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爱上我》 第一章 丛林遇险 如果时光果真会倒流的话,那么,你还会在那个阴雨绵绵的昏黄午后,站在高大茂密的榕树下,斩钉截铁的对她说:“我不爱你!”吗? ······ ······ 幸福国。 她刚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一座遮天蔽日的大丛林里,斑斑驳驳的微弱阳光,透过稠密的苍翠绿叶,勉强的照在坑坑洼洼的泥水小路上。 他穿了一身雪白的长衫,腰间系了一条同样的白色飘带,长到腰间的墨色黑发,在少的可怜的阳光照射下,闪着不同层次的灰白色的反光,头发的上半部分被一条黑帛束了起来,与其余披散着的青丝一样,安静的垂在洁净的衣衫上。 他正居高临下的对着她笑,阳光包围了他整个俊朗身躯,闪闪烁烁的像一个梦境。初见仰躺在地上,看了他好一会,突然问道:“你知道我是林初见吗?” 他笑得狡猾,干脆蹲下身来,俯视着她,戏谑道:“我认识你啊,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你不就是我养的那只小狸猫嘛。” 初见也笑了,她说:“那你现在能把小狸猫扶起来吗?” ······ 21世纪。 初见是不祥之人,从小就是,父亲因为救她,死于车祸;母亲为了帮她治病,摔下山崖;所有接近过她的人无一不灾运连连。 因此,终于有一天,她去庙里求签,昏昏欲睡的老僧告诉她,如果想要挽回悲剧,那么,就必须要得到幸福国王子的爱,他的爱是融化一切灾难的太阳之光。 初见睁着一双迷朦的大眼,惘然道:“可是,时光不容许我们相见啊。” 老僧却笑了,他又道:“即使相见了又如何?那王子只爱一个名如梦的女子,爱了三世,经过了一千年的轮回,这爱仍然不能褪去。你这样一个平凡的人,怎会懂得王子的心意···” 初见先是怔怔的,接着开始生气起来,她扬起脸,坚定的对着老僧道:“如果可以,我一定要去碰碰运气!我要让因我而死的父母,再次复活!” 老僧的浑浊双眼中透出一丝精光,他道:“我可以送你去幸福国,但是,假若10年后你仍然不能得到他真心的爱,那么,就必须回到这个时空,将自己余下的生命,全部送与我。”他目光阴郁的看着前方,又道:“你也可以不答应•;;;•;;;” :“我答应!”初见回答的毫不犹豫,如果不能挽回悲剧,生命对于自己又有什么用处呢? ······ 老僧铛、铛、铛、的敲着木鱼,心里默默得意的想着:“这是第600个了吧。” ······ 幸福国。 真德20年初春。 他长的像所有她在电视上看到的俊美男子一样:剑眉星目,鼻子高挺,还有最让女人不放心的性感薄唇。 初见看着自己一身狼狈的泥水,站在他的身边,简直就真的是云泥之别。不自觉的,脸上就有了些许羞赧,她仰起脸,看着阳光背后的他,问道:“这里真的是幸福国吗?” 他走到初见面前,摇着一把通体墨蓝色的折扇,眼睛里折射出雨后的七彩光芒,他若有所思的回到:“这里自然是幸福国。” 初见又问:“幸福国有会发出太阳光芒的王子吗?” 白衣男哑然失笑,他合起折扇,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又看看缈远天空中的太阳,调侃她道:“那倒没有,不过,就算有,他也不会看上你。” :“你凭什么这么说!?”初见突然觉得自己受到了空前的侮辱,这个白衣男,看上去一副绅士的样子,却原来也跟那个和尚一样的狗眼看人低! 他双手抱胸,倚靠在一颗大树的树干上,睥睨着初见,说道:“要是我蓝枫,就不会。” :“你!”初见顿时火冒三丈,狠狠道:“再见!”头也不回的转身向前大步走去。 蓝枫在后面喊:“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不想!”初见还在生气,脚步越发快了起来。 等到她心情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却惊骇的发现,天色已近黄昏,自己胡乱的走着,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现在缓过神来,又后悔不已,她暗暗恨自己,早先就不该这么赌气的!现在好了,只剩自己一人在这阴森,寂静的丛林转来转去,若是不知从哪跑来一只猛兽的话,恐怕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四周逐渐响起了狼群饥饿的嗷叫声,初见抽泣着躲在一颗大榕树地下,后背紧紧的贴着树干,她护上耳朵,努力不让自己去听那似乎已经由远极近的凄厉狼嚎声, 神经极度绷紧,抽泣声也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大哭。 突然,一头眼睛散着血红色光芒的黑色公狼出现在初见面前,它先是踮着脚,试探着向初见靠近几步,见她吓得瑟瑟发抖,立刻解除戒备,向前一扑····· :“蓝枫!···”初见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她尖叫一声,就等着被撕破喉咙了,却在下一刻听到了野狼倒地的惨叫声! 蓝枫站在初见眼前,幸灾乐祸的笑道:“这头公狼倒是喜欢你!喜欢的恨不得把你藏在肚子里,现在你高兴了吧!” 初见移开双手,缓缓站起来,走上前,狠狠地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瞪着他,冷冷的大声说:“对啊!我高兴的要踩你一脚庆祝呢!哈!哈!哈!” 蓝枫弯腰抱着自己的脚在原地跳来跳去,狼狈的哀叫:“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吗!真是后悔救了你!啊!好疼啊!···” :“哼!”初见见他受了惩罚,心下平衡了。走到死狼的身边,好奇的伸下头,打算看看这头野狼的样貌。却不料,这狼竟然没死透,猛地又挣扎着站了起来,嘴里还发出了低沉的‘嗷嗷’悲鸣。初见吓了一跳,尖叫一声,扑到蓝枫的怀里,闭着眼,大声惊叫:“它又活了!它又活了!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蓝枫被她死力的抱着,挣脱不开,大声道:“你抱着我,我怎么将它打死啊!快点放开!快点···放开···!” 初见被蓝枫甩开,抱着脑袋躲在他的身后,只见那狼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夹着尾巴,反身落荒而逃进了草丛里。 初见走到蓝枫身前,心有余悸的拍着自己的胸脯,睁大眼睛对蓝枫道:“你还不错嘛!连狼都能吓走!简直成武松了!” 蓝枫却直视前方,脸色大变,他向后退着,结巴道:“武松是谁?他···他能···能一次打死···一···一群狼吗?” 初见大骇,脸色苍白的慢慢转过身,见那围成半圆的凶恶狼群 伸着舌头贪婪的盯着自己,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她敲敲往后退,惊颤着低声问蓝风道:“现在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蓝枫深吸一口气,脸色稍稍缓了缓,将初见拉到自己身后,低声说:“看到后面那棵榕树了吗?” 初见回头看了一眼,惊惶点头道:“看见了。” 蓝枫双臂张开,挡住初见的身躯,沉声说道:“你现在赶紧敲敲爬上那棵树,我在下面替你防着这些野狼的进攻,动作要快!” 初见看那树,粗壮笔直,连一个结实的分叉都没有,面露难色,她带着哭腔,急道:“可是,我爬不上去啊···” 蓝枫低叹一口气,埋怨道:“怎么那么笨!看你的样子,也不像什么千金小姐,怎么连树都不会爬?•;;···” 初见也急道:“谁规定不是千金小姐就一定要会爬树啊?我又不是猴子,那么爱爬树!” 狼群缓缓地向前一步,突出的舌头滴下一滩涎水来,眼睛里露出贪婪的红光,见眼前的两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威胁,急不可待的往前猛扑而来。初见只觉得眼前一暗,整个人似乎腾云驾雾般,头昏眼花的睁开眼,只见自己竟然趴在蓝枫怀里,坐在了树上! 树下的群狼见到口的美食不翼而飞,用力向上跃起,嘴里还发出阵阵低鸣声,焦躁不安的于树下徘徊,久久不肯离去···· 初见愣愣的看着树下的狼群,一时半会儿都没缓过魂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差点就葬生狼口! 她趴在蓝枫怀里,很是尴尬,自己努力向边上挪去,却被蓝枫猛地拉了回来,他低声喝道:“别动来动去!想下去给那些狼当宵夜吗!” 初见吓了一跳,再也不敢乱动,老老实实的躲在蓝枫怀里,惊恐的盯着树下。蓝枫用双臂紧紧拥着她,低声夸奖道:“这样才乖嘛!”初见看他语气轻松,仰起脸斜扫他一眼,又见他的一只手臂竟然横在自己的胸前!她大惊,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尖叫一声,将他的手臂重重推开,蓝枫所料未及,一个失手将初见松开来,初见就尖叫着向树下掉去,幸好蓝枫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在手里。树下的群狼见美食将要从天而降,更是焦躁。前扑后跃的向初见汹汹而来,她吓得双脚乱蹬,紧紧抓着蓝枫伸出的手臂,仰起脸大哭道:“快点拉我上去!快点!快点啊····!” 蓝枫一只手扶住树干,另一只手还要死死地抓着树下挣扎的初见,脸色憋的通红,他喘着粗气,斥责初见:“你别乱动啊!···那··么沉···看起来···却瘦瘦的···好沉啊!” 一头老狼大概饿的狠了,一个高跳跃,差点就要叼住初见空悬的脚,蓝枫骤然一个大力,将初见又提了上来。 两个人均吓得不轻,抱在一起‘呼呼’喘着气,半晌,蓝枫对着初见大骂道:“都说不让你乱动了嘛!刚才你发的哪门子神经!真是气死我了!···” 初见知道自己理亏,只是闷声的嘟囔:“我又不是故意的····” ······ 第二章 天亮之后说再见 天色逐渐大亮,整个丛林似乎活了过来,鸟语花香。初见从蓝枫的怀里醒来,揉揉酸痛的脖颈,看到树下的群狼几乎都已散去,推推还在闭目安憩的蓝枫,欣喜道:“你快看,几乎都散尽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蓝枫被她推醒,揉揉模糊的梦眼,朝下一看,嘲讽道:“你是傻瓜吗?下面还有一头老狼在等着吃早膳呢,怎么,你要去自动献身吗?” 初见白他一眼,抬起手,装作打人的样子,吓唬道:“打你!老是说我笨! 蓝枫却看都不看她,眯着眼,不耐的说:“别烦了!再让我睡一会儿···” 初见却不依不饶,她拉着蓝枫的衣袖,低声哀求道:“你下去将它打跑嘛!那不过瘦弱的一头老狼,你一定可以的!” 蓝枫被她扯的不耐烦,睁开眼睛,大声道:“你烦不烦!你····”他见初见面脸羞红,握紧拳头,下嘴唇被牙齿咬的发白,心里一动,笑着揶揄道:“你,该不会是想如厕吧?” 初见被戳穿了心事,脸色更加羞红,心里一急,索性大喊道:“快去将那老狼赶跑啊!··”低下头,脸色绯红,又小声道:“等一下就忍不住了····” 蓝枫却像抓住了她的把柄般,懒洋洋的靠在树干上,闭目气她道:“我就不去!” 初见忍的难受,威胁他说:“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嗯,”初见抿了抿嘴:“那好吧!”她一个使力,一把将蓝枫从树上推了下去,蓝枫在树下与老狼边激战边大声呵斥初见:“你这个狠心的猪头!真是太坏了!····你!”他跳过老狼的攻击:“你给我等着!····” 初见站在树上高高在上的欣赏着激烈的人狼大战,解释道:“你别怪我啊!人有三急!我是迫不得已!···” :“我恨你···你···你···” ······ ······ 老狼总算落荒而逃,蓝枫一下子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想着是累坏了··· 初见看这老狼总算离去,放下心来,站在树上心虚的问树下的蓝枫道:“你还好吧?···” 蓝枫没好气的回道:“还死不了!···” :“那,”初见迟疑着:“你可不可以在下面接着我?我要跳下去···” 蓝枫有气无力的道:“好啊,你跳吧,我接着你····” 初见喜不自禁,还以为他会为难自己呢!口中说着:“我下去了啊?”纵身一跃···· :“啊!····!·!”初见被摔的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蓝枫故意闪过跳下来的初见,一个打滚,就站了起来,得意洋洋地站在一旁双手抱胸,满面含笑:“怎么样?舒服吧?我才不会接着你这个狠心的猪头呢!” :“你····你···你!”初见痛苦的从地上爬起身,用手指着眼前心情大好的人,大喝道:“你转过身去!不许偷看!我 要 如 厕了!” :“哼!”蓝枫大声道:“谁稀罕!” :“最好不要!····” 初见尿急,匆匆的寻了一处离蓝枫远远的草莽之处,远远的连蓝枫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她从草莽出来的时候,觉得周围异常的寂静,心低一沉,快步向大榕树处跑去,果然,这里竟是一片空荡荡,那个蓝枫把自己一人丢在了恐怖的大丛林,独自离开了····她又惊恐又惘然,心里似失去了重要的依靠,呆呆的站在榕树下,脸上不知不觉又流出泪来···又被丢弃了···又是自己一个人···一个人··· 初见正兀自沉浸在悲伤中,岂料,蓝枫又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手里献宝似的拿着几枚红红的野果。笑嘻嘻的骄傲道:“你说你这个猪头,怎么这么有福气呢!遇见我,真是你三生有幸啊!”他将野果伸到初见面前,又道:“这野果叫芯坠,常人极难采得,也就是本人,嘿嘿,运气好啊!”蓝枫在一旁自我恋,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个刁蛮,狡猾的丫头,不知为何在一旁偷偷擦着眼睛,难不成?··· 他有心戏弄,将脸伸到初见面前,笑问道:“怎么,你是以为我走了不成?以为我丢下了你,所以伤心落泪了?你爱上了我?····” 初见抬起头,手一甩,大声道:“谁爱你!自恋狂!我眼睛迷了沙子!····” :“哦······”蓝枫意味深长的一声长叹,又道:“这雨后湿泥之地,竟然会有沙子飞扬,真是让人称奇呢。” :“你!”初见一句话说不出来,夺过蓝枫手中的芯坠,大声说:“我饿了!不理你!” 蓝枫却又戏谑道:“不知你如厕后,有没有洗手呢?这样随便拿来吃,可是不健康的哦” 初见正气呼呼的将芯坠往嘴里添,听他如此说,差点噎着,愤愤瞪着他,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这个家伙,幸好不是自己要寻找的人····否则····咳咳···该怎么继续呢······ :“这丛林究竟有多大呢?” ····· :“我的腿快断了。” ······:“我们歇息一会吧!” ······ :“我又饿了。” :“嗯,•;;;•;;;”蓝枫抱胸,睥睨着初见道:“我可以把你打晕吗?” ······ 终于走出了似乎没有边际的丛林,初见在丛林外发现一个木屋,这木屋简陋朴实,静静的坐落在阴凉里,房门大开,蓝枫径直向前走去,初见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好奇之心遂起,这丛林边有个木屋,难不成是小矮人住的地方? 小矮人倒真是没有,只是房间里四周散乱着些白色的发丝,茶杯茶壶随便的丢在地上,一条木椅还从中间齐齐的折成了两半,一片狼藉的景象,让蓝枫大吃一惊。他从门缝出拔出一枚金标,脸色阴沉道:“我的师傅恐将不测,我要立即启程前去寻他,你好自为之吧。” :“什么?”初见也惊愕道:“有人将你师傅掳走了吗?你是要往何方而去呢?” 蓝枫大步走到屋外,对着天空吹了声口哨,只见一匹白色的骏马,从屋角处快步跑出来,温顺的停在了蓝枫的身边。蓝枫毫不犹豫,利落的上马后,才望着马下的初见道:“我呆会儿或许会经过回忆城,不知你是否想要前往?” 初见看他像是马上要走的样子,连忙问道:“你口中的回忆城是不是幸福国的都城呢? 他道:“的确,不知你是要寻找何人?” 初见低下头略微有些羞赧的宣布到:“我想进宫去。” :“哦?”蓝枫看着他,挑眉道:“你是想要荣华富贵?” 初见闻言,说道:“富贵荣华谁都想要,不过,我是想寻找一人··” :“那好吧,我也不便多问,来你上来!” 