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笛飞声哪里跑》 第1章 大捡活人 清晨的阳光透过枝叶照在杜微雨的脸上,晶莹的泪珠折射出清冷的微光,她弯腰擦拭着面前的墓碑,照片上慈祥的老太太默默的注视着她,将一束菊花摆放好后,杜微雨蹲下从口袋里掏出一碟蜜饯,看着照片微微一笑, “以前总是为了这个和我斗智斗勇,今天我给您带来了,老太太高兴吗?” 远处传来鸟鸣声,杜微雨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我该回去了。” 杜微雨从小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断奶后就被母亲丢在姥姥家,两人相依为命,姥姥给她留下了两间门面房,开了间书吧,今天是清明节,杜微雨早早来到陵园看望姥姥后赶回去开门做生意。 手机的功能日渐强大,好多人都选择电子书,对于纸质版的书籍大部分都嗤之以鼻,而杜微雨却喜欢一杯咖啡,一本书,一首音乐静静的度过美好的时光,所以在姥姥将房子过户给她后,义无反顾的开了那么一间小小的书吧,办年卡借书或在店里阅读,几年下来也有了不少熟客,尤其是周末或者节假日,书吧附近的小区都会将孩子送过去,也有成年人在里面消磨一段安静的时光。 她掏出钥匙摁开了不远处的车子,只听一声闷雷响起,有些纳闷的看着万里晴空的天空,嘴里嘀咕着, “什么情况?” 只见一个不明物体从天而降,径直落入陵园外面的草丛里,本着好奇心作怪,杜微雨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手里还握着一根树枝,拨开杂草定睛一看,居然是个满身血污,不知道还有没有气息的人…… 笛飞声最后的意识消失在他被李相夷的剑刺中跌入海中,看着大船四分五裂沉入海底,透过海水一束强光照射进来,强烈的光线使的他睁不开双眼,只能无力的抬起右手遮挡,渐渐的坠入深渊。 “小雨,你这是从哪里捡回来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手术灯下,笛飞声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他想努力睁开眼睛看清楚是什么地方,却感到刺痛,正要开口质问,意识再次消失,陷入沉睡中。 杜微雨像摊烂泥似的瘫坐在凳子上,想她一个柔弱女子将这么个大块头拽到车上送到表哥的门诊,体力已经完全透支了,如今思路还没捋顺,不知道该怎么跟表哥解释清楚。 微信群里的信息提示一直在想,她坐直身子喝了几口白开水, “表哥,我得去书吧了,好多人已经等在门口了,这个人就拜托你了。” 安奕泽无奈的朝她摆摆手,低头打量着笛飞声身上的衣服,想着如何解开不至于破坏掉质量这么好的衣服,如果拍摄剧组前来索要,自己总不至于救了人还要赔钱,在他眼中面前的男人是个被误伤的演员。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衣服一层层的解开,安奕泽惊叹于剧组的认真,就连里面的中衣,内衣都这么考究,果然任何事不能听从一面之词,尤其是网上曝光什么无良剧组等等的新闻。 安奕泽和杜微雨是姑表亲,杜微雨的舅舅也就是安奕泽的父亲因病去世后母亲改嫁,那时的他刚刚高考结束,大学毕业后没有应聘到合适的单位,自己便开了间门诊,时常也处理些外伤清创,几年下来接收的最严重的外伤患者就是面前的这一位。 用生理盐水清理干净他的脸颊,仔细端详起来,剑眉如星,五官端正,棱角分明,还真是一名名副其实的帅哥,就这张脸完全可以成为新一代的明星,只可惜目前只能好好养伤了。 解开衣服后,小麦色的胸膛几道伤口还在出血,用双氧水清理后发现还需要缝针,安奕泽犹豫片刻还是在消毒柜里拿出器械,待到处理完所有的伤口后,他才意识到这究竟拍的什么戏会受这样的伤?这也太敬业了吧?瞬间再次对该剧组钦佩起来。 药效渐渐缓解,笛飞声慢慢睁开双眼,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这是哪里?不是自己的金鸳盟,对呀,金鸳盟的总部已经被四顾门用火雷几乎夷为平地,自己身边的十二护法和一众人等都已丧命,莫非这里是新的藏身之地?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悲凉、愤恨油然而生,李相夷,我与你不共戴天,早晚有一天我们还会有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斗。 身上的痛感隐约传来,笛飞声连忙收回心绪,发动内力,却发现自己的功力已经不足一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扬州慢的威力会有这么大吗?居然能卸掉自己九成多的悲风白杨? “来人。” 干涸的嘴巴发出嘶哑的声音,惊动了正在收拾的安奕泽。 “你醒了?别动,你受了伤,不能乱动,对了,你的经纪人呢?有没有联系方式?” 安奕泽一连串的问题成功整懵了笛飞声,后者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昏迷前发生的一切,莫非自己受了什么内伤导致思维混乱? 门外传来询问声,安奕泽安慰他一声便走到外间去接诊病人。 笛飞声努力坐起来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单人榻上,只不过并不是木质的,头顶上是个什么东西,刺眼的光让他想起海里出现的那道光,再看其他摆设都透着一股古怪,下意识的抬手才发现衣服被人解开,身上缠满了白色的布条,怒气冲冲的想要挥舞自己的大刀,没想到却没有看到自己随身携带的武器。 安奕泽看完几个病人后刚刚为自己倒了杯水,就听到里面传出东西落地的声音,推门一看,一片狼藉,他手足无措的看着一脸肃杀的笛飞声,不由咽了咽口水, “先生,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你不至于把我这里搞成这样吧?这有点忘恩负义啦!” 杜微雨下车打开店门后,陆续有几个小学生在父母的带领下走进店里,交代完注意事项后纷纷离开, “姐姐,今天我要看些课外读物。” “姐姐,我要看四年级英语。” “姐姐,这是我的错题本,能不能帮我找本相关的辅导书。”……… 满足了孩子们的要求后,杜微雨给自己泡了杯绿茶,随手拿过一本关于时空穿梭的书翻看起来。 手机铃声响起,拿起一看是表哥的手机号码,刚刚接通便听到里面鬼哭狼嚎的声音, “杜微雨,赶紧过来。” 安奕泽一只胳膊快要被撅折了,早知道这家伙白长了一副吸人眼球的容貌,却有一副狂躁的内心,自己就不大发慈悲的去救他了,亏了刚刚还担心生怕自己的颜值狗女朋友看到这货。 第2章 我是你的主人 杜微雨赶到门诊的时候,里面的诊室被破坏的不堪入目,自家表哥也被压制在治疗床上,被自己捡回来的男人杀气腾腾的反扣着安奕泽的胳膊。 “有话好说。” 杜微雨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散落的东西,眼睛不时看向对面的男人, “先生,你受伤了,是我们救了你。” 笛飞声听她这么说,眉头一皱,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 “这里是诊所,你控制的人是救你的医生。” 诊所?医生?什么意思?笛飞声听的一头雾水,不过还是听懂了两个字,救你。 身上的伤痛感越来越烈,他有些坚持不住了,最终还是松开了安奕泽,身形一晃跌坐在地上,李相夷,果然名不虚传,虽然自己险胜他半招,不过他始终是自己最强劲的对手。 一阵蜂鸣声传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头痛无比,天旋地转,这难道是笛家堡控制死士的手段?为什么在这里也能出现?眼前这对男女到底是什么人? “温冉,怎么了?” 随着男人开口说话,蜂鸣声消失,笛飞声渐渐恢复正常,只是受伤失血过多,再加上刚刚透支体力,内力又所剩无几,最终还是坚持不住,一头栽倒地上晕死过去。 杜微雨看着地上的笛飞声,联想到刚刚自己看过的书,心头一动,莫非……这男子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安奕泽挂断电话,头痛的看着自己凌乱的诊室,不由抬手揉了揉眉心, “妹妹,这货你是从哪里捡的?我翻遍了他的全身,都没有发现手机或者联系人。” “哥,恐怕给他找家还需要一段时间。” 杜微雨低声说道。 “什么意思?这么个大活人还找不到家了?” 安奕泽揉动着自己快要断掉的胳膊,“你说实话,他到底什么人?” 杜微雨帮哥哥收拾好东西后,神色严肃的解释了她发现他的经过,听的安奕泽愣神许久也摸不清头绪,只是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让这家伙远离自己。 “哥,给他换身衣服吧。” 杜微雨蹲在他身边,不管自己的猜测是否属实,这身打扮一旦被别人发现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安奕泽无奈的拿出自己的衣服,在表妹的软磨硬泡下替他换了下来,扶他躺到自己临时休息的单人床上, “你的书吧怎么办了?” “还能怎么办?你的声音都成那样了,我还不把门关了,赶紧过来。” 安奕泽伸手揪住她的一只耳朵, “死丫头,这麻烦还不是你带来的,我这里的损坏全由你赔偿。” “知道啦,知道啦。” 杜微雨翻了翻白眼,一脸八卦的看着哥哥, “哥,这人长的挺帅,你可千万别让温冉看到,不然的话,你的地位又会直线下降。” 安奕泽叹口气,温冉是自己的女朋友,什么性格还不清楚,典型的颜值狗,话说自己长相也挺出众,温文尔雅,还是满足不了自家女友的眼光。 杜微雨看到他的表情,心中一乐,温冉是她家邻居,从小便玩到一处,当时答应做表哥的女朋友也是归功于哥哥一张回头率极高的脸,如今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还是改不了看到帅哥就走不动路的习惯,好在两人感情稳定,坚不可摧,不然的话表哥恐怕要摒弃所有雄性动物在温冉面前的出镜率了。 笛飞声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房间里昏暗的光线让他冷静下来,他要好好想想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才能回到金鸳盟?如何才能恢复自己的内力? “你醒了?” 清脆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待看清来人的容貌时隐约记起自己被人拖拽时就是这张清秀的脸,他轻轻点头, “这是哪里?” 杜微雨坐在他面前,定定的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你穿我哥哥的衣服倒是挺合适。” 此时的笛飞声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古怪,从未见过这种款式的衣衫,抬头警惕的看着女孩, “我再问你一遍,这是哪里?” “中国。” “中国?”笛飞声重复着这两个字,自己的认知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两个字。 看他愣神的神情,杜微雨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这个男人果然不属于这个时代。 “你是谁?” 杜微雨一阵紧张,不过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你的主人。” 闻及此言,笛飞声呵呵冷笑几声,迅雷不及掩耳伸手紧紧扼住她的脖颈, “说,是谁派你来的?来做什么?” 杜微雨呼吸困难,脸颊迅速青紫,她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力拍打着他那如铁钳般的大手。 就在她感觉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笛飞声松开手,空气进入胸腔的一瞬间杜微雨猛烈的咳嗽起来,后者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她。 安奕泽听到动静后跑进来见到此状,掏出手机, “好你个强盗,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要报警。” 杜微雨冲过去握住哥哥的手,连连摇头, “哥,你先出去,我没事。” 安奕泽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妹妹,有些担忧的走出去,拿起一把手术刀坐在房间外面,准备一有动静立马冲进来。 杜微雨恢复正常呼吸后再次坐到他面前, “那你是从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 “大熙朝,笛飞声。” 双唇轻启说出的这几个字让杜微雨吃惊的张大嘴巴不敢置信,虽然自己心里猜测到这一点,没想到事实果真如此,不能待在这里了,得安静下来想想该怎么办。 “笛先生,你有伤在身,需要静养,明天我再来看你,外面的是医生,他会给你治疗,不用担心,他的医术很高的,保证很快你就会活蹦乱跳的。” 打开房门后看到哥哥神情紧张的拿着手术刀守在门口,心里一阵感动, “哥,这人就先留在这里,你等会给他送点吃的就不要再去惹他了。” “他究竟是什么人?” “一句话跟你说不清楚,你就照我说的做,不要多说一句话,看他的样子像是个高手,我走了,明天见。” 安奕泽看着妹妹神经兮兮的嘴里嘀咕着高手什么的话匆匆离开,自己拍了拍脑袋,认命的出去打包份快餐敲门进去, “先生,吃饭吧。” 看着饭盒里的饭菜,笛飞声真是觉得饥肠辘辘,接过餐盒和筷子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安奕泽摸了摸鼻子,端过来一杯热水,还是不死心的抬手想去摸摸他一头的长发究竟是不是真的,可想而知的是安大医生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好奇害死猫这句话,很快一声惨叫传出, “好汉饶命,我不敢了,我还要靠这只手吃饭呢。” 笛飞声一脸傲娇的松开他的手,看他狼狈不堪的离开房间,不由扯动一下嘴角,疲惫再次传来,不久便沉沉睡去。 第3章 远房亲戚 杜微雨回到自己的出租屋,迈着沉重的双腿来到顶楼,当时租下这里除了价格美丽外,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房间带着阁楼,她征求了房东同意后,将阁楼连接天台的窗子改成了一道门,月朗星稀的夜空下,她可以静静的坐在藤椅上欣赏夜景和远处的万家灯火。 今晚的她却是无暇顾及这些,她翻箱倒柜的寻找着自己的藏书,打开电脑搜索着网页,想要查询到有关于大熙朝的只言片语,以及关于笛飞声的相关信息,只可惜除了确定他果然来自异世,其他的依旧一片空白。 怎么能让他回去目前看来不是一件易事,怎么能让他适应如今的社会更不是一件易事,这不就在杜微雨接近凌晨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屏幕上跳动的还是表哥的号码。 杜微雨认命的换好衣服,手指无意中触碰到脖颈,才发现已经红肿起来,她暗自庆幸,就看那个力道,即使扭断自己的脖子也非难事。 驱车来到诊所才发现二人相对而立,安奕泽紧紧靠着墙角,虽然已经怕的要死,还依然倔强的瞪着对方,笛飞声则是捂着自己胸口的伤,恶狠狠的盯着对方。 “怎么了?” 杜微雨来到表哥身边,低声问道。 “我……我看衣服上有渗出的血,想给他检查伤口,谁知道他……” 笛飞声看到从指缝里流出的鲜血,心知自己错怪了那人,有些尴尬的说了声抱歉。 杜微雨示意哥哥过去检查,安奕泽此时看到了妹妹脖子上的掐痕, “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没什么,我去找点药膏涂一下,你先给他检查伤口吧。” 被血浸湿的纱布一层层揭开,笛飞声额头溢出冷汗,硬是一声不吭的扛了下来,也让安奕泽对他有了些许的刮目相看。 待一切都整理好后,安奕泽朝杜微雨使了个眼色,后者干咳一声说道, “先生,你的伤很严重,希望你最近都不要做剧烈运动,不然的话伤口恶化会很麻烦的。” 笛飞声闻及此言并没有开口,他知道自己的伤势有多严重,目前看来还真是要养好身体再另作打算,只不过天性傲娇的他怎么能说出类似于感谢的话,只是闷闷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复,看他如此反应,两兄妹打内心松了口气。 送妹妹出门来,安奕泽犹豫半天才开口, “小雨,你有什么打算?”虽然自己没有说出来,不过心里也明白这人的来历并不简单。 “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杜微雨耸耸肩有些无奈的说。 “我这里人来人往的,早晚会让人看见,咱们要想个说辞才行。” “明白。”杜微雨回头看了看漆黑的房间,“哥,明天周一,我的书吧不会太忙,去商场帮他买几件衣服,你自己盯着点,估计他也明白自己什么处境,不会再出什么状况。” 安奕泽撇撇嘴巴,自家妹妹什么都好,就是这个热心肠的特点不好,对邻居家的小朋友热心肠还有情可原,对这么个不知来历的陌生人还这么热情,真是让人不明白。 看他的表情杜微雨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好笑的刮了刮他的鼻子, “哥,我回去了,你也赶紧休息吧。” 无语的看了看已经泛白的天空,安奕泽心中叫苦连天,他不相信这个男人会很快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尊大神恐怕不是这么容易离开的。 待外面安静下来后笛飞声猛然睁开眼睛,微弱的晨光下他再次审视起房间里的一切,还是一头雾水摸不清头绪,他暗暗发力,察觉内力被封在气海中,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似的怎么也冲不开,一股甜腥味充斥着口腔,他急忙放松下来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安心养伤再另作打算。 温冉结束工作后来到安奕泽的诊所,后者正忙的不可开交,点头示意她稍等自己片刻,温冉四下张望,发现里面的摆设很是凌乱,像是被打劫后还来不及收拾干净,一脸疑问的看了看男友,找了空闲的座位静静的等着他。 安奕泽伸伸懒腰,笑眯眯的朝她摆摆手, “稍等,去下洗手间。” 当他想起什么的时候匆匆冲水回来后便看到自己的女朋友一脸兴奋的看着半坐在单人床上的笛飞声,好像狼外婆看到小红帽。 “冉冉,你……你怎么在这?” 笛飞声看到他回来后,一副事不关己的闭上眼睛, “奕泽,他是谁?你怎么不介绍一下?” 温冉说着便要上前去触摸他的长发,居然有男人将头发留了这么长也是少见。 安奕泽慌忙拉过她往外走, “他是我的一个亲戚。” 温冉甩开他的手,满脸的不相信, “亲戚?我怎么没听说你家还有这样的亲戚?” “远房的,附近拍戏呢,不小心受了点伤就来我这了。”安奕泽的眼睛看过去,发现笛飞声没有任何反应,才长出一口气,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低声说道,“他这里有时不清楚,所以你离他远点,免得受伤。” 笛飞声听着两人之间的交谈,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他双手紧紧握拳,居然敢当着自己说坏话,如果不是身负重伤,怎么会允许这两人活着离开这里。 杜微雨关好车门便看到表哥和温冉在门外说些什么,那妮子一脸的花痴相,不用想也知道她看到里面的男人了,杜微雨好笑的摇摇头, “你们过来帮帮我。” 温冉定睛一看,杜微雨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过来,连忙上前接过来几个,翻看着里面的东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小雨,这些东西应该是我去帮奕泽买的,只不过这两天公司太忙了,所以……” 安奕泽翻了翻大白眼,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别自作多情了,这些都不是我的。” 