辽东。灵筠,你有没有应对战马的法子,最好能毫发无损的为我所用。” 胡灵儿说“你现在赶紧上床睡觉,梦里啥都有。” 李翊昊赫然一笑说“是我心急了,下午吴啸天问京中可有抵御蛮子骑兵的法子,我才想问你有办法吗?” 胡灵儿听见门响,起来去门口见是赵乙和王迩抬着食盒进来。 赵乙见屋内俩人表情不对,端出饭菜拉着王迩就出去。 胡灵儿看着俩人出去关上大门,才说“你不是心急,而是觉得自己是万能的救世主,这些我不懂也不会,你自己去想法子吧!” 李翊昊被她说的面上有些挂不住,说道“我这不是问你有没有办法吗?你没有我去问别人,要不干脆打造钩镰枪出来试试,我记得钩镰枪能钩马腿吧!” 胡灵儿没说话自顾吃着饭。 吃过饭她去厨房洗漱,回屋后说“过年放假,你回府住吧!” 李翊昊看着她问“什么意思。” 胡灵儿说“我还在守孝,你在这儿住于礼不合,以后被人诟病的是我不是你,你不想我以后被人骂吧!” 李翊昊问“你不会是因为刚才的话生我气吧!” 胡灵儿撇撇嘴说“你还没重要到能左右我情绪的地步,我跟你说句实在话,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所以你不要以为我是超人,什么都会。而且我这儿是人脑,不是电脑,这脑子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慢慢的忘掉许多过去的事,我只不过是趁着记忆力好的时候,把能用上的事都一股脑的说出来,免得以后都忘记了。我学问没有那么渊博,说出来的都是我看过或者学过的,所以论学问我根本比不过这些土着。” 李翊昊面色微霁,说道“就算这样你也不用赶我走吧!” 胡灵儿笑笑说“咱们当时讲的是室友,你见哪个室友放假了不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你不想走,宿管阿姨还要催促你快些搬出宿舍呢?” 李翊昊叹了口气说“再说吧!咱俩除了是室友还是未婚夫妻,不在一起怎么培养感情。” 胡灵儿笑嘻嘻的说“不是有句话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是对你自己没信心呢还是对我没信心。” 李翊昊说“这事稍后再议,咱俩说点别的话题。” 胡灵儿想起自家师父的事,就说“有人给我师父提亲了,师父讲提亲的这人是大理寺正张易福,提的是翰林院修撰张易新的姨姐,这张易新为人处事怎么样,你知道吗?” “张易新与张易福是叔伯兄弟,张易新此人称得上博学多才,他的日常工作就是记载圣上的言行,掌修国史,有时也去给圣上讲讲经书,他机敏应变能力强。张易福此人刚正不阿,在大理寺任职也算是相得益彰”李翊昊给胡灵儿介绍俩人的情况。 胡灵儿仔细想想说“照你讲的看,俩人起码表面为人还不错,想要了解张易新家里人的品行,还要请暗卫帮着探查才行。” 李翊昊沉吟片刻后才说“暗卫探查的消息现在不能全信,我准备年后禀报圣上,把这些暗卫从锦衣卫中慢慢脱离出来,让龙影卫接手管理暗卫。” 胡灵儿听后说“我觉得现在有些衙门的职能是重复,就像巡捕营与兵马司还有锦衣卫,三家都有巡逻、都有缉盗、都有管理治安的权利,职责不清晰边界不明确是造成混乱的根子。暗卫就是交于龙影卫管理又能怎样,在大臣府邸的暗卫,都是有卖身契的,他们在府里一待数年,石头也会捂热,传递的消息有几分准确率可不好保证。再者这些暗卫不明不白的消失或者死亡,你以为这些人精不会察觉,这些当官的脑子可是有三十六根转轴。” 李翊昊不紧不慢的在屋里转圈走着,说“你有办法解决这些混乱的局面么。” 胡灵儿干脆的说“你身处古代,思维也变成古代了么!参考一下现代的政府部门,借鉴你会吧!” 李翊昊说“这些我还真是不太清楚,你知道吗?” 胡灵儿卡壳了,李翊昊见她不讲话,笑着说“不知道也没关系,咱们把各自知道的写下来,慢慢对照现有衙门的权利划分他们的职能。” “这些事过后再说,现在是说我师父的事,暗卫不顶事我自己登门去探查”胡灵儿说道“我以请教学问的引子去见见张易新。” 李翊昊笑笑说“不急,年后你的任命下来,你再去请教比较合适。” 胡灵儿说“我是怕张家等不及。” 李翊昊淡淡的说“若连两天时间都等不及,这亲不结也罢,你先通过坊市的暗卫,探查张家下人日常行为,我会调看暗卫报上来的消息。” 胡灵儿笑着说“谢大人出手相助。” 第二天上衙前,胡灵儿先去找任中其,请他帮着探查张易新家人的事,告诉他,自己只知道张易新是翰林院修撰,别的消息自己不知道。 任中其挠着头说“这要费些功夫,胡副千户宽限两天,属下派人打探这人的住处。” 胡灵儿拿出二两银子说“拿去给下边人分分,年后我要买两辆驴车,早给我备好。” 任中其笑着连声说“放心,俺给您挑最好的驴跟车。” “好好当差吧!”胡灵儿说完上车去衙门。 跟着几个千户大人去户部领地契时,被告知麦收后才能换成自个儿的地契。若想现在换成自个儿的地契,这一季的收成折银四百两银后换地契。 胡灵儿在心里算了算觉得合适,随即说定下晌来换地契。 这几人虽然不差钱,但现在身上的银钱有限,无奈之下都把眼光投向梁谨言与胡灵儿。 梁谨言问“胡副千户,你可愿暂借银子给同僚一用,先帮他们换地契。” 胡灵儿在心里算了算账说“属下只能拿出两人的银子,多了拿不出来。” “这就足够了,其余的银子某垫付”梁谨言说完,又对户部的员外郎说“某下晌来换地契,烦请诸位等候。” 胡灵儿笑着说“千户大人不是这么换地契,要去宛平县衙换,烦请员外郎写好文书,某等下晌去宛平县衙。” 梁谨言听后说道“既不在户部换地契,还不快写文书。” 户部员外郎写好文书,梁谨言拿着与几人离开户部。 “呸,一群糙人”户部员外郎对远去的背影说道。 梁谨言在路上问“胡副千户对换地契如此熟悉,可是买卖过良田。” 胡灵儿点点头说“买过,就是早前管着官舍那人的”回答完梁谨言的问话,又对吴啸天他们几人说“各位千户大人,下晌最好跟随县衙的县丞一同去宛平,看看自个儿的地在哪处。” 回衙门后,胡灵儿去跟陶明阳告假,下晌去宛平看地。 陶明阳说了个“准”字,就把她打发出去。 胡灵儿喊上康玖回家。 回到家,先去数出银子用包袱包好,再去做饭。 “姑娘,今儿胡同来了个眼生的人”赵泗进来禀报。 胡灵儿停下手里的活问“人去了何处。” 赵泗答道“永安公主府,小的亲眼所见他从角门进去,小的在外面等了两刻钟,这人没再出来。” “我知道了,这事别与你家郎君讲”胡灵儿嘱咐道。 赵泗答应着退出。 吃过饭,胡灵儿去衙门找吴啸天他们几人一同去县衙。 几人骑着马,康玖赶着马车跟在后面。 到了县衙,黄志宗看过户部出具的文书后,唤来县丞给几人当场换地契。 县丞查看各人的地契后,开始登记、查验银子、换地契,过后还要去地里给他们几人指认田地。 胡灵儿说“还请让人埋上条石标记,以免我等不认识。” 县丞说“大人不必吩咐,这些是下官职责所在。” 胡灵儿笑着从包里拿出一锭银子说“这些是本官等人给予各位的辛苦费。” 县丞看了眼县太爷后,笑着说“让大人破费了,下官代差役谢大人赏。” 换好地契,胡灵儿让康玖拉着县丞与两位差役去地里。 这片田地与胡灵儿原来的地还有齐家庄的院子正好是个三角形,她让康玖去庄子上喊何家兄弟与朱娘子。 她自己站在地头看麦子的生长情况。 梁谨言问“胡副千户懂农事。” 胡灵儿头也没抬的说“不太懂,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说着话,康玖领着一串人过来,朱娘子行礼道“姑娘,有何事吩咐。” 胡灵儿说“待会与你讲,何昌泰这一片二百亩的地现下都是我的,你们回去挑豆种,能挑多少挑多少,挑好后送到城里,另外多收集些草木灰,公历三月中旬去城里取豆种回来播种。” 她说的话令县丞大吃一惊,说道“大人,节气未到如何能播种豆种。” 胡灵儿说“本官只是试种,所以还请告知县尊大人不要上报,免得让本官担责。” 县丞行礼道“宛平县内所有事宜,理应报于县尊知晓,既然大人说是试种,等出苗后,下官再行禀报。” 说来说去就是还想往上报呗!胡灵儿不置可否。 何昌泰弓着身子说道“姑娘,小人知了。” 胡灵儿想了想说“你们哥俩跟着何盛学学赶车,朱管事后日去趟正南坊铺子。” “是”朱娘子应道。 胡灵儿见几位千户都已忙完,让康玖送县丞几人回县衙后直接回家,他们一行人骑马先行回城。 回到衙门把马送到马厩后回家。 厨房里放着十几种青菜,赵泗过来说“姑娘,米面油放在西厢房了。” “知道了,赵泗,你去买六挂爆仗”胡灵儿拿出钱串子给赵泗。 赵泗笑着说“姑娘,爆仗不用买,郎君早已备好了。” 胡灵儿摇摇头说“你们郎君真能操心。” 腊月二十八下晌,镇抚司衙门分年货、发红封,准备放假。 胡灵儿领了一个大大的荷包,用手掂着挺沉,把年货搬到车上,打开荷包倒出来是金花生、金柿子、金元宝、金如意,每样一对。 今年真是个丰收年啊! 李翊昊踏进院子里,就听见胡灵儿哼唱着《今个真高兴》。 他进厨房问“什么事让你今个儿高兴成这样。” 胡灵儿笑着说“我拿红包了,这说明我是镇抚司衙门的优秀员工。” “给你多少钱”李翊昊好奇的问。 胡灵儿笑着说“不知道,都是金子,反正挺好看的。” 李翊昊瞧她高兴合不拢嘴的样说“雷震钢他们拿的红封比你的要多。” “真讨厌,你就不能让我高兴高兴吗?”胡灵儿嘟囔道。 李翊昊笑着说“我说的是实话,明天你要做什么。” 胡灵儿叹口气说“明天一早先去祭拜我爹,再给铺子里拾掇些菜肉、鞭炮、对联,还要去问任中其的消息打探的怎样,回来再蒸馒头,有事吗?” 李翊昊听她的话说“明早我跟你去祭拜你爹,让康玖去铺子送东西,任中其哪里稍晚些再问,咱们要先进宫面圣。” 胡灵儿说“怎么又要去面圣,发生什么事了。” 李翊昊笑着说“你这当儿媳妇的有孝在身,初一不进宫拜年,就不能提前进宫给圣上拜个早年么!” “这进一宫又要耽搁老半天时间,真是麻烦”胡灵儿小声的说道。 李翊昊说“不进宫圣上怎么给你红包,这红包份量可比镇抚司衙门的重多了。” 胡灵儿掀开锅盖看着面都发了,说“行吧!明天进宫,我今晚蒸馒头。” 第100章 红封、过年 说干就干,胡灵儿挽起袖子,开始揉面。 李翊昊看着她揉面,说“不用这么急吧!明天蒸馒头也来的及。” 胡灵儿手里揉着馒头说“明天来不及,我还要洗床单,打扫卫生,被褥今年就没拆洗过,也不知道一天天的瞎忙些啥。” 李翊昊问她“这两大盆的面你要蒸到啥时候。” 胡灵儿说“你要能帮忙,就快多了。” “你别想了,我不会”李翊昊一口拒绝。 胡灵儿哼笑着说“不会确实是个好借口。” 不等李翊昊分辩,赵乙和马武抬着食盒进来。 “郎君,洪捌传信王嬷嬷要见你”赵乙小声的禀报。 李翊昊点点头说“用过饭,过去看看她要做甚。” 俩人退出去,胡灵儿拾掇出厨房,与李翊昊在厨房里吃饭。 “你是怎么学的蒸馒头,我记得年轻人没有几个会蒸馒头的”李翊昊问。 胡灵儿笑笑说“这话让我怎么说,没几个就是还有会的,腊月里不讲这些往事,有空闲时我给你讲讲我的家庭情况,满足你的好奇心,便于你对我的了解。” 李翊昊说“想不想听听我的家庭情况。” “不需要,无论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攀上的”胡灵儿说着实话。 李翊昊不赞同她的说法,反驳道“你说的不对,有许多富豪娶的都是寻常人家的女孩,不能一概而论。” 胡灵儿不以为然的说“能嫁进这些豪富之家的女孩虽然出身普通,但是她们自身有吸人眼球的长相,或者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双学位精英,没有过人之处富豪们会一掷千万金的求娶,这些富豪又不是大傻子,他们会做赔本买卖。” 李翊昊无奈的说“咱俩不聊这些话题,明天几点出发。” “七点吧!回来应该在八点半左右,这个点进宫会不会太早”胡灵儿问。 “不早,这个点正正好”李翊昊站起来说“我回去一趟,赵乙说王嬷嬷要见我,我去看看就回来。” 李翊昊走后,胡灵儿继续揉馒头,等他回来后,馒头还在蒸着。 “灵筠,都快十点了,馒头还没蒸好吗?”李翊昊走进厨房问。 胡灵儿说“十点掀锅,王嬷嬷说了什么。” 李翊昊冷笑道“我那位三叔父做的好事,这个天杀的老货竹筒倒豆子都讲了,为了上面那个位置,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心情不好,这些事不跟你讲了。” 胡灵儿拣出馒头,说“别气了,洗漱歇着吧!你这也算是给他报了仇。” 俩人洗漱后回屋各自休息。 第二天俩人从墓地赶到皇宫,胡灵儿说“咱们这样是不是太刻意了,会让皇上觉得咱们就是奔着钱去的。” 李翊昊扑哧笑了一声说“咱们可不就是奔着钱去的,大大方方的承认比支支吾吾的可要强百倍。” 到了御书房,俩人等着小内侍进去通传。 冯大伴出来把俩人迎进去,并叮嘱小内侍守好门。 胡灵儿与李翊昊给皇上行礼后,送上自己带的礼物,两双拖鞋。 皇上看着李翊昊手里的兔形棉拖鞋,说“为何是兔子,做双老虎也成啊!” 胡灵儿行礼道“启禀圣上,虎皮硬,做棉拖鞋穿着不舒服。兔皮,皮软毛长穿着暖脚。” 李翊昊说“若是圣上您不喜欢兔拖鞋,那臣的这双您可喜欢”说着从包袱里拿出一双猪形棉拖鞋,捧着给皇上看。 “算了,朕还是穿兔子吧!”皇上坐下翘翘脚。 李翊昊过去单腿跪地,给皇上脱下靴子套上拖鞋,说“这是特意给您夜里起夜做的,还有就是您平时穿靴子脚累了,换上歇歇脚。” 皇上站起来走了两步说“有心了。” 胡灵儿说“谢圣上夸奖。” “大伴,这是我媳妇给你做的小狐狸拖鞋,你可不许嫌弃”李翊昊又从包袱里拿出两双拖鞋递给冯大伴。 冯大伴笑着说“哎吆喂,还有老奴的拖鞋,老奴觉得这猪头鞋应该是老奴穿才是。” 李翊昊笑着说“大伴,这个猪形拖鞋可不能给你,我媳妇说了猪是个聪明、有福气、吃喝不愁的福将。小狐狸是个机敏、圆滑、灵动、护主安危的精灵。” 皇上问“那兔子是什么。” 胡灵儿说“启禀圣上,是幸运、繁荣、温柔、乐观、善良、忠实、智慧有进取心。” “老奴多谢姑娘”冯大伴拿着鞋喜笑颜开。 李翊昊说“大伴不用道谢,灵筠给你做你就穿,就当自家晚辈一样。” 冯大伴说“大爷这话可要折煞老奴了。” “大伴,你去挑几件不打眼的首饰,朕记得库房有件银白底色翠纹织锦羽缎斗篷与银狐轻裘披风,一并取来赏给广威将军”皇上吩咐道。 冯大伴说“老奴遵旨。” “坐下说话”皇上说“给你舅舅做的何种拖鞋。” 俩人谢恩坐下,听皇上的问话,李翊昊笑着说“禀圣上,灵筠做的是狗形拖鞋,是忠诚、正直、陪伴之意。” 皇上说“朕听闻广威将军擅长下象棋,陪朕下盘棋如何。” 胡灵儿从来到这儿还没下过象棋,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她看看李翊昊,李翊昊笑着说“灵筠,赶紧答应下来,若侥幸赢个一子半局的,问圣上讨红封。” “圣上”冯大伴后面跟着两个小内侍端着赏赐回来。 皇上说“搁哪儿吧!大伴你去寻象棋,让广威将军陪朕下盘棋,赢了才有赏赐。” 冯大伴答应着挥退小内侍,自己去小隔间寻象棋。 胡灵儿看着直咋舌,皇家就是奢侈,这象棋都是玉石打造出来的。 皇上猜中红队,先发制人,胡灵儿手执黑队不甘示弱,迎面对敌。 冯大伴与李翊昊站在边上,紧张的看着俩人在棋盘上你来我往的厮杀。 冯大伴看着皇上吃掉胡灵儿的一个马,满面笑容。见胡灵儿连续吃掉皇上的车、马、炮,老脸皱成一团。 “朕输了”皇上看着己方剩余的残兵败将,认输。 李翊昊笑的嘴都要咧到耳朵边了,嘚瑟的小声说“父皇,臣媳妇下棋厉害吧!” 冯大伴急着说“大爷,圣上这是没熟悉广威将军的棋路,才被广威将军赢了。” “对,大伴言之有理,广威将军再下一盘”皇上看着胡灵儿说道。 胡灵儿抱拳道“臣遵命。” 又把各自的队伍摆在楚河汉界,开始了厮杀,这次圣上下棋谨慎了许多,胡灵儿还是大开大合,勇往直前的架势。 这一局胡灵儿认为是和局,但是皇上认为是自己赢了,理由是他的双马都在,看着棋盘上的棋子,确实是皇上多出一支人马,胡灵儿爽快认输。第三局以胡灵儿投降,结束胶着的战局。 皇上大笑道“痛快,广威将军输在年轻气盛,沉不住气,往后多加磨练棋艺定能成为大师。” 胡灵儿站起来说“臣定不负圣上的教诲。” “大伴,赏广威将军一等红封”皇上开金口。 李翊昊伸着手说道“您赏儿媳妇一等红封,也赏儿一个红封可好。” 皇上笑骂道“你这赖皮货,朕何时短缺你的银钱,就一个红封也值你腆着脸要,大伴给你家大爷取三个红封,糊住他这张厚脸皮。” “是,老奴这就取来”冯大伴又去了隔间,取了四个荷包出来。 俩人满载而归的出了皇宫,直到上了马车,胡灵儿才用手去抚摸斗篷,不愧是顶级的绣娘,斗篷上连个针脚都看不到。 李翊昊拿出红封看着说“皇上他老人家还是有些小气,一等红封才给三千两银子。” 胡灵儿扭脸看着他说“三个红封就是九千两不少了,你知足吧!” 李翊昊不满的说“你在御书房听的是啥呀!皇上说的是三个红封,可没讲三个一等红封。” 胡灵儿坐正身子问“皇上给你多少。” 李翊昊全部打开说“一等红封三千两;二等一千两;三等五百两。彩衣娱亲了半天才给四千五百两银子,你的红封分我点花呗!” 胡灵儿拿出荷包里的银票说“皇上赏银票不如给银子”说话声停住。 李翊昊伸头一看说“五千两,这才是真的一等红封,老头子真是狡猾的很呢?” 胡灵儿把银票飞快的放回荷包里说“银票不能分,家里还有些散碎银子,你要用可以拿去用。” 李翊昊有些失望的问“有多少,有两千两银子吗?。” 胡灵儿盘算了会说“三千多两。” 李翊昊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说“看不出你还是个貔貅,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胡灵儿傲气的一点头说“多谢夸奖,皇上第一次赏银三千两、锦衣卫内部赏银一千两,我铺子盈利二千两。我的俸银和书银用于日常开销,最近大的开销就是换地契花了八百两,给两位千户大人垫付了八百两银子,再就是准备的节礼与红包,所以还有三千多两银子。” 听完胡灵儿算的账,李翊昊说“我若用三千两银子,你给我用吗?” 胡灵儿笑着说“你能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吗?” 李翊昊说“给兵工厂、制药厂还有赵乙他们发红包。” “拿去用吧!”胡灵儿不在意的说。 李翊昊说“我都拿去,你手里可就没多少银子了。” 胡灵儿笑笑说“我还有衙门发的红封和一只大金镯子可用,这些加起来也有百八十两银子,足够日常开销了。” “那好你先借给我,年后我尽快还给你”李翊昊开口借钱。 到胡同口,李翊昊帮她拿着斗篷,她自己端着托盘回家。 康玖见她回来,上前禀报菜肉爆仗对联都已送到,朱娘子与何盛已回庄子。 李翊昊挥挥手示意康玖退下,胡灵儿拿着包袱皮去西卧房,掀开地砖从里面拿银子。 “李翊昊,你进来数数有多少”胡灵儿喊道。 李翊昊进来说“你的银子都在地下放着,不怕被人偷了。” “你派人看着怕啥,快点点够数吗?”胡灵儿站起来说。 李翊昊数了数说“够了,我下午去送钱,晚上不回来,明晚我回来和你守岁。” 胡灵儿点点头说了声知道,转身去卧室换下床单、枕巾泡上。 开始切羊肉片,拾掇鱼。 李翊昊站在厨房门口问“是吃火锅吗?” “鱼锅”胡灵儿洗着青菜说“喊他们过来吃饭吧!” 李翊昊他们吃过饭就离开了孝廉胡同,胡灵儿洗出衣服晾上,告诉康玖自己要出去,让他看家。 到了宣南坊找到任中其询问探查消息。 “探查的消息都在上面写着”任中其把折起来的纸交给她。 胡灵儿接过装好,问“驴车初七能否交货。” “能,到时您派人来赶车便是”任中其干脆的答道。 胡灵儿巡视了一遍自家铺子才回家。 坐下后迫不及待的打开看消息,看完后傻眼了,原来这张易新就是张巧儿的爹,张易新的姨姐就是王清婉,自己这个傻缺,这么明显的暗示竟然没想到。 把纸折好放进匣子里,先过年。 年三十起来,开始和面剁馅,炸鸡炸肉炸丸子。 中午就她跟康玖俩人吃饭,她做的酸辣粉,俩人凑合着吃了一顿。 下午包饺子,晚上做了十六个菜,李翊昊带着人还未进门就闻到一股辛辣味道。 “做的何菜,闻着就辛辣无比”李翊昊大步走进来问。 “辣子鸡、麻婆豆腐、水煮肉片、鱼香肉丝”胡灵儿笑着说“红烧猪蹄、红烧肉、糖醋排骨、糖醋鱼。” 李翊昊说“咱们今晚人多辛苦你了。” 胡灵儿笑着说“不辛苦,去洗手,咱们都在厨房用饭。” 众人分两桌坐下后,胡灵儿掀开锅盖往外端菜。 李翊昊看着满桌的菜惊讶的问“这些都是你做的。” 胡灵儿说“对,做了十六个菜,主食是水饺,外加水饺汤,水饺待会煮,先吃菜。” 李翊昊挨个菜尝了一遍,发现她做的并不比厨子做的差,对她的好奇心又升起来。 胡灵儿看着李翊昊大口吃着菜,有些疑惑这家伙没吃晚饭吗? “姑娘,您做的这个辣子鸡真好吃”罗柳辣的狂喝饺子汤,还不忘点赞。 第101章 讲述身世 胡灵儿笑着说“多谢夸奖,吃着好吃就多吃些。” “小的还是喜欢吃猪蹄,入口即化”王迩边啃着猪蹄边说。 对一个厨师最大的尊重,就是把她做的菜吃的一干二净。 看着只剩下菜汤的盘子,李翊昊不禁说道“他们太能吃了。” 胡灵儿倒是高兴的很,把碗筷放在大锅里煮了一遍洗出来。 又烧了一锅水准备洗澡,李翊昊说“我也想洗澡。” 胡灵儿顺口说道“我先洗,你后洗。” “好嘞,您先请”李翊昊响亮的吆喝道。 洗出澡换上新的内衣内裤,穿上袄裙披上斗篷回屋。 李翊昊从包袱里拿出换洗衣服去澡房。 胡灵儿拿出糕饼蜜饯糖果瓜子,喊了声“康玖,过来取糕饼。” 一会儿康玖过来,胡灵儿指指桌上分好的糕饼蜜饯糖果,康玖说“姑娘,多了不用这些。” 胡灵儿解释道“明日,我这里是不开门的,但赵乙家会有街坊邻居前去拜年,备些好待客。” “小的明白了”康玖抓起桌上的纸包,行礼后告退。 李翊昊洗完澡关门上锁,回屋见胡灵儿吃着蜜饯,问“好吃吗?” 胡灵儿点点头说“纯天然没有添加剂,好吃。” 李翊昊坐在炉子边上烘着头发问“明天给他们每人一百两的红封行不行。” 胡灵儿说“你自己看着给呗!我不管。” “灵筠,你学过烹饪”李翊昊问她。 胡灵儿笑笑说“学过,今晚有空,听我给你讲个故事。二十五年前,有个走街串巷收废品的小个子男人,从垃圾箱里扒拉出一个大纸箱,他踮着脚费劲的把纸箱连拖带拽的弄出来,打开纸箱盖里面竟然有个婴儿,这个婴儿用大人的衣服包着,肚子上的脐带都未脱落。这个拾废品的男人抱着孩子去派出所报案,警察叔叔跟他去了发现孩子的垃圾箱,把垃圾都翻遍了也没寻到线索。警察叔叔跟小个子男人讲,先把婴儿送到儿童福利院,因为没有线索,寻找这个婴儿的父母很是困难。小个子男人给婴儿买来奶粉与尿不湿,这婴儿除了饿了、拉尿后哭几声外,其余时间都在睡觉。人的缘分就是这么的奇妙,他跟这个婴儿相处了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舍不得把这个婴儿送走,后来他做了个决定收养这个婴儿,他给这个婴儿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方灵筠,这个在垃圾箱里的婴儿就是我,翻垃圾箱收废品的就是我父亲方宏伟。我一天天的长大,渐渐学会了走学会了跑,学会喊爸爸,父亲每天骑着三轮车带着我去收废品、翻垃圾箱,再大些我开始上小学,为了节省开支,我跟对门的王姨学做饭菜。上初中时同学笑话我爸爸是拣破烂了,因为这个我跟班上的几个女生大打出手,也就是那一次我爸把我送到刘叔家里,请刘叔教我防身术。我上高中后就去餐馆做小时工,先是洗盘子洗碗,餐馆忙时也去厨房里帮着打杂,一来二去跟厨师混熟后,有时遇到厨师心情好,他们也会教我些炒菜的诀窍,我在那家餐馆干了三年,顾客常点的菜品我都会做。在我收到大学通知书的时候,父亲为了给我凑学费,收废品的路上出了车祸去世,我是贷款上的大学,大学四年除了在教室、寝室就是在各处忙着打工挣生活费、还贷款、还欠下的各种费用。毕业后我去应聘了几家企业,因为我个人的原因适应不了职场高强度的工作,辞职后没再去应聘工作,而是开始写网文。以后发生的事就不用我讲了吧!你都知道。” 李翊昊小心翼翼观察着胡灵儿的表情,见她面上没有悲伤才问“垃圾箱附近没有摄像头吗?你没有找寻你的亲生父母吗?” “没有摄像头,垃圾箱所在的地儿既不是生活小区也不是繁华的商业区,所以没有摄像头。至于寻找亲生父母,我为什么要去找他们,不论什么原因造成她怀孕,她都可以选择要或者不要,不要可以去医院做流产,要就生下来好好抚养长大,可她却选择生下来扔进垃圾箱,这种人天生凉薄、冷血,就跟袁泽敏一样只爱自己”胡灵儿平静的说道。 李翊昊在心里捋着心中的疑问,问“难道二十多年就没人提供一点有用的线索。” 胡灵儿端着喝了口水,笑笑说“可能有吧!可是我却不想知道当年的孰是孰非。” 李翊昊问“出车祸的司机与保险公司没有赔偿吗?” “没有,因为人家的车停在停车位,不需要负责”胡灵儿说“我家里穷的叮当响,没有余钱,当时的抢救费用和后来的丧葬费用,都是由我师父他们帮着垫付的。” 李翊昊说“我记得你讲过,你查阅过医学书籍,可是因为车祸。” 胡灵儿摇摇头说“不是,当时查阅医学书籍是因为我爸有痹症。” “你父亲没有成家,没有其他家人吗?”李翊昊问她。 胡灵儿说“没有成过家,我爸身高只有一米五,是个靠收废品为生的穷人,怎么拿的出高额的彩礼。至于家人,我听说有个姑姑,只是结婚以后移居国外,与我爸没有联系。” 李翊昊常舒一口气说“怪不得你不愿提起你的过去,确实是一段不好的回忆。” 胡灵儿说“切,不懂就别在这儿胡七八糟的乱说,我的过去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难道见到别人就倾诉你家庭的不幸,你身世的凄凉,这个不幸与凄凉又不是别人强加于你,你有必要用这个去博得别人的怜悯与同情吗?” “你这个性子一如既往的不讨喜,你难道不知道以柔克刚的道理吗?”李翊昊嘟囔道。 胡灵儿看了眼李翊昊说“以柔克刚,你是想要表达那一个年代的感情啊!现在这个以柔克刚就是个成语,别的啥用也不管。” 李翊昊站起来活动着身子,问“要守到几点才能睡觉。” 胡灵儿说“过了十二点吧!你的钟表作坊大半年了怎么也不见钟表上市。” “你说到这儿了,舅舅给你的铺子租给我吧!正好我手头没有合适的铺子卖钟表,怎么样”李翊昊凑到跟前问。 胡灵儿迟疑一下问“可那是你舅舅的铺子啊!租给你他不会生气吧!” 李翊昊说“舅舅既然给你就是你的,年后你赶紧的换地契、房契。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讲,舅舅给你的庄子因你没有去换地契,庄头把出产送到舅舅府上,舅舅又派人送到我府上,我又把我庄子送来的那些鸡鱼鸭鹅送了一半给舅舅,都是一个味的东西送来送去忒麻烦。” “知道了,年后上衙就去换,指挥使大人有家眷吗?”胡灵儿对这些人的事是一无所知,平时也不敢乱打听,现在逮到机会就想问个明白。 李翊昊说“有,还从族内过继了一个孩子叫穆恩礼,婚期定在五月。” 胡灵儿继续追问“那雷震钢与陶明阳呢?可有家眷。” 李翊昊打了个哈欠说“都有家眷,雷震钢有两个儿子,陶明阳只有一个姑娘。你师弟不就是陶明阳的侄子吗?你干嘛不去问他。” 胡灵儿白他一眼说“我是有多傻,去问福双这个问题。” 钟声响起,李翊昊说“我要先睡了,明早还要进宫请安。” 胡灵儿说“你快去睡吧!” 见李翊昊去卧室,她去厨房洗刷铜钱,又放在锅里煮了消毒。 开始包饺子,胡同里有人家开始放爆仗,隔壁赵乙家也出去放了一挂爆仗。 四点多钟,胡同里就听到有小孩子串门拜年声。 胡灵儿把厨房收拾干净,开始烧水准备煮水饺。 李翊昊起来,见炕上还是原样,去厨房说“新年快乐,你一晚没睡啊!” 胡灵儿回他一个大大的笑脸,说“新年快乐,吃过饭后我再睡。” 李翊昊洗漱后,去开门说道“都过来用饭。” 十个人整整齐齐的进来,抱拳说道“祝郎君姑娘:时时是好时,日日是好日。” 胡灵儿笑着说“我与你家郎君也祝愿各位:愿新春以后,吉吉利利,百事都如意。坐下用饭吧!” 李翊昊去屋里拿出十个荷包,回到厨房交给赵乙说“这是我与你家姑娘给你们的红封,分下去吧!” 开始吃水饺,第一个咬到铜钱的是洪捌,胡灵儿看到笑着说“大吉大利,事事顺心顺意。” 李翊昊问“你包了几个有钱的饺子。” 胡灵儿说“二十个,何意。” 李翊昊说“太多了,包一个就成”话还未说话,从嘴里吐出一枚铜钱,“哈哈,我也是大吉大利,事事如意。” 二十个铜钱,每人都吃到了,李翊昊回到屋里问“你水饺做了记号。” 胡灵儿笑着承认自己做了十个记号,其余十个就是随机了。 李翊昊听了又高兴起来,说“这彩头好,我吃出来三个钱,是不是表示今年做任何事都会顺顺利利。” “你走时从外面锁上门,中午我不起来吃饭,待会让康玖端过去些饺子,让他们在那边吃吧!”胡灵儿有些困了。 “你睡吧!我从宫里出来先去舅舅家一趟,说不得要在舅舅府上用饭”李翊昊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一枚戒指,拿起胡灵儿的手给她带在中指上说“这是我给你的新年礼物,你给我准备新年礼物了吗?” 胡灵儿歉意的笑笑,说“对不住,我没准备。” 李翊昊说“我就知道是这结果,还巴巴的希望出现惊喜,我可以自己索要礼物吗?” 胡灵儿点点头说“行,你说要啥,我明天给你准备。” 李翊昊捧起她的脸说“我想吻你。” 说完温热的唇覆了上来,胡灵儿想跑,可她早已被李翊昊束缚在他的怀里,鼻子闻到是他身上清冷的香气,她慢慢的闭上眼睛,加深了这个吻。 俩人结束这个热吻时,李翊昊说“真想早点把你娶回家。” 胡灵儿脸色绯红,说道“快走吧!” 李翊昊说“我走了,你睡吧!” 听着锁门声,胡灵儿去厨房压住灶膛里的火,回屋睡觉。 下午李翊昊回来,才把胡灵儿喊起来,说“你再睡晚上又要睡不着了,咱们去将军府用饭吧!” 胡灵儿起来喝了口凉茶问“怎么想起来去将军府用饭,将军府,我的将军府。” 李翊昊重重的点头说“对,从明儿起,圣上命我搬回府里住,他给我请了个先生教我四书五经,舅舅请了镇北侯姜泗水教我兵法谋略,若是一年时间我还是这般无用,就把你许给他人。” 胡灵儿说“那为啥要去将军府用饭。” 李翊昊说“这不是提前陪你回娘家吗?” 胡灵儿笑着说“皇上英明神武,你不好好学些谋略,宫斗真的很危险。” 去洗漱后,挽起头发,穿上披风,跟着去将军府。 赵大娘把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胡灵儿拿出一对金柿子赏给她。 吃过饭胡灵儿又赏了厨子与厨娘每人一对金花生。 “灵筠,今晚我就回府住,让赵泗在隔壁值守,有事让他传话与我”李翊昊有些恋恋不舍的说道。 胡灵儿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好笑的说“又不是不见面了,怎么还演的这么难舍难分呢?” 李翊昊气的瞪着她,小声的说“要不是怕克制不住吃了你,你以为我会乖乖听皇上的话回府住,你个没良心的还以为我在演戏,我生气了,马武走。” 看着李翊昊气鼓鼓的上马车走远,她才吩咐康玖回去。 放假这几天她大门不出,在家里画图样。 初六上衙,她先去给师父拜年,跟师父讲了探查张易新一家的结果。 老王大夫说“你是说你认得张易新的姨姐。” 胡灵儿点点头说“有过两面之缘,上次您的那个大篆,徒儿本想去张家请教张大人,可张夫人说张大人也不识得,请出来帮着认字的就是张易新的姨姐王清婉。” 老王大夫问“灵筠,你觉得那王清婉品行如何。” 第102章 调离镇抚司 胡灵儿说“徒儿年轻看不出来,我与您讲一遍,您听听如何”随即把自己与张巧儿认识的经过简单提了提,着重讲了与王清婉两次见面时的情况。 老王大夫听后说“按你讲的来看,张家是知道为师的近况了。” 胡灵儿点点头说“是,张易福与张易新是叔伯兄弟,徒儿想他们应是探听到师父您的近况后,才想结亲。” “为师身上可没有让他们所图之物,明日师父回绝于他”老王大夫说道。 胡灵儿笑笑说“师父,您不妨问问张易福是何意,听听他是如何解说。” 老王大夫说“为师心中有数,你先去忙吧!” 胡灵儿告辞后,先去档案室打扫卫生。 “胡副千户,镇抚使请大人前去公房”侍卫在门口说道。 胡灵儿放下笤帚说“是,本官这就去。” 披上斗篷锁上门,跟着侍卫去公房。 到了公房侍卫进去禀报,她站在外面等候召唤。 侍卫出来的说“胡副千户,镇抚使请你进去。” 胡灵儿进去后,雷震钢与陶明阳都在,她行礼道“属下恭祝二位大人从今诸事愿、胜如旧,人生强健。” “免,胡副千户从今日起,不再在镇抚司衙门当差,即刻前去通政司任右参议一职,负责朝廷的邸报与朝报的发行,胡参议你是圣上亲自调任,皇恩浩荡啊!”雷震钢的黑脸上看不出表情。 胡灵儿有些惊讶这调任速度,说“为何是属下负责邸报与朝报,这之前是何人负责印制邸报与朝报。” 陶明阳给她解释“之前负责邸报印制的右参议是邓泰举荐的,朝报一直不曾印制过,本官恭喜胡参议高升。” 胡灵儿心中喜悦,面上还不敢表露出来,抱拳说道“圣上命属下去通政司任职,可并未免去属下锦衣卫的身份,属下还是锦衣卫,镇抚使若有差遣,属下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陶明阳点头应好,说道“你把档案室交于人事局吴总旗后,先去通政司上任。锦衣卫若需你时,定会召唤你前来。” 胡灵儿告退出来后,去人事局。 雷震钢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说“小小年纪已是正五品的右参议,比正经科举出身的官员升迁都快,圣上为何让个小丫头去通政司任右参议。” 陶明阳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才说“不管是何意,有一句话她说的对,就是圣上并未免去她锦衣卫的身份,就凭这一点,她就永远是锦衣卫。” 胡灵儿到了人事局,见吴书同他们围坐在火盆边上,很是悠闲的嗑着瓜子,讲着过年期间的趣闻。 “吴总旗,出来一下,上官有吩咐”胡灵儿没进去,在门边喊了一声。 张茂笑着说“胡副千户进来坐。” 胡灵儿笑着摆摆手说“本官要先交待上官的吩咐,过后再说。” 吴书同走路还有些瘸,抱拳问“胡副千户有何吩咐。” 胡灵儿说“本官奉陶镇抚使令,把档案室交于你,你跟本官进档案室查阅登记簿。” 吴书同大吃一惊,问“交于我,胡副千户你呢?” 胡灵儿笑笑说“本官另有去处,先去查阅吧!” 打开门,从桌子上拿起登记簿让吴书同比对着清点档案。 核对无误后,俩人签字按上手印。 吴书同说“胡副千户,你要去何处。” 胡灵儿说“镇抚使才将告知本官,去通政司任右参议,负责印制邸报与朝报,现下本官要去通政司,这些就交于吴总旗了。” 吴书同行礼道“下官祝大人高升。” “多谢”胡灵儿点点头,去诊室告知老王大夫一声。 老王大夫疑惑的问“真的让你去通政司任右参议。” 胡灵儿笑着说“雷镇抚使说这是圣上任命的,应该是真的。” “这是好事,赶紧去”老王大夫笑的满脸菊花的说。 胡灵儿对老王大夫深深一礼说道“师父,我先走了,有事你派人告知我。” 走出衙门口,胡灵儿回身看了眼待了不足半年的镇抚司衙门,对康玖说“去通政司衙门。” 康玖答应着“姑娘坐好,走了。” 从马车上下来,竟然见到李翊昊站在不远处与人说话。 “姑娘,是郎君”康玖提醒她。 胡灵儿斜了康玖一眼说道“你家郎君是无所不在,到哪儿都能见到他。” 康玖笑着说“姑娘,郎君站的地儿是锦衣卫衙门,通政司与锦衣卫衙门是挨着的。” 胡灵儿有些尴尬的说“我不知道两家衙门挨着,冤枉你家郎君了。” 康玖说“姑娘先进去吧!小的去与郎君禀报。” 胡灵儿说“我还是在这儿等等他吧!你家郎君是个小心眼。” 康玖笑着朝李翊昊走去,等他与人说完话打发人走后,他走到跟前说“郎君,姑娘在通政司衙门等您。” 李翊昊翘翘嘴角,说道“算她还有良心,知道本官特意在这儿等她。” 说着大步走向胡灵儿,“你怎么不穿圣上赐你的新斗篷”李翊昊见她还是穿着旧斗篷问道。 胡灵儿笑着小声说“你是真不怕我挨骂呀!按说我现在应该丁忧,圣上还给我升职,你再让我穿的奢华些,你们父子俩是要把我架到火上烤。” 李翊昊笑着说“你以为你低调他们就不弹劾你了吗?从圣上赏你做宣武将军时就有人弹劾你,今天更是如此,监察御史高亢激昂的叙述你不忠不孝,上奏章定你的罪。其中弹劾你的人,就有里面这位通政使邵宗全,还有礼部、吏部、监察御史等等,反正啊今天朝会上可是精彩的不得了。” 胡灵儿扑哧笑了起来“这么热闹啊!那今个儿我就会会这位通政使邵大人。” 李翊昊领着她来到通政使的公房外面,让差役进去通传。 差役急步出来说“李同知大人,通政使大人有请。” 胡灵儿跟在李翊昊后面进去,见屋内坐着五六人,他们见到李翊昊后纷纷站起行礼,对胡灵儿倒也没有出格的举动。 通政使摄于李翊昊锦衣卫的身份,亲自给胡灵儿介绍了左通政黄贤、右通政石天铭、左参议罗家兴、经历丁方林、知事聂春暄。 胡灵儿该见礼的见礼,该受礼的受礼。 通政使邵宗全说“胡参议的公事房设在印刷局南面,邸报是五日印制一次,主要就是圣上谕旨、圣上的批语、朝中大臣的奏章、朝廷的法令、官员升迁贬黜还有治理河水、官员去世等消息,遇有紧急政令下传,也会加印一版。朝报是每日都印,朝报有国子监印刷局印制,主要是朝政文书、奏议、政令、河防治水等消息,胡参议可与许祭酒商议印制。胡参议还需去吏部领取官服,领取官员任命文书,今日不必上衙,办理好文书后明日上衙。” 胡灵儿行礼后退出公房。 邵宗全目送俩人一前一后离开,黄贤说“大人,可要让差役把公事房擦拭干净。” “去吧!不是她也是有别人,都散了吧!”邵宗全挥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胡灵儿跟在李翊昊后面去吏部,吏部尚书陈铉没在衙门里,李翊昊让吏部左侍郎詹敬写任命书。 詹敬拱手说道“没有大司徒的手谕,下官不能写,就是写了没有吏部的官印也无用。” 李翊昊笑不达眼,问“陈铉去了何处。” 詹敬抱拳朝左上方一礼说道“进宫面圣。” “好,本官即刻进宫,在御前看着他写任命书”李翊昊说完,又对胡灵儿说“胡参议暂在这儿稍等,本官去去就来。” “同知大人稍安勿操”胡灵儿喊住李翊昊,对詹敬行礼问“下官可否先领官服。” 詹敬说“胡副千户,任命书与官服都要尚书大人应允后才可发放。” 胡灵儿在公事房内环视一周,说“本官是圣上亲命的通政司右参议,今个儿趁着年后上衙人多事少,来吏部领取任命文书与官服,可谁知这偌大的吏部衙门,真正做事的只有陈尚书一人,既如此各位就把这些年朝廷发放的俸禄吐出来,朝廷养着你们是让你们给圣上分忧,给朝廷出谋划策的,你们倒好尸位素餐,本官除了是通政司右参议还是燕朝的广威将军、锦衣卫的副千 户。” 詹敬冷笑道“胡副千户好大的官威,本官是朝廷任命的正三品吏部侍郎,没有尚书大人的手谕,任谁也不会与你写任命文书。” 李翊昊拍着手说“说的好,本官现下就进宫请旨,本官倒要看看这朝廷何时是他陈铉说了算。” 说完大步离开吏部进宫面圣。 胡灵儿仔细观察屋内大小官员的表情,觉得李翊昊在路上说的话有理,现在衙门里的官员有些早就找好靠山,不过这些高官的面上看不出表情,这些个老狐狸若是一两句话就能试出深浅,也不能称之谓老狐狸了。 “胡副千户,请这边坐”过来一位官员让她去火盆边上坐。 胡灵儿笑问“大人如何称呼。” “吏部员外郎,刘忠岳”来人自报家门。 胡灵儿道谢后过去坐下,詹敬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这是何意”胡灵儿傻傻的问。 刘忠岳看了一眼詹敬去的方向说“詹侍郎回公房。” “刘大人,吏部现在不忙吗?”胡灵儿看着屋内闲坐在桌前的官员问。 刘忠岳说“年后头日上衙,琐碎事少。” 胡灵儿说“本官听闻掌管官员调任的是文选清吏司主事,为何詹侍郎要见到陈尚书的手谕后,方可写调任文书,难道圣上的口谕不管用。” 这话唬得屋里几人面色大变,刘忠岳抱拳说道“胡副千户慎言,某等人对圣谕并无异议,胡副千户按制需丁忧二十七个月,期满后方可启复。” 胡灵儿听后没接话,等着宫中的传话。 李翊昊站在御书房门前,让内侍进去通传,有要事面圣。 内侍出来说“圣上口谕,宣锦衣卫同知李翊昊觐见。” 进到御书房,里面可热闹了,吏部、礼部的尚书、侍郎都在,商议会试之事。 皇上见他进来问“锦衣卫有何事禀报。” 李翊昊给皇上行礼后说“臣是特意进宫请陈尚书回衙或者写份手谕,应允吏部主事给胡参议写任命文书,发放官服。” 皇上皱皱眉说“朕已下旨,吏部没写任命文书么!” 李翊昊就把去吏部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皇上说“广威将军任命一事,由她自行处置便可,何时用到锦衣卫出面。” “启禀圣上,胡灵儿就是去通证司任职,她也是我锦衣卫的人,圣上您并未免去她锦衣卫的身份”李翊昊说道“臣这是替属下讨公道。” “陈卿,可有此事”皇上问陈铉。 陈铉说道“启禀圣上,臣确实未写任命文书,因臣觉得对胡灵儿的升职不合规矩,此次进宫” 皇上打断他的话“朕说过,胡灵儿夺情启用,此事不用再议,你回去写任命文书便是。” “臣遵旨,臣告退”陈铉退出御书房。 李翊昊也跟着告退出来。 胡灵儿如愿捧着官服,拿着任命文书离开吏部。 在路上李翊昊说“五日一次大朝会,你要参加,不过我觉得这老头还要弹劾你,你要有准备。” 胡灵儿看着官服说“弹就弹吧!我又不是没长嘴,就不会自辩,不过这事我会解决好,不会让这些个老头把我弹下去。” “行了,你先去通政司办手续,明天上衙,我先回衙门了”李翊昊朝她摆摆手走了。 胡灵儿把官服放在车里,自己拿着任命书去找通政使。 邵宗全问“胡参议官服可领了。” 胡灵儿行礼道“禀大人,下官的官服已领回。” “来人,带胡参议去公事房看看,缺少何物去库房领取”邵宗全吩咐道。 胡灵儿道谢后,跟着差役去公事房。 差役在路上给她介绍左参议的公事房在北面。 差役在门前喊了声“肖赛男,开门。” 从西面的屋里跑出来个头包花布,面色微黑的女子。 “差大哥,屋内俺已清扫干净”肖赛男从脖子上摘下钥匙说道。 第103章 自辩 “这是新上任的胡参议,掌管印刷局,你往后可要好生伺候着”差役说道。 肖赛男有些畏缩的看向胡灵儿,又瞅瞅差役。 差役拿过钥匙开门,胡灵儿走进去,这是一个小套间,外间有书桌、书架、一对太师椅,还有个脸盆架。里间就一铺炕,有个炕桌,打扫的挺干净。 “怎么不见文房四宝”胡灵儿看着桌上光秃秃的问。 差役回答“胡参议您看看还缺何物,小人一并领回来。” 胡灵儿说“茶具一套、茶叶一斤,布巾、烛台、蜡烛、炭与炭盆,纸张多领些回来,先领这些,缺少何物时再领。” 差役答道“小人这就去库房,肖赛男与我去库房拿物件。” 肖赛男笑着说“嗳,差役哥,走吧!” 听着脚步声走远,胡灵儿走到书架前,看着上面的四书五经、兵法谋略,连孩童启蒙的三百千都有。 胡灵儿抽出一本百家姓,打开里面写着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翻到第三页竟然是本没有封面的香艳小说,这个缺德玩意,竟然做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事。 快速的翻了一遍书页,在里面夹着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胡灵儿抽出一本诗经,里面果不其然也是淫词秽语,快速的翻了一遍,里面夹着两张银票。 把书本放好,胡灵儿去衙门口找康玖。 “姑娘,可是要回去”康玖跳下马车问。 胡灵儿说“等等再回去,你去镇抚司衙门禀报镇抚使,让他们来通政司查案子。” 康玖说“小的这就去衙门。” 胡灵儿看着康玖赶着车走远,她才朝回走。 远远见肖赛男与差役提着篮子有说有笑的走进屋里。 不一会儿俩人出来向北走去。 回到屋里见桌上放着她要的物品,她坐在椅子上想,这些个恶心的书籍,若是通政司印刷局印的,那就麻烦了。 外边传来肖赛男的声音“差役哥,这些炭放在何处。” 胡灵儿在屋里说“搬进来放在里间。” 俩人搬着木炭放在卧房,连搬了三袋,肖赛男去生火。 差役说道“胡参议,若没其它吩咐,小人告退。” 胡灵儿一抬下巴问“她是何人。” 差役一拍额头说道“小人该死,忘了与您说明,她叫肖赛男,是印刷局刻板肖师傅的闺女,因肖师傅刻版伤了手,通政使怜悯肖师傅家境贫寒,准许肖赛男来通政司做杂役。她平日给衙门里的差官浆洗衣服、代买吃食、跑腿去库房领物品,邵大人命肖赛男往后给您做杂役。” 胡灵儿说“你叫何名。” “小人叫柴毅”柴毅行礼道。 胡灵儿一怔,原来还真有姓差的。 柴毅笑着解释道“小人姓木柴的柴,毅是勇毅的毅。” 胡灵儿笑着承认“本官还在纳闷,怎地肖赛男喊你差役哥,原来此柴毅非彼差役。” 俩人正说着话,雷震钢与陶明阳在邵宗全的陪同下进来,后面跟着锦衣卫校尉。 邵宗全抢先问道“胡参议,何事需惊动镇抚司衙门。” 胡灵儿行过礼后说“邵大人,下官也是锦衣卫。禀镇抚使,属下今个儿在书架上抽了一本书,您看看”说着从书架上抽出百家姓递给雷震钢。 雷震钢翻看了几页,同样看到了银票。又去抽看了几本书都是如此。 “你进来时,屋内可有其它物件”陶明阳询问。 胡灵儿说“有书桌、太师椅还有里间的炕,这些属下并未动过。” 雷震钢手一挥,后面的侍卫鱼贯而入。 胡灵儿退到屋外,锦衣卫的校尉折腾了些时候,搜查出来两万两银票。 “来人,回衙门去寻宋百户,让他派人来通政司修桌椅,再重新打个床”陶明阳吩咐道“若是不能修,就重新” 雷震钢在旁边说“只需打个床便是,我北镇抚司的库房里还有几张书桌椅凳,送与胡副千户使用。” 胡灵儿行礼道“属下谢过镇抚使。” 邵宗全的心情如吃了屎一样难受恶心,第一日上衙,就招来了锦衣卫这帮凶神恶煞,偏偏还不能阻拦,眼睁睁的看着翻出来的淫词香艳书籍与银票。 李翊昊得知消息,也从锦衣卫衙门过来,好奇的问胡灵儿“你是如何寻到这些淫秽书籍的。” 胡灵儿躬身行礼道“属下想要把这些书籍换成自个儿喜欢的画书、字帖,翻看时才知是些恶心玩意。” 李翊昊笑着说“本官不得不说,你的运气好的令人羡慕 ,新春伊始,升官发财是每个当官人的梦想,你都做到了。” 胡灵儿说“属下谢大人夸赞。” 通政司的大小官员、差役都站在边上,看着锦衣卫在印刷局里搜出的印版,个个面色如土。 胡灵儿来到蜷缩在墙角的工匠跟前,问“这版是何人所制,你们在印刷局印制过多少,获利是如何分的,讲出来才可免于责难。” 肖赛男大声的说道“俺知道,俺爹记下了,他说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先记下以后有大人问起也可做个证据”说完跑进西边的屋里拿出一个小本本交给胡灵儿。 胡灵儿翻了翻双手呈与雷震钢。 “肖季也拿钱了,老话说的好,咬人的狗不叫,他奶奶的这狗日的真是条好狗”工匠里有人出声。 锦衣卫校尉根本不用雷震钢示意,上前把人从里面提出来,犹如提了只小鸡崽子一样把人扔到地上。 “大人请开恩,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工匠里站起个老头说道“当初小人也不愿做这害人的玩意,可陆参议说若是不干,以后这印刷一行永远也不许俺们做。肖师傅做了两次后,故意把手划伤,从此就常年在家歇着。小人家里不像肖师傅就父女二人,这十几口人等着米下锅,小人实在无法才昧着良心做这伤天害理之事。” 雷震钢说“邵大人,随下官进宫面圣,除了胡参议外,其余人等在原地听候发落。” 胡灵儿说“属下先行告退。” 出了通政司衙门回家。 简单做了肉丝面三人吃过,她让康玖去齐家庄告知何昌泰兄弟,明日一早跟着来赶驴车,她自己则拿着房契、地契去大兴县衙换。 迎面走来的人低声喊道“小旗。” 胡灵儿打量着眼前这个满面风霜的汉子,说道“龚松林,你不喊我,我都不敢认你了。” 龚松林问“小旗来县衙有何事。” 胡灵儿笑着说“来换地契、房契,好久不见你们各位可安好。” “托福,属下等人都好”龚松林说道“属下领您去寻县丞换地契、房契。” 胡灵儿说“既在这儿遇见你,你就跑趟腿吧!与他们几人递个话,公历三月中旬我要浸豆种,有想种的就自个儿备好豆种,送到正南坊的喔喔蛋屋,到时我会送到国子监请人浸种,下旬种豆。” 龚松林睁大眼睛,问“未到节气种豆可行。” 胡灵儿说“可不可行的试试吧!告诉他们多准备草木灰。” 龚松林点头说“属下明白。” “老龚,县尊大人不是已准你半日假,怎地又回来了”说话的是个八字胡的小老头。 龚松林陪着笑说道“县丞大人,这位大人来换地契、房契。” 县丞打量了胡灵儿一眼问“是在刑部大牢还是大理寺狱任职啊?” 胡灵儿笑着说“本官不曾在县丞大人所讲的衙门当过差,本官今日前在镇抚司衙门当副千户,从今日起本官在通政司任右参议。这是本官要换的地契、房契,还要劳烦县丞大人受累了。” “下官不累,大人请坐”县丞赶忙把胡灵儿让到上座。 胡灵儿对龚松林说“县尊大人既已准你假,你就回去歇着吧!不用在这儿候着。” “小的还未恭喜大人高升”龚松林抱拳说道。 县丞麻溜的换好地契、房契,捧到胡灵儿跟前说“大人,地契、房契已换好。” 胡灵儿从包里摸出二两银子放在桌上,说道“辛苦县丞大人,本官与龚松林曾在一条胡同做过邻居,得过他们的帮助,现下他在县衙当差,还望县丞大人多加看顾一二,本官在此谢过。”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照看”县丞笑的眼睛眯缝着。 胡灵儿点点头对龚松林说“走吧!” 俩人出了县衙,龚松林说道“属下谢大人帮属下讲话。” 胡灵儿说“这不算什么,你们只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别做那些徇私枉法之事就行,我先走了。” 回家挽起袖子开始剁鸡剁鹅。 赵泗敲门进来说“小的接到郎君传话,明日让姑娘你上早朝。” “知道了,待会炖好大鹅给你家郎君送去尝尝”胡灵儿吩咐道。 第二天三点钟她到了午门外,这次她穿着官服站在东边。 没人搭理她,她也乐的清闲,借着灯笼微弱的烛光观察着,这些低品阶官员的表情。 等皇上进到大殿,胡灵儿才收回观察高官的目光,跪倒山呼万岁。 皇上叫起后,胡灵儿微低着头等着朝臣们奏议。 殿内轻咳一声,有官员出列说道“臣监察御史韩实,弹劾通政使邵宗全玩忽职守,通政司其余官员犯失察之罪。” “臣沈相傅附议”沈相傅出列说道。 “臣高元方附议”高元方也出列说道。 “臣秦良邦附议”秦良邦也出列说道。 皇上问“众卿以为如何。” “臣等并无异议”众人齐声回答。 皇上说“邵宗全革职查办,其余官员罚俸半年,若再有玩忽职守者邵宗全就是例子。雷震钢,朕命你速去宁古塔,把陆长风就地处决,朕不想再听到这个人的任何消息。” “臣遵旨”雷震钢出列说道。 吏部侍郎詹敬出列说“臣吏部侍郎詹敬有本启奏,臣弹劾通政司右参议胡灵儿父丧隐匿不报,不曾为父守制,请圣上下旨降罪。” 胡灵儿在心里感叹,要来的终归要来,躲也躲不掉,出列说道“启禀圣上,臣要自辩,请圣上恩准。” 皇上说“准。” 胡灵儿挺直身板后说“詹侍郎,吏部可有我胡灵儿的履历书,我想吏部没有吧!我父是锦衣卫,父死子继,我不守制当锦衣卫的第一日,各位为何不弹劾我,就算那时我是个普通的锦衣卫校尉,各位也可弹劾锦衣卫的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还有镇抚使。不过幸好各位大人没有脑袋发热,一股脑的弹劾锦衣卫一众大人,否则,现下锦衣卫能有几人上衙,能有几人在周边国家打探敌情都是未知。诸位大人如今能在朝堂上慷慨陈词给圣上分忧,难道不应感激,锦衣卫与边关将士这些不守制的军人与将领吗?你们弹劾我胡灵儿,我一开始并未在意,以致于让你们觉得我是一根野草,可以任你们脚踩脚踏,你们要是这么想就错了。当时抓邓泰时,六部官员可都在场,他的狼子野心你们监察御史是如何监察的,吏部又是如何验封他祖产的。通政司印刷局刻板印制淫词香艳书籍,请问你们监察御史又在何处,吏部年年考官员的政绩,请问邵宗全你们是如何考的,他给你詹侍郎了多少红封,让你给他评优等。自古忠孝难两全,我尽忠势必不能替父守父,可我除了上衙外,从不去家以外的任何热闹场所,就这还要被你们弹劾我不守制。诸位大人辛苦科考出来做官,感情是为了盯着我这个五品官员的一行一动,若是这样有些对不住诸位大人这聪明才智了。圣上不准下官守制,是因为下官做出的政绩值得圣上夺情启用,大人们若是做出功绩圣上一样会重重赏赐,何必盯着我一人踩。” “你确实厉害,头日上衙通政司就被你给连窝端了”说这话的是个须发皆白的大人。 胡灵儿笑笑说“大人过奖,昨日下官还是锦衣卫副千户,今日下官才是通政司右参议,不是下官狡辩,而是吏部任命书上的日子是今日。有句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通政司若无印制那些书籍,任下官如何折腾它也翻不起大浪来,您说是吗?” 第104章 设计报纸 老头捋着胡须说“胡参议,老夫倒是很喜欢你的观察入微,要不你来刑部当差吧!你来刑部有老夫护着你,可以不用怕他们的弹劾。” 胡灵儿笑着说“下官多谢大司寇抬爱,可下官还是想在通政司印刷邸报与朝报,大司寇对律法若有好的见解,不妨写稿登在朝报上,可以起到教化民众的作用,免得他们因不懂而触犯律法。” 杨宏安眼睛一亮说道“好主意,可是朝报有人看吗?” 胡灵儿骄傲的说“大司寇放心,只要没有弹劾捣乱的人,下官保证朝报不但有人看,还能卖五文钱一份报。” “卖钱,方便讲讲吗?”户部尚书曹旌听到‘钱’字问。 胡灵儿拱拱手说“大司农,现下不是讲此事的好时机,下官正被吏部弹劾呢?” 曹旌说“还是我户部好啊!从来没有弹劾过你。” 胡灵儿正色说道“大司农,户部确实没有弹劾我,可也没站出来说过公道话,这何尝不是一种各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态度。” “放肆,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出列的官员呵斥完,又对皇上说“臣无状,请圣上恕罪。” 皇上已是见怪不怪,说道“恕卿无罪。” 胡灵儿对皇上行礼说“臣胡灵儿弹劾户部钱粮账目不清,有贪赃枉法之嫌。” 皇上没想到有人会弹劾户部,不禁说道“胡灵儿你说户部钱粮账目不清,你可知你所奏之事非同小可,若经查实是诬告,朕会按律治你以下犯上大不敬之罪。” 胡灵儿低头说道“臣若是错了,甘愿领罪,请圣上下旨当场核对账目。” 皇上问“曹卿,你意下如何。” 曹旌诧异的问“户部钱粮账目不清,胡参议你是在讲笑话吗?” 胡灵儿说“大司农您敢不敢让下官查账。” 曹旌对皇上说“圣上,胡参议既然弹劾户部账目不清,请圣上下旨查户部的钱粮账目。” 皇上下旨当殿查账,内侍抬上来四张矮几,选出的三位主事开始查账,胡灵儿也坐在矮几后面算账,看十页在白纸上写个数,一本账一张纸。 盘完账后,四人算出来的数目是一样的,比账面上多出六百两银子。 “胡参议,你不用算盘算账”杨宏安惊奇的问。 “回大人话下官不会用算盘”胡灵儿站起来说“大司农,去岁账面上少了六百两银子,对国库来讲不过是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可若是数十几年都如此呢?水滴石穿的典故下官想诸位大人都听过,朝廷衙门中这许多的纰漏,监察御史与吏部都视而不见,不是在朝堂上为君分忧,而是质疑圣上的决策,要置为国尽忠的下官于死地,到底居心何在。” 曹旌出列说道“臣恳请圣上下旨,重重处罚臣等,是臣平日懒散造成今日之祸,臣甘愿领罪。” 皇上站起来,在御座前来回走着说“着人仔细彻查户部的账目,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在朕眼皮底下贪赃枉法,史韦良此事交与你查,三日内给朕一个结果。户部的官员也别急着认罪,曹旌啊!若查实户部真有贪赃之徒,你的罪可比邵宗全的重多了,既然你们自个儿都不在乎自己与家人的性命,朕还替你们留着有何用。” 史韦良出列说道“臣遵旨,臣有一事不明,想问胡参议是从何处得知户部钱粮账目的。” 李翊昊出列说道“启禀圣上,是臣给胡副千户看过户部往年的账目,她盘账后说账目不清,史大人可有异议。” 史韦良说“臣请圣上下旨,准胡灵儿参与查账。” 胡灵儿对皇上行礼说“启禀圣上,臣不愿意查账,所谓各司其职,通政司印刷局匠人因牵扯印制禁书,都被抓到牢里,臣现下琢磨出一套新的印制法子,正想与工部协商做出铅字印刷。” “铅字印刷是何意”皇上在宝座上问。 胡灵儿从袖袋摸出一沓纸,翻找着画的图样。 皇上说“都呈上来。” 冯大伴下来说“胡参议,请交于咱家。” 胡灵儿把手里的图样都交于冯大伴。 皇上拿着一张一张的看着,翻到一张图样问“这是账页表格。” “是,李同知大人见过臣盘自家铺子里的账,见臣铺子里用的账页简单明了,就拿了户部经年账目来问,能否做个一目了然的账页出来,因此机缘臣才有幸查看了户部的账目”胡灵儿解说因由。 皇上听了不置可否,继续翻看图样,说“这些给锦衣卫与兵部的图样,为何没交给镇抚使。” 胡灵儿老实的回答“臣忘了,因镇抚使告知臣要升职,臣高兴的忘乎所以,又遇上通政司与吏部的事,臣把这图样忘的一干二净。” 皇上把图样交给冯大伴,说道“朕不想再听到弹劾胡灵儿之事,众卿把心思用到正事上,多想些为朕分忧的法子,多想些为民谋利的事,别整天盯着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没完没了,退朝吧!” 皇上都走没影了,胡灵儿还傻傻的站在原地。 “胡参议,走了”陶明阳喊道。 胡灵儿说“我的图样,还有铅字印刷术的图样。” 詹敬有些幸灾乐祸的说“胡参议,让你接二连三的寻事,该。” 胡灵儿恨恨的说“下官往后再做出物品,不给吏部用。” 詹敬有些好笑的说“吏部能有何事,用到胡参议做的物品。” “这事可难讲”胡灵儿说完跟着众人出了大殿。 陶明阳问“锦衣卫有几张图样。” “有七八张吧!”胡灵儿说。 陶明阳说“回吧,本官明日进宫面圣,问问圣上是何意。” 胡灵儿叹口气,怏怏不乐的回到通政司衙门。 黄贤他们见胡灵儿垂头丧气的回来,赶紧问她“胡参议,圣上可是责罚与你,你可知圣上对我等是何处置。” 胡灵儿打起精神说“圣上没责罚下官,邵大人革职查办,对各位罚俸半年。” 石天铭不解的问“圣上既没责罚于你,你为何这般无精打采的。” “下官画的图纸,哎哟天啊”胡灵儿说着忽然想起来了一事,急忙朝衙门口跑去。 康玖在门房见胡灵儿跑出来,赶紧出来问“姑娘,出了何事。” “康玖,你先去铺子里看看朱管事她们来了吗?告诉何昌泰他们明日带着家小来吃饭,我去锦衣卫衙门”胡灵儿说完急匆匆的朝锦衣卫衙门口跑去。 到了锦衣卫衙门口,问值守侍卫“侍卫大哥,李同知大人可在衙门里。” “同知大人在衙门,请大人报上名号”侍卫抱拳问道。 胡灵儿拱手说“本官通政司右参议胡灵儿,还请通报李同知大人本官有事禀报。” “请胡参议稍等,属下去禀报大人”侍卫说完朝里走去。 李翊昊出来见她在衙门口不停的走动,问“胡参议有何事寻本官。” “我画的琉璃图样也被圣上没收了,怎么办”胡灵儿着急的问。 李翊昊一怔,问她“你画了几张图样。” “八张”胡灵儿小声的说“这次的琉璃图样巨好看,我怕皇上贪了。” 李翊昊笑着说道“你别瞎想,他库房里的好东西有的是,不会贪图你那些图样,我现在进宫给你要回来,你一共画了多少张图样。” 胡灵儿泄气般的说“有三十张吧!你可一定给我要回铅字印刷图样。” “行了,回去吧!我现在就进宫”李翊昊说着回衙门。 胡灵儿回到公事房,见桌椅、书架都已经换了,屋里暖意融融,终于不用蹭别家的公事房了。 提笔在纸上记下今日朝会发生的事,等明日进宫请圣上过目后,印制邸报时用。开始规划卖报的路线与报纸的发行量,这些都要经过皇上的批准后才能实施。 屋门敲响,胡灵儿喊到“进来。” 肖赛男怯生生的进来问“胡参议,快要午正了,可要买吃食。” 胡灵儿反问道“通政司没有饭堂吗?其他大人也是买吃食吗?” “通政司有饭堂,可大人们嫌弃厨子做的吃食,都是从外面买”肖赛男回答。 胡灵儿把写好的纸张放在抽屉里,说道“本官去饭堂用饭,去衙门口喊康侍卫去饭堂。” 在饭堂用饭的大多是差役,她们三人进去后,肖赛男领着她与康玖去中间的圆桌坐下。 肖赛男端着菜回来说“胡参议,有葱爆羊肉、烧土豆块、萝卜烧肉、豆腐汤,还有白米饭。” 胡灵儿说“坐下一起吃。” 康玖吃着饭说“姑娘,小的已把您的话告知何昌泰与朱管事了。” 胡灵儿嗯了声,专心的吃着饭,饭堂的饭菜做的挺好吃的,不知那些大人们为何不来吃。 回到公事房,因炕给锦衣卫扒了,也没个地方休息只能靠在椅子上闭眼歇着。 肖赛男轻手轻脚的进来加炭。 胡灵儿睁开眼问“肖赛男,你爹的手还能制版吗?” 肖赛男猛的抬起头,见胡灵儿盯着她看,又慌乱的低下头说“回胡参议话,小的爹手已经好了,不知胡参议” 胡灵儿截断她的话说“你现下回去告知你爹,若真的不愿在印刷局做了,那就以后不必再来,若还想在印刷局里做,就让他立刻过来。” 肖赛男答应着出门走了。 她又拿起笔在纸上画出邸报与朝报的报头,邸报分为圣上谕旨、批语,上朝议事、六部的最新动态,还留有板块给各衙门发布新的消息。 朝报就花样多了,正版是朝廷要闻,再就是农事、律法、医学小常识、美食、美容小技巧、出游指南、广告等等板块。 她开始写医学、美食、美容板块的内容,出游必备这些让国子监的学子们写,广告先给自家铺子做宣传,当然刊登商铺广告是要收费。 屋门敲响,肖赛男的声音响起“胡参议,俺爹来了。” “进来吧!”胡灵儿放下笔说。 推门进来的是个黑瘦汉子,穿着灰色的麻布短袄,眼窝深陷,努力挺着有些弯曲的脊梁。 胡灵儿笑着问“肖师傅怎么称呼。” “回大人话,小人肖季”肖季回答。 胡灵儿问“你的手可还能制板。” “回大人话,小人能制版,可只有小人一人做不了”肖季答道。 胡灵儿说“本官只问你能做到的,其余印刷匠本官自会安排。你们是通政司的印刷工匠,以后上下工都要在印刷匠间签名点卯,本官会按你们的出工数发放工钱,若身体有病不能上工,需报到本官这里方可准假。本官命你当印刷局的工头,掌管印刷局工匠上下工的点卯与签名,匠局印刷也有你掌管,若印刷出了纰漏本官唯你是问,你可愿做。” 肖季搓着手说“小人怕担不起这份责,辜负了大人的心意。” 胡灵儿说“你只说愿不愿做便是,本官准你挑选自己得用的人。” 肖季攥紧右拳狠狠的击向左掌,说道“小人愿做。” 胡灵儿满意的从桌上翻出账页表格、出工签名簿,对肖季说“先把这两张表制出版,你把选用匠人的名单报到本官这里。” 肖季说道“是,小人现在就写。” 胡灵儿拿着他写的名单不禁感叹,连个工匠都比自己写的字好看,自己这狗爬的字真要下功夫练练了。 散衙前,胡灵儿先去知会左通政黄贤一声,自己明儿一早要进宫面圣,晚些来衙门。 黄贤笑着说“胡参议随意便好,不必事事报与本官。” 胡灵儿说“新任通政使还未上任,现下衙门里以大人官职最高,下官有事自当禀于大人知晓。” 黄贤说道“本官已知晓胡参议的行程,散衙吧!” 胡灵儿出了衙门,跟康玖说“去宣南铺子看看。” 朱管事她们已把铺子收拾干净,见她到来,都出来拜见。 胡灵儿说“朱管事,你明日去正南坊的食香楼定三桌中等席面,何家人一桌、蔺掌柜家一桌,再就是铺子里你们一桌,你多看顾些。” 朱娘子说“是,奴婢遵命。” 胡灵儿说“明日开市,我有事不便前来,你与蔺掌柜商量开市时辰吧!” 第105章 老王大夫的亲事成了 “是,奴婢会与蔺掌柜商议”朱娘子恭敬答道。 胡灵儿朝外走着说“待会让康侍卫给你们送来钱匣与账本,钱匣里我留了五百两银钱,让蔺掌柜进货用。” “奴婢明日会交给蔺掌柜”朱娘子送她出门。 胡灵儿上了马车离开铺子。 回到家见大门开着,屋内有烛光透出,胡灵儿进屋见李翊昊正在看公文。 “你今儿不用学习吗?”胡灵儿问。 李翊昊叹口气朝椅背一靠说道“被你说中了,老头子忒财迷,不但把琉璃图样扣下,还给了我一鞋底。” 胡灵儿低声问“那其它图样呢?他想怎么处置。” “他让你明天进宫,问你铅字印刷的事”李翊昊说道“别的给了锦衣卫与兵部。” 胡灵儿去卧房抱着钱匣出来说“就是圣上不宣我进宫,明儿我也要进宫面圣,对了,通政司印刷局那些匠人要怎么处置。” 李翊昊接过她手里的钱匣说“除了四个领头的坐牢,其余的每人罚银三十两。” 胡灵儿来到院内喊康玖。 李翊昊说“明日开业你不去吗?” 胡灵儿瞅着他说“你若是不想在这儿,门口就在前面您请便,请你以后说话过过脑子,别给我招惹事。” “姑娘”康玖在大门外喊道。 “进来”胡灵儿说了声。 康玖进来行礼“郎君、姑娘有何吩咐。” “把钱匣给朱管事送去”胡灵儿指指李翊昊怀里的钱匣,又递给他一个荷包说“这个是给朱管事席面的银钱。” 康玖搬着钱匣出门。 胡灵儿回到屋内说“你呀真是不怕事大,我这老实待在家里还被人弹劾,若再跑到酒楼吃席面,还不如辞官呢?” 李翊昊坐下说“跟你在一起要脑子做什么,我每天在外面跟人动心眼就累的不行,回家就是来放松的。” 胡灵儿听后问“你又跟什么人动心眼。” 李翊昊笑吟吟的说“两位王爷家的傻儿子,推牌九输给我两间铺子外加一座宅子。” “你们还赌上了,等圣上骂你吧”胡灵儿说着去洗脸洗手。 李翊昊说“是他们送上门赌的,拉都拉不住,当时镇北老侯爷与那位老先生可都是见证。” 胡灵儿见马武他们提着食盒进来,就没再怼他。 吃过饭,胡灵儿把自己设计的报纸样板拿出来,让李翊昊提提意见。 李翊昊看过她画的图样说“最好留个版面能介绍每个地方的特产或者美食,也可以让省府出省报,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当地的土特产,报纸也可以卖到京都。” 胡灵儿说“是个好主意,不过现在不能操之过急,等朝报发行看销量后再说。” 李翊昊问她“灵筠,你算数很快呀!为什么不学理。” “你呀净问些傻话,我只不过是学过手脑速算罢了”胡灵儿说道。 李翊昊小声的问“你是怎么知道户部钱粮不对的。” 胡灵儿得意的一笑说“当然是你告诉我的,你以前看户部的账目时,我瞄几眼上面的数字,就能算个大概,反正少一文也是少,更何况有时还真少个二三十两。” “这法子你是怎么学的”李翊昊问。 胡灵儿说“你忘了我家是做什么的吗?收废品就是这一点好,能收到人家不用的物品,这速算书是一个培训机构不做了,我爸收到的,我觉得好玩就跟着书上学。铅字印刷的那些铅字、铅字打印机也是人家厂里倒闭我爸收到的,我不会用,只能按照见过的画出来。” 李翊昊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会用了,结果你不会用啊!做出来岂不是也无人会用。” 胡灵儿问“我不会,你应该会用吧!你是学理的能做出来吧!” “我确实能做出来,可是怎么解释我会做这些的呢?”李翊昊说“这就是我今晚来的目的,你教给我一些简单的速算方法,我跟你讲一些机械原理,对外讲我会的这些是你教的,怎么样。” 胡灵儿说“成交,咱们开始吧!” 从桌上拿过笔在纸上写下两位数的加法,开始讲解速算方法。 讲了一遍李翊昊就喊停,开始在纸上给她画出老式手摇印刷机的图样,一步一步讲解步骤。 胡灵儿听他讲解完说“你画的与我的图样不太一样,这两种都做出来吧!” 李翊昊问“你准备找哪家做,工部、兵部还是镇抚司。” 胡灵儿说“让皇上决定吧!他老人家愿意用谁就用谁。” “行了,你早些洗漱歇着”李翊昊说完又拿起桌面的公文看起来。 胡灵儿洗漱后问他“你是说了什么被皇上打了一鞋底。” “因为我说他贪墨我的琉璃图样,他恼羞成怒脱下棉拖就给了我一鞋底”李翊昊笑说着当时发生的事。 胡灵儿说“活该,只打你一鞋底算是轻的,皇上是君你是臣,说话再口无遮拦,挨揍是早晚的事,”说完自顾去歇着。 早上,胡灵儿起来做好酸菜肉丝面,吃过后俩人坐车一前一后的朝皇宫行进。 到了御书房,冯大伴早在外面等着。 “大爷,昨个儿圣上可打疼了你”冯大伴一见李翊昊就问。 李翊昊笑着说“未曾,圣上并未用劲打,我皮糙肉厚打两下不碍事,只是我顽劣不堪让阿爹生气实在不应该。” 冯大伴擦拭眼角说“大爷走后,圣上埋怨自个儿不该动手打你,说你已成年应该与你慢慢的讲道理才是。” 李翊昊羞愧的低下头说“都是我不孝,往后若再有稀罕物我一定先呈到御前,不再犯同样的错。” 胡灵儿在边上看着李翊昊演戏,冯大伴仔细的观看李翊昊的表情,最终满意的笑着说“瞧老奴这记性,大爷与广威将军快请进。” 李翊昊笑的人畜无害的说“大伴一起进。” 胡灵儿跟着进去给皇上行礼。 皇上叫起,拿出图样问她“胡卿,你给朕讲讲这个铅字印刷是个何物。” 胡灵儿上前说“启禀圣上,臣给您讲解这个图样,这个铅字印刷我是把” 李翊昊打断胡灵儿的话说“灵筠,这些步骤还是由我讲给圣上听,你不是说要请圣上提字吗?你赶紧做准备。” “胡闹,你能懂这些”皇上问。 李翊昊小声的说“父皇,儿昨个夜里可是让灵筠都讲过,您也不想让她比儿强吧!” “讲吧”皇上说道。 李翊昊在皇上边上讲着图样,胡灵儿从包里拿出她设计报纸的图样、写的内容,都一一摆放整齐,预备呈到御前请圣上预览。 李翊昊讲完后问“父皇,儿讲的好不好,以后有这事您下旨让儿去做,别总让灵筠去露脸,显得我皇家好像没本事似的。” 皇上笑骂道“但凡你从前有现下这般好学,朕也不会怒斥于你,话说回来这真是你才学的。” 李翊昊傲娇的说道“虎父无犬子,儿只讲了一遍,您不是也听懂了吗?” 皇上听了这拍马屁的话,显然是很受用,没有呵斥李翊昊。 “灵筠,你不是说要圣上过目你设计的报纸图样吗?赶紧呈上来”李翊昊在边上指挥着。 胡灵儿把图样交给他,李翊昊又开始在边上讲起来。 皇上看着她写的内容沉吟道“朝堂上的纷争你记得很仔细,通政司发生的事与朕处置邵宗全的事可以发出去,曹旌吗?唉,朕再想想,等查账后朕在处置。” 胡灵儿说道“臣遵旨,臣还想请圣上题报名,这是臣想出的名字《半月谈》与《京都朝报》。” 说着把手里写的报名纸呈到御案上。 皇上看着御案上的两张纸许久才说“你的字写也太丑了。” 胡灵儿红着脸说“是,臣知字丑的很,以后会好好的练。” 李翊昊嬉皮笑脸的说“圣上您写几个字,让灵筠比着写呗!” 胡灵儿眼睛一亮说道“圣上写的福字,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形神兼备,让人感受到书法的至高境界。” 皇上听得舒服极了,笑着说“朕从四岁开始握笔,握笔的年岁比你们年纪都大。广威将军是个女子,虽然有勇但是腕力不足,大伴你寻出朕少时用过的字帖,赏给广威将军,那些字帖适合你女子练习。” 胡灵儿大喜过望,说道“臣谢主隆恩。” 李翊昊说“圣上,可要赐字。” 皇上说“笔墨伺候。” 冯大伴磨墨,李翊昊铺纸,皇上站起来走到案前,提笔一气呵成《京都朝报》与《半月谈》。 胡灵儿羡慕的说“写的真好,臣这辈子也达不到这境界。” 李翊昊看着说道“你还不赶紧谢圣上赏。” 皇上说“拿着退下吧!” 胡灵儿与李翊昊离开皇宫回通政司。 把手里的字放在桌上看着,很是舍不得给匠人。 肖赛男在外面说道“胡参议,小的爹求见。” 胡灵儿说“进来吧!” 肖季与肖赛男进来,肖季手里拿着制好的版,行过礼后说“小人已经制好了版,请胡参议过目。” 胡灵儿接过来仔细看过后,把桌上的字拿起来给肖季看。 “好字”肖季脱口而出。 胡灵儿说道“是好字,你能制成版吗?” 肖季犹豫再三说道“小人很想制版,可大字小人不行,被抓进去的张师父是个高手,制出的字能有九成像。” 胡灵儿说“本官现下要去国子监,抓进去的匠人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每人罚三十两银子后放回。这已经是圣上开恩,若有不满那就待在牢里。” 肖季说道“小人下工回去告知各位匠人家里,让他们赶紧凑银子赎人。” “这版你自己放好,人到齐后就开始印制,本官现在要去国子监,不在通政司用饭”胡灵儿说完站起来,拿起《京都朝报》的大字去与黄贤告假。 “胡参议,你手里的字写的很好”黄贤看着胡灵儿手里的字说道。 胡灵儿点点头说“圣上写的哪有不好之理。” 说完扔下呆若木鸡的黄贤,喊上康玖去国子监。 找到许祭酒,把自己写的板面内容让他过目。 许祭酒看过后问“为何你不写农事。” 胡灵儿说“国子监现下教授农事课,这农事由国子监学子写便是。还有这个是圣上亲写的名字,这是我画的报头图样,还请许祭酒寻匠人制出版,尽快印刷发行。” 许祭酒答应下来,胡灵儿又赶去镇抚司衙门。 “康玖,咱们今儿在镇抚司衙门用饭”胡灵儿对康玖说。 康玖跟在后面说“是,小的听姑娘吩咐。” 胡灵儿去公房寻陶明阳,从包里拿出一份卖报纸路线图。 陶明阳看着手里的路线图,问“你是怎么想的竟然用暗卫卖报,可是细想,这法子还真是不惹眼。” 胡灵儿说“这只是属下粗略的想法,若镇抚使能采纳,还需再制定详细的路线图。” “你调任走的急,还未与王大夫讲过缘由吧!中饭在衙门用吧!”陶明阳说“先去与你师父说说话吧!” 胡灵儿笑着说“多谢镇抚使,那属下告退。” 来到诊室,见老王大夫正在看医书,胡灵儿喊道“师父,你可真悠闲。” “你怎么来了”老王大夫朝外看看说“可是闯祸了。” 胡灵儿看了一眼老王大夫,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哪里不对劲还没看出来。 “你一个劲的打量为师做甚”老王大夫有些心虚的问。 胡灵儿笑着说“师父,徒儿觉得您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才盯着您看。” 老王大夫坦白的说“为师染了头发,因为师要与王氏清婉结亲。” 胡灵儿被这消息惊的回不过神,说“结亲,师父你不是说不想成亲的吗?怎地又愿意了。” 老王大夫说“师父与王清婉见了一面,她对医术有些独特的见解,令为师受益匪浅,而且她为人正直、有才华,出身于五姓七望,虽说是旁枝也不是我等能高攀上的。” “师父,五姓七望早已没落,她的出身没啥好炫耀的”胡灵儿说道“再者,这是师父您的私事,您觉得王家清婉好愿意与她结亲,徒儿只有高兴。” 第106章 宣布婚事 老王大夫听了这话,笑着说“为师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不会因她对你有过指责,而觉得她不是个好相处之人。” 胡灵儿心想:师父你想多了,她好不好相处与我何干,又不是我与她过日子。 “师父,您若成亲,徒儿恐无法到场祝贺,现下徒儿在这祝您与王夫人百年好合、幸福美满”胡灵儿笑嘻嘻的说着吉祥话。 老王大夫说“不讲这些了,走吧去饭堂用饭。” 吃过饭,她又赶回通政司。 写了份报纸收益分配的报告呈给黄贤,他看过后说“一份报纸卖五文钱,咱们与国子监都各留一文,卖报人与咱们赚的一样多,其余两文交给朝廷,咱们这朝报赚的太少了吧!” 胡灵儿说“一份报纸赚一文钱是少,那若是卖到一百份或者更多,大人你还会觉得少吗?” 黄贤笑着问“胡参议觉得能卖出去吗?” 胡灵儿说“能啊!若是不能下官也不会写这折子让您过目。” 黄贤思考了一息后说道“你是想让本官写奏章上报,把这银钱去处过了明处,免得往后生是非。” 胡灵儿笑笑说“大人,这只是其一,其二是下官在朝报留有个广而告之的版面,是专为行商之人备的,您看这个图样,”拿出自己设计的广告图样给黄贤看,“这是我给自家铺子打的广而告之,大人请看。” 黄贤拿着图样看着,上面写着前朝市女人坊是世间女子的知心好友。 “这是何意”黄贤不明白的问。 胡灵儿解释道“下官这铺子是专做女人生意的,只能说到这儿了。这个广而告之是十六个字,一个字十文钱,总共一百六十文,通政司要有专门账房负责这钱,卖报的钱每月可发放给印刷匠人。广告费用除了上缴户部外,咱们可留些每月当做红封发放,黄大人意下如何。” 黄贤有些心动,又有些犹豫,站起来走了两步问“圣上会准许我等这个提议吗?” 胡灵儿说“能不能让圣上同意,就看大人您写的奏章了。” 黄贤下定决心说“本官这就去写奏章。” 又解决了一件事,胡灵儿就等匠人们出来开工印刷。 散衙回到家,赵泗过来说“姑娘,那个永安公主府的人今日又来了,打听姑娘平日的为人处事。” 胡灵儿问“他打听的是谁,永安公主府想做甚。” 赵泗答道“他打听的正是小的,小的问他为何总打听您,他说是永安公主想结识你。” 听到赵泗的话,胡灵儿想想说道“这事先不要告诉你家郎君,先看看永安公主想做何事再说。” 赵泗严肃的行了一礼说道“姑娘,请恕小的不遵您的吩咐,若是永安公主想对您不利,以您现下的权力实在不是永安公主的对手。” 胡灵儿问“能讲讲永安公主是个何样人物吗?” “永安公主从小性子犹如男儿一般,颇得圣上的喜爱,盛德宫娘娘也因此封为贵妃。后来永安公主大婚,下嫁的驸马是舅母家的侄儿段修文,在西城兵马司任副指挥”赵泗在边上简单的讲了永安公主的事。 胡灵儿一点有用的消息也没听到。 “永安公主现下也没做对我不利的事,与你家郎君讲也不管用,我自会去镇抚司衙门,寻同僚问明永安公主府上的消息,等我打探明白后再与你家郎君讲”胡灵儿说道。 赵泗低头沉思片刻说“姑娘,若是打探到对您不利的消息,请您即刻告知小的。” “我知道了,下去吧!”胡灵儿换了衣服准备做饭。 这事说过后,胡灵儿开始忙起来,审稿、进宫记录皇上与朝臣之间的议事,报纸由锦衣卫暗卫先订阅开始试卖。 自家铺子的广告,她连着做了三期,第四期时,有个布商来通政司想做个广而告之。 胡灵儿对这第一个上门的客户,很是重视,亲自接待他“这位老板如何称呼,做广而告之是为了卖货还是买货。” “草民姓罗名平益,手里有一批被水泡过的布,想在京都朝报登广而告之半价售卖”罗平益说道。 胡灵儿问“你是想如何卖,有多少匹布。” 罗平益拱手问道“不知大人问这话是何意。” 胡灵儿说“本官的意思,你手里的这批泡水布想一起售卖,还是想单匹的卖。” 罗平益说道“草民自是愿意一起售卖,若是不能就只能一匹一匹的贱卖。” 胡灵儿说“本官要去验布,看与你所说的布匹是否属实,能用才可做广告,反之,再多的钱本官不仅不会做广而告之,还要把你送进大牢。” 罗平益拱手说道“请大人随草民前去库房查看,草民从不做坑害人的勾当。” 胡灵儿说“罗老板稍等,本官先去告假。” 去公事房与文泰玄告假,户部查账后,揪出三个主事报团贪墨银钱,圣上大怒,要降罪曹旌,大臣们拼死求情,才使的圣上开恩饶曹旌一命,但是罚俸三年降级留用。 过后,朝廷官员做出大调整,调文泰玄来通政司任一司主官,曹旌调去度支司任职,户部侍郎由李翊昊担任,户部尚书由陈敬担任,雷震钢任锦衣卫同知,陶明阳任指挥佥事,南北镇抚使分别由李敏与梁谨言担任。 当时胡灵儿在大朝会上听皇上的任命,不解圣上为何要李翊昊去户部任侍郎一职。 在大朝会上,监察御史秦良邦上奏请圣上早立太子。 殿中官员纷纷附议表示应早立太子,以安民心。 皇上当时的表情,胡灵儿在边上看的很清楚,他很高兴有人提立太子一事。 事过后,她问李翊昊“皇上似乎很喜欢有人提立太子一事。” 李翊昊说“圣上不耐烦等了,开始换人逼着朝中大臣们站队。” “这是要上演宫变大戏吗?”胡灵儿有些兴奋的问道。 李翊昊叹口气说“你的脑袋里都想些什么狗血剧情,两位王爷要兵没兵,要权没权,唯一的仗势就是儿子多,大臣们的打算是过继他们的儿子,可不是让他们当太上皇。” “你以前不是说过有可能是宫变大戏么!你不讲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胡灵儿不满他又改了说法。 李翊昊点点头说“是我错了,咱们这位皇上真是深藏不露,人心拿捏的死死的,你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还有别以为他只有我一个儿子就行事没分寸,我努力了这么久,他才松口让我离开锦衣卫到户部学习、历练。” 胡灵儿听后沉默良久才说“这皇位真有这么吸引人,弄的父不父,子不子的不累吗?” 李翊昊笑着说“累,可他不肯放咱们走,就算他肯让咱们自由,以后登基的新皇也不会放过咱们。” 这倒是实情胡灵儿心想,再往后进宫的日子里,她只在宫中待半天,内阁、六部尚书进宫面圣时,她都自动回避,皇上有时也会留下她,让她旁听议事内容。皇上批奏章时,她写报纸内容,写完后再请圣上批阅修改。 她主要负责写朝廷新闻、美容小技巧与美食,还有广告的版面。 去公房与文泰玄告假,文泰玄吩咐丁方林跟随一起去看布。 出了衙门,俩人看着罗平益的马车,丁方林感兴趣的说“罗老板的车厢是用花梨木做的,价值不菲啊!” “丁大人好眼力,这是草民祖上传下来的”罗平益落落大方邀请“请两位大人上车。” 胡灵儿说“不必了,丁大人请上本官的马车。” 跟着到了张家湾码头罗平益的仓库,打开仓房见里面满满一库房各色棉布。 胡灵儿抽出一匹青色的布,伸开十几米后,看着水渍消失。 抽验了十几匹布后,她问罗平益“泡水布有多少匹。” “回大人话,泡水布有二百匹,有五十匹被老鼠咬坏了,有八十匹是上色不匀,草民打算泡水布按每匹一百文贱卖,上色不均匀的按照每匹五十文售卖,老鼠咬坏的布,草民想裁出能用的布,按照二十文、十文、五文卖”罗平益说着他自己的打算。 胡灵儿在他说的时候,开始在心里想着泡水布广告词:一样的水洗布,给您不一样的干净。上色不匀的广告词就是:出道即是巅峰,独具特色的布料,为您的生活锦上添花。老鼠咬坏布的广告词是:大小是块布,端看如何用。 “罗老板你可知咱们这个广而告之,每个字价值十文,你是自己写广而告之的要用的词,还是由印刷局帮你写”丁方林与罗平益商谈着写广告词。 罗平益说“草民可否让给女人坊写词的先生写。” 胡灵儿点点头说“可,明日你去寻丁大人看词便是。” 回到通政司,她回公事房写下广告词,让肖赛男给丁方林送去。 第二天是大朝会,她站在边上忙着记录,户部尚书陈敬上奏银矿进展的发言,就听到有人说道“启禀圣上,臣弟求圣上给怀德赐一门亲事。” 皇上听了两个时辰的国事有些疲惫,正打算退朝,就听到平凉王李祺说要自己给李怀德赐婚,这是好事,就问“平江王想要求娶哪家姑娘。” 李祺大声说道“臣弟给怀德相中了通政司右参议胡灵儿,请圣上赐婚。” “你说谁,胡灵儿,朕没听错吧!”皇上听了他的话再次确认。 李祺说道“圣上没听错,臣弟说的就是胡灵儿,德儿的婚事一直是臣弟的一桩心事,直到他在宫中遇见胡灵儿,他才打消出家的念头,臣弟恳请圣上下旨给德儿赐婚。” “平凉王,他俩不般配,以朕看不如另寻个才貌双全的姑娘,再者你知胡灵儿身带父孝,出孝后方可成婚”皇上对李祺温言细语的说道。 李祺笑道“臣弟与德儿自是知晓胡灵儿还在孝中,经臣弟劝说德儿,他同意先纳几房妾室,等胡灵儿出孝后俩人再成婚。” 胡灵儿面无表情的听着皇上与李祺之间的对话,这俩人当自己是个死人吗?在大殿之中你来我往的讨论着自己的婚事。 不待自己说话,李翊昊出列说“臣要告知平凉王一声,通政司右参议胡灵儿同臣早已有婚约,平凉王还是另寻她人吧!” 李祺哈哈大笑说道“一家有女百家求,只要男未娶女未嫁,本王为何不能替吾儿求娶。” “平凉王,你年岁大了耳朵已不管用,某说的是某与胡参议已定有婚约,你还要替李怀德夺他人妻不成。再者胡参议在这儿,你何不问问她,可愿嫁给打死两任妻子的杀人犯”李翊昊脸上的笑容已变成讥笑。 李祺大怒,说道“李翊昊,你再满口胡言,小心本王寻穆智教训你。” 李翊昊沉下脸说道“你今日就是请出圣武爷来,某也要说李怀德求娶胡灵儿是居心不良,看中她孤苦无依,婚后可以任由李怀德磋磨。本官知会你一声,若本官未过门的妻子往后有不适,某把账都算到李怀德头上,到时可别愿某不讲情面。” “胡参议本王问你,可愿嫁给本王七子李怀德,他对胡参议可是一见钟情,你若嫁进平凉王府,德儿定会如珠如宝的对你”李祺不想与李翊昊起冲突,把目标转向胡灵儿。 胡灵儿拱手说道“启禀圣上,臣与李翊昊早有婚约,臣也不认识平凉王七子李怀德,还请圣上给臣做主。” 皇上说道“既然胡卿早有婚约,平凉王可给怀德另选闺秀,此事不可再提,退朝吧!” 恭送皇上离开大殿后,李祺对李翊昊说道“小兔崽子,竟敢与老子抢人,你这是活腻歪了。” 李翊昊一步跨到李祺面前,当头就是一拳,又揪住他的脖领子,说道“敢在某面前称老子的人只有家父,你他妈的算哪根葱,癞蛤蟆屁股插鸡毛掸子冒充大尾巴狼,老子揍不死你。” 说完抡起拳头就去捶李祺,在场的官员急忙上前拉架。 李祺指着李翊昊骂道“你等着,老子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第107章 李翊昊受罚 李翊昊听了这话嘴角微翘,说道“剥某的皮,某看是你不想要身上的皮了。平凉王你回去告知李怀德,让他趁早在佛前剃度赎自己的罪孽,若再敢祸害人间,某就亲自送他去极乐世界伺候佛祖。” 李祺怒极反笑,连声说好,转身朝殿外走去,跨过门槛突然从执戟侍卫手里夺过兵器刺向李翊昊。 胡灵儿上前已是来不及,就见李翊昊侧身躲过,伸手抓住戟杆喝道“李祺你要谋反不成。” 李祺狞笑道“谋反本王不会,教训你个小兔崽子,本王还是可以的”话落,就被李翊昊一脚踹开。 李翊昊说道“你竟敢打小爷,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今儿小爷就替你爹娘教训你个老东西,”跨出门槛,就在大殿门口揍李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任谁也没想到,朝堂争斗延续到大殿外,直到听到李祺发出惨叫,众人才反应过来,一股脑的上前连拉带拽,把李翊昊从李祺身上拽下来。 李祺脸上如开了颜料铺子似的,“还不去寻御医给平凉王医治”身后传来一道严厉的声音。 胡灵儿随着众人见礼“见过首辅大人。” “诸位看着李侍郎与平凉王争斗,都不知劝阻么!”张时本消瘦的脸上不见平时的笑容,“李侍郎你怎可对平凉王下如此狠手。” 胡灵儿说道“首辅大人只看到李侍郎打平凉王,可大人为何不问李侍郎为何要打平凉王。” 张时本点头说“胡参议说的有理,可就算是谋反的大罪,以李侍郎的身手拿下平凉王也是轻松的很,没必要把自己折进去,诸位大人散了吧!李侍郎随本官去面圣讲明缘由。” 胡灵儿随着众人离开,梁谨言在宫外打量了胡灵儿几眼说“本官与胡参议共事三月有余,怎地没发现胡参议还有桃花运。” 白了梁谨言一眼,胡灵儿说“真是莫名其妙,下官怎地就不能有桃花运了。” 梁谨言说“本官说的是实话,你还在孝期有桃花碍于官声。” 胡灵儿叹口气说“下官谢大人关切,这真是人在屋中坐,事从天上降,下官对天发誓根本不认得李怀德是谁,怎就让平凉王给瞄上了,还把李侍郎给牵连进去。” 陶明阳在边上说“这事与你还真有些关联。” 胡灵儿一怔,拱手说“请陶佥事讲明缘由,解属下之惑。” 陶明阳说“去锦衣卫衙门,我给你们讲讲经过。” 胡灵儿上了马车让康玖去锦衣卫,其余三人骑着马跟在马车边上。 踏进锦衣卫衙门,跟随陶明阳进公事房坐下。 陶明阳说“李怀德此人聪明过人,生性喜欢新鲜事物,但他有个夜游症的病症,他的两任妻子都是他犯病时杀掉的。所以他时常想皈依佛门,赎自己做过的孽,去岁李怀德又提出家之时,西城兵马司副指挥段修文推着一辆轮椅车送到平凉王府,这才把闹腾的李怀德劝下。也是因这辆轮椅车,他注意到胡参议你,虽然你不曾见过他,但是李怀德却认得你。” 梁谨言问“他这个夜游症治不好么!” 陶明阳点点头说“不好治,永安驸马段修文与他走的很近,永安公主更是与他亲如同胞兄妹,坊间有传言,永安公主在圣上跟前经常讲他的好话,想要圣上过继李怀德。” 胡灵儿听到永安公主的名号时,皱皱眉头说“可属下与永安公主并未认识,与京都这些夫人姑娘相识的不足一个巴掌的人数,她为何要为难属下。” “这算不上为难,因你会医术,永安公主只是单纯的想让你嫁给李怀德,可以近身照顾他,这些是本官的猜测”陶明阳说着自己的猜测。 李敏拱手问道“请问陶佥事,永安公主这算不算是参与到立太子一事了。” 陶明阳站起来来回踱了两步说“算是吧!真正做到置身事外的没几人,你们只要记住,咱们锦衣卫只听圣上一人的差遣就成。” 胡灵儿行礼后问“陶佥事,永安公主是个何样人物。” “她是个直爽、娇蛮、跋扈之人”梁谨言接过话题说“她对脾气相投的人如老母鸡护崽一样,对厌恶之人也是不假颜色。李怀德的生母是侧妃,他从小读书就知护着永安,是以永安也愿意跟在李怀德后边玩耍,从不让人欺负于他。正因如此,盛德宫娘娘才会让人传话给平凉王,李怀德才得以平安长大。” 胡灵儿哼笑着说“永安公主真是对自家人好的没得讲,为了彰显她的同胞亲情,视别人的性命如蝼蚁,真是不知所谓。” 陶明阳说“你真是大胆,这话也敢外说。” “这世间百姓都是圣上的子民,生杀大权在于圣上,不知圣上可赐于她一个公主有生杀之权吗?若她有生杀之权,她视下官等人的性命如蝼蚁,下官等人并无异议。若没有,她如此做法下官就要弹劾她草菅人命”胡灵儿没想到自己一个朝廷命官,竟然会被个未曾谋面的公主当做礼物送人,真是气的要死。 陶明阳说道“锦衣卫按照规定,不参与朝中这些争执,只有圣上问起锦衣卫探查的消息时,咱们才可如实禀报,到时咱们在朝堂上不能帮你讲话。” 胡灵儿豪气的一摆手说“不用锦衣卫的帮忙,属下一人就可干翻整船人。” 梁谨言听她说的话,笑着问“胡参议这是承认自个儿是根竹竿,若不是怎会打翻一船人。” 李敏笑笑问“胡参议,最近可有新鲜图样。” 胡灵儿想想说“有,不过下官要先呈报圣上后,才能转给镇抚司打造。” 梁谨言说“老唐他们的儿郎已在来京都的路上,他们想让咱俩帮他们寻个住处,你可有推荐的地儿。” 胡灵儿说“没有,镇抚司可出钱在朝报上登个广而告之,求买房屋数套如何。” “你真是掉进钱眼里了,镇抚司的钱你也敢要”梁谨言没好气的说她。 胡灵儿不在乎的说“属下连自个儿铺子做广而告之,都是每字十文上交后,才制版印刷,凭啥镇抚司就不行。” “拿吧,镇抚司现下能拿出这百八十文”陶明阳在边上说道。 “是,属下回衙门后即刻派人把钱送到通政司”梁谨言站起来行礼后告退。 胡灵儿对陶明阳说“佥事大人,可否帮忙告知陶爷爷与陶叔二人,愿不愿意跟着浸豆种,若是愿意,需自备豆种送到正南坊喔喔蛋屋,三月下旬开始种豆。” 陶明阳说“本官会派人回去告知。” 话已传到,她起身告退回通政司。 文泰玄见她回衙便问“李侍郎可曾受罚。” 胡灵儿说“不知,下官去锦衣卫谈了一笔广而告之,待会镇抚司会来人交费用。” “下去吧!”文泰玄见她神色如常,让她下去。 宫里,皇上有些头疼的看着两个混不吝站在御案前。 “说说是何事,让你们两个不顾体面的在一班朝臣面前动手”皇上问起。 “臣弟,嘶”李祺抢着说了俩字,牵扯到嘴角的伤口,疼得发出嘶嘶声。 皇上嫌弃的看他一眼说“有伤还抢,你这好抢的性子一辈子也改不掉,”说完朝李翊昊说“你讲。” 李翊昊拱手道“是,退朝前圣上金口玉言讲过,李怀德的事不准再提,可平凉王骂臣是小兔崽子,又要剥了臣的皮,还想当臣的老子。臣本以为平凉王只是气愤之下说说而已,可没想到平凉王竟然抢过侍卫手里的戟刺向臣,若不是臣还有些功夫在身,真要被他刺个透心凉,臣说替他爹娘教训他,只捶了他几拳,平凉王就成了这样子,他太弱了。” 皇上开口说“你曾是锦衣卫,自然知道平凉王不会功夫,你明知平凉王不会功夫还对他大打出手,朕看你是故意的,去御书房外跪三个时辰。” 李翊昊谢恩出去跪在地上,冯大伴跟着出去说“大爷,你来日头下跪着暖和。” “大伴我不冷,在这儿跪免得朝臣见到碍眼,大伴快进去伺候圣上吧!”李翊昊笑着拒绝冯大伴的提议。 胡灵儿处理着公事,康玖匆匆进来禀报“姑娘,马武来禀报,散朝已有两个时辰,还未见到郎君出宫。” “还未出来吗?”胡灵儿问。 康玖说“郎君可有危险。” 胡灵儿站起来说“走,进宫” 康玖提醒“姑娘,这时辰进宫正赶上圣上用膳。” “不管了,先进宫问明是因何事耽搁”胡灵儿朝外走去。 还没到御书房,就见空地上跪着一人。 她急走几步,到了跟前见是李翊昊跪在地上,围着他转了一圈没见外伤,才放下心来。 “看什么”李翊昊跪的直挺挺的问。 胡灵儿站在西面说“看你有没有外伤,皇上没有打你吧!” 李翊昊说“没有,就是罚我跪三个时辰。你进宫来有事吗?若没事就赶快回去,免得老头子迁怒你。” “晚了,宫里岂是想来就来,想出就出的地方,我陪你跪”胡灵儿说完跪在他的西面。 李翊昊说“你这是何苦来哉,老头子罚我一人就行,你干嘛上赶子凑上来挨罚。” 胡灵儿冷清的说“你为了我与平凉王打架受罚,我若装作不知,你猜你那好父皇会不会对我另眼看待。” 李翊昊笑笑说“我猜不出他会做什么,这帝王心思真是不好揣摩,现如今我也不想揣摩他这样做的用意了,他爱咋地咋地吧!我想吃小鸡炖蘑菇。” “等明晚做给你吃,冯公公出来了”胡灵儿看着冯大伴急匆匆的过来。 “哎吆喂,广威将军你怎地也在这儿跪着,圣上让你进去觐见”冯大伴说完,又对李翊昊说“大爷,圣上口谕,让您进去见驾。” 胡灵儿扶着李翊昊站起来,自己又蹲下去边给他揉着膝盖,边对冯大伴说“大人您稍等,下官给李侍郎揉开经络,缓解僵硬。” 揉了有十几分钟,李翊昊才觉腿不那么僵硬了。 “灵筠不用揉了,腿有知觉了”李翊昊低声说道。 胡灵儿扶着他的胳膊朝御书房走去。 皇上站在窗户边上问“你可知罪。” 李翊昊说“臣没罪,臣是圣上的臣民,要打要杀自由圣上发落,不是他平凉王的臣子,他竟然在宫里就敢抢兵器杀臣,不知是仗着谁的势这般无法无天。” “圣上,可要传膳”冯大伴在边上问。 “传,你俩陪朕用膳”皇上去隔间坐下。 胡灵儿跟在李翊昊后面,伺候他洗手擦脸,皇上看着很满意。 菜一道道的端上来,胡灵儿等皇上动筷后,才与边上的内侍说“先给李侍郎盛碗汤。” 她自己也是喝了汤才开始吃饭,看着面前的这六个菜,腰果鹿丁、猴头菇扒鱼翅、麻辣蹄筋、山珍蕨菜、野鸭桃仁丁、素炒鳝丝,她吃着很对口,头都不抬的忙着吃饭。 皇上看着俩人吃着很香的样,不禁说道“再给朕盛半碗饭。” “是”冯大伴亲自盛了半碗饭。 “灵筠,你尝尝这个滑溜鸭脯,我尝尝猴头菇扒鱼翅”李翊昊示意内侍换菜。 胡灵儿抬起头,两腮鼓鼓的跟只小松鼠似的,咽下口里的饭说“我用这个腰果鹿丁与你换麻辣鸭掌可好。” 皇上说“把这盘板栗烧菜心赏广威将军,这个黄山炖鸽赏李侍郎。” 俩人站起来谢恩。 这顿饭胡灵儿吃撑了,李翊昊搀着她边在御书房走,边说她“你真是没出息,又不是不会做,怎地还吃撑了呢?” 胡灵儿说“吃撑的感觉太难受,夜食不能吃了。” 皇上进来后说“你俩退下吧!” 李翊昊与胡灵儿行礼后退出御书房。 皇上说“大伴,快给朕端碗红果饮,朕有些吃撑了。” “可要老奴传太医来给圣上您诊脉”冯大伴出去吩咐小内侍去端红果饮,回来后问。 “不用,朕看广威将军用膳如此香,忍不住多添了两次饭”皇上站起来在御书房内走着消食。 小内侍端着红果饮进来,冯大伴接过用手试过温度,挥退小内侍。 第108章 做媒 皇上喝了红果饮,对冯大伴说“昊儿这媳妇真能吃,一般人家养不起。” 冯大伴笑着说“圣上,老奴听大爷说他媳妇有四间铺子,应该能养活自个儿。” 皇上哼了一声说“你到底是跟谁一伙的。” “老奴跟圣上您是一伙的”冯大伴赶忙答道。 胡灵儿慢慢挪出宫门,见康玖与马武都在,就问“你俩吃饭了吗?” 康玖说“回姑娘话,小的俩人已吃过饭。” 胡灵儿对李翊昊说“我去工部问问将军府何时修缮,图纸到现在也没看到。” “你先回通政司,我去工部要图纸,明晚拿给你”李翊昊说“别让文泰玄抓你的小辫子。” “好吧!我先回去”胡灵儿朝他挥挥手,坐上马车回衙门。 李翊昊拿图纸来时,院子里飘散着小鸡炖香菇的香味。 胡灵儿做的鸡蛋酱、红烧肉、荠菜炒鸡蛋。 “这是工部画的图纸,你看看有不合适的地方,好让他们修改”李翊昊把图纸交给胡灵儿。 胡灵儿伸开图纸,见里面画的图样都是上色的,需要修改的部位都做了标记。 李翊昊凑过来问“怎么样,满意吗?” “这图纸干嘛要上色,费时费工的画出来,要是不通过返工多麻烦”胡灵儿看着图纸说“后罩房全部盖成二层楼房,不用他们画了,我画出图样让他们自己看着盖。” 李翊昊说“吃过饭你再画。” 俩人坐下吃着饭,胡灵儿问“圣上怎么处罚的平凉王。” “罚俸三年,给先帝守陵一年”李翊昊答道。 胡灵儿说“这处罚可真轻,不痛不痒的有什么用。” 李翊昊淡淡的一笑,说道“你太小看皇上了,他让平凉王服斩衰,让他去先帝陵寝忏悔自己在宫里的所做所为,是不是想毁了先帝辛苦打下的江山。” 胡灵儿问“斩衰,在墓地是什么人监管平凉王,一般人可管不了他。” 李翊昊说“皇上派的这人他惹不起,是先帝御赐的铁面御史郑原,听冯大伴讲郑原打过小时候的平凉王,皇上派他监管平凉王服斩衰。” “那就好,快吃饭吧”胡灵儿催促道。 吃过饭,胡灵儿开始画草图,李翊昊批阅奏章。 批累了奏章,李翊昊站起来走动着问“明天休沐,你要做什么。” 胡灵儿回答“去牙行买人、买牛,那二百亩地需要人不少。” 李翊昊神色郑重的说“灵筠,我与你商量件事。” 胡灵儿放下手里的笔,看他的表情严肃,就问“是什么事,要这么严肃。” 李翊昊说“我外公与我娘要回来了。” 胡灵儿坐正后问“你外公与你娘要回来,你和我讲是什么意思。” 李翊昊挠挠头说“我的意思是想让我娘暂住到将军府行不行。我娘未婚先孕的事除了有限的几人知道外,就连舅母都不知道,到时我怕皇上去找她露馅。” 胡灵儿说“皇上去找她不是更好么!俩人就可以公开的在一起了。” “崖州那地方你也知道,气候炎热,我怕回来的娘顶着一张黝黑的脸,破坏皇上心中白月光的形象。皇上登基并未立后,他在潜邸娶的王妃,在他还是皇子时就已去世,他登基后也不曾追封皇后之位,此后后位空虚。皇上心中也许另有打算,只要目前他的膝下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他就得给我娘一个名分。我让娘在将军府住,除了给他俩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外,还有想让我娘告诉你京都各府之间的关系”李翊昊给胡灵儿解释着他的打算。 胡灵儿不情愿的说“我这个人很独,你娘住在将军府,府里的事情谁说了算,还有我也不可能天天去给她请安。” 李翊昊笑着说“将军府当然是你说了算,我娘是客居,她的衣食行自己承担,只是借住在将军府。你还有自己的事忙,不需要天天去请安,你放心,她很好相处。” 胡灵儿说“我问你,要是我跟你娘闹矛盾,你站在谁哪边。” 李翊昊毫不犹豫的回答“站在你那边。” “为什么,你不怕你娘骂你不孝吗?这可是在古代啊!”胡灵儿笑着问。 李翊昊站起来往炉子里加了些炭,才说“在古代又怎样,我本来就不是个愚孝的人,再说咱俩还是从一个地方来的,我在这里有父有母一大家子人,你在这里就你自个儿,我不护着你谁护你。我妈曾说过,爱她就要在婆家为她撑腰,成为她的依靠,更何况咱俩是彼此的依靠。我说了这些话,你有没有感动的想哭。” 胡灵儿笑着说“感动啥呀!这不是你身为男人该做的事吗?” “你没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我写好信明天让人发出去”李翊昊坐下重新开始批阅奏章。 胡灵儿画好图纸放在边上,拿出泡水布开始打袼褙。 李翊昊抬头抽空看了一眼,问道“用这么好的布做鞋底吗?” 胡灵儿刷浆糊粘着布说“这是些泡水布,前些天有个布商,找去通政司登广告卖一批泡水布。我验过布后发现泡水的只有十几米,给他刊登广告后,通知蔺掌柜去买下了这批布。把这些泡的没法用的裁剪下来打袼褙;水渍稍微轻些的裁剪下来,让铺子里的人做被褥;水渍再轻些的就给每人分一身衣服料子,愿做啥就做啥。没想到铺子的俩伙计,隔天领了几个货郎去铺子,把那些裁剪下来的布都包圆了,蔺掌柜高兴的给俩伙计每人一百文的红封。” “不错,这俩伙计好生培养,以后可以做个掌柜”李翊昊一心二用的说道。 第二天一早,李翊昊起来说“我让人给你送几只大鹅来,你炖好后让赵泗给我送一盆,别忘了。” 胡灵儿答应着去厨房做饭。 吃过饭,李翊昊与马武进宫,她打扫完卫生,抱着两匹暗花缎出门。 坐上马车,对康玖说“去前朝市女人坊。” 透过车窗见街道上有不少穿着长衫的男子,胡灵儿问“康玖,街上为何多了这些穿长衫的人。” 康玖看看街道两边说“姑娘,是举子进京赶考。” 听康玖说是举子赶考,她在心里算着时间,确实来到了春闱。 到了铺子前停下马车,胡灵儿还没下车就听到有个粗犷的声音说道“你们若是再来纠缠,休怪本官再把你们抓进大牢,还不快滚。” 掀开车帘,胡灵儿看向说话声,见丁汤河穿着缎面圆领衫站在香粉铺子前,驱赶两个蓬头垢面的人。 抱着布料下车,胡灵儿说“丁百户,你是要买香粉么!” 丁汤河见胡灵儿穿着女装,不禁多看了两眼,康玖挡在前面说“还不快回答我家姑娘的问话。” 丁汤河赶忙行礼道“属下见过胡参议。” 胡灵儿看了香粉铺子一眼,说“免,你要买香粉吗?” 丁汤河有些难为情的说“属下有一事想求胡参议。” 胡灵儿点点头说“进去说话。” 朱娘子出来接过缎子,说“姑娘来了,这位大人请。” “楼上现下有客吗?”胡灵儿问道。 朱娘子说“现下还没客人。” “楼上说话”胡灵儿领先上楼“说吧何事。” 丁汤河爽快的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就是他想求娶周秀英,想请胡灵儿做媒说和这亲事。 胡灵儿听后沉默了一会,才说“丁百户想求娶周娘子,你总得讲讲你自个儿家里的事吧!不知你家中事,如何与你说媒。” 丁汤河说道“属下今岁三十有六,早年成过亲,膝下有两儿一女,浑家生小女时恰逢蛮子攻城,她受惊去了,属下大儿十一岁,二儿八岁,小女六岁。那些年属下为了多赚些钱,一直在边关,直到去岁换防才来到京都。属下时常在这街上巡逻,也听到一些有关周娘子的传言,属下觉得一个女子能开铺子做生意,性子泼辣些很是应该,属下的三个孩儿在边关待的成了野孩子,正需周娘子这性子泼辣的管束。” 胡灵儿心里叹气,自个儿还是个未婚少女,就要先给别人说媒。 “你回吧!我与周娘子说说你的事,成了皆大欢喜;不成,你不可有怨言,知道吗?”胡灵儿提早说明。 丁汤河说“属下明白,一切拜托大人您了。” 看着丁汤河离开,胡灵儿对朱娘子说“你帮我做两套衣服。” “是,奴婢给姑娘量体”朱娘子拿着尺子给她量尺寸。 量完尺寸,胡灵儿去了隔壁铺子。 周秀英迎出来行礼道“小妇人见过大人。” “免,我有事与周娘子商谈,不知可有静室”胡灵儿问她。 “大人请随小妇人上楼”周秀英前面带路上了二楼。 坐下后,周秀英把茶盏轻轻的放在桌上,才落座。 胡灵儿觉得还是如实相告比较好,就问“才将在香粉铺子的俩人是何人,他们寻你有何事。” 周秀英叹口气说“他们是小妇人不成器的侄儿,他们爹娘吃了官司,俩人无人管束把家里的房屋、铺子都输光了,跑到我这儿要钱还赌债,小妇人不给便赖在门口不走,多亏了那位官老爷帮小妇人赶走了他俩。” 胡灵儿说“那位官老爷是锦衣卫百户丁汤河,经常在这街道上巡逻,他今儿是请本官来做媒的。你听本官说说他家的事后再做决定,他今岁三十有六,早年成婚,膝下两儿一女,大儿十一岁,二儿八岁,小女六岁,他娘子生小女儿恰逢蛮子攻城,受惊去了。这些年他为了多赚些钱,一直在边关,去岁换防才来到京都,他说三个孩子成了野孩子,正需要你这种泼辣性格的女子帮着管束。” 周娘子脸上布满红云,有些羞涩的说“这事小妇人要与哥嫂商量后,才能给大人准信。” 胡灵儿说“这是应该的,他现下所住何处,本官忘了问他,你若是有意不妨自个儿问他。” 周秀英抿着嘴笑了笑,说“这事小妇人知道,他在南城正东坊买了套二进院子。” 胡灵儿站起来说“你若是愿意,就去通政司衙门寻我。” 周秀英看着胡灵儿回了自家铺子,她在铺子里转了两圈,静不下心来,想去哥嫂家里商量,又怕胡灵儿看见笑话她不矜持。 只好坐在门口椅子上等胡灵儿离开铺子。 胡灵儿回铺子后,见来买商品的客人并不多,就说“朱管事,你与我出去趟”又对田秀儿说“秀儿,你回去与田叔说,请田叔帮我再买三、四头牛。” 田秀儿应道“嗳,我回家就与我爹讲。” 胡灵儿与朱娘子上了马车,指挥着康玖去牙行。 朱娘子问“姑娘,您要买人。” 胡灵儿点点头说“地里干活的人不多,再买几户人家。朱管事,你可愿回内宅。” 朱娘子微微摇头说“奴婢觉得在铺子里做的很舒心,不想回内宅。” “可我看你很适合在内宅做管事,我在东城的将军里有座将军府,现下正在修缮,这些绣娘以后都要去府里住,还需有人管束。这次我买的人很多,她们还要你来调教,你意下如何”胡灵儿掀起窗帷看着外面说“康玖,前面停车。” 下来马车,胡灵儿踏进这个不起眼的牙行。 老冯在屋里见有买主上门,笑着迎出来说“原来是大人,快请进。” 胡灵儿问“可有农活做的麻利人吗?” 老冯笑着说“有,小人这让他们上来供大人挑选,大有,快把人喊上来。” 不一会儿,厅堂里站满了人。 胡灵儿看着这些人里面,有两个特别高的人,目测身高应在一米八左右,在这群人里面简直就是鹤立鸡群,想不注意都难。 胡灵儿一抬下巴问“他们两个能做农活。” 老冯摇头说“不能,他俩不会做农活,这俩是城阳王府的护卫,做错了事被卖到小人这个低贱的牙行,他俩太能吃了,小人快撑不住了。” “你俩讲讲做错了何事被发卖”胡灵儿对城阳王府发卖的护卫感到好奇。 俩人之一的大胡子说“小的做的事,不方便对外讲。” 第109章 你们是想害死我呀 胡灵儿皱皱眉头说“你们不讲明被卖原委,可没人敢买下你们。” 另一人说“非是小的不讲,而是有些事在这儿不好讲。” 胡灵儿不再追问,而是说“老冯,这里面做农活的可有拖家带口之人,若有选出四户人家,没有选出八人,必须是能干、不奸滑之人。” “大人,有两户带家小的,小的再选出四人可好”老冯陪着笑问。 胡灵儿点点头说“行,选出来后,再挑几个丫头,让朱管事挑人”说完站起来对那两个人说道“你俩跟本官外面说话。” 俩人相互看看,跟在后面出去。 胡灵儿喊了一声“康玖,过来。” 康玖从马车上一跃下来,走过来问“姑娘有何吩咐。” “这俩人是城阳王府的护卫,你问他们是因何事被卖”胡灵儿看着身后的俩人说“护卫也可随意买卖吗?” 康玖说“小的遵命,两位请。” 俩人跟着康玖到院里的石凳边上。 康玖低声问“两位才将听到我家姑娘说的话,讲讲是因何事被主家发卖。” 大胡子也同样低声说“劝你家姑娘莫要多管闲事,城阳王府可不好惹。” 康玖有些不耐烦,说道“你们以为不说就可保住性命,历来知道秘密的人都没好下场,良言难劝该死鬼,你们请便。” 大胡子急了说道“在下韩烈,他叫吉仲历,咱们不说也是为了你们好,既然你们想听咱们就告知一二。咱们都是城阳王府的三等护卫,夜里巡逻无意中听到荒废的院子有动静,咱们十人过去查看,见是城阳王世子与一名女子行鱼水之欢。在下俩人跟在后面,吉仲历拉了在下一把,咱们偷偷的躲开,咱们这一队巡逻的人中,只有在下俩人被发卖活下来。” 康玖听完没好气的说“哇啦哇啦的讲了一堆废话,某没听出来为了何事要发卖你们。” 吉仲历拱手说道“这事说来是丑闻,与城阳王世子行鱼水之欢的是城阳王新纳的妾室,咱们兄弟二人躲的快,被寻了个玩忽职守的罪名发卖,其余人等已无生还。” 康玖嘟囔着“早这么讲不就完了,偏偏讲了一堆的废话,真是个傻大个。” “你”韩烈听到康玖的嘟囔,要上前理论,被吉仲历一把拉住。 康玖把俩人说的事对胡灵儿讲了一遍。 胡灵儿听后问“你觉得他们说的可信吗?” 康玖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小的觉得他们说的事需是真事,可为这一桩事就要打杀人,小的觉得又有些不对。” 胡灵儿说“这俩人不能留在此处,既然遇见便是机缘,买下这俩人看家护院总是可以。” 说完扫了俩人一眼回到厅堂,朱娘子已经挑出八个小丫头、四个婆子、两个门子。 “姑娘,奴婢已挑好人”朱娘子轻声禀报。 胡灵儿看了看说“老冯,可有灶上手艺好的厨娘、厨子。” 老冯一哈腰说道“回大人话,小人这里并无灶上手艺好的人,大人若能等的,小人去别的牙行寻摸可有手艺好的厨子或厨娘。” “可以,但要身无疾病、干净、手脚麻利、老实之人,若有一点做不到本官也不用”胡灵儿站起来说“朱管事随老冯去衙门换卖身契,外面两个正好看家护院。” 朱娘子问“姑娘,换了卖身契把他们安置何处。” “去庄子上的人让何盛先送回去一车,让何老大也来拉一趟。八个丫头老冯你暂时教他们些规矩,婆子与门子先去将军府,近来工部会派人过去修缮,你空闲时也可过去照看些,这是银票,走了”胡灵儿把银票给朱娘子,自己朝外走去。 看着外面的韩烈和吉仲历,胡灵儿说“你俩跟我走。” 上了马车,胡灵儿敲了两下车厢板,康玖赶着马车离开。 吉仲历拱手问道“不知姑娘要送我兄弟二人前往何处。” “通州”胡灵儿说着从车厢出去“康玖你送他俩去通州庄子,这地契给庄头看过后,给他俩寻些活做,我先回去了。” 康玖停下马车,胡灵儿从车上下来,信步由缰的朝前走去,马车从身边快速驶过。 她在大街上不时见到操着南北口音的举子,或投宿、或寻人问贡院在何处。 “胡大人”身后传来喊她的声音。 胡灵儿转身看向身后,见关大鹏与四个男人站在路边。 “关大鹏,你们还没去游学吗?”胡灵儿走过去问。 关大鹏行礼后说“先生说春闱开考后再启程,爹,这就是孩儿信中提到的胡大人。”又对胡灵儿说“胡大人,这是家父与学生的两位兄长,这位是学生的二十八兄关敬斋。二十八兄是来赶考的举子,在路上不幸染了风寒,来到京城看过大夫也不见好,学生听医馆里的郎中讲,太医院药监局有种新药,给生病的人打一针就能好,学生才将去大人府上,想求大人去药监局给二十八兄买一针药治病。” 关大鹏的爹白白胖胖的,跟弥勒佛似的,笑着拱手说“犬子在信中经常提起胡大人,说您对他照顾有加,家族中小辈只有敬斋读书有些天分,还请大人” 胡灵儿打断关大鹏他爹的话,说“老先生客气了,关大鹏咱们现下去宛平医院。” 关大鹏说“大人,请上马车。” 在路上,关大鹏介绍他们关家这一辈族中兄弟四十六人,他自己排名第三十二名,所以族中长辈都喊他三十二。 胡灵儿笑着说“你们这一代有四十六人,那下一代岂不是要过百。” “是,人丁兴旺、儿孙满堂,才是家族兴旺发达的吉兆”关大鹏兴致勃勃的说道“学生虽然读书不行,可二十八兄读书很勤奋,求菩萨保佑二十八兄高中进士。” 胡灵儿从车窗看了看外面说道“关大鹏,你求菩萨保佑你二十八兄高中进士,你在国子监学的如何。” 关大鹏的笑脸垮掉,喃喃说道“学生不知。” 关老爹无奈的叹了口气。 外面响起车夫说话声“小郎君,是这里吗?” 胡灵儿掀起车帘说“下去吧!” 她也是头次来这所谓的军医院,门子拦住她们说“诸位这是军医院,不是百姓能进的。” 胡灵儿问“封全海可在里面,让他来见我。” 门子问“你是何人,可有名贴。” “你与他讲,广威将军胡灵儿寻他便是”胡灵儿对门子报上姓名。 “大人稍后,小人这就去通报”门子说完就往里跑去。 等了一息,封全海穿着白色的大罩衣出来,一见胡灵儿就说“属下见过胡副千户。” “免,给你带来个病人,你给他看看”胡灵儿指指关敬斋。 封全海恭敬应道“是,去诊室我给你看看,胡副千户,王大夫今儿也在看诊。” 胡灵儿一愣说道“师父也来军医院了。” “没,年后京城医馆有名的大夫,轮流来这边看诊两天,如有不来以后不准行医”封全海边走边介绍。 进去后,见每个门口都有个小木牌写着儿科、内科、妇科、外科还有器械科、注射室、药房。 里面的大夫穿着也不一样,坐诊大夫穿着白大褂,头戴蓝色帽子。外科大夫穿着大罩衣,头戴花色帽子。厅堂内有七八辆轮椅车,墙上还挂着拐。 胡灵儿好奇的问“来看病的多吗?” “多,每天都有百八十人来看病”封全海答道。 “不是去内科看吗?这是要去哪儿”胡灵儿见他领着朝东边走去。 封全海说“看专家门诊,王大夫凭着太乙神针评为专家。” 李翊昊连专家都搬来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先进的仪器。 封全海敲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进来。” 胡灵儿进去就先恭喜“师父,恭喜你成为专家。” 老王大夫看着她问“你来可是有事。” “有事,请您老给这位关兄看病”胡灵儿指指身后的关敬斋。 王大夫说“坐下,伸出手,老夫先给你切脉。” 胡灵儿悄悄的出去,见这边专家诊室从一到五,正骨科、针灸科。 看了一圈没见有什么新鲜器械,才又回诊室找老王大夫。 “师父 ,您最近可好”胡灵儿进诊室问道。 老王大夫点点头说“好,为师的婚事定在五月二十,到时婉娘的父母都来,为师请了陶佥事的夫人帮着操持婚事。” 胡灵儿笑着说“师父,恭喜您了。” “灵筠,婉娘说最近袁泽敏经常登门向张易新打听为师的情况,你可否让她回青州府”老王大夫问。 胡灵儿笑笑说“师父,您可让张家人知会袁泽敏知道你与王清婉成亲的事,她知道后定不会再有往后的事了。再者,您要相信王清婉,这事她会处置好。” 老王大夫瞪了她一眼,说道“对长辈不可直呼名讳。” 胡灵儿说“知道了,才将那位关兄病的可厉害。” 老王大夫答道“让他在这住三天,打针、服药。” “没大事,让王善送我回去”胡灵儿说完看向老王大夫。 老王大夫挥挥手,胡灵儿去跟关家人打了声招呼,坐上马车回家。 到了胡同口,她从包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王善,说这是给他的礼金。 “谢大小姐”王善道谢后赶着车离开。 胡灵儿回到家,洗手做饭。 康玖回来时已经是四点了,过来与她说朱娘子已把人送到将军府,吃住都已安排好,不用她操心,并让康玖转告胡灵儿,她决定回内宅做管事。 胡灵儿只是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上衙后还没坐热,肖赛男领着周秀英进来。 周秀英行过礼后,大方的说“大人昨个儿说的亲事,大哥应允了,只是大哥想见见丁百户是个何样人。” 胡灵儿点头说“应该,碍于本官有孝在身,无法亲与丁百户上门提亲,本官会请千户大人与丁百户前去提亲。” “提亲的事不急”周秀英用帕子遮着脸小声的说道。 胡灵儿笑着说“本官只负责传话,其余的事本官不管。” 俩人正说着话,柴毅过来禀报,圣上口谕宣文泰玄与她进宫觐见。 胡灵儿让肖赛男送周秀英出去,她自己去见文泰玄。 “随本官进宫”文泰玄见她过来,立即起来朝外走。 俩人赶到御书房,见内阁、吏部、礼部、翰林院,正在谈论春闱事项。 胡灵儿扫了一圈后挪到外间,自古以来春闱事多,自己可不想羊肉不曾吃,空惹一身腥。 小内侍给她端来茶、点心,她拿起一块糕饼开始研究其做法。 冯大伴出来喊她时,就见她拿着糕饼翻来覆去的看,“广威将军,若是喜爱饽饽,待会御膳房蒸好后,咱家让内侍给您送去。” 胡灵儿吓得一激灵,手里的饽饽掉下来,定定神说道“下官失仪,请大人恕罪。” 冯大伴说“广威将军,圣上让你进去。” “是”胡灵儿弹弹身上的灰尘跟着进里间。 给皇上行过礼后,又给诸位大人行过礼,才听皇上说“吏部推荐你做春闱监考官,说你是明察之官,你可愿做监考官。” 这些老东西是想害死我呀!胡灵儿心里骂着,抬起头认真的回答“启禀圣上,臣做不了监考官,一、臣是锦衣卫出身,不曾通过科考做的官;二、春闱是朝廷为选拔优秀有志之士而设立的会试,在场的诸位大人都是饱读诗书的学问人,这是来看下官这个没科考过人的笑话吧!” 吏部尚书陈铉说道“胡参议不要妄自菲薄吗?邸报与朝报的内容,可与往日不同,就连本官的家人也十分喜欢看,你不讲谁会知道你不曾科考,不要推辞了。” 胡灵儿想想笑着说“大司徒既然说到这儿了,下官回去就写辞呈,大朝会上还请吏部的各位大人鼎力相助,尽早让下官达成心愿,早日回去洗手作羹汤。” 礼部尚书秦庆问“圣上,春闱监考官还缺一人,圣上属意何人。” 皇上说道“传朕口谕,由户部侍郎李翊昊担任春闱监考官。” 第110章 后发制人 胡灵儿跟在文泰玄后面离开御书房,文泰玄说“胡参议真要辞官吗?” “真的,下官在这些大人面前话已出口怎能反悔,下官回去就写辞呈,大朝会就递上去,圣上批准后,下官就解冠而去”胡灵儿说的兴高采烈。 文泰玄看她眼睛里光华四溢,透着深深的喜悦与期待。 “本官认为圣上不准你辞官”文泰玄在前面不紧不慢的迈着四方步。 胡灵儿低着头咧嘴无声的笑够了才说“下官不敢揣摩圣意,但几位大人的心意已显露无疑,下官解冠而去才合他们意,说来说去就是因下官不曾辞官丁忧,还有与下官是女子有关,在那些老大人眼里,下官就是牝鸡司晨,该当问罪。” 文泰玄问“你既然看的明白,为何要如了他们意。” 胡灵儿不想与他再扯这些问题,就说“翩翩佳公子,逸气凌青云,从来云淡风轻的文大人也会好奇下官的事,真是难得。” 文泰玄识趣的没接话。 回到通政司, 胡灵儿把事情经过想了一遍,对陈铉针对自己很是不解,此前这些朝臣自己可都不认得,此后也未有交集,到底是因为什么使陈铉对自己如此厌恶,以至于非要把自己赶出朝堂。 在那儿瞎想了一阵子,从抽屉里拿出写好的稿子离开公事房,去印刷局见匠人们正在印制各类表格、字帖。 肖季过来行礼道“胡参议,有何事吩咐。” 胡灵儿笑着说“吏部的表格暂停印制,等候本官的指令。” 肖季应道“是。” 胡灵儿去跟文泰玄说了自己今日的行程,就离开衙门自顾去忙。 先去镇抚司衙门寻丁汤河,侍卫笑着说“丁百户在训练场与人角力呢?胡副千户自个儿过去吧!” 胡灵儿笑着说“本官还没见过锦衣卫角力呢?今个儿开开眼界。” 到了训练场,见围着一圈校尉,在边上不断的喊道“丁百户,用劲用劲。刘小旗,用脚绊,绊丁百户。” 寒风中,场中两个光着上身的汉子扭在一起相互发力,丁汤河忽然后撤身子侧向一边,刘小旗用力向前冲,试图摔倒丁百户,丁百户伸出脚绊住刘小旗的腿,这场角力显而易见的丁百户赢了。 刘小旗从地上爬起来,干脆的说道“属下认输。” 丁汤河光着上身正打算发言,见胡灵儿披着斗篷站在不远处,手忙脚乱的穿着衣衫,嘴里还笑骂道“艹,你们这些兔崽子,上官来了也不与老子讲,让老子在上官面前失仪。” 有胆大的校尉就说“丁百户,你整天吹嘘自己孔武有力,正好脱光了让大家伙见识见识你多有力,也让上官送你个媳妇暖被窝。” “胡闹,在胡副千户面前也敢胡言乱语,你长了几个脑袋”丁汤河板起脸训斥道。 胡灵儿在后面说道“丁百户你过来,本官有事与你讲。” 丁百户屁颠屁颠的小跑过去,陪着笑“胡副千户您别见怪,这些兔崽子们回头属下罚他们跑十圈。” 胡灵儿笑笑说“罚他们每人跑五圈便可,这些混账话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不可在明面上说。我今个儿是与你讲周娘子的大哥应允了这门亲事,但他要先与你见上一面,本官有孝在身不方便与你提亲,本官想拜托李镇抚使与你提亲,你意下如何。” 丁汤河连连作揖说道“属下多谢胡副千户,有劳胡副千户与李镇抚使替属下操心。” 胡灵儿说“本官忘了问她兄长家在何处,这个你自个儿去打听,你随本官去寻李镇抚使。” 丁汤河笑呵呵跟在胡灵儿后面去南镇抚司寻李敏。 见到李敏,胡灵儿把事情讲了并拜托李镇抚使上门去提亲。 李敏一口答应下来,三人商量后决定休沐见面、纳采一起办。 “老丁,这第一件你要去逮活雁”李敏笑着说。 丁汤河说“属下打听过,密云那边有大雁飞来,明日属下夜里巡逻,白日去猎大雁。” 商定好时日,丁汤河告退。 胡灵儿从包里拿出图样给李敏,说“这是床品四件套,镇抚使请看图样。” 李敏接过去看着第一张图写着清新雅致,淡绿色的床单四周画着不知名的花,枕套、被罩都是一样的图案。第二张图写着大方简约,米白色床单除了四个角有一枝梅花外,没有别的花样。第三张图是温馨家园,粉色床单上盛开的花朵被含苞欲放或花骨朵簇拥着。第四张图高贵典雅,紫色的床单上盛开着不同形状的芍药花。第五张、第六张、第七张都是红色的床单,一看便知是成婚用的。 李敏笑着说“被服厂又要招人做工了。” 胡灵儿说“不瞒大人您,这是下官最后一次给被服厂画图样,往后不会再画图样。” 李敏吃惊的抬起头问“这是为何。” “明日下官会上辞呈辞官”胡灵儿就把在御书房发生的事讲了一遍,说道“下官辞官后除了要守制也要生活,有些图样就不能给被服厂用,这也是下官此次来的目的,向大人禀明缘由。” 说完看看天色不早,告退出来去国子监送文稿。 把文稿送到国子监的印刷坊,胡灵儿去找许祭酒,“祭酒大人,不知国子监可还缺先生吗?” 许祭酒正在打棋谱,闻言问“你要做甚。” 胡灵儿坐到他对面说“若是缺先生,可否聘用在下。” “啊!”许祭酒惊愕的抬起头说“聘用你,这是为何呀!” 胡灵儿说“因为本官不曾守制,吏部几次提出不合时宜,本官也觉得愧对亡父,决定明日先递辞呈,后日大朝会辞官。辞官后在下想在书院里做先生,今儿趁着来国子监送文稿先问祭酒大人,国子监可有空缺。” 许秩捋着胡须沉吟片刻后才说“辞官后你要守制,也不能来讲学。” “是,到十二月正好二十七个月”胡灵儿答道。 许秩说道“那也不用辞官啊!出孝后可”话未说完,自己停下话题若有所思。 胡灵儿等了一会儿开口说道“祭酒大人若是为难,在下再想别的法子。” 许秩笑着说“不为难,国子监你是进不来,但老夫会推荐你去个好书院,你放心好了,这事包在老夫身上。” “多谢祭酒大人,在下告退”胡灵儿起来恭敬的行了大礼。 离开国子监又去前朝市铺子,跟周秀英简单的说了几句,丁汤河休沐上门拜见、纳采之事,就和康玖去面铺里吃面。 下晌在公事房打草稿写辞呈,声情并茂的写了两页纸。 散衙回家,赵泗过来禀报“郎君传话夜里过来,让姑娘不用备饭,赵乙会送过饭来。” 李翊昊进屋见她纳鞋底,就问“你怎么会纳鞋底的,纳鞋底的年代还没咱们呢?” “跟人家学的”胡灵儿不予说这些事,就问“你今晚不用上课。” 李翊昊说“皇上口谕让我做春闱监考官,我来问问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胡灵儿叹口气说“我只知道你这个监考官,吏部本来推荐我来当,我辞了才换成你。” “吏部为什么推荐你”李翊昊问重点。 胡灵儿给他倒上茶说“我也纳闷,陈铉那个老东西为啥要针对我,对了,我要辞官不干了,辞呈我都写好了,你帮我看看还需要修改吗?” 李翊昊有些好奇她会写些什么内容,拿起辞呈看完后说“你是真想辞官不干了。” 胡灵儿提不起兴趣的说“亦真亦假呗!吏部已经先发制人,我这是被迫反击,他们就是闲的,纯粹就是闲的。” 李翊昊沉思片刻说“陈铉这个人不见得有多坏,我派人调查他早年的一些事情,他很早就考中童生与秀才,要考举人的那年,陈铉的祖父去世,按制他守孝一年。出孝后准备两年后的科考,可他的祖母又在科考的前一年十月病世,他又守孝一年。反正他考秀才之后举人之前,陈铉不是在守孝就是在守孝的路上,等他考上举人、进士已经快四十了,他当吏部尚书还不足十年。我觉得他并不是针对你,若是别人不守制他也是这个不平衡的态度,就像有‘仇富心理’。” 胡灵儿听后很是无语,说道“这是什么逻辑,自己不走运就见不得别人好,这种人最讨厌。” “可要我出面与陈铉聊聊”李翊昊问。 胡灵儿摇摇头说“不必,这事我自己解决,你只要帮我看看辞呈还用修改吗?” 李翊昊笑着说“写的挺好不用改,明日递上去吧!先发制人虽然占据主动,但后发制人也未必就会输。” “那是,面对强大的对手,明知不敌,也要毅然亮剑。即使倒下,也要成为一道山,一道岭”胡灵儿背着亮剑里的经典句子。 李翊昊笑笑说“没那么严重,这只是看法不同,谈不上生死之战,赵乙他们来了。” 胡灵儿换了话题问“我的将军府何时能修缮好。” “我估计怎么也得六月份以后才能搬进去,这里你打算是留还是卖”李翊昊看着赵乙他们退出后问。 胡灵儿说“先留着吧!以后再说。” 俩人吃着饭,胡灵儿说起用竹子做简易的听诊器,还可以做些医用口罩、镊子。 李翊昊点头表示这些都可以做。 上衙后,胡灵儿把奏章呈给文泰玄,由文泰玄呈递内阁。 文泰玄打开看过后说“真要递上去吗?” 胡灵儿说“拜托大人呈递内阁。” 文泰玄轻叹一声说道“本官这就去递奏章,你大可不必与陈尚书置气。” 胡灵儿说道“下官告退。” 回到公事房坐下写朝报新闻、今日菜谱、美容小技巧。 写完后让康玖送到国子监,她开始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都打好捆放在边上,只等明天大朝会后拍拍屁股走人。 第二天的大朝会,胡灵儿见礼部讲完春闱事项后,无人出列奏对。 她出列说道“臣胡灵儿有事启禀圣上,因臣父去世,臣未曾丁忧,实属大不孝,恳请圣上恩准臣去官替父守制,以尽身为人子的孝道。” “朕曾讲过,往后不得再议此事,吏部可有异议”皇上问。 李敏出列说道 “臣李敏有事启禀圣上,这是胡参议昨日给臣的图样,请圣上预览。” 冯大伴下来接过图样呈给皇上,皇上一一看过后问“这是胡参议新画的图样么!不错。” 李敏回答“臣代胡参议谢圣上夸奖,启禀圣上,昨日胡参议给臣图样时讲,往后不再给被服厂画新图样,她辞官后也要维持生活。既然胡参议不丁忧是不合时宜,那就让她回到锦衣卫,不需吏部替我锦衣卫操这份心。” 詹敬出列说道“臣詹敬启禀圣上,圣上的口谕吏部并无异议,可胡参议不曾参与朝中重要事情的决断,对胡参议的夺情启用众人不服。” 胡灵儿说道“詹侍郎的话,下官可不认同,本朝有明确的规定:武将一律不准丁忧全部夺情。下官是圣上亲封的广威将军,是武将,辞官是为了孝,夺情是为了忠,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先有国才有家,下官只有先尽忠报国,而后才能尽孝。若是下官进忠众人也不服,朝廷还留着这些吃里扒外的人做甚。” 詹敬有些气急的说“你并非是领兵打仗的武将,更何况你现下是通政司的右参议,怎可与边疆的将领相提并论。” 胡灵儿看着站在西面的武将,驳斥詹敬的话“詹侍郎,西面所站都是武将,他们现下也不曾在边关带兵打仗,若遇有敌袭,带兵前去的一定会是将军,决不会是站在殿中侃侃而谈的文臣。” 皇上开口“胡卿夺情启用是朕的旨意,吏部若有异议、不服者,可递交内阁辞呈,朕准他回乡便是,退朝。” 胡灵儿谢李敏仗义执言,李敏笑着说“本官是照上官的意思行事,再者你还是我锦衣卫的人,历来只有咱们欺负别人的份, 何时轮到他们欺负咱们,真当咱们都不会说话吗?” 第111章 永安公主、偷盗案件 胡灵儿说“属下再次谢过大人,锦衣卫若有差遣尽管吩咐。” 李敏笑道“本官还要多谢你,让本官挣谢媒礼。” “大人的谢媒礼,老丁应该给个大红封”胡灵儿随着人群边走边说。 “广威将军,若是边疆起战事,你会去领兵打仗吗?”詹敬从边上走过问道。 “詹侍郎,您是打算当两面三刀的人么!您可别忘了,若起战事派谁领兵作战,这可需要圣上的旨意,您问这些是想替圣上分忧,还是吏部很闲,要不吏部怎会如市井妇人一般,一直盯着某寻衅滋事。圣上为何夺情启用下官,是因为下官有值得夺情的缘由,若吏部再以下官不曾丁忧一事,来给下官使绊子,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胡灵儿噼里啪啦的一顿,说完直接哼了一声走人。 回到通政司衙门,把今早在大朝会上发生的事记录在案,预备刊登在邸报上。 拿上文稿送去国子监后,又去正南坊喔喔蛋屋看豆种送来了几家。 “姑娘,豆种除了王大夫、田先生还有小陶庄老爷子二人,别家都送来了”周兴拿着本子看着禀报。 胡灵儿过去打开袋子,看里面的豆种都是买的那种粒大饱满的,告诉周兴“何盛回来后,你告诉他再去小陶庄时知会陶仲学,今年买二百只小鸡苗。” “是,小的转告何盛”周兴答道。 从正南坊出来又去将军府看了看,院子里横七竖八的排放着木料,后院倒塌的房屋已经清理干净,石料与青砖都已备好,工头正领着人用墨斗放线。 胡灵儿出来与两个门子说“看好门户,闲杂人等不准入内。” “是,姑娘”俩门子齐声答道。 转了一圈回到通政司,又被告知未中进宫。 在饭堂用过饭,跟随文泰玄进宫,同行的还有左通政黄贤。 仨人坐着文泰玄的马车进宫,黄贤先开口“圣上要我等进宫不知为了何事。” 胡灵儿扭身看向窗外说“不知,反正好事轮不到下官,下官也不期待有好事降到下官头上。” 黄贤问“散朝后,你说的话是吓唬吏部的吧!” “是不是真的,可以让吏部那群不长眼的放马过来,让他们看看下官这锦衣卫是如何做的”胡灵儿骄横的说“真当老虎不发威就成病猫么!惹毛了下官,我把他们的老底都给扒拉出来,看看到时是那个更丢人。” 文泰玄与黄贤是头次见她耍横,黄贤笑着连忙说“不至于不至于,大家都是同僚,话说开了就过了,何必当真。” 胡灵儿笑笑说“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种人你只有狠狠的对他,要么置对方于死地,要么就打的他不敢再起龌龊的心思,下官更倾向于第一种法子置对方于死地。” 文泰玄皱皱眉开口道“胡参议,你若是说的气话,本官会当做没听见;若是实话,本官觉得这些话不妥,朝堂之上有纷争实属正常,岂可因朝堂争斗而置人于死地,若都有样学样,往后还有那个朝臣敢在朝堂上仗义执言。” 胡灵儿淡淡的瞥了一眼文泰玄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下官也是被迫应对。大人嫌弃下官说的话刺耳,下官何尝不是觉得吏部故意针对某。大人教训下官的话,为何不去与陈铉那老匹夫讲一遍,下官说话从来不无的放矢。” 黄贤吓得一动不动的坐着,心里暗暗叫苦,他没想到胡灵儿敢与文泰玄对上。 文泰玄被怼的心头直冒火,想说些狠话,可从小学的圆滑让他轻易开不了口。 胡灵儿看着车内俩人的表情,心里爽的不要不要的。活该,让你们在大朝会装聋作哑,看着衙门里的同僚被人欺压,都当鹌鹑缩着。从今儿起老娘不吃这窝囊气,谁再敢无故朝我开炮,老娘就揍的他满地找牙。 文泰玄沉着脸与黄贤下了马车,也没招呼胡灵儿就走了。 能让对方生气吃瘪,胡灵儿就高兴,不等就不等吧!反正去御书房的路自个儿认识。 溜溜哒哒的朝御书房走去,“你,站住”边上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子声。 胡灵儿没在意又朝前走了两步路,“说你呢?耳朵聋了吗?”女子声再次传来,同时从旁边急步走出两个穿着绿色袄裙的宫女拦住她。 “大人,永安公主叫你过去”左边的宫女行福礼说道。 胡灵儿看向她们过来的方向,说道“本官早就听说永安公主的贤名,可本官是奉召进宫面圣,这时辰本官过去怕是要被圣上怪罪,本官若是应公主之邀前去拜见,圣上怪罪下来也有公主顶着,两位快些领本官拜见永安公主。” 右边宫女冷喝道“等着,公主岂是你这般品级官员想见就见的么!”说完扭身就去东边的凉亭禀报。 胡灵儿再次看向地上的影子,自语道“上天保佑公主赶紧答应见臣吧!现下去面圣必定是晚了,若是圣上怪罪,臣不知如何回禀。” 看着急忙回来的宫女,胡灵儿希冀的看向她,她连个眼风都没给胡灵儿,只顾对那个宫女说“冷荷,公主乏了,要回宫歇着。” 看着俩宫女走了,胡灵儿才急忙朝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外面站着雷震钢、陶明阳、李翊昊,还有礼部尚书秦庆与俩侍郎,翰林院、内阁、通政司、都察御史。 里面胡灵儿的官职不是最小,但她年龄最小,她给在场的大人行过礼后,李翊昊凑过来低声问“怎么没跟文泰玄一起来。” 胡灵儿在手心写了两个字‘永安’。 李翊昊看了低声问“她没为难你吧!” 胡灵儿说“回去再说。”结束交谈。 远处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盛德宫的偏殿春意盎然,摆放着品种不同的兰花,榻上歪着一位宫装美人。 “冷莲还未回来么!”美人懒懒的开口。 “回来了,公主殿下奴婢回来了”名唤冷莲的宫女急步进来说道“禀公主,奴婢去御书房看过,那些老大人都在外面等着圣上召见,她根本就没去晚,都是在胡说八道。” 宫装美人坐起来,露出一张肤如凝脂,吹弹可破,朱唇樱红,无需点绛,细长柳眉轻挑,不扫自黛的脸,樱唇勾勒出一抹笑意,却生出隐隐寒意,说道“怪不得七哥说能做出轮椅车之人,绝不会是泛泛之辈,这种人可不是小恩小惠能笼络的”说完嘴角暗暗一勾,犹如结冰湖水般冷冽眸子显得格外清明。 “殿下可还要再歇会”冷荷端着茶盏放在榻边的桌上。 永安公主抿了口茶,说道“给本宫散了头发,本宫要睡会,申中回府。” 冷莲冷荷上前摘下头饰,给永安公主盖上薄被后退到外间。 御书房外,胡灵儿无聊的看着四周的景色,在外面候着的只有通政司三人与锦衣卫的雷震钢与陶明阳。 监察御史与翰林院的大人们出来后,冯大伴出来宣他们五人觐见。 皇上说的简单明了,就是春闱期间通政司接到民间密报,要即刻禀报不得延误,再者胡灵春闱期间需协助锦衣卫巡逻,也就是做完手头上的工作后,她不能在衙门待着,要在街上处理随时出现的意外。 雷震钢与陶明阳直接带队进驻贡院,负责贡院的检查工作。 出了御书房,胡灵儿有些不明白自个儿怎么又要巡逻,想着就把这问题问了出来。 雷震钢说“两位镇抚使掌管东西两城的巡逻,你掌管南城的巡逻,辛维祥在北城巡逻,中有锦衣卫衙门看管,可听明白了。” “属下明白,可要穿盔甲”胡灵儿拱手问道。 陶明阳说道“要穿,随身携带兵器、信号筒,直至状元及第。” 胡灵儿应道“属下明白。” 散衙回家,先找出布甲。 洗净手准备做饭,大门敲响,她去开门,见门外站着许久不见的刘老太。 “刘老太,许久不见,请进来”胡灵儿有些意外,不知她来有何事。 刘老太见她开口说话,赶紧行礼说“老婆子好久没回来,官老爷可好。” 胡灵儿微笑着说“好,你老也好。” “老婆子好着呢?这是老婆子的新媳妇做的吃食,请您尝尝”从篮子里端出一碗饺子。 胡灵儿笑着接过,去厨房倒在自家碗里,又给她的碗里放了六个鸡蛋端出去。 刘老太虚让了几下,就端着碗走了。 休沐的时候,李翊昊准备进贡院,胡灵儿特地给他做的方便面、鸡蛋酱、酱牛肉,让他带进去吃。 李翊昊说“明天你也要上街巡逻,注意安全,若是永安找你麻烦,先避其锋芒,待我出来后找她算账。” 胡灵儿挥挥手说“你走吧!我不会让我自己有事,别忘了我身上还有护身符。” 第二天,她穿着布甲先到通政司处理公务,然后让康玖去国子监送文稿,最后她自个儿才去南城巡逻。 连着三天巡逻平安无事,第四天出了些些意外,她带人坐在街边休息,有人跑来报案,说自己是悦丰楼的店伙计,住在他们客栈赶考举子的行囊被人动了,银钱被偷、书籍损坏。 胡灵儿带人跟着去正东坊的悦丰楼,三层高的楼房,外面围的水泄不通。 店伙计在外面喊道“官老爷来了,让开。” 胡灵儿进去见大厅内站着六位举子,胖胖的客栈老板也站在一边。 “来人,去大兴、宛平县衙报案,让两地衙门的县太爷速来破案。在客栈做工的伙计、厨子都先关起来”胡灵儿在外面就看到这客栈横跨两县地界,这责任需要分担。 校尉分头去县衙,客栈老板拱手说道“草民陈世宪,是悦丰楼老板,这六位是云南府的举子,已在草民这悦丰楼居住一月有余,科考期间举子们所住房间都闭门上锁,钥匙由草民随身携带,昨日下晌才让俩伙计开门清扫,今日举子们起来后就发现书籍损坏、银钱被偷,草民冤枉。” 胡灵儿只是说“领本官去查看他们的房间。” 店老板边走边说“六位举子开了三间房。” 领着来到他们房间前,推开屋门,房间内还算是干净,胡灵儿站在门口看了门完好无损,又去看了窗户也没损坏,桌上还放着零散的书页。 又去看了其余两间房,书籍也是零散的,胡灵儿拿起来翻了翻,里面啥也没有。 她摸出火折子慢慢蹲下看向床底,什么也没有,又伸出手开始触摸床板,果然让她摸到一个硬物。 胡灵儿站起来说“来人,去床底看看床板上有何物。” “大人是钱袋”校尉从床底下爬出来,手里举着钱袋说。 “搜”胡灵儿说完退到屋外。 校尉寻出其余的钱袋,胡灵儿提着下楼,陈世宪不敢再喊冤。 把钱袋放在桌上,胡灵儿坐等大兴、宛平县太爷的到来。 县太爷到了后,胡灵儿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让两家分别审问谁是内贼,她只等结果便是。 等审问结束,两家县丞分别指出内贼是厨子与一名叫张天九的伙计。 胡灵儿说“陈老板,你用人不当,让六位举子出了考场受此惊吓,罚你赔偿每位举子二十两银子,另免他们一日三餐的费用,你可心服口服。” 陈世宪应道“草民心服口服。” 胡灵儿看着两位县太爷说“二位县尊大人治下出现偷盗举子行囊事件,二位作何辩解。” 宛平县说“宛平与大兴县赔赏举子们的书籍,当年下官科考用过的书籍还在,下官这就命人回去取来,送给各位。” 大兴县也在边上表示自己的书籍也送给各位举子。 六位举子齐声谢过两位大人的慷慨赠书。 胡灵儿站起来说“两位县尊大人上奏章写明案件缘由,以免御史弹劾两位。” “下官多谢大人提醒”黄志宗躬身答道。 后续的事情胡灵儿不再过问,她领着人去吃饭。 同行的玉百户问“胡副千户你怎知银钱藏在床板下。” 胡灵儿说“本官不知银子藏在哪儿,只是寻线索时误打误撞。” 第112章 和吏部的又一次冲突 玉百户笑着说“怪不得镇抚司私下传言,只要跟紧胡副千户,不是升官就是发财。” 胡灵儿听了心下一紧,连忙说“你可别听别人以讹传讹,这要是传出去会被按个妖言惑众的罪名。” 玉百户眼睛放亮的说“胡副千户,属下本也不信,您看这才巡逻四天,就遇见偷盗举子行囊案,您带领咱们寻到偷走的银子,又与县太爷审出内贼,这功劳可是实打实的。” “这也算功劳,锦衣卫可有红封”胡灵儿吃着饭问。 玉百户说“没有红封,但会记功,属下再立一次功就可升职。” 胡灵儿放下筷子说“这功劳可不好立。” “属下与您的看法不同”玉百户猛的吸溜两口面条说道“在京都每天都有不同的事件发生,只是咱们遇见的都是小事,若是能遇见像今儿的案件咱们就算立功。” 胡灵儿听的稀里糊涂,也没明白是个啥意思。 玉百户一推饭碗说道“可算是吃了顿舒坦饭。” 胡灵儿领人继续巡逻直到科考结束,南城没再发生大的违法乱纪事。 状元跨马游街她没看,那时她正陪着秦宏在地头看豆苗。 秦宏在地里仔细观察着豆苗的生长,胡灵儿坐在马扎上等着。 “胡参议,你是准备种两季豆子吗?”秦宏从地里出来问。 胡灵儿说“有这个打算,能不能种还得看天气。” 秦宏拍着身上的土问“能把这个套种的法子教给百姓吗?” 胡灵儿笑着说“教吧!这个农事的版面可得由你秦大人亲自动笔。” 秦宏听了,很是郑重的说道“本官写好后,还请胡参议指教。” “指教不敢当,某只是提一句,内容尽量用接近百姓日常的用语写,简单明了一看便知”胡灵儿提了一个小小的建议。 秦宏连连点头称是,俩人转悠着又去看其他人的豆苗情况。 “李侍郎筹建的化肥厂出了一批化肥”秦宏看着绿油油的麦苗说道“胡参议若是需要可去买些用。” 建化肥厂的事自个儿没听李翊昊提过,倒是自己曾经说过一次,胡灵儿试探着问“这化肥厂由谁掌管。” 秦宏笑着说“承蒙上官厚爱,上奏章推举某出任化肥厂的厂长,圣上已然准许,不日圣上会在朝会上公布任命。” “这往后农事秦大人还管么!”胡灵儿问。 秦宏说“某还是户部员外郎,李侍郎说先让某兼任,往后再做调整。胡参议,化肥能否做个广而告知。” 胡灵儿说“能做,不过某要先看这化肥的肥效如何。” 秦宏说“现下某就领胡参议去大兴化肥厂,看看化肥效力。” 胡灵儿惊奇的听着这新词语从秦宏嘴里说出,不自禁的问“化肥效力,秦大人知是何意吗?” 秦宏笑着说“某可是李侍郎亲自教的,简单些的词语某都懂。咱们这个肥料,李侍郎起名叫做复合肥,据实验后得知,施了化肥约二十余日,肥力才显现出来,麦苗会比没用的高、粗壮,化肥效力三月有余。” 这些都懂,李翊昊这先生当的可以啊!胡灵儿在心里说道。 俩人坐着马车穿过大半个京都城,来到大兴化肥厂。 