初见看他伸出手,把自己的手交给他,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她坐在了蓝枫身后,紧紧的抱着他,闭目不敢往下看,惟恐一个不小心,从这马上掉下去。 蓝枫哭笑不得,他淡笑道:“你倒是有一种喜欢紧紧抱着别人的嗜好,真是让人不敢苟同。” 初见在他身后闷声闷气的说道:“我一般只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才这样的。” 这马大概是一匹十分难得的良驹,跑起来飞快,她却差点没被颠死,她在后面胡乱的喊:“车开慢一点!车开慢一点!”。 初见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一处巍峨的城楼门口,雄伟的门洞两边甚至还有一些士兵在把守着,她看的激情澎湃,心里暗暗道,皇城,我来啦! :“好了,你进去吧!这里就是通往回忆城的城门!”他说完,上马要离去了,她心中竟然有些惘然,前面的道路就要自己走了,一下子迷茫的很,想到在这个世间她连一个牵挂的人都没有,心里很是凄凉,之后又有些隐隐的绝望。 不过,他毕竟不过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又能有怎样的期待。她看着马上身姿挺拔,清新俊逸的男子,真诚的笑着说:“谢谢你!真的!” 他显然一愣,然后也终于笑了,像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那样,笑容温暖而安心,他说:“后会有期!” 他骑着马往来时的路返了回去,她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看着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一点点变远然后消失,心里骤然变得空荡荡的,身上竟然有了一丝寒意,就好像他走时把所有的阳光也一同带走了。 她失落的向城门走去,看着前面的路,心里有些害怕了,那些打扮成士兵模样的人看起来凶得很,也不知道让不让进去。 :“你!站住!”她还没踏入那城门口一步,就被一声令喝吓得缩回了脚,她可怜巴巴的看着眼前这几个凶恶的“士兵”,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 :“我是外乡人,所以才穿的怪异!”她急中生智,也许只是例行检查吧! :“哦?你一说,我倒还真感觉有些怪异”一个头头模样的留着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皱着眉头看着她,眼神很是犀利。 :“那么,因为这样就不能进了吗?”她傻眼的问道,刚才真算是自找麻烦! :“那倒不是,吾等奉皇上的旨意在此检查行为可疑的路人,以便发现那日偷入皇宫的小贼!”他对着天空的某一个方向作了一个揖,向她解释道。 她表示理解,但还是疑惑着问道:“那为何让我停下来呢?” 他表情怪异的看了初见一眼,对着手上的一张皱巴巴的人像,对照着打量了她几眼。 初见看那画像上的人分明就是一个丑陋的中年男子,脸上还有几道明显的刀疤,尖嘴猴腮的。而更重要的是,他是男的,她是女的!也不知道她和他到底哪里像! 旁边的一个个子小小的士兵走到这个头头的身边说道:“头,小人看这个人不是那小贼,应该不过是一个打扮怪异的外族人而已!” 早就说嘛!她怎么可能跟他长得像!审美有问题! 那头头对她摆摆手说:“进去吧!进去吧!” 她对那小个子士兵感激的笑笑,好奇的向城里走去•;;;•;;;•;;;•;;;•;;;•;;; 第三章 争胭脂的男人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年,一年前那日她刚入城的时候看着漫天遍地的古代人,古代的房屋,甚至古代的天空,心情很是复杂,她告诉自己这一定要在此获得王子的爱,将自己的父母重获新生,这样才不会枉来一遭。 问过数人,他们都告诉她这里是“幸福国”的都城“回忆城”他们的君王姓氏“南启”,吏治清明,善于纳谏。 其中,还有不少小国家散落在幸福国的周围,每年到了收获季节都会按时来朝贡。在边城的不远处有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没有人知道海的那边到底有什么,不过,也偶尔听一些曾经出海的商贾说海的那边是一个同样大的封建帝国,人们安居乐业,生活幸福,就是不知到底可不可信。 她就这样孤身一人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虽说当初在21世纪也是鲜见温情,但是毕竟与到入一个陌生的时空有所不同,心里的凄凉和惶恐简直是用语言无法表达的。她的历史并不太好,何况这里也不是中国的哪一个历史王朝,只是除去发型依稀觉得这里的服饰还有文化倒和中国历史上的清朝极为相似,而就算这样,也不过是拜电视剧所赐,自己其实并不懂的。 但在这里会遇到骗子的可能性倒是和别处没有多少区别,一年前她被一个面目慈祥的大婶诱骗到一户辉煌的府邸当了丫鬟,门上银光闪闪的“宁府”两字晃得她的眼睛生疼。 其实就算被卖,她心里倒是并不在乎的,因为她急需为自己在这个世界找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她要为自己找一个理由活下去…… 慈祥的大婶告诉她,这里是宰相府,在这里当丫鬟都比在一般小户人家当小姐都来的幸运,因为说不定哪天一不小心就能碰到皇亲国戚,然后努努力,这以后……再往下说就有些隐晦了。她看见她跟与她同被她卖来的每一个少女都说过同样的话——她倒是想的周到! 与她同来的有三个少女,分别叫“秋水,墨喜,田心”,秋水只有十五岁,脸上长了一大块红红的胎记,看着每个人都只是卑微的笑,管家怕她的脸会吓着夫人小姐,所以被派去打扫厨房了。 墨喜倒是长的精明,一张丹凤眼不时的飘来飘去,眼神里大多数时候都显示出一种算计又心虚的目光,她的薄唇微微向上弯起,在总管经过身边时连忙请安道:“奴婢名叫墨喜,一定听从总管大人的吩咐,尽心尽力伺候主子,不让总管操心。”总管笑眯眯的看着她,接下来就叫墨喜去伺候大夫人了。 田心和她年龄相当,机灵可爱,她见就剩她们俩了,偷偷拉拉她的衣袖,紧张的低语道:“希望不要是去伺候那个大小姐啊!” 如她所言她们真的被派去了伺候宁府的千金大小姐,这个千金大小姐正如传说中的大千金大小姐一样刁蛮任性,毫不讲理,她每天要干的事情就是学习琴棋书画和各种各样的舞蹈和打骂下人,她们奴婢要做的工作就是照顾好自己的主子,还有无条件的接受千金小姐的责难…… 真德21年终于来了。 现在是初春,春寒料峭,阵风习习,她一大早就被小姐喊起来到街上买胭脂水粉,而且指定好了只要“华美坊”的,她说如果买不回来她也就不要回来了。她还乐得如此,整天憋在府里接受她对小姐忍耐力的挑战实在是糟透了,还不如出来透透气。小姐一向没有这么早过,她实在诧异她今天的反常,问过她同屋的“同事”田心才知道今天是有一位贵客要来,她想大抵是一位身份显赫的年轻男子,要不然以小姐的脾性才不会放在眼里。 实在是太早,各个商铺都还没有开张,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小贩在街边卖着早点,她昨天晚上因为帮小姐抄写作业,连晚饭都没顾上吃,现在经过一晚上的消化,早已经饥肠辘辘,可是出来的急连一点自己的‘私房钱’都没带,只好看着蒸笼里热气腾腾的包子在心里流流口水。现在这个时间出来实在叫人尴尬,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适合女性去的娱乐场所,在街边也不会有什么公共的石凳,就只好这样走来走去期待着那家店铺赶快开门。 她在“华美坊”等候多时,终于等到了芝麻开门的时刻,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睡眼惺忪的掌柜看到她走进来,未卜先知的笑道:“是宁小姐要买胭脂吧!”他转向货架拿了一盒胭脂又道:“知道你们家小姐喜欢桃红色,早就准备好啦!” 她欣喜的说道:“谢谢您,华老板!” 他呵呵的笑,胖乎乎的样子像一座弥勒佛:“老顾客嘛!当然要时刻记挂在心上啦!” 她还没接到手里,就看见一个一身灰衣的少年跟在一个样貌极其俊美的二十岁左右的男子的身后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那个灰衣少年,衣着普通,相貌平平,还有几分稚嫩的脸上挂着几分傲慢的神态,想来应该是那俊美男子的小厮;小厮的主子虽然俊美,但却是一副漠然的神情,只有那双美目里尽是说不出的深邃犀利。 掌柜的见是贵客,笑容满面的迎上前,问道:“不知公子要买什么样的胭脂?老夫这里品种和颜色是全回忆城里最全的,您可以随便挑挑!” 小厮见状,上前高声说道:“我家公子只要桃红色的胭脂,你便拿来就好。” 掌柜听见这话很是为难的看看初见,又扭头对那华服公子说道:“不好意思啊,老夫这里只剩下最后一盒胭脂,已经卖给这位小姐了。”掌柜指指初见,很是尴尬。 那华衣公子面无表情的看看掌柜,笃定道:“本公子愿意出十倍的价钱,不知掌柜可否将其卖给在下?” 那胖胖的掌柜一听,脸上马上露出了贪婪的神色,他心虚的看着初见,带着满怀歉意的语调说:“要不,初见小姐,你就委屈一下?” 她一大早就在这等,又冷又饿,听到他这样说,当然怒火中烧:“华老板,叫我委屈一下当然没问题,主要是我们小姐是那种能委屈一下的人吗?您又不是不知道!” 掌柜还没说话,就听见那个公子又冷冷说道:“本公子不想再在这里浪费口舌,我出二十倍!” 掌柜和初见均一愣,没想到这个公子是如此想要得到这一盒普普通通的胭脂!而这次掌柜不再犹豫,他满脸歉意的对她说:“初见小姐,你回去就告诉你们小姐胭脂卖完了,今天她这最后一盒,就卖给这位公子了!” 初见急了,深知买不到桃红色的胭脂会对自己造成怎样的可怕灾难,她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罪魁祸首”,慌忙抢过老板欲递出的包好的胭脂,大声道:“老板,你会不会做生意!贪了今天的小利,却得罪一个常客,从长远来看,是有百弊而无一利啊!” :“从今以后,本公子家的女眷每天所需要的胭脂都会从这里订购。”这个倨傲的家伙嘲笑的看看她又道:“更何况,你家小姐并不一定会把责任推到‘华美坊’来,她更有可能仅仅怪罪于你。” 她心一惊,现实被他分析的如此透彻,好像她真的要输了一样,不过,有一句话不是说要随机应变吗?她把胭脂牢牢地抓在手里,眼角偷偷的瞄向了门口,趁着大家都没注意,扔下银子,撒腿就跑!当然,在跑时还顺带重重踩了那衣冠楚楚的公子一脚! 只听见后面传来一声闷哼,和那小厮的惊呼,她的心情突然变得大好! 回到府中时,小姐已经装扮的差不多了,她梳了平时最不喜欢但又最适合她的飞仙髻,粉嫩的鹅蛋脸衬上秀目黛眉足以让人惊艳,朱唇紧抿,双颊红晕,冰肌玉肤,芳馨满体,她看着她都有点呆住了,真是女为悦己者容啊! :“东西呢?”小姐冷冷的问道。 她吓了一跳,又看到小姐早已装扮完毕,恐怕她会怪罪,心不住的“咚咚”跳,不知在心里骂了那个该死的男人多少遍。 她赶忙把东西拿给她,并且辩解道:“小姐不要怪罪初见啊,初见是为了得到这最后一盒桃红色的胭脂才晚了点的!” 她对着她冷哼一声,却并未责罚,只是命令从大夫人那借来的化妆技术很好的墨喜为自己继续上妆。初见心里呼出一口气,见没自己什么事,就想敲敲溜出去。 小姐瞟到她的动作,面无表情的说道:“初见辛苦了,今天就不用你伺候了。” 她心中大喜,类似于上学时侯老师在课上猛然间说要放一天假一样,低声说了句: “谢谢小姐”就缓缓退了出来。 门外的田心见她出来,喜气洋洋的问她道:“你知道今天谁要来拜访吗?” 她有气无力的回道:“不管是谁,先去给我找点吃的吧!姐姐我快要饿死了!” 田心见她心情低落,无奈的撇撇嘴,随即又戏谑道:“厨房哪还会给你留吃的,看来你要等到中午的时候了,不过算算时辰也快了,你就多等一会嘛!” 她闻言,有一种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可是没有力气,又不敢,只能惨叫一声向她们的“宿舍”走去她现在恐怕只能尽量让自己赶快入梦,然后一觉醒来就有香喷喷的大米饭了! 田心在她身后低声笑道:“她早就给你留下了一些糕点,刚才就是逗你玩的!” 她停住脚步回头笑骂了她一句:“狡猾的臭丫头!” 知道不会挨饿,她又像突然间充满了无限的活力向丫鬟们住的偏房奔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夜幕降临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的能睡!虽然早上吃过了糕点,现在却还是感觉饥肠辘辘。 她从床上爬起来看看外面只是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声音,心里突然觉得空荡荡的,就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孤单和恐惧也不期而遇的住进了心里,她站在门口呆呆的仰望着墨蓝天空中漫天的繁星,不自觉的想起了一些过往的时光,童年的幸福,成长的心酸,还有对父母的思念,而这个世界上那两个最爱她的人已经不在了。 自己又真的能得到王子的爱吗?三世的爱恋,这厚重的时光,已经快要击溃了她的信心····· 第四章 原来是皇子 初见心里饿的发慌,就忍不住想去外面寻些食物来。 刚走出偏房没多久就看到一片灯火辉煌,其乐融融的景象,她差点忘记了今天是有一位贵宾要来,也不知到是谁,竟然劳驾尊贵的宰相大人如此厚爱,就仿佛像是过节一般张灯结彩。她站在黑暗里暗自好奇着,突然就有一个尖利傲慢的声音对她说道:“前面的人,站住!” 她心里一惊,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错误,惴惴的转过身,却看到墨喜提着一个食篮趾高气扬的看着她冷冷道:“今天算你运气好,我现在必须要去伺候大夫人用晚膳了,所以这篮子里的梨花酥就由你送去给小姐和二皇子,不过,千万要规规矩矩的别给小姐丢脸才行!” :“什么?”她大吃一惊,原来那个贵宾是个皇子?怪不得!不过,看来他并非那个自己要寻的王子,那王子只爱如梦,又怎会在如此的旁晚,与别的佳人共渡呢! :“也是,对于你这种乡巴佬,能有福气近距离接触到堂堂的皇子,必然不敢相信。”墨喜走到她面前嗤笑着把食篮递给她又道:“不用太感谢我,姐妹之间相互照应也是应该的!”她说完转过身得意洋洋地扭着身子慢吞吞的离去了。 初见傻傻的站在原地,有些消化不良的翻翻白眼,心想原本已经放了假,现在倒又要加班了。 不过,小姐和二皇子在哪呢!? !!! 她竟然忘了问! ······ 如果现在有电话多好啊!她哭丧着脸在大大的府里游荡了许久都没有碰到一个人,真不知道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人都到哪里去了! 现在已经晚了那么久,就算现在送去了,恐怕也少不了一顿骂,如果小姐执意要给自己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估计明天就要去厨房和秋水一起当杂役了!怎么办!她万分焦急中,突然记起小姐似乎特别喜欢去‘静心湖’边的亭子里赏花,说不定! 她眼前一亮,马上就提着食篮动身向那边跑去,心里还愤愤的想,要是她猜错了,就马上吃掉篮子里的梨花酥,寻机会逃出宰相府去! 事实证明,对‘上司’的行为习惯多一些了解还是很有好处的! 她怯怯的站在通往亭子的台阶上,止步不敢再上前去,心里犹如一个乐队在敲锣打鼓,万一小姐发怒要打她怎么办呢!身为一个精神正常的现代人,她到底能忍住不还手吗!? 可现实还没容许她想清楚,就看到田心急匆匆的从亭子走下来,看到她后,眉头一皱,疑惑的问道:“怎么是你?墨喜呢?” 她赶紧答道:“墨喜被叫回去伺候大夫人用膳了。”她凑到田心身边心虚的看了一眼上面,悄悄问道:“小姐是不是生气了?我会不会被罚啊?” 田心听完一跺脚,气愤的低声骂道:“这个小狐狸精倒是狡猾,知道晚了就找别人当替死鬼!” :“这么说,上面的气氛不太好了?那怎么办?”她心里一沉,对墨喜的怒意也翻江倒海了。 :“现在你的罪名可是怠慢了皇子,小姐出于面子恐怕也会要你好看的!”田心忧心忡忡的看着她,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死刑犯。