温冉恍然大悟, “合着你家的亲戚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啊,岂有此理,我去帮你们把他赶走。” 第4章 衣食父母 笛飞声看着面前花花绿绿的东西,里面放着自己叫不出名的布料,很赏脸的问了句, “这是什么?” “衣服。” 杜微雨拿出一件上衣,“你的那些衣服暂时不能穿了,先穿这些吧。”看他神色严肃,自己的心里一颤,不由咽了口口水,“笛先生,请你放心,我们没有坏心,等你的伤势好转后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经过。” 笛飞声收回眼神,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衣服, “这个要怎么穿?” “稍等哈。”杜微雨跑出房间,看到一脸义愤填膺的温冉还在气鼓鼓的瞪着房门,轻轻拉了她一下,“冉冉,我们先出去,走啊,我告诉你怎么回事?” 安奕泽警惕的看着表妹,质疑的问道,“小雨?” 杜微雨朝他使了个眼色,朝房间里抬了抬下巴,有默契的表哥很识趣的走进房间。 温冉愣愣的看着杜微雨,一脸的不相信,半天才傻笑两声, “小雨,你们亲戚家发生的事可以写一部小说了。诶,你不是开了间书吧?考虑一下当个作家吧。” 杜微雨扯动嘴角,嘿嘿一笑, “你找我哥是有事吗?” “当然啦,我看的房子,房东回来了,想和奕泽一起谈一下房价。” 杜微雨了然的笑了笑,温冉父母和表哥提的条件就是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两人前段时间相中一套,刚刚装修不久房主便出国了,虽然属于二手房不过相当于新房,好容易等到房主回来,他们想着抓紧把价钱谈下来便进入结婚准备了。 安奕泽告知了笛飞声衣服怎么穿,后者冷笑一下, “原来你们穿衣这么简单?” “大哥,我们的生活节奏多紧张,什么事情不简单点,时间就白白浪费了。”安奕泽扶额看了看他,“还有啊,你这头长发是不是应该剪了它,换个发型。”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笛飞声闷声回答,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经过几天的相处,笛飞声相信第一天听到的蜂鸣声并不是笛家堡控制死士用的,在这里每次响起蜂鸣声虽然自己也很难受,但是可以忍受,而且很快消失,看这对兄妹也不像对家派来的,况且自己的所见所闻都是不曾知道的,他断定自己来到了不明之地,至于怎么来的?要怎样离开?只能等救回自己的那丫头讲明了。 安奕泽跟着温冉来到小区门口,中介已经早早等在大门处,看到温冉连忙一脸笑容的迎了上去, “温女士,您来了?这位就是您男朋友吧?像个明星似的。” 安奕泽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你好,准确的说我是她的未婚夫。” “对对对。您看我真是,词不达意,这样,咱们先进去看,房主马上就到,好吧?” 温冉看了看安奕泽,后者朝她点点头,两人手挽手跟着中介来到电梯间,这套房子温冉来过几次,对户型和装修都很满意,安奕泽心里也决定如果价格合适的话就定下来。 中介带着两人在房间里转了转,安奕泽也挺满意,他看了看时间, “时间不早了,房主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这样,哥,我去打个电话问问,您稍等。” “不好意思,有点堵车。” 房门处传来声音,安奕泽听着有些耳熟的声音,转身一看,脸色立马变的铁青,他冲上去一把抓住来人的衣领,“你小子还敢回来?” “泽哥,咱们有话好说,你先放手。” 两人的表现惊呆了旁观的两人,温冉从没见过安奕泽生气,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能让一向温文尔雅的安奕泽动手? “温冉,我们走。” “安先生,这房子……” 中介一头雾水的看着踉跄离去的两人,最后把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梁超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朝中介摆摆手, “先回去吧,让你见笑了。” 温冉小心翼翼的看着沉默不语的安奕泽,轻轻的握住他的手,后者不动声色的躲开后,闷声说了声, “开车呢。” 温冉有些委屈的转头看向窗外,她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更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凭什么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送我回家吧。” 安奕泽没有说话,打开转向灯,车子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要说笛飞声的身体素质就是好,在安奕泽看来要休养好长时间才能康复的伤,短短20天就已经没有大碍,只不过介于他的身份和外表,兄妹俩一直要求他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这间诊所。 “哥,这些天怎么没见温冉过来?你们的房子谈的怎么样了?” 安奕泽一言不发的打开笛飞声胸口的纱布,小心翼翼的替他消毒后再次包扎好,将换药包收拾好后低头走出房间。 杜微雨耸耸肩,她不知道他们两人怎么了,昨天晚上和温冉联系,也是没人接听,今天问哥哥,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是吵架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目光扫过静静打坐得到笛飞声,要说温冉花痴,认识她的人都清楚,不过要是因为别的男人到了两人吵架的地步是肯定不可能的,她的花痴也仅限于饱饱眼福而已。 “看够了吗?” 杜微雨回过神来才发觉笛飞声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看着自己, “笛先生,放心好了,小女子不喜欢男人。” “哦?”笛飞声难得露出一抹勉强称之为微笑的表情,玩味的看着她。 杜微雨哼了一声,“你如果想堂而皇之的走出房门,就考虑一下换个发型。” “身体发肤,受之……” “少拿这种大道理搪塞我。”杜微雨看着他,“现在的你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我就是你的衣食父母。你好好考虑考虑吧,要想弄清楚你是怎么来的,必须要走出去。如果你不想出去被别人当怪物就必须要换发型,三天后我会过来,到时候你看着办。” 笛飞声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丝毫没有反驳的时间,杜微雨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第5章 换发型 杜微雨背着大大的双肩包来到诊所,看安奕泽忙的不亦乐乎,她低头走进后面的房间,笛飞声的伤势已无大碍,此刻正打坐闭目养神,听到开门的声音,眉毛不由挑动一下,并没有其他反应。 放下背包,杜微雨抱胸靠在墙边,她仔细的端详起来面前的男人,不得不说他的五官虽说鬼斧神雕有些夸张,确实是个名副其实的帅哥。 “再看我都怀疑你又开始喜欢男人了。”笛飞声低声说道。 杜微雨翻了翻白眼, “我觉得自己看的不是男人。”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顶帽子,最后拿出一把剪刀, “考虑好了吗?换个什么发型?” 笛飞声愣了一下, “你想干什么?” “我知道你们对头发的重视,所以帮你买了几顶帽子,不过还得剪短些。” 看着举着剪子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女人,笛飞声不禁咽了咽口水, “你……你……” “你就这么想公诸于众?那我带你去理发店。” 笛飞声只能闭上眼睛,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咔咔……”响了几声,杜微雨满意的点点头,动手将头发束成个高马尾,然后拿过一顶棒球帽扣在他脑袋上, “看看吧,这样就能出门了。” 笛飞声睁开眼睛,镜子里近乎陌生的男人直盯盯的看着自己,他抬起右手想要触碰一下,镜子便被拿走了,他有些懊恼的看着杜微雨, “这个样子就能出门了?” 杜微雨呵呵笑了起来,她以为他会因为头发被剪而生气,没想到却是怀疑自己能不能出去? 笛飞声的脸色变了几变,一下摘掉帽子,站起来朝门外走去,直到候诊的病人看到他后指指点点,他才接过紧跟身后杜微雨手中的帽子。 他打量着门口停着的不明之物,大大的铁盒子架在四个轱辘上面,杜微雨看他一脸懵的表情,掏出车钥匙摁下开关。 门锁打开的声音吓了笛飞声一下,双腿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如今自己的内力无法动用,只能忍气吞声, “上车吧。” 杜微雨打开后车门,朝他抬了抬下巴。 笛飞声满脸疑惑的坐上去,只见杜微雨坐的位置前面是个圆圆的轮盘,还有自己从未见过的物件,顿时心里生出一丝胆怯,他抬手紧紧握住拳。 透过后视镜看他一脸严肃又担忧的表情,杜微雨心里觉得好笑,开动发动机, ”坐稳了,我们要出发了。” 笛飞声看着外面的建筑物一直的往后退,大铁盒子正匀速前进,而外面呈现的建筑也仿佛是一个个的盒子叠加而成,路上也许多类似铁盒子的东西在移动,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就在他感到头晕要吐的时候,铁盒子稳稳停了下来,杜微雨跳下车帮他打开车门,看他脸色苍白,她皱了皱眉头,以为他的伤口又反复了。 笛飞声摇摇晃晃的走下车,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觉得胸口一阵清爽,他环视四周,是个空旷的地方,远处是一排排的石碑错落有致的摆在那里,杜微雨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 “那是墓园,就是你们说的坟地。” 笛飞声诧异的看着她, “你是说是在这里见到的我?” “不是那里,是这里。”杜微雨带着他往那片草地走过去,仔细搜寻了一番,却没有发现那个水洼,她蹲在地上拨弄着已经长高不少的青草,还是没有, “不对呀,那天这里明明有个一直涌水的水坑,怎么不见了呢?” 她嘴里嘀咕着,又重新仔细找了一番,依旧没有。 笛飞声看她猫在草地里不知道在找着什么,心里一阵不爽, “你在干什么?” 杜微雨拍了拍手上的露水,来到他身边,指着前面, “那天你就出现在那里,你的身下有个小水坑,现在居然消失了。” 笛飞声白了她一眼, “白痴。” “你说什么?” “过了这么长时间,水坑早就干了,还在找水坑?” 杜微雨嘟着嘴吧,“不可能的,那个水坑一直有水往外冒,是不会干的,当时我……” 笛飞声闻及此言,亲自走进草丛找了一番,他好像明白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了,那个水坑应该和东海相通,前提是水坑真实存在,只可惜一点线索都没有。 杜微雨看着车子,看他紧张兮兮的弯腰寻找,许久后他走过来,指着车子, “里面有没有工具?” “什么工具?” “掘地的工具。” 杜微雨瞪大眼睛看着他, “笛飞声,你不要胡闹,这么一片草地,你能都清理掉?” “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你说的水坑,除非是你骗我。” “大哥,你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还骗你。”杜微雨心里默念,打开后备箱拿出一把小铁锹,比划了一小块草地, “大概位置就是这一片。” 笛飞声摆弄着手里的铁锹,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手里拿着这么个小东西,看过去很滑稽。 杜微雨默默的坐在车子里,视线扫过远处姥姥睡着的地方,鼻子不由一酸,还没来得及伤感,就听到一阵吼叫, “干什么的?赶紧住手。” 走过来身穿保安装的男子,对着手里的对讲机说道, “赶紧过来几个人,这里有人搞破坏。” 笛飞声直起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冷冷的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他的腰间别着一根黑色的棒子,手里拿着黑色的方块,他很纳闷为什么这里的人如此喜欢类似于盒子的东西? 杜微雨连忙走过来, “保安大哥,误会,他丢了东西所以过来找找。” “丢了东西?”保安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便将目光投向笛飞声,高高的个子,上身穿紫色t恤,下身穿牛仔裤,白色旅游鞋,头上顶着白色棒球帽,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挺好的小伙子,居然扎着辫子,还能是什么好人? 保安收回眼光,看着已经围过来的几名保安, “找东西?需要挖坑吗?你们知不知道这片草地是属于墓园的,属于公家的,不是谁都可以随便破坏的。” 说着他示意几人, “跟我们去保安室说明情况。” 杜微雨拦住正要靠近笛飞声的几人, “我们真的是在找东西,真的是误会。” “女士,请你躲开。” 其中一人将她推到一旁,抬手想要去抓笛飞声的肩膀,下一秒口中便传出鬼哭狼嚎般的惨叫,杜微雨抬手捂住眼睛不忍直视,指缝间偷偷看着笛飞声目空一切的表情,哇塞,自己或许真的再次喜欢男人了。 第6章 惹是生非 安奕泽交了罚款不久,杜微雨两人走出来,紧跟其后的还有一位民警,他朝几人敬礼后, “你们可以走了,不过有名保安肩膀脱臼,正在医院做检查,至于医药费方面,你们需要自行解决,希望以后不要冲动行事。” “谢谢。” 杜微雨躲闪着哥哥愤怒的眼光,而笛飞声回头看了看派出所的接待大厅,原来这里也有维持秩序的地方,虽然也是不问青红皂白,不过他们写字用的笔倒是很古怪,一根小棒子不用墨居然就可以写出字迹。 “回家。” 安奕泽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低吼一声后带头走出派出所。 他搞不懂自己这个妹妹为什么总会招惹麻烦的男人,梁超廷是一个,眼前这个男人或许比他还要麻烦。 车子径直开进医院,急诊接诊室里,受伤的保安胳膊吊在胸前,脸上露着痛苦的表情,身边站着的看样子应该是他们的领导。 待医生从诊室里走出来后,安奕泽连忙上前询问,得知无大碍后长出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走进诊室。 好在人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付了医药费后,保安提出对方支付一定的误工费便和解。 杜微雨坐在车子里,扭头看着闭目养神的笛飞声,不禁叹了口气。 “想说什么?” “你知道吗?我们这里不能随便动手的,你看闹出多大的麻烦。” “我以后尽量不动手,只要他们不招惹我。” 杜微雨朝他挥挥拳头,懊恼的低下头,其实这件事自己也有责任,那片草地隶属哪里居然不清楚,再说了谁又能想到他能挖出那么深的坑。 安奕泽上了车,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开车上路,车子停在诊所外,三人走进去后,他挂出了暂停接诊的牌子。 杜微雨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脸萌萌的看着哥哥,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让安奕泽不由的心一软,抬头看到事不关己的笛飞声,怒气瞬间填满心头, “人家要误工费,杜微雨,到时候这笔钱你出。我自己是医生,刚才在医院也问了接诊医生,虽然骨头没事,但是韧带有拉伤,肯定要静养一段时间,按着人家的收入会给你具体的赔偿数额,自己看着办。” “哦,我知道了哥哥。” 安奕泽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 “小雨,这是刚刚开始,以后像这样的事情肯定还会发生,你想过要怎么办吗?” 他看了看笛飞声,心想着这么大的活人能寸步不离的看着他,更何况还是个危险的大活人。 杜微雨犹豫半天,她站起来来到笛飞声面前,抬头看他,认真的说道, “笛先生,算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轻易动手?” 笛飞声扯动一下嘴角,如果这就算动手的话,那么自己的内力冲破封印后会是什么样子? “我知道您肯定是位武林高手,只不过这里不是那里,这里有这里的生存法则,如果你想安稳点,顺利找到你回去的方法,请你不要这么自以为是。” 笛飞声的神色冷峻下来, “我自以为是?我……” “好了,不要说你的那些光荣历史了,如果你真的厉害,怎么还会受伤?怎么还会来到这里?” 杜微雨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立马远离危险,笛飞声的指关节已经在咔咔作响。 “还有,把他带走,不要让他留在这里了。” 安奕泽思虑半天最终还是下了逐客令,他俩离开后,那些看病的病人们嘴里就没有停止过对他的猜测,他担心很快别人都会知道他的来历,那时有些事情是不受控制的。此刻他想起梁超廷,他犹豫要不要将他回国的事告诉小雨? 此时他的手机响起,屏幕上跳动的是个陌生号码,他担心是病人连忙接起,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恐怕安奕泽一辈子都忘不了。 “泽哥,那套房子……” “不需要了。” 安奕泽的声音冷下来几分,杜微雨有些好奇的走上前,谁知哥哥起身走出房间, “梁超廷,我们家不想和你有什么牵扯,请你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泽哥,当年姥姥的事情我很抱歉,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我……” “你闭嘴,不许你再提我奶奶。”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走进房间后看到杜微雨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没事,你们走吧。” 杜微雨默不作声的收拾好东西,走过哥哥身边时,她担心的说了声, “哥,你和温冉没事吧?有什么话解释清楚就好了,还有你的脸色很难看。” 一路上杜微雨一言不发,她好像猜到了什么,温冉告诉过自己,去看房的时候哥哥还很正常,只是见到房主后大发雷霆,也不解释到底怎么回事,在杜微雨的记忆中哥哥有过这样的表现还是在姥姥临终前。她内心里是清楚原因的,只不过有些事她不敢面对,就想做只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充耳不闻。 后面传来的喇叭声打断她的思路,抬头一看已经变绿灯了,她甩甩头,振作精神发动车子。 同样一言不发的笛飞声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后脑勺,虽然自己内力所剩无几,听力还是保持着灵敏,安奕泽听到的话他也同样听到了,那个东西里面的人肯定和他们兄妹之间有着不好的事情发生,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应该就是这个女子,而她说自己不喜欢男人的原因应该就是里面的男人。 话说回来了,那个男人难道也像自己这样,被带到一个无法回来的地方?只不过一个大活人被困在那么小的东西里得有多憋屈。 第7章 寻找回家的路 笛飞声拎着行李箱跟在杜微雨后边走进盒子里,停在个铁门前,不知她摁了什么,只听嘟的一声,门打开了,杜微雨率先走进去,站定后朝他示意,让他进来。 