下了马车看到的一瞬间,胡灵儿差点以为自己又穿到了八十年代的小县城,大门口设有简单的横杆,门子在屋里见有人过来,从屋里回来说“原来是秦大人,您请进。” 拉起横杆放人进去。 大联排的办公室,统一的白灰抹墙,门窗安装的是玻璃,院里有个荷花池。 秦宏领着她进办公室,里面有两张办公桌,胡灵儿问“秦大人的公事房很宽敞明亮。” 秦宏纠正她的说法“胡参议,这个不能叫公事房,李侍郎说得叫办公室,这间是某与李侍郎的办公室。厂房在后面,某领胡参议去看看。” 后面有一大片的空地,青壮汉子都戴着口罩手套用木叉翻着垃圾,这不是自己当初说过的生活垃圾、下水道污泥处理的法子吗? “胡参议,这边看看麦田”秦宏指着墙边一圈的麦田说“这是李侍郎让人种的,那边有葱、蒜、菠菜、生菜,东面是用过肥料的,西面那片地是没用过的,你对比一下就能分出好坏。” 胡灵儿对比后说“是不错,某先买一石化肥吧!” “胡参议,化肥不能用石,用斤。一百斤化肥一两银子”秦宏笑着再次纠正她的说法。 胡灵儿叹口气说“这化肥做的费劲,能供的上用吗?” “后日大朝会,圣上会有旨意,到时你就知道了”秦宏神神秘秘的说道。 胡灵儿去会计室交了一两银子,让康玖扛了一布袋化肥回家。 到家洗澡洗衣服。 洪捌瘸着腿过来说“姑娘,郎君传话酉初过来,让您不用备饭菜。” 胡灵儿说“行了,我知道了,洪捌你的腿伤还没好,可别乱窜。” 洪捌答应着回隔壁。 洪捌是一个多月前受了伤才来,当时康玖从墙头跳过来喊她医治,她一眼就看出是枪伤,她问是如何伤的,洪捌竟然说是狼咬的。事过后,李翊昊与她见面也未提起过枪支的半点消息,她也从来不打听这方面的事。 晾上衣服,胡灵儿回屋清扫房间。 四点半李翊昊过来,“还没到五点你就来了,今天不忙吗?”胡灵儿问。 李翊昊倒着茶水说“你今儿看状元游街了吗?” 胡灵儿说“没有,被秦宏拉去宛平看套种,又去大兴看化肥,我还买了一百斤化肥让康玖送去齐家庄用呢?” 李翊昊喝着茶说“感谢你的信任,选用我厂的化肥。” 胡灵儿笑着说“感谢的话不用讲,只要别有污染就行。” 李翊昊说道“放心,我也不愿生活在有污染的空间里,灵筠,你可以帮着设计化肥包装,顺便再印些化肥袋子吗?” “可以,不过你得付银子,我不给你免费劳动”胡灵儿要报酬。 李翊昊说“你要多少,画出图样我满意后付钱。” 胡灵儿竖起食指说“一百两银子一张图样,你先付钱我再画。” 李翊昊笑着说“哪有这样的,你画的” “我收到银子立刻就画,你若不满意,我就画到你满意为止,怎么样”胡灵儿站在他的面前说“你琉璃厂的分红我可是一个铜板都没见到。” “你这么爱财干脆当个貔貅好了”李翊昊说她。 胡灵儿说“瞧这话说的,好像你找别人画不用花钱似的,秦宏可说了还要做广告,这些费用让化肥厂的会计去通政司交给知事聂春暄。” 钟声敲了五下,李翊昊站起来说“走吧,将军府已经修缮完工,去看看若有不合心意的地方让他们再修改。” “修好了,我以为还得等些时候呢?等着我去换衣服”胡灵儿去卧室换了一套米白色的棉布衫裙,重新挽了头发出来。 李翊昊见了说“每次见你都是一种折磨,能看不能吃的感觉实在是有碍健康。” 胡灵儿抬起手拍了他头一下说“满脑子的红花绿毛,走啦!” 李翊昊拿起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说“晚上冷。” 说着低下头吻上胡灵儿的唇,他们的舌头像是翩翩起舞,相互追逐、逗弄着,这种激烈的吻仿佛要把俩人的身体点燃。 紧要关头李翊昊松开胡灵儿,拿起冰凉的茶水灌下去说“差点就酿成了大错。” 胡灵儿脸上红晕还未消退,听着李翊昊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她的心里也十分渴望能更进一步。 俩人平静了一会儿,李翊昊牵着她的手出门。 马车驶过街道听着小商小贩的吆喝声,胡灵儿说“岁月静好,时光安然,生活平淡而真实。” 李翊昊笑着说“夕阳西下,小桥流水人家,晚风轻拂,灯火阑珊,温暖而祥和。” 说完俩人相视一笑,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马车停下,俩人下了马车,胡灵儿看着匾额上的‘将军府’,问“这是谁写的字,怎么看着像皇上的字。” “好眼力,就是请他老人家写的”李翊昊在边上说“进去看看。” 胡灵儿跟在后面进去后有些愣神,说“这将军府怎么好像大了些。” 李翊昊点点头说“多了一个东跨院,这个院子是皇上自个儿出钱修建的。” “这是给你娘单独修建的院子”胡灵儿小声问。 李翊昊笑着点点头说“咱们去内院看看。” 没有雕梁画柱,只有简单大气,门窗都是装的玻璃,用青砖铺的路把院子一分为二,东西两边各用石子铺成五角星的图案。 屋内家具都齐备,只等着拎包入住。 “后面,按你画的图纸盖的,去看看”李翊昊挑着灯笼牵着她去看后罩房。 夜色下昏黄的烛光,胡灵儿笑嘻嘻的说“这场景像不像聊斋啊?” 李翊昊扭头看着她说“我一直把你当仙女,原来你想做妖精啊!” 胡灵儿听得啼笑皆非,说“我啥也不当,就做个普通人。” 一楼是小客厅,二楼是卧室,两人一间。 李翊昊说“我查了黄历六月初四宜搬家,那一天你搬过来住吧!” 胡灵儿叹口气说“我也很想搬过来,可是朝中的那些老大人可不是好惹的,又会弹劾我孝期贪图享乐,看样子得扛着这污点过一辈子。” “你很在意他们的看法”李翊昊沉默片刻问。 胡灵儿抬起头看看天上的星星说“我并不是很在意他们的看法,若他们是贪官污吏我还能置他们于死地,可他们都是成精的泥鳅,滑的让人抓不住。” 李翊昊看向四周说“你说搬还是不搬。” 胡灵儿说“当然是搬过来住,放着这么大的宅子不住是傻瓜,走吧!” “去前院,我给你找了两个厨子一个厨娘,尝尝他们的手艺如何”李翊昊领着她去倒座屋坐下。 胡灵儿看着上来的菜说“这是御膳房的厨子。” 李翊昊说“是,这是一家三口,老子、儿子、儿媳妇,老子徐东掌勺,儿子徐定业还在学徒中,儿媳妇徐孙氏面食、粥品做的极好,趁热吃。” 这顿饭吃的舒坦,吃过饭胡灵儿见了见三人,一看都是白白胖胖的,长的挺喜庆。 胡灵儿说“都留下吧!月钱么,徐东四贯钱,徐定业一贯钱,徐孙氏三贯钱,先这么着吧!” 回到家胡灵儿画了一张图样后,才洗漱睡觉。 大朝会时,皇上宣布户部把农事单设农业司,秦宏任郎中同时暂时兼任化肥厂厂长,同时让各省府派人前来学习制作化肥。 胡灵儿在边上记录着各位官员的奏对,今天大朝会的事都是些杂事,如工部治理水患所需银两、吏部授官名单、兵部索要军饷等等。 散朝后,胡灵儿回公事房把内容重新写了一遍,看后没有遗漏放在抽屉里。 就听见肖赛男说“你们不能进去,哎呦。” “咣当”一声,公事房的门被人踹开,詹敬与倪茼庐进来。 肖赛男从后面跑进来,身上还带着一身土,指指詹敬说“小的挡不住他们。” 胡灵儿站起来冷声说“去把通政使请来。” 肖赛男答应着跑出。 倪茼庐说“胡参议,本官问你,为何不给吏部印制表格。” 胡灵儿冷笑道“打了我的人,还有脸问我为何不印制表格,二位大人好大的官威,竟然敢明火持杖的来通政司耍威风,那也得看我怕不怕。打邓泰的场景你们是忘了吧!今个儿我就帮你们记起那时是怎么打他的。” 说完,抓起前面的倪茼庐就给拖出去。 詹敬指着她说“你敢以下犯上。” 胡灵儿嘴角一歪说“能让我做出以下犯上的事,足见你们有多坏,对坏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也出来吧!”抓住詹敬也拖到屋外。 “胡参议,住手”文泰玄和通政司所有官员都赶过来。 “通政使大人,你先问问吏部为何要来打我的人、踹我的门、不分青红皂白质问下官”胡灵儿抢先说道“至于我所犯何罪,自由圣上裁定,就不劳各位大人来给我扣罪名。” 第113章 李翊昊护妻、震慑顺利搬家 文泰玄拱手问“二位大人来我通政司所为何事。” 詹敬回答“咱们是来问胡参议为何不给吏部印制表格。” 文泰玄默不作声,胡灵儿心里冷笑,真是鞭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你既然想明哲保身,老娘偏要拉你下水,在场的一个也别想跑。 “通政使真是大度,通政司被别的衙门打上门,还能若无其事,连身为男子的血性都没有。二位大人若有本事就直接拆了通政司,来质问我这个小参议就是有本事啦!印刷局为何不给吏部印制表格,因为那表格是我胡灵儿想出来的,我愿给谁用就给谁用,你吏部管的着吗?还有你詹敬,可是说过吏部不会用我的物件,这话才说了几天呀就忘了,今个儿既然来了再想走可没那么容易。康玖,去锦衣卫衙门给我喊几个校尉过来,就说吏部的詹侍郎与倪侍郎打上本官的门,这次就是陈铉来了都不好使”胡灵儿浑身散发着霸气,看着坐在地上的俩人说。 康玖答应着迅速离去。 文泰玄一听这话急了,把锦衣卫招来这事甭想善了,急忙说道“胡参议这是通政司与吏部的之间的误会,你又何必要锦衣卫参与进来。” 胡灵儿哼了一声说道“误会,通政使大人可真会说话,可是见我官小位卑、无依无靠,都想上来踩我一脚,好彰显各位的存在感。我自问来到通政司,差事从未出过纰漏,还想着法子光明正大的挣钱,以解衙门内的窘迫,怎地我做的这些在各位大人眼里都成了卑微的讨好。我胡灵儿今个儿把话撂这儿,从明个儿起这钱除了印刷局匠人的红封,剩余的我会都上交给户部,各位既然这么喜欢各扫门前雪,那就自个儿扫吧!” “我李翊昊的妻子何须去讨好其他人”李翊昊大踏步的走来,后面跟着雷震钢与陶明阳。 胡灵儿给三人行过礼后,讲述事情经过,最后说“各衙门的表格都是自个儿花钱印制的,吏部不想花钱印制也不能上门来打属下,往后各衙门都不想花钱印制表格,就有样学样的上门打属下一顿,这差事谁还敢做。” 李翊昊嘴角一晒说道“文大人、詹大人还有倪大人,咱们进宫面圣,索性一次说明此事。我李某人的媳妇可是个识大体的人,平日里你们在朝堂上针对她的争斗,在我看来属于正见不合,从未出言相助,怎地这次竟然直接打上门了,孰可忍孰不可忍。来人,请几位大人进宫,康玖你去国子监知会许秩,明儿的朝报要闻由他写稿,你家姑娘要与吏部打官司。” 康玖应声离去,李翊昊甩袖而去。 锦衣卫校尉上前架起詹敬与倪茼庐朝外走去,胡灵儿也跟着出去。 文泰玄无奈的摇摇头跟在后面准备进宫。 一行人到了御书房外,李翊昊与小内侍说了几句话后,小内侍进去禀报。 冯大伴出来宣他们觐见。 李翊昊领先进去,行礼后把事情缘由讲了一遍。 皇上看着他问“你想怎样!” “禀圣上,这事起因就是胡灵儿未曾丁忧引起,虽然圣上在大朝会上开了金口,对胡灵儿夺情启用,但奈何朝中大臣们暗中不服,这才一次次的针对她,以致于吏部二位侍郎大人公然上通政司滋事,臣请圣上下旨对詹敬、倪茼庐严惩不贷,以儆效尤。文泰玄身为一司主官,在自己的下属官员遭人欺压时选择闭口不言、明哲保身,这种朝臣留着做甚,朝廷可不需要墙头草,那边风大倒向那边,这种官员比詹、倪二位侍郎还令人厌恶,臣请圣上下旨革去文泰玄的官职,永不录用。陈铉这老东西最可恨,竟然对胡灵儿明里暗里的下绊子,臣不敢请圣上下旨斥责于他,但臣会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这老东西想死臣就成全他”李翊昊口若悬河一气说完。 “胡闹,按你的法子来做,你与他们有何区别”皇上皱着眉头说“朕也没想到,吏部的官员竟然对朕的旨意阳奉阴违,陈铉的话比朕的旨意都管用,吏部这是想要造反吗?雷震钢传朕旨意,彻查吏部有无私下任用官员的行径,这几个先拖下去。” “臣遵旨”雷震钢、陶明阳行礼后退出去。 御书房内只剩下他们四人,皇上抓起桌上的砚台就朝李翊昊砸过去,骂道“混账,你这是要把朕的吏部一锅端了。” 胡灵儿吓得上前拉开李翊昊,砚台擦着他的脸飞过去。 冯大伴见没打到人,拍拍自己吓得快要飞出来的心。 “圣上息怒,您可别气坏了身子”冯大伴在一边担心的说。 “这混账一天不惹事,这老天都不敢黑”皇上气的口不择言。 胡灵儿说道“启禀圣上,这事怪臣,若是臣能忍让些不会出现今日之事,都怪臣心直口快、没有容人雅量,请圣上下旨严惩臣。” 皇上心里对她满意的不得了,说道“朕知你在此事中受了委屈,这打江山不易,可坐江山更难。朕的皇位是在厮杀中得来的,这些臣子们也是在万人之中高中进士,他们是忍常人之所不能忍,得常人之所不能得。他们的心性坚硬、能忍,在你看来他们的这些所做不能容忍,可对他们而言,这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们并不计较这一城一池的得失,他们看中的是这一得一失中他们能得到的利益有几许。” 李翊昊问“您都看的明白为何还要用他们。” 皇上站起来踱到窗户边上,说道“再换上一批也多数是这样,十年寒窗苦读是少数,你不见他们白发苍苍也要科考,为何呀!还不是为了封妻荫子,为了荣华富贵,真正为了百姓做事的是少之又少,朕把做实事的官员留给你,同样也留些贪官污吏给你当磨刀石。” 胡灵儿问“臣有句话想说,这些人会如此肆无忌惮可是圣上纵容的。” 皇上长出一口气说“有些是朕为了留给昊儿练手特意留下的,也有些是朝中大臣们自愿寻的靠山。” “这些人如此胆大妄为与您可分不开”李翊昊说“若是一开始您就严惩,他们可不敢这么放肆。” 皇上被他的话气乐了,点点头说“你要知道有些位高权重的朝臣,没有几十年你能摸清他们是忠还是奸。” 这些缠缠绕绕可不是只是说说而已,而是自小被当做接班人的皇子才能学的。 李翊昊在原地呆怔了好长时间,才发出一声叹息说“臣今儿是有些鲁莽,但臣不后悔今日所做之事。不管吏部有何职权,他不应藐视皇权,吏部何尝不是用这事来试探圣上的深浅。” 皇上点点头说“你能想到这些,总算不是无药可救,雷震钢、陶明阳留给你升他们的职,也可让他们对你忠心耿耿。” 胡灵儿听得受益匪浅。 小内侍跑进来禀报锦衣卫同知雷震钢觐见。 皇上回到御案后坐下说“宣。” 雷震钢大步进来说“臣雷震钢参见圣上,吏部徇私安排了十人,是几名知事私下派的官。” 皇上说道“收监,传朕旨意陈铉玩忽职守革职,詹敬、倪茼庐、文泰玄降为正六品吏部主事,通政使一职由黄贤暂代,退下吧!” 俩人离开御书房,往外走着,胡灵儿说“能三言两语解决的事,愣是被皇上给玩出了花样,这么干脆利索的解决不好么!” 李翊昊看看她说“你这么讲,说明不了解咱们皇上的为人,在他的眼皮底下谁敢耍花招,你没听见他一张嘴就是查私下派官之事,这说明他心里早有整顿吏部的心思,只是没有好的契机。这瞌睡送个枕头正是时候,他还不赶紧握住机会,既能光明正大的整顿了吏部,又能把他相中的人安排进吏部,这两全其美的事你想不到吧!” 这番话又颠覆了她的认知,刚刚对皇上升起的好感一下荡然无存。 李翊昊笑着说“这事对你也不是全然没好处,起码你搬家没人敢明着反对。” 胡灵儿点点头说“也只有这一点好处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你顺便告诉黄贤这个暂代消息,能不能转为正式的端看他怎么做”李翊昊随着胡灵儿的步伐悠闲的走着。 李翊昊送胡灵儿到衙门口,看着她进去后才走。 黄贤和几人在公事房前来回走着,见胡灵儿走过来,几人急忙过去问“胡参议,通政使大人没回来吗?” 胡灵儿拱手说道“黄大人可否让下官喝口水。” “请请请”黄贤让着她进公事房。 丁方林端着茶递给胡灵儿,说“大人您请用茶。” 喝了一盏茶后,胡灵儿才说“圣旨待会儿就到,下官先给诸位大人通个信,通证使一职由黄大人暂代,文大人降级调任到吏部做主事。陈铉革职,詹敬与倪茼庐与文泰玄一样降级做主事。” 黄贤是有惊有喜,惊的是不知胡灵儿有何靠山,接连两任通政使都折在她手里,喜的是自己终于有希望再进一步。 其余几人的心思如黄贤一般,对胡灵儿的行事不可避免的有些忌惮。 “黄大人,下官要先去国子监看朝报样稿”胡灵儿向黄贤告知行程。 黄贤温和的说“用过饭再去吧!” “不了,下官怕去晚了,匠人们就要开始印制”胡灵儿行礼后离开。 赶到国子监印刷坊,匠人们正在吃饭,胡灵儿迅速过了一遍样稿,很好不需更改。 离开国子监吃饭时,胡灵儿对康玖说“你们几人谁擅长打探消息。” “罗柳,可要小的传话”康玖问她。 胡灵儿把想打听的消息,在心里默默的掂量了一会儿,才说“让罗柳盯着陈铉革职后的一举一动,我想知道陈铉有何倚仗,敢如此行事。” 康玖说“小的送姑娘回衙门后,就去传话罗柳。” 这一次成功震慑住朝中大臣们,蠢蠢欲动的心被死死摁住,不敢再冒头。 六月初四宜搬家,胡灵儿一早就把自己用惯的物品都打包好,让康玖送到将军府。 自己则告知街坊邻居一声,自个儿要搬到东城的将军府去住,若有事可去将军府寻她。 又去宣南坊告知任中其一声,离开南城。 乔迁之喜,只有乔迁不带喜。 胡灵儿从马车上下来,进到前院,朱娘子带领着府里的下人,给她行礼。 朱娘子问“姑娘,卧房已拾掇好,可要歇息片刻。” 胡灵儿摇摇头说“我去书房看会书,你先去忙吧!” 朱娘子行礼后,开始安排起每个人的活计。 书房里,胡灵儿在摇椅上躺着摇了两下,开始在心里想着罗柳打探的消息:小的自接到姑娘的传话,就着手开始打探消息。小的跟着陈府的下人去采买,并未发现有异常。直到永安公主进了陈府,小的才从这公主府里的人嘴里打探道 ,永安公主对前朝的女皇很是崇拜,永安公主在朝中有一股实力,小的估计不下二十余人。 想着见了李翊昊后,把事情告诉他,看他如何处置。 晚上李翊昊散衙后,来到将军府陪她吃饭,胡灵儿把事情讲给他听,问他怎么 办! 李翊昊说“这事我知道,永安的事最好由皇上处置,咱们不便插手。” “她要是见我,我能去吗?”胡灵儿问。 李翊昊说“最近她可能没空见你,段驸马的爹不大好,她一直在段府,再有十几天,我娘就来了,到那时她更没时间见你。” 胡灵儿笑着说“那就好,正好我师父也要成亲,我给他备了一套床品四件套送给他,祝贺他幸福美满。” “我今晚有事先走了,你最近行事注意些不要太张扬,免得让永安找到由头提前动手”李翊昊离开前不放心,再次叮嘱她。 胡灵儿笑着说“放心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若她敢先动手,那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送走李翊昊,胡灵儿吩咐门子关好大门,她回内院歇息。 第114章 穆宁 明面上没人再使绊子,胡灵儿觉得日子过的很快。 这天散衙回来,朱娘子交给她一个本子说“姑娘,这是何昌泰送来的。” 胡灵儿接过来打开一看是麦子的收成。 把账本给朱娘子,说“让他留下够他们吃的麦子,余下的拉来入库,你记好账便是。” “是,小陶庄还是送米吗?”朱娘子问。 胡灵儿打了个哈欠说“还是送米吧!你们若是愿意吃米,去厨房与厨娘讲一声便可。” 朱娘子笑着说“奴婢吃米吃面都行,不挑。” 胡灵儿说“我要先睡一觉,不用喊我吃饭。” “是,奴婢让白芍在外间值守,姑娘若有事就唤她”朱娘子说着自己的安排。 胡灵儿点点头说“你安排吧!”说完散开头发躺下秒睡。 睡到半夜,她起来喊道“白芍,点蜡烛。” “姑娘,奴婢白薇进来了”白薇端着蜡烛进来说“姑娘可是饿了。” 胡灵儿说“我要起夜。” 白薇端着烛台点亮浴室里的蜡烛,胡灵儿起来上厕所。 洗净手问“几点了。” “回姑娘,奴婢听着响了三声”白薇回答。 “我再睡会,告诉厨房早上吃面”胡灵儿吩咐一声又躺回床上。 白薇低声答应着给她盖上蚕丝薄被。 胡灵儿一早起来在院里打着拳,朱娘子指挥着红芪、红参四人准备洗澡水。 白术从外面进来,行礼说道“姑娘,前院夏婆传来话,郎君来了。” “知道了”胡灵儿收势说“沐浴。” 洗完澡后去前院,李翊昊在书房批阅奏章。 胡灵儿进去问“这一大早的有事。” “舅舅飞鸽传书,他们离京都还有二十余里路,咱们吃过饭赶紧前去,我已帮你告假”李翊昊一目十行的看着奏章,飞快的在上面写批语。 胡灵儿低头看着身上米白色的衫裙,说“我也要去么!” 李翊昊收拾好奏章说道“你当然要去,进城后,我与舅舅送外公去西城,你与娘回将军府。” “那去饭厅吃饭吧!”胡灵儿说道。 李翊昊听她说话语气很平静,有些担心的说“你放心,她是个漂亮温柔的人,你们定能相处的来。” 胡灵儿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反正你说过,我与你娘有矛盾,你站我这边。” 李翊昊笑着说“这话你也信,不是有句话讲男人靠的住,母猪能上树吗?” 胡灵儿听后眼睛瞪的溜圆,叫道“好哇,李翊昊你还真是个大骗子,我让你母猪上树,我打” 李翊昊嗖的跑出去,说“没打着。” 下人们就见他俩在院子里你追我躲的跑。 朱娘子笑着说“姑娘、郎君别闹了,面要坨了。” 俩人这才停下,重新洗漱吃饭。 急匆匆的吃过饭,俩人骑马带人赶往城外,不知跑了有多少里路,远处有一人骑马飞奔过来。 王迩说“郎君,是罗柳。” 罗柳拉住缰绳说“指挥使在后面,小的先来报信。” 李翊昊激动的说“灵筠,咱们迎上去。” 一行人催动马匹朝前跑去。 跑出去约莫有一里路,两对人马迎面碰上,李翊昊跳下马走到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面前,说道“外祖父在上,孙儿昊给您请安,”说完深深一礼。 老者扶起李翊昊说“使不得,郎君快快请起,这位是。” “灵筠,过来见过外祖父”李翊昊笑着说“这是您的外孙媳妇胡灵儿,小字灵筠,您唤她灵筠便是。” 胡灵儿抱拳道“灵筠见过外祖父、指挥使。” 穆智说道“你既已唤外祖父,这声舅舅就这么难出口么!” 胡灵儿重新行礼道“灵筠见过舅舅。” “昊儿,你娘在后面的马车上,你去见见她”穆老将军对李翊昊说道。 李翊昊笑着说“是,孙儿这就去给娘请安。” 胡灵儿没过去,跟穆智汇报这些时日京城发生的事。 穆智听后说“盛德宫顺风顺水了许多年,怕是忘了谨言慎微是何意。” 穆老将军想说的话还未出口,马车那边传来的呜咽声打断他想说的话。 三人等着哭声渐止,穆老将军过去说了几句话,车帘掀开,李翊昊对胡灵儿招招手,胡灵儿走过去。 李翊昊伸出手说“灵筠,上来拜见娘亲。” 胡灵儿搭上他的手,借力上了马车,里面坐着一位美妇人,她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词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胡灵儿心说,这女子看着真年轻,对外说是李翊昊的姐姐都有人信。 “灵筠这是咱娘,娘,这就是灵筠我媳妇”李翊昊笑嘻嘻的给俩人介绍“灵筠,我娘漂亮吧!” 胡灵儿行礼道“不是漂亮,是美,夫人与你不像母子倒像是姐弟。” 美妇人笑吟吟的说道“你就是昊儿媳妇,真会说话,你与昊儿一样喊我娘亲吧!” 胡灵儿笑笑说“这不合规矩。” “无妨,私底下叫别人不知道,我叫穆宁”美妇人自报家门。 胡灵儿说“我叫胡灵儿,夫人可以喊我灵筠。” “小姐,老爷吩咐启程”外面传来禀报声。 “知道了,走吧!”穆宁答道。 李翊昊快速的说“娘,进城后你去灵筠的将军府暂住,我送外公回府后,要先进宫面圣,儿晚些再与你讲京中的事。” 穆宁挥挥手说“为娘知道,你舅舅讲了一路,我听的耳朵都出茧子了。” 胡灵儿忍不住嘴角翘起来,这下知道李翊昊性格中的逗比是哪里来的,完全是来自他娘的遗传。 俩人下了马车,翻身上马,有位中年妇人爬上马车,进到车厢里伺候。 穆宁说道“映荷 ,给我倒盏茶,昊儿媳妇你看如何。” 名唤映荷的妇人说道“杏眼明仁、腕白肌红、丰姿绰约,不像是个奸滑之人。” 穆宁喝着茶说“只要她与昊儿好好过日子就成,我也不奢求那些有的没的事。” “小姐,奴婢给您铺上被褥,您歇会可好”映荷请示。 穆宁感叹的说“不用,快三十年没见京都的模样了,进城后我好好的看看。” 终于在午正前进了城,一队人马悄然分成两队,胡灵儿在前面带着车队回府。 把人送到东跨院后,安排人送水,让穆宁沐浴更衣。 穆宁穿着半袖衫出来,见桌上摆着团扇、绸缎,还有些首饰。 她拿起一支钗看了看放下,映荷从外面进来低声说“小姐,奴婢去前院问过,这将军府,广威将军才搬进来不足二十天,这些都是去岁圣上给她的赏赐,广威将军有孝在身,这些从未用过。” 穆宁沉思片刻说“映荷传话下去,让下面的人都安生些,若有不从者你知该如何处置。把这些收到我房里,等歇息两天让布庄的人上门量尺寸做衣服。” “是,奴婢这就收好”映荷手脚麻利的收桌上的物品。 穆宁问“映蓉她们几个好些了吗?” 映荷有些迟疑,没有马上回话。 穆宁轻轻的嗯了一声说“咱们几人名为主仆,实为姐妹,有话直说。” 映荷说道“奴婢听说广威将军能治外伤,奴婢想请她给映蓉几人医治。” “你听谁说的,可信”穆宁低声问。 映荷说“是罗柳讲的,他是郎君的人。” 穆宁说“随我去主院,我亲自问她。” “姑娘请稍等,奴婢去禀报我家小姐”外面传来月云的声音。 胡灵儿微微一躬身说道“有劳姑姑通报。” “月云,请姑娘进来”穆宁在屋内说。 胡灵儿进去眼前一亮,眼前的穆宁穿着件半袖衫,下面穿着纱裤,裸露在外的皮肤细腻光滑。 胡灵儿行礼后说“这是我让厨子写的菜谱,夫人请过目,觉得好的菜品可以用笔画出来。” 映荷接过去呈给穆宁,穆宁翻看着用笔圈好,问“这是御厨。” “是,是李侍郎寻得”胡灵儿坦然告知。 穆宁笑着说“没想到昊儿还如此细心,灵筠,我听说你会治外伤,可是真的。” 胡灵儿没回答真假,只是说“我要先看伤势,才能确定能否医治。” “映荷,领姑娘去看伤势”穆宁吩咐。 胡灵儿跟着映荷去看伤者,屋里躺着三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映荷说“这是广威将军,她们是映蓉、映书、映画。” 三人说“见过广威将军,请恕我等有伤在身,不能全礼。” “三位姑姑不必客气,我看看各位的伤势如何”胡灵儿说完去试她们的额头。 “她们以映画伤的最重,在腹部”映荷在边上给胡灵儿介绍“映书是腿伤,映蓉的伤在背部。” 胡灵儿净过手,开始看她们的伤势,天气热伤口感染脓液流出,这也就是她们不缺钱,要是一般的兵士或者百姓早就去见西天佛祖了。 看过伤势后,胡灵儿说“映荷姑姑,你告诉罗柳去医院,给我取些治外伤的药品与器械,让他在路上慢点,别磕碰了药。” “能医治吗?”映荷急切的问。 胡灵儿沉吟片刻说“试试吧!” 映荷扭头就朝外走去,胡灵儿回了主院。 吃过午饭,罗柳回来,胡灵儿带上口罩手套,开始给她们清理伤口。 映荷见她面不改色的用刀子割烂肉,再用线缝上,最后还一人打了一针。 胡灵儿说“按时给她们煎药服下,这针连打七日。” 映荷扑通跪下说道“奴婢代映画她们谢姑娘救命之恩。” 胡灵儿连忙扶起她说“映荷姑姑快请起,这也是你们舍得银钱,才能撑到现下。饭菜上需要忌口,我会吩咐厨房给三位姑姑单做清谈的吃食。” 映荷送她出了东跨院回去,向穆宁禀报胡灵儿治伤的经过。 穆宁听完若有所思,过了许久才说“吩咐下去,往后见了广威将军如见我一样。” “是,奴婢现下就吩咐下去”映荷转身出去传话。 胡灵儿回到屋内,吩咐白术“备水我要沐浴。” 洗出澡躺在榻上,朱娘子走进来低声说“姑娘,东跨院的客人送来五百两银钱,说是饭费。” 睁开眼,胡灵儿懒洋洋的说“送来就留下吧!当初讲的就是她们出钱,咱们出力。” 李翊昊把穆老将军送到穆府,就进宫面圣。 皇上见他行礼后问“你来又有何事,最近可没人弹劾广威将军。” 李翊昊笑的灿烂,低声的说“臣进宫不是为了灵筠,是代舅舅禀报圣上,臣的外祖父回来了。” 皇上惊的站起来问“穆大楚回来了,那你娘呢?可是一起回来。” “回来了,现下在将军府住”李翊昊说着“臣进宫面圣后,就去将军府与娘团聚。” 皇上问“你娘可还好,胖了还是瘦了。” 李翊昊笑着说“臣多谢圣上关心,据臣所见,娘不胖不瘦正正好,就是面有倦色,需好好歇些日子调理一下身子。” “应该多歇些日子,朕派御医给你娘切脉调理身子”皇上急切的说道。 “禀圣上,御医就不用了,娘在灵筠府上,灵筠会给娘调理好身子”李翊昊阻止皇上派御医,现在娘连个名分都没有,不能过早的泄露行踪。 皇上站起来说“大伴,你去寻些药材让昊儿带回去给他娘用,回去告诉你娘,朕晚两日去看她。” 李翊昊咕囔着“圣上这怕是不妥,臣的娘没成亲,您去对娘的名声不好。” “混账,你一天不气朕,心里难受么!这是朕与你娘之间的事,朕自会给你娘个名分,不用你在这儿提醒朕”皇上没好气的说“拿着药材快滚。” 李翊昊行礼后痛快的滚了。 到了将军府先去见胡灵儿,举举手里的纸包说“都是些好药材,皇上给我娘的。” “李翊昊,你以前见过她吗?”胡灵儿好奇李翊昊对穆宁的态度不一般。 李翊昊点点头说“可能吧!一提起她,脑海里就浮现出一张美人面,与她长的有八分像,就跟见过一样。” 胡灵儿说“今儿我医治了穆宁的三个侍女,她们受得是刀伤,我有些好奇是遇到了什么事,让三个妇人受此重伤。” 第115章 给胡灵儿难堪 李翊昊走到窗户边上,看着外面说“她们只要不是作恶多端的坏人,有些事没必要非知道的明明白白。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坦露的一面,我娘她也有自己的秘密,只要她不危害咱们,随她去吧!” 胡灵儿的好奇心被这番话成功引起来,不过适可而止她是懂得的。 “你去东跨院见见她吧!”胡灵儿说道。 李翊昊笑着说“你与我一起去吧!” “我就不过去了,我在那儿你们有些话不好讲”胡灵儿拒绝他的邀请。 李翊昊笑着说“我与她并没有什么不好讲的话,只是聊些近两年发生的事,你既然不想去,我先过去和她说说话。” 李翊昊走后,胡灵儿去前院的书房,在纸上开始写以后要做的事。 东跨院里,穆宁歪在榻上听月珠讲“奴婢已送到主院五百两银子,那边的朱管事与广威将军禀报后留下。” 穆宁挥挥手示意她下去,自个儿坐起来说“映荷,你说这广威将军怎地如此小气,区区五百两银子也看在眼里。” “我的亲娘,这你就怪错人喽!”李翊昊提着纸包从外面进来说“你要怪就怪我得了,收银子是我让灵筠收的。” 映荷给他端上茶,穆宁走过来说“怎地说她两句你就护上了。” 李翊昊把纸包放在桌上说“这是圣上赐给您的补药,映荷姑姑你收起来。娘啊!灵筠还真不是我护着她,当初选这座府邸时,是我给她选的,因她从小没有娘亲教导,儿子就打算等您回来,请您亲自教导她礼仪、人情往来的一些事。修院子时我就与她讲过,以后您住进来只是暂住,衣食行的花费都是自个儿担着,她只提供住的地方,再者您这边要出去不必告知与她。” 映荷有些不解的问“郎君为何要这么做。” 李翊昊笑笑说“我是让娘帮我还账,过年时儿子借了灵筠三千两银子,直到现下也没还上;二是儿子的琉璃厂请灵筠帮着画图样,那时讲的是年下给灵筠红封,现如今儿子也没给过她一个铜板。” 穆宁微嗔道“我儿的孝道还真是与众不同,原来盼着为娘回来,是打算着让为娘替你还债。” 李翊昊嬉皮笑脸说“娘啊!您就帮帮儿子吧!儿子的俸禄可不够还债的。” 穆宁吩咐“映荷你出去看着,我与昊儿说说话”看着映荷出去后,才对李翊昊说“你缺钱不会向圣上要么!” 李翊昊沉吟片刻说“圣上并未短缺儿的用度,只是儿又建了几处作坊,手头有些紧,才向灵筠借的银两。” 穆宁说“待会让映荷取五千两银票给你,你去见圣上,他怎么讲。” 李翊昊对穆宁讲了皇上在御书房说的话。 穆宁点点头说“娘给圣上写封平安信,你明日进宫呈与圣上。” 李翊昊说“是,儿给您磨墨,”挽起袖子,开始磨墨。 穆宁看着他磨墨的姿势问“可是你舅父给你启的蒙。” 李翊昊放下墨块说“是啊!娘是如何知道了。” 穆宁笑着说“为娘与你舅父做了四十多年的兄妹,你这磨墨的架势为娘可是见了二十几年”说着提起笔在纸上写起来。 写完后,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没有遗漏后装进信皮封好。 李翊昊把信装好,陪着穆宁吃过晚饭后才离开将军府。 胡灵儿不参与穆宁、李翊昊母子俩之间的事,她每天散衙后才去东跨院给穆宁请安,有时穆宁也让她陪着用饭。 席间俩人并未遵守食不言的规矩,而是听穆宁侃侃而谈一路上的见闻,胡灵儿羡慕她的洒脱、随性淡然。 “灵筠,你应趁着年轻出去见见世面”穆宁随性说着“策马仗剑走天涯是多么洒脱的生活,你在衙门从早坐到晚不枯燥吗?” 胡灵儿笑着说“有人仗剑走天涯,就得有人值守处理公务,不能都走啊?” 穆宁嘴角翘起,慢悠悠的说道“走了就走了,朝廷有许多的大臣,自由他们操心国事,咱们趁着年轻多走走长长见识多好。” “你呀自个儿不愿操心朝中之事,不愿替朕分忧,还让昊儿媳妇也与你一样,一走了之”说着皇上与李翊昊一前一后的走进来。 胡灵儿站起来行礼,说道“臣参见圣上。” 皇上说“免,昊儿与你媳妇退下吧!” 李翊昊笑着说“娘,儿与媳妇先回去了,您与圣上说说话。” “走吧!别碍眼”穆宁挥挥手。 胡灵儿跟在后面出来,回头看看问“圣上怎么来。” 李翊昊笑着说“圣上来看娘亲,咱们走吧!” 胡灵儿问“可要在这儿过夜。” 李翊昊说道“看破不说破,懂不懂,今晚我在前院住,明日一早我陪圣上回宫。” 胡灵儿跟在后面进了书房问“皇上出宫,宫里的贵人知道会怎么样。” “皇上何须跟她们交代行踪”李翊昊虽然说着但还是对她说“外公是皇上的师父,他出宫探望就是一个好借口。灵筠,等册封娘的圣旨送来,你我的身份就瞒不住了,你以后就不能去衙门上班了。” 胡灵儿不在意的说“我做官是为了不让别人欺压我,只要没人再欺压我,做不做官的无所谓。” 李翊昊笑着说“你是准太子妃,只有你欺压别人的份,谁还敢欺压你。” “希望如此,我去厨房转一圈后去那边候着,你忙你的”胡灵儿说完去厨房。 忙完后去东跨院与冯大伴坐等着,冯大伴低声说“姑娘去歇着吧!咱家在这儿候着便是。” 胡灵儿闻声说道“大人去歇息,我在这儿候着,明日您还要在圣上身边伺候,这可是旁人替不了的。” 冯大伴想想说“那咱家先去歇会,这里劳姑娘看着。” 胡灵儿点头应是,让人领着冯大伴下去歇息。 钟声敲了四下,胡灵儿让人叫醒冯大伴。 冯大伴匆匆过来小声问“姑娘,圣上叫了几次水。” 胡灵儿声如蚊蝇的说“五次。” 冯大伴听得喜笑颜开,说道“多谢姑娘。” “大人不必客气,我去厨房看看饭菜备的如何”胡灵儿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四点半映荷来厨房提饭菜,胡灵儿让刘糁与崔实送到垂花门,里面的人接进去。 李翊昊过来偷偷的问“叫了几次水。” 胡灵儿白了他一眼说“五次。” 李翊昊发出啧啧声说道“看不出宝刀未老、雄风犹在。” 冯大伴面带笑容的出来说“郎君、姑娘,老爷夫人请二位进去用饭。” 胡灵儿进去净手后,先给皇上与穆宁每人夹了一个灌汤包,穆宁说“昊儿媳妇坐下用饭吧!你还要上衙。” 胡灵儿道谢坐下用饭。 皇上闻言说“无双,你别管他们小辈,你趁热赶紧吃。” 胡灵儿瞟了李翊昊一眼,就见这家伙慢悠悠的吃着,还不忘催着胡灵儿动筷。 吃了一顿齁甜的饭,跟着李翊昊告退上衙。 皇上隔三差五的来一趟,胡灵儿从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的泰然处之。 来到八月份,胡灵儿突然接到永安公主的帖子,邀请她去参加八月初十的读书会。 对来送帖子的老王大夫,胡灵儿拒绝“读书会,师父我不去。” 老王大夫解释道“我与你师母讲过你现下不宜出门,可永安公主府的人强硬的要求收到帖子之人必须参加。你师母说得罪不起永安公主府,想让你委屈些去露个面即可。” 胡灵儿笑着问“师父您是愿徒儿做个不孝的人吗?” “师父岂会愿意你做不孝之人,可为师也实在是得罪不起永安公主”老王大夫说“为师一人尚可不怕,可你师母有了身孕,为师实在是无奈。” 胡灵儿看着帖子沉思着,屋内陷入寂静。 老王大夫看她一直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问“灵筠,你觉得怎样。” 胡灵儿长出一口气说“师父,我不会参加读书会,您若实在为难,不如把我逐出师门,往后有为难的事不会连累到您。” 老王大夫一愣说道“你又未犯错,为师为何要把你逐出师门,若实在不愿参加那就不去。” 胡灵儿开心的说“多谢师父。” 计划不如变化快,她以为八月初十的读书会自己不去就行,可是到了下晌老王大夫急匆匆的跑来衙门,满头大汗的说“灵筠,你师母被永安公主扣下了,指名让你去公主府,才肯放人。” 胡灵儿安慰道“师父别急,既然永安公主如此盛情,徒儿就去一趟。康玖,你去告知你家郎君一声,就说我受邀去永安公主府。” 康玖说道“姑娘自管前去,小的现下就去知会郎君,若是散衙前没见到姑娘从公主府出来,小的会上公主府寻人。” 胡灵儿笑笑说“永安公主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做不出扣人的勾当,师父,咱们走。” 王善赶着马车来到西城永安公主府,两座巨大的石狮矗立,彰显着主人高贵的身份。大门上镶嵌着精美的金龙纹,金光闪闪,庄严华贵。 胡灵儿嘴角翘起,上前敲门,竟然没人开门。 老王大夫着急的问“灵筠,永安公主府不开门怎么办。” “王善,去镇抚司报案,就说永安公主府拐卖人口”胡灵儿倒背手站在门口说“请梁镇抚使亲带人来” “吱呀”大门拉开,出来一位宫女朝胡灵儿行礼说“奴婢彩月,奉公主命令前来请大人进府。” 胡灵儿说“师父,咱们进去。” 跟着彩月来到花园,永安公主歪坐在主位上,参加读书会的夫人与小姐都端坐在各自的座位上。 王清婉、王清兰还有张巧儿坐在一起。 “婉娘,你可有事”老王大夫冲到王清婉面前问。 “王金升,你这话是何意”永安公主懒洋洋的说“本宫是请各位来参加读书会,不是鸿门宴。就凭你才将说的话,本宫就可治你的罪,胡参议你说按个何罪名啊!” 胡灵儿站在中间说“臣不知师父他犯了何罪,难道因师父疼爱妻子就有罪么!” 永安公主笑不达眼说“听闻胡参议伶牙俐齿,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确实是口齿伶俐。女子应以隐忍柔顺、悠闲贞静、择辞而说、不道恶语,胡参议这些可都未做到,实在有违妇德、妇言。” 胡灵儿躬身行礼后说“臣不明白公主说这些话是何意。若是嫌弃臣的伶牙俐齿,臣请公主担待,圣上封臣做通政司右参议就是看中臣的伶牙俐齿。至于妇德、妇言这些话,圣武爷说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才华的女子不应被这些规矩所束缚。” 永安公主哼笑两声,有位妇人说道“公主殿下说的一点没错,女子的四德胡参议是一点也不懂,只学会了巧舌如簧。” “多谢这位夫人的夸奖,不知夫人是哪位大人的家眷”听完妇人的话,胡灵儿笑嘻嘻的问。 “胡参议,这位夫人是文定侯世子夫人”张巧儿在边上小声的说。 永安公主说“胡参议守制未满,就参加今日得读书会,该当何罪。” 胡灵儿表情严肃的说“公主说的话可是实情,不是诬告吧!按照本朝律法诬告他人者杖一百,流放三千里,若查实公主殿下诬告臣,可要按律法处置。” 永安公主大笑着说“诬告,本宫就是诬告你,你又能奈我何,更何况在坐的这些夫人与小姐都是本宫的证人。本宫就是要把你送进大牢,让你尝尝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的滋味。” 胡灵儿不解的问“公主殿下是因何事要置臣于死地,还请公主解惑。” “不是本宫非要置你于死地,而是你不知收敛,新官上任三把火,你火烧的太旺了,两任通政使,户部、吏部被你搅的天翻地覆。你真当没人治的了你,本宫就是应这些官员的要求,才出手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知道天做孽犹可活,人做孽不可活”永安公主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说道。 “永安公主讲不错,天做孽犹可活,人做孽不可活”随着话音,李翊昊大步流星的走进来。 第116章 身份曝光 永安公主呵斥着“这是本宫的公主府,李侍郎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闯本宫的府邸,来人把这狂徒打出去。” 李翊昊笑着对胡灵儿说“灵筠,还不取出你的护身符来,晚了咱俩要命丧在此。” 胡灵儿不愿意的说“为了这些小事,就取出护身符有些大材小用。” 永安公主冷眼旁观看着俩人演戏。 “你不亮出法宝,怎么能降住这些个妖魔鬼怪”李翊昊对这些毫不在意。 胡灵儿从脖子上摘下珍珠,走到主位前举着说道“永安公主,你可认得这几个字。” 永安公主看着珍珠上四个黑色的字‘如朕亲临’,旁边还有个两个小字李睿。 她扑通跪下说“儿臣参见父皇。” 李翊昊笑着问“公主殿下,胡参议可参加今日的读书会了。” “并未,是永安与胡参议开玩笑”永安公主脸色苍白,声音带些轻颤。 李翊昊问“灵筠,你还有话想说么!” 胡灵儿收起手里的珍珠说道“永安公主请起,臣的妇德、妇言确实不能与在坐各位的夫人、小姐相比,但本官是朝臣,为君分忧是本官的职责,所谓各司其职就是咱们的分工不同。依本官看各位的三从四德做的也不好,俗语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女子无才便是德,各位做到了吗?” 有位姑娘站起来说“大人此言差矣,圣武爷都说女子未必不如儿男。” 胡灵儿微笑着点头,赞同的说“这位姑娘说的对,连各位都做不到在家中相夫教子,却要求本官遵守妇德、妇言,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后日的朝报要闻,本官会把在永安公主府上发生的事情经过,写篇文章登在报上,来参加读书会的各位夫人与小姐,可要记得买份朝报看看,也许报纸上会有各位的闺名,咱们走了。” “胡灵儿你敢”永安公主咬牙切齿的说。 胡灵儿看着她生气的模样,好笑的说“殿下凭什么认为臣不敢,臣是锦衣卫只忠于圣上,就算没有圣上赐给臣的护身符,臣也不会听命于公主,何必多费口舌。” 说完大摇大摆的走了。 老王大夫扶着王清婉,张巧儿扶着王清兰,给永安公主行了一礼后,跟在后面出公主府。 胡灵儿等在马车边上,看着人出来后,说“师父,回吧!” 张巧儿行礼道谢“多谢胡大人。” “不必客气,师父我还要陪李侍郎去国子监看样稿,先告辞”胡灵儿对老王大夫行礼后离开。 王清婉看着胡灵儿对她不理睬,生气的说道“你的这个徒儿眼里只有你这个师父,妾身这个师娘她就这么看不上。” 老王大夫好脾气的说“灵筠有孝在身,你身怀有孕,她给你行礼,你又会说她不懂事,她这样最好。” 张夫人上前说“姐夫,你与姐姐先回去吧!姐姐,改天让巧儿去你府上玩。” 李翊昊问“你怎么不拜见师娘。” 胡灵儿哼了一声说“王清婉怀有身孕,我若是拜见她,不出事则罢,若出事一定会怪罪在我头上。我还没给她敬茶,算不得师娘。” 李翊昊笑着说“我第一次听到有这种说法,你不给她敬茶她就不是师娘,但她是你师父明媒正娶的妻子。” “马武,咱们不去国子监,回家了”胡灵儿说了一声,又对李翊昊说“不管别人怎么想,但我确实未给她行过三叩首之礼、也未给她敬过茶,所以我认为她不算正式的师娘。” 李翊昊说“随你吧!她以后想喝你敬的茶,恐怕只能在梦里了。” 胡灵儿扭头问他“拟旨了,什么位分。” “立后”李翊昊吐出两个字后,停顿会接着说“册封太子的圣旨也一并颁布。” 胡灵儿说“这是好事,你赶紧回去跟你娘说吧!” 李翊昊叹口气说“是好事也是苦差事,皇上把迎娶娘亲的婚事定在十月份,满打满算只有两个月的时间,绣翟衣也来不及,这不是要人命的大事吗?再者还有我的衮龙袍、你太子妃的翟衣都要赶制出来。” 胡灵儿听后沉默了,这确实是难事,时间上来不及。 李翊昊小声说“皇上把这事交到我手里,你说我怎么办呀!” “这事你别问我,我不懂”胡灵儿说“给你个建议,你去问问你娘有没有办法。” 回到将军府,胡灵儿回内院,李翊昊去东跨院。 “映荷姑姑,我娘呢?”李翊昊见映荷出来,问她。 映荷笑着说“小姐在里面,郎君请进。” 李翊昊进去,见穆宁托着腮不知想些什么。 李翊昊蹑手蹑脚的过去捂住穆宁的眼睛,尖着嗓子说“猜猜我是谁。” 穆宁拍了拍他的手说“多大的人了,还做这些小孩子的把戏哄娘开心,把手取下来,娘有话问你。” 李翊昊把手拿下来问“娘,你不开心。” 穆宁挥退映荷,叹口气说“昊儿,娘对不起你,回来这些时日圣上都没给娘个名分,连带着你的身份也名不正言不顺。” “娘,你是因这事犯愁啊!儿也有件事犯愁”李翊昊坐下,给穆宁与自己倒了盏茶,说着“圣上指派儿了一件差事,儿不懂如何做,所以特地来请教娘亲。” 穆宁问“何事,说说看。” 李翊昊站起来行礼,说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穆宁惊讶的问“圣上决定下旨了吗?” 李翊昊点点头笑着说“是,大朝会上圣上会宣布立后、太子、太子妃的旨意。娘,圣上决定十月份迎娘回宫,可皇后的翟衣、儿的衮服针工局赶制不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穆宁站起来喊道“月露进来,娘的翟衣不用你做,让针工局赶制太子衮服便可。” 月露进来行礼问“小姐,有何吩咐。” 穆宁说“月露,打开那个紫檀箱子,取出里面的衣物。” 月露应声去耳房开锁,捧着一件红色的嫁衣进来。 “昊儿,这是娘寻人给自己做的嫁衣,到时娘就穿这件进宫,至于其余衣物,娘来了以后,灵筠画了图样,请人做的衣物足够了”穆宁说完,感觉心中的郁闷之气一扫而光。 李翊昊对穆宁行礼道“多谢娘亲体谅儿的不易,月露姑姑先把嫁衣放回去,我与娘亲有话说。娘,明日舅父会来将军府接你回府,宣旨官会去舅父的府上宣读圣旨,接旨后,京中的夫人们会上门来恭贺,娘若不愿见就。” 穆宁笑着打断他的话“娘都懂,你的这些话与灵筠讲吧!咦,灵筠呢?为何没来请安。” 李翊昊说“她让我与娘先讲正事,待会用饭时她才过来。今个儿她差点被永安给诬陷,心里不知有多懊恼。” 穆宁笑着问“讲讲是何事让她气愤到不与娘来请安。” 李翊昊把事情经过讲了讲,穆宁听了还未说什么,胡灵儿与映荷一前一后的提着食盒进来。 “拜见皇后娘娘”胡灵儿放下食盒行礼。 映荷听见这称呼大喜,说道“小姐,广威将军说的是真的。” 穆宁矜持的点点头说“昊儿也是如此讲的,吩咐下去拢好衣箱,明日大哥会来接咱们回府。” 映荷笑的合不拢嘴,连声说“奴婢明白,广威将军亲自下厨做的小菜,小姐与郎君先用饭吧!” 三人吃着饭听穆宁聊着京中的各种宴会,胡灵儿是一种也没听过,更没见过。 “可惜了,等你出孝后又要马上进宫,这些日常的宴会你是没空闲参加”穆宁说着有些感叹。 胡灵儿只是笑笑没说话。 李翊昊回府时跟胡灵儿说“我娘吃饭时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你出孝后若想参加宴会只管去,不用管任何人的看法。” 胡灵儿说“天不早了,你快走吧!” 送走李翊昊后,胡灵儿站在前院打量了将军府一番,觉得屋子大了,自己与李翊昊的感情反而不如以前。 大朝会上,胡灵儿站在边上,听皇上说“朕自继位以来,后位一直空虚,穆大楚之女穆宁温婉淑德、娴雅端庄,堪称女子中的典范,着,册封为后,为天下之母仪。另穆氏二十余年前为朕生育一子,名李翊昊,为宗室首嗣,天意所属,兹恪遵初召,载稽典礼,俯顺与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意册宝,封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广威将军胡灵儿秀外慧中,才貌双全,特将其许配给太子为太子妃,朕早已下旨赐婚,只等广威将军出孝后,择日完婚。” 这三道册封旨意,震的朝中大臣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尤其是皇上立太子的旨意,更是出乎意料。 “臣恭喜圣上,贺喜圣上”内阁首辅张时本率先说道。 李祺有些结巴的说“臣臣弟恭贺圣上喜得麟儿,江山永固。” 李泽笑着说“臣弟也恭贺圣上喜得麟儿,江山永固。” 皇上得意的笑着说“二位王爷与朝臣们可是觉得意外,朕为了保住这点骨血,可是费尽了心思,把还在襁褓里的昊儿托付给他的舅父穆智,就这样朕的昊儿还是遭到奸邪小人算计,差点送了性命。昊儿他洪福齐天,自由神明佑之,才化险为夷、转危为安,他已然成年,文武双全,当立太子。” “臣等恭贺圣上,恭贺太子”朝臣们齐声说道。 散朝后,胡灵儿跟着朝外走去,雷震钢眼神复杂的看了她好几眼。 走过广场后,胡灵儿才说“同知大人有话请讲。” 雷震钢抱拳问“本官想知道,胡参议是何时得知太子身份的。” 胡灵儿扫向四周答道“圣上赐封某为宣武将军后,某得知李同知大人是皇子。圣上赐婚圣旨传达后,某得知李同知大人是太子。” 陶明阳抱拳说“某与雷同知早前若有得罪胡参议之处,还望胡参议海涵。” 胡灵儿微微笑着“二位大人此言差矣,某在锦衣卫当差时,无论是上官还是同僚都不曾为难与我,何来海涵一说。再者某不是小人,不会存心为难二位大人,锦衣卫只听命圣上一人的旨意不会变,太子说过某的身份永远都是锦衣卫,这是不可改变的实事。” 陶明阳抱拳答道“话已然讲开,某等告退。” 胡灵儿目送锦衣卫的人离开,心里有些怅然若失,等看到黄贤他们敬畏目光,心里又添了些沮丧。 她招呼黄贤几人一声,就坐上马车回衙门。 永安公主府的角门被拍的啪啪作响,里面传来苍老的声音“别拍了,这是永安公主府,可不是劳什子的小门小户。” “段伯快开门”拍门小厮喊道。 “来了”角门打开,里面的人说“曹永你怎么回来了,郎君呢?” “段伯,郎君派小子回来有要事禀报公主”曹永说着脚步不停的朝内院走去。 “你说什么,这可是真的”永安公主拿着书的手一抖,问“可知是何人回来报的信。” 冷莲答道“禀公主,是驸马爷派曹永回来报的信,说是大朝会圣上宣的旨意,立后、立太子、立太子妃,曹永还传来驸马爷的话,请您稍安勿躁,他去城阳王府打听消息去了。” 永安公主听后,嘴里说的话“这个贱婢有没有做太子妃的命还不一定,备轿进宫。” 冷莲急忙应声出去传话备轿。 胡灵儿回到公事房,先记好圣上的旨意,才开始写邸报与朝报内容。 肖赛男在门外轻声喊“胡参议,通政使大人来了。” “请进”胡灵儿放下手中的笔。 黄贤与通政司几位大人一起进来。 黄贤带着人行礼道“下官拜见太子妃。” 胡灵儿笑着说“黄大人,下官还不是太子妃,这称呼不对。” 黄贤陪着笑说“圣上的旨意已下,胡参议是铁板钉钉的太子妃。” 胡灵儿不跟他争论,问“黄大人有何指教。” 黄贤谄媚的说“下官等人商议,把胡参议的公事房挪到前面去,这公事房的朝向冬日里太阴冷,您看如何。” 胡灵儿抱拳行礼,说道“多谢大人,公事房不用搬,这房子离得印刷局近,送稿也方便。” 第117章 不知道要什么 胡灵儿拒绝了黄贤的提议,看这情景自己以后别想清静。 让康玖去国子监送文稿,自己在公事房内考虑什么时候辞官合适。 永安公主来到盛德宫,向守在门口的小内侍问“贵妃娘娘可在。” 小内侍行礼答道“回公主殿下的话,贵妃娘娘正与庄妃娘娘说话。” 永安公主走进去,正听着庄妃娘娘说“这是妾身娘家嫂嫂寻来的兰花新品,妾不懂如何养花,烦请娘娘帮着鉴别,看看可是新品。” “儿臣给母妃、庄妃娘娘请安”永安公主在下方行礼。 “起来吧!今个儿怎地有空进宫来了,没带景彦与景慧一起进宫么!”说话的是个略施粉黛,身穿淡蓝色宫装,宫服上绣着盛开的兰花,穿着简单,却不失华贵气质的娘娘。 “母妃,您可知父皇今个儿在大朝会上宣旨立后、立太子还有立太子妃的事吗?”永安公主因急切而涨的有些微红的脸颊,格外显眼。 贵妃娘娘惊讶的问“立后、立太子、太子妃,这是何时的事。” 庄妃也吃惊的问“这太子是从何说起,圣上膝下原来有太子。” 永安公主看着俩娘娘的表情,就知道问也是白搭,说不定她俩知道的还不如自己多。 平复自己因激动而有些失态的举止,缓缓坐下才说“儿臣也是听驸马告知一二才知,今早圣上在大朝会立穆宁为后,李翊昊为太子,胡灵儿为太子妃,着礼部筹备册封大典,母妃可知穆宁是何人。” 贵妃听着这名字,苦笑着摇摇头说“圣上最终还是立她为后,果然得不到的永远是好的。” 庄妃八卦的问“娘娘认识这位新皇后。” 永安公主也看向自家母妃,听她讲下去。 “本宫当年进府时并不得宠,只是听先王妃讲过一字半句,圣上当年有个青梅竹马的姑娘就叫穆宁,碍于祖宗规矩,皇子娶妻娶低,先皇不允圣上求娶穆家姑娘的请求,给圣上挑选了先王妃、本宫还有后来的乐康宫贤妃。本宫记得先王妃娘家姓赵,娘家父亲是县丞。本宫娘家姓关,家里有个私塾。贤妃的父亲是个主簿,姓刘。先王妃陪了圣上三年就香消玉殒,圣上登基后并未追封先王妃为后”贵妃娘娘温声细语的讲完只字片句,又嗔怪永安公主说“你既已知圣上立后,不去拜见母后,跑进宫里做甚。” “母妃教训的是,儿臣过于激动,以至于失了分寸,儿臣现下就回府,备礼明日拜见母后”永安公主说完站起身准备出宫。 “回来,母妃前几日给两个孩子做的衣裳,你一并带回去”关贵妃吩咐去取衣裳。 庄妃识趣的告退。 永安公主看着庄妃走远,转身回到殿内,见自家母妃歪靠在炕上。 “母妃可是有话讲”永安公主问。 “你总算是不太蠢,永安我告诉你,不要再与平凉王府走的近了,圣上能把这个儿子藏在眼皮底下这么多年,两家王府都未察觉到,足矣说明圣上早就防着两位王爷,你若为了还当年的恩情把自个儿搭进去,到时母妃也救不了你。把你的不甘咽下去,你可别忘了永平还在寺院修行呢?”关贵妃手里把玩着琉璃珠子告诫永安公主。 永安公主急躁的说“母妃你可知,儿臣已经得罪了太子与太子妃,纵然儿臣愿意和解,他们怕也是心存芥蒂,若让儿臣给那卑贱之人跪地求饶,儿臣做不到。” 关贵妃轻言细语的说道“卑贱之人,本宫也是卑贱之人,你这高贵的公主殿下,就是从卑贱之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母妃,您误会儿臣的话了,儿臣该死”永安公主连忙跪下认错。 关贵妃忍着怒气说“起来吧!不要觉得自个儿的身份有多高贵,没有兄弟给你撑腰,看你能威风到几时。” 永安公主委屈的说“没有兄弟撑腰能怪我吗?宫里除了三位公主,再也没有娘娘诞下龙嗣。母妃伺候圣上这么多年都不晓得圣上在外还有儿子,儿臣若不是为了寻依靠,何须看两位王爷的脸色。” 关贵妃慢慢的说“本宫不管你早前做的事,圣上的立后旨意既然宣布,你在外行事就要收敛些,本宫不想你为了一己之私毁了你外祖家与夫家,可是明白。” “儿臣明白”永安公主低声答应。 关贵妃说“本宫不留你用膳,带着衣裳你出宫吧!” 宫里的嬷嬷送永安公主离开,回来禀报“娘娘,公主出宫了。” 关贵妃轻轻的嗯一声,说“永安这孩子太沉不住气,只不过是立后、立太子就坐不住,这急躁的性子也不知像谁。” 老嬷嬷笑着说“公主会明白娘娘的苦心。” “唉,她哪会懂得本宫当年进王府时所受的苛责,因不受宠,连那些无根的贱婢都敢出言羞辱本宫。若非为了给永安寻依靠,本宫何需笼络两位王爷,遇到些许小事就跑进宫里,这如何成事”关贵妃对自己贴身的老嬷嬷诉说着心里的愤恨。 “那些年娘娘着实受了苦,所幸娘娘懂得金石为开,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有了公主后,圣上对娘娘的恩宠不断。娘娘久待宫中,这宫里的大大小小都是娘娘这些年在打理,她一个新后能不能站稳脚跟还两说,娘娘又何须早早的愁眉不展”老嬷嬷面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劝说关贵妃。 关贵妃默默的看着手里琉璃珠子,狠狠的摔在地上,看着碎了一地的珠子觉得心中郁闷之气消散了些。 “本宫记得平凉王有十二子,城阳王有七子”关贵妃笑吟吟的说“可太子就一人,本宫听坊间有过传闻,身有残疾的皇子不得继承大统,也不知是真是假。” 嬷嬷笑着问“娘娘可要起,还有一刻钟要进膳了。” “起吧!本宫想喝鸡尖汤”关贵妃懒懒的起来吩咐。 “老奴这就打发人去小厨房传话”老嬷嬷喊进宫女给关贵妃梳洗装扮。 胡灵儿在通政司用过午饭,与黄贤说了一声自个儿要进宫,就坐上车先去户部。 “姑娘,郎君在宫里,并未回户部”康玖回来禀报。 胡灵儿说“走吧!进宫。” 李翊昊在御书房听皇上讲帝王之术。 冯大伴出去宣胡灵儿面圣,她给俩人行礼后,李翊昊问她“进宫有何事。” 胡灵儿对皇上行礼禀报“臣进宫面圣,是想请问圣上,臣何时辞官为宜。” 皇上并未觉得意外,问道“你想辞官。” 胡灵儿回禀“臣并不想辞官,可不辞官,臣怕在衙门会妨碍其他同僚。臣先去户部想问太子殿下,户部的官员转告太子在宫中,臣才想着来宫中请圣上预览邸报与朝报的文稿。” 取出文稿给冯大伴,冯大伴把文稿呈到御前。 皇上看后提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问“永安为难你了。” 胡灵儿答道“公主殿下不算为难,只是探讨女子的三从四德时看法不同。” 皇上有些缓慢的站起来,慢慢的活动手脚说道“钦天监选出三个好日子,来年的三月十六、六月十二、八月二十六,朕定了八月二十六太子大婚,广威将军可做到年下辞官,而后在府中安心的等待大婚便是。” 胡灵儿躬身行礼道“臣遵旨。” “灵筠,我记得你说过有治痹症的药方,你可还记得,能否写下来”李翊昊见皇上讲完话后问。 胡灵儿拱手行礼道“臣记得,可以写下来,但臣不知药量的多少,还要问大夫。” 李翊昊说“你只管写下来,这些我会去问大夫。” 胡灵儿提笔写下所有的药名,写好拿给李翊昊看。 “我今个儿夜里回将军府用饭,我想吃面”李翊昊看完药方对胡灵儿说。 胡灵儿笑笑说“明日休沐,我今儿夜里想回孝廉胡同住一晚,殿下现下出入孝廉胡同不方便,明儿臣在将军府做好面等殿下。” 李翊昊其实早就发现俩人之间的不对劲,本想趁着休沐与她谈谈,可她又要回孝廉胡同住,只好点头答应。 胡灵儿告退离开皇宫,吩咐康玖回府取些米面油盐菜,她的洗漱用品、换洗衣物,先送到孝廉胡同。散衙后她自个儿回去,不用康玖来接她。 回到衙门,取出邸报文稿交给肖季。 “胡参议,铅字印刷何时能制好”肖季接过邸报文稿问。 胡灵儿叹口气说“本官也不知何时能制好,让肖赛男学着排版,做出打印机后让她做打字员。” 肖季见过打印机的图样,重重的点头应是。 散衙后胡灵儿先去前朝市铺子看看销售情况,负责管事的人是田秀儿。 当时胡灵儿提出让田秀儿做管事时,朱娘子不明白为何要用一个没有卖身契的姑娘,她对胡灵儿说“姑娘不怕她学会了往后自己开铺子。” 胡灵儿没有解释,只是笑着说“田秀儿不会做这种事。” 她进铺子,何欢行礼后说“田管事在楼上给客人量尺寸。” 胡灵儿问了问铺子里的销货情况后,就去隔壁的香粉铺子。 周秀英笑嘻嘻的迎上来行礼“妾见过大人。” 她与丁汤河已成亲一月有余,看她的脸色白里透红,就知过的很舒心。 胡灵儿打趣道“丁娘子看着过的很好啊!” 周秀英笑着说“大人,请里面坐,逢春给胡大人沏茶。” “丁家的三个孩子怎样,难相处吗?”胡灵儿打听周秀英与三个孩子如何相处。 周秀英笑着说“怎么可能好好的相处,成亲当晚就闹得鸡飞狗跳,大儿丁云长领着丁云直、丁云兮要去寻他们的亲娘,得亏巡捕营巡逻拦下给送回来,若不是新婚见血不吉利,相公怕是要狠狠的揍他们一顿。” 胡灵儿看她脸上没有幸灾乐祸的表情,就问“现下应该相处的很好了吧!” 周秀英说“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总之这仨孩子秉性不坏,慢慢的能教好。” 田秀儿过来寻她,她趁机告辞出来。 “灵儿姐,这几日来做内衣的人不少,要让绣娘赶赶工”田秀儿小声的说。 “我知道了,回去后我催催,没客人了早点打烊吧!我先走了”离开东城,雇了一辆驴车去正南坊的铺子。 周兴与何盛正在上铺板,俩人见她来了,赶忙行礼。 “姑娘,那个葛平安送了三次野味,小的没跟您禀报就自做主张收了”周兴拿着账本给胡灵儿汇报。 胡灵儿翻看着账本说“只要能卖出去不亏钱,你做主便是。” “是,小的不会亏钱卖”周兴答道。 何盛赶着驴车送她到宣南坊铺子,她看过账本无错后,自己走着回孝廉胡同的家。 挽起袖子打扫完屋内的卫生,这才准备生火做饭。 和好面开始做刀削面。 吃着饭,胡灵儿说“康玖,明儿你去庄子上把韩烈与吉仲历接到将军府,让他们在将军府做护院。” “是,小的明儿一早就去接人”康玖回答。 洗出澡后,她坐在屋门口看着天上的星星,心下有些茫然,到现在为止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想要什么,不管什么都与李翊昊这个男人绑在一起。 大门响了三下,胡灵儿站起来问“谁。” “灵筠,是我”门外传来李翊昊的声音。 胡灵儿拉开门栓问“进来吧!这么晚了还来有事吗?” 李翊昊说“我从西郊大营来,还没吃饭呢?” 胡灵儿说“几个人吃饭。” “连我五个,我先洗澡”李翊昊去厨房舀水。 胡灵儿又开始和面,李翊昊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时,胡灵儿拿刀正在削面。 李翊昊看胡灵儿盛出面来,喊了声过来吃饭。 进来了四个汉子默不作声的行礼后,坐下开始吃饭。 李翊昊端着盆去厅堂吃。 胡灵儿坐下后问“这四人是军中的人,赵乙他们呢?” 李翊昊说“在西郊大营训练,康玖也要去西郊大营接受训练,你的身边以后也要跟着护卫。” 胡灵儿有些迟疑的说“不用吧!我可以护住自己。” 第118章 谈、臣是一定要来看 李翊昊没有说话,专心的吃着饭。 吃饱后,李翊昊舒服的伸直长腿说“这要是再有个沙发就舒服了。” 胡灵儿哼哼两声说道“有什么事快说,说完了赶紧回去。” 李翊昊仰头长出一口气说“皇上有可能得了痹症,虽然他不说但是他每次站起来都皱眉,我觉得他是身体有异样。” “胡乱猜疑要犯忌讳”胡灵儿只是说了一句。 李翊昊坐正身体后说“灵筠,你有心事,能跟我说说吗?” “我没心事,就是对身份的转换有些不适应”胡灵儿否定李翊昊的说法。 李翊昊笑着说“你说为什么不管家贫还是富有,都要供孩子读书,因为他们知道只有读书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以前的时代咱们不讲,现在就说这朝代吧!科考比考大学都难,可读书人还要挤破脑袋拼命的科考是为了什么,除了能封妻荫子、光宗耀祖之外,还有就是不受欺压。可等他们考中童生、秀才、举人后才发现,根本没有实质性的改变,就连一个大县的县丞都是有品级的,他这个举人还是要听命与人,所以科考之路再次开启,誓要在春闱中脱颖而出。可是考中了做了官又能怎样,他的官职不会太高,上面还是有众多的高官压制,不甘心一辈子只做个芝麻粒的小官,都想要站在金字塔顶尖。这想像是美好的,可现实却是残酷的,想要做出些政绩来,势必就会触犯一些人的利益,最后就是被人诬陷、喊冤入狱。再就是一种随波逐流,觉得跟着上官的脚步走,有错也有上官挡在前面,这种人往往是最早被舍弃的棋子。第三种就是墙头草,想两边逢源的官员,可现实中真有左右逢源的官员吗?答案是有的,往往大多数的朝臣都是这种想法。最后站在金子塔顶尖的官员,除了要担负更重要的责任,还要抵挡下面想要蹬顶官员使出的十八般武艺,你说这站在顶尖的官员后悔当初做出的决定吗?我猜想他是不后悔的,因为他早在规划出想要的前程时,他就知道他以后将要面临的不光有荣华富贵,还有无数的明枪暗箭。朝着一定的目标走去是‘志’,一鼓作气中途绝不停止是‘气’,两者合起来就是‘志气’,一切事业的成败都取决于此。自从我娘回来后,我忙于陪她、学习治国之策、帝王之术,忽略了你的感受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请你原谅。” 胡灵儿听他讲了这一通话,叹了口气说“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在想我想要的生活是个什么样的,这几天才想明白,我只是想要一份简单温馨的生活。可是现在成了太子妃,俩人见面反而无话可谈,这于我想要的生活相差太大。” 李翊昊沉默良久才说“简单温馨,说着很简单 ,可做起来却很难。没钱没势,简单温馨就是可以简单,但是温馨不能保证,你得为填饱肚子而努力的挣钱。有钱没势,就是可以简单,但还是于温馨不搭界,因为你要找个势来保住你的财物。没钱有势,跟简单温馨更搭不上,因为他们忙着收钱。有钱有势,家里三妻四妾,天天没个消停,这种日子更不是你想要的。我最起码能保证,我这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妻子,身边不会有其她女子,能保证给你想要的简单温馨的生活,能保证让你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事一并讲出来,咱俩商量着解决。” 胡灵儿走到屋门口看着天上的星星说“我是对自己没信心,我本来的打算就是单身,不想有家口的拖累,不想有复杂的人际交往。来到这里我很庆幸,终于可以过上我想过的日子,可是你又要把我拖进皇家这个大染缸里,让我以后面对更加复杂的人际关系,我觉得这就是一种折磨。” 李翊昊笑着说“宫里的事自由娘打理,还无需你这个太子妃出面,不过我想娘也不耐烦管理宫里的破事,还是会让盛德宫的关贵妃管着,你以后只要打理东宫的事务便可。” 胡灵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歇着吧!这些个事以后再聊,说不定以后我会想开。” 洗漱后,胡灵儿躺在炕上,李翊昊坐在榻上说“明个儿早起,回将军府吃早饭吧!我吩咐厨房做小馄饨。” 胡灵儿翻身朝窗没说话。 李翊昊躺下不一会打起鼾声。 早上起来,李翊昊拉着胡灵儿离开孝廉胡同回将军府。 路上李翊昊说“今儿,宣旨官会去舅舅府邸宣旨,邸报与朝报都刊登了立后、立太子太子妃的新闻,我待会儿会陪着外祖与舅父进宫谢恩。还记得安老侯爷吗?我选了他的孙子安瑞岐做护卫统领,负责将军府的安危。” 胡灵儿说“不用,我一直没告诉你,我买了两个城阳王府的护卫,让康玖去接他俩回来做护院。” 李翊昊伸手拍拍她的手说“这也是我想与说的另一件事,你买的这俩人我让雷震钢审问过,他们知道一件与你这里的爹有关的事,等回去我告诉你。” 胡灵儿心里有些突突,莫非与城阳王府有关系。 到了将军府,不等马车停稳她就跳下来,三步两步的朝书房走去。 李翊昊吩咐闲杂人等不准靠近书房,坐下后说“他俩知道的其实也不多,你当时让康玖送人去庄子上,他就传话给赵乙,是我不放心才让雷震钢审问他俩,他俩说有次巡逻偷听到有人在假山边上随口说,不能再出错了,现在锦衣卫可不是那么好杀的,早前死的那个也是碰巧里面有咱们的人。我接到他俩的供词,又去调阅了当年那几个暗卫的口供,只能说令尊大人的死与城阳王府脱不了干系。” 胡灵儿听到这儿不禁泪如泉涌,李翊昊掏出帕子递给她,继续说“我告诉你这些,是不想以后被有心人利用,城阳王府现在还不能动他,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人是李泽派人杀的。” 胡灵儿哽咽着说“那就看着他逍遥法外不成。” “怎么会,既然知道城阳王府的嫌疑最大,这事已交给雷震钢处置,这案子一直没有收网,就是想要找到源头,既然源头已经初露端倪,哪能轻易放过,放心吧!这仇我替你报”李翊昊铿锵有力的承诺。 “太子殿下,该用膳了”外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胡灵儿洗了把脸,开门出去,见门外站着一位身穿布甲,勃然英姿的年轻将领。 他微微后退抱拳行礼,说“卑职安瑞岐参见太子妃。” “免,如今称呼太子妃尚早,喊本官广威将军或胡参议”胡灵儿说完与李翊昊去饭厅吃饭。 吃过饭,李翊昊去指挥使府,胡灵儿让朱娘子把人召集起来训话 :打今儿起,我将军府谢绝外来访客,在外采买物品不准仗势欺人,若有违抗者轻者杖二十军棍,重者流放宁古塔。 朱娘子有些不明白,问“姑娘,这是为何。” 安瑞岐在边上手握刀柄说“因为广威将军是太子妃,往后大门、侧门、角门本统领会派人一起把守,无关紧要的人一律不准进府。” 胡灵儿想想说“朱管事你出府一趟,告知铺子与庄子上的人,不准做出有损本官声誉的事,若一经发现在外为非作歹、仗势欺人,本官直接让他流放宁古塔。” “奴婢遵命,奴婢这就去传话”朱娘子激动的有些失态。 “安统领派个人跟着一起去,我要更衣去指挥使府”胡灵儿说完去内院换衣服。 换了一身淡青色衫裙,头上插着木簪,缓步走过来。 安瑞岐说“卑职派人保护大人。” 胡灵儿笑笑说“选两个身手利落的护卫跟我走。” 出了府门口,在街上雇了一辆驴车前往西城,门前站满了值守的锦衣卫与看热闹的百姓。 胡灵儿与两名护卫下了驴车,挤到前面往里走去。 “站住,闲杂人等不准靠前”值守侍卫亮出腰刀喝道。 胡灵儿拿出自己的牙牌,说道“锦衣卫镇抚司前副千户胡灵儿,可否能进。” 值守侍卫接过牙牌仔细验过,还给她说“属下不认得胡副千户,还请胡副千户恕罪,请进。” 胡灵儿点点头带着人朝府门而去。 梁谨言与李敏站在府门前跟门神一样。 “真稀奇,你这个准太子妃来做甚”梁谨言瞥了一眼问她。 胡灵儿说“来看宣旨、接旨过程,下官还得写文章赚润笔费。” 李敏眼睛一亮问道“朝报还给润笔费,那咱们写文章可有润笔费。” 胡灵儿笑着说“只要写的文稿采用,都给润笔费,二位镇抚使与各位同僚都可投稿赚钱。” 梁谨言说“你快进去吧!不耽误你公干,”说着招招手,与穆府下人低语了几句。 下人恭敬的引着胡灵儿去了前院的偏厅,朝中大臣们都到了,比上朝的人都全乎。 下人去穆老将军跟前低语几句,穆老将军哈哈笑着说“老夫的外孙媳妇来了,快请进来。” 胡灵儿快走几步给穆老将军行礼,又给镇北侯府姜老侯爷、安定侯府安老侯爷行礼。 穆老将军见她行过礼后,问“可要去内院看看。” 胡灵儿说道“下官先去拜见诸位大人,再去内院。” 给在场的大官们行过礼后,下人引着她去内院。 踏进内院,就听进有年轻姑娘清脆的笑声与说话声。 “武姑娘,怪不得你的手如此粗糙,原来是练武的缘故。咱们听说你力大如牛,能单手举起一张桌子,待会去花厅给咱们耍耍看”传来的声音动听悦耳,犹如银铃般清脆。 “对呀对呀,这就去花厅让武姑娘耍两下”胡灵儿转过石榴树,见草地上站着十几个明媚靓丽的女子,围着一位穿着蓝色衣裙的高个姑娘。 “你是何人,为何在哪做小人行径”有位穿粉色衣服的小姑娘问。 胡灵儿笑着问“姑娘是主人家吗?” “不是,但我姐姐是穆府的主子,黄绮珊是穆伯母的内侄女,今个儿是姑姑大喜之日,伯母特意让咱们二人待客”小姑娘爽快的介绍着自己的身份。 胡灵儿笑笑说“我要进去拜见主人家,烦请二位姑娘引荐。” 黄绮珊原来就是那个说话动听悦耳的姑娘。 “今个儿是皇后姑姑大喜之日,门口的锦衣卫是瞎了眼吗?就你穿的这寒酸劲也想进去见主人家,真是马脸不知驴脸长”嗓音动听,人话说的却不怎么样。 胡灵儿没说话,而是对着站在中间的姑娘说“不知武姑娘可否领在下拜见主人家。” “小女子也是客,姑娘若不嫌弃,请跟小女子来”武姑娘对胡灵儿行了一礼说。 “请”胡灵儿跟在武姑娘后面朝花厅走去。 花厅里传来阵阵香气,踏进花厅门口,见穆宁穿着一袭大红衣裙坐在主位,映荷、映蓉、映红、映碧分列两旁。 映蓉见胡灵儿踏进花厅,凑近穆宁耳边低语一句。 映碧走过来对胡灵儿行礼说道“太子还道娘娘不过来,咱们也没出门迎接,还请娘娘恕罪。” 胡灵儿笑着说“映碧姑姑,免,”对穆宁行过礼后才讲“宣旨官来府上宣立后旨意,臣是一定要来观看,事过后臣要写文稿刊登朝报要闻,宣旨后臣还要进宫观看外祖与指挥使谢恩。” “宣旨有何好看的,当初你如何接的赐婚圣旨,本宫今日也一样”穆宁眉眼带笑的说。 映红端来茶说“娘娘请用茶。” 胡灵儿坐下听穆宁抱怨戴的头饰重,压根就没想着给她介绍在场的夫人认识。 月云进来说“娘娘,宣旨官进了胡同,老爷请您与太子妃娘娘去前院。” 胡灵儿站起身后环视一圈在场的夫人,见武姑娘站在一位白发老夫人身后。 穆宁已经补好妆,说“灵筠,随为娘去前院接旨。” 胡灵儿躬身行礼道“臣遵旨。” 第119章 你来将军府做护卫可好 俩人一动,花厅里的夫人也跟着去往前院。 这次宣旨官是礼部尚书秦庆,声势浩大,后面跟着抬着赏赐的内侍。 胡灵儿跪在地上听秦庆宣读圣旨: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 朕以钦承宝命 绍缵鸿图 霈纶綍之恩 诞敷庆赐 咨尔穆大楚之女穆宁德才兼备 名门佳媛 诞钟粹美 含章秀出 贞静持躬 应正母仪与万国 以册宝立尔为皇后 赐居坤宁宫 钦此 穆宁喊道“臣妾领旨谢恩。” 映蓉映荷扶起穆宁后,穆智请秦庆进屋喝茶。 穆宁接受了众人祝贺后回内院,胡灵儿这才看见李翊昊指挥着人往院里抬箱子。 停下脚步与李翊昊说了几句话后跟着回花厅。 胡灵儿走到武姑娘与白发老夫人面前,问道“可是武平侯府的老夫人与姑娘。” 老夫人站起来说道“老身参见太子妃。” 胡灵儿笑着抱拳说“老夫人,如今称呼太子妃尚早,下官广威将军胡灵儿给老夫人请安。” “大人客气了”武老夫人说“子琇过来见过广威将军。” “小女子武子琇拜见广威将军”武子琇过来行福礼。 胡灵儿笑着说“不必多礼,听闻姑娘力大无比,单手能举起一张桌子可是真的。” 武子琇行了一礼说“是真的,小女子从小就与家中弟妹们学武练骑射,力气确实大的很。” 胡灵儿低头沉思片刻说“武子琇可愿来本官身边做个女护卫。” 老夫人听着眼前一亮问道“广威将军,这女护卫不知要做何事。” 胡灵儿笑着说“就是贴身跟随本官出入。” 穆宁笑着插话说“灵筠啊!你选武平侯府的姑娘做随身侍卫有眼光,可惜这满京都会武艺的姑娘很少,月素月珠俩人的功夫还不错,让她俩先去你身边伺候着。” 胡灵儿推辞道“臣多谢娘娘厚爱,太子已给臣挑选了一队护卫,统领是安定侯府的安瑞岐。臣有些贪心,想组建一支女子护卫队,专门巡查内院的动向。” 穆宁笑着一拍巴掌说道“这是个好法子,依本宫看这训练女子护卫的事可让武平侯府接手,你进宫时可向圣上禀报此事,本宫觉得圣上会应允。” “臣遵旨”胡灵儿行礼后,转身向武平侯老夫人问“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武老夫人微一沉吟,说道“老身还请广威将军见谅,武平侯府没有圣上旨意不敢私下训练兵卒。” 胡灵儿点点头再次问“武子琇可愿来我将军府做护卫。” “小女子愿去”武子琇不等老夫人答话,自己抢先回答。 “那好,明儿卯时一刻到将军府,将军府的具体位置本官会派人去府上告知,不准乘坐车辆,若是通不过本官的考验,本官也不会留用”胡灵儿淡淡的说道。 武子琇用力一点头说道“小女子定会通过考验。” 月珠进来禀报“娘娘,太子殿下派人传话,现下老爷与大郎君要进宫谢恩,请胡参议陪同进宫。” 胡灵儿听闻站起身向穆宁行礼后告退。 在门外与队伍汇合,胡灵儿坐在李翊昊的马车里跟随进宫。 “我以前坐的那辆马车送给你坐怎么样”李翊昊拿着奏章边看边问。 胡灵儿打量着如一间房子的车厢,回答“不怎么样,我用三品官的车轿可是僭越。” 李翊昊给她倒了一盏茶,问她“今儿在府上可是遇到不长眼的了。” 胡灵儿把自个儿遇到事说了一遍,皱皱眉小声说“你娘为何不给你舅母与侄儿媳妇介绍我。” 李翊昊说“册封大典后,外祖父要休了舅母。” 胡灵儿大吃一惊的问“这是为何。” 李翊昊长叹一声“这事我也是才知道不久,穆恩礼不是穆家的孩子,是舅母的亲侄儿,当时舅舅看中要过继的那家孩子被舅母给掉包了,这还是外祖父回来后宴请族中长辈才得知的。” 胡灵儿小声的嘀咕“穆指挥使这么糊涂的人还能当指挥使,也真是无语。” 李翊昊好笑的拍了她一下说“舅舅是人又不是神,是人就免不了会犯错误,这个错误你怎知不是他故意留下的。” “什么意思”胡灵儿有些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李翊昊解释道“因为穆恩礼一直未曾上族谱,我猜想娘也是知道的,有可能连宫里都知道。” “这些人的心眼怎么这么多,跟他们在一起真的被卖了都要帮着数钱”胡灵儿感叹的说。 李翊昊嘱咐她“这事咱们做个旁观者看着就是,与咱们无关。” 下了马车,胡灵儿跟随着李翊昊一直到御书房,全程观看了穆老将军感激涕零的过程。 穆老将军与穆智告退离开后,胡灵儿向圣上禀报:想请武平侯府帮着训练一支女子护卫队的事。 皇上听后问李翊昊“太子觉得此事怎样。” 李翊昊想想说“将军府只能训练十人,多了违制。” 皇上说“就按太子说的拟旨,去武平侯府宣旨。” 胡灵儿心下很是高兴皇上能同意。 离开皇宫回府,吃过饭她写了张纸条,让朱娘子四点半派人送去武平侯府交给武子琇。 武平侯府老夫人回府后,三房的人员都齐聚松鹤院打听消息。 “娘,您喝茶”武平侯府的大夫人何慧柔亲自端茶送水。 老夫人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说“都坐吧!唉,我知你们都急于想知外面的消息,这次出去咱们并没入皇后娘娘的眼,广威将军想让子琇去将军府做护卫,但还要通过她的考验才成。” “娘,咱们武平侯府虽然落魄,但还不至于让子琇去做护卫”说话的是武平侯府的二夫人褚华莲。 “二嫂,听咱娘把话说完”温柔细语的是三夫人施静芬。 老夫人长叹一声说“但凡他们兄弟有一人活着,咱们武平侯府也没人敢欺压,可如今咱们侯府大不如前,子琇今儿去指挥使府竟然让些小丫头们讥笑,幸亏广威将军路过才摆脱困境。这广威将军也不是旁人,她是圣上选中的太子妃,她想让咱们武平侯府训练一支女子护卫队,娘说武平侯府不敢私下训练兵卒,得有圣上的旨意方可。” 何慧柔沉思片刻问“子琇,把在指挥使府发生的事情仔细的讲一遍。” 武子琇站起来答道“是,”接着开始叙述事情的经过。 武子琇讲完后,何慧柔问“二位弟妹怎么看。” 褚华莲说“子琇的功夫是我教的,考验是一定能过,若是广威将军能求来旨意,咱们就让子琇去。” “我与二嫂的想法一样”施静芬在一旁赞同这说法。 “可大姐已经十八岁了,若做了护卫还怎么嫁人呀!”武子君在一边担忧的问。 老夫人附和道“是啊!姑娘家一辈子就一个及笄之年,武平侯府虽然落魄,也不能耽搁孩子们的亲事,还是辞了广威将军的差事吧!” 武子琇站起来说道“祖母,孙女想去将军府当差,孙女打听过广威将军,她是因抓邓泰才得以加封将军之职,孙女不想错过这个机遇,求祖母、母亲成全。”说完去厅堂中间跪下磕了一个头。 “老夫人,老夫人”外面传来苍老的喊声。 何慧柔才站起来,褚华莲已经几步跨到门口,见老门房跌跌撞撞进来。 褚华莲扶住他,问“武伯出什么事。” 武伯喘了好几口气,才挤出话来“圣旨圣旨,宫里来圣旨了。” 老夫人站起来说“准备香案,随老身去前院。” 褚华莲问“武伯,你来送信,谁陪着宫里的人呢!” “三郎君陪着宫里的内侍说话”武伯缓过气来答道。 一行人扶着老夫人去前院接旨。 送走宫里的内侍,老夫人神色郑重的把圣旨供奉在祠堂内,对二夫人说“莲娘,武平侯府奉旨练兵一事交与你,明儿你与子琇一同去将军府,问明这人从何处挑选。” 褚华莲应是。 指挥使府的东跨院,穆宁坐在窗前绣花,月素在旁边说着今儿府内发生的事情。 “你是说两个小丫头对灵筠口出不逊”穆宁皱眉问道。 月素颔首低眉说道“据旁边伺候的小丫头讲是这样。” 穆宁只是说“把这事传给我大嫂听。” “奴婢遵旨”月素退下。 胡灵儿写出文稿后,无所事事的在院里溜达。 朱娘子拿着菜谱过来请她点菜。 胡灵儿随意的勾了四道菜,问“康玖接回来的人呢?” 朱娘子答道“回姑娘话,安统领让他们在倒座屋等着。” 胡灵儿说“告知安统领,让韩烈给我赶车,吉仲历随队巡逻。” 朱娘子答应着去通知安瑞岐。 第二天四点胡灵儿便起来,在院内打完拳。 唐茯苓来禀报“姑娘,外面有个自称武子琇的姑娘求见。” 胡灵儿说“让她进来。” 武子琇与褚华莲跟着小丫头一直来到内院,一进垂花门就有一只拳头冲她而去。 她闪身躲过,胡灵儿接着又一拳跟上,俩人在院子里快速的移动身躯,时而互相踢腿,时而用手肘与膝盖攻击对方。她们灵活的躲避着对方的攻击,同时不忘用手和脚继续招呼对方。 褚华莲在边上看的是目不转睛,还不时的在场边喊着“子琇小心,后退”之类的话。 胡灵儿一个踹腿锁喉结束打斗。 朱娘子指挥着丫鬟上前送上布巾让俩人试汗。 “备水沐浴,红豆领武护卫去她房间,沐浴后再说”胡灵儿说完回澡房冲洗。 洗完澡出来,武子琇给她介绍褚华莲。 胡灵儿笑着说“二夫人,咱们用着饭说话。” 三人吃着饭,褚华莲问起从何处寻女子护卫人员。 胡灵儿说“当年随武平侯老侯爷捐躯的遗属家中挑选,先挑出十人练着,往后再说。” “是”褚华莲站起来应是。 胡灵儿说“先吃饭吧!武子琇从今日起跟着本官上衙,朝廷休沐你可回家住一晚,平时就在将军府住,月俸本官请示太子后再定。” 吃过饭,韩烈坐在马车上等着胡灵儿上衙。 在路上胡灵儿问武子琇家里有几个兄弟姊妹。 武子琇说“小女子家中有姐弟六人,子君、子豪与小女子是一母同胞,子杰、子瑗是二叔家的弟妹,子瑶是三叔的遗腹子。” 胡灵儿说“你年方几何。” 武子琇答道“小女子已满十八岁。” 胡灵儿掀起窗帷看了一眼外面,说“让你做护卫岂不是耽搁你的亲事,令堂怎会应允。” 武子琇低头想了片刻后,抬起头认真的答道“小女子一直想像祖父父亲一样,能做个统兵的将领,沙场点兵征战天下,可祖母与母亲却以我是女儿身为由,拒我参军。” “好志气”胡灵儿只来的及夸赞了这一句就到了通政司。 点过卯后回公事房,看过今天的日程安排后,决定先进宫请圣上过目写的文稿后再做其它。 黄贤派人问她要不要一起进宫。 胡灵儿答应着跟随他进宫面圣,御书房门前等着面圣的官员有十几人。 小内侍见她来了赶忙进去通传,出来的是个面生的内侍,他对胡灵儿行礼后说“奴婢赵静泉参见广威将军,太子殿下请您进去。” 胡灵儿对他说“本官还是按规矩来吧!” 赵静泉一笑竟有两个酒窝,他说“殿下知您一定会按规矩等候面圣,特意让奴婢请您进去等候。” 胡灵儿对黄贤说“黄大人咱们进去等可好。” 黄贤咳嗽一声说“胡参议咱们可不能辜负太子殿下的好意,进去吧!” 坐在外间,赵静泉端茶送水、送蜜饯。 胡灵儿冷眼旁观赵静泉的一行一动,见他忙完后侍立在一边,轻轻的问道“赵内官是何时跟随太子殿下的。” “回大人话,奴婢伺候太子殿下已有十余日”赵静泉一躬身答道。 门帘掀开,出来了内阁的几位大佬,胡灵儿与黄贤站起来行礼。 李翊昊送出他们,顺便请了吏部、户部、礼部的大人进去。 李翊昊没跟进去,过来问“灵筠,你与黄大人可有急事。” “等等吧!不急”胡灵儿说道。 黄贤站在一边也说“下官与胡参议等等无妨。” 第120章 匪夷所思的事、 穆宁出嫁 李翊昊见俩人都推辞不急,就先去忙自个儿的。 轮到她与黄贤面圣,黄贤呈给圣上一封密信,皇上看了没有说话,胡灵儿则拿出写好的文稿请圣上预览。 皇上看过后对冯大伴说“让太子看后做决定。” 冯大伴接过文稿呈到李翊昊面前,他接过看后说“儿臣觉得可用。” 皇上说“大伴给太子看看这封密信。” 李翊昊有些疑惑的望着皇上,冯大伴捧着信说“太子请。” 接过信看着内容,李翊昊的心情瞬时不好,看完后只是弱弱的说了句“启禀圣上,信上所讲之事臣不知。” 皇上站起来倒背着手走来走去。 御书房内一时之间陷入寂静当中,当钟表敲了九下时,皇上才说“写这封信的人其心可诛,他明知朕只有你这一个儿子,还在这胡言乱语,当真罪不可恕。” 李翊昊把手里的密信放回桌上说“臣要去穆家问明早年的事。” 皇上毫不犹豫的阻止李翊昊的行动“不用回去问你娘,朕从未怀疑过你不是朕的儿子,因你出生时身上带有我李氏家族特有的龙形胎记,这一点不会错,还有你的眉眼长的像朕,更何况从你娘怀有身孕到你出生,龙影卫都在你娘的身边护卫。” 黄贤听得是胆战心惊,心里不断自我催眠没听到,可是这话还是一句不落钻进耳朵记在脑子里。 反观胡灵儿就听得津津有味,这可是八卦的第一手材料,是别人想听都听不到得新闻,她不但听还想提问,幸亏李翊昊的一句话提醒了她。 “黄大人、胡参议,今儿在御书房听到的话不准外传”李翊昊告诫俩人不要乱说话。 皇上摇摇头说“太子此事你不用放在心上,黄贤此人朕是信的过的,他是个忠君之臣。广威将军你更是大可放心,她是太子妃与你息息相关。” 李翊昊有些委屈的说“那到底是何人要用这诛心之言置儿于死地。” “二位卿家退下吧!文稿就按胡卿写的登在朝报上”皇上发话让俩人退下。 出了御书房,黄贤长出一口气,摸出帕子擦汗,小声的说“胡参议,本官以后就仰仗您了。” 胡灵儿笑嘻嘻的说“黄大人多虑了,圣上既然这么讲,他老人家绝对不会出尔反尔,把心放回肚子里。” 黄贤怎么可能放的下心啊!坐在马车上左眼皮一个劲的跳,导致他不时的用手按压左眼。 到了通政司衙门口,胡灵儿下来换上自个儿的马车,对黄贤说“大人,下官要去国子监送文稿,武子琇走了。” 韩烈在胡灵儿的指导下,一路赶着马车来到国子监。 胡灵儿下车后,对韩烈说“把车停在边上去门房等着,本官很快就回来。” 吩咐完就领着武子琇踏进国子监的大门,把文稿送到许祭酒的公案上,顺便与他聊了些版面的调整。 离开国子监,胡灵儿让韩烈赶着马车在大街上闲逛。 散衙回府,胡灵儿让武子琇熟悉府里的情况,她去书房写下今天的走过的路线。 晚饭前,李翊昊带着赵静泉来了,他问“安瑞岐说,你让韩烈赶车,你想要做什么!” 胡灵儿说“我什么也不想做,就是想打草惊蛇让那人动一动,没有别的意思。” 李翊昊说“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很危险,既然已经知道与城阳王府脱不了干系,咱们慢慢的查不行吗?你干嘛非要现在动呢?” “他若是不动,难道就一直等下去吗?慢慢的查,不让他察觉到异常,他又怎么会动,再说我只是让韩烈赶车又没做出格的事,怎么就不行了”胡灵儿不高兴的说着“将军府的护卫为什么要向你汇报我的一行一动,你这是派人监视我吗?现在马上把这些护卫撤走,我用不起。” 李翊昊解释道“我没有监视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放心他们的护卫工作,让他们报给我免得出了纰漏。现在我才开始学着处理国事,怕忙起来顾不上你,原本是想安稳接手后再处置。” 胡灵儿冷笑了一声,说“你想怎么样没人阻拦你,不能因为你腾不出手就阻止我的探查,我自始至终就没想过让你帮我报仇,我自己的仇自个儿报起来才爽,这是我的私事请太子殿下不要干预。” “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以后你的事我不管了,你自己去处置吧!”李翊昊气冲冲的离开将军府。 胡灵儿把书房收拾干净去吃饭。 朱娘子端着菜放在桌上,问“姑娘,太子殿下不用饭吗?” “太子殿下有事走了,武子琇坐下一起吃饭。明儿是大朝会,夜里一点钟起来,三点去午门等候,吃过饭早些歇着”胡灵儿坐下后说着自己的行程。 武子琇瞅瞅落地钟,小声的说“小女子不识钟表。” 胡灵儿夹着鱼吃着,听了这话说“以后要自称属下,吃过饭让朱管事教你识表。” 大朝会上,皇上对冯大伴说“朕让你带的密信给内阁以及诸位卿家都看看,看过后朕有话讲。” 冯大伴躬身答道“老奴遵旨,”从袖袋里取出密信呈给张时本,说“首辅大人请。” 张时本看过后递给次辅高琚,一个传一个的传看着。 等到群臣看的七七八八后,皇上说“朕只有两句话,史官、翰林院、通政司都给朕记好,一是太子是朕的亲子,从皇后有孕起朕就暗中派人保护着皇后,直至太子出生;二一件就是太子身上带有龙形胎记,这是身为嫡子才有的胎记,二位王弟的身上可有这胎记” 李祺出列说道“臣弟并未有。” 李泽皱起眉头说道“圣上怎知臣弟未有胎记。” 皇上心情愉悦的说“今日在大朝会上朕说的话,连同这封信都登在邸报与朝报上。你俩若是不信不妨自个儿回府查看一番,平凉王李祺嫡子怀锦,城阳王李泽的嫡子怀镕与怀铭身上可有龙形胎记。” 李硕出列问“启禀圣上,臣弟的身上也未有胎记,这是何缘故。” 不等皇上解答,李祺说道“你怎地如此蠢笨,圣上都已开口讲了是嫡枝才有胎记,咱们的祖父又不是一人,你跟着掺和做甚。” 李硕气的额头上的青筋挑起,低声说道“可是咱们都是一根藤上的瓜。” 李祺更是哼了一声说道“你的祖父与圣武爷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能一样吗?这可是圣武爷的传记里写的。” “李祺,李家传到咱们这儿才三代,你就要分出个亲疏远近来”李硕气的喘着粗气质问。 李泽站出来劝道“大兄,兄弟多年你还不知三兄的脾气么!他向来是个直脾气,不要与三兄生气了。” 皇上严肃的说道“李祺目无尊长,罚你立刻回先皇陵寝忏悔,无召不得回京,退朝!” 散朝后,胡灵儿把密信抄写一份,原件还给史官,这才不紧不慢的朝外走去。 韩烈端正的坐在马车上等候胡灵儿,武子琇见到她出来后说“大人,有个轿夫与胡烈攀谈过。” 胡灵儿点点头说“咱们回衙门。” 处理完公事,问武子琇平时用何种兵器。 武子琇眼睛放光说道“属下擅用双刀,可在家中练武时都是用木刀,没有趁手的兵器。” 胡灵儿说“用过饭随本官去趟镇抚司,本官请人单独给你打造趁手的兵器。去把韩烈叫来,本官问他用何种兵器。” 武子琇出去喊韩烈。 韩烈进来行礼后等着她发话,胡灵儿沉默良久才问“韩烈,你擅长用的兵器是哪种。” 韩烈答道“小的擅用鞭子,吉仲历擅用长棍。” 胡灵儿一愣,问道“护卫不是都用刀么!” 韩烈看了眼敞着的屋门,说道“小的与吉仲历都是替别人当得兵,那户人家的儿子怕死当逃兵,东家老爷把小的与吉仲历俩人消了奴籍,送去顶替了那个窝囊废。小的从小放羊,练出了一手耍鞭的手法,吉仲历他从小就挑扁担,又经常与隔壁村里的大户为争水源大打出手,他舞起扁担打人可狠了。” 胡灵儿让他下去,准备吃饭后出去。 日子一晃到了皇后进宫的日子,普天同庆,万民同乐。 胡灵儿对这些热闹的场合,已然向皇上告假,她放府里的下人一天假,让她们去街上看热闹。 她自个儿坐在书房里看象棋棋谱,在棋盘上摆着棋子,屋内烧着地笼暖洋洋的。 指挥使府的韶光院,映蓉映荷扶着穆宁沐浴抹香膏,完全不用宫里来的嬷嬷与宫女插手。 穆宁问“太子说了今儿来吗?” 月露站在床边看着新嫁衣,答道“回娘娘话,太子殿下与奴婢几人讲过,殿下会代圣上来府上亲迎娘娘进宫。” 穆宁说“下晌到府上,给昊儿备好参汤。” “映碧姐姐守在厨房,映红姐姐守在茶房,月云与宫里的嬷嬷在一起,月素守在院门口,月珠出去探听消息,太子说只要您上了凤辇奴婢们就记一大功”月珠把几人的分工细细的讲了一遍。 穆宁懒洋洋站起来由月露给她穿上衣衫。 映荷去偏厅搀扶着一位全福人来给皇后娘娘开脸、梳发。 头戴凤冠,身披霞帔,颇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全福人战战兢兢的跪伏在地,说着吉祥话。 穆宁笑着说“月露,还不快扶五伯母起来,请她老人家去坐席” 月露笑着应是,上前说道“五老奶奶您快请起,奴婢扶您去坐席,沾沾喜气。” 看着人走后,穆宁问“月珠还未回来吗?” 映荷答道“回娘娘话,还未回来。” 屋里只听见钟表的咔哒声,月珠急步走进来,头上还带着汗。 穆宁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睛问“府里如何。” 月珠行礼后说“指挥使请了族长太太帮着待客,各府来的姑娘由武平侯府的大姑娘与族中小姑娘接待。锦衣卫在东跨院外守着,没有特制的铁牌,任何人都不准进入。” 穆宁笑着问“大嫂与几位王妃没闹么!” “几位王妃想来拜见您,见是锦衣卫把守,在院外行礼后就出府进宫了。大夫人来过,说是来给你送亲手做的饽饽,锦衣卫挡了,想闹没敢闹”月珠吃吃笑着说“广威将军不知从何处寻得这人,两只牛眼一瞪,说道夫人若是想拜见皇后娘娘,等属下去问过太子妃后,才能知晓可否准您进去拜见皇后娘娘。” 映荷着急的问“就这几句话,大夫人就退了么!” “哪能这么轻易走,大夫人说太子妃也是咱家的,来了也得听她得话,可这人一听竟然呵斥大夫人一派胡言,说道自古以来只有臣子拜君,何来君拜臣子,早古时候有过君拜臣子,可那是拜良将拜能臣,问夫人可是良将能臣”这一番话气的大夫人扭头就走,月珠说着自己看到的经过。 映蓉说道“太子殿下与广威将军想的法子真好,咱们不用应付外面的宾客,太子殿下入府后,再请娘娘移驾到花厅接受命妇的拜见,这样不怕出乱子。” 穆宁闻言笑着说“这都是灵筠那孩子的主意,昊儿的心思都放在国事上了。” 映荷说“这不正正好,太子主外广威将军主内,相辅相成。” 穆宁吩咐道“月珠,你去探听太子出发了吗?” 月珠行礼说“奴婢这就去前院询问太子走到哪儿了。” 映荷扶着穆宁坐下,映碧端着一碗参汤进来说“这是奴婢亲自熬的参汤,娘娘进一盏提提神。” 月珠回来禀报,太子殿下还有一刻钟就到府前。 宫里的嬷嬷与宫女都站立在院子两旁,随着爆仗响起,李翊昊身穿太子衮服从马上跳下来,带人进府。 穆宁移步去花厅接受众人的跪拜。 李翊昊进去行跪拜之礼说“母后,儿代父皇迎母后进宫。” 穆智背着穆宁上了凤辇。 李翊昊拜别穆大楚与穆智后,带队朝大明门走去。 胡灵儿一人悠然自得的吃着蜜饯喝着茶,盘算着这个点应该进了大明门了吧! 第121章 挂历、穆智休妻 出了书房,披着斗篷顺着抄手游廊慢慢的走着,府内除了她自己外,没有第二个人。 最早回来的是朱娘子与唐海玲母女,最后回来的是安瑞岐。 安瑞岐回来禀报“大人,卑职回来时见有几个头戴斗笠的汉子,在咱们府门前徘徊,见卑职回来后便散开,卑职跟掉了。” 胡灵儿不甚在意的说“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晚饭时胡灵儿问武子琇穆府宾客情况。 武子琇笑着说“属下与穆家族里的几位姑娘负责接待各府来的小姐。二门由锦衣卫值守,属下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几位王妃与公主殿下在院外行礼后离开,府里的下人都各司其职并未有乱子。” 胡灵儿点点头说“用过饭早点歇着吧!” 帝后大婚后,皇上对穆府并未有封赏旨意。 大朝会后,李翊昊喊住胡灵儿“灵筠,明日随我去怀柔穆氏家族一趟。” 胡灵儿拒绝“我不去,明天休沐我要去庄子上。” 李翊昊上前低声问“都这么长时间了你的气还没消,我不是已经和你道歉了吗?” 胡灵儿说“太子殿下,你又没错和我道什么歉,咱们两人应该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才是。我之所以答应帮你规划皇后娘娘大婚的路线和待客流程,纯碎也是因为怕出了差错受牵连,跟你我之间的意见不合是两码事。” “这还不叫生气,说出去谁信呐!”李翊昊随着她的脚步朝外走“我不让你用韩烈赶车,也是为了求稳,你生气也不用不理我吧!这次去怀柔穆家真是有事,穆家宗族要开祠堂休了舅母。” 胡灵儿脚步微顿,随即就又朝前走去。 李翊昊陪着她走出午门才说“晚上我去将军府,跟你讲讲咱们为什么要去。” 胡灵儿回到公事房,屋里有一股烤红薯的味道。 肖赛男扎着油布进来说“大人,小的在炭盆里埋了几个红薯,应是熟了,大人与子琇姐姐趁热吃吧!” 武子琇笑着说“多谢,你去忙吧!这里我会照应着!” 肖赛男笑着道谢后又去印刷挂历。 这挂历胡灵儿早就想印制了,为了这个历法她跑了神秘的钦天监不知多少趟,直到公历的十月初钦天监才推算出新年的历法。 她画了十二种花、画了十二花神、朝中大臣人物谱、将军谱、五谷丰登图。 当她把图样呈到御前时,胡灵儿可没忘了皇上瞪大双眼,嘴巴微张的吃惊表情。 李翊昊看图样时说“都是京中的官员,你应该把各省府的主官也印在上面以做嘉奖。” 胡灵儿低头答道“臣也想印制,可臣都没见他们怎么画。” 李翊昊说“你这十二将军是如何画的,给他们就如何画呗!” 胡灵儿怼他“将军们的家眷都在京中,我是按照他们的描述画的,前前后后不知改了多少遍才通过。各省府的大人们除非是站在臣的面前,否则臣不会给他们画。” 冯大伴看着五谷丰登的图样说“广威将军,老奴看着这人怎地如此眼熟呢?” 胡灵儿走过去一看,说“下官就是照大人您画的喂鸡图。” 冯大伴笑着说“真好,老奴也能卖钱了,也能为圣上分忧了。” 皇上说“这卖挂历的钱,你是如何打算的。” 胡灵儿答道“臣请圣上恩准,挂历所售卖的钱,通政司留下一半,臣想以通政司衙门的名义修条通政路。” 今儿的大朝会上,皇上就说了此事,还拿出印制的挂历样品,让诸位大人观看。 挂历分为豪华版与简易版两种,张时本看着他与内阁成员排在三月,嘴角翘起当场就定下二十本豪华版的挂历。 没有上挂历的几位王爷质问胡灵儿为何没有画上他们。 胡灵儿答道“月份不够,朝中还有好些大人未曾上榜。” 李泽笑着说“本王奇怪的是,你为何连通政司都不画上。” “王爷,这自然是因通政司衙门出了纰漏,太仆寺、锦衣卫也是如此。这挂历除了方便百姓看历法,也是让百姓记得为国事操心的各位大人,为国奋勇杀敌的边关将士,为了保家卫国而捐躯的将士”胡灵儿恭敬的答道。 李祺哼哼道“吏部、户部也出了纰漏,你为何要让他们上榜啊!” 胡灵儿笑笑说“因为吏部只是针对下官,也只是同僚之间的政见不合罢了。户部的纰漏,蛀虫已经罪有应得,所谓瑕不遮瑜。” 翰林院院士李永林问“翰林院未曾出纰漏,为何挂历上不曾印上翰林院。” 胡灵儿从包里拿出一叠名片给李院士,并给他介绍“这是通政司给翰林院各位大人印制的名片样品,大人您请过目。” 皇上在上面探了探身子,冯大伴下来走到李院士跟前要了一张,呈给皇上预览。 这名片就像后世的请柬一样,有红色、米白色,封面上印着翰林院的各位大人的画像,或书写或绘画,或弹琴或吟诗,打开名片,里面四个角印有不同的花样。 皇上看着问“这是单给翰林院印制的名片。” 胡灵儿说“启禀圣上,翰林院各位大人的名片,由印刷局免费给每人印制三十张。若是各位大人想要印制名片,每张版一百两银子,可印制五百张名片。” 张时本笑着说“胡参议,给本官制张名片版可好。” 胡灵儿拱手说“下晌下官去文渊阁寻首辅大人,给您单独画个图像。” 这话说完,内阁的其余四位大人都预定了名片。 “大人,吃烤红薯”武子琇夹出红薯说。 胡灵儿洗了手,拿着红薯边吃边用木炭在纸上勾勒出武子琇的画像,说“子琇姑娘,给你印制一款独属于你的名片可好。” 武子琇抿嘴笑着说“大人您又取笑属下。” 胡灵儿把手里的图样给她,站起来去洗手说“你看看可喜欢。” 武子琇接过图样见是一个骑着马,后背露出两把刀柄的姑娘,不禁又看了一眼说“属下喜欢,可属下没有银子。” 胡灵儿笑着说“不收你银子,免费给你印制一百张名片用。” 下晌给内阁的五位大佬都画出各自喜欢的图样后,也到了散衙的时候。 李翊昊早就派人去将军府,通知晚上要去吃饭的事,厨房准备的饭菜十分丰盛。 吃过饭,胡灵儿坐在书房里,听李翊昊讲述穆智为何非要休妻。 李翊昊说“舅母除了私下掉包孩子的事,你记得之前的那封密信吗?那是舅母娘家人写的。” “他们脑子被驴踢了,能做出这种傻事,你不会是糊弄人吧!”胡灵儿怀疑他的话。 李翊昊斜睨她一眼说“我有必要骗你吗?再说为了这事外公与舅舅都已经进宫请罪了,到现在宫里的封赏都未下来,你不觉得意外。” 胡灵儿难以置信的问“这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要造谣污蔑一国的太子,他们就不怕死么!真是勇气可嘉。” 李翊昊说“家丑不可外扬,母后为了防止她跑去宫门闹事,才特意让咱俩走这一趟。” 胡灵儿一脸坏笑的问“可是让锦衣卫查的密信。” 李翊昊点点头说“还是舅舅让梁谨言亲自去查的,结果啪啪的打脸。” 胡灵儿笑着说“行,赶明儿我去看看怎么休妻。你忙吧!我回去歇着。” 第二天一大早,胡灵儿跟着去怀柔穆氏族里。 穆老将军领着族里的老少把俩人迎接进去,上来一位年轻男子对李翊昊行礼,口称太子表哥。 李翊昊说“起来吧!舅舅开始吧!” 穆智站起来对族中长辈抱拳行了礼后,说“今日穆智请族中长辈见证,某要休妻。” 祖屋的大厅内坐着有二百多口人,基本上都是家里的男女主人。 听到穆智说出休妻的话,黄氏腾的站起来说“为何要休妾身,无子不是妾身的错。” 穆智叹口气说“无子之事确实不能怪你,那么夫人可否告知某,早年选中的那个孩子如今在何处,那个孩子是父亲他老人家托族长给选的,你暗中把你娘家侄儿与那孩子掉包,你不顺父母,这是其一。你的娘家兄弟数月前写了一封密信,送到通政司衙门前的告密箱内,你可知密信上写的是何事,竟然说太子不是当今的亲子,而是我穆智的外室子,早年某抱着太子回府时,你就曾为此事闹过,那时节你说的就是太子是某的外室子,你多言,这是其二。你那时抱着襁褓中的穆恩礼回府,某曾与你说过,约束好黄家人不要仗某的势在外欺压百姓,后来穆恩礼成亲,某也说过别让马家人在外惹事生非。可你这个当家主母竟然纵容两个无品无级的庶民,在府里嘲讽官家的小姐,辱骂当今亲封的太子妃。黄氏,穆氏一族不能断在我穆智手里,某也背不起穆家宗族这许多的人命。” “你早就知道礼儿不是穆家的孩子,为何不说出来,妾身挑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孩子养又何不可。密信,你是锦衣卫指挥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黄氏说话语气非常尖锐,让人感到不适。 族长站起来说“九弟休要与这蠢妇多言,这边写休书。” 黄氏说“穆智,妾身不接休书,你若是敢写,妾身就去告御状。” 李翊昊捅捅胡灵儿,示意她说话,胡灵儿往边上挪挪不理他。 穆智去写休书,穆恩礼出来跪在李翊昊跟前说“太子殿下,母亲行事素来直来直去,言语间无意说的话或被有心人利用也未尝不可,至于父亲所讲外室子一事,这只是母亲气恼下讲的气话,当不得真,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母亲吧!太子妃在府里未曾摆明身份,两个丫头不识,当时母亲忙着接待各府的贵客,一时疏忽让两个丫头闯下大祸,事过后府里已经严惩俩人,往后不会再让俩人进府。” 胡灵儿本来打算是来看热闹的,听了穆恩礼这番话,感情自己被人骂了这是活该,谁让你不早说明你的身份。 就见李翊昊一脚把穆恩礼踹出去,嘴里骂道“混账玩意,太子妃也是你能指责的,就凭你这一句,本殿下诛你九族也不为过,还敢在这儿大放厥词,舅舅把此人从穆家族谱里划掉。” 族长行礼说“启禀太子殿下,穆恩礼是无宗族之人,与草民穆氏一族不是同宗。” 李翊昊站起来说“本殿下来穆氏家族,是受母后之托,有几句话告诫各位:尔等需当修身养性,克己复礼,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动。为人子者,当孝悌为先,善事父母,以养父母之心,以顺父母之意。为人弟者,当尊敬兄长,友爱弟妹,和睦相处,团结一心。为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当勤奋学习,刻苦钻研,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望族内众人诫之。” 众人跪在地上齐声说“草民遵旨。” 李翊昊说“诸位请起,穆家何人去送黄氏母子归家。” 族长出来说“草民大儿如今在族内做些杂事,可让他送黄氏母子二人归家。” 李翊昊颔首应允。 穆智把休书递给黄氏让她签字画押,黄氏被逼无奈写上名字摁上手印。 穆老将军说“族长在我儿名下添上穆春勇之名,勇儿进来拜见族中长辈。” 走到门口的黄氏听到穆大楚的话,转身回来厉声问“穆智,穆春勇是你的儿子。” 穆智看着她苍老的面容,不禁说道“穆春勇就是被你掉包的那个孩子,你那时把勇儿留在你兄嫂家,想让他们抚养长大,可他们却把孩子扔在荒郊野外。因你自己去怀柔接孩子,我怕路上出意外,派人暗中保护你,未曾你哥嫂给了我一个惊吓。锦衣卫校尉抱着孩子回来时,我还想着干脆俩孩子一起养着吧!你听到你哥嫂说孩子死了,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我一直记得,你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想过继你的侄儿,不是吗?” 进来的校尉,轻轻的喊道“父亲。” 第122章 他们是倭寇 穆智说“勇儿,去拜见太子与广威将军。” 穆春勇走到李翊昊与胡灵儿跟前跪下,说道“锦衣卫校尉穆春勇参见太子殿下、广威将军。” 李翊昊说“起来吧!你在仪仗。” 穆春勇站起来回答“小的是锦衣卫护卫。” 李翊昊看着黄氏还站在原地,说“来人把黄氏带走。” “你这个白眼狼,早些年是妾身亲自伺候你,没成想养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呸”黄氏破口大骂李翊昊。 胡灵儿站起身冷冷说道“若再骂太子一句,就把她的舌头绞碎,既然自寻死路那就把命留下,挫骨扬灰让她永不超生。” 黄氏被她的话给吓住了,李翊昊听着胡灵儿维护他的话,嘴角上扬开心的说“灵筠,不气,其实她说的是穆恩礼没去穆府之前的事,穆恩礼去了之后可就没这么上心了,后来为了怕我分走穆府的财产,甚至不给我饭吃。再大些舅舅安排人教我练武习字,也是她把人赶走,甚至传出我顽劣不堪、不服管教的名声,这些年我从未与舅舅说过此事,就是不在意她的所作所为,她到如今还敢说如此硬气的话应是还没清醒过来,不知众叛亲离的滋味,带走吧!若是本殿下再听到她口出不逊,只管把她舌头拔掉便是。” 穆智说道“都怪我平日里太纵容于她,以至于让她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臣该死。” “行了,事过后府里舅舅还应上些心,继续”李翊昊摆摆手示意继续。 开祠堂,他们这些外人不便观看,李翊昊与她去通州的庄子上。 这是她第一次踏进这个庄子,庄头姓穆,庄头给她禀报有良田八百亩,二百棵果树,有暖棚,喂养着各类的家禽。 胡灵儿说“取来名册我见见人。” 庄头应是回去取册子,胡灵儿端着茶碗喝了一口茶,只觉得有一股果香味,甚是好喝。 胡灵儿对李翊昊说“这茶甚是好喝你尝尝。” 李翊昊笑着说“我知道是果茶,这还是我告诉他们的做法。” 胡灵儿端着又喝了一口,说“桃子味的果茶,不错真的好喝。” 庄头拿着册子领着一群人进来,胡灵儿看着册子喊着名字见人,点完名后在心里算了算这庄子上的有百多口人。 胡灵儿问“你们可都有卖身契。” 穆庄头说“俺们都是佃户,没有签卖身契。” 胡灵儿说“收完这季粮食,本官这地收回自个儿种,不打算再佃地出去,你们早做打算。” 当时就有人问“东家,俺们在这儿种地老实本分,不偷不抢不祸害庄稼,为何不让俺们种了。” 李翊昊只是静静的看她想要做什么。 胡灵儿看着这群人说“这地本官是一定要收回来,因你们种粮食的方式让本官每季少收上千斤的粮食,你说本官再让你们租种下去,本官的粮食都被你们给糟蹋没了。” 穆庄头抬起头说“东家,这话俺们不认,这土地就是俺们庄户人的命,俺们在地里的时辰比在家都多,侍弄庄稼俺们都上心着呢?” 胡灵儿坐着说“本官自个儿的地,还轮不到你们说个不字,白瞎了我这八百亩的良田,下去吧!” 李翊昊问“你不把地佃出去,难道还要买人吗?” “签约雇长工,到时让他们照我的法子种粮食,比现在他们一天到晚趴在地里打的粮食都多,走吧!”胡灵儿站起来说着话朝外走。 李翊昊问“不在这儿吃饭了。” 胡灵儿摇摇头说“在路上找家饭馆吃吧!” 俩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庄子,进城后寻了家面馆几人草草的吃了饭。 回到将军府,李翊昊跟在后面进了书房说“这月底是不是要出孝了。” 胡灵儿说“是啊!一晃已经二十七个月了,马上就要过第三个春节了。以后的日子不知是我们融入其中,还是改变它。” 李翊昊说“不管是融入还是改变,咱们活在当下,不念过往,不畏将来,不负余生就行了。脱服的事我会吩咐人去办,你不用过多的分心。” 胡灵儿点点头说“我听说要请高僧念经,到时去寺院请僧人念经超度就行。” “行了,这事交给我你放心就是,我先进宫跟母后禀报穆家的事”李翊昊离开将军府进宫。 月底胡灵儿告假,去东城的普度寺请僧人连念三天经超度,李翊昊每晚做晚课时来,跟着在寺院大殿上念一段经。 她不知别人家是如何脱服,反正她按照自己认为的来做。 回到家,朱娘子给她准备了素色的衣衫,说“姑娘,按习俗您还得穿一月的素服,往后才能正式改穿常服。” 胡灵儿点点头说“我明白,就这么穿吧!” 每天上衙、散衙回家,她还与以前守孝一样,不去别的地方闲逛。 她不知道的是,从将军府到皇宫到通政司到国子监每天都有一个不同装扮男人跟在后面。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朱娘子取出给她做的各色衣裙,让她挑选。 胡灵儿笑着说“何时做的这些衣裙,我都不知。” 朱娘子说“奴婢在府里无事,索性给姑娘多做几件衣裙穿。” 胡灵儿挑了一身粉色衣裙,是她从来没穿过的颜色,朱娘子给她梳了一个垂鬓分肖髻。 “姑娘穿这身真好看”朱娘子由衷的夸着她。 胡灵儿笑着说“朱管事做的衣服好看,梳头手艺也好,往后多调教出几人来。” 朱娘子说“奴婢看连翘那孩子不多话,奴婢想多教教她。” 胡灵儿笑着应允。 年前的最后一个大朝会,胡灵儿出列向皇上辞官。 皇上爽快的批准,通政司右参议人选年后再议。 同时宣布东宫属官人员名单,六傅、詹事府、左右春坊、司经局。 胡灵儿听到太傅张时本,太师李永林,太保梁少秋,少傅高琚、少师魏建藻、少保穆智。 詹事府的少詹事竟然是张易新,没想到圣上如此看重他。 散衙回公事房,黄贤有些舍不得胡灵儿这棵摇钱树,早前见她把两任通政使都作下去后,心里对她的多事有些厌恶。后来自己升职做了通政使,朝报做广而告之的商人逐渐多起来,各位大人手里都有不菲的小金库后,对她的印象已经改观,如今她要辞官不干了,再来一个右参议不知会不会生蛋。 胡灵儿在公事房写完东宫属官的名单后,交给肖季,国子监的那份让武子琇送去。 差役来请胡灵儿,说是黄大人请各位大人去议事,胡灵儿到了议事厅,见通政司的大人们都在。 黄贤见人到齐后,把胡灵儿辞官的事讲了,问各位大人往后要如何做。 左通政耿彪说“大人无需发愁,胡参议如今在这儿,咱们请教她往后如何做便是。” 黄贤有些气恼的瞪了他一眼,心里骂道真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 丁方林说“胡参议,通政路还没修你舍得辞官。” 胡灵儿笑着说“开春后,我会向圣上请旨督修通政路,朝报与邸报若有拿不准的可去将军府寻我,同僚一场这些事好说。” 黄贤垮着脸说“谁知来的是不是会赚钱的同僚。” 胡灵儿莞尔一笑说“黄大人,每人都有各自擅长的本领,在这儿议事的都是才高八斗的大人,集思广益才能想出为君分忧的好良策,哪能指着一人。” 黄贤叹了口气说“年后再议吧!” 散衙后,胡灵儿在马车上说“子琇姐姐明儿放假,回府与家人团聚,年后正月初八再来上值。” 武子琇笑着说“属下多谢大人。” 胡灵儿笑着说“不能喊大人了,我已经辞官准备待嫁。” 武子琇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问“女子一定要嫁人吗?” 胡灵儿微微一笑说道“不一定非要嫁人,若是在最好的年华嫁给对自己好的人,这人生是不是就圆满了呢?” 武子琇试探着问“那若是成亲后,他又对别人好了呢?大人会如何。” 胡灵儿傲笑道“生而为女,自当坚强;君若无意,某便休之。” 武子琇羡慕的说“属下不知何时,才能如大人一般洒脱。” “会的”胡灵儿安慰她。 回到府里,胡灵儿换下官服吩咐朱娘子收起来,往后不穿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胡灵儿吩咐安瑞岐领衣服,每人一身草绿色的棉袄裤,草绿色的雷锋帽,黑色的棉靴,腰上配的是三指宽的布腰带。 门子来禀报武平侯府来人接大姑娘回家过年。 胡灵儿让把人请进来,来的是武子君与武子杰。 “二位郎君稍等片刻,令姐一会就到”胡灵儿坐在主位上打量着俩孩子。 武子琇背着包袱进来告辞,见俩弟弟在厅堂里坐着,忙问“子君,家中可是有事。” 武子君行礼后说“大姐,家中并无大事,祖母派我二人前来将军府接大姐家去过年。” 胡灵儿说“走吧!代我给老夫人与三位夫人问安。” 朱娘子指挥人把节礼搬到武平侯府的车上。 武子琇与俩弟弟上了车,见里面塞的满满当当,武子杰小声的说“有整只羊,可以涮锅子吃了。” 武子琇安排俩人坐好,朝朱娘子挥挥手离开将军府。 晚上,李翊昊派人通知她除夕参加宫里的宴席。 胡灵儿写了一张纸条让来人带回去交给李翊昊。 安瑞岐来报“今夜府外无人。” 胡灵儿说“下去歇着吧!” 一早就听着有爆仗声,起来吃过饭出门看着护卫挂灯笼,顺便围着将军府转了一圈消消食。 十一点打扮好出门,胡灵儿坐着马车上按照平时上衙的路线走。 掀起窗帷看向右边,问“韩烈,到了何处。” “大人,正阳大街”韩烈说完马车停下。 胡灵儿掀开车帘出来,站在马车上,见前面有三个包裹严实,只露出眼睛的黑衣人,双手握刀,回头再看后面也有三个穿着一样的黑衣人。 她从腰间拿出信号筒,拔开竹筒盖子,一股黑烟直冲上天,同时不忘嘱咐韩烈“把车赶到边上。” 自个儿跳下马车,解下斗篷从腰上抽出军刺。 前面三个黑衣人不约而同的握刀冲过来。 眨眼之间双方已经交上手,叮当声响起,胡灵儿手震的发麻,三个人把她围在中间。另一边韩烈也与后面的黑衣人交上手,他虽然用鞭子也不占优势。 双方又交战在一起,胡灵儿从没有遇到这样的刀势,像是有千军万马朝她狂奔而来,很直接的想一刀结果了她,既然无处可躲,无处防,唯一能破对方刀法的就是更强的进攻。 “杀”胡灵儿大喝一声,把手里的军刺投掷出去,身子一闪,脚下生风,右腿横扫而出,直击对方的两腿之间。 锦衣卫、巡捕营、东西两城的兵马司赶到正好见到她这凶残的一脚。 一声凄厉的喊叫声响起,众人不约而同的夹紧双腿。 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胡灵儿朝着两名黑衣人冲杀过去。 梁谨言一挥手,校尉迅速端起木枪换下韩烈,杀声震耳。 梁谨言加入打斗,东西两城的指挥使挥舞着长枪也加入起来。 胡灵儿退出打斗,看着黑衣人握刀姿势,心中已有十足的把握判定这几人是倭寇,因为这姿势从小在电视上一直看到大,已经深深的映入脑子里。 她在边上大声的喊道“梁谨言,不用生擒,杀,卡米考老死。” 六个黑衣人跑了一个,活捉了俩,死了三人,这战绩不错。 梁谨言让校尉押着黑衣人回镇抚司,过来问她“你才将说的老死是何意。” 胡灵儿挥着手,才发觉胳膊疼、背疼,用左手反手一摸一手血。 梁谨言吓了一跳说“胡副千户你受伤了,你为何不早说。” 胡灵儿疼得呲牙咧嘴的,说“打斗时没觉得疼,现如今才疼的紧,去宫中帮我告假,回府。” 浑身血糊淋啦的回府,吓傻了一干人。 朱娘子吓得走路脚底都打绊,问安瑞岐可要报官。 安瑞岐安慰她“朱管事莫急,某先去请大夫。” 第123章 不用吓,就是他 “嗳,你你你快去”朱娘子催着安瑞岐寻大夫。 安瑞岐还没想好上哪儿去请大夫,已经从将军府出来了。 这里离得保和堂不远,还是去那里寻郎中吧!安瑞岐跑了两步见梁谨言骑着马过来,停下脚步行礼问好。 “你不在府里值守,这是要去哪儿”梁谨言跳下马问他。 安瑞岐说“卑职去保和堂请郎中给广威将军医治伤势。” “她伤的很重么!”梁谨言身后闪出一位老者急切的问。 安瑞岐摇摇头说“卑职不知,是婆子背着进的内院,卑职见背上的衣衫都是血。” 老者着急的说“快带老夫去看看。” 安瑞岐看向梁谨言,梁谨言说“这是我镇抚司的王大夫,也是广威将军的师父。” “您请”安瑞岐接过药箱,前面带路。 把人交给朱娘子,安瑞岐请梁谨言去偏厅坐。 唐茯苓端着茶进来,安瑞岐接过去说“茯苓,你去内院看看广威将军伤势如何。” 小丫头摇摇头说“安统领,姑娘说不能多言,奴婢可不想离开娘与姐姐。” 梁谨言说“坐下等着吧!吉人自有天相。” 安瑞岐木呆呆的坐着,也不知在想何事。 不知过了多久,老王大夫才出来,梁谨言过去低声问“伤势如何。” 老王大夫脸色难看的说“不甚要紧,她幸亏里面穿着布甲,否则这打法她有几条命也得赔上。” 梁谨言低声说“王大夫慎言,只要胡副千户无性命之忧便好。” 老王大夫提出“这伤暂时是止住血了,要寻老封带着药备着。” 梁谨言点点头说“本官已派人去寻他,你先回府,明儿再过来吧!瑞岐派人送王大夫回府。” 安瑞岐回过神,说“王大夫可否给赶车的韩烈看看伤势,他也是全身是伤。” 老王大夫背起药箱跟着去给韩烈看伤势。 梁谨言等封全海到来后,离开将军府进宫与圣上禀报胡灵儿的伤势。 李翊昊接到锦衣卫的传话心急如焚,可他不能走,还得若无其事的在宫宴上听这些大臣们夸夸其谈。 皇上在暖阁的炕上盘着腿听梁谨言讲事情经过。 “不必急着审,先安生的过完年再说,把人看好便是”皇上说着准备起身。 冯大伴给他穿上鞋,穿上大氅,浩浩荡荡去往奉天殿。 胡灵儿头朝北侧身躺在榻上,朱娘子端着药进来,轻轻的说“姑娘,该喝药了。” “人家过年都是吃香的喝辣的,我喝苦药汤子”胡灵儿嘟囔着撑起身,接过碗一气灌下去。 朱娘子朝她嘴里填一块蜜饯,说“您睡会儿,奴婢让红参在外间伺候,您有事喊她。” 胡灵儿咧嘴笑着说“让厨房多做些好吃的,我没事,年夜饭我与你们一起。” “奴婢这就去厨房传话”朱娘子去厨房。 胡灵儿迷迷糊糊的睡着,听着外面有说话声传来,闭着眼睛问“何事。” “老奴冯南山奉圣上旨意前来探伤”外间说话声柔和清脆。 胡灵儿坐起来说“请进来说话。” 冯大伴与月珠进来,胡灵儿下榻行礼说“臣该死,让圣上与娘娘担心。” 月珠上前扶住她说“广威将军坐下说话。” 三人落座后,冯大伴说“锦衣卫向圣上禀报,这些黑衣人与咱们的功夫不同。” 胡灵儿点点头接过话题“圣上英明神武,这些人是倭寇,他们的目标就是来杀下官的,下官不解的是,他们是如何得知下官要去宫中赴宴,下官从未到过南边,更没与倭寇交过手,是谁看下官不顺眼,要除之而后快。” 任是冯大伴再怎么不动声色,这次也面露惊色,月珠站起身想要避开。 胡灵儿拦住说道“月珠姑姑不必如此着,皇后娘娘与圣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息息相关。大人,今儿下官出门前在书房写了一份奏章,还请大人代为转呈御前,朱管事你陪大人去书房。” 朱娘子陪冯大伴去前院的书房,冯大伴见门口挂的小牌子上写有一、二的字样,不解的问“这门上的一、二是何意呀!” 朱娘子笑着说“回大人话,这一是太子殿下的书房。二是姑娘的书房,大人请进。” 推开门,冯大伴见里面拾掇的干净利索,桌面砚台底下压着一本奏章,他走进去取出来见上面压痕很深,小心的放进袖袋。 直起身这才打量着书房的摆设,见每张书架上都贴着纸条,凑近看上面写着诗词歌赋、经史子集、旷世奇书、游记散文还有奇木异石、琴棋书画等等书籍。 “咱家见这书房里怎地都是杂书”冯大伴出来不经意的问。 朱娘子关上门说“大人见谅,这前院的书房,奴婢们不准进入,里面的清扫都是姑娘自己做。内院还有个书房,平日里是小丫头打扫,奴婢们同样不准进入。” 冯大伴问“咱家可否进去一观啊!” 朱娘子陪着笑说“大人请。” 这间书房比前院的书房凌乱许多,里面有棋盘、墙上挂着二胡、摇椅,桌上放着一卷卷的纸张。 冯大伴拿起一张展开,是太子身穿盔甲手拿长枪的图样,上面写着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玉关。 再打开一张竟然是他自己的图样,他手拿拂尘在群山中踏阶而上,上面写环山数十里,松柏参天苍。 看了五六张图后退出书房,去卧房与胡灵儿又说了几句话后,与月珠回宫。 胡灵儿趴在榻上说“用饭时再喊我,我要睡会。” 睡着了就不觉得疼,这是她困意上来前的意识。 被喊醒后见李翊昊坐在旁边看书。 “醒了,疼的厉害吗?”李翊昊上前扶起她问。 胡灵儿歪坐着说“我喝口水,你喝酒了。” “嗯,喝了几杯酒”李翊昊端着茶喂她喝,问“酒味很浓么!我洗个澡吧!” 就着他的手喝完水,说“你去外间,我要穿衣服。” 李翊昊劝她“不要起来了,在床上吃饭吧!” 胡灵儿说“不用,我又不是伤的腿,没事。” 李翊昊出去,朱娘子进来给她穿衣服、梳头。 擦了把脸与李翊昊去前院,安瑞岐领着护卫坐在偏厅等候。 李翊昊端着酒杯说“都端起酒杯,愿诸君:共欢新故岁,迎送一宵中,满饮此杯。” 众人齐刷刷的站起来说“卑职恭祝太子殿下、广威将军交年换新岁,长保身荣贵,满饮此杯。” 若不是背上伤口火辣辣的疼,胡灵儿真想尝尝这酒的滋味。 喝了三杯酒,李翊昊与胡灵儿离开,让他们自己吃喝。 俩人回到卧室,外间桌上摆了一桌丰盛的菜,李翊昊挥退了要来伺候的朱娘子。 胡灵儿说“你帮我盛碗汤,再给我剥两只虾吃。” 李翊昊笑着说“只能吃两只,咱们还要吃水饺。灵筠,我去镇抚司看过,那俩人是倭寇,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胡灵儿抓着虾都放进嘴里说“这倭寇来了京都好长时间了,期间有无数次的机会动手,可都没动手,你不觉得奇怪。” 李翊昊又给她夹了些青菜、鸡肉,说“这有什么奇怪的,有可能双方条件没有达成一致,我好奇的是,若这些鬼子真是城阳王找来的,他是通过什么途径与这些鬼子联系上的,一旦确定他们真是城阳王府找来的,老子会请旨活扒了主谋的皮。” 胡灵儿低头啃着鸡腿问“今个儿宫里宴会上有异常吗?” 李翊昊夹着菜说“异常,你应该问宫里有几个是正常的才对。永宁公主你还没见过吧!驸马是东阳书院山长吴夏津的二子吴克峰,永宁公主这次回来不走了,想与驸马留在京都。” 啃完了鸡腿,开始端着碗喝汤。 李翊昊又给她夹了些豆角干说“再吃些。” 胡灵儿说“我就吃这些了,待会还要吃饺子,你继续说。” “她给驸马物色了两个职位:一个是国子监祭酒;二是通政司右参议。你说她提的俩职位怎么样,妥妥的聪明人啊”李翊昊放下筷子,也盛了碗汤喝着。 胡灵儿笑笑说“她聪明有什么用,国子监里面的人脉关系,邸报与朝报以前朝廷或许不重视,现在都知道它的重要性,皇上岂会同意永宁公主的请求。” 李翊昊扶着她去椅子上坐着,说“不错,皇上驳回了她的请求,愿意去国子监可以做助教,去通政司可做个知事,永宁是哭着去关雎宫。宫宴上几位王爷就别提了,在我看来都不正常,李祺提起你为何没去赴宴,母后说你与她告假身体不适。李泽说缺失宫宴是小事,明日的大朝会可要去参加,文武百官、蛮夷使臣都会进宫礼拜,万没有朝中臣子不进宫恭贺圣安之事。” 胡灵儿说“我若是明日不去他会如何。” 李翊昊哂然一笑“如何,是他说了算的事吗?你只管养伤,我倒要看他明天想干什么!” 胡灵儿洗漱后,躺在榻上问“明儿大朝会上有什么重要事情吗?” 李翊昊说“没有,你安心在家休养便是,还有以后不准再以身犯险,你不知我接到传话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胡灵儿长出一口气,说“我以为在府外的是江湖人,谁知道碰上的是倭寇,早知道我就该带着弩箭赴宴。他们不是普通的倭寇,我觉得他们是忍者,他们是不可能泄露身份的,这是我遇到最凶残的对手。” 李翊昊问“你觉得邓泰与他们相比谁厉害。” 胡灵儿毫不犹豫的说“论功夫肯定是邓泰厉害,但是邓泰输在他目空一切,已失先机。倭寇目标明确,方向清晰,态度坚决,行事果断,就是一心想咔嚓了我。” 李翊昊帮她盖好被子说“先睡一觉,等厨房煮熟水饺我喊你起来吃。” 等到胡灵儿睡着,他轻轻的来到东跨院,赵静泉站起来问“殿下可是要回宫。” 李翊昊冷声道“不回宫,让人传话雷震钢,见到人不用留活口,射杀。” 赵静泉答道“奴婢这就去传话。” 李翊昊对走到门口的赵静泉说“有空闲时,你教灵筠学些兵器招数吧!” 赵静泉回身问“殿下与广威将军可曾讲好。” 李翊昊说“本殿下要先与你这师父说定,才能告知灵筠。” 赵静泉眼神低垂说“广威将军愿意学,奴婢一定倾囊相授。” 李翊昊挥挥手,赵静泉悄声离开将军府。 正月初一五点,李翊昊喊胡灵儿起来吃早饭。 李翊昊问“今儿可要换药。” 胡灵儿打着哈欠说“这药里是加了多少使人昏睡的药啊!睡了一晚上了脑子还不清醒。” 李翊昊一怔,问道“你怎么知道药里有使人昏睡的药。” 胡灵儿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说道“以前住的小区里有个老大爷得了癌症晚期,他的闺女不知从哪儿买的草药,熬药汤子让老大爷喝,喝了大爷就睡觉,从来没听到他疼得哼哼。” 李翊昊解释道“我让你师父给你药中加了一味让你睡觉的药,你睡着了就不会疼了。” 胡灵儿说“背上的伤没那么严重,我穿着两件布甲,背上就一道细微的伤口。我今儿进宫给圣上请安去,顺便去吓吓城阳王。” 李翊昊表情严肃的说“不用吓他,已经确定就是从城阳王府出来的,你说的没错他们就是忍者,想利用烟雾逃跑被射杀了。” 胡灵儿起来去厕所,大声的问“烟雾,他们为什么不用土遁。” 李翊昊扑哧笑起来说“你以为他们是土行孙还土遁,就是放烟雾也是为了掩饰逃跑,关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 朱娘子进来给她挑衣服、梳头。 出去后,李翊昊睁大眼睛,笑容满面的说“新年快乐。” 胡灵儿也笑着抱拳行礼“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朱娘子在边上笑着说“太子、姑娘,奴婢们都等着给您磕头呢?” 俩人并排坐在主位上,护卫、下人跪拜恭贺新年好。 胡灵儿说“起吧!愿新春以后,吉吉利利,百事都如意。” 第124章 正旦大朝会、朱娘子过往 李翊昊说“每人都有红封,用过饭去朱管事那里领。” 说完拉着胡灵儿的手去花厅吃饭。 胡灵儿问“大朝会几点开始。” 李翊昊说“八点,来的及。” 胡灵儿吃了七八个水饺,就去洗漱、上厕所。 背上包跟着李翊昊进宫,这是她第一次穿着女装进宫。 一路上李翊昊不知问了多少遍她的伤口疼么! 最后,她说“你别问了,我疼你又替不了我,瞎问啥呀!” 李翊昊有些委屈的说“我这不是怕你疼,分散你的注意力么!” 胡灵儿看了一眼坐在车中角落的赵静泉,没搭理李翊昊。 李翊昊见她看赵静泉,想起之前说过的话,就问她“灵筠你要不要学些兵器招数。” 胡灵儿眨巴眨巴眼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反问是何意。 李翊昊一努嘴说“跟着赵总管学些保命的功夫如何。” 赵静泉在角落里没反应。 胡灵儿若有所思的打量他许久,问“赵总管不是你的贴身内侍吗?他的功夫很厉害么!” 李翊昊只是嗯了一声,没再继续往下说。 胡灵儿身板挺的直直的坐着,说“赵总管不会教我飞檐走壁吧!这个我学不来。” 赵静泉听到胡灵儿提到他,才恭敬的答道“广威将军的近身搏斗已是炉火纯青,若是碰上对方使用兵器,广威将军就有些吃力,奴婢可教一些招数,广威将军可用于防身。” 胡灵儿不想学,笑着推辞道“臣多谢太子殿下,这是个意外,臣想这种事往后不会在宫里出现,殿下实在不必太忧心。” 说话间来到午门,俩人下了马车,进宫后俩人分开,胡灵儿去奉天殿,李翊昊去乾清宫,还要跟着皇上去祖庙祭拜。 到了广场,胡灵儿就见满眼都是穿蓝的大臣,自个儿今日的身份实在有些尴尬,说是官员吧!自己已经辞官不干了。说是内命妇吧!自己与李翊昊还未成亲。外命妇更是没影的事,这有些进退两难。 正在踌躇不前,身后有人说“外命妇怎地来到奉天殿,殿前侍卫还不把人拖出去。” 胡灵儿转身见一群穿着红色衮龙袍的公子哥,个个长的眼眸如墨,鼻梁高挺,唇红齿白,身姿挺拔,神态高贵,别说这老李家的皮囊挺养眼的。 “喂,你是哪家的,奉天殿也是你能来的,还不快快退下”里面有个十一二的孩子说道。 人群里传来一声轻笑,轻柔的说“小阿弟,你应该唤值守侍卫把人送去坤宁宫。” “这么啰嗦做甚,让殿前侍卫把人拖出去砍了便是”说话的汉子是里面唯一一个看着身体强壮的人,也是胡灵儿唯一认识的人,李怀钰。 胡灵儿嘴角翘起,说道“李怀钰,你从辽东回来了,可是做了逃兵。” 李怀钰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样貌精致,眼大而清澈的女子,实在是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为首之人面带厌恶之色,说“奉天殿前岂容你在这儿举止轻浮、败德于众。” 又一人拍着李怀钰的肩膀笑着说“钰弟,不必理会这种庸俗脂粉,大朝会后,愚兄陪你去百花楼会会玉笺小娘子。” 胡灵儿朝两边的朝臣看去,都垂头默不作声。 宫里巡逻侍卫目不斜视从边上经过,那个孩子喊道“站住,来俩人把她送到坤宁宫。” 带队之人过来行礼,问道“不知各位郡王爷有何吩咐。” 手搭在李怀钰肩膀的男子说“把她交还她家里人,别忘了告诫一番,到奉天殿前寻夫婿活的不耐烦了。” “卑职遵命”带队之人抱拳答道。 胡灵儿哼笑了几声,说“原来各位都是郡王爷,下官有眼不识金镶玉,还望恕罪。” 带队之人抬起头打量了一番,试探着说“你是广威将军胡灵儿。” 胡灵儿点点头说“本官正是胡灵儿,陈东新年好。” 陈东行礼“广威将军岁岁平安如意。” 李怀钰听到胡灵儿的名字转身就跑,胡灵儿心里高兴,杀鸡儆猴就是你了,跳起一脚就把他给踹出去。 陈东阻止道“广威将军宫中不可动手。” 两名侍卫上前架起李怀钰,李怀钰捂着左胳膊说“你这疯” “慎言”陈东低喝一声。 胡灵儿说“本官早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可是私逃回京。” 李怀钰梗着脖子说“本王是圣上亲封邑郡王,为何要告知你一个小小的广威将军。” 胡灵儿笑着说“就凭你如今在军籍,就凭你的军中职位不如本官,你见了本官就得行礼。另外本官告知你一声,本官也是圣上亲赐的太子妃,本官如今能问了吗?” 现在的胡灵儿在李怀钰眼中就如恶魔一样,他无奈之下行礼说“卑职是接到圣旨回京,不是逃兵。” 胡灵儿咕囔着早说不就完了吗? 陈东拱手问道“卑职听闻昨日有倭寇刺杀将军,可有此事。” 胡灵儿苦笑着说“你们都知道了,本官的后背、右胳膊都被刺伤,不得已才穿女装来奉天殿。” 陈东问“卑职听兵马司指挥讲述,倭寇的刀法与咱们的不同,有何不同,打斗起来胜负几成。” 胡灵儿看看天色说“边走边说,郡王爷请。” 一路到奉天殿,胡灵儿把自己与忍者交手经过讲了一遍,同时也知道自己凶残的名声传了出去。听了陈东的话她自己也挺无语,都命悬一线了还要考虑杀人的姿势帅不帅,部位对不对,那不是杀人是搞笑。 奉天殿里站满了大臣,她站在队伍后面,只能见到前面大臣的后脑勺。 听到弦乐响起,皇上来了,接着跪下大礼参拜,口里说着恭祝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恭祝圣上岁岁平安福气长,国泰民安乐无疆。 右胳膊隐隐做疼,为了分散注意力,专心研究前面官员官服补子上的图案,这是个什么动物呢?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出是个啥动物,还是放弃研究吧! 殿内听到喊名声,内阁首辅张时本,赏一等红封,这是发红封了,胡灵儿侧耳听着内侍唱名,各位大人上前谢恩声,听了十几人后,反应过来这是给文官的赏赐。 文官红封发完后,接着是武将,先是宣读圣旨,军中职位调任,皇上更换了元帅,把老元帅全部撤换。接着又是一道圣旨:谢文丁封定安侯,罗九均封永安侯,刘文忠封长平侯,李少雍封广平侯,穆大楚封荣国公。 接着才开始赏红封,元帅都是一等红封,侯爷是二等红封,胡灵儿心里有些失望,自个儿今年怕是没戏,明年一定去烧个头香,三等红封都发完了,心里彻底凉凉。 接着又一轮的赏赐开始,这是给皇家人的赏赐,大多是些古玩字画之类的实物。 胡灵儿低着头,在心里算着年后铺子里再做些什么挣钱。 “广威将军胡灵儿上前领赏”内侍在边上唱了两遍,才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她从角落里走到前面,给皇上行礼说“臣祝吾皇新年快乐、吉祥,国泰民安福满门。愿江山永固,国威远扬,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皇上笑着说“江山永固,国威远扬,甚好。大伴,开朕的私库赏广威将军金银豆各一匣,东珠一匣,玉如意两柄,朕记得有件红色羽缎貂皮斗篷、莲青狐皮斗篷,寻出来赏广威将军。皇后一早就差人传话,让你去坤宁宫,拿着红封去把。” 胡灵儿行礼谢赏,内侍奉上红封。 赵静泉在殿外候着,见她出来,领着她去坤宁宫。 月珠迎出来,问“姑娘可要更衣。” 胡灵儿点点头说“还要劳烦姑姑帮我换药。” 领着她去偏殿解决了生理问题,脱下衣衫,解开纱布用生理盐水清洗伤口,又用酒精棉消毒才给她敷上药膏包扎好。 穿好内衣,月珠拿出一身颜色相同的衣裙要她换上。 胡灵儿心下了然,问“娘娘哪儿有客。” 月珠说“宫里的贵人、各王府的王妃还有常国公府的太夫人都在聊天呢?” 胡灵儿喝了一盏茶跟着去正殿。 里面的香味胡灵儿有些受不了,单一的香味或许很好闻,可这么多的人身上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就不知是个什么味了。 穆宁见她站在门口,就说“你这孩子快进来。” 胡灵儿笑吟吟的过来,给她行礼“臣恭祝娘娘岁岁如意,时时安康,笑口常开,福寿双全。” 穆宁拉住她的手说“好了,都不是外人,映蓉,引广威将军去见过几位娘娘,王妃还有常国公府的太夫人。” 胡灵儿行了一圈礼后,穆宁拉她坐在身边问“圣上封赏你红封吗?” “回娘娘话,圣上赏的是一等红封,还赏给臣金银豆各一匣,东珠一匣,如意两柄,还有两件斗篷”胡灵儿老实的把赏赐对穆宁说了一遍,又想起一件事说“圣上下旨封外公荣国公。” 穆宁心里的石头落下了,皇上并未怪罪父亲与大哥,笑着说“你这孩子把这事说给本宫听,若是父亲来谢恩,本宫还得装出惊喜的样,真是为难本宫了。” 胡灵儿扑哧笑起来说“娘娘与外公说明是灵筠讲的便是。” 坐了一会儿,胡灵儿站起身准备告退。 城阳王世子妃说“胡姑娘,午正正好是家宴,咱们早晚是一家人,胡姑娘不如留下一同赴宴。” “是啊!本宫听说父皇十分器重胡参议,早前本宫与你相隔两地无缘相见,今儿既然遇见,便是缘分到了,早晚是一家人,咱们也早些亲香亲香,母后,您意下如何”说话的是永宁公主,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 胡灵儿笑着说“多谢公主殿下与世子妃的邀请,现下不合规矩。下官有伤在身,实不便久留,下官告退。” 永宁公主对她直接承认自己有伤,有些愣神,说道“你有伤在身。” 胡灵儿一挑眉毛坏笑着说“朝中都传下官凶残,说下官伤了杀手的子孙根,下官冤枉。” 一直当哑巴的永安公主问“你哪里冤枉?” “下官明明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却传下官凶狠残暴,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虎生犹可近,人熟不堪亲。娘娘,臣告退”胡灵儿给穆宁行礼后离开。 赵静泉把赏赐之物都已放在太子的车上,叮嘱车夫把广威将军送回府。 在路上胡灵儿抽出红封里的银票,哇,一万两银子,发财了。 随手打开一个匣子,见里面是银豆子,拿起一粒掂掂,好像是实心的,打赏倒是挺好用。 到了府门口,朱娘子在门房等着,见她下车先问她伤口可疼。 胡灵儿说“在宫里换过药了,让人把赏赐之物搬下来。” 朱娘子打赏了车夫,几人进府。 回到厅堂脱下斗篷,朱娘子才见她换了衣服,小声的问“姑娘您换了衣服。” “换药时换的”胡灵儿说“早些用饭吧!我有些累了。” “奴婢去厨房看看做好了么!”说完,急急忙忙的去厨房。 吃过饭,朱娘子端着药碗进来伺候她喝药。 散开头发躺在炕上,顺嘴问了一句“朱管事不回家么!” 朱娘子给她盖好被子说“姑娘若是不困,听奴婢讲讲过往。” 胡灵儿说“若是很疼的过往就不要讲了,讲一次伤口就生生的撕裂一次,那样太疼。” 朱娘子低声说“这些话奴婢若不说出来,盛不下了。奴婢是徽州府人,父亲是落第秀才,家中有一兄一姐,父亲屡试不中,家中困窘,为了给兄长娶亲,把家姐卖给外省的一个商人做外室。后来父亲又要科举家中无有银钱,隔壁的镇上有家姓邹的大户人家,上门给他儿子提亲愿意出白银二百两,只是要尽早完婚。奴婢父亲一口答应下来,连夜就把奴婢送出门子,谁知那家的儿子只吊着一口气,奴婢是与公鸡拜的堂,那人三天后咽了气。给他办完丧事,奴婢在坟前守了一年孝,公公打着喊我回去的幌子欲行不轨之事,奴婢用剪刀刺伤了他,跑了出来,后来自卖自身。” 第125章 剖析性格、老王大夫训妻 胡灵儿叹口气说“你恨他们吗?” 朱娘子咬着牙说“恨,恨奴婢的爹没有官命为何不谋个先生做,恨他为了凑盘缠卖女,恨那个禽兽不如的老东西,那时就应该一剪子捅了他。” 胡灵儿劝解道“恨是很沉重的,它只会加深你的痛苦与伤害,让你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放下心中的恨意,你会觉得心里比恨人时轻松许多。” 朱娘子用帕子擦擦眼泪说“奴婢被人卖过三家,将军府是奴婢待的第五家,遇到了最好的主子。” 胡灵儿困意上来了,闭着眼嘟囔着“你也是个很好的管事。” 朱娘子看她睡着,轻轻的出去放下门帘,招呼红豆去屋里值守。 这一觉醒来已经是四点半,她起来见外间桌上摆着橘子,问红豆“太子殿下来了。” 红豆答道“回姑娘,太子殿下在书房,还有宫里赏赐的首饰与绸缎布匹。” 胡灵儿问“宫里赏赐的多吗?” 红豆给她梳好头,说“有二十匹绸缎,各种皮子,还有奴婢不曾见过的首饰。” 胡灵儿站起身说“给我披上斗篷,我去前院。” 天阴沉着,北风呼呼的吹。 李翊昊笑着说“这么冷的天你过来干什么,一日不见就想我。” 胡灵儿真想啐他,说“我过来是问你,皇上调换军中将领是要打仗吗?” 李翊昊说“行啊!挺有政治头脑,这脑子转的就是快。枪支,我做出来了,换人是因为他们年轻,学习新鲜事物快。你想啊!让那些老将放下一辈子的冷兵器不容易,在他们的观念里有着头可断血可流,手里的兵器不能放。放下手里的兵器意味着投降,意味着放下心里的信仰,这些都是深深刻在他们骨子里的,换下他们也是因为他们为朝廷征战多年,该让他们享受些天伦之乐。” 胡灵儿说“那些家中人丁零落的侯府,你有什么打算。” 李翊昊笑着说“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年假里去串串门,探听探听他们的想法。” 胡灵儿提醒他说“我已经辞官了,现在只有一个广威将军的散职能唬人,那些侯府的人可都是些人精,她们可不买我的帐。” 