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出来觅食的!”她仰天长叹,然后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又对田心说道:“不是有一句古语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吗?看来今天我不得不拿出最后的招数了!” 她很怀疑的看她一眼,苦笑着说:“祝你成功!” 初见一直低着头,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向前移动,亭子中静悄悄的,她怀疑大家是不是都在盯着她看!一这样想,于是就把头扎的更低了,当她终于看到小姐的绣花鞋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连忙请安道:“小姐,您要的梨花酥来了。” 然后就听到小姐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厉声道:“你也知道本小姐要梨花酥了!现在才送过来,是不是没把二皇子和本小姐放在眼里!” :“我不是,我……”她小声辩解道,又不能当着二皇子的面说是墨喜被大夫人叫了回去,这样一来又成了大夫人不把二皇子放在眼里!回头大夫人还得找她麻烦! :“来人!把这个大胆的丫头拖下去责杖100,然后送去洗衣房!” :“什么?!”光送进洗衣房就够她懊恼的了,还要责杖100! 这个晴天霹雳一打下来,她的大脑就差点成了浆糊,也不知100杖后她还有命没有 !? :“小姐!”田心看到这阵仗心中不忍,跪在地上求情道:“请小姐容许初见作出解释吧,到时再决定是否应该责罚也不晚啊!” 宁小姐还未回话,就听到一个男声冷冷道:“本皇子倒也想听听这个初见丫头的解释。宁小姐,你愿意一起听听吗?” :“既然二皇子有兴趣听,那么若诗当然可以给这个丫头一个机会。”小姐含情脉脉的说完,缓缓坐了下去,却马上又像得了人格分裂似的对初见急声斥责道:“还不快谢谢二皇子!” 初见松了一口气,转身面对着坐在小姐对面的一袭青色长衫道:“谢谢二皇子有兴趣听初见的解释。” 他不置可否的笑笑,漠然回道:“那就开始吧。” 她一直低着头,感觉脖子像是要断了,听到二皇子要她解释,一时情急,胡诌道:“在初见的家乡有一个传说:假如在晚上有一男一女要一起吃梨花酥的话,就必须要采集黄昏刚降临时叶片上的两滴露水,滴在梨花酥上面,这样就能给吃梨花酥的男女带来好运,初见为了给小姐和二皇子采集露水,所以才来晚了, 希望小姐和二皇子不要怪罪!” :“是么,这样说来,本皇子倒是应该赏你才对了!”二皇子兴致盎然的盯着她,笑道。 :“初见不敢!这是初见应该做的!”她诚惶诚恐的回答,心想:这个二皇子喜怒不定,看起来城府极深,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你倒是不累,一直低着头,就是不知道这样脖子会不会断呢。” :“初见不累,在二皇子和小姐面前低调一点是应该的。” 她听见宁小姐‘哼’了一声,似是对她的回答很是不屑。 :“今天看在你是为了给本小姐和二皇子祈福的份上,暂且先饶了你,可再不会有下次了,知道吗?”宁小姐也并非一个完全无脑之人,觉察到二皇子的态度,自己当然要抢在他之前做个人情,这样显着自己也并非一个气量小的女人。 初见欣喜不已,连忙回道:“谢小姐恕罪!初见保证以此为训,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好了,你下去吧!这里有田心伺候就够了。”她不耐烦的对初见挥挥手,示意她退下。这正和初见的意,她早就想离开这个差点成为她葬身之地的地方了! :“站住!”她还没走下亭子,就听见那个二皇子冷冰冰的喊道。 初见吓了一跳,惊恐的转身回来,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错误,只好继续做她的低头雕塑。 :“把头抬起来让本皇子看看!” 她心想看看就看看,反正她也想抬起头活动一下发酸的颈子了。 可是,假如她知道自己抬头后,看到的就是今天在华美坊跟自己争抢胭脂的家伙,她就是死也不会抬头的! :“是你!”她太过惊愕,一不小心就脱口而出了。 他莫测高深的对她笑笑,似乎在说:你好,咱们又见面了,你就是那个抢走本皇子的胭脂还使劲踩本皇子一脚的臭丫头吧! :“放肆!你竟敢对二皇子不敬!”小姐气急,又一次拍案而起。 初见看到清早与自己争夺胭脂的‘旧敌’竟然是个皇子,心里早已一片冰凉,只是保留最后一丝希望道:“初见又犯错了,请小姐和二皇子一同责罚!初见无话可说!” :“难道宁小姐就不想知道本皇子是怎么和这个丫头认识的吗?”小姐还没说要怎样惩罚她,就听到二皇子意味深长的问道。她心里一惊,看来该来的迟早要来的啊! :“若诗愿意洗耳恭听。”宁若诗轻轻回到,她满脸疑惑的看了一眼初见,眼神深处竟然有了些微妒意。 初见的心不住颤抖,不知这个二皇子会如何处置自己。是慢慢折磨?还是一刀毙命?根据现状分析,逃跑恐怕是不太可能了,唉!怎么那么倒霉! 就在初见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二皇子却道:“就让初见来为宁小姐解释一下可好?” 宁小姐对着二皇子笑笑,算是默认了。只是心里实在有气,早知道,就不该说那句‘洗耳恭听’的话!今天与二皇子单独的聚会差不多全用来教训这个丫鬟了!想想都叫人窝火!她越想越气,脸色也逐渐不善了。 初见偷偷看了二皇子一眼,看到他颇为玩味的看着自己,心里很是惊恐,他为什么要让我解释呢?是在戏弄,还是……自己要不要实话实说呢?不过,既然他肯给自己一个机会那就坚决不能错过! 事实虽然是存在的,但是真像却是可以扭曲的! 初见下定了决心,缓缓道:“今天早上初见去给小姐买胭脂,恰巧遇到一位公子要与初见选一样的桃红胭脂,可是店内却只剩下了一盒,于是,这位公子很好的发挥了绅士风度,还说:怎能与一位弱女子抢夺一盒胭脂呢!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说到这,初见顿了顿,又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二皇子,见他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心神一凌,心想,就算要死,也得逞一下口舌之快! 于是她又继续道:“没想到,这位侠义的公子竟然是二皇子,而且二皇子还亲自去买小姐喜欢的桃红胭脂,真是让初见敬佩!” :“啪啪啪……”二皇子见初见说完,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来,说道:“有趣!真有趣!” 宁小姐却是一脸的嫣红,低着头独自幸福的羞涩着,原来堂堂一个二皇子竟然亲自去给自己买礼物!他的心意,自己总算知晓了…… :“宁小姐,本皇子在宁府小住的这几日,想要这个丫头去伺候,不知可不可以?”与其说是请求,倒不如说是命令才好。 :“一切听从二皇子的吩咐。”宁小姐连忙站起来,向二皇子施礼道。 初见却听出了一身冷汗,心想,噩梦现在才是真正开始了! 次日清早,阳光熹微。 初见老老实实的带着自己刚来时的背包,提心吊胆的走上了自己新的岗位,出发之前还与田心抱头痛哭了一阵。 田心忧伤的看着初见清丽消瘦的容颜,心里点点刺痛,初见已将得罪二皇子的事说给她听,之后两人在一起唏嘘感叹不已,说道:这次一去,命运叵测,凶多吉少,也不知还会不会有再见的时候。 这一次,初见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去“赴战”的,她想二皇子就是一只得住了老鼠的狗,在咬死老鼠之前总要先玩一玩的,不过,她的眼睛里闪出了一股精光——垂死的老鼠也是不容小觑的。 二皇子起得早,在院子里练完剑就进入书房研读诗文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小厮韩宝来报:“二皇子,昨天您要求的名初见的丫头现在来了,不知现在是否就让她进来伺候?” :“哦?”二皇子冷笑道:“这个丫头胆大的很,也不知是不是能甘心情愿的伺候本皇子呢!” 小厮略微沉吟,答道:“二皇子请放心,这个丫头虽说有些小聪明,却也及不上二皇子您的睿智与高明,伺候您,可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二皇子笑笑,摆摆手道:“你下去吧,叫那个丫头进来。” 韩宝出去后,二皇子喃喃自语道:“恐怕她可不会那么认为呢……”说着,突然将一杯滚烫的茶水连同精致的茶杯,齐齐摔在地上…… 初见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一只茶杯的残骸静悄悄的躺在地上,茶水的香气四溢,心里一惊,怕是为难要开始了,不过,想想这茶杯又不是自己打碎的,心里也稍微释然了些。 她先是给二皇子行了一个礼,口中说道:“二皇子吉祥!不知初见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 二皇子听闻初见的话,心生困惑,这个丫头说话的用词甚是怪异,但是,又怎样都找不出不对的地方来! 本以为摔碎一只茶杯,能够吓吓她,却从她的脸上找不到一丝惊慌的神色!这种挫败感实在太伤自尊,于是他冷冷的道:“你没看到地上的碎片吗?难不成扫地这种事,还用本皇子教你不成!” 初见心中暗暗叫苦,看来这个皇子是要开始找茬了。 她满面无辜的笑道:“这屋子现在是二皇子您的地盘,想必这碎了的茶杯除了您,也没人敢摔,初见想,您定是讨厌这茶杯才摔的。初见不知您是否还想不想对这茶杯出出气,所以不敢贸然将其清扫出去,而是想着先向您请示之后再做决定。初见无知,请二皇子您恕罪。” 初见行了一个礼之后,又继续道:“关于二皇子要教初见扫地这件事,初见想,您是堂堂的二皇子,自然什么都比奴婢们做的好,如果二皇子愿意赐教,初见定会用心学习,不让二皇子您失望!” 二皇子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低眉顺眼的丫头,怎么看都觉得像个刺猬。他差点脱口而出:那好吧,现在本皇子就教你怎样扫地好了。 他揉揉被初见整到疼痛的脑袋,无奈道:“你还是先回避一会吧……” 初见在心里发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接着在门口看到二皇子的小厮正一脸愤怒的瞪着自己,初见不以为意的冲他笑笑,好心提醒道:“二皇子要初见先回避一下,但是屋里的碎片还没有清理。你,现在还要在这里继续瞪着我吗?” 小厮重重的哼了一声,撩起门帘进屋打扫去了,他大概在想:这么笨的丫头,主子还找来伺候自己,简直是在自我虐待! 初见看这小厮一副坚决维护主子的凌然表情,实在是难以理解,如此霸道的‘上司’除了外貌,实在找不到让人喜欢的地方,也亏的他竟然如此忠心。想来,定然是奴性思想占了上风,这可恨的封建社会啊! 初见满腹委屈的来到自己的新住所——就在二皇子的卧房旁,原因是方便照顾。这个小屋不过几平米,放下一张床和一张书桌后剩下的空间就只能用来呼吸了。 她把自己带来的背包扔到床上,人也倒了下去,昨晚与田心聊了差不多一晚上的天,凌晨又早早的起床,赶来这里‘上班’,身体疲乏至极,现在连饥饿都顾不上了,眼睛越来越沉,竟然不小心睡了过去…… 初见醒来的时候恨不得杀死自己才好,现在是非常时期,哪容懈怠,一丝的疏忽就有可能送命,自己竟然还不小心睡着了! 她慌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惴惴不安的快步走向二皇子的书房,并暗暗祈祷在此期间,二皇子并没有找过自己。 其实事实上,初见不过小睡了几分钟,她刚走进书房门口,就看到二皇子也恰巧从书房走出来,后面还跟着他的小厮,这小厮仍然是一脸的敌意。 :“二皇子吉祥!”初见并不知如果在外面见到二皇子之类的‘高官’要说什么礼貌用语,反正总不能说‘二皇子好’,于是就索性又行了一个礼。 二皇子从她的身边昂首阔步的走过,似乎还在为刚才的‘扫地事件’耿耿于怀,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径直向卧室走去。 小厮却停到初见的身边,命令道:“二皇子不想吃府内的厨房送来饭食,你现在去北边的小厨房做早点。二皇子口味清淡,而且不喜欢吃甜食,你要牢牢记着,千万不能拂了二皇子的意。” 初见呆呆的站在原地,大脑几乎停机,为什么没有人早点告诉自己,伺候二皇子还要会厨艺呢?小小的厨房倒是五脏俱全,该有的食料无一缺少,初见看着一盘已经蒸好的馒头,还有满满一缸的腌好的咸菜,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要做些什么。 那么,就煮些粥好了!初见开心的想:虽然自己别的不会做,煮皮蛋粥还是很拿手的! 她从厨房的食材中找全自己需要的东西,又陶干净了米,这才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究竟怎么生着火呢?她心急如焚的找到打火石,试着摩擦敲击,企图让产生的火花落在火绒上,从而引着炉灶,但是,不管怎样尝试,却都不能引出火来。 她实在焦急,心想原本会做些吃的,现在竟因为火的原因前功尽弃了,她颓然的坐在地上,真想一头撞死在炉灶上。 :“没想到初见姑娘,竟然也有被难住的时候。不过,真是让本皇子好奇,这么简单的取火方法,初见都不会吗?” 二皇子不知何时竟然站在了厨房门口,他双手背在身后,一脸好笑的表情。似乎是专门来取笑她的。 :“有打火机简单吗?”初见幽怨的回到,说完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声音,好像…… :“二皇子!”初见惊呼,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胆战心惊的道:“二皇子怎么会到厨房这种地方来?” :“本皇子在外面练剑,远远的就看到这厨房烟雾滚滚,还以为失了火,就亲自来查看一番,却原来是初见姑娘在生炉灶啊……”二皇子笑的像个狐狸,他慢悠悠的走进厨房里来,看到初见脸上黑黑白白的像是一只花猫,不由得笑意更深了。 :“初见无能,叫二皇子见笑了!”她站在原地低着头,像一个可怜巴巴的犯了错误的小孩。 :“那就接着生火吧,但是千万别把这厨房烧了才好。”二皇子像是巡查完了的警卫兵,四处查看一番,现在就要放心的离开了。 :“二皇子请留步!”初见情急之下,竟然阻止了这“警卫兵”的脚步。 二皇子停在原处,疑惑的看着这个瘦瘦小小的‘花脸猫’莞尔道:“难不成是要本皇子来帮你生火吗?” 初见一脸尴尬的点点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问题,连忙问道:“您会生火吗?!” :“哈哈哈!”二皇子大笑几声,没有理会初见,转身就大步走了出去,像是初见说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 初见茫然又惊恐的站在原地,心想,这样该不会又算是对皇子‘大不敬’吧?! 她惶惶的蹲下身子,打算继续努力之前的工作,却在灶膛里看到了熊熊的火光…… 第五章 被迫入宫 餐桌上摆着一盘馒头,一碟切成细丝的咸菜,还有一碗清淡的白粥,只是这粥看上去似与平常吃的略有不同····· :“臭丫头!你竟然对二皇子的早餐如此敷衍,真是大大的不敬!”二皇子的小厮一脸的正气,怒斥初见道。 二皇子坐在餐桌旁,眼底含着诡异的笑意,也是紧紧的盯着她,似是在说:快解释究竟怎么回事,如果你敢说不会做饭,本皇子就赏你直接去死! 初见被自己的想象给吓坏了,身上打了个冷颤,心虚的辩解道:“二皇子熄怒,听说二皇子喜欢吃清淡的食物,并且厌恶甜食,所以初见就选了厨房里最清淡的东西,呃,蒸馒头。而且,您品尝一下,这粥绝对不甜的!” 二皇子怀疑的看看她,还是拿起了汤匙,浅尝了一口后,冷冷的道:“这粥倒是还算差强人意。” 初见一颗悬挂的心微微放了下来,虽说没受到肯定,但是好歹也不至于受到什么惩罚。真是万幸!万幸啊! :“再去添碗饭来!”二皇子吃着这新奇的粥,只觉甚是美味,但身为一个高高在上的二皇子,怎么能随便夸人呢! 初见心中咋舌,这二皇子吃饭的速度倒是奇快! ······ 宰相大人浩浩荡荡的来二皇子处拜访时,二皇子刚刚把最后一碗白粥添进胃里。 宁宰相长的肥头猪耳,对着二皇子的笑容,谄媚的叫人起浑身的鸡皮疙瘩,嘴里露出的颗颗黄牙,污浊不堪,实在让人简直不忍直视,初见担心的想,二皇子刚刚吃了那么多,别呆会不小心吐出来——还得让我打扫。 :“不知二皇子在下官这陋宅休息的可好?二皇子缺少了什么,尽管吩咐下官去办,下官一定尽心竭力为您效劳!” :“宰相大人不必拘礼,本皇子倒并非一个难伺候之人。”二皇子淡笑道,口气却是异常的冰冷。 宰相笑得更加谄媚,口中巴结道:“那是,那是,二皇子您是当今圣上最器重的儿子,自然是贤明大义!” 才不是!初见心中呐喊。她静立在一旁,很是不以为然。 宰相又笑嘻嘻低声道:“不知二皇子您对我家小女,尚可满意?下官想····· ” 二皇子品着一杯香茗,听了他的话,眼底的寒意更深,更是多了几末厌恶。他站起身,面容冰冷的说道:“宰相大人若是想与本皇子结亲的话,倒不如先看几样东西。” 他拍拍掌,四面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圈手持武器的官兵! 二皇子对显然已经吓呆了的宰相厉声道:“宁国才!你贪赃枉法,欺官压民,甚至还妄想举兵谋反,不知是该当何罪呢!” 肥猪宰相如五雷轰顶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整个人吓的瑟瑟发抖,却还嘴硬道:“下,下官从未想过要,要举兵谋反,更加没有贪赃枉法啊!请,请二皇子一定要明察啊!” :“韩宝!拿罪证让这逆贼过过目!看看这位自以为清廉的‘好官’还有什么话说!” :“是!”韩宝听命,走到二皇子面前,把几封书信恭敬的呈给他。 二皇子愤怒的把书信甩在宁国才满脑肥肠的脑袋上,说道:“你自己看!” 他颤抖着打开这几封信,只看了几行字,突然就脸色大变,面如死灰,嘴里还难以置信的低声重复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二皇子不屑的嘲讽道:“真是愚蠢至极!区区几万兵力就想与皇家为敌,简直是不自量力!死不足惜!” 宁国才匍匐在地,口中大喊:“皇上饶命啊!二皇子饶命啊!下官再也不敢了!饶命啊····”他抱住二皇子的腿,哭的声嘶力竭,二皇子心中厌恶,一脚把他踢翻,冷冷道: “父皇有令,宁国才企图谋反,证据确凿,即日起押入天牢,秋后处斩!父皇仁得,宁国才家眷免去死刑,不过,妻女加入妓籍,儿孙充军边关!府内仆役全部入宫为奴!” 初见在一旁听的热血沸腾,恨不得冲上前去,狠狠地给那二皇子一顿暴打:惩治奸臣是好事,但是,关我们这些奴仆什么事!凭什么我们就要入宫为奴!不公平!不公平! ······ 昔日富丽堂皇的宰相府在一夕之间变的面目全非,哀怨绝望的恸哭声响彻云霄,府里的夫人太太们,以前过惯了华衣美食,高高在上的生活,这一下哪里接受得了这般骤然的噩耗,当下就有几个孱弱的小姐太太昏死过去。 宁小姐原本自以为得到了二皇子的喜爱,当晚激动欣喜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跑到宁宰相昨晚憩息的小妾院内,要求父亲去参见二皇子,商讨婚事。 她像所有的待嫁少女般,急切的盼望着郎君送来的八抬大轿,却万万没想过自己的少女梦想,会在父亲的贪欲中戛然而止。 当宁小姐被套上手链,脚链的时候,还是不肯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她悲惨的大喊:“二皇子不会这样对我!你们这些恶徒,让二皇子知道你们竟敢对本小姐如此无理的话,小心你们的脑袋不保!” 初见和宰相府的其他下人,都被统一的锁在了一起,站在夫人小姐们的刑车后面。犯人的两旁严格把守着层层官兵,神情严峻又冷漠。 这种飞来的横祸,使初见心中甚是激愤,主子发达,下人没得到一点福利;主子犯了错,倒让下人一起来接受惩罚!真是岂有此理!她就是恨自己不会武功,要不然一定要打的这些可恨的封建贵族们满地找牙! 初见正在这边咬牙切齿的时候,却见一个一身黑衣的骑马少年走到众人近旁,冷冷喊道:“哪一个是林初见?” :“是我!怎么啦!”初见现在哪里会给这些压迫着自己的官兵好脸色,没好气的大喊道。 这年轻的黑衣人仔细的盯着她看了一番,说道:“没错,二皇子说如果此人会怒气冲冲的回答,那么就一定是林初见,现在你跟我走吧!” 初见想,这下刚刚好,正好还找不到说理的地方,现在自己倒要问问这个高高在上的二皇子,府里的仆役们究竟犯了什么罪! 二皇子坐在自己心爱的坐骑上,威风凛凛,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一脸怨气的小女子,哑然失笑,这下,自己恐怕成了她心目中忠奸不分,善恶不辨的无能昏庸之人了! :“不知二皇子找初见何事?”她仰望着他,觉得脖子酸痛,心里愤愤得想,这场对话的方式原本就站在一个不平等的起点之上,实在叫人恼火! :“本皇子叫你来是想告诉你,本皇子的母妃性情冷淡,对宫中事务甚少过问,所以,本皇子想给她寻找个机灵的婢女常伴左右,替母妃解决宫中发生的各种事端,不知你能否胜任?” 初见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皇子是想给自己的母妃寻找一个贴心的婢女,用来对抗与其争宠的妃嫔。他这个母妃大抵是一个待人冷淡,又缺少了些玲珑手段的人,现在看来,定是因此渐渐失了皇上的心,作为儿子的他当热着急,皇上的宠爱,不仅仅关乎到母妃的幸福,还与他的前程密切联系在一起的。 初见当下了然,心中甚是苦涩:看来自己这么快就加入了后宫的夺宠大战中。这将来的日子,还不知要死掉多少脑细胞呢! 她冷冷道:“既然二皇子信任初见,初见定当竭尽全力为主子效劳!”待罪之身入宫为奴,是要老死宫中的,而且,定将一生地位低下,遭人欺辱。现在既然有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差事,她定然不会错过,虽说枪打出头鸟,但是好歹也先有了出头的机会。 二皇子听见她的回答,甚是开心,笑道:“果真有胆量!千万不要让本皇子失望才好!”他说完又对身后一名一身宫衣,满脸雀斑的老嬷嬷道:“现在就去教这个初见丫头宫中的礼仪,定要教的仔细些!” 他说完打算策马前去,却听到初见在身后叫道:“二皇子请留步!初见还有话要说!” 他回过身来,心中暗暗地想,这个丫头恐怕是想要说关于府内仆役入宫为奴的事了,心中不觉好笑,脸上却还是一副淡漠的表情:“怎么,你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事吗?” 初见果然没有忍住,她愤愤的道:“初见实在不懂,明明主子犯得错,为何要让仆役们一起承担,这实在是有为公允啊!” 二皇子的眼睛里透出一种肃穆的表情来,他郑重辩解道:“主子犯得错,必然是要由自己来承担后果。仆役们看来是没错,但是,谁也不能肯定,这些看似无辜的仆役里就没有那逆贼的余党!皇恩浩荡,已经免去了众人的性命,为的就是给那些真正无辜的人一条生路,这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初见还是抑郁难平,生气道:“总归是有好人被牵连了!” 二皇子道:“一个国家的兴旺,必然要脱离战争的扰乱,国家的根基若要稳定,一些人的牺牲是必然的。有舍才有得,希望你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初见对他的想法不敢苟同,为国牺牲当然无错可究,只是用到这事上来,不过是治标不治本,难以让人信服。 她略带嘲讽的问道:“那么二皇子又怎么肯定,初见就不是那乱党其中之一呢?” 二皇子眼底闪过一抹惊异的神色,像是之前已经料定,她不敢说这种会引祸上身的话,现在猛然听到,心里还是有了一丝小小的慌乱,他躲过初见的眼神,笃定道:“本皇子相信自己的选择。” 事已至此,初见再难以挽回什么,她对着二皇子行礼道:“谢二皇子信任,初见定然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最好如此。” ······ 初见和苏嬷嬷徒步往宫中走去,一路上神情严肃,脚步匆忙,苏嬷嬷不住的嘱咐她:宫里不比宫外,规矩和主子众多,稍微不注意就会有杀身之祸。对着主子千万不可再自称姓名,要自称奴婢··· 初见被她说的心乱如麻,神经高度紧张,宫里是遍布地雷的战场,要想在这里好好的生存下去,只凭一些鲁莽的勇气,还有小聪明是远远不够的,这以后的日子可是有的受了。 ···· 转眼间,初见已经来到后宫一月有余,这期间只是做些端茶倒水伺候兰贵妃用膳的工作。 兰贵妃性情虽冷淡,对下人却从不轻易责罚,偶尔有哪个宫人犯点打破茶杯之类的小错,也从不计较,这让初见心生不少安慰,渐渐的,竟然有些感激起二皇子来。 初见原本以为,进了后宫,就相当于上了戏院的戏台,想着将要粉墨登场了,却迟迟不见敲锣打鼓的来迎。时间长了,绷紧的神经就稍微松弛了些。 幸福国目前总共有四个皇子,其中有两个是兰贵妃所出,除去二皇子南启摄之外,还有一个三皇子名南启枫。兰贵妃虽说生过两个孩子,并已经将近中年,却还是一样的瑰姿艳逸,举手投足,尽显华贵。初见第一次见到这仙女一样的人,十分惊愕,怎么都不敢相信,这已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当今圣上最为喜爱欣赏的就是二皇子,按理说,如此的身份地位,兰贵妃应该得到圣上更多宠爱才对,然而,初见自从来到兰贵妃的碧兰殿后,就从未有机会见过圣颜,两个皇子也似销声匿迹般,没了踪影。 初见真是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长久的过下去,但是每每看到兰贵妃落寞无言,日渐消瘦的身影,心中总是产生难以言语的伤感之情,深宫寂寞,漫漫长日,有多少孤单的红颜就在倚窗凭眺中,蹉跎了岁月,年华不再······ ······ 真德20年初春3月2日,暗流涌动的勾心斗角争宠大战,终于还是蔓延到了与世无争的碧兰殿······ 第六章 祸起人参汤 小皇子出世了。 三月初春,阳光明媚,初见给碧兰殿的兰花浇完水,就看到玉妃带着一群丫鬟嬷嬷急匆匆的赶来了。 玉妃的脸庞娥眉淡扫,气质如茉莉花般,清新,淡雅。可是这如今的茉莉花也已被皇上冷落多时,因为,这后宫里,蔷薇花、牡丹花、百合花、水仙花等应有尽有,茉莉看的厌了,自然有别的花来崭露头角。 :“臣妾参见兰贵妃!”玉妃低着头,神情谦逊温厚。 兰贵妃淡笑道:“妹妹不必多礼,坐下喝杯清茶吧。” 玉妃品了口茶,笑道:“妹妹今天真是占了姐姐的福,这茉莉茶在幸福国甚是难产,也就皇上和太后娘娘那里有不多的几斤,连皇后娘娘都终日的盼望着呢。” 兰贵妃笑道:“也就是枫儿孝顺,知道本宫喜欢这茉莉茶的清香,于是特意命人去邻国寻了来。”说完眼神一暗,又道:“就是这孩子喜欢出宫,这一去,又是一月有余,本宫这个做娘的心,整日惴惴的,惟恐他会出什么意外,这一向,又不知何时回宫了``````” 玉妃安慰道:“三皇子虽说是贪玩了些,却并非没有分寸的人,姐姐还是不要太过忧心的好。” 兰贵妃恢复了一贯的淡然,笑道:“儿子就是没有女儿来的贴心。” 玉妃掩嘴轻笑,又道:“今天辰时,韩昭仪在泽秀宫产下一个小皇子,皇上和太后娘娘甚是欢喜,现在还抱着这个小龙子舍不得放手呢!妹妹还听说,韩昭仪昨晚产前阵痛了一夜,皇上在她身边寸步不离,一夜都没合眼,妹妹听了,都特别感动呢。” 初见垂手站在兰贵妃的身侧,心里忍不住诧异,这个玉妃此番话,听起来毫无酸涩之感,不知是太过忠厚,还是心思隐藏的太深,假如是后者,那么,就绝对不可小觑。 兰贵妃嘴角含笑,眼神里却渐渐显了些怅然来,大约是想起了从前郎情妾意的日子,如今一个人守着偌大的宫殿,寂寥度日,不知何时就化为了一捧黄土,幽魂独自飘了。这边伊人独自愁,那边却是你侬我侬时,说不怨,是不可能的。 玉妃直到申时才离开碧兰殿,两人说了几乎一下午有关皇子们的趣事。 兰贵妃大约是累了,唤了初见和另一个叫如梅的宫女服侍自己进内室休息,初见和如梅齐齐放下床边的帷幔时,兰贵妃却突然又起身吩咐道:“初见,本宫记得枫儿上次回来时,还带回了一颗野山参,你去叫厨房炖了汤给韩昭仪送去,就说这是本宫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她身体快快康复。” 初见在去往泽秀宫的路上,暗自思付:一向冷静,不惹世事的兰贵妃这次总算是又动了凡心——明着是去给韩昭仪送野山参,其实大概是由此希望能引起皇上的注意,要他想起在碧兰殿还有这样一个憔悴的女人。 幸福国原本总共只有四个皇子,皇后所生的皇长子叫南启君,原本是打算在15岁的时候就立为储君的,却万万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伤风竟然让他变成了痴儿,皇后为此大受打击,盛怒之下将当日照顾皇长子的宫女纷纷赐死,当晚,哀嚎声传遍整个荣华宫`````皇后的做法,让一向仁德的皇帝心生不满,从此也就甚少踏足荣华宫了,皇后从此一落千丈,再也没有了往日顾盼生辉、撩人心怀的风采光芒。 而二皇子南启撤和三皇子南启枫均为兰贵妃所出,二皇子善于研究治国之道,而三皇子却喜欢研习医术,在山野之中采集奇珍药草。 四皇子南启铭是宫中一个无名秀女所生,虽然之后这秀女被提拔成了才人,却在某个清晨被人从流云湖里打捞了上来,没有人知道她是怎样掉进湖里去的,之后的调查始终难以突破,渐渐的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样看来,二皇子成为储君的可能性最大。 可是今天,又一个皇子出世了。 ······ 泽秀宫近在眼前,一片灯火通明,一群宫婢进进出出,手里端着皇上和皇太后赏赐的无数件珍奇宝物,每个人都喜笑颜开,神采飞扬。 初见突然想起了碧兰殿里那一双哀戚的双眸······ 如梅在她身后轻唤:“初见姐姐,咱们这就去给韩昭仪送人参汤吧!” 初见看看手里提着的食篮,没来由的竟然有些惊惶,皇上,见到他究竟应该怎样提起碧兰殿里那个伤心人呢······ 韩昭仪的泽秀宫门口站着两个小太监,其中一个操着尖细如女声的嗓音高声叫道:“你们是哪个宫里来的?有何事要见韩昭仪?” 初见小声谨慎的回道:“奴婢们是兰贵妃派来给韩昭仪送参汤的,麻烦公公进去通报一声。” 小公公上下仔细的打量了初见和如梅一番,才去向主子通报了······ 韩昭仪的寝宫里,宽阔明亮,一袭黄袍的中年男子坐在韩昭仪的卧榻旁,正在亲自喂她吃药。 初见不敢逾矩的盯着皇上和韩昭仪看,只是在余光中看到皇上已经中年的高大身躯,有了稍稍的发福;那个传说中的韩昭仪,与自己的年纪相当,温声软语的跟皇上撒着娇,在初见看来,她更像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娇蛮却又甚是会讨人欢心··· :“兰爱妃最近身体还好吧?”皇上停止了喂药,端正身子冲着远处对面的初见道。 初见刚一开始听到这威严浑厚的声音,当下一个激灵,谨慎回到:“娘娘一向安好,只是最近深夜里,经常的夜咳,娘娘怕皇上担心,从不轻易召太医来,只是整日里拿着一本诗集翻阅,说是皇上赐的,奴婢们都不让碰的。” 皇上听了初见的话,大概想起了一些往事,神情变得严肃忧虑起来,他低沉的道:“是朕辜负了她呀!” 一直沉默的韩昭仪突然温柔笑道:“皇上不如改天去看看兰姐姐,臣妾这身子恐怕没有办法去兰姐姐的宫殿探视,很是心生愧意。” 皇上略微思付,满脸笑意的对韩昭仪道:“爱妃不必心生愧意,你只要顺顺利利的养好身子,然后把咱们的小皇子养育成人,朕就心满意足啦!” 初见心中凄凉的暗想:兰贵妃刚生下皇子的时候,不知皇上是否也说过同样的话——皇子倒是养育成人了,而说这话的人,却又抱着另外一个女子说同样的话了 ······ 韩昭仪害羞的笑笑,又道:“兰姐姐不是送来了参汤吗?素儿现在就想品尝了,皇上叫下人端过来嘛。” 皇上嗤笑着点了点韩昭仪的秀丽额头,笑道:“就是个小馋猫!” :“你们现在就回碧兰殿伺候兰贵妃去吧!” 初见听到皇上的命令,和如梅转身正要告退,突然又听到皇上喊道:“慢着!” 初见和如梅又连忙回转身来,做出谦卑的姿态,听着皇上说:“告诉兰贵妃,朕明天会去看望她,要她好好的保重身体!” 初见心里一阵激动,连忙欣喜的谢恩道:“兰贵妃和奴婢们终日都盼望着圣上能移驾碧兰殿,明日,奴婢们一定会在碧兰殿里恭候着圣上的!” ······ 初春3月3日卯时,韩昭仪殁了。 皇上似一头发疯的犀牛,顶着一对利角怒气冲天的找到了碧兰殿来。他噙着泪对兰贵妃怒吼道:“你昨夜给素儿送去的究竟是什么毒药!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香消玉殒了!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朕算是看错你了!” 