抬头打量了里面,只能抬脚走进去,又听嘟的一声,铁门关住,感觉自己往上升,笛飞声的脸色变了变,很快掩饰住自己的恐慌。 杜微雨好笑的看着楼层号的变化,到了顶楼她掏出家门钥匙, “你暂时住在我家吧。” 将钥匙扔在茶几上,拿出被子和枕头放在沙发上, “你睡这。” 笛飞声打量着房间,顺着楼梯走上去,上面摆放着一张大床,床头上贴着和那丫头一样的画,对着床是个小门,他好奇的走过去,轻轻一推,门开了,信步走出去便是一片空地,摆放着一把大伞,伞下面有两张藤椅和一张小桌子,空气中充满了花香,原来周围的矮墙上种着不知名的花草,如今顶端的花正在怒放,抬头看看天空,阳光照在自己身上很温暖。 笛飞声享受的闭上眼睛感受着短暂的松弛,随即来到矮墙边眺望着远处的风景,不过除了和自己身处的盒子差不多的模样,根本没有什么可看的。 回到房间,看到杜微雨在摆弄着手里的青菜, “上面的床给我。” “笛飞声,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好心救了你,帮你治好伤,还收留你,你非但不感激还要抢占我的地方。” “谢谢你帮我。” “嗯。” “上面的床,我睡。” 杜微雨做了几个深呼吸,硬硬压制住自己想要操刀砍人的冲动, “您想吃什么?我来做。” 笛飞声看了看她面前的食材,不以为意的说道, “随便,反正我说的你也做不出来。” 杜微雨心里默念了几遍人是来自异世的,有情可原,算是安慰了自己受伤的心灵。 “在哪沐浴?” 放下碗筷后,笛飞声抹抹嘴,他没有看到浴桶或者汤池。 “您稍等。” 杜微雨收拾好碗筷,在带回来的其中一个纸袋子里掏出浴袍递给他,然后又拿出拖鞋和毛巾,带他来到洗手间门外,这是间干湿分离的浴室。 “这是喷头,这是开关,这边是冷水,这边是热水。” 笛飞声顺着她比划的位置看去,抬手扭动了一下开关,水流瞬间从花洒里流了出来,不出意外的把杜微雨浇成了落汤鸡。 杜微雨忍无可忍,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声调提高了好几度, “笛飞声,你小心点儿。” “抱歉。” 笛飞声没忍住咧嘴笑了笑。 “哼……” 杜微雨把手上的毛巾扔给他,转身离开上楼换了干衣服,坐在书桌前继续查询着有关时空穿梭的信息,她得抓紧找到送他回去的办法,不然的话自己的世界就要乱套了。 笛飞声穿着浴袍,塔拉着拖鞋走出来,头发上的水珠一直随着他的移动滴落,很快便形成一道水痕,他站在杜微雨身后,有些好奇的看着面前方块上的文字, “这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杜微雨吓的差点把手里的鼠标砸出去,正要开口大嚷,一滴水从他的发梢滴落在桌角,抬头一看,湿漉漉的头发顶在他的脑袋上,不由的叹口气,这简直就是给自己捡回来个大爷。 拿来吹风机,示意他坐到凳子上,当温热的风吹到他的脸颊时,一脸警惕的站起来盯着杜微雨,后者一脸威胁的表情朝他招招手,笛飞声只好再次坐下来,任由她帮自己吹干了湿发,介于他这段时间的表现,杜微雨才察觉应该带他认识一下这个世界的新事物。 “这叫冰箱,里面可以冷藏我们平时吃的东西。” “这是自来水管,开关一拧,你看,水便流了出来,不过这是生水,需要煮开了才能喝,对了,这个饮水机里的水是可以直接喝的。” “这是水杯,你就暂时用这个吧。” 杜微雨拿出一个带有卡通图案的水杯放在餐桌上, “还有就是马桶。” “那个我知道。”笛飞声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表情,他用手指环绕一下周围,“你们待的这个盒子是什么?” “盒子?” 杜微雨绞尽脑汁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个叫楼房,可能和你们那个时代的楼不同,这种建筑省时,而且占地面积小就可以让更多的人居住。” “为什么?” “这个……这个问题的层面就要上升了,一句话跟你说不清楚。你应该看到了我们这里的大部分事物基本上都是这种方方正正的,比如你说的房子,还有桌子,柜子,目的就是四方形状可以节省空间,这个你能听明白吗?” 笛飞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你刚才在做什么?” 杜微雨愣了愣明白他指的是刚刚自己查资料的事情,转身拿过笔记本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他配合的坐下来,好奇的看着屏幕上出现的字体,有的自己认识,有的似曾相识。 “我查阅了一些关于时空穿梭的资料,想着怎么把你送回你的时代,只不过还没有实质性的答案。” 杜微雨托着下巴,有些懊恼的说道,突然被一条新跳出来的字条内容吸引, “你看这篇文章,写的地址就是那片墓园的地方,上面写着有一年有人发现泉眼,一直往上冒水,当他将事情报告给相关部门后,派人过去查看却消失不见了,第二年有人买下那片地皮建了墓园。” 笛飞声回忆着自己当时坠海的情形,如今倒是可以确定,东海和这个所谓的泉眼应该有相通的地方, “后来呢?” 杜微雨继续往下寻找,有些沮丧的摇摇头, “从建了墓园后,已经很少有人去那里了,所以后面也没有了相关报道。你能告诉我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第8章 时空隧道 笛飞声犹豫片刻才开口说起自己的经历,他是笛家堡收养的孤儿,自己的真实姓名究竟是不是这三个字不得而知,从他记事起,家主便训练他们技能,尤其是杀人的技能,让他们这些人自相残杀,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活命,才能有机会走出这座牢笼。 当他十五岁那年便成了笛家堡最厉害的死士,家主的眼中对他也有了几分满意,但是他无时不刻都在找逃出去的机会,不是自己没有力量而是根本不可能,因为在他们身体里,家主都用了一种痋术,这种术法让他们只能听命于这个男人,由于自己的表现出众,得以获得学习悲风白杨这种内功心法的机会,他拼命学,没命的练,终于他成功了,他以为自己可以逃脱被别人掌控的命运只可惜他太相信人性了,家主给他的心法只到第七层,而最高境界的第八层自己却怎么也参悟不透。 那几年他一直醉心于内功心法,直到有一天家主让他执行一项任务后便再也没有回去过,利用自己练就的功夫他挑战了万人册上的高手,一一将他们打败,在江湖上成为了绝顶高手,周围也聚集了愿意追随自己的拥护者,很快江湖上便有了一个叫金鸳盟的组织。 自己是名武痴,唯一的心愿就是做到天下第一,金鸳盟里的事物都是交到手下人打理,由于从小见惯了弱肉强食,对于一些事情总是充耳不闻。 可以和金鸳盟称的上对立的只有四顾门,门主李相夷更是年少成名,一时风头无两,笛飞声一心想要和他一决高下,就在找不到机会约战的时候,他却和自己定下了双方和平共存五年的契约,不过这也不影响两人武功的切磋,只是没过多久,李相夷的师兄单孤刀死于非命,而种种迹象都证明这件事是金鸳盟所为,和平的契约一朝撕毁,李相夷为了夺回师兄的尸体,不惜倾巢而出和金鸳盟决战。 两人在东海大战,剑均刺中了对方,船毁的那一瞬间双双跌入海里,自己阴差阳错来到另一个时空,而李相夷是死是活如今不得而知。 房间里陷入沉默,天哪,什么叫天方夜谭,如今可算是见识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愣头愣脑的二愣子居然是名武林高手,应该是高高手,杜微雨有些紧张的干咳两声, “那你现在……” “内力被封住了。”笛飞声看着自己的双手,如果不是这样,恐怕自己如今也要背负人命。 杜微雨挠挠头,问题确实不好解决,顿时觉得头疼剧烈, “听你说是坠入海里才来到这,刚才咱们也证实了确实存在那么个泉眼,那里面应该存在时空隧道,在一定的几率下把你带到这里,只不过什么时候再次出现就不好说了,刚才我看到的那篇文章上写的发现时间是六年前,也就是说……” “就是说期间没有再出现,那么最少我要在这里待六年才有机会。” “可以这么说。” 笛飞声沉默了,其实在那个时代他没有太多的牵绊,只不过单孤刀是怎么死的,他的尸体究竟在哪?恐怕是他心里最急需解决的事情,还有就是李相夷究竟是死是活?两人还有没有机会再大战一场?养伤的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总觉得事情发生的有些莫名其妙,这其中到底还有没有别的隐情不得而知。 “还有就是你说的那个痋术……” “据说是一种邪恶的术法,可以控制人的思维。” “听起来好像是一种蛊术。” 杜微雨喃喃低语。 “你知道怎么解吗?” “不知道,我也是在书上看到过,是云南那里的一种术法,可以控制人的心性为自己所用,不过这都是道听途说,作不得数。如果真想弄明不可能要去云南山区的原始村子里打听了。” 笛飞声闻及此言就要立马动身去云南,十足的行动派,手机铃声此刻响起,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才知道是墓园的受伤保安,他是要误工费的,虽然数目也算合情合理,但是对于杜微雨来说也不算小数目。 挂断电话后她拿出几张信用卡,用计算器算了算,勉强可以支付对方的费用,只希望接下来的日子眼前这位大爷能省点心。 温冉接到中介的电话来到雅颂咖啡厅,约好的位子上坐着的是房子的房主,犹豫一下后还是走过去, “你好。” 梁超廷抬头看到她,连忙起身很绅士的帮她拉开凳子, “喝点什么?” “拿铁,少糖。” 梁超廷招手,服务生过来点好单后,他微笑的说道, “温女士,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问问您,那套房子……” “梁先生,我们俩还没有商量好,如果有合适的买主,您可以不用考虑我们的。” 安奕泽因为那天的事情已经道了歉,但是就是不提什么原因,温冉猜到他可能不想跟眼前的男人有瓜葛,自己也应该保持安全距离,房子嘛,那套房子确实都很满意,不过跟人比起来,温冉还是很尊重安奕泽的想法的。 “你们对我肯定有误会,不过我都可以说清楚的。” 梁超廷朝送咖啡的服务生点点头,拿起勺子轻轻搅拌了几下,喝下一小口,眉头不由皱了皱, “国内的咖啡永远都这么难喝。” “就像月亮永远都是国外的好吗?” 梁超廷愣了愣,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可能我这人就爱引起别人误会。” “梁先生,这是我的咖啡钱,谢谢您,房子的事先这样吧。” 温冉掏出一张钞票拍在桌子上,转身想要离开,只听后面的梁超廷慢悠悠的问了一句, “小雨还好吗?” “你究竟是什么人?” 温冉直盯着他,心里大致猜出来七八分,原来他就是当年骗了小雨的那个渣男,如果不是他,可能姥姥也不会死,小雨也不会一直如此自责。 她冷冷一笑, “小雨很好,生活的很幸福,如今也有了男朋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如果你真的为她着想,请不要去打扰她。” 梁超廷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把桌上的钞票拿起来递到温冉面前,一块递过去的还有张名片, “温女士,如果你回心转意了,随时和我联系,再见。” 温冉看着名片上印的字样, “生物研究所特聘技术专家?” 第9章 杜微雨的往事 乌云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远处还偶尔传来隆隆的雷声,大家都纷纷往家里赶,只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和人流逆行。 厚厚的云彩终于扯开一道口子,豆大的雨珠滴落下来,瞬间成了一道雨帘,大雨滂沱中,年轻的女孩子站在酒店大楼前面,任由雨水将自己打湿。 “微微……” 远处传来姥姥的呼唤声,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姥姥还记得自己的乳名。 伴随着声音,一双温暖的手握住她冰冷的指尖, “跟姥姥回家。” 杜微雨倔强的看着楼上某个窗口,坚决的摇摇头, “我要在这里等他,等他给我解释清楚。”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他都和别的女人来酒店了。” 姥姥一针见血的说出真相,杜微雨不甘心,她憧憬着和梁超廷从校园到婚纱的美好,她不相信表哥告诉她关于梁超廷变心的事实,她也不相信自己下午看到的他和另一个女孩子手挽手一起走进酒店的真相,她只想听他说,哪怕他告诉自己这是个误会,她也相信,只可惜梁超廷一直没有走出酒店,手机都快要打爆了依旧没有他的信息,为什么?难道就是了因为那个女孩家财势雄厚,可以给他出国的机会,可以给他少奋斗十年的机会? 从中学的时候梁超廷就有个出国梦,只不过那个时候他的设想中有杜微雨的存在,终究逃不过现实,他还是妥协了。 大学时两人在同一座城市,安奕泽当时是梁超廷的大学学长,起初相安无事,大二那年听说系花谈恋爱了,当时杜微雨听到自己高中同学说起此事时还幻想着系花的男朋友会是怎样的白马王子?直到有一天安奕泽气急败坏的打过来电话询问二人的关系,才知道别人口中被奉为男神的就是自己的男朋友。 杜微雨当时一万个不相信自己会遭遇这种俗套的剧情,只可惜事实摆在自己眼前,学校联谊会时,梁超廷身边站着她们口中的系花,对方一脸温柔的笑看着他,而他也满怀爱意的注视着她,那一瞬间仿佛时间停止,世界只有他们两人。 杜微雨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会堂,又怎么回到学校的?她只记得回到宿舍时浑身湿透了,后来大病一场,梁超廷来找她解释过,说只是自己的权宜之计。 安奕泽那个时候真想用手术刀剖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全是豆腐渣,居然那个渣男说什么就相信什么。 姥姥因为这件事骂也骂了,就剩大耳刮子扇过去了,希望她能清醒一点,只不过无济于事,直到她听说两人要订婚,女孩家长将两人一起送出国的消息才彻底傻眼,原来梁超廷的信誓旦旦只是他的谎言。 杜微雨跟着他们的车来到酒店,她没有让他们看见她,她怕去面对自己不肯面对的事实,只是就这样离开她又不死心,就一直站在外面,直到大雨倾盆。 “微微,跟姥姥回家,别看了,听话。” 姥姥心疼的看着她,从小缺爱的女孩就像要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那个男人,只可惜他不是可以托付的好人。 杜微雨感受着姥姥的体温,终于卸下自己的伪装,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或许她不敢面对姥姥,也或许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她转身跑开。 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声后,姥姥的声音戛然而止,杜微雨愣愣的转身,看到车子打着双闪,司机蹲在车前焦急的喊着。 很快警车,救护车赶来又走,交警模样的人看到她,急忙跑过来询问情况,杜微雨愣愣的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感觉天旋地转,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看到灵堂上姥姥的照片,她正面带微笑慈祥的看着自己,安奕泽看到坐着轮椅的她,终于没忍住冲过去给了她大大的一耳光,如果不是奶奶临终前再三嘱咐,他是死也不会再认这个妹妹。 温冉是在安奕泽大学毕业后才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那时候的梁超廷这三个字已经成了他们兄妹间的禁忌,她只知道小雨曾经为情所伤,却不清楚究竟发生过什么,而微微这个名字从那时开始就没人再提起过。 几年来小雨没有触碰过感情,安奕泽看她内疚的样子,内心隐隐作痛,却也不敢提起触碰她那道看起来已经愈合的伤疤,当再次看到梁超廷时,他想起了奶奶的离世,妹妹的痛苦,恨不得将他痛打一番。 温冉从咖啡厅出来直奔诊所,看到里面只有安奕泽独自收拾着器械,上前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他,就那样静静的抱着,两人谁也没有打破这种平静。 许久后安奕泽见她没有松手的意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怎么了?” “阿泽,我们结婚吧。” 安奕泽愣了愣,嘴角露出微笑, “咱们还没有房子呢,怎么结婚?” “房子可以慢慢选,现在我就想跟你结婚,过期不候,你可别后悔。” 安奕泽呵呵笑出声来,转身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头, “这是碰到什么事了吗?” 温冉撇撇嘴巴, “那个姓梁的找我,还问起小雨,我才知道他就是那个渣男,就算我住大马路也不想和他有交集。” 安奕泽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妹妹,这个男人回来了,如果不说,万一哪天遇到了便丝毫没有心理准备,如果说了,又怕惹起她的伤心事。 晚上杜微雨收拾好书吧的卫生,把书籍各就各位后,门口响起欢迎光临的声音,转身一看是安奕泽,他心事重重的站在那里,片刻后才开口, “微微,我想和你谈谈。” 微微这两个字一出,杜微雨愣住了,多久了,没人这样唤过自己,好像大家都忘了她曾经还有个乳名,多少次她都能感觉到表哥开口想要说出这两个字,而后叫出来的却是小雨,此时她眼眶中溢满泪水,是不是哥哥终于原谅自己了? 第10章 心结打开 安奕泽说完最近这些天的事情,小心翼翼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始终沉默的杜微雨, “微微,你没事吧?” 杜微雨笑了笑,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对他的恨早就忘了,归根到底是我识人不清,害了姥姥。” 安奕泽轻轻握住她的手, “奶奶的去世是个意外,你不要总是把责任都归咎于自己,要向前看才是你需要做的。” “哥,别为了我耽误你们的事,我听温冉说了你们相中一套房,是不是因为房主是梁超廷,你就要放弃了,没必要。” 杜微雨笑了笑,“这倒是可以压低价格的机会。” “傻丫头,对了,这些天笛飞声怎么样?” 杜微雨张张嘴,还没来的及出音,手机响起来,是自己的房东,听到里面的讲话内容后顿觉头疼欲裂,安奕泽看妹妹的样子,也差不多清楚,安慰的拍拍她的肩, “先回去看看吧。” 笛飞声看着卫生间的水流到客厅,他想找东西堵住正在流水的水龙头,却无济于事,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心头有种藏起来的冲动。 安奕泽关住水闸,终于水流停了下来,他看着一脸懵的笛飞声,无奈的叹了口气, “笛先生,您就不能自己在家的时候老实点,看看书,喝喝茶什么的。这是要干什么?” “她说要勤洗手,谁知道这么不结实,轻轻拧了一下就成这样了。” 杜微雨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此时的她脑子里的小算盘噼噼啪啪的算账,恐怕要动用自己的不动产了。 门铃响起,不出意外外面站着房东和楼下的邻居,进门看到事故现场,房东目瞪口呆的看着面面相觑的三个人, “赶紧清理呀,不然地板泡坏了算谁的。” “对对对。” 安奕泽赶忙找到拖把,抹布,朝笛飞声扔过去,示意他一起收拾,后者看了看手里的抹布,嫌弃的扔到地板上, “阿姨,你们放心,我们马上收拾。”杜微雨满脸笑容的说道,“大哥,您看看家里哪里受损了,不然您自己弄,最后我赔偿您装修费,您看怎么样?” 杜微雨租住的几年里几乎没出过什么意外,房东也挺喜欢这个女孩,她略带怀疑的眼光看了眼从未见过的笛飞声,安奕泽见状忙解释道那是自己的亲戚,暂住几天。 两人走后,杜微雨几人赶紧将屋里收拾干净,打开窗子通风,一通忙碌下来都累的够呛,只见笛飞声有些局促的看着他们,安奕泽开口, “虽然我理解你,不过请你以后能不能注意点,不然会给大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哥,你回去吧,房子的事你和温冉决定,不用在意我,我真的没事。”