李翊昊笑着伸出手捏着她的脸说“后天也就是初三,宫里会来纳采、问名,将军府让舅舅出面如何。” 胡灵儿拍掉他的手说“告诉过你别捏我的脸,捏的都不好看了。” 李翊昊忍俊不禁,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正色道“我还以为你不是外貌协会的人呢?” 胡灵儿咕囔着说“长的养眼的帅哥美女,不论是什么年代都是受人追捧的,尤其是这古代更是如此。” 李翊昊问“让舅舅代女方家长你有意见吗?” 胡灵儿摇摇头说“没意见,谁来都是一样,指挥使来更合乎规矩。” 李翊昊说“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要通知你师父吗?” “走吧!吃着饭再说”胡灵儿走出书房看着光秃秃的院子说“这次军中动静这么大,蛮子不会趁机攻城吧!” 李翊昊在边上回答“暂时不会,因为这几年风调雨顺,草原上水草肥美,牛羊成群,他们日子好过了就暂时不会来抢掠,咱们这边有人盯着。” 俩人坐在桌前,屋里伺候的人全部退下,就连赵静泉也被她打发下去吃饭。 喝了一碗汤,胡灵儿说“年后我上奏章请旨修路怎么样。” 李翊昊卷好春饼递给她,问“怎么修,铺条石吗?” 吃着春饼,胡灵儿说“铺条石多费钱呀,就铺一条简易的石子路。把路面挖下去铺上碎石让人夯实, 有水泥就更好了用混凝土铺路,花费不多也不用怕下雨天。” 李翊昊答道“水泥,现在做也来不及,你怎么不早说呢?” 胡灵儿喝完汤说“我知道有种土水泥的做法,但是能不能做出来我不知道啊!我说出来你参考下。” 她粘土瓦块的说了一气,李翊昊听了不置可否。 “怎么样,能不能行”胡灵儿说完着急的问。 李翊昊说“这又是你抄袭网上的材料,你到底是写什么题材的网文,怎么好像就是为了让你穿越后用一样。” 胡灵儿说“就是都市题材的俊男靓女,有时也写女主穿越爽文。” “你这属于穿越爽文吗?”李翊昊饶有兴趣的问。 “切,我这穿越那算得上爽文,充其量算个肥皂剧吧!”胡灵儿自嘲道。 李翊昊“去各府探底的事就交给你了。” “我这是带伤上班,是不是得有福利啊!”胡灵儿伸手要好处。 李翊昊把她的手给蜷回去,说“福利现在没有,纳采、问吉之后,针工局来给你量体裁衣。年后上朝,朝中会有人事调动,到时你就知道了。” 没有收到新年礼物,任她再是个冷静的人,心里还是有一丢丢的失落。 吃罢饭,俩人顺着抄手游廊走着消食。 李翊昊问她“明天需要去你师父家吗?” 胡灵儿说“不去,我还要看看王清婉为人处事怎么样。” 李翊昊不意外她的回答“她若是达不到你的要求怎么办!” 胡灵儿嗔怪的说“怎么是我怎么办,她有老公有孩子,她对她的老公孩子负责,与我可没关系。” 李翊昊摇摇头不赞同她的说法,“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拜师我可是见证人。” “我当时跪拜的是袁泽敏”胡灵儿说着“袁泽敏虽然跟着师父在京都住了多年,可她的骨子里还是商贾做派,对一些礼仪并不是很在意,所以我能顺利的拜见她。王清婉家据说祖上是五姓七望大户人家,自视甚高,又加上她本身读过几本书,对礼仪要求的更为严格,若当时拜师时是她,这拜师根本就行不通,她给我的印象是一个很严厉、拘泥的人,我若是给她敬了茶,她会对我从头管到脚。我家里虽然很穷,可父亲对我也是百依百顺,所以养成了我不愿听人说教的习惯,有事可以坐下商量,但是别仗着身份地位就要求我照你的模式生活,正因为这性格才导致我在工作中容不进去,最后为了生计才写网文。” 李翊昊笑着说“你的性格确实不讨喜,但是有不喜欢的就有喜欢的,我恰恰就喜欢你这种表里如一、直来直去、独挡一面的女孩子。” 胡灵儿笑语盈盈“谢你慧眼识英才,我就知道是金子总有发光的时候,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俩人转够了回去歇着。 初二她派人去武平侯府送帖子,初三一早去武平侯府登门拜访。 朱娘子给她备些糕饼蜜饯明日用。 晚上她才与朱娘子说“你明儿在府里照应着,宫里遣使上府里纳采问名,锦衣卫穆指挥使来府上代女方答问。” 朱娘子听完发了会愣,低声的问“姑娘不请王大夫吗?他是姑娘的师父,此等大事不告知一声,姑娘会遭人非议,王大夫也会被人诟病。” 胡灵儿说“请穆指挥使是太子的意思,你讲的也有些道理,让人备车你去趟西扬威胡同知会师父一声,你一并知会师父,太子请了穆指挥使的事。我明日不在府里,奉命去各府串门。” 朱娘子答应着,回房披上斗篷去寻安瑞岐。 安瑞岐一听她要出去,说“我赶车送你。” 问明是哪条胡同,安瑞岐长鞭一甩,赶着车去西扬威胡同。 俩人敲开门说明来意,门子打发自个儿的婆娘去二门传话。 王金圣接到婆子的传话,穿戴整齐让人进来。 朱娘子来到厅内给王大夫行礼问安,把胡灵儿交待的事说了一遍。 王大夫还没说话,王清婉从里间挺着大肚子出来说“有穆指挥使在甚好,正好我这身子笨身边离不得人,明儿咱们就不过去添乱了,等大婚的时候咱们再过去。” 朱娘子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说“王老爷与太太既已说定,奴婢就不打扰了,奴婢告退。” 老王大夫喊道“慢着,回去告知灵筠,就说明儿老夫去将军府,老夫不是客是他师父。” 朱娘子深深的行了一礼说道“奴婢告退。” 王清婉看着人走后说“你这徒儿目无尊长,事到临头才想起要你给她做脸,你为何要应下。” 王大夫瞥了她一眼说“某为何要应下,就因是她师父,她若是真的目无尊长就不会派人来传话。灵筠无父无母又是锦衣卫,她请锦衣卫指挥使有何不妥。舅兄家的儿郎若是成亲,难道还要给他自个儿的父亲下帖子吗?你自诩腹中有才华,却从心眼里对灵筠多有指责,她是我王某人的徒弟,还轮不到你来说嘴。” 王清婉气恼的说不出话,吼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王大夫起身出去吩咐王善几句话,回来坐下闭目养神。 俩人互不搭理的坐着,等到外面传来说话声,老王大夫站起来迎出去。 王家人进来见她好好的坐在椅子上,都松了口气。 “妹婿,大半夜的不知是何事”王家老大问。 王金升说“岳父岳母、舅兄先坐,等张大人来了后再讲。” 王清婉见了父母泪如泉涌。 王家老太太叱责“你这竖子竟敢欺辱我儿。” 王清兰与张易新进来就听到王家老太太的话声。 张易新行过礼后问“王兄,所为何事竟然惊动了二位老人家。” 王金升示意大家都坐下,把胡灵儿派人传话明日纳采、问吉之事讲了。 张易新连声追问“王兄讲的可是真的,为何詹事府不知此事啊!” 王清兰在边上问“夫君平日里可有对太子不敬。” 王金升又把王清婉与他争执的事说了,“婉娘指责灵筠不该请穆指挥使,说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灵筠是锦衣卫又是无父无母,锦衣卫指挥使代行父母之责合乎规矩。某确实是师父也可代父,灵筠大婚老夫陪嫁她一百六十抬嫁妆,婉娘可拿的出来。” 屋里众人都看向王清婉,王清婉涨红着脸不做声。 王金升说“你自诩有才华,可真正的你却是短见薄识;你自诩识得几个大篆,就在背后嘲弄灵筠;你自诩才华横溢、满腹经纶,可否能独自掌管邸报与朝报;你自以为傲的才华在永安公主府被困时为何不自救。就凭你如今地位还妄想与灵筠攀比,真不知所谓,你不会认为你所做的这一切她都不知道吧!灵筠有可能是真不知,但太子殿下是一定知道的,太子殿下在锦衣卫曾是指挥同知。” 王清兰问了一句“姐夫的意思是我家夫君受了牵连。” 王金升没有回答,而是接着说“某不知王家是如何教育子女,婉娘行事不知变通又自视甚高,这性子与各府来往容易得罪人,年后某会辞去镇抚司的差事,以保全全家性命。” 王家人面面相觑,王家老大说“妹婿,何至于此。” 王金升是下了狠心想改变王清婉的性子,就说“一是某辞去差事,搬到宛平住;二是婉娘生下孩子百日后,和离。” 张易新赶忙劝解道“王兄万万不可说气话,姨姐对你可是嘘寒问暖,不可一时闹气就说出伤人话。” 王金升冷哼一声说“气话,灵筠如今见某还给某行礼,以婉娘遵循古礼的性子,灵筠大婚后”话说到这儿戛然而止,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张易新闻言深有感触的点点头,说“王兄别急,咱们问问二位老人家是何意。” 王家老太爷是个清瘦的老头,说“都怪老朽教婉儿识字,以至于让她移了性情 ,是老朽的错。她这性子与老朽年轻时一样,老朽早年也是因这性子吃了大亏才有所改变,唉,婉儿若真的不想改性子,就照姑爷的意思生下孩子让她大归吧!有父母在总归饿不着她,等老朽与她母亲离去,就由她去吧!” 王清婉挺着大肚子哭着说“爹,是儿不孝,给您丢脸了。” 王家老大说“妹婿,婉儿咱们会好好的教训她,千万不可再提和离。” 第126章 替师父解愁、射击 张易新也在边上说“王兄,你若因此事与姨姐闹矛盾,太子妃知道后也会心中不安。” 王金升坐着沉默良久才说“张大人你讲这话,就知你未曾与灵筠共过事,她历来就不喜多管闲事,但她一旦出手管事,必会有人在大牢里。某听婉娘不止一次在背后嘲弄灵筠,那时因婉娘才将有身孕,某与她讲让她修身养性,可她不入耳。如今灵筠是圣上亲赐的太子妃,婉娘还如此行事,某怕灵筠会出手。” “老婆子倒想看看,她是如何把自己的师娘送进牢里,她难道不怕天下人非议”王家老太太强硬的说。 王清婉在边上扯扯她娘的袖子,低声说“娘,儿没喝敬师茶,因她还在孝中,儿不愿见她。” 王家老太爷听见王清婉的嘟囔,说“不怪姑爷说你不知变通,确实是迂腐之极,让婉儿暂时回家住两日。” “不可”两道声音同时阻拦。 王家老太太阻拦“你是老糊涂了,婉儿如今怎能回娘家,她是有夫家的人,这事让女婿自行处置吧!” 王金升阻止也是怕王清婉回娘家出个意外,所以才出言阻止。 张易新打着圆场说“王兄,话既已说开就不要呕气了,不为姨姐也得为孩子着想,某私下认为此事需知会太子妃一二,以免误会。” 王金升把王家人喊来,也是怕他们仗王清婉这师娘的势欺人,话既已说开也就没那么气恼,王清兰与张易新又分别劝说两人几句,王清婉低头上前认错,这事才算和解。 朱娘子回到将军府时,胡灵儿已经睡下,红芪低语“姑娘说管事回来自去歇着,无关紧要的事明儿一早再回禀。” 朱娘子听了红芪的传话,也没再朝屋里去,悄声说“你也回房歇着,姑娘这儿不用值夜。” 早上,院子落下一层厚厚的雪,韩烈站在屋门口看着其他护卫扫雪,吉仲历从外面进来说“大冷天的开着门,热乎气都散没了。” 韩烈挪回床前,慢慢的坐下说“这下雪天真好,火盆里埋上红薯,上面坐上铜盆涮锅子吃,一想就要流口水。” 吉仲历瞟他一眼说“真是记吃不记打,你与广威将军都了受伤,你如今才下得床,她正旦就进宫朝拜,也就昨个儿才在府里待了一日。安统领今日派于通赶车,说她又要出门,你说她真受伤了么!” 韩烈瞪着牛眼说“你不信俺说的话,她受伤是真真的。老吉,她打的真狠,俺那时认为她是寻人试探俺,谁知是真的杀人,她一脚踢碎那个杂碎的子孙根,你说她这一脚有几石力。” 吉仲历听后低声说“某是怕她知道后 咱们小命不保。” 韩烈说“你放心,俺都是照你教的话说的,她没起疑。” “安统领,今个儿天冷,告知厨房吃锅子,刀法好的去厨房帮着切羊肉”屋里隐约听到女子说话声。 吉仲历从窗户朝外看,说“韩烈,你要记住千万不能说漏嘴,咱们往后就在将军府养老。” “你就放心吧!俺指定不说漏嘴”韩烈在后面保证道。 胡灵儿与安瑞岐说完,朝护卫的住处走去。 “韩烈可在”胡灵儿在门外问道。 韩烈在屋里答道“小的在,大人稍等。” 屋门打开,韩烈与吉仲历站在门口行礼。 胡灵儿说“今日我师父过来,让他与你换药,我已吩咐厨房,给你单做补品直至你伤好。” “小的多谢大人”韩烈微微一弯腰。 胡灵儿带着白薇与白芍出府去武平侯府。 武子琇站在武平侯府大门前,看着驶来的马车停下。 胡灵儿下车笑着说“子琇姐姐新年好。” 武子琇笑着说“属下祝大人事事如意,请进。” 引着胡灵儿进府去内院,武老夫人领着儿孙在门前迎接。 胡灵儿笑着给几位夫人见过礼后,才说“本想昨个儿来府上拜访,又怕打扰了几位姑奶奶回府团聚,索性延到今儿来,倒忘了夫人也要回娘家团聚,真是罪过,白薇把礼物呈上。” 褚华莲是个快性子的人,笑着说“妾身的娘家不在京城,大嫂与三弟妹都是明日才回娘家,今儿正正好。” 胡灵儿笑吟吟的说“那我今个儿是来着了,几位弟弟妹妹们都在书院念书吗?” 老夫人笑着说“家中男儿在松林书院念书。女孩子家家的没有正经上书院,大媳妇平日里教他们认几个字,三媳妇教她们学些女红。” “您老的眼光真好,几位夫人有文有武”胡灵儿答道。 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自豪的说“真不是老身自夸,这三个儿媳又贤惠又孝顺。若是老婆子闭眼前,能见到子豪袭爵也就心满意足了。” 何慧柔说“娘,您长命百岁,还要看子瑶出嫁呢?” 门外有婆子说道“禀大夫人,何府大少爷来给老夫人请安。” 何慧柔笑着起身说道“让人进来吧!” 门外走进来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目不斜视的对老夫人先行了跪拜之礼,又对几位夫人行礼。 何慧柔说“舟儿,这是广威将军。这” “臣大理寺何向舟拜见太子妃”何向舟跪拜。 武家人都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胡灵儿笑着说“免,你在大理寺供职,担任何差事。” 何向舟答道“回太子妃话,臣如今是大理寺评事。” 胡灵儿对何慧柔说“天色不早,我府里还有公务,告辞。” 武府众人不明所以,跟着何向舟把人送出府外,见马车走远,何慧柔问“舟儿,你才将是何意。” 何向舟有些疑惑的说“姑母,侄儿来府上时,在路上遇见宫中遣使,侄儿派人跟去打探,才知是去将军府纳采、问名,为何太子妃在武平侯府。” “啊!”武平侯府的主子都不知胡灵儿唱的是哪一出。 胡灵儿在马车上有些无聊的看着外边,本想出来躲个清静,这又要回府。 趴在车窗看见路边有卖糖葫芦的,连忙喊停“白薇,下去把那人的糖葫芦都买了。” 从包里摸出钱串子递给白薇。 透过窗户看着白薇跑向卖糖葫芦的汉子,连说带比划,一会儿就见她扛着草靶子回来。 白芍说“你连草靶子也买回来了。” 白薇笑着说“送的,姑娘快吃吧!” 胡灵儿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没有变。 几人回府正遇一队人马过来,于通把车赶在一边避开,等队伍走过去才赶着车回府。 下了马车,白薇分给于通一根糖葫芦,扛着草靶子进府。 安瑞岐站在穆智面前不知说着什么。 胡灵儿笑着大声喊道“舅舅,辛苦您了。” 穆智给她行礼说“遣使才将出府,您就回来了,可是算好了时辰回府。” 胡灵儿扭头说“白薇,给穆指挥使、安统领两只糖葫芦,舅舅不忙去偏厅坐。我师父呢?没来么!” 安瑞岐答道“王大夫去给韩烈换药。” “我师父忙完请他去偏厅坐,舅舅请”胡灵儿说着领着去偏厅坐下。 穆智把手里的糖葫芦放在桌上,说“明日宫里派人来量体裁衣,您可别再出去了。” 胡灵儿答道“明儿让人下晌来吧!我还要去常国公府,这是殿下的意思。” 穆智沉默片刻问“太子这是何意。” “不知,我的伤还没好,殿下就派公差让我串门”胡灵儿回答。 “你伤没好利索,还是在府上老实歇着吧!”老王大夫背着药箱进来。 胡灵儿行礼问“师父可好。” 老王大夫说“好,为师说的话你可记得,等过后为师给你配些去疤痕的药膏。” 穆智说“你们师徒在这儿说话吧!臣先进宫回禀圣上。” 送穆智出府后,朱娘子来前院请示可要摆饭。 胡灵儿说“我与师父去花厅用饭。” 吃着饭,老王大夫犹豫再三把夜里的争执说了出来。 “灵筠,为师辞去差事去宛平如何”老王大夫征求胡灵儿的意见。 胡灵儿边用勺子在锅子里捞菜,边说“师父你辞不掉差事,锦衣卫百年的规矩可不是徒儿能改变的。” 老王大夫有些失望的说“可婉娘的性子实在不知变通,为师怕她闯出祸事。” 胡灵儿放下手里的勺子说“师父啊!王夫人若真要闯祸,你拦不住他;若她不想闯祸,也没人能逼得了她,闯祸与安分在她一念之间,岂是师父你能阻拦的了的,师父夹肉吃。” 老王大夫吃的这顿饭食之无味。 吃饱后,胡灵儿靠在椅背上说“师父,你何须担忧到饭都吃不下,王夫人如今月份大了,哪儿也去不了。等她生下孩子,我去宫里求皇后娘娘,替王清婉讨个赏赐,王夫人一直崇尚古礼、规矩,宫里的嬷嬷正好对礼仪规矩十分看重,让她们相互学习。” 老王大夫听完后细想觉得可行,说“如此甚好,若是婉娘改了性子,可否送嬷嬷回去。” 胡灵儿一颔首,说“师父放心,到时王夫人礼仪规矩能做到一丝不苟,我自然把嬷嬷送回宫。” 老王大夫满意而归。 胡灵儿去了三家就被李翊昊拉着去打猎,“我胳膊的伤都没好利索 ,打猎也拉不开弓,再说你忙成这样还出来打啥猎呀”胡灵儿坐在车里说。 李翊昊低头批着奏章说“打猎只是个借口,带你去兵工厂看看,你会开枪吗?” “会”胡灵儿话脱口而出。 李翊昊说“你还会些什么,能不能告诉我一下。” 胡灵儿想想说“具体会些什么,就是写文与打拳,别的都是一知半解的。打枪,是我在射击馆兼职时学的,后来我师父又教了些军队中射击的要领,就这么简单。” “那好,咱俩负责教他们射击,只有三天时间,这换兵器之事还不能传出去”李翊昊说着把奏章放进暗格里。 胡灵儿问“这是要防着城阳王。” 李翊昊说“不光是城阳王,还有蛮夷使臣。” 胡灵儿问“这次教几个人。” 李翊昊笑着说“两千人,有没有信心。” 胡灵儿一抬下巴傲娇的说“滚雪球而已,每人发十发子弹打靶练习。” “与我想的一样,加快速度”李翊昊吩咐一声。 只听见一声响鞭,马车快起来。 李翊昊说“打猎回去,你的马车要换了。” 胡灵儿问“你怎么不早些教他们射击。” 李翊昊说“不能早教,宫里若没有事怎么能牵住打探消息的人,只有让他们在哪儿琢磨,咱们才能腾出手干些别的。” 紧赶慢赶在中午进到大山里,防守十分严密。 胡灵儿起初以为只有镇抚司匠器局的匠人,没想到上千人的木匠、铁匠,还有土钻床。 胡灵儿看了一圈,李翊昊喊他吃饭。 八位新出炉的大元帅,对她虽没有视若无睹,但也绝对谈不上恭敬。 吃过饭,二十人分成两队,李翊昊与她各领一队。 胡灵儿拿着枪站在队伍前面,说道“这个叫枪,比刀枪剑戟还要厉害,比那些兵器使用要简单的多,只要你开枪时保持三点一线就可以打中靶子,看我是怎么开枪。” 说完向后转,卧倒、握枪、装子弹、瞄准、开枪。 接着起来单腿跪地,装子弹、瞄准、开枪。 又拿起一把驳壳枪,压上弹匣,站姿射击,这感觉太爽了。 接着开始教兵士们握枪、装子弹、瞄准、开枪。 胡灵儿只教两了两队,就在边上看他们一对一的教,哪个步骤不对就上前纠正,并告诉他们是要去做师傅,开枪都做不好,这师傅会被徒弟笑话。 说是三天时间,加起来也就二天,她晚上还要指导匠人们拆卸枪支,把容易损坏的部位都说了,反正枪支这块会的、懂得都倒干净了,再也没有可说的就去石洞里眯会。 李翊昊还与大元帅们在沙盘上演练、商议。 第三天赶回京城城门都关了,叫开城门,一行人身上、马上挂满了各种猎物,浩浩荡荡的进城。 李翊昊先送她回府,给她留下一些野味,跟她讲早些歇着,才离开回东宫。 第127章 皇上有疑心病 回到卧室,胡灵儿说“备水。” “姑娘,你伤口还不能沾水”朱娘子阻拦她。 胡灵儿说“浑身痒,你给我搓背。” 朱娘子见拦不住她,干脆出去吩咐婆子抬水,白术给她拿换洗衣物。 她让木匠照她画的图样,做了一个椭圆形的浴盆,里面留有出水口,这样洗完拔开木塞,水顺着沟槽从蹲坑淌出去。 躺在浴盆里浑身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有些睁不开眼。 朱娘子在外轻轻的问能进来吗?胡灵儿说“进来吧!” 趁着脑子彻底发懵前,快速的洗完澡躺在炕上,头发都没干就睡死过去。 起来已经十点了,问朱娘子可有急事。 “姑娘,武平侯的大姑娘来了,说是回来当差”朱娘子帮她梳着头告诉她。 胡灵儿起身出去见武子琇,“子琇姐姐久等了,还是在原来的住处吧!” 武子琇起身行礼,朗声说道“属下遵命。” 在府里无聊的日子胡灵儿就与丫鬟们打扑克牌、踢花毽、跳绳。 朱娘子进来对正在跳绳的胡灵儿喊道“姑娘,穆庄头与庄子上的人在外求见。” “有何事”胡灵儿停下手里的绳子问。 朱娘子说“想继续租种庄子上的良田。” 胡灵儿把绳子交给白芷,对朱娘子说“走,去看看他们想做甚。” 来到偏厅,见一群人正局促不安的在门口朝外张望。 胡灵儿走到主位坐下,穆庄头带着这些人跪下磕头,她说“起来吧!穆庄头带人来我府上有何事。” 穆庄头说“草民等人都想佃东家的良田继续种,租子草民们交六,不知大人觉得草民” 胡灵儿打断他的话说“我觉得不成,本官是要雇长工,而不是只收取租子。再者庄子上也用不了这么多的人,你们想交租子,也得看我愿不愿佃给你们种。你们商议一下,愿留下继续租种的人家签十年长工契约,十年后若是还想继续租种良田,可再续约。若是不想做长工租种良田,就搬出庄子另寻住处,本官不会阻拦。本官许你们两刻钟商议,若是愿意去寻府里的管事朱娘子。” 说完带人回内院,红豆询问可要用饭。 胡灵儿说“不急,等半个点再摆饭。” 去小书房拿着本小说看着打发时间,朱娘子过来说“姑娘,有三家不愿租种,余下八家答应做长工。” “走吧!带上笔墨纸砚写契约”胡灵儿站起身朝外走去。 在偏厅胡灵儿写了一份契约样本,让朱娘子当场念了一遍,几家做长工的心里本来有些不安,听着按照四、六上交租子,他们留下六成,东家只留四成。地里的其余出产照五五交租,暖棚、果树、家禽都是东家的,他们可以自家喂养鸡,但是不可与主家的家禽混养。 签字画押,先让他们吃饭,过后去衙门备案。 正月十四一早,宫里传出皇后娘娘口谕,让她上元节进宫赴宴。 护卫来禀报,有一年轻男子自称叫陶玉泉,领着家人前来拜见。 胡灵儿听后对朱娘子说“你去把人迎进来,我一会儿就过去。” 换了身衣服去前院,在厅堂里坐着的陶仲渊说“泉娃,咱们是不是太鲁莽了,胡大人如今是太子妃,这可是娘娘啊!” 陶玉泉心里有些迷茫,算起来自己也有一年多没见师姐了,怎么一下就成了太子妃呢?太子妃师姐还认不认自己这个师弟,还真不好讲。 “福双,这一年多没见,你去哪儿了”胡灵儿人未进来话先传来。 陶玉泉站起来快走几步来到门口,躬身大礼参拜“草民陶福双拜见太子妃娘娘。” 胡灵儿听着这话,不禁笑着说“行了,同门姐弟无需多礼,老爷子与陶叔陶婶坐下说话。” 陶仲渊诚惶诚恐的说“草民当不起娘娘这声老爷子。” 胡灵儿说“不必拘束,咱们还与早前一样便是,福双在外游历医术可有长进。” 陶玉泉笑着说“师姐,你说小陶庄贫瘠的地种草药如何。” “不错,这法子值得称赞”胡灵儿眼睛一亮,对呀自己怎么没想到种植草药这事。 陶玉泉惊喜的问“师姐也觉得这主意可行,爹娘,儿就说师姐一定觉得行,这次爹娘不能反悔了吧!” 胡灵儿正色道“福双,这法子可行却不能动用良田,民以食为天,这是亘古不变的,你不打算学医了。” “学,师父年后教我下针”陶玉泉高兴的对师姐说“药田让娘平日里侍弄着,我专心学针法。” 胡灵儿点点头说“甚好。” 陶仲渊站起来说“这次来有两件事,一是明阳那孩子想要过继明博家的三子,再一件就是请教娘娘,今岁可否套种豆种。” 前一件事,胡灵儿不曾插言,只对后一件套种之事说了自己的打算“还是要种,种些花生、西瓜、红薯、土豆、芋头吧!” “今岁,可否让草民自己学着浸种。”陶仲渊有些紧张的问。 胡灵儿痛快的答应“行啊!这事不用与我讲,老爷子自个儿浸种便是。若是肥不足,可去大兴化肥厂买些化肥与农家肥掺着用。” 朱娘子笑着进来说“姑娘,饭菜已备好。” 留他们吃午饭后,问陶玉泉可要在这儿留宿。 陶玉泉说“爷爷与爹娘去大爷家住,我去师父家。” 胡灵儿对朱娘子说“把我给师弟准备的红封取来。” 朱娘子应着去内院。 来到将军府一直没说话的陶明博,突然跪下磕头说“娘娘,小儿后日在小陶庄正式上族谱过继到大哥名下,草民想求娘娘去做个见证。” 陶玉泉与陶婶也一同跪在陶明博身后。 胡灵儿实在不明白这古代的过继,既然舍不得就别过继呗!既然过继就别舍不得,纠结来纠结去的干什么。自己特意不问就是不想听母子分别的不舍与伤心,最终还是逃脱不了。 “福双,把陶叔陶婶扶起来,有话好好讲,若是不舍得就别过继,陶佥事通情达理,定会懂得你们身为父母的不易与不舍”胡灵儿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陶明博说道“非是草民不舍,大哥是个好人会对这孩子视如己出,大嫂是大户人家出身,草民生怕孩子换了地方哭闹,让她烦心。” 话说到这份上了,胡灵儿低头沉思片刻说“陶叔陶婶,这是你们的家务事,你请我做见证,这说明你信任我。若是陶夫人知道你请外人她会如何想,你们与陶签事说明自己的担忧,请陶佥事做主为好。” 屋内陷入寂静,这时朱娘子端着托盘笑着进来说“姑娘,红封取来了。” 胡灵儿扫了一眼说“福双,这是师姐给你的红封,这里面是圣上赐的金银豆,拿着玩吧!” “多谢师姐,这太多了”陶玉泉看着托盘上的六个荷包说道。 胡灵儿说“你家中弟妹每人一个,另一个你在外打赏用。” 陶玉泉道谢收好,几人又聊了几句告辞去陶府。 晚上胡灵儿宣布,府里人上元节放假一天,让她们明日出去玩。 进宫时带着朱娘子,先去给皇上请安,再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穆宁叫起,问她“伤势可好了。” 胡灵儿笑着说“谢娘娘,伤口好了。” 穆宁对她说“下月纳吉,昊儿说将军府的丫鬟少,不懂得宫里的规矩,请本宫赐几人过去,你走时带她们回府吧!” “是”胡灵儿恭敬的答道。 映蓉进来说“娘娘您该起驾去乾清宫。” 胡灵儿站起来告退出去,院里站着四位二十七八岁的女子,穿着紫色窄袖长袍,头戴帽子。 映荷说“这四位是娘娘给您挑的,自个儿报名吧!” “奴婢柳青,天青、之卉、平卉参见广威将军”四人磕头认主。 “起吧!映荷姑姑咱们走了”胡灵儿领着四人与朱娘子前往大殿。 里面的已经有不少的贵夫人,胡灵儿看了一圈没几个认识的。 宫女领她去左面第二排的第三张低几前,说“广威将军您的座位在这儿。” 胡灵儿点头坐下,看着穿着绫罗绸缎的贵妇们,真是仪态万方。 “将军,穿绛紫色衣物的是张首辅的夫人,穿宝蓝色衣物的是礼部尚书秦大人的夫人”柳青坐在她的左手边低声说与她听。 胡灵儿偶尔的看上一眼,只看衣服不见长相记不住。 大人们三三两两的进来,胡灵儿嘴里正吃着蜜饯李子。 起身给这些职位高的大人行礼。 “大人,蜜饯李子少食些,待会开席还要用些吃食。”柳青在边上小声阻拦。 胡灵儿停下又要去拿的动作,头微微朝后一动问“可带着大些的帕子。” 柳青从袖袋里掏出帕子递给她,她把果盘里的蜜饯与核桃仁都倒在手帕上包好,递给柳青说“送出去让她们吃些垫垫。” 内侍唱名宫里的妃子出现了,胡灵儿有些纳闷怎么没听见才人、美人之类的名。 柳青解说“只有正三品的内外命妇才可参加。” 皇上与皇后终于来了,宫宴开始。 胡灵儿夹着桌上的菜吃着,菜虽然温温热,味道还是可以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开始才艺展示,舞姬翩翩起舞,舞姿优美,如同一群展翅飞翔的天鹅。 一曲跳完,皇上大笑着说“赏。” “臣谢主隆恩”从下边出来一位官员谢恩。 伶人吹拉弹唱,唱了两处戏《牡丹亭》《丽春堂》。 她见张时本几个老臣用手轻轻拍着腿,摇头晃脑的沉醉其中。 唱完后又是满堂彩,穆宁笑着吩咐看赏。 皇上突然问“皇后,怎么没见昊儿媳妇,她没来赴宴么!” 穆宁看了一圈,才见胡灵儿在后排坐着,笑着对皇上说“在张大人他们后面呢?灵筠,近前说话。” 胡灵儿站起身说“是,娘娘。” 来到中间给皇上皇后行礼。 皇上说“皇后,亲耕礼后,你便打理宫中庶务吧!昊儿媳妇是朕亲选的太子妃,她的座位应在皇后之下,众妃之上。光禄寺卿,昏聩糊涂。” 李翊昊站起来说“父皇,光禄寺卿事前去问过儿,是儿臣授意光禄寺卿这么排座次,灵筠是广威将军,以她的品级就得坐在后面。儿臣大婚后,灵筠这个太子妃才可坐在母后之下。” 皇上说道“胡灵儿听封,通政司设立新闻官署,任命胡灵儿为新闻署正四品署长兼任通政司右参议,内设人员、官职你与太子协商,新闻署设两位账房,户部去一人,所卖报刊读物之银钱国库得八成,新闻署留两成用于发红封,谢恩吧!” 胡灵儿惊喜万分,连忙说道“臣领旨谢恩。” 站起来笑容都掩饰不住,又对皇后福了福,李翊昊拉着她去他的席位上座下。 “再用些饭菜,别笑了,再笑夜里的月亮都不出来了”李翊昊笑话她。 穆宁在上面问“这是何意呀!” 胡灵儿说“殿下说我丑,吓得月亮不敢出门。” 穆宁笑着说“你个促狭孩子,灵筠哪里丑了,说玩话也不许。” 这顿饭结束已是下午三点多了。 李翊昊送胡灵儿回去,胡灵儿说“你做这些皇上不会猜忌你吗?” 李翊昊有些无奈的说“猜忌,当然会猜忌,这座位本就是他的意思。我有时在想,既然舍不得皇位,干嘛非要生儿子还要立太子。既然立下太子又处处看着不顺眼,时时防备着以免有二心,这是把人往死里逼呀!” 胡灵儿说“这是身为皇帝的通病,都有疑心病,你以后不用替我说话,做不做官无所谓,只要安安全全的活到老才是硬道理。” 李翊昊边吐槽边点头“我知道,所以不管大小事我都去禀报,请他拿注意,一边怒骂我无用,一边享受大权在握的,俯视众生的愉悦的心情。” “这人员要不让皇上自个儿任命吧!你这一说,我有些吓的慌,我怕他看我不顺眼咔嚓了我”胡灵儿有些害怕的摸摸脖子。 李翊昊笑着说“又在哪儿自己吓自己,腿长在咱们身上,若真容不下咱们就走一遍丝绸之路,远遁去国外。” 第128章 我喜欢烟火气息生活 胡灵儿垮下脸说“你说的才是傻话吧!他不想放人离开,难道你还想一路杀出去。” 李翊昊笑着说“我这不是说最坏的打算吗?你呀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在肚子里,我不会让最坏的结果出现。” “自古皇家无亲情,这爹不亲娘不爱的日子也不知有啥好争的”胡灵儿低声说。 李翊昊岔开话题“陶明阳今儿去东宫求见,说明日要回乡过继孩子,想请你与雷震钢做个见证,你想不想去。” 胡灵儿说“他请我就去吧!陶明阳过继的孩子是我师弟的亲弟弟,昨天来找过我”接着讲了当时的情景。 李翊昊听后说“陶夫人娘家姓杨,她确实在外人眼里不好相处,她性子冷清,不苟言笑,很是严厉,你师弟家人有此顾虑也是对的。” 胡灵儿笑着问“你知道的这么清楚,莫非是亲眼所见。” 李翊昊大大方方的说“不是我是他,他的一位经史师傅就是陶夫人的爹,你也知道,教经史的都是些老学究,每天摇头晃脑的读背很是乏味,他就趁着杨师傅念书的时候,溜出去爬假山、网鱼、掏燕子窝。杨师傅发现他不见,就出去寻他,结果他满院子的遛着人老头跑,老头体力不支晕倒。这陶夫人手里拿着一根柳条上门,替她爹讨公道,结果就是他被下人架着老实的挨了三柳条。” 胡灵儿说“陶夫人这么厉害呀!难怪陶明博夫妇有此顾虑。” “今晚我陪你去看花灯,走百病”李翊昊说“愿你从今往后无灾无难,顺顺利利开心到老。” 胡灵儿笑着应下。 回到府里,她自己开侧门领着人进府。 柳青四人不明所以,朱娘子笑着说“今儿府里放假,她们得夜里才回来当差。” 胡灵儿脱下斗篷,吩咐道“朱管事先领她们去住处看看,我去厨房做饭,今儿吃面吧!” 说完自己去厨房,李翊昊去书房。 五人站在原地,平卉说“放假都出去,奴婢还是头次听说。” 柳青看着朱娘子,问“可要奴婢们去厨房帮手。” “我先领你们去后院,走吧!”朱娘子说完领着人朝内院走去。 一直走到后院的楼前,指着后面的两间房说“这是你们的房间,两人一间,去放下包裹,我与你们说说咱们府上的规矩。” 四人对视一眼,各自默契的分开,柳青与天青,之卉与平卉各自去自己的房间。 柳青与天青推门进去,见东墙摆着小圆桌,两把藤椅,西面摆着一个半人高的长木柜,上面有茶具,还有一个小闹钟。俩人顺着楼梯上去,有两张床,床对面有一面墙的木柜,柳青拉开木柜里面有被褥。 “柳青,快出来看”天青站在外面的走廊上说。 柳青出去看着走廊都用藤绳一间间的隔开,之卉在隔壁听到天青说话声,出来看着她俩小声的说“朱管事还在下面呢?” 柳青与天青低声说“多谢之卉姐姐提醒,咱们下去。” 四人下去,朱娘子领着她们在内院走了一遍,介绍了平日里需要做的事。 四人听到朱娘子讲,姑娘用饭、睡觉都不用人在跟前伺候,又是没听过的新鲜事。 转了一圈该说的都说完了,朱娘子领人去厨房。 胡灵儿面已经放锅里煮,见五人进来,说“朱管事应该给你们讲了府里的规矩,我再讲一遍,太子与我的两个书房你们谁都不准靠近,若是进去我不管是何种理由,直接杖毙。再一个就是平日里不准与府里护卫私下接触,若是让本官知道,乱棍打死。面好了,自己取碗盛面。” 胡灵儿盛了两碗面,舀上臊子,端着去书房。 朱娘子招呼着四人取碗筷吃面。 平卉吃着面,不时的抬头看看朱娘子。 朱娘子说“有话直说,咱们府上不兴食不言那一套规矩。” 平卉小声问“奴婢想问太子妃平日里也会做饭吗?” 朱娘子笑着说“我与你们一样也是半路伺候姑娘的,我听说姑娘的厨艺很好,也是托了你们的福,头次吃姑娘做的饭菜,真是很香。” 之卉是四人中年长的,也是谨慎惯了的人,低声说“咱们四人平日里的差事,还请管事安排。” 朱娘子说“吃过饭,咱们也去逛灯会、踩百病,玩够了再回来。” “不在殿下与娘娘身边伺候吗?”柳青惊讶的问。 朱娘子说“姑娘不说让咱们跟着伺候,就是不用人伺候,记住了,这府里的规矩与宫里的不一样。明日有劳四位教丫头们礼仪规矩,我也跟着学。” 胡灵儿与李翊昊在书房吃面,问“宫里的庶务平日是谁打理。” 李翊昊吃着面说“理应有皇后娘娘管着,可后位一直空着,才由关贵妃与贤妃共同打理,贤妃受永平公主牵连已进了冷宫,皇上没再指定其余妃嫔协管,现在是关贵妃自个儿管着。” 胡灵儿皱着眉说“皇上午间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不吃吗?”李翊昊吃完一碗面问。 胡灵儿把面推过去说“吃不下,你吃吧!穿到这该死的古代,一天到晚的琢磨每个人说话的意思,真他妈的憋屈。” 李翊昊头也不抬的说“不许说脏话,你说皇上的疑心病为什么这么重。” 胡灵儿笑笑说“考我吗?皇上上了岁数,面对年富力强的儿子有了危机感,怕有一天这儿子的威望、功绩超越了自己。” 吃完面,李翊昊说“在宫里吃饭也不能酣畅淋漓的吃,你说的都对,可是要消除他的疑心就要时不时的犯错,让他训一顿打一下,让他觉得你虽然年富力强,处事还是稚嫩,让他觉得这国事离了他不行。” 胡灵儿拿着碗说“看不出你还是个谄媚之臣,你忙吧!我先出去。” 回卧室梳洗一番,换上一身淡绿色的袄裙,用簪子简单挽了发。 从匣子里拿出两个面具放在包里,又装上碎银与铜板。 出门见朱娘子与柳青四人在院里侯着,胡灵儿从包里拿出半吊钱给朱娘子,说“都出去玩吧!九点回来就成。” 去前院喊上李翊昊,俩人走了。 朱娘子说“咱们也走吧!” 李翊昊拉着她朝灯市口走去,胡灵儿从包里掏出面具给李翊昊,她自己戴的是小狐狸的面具,有两只毛茸茸的耳朵。 李翊昊看着自己手里的面具就是黑布条挖了两个洞,不满的说“你这也太敷衍了吧!送人礼物怎么也得用心准备,不是吗?” 说着嫌弃的话,不忘利索的系上布条,拉着胡灵儿的手先过桥走百病,买卖小摊摆满了街头,每个摊位上都挂着各色灯笼。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两边街铺都挂出各种形状的灯笼。 胡灵儿一路上嘴角就没放下过,走马灯、兔儿灯、鱼灯、宫灯这些都不稀奇。 让人喜庆的是官府做出的灯笼才是吸人眼球,代表农民的灯有农作物、水果、蔬菜、海鲜,一排排满眼都是麦子玉米、西瓜茄子、鱼虾蟹。 商人的灯有元宝灯、聚宝盆、翡翠白菜、葫芦娃。 文人的灯是字谜,简单的大红灯笼下面栓着布条,上面写着谜面,猜中者可解下布条去管事哪儿说出答案,中者可获得一次摇奖机会。 手工业者的灯笼是各中形状的宫灯,上面写有百工各类分工的起源介绍以及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重要性。 这些灯笼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分大中小三种,大的都挂着当样品,中、小的售卖。 胡灵儿站在灯谜下看了一会退出来,李翊昊笑着说“怎么不猜。” 胡灵儿小声说“太费脑子了,我还是省省吧!” 俩人在边上看着猜谜的人,就听见管事大声喊道“润清书院孙学子猜中二十五号谜面,获得摇奖一次。” 胡灵儿笑出声来,说道“摇奖用到这上面,也就你能想出来。” 管事大声喊着“恭喜孙学子,摇中去官铺免费挑选一百张纸资格一次。” 孙学子拱手问道“请问管事,官铺里面的纸都可以挑么!” 管事笑着取出一枚牌子说“孙学子这是凭证,不管你去那个官铺,只要出示凭证,里面的纸张任君挑选,但是请记住,挑选纸张后这凭证官铺收回。” 有个乡绅打扮模样的人,开口问“管事,你们这么做不赔钱么!” 管事笑着说“客人是外乡人吧!咱们圣上说了与民同乐,咱们做的也是欢喜的事,您说是吧!” 胡灵儿说“走吧!” 俩人顺着人流朝前走,两边的酒楼不时传来欢笑声、小二的吆喝声。 “咱们吃碗馄饨吧!”胡灵儿看着街上络绎不绝的行人提议。 “等等”李翊昊走到街边的摊位上买了一盏荷花灯,提着回来牵着她的手说“我一直有个心愿,就是在漫天雨丝中打着油纸伞,牵着我心爱的人踏着湿漉漉青石板路,悠然行至在小桥流水边,寻一处静谧,享一方宁静。” 胡灵儿煞风景的说“这愿望确实浪漫,可终归要回归现实生活中的柴米油盐,我就不去空想这些有的没的事,活在当下就是最好的心愿。” 拉着李翊昊坐在小摊位上说“来一大一小两碗馄饨。” “客官稍等”小摊的老板答道“他娘,一大一小两碗馄饨。” 李翊昊再次对她的回应感到无奈,不死心的问“你就没有过憧憬。” “有过,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胡灵儿说“不是我不去迎合你的愿望,而是相比之下,我的这个憧憬才符合我的身份。” 老板端着馄饨过来说“馄饨来了,客官慢用。” 胡灵儿端过大碗,喝了一口汤说“真好喝。” 李翊昊说“我尝尝就行,吃不下。” 吃饱喝足,胡灵儿去结账,俩人朝回走。 胡灵儿说“我就喜欢这烟火气息的生活,伤春悲秋的女子若是饿了喝北风,渴了喝露水,那我才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行了,不用埋汰我,这话以后不说了”李翊昊认错。 俩人回到府里,下人们已经回来了,院里挂满了各种灯笼,最引人瞩目的是一只大桃子灯笼。 胡灵儿笑着问“谁买的桃子灯笼。” 朱娘子说“是韩护卫,他说这是馍馍灯,是他买馍馍时见这灯笼好看,就是人家的灯笼原本是个白色,他特意买了颜色让人老板给染成红色。” “有心了,人都回府了吗?”胡灵儿看向亮起烛光的房舍问。 朱娘子说“奴婢已经查过人数都回府了。” 胡灵儿说“吩咐下去关门闭户,殿下是去东跨院还是去内院。” 李翊昊说“前面带路。” 各自洗漱后,才开始商量正事。 李翊昊盘腿坐在榻上问“灵筠,新闻署官员你打算从候补官员里找吗?” 胡灵儿躺在炕上说“我想从科考落榜的举子里选人,朝廷这些官员当官久了,写文章都是公文形式,不符合我的想法。” “怎么选人,要选几人”李翊昊说“咱俩商量好,我明天一早回宫向圣上禀报,铅字做出来了,手摇的印刷机也造出来了,就是没地方安装,你还得腾地儿。” 胡灵儿说“李翊昊,咱俩这样不是办法,职位越高不是越有空闲吗?怎么到了咱俩这儿,活怎么越来越多干不完。” 李翊昊躺下说“我已经着手培训一部分人,不过就十几个人,确实太少了。” 胡灵儿爬起来坐在炕上说“能不能让赵乙他们查俩人。” 李翊昊偏过头来问“查韩烈与吉仲历么!” “对,就是他俩,我觉得他俩还有事瞒着咱们,不查明原因我不敢用他们”胡灵儿答道。 李翊昊闭着眼说“他俩是杀人犯,杀了主家父子二人,韩烈是个放羊倌,从小给地主放羊。吉仲历家本是长工,自家还有个二亩地,因家里吃饭的嘴多,才佃地主家的地种,有年干旱地里歉收交不上租子,把自家的地抵给地主,后来这地就变成了地主家的”话越说越低,最后传来轻微的鼾声。 第129章 人情 胡灵儿见李翊昊熟睡,也轻轻的躺下。 早上醒来,陪李翊昊吃着饭,继续昨晚未说完的话题。 李翊昊说“吉仲历的父亲经过此事郁闷在心,临死时让吉仲历以后赎回田地,家里失了顶梁柱的日子可想而知,不会好过。韩烈这人心直、仗义,相比之下单身一人的他比吉仲历的日子好过些,因他经常在外放羊,野果、野兔他遇见后,都会留一些偷偷的送去吉仲历家。吉仲历有个妹妹出落的挺好看,吉仲历的娘相中了韩烈做女婿,给两人定下亲事。地主家的儿子在军中混了个小班长,遇到蛮子敌袭吓得临阵脱逃,地主把韩烈与吉仲历绑了送到军营,同时送去的还有钱和粮食,才摆平了此事。这个混账看上了韩烈的未婚妻,人姑娘不从他就霸王硬上弓,吉家这姑娘性子烈,受了凌辱当晚就跳井死了,吉仲历的娘也被活活气死。吉仲历的弟妹从甘肃一路要饭找到在陕西当兵的俩人,俩人一直忍到隆冬时节,才以探亲为由告假半旬,返回地主家摸黑杀了地主父子二人。后来俩人跟随军队换过两次防,吉仲历心眼活暗中把积蓄下来的钱财送给一个军需官,要求就是换个能活命的差事就成,这才有了后面进城阳王府的事。” 胡灵儿问“你早就知道为何不讲,雷震钢用了迷药,这俩人现在留还是送到牢里。” “雷震钢是用了迷药,不告诉你,是他俩到现在也不知道泄露了秘密,等事情结束后再处置吧!不论什么理由杀人都是犯法,严惩是必须的”李翊昊说着站起身。 胡灵儿去卧室帮他取出外袍、斗篷、帽子,他自己穿戴好,送他出府。 看着马车远去,她吩咐门子关好大门。 朱娘子向她汇报这一天府里需要采购的物品。 胡灵儿说“徐东、安瑞岐加上你去偏厅,我有话要讲。” 朱娘子去通知俩人,徐东与安瑞岐很快来到偏厅,胡灵儿也不废话,直接说“厨房以后采买,每七日领一次银钱,徐师傅列好七日内需要采购物品单子,估算价格一并报与红芪,并领取银钱自己去采购。护卫需要添置的物品,安统领也是提早写单子给红芪,我让人置办。内院需要添置的物品由朱管事你写单子,去红芪哪里支取银子。各位都记好账,我一月看一次账本,都忙去吧!” 三人出去不久,护卫拿着拜贴进来,说“大人,陶府拿着贴子上门拜见。” 胡灵儿接过贴子见写着陶明阳,问“来人在何处。” 护卫回答“在门外。” 胡灵儿站起身说“是锦衣卫陶佥事的夫人,随我出去。” 有个稳重端庄的年轻妇人低声问“娘,你说太子妃能去吗?” “不知道,你爹让咱们来请,咱们来请便是”说话的是个年过四旬的夫人。 胡灵儿面带笑容的出来说“陶夫人,有失远迎,请进。” 陶夫人向她行礼说道“是妾身失礼,冒昧上门打扰大人。” 胡灵儿笑着与她一同进府。 天青奉茶后,立在胡灵儿身边,陶夫人指着身边女子说“这是小女文枝。” 陶文枝过来行礼“小妇人拜见大人。” 胡灵儿上下打量一番陶文枝,说“免,天青你去门外守着”看着天青退到门外才接着说“锦衣卫暗卫。” 陶文枝面露诧异之色问“不知大人是如何发觉小妇人身份的。” 胡灵儿没说而是问陶夫人“不知夫人此来有何事。” 陶夫人说“老爷与妾身膝下只有一女,妾身曾与老爷商议,想从陶家过继一子到名下,直到年前老爷才点头答应此事,过继的孩子也不是外人,是明博的三子,今日开宗祠过继,我家老爷想请大人去做个见证。” 胡灵儿笑着说“这事我一个外人去不好吧!” 陶夫人说“大人不算是外人,福双与大人是师姐弟,大人去在情理之中。” “好吧!夫人与陶姑娘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胡灵儿答应走这一趟。 看着陶夫人的车远去,胡灵儿吩咐安瑞岐派人给东宫送信,就说今日自己去小陶庄,并借五匹马一用。 安瑞岐行礼说“卑职遵命。” 胡灵儿回房让人寻出锦衣卫公服与帽子。 朱娘子问“姑娘要穿锦衣卫公服。” 胡灵儿嗯了一声,没有接着说下去的意思。 朱娘子取出衣服在炭盆上烘烘,胡灵儿换上锦衣卫公服,戴上帽子,准备好后去前院。 陶文枝在车里纠结的问“娘,你说她是如何得知女儿是暗卫身份的。” 陶夫人叹口气说“娘不知,你们的公事娘从不参与,你问问你爹吧!如今娘只盼着快些过继个孩子,娘与你爹百年后有人祭拜,你往后也有个娘家可依靠。” 东宫派人送来马匹,胡灵儿领着四个护卫骑着马朝小陶庄一路跑去。 在小陶庄庄头追上陶夫人的车辆,先去陶家祠堂见过陶明阳与雷震钢。 俩人见她的穿着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以锦衣卫的身份来做见证。 胡灵儿笑着说“属下见过同知大人、佥事大人。” 雷震钢还礼道“胡大人这是何意呀!” 胡灵儿说“我与太子殿下尚未大婚,太子妃的身份用不得,通政司新闻官署的公服我还未领,思来想去只有这锦衣卫的身份是最合适的。” 陶明阳说“多谢大人来到见证。” “福双是我师弟,我也不是外人,大人先去招呼陶家长辈吧!”胡灵儿见来了一些老者,对陶明阳点点头去一边坐下。 陶明博领着一家人来到祠堂,陶玉泉领着弟妹来给她与雷振钢行礼。 族老们写着过继文书,陶明阳与陶明博在边上不时说着什么。 胡灵儿看着坐在一边的小孩,不哭不闹好奇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咣”一声铜锣响,祠堂里的人安静下来。 陶仲渊站起来说“请族长念过继文书,若两家无有异说,签字画押写入族谱。” 族长拿着张红纸念道:立过继文书人陶明博因三门兄长陶明阳无子,今情愿将三小子玉石过与兄长明阳门下继嗣承祧。同本族人等言明,自过继之后,凡兄长明阳一应实体俱系玉石照理,凡陶明阳所造一切房产田地财物等俱系玉石为业。各出情愿,并无异说,空口无凭,立过继文书永远存照。 念完后,族长问“明阳、明博你俩可还有话讲么!” 陶明阳行礼说道“某并无异议,明博兄弟可还有话讲。” 陶明博摇摇头说“没话说。” 族长说“签字画押,两位大人也请签名做个见证。” 胡灵儿在雷震钢后面签上自己名字。 族长取出族谱翻到陶明阳那一页写上陶玉石的名字。 陶玉石在陶玉泉的指挥下给陶明博夫妇磕头改口喊叔婶。 给陶明阳夫妇磕头喊爹娘。 至此这过继仪式结束,陶仲学过来给她行礼,请她去山上看看。 陶玉泉陪着她一起上山,在路上说“师姐,你的这些山地何不种些草药,比养鸡好许多。” 胡灵儿说“这可不行,喂鸡下蛋我自个儿吃着便宜,这些鸡粪你可推回去上地。” 陶仲学说“大人,今年还买鸡苗吗?” “买,何盛再来拉鸡蛋,把早的那些鸡都抓回去卖了,留下几只种羊,余下的都卖了”胡灵儿看着满山乱飞得鸡说“喂不过来,再雇两个人吧!” 陶仲学说“能喂过来,大鸡不喂细料,鸡苗才喂细料。” 爬到土山顶,见地边上有不少的粪堆,就说“这里还要种菜吗?” 陶仲学说“小老儿想种一拢豆子试试,秋里再种些苞米、红薯、土豆、白菜。” 胡灵儿说“多种些茄子、豆角,晒成干菜冬日里吃。” 陶玉泉说“师姐,下山了。” 在小陶庄吃过饭,与雷震钢先回城。 安瑞岐领着人去东宫还马,她洗出澡躺在炕上烘头发。 朱娘子说“奴婢听天青讲,之卉有一手按摩手艺,奴婢唤她来给您松松筋骨。” 胡灵儿摆摆手示意不用,说“我睡会儿,三点半喊我起来。” 睡了一个小时起来,在院里溜达着醒神,老王大夫跑进来,发髻歪斜,外袍带子系错,脚上的鞋子也不是一双。 胡灵儿看老王大夫的惨样,说“师父,你这是被人打了。” 老王大夫急促的问“灵筠,你府上可有参片,婉娘要生了,为师怕她没体力,讨些参片备着。” 胡灵儿说“白薇快去问问朱管事,咱们府上可有参片。” “奴婢这就去问管事”白薇朝后院跑去。 胡灵儿安慰老王大夫说“师父别急,若我这儿没有,我就让人去东宫给您讨去。” 白薇跑着回来说“姑娘,朱管事说咱们库房有一株人参,已去库房取了。” 朱娘子取来一个锦盒,胡灵儿说“给师父吧!” 老王大夫打开见是人参,说了声“为师先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王善送来了二十个红皮鸡蛋,报喜说太太生了一位小姐,母女平安。 胡灵儿笑着说“恭喜师父喜得千金。” “小的还要去张府报喜,先告退”王善行礼后护卫送出府。 胡灵儿说“摆饭吧!” 吃过饭,先去吏部办手续,出来时见曹旌在吏部门口转圈。 胡灵儿问曹旌“曹大人,你这是在干嘛呢?” 曹旌拱手说道“胡大人,新闻署的账房可有人选,若是没有下官推荐个人可好。” 胡灵儿盯着他看了两眼说“是你家的什么人,需要你亲自出面走人情。” 曹旌拱拱手,说“胡大人若是不忙,请移步下官的公事房,听下官详细道来。” 胡灵儿说“去我的马车上讲吧!” 俩人在马车上坐稳,曹旌说“下官是寒门出身,家中有寡母与长姐二人,少时读书是靠长姐做绣活供出来的。考中童生后,长姐成亲时的彩礼、嫁妆都留在家中供下官读书用,因没带嫁妆出嫁,长姐的婆家竟然不许姐姐回娘家,直到下官考中秀才,长姐才被婆家应允回娘家,那时她已有自己的儿子,也拿不出多余的银钱供下官读书。下官边读书边托人找了份做账房的活计,虽不多但足够寡母与下官生活的,举人下官考了两次都未中,这期间为了圆寡母的心愿成亲生子,之后科考盘缠下官从未忧愁过,每次都是岳家早早备好,让舅兄送来。下官推荐的是舅兄的二子,这孩子考中举人是最后一名,下官考过他的文章,文章中规中矩不出彩,但他算学算的很快,下官这也是举贤不避亲。” 胡灵儿静静的思考了一会儿才说“赶明儿下晌让人去通政司,我先考考他才说。” 曹旌说“下官告退。” 看着他下了马车,胡灵儿说“走吧!” 到了通政司,先去拜见黄贤,一通寒暄后,黄贤也问起官员人选的事。 胡灵儿说“人选的事还是由圣上与太子殿下定吧!黄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黄贤也不藏着掖着,说道“是本家的一个举子,考了十几年不中,文章写的出彩就是运气不佳,第一次考试主考官是个务实之人,不喜文章辞藻华丽,他落选了;第二次他写的文章中规中矩,可主考官是个鼎新革故之人,他又落选;第三次他学聪明了打听过主考官的喜好,可考题是作诗,就这样考到如今,就是不中,本官厚着脸皮想给他走个人情,胡大人可能通融通融。” 胡灵儿心里嘀咕这才第一天,就上门走人情,不早些定下人选,这人情还不知有多少。 “黄大人,本官现下就进宫面圣,圣上若是人选还没定下,下官就斗胆向圣上举荐令亲,你写上名字下官带着”胡灵儿当机立断决定进宫避避风头。 黄贤提笔写上名字,还不忘提醒她最好记住名字,这样圣上问起来才一口答出来。 胡灵儿连连点头,告退后小跑着上马车,让韩烈赶紧朝宫里走。 武子琇问“大人是有急事吗?” 第130章 能不能都录用 胡灵儿只是说“有些事需要进宫面圣。” 到了宫门口,胡灵儿出示牙牌,侍卫放行。 有半个月因辞官没来御书房,内侍进去通传。 冯大伴出来迎她,低声说“圣上生太子殿下的气呢?” 胡灵儿小声的说“多谢大人告知。” 冯大伴喊道“圣上有旨,宣胡灵儿觐见。” 胡灵儿躬身行礼道“臣遵旨。” 跟在后面进御书房,见李翊昊垂手跪在地上,边上散落一地的笔墨纸、奏章、书籍。 胡灵儿来到御前跪下大礼参拜。 皇上说“起来吧!今儿进宫所为何事呀?” 胡灵儿说“臣进宫是向圣上讨主意来了,就是新闻署的官员,是用侯缺的官员还是从落选举子中选用,臣不懂,特意进宫请圣上裁定。” 皇上端着茶喝了一口,看了她一会儿才说“朕不是应允你可自行选用官员,为何还要来问朕。” “不敢欺瞒圣上,臣进宫还有避避风头的想法”胡灵儿就把曹旌与黄贤找过自己的事托盘而出。 皇上听她讲完,问她“你想用他们。” 胡灵儿说“比起他们臣更想用几个女子,可臣实在不知去哪儿寻才华出众的女子,她们还得考试后才能任命,还有这事臣要先禀报圣上准许后,臣才敢大胆的去寻人。” 皇上问她“朕若是不准你用女子,你会怎样。 胡灵儿愕然的看着皇上说“圣上是一国之君,您说用谁臣就用谁,臣这是请您这伯乐帮臣选出千里马。” 皇上不知想到了什么,说“昊儿若是有你这般会说,朕也不生气了。” 胡灵儿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李翊昊又做了什么惹的皇上生气。 “父皇,儿臣若是与灵筠说一样的话,您还是会生气,您就是偏心”李翊昊跪在地上还不忘分辩。 胡灵儿蹲下身子问“殿下,您做了何事让圣上生气啊!” 李翊昊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就与圣上说从落选举子中选出人来授官,圣上就抓起御案上的物件打我。” 胡灵儿断然否决,说道“殿下定然还说别的话,否则就这几句圣上不会生气。” “殿下还说了句,不定落榜举子中有文章写的好,被主考官妒贤嫉能给故意落榜的”冯大伴在边上补充道。 胡灵儿叹口气说“殿下,臣帮不了你。” 李翊昊说“你就不能与圣上求个情,这个忙你能帮上。” 胡灵儿语塞,跪下磕了个头说“臣请圣上不要生气,殿下也是心直之人,在您面前不掩饰心中所想,心是好心就是说话太直,殿下早前捅了篓子有您给他善后,如今殿下还是这个想法,心中存不住事,您若气坏身子,往后这朝中大事可如何是好。” 皇上听完后说“起来吧!昊儿你是要大婚的人了,行事怎地还如此毛燥,科考是朝廷选拔国之栋梁,不是儿戏,这舞弊之事历朝历代有过,但你没发觉我朝的科考与前朝不一样吗?” 李翊昊听皇上的这番话有些懵,这事不知道。 皇上没给他解释,接着说“新闻署的官员任职可用两名女子,余下官员任职都从落选举子中选拔,太子与胡卿商量着手选人吧!” 俩人恭敬的答道“臣遵旨。” 胡灵儿拿出自己写的文稿说“这是臣游玩上元节后写的文稿,请圣上御览。” 冯大伴接过文稿,呈给圣上。 胡灵儿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的笔墨纸、书籍、奏章,捡起来递给李翊昊,让他放在桌上。 皇上满意的说道“这稿子就这么发了吧!明日朝会朕下旨让各省府贴出告示,会从落榜学子中选出新闻署的官员,同时准许各省府自行办省府报,官员名单由太子来定。太子讲的那个培训就由胡卿为主,通政司协管。” 胡灵儿说“臣遵旨,臣建议各省府印刷局需用的手摇印刷机与铅字版,须向工部订购。而且各省府报可在京城设立报铺,报上可刊登各自省府内出产的物品。” “这样一来,各地的物品可互通有无,也可尽早催促各地修路”李翊昊说完后,想想说“若是各省府的主官阳奉阴违,敷衍了事该如何得知与处置呢?” 胡灵儿看向皇上等待他的指示。 皇上说“朕的锦衣卫不是摆设,有没有阳奉阴违,是不是敷衍了事,他们自会上报。” 李翊昊问“圣上,您为何不宣旨让省府主官进京述职,顺便给他们调任任职省府。” 皇上长叹一声说“谈何容易。” 胡灵儿瞟了一眼钟表,说“圣上,臣告退。” 皇上说道“去吧!” 李翊昊喊住她说“灵筠,通政司要修的通政路,你们还修吗?” 胡灵儿说“修,臣回通政司请示黄大人。” 李翊昊满意的说“退下吧!” 胡灵儿回到通政司,她的公事房还是原来的那间,屋内生着炭盆。 她先去印刷工坊里走了一圈,问“这些板都是何年间的物件。” 肖季回答“有些是圣武爷年间制的版。” “数数有多少版,报给本官”胡灵儿说完去找黄贤。 黄贤听完胡灵儿转述圣上的话后,高兴又有些担心的问“太子殿下会应允黄文中留在新闻署吗?” 胡灵儿说“下官会与太子殿下说明,明儿下晌黄大人让人来通政司,下官先试试他的文笔如何。” 黄贤点头应许说“本该如此”接着说“本官要写奏章,通政司修路诸位同僚都要参与。” 下午胡灵儿去工部,寻来匠人搭建隔间,要求就是用这些早期的木版做隔板,怕讲不清楚现场在地上画了个图,一步一步的说着自己的要求。 木匠用脚步量好尺寸,又在地上计算了好一阵所需木料数,定好明日来开工。 散衙回家,胡灵儿换下衣服听朱娘子说着丫头学规矩的事。 柳青进来说“姑娘,前院传话说是殿下来了。” 胡灵儿吩咐“摆饭吧!” 李翊昊大步进来,后面还跟着赵静泉。 屋内的人给他行礼后开始上菜,胡灵儿上前帮他脱下斗篷,说“今儿这天冷的紧,夜里不会落雪吧!” “圣上赏的烤鹿肉,我想着你没吃过就留着给你尝尝”李翊昊笑着吩咐赵静泉“把鹿肉拿出来吧!” 平卉端着铜盆伺候李翊昊净手。 挥退下人都出去,俩人坐下开始吃饭。 胡灵儿用小刀把鹿肉割成小块,说“出了什么事,一块鹿肉也值得你巴巴跑来。” 李翊昊笑着说“皇上最终同意我的提议,准备今年寿宴下旨,让各省府的主官回京拜寿。” 胡灵儿用生菜叶包着桌上的鹿肉、炒菜慢慢吃着,说“皇恩浩荡。” 专心吃过饭,俩人披着斗篷在走廊里消食。 李翊昊看着在风中摇摆不定的灯笼问“府里有异常。” 胡灵儿说“我发现陶文枝身上的香味与平卉身上的香味是相同的。” 李翊昊会意,说“是暗卫。” 胡灵儿说“你让赵乙他们去查,陶文枝的夫家是做什么的。” “明儿大朝会后,咱们去查阅落榜举子的文章”李翊昊拉着她的手在走廊上边走边说。 朱娘子在屋门口说“殿下、姑娘早些歇着吧!外面太冷了。” 起来上早朝时,外面下着雪,俩人喝了碗参汤,就各自坐着马车朝宫里赶。 李翊昊回东宫,她自个儿坐在车上到午门,见不少低官职的大人都冻的瑟瑟发抖,让韩烈与武子琇把车里的炭盆用木棍架下来,谁冷谁过来烤火。 “胡大人,下官听闻新闻署的官员从落选举子中选,可有其事”说话的是御史秦良邦。 胡灵儿笑着说“确有其事。” 秦宏问“他们可要考试吗?” 胡灵儿笑着说“秦大人的提议不错,可以向太子殿下建议。” 秦宏烤暖了,退开让后面的人靠前烤火,他说“下官是想问问大人,这天气三月下旬还能套种吗?” 胡灵儿笑着说“大人应该写篇轮做的文稿,可以种棉花、花生、芝麻。” 秦宏拱手说“散朝后请大人给下官详细讲解一二。” 胡灵儿说“明日吧!散朝后太子与本官去选人。” 钟声响起,韩烈与武子琇收起炭盆,躲到一边。 大臣们分列好队伍,开始朝大殿走去。 大殿内烧着炭盆,总算不用冷的跳脚,胡灵儿看见穆智站在武官的队伍里,不禁纳闷他今儿怎么站在队伍中了,以前他可是站在大殿边上监视朝臣举动的。 奏乐响起,皇上龙行虎步的走进来。 今个儿天冷,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户部的春耕、通政司的修路与新闻署的选拔官员,工部的治水预算,礼部筹备圣上的五十大寿。 皇上一一给予批准。 穆智出列说“臣有事启奏圣上,去岁通政司收到密信一事,圣上虽说不予处置,可臣却是寝食难安,这事乃是臣休弃之妻黄氏娘家所为,臣恳请圣上恩准臣辞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并下旨查抄黄家。” 皇上问“太子如何看待此事啊!” 李翊昊出列凑对“臣觉得穆指挥使辞官就不必了,黄家人是一定要严惩,胆大包天都敢诬陷母后与儿臣,若不严惩都有样学样,国法家规往后成了摆设无人惧怕。” 皇上说“此事交由镇抚司拿人,不得放走一人,问出主谋是谁。” 梁谨言出列答道“臣遵旨。” 无事退朝,胡灵儿跟着李翊昊去贡院查阅卷子。 胡灵儿不解的问“李翊昊,这事已经过去了,穆指挥使为什么又提起来。” 李翊昊在前面回答“过去只是你以为的过去,皇家岂容宵小之辈随意污蔑,你看着吧!他们看到太阳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少。” 胡灵儿说“我真是不懂,他们是仗谁的势,穆指挥使吗?黄氏怎么不想想穆指挥使也只是个臣子,难不成她以为能凌驾于皇上之上。” “她是被人奉承的不知东南西北,等知道已经晚了”李翊昊淡淡的说“这也是皇上在敲打舅舅。” 俩人不受影响的看着落选举子的文章,人数少的省直接写上名字,人多的就要仔细阅读文章,这文章胡灵儿实在是读不来。 李翊昊说“这一批有三千落选举子,能不能都选中,我的意思是不光有朝报还得有京报、省报、府报还可以印刷县报,这样以后朝廷有些政令可以通过报纸传达。” 胡灵儿看着眼前的试卷,说“你愿意,那他们愿意吗?你生生折断他们飞翔的翅膀,这样不人道。把这些人名、籍贯都写下来,我在朝报还有邸报刊登一份告示,写上元平四十三年进京赶考的落榜举子,愿意做新闻官职的可以进京,附带保人、县衙开具的文书。” 李翊昊想想说“这告示我写吧!还得写上冒名顶替者株连九族。灵筠有件事与你商量,就是婚期提前到七月份可好,八月是你的生日月不能用。” 胡灵儿说“我的生日是十一月份,而且我没有胡灵儿的一点记忆,还是照钦天监推算的日子吧!” 抄完人员名单的全部资料,各回各的衙门。 黄贤与曹旌在公事房里等着她,见她回来连忙请她坐下。 黄贤说“小叔,你还不来拜见胡大人。” 过来一位看着与黄贤差不多年岁的举子,行礼道“学生黄文中拜见大人。” 胡灵儿笑着说“请起,不必多礼。” 曹旌领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儒生过来,说“鸿泽,拜见胡大人。” “学生谷鸿泽拜见大人”谷鸿泽躬身一礼。 胡灵儿说“免,两刻钟你俩各写一篇文稿,就写来京城的见闻,记住要用百姓能听明白的话写。” 说完,不再管俩人而是与曹旌、黄贤去印刷工坊看匠人做隔间。 这活路做的比胡灵儿要求的仔细多了。 黄贤问“胡大人隔开是要放什么。” 胡灵儿说“公事房还有库房,油墨、纸张、字盘都要分开存放,下面放上垫木,肖季把纸张分类让人搬进来,明儿跟着我去工部搬手摇印刷机。” 曹旌说“时辰到了吧!胡大人咱们去看看他们考的怎样。” 第131章 万变不离其宗 胡灵儿摇摇头说“曹大人,你太心急了。” 三人回到公事房,见俩人还在写。 黄贤小声的问“新闻署要安铅字印刷机吗?” 曹旌不插话只是盯着谷鸿泽看。 胡灵儿说“太子殿下说是手摇印刷机已经做好,下官还没见到,明日抬回来再说。时辰已到两位放下笔吧!” 黄文中与谷鸿泽同时放下笔。 曹旌过去拿起文稿递给胡灵儿看,胡灵儿接过看着字迹清晰,页面干净,再看内容还算能看明白。接着再看黄文中写的文章,虽然文笔扎实,内容却多有浮夸。从文章中就能看出这两人一个过于保守没有年轻人的朝气。另一个也许是多年考试不中,写起文稿,内容多有奉承之意。按照她以前的性子,这俩人她谁都不会用,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今时不同往日。 想过后,胡灵儿问了谷鸿泽几道算学题。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说“学生可否用算盘算数。” 胡灵儿说“本官这儿没算盘。” 谷鸿泽从袖袋里取出一把小巧的算盘,快速的在算盘上拨着珠子,算出的数写在纸上。 算完后曹旌拿着纸给胡灵儿看。 胡灵儿说“第四题错了,多算了十个钱。” 曹旌有些失望的说“那他不行。” 谷鸿泽又重新算了一遍题,确实是自己多打了十个钱,拱手说“学生错了。” “新闻署这个不叫账房,叫财务室,往后在财务室工作的人员叫做会计”胡灵儿直接给他们灌输新学识“谷鸿泽,做会计需要细心,还要记账、报表、报税。” 曹旌激动的问“胡大人,鸿泽这是考中了。” 胡灵儿接着对黄文中说“文稿底子扎实,但是内容流于表象,观点陈旧、辞不达义,并未展现你心中所想的画面。” 黄文中心中泛起不屑,一个连考场都不曾进过的女子也敢在这儿大放厥词,点评自己的文章,心中所想面上自然带出轻蔑之色。 三人都不是傻瓜,反而是人精,黄贤开口说“小叔,胡大人是太子妃,你们平日看的朝报要闻都是胡大人所写。您若是觉得待在新闻署委屈,小叔可回去继续攻读,小侄不耽误您往后的飞黄腾达。” 黄文中被黄贤噎得说不出话来,想长志气一走了之又不敢,不走又觉得被个女子点评挂不住脸,进退两难。 曹旌急性子的问“胡大人,下官内侄中还是没中啊!” 胡灵儿挑眉说“曹大人,在公事上你若这么上心,何至于此,令侄本官会记名留用,报与太子殿下。” 黄文中压下心中的不忿,躬身行礼道“学生谢大人点评。” 黄贤在旁说情“胡大人您看可否给他个机会。” 胡灵儿又拿起他写的文稿看了一眼,起身提笔在他写的文稿上改了几处,递给黄贤。 黄贤接过去看了一遍没做声,转手给黄文中说“小叔,您自个儿看看吧!” 黄文中接过看后,觉得自己比胡灵儿就差一点,回乡再努努力,下次科考一定会榜上有名,坚定了信心,对胡灵儿说“学生想回乡继续攻读,谢大人赐教。” 黄贤脸色难看的说“小叔,您想好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黄文中说“不用讲了,某明日便启程回乡,来年一定会高中。” 说完匆匆行礼后离开。 黄贤拱手说“让二位大人见笑,他这一辈子只怕是止步于举人了。” “黄大人,令叔或许有一飞冲天的机遇也未尝不可呀!”曹旌的心事落定,有闲心安慰起黄贤来。 胡灵儿笑着说“谷鸿泽若是需要返乡,可先回家中告知一二,一旦开工可没有假期让各位回乡。” 曹旌问“可要发公文到县里。” 胡灵儿回答“按理说应发公文到各县,但如今各地举子还未进京,这公文待定下人数后,才能发往各处。” 这事了了,三人离开,胡灵儿开始写邸报、朝报的内容。 散衙后回府先洗澡,洗出来见李翊昊坐在厅堂里,问他“最近不忙吗?” 李翊昊站起来说“忙,有些事需要跟你当面讲,边吃边聊,来人摆饭。” 朱娘子领着人进来上菜,胡灵儿说“明儿寻几匹料子给柳青几人做衣服。” 朱娘子答道“奴婢开库房寻过没有合适的颜色,奴婢寻思着去铺子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布料。” 胡灵儿说“若是有好看的细棉布,多买些回来,做贴身衣物用。” 上完菜,朱娘子带人退下。 李翊昊看着人走后,才说“陶文枝的夫家姓苏,是姑苏有名的脂粉之家,一直给宫里提供胭脂水粉。苏家本来无意在京城开铺子,可陶文枝并不想外嫁,苏家才在京都开了两间铺面,由陶文枝与她的夫婿打理。我查阅了宫里的采买记录,苏家只供应宫里贵人们使用胭脂水粉。这些宫女们平日里都是用宫中提供的胭脂水粉,有脸面的宫女才会托采买司的内侍捎带,苏家的胭脂水粉并不便宜,以她们几人的收入买玉容颜的胭脂水粉还是很拮据。” 胡灵儿听后说“既已确定是锦衣卫暗卫就行了,我今天面试了俩人,曹旌的内侄谷鸿泽,黄贤的小叔黄文中。” 把面试经过讲了一遍。 李翊昊说“今晚我就写出告示,后日登报。” 胡灵儿对他说“我写的朝会要闻,你进宫时呈给皇上御览,我明天带人去工部抬印刷机。对了,给你支个招,你请圣上下旨给翰林院、国子监,修本字典出来,再这之前先请他们给列出生僻字来,印刷局要用。” 李翊昊说“我怎么没想起这事,若这事能成,倒是个大政绩。” 胡灵儿吃着豆腐说“这豆腐比我当年做的差远了,等休沐我让人去孝廉胡同把那盘小磨拉回来,我自己做着吃。” “现在再让你重回做豆腐,你可愿意”李翊昊问她。 胡灵儿说“净说大实话,你再使使劲让我回到片场多好啊!” “姑娘,奴婢有事禀报”朱娘子在外面说。 胡灵儿说“进来吧!” 朱娘子进来说“殿下、姑娘,王府差人送信,说明儿是府上小姐洗三,请姑娘前去。” 胡灵儿问“是什么人来的,是师父身边的人吗?” 朱娘子说“奴婢问过,说是奉了太太的话前来送信。” 胡灵儿说“你回绝了,我明日要进宫,给她几个赏钱。” 吃过饭,李翊昊去书房写告示,胡灵儿在小书房内写新闻署财务室的规章制度,印刷局匠人的规章制度。 早上起来,胡灵儿吃过饭,对朱娘子说“你去银楼买银项圈、银手镯,送去我师父家。” 吩咐完了,跟着李翊昊出府上衙。 到了通政司,先去跟黄贤报备行程,接着喊上印刷局的人去工部抬机器,二十四个壮汉用杠棒抬着回通政司。 “韩烈”胡灵儿喊道“去肉铺买两扇猪肉,我给他们做红烧肉,子琇姐姐去我包里取钱。” “小的这就去”韩烈答应着穿衣服。 肖赛男在边上说“大人还是我去吧!” 胡灵儿不在意的说“去吧!” 众人把印刷机抬到腾出的地方安置好,字盘搬进来,就等着胡灵儿来教大家印刷。 胡灵儿别说这种老古董,就是比手摇印刷先进的她也不会。 “太子殿下驾到”后面有人喊道。 众人齐刷刷的跪下,说道“恭迎太子殿下。” 李翊昊走进来说“起来吧!胡大人,这是圣上的批语,你看后需赶紧印刷,这印刷机由本殿下调试。” 胡灵儿低头看向手里的文稿,真是有圣上的批语,说道“肖季,你们都去看殿下如何调试、印刷,你们不但要学会、学精还要会修理。” 不管外面人的反应,先回公事房看圣上的批语,这是对李翊昊写的告示做出的批示,批语写着:朕看毕,此事可成。地方官听旨,即刻实施筹备。 胡灵儿吩咐武子琇把文稿送到国子监交给许祭酒。 她自己去工坊看李翊昊操作印刷机,看了一遍后,肖赛男进来说肉已放在饭堂。 胡灵儿说“桌上有邸报的文稿,比着排版,先试着印刷,确保每个人都要学会,本官去饭堂做红烧肉。” 黄贤领着通政司的官员都在工坊跟着学习印刷机的使用。 胡灵儿挽起袖子扎紧,开始切肉。 “胡大人,给您留一口锅,您看可好”饭堂的厨子来跟她说。 胡灵儿点头说行。 吩咐回来的韩烈与武子琇削土豆皮。 吃饭时,李翊昊边吃边低声问“你怎么想起来做红烧肉了。” 胡灵儿小声回答“是他们从工部抬着印刷机回来的,以前课本上的纤夫、挑煤工、挑石工都没见过,这次是实实在在的开眼了,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生活啊!” 李翊昊说“那我今儿给你解了围,你怎么谢我。” “你想要什么礼物”胡灵儿悄声问。 李翊昊嘴角翘起说“休沐做好吃的。” 胡灵儿笑着点点头应是。 下午,她在屋内画表格,听到武子琇说“请公主留步,属下要进去禀报。” “进来吧!”胡灵儿在屋内说道。 武子琇推开门,永宁公主仪态万方的走进来。 胡灵儿坐着没动,看着永宁公主说“不知公主殿下来通政司有何事。” 永宁公主坐下说“本宫也不与你绕圈子,驸马如今并无差事,本宫听闻新闻署还有空缺,可否让驸马在新闻署做个副署长。” 胡灵儿皱皱眉说“新闻署不论谁来,做何职位,都由圣上应允,这事本官做不得主。” 永宁公主说“本宫听闻,父皇已允你自行做主选用人员,再说本宫与你往后可是一家人。” 胡灵儿笑容满面的说“多谢公主殿下抬爱,那是往后的事,如今本官是通政司右参议、新闻署的署长,公主殿下想推荐驸马进新闻署,那本官问公主,驸马身上可有功名,本官是从元平四十三年落选举子中挑选人员,白身怎可入的了朝堂。” 永宁公主说道“放肆,本宫岂是你能欺辱的。” 胡灵儿哼了一声说道“公主殿下,本官可没欺辱与你,低娶嫁低是圣武爷定的规矩,你若不服可去宗庙哭诉,本官说的可是实情。” 永安公主说道“本宫就问你一次,你愿不愿帮驸马。” “本官帮不上”胡灵儿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好,往后有你哭的时候”永宁公主气冲冲的离开通政司。 胡灵儿被她这句话给搅的有些坐卧不安,又画了两张表格后,散衙钟声敲响。 出了衙门,韩烈禀报“锦衣卫侍卫大哥让小的转告大人,指挥使有事寻您。” 胡灵儿答应着转身朝锦衣卫衙门走去。 值守侍卫直接放行,她径直朝指挥使公房走去,见赵静泉站在门前。 赵静泉上来告诉她“您来了,殿下在屋内等您。” 胡灵儿微一点头,上前敲门。 “进来”李翊昊在屋内喊道。 胡灵儿进去关好门问“怎么了,为什么不去府里。” 李翊昊说“今天下午,李祺进宫向圣上哭诉,想让李怀德进新闻署,圣上已经同意任命他做副署长。” 胡灵儿坐下沉思片刻,把永宁公主来找自己的事讲了,笑着说“你这三位姐姐也真够奇葩的,明明有亲弟弟不去帮,偏偏都愿意去帮叔伯兄弟,真是不可思议。” 李翊昊冷淡的说“因为她们从我身上得不到想要的,才会帮着承诺给她们好处的人。” 胡灵儿笑着说“你说皇上知道这些事会怎样,连将军府都有锦衣卫暗卫,这大大小小的王府、公主府他老人家能不防着,以不变应万变,敌变我不变,万变不离其宗,你只要盯紧他们想要的东西就成了。” 李翊昊自嘲的说“总说让你放心,可到了关键时刻竟还要你来开导我,不错,皇上历来多疑,他怎么能不防着两位王爷。回吧!路上注意安全。” “你才是需要重点保护的对象,走了”胡灵儿笑着站起来摆摆手出去。 第132章 吵架 回到府里,朱娘子与她汇报去王府的经过。 才说了开头,胡灵儿打断说“先摆饭吧!过后再说。” 小丫头上完菜。 胡灵儿说“出去吧!” 喝了一碗小米粥,就听着白薇在门口说“姑娘,陶娘子与小郎君来了。” 胡灵儿站起来拉开门问“谁来了。” 白薇说“是陶娘子与小郎君。” “请进来,再添两双筷子”胡灵儿吩咐白薇“再去厨房添两个菜。” 白薇答应着去二门传话。 胡灵儿站在门口等着,这么晚了陶玉泉和陶婶来不知有何事。 “陶婶、福双快进屋,外面冷”胡灵儿见陶玉泉与陶婶过来,连忙让二人进屋。 陶玉泉说“师姐,夜里能让我娘在这儿留宿吗?” 胡灵儿笑着说“行,陶婶住西厢房吧!先洗手用饭。” 陶婶摆着手推辞,说“俺们吃过饭来的。” 胡灵儿笑着说“陶婶,你看就我一人孤零零的在这儿吃饭,你与福双陪我多少用点,福双,过来坐下吃饭。” 陶玉泉说“娘,咱们吃饭。” 白薇与白芍抬着食盒进来,从里面又端出饭菜、碗筷摆放在桌上。 陶玉泉与陶娘子坐下,胡灵儿说“福双,你与陶婶夹菜吃,吃不完可要倒掉。” 一顿饭下来,桌上的饭菜都空了盘子。 陶玉泉有些羞涩的说“师姐,我太能吃了。” 胡灵儿笑着说“你正在长个,这饭量才正常。” 陶玉泉低头问“师姐,我不想住在师父家,能搬出来吗?” “你如今不是学针灸吗?”胡灵儿不解的问。 陶玉泉嗫嚅的说“学不了了,师父回来就回内院,见不到师父的面,如今我大了也不好总去内院。” 胡灵儿皱着眉头说“福双,男子汉大丈夫说个话怎地如此不爽快,有话直说,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 陶玉泉猛地抬起头,说道“师姐,我不想住在师父家,不想学医了。” 胡灵儿还没反应过来,陶婶扑上去打了他两下说“你这娃儿瞎说啥呀!自古拜师学艺都是如此,不受磨练不成佛,学出来就好了。” “福双,你与我讲讲为何不想学医了,不想学总得有个由头吧!就是你与师父讲不想学,师父也会问你是为何”胡灵儿柔声细语的问他。 陶玉泉答道“师母要把她身边的小翠许配给我,我没答应。” 胡灵儿正在喝茶,被这话给呛着了,咳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才多大,就给你说亲。” 陶婶在边上说“不小了,今岁十二,在乡下那块已经开始寻摸媳妇了。” 胡灵儿有些八卦的问“那个小翠多大年纪,长的俊吗?是哪里人氏,家里还有何人。” “师姐”陶玉泉有些生气的喊了一声,说“那个小翠是个奴籍,师娘身边的使唤丫头。” 陶婶一听就炸了,说“她是师娘也不兴如此作践人,俺就说泉娃家去像有心事,原来用小丫头片子膈应俺,赶明儿娘与你师父说去,咱不学了。俺说今儿洗三,对俺不爱搭理,原来是作践不成甩脸子给俺看,俺呸,让这起子不长好心的嘴里长疮。” 这事闹得,胡灵儿安抚住陶婶,看着陶玉泉问“你自己也说长大了,你说说看你如何想的,想要做甚。” 陶玉泉大胆的说“我今儿在师父书房整理书籍,听到王婆子与王善家的嚼舌根,说是小师妹过了百日,师父会将小师妹收做关门弟子,虽说太太不曾喝拜师茶,但这小姐是太子妃师妹,往后讨个郡主、县主,比喊声师娘可要爽快多了。接着王善家的说,老爷既收小姐做关门弟子,那医术还要教郎君吗?王婆子说:太太说了,学医太辛苦舍不得小姐受累,还是让陶玉泉学吧!给他寻个媳妇拴住她,往后给小姐开个医馆,让陶玉泉坐馆给人治病。” 陶婶又开骂“这黑了心肝的,敢情想让泉娃给她做牛做马,泉娃听娘的咱不学了,明一早咱们回村。” 胡灵儿被她吵得头疼,看着时间不早了,就说“陶婶,这师父就跟自家父母一样,哪能说不要就不要,你若是不怕福双往后被人戳脊梁骨,赶明儿就与他回去。” 陶婶面上难掩羞愤之色说“俺守着泉娃都没好意思说,今儿俺来给她师妹洗三,主家竟让俺与府里的下人同桌吃饭,这不就是欺负俺是个乡下人吗?” “娘,你咋不早说”陶玉泉腾地站起来说“俺就是个乡下人,不懂得这些” 胡灵儿低声呵斥道“坐下,你想说啥,不懂得大户人家的规矩还是大户人家里面的弯弯绕绕。你这么大的火气在师父家为何不不说,你听到下人嚼舌根为何不拖着她们去师父面前分辨,在我这里威风八面真是长本事了。” 陶玉泉老实的坐在椅子上听训。 胡灵儿说完,想起自己原本要说的话,接着说“陶婶你与福双明儿在我府里待着,我去问问师父是何打算,散衙回府后再议。” 说完催着俩人去歇着。 朱娘子领着人进来收拾桌子,敞着门散散屋里的饭菜味。 散了头发坐在炕沿上泡脚,胡灵儿说“拾掇完退下吧!” 第二天上衙后,跟黄贤报备行程,去了镇抚司。 侍卫见她直接放行,她来到诊室,透过窗户见老王大夫不知写些什么。 敲敲窗户,胡灵儿摆摆手进门“师父写啥呢?” 老王大夫放下笔说“写针法,灵筠你来的正好,坐,为师有件事与你商量。” 胡灵儿看着异常严肃的师父问“师父,有事您吩咐就是,何来商量一说。” 话未开口先叹气,老王大夫说“昨日是小妞儿的洗三,婉娘让福双娘亲与下人同桌用饭,王善今早与为师讲了,早前为师还妄想能改正婉娘,如今为师死心了。有了小妞儿为师要为她打算,若是与婉娘和离,往后小妞儿的名声坏了亲事有碍,若不和离,婉娘少不得往后打你与福双的主意。为师写下与你们断绝师徒关系的文书,为师会与当时做见证的几位大人、医馆的好友讲明,不会让你俩背上弃徒的名声,这份文书为师会请人做见证,到时你与福双签名画押便是。” 胡灵儿敲着桌子捋着老王大夫的话,问“师父,你的意思是瞒着王娘子。” “是,为师本来还觉得王家有大户人家的底蕴,为师看走眼犯的大错,他们王家就是一个破落户,毫无大户人家的做派”老王大夫口不择言的说着。 胡灵儿说“师父,若是福双再寻别的师父学医你可介意。” 老王大夫说“为师会给福双几本医书,让他自个儿学,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为师也会拜托几位医馆的好友照应他。” 胡灵儿见他都打算好了,告辞回通政司。 秦宏与许祭酒在公事房等着她。 秦宏见她进来说“胡大人,你可真是个大忙人,某来请教轮作如何写。” 许祭酒在旁说“老夫来问何时给国子监换印刷机。” 胡灵儿从抽屉里拿出自己淘到的书籍递给秦宏,说“秦大人的问题这书里有解说,借你看两天。” 秦宏接过残缺不全的书说“毁坏书籍者仗二十。” 胡灵儿笑着说“这是本古籍,本官淘到时就缺章少页,本想补全内容,却有许多不会、不懂得地方,一直搁置在家中,秦大人看看若有懂得的,写在纸上,咱们补全。” 秦宏说“某不打扰二位大人,告退。” 许祭酒问“工部给国子监制作印刷机了吗?” 胡灵儿说道“做了,本官再想如何运过去,还有这印刷机放在印刷工坊那块地儿,您有规划方案吗?” 许祭酒虽然不懂什么是规划方案,但不妨碍他已经看了通政司的工坊,就说“照通政司的工坊拾掇出来便是。” 胡灵儿说“祭酒大人请吧!本官随你走一趟国子监,去看看怎么布置合适。” 堆积如山的木版,凌乱摆放的纸张、油墨、刻刀凿子。 许秩问“胡大人看如何安置。” 胡灵儿说“让国子监的学子把这些雕版分类,今儿若是能分好,明儿就能请工部的匠人搭建隔间,印刷机何时抬来就看国子监学子们干的如何。” 在国子监吃过饭,去女学那边看她们上课。 琴棋书画、品茶针黹、四书五经,胡灵儿听着她们弹奏的曲子,看着她们两两捉对的下着棋,心里嘀咕真是同人不同命,都是女子,你看人家个个仪态万千的吹拉弹唱,而自己满衙门的乱窜。人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这世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 在国子监转了一圈,见到鲁恒泰教学子们拉弓搭箭。 还看到了教骑术的阿茹娜,穿着红色的骑装利索的上马,在前面领着骑马。 武子琇过来问她可要回衙门。 胡灵儿说“回吧!” 回到衙门口,门子见她说“胡大人回来了,黄大人派人出来看了好几回,说您回来了先去黄大人哪儿,有贵客来了。” 胡灵儿点点头朝里走去。 走到门口见外面有宫女,武子琇说“大人是宫中贵人。” 胡灵儿心中有些烦躁,说“是永安公主。” 这两位公主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越打越来劲。 门口的俩宫女像没看见一样,连礼都没行。 胡灵儿停下脚步转身离开,宫女在身后大叫“你站住。” “武子琇,掌嘴”胡灵儿站住转身说“以下犯上者仗一百,本官念你们是永安公主的人,每人赏十个嘴巴子,黄大人屋内有把戒尺,用戒尺打。” 冷莲急忙辩解“公主,她存心的。” 胡灵儿冷着脸说“公主殿下随身之人好大的胆子,竟然当面就敢诬告本官。” “拖下去杖毙”永安公主边上的年轻男子吩咐道。 永安公主阻止“七哥,冷莲罪不至死。” “上元节圣上说过,太子妃的身份屈居皇后娘娘之下,这种贱婢留在公主身边有害无利,只会给世人留下公主嚣张跋扈,纵容奴婢不尊礼法的话柄”胡灵儿听永安公主喊他七哥,才知道他就是成郡王李怀德。 武子琇打完后,过来禀报“遵大人令,惩戒完了。” “回公事房”胡灵儿轻轻的说着,扭头就走。 永安公主看她目中无人的样子,恨恨的说“胡灵儿,你没长眼吗?本宫与成郡王站在这儿你就敢走。” 没有回公事房,而是去工坊看表格印刷情况。 肖季取来新印刷的表格给她看。 胡灵儿比对着说“印的不错,就是手摇太费劲。” 肖季说“大人,比雕版快多了。” 永安公主在外面喊“胡灵儿,成郡王是父皇应允的副署长,你竟然敢违抗旨意。” 胡灵儿拿着表格出去说“公主殿下,此言差矣,新闻署隶属通政司管制,成郡王来新闻署只要向上官报到就成,再者本官也没接到圣上的旨意,何来违抗旨意的说法。” 李怀德拱手说“本王把吏部任命书已交与黄大人,如今是本王来拜见新闻署的主官,不知胡大人可还是新闻署的主官。” 胡灵儿点点头说“目前还是,李大人,本官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与李大人在此过多寒暄,与公事无关的事过后再聊。” 李怀德笑了两声说“不知本王何时得罪胡大人,以至于胡大人对本王有误会。” 胡灵儿轻描淡写的说“没误会,本官就是看你不顺眼,新闻署需要的是个能替代本官的人,连来衙门报到都需家中大人陪伴的孩子,新闻署要来何用。” “胡灵儿你放肆,你还不是太子妃呢就如此猖狂”永安公主哆嗦着手指指着她说“别觉得有太子给你撑腰就为所欲为,你就是当上太子妃有如何,本宫可是圣上亲女,亲封的永安公主。” 胡灵儿说“成郡王,把你家大人拉出去,妨碍本官公务。” 李怀德冷下脸说“胡大人这是存心要挑事。” 胡灵儿嘴角一歪说道“事实摆在眼前,还死鸭子嘴硬,就是指你们这种人。” 第133章 做这些活计还委屈不成 李怀德对永安公主说“公主,咱们回去。” 永安公主气愤的说“她如此对本宫,本宫岂能如她所愿,本宫要教训她。” 李怀德轻声安抚永安公主“公主,胡大人是想激怒咱们,您想中计吗?” 胡灵儿心中暗暗可惜,这李怀德智商在线,不好对付。 散衙钟声敲响,胡灵儿说“子琇姐姐,拿包、关门上锁,走了。” “你看,你看,她那个得意的样,气死我了”永安公主在后面攥着拳说道“本宫这就进宫,求父皇撤回给她的赐婚。” 胡灵儿回到府里,见陶玉泉在前院等着,就问“就你自己,陶婶呢?” 陶玉泉说“娘在内院,我待不住。” “你今儿就待在前院吧!记住书房不准进去”胡灵儿说完回内院换衣服。 等吃过饭,胡灵儿才说了师父的打算。 陶婶说“这么好的人,怎地就遇不上贤惠的家室。” 胡灵儿问“福双,你还想学医吗?若是不想学,明儿自个儿去与师父说;若是想去,就跟着师父好好的学,往后不准讲王娘子的任何事,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学内院妇人的做派你觉得合适吗?” 陶玉泉低头认错,并答应往后不再乱说话,胡灵儿才放过他。 陶婶在边上说“俺明日家去,泉娃这孩子有劳您管着,俺往后不插手他的事。” 胡灵儿笑笑说“歇着吧!何盛明儿正好去拉鸡蛋,陶婶搭驴车回去也好,师父这里不日就有说法,福双的事我要再想想。” 临睡前告诉朱娘子,明日送陶娘子去坐驴车时,准备些礼物给她带着。 通政司门口,武子琇说“大人,成郡王的车。” 胡灵儿看了眼窗外什么都没有。 武子琇一抬下巴说“在左侧。” 胡灵儿没理会,低头看了眼官服上没有褶皱,下了马车。 还是先与黄贤报备行程后,才回公事房。 去工坊看过没什么事后,喊上武子琇去国子监。 在通政司门口遇见李怀德与黄贤。 黄贤开口问她“胡大人,成郡王如今是新闻署的官员,成郡王需要分管的事务还需大人说明。” 胡灵儿笑着说“李大人看过朝报吗?若是看过,不拘哪个版面,还请您写篇文稿出来,本官才知如何安置您,黄大人可认同下官的说法。” 黄贤现如今也不怕事了,通政司都来了两座大神,交锋的场面昨日已经见过,虽然没有分出输赢,但是明显是胡灵儿占了上风。 “正是如此,新闻署的官员若是文笔不好,怎能让下属官员服气,通政司上下官员都给朝报写文稿赚润笔费”黄贤劝说李怀德回公事房先写文稿。 她到国子监印刷局见到分好的雕版,心下发愁怎么能够完整的保存下来,还能不占用地方。 许秩讲完课,来到印刷局见胡灵儿围着雕版转圈。 “胡大人早哇!”许秩笑吟吟的打着招呼。 胡灵儿回身一礼说“祭酒大人早,这是明日的朝报文稿。” 许秩接过文稿说“胡大人,这些雕版要如何安置。” 胡灵儿笑着问“让国子监学子们来搭建印刷局的仓房,祭酒大人觉得如何。” 许秩摇头说“不可,学子们是来进学读书的,怎可干这些下等之事。” 胡灵儿驳斥道“祭酒大人,您的观点请恕本官无法认同,你可以说术业有专攻,却不能看不起他们,都不做这下等之事,衣食住行不知祭酒大人该如何料理呀!” 许秩有些语塞,最后说“让学子们做这些总归是不妥当。” 胡灵儿辩解道“人生在世不可能都是一帆风顺,让他们尝试一下百味人生又有何不可。” 许秩在地上走了两圈说“不知大人为何非要学子们做这些,您总得给老夫一个说法吧!让老夫去说服他们才是。”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说法不知够吗?”胡灵儿瞅着这些雕版说“死读书学到的都是书本上的学问,他们若不亲身尝试,往后做了官也是个糊涂官。” “行了,老夫明日讲学就说这事”许秩妥协了。 胡灵儿说“明日本官休沐,祭酒大人若是说服了学子们,后日本官来国子监开工。” 又在外面空地上走了一圈,心里记下走的步数后回通政司。 没有外人打扰,她自在的坐在炭盆边上看小说。 武子琇进来提醒“大人,该去饭堂了。” 胡灵儿站起来伸个懒腰说“偷得浮生半日闲,人间至味是清欢,吃饭去。” 拉开门见李翊昊抬着手正要敲门。 “你要去哪儿”“你怎么来了”俩人同时问。 胡灵儿说“我要去饭堂吃饭,一起吧!” 李翊昊转身问“永安昨日来寻你麻烦了。” “我没吃亏”胡灵儿简单的说了说当时的情况。 李翊昊说“若是她俩再放肆,打回去就是,出了事我给兜着。” 胡灵儿笑着说“她们不敢与我动手,也就磨磨嘴皮而已。” 俩人进去武子琇已经把饭菜摆好,他们平时坐的位置,李怀德正坐在哪儿不紧不慢的吃着。 饭堂吃饭的人都朝他们这桌拱拱手。 李翊昊说“我吩咐人把石磨拉回将军府了,明日给我做好吃的。” 胡灵儿说“好,明儿让府里的下人都歇一日,我也歇歇。” 李怀德在边上听着若有所思。 下午,李怀德过来送文稿,胡灵儿看了不禁夸道“内容直白,百姓一看便知是何意,可惜晚了些,只能明日送去国子监登报。” 李怀德听了有些怀疑,这还是昨日那个嚣张无比胡灵儿说的话吗? “不知下官在新闻署做何事”李怀德试探着问。 胡灵儿说“邸报、朝报你选一样。” 李怀德问“敢问大人有何不同。” 胡灵儿解释“邸报每五天印刷一次,但是需要上大朝会,还要不时的去宫里听圣上的批示,印刷局平日里就是印制各种表格,年中印刷挂历、黄历,相当轻松。朝报在国子监印刷,不需要上早朝,管着全部版面的排版内容,做广而告之的内容要照客商的要求写。分管邸报的官员需在早朝上记好政令,朝报的官员只要根据记录内容写文稿便成。” 李怀德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问“不知大人想做邸报还是朝报。” 胡灵儿看了他一眼说“成郡王,本官做哪个都成,做邸报,年中要印制挂历,先去钦天监排出历日,还要画图。国子监的印刷局,要换印刷机,就要先腾地,外面的空地上堆着历年的雕版,我正愁着如何处置呢?” 李怀德在心里衡量一番,说“下官选邸报吧!” 胡灵儿站起来说“走吧,去告知黄大人,若有事黄大人也知晓告知那一个。” 俩人见到黄贤,胡灵儿把俩人之间的分工讲了一遍,告知黄贤往后若有事,知晓寻那一个。 散衙后,李怀德吩咐车夫去国子监,他要去证实胡灵儿说的是真还是假。 门子领着他到印刷工坊,迎面是一堆一堆黑漆漆的雕版。 工坊里面匠人们还用雕版印制朝报。 李怀德问门子“通政司的胡大人今儿来过吗?” 门子答道“胡大人一早来过,待了一个时辰才走。” 李怀德放下心,只要不是坑人便成。 胡灵儿回府,见石磨安在厨房边上,吩咐泡上豆子、花生。 徐东问“大人要做豆腐吗?” 胡灵儿点头说“明儿我休沐,你们都歇一天,用过饭想回去也可。” 回到内院让朱娘子传下话去,明儿休假一天。 吃过饭,徐东让朱娘子带话,他们一家三口想先回家。 胡灵儿说“让韩烈送他们,路上小心些。” 早上三点起来开始推磨磨豆子,街上传来吆喝声时,她的豆腐已经压上。 朱娘子领着丫头们来厨房,见豆腐都已压上,胡灵儿正在包包子。 朱娘子讪讪地说“姑娘,奴婢们起晚了。” 胡灵儿低着头说“今儿你们休假,晚了就晚了,平日里当差不晚便成。” 包了三大屉小包子。 指挥着人把磨盘搬走,把豆腐切成块。 府里的人吃饱喝足后,三五成群的离开,只有韩烈与吉仲励没地方去。 胡灵儿说“你俩去通州的庄子,替我看看没签长工契约的人家,离开庄子了吗?若是没离开让他们尽快搬离,这是名单。” 俩人离开,胡灵儿关好门,提着篮子去市场,好久没在市场上买过菜了,买菜买肉,又去干货店买木耳、香菇、粉条。 回到将军府,见有俩壮汉在府门前,见她回来行礼说“姑娘,殿下命小的送菜。” 胡灵儿盯着看了一会儿,笑着问“是张棋与崔实吗?” “是小的”俩人躬身答道。 开门俩人搬着框进去,崔实说“小的这框里有鱼、有鸡、有猪蹄还有野兔、大鹅。” 胡灵儿说“你俩帮着剁了鸡、鹅、兔,我摘菜。” 摘着菜听俩人讲在军营接受训练的事。 李翊昊从侧门进来说“护卫也给他们休假了。” 胡灵儿说“既然是休假,那就一起休呗!要不我还得给他们做饭。对了,李怀德挑选了邸报,我接管朝报,这样也省的忙的忙死,闲的闲死。” 李翊昊笑着问“你确定这样分工,你会轻松,我看未必。” 胡灵儿摇摇头不赞成他的这个说法“李怀德平心而论有些本事,文稿写的很好,若是没有其它原因倒是可以一用。” 李翊昊说“现在是红是黑还模糊着呢!老祖宗说过:戏一旦开始,即使台下没有人,也一定要唱完。八方来客,一方凡人,七方鬼神,一旦定下就不能停,不管有没有人听。这是两方的角力,已经由不得咱们选择了。” 马武小跑着过来说“殿下、姑娘,公主驸马” 马武的话没说完,就被后面的人打断“某等人冒昧上门拜会,还请殿下、广威将军见谅。” 李翊昊站起来,不悦的说“确实冒昧,主人家今日府中下人都休假出去游玩,你等挑今日来拜会,岂不是难为主人家么!” “太子殿下,我等可不知将军府奴婢休假,只是相约而来与广威将军消除误会,顺便让几个孩子来给广威将军请安”永安公主挑衅似的抬高下巴。 胡灵儿笑嘻嘻的说“好啊,殿下您与几位郡王爷、驸马去偏厅坐,永宁公主麻烦你端茶送水,永安公主剥蒜剥葱。永安公主,你别瞪眼,来到我将军府,你们就算是自家人,在自家做些活计难道还委屈不成。” 李翊昊笑着说“请。” 胡灵儿看着后面还站着五个小萝卜头,就说“你们姓甚名谁,多大年纪,一一道来。” 边上的奶娘张嘴要说。 胡灵儿眼一瞪,说“退出去,若敢插言,打烂你的嘴。” 最大的小姑娘出来,行了个福礼说“小女子叫吴桐月,七岁。” 后面几个孩子,有一个抱拳说道“吴邦宏,五岁。这是舍弟邦然,两岁。” 余下俩孩子,也学着抱拳说“段绍谦,五岁。这是绍森,我弟弟,三岁。” 胡灵儿笑着说“我叫胡灵儿,是圣上封的广威将军,很高兴你们来做客,你们在院内玩吧!我要做饭。” 做好一样菜,她就指挥着永安公主放在蒸屉里。 永安公主问“为何要放在蒸屉里。” 胡灵儿说“省的凉了,真笨。马武、崔实进来提食盒。” 大桌上放了一个盘子又放上一个桌面。 胡灵儿从食盒里端出菜摆放好,招呼着几人过来坐下,给五个孩子蒸了鸡蛋羹。 她一边吃着一边喂两个小娃子吃蛋羹。 吴克峰夹了一筷子剁椒鱼头,吃完说道“广威将军做的剁椒鱼头甚是好吃。” 永宁公主伸出手慢慢转动桌面,给俩大孩子夹了鱼头。 “这鱼头做的好吃,比公主府的厨子做的都好吃”吴桐月尝了一口说道。 “月儿不可乱讲”吴克峰责怪道,又对胡灵儿说“小孩子不懂事,请广威将军见谅。” 胡灵儿笑笑说“小孩子无心之言,无须放在心上,听说驸马如今还未寻到合适的职位。” 第134章 幼儿园 蓄水池 这话说出来,永宁公主的脸色很难看。 吴克峰不在意的说“是没寻到差事。” 胡灵儿有些好奇,这两位公主当时是怎么选的驸马。 俩公主的功利心太重,驸马爷吗?最起码这个吴克峰表现出来的不在意,不像是装的。 永宁公主轻轻的哼了一声说“你问这个做甚,要给驸马寻差事。” 胡灵儿看她一眼,说“公主是明知故问,驸马何不开间私塾,既可教育树人,又可赚些银钱补贴家用。” 吴克峰看了永宁公主一眼没说话。 永安公主嗤笑说“本宫还以为你有何法子,闹了半日,原是让吴驸马开私塾。” 胡灵儿一本正经的说“私塾怎么了,此私塾非彼私塾 ,这私塾只收官宦人家年满五岁的孩子,而且每年只收十个学生,但是讲学的法子要换换。” 李翊昊听了问“是私立学校,一对一。” 胡灵儿说“是私立学校,是一对十,这私立学校的宗旨就是一个寓教于乐。” 袁克峰不懂就问“寓教于乐是何意。” 胡灵儿笑着招呼说“各位先用饭。” 永安公主急躁的说“说的是你,不说也是你,吊人胃口是吧!” “我是说给你听的吗?就是与你讲了,你是能做还是怎地,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胡灵儿说完瞟她一眼,嚣张气焰表露无疑。 永安公主气道“本宫等人是客,你做主人家的就是如此待客。” 胡灵儿啐她说“呸,还客人,有那个客人在主人家大喊大叫犹如疯婆子似的,你自幼学的礼仪规矩都喂到狗肚子里了,也是,做客的规矩都没学会,就来别人家串门,活该被骂。” “不准你骂我娘”段绍谦从凳子上下来,来到段绍森的边上说“我娘是好人,广威将军为何要骂她。” 胡灵儿笑着说“你娘是来将军府做客,可客人该有的规矩礼仪,她身为公主一点都没学会,只学会了在主人家反客为主、大喊大叫,她这样子丢的不只是她自己的脸面,连带着你们出去也会被人指指点点,我这是在教她身为客人应有的礼仪。” 段绍谦小脸严肃的说“父母有过,下气怡色,柔声以谏。虽九庙之罪,不犯父母之过,是为孝子之道也。” 胡灵儿伸出手摸摸他的头顶说“你才五岁就学礼记了,真是难得。亲有过 谏使更 怡吾色 柔吾声 谏不入 悦复谏 号随泣 挞无怨。还有父有过失,子当谏之,岂可潜谋非法,受不孝之名?” 段绍谦转身朝永安公主说“娘,孩儿不知该如何分辨。” 永安公主羞恼地朝着段绍谦说“谁要你多嘴的,你” “闭嘴”李翊昊低声说道“满屋子的人就你的话多,吴驸马若想知寓教于乐是何意,用过饭后再讲。” 胡灵儿把段绍谦抱在怀里,说“尝尝这个水煮肉片,可好吃了。” 小孩子皱着脸说“有许多辣椒。” “不辣,这些辣椒是唬人的,尝尝”胡灵儿塞进他嘴里一小块。 段绍谦嚼了两下说“真的不辣,还有不辣的辣椒么!” 胡灵儿笑着说“这个辣椒是辣的,是做法不一样,再尝尝这个笋干炒肉味道如何。” 饭桌上只听见胡灵儿与几个孩子的说话声。 吃过饭,胡灵儿拾掇碗筷,指挥俩公主开启人生中的第一次洗碗扫地。 在李翊昊目光的压制下,俩人乖乖的照着胡灵儿的指挥做完。 胡灵儿领着大小孩子在院内玩老鹰捉小鸡。 玩累了,让他们脱了鞋在炕上躺着睡觉。 胡灵儿出来坐下,吴克峰拱手问“某请广威将军解惑。” “寓教于乐就是在玩中认字、算数、写字”胡灵儿不卖关子,说出自己的目的“五岁到七岁,可让他们七玩三学。七岁到十岁,五学五玩。十岁到十三岁,七学三玩,再大些就由他们自个儿学。”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李怀锦说“某等不懂何意,还请广威将军细讲。” 胡灵儿起身去屋内拿出木炭和纸,在纸上画出一组图给吴克峰,在边上讲解“这些孩子不用带书,国子监有批雕版不用,我去看过都是早前印制书籍换下来的。你可让这些孩子先认字,譬如人之初,可让三个孩子为一组,去雕版上寻人之初这三个字,答对者奖励一朵小红花。这只是画了个样子让你们知道何为寓教于乐。” “那若是他们都会认了又如何呢?”吴克峰还是不太明白。 胡灵儿笑着说“吴驸马,他们不可能一次都记住,说不得转身的功夫就忘了,这就要想法子让他们记住、记牢。你可把三字经每个字裁成纸片,让这些孩子抽出来认字,或者做些别的吸引他们认字。” 李怀铭怀疑的问“如此能学到学问么!” 胡灵儿说“不但能学到学问,还能赚到大钱,我本就打算好了,辞官后这些时日,寻个合适的地方开个三味书屋,招几个孩子,每五天休沐两日,多轻松啊!” 永安公主又忍不住问“十个孩子能赚多少钱。” 胡灵儿站起来说“我定的是每个孩子一千两的束修,另外管住不管吃,若是想在私塾里吃饭,另外交饭钱。” 永安公主倒吸一口凉气说“你这简直就是抢钱。” 胡灵儿摇着食指说“错,我有这个实力,要么不做,要么就做最好。天不早了,各位请回吧!” 永宁公主皱着眉说“客人还没说告辞,你就开始撵人,你的待客礼仪呢?” 胡灵儿听了这话想了一会儿说“我从小家境贫寒,从未学过礼仪。不过二位公主应是学过,何不招些富贵人家的小姑娘教些规矩礼仪,顺便也办个女学,教她们学些经史子集,若往后愿意科考也能做个女官,段驸马可教些简单的防身功夫。” 李翊昊说“不可,段驸马身上有差事脱不开身。” 胡灵儿解释说“只要每天一早一晚教便是,又不耽搁差事。” 李怀镕在边上问“这私塾还需何物件。” 永安公主警惕的说“世子问这些是要做甚,这是广威将军给本宫与二姐寻的差事。” 胡灵儿继续说“若是想做就要与圣上、官府报备,还要去国子监与许祭酒说明才能搬雕版,否则私塾开不了。” 一直做隐形人的李怀德开口“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告辞了。” 胡灵儿把人送出府,看着车架走远,才关门去书房。 李翊昊说“今天辛苦你了。” 胡灵儿趴在桌上说“辛苦倒不怕,只要这俩公主别再捣乱就行。” 李翊昊问“你看出李怀镕有异常吗?” 胡灵儿打了个哈欠说“看不出来,言谈举止都在线,是不是弄错了。” “你先回房睡一觉,晚上再聊”李翊昊对她说。 胡灵儿站起来答应着回内院。 李翊昊见她离开,朝外面喊道“进来吧!” 进来了一个驼背的老头,进到书房后,直起身子说“殿下,有何吩咐。” 李翊昊说“想法子混进城阳王府,探明李怀镕的底细,记住不要引起锦衣卫暗卫的注意。” 驼背老头沙哑着嗓子说“小的明白,若有消息,会送到钟表铺子。” 李翊昊解下钱袋放在桌上,说“下去吧!” 老头腰一哈拿起钱袋离开书房。 马武提着包袱在书房门前说“殿下,可要批阅奏章。” 李翊昊出去接过包袱说“在府门口候着,人快回来了。” 胡灵儿睡起来,才想起忘了件事,穿好衣服出去见李翊昊在厅堂坐着,问“丫头们回来了。” 李翊昊说“回来了,喝口水。” 喝了一盏茶后,胡灵儿说“我忘了进宫向皇上禀报,我与李怀德分工的事,明儿一早我还得进宫上早朝。” 李翊昊说“我跟皇上禀报过了,皇上很满意你的做法。你今儿说的是幼儿园的模式吧!让俩驸马看孩子也就你能想出来。” 胡灵儿懒散的靠在椅背上说“若不是为了处理国子监的那些雕版,这主意我还真没打算说出去,我还指望着挣大钱呢?他们若是不干,我立即请旨自个儿干。” 李翊昊笑着说“以后咱们有了孩子,你可以在宫里开个幼儿园。” 朱娘子在外禀报“姑娘,可要摆饭。” “先备水,我沐浴”胡灵儿在屋内说道。 朱娘子在外面应了一声离开。 俩人吃过饭,照例在走廊上消食,李翊昊给胡灵儿讲了自己安排人,去城阳王府探查的事。 胡灵儿看向四周问“你哪儿来的人,不怕皇上知道吗?” 李翊昊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是外公给我的,以备不时之需,最少要保证咱们的安全。” 胡灵儿叮嘱道“李翊昊,我觉得皇上虽然有疑心病,但还没到昏聩的地步,你手里有人的事千万不可泄露出去。” 李翊昊笑着说“我知道,告诉你是免得你瞎想,回屋吧!明儿还得早起呢?” 第二天,胡灵儿去通政司报备行程后,去往国子监。 下了马车,见边上停着四五辆驴车,有几个下人打扮的男子正搬着雕版往驴车上放。 武子琇上前问“你们搬雕版做甚。” 有个男子行礼道“奴是西城兵马司段副指挥府上的管事王运,奉公主命前来搬雕版。” “这些雕版不得损坏,可记得了”胡灵儿说了一句,朝里走去。 许秩陪着俩公主挑雕版。 胡灵儿咳嗽一声,说“祭酒大人,这是文稿。” 许秩接过稿子说“老夫讲了要学子们自己搭建库房,用过饭后学子们来工坊,胡大人看着干吧!” “二位殿下早,这是本官昨夜画的图样,看看可还明白”胡灵儿从包里拿出图样给武子琇。 永安公主接过见画着各种千奇百怪的物件,边上都写有名字、玩法,尤其是雕版大迷宫,更是颠覆她们的认知。 永安公主低声细语的问“这文章都不在一起如何学。” 胡灵儿在空地上插木棍,听到问话头也不抬的说“找着学,若是能轻易地寻到学会,人家为何要花银子去你家学,记住,你们开的私塾是大燕朝第一份。 永宁公主问“咱们可否能用三味书屋这个名号。” 胡灵儿说“用吧用吧,二位公主把经史子集都拉回去吧!” 国子监的学子们来后,胡灵儿见到了关大鹏、解建木、江北川。 三人与她讲述游学时的见闻,平生第一次见到了戈壁、沙丘、草原,见到因干旱少雨裂开的土地。 胡灵儿说“你们可以把一路的见闻写出来,让更多的人了解北边的民情风俗。” 关大鹏小声的问“大人,你能想想法子帮他们解决干旱吗?” 胡灵儿看着他们刨地基,说“关大鹏,你以为我是谁呀?我与你们一样都是人,你们不懂的我也不懂,这些事你们与其来问我,不如想想若你们是一县主官,该如何治理才能造福一方百姓。” 众学子没人说话。 “若是你是一县主官,你该如何治理呀?”后面传来熟悉的说话声。 胡灵儿转身下跪说道“不知圣上驾到,有失远迎,请圣上恕罪。” “起来吧!与朕讲讲你要如何治理”内侍搬来椅子,皇上坐下继续追问。 胡灵儿不记得自己查过干旱少雨的资料,可皇上开了金口,又要非回答不可。 权衡利弊,答道“启禀圣上,臣也没好法子,若是臣做一县主官,臣会让全县家家户户在背阴处挖蓄水池,先让百姓吃上水。再就是打深井,请懂行的打井匠人寻有水源之处打井。干旱之地少种麦子,多种红薯、洋芋、木薯、玉米、谷子这些农作物,向日葵也可多种些,成熟采摘后可卖到整个燕朝或换取粮食,这些臣没做过,成与不成不敢讲。” 皇上问“蓄水池是何物。” 胡灵儿说“臣听太子殿下讲过,还有水泥。” 李翊昊在边上行礼说“是儿臣与胡大人讨论修路用水时提过,在背阴处挖出大坑,四周用石料或者青砖砌好,再抹上水泥防止渗水,雨水或雪水存在里面,可供百姓用水。” 第135章 圆谎 修路 皇上问“太子是从何处得知此法的。” 李翊昊答道“臣是从浴盆、拉水车里琢磨出来的。” 皇上问道“诸卿可有疑问。” 高琚出来说“臣有一事不明想问胡大人,你是从何处知晓旱地能栽种各种粮食的。” 胡灵儿心中真是够了,有些不悦的说“高阁老这话说的,您不会难不成还不许别人会吗?秦宏秦大人,劳驾你出来给高阁老解惑。” 秦宏硬着头皮出来说“下官要先请胡大人见谅,您借给下官的那本农学古籍都碎成片了,下官只抄了大半。” 胡灵儿脸上是不敢置信的表情,真的碎了,这手艺不是盖的。 “碎,碎了”胡灵儿找回自己的声音,忙问是如何碎的。 秦宏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就见里面一堆纸张的片片。 胡灵儿对高琚说“下官所知的农事有些是从这本书里学的,有些是下官所知的,如今这书毁了,下官不知如何证明。” 秦宏说“下官能证明古籍里有向日葵,胡大人少说了一种粮食,就是大豆,这是下官抄写大半农事古籍里的内容,请圣上御览。” 皇上看了两页问“朕看着怎的如此混乱。” 秦宏凑对“启禀圣上,胡大人借给臣时,就是残破不堪的书,臣看了两页觉得讲的甚好,就起了抄书的念头,可没抄完书就成了碎片。臣去问过裱画的匠人,都说这古籍的主人不爱惜,在烈日下暴晒毁坏的。” 胡灵儿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翊昊在边上问“胡大人是在何处买的古籍,你看过吗?你就没抄过书吗?” 胡灵儿诚实的说“臣看过也抄了些,可臣嫌弃抄书累,只抄了几章就放下了,想等有空闲时再整理。” 高琚说“圣上,臣能看看抄本吗?” 冯大伴接过递给高琚。 高琚翻了几页说“胡大人抄了多少,可否合在一起。” 胡灵儿想想说“下官不知,有些时日没看了。” 高琚说“可否让下人回府取来查看。” “那要下官回府自个儿寻”胡灵儿在边上说“书房重地下人不准进去。” 皇上起了好奇之心说“起驾将军府,朕去看看广威将军的书房。” 胡灵儿没法,从包里拿出写的步骤说“关大鹏,照纸上写的做。” 皇上出行虽然轻简了许多,但这前后左右护卫可是一点也不少,再加上这二十几位大人的车驾,十分的壮观。 阖府下人接到传话都在府外下跪迎接圣驾。 胡灵儿推开前院书房,里面干净整齐,角角落落都一尘不染。 皇上看着书架上贴的字条说“怪不得不让人进来,都是些杂书。” 胡灵儿看着贴有经史子集标签的书架,小声的分辨“臣的书房里有经史子集,这都是正经书。” 皇上不紧不慢的说“摆着做个门面而已。” 胡灵儿满脸惊讶的看看书架再看看皇上,不禁问道“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皇上说“这里面的人除了你之外,都能看出你是做门面。” 李翊昊在边上笑着给她解围“先去寻你抄的书。” 胡灵儿说“在内院的小书房,您请”领着人朝内院走,还在解释“臣不准下人进去,是因为这是臣处理公务的地方,无关人员不得入内。” 推开小书房,里面的杂乱无章又让人眼前一亮。 皇上看着正对门口摆着一个木头人,这木头人看着有些眼熟。 李翊昊脱口而出“灵筠,你何时做了个木头人回来。” 胡灵儿说“年前呀!认穴位用的。” 皇上说“你这书房倒是挺别致,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张卷轴,展开见是自己身穿盔甲,手拿宝剑指向前方,后面有无数龙旗的图样。 “这又是要做甚啊?”皇上问着又拿起一张图样展开见是李祺,撸着袖子。 胡灵儿答道“这是臣画的挂历图样。” 见皇上听完没说话,就踩着凳子拿橱顶上的木箱。 打开里面有几本残破不堪的书籍。 张时本小心的拿起一本书,看了一页说“胡大人,书不是这样存放的,依本官看您也不会存书,若是这书不抄写下来,怕是也与之前的书一样毁坏。” “灵筠,你是从哪儿买的这书”李翊昊皱眉问道。 胡灵儿低声说“在鸟虫鱼市买的,是个老者,用包袱包着说是卖了换棺材。” 李翊昊好奇的问“你去鸟虫鱼市作甚。” “想买几条鱼养着”胡灵儿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说“这院子只有两棵石榴树略显单调,我想再添个鱼缸,才去鱼虫市的。” 周怀宁上前说道“胡大人,首辅大人说的在理,这些书若不抄下来就毁了,您可知有本治水的书么!那是功在千秋的大计呀!” 皇上大手一挥,说道“带回去,着人抄写印制。胡灵儿献书有功,加封定国将军,一切出行、食禄均照定国将军职领受。” 胡灵儿跪下谢恩。 恭送皇上起驾回宫后,胡灵儿回到国子监看学子们搭建库房。 许秩见她回来问是何古籍。 胡灵儿说“祭酒大人你自个儿去六部看吧!本官没来的及看是啥书,都献给朝廷了。” 许秩按捺不住想阅书的心情,起身离去。 胡灵儿终于松了一大口气,不枉她与李翊昊俩人筹谋多时,终于名正言顺,把后世俩人知道的各种方法编写成册,又请高人把纸张做旧、做酥,这样也可解释,她出的主意是哪里来的。 她在国子监待了三天,看着学子们搭建好库房,匠人把纸张、油墨、工具分别放好,定下第二天去工部抬印刷机。 晚上俩人站在走廊上,李翊昊问她“这些知识都贡献出去,你后悔吗?” 胡灵儿看着星空说“献出去总比让帝王猜疑的好。” 李翊昊沉默片刻说“我以后会补偿你。” 胡灵儿拒绝道“补偿就不用了,才开始我想做到高位,是不想受人摆布,可是真做到高位又有忙不完的差事。因是外来人仗着有些见识,就随意卖弄学识,结果为了自圆其说不得已编造鬼神之说。如今是为了保自个儿的小命,把自己所学的专业知识都交出去值了。国子监的印刷机调试好后,我上奏章辞去新闻署的官职,但我会请旨修路,修好路就安心的在府上修养。” 李翊昊有些不解,问她为什么执着于修路。 胡灵儿没回答问题,只是笑笑说“不早了,该歇着了。” 国子监印刷机调试好,她果然上奏章辞去新闻署署长一职,又请旨修路。 皇上不知是怎么想的,没批准她的辞官,但是让李怀德总管新闻署报纸一事,准她领旨修路。 黄贤命人去通知各位大人议事。 见人到齐后,黄贤讲了圣上应允通政司修路的事,问众人怎么修路。 右通政石天铭问“可要贴告示。” 胡灵儿说“不用,诸位大人听听我这法子,我寻思咱们也别寻短工、闲汉来干,各府都有下人,让他们出来干,工钱一天一结,但是必须要照我定的尺寸完成后才可。” 丁方林与聂春暄面有难色,胡灵儿对他二人说“你们家里不用出人,你二人负责记工、发钱。” 黄贤问“为何不寻闲汉来修路。” 胡灵儿答道“这是我的私心,因这条路我想在路边上立路牌,就叫通政路,边上立个功德碑,上面刻上修路人的官职、姓名及下人的姓名,这样来往的百姓也能记得咱们的功绩。” 李怀德第一个说“我府上出十五人。” 黄贤思考片刻问“可用婆子、丫头。” 胡灵儿点点头说“用,烧水做饭,我府上也出十五人,十名护卫,五个丫头。” 左右通政各出十个下人,左参议罗家兴出十五人,黄贤府上也出十五人。 胡灵儿统计好人数,定好自带工具。 轰轰烈烈的修路开始了,壮汉照她的要求用镐刨地基,婆子丫头,烧水、摘菜洗菜,空闲里捡石子。 胡灵儿让人在路两边插上前方修路 车俩绕行的木牌,要求地基要挖下去一尺。 三里长的路,光地基就挖了半个月。 接着夯实,喊着号子一点一点的平整夯实,再回填土掺石子,再平整夯实。 胡灵儿承包厨子的工作。 通政司的官员轮流来修路,就连李怀德胡灵儿也让他提着篮子去捡石子。 李怀德不愿捡石子,胡灵儿说“要不您做饭或者去夯路,这儿就捡石子最轻快了。” 中午吃饭时,穆智带领锦衣卫一众人来观看修路情况。 梁瑾言问“胡大人,这路还需修多久。” 胡灵儿说“工具凑手明日就铺混凝土,若是没有就歇两天再铺混凝土。” 李怀德在边上问“还需要何种工具。” “铁板四块,耙子、铁锨数把,还有铜盆”胡灵儿伸着手数算着需要的物件。 李怀德说道“本王可以准备耙子、铁锨、铜盆,铁板时日太短备不了。” 穆智看了修路状况后,回来听到俩人对话,就说“太子殿下已命人做了一种夯板,说过用到时拉来便是。通政路后面有锦衣卫接着修锦衣卫路,明日便开始。” 胡灵儿这一阵子都在修路,朝中的事大多是李翊昊讲给她听,锦衣卫修路的事她还不知道。 听穆智的话后笑着问“锦衣卫也要修路吗?” “要修,往后这大路上都是衙门路”穆智得意的说“得亏老夫下手快抢到工部前头,锦衣卫路后面是工部路,工部路后面是太仆寺路。” 修路是好事,所幸这时代人们出行大多靠两条腿,若是家家户户都有马车,这扎堆修路可要不得。 穆智带人离开后,李怀德问“胡大人说的立路牌,立功德碑,可要匠人开始做。” 胡灵儿笑着说“黄大人已让匠人做了。” 晚上回府洗澡后,拿着朝报看,这李怀德确实才华出众,也难怪永安公主处处维护他。 朱娘子轻声说“姑娘,用饭了。” 胡灵儿问“府里可有事。” 朱娘子答道“陶郎君来辞行,让奴婢转告您他要家去,给您留了一封信。” 胡灵儿都忙忘了,还有师父的事,就问“可还讲了别的话么!” 朱娘子说“不曾,留下信就离开了。” 胡灵儿让朱娘子下去。 临睡前抽出信瓤,打开见是断绝师徒的文书,当年做见证的几人都在这上面签了名,里面夹着一封信,详细解说了为何要断绝师徒名分的原因,里面有医馆几人的签名画押。 胡灵儿叹息着把这文书与书信放好,盘算着怎么帮帮师父。 “姑娘,奴婢白薇,前院传话太子殿下过来了”白薇在窗户底下禀报。 胡灵儿说“请殿下进来吧!” 下炕拉开门闩,见李翊昊大步走过来。 “你快上炕,别冻着了”李翊昊催着她上炕,回身关门。 胡灵儿问了声“吃饭了吗?” 李翊昊答道吃过了,去澡房洗漱。 “灵筠,什么时候铺混凝土”李翊昊出来问。 胡灵儿打着哈欠说“明儿就铺,你把做的夯板让人送城外别耽搁用,我要睡了。” 李翊昊张了张嘴把话咽下去。 早上起来,朱娘子与她说“殿下一早就走了,给您留话别着急。” 她到城外见通政司、六部的官员都来了,都等着看啥叫混凝土。 马武带人用油布兜着水泥倒在她指定的地方,她让人加入石子沙子水搅拌。 用锨铲到路面上,用耙子耙平,开始用铁板不停的夯实。 周怀宁问“这混凝土为何不一起铺。” 胡灵儿说“若是一起铺,这边打夯的人要站在还没干的混凝土里面,大人想想若是那样还有必要夯吗?” 不过三个小时混凝土表面就干了。 这些大人纷纷弯下尊贵的腰,用手触摸着混凝土。 胡灵儿吩咐人朝上面泼水。 不等周怀宁问,自己就告诉他,泼水是为了混凝土不开裂,再多的她也不知道了。 吏部尚书钱宁问“胡大人,通政路修好需花费多少银子。” 胡灵儿唤来丁方林与聂春暄回答钱宁的问题。 第136章 给穆春勇寻摸媳妇 丁方林翻看着账本说“回大人,下官的账上记着已经花了二百零六两四钱银子,水泥、水车、租用夯板、工具、厨具还未曾结算银子。” 几位大人不相信花了这么少的钱,询问过程。 聂春暄在边上行礼后说“通政司修路并未雇佣短工与闲汉,都是各府的下人,胡大人说用自个儿府里的下人,没有缺工之人。采买食材,胡大人说过与卖家商定好价钱,往后不论价高价低都照商定的价钱会账。再就是这些石子都是咱们提着篮子捡来的,通政司各位大人平日里轮着来修路,饭菜都是由胡大人做。” 丁方林接过话题继续说“路修好后,这边立上一个路牌通政路,在路牌边上立个功德碑,上面刻着此次全部修路人的名字。” 秦庆叹气说“胡大人修路银子花的不多,咱们也得盘算盘算,免得比别人多用银子。” 胡灵儿没在哪儿听几人的对话,她去看锦衣卫修路。 陶明阳问她“定国将军,通政路修好后,可否借用厨具一用。” 胡灵儿点头同意,但是提出一个要求,就是锦衣卫要帮着给混凝土泼水。 陶明阳爽快同意。 混凝土全部凝固后,李翊昊忽悠皇上又一次出宫查看。 皇上在功德碑前特意停留几步,看过后才满意朝前走去。 胡灵儿也看向功德碑,上面刻着大大的奉旨敕建通政路。 修好路后,婚事流程中的纳徵,还是由穆智代表女方接待宫中遣使。纳吉时她在修路,回府见院里有大雁,才知遣使来府里纳吉。 她在卧室看书,红豆、红参不停的来回禀报:姑娘,有首饰、绸缎、糕饼、礼金、猪羊还有胭脂水粉、宫花。 胡灵儿被闹的头疼,让她们出去不准打扰她。 她现在要好好的捋捋思路,自己对感情总是缺乏安全感,其实也不只是感情,还有与人交往甚至就连这座将军府都没有归属感。 在她心里孝廉胡同才是她自个儿的家,这里虽然仆人众多,但她总觉得自己反而像个外人,与这样的生活格格不入。 自己向往简单、悠闲的生活早已被李翊昊否定,想到以后要与公婆早请安晚汇报就烦躁。 屋门敲响,“姑娘,奴婢柳青,太子殿下来了,请姑娘去前院”柳青在门外回禀。 胡灵儿起身整理一下衣裙,开门走出去。 “穆指挥使还在府上吧!”胡灵儿回身关上门问道。 柳青答道“指挥使大人在府上。” 胡灵儿带着人去前院。 穆智正在说教“殿下,你怎地又来了,按规矩大婚前是不能见面的。” 李翊昊眉眼带笑的说“舅舅何时迂腐起来了,我与灵筠除了是未婚夫妻,还是同朝为官的同僚,今日灵筠的夫家纳徵,本殿下是来贺喜的。” 穆智生气的说“也不知娘娘是如何想的,纳徵还任由你出入姑娘家,不成体统。” “舅舅错怪娘娘了,殿下一定是偷着跑出来的,娘娘在宫里事务繁忙,哪能时时看着殿下”胡灵儿嘴角带笑说着进来。 李翊昊哈哈笑着说“知我者灵筠也。” 穆智泄气的坐在椅子上不理俩人。 胡灵儿看到穆智想起师父的事来,笑着说“舅舅,有件事想问您,可否将我师父调回原籍山东。” 穆智听到是公事,就问“王金升在镇抚司做的好好的,为何要调回原籍。” 胡灵儿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 穆智听后有感而发说“妻贤夫祸少,古人诚不欺我。这事只要王金升自个儿愿意回去,调任文书好写。” 胡灵儿笑着道谢,李翊昊在一边说“不用谢,你操心给穆春勇寻个媳妇是正事。” 胡灵儿听了这话,低头琢磨起来。 李翊昊笑容僵住说“不会吧!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就当真了。” 胡灵儿抬头问“你说我身边的武子琇如何,比我大一岁,家中长女,行事稳重,长相端庄大气,一看就是明理贤惠之人。” 穆智捋胡子的手停住,说道“好是好,就怕武平侯府看不上勇儿。” 胡灵儿说“要不去问问永安公主,看看哪家府里有未婚适龄的好姑娘。” 李翊昊一口否决“不可,我信不过她挑人的眼光,你还是去武平侯府先寻摸着问问吧!” 胡灵儿站起来说“殿下与舅舅说话,我走一趟武平侯府。” 李翊昊提醒她“换身衣裙,让武平侯府感到咱们的诚心。” 胡灵儿答应声从门外传进来。 穆智笑着说“平日里看着太子妃不急不躁,没想到还是个急性子。” 李翊昊亦真亦假的说“她只在自己亲近的家人面前,才露出真实性子。” “这样才对,都如你一般对人不设防,受了欺负也不知讨回来”在穆智眼里,李翊昊永远是那个心无二事、调皮捣蛋、耳根子软的孩子。 胡灵儿在马车上又有些后悔自己心急,在心里在盘算着怎么讲才不引人反感。 从马车上下来,柳青前去叫门。 武家几个夫人接到传话,还有些愣神,武子琇说“祖母,我先迎大人进府。” 胡灵儿微笑着边走边听,武子琇讲女护卫训练的事。 武老夫人带着三个儿媳站在厅堂外,见她过来,赶忙行礼。 胡灵儿扶住她,说道“老夫人不必如此,我冒昧上门失礼了。” 何慧柔说“定国将军请进。” 坐下后,说了两句闲话,胡灵儿看了武子琇一眼问“老夫人,我记得子琇姐姐年长我一岁,不知可有婚约。” 老夫人叹气得“老侯爷与大儿捐躯后,这孩子守孝,孝期还未曾满,二儿与三儿又相继离开,自此我武平侯府满门只余老弱妇孺,子琇的婚事也就耽搁下来,不知定国将军问此有何吩咐。” 胡灵儿说“不瞒老夫人,我今儿是给子琇姐姐做媒来了,男家是锦衣卫指挥使穆智的儿子穆春勇,这个穆春勇长得是仪表堂堂,就是面色微黑,如今是宫中锦衣卫侍卫,年纪大些,已经二十二岁。” 何慧柔在旁边问“妾身听闻穆春勇是过继到穆家,这在穆家可说的上话。” 胡灵儿笑了,只要愿意问就有眉目。 “几位夫人放心,穆春勇是舅舅从小一手带大,为人不能说是忠厚老实,但绝对是个有担当的汉子,若是有意,几位夫人可来将军府暗中见上一见”胡灵儿看着老夫人犹豫不决的神情又加了一句“虽说一家女百家求,您老见过人后再掂量,岂不比自个儿在这琢磨要好。” 老夫人解释道“定国将军误会了,老身犹豫是觉得这三个儿媳都是孀居之人,去将军府会惹人闲话。” 胡灵儿微一点头说“我明白,回府后,我下帖子请几位夫人到将军府做客,子琇姐姐明儿陪着老夫人、夫人一起过去。” 说定之后,胡灵儿离开武平侯府。 将军府里,李翊昊看着表针马上就要重合到一起,胡灵儿还没回来,急躁的坐不住。 穆智看他那样没好气的说“就是去趟武平侯府,待会儿就回来了。” 李翊昊嘀咕道“给你儿子说亲事,你当然不着急了。” 穆智气的不搭理他。 胡灵儿伴着十二点的钟声走进来,对柳青说“传话下去摆饭吧!” 三人净手后入座,胡灵儿吩咐道“朱管事用过饭后,给武平侯府下帖子,请她们家老夫人与三位夫人过府一叙。” 朱娘子答应着领人退下去。 李翊昊惊讶的问“成了。” 胡灵儿笑着说“殿下不是在说傻话吧!去一趟就能说成亲事,我还做不到。” 穆智低声说道“殿下,你少说两句吧!等定国将军讲完您再讲好吗?” 胡灵儿笑着看了眼李翊昊,把在武平侯府几人的对话讲了。 穆智说“老夫回去后,让勇儿明日一早过来。” 胡灵儿说“舅舅,依我之见还是自然一些为好,若是两人相不中也还有转圜之地。” 穆智吃过饭离开将军府,李翊昊与她在书房里说事。 “据探子回报,李怀镕此人喜怒善变,琢磨不透,我怀疑他是不是这儿有问题”李翊昊手指转圈的指着头。 胡灵儿愕然的说“精神病,古代有精神病么!他那一天的言谈举止也不像是有病啊!” 李翊昊摇摇头说“不知道,据探子送回来的消息,我觉得他像是双重性格的人。” 胡灵儿有些不明白的说“他是王府世子,从小家境优渥,又没有科考上的压力,也算得上是天之骄子,到底是什么样的遭遇让人喜怒善变。” 李翊昊告诫她“以后离他远些就对了。” 胡灵儿说“这一切都是猜测,若是他好好的来找你,你还能不见他。” 李翊昊严肃的说“不管什么原因,你是不能单独见他,我让人给你做着藤甲衣,千万离他远些。” 胡灵儿点头说道“我知道,以后见他我会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内。” 李翊昊接着说“你先在府里歇两天,已有举子到京,到时你定下人员,还需你参与培训,就按照咱们平时的说话风格教他们,培训完后,你就在府里好好调养身子。” 胡灵儿送李翊昊出府,看着车驾远去才回书房,在书房写下培训的步骤以及注意事项。 出来后吩咐备车,出去走一圈。 先去镇抚司衙门找老王大夫,见他趴在桌上写个没完。 胡灵儿在门口轻轻喊了一声“师父。” 老王大夫抬起头说“今儿不是纳徵么!怎地出来了。” 胡灵儿坐下说“师父,有件事来与您商量,您愿不愿意回家乡去。” 老王大夫问“你要赶老夫走。” 胡灵儿笑着说“师父说哪里话,您让福双给我的信我看了,我想安置好您往后的生活,不愿您与王娘子总是争吵。” 老王大夫说“为师的家事,就不用你插手了,以免传出不好的话影响你的声誉。” 胡灵儿摩挲着玉佩说“今儿我问过指挥使,他说只要您愿意,他写调任书。” 老王大夫说“落叶归根,为师何尝不想啊!婉娘怕是不肯一同回去。” 胡灵儿说“师父,徒儿不是赶你走,您愿意去哪儿都行。” 老王大夫眼前一亮说“可否让为师去宛平的医院。” “行,只要师父您定下,余下的事我来处置”胡灵儿满口答应。 老王大夫说“这部针法为师写完后,你给福双送去,让他好好的学,告知他不可外传,切记。” 胡灵儿站起来说“您慢慢的写吧!我与殿下说声给您做副老花眼镜戴,我先回了。” 在铺子里看了会账本,田秀儿也不似以往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胡灵儿说“收起来吧!账目都对,我先走了。” 出门见隔壁的周秀英挺着大肚子站在门口与一个男人说话。 “胡大人”周秀英在屋内喊了一声,扒拉了男人一把走出来。 胡灵儿吓得说“慢点,你慢点,这是快要生了吧!” 周秀英笑着说“这才六个多月,妾身是双胎,相公让妾身在家歇着,请大哥照管着铺子。” 门口的男子缓慢的转过身,行礼“草民拜见大人。” 胡灵儿点点头说“身子不便,不必多礼,我还有公务先走了。” 在外面待到天黑才回府。 朱娘子等在府门口见她回来,跟着回到内院问她可要摆饭。 胡灵儿说“沐浴后再摆饭。” 朱娘子见她吃着饭,才去前院问韩烈去哪儿了。 韩烈说“俺不知道,大人让俺去哪俺就去哪儿。” 朱娘子见问不出来,只好先回内院。 第二日,胡灵儿吩咐朱娘子早早的在府门口候着武平侯府的人。 她听穆春勇讲以前在乡下冬打猎夏摸鱼,无拘无束。 门外的白术禀报“姑娘,武平侯府的老夫人、三位夫人及姑娘来了。” 胡灵儿站起来说“跟我出去迎客。” 穆春勇跟在胡灵儿后面出了偏厅,胡灵儿笑着上前扶住老夫人说“老夫人、夫人请进,瞧我这记性,穆小旗给武平侯府老夫人、三位夫人行礼。这是穆春勇,殿下命他来送橘子。” 第137章 媒人扔过墙、培训 穆春勇躬身行礼道“小子穆春勇拜见老夫人 ,给三位夫人请安。” 老夫人笑着说“穆郎君,老身厚着脸皮受礼了。” 穆春勇咧嘴一笑,说道“老夫人您与三位夫人都是长辈,受礼是应该的,您请。” 胡灵儿说“您来之前,穆小旗正在讲他少时在庄子上的事,咱们听他讲讲,他少时下河摸鱼的往事。” 穆春勇一开始还有些拘束,讲起第一次打猎时遇到野猪,吓的他连滚带爬的引着野猪去拱野蜂窝,野猪引着蜂群跑了,他自己也被蛰的十几个包。后来打猎的次数多了,积累了经验,只要遇见猎物就不会空手而归。 何慧柔问“穆郎君少时怎会住在乡下的庄子上,可是有隐情!” 穆春勇挠挠头说“小子姓穆,是从小就过继到父亲名下,小子从记事起就在庄子上住,父亲请了先生教小子习武识字,年满十六遵父命进入锦衣卫,小子没觉得有隐情”。 三夫人施静芬问“穆郎君平日里都在衙门里吗?” 穆春勇笑着说“小子不在衙门,在卫所当值。” 胡灵儿从篮子里拿起橘子,剥开后递给老夫人,说“老夫人尝尝这橘子,穆小旗若无其它事,回去禀报殿下,就说我很喜欢橘子。” 穆春勇站起来行礼后告退。 褚华莲说“妾身看穆郎君是个有担当的人。” 胡灵儿剥橘子的手一顿,就几句话的功夫就能看出一个人有没有担当,这可要好好听听。 褚华莲说道“他讲少时的经历眼中并未有怨意,反而给妾身有种很喜欢的感觉 ,他能坦然面对自个儿过继的身份,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施静芬细声细语的问“妾身见他讲话时并未看子琇,可是不知此事吗?” 胡灵儿笑着说“是呢?我与殿下商议过,让穆春勇特意走一趟,就是让老夫人与夫人见见,看他的做派可否合心意。” 老夫人与何慧柔对视一眼,心下满意这安排。 武子琇陪着老夫人去她住的东厢房歇息。 老夫人见是一大一小的套间,厅堂的角落里有座大钟。 褚华莲里外看过后说“胡大人屋内的摆设与你一样。” 武子琇小声说“大人说我不是奴仆是护卫,与下人们自然不能一样。” 何慧柔摸了摸炕上铺的褥子很是厚实,问道“夜里起夜可还方便。” 武子琇笑着说“娘,您来看”说着朝南墙一推,出现一个门洞,何慧柔进去见有浴盆、便池。 施静芬看了说“这样安置很好,起夜也不怕着凉。” 武子琇说“将军府每个房间都有洗手室。” 何慧柔说“定国将军是个细心人。” 胡灵儿留武平侯府的夫人们用过午饭,才送她们离开。 朱娘子问“姑娘,明日可要上衙。” 胡灵儿说“上衙,官服备好。” 三天后,武平侯府派人送信,愿结两姓之好。 胡灵儿去国公府与穆智商议,休沐日她先去武平侯府提亲,问过老夫人后再定下日子正式登门提亲。 穆大楚声音洪亮的说“老臣明日进宫,求圣上赐婚。” 胡灵儿说“外公,咱们先与武家交换信物定下婚约,再请圣上赐婚。” “爹,儿自会去求圣上赐婚,您看咱给武家大姑娘的信物,用您给娘的那对镯子可好”穆智在旁边问。 穆大楚没说话,默默地起身回卧室。 穆春勇紧跟在后面说“祖父,您要取何物,孙儿去取。” 穆大楚说“你打开柜子,里面有个蓝底白花包袱,取出来吧!” 穆春勇拿着包袱出来,轻轻的放在桌上。 穆大楚解开包袱,里面有不少锦盒,他拿起其中一个打开说“这是我第一次上战场时,用得的奖赏买了这个珠簪,后来我送与你娘,就用这支珠簪吧!” 穆智接过锦盒,说“照爹说的用这支簪子。” 穆大楚把包袱里的锦盒分成两堆,说“你娘临走前都已给你们兄妹二人分好,我本想你成亲时把你那份给媳妇,可你后来受伤一直未曾成亲,宁儿又一直唉,如今这些分给勇儿媳妇与太子妃,也算了了这桩心事。” 胡灵儿没想到还有自己的,赶紧站起来说“外公,这可使不得,您还是亲自交给娘娘吧!” 穆大楚摆摆手说“给娘娘也是往后都传到你手里,拿着吧!” 提着包袱回到府里,告诉朱娘子明日早半个点用饭。 第二日用过早饭,去通政司告知门子自己要进宫,让他转告通政使黄贤。 来到坤宁宫,映蓉出来说“娘娘还未起,您去偏殿坐会。” 胡灵儿笑着低声说“有劳姑姑。” 等了有一个小时,映蓉出来请她进去。 胡灵儿提着包袱进去,跪下磕头请安。 穆宁说道“起来吧!昊儿说你修路累狠了,怎地不多歇些日子。” 胡灵儿笑笑说“臣已歇过来了,今儿臣进宫是有事与娘娘禀报,这是国公爷给臣的,请娘娘您过目。” 映荷接过放在小桌上解开。 穆宁看着里面的锦盒,拿起一个打开说“这些都是我娘的首饰,爹他老人家如何讲的。” 胡灵儿就把自己给穆春勇寻媳妇的经过,讲了一遍给穆宁听。 穆宁惊讶的说“昊儿昨个儿进宫怎地没说。” 胡灵儿答道“殿下不知,臣是散衙后接到武平侯府愿结亲事的传信,先去了国公府,还未告知殿下。” 穆宁看着手里的锦盒说“国公爷既然给了你,你就留着吧!这些本宫用不上。” 胡灵儿又站起来谢恩。 穆宁喝了口茶说“你去武平侯府送上信物定下日子后,本宫会请圣上下旨赐婚,你自个儿还是待嫁之身,这婚事本宫托付礼部尚书秦庆出面操持,你安心调养身子吧!” 胡灵儿低头答应,见穆宁没有其它吩咐便告退离开。 回到通政司,查看李怀德记录的朝会内容,开始写文稿。 李怀德拿着一沓纸来寻她。 “胡大人,这是来京举子的名单,请您过目”李怀德把手里的纸放桌子上。 胡灵儿看着问“来了有多少人,都有户籍、官府的文书么!” 李怀德答道“来了有三百四十余人,都有户籍与文书,这些人您打算如何安置,一天的花费可不少。” 胡灵儿从抽屉里拿出在贡院抄写的名单,说“不急,我先查清人员无误后,再做安置,你去忙吧!” 把手里的名单对完,已经听到散衙钟声。 晚上李翊昊过来,笑着说“我听舅舅说,穆春勇的亲事成了。” 胡灵儿白了他一眼说“你娘真好笑,这媳妇还没进房,我这个媒人就要扔过墙,再说了这扔媒人应该是你舅家干的事,与你娘何干,要她在边上多管闲事。” 李翊昊笑着摇摇头说“娘不算多管闲事,国公府没有主母,娘不管谁管。你这个媒人穆春勇可不敢忘,天下只有他有这个脸面能请动太子妃做媒,你就是让他忘他都不敢忘。再者亲事定下,你这媒人功成身退,让他们自个儿折腾去,以后的事咱们还能管一辈子不成。” 胡灵儿说“我这是第二次做媒了,第一次是给丁汤河做的媒,也是给俩人牵上线,因我在孝期无法去女方家中提亲,让给了镇抚司的李敏。这次我以为能挣份谢媒礼,谁知又泡了汤。” “你去武平侯府提亲,就说明这亲事已经成了,谢媒礼必须给你安排上,舅舅不给我去给你要”李翊昊笑着安慰她。 胡灵儿拿出李怀德写的名单给李翊昊看,补充道“你别去要谢媒礼,国公爷给了我不少首饰呢?” 李翊昊看着名单说“听你的,你给这些人培训完,吏部授官后,你就在府里歇着吧!其余的交给李怀德便是。” 胡灵儿说“皇上准许用两名女子,你可有人选推荐。” 李翊昊思考良久说“张时本的长孙女张瑞琴,合离在家两年多了,据我所知,当年她在闺阁之中学问就很出众。再一位是守望门寡的蒋晚意,她从小定的娃娃亲,这男家家风不好,蒋晚意的父亲是个古板的老学究,不准她退婚,这个男子婚前还在妓院快活,醉酒回家路上掉入水中淹死了,她就成了望门寡。” “对了,圣武帝为什么不取缔妓院,还任由他们合法化”胡灵儿不解的问。 李翊昊说“这事一两句说不清,以后慢慢告诉你,你若是没有人选,不放考虑她俩。” “张阁老的孙女多大呀就合离两年了,有什么问题吗?”胡灵儿收拾桌上的文稿问。 “嗯,有些问题”李翊昊压低声音说“张瑞琴嫁的是南边的大户人家,婚后百日回娘家就没在回去,后来陆续把嫁妆拉回来,暗卫探查到那个男子喜好男风,这事两边都不曾漏出口风,你要用人自然些,可别让张时本察觉出来。” 胡灵儿答应着。 早上一早起来,穿了一身淡蓝色的衣裙,匆匆喝了一碗粥,催着李翊昊快些吃饭。 俩人赶到国公府,穆智与穆春勇都穿戴一新等着。 胡灵儿查看穆智备的礼物,中规中矩。 穆大楚又嘱咐了胡灵儿几句,才让她离开。 武平侯府大门敞开,武子琇领着俩妹妹在门口迎客。 胡灵儿笑着下车说“本官恭喜大姑娘了。” 武府下人上前接过韩烈手里的礼物,把人让到门房稍坐。 胡灵儿笑着与老夫人说道“国公爷与国舅爷十分感谢武平侯府肯割爱,给他们家一个好媳妇,这是国公爷给大姑娘的信物,据说这支珠簪是当年国公爷给先国公夫人的信物,请老夫人代大姑娘收下吧!” 老夫人接过打开锦盒,见是一支金钗,笑着点点头说“这支簪子老身见过,是国公夫人当年经常戴的,这镶嵌宝石的一个爪掉了,从那时起她才取下换成玉簪,子琇你收好,咱们看中的是心意。” 胡灵儿笑着说“老夫人说的在理,您看府上选个好日子,让舅舅正式上门拜会可好。” 武将世家行事爽快,既然做出决定就不拖拉。 老夫人吩咐三媳妇查黄历,选个好日子,最后定下四月初六辰中上门提亲。 胡灵儿见武平侯府答应的很痛快,就说“舅舅会请旨赐婚,正式上门提亲时,皇后娘娘会托付礼部秦尚书一同前来,本官就不过来了。” 几位夫人听后都是惊喜万分,十分满意。 胡灵儿这边的任务完成,告辞回国公府,把定下的日子时辰告知穆智,自己这个媒人卸任。 接下来开始给三百四十六名举子培训。 首先改变他们科考制艺风格,告诉他们登报的内容必须直白、简洁、准确,不要罗里吧嗦的写一堆百姓看不明白的内容 ,也不要加上个人的看法,必须公平公正的看待每件事情。 拿出最近几期的朝报,让众人读出声,读完后让每个人都站起来回答,写的是什么内容。 一天下来讲的是口干舌燥,有些花白头发的老者已经形成固定的制艺格式,讲的时候频频点头,可让他们写立马恢复常态。 胡灵儿说“不要着急,要想改变咱们可以早上去市场上转转,看看平日里百姓们的言谈举止是什么样的,只有贴近生活你才能写出百姓都爱看的文章。” 有位名叫孙兴旺的老举子,说“大人,百姓说的话语可否写在报上。” 胡灵儿说“能,但是骂人的粗鄙之语不能登报,朝报是让百姓能够看到、读懂并从中知晓朝廷政令,学习新学问的工具,可不是让百姓学着打架骂人的。” 有位陕西的举子举手,胡灵儿说“这位举子请讲。” “学生白子泉,咱们在这儿培训,可有俸禄”白子泉站起来提问。 胡灵儿说“有,诸位都是文人,可以写文章赚润笔费,朝报除了要闻与广告外,诸位都可参与。只要文稿采用,可拿着新闻署发的润笔费单子,去会计室领取润笔费。” 围坐的举子们小声的议论着写稿太容易,各自在报上选着适合自己的板块。 第138章 向李翊昊抱怨 胡灵儿并未出口阻止他们,而是鼓励他们勇于尝试。 通证司的官员也来讲写文稿的心得。 因李怀德生病告假,胡灵儿上早朝记录朝会内容。 散朝后,胡灵儿趁着殿内朝臣还未离去,高声说“拜托各位大人举荐有才华的女子两名,圣上应允新闻署录用两名女子,下官在这儿请各位大人帮忙。” 秦庆咳嗽一声说“胡大人,这还在奉天殿呢?” 胡灵儿点头说“下官知道不能大声喧哗,可大人们都各回衙门,下官总不能挨个衙门去拜托吧!” “不知大人挑选有才华的女子以何为准”刑部侍郎孙辅仁询问。 胡灵儿笑着说“年龄不能超过三十五岁,能吃得苦,还能妙笔生花。” 孙辅仁问“这是选人吗?” “是啊!有合适人选推举一下,若没有,新闻署会做广告寻有才华的女子”胡灵儿笑嘻嘻的答道。 跟随大人们离开大殿,黄贤问“胡大人为何不早些说录用女子之事。” 胡灵儿说“我原本认为京城有才华的女子很好寻,原想各省府的举子到齐后,再托付各位大人推举。” 三百多位举子,胡灵儿吩咐他们十人一队,让他们每天走街串巷去找题材写文稿。 老王大夫期间给她送了一本书,她当着老王大夫的面打开锦盒,见是一本没有名字的针法。 “灵筠,你给福双送去,叮嘱他一定好好的学”老王大夫反复叨念这几句话。 胡灵儿郑重的点头说“师父,这书我会亲手交给福双,放心好了。您想去宛平医院的事,我去与封全海讲,锦衣卫这边我会请指挥使尽快写调任书。” 老王大夫沉思片刻,决定对胡灵儿说实话“我已与婉娘析产分居,如今住的房子归她所有,宛平的田地给她十亩,余下的四十亩地我佃出去与人租种,你平日里若有空照应些,我与小妞儿回山东老家,离这些糟心事远了,心里就不觉得憋闷。” 胡灵儿叹口气说“师父既已做出决定,徒儿也不劝你,孝廉胡同的院子空着,您先搬过去住,我得空进宫一趟,给小妞儿寻个教养嬷嬷,这样您也不必担忧小妞儿往后的规矩礼仪。” 老王大夫连连点头,说“寻教养嬷嬷的事交与你了。” 送老王大夫离开通政司,胡灵儿回到公事房拿起针法书,看了两页看不下去了,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慧根。 李怀德来找她“大人,新闻署选中的官员在何处做事,通政司衙门可没有空闲之地。” 胡灵儿指指北面说“那边不是有块空地吗?你进宫朝圣上讨要。” “为何是我去讨要,你干嘛不去”相处久了,李怀德也不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模样了。 胡灵儿得意的说道“就凭我的官职比你高,上官吩咐你做的事,就要遵命去做。” 李怀德张张嘴没说出话来,最后气鼓鼓的走了。 等了一个星期,没人推荐有才华的女子,胡灵儿写了一则招聘广告,刊登在朝报上,打定主意若是招聘不到人,就全部用举子。 散衙时,李怀德坐在马车上,见她出来说道“胡大人,您明日与下官进宫一趟,圣上问话。” 不等胡灵儿说话,车夫驾着马车走了。 你奶奶个腿的把话说明白再走,皇上要问我什么呀?胡灵儿瞪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在心里骂李怀德。 “大人请上车,咱们得走了”韩烈在边上说道“赶明儿,小的逮住李大人的车夫揍他一顿。” 胡灵儿笑着说“不用,他还不值我用阴招招呼他,走吧!” 吃过饭接到李翊昊派人送来的信件,肖嬷嬷说“大人看过信件后,若需回信您尽管写;若不需回信,老奴这就去告知来人,您无事回复请他回去,大人今晚还需学礼仪。” 胡灵儿听了说“嬷嬷,偶尔偷一次懒不打紧,不用这么严厉。” 肖嬷嬷说“您若是不愿意上礼仪课,可告知大张嬷嬷一声,由小张嬷嬷给您推拿,疏散疏散身上。” “算了,还是上礼仪课吧!”胡灵儿妥协了。 看过李翊昊的信,得知皇上是想问:讨要后面那块空地做什么。 胡灵儿笑着说“肖嬷嬷告知来人,就说我知道了,不用写回信。” 肖嬷嬷答应着出去。 皇后娘娘派了四个老嬷嬷来府里指导她学礼仪,给她调理、保养身体,还有每天要喝一些汤汤水水,美其名曰养颜秘方。 胡灵儿背地里喊她们四大门神,她们一到府里就切断了李翊昊德的来路,一切依照宫里的规矩行事;二是把府里的丫鬟统统贬为粗使丫头,让她们从底层开始学习规矩。 其实她的礼仪在大张嬷嬷看来,也是不合格,只不过她是主子,没有嫌弃的那么明显罢了。 大张嬷嬷看着头顶书本的胡灵儿缓慢走过来,不禁说道“您今儿做的很好,书本没有掉下来。” 胡灵儿行了福礼,轻轻说道“多谢嬷嬷夸奖,本官会更加努力的学习。” 