兰贵妃满面幸福的笑意,在听完皇上的怒吼之后,化为了迎风飞舞的齑粉,再也难以回到当初。 她只是静静的望着面前曾经深爱过的男人,轻轻的道:“如果臣妾说,那人参汤里没有任何的毒药,那么皇上您会相信臣妾吗?” 皇上见她态度冷淡,又经太医呈报说韩昭仪的确是因为参汤而死,心中早已认定兰贵妃就是那个狠毒的凶手,现在见她不肯承认,勃然大怒道:“来人!将兰贵妃和这碧兰殿里的宫婢们统统打入天牢,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准探视!” 兰贵妃当下心如死灰,他到底是不信自己啊! 初见又一次被带上手链、脚链的时候,心中的惊骇难以形容,她努力的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一切事情,怎么都想不出到底哪里出了差错,那参汤的经手人不过是宫里的御厨,还有就是如梅和自己,那御厨在宫里呆了几十年,想必不会突然间有胆量做此等蠢事,更何况,烹制参汤的过程,自己一直就没离开过。那么,是如梅!她想到此,震惊得向一旁的如梅看去,只见她神情呆滞的盯着前方,像是已经被吓呆了,木头人一样被侍卫推着向前走去。 如果是如梅,那么,究竟谁又是她的幕后主使呢?! 一个侍卫见初见愣神,狠狠地一脚踢在了初见瘦弱的小腿上,嘴里还大喝道:“快点跟上前去!难道你想抗旨不成!” 初见被踢的疼痛难忍,差点就要呻吟出声来,她使劲咬住下唇,一瘸一拐的跟上前方的队伍,忍住怒气,暗暗叮嘱着自己,一定要冷静,万万不可莽撞,总会找到应对的对策! ······ 牢里面湿气重,皇上到底还是念了与兰贵妃的旧情,他格外开恩,准许初见和如梅与兰贵妃分到一个牢房去照顾她。 初见也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看看污秽的地面,还有角落里湿淋淋的稻草,感觉这里连一个能坐下来的地方都没有,她把自己的青绿色宫女的外衫脱下来,寻了一处还算干燥的地方对兰贵妃恭敬地说道:“请贵妃娘娘到这处铺好的衣衫处来坐吧,牢里湿气重,娘娘您还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才好啊!” :“初见,本宫问你,你现在害怕吗?”兰贵妃突然神情严峻,哀戚的问初见道。 :“初见不害怕,因为初见相信,公道自在天理,娘娘是清白的,就一定没事。” 兰贵妃看初见如此毫不思索的笃定回答自己的问题,苦笑道:“你毕竟还太年轻,宫里的很多事其实并不一定是公道就能解决的,事在人为,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都如此。” 初见心里也是明白的,只是却总忘不了自己刚刚来到这个时空时,第一个遇见的人——-那一抹白色的俊朗身姿,他救了自己。这也使初见相信,这个世间总会有在遇到危难时出现在身边的天使······ 初见想:假如,在这种时刻,他再一次出现在自己身边······那该多好。 第七章 如梅之死 :“参见蓝妃娘娘!”牢头毕恭毕敬的向一个容貌如芙蓉,光艳明丽的年轻女子半膝跪安道。 初见心里一惊,抬首向她望去,仿佛看到了韩昭仪的影子,她突然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蓝淑仪带领四个壮硕的嬷嬷,满面恨意的疾步走到初见和兰贵妃的跟前,果然冰冷的说道:“韩昭仪是本宫最疼爱的妹妹,她死的太惨,连小皇子都没有好好抱一抱就去了,本宫今天,一定要为她讨个公道!”她说完转过身对牢头厉声命令道:“把这两个宫婢给本宫带出来!本宫要亲自问问,韩昭仪究竟做错了什么,竟让她们下如此毒手!” 牢头面露难色,他低声祈求道:“娘娘您息怒,皇上有令,任何人都不能私自审讯疑犯,今天您闯进天牢,已是让小的很为难了,求您放小的一条生路,不要再为难小的了!” :“如果你今天不开牢门,本宫就自弑在你的面前,看到时候,皇上还会不会怪罪于你!”蓝妃回答的决绝,似是有一种要拼命的架势。 牢头看她凌然恨绝的眼神,心下打了个颤,暗暗地给侍卫使了个眼色,乖乖的去开了牢门来。 初见见蓝妃将要进来,急忙护在了兰贵妃的身前,她惊恐的望着眼前这个疯狂的女人,连请安都忘记了。 蓝妃气势汹汹的呵呵冷笑道:“贵妃娘娘,您躲什么!本宫不过是要教训教训这两个狠毒的宫女,为自己命苦的妹妹出出气,不会与您为难的。”蓝妃接着向身后的嬷嬷们使了个眼色,就见她们满脸寒霜的把初见和如梅像拎小鸡一样拎到了边上。 初见挣扎着,嘴里还大喊到:“蓝妃娘娘,您不能这样对奴婢,奴婢是冤枉的!您要明查啊!” 兰贵妃也在一旁惊呼斥责道:“妹妹这是干什么!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妹妹就私用刑,简直是欺人太甚!” 蓝妃双目圆睁,眼神里的寒意更深,她急愤的喊道:“韩昭仪就是在喝了那两个贱婢送去的人参汤后才七孔流血而亡的!连太医都证实了这一点!难道本宫还故意冤枉她们不成!” :“给我狠狠的打!” 四个嬷嬷不知吃了什么,力气出奇的大,她们轮流分着工,对初见和如梅左右开弓,初见只觉得自己躲无可躲,被打的剧痛难忍,眼冒金星,头昏眼花,脸上火辣辣的疼,连开口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跪下!”两个嬷嬷一人一脚重重踢在初见原本就负伤的小腿上,那撕扯般的剧痛,让初见怀疑自己的小腿是不是骨折了!她愤愤的看向那凶恶的嬷嬷时,视线都有些模糊了。她们却还是不肯就此停手,手上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了些细细的尖针来,毫不犹豫的狠狠刺在了初见和如梅的头上,身上。 绣花针一枚枚刺进皮肤里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这像炼狱一样的疼痛,使得初见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她想奋力的大喊,而从嘴里出来的却只是嘶哑的呜咽声,晃晃忽忽中就只听到如梅在身边凄厉的大喊着求饶,她边挣扎,边仰天哭喊:“饶命啊!蓝妃娘娘!饶命啊!奴婢什么也不会说的!你放过奴婢吧!放过·····” ······ 突然一切没了声息,嬷嬷们也停下了手来,初见用力睁开肿痛的双眼,赫然看到,如梅身体僵直的横尸在一旁,胸前插着一把精致的匕首! 兰贵妃还保持着努力拉开对初见施暴的嬷嬷的姿势,震惊得看着如梅突然倒地。幽愤的呵斥站在一旁嘴角含着冷酷笑意的蓝妃道:“妹妹这是干什么!如此的草菅人命,不嫌太过嚣张吗!?” 蓝妃却直接冷冷宣布道:“宫婢如梅,在天牢畏罪自杀。此乃本宫和兰贵妃还有几个嬷嬷亲眼所见,想必韩昭仪地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你!”兰贵妃气的双手颤抖,只是激动的指着蓝妃,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蓝妃瞪着她,眼底含着一丝嘲讽的笑意,漠然道:“姐姐激动什么,本宫此举,不也是为姐姐解了难么,韩昭仪究竟为何所亡,相信你我心里都很清楚。不过本宫知道,兰贵妃您在宫中势力雄厚,根基万分稳重,就算皇上把您关进这天牢来,也会速速放出去的,哼,韩昭仪不清楚,本宫却明白的很,咱们,走着瞧!看看这后宫的天下最后到底是谁主沉浮!”她无所顾忌的大放厥词后,又对身后的嬷嬷们大喝一声:“咱们走!”她嘴角噙着一抹畅快的冷笑,就这样仪态万方的昂首离去。 初见心中实在气愤,虽说与如梅并非知心知底,无话不谈的好姐妹,但是眼见她惨死身边,连开口为自己申辩的机会都不再有,受到的刺激绝非小可。这就是真正的后宫生活,硝烟弥漫,美人如蝎。要想在此好好生存下去,不逼迫自己硬生生长出十个脑袋来, 还真是危险。 :“初见,是不是很痛啊?”兰贵妃心痛如刀割,痛的是无辜人的枉死;痛的是那负心人无情的抛弃;痛的是自己再也无法挽回的懵懂无知的青春。 初见浑身无力的倚在兰贵妃身上,闻着她身上淡淡似有似无的兰花香,心中竟然渐渐平静下来,这种安心的依靠,让初见想起了一年前过世的母亲,曾几何时,母亲也是这样拥着自己,为自己排除世间一切危难。那种无忧的时光似乎敲敲远离很久了······ :“若是本宫当初没有嫁与皇上,或许如今也就不会换来这无妄之灾,本宫错了!大大的错了!”兰贵妃拥着初见,神情激愤又沉痛。 初见脸色发白,浑身战斗,她虚弱的安慰道:“娘娘不必哀怨,若是当初娘娘真与皇上错失良缘,也许如今,才会更加遗憾。皇上一时被伤痛所迷惑,急于找到一个发泄的窗口;奴婢肯定,假以时日,皇上定会想起娘娘的好来,到时误会就可化解了。” :“本宫已心如死灰,再也不会妄想得到皇上的宠爱,只是希望皇上能念念旧情,不要为难我的皇儿才好。” ······ 宣德殿,皇上的寝宫。 宣德殿里气氛十分压抑,一个身形消瘦,脸色发白的六旬老人,双手颤抖的扶着冰凉冷硬的地板,低着头,满是泪痕的悲怆高喊道:“皇上,兰贵妃绝对不可能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您一定要明查啊!” :“王太傅快快请起!朕自当明查,绝对不会冤枉了兰贵妃。只是如今一切证据都与她无利,朕现在不仅失去了一个韩昭仪,更加失去了一个兰贵妃。心中苦涩,更是无处发泄。不管是谁所为,朕都希望这场风波能够尽早过去,早日回复平静才好!”皇上的声音沉痛疲惫。让王太傅也不禁动容起来。 :“皇上!天牢的狱管有事禀报,不知皇上是否召见?”曲总管长的圆头圆脑,就是一双小小的眯眯眼最是精明。 皇上略微沉吟,回道:“召他进来吧!” :“是!”曲总管徐徐退下,不一会儿一个面色发白,神情凝重的狱管进来向皇上跪拜禀报道:“启禀皇上,碧兰殿的宫婢如梅,在天牢里畏罪自杀身亡了!” :“什么!”皇上大惊,从卧榻上站起身,匆匆赶往了天牢而去。 ······ 初见和兰贵妃,最终还是被皇上放回了碧兰殿。 韩昭仪的性命已由如梅陪了出来,皇上索性就相信了如梅畏罪自杀身亡的故事。但是,兰贵妃身为主子,却对奴婢监管不利,纵使她作出如此大错来,因此,降为妃以示惩戒。 初见却深知,韩昭仪的死绝非这么简单,如梅曾在临死前对蓝妃苦苦哀求,保证说绝对不会说出去,那么,到底是什么事,如梅绝对不会说出去呢!莫非,这跟加害韩昭仪的事件有关?!初见眼前一亮,不禁深思,韩昭仪死后,最为获益的那个人就是蓝妃!韩昭仪是其妹妹,所生的皇子她当然理应当的抱去了抚养,皇上思念韩昭仪,于是就经常去蓝妃的寝宫探望小皇子,再加之蓝妃原本与妹妹就长相相似,皇上会将思念的感情转移到她的身上也实在不奇怪。如此一来,原本属于妹妹的皇子,还有皇上的宠爱,现在就完全属于了自己!并且,在此事件中还离间了兰贵妃和皇上的感情,使得皇上对小皇子的关注更多。好一个一石四鸟之记! 初见想到此,顿时感到毛骨悚然!后宫的女人甚是可怕,为了争宠,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妹妹的性命,实在太过歹毒!如梅死的冤枉,兰贵妃被罚的委屈,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蓝妃一看就是个心狠手辣的野心家,如果此时不防,到了晚期,恐怕连命都要断送在她的手里了! 真德20年3月末。 初见的伤势一直未见好转,皮肤上经常出一些红红的血痕,而且经常的刺骨疼痛,辗转良久,难以入睡。 兰妃基本取消了初见的一切事务,要她专心养伤,然而,这伤却像与身体融为了一体般,久久不肯褪去······ 蓝妃的三皇子,南启枫,终于在闻讯母妃受难后,急急返回了宫来······ 第八章 三皇子归来 :“初见,本宫的枫儿今天就要回来了,你带着几个得力的丫头,去把枫儿的寝宫收拾一下,交给别人啊,本宫还真不放心。” 香炉里传出的淡淡兰花香,飘满了整个碧兰殿,兰妃坐在小窗前雕刻着戏水凤凰的贵妃椅上,满面的春风笑意,初见见她高兴,自己也喜不自禁,碧兰殿上连日来的阴霾,因为三皇子的出现,总算稍稍放晴了······ 收拾三皇子寝宫的工作其实并不麻烦,因为平日里,就算主子不在,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也都会有专门的宫人前来打扫,初见不过是命人把三皇子以前用过的被褥统统换成新的,门窗全都大开着通通气。收拾妥当后,又命一些小太监去工匠处搬来了几十盆鲜花摆在屋角。总算有了些生气!初见叉着腰,细细打量着这恢弘,气派的宫室,羡慕的想:自己若是也有一套这样的房屋多好! 一个年龄不过十四岁的小宫婢气喘吁吁的跑到初见面前,慌张的说道:“初见姐姐,三皇子已在刚在见过了皇上和兰妃,现在正往寝宫而来,我们赶紧准备迎接吧!” 初见听完,也觉的很是意外,这个皇子的行事作风还真是没谱,说好的是午时到宫,反而提前了,不过幸好所有地方都已经打扫完毕,这要在早已一点,说不定还会要他吃几口灰尘呢! 初见因为对兰妃的印象良好,心里渐渐的对她的儿子们也喜欢了起来,那个二皇子虽说霸道了点,但是对自己却从未有过恶意,听说他这一次被皇上派去了边关清除叛乱的余党,路途遥远又凶险,初见心想,假若他这次平安而归,就定要对他说声谢谢! ······ 思绪似乎飘得远了点,初见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见门外的小太监在尖声禀告:“三皇子驾到!···” 她连忙低下头去,眼角扫到一抹白色的身影,于是行礼道:“三皇子吉祥!” :“平身吧 !”这声音在初见听来,异常的熟悉,猛然抬首望去,却只看到一个白色的英挺背影。 这背影接着转过身来,初见却又慌忙低下头去,心中暗暗责备自己太过莽撞,但是,这背影还的确神似某人······ 三皇子的声音低沉疲惫,想着应该是太过为母忧心,一路上快马加鞭,从未停歇所致。只听见他说:“你们都出去吧!本皇子不喜欢被人盯着睡觉!” 初见身旁的小宫婢却口快道:“但是三皇子,您不需要奴婢们为您宽衣吗?” 初见心里一急,伸手偷偷扯了扯这小宫婢的衣袖——三皇子已经说了要自己清净一下,做奴婢的还是不要随便干涉才好! 三皇子果然不耐烦道:“本皇子就是想独自清净一会,你们还是赶快退下吧!” 这小宫婢脸涨得通红,看见初见对着自己轻轻摇了摇头,两人就曲身缓缓退下了。 初见并不属于三皇子宫里的奴婢,她从内室退出来后,对着伺候三皇子的几个小丫头,细细交待了一番,就匆匆赶回了碧兰殿······ 碧兰殿里,兰花香到处弥漫,闻着这醉人的清香,初见觉得自己的精神倒是清朗了许多。 兰妃正在书桌旁读着一本简诗集,初见放轻脚步,走到她身边,还是被兰妃察觉了,她放下书本,笑意然然的看着初见,初见行了礼,又对兰妃温声道:“娘娘,奴婢已经命人收拾好了三皇子的寝宫,他现在已经安歇了,娘娘,大可放心了。” 兰妃目光温柔的看着初见,笑道:“初见啊!本宫知道你是个好姑娘,现在本宫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否答应? 初见忙道:“娘娘您言重了,娘娘有何事尽管吩咐,奴婢一定竭尽全力去办!” 兰妃满意的看着她,眸子里满是温情,她幽幽说道:“枫儿这次回宫以后,本宫看他身形消瘦,心里十分心疼,再也不希望他像这样长久的离宫。这次因为皇上对本宫的惩罚太过不公,枫儿在拜见皇上的时候,难免流露出了些许怨气,皇上大怒,说他不学无术,整日流连于宫外,简直不配做个皇子!这话尤其严重,虽然枫儿没有对本宫说什么,但是做娘的怎会看不出他的失落与心伤。”她顿了顿,满含希望的看着初见,真诚的说道:“本宫知道你是一个乖巧聪慧的好孩子,所以,本宫想,从今日起,你就去枫儿的寝宫帮本宫照顾他,不知可好?” 初见一愣,没想到兰妃会提出这个要求,她为难的回道:“可是······” 兰妃打断她接下来的话,笑道:“本宫知道,你是想说,你是二皇子特意派到本宫身边专门伺候的对吧?”她停下来看到初见肯定的点点头,又道:“二皇子心思细腻,知道本宫性子淡,害怕本宫在这宫里难以立足,所以就找了个贴心的人来,为本宫出谋划策。但是,他却不知,一个女人为了自己的爱情或许会心如死灰,但是,为了自己的孩儿,却可以变成一颗参天大树,所以,”她看着初见道:“你要相信,本宫从这一刻起,再也不会躲避在龟壳里惶惶度日了!那些冤屈还有枉死的人,本宫迟早要让它,沉冤得雪!” 