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杜微雨拿出两桶泡面, “有时间我会好好教你怎么使用这些东西,还有你说的里面能藏人的东西,它不是可以藏人,而是一种通话工具,可以和任何人交流,它的名字叫手机,抽时间去给你买一部。” 笛飞声有样学样的学着她打开泡面,冲入热水,老老实实的坐下来听她讲话,他也意识到自己确实给人家带来不少麻烦。 梁超廷从浴室里出来,擦了擦湿发打开电脑, “宝贝儿,吃午饭了吗?” 视频里的女人朝他挥挥手, “老公,你怎么现在才和我联系?想我了吗?” “当然啦。” 梁超廷的表情严肃下来, “我查看了最近的时事新闻和科技杂志,都没有咱们听说的异象。” “可是教授说他办公室的仪器显示异象出现的经纬度就是咱们那里,怎么会错了,而且他相当肯定有异类的生物出现,所以才联系了国内他的学生,安排你进了研究所,你不会漏了什么吧?” 安妮也有些纳闷,会有什么样子的异象不得而知,是什么异类生物也无从查找,到底是什么呢? “你跟教授说别着急,异象的表现多种多样,也可能没人留意过的,也可能是比较轻微的现象,不容易发现,别着急啊。” 两人又聊了会天,挂断视频后,梁超廷打开网页继续翻看着最近三个月以内的热点话题,甚至是网红们上传的视频都没有放过,还是没有任何关于天空异象的蛛丝马迹,他甚至怀疑起教授搜集的资料是不是真的,真的存在时空穿梭? 安奕泽回到家,温冉已经等在门外, “怎么不进去?在外面站着不累吗?” 温冉低头不语,跟着安奕泽走进房间后,他才看到她刚刚哭过,眼眶还是红红的,不用问也知道肯定因为自己和父母吵架了, “吃过饭了吗?” 温冉不说话,片刻后拉起他的袖子擦了擦泪水,摇摇头。 “走,带你去吃大餐。” 安奕泽拉着她往外走。 “阿泽……” “先吃饭,事情总会解决的。” 温冉深知安奕泽说到做到,他既然说能解决肯定能,还是小孩心性的她含着泪水呵呵笑了起来。 杜微雨带着笛飞声来到墓园保安处,拜托主管将误工费交给受伤的保安后,她犹豫了一下, “还想麻烦您一件事。” “说吧。” 杜微雨带他来到那片草地, “您听说过这里有泉眼的事吗?” 墓园建成后雇佣的工作人员基本都是附近的居民,主管也不例外,他思索半天, “哦,你这么一说,倒是有印象,我听亲戚说过,有一年好像有人说要在这里办温泉,结果后来没有了下文,没多久这里就建成墓园了。” “那您在这里干了多少年了?墓园建成之后还有没有泉眼的消息?您那位亲戚在哪?是他亲眼所见还是听说的?” 主管笑了笑, “丫头,你打听这个干嘛?捕风捉影的,如果真的有泉眼,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杜微雨愣了愣,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瞒您说,我是干书屋的,最近手头紧,想干点别的,偶尔在网上看到过有关泉眼的内容,就是因为后边没有下文了才好奇,想打听清楚了写东西用。” “哦,想当作家?好吧,我帮你打听打听。”主管爽快的答应帮她的忙。 “那太谢谢您了,哥,您留我个联系方式,不管您打听到什么,不管什么时间,您就联系我好吗?” 主管无奈的摇摇头, “好,记住了。”说着举了举手里的信封,“我替我那小兄弟谢谢你了。不过……还是要嘱咐你几句,那小子一看就是个惹是生非的主,你心里要有数才行。” 杜微雨扭头看了看抱胸看着草地沉思的笛飞声, “谢谢大哥提醒。” 第11章 寻找尊上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恭敬站着的男女连忙单膝跪下, “圣女息怒。” 高高在上坐在主位上的角丽谯阴冷的表情出现在微弱的烛光中,她斜着眼睛扫了一眼跪在下面的人, “哼,一群废物,这么多天了连尊上的一点消息都没有打听到,我留你们还有什么用?” 雪公赶紧说道, “圣女,我已经让咱们所有的人都去打听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找到尊上。” “圣女,要不要拜托万圣道……”血婆低声说道。 “不能让尊上知道我和万圣道有联系,四顾门现在怎么样了?李相夷是死是活?”角丽谯看着自己的纤纤细手。 “四顾门已经四分五裂,李相夷……同样没有消息。” “你们下去吧,通知药魔,时刻准备着,找到尊上第一时间去疗伤,还有四顾门的人你们知道怎么处理。” “是。” 两人离开装潢华丽的大殿,角丽谯缓缓站起来,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拨弄其中的一个烛台,烛光映射着她无可挑剔的脸, “尊上,我会好好替你守着金鸳盟,看你称霸武林。” 香气缭绕中,大和尚背对着房门敲打着木鱼,不远处的床榻上传来阵阵咳嗽声,木鱼声停了下来,大和尚来到榻前,抬手握住那人的手腕,口中不禁阵阵叹息。 “大和尚,我还没死呢,不至于吧?” 榻上之人有些虚弱的调侃道,沉默片刻后问道, “四顾门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来找我?” “你身受重伤,又中了碧茶之毒,先管好自己吧。” 此话说完没有任何的回音,大和尚接着说道, “我已帮你暂时控制住毒发,你体内的扬州慢护住些许的内力,不过要想彻底解毒实属不易呀。” 脸色苍白的李相夷挣扎着坐了起来,再也不是那个身穿红色战袍的肆意张扬的少年,历经生死后的他仿佛觉得失去了很多, “我还能活多久?师兄的尸体还没有找到。” “唉,你现在已经自顾不暇,还想着什么尸体,如果你听话,就可以活的久一些,如果不听话,哼,我可不敢保证你能活多久。” 门外传来声音, “师父,施主的药煎好了。” “拿进来吧。” 李相夷看着递到自己手里的汤药,紧皱眉头,但也没有抗拒的喝了下去。 “我会用药浴和内服尽量帮你驱除体内的毒素,不过你不能擅自使用内力,不然的话谁也救不了你。” “多谢大和尚,不过我要出去一趟。” “知道你有心愿未了,去吧。” 四顾门总部外,李相夷只能躲在远处看着自己的一意孤行带来的后果,阵阵哀叫声传来,门外的台阶上还有斑斑血迹,而曾经跟随自己的亲信却在那里商量着既然四顾门已经四分五裂了,接下来他们的去处,其中包括自己的未婚妻子——乔婉娩,或许她曾经寻找过自己,或许他们都在寻找自己,只不过没有任何的消息,为了大家的以后才会如此决定吧? 血腥味惹得自己一阵咳嗽,他慌忙躲到更隐蔽的地方,拼命压制住声音,一手捂着胸口,才察觉婉娩给他的那封信还没来得及看。 四顾门不远处的草房里,李相夷打开那封还带着自己血渍的信,不敢相信里面的内容居然是要和自己分手,或许她要的只是平平淡淡的生活,而这个正是自己不能给她的,这样也好,如今的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确实不适合出现在她面前。 他惨笑一声,来时还幻想着众人对自己失踪的担惊受怕,幻想着婉娩见到自己的惊喜,幻想着没有自己的四顾门还依旧是那个维持正义的四顾门,没想到大难临头各自飞。 李相夷扶着墙艰难的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消失在人流中,可能只有那对自己下毒的云彼丘才会深深记住自己吧? “你现在情绪不能激动,一定要心平气和,不然药物导致你的气血翻滚,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大和尚叮嘱着他,李相夷看着面前的浴桶,毫无表情的坐了进去。 “还有,你的样貌声音都会有所改变。” “你啰不啰嗦,我知道了。” 大和尚摇摇头,看他额头溢出点点水珠,拿出几根银针扎在穴位上行针,药液很快变了颜色…… 石水愤怒的拔剑就要刺向云彼丘的胸膛,被纪汉佛拦住, “先听听他怎么说?” 云彼丘跪在大殿上,看着众人,残然一笑,他没什么好说的,被那贱人迷惑,自己以为那只是普通的毒药,只要让笛飞声赢了决斗即可,谁料到那居然是剧毒之首的碧茶之毒,怪就怪自己着了那妖女的道,害的门主受伤中毒,生死不明。 乔婉娩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坐在她旁边的肖紫衿一直担心的看着她,此刻他的内心是矛盾的,他爱慕乔婉娩众所周知,那时她已和李相夷定亲,一对璧人羡煞旁人,自己只能离的远远的,现在李相夷生死未卜,其实大家心里都已经认定他早已死在东海之战,早知道碧茶之毒的毒性,何况他全力和笛飞声对决,更加剧了毒性的蔓延,如此这般,他是很有机会和婉娩在一起的,这样的话婉娩会不会认为自己是趁人之危呢? 乔婉娩无心看几人的拉扯,她内心正在煎熬,自己为什么要写那封信,如果相夷没有看到的话,他就不会输给笛飞声,肯定是因为看到信上的内容影响了他,自己到底怎么了?等他回来说清楚也好啊,明知道他心里有心结还要再狠狠地戳上一刀。乔婉娩啊,乔婉娩,你怎么能这么做了如今相夷回不来了,你就是最大的罪人。 “彼丘是受角丽谯那个妖女蛊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门主下的药,就罚他在自己的院子里闭门思过,永远不准走出院门一步。” 石水听到此话,狠狠地瞪了云彼丘一眼,将剑收回剑匣,转身离开大堂,如果不是要替门主守住这四顾门,她是不肯再和这种人在一起共事的。 第12章 笛阿飞 杜微雨刚刚回到家,门铃响了,打开门是房东,她有些迟疑的走进来,搓着双手,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 “小雨,阿姨知道你,不过你这亲戚的身份证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杜微雨愣了愣,怎么没想到这茬?她笑着挠挠头, “阿姨,他的身份证在我哥哥那里,等哪天他过来的时候带过来,我拿给您,您放心,我这亲戚绝对不是来路不明之人。” 房东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眼上楼的笛飞声,压低声音叮嘱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一个姑娘家可要小心,你看你这亲戚,绝对不简单。” “谢谢阿姨提醒,我知道了。” 把房东送出去后,杜微雨上了楼看到小门开着,来到阳台,看到笛飞声仰脸看着天空, “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什么叫身份证?” “就是一个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只不过……” “没有那个会怎么样?” “会报警,然后警察会调查你的祖宗八代,找到你的具体信息,或遣送或补办身份证。” “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在你们这了?” 杜微雨无力的扶额,片刻后她看着他, “大哥,您觉得您的经历别人会相信吗?” “你不就相信了。” “因为是我亲眼所见啊,你看墓园的那些保安是不是根本不信有泉眼出现?不然我怎么会赔给人家误工费。”杜微雨抬手制止他继续开口,起身下楼,她要好好想想如何解决身份证这个问题。 一连几天笛飞声察觉到她变的越来越忙,问及原因,只说自己总是添乱,还不如不知情,直到有天中午她气喘吁吁的回来叫自己跟她去个地方,上车后杜微雨从后视镜中看了看笛飞声,鼓起勇气说, “笛先生,咱们商量件事吧?” “嗯。” “换个发型行吗?” 笛飞声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一声不吭。 “我托关系找了个办理身份证的地方,只不过你这个形象太引人注意了,万一有人不怀好意的记住你,打听你的底细,会带来很多麻烦的。” 笛飞声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联想到这么长时间以来对自己的事情也是很上心,觉得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最终轻轻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车子停在理发店门外,发型师带他来到镜子前面,从没有见过这种镜子的笛飞声被吓了一跳,以往的铜镜里自己的样貌比现在些许有些差别,不知道此时还是那时是真的? “想剪个什么样的发型?” “普通的就好,我们赶时间。” 发型师微笑着点点头,当理发工具在耳边响起时,笛飞声有些紧张的闭上双眼,直到安静下来,将自己身上裹着的东西拿掉。 “剪好了,看看还满意吗?” 杜微雨走近仔细看着镜中的笛飞声,再次感叹他五官的完美,现代发型和他的这张脸更加贴合, “你成亲了吗?” 没头没脑的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他身处的那个时代像他这个岁数应该成亲了吧? 笛飞声脸上突然出现一抹羞赧, “没。” “太可惜了。” 杜微雨付完帐后,两人来到一条破旧的街道上,一溜的平房,大部分的房子都已经空了,只有几间还能看到人进人出,她带着笛飞声转了几个胡同,终于在一间小房子前停下,这间房子四下漏风,小木门咿呀呀的直响,拿出手机再次核对后杜微雨上前轻轻敲响了门,好半天门才被打开,一个年轻的男子鬼鬼祟祟的伸出头来, “怎么才来?快点进来,别让人看见。” 笛飞声被她拉进房间,昏暗的房间让他适应了好半天才看清里面的摆设,一张长桌上面堆放着东西乱糟糟的,烟气缭绕的空间熏的两人直咳嗽,他站直身子抬了抬胳膊,房顶上的灰尘落在长桌上,引来年轻男人的叫嚷声, “慢点,我的房子快被你整塌了,哎哟,我这些证件可要毁了。” 他像宝贝似的整理好桌子上的东西, “你们要办身份证?” “对。” 男人打量了二人, “看你们穿的人五人六的,为什么要这个?” 杜微雨笑嘻嘻的说, “不是说你这里不问为什么吗?出了这个门我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你这么问就没意思了。” 男人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 “谁办?跟我进来吧。” 杜微雨拉过笛飞声,轻声对他嘱咐了几句才让他跟男人走进里间,自己不放心的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笛飞声配合的一声不吭,不一会儿两人出来了, “叫什么?” “笛阿飞。” 笛飞声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继续保持沉默。 男人在电脑前坐了许久,站起来朝两人摊开手,报了个数字。 “大哥,咱们讲好的价格可不是这个数,您不能狮子大开口吧?” 男人冷笑两声,嘴里叼起一支烟,杜微雨看着火星一闪一闪的,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只听他说道, “爱要不要,我这里办的身份证可是如假包换,过安检都不成问题。” 说着他将点着的烟卷伸向刚刚办好的证件,此时的笛飞声算是听明白两人的对话了,他上前揪住他的衣领,男人慌张的看着凶神恶煞般的脸, “你……你想干什么?” 杜微雨不想闹出什么幺蛾子,她赶紧上前拍了拍笛飞声的手, “放开,别乱来。” 他不情愿的松开对方的衣领,男人没了原来的嚣张,不过价格却是不肯让步。 杜微雨按照他说的价格付了钱,看他消除了有关笛飞声的所有信息才放心离开。 一路上笛飞声没有说话,回到家时,房东正徘徊在她家门口,看杜微雨回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小雨,楼下邻居送来了账单,让我拿给你。” 杜微雨接过来,打开房门, “阿姨,进来说吧。” 房东跟着她走进房间,好奇的看着紧跟其后的笛飞声, “这位是……” “亲戚,阿飞。”杜微雨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刚刚办好的身份证,“正好去我哥那,就取回来了,本想着找您看呢,您就过来了。” 房东看了看上面的照片,也没有说什么,只一个劲的打听笛飞声的个人情况,最后还意犹未尽的问, “小雨,你家这个亲戚是做什么的?结婚了吗?有没有女朋友?老家是哪的?”……… 杜微雨有些尴尬的看了眼已经空下来的楼梯,呵呵笑了两声, “我这个亲戚的个人问题应该会自己能解决。” 第13章 赚钱还账 看着账单上的数字,杜微雨的头一阵抽痛,照这样下去自己很快要去要饭了,她猛然想到当初自己忽悠保安主管的话,如果把发生的事情写成小说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一笔收入?此念头很快被自己打消,一直以来她生怕有人会察觉笛飞声的来路不明,那又何必自己去冒这个险? 书吧里的客人来到门外,趴在玻璃上往里望,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赶忙转身,看到来人是杜微雨后,脸上露出笑容, “还以为你今天不营业呢。” 杜微雨翻了翻白眼,自己都要揭不开锅了,她打开店门, “今天需要什么书?” “这是书单,你帮我找一下有没有。” 杜微雨打开电脑,搜索着自己的库存, “有两本书没有,您着急吗?明天可不可以?” 男人沉默了一下, “你这里送货吗?可以给你加些费用的。” 杜微雨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当然可以送,那就明天一块给您送过去吧。” 男人笑着摇摇头, “好,这是公司地址。” 说着掏出一张名片放在吧台上,目光所及之处他看到一本科幻书,随手拿了起来,简单的翻看了几页,叹了口气说, “只可惜我没有好文采,不然的话也写本小说多好。” “多写写技巧就有了。”杜微雨随口附和了一句。 “科幻小说嘛,有素材还得有想象力才行,不然怎么写出来。” “您有啥素材?” 男子凑上前来,低声说道, “我告诉你,是我亲眼所见,城南的那个墓园里,两年前的清明节,出现了一个泉眼,结果第二天我带人去考察的时候,凭空消失了。” 杜微雨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后者有些紧张的朝她晃了晃手,“没事吧?” “你是说两年前?” “对呀,我本来想着那里紧挨着墓园,如果风水好的话,可以买下来再出手卖掉,肯定有人想要这么一块地来造墓,只不过……” “后来呢?” “后来?没再看见过。”男人讲完自己的故事,“记得明天帮我送书,这是定金。” 两年前的清明节?杜微雨想到什么赶忙打开自己收藏的网页,发现自己查到的那篇六年前的文章,日期显示的同样是清明节,难道是这样的规律?两年,清明节?如果是真的,那么四年前的清明节是不是也有这个情况发生? 门口了传来欢迎光临的声音,背着双肩包的男孩出现在阳光下,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杜微雨看到他比看到笛飞声还头痛。 “姐,我想要最新版的资格考试辅导书。” “上次给你拿的就是最新版的。” “不对吧?我的同事手里的和我的不一样。” “那就问问你同事在哪里买到的不就好了。” 男孩站在吧台前,一只脚踢踏着吧台一角,托着下巴环视着四周的书架,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杜微雨合上笔记本,看他悠闲的样子,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选择,她笑了笑, “我再找找,如果有新版的帮你留着,好吗?” “哦。” “我现在要出门采购,你还有事吗?” “没有了,那我就先走了,周末的时候过来。” 看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杜微雨长出一口气,她拿过那本看了一半的书,联想到刚刚买书男子说过的话,掏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 “大哥,是我,拜托您找的人联系到了吗?” 手机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杜微雨脸上露出一丝慌张, “大哥,您没有说出我吧?” 听到对方的回答,她放下心来。 原来前天有个男人也去了墓园,打探关于泉眼的事情,不过他应该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只是询问那里附近几个月前有没有出现过怪异的事情,被一名保安把他带到主管那里,主管不清楚他的来路,打了马虎眼,正想着告知杜微雨这件事,碰巧她把电话打了过去。 “生物研究所……” 杜微雨嘴里念叨着,他们打听异象做什么?生物研究?莫非他们也知道笛飞声的存在了? 脑海里的这个念头让她出了一身冷汗,她想起电视里的情节,发现不明生物后会研究他们的各项指标,有些镜头还很血腥,她不由的打了个寒战,既然暂时没办法让他回去,只能让他融入,这样的话,也许就没人察觉他不属于这里。 说干就干,杜微雨找来纸笔,盘算着从哪里入手让他熟悉这个世界,藏这么一个大活人是不可能的,被人发现就说不清怎么回事了,只能让他走出来,来到现实,他才能熟悉它。 来书吧取书的人陆续离开了,杜微雨看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光线,看了看时间,送走最后一名客人后,便拿着白天客人留下的书单回了家。 “今天晚上我带你出去吃饭。” “为什么?” 杜微雨朝他甩了甩书单, “去趟书局,明天要给客人送过去。” “你自己去吧。”笛飞声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根本没有下楼的意思。 杜微雨噔噔噔上了楼,叉着腰站在他面前, “你不能总这么待着,你要学习在这里的生存之道。” “为什么?” “有人发现了墓园的事情,前些天已经过去打听了,趁他们还没发现你之前,你好好好学习如何在这里生活,不然的话……” “那我出门岂不是更危险?” 杜微雨扶额沉默良久,最终耐着性子说道, “在这里人心有时候比你们那个世界还要险恶,甚至你会遭到他们的迫害。” 笛飞声冷冷一笑,就算现在自己的内力只剩一成对付这些凡夫俗子也是手到擒来,他不在意的翻了翻身,依旧没有理会杜微雨的苦口婆心。 “笛阿飞,我快要被你弄破产了,如果不想露宿街头的话,跟我去书局搬货,明天开始你要学习怎么赚钱还账。” 杜微雨紧握双拳,口气不是太好的低嚷道,虽说有演绎的成分在里面,不过说的也是事实。 第14章 独自看店 从书局出来,杜微雨打开后备箱,有些好笑的看着笛飞声拎着两大提书走出来, “放里面吧,先去吃饭。” 车子停在一家快餐店,里面座无虚席,只能在外面找了个小桌子,坐下来等了好一会儿,老板娘才走过来, “吃点什么?” 杜微雨拿过桌上的菜单, “糖醋排骨,素小炒,辣炒鸡丁,再来个您家的招牌汤,两碗米饭。” “好嘞,稍等哈。” 笛飞声好奇的拿过桌上的菜单,看着上面花花绿绿的图案,有看了看周围聚在一块聊天的众人,聊到兴奋处声调不由的拔高几分,接着就碰杯喝酒,看到这里,不觉有些馋酒,来到这里后他便滴酒未沾。 “等你基本适应这里后,就让你喝酒。”杜微雨可不敢轻举妄动,她得弄清楚那个什么生物研究所是个什么地方才行,看来明天得让表哥过来一趟了,最近他忙着结婚的事,不好打扰,不过目测这件事也很重要。 “你们的菜齐了,请慢用。”放假在家帮忙的女孩将饭菜摆在桌上,看到笛飞声的容貌不由两眼发直,原来自己心里的校草在这位帅哥面前简直逊毙了,“哥哥,你叫什么,可以加你个微信吗?” 笛飞声一脸懵的看着她, “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叫什么?我们认识吗?” 女孩尴尬的红了脸,还不死心的想开口说些什么,被杜微雨打断了, “姑娘,你当着一位女士的面要她对面男人的联系方式,是不是有些不妥?” 女孩怒视了她一眼,傲娇的转过身去,嘴里还嘀咕着,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 笛飞声夹了块排骨,放在嘴里轻轻咀嚼着, “这菜做的比你做的好吃多了。” “好吃就多吃点。” 杜微雨看那女孩不时的往这边瞟,拿起筷子夹了鸡丁放在笛飞声碗里,“再尝尝这个。” 女孩气的跺了跺脚,转身走进店里。 回到家后,笛飞声走进洗手间,不一会儿擦着湿发走出来,他已经能熟悉的使用吹风机了,还认识了些现代的简体字, “明天我去送书,你帮我看店,早晨你跟我一块去店里,我告诉你怎么做。” “哦,知道了。” 笛飞声没有拒绝,既然无法预估自己什么时候离开,只好接受这里。 看他上了楼,杜微雨拿出手机给表哥发了信息,让他帮忙打听关于那个什么生物研究所的事情,很快安奕泽便回复了,他会托自己的同学一起打听,让她不要着急。 一大清早杜微雨的手机便响起音乐,接起来一听,原来是安奕泽。 “微微,你猜怎么着,就你想知道的那家生物研究所,梁超廷就在那里。” 杜微雨的睡意立马消失,她一下坐了起来,还差点从沙发上掉下去,顶着鸡窝似的头发,打开电脑,听哥哥继续说, “他从国外回来后便应聘到那家研究所,还给了温冉一张名片,叫什么特聘专家,具体做什么不清楚。小雨,你问这个干嘛?” 杜微雨看了看楼上, “没什么,就是好奇。” “哦,对了,房子我们买了,梁超廷还打了折扣。” 听着哥哥略显尴尬的声音,杜微雨呵呵一笑, “这就对了,干嘛有便宜不要。哥,这件事你还要帮我打听,他是特聘专家,有什么事需要在国外聘请专家?还有,明天我去找你看看房子。” 安奕泽了解妹妹的性格,没有特殊情况她不会对和自己没关系的事情上心,这么吞吞吐吐的,恐怕最近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笛飞声第一次来到这间书吧,他好奇的看着靠墙书架上摆放的各种书籍,而后大爷似的坐在沙发椅上, “需要我做什么?” 杜微雨整理着卫生,白了他一眼, “今天不是周末,应该不会有太多人,如果有人来看书,你就帮他倒杯水,书的话让他自己找,如果是买书,让他留下书籍名称和地址,等我回来送货,明白了吗?” 杜微雨拿出几张钞票,给他认识数额,然后又指了指绿色的二维码, “这个也可以付账,买书的让他们交定金,看书的不用付款。” 而后又指了指扩音器, “这是扩音器,有人扫码付款的话这里会有提示,明白了吗?” 看他似懂非懂的样子,杜微雨掏出手机, “我来操作一下,你看着。” 提示器中传来微信收款……的声音,笛飞声点点头, “明白了。” 杜微雨看时间已经不能再等了才又反复叮嘱后开车离开,一路上她把车速开到不违章的最快速度,有些后悔让他在书吧看着,懊恼自己昨天忘记买手机的大事了,今天吧,晚上再去商场。 笛飞声百无聊赖的靠在沙发椅上,零零散散的来了几个客人,自己都轻车熟路的找书坐下来静静的翻阅,他也很听话的帮客人倒水,事情好像发展的很顺利,直到小男生的出现。 年轻女子带着儿子推门走进书吧,男孩子淘气的在里面跑来跑去,女子一心盯着书架上的书,丝毫没有阻止孩子的意思,直到传来一声大哭。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女子疾步走过去,只见男孩坐在地板上嚎啕大哭,旁边站着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不知所措的看着,手里还拿着水杯。 “对……对不起。” 女孩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我想再去倒杯水,谁知道他突然跑了过来,躲闪不及才……” 女子上前推了她一下,拉起自己孩子,看着胳膊上泛起一片红,声调更是抬高了几分,更是上前拉起女孩, “你还强词夺理了,报警,我要报警,老板呢?快点报警。” 笛飞声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 “想报警自己报,人家已经解释了,是你家孩子乱跑。” “你……” 女子指了指笛飞声,一手拉着女孩不放,一手掏出手机拨打110。 其他人是熟客,看到今天看店的不是老板,而是个陌生的男子,赶忙掏出手机给杜微雨发了微信。 杜微雨回到书吧时看到警灯在闪动,隐约还听到孩子的哭声以及女子的叫嚷声,刚刚收到款的喜悦顿时烟消云散,她后悔把笛飞声留下来,这家伙一天天的总是闯不完的祸。 第15章 迷路的阿飞 “请问你是店主吗?” 一名警察敬礼后问着刚刚下车的杜微雨。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客人起了冲突,有个孩子不小心被烫伤了,他们都需要跟我们回去做笔录。” “等等。” 杜微雨踮着脚尖看向店门,笛飞声一脸清冷的看着众人, “我这里有监控,可以调给您们看。” “那就太好了。” 警员一脸轻松的笑了, “刚才问你家店员,什么也说不清楚,有了监控是最好不过了。” 监控被拷贝走了,被带走的只有那对母子和年轻女孩,杜微雨看着满屋的狼藉,懊恼再次涌上心头,她忍耐着自己的情绪,默默的拿来拖把把地面收拾干净,被水浸湿的书页在日照灯照射下留下了皱褶, “笛飞声,你能不能小心一点,那孩子一直东跑西颠的,就不能提醒女人一声?净给我惹麻烦。” 笛飞声看了一眼杜微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从来没做过这些事。” “你没做过,对,你是大爷,你是武林盟主,那你去当你的武林盟主啊,赖在我这算怎么回事?” 笛飞声脸色变的铁青,他紧紧握着手中的水杯,只听咔嚓一声,水杯居然被握碎了,杜微雨的牢骚也戛然而止, “你……你想干什么?” 看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店门,杜微雨将手里的拖把扔到地上,“看你能去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依旧没有他的身影,杜微雨心里慌了,他不会是被人带走了吧?这是要急死谁。掏出手机想要找人帮忙,翻看了所有的通讯记录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只能拨通安奕泽的电话,说明情况。 “微微,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还能让他一人丢在店里?还不分青红皂白的冲他撒气,这下好了,人找不到了吧?” “哥……” “行了,你就在店里等着吧,我出去在附近找找,估计他也不会走远。” 安奕泽挂断电话,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旁边收拾新房的温冉走过来,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小雨发生什么事了,惹得你露出这种表情?” “那个阿飞不知道去哪了,微微让我帮忙找找。” “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小雨太紧张了,他真是你家亲戚?” 安奕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我去看看哈,等会你自己打车回去。” 笛飞声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的地方是哪里,从来到这里,开始是养伤,后来只要出门都是杜微雨带着,况且她并没有刻意的去帮自己认识这个世界,此刻茫然的站在车水马龙的大道上,并不知道该去哪? 刺耳的喇叭声传来,笛飞声并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只看到从那些所谓的汽车里走出来的人朝着自己的方向指指点点,不一会儿来了辆与众不同的车,走下来的人很有礼貌的朝自己说了什么,便带着自己离开了。 安奕泽把能找的地方都找到了,也没有发现笛飞声的踪影,他来到书吧时,杜微雨正焦急的走来走去,不时望向外面,看哥哥走进来,连忙迎了上去,当看到只有他一人时心里不禁又添了几分恐慌。 “微微,这些天他都去过什么地方?” 杜微雨努力的回忆着,才发现自己一直头疼他的出现给自己带来的困扰,却没有好好考虑过他在这里的生活,才要想让他融入这个社会,这人却又失踪了。 “今天傍晚七点左右,执勤交警在xx大道上发现名年轻男子,由于没有明确的身份,现留在xx大道的管辖派出所,有认识该名男子的公民请尽快与执勤民警联系。” 电脑上传来一条新闻播放,杜微雨赶紧打开视频,看到了随着新闻的是笛飞声的身份证图片, “哥,快走。” 梁超廷端着快餐盒边吃边看着网页上的内容,弹窗弹出一条本市新闻,原来是条寻人信息,他没有在意的关闭了弹窗,继续查找着关于前几个月异象出现的任何信息,结果让他失望。 前些天他根据导师给的经纬度算出异象出现的大概方位,找过去原来是座墓园,打听后才知道有人去询问过这个情况,心里不禁好奇,难道除了自己还有别人也在找异象的信息?想到这里心里一动,连忙找刚才弹窗里的新闻,看到上面的内容后,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原来是这样。 他点击了身份证上的地址后随即打开手机订了机票,想要按着上面的地址打探清楚这人的底细,既然人就在本市,那就先让他在好好的待着吧,到时候自己打听清楚了再找人就好。 办好手头上的事情后看了看时间,打开视频和女朋友安妮通了话,告知她自己查的事情有了些眉目,让她拜托导师继续留意仪器上显示的异象动态,看最近还有没有再出现。 派出所的长凳上,笛飞声正抱胸闭目养神,不远处民警们的窃窃私语都被他收入耳中,只不过自己已经不会为了这些闲言碎语生气,况且他们说的是事实,这么一个大活人,而且还是看起来很精神的成年人居然说不出相关信息和联系人,也是很难见到一次的。 安奕泽跟着民警走进来,道谢后来到笛飞声面前, “回去吧。” 缓缓睁开眼睛后,扯动下嘴角,一言不发的迈着步子走出去,看到杜微雨正靠着车子朝这边看过来,见他走出来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转身打开车门。 笛飞声继续保持着冷漠的表情坐到了后排座上,安奕泽办完所有的手续后发动车子上了路。 三人各怀心事的沉默着直到安奕泽离开,两人回到房间,杜微雨局促的搓着双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道歉。 “谢谢。” 笛飞声上楼前低声说了这两个字,在派出所的几个小时里他想了很多,自己的出现就是给人带来无数的麻烦,如今还能继续收留自己已经是很难得了,自己也是知恩图报的人,从现在开始他真的要努力的去学习这里的生存之道了。 第16章 逐渐适应 杜微雨听到他道歉,心里顿时觉得很过意不去,她应该去体谅他在这个时代的寸步难行,抬头对着空气说了声没关系。 由于发生冲突的原因,一连几天书吧里都很少有人光顾,杜微雨只好在网上发布相关的图片,好在处理冲突的公示颁布了出来,那名年轻的女孩为了感谢店主的仗义出手,将视频交给了警方才澄清了真相,不然自己肯定要会被网暴的,她特地录制了视频表示感谢,也给书吧做了一波宣传,不久之后客人陆续增加了,在网上购书的人也多了起来,事情总算向好的方面发展。 笛飞声看着手里的新手机,好奇的摁了摁上面的数字,里面不时传出悦耳的音乐,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扭头看向正在厨房忙碌的杜微雨,其实这样的生活也挺惬意的。想起自己曾经打打杀杀的日子,内心里居然生出留在这里生活也不错的念头。 杜微雨将饭菜端了上来,还摆放了两只酒杯, “你不是说想喝酒吗?今天就让你喝一次。” 看着一个个的瓶子摆在餐桌上,笛飞声拿过来端详着,上面的字自己只认出个酒字, “这是……” “啤酒,我家里没有白酒,你尝尝这种。” 看着杯中倒进去的浅黄色液体,上面还泛起一层细小的泡沫,笛飞声脑子里浮现出不好的画面,他皱了皱眉头, “这个能喝吗?” “能啊,你尝尝。” 杜微雨好笑的看着他表情,为难的端起酒杯喝下一小口,表情就像吃下毒药似的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她再也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看着她的笑容,笛飞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很快家里的啤酒就被两人喝光了,灯光下杜微雨的脸颊红的像是煮熟的虾子一般,她看着对面意犹未绝的笛飞声,呵呵笑了起来,刚才还嫌弃的要命,现在却觉得不够喝, “啤酒没了,还有瓶红酒,喝不喝?” “红酒?尝尝?” “等着。” 杜微雨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拿来瓶红酒后又拿来醒酒器和高脚杯, “红酒有红酒的喝法,其实今天的这些菜和红酒是不配的,哪天带你去吃牛排配红酒。” 笛飞声看她将红色的液体倒入形状怪异的容器里,再倒入酒杯,端过来一杯后就想喝下去被她阻止, “红酒要这样喝,先醒酒然后晃动酒杯,最后喝下一小口细细品尝着红酒的甘甜。” 杜微雨演示了一遍最后把自己逗乐了, “算了吧,装不了淑女,就这样喝吧。” 笛飞声喝下一口红酒,面部表情更加难看,这种酒还不如刚才的啤酒呢,现在的人都这么爱辛苦自己吗? 杜微雨没精力再去看他的表情,托着下巴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 “你在说什么?” 笛飞声好奇的问道。 她醉眼朦胧的看着他的脸也出现红晕, “你也喝多了,早点休息吧,我想睡了。” 说完便一头栽到沙发上,瞬间进入梦乡,笛飞声好笑的起身帮她拉过薄被盖上,自己继续品酒,不知道喝了多少,最终趴在餐桌上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杜微雨下意识的带他出入公共场合,笛飞声也努力的配合着她,倒是学会了不少生活习惯,同时也认识了不少简体字,出门时也没有了刚来时的胆怯。 这天杜微雨刚刚打开店门,墓园的保安主管便打来电话,告知她自己的那个亲戚从外地回来了,如果想知道六年前的事情就让她过去,顾不上多想,她和主管订下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后通知了笛飞声。 傍晚的餐厅包厢里,保安主管旁边坐着头发染成黄色的男子,他正眉飞色舞的说着自己在外面打工时的所闻所见,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后朝这边看了过来。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那位亲戚,小科,这就是昨天给你说的那两个人。” 被唤作小科的人皮笑肉不笑的站起来朝两人摆摆手后,几人坐下来,饭菜端上来后还没说起正事,小科便要打开白酒被杜微雨制止了, “咱们先说说您当时看到的情况吧。” 小科的笑容僵在脸上, “妹妹,你是不相信我的记忆还是不相信我这个人?” “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咱们在清醒的情况下先把正事说明了最好。” 小科看着主管, “哥,我是看你的面子才过来的,这算什么事啊,我看我还是回去吧。” 杜微雨站起来连忙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笛飞声开口了, “那就回去吧,看你的样子,我很怀疑你当时到底是不是真的看到了,网上的文章是不是你抄别人的?” 小科的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当年我还上着学,逃学过去玩的时候亲眼看到有水冒出来,有这么大的口子呢。”他边说边比划着,“网上的那篇文章还是我找人写的呢,什么叫我抄别人的?那人还想开采呢,后来再去就没有了。” 笛飞声笑了笑,站起来冲着他们二人道了声谢,示意杜微雨一起离开了餐厅。 直到坐在车里杜微雨还不相信刚刚是笛飞声的表现,原来他只是不熟悉这里的生活规则,不是个生活白痴,刚才的一顿操作让她确信这人在那个什么大熙朝真的是个人物。 “开车。” 笛飞声坐了半天,车子还没动静,只好有些不耐烦的开口。 杜微雨在后视镜里看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丝毫没有听到这个消息激动的表情,忍不住问道, “听到确切的消息,你不激动吗?” “肯定有这么个东西呀,不然我从哪里来的?” 杜微雨翻了翻白眼, “照你这么说,我是费力不讨好了是吧?” 男人不以为意的挪动了下身子没有回应她的问题,显而易见他不想回答这种白痴问题。六年前,两年前,如今只要能探听出四年前有没有人见过这种情况就可以确定泉眼出现的时间了,不过只有时间吗?会不会还有别的规律还需要好好想想。 