一个时辰下来,全身僵硬,泡过澡后,小张嬷嬷给她全身抹上精油,开始给她推拿。 小张嬷嬷给她推拿背部时说“您往后在衙门不可再用重油重盐的饭菜,上值时,不可长久趴在桌上写文稿。” 胡灵儿趴在榻上说“娘娘让几位嬷嬷来教本官学习礼仪规矩,可曾讲过要嬷嬷教本官在衙门里如何做事。” 小张嬷嬷手一顿,肃手站在一边说“是老奴僭越了,请大人赎罪。” 胡灵儿坐起来,顺手拈来细棉布围在身上,不紧不慢的说“今儿就到这吧!嬷嬷也累了一天了,下去吧!还有从今儿夜里起,我屋里照原来的规矩不准留人,退下吧!” 小张嬷嬷行了一礼说“老奴遵命,只是您这不准留人不合规矩。” 胡灵儿笑不达眼的说道“规矩,这将军府我说的话就是规矩,几位嬷嬷做好自己的本分事便好,府里的事自由朱管事打理。” 小张嬷嬷回到西厢房,其余三位正围在烛光下做针线。 负责汤水的尤嬷嬷问“你今儿回来的早。” 小张嬷嬷沉着脸坐下没说话。 肖嬷嬷看她一眼,小声问“那位发脾气了。” 小张嬷嬷苦笑着说“原本看着是个小白兔,忘了兔子急了也咬人,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到了那位。” 大张嬷嬷不以为然的说“说了便说了,咱们是遵娘娘懿旨来教规矩礼仪,她再有能耐还能越过娘娘去。” 早上尤嬷嬷端来炖好的银耳雪蛤汤,胡灵儿喝了后说“劳烦嬷嬷下去传话,半个点后把人喊到院里,我有话讲。” 胡灵儿吃过饭,穿好官服,来到门外见内院的人都屏气敛息候着,说道“朱管事,打今儿起你统管将军府一切事物,四位嬷嬷,你们是奉娘娘旨意来教本官礼仪,府里其余人等的礼仪规矩不敢劳烦各位操心,她们还是交由朱管事操心吧!” 说完,自顾走出内院,见安瑞岐带领护卫操练。 “韩烈,备车”胡灵儿喊了一句。 韩烈在队伍里答应一声,跑出队列去赶车。 胡灵儿说“安统领,从今儿起,府里除了厨房、朱管事能随意出入,其余人等没有本官准许不准随意出府半步,记住了。” 安瑞岐躬身应是。 胡灵儿心里很不舒服,她自己过惯了一个人说了算的日子,现在府里来了四个管头管脚的嬷嬷,短时间内自己还可以做到笑语盈盈,可时间一长自己就会厌烦被人管束。 直到到了御书房,心里的烦躁才被压下去。 皇上先问了举子们的培训如何。 胡灵儿答道“尚可,臣如今让他们在市集上寻找写文稿的话题。” 皇上问“怀德来与朕禀报,你想要通政司后面的那块空地,你想做何用呀?” 胡灵儿在心里大骂李怀德这混蛋玩意,他明明知道讨要那块空地是做什么用,还跟她玩这这种遮掩的伎俩,真是卑鄙小人。 “启禀圣上,通政司屋小院窄,新闻署新进官员都没公事房,臣想用那块空地盖座办公楼,通政司与新闻署都搬在一起当差”胡灵儿回答完皇上问话,又补充一句“这事臣与李大人商议过,李大人并无异议。” 皇上沉吟片刻说“让黄贤写奏章递上来,大朝会上再议。” 胡灵儿说“还请圣上应允臣附上盖楼所需的账目估算。” 皇上点头说“准。” 胡灵儿与李怀德告退离开御书房。 李怀德说“胡大人,你何时与下官商议过盖楼之事。” 胡灵儿惊讶的问“没讲过吗?我记得你说通政司没有公事房,我才提议由你李大人去讨后面那块空地,你没与圣上禀报吗?” 李怀德哼了一声“真是小肚鸡肠。” “那也比你这卑鄙小人强多了”胡灵儿反唇相讥。 李怀德生气的说“大人语焉不详,下官不敢枉自揣测上官的心思,如实禀报不知也有错吗?” 胡灵儿认真的说“有错,未能领会上官的意图,不会问吗?自以为是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俩人边走边斗嘴。 “灵筠”李翊昊在宫门口喊她“怎么出来的这么慢,你们说啥。” 胡灵儿笑着说“商议盖办公楼的事,殿下要出宫。” 李翊昊说“你忘了,今儿是穆春勇提亲的日子,一起过去看看。” 胡灵儿说“我去行吗?还在上值呢?” 李翊昊说“去待一会儿就走。” 胡灵儿笑着上了李翊昊的马车。 上了马车胡灵儿垮下脸讲“李翊昊,你想个法子把我府上的嬷嬷送回宫里,我不喜有人在我的家里做主,皇后娘娘也不行。以前送了四个宫女也就罢了,现在又送来四个嬷嬷 ,下一次是不是要送四个美人过来呀?” 李翊昊笑着说“不喜欢么!下晌我让人把她们送回宫里,你放心我自会与母后讲明白,不会让你难做。” 胡灵儿看着窗外说“有句话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水藻,这个生存之道对咱们人类来讲更是残酷,为了变得强大,有很多人抛弃了原本的善良,选择了黑化。我想变得强大但不想失去本心,所以有时势必会与你娘发生争执,现在我再一次重申,婚后东宫里的大小事务都由我说了算,宫外的事由你处理我不插手,你可同意。” 李翊昊笑着说“放心好了,你是唯一的女主人,东宫事务均由你处理。” 胡灵儿说“新闻署到现在也没有女子来应聘,那就换成举子吧!” 李翊昊正色说“你记住,只要皇上没准你辞官,新闻署的一切事务还是由你说了算,不用告诉我。” 说着话到了国公府,俩人下车见李怀德也跟在后面来了。 李怀德说道“下官与大人一道进宫,若是下官自行回衙门恐因上官询问,下官索幸跟着一起来凑个热闹。” 李翊昊笑着说“来者是客,走吧!” 仨人进府,就见一对大雁摆在前面,接着就是聘金、绸缎、鸡鱼肉,大大小小的盒子摆的满满当当。 胡灵儿说“提亲需要准备这么多的物件啊!” 李怀德在边上说“国舅爷照规矩置办的聘礼不多,太子提亲时宫中送的物件才是好物。” “是吗?”胡灵儿想不起来宫中送的什么聘礼。 穆大楚笑着迎出来说“殿下、定国将军、成郡王怎地一起来了。” 胡灵儿笑着行礼道“下官与李大人进宫面圣,受殿下邀请过来贺喜。” 穆大楚说“定国将军还是大媒人,赶明儿让勇儿去府上谢媒。” 胡灵儿高兴的合不拢嘴,说道“自家人不用谢媒礼。” “这是必须要有的,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婚,没有你这个大媒,勇儿如何得遇良缘”穆大楚舒心了,想到往后有了孙媳,再诞下重孙,四世同堂自己也就圆满了。 李怀德低声咳嗽一声,看看屋内的钟表。 胡灵儿站起来说“外公,我与李大人还有公务在身,先回衙门当差,过后我再来府上拜会。” 第139章 张时本推选自家孙女 穆大楚吩咐穆春勇送俩人出去。 回到衙门胡灵儿先与黄贤禀报皇上的旨意,写奏章禀明讨要空地的理由。 “办公楼,这词语用的倒是熨帖”黄贤夸到。 胡灵儿说“黄大人你可得赶紧写,我回公事房估算盖楼需花费多少银子,附在奏章里一起呈报圣上。” 黄贤一听她要估算银子,就问“胡大人,这盖楼房不应是工部来估算吗?为何咱们自己估算。” 胡灵儿笑着说“黄大人,咱们修路还余下一千银子,这银子如今虽说攥在咱们手里,可户部的账上都记着呢!趁着盖楼把这银子花出去,缺多少就问户部要多少,你觉得呢?” 黄贤朝外左右看了看,说“胡大人,盖楼房可还要咱们自己盖吗?” 胡灵儿摇着头说“咱们自己盖不了,要工部派匠人来盖。” 黄贤说“那好,我写奏章,你回去估算银子去吧!” 胡灵儿回去,在纸上正写着需要的材料,听到有人敲门,抬头说“进来。” 门推开后,柴毅进来说“胡大人,外面有位姓张的老大人寻你。” 胡灵儿说“请进来吧!” 柴毅出去请人,她拾掇着凌乱的桌面。 “首辅大人,您怎地有空来我这儿了,快请坐”胡灵儿没想到张时本会来通政司,主要是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姑娘。 张时本笑呵呵的说“本想早些时日来,可又有些犹豫,一直拖到如今,琴儿,去拜见定国将军。” 名唤琴儿的姑娘起身上前福礼,说道“张瑞琴参见大人。” 胡灵儿佯装不解的问“免,首辅大人这是何意呀?” 张时本叹了口气说“琴儿是老夫的长孙女,她想考通政司新闻署的官员,今日老夫带她来试试。” 胡灵儿笑着说“张姑娘请这边坐,朝报上除了要闻与广告外,报上的版块你任选一个,写一篇文稿给我看。” 起身让开座位,让张瑞琴过去坐下。 张时本问“写完文稿后还考经史子集吗?” “暂时不考,等人员到齐再定下日子一起考”胡灵儿给张时本介绍接下来的考试流程。 张瑞琴不受影响,畅快的写着早就在心里不知写过多少遍的文稿。 胡灵儿面带微笑的小声说“张姑娘的定力很好呢?不受打扰。” 张时本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有接话。 张瑞琴一气写了三篇文稿,胡灵儿看了一遍问“外面何人当值。” “小的柴毅在”柴毅推门进来躬身行礼回答。 胡灵儿吩咐“去请黄大人与李大人过来一趟,请他们阅卷。” 张瑞琴去张时本身边站着,胡灵儿再次细看张瑞琴写的文稿,可以说写的比她自己写的都要好。 黄贤与李怀德见是首辅大人,行礼后寒暄几句,胡灵儿递上文稿请两位大人阅览。 李怀德看完后说“张姑娘写的文稿与胡大人写的不相上下,实在是难得的人才。” 黄贤也连连点头称是。 胡灵儿低下头又看了一遍文稿说“请张姑娘签上名字,这三篇文稿采用了。李大人说的话还是给我留了脸面,依我看张姑娘的文笔比我强许多,这是实话。二位大人若无异议,先暂时留用张姑娘,等人员到齐后,再禀报圣上,请礼部出题考试,二位意下如何。” 黄贤沉吟片刻问“圣上准许新闻署录用两名女子,还用考试吗?” 胡灵儿肯定的说“必须要考试,因为本官想让她们堂堂正正的站在朝堂上,不会因是女子之身而遭受朝臣们的轻视。再者,新闻署若只是印一种报纸,下官不会登报寻有才华的女子,因新闻署往后还会出两种报纸,一种《京都晚报》,一种《妇女日报》。” 这话一出,不说黄贤、李怀德,就连张时本都有些吃惊,《京都晚报》还能理解,《妇女日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能理解。 黄贤问“胡大人,这《妇女日报》要写啥内容呀? 胡灵儿伸出手说“一是教导女子跟着报上识字;二是教女子在家做些简单的手工活、饭食卖;三是教她们一些简单的医护卫生常识;四是教她们女为悦己者容;五是教她们君若无意我便休。” 这话炸的屋内人直接傻愣了。 愣了半晌,李怀德轻飘飘的开口说“胡大人,你觉得圣上能准你印《妇女日报》吗?” 胡灵儿笑着说“能不能到时就知晓了,首辅大人,下官请您与张姑娘去饭堂用饭。” 张时本到底是经验老道,很快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笑着说“那就让通政司诸位大人破费了。” 黄贤调整好心态,哈哈笑着引张时本朝饭堂走去。 张瑞琴偷眼打量前面的胡灵儿,见她在自家祖父面前丝毫不胆怯,神情自若。 黄贤正与张时本讲,通政司想要北面那块空地盖座办公楼。 张时本在嘴里念叨着办公楼,点点头说“这词语又是胡大人的说的,倒是比公事房好听、贴切。” 黄贤笑着说“下官也是觉得这喊法熨帖。” 到了饭堂,黄贤看着桌上的菜有些寒酸,辣炒豆腐、芹菜炒肉、红烧土豆块外加小咸菜。 “首辅大人您请坐,咱们饭堂的饭菜简单,但口味还不错”黄贤请张时本入座,还不忘开口自夸一句。 胡灵儿看着这些人围坐一起,就桌上这些菜着实有些拿不出手,就说“黄大人你陪着首辅大人说话,我再去做几个菜。” 张瑞琴一开始还端坐着四处偷瞄,当她见匠人们挽着袖子,露出毛茸茸的胳膊时,吓得不敢再看,听到有女子说话声时,又忍不住微微侧目看过去,两只眼睛顺时睁大,真是女子呀!印刷局有女匠人,又一次颠覆了她的认知。 柴毅端着托盘过来上菜,辣炒笋干、爆炒腰花、凉拌黄瓜、肉丸汤。 张时本笑着说“早就听说定国将军有一手好厨艺,老夫有口福了。” 胡灵儿谦虚的说“首辅大人过奖了,请动筷吧!” 吃过饭,张时本说“老夫有些话想与定国将军单独谈谈,可否得空。” “有空,下官差事若有纰漏,还望大人海涵”胡灵儿躬身一礼。 黄贤与李怀德各自回去处理公事。 张时本捋着胡须沉思半刻,说“胡大人,老夫要讲的是私事,还望胡大人入你耳,止于你。” 胡灵儿看张时本的表情有些沉重,就说“张大人放心,下官的嘴严实着呢!” 张时本说“老夫信得过胡大人的人品,琴儿是老夫的长孙女,她是唯一一个得到老夫亲自教导的孙辈,其余的孩子老夫虽也指导,但与琴儿那时,老夫花费的心力精力大相径庭,就这样一个懂事乖巧的孩子,最终也是被老夫给毁了。” “祖父,都已过去了,不怪您”张瑞琴低着头轻声说。 张时本叹着气说“祖父知道你这孩子心善,可到底是我害了你啊!” 张瑞琴微微抬起头说“这事还是由我自个儿讲吧!妾身是合离之身,男方的长辈与祖父自幼交好,妾身两岁之时,刘家长辈送族中弟子上京赶考时与祖父定下婚事。妾身到了年岁,刘家进京迎亲,后来洞房花烛夜,刘家郎君喝的酩酊大醉,妾身一晚未睡照顾醉酒的他,听他嘴里不断喊着阿裕别走。成亲三日刘家郎君还会寻借口不与妾身同床,后来妾身夜里睡不着,起来在后花园闲坐,见到了刘家郎君与一强壮男子行那苟且之事,妾身才明白他喜好男风。妾身不敢声张,只与身边的乳娘说了此事,让她暗中打探,后来得知刘家郎君从少时就怪异的很,很喜欢与强壮的男子交往,在大些懂人事后就整天与家中下人厮混,他竟然胆大到去男风馆嫖妓,那个阿裕就是他在男风馆遇见的,是刘郎君的心头好。在刘家待满百日后,妾身提出回娘家,刘家郎君带着他的心头好跟随妾身一起回门,回来后妾身与祖父家人说了此事,祖父大怒写了书信给刘家提出合离,刘家理亏答应合离,只是提出此事不要张扬出去。” 胡灵儿听完后,看着长相端庄秀丽的张瑞琴,说道“这种烂桃花不要也罢 ,往后遇到真心对你之人再嫁不迟。” 张时本听胡灵儿的话,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暗自叹息不知答应琴儿来新闻署是对还是错。 “老夫将琴儿交于胡大人,望胡大人多加看顾”张时本郑重拜托胡灵儿照顾张瑞琴。 胡灵儿爽快答应。 送走张时本祖孙二人后,拿出估算的纸张又重新算了一次,预计花费一千八百两银子,包括重新翻盖印刷工坊在内,应该不算多吧! 拿起账目表格去找黄贤,李怀德在哪儿不知写些什么。 胡灵儿探头看了一眼,不解的问“李大人写讨要公事房的文书,这是要干嘛!” 黄贤说“咱们通政司写奏章要空地盖办公楼,要事出有因才是,让李大人在这儿补写讨要公事房的文书,若有其他人心存疑虑也可堵他们的嘴。” 胡灵儿把手里的估算表放在黄贤面前,他拿起来一看说道“一千八百两银子。” “是啊!很多吗?这些我算了两遍,饭菜、工钱、水钱都在里面了”胡灵儿想想应该没有落下的环节。 黄贤低声说“不是多,是少,你估算的数目户部才出八百两银子,他们还不得乐开花。” 胡灵儿说“就按这个报上去吧!” 散衙后回府,安瑞岐向她禀报,东宫来人把四位嬷嬷接走了。 胡灵儿笑着说“知道了。” 回到内院,朱娘子给她拿出衣裙搭在屏风上,让人抬水先伺候着胡灵儿沐浴。 “姑娘,今儿下晌殿下派人把四位嬷嬷接回宫了”朱娘子给她搓着背禀报。 胡灵儿问“她们走的可高兴。” 朱娘子说“看不出来,奴婢只是听着肖嬷嬷叹了口气。” 胡灵儿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洗出澡她写了封信,让安瑞岐派人送去东宫。 送信人回来时带着肖嬷嬷一起来的。 胡灵儿开门见山的说“肖嬷嬷,我从殿下那里把你讨过来,是想让你给小孩子做教养嬷嬷,这户人家有些简单也有些杂乱。你听我把经过讲一遍,你再做出自己的决定”随后将老王大夫家的事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肖嬷嬷跪在地上说“老奴愿意,只是老奴的户籍落在何处。” 胡灵儿说“落在山东吧!天涯何处不故乡,你今晚暂住府里,明日我送你去王大夫家里。” “老奴遵命”肖嬷嬷行礼后退下去。 第二日是休沐日,胡灵儿带着肖嬷嬷去往孝廉胡同。 老王大夫已搬过来住,门子一家老王大夫打发他们先回山东老家修缮房屋,胡灵儿请沿途的锦衣卫暗卫,暗中关照人别走错了路。 把人送到交与老王大夫后离开。 回到府里,穆春勇带着礼物已在府中等着。 胡灵儿来到偏厅说“我与外公说了不用上门了,怎地还打发你过来。” 穆春勇行过礼,坐下说“应该过来谢媒,这是父亲包的红封,您可别嫌弃。” 胡灵儿笑着接过说“那我就不客气收了,昨个儿武平侯府的夫人们可欢喜。” “欢喜,昨日赐婚圣旨由礼部尚书秦大人宣读,属下见武平侯府众人很欣喜”穆春勇不好意思说“属下也很是欢喜。” 胡灵儿大笑起来,说道“你俩都欢喜就对了。” 穆春勇说“武姑娘还想回来做护卫,大人可还用她吗?” 胡灵儿答道“只要国公府不阻拦,我就用她,她愿意做到成亲都可以。” 穆春勇说“属下去告知她这个消息,免得她牵挂。” 送穆春勇离开,回到偏厅打开红封见是张六千两的银票。 回到内院问朱娘子“宫里纳彩、问名送的礼物有啥呀?” 朱娘子说“单子在奴婢那里,奴婢取来您看。” 胡灵儿摆摆手说“你讲讲记得的便是,我只是听听宫里与官员家里有何不同。” 朱娘子说了一句话“姑娘,您不准备嫁妆吗?” 第140章 染坊出不得白布 胡灵儿有些没反应过来。 朱娘子看她的样子心里暗叹,没爹没娘的孩子啥也不懂,若是家中有父母,如今嫁妆早就置办妥当了。 “嫁妆,那需要带些何物”胡灵儿笑着问。 朱娘子答道“讲究的人家,姑娘出嫁带有田产、房产、妆匣、地面上摆的全套的木器、压箱银、子孙宝桶,还有碗筷、喜被、花瓶、银包皮带、铜盘及鞋、痰盂、红尺这些小件,有些人家听说连寿材都给准备好,就是为了在婆家挺直腰杆。” 胡灵儿记得书上写着女子出嫁十里红妆,自己在十里红妆上没有优势,估计自己的嫁妆也就勉强能凑个十几抬吧! 她叹息着问“唉,我都忘了还要准备嫁妆的事,寻木匠做家具还来的及吗?” 朱娘子说“姑娘,做家具的好木料不好寻,还有就是做拔步床费工费时,短时日内做不出来。” 胡灵儿在心里盘算着要做的家具:两套沙发、茶几、组合橱、餐桌、书架、大床,木材用一般的就行,最主要的是能在大婚前做好。 “姑娘,武护卫来了”白芷在门外回禀。 胡灵儿说“请进来。” 朱娘子退到门外,见武子琇过来,笑着说“恭喜武护卫。” 武子琇声音带着喜悦,说“多谢朱管事,大人可在屋内。” 胡灵儿在屋里说“进来吧!” 武子琇进去行礼说“祖母差属下给大人送些糕饼,并让属下多谢大人。” 胡灵儿笑着说“穆小旗今儿早上已经来谢过媒了,你又拿这些糕饼来作甚。” 武子琇微笑着说“国公府提亲送去的聘饼,咱们吃不完,祖母每个府里送些,说是沾沾喜气。” 胡灵儿问武子琇还愿意做护卫吗? 武子琇没有犹豫的答应下来,说道“多谢大人,属下这次来府上也是知会大人,明儿属下正式来上值。” 胡灵儿笑着说“不用着急,多歇几天也可。” 武子琇大方的说道“属下只会些简单的缝补,做不来拈针绣花的细致活,与其在府里让长辈们看着心急,不如来将军府当差。” 胡灵儿笑出声来,朱娘子笑着说“奴婢还是头次听到不会做针线活,还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的人。” 武子琇也笑着说“是呢?我娘也是在耳边念叨着一模一样的话语,早前,属下只想着学些拳脚棍棒,承担起长姐的责任,忽略了女红,如今也静不下心来做了。” 胡灵儿就喜欢与不矫揉造作的女子打交道。 白芷小跑进来禀报“姑娘,二位公主来了。” 武子琇起身告辞,胡灵儿站起来送她出去,迎面与两位公主相遇。 胡灵儿说“今儿二位公主来我府上有何事,朱管事代我送大姑娘。” 武子琇在边上给俩公主见礼后离开。 永安公主说“远来是客,你就让客人站在院里与你比谁的眼大么!” “不敢,谁敢怠慢你永安公主啊!请”胡灵儿侧开身子,让两位公主前行。 永安公主娇蛮的说“算你有眼力见,前面带路。” 胡灵儿笑而不语,领着俩人来到花厅。 进去有一股淡淡的果香味传来,坐下后,朱娘子奉上茶水,退下守在门口。 胡灵儿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等着俩公主说来意。 永宁公主开口说“定国将军,咱们来是想在朝报上登个广而告之,就是书屋拾掇好了,要招学子的广告。” 胡灵儿没说话,永安公主在边上说“咱们的书屋照你的图样做好了,就缺读书郎,你说接下来如何做。” “公主殿下,法子我与你们都讲明白了,余下的不是你们自个儿的事吗?怎地还成了我的差事,我告儿你们可别在将军府耍横,若不然我亲自把你们扔出去”胡灵儿看着想要发脾气的永安公主,不紧不慢的接着说“你们挣钱我出力,还要受你们的恶气,这赔本的买卖谁爱做谁去做。” 永宁公主抢在永安公主发脾气前说话“定国将军,咱们真是来做广告招读书郎的。” 胡灵儿看着两位公主,认真的说“二位公主即是谈公事,就请明儿一早去通政司寻左通政耿大人,他会带人去书屋查看安全与否,若他觉得书屋安全会出具文书,还会命人画下图样交到新闻署,新闻署广告室会写出广告词语请二位公主选用,最后才会制版刻印图样交于匠人印刷出来。” 俩公主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么繁琐。 永安公主问“你不是新闻署的署长么!不能通融一下吗?” 胡灵儿说“我说明一下,我对事不对人,你们自个儿想想,若是二位公主的孩儿去进学,是愿意去一个容易受伤的书院还是去一个能尽兴撒欢的书院。这些事本不归通政司管,公主不做广告,通政司不会去书屋查看。若做广告,新闻署就得对做广告的人与物查看,确保不做骗人的广告。” “那今儿你先去看看哪里不合规矩,咱们再让人拾掇”永宁公主提议道。 胡灵儿拒绝“不是推脱,我还要置办嫁妆呢?武大姑娘来之前,我府上的管事娘子正与我说需要置办的物件。我还要” 永宁公主打断她的话说“你的嫁妆还没置办吗?” 永安公主说“她才出孝不足半载,何人替她张罗嫁妆,如今婚期就在眼前,你这木器一件也未曾置办,怕是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胡灵儿仰天长叹,说“是啊!你可以大声笑话我了。” 永安公主生气的说“你看你看,她就是故意说这些混账话来气我,你嫁妆不丰被人笑话,咱们面上也没光彩,你小肚鸡肠一点容人的雅量也不曾有,往后如何母仪天下。” 永宁公主也不悦的说“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何时笑话与你,你没嫁妆咱们想法给你凑些便是,早前有些误会,可也没有笑话你的意思。” 胡灵儿笑着说“谁说我没有嫁妆,我有上千亩的良田、五间旺铺、两套宅院,就是做家具的木材不知去何处寻。” “你有嫁妆,你在戏弄咱们”永安公主站起来指着胡灵儿大声的说。 胡灵儿喝道“坐下,我说过我没有嫁妆吗?应是你们一直认为我一个孤女不可能有嫁妆的吧!我的话还未没说完就被打断,怕是你们私底下不知嘲笑过我几次了,未曾说完的话是我要出去寻木料做家具。” 永宁公主说“是本宫性子躁,话未听全就抢着说,本宫在这儿给你赔礼了。” 胡灵儿笑笑说“如今公主知晓我不是推脱吧!这嫁妆确实是一个女子在婆家的底气,明儿请公主殿下去衙门吧!” 俩公主不高兴的走了。 朱娘子有些担心的说“姑娘,这嫁妆真的不能耽搁了。” 胡灵儿吩咐着“我知道,打开库房我看看里面放着何物。” 朱娘子答应着回房拿钥匙。 推开门,里面摆着好多的箱子。 胡灵儿说“让厨房做两道辣菜,吃面吧!” 朱娘子答应着去厨房,胡灵儿自己在库房打开箱子查看里面的物品。 琉璃、瓷器各两箱,绸缎、皮毛各两箱,香料、草药、补品各一箱,这些都是不在册子上的物品,还有一些是皇上与皇后赏赐的珠宝、绸缎。 宫里送的彩礼都在册子上写着,这些她都要带回去。 朱娘子回来见胡灵儿拿着一柄玉如意把玩着,轻声说“姑娘,您先把手里的如意放下,这可是一抬嫁妆。” 胡灵儿说“你数算一下看有几抬嫁妆。” 朱娘子答道“姑娘,奴婢去把柳青她们喊来,顺便记下还要写册子。” 胡灵儿走出去说“去吧!我去前院书房。” “姑娘,快午时了”朱娘子只说了一句,就去后院喊柳青她们。 听人劝吃饱饭,她去了小书房,在杂乱的桌上找出纸和炭笔,开始画家具图样。 唐连翘在外面喊她用饭。 胡灵儿出去问“朱管事她们还在库房吗?” 唐连翘答道“回姑娘话,朱管事她们还在库房盘货。” 胡灵儿吃过饭,对白术说“我睡一觉,三点钟喊我。” 躺在榻上睡了有半个小时就被喊起来。 朱娘子小声说“常国公府的太夫人走了,太子殿下在前院等您呢?” 胡灵儿问“殿下可是要去常国公府。” “殿下吩咐奴婢给您传话,素”朱娘子去衣柜寻出她在孝里穿的青色棉布衣裙。 胡灵儿穿好,朱娘子给她梳头,头上插了一支珠钗。 来到前院,李翊昊在石榴树下站着。 “这太夫人过年时看着还老当益壮,没听说有病啊?”胡灵儿见李翊昊先询问因由。 李翊昊脸色有些阴沉,说道“老而不死是为贼,这老货背地后竟敢算计与我,想一死了之,休想。” 胡灵儿听他没头没尾的话语,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却说“咱俩现在去常国公府走一趟,出殡时咱们就不过去了。” 胡灵儿跟在后面问“那个咱们上银子吗?” “我不上,你以定国将军的身份上一份帛金便是,记住你今天是以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去的,不用对他们客气”李翊昊面上看不出有不豫之色,但说话还是不好听。 胡灵儿看看外面说“我今儿在府里归拢箱子,盘算需要准备多少嫁妆才不被人笑话,算来算去忘了这时代要打家具,这木料要去哪里买,你知道吗?” 果然李翊昊听到她准备嫁妆,就笑着问“你要做什么家具。” “联邦椅带坐垫靠背的一套,再做一套实木沙发,茶几、组合橱柜、实木大床”胡灵儿说“让镇抚司的作坊做,图纸就给他们使用。” 李翊昊说“木料我让人送去镇抚司,你负责教会他们便是。” 到了国公府,胡灵儿见到国公爷赵秀成,面色苍白,两眼无神,身形消瘦。 胡灵儿看着灵堂里的跪着的男男女女,上了一炷香,退出灵堂。 李翊昊说了句“节哀。” 俩人就离开常国公府。 回到将军府,俩人在书房坐下,李翊昊才说“你看见赵秀成那模样了吗?纵欲过度。看到灵堂里的男男女女了吗?有儿子、孙子还有孙女,就这么一个乌烟瘴气的府邸,这老婆子竟然还妄想把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推到我怀里,想想真是脏的要命。” 胡灵儿笑着说“这不是春天来了吗?万物复苏,有此反应实属正常。” 李翊昊伸出手捏住她的脸往两边一拉,说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你老公的清白差点就被人给毁了,你还笑的出来。” 拍掉李翊昊的手,胡灵儿柔着腮说“在宫里你还能着了道,说明你够蠢的。” 李翊昊点头承认,说“是皇后娘娘在汤里下了催情药,差点喝了,要不是映碧姑姑抱着猫进来撞洒了汤,我就着道了。” 胡灵儿哼笑着说“怎么不喊母后了,就因为这一件事,就生气喊她皇后娘娘了。” 李翊昊说“我自然知道分寸,所以当我见猫反常时,才出言说皇后娘娘想要谋害皇上,宫里竟然暗藏毒药,她一时情急脱口说那是催情药。话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她年少时欠常国公太夫人一个人情,过年时常国公太夫人进宫就曾提议,想把养在她身边的一个女孩子送到东宫,皇后娘娘确实在我面前提过好几次,让我先纳两个侧妃,我不同意,就想出这法子逼我就范。” 胡灵儿似笑非笑的说“恭喜太子殿下,你的桃花运终于来到了,享齐人之福是多少男人翘首以盼的事啊!你还等什么,立刻马上回宫,告诉皇后娘娘愿意听从她的安排,天天换新娘,夜夜做新郎。” “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你也敢说,你到底学了些啥”李翊昊被她的话说的有些恼怒。 胡灵儿冷哼一声说“自古以来皇家只有君臣,哪来的父子,染坊的店铺出不得白布,这些话还用的着一遍遍的重复吗?” 李翊昊说“这次我是真的接受教训了,你别再训我了。” 第141章 这消息是个雷呀 胡灵儿皱着眉头思量着这事,“李翊昊,你说皇后娘娘欠了一个什么样的人情,需要用你去还。” 李翊昊白了她一眼,胡灵儿嘟嘟嘴。 “去府外走走,这附近的住户离的都远,清净”李翊昊站起来提议道。 胡灵儿跟在后面出了府,俩人围着将军府慢慢的转起来。 李翊昊低声说道“这事我也是无意中得知的,恐怕当事人也不知道这事已经泄露出去了。灵筠,你不奇怪宫里为什么只有三位公主吗?” 胡灵儿笑笑说“奇怪呀?你知道。” 李翊昊说“知道一点,这件事还是他少时逃课时发现,因为他少时经常逃课,才开始时府上的下人还帮着先生找人,后来习惯了就由他去。也就是这种习惯,让他意外收获了一封密信,那封信是穆宁写的,通篇下来就是一个意思,不能让皇上再生孩子。” 胡灵儿的嘴微微张着,眼睛睁的滴溜圆,一眨不眨的盯着李翊昊看。 李翊昊左右看看,说“我知道自个儿长得秀色可餐,你再不闭上嘴,口水流出来了。” 这个雷轰的胡灵儿外焦里嫩的,就差滋滋冒油了。 “你是说皇上不能生孩子是穆宁捣的鬼”胡灵儿朝李翊昊跟前凑了凑。 李翊昊拉起她的手边走边说“你也傻了吗!确切的说是穆宁指挥,穆智动手。我来了以后,接受了他全部的记忆,所以我知道那时他的压力有多重。后来我调查了当时宫中的记录,发现了一件有趣的现象,就是每次关贵妃侍寝,穆智都不在宫中值守,这说明了什么,你明白了吗?” 胡灵儿傻傻的问“明白什么,关贵妃与穆智是老相好,不忍心看自己心爱的女人去与别的男人滚床单么!” 李翊昊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说“傻,穆智再色胆包天也不敢肖想帝王的妃子,更何况他那时已经成亲,我查阅了皇上以往的记录,也没发现有什么疑点。” 胡灵儿垂手站在边上听李翊昊说着百思不得其解的话,忽然想起穆宁回来时,穆智说的那句话,就说“你舅舅说关贵妃顺风顺水了这些年,忘了谨言慎微是什么了,你说舅舅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呀?” 李翊昊想了半天说“不知道,你别打岔不想听下去了。” 胡灵儿跟着他继续绕圈子,听他讲下去:我当时气的头顶都要冒烟,当即转身去了偏殿,那老婆子还与那个丫头在那儿吃饭。我给她两条路一是她的这个重孙女进东宫做个贱妾,国公府灭族;二是此事作罢不张扬,国公府还是国公府,但是她必须要给我个交代,所以这老婆子也是我逼死的,我现在变得有些视人命如草芥了,这样下去会不会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昏君。 胡灵儿不理会李翊昊的叹谓,而是担心的说“你说这老夫人会不会留有后手,把这事告诉常国公或者两位王爷。” 李翊昊笑着说“不是会而是可能,她出宫后的一切行动我都派人跟随,她确实想把这事透露给两位王爷,让赵乙他们给截了下来。赵秀成知道的可能性目前我还没看出来,不过有罗柳盯着,不用十分担心。” 胡灵儿问“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去国公府找你外公哭诉一番吗?” 李翊昊开心的说“灵筠,我就说老天选中咱俩来这里不是没有道理的,千里姻缘一线牵,灵犀相通就是讲的咱俩。” 胡灵儿被他这自夸的话给逗笑了,“这姻缘何止是千里呀!都上千年了,赶紧的趁热打铁去国公府吧!” “得令,遵老婆大人的命令,前往国公府哭诉一番呐”李翊昊用京剧念白的腔调说了两句。 胡灵儿笑着拉他的手朝回走。 李翊昊没进府直接坐上车摆摆手走了。 胡灵儿回到府里,见吉仲历与韩烈在倒座屋前不知说些什么,韩烈见胡灵儿进府,甩下吉仲历过来,行礼道“大人,小的有事相求。” 胡灵儿抬头看看天色,心想这一天的事真多,对韩烈说“去偏厅说话。” 吉仲历见韩烈跟着胡灵儿走了,心一横也跟在后面去了偏厅。 “说吧!有何事相求”胡灵儿喝了一口茶问道。 韩烈跪下说“小的家人来京城投奔,小的请大人赏他们碗饭吃。” 胡灵儿说“起来回话,讲讲是怎地回事。” 韩烈看向吉仲历,吉仲历上前行礼道“禀大人,这家人不是韩烈的家人,是小的弟妹,他们是从陕西来京城投奔小的,他们从小做农活不识字,所寻的主家都想让他们卖身为奴,小的求大人让他们去通州庄子上做长工。” 胡灵儿听完后说“你们去过庄子,知晓如今并不缺人,吉仲历你这话说晚了。” 吉仲历低声说“韩烈劝小的早些把弟妹接来,是小的不愿让他们背井离乡才拖着,是小的误了他们。” 胡灵儿笑笑说“不是怕他们背井离乡,而是怕你俩杀人的事被抖落出来,他们受牵连吧!” 吉仲历听后面色大变,身子微躬成攻击状态。 胡灵儿淡淡的说“怎么你还想以下犯上不成,不妨告诉你,我可是打遍镇抚司无敌手,就连与雷震钢交手也是平分秋色,怎地你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兵卒也想翻天不成。” 韩烈在边上按住吉仲历的双手说“大哥,你想想弟妹他们。” 吉仲历默不作声,胡灵儿端着茶盏又喝了一口,放下说“那父子二人虽然死有余辜,但你们杀了人就是触犯了国法,依律将你们二人拿下送往大兴县衙。” “某不服,那两个杂种逼的我家破人亡,弟妹居无定所,他们该千刀万剐才对”吉仲历咬牙切齿的说道。 胡灵儿淡定自若的说“是啊,他们是该死,那你为何不去官府告他们,让官府把他们千刀万剐,为何要私下回乡杀了他们,因为你不肯相信这世上有好人,不相信官府会给你做主会给你申冤,所以你错过了许多机遇,以至于你自己寻到一个庇护之所,也不敢让你的弟妹堂堂正正的站在世人面前。吉仲历,逞莽夫之勇是无用的,来人,把他二人绑了送大兴县衙。” 安瑞岐带人进来绑了二人后,问“大人,他二人犯了何罪需送往大兴县衙。” 胡灵儿站起来说“他二人是杀人犯,送县衙吧!我写封信你送去东宫,亲手交给太子殿下。” 安瑞岐应是。 安瑞岐带人押送俩人去县衙,胡灵儿回内院。 朱娘子拿着整理好的册子进来请她过目。 胡灵儿直接翻到后面看,上面序号写到六十抬,她惊讶的问“怎么这么多,你们没弄错吗?” 朱娘子笑着说“回姑娘话,奴婢们没写错,这是奴婢五人清点的数目,田产、房产、店铺、被褥、木器,这些还都未算上。” “明儿你去咱们铺子里看看有好料子么!采买回来做被褥”胡灵儿吩咐“若没有就去别家买。” 朱娘子笑着点头说“奴婢早前与蔺掌柜说过此事,蔺掌柜进了几种颜色花样好看的料子留着,就等您发话呢?” 胡灵儿说“去忙吧!我去书房看会书。” 换了衣服去前院边看书边等消息。 安瑞岐回来拿出书信递给她,禀报“属下已把他二人交由大兴县了,属下在一旁听到韩烈讲述杀人经过并签字画押。大人,他二人杀人已是多年前的事,为何您还要将他二人送去县衙,属下不明白您为何要如此。” 胡灵儿听完安瑞岐的话,没急着看信,而是对他说“你可知他俩杀人后无事人一般回到军中,可这案件一直在县衙里存档,案子不破,他俩就是逃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往后有人用此事攻击我,说我包庇逃犯,你让我如何自处。” 安瑞岐辩解道“可他二人也是被人逼的。” 胡灵儿说“照你这么说,往后杀了人就说自己是逼,那还要国法律法干嘛?若有恩怨都凭一己之私解决,这天下还不得大乱。” 安瑞岐垂头说“属下错了。” “安统领,你是将领,往后莫要意气用事,出去吧!”胡灵儿说完撕开手里的信封。 看完手里的信件,起身去书房放在抽屉里。 第二天的大朝会,胡灵儿听着黄贤凑对,通政司讨要空地的理由以及盖办公楼需花费的银两。 皇上问“户部对花费银两可有异议。” 曹旌出列答道“启禀圣上,臣无异议。可臣想问胡大人,这造楼的银子您是如何算的,臣就怕动工后您的估算不准,再追加银两。” 胡灵儿出列行礼道“尚书大人您请放心,这楼房不会再追加银两,这造楼的银子由新闻署的财务室负责支出,到时您看账目吧!” 皇上说“朕也想知道,这楼如何造起来。” 胡灵儿说“还请大司空尽快派匠人去通政司,尽早开工造楼。” 周怀宁说道“胡大人放心,本官散朝后就让匠人去通政司。” 散朝后,胡灵儿跟在黄贤后面朝外走。 有个内侍疾步走过来喊道“胡大人请留步,圣上口谕请您御书房见驾。” 胡灵儿说“臣遵旨。” 跟着内侍去御书房,见李翊昊在旁边看奏章。 胡灵儿行过礼后,说“不知圣上召见臣,有何事吩咐。” 皇上问“朕听闻常国公府的太夫人昨日去世,太子邀你同去常国公府,可有此事啊?” 胡灵儿躬身答道“禀圣上,昨日殿下与臣是去了常国公府,前后待了一盏茶的功夫,其实殿下去将军府是另有其事。” 接着就把自己去买人捎带着买了俩护卫,太子殿下知道后派人调查的事,如实禀报给皇上听。 皇上听后问“怎地探查个消息也如此费力吗?” 李翊昊站起来说“启禀圣上,臣的随从是私下探查,没有官府文书,又因这二人随军队换防几次,不好探查消息。” 皇上问“此二人跟你有些时日,你如此对待不怕寒了下面人的心吗?” 胡灵儿苦笑着说“不敢欺瞒圣上,臣打算让他们原籍县衙把案件移交给大兴县衙,等升堂审理此案时,臣再去公堂替他们讲情,减轻他们的判罚。” 皇上说“太子对定国将军的说法可赞同。” 李翊昊答道“不赞同,你昨个儿可不是这样讲的,你说应判他们无罪,他们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那不是话赶话嘛,事过后我不是把他俩押送县衙了吗?殿下,凡事有因才有果,若是那乡绅父子不贪得无厌,不糟践人家姑娘,能引来杀身之祸吗?”胡灵儿抬头挺胸的与李翊昊理论。 “照你这说法,是不是往后有仇有怨拔刀砍就完事了”李翊昊看她一眼,淡淡的问。 胡灵儿赶紧摇头说“不是,殿下曲解臣的意思了,臣的意思是法不外乎人情,他俩又不是穷凶极恶之徒,死罪能免,活罪难逃,让他们再回军队,将功赎罪有何不可。” 皇上说道“行了,定国将军的法子朕不予采用,罪不至死但绝不轻饶,让他二人去银矿做工三年,已是法外开恩,退下吧!” 胡灵儿答道“臣遵旨,臣告退。” 看着胡灵儿退出御书房,皇上生气的说“你真是无用,连吵架都吵不赢,你说说这事还用告知她吗?既然发现不对为何不带人缉拿归案。你是太子是储君,怎地就一点威严也不曾有。” 李翊昊笑着说“缉拿人不是要告知主人家吗?儿臣想先与灵筠说明后再拿人,谁知她艺高胆大,根本不害怕,儿臣不与她争吵是让着她,最后她不是乖乖的自个儿把人送进大牢了吗?这是兵法中不战而屈人之兵也。” 皇上哼了一声说“你就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吧!可别让个女人骑在头上拉屎。” 李翊昊收起笑脸,眼睛一瞪,说道“她敢,我老李家世代都宠媳妇,宠得是识大体、懂分寸的媳妇,我老李家八抬大轿娶回来的都是明事理的好媳妇。” 第142章 你要请圣上捉刀 皇上说“不错,你总算说了句长进的话,咱们老李家都是些良善之辈,对自个儿的父母恭敬孝顺,对自个儿的妻室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对自个儿的子女谆谆教诲,期盼成为栋梁之才。” 李翊昊听的牙酸,还说自个儿往脸上贴金,自己好歹还知道要脸,这位简直把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演绎到极致。 皇上咳嗽一声,问道“太子对朕的话可是不屑。” 李翊昊恭敬的回答“启禀圣上,臣觉得您讲的话,应该让灵筠听听,不对,应该是让天下您的子民都知晓才对,臣批阅完奏章,写篇文稿送到新闻署,让天下人都知道咱们老李家的传统。” 冯大伴在一边说道“殿下说的对,圣上讲的良言,应写下来传下去。” “你这老货也跟着瞎闹”皇上嘴里笑骂着,但脸上的表情很是受用。 胡灵儿回到通政司,李怀德把朝会记录给她送来,说“才将二位公主来请左通政去书屋查看。” 胡灵儿看着记录说“只要书屋通过查看,就写广告词语,你负责写。” 李怀德有些为难的说“下官没写过不会。” 胡灵儿放下记录本说“这简单,通政司的样报多看看就会了,再不会写,你可告知举子们让他们帮着写。” 李怀德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问“大人,你厌烦我吗?” 胡灵儿面带微笑的说“李大人,何出此言,我对你只有一条,就是如今我在新闻署做的事,你必须都要学会,不会是你不努力,努力过了若是你再不会写,可以与举子们商议如何写出贴切的广告词语。” 李怀德说“大人这是在为难下官。” 胡灵儿答道“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若有嗤笑者就用这话怼回去,不服者来战。” 李怀德站在原地念叨着“不服者来战,下官明白了,多谢大人指教。” 胡灵儿看着大步走出去的李怀德,不知他的明白是从何而来。 下晌,工部来了三个匠人来通政司寻定国将军,胡灵儿让武子琇去请黄贤与通政司其他官员。 胡灵儿带着三人站在墙边,问“不知三位如何称呼。” 年长者回答“小老儿张兴和,这个是小老儿的大儿张金锁,这个是徒弟王铁柱。” 胡灵儿让俩匠人在墙上砸个洞,众人好过去。 黄贤姗姗来迟,见众人看着匠人量尺寸,把胡灵儿拉到一边说话“胡大人,你说户部的曹尚书官复原职,邵大人会不会也被启用,毕竟他在任期内并无大错。” 胡灵儿看着皱着眉的黄贤问“黄大人,可是听到有人说闲话了。” 黄贤叹口气说“是邵大人来寻本官叙旧,不由本官多想。” 胡灵儿笑着安慰他“黄大人,你在任期内带领着通政司官员修了一条通政路,在你任职内,通政司各位的腰杆子都挺的直溜的,别的衙门可没这奉旨贴补的待遇。当今岂会自断臂膀,做损人又不利己的事,你呀就放宽心在通政使这个官位上当差吧!” 黄贤听后长舒一口气,哈哈笑着说“是本官着相了,胡大人的话犹如醍醐灌顶,本官醒悟了,走,盖楼去。” 张兴和已经丈量完尺寸,见俩人过来,行礼道“大人,小老儿算过可造五间七架屋。” 胡灵儿不懂什么七架,也没打算照古建筑造楼,就问“张匠人可会泥瓦活。” 张兴和答道“小老儿就是泥瓦匠人。” “那好,你能看懂这图样吗?”胡灵儿从袖袋里掏出画的图样给他看。 张兴和接过见是一座二层楼的图样,就说“可以造出来,只是这木料要重新算一遍。” 胡灵儿说“咱们可以支壳子板”说着蹲下捡起石子在地上画着草图,说“木料不需用好木料,就是一般结实耐用的便成,因为混凝土干了,木板拆下来可以继续用。” 张兴和看着草图琢磨着,张金锁在边上小声的催促“爹,你说话呀,大人还等着你回话呢?” 胡灵儿说“不急,让张匠人琢磨琢磨可否使得。” “混凝土可是修路用的那种沙浆”张兴和站起来问。 胡灵儿点头说“就是那种沙浆,不过不能用夯板,需要人工摊开压实。” 张兴和说“小老儿接了这活计,只是这活需用木匠,还请大人告知工部的大人。” 黄贤说“本官明日便去工部拜会周大人,你们定下开工吉日便是。” 胡灵儿回到公事房,见李翊昊拿着小说看的起劲,就问“你今儿来有事吗?” 李翊昊举着手里的书说“借我看看,桌上有份文稿,请胡大人过目。” 胡灵儿边看边笑,看完后问“孝顺父母、疼爱妻子、抚养儿女这不是应该的吗?写这些是何意。” 李翊昊站起来走过去,低声把这篇文稿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胡灵儿笑着说“李翊昊,你们老李家的厚脸皮是遗传的吧!这话题可以开个辩论,就叫浅谈棍棒底下出孝子还是家贫出孝子吧!” 李翊昊看着她笑颜如花的脸,不自禁的上前轻啄她的唇一下,说道“这是谁定的破规矩,婚期前不能见面,我都要想死你了。” 胡灵儿推开他,说道“这还在衙门呢?若是被人看见会被指脊梁骨的。” 李翊昊退开几步问“这文稿你看能登报吗?” “必须安排上,后日朝报的头条就是它了”胡灵儿说着瞥见窗外有人经过。 左通政耿彪进来“下官不知太子殿下在,打扰了。” 李翊昊摆摆手说“本殿下正要回宫,你们谈事,走了。” 耿彪送出门外,见李翊昊上了马车走远才回来。 “胡大人,下官是来与您说三味书屋有一处活水不合格,二位公主需重新做好栅栏才可登广告”耿彪把查看结果知会胡灵儿。 胡灵儿说“耿大人做事认真、细致,二位公主不会介意,放心便是。” 耿彪放心了,这事已经告知上官,若是二位公主再无理取闹,就交由胡灵儿处置。 果然报上登出,是棍棒底下出孝子还是家贫出孝子这个话题,百姓还未讨论,朝中大臣们先开始争论起来。 胡灵儿看热闹不嫌事大,干脆在报上声明连续刊登十期辩论,两方可自行组成队伍在报上发表看法。通政司门口设立一投票箱,每天卯初开始到午正结束,均由百姓投票决定,每天下晌统计出票数贴在大门口,十天后得票多的队伍获胜。 这下举子们有活干了,每天准时把投票箱搬出去,午正再搬到议事厅,众人唱票、记票、写告示张贴。 “我说胡大人,咱们通政司门口有卖包子的了”右通政石天铭拿着包子咬了一大口,说“香。” 胡灵儿没明白石天铭说的是啥意思。 聂春暄在边上说“石大人的意思是,早前咱们通政司门口冷冷清清,贩卖吃食的摊主也不愿过来,如今咱们这儿热闹的如市集一般,货郎、摊主都愿意在这儿卖货,说明咱们这儿有人气聚财。” 石天铭俩包子下肚,满足的说“早前空着肚子上早朝,散朝后饿的肚子咕咕叫,打发差役买回饭食来,凉了不好吃,勉强吃下去午正又不饿了,如今门口有包子卖,咱们随时可买热乎饭吃。” 听完石天铭的话,这才明白他们早前为何不在饭堂吃饭。 胡灵儿说“这简单,让他们留在此地卖饭食便是。” 聂春暄看了一眼正在写稿子的举子们,说“十天后这场辩论分出输赢,咱们门前又要冷清了。” 胡灵儿提醒道“辩论后,咱们就要开工盖楼,你说小摊主那时舍得离开吗?到时从我庄子上拉些麦秸来,在外面搭个草棚,让匠人午正有地儿吃饭、歇息,给卖吃食的摊位也留出一块草棚来,二位觉得可使得。” 石天铭点头说“使得,下官家里有些换下来的旧檩条,可拉来用上。” 黄贤领着众人来议事厅,正好听见石天铭的话音,就问“石大人要拉何物用上。” 聂春暄把三人的对话说了一遍。 黄贤捻着胡须赞道“好主意,昔有杜工部的草堂,今有通政司的草棚,倒也有番野趣。本官家里有几张破旧桌椅板凳,草棚建好后本官命人拉过来。” 耿彪说“本官家里是做草帘的,就拿几卷草帘吧?” 胡灵儿说“这样吧!本官出麦秸,耿大人出手艺,李大人出麻绳,咱们自己制草帘。草棚建好后,每根柱子上诸位大人题上一首自己的诗词,诸位大人意下如何呀?” 这提议深得人心,左参议杨家兴说“下官觉得甚好,下官也出些旧桌椅,就是缺胳膊少腿,修修还能用。” 胡灵儿一点头说“到时拉来再说。” 李怀德笑着问“胡大人,你是想提梅兰竹菊还是山水鱼鸟。” 胡灵儿在心里琢磨了好一会儿说“我写青松吧!” 黄贤说“诸位想要写的诗可要细细琢磨好,可别到时写在柱子上让外人笑咱们。” 差役进来禀报“胡大人,有几个女子在公事房等候大人。” 胡灵儿与他们说“诸位大人先商议,我先去看是何事。” 远远看见公事房外面站着几个女子,走近有一女子行礼说“张瑞琴拜见大人。” “免”胡灵儿说着吩咐差役搬椅子。 张瑞琴给她介绍同来的女子,江语兰、范雪梅、蒋晚意、窦淑琴、潘美欣。 交谈中得知,这些女子的父辈都是书院的先生。 胡灵儿看过她们带来的文稿,写的还不错,就说“三日后,来通政司考经史子集,只要考中就录用。” 张瑞琴欣喜的说道“妾身一定好好的考。” 下晌胡灵儿进宫面圣,先禀报统算的结果,棍棒底下出孝子暂时领先,接着禀报女子考试需要礼部出题的事。 皇上听她说完多招女子的理由,问“太子你看可需办《妇女日报》。” 李翊昊见胡灵儿期待的眼神,皱眉说“你在报上怂恿女子离家这不妥吧!” 胡灵儿恭敬的回答“启禀圣上,臣并不是怂恿女子离家而是在保护她们,女子成亲后,在夫家若是过的舒心,就会不断的生育孩儿,也会尽心尽力的抚养他们长大。若是在夫家经常遭受打骂,就是勉强生下孩儿,也不会健康的长大。长久下去夭折的孩子比成活的孩子还要多,咱们燕朝广阔的土地谁来耕种,再起战事兵源不足如何迎战。臣只是想在报上登出来,让每个男子珍惜自己的妻子,教每个女子保护好自己,在身体好的时日里生育健康的孩子。” 李翊昊听完后说“照你讲的来看,这倒也不是件坏事,圣上,这事还请您圣裁。” 皇上在地上来回走着掂对这事,最后说“准了,不过这《妇女日报》每两天出一版,多了不允。朕会命礼部出题,就去国子监科考吧!” 胡灵儿赶紧谢恩“臣谢主隆恩,臣还有一事相求。” 皇上没好气的说“讲。” 胡灵儿把通政司商量搭建草棚的建议讲完,说“成郡王问臣写首啥样的诗,臣说写青松,可臣不会写诗啊!” 李翊昊在边上睁大眼睛,说“胡灵儿,你胆子可真大,想请圣上给你捉刀,你是不要命了吗?” 胡灵儿气的一跺脚说“殿下,请您闭嘴,臣何时说过要请圣上捉刀的话,臣的本意是斗胆请圣上写诗,这样既可请世人观摩圣上的墨宝,还可免去臣出丑。” 冯大半在一边插言“定国将军,请恕老奴多嘴,一个草棚也要请圣上赐墨宝,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胡灵儿答道“冯大人您有所不知,我不是想搭建个普通的草棚,我是想建个美食一条街,就是各种吃食、饮品小摊位,因有锦衣卫衙门在附近,不怕有人生事,让他们做到戌正收摊。冬日可做早、午两顿,夜里愿做也可,但只能做到戌初收摊 ,收摊后各自的摊位必须清扫干净。” 李翊昊说“美食街吗?这个可以有。” 第143章 你自个儿去要官 皇上说“你今儿的事是一件接一件的让朕头疼啊!朝报上的官司还没打完,你就出来个《妇女日报》,这报还没开印,你又倒腾出个美食街,你说说这美食街对朝廷有何好处啊?” 胡灵儿认错“是臣考虑不周,臣打算建个简易的草棚是想供匠人吃饭、歇息用。后来又想何不搭建的结实些,官府可以出租给小摊主们用,想做吃食的摊主可去衙门租三个月、半载、一年,这样小摊主们有地儿卖吃食,朝廷也可增加收入。” 冯大伴看看皇上又瞅瞅胡灵儿,笑着问“定国将军,这美食街要卖何种美食呀?” 胡灵儿答道“面、包子、馄饨、油条、饺子、炒菜,反正就是简单、方便,还能让人吃饱便成。” 冯大伴伸手数算胡灵儿说的几种吃食,说道“就这几种也称不上美食呀?” “大人,我说的这几种都是美食”胡灵儿讲解着“就拿面来说,就有上百种的做法。包子也有三四十种做法,每个做法做出来的口味都不一样,这就是用最简单的食材做出最美味的佳肴。” “那油条也是美食吗?”冯大伴问。 胡灵儿笑着说“大人,就是油条也有好多种做法,好多种吃法。” 冯大伴卡壳了,说“老奴没话说了。” 李翊昊说“灵筠,通政司搭建草棚,开美食街是好事,但你的诗你自个儿去想,别妄想圣上去给你脸上贴金,这事不成。” 胡灵儿心想这下完了,自己写什么不好偏偏选了写松树。 皇上说“朕不写,太子可以写,就让太子写首青松的诗吧!” 胡灵儿行礼道“多谢圣上,下官请殿下赐墨宝。” 李翊昊走到桌前沉思片刻,提笔写了一首:青松挺立在山岗,无惧严寒与酷暑。繁叶如针露锋芒,恰似丈夫当自强。 写完后先呈给圣上御览。 皇上看过自得的说“太子颇有朕年轻时的风采。” 冯大伴凑趣道“自古道虎父无犬子,太子是您亲自教养,怎会没有您的风采。” 李翊昊面不改色的说“谢父皇夸奖,儿不会给父皇丢人。” 胡灵儿垂下眼帘,双耳关闭,不看伪装的父慈子孝,不听违心的夸奖话语。 李翊昊送胡灵儿出宫,在路上说“怎么了不高兴,这些场面你以后还会经常见到,所以要学着适应。” 胡灵儿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的问“殿下有几副面孔,哪一种面孔才是真的你呢?” 李翊昊笑着说“我有两副面孔,一副是对你的真心爱重的面孔;一副是应付宫中虚假彩衣娱亲的面孔。以后的我还是两副面孔,一副是对朝臣威严霸气的面孔,一副是对家庭和睦温馨的面孔。”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就行,你写的诗是抄袭的吧!”胡灵儿不再追问,转而问起诗的出处。 李翊昊答道“是,我也不会写诗,那首诗写的非常好,我是从里面挑了四句组合起来,比原诗表达的意境差远了,这么做有些不对。” 胡灵儿自嘲的说“自从来到这儿,不对的事我做了太多,不差这一次,行了,宫门到了,你回去吧!” 回到通政司,先去知会黄贤,圣上应允了印刷京都晚报、妇女日报并几名女子去国子监科考的事。又说了开设美食一条街的消息,接着才说自己题诗的名额,太子殿下用了,自己不参与题诗活动。 黄贤听后问“报纸的事由新闻署主管,这开美食街又是为何。” 胡灵儿看向窗外无人,才压低声音说“黄大人,咱们通政司的门前远不如其它衙门门前热闹,这样长久下去会在圣上心里失去地位。咱们借着辩论事件把人气留下,往后百姓提起美食,是不是要提一句通政司衙门前就是美食街,在百姓心里也知晓通政司是个何样的衙门。再者朝廷也可多收一份银钱入国库,这是利国利民利通政司的好事。” 黄贤这次回答的挺快“胡大人既与圣上禀明了此事,本官就着手搭建草棚,你只管印制京都晚报与妇女日报的事便成。” 胡灵儿听着散衙钟声响起,赶紧告退回公事房收拾物品。 回到府里,安瑞岐上前禀报“大人,遵您吩咐,吉仲历的弟妹寻到了,属下让他们在偏厅候着。” 胡灵儿对武子琇说“去内院叫朱管事出来。” 吩咐完去偏厅,里面有三个穿灰色衣服的汉子,见她进来局促不安的站起来。 安瑞岐说道“尔等还不来叩拜定国将军。” 三人扑通跪下,前面一位汉子说“草民给大老爷磕头。” 胡灵儿说道“起来吧!报上姓名。” “草民吉仲昌,这是二弟吉仲祥,三弟吉仲燕。”左边的吉仲昌回答。 朱娘子端着茶进来,轻轻的放在桌上。 胡灵儿端起来抿了一口,说“吉仲历与韩烈因多年前杀人已被抓了,如今应该在刑部大牢关着,你们兄妹先在府里待两天,后日本官带你们去刑部探望他二人,下晌送你们去通州那边的庄子上做长工,若是有手艺也可做些饭食卖。不用急着回答,想好了再说,朱管事你带那丫头去内院换洗,先与你凑合两晚吧!安统领你领他们去吉仲历的房间,寻几身你们不穿的衣服给他们,换下来的衣服都扔出去。” 朱娘子笑着应是,走到中间的矮个子面前说“姑娘,请跟我来。” “他不是姑娘,他是男子”右边的吉仲祥拉住吉仲燕的手说。 胡灵儿没耐心的说“若不是姑娘,那就是吉仲历俩人说谎,罪加一等,严加处置。” 中间的矮个开口说“俺是女子,哥哥也是护着俺才让俺穿成这样的。” 朱娘子说“走吧,回内院洗漱后,你们兄妹再商量。” 胡灵儿去书房设计报纸的报头、版块,妇女日报不能叫日报了,改成妇女报吧! 朱娘子送吉仲燕来前院,她穿着朱娘子的旧衣裙,在屋内听俩哥哥商议胡灵儿是好人还是坏人。 “二哥,俺会做面,咱们去摆个摊子吧!”吉仲燕在边上说“大哥说不能卖身为奴,咱们没有土地,这大老爷往后使坏,咱们就变成奴了。” 吉仲祥附和道“二哥,俺觉得燕子说的对,咱们不去给她做长工,燕子擀面、俺煮面,你招呼客人、拾掇桌子,大哥与韩大哥往后去哪,咱们也去哪儿。” 吉仲昌说“你净胡咧咧,燕子已是大姑娘了,不让她安顿下来寻个婆家,还让她跟着咱们四处游荡,你长些心吧!” 吉仲祥听了一笑说“俺忘了,燕子是该寻婆家了,燕子咱们还是去庄子上吧!咱们卖吃食也没本钱啊!” 吉仲昌说“等咱们见了大哥问问他是咋想的。” 外面传来朱娘子的说话声“吉姑娘,该用饭了。” 吉家三兄妹出去,朱娘子领着他们去厨房,告诉他们自己取碗筷盛饭菜,吃完不够自己再盛。 吉仲祥去拿了三副碗筷,排队盛菜。 朱娘子在边上见三人都盛好饭菜,寻了空位坐下,才转身回内院。 胡灵儿吃过饭,把手里的公务处理好。 才有心听朱娘子讲府里的事情,“姑娘,被褥都做好了,奴婢让她们再做十六套床品。” 胡灵儿说“不用做那么多,八套足够。” “姑娘,少了会被人说笑的,您再画个图样,奴婢让她们先绣着花样”朱娘子坚持自己的做法。 胡灵儿好奇的问“你们做了多少床被褥。” 朱娘子答道“十六铺、十六盖,都是照您说的尺寸做的。有件事奴婢一直没问您,那十箱没在单子上的物件,您是打算留在将军府还是算做嫁妆。” “你们没算上吗?”胡灵儿反问。 朱娘子摇摇头说“奴婢没让柳青等人清点,给您看的是宫里送来的聘礼。” 这事胡灵儿本就不懂,现在也被朱娘子给弄糊涂了。 “先放一放再说吧!等我请武平侯府的老夫人,给看看怎么归置再装箱”胡灵儿准备寻求外援。 “姑娘早些歇着吧!奴婢去寻吉姑娘回来”朱娘子起身离开。 第二天上衙,胡灵儿先去礼部定下考试的日期、时间,接着去文渊阁找张时本,写下日子、时辰,请他回家后代为转告张瑞琴,并请张瑞琴知会各位女子考试,不得延误。 回到衙门见院内有不少的檩条,门子说“这是石通政拉来的。” 胡灵儿吩咐武子琇回府寻朱娘子,让她知会何盛回庄子拉麦秸到通政司,有多少拉多少等着用。 回到公事房,胡灵儿吩咐肖季带着匠人去议事厅前开会。 通政司大小官员也都在各自的公事房前,看胡灵儿要做什么。 胡灵儿说“圣上已允新闻署再印两种报纸,《京都晚报》与《妇女报》,本官准备向工部买一台印刷机。肖季,往后你是印刷工坊的匠师,统管印刷工坊的各项事务,要公平公正不得徇私枉法。” 肖季站出来抱拳说“多谢大人,小的一定做到公平公正。” 胡灵儿又对议事厅里的举子说“各省府的主官已陆续进京,本官问各位的去留,是想回家乡还是留在京城。” “在下河北举子崔之焕请问大人,新闻署能留几人”站起来的举子自报家门,并提问。 胡灵儿点点头说“坐吧!新闻署如今印制四种报纸。邸报除外,每种报纸设立三个办公室,每间办公室四个人,一共是十二人。其中留六个名额给女子,本官准备留下五十人。” “在下云南举子周义柱,请问大人可曾在锦衣卫任职”站起来的举子黑黑的面容,拱手问道。 胡灵儿答道“不错,本官本就是锦衣卫出身,来通政司衙门前,在锦衣卫镇抚司任职,周举子可有异议。” 周义柱说“大人,学生就是大比之年赴京赶考,投宿悦丰楼后被偷的云南举子,大人可还记得。” 经他一提,胡灵儿记起来了,笑着说“原来是周举子,本官记得你们有六人吧!其余几人考的怎样。” 周义柱羞愧道“学生等人都名落孙山,学生想回家乡,问大人如何寻人印制报纸。” 胡灵儿笑着说“圣上会下旨给各省府的主官,着各位大人办理。你们愿回乡的举子,从后日起去印刷工坊,跟着匠人学习手摇印刷机的使用与修理,要认真的学,因你们回乡后就是省报的社长。你们还要跟着李大人学习处理日常事务、人员培训,教匠人使用印刷机。愿留下的举子去寻聂大人报名,本官给你们安排差事。” 说完后,胡灵儿问黄贤、李怀德还有事需要讲吗? 俩人摆手示意没话讲,胡灵儿宣布散会。 举子三三两两的商量着去留,胡灵儿喊上李怀德,还有通政司的官员去黄贤的公事房议事。 拿出写的报纸版块、设计的报头、画的插图,分给各位大人看,让他们提意见。 黄贤看着妇女报上面的识字图说“再加上算学吧!有些不识字的百姓,算账很快可是不会记数,既然要教就一起教吧!” 胡灵儿在边上记下算学。 李怀德问“胡大人,这些举子应给他们请封几品。” 胡灵儿为难的说“诸位大人有何提议。” 耿彪说“下官觉得怎么也得七八品官吧!” 黄贤沉吟不语,石天铭说“下官附议。” 胡灵儿转了话题说“黄大人可否上奏章给丁、聂二位大人官升一级。” 黄贤急问“这是为何?” “问圣上要官,让通政司与六部地位一样,黄大人可敢”胡灵儿撺掇着黄贤。 黄贤有些胆怯,对李怀德说“李大人,可否先去圣上面前探知一二。” 李怀德瞟了一眼黄贤,没理他的话,对胡灵儿说“胡大人,你自个儿去上奏章要官,别拉着我等,我等还是要脸面的。” 胡灵儿无所谓的说“我倒是想上奏章要官,可一司之主官不上奏章,我这个右参议上奏章可就是越权,会被御史弹劾丢官的。” 第144章 要官风波 李怀德语带讥讽的说“你身上有四个官职,御史即使弹劾你,你也只是丢一个官职,不像我等身上只有一个官职,丢了就是断了生计。” 胡灵儿看着李怀德说“成郡王说的有理,我身上确实有四个官职,御史弹劾我丢官,通政使黄大人第一个就会贬职,驭下无方就是无能。” 耿彪不解的问“为何是黄大人贬职,胡大人的另三个官职呢?” 胡灵儿笑着给他解惑“我的第一个官职是镇抚司副千户,如今锦衣卫的牙牌本官还揣在身上,第二个就是通政司右参议,第三个是通政司下设新闻署署长,第四个就是定国将军。耿大人你想想,御史要是弹劾我,是不是要寻黄大人的不是,这成郡王简直就是不长脑子,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黄贤见李怀德面色难看,赶紧开口解围“胡大人还请见谅李大人,他是无心之过。” 胡灵儿点头说“黄大人发话了,下官遵命,李大人与黄大人既不愿意通政司更上一层楼,那就算了。” 李怀德反唇相讥“胡大人避重就轻,你除了这些官职在身,为何不说还是太子妃,你若是以太子妃的身份去宫中要官,圣上岂会怪罪黄大人。” “我说李大人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呀!如今本官还在新闻署任职,还不是内命妇,再则就是成了内命妇,若无圣上的旨意后宫也不得干政,本官这是多遭人恨呐,以至于你时时刻刻不忘挖坑陷害与我”胡灵儿说的话也是捅人肺管子。 李怀德说“胡大人,你纵是上官也不可乱安罪名诬陷好人吧!你这也太小肚鸡肠了。” 胡灵儿嘴角上扬,说道“本官若不做些事出来回应,怎对得起李大人给本官安的罪名,本官历来都是使用阳谋,从不屑用小人行径对付人。李怀德你听好了,本官会上奏章,请圣上免去你新闻署副署长一职,你既然说本官是太子妃,那本官不用岂不可惜。” 说着把桌上的文稿收好,与黄贤说了声告退,就出了黄贤的公事房。 耿彪哎了一声“哎,不是商议报纸的事吗?怎地又扯到了要罢免李大人的事了。” 李怀德默默站起来,一声不吭的走了。 石天铭问“黄大人,咱们如今站那边。” 黄贤双手往下一按,说道“诸位稍安毋躁,待本官捋捋这事的来龙去脉,本官如今还蒙着呢?聂知事,你从头讲一遍,咱们都听听是怎么说到要免李怀德官职一事的。” 聂春暄看着纸上记得笔录,咳嗽一声开始讲起进公事房后的对话内容。 当黄贤听到通政司与六部地位一样时喊停,在不大的空地上踱了两步问“胡大人说这话的意思是何意呀?” 左参议罗家兴看着屋内其余人没接话,小声的说“依下官看来,胡大人说话做事从不是无的放矢,下官揣测胡大人真正的意思,应是想通政司若与六部地位一样,大人的官位与六部主官”点到为止,不在讲下去。 黄贤暗自埋怨自己胆怯,又埋怨李怀德出言搅局,后又埋怨胡灵儿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不私底下说。 聂春暄与丁方林心里也不舒服,在这职位上都做了十几年了得不到升职,好不容易盼来个帮着说话的大人,又被黄贤与李怀德搅局,这窝火憋屈也是无处可说。 黄贤终于停下踱来踱去的脚步,说“散了吧!本官去寻胡大人谈谈,都在衙门当差,同僚间有争论实属正常,何至于要闹到上奏章罢免官职的份上。” 胡灵儿回到公事房找出奏章,先在纸上打草稿,写完后看了一遍,改动几处后开始抄写。 黄贤赶过来,胡灵儿的奏章正好写完晾干。 “胡大人,同僚之间不至于要闹到上奏章的地步吧!”黄贤见到桌上的奏章急忙上前摁住。 胡灵儿说“黄大人,您先请坐,听我把话讲完。李怀德说的没错,我还有一重身份未来太子妃,可我成了太子妃后对通政司的公事还能插手吗?我是想趁着圣上寿辰这机遇,让通政司与六部职权一样,也不枉我在通政司与诸位同僚一场。李怀德除了有新闻署的官职外,他还是成郡王,他可是领双份俸禄,比我这个有多重官职的太子妃领的俸禄都多。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没经过贫民百姓的日子,怎会知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是何种心情。我看过丁方林与聂春暄档案,他们都是寒门弟子,认真当差,未曾出过大错,大人何不给他们个机会,让他们外放任一县主官。” 黄贤站起行了一礼,说“是本官的错,若成郡王免去职位,副署长一职何人担任。” 胡灵儿笑着说“黄大人还请下官卖个关子,若是成了圣上会下旨,不成也不至于给他惹闲话。” 武子琇进来提醒“二位大人,午正了。” 胡灵儿站起来说“子琇姐姐,吩咐下去备车去东宫。” 黄贤眼睁睁的看着胡灵儿走了,懊恼自己当时为何说出让李怀德进宫探知的话来,这下捅了马蜂窝,自己无法控制。 胡灵儿看着外面的街景,无声的叹息,自己为了李翊昊做到尽心竭力,能不能真正掌握住新闻署就看这次的机会了。 李翊昊听到赵静泉来报胡灵儿到访,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搬到东宫后她还从未来过。 “吩咐厨房再加两个菜,我去迎她进来”李翊昊话音未落,人已经走远了。 胡灵儿站在树荫下,等着里面传话出来。 “灵筠,你怎么有空来东宫,快快请进”李翊昊笑着出来,拉着她的手朝里走。 胡灵儿说“我有事要与你商量,等不及让人传信,就自己跑来了。” 李翊昊脸上的笑容不变,说道“不急,吃着饭慢慢说。” 胡灵儿听他讲解着东宫的布局。 来到饭厅坐下,李翊昊挥退伺候的人,说“师傅,你与武大姑娘下去用饭,不用关门,敞着便是。” 赵静泉微一躬身,说“奴婢与武大姑娘在隔壁,殿下有事喊一声便是。” 胡灵儿喝了一碗汤,轻声轻语的说着自己的打算以及通政司发生的事。 李翊昊说“平凉王最近与进京的朝官走动频繁,城阳王府倒是安静的很,借此机会安排几位郡王下去任职如何,李怀德就贬去甘肃的县城做一任主官吧!” 胡灵儿笑着点头“我觉得可行,这是我写的奏章,你看看。” 李翊昊把奏章放在桌上,给她夹了块排骨说“趁热吃,这糖醋排骨烧的好吃,尝尝看。” 胡灵儿说“我自己夹就行,你吃自个儿的。” 吃过饭,李翊昊去书房,胡灵儿让赵静泉拿尺子去卧室量尺寸,准备做家具。 赵静泉平静如水的脸上听了这话,有了一丝变化,说“这百日内木器能做出来吗?” 胡灵儿说“能啊!赵总管你只管帮着量尺寸便是。” 赵静泉听她自己嘀咕这里放个转角的,后面就要多出一块台板。 寝室、厅堂、饭厅都量了尺寸,赵静泉见她在纸上写了一串数字,也不知是做什么用。 折好纸,胡灵儿告辞回通政司。 她来东宫的消息在她走后,都传到帝后的耳朵里,穆宁半卧在榻上听完内侍传话,懒洋洋的挥挥手。 内侍退出去,她坐起来说“你说她到底想要做甚,赐婚圣旨她早就接到了,那时节不急着做,如今又急三火四的做木器,这是存心让宫中的人看笑话。” 映荷端过茶盏,说“娘娘您别心急,定国将军如此也是无奈,她一个女子既要当差又要寻木料,如今做木器着实难为她了。” 穆宁说“替本宫去库房寻几样木器备着,到时换下来。” 皇上听完冯大伴的传话,问“库房里可有木器。” 冯大伴回话“圣上,库房只有箱笼。” 李翊昊走进来问“圣上的库房珠宝被盗了吗?” 冯大伴说“禀殿下,库房结实着呢?没被盗。” 皇上问“朕听传话,定国将军去东宫了,所谓何事啊?” 李翊昊笑着说“两件事,第一件量尺寸做家具;第二件是去儿臣面前告状,李怀德与她发生争执,灵筠气的写奏章要罢免李怀德。” 皇上看着李翊昊满脸的笑容,说“奏章呢?” “在儿臣这儿呢?”李翊昊去袖袋里掏“咦,奏章去哪儿了,儿臣明明放在袖袋里了”李翊昊两个袖袋都掏了,就是没找到奏章。 小内侍掀开门帘对冯大伴招招手。 冯大伴出去问“何事。” “爷爷,东宫赵总管要见您”小内侍笑嘻嘻的答话。 冯大伴走出去,见赵静泉垂手立在御书房前,笑着说“赵总管寻咱家有何事啊!” 赵静泉从袖袋里掏出一本奏章说“殿下走的急,掉在东宫门前,奴婢赶着送来,还请冯总管转交殿下。” 冯大伴笑着说“唉吆喂,这奏章原是掉了,难怪殿下寻不到,妥了就交给咱家吧!” 接过奏章回御书房,李翊昊见他手里的奏章,问“大伴手里的奏章是哪儿来的。” 冯大伴手托奏章说“老奴手里的奏章是东宫赵静泉送来的,他说是殿下您掉在东宫门前了,殿下看看可是您的奏章。” 李翊昊接过打开,笑着说“就是灵筠写的奏章,圣上您请御览。” 皇上拿起放大镜,照着看起来。 李翊昊小声的问“圣上还是不愿带花镜么!” 冯大伴小声的说“圣上说太沉,耳朵疼鼻梁也疼。” 李翊昊说“我再琢磨琢磨用何物替代。” 皇上看完奏章说“胡闹,怎能拿朝中之事争斗。” 李翊昊答道“儿臣已经说过灵筠小题大做,同僚之间怎可如此记恨,还请圣上息怒。” 皇上说“你去文渊阁学着处理国事吧!” 冯大伴跟在后面送李翊昊出去,回来后禀报“圣上,殿下去文渊阁了。” “有消息传回来吗?”皇上闭目养神问。 冯大伴回话“平凉王昨个儿夜里,与甘肃、陕西、山东的布政司大人把酒言欢,戌末平凉王才会王府。城阳王府暗中给广东、福建、辽东的主官都送了重礼,几位大人都已把对话与礼物送进宫里。” 皇上闭着眼睛说“传话雷震钢,着他把人盯紧了。至于这奏章,大朝会再议吧!” 胡灵儿离开东宫先去镇抚司寻李敏,把家具图样给他看。 李敏看着图样问“胡副千户舍得把这图样给镇抚司。” 胡灵儿笑着说“有个条件,只要能做到就送给镇抚司的木匠工坊,两个月内照这尺寸给我做出一整套家具,木料我出,工钱我付,期间不准接别的活,我等着急用。” 李敏说“本官陪你去工坊走一趟,问问可能做出来。” 几个木匠拿着图样商议着。 胡灵儿在木堆里扒拉出一块边角料,对几人说“家具的木板这么厚便是,图样上有雕刻图样的你们就雕刻,若没有就不许雕刻,能不能做出来。” 几人一合计答应下来,胡灵儿说“明儿我让人把木料送来,这家具是嫁妆,没做好之前不准露出去, 油漆我会调制好送来。” 交待完后回通政司,聂春暄拿着登记的人员名单交给她。 胡灵儿看着名单问“怎么是五十三人。” 聂春暄答道“下官劝说过几人,他们都不愿意回乡,下官只好记下名字,想请教大人如何处置。” 胡灵儿头也没抬的问“若你是主官,你会如何做。” 聂春暄听后略一思索,说道“下官会详细问明不愿回乡的理由,若实在有难处,下官会与别的举子相商,让出三个名额。都不愿让出名额,下官公事公办让他强制回乡。” 胡灵儿说“这三位举子是哪里人氏。” 聂春暄快速的回答“广东、贵州、甘肃。” 胡灵儿笑着说“聂知事,请坐,说说你了解的情况。” 聂春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拱手问“大人是如何得知下官已询问过三位举子。” 第145章 你就与过街老鼠一样 聂春暄的话问的胡灵儿有些愣神,待她反应过来,笑着说“你告知我的,先说说他们有何为难之处。” 聂春暄在心里想好了怎么开口后,才慢慢的说起来“大人有所不知,广东的邱举子已年满五十,家里破屋三间,来时在路途中生了一场病,他是携带家眷进京,就没想着回去。甘肃的马鸿儒,也已四十有二,他说为了儿女也要留在京城,他不想儿女为了喝口水挨打的事再发生。贵州的谭志成年纪也不小了,他不回去想在京都留下,是想给贵州进京赶考的举子提供住宿的地方。” 胡灵儿听后问“聂知事,若是让你去这些地方任县令,你会去吗?” 聂春暄低下头沉思片刻说“下官愿去。” 胡灵儿笑笑说“名单先留下,我在斟酌一下,你去忙吧!” 聂春暄行礼后离开。 散衙后,胡灵儿先送武子琇回武平侯府,顺便拜托老夫人得空帮她归拢一下嫁妆。 老夫人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说“明儿一早,我与三媳妇就去将军府,帮着看看还缺何物。” 回到将军府,安瑞岐问“大人明日去刑部吗?” “告诉吉家人,明儿早些起来,赶早去刑部探监”胡灵儿说完回内院。 朱娘子帮她脱下官服、官帽搭在木架上,说“奴婢听吉姑娘的意思,她是想卖吃食。” 胡灵儿坐在镜子跟前,散开头发,朱娘子给她梳头通经络。 “她愿做什么随她,出了将军府,他们的事咱们不便插手”胡灵儿考虑一下,决定还是与朱娘子说明白“明儿武平侯府老夫人会来帮着重新归拢嫁妆,我若不在府里你好生伺候着,那十箱物品一起归拢到嫁妆里,我会尽快赶回来,午正留老夫人用饭。另外吉家人的事不许府里人多嘴,与他们说明,往后他们做的事与府里无关。” 朱娘子笑着说道“奴婢知晓轻重,已经传话下去,不准多言多语。只是奴婢看吉家兄妹怎地不着急,像没事人一样。” 胡灵儿摆摆手,站起来去厅堂,红芪端上茶放下,轻声问“姑娘可要摆饭。” “摆吧!杀人是什么罪过,他们早就知道结局,如今不过是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下的心情。我寻他们的家人是念在主仆一场的份上,让他们心安罢了,能管一时不能一管世”胡灵儿看着菜上齐,示意她们下去吃饭。 早上起来吩咐人去正南坊,把何盛喊过来拉人。 吃过饭,何盛提着食盒拉着吉家兄妹跟在马车后面去刑部。 胡灵儿先去拜见值夜的官员,见是熟人孙辅仁,惊讶的问“孙大人夜里也上值么!” 孙辅仁行礼道“下官参见胡大人,下官昨日审案晚了就在衙门留宿,今儿休沐,大人来有何事。” 胡灵儿笑着说“本官来探监,韩烈与吉仲历可在刑部关押。” 孙辅仁对她把人送进来又来探监的做法不甚明白,也不想弄明白,答道“在死囚牢里,下官派人给您带路,还请大人照规矩探监。” 胡灵儿答道“放心,本官岂会知法犯法,本官顺便看看刑部与镇抚司的大牢有何不同。” 孙辅仁指派一人带她去牢房。 胡灵儿拿出一个钱袋扔给牢头,说“多给本官一刻钟的时辰,本官有话与韩烈二人讲。” 牢头下意识的掂掂手里的钱袋,说“回大人,照规矩要开着门,您看。” 胡灵儿说“照规矩便是,何盛把食盒打开,让牢头查看。” 里面的吃食全部都是用纸包的鸡、肉、蛋、馒头、包子。 远处传来铁链声,两个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前面大大的囚字格外显眼。 胡灵儿侧脸对牢头说“给他们打开枷锁。” 牢头说“大人,这不合规矩。” 胡灵儿从袖袋掏出牙牌举起来问“这个可合规矩。” 牢头惊讶的说“锦衣卫,来人打开枷锁。” “大哥,韩大哥”吉家兄妹一拥而上。 吉仲历抓着吉仲燕的手说“燕子,你们怎么来了。” 胡灵儿说“进去说话,何盛取出食物,吉仲历你们只有一刻钟叙旧时辰,拣主要的说。” 吉仲历拉着弟妹进去说话,韩烈撕下了一根鸡腿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真香啊!吉大哥吃啊!” 胡灵儿在外面坐等着,牢头领人在门口盯着。 不一会儿,牢头说“一刻钟到了。” 胡灵儿走进见面的屋子,说“吉仲历,我寻你弟妹来,指给他们两条路,一是去通州庄子上做长工;二是他们愿意做吃食,可以在美食街上租个摊位卖吃食。他们若是给你说过此事,接下来就是本官要说的话,不管他们选那一条路,从此往后他们的路自己走,本官不会再管,你们三个去外面等着。” 胡灵儿吩咐吉家三兄妹出去,见他们出去后,狱卒让他们站的远些。 “接下来我的话你俩记好”胡灵儿见人走远,接着说“本官去圣上面前给你二人求得一线生机,不日会判你二人去银矿做苦力三年,若是你们能活着出来,还可回将军府做护院,若是不能也可留个全尸。” 吉仲历与韩烈双双跪下叩谢。 吉仲历哽咽着说“多谢大人。” 胡灵儿转身走出去说“把人带回去吧!” 出了刑部,吉仲昌拉着弟妹跪下给她磕头。 胡灵儿说“人既已见过,你们的去留自个儿做主吧!” 吉仲昌低声说“大哥说他的银钱都在将军府的房舍里放着。” 胡灵儿说“让何盛送你们回去取。” 回到将军府,武平侯府的老夫人与三儿媳施静芬在库房指挥着人装箱子。 施静芬在边上记数目,老夫人坐在椅子上说“这套首饰放在妆匣里,是一抬嫁妆。” “是,老夫人”朱娘子答应着,把老夫人分出来的首饰一件一件的装在匣里。 施静芬记在册子上红翡滴珠首饰一套,在红纸上写上首饰名字贴在妆匣上。 胡灵儿回来,嫁妆已经归拢的七七八八。 吃过饭后,胡灵儿陪着老夫人在客房歪在炕上歇着,施静芬领着人在库房归拢剩余的物件。 老夫人问“定国将军,老身听子琇讲木器您已经开始做了,老身当年出嫁时有一对妆奁是黄花梨的,到时给您添箱,您可别嫌弃。” 胡灵儿笑着说“老夫人您的嫁妆应该留给子琇姐姐她们,您给我,我可是受宠若惊了。” 老夫人说道“都是一些老物件,您不嫌弃便好。” 胡灵儿说“灵筠在这儿多谢老夫人抬爱。” 朱娘子进来低声说“姑娘,吉家兄妹在南城的草帘胡同寻了两间房,安顿下来了。” 胡灵儿说“行了,让人回来吧!” 老夫人等朱娘子退出去,才接着问“定国将军何时辞官。” “圣上寿辰后,我上奏章请辞”胡灵儿说完,又想起一事,郑重的问“老夫人,子琇姐姐您愿意她入军籍吗?” 老夫人慢慢的坐起来说“老身不愿她从军,若女子都从军要那些儿郎何用。” 胡灵儿心里有些可惜,不等说话,施静芬带着丫鬟进来,笑着给胡灵儿行礼,说“定国将军,这是嫁妆名册,一共八十六抬。” 胡灵儿接过嫁妆册子扫了一眼,说“让您与老夫人今儿受累了。” 施静芬柔声问“定国将军看着可有遗漏的嫁妆么!” 胡灵儿笑着说“劳烦三夫人添上一千亩良田、五间店铺、两处庄子,两处宅院。木器吗?做好后再请夫人添上。” 施静芬自去在册子上添写田产、房产。 看着武平侯的马车走远,胡灵儿回到内院把嫁妆册放在匣子里,自己的不动产都记录在册了,也没什么可扒拉的了。 朱娘子急忙忙的进来说“姑娘,太子殿下命人送的信。” 胡灵儿接过见纸条上写着:朝会议。 “告知来人就说我知道了”胡灵儿对朱娘子说。 晚饭后对安瑞岐说“明儿我上早朝,早些开门。” 安瑞岐应是下去安排。 当她出现在早朝官员的队伍里时,张时本看了她两眼从她身边走过。 礼部尚书秦庆微顿了下脚步,说“胡大人,今儿那些女子不是在国子监科考吗?” 胡灵儿行礼道“是今儿科考,下官已告知许祭酒,由国子监监考、阅卷,本官不参与。” 朝会上礼部禀报完筹办皇上寿辰之事后,刑部尚书杨宏安出列“启禀圣上,可要大赦天下。” 皇上说“不会大赦天下,散朝后杨卿呈上名单,朕会酌情发落几人。” 杨宏安说“臣遵旨。” 皇上看了眼冯大伴,冯大伴上前喊到“新闻署胡灵儿御前凑对,为何要罢免新闻署李怀德副署长一职。” 胡灵儿出列躬身行礼后,说道“启禀圣上,臣” 话还未说完,平凉王李祺冲上来说“你算个逑,要罢免我儿,定是你嫉恨我儿比你有才华才要作践他。” 胡灵儿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任凭平凉王唾沫四溅,点着她的鼻子指责她。 李翊昊在边上说道“三王叔,这是朝堂不是市集,岂容你如此放肆。” “我呸,你俩蛇鼠一窝,专挑柿子软的捏,我儿一个男子不屑与你争辩,你就觉得你天下无敌。” 胡灵儿后退一步,扭头冲着李怀德喊道“李怀德你过来,我今儿倒是想看看你如何不屑与我争辩,一个大男人只会躲在别人背后搬弄是非,岂是君子所为。” 李怀德目含怒色,说道“胡灵儿,你小肚鸡肠我说错吗?女子本就不应为官,做了官把自己的差事推给同僚,我说错了吗?” 胡灵儿被他这番话给气笑了“李怀德,是谁告诉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你骂我,我就应该听你骂,若是反驳便成了小肚鸡肠。女子应不应该为官,你应该去问大燕朝开国皇帝圣武爷,若是不知如何去寻,本官给你提个醒,堆上木柴燃起火焰,你进去便能见到圣武爷。” 李祺跋扈惯了,习惯的伸手就要去打,胡灵儿抬腿一脚,把人给踹出去,说道“李祺,你若用手再指我,我就把你的手折断,顺便把你也送去见圣武爷。你这个王爷与过街老鼠一样,已经人人喊打了还不自知,嚣张跋扈你也得看看对方是谁,你骂我也没就罢了,连太子爷都捎带着骂上了。李怀德不屑与我分辨,那是他无理,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平凉王,你当真觉得我不敢打你么!” 李怀德上前扶起李祺,对皇上行礼后,说“启禀圣上,事情的起因是给举子请旨赐官开始。” 朝臣们听李怀德叙述了一遍事情经过后,他说“就因本官多说了几句,胡大人就上奏章想要罢免本官的官职。家父一贯说话就是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总不能因替自家孩儿辨别原委就要被打,这样下去朝臣们谁敢讲真话、说实话。” 李翊昊挑挑眉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灵筠,你还是承认自己做错了吧!” 胡灵儿叹口气说“就算是我做错了,平凉王也不能张口就骂人吧!臣是贱命一条,蛇就蛇、鼠就鼠,无所谓了,是臣无用连累殿下被骂。” 李祺分辩道“你不诬陷我儿,我能骂你吗?太子殿下是受你连累,要责罚也是责罚你。” 皇上说道“平凉王,你在朝堂之上就敢如此辱骂朝臣,私底下还不知要放肆到何种地步,李祺,朕不打你也不罚你,你去西北行营吧!无召不得回京。李怀德,你确实才华横溢,但你却没有容人的雅量,朕任命你为甘肃武威县令。胡灵儿,平凉王虽然有诸多不是,但他是长辈,你怎可动脚踹他,目无尊长,罚俸三个月。” 三人谢恩后,李翊昊说“圣上,各位郡王都是学富五车、才华横溢之人,可他们身上都无有差事,如今朝中还有不少空缺,何不选出三人,让他们为国效力。” 吏部尚书钱宁出列说“启禀圣上,殿下的提议甚好,臣附议。” 第146章 按照计划进行 皇上神色难辨,李翊昊说“臣自荐去广东番禺县做一任县令,请圣上恩准。” “胡闹,朝堂上的国事若是不够你学,你可去六部轮流观政”皇上站起来说“往后这朝会若再与市集一般,殿前侍卫只管把人叉出去,退朝。” 胡灵儿出了宫门口,找到黄贤说“黄大人,可要去国子监走一趟。” 黄贤一点头说“要去,上本官的车吧!” 胡灵儿上了黄贤的马车,说“黄大人,这几名女子的科考卷子,您可得费心都过目,可别有徇私舞弊的事。” 黄贤自得的说“胡大人放心,有本官在不会出现徇私舞弊之事。” 俩人来到国子监找到考场。 胡灵儿见又是在空场地上搭建的棚子,一人一张桌子,六人还在书写。 她在边上看着一时半会儿还考不完,就去印刷工坊看厂房。 没想到关大鹏在工坊内擦试印刷机。 “关大鹏为何是你擦印刷机,这些活不是应由匠人做么”胡灵儿站在门口问。 关大鹏被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了一哆嗦,抬头见是胡灵儿,过来行礼说“学生参见大人,学生如今在工坊学习印刷,这些是师傅让做的。” 胡灵儿问“学的如何,可会排版。” 关大鹏笑着说“还不会呢?就这擦试印刷机的差事还是我抢到的,解建木他们几人没抢过我。” 胡灵儿进到工坊内,见乱的不成样子,铅字到处都是,说道“关大鹏,你先别干了,我与许祭酒商量后再说。” 关大鹏放下抹布,退到门外。 胡灵儿打开铅字盒,发现里面少了许多的铅字,甚至有空盒,说“关大鹏,你去请鲁先生来印刷工坊一趟。” 说完自个儿也退出印刷工坊等在外面。 鲁恒泰带人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些学子。 “出了何事”鲁恒泰过来问。 胡灵儿摇摇头说“进去看看再说。” 鲁恒泰进去扫了一圈没发现异常,胡灵儿一抬下巴,示意他去看铅字盒。 鲁恒泰打开铅字盒,见里面空了大半,还有空盒,问“印刷机上的铅字是这里面的吗?” 胡灵儿说“不知,这里面的铅字应是备用盘,让人去通政司印刷局寻肖季,让他带着备用盘表过来,查看是何原因。” 黄贤与许祭酒结伴而来,后面跟着张瑞琴六人。 关大鹏搬来椅子,胡灵儿坐下,其余学子有样学样,搬来凳子让几位大人都坐下。 黄贤问“出了何事。” 胡灵儿说“国子监的备用字盘缺失,我想查看缺失了多少,因何缺失。通政司的备用字盘还未用到,国子监的字盘盒已经空了大半,这铅字用的这么快么!” 许秩脸色凝重起来,说“你的意思是失窃。” 胡灵儿摇摇头说“不知,等通政司的匠师查看后再说吧!” 肖季与他新收的徒弟跟着刘成进来。 胡灵儿站起来说“肖季,你去工坊里查一下国子监印刷机上的铅字有多少,备用字盘的铅字剩余多少。” “是,小的这就去查看”肖季从腰带里拿出个布包,走进工坊。 黄贤走到门口看着里面乱糟糟的样子,说“许祭酒,印刷工坊怎地如此混乱。” 许秩愕然的问“混乱,印刷工坊不都是如此吗?” “错,你可去通政司的印刷工坊看一看,里面的物件摆放的井井有条,那道工序做完那道工序清扫干净,从没有这么邋遢的模样”黄贤洋洋自得的说着。 许秩说“我鲜少管理国子监印刷局的事,都是交给工坊的李匠人打理,他从没出过纰漏。” 鲁恒泰脸上看不出是何表情,胡灵儿有些心急的在院内转悠。 半个时辰后,肖季出来禀报“大人,印刷机上都是排好版的铅字,备用字盘只有不常用的铅字。” 胡灵儿连声说“好,甚好,请祭酒大人把匠人的名册交给本官。刘成,拿本官的牙牌去镇抚司,请梁镇抚使照名册把人都抓来国子监。” 许秩站起来阻拦“不可,没查明怎能抓人,把人都抓了,朝报谁来印。” 胡灵儿嘴角一晒说道“许祭酒,你是贵人多忘事,锦衣卫抓人何须理由。至于谁来印朝报,肖季,你回通政司传话丁经历带人过来审阅文稿,新闻署印刷匠人分为两班,肖季统管两边的印刷事务,国子监的朝报印刷由新闻署接管。” 肖季与刘成高声应是,转身离开国子监。 许秩有些恼怒的说“胡大人,你非要动用锦衣卫么!” “依祭酒大人的意思,难得是要动用刑部的捕快抓人吗?”胡灵儿不解的问。 黄贤在边上插言道“许祭酒,你的法子不能用,照你的用意先去衙门报案,县衙派人来探查,然后再传唤匠人,这么一折腾还能抓到人犯吗?” “若不是匠人呢?胡大人该如何解释”许秩冷静下来,询问胡灵儿。 胡灵儿说“祭酒大人,若经查实铅字缺失不是匠人的错,本官给他们赔罪并给他们一定的补偿。若查实是他们内外勾结,本官会断了他们的生存之路,这一点没得讲。” 中午饭都没吃,丁汤河押着一串人来到国子监,“胡大人,属下照名册上的名字,把人都抓来了。” 胡灵儿笑着说“辛苦了,先去一边候着,待我问完后,再与你叙旧。” 丁汤河说“属下遵命。” 胡灵儿站在匠人跟前问“谁能知会我一声,备用的铅字去哪儿了。” 匠人齐刷刷的看向一个清瘦汉子,他朝左右两边的匠人喊道“看啥看,又不是老子干的,都看俺做甚。” 胡灵儿一脚踹过去,直接把他给踹趴下,问道“这厮是何人,在印刷工坊做何工序,可是他把铅字拿了出去。” 匠人们低着头不搭话,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大孩子,上前一步说“他是李工头,他把铅字给了祭酒大人的小舅爷。” 胡灵儿走到他的跟前问“你叫何名字,你是如何得知那人是祭酒大人的小舅爷。” “俺叫范良,名册上是俺爹的名字范大辉,工坊里的匠人都知道,李工头领着一个老爷来看过印刷机。那个老爷走后,李工头说是祭酒大人的小舅爷,他想买印刷机但买不到,想比着工坊里的印刷机做一个”范良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胡灵儿说“李工头,你把铅字都送给外人,往后印刷朝报不用了吗?” 李匠人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不回答。 胡灵儿冷笑着说“丁经历,在县衙旁贴告示,国子监印刷局的匠人从今儿起全部不用,一次不忠,终身不用,范大辉调到新闻署印刷局上工。丁汤河把这个姓李的送县衙,顺便把铅字给拿回来,把那人的印刷作坊封了。” 丁方林小声的问“可要登报,印上名字。” 胡灵儿点头示意可以。 印刷匠人不服,七嘴八舌的说“是李工头偷的铅字,与小的等人无关,为何要断了小的生计。” 胡灵儿说“本官没把尔等都送进县衙,已是开恩,连坐之罪尔等不会不知吧!” 许秩吃惊的张大嘴巴,说“是不是弄错了,老夫的小舅爷早已去世。” 范良答道“那人姓杨,他说他姐夫是祭酒大人。” “原来是那个畜生,封了”许祭酒对黄贤说“他是老夫妾室的兄弟,在外也敢自称是老夫的舅爷,老夫的名声都被他给败坏了。” 黄贤哈哈笑着说“许祭酒看样子很是宠爱这妾室啊!否则他怎敢在外自称舅爷啊!” 胡灵儿见张瑞琴等人还站在原地,上前问“考的如何。” 张瑞琴行礼道“妾身不知,黄大人说让我等先回去,等阅完卷派人报喜。” 胡灵儿看看天色早就过了午正,说“既如此,我请各位吃饭吧!” 蒋晚意行礼道“大人相邀本该前往,只是如今大人需避嫌,以免有人说大人以权谋私。” 胡灵儿笑着说“好,等科考成绩出来,本官请你们吃饭。” 国子监的事情结束,跟着黄贤去饭庄吃饭。 “多吃些,本官请客”黄贤给她夹菜。 胡灵儿说“让黄大人破费了,她们几个考的怎样。” “还没阅卷,胡大人是想提拔丁经历么?”黄贤做官多年没练出胆量,眼光倒是毒辣。 胡灵儿笑着承认“是,黄大人觉得让丁方林做新闻署副署长如何。” 黄贤沉吟片刻问“为何是丁方林,李大人若是知道自己被丁经历顶替,不知作何感想。” 胡灵儿半开玩笑的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让李大人知道便成了。” 吃过饭,俩人回到通政司。 胡灵儿见桌子上放着朝会记录,看了一遍,开始写文稿。 武子琇敲门进来说“大人,李大人有事相商。” 胡灵儿说“请他进来。” 李怀德进来后说“胡大人,这是本官最后一次记录朝会政令,往后本官不再给你添堵,你心生欢喜吧!” “欢喜”胡灵儿挥退武子琇出去,接着说“不食人间烟火的成郡王,谁会想到竟然会主动请缨前往甘肃,真的让人刮目相看。” 李怀德苦笑着说“看在某一去经年的份上,不挖苦人行吗?” 胡灵儿说“不是挖苦而是佩服,佩服你为了黎民百姓抛下富足的生活,去缺水少粮的甘肃,若不是你一直保持低调,我早就在报纸上宣传你的事迹,让各位郡王爷都向你学习。” 李怀德躬身一礼,说“多谢胡大人与太子殿下的成全,某不能眼看着父亲触怒圣上,只有出此下策把父亲带出去以保全性命。” 胡灵儿说“你与平凉王启程时,本官不便想送,今儿就祝你一路顺风、平安。” “天高水长,来日再见”李怀德抱拳答道。 胡灵儿点点头说“来日相见。” 李怀德离开后,胡灵儿回想起当时听到他的请求时,心里惊讶的不得了。 “胡大人,能否帮某与家父离开京城,随便去一个小县城做个县令也好”李怀德在公事房对胡灵儿说。 胡灵儿没掩饰脸上惊讶的表情,问道“你只与父亲离开京城,平凉王府的其余人你不管么?” “父亲一门心思想做人上人”李翊昊解释着“只有让父亲离开京城,离开他依仗的王府,他才会停止私底下接触官员的行径。府里的其余兄弟,只要没有父亲的鼓动,就会相安无事。” 胡灵儿笑笑说“你想离京可与殿下相商,也可如实禀报圣上,与我讲实在是多此一举。” 李怀德说“实不相瞒,圣上不会准父亲离开京城,只会一味的避让,让父亲自寻死路。” 胡灵儿沉思后答道“我会把你说的话转告给殿下,余下的事恕我无能为力。” 不知李怀德与李翊昊达成了什么协议,此事说过不久,李翊昊就送信给她,问她对这件事的看法。 胡灵儿的回信是“这世上最难懂的就是人心,端看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后面发生的争执可以说是故意的,只为了让李怀德能顺利的脱身。 他脱身了,留下这一摊子烂事还得自己收拾。 胡灵儿长叹一口气,提笔继续写文稿。 两天后考试成绩出来,黄贤让差役敲锣报喜,六人全部榜上有名。 黄贤与她商量举子们的官职。 胡灵儿拿出写好的名单,说“黄大人,这是人员名单请您过目。” 黄贤见名字后面都写着职位、品级,说“胡大人既已写好,随本官的奏章递上去吧!” 胡灵儿说“黄大人有两人的职位需您提议,一是丁方林任新闻署的副署长;二是聂春暄让他外放去贵州任县令,给圣上分忧,这是殿下的意思。” “胡大人的意思是”黄贤低声问。 胡灵儿笑笑说“黄大人有些话你我明白便可,不必说出来。” 黄贤点点头说“本官这就写奏章,胡大人你可告知他二人,咱们的决定。” 胡灵儿说“下官遵命,这就去与他二人商谈。” 让差役去请丁方林与聂春暄去议事厅。 俩人行礼后,丁方林问“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第147章 穆智要再婚? 胡灵儿笑着说“坐下说话,新闻署的李大人不日外放甘肃,本官举荐丁经历出任新闻署副署长一职,你可愿意。” 丁方林心下喜悦,站起来说“大人再造之恩,下官没齿难忘。” 胡灵儿低声说“你要谢就谢殿下吧!他看过你们的档案,觉得你们有才华不应虚度光阴。” “下官多谢殿下赏识”丁方林的心里已经不是喜悦而是狂喜。 聂春暄羡慕的看着丁方林,真心的说“下官恭喜丁大人高升。” 丁方林笑着说“多谢聂知事,如今还不能称呼大人,你还是称呼某丁经历吧!” 胡灵儿看着聂春暄说“聂知事可愿外放去贵州任一县之主官。” 聂春暄站起来答道“下官愿外放。” 胡灵儿从桌上拿起朝会记录推给丁方林,说“这是李大人记得朝会记录,丁经历先拿回去看看,有不懂得可来问我。” 丁方林拿着朝会记录说“下官不打扰大人与聂知事谈公事,先告退。” 胡灵儿叮嘱道“圣上旨意未下之前,丁经历还是保持原样的好,免得被人看出端详节外生枝。” “是,下官会注意”丁方林说完告退离开。 胡灵儿对聂春暄说“你外放地是殿下亲自定下的,去何地本官不知,但是本官知道绝不会是富庶之地,正因如此才能出政绩,到时殿下会与你商谈。” 聂春暄闻言,抱拳说道“下官不是贪图享乐之人,当初科考也曾想有朝一日能造福百姓,没成想蹉跎数载才得遇机缘,下官定不会辜负殿下的信任。” 胡灵儿说“你的这番话,本官会转告殿下,事情未落定你也是保持原样。” “是,多谢大人抬爱,下官感激不尽”聂春暄有些失态的轻拭眼角。 胡灵儿站在门口看向远处发呆,武子琇问“大人在看什么?” 听到武子琇的问话,胡灵儿回神说道“ 没看什么,只是有些发呆。” 武子琇笑着问“大人,休沐可要去逛街。” 胡灵儿眼睛一亮,说道“好啊好啊,子琇姐姐你要去买嫁妆吗?” 武子琇赶紧的左右看看说“大人你小声些,怎可大大咧咧把买嫁妆说出来,这要被人听到可要丢死人了。” 额的娘咧,只提一句买嫁妆就要丢死了,那要是看到自己画的吊带、裹胸裙、后背镂空裙,自个儿岂不是要找根绳子吊死。 “子琇姐姐,买嫁妆为何不能大大方方的讲,花自己的钱买自己用的物件,难道还要看别人的脸色不成”胡灵儿振振有词的说道。 武子琇说“不是看别人脸色,而是有些清贵人家的姑娘瞧不上咱们武将出身的女子,觉得咱们只会舞刀弄枪,言谈举止粗鲁,再者未婚女子也不好把嫁妆经常挂在嘴边,让外人听见会惹来非议。” 胡灵儿来了兴趣说“进来坐下仔细的讲讲,这些有钱人是如何举办宴席,” 武子琇仔细想了想说“属下就讲讲少时去参加宴席的情景吧!有些也记不清了还请大人见谅。” 胡灵儿点头说“咱们是在说闲话,不会传出去,大胆的讲吧!” “属下记得那时参加的大多是赏菊、赏梅或者去喜宴、烧尾宴。宴会上会玩些猜字、接诗句、击鼓传花,属下十有六七是挨罚的一个,受罚的需演个才艺,大人你猜属下演的是何才艺”武子琇讲到这儿开始卖关子。 胡灵儿心想这有什么好猜的,答案明了,就说“你不会是打一套拳吧!” 武子琇大笑起来说“错了,属下演的是剑舞,她们当时的表情与大人的一模一样。” 胡灵儿笑着说“那你的这套剑舞一定让她们大吃一惊了。” 武子琇点头说“不错,若不是碍于身份,她们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们以为武将家的女郎就是粗鄙不堪,属下偏不让她们得意。从那时起,只要是属下输了,受罚属下就演剑舞、刀舞、彩带舞、鼓舞,再不济就打一套拳。” 胡灵儿眼中带笑,问“从那时起她们就不敢小看你了吧!” 武子琇摇摇头说“正相反,再有宴会她们不愿与我玩,属下也是从那时才知,参加宴会的文官武将都各有自己的交际,互相看不惯。” 胡灵儿靠在椅背上,说“令外祖家应是清贵人家吧!” 武子琇笑着说“外祖家是清但不贵,属下的几个舅舅都是考中举人后,在书院里做先生并未出仕,外祖并没有文官武将之分,他们认为只要是忠君为国便是好官。” 这天就在俩人聊天中度过。 休沐日正是盖楼动工的黄道吉日,通政司的所有官员都来举行祭拜仪式,在开工大吉、平安顺利的祭文中结束。 胡灵儿与武子琇在上完供后就走了,黄贤与其余人还要去酒楼吃一顿开工酒。 武子琇在马车上说“咱们先去琼珍阁买首饰。” 胡灵儿从窗户朝外看去说“停车,我看有叫卖樱桃、杏子的,咱们买些来吃。” 武子琇小声说“五十文一斤呢?” 胡灵儿说“想吃就买些,我请你吃。” 马车停下,廖庆丰转身问“大人有何吩咐。” “喊那些卖果子的过来”胡灵儿掀开车帘说。 廖庆丰说“属下停下车,他们就会过来兜售,大人稍等。” 果然车停在边上,一群半大孩子围上来,喊道“客人可要买些樱桃、杏子尝尝鲜。” 胡灵儿出来,见篮子里的红彤彤的樱桃、黄中带青的杏子配上绿叶煞是好看,问“你们这樱桃、杏子有多少。” 有个大些的男孩问“客人要买多少。” 胡灵儿笑着说“你们几人的樱桃、杏子,我都要了。” “真,真的,俺爹在市集上卖杏子、樱桃,您能等俺一会,俺去喊俺爹来。”半大小子急切的问。 胡灵儿说“我没带篮子,可以把你们的篮子送给我吗?” 半大小子急声说“可以送给客人。” “小廖,看着他们过秤、付钱”胡灵儿把钱袋递给廖庆丰。 这些孩子自觉的排队过秤收钱。 胡灵儿见樱桃才十八斤,杏子二十五斤,说“你不是说你爹也卖吗?去看看还有吗?若有我就再买些。” 这孩子转身飞快的跑了。 武子琇问“大人买这些做甚,吃不完明日就不新鲜了。” “府里人多,每人少分些尝尝”胡灵儿顺手拈来一颗樱桃放到嘴里,酸甜口是自己喜欢的口感。 足足等了有一刻钟,才见有两个人挑着担子小跑过来。 “客人,俺爹来了”孩子喘着粗气说“这筐里有三十斤樱桃、二十斤杏子。” “小廖,带他们回将军府把樱桃拾出来,顺便给武平侯送去二十斤樱桃、十斤杏子”胡灵儿看着筐里的樱桃说“你家里若还有樱桃,明儿再送三十斤来。” “嗳,俺们明早摘完樱桃一准送来”中年汉子哈着腰说。 俩人下了马车,告诉廖庆丰不用过来接她们,就与武子琇顺着街边的铺子逛起来。 胡灵儿是纯粹逛街只看不买,武子琇是奔着首饰去的,俩人也不磨叽,直接去武子琇提议的琼珍阁。 玻璃做的柜面,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金银玉饰。 俩人从门口的柜台开始看起,这是各种木料的簪子。 胡灵儿相中了一只雕有兰花的檀木木簪,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用手点了点说“这支先留起来我要了。” 再朝里逛,见是银饰,有一整套的葫芦造型的银饰倒是别致。 武子琇说“我想给子钰、子瑶每人买件首饰,这些倒是别致可只有一套,不好送给她们。” 胡灵儿看着确实挺别致,说“看看还有别的款式也行,这样俩人可以换着戴。” 武子琇说“把这套葫芦的银饰包起来。” 俩人又在里面找了一套如意的银饰,武子琇让伙计一起包起来。 胡灵儿去看玉器,武子琇去看金饰。 胡灵儿看着手上的玉镯,可惜自个儿不懂玉,只是看着有点像书上描述的散发温润的光彩。 轻轻的放下,说“取出那块玉佩我看看,这镯子先不要了。” 伙计拿出玉佩递给她,接着把玉镯放回柜台里面。 胡灵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说“装起来吧!买了。” “武子琇,你从头到脚哪有女人样,更何况这首饰你也没付钱,没付钱就说明这首饰还不是你的,这个我买了”传来的声音有些跋扈。 “卢若芷,知道何为先来后到么!我说了不买吗?只要我没说不买,这只簪子它就不能插在你的头上”武子琇不客气的怼回去。 卢若芷这名字好听,人也长得漂亮,就是行事跋扈了些,没想到武子琇的嘴皮子也挺溜。 胡灵儿站在珍珠的柜台前,打量着与武子琇争执的一方,五个如花似玉姑娘,身上没有表明身份的物件,但身上的那份气质也不像是小门小户的人家。 卢若芷有些恼怒的说“买买买,你倒是买呀!光看不买装样。” 武子琇不紧不慢的回怼“卢若芷,我到不知这琼珍阁何时成了你家的产业,我还是头次见店大欺客的做派。” 掌柜的从后面出来说“二位姑娘赏识小店的首饰,是小店的荣幸,这支金簪是好看,本店相似的金簪还有许多花样,卢姑娘可从中另选喜欢的簪子。” “本姑娘就是看中了她手里的那支簪子,让她挑选别的样式”卢若芷骄横的说。 武子琇拿着簪子插入发髻,在镜子跟前照照说“这个簪子我根本就不喜欢,你要就让给你吧!” 拔下簪子放在托盘里,又去旁边继续挑选。 伙计端着托盘问卢若芷“姑娘,这支金簪可要给你包起来。” 卢若芷骂道“瞎了你的狗眼,粗鄙之人碰过的簪子也敢拿到我面前,是” 武子琇打断卢若芷的话“卢若芷,你从小学的妇言呢?你还有脸骂别人是狗眼,你才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平日我不与你等在口舌上争论,你还真当我没脾气。” “武大姑娘,若芷脾气急躁不是有意说你,你别往心里去,我代她给你赔不是”有一个月牙眼的姑娘微笑着行礼。 武子琇说“崔颖,你何时也学会了睁眼说瞎话,你们清贵之家不是讲究言谈举止文雅大方,不是讲究女子四德吗?从你们进入琼珍阁起,是卢若芷处处在为难本姑娘 ,不巧本姑娘也是急脾气,也不是有意说你们,我代我自个儿给你赔不是。” 崔颖被指责的满脸通红,眼泪汪汪的答不上话。 卢若芷说道“武子琇你别以为攀上了荣国公府,就觉得腰杆子硬了,荣国公府还轮不到你做主。” 胡灵儿抬起头,这信息有些不对,预示着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事。 武子琇长眉一挑,说“荣国公府自然轮不到我做主,难道你想去荣国公府做主不成。” 同来的一个姑娘说“武大姑娘,难怪都说你粗鄙不堪,原来是真的呢?你还不知道吧!郑媛的小姑姑不日要嫁进荣国公府,到时可是你的婆母呢?咱们可是来选添箱礼的。” 胡灵儿心说,穆智娶妻怎么没听李翊昊提起过。 就见一位穿着红色上衣的姑娘说“你这伙计欠骂,一点眼力价都没有,还不赶紧把这无关紧要的人请出去,留她在这儿我们都没心思买首饰了。” 掌柜陪着笑说“几位姑娘对不住,来者是客,小店不会无缘无故把客人请出去。” “郑媛,咱们去对面的珍宝阁买首饰”崔颖对穿红衣服的姑娘说。 “不准去”卢若芷与郑媛一起开口。 胡灵儿说“伙计,把这对耳饰包起来,再把武姑娘才将拿的簪子一起包起来结账。” 店里的人都看向她。 武子琇行礼道“属下失仪,请大人见谅。” “免,结账”胡灵儿从袖袋里拿出银票放在柜台上。 掌柜的急忙过来行礼“小老儿不知定国将军驾临,怠慢之处还望恕罪。” 胡灵儿笑着说“到琼珍阁买首饰的只有客人这一个身份,你照规矩卖货何罪之有啊!” 第148章 商议拜寿献唱 掌柜的说“小老儿谢定国将军。” 从伙计手里接过银票亲自去结算首饰钱。 武子琇拿出银票付了银饰的钱。 胡灵儿说“把那支金簪与耳饰给武大姑娘,我觉得这簪子很适合武三夫人,代我送她作为上次的谢礼,这副耳饰是我送老夫人的谢礼,一并由子琇姐姐转交。” 武子琇接过说“属下代祖母与三婶谢大人。” 胡灵儿接过自己的木簪与玉佩走出琼珍阁。 武子琇回侯府,胡灵儿坐着驴车回将军府。 进门对安瑞岐说“你亲去东宫送封信与太子殿下。” 安瑞岐应是,跟着去书房门前候着。 胡灵儿写完信交给安瑞岐,叮嘱他路上小心些。 吃过饭躺在书房的摇椅上,等东宫的回信。 武子琇回府,先去给祖母请安,拿出买的两套银饰放在案几上,说“祖母,我买了两套银饰送给子珏、子瑶,您看看好看吗?” 老夫人笑着说“没给你自个儿买件首饰。” 武子琇解开手里的布袋,说“这金簪与耳饰是定国将军送给三婶与祖母您的,说是上次归拢嫁妆的谢礼。” 老夫人拿着耳饰端详着问“可是遇到难事了。” 武子琇微一点头说“祖母,今儿在琼珍阁,子琇听到国舅爷不日要娶郑家的那位小姑娘。” 何慧柔面色微变,说“你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武子琇答道“今儿卢家若芷带人去琼珍阁,里面有位姑娘讲的。” 老夫人问“定国将军怎么讲?” 武子琇答道“没说话。” 胡灵儿拿着李翊昊的回信沉思着,早知穆智还要娶妻,自己就不给穆春勇介绍武子琇了,确切的说自己不会给武子琇找这么糟心的人家。 提起笔又写了一封信,让安瑞岐送去东宫。 朱娘子端着樱桃、杏子在外面说“姑娘,可要吃些樱桃。” 胡灵儿出来说“去偏厅吧!” “奴婢遵您的话给武平侯府送了二十斤樱桃、十斤杏子,奴婢听廖庆丰说明儿还送来三十斤樱桃,姑娘还要送人吗?”朱娘子在边上请示。 胡灵儿说“不送外人,铺子里、府里有家口的多分些,这些杏子掰开晒成杏干,留着冬日里当个零嘴吃吧。” 朱娘子笑着说“天青会做蜜饯,姑娘让她试着做些蜜饯可好。” 胡灵儿点头说“行,酸酸甜甜的才好吃。” 朱娘子问“天热起来了,姑娘的夏衣有些短,可要平卉给您再做几身衣裙。” 胡灵儿说“把衣裙再接个边即可,又不出去赴宴,不必再做新衣。” 唐茯苓进来禀报“姑娘,殿下在书房等您。” 胡灵儿起身说“让平卉多做几套内衣,用咱们铺子里的料子就行。” 李翊昊躺在摇椅上,舒服的摇晃着。 胡灵儿进去问“是有重要的事吗?” 李翊昊坐起来说“不算重要的事,但是落在白纸黑字上容易落人话柄。郑家这位想要嫁进荣国公府的女子,是郑家老太爷的庶女,今年二十五岁,长的花容月貌,舅舅是去处置黄氏的身后事,在路上遇见的。” “黄氏死了,为何是穆指挥使去处理她的身后事,难道他俩余情未了”胡灵儿发挥着想象力,畅想人鬼情未了。 李翊昊看她的表情就知她又在瞎想,就说“收收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听我讲下去,黄氏在穆恩礼死后,就预感自己也活不长了,托人给舅舅捎来一截头发一句话: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舅舅是接到传信才去给她办理身后事。” 胡灵儿笑着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他们余情未了呢?郑家的那个姑娘不在京城,怎么去了辽东。” 李翊昊说“替父在佛前化灾,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舅舅对黄氏还是心存感激,感激她没有揭穿舅舅不能生育的真相,所以私下求了皇上让她们去了河南。” 胡灵儿问“穆指挥使会娶郑家姑娘吗?” “不会,舅舅就是娶妻也不会是郑家那位,她非要攀上来,就纳了做个妾室”李翊昊说“这心机重的女子实在不是宜家宜室的好人选。” 胡灵儿问“那这事是谁传出来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明日便要成亲似的。” 李翊昊笑着说“除了宫里的人,谁会这么大胆传锦衣卫指挥使、当今国舅的闲话,崔、郑、卢三家宫中都有女儿为妃为嫔,她们膝下又无儿女,不早做打算怕以后吃斋念佛。宫里的事由皇后娘娘料理,只要不是事关你我,随它去吧!” 胡灵儿不由得心里多想,小声的问“皇上正值壮年,她们这么早打算可是有什么异常。” 李翊昊神色不变的说“这个不知,她们的心思其实不难猜,你呀只要好好的做你的差事就行,这些琐碎的事交由锦衣卫处理便是。” 胡灵儿嗯了一声,又问“新闻署那些举子的官职皇上是如何打算的。” 李翊昊说“目前都照咱们的计划进行,圣上的寿辰后,你也该在府里好好的备嫁了。” “这次不辞官吗?”胡灵儿皱皱眉头问。 李翊昊走了几圈说“先暂时不用,各省府的印刷局开始印报,还需要你指导,你若身上没有官职,他们可不一定听你的。” 俩人又对一些事情交换了看法。 吃了晚饭,赵静泉过来接李翊昊回东宫。 大朝会上,皇上准了通政司人员调动的的奏章。 着吏部即刻发文各省府人员任职名单。 散朝后,张时本对她与黄贤拱手说道“有劳二位多照看张瑞琴。” 黄贤笑着说“好说好说,进了通政司就是同僚,照看是应该的。” 胡灵儿点头说“张阁老放心,来日方长,说不定有一天张编辑也会站在朝堂之上,到时还请阁老嘴下留情。” 曹旌踱着八字步过来,说“胡大人,本官要派人去宛平,查看你田里套种的花生,你可要同去。” “曹大人,我要回新闻署给新进的各位同僚安排职位,下次吧!”胡灵儿朝张时本拱拱手,与曹旌出大殿。 曹旌左右看看小声的问“胡大人,谷鸿泽已然授官,他的母亲与妻室能否敕封。” 胡灵儿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说“曹大人,你何须问我,你不是从科考过来的吗?” 曹旌笑着说“这不是老夫心中高兴,想多寻个人说说话么!” “本官体会到了大司农的喜悦,有种吾家小儿初长成的感觉,恭喜”胡灵儿真诚的祝福。 曹旌长舒一口气,觉得浑身轻松,随意的问“不知通政司有盖公租房的打算吗?” 黄贤在边上问“户部拨银子吗?” 曹旌笑眯眯的说“不拨,户部可没有多余的银子给各衙门盖公租房,胡大人,你可有不让户部出银子盖公租房的法子。” 胡灵儿哼哼两声说“有,但我不告诉你,我还想等我做了一部主官笼络人心用呢?” 黄贤听的心痒痒,问“胡大人,真有不让户部出银子,就能盖公租房的好法子。” “有啊!黄大人,如今还是想想给圣上拜寿的新词吧!”胡灵儿想着怎么让通政司在拜寿环节上出彩。 黄贤说“回通政司集思广益,再不济在报上登个广告寻个好点子。” 如今大家伙都学会了这些新鲜词语。 俩人扔下曹旌快步出宫门,曹旌还在后面琢磨,胡灵儿说的不用户部拨银盖房的话是真是假。 一进通政司大门,黄贤就吩咐差役传话,都到议事厅议事。 胡灵儿把记录交给丁方林,让他写邸报的文稿。 丁方林眼睛亮闪闪的看着胡灵儿。 胡灵儿一点头,他高兴的胡子都上翘。 人员到齐,黄贤先宣布通政司丁方林、聂春暄的调动,又说了留在京城的举子是七品官,回省府的举子是六品官。 让他们下晌去吏部办任命书。 胡灵儿给他们分配负责报纸的板块,回省的官员在边上记录她的言行,曾几何时她自己也成了别人眼中的榜样。 丁方林听她讲完,站起来问“胡大人,如今办公楼还未盖好,编辑在何地办公。” 胡灵儿想想说“让人把我公事房内的那面墙拆了,妇女报的几人搬过去办公。这个议事厅先临时改成编辑办公室,等搬到楼上咱们再分开。” 黄贤见公事房的事已解决,接着说“还有十天就是当今的寿辰,诸位咱们要想出个新鲜的拜寿词语,这样诸位也可在圣上面前留下好印象。” 张瑞琴有些紧张的站起来,说“咱们合力画一张拜寿画献给圣上。” 胡灵儿说“记下来,这算一条建议,你们先议,我去让人砸墙,聂大人与本官去寻匠人。” 聂春暄跟着出来,胡灵儿笑着说“殿下如今在锦衣卫,聂大人过去吧!” “下官遵命”聂春暄行礼后转身出了通政司衙门。 胡灵儿一路来到后面的工地,找到张兴和说了砸墙的事。 “小的这就过去看看能砸吗?”张兴和让徒弟王铁柱领人继续干着,他跟着去了公事房。 看过后,张兴和回去喊人砸墙,武子琇留在这儿看着匠人,她自个儿回议事厅。 进门就见蒋晚意与一个举子横眉冷对。 胡灵儿笑着问“这是怎么了,怎么跟斗鸡似的。” “俩人为写拜寿诗词的事闹别扭,与小孩子一般无二”丁方林在边上说“大人看看可有相中的提议。” 胡灵儿见记录上不外是琴棋书画。 “大人,下,下官不明白,为何要下官等人想新拜寿词语”蒋晚意才开始还有些不习惯自称。 胡灵儿笑着说“坐下说话,你们做官是为了什么?不外是封妻荫子、光宗耀祖、为国尽忠、造福百姓,再就是做了官可享荣华富贵。本官自然不愿你们做贪官,做青天大老爷虽然清贫,但百姓发自内心的爱戴与尊敬也是一种荣耀。本官让你们想新的拜寿词语,不外乎让你们在圣上与各省府主官面前露个脸,留下个好印象,这样有助于你们往后的差事进行的顺利与否。当然了,你们若有别致的词语,黄大人与本官也是受益匪浅。” 张瑞琴说“咱们想的这些都不别致,那该如何是好。” 胡灵儿想着后世的拜寿画面,并不适合在这古代给皇上拜寿。 黄贤在一边说“胡大人要不算了,到时蛮夷使臣也会来,还有教坊司的献寿歌舞。” 胡灵儿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说“咱们献寿唱歌,就唱《精忠报国》《射雕英雄》。” “这,这,会不会让别的衙门笑话,咱们也不会唱啊!”黄贤答道。 胡灵儿说“听我唱一遍,你们觉得合适咱们就练,不合适咱们就算了。” 说唱就唱,胡灵儿压低嗓音唱了起来。 耿彪一拍桌子说“下官觉得好听,扬我国威。” 有个举子站起来问“学生孙衍会乐器,不知可否能用乐器弹奏。” 胡灵儿先询问黄贤的意见。 黄贤沉吟片刻问“这么多人都参加么!” “分成两队,北方的队伍唱《射雕》,南方队伍唱《精忠报国》,有会乐器的在边上奏乐。本官没有乐谱也不懂乐谱,你们学会了自己琢磨吧!”胡灵儿负责提供主意,剩下的不管。 没有出彩的拜寿词,黄贤只好采纳胡灵儿的意见。 胡灵儿背歌词,丁方林在边上记。 聂春暄在门口闪了两次,胡灵儿出去。 “大人,下官有话要讲”聂春暄见她出来,上前禀报。 胡灵儿笑着说“走,去看看墙砸的如何了。” 聂春暄跟在后面说“殿下让臣明日去吏部取任命文书,把家里的事物安排妥当,尽早赶往贵州。” 胡灵儿说“带上任命书先去拜见贵州主官,听他怎么说,可要回家乡一趟。” 聂春暄答道“不回去了,家父家母跟随下官赴任。” 来到公事房,见匠人正在往外铲垃圾。 胡灵儿停下说“去保和堂买些医治腹泻、发热的药材带着,带些蜜饯干果在路上食用。” “是,下官回去照大人讲的置办”聂春暄低声答道。 第149章 这次进京不对头 胡灵儿点点头没在说话。 匠人把屋内的砖头都清理干净,她进去看了屋内的空间,吩咐道“子琇姐姐,你把这些书用包袱包起来,书架、椅子都让差役撤了。再让他们去库房挑些桌凳搬来,照我说的摆好,看看能摆几张桌子。” 武子琇看胡灵儿比划完摆桌子后,让差役进来把椅子先搬走,她用包袱包书。 胡灵儿去抽屉里拿了一本唐诗宋词,与聂春暄朝议事厅走。 聂春暄说“大人,下官很感激殿下与您,下官无以回报只有好好当差,让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不辜负殿下的期望。” 胡灵儿从书里取出一张银票说“聂大人,往后的日子你会很忙,我也公务缠身,俗话说穷家富路,这银票是我送你的路费,不多,聊表心意吧!” 聂春暄推辞道“下官怎好收大人的赠银。” 胡灵儿把银票夹到书里塞给他,说“这些你就当是殿下提前给你的奖赏,收起来吧!” “下官受之有愧”聂春暄捏着书脸涨得通红。 胡灵儿笑着说“你离京时,本官就不去送你了,拾掇好自个儿的私人物品,与新上任的知事交接公务吧!” 聂春暄说“下官明白,下官先去聆听黄大人的教诲,再与新知事交接公务。” 俩人进去,胡灵儿先与黄贤说了墙已经砸完,自个儿让差役去库房领桌子,明日就可开始办公。 聂春暄上前行礼后说“下官承蒙大人举荐外放,感激不尽,还请大人不吝赐教。” 黄贤面带微笑,捻着胡须说“甚好,温恭自虚,也不枉本官举荐你,与本官去公事房谈。” 下晌院内静悄悄的,胡灵儿趴在桌上眯着。 武子琇坐在门口发呆。 胡灵儿有些迷糊的说“舅舅如今没有娶妻的打算,往后可能会再娶,郑家的那位进不了荣国公府的大门。” 武子琇回过神见她已经睡着了,心里一松,堵着的那口气烟消云散。 睡到三点半,胡灵儿被武子琇喊起来。 “大人,新闻署的编辑回来了,您可要去看看”武子琇给她揉着脖子。 胡灵儿打着哈欠说“不去,他们都是大人了,子琇姐姐,你去工坊取规章制度,人手一份,往后上值就照规章制度执行。” 通政司每天下午都传出歌声,隔壁的雷震钢都来过两趟,查看是怎么回事。 外面的草棚早就搭建好了,胡灵儿差人去买了酸梅汤备着,唱累了就喝两口歇歇。 黄贤喝着酸梅汤问“胡大人,献寿穿官服还是便服。” 胡灵儿摇着扇子说“这天真热啊!穿官服就别带官帽了。” 石天铭端着碗喝了两口酸梅汤说“不戴官帽可不成,显不出我泱泱大国的风范,怎么震慑那帮蛮夷。” 胡灵儿站起来说“我先进宫面圣,黄大人再写奏章禀明此事,我从宫里出来先回府处理些家务事,在这儿与大人告假。” 黄贤说“晚了就回府吧!不算告假。” 踏入御书房的那一刻,迎面而来的凉爽瞬时就扑灭了身上的火焰。 胡灵儿掏出手帕擦擦脸上的汗渍,又正正官帽,才昂首挺胸走进去跪倒参拜。 “起吧!有些日子没上早朝了,今儿来所为何事啊!”皇上放下手里的笔问。 胡灵儿瞟了一眼李翊昊,见人家穿的严严实实的,不像自己热的跟狗似的,就差伸出舌头散热了。 “启禀圣上,近来新闻署的官员正在练习才艺,想在圣上的寿辰宴上进献”胡灵儿禀报。 皇上问“新闻署准备的何种才艺啊!” 胡灵儿说“唱歌,臣把人分成南北两队,北方队伍唱《射雕》,南方队伍唱《精忠报国》,只是人数有些多,臣先行进宫报备。” “有心了”皇上站起来慢慢的踱着步,说道“寿辰宴后,你就在府里安心备嫁吧!太子提议暂不允你辞官,朕准了。新闻署由你掌管,朕放心。” 胡灵儿感动的说“臣谢圣上体恤。” “新闻署准备了才艺,你准备的寿礼是何物”李翊昊笑着在边上问。 胡灵儿说“还请殿下允臣卖个关子,反正到时殿下就知道了。” 李翊昊想想说“你的这份寿礼算上我与冯大伴如何。” 胡灵儿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理直气壮的样子实在欠揍。 不过细想也不是没有好处,就痛快答应“行,到时还要冯大人到东宫看着制作。” 李翊昊听到这儿有底了,知道与自己猜想的一样,就说“还需要什么,你尽管开口。” 胡灵儿眼睛一亮说“后日夜里还请殿下派人去将军府拉物件,寿辰之日请冯大人辰时去东宫看着准备寿礼。” 冯大伴看看皇上说“圣上,老奴斗胆接下这差事,到时请圣上准老奴离开个把时辰。” 胡灵儿从宫里回将军府,官服都湿透了。 洗出澡来,对白术说“去厨房传话,做凉面吃,屋里不准放冰,是想把人给热傻了。” 朱娘子端着一碗牛乳进来说“姑娘,先喝了,凉快些再用饭。” 胡灵儿端起碗喝了,说“让人把官服洗了,都要馊了。” 朱娘子拿起扇子给她扇着风说“姑娘忍忍吧!娘娘也是好心,怕姑娘贪凉。” “王大夫那里派人看着些,缺什么就给他补上”胡灵儿吩咐道。 朱娘子说“奴婢知道,已让人送去冰、蛋、牛乳,可要摆饭。” 胡灵儿说“摆饭吧!” 很快到了五月十二日,胡灵儿早上先去通政司看稿子,接着交给肖季安排匠人排版,与黄贤、丁方林说了自己要赶去东宫,先走一步。 到了东宫,见冯大伴与赵静泉早已等候,胡灵儿让赵静泉去找十个膀大腰圆的侍卫过来帮忙。 自己开始做蛋糕胚子,十个侍卫开始打发蛋清。 冯大伴问“这是倒入的蜂蜜与牛乳。” 胡灵儿把面糊放进搭建的烤炉里,说“是蜂蜜、牛乳。” 把准备的粽叶煮熟,准备当裱花袋用,用剪刀在上面剪出简单的形状,待会用。 烤炉里传来香甜的味道,冯大伴问“这个味好香。” 胡灵儿看着桌上的闹钟说“再等三分钟就开炉取蛋糕。” 打开上面的盖,取出蛋糕胚子,胡灵儿用刀切开一个,分给院里的几人尝尝。 咬了一口是熟悉的味道,胡灵儿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终于吃到蛋糕了。 “好吃,绵软香甜,这糕饼叫何名。”冯大伴吃着问。 胡灵儿把手里的蛋糕塞进嘴里说“叫蛋糕,这个好吃但不好看,等我做出来又好看又好吃。” 冯大伴与赵静泉站在边上,见她熟菠菜、苋菜锤成糊状挤出汁水,把奶油染成绿色、红色。 胡灵儿边做边讲解着这些物品的名字。 在蛋糕胚子上抹匀奶油,卷好粽叶让赵静泉挖一勺奶油倒进粽叶漏斗里,就见她拿着粽叶轻轻的挤压在匕首上,一朵红色的玫瑰花呈现在众人面前。 九朵玫瑰围成一个爱心,写上一个大大的寿字,边上用奶油装饰出水波纹,蛋糕就做好了。 冯大伴笑着说“咱家沾了定国将军的光了。” 胡灵儿笑着说“这个是殿下给圣上的,咱们的还没开始做呢?这是十个蛋糕胚子,代表着十全十美。冯大人您献的蛋糕,上面的字需要您自个儿写,赵总管与我的也是自个儿写。咱们仨说好了,写的贺词不准重样,若是写重样了就把奶油抹在鼻子上,自己用舌头舔。” 赵静泉的嘴角微微一动,冯大伴抢先说“老奴写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胡灵儿一愣说“冯大人,你耍赖。” 冯大伴笑的眼睛眯缝着,说“老奴是不是赢了。” 赵静泉张嘴说道“奴婢写福寿安康。” “好,我先抹上奶油,你们写上字,我再给你们裱上花”胡灵儿麻利的抹匀奶油,任由俩人在上面写字。 把剩余的蛋糕胚子都抹匀奶油后用冰镇着。 她自己的那个蛋糕上面写着:福寿双全 喜乐永驻。 李翊昊回来见三人正在净手,说“帝后已然入座,你们怎地还不去。” 冯大伴一甩拂尘说“老奴这就去御前伺候。”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奉天殿进发。 在路上胡灵儿给李翊昊说了几句话,李翊昊认真的听完,表示知道了。 大殿门口早有小内侍候着,接过侍卫手里的托盘,跟在后面进大殿。 李翊昊托着大蛋糕跪下“儿臣恭祝父皇福如东海水长流,寿比南山不老松。这是灵筠、冯大伴、赵静泉带领东宫诸人给您做的生日蛋糕,请圣上品尝。” 冯大伴下来接过蛋糕放在桌上,说“禀圣上这个是殿下进献的,老奴也做了一个,您可要看看。” 胡灵儿托着自己做的蛋糕在心里嘀咕,真是老奸巨猾,只推销自个儿的蛋糕。 “呈上来”皇上开了金口。 冯大伴乐颠颠下来,找到自己做的那个蛋糕托着给皇上看。 皇上看着歪歪扭扭的花朵,曲里拐弯的寿比南山,福如东海,说道“难为你这老货亲自下厨。” 冯大伴笑着说“老奴与定国将军、赵静泉每人写的祝寿词都不一样,老奴祝皇上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皇上说“呈上,朕看看写的是何祝寿语。” 胡灵儿与赵静泉把蛋糕交给内侍。 皇上说“起来,入座吧!” 胡灵儿跟着李翊昊来到左边上首坐下。 皇上说“分开,群臣共尝之。” 冯大伴分的一条一条的,由内侍端着分下去。 曹旌尝了一口,说“胡大人,这个糕饼方子给锦衣卫吗?” “不给,这是我的嫁妆”胡灵儿脑子一闪而过的想法脱口而出。 本来想打听的都闭嘴了。 穆宁夹了一朵花尝了尝,味道不错,一块蛋糕下肚,都没尝出是何原料做的。 尝过了蛋糕后,开始上菜。 李翊昊端着酒杯与对面的蛮夷使臣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胡灵儿微笑着低头给他夹菜,小声问“对面是哪儿的使臣,你的酒量如何,今儿可不能喝醉了。” “老对头,我的酒量还行,能喝三四瓶啤酒”李翊昊吃着菜答道。 胡灵儿面上笑容不减,小声说“你这三四瓶的啤酒量也敢说行,底气还挺足。” 菜过五味,歌舞上场。 教坊司的歌舞显然是不符合这些使臣的胃口,对面第二张案几上的使臣站起来说“你们汉人就喜欢这种弱不禁风舞,看这个还不如看马驹出生兴奋。” 黄贤这次机灵,站起来说“启禀圣上,通政司新闻署准备了寿辰献唱,请圣上恩准进献。” “准”皇上说道。 百多人在大殿门口排好队说“臣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福寿永绵延。” 乐声响起,唱《射雕》场景真是很壮观。 李翊昊说“你是怎么想起来让他们唱这首歌,倒是很应景。” 胡灵儿看着对面的蛮子说“这两首歌都是我喜欢的,别的歌不适合他们唱。” 献唱结束,礼部尚书秦庆说“贵使对献唱可还满意,这歌气势磅礴,彰显我天朝大国之君威。” “大燕皇帝,我等也带来了祝寿的歌舞,还准许他们入殿表演”第一桌的汉子说。 皇上说“准。” 胡灵儿问“这俩人叫什么名字,是鞑靼与蒙么?” “第一桌的是金,叫勿吉,第二桌是鞑靼,叫阿拉坦乌拉,第三桌是蒙,叫哈图质硬”李翊昊看着进来的男女说“据传回来的消息,草原从开春到现在一滴雨也没下,如今派使臣进京不怀好意。” 进来的男女行礼后,男的脱下外衣露出健硕的上身,拿着木棍跳起舞来。 胡灵儿看着说“他们是军人。” “太猖狂了,这狼子野心一点也不知遮掩,来这儿找揍”李翊昊端起茶喝着说。 平心而论这舞跳的很好,跳完后,蛮夷使臣都鼓掌叫好。 李翊昊也拍着巴掌说“不错,跳的很好,本殿下没料到你们的士兵不但会打仗,舞跳的也好。” 勿吉笑着说“太子殿下过誉了,我草原的雄鹰演完了,该欣赏草原女子带来的歌舞。” 第150章 豺狼来了有刀枪 出来的七位姑娘,长得挺漂亮,身形比汉人姑娘要健硕。 其中一个穿红衣服的姑娘说“今日是燕朝皇帝的寿辰,我们这些做客人的都给燕朝皇帝唱歌跳舞贺寿,你们这些做大臣的就只会坐着看。” 永安公主哼了一声,说道“你要不说,本宫还以为是一群猴子在这儿乱跳,原来是一群人呢?” “汉狗只会逞嘴上之利,有本事下来比试比试,光说不练的假把式”红衣女子沉着脸骂道“只不过是个依仗父亲权势的草包公主,有何神气的。” 永安公主气的指着她喝道“竖子无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既是做客,就该有做客的样子,还妄想反客为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胡灵儿扫视一圈殿内的那些夫人姑娘,面上并无同仇敌忾,一致对外的表情,反而有种看好戏的样子,心里升起一股怒火。 “公主殿下先请坐,杀鸡焉用宰牛刀”胡灵儿开口说道“殿内如此多的臣子,哪能让你亲自与敌开战。小丫头想好了再说,若再口无遮拦,满口胡言赏十个嘴巴子,本将军说到做到。” “萨月俐,回来”姑娘中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女子喊道。 “阿姐,这群汉狗惯会在嘴上占便宜,你怕她们做甚”红衣姑娘不听召唤,继续言语羞辱。 胡灵儿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面前,说“本官教你一句不听大人劝,吃亏在眼前”话落,啪啪啪啪四个耳光招呼到她的脸上。 几声惊叫,几声怒吼响起。 勿吉站起来说“这就是贵国的待客之道。” 胡灵儿笑着说“贵国,如今知道说贵国了,今儿是我朝皇帝陛下的寿辰,你们在这殿内满口胡言,羞辱我朝皇帝,这是在讨打。之前本将军已出言警示,还敢口出恶言,这不是在找打么?踏入我朝境内,你们应做到客随主便,而不是反客为主,挨打活该!即是拜寿,还放一只藏獒出来到处咬人,活该挨打。本将军只打她四个嘴巴子已是手下留情,在我朝做客期间若再出现反客为主、辱骂主人家的事发生,就照我朝律法处置。” 李翊昊笑不打眼,说道“不知朝中诸位是领的那家的俸禄,给那家做的官,在寿宴之上让外使公然辱骂,还能笑的出坐的住,真是安逸太久血性都没有了。” 众人齐声说道“臣该死。” 胡灵儿朝皇上行礼道“启禀圣上,臣先斩后奏还请圣上恕罪。” “定国将军维护我朝颜面何罪之有,朕甚悦”皇上微笑着说“胡灵儿听封,即刻加封胡灵儿为龙虎将军,赏金千两,良田千亩。” 胡灵儿跪下谢恩。 李翊昊着急的站起来说“圣上,你不能只给龙虎将军赏赐,儿臣与皇姐也出力了,您给儿臣赏赐何物呀?” 穆宁笑着说“你皇姐有赏赐实属应当,你这厚脸皮的又没说话,怎能舔脸要赏赐。” 李翊昊笑着说“父皇寻摸出一柄如意赏赐儿也是好的。” 皇上笑骂道“你母后说的不错,脸皮确实厚,来人赏赐太子一柄如意,不准再讨要。永安不愧是我皇家公主,知道维护我朝颜面,赏金千两,绸缎三十匹。” 俩人出列谢赏。 胡灵儿坐下后,听秦庆问“勿吉大使,可还要献歌舞。” 勿吉笑着说“自是要献歌舞,弹奏起来。” 萨月俐退回队伍之中,开始跳起舞来。 胡灵儿专心的看着舞蹈,李翊昊歪歪头,小声的说“还生气吗?” 胡灵儿笑着说“打了人自然气就消了,朝中这些人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如一盘散沙一样。” 李翊昊扭脸看向她“鞭子抽在谁的身上谁才会感到疼,他们没被打脸自然不会觉得如何,所以今儿只有让他们的脸被打了,才会他们激起他们的斗志与血性来。” 胡灵儿见跳完舞的几名女子退场,说“正式的表演开始了。” 穿蓝色衣服的女子与勿吉耳语几句,就见勿吉站起来说“燕朝皇上,听闻贵国贵族女子多才多艺,能否让她们也出来献上歌舞,让我等一观。” 穆宁笑着说“诸位都听到了吧!可有出列表演才艺的。” “臣新闻署张瑞琴愿表演笛曲《梅花三弄》中的一段,恭祝圣上福寿安康”张瑞琴出列跪倒说道。 “免”皇上对冯大伴点点头。 冯大伴笑着说“张大人,请您开始吧!” 胡灵儿撑着腮说“没想到是张瑞琴第一个出来。” 李翊昊说“喝点水,你可别再吃蜜饯了。” 胡灵儿小声的说“我要去更衣,在宫里就是麻烦,不敢多吃不敢多喝。” 赵静泉亲自领着她去后妃更衣的偏殿,候在外面。 胡灵儿进了帐幔之中,解决完生理需求,出来后问“赵总管,新闻署那些献艺的官员用饭了吗?” 赵静泉答道“奴婢不知,按说这个时辰应该用饭了。” 胡灵儿说“咱们先去看看,再回大殿。” 赵静泉领她去殿外,问值守侍卫新闻署的那些官员在哪儿。 侍卫答道“回龙虎将军话,那些大人在午门用饭,用过饭后由燕山前卫送他们出宫。” 胡灵儿与赵静泉朝午门走去,三百多人席地而坐,安静的吃着饭,边上有侍卫守着。 蒋晚意最早发现她过来,站起来说“下官参见大人,您怎么来了?” 胡灵儿笑着说“遵圣上旨意,从明儿起,本官暂不上衙在府中备嫁,回乡的诸位若有不解之事,可写信到新闻署,本官会酌情处理。” “大人是要辞官吗?”范雪柔与她的名字一样,说话很温柔。 胡灵儿说“圣上不准我辞官,本官还是新闻署署长,若有事可来府中寻我。” 赵静泉在边上说“大人,该回去了,殿下见你不回要着急了。” 马鸿儒说“大人还是先回去吧!下官等人用过饭就出宫回通政司。” 胡灵儿点头说“好,不打扰诸位用饭,本官先回宴席。” 与赵静泉回去,见殿内站着一位彪形汉子,穿着一件敞怀的汗褡,露出护心毛和结实的腱子肉,边上还站着十几位姑娘,看着就像大灰狼与小白兔。 她坐下小声的问“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功夫怎么变成大灰狼要吃小白兔了。” 李翊昊递给她茶盏说“这几个都在国子监上学,出列要表演吹拉弹唱,鞑靼人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要照这个汉子的舞蹈,弹奏出相应的曲子,配上相应的歌曲,这下她们没辙了。” 阿拉坦乌拉大笑着说“大燕朝人才济济,这些小事都做不到,真是丢脸。只要你们在殿中朝你们的皇上跪地承认,你们做不到,就可回到座位上。” 穿红衣服的萨月俐说“你们要是敢骂人,我就抽花你们的脸。” “看样子四个大嘴巴子还是没教会你怎么做人”胡灵儿站起来走出去,朝皇上行礼道“请圣上准臣接受这场比试。” “只准赢不准输”皇上在上面说。 “臣遵旨”胡灵儿说完转身走到第二张案几前,看着阿拉坦乌拉说“有没有兴趣来一次大的比试。” “说说看怎么比试”阿拉坦乌拉兴奋的站起来问。 胡灵儿说“你们三家再一次组队与我比试,不过这次由我制定比试项目,你们可敢。” 勿吉问“咱们为何要听你的。” 胡灵儿不废话,说“就凭我曾打败过你们的挑衅,这些小事若做不到,不如跪地求饶,承认自个儿技不如人,哪来的回哪去。” 蓝衣女子又低声说了几句,勿吉大声的说“你们不会比试写字画画吧!那样不用比直接说你们赢了便是。” 胡灵儿对边上站着的十几人说“还站在这里做甚,退下去。” 十几个姑娘行礼后回到座位。 胡灵儿淡淡的说“勿吉,让你的主子出来与我谈,跳梁小丑在这儿充什么大尾巴狼。你们两家若是不敢参与,就给我闭紧嘴巴,少在这儿上窜下跳,免得惹到我这个爆脾气,我留下诸位在这儿观山景。” 蓝色衣服的女子站起来说“不知龙虎将军想要如何比试。” “报上名字官职”胡灵儿打量着她说。 这女子的长相只能算是清秀,但是这双眼睛像是有一层雾似的看不透,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过窗户能了解一个人,现在这窗户关着,这人很难缠。 “我是金国七公主萨月琳,龙虎将军能做主与我们比试”萨月琳笑着问。 胡灵儿说“第一场比酒量;第二场在大鼓面上跳舞;第三场投壶,我看就你萨月琳、哈图质硬、阿拉坦乌拉咱们四人比试吧!三位敢不敢,若是不敢三拜九叩祈求我朝皇上的恕罪,你们还可在我朝做客。” 萨月琳说“喝多少算赢,不能一直喝下去吧!” 胡灵儿嘴角上扬说“十八碗,若是十八碗后还能站起来,那就比试第二场、第三场。本官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若是输了,使团内所有人员从奉天殿门口三步一叩重新拜见我朝皇帝陛下。若是我输了,随你们处置。” 萨月琳看向那二人,三人一齐点头,胡灵儿让他们都写了保证书签字画押。 吩咐人抬上案几、大碗、烈酒,四人当殿坐下,由侍卫倒酒,四人开始大碗喝酒。 四人喝了六碗,哈图质硬趴在桌上起不来了。 胡灵儿说“没躺在地上不算输,给他灌酒。” 侍卫给他硬灌了两碗,哈图质硬人软软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阿拉坦乌拉喝了十二碗,也躺在地上不动了。 殿中就剩下胡灵儿与萨月琳俩人,在满朝文武的见证下,俩人喝完十八碗酒。 胡灵儿打着酒嗝,站起来说“萨月琳,下面该比试鼓面跳舞,若从鼓上掉下来,就判定输了。” 萨月琳脸色没有变化,不像胡灵儿满面通红。 俩人下去更衣,换表演的舞服。 李翊昊见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衣服出来,小声问“可要喝醒酒汤。” 胡灵儿笑着小声说“没醉呢?这才哪到哪儿,我能喝二十四瓶啤酒外加半斤白酒,还头脑清醒。” 侍卫抬来两面大鼓,两边都竖起小鼓架。 李翊昊说“十面埋伏。” “不错,我喜欢的一支舞蹈,就是仙人指路,这次让你欣赏胡氏版的仙人指路”胡灵儿站起来说“帮我看着,若是萨月琳掉下大鼓,他们就全输了。” 萨月琳狠狠的瞪她一眼,踩着凳子站到鼓面上。 胡灵儿莞尔一笑,也踩着凳子站在鼓面上,脚尖轻点鼓面三下,把长袖甩向两面的小鼓,长袖上绑着鼓锤,‘咚’一声响,接着开始在大鼓上摆出飞天的动作,水袖甩出必敲响小鼓。 李翊昊看的是啼笑皆非,上个动作双手还不断的变换着手势,下个动作就甩袖敲鼓,她自个儿还不断的在鼓面转圈。 萨月琳才开始跳还在鼓中间,跳着转着就下去了。 李翊昊赶紧喊停,胡灵儿居高临下的说“萨月琳,你输了,照规矩领着人给我朝皇上重新行叩拜之礼。” 李翊昊过去握住她的手,说“你先下来,小心些。来人把鼓撤下,看着蛮夷使臣重新行三拜九叩之大礼。” 萨月琳觉得额头一抽一抽的疼,眼睛看东西也有些模糊,甩甩头看着笑脸如花的胡灵儿说“你作弊。” 胡灵儿大笑两声,恣意的说“萨月琳,本将军告诉你,我还能再喝十八碗,你能吗?你敢吗?你想好再说,若是你说能做到,咱们不妨再比试一次,不过你得立下生死状,若是你喝酒醉死了,与我朝可没干系。” 萨月俐上前扶住萨月琳,说“这么比试不公平,你们有失大国风范。” “怎么不公平,我朝自始至终都由我一人与你们比赛,大国风范是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刀枪。弹丸之地也敢与天朝大国叫嚣,离死不远了”胡灵儿说完转身回座位坐下。 萨月琳带着人三步一叩从殿门口到御前,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并重新说了祝寿词。 第151章 成亲前的准备 皇上看了冯大伴一眼,冯大伴喊道“圣上起驾。” 群臣恭送圣驾。 皇上皇后离开,李翊昊说“鸿胪寺先与使臣回四同馆,诸卿也散了吧!” 萨月琳也彻底迷糊了,勿吉命人背上三个人,恶狠狠的瞪着胡灵儿说“龙虎将军,我记得你,你最好祈求你们的神佛保佑,往后别在战场上遇见,否则我定要取你狗命。” 李翊昊冷笑道“很好,勿吉你这是对我朝宣战么!既如此,锦衣卫把人收监,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勿吉喊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等都是使臣,你敢动手我主定会踏平大燕。” 胡灵儿说“殿下,不值当的发怒,一个只会在嘴皮子上发狠的人不过是色厉内荏,你说这样的人,在他主子眼里不也是狗一样的存在吗?何必为了一个小人而脏了自己的手。勿吉,留着你,是让你亲眼目睹你的主子,是如何死在我大燕朝铁蹄之下的。” 鸿胪寺的官员上前说“大使,请回四同馆。” 张瑞琴上前行礼后,问“大人,你才将说要留他们观山景,为何还要他们离开。” 胡灵儿笑笑说“全都杀了有些残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一半吓唬他们。” 张瑞琴有些愕然的说“您说的观山景,是杀人。” “对呀!人死了山上一埋,他们不是观山景么?”胡灵儿走出殿内,热气扑面而来,身上的酒气散发出的味道更是刺鼻。 张瑞琴伸手要搀扶她,胡灵儿摇摇头说“不用,我没喝醉,就是身上的酒味重。” 赵静泉跟在后面说“大人,殿下请您坐着他的车驾回府,您的赏赐已着人送回。” 胡灵儿看着跟在后面的赵静泉说“赵总管,我的衣服让人送回府里,这舞服洗净后再送回。” 赵静泉弓着腰跟在后面应是。 张时本走在右侧说“蛮子来者不善,怕是战事又要重燃。” 胡灵儿说“战事从未平息过,哪来的重燃。黄大人,圣上准我回府备嫁,若有事可去府中寻我,新闻署还缺一名副署长,我属意张瑞琴,还请黄大人代上奏章举荐张瑞琴。” 张时本听了说“琴儿无才无能,如何担得如此重任。” 胡灵儿笑着说“张阁老过谦了,我擢升张瑞琴自有我的理由,不是因她是你张阁老的后辈,而是她只是她。” 李翊昊的车驾已候在宫门,赵静泉随胡灵儿上去,马车离开。 胡灵儿撑着腮说“赵总管,回去转告殿下,盯紧萨月琳,此女不简单。” “是,奴婢定会转告殿下”赵静泉低头回答。 胡灵儿放下手看着车窗外的商贩,在日头底下不停的叫卖,这样的日子很快会消失。 “赵总管,你在殿下身边不必总是弓腰哈背,殿下与我并不喜欢这样的人”胡灵儿看着窗外说“人字一长一短,就是告诉咱们金无足金、人无完人、取长补短,天生我材必有用,不必自惭形秽,妄自菲薄。” 赵静泉抬起头惊异的看了她一眼,这说法很新鲜,从没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压下发酸的感觉,低低的应是。 回到府里,洗澡水已备好,醒酒汤也都摆在桌上。 喝了一碗醒酒汤,去浴室痛快洗去满身的酒臭味。 躺在榻上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晚上领着丫头们出去逛街,品尝街头的各种美食。 第二天一早,武子琇来府里问起昨日喝酒跳舞的事。 胡灵儿散着头坐在椅子上问“你听谁说的这些。” 武子琇笑着说“穆春勇呗!昨个儿下值就去武平侯府,指手画脚的一通说,我二婶听到你打萨月俐嘴巴子直叫好,要不是碍于您的身份,她早就跑来与你拼酒量了。” 胡灵儿说“真是的,穆春勇原来还是个碎嘴子,这又不是啥好事,干嘛什么都朝外说。” 武子琇笑着说“这怎么不是好事,你这是兵不血刃,赢了为何不能说。