初见看着面前这个深情坚定的兰妃,已是被她感人的说词所征服,她下定了决心,对兰妃会心一笑道:“奴婢虽然没有做过母亲,但是有过母亲,奴婢相信,母爱就是这世上最强大的武器,她一定会保佑您和皇子们平安,所以,奴婢保证,一定会尽心尽力的照顾三皇子的起居,娘娘您请放心!” ······ 三皇子南启枫醒来的时候已是戌时,他走到脸盆前洗了把脸,稍稍清醒了些,然后就觉出肚中饥饿,对外唤道:“来人······” 初见早已在外等候多时,她端着一盘梨花酥低头走进内室,把盘子轻轻放置在圆桌上,温声道:“三皇子请先用些茶点,宫婢们已去厨房领取您的晚膳,所以您恐怕还要等一会才好。” 南启枫惊异的看着这个一身翠绿宫装,身形清丽消瘦的宫婢道:“本皇子还没说什么,你是如何得知我是肚中饥饿了呢?” 初见微微一笑,回答道:“三皇子今日一回宫就去拜见了皇上和兰妃,午膳都没来得及用,就安歇了,这会儿,恐怕也是肚中饥饿,所以才醒过来的吧?” 南启枫颇为玩味的看着初见,戏谑道:“你倒是聪明,就是不知为何总是低着头,难道不怕脖子会断吗?” 初见觉得哭笑不得,这两个兄弟俩不知为何都爱跟低着头的人较真,惟恐人家的脑袋掉下来,也不知是不是之前受过什么刺激······ 她又一次郑重的回道:“三皇子请放心,奴婢的脖子结实的很,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掉下来的。” 南启枫放下手中的糕点,信步走到初见跟前,抱着胸像在研究一株药草般,细细的打量着她,笑道:“你能抬起头,让我确定一下,你是真的有脸的吗?” :“奴婢当然有脸!”初见被他盯得心里窝火,惴惴的想这个三皇子该不会是个色鬼吧!她猛地一抬头,却不想额头竟撞到了正俯身观察她的南启枫的眼睛上!只见他双手捂住脸,在原地跳来跳去,不住的哀嚎道:“疼死我了!疼死我了!你是何居心!难道想把本皇子变成瞎子不成!” 初见慌了神,她手忙脚乱的扶着三皇子走到床边,嘴里不断的惊呼:“你把手拿开!把手拿开啊!试试能不能看见!······” 初见奋力的把嗷嗷乱叫的南启枫的手从脸上瓣开,震惊得发现这个三皇子竟然就是那个在丛林里就了自己的蓝枫!她惊愕不已,却顾不得与他相认,只是问道:“看得见吗?看的见吗?” 南启枫满脸惊惶的茫然大声道:“你把灯熄了我当然看不到!快去把灯点燃!快去!” 初见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带着哭腔,心急如焚的问道:“屋子里已经点了灯啊!你再试试,真的看不到吗?真的看不到吗?” 南启枫慌乱的抓住初见的手,满面的惊恐神色,他叫道:“看不见!看不见!本皇子的眼睛被你撞瞎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什么!”初见大惊,简直是一个晴天霹雳!完了!原来他真的看不见了!初见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跌坐在地,仰起脸目光呆滞的怔怔望着南启枫道:“弄瞎皇子的眼睛,会被砍头吗?” 南启枫却突然站起身,手向前摸索着,踉跄一步,口中绝望的说道:“在你被砍头之前,能先帮本皇子找到一个黑色包裹里的小药瓶吗?那里面是师傅送给我的仙药······” 初见疑惑的看着他,却还是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她不相信这世上真有什么灵丹妙药,但是自己连时光隧道都遇上了,这药真管用也说不定! 她从南启枫的床上寻得一个墨蓝色的包裹,满怀希望的打开来,把里面的衣服全部扯出来,差点把包裹翻烂了,都找不到所谓的小药瓶,她急得满头大汗,不住的问南启枫道:“你确定在这里面吗?我怎么找不到?我怎么找不到?!” 南启枫被她问的不耐烦,大声嘲讽道:“你是笨蛋吗?刚刚明明是说黑色的包裹,你在一个墨蓝色的里面找,当然找不到!你是脑袋进水了吗?啊?” 初见被他一通骂,恍然大悟道:“对对对,是黑色的!是黑色的!是黑······”她眉头一皱,疑惑的看着坐在圆桌前悠闲地吃着糕点的人道:“你刚才是说墨蓝色···你,能看见啦?” 南启枫正吃的开心,他听完初见的话,一愣,差点被糕点噎死,他心虚的躲闪着初见的目光,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道:“兴许是时间一长,它自己就慢慢的好了吧·····” 初见见他不敢直视自己,心里当下就明白了,这个家伙是装的!她愤愤的走到南启枫的对面,瞪着他,问道:“这么说,你是早就认出我来啦?” 南启枫被她看的心里发毛,结结巴巴的奉承道:“可不,这幸福国,也就只有你是最聪明的嘛,嘿嘿·····” :“那倒是!”初见突然对着他甜甜一笑,对他勾勾手指,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 南启枫兴许是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他胆战心惊的一步一挪的蹭到初见面前,看到她对着自己甜甜一笑,心里稍稍安慰了些。 猛然间的一个使力,初见趁着南启枫措手不及,把他摁倒在桌子上,又将他的一只手臂狠狠地向上压,南启枫的俊脸贴在桌子上,疼的冷汗直冒,他嘴里大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一个小宫婢慌张的跑进来,骇然得看着这一幕,吓呆了,她结结巴巴的指着初见道:“你你,你这是干什么?” 初见对她笑的阳光灿烂,又瞪了南启枫一眼,对小宫婢说道:“三皇子说他比较习惯这样被人按摩。”冷冷的看着南启枫,咬牙切齿的问道:“是这样吧?三皇子?嗯?”说完手中的力道又加了一成。 南启枫哭丧着脸对小宫婢笑道:“是呀!是呀!···啊!····”他感受到初见猛然增加的臂力。大叫一声,又对已经傻掉的小宫婢努力露出一个狰狞的笑脸,违背心意的道:“真···真···舒服···啊·····” 第九章 美人如梦 如桃花 南启枫支着脑袋,半趴在圆木桌上,看着初见,一脸的疑惑:“本皇子发现一个问题,你在我面前的时候,尤其的剽悍,为何在别人面前又温顺的像只小绵羊呢?” 初见也是支着脑袋,呆呆的看着他,眼睛里散发出绝望的光芒来,她没有理会南启枫的问题,幽幽的问他道:“你们幸福国里,真的就只有这么几位皇子吗?” 南启枫白她一眼,没好气的回道:“什么真的假的?当然是真的!” 初见又道:“那么,你该不会刚好有喜欢的人了吧?” 南启枫正在喝茶,听到初见如此一问,大惊,到口的清茶又一下子喷了出来,他瞪大眼睛看着初见,忙道:“你真的爱上本皇子了?!” 初见从恍惚中醒过来,惊觉自己竟然问了如此莽撞的一个问题,她站起身,红着脸,强词道:“谁爱上你了!?我, 我就是想知道,像你这样油嘴滑舌的人,会喜欢上什么人吗!” :“哦····”南启枫明显的不信,他支着下颚,若有所思的看着初见说:“本皇子的确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你可别打我的主意了啊!” 初见差点哭了,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不安的问道:“该不会你喜欢的人,刚好叫如梦吧?···” 南启枫一下子往后跳了一大步,不敢置信的望着初见,惊呼道:“你怎会知晓!本皇子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他围着初见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恍然大悟的大声道:“你偷听本皇子说梦话!” ······ 初见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要毁灭了,上天竟然给她开了如此之大的玩笑!自己在这个三皇子面前,简直丢尽了脸!现在基本上已经给他留下了刁蛮,凶悍的形象,还怎么让他爱上自己呢! 初见眼神呆滞的盯着前方,心里简直恨不得杀死自己才好,可是,谁能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想要寻找的人,竟然就是他!那个如梦,一定是一个温婉贤慧的天仙美人,只要任何脑子没有毛病的男人,都会选她吧,初见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自己在他面前定要举止得体,谦恭委婉才好! 南启枫在一旁看着呆愣的,满面失落的初见,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还好吧?”又安慰道:“本皇子知道你一时之间不能承受这个噩耗,但是,天下之大,好男子多的是,你又何必非要钟情于我呢?” 初见低着头不敢看他,心里悲哀的想着:是命运让我必须爱上你啊。 ······ 一个名叫小鱼的宫婢在室外缓声禀报道:“三皇子殿下,兰妃娘娘刚刚命人前来交待说,让您一会儿去蓝淑仪的寝宫看望小皇子,还要记得带上她特意挑选的碧绿如意坠送给小皇子。” 南启枫推推初见,试探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蓝淑仪的寝宫探望?·····” 初见大约想要从新开始,给南启枫一个温柔贤淑的好印象,所以她微微俯身,恭谨的回道:“奴婢愿意随三皇子一同前往。” 南启枫呆呆的看着她,惊诧不已,这个平时在自己面前嚣张不已的丫头,不知中了什么邪,突然说起话来如此温顺,他暗暗的想:暴风雨前的天空都会很平静。兴许她是不能接受自己爱别人的事实,所以太过心伤所致性情大变。自己还是小心为好! ······ 蓝淑仪在宫中的品阶并不高,只不过现在收养了小皇子,最近又受到皇上的无上宠爱,所以,得到了皇上的准奏,将寝宫迁到了华丽的婉月阁来,如今正是风光无限的好时光。 初见还记得在牢中被她殴打的事,虽然最后她并没有将害死韩昭仪的罪责污蔑到自己身上来,但是想起无辜的皮肉之苦来,还是恨恨的,又加上如梅死的凄惨,就愈发对这个“爱妹心切”的女人忌惮怀疑起来。 :“三皇子,进了这蓝淑仪的寝宫定要小心,奴婢觉得这个蓝淑仪心有不善,诡计多端,咱们千万别让她再抓出什么把柄来。” 南启枫一路上也是神情冷凝,他低沉道:“本皇子的母妃就是被蓝淑仪间接所害!虽然当日蓝淑仪只是将罪责迁怒到如梅一个小小的宫婢身上,但是,却让父皇始终误会母妃才是那幕后主使!她的狡猾离间之计实在太过可恶!本皇子一定要查明真相,还我母妃一个清白!” ······ 婉月阁里正是一片浓情蜜意,花前月下的景象。 没想到,皇上竟然也在这里,他与蓝淑仪二人正不知说了什么,一起望着蓝淑仪怀中的小皇子笑的很是开怀。 南启枫面色不善的走到皇上与蓝淑仪的面前,冷声道:“父皇吉祥!”又转身对一脸得意笑意的蓝淑仪道:“蓝淑仪吉祥!” 蓝淑仪将怀里的小皇子凑到南启枫的面前笑道:“三皇子来看看你弟弟,他长得神似你父皇呢!” 南启枫看这小小的婴孩,白白胖胖,一双眼睛又黑又亮,虽说自己实在看不出这婴孩哪里像父皇,但毕竟是自己的弟弟,见他可爱,脸色渐渐也露出了些许笑意,他伸出手,想将小皇子抱过来逗玩,却被蓝淑仪不动声色的躲避了开来,她笑靥如花的对一脸隐忍怒意的南启枫道:“这孩子一般不肯给别人抱的,一会儿哭闹起来,怕是惹得三皇子您厌烦呢!” 她命奶妈来将小皇子抱去喂奶,对皇上温柔笑道:“三皇子喜欢出宫体察民情,定是了解了不少民间疾苦,依臣妾看,三皇子没少为皇上您治国出谋划策吧?” 皇上原本就在为南启枫经常出宫不回的事大动肝火,现在这个关头,蓝淑仪好巧不巧的提起这件事,简直为皇上又找到了一个训斥南启枫的机会,他脸上现出厌恶的神色,对南启枫鄙夷道:“他不过是去游山玩水,学些乡野的医术,哪里会干什么正事!” 蓝淑仪眼中流露出几分喜色,忙道:“三皇子少年心性,爱玩是正常的,皇上您就不要过多责备才好!” 皇上冷哼一声,又道:“这些皇子里面,朕看就只有二皇儿才能为朕所用!” 蓝淑仪娇嗔道:“皇上,您这就不对了!臣妾的皇儿还在襁褓之中,怎就肯定成人后不是个可造之才呢!” ······ 南启枫被父皇骂的一无是处,面色发白,恨不得立刻冲出这婉月阁,再也不要回来!身后的初见见他阴郁的神色,似要爆发。赶忙上前一步,暗暗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要隐忍。 初见拿出兰妃交待过的碧绿如意坠,呈上蓝淑仪面前,尽力掩去愤恨的神色,恭谨说道:“这如意坠是兰妃娘娘特意送来让小皇子拿着玩的,寓意小皇子福泽绵绵,万事如意!” 蓝淑仪从初见手中拿过如意坠,欣喜的说道:“那本宫就代小皇子谢过兰妃娘娘了。”她转身又对皇上笑道:“皇上您看,这兰姐姐出手就是大方,这翡翠宝石绿,触手温润,滑腻,实在精美!臣妾简直羡慕起皇儿来了!” 皇上见她一脸的惊喜,微笑着拍拍她的手,安慰道:“爱妃若是喜欢,朕也送给你一些!” ······ 南启枫看完成了使命,急不可耐的向皇上拱手行礼道:“父皇,儿臣不打扰您和蓝淑仪的欢聚,先行告退了。”说完。还不及初见反应过来,就拉起她的手大步向外走去。只听到后面传来皇上的怒喝:“越来越放肆!在朕的面前公然与一名小宫婢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蓝淑仪眼中闪过一抹奸佞之色,她靠在皇上怀里,说道:“皇上您有所不知,这个小宫婢可是二皇子在查抄宰相府时,从宰相府的仆役里挑出来送给兰姐姐当贴身婢女的。只是不知为何,现在倒成了三皇子的宫婢。”她素手在皇上胸前划着圈,又漫不经心的笑道:“您这两个儿子倒有着相同的品位···” 皇上脸色大变,猛地推开蓝淑仪,气不可遏的呵斥道:“竟然将混杂着余党的宰相府家仆私自用来当宫婢!简直是胆大包天!···“ ······ 走到婉月阁宫外,初见挣脱南启枫的手,大声道:“三皇子你这是干嘛!惹怒了皇上,对你,对兰妃娘娘都不会有好处的!” 南启枫的怒气逐渐平静下来,听初见分析的透彻,垂头丧气的站立一旁,恼怒的道:“你们女人的心思真是阴险!三言两语,就能杀人于无形!” 初见听完愤愤的道:“你埋怨蓝淑仪就好好针对她好了!干嘛把我们女人都扯进来!”她不服气的瞪一眼南启枫,又道:“再说了,你们男人要是不那么花心,会有那么多心机深沉的女人出现吗?!” 南启枫理亏的看初见一眼,嘟囔道:“刚刚觉得你温柔了点,现在又变了回来!真是本性难移······” 初见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又违背了淑女之道,心里比刚才更恨自己,真是个猪头!她禁不住狠狠的敲了自己脑袋一下,怎么就记不住呢!照这样下去,他肯定愈加不喜欢自己了! 一个一身粉红衣衫的俏丽少女从远处翩翩而来,她长得明眸皓齿,神色温柔可人,皮肤细润如脂。初见呆呆的看着这朵雨后百合袅袅婷婷的走到南启枫的面前,嫣然巧笑着行礼道:“如梦见过三皇子,三皇子吉祥!” ······ 初见没有注意南启枫的表情,只觉得自己在看到如梦的一刻,整个世界都轰然倒塌,甚至不敢再想起自己呆在南启枫身边的初衷,太讽刺了!太讽刺了!看来那老僧说的没错,这般倾城的女子,值得任何人爱恋千年,看看自己不过清丽的容颜,与如梦,甚至都没有一丝可比性!当初,为何自己会如此的不自量力呢!现在,恐怕连命都赌进去了! 南启枫没想到会在这宫闱小路上碰见心仪的佳人,顿时心情大好,他殷切的虚扶如梦一把,像所有暗恋中的傻小子一样,沉浸在了心上人梦幻般的雾气眼眸中,他笑道:“如梦小姐这是要到何处去?不知是否需要本皇子为你指引?” 如梦身后的调皮丫鬟掩嘴轻笑道:“三皇子您是被我家小姐迷晕了吧?这后宫,我家小姐不知来了多少次,哪里用得着您为小姐指引呀!” 如梦见丫鬟放肆,红着脸轻叱道:“云烟!不得无礼!”又见三皇子尴尬,连忙解围道:“如梦是来给紫曼公主送香包的,上次见公主对如梦的香包爱不释手,所以就又绣了一个给公主送来。” 她感受到三皇子炙热的目光,低头羞赧道:“现在如梦正要回府去呢。” 南启枫哪里肯放过这个接近美人的机会,饱含希望的笑道:“不知如梦小姐是否愿意和本皇子去附近的凉亭稍作休息?久为相见,本皇子想与如梦小姐倾心交谈一番···” 如梦见难以违背三皇子的美意,笑道:“如梦愿意倾听三皇子的心事···” 两人相视一笑,正欲向那凉亭走去,却惊觉初见脸色发青,站立不稳,“嗵!”的一声,闭目倒在了坚硬的石子路上······ 第十章 初见被绑 初见费力的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南启枫正一脸憔悴的看着自己,他眉头紧锁,胡子拉碴,神情萎顿,十分的疲惫。 :“你醒了!”南启枫见她清醒,眼中突放异彩,又欣喜又激动,手足无措的想扶起她,却又犹疑着怕伤了她。 :“奴婢,,这是,怎么了··?”初见只觉浑身无力,一股寒流冲向自己的四肢百骸,头向上抬了抬,一阵晕眩,旋即又躺了下来。 :“你中了百叶花的毒。”南启枫声音低沉,脸色冷酷,眼睛里射出了一种愤恨的寒光,叫初见心底一沉,她问道:“奴婢,怎么会中毒?