第17章 高规格公墓 “师兄,你回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事情没有任何进展,实验室我可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梁超廷脸色隐晦不明的出现在落地窗前,身后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开口问道。 “这件事不能着急,好在我已经查到了些眉目,不过有件事还得要这么办。” 他喝下一口红酒低声说着,抬手朝男人示意,后者凑上前来,梁超廷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他的脸色变的略有些惊讶, “你是说咱们去开发那片墓园,这……这和你查的事情有关系吗?” “当然有,据我调查,异象出现的地方就是那片墓园,据知情人所讲,曾经有眼泉水出现过,如果那就是所谓的时空隧道,那么穿越来的生物会不会还要靠着它再回去?与其我们在这里费尽心思的调查,还不如来个守株待兔。” 男人明白了他的用意,不由佩服的伸出大拇指, “难怪我爸嘱咐我要全力配合你,师兄,你就是聪明,怪不得当年我姐姐对你一见钟情。” 梁超廷拍了拍他的肩, “安东,你马上写一份计划书交给安叔叔,让他尽快拿下这件事。” 杜微雨接到温冉的电话迅速赶到婚纱店,正巧遮帘拉起,温冉身着白色婚纱,头戴水晶皇冠出现在她眼前,有句话说的好,穿上婚纱的女人才是世界上最美的,果不其然,平时看起来像个假小子似的温冉,此时变成了美丽的天使,周身充满着温柔。 “小雨,好看吗?” 杜微雨的头像捣蒜似的点着,她的眼眶中溢满泪水,上前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了半天。 “快去试试你的伴娘服,尺码不合适了还有时间改。” 紫色的雪纺吊带纱裙衬托着她白皙的肌肤,浓妆淡抹下五官精致,微卷的长发用同色系的发带慵懒的扎着,造型师带两人来到镜子前,两人看着对方不由笑出了声,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彼此如此正式的穿着。 “漂亮。”造型师满意的点点头,“尺码也都可以,对了,新郎的礼服已经改好了,哪天让新郎过来试一下。” 两人来到婚纱店不远处的餐厅,相对坐下,杜微雨轻握住温冉的手,语气有些激动的说道, “冉冉,以后我就要叫你嫂子了。” “咱们永远是好朋友,最好的那种。” 服务生端上来她们点的套餐, “小雨,你家那个亲戚还在你那里住着呢?” “亲戚?” 杜微雨回味半天才明白她说的是谁, “嗯,暂时先住在那,去剧组也方便。”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动,他的样貌和身材去剧组当个群众演员也行,最起码能补贴点家用。 温冉看她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小雨,我是听你哥说的那套房子原来的房主和你的事情。” 杜微雨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我是我,你们是你们,觉得合适就买下来,我哥太在意我的想法了,其实我在乎的是家人,而那个男人对于我来说早就是个陌生人了。” 说着塞嘴巴里一大口意面,顿时觉得芝士的味道挺好,嘴里嘀咕了一句, “给阿飞打包一份,他肯定喜欢。” 温冉听到后,不由翻了翻白眼, “小雨,如果我不知道他是你家亲戚,肯定会认为是你男朋友。” “呵呵,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男人。” 笛飞声翻看着一本武侠小说,店门被推开了,随着一声欢迎光临,男孩来到吧台前, “那个姐姐呢?” 笛飞声头也不抬的问道, “哪个姐姐?” “就是这间店的店主。” 抬头扫了一眼后, “不在。” “去哪了?” “有事?” 笛飞声放下书,直盯着他看,男生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她不在我就先走了。” “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回来我告诉她。” 男生摇摇头刚走出店门又拐了回来, “在哪里才能找到她?” 笛飞声看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下, “你可以在这等着。” 杜微雨回来看男孩坐在店里,顿觉头疼不已,男孩看她回来,满脸的惊喜,迎上前来, “姐,你回来了。” “你有事?” “原来买的那本书被同学拿走了,我……” 笛飞声插嘴道, “其实你不用买书也可以见到你姐。” 男孩听他说中自己心事,脸上一红低头走出店门,杜微雨刚要开口警告他不要开玩笑,被手机页面上的新闻吸引去了注意力。 安氏集团出资在墓园建造高规格墓地,选址就在泉眼出现的位置,杜微雨又搜索着安氏集团的相关信息,旗下并没有跟丧葬有关的业务,怎么突然对那种地方感兴趣,好巧不巧的在那个位置,莫非他们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看什么呢?” 笛飞声放她面前一杯绿茶,凑过去看着她正在看的内容。 “有人要在这里建造公墓,总觉得里面有什么蹊跷。” “咱们去看看吧。” 杜微雨刚拿着车钥匙想往外走,顿时停下脚步,她回转过来冷静的想了想, “不能去。” “为什么?” “如果咱们去看被别人发现了,会不会有人注意到咱们?” 杜微雨再看安氏集团老板的个人信息,当看到安妮两个字时,陷入沉默中,原来是她。 梁超廷远远的站在书吧前,看着里面客人人来人往,低头又看了看手中的喜帖, “小雨,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说着转身消失在黄昏的夕阳中,等到自己查清楚异象的真相,成为世界知名的生物学家,就可以扬眉吐气,到时候什么安氏集团,只要自己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第18章 婚礼上的不速之客 装潢喜庆的草坪上摆放着长桌,上面的放着精致的点心,水果,各种酒水,人人脸上都露着喜悦的笑容,三五成群的站着高谈阔论,喜气洋洋的安奕泽站在迎宾处招呼着到来的客人,旁边两人的婚纱照制成的海报,俊男美女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恭喜呀,新郎官。” 梁超廷身穿笔挺的西装,手里拿着红包,满脸堆笑的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 安奕泽看到来人,笑容僵在脸上。 “泽哥,你的大喜日子,我怎么能不来呢,新娘子呢?” “奕泽,时间差不多了,进去吧。” 走出来的司仪说着,朝着梁超廷点点头, “请进。” 梁超廷走进去后随手拿起一杯红酒,四处张望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随着音乐声换成婚礼进行曲,温冉挎着父亲的手臂走了出来,安奕泽迎上前去接过新娘的手,婚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杜微雨拿着戒指盒送上去,看着两人多年的感情修成正果,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过。 笛飞声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面前的餐桌上摆着几块点心和红酒,最近他喜欢上了甜食,对红酒也是情有独钟。 “可以坐这吗?” 顺着声音看过去,男人礼貌的朝自己微笑着。 笛飞声点点头,眼神再次看向高台上正在进行婚礼的男女,不得不说这丫头打扮一下倒还是蛮漂亮的。 “认识啊?” 梁超廷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 “嗯。” 梁超廷审视的眼光看向他, “你是……” “跟你没关系。” 笛飞声看他不顺眼,没好气的对他说了一句起身离开了。 杜微雨不时的看向笛飞声,看他一切无事,乖乖的坐在那里观礼,心里也放松了不少,思想上有些懈怠,再看过去居然没了人影,而此刻坐在那里的是自己一辈子都不想看到的人,她心里有些慌,四下张望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所幸婚礼进行到了新婚夫妻敬酒的环节,她对哥哥解释了一下,便匆匆离开。 换下衣服后杜微雨再出来时看到笛飞声在酒水桌前,心里松了口气,她走过去, “刚才去哪了?” “出去透口气,旁边坐了个很讨厌的人。” 杜微雨端起一杯柠檬汁喝了一大口,凉意从嘴里一直到胃里,别提多舒服了,惬意的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种清凉,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小雨,好久不见。” 梁超廷含笑的打招呼,走到他们两人面前, “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小雨,怎么不介绍一下。” 杜微雨转身看了他一眼,放下杯子,拉起笛飞声离开了这里,梁超廷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喝光了杯中的红酒,掏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 小科来到一栋普通的楼房前,他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建筑,心里冷笑一声,正要离开,大门开了,走出来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孩,恭敬的对他微微一鞠躬, “小科先生,请进,梁先生让您先稍等一下。” 小科看到她们,眼睛都直了,赶忙跟着女孩走进去,里面的装潢别有洞天,高档的家具,高档的红酒,还有年轻帅气的调酒师,他没想到这么不起眼的楼房里居然是这个样子。 “先生,您先请坐,想喝什么,我给您端过来。” “不用了,谢谢。” 不久后梁超廷回来了,他屏退了所有人,只剩下他们两人,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接下安氏集团的公墓工程,还请梁先生帮忙。” 梁超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安氏集团的工程,老弟找我干什么?” 小科走到酒柜前,拿出瓶酒倒进酒杯,轻车熟路的放了几块冰,抿了一小口, “谁不知道你老兄是安氏集团的乘龙快婿,安老板对您可是器重的很,这点小忙您还不能帮?” 梁超廷来到他面前,端起杯酒和他碰了一下, “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有件事希望你据实相告。” 看小科愣神,他掏出手机,找到一篇文章, “看这篇文章内容熟不熟悉?” “这就是我亲眼看见告诉他的,没想到他写成文章传到网上。”小科有些得意忘形的说道,“怎么最近这么多人关心这件事,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吗?” 梁超廷神色有些紧张, “什么意思?还有什么人向你打听过这件事?” 自从公布了安氏开发公墓的消息以来,他找人暗中盯着那块地方,结果一无所获,别说是大活人了,就算是麻雀也很难看到,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又在网上看到这篇文章,他顺藤摸瓜找到小科,没想到又有这么大的收获。 “一对年轻的男女,男的有这么高……” 小科一边比划一边说着他记忆中的他们的样貌。 梁超廷听着他的描述,脑海里浮现出两张脸,真的会是他们吗? “如果再让你见到他们,还能认出来吗?” “肯定的呀,我小科那是出了名的记忆好,况且他们套了我的话。” “好。” 梁超廷又给两人倒上酒,递到小科手里, “好,只要你能帮我找到这两个人,公墓的开发项目就是你的。” “合作愉快。” 杜微雨从婚礼现场出来后一直保持着沉默,回到家里便一人走上阳台,一直到夜幕降临。 一件厚厚的外套搭在自己身上,笛飞声站在她身边看着点点繁星。 “看到没有?每一盏灯光下都有一个家,只不过没有一盏灯是属于我的。” 笛飞声有些诧异的看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正常啊,怎么说这么不着边际的话,莫非是因为温冉结婚了? “我不太明白你们之间的感情,不过既然人家选择正常的生活,你也应该放过自己。” 杜微雨纳闷的扭头看着他,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正常啊,这说的是什么话。 “你什么意思?” “今天的新娘很漂亮,不过她好像喜欢的是男人。” “哈哈………” 杜微雨弯着腰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坏心情顿时一扫而光, “你……你真的以为我喜欢女人?你这个笨蛋,哈哈……” 笛飞声一脸雾水的看着她哈哈大笑,不一会儿听到楼下有人嚷道, “干嘛呢,大晚上的鬼笑啥呢?再不停下就报警啦。” 杜微雨好容易停下笑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下去吧,这里好冷。” 笛飞声捡起那件外套,朝她抖了几下, “看你像个傻子,笑的连衣服掉了都不知道,笨蛋。” 说着傲娇的抬起下巴离开了,杜微雨耸耸肩,这个人还是挺有趣的。 第19章 旧货市场 安奕泽和温冉在结婚的第二天就开始了蜜月旅行,他们的最后一站就是西南地区,临走前,杜微雨拜托哥哥帮忙打听一下关于蛊术的事情,安奕泽心里纳罕,这丫头怎么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对于蛊术也是道听途说而已,更何况即便是存在,也不会摆在明面上,自己是在度蜜月不是探险好不好。 这天两人来到个旧货市场,这里是个败落的街道,两边基本上都是被推倒的房屋,道路中间扎着凉棚,售卖的摊主们都将自己的货品摆放在油布上面,别看这里破破烂烂,前来购物的人却是不少。 温冉停在一个摊位前,她看到一对古老的戒指,戒圈是银色的,上面的镶嵌的说不出是什么材质,看起来很有一种古典美,她将女戒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抬起手迎着日光,里面居然有朵花的图案,待回到凉棚下再看,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她连忙拿起男戒再次站到阳光下,里面出现的是血红色的水珠的形状。 老板笑呵呵的说道, “这位女士的眼光真好,这对戒可是不好找。” 温冉犹豫的看着手上的男戒,里面那个类似于血滴的图案让她看着有些胆战心惊。 “这对戒是古代一对夫妻的遗物,当年他们可是恩爱夫妻,一生相敬如宾,白头偕老,你看正好对应你们两人。” “可是这戒指里的图案……” “图案?戒指里有图案?” 老板很惊讶,他没有发现里面还有这奥妙,连忙接过来从日头下看了看,果然里面映现出来一朵花和一枚血滴的图案,看那朵花的样子好像是彼岸花,“彼岸花开开彼岸,花开落叶永不见。” 彼岸花,绝情之花,那关于这对戒的传说会是真的吗?再看男戒里是一颗血红色的水滴样的图案,莫非对戒的拥有者并没有幸福的生活,而是生离死别? 安奕泽拍了拍她的肩膀, “如果有什么顾虑,咱就买点别的。” 他环视了一下摊上的其他货品,从中捡出一块古玉出来,玉的中间很巧妙的镶嵌了一个银牌,上面的图案好像是代表什么寓意的图腾, “这块玉不错,要这个吧。” 摊主笑呵呵的接过去,拿过一个盒子将它放了进去,温冉还是一直盯着那对戒指, “对戒也包起来吧。” 回到宾馆,温冉再次拿出戒指仔细端详着,还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开始查找相关信息,结果一无所获,根本没有任何关于戒指的传言,看来是自己多虑了,或许就是一种古代的雕刻技巧,在这里面能雕刻出如此逼真的花朵来也是令人咋舌了。 再看看两人一天淘换的东西,一个竹子雕刻的小首饰盒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是老板赠的赠品,上面的云朵图案和平时所见到的古代云纹图案大致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几个云纹间雕着个昆虫样的图案,仔细看过去眼睛像是闭起来似的。 安奕泽伸了伸懒腰,枕着双手躺在沙发上, “别看了,早点休息吧,明天咱们还得去原始森林呢。” “马上。” 温冉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溜烟的跑过去,丝毫没有注意到昆虫的眼睛好像眨了一下。 深夜时分大家都进入了梦乡,柔和的月光透过纱帘照射进来,落在了温冉买的那堆纪念品上,荧荧红光回应着月光,那昆虫的眼睛居然睁开了,泛着冷冷的红光。 民宿窗外的树影下的男人像个石像似的一动不动,当看到窗子里泛起红光后,满意的扯动了一下嘴角,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一大早安奕泽夫妻来到餐厅,两人拿着餐盘夹了些当地的特色小吃,两人相对而坐,嘴巴里还嘀咕着接下来要去的地方,迎面走来名中年男子,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当地人,他热络的坐在他们面前, “两位是来旅游的吧?” 温冉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吃饭,安奕泽朝他点点头, “先生这是……” “我是这里的导游,是想招揽些生意,先生你看……” 安奕泽笑了起来, “先生真是爽快,那您说说这里都有什么特色的旅游地。” “向东十公里就是一片原始森林。” 温冉呵呵笑了起来, “那里我们已经知道了。” “别着急啊,姑娘,我还没说完呢。” 男人露出得意的笑容, “那里面有个原始村子,村民几乎与世隔绝,别人都说他们是在守护着一块神秘的镜子,镜子里照不出人来,却能看到一些古时的人,有些人妄图钻进去看个究竟,你们猜怎么样?” 安奕泽两人被他说的内容吸引住了,温冉瞪大眼睛,紧张的问道, “怎么样?” “真的有人进去过,只不过再也没听说他们走出来过,还有在那里经过的时候捡到过一些古物,都是叫不出名来的。” 男人说完喝了口面前的白水, “想不想去瞧瞧?” “你说的是真的?” 安奕泽心里一动。 “是不是真的,说实在话我也不清楚,只是听我的同行说起过,他们有去过那个村子的,也是听村里人说的。” “冉冉,我们不如让这位大哥带我们去看看,反正咱们也打算去林子里看看。” 温冉的双眼里也泛起亢奋的眼神,连连点头。 “你们回房间收拾一下东西,咱们今天在村子里住一晚。” 男人笑呵呵的说, “兄弟,这是我的身份证和导游证,你们先检查一下,如假包换,我可不是人贩子。” 安奕泽接过来仔细看了看, “稍等我们一会儿,马上回来。” 安奕泽一行三人来到原始森林的边界,把车子停在停车场,虽然这片林子还没有开发,不过慕名而来的游客却是不少,当地政府人性化的在周边开设了相关的行业,餐厅,便利店,停车场,重点是还有公安流动车不停巡视,让前来的游客安心了许多。 “大哥怎么称呼?” “我姓白,你们就叫我白大哥吧,我是少数民族,咱们这里大部分都是少数民族。” 安奕泽背着双肩包,两人跟着他踏进森林,里面的参天大树已经生长了好多年,甚至比他们这里的长寿老人岁数还大,树下长着青苔和菌类植物,时不时还能看到野生动物从面前跑过,阳光透过树叶透过来,远处的鸟鸣声给人一种与世隔绝的宁静。 温冉向往的看着这里的景色,如果能在这里生活也挺不错。 眼前出现一条小道,一看就知道是长年累月走出来的,他们知道前面就是这位白大哥口中的原始村庄。 第20章 村中祭祀 村子里的人看到白大哥都很热情,看来他不是带着游客第一次来这了,与众人打过招呼后,两人便跟随他来到一栋木屋前, “村长,我来看您来了。” 伴随着爽朗的笑声,从木屋里走出来一位拄着拐杖,鹤发童颜的长者,他的胡须花白,一头银丝用发带绑着,见到几人后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屋喝茶。 “你们来的正好,今天正好十五,赶上我们每个月的祭祀。” “祭祀?” 长者呵呵一笑,“想必你们听说关于那面镜子的事了吧?说是祭祀,不过是祭奠一下永远留在里面的人罢了。” 安奕泽和温冉听到后心里不由感到一阵感伤。 夜幕降临,圆盘大的月亮静静的从云层里走出来看着众人摆放着祭祀的东西,村长带着所有的村民行着他们当地独有的祭奠仪式,安奕泽等三人作为外人并不能参与进去,只能远远的看着。 月亮西行,月光照在镜子上,众人看到出现在面前的景象不由惊呼起来,而安奕泽他们看到后不由吸了口凉气。 镜子里映射的是一名白衣男子,摇晃着虚弱的身体站在茫茫的大海前,众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惊到了镜中的人。 只见男子纵身一跃跳入海中,不一会儿的功夫浮出海面时,手里居然拿着一条粗粗的绳索,站定后他转身朝着水面呵呵一笑,便用力拉着绳索往前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力,一艘装饰精美的大船出现在大家的面前,男子一下坐在海滩上, “笛飞声,想不到你这艘船还没被海水泡烂,是艘好船。” 休息片刻后,他便上前查看,手里还比划着什么。 村民们见到此时的景象都目瞪口呆,他们原来确实看到过镜中显现出古时的情景,不过看到那时的人倒是第一次,就连见多识广的村长也呆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笛飞声。” 这三个字传入安奕泽的耳朵时就像一颗雷在耳边炸响,镜中男人究竟是谁?他怎么会认识笛飞声,男人口中的笛飞声和自己见过的笛飞声是不是同一个人,回忆起初见他时的那身衣着打扮倒是和面前的这个男子相近,不过自己对古代的服饰了解甚少,究竟是不是一时之间还拿不定主意。 月光渐渐的离开镜子,里面的景象逐渐消失,最终落在了温冉身上,只听她低呼一声,口袋里泛出红光,安奕泽诧异的问道, “怎么回事?” 温冉不知所措的在口袋里掏出首饰盒,虫子的眼睛泛着红光出现在众人面前,村长颤颤巍巍的走过来,手指颤抖着拿过盒子,口气冷下来几分, “从哪里来的?” 温冉被他的表情吓的连连后退,连连摆手, “我……我………” 安奕泽站在温冉面前拦住村长, “老先生,这个盒子看着奇怪,不知道是个什么物件,我们也是从旧货市场淘回来的。” 村长冷静下来后,叹了口气,转身嘱咐村民回家休息,今日的所见所闻都不许说出去后示意安奕泽和温冉跟自己一块离开。 导游若有所思的看着离开的众人,摸着下巴思索半天,他不明白那人把他们带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莫非跟这面镜子有关,以前他也曾跟着祭祀过,也曾亲眼见到里面的景色,雕梁画栋的建筑和美轮美奂的风景,这次居然能看到活生生的人,那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村长带他们二人来到一座石山前,眼前出现的是紧闭的石门,一把铁锁上锈迹斑斑,村长掏出钥匙插入锁眼,大门缓缓打开。 安奕泽牵着温冉的手跟着老村长走进石洞,里面有几盏长明灯,幽暗的光线下,他们看到摆放在石洞中央长案上的玉盘,上面的图案在光线的照映下闪着冷光,就在此刻温冉口袋中的盒子再次发出红光,老村长示意她把盒子拿出来,交给自己后便放在了玉盘旁边,光渐渐淡了下去直到消失。 老村长低声道, “20年了,它终于回来了。” 安奕泽愣愣的看着他, “这个盒子并不是什么首饰盒,而是我们养虫用的,村子里有个木匠,雕的一手好活,他特意将虫子的样子雕在盒子上,可能是因为年代久远了吧,它的眼睛在一天晚上居然泛光,当时并没有在意,后来发现不但是它,就连玉盘也泛起微光,村子里的长老说这是大凶之兆,让我们隐居在此,说村中的大石可以保的我们平安。” “后来呢?” “后来盒子居然不见了,我们找遍了村子的角落没有,当时怀疑是被人带着钻进大石中去了,人出不来它自然也就留在那边了。” “大石?” 村长摸了摸玉盘,叹息道, “明天日头出来后你们再到那面镜子那里看看就知道了,时间不早了,我带你们去休息,今夜的事情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村长放心,我们保证不会让其他人知晓。” 安奕泽犹豫片刻, “村长,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见见您刚才说的那位长老?” “长老早已闭门不出,明天我试试吧。” “多谢。” 第二天一大早,安奕泽二人再来到前天晚上祭祀的地方,看过去只见那里矗立着并不是什么镜子,而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温冉惊讶的低呼一声,两人走上前去,抬手摸了摸那块石头,所到之处居然是软软的, “阿泽,咱们回家吧,我不想在这里了。” 温冉有些害怕,声音都有些打颤。 安奕泽心里惦记着今夜跟长老见面的事情,他想知道镜中的景象是真是假,究竟这里面有什么秘密,还有就是他们当初养虫,那虫子是干什么用的,他记得笛飞声刚出现的时候,自己手机铃声一响他的表情就特别痛苦,后来换了铃声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当时就怀疑是不是他对某种声音比较抗拒,昨天晚上又听到那名男子口中说出笛飞声三个字,这就更证明了从这里或许能探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对弄清楚他的来历至关重要,很有可能帮他找到回家的路, “冉冉,今天晚上你就留在民宿,我让老板娘陪着你,我要跟村长去见见长老,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家。” 第21章 村中起火 窄小的木屋里摆放着兽皮和木牌,房梁上挂着黄布,上面画着符咒模样的线条,安奕泽被屋内的气味呛的直咳嗽,木屋的主人蜷缩在角落的椅子上,如果不是发出沙哑的声音,根本不会注意到他。 “长老,这位是来村子的客人。” 村长毕恭毕敬的回答他的问题。 老人睁开混浊的眼睛扫了一眼安奕泽,再度闭了起来, “客人怎么领到我这里来了?” “就是他把那个东西带来的。” 老人听闻此言,立马坐直了身子,声调也没了刚刚的有气无力, “原来是你。来,坐下说。” 安奕泽朝他微微弯了弯腰,欠着身子坐在他面前的木凳上, “老人家,我想问一下关于那块大石……” “大石?” 老人眯起眼睛回忆着,半晌才说话, “那还是我小的时候听老人说的,说是一次地震,山体裂开一道大缝,不过没有人伤亡,再有人上山的时候看到了这么一块大石,后来呢,去看的人多了,就把周围的石块清理了。” “那……里面能看到人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人?” 老人一脸的疑问看向旁边的村长。 “昨天晚上我们确实都看到了。” “奇怪。” 老人捋了捋垂在胸前的胡须, “我倒是见过里面的情况,不过从来没有见过真人。” 安奕泽盘算着他可能也说不清楚关于大石的事情,便提起那个盛虫的器皿。 老人深深叹了口气, “那个石洞早就成了我们的禁忌之地,相传几百年前甚至更久,我们的祖先掌握了一种蛊术,那里面的虫便是一种蛊虫,它可以种在人的身体里,只要有反抗,掌握蛊术的人就会用特殊的东西召唤它们,使中蛊之人痛苦万分不得不听从于他。” 老人看向黝黑的窗外,沉默片刻后再次缓缓道来, “这种蛊术后来被人所破,将成虫杀死,子虫也就得不到繁衍,自然而然的这种术法也就中断了。小伙子,你怎么对这件事感兴趣?” 安奕泽笑了笑, “也没什么,只是昨天听村长提起那是养虫子的容器,当时就好奇是什么样的虫子要放到那么漂亮的器皿里。” 长老盯了他许久,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如今已经没人有这种术法的破解之法,除非能找到比这种蛊术还要厉害的才有希望破解。” 安奕泽心里一惊,是他露出什么破绽来了吗? “明天就回去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村长带着他走出木屋,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绵延不断的山脉在黑夜里仿佛就像沉睡的巨龙,像守护神一样守护着这里所有的村民。 “咱们回去吧。” 安奕泽没有发现村长回头看向那座木屋许久才跟上他的脚步。 第二天一早,安奕泽起床后发现温冉不见了,他担心出了什么意外,穿上衣服跑到屋外,白导游和温冉从外面回来, “阿泽,你醒了?” “你和白大哥去哪了?” 白导游脸上露出难过的神情, “村子里一栋木屋着火了,年纪最大的那位老人没能出来。” “什么?” 安奕泽跑出院子,远远看去,木屋方向还在冒着烟,他知道那间房子除了是用木头造成外,里面的木牌和黄布都是易燃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内心里隐隐冒出一个不好的预感,莫非和自己的造访有关系? 村长匆匆赶来,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们几人, “时间不早了,我就不送你们了。” “村长,我想去拜祭一下,可以吗?” “算了吧,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 温冉见状,拉过他的手, “咱们还是走吧。” 白导游一脸懵,这两天他一直在挨家挨户的打听有没有什么古物出售,这也是他每次来的主要目的,旧货市场里好多摊主都会找他们导游帮忙,当然有的导游不敢走进这座村庄,外面有好多关于这座原始村落的传言让不少人望而却步,至于白导游,这次也是有人用重金让他带安奕泽夫妻去村子,正巧也让他收购一些古物出去售卖。 坐上返程的车子后,他们和导游道别,车子离开男人的视线后,他身边再次停下一辆车,下来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他们沉默着朝导游伸了伸手,后者胆战心惊的上了车。 车子后座坐着名年轻男子,他把玩着手里的雪茄,年轻俊美的脸上玩世不恭的看着刚刚上车的导游,像是欣赏自己新的的猎物, “白大哥,说说吧。” “其实……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事。”他详细叙述了在村子里发生的事情。 “就这些?” “对……” “祭祀完以后呢?他们跟着村长去了哪里?你们为什么多留了一晚?” “这……村长没让我跟着,您也知道……啊……” 白导游惨叫一声,身边的黑衣男子重重给了他一拳,打的他半跪在车上,年轻男子抬起一脚直踢面门,白导游顿时昏死过去。 车门拉开的一瞬间,男人被丢到路边,车子扬长而去,男子手上的雪茄被他捏碎,口气狠狠地说, “梁超廷想要用这件事霸占我安家的产业,没门。” 其中一名黑衣男子再次递上一只雪茄, “少爷,接下来咱们要做什么?” 男子冷冷一笑, “把这里的消息让他知道,那对男女给我盯住了,他们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 “是。” 手机响起, “少爷,老板电话。” “不接。告诉他我在谈生意。” 手机接起的一瞬间,里面传来让男子抓狂的声音, “安东吗?我是梁超廷,安叔叔有话对你说。” 安东愤愤的夺过手机,放在耳边,脸上的表情变的晦暗不明,最后他只能恭敬的答应着父亲的要求。 安氏集团顶楼的办公室里,梁超廷给自己的准岳父端来绿茶, “安叔叔,您尝尝,这是今年的新茶。” 安庆达接过,抿了一口便放在办公桌上, “小梁,你眼下要做的这件事能不能给叔叔交个实底?我也好知道怎么帮你。” “叔叔,只要您别让小东插手这件事,就是帮我的忙了,这事是我和安妮国外的导师吩咐的,如果事情办成了,这将是举世瞩目的大事,到那时我会给安妮一个盛大的婚礼,我……” 安庆达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画饼的话就不要讲给我听了,我答应你不让小东插手,不过你如果做什么事,害了妮妮,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完直接示意他抬腿走人,看梁超廷离开自己办公室,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出一串号码, “晚上做几个小东喜欢吃的菜,另外你亲自给他打电话,让他晚上回来吃饭,别问了,按我说的做。” 第22章 过生日 杜微雨挂断和表哥的视频,整理好书吧准备关门回家,门外走进来外卖小哥,手里捧着一大束粉色的玫瑰,包装精美,他一走进来,房间里充斥着满屋的花香, “请问是杜微雨女士吗?” “是的,您有什么事吗?” “这是给您的。” 外卖员将鲜花递过去后离开了,杜微雨手捧着花束,陶醉的闻了闻花香,表哥结婚后居然变的浪漫起来,刚刚也没提起,是忘了吗?不过他明明说礼物等回来才会给的。 杜微雨看到一张卡片,上面只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字,她顿时警觉起来,自己的朋友不多,以往过生日就是个表哥还有温冉一起,今年他俩都不在家,还会有谁记得? 她来到门口,看到有辆车掉头离开,脑海里出现梁超廷的那张脸,难道会是他? 笛飞声从外面走进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这花挺漂亮。” “漂亮吗?那送你好了。” 杜微雨将花束塞到他手里,没好气的说。 “怎么了这是?” 笛飞声嘀咕着,再看看手里的鲜花, “本来就是挺漂亮的。” 杜微雨打开房门,看到紧随其后的他怀里还抱着那束花,拦住他不让进, “你打算把它放哪?” “阳台。” 笛飞声抬手往上指了指。 “我不喜欢这束花,把它扔了吧。” 杜微雨叉着腰。 “不好吧?” 杜微雨夺过来塞进门外的杂物桶里,转身回到房间,笛飞声摸了摸鼻头,有些惋惜的看了看静静躺在桶里无辜的鲜花,无奈的抬腿走进房间。 客厅里没有人,他来到阳台,果不其然杜微雨坐在阳台上的藤椅上继续发愣,表哥的婚礼上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梁超廷,再次见到故人,心里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怦然心动,就连一点起伏都没有,原来时间真的可以带走一切,她转头看了看笛飞声, “阿飞,你谈过恋爱吗?” 笛飞声一脸懵圈, “什么叫恋爱?” “你这段时间不是爱看书识字吗?书里的内容就这么纯洁?” 很难的的看见他脸上浮起一抹红晕,书里当然没有那么纯洁,但是有些事是可以拿出来说的吗?尤其面前是个女人。 “别想歪了,我说的和你想的不是一回事。” 杜微雨看他的表情,心情顿时大好,她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 “走,请你去吃大餐。” “好啊,吃什么大餐?” “牛排。” 两人来到西餐厅,周末时间外出就餐的人挺多,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轮到他们, “两份七分熟的牛排,两份浓汤,还有这个和这个,两杯红酒,谢谢。” “好,请稍等。” 杜微雨托着下巴,看到不远处的客人在过生日,餐桌上摆放着蛋糕,寿星头上带着生日帽,笛飞声也跟着看过去, “他们在干嘛?” 看起来一群人好像孩子一样。 “过生日。” 杜微雨眼睛里居然泛起泪珠,或许这些年她的自我封闭真的是个错误。 “你怎么了?” 笛飞声收回目光,看到她的眼眶红红的。 “没什么,羡慕人家有人陪着过生日。” 笛飞声再次转头看了一眼, “有什么好羡慕的,这么幼稚。” “笛阿飞,我原谅你识字不多,有些词语是什么意思搞不懂,不过拜托你不懂不要瞎说。” 笛飞声耸耸肩,了然的笑了笑。 食物陆续摆放上来后,杜微雨拿起刀叉, “来吧,跟我学。左手叉,右手刀,慢慢切,肉块不要太大。” 笛飞声跟她学着步骤,只可惜用力太大,发出刺耳的声音,周围的客人都朝这边看过来,杜微雨无力的塌下肩膀,把自己切好的那份递过去。 商场里的夜晚正是热闹的时候,两人走出西餐厅,毫无目的的在里面闲逛,笛飞声远远看到一家店面的橱柜里摆放着刚刚那桌客人面前的东西,走上去听着服务生的介绍云里雾里的,只见他指了指其中一个蛋糕, “就要这个吧。” 看她刚才把那么漂亮的花扔了,想必不喜欢粉色吧,他心里得意的盘算。 杜微雨跟上来的时候,服务生已经打好包装,笛飞声朝她招招手, “付账。” 女孩将蛋糕盒子递过去后,朝着杜微雨扯动了一下嘴角,好似在说这个男人不怎么样,连个蛋糕钱都舍不得付。 阳台上笛飞声笨拙的打开蛋糕盒子,小心翼翼的插上蜡烛,火柴是第一次见到,只能伸手递过去, “你来。” 杜微雨无奈的笑了笑,看着蛋糕上插的满满的蜡烛,这是要把自己送走吗? “我今年23岁,不用这么多蜡烛的。” 尽管这么说,还是将每根蜡烛都点亮了, “笛飞声,谢谢你。” 她闭上眼睛默默许愿后一口气将蜡烛吹灭,切下一小块递过去, “尝尝好吃吗?” 笛飞声接过蛋糕,送到嘴里一小口,入口即化,味道比起刚才那块不怎么熟的牛肉还有那碗不甜不咸的汤要好许多。 抬头刚要赞美几句蛋糕的味道,对面的杜微雨哈哈笑了起来,觉得鼻子有些异样,抬手摸了摸,原来不小心沾上了些许奶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 “好吃吗?” “挺好吃的。” “再来一块?” “好。” 杜微雨麻利的又切下一块,这次比刚才那块大了许多,就在笛飞声伸手去接的时候,她一抬手直接把蛋糕扣在了他脸上,后者一头雾水的看着她,看他滑稽的样子,杜微雨双眼笑的眯成一条缝。 笛飞声想到自己看过的视频才明白过来,不是不想给自己吃,原来这是他们过生日的习俗,想到这里他一下端起装着蛋糕的托盘,精准的扣在正笑的花枝乱颤的杜微雨脸上,笑声戛然而止, “笛飞声,你怎么浪费粮食?” “这不是习俗吗?” “来,你过来,我告诉你还有什么生日习俗。” 片刻后只听露台下再次传来吼叫声, “能不能小点声?再闹我就报警啦!” 第23章 笛飞声见到古玉 安奕泽温冉两人结束了蜜月旅行,杜微雨特意开车去了机场,一路上安奕泽都显得很沉默,透过后视镜,同温冉交换了眼神后,却没有在她的眼睛中得到答案。 “表哥,我订了包厢给你们接风。” “好。” 杜微雨看他的兴致不高,低声嘀咕了一句怎么了这是? 笛飞声在书吧盯着,店门打开后进来的是曾经来过的那个男孩, “有什么需要吗?” 在这里生活了快一年了,他渐渐熟悉了这里的生活。 “没……没什么。” 男孩慌张的跑了出去。 “有病。” 笛飞声吐槽一下,继续翻看手里的书,这段时间他已经不太在意是不是还能回去了? 店外的马路边上停着辆车,男孩开门上车,梁超廷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在吗 ?” “不……不在,只有那个男人在。” 梁超廷打开车窗看着关上的店门,沉思许久后,转头看向男孩, “白杉,这次谢谢你了。” “师兄,你不要这么说,我工作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放心好了,我回去就跟研究院的人事处说。” 包厢里,温冉讲着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当说到原始村庄的时候,安奕泽打断了她,笛飞声和杜微雨相视一眼,很默契的低头干饭。 温冉的脸色变的很难看,一个没忍住,拿着包包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杜微雨见状连忙拿着车钥匙跟着走出来,包厢里只剩下两个大男人。 安奕泽端起面前的酒杯, “喝一杯。” 笛飞声笑了笑,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有心事?” “你认不认识身穿白衣,头戴莲花花式发簪的男子?” 笛飞声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掉在桌子上,莲花样式?莫非是他? “你在哪里见到他了?” 安奕泽看他一脸焦急的表情,苦笑的摇摇头, “今天我跟你走,有些事需要问问你。” 