二婶说女护卫只差实战了,要带她们去山里捕杀猎物。” 朱娘子拿着梳子出来说“姑娘,该梳发了。” 红芪拿着一摞帖子进来禀报“姑娘,常国公府的姑娘、郑府的姑娘,” 胡灵儿摆摆手说“不见,打发了。” 朱娘子说“奇怪,平日里也不见有人登门,今个儿怎地都来拜访。” 武子琇说“昨日在宴会丢脸了呗!今日来是想往脸上涂粉。” 胡灵儿看着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怨恨。 “子琇姐姐,那次在琼珍阁我见你与她们很熟悉,她们的年纪比你我都小吧!”胡灵儿照着镜子问。 武子琇叹口气说“是,她们比属下小四岁,属下很不喜欢她们,可以说十分恨她们。那是祖父去世两年多的时候,我去外祖家拜寿,在恭房听到崔家与郑家的小丫头说我祖父死得好,下一次就轮到我父亲、叔父该死了。我出来后,想寻俩人问明为什么,可被舅母拘着一直没得空,不过三天就传来我爹的死讯,接着是叔父,我一直想知道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何事,这事我一直放在心里没敢说出来,就怕祖母知道会怒急攻心。” 胡灵儿拍拍她的肩头说“瞒着吧!若真有冤屈,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姑娘,摆饭吗?”朱娘子进来请示。 胡灵儿说“油腻的饭菜就不要端上来了,看着都觉得恶心。” 朱娘子笑着说“瘦肉皮蛋粥,用春饼卷菜吃可好。” 胡灵儿与武子琇去吃饭。 农历六月份宫里遣使来府上请期,穆智接待完后,胡灵儿与他讲了武子琇说的事。 穆智听了皱眉说“这事年代久远,查起来有些麻烦,需要圣上的旨意才可查阅当初的档案。” 胡灵儿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做过的事总会有痕迹。就怕别有用心的人,手伸进军中,那时就晚了。” 穆智站起身说“我去东宫禀报太子殿下,听殿下如何讲。” 胡灵儿送穆智出府。 人虽然在府里,但李翊昊每天都派人给她送来消息。 进到七月份,家具做好了,胡灵儿接到传信,特意去了一趟,每件家具都打磨的溜光水滑。 胡灵儿毫不吝啬的赞道“不错,做的非常好,这是油漆,漆干以后,我派人夜里来拉,这是给你们的赏钱。” 朱娘子给每人手里塞进一个荷包,匠人谢赏。 胡灵儿走后,匠人打开手里的荷包,师傅手里是三对金花生,徒弟手里是两对银花生,帮工手里是一对银花生。 “这赏金真厚”黄姓匠人掂掂手里的金花生说“怕是有一两金了,咱们可得做的好好的,这是太子妃的嫁妆。” 宫里针工局送来嫁衣、常服,让她一一上身试穿。 整整折腾了一上午才试穿完,临走朱娘子递上荷包,把人送出将军府。 胡灵儿歪在榻上说“朱管事坐下说说话,还有几天就到大婚的日子了,府里留别人照看我也不放心,我把这里交给你照看,不知你可愿意。” 朱娘子站起来说“奴婢愿意。” “丫头我都带进宫里,厨子我也带走,徐东推荐了俩婆媳过来,到时与她们定下契约”胡灵儿抓紧安排着府里的事物。 朱娘子问“王大夫那里的供应还与早前一样吗?” 胡灵儿笑笑说“我大婚后,师父就该离京了,准备五百两银票,些许散碎银子给师父。银矿那边你去一趟,看看那俩人的近况,送些药材及吃食吧!” 朱娘子一一应下。 八月二十五日,武平侯府老夫人领着三个儿媳上门添箱,胡灵儿亲自出门迎接。 老夫人要跪下行礼,胡灵儿扶住她,说“老夫人,不必如此,三位夫人免。” 卧室里的衣架上搭着嫁衣,帽架上的凤冠熠熠生辉。 “到底是宫里的手艺,做的真好”老夫人赞不绝口的夸道。 胡灵儿微笑着说“老夫人,明儿你与子琇姐姐先去东宫,这边请三位夫人帮忙招呼各府的夫人,待太子来了后,三位夫人再一起去东宫,你看可好。” “好好”老夫人笑着连声答应。 三位夫人把嫁妆册子又给归拢了一番。 二夫人褚华莲小声的说“三弟妹,太子妃的嫁妆一百六十八抬合不合规矩。” 施静芬说“合规矩,只要宫里娘娘不说话就是合规矩。” 武平侯府众人走后,各府陆陆续续来人添箱。 晚上老王大夫提着一个包袱过来。 胡灵儿端着茶盏放在桌上说“师父,您喝茶。” 老王大夫把包袱推给她说“这是老夫给你的嫁妆,打开看看。” 胡灵儿解开包袱见是两捆竹简,问“师父这是那卷黄帝内经。” 老王大夫说“是,老夫思来想去,给了福双针法,这些竹简老夫就留给你吧!” 胡灵儿笑着说“谢师父。” “老夫后日离京,你与福双都要好好的,若是往后,我是说往后你能照看小妞儿吗?”老王大夫问。 胡灵儿利索的说“不能,您自个儿的孩子自个儿看,你要是不放心,就调养好自个儿的身子,看着小妞儿长大嫁人生子,别想让我给你看孩子,我还是个孩子呢?” 老王大夫说“老夫是怕等不到小妞儿嫁人生子,才托付你这个师姐照看。” 胡灵儿正色的说“师父,我告诉你一句实话,这个世上只有您是真心疼爱小妞儿的,您好好活着给小妞儿选一个,如你一般疼爱她的良人,才是正理。您托付给我或者福双都不成,往后我与福双各自成亲,都有了自己的孩儿,您说我们还能顾上小妞儿吗?话不好听,但都是实话。” 老王大夫默不作声,良久才说“老夫知道了。” 胡灵儿喊道“来人,把我给师父准备的物件取来。” 白薇抱过一个匣子放在桌上,然后退出去。 胡灵儿打开说“这是我给小妞儿的嫁妆,您代小妞儿收好,这是五百两银票,这些散碎银子您放在身上路上花。” 老王大夫见匣内是一整套的金首饰,就说“你如今就给小妞儿备嫁妆尚早。” “不早了,如今京城人家的孩子一落地就开始攒嫁妆,您回去给小妞儿寻摸好木料攒着,别到时打家具没有好木料让人笑话”胡灵儿转述武平侯府老夫人说的话。 老王大夫打起精神说“你能给老夫讨些名贵的药吗?” 胡灵儿说“行,您写单子我让人明日准备。” 老王大夫不好意思的说“都是些贵重的补品,外面医馆不好买。” “您写吧!我看看我嫁妆里有没有”胡灵儿不在意。 老王大夫写好,胡灵儿拿过单子喊朱娘子进来。 “朱管事,我嫁妆里可有这些药材”胡灵儿把药方单子递给朱娘子。 朱娘子拿出嫁妆册子翻看着说“姑娘,咱们没有鹿茸,别的都有。” 胡灵儿说“告诉白薇,明儿下晌取出来,你给师父送去。” 老王大夫见事情办好起身告辞。 朱娘子提着包袱笑着说“王老爷,姑娘让人备车送您,您慢走。” 这一晚上胡灵儿觉得都没睡,就被朱娘子喊起来“姑娘,该起了。” 胡灵儿迷糊着问“几点了。” “五点半了”朱娘子答道。 胡灵儿嘟囔着“我再睡半个点。” “不行呀姑娘!宫里的人快来了,哎呀,赶紧的把姑娘扶进浴室沐浴”朱娘子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人躺进浴盆,也清醒过来了,宫里的嬷嬷来了。 连着换了三遍水,才让她出来,接着在她身上涂抹香膏,从头开始给她按摩到脚。 怪不得都愿意当有钱人,这感觉舒爽。 胡灵儿坐起来觉得神清气爽,穿上内衣,全福人给她开脸、梳发。 这一套流程下来,都没人问她饿不饿、渴不渴。 最后要给她化妆,她实在忍不住,说“我饿、渴,要吃饭喝水,还有我自个儿化妆,你们出去吧!” 宫里的嬷嬷说“娘娘,奴婢要在这儿守着,这是皇后娘娘的懿旨。” “先让人端饭、端水进来”胡灵儿喊道。 朱娘子早就端着汤候着,听见里面的喊声,赶紧端着进去。 第152章 终于结婚了 “姑娘,饿了吧!这是炖的木瓜雪蛤汤”朱娘子揭开盖说。 胡灵儿舀着慢慢的喝了两口汤,说“这些不够,我想吃三鲜馅包子。” 朱娘子笑着说“姑娘,包子来不及蒸,徐东煮的鸡蛋,不过您只能吃两个。” 胡灵儿喝完汤,宫里的嬷嬷端来水让她净口,又端来水净手。 她坐在镜子前,拿出李翊昊专门给她做的化妆品,开始在脸上拍上水,擦乳液、珍珠霜,再上一层薄薄的散粉,用棉签蘸着睫毛膏轻轻的涂上,用眉笔画眼线,两颊轻轻拍上一点胭脂。 她从镜子里看到嬷嬷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最后涂口红。 朱娘子捧着嫁衣,由宫里的嬷嬷给她穿上,最后要戴九翠四凤双鬓冠时,胡灵儿问“朱管事,如今是何时辰。” “回娘娘,还差五分十二点”朱娘子恭敬的答道。 胡灵儿当即决定说“先不戴,等殿下来时再戴不迟,太重压的头疼脖子疼。” 嬷嬷说“娘娘,可要见外面的夫人。” 胡灵儿说“不见,当初皇后娘娘就不曾见过她们,我不想打破这个规矩。” 朱娘子请两位嬷嬷先去厅堂吃饭。 红豆进来禀报“娘娘,前院传话见到殿下的仪仗了。” 嬷嬷给她戴上帽子、霞帔,提醒道“娘娘,您拿好扇子。” 胡灵儿在心里嘀咕:李翊昊说婚礼简化了,怎么还这么麻烦。 接过扇子遮面,看着众人骑驴找驴的翻找物件,提高声音说“不必着急,平日里怎么做今儿还是怎么做,白薇把你手里的钥匙、册子装好,连翘、茯苓先去与你娘告别,白芍再查一遍打赏的荷包,白术、白芪站到我身边来,其余人等各司其职。” 朱娘子擦着汗,定下心来,又检查了一遍几人随身带的物品没有落下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胡灵儿坐在榻上,见众人不再慌乱,心里的焦躁才平息下来。 两位老嬷嬷对视一眼,走到门外守着。 前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屋内的所有人都已站在各自的位置上。 传来的脚步由远而近,胡灵儿不由得有一阵恍惚,真的要嫁吗? “灵筠,我来接你,咱们回家”李翊昊进门见她安静的坐在榻上,走近伸手说道。 胡灵儿把手放在他的大手上,借着力起来说“走吧。” 俩人并肩走出,院内众人行礼道贺。 李翊昊对胡灵儿说“先去拜别岳父岳母大人,再去给舅父行礼。” 去了正堂对牌位跪下行了大礼后,又给穆智行了礼。 李翊昊说“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我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胡灵儿说“为君十里铺红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李翊昊笑着说“好,这是我最想听到的话,走了。” 说完,抱起她大步朝前走去。 秦庆喊道“殿下这不合规矩。” 黄贤反驳道“秦大人,这怎么不合规矩,只要太子妃脚不沾地,就合规矩。” 胡灵儿眼眸含笑,小声说“你这么做可当真是惊世骇俗了。” 李翊昊答道“拜完堂,你先睡一觉,我去应付应付就回去。” 胡灵儿问“还有什么,要不要去拜祖宗。” “今儿,就拜堂洞房,别的都不重要”李翊昊把她抱到凤轿中,从袖袋里掏出拳头大的布包塞给她说“先垫垫肚子,拜完堂再好好的吃饭。” 轿帘放下,胡灵儿看着手里的布包,打开见是拇指般大小的糕点,拿了一个塞进嘴里。 外面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娘娘,奴婢白术、白芪在轿子两边,您有事吩咐便是”白术在外面说道。 胡灵儿咽下口中的糕点,在轿中应了一声知道了。 她在轿中打着哈欠,心里数着数,数到四百五十了,实在是忍不住眯着眼迷糊着。 “停轿”喊声传来。 白术在外面说“娘娘,停轿了”话音未落,又传来落轿的喊声。 胡灵儿说“我知道了。” “娘娘,您得自称本宫”老嬷嬷在外面说道“殿下过来了。” “灵筠,千里姻缘一线牵,百年恩爱双心结,握住这红绸咱们往后风雨与共”轿内递进红绸。 胡灵儿握住红绸轻摇两下,李翊昊掀开轿帘,白术白芪上前扶住她下轿。 李翊昊手握红绸在前面牵着她过火盆、跨马鞍,一路朝崇仁殿走去。 帝后在殿内坐着,望着走来的一对新人,皇上说“昊儿媳妇,朕甚是满意。” 穆宁笑着说“圣上挑的儿媳自是好的!一晃昊儿都成亲了,明年昊儿媳妇诞下孩儿,宫里就热闹了。” 皇上说“诞下孙儿,朕亲自教导。” 穆宁惊喜的说“那敢情好,到时让昊儿媳妇多给皇家开枝散叶,本宫左手抱一个,右手领一个,想想就美的很。” “圣上,殿下过来了”冯大伴抢在皇上开口前,在边上提醒。 秦庆喊道“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俩人在喊声中被人簇拥着来到新房。 新房里并没有高朋满座的现象,胡灵儿坐在铺满栗子枣的床上,看着空荡荡的新房有些不解。 “灵筠,把扇子拿下来吧!举着不累吗?”李翊昊拿下红绸说。 “我的太子爷啊!您要做首却扇诗,娘娘才能把扇子取下来”说话的嬷嬷长的白白胖胖,一副笑脸模样,看着就喜庆。 李翊昊站在原地有些懊恼,早知道就用红盖头了,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了一会儿,清清嗓子念道“莫将画扇出帷来,遮掩春山滞上林。若道团圆似明月,此中须放桂花心。” 胡灵儿把扇子放下来。 “倒合卺酒,本殿下喝了还要出去招呼百官”李翊昊吩咐道。 “殿下莫急,还要结发”边上的嬷嬷说道。 “这些不用,我会结发”李翊昊催促着。 笑脸嬷嬷无法,倒上酒端过来,俩人端起来喝了。 李翊昊站起来把胡灵儿头上的九翠四凤双鬓冠摘下来,问“头可舒服些了。” 胡灵儿慢慢的动着脖子说“脖子有些僵硬。” 李翊昊给她揉着脖子说“我待会去外面走一圈,你饿了先吃饭。” 胡灵儿说“行了,你快去吧!” 李翊昊喊道“来人,给太子妃娘娘端饭菜来。” 胡灵儿听到外面有人答应一声,赵静泉在外面说“殿下,该出去敬酒了。” 李翊昊说“我去去就来。” 胡灵儿心说总算走了,怎么结个婚这人成了碎嘴子。 内侍端来饭菜,胡灵儿看向白术“去看看嫁妆都放在何处,你们几人轮换着用饭。” 白术答应一声出去。 胡灵儿坐下,宫女端来水,她净手后挥挥手说“屋内不准留人,都退下去!” 先喝了一碗汤,吃了一个花饽饽放下筷子。 喝了口茶,觉着肚子舒服了许多。 “白芪”胡灵儿喊了一声。 白芪进来说“娘娘,有何吩咐。” 胡灵儿说“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话,五点了”白芪答道。 胡灵儿说“下去用饭吧!” “奴婢等白术回来再去,朱管事说过进宫后娘娘身边不能离人”白芪答道。 “娘娘,奴婢是燕喜嬷嬷,奉皇后娘娘旨意来教您人事”长相喜庆的嬷嬷进来禀报。 胡灵儿瞪大眼睛,嘴巴大张,这个长得喜庆的嬷嬷是个燕喜嬷嬷。 燕喜嬷嬷像没看见一样,说“还请这位姑娘出去守着门户,奴婢与娘娘说些私密话。” 白术看向胡灵儿,胡灵儿站起来活动着手脚说“白芪去门外候着,嬷嬷请讲。” “娘娘请坐,听奴婢细细道来”燕喜嬷嬷从荷包里拿出三对姿态各异的小瓷人。 胡灵儿以前从网上看过,古人的鱼水之欢可说开放也可说保守,没想到还真是的,随身携带的物品都是这么特别。 就见燕喜嬷嬷拿起一对小瓷人,开始现场讲解。 足足讲了有一个时辰,胡灵儿听得是面红耳赤,真是太露骨了。 “娘娘,奴婢知道的都教与您了,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奴婢告退”燕喜嬷嬷行礼后离开新房。 “娘娘,奴婢白芪有事禀报”白芪在门外说道“娘娘,白薇已遵您的吩咐把药材送出宫了,鹿茸朱管事都已备好,请您放心。” 胡灵儿放下心,说“让人备水我沐浴。” 李翊昊以为只是走个过场,他忘了文武百官不敢灌他酒,平凉王府和城阳王府的那些郡王爷可不惧他。 二十几人围上他,每人说一句祝福话与他碰杯喝一个。 李翊昊喝了一圈后,这些人又开始了第二轮灌酒。 “哥几个,这是想要我今儿夜里不能洞房啊!”李翊昊笑着问。 清江王世子李怀钦笑着说“殿下,臣等是想借这个机会与您多亲近亲近。” 李翊昊笑着说“这个借口没毛病,咱们这么喝多没意思,要不咱们也一起来个十八碗如何,若是觉得还不过瘾,本殿下的太子妃如今也闲着,不妨把她喊来咱们一起喝个痛快。哎,这个主意好,来人” “请殿下恕罪,臣不胜酒力,准臣告退”李怀钰第一个打了退堂鼓,此时不走等待何事,若是胡灵儿真的出来,别人或许没事,他是一定有事。 不待李翊昊发话,转身便走。 李怀钰一走,清江王世子跟在后面问“怀钰,你走了咱们还怎么喝酒。” “大哥,不是兄弟拆台,而是那个太子妃不按常理出牌,若是她真的出来,你们没事,兄弟我是第一个遭殃的,我怕她”李怀钰说道“再者,他们的关系比咱们清江王府的近,想让咱们当出头鸟没门,我走了,你自个儿拿主意吧!” 李怀钦见李怀钰头也不回的走了,回来说“殿下,请准臣送怀钰回府,臣先告退。” 他一走,清江王府其余几人一起告退。 李翊昊笑着说“换大碗咱们喝个痛快。” 李怀锦笑着说“殿下,春宵一刻值千金,臣等不耽搁您小登科,臣告退。” 领着众人行礼告退。 李翊昊笑眯眯的看着人走后,说“跟上看看是谁的主意。” 黑影里有人答应一声离去。 胡灵儿散着头发,在沙发上盘腿坐着,垫子是用棉花做的,软和但没有弹性,将就着用吧! “灵筠,我回来了”李翊昊推门之前先喊了一句。 胡灵儿穿上拖鞋说“殿下请进。” 李翊昊进来后关上门,说“我先洗澡,你等我。” 胡灵儿站起来不知是去床上还是站在这里等他,正纠结着这个问题,李翊昊围着布巾出来了。 一把抱住胡灵儿,低下头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犹如热烈的火焰,瞬时点燃俩人的情感。 一场抵死缠绵后,李翊昊搂着她问“你怎么会这些花样的。” 胡灵儿说“燕喜嬷嬷教的,说这样俩人都能享受到鱼水之欢的欢悦。” 李翊昊笑问“累不累。” 胡灵儿说“今儿坐了一天,不累。” “宝贝老婆,咱们再做一场有益身心健康的运动”李翊昊说完又压下。 最后怎么睡着的胡灵儿都不知道,只知道平时看着跟小鸡仔似的人,体力好得惊人。 赵静泉七点过来敲门,低声喊道“殿下,该起了,今儿还要去给圣上、皇后请安。” 李翊昊在床上说“七点半再起。” 赵静泉在门外急的走了两个来回只能干等着。 李翊昊说是那么说,还是轻轻的喊“灵筠,灵筠该起了,咱们要去给皇上、皇后请安。” 胡灵儿睁开一只眼,说“李翊昊,嫁给你,我连觉都不能睡了。” “不是,咱们今儿要去给皇上、皇后敬茶”李翊昊笑着说“他们要给咱俩红包,大大的、厚厚的红包,回来后再睡吧!” 胡灵儿又闭上眼睛,嘟囔着“你既然知道要请安,昨晚干嘛要折腾,你自个儿去我要睡觉。” 李翊昊叹口气说“算了,你不去我也不去了,我陪你睡觉,让赵静泉去御前禀报,咱们忙着给他生孙子。” 胡灵儿嘟囔道“早知道结个婚这么累人,我就不结了。” 第153章 商议要兵权 李翊昊一本正经的说“你不结婚,怎么给我生宝宝,看在你头脑还处于不清醒的状态下,我原谅你的口无遮拦。” 胡灵儿坐起来打着哈欠说“不结婚生孩子的女人有的是,你找个愿意给你生孩子的呗。” “起来了,我唤人进来伺候你吧!”李翊昊问。 胡灵儿摇摇头说“我先去洗澡,你唤人给我拿内衣裤,今儿穿的衣裙。” 伸手拿过李翊昊用过的布巾,围在身上去浴室洗澡。 浴室的墙上有两根竹筒,拔开木塞里面淌出热水。 昨天她吩咐人备水沐浴,有个内侍说“娘娘,浴室里有浴头,拔开塞子就有热水,可随时沐浴。” 当时洗澡时她还在懊恼不已,当时修缮将军府时,自个儿怎么就不知道弄个浴头。 “娘娘,奴婢白薇把换洗衣物放在格子里了”白薇在外面说道。 胡灵儿说“出去吧!” 穿好衣服出来,李翊昊说“东宫现在有八个宫女四个嬷嬷,这四个嬷嬷分别负责你的衣食住行。你带来的丫鬟让她们跟着四个嬷嬷学习,具体情况在路上我再给你讲,现在让花嬷嬷给你梳妆。” 胡灵儿端坐在镜子前,赵静泉出去喊人进来。 进来的嬷嬷看着有四十多岁,面容严肃,进来行礼“奴婢花月影拜见娘娘。” “起,梳妆吧!”胡灵儿说。 李翊昊在边上问她“给父皇母后敬茶后,咱们是今儿出宫去趟荣国公府,还是明儿去。” 胡灵儿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答道“这些事妾身不懂,待敬茶后听长辈们的吩咐就是。” “别涂胭脂,涂的跟个猴屁股似的,难看”李翊昊在边上见花嬷嬷拿起胭脂,赶紧阻止道。 胡灵儿笑着转转头说“殿下说花嬷嬷梳妆手艺好,还真是不错,赏。” “奴婢谢娘娘赏”花嬷嬷行礼后退下。 “娘娘,殿下吩咐熬的参汤”白术端着两盏参汤进来。 胡灵儿对李翊昊说“有心了。” 喝完俩人坐在轿辇上去坤宁宫。 路上,李翊昊说“东宫现如今当差打杂的人只有赵静泉是我的人,这几个嬷嬷分别来自不同的主子,这些宫女都是从下面挑选上来的,不合用就自己去挑。” 胡灵儿笑着说“宫里就这么两个人头,还整出这些幺蛾子,有必要吗?” 李翊昊说“咱们觉得没必要,可有人觉得很有必要,这说明你进宫挡了别人的财路,这东宫里当差的,都过一遍筛子。” “昨晚新房里怎么没有闹洞房的人啊!”胡灵儿有些好奇的问。 李翊昊把玩着她的手说“我把人都请出去了,我李翊昊的寝室岂是她们这些外人进的。” 胡灵儿说“我初来乍到就查东宫的事和人,会给人留下话柄,这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员处理吧!” “你是说赵静泉”李翊昊说完,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落轿”外面传来落轿的声音。 赵静泉的声音传来“殿下、娘娘,坤宁宫到了。” 俩人下来,李翊昊握住胡灵儿的手朝里走,说“母后这里的花好看的很,有喜欢的问母后讨几盆搬回东宫。” 胡灵儿笑着说“我看着都好看,难道都要搬回东宫吗?” 月露迎上来行礼“奴婢拜见太子、太子妃娘娘。” 胡灵儿上前扶起问“月露姑姑,不必多礼,娘娘忙着吗?” 月露笑着说“回太子妃娘娘话,王妃、世子妃还有公主都在殿中与娘娘说话。” 李翊昊笑着说“我说晚些来,你偏要这么早过来,你看父皇都没下朝。” 屋内传来穆宁的笑声,胡灵儿嘴角带笑的说“殿下可别说傻话了,今儿咱们来的可不早,各位王妃都进宫了咱们才来。” 李翊昊笑着说“不打紧,今儿母后高兴。” 月露领着俩人去偏殿,边走边解释“这是娘娘交代的,您二位来了,让您在偏殿稍事歇会,圣驾来了再请您过去。” 等了半个点,听到外面喊“圣上驾到。” 胡灵儿穿着一袭红色大袖衣裙,头戴九翠四凤双鬓冠,站起来跟在李翊昊后面。 月露进来说“殿下,该去敬茶了。” 俩人进到主殿,帝后早已落座。 映红摆好蒲团,俩人跪下,映碧端来茶盏,李翊昊说“父皇,请用茶。” 皇上接过轻抿一口说“成亲了就是大人,往后行事切不可再耍小孩子脾气。” “儿臣谢父皇教诲”李翊昊恭敬的答道。 接着轮到胡灵儿了,她高高举起茶盏说“父皇,请用茶。” 皇上接过喝了一口说“甚好,把朕备的玉佩取来。” 冯大伴端着托盘过来,胡灵儿说“多谢父皇。” 李翊昊脸上的惊讶之色掩藏不住。 穆宁问“昊儿,这玉佩可有不对。” “没有,儿臣没想到还有儿臣的玉佩”李翊昊摇摇头答道。 皇上看着说“这龙凤玉佩是家传玉佩,龙佩传给太子,凤佩给太子妃。当年你祖父给朕,让朕有了太子后传给太子、太子妃,朕一刻都不曾忘记过,如今你已大婚,朕便把这玉佩传给你。你往后有了太子,等他大婚时,便把这玉佩传给他,记住了。” 李翊昊磕了一个头说“儿臣记住了。” 俩人又给穆宁敬茶,穆宁给了她一把钥匙,说“本宫进宫时,圣上给本宫了一个库房,如今本宫把这库房赐给你,早些开枝散叶。” 胡灵儿接过恭敬的谢恩。 接下来给三位王妃敬茶,三位王妃都是送的都是首饰。 二位公主、三位世子妃还有郡王妃都是玉镯子。 胡灵儿给每人一个红包袱,说明都是贴身衣物,回府再看。 中午陪着帝后吃了一顿认亲宴才散。 回东宫的路上,李翊昊拒绝坐轿子,俩人慢慢的说着话往回走。 “灵筠,你有没有觉得这玉佩眼熟”李翊昊看着哈欠连天的胡灵儿问。 胡灵儿擦擦眼里涌出的泪水,说“这玉佩眼熟,只要是给我的,我都眼熟。” 李翊昊用手指戳她的脑门说“你呀!也不知这财迷像谁,你不觉得这龙佩与咱们在片场的那块玉佩相似吗?” 胡灵儿打哈欠的嘴大张着,机械的扭脸看他,没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李翊昊,我现在脑子短路,出现了幻听,咱们回去再说”胡灵儿现在根本就没法思考问题,只想赶紧回去睡一觉。 李翊昊看她眼睛迷瞪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让她走回去,招来轿子俩人坐进去。 胡灵儿一觉睡到下午四点,起来见李翊昊拿着那块玉佩发呆。 “李翊昊,你拿着这玉佩一直看到现在么?”胡灵儿沙哑着嗓子问。 李翊昊把玉佩放桌上,倒了一盏茶,端给她说“起来洗漱,我陪你在东宫转转。” 冲了个澡,李翊昊挥退了跟着的人,拉着她的手说“还记得咱们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吗?这块玉佩与我家传玉佩一模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胡灵儿笑着说“你们都是姓李的,说不定你们五百年前就是一家,这有啥奇怪的。清江王现在与皇家还有关系,十代以后呢?若是你们李家这支还在位,清江王的后代只能望着族谱兴叹,遥想当年,咱们祖上与当今的祖上是兄弟,可如今呢?人家还是皇帝,咱们已是泥腿子了,这天差地别的境遇你说是不是很失落。再者咱们都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你舍得离开你如今的太子身份,你看了一下午玉佩可有发现。” “没有,我也是想弄明白咱俩为什么来到这儿的,往后不纠结了”李翊昊决定不再执着玉佩的事了。 胡灵儿问“我的差事圣上是怎么打算的。” 李翊昊反问她“若是让你现在回来打理东宫事务,你愿意吗?” “愿意啊!”胡灵儿很自然的回答。 李翊昊一愣神,笑了起来,说“是我想差了,我以为你不愿意回来做家庭主妇。” 胡灵儿摆摆手说“你说错了,不是家庭主妇,我回来可以经商,可以做个小农场主,不是非要在朝中担任个什么官职,我可以做我喜欢的事。” 李翊昊说“听听我的意见如何,我想你继续在朝中做事,这样你不属于后宫干政。再一个就是萨月琳与李怀镕好像相识,我无法用具体语言表达出来,但给我的感觉就是俩人似曾相识。” “说说看,你为什么觉得俩人相识”胡灵儿欣赏着路边的芍药花问。 李翊昊想着当时的情景说“使团离京前夕,在画舫上举行送别仪式,李怀镕拿着酒杯不停的灌酒,我看了一眼萨月琳,见她盯着李怀镕时,面上闪过一丝忧伤,虽然很快很淡,可我就是觉得他俩相识。” 胡灵儿听完后说“他俩相识,是什么时候,又是因为什么认识的,这些都需要挖根挖底的询问。” 俩人走着回崇仁宫。 “咱们明日去荣国公府”李翊昊坐下说“我已让人禀报父皇与母后了。” 李翊昊开了荤,这一晚又是折腾了半宿。 胡灵儿骂他的劲都没有了,最后由着他折腾。 俩人到荣国公府,穆大楚与穆智早已在大门口等候多时了。 李翊昊与胡灵儿给俩人敬过茶,奉上礼物。 穆智说“臣有一事相求太子妃娘娘。” 胡灵儿笑着说“舅舅,这是在家里,有话请讲。” 穆智拱手说“十一月初二是家父的寿辰,臣想给父亲讨个蛋糕,不知娘娘能否赐臣父这个荣耀。” 胡灵儿笑着说“舅舅说的是哪里话,外祖寿辰,生日蛋糕算是殿下与我送的,这事我记下了。” 穆大楚与李翊昊说起以前打仗的事,胡灵儿听穆智说起送使团出京的事。 穆智说“这些事照理说不应告知娘娘知道,但是臣觉得您在这些事上有独到的见解,所以与您讲并不算是违规。据探子传回来的消息,萨月琳从未离开过大金,可这个人见到某些地方却流露出些许伤感,这正是臣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胡灵儿皱着眉想了一会说“舅舅,会不会是俩萨月琳啊!就是双生子,待我画下她的画像,让探子带着画像暗中去萨月琳去过的地方打探。” 穆智说“对呀,我怎么没想起让暗卫带着画像暗中探查,或许有人认识她。” 胡灵儿跟着去书房,用柴火棍画出萨月琳的简易画样。 画了十张给穆智,让他安排人去打探消息。 回程路上,李翊昊听她讲穆智说的话。 李翊昊说“这么看来不是我多心,还真的是个有故事的人。” 胡灵儿捻了一块梅子放进嘴里含着,说“这事不能慢慢查,迟则生变,早晚有一天战事会再起,若不能揪出内鬼,你的枪如何大批量的投入使用。” 李翊昊有些泄气的说“我连东宫的护卫都调动不了,更别提军队的调动权利了,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胡灵儿笑着说“皇上不给,你可以自己要啊!东宫的护卫不在自己手里攥着,若出事端那还得了。” 李翊昊说“这事我想想。” 回宫后,俩人去坤宁宫跟着穆宁请安,告知回来了。 穆宁免了他俩的礼,问“你外祖身子可好。” 胡灵儿笑着说“外祖好着呢?与殿下讲起早年征战沙场的事,讲的可高兴了。” 穆宁嗔怪道“爹他老人家糊涂了,大喜的日子干嘛要提打打杀杀的事啊!” 胡灵儿说“这事不怪外祖,是殿下说东宫护卫要训练,外祖才讲他早年间打仗的事。” 穆宁对李翊昊说“东宫护卫是你父皇指派的,护卫训练你要先禀报圣上得知,切不可私下让东宫护卫训练,你要知晓轻重。” “让他知晓何事轻重啊!”皇上倒背着手走进来问。 李翊昊与胡灵儿站起来行礼。 穆宁笑着说“在说东宫护卫训练的事,本宫让昊儿先禀报与你得知,你下旨后再让他训练。” 皇上端着茶盏喝了一口水,问“怎么说起训练护卫的事了。” 胡灵儿站起来讲了今儿在荣国公府的对话,说“殿下如今一门心思都在建功立业上。” 第154章 让钦天监题字 皇上听了不知想到了什么,问“昊儿你想怎么训练东宫护卫。” 李翊昊恭敬的说“父皇,这事儿与您单说。” 胡灵儿看着这个过河拆桥的家伙,不对,河还没过呢?就想拆桥。 皇上站起来说“陪朕出去走走。” 李翊昊答应一声站起来说“灵筠,你不是要画神女图挂历么!先回东宫画出来,呈给母后过目后,再请圣上御览。” 胡灵儿站起来看看穆宁再看看皇上,见俩人都没说话,行礼后告退。 李翊昊扶着皇上在院里边逛边聊。 穆宁透过窗户见父子二人站在石榴树下,说“这老话说,儿大不由娘真是一点没错,昊儿这是怕本宫难为他媳妇不成,才成亲就护着,往后本宫一句重话都说不得。” 映蓉侍立在边上,听穆宁说的话,赶紧去外面看了看,见没人,这才放下心来。 穆宁哂笑道“圣上在这儿,谁敢在门前偷听。” 映蓉低声说“娘娘还是小心些,别落人话柄。” “你待会去东宫走一趟,给昊儿媳妇送些补汤”穆宁吩咐道。 胡灵儿回到东宫,用炭条继续画着未完成的画。 李翊昊领着映蓉来到崇仁殿,见桌上摆满了纸卷。 “画好了吗?母后差映蓉姑姑给你送补汤,趁热喝了吧!”李翊昊笑着说。 胡灵儿用笔小心描完轮廓,放下笔笑着说“映蓉姑姑请坐,谢娘娘赐药。” 端着碗一气喝下去,胡灵儿说“明儿给娘娘请安时,问娘娘要来药方,咱们自个儿在东宫熬便是。” 映蓉看她不问,端起来就喝,心下对她的感觉又添了几分好感,听她这么说,笑着解释“娘娘,您放心的喝便是,这些药不伤身子。” 胡灵儿说“映蓉姑姑说的哪里话,我怎会不相信娘娘。” 李翊昊看着桌上的画说“母后愿意代劳你接受便是,干嘛话这么多。” 胡灵儿笑着说“殿下,母后事务繁忙,还要打理宫中的琐碎事,我怎么好意思劳烦娘娘与姑姑。” “映蓉姑姑看看灵筠画的图样如何”李翊昊招呼映蓉过去看。 映蓉过来看画上的神女,说“如此的绝世容颜,世间当真有么!” 胡灵儿笑着说“映蓉姑姑,宫里的娘娘都是一顶一的美女,装扮起来一点也不比画上的神女差。” 映蓉翻看着图样说“奴婢看着这图样十分的欢喜,这是画的谁。” 胡灵儿过去扫了一眼说“天后娘娘妈祖。” 映蓉啊的一声,赶忙放下说“信女不知是天妃娘娘,还望您恕罪。” 胡灵儿不解看着她,问“映蓉姑姑,这是何意。” “您有所不知,当年奴婢几人陪姑娘去崖州,那里湿热,奴婢几人都病倒了,娘娘要照顾国公爷,分不得身,无奈之下听从当地长者的话,让人把奴婢几人抬到天妃宫内,祈求天妃娘娘救治,没曾想奴婢几人的热病慢慢退去,捡回了一条命”映蓉姑姑回想着当年的情景,不由得感叹“奴婢几人那时真就是剩下了一口气,护送娘娘回京的途中,有人围杀娘娘,奴婢几人拼死护着,才撑到国舅爷带人驰援,往后的事您都知道了。” 胡灵儿没想到一个图样能引出这些话来,也算是意外收获吧! 李翊昊问“映蓉姑姑,你拜过天后娘娘,怎么不认得画像。” 映蓉小声的说“殿下,这画像与天妃宫里的雕像不一样,画像更好看、更威严。” 李翊昊笑着说“等灵筠都画完后,让她单独给你们画张天后娘娘的画像供奉,你们可愿意。” “愿意,奴婢愿意”映蓉连声说道。 胡灵儿看着映蓉高高兴兴的走了,说“你这个人心眼真多,活都是我干,好是你得,我嫁给你真不知是对还是错。” 李翊昊笑着过来,搂住她说“夫妻一体,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东宫护卫的事我觉得皇上会答应,这节骨眼上我不想出岔子,皇后娘娘那里要哄着才行。” 胡灵儿拍掉他的手,说“你老实些,现在说正经事呢?李翊昊,我不想喝补药,你想法子推辞了吧!” “放心,你想喝我都不会让你喝,明天回门后,我去问皇上你的差事如何,你只要当差,这补药就得停”李翊昊信誓旦旦的说道。 胡灵儿说“我准备开个糕点铺子,培训人员需要经常回将军府,先跟你报备一下。” 李翊昊点点头说“我早就猜到了,你可以回将军府但不能在将军府过夜,不是我不让而是宫规如此。” 胡灵儿点头同意。 回将军府也不过是听朱娘子讲老王大夫的事,“奴婢带着两个婆子过去时,王娘子已经在那儿了,她想把小姐留在京都,王大夫拒绝了,她看奴婢带人过去,就与张夫人离开了。” 胡灵儿说“那个院子拾掇干净,换把新锁,往后再说。我准备开个糕点铺子,到时需要你在外面照看。” 朱娘子答道“奴婢遵命,奴婢去厨房看看饭菜如何了。” 李翊昊在前院听安瑞岐汇报“府里还是照娘娘定的规矩执行,只有厨房与朱管事能出府。” “厨房婆媳的家世查清了吗?”李翊昊淡淡的问。 安瑞岐说“属下自知探查消息不行,特地拜托了梁镇抚使,锦衣卫给的说法是婆媳俩人老实本分。” 李翊昊说“那好,太子妃往后会不定时的回来,这将军府的门户可要看好,别给人有乘之机。” “属下遵命”安瑞岐答道。 在将军府吃过中午饭,胡灵儿睡了一觉,俩人才回东宫。 换下衣服,听红豆讲打探来的消息:娘娘,这几个嬷嬷明年就出宫养老,她们几人来东宫前都是做些杂事。 胡灵儿说“传下话去,明儿卯正所有人去端本殿,本宫有话要说,任何人不准告假、迟到。” 红豆说“奴婢遵命。” 吩咐完了与李翊昊去坤宁宫请安。 穆宁让人端来补药看着她喝下去,让他俩回东宫吃饭。 第二天,胡灵儿到达端本殿时,殿前院内站满了人。 “赵总管,点卯”胡灵儿坐下说道。 赵静泉后腰上别着拂尘,接过名册开始点名。 “娘娘,名册上五百二十六人不曾缺失,请您训话”赵静泉把名册交给白薇。 胡灵儿说“厨房人员出来。” 出来的人员有百多人。 胡灵儿说道“徐东,你从东宫诸人挑选出合用的人员,主要负责本宫与殿下的一日三餐。龚大壮,你负责本宫与殿下的粥品、面食,同样也是从诸人中选出合用的人员,这是内厨房。徐定业、张奇、刘四涛,你们三人掌勺,负责东宫下人的饭食。祁连东、康立堂负责东宫官员的饭食,林双木、赵绩分管东宫护卫的饭食。本宫丑话说在前头,谁分管的灶头出了纰漏,本宫问谁的责。红芪把厨房的规章制度分给各灶头,列出五日内的饭菜,估算出银钱每五天领取一次银子,记住本宫可是从宫外来的,你们估算银钱可悠着些,本宫不要求各位实报,但是想把本宫当成傻子,不妨试试。” 红芪拿着抄写的规章制度分给各人。 胡灵儿又重新安排了茶水间、车轿这些重要位置的人选,同样有规章制度。 其余人由赵静泉安排,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最后花、宋、庄、郝四个嬷嬷与八个宫女没有位置。 胡灵儿留下她们,让其余人散了。 在殿中坐下,喝了一盏茶后,胡灵儿开口“本宫给四位个恩典,早些出宫可好。” 花嬷嬷上前一步跪下说“奴婢不愿出宫,奴婢六岁进宫,那时奴婢爹娘曾说,让奴婢挣钱供家中兄弟读书考取功名,奴婢信以为真,在宫中任劳任怨的做活,从未有过怨言。十年前采买的内侍给奴婢捎信,说奴婢的娘病重,想要见奴婢一面,奴婢那时在顺妃娘娘宫中伺候,奴婢给娘娘告假,顺妃娘娘准了奴婢三天假。奴婢的家在良乡县,奴婢已不记得家所在位置,只依稀记得家门前有条小河,寻人打听花维的家时,才听乡人说他们一家去了县上,家里的小妹要成亲,她们是去买嫁妆。奴婢问过才知娘根本不曾得病,他们想让奴婢从宫中讨个赏赐给小妹长脸,奴婢只说不好讨,爹娘没说话。夜里奴婢起夜,听到爹娘与弟妹商议嫁妆的事,奴婢弟妹用着奴婢的钱,还嫌弃奴婢是奴才秧子,连爹娘都嫌弃奴婢的身份,从那时起,奴婢再也没见过他们,也再没给他们送过钱。十几年了,爹娘也许早就不在人世了,奴婢也习惯了宫里的生活,如今让奴婢出去反而不知如何过活了。” 胡灵儿听完后,告诫自己不要心软,宫里的每个人提起来都是一捧辛酸泪,自己不能开这个口子。 “嬷嬷,你先起来吧!国有国法,宫有宫规,本宫不能破这个先例”胡灵儿说完,看向八个宫女“你们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本宫身边不缺使唤人,来人,送她们回去。” 赵静泉带人进来说“几位,跟咱家走吧!” 白术跟在胡灵儿后边问“娘娘,为何不留下这几个嬷嬷,她们是有真本事的人。” “本宫为何要留下她们,宫里有真本事的人多了去了,身份不明的人留在身边是给自个儿添堵”胡灵儿说道。 东宫的人交由赵静泉筛查。 李翊昊休完三天的婚假,早已去御书房批阅奏章。 胡灵儿画完十二神女图,让人捧着去坤宁宫给穆宁过目。 穆宁一张张的看完,神色复杂的问“你画的这些图样与书上的图样不同,你是从何处寻到的。” 胡灵儿答道“娘娘,儿媳画的才是神女的真容,从何得知儿媳不知,只知道想要画神女图,脑子里出现的就是如此长相打扮的模样。” 穆宁说“你送去御书房请圣上御览吧!” “儿媳遵命”胡灵儿站起来行了一礼离开坤宁宫。 冯大伴见远处走过来的胡灵儿,赶忙迎上去行礼“老奴拜见太子妃娘娘。” “免,大人怎知本宫要来面圣,莫非您会掐指一算”胡灵儿开着玩笑问。 冯大伴笑着说“哎呀喂,您可别抬举老奴了,老奴哪会掐指一算,这不是才送国公爷出宫回来,就见您过来了。” 胡灵儿说“外祖来了,怎么没去坤宁宫啊!” 冯大伴左右看看说“不瞒您说,国公爷进宫是为了国舅爷,想请圣上劝国舅爷再说门亲事。” 胡灵儿说“说亲事,上次去没听外祖提起来,怎么外祖有相中的人家了。” 冯大伴翘起大拇指说“您说对了,老国公相中了郑家的姑娘,国舅爷不愿意,爷俩闹别扭呢?您快请进。” 胡灵儿跟在冯大伴后面进御书房,皇上挺悠闲的看着闲书,李翊昊的头埋在奏章里,不知写着什么。 “臣媳拜见父皇”胡灵儿行礼道。 李翊昊笑着说“灵筠,你怎么来了,你早来一步就能见到外祖骂舅舅了,真是好笑。” 皇上咳嗽一声问“你奏章批完了。” 李翊昊答道“回圣上的话,臣还没批完,歇息一刻钟可好。” 胡灵儿说“殿下还是认真的批奏章吧!臣的神女图已完成,请圣上御览。” 冯大伴接过托盘放在皇上面前。 皇上拿起一幅伸开,看着问“这是女娲娘娘。” 胡灵儿走上前看着说“是,臣的字写的不好,不敢在上面题字,臣想请圣上在上面题名。” 皇上看完后,也没说题字。 李翊昊问“父皇,您是不愿意题字吗?” 皇上说“这字,朕不能题,让谁写朕还没想好。” 冯大伴不愧是陪了皇上多年的人,闻弦歌知雅意,立即接话说“圣上,这题字的事何不交给钦天监监正,他们监管天象,这神女图上的题字就该有钦天监接手。” “你这老货总算有些长进,传朕口谕,着钦天监题写神女名讳,大伴去趟钦天监吧!”皇上说完,又接一句“务必题写的字与画像相辅相成。” 第155章 给皇上寻个可心儿 胡灵儿见事情已经落实好了,就说“臣媳告退。” 李翊昊急忙喊住她“灵筠,等一下再走。” 胡灵儿看着他问“殿下有何吩咐。” 李翊昊朝皇上说“父皇,灵筠如今还是新闻署长,您应允她辞官吧!” “辞官,太子妃怎么说啊!”皇上问胡灵儿。 胡灵儿沉吟片刻说“启禀圣上,臣很为难,其实臣很想为君分忧,可如今为人妻要听夫君的劝告,臣听从圣裁。” 皇上问“若是朕准你辞官,你会举荐谁做署长。” 胡灵儿想了想说“目前没有合适的人选,他们都不如臣大胆,想的法子虽然稳妥但不新颖,换肉不换汤,日子久了报纸就没有人看了。” 李翊昊说“灵筠,你说这话过了,好像朝中离了你别的臣子就不能办差了一样。” 胡灵儿瞅他一眼,没希搭理他,自从俩人结婚后,这家伙的智商怎么直线下降,不踩踩自个儿,他难受啊还是怎地。 皇上也瞅了一眼李翊昊说“你话可真多,该干啥干啥去。” “是,臣继续批奏章,不再多言”李翊昊又趴在桌上看起奏章来。 皇上捋着胡须说“你的话也有些道理,陈词滥调没人看,可东宫事务也不能不打理,朝廷是五日休沐一日,朕准你在新闻署上值三日,打理东宫事务三日。” 胡灵儿说“臣遵旨,那臣明儿先去新闻署上值,处理一下新闻署出现的问题。” “父皇的主意是好,可要儿臣禀报母后知晓”李翊昊还是没忍住,抬起头询问。 皇上这次没训斥他,点头应允“与你母后讲,你与太子妃五日去请安一次,国事为重。” 李翊昊站起来说“儿臣明白。” 胡灵儿从御书房出来,我心飞扬的感觉真舒服,自己也终于享受了一把特权。 心情愉悦的回到东宫,命人寻出官服,熨烫好。 赵静泉进来问“娘娘,你是要上衙么!那这东宫的事务要如何处理。” 胡灵儿说“赵总管,东宫里的事务你先临时统管,本宫不需你做到公平公正,但也不能滥用职权,记住人在做天在看,若是做过了必会遭到天谴。” 赵静泉心下一凛,说道“奴婢不会公报私仇。” 胡灵儿笑笑说“这宫里的每个人都是苦大仇深,谁没被别人欺压过,谁又没欺压过别人,真正老实当差的人怕是早就西去了,所以本宫并不是要你忍气吞声,而是让你做事适可而止。” 赵静泉低下头说“奴婢是有几个结怨的人,他们对奴婢做的事难以启齿,奴婢、奴婢” 胡灵儿说“难以启齿的事就不要说出来,有些伤疤不宜展示给外人看。本宫只望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要记得你现在的身份是东宫总管太监,这个身份已是许多内侍穷其一生也得不到,仇怨你记在心里,同样他们也不曾忘记欺压你的那种感觉。你说以你如今东宫总管的地位,他们知道后是惴惴不安还是欣喜若狂。” 赵静泉垂首听完胡灵儿话,恭敬的说“奴婢会让他们惴惴不安,惊恐度日。” 胡灵儿敲打完赵静泉,让他下去。 晚上俩人吃着饭,李翊昊讲穆大楚到御书房的事。 “外祖父的脾气都朝舅舅去了,一口一个小兔崽子骂着,老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让皇上给舅舅赐婚。我去了一趟坤宁宫,把你当差的事禀报给皇后娘娘知晓,并把国公爷来御书房的事也一起讲了”李翊昊笑着说“宫里明儿有热闹看了。” 胡灵儿喝完汤,说“郑家也真有意思,就这么想进国公府的门。” 李翊昊说“不说这些事了,东宫的护卫只给我一千人的指挥权,我要考虑一下怎么训练他们。” 胡灵儿问“我明儿去当差,皇后娘娘说什么了吗?” 李翊昊嗯了一声,说“皇后娘娘说,都是成了亲的人还要上衙,要那些朝臣有何用。” 胡灵儿松了一口气说“没有阻拦便好,我还怕皇后娘娘挡着不让我当差。” 李翊昊解释道“只要是皇上准许的,后宫不得干涉,所以皇后娘娘虽然不满,但是不会阻挡。” 胡灵儿托着腮说“你说郑家姑娘这么恨嫁,请皇后娘娘给她指一门亲事,不是皆大欢喜吗?” 李翊昊笑着点头说“这主意不错,军中有许多没有成家的光棍汉,挑一个给郑家做女婿不错。” 胡灵儿有些坏心眼的问“你不是说郑家那位姑娘花容月貌,皇上见过那个郑家姑娘吗?” 李翊昊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说“出去消消食。” 俩人来到院里,李翊昊接着刚才的话题问“你是想她进宫来,为什么?” 胡灵儿说“不为什么,这郑家太能折腾,一般人家还真是降不住,与其在外面处处提防,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她,进了宫,还不是由宫里的人说了算。 李翊昊说“明儿我去探听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 俩人在院子里逛了一圈,洗漱歇息。 早上坐着马车去新闻署。 黄贤领着官员在衙门口候驾,见四匹黑马过来,咳嗽一声。 马车停稳,胡灵儿穿着官服出来,通政司与新闻署的官员行礼道“臣拜见太子妃千岁。” 胡灵儿低头看看自己的四品官服,有些啼笑皆非,下了马车说“黄大人,往后在衙门还是称呼本官胡大人吧!太子妃的身份在衙门不合适。” 黄贤说“臣遵旨,胡大人快请进。” 胡灵儿笑着说“多谢诸位迎接本官,本官先看样报,有事边看边聊。” “胡大人,下官分管广告,下官写的广告词语印出来,也没人去买,商铺的主人来寻了下官几次,要求写些能让百姓看懂的话,下官着急可就是写不出来”这个说话的编辑,胡灵儿记得好像叫黎蒿。 “商铺是做什么的,黎编辑你把写的词语取来给我看看”胡灵儿看着样报的内容,修改着里面的词语。 丁方林有些忐忑不安的说“下官有负大人的教诲,报纸的售卖不如早前,是下官失职。” 胡灵儿笑着说“丁大人,其实你已经做不错了,胆子再大一点点,笔锋再犀利些,文稿会十分出色,加油啊!” 丁方林说“下官谢大人留情,下官往后会认真写文稿,一定达到大人所期望的笔锋犀利。” 黎蒿拿着自己写的广告词回来,放在桌上,等待胡灵儿阅读。 “蒋编辑,诗写的很好,你可以把这诗发表在晚报上。妇女报的宗旨是造福广大妇女,让她们学一技之长,给她们提供一个展示自己产品的信息,诗词与百姓来讲,远不如一个能果腹的馍馍引人注意”胡灵儿看着文稿直接了当的说出自己的观点。 蒋晚意的脸刷的红了,默默的拿起文稿退到一边。 胡灵儿看着张瑞琴的文稿说“你的文稿写的很好,不过有句话不知你听过没有,独木不成林,不论哪种报纸,都不是一篇文稿能撑起销量的,你与同僚之间不妨交流写文稿的经验,彼此都可学到不曾学过的知识,何乐而不为呢?” 看黎蒿的卖鞋广告词:买买买,我家的鞋穿上合脚好看。 胡灵儿笑着说“黎编辑,这写广告词要清楚简单、读着容易不拗口、写出长处来才行,这家卖鞋的店铺叫什么名字。” 黎蒿说“叫邵源鞋肆。” 胡灵儿想想说“两个,第一个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买鞋就到邵源鞋肆,后面写上店铺的地址;第二个是舒适的步伐始于足下,挑选一双邵源鞋肆的鞋子,是明智之举,同样后面写上地址,你们觉得合适吗?” 黎蒿嘴里念着词语,说“下官觉得都好,能不能都用。” “你去问商铺老板,看他愿意用哪一个”胡灵儿站起来说“都先去忙吧!本官要与黄大人商议事,不太重要的事下晌再讲。” “大人,下官有件十分紧急的事想说,请大人给下官一盏茶的功夫”孙鸿儒站在门边恳求道。 胡灵儿捏捏眉心说“孙编辑请讲。” 孙鸿儒在心里把要说的话又捋了一遍,才说“下官带着一双儿女从甘肃到京城,原以为留在京都可以给孩儿过上好日子,可这住处下官就犯了难,京都的住处很贵,下官囊中羞涩,写申请想要分间公租房,黄大人说通政司没有闲置的公租房,下官想问问大人,新闻署能否盖公租房。” 胡灵儿问“各位在京城置办房产的请举起手,让本官看看有多少人。” 举起手的只有七人,邱元滨赫然在列。 胡灵儿说“放下吧!这事本官会与黄大人商议。” “胡大人,若是新闻署盖公租房,下官可否申请住公租房”邱元滨拱手问。 胡灵儿说“本官见邱校对才将是举了手,你应是买了房产吧!” 邱元滨说“下官在南城买了两间东厢房,可下官家里有三儿两女,三儿一女俱已成亲,如今是下官领着儿郎住一间,老妻领着女眷住一间,若是新闻署盖公租房下官想要。” 胡灵儿笑笑说“那各位想不想要自个儿的房子,若是想要就回家准备银子。” 孙鸿儒说“下官等人正是没有银子才询问公租房,若有早就置办房产了。” “都先去处理公事”胡灵儿出了公事房去寻黄贤。 黄贤见了她说的也是公租房的事,“胡大人,您不是说有不需要户部拨银子,就能盖公租房的法子吗?如今可不可以盖公租房。” 胡灵儿纠正他的说法“哪有不要钱就能盖房子的事啊!户部也要出银子,这个法子需要户部、通政司、新闻署三方去圣上面前商议,缺一不可。” “这”黄贤有些迟疑,最终下定决心说“本官去户部与曹尚书相商,定下时辰后进宫面圣。” 胡灵儿笑着说“黄大人,此事若是能成,你的名字将会记录在燕朝名人或者贡献名录中,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 黄贤摇摇头说“本官做这些事,并不是为了记录在名人册中,而是作为一任主官应该做的事。” 胡灵儿笑着伸出大拇指。 丁方林、张瑞琴拿出下面省府印刷局写来的信给她看,也拿出他们自个儿写的回信底稿请她过目。 还有肖季写维修机器回信的底稿,有些用文字表达不出来的地方,干脆在纸上画出来,标上各个部件的名称,并写明维修的法子。 这一天,从早到晚都是处理新闻署文稿、印刷方面的事。 散衙后回东宫,与李翊昊吃着饭讨论贷款盖公租房的可行性。 “不错,这法子在这儿用我觉得行”李翊昊肯定的说。 胡灵儿说“明儿休沐,我去趟将军府。” 李翊昊想起件事,说“我提个建议,你若是开铺子,能不能用军中下来的老弱病残。” 胡灵儿说“可以用,但是他们需要签订保密文书,铺子里的任何事情不得泄露出去。” 李翊昊点头称是。 第二天一早,穆宁派人请她去商议事。 胡灵儿纳闷让她去商议啥事,宫里都是皇上的妃嫔,有什么事需要跟个晚辈商议。 到了坤宁宫给穆宁请安后,听穆宁说起才知喊她来所为何事,原来是为了郑家惠语的事。 “昊儿与本宫提起,郑家惠语让国公爷与兄长闹矛盾,本宫虽没见过她,但也听说她长得美艳不可方物,这样的人实在不堪做正室。本宫寻思圣上身边都是些老人了,寻个可人儿伺候圣上,本宫已宣她今日进宫,你陪本宫见上一见,看看是个何样的人物”穆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说着。 胡灵儿答道“是,儿媳也见见是何等容貌的美人。” 宫里的妃嫔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胡灵儿初次见了宫中的康妃、贤嫔与丽嫔,端起茶盏慢慢的喝了一口。 映碧进来禀报“禀娘娘,郑家惠语在外求见。” 胡灵儿见丽嫔肩头轻微一动,抬起头看了一眼,又低下了头。 穆宁面带笑容说“宣她进来吧!” 第156章 混账玩意你是讨打 跟随进来的女子妖娆妩媚,犹如开在黑夜里的昙花,风姿绰约,散发着迷人的芳香。 “臣女郑惠语拜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随着娇媚如夜莺清唱的声音响起。 穆宁回过神来,笑着说“起来吧!赐座。丽嫔,郑家的姑娘个个长得如此容貌出众,真是羡煞旁人了。” 丽嫔名叫郑爽,她站起来说“妾不敢当娘娘的夸奖,娘娘才是国色天香、雍容华贵,妾只是娘娘身边的一株兰草。” 胡灵儿坐在一侧,捻着梅子吃了一颗。 郑惠语的礼仪应是受到过指导,知道如何展示自己的优点,半垂着头露出白皙的天鹅颈,引人遐想。 穆宁转头看向胡灵儿,问“灵儿,你经常在外面行走,说句实话,可曾见过长相如此出众的女子。” 胡灵儿笑着说“没呢?郑家姑娘的容貌真是世间少有,儿媳见识少不曾见过。” 穆宁笑着说“圣上忙于国事,许久不曾选秀,宫里的姐妹也都是些老人,本宫一直想寻个可心人伺候圣上,如今见这姑娘心生欢喜,这不就是给我皇家备着的吗?月珠,给惠美人挑选伺候的宫人,本宫记得景云宫的鸾鸣阁空着,着人即刻清扫布置,请惠美人搬过去住。” 郑惠语嘴角上扬,站起来谢恩时飞快的扫了一眼穆宁,心下微哂,长得是雍容华贵,可不如自己年轻。自个儿这花容月貌岂是那个莽夫能配得上的,都是郑爽这贱人依仗身份想让自个儿嫁个莽夫。 穆宁开口说道“丽嫔,惠美人就由你教导她些宫规,本宫见她的礼仪学的甚好,一看就知是个伶俐人,散了吧!” 众妃行过礼后离开。 穆宁说“备轿,灵儿陪本宫去趟御书房。” “儿媳遵命”胡灵儿站起来扶着穆宁朝外走去。 俩人坐着步辇,穆宁说“这女子长的真是好看,连本宫看了都失神,更遑论那些男人了。国公爷上年纪了,你舅舅一个大男人顾不上后宅之事,若是这女子进了府,指定又是个搅得鸡犬不宁的事精。若是武家子琇早些嫁过去,后宅之事也有人管,本宫也就安心了。” 胡灵儿笑着说“娘娘放心,外祖他老人家身康体健,舅舅连锦衣卫都管的服服帖帖,岂会不安排好后宅之事,至于亲事,还要与武平侯府商议,儿媳待会出宫问过外祖与舅舅是何意后,再去拜会武平侯府。” 穆宁甚是满意她的态度。 到了御书房,冯大伴迎出来说“老奴拜见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 “大伴免礼,圣上忙吗?”穆宁边朝里走边问。 “禀娘娘,圣上在批奏章”冯大伴紧跟其后回话。 “皇后今儿怎地有空来御书房了”皇上听见说话声,抬头问道。 胡灵儿上前行礼“臣媳拜见父皇。” “免,皇后坐下说话”皇上说道。 李翊昊起来扶着穆宁坐下,问道“母后来看父皇,没带些吃食来吗?” 穆宁笑着说“母后是临时起意过来的,做的椰子鸡还炖在灶上,午时与你父皇去喝汤。” “灵筠,咱们托父皇的福,可以吃到椰子鸡了”李翊昊犹如小孩一般,分享自己的快乐。 胡灵儿笑着说“殿下,妾身陪母后过来,是与您说一声,妾身回趟将军府。” 李翊昊说“回将军府吗?早去早回,我送你出宫,” 与帝后告退,俩人走在路上,胡灵儿把穆宁宣郑惠语进宫的过程讲了一遍。 李翊昊哼笑道“郑家这下怕是要恨死这个郑惠语了。” “为何,不应是欣喜万分么?”胡灵儿不解的问道。 李翊昊说“你写过穿越小说,怎么轮到你反而不懂了,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郑家的这个姑娘本来就是给皇子凤孙准备的。如今都进了宫,就等于成了一枚废棋,你说郑家恨不恨她。” 胡灵儿问“卢家与崔家就没有适龄的姑娘么?” 李翊昊说“有呀,可他们的野心也不小,都想找个郡王爷做女婿。” “宫里有什么好,人多是非多,每天睁眼就是一堆的破事,还打破头的想进来,真是烦死了”胡灵儿嘟囔道。 李翊昊笑着说“需要何物,吩咐赵静泉给你办,我看现如今这三个总管太监,就他最清闲。” 胡灵儿上了马车摆摆手走了。 李翊昊在宫里走走停停,不时有侍卫与内侍走过行礼。 回到御书房,穆宁已经走了。 皇上说“送个人出宫,也如此费劲,可是又想偷懒不成。” 李翊昊叫屈“父皇,您冤枉儿臣,儿臣送灵筠出宫,是与灵筠商议了件事。灵筠回将军府是想造个烤炉,想寻些老弱病残的士兵做这些活计,您也知道,她厨艺很好平日里就喜欢捣鼓些新鲜吃食,她问儿臣可行吗?儿臣说要禀报父皇,她说若是父皇不允,就让安瑞岐领着人做糕点。” 皇上听了骂道“混账玩意,你让朝廷命官给你做糕点,怎么想出来的。” 李翊昊点头说“就是,儿臣也是说灵筠说的混账话,您听后保准会发怒。” 冯大伴说“我的太子爷哎,您听不出圣上是在骂您吗?” “骂我,我还以为父皇是在骂太子妃呢?这话是灵筠说的,不该骂吗?”李翊昊愕然的说道。 皇上手摸上砚台又放下,一眼瞥见冯大伴手里的拂尘,一把抓过来就朝李翊昊挥去,骂道“小兔崽子,竟然满口谎话的诓骗你老子我,真是讨打。” 抡着拂尘下去,打的李翊昊在屋内乱窜。 冯大伴上前扶住皇上说“圣上,您息怒,殿下受伤了。” 皇上看着李翊昊手背上的血丝,看了一眼冯大伴。 冯大伴接过拂尘别在后腰上,转身朝里走去。 李翊昊吹吹手背说“父皇,您老当益壮,在您面前真是一点事也瞒不住。这寻军中老弱病残的士兵是儿臣的主意,让安瑞岐领人做糕点也是儿臣说的,这不是怕您多心吗?” 皇上冷哼道“你心中没鬼,为何怕朕。” 李翊昊想要坐下,屁股一挨凳子又站起来,疼疼疼,真他妈的疼,这老头下手真狠。 冯大伴端着药瓶进来,说“殿下,老奴给您上药。” 李翊昊龇牙咧嘴的说“大伴,你还是给我看看屁股开花了没有,父皇打的可真疼。” “嗳,您去寝室,老奴给您看看”冯大伴领着他去寝室。 皇上拿起奏章看着,李翊昊的喊疼声不时传来。 待了有半个点,李翊昊与冯大伴出来。 冯大伴禀报“圣上,殿下的伤口不深但都是血丝,已经上过药了,需要将养几天。” 皇上说“这是他咎由自取,活该挨打。这天下早晚都要交到你的手里,你还如此不让人省心,朕不该打你么?” “该打”李翊昊站着答道。 “唉”皇上叹口气说“大伴,给他吧!让太子接手龙影卫。” “老奴遵命”冯大伴从后腰上取下拂尘,拔下手柄塞子,从里面倒出一枚拇指大小的龙形令牌,“殿下,这是龙影卫的令牌,请您接牌。” 李翊昊看着手里的令牌问“龙影卫,什么时候又出来个龙影卫。” 皇上听到钟表敲了十一下,说“走着去坤宁宫,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胡灵儿坐在马车上,看着红粉做针线,说“在车上就不要做针线了,免得伤了眼睛。” “马车平稳的很,这帕子还有一个边就做好了”红粉笑着答道。 胡灵儿看着连翘与茯苓看向窗外,打了个哈欠,托着腮闭上眼睛养神。 马车停稳,胡灵儿下车,连翘上前敲门。 “娘娘驾到”门子开门,见是胡灵儿扯着嗓子喊道。 安瑞岐领着人过来行礼,胡灵儿见他们穿戴整齐,很是满意。 “免,连翘你们去后院见你娘吧!顺便叫朱管事过来,你们跟我来”胡灵儿说完去偏厅。 安瑞岐领着人站在偏厅等待胡灵儿的吩咐。 “本宫要在院里搭建一个烤炉做糕点,需要人手,殿下提议用军中下来的老弱病残,你们可有人选推荐”胡灵儿说自己回来的目的。 安瑞岐问“不知娘娘用人有何规定。” 胡灵儿说“简单,忠厚老实能干、嘴巴严实,一经录用就要签订保密文书,免得糕点方子泄露出去。在铺子里一天管两顿饭,每人月钱二两银子,若是生意好,铺子会不定时发红封。” 安瑞岐听完抬起头说“娘娘,属下要回去询问祖父。” 胡灵儿点点头答应,护卫马三江问“娘娘,属下老家有伤兵,他们缺了一只胳膊、瘸腿、断腿,能不能用。” 胡灵儿说“可用,就是双腿都没有,本宫也能用,不过必须保证人品,还有一点上工不能喝酒,你们要讲明白。” 安瑞岐问“娘娘,您用多少人。” 胡灵儿说“一百七八十人吧!你们若有人选先报与朱管事,具体的事我交给朱管事管理,你们退下吧!” 安瑞岐带着人退下。 胡灵儿把搭建烤炉的事交给朱娘子负责。 朱娘子应是,接着朝胡灵儿说“娘娘,有件事奴婢向您禀报,周兴想求娶唐海玲,求您赏个恩典。” 胡灵儿惊讶的问“周兴相中了唐海玲,是何时的事。” 朱娘子说“奴婢问过唐海玲,她说周兴上元节时曾问过她,那时她并未答应,后来有几次出门周兴都询问她,直到您大婚前,唐海玲问过连翘、茯苓,才答应了周兴。” 胡灵儿笑着说“这是好事,传话给周兴,既然相中了唐海玲就照规矩三媒六聘来办,你们几个若是有人求娶都照规矩来。” 朱娘子说“奴婢代周兴谢娘娘成全。” 吃过饭,胡灵儿离开将军府去荣国公府。 穆大楚给她行礼,她还了半礼。 “外祖,娘娘让我给您带话,郑家惠语今早已经进宫,位份美人”胡灵儿说道。 穆大楚有些失落的说“你舅舅做这个锦衣卫,没有好人家的姑娘肯嫁他,郑家这个虽然是庶女,但好歹是她自个儿愿意嫁,没想到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胡灵儿笑笑说“外祖,你是想舅舅娶个贤惠能干的妻室还是娶个搅事精回来。我想您是愿意舅舅娶个贤惠的妻室,可这个郑惠语真不是个良人,长得美颜不可方物、风情万种,不是正室的人选。娘娘的容貌就很出众,她比娘娘还要美上几分,您觉得她是个安于室的人吗?” 其实她还有几句话没讲出来,因为这个郑惠语没有掩饰流露出来的欲望和野心。 穆大楚叹口气说“怎么也得给你舅舅说房妻室,府里没有女眷会被人说笑。” 胡灵儿在心里也叹了口气,看着穆大楚的样子又有些不忍,说“外祖,我还要去武平侯府走一趟,您可有话吩咐。” 穆大楚精气神又回来了,大声的说“你去问问武老夫人,年前能办婚事吗?” 胡灵儿笑着说“外祖,若是我问到准信,您可得再给我个大红封。” “好,到时老夫亲自给您包个大红封”穆大楚一口答应。 胡灵儿像赶场似的又去了武平侯府,转述穆大楚的话给老夫人听。 老夫人在心里盘算着,说“年前办喜事急了些,有些物件不好归置。” 胡灵儿笑着说“娶媳妇过年双喜临门,子琇姐姐的喜被、床品用不用我府里的绣娘帮着做。” 老夫人笑着说“喜被不用了,床品要请您府上的绣娘帮着做,您看行吗?” 胡灵儿说“行,老夫人放心,我给子琇姐姐画些好看的花样,做多少套床品。” “十二套吧!”大夫人何慧柔在旁边答道。 胡灵儿在武平侯府得到了准确的答复,起身告辞。 回到东宫,赵静泉匆匆进来禀报“禀娘娘,殿下受伤了。” 胡灵儿一口茶水呛了出来,白薇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咳了好大一会儿,缓过来才问“殿下在宫里怎么会受伤,可是又让圣上生气了。” 赵静泉答道“冯总管派人送药过来,只讲了殿下受伤,别的并未多言。” 第157章 提议贷款买房 胡灵儿说“殿下如今还未回来,应是伤势没有大碍,吩咐厨房做些清淡些的菜,退下吧!” 赵静泉躬身退下。 李翊昊挨打,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呀! 胡灵儿走到崇仁殿前的石榴树下,等待李翊昊的归来。 农历九月份,晚上已经有些凉。 李翊昊回来一眼就看到胡灵儿站在石榴树下,大步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说“手怎么这么凉,出来也不知穿件厚衣服。” 胡灵儿打量着他,问“听说你挨打受伤了,为了什么事。” 李翊昊说“回屋说。” 俩人回到屋里,胡灵儿说“摆饭吧!” 净手时,李翊昊手背上还有些轻微的红肿。 挥退屋内伺候的人,胡灵儿问“皇上为了何事打你。” 李翊昊委屈的说“你也不问问我伤的重不重。” 胡灵儿看了他一眼说“你浑身上下的零件都没少,让我问啥,你想说就说,不说我就不问了。” “皇上怨我撒谎骗他,用拂尘抽的我屁股都肿了,打的真狠”李翊昊盛了碗汤放在胡灵儿跟前。 胡灵儿喝着汤问“说说看,你都说什么。” 李翊昊看着她说“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你得保证。” 胡灵儿说“我保证不打……” 李翊昊就把自己甩锅的话讲了一遍。 抄起筷子,胡灵儿就打,李翊昊嗖的窜出去,说道“你说了不打我的,说话不算数要变成小狗。” 胡灵儿冷笑一声说道“我保证不打死你,人家老公都是错事往自己身上揽,咱们家的倒好,屎盆子净往老婆头上扣,你是欺负我在这没人可依靠是吧!我告诉你李翊昊,老娘从小就知道,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我从不奢望你能护我一世。从现在起,咱俩只是合作者,你不要以为是你在给我遮风挡雨,你这样的男人我不稀罕,滚出我的房间。” 李翊昊看着怒目圆睁的胡灵儿,拿起花瓶里的鸡毛掸子递过去,说“你别生气,是我错了,你打我一顿出出气,只是别赶我出去,若是我今晚不歇在这里,明儿宫里就知道了,我无所谓,可你会被帝后训责,这里毕竟不是原来的年代,权势凌驾于律法之上。” 胡灵儿没理他,坐下继续吃饭。 第二天到了衙门,上早朝的人还没回来,她先去看盖办公楼的进展情况。 张兴和指挥着匠人拆壳子板,胡灵儿踩着台阶上去,看混凝土压的平整,这一步成功了,往后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盖楼。 “小的拜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娘娘您赶紧下来上面脏”张兴和见她站在上面,吓得心都要跳出来。 胡灵儿长舒一口气,昨天晚上的郁闷之气统统释放出来,人情舒畅在楼面上走了一圈,看着都照她当时说的预留了洞孔。 下来后,见黄贤陪着曹旌、张时本、高琚过来。 胡灵儿拱手问“不知几位大人莅临我通政司有何指教。” 曹旌笑哈哈的说“来看看盖的办公楼是何样的,能否上去观风景啊!” “请”胡灵儿侧身让开,让几人上去查看。 黄贤在后面说“大朝会上,本官提出盖公租房的事,曹旌驳回没银子。本官就把您的话禀报圣上,明儿进宫面圣。” 胡灵儿看着上面的三人说“黄大人,咱们也上去看风景吧!” 俩人上去,听高琚说“在这楼上看景虽好,也不知这地面牢不牢固。” 曹旌用手指敲了两下说“早知道就把工部的人喊上了,术业有专攻啊!” 等三人查看完后,几人去黄贤的公事房坐下。 曹旌问“胡大人,黄大人讲不需要户部拨银子盖公租房,那为何还要户部参与。” 胡灵儿笑着说“不单单是户部参与,工部也要参与,三位大人容我卖个关子,等面圣时本官再讲,到时各位大人想知道的都可去御书房听。” 张时本提醒道“胡大人,那可是御书房啊!” 胡灵儿点点头说“我知道啊!去御书房面圣,这事原本就是位高权重的朝臣才能商议的事,朝会上只适合宣布圣裁。” 几人见从她嘴里问不出来话,起身告辞离去。 她回公事房,开始审阅稿件,在桌前趴了一上午。 中午吃过饭,想起来武平侯府的事还没与穆智讲,又溜达着去了锦衣卫。 在门口问值守侍卫指挥使可在。 值守侍卫还没张嘴说话,就听见后面传来马蹄声。 胡灵儿见穆智领着一行人正在下马。 雷振刚与陶明阳也赫然在队伍里,这些人风尘仆仆的像是赶了远路,上前拱手问“舅舅,您与二位大人出远门了吗?” “公干,娘娘又开始当差了?”穆智见她穿着官服问。 胡灵儿应是。 雷振刚与陶明阳双双行礼“臣拜见太子妃。” 胡灵儿一摆手说“二位大人在外还是喊声胡大人吧!后宫不得干政,如今本官穿着官服,你们喊太子妃,让御史听见又要生是端。” 穆智问“寻我可是有事。” “你们还没用饭吧!这时辰饭堂也没饭菜了,我请舅舅吃馄饨吧!”胡灵儿见通政司门口的摊主还在营业,对穆智说。 “走吧!”穆智把缰绳扔给值守侍卫,转身朝摊位走去。 胡灵儿对着众人说“一起吧!本官请你们吃馄饨炒菜。” 在摊位上坐下,胡灵儿让馄饨摊主每人两个大碗馄饨,又去炒菜摊位上点了六个菜,包子摊上买了一笼包子,众人先吃着。 “您不吃吗?”穆智咬了一口包子问。 胡灵儿摇摇头说“我在通政司吃过饭了。舅舅,我不知,您不在京都,与您说件事,昨个儿郑惠语进宫了,娘娘赐封她美人。还有昨日休沐,我受外祖嘱托去武平侯府了一趟,武平侯府老夫人答应年前让子琇姐姐嫁过去。” 穆智风卷残云般把桌上的饭菜都吃净,才说“我知道了,接下来我会忙些,到时您与勇儿去武平侯府纳吉可好。” “好”胡灵儿答应“舅舅去忙吧!” 锦衣卫众人吃饱喝足,朝她拱手离开,她留下来付钱。 散衙前她与黄贤说好,明儿在御书房前汇合。 回到东宫,李翊昊已经回来了。 胡灵儿自顾去卧室换衣服,李翊昊跟着进去说“灵筠,昨晚皇上歇在鸾鸣阁,今儿皇上给鸾鸣阁那位赐柔字,位份美人,这不又早早的去鸾鸣阁会美人去了。” 见胡灵儿换好衣服出去。 他在后面说“有件事咱俩得商量商量,去院子里走走。” 胡灵儿在院子里闲逛,李翊昊在后面说“皇上给了我一枚龙影卫的令牌,你知这令牌在谁手里吗?竟然藏在冯大伴的拂尘柄里,你说龙影卫是不是与东厂、西厂似的,已经开始参政了。” 胡灵儿想想开口说“不太像,冯大伴不会功夫,他也没出过京城。这枚令牌是真是假还没证实,急着下什么结论。” 李翊昊说“这令牌应是真的,我昨夜里接到密报,舅舅在回来的路上。” 胡灵儿问“知道是谁送的密报吗?” 李翊昊答道“赵静泉,他是龙影卫吗?” “以静制动,等着吧!”胡灵儿见红芪朝这边走来,说“该用饭了。” 早上起来,胡灵儿说“李翊昊谁准许你上我的床睡觉。” “打地铺冷,俩人在一起相互取暖”李翊昊穿着衣服说“冷了就别出去打拳了,偏殿空着,咱俩去那里切磋。” “好,起来,咱俩去打一场”胡灵儿跃跃欲试准备光明正大的捶他一顿。 俩人第一次的切磋平分秋色。 胡灵儿吃着饭说“你既然能打为何还装的跟小鸡仔似的。” “在没有手握实权之前,不装早就被碾压成粉末了,你以为太子这个身份很了不起吗?我告诉你三家王府,近三十位郡王,他们可不怕我这个太子,因为他们知道我若是嗝屁了,他们就有可能登上那个位置。你以为皇上会为了我大开杀戒吗?错,他只会考虑,从众多的人中选出合适的继承者。我之所以用你做挡箭牌,就是肯定那些话就算是你说的,皇上的责骂也是针对我。若是在皇后娘娘那里,若是我做的,受责的一定就是你。我就是让皇上知道我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这样他的目光才会看向外面,才会对我放下戒心,我才有机会”李翊昊说完长出一口气。 胡灵儿默默地吃完饭,漱口、净手,站起来说“走吧!去御书房。” 俩人到了御书房,皇上早已到了,这一点倒让胡灵儿刮目相看,酒财色气,这色么可是个绝色,竟然没有昏头转向,就冲这一点,胡灵儿觉得皇上的定力还不错。 给皇上行礼后。 皇上说“免,太子妃先去外面候着,朕与太子说几句话。” 胡灵儿躬身道“臣遵旨。” 冯大伴站在帘子边上候着。 小内侍进来小声的禀报“爷爷,内阁与六部、通政司诸位大人见驾。” 冯大伴疾步走出去,说“诸位大人稍等片刻,圣上正与殿下议事。” 黄贤拱手问“敢问公公,胡大人可曾到来。” “黄大人,龙虎将军在外间候着,咱家先进去伺候”冯大伴说完进屋。 钟表敲了一下,胡灵儿心说七点半了,还没说完,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钟表响了八声,里面传来一声咳嗽声。 冯大伴进去禀报“禀圣上,内阁、六部、通政司诸位大人在外面候着。” 皇上说“宣。” 胡灵儿站起来,等外面的大人进来,一起进去面圣。 见人员到齐,胡灵儿说“禀圣上,通政司公租房紧缺,新闻署众多官员囊中羞涩,臣有一法子,说出来请圣上与诸位大人商议。” 皇上说“准。” 胡灵儿开口说“这个法子是贷银买房。” 曹旌问“胡大人详细讲讲何为贷银买房。” 胡灵儿在心里组织好要说的话“顾名思义,就是借银子买房子,诸位大人听我讲下去。这个贷银不是从民间借高利贷,而是从户部出借,我新闻署五十三名官员,每人的家底不一样,所以借银期限也不同,可分为一、三、五年期,具体要看他们借银的数目来定,当然不是白借,要算利息。这还银钱的时间就从房子动工算起,由户部的人去通政司,从他们月俸中直接扣下本金以及利息便是。” 张时本说“把俸禄都扣下,他们如何维持生计。” “张阁老,不是都扣下,而是把借银分摊到每月偿还银钱。曹尚书,您觉得如何”胡灵儿问眼睛发亮的曹旌。 “胡大人,不是商讨公租房吗?”工部尚书周怀宁问。 胡灵儿点点头,说“是公租房,户部可划出一块地,这块地由通政司新闻署的官员买下,然后建二层小楼,建好后这地和房子都归他们所有,这不比公租房要好许多,往后的房屋修缮都由他们自个儿承担,工部多省心。” 曹旌琢磨了许久才说“城内可没大片的荒地,要盖就得出城。” 胡灵儿答道“出城也行,不过地皮价格要便宜些,通政司可雇几辆驴车,每天上衙、散衙免费接送官员。工部若是有闲银不妨在边上盖上几间铺面,租出去或者自家用都可,这样工部也可赚些外快贴补家用。” 李翊昊批着奏章说“灵筠,你这是公然挑唆六部官员捞外快。” 胡灵儿笑着说“殿下又在冤枉人,让六部官员通过正当手段赚些外快,总比他们私底下贪赃枉法的好。” 皇上问“诸卿是何意见呀!” 张时本问“胡大人,这法子可适用百姓。” 胡灵儿说“暂时不行,这么讲吧,在各衙门做工的匠人,只要在名册上有名字,户部能从工钱里扣除本金利息的才成。” 皇上听完沉思良久问“龙虎将军,你估算需要用多少银子。” 胡灵儿在心里约摸了个数,说“臣约摸一万一千多两吧!没有仔细的算,只是估算。” 皇上心里送了一口气,说“着户部拨五万两银子,六部若有盖公租房的可与通政司一起。” 第158章 你们父辈想该换门庭 回到新闻署,胡灵儿把人员召集起来,说了贷款买房的事。 孙鸿儒第一个举手。 “孙编辑请讲”胡灵儿点名。 孙鸿儒站起来说“胡大人,下官想问这房子有多大,咱们拿多少银钱。” 胡灵儿想想说“照各位的官职是三间房,银子,黄大人已与户部商议,需要多少银子取决于各位要买几套房,这事本官不好判定。” “大人的意思是每人可买数套房子”谭志成眼睛一亮,问道。 胡灵儿笑笑说“本官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告知诸位一声,这房子不在城内建,而是在城外。通政司会雇驴车免费接送各位上值,若是家里亲眷要进城,可去路牌乘坐跑腿驴车进城。” 潘美芯举起手。 “潘编辑你说”胡灵儿点名。 潘美芯问“大人,下官等人可否买房。” 胡灵儿说“只要你是通政司新闻署的人员都可买房,不过我奉劝各位一句,虽然本官提出贷银买房,各位还需量力而行。若是期间你们还不上贷银,不但会免职还会刊登在报上,房屋也会被收回。稍后,我会把契约写好张榜,各位回家商议好了,报给丁大人或张大人都可,散了吧!” 这一上午,整个通政司都在谈论这贷银买房的事。 胡灵儿想清静片刻,都不得闲,干脆与丁方林说了一声去国子监。 在马车上叹口气,看着外面的商贩热情的招呼着吃饭的人,自己心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的波澜。 偌大的京城自个儿连个朋友都没有,以前是不敢交往太深,现在是碍于身份不能相交。以为登上高位可以随心所欲,到头来还是畏手畏脚不敢放肆,没有人比自己憋屈了。 “大人,国子监到了”车夫在外面轻声禀报。 胡灵儿下了马车,对车夫说“把车赶到边上等着,午时出去吃饭。” 车夫见她进了国子监大门,把车赶到一边候着。 胡灵儿先去印刷工坊,自从上次发生铅字失窃的事后,她吩咐人接管了国子监的印刷工坊,如今她准备把工坊挪出国子监,在这里不方便管理。 远处围着一群男男女女的学子,不停的推搡着,撕扯着。 “住手,你们师长就是如此教你们在学院打架么!”胡灵儿高声喊了一句。 人群有片刻安静,接着又开始撕扯起来。 胡灵儿笑起来了“好,很好。” 被人无视的感觉甚是不爽,她就站在边上看着这群人撕扯、对骂。 足足看了有十几分钟,才有先生出来制止学子中的争吵。 “学生拜见太子妃娘娘”有一道低沉的声音说道。 胡灵儿扭头看向说话的人,仔细端详了片刻,才问“可是周大爷。” “学生正是周秉哲,娘娘还请改口唤学生周举子”留着胡须的周秉哲早已不是原来弱不禁风的样子。 胡灵儿看向他边上的几人说“解建木、江北川、黄云易、关大鹏,你们还在国子监学习,没有结业么!” 关大鹏也瘦了许多,几人推他出来答话,“禀娘娘,学生几人已经结业,今儿是回来请先生批阅文章。” 胡灵儿说“本官是新闻署官员,喊我胡大人即可,待会说话。本官先问问这些学子为何事打架,谁来与我讲明。” “咱,咱们是在争论,不是在打架”有个学子行礼说道。 胡灵儿笑着说“与本官讲话,需要报上名号,让本官知晓各位是哪位大人家的郎君与小姐。” “学生马千里,家父山东锦衣卫千户马长风”说话的学子长得浓眉大眼,身量颇高,“学生看不惯他们取笑梅博英他们说话,说他们连八哥也不如,要他们重回娘胎学一遍。” 胡灵儿看着泾渭分明的学子问“马千里说的是事实吗?” 有个学子出来说“学生杨奇,家祖父是刑部尚书杨宏安,学生曾说过梅博英、肖志忠、唐松桦吐字不清,这样审案子会误判,学生并无嘲笑之意。” “学生唐松桦,家父四川锦衣卫千户唐德年”出来的孩子身材矮小,双眼很是灵活,他说“杨奇,当时的事件已过去,大人询问这次的事件起因,你们为何不敢说实话,因为你们口中的南蛮子这次考试得了优等,你们不服才挑起事端。马大哥他们与我们不在一个学堂,来的时候只听到你们嘲笑我们说话,误以为你们又在取笑我们的吐字不清。” “是有怎样,谁知你们有没有作弊”一个清脆的女声插言“你们才来的时候,连官话都不会说,如今季考能得优等谁信。” 胡灵儿淡淡的说“本官信,你们的师长信,他们为何不能得优等,就因为他们是南边来的,就不能得优等吗?这是哪家的道理。本官才将的话你是没听明白吗?报上名号。关大鹏,你把这些闹事学子的名字还有父辈的名字都记下来,通知许秩给他们记大过。” “大人,家祖父张时本,学生张瑞庭”有个学子出声喊住要离去的胡灵儿。 胡灵儿看着他说“求情的话就不要讲了,子不教,父之过,你既然报的是令祖父的名讳,说不得本官要与令祖父理论一番。” “祖父可是当朝阁老,大人如何理论”张瑞庭傻怔怔的问。 胡灵儿哼笑一声“本官还是大燕朝的龙虎将军,为何不能理论。你这话提醒了本官,关大鹏名单写两份,本官给他们登报。” “大人,学生等人也要记大过吗?”马千里询问。 胡灵儿说“记,身为武将家的儿郎,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都打不过,更得记大过。” 肖志忠答道“国子监不允许打架生事。” 胡灵儿笑着说“你以为你们才将的行为是什么,既然过错是对方的,还不干净利落的把人撂倒,一边与人撕扯一边讲理是最无用的行为。” 许秩赶来正好听到她说的这段话,苦笑着说“胡大人,你这样会误人子弟。” 胡灵儿搓搓手说“许祭酒,你知道蛮子为何总是与我朝战事不断。” “这些老夫哪能知道”许秩一愣答道。 胡灵儿点点头说道“本官猜想你也不知,你等着看后日的朝报吧!” 接过关大鹏递来的名单看了一遍后,拿过笔在纸上又添了几句话,转身去印刷工坊。 肖季领着俩人排着版,胡灵儿把手里的名单交给他,说“肖季,下晌报纸开印后,你回趟通政司有事与你讲。” “小的遵命”肖季接过名单接着排版。 胡灵儿看了一圈工坊收拾的干干净净,又加上肚子饿的咕咕叫,与肖季说了一声,准备离开国子监。 工坊门口站着八个学子,他们见胡灵儿出来,行礼道“学生拜见龙虎将军。” 胡灵儿说“你等不去看书,在工坊门前做甚。” 前面的学子说“学生吴宗鸣,家父” “令尊吴啸天,是吧!”胡灵儿看着其余几人说“肖远、林双木、梅南州、向阳、宋青,他们若是知道你们这么窝囊,你们说你们会受到什么惩罚。” 梅博英见几人都没说话,大着胆子说“咱们几个都是家中的幼子也是家中的弃子,惩罚不外是跪祠堂、挨军棍。” 胡灵儿有些头疼的看着这几个家伙,说“我饿了,你们若是没吃饭,就一起去吃个饭。” 几人跟在胡灵儿后面,喊上周秉哲几人一起去吃饭。 国子监附近有家川菜馆,胡灵儿问过周秉哲几人能吃辣吗? 几人点头说“能吃。” 胡灵儿点了水煮肉片、麻婆豆腐、红油猪蹄、辣子鸡丁、回锅肉,又点了些不辣的菜品。 夹了一筷子麻婆豆腐,胡灵儿尝了尝好吃。 关大鹏看了她好几眼,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是好笑。 “想问什么就说吧!”胡灵儿夹着红烧鱼吃着。 关大鹏说“学生是想问,大人对许祭酒说的是何意。” 胡灵儿没回答,而是问“转过年去,你们是不是就要下场参加科考。” 周秉哲放下筷子说“回大人话,学生等人参加春闱科考。” 胡灵儿笑着看向关大鹏“关大鹏,我都说过后日见报,你还如此性急,若是他日榜上有名,做官如此性急可要不得。” “学生知错”关大鹏恭敬的答道。 肖志忠低声说“大人,学生等人您还没训斥。” 胡灵儿见他们都放下筷子,说“你们若是吃饱了,就听我说几句话,我与你们的父亲相识于军中大比武,梅博英说你们都是家中幼子也是弃子,这话说的不对。都知道锦衣卫是世袭制,那你们可知道锦衣卫只有死亡,没有伤残一说吗?梅家老太爷是个例外。对朝中其他官员的子女来讲,到国子监进学是件很容易的事,对锦衣卫而言却是很难的事,令尊大人是把都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以此期望能改换门庭。你们家中谁接任锦衣卫身份,就预示着那人的结局是死亡,你们还认为自个儿是弃子吗?” 吴宗鸣小声的说“可学生不爱读书,一念书就想睡觉,每次考试都是丙等。” “令尊大人是辽东卫的千户,据我所知他写的一笔好字,他的功课学的也很好,若不是做了锦衣卫,说不得他就能改换你们吴家的门庭”胡灵儿说道“你们若是想舍弃这个恩典,我可代为转达给指挥使,由指挥使写信给令尊大人,收回这些名额,并让沿途锦衣卫送你们回去。” 江北川突然说道“你们真是不知好歹,父辈把生还的机会留给你们,让你们好好活着,你们干嘛还要糟蹋了这机会。” 周秉哲点点头说“对极,你们努力考取童生、秀才,就可给父辈一个交待,为何不再努力一些呢。” 胡灵儿说“本官希望你们能上马提枪 下马写诗,文武兼备,不是让你们做个读死书的书呆子。天不早了,本官要回衙门,周大爷你们几人也要好好的锻炼身体,科考可是个体力活。” 几人答应道,见马车远去,又与小学弟说了几句话,才让他们回去。 “周大爷,你问问孝廉胡同还有空房子吗?我要租房子”关大鹏问周秉哲。 周秉哲说“早前与你讲不要喊周大爷,怎么不听,你租房做甚。” 关大鹏神秘兮兮的说“周大爷,你不觉得你考中举人是托凤凰的福吗?” 解建木说“你怎么不说是周大爷废寝忘食的功劳。” 关大鹏答道“信不信由你,在下反正是信,家中老爹头次见胡大人,就说她不凡,让在下多沾沾她的福气,在印刷工坊沾了福气,这不考中了举人。” 江北川说“关大鹏,这话咱们几人听听就成,可别朝外说,要是给胡大人招惹了事端那就不妙了。” “周大爷,孝廉胡同可还有租房的”关大鹏眼巴巴的问。 周秉哲点头又摇头。 黄云易一把抓住关大鹏的手说“咱俩一起租房,租金平摊可好。” “还有在下”江北川也上前一把抓住关大鹏的手,看到解建木还在犹豫,拉过来说“咱们五人还是一起学功课吧!” “唉”周秉哲叹着气说“某这话还没讲完,你们怎地就定下了,孝廉胡同只有太子妃娘娘的屋子空着,你们想租就自个儿去与娘娘讲,某可不去。” 黄云易笑着说“大鹏,这事就拜托你了,咱们这些人中,只有你与胡大人说得上话,咱们陪你去,你与胡大人讲可好。” 关大鹏不满的说“既然想住在一起,那就应该一起说。” 解建木拉着他说“走吧,咱们一起去说。” 胡灵儿回到衙门,肖季来寻她询问有何吩咐。 胡灵儿就把贷银买房的事说了一遍,让他回工坊询问匠人可愿买房。 “大人的意思是小的等人也可买公租房”肖季有些迟疑的开口。 胡灵儿解释道“不是公租房,就是贷银子盖自个儿的房子。” 肖季猛的点了下头,说“小的这就回工坊知会匠人。” 胡灵儿才端起茶盏,差役进来禀报,外面有人拜访。 第159章 武敬尧他们没死 胡灵儿想要差役把人领进来,可看到公事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只好站起来出去见客。 “大人”说好的一起说,见了胡灵儿还是关大鹏先开口。 胡灵儿没想到才离开,他们又找过来,问“有事吗?” 关大鹏小声的说“学生几人想租大人的房子,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 “你们如今没地方住吗?”胡灵儿不明白关大鹏为何要租房住。 “您是有福之人,学生等人想沾些福气,高中金榜”关大鹏紧张的双手攥着,压低声音回答。 胡灵儿笑着说“瞎说,你没福气吗?你们的福气也是大大的,你们去将军府寻朱管事,问她那套院子可有别的用处,若没有你们愿住就住吧!”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关大鹏连连道谢。 回到公事房前,肖季与她说“大人,有十五名匠人想买房。” “把名字报给丁大人或张大人,明儿我张榜,你们都去看看”胡灵儿笑着说。 散衙回到东宫,赵静泉来报“殿下差人传话,今儿回来的晚,请您先用饭。” “可有说因何事回来的晚么!”胡灵儿虽然心里知道不会说,但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赵静泉回道“来人不曾说是因何事。” 胡灵儿一点头说“摆饭吧!” “是”赵静泉应声退下。 “娘娘,今儿针工局来人给您量体做冬衣,奴婢已告知女官让她们后日再来”白芪在边上禀报。 胡灵儿赞道“做的很好,就该如此回答。” 白芪脸有些微红,说道“谢娘娘夸奖。” 胡灵儿走到桌边说“本宫不在宫中,你们几人看好门户,让连翘、茯苓在外行走时,别惹人注意。” “奴婢已嘱咐过她二人了”白芪给她盛上汤,退下去。 吃过饭,她去书房写贷银买房的条款,边写边自嘲自个儿,如今也成了剥削者,可着劲的薅羊毛。 看了一遍自个儿写出来的条款,又改动了几个词语。 “娘娘,该歇息了”白术在外面轻声提醒她。 胡灵儿看了一眼闹钟,八点睡觉太早了,可没办法,娱乐的活动实在是少之又少。男人吗?还可以去喝喝花酒、推牌九掷骰子。女人要么在家里做女红,要么哄孩子睡觉,比男人的娱乐更少。等自己有能力了,办个通宵达旦的女子娱乐场所,这些个男人一个也别想进来。 收拾好桌上的物品,吹熄烛火。 “殿下还没回来吗”胡灵儿抬头看着天上,一点星光也没有。 白术侧身挑着灯笼道“殿下还没回呢?赵总管在门房候着,殿下回来赵总管一准送信进来。” 胡灵儿洗漱后躺在床上,忽然冒出来一句: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李翊昊不会是去杀人吧! “阿嚏,阿嚏”李翊昊连打两个喷嚏。 “主子,你受凉了”罗柳的声音传来。 李翊昊的脸隐藏在黑暗中,嘴角上扬,说道“准是你们娘娘念叨我了,罗柳还有多远。” 黑暗中亮起火折子,罗柳从怀里掏出地图,打开看着说“主子还有十多里路程。” “抓紧赶路”李翊昊催促道。 “是”黑暗中传来齐声喊声。 李翊昊催动马匹“驾,”马蹄声响起渐渐传远。 胡灵儿醒来,见李翊昊躺在边上,他回来自己竟然一点没察觉到,这安逸日子过久了,警惕性都没有了。 悄悄的起来,看着烛台上的蜡烛与烛泪,判断李翊昊回来的时间约摸是过了子时。 在偏殿打了一趟拳后,回卧室洗漱。 李翊昊被水声吵醒,坐起来问“几点了。” 胡灵儿出来说“六点了,起吗?” “起,今晚回来和你说件事”李翊昊边说边去洗手间。 胡灵儿收拾好床铺,唤人进来梳头。 吃着饭,胡灵儿把在国子监发生的事告知李翊昊。 “这个关大鹏有眼光,是个可塑之才”李翊昊听完夸奖道“这些学子犯错记了大过还被登报连累父辈,回家少不得一顿竹板炒肉,活该挨打。” 胡灵儿喝着粥说“看着吧!今儿第一个找我的定是张瑞琴。” 李翊昊问“还有谁家的儿孙。” “忘了,我根本就没仔细看名单,这还是他们自报家门知道的”胡灵儿放下碗说“还有一个事提早告诉你,就是我问许秩的话,为何蛮子与我朝战事不断,我想圣上会问我,我今儿去御书房请他老人家过目写的文稿,准备在报上与他们打一场笔战。” 李翊昊站起来净手、漱口,说道“走吧!在路上说。” 俩人坐在步辇上,胡灵儿问“不去坤宁宫请安,娘娘会不会生气啊!” “不会,父皇与我每日都会去吃午饭,母后很高兴”李翊昊语气倒是很高兴。 俩人下了步辇,胡灵儿低声问“皇上没在鸾鸣阁留宿吗?” 李翊昊笑的满面春风,说道“没有,这两天都歇在乾清宫。” 胡灵儿诧异的看了李翊昊一眼,李翊昊摇摇头说“进去请安。” 给皇上请安后,胡灵儿呈上写的契约与文稿请圣上御览。 贷银买房的契约皇上准了,看那篇文章时,皇上的面色很是严厉。 “太子妃是如何得知这些事的”皇上晃晃手里的文章问。 胡灵儿行礼道“圣上,这些都是臣与蛮子交手时推测出来的,若是蛮子不是奉行狼性教导,试问他们的儿郎为何如此仇视我汉人,他们若不是从少时就听长者讲述要抢要杀,又怎会与我朝的战事从未停止过。从臣与他们第一次交手时,他们每个人眼中的凶狠都不曾掩饰,在这种充满了杀戮、抢夺中长大的孩子,可比我朝这种温和教导的儿郎骁勇善战。” 皇上把文章放在桌上说“太子看过吗?看看吧!” 李翊昊说“儿臣还未见过。” 拿起文稿看起来,看完后沉吟片刻,说道“灵筠,你与萨月琳比试,你觉得她是个怎样的人。” 胡灵儿回忆着与萨月琳交手的画面,答道“这萨月琳也是眼露凶光,见面也是打打杀杀。” 李翊昊说“父皇,儿臣觉得可以登在报上,让民众商讨。” “此事交由太子处理,朕也听听他们如何讲”皇上同意了李翊昊的提议。 胡灵儿装好文稿行礼告退。 到了衙门,胡灵儿让丁方林安排人抄写契约张贴出去。 张瑞琴在边上等她吩咐完,才说“大人,昨个儿在国子监发生的事,祖父已经责罚了瑞庭,让我给您赔罪。” 胡灵儿笑着说“不必赔罪,他没有让本官生气,本官把昨个儿犯错学子的名字与父辈名讳都登在报上,待会你自个儿看吧!” 张瑞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问“既然没有让您生气,您为何要登报呢?” 胡灵儿笑着说“我登报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自己不努力,还嫉妒别的学子努力,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还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 张瑞琴听完解释道“瑞庭说他没有参与,在里面是想劝架。” “张编辑,张瑞庭若是真的想劝架,一发生争吵时,他应该先去寻先生来阻止,他一个人能劝得了哪一方学子,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你不用解释,当时我就在场,去忙吧!”胡灵儿拿着文稿对她说完走出去。 张瑞琴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叹了口气。 蒋晚意说“胡大人看着年轻,可说话一点情面都不留。” 张瑞琴拿出文稿看着说“话也不能这么讲,我是站在瑞庭这边帮他辩解,胡大人是在场亲眼目睹的,瑞庭的话也不能全信。” 黄贤在公事房里忙着写奏章,听到敲门声,喊道“进来。” 胡灵儿推门进去,问“黄大人,写奏章呢?” “胡大人快请坐”黄贤见是胡灵儿,赶紧让坐“本官想先写完奏章请您过目,需要说明的您再补写个条文,一起呈到御前。” 胡灵儿笑着说“我这里有篇文稿圣上恩准登报,黄大人看看心中有数,免得讨论起来您还不了解。” 黄贤接过文稿仔细看了一遍后,问“蛮子真是如此教导后辈。” 胡灵儿说“京城有许多蛮夷,其实你只要看他们素日里的行事,便能推测出他们的为人如何,也不能说他们都是暴虐之徒,但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那么一丢丢的争强好胜。” “既然圣上已准,胡大人还请尽快排版吧!”黄贤没意见,圣上都恩准了,自个儿还拦啥。 胡灵儿看了黄贤写的奏章,没有补充的,批地的奏章递上去就成,临走与黄贤说“黄大人,本官明儿休沐打理东宫事务,若遇急事去东宫寻我。” “本官知道”黄贤答应着,拿上奏章去户部给曹旌过目。 集中处理完新闻署的事务。 丁方林与张瑞琴拿着统计出买房的人数,竟然一百多人。 “这么多,都是通政司的人吗?丁大人,你也要买房。”胡灵儿翻看着名单问。 丁方林答道“回大人,都是通政司人员,下官犬子如今赁房住。” 胡灵儿看完后说“争取土地上冻前把地基挖好,冬日里多备些石头,石块不用规整,转过年去一开春,就可以买砖盖。” 张瑞琴问“大人,需打井吗?” 胡灵儿说“盖房不用,附近有条小河,若是吃水需要打井,也不知是甜水还是苦水,要先寻匠人给看看地下有没有水。” 张瑞琴问“可要工部派人打井。” 胡灵儿琢磨了会儿说“我先去工部问问匠人有空吗?明儿起我休沐三日打理东宫事务,新闻署若有你们处理不了的急事,可去东宫寻我。” “下官明白”俩人齐声应道。 散衙回去先洗澡,出来后见李翊昊换衣服,问“你今晚要出去吗?” “不出去,我也先沐浴”说完,拿着衣服去洗澡。 白芍接过布巾给她擦拭头发抹发油。 “去传话摆饭”胡灵儿听见洗手间的水声停了,吩咐道。 白芍答应着出去传话。 李翊昊头发滴着水就出来了,胡灵儿顺手拿起布巾给他擦拭头发。 “娘娘,饭菜摆好了用饭吧!”白芍在外面禀报。 “退下吧!”胡灵儿说了一句,放下布巾,用丝带给李翊昊绑好头发。 俩人出去吃着饭,李翊昊说“昨夜里,我去见了龙影卫的统领。” 胡灵儿夹菜的手一顿,问“统领,很多人吗?他们平时做什么。” 李翊昊笑着说“对,统领,而且这个人还是你认识的人。” “我认识的人”胡灵儿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筛子,没发现与统领身份相吻合的人“能告诉我是何人吗?” 李翊昊沾水在桌上写了俩字。 胡灵儿眼睛瞪的溜圆,轻声抽了一口凉气,说“许秩,他是统领,会功夫。” “想不到吧!”李翊昊给她夹排骨说“这排骨好吃,多吃些。” 胡灵儿用筷子戳了两下米饭,问“他们平时都做什么,不会是商贩吧!” 李翊昊咽下饭,说“他们既然叫龙影卫,他们就是皇上的影子,里面有六个替身,若是化妆后,连我都分不清,更别说外人了。还有件事告诉你,武敬尧兄弟没死,都在龙影卫。” 今晚的大瓜吃了一个又一个,一个比一个震惊。 胡灵儿把碗一推饭也不吃了,催促李翊昊讲的详细一点。 李翊昊说“这事皇上不准说出去,特意叮嘱不准告诉你,你只要知道他们没捐躯就行。”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我的嘴可严实了”胡灵儿辩解道。 李翊昊说“我承认你嘴严实,可是皇上说的也对,从你脸上就能看出来你撒没撒谎,详情不告诉你也是为你好。” “那当年的尸身是替身吗?舅舅还查着当年的情况,这可怎么办”胡灵儿连声问。 李翊昊嗯了一声,解释“当年送回来的是盔甲,锦衣卫查查也好,当年若不是武敬尧提早接到皇上密信撤了出来,怕真早已不在人世了。” 胡灵儿嘟囔道“这狗血的剧情怎么看着像是演的,皇上有替身,他们就不会有替身吗?死了十年的人突然出现,还不得吓死人。” 第160章 他们借住宣南铺子后院 “又在瞎说,他们是货真价实的人”李翊昊说完,又与她耳语了几句。 胡灵儿笑嘻嘻的不断点头。 吃过饭,俩人在院里走着消食,李翊昊说“下个月咱们搬到咸阳宫住,那边屋里有炕,到时烧起地笼也暖和。” 胡灵儿问“家具可要搬过去。” “不搬,那边有柜子”李翊昊答道。 晚上俩人来了一场鱼水之欢。 完事后,胡灵儿打着哈欠问“皇后娘娘的寿辰,你准备什么寿礼。” 李翊昊搂着她说“我抽出时间做几套化妆品做寿礼如何。” “行吧,我还要再做个蛋糕”胡灵儿嘟囔着睡沉。 早上与李翊昊一起出门,李翊昊笑着说“母后那边你不用这么早过去,处理好了东宫事务再去也成。” 胡灵儿说“请安后,我还要出宫去趟荣国公府,商议纳吉、纳徵之事。” “带上侍卫,早些回来”李翊昊嘱咐道。 “知道了,走吧!”胡灵儿说着上步辇。 穆宁坐在镜子前,梳头嬷嬷给她挽发。 月云进来禀报“娘娘,太子妃娘娘来了。” “让她等会儿,本宫一会儿过去”穆宁说道。 胡灵儿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等着穆宁出来。 一声清脆悦耳的撞击声传来,胡灵儿站起来,见穆宁穿着一身正红色的常服出来。 胡灵儿上前行礼“儿媳给母后请安。” “免”穆宁说完坐下,见胡灵儿穿了一身淡蓝色的衣裙,说道“你年纪轻轻,正应该穿红着绿,怎地穿的这样素淡。” 胡灵儿笑着说“母后说的对,只是儿媳今儿要出宫去趟荣国公府,早前外祖托儿媳去武平侯府探话,儿媳已告知舅舅,舅舅让儿媳去与武平侯府商议纳吉纳徵的日子。” 穆宁问“国公爷的意思是让子琇年前进门。” 胡灵儿恭敬的答道“是,因国公府无有内眷打理庶务,外祖想让子琇姐姐早些过门。” “这法子倒也可行”穆宁说完吩咐映碧“去把本宫给国公爷备的大氅取来,你出宫时带去给国公爷,回去吧!” 胡灵儿告退时,见妃嫔们坐着步辇过来请安。 她行过半礼,就坐着步辇离开坤宁宫。 回到东宫,针工局女史早已候着。 量完尺寸,胡灵儿说“本宫画了个图样,你们照着图样给本宫做四套衣服,不需要刺绣,白薇把图样拿给女史。” 赵静泉捧着一摞账本进来,胡灵儿看着账本说“赵总管,庄子上的粮食送来了吗?” “回娘娘话,都送来了”赵静泉答道。 胡灵儿放下外厨房的账本说“东宫护卫的菜品怎地如此之少。” 赵静泉说“奴婢问过,赵绩说他与林俊海俩人忙不过来。” 胡灵儿听了没说话,只看了看他们写的菜谱:葱爆羊肉、炖豆腐。 随即站起来说“我出宫一趟,午正在将军府用饭。” 赵静泉低头应是。 胡灵儿让连翘、茯苓先回将军府,她带着白薇、红参先去国公府。 见到穆大楚后,先把大氅给了老爷子,才与他说起武平侯府同意年前成亲。 穆大楚满意的点头说“你舅舅回来说此事交于你了,还得你与武平侯府商议定个好日子,咱们才好上门。” 胡灵儿说“我出宫正是为了此事,我现下就去武平侯府,请老夫人定下日子。” “定下日子,派人告知老夫一声,老夫备礼”穆大楚嘱咐着送出门。 胡灵儿上车摆摆手吩咐车夫去武平侯府。 武平侯府门前清扫的干干净净,红参上前叫门。 武子琇快步出来迎她,一见她大礼拜见“不知娘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 胡灵儿下车后,笑着说“免了,本宫也是临时决定走这一趟,所以并未给府上下帖子,是本宫打扰了,该说见谅的应是本宫。” “娘娘请进”武子琇引着人进去。 胡灵儿见老夫人笑容满面的领着三位夫人站在文德堂前,见她过来大礼拜见。 胡灵儿扶起老夫人,笑着说“老夫人、三位夫人不必多礼,本宫冒昧前来是有事相商。” “娘娘快请进”大夫人何慧柔扶着老夫人进厅内。 胡灵儿端着茶盏喝了两口,说“我受国公爷托付,来府上与老夫人商议定个好日子,国公爷好来府上行纳吉之礼。” 老夫人笑着说“快,取出黄历查个吉日。” 施静芬答应一声,起身去内室取出黄历翻看着。 “娘,九月十六是个吉日”施静芬捧着黄历给老夫人看。 胡灵儿见老夫人拿着书远远的看着,心里暗骂自个儿是个猪脑子,为何不给武老夫人带副老花镜来。 定下日子后,胡灵儿轻轻的敲打着椅子扶手,沉思良久,说道“老夫人,本宫这次来,也是受太子之托,有件事告知各位一二,府上可有僻静之处。”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褪去,不禁问道“太子之托。” “是,府上的人除了您与三位夫人,再就是子琇姐姐能知,别人无需知道”胡灵儿看着老夫人再次说道“烦请府上寻个僻静之处。” 何慧柔说“去青萦阁吧!子琇小时在那里住过几年,家中接连发生变故和,院子空出来许多,就把她挪到如今住的青竹院。” 胡灵儿站起说“好,只要是僻静之处便成,咱们走吧!” 武子琇先走一步,胡灵儿与老夫人说着话,慢悠悠的朝东南方向走去。 武子琇只擦拭了桌椅,她们就到了。 胡灵儿打量了一番院内呈现的荒凉,走进厅内坐下。 “几位,本宫说的这件事,你们记住不准透出一丝异样,若是传出去殿下也会受牵连,切记”胡灵儿开口嘱咐。 老夫人神情严肃的说“娘娘但请放心,武平侯府定会守此秘密。” 胡灵儿说“太子殿下托付本宫告知几位,武侯爷与二位将军并未捐躯。” 话说完,几人都如雕塑一般呆怔着。 良久,武子琇才出声问“娘娘说的可是真的。” 胡灵儿叹了口气说“我不知,但是殿下见过三位将军,这是他们解下的随身之物,三位夫人应是认识。” 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荷包放在桌上。 何慧柔见到桌上的荷包,颤抖着手拿起来说“这是妾身给他绣的青竹。” 胡灵儿有些佩服这些人,单凭一个荷包就能认出来。 “娘,你确定这是爹的物品”武子琇迟疑着问。 何慧柔解开荷包带子说“这系扣的手法是你爹独有的,错不了。” 从里面拿出一枚印章、一枚钥匙。 褚华莲与施静芬双双扑上去,一个拿着印章哭泣,一个拿着钥匙哭。 何慧柔又从里面拿出一枚平安扣,老夫人一见,喊了声“我的儿啊!”晕过去了。 武子琇抽噎着抱着老夫人喊“祖母,祖母。” 胡灵儿过去掐住老夫人的人中,老夫人堵着的那口气吐出来,嚎啕大哭起来。 胡灵儿等她们哭声渐止,才说“老夫人,本宫所说的你们要记牢,你们还与早前行事一般便成,若是这事走漏一丝消息,活人变死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琇儿,去打水咱们洗把脸”二夫人褚华莲恢复过来吩咐道。 “嗳”武子琇答应着出去。 老夫人站起来对胡灵儿行了一个大礼,说“多谢殿下与娘娘相告,大恩不言谢。” 胡灵儿说“老夫人言重了,这是圣上安排的,至于所谓何事本宫也不知,好在三位将军都平安无事。还有一事告知你们,当年确实有一批人要去杀害武侯爷,只不过武侯爷提早接到圣上密信,逃过一劫。锦衣卫如今已开始探查当年事,或许会来府上询问当年之事,还望不要露出破绽。” “哐当”一声,武子琇手里的木桶掉落在地。 “当年我听到的是真事了,不行我要去”武子琇转身就朝外面跑。 “武子琇站住”胡灵儿厉声喝道“你是没长脑子吗?” 武子琇站住,转身说“我去寻她们问明白当年的事。” 胡灵儿头都要炸了,说“你去问谁,拜托你用脑子想想,你如今去问,她们岂会承认,就你这样的脑子还妄想带兵打仗,怕是坑死跟着你的士兵。锦衣卫既已插手,这事势必会查出个水落石出,到时你只要说出当年知道的事即可,不比你傻愣愣的自讨没趣的好。” 何慧柔问“琇儿,你知道何事。” 胡灵儿站起来说“老夫人,吉日既已定下,本宫就命人送信去荣国公府,老夫人容我多一句嘴,三位夫人近日还是不要出去走动的好,本宫是怕几位夫人出去被人看出端详,坏了圣上的大事。” 老夫人站起来说“老身这就传下话去,府内之人不得私自出府。” 胡灵儿上了马车后,吩咐人去荣国公府送信,自个儿带人去将军府。 朱娘子把她接进府,与她禀报“娘娘,孝廉胡同的钥匙给了那个关大鹏。那些残弱的士兵日前报名已有一百三十多人,若是人来了,让他们住在何处,还请娘娘示下。” 胡灵儿说“宣南铺子目前没人住,那里安排些人暂住,正东、正南坊租几套院子。” 朱娘子犹犹豫豫的说“娘娘,宣南坊的院子冯月娥的爹娘暂时借住。” 胡灵儿听后问“冯月娥的爹娘,他们怎会借住宣南铺子的后院,何时的事。” 朱娘子禀报“三日了,奴婢忙着记人名不得空,就让冯月娥去铺子送了一趟货,府里吃过晚饭后,她回来与奴婢讲,她爹娘领着侄儿在街上乞讨时,正与送货的她遇上,她无法把人安顿在宣南铺子里,等寻到房子后就让他们走。” 胡灵儿问“那你去看过吗?铺子打烊后他们住在那里方便吗?你去后院喊上冯月娥一起去宣南铺子,来人,把府里的马车赶出来,去宣南铺子瞧瞧。” 冯月娥坐在马车上问“朱管事,娘娘说让奴婢爹娘离开了吗?” 朱娘子摇摇头说“没有,别问了,到了就知道了。” 胡灵儿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养神。 “娘娘,铺子那里围着人,属下先去看看发生了何事”安瑞岐在外面禀报。 胡灵儿掀起帘子一角,看着铺子外面围着一圈人,说“去看看宣南坊长在不在,若是在让他把人驱散了,本宫过去。” “属下遵命”安瑞岐答应一声走向人群。 冯月娥与朱娘子在后面的马车里,也看到铺子前的人群。 冯月娥说“遭了,准是奴婢的娘又惹事了”说完,就想下马车。 朱娘子眼疾手快的把人拉住,低声呵斥“冯月娥,你要做甚,别忘了娘娘就在前面车里,你想死也别连累别人。” “娘娘,人散了”安瑞岐回来禀报。 胡灵儿掀起车帘看着门前无人,才从车上下来,说“都散开,把车停到铺子前。” 进到铺子里,一妇人还在不依不饶的骂着。 “把她嘴堵上,看住”胡灵儿脸色难看的吩咐道。 “小的给娘娘磕头”小丁扑通跪下磕了三个头。 胡灵儿坐下说“起来说话,任坊长去边上稍等,本宫先处理铺子里的事。” “草民遵命”任中奇去门口候着。 胡灵儿一抬下巴说“说说出了何事,让人围着铺子看热闹。” 小丁擦着眼泪说“月娥姐那天领着这对老夫妇并一个孩童来铺子,说是她爹娘,让他们暂时在这住两天,小的说铺子晚上不留外客,可月娥姐说她爹娘不是外客,自顾把人领着去了后面住下。铺子打烊后,小人把后门关好,铺子里的物品都做了记号,早上开门并无损少。可这老妇竟然又领了两个年轻男女住进来,说是她的儿子媳妇。昨日小的发现少了两支木簪,三只玩偶,今日见木簪竟然戴在月娥姐嫂子的头上,小的让她拔下木钗看看有无记号,她说小的非礼她。” 胡灵儿说“朱管事,你去拔下木簪看看。” “奴婢遵命”朱娘子过去拔下木簪,见簪头刻有四四九零二,捧着回来说“娘娘,是咱们铺子新进的货。” 胡灵儿对安瑞岐说“把人送到宛平县衙。” 第161章 这一天真累 “娘娘,手下留情”冯月娥出来跪下说“他们是奴婢的爹娘、哥嫂,还请娘娘放过他们。” 胡灵儿扫了一圈,问“你的爹娘兄嫂,那你爹与兄长去哪儿了。” 小丁在边上说“他们俩去四海钱庄赌钱了。” 安瑞岐听完后,说“劳烦小哥带路去四海钱庄,某不认的那两个腌攒货。” “娘娘”冯月娥在边上喊了一声。 胡灵儿沉下脸说道“住嘴,把那俩人绑了,与这贱婢一起押送县衙,罪名里外勾结偷盗主家财产。” 安瑞岐拱手说“属下遵命。” 冯月娥爬过来说“娘娘,求您饶了奴婢吧!” “饶你”胡灵儿冷笑道“本宫就是平日太心慈,让你们觉得都能给本宫当家做主了,好了伤疤忘了痛的奴婢,本宫要不起,你那里来的还是回那里去。朱管事,你犯了纵容失察之错,本宫给你两条路,一是去通州庄子;二是回将军府领十军棍,降为粗使婆子,二者选一。” 朱娘子跪下磕了一个头说“奴婢愿领十军棍,只要留在将军府,奴婢做何事都心甘情愿。” 胡灵儿一摆手,上来两个护卫一把揪起冯月娥反手压住。 “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给奴婢一条生路吧!”冯月娥哭喊着。 胡灵儿笑笑说“生路,本宫给了你生路,你再反咬本宫一口,冯月娥,你以为你是谁,本宫没下令当场杖毙你,已是给了你一条生路,得寸进尺的结局就是死路一条。” 安瑞岐进来禀报“禀娘娘,属下等人已经把人拿下,偷盗之物也已寻到,请娘娘示下。” 胡灵儿笑着说“把人送去县衙,待会还要请任坊长做个见证,把人押到外面,本宫与任坊长说几话。” 任中齐让开门口的路来到胡灵儿面前,说“娘娘请吩咐。” 胡灵儿笑着说“不必紧张,我记得你养着驴,如今还养着吗?” “草民如今还养着十几头驴”任中齐的手攥着拳,不知胡灵儿问这些是要做甚。 “明年开春,通政司要在城外建房,本官想让你成立一个跑腿车行,专门接送官员上下值,空余时辰,你们也可在路边的路牌下拉些散客,你可愿意”胡灵儿询问他。 任中齐放松紧绷的神经,在心里盘算了一会,说“娘娘,草民愿意做,可草民要与人商量后,才能禀报您。” 胡灵儿点点头说“应该的,若是有为难之处可去通政司寻本官。白薇,给安统领银钱让他们在外用饭,小丁你随安统领走一趟,回府。” 回将军府后用过饭,让人把冯月娥的物品清点好写好清单,把府里的下人都召集起来。 胡灵儿看着站在院里的绣娘,说“本宫并不是心狠之人,谁都有三朋四友,若真是有投奔而来的亲朋好友,你们若愿接济本宫不会挡着。但是如冯月娥一般把人私自留在铺子里,本宫绝不允许,她爹娘兄嫂偷窃铺子里的物品,本宫已命人把他们送去县衙了,冯月娥么!本宫定她一个里外勾结偷盗主家的罪名,送她与她爹娘兄嫂团聚。朱芳华身为管事,犯有管教不严、纵容失察之错,来人拖下去仗十军棍,免去管事一职,降为粗使婆子,都去前院观刑,若再有手脚不干净者,本宫不介意亲手送她上路。” 柳青四人看着朱管事嘴里堵着布,一棍子打下去,疼的她浑身乱动。 上来两位护卫摁住她,后面行刑护卫毫不手软,一顿棍子下去,朱娘子臀部鲜血淋漓。 十棍子打完,朱娘子已经昏过去了。 唐海玲上前试试她还有气息,蹲下身子对唐连翘说“帮娘扶住你师父,咱们先回后院。” 其余几人也赶紧上前,架起朱娘子,唐海玲背着回后院。 胡灵儿心里也不舒服,可若是不严惩,往后都有样学样,这将军府还不成了贼窝子。 天色不早了,白薇进来禀报“娘娘,天色不早了,该回宫了。” “寻连翘与茯苓过来”胡灵儿吩咐道。 红参在门口答应一声,疾步朝后院走去。 胡灵儿示意白薇提着包袱,俩人出去。 “娘娘,奴婢来晚了,请娘娘恕罪”连翘与茯苓请罪。 “把冯月娥的物品与清单给她送去,你俩明儿回宫”说完转身上马车。 白薇把包袱递给连翘,说“清单在包袱里,到时让冯月娥对一下,别说咱们赖她物件。” “知道了白薇姐姐”连翘答应着。 胡灵儿在车上盘算明天找个什么借口再出宫一趟,思来想去也没个正当的理由。 “赵总管怎地在门口”红参掀起车帘看见赵静泉在宫门口不停的走来走去。 胡灵儿闭着眼,心里祈祷东宫可千万别出事。 “娘娘,您回来了”赵静泉的声音响起。 胡灵儿说道“停车,本宫下去走走。” 赵静泉扶胡灵儿下车。 胡灵儿边走边问“东宫出事了。” “是,护卫砸了外厨房”赵静泉小声的说着“奴婢赶到时,他二人被护卫逼到墙角。” 胡灵儿停住脚步,问“动手了,他二人伤的可重。” 赵静泉答道“他二人没伤着,倒是有两个护卫伤到胳膊了。” “动刀了,谁动的刀子”胡灵儿加快步伐问道。 “林俊海”赵静泉跟在后面气息没有变化的回答。 胡灵儿来到外厨房,见院里坐着士兵,统领萧兴若沉着脸站在边上。 她先去厨房里看了一圈,墙上还有绿色的菜渣子,四口大锅砸破了两口。 胡灵儿站在厨房门口问“东宫护卫公然在东宫内动手,是想造反么!” “太子妃请慎言,这话若是传到圣上的耳朵里,你可知有多少人头落地”萧兴若肃声说道。 胡灵儿哼笑道“传,萧统领,你觉得东宫发生的事会瞒得过圣上吗?你们自个儿去圣上面前请罪吧!林俊海你来讲讲为何被人砸了厨房。” 林俊海一瘸一拐的从墙角出来,说“禀娘娘,今个儿臣做的饭食,护卫说是喂猪狗,臣分辨了几句,他们竟然一拥而上掀翻了菜盆,砸破了锅,还打瘸了臣的腿。” “你今儿做的是何饭食,竟然让护卫群起而攻之”胡灵儿看着他问。 林俊海说“葱爆羊肉,炖豆腐。” 胡灵儿说“本宫给你一次改正的机会,你做的饭菜是何物。” 林俊海抬头瞄了她一眼说“臣是做的葱爆羊肉、炖豆腐。” 胡灵儿抬腿就是一脚,说道“赵静泉,把人先拖下去。” “臣不服”林俊海挣扎着喊道。 胡灵儿嘴一歪,笑道“林俊海,你是欺辱本宫没鼻子吗?菠菜豆腐、清炒黄豆芽,本宫给你生路你不要,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拖下去。” “娘娘恕罪,咱们是做的不对,可护卫也不能冲进来就砸厨房,他们分明没把殿下与您放在眼里”赵绩看着林俊海被内侍拖了下去,赶紧出来解释。 “想要马儿跑得快,还不给马儿吃草,赵绩,本宫问你,克扣军士的伙食是谁的主意,本宫劝你最好说实话,厨房可有的是帮厨打下手的”胡灵儿冷着脸问。 赵绩的手攥了松,松了攥,最后说“是林俊海的主意,您定的条款咱们捞不着银子,林俊海才想出这个移花接木的主意。” “你撒谎,明明是你撺掇祖父干的”帮厨的里面窜出来一个半大小子,指着赵绩说道“就是你说的,你都推到祖父身上,捞的银子都在你怀里揣着呢?” 赵静泉上前伸出手说“赵绩,是你自个儿拿出来,还是咱家出手。” 赵绩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 赵静泉一把抓住,在手里掂掂,说“你小子下手挺黑啊!连兵士的饭食都敢克扣,既然要财不要命,咱家成全你,拖下去严刑拷打,让厨房的人都去观刑。” 胡灵儿看着地上的士兵问“谁领的头,是你们自己说还是本宫派人严刑拷打。” 停了许久,见一壮汉站起来说“是小的先出的手,小的饭量大,饭菜没荤腥还不管饱,小的气不过才出头教训他俩,谁知他们竟然动刀子,还砍伤了俩兄弟,小的这才把锅砸破了。” 胡灵儿说“别觉得法不责众,一个人成不了事,本宫再问一次,参与者站出来。” 又站出来了七个人。 胡灵儿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臣禀太子妃,他们罪不致死,请太子妃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萧兴若拱手说道。 胡灵儿气道“萧统领,若是本宫不放你待怎样,治军不严、纵容兵士冲击东宫,你自身都难保,还给他们求情,有这功夫还不如多求求菩萨保你一条小命。” 萧兴若面无表情的说“臣自知是死罪,若是兵士们吃的饱,他们岂会打砸厨房。论责罚,娘娘的过错也不小,在东宫的治下竟然出现克扣兵士口粮的事,传出去只怕天下人耻笑。” 胡灵儿今天在外面处理了一天的官司,早就心累的不行,回来后东宫也不省心又发生了这种事,偏又遇见个木头一样的统领。 “萧统领,你竟然以下犯上”赵静泉在边上说道。 胡灵儿摆手示意赵静泉别说话。 她接着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触犯了国法家规,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带头的几人仗八十,其余人等仗六十。赵静泉你在这看着行刑,本宫去御书房请罪。” 萧兴若也跟在后面去御书房。 胡灵儿边走边思量怎么说,才能把罪责减轻些。 御书房内,皇上坐在那儿不知想些什么。 李翊昊飞快的看着奏章,理解里面的意思,再写下批语。 “太子,太子妃回宫若是知道东宫发生的事,她会如何处置”皇上轻轻的敲着桌面问。 李翊昊写完批语,抬起头说“父皇,您别敲桌子,儿臣一听敲桌子就想方便。” 皇上气乐了,对冯大伴说“看到了吧!明明是他自个儿不去恭房,如今倒是埋怨起朕来了。” 李翊昊放下笔,站起来说“儿臣先去恭房,回来再与父皇您讲。” 看着李翊昊去了后面,皇上问“大伴,你说太子妃会如何处理此事啊!” “圣上,您这话可为难老奴了,这朝中大事,老奴如何敢插言呢?”冯大伴笑着推辞。 皇上缓慢的站起来说“朕允你讲。” 冯大伴笑着说“唉吆喂,老奴谢圣上,那老奴就大胆的说了,依老奴看,太子妃娘娘会严惩,但不会取那些兵士的性命,这些是老奴猜的,也不知对不对。” “何事对不对”李翊昊说着走进来。 皇上踱着步子问“说说你的看法。” 李翊昊想着胡灵儿的行事方法,说“儿臣觉得她处置完了,会来与父皇您请罪。” “那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她”皇上踱着步问。 李翊昊说“不知,这种事儿臣没经过,全凭父皇圣裁。” 胡灵儿回宫后,皇上就收到消息,她在东宫的行事,都有内侍一五一十的禀报给圣上听。 她与萧兴若一前一后的到御书房。 胡灵儿跪下磕头,说“启禀圣上,今儿东宫发生护卫打砸外厨房的事,臣媳问过得知是厨子克扣护卫的饭食,才引起护卫的激愤。臣媳责罚带头兵士八十军棍,其余参与者六十军棍。两名厨子臣媳准备命人挑断他们的右手手筋,告诫他们有些银钱能赚有些不可。臣媳用人不当,事后又不曾查看一二,才酿成今儿的祸事,是臣媳的错,请圣上降罪。” 萧兴若拱手道“禀圣上,这次事件是臣之过,治军不严,请圣上降罪。” 皇上说“萧兴若降为昭毅将军,罚俸六个月。龙虎将军胡灵儿罚俸三年,退下吧!” 就这么结束了,这责罚也太轻了吧! 晚上,胡灵儿讲起今儿一天的遭遇,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好长时间不出事,一出事就跟商量好似的,一起找过来,要累死我了。” 李翊昊笑着说“又没用你打仗,你累啥。” “比让我去打仗都累,主要是心累”胡灵儿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第162章 不做饭真好 李翊昊说道“明儿在宫中好好的歇着,别出去了。” 胡灵儿哼哼两声说“出去,赶明儿我还要挑选厨子,还要给护卫做饭。皇上对他自个儿大方的很,怎么到你这儿就抠唆成这样,连个厨子都没有后备的,这当的是什么太子。” “不是皇上抠唆,是我没要,我怕人多是非多,给你添麻烦,谁知出了这么大的事。”李翊昊赶紧解释给她听。 都已发生的事,再纠结也没用,胡灵儿盘腿坐在沙发上说“明儿,我先去给他们做一顿早饭,让宫里尽早派厨子过来。武平侯府的事你还要让人多盯着些,我怕三位夫人心里存不住,出去露出破绽。” 李翊昊说“派人盯着呢?早些歇着吧!” 躺在床上,李翊昊的手揉搓着她的敏感,她娇哼一声“累,今晚不能歇一晚吗?” “乖,你歇着,为夫运动”李翊昊笑着堵上她的嘴。 所幸李翊昊知道分寸,没有过多的折腾她。 胡灵儿睡梦中听到一声铃声,她睁开眼,听到门外又传来一声铃声,打着哈欠爬起来。 “什么时辰了”胡灵儿在门边低声问。 “奴婢白芍回娘娘话,四点”白芍在外面答道。 胡灵儿说“本宫这就起了,门外候着。” 简单的洗漱后,梳了一个高马尾,穿上束袖衣服开门出去。 “赵静泉,你在外面候着,殿下醒了与他讲本宫去了外厨房”胡灵儿边吩咐边朝外走去。 “奴婢遵命”赵静泉在门口恭敬的答道。 白芍与红豆挑着灯笼在前面引路。 到了外厨房,厨役都已到了,破锅也已换好。 胡灵儿看着墙上贴的食谱,今儿早上是肉包、大米粥。 “剁肉馅、摘菜,泡上豆角干,咸菜切丝”胡灵儿吩咐道“烧火的过来生火。” 她自己开始和面。 有一个穿着邋遢的男子在边上怯懦的说“娘娘,小人昨下晌已经发好面了。” 胡灵儿看着他的穿戴说“在厨房里做工,衣服不用新但必须要干净,你这穿戴也太邋遢了。” 他朝后躲了躲,低下头不再吭声。 胡灵儿和好面,开始开锅,厨房里弥漫着肉香。 两口锅煮着粥,一口锅蒸包子,另一口锅,胡灵儿征用。 东宫护卫开始操练。 胡灵儿不紧不慢的把泡好的豆角干放进去,添上水盖上盖子炖。 让人把咸菜多淘洗几遍,控干水分,加上切好葱丝、姜丝、香菜调咸菜丝。 满满一大盆咸菜放桌上,她去尝了尝豆角干软烂了,把锅里的汤盛出来,开始拉面。 萧兴若穿着布甲在厨房门口大声的问“今儿做的饭食” 胡灵儿在灶台前扭头看过去,说“萧统领,说话那么大声做甚,想知道做的是什么饭食,可进来自个儿看。” 萧兴若行礼道“臣不知娘娘在厨房,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胡灵儿把手里的最后一块剂子拉好放进锅里,盛出来的汤又倒进锅里,说“不用添柴了。” “是,娘娘”烧火的是林俊海的孙子林大宝。 胡灵儿洗了手,对还站在门口的萧兴若说“回去告诉士兵们,吃多少拿多少,吃完不够可以再添,排队打饭。” “臣遵命”萧兴若转身迈着机械的步伐朝外走,问身边的亲卫“才将是太子妃吧!不是本统领眼花。” 亲卫答道“禀统领是太子妃,太子妃娘娘竟然会做饭,待会属下也过来在这边吃饭” 萧兴若说“外厨房只做值守兵士的饭菜,没做咱们的饭食,你们还是去军中吃饭吧!” 亲卫听出他的话音意思,就问“统领不去军中用饭么!” 萧兴若回头看了一眼说“本统领要去看着兵士,可别再出乱子了。” 胡灵儿指挥着厨房的人,把笼屉抬到咸菜盆边上,指定俩人一个拿包子,一个夹咸菜。 兵士排着队在萧兴若的带领下进来,每人都拿着俩碗。 胡灵儿看着每人四个包子一碗粥,外加一筷子咸菜丝放在粥里。 萧兴若拿着碗说“本统领要吃面。” 胡灵儿示意人去给他盛面,满满一海碗的面,他还抓了俩包子。 “你们也轮着吃饭吧!”胡灵儿看着兵士们都吃起来,对厨房的人说。 邋遢的人摇摇头说“娘娘,还是等他们都吃完,小的们再吃吧!” 胡灵儿问“这是为何!” “还有受罚的兵士没来,这个月轮到他们值夜,军中没有他们的饭食”邋遢的人回答。 胡灵儿多看他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在厨房做厨役有不短年月了吧!” “回娘娘话,小人姜文政,原是乐康宫的厨子,后来贤妃娘娘进了冷宫,小人就分到东宫做杂役”姜文政低声说道。 胡灵儿问“你擅长做面食。” 姜文政答道“小人擅长的是红案,面食小人只会发面。” 胡灵儿边听他讲话,边看吃饭的兵士,吃完包子都不走,难道这里也是实行两人成行三人成列的规定吗? 就见一个大个子端着碗过来,做了个揖问“小的能讨碗面吃吗?今儿是俺生日。” 胡灵儿说“这面就是给你们做的,本宫是怕包子不够吃,姜文政给他们盛面。” 呼啦,厨房门口都塞满了人,都举着碗要吃面。 兵士们临走抬着一桶米粥,两大盆包子说这是受罚兵士的饭食。 看着厨房的饭菜都吃光光,胡灵儿对姜文政说“你既然是厨子,你们的饭菜就由你做。吃过饭,和面、摘菜,午正本宫来炒菜。” 说完领着白芍与红豆回崇仁宫。 急急忙忙吃了两口饭,开始沐浴更衣,去坤宁宫请安。 穆宁端着茶盏问“本宫听说,昨个儿东宫厨房出了差池。” “是,东宫外厨房的俩厨子克扣护卫饭食,儿媳已经处罚了他们”胡灵儿坦诚相告。” “不知太子妃是如何处置的”关贵妃在一侧笑吟吟的柔声问。 胡灵儿笑着说“简单的很,带头打砸的兵士八十军棍,外厨房的厨子挑断右手手筋,既然他们自个儿都要财不要命,本宫就成全他们,直接断了他们的活路。” “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是给人留一条生路为好”惠妃双手合十说道。 胡灵儿笑容有些冷,说道“各位娘娘还请慎言,后宫不得议政,你们在母后这儿谈论政事,传出去母后会被御史弹劾。” 庄妃笑着说“咱们只是说闲话,没有谈论政事,再者东宫的事不属于政事,咱们这些还分的清。” 胡灵儿笑着对穆宁说“母后,儿媳昨个儿处置后去御书房,圣上责罚儿媳三年俸禄,萧兴若降为昭毅将军,罚俸六个月。” 穆宁点点头说“这是政事,贵妃、惠妃、庄妃回宫抄写摩耶经百遍,来日供奉在佛堂,也是一件大功德。” 胡灵儿见三人站起来说“妾遵懿旨。” 穆宁说“散了吧!” 见人走后,胡灵儿说“儿媳有件事拿不准,特来请教母后。东宫外厨房有个叫姜文政的厨子,早前是贤妃宫中的厨子,后来贤妃进了冷宫,他便一直做杂役,如今东宫外厨房缺少厨子,与其再来些摸不透的人,不如用这人,母后您觉得呢?” 穆宁手里把玩着玉狮子,说“这事虽然是小事,你还是去趟御书房禀报圣上知道为好,小心无大错。” 胡灵儿站起来说“儿媳遵命,对了母后,武平侯府定下九月十六纳吉纳徵。” “同一天纳吉纳徵么!”穆宁挑着眉问。 胡灵儿答道“是,十月份请期,腊月过门,日子有些赶,所以商定一天纳吉纳徵。” 穆宁听完觉得日子确实挺紧张,说“日子紧也不要轻慢了人家姑娘,你去告诉国公爷,礼还是要备的精致些。” 胡灵儿笑着说“待会儿臣就出宫与外祖传话。” “去吧!早去早回,东宫的事也上心些”穆宁嘱咐道。 胡灵儿又想起件事来,说“母后,上次在东宫的四位嬷嬷,儿臣给她们求个恩典,让她们提早出宫可好。” “映红,你去传话六局,给四人个恩典,让四人早出宫”穆宁吩咐道。 “奴婢遵命”映红答应着。 胡灵儿低声与红豆说了几句,红豆转身悄悄离去。 去御书房与皇上禀报了想用姜文政做外厨房的事,皇上应允。 胡灵儿回到东宫,让赵静泉去外厨房传达了让姜文政做厨子的事,再让他去挑选几个帮手。 红豆领着花嬷嬷四人进来。 “娘娘,奴婢把人领来了”红豆禀报。 胡灵儿说“让人进来吧!” 红豆出去把人领进来,四人穿着青色的衣裙,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胡灵儿觉得四人面上有戚然之色。 “奴婢拜见娘娘”四人见礼。 胡灵儿说“免,我叫四位过来,是想问四位出宫后,想去何处。” 花嬷嬷摇摇头说“奴婢无处可去。” 郝嬷嬷小心翼翼的看了胡灵儿一眼问“娘娘,有何吩咐。” 胡灵儿笑着说“你们若没地方去,不知愿去将军府当差吗?” 宋嬷嬷说道“娘娘有事但请吩咐,奴婢等人都是无处可去之人。” “你们不必自称奴婢,出宫后就是良籍,我准备开几间糕点铺子,见你四人不是奸滑之辈,想聘几位做个管事,不知可愿意”胡灵儿看着时间不早了挑明了说。 四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欣喜之意,花嬷嬷说“奴婢几人愿意,只是奴婢等都是无儿无女的孤苦人,奴婢可以不要月钱,只求往后” 胡灵儿打断她的话说“月钱本宫会给你们,往后你们的身后事,由将军府给你们操办。我会命人挑一块好地方,往后在将军府当差的都可在哪儿入土为安。” 四人跪下说“谢娘娘大恩。” “红豆,带人下去,下晌出宫”胡灵儿站起来朝外走去。 在外厨房见到姜文政选的人,简直是一言难尽,在心里叹口气说“姜文政,他们可靠吗?” 姜文政低着头说“回娘娘,都是小的在乐康宫的同伴。” 胡灵儿挥挥手说“去寻赵静泉领两身衣服,打理好自己的仪表再来。” 姜文政答应一声领着人走了。 命人支起鏊子,胡灵儿扎上围裙开始擀葱油饼坯,林大宝控火外带翻饼。 姜文政领着人穿戴一新的回来,驼背的老头接过擀面杖开始擀饼。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胡灵儿一看老头的架势,便知是个经验老道的厨子。 几人剥葱捣蒜,厨房里传出有节奏的嚓嚓声。 胡灵儿说“姜文政,这外厨房自今儿起由你总管,白案的” 姜文政说“娘娘,他叫罗川,还有栓子、铜锁。” “白案就由罗川管着,这厨房的规矩姜文政你知会他们,月俸四两,有功赏有过罚,你们忙着吧!本宫走了”胡灵儿走出外厨房,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用做饭真好。 下午,把四个人送到将军府,告知几人糕点铺子雇佣的都是残弱的士兵,他们学手艺的时候不许呵斥,不许嘲笑他们残破的身子。 几人纷纷应是。 让她们住在内院的厢房,庄嬷嬷问“娘娘,将军府应该指派个管事,不能事事都由您打理。” 胡灵儿笑着说“昨个儿我才命人打了管事十军棍,降为粗使婆子,府里暂时由花嬷嬷你管着,等铺子开起来再说吧!” 白芍进来禀报“娘娘,有个叫周兴的求见娘娘。” “让他去偏厅等着”胡灵儿站起来说“你们先歇着,我见完人后就回宫。” 周兴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 茯苓笑着说“周叔,这天你还出汗。” “茯苓别胡闹,在外不管住性子,回宫再如此可是要惹祸的”连翘低声说道。 红豆在外咳嗽一声,里面的人垂手而立。 胡灵儿进去坐下。 连翘上前禀报“娘娘,奴婢与茯苓今儿把包袱送去了,奴婢听说罚他们去银矿。” 胡灵儿嗯了一声,问“周兴,可是铺子有事。” 周兴紧张的脚都痉挛了,结结巴巴的说“铺,铺子里没事,是奴,奴,奴想娶唐娘子,请娘娘恩准。” 第163章 我就是冲着队伍去的 “只要唐海玲愿意,本宫就给你个恩典”胡灵儿微笑着点头答应。 周兴扑通跪下“邦邦邦”磕了三个响头,说“回娘娘,唐娘子愿意,奴请娘娘赐个日子。” 胡灵儿没想到周兴这么性急,问“六礼进行到哪儿了。” 周兴咧嘴笑着回答“请期。” 这速度可真快,胡灵儿想随便说个日子,可又怕不是吉日,说“回宫后,本宫查查黄历,让连翘给你送信,起来吧!” “谢娘娘”周兴又磕了个头才起来。 胡灵儿去国公府传达了穆宁的话,回到宫中,这一天啥正事没干又过去了。 李翊昊回来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伸手摸摸她的头,问“不舒服吗?” 胡灵儿说“这一天天的琐碎事真是累人。” 李翊昊笑着说“这些事还用你亲自打理,宫里这么多的下人,你吩咐他们做就是,咱俩有一个受累的就行。” “他们能做什么事啊!事事都要讲明白讲清楚才做得来,有这吩咐的时间,我自个儿直接就做了。再者如今宫中眼睛太多,盯着东宫的一言一行,现在还不敢松懈”胡灵儿抱怨着。 李翊昊笑嘻嘻的问“又听到闲话了,说说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到了咱们太子妃。” “没人惹到我,倒是我惹到了关贵妃她们”胡灵儿朝李翊昊说“我不怕干活,可我不喜欢别人玩阴谋,直来直去、有啥说啥多好,一句话非要扭曲十八个弯,让人猜她们的意思,烦死了。” 李翊昊嘴角带笑,漫不经心的拍拍胡灵儿的手说“不喜欢就不跟她们说话,反正这皇宫里你是正经主子,她们算个啥!若是知趣让她在贵妃的位子上终老,若是妄想不属于自个儿的东西,没人惯着她。” 胡灵儿发完牢骚,听李翊昊讲的话,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尽量的别造杀孽。” 李翊昊白她一眼说“你以为这杀孽这么好造吗?就是囚犯也要经过三堂会审才会定案,连皇上也不能说杀就杀,除非是昏君、暴君才会造杀戮。我可是要做个名垂青史、千古流芳的好皇帝,所以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坏,其实天下最累的职业就是皇帝了,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每天上朝听的最多的就是推诿扯皮,你说能不累吗?” 胡灵儿不以为然的说“你怎么不说,皇上享受的也是天底下最好的待遇,起的比鸡早:那是他去宝库数金银珠宝了。睡的比狗晚:那是他夜夜都在做新郎。上朝议事推诿扯皮,古人都说了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三人做事好商量,谁让他叫上一帮子不相干的官员看戏,高潮迭起还不允许旁观者拍个手、叫个好吗?” 堵的李翊昊哑口无言,想再说些什么,又怕俩人争论不休,最后伤感情,只好举起手来认输。 白芷在门外禀报“娘娘,该用膳了。” 与李翊昊斗过嘴后心情舒畅了许多。 休沐过后再去上衙,发现新闻署的官员沉默了许多。 胡灵儿问公事房的编辑“本官休沐时发生了何事。” 蒋晚意答道“大人没看朝报吗?您写的宁教孩子狠如狼,莫让孩子绵如羊,在报上商讨的如火如荼,新闻署的编辑忍不住写了篇文稿登报,被骂的不敢吱声了。” 胡灵儿转身朝工坊走去,让肖赛男去找她休沐时的朝报。 拿着朝报回到公事房坐下看起来,大多数发表言论的是书院的先生、私塾的夫子,也有些官员在报上说两句。 胡灵儿看完后,想了想提起笔写下自己以前看过的文章,既然是讨论,只有京城怎么可以,她要让所有省府的学子都参与进来。 这场本来要偃旗息鼓的讨论,又被她的文章给掀了起来。 新闻署的众人忙的不亦乐乎,她告了假去荣国公府扮演媒婆的角色。 她领着一众人抬着珠宝绸缎、鸡羊猪鸭、药材瓷器的队伍朝武平侯府走去。 崔实在路上拦住她,与她讲“娘娘,殿下在车上等您。” 胡灵儿笑着问“殿下也要去武平侯府纳吉纳徵吗?” “属下不知,只知是很紧急的事”崔实边回答边看向四周。 胡灵儿对红芪说“让人走的慢些,我去看看殿下有何吩咐。” 跟着崔实来到李翊昊的车架前,见他站在外面愣神,边上站着赵乙四人。 “灵筠,这些箱子是给武家大姑娘的嫁妆,让人随着一起去武平侯府可好”李翊昊拉着她的手笑着说。 “知道,快些跟上,吉时快到了”胡灵儿一甩手帕说道“儿郎们,打起精神来,别堕了荣国公府的名头。” 武平侯府中门大开,武子君领武子豪、武子杰在门外迎接。 “武子君率弟子豪、子杰恭迎太子妃娘娘”武子君领着俩人见礼。 胡灵儿笑着说“免,今儿本宫是媒人,武平侯府可要给个大大的红封才成。” “娘娘请”武子君少年老成,在前面引路。 武子豪与武子杰跑去文德堂报信。 武平侯府的女眷都在文德堂前候着,见胡灵儿过来,笑容满面的行着礼。 胡灵儿笑着拱手道“恭喜老夫人,我今儿代国公爷、国舅爷来府上纳吉纳徵,这婚事是天作之合,大吉大利,这是国舅爷备下的婚书与礼书,请老夫人、夫人过目。” “娘娘受累了,请进”老夫人接过转交给大夫人。 胡灵儿笑着扫了一圈院里的人,对红芪说“让赵乙带人抬着箱子进来。” 红芪应是走到赵乙跟前,说了两句,四人抬着箱子越过人群进到厅内。 “娘娘这是何意啊!”老夫人不明所以的问。 胡灵儿无奈的说“本宫也不知,老夫人还是问问武侯爷是何意吧!” “娘,不孝儿敬尧、敬骥、敬腾给您请安了”为首的汉子说着摘下飞碟盔,缓慢的跪下。 其余的俩人扑通跪下,磕了头才摘下头盔。 胡灵儿笑着抢先说“几位夫人还请克制些,外面都是锦衣卫,若是被人察觉恐节外生枝。” 武敬尧“娘,太子妃娘娘说的对,儿如今是死人,再者身上的盔甲都是东宫护卫的,若是被人发觉会牵连殿下与娘娘的。” 胡灵儿笑着说“本宫给你们半刻钟,拣重要的话讲。” “谢娘娘”老夫人擦着脸上的泪水,缓过神来道谢。 几人去了里间,传来压抑的哭声。 胡灵儿揉着发酸的腮帮子,心想李翊昊又想做什么,若是出了纰漏,这锅不会又要让自己顶吧! 赵乙肃立在门口,透过窗户看着外面。 胡灵儿有些无聊的研究着屋内的桌椅,这古色古香的桌椅泛着紫黑色的油亮,像是包浆了似的,这种油润感看着很舒服。 这带着包浆的家具,怕是得有百年了吧!这么一对比,自个儿做的那些家具简直就是没眼看。 研究完了桌椅,再看挂在中间的中堂字画,这是一幅麻姑献寿图,看着这幅字画纸都泛黄,应该是年岁也不小了,不等看落款是谁,就听见里间有动静。 “娘懂,放心吧!家里有娘呢?”武敬尧扶着老夫人出来。 “娘,你与大嫂先看看箱内的物件,这是大哥给子琇备的嫁妆”武子骥低声说“外人问起你们也好答话。” 看过后,胡灵儿带着人拿着赏钱离开武平侯府。 途中,赵乙说“娘娘,属下等人先回东宫复命。” 胡灵儿说“回吧!” 回到荣国公府与穆大楚交了差事,胡灵儿又回了趟将军府,把挑出来的日子写在纸上,让朱娘子给周兴送去。 花嬷嬷上前禀报“老妇听朱娘子讲,您要搭建个烤炉,如今可要动工。” “盖吧,你们几人平日里出去转转,看有没有卖铺面的,若没有就租,东西南城都是二个铺面,北城一个,铺子最好是前铺后宅”胡灵儿说着自己的要求。 花嬷嬷听完后说“娘娘,若来的都是体弱之人也就罢了,若是缺胳膊少腿的,依老妇的愚见,他们住在铺子里不合适。” 胡灵儿想想说“先寻合适的铺子,实在不行就先租房住。” “是,老妇这就与她们讲,让她们出去打探铺子”花嬷嬷答道。 胡灵儿站起来说“有合适的铺子让安瑞岐去东宫寻我。” 回到宫里,胡灵儿先去坤宁宫讲述了纳吉纳徵的过程。 穆宁问“昊儿给武家子琇送了嫁妆,这是何意呀!” “儿媳也不解殿下是何意”胡灵儿是真的不明白李翊昊为何要这么做。 “你也累了一天,回东宫吧!”穆宁让她退下。 胡灵儿洗完澡躺在摇椅上有些迷糊。 “娘娘,赵总管来了”白术进来禀报。 胡灵儿坐起来,说“进来吧!” 赵静泉进来说“娘娘,殿下传话今儿夜里不回来用饭,请您早些歇着不用等他。” 胡灵儿应道“那就早些摆饭。” “还有一事,九月二十是皇后娘娘的寿辰,娘娘可要备礼”赵静泉提醒道。 胡灵儿说“本宫已有打算下去吧!” 李翊昊一晚上没回来,胡灵儿有些纳闷他被何事绊住了。 在衙门上值也不安心,又不敢去御书房打探。 熬到散衙回去,问值守护卫“殿下可回来了。” “回娘娘,殿下已回宫”护卫答道。 胡灵儿嗯了一声,心里安定下来。 “李翊昊,你一晚不回来,去做什么了”胡灵儿见他躺在摇椅上看书,压低声音问。 李翊昊站起来说“你换好衣服,咱们吃饭聊,一晚上没睡,早些歇着。” 饭菜摆好,下人自动退下去。 李翊昊笑着说“担心了,我没事。” “谁担心你了,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从实交代”胡灵儿没好气的问。 李翊昊笑着说“我去收编了一支队伍,昨晚上武敬尧带着我去的。” 胡灵儿狐疑的看着他说“你严肃些,嬉皮笑脸的谁知说的是真还是假啊!” “这事怎么会有假”李翊昊正色道“人马我都安放在庄子上了,这可是实打实的三千人。” 胡灵儿说“这人马是怎么回事,从哪里来的,你一次最好说个清楚。” 李翊昊说“想知后事如何,咱们待会在床上细讲。” 胡灵儿没说话,俩人吃过饭在院里走了两圈消食。 “该说了吧!”胡灵儿躺在床上问。 李翊昊打了哈欠说“我上次去见龙影卫时,听武敬腾的话里透出来,当时他带领的队伍散了,聚集后查点人数竟然少了一千多人。后来他们听出山的士兵讲,距离马沟崖有股占山为王的贼寇,武敬腾为了训练兵士,决定率队去灭了那股占山为王的贼寇,双方一打照面,草寇竟然都是失散的兵士。交谈后,才得知他们占山也是被逼无奈,因为他们都是死人,这支队伍为了在夹缝中求生存,只好落草为寇。” 胡灵儿不懂,问道“武敬腾为何不与皇上说明此事。” “你知道武家也是开国功臣吧!因为他们怕这些人被皇上灭口,真的便成了死人,更何况他们也是外人嘴里的死人”李翊昊打着哈欠继续说下去“上次我去与他们说了武子琇与荣国公府结亲的事,可能他们早就想回府看看,所以接着话题商议,让他们回家见见家里人,那支落草为寇的队伍由他们帮我招收,昨晚上我就是冲这支队伍去的。” 胡灵儿翻身坐起来问“你怎么给他们办军籍啊!” “我为何要给他们办军籍,等到水落石出后,他们就自动恢复军籍,不与你讲了,我要睡觉了”李翊昊嘟囔着翻身朝外,不一会鼾声响起。 胡灵儿怎么觉得这事不太靠谱,别是皇上考验李翊昊的吧! 看着李翊昊睡沉,胡灵儿心想早上起来再与他讲。 当她吃着早饭说了这番话后,李翊昊笑着说“我查过武家的底细,第一代武平侯府就亲见圣武爷处死了一千多的将士,这事不光是武平侯府记得,圣武爷的传记里也记载了当时杀士兵事,就是当今也曾借冬猎的机会射杀了不少兵士,所以他们都怕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们。” 第164章 胡灵儿怀孕 胡灵儿轻蹙着眉头说“李翊昊,我的心里一直不安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你别说话让我细捋一遍。当今既然写密信给武家人,就说明武家人是皇上十分信任的人,又让他们进龙影卫,你说过龙影卫还有牵扯锦衣卫的职责,他们没有过错又十分得圣上重用,为何要帮你,这一点就十分可疑。” 李翊昊笑着点头说“灵筠,为夫非常高兴你把我放在心上,这事我也是知道不久,你知道兵马俑吧!龙影卫其实就是皇上给自己挑选的殉葬兵马,要不他们怎地都变成了活死人。” 胡灵儿面上的表情由严肃变成了惊愕,不禁说道“这怎么可能,你是说从第一代皇帝开始就有兵马陪葬。他是受过现代教育的人啊!怎么还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事。” 李翊昊放下粥碗说道“灵筠你解释一下,咱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若是我到了老年,也会有要留住这泼天富贵的想法。俗话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可这位爷愣是凭借自己穿越带来的种子,种出地瓜、土豆,在遍地饿殍的时候做了正确的选择揭竿而起,又凭借出色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一众能打能杀的武将,你说他临终之时舍得放下这皇位。” 胡灵儿还是理解不了一个现代人,怎么会有殉葬的想法,小声的说“难道他还想到阴间去做皇帝吗?” 李翊昊笑着说“很有这可能,他晚年写的传记就认为自己是天选之子,否则无法解释世上那么多的人,为何偏偏是他来到这里创造了奇迹。” 胡灵儿撇撇嘴说“还天选之子,来到这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大燕朝,有何好炫耀的,再说了这老天都跟个筛子一样,谁知有多少人来此一游过。