是谁要,害我?” :“是蓝淑仪!”一句熟悉的男声插了进来,是二皇子南启撤,他穿了一身蓝衣,大步走进来,严肃又阴狠的说道:“这蓝淑仪当日命嬷嬷扎在你身上的尖针就已经抹好了百叶毒的!” 初见又气愤又疑惑:“她为何非要治我于死地?!” :“恐怕,她的主要目标并不是你!这百叶花是从幸福国塞北的蛮荒之地的百叶草里提炼出来的剧毒,此毒药性先是缓缓的侵入四肢百骸,然后,”南启撤眼色微眯,闪着摄人的寒光,低沉到:“时间久了,这毒由内而外散入空气中,那么,整个碧兰殿或经常出入碧兰殿的人都会因此丧命!” 初见大惊,尖声道:“这毒有传染性!好恨的女人!” :“哼!!”南启枫愤怒的站起身,甩手恨恨道:“蓝淑仪性情贪婪,阴狠毒辣,为了一己之私,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偏偏父皇还那么护着她!” 南启撤说道:“这后宫争斗,历来惨烈,这次幸好我们发现的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初见急道:“那么,奴婢的毒到底怎样了?会危及性命吗?” 南启枫走到她的床边,看着初见苍白清瘦的脸颊,心理怒火攀升,隐忍温声回道:“本皇子的师傅曾给了我一颗解百毒的灵丹,已经喂你服下,现在余毒应该是已全部清完了。” 初见微微放下心来,她转身对南启撤道:“二皇子是何时归来的?不知那些余孽是否全部抓获了?” :“本皇···” :“看来蓝淑仪说的没错!我倒要瞅瞅,这个叫初见的宫婢究竟是什么样的绝色,竟然叫两个皇哥哥都如此上心!”南启撤还未回答,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大嚷,接着一名一身红衣,模样娇俏可爱的少女风风火火的走进来,她先是对两个皇子甜美笑着行礼道:“两个皇哥哥好!紫慢这边有礼了!” 南启枫宠溺的笑笑,说道:“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宫里最调皮的就是你了!” 南启撤却一脸严肃的轻叱道:“一个女孩子就该温婉些,哪能如此的没上没下!成何体统!” 紫慢冲着南启撤做了个鬼脸,径直走到初见的床榻前,仔细打量她一番,失望道:“我看这丫头长得也不过如此!跟如梦姐姐相比差远了!” 这也正是初见的软肋,早已经被如梦比的差点羞愧至死,现在被人挑明了出来,简直快没脸见人了,她面颊发热,仰望着头上方的紫慢,谦卑道:“公主所言极是,奴婢哪里能跟如梦小姐相提并论。” 紫慢轻哼一声,昂起头,骄傲道:“我如梦姐姐的容貌可是天下第一!”又转身对南启枫戏谑道:“对吧?三哥哥!” 南启枫尴尬道:“这也的确如此···” 南启撤在一旁冷眼训道:“再美的容貌也要靠内在的气韵所托,不然的话,也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紫慢你要多学习才好!” 紫慢不依的娇嗔道:“二个哥哥就是没有三哥哥好!经常的挑紫慢的理!” 这时一个圆脸小宫婢进来禀报道:“禀报两位皇子,尤大夫家的如梦小姐求见。” 南启枫忙道:“快去请她进来!” 如梦翩然而至,她今天穿了一身淡翠的束腰长衫,水袖之上秀了一圈金色蔷薇花,整个人明丽又耀眼,她款款上前,微微颔首行礼道:“二皇子吉祥,三皇子吉祥!” :“快点起来吧!在皇哥哥们面前不必如此多理!” 紫慢欢快的向前扶起她,又对南启撤笑道:“我可做不到如梦姐姐这温柔的脾性!我们两人一同从我的寝宫出发来此,实在太好奇,半路上等不及,就跑了来。” 如梦看着紫慢,轻笑一声,漫步生莲的走到初见床边坐下来,亲热的拉起她的手,友好的笑道:“那日见你突然晕倒,我吓坏了,甚是担心,不知你现在是否舒服了些?” 初见看着她秀丽的脸庞还有真诚的美眸,心理一阵温热,如此善良的佳人,怎会不讨人疼惜!她放下心里的芥蒂,笑道::“谢谢如梦姑娘关心,初见现在好多了。” 两人相视一笑,她们之间的友情也渐渐升温起来····· ······ ······ 五天后,初见终于痊愈,清早,她向南启枫请求去碧兰殿拜谢兰妃娘娘,她在自己卧床的时候,多次送来关心的话语,不去道谢,实在有违常理。 南启枫正在研读医术,他放下书本,笑道:“本皇子今天也是还未见过母后,干脆就一起去好了。” :“奴婢遵命。”初见弯腰退下后,南启枫疑惑的皱起眉头,心想这丫头不知是不是被病毒侵入的太深,康复后对自己格外的恭敬起来,说实话,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 ······ 南启枫走在初见身前,眼角不时的偷偷往后扫一眼,看初见一脸的平静淡然,再也忍不住,他猛的停住,回转身来,大声道:“喂!你是怎么回事啊!百叶花把你变成了木头吗!?” 初见正专心的走路,哪里料到他会突然停下来,一下子撞到他怀里,鼻子被撞的生疼,再也忍不住,捂着鼻子气愤大叫道:“你才怎么回事!好好的当你的皇子,在前面大摇大摆的走你的路好啦!干嘛突然又停下来!” 南启枫见她恢复原来的样子,顿时眉开眼笑起来,他笑嘻嘻的说:“这样才是你嘛!怎样,被我一撞,露出本性了吧!” 初见瞪他一眼,愤愤的越过他向前走去,却不料被一块突起的石头绊倒,整个人狠狠的扑向了地面······ 初见被摔的头昏眼花,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却听见南启枫在身后哈哈大笑,立刻火冒三丈,正欲起身教训他,却一扭头看见旁边的草丛中血迹斑斑的一片。惊呼一声,叫道:“你快来看!这里有一滩血迹!” 南启枫嗤笑着说道:“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切!也太小瞧本皇子的智商了吧!” 初见站起身从草丛中拔出一小束沾有血迹的青草,举到南启枫的面前冷冷道:“皇子大人!那您说说看,这些植物上沾染的是什么东西呢?” 南启枫看着初见手里的东西,笑容凝滞在了脸上,他连忙躬身拨开初见刚才指认的地方,突然间脸色大变,沉声说道:“看来还不止这一滩血迹呢···” 初见怀疑的看他一眼,还是伸头向前探去,看着一整条藏在青草丛中的血路,差点呕吐出来。 她恢复了胆小的秉性,满面惊恐的扯扯南启枫的衣袖,小声道:“咱们还是赶快把这事告知皇上去吧。” 南启枫却道:“这些血液甚是新鲜,不论是凶手,或是被害者,总是离这里不远,你去通知侍卫,我先去查看一番。” 还不等初见答应,就向前“飞”去,初见六神无主的站在原地,拂拂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打算前去二皇子的寝宫禀报此事,却没瞧见一个行动诡异的黑衣人正站在她的身后向她袭来······ ······ ······ 碧兰殿中,南启枫不停的转来转去,懊恼不已,怎么能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呢!真是太过愚蠢了!兰妃也在一旁焦急道:“宫中防护森严,这贼人真是胆大包天啊!” 南启撤闻讯赶来,脸色阴沉不已,冷冷道:“这次的主谋应该不是蓝淑仪,我们还未将初见中毒痊愈的事散发出去,她一定还等着我们全体感染呢,绝对不会主动拆了自己的台。”接着,眸中一暗,忧虑道:“最可怕的就是不知敌人是谁啊。” 两个皇子来碧兰殿之前,如梦就带着府里的几个丫鬟前来碧兰殿拜访了,少女的心思最难猜,旁人都以为如梦和南启枫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不知,其实,她少女的心扉早就向着二皇子南启撤独开了···上次看望初见,还有这次登门拜访兰妃娘娘,理由都万分牵强。外人都以为那是为了见三皇子一眼,却绝不知,自己其实是为二皇子而来····· 如梦见南启撤一脸焦急,心下不知为何生生刺痛一了下,这个意中人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婢竟然没有梳洗,就匆忙赶到碧兰殿,这哪里还像是一向稳重,待人冷淡疏离的他会做的事!看来,这个初见在他的心里定是占有了重要的地位•;;•;;•;;•;;•;;•;; 她怔怔的看着焦躁不安的南启撤,心里默默的凄凉道:初见,你知道我有多么嫉妒你吗? ····· 南启枫突然停下来,问南启撤道:“你能肯定回忆城里的叛乱余孽全都清理了吗?” 南启撤眸中闪过一丝亮光,他若有所思的冷冷道:“若是猜的没错的话,定是那余党以为初见是宁国才派到皇宫的内奸,所以又蠢蠢欲动,抓了初见去,想要套取一些信息来···” 南启枫恍然大悟,叫道:“你说的对!这个丫头虽然有时刁蛮了些,但还总不至于到了人人都想的而诛之的地步,看来,这次是倒霉在当了原宰相府的家奴··还··不小心成了咱们身边的宫婢···” 如梦秀眉紧蹙,急道:“若是初见给不出他们消息,又会怎样?” 南启撤神情严肃的道:“若是初见不懂得与之周旋,很可能会被···灭口!” :“什么!”南启枫惊呼一声,再也呆不住,差点就要冲出门去,被兰妃大声呵斥道:“站住!你怎么总是如此心急!现在出去是要到何处寻找!” 如梦也柔声安慰道:“娘娘说的对,一切还要从长计议才好!” 南启撤看着南启枫,又开口道:“据我所知,那余党的老巢在汴州的清零海附近,这次看来不得不去那里‘一游’了!” 南启枫转身对兰妃道:“我和二哥现在就出发去汴州,请母妃批准!” :“我也要去!” 南启枫惊愕的看着一脸坚定的如梦,劝道:“如梦小姐,此行万分凶险,还是不适合你一个弱质女流随行的。” 如梦大约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眼光偷偷扫过仍然一脸冷意的南启撤,辩解道:“如梦与初见姑娘一见如故,实在担心她的安危,请让我一起去吧!再说,初见获救后,在满是男人的军队里,可能会处处不便,有了我的存在,两个姐妹之间也能互相照顾。” :“你说的对!”南启撤神色严肃的望着她:“初见也许会需要女子的帮忙,你就一同跟去吧!” 如梦欣喜道:“谢二皇子殿下!” ———终于,能够离得他近一些了····· 第十一章 初见之死 没想到,一向才高识远,足智多谋的南启撤,也有失算的时候。 ······ ······ 南启枫篇。 已经两个月有余,一路人马在官道上急匆匆的前行,休息的时刻,少之又少。 如梦不过一弱质女子,哪里经过如此的颠沛流离,顶了两个月,还是病倒了。 马车上华丽舒适,车厢铺有厚厚的锦被,还有各种可享用的瓜果美食,如梦仰躺在缎被下,双眸紧闭,额头上滚滚的冷汗,脸颊通红,像是发烧的症状。她朱唇紧抿,不时的还发出几声呓语,南启枫钻进马车,看着如梦备受折磨的模样,心如刀绞,急得手足无措,一会吩咐如梦的丫鬟把冷毛巾敷在如梦的额头上,一会儿又吩咐她去车外看看快到汴州了没有,这一向,小丫鬟都去了三次了。 :“三皇子说大约还有三天的路程,请小姐再坚持一下。”小丫鬟想是爱主心切,说着就快要哭出来。 南启枫眉头紧蹙,看着如梦呼吸沉重,久睡不醒的样子,心下甚是难受,他吩咐小丫鬟好好照顾主子,自己从马车上钻下,骑马奔赴南启撤身边,果断说道:“如梦小姐病情严重,恐是再也挺不下去了,到了前面的镇子,我先为她找一个郎中瞧瞧,再寻一处清净的客栈养好身子,再做打算。” 南启撤略微思付,说道:“如此也好,那么就将如梦姑娘托付与你。至于初见,我再将她救出后会飞鸽传书给你,你大可不必担心。” 南启枫拍拍哥哥的肩膀,说道:“有劳二哥了!”他转身,还未走出多久,又策马返回,郑重嘱咐道:“请二哥一定要将初见带回!拜托了!” 南启撤哑然失笑,摇摇头,说道:“三弟何时如此小孩心性起来,难不成二哥还会骗你不成!” ······ 初见篇。 已是差不多整整两个月,初见被绑在一辆马车中,除了吃饭,简直没有机会问过一句话,只是感觉到马车像疯了一样疾驰在去往某地的路上•;;•;;•;;•;;•;;•;; :“你们想要干嘛!为何要绑架我!”初见双手被牢牢地绳索捆起,坐在马车的车椅上左摇右晃,一个梳着一条长辨的中年女子,刚刚拿出塞在初见嘴里的破布,就听到她尖声叫嚷道。 另一名眼睛奇小,面脸雀斑的少女见状,捂住初见的嘴,急道:“你嚷什么!咱们是自己人!” 初见张嘴狠狠咬在这少女的手指上,少女一疼,连忙松开,怒斥道:“你是怎么回事!都说了是自己人!竟然还下的去口!” 只听见初见“呸”的一声,瞪着她,冷冷道:“既然是自己人,干嘛还要将我绑起来!原来,蓝淑怡都只杀自己人啊!” 中年女子皱眉道:“什么蓝淑怡?我怎不知?难道蓝淑怡也是宁宰相派去的细作不成?” 少女着急的给中年女子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我们还是先去告知西将军这女子醒了,万一不小心说错话,就糟了。” 初见竖起耳朵,努力听她们的敲敲话,心里不禁怀疑,这难不成不是蓝淑怡所为?她们刚才说到了宁宰相还有细作,莫非····初见心中一紧,她们是误会自己是宁宰相的暗哨不成?想到此,心下稍稍安慰,果真被误会了,那就撒谎承认,反正横竖到了这种田地,让敌人放松警惕,对于出逃,还会有利些··· 初见被女子们架着拖到马车外面,见到一个一身盔甲的中年男子气势汹汹的站在自己面前,他双手叉腰,一脸的络腮胡,身材魁梧,满面冰霜的审问初见道:“你究竟是何人?” 初见有些鄙夷的瞧着他,冷言回道:“这话真逗,您都不知我是谁,就将我绑来,您很闲啊?” 男子生气了,怒道:“少给我打哑谜!本将军问你,究竟是不是宁宰相派去皇宫的细作!” 初见马上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来,笑道:“原来您真的是西将军!初见刚刚多有冒犯,请西将军别放在心上才行!” 这将军微微抬高了头,睥睨着初见,露出一副得意的样子,说道:“定是宁宰相告知过你关于本将军的事吧!现在你有什么要禀告的,速速说来!” 初见心里一惊,想到自己哪里会有宫内的情报!莫不然说些关于皇子们的坏话,来敷衍一下这将军也好···· 她打定主意,绘声绘色的描绘道:“初见倒是知道,这幸福国的三皇子甚是喜欢睡懒觉,而且还特别的喜欢如梦小姐,皇上还整日说···” 这将军大概也没料到初见会讲起关于皇子们风花雪月的故事来,先是愣愣,旋即气道:“说这些作甚!挑些重点来讲!” 初见却道:“将军倒是爽直,却不知这些机密的事件要关起门来讲才好,现在让初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一个惊天的秘密,实在是···” 西将军眼波流转,四下望了望,说道:“你的意思是?” 初见看看小路两旁的树林,眼睛一亮,笑道:“我想请西将军前去树林详谈,不知可否?” 一旁的中年女子上前忧虑到:“西将军,这恐怕···” 初见看西将军也同样面露难色,故意嘲讽道:“难不成西将军还怕我这个小女子会对你不利吗?唉!我本还以为你是怎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英雄呢!” 这西将军果然中计,他昂首挺胸,自负的说道:“本将军自然不怕!来人!将这女子松绑!” 中年女子欲要上前制止,却被西将军挡了回去。 初见心中暗喜,随着西将军一前一后的走入竹林,站定后,西将军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的向初见不耐烦道:“你究竟有何事禀报,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初见暗暗扫过地面,看到有一块尖利的硬石刚好躺在自己脚下,心思一动,装作突然肚子疼痛的样子,弯下身,利用宽大的袖口遮掩,敲敲拿起硬石,面部作出痛苦的样子,口中呻吟道:“我,我的,旧疾又犯了,恐怕,脱不了多久。”她又挣扎着站起来,左手从身上摸出一块绣帕来,颤声说道:“这上面是宁宰相之前交给我的藏宝图,是用来补充军饷之用的,现在,我就将它交给西将军你好了···。” 西将军大喜,眼中闪过贪婪之色,伸手欲夺,初见趁他伸头过来之际,跳起狠狠地将硬石打向他的太阳穴•;;•;;•;;西将军闷哼一声,重重倒地。 初见看他闭目,以为他死了,心惊胆战的伸过手去探他的鼻息,感觉到热气,放下心来,又探头看那些兵士还站在原地待命,小心翼翼的踮起脚尖偷偷逃向了树林深处···· 南启撤篇。 一路大军经过了几天的颠簸,终于在六月十日辰时到达汴州,南启撤在进入汴州境内后,神情严肃,勒紧缰绳,喝令停下队伍,大声道:“威武军即刻分成几路小队,将这汴州城彻底搜查一番!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能错过!” :“是!”一条军队迅速组成了几路小队,谨慎的去往了每条街道···· 南启撤心中默念道:初见,我想,我很快就能将你救出了!