你可长点心吧!别以为自个儿心眼多,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君要臣死也是一种荣耀,你可别被人给卖了。” 李翊昊听完这番话后,回想着与武家兄弟见面的一举一动,第一次见面就透露出有军队的消息,确实有违常理。 “灵筠,若武家人真的出卖了我,皇上要治我的罪,你会怎样”李翊昊笑的有些牵强的问。 胡灵儿喝完碗里的粥说“什么怎么样,当然是带上细软跟你杀出一条血路,咱们朝西北而去,怎么着也得拼出条生路来才是。” “谢谢你灵筠,既然危难之时你没抛下我不管,我也定然不负你”李翊昊心情畅快的笑着说。 胡灵儿漱口后,穿着官服说“还不吃饭,要晚了。” 李翊昊又夹起一个包子,不紧不慢的吃着。 胡灵儿临出门时,见赵静泉站在门边候着,转身对李翊昊说“我先去上衙,你今儿带着赵静泉去御书房吧!他这个东宫总管太监也得待在你身边伺候着才是。” 李翊昊说道“你吩咐赵静泉便是,不用与我讲,我怎样都行。” 赵静泉在边上答道“奴婢遵命。” 胡灵儿想想说“你把东宫的事安排妥当,再去御书房伺候吧!” “是,娘娘”赵静泉应道。 李翊昊吃饱饭,穿上衮龙袍,带着赵静泉去御书房。 皇上问冯大伴“你说太子是不是要造反呐?” 冯大伴说“圣上,老奴看着殿下不像是要造反,造反的人不应是藏着掖着的吗?哪有明目张胆的把人放在庄子上,这样做不合常理。” “朕倒要看看他有了士兵想要做甚”皇上拿起一本奏章说道。 “爷爷,殿下的仪仗过来了”小内侍在外面禀报。 冯大伴朝皇上行礼后,出了御书房,见远处过来一队人。 “老奴见过殿下”冯大伴笑着行礼。 李翊昊下了步辇问“大伴,父皇忙吗?” 冯大伴说“圣上正批阅奏章。” “赵静泉,若有朝臣面圣你先挡着,我有事与圣上禀报”李翊昊进御书房前吩咐道。 “奴婢遵命”赵静泉应声站在门边。 进去给皇上行过礼,李翊昊说“父皇,儿做了一件事,不知做的对还是不对,讲出来还请父皇解惑。” 皇上问“何事啊!讲来听听。” 李翊昊说“儿臣去见过龙影卫,还收了一支三千人的军队。事过后,儿臣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做错了,儿臣看过圣武爷的传记,里面记载着圣武爷的陵寝里有兵马,这支人马可是父皇留下有大用的吗?” “噢,你收了一支人马,他们是谁的队伍”皇上双眼盯着李翊昊的脸看。 “儿臣只知道是一支被打散落草为寇的队伍,不知原来是谁的队伍,现下这队人马在儿昌平的庄子上暂住”李翊昊毫无保留的都交待清楚。 皇上站起来说“既然是你收的,那就是你的私人护卫吧!” 李翊昊微怔,问“他们不是父皇留下来,往后大用的人马么?!” 皇上说“不是,圣武爷当年带走人马也是为了子孙后代继续享受荣华富贵,朕百年之后,地宫的江山还是由朕继承,朕只要带走后宫嫔妃即可。” “原来如此,儿这下放心了”李翊昊如释重负的说“可是父皇,他们还要入军籍吗?” 皇上点点头说“自然要入军籍,你自个儿起个名报兵部吧!” “还请圣上赐个名吧!儿臣不会起名”李翊昊拱手说道。 皇上想想说“就叫玄武卫吧!” 李翊昊念了两遍说“这名字好听,谢父皇赐名。” 这事就这样过了明路,皇后的寿辰因不是整生,穆宁老早就说不愿大办,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便成。 周兴的婚事定在十月初二,胡灵儿赏了他五十两银子,又去将军府受了俩人的头。 来学做糕点的残疾士兵,胡灵儿给他们重新搭配人员,缺少一支胳膊的士兵,日常负责推磨磨麦子,打发蛋白,烧烤炉。缺少一条腿的士兵日常和面、打发蛋白、裱花。残疾再厉害些的就坐着箩面粉、卖糕点。 看着这些为了生存而奔波的士兵,胡灵儿特别耐心的一点点的教做饼干、面包、蛋糕、枣糕、铜锣烧。 将军府的护卫下人,天天都能吃到不是烤糊的糕点,就是烤得太硬的糕点。 这样持续了一个月,才渐渐做的有模有样。 开业的日子定在十一月二十八,胡灵儿交给朱娘子、花宋庄郝四位嬷嬷分别打理铺子。 “娘娘,您还信奴婢”朱娘子眼泪直流。 胡灵儿笑着说“为什么不信,你除了在冯月娥的事上犯了错,别的差事都做的尽心尽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往后好好当差便是。” “奴婢往后一定会仔细当差,不再出差错”朱娘子表决心。 铺子的事定好,胡灵儿就不再过问,接下来还要给穆大楚做生日蛋糕。 烤蛋糕时,她闻着散发出来的味道直犯恶心,站起来说“白薇,看着闹钟,三点就把蛋糕胚子取出,本宫回去走走。” 走到外面西北风吹着,恶心感才消了些,今年的雨水确实少些,十一月份了都没下雪,每天都是干冷干冷的。 “娘娘,蛋糕取出来了”白薇出来寻她。 胡灵儿一进屋内就犯恶心,说“白薇,窗户留条缝,本宫有些恶心。” 白薇有些迟疑,小声说“娘娘,成亲后您的小日子就没来过。” “没来过吗?本宫明明记得来过月经,就是量少许多。做出蛋糕,传太医给本宫切脉”胡灵儿想想说道。 做了八个蛋糕,让东宫内侍给荣国公府送去。 回到卧室,歪在炕上觉得胸闷,恶心感又上来了,跑到洗手间一通吐。 出来后下意识的抚向小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十有八九这里面有个小生命了。 太医院的妇科圣手石可成被内侍文卓拖着一路跌跌撞撞的朝东宫跑来。 “你慢点,老夫跑不动了”石可成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文卓答道“石太医,奴婢背你跑。” “可别,就你这小身板哪能背的起老夫,让老夫缓口气,咱们再跑”石可成站住,喘着粗气说道。 白薇与红参在门前听到里面的呕吐声,干着急却不敢进去。 “谁在外面,送杯水进来,本宫漱口”胡灵儿躺在炕上,有气无力的喊道。 “奴婢白薇来了”白薇应声进去倒了盏茶,端给胡灵儿漱口。 “给本宫取些酸梅子含着”胡灵儿觉得恶心感又上来了,吩咐取些蜜饯先吃着。 白薇端来蜜饯攒盒,胡灵儿挑了一颗梅子放进嘴里,立刻口舌生津。 “娘娘,太医来了”红参在外禀报。 “进来吧”胡灵儿的声音传出来。 石可成背着药箱给胡灵儿行礼,说“臣先给娘娘切脉。” 胡灵儿躺平伸出左手,手腕上敷上一块帕子,石可成三指搭在手腕上。 “臣恭喜娘娘,是喜脉”石可成抱拳说道“脉象圆滑如珠,已有两月有余。” “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太医,本宫为何还有小日子,虽不多但却断断续续的没断过”胡灵儿抚着肚子说。 石可成问“娘娘,您说的状况如今可还有。” 胡灵儿想想说“没有。” 石可成笑着说“臣给娘娘开副安胎药,如今不足三个月,娘娘往后不可做过激的动作,不宜同房” 白薇说道“太医,劳烦您把需要注意的事写下来,奴婢们照着伺候娘娘。” 石可成提笔在纸上洋洋洒洒的写完,交待去太医院抓药。 “为何要待会”白薇拿着药方问。 石可成背起药箱说“老夫要先去御书房报喜。” 白薇恍然大悟的说道“石太医,咱们娘娘也有赏赐,您等等。” 石可成对胡灵儿说“臣告退。” 胡灵儿心里虽有准备,可真的证实怀孕后,又有些不敢相信,两世为人终于有了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说不出来这时的感觉是什么。 石可成来到御书房,小内侍进去禀报。 冯大伴出来问“石大人,今儿是哪位娘娘请的平安脉呀!” 石可成笑着说“禀冯公公,是太子妃娘娘有喜了。” “唉吆喂,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快随咱家进去报喜”冯大伴的脸如菊笑盛开。 俩人一进去,冯大伴就笑着说“圣上,大喜事儿啊!石太医还不赶紧的报给圣上。” “臣石可成拜见圣上,臣恭喜圣上,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有喜,已两月有余,身体安康”石可成朗声禀报。 “太子妃有喜,好好”皇上站起来说“石可成,朕命你住在东宫直至太子妃诞下皇孙,来人,赏太子妃各色绸缎六匹,金玉如意两对,八宝璎珞纹火鼠皮披风、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玄色毛毡狐皮斗篷、竹叶青镶金丝飞凤纹大毛斗篷,另燕窝、鱼翅、海参,先紧着东宫。赏石可成二百两,好生当差。” “臣谢恩”石可成退出去。 李翊昊还处在震惊当中没缓过神来。 冯大伴轻声喊道“殿下,老奴要去东宫送赏赐,您” “我要有孩儿了”李翊昊一把抱起冯大伴转了一圈,开心的喊到。 冯大伴说“殿下,您先把老奴放下来,老奴可不敢累着您。” “父皇,儿臣要当爹了要有孩儿了”李翊昊又高兴的蹦跶到皇上跟前说。 “朕准你回东宫看看”皇上不想看他那个傻样,赶他回东宫。 “谢父皇”李翊昊说完跟一阵风似的出了御书房。 胡灵儿恹恹的坐在炕上,才将吐的难受劲已经冲淡了喜悦。 “娘娘,您再吃颗梅子压压吧!”白薇轻声的说。 胡灵儿说“传话厨房,本宫突然想喝白粥,吃调的芥菜丝。” “是,奴婢这就去厨房与徐庖厨讲”白薇说完就急忙去厨房传话。 李翊昊喘着粗气跑进来,说“灵筠,谢谢你愿意为我生孩子。” “说的什么话,这也是我的孩子”胡灵儿抿着嘴笑。 李翊昊过来轻轻的说“对,是我们俩的宝贝。” “娘娘,冯总管来了”红参在外面禀报。 胡灵儿下炕说“快请进来。” 冯大伴笑容满面的进来说“老奴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圣上命奴婢来送赏赐。” 第165章 新闻署交接 胡灵儿朝御书房方向行礼,说“臣媳谢父皇赏赐。” 冯大伴说了两句缺了物件就派人去找他取,又提醒李翊昊还没去坤宁宫报喜。 李翊昊笑着说“瞧我都高兴糊涂了,忘了给母后报喜,灵筠你先坐下,我去坤宁宫报喜。” 说完,也不等别人说话,转身又急匆匆的走了。 冯大伴也笑着告辞,胡灵儿让白芷送冯大伴出去。 李翊昊两条腿跟踩着风火轮似的,倒腾着疾步朝前走。 赵静泉领着人抬着步辇跟在后面,说“太子爷,您还是上步辇吧!” 李翊昊现在觉得浑身有劲,心里的喜悦都溢出来了,边走边说“不用,我没觉得累。” 穆宁正在吃着饭,月云进来禀报“娘娘,殿下来了。” 穆宁看了一眼钟表,说“这个点昊儿来做甚。” “母后、母后”李翊昊一路喊着进来。 穆宁见他头顶散发着热气,急忙问“出了何事,怎地如此模样。” 李翊昊咧嘴笑着说“母后,灵筠有喜了,两月有余,今儿切脉才知晓。” 穆宁听后笑着说“真是大喜事啊!八月成亲,如今十一月,哎呦,这是进门喜,映荷,去本宫的库房挑几件物件赏太子妃。” 李翊昊说“儿代媳妇谢母后赏。” 穆宁舒心的说“母后放心了,这进门喜可是个吉兆,太子妃是个有福气的。” “母后,您可别与灵筠说什么生孙子之类的话,儿臣早前在市井时就听有岁数的妇人说过,越盼什么越不来什么,咱们顺其自然好吧!”李翊昊舔着笑脸说道。 穆宁说“这头胎啊还是生个皇孙好,往后也有个依靠。” 李翊昊在心里无奈的叹口气,面上笑着说“先开花后结果才是正常的步骤,哪有一上来就结果的树。” 穆宁有些不悦的说“行了,母后知道如何做,还不用你在边上指教母后。” 李翊昊站起身说“是儿错了,不该让母后生气,还请母后息怒。” 穆宁说道“回去吧!别杵在这儿了,明儿本宫赐两个有经验的嬷嬷过去照看太子妃,她有了身孕,依我看这差事就别干了。” 李翊昊对这提议很同意,点头说“还是母后想的周全,回去儿就与灵筠讲,上奏章请辞,儿告退。” 胡灵儿喝着白粥吃着咸菜,白芷问“娘娘不吃菜么!” “别在我面前提油腻的菜”胡灵儿夹了一筷子咸菜丝吃着,才压下恶心感。 李翊昊带着赏赐回来,见她吃的如此寡淡,问“害口么!” 胡灵儿点头说“这是目前想吃的食物,你去偏殿用饭,我闻不得油腥味。” “我知道了,你去炕上歪会儿,我先去用饭”李翊昊说完抱抱她就出去了。 刷牙净面,躺在炕上想着明年家里就多了一个小孩,那时就热闹了。 李翊昊吃过饭回来,见她睡着了,起身去书房处理公事。 张易新散衙回到家中,王清兰问“相公,你今儿回来的比平日里晚了许多。” 张易新换上道袍说“太子妃娘娘有喜,东宫万分高兴,就拖延了片刻。” 王清兰在心里默默的算着日子,说“娘娘这是进门喜,清婉若不是这执拗性子,如今” “此话不可再提”张易新打断王清兰的话“你不要与她来往了,人不怕笨就怕自作聪明,往后不准她再登门。” “这不太好吧!走到这一步也是非她所愿,谁知王金升这么犟,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非要回乡去”王清兰絮絮叨叨的说着。 张易新说“我今日才感受到王大夫的无奈。” 说完,甩着袖子去吃饭。 王清兰站在原地愣神,反应过来张易新的话中意思,走出去讪讪的一笑说“妾身往后减少同她来往便是,大家都是姐妹不好一下子就断绝往来。” 张易新挥退下人说“夫人,不是我不近人情,而是咱们要做出取舍。为夫如今在东宫詹事府任职,身上已打上东宫的烙印。妻姐心中不顺,在外常说太子妃的不是,咱们既然阻止不了不如就离得远远的。太子妃一旦诞下皇嗣,不论男女都坐稳了东宫的正位,你说你是要顾及这所为的娘家人,还是顾及你身上掉下的这些肉。” 王清兰食不知味的吃着饭,不知该如何答话。 早上胡灵儿坐起来,惊醒了李翊昊,他问“这么早你起来干什么。” “打拳”胡灵儿挪到炕梢下去。 李翊昊坐起来说“姑奶奶,你现在肚里还揣着一个呢?不是一个人了,如今不能打拳快回来再睡会。” 胡灵儿想想说“那我去厨房做碗面吃吧!酸辣口的。” 李翊昊伸手拿过棉袍说“外面天寒地冻的我陪你去。” “我去洗漱,你快些”胡灵儿说完朝洗手间走去。 俩人到了厨房,徐东小心翼翼的问“殿下、娘娘有何吩咐。” 胡灵儿摆摆手说“你们继续忙,本宫要做面吃。” 龚大壮挖了一瓢面,说“娘娘,您指挥着臣做面可好。” 胡灵儿笑着说“本宫不是纸糊的没那么娇贵,我自个儿做就行。” 和好面醒着,抓了一把小油菜、胡萝卜丝焯水,让徐东炸花生米。 胡灵儿看着花生米问“殿下想不想吃酸辣粉。” 李翊昊点头说“想,我还想吃麻辣烫、麻辣香锅、麻辣拌。” 胡灵儿被他说的馋劲上来了,说“今儿先做酸辣粉。” “你不吃面了”李翊昊问。 胡灵儿说“吃啊!” 开始拉面、煮面、捞面,码上菜辣椒面,让徐东浇上油,放上花生米,倒上香醋,吸溜一口,真香。 李翊昊看她吃的香,问“好吃吗?” 胡灵儿含着面条说“好气,你堂堂。” 李翊昊拿了一双筷子,夹了一口面条吃着问“你还做酸辣粉吗?” “做,吃完面就做”胡灵儿头也不抬的扒拉着面条。 一海碗面条都下肚,觉得还不太饱,干脆多做些酸辣粉。 做好后,俩人也不回去用饭,就在厨房的小桌边上坐下吸溜酸辣粉,真好吃啊! “殿下、娘娘能赏臣尝尝吗?”徐东壮着胆子问。 胡灵儿满足的打着饱嗝说“吃吧!这个吃食叫酸辣粉,殿下,你说我开个小吃店有去吃的吗?” 李翊昊喝完汤说“我第一个就去捧场,但是咱们现如今先要平安生下肚子里的这个,开店的事以后再谈,走吧!咱们回去。” 李翊昊拉着她的手,慢慢的朝回走,问“灵筠,你如今有了身孕,可要上奏章辞官。” 胡灵儿说“是要辞官,新闻署署长让谁接任 ,我还要与黄贤商议。” “你心中的人选是谁”李翊昊笑着问。 胡灵儿说“蒋晚意。”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李翊昊一怔,随即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会推选张瑞琴。” “她不行,虽然她学识不凡,但她的性子太柔,可以担任副职但当不得主官,相比而言我觉得蒋晚意比她合适,但是黄贤肯定会推选丁方林”胡灵儿说着自己的看法。 李翊昊说“你不看好丁方林吗?” 胡灵儿叹口气说“不是不看好,而是他学的是正经严肃的学问,报纸除了要闻还有其它版块,你让一个古板的人讲笑话,他讲出来能好笑吗?” “可要我帮你在皇上那里说话”一阵大风刮来,李翊昊跨前挡在前面。 胡灵儿看着阴沉沉的天说“老天爷,求你下场雪吧!地里缺水了。” “快走吧!我先送你去衙门,你尽快与黄贤商议好人选,中午我去接你下班,下午就在东宫好好歇着”李翊昊拉着她快步走回屋里。 上衙门前,胡灵儿先去御书房向皇上禀报自己要辞官的事。 皇上爽快的准了她的口头请辞,让她交接好差事,下晌就歇着吧! 李翊昊送她到通政司,再一次叮嘱“屋内若是味重,就提早回来。” 胡灵儿说“你赶紧的去荣国公府吧!我没事,交接完我就自个儿回去了。” 李翊昊说“中午让赵静泉来接你回东宫,我坐荣国公府的车驾回去。” “走吧!知道了”胡灵儿下车回身挥挥手走了。 先去公事房,屋内热乎乎的,胡灵儿觉得又开始恶心,急步走出去,稀里哗啦的一顿吐。 张瑞琴有些无措的站在门边不知如何是好。 范雪柔端出茶水让胡灵儿漱口,轻声问“大人可是有喜了。” 胡灵儿漱了口说“是有身孕,今儿我来衙门就是交接差事,你们先回屋办差,本官去与黄大人议事。” 黄贤的公事房就没那么大的气味。 “黄大人,圣上已准许本官请辞,新闻署署长一职大人属意何人”胡灵儿坐在门边问。 黄贤惊讶的看向她,问“是辞官吗?为何要辞官。” 胡灵儿笑笑说“本官身怀有孕,就是不想辞官殿下也不允,圣上已准许本官请辞,这人选还请大人推选。” 黄贤沉吟片刻说“依本官的看法还是让丁方林接任新闻署署长吧!虽然他不是最好的人选,但他是最稳妥的。” 胡灵儿对黄贤倒有些刮目相看了,问“黄大人为何如此讲呀?” 黄贤苦笑着说“胡大人,本官虽然胆小没有冲劲,担不起大任,但本官好歹也是十年寒窗苦读科考出来的,看人还是很有把握。丁方林与本官一样都是属于墨守成规之人,对新鲜事物不敢尝试,只适合守成。新闻署有你定下的规矩比对着,大的乱子不会出,小的改变就交给有冲劲的官员做,若真是出了纰漏,本官也有能力兜住,胡大人你意下如何。” 胡灵儿对黄贤的看法彻底改观,没想到他对自己与丁方林的定位相当准确。 “行吧!那就命人把丁大人请过来,当面说清楚,本官与丁大人交接差事,顺便再定下副署长的职位”胡灵儿觉得还是照黄贤的意思,毕竟往后是他们一起共事。 丁方林接到传话还有些纳闷,不知黄贤为何寻自己,急匆匆赶到后,听胡灵儿解说一番寻他来的目的,不禁欣喜若狂,暗自庆幸跟对了人,深深行一礼说“下官谢过二位大人提拔之恩。” 胡灵儿笑着说“要谢就谢黄大人,是他推举你接任新闻署署长一职。” 黄贤笑着阻拦丁方林的行礼,说“不用多礼,坐下商议副署长由谁接任。” 丁方林脱口而出“下官推举邱友良接任副署长。” 胡灵儿与黄贤对视一眼。 黄贤问“为何是邱友良。” 丁方林站起来拱手说“下官自知才学浅薄,做这个署长有些德不配位,但下官的长处就是不嫉妒才学比自己高的人,这个邱编辑做美食、游学见闻这两个版面,大人请看这是他今早交上来的文稿。” 胡灵儿接过去看完,有些暗暗称奇,当时自己是分成俩版块,这人把美食、游学合二为一,改成旅途中的美食。 说它是游记也行说它是美食也对,自己在的时候这才能怎么不展现出来。 “丁大人,邱编辑这才学怎地如今才展现出来”胡灵儿把文稿递给黄贤看。 丁方林说“不瞒大人,您当时写的美食,这邱编辑都跟着报纸学着做了,据他讲,就是火候不好掌握,菜炒的往往老了发苦,但确实能做出来,说您写的美食是真实存在的。他的这些美食就是品尝,看了根本做不出来,所以他当时就没好意思写出来献丑,如今他分管美食和游学见闻,就把从广东到京城沿途吃过、玩过、见过、听过的经历写了出来。下官见他写的有趣,就自作主张两个版块改为旅途中的美食。” “不错,这版块改的好”胡灵儿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丁方林说“下官举荐他还有一点,这人不藏私,不论何人去请教他,他都毫无保留的教给别人,下官也是看中他这一点。” 理由讲的很明白,胡灵儿爽快的同意了这个提议。 黄贤在公事房写奏章,胡灵儿与丁方林交接着差事,其实也没什么可交接的,她的差事早就分给丁方林与张瑞琴做了,能交接的就是这个办公桌。 第166章 李翊昊出征 胡灵儿对公事房的众人说“新闻署署长人选,黄大人推选丁大人接任,本官也觉得丁大人很合适,还望诸位同心协力把报纸做好。” 范雪柔有些不舍的问“胡大人,您操持盖的办公楼还没住进去呢?不遗憾吗?” 胡灵儿笑着答道“照你这么讲不光是办公楼,还有开春后的通政司住宅楼,都是遗憾。” 范雪柔深表同情的说“下官觉得大人说的在理。” 胡灵儿笑着把自个儿的物品都收拾好,说道“诸位差事上若有不解之处,可去寻我。” 赵静泉腰上别着拂尘跟在差役后面过来,对胡灵儿行礼后,又对屋内众人行了圈礼。 “娘娘,殿下命奴婢先送您回东宫”赵静泉微躬着身子说道。 胡灵儿把头上的乌纱帽摘下来说“本官先去通政使黄大人那里,取他写好的奏章进宫呈到御前。” 赵静泉答道“奴婢遵命”上前接过包袱,跟在后面。 黄贤把奏章交给她说“有劳胡大人了,只是你辞官的奏章还未写吧!” “是,本官去御书房写,本官身上其它官职还要请示圣上”胡灵儿说完拱拱手离开通政司。 天阴的要掉下来似的,马武戴着雷锋帽赶着马车。 “赵静泉,你进来坐”胡灵儿推开车门见赵静泉冻得蜷缩着,喊道。 赵静泉打着冷颤进到车厢里,胡灵儿递给他手炉让他抱着取暖。 “奴婢谢娘娘,平日里奴婢并不怕冷,今儿就是太冷了”赵静泉看向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喃喃自语“不知又有多少人要被冻死了。” 胡灵儿问“殿下说赵总管会功夫,不知你是如何学的功夫。” 赵静泉答道“奴婢的爹是个镖师,奴婢从小就跟着学些拳脚功夫,十岁那年,爹被人抬着回来,他的脊骨被人打断,那时起他就只能躺在床上。才开始镖局还给送些米面银钱,后来镖局做不下去散伙了,只靠娘给人家浆洗缝补勉强度日。奴婢家中兄妹六人,奴婢是长子,那天出来给爹去药铺买药,冲撞了回乡的夏公公,他一脚踢来奴婢躲了过去,就这么入了他的眼,他替爹请了名医医治,条件就是拜入他的门下净身入宫。奴婢看着爹已能坐起来,不忍让他再躺回床上,就瞒着爹娘答应跟他走,进宫后,奴婢才知师父是个高手,他是被官府追杀,无奈之下他才自宫入宫。他教了奴婢三年功夫就死了,他一死百了,他在宫中结下的梁子都寻奴婢报仇,也就是那时奴婢被进宫的殿下所救。” 说话声戛然而止,原来是东宫到了。 胡灵儿下了马车见天空中飘着雪花,白芷与红粉撑着伞在外面候着。 “马武,去厨房喝两碗姜汤,吃碗牛肉面后再去接殿下”胡灵儿吩咐道。 “小的遵命”马武赶着马车去厨房。 胡灵儿回房里见桌上摆着橘子、苹果、梨。 “这是殿下昨夜里吩咐摆放的”白芷见胡灵儿看向桌子,赶紧解释。 胡灵儿换下衣服说“我先睡会,殿下回来与他讲,桌上的奏章请他代为呈给圣上。” 白芷答道“娘娘还未用午膳,用了午膳再歇着吧!” 胡灵儿打着哈欠说“退下吧!” 李翊昊回来先去洗了澡换下衣服,才去卧室看胡灵儿。 白芷见他来了,忙行礼道“奴婢见过殿下,娘娘歇下了,娘娘说桌上有本奏章,请殿下代呈圣上。” “娘娘睡了多长时间了”李翊昊停住脚步问。 “回殿下,已经一个时辰了”白芷答道。 李翊昊问“没吃饭么?” 白芷低头答“是。” 李翊昊拿起奏章挥退了白芷,打开见里面有张纸,上面写着“帮我写奏章。” 去里间见胡灵儿两颊红扑扑,抚上她的额头试试不热,小声的喊“灵筠醒醒,再睡晚上走困了。” 胡灵儿嘟囔着“我再睡会儿。” “你不起来,这奏章我不知该如何写,乖起来了,咱俩商量商量”李翊昊小声的哄着她。 胡灵儿睁开眼说“你真烦,跟蚊子似的哼哼个不停。” 李翊昊笑着说“对,为夫是蚊子,起来咱俩商量一下你的辞官奏章如何写。” “殿下,圣上急召您去御书房”赵静泉在外面禀报。 李翊昊问“谁来传的话。” “冯公公的徒孙福旺”赵静泉在外面答道“圣上说要娘娘也去御书房一起听听。” “等一会”李翊昊说完看向胡灵儿说“你说是出了什么事,连你也要叫去御书房。” 胡灵儿声音沙哑的说“去看看就知道。” 李翊昊见她洗漱换衣服,压低声音说“灵筠,若是情形不对,你赶紧回东宫,由赵乙他们护着你出城。” 胡灵儿系衣带的手停顿一下,说“李翊昊,若真是出现了那一步,你觉得依咱俩的身手能杀得出去吗?别胡思乱想了,在宫中咱俩除了束手就擒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梳好马尾,里面穿上劲装,外穿大袖衣裙,披上斗篷,俩人一前一后出了卧室门。 地上的雪已经没了脚脖子,上了轿子,李翊昊说“皇上真会挑时候,这天让你我跑,咱们也跑不出去。” 胡灵儿打着哈欠紧紧身上的斗篷说“这天不是冻死就是饿死,还不如待在牢房里舒坦。” 宫中的道路都清扫出来了,俩人平稳的来到御书房。 内阁、兵部、户部主官都在,胡灵儿进去就见曹旌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皇上脸色难看的狠狠瞪了一眼曹旌。 胡灵儿与李翊昊对视一眼,心中的不安暂时放下。 “父皇,不知您唤儿臣俩有何事吩咐”李翊昊上前行礼问道。 胡灵儿也上前行礼,说道“这是通政司黄大人上的奏章,请圣上御览。臣请示陛下,臣请辞可要把身上的官职都写在奏章上。” 皇上拿起奏章看着说“你只把通政司与新闻署的官职请辞便是。朕接到怀德的加急信件,甘肃那边闹雪灾了,蛮子也伺机而动,三个月多达六十多次攻袭,朕招你们来不是与你们慢慢商量,而是要你们出谋划策彻底击败蛮子,让边关将士、子民不再饱受战乱之苦。” 李翊昊默不作声在一边写奏章。 永安侯罗九隽是新上任的兵部尚书,他站起来说“启禀圣上,臣愿带兵驰援甘肃。” “父皇,还是儿臣走一趟甘肃吧!”李翊昊写完奏章呈上。 胡灵儿在边上也说“妾身与殿下去甘肃吧!” “胡闹”皇上与李翊昊异口同声的喊道。 李翊昊说“如今还轮不到你一个妇人沙场点兵。” “殿下别忘了,妾身还是龙虎将军”胡灵儿提醒道。 李翊昊没搭理她,而是再次请旨“请圣上准许儿臣带兵驰援甘肃。” 皇上犹豫不决,曹旌问“龙虎将军可有好法子拖过这个冬季。” 胡灵儿说“曹大人,就是不打仗,殿下也要去甘肃一趟赈灾,这个粮食户部省不得,往后还可以赚回来,但是会以别的物品相抵。” 果然,曹旌听到还能赚些物品回来,眼睛贼亮,问“龙虎将军有何计策,可否说来听听。” 胡灵儿笑着说“这个计策,我只会禀报圣上与殿下知道,曹大人你只要到时清点物资便是。” 皇上说“内阁拟旨,着太子李翊昊入陕甘赈灾,陕甘两地之事由太子酌情处置,退下吧!” 看着诸位大人离开,李翊昊问“你才将说的是何意。” 胡灵儿朝皇上行礼道“请圣上恕罪,准臣述说理由。” “准”皇上开口。 胡灵儿想想说“臣媳是这么想的,请太子先带五千人马带着火器赶赴陕甘,早前都是蛮子来攻袭,蛮子得知赈灾的风声后一定还会再打,既然如此不如一次解决,把他们打疼打怕,直接端掉他们的王庭。” “又在胡言乱语,这国家大事自由父皇指点,你一个没打过仗没扛过枪的妇人,也就父皇容你胡言乱语,你还是回去好生养胎吧!”李翊昊给她使眼色让她走。 胡灵儿站起来说“是臣媳僭越,请父皇赎罪。” 皇上说“太子妃先回东宫吧!” 胡灵儿行了一礼离开。 李翊昊拱手说“儿臣请父皇指点如何做。” 皇上缓慢的站起来说“这次赈灾回来,朕传位给你。” 李翊昊急忙跪下说“父皇,儿臣做错了事还请父皇打骂,万不可说出气话。” 皇上说道“起来说话,朕得了痹症,这冬日里疼的实在是难以忍受,这大燕的江山也该传给你了。” “父皇,儿不想这么快接皇位,儿还想等孩儿出生后与灵筠出去游山玩水,这皇位还是您受累坐吧”李翊昊坚决推辞。 皇上见他拒不接受也就不勉强,转而问起他是怎么打算的。 李翊昊说“儿臣与灵筠的想法一样,趁此机会铲除后患。” 皇上笑着说“那你才将还把人赶走,还不是采纳了太子妃的法子。” 李翊昊笑嘻嘻的说“儿臣若是当着她的面采纳,她的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更何况父皇也早就有和蛮子一决高下的宏才大略,岂是灵筠能左右的了得。” 皇上虽然听着很舒服,可没有被这几句彩虹屁吹迷糊,说“朕如今还能压得住太子妃,朕百年以后呢?你能否压制住她。” 李翊昊的心提起来了,满不在乎的说“父皇,这您就放心吧!灵筠没有野心,她的本事就是做饭、打架,别的不会,这是真的,我早已探出她的底细来了。再者一孕傻三年,让她多生几个孩儿给您玩不好吗?” 皇上笑骂道“那是孩儿不是物件,还玩呢?就冲你说的话,朕也不放心把孙儿让你教导。” 李翊昊又说了几句认错的话,才告退离去。 “大伴,你看太子可是真心拒绝皇位”皇上闭着眼睛躺在摇椅上问。 冯大伴给皇上盖上薄被,闻听皇上又在问他,他笑着说“老奴看的真真的,太子殿下是真心实意的不想早登大宝。” 皇上晃着摇椅叹息道“唉,朕是真的累了,本想昊儿成亲后朕能早些把皇位传给他,你也看到了昊儿如今处理国事还是稍显稚嫩,朕就勉为其难的再操劳几年吧!” 冯大伴笑着说“小皇孙出生后,圣上还要亲自教导,岂是几年的事,您怎地也得看到皇孙成家立业才是。” 俩人一躺一立说的热闹。 李翊昊回到东宫把在御书房的对话叙述一遍,说“真当我小孩子,还在试探我,我启程以后,你就在东宫闭门不出,好好养着身子便是。” 胡灵儿说“多带手榴弹、炸药包,借此机会打出名号来,明儿让锦衣卫做方便面,你们带着在路上吃方便。” “这些你安排吧!我去兵工厂把兵器提前运出去,目前还得保密”李翊昊看天色不早了,吩咐摆饭。 清汤面、辣白菜,胡灵儿吃的很香很可口。 一个星期后,李翊昊率领着三万大军出发赈灾。 胡灵儿送出城外,见队伍走远才回东宫,吩咐关紧门户,所有人行事都要低调,不可在外惹是生非。 “娘娘,皇后娘娘派人过来探望”红豆进来禀报。 胡灵儿放下书说“请人进来吧!” 映蓉提着一个漆盒进来,行礼道“奴婢拜见太子妃娘娘。” 胡灵儿笑着说“映蓉姑姑免礼,坐下说话。” “殿下差人给皇后娘娘送来了些甘肃的吃食,娘娘命奴婢给太子妃娘娘送些尝尝”映蓉把漆盒打开,里面放着两条腊肉、干面鱼、一大块熟牛肉。 “妾身多谢娘娘赏赐”胡灵儿站起来朝着坤宁宫行礼。 映蓉笑着说“皇后娘娘让奴婢带话,让您好好养胎,殿下在信里说他一切安好,请您放宽心。” 胡灵儿抚着还未出怀的肚子说“殿下安好本宫便放心了,本宫给殿下写的平安信并做的棉靴,明儿使人送去坤宁宫,一并走驿站吧!” 映蓉说“奴婢知道了。” 送走了映蓉,胡灵儿看着漆盒里面的礼物发呆。 “娘娘,可要收拾殿下的衣物”白芷低声问道。 第167章 宫中秘闻 胡灵儿说“退下吧!我自个儿收拾,武平侯府大姑娘的婚期定的是何时。” “回禀娘娘,是腊月二十二”白芷答道。 胡灵儿起身去卧室拿出一个蓝色暗花包袱,解开里面有六套内衣裤、三套睡衣裤、三套外袍、六双棉靴棉袜,检查完没有遗漏的物品又重新系好。 提着包袱出来,杨嬷嬷端着砂锅进来,说“娘娘,您昨个讲想要吃锅子,奴婢特意让厨房炖了只鸡,给您涮锅子吃。” 胡灵儿笑着说“我昨个儿说的话都忘了,难为你还记得,放在炭炉上吧!” 杨嬷嬷放好砂锅,行礼道“奴婢见厨房有暖棚新供的青菜,就私下做主留了一些给您涮锅子,还请娘娘恕罪。” “你只要与厨房商议好了便是”胡灵儿说着提笔写信:见字如面,自分别以来,思念之情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望风拂面,思君之容浮现眼前,清风拂袖,思君之音入耳心动,盼君早日归来,阖家团圆,家中一切安好,切勿挂念。 写好信后装入信皮,并未封口,放在包袱上。 中午吃了一顿麻辣鲜香的火锅,纪、杨两位嬷嬷看的直咋舌,这吃法肚子里的孩子能受的了吗? 俩人收拾桌子时,杨嬷嬷小声的说“俗话说酸儿辣女,这娘娘吃辣吃的欢,肚里的定是个女孩。” 纪嬷嬷谨慎的小声说“如今月份尚浅看不出,再等俩月吧!” 胡灵儿穿戴厚实的在抄手游廊看天上飘飘落落的雪花,心想这京城又开始下雪了,甘肃也不知还下不下雪。 “唤白薇寻出皇后娘娘赏赐的库房钥匙,本宫去挑些物件给武子琇添妆”胡灵儿吩咐道。 “是”红豆应声而去。 李翊昊坐在县衙正与李怀德大眼瞪小眼。 李怀德气哼哼的说“你何时离开县衙回军营去,本官还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白吃白喝白住还堵不住你的嘴,手还伸的这么长管起地方的事了。” 李翊昊反驳道“本殿下不能管么?如今这老天爷给你们送来了如此多的水源,你为何当时不修建个大型的蓄水池,现在让这些雪水白白浪费,你不心疼么?” “谁说本王没修,今冬的雪几乎就没断过,修的再大它也装不下”李怀德指着李翊昊说“睁大你的眼睛看仔细,本王修了三个是三个。” 李翊昊笑着说“怀德兄不要生气嘛,你既然政绩出众,不介意再多管几个县吧!” “你是何意”李怀德疑惑的问。 李翊昊站起来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来甘肃半月有余,还未登门拜访王叔,今儿我正好有空,德堂兄陪我走一遭吧!” 白薇带着钥匙赶来,文卓领路,几人朝库房走去,这个库房选的有些意思,竟然在景阳宫附近。 “文卓,这景阳宫里还有何人”胡灵儿从轿子里出来问。 “回娘娘,只有废贤妃一人”文卓哈腰答道。 胡灵儿看着这片梅林,满树繁花,一朵朵的梅花在寒风中轻轻摇曳,可惜了这么好的地方竟然是冷宫所在。 库房在花锦阁的一个院子里,白薇打开锁,推开门后有一股陈年的味道。 待里面的味道散尽,胡灵儿踏进去,见红色木箱堆积在两边,看上面的灰尘就知这库房有些年没人来过。 胡灵儿吩咐道“打开看看里面是何物。” 几人上前打开上层的箱盖,胡灵儿走过去见里面的绫罗绸缎有些已经失去光泽。 “娘娘,里间有木器、摆件,还有首饰匣子”红芪看了一圈回来禀报。 胡灵儿朝里走去,略过木器与摆件,直接看首饰匣子。 “文卓,这些首饰怎么像是宫妃带过的”胡灵儿拿起一支双凤衔珠金翅步摇问。 “禀娘娘,奴婢早前听人讲,废妃被废后宫里的物件都会重新记录,这些物品不知是不是”文卓低声禀报。 胡灵儿问“这些物件都有宫中的标记吗?” 文卓答道“只要是宫中之物都有宫中内造字样。” 胡灵儿放下手里的步摇,说“你们都看看首饰上有标记吗?” 几人翻看着匣内的首饰,胡灵儿去外间查看绸缎,十几箱的绸缎若就这么失去光泽也是浪费。 “娘娘,这支簪子上刻有一个刘字”白芷拿着一支簪子过来说道“有十五件首饰上没有标记,其余的上面都有宫中内造的标记。” 胡灵儿想想说“白芷,你回去喊宫中侍卫,把这些物件都运回东宫分类造册,顺便选出不鲜亮的绸缎。红豆,随我去趟景阳宫瞧瞧贤妃。” 各人答应着开始行动,胡灵儿与红豆穿过梅林,来到景阳宫的正门。 红豆上前敲门,敲了有十几分钟才出来一个骂骂咧咧的小太监,“敲敲敲,你是要抢死啊!” “你,你怎么骂人呢?不对,你骂谁呢小兔崽子,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本姑娘是谁”红豆掐着腰骂道“下三滥的玩意,白披着张人皮,不会说人话就爬回你娘肚子里修炼好了再出来做人。” 小内侍一撸袖子,抻着脖子说道“嘿,你还越说越来劲了咋地,你也不打听打听你小春公公我何时斗嘴输过,黄毛丫头也敢关公面前耍大刀。” “我呸,你这个犄角旮旯的内侍也配自称公公,真是不要脸”红豆挥舞着手里的帕子助着威。 胡灵儿轻轻的咳了一声,红豆缩缩脖子,低声说“奴婢口出恶言,还请娘娘恕罪。” “回东宫后自个儿去领五个手板子”胡灵儿说完,看向那个自称小春公公的内侍。 小内侍早已趴在地上,哆嗦着说“奴婢不知是娘娘驾到,口出秽语该死。” 胡灵儿说“你还知口出秽语,景阳宫当值的内侍有几人。” 小春公公答道“回娘娘,只有奴婢与老春公公俩人,这景阳宫平日里极少有娘娘驾到,奴婢眼瞎不识贵人,请娘娘恕罪。” 胡灵儿走到门前说“口出不逊杖责十板子,自个儿去慎刑司领刑,本宫要进去还不闪开。” 小春公公朝边上挪了一下,胡灵儿领着红豆走进去。 你说这宫殿有多破旧也不见得,就是没有人气显得荒凉。 “小春子,贤妃娘娘住那个屋”胡灵儿问。 “二进东偏殿,奴婢带路”小春公公说着话,蹭蹭跑到前面领着朝里走。 里面传来唱昆曲的声音,胡灵儿停下脚步听里面的人唱完后才进去。 “你是何人,到此所为何事呀!”里面的女子散着头发,穿着一件看不出颜色的衣裙,用手指着胡灵儿用昆曲腔调说道。 胡灵儿挥退了红豆,自个儿寻了个干净的椅子坐下,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说“本宫是太子妃,今儿来是想问你件事,花锦阁里面的物件都是乐康宫的吗?” “你是太子妃,圣上竟然有儿子”废贤妃一个劲的喊着。 胡灵儿见问不出来,站起来要走。 “站住,你想不想知道一件秘闻”废贤妃喊住她。 胡灵儿打了一个激灵,说道“本宫不想知道,这秘闻你还是留着吧!” “等等,我用这个秘闻换永平的平安可好”废妃看着胡灵儿一字一句的说“这秘闻与城阳王有关,你不想知道吗?” 胡灵儿嘴角上扬,讥讽道“刘氏,若是秘闻你为何不拿出来换条命,再者你我是第一次见,一见面你就告知我有秘闻,你骗鬼呢?” 刘氏披上破被子说“这景阳宫我是出不去了,能不能熬过这个冬月还得看老天爷收不收我这条贱命。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我落到这个下场,是当初想借邓家的势得到皇后之位,并没有混淆龙嗣。” 胡灵儿听她说出来的话大吃一惊,赶紧站起来走到门边朝外看。 院内空无一人,这次放下心来,重新坐下后说“刘氏,既然话已出口,就全吐出来吧!别妄想用这秘闻换取好处,我猜想你这秘闻应该没有证据,若有证据你早就供出来了,何必等到现下。” “刘氏,哈,这称呼我喜欢。我告儿你,证据我有,不拿出来是想等着新帝登基,换永平一条生路。既然皇上有亲子,也就不必顾忌太多了,我告诉你永安不是皇上的血脉,她是个野种”刘氏嘴角噙着一抹不明所以的笑,揭晓秘闻的答案。 胡灵儿被惊的脑子都不转弯了,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才转过神说“刘氏,你可知这事若是捅到御前,你会罪上加罪。” 刘氏嘿嘿了几声说道“当年在潜邸时,关氏并不受宠,就连那些没根的玩意都糟践她,她娘家穷又没钱打点,她还要时不时的接济她那个娘家,可想而知她的日子过得如何。我记得那时,永平已经四岁,晚上发热请太医看了都不管用,后来我母家嫂子进府带了一个尼姑,她说永平是掉了魂,让我带着永平的衣裳去湖边叫魂,回来时,在花园里有两个人影在地上行那哼哼唧唧的事。我不敢出声,等到俩人云雨散去,才听有个女人的声音说:王爷,你要了妾身的身子,若有身孕该如何是好。” 讲到这儿了,刘氏突然停住不往下讲。 胡灵儿看着她说“这故事很精彩很吸引人,本宫回去通知锦衣卫探查当年的事,第一个要探查的就是永平,不对,现下不能喊她永平了,她已经皈依佛门,到时让锦衣卫去皇家寺院询问便是。” “别,别去寺院打扰她,她已经疯了,我只想用我这残躯换她下半辈子的平安”刘氏哽咽着说“与关贵妃苟合的人是城阳王,他说:有了就生下来,若是女儿就是公主,若是男孩就扶持他登上宝座,这是我的信物,不可丢失,你的本王也留下了。” 胡灵儿问“可知他们留的是何信物。” 刘氏咧嘴笑着说“要不说那是个贱人呢?他们相互留的是底裤,而且据我所知关贵妃的底裤上都绣有名字莲香。” 胡灵儿这时候格外想念李翊昊,他若是在东宫,自己可以与他分享这劲爆火辣的消息,勉强按住自个儿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 捋捋刘氏讲的经过,她问“刘氏,你的话里有两个疑点:一是城阳王为何不回自己的府邸,他为何夜宿在潜邸;二是关贵妃是如何与城阳王搭上线,这个说不通。” “城阳王不回自己的府邸,是与城阳王妃发生了口角,他去潜邸寻皇上喝酒。至于关贵妃么!当年我曾听底下的内侍讲过,城阳王有个怪癖,喜欢妇人,真不真我不知”刘氏讲完眼巴巴的看着她。 胡灵儿站起来说“花锦阁的物件本宫已着人抬回东宫,既然都是宫中监造那就是本宫之物了,红豆,走了。” 回到东宫,胡灵儿歪坐在炕上养神。 纪嬷嬷的声音传来“娘娘,今儿夜里用馄饨可好。” 胡灵儿缓缓的坐起来吩咐道“告知徐东,吃馄饨炸些辣椒油,叫文卓过来。” “是”纪嬷嬷应是后离开。 胡灵儿下炕来到厅堂坐下。 屋门叩响,“娘娘,奴婢文卓。” “进来”胡灵儿见文卓进来后,说“你给景阳宫刘氏送三床棉被,三篓炭,把这屋里撤下的糕饼果品也给她送去,早去早回。等等,再带瓶伤药给那个小春子,去吧!” 文卓出去后,胡灵儿在屋里转悠,想这事怎么查还有怎么应付帝后的询问。现在自个儿反应有些慢,这事必须要告诉李翊昊,探查也要在暗中进行,合适的人选就是穆智,怎么跟穆智会面不引人注意呢? 第二天吃过早饭,坐着轿子去坤宁宫请安。 屋内嫔妃说着话,热闹的很。 胡灵儿行礼后,把包袱解开给穆宁看,自个儿给李翊昊准备的衣物与鞋袜。 穆宁看着针脚,笑着说“这是太子妃自个儿做的吧!幸亏这是里衣,要是外袍还不得让人笑话这针脚稀疏。” 胡灵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针脚是有些大,儿媳的针线活做的粗糙,外袍是由身边丫头们做的,靴子是儿媳做的。” 第168章 这事应是真的 穆宁笑着拿起那封信说“怎么也不封口,拿烛油来。” 胡灵儿抿嘴笑着说“母后,儿媳是第一次写信,您看看这么写合适吗?” “你们小夫妻之间的信件本宫看不太合适”嘴里说着推辞的话,手却很诚实的掏出信瓤看起来。 康妃笑吟吟的问“妾身听说太子妃昨个儿去景阳宫了。” 胡灵儿笑笑说“这不是琢磨着给武平侯府大姑娘添妆么!母后赏的库房离景阳宫近,我很喜欢那片梅林,就去景阳宫看看里面景色如何,若是合眼打算问父皇讨来自个儿住。没想到里面很是荒凉,主殿的屋顶要么有窟窿,要么就是瓦片脱落,根本没法住人,可惜了那片梅林。” 穆宁把信瓤装进信皮说“宫中好看的风景,景阳宫外的梅林绝对算的上。你去请示圣上,可有嘱咐的话吗?” 胡灵儿点头称是。 关贵妃说“妾身那里有几件新打的饰物未戴过,可以给太子妃用。” 胡灵儿笑着说“多谢贵妃娘娘,我那里有未用的首饰。母后,儿媳用这些首饰添妆可用知会舅舅一声吗?” 庄妃笑着,柔声说“依妾看来,太子妃给武家大姑娘添妆,不宜添置贵重违制物件。” 胡灵儿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笑着说“多谢庄妃娘娘提醒,本宫这就去御前给武家子琇讨封赏去,母后,儿媳告退。” 穆宁眉眼透着笑,说道“去吧!若是圣上有封赏,你外祖与舅舅都要重谢于你。” 胡灵儿提着包袱拿着信,行礼后坐着轿子去御书房。 冯大伴在御书房外迎着胡灵儿。 “圣上忙吗?”胡灵儿出了轿子问。 冯大伴笑着说“阁老们在里面议事,您可有急事。” 胡灵儿答道“没急事,就是给殿下写的信请圣上过目。” “您请”冯大伴亲自端茶放在桌上。 胡灵儿低声问“可有战报传来。” 冯大伴笑着答道“并无战报。” 约摸等了半个时辰,张时本与高琚还有罗九隽从里面出来,对胡灵儿拱拱手离开。 胡灵儿提着包袱进去行礼,说“臣媳给殿下写的家信,可否走军驿。” 皇上说“把包裹交给大伴,让他交给兵部。” 胡灵儿把包裹和信递给冯大伴后,笑着说“臣媳想请父皇给武平侯府的大姑娘一个恩典。” 皇上问“恩典,这是何意呀!” “臣媳想给武家大姑娘添妆,花锦阁库房的物件是内造,她品级太低,所以臣媳想要给她求个恩典”胡灵儿娓娓道来。 皇上问“此事应是皇后的分内之事,怎地由你来说这个恩典之事。” 胡灵儿垂下头,低声说“武平侯府老夫人,当时给臣媳添妆的是一对妆奁,据说是老夫人的嫁妆,臣媳不懂木料,听人讲是紫檀木,所以武家大姑娘成亲,臣媳想给她做脸,添妆厚一些。” 皇上靠向椅背,考虑后说“若只给武家那丫头恩典,穆家那小子会被新妇压着,若也给穆家小子,朕恐他不能服众。” 胡灵儿在心里说:不想给就直说呗!抠抠搜搜的,有意思吗? “臣媳一直认为,男儿志在四方,穆春勇若是因武子琇的身份比他高而有所不快,那他的前程也就到此为止。眼界不够远,心胸不够宽,还真配不上武子琇”胡灵儿朗声答道。 皇上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说道“依你这说法,朕若不给她这个恩典,朕的心胸也不够宽广啊!” “臣媳不敢,臣媳一直认为这天下最睿智的人是圣上与殿下,不仅要有远识还要有容人的雅量。没有远大的抱负与渊博的学识,怎么可能驾驭得了这天下的饱学之士。没有容人的雅量,又怎么能让这些恃才傲物的高人出山辅佐君王”胡灵儿吹着彩虹屁。 皇上说“你能看出这些,足以说明你也不是个泛泛之辈啊!” 胡灵儿有些懊悔自己不带脑子,又惹帝王犯猜疑,回答“臣媳不敢,朝臣们能从万千举子科考中金榜题名,他们的才学高出臣媳不知有多少,臣媳不敢与他们相比,这些话都是妇人之见。” 皇上对她说的这些话不置可否,只是对胡灵儿说“武家那丫头是忠良之后,就给个县主的职位,赐封号荣颐吧!” 胡灵儿心愿达成,告退离开。 皇上看她走后说“但愿她不会有野心。” 冯大伴看着皇上说“老奴见太子妃不像是心计深沉之人,若是心机之人,她不会毫无遮掩的说出才将的话,再者圣上的眼光不会看错人。” 皇上笑着说“朕的身边若是没有你,往后可如何是好。” “老奴会生生世世跟随圣上身边”冯大伴干脆的说道。 皇上摆摆手说“这倒不用,你帮朕看着昊儿,让他坐稳这大燕的江山,你再去寻朕。” “圣上,您怎地净说些让老奴流泪的话,这江山是圣上您的,还是您自个儿看着这江山稳妥”冯大伴不敢应承这听着像是遗言的话。 皇上叹出口气说“朕记得太子少时爱吃醉枣,你去取来一罐给他带上。” 冯大伴答应一声,招来小福子伺候着,他自个儿去暖阁取醉枣。 皇上见他如此小心,摇摇头嘟囔着“朕也想看着大燕江山永固。” 小福子站在边上没有听清皇上的话,只是偷瞄一眼见皇上没有吩咐便老实的候着。 胡灵儿去坤宁宫跟穆宁禀报,皇上封武子琇为荣颐县主的旨意,又请旨出宫去趟荣国公府,提前告知一下。 穆宁说“你怀有身孕,还是让映蓉走一趟吧!” 胡灵儿笑着说“儿媳谢母后,有些事映蓉姑姑做不得主。” 穆宁叹着气说“在这宫里有何好的,人人都想进宫,早前连本宫也是这么觉得,可如今看来还不如在外面能帮得上忙。” 胡灵儿没做声,听穆宁发泄心中的委屈与无奈。 最后穆宁说“你去吧!看看哪儿不合适回来说声,本宫再派映蓉她们出宫拾掇。” 胡灵儿起来行礼道“儿媳遵命。” 坐着马车走到西城,对康玖说“在糕点铺子前停一下,让白芍买些蛋糕。” 康玖答应着慢慢的驾驶着马车朝前走。 胡灵儿对白芍说“下去每样都买些。” 见白芍进到铺子里,康玖递进去一只手炉说“娘娘,殿下传来的密信,您看完和)烧了。” 胡灵儿问“你们与殿下的联系可安全。” 康玖侧坐在车上说“安全,这是殿下亲自建的一条补给线,娘娘若有急事可交于属下。” “我知道了”胡灵儿说着拿出手炉里的纸卷。 展开看着蝇头小字,李翊昊简单的介绍到了甘肃的情景,雪没到大腿根,百姓的房子压塌了不少。到了后,蛮子来攻袭过一次,他准备除夕夜发动一次大的行动,若是成功就彻底的把他们打怕收服。 胡灵儿看后把纸烧了,又从自己的手炉里夹了两块炭放进。 “娘娘,奴婢回来了”白芍在外面说着进来,“奴婢该死,忘了给手炉里添炭了。” 胡灵儿说“这是康玖的手炉,给他吧!” 马车开始走起来,白芍说“娘娘,里面可忙了,坐着十几人等着买糕点。” 胡灵儿撑着腮说“十几人等着还算多。” 白芍笑着说“娘娘那时您不知他们买多少,他们都是外乡客,每人买二三十斤呢?” 胡灵儿倒不觉得惊讶,新鲜事物都是稀罕几天就趋于稳定了,问道“他们忙的过来吗?” “朱管事说这两天还忙的过来,再过几天各府下单子就忙不过来了”白芍转述朱娘子的话。 “娘娘,荣国公府到了”康玖在外面说道。 胡灵儿下了马车,康玖敲开门。 见到穆智迎出来,胡灵儿一怔,问道“舅舅没有上衙吗?” 穆智拱拱手说“家父身体染恙,臣在府中侍疾。” “外祖不舒服,为何没去宫中传太医”胡灵儿微微侧头问。 穆智说“没有大碍,病已痊愈,如今是在生臣的气。” 坐下后,白芍把糕点放在桌上退下去。 胡灵儿说“今儿来,本是想告知外祖,圣上赐封武家大姑娘荣颐县主,府里迎亲还需再看重一些。” 穆智问“圣上为何会突然赐封勇儿媳妇。” 胡灵儿看了眼屋内的下人,穆智说“屋内不用伺候,下去吧!” “舅舅,有件事我要与你商议,昨个儿我听闻一件事,有人说永安不是圣上的骨血”胡灵儿说这话时盯着穆智。 穆智捋着胡子问“是听何人所说,消息可靠吗?” 胡灵儿就把废妃刘氏讲的经过转述一遍。 穆智听完后淡淡的说“这事应是真的,不过现下若将此事公开的话,会死一大批人,其中也有我。” 胡灵儿傻傻的看着他问“舅舅也是参与者么!” “不是参与者,是知情者”穆智坦然承认“知情不报,罪加一等。” 胡灵儿说“舅舅可知城阳王,他有可能是杀害我爹的凶手,那年我被人截杀也有可能是城阳王指派的。我并不想牵连太多的人,只要弄清楚这两件事是城阳王做的,我自会想法子悄悄的除掉他。” 穆智倒背着手在地上来回走着说“事情若是如你想的那般简单,我还会等到现在吗?这里面的牵扯太多,我是不怕死,锦衣卫就没有善终的,我是怕牵连到太子。” 胡灵儿这时才想起来,李翊昊当年曾说过,穆宁曾指挥穆智给皇上下药的事。 可就这么放过,心里又不甘心,说道“舅舅,锦衣卫就没有城阳王的把柄吗?不会把人拘了问话,用药让他吐出藏在肚子里的话来。” 穆智说“拘他也得圣上准了才能问话,娘娘先回东宫,这事我会暗中查找别的证据。” “我去看看外祖就回去”胡灵儿站起来说道。 穆智领着她去内院,俩人一进院门就听管家喊道“国公爷,太子妃娘娘驾到。” 胡灵儿笑着说“外祖身体染恙,不必惊动他老人家。” 走进屋内,有一股淡淡的酒香透出。 穆智说道“爹,您又偷着饮酒,大夫讲过不让你饮酒,您怎地不听。穆骞,我让你给国公爷报信,自个儿下去领二十军棍。” “你敢,老夫没事,那些不让老夫饮酒的都是庸医”穆大楚从炕上坐起来说“还请娘娘见谅老臣失仪。” “外祖,圣上赐封子琇姐姐为荣颐县主,我是来与您报喜,您想不想早些见到重孙啊!想不想往后亲自教导小孩子功夫,若想就听一点点那些庸医的话,咱每天只喝一小杯酒可好”胡灵儿听到俩人争吵的几句,也知是穆大楚上了年纪,大夫不让他饮酒。 穆大楚从被窝里拿出一个罐子说“这不是酒是醉枣,是皇后娘娘赏的,我每日只吃五个枣子,解解馋。” 胡灵儿笑着又劝说了几句,起身离开回东宫。 去书房写了一封信,让红粉给康玖送去。 李怀德陪着李翊昊去行宫见李祺。 “王叔,你这小日子过的蛮滋润的嘛,左拥右抱让人羡慕啊!”李翊昊一见李祺就调侃他。 李祺对李翊昊的成见很深,推开躺在怀中的女子,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过来,说“你小子来甘肃做甚,我们爷俩都被你们爷俩撵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怎地还不放过我。告诉你,这甘肃是老子的地盘,你就是条龙也得给老子盘着,都是圣武爷的子孙,老了老了竟被个小辈逼得退避三尺。” 嘟囔着说完,醉倒在地趴着起不来,一会儿功夫鼾声大震。 李翊昊啧啧两声,说“就这酒量若与蛮子拼酒,保准能赢,可惜喽,来人,把这行宫给本帅看好了,不准行宫内的人随意出入。” 李怀德不悦的驳斥道“殿下,你太没容人的雅量,就因父王说了几句醉言,你就要把行宫围了。” 李翊昊笑着说“德堂兄,做人要厚道些,王叔说的话在你看来是醉言,可我听到的就是大逆不道的话,什么叫做是龙就得盘着,什么叫做甘肃是他的地盘,我只是围了行宫,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第169章 又打起来 “可父王醉了,说的话做不得数”李怀德喃喃自语解释。 李翊昊说“德堂兄,王叔是酒醉心明啊!若真的醉狠了,可是连人都不认得。王叔不但能认出我来,还装醉连父皇都奚落,看样子这心怀不满不是一两天了。放心,我不会要王叔的命,就是委屈他老人家,在这行宫里安稳的住满一两个月便是,以儆效尤。” 看着嘴角上扬,眼中带有厌恶之色的李翊昊,李怀德明白只有公事公办,深深一礼说“只要留住父王的命,臣代替父王答应留在宫中。” “都如德堂兄这般知情知趣,本殿下会省心不少”李翊昊终于决定不再装了,自从胡灵儿有身孕后,他就决定不再扮演无能懦弱的角色。 李怀德神色不明的看着眼前的人,脸上明明带着笑,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不容置疑,不是以前那个好脾气的人了。 “臣早前冲撞殿下与娘娘,还请殿下恕罪”李怀德垂头认输。 李翊昊微晒,说道“德堂兄回县衙吧!我要回军营,赵乙,行宫内外的护卫交给你,若有不知死活的本殿下准你杀无赦。” 赵乙出列说道“卑职遵命。” 胡灵儿选出了两套未戴过的首饰,命白芷与红粉送到武平侯府给武子琇添妆。 武平侯府接了赐封武子琇县主圣旨,欣喜之余,二夫人褚华莲说“荣国公府请旨赐封子琇为县主,那穆春勇如今还是小旗,不怕子琇压她一头。” 老夫人说“屋内说话。” “娘,你说荣国公府是何意”大夫人何慧柔问。 老夫人说“依我看,这并不像荣国公府的行事,倒像是宫里的做派。” “老夫人,太子妃娘娘派人来了”门子在门外通传。 何慧柔说“娘,我去,您歇着。” 白芷与红粉领着东宫小内侍捧着匣子站在大门前。 何慧柔笑着迎出来说“姑娘快请。” 白芷上前行礼道“奴婢白芷拜见夫人,奴婢奉娘娘之命前来给荣颐县主添妆。” “快请”何慧柔笑容满面的在前引路。 一众人跟随何慧柔到文德堂,白芷与红粉朝老夫人以及二位夫人见礼后,说“婢子奉娘娘之命给荣颐县主添妆,金累丝钳宝镶玉首饰一套,红翡翠首饰一套。” 说完打开匣盖一一摆放在桌上。 老夫人看过去,是整套的首饰,从簪子到手镯。 “这是宫中的饰物,琇儿如何受的起”老夫人推辞。 白芷笑着说“不瞒老夫人,这套金累丝首饰是太子妃娘娘自个儿画的图样打制的,这套红翡翠是宫中监造。娘娘特意去圣上面前求的恩典,就是为了县主能戴着这套红翡翠首饰出嫁。” 老夫人朝着皇宫方向拜了拜,说道“武平侯府上下谢娘娘厚爱。” “奴婢们告退”白芷领着众人行礼后离开。 胡灵儿命文卓暗中盯着景阳宫,又把庄子上的人调到糕点铺子帮忙后,就安心的窝在东宫养胎。 李翊昊在军营训练兵士单手投掷石头、滑雪,连同驻守西北的军队都轮换着训练。 崔实提着一个蓝色包袱,抱着一个小罐走进大帐,说“殿下,这是娘娘给您的包裹。” 堆沙盘的李翊昊拍拍手问“可有家信。” “有”崔实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呈上。 李翊昊拆开信看着,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殿下,还有圣上、皇后娘娘的信”崔实从包里掏出两封信放在桌上。 李翊昊摆摆手说“下去吧!” 崔实退出大帐,李翊昊解开包袱,见里面都是衣服鞋袜,自语道“这么大的针脚,幸好是穿在里面,若是外袍可就被人笑话了。你说你都怀孕了,好生养宝宝就是,做什么棉鞋,这都是费力气的活,放心我很快就回去了。” 从穆春勇成亲后,胡灵儿就睡不安稳,一天天的焦躁不安,总是心神不宁。 安神汤喝下去都不管用,直到除夕家宴,柔美人穿着若隐若现的露脐装和灯笼裤,献上一支脖子扭扭屁股扭扭的舞蹈后,成功勾起圣上的兴致,提前离开去鸾鸣阁颠鸾倒凤去了。 穆宁脸色很是难看,对郑爽说道“丽嫔,你多跟柔美人学着伺候圣上,都是同胞姐妹,怎的相差如此之大,都散了吧!” 胡灵儿还没看够,就被穆宁给打断了。 坐着步辇回宫,纪嬷嬷问“娘娘可要再用些饭。” 胡灵儿打着哈欠说“不了,你们守岁吧!本宫累了先歇着。” 散了头发躺在炕上,不一会儿发出轻微的鼾声。 李翊昊带着兵士披着白披风在夜色里滑雪而行。 前面传来了一声狗叫,李翊昊停住滑板,身边的罗柳发出两只狗撕咬的声音。 前面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 “禀大帅,是卑职武敬腾”随着说话声,过来的人影开口说道。 李翊昊摘下面巾问“打探的怎样。” “都在跳舞喝酒吃肉”武敬腾拍拍身上的雪渣说道“大帅,今儿过年呢?” 李翊昊一张嘴热气四散,说“咱们过年,可蛮子不过年,今夜的狂欢焉知不是明日的杀戮。儿郎们,为了咱们的父母妻儿不再在惊恐中度日,为了往后辛苦种的粮食不再被蛮子掠夺,咱们势必要把蛮子打怕收服,让他们永无再作恶的念头,敢不敢与本帅一起守护咱们大燕的万里江山。” “敢”身边的人低声喊道。 “出发”李翊昊大手一挥,带着人马朝前走去。 胡灵儿被人从熟睡中喊醒。 “娘娘,您今儿要去给圣上、皇后娘娘朝贺”纪嬷嬷轻声说道。 胡灵儿又迷瞪了一会儿,才说“备水,我沐浴。” “娘娘,这一早沐浴不好”纪嬷嬷把烘好的衣服取过来,准备伺候她穿衣。 胡灵儿挡住说“本宫知嬷嬷是好意,本宫再说一次,我要沐浴。” 起身下炕趿拉着鞋去卫生间洗澡。 杨嬷嬷把今早戴的凤冠备好,见状小声说“这主可不是能听别人话的,怎么吩咐你怎么做就是,说这些没用的作甚。” 纪嬷嬷叹了口气,摇摇头去洗手间门口,轻声说“娘娘,今早可要用一盏燕窝。” 胡灵儿擦着身子说“用银耳雪蛤汤,往后吩咐厨房不用备燕窝。” “奴婢遵命”纪嬷嬷转身离去。 用了一盏银耳雪蛤汤,白芷提着食盒进来,摆上六碟小菜,两盘饺子。 胡灵儿边吃边吩咐“让白薇领着连翘与茯苓出宫一趟,去将军府给他们把赏钱发下去,铺子里的赏钱让蔺掌柜写榜张贴在将军府外,朱管事唱名,花嬷嬷发赏银。” “奴婢遵命,待会奴婢就去给白薇传话”白芷答道。 吃过饭,穿好礼服戴上凤冠,坐着轿子去坤宁宫朝贺。 她到的并不早,殿里坐的都是皇后娘娘留下以示恩宠的外命妇。 给穆宁行过礼,众位夫人上前给她行礼朝贺。 胡灵儿笑着说“免,本宫贪睡起晚了,给母后朝贺都晚了诸位一步,真是罪过。” “娘娘如今怀有皇嗣,嗜睡也属正常”平凉王妃笑着搭话。 胡灵儿微一点头说“多谢王婶,母后,我还要去奉天殿朝贺,回来再与您说话。” 城阳王妃笑着问“太子妃已不是朝臣,为何还要去奉天殿。” 胡灵儿站起身,斜睨了一眼说“我还是龙虎将军。” 穆宁说“去吧!午正来坤宁宫用膳。” 胡灵儿听后微微一屈膝,说道“儿媳遵命。” 坐进轿子,心里明知不会这么快有消息,但还是抱着希望想去探知可有李翊昊的消息。 这时的李翊昊带领的队伍已和鞑靼人交上手了,一声令下万弹齐飞。 爆炸声不绝于耳,一刻钟后战斗结束,满目的残肢断臂,血流成河,战马在血泊中发出哀鸣。 站在雪中的李翊昊在心里向四方菩萨念叨:诸佛菩萨,不是我李翊昊心狠,而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他们种下的因由我来了结。 “报,启禀大帅,鞑靼主帅术敕带着数十人逃亡山里”斥候来报。 李翊昊望着已经放亮的天空,说道“传话各州府县,封了这座山,若放走术敕军法处置,这边留个活口让他出来。打扫战场,统计伤亡,上报朝廷。” 胡灵儿下了轿子,缓步朝奉天殿走去,路过之处所有人都一一行礼。 城阳王李泽笑着说“太子妃不是应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朝贺吗?来奉天殿不合适吧!” 胡灵儿说“王叔与王婶是商议好的吧!在坤宁宫,王婶也是问了同样的话。来奉天殿王叔又问这话,不得不让我多想,王叔好像是派人盯着我一行一动似的。” 李泽面上笑意不减,说道“本王是好心提醒你,你虽有龙虎将军的职位,可你穿的是太子妃的礼服,于祖宗规矩不符。” 胡灵儿嘴角微微一歪,笑道“城阳王叔许是忘了,我不光是龙虎将军还是锦衣卫的副千户,祖宗规矩里面有一句:锦衣卫世袭不拘身份。” 李泽笑着说“太子妃自是说的对,这祖宗规矩自然是你说甚就是甚了。” “祖宗规矩何事由太子妃说了算啊!”皇上悄无声息的走进来。 朝中大臣高呼万岁。 皇上喊平身后接着问“何事牵扯到祖宗规矩。” 清江王李硕上前讲述了一遍李泽与胡灵儿俩人之间的对话。 皇上说道“有些事城阳王自是不知,太子妃讲的确实是祖宗规矩定下的。圣武爷的自传里,确实定下一些只有嫡出才能知道的规矩,这不是朕定的,而是圣武爷他老人家自己亲定。” 李泽的面色有些挂不住,李硕好奇的问“圣上,都是圣武爷的子孙,这是何意呀!” 皇上站起来,倒背着手走下龙椅说“这事说来话长,太祖他老人家一生只有一位妻室,这是你们都知道的。他曾定下继承大统者不得有三妻四妾,若无后嗣方可纳妾。” 李泽问道“为何臣弟从未听起过。” 皇上笑着说“不但你未听说过,就是朕未登大宝前也不曾听过。” 李硕问“圣上才将说过继承大统者不得三妻四妾,圣上登基时可是有好几位妃子吧!” 皇上转身回到龙椅上说“清江王许是忘了,朕当年还是金陵王,任职锦衣卫同知。” “臣弟该死”李硕跪下认错。 皇上淡淡的说“你确实该死,不知谁给你的底气在朕面前质问,李硕殿前失仪,锦衣卫把人拿下,交由镇抚司审问。” 胡灵儿站在边上不知皇上为何突然发作清江王,还把人交给镇抚司处理。 李怀钦上前跪倒说“求圣上开恩,父亲是无心之语,不是有意冒犯。” “尔父明知朕上面有位兄长,当年被人暗算早亡,今儿在这朝堂之上竟然讥讽于朕。哼,真当朕成了没牙的老虎不成,只有虚张声势的本事了吗?”皇上面上并未有怒容,但是熟知他性子的冯大伴知道,皇上这是动了真怒。 胡灵儿斜瞟一眼李泽,心叫可惜,若这次抓的是他就好了。 李怀钰出来说“城阳王叔,你倒是求个情呀!此事起因是您挑的头,如今家父被圣上降罪,你当起缩头乌龟,这怎么可以。” “放你娘的屁”李怀铭怒骂道“这与我爹何干,是他自个儿说话犯了忌讳,一个旁支也敢在这儿大放厥词,谁给你的脸。” 李怀钰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骂过,当下急了,回嘴骂道“放你娘的屁,老子是旁支怎么了,你以为你们是嫡枝吗?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们才是旁支,天天看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你爹就是根搅屎棍、是个阴险小人,每次都是他在后面煽风点火,撺掇平凉王伯上窜下跳,给圣上添堵。平凉王伯去了甘肃,如今又把主意打到我爹身上,直接送我爹进镇抚司。城阳王叔,既然你不仁,就别怪咱们不义,哥几个揍他。” 叽哩哇啦一顿输出,一撸袖子上去就给李怀铭一个当头炮。 “好你个李三,竟然敢动手”李怀铭捂着鼻子喊道。 第170章 李翊昊回来了 “老子打你怎样,你他娘的就是个坏种”被李怀钦拉住的李怀钰,打不到李怀铭,嘴里就一遍一遍问候他娘。 胡灵儿退到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李怀钰发飙。 李泽脸色铁青,拱手对皇上说“臣弟不知做了何事,竟然被个小辈当众辱骂,臣弟请圣上问罪清江王及邑郡王。” 李怀钦拱手说道“启禀圣上,臣代弟自辩,怀钰骂人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若治罪,怀铭与怀钰同罪。” 李怀铭拿下捂着鼻子的手,用帕子擦擦鼻血,哭喊道“请圣上给侄儿做主,侄儿骂人是不对,可李怀钰不也骂了侄儿,怎地还动手打人。” 李怀镕出来行礼后,先呵斥李怀铭别哭唧唧的,接着说“圣上,李怀钰才将说此事是家父挑起的,朝中大臣都在,当时的起因是有目共睹,家父只与太子妃说了几句话,可没请清江王伯帮场,是清江王伯装傻充愣冒犯天颜,臣所说之言句句属实。” 胡灵儿听他说完挑了挑眉,清江王府的战斗力不行啊!你看人家城阳王世子三言两句就把来朝贺的众大臣都网住,连自个儿这个太子妃都没打算留情面。 李怀钰用手指点着李怀镕说“果然应了那句老话,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城阳王府一直觉得咱们不是圣武爷的血脉,挤兑咱们也不是一次二次了,我爹若不听,私下里你们都不与他来往,这话说出去谁信,可这就是事实。因为我爹总是被二位王爷当成马前卒用,我二哥气得已多年不回京城,我爹这么卖命,你说弃就弃,既然不让我清江王府好过,干脆大伙都别过,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 李泽的脸都变成猪肝色了,呵斥道“怀钰,你得了失心疯,在这胡言乱语,还不把他拖下去。” 朝堂上除了李泽的呵斥声,再无其余人声。 “成阳王叔,你欺人太甚,真当我们哥几个好欺负吗?”又站出来俩不怕事大的。 李泽说“好好好,皇兄,臣弟与你早就讲过李硕有不轨之心,如今清江王府图穷匕见,想要造反。” “城阳王慎言”张时本出来制止“当今英明、国泰民安,谁会想不开要造反,真是一派胡言。” 李泽额头上的青筋鼓起“张首辅,他们辱骂本王你们可都听见了,本王堂堂的一品亲王被个疯子破口大骂,他” “够了,你还知你是个亲王,在朝堂之上大呼大叫成何体统”皇上冷冷的开口打断李泽的话“子不教父子过,怀铭若不是先开口骂怀钰,他为何要骂你。他们都是郡王,品级一样,怀铭骂别人的娘就行,别人骂他的爹就不行,哪有这种道理。” “臣弟不服”李泽眼眸泛着凶狠的目光。 皇上听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叹口气说“既然不服,就去与李硕作伴,来人把城阳王也送去镇抚司,你的气消了没用,朕还生着气呢?” 胡灵儿眼见着殿前侍卫架着城阳王出了奉天殿。 出了大殿门口,李泽喊道“臣弟知错,请圣上开恩。” 皇上站起来说“晚了,关城阳王李泽一月,让他长长记性,好好的正旦朝贺生生被这些混账给搅了。太子妃既然精神尚好,就在这儿给朝臣们念赏吧!” 胡灵儿微微屈膝想要推辞,皇上已经甩着袖子走了,认命的从托盘上拿着红封开始念道“张时本 一等红封,高琚 一等红封……” 发完红封回坤宁宫。 穆宁问“怎地回来的如此晚。” 胡灵儿端起茶水先喝了一盏后,才说“今儿朝贺被城阳王与清江王搅局了。” 把事情缘由讲给穆宁听。 穆宁听完说“天家无小事,让他们进去修修身倒也不错。” “母后,清江王不知前太子的事吗?”胡灵儿捻了块梅子吃着问。 穆宁歪坐着说“知道,所以圣上才会震怒,孝勇太子是个文采斐然的人,可惜天不假年,在一次狩猎中被熊瞎子拍碎胸部而亡。” 胡灵儿又吃了一颗酸梅子,问“冬日里怎会有熊瞎子。” 穆宁摇摇头说“当年事我所知也是皮毛,年岁久了逐渐淡忘那时节的许多事。” 胡灵儿喃喃自语道“这事透着古怪。” 穆宁说“是啊!早前圣上从不会在正旦朝会上发怒。” “圣上驾到”外面传来内侍通报声。 穆宁与胡灵儿踏出内殿,皇上已经走进来了。 “妾身见过圣上”“臣媳拜见父皇”俩人行礼。 皇上说“皇后免礼,太子妃也在啊!免” 穆宁吩咐“传膳吧!” 净过手,三人坐下用膳。 胡灵儿吃了几筷子就咽不下去了,太清淡了。 穆宁看她吃饭有一口没一口的,问“太子妃,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胡灵儿放下筷子,站起来答道“母后,儿媳突然想吃冷面。” 皇上放下筷子说“冷面,让御膳房做便是。” 胡灵儿小声的说“他们不会做,臣媳想自个儿做。” 穆宁说“你去小厨房坐吧!需要何物吩咐月云去备。” 胡灵儿答应着退下去小厨房。 皇上问“皇后当年怀着昊儿时,也是如此吗?” 穆宁笑着说“比昊儿媳妇还要馋,有时馋的哭,崖州那边的厨娘做不出京城的饭菜,就是告诉她们做出来也不是那个味。” 皇上看着穆宁有些愧疚的说道“当年让你受苦是朕的不是。” “圣上可别这么说,我并没有受苦也不曾埋怨过您,相反我很感激圣上还记得当年说过的誓言,最后也兑现了”穆宁说的真心实意。 皇上拿起筷子给穆宁夹了一根鸡腿,说道“用饭吧!朕记得穆智总用鸡腿哄你,让你不要跟在我俩后面。” 穆宁笑的畅快,拿着鸡腿咬了一口,说“府里那时并无玩伴,我闷的慌才想跟在大哥后面出去,大哥却用鸡腿打发我。” 内侍端着一盆冷面,胡灵儿端着托盘一起进来。 “父皇母后可要尝尝这冷面”胡灵儿放下手里的托盘笑着问。 穆宁说“给圣上与本宫盛一碗尝尝。” 冯大伴过来见盆里有冰碴子,问“这面都冻了如何吃呀!” 胡灵儿盛着冷面,说“这冷面汤有冰碴才好吃。” 茶碗大小的碗盛了两碗,冯大伴端给皇上和皇后。 胡灵儿盛了满满当当的一海碗,加上醋和辣椒油,开始吃起来。 穆宁尝着,觉得除了有些凉外,味道还是挺好。 皇上吃完后说“皇后不可多用,这吃食凉。” 穆宁说道“妾身觉得还好,太子妃有身孕,这些寒凉之物还是少食为好。” 胡灵儿边吃边答“母后放心,儿媳碗里放了许多的辣椒油,不会有事。” 皇上与皇后俩人看着她一人吃光了一盆冷面。 “太子妃胃口好,本宫甚悦,昊儿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穆宁笑着问道。 皇上面色没有丝毫不爽,只是说道“皇后陪朕出去走走,太子妃回东宫歇着吧!” 胡灵儿起身告退回东宫。 李翊昊站在帐篷外,看着兵士宰杀那些伤重的战马。 赵乙匆匆赶来,行礼道“卑职恭贺殿下大捷。” 李翊昊问“平凉王可有何动静。” 赵乙答道“回殿下,并未有动静,卑职来是因为平凉王闹腾着要出来,卑职特来示下。” “告诉王叔,就说术敕跑了,本殿下为了王叔的安全暂时再委屈他几日,若他不听劝,就请武威县令去劝劝他”李翊昊说道“赵乙,给本殿下看好了后面,不得出任何差错,吃过中饭再回去。” “卑职遵命”赵乙行礼后退下。 李翊昊回到帐内,开始给胡灵儿写信。 东宫内胡灵儿也正在给李翊昊写信,告诉他今日朝贺时发生的事。 白薇领着连翘与茯苓回来,先来向胡灵儿复命。 “娘娘,朱管事让奴婢禀报年后开业可还需要聘人”白薇转述朱管事的话。 胡灵儿说“这事让我再想想,对了,趁着都放假去跑腿车行雇车,拉他们去宛平军医院检查下身体,花嬷嬷她们一起。” “奴婢这就去传话”白薇说完又赶往将军府。 胡灵儿去书房取出一摞纸,开始写起来。 正旦朝贺的事就像一粒投进水里的石子,泛起些涟漪很快散去。 怀孕到五个月时,她躺在炕上背加减法口诀,突然觉得肚子左侧轻轻的动了一下,可等她停下细细感受时,又没有动静了。 当她又开始慢慢的背起来,左侧又动了起来,这次接连动了两下,胡灵儿清晰的感受到胎动,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若是第一次胎动像是蝴蝶翅膀一样轻,那第二次的感觉就像是撩人心弦、回味无穷,这才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哪! “宝贝,早些睡吧!妈妈爱你”胡灵儿把手放在腹部,对肚里的宝宝说道“乖宝,晚安。” 李翊昊回京时,她已有八个月的身孕,早饭后正在游廊里来回走动。 白芷跑来,禀报“娘娘,殿下回朝了。” 胡灵儿反应有些慢,回过神来才问“你说殿下回来了,可是真的。” 白芷擦着汗说“是真的,赵总管先回来报信。” “快宣”胡灵儿急切的说道。 白芷答应一声疾步出去传话。 胡灵儿站在原地见赵静泉风尘仆仆的过来,跪下行了大礼。 胡灵儿说“起来说话,殿下去御书房了。” 赵静泉站起来答道“回娘娘话,殿下去御书房面圣,吩咐奴婢先回东宫禀报娘娘,晚些再回东宫。” 胡灵儿笑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下去洗漱,午时让东宫诸人给你接风洗尘。” “奴婢谢娘娘,奴婢告退”赵静泉行礼退下。 胡灵儿嘴角带笑的说“吩咐厨房添菜,给殿下接风洗尘。” “奴婢遵命”红参应声去厨房。 李翊昊在御书房给皇上详细讲述了陕甘战役的经过。 皇上大喜,说道“太子辛苦了,先回东宫稍事歇息。大伴去坤宁宫传朕口谕,请皇后备好晚膳给太子接风洗尘。” 李翊昊后退两步行礼道“儿臣告退,回宫洗漱后再去给母后请安。” 皇上说道“去吧!” 李翊昊走出御书房,脚步一顿还是转向坤宁宫。 穆宁已经接到太子回朝的消息,正眼巴巴的盼着他去呢? “母后,儿回来了”李翊昊阻止内侍的通传,走到殿门口才喊着朝里走。 “我的儿啊!你受苦了”穆宁一见晒成黑人的李翊昊大哭起来。 李翊昊跪下行大礼,说道“母后,儿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莫哭。” 穆宁拭着眼泪说“快起来吧!先回东宫洗漱后再来与母后说话。” 李翊昊笑着说“您可别掉眼泪了,一哭都不漂亮了,父皇知道又要说我惹您生气,又会骂我。” 穆宁破涕为笑,说道“你这孩子瞎说啥话,先回去歇着吧!太子妃怕是也等急了。” “儿臣告退”李翊昊笑着行礼后离开坤宁宫。 李翊昊见胡灵儿挺着大肚子朝他急步走来时,吓的破音喊道“别动,灵筠你别动,我自个儿过去,对,我自个儿过去。” 胡灵儿笑吟吟的看着同手同脚走过来的李翊昊。 “李翊昊,欢迎回来”胡灵儿嘴角的笑容止不住的扩大。 李翊昊扶住胡灵儿说“慢点,你这肚子怎么这么大。” “已经八个月”胡灵儿说着抚上肚子,说“李翊昊,你黑了许多,也瘦了好多,很辛苦吧!” 李翊昊随着她的步伐,放慢脚步与她讲“辛苦呀!不光是要调动三省府的军队,还要向朝廷上奏,派遣能吃苦耐劳的官员去任职。” “你先洗澡,我给你拿换洗衣服”胡灵儿说着去衣柜给他取内衣裤。 找出衣服放在衣架上,坐在门口听他问“你可知去陕甘任职的官员是谁。” 胡灵儿哼了一声,说道“我哪儿知道,自从辞官后,我就窝在东宫养胎,不敢越雷池半步,怕被圣上指责妄议朝政,就连报纸也不敢多看,跟瞎子聋子差不多。” 李翊昊说“你做的对,小心无大错。” 第171章 是个皇孙 李翊昊洗完澡出来,扶着胡灵儿去厅堂。 胡灵儿拿着布巾给他擦头发,问“派去陕甘任职的是谁啊!是我认识的人吗?” 李翊昊说“里面有你认识的,周秉哲、关大鹏、黄云易。” 胡灵儿笑着问“是吗?他们都考中进士了。” 李翊昊答道“都考中了,据说是沾了你的福气,这个关大鹏倒是一个有福之人,二甲最后一名,真真是吊车尾考试通过的。” 胡灵儿喝着果茶说“也不能这么讲,不是还有三甲吗?” 李翊昊拿着扇子扇着“三甲虽然也是金榜题名,但是名声不好听。” 胡灵儿揉揉太阳穴说“我脑子反应有些迟钝,都忘了问你打仗伤着了没有。” “没有,我没亲自去参战”李翊昊笑着回答。 “娘娘,可要传膳”白术进来请示。 胡灵儿说“传膳吧!待会你们都去给赵总管接风洗尘。” “是,娘娘”白术应了一声退下。 俩人吃着饭,胡灵儿问“城阳王的事怎么解决。” 李翊昊一顿,答道“让锦衣卫把调查结果报皇上,这事只有他老人家有权处理。” “就这么赤裸裸的告诉皇上,他不会气出病来吧!这可是一顶好大的绿帽子”胡灵儿有些担心的问。 李翊昊给她盛了碗汤,说“什么色的帽子咱们管不着,我回来了你就别操心了,好生养着身体便是。” 胡灵儿喝着汤说“生孩子时,我想回将军府,在宫里我实在放心不下。” 李翊昊没说话,直到吃饱喝足后,才说“这话不准再和第二个人说,下个月挑个时间,我送你去将军府住两天。” 躺在床上,胡灵儿问“你这次把蛮子都收服了吗?” 李翊昊轻轻拍着她的背说“哪有这么容易,现在还打着呢?我是接到皇上的旨意先回来,剩下的战事由边关将士接管,你如今怀有身孕,血腥之事还是少打听为妙。” 胡灵儿睡意涌上心头,说“我困了睡一觉,你也歇着。” 看着她熟睡后,李翊昊起身吩咐“把人召集起来去偏殿,本殿下要问话。” “奴婢遵命”在门外候着的赵静泉低声答应一声。 李翊昊到偏殿时,东宫的下人都在院内候着。 “赵静泉,先从太子妃贴身婢女开始”李翊昊坐下吩咐道。 “是,白芷、白术、白薇、白芍进”赵静泉在门口喊道。 “把本殿下离开东宫后,太子妃的衣食住行都与我讲一遍”李翊昊见四人进来,不废话直接开口。 听白薇讲完,李翊昊问“永安公主上门来吵闹是何时的事。” 白薇答道“正月初六,那天是奴婢与红豆当值。” 李翊昊问“宫中其余人等可有异常。” 四人答道“并无有异常。” 问了一个时辰的话后,李翊昊吩咐赵静泉“才将的问话你都听到了,宫里的这些人和事明日午时之前给我查清。今日之事我不想太子妃知晓,免得影响她的心情。” 赵静泉应是。 胡灵儿睡醒起来,见李翊昊正看书,问“你没睡吗?” 李翊昊给她倒上果茶,说“睡不着,还没顾得上问你,可有不长眼的冲撞你。” 胡灵儿摇摇头说“没有,怎么了。” 李翊昊心说,一孕傻三年真是不骗人,要是以前她虽然不会告状,但会讲讲心里的委屈,如今迟钝的被人欺负都反应不过来了。 “我脸上有花吗?一个劲的盯着我看”胡灵儿放下茶碗说“有话直说,我怀孕后只是有些迟钝又不是真傻。” 李翊昊笑着说“我听你说想回将军府生孩子,以为有人欺负你。” 胡灵儿正色道“我是怕生孩子时有人动手脚,以防万一。” 李翊昊沉思了片刻,说“你的顾虑是对的,不过回将军府也不妥,我的府邸还空着,让人清扫干净,过些日子咱们搬过去住。” 胡灵儿说道“在哪儿不要紧,只要进产房的都是可靠之人就行。还有皇后娘娘若是赐人,还需要你出面拒绝。” 李翊昊有些意外的挑挑眉,问“有什么不对吗?” 胡灵儿有些不高兴的说“我发现,皇后娘娘除了用心挑选坤宁宫使唤的宫女内侍外,赏赐给东宫的人都是由尚宫局指派,你不会以为她们身后都是干净无辜的吧!” 李翊昊叹口气说“稳婆,我会托武平侯府大夫人寻找,生产时,请武平侯老夫人在产房里坐镇,我会尽快解决宫里的这些事,你放宽心,这些交给我便是。” “殿下、娘娘,坤宁宫月珠姑姑来了”白芍在外禀报。 胡灵儿说“请进来吧!” 月珠笑着进来说“奴婢见过殿下、太子妃娘娘。” 胡灵儿散着头发问“可是母后有事吩咐。” “圣上口谕,在坤宁宫举行家宴给殿下接风洗尘,娘娘打发奴婢来请殿下早些过去说说话”月珠低头回禀。 李翊昊笑着说“有劳月珠姑姑走这一趟,回去禀报母后,我与太子妃梳洗后便过去。” 月珠答道“奴婢遵命,奴婢告退。” 胡灵儿见月珠退出去,唤人进来伺候自个儿梳洗。 俩人坐着步辇到坤宁宫,给穆宁行过礼后,听她说“昊儿,你可要去趟荣国公府。” 李翊昊笑着答道“明儿吧!我与灵筠先去皇家寺院上香,再去荣国公府。” 穆宁微笑着说“稳婆、奶娘本宫已命人挑选,选出后让人早些送去东宫候着,免得用时手脚忙乱。” 李翊昊拱拱手道“母后费心了。” 穆宁接着说“荣颐县主如今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你外祖进宫请本宫赐两个嬷嬷去伺候荣颐县主。依本宫看,不若亲上加亲结为亲家,昊儿你觉得如何。” 胡灵儿在边上听着,气得斜眼瞅了一眼李翊昊,打定主意,只要他敢点头,自个儿就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李翊昊笑容不变的说“母后,你这提议甚好,不过这是我与灵筠的孩儿,不论男女都是我俩的宝贝,既是宝贝怎能轻易地许之他人。再者我皇家儿孙选妻择婿,应是好好挑选,岂能如此随意。” 穆宁似是没料到李翊昊会拒绝,一愣神说道“你不愿意,若嫁过去婆婆是表婶,公公是表叔,没有立规矩、婆婆磋磨,不好吗?” 李翊昊虽然还是笑着,但说出口的话却带着讥讽“母后,你说的是寻常人家吧!皇家公主谁敢让她立规矩,我的女儿谁敢磋磨她。” “圣上驾到”外面传来内侍的通传声。 李翊昊扶起胡灵儿走出去,给皇上行礼。 皇上心情颇好的说道“免,自家人不用多礼。” 坐下用膳,李翊昊给她剥虾夹菜。 穆宁看不下去,说“昊儿,让宫女或内侍伺候太子妃用膳,你自个儿吃吧!” 胡灵儿笑着答道“母后说的是,殿下,妾身自个儿夹菜便是。” 皇上说“皇后,不用管他们小辈,咱们吃自个儿的,朕准你两日假,好生歇息。” 李翊昊站起来答道“儿臣谢父皇。” 这顿饭吃的有些闷,皇上秉持着食不言的规矩,用膳不说话。 皇后觉得胡灵儿有些矫情,怀个孕连吃虾都让太子剥,心里对她不喜。 李翊昊是一门心思照顾着胡灵儿吃喝。 胡灵儿倒是想说,可帝后都不开口,她只好歇了说话的心思。 吃过饭,皇上与李翊昊在院子里遛弯消食。 穆宁问“太子妃愿与荣国公府结亲吗?” 胡灵儿笑着答道“母后,若是儿媳生下的是女儿,按制荣国公府往后子弟在朝中任职不得超过六品,不知荣国公府可愿意。” 穆宁说道“若是荣国公府诞下的是女孩,可进宫为” “母后,天色不早,儿与灵筠告退”李翊昊进来的及时,打断了穆宁的话。 胡灵儿慢慢的站起来,随着李翊昊行礼后回东宫。 李翊昊问“皇后说什么了,让你脸色难看。” 胡灵儿哼了一声,说道“奇葩年年有,今年格外多,没想到穆宁是最大的奇葩,你若是敢私下给孩子定娃娃亲,别怪我不客气。” “皇后又提这事了,话都说的这么清楚明白了还提,明儿我与舅舅谈谈”李翊昊扶着她慢慢的走回卧室。 胡灵儿说“孩子生下来,我自个儿教育,不用帝后插手。” 李翊昊拍拍她的手说“我也不愿帝后插手教育孩子的事,到时我会告诉他们,不会让你为难。” 胡灵儿没有跟着李翊昊出宫,后半夜她肚子疼丝丝的,底下见了红,太医诊断动了胎气让她卧床养胎。 她这一躺就是半个月,直到太医说可以慢慢的走动,她才下床。 天气越发炎热,她挺着硕大的肚子,在屋内慢慢走动。 李翊昊走进来说“灵筠,下晌我带你出宫。” “去哪儿”胡灵儿扶着白芷与白术的手问。 李翊昊说“避暑,吩咐下去收拾衣物。” “是,奴婢这就去装箱”白芷答道。 胡灵儿扶着李翊昊的手打量着说“这宅子不错,凉快。” 李翊昊说“从现在起直到做完月子都在这儿住,我托武平侯找的稳婆与奶娘在客厅里,咱们去见见。” 胡灵儿边走边问“可靠吗?家里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吧!” “这些人是陶明阳亲自查验后才带来的”李翊昊告诉她。 胡灵儿停下脚步说“李翊昊,你还记得咱们以前,曾经谈论过现在的衙门很多工作是重复的吗?” “记得,你有好的提议或建议”李翊昊笑着问道。 胡灵儿扫视了一圈,见下人都离他俩有十步之远,才说“龙影卫有监视锦衣卫和各府衙的职责,监察御史有监察百官的职责,锦衣卫也有监察百官的职责。”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些早晚都会规范,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你平安产子,别的先放在一边”李翊昊阻止她说下去。 胡灵儿暗自叹气,跟着进了客厅。 里面站着两排人,看面相都是些慈眉善目或者忠厚之人。 胡灵儿让她们伸出手,指甲长或者戴着首饰的直接送她们出府,又问了剩余几人家中还有何人,都干些什么营生。 听她们回答完,胡灵儿留下了四个稳婆,四个奶娘。 “红芪,你们四人与她们同住同吃,平日里多照看些”胡灵儿有些疲惫的吩咐“尤其是稳婆,平日里更要留意她们的言语行动。” “奴婢遵命”红芪四人齐声应是。 在这座宅院住了三天,用过早饭,胡灵儿在花园里遛弯,觉得肚子一抽一抽的疼,喊道“赵静泉,进宫禀报殿下,我要生了。” 赵静泉把拂尘别在后腰,说道“奴婢得罪娘娘了,”一把抱起胡灵儿,喊着“唤稳婆去产房,文卓进宫报信,照殿下吩咐的各人要做的差事做。” 一溜小跑的抱着胡灵儿进产房。 白薇与白芍立马出府,一个去武平侯府、荣国公府;一个去将军府喊人。 白芷与白术在产房里守着胡灵儿,红粉在厨房盯着人烧水,红参拿出备好的参片,红芪与红豆盯着府里的下人,连翘与茯苓则端着铜盆等候。 阵痛一波接一波的袭来,汗水已经浸透了胡灵儿的衣服。 武平侯府的老夫人与何慧柔赶到产房,说“给娘娘做些吃食,到时才有力气生皇孙。” 胡灵儿说“老夫人,若是生产中有不测,还请告知殿下保孩子。” “娘娘是有福之人,定会母子平安”老夫人宽慰着她。 “扶我起来”胡灵儿吩咐道。 李翊昊冲进来喊道“灵筠,你要什么我去拿。” 胡灵儿下了床说“我要上恭房,你出去,出去。” “我在外面有事喊我”李翊昊被胡灵儿推出去。 荣国公与帝后也随后赶到,李翊昊不时的在窗户底下倾听屋内的动静。 穆宁说“昊儿,女人家生孩子没这么快,坐下耐心的等吧!” “娘娘,用力,看见孩子的头了”屋内稳婆在边上喊道“娘娘,用力啊!” 胡灵儿发出一声“啊”的喊声,一声响亮的哭声传出来。 “恭喜娘娘,是个皇孙”武平侯府老夫人高兴的说道。 第172章 抓李泽 胡灵儿侧躺着说道“抱来我看看。” “娘娘稍等,给皇孙殿下清洗干净后,抱给您看”何慧柔笑着柔声回答。 胡灵儿听着稳婆说“老夫人,小皇孙七斤二两,酉正三刻。” 武平侯府老夫人说“记下,待会报与殿下,先给娘娘看看小皇孙。” 何慧柔抱着孩子来到床前,屈膝弯腰给胡灵儿看孩子。 胡灵儿伸出手掖掖抱被,端详着襁褓中的孩子,乌黑浓密的头发,皱巴巴的红黑皮肤,脸上还带有胎毛,眼嘴紧闭,怎么形容呢?就像只猴子似的,丑。 “有劳夫人费心了,还请给殿下见上一面”胡灵儿气弱的说道。 何慧柔抱着孩子出来,见李翊昊站在门口,屈膝说道“妾身见过殿下,是皇孙,母子平安。” 李翊昊对她行了一礼说“谢夫人,我能进产房吗?” 穆宁在后面说“快,先给圣上与本宫看眼。” 何慧柔轻声答道“妾身遵命,殿下还请稍等片刻,拾掇干净娘娘就回房。” 李翊昊俯身看着红皮孩子,说“这么丑。” 穆宁等不及,急步走来,听到李翊昊的话,伸头看了眼肯定的说道“不丑,这孩子长开了就好看了。” 皇上在不远处说道“抱来,给朕看看。” “是”冯大伴答应一声过来,行礼道“夫人,还请把皇孙交于咱家。” 产房内胡灵儿已换过干净的衣衫,李翊昊吩咐备轿抬她回房。 “赵静泉,每人赏银百两,送她们出府”李翊昊扶着轿子离开前吩咐道。 “奴婢遵命”赵静泉答道。 皇上看着襁褓里的婴儿,大笑道“好好好,每人赏五十金。” 李翊昊抱着胡灵儿回到卧室,把她放在床上,说“先歇会,一会儿先喝些鸡汤再睡。” 胡灵儿打着哈欠说“孩子的名字皇上起好了吗?” “没问,不知”李翊昊答道。 胡灵儿眼睛睁不开,嘟囔道“把孩子抱过来吧!孩子饿了先给他喂些白开水,我先睡会。” 李翊昊答应着,见她睡熟才出去。 穆大楚见皇上抱着孩子在院内走动,说道“依老臣看皇孙长得与圣上有几分像。” 冯大伴附和道“老奴也觉得皇孙与圣上很像。” 李翊昊过来说“父皇母后,该用膳了,请外祖、老夫人与大夫人一起用饭。” 穆宁打破食不言的规矩,有些不满的问“昊儿,太子妃是早有打算在外住么!” 李翊昊给穆大楚夹了一个红烧猪蹄,听穆宁发问,放下筷子说“母后,这宅院是儿臣当年任职锦衣卫同知时的府邸,这里树木多凉快,儿臣本是与灵筠来避暑,谁知她突然发动,多亏武平侯府提早给表弟妹挑选了稳婆与奶娘,否则这次还真是凶险。” “太子妃既已平安诞下皇孙,那就出了月子再回东宫吧!调东宫护卫前来值守”皇上开了金口。 李翊昊答道“儿臣遵命,还请父皇赐名。” 皇上说道“不急,待朕回宫后慢慢琢磨。” 送走帝后等人后,李翊昊看着熟睡中的母子,吩咐道“赵静泉,从今儿起排班值夜,直到皇孙周岁。” 赵静泉应是下去安排。 胡灵儿醒来见李翊昊在屋内批奏章,问“几点了。” 放下手里的笔,李翊昊过来说“醒了,七点了,来人,伺候娘娘梳洗用饭。” 胡灵儿看着身边的孩子问“宝宝吃奶了吗?” 李翊昊笑着说“照你的吩咐给他喂的水,他拉粑粑也尿尿了,我检查过他好着呢?” 胡灵儿漱口后,吩咐“传话厨房,今儿早膳用红豆薏米粥、麻油炒猪肝、小馒头、鸡蛋羹,妆匣里有份食谱,让徐东照食谱做,殿下的饭菜还与早前的一样便是。” 白芷应声拿着食谱去厨房。 襁褓中的孩子哭了起来,李翊昊手脚麻利的解开抱被,说“尿了,”换过尿布,洗过手后抱着喂水。 “你以前照顾过孩子”胡灵儿看他熟练的动作,不禁问道。 李翊昊笑着说道“没有,我昨晚上现学的。” 胡灵儿说“给我抱抱。” 李翊昊指导她调整好姿势,才把宝宝放在她的臂弯里。 见到怀里的孩子,胡灵儿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好丑啊。” 李翊昊说“不丑,母后说长开了就不丑了。” 屋内的下人都已退下,胡灵儿小声的说“你信吗?以前我见出生的孩子都是白白净净的,不是这种皱巴巴的样子。” “可外祖讲,宝宝长得像皇上”李翊昊轻声告诉她自己听到的话。 “殿下,冯总管过来了”赵静泉在门外禀报。 李翊昊应了一声“请进来吧!把孩子放下,你歇会。” 冯大伴笑着进来行礼后,奉上一纸道“这是圣上给皇孙赐的名字,请殿下与娘娘过目。” 李翊昊接过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字李曜宸。 “儿臣谢父皇赐名”李翊昊看过递给胡灵儿。 胡灵儿笑着说“宝宝你有名字了,圣上给你赐名李曜宸。” 送走冯大伴后,又接到皇后的懿旨,让她安心的坐月子,不准外人去打扰她。 胡灵儿问李翊昊“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李翊昊告诉她“锦衣卫已经查到关贵妃给皇上下药的证据了,不日证据会呈上,为了防止狗急跳墙,只好谢绝外命妇探望。” “锦衣卫是怎么查到的,这里面有什么隐情吗?”胡灵儿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李翊昊问。 “吃着饭,我讲给你听”李翊昊把小桌子支在床上,端出食盒里的饭菜,边吃边说“皇后娘娘赏赐的那两个老嬷嬷,你认为哪一个目的不纯。” 胡灵儿细想一遍说“按照她俩平时的表现,我直觉应是纪嬷嬷,她平日里行事称得上恰到好处,就是这样我才觉得她可疑。” 李翊昊叹口气说“确实,她做事处处符合别人的心意,不得不让人怀疑,她是丽嫔的人,杨嬷嬷是关贵妃的人。” “哈,真的感谢她们看的起我,可我没有惹到她们吧!”胡灵儿不明白关、郑俩人为什么要针对她。 李翊昊这才讲给她听:两个老嬷嬷与关、郑二人并无直接联系,杨嬷嬷早前的主子是个笑面虎美人,在外受了委屈就折腾这些伺候的下人。据她交代,有次她受罚遇见出来赏景的关贵妃,讲了句情免她少受皮肉之苦。这纪嬷嬷是郑家夫人当年进宫时,救下的犯错宫女,以后又跟随过几名主子,但都活的时间不长,几经周折她们这些过往无人知晓。若不是你小心,她们一旦挟恩图报,还真的让人防不胜防。 胡灵儿听完问“她们去东宫可是受人指使。” 李翊昊点点头说“只是让她们去伺候,别的还没来的及吩咐。借你的光,我在府里陪你做月子,免得有不长眼的擅闯宅院。” 胡灵儿不知李翊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今自己精力有限,眼下只能照顾这个小团子。 这孩子很好带,只有饿了或者拉了尿了才哭两声。 整个月子里,只有武子琇一人能进府探望,她见胡灵儿自个儿在喂孩子吃奶,大为惊讶的问“娘娘,有奶娘您为何还要自个儿喂奶。” 胡灵儿不知如何与她讲解初乳营养价值高,可补充新生儿所需的营养,提高抵制力与免疫力的事。 想想后说“我早前在市井时,听闻坊间妇人讲,孩子吃谁的奶就与谁亲。” 武子琇暗暗记在心里,与胡灵儿讲起外面的见闻:永宁公主的赏花宴,宁远侯府的婚事,文定侯府老夫人的寿宴。 胡灵儿听着八卦解闷。 李翊昊虽然说是陪她做月子,但时常被皇上宣进宫中处理国事,有时胡灵儿睡一觉醒来,见他还在批阅奏章。 一个月很快过去,胡灵儿痛快的洗了澡,包裹严实坐着马车回宫。 坤宁宫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皇后娘娘抱着白白胖胖的李曜宸,笑的合不拢嘴。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哎呀,小皇孙长得真好看”庄妃打扮的花枝招展,递上一个金镶玉项圈。 胡灵儿在边上行了半礼,示意白薇收下记录在册。 “娘娘,开席了”白芷过来禀报。 胡灵儿说“你们下去轮流用饭,刘罗氏给小团子喂奶后再用饭。” 映蓉提着食盒进来,摆好后说“请太子妃娘娘用膳。” 胡灵儿说“多谢映蓉姑姑,我吃汤泡饭。” “见过殿下”外面传来见礼声。 李翊昊大步走进来,胡灵儿问“你怎么来了,可用过饭。” “灵筠,父皇命我抱李曜宸去奉天殿”李翊昊说完,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团子正在吃奶”胡灵儿说着盛了一碗汤递给李翊昊,“先喝碗汤,免得待会敬酒时醉了。” 李翊昊接过碗喝了一口,压低声音说道“待会与我一起前往,要抓城阳王。” 胡灵儿瞪大眼睛问“那你还要团子去。” 李翊昊喝完汤说“放心,不在大殿内在外面。” 胡灵儿三口两口的吃饱饭,抱着孩子跟李翊昊去奉天殿。 皇上抱着孩子坐在龙椅上,说“今日是皇孙的满月宴,朕甚是喜悦,诸卿满饮此杯,祝我大燕朝国富民强,江山永固。” 殿内的朝臣举着酒杯喊道“国富民强,江山永固。” 胡灵儿站在一侧,看着殿内的座位,李翊昊是东边第一桌,接着是平凉王李祺,城阳王李泽,清江王李硕,再就是各个郡王。 西边则是以张时本为首的内阁、六部、翰林院、国子监一众官员。 李祺拱手道“启禀圣上,不知臣弟可否能抱抱小皇孙。” 皇上笑着说“朕还没稀罕够,不给你抱。” 李泽说“皇兄,可让太子抱着,咱们见上一见便是。” 胡灵儿看了一眼李泽,见他穿着衮龙袍,身上并无利器,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皇上开口道“太子,你抱着给几位王叔瞧瞧。” 胡灵儿上前一步说“父皇,还是由臣媳抱着团子给几位王叔见见吧!” 皇上看着怀里的孩子说“你娘也不知为何要唤你团子,忒难听了是不是呀大郎。” 胡灵儿装作没听见,接过孩子抱着走向李祺。 李祺见到白白胖胖的李曜宸,问“小皇孙可有龙形胎记。” 胡灵儿一点头说“有。” 几位王爷看过后,胡灵儿抱着孩子告退回东宫。 朝臣们看过两轮歌舞后,宴席才散。 走出大殿,李祺与李泽并排着朝宫门走去。 李泽问“三哥,你奉旨回京能待多久,回来了就别回那鸟不拉屎的地儿了。” “唉,圣命不可违,等候旨意吧!”李祺老老实实的答道。 “城阳王请留步”雷震钢在宫道边上喊着“奉圣上口谕,捉拿城阳王李泽。” 手一挥,数名锦衣卫纷纷拔刀上前,把李泽围在中间。 李泽怒喝道“雷震钢,不知本王犯了何罪,圣上要捉拿我。” 雷震钢面无表情的说道“淫秽宫闱、勾结倭寇截杀朝臣,还要本官一一道明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王不认”李泽说道“想要捉拿本王,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李翊昊赶到,笑着说“四王叔,若你真是冤枉,不若到御前辩解,何苦要为难他们这些当差的。” 李泽冷哼道“李翊昊,你觉得我傻吗?到了御前,还会有我辩解的机遇,有没有罪还不是你们父子二人说了算,有本事就放马过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好,四王叔,我敬你是条汉子”李翊昊手一挥说“拿下。” 雷震钢拱手说道“城阳王,本官劝你束手就擒,别妄想出逃。” 说完,身子一晃伸手成爪,朝李泽的肩头抓去。 李泽出拳阻挡,俩人打成一起。 李怀镕几人见他爹开打,不由分说也加入打斗中。 李翊昊喊道“弓箭手准备,锦衣卫撤。” “慢着”李祺急忙喊道“太子殿下,他可是你的亲叔父啊!你真要他的命吗?还请开恩。” “若是冤屈可去御前申辩,若是不去,就按谋逆罪论处,任何人不得讲情”李翊昊斩钉截铁的答道。 第173章 不允就不嫁 随着李翊昊话落,屋脊、墙头上冒出无数个弓箭手,拉弓上箭蓄势待发。 锦衣卫听到李翊昊的命令,纷纷朝后退去,场中打斗的雷震钢与李泽拳头相撞,趁势后退一步,大笑着说“某眼拙,竟不知城阳王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失敬。” 李泽同样也被震的后退一步,环视四周见弓箭手都严阵以待。 李怀镕刷的一声打开扇子,扇着风说“李翊昊,看这阵势,皇伯父是要给我父王安上莫须有的罪名了。” 李翊昊笑着说“镕堂兄,雷同知讲的这些是不是真的,到了御前自会给尔等分辨的机会,别的我不知,只知当年去应州遇伏之事跟王叔脱不了干系”随即笑容收起,厉声喝道“我数到三,若不投降杀无赦。” 李泽说道“可怜我为了李氏江山,空有一身安邦定国的本事,为了消除帝王的猜疑之心,只好做些风花雪月之事,末了末了还是被帝王算计除之而后快。我李泽提醒诸位记住,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今日我的下场就是明日诸位大人的下场,杀吧!我若喊痛就不是圣武爷的子孙。” 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让在场的文武百官有些动容,当即就有监察御史上前想要开口。 李翊昊哼笑一声说道“淫秽宫闱,混淆皇家血脉,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在场的朝臣这次听得面面相觑,上前的监察御史呆愣在地,不知如何是好。 李泽面色阴晴不定,不知李翊昊是真的知道还是诈他。 李翊昊举起右手,喊“一。” 李怀铭朝李泽喊道“父王,您再不出声,咱们都要死在这儿了。” “二”李翊昊不紧不慢的喊着。 “慢着,放了他们,本王自个儿去面圣”李泽看向围着自个儿的儿子,朝李翊昊提出要求。 嘴角一晒,李翊昊说道“你没资格提要求,来呀押下去,若有反抗者杀。” “哐啷啷”一阵刀出鞘的声音,李泽及七个儿子每人脖子上架着一把刀。 李泽站着不动,说道“本王还是当朝一品亲王,圣上并未下旨褫夺本王封号,尔等鼠辈竟敢造次。” “雷震钢,请城阳王及诸位郡王去镇抚司稍事歇息,本殿下去面圣”李翊昊大踏步的朝御书房走去。 胡灵儿迷迷糊糊中隐约听见外面有人压低声音说话。 “娘娘,赵总管有事禀报”白术在床边小声的回禀。 胡灵儿起来,先看一眼在身边的团子还睡着,轻轻的下床出去。 赵静泉见她出去,行礼道“殿下打发奴婢回来禀报娘娘,城阳王及七位郡王都已擒获。” 胡灵儿听后问“圣上是何旨意。” 赵静泉禀报“奴婢不知,奴婢来时城阳王等人已押往镇抚司,殿下去御书房面圣。” 胡灵儿敲着桌子,想了一会儿说“我写张纸条,你瞅时机给殿下。” 赵静泉应是,上前磨墨。 胡灵儿在纸上写了景阳宫三个字,晾干后折好递给赵静泉。 “奴婢告退”赵静泉把纸条放在袖袋里,急匆匆的走了。 胡灵儿吩咐“唤连翘、茯苓过来。” 白术出去唤人,屋内传来团子的哭声,胡灵儿进去伸手探进襁褓,原来是尿了,换好尿布,轻轻抱着摇了两下他又睡着了。 轻手轻脚的出去吩咐连翘与茯苓盯紧盛德宫。 俩人不问缘由,答应一声就离开。 御书房内,皇上倒背着手走来走去。 小内侍掀起帘子朝里看了一眼,就赶紧放下。 冯大伴悄没声的出去问“何事。” “爷爷,东宫赵总管要见殿下”小内侍笑着答道。 冯大伴斜睨一眼,说“赵总管,可要咱家禀报殿下。” 赵静泉严肃的答道“多谢冯大人,这是太子妃娘娘给殿下的纸条,还请大人代为呈上。” 冯大伴接过纸条说“既无其它事,就候着吧!” 回到御书房,把纸条给李翊昊。 皇上突然问“太子妃写的何事。” 李翊昊扫了一眼纸条,就把纸条递给皇上看。 皇上看着上面的字,说“命人围住城阳王府、郡王府,查明真相后再做处置。” 李翊昊恭敬的应是,出去安排锦衣卫围城阳王府及郡王府。 晚上,李翊昊与胡灵儿趴在景阳宫倒塌的废墟上,听着青蛙此起彼伏的呱呱声。 “皇上怎么还不来,再等十分钟不来我就回去哄团子睡觉”胡灵儿边小声嘀咕边拍打着蚊子。 李翊昊看着四周说“这里的风景不错,怎么就成了冷宫,来了。” 胡灵儿闻声看着越来越近的灯笼,听着传来的说话声“圣上,小心脚下。” 俩人见灯笼拐向另一边,不一会屋内亮起烛火,传来低低的哭声。 胡灵儿在李翊昊耳边轻声问“你说他们会旧情复燃么?” 李翊昊往边上挪了一下,小声说“别闹,办完正事回去咱们再亲热。” 胡灵儿啼笑皆非,低声说“又在瞎想,我是怕屋内的人察觉,你就会往歪处想。” 李翊昊盯着烛光处,辩解道“我怎么歪想了,夫妻敦伦才是正常的,再者我都快一年没有……出来了。” 胡灵儿眯着眼睛看着灯笼消失在黑夜里。 “你等在这里,我去看看”李翊昊站起来轻声说道。 胡灵儿说“小心些,以防有诈。” 李翊昊还没到偏殿,就闻到一股烟味,摸出火折子见偏殿有火光闪现。 “灵筠你快走,着火了”李翊昊回头喊了一声,转身朝偏殿冲去。 胡灵儿摸出火折子,也跟着冲向偏殿。 李翊昊冲进去见地上躺着一个妇人,用脚踢了两下,见她没有反应,用手试她的鼻息,还有轻微的气息,背起来冲出去。 胡灵儿见他出来,气的说道“李翊昊,你不要命了。” “我没事,走”李翊昊背着人朝景阳宫里面跑去。 “走水了,咣咣咣”铜锣声在黑夜里格外响亮。 候在外面的赵静泉、文卓见景阳宫火光冲天,吓得心里直突突。 “师傅,走水了,殿下与娘娘还在里面呢?咱们怎么办呀!”文卓带着哭音问。 赵静泉说“你在这里等着,咱家去看看。” 说完,朝景阳宫大门跑去。 胡灵儿坐在墙上,费劲的把昏迷不醒刘氏拽上墙头。 等李翊昊翻过墙,再把人接下去。 胡灵儿拽着绳子下去后,李翊昊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赵静泉过来,让他们把人送出去,我还要赶去景阳宫正门。” 胡灵儿点点头,才想起来李翊昊看不到,开口说“快去快回。” 赵静泉带着俩人寻到胡灵儿,说“娘娘,殿下指挥人救火,请您先回宫,这里的事由奴婢处置。” 胡灵儿嘱咐一句多加小心,随即回东宫。 扑灭火已是凌晨,李翊昊一身疲惫的回到东宫。 只有崇仁殿透出烛火,“回来了,先喝点温水,再去洗澡”胡灵儿放下手里的书,起身倒水。 李翊昊长吁一口气说“你怎么还不睡,团子呢?” 胡灵儿上前帮他脱下外衣,说“在大床上,先去冲个澡。” 李翊昊去洗澡,她去床边见孩子哼哼唧唧的,抱起他把尿顺带着喂奶。 “灵筠,我的内衣裤在哪儿放着”李翊昊围着布巾在衣柜前问。 胡灵儿抱着孩子走过去,指着下面的两个抽屉说“这两个放着你的内衣内裤,火扑灭了。” 李翊昊叹口气说“景阳宫成了一片废墟。” 把孩子放下,胡灵儿唏吁说“最是无情帝王家,给皇上生儿育女,说抛弃就抛弃,最后干脆一把火烧死,他妈的这个渣狗。” “不许说脏话”李翊昊看着义愤填膺的胡灵儿说“这个绿帽子扣在哪个男人头上,他也接受不了,我并不是向着皇上说话,身为男人被人带了绿帽子,而且这事还被自个儿的另一个妾室撞见并隐瞒,你说以皇上的权势他能忍受得了,打昏烧死在他看来已是仁慈。” 胡灵儿侧耳听着钟表敲了五下,说“你先睡会吧!待会我喊你。” 李翊昊摇摇头说“不睡了,我去街上巡视。” 胡灵儿目送他出门,问“今儿是谁值夜。” 门外传来白芍的声音“是奴婢白芍与红粉值夜。” “八点喊我起来,团子醒了先让奶娘带着”胡灵儿说完闭上门,回屋睡觉。 李翊昊带人在城阳王府附近停住,刘糁和康玖过来,行礼道“见过殿下,寅初有人偷进城阳王府,在里面待了约摸有半个时辰才出来,属下等人遵殿下之前定下的计策,轮换跟踪,转了一圈后进了平凉王府。” “可看见进去之人的长相”李翊昊打量着城阳王府四周的环境问。 康玖回禀道“看身形是个女子,一刻钟前平凉王府暗卫来报,像是菡萏院的奴婢。” 李翊昊吩咐“想法子把人弄出来交给镇抚司严加审问,务必一次把事情解决。” “属下遵命”俩人应声退下。 赵静泉问“殿下,可要回宫。” “嗯,走吧!”李翊昊调转马头回宫。 乾清宫里,冯大伴向圣上禀报“昨个夜里,殿下接到侍卫的禀报赶去景阳宫,火势太大已然救不了,景阳宫成了废墟。” “太子是何时接到的传报”皇上坐在床沿上问。 冯大伴回禀“据传来的消息,殿下是亥初到的,寅末回的东宫,随后又带人去城阳王府巡视。” “传朕口谕,朕身体微恙,让太子处理朝政”皇上搭着冯大伴的手站起来,活动着手脚说“取朕的便服来,今儿陪朕出宫走走。” 八点,白芷喊醒胡灵儿,她边穿衣服边说“吩咐备车,我带团子去趟小陶庄。” “娘娘,殿下让奴婢回来传话,圣上今儿龙体微恙,传口谕让殿下处理朝政”赵静泉在门口禀报。 胡灵儿听后改了主意,说“你回去禀报殿下,我今儿带着团子去将军府,顺便巡视铺子。” 吃过早饭,轻车简从坐着马车去将军府,一路上顺带查看铺子的售卖情况。 到了女人坊,从车窗里见田婶正与田秀儿说话。 下了马车,田秀儿迎出来作势要跪。 “在外不必多礼”胡灵儿一摆手阻止她,抱着团子走进去。 田婶早已跪下“民妇拜见娘娘千岁。” “田婶不必多礼,起来吧!”胡灵儿坐在桌后问“田婶寻秀儿妹妹有何事。” 田婶愁眉不展的说“民妇是来喊秀儿回家住,可她不愿意。” “这是为何”胡灵儿不解的问。 田婶叹了一声“家里给她定了一门亲事,可她不愿非要嫁给余洪,这个余洪有何好的,还带着个孩子,真要被这个犟货气死,与他爹赌气跑铺子里住,都半旬了还不回家。” 田秀儿垂着头不做声,由着田婶数落。 怀里的孩子拱着,胡灵儿侧身解开怀,喂孩子吃奶。 田婶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秀儿,这个余洪作何营生,可是个鳏夫”胡灵儿扭过脸问。 田秀儿抬起头答道“回娘娘话,这个余洪,娘娘曾经也见过,他原是刘翠玉的夫婿,刘翠珍死后,刘翠玉又寻了个有钱人做小,与余洪和离。” “你这不省心的,人家不要的你当成宝捧着,你分明就是想要我这条老命”田婶虽然已经知道经过,可再次听到还是忍不住骂道。 田秀儿叹了口气说“娘,该说的女儿都说了,您与爹若是不允这门亲,女儿宁愿不嫁。” 田婶捂着胸大口喘着粗气,颤抖着手指着田秀儿,骂道“孽障,这个姓余的小子是给你下了降头么!让你如此对待自己亲生的爹娘。” 胡灵儿给孩子拍出奶嗝,交给身边的奶娘,整理好衣服开口道“田婶你先别生气,田秀儿先把铺子里的事安顿好,去将军府讲讲到底是为何。” 剩余的铺子也不巡视了,带人回将军府。 胡灵儿挥退下人,直接说“这里没有外人,说说这个余洪是何身份,你为何非要嫁与他。” 田秀儿垂下头说“余洪是个铁匠,我很早便喜欢他,只是那时他与刘翠玉还未和离,直到他俩和离后我才与他挑明,自个儿喜欢他,非他不嫁。” 第174章 你就是个衣冠禽兽 胡灵儿忽然想起来,田秀儿早前曾经说过,刘翠玉嫁的男人是个有本事的,这么看来田秀儿对余洪的好感早就有迹可循。 “田婶,你与田叔反对,除了余洪和离带着孩子,还有其它的原因吗?”胡灵儿询问道。 田婶想想后说“说实话,这个余洪是个好后生,就是年纪大了秀儿许多,还带着个孩子,这后娘不好当啊!” “娘,我知你与爹的担心,我信余洪不是那种人,不会让女儿受委屈。”田秀儿发自内心的说道。 田婶无奈的说“儿大不由爹,女大不由娘,利害得失我与你爹都跟你讲过,你铁了心要嫁,我们也只能由你,丑话说在前头,你嫁过去受了委屈,我与你爹不会管,这是你自找苦吃。” 田秀儿有些难过的说“我不会让爹娘给我出头。” 田婶对胡灵儿行了一礼,说“事情既已商议好了,民妇告退。” 胡灵儿对白芷说“送田婶子出府。” 田秀儿张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是没出声。 “坐吧!”胡灵儿开口道“既然田婶同意婚事,那就要在家中待嫁,铺子里的差事就交给何艳管着吧!” 田秀儿问“娘娘,我不能继续做工吗?” 胡灵儿喝了口果茶说“可以做,只是你回去想好后再与我讲,待嫁、成亲、生孩子、哺乳,你确定余家愿意你一直在铺子里做工吗?” 田秀儿默不作声,胡灵儿继续说“若是你能说服余洪同意你做工,这铺子的管事你随时可以做。” 田秀儿眼睛一亮,雀跃的说“余洪一定会点头的。” 胡灵儿说“若是夫家同意,你定下婚期后可告知朱娘子,让她暂时打理铺子里的事项。” 田秀儿应是后回铺子。 胡灵儿去书房,书桌上落满了灰尘,拿着笔墨纸砚出去,画了一张图。 命人端来水,卷起袖子擦拭着书房里的桌椅书架。 下晌回宫的途中,见冯大伴带着四个护卫跟在一位穿青色直裰的男人身后。 马车越过一行人,胡灵儿瞅见是皇上,吩咐停车。 抱着小团子下了马车,给皇上行礼道“老爷,天色不早还是早些回去吧!” 皇上见胡灵儿抱着孩子出宫,不悦的问“你为了何事出来。” 胡灵儿带着帷帽,低声说“儿媳出来是巡视铺子,不放心团子留在家中,才带着出来,老爷这是要去哪儿?” 冯大伴一路跟着就怕有闪失,见胡灵儿开口问,在一旁小声的劝说“老奴恭请圣上回宫。” “哼,我还要再逛逛、看看,待会再回宫”皇上摇着扇子抬步朝前走。 胡灵儿笑着说“老爷,您坐马车去逛吧!” 皇上问“我坐马车,你不回去了,你抱着孩子还要做甚。” “儿媳画了张图样要去镇抚司,到时请梁谨言派人护送回去便是”胡灵儿解释接下来自个儿的行程。 皇上听后起了兴致,说“大伴,咱们也去趟镇抚司,李泽还关在里面,进去探望一番。” “是,您请上车”冯大伴扶着皇上坐好。 胡灵儿掀起车帘吩咐“走吧!去镇抚司。” 白芷接过团子抱着,胡灵儿给皇上与冯大伴倒上果茶。 冯大伴放了心,笑着说“老奴多谢太子妃娘娘。” 胡灵儿说“大伴不必客气,父皇可用过午膳。” 冯大伴微笑着回道“回娘娘,圣上用了一碗馄饨。” 胡灵儿笑着问“父皇用的可还合口。” 皇上说“差强人意吧!” 冯大伴笑容僵在脸上。 皇上瞥见他的表情说“大伴你那是啥神色,朕说的不对吗?” 冯大伴自责道“老奴见圣上午间用饭舒畅,原以为馄饨甚是对圣上胃口,不想原来是老奴自以为是,老奴该死。” “算了,朕并未怪罪你,不用自责”皇上大度的摆摆手。 胡灵儿看着俩人之间的互动,与心狠手辣实在是挨不上边,可就是眼前这俩人放火要把人活活烧死。 “娘娘,镇抚司到了”外面传来护卫的禀报声。 “让梁瑾言出来接驾”胡灵儿话声传出。 下了马车,冯大伴说“娘娘,镇抚司太过凶煞,小皇孙还是不要入内为好。” 胡灵儿看着急匆匆出来的锦衣卫众人,说“我不进镇抚司,把图样交给李镇抚使,就先行回宫。” “臣不知圣上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圣上见谅”梁瑾言带领众人大礼参拜。 皇上说道“免,朕也是随性而来,不知者不罪,朕去见见李泽。” 梁瑾言侧身让开说“圣上请。” 胡灵儿在后面说“李镇抚使,本宫画了一张婴儿车的图样给镇抚司,做出后送到东宫一辆,白芷把图样给李镇抚使。父皇,臣媳与团子不进镇抚司,现下就回东宫。” 皇上摆摆手说“回吧!” 白芷从包里取出图样递给李敏,胡灵儿带着众人回转东宫。 李翊昊忙碌起来,胡灵儿问他,他也是三缄其口。 赵静泉来报“殿下让奴婢传话,殿下晚上外出,请娘娘早些安歇不必等殿下。” “知道了,跟随殿下出去好生伺候着”胡灵儿嘱咐了一句就让他退下。 李翊昊晚上带着人来到镇抚司,穆智早已等候多时。 “臣拜见殿下”穆智见过礼后说“请殿下移步诏狱。” 刑讯室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垂着头的男人,身上的囚服在烛光中格外刺眼。 铁门推开,李翊昊与穆智走了进来。 “用刑了”李翊昊见囚服上的血渍问道。 穆智行礼答道“是,这是圣上的旨意,严刑拷打。” 李翊昊坐下看着对面的人,说道“李泽,你还不招吗?” 椅子上的男人慢慢抬起头,沙哑的说“我无罪,不知要招何事。” 李翊昊笑着说“四王叔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与自个儿心上人的山盟海誓都忘了吗?说过的话忘了不打紧,做过的事不会也都忘了吧!要不要侄儿给您提个醒。” 李泽发出桀桀笑声,说“欲加之罪,那还容得下让我辩解,圣上历来对我们兄弟猜忌甚深。你回去问问,他是如何踩着先太子尸骨登上的皇位,我为了避嫌,已是诸事不理,可他还是不放过我,非要治我兄弟于死地,天理难容。” 李翊昊叹了口气说“我并不是非要你的口供,关氏与平凉王府那个叫莲心的婢女已经招认,永安与李怀德是你的骨血,城阳王府明日会被抄家,你的口供对皇上与我来讲,已经不重要了。舅舅,把人送回大牢,不用审了,李氏族谱上从未有叫李泽的人出现过。” “你他娘的放屁,老子是圣武帝的亲孙子,你敢篡改族谱”李泽怒声骂道。 李翊昊说“你还是看不清你如今的状况,念在你是已死之人的份上,我不妨告诉你,你在外遗落的两个孩子已经寻到,不日就押回京城,他们的生死在我一念之间。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倭寇会奔赴千里来救你,本殿下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呢?带走。” 李泽目眦尽裂,骂道“小王八蛋,当年怎地没让你死在应州,没想到一朝让你得势。” 穆智吩咐把人押下去,李翊昊起身离去。 “爹,皇上会怎么处置咱们”李怀铭问单人牢房里的李泽。 李泽冷冷看了他一眼说“蠢笨如猪的东西,遇事只会问问问,长着这颗脑袋有何用。” 其余的庶子都如鹌鹑一样,蜷缩在牢房里不插言。 李怀镕把李怀铭拉到身后,问“爹可是受了刺激,回到牢房里与怀铭撒气。” 李泽坐在木板上说“为父怕是出不了这镇抚司了,正好你们陪着我一起上路,免得路上孤单。” 李怀镕哼笑道“爹,您做下的恶事为何要让我等来偿还,再者兄弟几人中,只有我随您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他们几人罪不至死,您还是发发善心放他们一码吧!” “小兔崽子,你爹我还活着,何时轮到你当家做主,你不会认为只要我死了,上面那位就会放过你们吧!你们别痴心妄想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李泽鄙夷的看着李怀镕说“窝囊废,你早就该死了。” 李怀镕咬牙切齿的说“我是窝囊,可我没有欺辱兄长之妾,也不曾给王府幕僚的头上戴绿帽子,更不曾暗中扒灰自个儿的儿媳妇。李泽,你就是个衣冠禽兽,我恨不得扒你的皮,喝你的血,城阳王府有我一人送你上路足矣,这些罪证我会呈给皇上,求圣上放兄弟们一条生路,只愿往后生生世世与你再无瓜葛。” 李怀铭哆嗦着问“大哥,爹欺辱的是谁的媳妇。” 李怀镕闭了闭眼说“你大嫂,这个畜生欺辱的是你大嫂。” “打,打,打死他这个禽兽”李怀征站起来喊道“兔子还知道不吃窝边草,你竟然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打死你都不为过。” 李泽眼睛一瞪,说道“老子得空第一个就是亲手掐死你。” 远处传来纷杂的脚步声。 李翊昊笑着走进来说“几位堂兄可有想说的话,不妨写下来,明日抄家时小弟带给各位嫂嫂。” 几人都看着李怀镕,等他说话。 李怀镕拱手行礼“殿下,罪臣有证据指认家父犯有通倭、通虏大罪,可否赦免舍弟等人。” 李翊昊笑着说“镕堂兄,本殿下要先验明你证据的真假,至于赦免几位堂兄的罪,本殿下还需禀报圣上,听候圣裁。” 李怀镕考虑片刻,说“取笔墨纸砚,我要给母妃写封信。” 李翊昊点点头,锦衣卫拿着笔墨纸砚递进去,看着他们写书信。 李怀镕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城阳王妃的书信,一封是给世子妃的书信。 李翊昊拿着书信离开镇抚司,一起带走的还有李泽的供词。 盛德宫的主殿亮着烛火,屋内一地瓷器碎渣,关贵妃像是被抽了筋似的软瘫在椅子上,双目呆滞。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她身边的宫女竹翠,提着食盒说“娘娘,您一天没用膳了,奴婢做了些饭菜,您将就着用些吧!” 关贵妃充耳不闻。 竹翠摆好饭菜,轻轻的叹口气,出去寻了笤帚簸箕清扫屋内的瓷器碎渣。 随着竹翠在殿内的动作,关贵妃终于回神,喃喃道“竹翠,你走吧!跟着我没有好结果,若是能见到永安,与她讲是我对不起她。” 竹翠顾不得扫地,扑在关贵妃的脚下,哭着说“奴婢不走,求娘娘您别赶奴婢走。” 关贵妃闭着眼睛,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我罪孽深重,死有余辜,可不应该拖累两个孩子,他们那样小就被牵连,一步错,步步错。” 李翊昊回到东宫,屋内留着烛火,他轻手轻脚的洗漱后,上床搂住胡灵儿入睡。 早上,胡灵儿醒来见李翊昊睡在身边,才坐起来,李翊昊就醒了,问“怎么不多睡会儿。” 胡灵儿下床说“你几时回来的,我都没听见。” “十二点吧!”李翊昊也跟着起来,说“今儿城阳王府抄家,你带着团子去将军府吧!免得永安来找你。” 胡灵儿梳着头发问“永安找我干啥,我与她没有来往。” 李翊昊笑着说“城阳王与关氏之间的事牵连她,皇后娘娘不会理她,她走投无路一定会到东宫求你,到时你管还是不管。” 胡灵儿毫不犹豫的答道“我肯定不管他们之间的破事,李泽会被赐死吗?” 李翊昊说“不会,他给皇上这么大的惊喜,怎么可能让他一死了之呢?” 胡灵儿问“能讲讲经过吗?” 李翊昊说“李泽的心眼都用到歪门邪道上了,他最早给李祺送了一顶绿帽子戴,并让李祺给他自个儿养儿子,后来又利用关氏给皇上下绝子药,意图让皇上断子绝孙。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永安出生后,皇上并未多留宿盛德宫,直到永安五六岁时,性格如男儿一般甚是得皇上宠爱,这才爱屋及乌经常留宿盛德宫,关氏才有机会下药。” 胡灵儿插言道“不对吧!我记得好像宫里有个美人怀孕了,难不成那也不是皇上的孩子。” 第175章 我想见杀害我爹的凶手 李翊昊说“这个事李泽的口供里并没提及,虱子多了不咬人,都算到他头上吧!” 胡灵儿看着屋内的下人都退出去后,偷偷的问“穆宁下药的事没被察觉吧!” 李翊昊笑笑说“暂时没有,以后会不会就不知了。” 胡灵儿见内侍抬着食盒进来,说“先吃饭吧!有些事过后再说。” 赵静泉进屋禀报“殿下、娘娘,圣上传口谕,请太子妃娘娘去奉天殿议事。” 胡灵儿微怔,问“谁来传的话。” “小福子”赵静泉答道。 李翊昊说“你先去换官服,今儿不是朝会的日子,召集朝臣们上朝还需些时间,咱们吃口饭再过去。” 胡灵儿考虑一下,吩咐道“白芍,去藤箱里取出我的官服,晾晾散散味,咱们先吃饭。” 俩人吃着饭,胡灵儿又说了句“如今我的身上只有龙虎将军这个散职,皇上要我上朝不知是为了何事。” 李翊昊放下碗筷说“我吃好了,先去看看团子,时间还早你慢些吃。” 胡灵儿看了眼钟表说“这个点团子也就才醒,你告诉奶娘不要总是抱着他,把他放在推车里,推着他在院里转转。” 李翊昊说了声知道了,就去了隔壁的房间看孩子。 出来后对赵静泉说“今儿你留在东宫,让文卓与小春子随身伺候,若有不对,你可带团子先行离开,这事不准让太子妃知道。” 赵静泉郑重承诺“殿下放心,奴婢会拼死保护好小皇孙。” 李翊昊看着走出来的胡灵儿,身子微侧说“你不必过去,看好团子就是大功一件。” 赵静泉停下脚步,目送太子与太子妃坐上步辇离开。 俩人到奉天殿时,朝臣都站在大殿上等候皇上上朝。 李祺见俩人进殿,哼了一声。 胡灵儿也冷哼一声,对李翊昊说“殿下,这殿内好像有人不服气呀!” 李翊昊说“不必理会。” “圣上驾到”传来的喊声打断李祺要出口的话。 胡灵儿只见黄色的衣角一闪而过。 “跪”冯大伴喊道。 朝臣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开口说“众卿平身,宣旨。” 冯大伴从一旁的托盘里拿起一卷圣旨,展开念起来。 胡灵儿瞥见李祺吃惊的张着嘴。 念完圣旨,李祺出列行礼道“启禀圣上,看在都是圣武爷子孙的份上,还请圣上饶四弟一命。” 皇上说道“穆智,把搜出来的证物给平凉王瞧瞧。” “臣遵旨”穆智在大殿一侧说道“端上来给平凉王过目。” 侍卫端着托盘站在李祺跟前,说“王爷请过目。” 李祺掀开托盘上的盖布,眼睛倏地瞪大,胡灵儿歪头见托盘上是一件粉色肚兜。 穆智神色严肃的说“王爷,这是从城阳王府密室里寻到的,还有一本李泽亲手写的群芳谱,这件肚兜的主人叫” “别说出来”李祺阻止道“本王对她不薄,她还要偷人,真是个荡妇。” “王爷,你怎知此妇人是个荡妇”胡灵儿听不下去,反驳道“若是被欺辱、强迫的也是荡妇吗?” 李祺面色阴沉的说“纵是强迫的又如何,失去清白就该自行了断,舔脸活在世上不过是惹人耻笑。” 胡灵儿叹口气,不再与他斗嘴。 皇上问“平凉王可还要替李泽求情吗?” 李祺答道“臣弟不敢,臣弟想见见李泽,还请圣上恩准。” 皇上没接他的话茬,接着说“李泽一支从族谱中除名贬为庶人,从今儿起他们不再是圣武爷的后人。李怀德朕准他去皇家寺院出家,李乐萱褫夺永安封号,贬为庶人迁往崖州,永生不得回京。李泽凌迟,李怀镕、李怀铭赐鹤顶红,其余人等流放宁古塔,不得赦免,诛关氏九族。” 胡灵儿对皇上的判罚不觉得意外,只是传话让自个儿来上朝是什么意思,到现在皇上还未透露出半点。 “启禀圣上,李泽通倭、通虏罪不可恕,臣弹劾锦衣卫指挥使穆智玩忽职守,任由李泽犯下滔天大罪”监察御史出列弹劾锦衣卫。 胡灵儿不认识这个御史,应该是个新人。 穆智行礼答道“还请圣上准臣辩解。” 皇上开口道“准。” 穆智站直说“五年前,锦衣卫发生了一件案子,锦衣卫暗卫一个小旗半数人被人杀死在家中。当年虽然查出锦衣卫内部有内鬼,可幕后主使并未寻到,为了不打草惊蛇,把几人统统调到边关,慢慢查询。后来探查到李泽府上有倭寇出现,为了打探到他与倭寇之间的联络,才放任他。本官与锦衣卫的行动,可都是听命于圣上,这弹劾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胡灵儿心中百感交集,五年了终于可以安慰逝去的阿爹了。 殿前侍卫进殿禀报“启禀圣上,永安公主在外求见。” 皇上说“不见,让她走。” 胡灵儿出列道“请圣上恩准,臣想见见李泽及杀害臣父的帮凶。” “准,不过不许待的时辰久了”皇上说道。 胡灵儿谢恩。 散朝后,胡灵儿与李翊昊跟着冯大伴去诏狱宣旨。 在马车上,李翊昊告诉胡灵儿“灵筠,里面有个人是你认识的,就是魏鸿谨,他是李泽的外室子,也是杀你爹的真凶。” 胡灵儿对李翊昊说“他是李泽的外室子,那他的姓名是假的吗?” 李翊昊解释“他随母姓,他的母亲原是官宦人家的姑娘,受牵连抄家罚没教坊司,后来被李泽看中安置在外面,后来生下魏鸿谨,准他随母姓。” 胡灵儿问“那个内鬼是谁,钱浩为何要背叛锦衣卫,他与我爹有深仇大恨吗?” 李翊昊默了默,才说“内鬼就是那个谢大夫,他叫谢文田,在边关这些年与他接触的人中未有可疑之人,可到底是因为什么非要杀你爹他们,他死活不肯讲。他承认通风报信杀害你爹及其余同僚的事,起因他并不愿意讲,因为与案件无关也就没有深究。钱浩是因为还不上赌债,才被魏鸿谨收买并下药杀人。” “这些混蛋玩意,千刀万剐都不解恨”胡灵儿浑身充满了戾气。 李翊昊拉着她的手说“灵筠放松,你这样愤怒会让奶水里有毒素,团子吃了对身体不好。” “这些王八蛋、人渣,不得好死”胡灵儿的怒气并未因李翊昊劝解而消散。 李翊昊劝说着“不要生气,他们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你干嘛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 “殿下,镇抚司到了”护卫在外面禀报。 俩人并未跟随冯大伴一起进去,而是等他宣旨后才进去。 李泽一见李翊昊就破口大骂,胡灵儿淡淡吩咐“饿他三天,清空他旁边的牢房,由他发疯。” 见到曾经是公子世无双的魏鸿谨,如今蓬头垢面沦为阶下囚。 胡灵儿停下脚步,走近栅栏问“魏大人可后悔当年所做的事。” 魏鸿谨发出一阵笑声,说“后悔,某情愿从没来到过这世上,背着这见不得人的身世,过着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某早就活够了,如今这样也算是得偿所愿。” 胡灵儿微微一笑,说道“你的这一切是李泽造成的,你为何不去杀他,你明明可以向上密报李泽通敌叛国,杀了李泽你就可以不受他控制,可你偏偏甘之如饴,莫不是李泽许你认祖归宗。你沦落到阶下囚的时候,才惺惺作态懊悔,魏鸿谨,如今不管是我还是锦衣卫都饶你不得,你就等着受死吧!” 魏鸿谨一脸悔恨的说“某自知死罪难逃,不敢奢求饶恕,只求能留个全尸。” 胡灵儿哼了一声说“似你这种不忠不义之人,不配留有全尸,让野狗饱食一顿,权当日行一善了,走吧!” 侍卫给胡灵儿说“大人请,这个谢文田单独关在里面。” 到了后,李翊昊挥退侍卫。 牢房的干草上蜷缩着个人,胡灵儿清咳一声说“谢文田,你认识胡大勇吗?” 那人身子微颤一下,就没了下文。 侍卫抬来椅子,胡灵儿与李翊昊坐下,她继续说“我叫胡灵儿,只是想知道你与我爹之间有何深仇大恨,让你不惜背叛锦衣卫也要杀死他。” 谢文田慢慢的坐起来,看着胡灵儿自语的说“像,真像,凭啥他一个穷要饭的可以娶妻生子,某这悬壶济世之人却被嫌弃。” 李翊昊站起来说“走吧!看他这样子不像是会说的,其实说不说的已经无关紧要了,反正他很快就要下去见岳父。团子长时间不见你,会哭闹不止。” 胡灵儿本不想这么放弃,可听到他提到孩子,一时又牵挂起来,赶紧站起来准备离开。 “胡大勇该死”谢文田悠悠开口“某与胡大勇都是枫桥镇人氏,那年夏天正是杏子成熟的时候,某跟随师父下乡出诊,遇见一位女子在树上摘杏子,笑的是那样的好看,某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胡灵儿又坐回去,听谢文田继续讲下去:后来回到镇上,某怎么也忘不掉那女子,托人打听那女子的家世,得知她叫江秋月,父亲是位夫子,家境很是贫寒。那时某家中开了两间药铺,甚是富足,就托媒人上门提亲,可江老头一口拒绝,说他女儿早有婚约,那人如今在边关效力,入冬就回乡成亲。 讲到这儿,看着胡灵儿说“你与江秋月有七分像,你眼眸清亮、灵动,她的眼眸像是清澈的泉水,晶莹剔透,引人入胜。” “后来呢?我娘嫁给我爹,你因爱生恨,得了时机投靠李泽,出卖了与你生死与共的兄弟”胡灵儿替他讲后面的剧情。 谢文田看着她说“不是这样,是胡大勇抢了秋月,秋月她爹虽然拒绝了某,但是秋月答应与某私奔,半路上被江夫子带人追上,不顾秋月的哀求,强硬的把人带回去。不久之后,胡大勇回乡听说了此事,某出诊时竟然趁机打了某一顿,最后还威胁于我,若再招惹秋月就卸了某的腿。等再遇见胡大勇时,他已是锦衣卫暗卫,某是他的属下,那时的你是金钗之年,已出落的十分漂亮,某有种再见到秋月的感觉,激动的发抖。” 李翊昊喝斥道“谁要听你啰里吧嗦的乱说,你这种人早就该死了,留你在世上多活一天都是罪过。” 谢文田嘿嘿笑起来,笑声渗人,“某该死,错,是他胡大勇该死,他若是不娶秋月,某的隐疾不会被人发现,某也不用孤苦终老;若是胡大勇答应把灵儿嫁给某,某也不会送他见阎王,是他自寻死路。” 胡灵儿听后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跑到一边吐了起来。 李翊昊轻拍她的背,说“别听他胡说八道,他这是故意讲些恶心人的话,激怒咱们给他个痛快,咱们不上他的当,回吧!” 侍卫听到动静,端来水请她漱口。 胡灵儿对李翊昊说“被个能做爹的人暗中肖想,就像黑暗中摸到蛇的那种感觉,冰凉滑腻外加惊悚恶心。” 李翊昊总结道“听他讲了这些,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心理变态。” 胡灵儿没有听下去的兴致,说“走吧!一个小旗有十个人,其中背叛的就占了两人,我爹这个小旗当的可真不称职。” 谢文田见俩人朝外走去,喊道“灵儿,你不想知道你娘是怎么去世的吗?” 胡灵儿转身,看着谢文田说“不想知道,我来只是为了核实杀害我爹的凶手未有遗漏便是,其余的事不在我探查之内。” “你是秋月用命换来的,就不想给你娘报仇吗?”谢文田又在喃喃自语。 胡灵儿看着谢文田觉得这人怕是神经也不正常,就诈他“江秋月是被你害死的,难道你也要推到我爹身上吗?” “不是,是胡大勇害死的,谁让她给胡大勇生孩子的,别走”谢文田正讲着,见李翊昊拉着胡灵儿快步离开。 李翊昊边走边说“都说了让你别听他叭叭,你不听,都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我看他是想恶心死人,其心当诛。” 第176章 李乐萱的怒气 走出诏狱,胡灵儿问“这些人什么时候行刑。” 李翊昊答道“魏鸿谨与谢文田会照锦衣卫定的规矩执行,李泽会等到秋后,李怀镕与李怀铭应是明日吧!” 上了马车,胡灵儿看了眼外面,小声的问“李怀镕与李怀铭为啥必须死。” 李翊昊摇摇头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许是抄家找到的东西不利他俩。” 红芪站在宫门口见马车过来,赶紧上前禀报“娘娘,永安公主来了,她说见不到你就不走了。” 马车停稳,胡灵儿下来说“我去见见李乐萱,你去忙吧!” 李翊昊问“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啊!免得她撒泼。” “你觉得以她如今的身份敢和我使性子吗?忙去吧!”胡灵儿头也不回的进了宫门。 原来的永安公主,如今的庶人李乐萱,呆呆的想不明白,自个儿怎么一夜之间,就从高高在上的公主沦为庶人,褫夺封号、查封公主府,外祖、婆家一起入狱,说自己不是圣上亲女,那自个儿是谁,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娘娘驾到”外面的内侍喊道。 李乐萱站起来拢拢头发,垂目肃立。 胡灵儿见昔日光彩耀人的永安公主,身上的宫装已是皱巴巴,头上只用银簪挽着发,暗自叹气坐在上首。 “坐吧!你来寻我所为何事”胡灵儿端着茶盏先喝了口茶才问。 李乐萱答道“我想见父皇、母妃,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怎地我就不是皇家的血脉。” 胡灵儿看着她凹陷的眼窝,苍白的面容,干脆的说“李乐萱,皇上不会见你,关氏如今在盛德宫不准任何人探望。圣上念着这些年的情分,只是罚你去崖州永世不得回京,你就知足吧!” 李乐萱倔强的说“我要去问问母妃我是谁的孩子。” “你的生父是李泽,你若是真的想知道原因,我会帮你去圣上面前求情,准你见上一面。不过,这机会只有一次,你想好了再告诉我,毕竟以你我如今的身份,往后东宫你是进不来了”胡灵儿不紧不慢的告诉她。 李乐萱想发怒可是如今势比人强,在心里左右衡量了许久,才做出选择,抬起头说“妾身想带孩子与相公一起前往崖州。” 胡灵儿沉思着这事的可行性,最后站起来说“李乐萱,你随我去御书房,你自个儿与圣上请求,我再说一遍,你只有这一次的机遇,成与不成就看你自个儿了。” 李乐萱垮下脸说“妾身实在是无人可求,才求到您这儿,若您也不管,妾身还不如死了的好。” “李乐萱,你别跟我来这套把戏,咱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我为你赴汤蹈火的地步,若是不听劝到时自取其辱的是你”胡灵儿冷下脸,不留情的训道“你如今的身份就是奸生子,圣上没治你的罪,已是皇恩浩荡,别妄想还与早前一样人人捧着你。” 说完自行走出去,也不管面色不虞的李乐萱。 若连这些话都接受不了,她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红芪进来说“李娘子,我家娘娘已出宫门,您可要随着一起。” 李乐萱压下心里的怒气,急匆匆的朝宫门而去。 御书房内,皇上自个儿坐着打棋谱,李翊昊在批奏章。 冯大伴瞅见小内侍探头,走到门口问“何事。” “爷爷,太子妃娘娘领着李娘子求见圣上”小内侍在冯大伴耳边轻语。 冯大伴一掀门帘出去,朝胡灵儿行礼道“娘娘,圣上今儿心情不好,您看改天可好。” 胡灵儿侧脸看了眼李乐萱,笑着说“冯大人,有些事需圣上开金口圣裁才是。” 冯大伴无法进去禀报“圣上,太子妃娘娘领着李乐萱求见。” 皇上落子的手一顿,说“告诉太子妃,朕不见李庶人。” 李翊昊出声道“父皇,您还在生气啊!依儿臣愚见,您还是见上一面吧!不管怎样,她曾经也是您最宠爱的公主,听她觐见所为何事。” 皇上看着李翊昊问“你呀就是心太软、太慈,谨记身为帝王应是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你这样子怎么让朕放得下心,宣太子妃与李庶人进来吧!” 冯大伴应了一声,出去传话。 “父皇不急,您慢慢教儿臣便是”李翊昊扶着皇上坐到御案后。 李乐萱进御书房见了皇上,红着眼圈跪下磕头。 “父皇,早前的事儿并不知,在儿心里只有您一位父亲,求父皇别不要儿”李乐萱说着眼泪滴落。 胡灵儿在旁冷眼看着,心想不愧是宫里长大的孩子,见风使舵的本事是与生俱来的,知道用皇上喜欢听的话打动他。 皇上不知想些什么,良久没有说话,御书房里只有李乐萱的抽噎声。 “起来吧!”皇上开口“朕正是念在往日父女的情分,才网开一面饶你不死,关氏那贱人所做之事,死千百遍都难消朕心头之恨,见你不过是最后全了这父女之情,退下吧!” 李乐萱哀声喊道“父皇,儿求您开恩饶了相公与俩孩子,让儿见母妃一面可好。” 胡灵儿在心里骂李乐萱不识好歹、得寸进尺。 让人意外的是,皇上竟然十分痛快的答应下来,但却补充一句“太子妃,你随李庶人走一趟,若是段家不肯放人或者不愿跟随去崖州,那就如他们的意;若是李庶人也愿随夫一起尽孝,那就随她的愿,退下吧!” 胡灵儿行礼道“臣媳遵旨,臣媳请父皇示下,李乐萱何时启程去往崖州。” 皇上说“三日后,朕不想再在京城见到她。” 李乐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心里悲愤交加,直到此刻心中的那丝幻想才抛掉,一切都回不去了,她自个儿活成了个笑话。 胡灵儿答道“臣媳告退。” 离开御书房,胡灵儿吩咐“去盛德宫。” 李乐萱见宫门紧闭的盛德宫,冷冷清清。 胡灵儿与值守侍卫说“本宫奉圣上口谕,带李乐萱面见关氏。” 侍卫放行,胡灵儿踏进盛德宫,她未曾来过不觉得有何不同。 李乐萱看着满目荒凉的院落,记起自己当年嘲讽永平公主自作孽,不可活的话,如今自己也步入后尘。 “李乐萱,本宫给你一炷香时辰看望关氏,尽量长话短说”胡灵儿说完抬脚朝殿内走去。 李乐萱在院内答应一声,从后面跑进殿内,喊道“母妃,母妃。” 竹翠出来说“公主您来了,娘娘已病了多日,在寝殿躺着呢?” 李乐萱越过她说“还不宣太医过来”话戛然而止。 竹翠低声说“奴婢向侍卫求过,太医一直不曾来过。” 李乐萱咽下到嘴的话,轻声说“你很好,多谢你照顾母妃。” 胡灵儿用帕子擦擦椅子上的灰尘坐下,等着母女二人叙旧。 躺在床上的关氏艰难的起身,斜倚在软枕上,颤巍巍的伸出手说“永安,皇上对你是如何处置的。” “母妃”李乐萱多日积攒的委屈与愤恨,在这一刻通通化作泪水,边哭诉人情冷暖边说着皇上对她的处置。 “是母妃害了你,你快说说你外祖家如何了”关氏抓着李乐萱的手问。 李乐萱恨恨的说“你落到如此境地还记挂着外家,你可知我变卖首饰去探望他们,他们是如何骂我的吗?说早知你是个不知廉耻的荡妇,就应该早把你掐死,免得你拖累他们。” 关氏一阵咳嗽,气喘着说“若不是他们贪得无厌,我如何走到这一步,竹翠,把我的妆匣取过来。” 竹翠从桌面上抱着一个小小的匣子过来。 关氏示意李乐萱打开,说“我没几日好活了,这些银票你分开藏好,听母妃的话,你带着孩子去崖州,不要再回京城。” “母妃,相公对儿很好,儿怎能抛下他不顾”李乐萱不喜关氏的话。 关氏抚摸着她的头说“他们因母妃的缘故抄家,你以为他心里不怨恨吗?乐儿,人心难测,你现在已不是公主,没有父族权势的庇佑,他心中稍一不顺就会朝你撒气,母妃已经错过一次,不愿让你与母妃一样被人作践,你带着俩孩子走吧!这样已是对的起他们段家了。” 胡灵儿在外说道“时辰到了。” 宫门在俩人身后缓缓关闭,胡灵儿对身旁的小春子说“送李娘子出宫,未正在宫门见。” 走到崇仁殿门口,就听见团子的哭声,三步并作两步的边走边脱官服,见李翊昊抱着团子哄着“别哭了,你娘一会儿就回来了。” 胡灵儿一叠声的喊着“来了来了。” 接过团子抱着,白薇送来热布巾,擦拭干净乳房,才给团子喂奶。 “见过关氏了”李翊昊洗着手问。 胡灵儿说“见过了,传膳吧!” 吃着饭,胡灵儿把关氏与李乐萱的对话讲了一遍,说“这个关氏倒是人间清醒,知道人心最险恶,一个劲的告诫李乐萱,只要带走俩孩子便可。” 李翊昊说“今年冬天,圣上会去冬猎,我会留下暂时处理朝政,你想去吗?” 胡灵儿没接这话,而是说“我想趁着还不冷,带团子去将军府住几天,顺便去小陶庄看看我的产业。” 李翊昊问“可要我去与皇后娘娘说吗?” 胡灵儿答道“不用,我自个儿去说便是,只是皇上那边你要替我遮掩一二,上次我带团子出宫时,他就有几分不悦。” “我知道了,你带足护卫他便不会多管”李翊昊不再说,吃饱后去书房听师傅讲课。 宫道上,李乐萱问小春子“你原是哪个宫的,我早前怎地没见过你。” 小春子笑着说“奴婢原在景阳宫当差,景阳宫走水后,太子妃娘娘看奴婢还算机灵,才要奴婢去东宫当差。” 李乐萱斜睨着他,有些不屑的说“宫中这么多的内侍,都想去东宫当差,你可真是个有福气的。” 小春子笑嘻嘻的说“李娘子这话说的奴婢很是喜欢,就连冯爷爷都说奴婢是个有福的,前途无量。” 李乐萱在心里暗骂,屁有福,一个无根之人捧你两句,不知道天高地厚。 小春子把她送到宫门口,目送她跨出宫门,嘴角才朝一边歪歪,小声啐道“呸,还以为自个儿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么?若不是太子妃娘娘好心,你以为就凭你还想进宫。” “不得在宫门前久留,闲杂人等速速离去”值守侍卫出声驱赶小春子。 小春子哈腰拱拱手回宫复命。 下晌,胡灵儿在锦衣卫狱看了一出戏。 关家人一见李乐萱出现在牢里,破口大骂。 李乐萱充耳不闻,直奔关着段家的那间牢房,喊道“谦儿、森儿,娘来看你们了。” “娘,森儿怕,不要在这儿”段绍森哭喊着。 李乐萱眼泪成串的落下,哭泣道“不怕,娘带你们走。” “贱妇,你怎地不去死,你娘是个荡妇,你是个扫把星,把这一大家子害进大牢里,还敢来作祟”老妇人骂的酣畅淋漓。 李乐萱擦擦眼泪,这些天的怨气、所受的白眼与羞辱,被这妇人点爆了,回嘴骂道“老东西,我给你脸了是吧!还有你们这些姓关的,当初我娘得势时,你们可没少从我娘那里索要好处,那时你们怎滴不骂荡妇,如今一口一个荡妇骂着,我告儿你们,既然当时你们都跟着得了好处,如今有罪就得跟着一起受。” “永安,你怎能在长辈面前如此无礼,还不下跪赔礼”段修文呵斥道。 李乐萱冷笑数声,说道“我没错,为何要与他们赔礼,段修文,我不求你站在我这边,最少你也得辨明是非不是,明明就是你娘挑事,还要我赔礼,休想。” “修文,休了这扫把星,若是没有她,我段家也不会遭此大难”老妇人用手指点着李乐萱嚎叫着。 李乐萱看着段修文问“相公,你真要听你娘的话,写休书么?” 段修文说“我段家有此牢狱之灾都是拜你娘所赐,你一个奸生女不配进我家,和离吧!” 李乐萱压下翻滚的气血,说“绍谦与绍森还小,让他们跟着我吧!” 第177章 皇上驾崩 “啊呸,贱人,绍谦有你这样的娘,他们怎能挺直了做人”老妇人不掩饰脸上的鄙夷之色骂道。 李乐萱伸手抚摸着段绍谦与段绍森的头问“你们可愿跟着娘去崖州。” 薛绍谦看看他娘又看看他爹,为难的问“娘,你与爹不去一处吗?” 李乐萱摇摇头说“不去一处,你爹若是愿意,也可与我们同去崖州,不过如今怕他是不愿与我们一起。段修文,你家里父母兄弟是何德行,你自是比我知道,你觉得在流放途中你能照顾好两个孩子,我自是不会与你争抢,咱们和离吧!” 段修文沉声道“永安,你也可与我们一起去北方。” 李乐萱哼了一声说“圣上旨意已下,我自会遵旨前往崖州,侍卫大哥劳驾打开牢门,把妾身孩儿带出来,我带他们走。” 老妇人急怒的喊道“李乐萱你敢,若带走他们就休了你。” “老贱货,你还以为这是在你家吗?这是在锦衣卫狱,不用你休妻,我即刻就写休书休了这个薄情寡义的段修文”李乐萱站起身,不可一世的气势从身上展现“你以为我被褫夺了封号,就任由你在我头上作威作福,做梦。我的生死只有圣上能决定,你算个神马东西,也想踩我一脚,拿笔墨纸砚来,我要休夫。” 胡灵儿见她写完休书,让段修文签名时,又因孩子牵扯不清,无奈从暗处走出来说“打开牢门把段绍谦、段绍森带出来。” 侍卫打开牢门,进去抓着俩孩子出来。 段绍谦从惊慌中安静下来,乖巧的给胡灵儿行礼“谦儿拜见舅母。” 胡灵儿说“起吧!后日你们兄弟随你娘去崖州,以后不准回京。” “爹不能同去吗?”段绍谦虽已有答案,但还是想求眼前的舅母放过他爹。 胡灵儿抚摸着他的头说“不能,你们以后跟着你娘不好吗?人生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你娘当初是公主时下嫁段家,他们与关家人为了得到好处,处处奉承你娘,你娘如今的身份跌到尘埃里了,他们又作践于她。绍谦,你早前听你祖母、叔伯与你娘这么讲过话么?老话说的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似段家这种趋炎附势之人不要也罢。” 李乐萱朝胡灵儿福福身,真诚的说“妾身谢娘娘仗义执言,段修文签名吧!” 这次轮到段修文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了,默默的拿起笔就要签名。 老妇人阻拦道“纵是贵人也没有干涉别人家事的,绍谦留下,带绍林走。”说着把身边一个小男孩推出来。 胡灵儿笑着对李乐萱说“你挑选婆家的眼光实在是不咋地,竟然让你舍弃自个儿的亲骨肉,替别人养儿子。走吧!既然不签休书,李乐萱你只有丧夫做寡妇。” 李乐萱牵着孩子的手跟在后面朝外走去。 段修文出声喊道“等一下,我签名。” 几人停住脚步,见他提笔在纸上签上名后递出来。 李乐萱接过来仔细看过,吹干签名后折好说“多谢娘娘费心。” 段修文说“罪臣求娘娘代为转达,求圣上饶过这些妇孺。” 胡灵儿淡淡的说“本宫不会转达,段修文,你信不信因果报应,李乐萱今儿进宫已为你与两个孩子求得一线生机,是你自己拒绝了这个机遇。不知你想过没有,为啥你们都抓进牢里,李乐萱就能在外面蹦跶,这是为何,圣上雷霆震怒之下都没杀她,你不觉得奇怪吗?” 说完不再与这些蠢人浪费口舌,出了锦衣卫狱对李乐萱说“自个儿去刑部吧!” 李乐萱对她行了礼应是。 回到东宫,胡灵儿吩咐白薇收拾些衣物,准备过些日子回将军府。 午夜梦回,觉得自己遗漏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当年的那封鸡毛信是什么内容,李泽又是怎么确定鸡毛信在阿爹手里。 找了个休沐日,胡灵儿问“李翊昊,当年我阿爹带回来的鸡毛信是什么,李泽怎么知道是我阿爹拿走的。” 李翊昊沉思片刻说“鸡毛信里有半块碎片,是京城布防图,信中写明:原图已毁,损失惨重。当年写这封鸡毛信的暗卫是在蛮子王帐当差,信件发出后就在王帐中点火自焚。锦衣卫暗卫传递信件自有一套规矩,就是二等暗卫接到消息后,查看内容是什么等级,等级高的信件会派出多名暗卫从不同的路径送出。当年锦衣卫只接到鞑靼王帐失火的消息,再就是接到你上交的鸡毛信。后来雷震钢亲自去了一趟边关才知,暗卫在那次传递消息中几乎殆尽。” 胡灵儿说“这么讲当年只有我爹一人接到鸡毛信了,可李泽怎么能确定是我爹拿到了密信。” “他不能确定,可魏鸿谨能确定啊!”李翊昊起身说“这事已经了解,你不要多想了。” 胡灵儿觉得还有遗漏,可是什么却想不起来。 赶在皇上冬猎前,李泽被押到菜市口施以极刑。 据小春子的转述,犯人实行的是千刀万剐之刑,李怀德去给他收的尸,平凉王与清江王都在法场观刑。 胡灵儿听后虽然觉得这刑罚残忍,可听着觉得很解气。 皇上与后宫嫔妃启程去冬猎,李翊昊与胡灵儿送出京城。 皇上抱着团子说“朕把内阁留在京城,若有不能决策之事,多听内阁的意见。” 李翊昊恭敬的答道“儿臣遵旨。” 怀里的团子咿呀咿呀的,手还不停的抓呀抓,一不留神抓住皇上的胡须就拽。 胡灵儿赶紧上前解救皇上的胡子,嘴里说道“团子乖,这是皇祖父的胡子不能抓松手,乖啦。” 冯大伴从小桌上拿起一本书摇晃着说“小皇孙,您看这可是个好物件,您拿这个。” 哄着他松开手去抓书。 皇上瞟了一眼书名竟然是《中庸》,说道“这孩子是个有出息的,太子妃养的好。” 胡灵儿接过孩子,才见他手里捏着本《中庸》,说道“谢父皇夸奖。” 目送队伍远去,俩人才朝回走。 胡灵儿问“奏章你会送去给皇上看吗?” 李翊昊点头说“会,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冬去春来,一晃两年过去,当初的小团子已能倒腾着小短腿满皇宫的跑了。 胡灵儿在屋内做着针线,白芷领着朱娘子进来。 朱娘子行礼道“奴婢拜见娘娘。” 胡灵儿放下手里的针线说“坐吧!” “谢娘娘,奴婢有一事禀报娘娘,韩烈与吉仲历回来了”朱娘子说“奴婢特来示下如何安置他二人。” “娘,娘”李曜宸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举着手说“小鸟,给肚里弟弟看。” “奴婢拜见小皇孙”朱娘子屈膝给李曜宸见礼。 李曜宸小手挥挥说“免。娘,我自个儿抓的。” 胡灵儿笑着说“今儿没打手心吧!” “没,团子马步稳着呢?”李曜宸仰着脸说。 这孩子说话早,不到一周岁就能说单字,如今两岁多已经能明白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了。 胡灵儿端着茶盏喂他喝了口水,说“你现在去御书房还是下晌去。” “团子现在去”把鸟交给白芷,他自个儿又跑走了。 胡灵儿说“明日让他俩进宫,我有事吩咐,这些年你可有中意之人。” “娘娘,奴婢都一把年纪了,没有这想法”朱娘子早前听胡灵儿这么说,还有些脸红,如今锻炼的早已面不改色。 “可惜了,殿下前几日还与我讲,军中有几个低级将领未成家,想做媒给几人寻房妻室,你不乐意就算了”胡灵儿可惜的说道。 朱娘子低下头说“奴婢身份低贱怎配的上将领。” 胡灵儿笑着说“他们我见过,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出身,就是与蛮子打仗时很是骁勇才升的官职。府里几个绣娘,也跟了我数年,从庄子上给她们寻个合眼缘的嫁了,这才是过日子的样。你若是愿意,我会给你脱了奴籍,回去想想吧!” 朱娘子起身告退。 白芍端着一盅汤进来,说“娘娘,这是银耳莲子羹。” 胡灵儿说“扶我出去走走回来再喝。” 中午,李翊昊背着睡着的李曜宸回来,说“他在乾清宫已经吃过饭了,让他睡吧!” 白薇上前接过李曜宸,抱到卧室里给他盖好被退下。 胡灵儿低声问“皇上怎么样了。” 李翊昊答道“还是那样,母后说今儿许是团子在,父皇用了大半碗饭。” 胡灵儿说“我这月份大了,宫里的事也顾不上,皇后娘娘又在乾清宫侍疾,你可得安排好宫中的一切事务。” 这两年因皇上龙体不适,李翊昊暂代处理朝政,身上的气势愈加威严,听了胡灵儿的话说“我知道了,已命小春子暗中探查各处的动静。” 五月二十二日,胡灵儿诞下一子。 李翊昊亲自去乾清宫报喜,并请圣上赐名。 皇上连声说“好,好哇,祖宗保佑朕子孙满堂,备轿,朕要去看看皇次孙。” 冯大伴答应着出去吩咐备轿。 李翊昊抱着皇上放在步辇上,起驾去东宫。 他们到时见皇后抱着孩子不知与李曜宸说着什么。 皇上虚弱的说道“皇后,把孩子抱来给朕看看。” “圣上,您看这孩子与昊儿小时长的可像”穆宁抱着孩子过来,给皇上看。 皇上问“大伴,你看皇次孙与太子可像。” 冯大伴探头看着说“小皇孙睡着的模样与殿下小时一模一样。” 皇上说“就叫李曜轩吧!” “皇祖父,您不觉得青团丑吗?”李曜宸挪到皇上身边问。 皇上说“青团,你娘喊他青团。” 李曜宸头一点说“我娘起的,我抓的。” 李翊昊在边上解释“灵筠起了好几个乳名,拿不定主意叫什么,写在纸上做成阄,让团子抓,结果他抓了个青团。” 穆宁笑着问“其余几张写的是什么名。” “皇祖母,我知道”李曜宸小嘴叭叭的说“糯米团、米团、芝麻团、肉团、菜团。” 穆宁哈哈大笑,说“你是团子,下面的弟弟们都要听你的话。” 皇上微笑着问“这么说团子的再一个弟弟就叫糯米团了。” “糯米团是妹妹的,我娘说的”李曜宸小嘴一张就把胡灵儿卖了。 皇上心情颇好的问“若是弟弟,你想叫他什么名。” 李曜宸笑着说“米团、芝麻团都行,反正他们都要听我的话,我是大哥。” 皇上点点头说“你也要爱护他们才是。” 李曜宸站直,拱手道“孙儿谨记皇祖父教诲。” 李曜轩满月,宫中并未大办,只因皇上病情加重,太医都在乾清宫当值,宫中妃嫔也都聚集在乾清宫外给皇上祈福。 胡灵儿顾不得身体还虚,也在乾清宫内伺候着。 三日后,皇上突然精神好起来,对皇后说“朕想喝口你亲手泡的红果茶。” 皇后擦着眼泪说“圣上想喝,臣妾这就去泡。” “让人带着皇太孙出去透透气”皇上吩咐道。 等人出去,冯大伴捧着一卷圣旨过来。 皇上说“这是一道废后的圣旨,朕自知大限已至,这圣旨太子妃拿着,若是皇后与荣国公府插手朝政,只管替朕废了她便是。” “父皇,这是为何”李翊昊不解的问。 皇上面带厉色,说道“穆宁伙同穆智给朕下药,被人欺骗了二十几年,朕恨不得扒她的皮抽她的筋。” 胡灵儿惊讶的问“父皇,不是关氏下的药么!” “皇太孙,您慢些”小福子的声音传来。 胡灵儿拿起圣旨装在袖袋里。 紧接着皇后的声音传来“团子怎么不在皇祖父面前。” 李曜宸答道“禀皇祖母,孙儿心中苦,已与皇祖父告假,在寝殿前透气。” “宣平凉王、清江王、内阁、六部尚书进宫”皇上吩咐“太子妃照顾好朕的孙儿便是大功一件。” 穆宁捧着茶盏进来说“圣上请用红果茶,太子妃还是先回东宫看眼孩子吧!” 胡灵儿告退离开乾清宫。 晚上吃过饭,哄睡了孩子,就听见钟声敲响。 外面传来小春子的声音“娘娘,圣上驾崩了。” 第178章 穆宁想养孩子 胡灵儿起身出去,吩咐“喊文卓过来,取丧服。” 文卓过来,不等他行礼,胡灵儿说“文卓你暂打理东宫一切事务,白芷你们四人给本宫看好皇孙,红芪红参随本宫去哭灵,红豆你与连翘传递消息,红粉与茯苓看好厨房、茶水间。” 换上丧服,赶往乾清宫。 李翊昊双眼通红,穆宁跪在梓宫前哭的肝肠寸断。 胡灵儿跪在后面,从袖子里掏出帕子轻拭眼睛,眼泪哗哗的淌下来,随即大声哭起来,要说有多伤心,真没有多少,这种场合只有借助洋葱汁才能让眼泪不间断的流下来。 穆宁哭的昏厥,李翊昊起身抱起她放在乾清宫偏殿里。 胡灵儿见李曜宸在白薇怀中打着瞌睡,心里叹气,这办丧事孩子算是遭罪了。 眼前一暗,有个身影蹲下从白薇手里接过李曜宸抱着跪下。 李翊昊低声说“这几天要辛苦你了,既要哭灵又要照顾孩子。明日外命妇进宫哭灵,你可不要过于悲伤,照顾好自己与孩子便是。” “我知道,你自个儿也要注意身体”胡灵儿嘱咐道“把团子交给白芍抱着吧!” “我抱着,明日可能要灵前继位”李翊昊扫视着四周,飞快的低声交待着细节“宫中不论大小事,你都要去请示皇后娘娘,切不可自作主张,就是继位我也不能立即册封你为皇后,得过了新年才可。” 胡灵儿低头往火盆里添了几张纸,问道“可是要停灵七天。” “是,还有一件棘手的事,宫中除了皇后、永宁的母妃惠妃娘娘外,其余妃嫔都要殉葬”李翊昊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说“没有生养过的都要活人进去。” 胡灵儿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不再搭话。 冯大伴手持拂尘过来,轻轻的说“殿下,夜已深了,老奴在这儿守灵,您与娘娘去暖阁稍事歇息,明儿还有的忙呢?” 李翊昊拒绝道“不用,我在这儿陪父皇说说话。” 冯大伴叹口气,又转向胡灵儿说“娘娘,您” 胡灵儿打断他的话说“本宫与殿下守灵,你不必再劝。白薇你抱着团子去暖阁睡,白芍回东宫取团子的贴身衣物。红豆回东宫传话白芷,让她俩抱着青团来给圣上磕头,守灵期间让他们都在暖阁暂歇。” 几人答应着迅速离去。 胡灵儿低声说“妾身有件事与殿下商议,冯大人也听听。妾身见福旺忠心,想让他到团子身边伺候,文卓老实,让他看护青团,春生就让他在我身边伺候,殿下、大人意下如何。” 李翊昊点头说“你看着安排就好。” 冯大伴略一思考,说道“娘娘,这小春子心眼太活,老奴怕他挟势弄权。” “大人的顾虑本宫明白,所以才把他放在我身边,他们几人还需你这个总管好生调教一番才当用”胡灵儿说完还拱拱手。 冯大伴朝边上侧侧身子,说“娘娘不嫌老奴絮叨,老奴自是倾尽所授。” 把孩子安顿好,胡灵儿提着的心才放下。 第二日,外命妇进宫哭灵,胡灵儿与穆宁告假去给孩子喂奶。 “娘”福旺背着李曜宸来到暖阁。 胡灵儿给青团拍出奶嗝,问“团子不在灵堂,来暖阁做什么。” 李曜宸说“娘,爹才将继位成皇上了。” “是吗?喝些水,咱们去灵前”胡灵儿把青团放在炕上,嘱咐白薇白芍好生看着,牵着李曜宸的手出去。 出去跪了不久,就见有内侍匆匆走到穆宁面前,轻声轻语的说着什么。 穆宁起身随着内侍离开。 胡灵儿朝小春子看了一眼,他会意的跟上打探究竟。 一轮哭灵过后,胡灵儿用热布巾敷眼睛,眼睛肿胀的难受。 小春子端着茶过来,小声说“娘娘,太后娘娘去了御书房,御书房周围是锦衣卫当值,奴婢没敢靠近。” 胡灵儿看向哭灵的外命妇,对小春子说“给上了年岁的老夫人送些茶水,让她们歇息片刻。” 御书房里,李翊昊说“此事还是等太后来了再议吧!” 内阁、礼部几位朝臣都默不作声。 “太后娘娘驾到”外面传来通报声。 李翊昊站起来走到门口,穆宁走进来问“皇上寻我何事。” “母后,儿是为了妃嫔殉葬之事,特地请母后示下”李翊昊扶着穆宁坐下,解释请穆宁来的原因。 穆宁叹气道“我记得当年太宗皇帝那时,殉葬的都是宫中未曾生育的妃嫔,如今宫中只有皇上与永宁两个,依我看还是照先帝的遗诏让她们都去地宫伺候吧!” 李翊昊问“诸卿可有话讲。” 高琚出列拱手道“禀圣上、太后娘娘,臣看前朝记载有妃嫔出家为尼诵经礼佛,不知可否仿照前朝留下一二人,让她们去佛前给先帝念经超度。” 秦庆出列答道“臣附议。” 穆宁缓慢的说“后宫妃嫔并不多,先帝是位雄才大略、勤于朝政的好皇上,老妇竟不知就这些许小事,你们也决断不了,要你们何用。” 在场之人都一同弯腰行礼道“臣等惶恐。” 穆宁气愤的高声说道“既知惶恐还不照先帝遗诏处置。” 李翊昊开口道“母后莫要生气,大伴去宣高宗皇帝遗诏吧!” 冯大伴出列答道“老奴遵旨。” 李翊昊说“诸卿若无事,退下吧!” 穆宁见朝臣们退下,才说“皇上未免太过心慈,她们享受先帝的恩宠,又在宫中享受锦衣玉食,让她们去陪先帝是适得其所之事,行大事者怎可如此优柔寡断。” 李翊昊说道“母后教训的是,儿知错。” “我儿虽已继位,但没有举行登基大典,还不算完整的把握朝政”穆宁说道“在这期间,我儿要事事亲躬,不能给朝臣留下话柄。” “儿遵母命,儿与母后回乾清宫”李翊昊上前扶起穆宁。 灵堂里跪着平凉王府以及清江王府一干人。 有几位嫁到外地的郡主趁此上前拜见胡灵儿。 胡灵儿说“起吧!自家姐妹不必多礼,事过后再叙旧。” 李翊昊扶着穆宁进来,她们又赶紧上前行礼问安。 不待穆宁说什么,外面传来哭闹声。 赵静泉转身出去查看,不一会儿进来禀报“启禀圣上,是鸾鸣阁柔美人不想殉葬跑到灵前哭闹。” 穆宁冷哼一声,说道“抓起来送回鸾鸣阁,若再让她跑出来哭闹不止,你们也都跟着先帝去吧!” “娘娘,求娘娘开恩,臣妾不想死,唔唔”听声音像是捂住嘴,接着听到一声哎呦声。 穆宁转身出去,胡灵儿也跟上去看是怎么一回事。 “没根的玩意,拿开你的爪子”披头散发的郑慧语已没有当初那般光彩照人的样了。 “住嘴,在先帝灵前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穆宁呵斥“柔美人,当初你承宠时怎地不见你如此哭闹,相反那时你很是喜欢啊!如今高宗皇帝选中你去地宫伺候,你竟然要抗旨不成。” 郑惠语挣脱束缚,踉跄着过来,趴在地上说“娘娘,求娘娘开恩,当初是臣妾猪油蒙了心,臣妾,不不,是奴婢,奴婢自愿削发为尼,只求饶奴婢一条贱命。” 穆宁看着匍匐在地的郑惠语,说“你不应该来求我,这是先帝的旨意,就连本宫也不得违抗,我若是你就高高兴兴的梳洗打扮,体体面面的上路。拖下去,鸾鸣阁看管不利,让人跑出来打扰先帝,重责二十板子。先帝生前甚是宠爱柔美人,今儿就伺候柔美人先去伺候先帝吧!” 胡灵儿有些不忍心,但也没傻到出面求情,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内侍拖走。 “你不用觉得残忍,这是先帝的旨意”穆宁转身见到胡灵儿脸上的不忍之色,说道“要愿就愿她们不曾给皇家开枝散叶。” 胡灵儿低声应是。 七日哭灵结束,东宫宣太医,胡灵儿发烧了。 一碗一碗的药汤子灌进嘴里,疗效不大。 半昏半睡间隐约听到有人喊她,等她烧退好起来已是半个月后。 “草民拜见娘娘”进来的青年背着药箱行礼道。 胡灵儿伸出手说“福双,我已经好了,就不要喝药了吧!” 当她退烧后见到陶玉泉时,还以为自个儿眼花,陶福双怎么会在宫中,可听到他开口叮嘱白芷几人,才肯定不是自己眼花,是实实在在的人。 交谈后才知是李翊昊派人去小陶庄把人带来的。 胡灵儿问他“这些年师父给你回过信吗?” “没有”陶玉泉放下手说“娘娘脉象平和,不用服药了。” 胡灵儿问“愿意进宫当太医吗?” 陶玉泉摇摇头说“草民医术不精,让人耻笑是小,若是误诊草菅人命才是大事。” “福双,你在小陶庄给附近的百姓看病是好事,你就没想过去医馆当个坐堂大夫吗?”胡灵儿笑着问他。 陶玉泉把脉枕放在药箱里说“师父曾说,让草民学会针法后四处游历,草民打算秋后便去山东探望师父。” 胡灵儿微微叹气说“若不是困于宫中,我真想与你一起四处游历。” 陶玉泉脱口而出“就算你不在宫中,你也不能四处游历,别忘了你还是官身。” 胡灵儿垂下眼眸,说道“不错,我都忘了,你若定下日子去山东,告知我一声,我给师父准备些礼物,你给他带去。” 陶玉泉嚅嗫道“娘娘,有一事草民一直没敢告知你,就就是师父离开京城时,重新收了草民为为徒,师父说他不曾教过你医术,所以你这声师父他受之有愧。” 胡灵儿听后怔怔了许久,才缓过神说“我知道了,你回小陶庄吧!” 晚上李翊昊早早的回来,问“今儿身子觉得如何,可还难受。” 胡灵儿趿拉着拖鞋说“已经好了,你没去坤宁宫吗?” “没去,帮我拿换洗衣服”李翊昊说着去沐浴。 胡灵儿拿着衣服搭在屏风上说“宫里一次走了这么多人,彻底清净了,这殉葬太残忍了,我算是知道为何要低娶了。” 李翊昊洗着澡问“为何。” 胡灵儿说“还能为何,自然是进宫的女子娘家没权没势没钱,纵是想阻拦也不能,没有外戚的威胁,皇上才敢为所欲为。” 水声停下,李翊昊拿起衣物说“没有外戚专权这应该是主要的,我已命赵静泉把宫中闲置的宫殿,都关门上锁了。” 胡灵儿出去问“团子下学了吗?” “回娘娘,还有一刻钟小殿下才下学”红豆在外答道。 李翊昊坐在沙发上说“我让匠器局做出简易的弹簧,以后有些物件可以用到。” 胡灵儿应了一声,问道“李翊昊,我还能出仕吗?” 李翊昊笑笑说“恐怕不行,不过有件事你可以做,这件事等青团断奶后再与你讲。” 病好了就得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一大早,带着俩孩子去坤宁宫,月露迎出来说“太后娘娘正在梳洗,娘娘与小殿下稍坐,奴婢进去禀报。” 胡灵儿笑着说“不急,”把李曜宸抱到椅子上坐好。 一阵珠帘撞击声,穆宁走出来,她穿着一身蓝色衣裙,头上插一只白玉簪子。 胡灵儿则是白衫黑裙,头上插着木簪。 “儿媳给母后请安,夜里睡的可好”胡灵儿上前行礼问安。 李曜宸小手作揖道“孙儿给皇祖母请安,您有事吩咐孙儿去做,可别自个儿累着。” 穆宁笑着说“好,好,祖母的乖孙儿,你可是要进学,快去吧!祖母好着呢?” “孙儿告退”李曜宸再行一礼,又对胡灵儿说“娘,我去上学了。” “去吧!路上慢点”胡灵儿嘱咐一句。 穆宁接过青团抱着说“等先帝梓宫送入陵寝后,就给皇上选秀,到时宫里就热闹了。” 胡灵儿不动声色的从穆宁手里接过孩子,说“这选秀的事由母后做主便是。” 穆宁端起茶盏说“这坤宁宫有些冷清,我想把宸儿养在膝下,你意下如何。” 胡灵儿心中有些不悦,垂下眼眸说道“臣媳自是愿意团子养在您的膝下,只是圣上晚间会单独教团子学习,这事臣媳不敢做主。” 第179章 胡灵儿出宫 穆宁摆摆手说“这些事,我会与皇上讲,你告退吧!” 胡灵儿抱着孩子屈膝一礼道“臣媳告退。” 回到东宫,把孩子放在床上给他做按摩操,抱着他指着屋内的摆设,一一说着名字。 中午吃饭时,胡灵儿把穆宁讲的话,讲给李翊昊听。 李曜宸问“娘,什么是选秀。” 胡灵儿答道“选秀就是从民间挑选出适龄漂亮的未婚少女,进宫给皇上做妃子,生儿育女。” “做妃子,就像皇祖父一样有好多娘娘吗?”李曜宸反应极快的问。 胡灵儿点点头说“是,就是那样。” 李翊昊看了胡灵儿一眼,问“团子愿意去坤宁宫陪皇祖母吗?” 李曜宸一笑眼睛成了月牙,说“爹,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我不愿去,我想陪娘与青团。” 李翊昊掏出帕子给他擦擦嘴角,说“爹不生气,记住今儿的话不许说给外人听。” “爹放心,团子知道轻重”李曜宸低头扒了口饭,又问“爹,你要选秀吗?” “不会,爹这辈子就守着你娘一人足矣”李翊昊笑着答道。 胡灵儿像是没听见似的,说了句“快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 午睡起来,送走李翊昊与李曜宸后,她开始清点自个儿的财产。 李翊昊的话在穆宁心中有多少分量,胡灵儿不清楚,她就清楚一件事,若是穆宁在李翊昊身上吃了瘪,遭殃的一定是她。 穆宁提了两件事,李翊昊一件都不答应,她不会怪儿子、孙子,只会怨恨自个儿这个当儿媳的在里面搬弄是非,到时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李翊昊还不得乖乖的选秀,充盈后宫。 想到这里,拿出针线,胡灵儿把银票都缝在衣服夹层里,用包袱包好放回衣柜里。 把孩子的衣物也都包好放在一起。 晚上,赵静泉回来禀报“娘娘,太后娘娘请圣上去坤宁宫用膳,圣上请” “我知道,伺候好圣上便是”胡灵儿打断他的话。 赵静泉行礼后离开,胡灵儿按摩着青团的腿脚逗弄他。 “娘娘,映红姑姑奉太后娘娘旨意,接小殿下去坤宁宫用膳”白芷进来禀报。 胡灵儿抬起头问“谁回来报的信。” “福旺托护卫回来传的信”白芷答道。 “传膳吧!”胡灵儿抱起青团,告诫自己不要生气。 吃过饭,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消食。 “娘,娘,我和爹回来了”李曜宸拉着李翊昊的手蹦跳着进来。 胡灵儿笑着说“功课还没做吧!快去做功课。” 李曜宸答道“娘,明儿我休沐,功课明日做行吗?” 胡灵儿说“师傅让你做的功课你可以明儿做,但今晚该娘给你上课了,忘了吗?” 李曜宸噘噘嘴问“娘,我先和青团玩一会儿再学可以吗?” “不可以,去书房”胡灵儿起身朝书房走去。 在纸上写好复韵母,胡灵儿教他念ai ei ui 等九个复韵母。 昏暗的烛光下,李曜宸写着拼音,胡灵儿发呆。 “娘,我写完了”李曜宸放下铅笔说道。 “写的真棒”胡灵儿不吝啬的夸奖道。 李曜宸收拾着纸笔问“娘,我能去荣国公府玩吗?” 胡灵儿挑挑眉说“怎么想起来要去荣国公府玩。” “在皇祖母那儿用膳,有两位姑姑还有一位叔叔,他们在荣国公府住”李曜宸说“他们说起抓蛐蛐、蚂蚱,上山抓兔子、野鸡,下河摸鱼,好玩的很。” 胡灵儿牵着他的手,吹灭蜡烛,挑着灯笼说“天色不早了,早些睡才能长个儿,过几天娘带你去庄子上待几天,你也去抓蛐蛐、抓蚂蚱。” 哄睡了李曜宸,嘱咐白芷几人晚上给俩孩子值夜。 李翊昊坐在床上看书等她,见她回屋问“团子睡着了。” 胡灵儿嗯了声说“睡吧!” 直到上床睡觉,胡灵儿都没听到李翊昊讲穆宁为什么请他们父子去用膳,坤宁宫的俩女子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早上照例领着俩孩子去坤宁宫请安。 见到了团子口中的姑姑与叔叔。 “她们是思巧、思妤、春凌,是圣上的表弟妹,宫中冷清特意宣她们进宫陪我”穆宁淡淡的开口道“春凌是我给孙儿选的玩伴。” 三人上前给她行礼,胡灵儿说“免,母后身边确实冷清,有表妹陪着解闷,儿媳心里很高兴。” 穆思欣问“民女听家中长辈讲娘娘文武双全,民女很是仰慕,不知能去东宫拜见娘娘么?” 胡灵儿拒绝道“家中正在守孝,实在不便改日吧!” 几人似是没料到胡灵儿会以这理由拒绝,但这是实情,就连穆宁都无法说出责备之语。 穆宁对李曜宸说“今儿休沐,让春凌陪你去玩可好。” “禀皇祖母,师傅留的功课孙儿还没做,下晌还要跟武学师傅学武,晚上还要跟爹学算学”小团子奶声奶气的说着自个儿的课程。 穆宁招招手示意团子去她跟前,说“乖孙,小小年纪就学这么多的功课,岂不是很累。” “祖母不用担心,孙儿不累,娘与师傅讲过,孙儿现在只背功课不写字”小团子仰着头眼睛眯成月牙,解释道。 穆宁用手摸着他的头顶说“你总归还是太小,你娘太狠心让你学这般多的功课,我的孙儿受累了。” 胡灵儿站起来说“母后教训的是,只是团子是家中长子,圣上对他期望很高,他的功课是圣上亲定,儿媳不敢置喙。” 穆宁没搭理她,只是对李曜宸抱屈他太辛苦。 胡灵儿心里对穆宁说的话有些无奈,只是碍于孝道无法开口反驳,任由她在那儿念叨。 映碧进来禀报“娘娘,惠太妃过来请安。” 这才趁机带着孩子离开坤宁宫。 “春生,你去打探一下穆家那几人的底细,小心些别被人发觉”回到东宫,胡灵儿吩咐下去“让连翘、茯苓来见我。” 连翘与茯苓很快进来,齐齐行礼道“奴婢拜见娘娘。” 胡灵儿轻声说道“你二人带人回府清扫府邸,登基大典后,我会过去住两天。” 御书房内,李翊昊听完礼部尚书秦庆讲解的登基大典流程,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张时本出列说道“臣有一事启奏,如今太后娘娘再住坤宁宫已然不适,应迁去仁寿宫颐养天年才是。” 工部尚书周怀宁出列附和“臣附议,仁寿宫遵高宗皇帝旨意已修缮完毕,可择日恭请太后娘娘迁宫。” “朕知道了,此事朕会与太后商议,若无其它政事,诸卿退下吧!”李翊昊答道。 一晃二十七日孝期过去,李翊昊的登基大典顺利举行。 胡灵儿没去,坐在东宫看着白芷等人收拾衣物装箱,指点道“这是个颜色鲜艳、料子贵重的衣服就先不要装了,把俩团子的衣物挑细棉布的装好,你们装车先送去将军府。” 李曜宸回到东宫,胡灵儿知道登基大典结束,命春生去御书房送书信,自个儿要带孩子去将军府住两天。 不待回信,自顾带着俩孩子出宫去将军府。 赵静泉接到小春子送来的书信,即刻呈到御前。 李翊昊看着信,上面只有寥寥几句,我带孩子去将军府暂住几日散心,团子功课暂停,你给团子请假。 “圣上,太后身边的映蓉姑姑来传话”赵静泉见他放下信,上前禀报。 “何事”李翊昊装好信问。 赵静泉说“太后娘娘请圣上夜晚去坤宁宫用膳。” 李翊昊说“映蓉姑姑还在吗?” “回圣上,映蓉姑姑还在等圣上的回话”赵静泉躬身答道。 李翊昊站起来说“随朕去坤宁宫。” 胡灵儿回到将军府,现在将军府的护卫都是些退下来的伤兵,安瑞岐他们早就被调到东宫值守。 “团子,这是娘的将军府,你在东跨院住,洗漱后到正院花厅用饭”胡灵儿安排着。 李曜宸东看看西看看,问“娘,你是大将军,就是书中写的上阵杀敌的大将军吗?” 胡灵儿蹲下与他平视,说“娘当大将军的事,有空娘讲给你听,现在呢你先去收拾自个儿的衣物,记住你屋中的摆设。” “是,儿子去收拾衣物”李曜宸不明白他娘的意思,但还是答应下来。 胡灵儿说“福旺,你在边上看着团子收拾,不准插手。” 福旺应是跟在李曜宸后面去东跨院。 李翊昊来到坤宁宫阻止内侍通传,大步朝里走去。 “姑母,下晌我们姐弟去东宫拜见皇后娘娘吧!”殿内传来娇柔的声音。 穆宁的声音传出来“你们几人慎言,皇上还没下旨册封皇后,后位空虚。你们进宫也有些日子,本宫也给你俩机缘了,还是那句话,谁若是入得皇上的眼谁就留在宫中。” “依朕看,她们都不必留在宫中碍眼,赵静泉,命人送她们回怀柔穆家宗族”李翊昊大踏步的走进来,冷着脸吩咐道“传朕口谕,让穆家族长管好族内人,别出来丢人现眼。宣锦衣卫指挥使穆智进宫。” 赵静泉上前说道“二位姑娘、小郎君请吧!” 穆宁一拍桌子,怒喝“你敢,先帝尸骨未寒,你就忤逆不孝。” 李翊昊挥挥手,赵静泉喊道“来人,请穆家姑娘与郎君出宫。” 进来四个内侍,把人硬拽出去。 “母后,父皇生前下旨修缮仁寿宫,工部上奏仁寿宫已经修缮好,只等钦天监算出黄道吉日,请母后迁宫”李翊昊说完又淡淡的补充一句“灵筠是父皇给儿亲选的太子妃,她是儿唯一的妻子,也是大燕朝尊贵无比的皇后,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 胡灵儿和孩子吃过饭,带着俩孩子上街闲逛。 她从包里取出十个铜板,装在荷包里系在李曜宸的衣襟上。 李曜宸两只眼都不够看,这边吆喝着新到上好的细棉布,那边喊着有西洋奇货,大街上还有走街穿巷的卖货郎和磨剪子戗菜刀的喊叫声。 胡灵儿带着他去粮店,称了二斤糯米,又领着他去干货店买大枣、干葡萄、花生米。 出来后,李曜宸问“娘,你买这些要做什么。” “做江米糕,累吗?”胡灵儿拉着他的小手问。 “不累,娘,你还要去哪儿”李曜宸见她娘在街上四处看,好奇的问。 “奇怪,这街上怎么没有巡逻的队伍。老伯,这街上没有巡逻的官爷吗?”胡灵儿拦住一位老者问道。 “嘿,如今都在景氏书店,那里死人了,不跟你说了小老儿要赶紧去看热闹”说完,老头走了两步,又回头热心肠的指点“娘子若有急事,不妨去景氏书店寻巡逻队。” 胡灵儿点头拱手谢过,站在街道边拦驴车。 “客人,您要坐车去路牌等车,这里不停车”赶车的汉子喊道。 胡灵儿从包里掏出牙牌说道“锦衣卫征用,再唤一辆车来。” 车夫看过后,打了一声呼哨,一辆朝南去的驴车调转过来,问“何事。” “官老爷征用驴车”先前的汉子答道。 胡灵儿抱起李曜宸,白薇抱着青团,还有福旺并两名护卫上了第一辆驴车。 “景氏书店”胡灵儿报上地址,看着两边的街铺有些冷清。 书店门口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群。 胡灵儿下了驴车,吩咐护卫抱着李曜宸,喊道“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人群闪开一条路,她穿过走近书店门口,见锦衣卫、东城兵马司两支巡逻队站在店门口两边警戒。 “陆译,你回来了?”胡灵儿见门口站着的是熟人。 陆译看向发话的女子,问“娘子认得某。” 胡灵儿掀起帷帽的薄纱,说“你说我认不认识你。” “太啊不,您怎地来了”陆译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惊喜。 “案件是由大兴县衙还是大理寺受理,是怎么发现书店死人了”胡灵儿探头朝里看着问。 “大兴县在里面,是店伙计报的案,说是闻着有臭味,上楼查看见有一女尸,属下等人正巡逻到此地,听有人喊叫死人了,进去看过后才去大兴县报的案”陆译三言两语的讲完案件的发现经过。 第180章 第一份旨意 胡灵儿站在门口踌躇,最后决定不进去了,问“你进去看过有何发现。” 陆译摇摇头说“属下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这书店是藏尸之地,不是杀人现场,还有书店老板也不知去哪儿了,若是寻不到人怕是要发海捕文书。” 胡灵儿又朝里看了看问“你说这里面是具女尸吗?” 陆译点头说“是具女尸,属下看过像是勒死的,到底是不是还得等仵作验过才知。” 胡灵儿顾忌着孩子没有进去,只是说“我如今在将军府住,与这书店老板景彦鸿有过几面之缘,案件若是查清还望告知一二。” 陆译答应一声,派出两人跟着护送她们回府。 宫中,穆宁颓然坐下掩面而泣,说道“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顶撞为娘,我十月怀胎所受之罪,你一落地” 李翊昊打断穆宁的话“母后埋怨儿为了外人顶撞您,可灵筠是儿明媒正娶的妻子,您才是为了八杆子打不着的外人来难为儿子,还在国丧期间,母后就宣穆家人进宫,这是要给儿按上荒淫无道的罪名,正好朕宣舅舅进宫,让舅舅裁决。” 李翊昊说完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走了。 穆智在御书房见怒容满面的李翊昊走进来,上前行礼。 李翊昊收敛怒色问“外祖父可好。” 穆智说道“谢圣上挂念,家父身子并未起色,圣上因何动怒。” 李翊昊平息了怒气问道“舅舅,可是想穆家再出一位皇后。” 穆智连忙跪下说“圣上何出此言,穆家并无觊觎后位之心。” “舅舅请起,朕知你与外祖是忠心可靠的,否则哪有如今的我”李翊昊这句话说的倒是真心实意,“可母后不知是如何想的,父皇驾崩,母后应从坤宁宫迁出,可母后并未迁宫,还从穆家接了两位妙龄姑娘进宫,母后是想让朕被言官纳谏吗?” 穆智并不知道穆宁从族内接人进宫的事,此时听到也觉得她做的有些操之过急,行礼道“圣上息怒,可否准臣去劝说娘娘一二。” “去吧!”李翊昊应允。 穆宁在李翊昊走后,气得把屋内的摆件噼里啪啦的砸了一地。 等她发泄完,映荷等人才上前劝说,收拾屋内的狼藉。 月珠进来禀报“娘娘,国舅爷来了。” 穆宁坐正身子说“请大哥进来。” 穆智进来行礼道“臣拜见太后娘娘。” “自家兄妹不必多礼,大哥进宫可是有事”穆宁开口询问。 穆智看了眼屋内伺候的人,穆宁挥退她们说“退下,我与国舅爷说说话。” 见人出去后,穆智才说“臣是从御书房过来,娘娘如今再住坤宁宫不妥,还请娘娘您尽早迁去仁寿宫,以免落人口实。” “我是太后,谁敢乱嚼舌根,我这也是为了穆家能再出一位皇后”穆宁不以为然的说。 穆智暗自庆幸穆宁回来时,宫中的妃嫔已被关氏打压的不成气候,否则就自家妹子这脑子在宫中生存堪忧。 “唉”穆智叹口气说“爹这一辈没有亲兄弟,你争得皇后之位也是替她人做嫁衣,何苦来哉。” 穆宁委屈道“照兄长的意思,是我自讨没趣,皇上身边只得一人,他百年之后岂不冷清。再者若不是为了穆氏往后的荣华富贵,我何必急着把人接进宫,以至于惹恼了昊儿。你进宫不是给我出谋划策,而是来指责我。” 穆智说“臣知娘娘是为了家族考虑,可您太心急了,先帝才将殡天您就宣人进宫,圣上岂会高兴,您把人交于臣,臣派人送她们回去。” “皇上命人死拉硬拽把人送走了”穆宁愤愤不平的说道。 穆智默默沉思片刻,说“大朝会,臣会上奏章辞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专心在家中侍疾,还望娘娘在宫中平安喜乐。” 穆宁吃惊的问“就为了此事兄长便要辞官。” “臣不是为了这事,锦衣卫就没有寿终正寝这个说法,臣为了私心想博个善始善终的结局”穆智站起来行礼道“天色不早了,臣告退。” 穆智前脚离开坤宁宫,李翊昊后脚就接到消息。 穆智又来到御书房,与李翊昊提出辞官的请求。 李翊昊挽留道“舅舅,朕才登基你就要辞官,再帮帮朕吧!” 穆智苦笑着说“臣不敢欺瞒圣上,臣年岁越长越怕死,怕不得善终,怕不能给老父送终,怕看不到儿孙满堂,臣身为锦衣卫临阵脱逃已是耻辱,可臣真的很想享受天伦之乐。” 李翊昊轻轻的敲着书桌,说“舅舅先回去吧!让朕再想想。” 将军府里,李曜宸坐在马扎上,见他娘连杀五只鸡,大声的夸奖“哇,娘你好厉害呀!你敢杀鸡。” 胡灵儿笑着说“团子也很棒,娘杀鸡你都不怕。” 李曜宸答道“不怕,团子以后也要当大将军。” 胡灵儿问“你当大将军,那青团做什么呢?” 红粉提着热水出来,倒在大盆里。 李曜宸捏着鼻子说“真臭。青团也做大将军,师傅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胡灵儿双手飞快的拔着鸡毛,说“既然想做大将军,明儿五更起床,跑步打拳,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李曜宸小脸不复才将的兴奋,哼哼唧唧的“压腿很疼,团子不想学。” 胡灵儿把鸡冲洗干净,边剁鸡块边说“是很疼,娘小时也是如你一般疼过来的,到明年,你就可以教青团学文习武,从明早起,娘教你打拳。” 花嬷嬷她们回来,洗净手来厨房帮忙。 胡灵儿看着她们擀饼烙饼,问“再寻两个厨子吧!” 花嬷嬷说“绣娘都搬出去住了,府里就十几人,轮流着做饭累不着。” “黄士义几人对你们可好”见她们烙出饼,胡灵儿挽起袖子准备炒菜。 “好”花嬷嬷大大方方的承认。 从安瑞岐调任东宫后,将军府的护卫就换了八个无家可归的士兵看护。 再后来花嬷嬷四人与其中四人看对眼,进宫求恩典,胡灵儿才知无意中又玉成了件好事。 夜色降临,胡灵儿与李曜宸吃饭,茯苓急匆匆的进来禀报“娘娘,圣上来了。” 放下手里的鸡骨头,胡灵儿说“团子,你爹来了,你先去迎你爹进来。” “是,孩儿这就去迎爹进来”李曜宸爬下椅子,朝外走去。 才出门口,见李翊昊已经走进内院,李曜宸喊道“爹。” 李翊昊抱起他,问“今儿没学功课,心里可高兴。” 李曜宸笑着说“娘说今儿开心的玩一天,明早开始娘教孩儿打拳。” 胡灵儿站在门口看着走近的人问“你怎么出宫了,吃过饭了吗?” 李翊昊放下李曜宸,答道“我还可以再吃一些,青团呢?” “今晚我吃了辣椒,让乳娘带他”胡灵儿说着回到桌前盛汤。 李曜宸拉着李翊昊的手到铜盆前说“爹,你净手。” “你做的菜”李翊昊看着桌上的菜问。 胡灵儿嗯了一声,夹着辣子鸡又吃起来。 李翊昊边吃边说“好长时间没有吃你炒的菜,都馋了。既然出宫了就与孩子们在外面好生散散心,让团子体验一下民间百姓的烟火气。” 胡灵儿停下筷子问“我们不回宫,太后会不会难为你。” “不会,母后搬去仁寿宫住,坤宁宫还需重新修缮才能入住,你们在将军府暂住,等收拾好了我接你回宫”李翊昊接着说下去“外祖病重,你若有空代我前去探望病情。” 胡灵儿看向李曜宸说“团子吃饱了,替娘去跟青团玩会儿吧!” “爹慢慢吃,孩儿去看弟弟了”李曜宸说完去隔壁屋里。 “李翊昊,我想让团子在官学上学”胡灵儿说道“他在宫里每天面对的除了老头子就是内侍,小小年纪就学尔虞我诈,连个玩伴都没有的实在是可怜。” 李翊昊吃饱喝足后,说“吃撑了,遛遛弯儿吧!” 俩人围着院子转圈,李翊昊接着说“团子与别的孩子不一样,他不光是咱们的长子也是太子,以后还会做皇帝,他注定就比别的孩子要付出的多,没有玩伴可以选伴读,我不同意他去官学上学。” 胡灵儿说“你说的不错,可你想过没有,若是选伴读到宫中上学,那些孩子所受的待遇不一样,这对他们来说也不公平。” “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十个手指都不一样长短,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选进宫做伴读的孩子势必就要舍弃一些东西,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嫡长子就是比家中其余孩子期望高。”李翊昊转头看着胡灵儿继续说“我想建一所学院,由你担任山长,就教咱们那个年代学过能用到的知识,你可愿意。” 胡灵儿迟疑的问“你是想建个现代化的国家。” 李翊昊笑着说道“我无意改变这朝代的传承,只是想尽微薄之力让百姓吃饱穿暖,让外敌不敢来犯,你可愿陪我、帮我一起完成这个心愿。” 胡灵儿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赵静泉挑着灯笼过来,低声说“圣上,该回宫了。” “不用急着回答,想好了再告诉我,明早还要大朝会,我看看青团就回宫了”李翊昊说着朝耳房走去。 送走李翊昊后,胡灵儿吩咐关门上锁睡觉。 赵静泉四点喊醒李翊昊,指挥着内侍端水伺候皇上梳洗。 “圣上先用些鸡丝面,这是娘娘叮嘱奴婢让御膳房做的”赵静泉接过小内侍手里的托盘放在桌上。 一碗鸡丝面,四碟小菜,李翊昊吃的精光。 “走吧”李翊昊率先走出去。 等朝臣山呼万岁后,李翊昊说“众卿平身。” 赵静泉喊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穆智出列行礼道“臣穆智有本启奏,圣上,我朝以孝治天下,臣父卧病在床,请圣上恩准臣辞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奉养老父以尽身为人子的孝道。” 说完,把手里的奏章托起。 赵静泉下去接过奏章呈至御前。 李翊昊看后说“舅舅要尽孝道,朕不能拦着,准奏。雷震钢,忠心耿直,功勋卓着,特封尔为锦衣卫指挥使,望卿再接再厉,不负朕望。” 雷震钢大步出列,躬身行礼道“臣雷震钢定不负圣上隆恩。” 李翊昊继续说“陶明阳,为人正直,品行端正,特封尔为锦衣卫同知,望卿恪尽职守,以报皇恩。” 陶明阳出列行礼道“臣陶明阳谢主隆恩。” 李翊昊说道“朕已有子嗣,从此不再选秀,内阁起草公文发往各省府张榜公布,朝报登朕所说之言,务必家喻户晓,若无其余事退朝。” 朝堂之上发生的这一切胡灵儿不知,她正与李曜宸围着院子跑步,活动开身子她开始打拳。 快如闪电,美如画卷,擒敌拳的每一瞬间都显现武者的刚毅与灵动。 李曜宸不跑了,目不转睛的看他娘打拳。 一套拳下来,收势擦汗。 “娘,我学打拳”李曜宸兴奋的跑过来抱着胡灵儿的大腿说。 胡灵儿低头说“打拳也要压腿,先去跑步,娘去推磨做豆腐。” 端出泡好的豆子,开始推磨。 李曜宸又一次睁大了眼睛,太稀奇了,圆滚滚的豆子进去,出来的却是白色的水。 “娘娘,这推磨的粗活还是由小的们干吧!”黄士义领着人巡逻完过来说。 胡灵儿摆摆手说“不用,在外喊我夫人或者娘子都可。你们去忙吧!不用在这候着。” 李曜宸全程观看了做豆腐的过程。 吃着才出锅的豆腐,喝着豆腐脑,李曜宸问“娘,你会做豆腐。” 胡灵儿笑着说“会呀,你不是才吃过吗?娘原来就是做豆腐的。” 李曜宸说“娘你是豆腐大将军。” “娘可是货真价实的正二品龙虎将军,还是你皇祖父亲封的”胡灵儿有些得意的自夸“也是朝中最年轻的女将军。” 李曜宸竖起大拇指说“娘真厉害,给爹还有皇祖母送些豆腐尝尝吧!” “今儿不行,你曾外祖抱恙在身,你爹让咱们代他去探病,明日再让你爹尝吧!”胡灵儿说着李翊昊的安排。 第181章 胡灵儿受罚 李曜宸问“有蛐蛐蚂蚱吗?” “没有,等有空的时候娘带你去庄子里住几天”胡灵儿随即吩咐“准备些补品,我与团子去荣国公府。” 小春子回禀“娘娘,昨个儿圣上吩咐补品会派人送来。” 胡灵儿看着天色尚早,说“团子,咱们现在先背书、认字。” 拿出百家姓,一句一句的教给他读,这孩子的聪明劲应是随了李翊昊。 “娘娘,二福来了”小春子在书房外禀报。 胡灵儿听李曜宸念完后,开门道“让他在偏厅等候。” 李曜宸从椅子上下来,问“娘,爹派人来了,咱们现在去看曾外祖吗?” “嗯,走吧”胡灵儿牵着他的手朝偏厅走去。 李曜宸问“二福是谁呀!” 胡灵儿看着李曜宸这个话痨,有些后悔带他出宫了,他只要醒着,就不停的问东问西一刻不消停。 “这就是二福,冯大伴的二徒孙福财,大徒孙福运,三徒孙就是你身边的福旺,宫中内侍尊称他们大福二福小福公公”胡灵儿干脆一次告诉他,省的他不停的问。 “奴婢二福拜见娘娘、小殿下”福财行礼后,呈上礼单。 胡灵儿看着礼单上写的人参、鹿茸、灵芝、琥珀、肉苁蓉,极品官燕、铁皮石斛、鱼胶,李翊昊可真舍得。 “备车吧!”胡灵儿吩咐着站起来抚了抚衣裙,摸了摸头发,移步向外走去。 “娘娘,这是圣上给您的书信”福财掏出一封信呈上。 胡灵儿接过,李曜宸摇着她的手说“娘,带着弟弟一起去吧!弟弟也没去过。” 胡灵儿淡然的说道“春生传话让二殿下一起去荣国公府。” 在车上看着书信,写的是穆大楚的生平简介。 “娘,爹爹可是要咱们回宫么”李曜宸有些担心的问。 胡灵儿把信放在木匣内说“不是,是你爹给娘介绍荣国公曾经打过的仗。” 挑了两件海战的事讲与他听。 路过报亭吩咐春生买了一份朝报看,有一篇要闻是写倭寇、海盗烧杀抢掠,沿海百姓深受其害、苦不堪言,请朝廷派重兵剿匪。 看完胡灵儿自语“早晚要跟这帮倭寇在海上打一场,让他知道谁才是海上霸主。” 还有就是南方连日大雨下个不停,有受灾的迹象。 “娘娘,荣国公府到了”春生在外面轻声禀报。 胡灵儿下车,已有护卫上前扣门。 大门拉开一条缝,探出脑袋看向敲门的护卫。 护卫不待门子询问,便自报家门“速去禀报,娘娘与二位殿下前来探望国公爷。” 吱呀一声,中门打开,门房跪下说“娘娘、殿下请进。” 胡灵儿走到二门,武子琇迎出来,行礼道“妾不知娘娘与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请娘娘殿下恕罪。” “免了,圣上一直挂念着外祖的身体,特命本宫代他前来探望”胡灵儿朝正房走去,问“外祖的病,太医是如何说的。” 武子琇愁眉不展的说道“唉,不太好,说是陈年旧疾。” 到了正房,丫鬟掀开门帘,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 胡灵儿扭头对乳娘说“你们在这儿候着,团子跟娘进去。” 穆大楚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面容苍白消瘦。 武子琇轻声喊着“祖父,娘娘与殿下来看您了。” 穆大楚缓缓睁开眼,眼神也不似从前那般锐利,等看清床前站立的人后,撑着要起身。 胡灵儿伸手阻止他的动作,笑着说“外祖,您躺着便是,团子这是曾外祖父。” 李曜宸行礼道“外孙见过曾外祖父。” “好好,快让殿下出去,别过了病气,唤广瑜过来陪殿下”穆大楚激动的脸上有些泛红。 胡灵儿坐在床边说“圣上知道外祖身子抱恙,可他如今才登基,分身无暇,才托付妾身前来探望,还望外祖父好生将养身子,看着儿孙建功立业才是。” 穆大楚咳嗽了两声,叹了口气说“老臣戎马一生,跟随老夫的许多将士如今早已是白骨皑皑,老夫能看到儿孙已是上天的恩赐,别无所求了。” 李曜宸站在一侧说道“曾外祖父,你要听话吃药,好起来才能去海上打倭寇。” “团子,多嘴”胡灵儿横了他一眼,呵斥道。 “大殿下是如何得知倭寇的”穆智牵着一个小男孩走进来“臣见过娘娘、大殿下。” 胡灵儿笑着说“舅舅回来了,这是广瑜吧!” 武子琇对穆智行礼后,说“瑜儿,拜见娘娘与殿下。” 胡灵儿笑着拉过穆广瑜说“瑜儿应喊我伯娘,这是李曜宸,你喊他哥哥。圣上前几日曾与我说,想给团子选几个伴读,我看瑜儿是个机灵的,年岁与团子正好,不知外祖与舅舅还有荣颐县主可愿意。” 穆大楚与穆智当时就点头同意,武子琇有些不舍穆广瑜小小年纪就离家进宫。 胡灵儿说“我近期暂住将军府,圣上让团子体验百姓疾苦,瑜儿可先在家中学功课,等伴读都选好后,一起进宫。” 穆智开口道“瑜儿陪大殿下在府内逛逛”看着李曜宸行礼后,牵着穆广瑜出门,穆智称赞道“大殿下小小年纪便仁良恭俭让,有高宗之风。” 胡灵儿连声说“舅舅过誉了。” 又与穆智说了几句若有需要的药材,只管开口,便起身告辞。 把人恭送出门,穆智回到正房,对穆大楚说“爹,儿今早在朝会上辞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圣上已恩准。圣上封雷震钢为锦衣卫指挥使,陶明阳为锦衣卫同知。咱们如今只有荣国公的职位,若想永保圣宠就要瑜儿进宫做伴读,与大殿下自幼的交情” 穆大楚微微摇头说“现如今谈论这些还早。” “爹,您有所不知,圣上今早在朝会上已命内阁起草旨意,从此不再选秀,明早的朝报上也会登出这旨意。还有太后在高宗皇帝驾崩不久,就命人从族内挑选女子进宫,惹怒圣上”穆智有些无奈的说道“若不是圣上还记挂着在府中的恩情,早就下旨叱责了。” 穆大楚默然半晌,才说“明儿一早把瑜儿送去将军府吧!” 穆智说“爹,您好生将养着吧!儿还要去衙门与雷震钢交待些案子。” 出门后,穆智才舒出一口气,终日打雁终被雁啄,前日回府后,他就派人去查穆宁在族内如何说的,结果一查始作俑者竟然是穆大楚,他的本意是穆家再送一女进宫为妃,但到穆宁这儿就想让穆家女为后,却不想李翊昊根本不听她的。 搬到仁寿宫的穆宁,又忍不住把摆件砸了个稀巴烂,吼道“去御书房,请皇上前来。” 她在气头上,就连映蓉等人也不敢上前劝解。 月云应是,匆匆行了一礼,赶往御书房。 李翊昊接到赵静泉通报后,愣怔了几秒,不知穆宁又要做什么,站起来说“摆驾仁寿宫。” 在路上月云讲了一遍穆宁发脾气的经过,李翊昊也没明白她到底是因为啥发脾气。 到了仁寿宫,穆宁先哭诉了一番先帝,再说一段生他时的不易,最后怒骂胡灵儿的不孝,就因接了穆家人进宫作伴,就怀恨在心,自个儿不来请安,还拦着孙儿不让来。 李翊昊打断她的话,说“母后有所不知,非是灵筠与孩子不来,而是朕让她们母子出宫去将军府暂住。一是如今外祖重病在身,母后不能出宫尽孝,儿让灵筠代母后在外祖面前尽孝;二是团子是儿的长子,以后的太子未来的皇帝,他肩负的是大燕朝的未来,怎能不知百姓疾苦,也是借出宫之机,让他见识百姓是如何生存,顺便选几位伴读以后进宫。” 穆宁有些结巴的说“你,你外,外祖病重,你舅舅进宫并未讲呀!” 李翊昊微晒,淡淡的说“舅舅已经辞去锦衣卫指挥使,在家给外祖侍疾,至于为何没与母后讲,怕是不愿母后担心忧愁吧!” 穆宁问道“映蓉、映荷,你们可听大哥讲过父亲抱恙之事。” 映荷回禀“国舅爷进宫,曾提了一句给国公爷侍疾,当时娘娘只顾着委屈,怕是没听到。” 李翊昊提高声音“母后,不论您听没听到,您是不可能出宫的,正因如此儿才让灵筠出宫。” 穆宁擦拭眼泪,说道“那可是你的亲外祖父啊!你怎能如此狠心呐。” 李翊昊面色不变说道“只要您说服宗人府,母后自管出宫,朕不管。” 穆宁气愤的指责道“皇后为何能出宫,母后为何不能。” 李翊昊好心的解释“灵筠如今还不是皇后,朕未曾下旨册封她为后,更不曾授她金册金宝,再者她是领旨出宫探望外祖,母后这些也要计较不成。若无其余之事,朕还要批阅奏章,母后实在烦闷不妨替外祖祈福。” 第二天,武子琇把穆广瑜送到将军府,李曜宸领着他熟悉府中的情况。 武子琇与胡灵儿说着话“娘娘在宫外住,不怕御史弹劾您吗?” 胡灵儿笑笑说“除非圣武爷在世,否则没人敢弹劾我。” 说完,见武子琇茫然不解,随即解释给她听“圣武爷当时在位,曾规定锦衣卫是世袭罔替,传记里曾写明锦衣卫这个出身不会因身份而改变,所以朝臣们就算觉得不合规矩,也不会弹劾我。” 武子琇问“瑜儿往后也要做锦衣卫吗?” 胡灵儿点点头说“按理是,不过你若是膝下儿郎多,也可让别的儿郎加入锦衣卫,他们如今还小,以后事以后说。” 武子琇嘱咐伺候穆广瑜的小厮几句,告辞离去。 胡灵儿给他们制定了课程表,上午学习,下午带他们在城内各个胡同闲逛。 待到八月底,胡灵儿带着一行人去通州庄子上。 果树上挂着桃、梨、苹果还有葡萄。 胡灵儿换上棉布衣裤,把头发用头巾包起来,带着人下地掰玉米。 李曜宸在地里掰了俩玉米,就说“娘,够不着。” 胡灵儿踢折玉米杆,让俩孩子掰。 她不想给孩子灌输人人平等的概念,但必须要让他知道还有许多百姓吃不上饭。 俩小孩掰了几穗玉米就不干了,手背上被玉米叶子划出血丝。 “娘,手流血了”李曜宸在后面喊胡灵儿。 胡灵儿转身说“福旺,带他俩去摘葡萄,我掰玉米。” “奴婢遵旨”福旺在一边早就担心不已,生怕伤着这金尊玉贵的殿下。 抱着俩孩子出玉米地,先给他们清洗血丝、上药,再抱着去果园摘葡萄。 李曜宸念念不忘的抓蚂蚱、逮蛐蛐、下河捞鱼、上山打野兔山鸡,一次玩了个够。 他们是被穆春勇请回去的,因为要起灵运送先帝梓宫去陵寝。 一行人坐上马车朝皇宫赶。 回到东宫,洗漱后先去仁寿宫给太后请安。 穆宁与她说了两句话就打发她们母子离开。 晚上,赵静泉来东宫传话“圣上请娘娘与殿下好生歇息,后日卯初起灵。” 胡灵儿问“本宫可跟着要去陵寝。” 赵静泉回禀“圣上说您不用去陵寝,二殿下还需您照顾,太后娘娘与大殿下随同前往。” “知道了,太后为了何事烦闷”胡灵儿突然问道。 赵静泉犹豫再三,才开口说“奴婢不敢妄议主子间的事,可太后她老人家不知怎地,常常动无名之火,每次都需圣上出面才可破解,就连映蓉姑姑都被太后罚跪了俩时辰。” “好了,你回去吧!”胡灵儿说完,暗自思量穆宁这症状是不是到了更年期,等人从陵寝回来后,得让太医请平安脉看看了。 可翌日,胡灵儿带着孩子去仁寿宫请安,李曜宸说起在通州庄子上抓蚂蚱打兔子的事。 穆宁勃然大怒,怒斥胡灵儿孝期内耽于玩乐、对先帝不敬,罚她抄写地藏经五百遍。 胡灵儿站起来恭敬的说“儿媳回去便遵旨抄写经书,儿媳告退。” “娘,是儿多嘴给您惹的祸事,是儿错了”出了仁寿宫宫门,李曜宸低头认错。 胡灵儿抱起他坐上步辇,才说“没什么,娘也借这机会磨磨自个儿的性子。” 第182章 做主分家 映蓉望着远去的步辇,对穆宁的行事也有些不解和无奈。 李翊昊接到消息,嘴角上扬说“五百遍地藏经吗?罚的不够重,传朕口谕,待先帝梓宫出城,罚胡灵儿、李曜宸、李曜轩母子三人不得在宫中居住,迁望将军府,无朕旨意不得回宫。” 接到口谕,胡灵儿挑挑眉说“这些许小事,圣上何必插手。” 赵静泉侍立在一边禀报“圣上已命冯总管在路上照顾大殿下,请娘娘放心。” 胡灵儿走到门边看着乌蒙蒙的天说“回去告知皇上我没事,明儿送先帝梓宫出城后,我带着青团即刻回将军府,不会耽搁。” 凌晨三点半,白芷喊醒胡灵儿,边挂帐子边禀报“圣上派二福公公来了。” “宣”胡灵儿起身披上衣服下床说道。 福财进来行礼“奴婢拜见娘娘,奴婢奉圣上旨意接娘娘去乾清宫用早膳。” 胡灵儿打着哈欠说“白芷去喊大殿下,给大殿下备的衣物、吃食送到乾清宫,伺候本宫梳洗。” 崇仁殿烛光通明,所有宫人有条不紊忙碌各自手里的活。 “娘,我困”李曜宸在福旺的怀里迷瞪着眼说。 胡灵儿抱过他,说“你爹让咱们去乾清宫用膳,娘抱着你在步辇上再睡会。” 福旺上前小声的答道“娘娘,还是奴婢背着大殿下吧!” 胡灵儿说“不用”又对白芍说“咸福宫寝殿炕上有只妆匣,取来送到乾清宫,走吧!” 赵静泉正指挥着内侍往马车上抬箱子、书籍和奏章。 李翊昊还在见缝插针的批阅着奏章。 胡灵儿抱着孩子进宫门,赵静泉行礼后接过李曜宸抱着,进寝殿禀报“圣上,娘娘与二位殿下来了。” 胡灵儿随口问“圣上的随身物品都收拾好了吗?” “回娘娘话,圣上所用物品都已装车”赵静泉把李曜宸放在龙床上盖好被子。 “传膳吧!”李翊昊放下笔吩咐道。 胡灵儿说“让团子跟着你坐龙辇,平日让冯总管多加照看些。” 饭菜摆好,胡灵儿喊李曜宸起来吃饭。 白芍捧着木匣进来,回禀“娘娘,匣子奴婢已取来了。” 胡灵儿一抬下巴说“放桌上,下去吧。” 李翊昊看着匣子问“这是什么。” “药”胡灵儿答道“这是我让陶福双制的药,主要是治发热、咳嗽的药丸,还有碘伏、药酒、跌打损伤的药膏 、纱布、药棉。” “赵静泉,这药你放好”李翊昊抱起李曜宸坐在椅子上,说“用膳吧!” 李曜宸清醒过来朝李翊昊告状“爹,儿子说错了话,皇祖母罚娘抄经书。” 胡灵儿盛了一碗青菜鸡丝粥,问“你们吃馄饨还是喝粥。” 李翊昊说“你吃你的,我与团子吃馄饨。说说看,你皇祖母罚你娘抄经书,对还是不对。” 李曜宸答道“皇祖母觉得不妥,罚孩儿便是,为何要罚娘,还要娘写五百遍经书,那要写到何时啊!” 李翊昊咽下馄饨才说“子不教父之过,你做错了事,你皇祖母就会把过错归咎于我们做父母的身上。爹是一国之君,你皇祖母不会把你的错怪到爹身上,所以你娘就得代替咱们父子承受你皇祖母的怒火,明白吗?” 李曜宸吃了一小碗馄饨后,问“是儿子做错了吗?儿子听太傅讲天子驾崩,以日代年,要守二十七日的孝。在通州庄子上抓蚂蚱打野兔是出孝后的体验民情,是孩儿想试试穆春棱所讲是否属实,皇祖母不分青红皂白罚娘亲太过武断。” 胡灵儿虽然知道自家儿子聪明,可一个三岁多点的小屁孩说出这话,真不知这些老师传授的是知识还是计谋,不得不说皇宫真是个人间修炼场。 李翊昊笑着问“皇祖母罚你娘,你当时为何不辩解。” 李曜宸小声解释“太傅讲过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孩儿想了许久也不明白皇祖母为何罚娘。” 胡灵儿说“如今不是探讨这些琐碎之事的好时机,团子去看看弟弟醒了没有,你爹也有些时日没见他了。” 李曜宸答应一声爬下椅子,说“爹、娘儿子去看弟弟了。” 李翊昊见他出去,问“有话说。” 胡灵儿说“太后娘娘这无名火,像不像更年期的症状。” 李翊昊想着最近穆宁的行为,拿不准是不是,便问“更年期,这个时候有更年期这个病吗?若是有需要怎么诊治。” “不知道有没有,也不知道要如何诊治,这两年我发现对以前的记忆,有种剥离出去的感觉,对另一个世界的事情逐渐淡忘”说到这儿胡灵儿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继续说“我不会与人交际,也实在厌烦与人之间的虚与委蛇。” 李翊昊皱着眉头说“你到底想说什么,痛快些。” 胡灵儿垂下眼眸说“意思就是,以后我不想在宫中住,若是可以我想一直住在将军府永不回宫。” “我知你在宫中不适应、很压抑,这事等我回来后再商议”李翊昊放下筷子说“宫中的规矩也不是不能改变,不过凡事都要一步一步的来,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胡灵儿轻声说“以前为了生活宅在家里写作时,就想若是有钱了,可以请个钟点工到时做饭打扫卫生,我就可以趁机多码些字挣钱。按理说如今过着人上人的生活应该满足了,可我却又觉得这宫中像牢笼一样,每天看到听到的都是千篇一律的事和景,死气沉沉没有一点朝气。这皇宫不是家,它就像一个展览馆,外面的人看到的是金碧辉煌、恢宏庄严,可里面却早已千疮百孔,虽然不停的修补,可终究不能掩盖补丁摞补丁的内里。你可以嘲笑我矫情,也可以说我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可是我若不说出来,我怕我会抑郁了。” 李翊昊上前拉起她,说“我知道是我这阵子疏忽了你,你先在将军府住段日子,有些规划现在不易实施。赵静泉,去暖阁书架上取匣子过来,我写了些朝廷衙门职能变动的条款,你带回将军府帮我审查一下,看看还有需要改动的地方吗?” “这不合规矩”胡灵儿推辞道。 赵静泉手捧匣子进来禀报“圣上时辰到了。” 李翊昊接过匣子递给胡灵儿说“里面是我这几年写的方案以及一些想法,看过后顺便提出你的意见,去请大殿下过来。” 跟随李翊昊来到仁智殿,李祺、李硕都率领着各自的儿子家眷跪迎。 两家王府除了女眷不去,郡王都要跟随去陵寝。 李翊昊扫视一圈,瞥了一眼赵静泉“去仁寿宫问问,太后可是有事绊住了脚。” 赵静泉退下招来小内侍,低声说了几句,小内侍低声应是,退后立刻去仁寿宫。 胡灵儿拉着李曜宸跪下,回头看向抱在乳娘怀里的青团睡的正沉。 穆宁终于坐着凤辇来了,礼部官员喊道“吉时已到,大行皇帝起灵。” 哭声震天,引幡人打幡先行,后面跟着一群精壮士兵抬棺而行。 沿路各府都设了路祭,胡灵儿在马车上翻看着木匣内的东西,朝廷各衙门之间的职责划分、提高军队将士俸禄的核算表、锦衣卫人员的退役、龙影卫转为夜不收的公文等等。 “娘娘,出城了”白芷在外禀报。 队伍停下,车帘掀起,胡灵儿下了马车,看见梓宫正往丧车上抬。 “团子,这几天你跟在你父皇身边,你父皇若是忙,你就跟在冯总管身边”胡灵儿低声叮嘱着李曜宸“多喝水,冷了添衣,娘在将军府等你。” 李曜宸在龙辇上朝她摆摆手说“娘,你回吧!孩儿过几日就回来了。” 李翊昊回身说道“回吧!路上慢点。” “起驾”喊声传来,队伍朝前慢慢的开动。 直到看不见队伍,胡灵儿才转向送灵出城的官员、王府的女眷,对二福说“回城吧!你带人回宫,我回将军府,圣上曾说过,没有他的旨意不准我回宫。” 说完扶着白芷的手上了马车,吩咐乳娘抱着孩子也上马车。 胡灵儿接过孩子抱着,白芷在边上说“二殿下的百日宴耽搁了。” “咱们自个儿在府内摆两桌便是”胡灵儿说“该给俩孩子做棉衣棉裤了。” 回到将军府,门子送来一张拜帖。 胡灵儿见写着陆译、袁坤、张茂、吴书同、郑宥德三日后巳时前来拜会。 看着这拜帖,胡灵儿有些纳闷,南北镇抚司何时融洽到一起上门拜访她。 吩咐门子“三日后,锦衣卫的几位大人要登门拜访,留意些。” 第二天上午,田秀儿急急忙忙的赶到将军府求见。 梳起妇人头的田秀儿丰腴了许多,看满面红光就知婚后过得不错。 不待胡灵儿开口询问,田秀儿赶紧的说道“娘娘,老蔺掌柜病了,小蔺掌柜托妾身传话,老蔺掌柜想求您做个见证,想临终前把家分了。” “病的这么严重”胡灵儿一愣,问道“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 田秀儿的八卦之心不会因成亲而消退,反而因是已婚妇女,八卦心更加名正言顺了。 听了胡灵儿的问话,她讲起自个儿打听来的消息,“老蔺掌柜是被他二儿媳气的,听说自从娘娘封为太子妃后,他们家就经常三五天的闹腾,他二儿媳妇指责老蔺掌柜偏心,把好差事留给长子做,不知帮衬其余俩儿子。您也知道,这蔺老头是个倔脾气、好面子的人,这气憋在心里,终于瘫在床上不能动弹了。” 胡灵儿说“春生,宣太医去”话说半截停住,竟不知他们在哪儿住。 田秀儿接过话说“他们如今又搬回正东坊布庄住。” 胡灵儿站起来说“去看看能把自家公爹气的卧床不起的人,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 田秀儿答应着跟上。 正东坊铺子里都能闻到淡淡的草药味,铺子里除了无精打采的小伙计外,用门可罗雀形容都不为过。 走进铺子,小伙计下意识的露出笑容,说道“客人请看,这是新到的上等松江细棉布,还有上等的妆花缎。” 胡灵儿点点头说“不错,老蔺掌柜可在里面。” 伙计答道“在呢?客人是来寻掌柜的,还需稍等片刻,掌柜的要处理一些家事,如今怕是无法接待客人。” “田管事,你去通传一下,问蔺掌柜可有空见我”胡灵儿对身后的田秀儿说。 田秀儿答道“娘娘您稍等,妾身这就去通传。” 伙计吓的一激灵,从柜台后面出来跪下“草民不知是娘娘千岁,草民该死。” 胡灵儿笑着说“起来吧!你做的不错,你叫何名啊!” 店伙计站起来,躬身答道“草民叫曹升。” 后门处传来田秀儿的说话及脚步声。 蔺元祥跟在田秀儿后面,扑通跪下说道“草民拜见娘娘千岁。” 胡灵儿说“起来带路,我去见见老蔺掌柜,秀儿,你在这儿等太医。” 蔺元祥说“娘娘请。” 院中跪着蔺家老少,胡灵儿说“起来吧!” 蔺元祥掀开门帘,说“爹,娘娘来了。” 胡灵儿进到里间,见须发皆白的蔺掌柜面瘫嘴歪,口水不停的流出。 见到胡灵儿,他想坐起来。 “躺着吧!说说看是因何事,老蔺掌柜成了如今的样子”胡灵儿坐在椅子上,沉着脸问道。 蔺元祥跪下说道“家亲因年岁渐长,力不从心,想年后辞去掌柜职位颐养天年,谁知二弟媳想让二弟接任布庄掌柜的职位,父亲说他不是做生意的料,就为这二弟媳把家给砸的稀巴烂,还跑到布庄哭闹打砸,父亲才被她气的卧床不起,准备分家。” 胡灵儿问“小蔺掌柜的两位弟弟怎么称呼。” 蔺元祥答“蔺元福、蔺元瑞。” 胡灵儿看着外间站着的男女老少,说道“历朝历代律法对不孝罪的惩处都各不相同,本朝律法规定:致理之道,人伦为先,五刑三千,不孝最大,诬陷或辱骂父母者,判以死刑或处以绞刑。蔺掌柜,说说你们家有何财产,本宫做主给你们兄弟二人分家。” 第183章 永宁公主要休夫 蔺家人群里有一男子,左右瞟了几眼,见无人出言,按捺住焦急的心情,等待接下来的事。 蔺元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奉上。 白术上前接过,呈给胡灵儿。 纸上写着祖屋一座,良田三百亩,现银一千三百两。 胡灵儿扒拉着自个儿从前看过的资料,好像分家,家中嫡长子占的份额多,可要多多少还得老蔺掌柜说了算。 院里传来说话声“就在里面,您请。” 春生领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太医进来,行礼道“娘娘,这位是太医院今儿当值的太医张文田。” “臣张文田拜见娘娘”张文田行礼道。 胡灵儿说“免,张太医给老蔺掌柜看诊吧!” 张文田答道“臣遵旨。” 把药箱放在炕沿上,取出脉枕开始切脉。 屋内的人都放慢呼吸,等待太医的诊治结果。 “娘娘,病者身患卒中,臣要给他施针,还请闲杂人等退出等候”张文田拱手说道。 胡灵儿点头说“蔺元祥,你寻两人留在屋内听张太医差遣,其余人等去院内等候。” 蔺元祥看了一圈,说道“茂炜、茂易你俩留在屋内听候差遣,娘娘请。” 胡灵儿抬步走到院内,蔺家人自动分成两队。 “大哥,爹他老人家说的是气话,当不得真,咱们还是莫要分家吧!”说话的男人三十几岁的年纪,不同于蔺元祥白净的肤色,他微黑、粗壮。 “二弟,你打的好算盘,弟妹把爹他老人家气的起不来,你就要求分家,如今见娘娘寻来太医你又想耍赖,你的脸皮可真厚”妇人说话就跟爆仗一样,噼里啪啦一顿指责。 黑壮男人斜眼看着妇人说道“大嫂,俺们兄弟说话,谁许你一个女人家插言。” “英娘,太医还在给爹诊治”蔺元祥开口道“娘娘,这是草民浑家曹英,他俩是草民弟弟蔺元福、蔺元瑞。” 胡灵儿抬抬手说“把自家公爹气的卒中之人可在,本宫倒是想见见。” 蔺元祥在边上说道“弟妹见爹卧床不起,嘴歪不能言语后,跑回娘家不再露面。” 胡灵儿嘴角一撇,说“蔺元祥,你既知老蔺掌柜是被你二弟媳所气,为何不去县衙状告他们不孝。你可知若你爹被他们气死,你也难逃罪责。” 蔺元福跪下说道“草民知错,求娘娘开恩。” “本宫听说你想当布庄掌柜”胡灵儿轻飘飘的说道“本宫可用不起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只要是良知未泯的东家都不会用你。再者,布庄用何人做掌柜,自是由本宫来定,你为何觉得老蔺掌柜能替本宫做主,妻贤夫兴旺。” 蔺元福跪坐在地,面色变来变去。 屋门打开,张文田出来行礼道“娘娘,病者需每天针灸,暂定半旬。” 胡灵儿说“你看着诊治便是,春生,你送张太医回宫顺便告知院使,张太医需在宫外看诊之事。” 张文田行礼后随着春生离开。 胡灵儿说“你们在外候着,我要问蔺掌柜如何分家产。” 回到屋里,老蔺掌柜冲她举起右手拜了拜。 胡灵儿坐下说“蔺掌柜,你别急,我想问你些事,你还想分家吗?想就点头,不想就摇头,往下的问题都如此,好了,你先回答你可还愿分家。” 老蔺掌柜点点头。 “这上面的财产可是你家的全部财产”胡灵儿举着手里纸给他看。 老蔺掌柜摆摆手,指着桌子上的文房四宝。 白芷拿过去给他,就见他提笔在纸上写到:蔺元祥分祖屋一座、良田二百亩,银子一千两,小老儿与拙荆由长子侍奉。蔺元瑞分得良田一百亩,银子三百两。蔺步荣与蔺元福断绝父子之情,逐出蔺家,由他自生自灭。小老儿如今已是风烛残年,自顾不暇,愧对东家的厚爱,请东家准小老儿辞去布庄掌柜。 写完后,哆嗦着递给胡灵儿。 白芷接过呈给她,胡灵儿看完后,沉默片刻说“如今已是九月,老蔺掌柜暂且先担着布庄掌柜虚名,布庄的差事可由蔺元祥一并管着,年后再做调整。将军府后面盖有宅院,挑个好日子你们一家搬过去住,你如今安心治病便是。 老蔺掌柜在炕沿上连连点头,胡灵儿摆手说“老蔺掌柜既已决定分家,那就请令郎的岳家来到这儿说说你的打算吧!白芷,走一趟大兴县衙,请县丞过来写分家文书,登记在案。” “奴婢遵旨”白芷行礼后出门。 “蔺元祥”胡灵儿喊了一声。 蔺元祥进来行礼道“草民在。” 胡灵儿扬扬手里的纸说“去把你们各自的岳家请来,顺便备一桌上等酒席,吃一顿分家饭。” “是,草民这就去告知弟弟们去请各自的岳家”蔺元祥说完行礼后退出,看着蔺元福与蔺元瑞说“元福、元瑞你们去请各自的岳家前来,爹要分家。茂炜随我去你舅家,请你舅父前来。” 胡灵儿带着白术去正南、宣南铺子巡视,留出时间给蔺家请人。 转了一圈回到正东坊,人已经都请来了。 白芷上前禀报“娘娘,大兴县令、县丞拜见。” “臣大兴县令陈玉成拜见娘娘千岁” “臣大兴县丞孙绍安拜见娘娘千岁” 胡灵儿笑着说“免礼,没想到因铺子之事惊动了县尊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 陈玉成偷瞄着胡灵儿说道“臣此次前来除了做个见证,还听说娘娘与景氏书店老板相识。” 胡灵儿点头说“不错,这事说来话长,分家之事了结后,你们随我回将军府,再解说一二。” 随即站在门口向前来蔺家的亲戚们叙述了一遍经过,又把老蔺掌柜写的分家方案念了。 宾客里有一黑脸老者,听后面露不忿之色,上前行礼说“蔺家老儿为何要将元福赶出蔺家,这不是想要元福的命么?” 胡灵儿看着他哼了一声说“你既然替蔺元福出头,想必你应是知道,蔺元福的浑家把自家公爹气的卒中的事吧!蔺步荣没有去县衙告蔺元福不孝,已是念父子之情。似这种不忠不孝之人还妄想得到父辈的家产,是谁给他的脸,让他觉得蔺步荣差点气死,还会把家产分给仇人,他的脸可真大。蔺元福,大兴县令在场,你若不服自管上前状告蔺步荣分家不公。” 陈玉成站在一边,捋着胡须说“蔺老掌柜可递状子告蔺元福夫妇二人,只是断绝父子之情逐出家门,这处罚过轻,本朝律法辱骂父母者处以绞刑。” 孙绍安拿起文书,清清嗓子说道“本官念一遍分家文书,若无异议,签字画押。蔺步荣与蔺元福的断绝文书,本官也一并写好,双方签字画押,记录在案。” 胡灵儿看看天色,心里还记挂着孩子,巴不得赶紧结束回府。 蔺元祥与蔺元瑞没有异议,痛快的签字画押。蔺元福是被差役按着签字画押,而后被逐出铺子。 胡灵儿对蔺元祥说“将军府后面有空宅院,得空去清扫干净,搬过去让老蔺掌柜养病。” 又告诉他暂时代管正东坊布庄,就带着大兴县令、县丞回将军府。 先抱着孩子亲亲,才招呼陈玉成与孙绍安坐下说话。 红芪进来请示“娘娘可要传膳。” 胡灵儿说“传膳吧!陈县尊、孙县丞请。” 陈玉成推辞“臣等回县衙用饭便成。” 胡灵儿笑笑说“陈县尊不必客气,景氏书店的事边吃边聊。” 三人分主次坐下,红芪领着红豆、红参给每人盛上汤,才退下。 胡灵儿举筷夹了一块藕片,俩人才开始动筷。 吃了七七八八,胡灵儿才把与景彦鸿是如何认识的经过讲述给俩人听。 孙绍安听《六扇门的那些事》《女仵作》是她写的,吃惊的睁大眼睛。 “后来我因公务繁忙不在写书,也就没有景彦鸿的消息了”胡灵儿笑着说完,又补充道“我写书之事,除了圣上就是两位知道,还望两位保守秘密。” 陈玉成说“臣明白。” “景氏书店案件还没结案吗?”胡灵儿介绍完了俩人认识经过,打听着案件进展。 陈玉成愁眉不展的说“景彦鸿只承认与死者相好过,后来死者从良后就与她断了,他也不知为何死者会死在书店里。” 胡灵儿感兴趣的问“孙县丞能讲讲死者的一些事吗?” 孙县丞拱手道“能,下官把了解的一些消息禀明娘娘知道。死者曾是燕春楼的花魁,名叫苏青莲,色艺双绝,很多富豪子弟一掷千金想做她的入幕之宾。可苏青莲不知为何选中了景彦鸿,俩人经常在外见面,四年前,苏青莲被山西客商赎身安置在大兴凤河。据捕快询问得来的消息,苏青莲是个安于内宅之人,平日里从不外出,也不曾与人结怨。景彦鸿,据得来的消息他有一妻二妾,妻妾和睦相处,实在没有理由杀人啊!” 胡灵儿撑着下巴问“可需要锦衣卫接管案件。” “多谢娘娘,不必惊动锦衣卫”陈玉成赶紧谢绝。 胡灵儿站起来在屋内边踱步边说“查过景彦鸿与那位山西客商了吗?生意场上可有仇家。我听锦衣卫陆译讲,书店不是案发现场,那么尸身是如何搬到书店的,又是如何进入书店的呢?这些可查过。这么远的路程若没有车辆怕是无法搬运,县尊可查过车行?若是用的自家马车,可以询问坊长谁家有马车、驴车、牛车;还可询问打更人,那几日的夜里可有异常,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只要做过总会有痕迹,端看谁更细心,谁更耐得住性子查寻线索。” “谢娘娘指点,下官知道如何查找了”陈玉成拱手道“从凤河至景氏书店一路上都有巡逻队,下官即刻回县衙命人查寻,下官告退。” 胡灵儿命人送他们出府,这才有空给孩子做按摩操。 “娘娘,可要歇息片刻”白芷端着葡萄进来问。 胡灵儿把孩子放在小推车里,说“不用了,出去走走。” 红豆进来禀报“娘娘,永宁公主来访。” 胡灵儿抱起孩子说“宝贝,你陪娘去见客。” “娘娘,奴婢见公主殿下眼睛红肿,似是哭过”红豆跟在后面低声禀报。 胡灵儿轻轻的嗯了一声。 花厅里,永宁公主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说“月儿,你们也喝些茶水润润嗓子。” 吴邦宏小声问“娘,舅母会不会嫌弃咱们。” 永宁公主攥紧椅子扶手,说道“若是嫌弃,娘就带你们去给皇外祖父守陵寝。” “永宁公主怎地有空来我将军府啊!”胡灵儿说着走进来。 永宁公主站起来说“拜见娘娘。” “给舅母请安”吴桐月领着俩弟弟行礼。 胡灵儿坐下说“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白术端着水果进来放在桌上。 胡灵儿说“给几个孩子换果茶。” 永宁公主红了眼眶说“妾身谢娘娘。” 胡灵儿见她红了眼眶,解释道“小孩子肠胃弱,饮浓茶不好。” “舅母,爹骂娘”吴邦宏站起来说“娘,你说给舅母听呀!” 胡灵儿惊讶的看着永宁公主问“骂,为何骂你。” 永宁公主说“驸马的家人来京城了,看着三味书屋赚钱,想要永安的那一份,我没同意,驸马就发怒开口骂我。” “说说看,吴克峰如何骂的你”胡灵儿低头逗弄着孩子说道“你为何不进宫讲与惠太妃听。” 永宁垂头说道“讲与母妃听,她只会责怪我无用,不会笼络驸马,不会讨婆家的欢喜。母妃从小就不喜欢我,怪我不如永安会讨喜,连累她不得父皇宠爱,可她收养我是父皇的旨意,非我所愿。吴家人惯会装腔作势,在母妃面前曲意讨好,母妃不相信我说的话。” 怎么又是这些家务事,胡灵儿心里腹诽,皱着眉头想想说“公主想如何。” 永安公主手在衣袖里攥紧,颤声道“我要休夫。” 胡灵儿瞪大眼睛,问“公主说的是休夫吗?” “是,我要休夫,孩子我也要”永宁公主站起来说“求娘娘给妾身做主。” 第184章 一个大耳光 胡灵儿眨巴眨巴眼,说“公主不是说玩话吧!” 得到永宁公主肯定的答复。 胡灵儿说“这事我做不了主,需圣上同意。公主先回府等候,我给圣上写信讲明缘由,静听圣裁。” 吴桐月怯生生的说“舅母,叔父、姑父在公主府住着。” “那是公主府,你这个主人,唉”胡灵儿彻底无语了,这公主当地也真是服了,身份显赫却过得渺若尘埃。 “白薇,请公主、郎君与姑娘去东跨院暂住”胡灵儿看着眼前几人无奈的说“让府中绣娘给几人做几身换洗衣服。” “奴婢遵旨”白薇站出来说“公主殿下请,姑娘与郎君请。” “春生,去打听打听永宁公主府出了何事,唤连翘、茯苓过来”胡灵儿站起身说道。 抱着青团在院子里指着石榴树给他看。 “娘娘”连翘、茯苓过来行礼。 胡灵儿问“周福源的病好了吗?” 连翘笑着说“谢娘娘挂念,弟弟的病已经好了。” “永宁公主来府上了,你俩去东跨院临时伺候小郎君,红粉去伺候吴桐月,顺便打听来将军府是何意”胡灵儿朝屋内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身说“记住不要让他们起疑。” “奴婢明白”俩人齐声答道后去寻红粉。 回屋哄睡孩子,胡灵儿提笔写信,把永宁公主说的话原原本本写下来,问李翊昊怎么办。 是夜,春生穿着一身麻布衣服匆匆赶回将军府。 花嬷嬷给他开了侧门,低声说“娘娘等急了,快进去吧!” “嗳,谢谢您老”春生答应着疾步朝内院走去。 胡灵儿轻扣桌面,捋着听来的一星半点的消息,确定永宁公主在婆家确实不好过,可她早前与李乐萱一起来时,还曾与自己发过脾气,这么看来也不是个木讷、懦弱的性子,怎么在婆家就硬气不起来。 “娘娘,奴婢春生回来了”外面传来春生的声音。 胡灵儿说“进。” 春生推门进去,行礼道“娘娘,奴婢打听到了一些小事。” 胡灵儿把手边的茶盏朝前一推,说“喝口水,慢慢讲。” 春生笑着说“奴婢谢娘娘赏”上前端起一口喝完,用袖子一擦嘴接着讲“奴婢先回宫里询问原来伺候永宁公主的宫女与内侍,据他们所讲,永宁公主的驸马是惠太妃娘家弟媳做的媒,这里面还有个缘故,就是惠太妃的兄弟被人用假契约诓骗,碰巧遇见来游学的吴驸马识破契约是假的,交谈之下得知吴驸马当时并未成家,这才起意做的媒。” “这也太巧了吧!”胡灵儿听了不禁说道。 春生躬身讲下去“奴婢在公主府外面候了一个时辰,才见吴驸马陪着两名男子去了酒楼,奴婢在街上租了一个卖油条的挑子,挑着去酒楼附近叫卖,引得车夫过来买油条。奴婢从车夫嘴里打探到,永宁公主在吴家一直以来都是伏小做低,就因她没给吴家带去荣华富贵,空有一个公主的名分,就连宫中的惠太妃知晓她的境况,都不曾给她撑腰。奴婢怕他人起疑,没敢多问,只打探到这些消息。” 胡灵儿说“下去用饭吧!我再想想。” 春生应是退出去。 真有这么窝囊的公主吗?胡灵儿不太相信,吴克峰长的倒是皮肤白皙,唇红齿白,十分儒雅,就这样的长相放在京城也就算是中等吧!不说别人,就李翊昊一家的相貌就十分出色,欲知详情还得动用锦衣卫才行。 早上,永宁公主领着孩子早早的过来请安。 胡灵儿对她们说“怎地不多睡会,孩子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必行这些虚头巴脑的礼。” 永宁公主答道“应该的,娘亲舅大,他们应该来给娘娘请安。” 胡灵儿笑着问“你们在这儿,可要请先生来上课。” 永宁公主摇摇头说“不用,公主府有先生,他们是我上门请的,烦请娘娘派人把人接来便是。” 胡灵儿考虑一下说“既然在将军府就让孩子们先安心的玩几天,我已给圣上写了信,等圣上的决断。” 永宁公主脸上有一丝的难堪闪过。 胡灵儿对几个孩子说“明儿不用这么早过来,七点过来用早膳便是。” 吴桐月问“舅母,娘说你会拳脚功夫,月儿能学吗?” “能学,不过学拳脚可是很苦,你若想学,可先跟着府上的护卫学”胡灵儿笑着说。 吴桐月答道“月儿不怕苦要学,弟弟也要学。” 胡灵儿沉吟片刻说“用过饭后,让白芷领你们去见见银霜。” 吃过饭,永宁公主见下人进来禀报府中之事,带着孩子告退回东跨院。 福财提着包袱来将军府,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呈给胡灵儿“娘娘,这是圣上给您的信。” 胡灵儿拆着信问道“圣上与大殿下可好。” “圣上龙体安康,大殿下正在学骑马”福财禀报着昨日的行程。 胡灵儿拿信瓤时,信封里面有一硬物,取出来见是一块玉佩,上面刻有如朕亲临四个字。 收好玉佩,看着信问“太后娘娘凤体可好。” 福财说“太后娘娘凤体安康。” 看完信折好后问“福财,永宁公主在宫里时是个怎样的人。” 福财低头想了一会,陪着笑说“奴婢该死,实在想不起公主殿下有何不妥之事。只记得永宁公主在宫中从不争抢,奴婢曾见过惠太妃在御花园拧公主殿下的胳膊,因离得远奴婢并未听到惠太妃说的话。” 胡灵儿从抽屉里取出两封信交给福财,叮嘱道“这信你亲手呈给圣上,惠太妃身边你可有交好可靠之人,替我询问永宁公主从少时到出嫁时在宫中的境况。” 福财吓得跪下回禀“奴婢没有交好之人,但大哥有个 有个知心人,奴婢代大哥求娘娘成全。” 胡灵儿心想,这交好的知心人不会是对食吧!“起来,成不成全的往后再说,先把这差事办好,退下。” “是,奴婢告退”福财出来后擦了把汗,提着包袱回宫。 胡灵儿带着仨孩子去糕点铺子里巡视。 “你们想吃何种糕点告知店员,让他们包起来”胡灵儿说着去后面找到朱娘子,给她一张糕点方子,问“你身子重,何时歇着。” 朱娘子扶着腰说“葛福隆已能独挡一面,妾身随时能歇着。” “白薇等人做了些衣物被褥,你有空可带家去”胡灵儿每道工序都看了一遍说“明日让柳青等人来给他们量体做棉衣。” 朱娘子看着忙碌的众人说“娘娘,妾身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来听听”胡灵儿朝外走去。 朱娘子跟在后面说“妾身听了几句闲言,这些人基本是有家室的,家里孩子尚未成家,都很拮据,妾身想可否分给他们布、棉花,让他们屋里人自己做棉衣。” 吴邦宏牵着吴邦然的手说“咱俩一人选一样吧!可以换着吃。” “哥哥,我想要这个”吴邦然指着泡芙对吴邦宏说。 店员问“小郎君是要大盒还是小盒。” “何意”吴邦宏反问。 店员答道“这糕点叫泡芙,大盒八个,小盒四个。” 吴邦宏说“一个小盒。” 胡灵儿出来说“装个大盒,再装一盒杏圆饼干,你看着给配个四色糕点吧!”又对朱娘子说“忙完后问问,是想要布、棉花还是要成衣,下工后报给柳青。” 看着白芍接过糕点付钱后,带着仨孩子回去。 接到李翊昊的回信,信上写明让永宁公主先在将军府暂住,他已命锦衣卫调查事情起因。 李翊昊既然接手,她就专心看李翊昊写的那些规章制度。 “娘娘,锦衣卫的大人们拜见”红参在书房外面禀报。 “请他们去偏厅坐,我待会过去”胡灵儿在纸上写着自己的想法。 吴叔同看着宫人退到门外候着,低声问“咱们是不是有些冒昧了。” 陆译横他一眼,讥讽道“吴百户,如今再担心这些有用吗?” “没用,某就是心里紧张想说说话”吴叔同老实的说出自己紧张。 “说实话,某也紧张”张茂捻着胡子说道“这不是见锦衣卫同僚,而是拜见皇后娘娘,某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娘娘驾到”外面传来通报声。 几人垂手肃立,胡灵儿缓缓走进来。 “属下拜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几人跪下行叩拜之礼。 胡灵儿笑着说“免礼,平身!坐下说话,诸位可有些年头没见了,近来如何。” 陆译抱拳道“娘娘,属下等人拜见是有事相求,锦衣卫公租房年老失修,不知能否贷银盖房。” “雷震钢不是锦衣卫指挥使吗?他不管吗?”胡灵儿惊讶的看着几人问。 张茂道“指挥使说属下几人早前与娘娘说的上话,让属下几人求见娘娘想个法子。” 胡灵儿不解的问“锦衣卫想盖房,只要圣上恩准便是,来问我岂不是多此一举。” 郑宥德拱手说道“指挥使早年得罪了 半数朝臣,如今都推托坐视不理。” “还有这等事”胡灵儿狐疑的说“雷震钢可不是好性的人,岂会受这般气。” “指挥使说这是先礼后兵”吴叔同弱弱的说一句。 胡灵儿戏谑的问“那你们可想过,后宫不得议政,雷震钢的算盘打错了。” 张茂正色说道“指挥使说娘娘是锦衣卫,是龙虎将军,锦衣卫有事娘娘身为锦衣卫应该出力。” 胡灵儿看着几人问“现在想起我是锦衣卫了,你们发俸禄时怎地没人想起我还是锦衣卫,算了,与你们讲没用。说说想在哪儿盖房子,有多少人想贷银,家中没有正经差事的不能贷银。” 袁坤从怀里拿出一卷纸,白芷上前接过呈给胡灵儿。 袁坤见胡灵儿数名字,说道“禀娘娘,共有一千二百名锦衣卫想要贷银买房,城外也无妨,属下不挑。” “名单先放这儿,我先看看再说”胡灵儿说“这事急不得,六部主官都跟随圣上去了陵寝,等圣驾回宫,我会与户部、工部相商再做决定。” 陆译见指挥使交待的事,胡灵儿答应接手,随即给几人使眼色,站起来告退。 “备车出城,春生在府内处理杂事”胡灵儿朝外走去。 一千二百人就是一千二百户啊!这住房真是个大工程,胡灵儿有些头疼的算着每户需要出多少银子,还得分大中小套吗? 雷震钢这个老狐狸,说什么得罪了半数朝臣都推诿扯皮,分明就是怕麻烦,真是老奸巨猾。 白芷见自家娘娘脸上一会儿怒一会愁的,小声喊道“娘娘,可有不妥之处。” 胡灵儿看向车窗外说“没有,就是愁的慌。” 到了城外,胡灵儿吩咐“去通政司的住宅区。” 马车拐向不远处的那片楼区。 胡灵儿掀起车帘看向附近的荒地,喊道“停车,我下去走走。” 在杂草丛生的荒地上用脚丈量大约尺寸,估算着这片能盖多少楼房。 白芷见有人朝这边跑来,认出是红粉,喊道“娘娘,红粉来了。” 红粉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喘着粗气说“娘娘,永宁 永宁驸马来 来府里要人,吓着小殿下了,春生把人扣下。” “回府”胡灵儿转身快步朝马车走去。 白芷上车后问“红粉,你说清楚,吴驸马是怎么吓着小殿下的。” 红粉喘匀气说“白薇姐姐抱着小殿下在前院与吴小郎君玩,吴驸马带着十几人上门求见娘娘,听见小郎君的说话声,冲进门就抓小郎君,小殿下受惊大哭起来,春生当即命护卫把人拿下,吴驸马拉着小郎君要走,小郎君哭闹不休,小殿下也不住声的哭。” 胡灵儿面色难看,问“永宁公主呢?她是死的吗?” 红粉低下头说“奴婢赶来报信时,没见到公主殿下。” 白芷还想问几句,见胡灵儿阴着脸,没敢多问。 马车还没停稳,胡灵儿就跳下去冲进府里。 门子见她进来,立马说“娘娘,人都在偏厅,小春公公也在那儿。” 胡灵儿提着裙子大步流星的走进偏厅,见永宁公主与吴克峰对面而坐,走到吴克峰面前‘啪’一个大耳光。 第185章 杀人案破了 吴克峰觉得耳朵嗡嗡作响,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的疼。 永宁公主早在吴克峰挨了一巴掌时,就已恭敬的站立一边,等候胡灵儿发话。 吴克峰捂着右脸,气的喊道“娘娘为何打臣。” “臣,你还知你是臣子,身为臣子私闯本宫府邸,故意惊吓小殿下意欲何为”胡灵儿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春生,把人送到镇抚司交由梁瑾言,生死不论。” “公主救我”吴克峰抓住永宁公主的手说。 孩子是她在这个时空的底线,触到这个底线,天王老子来了也挡不住她的杀心。 永宁公主挣脱吴克峰的手说“你擅自闯入娘娘的别院实属大不敬,罪不可恕,本宫救不了你,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吴克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一向温顺的永宁公主会说出这话来。 “你”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就被春生带着护卫堵住嘴押走。 胡灵儿余怒未消,对永宁公主说“堂堂皇家公主被个庶民欺压到抬不起头,挺不直腰,你也真够窝囊的。” 永宁公主默默的褪去衣衫,腰间一片密密麻麻的针眼。 “怎么会这样,这是那个畜生做的”胡灵儿走上前问“他还做过什么。” “娘娘”永宁公主的眼泪流下来,呜咽着说“还有大腿处也是如此。” 胡灵儿闭闭眼睛,平复自己的心情。 “娘,这是爹爹做的”吴邦宏牵着吴邦然站在门口一脸震惊。 永宁公主慌忙整理衣服。 胡灵儿转身看着俩孩子说“你们不在内院来前院有事吗?” 吴邦宏行礼道“舅母,宏儿是来劝父亲回公主府,不知舅母与母亲在。” 胡灵儿注视着这个长相酷似吴克峰的孩子,说“你父已送往镇抚司。” 永宁公主整理好衣服,蹲下身子说“娘会休了吴克峰,宏儿、然儿你们是吴家子,若是愿跟随娘,娘会求圣上下旨让你们兄弟都跟着娘;若是不愿,等娘写下休书时你们就回吴家吧!” 吴邦宏眼里有一瞬的茫然,清醒过来追问“母亲为何要写休书,可是因父亲所做之事吗?” 胡灵儿也不解是为了何事,若说是因为身上的针眼,可细看之下还有些伤痕像是旧伤,想休夫的话应该早就有所行动,一直到现在才爆发出来,说明吴克峰做了更恶毒的事,逼得这老实人再也忍不下去了。 胡灵儿对白芷说“去把小殿下抱来。” 永宁公主说“娘娘还是回内院看看殿下吧!” 胡灵儿点头说“行,我先去看孩子,白术,吩咐厨房煮安神汤,大人孩子都喝些。” 胡灵儿走后,永宁公主也带着俩孩子回东跨院。 “娘,他打你了吗?”吴桐月见永宁公主回来,跑过去上下打量着她。 “娘没事,你舅母回来的及时,把他送去镇抚司了”永宁公主安慰着吴桐月。 吴桐月板着小脸问“他不会出来了吧!” 吴邦宏听着这言论,指责“大姐,那是咱们父亲,你你大逆不道。” 吴桐月脸上有着与她年纪不相符的嘲讽之色,“他只认你跟小弟,我在他眼中就是个联姻的傀儡。” 永宁公主抓着吴桐月的肩膀急切的问“月儿,你何出此言。” 吴桐月垂下眼帘说“咱们还没来京城时,我就听他说要把我许给巡抚家的傻儿子,只是为了巡抚答应给他一个官职,他就卖了我。若不是您答应回京给他寻个差事,我怕是早已送到巡抚家了,回京后您没能给他求来官职,他已经不止一次的用针扎您了,这次吴家人进京就是想带我回去,然后把我送到巡抚家,我讲的可对。” 永宁公主眼泪汪汪的说“是娘无用牵连了你,你放心娘不会让你嫁给那个傻子,你舅母已把人送到镇抚司,娘会尽快写休书休了他。” 吴邦宏还有些迟疑的问“叔父与姑父不是上京来看咱们的吗?怎么又牵连到大姐身上。” “宏儿你已经不小了,有些事你也该懂了,进屋娘把事情讲与你听”永宁公主牵着吴桐月来到正房厅堂坐下。 芳泽与芳姿端着洗漱用品进来,永宁公主只洗了脸,用热帕子敷了眼睛,便挥退了她们。 永宁公主轻抿了口茶,讲起往事:我的生母是僖嫔,她福薄生下我血崩就走了,后来高宗皇帝把我交给惠妃娘娘抚养。从我记事起,惠妃娘娘在外听了酸话,回宫就打骂我,直到她给我选了驸马后,打骂才停止。我一直认为在宫中的生活已经够凄惨,谁知嫁到吴家才知何为火坑,才开始吴家人对我还是和颜悦色,后来从我身边人口中探知我在宫中就是个不得宠的,吴家人翻脸不认人。 讲到这儿,永宁公主对几个孩子说“你们并不是你爹唯一的孩子,他在老家还有两个儿子,你爹之前曾经成过亲,后来为了攀上皇家这门亲,贬妻为妾,这些也是我后来跪祠堂时得知的。” 三个孩子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事,惊讶的嘴巴大张,吴邦宏更是激动的说“爹怎么可以这么做。” 永宁公主嘴角带着讥讽,说“你以为吴家是什么好人吗?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嘴上说着谈薄名利,骨子里叫嚣着高官厚禄、荣华富贵。我出嫁时带着六名贴身宫女,你们也看到了,如今娘身边只有芳姿与芳泽,芳华被你爹收进房里,芳草替娘受罚死了,芳柔、芳莲许配给吴克峰身边的吴奎、吴荣,他们与吴克峰一样以磋磨人为乐。娘回京原是想给你爹求个一官半职,想让他善待你们,可他眼高手低瞧不上国子监的差事,真是鼠目寸光的东西。” “娘,他如今进了镇抚司,那巡抚家的亲事可还做数”吴桐月眼含希冀的望着永宁公主。 “放心吧!娘请你舅母出面处理此事,娘再问你们一次,你们愿跟着娘还是回吴家”永宁公主看着吴邦宏、吴邦然,严肃的问。 吴邦然跑到永宁公主跟前说“娘,我跟着你。” 吴邦宏低头想想说“娘,儿子想听爹爹亲口承认他做过那些事。” 永宁公主心里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说“若你求证是事实,你该如何,是弃他跟随为娘,还是回吴家做你的吴家郎君。” 吴邦宏张张嘴没说出个所以然。 “你们出去吧!娘有些累了”永宁公主开口撵人。 东跨院谈话内容,胡灵儿很快就知道。 她看着在床上翻身的孩子,说“我吩咐厨房炖的木瓜雪蛤汤,给永宁、桐月端一盏过去。” 红粉应是退下。 “白芷,唤春生进来”胡灵儿去厅堂写信。 春生进来,见胡灵儿还在写,候在边上。 胡灵儿用浆糊粘住信封,说“春生,你把这封信送到圣上手里,若是不会骑马,让银杏带你前去,切记在外行事不得张扬跋扈,惹出事来我会秉公处置。” “奴婢谨遵娘娘教诲,奴婢请银杏姐姐带着去”春生接过信揣怀里,行礼后退出。 胡灵儿回卧室见孩子已经熟睡,吩咐“摆膳。” “娘娘,蔺元祥在娘娘出城时来府中取了空宅的钥匙”白芍进来禀报。 胡灵儿说“记好便是。” 永宁公主以为胡灵儿会请她询问经过,可直到用过晚膳都没动静,没办法自个儿领着芳泽、芳姿去正院。 “殿下请进,娘娘正陪小殿下玩闹”白薇出来请永宁公主进屋。 床头上绑着一根横杆,上面吊着一个荷包,胡灵儿托着青团的手和脚去踢荷包。 永宁公主站在卧室门口问“娘娘,这是何意。” “这是训练孩子臂力和腿力”胡灵儿不想费劲说什么肌肉、骨骼、大脑这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妾身是来给娘娘赔不是,今儿因吴克峰让小殿下受惊,是妾身思虑不周,特来赔罪”永宁公主说完屈膝行礼。 胡灵儿坐直身子说“殿下请坐,圣上写信说过,你与驸马之间的事等圣上回京后处置。今儿我虽然很生气,但也知道不能迁怒于你。我若是你,就趁此机会带孩子把强人赶出公主府,公主府不是什么阿狗阿猫都能住的。还有这些年吴家从你手里强夺豪取的宫中之物,也不是他们无职无权之人能享用的。” “我知道,嫁妆单子我都存着,到时我会一一讨回来”永宁公主竭力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 胡灵儿似是没见她眼中的泪,自顾说着“若是用人,我可以借给你护卫一用。” 永宁公主说“妾身有一事相求,宏儿想亲自听吴克峰承认自己做下的龌龊事,所以妾身想让宏儿去牢里见见他。” 胡灵儿稍一犹豫,便同意了“明儿下晌让春生陪他去镇抚司走一趟。” 春生第二天一早回来,呈上书信说“圣上交待奴婢转告娘娘,若再有不长眼的当场打死便是。” 胡灵儿接过信说“不用在跟前伺候了,下去歇着吧!下晌陪吴家大郎君去趟镇抚司见见吴克峰。” “是,奴婢告退”春生行礼下去。 胡灵儿看着信,不自觉的眉头皱起,这吴家还真是把贪婪发挥的淋漓尽致。一边毫不羞耻的用着永宁公主的陪嫁,一边践踏她的尊严。 李翊昊在信中写到,已传口谕命吴家老少进京,她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出了事有他兜着。 “李翊昊,你这样我想抑郁也不可能了”胡灵儿压在心底的那股郁闷之气终于散了。 她窝在府里画楼房草图,用多少料用多少工她一概不会算,只等雷震钢回来挑选出相应的图样,让工部的人算。 红豆进来禀报“娘娘,外面有个自称大兴县衙的捕快,说奉陈县尊之命求见娘娘。” 胡灵儿说“让人去偏厅等候,我写完过去。” 写完后起身去偏厅,见里面等候的人胡灵儿笑着说“龚松林,怎么是你。” 龚松林拱手行礼“属下拜见娘娘,谢娘娘还记得属下。” 胡灵儿一抬下巴说“坐下说话,你如今还在大兴县衙,与其余人还有联络吗?” 龚松林拱手道“属下等人每年麦收、秋收都会见面,拙荆还时常提起当年在小旗手下做事的事。” 胡灵儿说“你们都好便是一大幸事,这次来可是公事。” “是,陈县尊命属下来禀报娘娘,杀害苏青莲的凶手已捉拿归案”龚松林不等胡灵儿追问,便讲了起来:凶手是秋水春院叶秋水的相好刘俊青,据他交待苏青莲与叶秋水早前都在燕春楼,但俩人看不对眼。后来苏青莲被富商赎身,叶秋水却是自个儿自赎自身,赎身后的叶秋水投奔她的老相好,不了这人的浑家是个厉害的,带人把叶秋水打了一顿,但也就是这次让她讹了一笔钱,顺便搭上了刘俊青。 胡灵儿问“就为了俩人早前不对付就杀人,这缘由说不过去啊!” 龚松林点头应是,接着讲下去:刘俊青早年是个泼皮,起哄架秧子、偷鸡摸狗、在街头打架争抢地盘,南城一带臭名远扬。因这小子嘴皮子溜,被赌坊老板看中,招揽到赌坊做媒子,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这小子被人蒙上布袋揍了几次,心生恐惧辞工不做了。叶秋水被人打了一顿心生不满,雇街头混混给她出气,这才认识了刘俊青。刘俊青见叶秋水风韵犹存,就撺掇她在凤河开了一间秋水春院,招揽了几个暗娼,开门做生意。叶秋水在胭脂铺子里碰见过苏青莲几次,见不得她一副清高孤傲的模样,又因刘俊青无所事事,总来问她索要银钱,才想出这一箭双雕的计策,既能杀了苏青莲以泄私愤,又能除去刘俊青这个蚂蟥,把尸身送到书店也是叶秋水的主意。 “那你们是如何查到刘俊青的”胡灵儿想知道与自己猜想的结果是否一样。 龚松林老实的说“县尊是按娘娘说的法子,查询夜里的巡逻队,巡捕营曾遇见一辆回秋水春院的马车,属下等人在车内寻到血迹,可以肯定是在车内杀的人。” 第186章 私心不改 胡灵儿心里可惜,专业与业余的终归是有差距。 相比知道杀人凶手,她更加想知道杀人经过,好奇的问“是怎么寻到马车的,又如何知道是在马车杀人的。” 龚松林答道“属下等人是按娘娘讲的法子,先从城内开始查询,报案前几日夜里在东城出现的车辆,属下等人询问了数支巡逻队,也未发现异常。后来东城兵马司有个兵士嘀咕,咱们夜里眼睛睁的老大,生怕放走了可疑之人,就是倒夜香的有几日提早了一个时辰。” 胡灵儿吩咐“来人,续茶。” 龚松林朝续茶的春生拱手道“多谢大人。” 春生续好茶道“咱家还想听,您请。” 龚松林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只觉得入口甘甜,有淡淡的香气,不禁赞道“好茶。” 胡灵儿抿嘴微笑,说道“春生,听完后给龚捕头每样包上二两。” “是”春生退回胡灵儿身边,听龚松林继续讲下去。 “属下问早前可曾有过提早之事,兵士说不曾有过,属下带人寻到粪场,问过后得知是一个名唤冯五哥的人,专管景氏书店那片的夜香。衙役拘冯五哥到了县衙,他供出刘俊青给了二两银子,想给自个儿的好友弄些夜香。还供出刘俊青相好的在凤河开了一间秋水春院,就这样属下等人才摸到线索”龚松林一气讲完经过。 胡灵儿疑惑的问“不是讲苏青莲安于内室吗?那她是如何死在车上的呢?” 龚松林叹气道“唉,这个苏青莲也是个苦命人,她虽然被山西郭姓富商赎身,但听说富商在银钱上很是抠门,只愿出家用银子。苏青莲打扮所需的水粉胭脂,都是她自个儿教授几位富家姑娘弹琴挣得银两购置,所以听到叶秋水提出请她去秋水春院教琴,每日教二个时辰的琴,可赚二百文,还是教完琴后即刻付银钱,她立刻就动心了,就因这点贪念才惹来杀身之祸。” 胡灵儿暗自叹口气,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确实是个苦命人,叶秋水如何处置。” 龚松林答道“按律处以绞刑。” 胡灵儿说“这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何苦来哉,景彦鸿案发的几日去了何处。” 龚松林面露鄙夷之色“听说相识了一位红颜知己,陪着去了五台山,回来后听说景彦鸿摊上了人命官司,传唤做见证时也不曾出面,只说是被景彦鸿儒雅随和的外表哄骗。” 胡灵儿说“你回去让陈玉成写篇案件的始末登在晚报上,给世人个告诫,我也会抄录一些经典的文章登报,以起到震慑的作用。” 龚松林站起行礼道“属下遵命,属下告退。” 胡灵儿点点头说“春生送客。” 回到内院先和孩子玩了一会,才去小书房默写一篇革命先辈写的手莫伸,伸手必被捉的文章。 “娘娘,二福来了”春生在外禀报。 胡灵儿放下手里的笔出去问“公主府可有动静。” 春生答道“公主回府后,不曾出府。” 福财见礼后禀报“娘娘,圣上让奴婢给您传话,明儿夜里来将军府用膳留宿,这是圣上写的菜单。” 胡灵儿接过见上面一溜儿的菜名:锅包肉、地三鲜、溜肉段、小鸡炖蘑菇、酸菜猪肉炖粉条、酱大骨、排骨炖豆角、拌凉菜、大饭包、尖椒干豆腐、鸡蛋酱、烀肘子。 看着菜谱,胡灵儿无语,这一大半的菜都是肉,也不怕吃出三高来。 胡灵儿折起菜单问“明儿皇上几时能到京城。” 福财回禀“应是过了午时,圣上让大殿下直接回府,娘娘在府内等候便是。” 胡灵儿吩咐“春生,你与白芷回东宫收拾几件圣上的换洗衣服,大殿下的大毛衣物也收拾好带来,去吧!” 几人称是退出。 吩咐人把东跨院的被褥、摆设重新更换,又把地三鲜换成香菇油菜,酸菜猪肉炖粉条换成凉拌藕片,烀肘子换成鱼香肉丝,大饭包换成羊肉汤,命厨房准备食材明日用。 当日夜里,熟睡中的她被喊醒。 值夜的白薇禀报“娘娘,荣国公府挂起招魂幡、白灯笼。” “什么时辰了”胡灵儿撩起帐子问。 “差一刻三点”白薇上前挂起帐子答道。 胡灵儿下床说“让人去打探清楚再报。” 白薇问“娘娘可要起。” “你下去传话,我自个儿洗漱,把青团抱我屋里”胡灵儿说着去洗漱。 白薇下去传话,胡灵儿自个儿梳了个马尾,换了窄袖的白衫白裙。 屋门叩响,白薇低声说“娘娘,春生回来了。” “进来”胡灵儿在屋内喊道。 春生进来说“娘娘,奴婢已探知是老国公爷卒了,府门前已张贴丧榜、挂招魂幡、撒了长纸钱。” 胡灵儿说道“抱着青团,咱们去门房等候,让安瑞岐去给圣上报信。” 五点左右,穆智领着穆春勇、穆广琛来将军府报丧。 胡灵儿上前扶起穆智说“舅舅节哀,我已命人给圣上报信。” 穆智穿着斩衰丧服,说道“臣谢娘娘。” “舅舅,我让春生陪您去各王府、公主府”胡灵儿说完侧脸看了一眼春生。 春生过去扶着穆智行礼离去。 李翊昊收到穆大楚去世的消息要比胡灵儿送去的消息早半个时辰。 李翊昊开口“赵静泉,吩咐六点用饭,六点半起驾,今儿午正前务必赶回京里,朕去太后那儿说说话。” “嗳,奴婢这就吩咐下去”赵静泉出了王帐打发小内侍去各处传话,他自个儿则去李曜宸的帐中传话。 冯大伴低声问“可是宫中有事。” “回大人,咱家只晓得是荣国公老国公爷卒了,圣上已去太后娘娘那儿了”赵静泉低声回答“咱家还要回去拾掇身上随身物品,先告退。” 冯大伴看他走后,对福旺招招手。 “爷爷”福旺蹑手蹑脚的过来,小声说“可是要收拾衣物。” 冯大伴说“留下殿下洗漱用品,把其余物品赶紧装箱,该叫殿下起了,到时去车上再睡。” 福旺答应着去榻前轻声喊道“殿下、殿下该起了,圣上传话今儿早些启程。” 李曜宸哼哼两声,睁开眼问“今儿就能见到娘与青团了,也不知青团还认得我吗?” 福旺笑着说“二殿下自然认得大殿下。” 李曜宸指着红色的衮服说“我要穿这件,这件穿着威风。” 福旺低声细语“殿下,今儿咱穿这件蓝色的常服可好,荣国公老国公爷卒了,太后娘娘如今可是悲痛万分。” 李曜宸伸开手,福旺上前伺候他穿衣。 李翊昊来到太后的帐外,与守候在外的月云说“请母后起来,朕有事要见太后。” “是,奴婢这就去禀报”月云去帐内对映红耳语几句。 映红去榻前唤醒穆宁“娘娘,圣上在外有要事见您。” 穆宁起来坐在榻上说“请皇上进来说话。” 月云出来请李翊昊进帐。 “母后,儿臣接到灵筠传来的消息,外祖他老人家于丑中卒了”李翊昊见面行礼后把来意讲出来。 穆宁似是没听明白一样,脸上一片茫然之色。 李翊昊看着她的样子,喊了声“母后,母后,您可听见儿说的话了吗?” 穆宁像是惊醒一般,似哭非哭的一把抓住李翊昊的手说“皇上,快 快回京,我要回去见你外祖一面。” 李翊昊说“朕已命人收拾行装,卯中启程回京,来人伺候太后梳洗,收拾物品,用过早膳启程。” 出了大帐,里面传来穆宁的哭声。 六点半,队伍出发朝京城行进。 胡灵儿吃过早饭,吩咐文卓照看好孩子,带着四白去荣国公府。 武子琇挺着大肚子,吩咐下人准备食材、茶具、被褥、清扫院落。 何慧柔担心的说道“子琇,让你身边的管事娘子去吩咐便是,你可要照顾好自个儿的身子,亲家公与女婿去哪儿了,如今还让你一个有身孕的妇人操心这些,真是过分!” “娘,我只是动动嘴没事,公公与夫君去怀柔穆家族内报丧”武子琇有些疲惫的说着“娘,府里人多嘴杂,您可别再说过头的话。” 管家过来说“县主,娘娘驾到。” 因李翊昊早前的旨意,胡灵儿已然是铁板钉钉的皇后,可是册封圣旨一天未下,她就不是名正言顺的皇后,所以都称呼她为娘娘。 武子琇站起来说“快,扶我出门接驾。” 胡灵儿说着话进来“自家人无须客气,县主怀有身孕,还是莫要着急上火。” 武子琇与何慧柔行礼“妾身拜见娘娘。” 胡灵儿摆摆手说“我先去灵堂给外祖上炷香,回来再说话。” 武子琇跟在后面陪着朝灵堂走去。 胡灵儿拜了三拜,白芷接过香插进香炉,扫了一圈灵堂,见只有几个伺候过穆大楚的下人跪着烧纸钱。 去了客厅坐下,胡灵儿说“舅舅与表弟可是去了怀柔。” 武子琇“是,还有琛儿也跟随回去了,公公说一并给琛儿上族谱。” 胡灵儿考虑了一下说“你如今身子重,穆家就是来人主事,在国公府也不好施展手脚,我身边这四个丫头还算得用,让她们在你身边先帮衬一二,这是我写的下人应做的差事,你看看当用不当用。” 武子琇展开纸张,见上面写的人来客往倒茶添水,本家亲戚茶饭,灵前上香添油、挂幔守灵、供饭供茶、随起举哀等等。 胡灵儿点着上面的条款说“你把人数定好,让人记好每人分派做的差事,每队再指派个领头人管着,出了纰漏也好寻对应的人算账,免得到时相互推脱。” 何慧柔接过看着说“这法子好,这样子琇也不累,就是本家来了也不至于觉得怠慢。” 武子琇吩咐管家把人都召集起来,重新分配差事。 胡灵儿撑着头在屋里听着,武子琇让白薇监管收祭礼,白芷监管酒饭器皿,白芍监管厨房,白术监管茶水。荣国公府的管家分管迎来送往,老国公爷身边的人负责灵堂、灯油、蜡烛、纸扎。客院的清扫、火烛、屋内摆件、花草树木都有她身边得力的管事娘子分管。 分派完差事,武子琇坐下来喝着蜜水说“总算能歇口气了。” 胡灵儿同情的说“确实挺不容易,你就多受累吧!我已经吩咐庄子先给国公府送些暖棚菜,鸡鸭鱼羊还有鸡蛋,你估算需多少我派人给送来。” 武子琇摇摇头说“这些得等公爹回来,才能知道。” 穆智是与圣驾一起回来的,若不是穆宁哭着进来,胡灵儿还以为他们得过了晌午才能到达。 穆府众人陪着太后、皇上去了灵堂,胡灵儿抱起李曜宸亲了一口。 李曜宸害羞的说“娘,我长大了,先生说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亲我了。” 胡灵儿故作生气的说“是哪个混账先生说的话,男女授受不亲可不是指母子,意思都讲不明也出来给人做先生,真是误人子弟。” 李曜宸说“娘,先生讲男女授受不亲,礼也,是儿用的不对,非是先生之错。” 胡灵儿笑笑说“咱们去向舅爷辞行回府。” 李曜宸搂着他娘的脖子问“娘,你说青团还认识我吗?” “你回去问问他呗!”胡灵儿抱着团子到灵堂,里面已经停止了哭泣,只有穆智对皇上、太后禀报穆大楚临终前的嘱托。 “舅舅也别太伤心了,外祖他老人家求仁得仁,应是无憾”李翊昊说着转向穆宁“母后,先回宫吧!” 穆智也劝说“娘娘还是先回宫吧!祖制不可违。” 穆宁不为所动,坚持要见过穆家族老后再回宫。 胡灵儿带着李曜宸行礼后离开国公府。 李翊昊见劝不走穆宁,无奈留下一句“随母后心意见过族老再回宫吧!” 穆宁见俩人都离去,示意众人散去,与穆智说话“若是勇儿媳妇这胎是个姑娘,我就做主给俩孩子定娃娃亲;若是个儿郎,就从族内选几个有姿色的丫头进宫,我扶持着穆家再出一位皇后。” 第187章 算盘都打我头上了 穆智叹口气说“娘娘,还是莫要选人进宫了,爹他老人家也不赞成送人进宫。” 穆宁哼了一声,说道“爹上年纪糊涂,大哥也糊涂了吗?选出几人若有皇上中意的,大哥可认在名下,这样她往后是咱们国公府的姑娘,有国公府给她撑腰,族内也得享荣华富贵,何乐而不为。” 穆智思索片刻还是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他说“娘娘,新帝不是先皇,他的性子不受外人摆弄,还是莫要做些让他不待见的事吧!” “外人,本宫是外人吗?我是他亲娘”穆宁昂着头神色激动的说“你是外人吗?你是他的亲舅父,若没有你他怎能平安长大,说你是他的养父也不为过。他若敢反对,本宫就去太庙哭先帝,让他睁开眼看他的好皇儿是如何忤逆不孝。” 穆智不解的问“娘娘,您相不中这个儿媳,当初不是你们挺合的来吗?怎就到了如此厌烦的地步。” 穆宁傲然的给出答案“合得来,那是大哥你的想当然。想我父是大将军,大哥是锦衣卫指挥使,我为何要低下头讨好个孤女,还不是我那时未进宫未册封皇后,进宫后先帝还在,祖宗家法还摆在太庙,我不过是装个样子罢了。如今荣登大宝的是我亲儿,后宫之中我为尊,我做事还需看别人的脸色。” 这一番话说出来,穆宁觉得些心情愉悦、舒畅。 穆智却是面带失望之色,说“娘娘,咱们祖上也是穷苦人家,咱们的曾祖父还是在地里刨土的乡下人,您怎能看不起穷苦人,您说这话若是父亲还在,会被他指责忘本。” 穆宁面露不虞,强硬的说道“我意已决,大哥无须多言。” 一时室内寂静无声,俩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老爷,族长带人进城了”管家匆匆过来禀报。 穆智拱手道“还请娘娘恩准臣去迎接族长及族内长辈。” 穆宁说道“去吧!大哥,我是为了家族好,想穆家再出一位皇后,不是针对你。” 穆智躬身答道“臣明白娘娘是想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可如今重要的是父亲的丧事,臣尚在孝中,余事臣既无心又无力。” 说完行了一礼,命人备马出门迎接族亲。 穆宁气的拿起桌上的茶盏狠狠的朝地上一砸。 屋内的响声传到外面,管家担心的喊道“老爷。” 穆智似是没听到,大步出了府门。 胡灵儿抱着团子回将军府。 李曜宸说“娘,团子自个儿走。” 胡灵儿放下他,就见他朝府内跑“团子,慢点跑。” “知道了,小福,我给娘与弟弟买的物件取来”李曜宸吩咐完了,倒背手摇晃着进府。 胡灵儿看着他的背影说“出去一趟,跟谁学了这一身的毛病。” 李翊昊从荣国公府出来,吩咐先回宫。 沐浴更衣,赵静泉吩咐传膳。 李翊昊擦着头发说“赵静泉,不用伺候了都下去吧!下晌若是太后未回宫,代朕去接。” “奴婢遵旨”赵静泉应道领人退下。 帐幔后出来一个长相普通的胖子。 李翊昊说“你又赶在饭点来,坐下陪朕用膳吧!” 胖子行礼后答道“臣带来的消息绝对值这顿饭菜。” 李翊昊夹了一块豆腐,问“到底是何消息。” 胖子夹了一根鸡腿咬了一口才说“太后娘娘想要立穆家女为后,但穆指挥使并不乐意,俩人发生争执。” 李翊昊挑眉问“就这些。” “是,臣听到的就是这些”说完就大块朵颐,丝毫不惧李翊昊的白眼。 胡灵儿看着李曜宸献宝似的摇着拨浪鼓,举着竹蜻蜓逗弄李曜轩。 “大殿下对二殿下真好”红芪在边上夸奖着“大殿下先净手用膳可好。” 李曜宸奶声奶气的回答“好。” 饭菜摆好,下人退出去,娘俩坐在桌前,李曜宸才说“娘,孩儿可以不娶穆家女吗?” 胡灵儿夹着茄干放在李曜宸碗里,问“谁告诉你要娶穆家女,你爹吗?” 李曜宸说“是皇祖母说的,她不让我告知你与爹,说我愿意皇祖母就赐婚。” 胡灵儿触摸着胸前的那颗珍珠,思考着若是亮出来,穆宁不知怕不怕。 “娘,娘,你不吃饭吗?好好吃”李曜宸用勺子舀着肉圆朝嘴里塞。 胡灵儿笑着说“好吃,你就多吃些。团子,你住将军府,功课怎么办呢?你爹是怎么讲的。” 李曜宸放下筷子答道“爹都排好了课,早晨跟着娘学拳法,用过膳后太傅讲两节经义,太师讲两节政事。午睡起来,跟娘学语数外政史地。晚膳后跟爹学数理化。” 胡灵儿看着跟前端坐着的小人,有些心疼他小小年纪就要学这么多的课业,问“你爹说的语数外政史地,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爹说,这些功课除了能学到传承修养、礼仪外,还能学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文化习俗和专业技能”李曜宸转述完李翊昊的话外,问“娘,专业技能是何意。” 胡灵儿笑着问“你没问你爹是什么意思吗?” 李曜宸说“爹让我回来问娘。” 胡灵儿想想说“团子觉得今儿的饭菜做的好吃,这是厨子的手艺,这个专业技能就是各种食材的炒煮煎炸烤以及各种食物的相克,还要做出新的菜品或面点。” 李曜宸问“儿子也要学做菜吗?” 胡灵儿摇摇头说“娘只是打个比方,等你学的时候,娘会倾囊相授,快吃吧!” 穆智见穆春勇护着族人的车辆过来,上前寒暄了几句后,说“太后娘娘在府里等候族中长辈,各位长辈还请上车,免得娘娘久等。” 族长说“都在车上坐好,咱们走快些,可不敢劳娘娘久等。” 穆智在前面引路回府。 族长领着族人给穆宁行了大礼。 穆宁叹气道“起吧!劳烦族中叔伯兄弟受累,我是个无用的,碍于宫中规矩我不能在宫外久待,老国公的身后事就请族中叔伯兄弟操心。” 穆家老族长站起来恭敬的答道“娘娘放心,草民等人定会办的风风光光。” 武子琇进屋给各位长辈行礼后,说道“饭菜已备好,请娘娘与长辈们移步膳厅用膳。” 众人分桌而食,穆智、穆宁、穆春勇桌上都是素斋,族内其余人的桌上有鸡鱼肉。 用着膳,映蓉进来在穆宁耳边低语“娘娘,圣上命赵静泉来接您回宫。” 穆宁放下筷子说“既然皇上派人来接,那就起驾回宫吧!兄长,我所说之事还请你三思。” 穆智微微躬身说“臣恭送娘娘。” 穆宁在众人恭送声中离开荣国公府。 穆春勇与武子琇对视一眼,不解太后话中是何意。 安顿好族内人歇息之处,穆智吩咐管家把穆春勇与武子琇请到正厅有事宣布。 见俩人到来,穆智把穆宁的打算讲了一遍,又把自己的决定告知两人。 穆春勇听完还是没明白过来自家父亲为何不愿,问“爹为何不愿族内姊妹进宫。” 穆智转向武子琇问“县主可知是何意。” 武子琇恭敬的说“请爹明示。” 穆智正色答道“你们要记住挟恩图报要不得,唉,太后娘娘到底是内院妇人,见识短。圣上与娘娘是高宗皇帝赐婚,又有两名龙嗣傍身,岂是说废就能废的,这是其一。就算太后娘娘以孝道为由,迫使圣上废后,立穆家女为皇后,焉知圣上不会再次废后,到时整个穆家都会受到株连,这是其二。圣上不是先皇,圣上少时在府里的恩情,从他恩准为父辞去锦衣卫指挥使起,他就已经偿还完了,若穆家妄想插手后宫之事,他会毫不留情的斩断,他曾说过他的亲事不会任人摆布,这是其三。我讲这些就是告诫你们,若是太后娘娘招县主进宫谈论此事,不要私自做主,可推到为父身上。” 穆春勇与武子琇齐声应是。 赵静泉送太后回宫后,赶回乾清宫复命。 穆宁对映碧说“我让胡灵儿抄写五百遍《地藏经》,去问问她如今写了多少。” 映碧低声问“可要取来供在佛前。” 穆宁站起身朝寝殿走去,说“送去荣国公府,我有些累了,先歇会。” 胡灵儿搂着俩孩子睡了一觉起来,吩咐福旺与文卓看着俩孩子,自个儿去厨房拾掇菜。 李翊昊带着十几人来到将军府,见护卫推磨豆子,她自个儿在厨房炸薯条。 “老婆,想你了”李翊昊看着厨房没外人,从后面搂住胡灵儿轻声说道“你想我了吗?” 胡灵儿脸一热,低声说“放开手,被别人看见多丢脸。” 李翊昊扳过她的脸,低头就吻上,这一吻就像引子似的,瞬时点燃了胡灵儿的情欲。 “娘,爹来了吗?”外面传来李曜宸的喊声。 胡灵儿赶紧推开李翊昊,拢拢头发,低头看衣服。 李翊昊笑着说“整齐着呢?” “糊了”胡灵儿拿起笊篱捞出炸糊的薯条,嗔怪道“你还不出去,净捣乱。” 李翊昊笑着拉开厨房门,见文卓抱着李曜轩,双手一拍说“青团来爹这儿。” 文卓小心翼翼的把李曜轩抱给皇上。 李翊昊转身问“灵筠,你身边的四个白呢?” 胡灵儿用饭勺轻轻推动油锅里的薯条,答道“留她们在荣国公府帮忙。” 李曜宸问“娘,你是做新鲜吃食吗?” 胡灵儿笑着告诉他“娘给你们做些炸薯条吃。” 护卫在赵静泉耳边低语“太后娘娘派映碧姑姑来了。” 赵静泉走到李翊昊跟前禀报“启禀圣上,映碧姑姑来了” 李翊昊说“让她进来。” 映碧进来行礼道“奴婢拜见圣上、娘娘,奴婢奉太后娘娘之命,特来将军府取《地藏经》供奉佛前。” 胡灵儿在厨房听到映碧的话,出来说“团子,去娘的书房把桌上的经书搬出来给映碧姑姑。” 李翊昊抱着孩子说“朕去取。” 胡灵儿不再说话,开始炒菜。 饭菜摆在正厅,胡灵儿去洗澡,李翊昊在书房看暗卫传来的消息。 看完后卷起纸条放进袖袋,带着赵静泉回内院。 俩人习惯吃饭时,相互讨论自个儿对事情的想法和看法,又因李曜宸是长子,李翊昊有意识的培养他,所以俩人的谈话并没有避开他。 李翊昊把穆宁想穆家再出一位皇后的心思,还有穆智与穆春勇、武子琇说的话,粗略的讲了讲。 胡灵儿听完,突然哼笑两声,说“太后该是多厌烦我呀!如今连装都不装了,她不会觉得我是个任她揉搓的宫妃吧!想要废我,那就请高宗皇帝下旨,她的懿旨可不管用。” 李翊昊吃着菜说“别生气,我告诉你是防着太后宣你去仁寿宫,拿这事做文章,提早打个预防针。” 胡灵儿嘴角一歪说“宣我进宫正好,算盘珠子都打到我头上了,我正好跟太后她老人家扒拉扒拉。” 李翊昊给她夹了一根鸡腿,说”大朝会,我会下旨册封你为皇后,并写明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封后大典就定在正旦日,同时也下旨册封团子为太子的旨意,册封太子与封后大典一起举行。” 胡灵儿说“封后大典倒不用这么急,我就是不明白,太后娘娘为何执着穆家女为后。团子回来与我讲,太后娘娘想让他娶穆家女,怎么穆家女是银子不成,人人都要围着她们转。这几年我是不是给了她错觉,让她觉得在我家里可以为所欲为。” 李翊昊听着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哪儿不对一时半会还没捋顺。 胡灵儿接着讲下去“我儿子的婚事,我这个做娘的还没说话,何时轮到她一个做祖母的伸手去管,孩子还未出生就算计着他的婚事,打量着我是死的不成。懂事的,知道自个儿是李家妇,以后享用李家子孙的香火;不懂事的,明明知道自个儿是李家妇,却做着吃里爬外的事,那她以后就入穆家祖坟,享用穆家子孙的香火吧!” 李翊昊劝说“都说了不生气,你怎么还越说越上火了呢?一个‘孝’字就能压死人。” 第188章 处理家务事 胡灵儿瞅了李翊昊一眼,委屈的说“我这都要被废了,你还在一旁跟我讲孝道,你不替我打抱不平,我还不能喊两句冤么!” 李翊昊看着胡灵儿不似作伪的委屈模样,笑着说“些许小事干嘛生气,先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不吃饭怎么与太后争论、辩解啊!这些也是体力活。” 胡灵儿见李翊昊朝她使眼色,才想起李曜宸还在饭桌上。 小家伙见她娘不说了,自个儿吃着薯条提问“娘,什么预防针呀!” 胡灵儿不知如何解释预防针是一种疫苗,看着李曜宸求知的目光,告诉他“预防针是一种或者几种提早预防得病的针剂。” 李曜宸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问“娘是病了吗?” 胡灵儿伸手抚摸他的头说“没有,你爹是打比方、说玩话,快吃吧!” 随后三人安心的吃着饭。 一路行来舟车劳顿,李曜宸早早洗漱与青团睡去。 李翊昊大半年没吃着肉了,好不容易开了荤,直接放飞自我,比照书上的姿势与胡灵儿折腾了大半夜,最后还是顾及她的身子才放过她。 胡灵儿打着哈欠说“说了别折腾你不听,赶明儿还起的来吗?” 李翊昊笑着说“回来后睡了两个时辰,我精神着呢?咱们换个姿势,再来一次。” 胡灵儿迷瞪着眼睛,嘟囔着“累,结婚前你说过,我与你娘之间有矛盾,你站在我这边,可婚后也没见你向着我,直到现在她还想替你废后,我真想拿出遗诏先废了她。” 李翊昊搂着她说“我知道委屈你了,若是用遗诏,对先帝与我的名声都不好。高宗皇帝的四个孩子,命运多舛,后宫嫔妃一个寿终正寝的都没有,会被后世文人诟病。 我想先下旨准许永宁公主休夫,再问罪吴家,三味书屋朝廷投些银子入股,建成个官私合并的综合性学院,由你担任校长怎么样。” 胡灵儿下床,李翊昊问“你要去哪儿。” “上厕所”说着去卫生间,在里面打湿布巾擦拭一遍身子,清爽后出来,去桌边倒茶喝着说“这事你跟永宁公主还有朝臣商议便是。你既不打算纳妃,宫中的内侍与宫女就该放出去一批,这样也可减少些开支。” 李翊昊也下床喝茶,听了这话说“这些人放出宫后如何生活,他们在宫中待惯了,放出后还需妥善的安排好。” 胡灵儿说“西北的战事已经结束,军队进入休整期,可让宫女自行选择嫁人还是回乡,若是嫁给兵士,朝廷可出一笔嫁妆,她们调养一二还能生个一男半女,后半辈子也有个依靠;若是不想嫁人也不想回乡,可给她们一笔安家费,由她们自行解决出路;若是回乡,不论远近可由沿途府衙传递送她们回乡,给她们一笔补赏银子便是。” 李翊昊喝着茶琢磨这事的可行性,胡灵儿却放下茶盏上床睡觉。 等他琢磨出这件事情的利弊后,想与人分享时,胡灵儿已经睡沉。 笑着摇摇头上床把胡灵儿搂在怀里,沉沉入睡。 一觉醒来,床上已不见李翊昊,胡灵儿披上衣服,拉了拉床头的绳子。 “娘娘,可是要起”红豆在外问。 胡灵儿说道“进来。” 红豆、红粉进屋,先推开窗子散散屋内的气味。 “我记得有身天青色的衫裙,寻出来我今儿穿,圣上回宫了吗?”胡灵儿说着朝卫生间走去。 红豆答道“圣上与二位殿下在书房。” 红粉去衣柜找衣服,红豆打开妆匣挑选首饰。 梳洗完毕,胡灵儿去厨房蒸鸡蛋羹、双皮奶。 李曜宸听见他娘说话声,跑到书房门口喊道“娘,爹今早教孩儿打的拳。” 胡灵儿笑着说“告诉你爹,用膳了。” 李翊昊抱着青团出来,说“这孩子一点也不认生谁抱都行,可得看好他,外边可有拍花子的坏人。” 福旺与文卓心里一紧,立即大声应是。 胡灵儿接过孩子抱着说“你既然知道有拍花子的坏人,干嘛不派人抓。” 李翊昊慢悠悠的跟在后面,淡淡的说“我已派人前去卧底,时机成熟一网打尽。” 胡灵儿问他“你今儿不回宫处理政事。” “吃了午饭回宫,咦,有鸡蛋糕、双皮奶,都是我爱吃的”李翊昊高兴的说“中午吃麻辣香锅吧!都馋了。” 胡灵儿坐下先喂青团喝了两口水,挖着鸡蛋羹喂青团吃。 李翊昊吃着自个儿碗里的鸡蛋羹问“青团现在吃鸡蛋羹早吗?” “喂他吃两口,还是以吃奶为主”胡灵儿放下勺子,轻轻拍着他的背说“文卓,抱给乳娘喂奶。” 文卓答应着抱着李曜轩去寻乳娘。 胡灵儿吃着双皮奶问“你今儿上午要做什么。” 李翊昊随意的说着“用过膳,咱们去荣国公府见见穆氏族人,还有朕给老国公拟的谥号,也让舅舅掂对一个。” 胡灵儿吃着灌汤包,问道“谥号还能自个儿挑选吗?” 李翊昊轻笑两声说“别人不能,但舅舅我给他破例选一个。” “娘,团子有舅舅吗?”李曜宸好奇的在一边插言问。 胡灵儿转头看向他说“没有,你外祖就娘一个女儿。” “我宣了永宁公主来府内觐见”李翊昊说着“你要照顾俩孩子,放人出宫的事由你与永宁公主处置如何。” 胡灵儿点头同意,说“我确实分不开身,锦衣卫也要贷银盖房,雷震钢怕麻烦指派人来找我,我还要帮着去户部、工部商量批地、施工事宜。宫中的事我写个章程出来,让公主殿下照章程办理便是。” 李翊昊同意“这么办吧!” 这顿饭吃的有些长,商量好了事情,俩人带着团子去荣国公府。 穆智率领府内众人迎接圣驾。 李翊昊伸手扶起穆智道“舅舅与穆氏长辈请起,今儿不论君臣之礼,只续舅甥之情。” 穆智起身道“圣上、娘娘、殿下请。” 李曜宸拉起穆广琛的手说“广琛弟弟好久不见,你功课学到哪儿了。” 胡灵儿嘴角微微上扬,开口说道“团子,先去给你曾外祖父上香,然后再与你广琛弟弟叙旧可好。” 李曜宸行礼道“孩儿遵命。” 去灵堂上完香,穆智引着李翊昊去正厅坐,武子琇陪着胡灵儿去她的青萝院。 俩人坐下后,胡灵儿问“你也回怀柔守孝吗?” 武子琇抚摸着肚子说“要回,听公爹话中意思让妾身与琛儿在怀柔守孝一年,回来再送琛儿入宫做伴读。” 胡灵儿说“若是在怀柔守孝,那就提早寻好稳婆与乳娘,到时随着一起去,免得用时手忙脚乱。” 武子琇答道“妾身已与稳婆讲定了,还是上次接生的稳婆,乳娘也已定下。娘娘,有件事妾身要告知您,”把穆智与穆宁的对话原原本本讲给胡灵儿听。 胡灵儿早察觉到穆宁对自己的不喜,可没想到人家从头开始就是在演戏,可怜自己还为婆媳关系如何相处时犯难,人家已经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厌恶,自个儿他妈的真是个大傻逼,活该被卖。 胡灵儿询问“县主告诉我这些所求何事。” 武子琇缓缓跪下说道“妾身所求饶恕妾身的两个孩子还有母族。” 胡灵儿笑着起身扶起武子琇,低声道“那里就到了抄家灭族的地步,你往后就是世子夫人,只管好生教养孩子便是。” 武子琇起身,心里暗暗庆幸自己赌对了,看这反应,皇上与娘娘应是早已知道,也不枉爹避开耳目让娘给她传言,凡事不可瞒上。 春生进来禀报“娘娘,圣上准备起驾回府。” 胡灵儿站起身说“起灵时,本宫再来送外祖一程,你要照顾好自己,凡事莫要着急。” 武子琇连声应是,跟着送出府外。 一路上胡灵儿听李曜宸讲穆广琛养着五只小狗、两只兔子、一群鸡鸭,好玩的很。 胡灵儿问“你想养吗?” 李曜宸听后立即问“孩儿能养吗?鸡鸭也很好玩。” “可以养,不过得你自己动手给这些动物喂食”胡灵儿说道“给兔子打草,给鸡鸭切碎菜叶喂食,你能做到吗?” 李曜宸想想说“不养了,我要学功课。” 胡灵儿笑着说“明儿早起,娘带你去市集看看有卖小狗的吗?你可以养两只小狗。” 李翊昊在车上批阅奏章,头也不抬的说“可以多买两只,俩孩子每人两只。” 马车停稳,安瑞岐上前禀报“启禀圣上、娘娘,永宁公主、首辅大人来了。” 李翊昊对胡灵儿说“走吧!去见见。” 永宁公主领着仨孩子行礼,李曜宸也上前见礼。 李翊昊说“团子,你该去书房上课了。” 李曜宸行礼道“孩儿告退。” 李翊昊看着李曜宸出去后,开口说道“皇姐,朕来问你,你是真想休弃吴克峰还是吓唬吴家人,无论你是何种打算,朕都给你做主。” 永宁公主答道“请圣上恩准臣休弃吴克峰,恩准孩子跟随臣并与吴家一刀两断。” “既然皇姐已有决断,朕就应允皇姐所请”李翊昊说完后,又问“至于孩子,两个儿郎可愿跟随母亲。” 吴邦宏出来行礼道“甥不敢欺瞒圣上,曾去狱中探望父亲,父亲说只要救他出去,甥的去留由母亲做主。” 李翊昊点头说“好,皇姐在这儿写休书,外甥的去向一并写上,朕用印。” 永宁公主起身去一旁写休书。 胡灵儿端起茶盏轻轻喝着,永宁公主捧着休书呈给皇上。 胡灵儿侧身见上面写到:高宗皇帝之女李若萱 有夫吴克峰 因其藐视皇家 辱骂公主 故立此休书 两人膝下两男一女吴桐月 吴邦宏 吴邦然皆归母李若萱所养 与父吴克峰及吴家宗族断绝关系 老死不相往来 愿郎君相离之后 重振雄风 再创伟业 另娶窈窕之姿 选聘高官之女 解怨释结 更莫相憎 一别两宽 各生欢喜 恐后无凭 自愿立此文约为照 胡灵儿说“皇姐签名画押,甥子甥女也签名画押,圣上用印后本宫陪皇姐去镇抚司。” 李翊昊盖上印章,春生上前捧起,胡灵儿与永宁带人去镇抚司。 吴克峰早已没有了当初唇红齿白、温文儒雅的样子。 春生不待吩咐,自行上前说道“吴郎君,咱家奉公主之命,特来给你送休书,赶紧的签名画押吧!” 吴克峰抓着木栅栏问“我签名后能否放出去。” 春生鼻子哼了一声,斜眼瞅着他说“你能不能出去咱家不知,咱家今儿来就是送休书给吴郎君,咱家奉劝一句,这休书你还是痛快签了吧!” 吴克峰接过看着,手止不住的抖动,这皇上都用印了,已由不得他。 胡灵儿对春生说“去大兴县衙备案,皇姐咱们回吧!” 回到将军府,吴桐月几个孩子与李曜宸在书房听张时本讲课。 胡灵儿去厨房做麻辣香锅,李翊昊与永宁公主讲要放人出宫的事,问永宁公主可愿协理。 永宁公主迟疑不决,问“这事娘娘自个儿就能处置好,为何还要臣协理。” 李翊昊笑着说“皇姐,这是灵筠的主意,她说借此机遇让那些眼瞎心盲之人看明白,皇家公主岂是宵小之辈所能折辱的。” “臣谢过娘娘抬爱,娘娘不嫌弃臣愚钝,臣愿意”永宁公主答应下来。 李翊昊接着又提出三味书屋由朝廷出银子扩建,建成个官私合并的综合学院,由胡灵儿任校长,永宁任副校长的事。 永宁公主犹豫片刻就答应下来。 “皇姐,我已命吴家人进京,算着日程下个月就能到,你如今休弃了吴克峰,我想外甥再姓吴不妥,不如改为随母姓,皇姐觉得如何”李翊昊爆的瓜一个比一个大。 永宁公主被惊的懵了头,缓了好久才干巴巴的问“若是让孩子随母姓,宗人府那边如何讲。” 李翊昊在屋里走了两圈,说“这事由朕与宗人令讲便是。” 胡灵儿领人抬着食盒进来,吩咐“去书房请太傅用膳。” 张时本与魏建藻朝她行礼“臣来将军府叨扰娘娘了。” 第189章 正面冲突 胡灵儿笑着说“二位大人请坐,这是将军府不是宫里,不必拘礼,把我酿的葡萄酒取一坛来。” 红参应是转身离去。 李翊昊夹了一片藕,说道“用膳吧!” 红参抱着坛子进来。 胡灵儿起身接过,用酒提将酒提出来倒在碗里,他们几个大人每人一碗。 永宁公主看着面前的酒碗,小声道“娘娘,我不会饮酒。” 胡灵儿笑着说“皇姐,大胆饮用便是,葡萄酒少量喝些有美容养颜的功效,这酒呀不醉人。” 李曜宸看着中间的麻辣香锅问“娘,我想吃。” 胡灵儿给他夹了藕片、鸭胗、肉丸、大虾,说“先尝尝辣不辣,你们也吃着。” 魏建藻喝着汤问“娘娘,这汤叫何名。” 胡灵儿笑着说“玉米排骨汤,喜欢就多用些,月儿你们想吃就自个儿夹。” 话虽然这么讲,但到底与他们的习惯有所不同,这顿饭气氛有些沉闷。 饭后众人告退,李翊昊换下衣服要小憩片刻,胡灵儿侧歪在榻上说“我今儿在国公府听到了一件事,有关太后娘娘与国舅爷之间的谈话,你想不想听。” 李翊昊闭着眼睛答道“你说我听。” 转述完听到的话,胡灵儿深深的长舒一口气,问“你说该怎么办。” 李翊昊翻身坐起来,说“你就是再生气,这几天也要忍住,等老国公的灵柩回乡,咱们再做打算。” “你不想用遗诏,就让你娘消停些”胡灵儿也坐起来说“她既然看不上我,我也没必要上赶子找骂,你不用劝我与她和平共处,我这人虽然独,但是只要别招惹我,大家就相安无事。” 李翊昊走到胡灵儿跟前说“从前我还觉得你俩可以和睦相处,现在我可不敢这么想了,等舅舅他们回乡,我会让人传话,先皇留有遗诏在你手里,你看如何。” 胡灵儿想想说“先这么着吧!管不管用还两说。” 李翊昊起身说“我先回宫,明儿一早大朝会,我就不过来了。” 胡灵儿看着他穿衣蹬鞋,打听道“国舅爷选的什么谥号。” “我拟了三个谥号,分别是武勇、武烈、武毅,舅舅不肯选,让我定”李翊昊束着腰带说“我看过以前的卷宗,外祖一生虽也打过不少仗,但没有独立指挥过战役,这谥号不好拟呀!” 胡灵儿默不作声的站起来送他出府。 回来后在书房制定了一张课程表,开始写教材。 年代久远,自己当年小学、初中所学的内容都记不清了,琢磨着先写出来有印象的内容。 以至于李曜宸找过来问她还上课吗?她才记起来还有这档子事。 继续教他未学完的拼音和简单的加减法。 李曜宸停下笔问“娘,我可以和姑母家的表哥一起学功课吗?” 胡灵儿说“可以,不过你要先征求太傅的意见,再问你二表哥可愿做伴读。” 李曜宸笑嘻嘻的说“娘,我想让表哥来上你的课。” “你自己去问他们愿不愿意来学”胡灵儿觉得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有同龄的伙伴一起学习、玩耍是好事。 李曜宸答道“明儿一早,我去公主府问姑母。” 胡灵儿问“明儿太傅不来讲经义吗?” 李曜宸放下笔说“娘你忘了,明儿一早爹要上早朝。” 胡灵儿还真是忘了这茬,说“以后上课时不准说闲话,快算题。” 朝会上,李翊昊命人宣读册封胡灵儿为后、李曜宸为太子的圣旨,并说“册封大典定于新年正旦日,着礼部即刻准备大典所需物品。朕往后不再选妃,有皇后一人足矣。” 张时本出列道“启禀圣上,此乃圣上家事,自当由圣上做主。臣请圣上示下,荣国公府老国公拟何谥号。” 李翊昊问“卿等有何建议。” 张时本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纸呈上,“臣等翻看卷宗,依据老国公生平的战绩拟出五个谥号,请圣上御览。” 赵静泉下来接过呈至御前。 李翊昊见上面写着:忠勇、忠烈、忠刚、忠壮、忠信。 深思片刻说“定下忠刚吧!老国公一生坚毅果敢勇猛,曾多次平息崖州叛乱,担得起‘刚’字,着礼部去国公府宣旨。” 秦庆出列应是。 李翊昊再次开口“朕既不再充盈后宫,宫人可着实放出一批,朕已交由皇后与永宁公主督办此事,户部可先行查阅宫人户籍,务必记录清楚年龄、籍贯、进宫年限,不得徇私枉法。出宫的宫人,朝廷需补贴她们一笔安家银子,具体事宜户部派人与皇后、公主商议。” 曹旌出列禀报“启禀圣上,户部抄录宫人户籍可需与宫中名册核对。” 李翊昊点头道“自是要核实,朕会交赵静泉、福财抄录宫中人员名册,户部可与他二人核对。” 雷震钢出列禀报“启禀圣上,锦衣卫公租房年久失修,可否准许锦衣卫仿效通政司贷银盖房。” 李翊昊没好气的问“你不是已经命人寻皇后给锦衣卫画图样了吗?还需朕应允吗?” 雷震钢面色如常的禀报“臣是粗人只会打打杀杀,锦衣卫报名贷银盖房人数多,臣不懂,只好寻求娘娘指点,再者娘娘也是锦衣卫,自不是外人。” 李翊昊无奈的说“户部、工部有何建议。” 曹旌拱手问“雷指挥使,不知锦衣卫有多少人想要贷银啊!” 雷震钢咧嘴一笑“一千二百人,这只是一些急需盖房人数。” 周怀宁出列问“不知锦衣卫是想大包还是小包。” “何意,还请周大人赐教”雷震钢不懂,虚心请教。 周怀宁解释“大包就是由工部出工出料。小包就是由锦衣卫自行备料,工部出工,当然银子嘛也是不同的。” 雷震钢没忍住抓抓耳朵,边上的史官已提笔记下雷震钢失仪。 “下官不懂,要去请教皇后娘娘”雷震钢坦言。 周怀宁眼睛一亮说道“雷指挥使,退朝后同去可好,本官也有不明事想请教娘娘。” “算上老夫一个可好,老夫也想请教娘娘对宫人出宫是何章程”曹旌在边上插言说道。 魏建藻出列禀报“启禀圣上,退朝后臣要去教授殿下功课。” 李翊昊挥挥手说“都准了,退朝后张阁老、兵部、通政司去御书房。” 说完大步走出奉天殿,赵静泉喊了退朝。 早上胡灵儿教李曜宸打了一通拳后,带着俩孩子去逛市集。 李曜宸看见热气腾腾的摊位,努着嘴说“娘,我想尝尝。” 胡灵儿见一溜四五个吃食摊位,就说“这市集上最受欢迎的就是馄饨、汤面和油炸桧,你想吃什么。” 李曜宸在摊位前挨个看过后说“我要一大碗馄饨,福旺你吃大碗汤面,咱俩可以换着尝尝。” 胡灵儿走到馄饨摊位坐下,对李曜宸说“你去跟摊主说需要多少碗馄饨。” 李曜宸开始数人数,一共十一人,去跟馄饨摊主点了十大碗馄饨,又去面摊给福旺点了一大碗汤面。 回来高兴的显摆“娘,我要的都是大碗肉馄饨。” 胡灵儿笑着说“做的不错,知道统计人数,娘告诉你,护卫饭量大一碗馄饨可吃不饱。春生去称五斤油炸桧,你们几人分食。” 李曜宸点头说“孩儿受教。” 送馄饨的是两个半大孩子,麻利的从托盘上端着碗放到各人面前。 “你们不用进学吗?”李曜宸的碎嘴子又开始打听事了。 其中一个回答“小子兄弟二人如今在润清书院进学,忙过这阵就去书院,客人慢用。” 胡灵儿低头舀着馄饨慢慢吃着,文卓抱着孩子,让乳娘先吃。 “老板,来两大碗馄饨”“来个大碗馄饨盛在陶罐里”身边不断有食客停留。 团子眼大肚小,碗里剩下不少,胡灵儿端过来,捞出完整的馄饨给福旺,她则把剩余的汤喝完。 护卫面面相觑,胡灵儿不以为然的接过青团抱着,文卓才开始吃起来。 一路走过,不曾见有卖小狗的,李曜宸难掩失望之色。 胡灵儿说“回府吧!我命人去庄子上给你寻摸两只小狗。” “娘,要四只小狗”李曜宸伸出手指强调。 胡灵儿说“回吧!” 门子见胡灵儿回来,上前禀报“娘娘,户部、工部二位尚书大人,锦衣卫指挥使还有太傅拜见。” “团子,随娘去见诸位大人”胡灵儿牵着李曜宸的手朝偏厅走去。 四人行礼后,魏建藻先与李曜宸去书房学功课。 雷震钢开口询问“娘娘,周大人问臣锦衣卫贷银盖房是大包还是小包,臣不懂,请娘娘示下。” 胡灵儿皱眉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说“锦衣卫家眷若没事,不妨选择小包,可以自己出力备料,这样可以省些银钱。若自己备料,锦衣卫就需提早去采石场买碎石、沙子、石灰粉、青砖,水泥用时再买也成。图样我已画好,春生,让连翘去内书房找出来。” 周怀宁拱手问“娘娘,臣想问成立营造队可需章程。” 胡灵儿点头说“需要,营造队的管事必须是能算出房屋所用工、料还有会预算、制图的匠人,需要砌墙抹灰的师傅,也需要递砖推料的小工,分工不同酬劳不同。还有盖房期间不论匠人或小工受伤,视伤情轻重给予补偿,周大人,友善提醒一句,补偿不是目的,最重要的是提醒每个做工的匠人,不论做何事都要防患于未然,大意不得。” 周怀宁听后连声称是。 曹旌问“娘娘,若是放宫人出宫,需补偿多少银子。” 胡灵儿答道“我写了一份章程,取来曹大人看看。” 说着起身去书房取来草稿给曹旌看。 春生捧着几张图样走到雷震钢面前说“大人,您请。” 雷震钢看着图样与周怀宁商讨,曹旌看着补偿银子数目虽然肉疼,但实际算下来确实能节省不少银子。 “娘娘,映蓉姑姑来了”红豆进来禀报。 胡灵儿说“请进来。” “娘娘,臣等告退”三人行礼后告退。 胡灵儿命春生与安瑞岐送他们出去。 映蓉对三位大人屈膝行礼,目送人离去后才进屋拜见胡灵儿,说明来意“娘娘,太后娘娘打发奴婢请您进宫。” 胡灵儿歉意的说“映蓉姑姑稍坐,本宫先去更衣,春生,吩咐备车进宫。” 难道是穆宁听到了有遗诏的风声,宣自己进宫打听些什么,胡灵儿胡思乱想的来到仁寿宫。 进到主殿,映蓉进去禀报,胡灵儿坐在一侧等候。 清脆悦耳的珠子撞击声传来,胡灵儿站起身,见穆宁穿着黄褐色香云纱出来。 “儿媳拜见母后”胡灵儿上前行礼。 穆宁端起茶盏喝了一盏后才说“起来吧!我听说今儿在大朝会上,皇上讲往后不再充盈后宫,要独宠皇后一人,还要放宫人出宫,这些事已交由皇后与永宁公主督办,可有此事。” 胡灵儿答道“儿媳不知。” 穆宁叹口气说“你知也好,不知也罢,我今儿宣你进宫,就是让你与皇上讲,不选妃可不成,你身子不便时,难不成还让皇上给你守身。” 胡灵儿抬起头,说道“圣上既然是在大朝会上对诸位大人宣布,那就说明圣上是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断,儿媳无法劝说。” 穆宁听她拒绝,生气的说“为何无法劝说,分明就是你不愿去说,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妒妇,见不得我儿半点好。” “母后您说的是哪里话,儿媳与圣上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圣上不愿纳妾与我何干。