··· 一个骑兵从远处策马而来,见到南启撤,立刻从马上跳下,高声禀报道:“启禀二皇子殿下!我队士兵在一条通往汴州城的小路上,发现了一对散兵和几辆马车,怀疑是乱党,现已将他们全部拿下!但是搜遍全部马车都找不到一个名叫初见的女子!” 南启撤心中一沉,疯狂策马向小路奔去。他冲入乱党群中,搜过所有马车,果真没有初见的踪影,大惊失色,转身一把揪起领头西将军的领口,大喝道:“初见呢!你们究竟将她藏到了何处!” 西将军被初见欺骗,已是对她恨之入骨,见到南启撤如此着急,故意冷冷道:“那个小贱人早已被我火烧致死,现在恐怕连尸骨都找不到了呢!” 南启撤大受打击,松开紧紧扼着西将军衣领的手,向后踉跄一步,眼眶含泪,暗恨自己当初若是没有将初见带到母妃身边为婢,或许,今天她就不至于惨死! 西将军见南启撤失魂落魄的样子,跪在地上仰头哈哈大笑,心中甚是痛快。 南启撤转身狠命瞪着他,一抹恨厉之色从眼中闪过,拔起宝剑,狠狠地向西将军的颈部砍去···· 南启枫篇。 在距离汴州不远的梅花镇上,如梦经过了几天仔细的调理,身体大有好转。南启枫看在眼里,渐渐放下心来,决定当日就启程前往汴州。 这日申时,他亲自从客栈的厨房端来一杯药膳,给如梦送进房去,却没料到,在刚进门的一刻,手掌一抖,整个托盘全部砸向地面,药膳摔得粉碎。 他心中一惊,一中不祥的预感暗暗升起···· 如梦急忙走到门边,担心忧虑的问他道:“三皇子没事吧?有没有烫伤?”又转身向自己的丫鬟道:“小晴,快去拿扫把将这里清扫干净!” 南启枫对她笑笑,安慰她,同时又是安慰自己道:“不过一时手抖,没有什么事。” 突然,一只通身雪白的信鸽扑棱着翅膀咕咕叫着,降落在窗台上,脚处紧紧绑着一卷纸条,南启枫见状,急忙走至窗前,满怀希望的取下纸条,细细看后,脸色巨变,摇摇晃晃的走到椅凳坐下,久久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初见篇。 初见从树林逃开贼寇之后,打算立刻回到回忆城,她在树林兜兜转转整整两天,今日,终于来到了一个小镇上。 她缓步走到一条大街上,看着陌生的人群,街市。心中很是惊惶,连续两天只不过吃了些野果,又急急的赶了不少路程,早已筋疲力尽,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一处卖菜的小贩摊前,虚弱的问道:“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距离回忆城有多远?” 这小贩见她脸色发白,全身上下沾满泥土,又是几乎站立不稳的样子,心中警铃大作,害怕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面有愠色的上前将她轻轻推至一旁,转身回到摊前,嘴里嘟囔道:“真是惹人厌烦,这梅花镇里的乞丐是越来越多了。” 第十二章 此去经年 :“梅花镇··”初见在旁边喃喃自语:“梅花镇又是什么地方?已经两月有余,想必这里距离回忆城很远很远了吧··” 初见怔怔的站在街角,一时之间突然不知道何去何从。在幸福国一年的时光,就像一场充满美丽泡沫的梦,梦碎了,突然醒来了,留在心里的就只剩下无尽的惘然。 父母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而自己的命运却掌握在一场华美的梦想中,抓不住,始终只能渴望的看着;抓住了,却只得到了满心的冰凉····· 人的一生,都是在赌博,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黯然神伤。到底,自己要不要放手呢,放开他的手,也放了自己的心····· 南启撤篇。 回程的路,异常安静,只听得见车轮滚滚,马蹄的的。每个人脸上都凝结着一股难以名状的落寞之情,就连车轮碾过,扬起的灰尘里都透着一股伤感的味道。 皇宫急召,命令两位皇子在消灭乱党之后,即刻回宫,不容有误。 与来时不同,队伍行程缓慢,似乎这道路如悲伤一样,一直延伸到了世界的尽头····· 一名身穿盔甲的中年副将,骑马走到南启撤身边,说道:“二皇子殿下,前方就是三皇子与如梦姑娘休憩的梅花镇,末将想,到了那里让兄弟们暂作停留,再赶往回忆城可否?” 南启撤遥看前方,星眸微眯,喃喃道:“初见,就是在梅花镇遇难。”又看向身旁的副将,伤感而言:“就在此停歇几天,陪陪初见吧。” 南启枫篇。 运来客栈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晚膳,如梦和南启枫分坐两旁,手中执筷,却是相对无言,放入口中的米粒味同嚼蜡,如梦的小丫鬟在一旁不时劝慰着:“小姐,您就勉强吃一点,这样下去,您怎么撑得住呢” 南启枫闻言,抬起头看向如梦,勉强苦笑劝道:“还是吃一点吧,回程的路还很漫长,再次病倒就不好了。” 如梦微叹口气,担忧的看着他消瘦的脸颊,回道:“三皇子莫要只说如梦,自己还不是难以下咽,才不过三天的时间,就消瘦到如此的地步,想必,初见若泉下有知,也不会开心的吧。” 南启枫心如刀绞,不能自制的黯然落泪,他端起一杯烈酒送入口中,徐徐道:“记得第一次看见她,她问我知不知道她是谁,我说:你不就是我丢掉的那只小狸猫嘛,她就笑了,笑的清朗纯真,我当时看着她,突然从心底涌上一股满满的暖意。这是一只可爱的小狸猫呢;一年之后,我回宫意外得知她竟然就是我的贴身宫婢,高兴的想:我的小狸猫还是回来了···” 如梦见他一杯接一杯的灌自己酒,着急的劝慰道:“三皇子您还是别喝了!这样喝下去,您会醉的··” 南启枫拨开如梦挡来的手,继续喝酒道:“可是我的小狸猫,现在又丢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醉眼迷离,怔怔的看着如梦:“她再也回不来了··虽然她不是我爱的人··可是,她是我最最喜欢的小狸猫,最喜欢的!”说完,趴在桌子上昏迷睡去。 初见篇。 初见正饿的发慌,在自己身上四下搜索,总算找到了一块质地精美的玉佩,这玉佩还是兰妃娘娘赏给自己的,记得当时甚是喜爱,就一直揣在了身上,现在总算派上了用场! 她终于稍稍的开怀了些,拿着玉佩去当铺换了整整十两白银。有了钱,人就精神了许多,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中却生出无限的希望来,南启枫,你等着!初见还是会去找你的! 她先是去买了一身男装,然后走进一家叫做“运来”的客栈,为自己挑了一间房,心中暗想:就让自己的运气从此刻开始吧!“运来”好名字! 她先是洗了个爽快的澡,又美美的吃了些点心,困意就一波波的袭来了。这一睡,就到了晚膳的时候,醒来好好收拾一番,肚子又在闹空城计了,她想:也好,去客栈下面吃些晚膳,顺便向人打听一下若是包辆马车去回忆城到底多少钱,万一钱不够,恐怕又要耽搁些时日了····· 初见刚刚坐定,就看到客栈的伙计还有两个仆庸模样的男子正架着一名白衣男子慢慢的向楼上走去,她心想:又是一个不知为了何事伤心酗酒的失意人····接着又转脸看向窗外,微叹口气,苦笑着想道:跟自己无关的事,还是少操心吧······ 一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坐在了初见的餐桌前,他长的凶,两只眼睛散发着狡诈凌厉的精光,嘴唇薄薄的两片贴在鼻子的下方,仿佛说话太多,磨成了这个样子。因为太过精瘦,初见看着他,生生的透出几分怜悯来。 他先是对着初见努力的将嘴向两旁咧开作出微笑的样子,然后拉开一张板凳,私自坐下来,有些谄媚和神秘的对初见低声道:“听说公子要去回忆城,不知是否找到了同行的车辆?”初见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心里生出几分警惕来,故意大声地说道:“是啊!不知阁下您是否要去呢?” 那男子显然是被初见吓了一跳,慌忙冲她挤眉弄眼的做出嘘声的动作,又低声道:“公子莫要如此大声,实话告诉您,在下现有辆马车可以送你去回忆城,只不过这车却是在下从邻居家借的,若是不小心被相熟的人知道,我可会吃不了兜着走呢!” 初见听他如此说,当下有了拒绝之心,只不过是想找辆马车去回忆城,要是为此惹来一身麻烦就得不偿失了,于是婉拒道:“谢谢您的好意,我想还是再等等好了···”中年男子眼光微转,说道:“那公子您可要想清楚才好,这梅花镇里会出如此远门的马车实在不多,仅有的一匹去回忆城的商队早在前天就已经出发了。”他见初见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又继续道:“如果公子改变主意的话,明天午时,我还会来这里与公子相谈的,再见!”他冲初见抱抱拳,起身潇洒的离去了。 初见愣愣的看他离开,心中不禁担忧起来,若是找不到马车,该怎么办呢?这样想着,连饭都吃不下去了,推开碗筷起身匆匆走到客栈的柜台前,问那正在核对账本的掌柜道:“请问阁下知不知道最近几天有没有去回忆城的车辆呢?我甚是着急,麻烦您帮帮我!” 那掌柜见初见实在着急,打量了她几眼,说道:“老夫听说,镇子里前几天倒是有一队商队刚刚前往回忆城,现在恐怕是很难再有了。”他指指楼上,又道:“不过,就在我家客栈的楼上住着几名贵人,像是从回忆城来的,据老夫所知,这两天应该就起身回城了吧,你不妨去问一问。” 初见道了谢,刚要转身离开,那掌柜突然又大声叫住了她,高兴的指着前方正在向楼上走去的绿衣小丫鬟对初见说道:“那个丫头就是伺候那些贵人的,你赶快去问一问她!”初见心生出希望来,对掌柜感激的笑笑,连忙大步走到那小丫鬟身边,这小丫鬟正是如梦带来的家婢,只是之前从未见过初见,更与她互不相识,她转头,猛然间发觉身边多出来个人,不觉恼怒起来:“你这人真是鲁莽!吓我一跳,差点连小姐的汤都打翻了!” 初见见她生气,暗恨自己的莽撞,赧笑着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吓着了您!我只是想请问一下:您的主子是不是要去回忆城?不知,愿不愿意带上在下?” 小丫鬟轻蔑的一笑,嘲讽道:“你这人可真逗!我们家的主子又不是做马车生意的,为什么要带上你!”说着就要离去,初见不过也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哪里经受的住如此的讥讽,心里也是羞恼,不过,大概是受到了太多的教训,脸上还是勉强露出友好的样子,追上前笑道:“就麻烦妹妹帮我问问你家主子可好?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 小丫鬟急着脱身,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我帮你问问看!” 如梦正坐在房间的小窗边想着事情,小丫鬟推门进来将汤轻轻放在桌子上,正要向如梦抱怨刚才遇到的事情,如梦却先说道:“你去将这汤送到三皇子的房间,想必他现在应该酒醒了,先喝些汤暖暖暖胃也好。” 小丫鬟犹豫着为难道:“可是,这汤是奴婢端给小姐您的,您的胃,也该暖一暖了··。”如梦微笑着站起身来,正要安慰小丫鬟,却感觉眼前一黑,就陷入了昏迷中····小丫鬟惊叫着———把遇到初见的事也忘记的干干净净了······ 第十三章 此去经年2 南启枫篇。 与来时不同,这次回到回忆城足足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皇宫里用了盛大的仪式来欢迎两位皇子的凯旋而归,碧兰殿里的兰妃娘娘泪眼婆娑的看着两个消瘦的儿子,心痛不已,又得知初见惨遭不幸,不禁感慨伤心不已,这些乱党可真是心狠手辣! 真德20年夏末秋初,空气里已经有了丝丝的冷意。南启枫回到久别的寝宫,看着空荡凄清的偌大宫室,心中很是惘然,少了一只会咬人的小狸猫,这宫室里处处都显得冷漠寂寥起来。那日如梦再次虚弱晕倒,令他突然领悟,走了的人毕竟已经走了,活着的人自己要更加珍惜才好,于是当下就尽力强打起精神,在如梦面前装出已经释然的样子··· 南启撤却从此变得更加冷淡低沉,仿佛失去了自己身上的一缕魂魄,连之前仅有的一丝笑脸,也很是鲜见了。 初见篇。 初见最后还是无奈地选择了中年男子的马车,这样一来,所需的车马费,也差不多是自己身上银两的全部了。 天色渐晚,初见却还是等不及到明天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催促着那中年男子赶快上路了,夜色渐渐深了起来,初见警惕着不敢进入梦乡,就这样赶了一夜的路,终于在天亮时到达了下一个叫桃花镇的地方。 车夫和初见匆匆吃了些早点,却怎样也不肯上路了,他说:“此次去回忆城,怎么样也得三个月的时间,长时间这样赶路,任谁都无法忍受,天黑后定要找个小客栈歇歇脚。”初见心急如焚,但是这车夫说的又不无道理,于是两人商量现在先行赶路,等天黑之后在另行打算··” 就是这样,两人在磕磕绊绊中好不容易行了两个多月,总算到了回忆城所属境内,初见越加着急,这车夫却不急,他任初见在身后催促,不疾不徐的说:“我们才行了两个多月就到了回忆城,已经算是奇迹了,你还着什么急!天黑之前我保证会送你到回忆城的!” ····· 他这保证却失效了,天已经完全黑了,回忆城的城门却久久都不出现,马车孤独的行在树林中心的小道上,孤单又诡异,连之前言之凿凿的车夫都有了些胆怯之意,心中暗暗后悔早先该快些赶路的! 初见原本就胆小,钻出马车看着墨色寂静的夜晚,更是害怕,不知不觉就流下泪来,心中委屈的呐喊着南启枫的名字,这个家伙真的是把自己忘记了不成! 害怕什么就出现什么!马车前方的树林里骤然间出现了十几个一身黑衣的壮汉!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束火把和一柄锋利的大刀,威风凛凛的站立在小路的中央,初见借着火光看那车夫惨白惊惧的脸,心中绝望的想:难不成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日吗? 那些大汗惟恐马车逃跑,迅速的冲向初见和车夫,将他们轻松的从车上林拎下来,看了看两人,露出失望的神色,其中一人口中啧啧道:“看这两个家伙的样子,应该全都是穷光蛋,今天晚上兄弟们又白忙活了!” 另一名略微矮小的黑衣人看着初见,嬉笑着反驳那人道:“三哥你这就不对了,大哥最喜欢吃这些细皮嫩肉的童男子。”他提着初见,又笑道:“将这个带回去孝敬大哥,也算不错啊!” 其他几名黑衣人应和着哈哈大笑,初见却突然觉得浑身冰凉,难不成,这些人是爱吃人肉的吗?自己何以如此命苦!她压抑太久,突然仰头嘶喊道:“南启枫!我好害怕!快来救我啊!···” 黑衣壮汉先是一愣,继而得意的嘲讽道:“这里是荒郊野岭,绝不会有人听到你呼救的!还是留着你的嗓子,到被宰的时候在叫吧!”这时在初见身旁一直吓呆住的车夫,却像突然还魂似的,凄厉的哭喊着扑倒在地,大叫道:“求求各位英雄!饶了小的吧!小的是穷光蛋,身上的肉又粗糙硌牙,怕是不会和你们老大的胃口!”他惊慌的指着初见,献宝似的说道:“各位英雄大侠看这个人!他还年轻,身上的肉又嫩!吃他吧!不要吃我啊!”说道最后,他彻底的痛哭出来,伏在地上不住的嘟囔:“别吃我,别吃我···” 黑衣壮汉见这车夫实在如他所说没有一点用处,其中一人眼里透出一股森冷残暴的目光来,他恶狠狠的笑着,拿着手中的大刀毫不留情的向车夫脖颈砍去····哀求的声音戛然而止······ 初见的脸上溅满了车夫的鲜血,她低头看着滚到自己眼前的车夫脑袋,突然觉得自己耳边轰隆隆巨响,眼前险些一暗,她歇斯底里的尖叫一声,起身发狂般的向后逃去·····黑衣壮汉冷哼一声,快步上前,用刀柄狠狠地砸向了初见的脑袋······ 南启枫篇。 :“初见!”他惊呼一声从梦中惊醒,看看窗外渐露的鱼肚白,再也无法安眠,夜里初见向自己凄厉呼救的声音还犹言在耳,他惊出了几身冷汗,一想到初见死时受的折磨,就痛彻心扉!她被大火焚烧身体时,一定是痛不欲生!而自己对此却无能为力! 一名小宫婢撩帘而进,恭敬行礼道:“三皇子吉祥!皇上身边的墨公公已在室外等候多时。” 南启枫疲惫的沉声说道:“请他进来。” ······ :“什么!?父皇要我和如梦成婚!?” 墨公公面无表情的尖声回道:“三皇子听的没错,皇上考虑到两位皇子都已经到了成婚的年龄,所以就分别为两位皇子赐了一门婚事,而且在大婚之后,两位皇子会同时封王并且入住到宫外的王爷府里。” 南启枫怔怔的坐在床边——又喜又忧。 喜的是:终于等到了与心爱之人成亲的这天。 忧的是:初见再也无法亲眼见证自己的幸福了······ 大婚之日定于下个月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