母后心疼儿子,不妨自个儿去劝说圣上充盈后宫,最好选出三千妃嫔,儿媳可不背妒妇这名号”胡灵儿嘴角噙着冷笑顶撞回去。 穆宁气愤的拍着桌子,指责她“往日见你还算听话,高宗皇帝这才去了几日,你就原形毕露,怎地你还要忤逆不孝吗?” 胡灵儿嘴角的冷笑扩大,反驳道“母慈子才孝,若是做母亲的犯蠢惹下祸事,难道还要子女去行愚孝吗?” 穆宁指着她说“你反了天了,竟敢与我如此讲话。” 第190章 遗诏风波 胡灵儿盯着穆宁说“儿媳又没做错,为何不敢说,书上都说以夫为纲,儿媳如今遵循先贤的教导行事,在母后眼中却成了忤逆不孝,儿媳实在冤枉。” “素日里人前装作乖巧模样,背后却是一副小人得势的嘴脸,真应让我儿看看你这面甜心苦的样子”穆宁不掩饰心中的厌恶,吐出来的话狠狠抽打胡灵儿的脸。 胡灵儿微晒答道“母后还请慎言,儿媳再不济,也是前锦衣卫同知李翊昊李大人亲自求娶,锦衣卫指挥使穆大人做主给予信物或丰厚的见面礼,更是请高宗皇帝赐婚,太后娘娘话里是埋怨这三位识人不清,不如娘娘眼明心亮。” 穆宁一时语塞,反应过来起身走到胡灵儿跟前,平静的说道“不要抬出高宗皇帝压人,若先皇在世看到你忤逆长辈、尖牙利齿的模样,不知该如何失望,罚你去仁寿宫外跪两个时辰长长记性。” 胡灵儿行礼后退到宫门外,在青石路面上跪下。 福财接到仁寿宫粗使内侍的传信,已是半个钟点后的事。 “哎呦,夏中你也真是的,怎地才来传信”福财用手指恨恨的戳着眼前的内侍。 唤夏中的内侍肤色微黑,看着憨厚老实,低眉顺眼的说“奴婢是临时顶替夏进洒扫庭院,才见娘娘跪在宫门。” 福财说“得,此事了了,咱家把你姐姐芸香从浣衣局要出来,给她寻个轻快些的活做。” “奴婢谢二福公公大恩大德”夏中跪下行大礼。 福财从后腰取下拂尘,说“回去看着些,别让娘娘伤着,咱家这就去禀报圣上。” 说完匆匆朝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内,李翊昊批阅奏章,赵静泉在外面看着宫人擦拭柱子。 福财急匆匆赶来,也顾不得行礼,凑在赵静泉耳边小声说“皇后娘娘在仁寿宫外跪着呢?” 赵静泉低声说“跟咱家进去禀报圣上。” 进到屋内,赵静泉开口禀报“圣上,二福禀报娘娘在仁寿宫外跪着。” 李翊昊抬起头惊愕的问“跪着,为何跪着可知因由。” 福财上前回禀“奴婢在仁寿宫有几个相熟的人,只是他们都是做洒扫粗活,今儿就是一位唤夏中的粗使内侍来报的信。” 李翊昊站起来说“去仁寿宫。” 远远就见宫道上跪着仨人,走近看清后,赵静泉禀报“圣上,前面跪着的是娘娘。” 胡灵儿在心里盘算要不要装作体力不支晕倒。 红芪身子微微前倾低语“娘娘,圣上来了。” 胡灵儿轻轻嗯了一声,不用晕了。 赵静泉喊道“停轿。” 李翊昊从步辇上下来,走到胡灵儿面前扶起她,问“为了何事罚你下跪。” 胡灵儿弯腰揉着膝盖,答道“还能为了何事,你在朝会上说的话,太后娘娘都怪到我头上,我辩解不是,不辩解也不是,我可真难啊!” 李翊昊问“腿还能走吗?” “疼麻,我还是第一次跪这么久”胡灵儿觉得腿像是有无数小针轻轻刺入一样,让人感到难以忍受的疼痛。 映蓉出来见李翊昊在,上前行礼“奴婢拜见圣上。” 李翊昊抱起胡灵儿,对福财说“传太医去御书房。” 映蓉见俩人要走,说“圣上,太后娘娘罚娘娘跪两个时辰,如今” 话未说完,李翊昊抬起脚踹过去,骂道“贱婢,喊你一声姑姑,你还真当是我长辈,滚。 ” 胡灵儿吓得缩缩身子,不敢言语。 李翊昊抱着胡灵儿坐上步辇,赵静泉喊道“起驾。” 胡灵儿老实的坐在李翊昊的怀里,小声的说“你干嘛发那么大的火,映蓉姑姑也是奉命行事。” 李翊昊白她一眼没理她。 胡灵儿讪讪一笑,也不再多言。 到了御书房,李翊昊抱着她进去,太医已经候着。 “臣邱世昌拜见圣上、娘娘”白胡子老头上前行礼。 李翊昊把胡灵儿放在椅子上说“免,先来给皇后看膝盖。” 说着亲自动手把衬裤卷上去,胡灵儿的膝盖已经是红肿一片。 邱太医从药箱取出三个小瓷瓶和一个竹子做的小夹子,打开第一个瓷瓶,用竹夹子夹出酒精棉球给她的膝盖消毒;接着打开第二个瓷瓶,用竹夹子挖出些黑糊涂抹在膝盖上,然后从第三个瓷瓶里取出细棉布,缠绕膝盖一圈打结。 胡灵儿见邱太医包扎完,饶有兴趣的问“邱太医,你的这些手法是从哪里学的。” “启禀娘娘,老臣擅长外科”邱太医拱手说道“可惜军医院不愿用臣。” 胡灵儿笑着问“你愿去宛平医院,很好啊!封全海为何不要。” 邱太医答道“因臣是太医,不合规矩。” 胡灵儿放下衬裤说“本宫身边的宫人,邱太医也给他们看看吧!” 邱太医应了一声,又道“娘娘的膝盖敷着药糊,尽量避免见水,后日臣再给娘娘换药。” “本宫知道,春生、红芪跟太医下去诊治”胡灵儿看着留在屋内的赵静泉、福财说“你们也下去,本宫与圣上有话要说。” 赵静泉见皇上没说话,与福财躬身退到门外候着。 李翊昊问“你要说什么。” “唉”胡灵儿未曾开言先叹了口气,接着开始把自己与穆宁之间对话,不增不减的讲了一遍。 李翊昊听后感叹的说“以前没穿过来的时候,听人讲婆媳很难相处,我还不信,没想到还真是。” 胡灵儿说“你不选秀在你娘那儿通不过,她不舍得折腾你,对我可就没那么好心。你说她知道咱们之间的约定吗?若是知道还如此行事,摆明了就是冲这个后位来的;若是不知道,那么让我去劝说你、惹怒你,然后让你休弃我。” 李翊昊摇摇头说“我不会选妃,除了根深蒂固的族规外,还有从小所受的教育也规范我,最主要的是我只心悦你一人。” “这话你对我讲没用,你去对太后讲”胡灵儿站起来补充道“这婆媳关系本来就是你这个做人儿子、丈夫的居中调解,我总是冲锋陷阵在前,这不是让太后的仇恨值都集中在我身上,你今儿这一脚又让我背上个狐媚惑主或是目挑心招,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翊昊转身说道“赵静泉,宣冯南山觐见。我出面也不妥,不论我说什么,太后都会怨在你身上,最后你不是祸国妖后就是妲己转世,反正这锅你不能背,此事让冯南山出面解决最有说服力。” “我先回府”胡灵儿不再过问,抬步朝外走去。 “老奴拜见娘娘”冯大伴满头白发,穿着粗布圆领袍。 胡灵儿见了说“有些日子没见大人,快请进。” 冯大伴进去行礼道“老奴拜见圣上。” 李翊昊扶起他说“大伴不必多礼,朕有事与你商议,灵筠你也坐下听听。大伴,朕决定不再选秀充盈后宫,太后得知后宣灵筠去仁寿宫,指责她是妒妇罚她下跪,朕碍于孝道不能辩驳,所以宣大伴来商议个法子,让太后不在干涉后宫事宜。” 冯大伴半坐在椅子上,试探着问“圣上不打算用遗诏吗?” 李翊昊为难的说“非是不用,而是不能用,我朝都是帝后合葬,若是宣读了遗诏,父皇岂不是孤孤单单,若是母后做错了,等她百年之后还是由父皇亲自处置,朕不愿越俎代庖。” 冯大伴看着李翊昊不似作伪的表情,凝神思考后缓缓开口“圣上不好奇,高宗皇帝是如何得知太后娘娘也参与了下药。老奴不瞒圣上,先皇其实留下了三张遗诏,娘娘手里的废后遗诏,老奴手里的诛杀穆智的遗诏,还有一张遗诏老奴不知在谁手里。先皇曾对老奴讲,让老奴好生替他看太子继位后,是如何守护大燕让百姓安居乐业,老奴他日去见先皇时再禀报我大燕朝的繁荣昌盛。” 李翊昊与胡灵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朕不会辜负父皇的期许和教诲,大伴,朕册封了灵筠、团子为皇后、太子,正旦日举行册封大典”李翊昊笑着说“册封大典后,团子在东宫的一切事宜,朕交由大伴你暂管,不是朕信不着福旺,而是朕怕母后会瞒着朕给团子定亲。” 冯大伴站起身行礼“谢圣上记挂,老奴许久未曾给太后娘娘请安,还请圣上准许老奴去仁寿宫给太后娘娘磕个头。” 李翊昊提高声音喊道“福财,陪大伴去仁寿宫。” 冯大伴说道“老奴告退。” 目送冯大伴离开御书房,李翊昊在屋里转了一圈,说“灵筠你说父皇的第三张遗诏在谁手里,是何时写的,能是什么内容。我本来以为只有你手里的废后遗诏,没想到有三张,当时我还纳闷,父皇为何只写了废后的圣旨,对舅父没有处置,原来是另有安排。” 胡灵儿说“你着急忙慌的干啥,废后杀舅的圣旨又不是你写的,你急个什么劲。天不早了,孩子还等着呢?” 李翊昊眼睁睁的看着胡灵儿离开,心里佩服她心大,他是担心废后杀舅吗?知道内容的遗诏还怕个屁,主要是不知道的遗诏才是最可怕的。 胡灵儿回到府里,李曜宸拿着石榴喊“青团,快抢啊!” 文卓见胡灵儿过来,行礼道“奴婢见过娘娘。” 李曜宸行礼“娘,你回来了,可以传膳吗?” “传膳”胡灵儿对李曜轩说“青团,娘换好衣服再抱你。” 仁寿宫内,穆宁问冯大伴“大伴许久未曾来仁寿宫,今儿来可是有事。” 冯南山答道“老奴想给娘娘讲个笑话,先皇当年曾问过关氏为何要下绝子药,关氏笑着说:我便是不下绝子药,圣上往后也不会有子嗣,本宫只是觉得这人太过小心,每次只是下少许一点,这要等到何时,本宫好心帮她多下一些药粉,也让圣上早些死心。先皇问关氏是帮何人下的药粉,娘娘你说好笑不好笑,关氏招认是帮您下的绝子药粉。先皇听后勃然大怒,怒斥关氏无中生有,可关氏赌咒发誓确有此事,还供出了证人。” 讲到此处,冯大伴端起茶盏轻轻抿着茶不再言语。 穆宁本来听着还有些心虚,后来想到高宗皇帝都已仙逝,自己还怕啥。 笑着端起茶盏说“关氏那个贱人死不足惜,自个儿找死还要攀扯本宫,把她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冯大伴放下茶盏,附和道“娘娘说的不错,可先皇派人去查,竟然查到确实有人买了大量的雷公藤,而这人招认是娘娘命人采买。唉,可惜先皇那时有心无力,留下一张废后遗诏交由心腹之人掌管。哎呦喂,已经这般时辰了,老奴嘴上没把门的,娘娘听了可别生气,老奴告退。” 穆宁手哆嗦的茶盏都端不住,映荷担忧的看她一眼,送冯大伴出去。 才出殿门,就听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 冯大伴脚步一顿,接着又若无其事的朝前走去。 映荷屈膝道“大人慢走。” 冯大伴笑着说“咱家告辞。” 映荷急忙回到殿中,地上一片狼藉。 “娘娘息怒”映荷上前安慰“冯公公说的也许是谎话。” 穆宁呆愣片刻说“不,这应该是真的,快,宣国舅爷进宫。” 映蓉答应一声,出去嘱咐月云进来收拾东西。 福财跟在冯大伴后面说“爷爷,您还要去御书房与圣上说声吗?” “要去”冯大伴笑眯眯的回答。 李翊昊在御书房边批奏章边等着冯大伴。 赵静泉进来禀报“圣上,冯大人来了。” “宣”李翊昊放下笔端起茶喝了一口说“传膳吧!” 冯大伴进来行礼道“太后娘娘是个明理的,老奴把利害与娘娘讲了,老奴相信娘娘会明白。” 李翊昊笑着说“大伴,陪朕边进膳边说。” “老奴谢圣上赐饭”冯南山伺候李翊昊净手。 李翊昊挥挥手,示意伺候的人都退下,听冯大伴讲述经过。 胡灵儿与两个孩子吃饱饭,抱着李曜轩在外面消食。 李曜宸在前面举着竹蜻蜓边逗弄李曜轩,边问“娘,皇祖母身子可好。” 第191章 缘由 “好”胡灵儿说“团子若是想皇祖母,休沐时可以进宫探望。” 李曜宸小声的说“娘,我不想皇祖母,不愿进宫。” 胡灵儿笑着喊道“不早了,回屋睡觉喽”说完也小声答道“可别在你爹面前说漏嘴。” 李曜宸用手捂住嘴巴说“孩儿知道。” 傍晚,李翊昊轻车简从来到将军府,坐在榻上说“你可知母后宣舅舅进宫了。” 胡灵儿不经心的问“是吗?知道谈的什么内容吗?” 李翊昊嘴角上扬,答道“你也傻了不成,这些机密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胡灵儿说“那你告诉我国舅爷进宫是什么意思。” 李翊昊解释“我告诉你的意思,就是要善待冯南山,因为先皇有许多秘密、打算或是布置他都知道,尤其是第三张遗诏更是个变数,所以大意不得。” “这要求小事一桩,只要是尽心尽力做事的都要善待,可是冯大伴说了什么”胡灵儿走到门口,吩咐下去传膳。 李翊昊站起来朝外走,说“晚膳后讲给你听。” 胡灵儿岔开话题“团子想让永宁公主家的绍然与他一起学习,你觉得怎么样。” 李翊昊回头说“我忘了还要与宗人令商议几个孩子改姓的事儿,让他们晚两天再来吧!” 胡灵儿说了句,你可得抓紧时间落实。 李曜宸见俩人进来,上前行礼“给爹娘请安。” 李翊昊说“起来吧!太傅讲的经义和政事可听的懂。” 李曜宸一本正经的回答“儿子不明白,儿三百千还没学完,太傅讲的经义儿不懂。” 胡灵儿看着李翊昊噎住的表情,扑哧笑出来,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没学会走你就让他跳,能成吗?” 李翊昊拿起勺子给胡灵儿盛了碗海带黄豆排骨汤,才说“动筷吧!我小时也是三岁开蒙,不过那时父皇还没认我回去,没有太傅教我政事,舅父公事繁忙也顾不上,爹并不是让你如今就懂,而是希望你循序渐进,明白吗?” 李曜宸小脸严肃的答道“儿子谢爹的教诲。” 胡灵儿说“吃饭吧!” 李翊昊说“给青团留蛋羹了吗?” “留了,醒了让乳娘喂他吃”胡灵儿给李曜宸夹地瓜叶说“吃些青菜。” “娘,我不爱吃,我吃兔肉、鸡腿”李曜宸问“这是些什么菜。” 胡灵儿说“地瓜叶。” 李翊昊脱口而出“这不是兔子吃的吗?” 胡灵儿斜眼看着他说“人能吃的野菜,鸡、兔、猪、羊基本都能吃,只是多少而已,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只要别吃出事就行,不过这种情况应该不存在,因为你会做菜”李翊昊说着夹了一筷子地瓜叶往嘴里塞。 李曜宸也学着李翊昊的样子,夹着地瓜叶吃起来。 饭后,李翊昊牵着胡灵儿的手在院内消食。 胡灵儿问“冯大伴与太后娘娘是怎么讲的。” 李翊昊给她转述了俩人在仁寿宫的对话。 胡灵儿神色凝重的问“你说国舅爷会不会出手”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翊昊笑着说“目前不会,往后吗?不好说,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舅舅这个锦衣卫前指挥使。” “你看着心情很好啊!说来听听让我也高兴高兴”胡灵儿有些好奇李翊昊的好心情从何而来。 李翊昊左右看看院内只有他俩,低声说“母后宣舅舅进宫,告知他父皇留有废后遗诏,母后确实动了想绑了冯南山逼问遗诏下落的心思,但舅舅否了这提议,他答应私底下调查父皇把遗诏交给了谁。” 胡灵儿狐疑的看着他问“你不是说不知道谈话内容吗?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这里面有门道。” 李翊昊点头称对“我告诉你,母后身边的映碧是半个龙影卫,说她是半个的缘由,是因为她是孤儿,从小在龙影卫生活,并未真正加入龙影卫,更别提接受正规的训练。当年穆府是为了给穆宁找玩伴,龙影卫通过牙人把映碧送到穆宁面前,这一待就是三十多年,回来后才开始传递消息。” 胡灵儿叹谓道“高宗皇帝疑心太重,既想让人干活,又让他们互相监视,这是什么逻辑思维。” “这不是高宗皇帝的手笔,是圣武爷建立的龙影卫,只是由最初的百人逐渐扩建到现在的数千人。别打岔,听下去”李翊昊接着说下去“那个常家你还记得吗?就是想给我下药的那个常国公府,我看走了眼,老东西手里真有拿捏太后的人证,不过现在我还没见到。” 胡灵儿听得有些不耐烦,说道“讲重点。” 李翊昊无奈的说“你就是心急,故事开头都是有铺垫,这样才吸引人,好了,我讲重点。重点就是常国公手里有个活生生的人证,这人是穆家人,被常家抓住后透露些消息给了关氏。” “穆家走失人口没有寻找,这不对啊!也不符合当下的现状”胡灵儿说“这里面有隐情。” “没有隐情,就是父皇当年大婚,母后心生嫉妒,不想让父皇生下子嗣,派人去买雷公藤药粉时,被常国公府的太夫人遇见,打听之下原以为是母后不检点,只是让人不时的盯着,谁知后来见她大量的购买才动了探查的心,那时舅舅还在床上躺着,没人约束母后,后来外祖病重,母后前去崖州侍疾,被常国公太夫人瞅准空挡抓了人,这把柄可是实实在在的握在手里”李翊昊波澜不惊讲述事情的起因。 胡灵儿嘀咕:这宫里真是肮脏的没法形容。 李翊昊同意这说法“是挺脏的,后来关氏在后宫一枝独大,常国公府太夫人为了巴结她,透露了一些消息给关氏。母后回宫她用雷公藤要挟,想送个女子进宫,这些我告诉过你。这老货死到临头,把事情缘由都交待给她那个酒囊饭袋的儿子,特意嘱咐他等关氏站了上风把人交出去。等到关氏落败,父皇病重,常国公才畏畏缩缩的进宫密告,可惜了父皇雷霆震怒只会让病情加重,根本腾不出手料理这些琐碎之事。” 赵静泉挑着灯笼过来“圣上、娘娘,夜深了该歇息了。” 俩人手拉手回卧室,洗漱完李翊昊说“咱们努努力,生个小棉袄吧!” 胡灵儿不悦的说“你真把我当成猪了,一窝一窝的生。” 李翊昊陪着笑说“我只是说说而已,亲亲老婆的身体是最重要的,我告诉你,我服用了些雷公藤药粉,等青团再大些咱们再准备要三胎。” 胡灵儿反应过来,低斥道“你疯了,这不是绝育药吗?” “是啊,我问过太医少量服用影响不大”李翊昊说着欺身压了下来。 不论胡灵儿如何折腾,最终还是被李翊昊得逞吃掉。 事后,胡灵儿问“你后面讲的是谁告诉你的。” 李翊昊答道“冯南山,人关押的地点也都交给我了,现在我就等舅舅一句话。” 胡灵儿不解的问“你要什么话。” 李翊昊沉吟片刻说“应该是让穆家放弃母后吧!这具身体的原主,因身份不同从小远离父母,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疼爱,国舅爷对原主虽然很好,但过度的保护却让他白白送了性命。我不是原主,我有自己的想法、打算和目标,有自己想保护的家人,她既然瞧不起孤女,那就让她变成个弃女,让她尝尝被引以为傲的家族放弃是个什么样的感觉。我娶妻生子,是为了传承家族血脉的延续,不是让她来践踏我的妻儿逞威风的。” 胡灵儿承认自个儿不是个大度的人,受了委屈在有条件的情况下非常想报复回来。 李翊昊这话她心里非常赞同,但面上却不能显露出来,还得违心的规劝“不管怎样,你是太后娘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事情做过了头,会被史官记录你忤逆不孝。” “睡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不会做的绝情”李翊昊拍拍她的背。 穆智一直不曾有动作,胡灵儿沉下心教团子学习。 直到第六天,福财奉旨来将军府宣她与李曜宸进宫。 胡灵儿问“圣上宣本宫与殿下进宫所为何事。” 福财低声禀报“国舅爷进宫与圣上密谈半刻钟,圣上打发奴婢来请您与殿下进宫,赵总管去请太后娘娘与宗人令。” 胡灵儿说“备车进宫。” 御书房里,穆宁开口“皇上请老身来所为何事。” 李翊昊安抚道“母后莫急,等灵筠与团子到了,朕一起讲。” 穆智与宗人令还有冯南山默不作声的坐在边上。 福财撩开门帘喊道“娘娘、殿下驾到。” 胡灵儿拉着李曜宸的手进来,给皇上与太后行礼。 “坐”李翊昊说道“今儿御书房没有外人都是自己人,朕也不藏着掖着,父皇曾留下废后遗诏,朕与舅舅商议请太后去皇家寺院为父皇诵经祈福,为大燕朝国运祈福。” 听李翊昊讲完,穆宁大喊“我不去,你这个逆子,真该让先帝看看你这个混账玩意,竟然趁先帝尸骨未寒把亲娘赶去寺庙。” 穆智站起来拱手道“娘娘,不是赶去寺庙而是去” 穆宁厉声呵斥“住嘴,既然先帝留下废后遗诏,就拿出来废了我便是,何必如此作践我。” 李翊昊轻轻的叹了口气,说“母后,若是真拿出遗诏,就没有回头箭了,灵筠你把珍珠请出来给母后与在座的各位看看。” 胡灵儿解下珍珠举起,说道“高宗皇帝赐如朕亲临。” 屋里人包括李翊昊都行礼拜见。 胡灵儿说道“当年我与还是锦衣卫同知的李大人给高宗皇帝拜年,高宗皇帝赐下这枚珍珠于我,母后若是不信可问冯大人,儿臣说的是否是真话。” 穆宁语带讥讽的说“真话又如何,你难道还要代高宗皇帝废后。” 李翊昊开口“母后,若您百年之后不想与父皇合葬,儿臣自是遵您意愿另寻他处。” 穆宁心思微动,琢磨过来李翊昊话中的意思,冷笑道“逆子大胆,本朝自圣武爷起都是帝后合葬,你还要违祖制不成。” 李翊昊点点头说“母后的意思是同意去皇家寺院祈福。” 穆宁犹豫再三,问“本宫想知道,先皇是真的留下废后遗诏了吗?” 冯大伴站起来竖起三根手指说“老奴发誓,先帝的确留有废后遗诏,如若是谎话,愿遭天打雷劈之刑。” 穆宁喃喃自语道“枉费了我对他一片真心,你能狠下心废我,我却狠不下心弃你而去,罢罢吧,如你所愿我入佛门赎罪。” 李翊昊宽慰“母后,只是去三载,三年后儿去接您回宫”又对宗人令讲“今日的对话都记录在案。” “臣遵旨”宗人令站起来答道。 胡灵儿不解李翊昊为何让穆宁去寺院。 李翊昊说“母后等外祖的灵柩回乡再去寺院吧!舅舅,朕与皇后后日送外祖一程。” 穆智躬身答道“臣谢主隆恩。” “散了吧!”李翊昊牵着胡灵儿的手走出御书房。 穆智对穆宁深深行了一礼,说道“还望娘娘保重凤体,臣告退。” 穆宁张张嘴,没有发出声响。 胡灵儿看着前面一蹦一跳的李曜宸,说“团子,好好走路。” 李翊昊笑着说“你不问我为何让太后去寺院。” “我想知道你与国舅爷说的啥话,让他同意太后去寺院”胡灵儿又补充“若是机密,你不用告诉我。” “不算机密,就是把母后当年写给舅舅的那封信,背写出来给他看,同时让舅舅选择是保母后还是家人、族人”李翊昊云淡风轻的说道“舅舅最后不出所料的选择了后者。” “女人呐,永远都是被牺牲的那个”胡灵儿有感而发。 李翊昊辩解“我是在保全母后,怎么你认为我是在放弃母后吗?” 胡灵儿问“你要领我们母子去哪儿。” 李翊昊一抬下巴说“坤宁宫,太后搬到仁寿宫后,我就命人整修坤宁宫,如今主殿已经修缮好,咱们去看看,若觉得哪里不行说出来,咱们再修改。” 第192章 想成立特种部队 胡灵儿心底有些小期待,嘴上说“不要修的富丽堂皇,简约大方就好。” 李翊昊盯着她猛看了几眼。 “看我作甚,我脸上又没有花”胡灵儿说着摸摸自个儿的脸。 李翊昊轻笑出声,说道“我是看你如何说着心口不一的话,你可以试着向我敞开胸怀有啥说啥,就是说错了我也不会笑话你。” 胡灵儿不会承认自个儿心口不一,也不会把李翊昊的话当真,所以只是笑笑没说话。 “娘,快来看”院里传来李曜宸的喊叫声。 胡灵儿抢先迈进宫门,入眼的不再是青石路面,而是石子铺成的路径把院内分割成一块块巴掌大的田地,有两块地里冒出绿色。 东面墙下栽着葡萄树,还有些不认识的树木。 西面的墙上就热闹了,挂着三个大竹筒,里面盛着竹箭。再往南移墙上挂着个没底的竹篓,对面有个一人多高的木架子上也挂着竹篓。 “这是篮球场”胡灵儿挑挑眉问“既然有篮球,怎么能少了足球,你没备个足球场。” 李翊昊说“坤宁宫的院落小,只能做些简单的娱乐设施,像足球场、高尔夫、马球还有标准的篮球场,怎么可能修在宫中。这里的娱乐太乏味,除了喝花酒、赌钱就是琴棋书画、唱小曲,我把咱们那时节的体育器材画了个图样,已交给工部,让他们做出来。” 胡灵儿看着有跷跷板、小木马摇摇椅、滑梯、秋千。 李曜宸喊叫着从滑梯滑下来。 胡灵儿说“圣武帝为何不让人造些玩具给民众玩。” “你是在说笑话吗?真是一孕傻三年”李翊昊嫌弃她说话不经脑子“那时百废待兴,百姓都要饿死了,有什么比吃饱饭还重要,去主殿看看。” 胡灵儿跟在后面去看主殿。 这间主殿做了一个隔断,外面转圈摆着联邦椅、茶几,联邦椅上铺着动物皮毛垫子。隔间摆着一张书桌,上面摆着几本经史子集。 李翊昊见她不断打量着联邦椅沙发,说“坐下试试。” 胡灵儿坐下摸着座垫问“这是什么动物皮毛。” “兔毛”李翊昊说着过去坐在她身边说“我命人做的都是两人座,坐着还舒服吧!” 胡灵儿点点头说“虽然没有海绵那么柔软、有弹性,但已经不错了。” 李翊昊指着用布幔围起来的寝殿说“寝殿还要费些时日,你与孩子们还是先在将军府暂住,全部修缮好再搬来。” 胡灵儿问“对了,你与宗人令讲了给外甥改姓的事了吗?” “走着说”李翊昊拉起胡灵儿朝殿外走去“过两天宗人令去公主府给三个孩子改姓,顺便问要不要连名字都换了。” 胡灵儿询问“你不会真让太后在寺院待三年吧!恐怕到那时有大臣上奏章劝谏。” 李翊昊用手指捏了胡灵儿的脸一下,说“我今儿把宗人令请来就是做个见证,这事已经记录在册,史官哪儿由宗人令知会。怎么就傻成这样了,一点分析能力都没有,以后还是别生孩子了。” 胡灵儿揉着腮,怼他“我是脑子迷糊,又不是腮傻,你捏我脸干啥。总说这个傻那个愚钝,你聪明干嘛不戳我的头,看样子你也是个笨的。” 李翊昊被她这番话气乐了。 李曜宸跑过来问“爹,你笑啥。” “爹笑你娘傻气满满”李翊昊笑着对李曜宸说。 李曜宸说“娘不傻,娘聪明着呢?” 胡灵儿拉过李曜宸,把他散落的头发朝后拢拢,说“团子,咱们该回府了,你弟弟还等着呢?” 李曜宸回头看看那些玩意,意犹未尽的问“娘,不能住在宫中吗?” “如今不行,坤宁宫还未修缮完”胡灵儿说“与你爹告退,咱们出宫。” 穆宁回到仁寿宫越想越气,又把殿内的摆设砸了一地。 映蓉在旁边劝解“娘娘您别气坏了身子。” 穆宁咬牙切齿的说“这个孽障如今眼里只有那个贱人,恨不得我死了他才如意。” 映荷与映红清扫破碎的瓷器。 映碧端着茶盏进来,轻轻的放在穆宁面前,说道“娘娘,奴婢觉得圣上请您去寺庙是规避凶险。” 穆宁撑着头问“何意。” 映碧在心里把话又捋了一遍,才慢慢的开口“娘娘,圣上对您还是至诚至孝的。” “映碧,圣上若是至诚至孝,怎能提出请娘娘去寺院祈福的要求呢?”映蓉手捂着腹部反驳。 映碧屈膝道“娘娘,奴婢说的话有些大逆不道,还请娘娘恕罪。” 穆宁坐正身子说道“恕你无罪,讲。” 映碧清清嗓子开口“圣上提出娘娘去寺院祈福,依奴婢的见识只想到这是娘娘的福德,先皇、老国公爷都是娘娘的至亲,去寺庙祈福让亡人早登极乐这不是好事吗?再就是圣上说的遗诏之事,娘娘不愿去寺庙规避,若再被有心人拿出证据在朝会上呈到御前,圣上也难替娘娘遮掩一二。这些年奴婢在娘娘身边伺候,见识还是未曾长进,可奴婢的话都是出自真心,若有不妥请娘娘责罚。” 穆宁微微愣神,没想到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映碧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映蓉还想说些什么,映荷斜了她一眼,她讪讪的闭上嘴。 穆宁挥挥手,说“你们下去吧!我静静。” 四人行礼后退下,来到隔壁的值守房里,映蓉说“映碧,你今儿可是在娘娘面前露了大脸,赶明儿个娘娘开心了,你可就是娘娘面前的第一得意人儿了。” 映碧笑嘻嘻的回答“映蓉姐姐说的是哪里话,妹妹知道姐姐被圣上踹了一脚,但圣上与娘娘是亲母子哪有隔夜仇。” “小贱蹄子,你是讨打不成”映蓉一撸袖子伸手就想去抓映碧。 映红、映荷上前隔开俩人。 映红说道“映蓉姐姐别生气,映碧不会说话也不是一天两天,再者都是自家姐妹,姐姐还当真生她的气。” 映蓉冷笑着“不会说话,咱们都被她骗了,你看她今儿叭叭叭的哪里是不会说,她的话要分与何人讲,与咱们自然不会讲不用讲,可到主子哪儿小嘴一张,能吐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映碧脸色沉下来,反驳道“映蓉姐姐说的好没道理,我知我是外面买进府的下人,比不得你与映荷姐姐是家生子,从在姑娘身边伺候起,我就以你们马首是瞻,事事听从你们的使唤,你们给过我叭叭的时机吗?规劝主子别行差踏错难道不是咱们奴婢该做的事,主子好过咱们自然好过,我不懂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映蓉姐姐为何要嘲讽于我。” “都听听,都听听她这是说的哪里话,啥叫听我们使唤,你一个才进府的贱蹄子,有何资历与我们平起平坐”映蓉越说越气,用手指点着映碧。 映红打断映蓉的话“够了,映碧有一点没说错,圣上与娘娘是亲母子,你跟在娘娘身边伺候的时日长又如何,娘娘在气头上不解圣上的用意,若醒悟过来,你们想想咱们的下场会是啥样的。” 映荷也对映蓉说“你呀你呀,都是掌事姑姑了,怎地还是如此的性急,还不赶紧的对映碧赔个不是。” 映碧对三人屈膝行礼,冷着脸说道“我担不起掌事姑姑的赔礼,我会去娘娘那儿求个恩典,请求出宫。” 说完转身出了值守房,朝住处走去。 映红叹口气说“今儿是你们在娘娘跟前值守,还不端茶进去好生伺候。” 几人之间的口角,不久就出现在御书房。 李翊昊看着纸条说“想出宫,这可不行,不过朕可以帮她讨个恩典,让她去团子身边当个掌事嬷嬷。” “是,奴婢这就去传消息”赵静泉躬身退下。 胡灵儿与永宁公主说着宫人出宫的安置。 永宁公主听完后问“娘娘,您讲的都是对宫女的安置,内侍如何安置可有章程。” 胡灵儿反问“皇姐可有好的提议。” 永宁公主答道“我也没有好的安置法子,只是觉得内侍比宫女难,他们没有手艺,又都是残缺之人,不好安置。” 胡灵儿笑笑说“只要是人就离不开衣食住行,我准备在城里寻块地盖楼房,专门给这些放出宫的内侍住。嗯,既然给他们盖住处就没有补偿银子。至于粮食吗?给他们实行分配制,每人每月暂定十五斤大米,十斤白面,十斤玉米面,十斤地瓜,五斤黄豆,一斤油。” 永宁公主问“没有月钱么?” 胡灵儿低头看着修剪圆滑的指甲,说道“没有月钱,不过可以给他们提供做工的地方,自食其力的饭吃着才安顿。” 永宁公主问“可要写个告示在宫中张贴。” 胡灵儿点点头说“先忙完手头上的事再写。” 晚饭后,胡灵儿与俩孩子在榻上玩闹。 红粉在外禀报“娘娘,二福来报,圣上一刻钟后到,说是圣上没用晚膳。” 胡灵儿的话传来“红粉,你去厨房看看还有菜吗?” 红粉应是去厨房。 胡灵儿抱起青团说“团子,咱们去接驾。” 走到前院遇到李翊昊,他问“你们要去哪儿。” 胡灵儿答道“接驾啊!妾身抱着孩子就不给圣上行礼了。” 李翊昊接过孩子抱着说“咱们之间不用那些虚礼,灵筠我想吃拉面、炸酱面。” 胡灵儿转头看向红粉,红粉上前禀报“娘娘,厨房还有鸡鱼肉、油菜、豆芽、豆皮、千张、虾仁、干香菇、冬瓜、辣椒。” “没有牛肉,吃油泼面吧!”胡灵儿征求李翊昊的意见。 李翊昊说“那就吃刀削面吧!” 胡灵儿应了声“行吧!徐东去切肉,我和面做肉卤。” 厨房又开始忙碌起来,胡灵儿兴致上来开始讲解做面的步骤。 做好面,李翊昊已经哄睡了青团,正在给团子讲政事听。 胡灵儿从食盒里端出面,说“面好了,团子你该去洗漱睡觉了,明儿再听你爹讲。” 李翊昊起来净手,说“去睡吧!明儿早起让爹看看你的拳法可有长进。” 李曜宸行礼道“是孩儿告退。” 李翊昊告诉胡灵儿,想把映碧放在李曜宸身边做掌事嬷嬷。 胡灵儿惊讶的问“为什么,你是让映碧监视团子。” 李翊昊说“不是,明年我要让龙影卫由暗转明,成立一支特种部队,她知道的事太多,放出去不合适,还是留在宫中吧!” 胡灵儿兴奋的问“特种部队,好啊!起个什么名字。” “还是叫龙影、夜不收,灵筠你可以把你知道的写下来,让武敬尧他们训练士兵用”李翊昊端着碗扒拉着刀削面。 胡灵儿手里转着毛笔,闻言道“我不知道特种兵具体怎么训练,知道的也是看电视上演的,而且我也没写过军旅题材的书,帮不了你。” 李翊昊放下碗,端起茶盏漱口,“那就算了,我把我知道的写出来,让武敬尧先练着。” 胡灵儿没接这茬,转而问起可要随帛金。 李翊昊来回走动消食,说“朝廷会给予一定的丧葬银子,你随五百两帛金吧!后日辍朝一日,朕带文武百官送灵。” 钟表敲了八下,胡灵儿站起来说“你也别走来走去了,早些洗漱歇着吧!” 听着李翊昊发出轻微的鼾声,胡灵儿才睁开眼,心里对李翊昊轻声说着对不起,自己刚才骗了他,特种兵高强度训练她自个儿虽然没经历过,但一些基本的训练和手语她都知道,可她不想说出来。 说到底,她是一个不会把自己的安全交给别人的人,所谓的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只有自己最可靠。 不否认李翊昊现在很好,可是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变心,所以为了将来有命花钱,还是留些底牌在手。 最后眼皮粘在一起,才沉沉睡去。 永宁公主带着孩子们来将军府,约胡灵儿一起去荣国公府。 路上,永宁公主满面笑容的说着感谢话,“妾身谢圣上与娘娘,昨个儿宗人令去公主府给孩子们改了姓氏,往后他们就叫李桐月、李绍谦、李绍然。” 第193章 饭前不训子 看着永宁公主脸上的笑容,胡灵儿心里很羡慕,这种不设防的心态自己做不到。 胡灵儿微笑着回应“圣上还曾讲,怕皇姐听着外甥的名字伤心,要不要改个名字,如今见皇姐不在意就好。” “不在意,孩子们听惯了这名字,妾身也喊惯了不改了”永宁公主的嘴角压都压不下来。 俩人在荣国公府前下了马车。 管家见了一面使眼色让下人进去禀报,一面上前行大礼“小的拜见娘娘千岁、公主殿下。” 胡灵儿说“起吧!”说着朝府里走去。 武子琇迎出来行礼“妾身见过娘娘、公主殿下。” 胡灵儿伸手扶住武子琇,说“县主身子重,往后免了这些虚礼。” 武子琇谢过胡灵儿,引着俩人去灵堂。 “县主怀有身孕,灵堂还是不要进为好”永宁公主见武子琇一直跟随来到灵堂,不禁出声提醒。 武子琇半低着头说“谢殿下劝告之言,妾身不进灵堂。” 胡灵儿与永宁公主上了香。 穆智领着孝子贤孙叩谢“臣谢娘娘、公主殿下,请娘娘与公主殿下去正厅歇息。” 胡灵儿微微颔首说道“逝者安息,生者节哀,还望舅舅、表弟保重身体。” 永宁公主也说“逝者已逝,生者如斯,舅舅、表弟节哀。” 穆智老泪纵横,哽咽道“臣谢娘娘、公主殿下。” 灵堂内响起一片哭声。 胡灵儿掏出帕子拭着眼角,又安慰了两句,与永宁公主去正厅。 武子琇介绍“平凉王府的德琳、灵舒两位郡主,清江王府的贤柔、静慧、敏清三位郡主都来了。” 胡灵儿迈进屋内,众人停止交谈,纷纷站起来行礼。 坐下后,胡灵儿与几位郡王妃、郡主说了几句家常话,才开始与在场的夫人们聊天。 武平侯府的大夫人欲言又止,见胡灵儿与魏阁老的夫人、侯府的几位夫人聊的火热,最终放弃了想要说出口的话。 用过饭,春生上前喊住了武平侯府的三位夫人,“三位夫人请留步,娘娘请夫人们去内院叙话。 ” 三人折返回去,胡灵儿摆摆手抢先开口“不必多礼,坐下叙话。我见大夫人似是有话要讲,现下这儿没外人,大夫人有何为难事不妨直说。” 何慧柔的手在衣袖里紧紧的攥在一起,颤声说道“妾身婆母年事已高,听近前服侍的嬷嬷讲,婆母近日总是梦到老侯爷,醒来对身边之人说这是老侯爷要来接她了。面对妾身几人,婆母说她百年之后还是由儿郎守着心里安慰,妾身自知夫君与小叔是不能露面,可这亲情是割舍不了的,妾身乞求娘娘转达圣上,可否恩准夫君与小叔回府探望婆母。” 胡灵儿叹口气说“夫人之意我懂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呐,依我看老夫人这是有心结,夫人回去转告老夫人,请她放宽心,翌年是个平安顺遂的年头,心结解开,老夫人定会长命百岁。” 褚华莲性子急,问道“娘娘,您说的是何意啊!” “我只能说到这儿”胡灵儿站起身说“不早了,散了吧!” 武子琇跟在后面送出来。 胡灵儿临上马车时说道“县主,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我想你心里有数。赶明儿起灵后,几个丫头把府上的差事卸了,就打发她们回将军府吧!” “是”武子琇恭敬的看着马车走远,才慢慢地走回内院。 何慧柔见她回来,再次的叮嘱“琇儿,你随身物品都带好了吗?再清点一遍可别落下。” 武子琇不舍的拉着她娘的手说“娘,都备好了,您与婶娘还有祖母都好生照顾好自己,有事就给我写信。娘娘临上马车时,告戒儿有些话该讲有些话不该讲。” 何慧柔攥紧武子琇的手,低声问“可是娘的话惹怒了娘娘。” 武子琇安慰道“没有的事,娘与二位婶婶回府吧!晚了祖母可要担心了。” 见胡灵儿坐好,永宁公主放下手里的话本子,笑着敲敲车板说“娘娘也看这些劳什子的玩意。” “看呀!虽然话本子是千篇一律的穷书生与富家女郎的邂逅,或者是穷书生高中后不负糟糠之妻的内容,可有些书的文采真的很好,看了让人忍不住有代入的感觉”胡灵儿看着桌上的那本《薄情郎》说“这本书中的薄情郎写的薄情寡义、两面三刀、贬妻为妾,与时下男子的做派很是契合。” 永宁公主说“书上说前朝有女子为皇,女子活的肆意,可与儿郎相媲美。” 胡灵儿看她一脸向往之色提醒道“现如今我朝女子也可入朝为官、开店做生意、自立女户,公主有必要羡慕前朝女郎吗?” “可,可我朝女子在婚事上,终不似前朝那般随意”永宁公主期期艾艾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胡灵儿似笑非笑的瞟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话。 永宁公主伸出手抚摸着有些发热的脸,心下懊恼自个儿把心底的话说出来。 春生在外禀报将军府到了,永宁公主心头才松懈下来。 孩子们在院里看李曜宸训练小狗叼鞋。 胡灵儿进来看着这情景,开口道“团子,你怎么没请表哥与表姐去房中歇息,都在这儿看你胡闹。” “儿给娘,姑母请安”“甥儿拜见舅母、母亲”几个孩子纷纷行礼。 胡灵儿看着前院一地的鞋子,说“免,团子还未回答娘的问题。” “娘,儿子想训练小狗闻鞋寻人”李曜宸回禀。 围看的护卫、内侍、厨子还有连翘、茯苓都穿着一只鞋,几个孩子脚上也是穿着一只鞋。 “训练的怎么样了,寻到人了吗?”胡灵儿问李曜宸“下午可要继续训练。” 李曜宸偷瞄他娘,见她面色平静看不出是不是生气,大着胆子说“娘,孩儿下午还要学功课,不能训练小狗。” 胡灵儿说道“既然知道下午还有课程,为何午时不歇息,娘平日里提点你的话,你都忘到脑后去了吗?不长记性、不约束自己的结果就是你一人做错,院里所有人都要跟着你受罚,在院里跪满一小时再起。” 话落所有人齐刷刷的跪下去。 李曜宸跪下给其余人求情“孩儿做错了,娘罚儿便是,他们都是听儿的吩咐。” 胡灵儿沉下脸说“你做事欠妥,身边伺候的人不予规劝,只会一味的迎合你该罚。你身为主子,只知依自己的性子胡闹,丝毫不体恤身边人的辛苦,你该罚。你表哥表姐是客,按理说不应该罚他们,但他们身为臣子,不劝谏与你,反而玩的很是专注,当伴读不合格,当罚。生在皇家,既然享受着百姓的供奉,那就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心中要有大义,要让天下的百姓衣食无忧才是,而不是带着身边的人只知玩鹰遛狗,成为纨绔子弟,今儿罚你一点都不冤。” 永宁公主本来还想说几句求情的话,听她的话也歇了求情的心思。 在石子路面跪可比在青石路面跪着疼的多。 春生在一边请示“娘娘,可否让殿下、表姑娘还有二位郎君在蒲团上跪着。” 胡灵儿狠心的说道“在蒲团上跪可不是受罚,就这么跪着。请公主去偏厅稍坐,我处理些府中事务。” 永宁公主见孩子受罚,在偏厅哪坐得住,命人搬来椅子在院里等着。 胡灵儿在书房坐着,心疼的一揪一揪的,责罚孩子也是在惩罚自己,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喃喃自语: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孩子做错了就要处罚,不能心软,他以后是肩负整个国家命运的人,必须从小培养严以律己,宽以待人才是。 春生站在偏厅门口,眼巴巴的看着钟锤左右摇摆着,终于听到发出声响。 连忙喊道“娘娘,时辰到了,殿下该起了。” 胡灵儿走出来,神色淡淡的站在书房前说“都起来吧!团子给你一刻钟,收拾好了来书房上课。” 福旺站起来,先过去扶起李曜宸给他轻轻的揉腿,小声的说“殿下,有些疼忍着些。” 春生对红粉说“有劳姐姐寻出邱太医留下的药糊,给殿下、郎君、姑娘上药。” 那些受罚的护卫、厨子行礼后慢慢挪着离去。 安瑞岐领着护卫把几个孩子抱去偏厅,红粉、红参背着药箱过来,一通忙活给几位主子都上好药包扎好。 春生把李曜宸送到书房前退下。 永宁公主对红芪说“转告娘娘,本宫带这三个孽障先回府,改日再与娘娘赔罪。” 红芪应是,送永宁公主出府。 福财来府里送信,见福旺走路姿势不对,把他拉到墙角悄声的问“受罚了。” 福旺左右看看说“二哥你咋知道我受罚了。” “还真受罚了,小老弟给哥哥讲讲做错了何事受罚”福财呲牙一笑,露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福旺翻了个白眼,嘟囔着“你说你都是御前副总管了,还爱听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吆喝,有段日子没见,敢指责起你老哥我来,莫不是皮痒了,还不从实招来”福财一撸袖子掐着腰,用手指点着福旺催促道。 福旺把罚跪的事讲了。 福财摸着下巴问“我还没见过娘娘生气的样子,是不是很吓人。” “不吓人,就是甘心情愿的领罚”福旺说完又补上一句“二哥若想试试娘娘的责罚,不妨在这儿继续同我磨牙。” 福财作势要打他,福旺吓得抱着头。 “瞧你那个熊样”说着狠揉了两把福旺的头,笑着走了。 福旺在后面小声的说“臭二哥,你就会欺负我,等我见了大哥告你一状。” 胡灵儿听福财传话李翊昊今晚不来,说了句知道了。 福财回宫去御书房复命,并讲了将军府一干人受罚的事。 李翊昊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在御书房活动着,说“要我就打他十个手板子,下去吧!” 福财退下,不明白皇上的话是何意,去坤宁宫寻冯大伴问个明白。 永宁公主回到府中,问三个孩子“膝盖还疼吗?” 李绍谦答道“启禀母亲,不疼了。” 永宁公主埋怨“娘娘也真是的,小孩子贪玩不是正常吗?干嘛要罚跪。” 李桐月解释“母亲,月儿在殿下的书房见舅母写的功课表,上面写着午休一个时辰,是殿下贪玩不守规矩。而且书房里有好多小孩子看的书,殿下说都是舅母写的,殿下就是听了赛虎传奇,才想自个儿训狗。” 永宁公主说道“他是皇子,想做的事,下人哪敢劝解,这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往后少去将军府。” 李绍谦说“母亲,儿想去将军府跟舅母学功课。” “儿也想去”李桐月与李绍然异口同声的说。 永宁公主扫视着仨孩子说“你舅母说了你们做伴读不合格,怕是无望。” 李绍然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伸开后给永宁公主“母亲请看,这是殿下画的画,他只跟舅母学了一课。” 永宁公主看着白纸上的小狗与小猪,寥寥几笔就惟妙惟肖的呈现出可爱与憨态。 “等我探探娘娘的口风再说”权衡之下,永宁公主松口。 晚饭时,李翊昊与赵静泉俩人出宫来到将军府。 “不是说不来了吗?怎么又过来了”胡灵儿给他盛汤。 李翊昊笑着问“今儿团子惹你生气了。” 胡灵儿看了李曜宸一眼,见他的脸都快埋进碗里了。 给李翊昊夹了筷子香菇,说“饭前不训子,睡前不训妻,吃饭后再说。” 吃过饭,李翊昊牵着李曜宸的手在院里消食谈话“团子,你腿疼吗?” 李曜宸答道“疼,腿肿了。” 李翊昊说“疼就对了,疼了你才能记住。你如今学的功课都是你娘照你的年龄制定的,就连午休都让你歇够一个时辰才上课,就是要你在学功课时有个好精神、有个好身体。你是我的长子更是大燕朝的未来之主,你若是连自律、克制都做不到,我怎么放心把大燕朝交到你手上。伤在儿身,痛在娘心,你受罚,你娘的心里也不好受。” 第194章 赏赐 李曜宸认错“爹,孩儿知错,往后不贪玩了。” 李翊昊轻轻拍着他的头说“不是不能玩,你休沐时玩,你娘没说过你吧!你往后学的功课会很多,所以你要学会合理安排自己的时间,知道吗?” 李曜宸乖乖的点头应好。 李翊昊并未在将军府留宿,与李曜宸谈完话就带着赵静泉回宫。 第二日辰中,胡灵儿带着李曜宸去荣国公府,太后的凤驾早已到了,因不喜胡灵儿连带着对李曜宸也没个好脸色。 辰时六刻,皇上率领文武百官来到荣国公府,礼部侍郎念完祭文。 穆家族长喊道“吉时已到,起灵。” 李翊昊、李曜宸扶灵而行,直至送出城外。 穆智与族人叩谢皇恩浩荡,才缓缓离去。 李翊昊对胡灵儿说“灵筠,你回府照顾青团,我带团子送太后去寺庙。” 胡灵儿叮嘱李曜宸 “在外不可再生事,送你皇祖母到寺庙后,早些回府切不可贪玩。” “儿遵母命”李曜宸行礼后跟随李翊昊离去。 胡灵儿回府换上轻便的衣服,拿出背娃布兜,带着孩子出府。 连翘看着外面的街景换成陌生的样子,担心的问“娘娘,这是要去哪儿。” 胡灵儿对茯苓说“吩咐车夫去正南坊的喔喔蛋屋。” 马车停在正南坊的铺子前,连翘下来进去。 周兴忙着杀鸡拔毛,唐海玲数着鸡蛋。 “娘,爹”连翘等唐海玲收了钱才出声喊人。 唐海玲比早前胖了许多,脸色也红润起来,见连翘一人,忙问“你自个儿来的,可是主子有吩咐。” 连翘小声说“娘,你数出十个鸡蛋,爹杀两只鸡,娘娘在外面的车上等着。” 唐海玲听后走到铺子门口朝外张望,然后退回去数鸡蛋,把篮子递给连翘说“妮,娘要不要去给娘娘磕个头。” “爹拾掇好鸡,一起去”连翘拉着她娘去一边坐下说话,“娘,你可得让弟弟好好念书,往后我在娘娘面前求个恩典,让弟弟去二殿下跟前当差”连翘与她娘咬着耳朵低语“差事做好了,说不得往后咱们都能放籍。” “听闺女的”唐海玲挽起袖子过去给周兴帮忙。 胡灵儿在车上拿着三字经念给青团听,直到他闹觉,吩咐茯苓取出米糊喂了几口才睡着。 连翘撩起车帘轻声禀报“娘娘,奴婢的爹与娘来给您磕头了。” 胡灵儿说“在外面不必多礼,让你爹娘好生打理铺子便是,走了。” 胡灵儿指挥车夫左拐右转来到孝廉胡同口,带上帷帽把钥匙递给茯苓,告诉她去二十二户开门。 自个儿抱着孩子下车,胡同里飘出饭菜的香味,路过周秀才家,胡灵儿特意看了一眼,门上挂着铜锁。 自家门前站着个黑黢黢的汉子。 胡灵儿走近掀开薄纱,打量了汉子几眼,觉得甚是面熟。 “小的洪捌见过娘娘”汉子自报家门。 胡灵儿摘下帷帽,仔细辨认了许久,才笑着说“进来说话,你若不开口,我都认不出你来了。茯苓清扫屋内,连翘收拾厨房,车夫把带来的米面菜油搬进来。” “小的给两位姑娘打水”洪捌大步跨到厨房取了木桶开始打水。 胡灵儿兜着孩子去屋里看了看没什么改变。 茯苓搬出椅子擦拭干净,胡灵儿坐下问“洪捌,这几年你们都在做甚。” “小的去了天津,罗柳与张棋去了浙江,其余人等小的不知”洪捌提着水倒进大木盆里。 “娘娘,床铺擦拭干净了”茯苓出来禀报。 胡灵儿解开背兜,把孩子放在炕上,盖上披风,嘱咐茯苓看着,自个儿去厨房做饭菜。 “你这些年一直在天津吗?”胡灵儿剁着鸡,准备做黄焖鸡米饭。 洪捌生着火回答“是,小的一直在天津,接到圣上密信才回京。” 把鸡块倒进锅里煮着,胡灵儿开始淘米蒸米饭、蒸鸡蛋羹。 洪捌抱进一抱木柴问“娘娘,这里的木柴不多了,可还需要再买些吗?” 捞出鸡块冲洗了几遍,胡灵儿开始下锅炒,“不用买了,这里往后应该是不来了,赵乙他娘还在这里住么?”胡灵儿有些惆怅的问。 “赵乙把小酒馆买下来了,赵大娘与赵大爷在铺子住,这里成了俺们兄弟的落脚地”洪捌闻着鸡肉的香味,肚子咕咕叫。 茯苓抱着青团过来,说“娘娘,二殿下醒了。” 胡灵儿笑着抱过来,亲了青团的小脸一下,说道“青团饿了吧!咱们吃蛋蛋,洪捌撤火准备用饭吧!” 几人在厨房围坐一起,开始用饭。 胡灵儿一边喂青团吃蛋羹,一边自个儿扒拉着黄焖鸡米饭。 连翘收拾好了碗筷问“娘娘,天不早了可要回府。” 胡灵儿轻轻嗯了声“回吧!” 连翘与茯苓不明白娘娘出来这一趟所为何事。 胡灵儿心里叹息有些东西必须要舍弃,譬如这房子,以后肯定是不能在这儿住了。 将军府内,李翊昊听安瑞岐禀报“启禀圣上,娘娘与二殿下身边只跟着连翘与茯苓,不曾带着护卫。” 李翊昊思索着胡灵儿能去的方位,开口道“命人去南城打探,若是见到娘娘的马车不必惊动,悄悄跟在后面便是。” “卑职遵旨”安瑞岐行礼后离开。 李翊昊来回踱步,心里把胡灵儿能去的地方都捋了一遍,难道去了城外小陶村,心里又否定了这猜想,带着孩子应该是走不远。 “圣上,娘娘回来了”赵静泉在门外禀报。 话落,李翊昊大步出来朝前院走去。 胡灵儿抱着青团,春生跟在后面小声的说着“圣上与殿下在寺庙用了素斋就赶回来了,见娘娘不在府里也不曾带着护卫,命安大人派人去南城打探消息。” “圣上不曾责罚你们吧!”胡灵儿笑吟吟问道。 “不曾”春生只来及说出两个字,李翊昊就出现在面前。 “青团,爹爹抱”李翊昊伸手抱过孩子问“你们吃饭了吗?” 胡灵儿微一点头说“吃过了,你与团子呢?吃过了吗?” 李翊昊对青团说“松开手,别拽爹的头发,疼。” 青团咧嘴笑着,口水一串串的流下来。 “这是要出牙吗?这么能流口水”李翊昊接过帕子给他轻拭口水。 胡灵儿说“应该是吧!我摸他的牙龈硬硬的,青团你老实些,别拽你爹的耳朵。” 把他放在床上,李翊昊问“今儿去哪儿玩了。” 胡灵儿找出衣服去卫生间,答道“没去远处,就是去了孝廉胡同看了看,我想以后那里也不可能再去了,要不要把那套院子处理了。你们今儿去寺庙,太后心情可好。” 李翊昊拿着磨牙棒逗弄着孩子,说“是卖是送,你自个儿说了算。至于太后,被人强迫送到寺庙,心情怎能愉悦的起来,反正今儿对我没有好脸色。” 胡灵儿换好衣服出来说“我今儿见到洪捌了,若不是他先开口,我都认不出来了,” “是我传召他回京的,西北之战后,我把他们几人都分散出去,洪捌让他去了天津进了水师,为了以后去沿海地区平寇做准备”李翊昊脱鞋拍拍床沿说“上来陪我躺会。” 胡灵儿歪在榻上问“可想好了年号叫什么。” 李翊昊侧过身面对着胡灵儿说“天承、天纪、天启,这三个里面挑一个,你觉得哪个好。” 胡灵儿坐起来问“有什么说道吗?” 李翊昊解释“天代表承天受命,承、启代表承上启后,继承前人的事业,为后人开辟道路。纪就包括的多了,总结一句话就是我的时代到来了,都要照我定下的方向前进。” “天承帝、天纪帝、天启帝”胡灵儿念着,说“我觉得都不好听,你听听圣武帝、惠文帝、元平帝这年号多顺多好听。” 李翊昊仰躺回去说“是不如李家先人的年号好听,你有好年号提两个参考下。” 胡灵儿下来倒茶,端着茶盏琢磨了会儿,念出来了“正兴、明德、永泰、天承。” 李翊昊坐起来伸出手,胡灵儿把茶盏递给他。 喝了一盏茶,李翊昊说“我再琢磨琢磨,这些不合我意。哎,灵筠,‘天晋’如何。” 胡灵儿说“你喜欢便是,若是不想用了再改呗!” 天气逐渐变冷,朝中也不曾出过大的事件。 宫人出宫的差事交给永宁公主监管,胡灵儿只管在府中教几个孩子的功课。 腊月二十下晌,朱娘子来府中禀报韩烈与吉仲历回来了。 胡灵儿当初利用太子妃的身份成立了商队,由韩烈与吉仲历带领退下来的士兵,在东南西北各处建立货运站,收各地的土特产进行倒买倒卖,现在她名下有数十支商队。 朱娘子自生孩子后,胡灵儿让她在货站负责收货、出货。 胡灵儿说“传话下去,把账本交上来,两日后在货站商议翌年的路线。铺子掌柜、伙计也一并去领封红、年礼。” 朱娘子答应着告退。 胡灵儿起身去书房,见四个孩子两两捉对的下围棋。 她坐在一边等他们分出输赢,才说“从明儿起咱们放年假,正月十六上课,你们玩吧!” 李桐月站起来问“舅母,可有功课。” “没有功课,你们可以好好的玩了”说完,胡灵儿出去。 商队的账送来,胡灵儿开始查账。 “娘,爹让二福传话,今晚不回来”李曜宸跑进来说“娘,我能去宫中住一晚吗?” 胡灵儿抬起头说“行,挑几人随你进宫伺候,你进宫替娘问问你爹,可要给寺庙捐赠些供奉。” “是,儿子定会办好这差事”李曜宸行了一礼退下。 胡灵儿盘完账,让白薇把银票与铜钱都清点好装箱子里。 白芷带人把年礼都分好绑在一起。 腊月二十二下晌,胡灵儿带着人与车辆去城外的货站。 胡灵儿带人抬着箱子进仓库,里面的人站的满满当当。 所有人整齐划一的行礼“小的拜见娘娘千岁。” 胡灵儿坐下说“免了,都坐下说话。白薇领人先把商队今岁的月钱发下去。铺子里的生意做的不错,管事、掌柜每人一百两的红封,伙计每人二十两,红芪把铺子的红封发下去。铺子还是正月初八上工,米面粮油肉蛋菜、糖果蜜饯新式糕点每人一份。商队今岁一直在外奔波,获利颇丰,商队的管事每人二百两红封,其余人等一百两红封。转过年去,我想把货站后面的那片荒地买下来盖成楼房,你们若想在商队、铺子里做长工,你们也可学着衙门里贷银买房;若只想做短工,房子盖好后你们可以租住,租金不贵。商队二月初一集合,到时我会派人传信你们所去的地方。” 蔺元祥高高举起手。 胡灵儿抬抬下巴说“蔺掌柜有何事要讲。” 蔺元祥站起来躬身问“娘娘,不知是几间房子。” 胡灵儿说“我打算盖三层,房子不会很大,老蔺掌柜住在城外不方便就医。我在孝廉胡同有座院子,那还是我在锦衣卫时买的,送给老蔺掌柜吧!白术回去寻出房契给老蔺掌柜送去。” 蔺元祥跪下大声说“草民谢娘娘赏赐,草民愿贷银买房。” 胡灵儿摆摆手说“不急,都回去与家人商量商量再定,若无其余事,先从铺子开始领年礼,商队领红封。” 所有人都排队领物领钱,吉仲历拉着韩烈来到胡灵儿跟前,行礼道“娘娘,可否准小的弟妹买房。” 胡灵儿拒绝“不行,他们不在商队做工不能买,不过你俩可以买呀!年后衙门上值,我会派人给你俩消了奴籍,去领红封吧!” 吉仲历初听不能买房还很沮丧,接着听到要给他们消奴籍,激动的心跳如雷,猛拉了韩烈一把,双双跪下磕头。 “小的谢娘娘恩典,小的愿买房”吉仲历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头。 胡灵儿叹口气说“起来吧!都是大管事了,不怕手下人笑话。银霜,咱们回府,她们让老黄护着回府便是。” 外面的事了了,剩下的就是给府里还有宫里下人的赏赐了。 第195章 简单的册封大典 给什么赏赐,标准是多少,还要与李翊昊商量。 转天就是腊月二十三,胡灵儿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 自从来到这儿,她发现古人对节日很重视,像什么上巳节、花朝节、寒衣节、尾牙节,这些都要把自个儿拾掇的整整齐齐的,该该祭祀的祭祀,该游玩的游玩。更别提那些重要的节日了,更是隆重万分。 她怕麻烦,只过几个重要的节日。 换好衣服抱着孩子在游廊下,指着各色的灯笼告诉他“青团,这是兔子灯,这个会转的灯叫做走马灯,这个是六角宫灯,你看上面都绘着好看的画呢?” 李翊昊与李曜宸一大一小走进来,看着笑颜如花的母子二人,在烛光下有种朦胧的温馨。 李曜宸喊道“娘,爹与儿回来了。” 胡灵儿笑着说“赶紧的回屋,外面冷。” 李翊昊大步过来说“既然知道外面冷,你们娘俩还在外面挨冻。” 李曜宸扑过来拉着青团的手问“青团想哥哥了没有,我告诉你哦!咱们以后住的地方可好玩了,爹命人又做了许多”说着突然捂住嘴。 胡灵儿笑着说“进屋用膳了。”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白芷领人提着食盒进来,端出菜摆在桌上。 “都是我爱吃的菜”屋内伺候的人都退出去,李翊昊迫不及待的挖了一勺鸡蛋焖子。 胡灵儿给他倒上酒,说“先吃着,厨房还有蒸饺、水饺、煎饺。” 李翊昊给李曜宸夹了根鸡腿,自个儿端起酒杯慢慢喝着吃着。 李曜宸问“娘,不给弟弟喂饭吗?” “你们回来前,青团已经吃饱了”胡灵儿啃着另一个鸡腿。 李翊昊放缓了进食速度,说“灵筠,册封大典真不大办吗?再考虑下。” 胡灵儿想都没想回绝道“不用考虑,依我的意思接了圣旨、金册金宝就成了,不要那些虚头巴脑的礼节。” 李翊昊叹谓“册封大典一辈子就这一次,你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不遗憾吗?” 胡灵儿“哼”了一声答道“遗憾,遗憾什么,我虽然眼界不长远,心胸不开阔,但也不愿意劳民伤财做些面子事。正旦日由礼部尚书秦庆带着仪仗来府里宣读册封圣旨,我与团子进宫至奉天殿,由圣上亲赐金册、金宝,百官朝拜后册封礼成不是很好吗?” 李翊昊看向李曜宸说“照你娘说的办吧!” 李曜宸抱拳道“儿遵命。” 吃饱喝足后,胡灵儿询问李翊昊,该给宫人多少赏赐。 李翊昊随口一说“打发福财去问冯大伴往年宫里赏赐数目便是。” 胡灵儿抱着睡沉的青团交给乳娘,回来后吩咐传福财过来。 “奴婢见过圣上、娘娘、殿下”福财进来行礼。 胡灵儿说“赶明儿回宫,你去问问冯大伴,往年赏赐宫人的红封是多少银子。” 福财低声说“娘娘,这差事能换福旺去吗?” “你不愿去”胡灵儿诧异的问。 福财扑通跪下说“娘娘恕罪,不是奴婢不想去,是爷爷他老人家嫌弃奴婢笨,说是再用榆木疙瘩都能明白的事烦他,他就要动用棍子打奴婢。” 李翊昊面色有些不悦,但在一边没出声。 胡灵儿笑着问“讲讲你说了何事,让冯大伴要打你。” 福财就把自个儿去寻冯大伴,问了圣上说要打殿下手板子的事,讲给屋内三人听。 胡灵儿听完好笑的说“福财,看你平日精明能干,怎会问出这么简单的事。放心吧这差事冯大伴不会打你,转告他是我让你问的,下去吧!” “奴婢遵旨,奴婢告退”福财麻溜的起来退下。 胡灵儿对李曜宸说“该睡了,明儿还得早起打拳。” “是,儿子告退”李曜宸行礼后退出。 胡灵儿起身去洗漱,李翊昊脱下靴子盘腿坐在炕上,说“福财这个狗奴才拐弯骂人,你没听出来吗?” “有拾金拾银的,哪有拾骂的,再说那话是冯大伴骂福财的,我干嘛往身上划拉”胡灵儿散着头发出来说“快去洗漱睡觉,等过年我也偷个懒,睡够了再起。” 李翊昊下炕说“赶明儿我带团子进宫,你睡便是。” 胡灵儿躺在床上做拉伸运动,答道“家里这个比团子还闹人,要不你抱着青团上朝,我睡个安稳觉。” 没听到李翊昊的回应,胡灵儿拉过被子盖好,拿着话本子看起来。 李翊昊出来见她歪坐在炕沿上看书,伸手夺过来扔在桌上“我以为你看的是有用的书,弄了半天看这些胡说八道。” 胡灵儿笑着说“什么叫胡说八道,有些作者描写的感情真的很细腻,对了,你说我把抄的儿童书印出来怎么样。” 李翊昊嘴角翘起,说“你不是想要睡个够吗?为夫的今晚就帮你这个忙。” 胡灵儿见李翊昊圈住自己,顿觉不妙,开口拒绝“不要,我不想。” “可为夫想了,想与夫人共赴巫山行云雨之事”说完一口含住胡灵儿的耳垂。 胡灵儿浑身酥麻,主动抱住李翊昊回应他。 第二天一早,李翊昊带着李曜宸打拳。 “爹,今儿不是娘教打拳吗?怎么成了您”李曜宸蹲着马步出拳。 李翊昊训斥“你话忒多了,你娘一年到头的围着你们转,就不能有个休沐吗?专心练拳。” 胡灵儿醒来,拉拉绳子晃动铃铛。 “娘娘,奴婢白芍伺候您梳洗”白芍领人端着铜盆进来。 胡灵儿问“殿下起了吗?” “二位殿下都进宫去了”白芍取出衣服,搭在架子上在火盆上烘。 胡灵儿下炕询问“几时了。” “巳正了”白芍过来给她披上斗篷。 胡灵儿洗净脸,看向窗户问“外面天色是阴着吗?” 白芍送上布巾,答道“是,圣上在书房给您留了书信。” “嗯,下去吧!”胡灵儿自个儿把头发梳成马尾去了书房。 书桌上压着一张纸条,上面草草的几个字:带孩进宫,中午送回。 把纸条装进信封放进抽屉里,出来见红粉指挥着婆子擦拭游廊的柱子。 “红粉,今儿冷的紧,擦完手中的柱子先清扫屋内”胡灵儿见几个婆子冻的哆嗦,于心不忍。 红粉行礼答道“是,娘娘。” 御书房内,李曜宸搂着青团坐在小羊的摇摇椅上摇晃,福旺与文卓张着手蹲在边上护着。 李翊昊放下笔,端起茶盏问“团子,你今儿的功课做完了吗?” “爹,儿背了两篇千字文,娘说贪多嚼不烂”李曜宸停下摇摇椅。 摇椅停下,青团不乐意了,嘴里不断发出啊啊的声音。 李翊昊说“天不早了,让福财送你们回将军府,回去与你娘讲,晚上吃锅子。” 文卓抱起李曜轩说“二殿下,该回府了。” 青团抓着羊耳朵不松手,李翊昊说“带回去让他玩。” 一行人穿戴整齐告退回府。 福财把二位殿下送到将军府,从袖中取出一张折的四四方方的纸呈上,说“娘娘,这是奴婢爷爷写的历年宫中赏赐的数目,请娘娘过目。” 白芷接过转呈给胡灵儿。 胡灵儿打开见是宫中内侍、宫女的月俸及节赏、寿赏、太子大婚的赏赐数目,与自己记忆里的资料不一样,也是,这里也不是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 “回去告知冯大伴,这个表有用”胡灵儿举起手里的纸说“我记得东宫的库房里有张虎皮,白芷你给冯大伴送去。” 白芷答应着去寻白薇拿库房钥匙。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朝廷终于放年假了。 针工局把凤袍、衮龙袍也送来了,胡灵儿看着衣架上正红色的大袖衣,托盘上的凤冠,嘴角不禁抽动了几下。 用手掂掂凤冠的重量有些压手,凤袍精美绝伦,可一上身就觉得身上重,像矮了一截。 “行了,脱下来,沉”胡灵儿制止还要给她带凤冠的白芷。 “娘娘,冯大人来了”红参进来禀报。 胡灵儿坐下说“请进来。” 冯大伴手持拂尘进来行礼“老奴拜见娘娘,不知娘娘宣老奴来有何吩咐。” “我命人写了一份榜文,是给宫人的赏银,圣上与我思来想去,还是交由大伴分管,春生,把名单取来给大伴看”胡灵儿吩咐道。 春生从桌上拿起名单递给冯大伴“爷爷,您请看。” 冯大伴接过看着上面写着:大内总管 赵静泉 赏银八百两 副总管 福财 赏银七百两 供奉 冯南山 赏银一千两 御膳房总管 福运 赏银七百两……。 “娘娘,老奴能颐养天年已是皇恩浩荡,不敢再领份外赏赐”冯南山行礼拒赏。 胡灵儿笑着说“大伴,这供奉与赏银是圣上的提议,我只是奉命备银,大伴安心的领赏便是。春生你带人把银子送到宫中张贴榜文,圣上说让大伴去暖阁分银子。” 冯南山感激涕零的与春生回宫。 除夕夜李翊昊没有宴请群臣,给出的说法是:太后在寺庙为大燕祈福,自己在宫中大宴群臣于理不合。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包饺子过大年。 正旦日,李翊昊三点就起来带着李曜宸回宫祭拜祖先。 胡灵儿五点起来沐浴更衣,六点礼部尚书秦庆带着仪仗前来将军府宣读册后圣旨。 秦庆行礼“娘娘,请上凤辇进宫。” 胡灵儿微抬下巴,一步一步朝府外走去。 府外聚集着围观的百姓,见皇后娘娘出来,都跪下磕头。 端坐车上,胡灵儿心中松了口气,说“白芷把凤冠取下来,太重压的脖子疼。” “是”白芷上前把凤冠取下来。 胡灵儿转动脖子说“幸亏不用天天戴凤冠,否则这脖子非要压折了不可。” 白术倒上茶,提醒“娘娘,今儿是正旦日不能说不吉的话。” “不说了,传话给文卓照顾好二殿下,让青团先去坤宁宫别冻着”胡灵儿说完,就见白芍拉开车门传话。 胡灵儿撑着头看向车窗,车板响了三声,白芍拉开车门听外面人传话。 “启禀娘娘,春生传话,前面是午门了”白芍转述春生的话。 胡灵儿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砰砰砰”外面响起三声二踢脚的声响,接着响起噼里啪啦的一串爆竹声。 凤辇缓缓驶进午门停下。 春生的声音传来“娘娘,圣上有旨请您步行至奉天殿。” 胡灵儿在车内说“知道了。” 白芷捧起凤冠给胡灵儿戴好,白芍拉开车门,一行人下车。 红色的毡子从脚下一直伸展到奉天殿前。 李曜宸身着五爪龙袍与三个穿着红色二品官服的孩子,手提篮子站成一排。 “儿拜见母后”李曜宸见她娘下了凤辇肃然行礼。 “臣拜见皇后娘娘”三个孩子也随后行礼。 胡灵儿说“免礼,团子走吧!” 李曜宸与一个孩子分别站在她的左右,从篮子里抓出一把花瓣一扬。 秦庆引领着走在左前方,四大宫女随侍在旁,这场景比她与李翊昊成亲时都要隆重。 她双手交叉在身前,身姿挺拔,步履轻盈,尽显端庄与典雅。 随着越走越近,李翊昊出现在殿门前的台阶上。 胡灵儿朝他屈膝行礼“妾身拜见圣上。” “朕之皇后胡灵儿端庄大气,德才兼备,含章秀出,人品贵重,仰天承命,特册封胡灵儿为中宫皇后,赐居坤宁宫,钦此”李翊昊嘴角含笑,命人把金册、金宝奉上。 胡灵儿接过转身递给白芷端着。 李翊昊牵着胡灵儿的手走进大殿接受百官的朝拜。 胡灵儿与李曜宸接受百官朝拜后,回坤宁宫接受外命妇的朝贺。 院内的玩具前围着一群孩子,只看不敢上前玩。 胡灵儿咳嗽一声,说“团子,你告诉他们怎么玩,娘去见见那些夫人。” 院里的孩子行礼“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福旺带着人留意些别让他们伤着了”胡灵儿从他们面前走过。 红芪迎上前低声禀报“娘娘,平凉王妃、世子妃、世孙妃与十位郡王妃都到了,清江王妃、世子妃、郡王妃还有永宁公主、郡主也都到了”红芪低声快语的接着说“各府的夫人,奴婢已请到偏殿等候。” 第196章 正旦日不宜见血 胡灵儿点着头说“做的非常好,本宫先去更衣,你们好生伺候着。” 红芪应是转身朝主殿走去,白芷等人跟着胡灵儿去寝殿。 坤宁宫修缮好,胡灵儿是第一次来,寝殿间隔成了四室两厅两卫的布局,主卧里还有个衣帽间。 来不及细看,让人把凤冠取下来,重新梳洗打扮。 换下厚重的凤袍,穿上轻薄些的黄色大袖衫,戴上轻便的燕居冠,大步朝主殿走去。 春生侯在主殿的侧门,见一行人过来,通传“娘娘驾到。” 白薇、白芍伸手撩起珠帘,胡灵儿步幅稍缓,仪态万方的进去。 殿内的王妃、公主、郡主都已起身候着。 胡灵儿端坐好,众人上前行跪拜大礼。 “王婶平身,赐座”胡灵儿笑着说“诸位都坐,咱们娘们平日难得聚在一起,今儿是年节,留下一起吃个团圆饭吧!” 平凉王妃比清江王妃大三岁,看着面容却要苍老许多,听说李祺又收个十八的小姑娘,老牛吃嫩草夜夜笙歌。 平凉王妃有些迟疑,对自家王府里的糟心事,实在是想撂摊子不管了,可总不能让亲儿媳去管老公公房里的事吧! 就这迟疑的功夫,清江王妃说道“老身求之不得,老大媳妇你打发人去告知钦儿,就说娘娘赐宴。” 胡灵儿抿嘴笑着说“王婶不必打发人过去,圣上在乾清宫设家宴,王叔怕是还要给您传话呢?” 平凉王妃暗自松气,答道“那老身就厚着脸皮叨扰娘娘了。” 胡灵儿笑着说“王婶先坐,本宫去见见朝贺的诸位夫人”说完起身去偏殿。 偏殿里坐的也是满满当当的,李翊昊口谕四品以上的外命妇均可进宫朝贺,这下坤宁宫都要装不下了。 春生照例通传“娘娘驾到。” 胡灵儿施施然走到上座坐下,所有人跪拜,“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恭祝娘娘凤体康健,福泽万年。” “平身,坐”胡灵儿笑着说“本宫也祝诸位岁岁平安如意,时时康乐无忧。” 众人齐声道谢。 胡灵儿觉得这些夫人都了不得,等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丝毫疲态,反而个个神采奕奕。不像自个儿又觉得脖子疼、腰疼,还有些厌烦与人交际。 卫国公府的世子夫人笑着问“娘娘,妾身见院里有许多新鲜玩意,不知能在外面买到吗?” 胡灵儿扭脸看了窗外一眼,见李曜宸领着四五个孩子踢藤球,小些的男孩与女孩则是玩滑梯、跷跷板。 转过头说“这些是圣上画的娱乐图样,不日会命各省州府县镇乡村都照图样修建,普天同乐。” 武平侯府老夫人问“可是要收银钱。” “不收,这些玩意不需用好木材做,是圣上见百姓每日劳作,几乎没有放松的时日,才画出图样命各地去筹建训练器材。本宫命人备了些小玩意,带回去给自家儿郎或送人都可”胡灵儿示意白芷取来分给众人。 内侍抬着箱子进来,白芷等人逐个奉上竹皮盒。 胡灵儿说“诸位都是府中执掌中馈的夫人,本宫就不打扰各位了。” 明国公太夫人站起身,答道“老身等告退。” 白芷领人把诸位夫人送出宫门。 胡灵儿转转脖子,心里叹着气回主殿与众王妃聊天。 “去请太子与各位郎君、姑娘进来用些糕饼”胡灵儿吩咐把孩子们带进来,怕时间久了在外冷。 春生答应着出去传话“太子殿下,奴婢奉娘娘之命请您与各位郎君、姑娘进殿内用些糕饼。” 李曜宸闻言停住脚步说“可还没分出输赢来,你去与母后禀报,分出输赢就进去。” 春生有些为难的凑近低语“殿下,娘娘让奴婢来传话必然是事出有因,您可得三思啊!” 李曜宸不舍的看着脚下的藤球,终于说“不玩了,回殿内歇息片刻。” 小孩子贪玩是天性,更何况还是些没玩过的玩具,所以听到不能玩了,就有胆大的小郎君说“殿下累了就先回去歇息,臣子不累想再玩会儿。” 春生笑着说“奴婢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请各位郎君、姑娘进殿内稍事歇息的。” 李曜宸把藤球扔给边上的内侍,一言不发率先朝殿内走去。 白芷带领着人端来温水伺候这群爷擦洗。 “娘,我还没玩够”一个小胖子冲到一位站立的女子身边喊道。 胡灵儿侧脸看向春生,春生行礼道“奴婢不知。” 福旺在边上躬身行礼说道“启禀娘娘,这位小郎君是邑郡王李怀钰的庶长子李嘉南,后面站立的是邑郡王侧妃,因小郎君没尽兴在闹气。” “李怀钰的庶长子”胡灵儿笑吟吟的打量着小胖孩说“本宫听这孩子喊侧妃娘,那他喊邑郡王妃什么呀?” 清江王妃站起来,开口道“老身” 胡灵儿打断她的话“王婶,还是由邑郡王妃讲给本宫听吧!本宫也好奇的很,何时这坤宁宫的朝拜连郡王妾室也能登堂入室。” 邑郡王妃出来跪下,答道“是臣妾的错,请娘娘责罚。” 胡灵儿笑着说“本宫不是想责罚你,实在是好奇这李怀钰莫不是想宠妾灭妻。” “郡王他没有”邑郡王妃急切的辩解“是臣妾 臣妾私自带她进宫。” 胡灵儿朝后倚着椅背说“你可别告诉我,是你应允李嘉南喊妾室娘的,我想你身为邑郡王妃,该是知道圣武爷定的家规,妾室所出子女从落地起另择住处,不得与妾室过从甚密。你若是不知,本宫会责罚清江王府与邑郡王;你若是知道而不劝阻,本宫会命人拿你和你母家,治个居心叵则之罪。” 说着温柔的话做最狠的人,胡灵儿挑眉吓唬着邑郡王妃。 邑郡王妃信以为真,赶紧的说“臣妾知道圣武爷定的家规,可臣妾也是无法啊!妾身膝下只有一位姑娘,后来李嘉南出生,妾身本想把他记在妾身名下,可孙侧妃哭闹不允,郡王爷答应让她自个儿抚养,此次孙侧妃进宫也是经郡王爷应允,妾身才敢带她进宫。” 胡灵儿问“这孙侧妃是何出身,竟然让李怀钰为她连祖宗规矩都不顾了。” 邑郡王妃答道“孙侧妃是郡王爷的表妹。” 胡灵儿沉吟片刻说“起来吧!这孩子的性子与李怀钰如出一辙,可要好生管教。至于这侧妃吗?今儿是正旦日,你们自个儿带回王府管教。需是年岁久矣,圣武爷定的三代内血亲不得成婚这家规,邑郡王怕是早已忘到脑后,依我看,清江王叔该整顿整顿王府规矩了。还有这孙侧妃是怎么上的玉牒,怕是宗人府这干系也逃脱不了。” 红粉进来禀报“娘娘,二福传话,乾清宫已开席。” 胡灵儿站起来笑着说“咱们也开席,王婶请移步膳堂,尝尝我酿的葡萄酒。” 席开四桌,永宁公主笑着招呼众人用膳“王婶,今儿这菜品都是早前咱们不曾吃过的,您尝尝这宫保鸡丁、水煮肉片,好吃。” 这时,内侍抬着食盒进来,上面摆满了小罐子,白芷等人把罐子放在每个人面前。 永宁公主问“这是什么,也是吃食吗?” 胡灵儿揭开盖子说“这菜名唤佛跳墙,尝尝吧!” “怎么起这么个怪名”永宁公主嘟囔了句,尝了起来,软嫩柔润,香味浓郁,好吃。 饭后甜点是双皮奶与红豆饼。 灵舒郡主问“娘娘,这佛跳墙甚是好吃,不知是用何物做的。” 不待胡灵儿答话,那边稀里哗啦的一阵响,接着传来孩子的哭声。 胡灵儿倏的起身,见俩孩子争抢手里的碗。 敏清郡主扑过去,夺下他们手里的碗。 “先看看孩子伤着没有,传太医”胡灵儿过去说“去主殿跟我讲讲是怎地回事。” “绍然,你身上是谁给你泼的”永宁公主见李绍然衣服上的菜汤怒声问。 李绍然咧开缺少门牙的嘴,笑着说“娘,孩儿没事。” 胡灵儿坐在主位上,说“二位王婶请坐,你们谁来给我解惑,今儿用膳为何发生争抢。” 李绍谦出列答道“甥儿坐在李嘉南与左景淮对面,吃佛跳墙时,李嘉南抢了左景淮的,绍然把自个儿的分给左景淮,被李嘉南伸手打翻洒在衣服上。端上来的那个双皮奶李嘉南吃完,又要抢左景淮的吃,争抢中打碎了碗碟。” 白术带着太医进来,胡灵儿摆手示意“先看看这些孩子伤着没有。” 永宁公主怒声道“邑郡王府真是好家教,这哪里是孩子,分明是土匪。” 邑郡王妃出来赔罪“公主息怒,都怨妾身没管教好这孩子,嘉南快过来给绍然赔礼道歉。” 孙侧妃搂住李嘉南,说道“公主殿下息怒,南儿不是有意打翻菜,只是一时失手,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南儿吧!” 永宁公主气极怒笑,上前一巴掌把孙侧妃打的歪向一边,骂道“你个破烂玩意,也配跟本宫讲话,我打死你。” “住手,这是把本宫的坤宁宫当成菜市场了吗?”胡灵儿看着哭泣的左景淮,开口道“今儿在屋内伺候的奴才护主不力,每人杖责十棍。李曜宸,你去宫门跪半个时辰,人在你眼皮下起争端,你身为主人不去化解反而坐看事件扩大,此乃其一;你除了是主人,你还是我大燕朝的太子,虽然你与他们年岁相差无几,但皇家的颜面不是谁都能践踏,这是其二。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可再三,李曜宸你已犯同样的错误两次,若再有下次,我会让你尝尝竹板炒肉的滋味,出去。” 太医诊治完,禀报“小郎君并无大碍,只是手指被割破,臣已给包扎好。” 胡灵儿挥手让他退下。 清江王妃坐不住了,站起来赔罪“娘娘恕罪,是孙侧妃过于纵容才让南儿不知深浅,今儿是正旦日,宫中不宜见血,这孽障还是由老身带回去狠狠的管教他。” 胡灵儿笑着说“就依王婶,这孩子由邑郡王处置吧!今儿本宫乏了,就不留王婶说话了。” 众人见状告退,外面受罚的都被堵住嘴不准喊叫,以免冲撞了贵人。 贤柔郡主拉了一把敏清郡主,低声说“还不赶紧的出宫,磨磨蹭蹭的做甚。” “柳莺还在受罚”敏清郡主迟疑的说“皇后娘娘不会要了他们的命吧!” 贤柔郡主拉着她走出坤宁宫,才说“以往见你甚是聪慧,今儿怎地犯傻,你还有心担忧婢女,先替自个儿担忧吧!她今儿在宫里失了脸子,回府定会撺掇爹来责罚你。” 敏清郡主苦笑着说“担忧有用吗?这种事又不是一次了,随她吧!” 乾清宫的宴席结束后,福财把坤宁宫发生的事禀报给皇上。 李翊昊说“走,去看看。” 胡灵儿散着头发,穿着小袄裙趴在床上看青团抓积木玩。 白芷给她捶着背说仗罚完,已把人都给送出宫了。 胡灵儿说“来人,把福旺唤来。” 春生在外应声去寻人。 李翊昊悄悄走进来,摆手示意人都下去,自个儿接手给胡灵儿揉捏背部。 青团抓着积木递给李翊昊,嘴里还啊啊的发出声响。 李翊昊停手抱起青团,把他放在胡灵儿的背上,架着他蹦哒给胡灵儿踩背。 “你来了,别架他蹦了,仔细伤腿”胡灵儿打着哈欠坐起来。 “团子又挨罚了”李翊昊抱着青团说“还是这么大好玩,吃饱喝足有人哄着就行。” 胡灵儿去了客厅,问“今儿的事你怎么看。” “你想怎么着”李翊昊跟着出来反问。 胡灵儿问“福旺,你知道这个孙侧妃是怎么上的玉牒吗?” 福旺躬身答道“娘娘,这事让福财讲,他素日里就喜欢听别人的长短。” 胡灵儿看向福财,笑着问“福旺讲的可是真的。” “娘娘,奴婢是爱听些别人的长短,但也就是听听哪个宫人受了罚,谁又讨了娘娘的欢心得了赏赐,主子的事奴婢可不敢打听”福财瞥了福旺一眼,解释着自己这爱好。 胡灵儿说“邑郡王府孙侧妃的事,你知道什么都讲出来吧!” 第197章 拿李怀钰开刀 福财哈哈腰,答道“奴婢也是早前听宫人传言,这孙侧妃是清江王妃的侄女,清江王妃本想让邑郡王娶孙侧妃做正妃,可清江王爷不知为何给邑郡王定下蔡家的姑娘,后来邑郡王大婚不足百日就纳了孙侧妃。听说为了给孙侧妃上玉牒,清江王爷与当时的宗人令死缠烂打,甚至让人堵住宗人令府不准人进出,才逼得宗人令给上了玉牒。” 胡灵儿问“清江王如此胡闹,先皇不曾训斥吗?” “先帝爷那时去围场狩猎,并未在宫中”福财说完自己知道的消息,听候差遣。 胡灵儿吩咐“白芷,赏福财金瓜子荷包一个,都下去吧!” 屋内伺候的人都退去外面。 胡灵儿考虑后问“福财不知讲的是真是假,让锦衣卫探查邑郡王府的动静行吗?” 李翊昊抱着青团举高高,青团笑的咯咯的。 连举了三个高高后,才问胡灵儿“你是想杀鸡儆猴。” “唉”胡灵儿叹口气说“不杀鸡儆猴,你的那些改革怎么可能推行的下去,思来想去只有我当这个坏人,先把这些皇亲国戚摁住,免得他们出来乱蹦哒。” 李翊昊笑着说“干嘛咱们当坏人,这个锅让李硕和李怀钰背,福财讲李硕去宗人令府那出是事实,当年先帝回京宗人令告到御前,先帝宣他进宫臭骂他一顿,罚俸三年,就这么着糊弄过去。” 胡灵儿纳闷的问“这事若说是李祺干的,我是一百个相信,可李硕也不像个无脑的人,怎么会为了妻族如此上心。”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皇后娘娘给个奖赏,爷告诉你”李翊昊指指自个儿的腮笑着说。 胡灵儿啐了他一口说“臭不要脸,爱说不说,我还不想知道了呢?” 李翊昊对青团说“你娘就是放不开,又不是小姑娘了,可你爹呀就是喜欢这个调调。小青团你娘不亲咱们,咱们去亲她,你说好不好。” 说完,一个箭步过去朝胡灵儿的腮亲了一口,青团咯咯的笑着。 胡灵儿白了李翊昊一眼,抱过孩子亲亲他的小脸,又转身亲了李翊昊一下,说“你别觉得小孩子什么也不懂,就在他面前胡说八道。” “把团子喊来,也让他听听过去的事”李翊昊说“你责罚他,恐怕他心里并不认为自个儿做错了什么。” 胡灵儿叹气道“不是说古人唯命是从、早熟吗?怎么咱家这个就跟小傻子一样,整天傻乎乎的啥事也不上心。” 李翊昊笑的眼睛都眯起来,说“团子这傻气随你,你忘了咱俩是什么身份了。” 胡灵儿一时语塞,忘了俩人不是古人的事。 李翊昊吩咐道“来人,把太子唤来。你把青团放在小床上,让他歇歇。” 胡灵儿对青团嘀咕“以前也没发现你爹是个碎嘴子啊!现在忒能管闲事了。” 李曜宸进来行礼“儿给爹娘请安。” “坐下说话”李翊昊大马金刀的坐姿甚是唬人,“有些往事为父要讲给你娘听,你是太子,理应也该让你知道。” 李曜宸坐下答道“请爹明示,儿洗耳恭听。” 李翊昊对李曜宸说“你可知你娘为何罚你,还生气的说以后你再犯,让你吃竹板炒肉。” 李曜宸站起来垂手答道“娘说儿犯了两条错:一是身为主人不化解争执;二是身为太子不维护皇家颜面。若儿子阻止了他们之间的争抢,娘怎么治他们的罪。” 胡灵儿猛地抬起头,似是不认识这孩子一样。 李翊昊得意的朝她一笑,说道“灵筠,现在你该放心了吧!虎父无犬子,这孩子没你想的那般傻,相反他知道很多朝廷上争论的政事。” “团子你是从何处得知李嘉南这人的”胡灵儿过去蹲下身问。 李曜宸看向他爹,李翊昊说“灵筠你坐下听我讲,我带团子去了地下,让他看了这些皇亲国戚的档案,又把当前的利弊讲给他听,我讲的时候没想要他明白什么,只是想让他有个印象,不成想这孩子领悟力极强,竟能明白我话中之意,此次也算是意外之喜。” 胡灵儿说“团子不识得几个字,怎能看的懂档案。” “这一点你要问我,是我给他念了档案,并教给他重复记忆和肌肉记忆的法子”李翊昊说着“现在我讲讲清江王为何要给孙侧妃上玉牒。孙家有千顷良田、无数的铺面、还有一处马场,清江王当年求娶孙氏也是看中了孙家的财力。成婚后,孙氏拿出陪嫁牧场让清江王捐赠给朝廷,在太宗爷面前得了重用,后来孙氏接连生下两个嫡子,才抬了平日伺候清江王的妾室,得了一个贤惠大方的名声。在李怀钰十岁的时候,清江王被人诱骗迷上了赌,把清江王府都抵押出去,结果输的除了身上衣服是自个儿的,其余都是赌坊的,是孙氏回娘家求助,寻了一个高人出面给他摆平。” 李曜宸托着腮问“爹,清江王赌钱太宗爷不训斥他么?” “那时是高宗爷当家,这孙氏是个能人,撺掇着清江王把赌资上缴国库后,又让清江王写了本博掩出千手法,印制出来只送不卖,就这一点扭转了劣势”李翊昊讲到这里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胡灵儿说“今儿清江王妃的表现,可不像你口中说的那么厉害呀!” 李翊昊笑了起来,答道“那是她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中,此人自负的很,拿捏人从没失手过。” 胡灵儿听李翊昊说完,说“她既然这么厉害,为何让李硕跟在李祺和李泽的后面伏低做小,她所图何事。” “当年父皇膝下并无子嗣,若要过继嗣子必从李祺与李泽的儿子里挑选,为了不降等世袭,才要清江王伏低做小。咱们接着上面讲下去,给清江王赢回全部家当的高人,不要任何财物答谢,只是提出想让女儿嫁进王府。清江王妃无法只得舍出李怀钰的婚事,但与李硕提出要纳孙家的姑娘为侧妃,必须要上玉牒,明白了吗?”李翊昊娓娓道来。 胡灵儿问“清江王妃可做过让人生厌的事。” 李翊昊答道“都是李硕出面。” 胡灵儿皱眉想了一阵子,说“我与她们都没怎么来往过,实在是看不出有何不同,既然想杀鸡儆猴,就别管什么阳谋阴谋,以李怀钰数典忘祖、教子无方下旨训斥他,再命宗人令彻查当年给孙侧妃上玉牒的事,把孙侧妃的名字从玉牒上划掉,这婚事无效。” 李翊昊嘴角含笑,解释“你们可知当初高宗爷为何没有严惩李硕,因为玉牒上根本就没有孙侧妃的名号,当年老宗人令也是被逼无奈才写上的名字,可他也不是笨的,用的是密写水,干了之后字迹消失。” 李曜宸举手说道“爹,宗人令也是皇亲,为何今儿没见宗人令的家眷。” 李翊昊解释“宗人令与我告假,他的岳丈病重。” 胡灵儿问“宗人令与咱们是几代,貌似咱们成亲时没见过宗人令家眷。” 李翊昊想了想说“去了,那天人多你应该是没注意到勇郡王妃。他是老宗人令的次子,后来太宗爷做主把他过继到我大伯的名下做嗣子。” 胡灵儿还是没想起勇郡王妃的样子,问“那个,你大伯没有子嗣么!” “只有两位公主,永康、永清,你我都没见过,咱们大婚她们派了人来祝贺”李翊昊简单的介绍几句。 胡灵儿说“既然玉牒上没有孙氏的名字,那就下旨让小孙氏归家。” 李翊昊点头同意。 白芷在外禀报可要传膳,胡灵儿吩咐在厅堂用膳。 李翊昊见青团吃着蛋羹,问“青团还用喂奶么!” “夜里基本不喂奶,这孩子断奶应该比团子好断”胡灵儿吹凉蛋羹喂着他吃。 李曜宸说“娘,孩儿小时不乖吗?” 胡灵儿笑着说“乖,你小时很好带,只有饿了、尿了才哭几声,可断奶时却哭的震天响,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多的泪水。” 李曜宸夹着饺子问“那孩儿的乳娘是谁。” 胡灵儿轻轻的给青团擦干净嘴,让他在车子里玩,自个儿净手用膳。 替胡灵儿回答问题的是李翊昊,他说“你不爱吃乳娘的奶,一直都是你娘喂你吃奶。” 胡灵儿催促“快吃饭吧!话忒多了。” 清江王妃回到王府,就命人去请清江王到正院。 正在妾室院里歇息的清江王,被清江王妃搅了兴致十分不悦。 穿上衣服出来问“出了何事。” 婢女答道“奴婢不知,王妃只说是大事。” 李硕沉吟片刻对身后女子说“爷去去就来。” “奴恭送王爷”女子行礼后,见人远去,吩咐关紧院门。 “姨娘,为何要关紧院门”小丫头搀扶着女子朝屋内走。 女子瞟了一眼小丫头,嫌恶的说“真是笨死了,今儿是初一,照例王爷要歇在王妃屋里,开了门窗散散酒味。” 清江王来到正院,问“有何大事着急忙慌的派人请我。” 清江王妃用帕子轻掩鼻子,说道“今儿在坤宁宫发生了些事,请王爷来是拿个主意。竹溪,与王爷讲讲今儿在坤宁宫的事。” “是,王妃”侍立在旁的婢女出来,讲述朝贺时发生的事。 清江王听完询问是何意。 清江王妃无奈的说“妾身是怕当今用祖宗规矩责罚钰儿与卿卿。” 清江王哼了两声“王妃忘了,卿卿早就过了明路上了玉牒,当年先帝都不曾明言祖宗规矩,当今还能越过他老子去。” “王爷,当今还是太子时,为了避嫌甚少与咱们这些王府来往,如今圣上登基咱们已错失了表忠心的良机,为了儿孙往后的荣华富贵,您可得上些心”清江王妃多说了两句。 清江王不耐烦的说“本王知道。” 清江王妃见他不耐,也不再唠叨,转而说起要在各地修建训练器材的事。 过了元宵节,李翊昊下旨训斥邑郡王:圣武爷当年定下家规,尔只顾个人私利,罔顾圣武爷教悔,若不严惩,朕恐诸位王爷往后有样学样。祖宗既然把江山交到朕手里,朕岂能让圣武爷定的家规有名无实,邑郡王降为镇国将军,孙氏卿卿一介妾室,无有宣召私自进宫,与李怀钰又是三代血亲,勒令其归家。 李怀钰接到圣旨,送走宣旨官,气的把手里的圣旨扔在香案上。 孙侧妃哭唧唧的拉着李怀钰的袖子,说“表哥,你可得替妾身做主。” 邑郡王妃牵着个小姑娘默默离开回正院。 小姑娘看着邑郡王妃低着头,小声安慰“娘,您别伤心。” 邑郡王妃侧脸看向她说“娘不伤心,娘高兴着呢?就是委屈娘的汐儿没个好身份,往后择婿挑不到好人家。” 小姑娘四处张望,小声的说“儿不委屈,儿愿娘亲笑口常开。” 李怀钰抽出袖子,扔下还在哭泣的孙卿卿,说了句“我去寻爹商议,”拿起圣旨扬长而去。 清江王妃在佛堂念完佛出来,见李怀钰抱着圣旨走来走去躁动不安。 “郎君,王妃来了”身边的小厮提醒他。 李怀钰行礼道“娘,儿有要事寻您商议。” 清江王妃挥退屋内的下人,说“何事如此慌张。” 李怀钰把圣旨递给清江王妃,说“娘,您看。” “欺人太甚”清江王妃看完先是骂了一句,而后说“来人,去请王爷与二位郎君过来议事。” 清江王的好事被打断,大骂来人。 竹溪等他发泄完心中的怒气,才禀报“王妃已命人去请二位郎君了。” 清江王怒气冲冲的朝正院走去。 胡灵儿接到福财的传话,知道李翊昊下旨叱责李怀钰的事后,在心里判断清江王与李怀钰应做何反应。 清江王见李怀钰在,收敛了怒气问“王妃,今日寻本王所为何事。” 清江王妃点点桌上的圣旨说“王爷您先看看这圣旨再说。” 看完圣旨,李硕思索片刻说“本王这就进宫同当今理论,为何要将钰儿降爵”清江王放下圣旨,命人更衣。 第198章 划分衙门职能 清江王妃拦住李硕“王爷且慢,等钦儿、钧儿来了一起商议后再做打算。” 李硕扯着大嗓门喊道“他们是老子还是本王是老子,他们来了也要听本王的。” 李怀钦一进院子就听见他爹的声音,三步并两步的来到门口“儿拜见爹、娘。” 清江王妃松了口气,问“钦儿,钧儿没同你一起来吗?” 李怀钦说“回娘亲,二弟出去会友,儿已命人去寻他了,娘唤儿来是为了何事。” 清江王妃把圣旨给李怀钦看。 “降爵、勒令孙卿卿归家”李怀钦放下圣旨看向李怀钰问“你如何打算。” 李怀钰说“当年纳卿卿做侧妃时,先帝不曾提过半句祖宗规矩,若为了此事降爵我不服。” 李怀钦双手轻拍两下,说“你既然觉得委屈,就自个儿进宫与当今理论,做甚来寻爹娘。你可知若你去与当今理论,爹娘尚有回旋余地,倘若爹进宫与当今理论,咱们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李怀钰嗫嚅了半天,才鼓足勇气说“我是怕那个母老虎一言不合就开打,我自从在镇抚司遇见她就没一天好日子过,我实在是怕了。” “何人让钰弟怕成这样”随着话音进来的人,身形颇高,有一种仗剑走天涯的洒脱。 李怀钰站起来喊道“二哥。” “二弟看看这圣旨有何见解”李怀钦见到来人就把圣旨塞给他。 李怀钧行礼“儿给爹娘请安,让人寻儿可是有事。” 李硕摆摆手说“先看圣旨。” 李怀钧看完后随意的扔在桌上,坐下后问“这圣旨上写的可确有其事,若有就不好办了,若无还可自辩。” 李怀钰狠狠的白了李怀钧一眼,嘟囔着“是不是你不知道,嘉南由孙氏抚养,爹与娘也是知道的,也没说别得。” 李怀钧翘着二郎腿说“你如今也不是个小孩子,怎地有了错事还要推到别人身上,牛不喝水还能强按不成。咱们虽然不是圣武爷的亲骨血,但这份家规是给李氏宗族全部子孙的,咱们从识字开始就背家规,你有此下场实属活该,与旁人无关。” “怀钧,咱们是来商议怀钰降爵之事,至于其余不想干的事,过后再商议”李怀钦见他娘脸色难看,忙出言阻止。 李怀钦笑的没心没肺,说“大哥,咱们都是亲兄弟,怀钰降爵咱们也无光,唉,这明摆着做错的事,如何去与当今理论。圣旨上明明白白写着要孙卿卿归家,端看怀钰同爹娘是何想法了。” 李硕眼一瞪说道“卿卿已上了玉牒,如何能归家,你们三个都随我一起去宫中面圣。” 清江王妃站起来说“先去宫中探探口风,摸清当今是何意图,千万不要与圣上顶着干。” 李硕摆摆手说“再唠叨下去,怕是要与圣上用午膳了。” 御书房里,李翊昊头也不抬的埋在奏章里奋笔疾书。 赵静泉进来禀报“圣上,清江王、荣郡王、信郡王、镇国将军求见。” 李翊昊说“宣。” 赵静泉急步出去,喊道“圣上宣清江王、荣郡王、信郡王、镇国将军觐见。” “臣率子领旨”清江王行礼后,带着仨儿子跟在赵静泉后面进御书房。 四人进去只见如山般的奏章,在赵静泉示意下行礼“臣李硕率子拜见圣上。” 李翊昊的声音从奏章后面传来“王叔平身,赐座,朕批阅完手里的奏章再说话。” 等了约有一盏茶功夫,李翊昊从奏章山里站起来,说“赵静泉,把这些批阅完的奏章搬出去腾地儿。” 赵静泉应是上前搬奏章。 李硕拱手说道“圣上,可要保重龙体才是。” “谢王叔,不知王叔来见朕有何事”李翊昊从御案后转到前面坐下。 李硕语气平淡的询问“圣上,臣不明白,孙卿卿是上了皇家玉牒的侧妃,又给怀钰生下儿郎,为何让其归家。” 李翊昊看着李怀钰问“镇国将军可知为了何事。” 李怀钰答道“臣纳孙卿卿,当初先帝爷也不曾训斥过。” 李翊昊站起身来回走动着说“宣宗人令带着玉牒面圣。看来镇国将军是知道家规了,你明知故犯,朕只是罚你降爵不冤。先帝爷不曾责罚你,你就以为做的对吗?李怀钰,朕告诉你为何先帝不责罚你,因为咱们只是宗亲,圣武爷定的这条家规,其实约束的是圣武爷的亲骨血,对宗亲可以网开一面。朕之所以罚你,是念在同一高祖父的份上,把清江王府当做自家人对待,谁知你竟不知悔改,还拉来王叔给你帮腔,你行事没有章法,难当大任。” 李硕听了这话急了,不是圣武爷的血脉一直是他的心病,说“圣上,这话从何说起,臣的祖父与圣武爷可是亲兄弟啊?” 李翊昊笑着说“王叔,这亲兄弟哪里比得上亲儿子亲,您说是吧!” 赵静泉进来禀报“圣上,宗人令奉旨觐见。” 李翊昊坐下说“宣。” 李怀铄捧着玉牒进来“拜见圣上,不知圣上要臣带玉牒做甚。” 李翊昊伸手说“把清江王府的玉牒给朕。” 李怀铄抽出第三本,赵静泉接过递呈给皇上。 李翊昊翻到李怀钰的那张,见上面写着蔡小娟,旁边注明其出身。李妍汐长女。 “把玉牒拿给王叔过目”李翊昊吩咐赵静泉。 李硕接过来看着,眼睛越睁越大,“这这这是何意,不对,当年是我亲眼所见孙卿卿的名字在玉牒上,怎地没有了。” 李怀钦从他爹手里拿过玉牒,李怀钧与李怀钰都凑近观看。 “玉牒上怎地没有嘉南的名字,去岁时是我报与你的”李怀钰大声质问李怀铄。 李怀铄慢吞吞的说“你当时报与我,说把这孩子记在孙卿卿的名下,可我翻遍玉牒也不曾见孙卿卿的名号,我问过你李嘉南的母亲是谁,你说是孙侧妃。一是玉牒上你并未有侧妃;二是庶出子女的母亲是正妻,你的要求于礼不合,我才没写在玉牒上。” 李怀钰气的脸色发红,站起来就要发飙。 李怀钦笑着说“怀钰先坐下。请问宗人令,这玉牒可是原来的那份,若是原来的,你寻不到孙侧妃的名号为何不同怀钰讲,还请勇郡王解惑。” “这玉牒是原来的那份,我李怀铄可以对天发誓,至于为何不讲,荣郡王看看平凉王的玉牒再与我讲”说着抽出第二本递给赵静泉。 李怀钦不明所以打开平凉王的玉牒,见上面的妻妾都记录着出身。 李怀铄微笑着说“圣武爷定的家规有一条:三代血亲不得成婚,咱们的玉牒或许与别家的不一样,这样记录是避免有人无视家规。邑郡王讲的孙卿卿,我询问后得知是邑郡王的表妹,这明显与圣武爷定的家规相冲。邑郡王身为皇亲应以身作则,却连犯两条家规实属对圣武爷大不敬,我得先帝爷看重任宗人令,必需整顿家规以儆效尤。” 李硕在边上说“可孙氏上玉牒是本王亲” 李怀铄打断他的话“王叔,虽然俗话讲眼见为实,可有时眼睛所见也不都是真的,玉牒上没有孙氏卿卿这个人,王叔也要知错犯错不成。” “怀钰,嘉南这孩子你应记在弟妹名下,你可不能再犯糊涂”李怀钧拍拍李怀钰的肩膀。 李翊昊问“王叔还有别的事吗?” “臣等告退”李硕父子起身告退。 李翊昊对李怀铄道“家规,朕又添了几条,勇郡王可命人送印刷局多印些出来,族内每家每户一份,不光要记住还要做到,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 “臣遵旨,臣告退”李怀铄捧着玉牒退下。 胡灵儿在宫里转悠,见不少宫殿都呈现出荒凉颓败。 白芷提醒“娘娘,快正午了。” “回吧!”胡灵儿转身坐上步辇回坤宁宫。 张时本讲完了功课,正在回答李绍谦的问题。 赵静泉进来笑着说“咱家见过大人,圣上命咱家来与大人传话,圣上留大人共进午膳。” 张时本躬身行礼“臣叩谢圣恩。” 赵静泉答道“咱家告退。” 胡灵儿下了步辇见赵静泉站在坤宁宫门口,问“圣上有事。” 赵静泉哈腰传着皇上的话“娘娘,圣上留张大人在东宫用午膳,想请娘娘亲手做两道菜。” 胡灵儿问“圣上可说准备什么菜。” 赵静泉答道“圣上说张大人喜欢吃鱼,鲜香麻辣的菜备些。” “我知道了,你转告圣上,我去东宫做菜”胡灵儿转身进宫门。 把头上的珠翠摘下来,用木簪简单的挽起,换上轻便衣服去厨房。 徐东坐在灶旁等着菜单,就听传来“娘娘驾到”的通传。 胡灵儿进来问“今儿可有鱼、藕、排骨、虾、豆腐。” 徐东答道“回娘娘,今儿没备虾。有鲥鱼、刀鱼、猪蹄、豆腐、排骨都有。” “带上菜与砂锅去东宫,今儿我掌勺”胡灵儿吩咐完,先去东宫。 张时本戴着老花镜看胡灵儿写的话本子。 李曜宸写完最后一个大字问“师傅,这故事好看吗?” “故事,太子管这叫故事”张时本笑着说“好看,不过喊故事有些不妥,故事是指旧事、旧业、先例、典故,可这本书老臣看不出有典故、先例啊!” 李曜宸站起来说“师傅说的甚是,可我娘说通过讲述一件事件来传达一种意义,从中学到或者受教,才是故事。您看的《小蝌蚪找妈妈》,我娘说蝌蚪是有志者事竟成。” “团子,又在学舌”随着话音李翊昊走进来。 张时本行礼“老臣见过圣上。” 李桐月与俩弟弟行礼“拜见圣上。” 李翊昊摆摆手“免了,不早了去用膳吧!” 胡灵儿在厨房里忙活,砂锅里炖着排骨藕汤,她做板栗烧鸡、豆腐箱子、粉蒸肉、清蒸鲥鱼、脆皮五花,其余炒菜由徐东做。 膳堂里坐着魏建藻、韩琦、李怀铄。 张时本进来与几人见礼。 “坐吧!今儿有几道菜是皇后亲自做到,到时诸位都尝尝”李翊昊坐下说“按理说天冷吃锅子最舒坦,可今儿厨房没备羊肉,所以啊!朕请诸位吃席面吧!” 胡灵儿把菜装盘,由内侍抬着去膳堂。 李翊昊盛了碗汤说“动筷吧!” 张时本拱拱手说“圣上,有话您直说。” “朕是有话要讲,当年朕还是太子时,就觉得衙门之间的职责划分不清”李翊昊舀着汤喝了一口“朕要重新划分各衙门的职责,赵静泉,把朕写的拿给几位大人。” 赵静泉从包里取出几十个本本奉上。 李翊昊嘴角上扬,说“用过午膳后,再看再商议。” 胡灵儿与几个孩子在偏殿吃饭。 李曜宸说“娘,我的功课写完了,下晌可不可以踢球。” 胡灵儿问“你想与谁踢球,内侍还是护卫,你还是别难为他们了,输也不是赢也不是,用过午膳后还是去听政事吧!” 张时本看着手里的户部分布图:土地管理司、税务司、财政司、民政司、央行司,每个司对应的职责与管辖的省府都写的明明白白。 接着再看下一本,上面写的是五城兵马局分布图:中、东、南、西、北兵马司下设户籍队、治安队、刑侦队、消防队、城管队、巡逻队,同样每个队的职责也是写的明明白白。 看完自个儿手里的本子,三人相互交换再看。 李怀铄看着手里的本子,嘴角抽动了几下,这哪是几条,有二三十条了吧!从宗室子弟出生到五代之后都写的明明白白。 魏建藻问“圣上,龙影卫是何意。” 李翊昊说“朕要讲一件秘闻,圣武爷当年建立了一支龙影卫,最初只有百人,后来扩张到现在的数千人,武平侯府的武敬尧、武敬骥、武敬腾没有死,他们如今是龙影卫的统领。龙影卫是一支特种军队,如遇紧急军情才会出动,朕打算让他们由暗转明,着兵部统一管辖。” 李怀铄问“圣武爷建立龙影卫必有因由,圣上何不让龙影卫继续在暗处效力。” 第199章 亮出遗诏 李翊昊点点头说“勇郡王说的是,圣武爷当年建立特种军队是应对西北战事,可惜天不假年,世失英才。西北战事在先帝爷时已基本平息,朕让龙影卫由暗转明,是准备好钢用在刀刃上,收拾那帮不知死活的倭寇、海盗,给朕的臣民一个安居乐业的生活。” 韩琦看着手里的本子,上面写着圣元元年第一届内阁,三人的名字赫然在内,内阁的职责就是处理朝廷上的大小事,每人管辖的范围也写的清楚明白。 圣上这是先告知内阁,而后才在朝会上宣布他的决定。 张时本提出“圣上,这龙影卫早前的饷银是从何而来。” “饷银都是从历代先帝爷的私库出”李翊昊轻拍大腿说“高宗爷的私库早已掏空,自从朕荣登大宝后,龙影卫的饷银都是朕借皇后的银两。” 李怀铄眼皮跳了几下,心里嘀咕原来不是高宗爷抠门,是私库没钱了。 韩琦说“臣附议龙影卫由暗转明,只是圣上说的收拾倭寇,不知是今岁还是翌年。” 李翊昊站起来踱着步说“何时出兵,朕要与兵部、户部还有皇后商议。勇郡王替朕管束好族人,不论是何身份若有欺压百姓者,拿下关进宗人府严厉处置。” 李怀铄拱手答道“臣遵旨。” 魏建藻翻翻手里的本子说“为民谋利,臣附议。” 张时本也说“臣附议龙影卫转明。” “朕接下来要讲的事,是要筹建一所公私综合学院,朕看永宁公主的三味书屋甚是合意,已与皇姐商定朝廷出银子重新修建。这所学院由皇后任院长,所学的功课”李翊昊讲到这里说“太子,取你的功课表给几位大人看看。” “是”李曜宸出去取课程表。 李怀铄行礼道“圣上,虽然本朝不禁止女子入朝为官,可祖宗有后宫妃嫔不得干政的规矩,学院由娘娘任院长恐难以服众。” 李翊昊叹着气说“若是可以,朕也不愿皇后去受这个辛苦,可放眼整个大燕朝,朕寻不出第二个人来任院长这差事。” 李曜宸拿着功课表回来,问“爹,给太傅看么!” 李翊昊挥挥手说“看吧!这是太子下晌的功课,一直由皇后给他们上课。” 张时本接过,其余三人也伸着头看功课表,表格里写着语文、算数、地理、历史、画画、乐器、武术、劳动。 韩琦好奇的问“算数、历史应是算学、史书,那这语文、地理、劳动是何意。” 李曜宸拱手行礼,说道“韩大人,这语文就是学拼音识字;地理就是山川、湖泊、花草树木人;劳动就是平日清扫院落、擦拭家用器具、百工或下田劳作。” 李翊昊右手攥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开口道“后面还有物理、化学、生物,这些诸位不必细问,只要知道机械制作、枪炮弹药、种子改良就成。至于治理河道、冶金采矿、医术都要用到算学、物理、化学、生物,这些都是必须要学的。” 李怀铄不说话,看着三位内阁大人怎么回答。 张时本问“启禀圣上,老臣能否听娘娘是如何讲学。” 李翊昊说“准了,明儿下晌你们听吧!建学院时需与皇姐签契约,束修按照三七分,皇姐占三成,朝廷占七成。” 魏建藻站起来说“是。” 李翊昊说“今儿就说到哪儿,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卿等若无事就退下吧!” 李怀铄问“启禀圣上,若镇国将军不允孙氏卿卿归家,还请圣上示下该如何处置。” 李翊昊说“若真是那样,依朕看,李怀钰这个镇国将军也甭做了,直接降到底,其子孙往后另写族谱便是。” “是,臣回去便着手催办此事,臣告退”李怀铄躬身行礼退下。 李翊昊与胡灵儿一起走着回坤宁宫。 俩人闲谈,胡灵儿说“宫中闲置的殿宇楼阁无人居住都有些荒芜,到时修缮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宫中放出去的内侍,他们往后的生计也是大事,他们不似宫女可以嫁人、做绣活、做吃食。福财来报,已有多人给他送财物想留在宫中,对放出宫的生活感到害怕。” “宫里主子少,必须要放些内侍出宫,不会手艺就学,活人还要被尿憋死不成”李翊昊不为所动的说“他们就如被圈养的鸟雀,遇事习惯性的想要躲避,从不想去闯出一片天地,朝廷不会养闲人。” 胡灵儿沉默片刻,说“朝廷是不养闲人,可也不能一概而论,他们到底与常人不一样,我想定下个年龄段,到了年龄的可以退休,你觉得怎样。” 李翊昊侧脸看向胡灵儿,笑着说“既然皇后娘娘都发话了,小的岂敢不从,再建个医馆,定时给他们检查下身体。朝臣们也应该定时查体,确保致仕后有个好身体颐养天年。” 胡灵儿问“这朝会能延后吗?不等睡着就得爬起来上朝,上个朝真的是折腾大半夜。” 李翊昊点头说“这个我考虑到了,往后朝会还是五点上朝,四点半在午门排队等候,可让锦衣卫建个车行,由伤残或退下来的锦衣卫接送住的远的官员,你意下如何。” 胡灵儿紧紧身上的斗篷,“自是好的,我想招聘通译教孩子们外语。” “唉”李翊昊叹气道“明明自个儿都会却还要贴告示招人。” 胡灵儿笑着对李翊昊说“福财来了,可是朝中又有事。” 福财一溜小跑着过来,行礼后禀报“映碧姑姑来了,说是太后娘娘病了想要回宫休养。” 李翊昊说“宣映碧过来,朕要问话。” 福财答应着退下去寻映碧。 俩人来到主殿坐下,胡灵儿说“可要去探病。” 李翊昊答道“见到人后再说。” 映碧进来跪下“奴婢拜见圣上、娘娘,奴婢奉太后娘娘之命回宫向圣上禀报,娘娘凤体欠安,想要回宫休养。” 李翊昊说“太后是何时身体不适,太医如何讲。” 映碧回禀“太后娘娘偶感风寒,还有些咳,太医请娘娘安心休养。” 李翊昊轻敲扶手,胡灵儿说“映碧姑姑请起,圣上,接太后娘娘回宫休养吧!” “映碧姑姑,朕已决定龙影卫由暗转明,往后是朝廷的特种军队”李翊昊岔开话题,“朕问你,你是想在太子身边伺候,还是出宫归隐民间。” 映碧有些茫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胡灵儿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枣茶,说“映碧姑姑慢慢思量不必着急,现下咱们还是先商讨太后娘娘回宫的事,依你看,太后娘娘可需回宫休养。” “奴婢不敢欺瞒圣上、娘娘,太后娘娘凤体早已痊愈,寺中生活清苦、枯燥,娘娘不喜,这才打发奴婢回宫告知圣上”映碧把缘由讲出来。 胡灵儿起身说“备马,本宫去给太后侍疾。” 李翊昊伸手拍拍胡灵儿的手说“朕与你同去。” 胡灵儿回寝殿换上厚重的袄裙,又从柜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布套别进腰带里。 出来吩咐春生“本宫前些日子吩咐调教的人,你带着一起去隆福寺。” 春生应是出去吩咐人备车、喊人。 胡灵儿与李翊昊带着映碧、护卫骑马先行。 一行人来到寺庙门口下马,护卫上前敲开山门,亮出腰牌。 小沙弥飞奔着去报信,李翊昊牵着胡灵儿的手朝院里走去。 住持领着寺内众人接驾。 俩人在大殿上香跪拜后,李翊昊说“朕听闻太后凤体欠安,特与皇后前来探望。” 主持口念佛号,说道“智能,请圣上去菩提院。” 李翊昊说“有劳大师。” 菩提院内,穆宁盘腿坐在炕上,闭目捻着佛珠。 映蓉侍立在炕边问“娘娘,可要奴婢归拢物品。” 穆宁缓缓睁开眼,把手里的佛珠放在炕桌上,说“不急,等映碧回来再说。” 映红端着茶盏轻轻放在炕桌上,笑着说“娘娘,这是参茶。” 穆宁嗯了声,端起慢慢的喝了口。 “娘娘,奴婢映荷有事禀报”外面传来映荷的声音。 穆宁放下茶盏说“进来回话。” 映荷推门进到屋内,在门口行礼道“娘娘,圣上与皇后娘娘来了。” 穆宁倚着软枕吩咐“来就来吧!收拾了,我累了。” “是,奴婢扶您躺下歇着”映荷伸开被子盖在穆宁腰间。 映红拉开屋门,见皇上与皇后娘娘已到院内,急忙出去行礼“奴婢拜见圣上、娘娘。” 李翊昊说“起来吧!母后如今可有空闲。” 映红答道“回圣上,娘娘觉得头晕,才将躺下。” “灵筠,咱们去拜见母后”李翊昊说着绕过映红朝屋内走去。 屋内的映荷、映蓉朝二人行礼问安。 胡灵儿笑着说“映碧回宫禀报母后凤体欠安,圣上与儿媳特来探望,圣人命擅长内科的太医前来给母后看诊。” 穆宁睁开眼睛,咳了一声,说道“不必了,我还死不了,皇上,我想回宫休养,你可恩准。” 李翊昊有些为难的说“母后您在寺庙为国运祈福,天下臣民皆以知晓,如今却要回宫,岂不是让天下臣民耻笑。” 穆宁火气上升,骂道“你个逆子,非要把亲娘活活折磨死才称心不成。” 李翊昊拱手说“母后,您若执意要回宫,儿自会接您,但若日后出现废后言论,到时可由不得儿做主。” 穆宁哼笑着说“废后,怕是你们诓骗之言,若真有废后遗诏,你自管拿出替先帝废后便是,不必用遗诏吓唬我。” 胡灵儿笑吟吟的从腰间抽出黑布包,解开拿出圣旨说道“既然母后想做废后,儿媳便成全您,这是先帝爷亲笔写下的废后遗诏,儿媳就不宣读遗诏,您自个儿看吧!” 说着把遗诏递给穆宁。 映蓉上前想要接过,胡灵儿一记眼刀过去,她低头退到一旁。 穆宁拿起圣旨伸开,见是先帝爷的笔迹,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 皇后穆宁,看到这里她不敢再看下去,哆嗦着合起圣旨,说道“烧 烧掉。” 胡灵儿上前从穆宁手里拿过遗诏卷起,又装回黑布袋里,淡淡的说“烧是不能烧,先帝爷当初给我遗诏时,可是有朝中大臣做见证。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诉您,先帝爷留下三张遗诏:一张就是在我这儿的废后遗诏;第二张就是诛杀穆家九族的遗诏,我不知先帝爷给了谁;第三张我只知道有,其余不知。您厌恶我,可我还得费尽心思保您的命,若您真的想开了,这废后遗诏一出,第二张遗诏立马会有人呈到御前,您说,到时圣上是诛穆家九族还是手下留情啊!” 穆宁喃喃自语“他怎能诛穆家满门,他是大哥养大的。” 胡灵儿接过话说“是啊!正因为圣上是穆大人养大的,他才尽可能的保全您,只要废后遗诏不出,穆家老少皆会安然无恙,母后不要想着派人去族内报信,我想先帝爷已有安排,只要穆氏如现下一般,便可平安度过。” 穆宁泪如雨下,这次死死咬住牙不出声。 李翊昊掏出帕子递给穆宁,低声说“母后,不是儿心狠而是父皇布下的这个局,儿还没破局,儿猜想第三张遗诏或是废黜儿子这个皇帝的。” 穆宁哽咽着说“先帝爷怎能如此狠心,我不回宫了,就在寺庙里吃斋念佛忏悔。” 李翊昊安慰道“母后,儿说过三年后会接您回宫,自会做到。” 胡灵儿煞风景的打断母子俩人的对话“母后,儿媳要把您身边这些伺候的人换了。” 穆宁擦着泪,声音沙哑的拒绝“不行,她们都在我身边伺候多年,而我也习惯了她们伺候,更何况她们没有犯错。” 胡灵儿揉揉眉头,解释道“母后,换她们并不是因为她们犯了错,而是年满二十五岁的宫女,年满四十的嬷嬷都要放出宫。您身边伺候的都已超过这个年岁,母后还要她们伺候到何时。” “母后,这宫规是儿定的,您可以留下一人,其余几人都要放出宫去”李翊昊说完又压低嗓音说“她们知道的事太多了。” 第200章 龙影卫转明 “不会的,她们对我很忠心”穆宁辩解。 李翊昊说“母后,儿相信她们对您庄宁很忠诚,可咱们也要替她们想想,总不能让她们一直在您身边伺候,该给个恩典放她们出宫,松快松快了。” 穆宁举起手阻止李翊昊想要再劝阻的话,开口问“你们几人是何意。” 映蓉映荷对视一眼,双双跪倒在地,说“奴婢不想出宫,只想一心伺候娘娘。” 映碧跪下有些落寞的说“奴婢想出宫,奴婢早先受的伤落下隐疾,时不时疼得厉害,在娘娘身边也伺候不了了,奴婢想回家乡落叶归根。” 映红听了也跪下说“奴婢也是浑身疼痛,只是舍不得娘娘,若有来生奴婢还想伺候娘娘。” 李翊昊端起茶盏送到穆宁手边。 穆宁接过茶盏说“罢了,你们几个都出宫吧!主仆一场,我也没啥说的,每人赏二百两银子,虽然不多但加上平日你们的赏赐,也足够你们生活了。” 映蓉眼泪汪汪的说“娘娘,咱们都走了,新来的宫人奴婢怕伺候不好您。” “走吧!我在这里也用不了多少人伺候”穆宁放下手里的茶盏说“若是往后得空,就来寺里看看我这个老婆子。” 见穆宁打算放人出宫,胡灵儿侧脸看了一眼春生,春生会意退下去外面领人。 胡灵儿瞥见春生又站回一旁,笑着说“母后,儿媳给您挑选了八个小丫头,您看看可还得用。” 李翊昊蹲下身给穆宁穿鞋,又搀扶她到门口。 见院里站着两排小丫头,个个目光清澈,充满活力。 穆宁问“你们叫何名。” 小丫头们齐声回答“奴婢请娘娘赐名。” 穆宁不知想到了什么,说“还是由皇后赐名吧!” 李翊昊说“灵筠,母后既然让你赐名,你就赐名吧!” “臣妾遵命”胡灵儿来到门外,看着小丫头说“自左往右云板、檀香、捻珠、引磬、云鼓、净瓶、华盖、明灯。” 李翊昊听她起的名,笑着说“倒也贴合当下的情景。” 小丫头上前谢恩。 李翊昊搀扶穆宁回去落座,低声说“母后,儿与皇后先回宫探查第三张遗诏的下落,您保重凤体,您放心,只要有儿在不会让废后遗诏重现天日。” “走吧!路上小心些”穆宁嘱咐着“母后留映蓉她们几日,让她们调教几个小丫头几天。” 李翊昊与胡灵儿离开隆福寺回皇宫。 李硕带着仨儿子回到王府,清江王妃看李硕一脸凝重,再看李怀钰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清楚准是受了挫。 “王爷,先喝口茶歇歇”清江王妃亲自端茶给李硕。 “娘,玉牒上没有表妹的名字,也没有南儿的名字”李怀钰沉不住气,见了清江王妃开始诉说缘由。 清江王妃听完看向李硕,恨恨的说“卿卿给李家生下子嗣,岂是说打发就打发的,圣上执意要卿卿归家,那我就进宫向圣上进言,老妇也一起归家。” 李怀钧听他娘说的话,赶紧劝解“母亲莫要说气话,咱们从长计议。” 清江王妃冷笑一声“计议,你们还看不出吗?圣上是要置咱们于死地,这才多久圣上就要卸磨杀驴。” 李硕怒喝“你想死就滚回你孙家死,休要在这儿胡说拖累一家人。你自以为拿出牧场捐赠给朝廷就可欲所欲为,别忘了这是你嫁进清江王府的投名状。家规,从你还没嫁进来时,我就给你孙家送去了,明明知道三代血亲内不得成婚的规矩,还打主意想让孙家再出一个王妃,若不是你孙家贪得无厌,何至于此。” 清江王妃气的直哆嗦,大声说“你个黑了心肝老东西,拿着我孙家的财物铺就了你如今飞黄腾达的路,如今嫌弃起来。” 她不提孙家还好,一提孙家李硕的火气也上来了“你孙家,好得很,你若是想百年之后由孙家那帮人给你披麻戴孝,你就胳膊肘朝外拐。” 李怀钦兄弟三人左劝右劝,才劝得俩人没有那般拔剑弩张。 李怀钧见钟表已是下晌一点了,吩咐人摆膳。 李怀钰嘟囔着“二哥心真大,何时也不忘用膳。” 李怀钦白他一眼,说“你再多说一句,你就回镇国将军府。” 一家人沉闷的吃完这顿迟来的午膳,李怀铄登门拜访。 李硕吩咐李怀钦“钦儿,你去请宗人令进来。” 李怀铄给清江王、王妃行过礼后,从怀里拿出那份宗人令的职责及族规放在桌上,说“王叔,这是圣上亲写的族规,要本王去印刷局印制出来每家一本,本王想给族中几位长辈先过目,看看可有不妥之处。” 清江王妃说“族规就不看了,只是当今让生有子嗣的侧妃归家,这实在说不过去。” 李怀铄答道“王婶,大燕朝已有百年,族内之前也无人挑衅族规,就连庶出子女另择住处也不敢违反,圣上今儿午时宣本王觐见,就说了若是镇国将军分不出轻重,往后可另起族谱。” 李硕面色紧绷,李怀钰问“圣上这是要逐我出族。” 李怀铄笑着说“镇国将军何出此言,五代之后本就不是血亲,又不是从现下才开始,何去何从端看将军了。我还要去端伯、升叔家走一趟,王叔、王婶,侄儿告辞。” 李怀钦去送李怀铄,李怀钧说“钰弟,你早做打算,今儿是宗人令上门催促,改日恐怕就是降爵圣旨。” 李怀钰站起身说“爹、娘,儿回府送孙氏归家。” 清江王妃喊道“钰儿,卿卿归家,嘉南先送到为娘这里。” 李翊昊与胡灵儿回到宫中已经黑天摸地。 胡灵儿疲惫的坐在沙发上,叹气说“久不活动,骑一次马累的腰酸。” 李翊昊笑着说“等有空的时候,咱们出去打打猎松松筋骨。” 胡灵儿站起来吩咐“传膳,想要做个千古一帝就得牺牲大把的时光,你不想做昏君,那就等老了的时候再出去玩吧!前提是咱们能活到那时候。” “一定能的,只要平了海盗、倭寇,政令能通达天下,我就不用天天批阅奏章了”李翊昊跟着一起回寝殿。 大朝会,李翊昊命人把印制好的各衙门职责和管辖区域合集分发给诸位大人。 一时之间,大殿上的官员由窃窃私语到大声讨论、争论。 李翊昊说“众卿若有建议可向通政司写出书信,由通政司归纳后呈至御前。若无异议,散朝后各衙门去印刷局,领取各衙门的合集,锦衣卫每个小旗一本,明日起实行新章程。” 雷震钢看着锦衣卫的职责:维护大燕的安全事务、犯罪朝臣的处置、抓捕细作、保护重臣的职责。管辖区域:大燕朝及周边小国。 李翊昊咳嗽一声,赵静泉喊道“诸位大人肃静,肃静。” 连喊两声,众人才停止争论。 李翊昊说“往后朝会,卯初也就是五点上朝,辰初七点散朝,寅时六刻也就是四点半在午门排队,住的远的朝臣把住址报给各自的主官,朕会酌情设几个站点,由专人接送上朝。” 几位御史出列行礼“臣等叩谢圣恩。” “免,往后好生办差便是”李翊昊稍一沉吟说“朕还有一事宣布,福财,让人上朝觐见。” “奴婢遵旨”福财在大殿侧门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大殿外传来响亮的通传声“宣武平侯武敬尧,武节将军武敬骥,武义将军武敬腾觐见。” 一声声的通传如接力一般远去。 李翊昊扫视殿内众人的表情,武将这边的面容上都是惊讶之色。 谢文丁出列拱手问“圣上,武平侯没死。” 李翊昊说道“没死,等人来了,再给诸卿解惑。” 殿门口传来盔甲摩擦的嚓嚓声。 众人不约而同的扭脸朝声响处看去,为首的汉子一身甲胄,面容刚毅如石。紧跟其后的两位将军,一位炯炯有神的眼睛,宛如两颗冷硬的钢珠。另一位嘴角含笑,可目光清冷。 众人打量的目光随着三人身影定在殿中。 三人跪下叩拜“臣武敬尧率弟敬骥、敬腾拜见吾皇万岁 万岁 万万岁。” 李翊昊的声音传来“免礼平身。” 三人答道“谢圣上。” 李翊昊站起来说“诸卿一定好奇,朝廷宣布战死沙场之人,怎会活生生的出现在咱们眼前,这里面是有缘故的。当年圣武爷起事,身边有支护卫队骁勇善战,后来天下大定,圣武爷组建了一支龙影卫,这支队伍当初只有区区几百人,经过历代先帝爷的扩建,传到朕手里已达数千人。龙影卫的统领就是武家兄弟,龙影卫职责是袭扰破坏、暗杀绑架、敌后探查、窃取军情、特殊护卫,所以当年先帝爷命武家兄弟诈死,统管龙影卫。西北战事时,朕还是太子,经先帝爷恩准龙影卫随行,经此一战,朕觉得龙影卫既然亮出了利爪,再让他们藏在暗处不妥,所以朕决定让龙影卫由暗转明,组建一支龙影特种军队,由武平侯武敬尧任龙影卫统领,授建威将军之职,武敬骥、武敬腾任龙影卫副统领,授龙虎将军之职。龙影卫的军饷由兵部调拨,龙影卫、锦衣卫直接听从朕的调遣。” 罗九隽出列问“启禀圣上,龙影卫驻扎何处。” 李翊昊低头沉思片刻说“让他们去宛平驻扎,那里有山便于训练。武平侯,圣武爷定的军队章程,要让士兵牢记,若有违抗者军法从事。” 武敬尧行礼道“臣遵旨。” 李翊昊看了赵静泉一眼。 “退朝”赵静泉喊完跟在皇上后面离开大殿。 朝臣们三三两两的说着话朝外走去。 有一小内侍急步朝雷震钢走去,喊道“雷指挥使,陶同知请留步,圣上宣二位大人觐见。” “臣遵旨”俩人跟着内侍来到御书房。 李翊昊挥挥手说“不必多礼,朕宣你们过来,是有两件事宣布:一是锦衣卫年满五十者,可由家中儿郎顶替,退下来的人员可转为暗卫,不再执行危险的差事,以往锦衣卫只有死亡的规定暂停执行;二是京城退下来的锦衣卫可成立个车行,比照着那个跑腿车行办,接送那些住的远的官员上朝,记住成立车行要去衙门备案。” 雷震钢心中惊喜,拱手说“臣遵旨。” 李翊昊接着说“你高兴的早了些,你们年满六十方可退下来,文官年满六十五才可致仕。在外的暗卫最好五年一换,年岁久了朕怕他们思乡。” 陶明阳拱手答道“臣遵旨,回去后臣就着手办理。” 李翊昊说“退下吧!” 雷震钢和陶明阳退出后,激动的击掌而笑。 陶明阳昂首阔步,说道“老雷,能善终真好,这日子有盼头了。” 雷震钢一只手倒背在身后说“咱们遇到了明主,希冀各位同僚都有一个好的归宿,老陶,把嘴角收收,再裂就到耳朵根了。” 陶明阳摸了一把脸,说“这么明显吗?老雷,你先回锦衣卫,我去印刷局领合集。” 雷震钢的黑脸上浮现出笑容,说“行,我命人传话,召人来衙门议事。” 李翊昊命赵静泉搬着奏章去坤宁宫。 胡灵儿靠在沙发上,看着青团在毡子上爬来爬去。 “青团,别爬了,起来吃果泥”胡灵儿拿着一个苹果摇晃着。 李翊昊进来笑着说“青团不吃,我吃。” “今儿回来的挺早,朝廷上的事解决了”胡灵儿把苹果递给李翊昊。 李翊昊说“我吩咐洪捌、刘糁、康玖进宫,有事吩咐。赵静泉,去御膳房让福运多备些早膳,朕要请客。” “你让他们来后宫于理不合”胡灵儿说“到时会有御史弹劾我。” 李翊昊一把抄起乱爬的青团,掏出帕子给他擦口水,说“武平侯三兄弟这时辰恐怕已经回到家团聚。雷震钢这时辰怕是已经召集下属开会,传达朕颇有人性的建议。御史们现下恐怕在公事房谈论,往后终于不用黑灯瞎火的深一脚浅一脚的上早朝。朕偶尔做些出格的事,他们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了。” 第201章 新欢 胡灵儿笑笑吩咐春生去宫门口候着三人。 “灵筠,你不问我为了何事宣他们进宫”李翊昊把苹果向上抛接住,青团的头随着苹果而上下移动。 胡灵儿看着青团的样子笑着说“别抛了,青团看不过来了。” 春生瞧见宫道上走来了四人,为首的是福财,上前拱手“咱家见过二福大人,这几位可是面圣的贵人。” 康玖拱手说“某三人奉旨觐见,有劳大人等候。” 春生笑着说“三位请,二福大人请,咱家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听闻圣上讲三位贵人要来,特命咱家在宫门口等候。” 福财在心里鄙视这个谄媚的小人,明明是自个儿在午门把人领进宫的,两句话下去,这好都落在这个油嘴舌滑家伙的头上。 春生请几人在主殿稍等,自个儿去寝殿禀报“圣上、娘娘,三位贵人已在主殿等候。” 胡灵儿听着禀报,说“传膳吧!文卓,把青团抱下去。” 李翊昊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有轻微的褶皱,用手指弹弹说“走,随为夫见见他们。” 胡灵儿跟在后面问“你给他们三人安排的什么官职。” 李翊昊说“这次宣他们进宫是让他们去平寇,所以官职不能低但也不能很高,低了会被人轻视,重了会寒了老将们的心,这个度很难把握。” 胡灵儿说了一句“你看过《李卫当官》吗?” 春生通传“圣上、娘娘驾到。” 主殿等候的三人起身看向前方。 李翊昊与胡灵儿一前一后的进来,三人行礼“属下拜见圣上、娘娘。” “免,坐下说话”李翊昊拉着胡灵儿在中间落座“你们三人如今在何处落脚。” “回圣上,属下三人如今在孝廉胡同赵乙家暂住”刘糁代三人答话。 李翊昊点点头说“往后,不用再在哪儿落脚了,皇后的宅子既已送人,就不必再看顾了。我宣你们进宫是有重任委派,先去用膳。” “是”三人跟在后面听帝后闲聊。 李翊昊问胡灵儿“你才将说的意思是官职不必大,但有绝对的实权,是这个意思吗?” “是有这个意思,主要的意思是他们有你这个皇上撑腰,只要他们不恃宠生骄,欺上瞒下,这官职大小又能说明什么”胡灵儿这番话有意说给身后的三人听。 “坐下陪朕用膳,不用拘束还与从前一般便是”李翊昊落坐后招呼三人坐下。 白芷带着小宫女进来奉上热布巾,伺候几人擦手。 李翊昊夹着小笼包放在面前的碟子里,说“动筷吧!还与早前一样边吃边说。朕要你们三人去福建、广东一带平倭打海盗,这些人不除,终成祸患。” “属下遵命”三人放下筷子答道。 李翊昊说“吃着饭不用拘礼,你们在朕身边多年,若不是朕手里无人可用,也不会让你们都离朕的身边,你们到了那边不用急着打,先把军中情形摸清,朕会命锦衣卫暗中协助你们。” 康玖问“圣上,若地方官员不配合,属下该如何处置。” “朕会给你们一道密旨,若有贪赃枉法、勾结海盗、私通倭寇,不论是军还是民一经查实,可先斩后奏,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朕的期望才是”李翊昊有些伤感的说“沿海的百姓果不饱腹、衣不遮体,朕闻之实是痛心,若不是身不由己,朕都想自个儿亲去平寇。” 胡灵儿说“圣上,还是先用饭吧!你们几人还未成亲吗?” 康玖笑着答道“赵乙在西北已成亲,赵大娘说已有一个儿郎。罗柳也已成亲,听说他娘子已有身孕。崔实也有心仪的姑娘,听说开春成亲,其余兄弟们还未有成亲的打算。” 胡灵儿笑着吩咐“白薇,去备三份贺礼,这是圣上从小的玩伴,情分可不一样,备好后把礼单给我过目。” “是”白薇在外面答应着离去。 吃饱后,李翊昊与三人去书房详谈,胡灵儿命人备车去通政司。 车停在通政司门口,胡灵儿下车后说“不必跟着,去门房处等候。” 有些年没来,通政司早已没了以前的模样,原来的公事房都拆除了,院子大了许多。 胡灵儿走近衙门口,门子出来拦着“不知娘子要去印刷局还是新闻署。” “不一样吗?”胡灵儿看着院里不时有人走过,问“印刷局与新闻署不是都在一个院里吗?” 门子介绍“娘子有所不知,印刷局是印制报刊,新闻署管的就多了,广告、要闻、话本子。” 胡灵儿说“我要寻通政使,能进去吗?” “啊!能进能进”门子侧身让开。 胡灵儿在印刷工坊驻足,探头朝里打量做工的工匠。 “你是干嘛的,工坊不准闲杂人等探望”有个系着围裙的小伙子冲胡灵儿喊道。 胡灵儿伸手指着自个儿的鼻子,无声询问。 小伙子看着胡灵儿的手势,大声说“对,说的就是你,还不赶紧走开。” “二子,你又偷懒”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过来,一把拧住小伙子的耳朵说“你的工序若是出了纰漏,你就自个儿卷着铺盖回乡下去。” “疼疼疼,嫂子,这是耳朵不是字盘”小伙子呲牙咧嘴嚷嚷着“我没偷懒,是有人偷看我撵人。” “胡说八道,二子,每次你都有一堆的理由”妇人并没有因他喊疼而放手。 “嫂子,偷看的人还在工坊门口”二子抻着脖子辩解。 妇人朝门口看了一眼,又加重手上的力道“叫你瞎咧咧,人家工坊门都没进,怎就成了偷看的。” 训斥着又看了一眼门口,这次不但把手松开,而是扑通跪下,颤声说“小妇人不知皇后娘娘驾到,言语冒犯,求娘娘恕罪。” 工坊里的匠人停下手中的活,呼啦啦跪了一地。 胡灵儿仔细端详了妇人一会儿,才说“起吧!肖赛男,你这是女承父业,做了工头么!” 妇人站起来,低头答道“是,小妇人的爹因手指疼痛,做不了工坊里的活计,向新闻署丁大人提出辞呈。小妇人这个工头,是凭手艺从比试中挣来的,不是小妇人的爹私传。” 胡灵儿扫视着这些匠人,大多数都是新面孔,问“这人与你是何关系。” 肖赛男答道“是小妇人的小叔。” 胡灵儿点点头转身离去。 她一走,工坊里的匠人都松了一口气。 二子揉着耳朵问“嫂子,她真是皇后娘娘。” 肖赛男抬手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看了众人一眼,呵斥道“把嘴闭严实了,干活去。” 胡灵儿东逛逛西瞧瞧,有一白胡子老者搬着一摞纸与胡灵儿打了个照面。 “皇后娘娘”老者大喊一声。 胡灵儿吓了一哆嗦,嗔怪的说“喊这么大声做甚,我听得见,你是。” “臣是邱友良啊!就是拖家带口来京城的邱举子”老头子激动的胡子翘起。 胡灵儿摆摆手说“别影响大家伙。” 这话说晚了,就邱友良的大嗓门,已经把房间里的人都招呼出来了。 门口前又跪了一地人,胡灵儿说“免礼,我带来了几本书,既然大家都有空闲,咱们去议事厅传阅看能否出书。” 黄贤带着通政司官员匆匆赶来,又要行礼,胡灵儿摆手说“免了,省去这些繁文缛节,咱们讨论能否印制些小孩子喜欢看的故事书。” “娘娘请去议事厅”黄贤在旁引路。 议事厅里坐的满满当当的,胡灵儿从身上拿下包笑着说“这些本来是我写给太子看的,后来几个孩子都喜欢,就想印制出来给所有的孩子们看。” 黄贤拿起一本《小红帽》看着,其余人也都拿起《黑猫警长》看起来。 “这猫与老鼠是精怪吗?”石天铭边看边问。 胡灵儿解释“不是精怪,就是把猫比做好人,老鼠比做坏人,把好人坏人之间发生的事串联起来,达到一个让孩子喜欢看的目的。 丁方林捋着胡须说“这是抑恶扬善,可以印制。” 胡灵儿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说“我是偷着出宫,把书稿留在这儿你们慢慢看,若是可行你们做主印制便是,底稿记得还我,我该走了。” 回宫后才知李翊昊与几人去了御书房。 一连几日,李翊昊都早起晚归,胡灵儿也忙着寻合适的地方安置出宫的内侍。 永宁长公主忽然递帖子求见。 胡灵儿对李翊昊说“永宁长公主递帖子,我还有些不习惯,她近来甚少进宫,就连安置宫人的差事都辞了,你可知她为了何事进宫。” 没等李翊昊说话,李曜宸抢先回答“孩儿知道,绍然说他要做哥哥了。” “哥哥”胡灵儿嘴里念了句,随即严肃的问“团子,绍然还说了什么。” 李曜宸笑着说“娘,绍然说李绍谦与姑母吵架,姑母把李绍谦赶出公主府。” 李翊昊冷叱道“我看你闲的慌,吃过饭再做十道题。” 李曜宸不知他爹为何生气,但还是乖乖的应是“是,孩儿知错。” 直到晚上俩人独处,李翊昊道出生气的缘由:永宁公主甚是让我失望,公主府的暗卫传出消息,她从去年入冬就时常出府与一道人幽会。暗卫起先传来的消息,都是俩人谈天论地,商讨柔弱胜刚强、返璞归真,最后发展到在床上商讨调整、平衡阴阳。 胡灵儿说“永宁公主年岁不大,上一段婚姻又不幸福,她若是愿意就随她去吧!” 李翊昊脸色臭臭的,开口道“若只是这样,我何至如此生气,她玩得花得很,与三四个年轻男子在床上讨论人生,结果就是她连肚里的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 这下轮到胡灵儿目瞪口呆,永宁长公主真是应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她、她竟能如此豪迈放得开”胡灵儿好奇大过厌恶。 李翊昊叹着气说“最离谱的是,她在玩这些花样时被两个大孩子撞见,绍谦为了月儿把永宁身边一个搔首弄姿的伶人推下水,永宁怒斥俩孩子,才惹的绍谦与她争执,最后这俩孩子被赶出公主府。” “这永宁公主确实离谱,那她求见是什么意思”胡灵儿说“把三个孩子归还吴家,还是嫁给那几个男子。” 李翊昊说“暗卫探不到她是如何想的,可怜三个孩子没了生父又没了生母。” 胡灵儿皱眉想了一会,才说“怎么办,把永宁公主治罪,那样对仨孩子更不好。” 李翊昊说“明儿先听听她的来意,不好决定推给宗人令。” 胡灵儿答应下来。 永宁公主到坤宁宫时,被告知皇后娘娘还没起。 白芷在门外轻轻的喊了两声,里面才传出“何事。” 白芷轻声禀报“永宁长公主在主殿等候。” 胡灵儿说“进来伺候。” 白芷领着人进来收拾寝殿的卫生,胡灵儿洗漱出来,问“永宁公主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 月珠躬身答道“回娘娘,公主穿着正红大袖衣裙。” “梳个简单的发式”胡灵儿坐下吩咐“今儿不出去,穿那件蓝色袄裙。” 轻轻抚摸着肚子的永宁公主,思考着见了皇后该说的话。 侧门传来通传声,胡灵儿出来看了一眼永宁公主,用光彩照人也不为过,真是人比花娇。 胡灵儿开门见山的问“公主有些日子不曾进宫,今儿为了何事进宫。” 永宁公主站起身说“妾身与娘娘实话实说,妾身身边有个名唤董惜君的伶人,甚得我心,今儿是进宫求娘娘赏董郎君个出身。” “什么,你进宫是为伶人求恩典”胡灵儿上下打量着永宁长公主“长公主,你这个要求难住我了,你既已进宫何不去圣上跟前,给你的可心人儿求个一官半职。” 永宁公主微微屈膝说“娘娘,妾知圣上与您已知晓绍谦与月儿闹气离开公主府的事,这俩孩子太不懂事,妾身当初只是觉得董郎君温柔体贴,甚是懂得我心中的烦闷,日常与他走的近了些,就被这俩孩子视作眼中钉推入水中,差点酿成大祸。” 胡灵儿笑着问“素日里外甥甚是知礼,他们为何要推董郎君入水。” 第202章 动手 永宁长公主面上露出迟疑之色,没有做答。 胡灵儿也收敛了笑容,说“先帝爷若地下有知,看到你们一个两个的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作贱自个儿,你说他老人家做何感想。你不必解释什么,若董郎君真如你说的这般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我觉得你托付终身也是好的,不过世上往往容易得到的都不会珍惜。” 永宁长公主信誓旦旦的说道“不会的,我年长他许多,可从未在他眼里看到过不耐。” 胡灵儿不想再跟她说些什么,直接说“两条路,一是公主放弃身份与你的董郎君白头到老;二是你与姓董的就此别过,你正经寻个人家过日子,即可保住你的身份也对三个孩子的成长大有裨益。我奉劝公主一句,你别想阳奉阴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公主也别枉想用亲情来打动谁,惠太妃抚养了你十八年,你说丢弃就丢弃,从这一点不难看出皇家人的无情与凉薄,我不想与你商讨在情情爱爱上谁对谁错,所以你愿听,咱们还是自家人,不愿听,就由宗人府处置。” 被人揭伤疤,永宁公主面色难看,说话就有些冲“娘娘,俗话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惠太妃当年若是把我当人看,怎会忍心让我嫁给那个人面兽心的禽兽。都说先有车后有辙,这是她自做自受与我何干。” “你的婚事虽然是惠太妃提出来的,若是先帝不应允,你以为能嫁过去,莫非你连先帝爷也要埋怨”胡灵儿语带讽刺的说“那你能告诉我,你肚里的孩子是谁的,是你口中董郎君的还是那个招摇撞骗道人的,或者是那三个小白脸的。你身为母亲行苟且之事,被孩子撞见还倒打一耙,真是不知廉耻。” 永宁长公主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了。 胡灵儿没打算放过她,言语上毫不留情的揭老底“你这般行事与妓子有何不同,为了个伶人舍弃自个儿的亲骨肉,你也真是天下头一份了。不必狡辩,锦衣卫不是摆设,我本想看在你以往还算识趣的份上,给你留个体面,谁知你执意不要,那别怪我不客气了。” 永宁公主这时有些害怕,但却不想就这样认错。 胡灵儿站起来一甩袖子,吩咐“来人,送客。” 春生进来行礼道“长公主请。” 永宁也轻哼一句,气冲冲的走了。 胡灵儿回到寝殿写了张纸条,打发春生去御书房呈给李翊昊。 红参在外禀报“娘娘,太后娘娘身边的几位掌事姑姑在外等候宣召。” “文卓,抱着青团去偏殿玩”胡灵儿起身说“看着他别磕碰就行。” “是,奴婢会看好二殿下”文卓抱起青团去偏殿玩。 胡灵儿吩咐红参“让她们去主殿等候,我待会过去。” 等春生拿着李翊昊的回信,她看过才起身去主殿。 映蓉几人行礼后,说“奴婢几人遵太后娘娘口谕,回宫向娘娘辞行。” 胡灵儿说“既已出宫就不必自称奴婢,你们出宫后可有去处。” “禀娘娘,奴婢二人是穆家的家生子,虽蒙太后娘娘恩典脱籍,但家人还在府里当差,奴婢二人要先回去探望家人”映蓉对出宫兴致不高。 映碧低头答道“民妇要去当年曾经待过的地儿。” 映红有些尴尬的说“民妇还没考虑好要去哪儿。” 胡灵儿笑着说“本宫只是随口一问,白芷,每人赏银二十两,送几位出宫去户部领户籍。” 见几人行礼后退下,胡灵儿又从袖袋里拿出李翊昊写的纸条,上面写着已派人去查,让她稍安勿躁。 永宁公主回到公主府,吩咐不准任何人打扰,她在厅堂里走来走去心神不宁。 “郎君,长公主吩咐不准任何人打扰,您请回吧!”冬梅在外拦住要进去的董惜君。 董惜君抬高下巴,斜睨着冬梅“你说的是任何人,我可不是任何人,我是长公主的心头肉,你个奴婢敢拦我。” 冬梅丝毫不动,答道“奴婢是长公主的人,长公主吩咐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还请郎君回去。” 董惜君在外喊道“公主可是有烦心事,让奴进去给您排忧解愁可好,公主,长公主。” 永宁呆呆地坐在桌前,对外面的喊声充耳不闻。 “董郎君,你这个心头肉今儿怎地被拒之门外了”奚落声从不远处的人口中传来。 董惜君反唇相讥“我进不去,好似你们几人能进去似的。” “咱们又不是长公主的心头肉,怎能与你这个自诩第一人相比”嘲讽的话再次传来。 屋门从里面猛地打开,露出永宁公主那张灰青色的脸,大声呵斥“滚,都给本宫滚的远远的,一群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混账。” 几人被骇的匆匆行了一礼,避让永宁公主的怒火。 下午胡灵儿给孩子们上地理课,福财悄悄的推开一溜缝,从缝隙里看里面的情景。 胡灵儿过去拉开门,问“何事。” 福财躬身答道“娘娘,圣上命锦衣卫同知陶大人前来坤宁宫。” 胡灵儿对几个孩子说“先自个儿看书复习,过后我会提问。” 把孩子安置好,她自个儿去见陶明阳。 “娘娘,圣上命臣进宫向您禀报探查结果”陶明阳见她进来行礼后,直接把收到的消息呈上。 胡灵儿看着一条条的消息,眉头皱着问“这些人都是孙家安排的,清江王府可参与其中。” 陶明阳说“臣亲自问了清江王府的暗卫,清江王妃与李怀钰是知情人。” 胡灵儿笑了起来,说“多谢大人,这些消息条子先暂留坤宁宫,我去请圣上示下,该如何处置这些胆大包天之人。” “是,锦衣卫随时待命听从圣上旨意”陶明阳站起来说“臣告退。” 胡灵儿笑着说“福财送陶大人出宫,春生去请宗人令过来。” 看着陶明阳离开,胡灵儿的脸色沉下来,这孙家好大的胆子,竟然算计永宁公主打皇上的脸,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看看挑衅算计皇家的代价。 李怀铄跟在春生后面,不知皇后宣自己进宫为了何事。 胡灵儿把桌上的消息条子整理好,李怀铄也到了。 “自家人不必多礼,堂兄看看这些消息”说着把桌上的纸条推了推。 李怀铄拱拱手,拿起桌上的纸条看起来。 胡灵儿看着李怀铄的脸色如调色盘一样,煞是好看。 李怀铄看完后,问“娘娘要臣怎么做。” 胡灵儿说“宗室犯错,堂兄看着处置吧!孙家,大燕还有这号人吗?堂兄,咱们分头行事,我领锦衣卫去孙家、公主府抓人。你去清江王府抓孙玉菡、李怀钰。” “臣遵懿旨”李怀铄行礼后退下。 胡灵儿换上官袍,前去御书房请旨。 李翊昊见她穿戴愣了愣,说“跳梁小丑,何须你出面。” 胡灵儿严肃的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你可别小看这些跳梁小丑,不起眼的孙家竟然有胆量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来,背后不知是什么样的高人给他出谋划策,我必须去。” 李翊昊说“朕命梁谨言带队随你抓人,若有违抗者杀无赦,赵静泉,拟旨。” 胡灵儿很是激动,时隔多年终于可以再次名正言顺的做差事。 李翊昊写完圣旨交由赵静泉,“你去镇抚司宣旨,顺便把几个孩子都带去,让他们都见识见识何为抄家。” 胡灵儿想想抄家没有血腥,也同意带着四个孩子同去。 赵静泉骑马带着李绍然,胡灵儿带着李曜宸,李桐月与李绍谦自个儿骑马。 梁谨言领着众人接旨后,迅速点齐人马前往位于东城的状元里。 这里住着三户人家,孙家一家独大。 梁谨言一招手,锦衣卫迅速的跑动起来,围了整个孙家。 孙家门子出来见是官差,赶紧关闭大门,让人去告知管家。 胡灵儿说“梁镇武使,你在这儿坐镇指挥,拨出一队人随我去公主府抓人。” 梁谨言行礼道“这抓人的差事交由下面的人去办即可,娘娘不必亲自出面。” “公主府的这几人可不是一般的人,为了表示看重,还是由我出面为好”胡灵儿说完调转马头带人去永宁长公主府。 李曜宸坐在胡灵儿怀里自以为小声的问“娘,你要去公主府抓人,那李绍谦、李绍然怎么办。” 胡灵儿说“触犯国法的人,不论是何身份,该抓抓该杀杀。” 李桐月语气平淡的问“老师,我娘她犯了何罪。” 胡灵儿看了眼说“桐月,缰绳放松些,你娘犯了何罪如今不好说。所有人听着,去公主府抓的人,是永宁长公主的面首,若遇拒捕者杀。” “是”锦衣卫齐声应是。 敲开公主府大门,锦衣卫一拥而上。 永宁公主听到通传匆匆赶来,几人已被摁倒在地五花大绑起来。 永宁公主看着平日里温柔小意的几人,如今发髻歪斜,脸上还有擦伤,大声质问“娘娘,不知他们几人犯了何罪。” 胡灵儿弹弹官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提醒道“长公主还是称呼我一句定国将军吧!本官奉旨拿人,想知道缘由还请长公主走一趟镇武司,带走。” 锦衣卫押着人离开公主府。 孙家那边的锦衣卫可没这么顺,大门紧闭,墙头上冒出不少拿着木棍的护院。 梁谨言喝道“锦衣卫办差,尔等速速开门。” “不知孙家犯了何罪,锦衣卫围了某宅院”墙头上出现的老者五大三粗,穿着一身劲装,络腮胡须似张飞。 梁谨言大声问“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老者答道“某是孙家家主孙吉财。” 梁谨言喊道“弓箭手准备,听本官口令,” “且慢,大人,某愿奉上全部家财只求给玄孙买条生路,请大人通融”孙吉财欲同梁谨言做笔交易。 梁谨言对身边人说“记下,孙家持棍拒捕、贿赂主官。本官再给尔等一次生路,只要放下手中兵器,乖乖的走出来,本官可做主给其留个全尸。” 孙吉财哈哈大笑,说道“既然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临死拉上几个垫背的值了。” “说的不错”胡灵儿回来正好听见孙吉财的话,伸手拿过弓箭,开弓搭箭射出一气呵成,“梁谨言,你不觉得这孙家摆的架势有些奇怪,好像拖延时辰。” “属下明白了,放箭”梁谨言吩咐“传令下去,方圆十里彻查。” 胡灵儿把李曜宸交给福旺看好,转身看锦衣卫抬着滚木撞门,这孙家倒底是何来头,普通宅院修建的如城墙一般厚重。 撞了十几下,大门撞开,锦衣卫冲进去与孙家的护院打起来。 胡灵儿用脚尖挑起木棍喊道“违抗者杀无赦。” 一棍子打倒一个冲上来的护院。 孙卿卿指着胡灵儿对孙吉财说“祖父,她是皇后娘娘。” 孙吉财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走。” “走不了了”梁谨言说道“老匹夫,你也别在这儿与咱们拖延时辰了,你的那些家人都在囚车里等着与你会合,束手就擒吧!” 孙吉财大声质问“某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灭孙家满门。” 梁谨言不耐烦的说“锦衣卫退下,弓箭手准备,放。” 看着院里倒下的护院,胡灵儿也想不明白,她本来只是想来抄家,怎么最后发展成了兵戎相见。 梁谨言再次喊道“弓箭手准备火箭。” 孙吉财从躲避的屋里出来,喊道“不要放箭了,某携家人归降。” 锦衣卫上前把人绑了,孙吉财还在问孙家犯了何罪。 胡灵儿说“藐视皇权,意图谋逆,带走。” 宅子里的物品由锦衣卫查抄,胡灵儿与几个孩子离开。 李曜宸在车里说“娘,你教我用脚挑棍子吧!” 胡灵儿没理他,吩咐“福旺,带他们回宫,我去宗人府。” 宗人府里,李硕领着几个儿子围着李怀铄,要他把清江王妃、李怀钰放出来。 李怀铄说“王叔还是听听王婶与李怀钰做了何事被抓,然后咱们再说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