车子行驶在路上,温冉委屈的擦着泪水,杜微雨从后视镜中看她落泪的样子,有些担心他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 “没什么。” 温冉擦干泪水看向窗外。 “跟我也不说实话?” 杜微雨第一次走进安奕泽的新房,她看了看户型,两间卧室朝阳,客厅很大,和餐厅相通,厨房面积不大,打通后成了开放式厨房,和餐厅之间打造了小小的吧台和几把高凳。 客厅的沙发后面是两人放大的婚纱照,上面的男女满眼都是对方,杜微雨看着嘴角不由露出微笑。 “小雨,家里什么也没有,你喝什么?我点外卖。” “不用了,跟我还客气。” 杜微雨盘腿坐在沙发前的爬毯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来,说说吧。就说那个原始村庄。” “你怎么知道?” “刚才表哥打断的就是那个地方,到底怎么了?” 温冉详细的跟她说了当时的情形,还拿出那对对戒, “就是这个,里面有图案。” 杜微雨打量着这两个戒指,冲着灯光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古式戒指。 “哦,这个是我们送你的生日礼物。” 温冉递过去那块古玉,上面绑着红绳,编着漂亮的绳结, “真漂亮。” 杜微雨惊喜的看着上面银牌上的图案, “谢谢你,表嫂。” 笛飞声听着安奕泽说的村子里的事情,原来除了那个泉眼,看来还有通往那个时代的通道,那个叫出笛飞声三字的男子应该就是李相夷,他果然没死,想及此,他兴奋的紧握双拳, “后来呢?” “后来我见到了那里的长老,听他说村子的祖先有一种术法,可以控制人的意志,只不过已经失传了。更奇怪的是第二天长老的房子发生火灾,房子毁了,人也没了。” 安奕泽看着他, “阿飞,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什么人?” 笛飞声还没开口,房门被打开了,杜微雨哼着歌换鞋走进来, “表哥,谢谢你的礼物。” 她显摆的把古玉掏出来, “看,漂亮吗?” 笛飞声脸色大变,他一下夺过那块古玉,端详着上面的图案, “哪来的?这是哪来的?” 安奕泽和杜微雨被他的表情吓懵了, “说,哪来的?” 看她没任何反应,笛飞声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再次质问道。 安奕泽回过神来, “阿飞,你冷静一下,先冷静冷静,放开微微。” 笛飞声缓过神来,急忙松开她,看着那块古玉,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恐惧,笛家堡家主手里控制死士的物件上就是这个图案,这是刻在他心里,永远抹杀不掉的噩梦。 “这是我在旧货市场上买的,听导游说会有人从村子里的那块大石前捡到的古物,和带游客进村的导游用些生活物品交换,然后再由导游卖给当地的旧货摊主。” 往事再次涌上心头,笛飞声觉得头痛欲裂,他双手抱头,发出痛苦的呻吟声,那些一个个倒在自己刀下的同伴出现在面前,家主肆无忌惮的笑在耳边响起,终于忍受不了,“啊……”随即倒地昏死过去。 “快起来,杀了他,你们只能活一个。” “起来呀,要想活命,站起来给他一刀,他死了,你才能活下去。” ………… 笛飞声的脑子里浮现出一幕幕当年在笛家堡的遭遇,他痛苦的辗转反侧,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 “醒了?” 守了他一夜的杜微雨担心的看着他,看到他额头上的冷汗,连忙拿过来一条热毛巾, “擦擦汗。” 笛飞声平复了心情,沉默的接过毛巾。 杜微雨静静的看着他,看他一夜的痛苦,原来听他讲过的遭遇不及经历的万分之一。 “咱们不如去那里看看?” 杜微雨试探的问道。 笛飞声眸光一转,轻轻摇摇头, “听你哥哥说村子里的长老已经不在了,去了也得不到解除蛊术的方法,至于那块大石,多年来没人从里面看到过人影,只有这一次,况且我的身份不好对外人讲,既然我们有泉眼这个线索,不妨再等等。” 第24章 心绪不宁的笛飞声 “笛大盟主,好酒啊。” 李相夷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玩世不恭的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笑。 “哼,能躲过这么多护卫潜入我这里的人恐怕没有第二个人了,说吧,来此有何贵干,李门主。” 笛飞声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 “也没什么事,这么长时间无事可干,只能来你这里讨杯酒喝。” “好,既然无事可干,那我们大战一场如何?” 李相夷自斟了一杯酒,自顾自的喝了下去, “笛盟主,你说你这里应有尽有,美女如云,除了十二护法还有那个角大美女对你一往情深,你怎么念念不忘的还是和我大战一场,浪费生命,好了,我要回去了。” 李相夷看了看手里的少师剑,冲他抱了抱拳后一跃身便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画面一转, “笛飞声,把我师兄的尸体交出来。” 苍茫的东海海面上,漂浮着一艘大船,两人持剑相对,李相夷一脸愤恨的怒视着面前的笛飞声,一个不小心中了对方一掌,口中泛起一股血腥味,雷雨交加下两人缠斗在一起,最终他破坏了船,两人纷纷跌入海中。 “李相夷……” 笛飞声大喊一声,猛的在床上坐起来,打量着四周的环境,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杜微雨被他的惊叫声吵醒,他又做梦了,从安奕泽带回来的那块古玉被他看到后,每天晚上如此,口中喊出的名字也不尽相同,她睁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房间,盘算着下周就是清明节了。 温冉加完班后一人闲逛在马路上,她不想回家,安奕泽不知在查找些什么,看的资料都是一些天方夜谭般的内容,他如今怎么会对这个着迷了呢? 一辆车子缓缓停在她旁边,梁超廷从车里走下来, “温冉?” 温冉转身看到他,微笑着点头打了招呼。 “怎么在这?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谢谢梁先生。” 当得知他就是杜微雨的渣男前男友后,温冉打心底里鄙视他。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意见,不过那些事真的都是误会,你看我回国总想找机会解释清楚,泽哥和小雨就是不见我,正好今天见到你了,能不能帮个忙?” 温冉思索半天,还是摇摇头, “梁先生,你们以前的事我不清楚,所以这个忙我帮不了,再见。” “你帮不了我,但我可以帮你。” “什么意思?” 梁超廷呵呵一笑,上前打开车门,温冉犹豫片刻还是跟他一块上了车。 安奕泽听着外面隆隆的雷声,焦急的一直拨着温冉的手机号,可惜没人接听,他到公司去过,保安告诉他,加班的人已经都离开了,只能开车毫无目的的在路上行驶着,看能不能找到她。 温冉来到梁超廷租住的房子,她接过他递过来的一杯热茶, “谢谢。” 梁超廷微微笑了笑,慵懒的坐在她对面的凳子上, “我知道你现在很苦恼,和老公的关系越发冷淡,而且他有你不知道的心事对吗?” 温冉愣愣的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 梁超廷站起来拿过来几页纸递过来,温冉看着上面的内容,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 “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想泽哥也在找异象出现的地方,而且他知道随之而来的异类生物在哪?” 温冉还是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小雨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你知道吗?” 这个问题犹如炸弹一般在她耳边炸响,温冉努力的回忆着她第一次见到笛飞声时的样子,虽说穿着现代的服装,但是那一头的长发,和安奕泽的紧张表现,莫非…… 看她发愣的样子,梁超廷了然的笑了,看来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他站起来, “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温冉看了看时间,果然已经很晚了,再拿出手机来一看,原来没电关机了,她借了梁超廷的手机给安奕泽报了平安后,拒绝他送自己回去的好意,匆匆打车回了家。 刚到家乌云就像被划开口子似的,倾盆大雨落了下来,安奕泽没有质问她去了哪里,只是帮她放好洗澡水,自己又一头扎进书房里。 温冉擦着自己的湿发走进卧室,发觉他还在书房里,心里一阵失落,想起梁超廷的要求,他让自己关注一下阿泽查找的资料,关键时刻两人还可以沟通交流一下,起到事半功倍的结果。 清明节那天,杜微雨一如既往的去看外婆,她特意去了发现笛飞声的地方,那里果然已经开始动工,听周围做工的人说大概的泉眼位置想要整个人工湖,她环视四周,看到个熟悉的身影,原来是小科。 小科也看到杜微雨,他笑呵呵的走过来,嘴里叼着香烟,头发已经染回了黑色,西装革履的他早已没有了当初刚见他时的吊儿郎当的样子。 “看看留个念想?跟你一块的那个男人呢?” 杜微雨没搭理他,转身往停车的地方走去,在车子旁边却站着梁超廷。 看着朝自己这边走过来的女孩,梁超廷心里还是有一抹悸动,几年来他想忘了她,只可惜越想淡忘她的样子越刻骨铭心,而在杜微雨的眼中却没有了当年的情愫。 “小雨。” “有事?” “想找你谈谈。” 杜微雨笑了笑, “我和你没有好说的。” “是关于阿飞的。” 杜微雨回身看着他, “什么意思?” 梁超廷看她脸上紧张的表情,心里一阵抽痛,果不其然,她对他很上心, “什么意思?那个阿飞什么来历恐怕你最清楚,不要跟我说是你家亲戚的话,这个理由你骗得了所有人,唯独瞒不住我。” 杜微雨看着他,多年来的相处她很了解他,突然她笑出声来, “对,不是亲戚,不过他是谁,我没有义务跟你说吧?梁超廷,我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看着越来越远的车子,梁超廷的双手紧握,双眼简直想要冒出火来似的,虽然没有证实自己的猜想,不过那个阿飞的确是来路不明,看来自己要找机会亲自试探他一下了。 第25章 平面模特是什么 夕阳已经完全被暮色吞噬,空中绚丽的晚霞已经变成灰褐色,好像被什么人撕成碎片,一条条,一缕缕地占满了西边的天空。 杜微雨已经许久没有静心营业书吧了,自打笛飞声能够完全胜任这项工作以来,她就一心扑在帮他找到回到原来世界的办法。看那片地皮开发的情况而言,人工湖一旦建立起来,可能更不好掌握泉眼出现的时间,毕竟四年前它究竟有没有出现不得而知。 当外面的路灯亮起来后,书吧的店门被推开,抬头看去还是那个经常打着借书旗号来找姐姐的男孩,唯一不同的是今天跟他一起出现的还有名男子。 男人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只不过那笑意不及眼底,深幽的眼睛看过去,笛飞声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冷冽的寒意,和对于自己的敌意。 “你好。” “你好。” 笛飞声朝他点点头,心中纳闷,自己和他认识吗?看起来有些面熟。 男人示意一下身边的白杉,后者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上前说道, “这位先生想请你做平面模特,不知道明天有没有时间?” 笛飞声愣了一下,平面模特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在陌生人面前他还是特别注意,争取做到不动声色。 “我考虑一下吧。” 白杉还想说什么,身后的男人答应下来,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明天等你电话。” 两人像鬼魅似的消失在夜色里,笛飞声看了看便签上的一串号码,随手揣进兜里,回去问问看看平面模特是个什么东西? 杜微雨刚把最后一盘菜端上餐桌,就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只见笛飞声一脸沉思的直接走进洗手间。 “有酒吗?” 杜微雨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他,打开冰箱拿出两罐啤酒。 “刚才有人找我去做平面模特。” “真的?” 杜微雨的语气中带着点小激动,对呀,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这么帅的型男,做模特是最合适的,枉费自己还头疼怎样才能多一些收入,这不是就送上门来了吗? 笛飞声有些嫌弃的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以前也帮自己找过工作,只不过都因为种种原因扼杀在摇篮里,看她的样子,这个平面模特或许是个比较中意的工作吧? “公司在哪?来找你的是谁?” “不知道,只认识那个经常来借书的小弟弟。” “哦,是这样啊。” 杜微雨冷静下来,什么事情还是小心一点好,不过也不能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明天我陪你一块去。” 笛飞声咽下嘴巴里的啤酒, “平面模特是做什么的?” “拍照,你看床头上我的照片没有?就是那个,你摆姿势,摄影师给你照下来。” 看他还是一脸懵的样子, “快吃,等会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饭后来到天台上,拿出手机打开拍照功能,光线根本不合适,看笛飞声有些嫌弃的样子,杜微雨想起什么, “我知道去哪了?” 商场的大头贴相机前,笛飞声打量着镜头里的自己,他看着下面的按钮,并不知道该怎么操作。 杜微雨站在他身后焦急的比划着,无奈自己并不矮的身材在他这里被挡的严严实实,头一低从他的的胳膊下钻了过去, “跟我学哈。” 笛飞声看她对着镜头露出夸张的笑容,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象征性的咧了咧嘴,只听咔嚓一声,镜头一闪,不一会儿便打印出来一张照片, “看见没?就是这个意思。” 笛飞声好奇的看着自己出现在画面里,顿时玩心大起,两人对着镜头又拍了好多,慢慢的,他也放开了,面部表情同样比较夸张。 回家的路上两人拿着照片一路吐槽对方, “阿飞,明天可不能这副表情知道吗?应该拽拽的,酷酷的,就像你刚来这里时一样,稍一不顺心,下一刻就要扭断别人的脖子,那种表情就对了。” 杜微雨拍着双手,设想着明天的平面图一出来,或许就有影视公司发现这个好苗子,被签了去做明星,自己也做个经纪人玩玩。 笛飞声朝她头顶弹了一下, “想什么呢?表情这么猥琐。” 杜微雨蹦高的想要弹回去,无奈自己身高不占优势,只能狠狠地拧了一下他的胳膊,后者并没有感到多大程度的疼痛,自己的手指倒是挺疼的。 笛飞声拨出那串电话号码后,没响几声对方便接起电话,两人约好地址后,杜微雨便摆出暂停营业的牌子,只听电话响起, “您好,我上周订的书到了吗?请送过来吧,急等着用呢。” 杜微雨问着详细的信息,犹豫了一下,试探的问道能不能改天送,被对方拒绝后,有些为难的看着笛飞声。 “你把我送到目的地后就去送书,结束后再去找我也行。” “行吗?” 笛飞声很笃定的点点头,自己适应这个社会的能力还是很强的,现在出门懂得看路牌坐公交,虽然不常用的字还是不认识,不过好在学会了操作手机,有了这个好东西,他觉得自己已经彻底融入到这个社会了。再说了,不就是照几张照片,一个大男人还会出什么意外,只要自己小心一些就好。 “好吧,我把书送过去,立马去找你。” 梁超廷坐在摄影棚中,悠闲的喝着咖啡,听着手机里白杉的汇报,他满意的点点头, “尽量多留她一会儿。” 他抬头看着背景板,招呼过来两个人,低声交待着, “这个背景板现在不要用,最后再用它,先拍些现代照,我让你们找的衣服还有发套都找到了吗?” “找到了,您放心吧。” “好。” 梁超廷想起温冉对他讲的关于她初见笛飞声时候的情形,轻轻抚摸着自己手下的一件绣红色外袍,今天他就要看看这个叫阿飞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异世生物? 第26章 拍摄照片 笛飞声下了车,杜微雨隔着车窗看到目的地是座写字楼,也没多想,便驱车离开,只想赶紧把书送过去节省时间赶回来。 写字楼大门是道旋转门,他站在门口看了进出的人才缓缓走进去,大厅立马走过来身穿制服的保安走过来,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笛飞声报出自己需要去的楼层。 “好,请跟我来。” 保安带他来到电梯前, “您从这里上到6楼,左转就能看到摄影室了。” “谢谢。” 梁超廷抬腕看了看时间,身后就听到笛飞声的声音,转身一看,果然是他。 “笛先生很准时吗?来,我先带你参观一下,等会让摄影师告诉你需要怎么做。” 笛飞声环视着这间工作室,回想起昨晚杜微雨告知他关于摄影棚的事情,还特意上网搜索着相关的信息,生怕他一个不小心露出马脚,让别人看出什么异常。 摄影师调整好角度和灯光后示意他站在镜头前, “先生,咱们先来几张生活照缓解一下情绪。” 笛飞声按着摄影师的要求摆着各种姿势,梁超廷在不远处坐着看着镜头里,他不得不惊艳于他的帅气,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失为一个好模特。 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双唇,不自觉的给人一种压迫感。 “先生,我们换下服装吧。” 走过来名工作人员带着他走进后面的房间,再走出来时,头发用了发胶固定好发型,身上换了一套笔挺的黑色西装,一袭黑色西装衬的英俊的脸庞越发帅气,领口露出紫色的衬衣,闪光灯下,他俊美高大的身影仿佛素描画一般。 摄影师看着镜头里的笛飞声,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这次梁先生介绍的这个模特果然不错。 拍摄完几组后,梁超廷示意将背景换成古代建筑,华丽的楼阁被池水环绕,浮萍满地,飞檐上的双龙活灵活现,似欲腾空而去。 笛飞声在更衣室里换下长衫,看到镜中的自己他陷入沉思,有多久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了。 工作人员捧着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摆放的正是梁超廷手中的那件外袍,当这件衣服展现在他面前时,笛飞声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怎么在这?” 他记得很清楚,当初自己重伤时将衣服换下,从那时开始就没穿过这件,而它应该是在诊所里,为什么是在这?还是碰巧很像而已? “笛先生,我们还需要拍一组古风的图片,这里还有发套,让我们的造型师帮您戴上。” 当他走出房间,梁超廷上前来,他手里捧着一把刀, “笛先生,宝剑配英雄,你看这身装扮,还需要武器搭配才行。不过请你放心,这是道具,不是真的。” 说着上下打量了他, “啧啧啧,这件外袍还是真的挺合身的,就像是量身定做似的。” 摄影师自打开始就一直纳闷,为什么梁先生非要拍摄一组古风造型的图片,这本杂志要求的平面模特可没有这个要求。 “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吧。” 梁超廷朝背景板抬抬手,做出请的姿势,笛飞声走到背景前,心潮澎湃,此情此景让他再次勾起对以往的回忆。 看他出神的表情,梁超廷得意的笑了,他已经基本确定面前的这个阿飞正是自己要找的人。 杜微雨停下车才发现送书的地方是间咖啡馆,心里嘀咕着究竟什么样的老板需要用书来装点,推门进去才发现,里面坐着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整天追着自己要新版书的那个男孩, “你要的书送到了,这是账单。” 白杉脸上飞起红云,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姐姐先坐会,我拿钱包。” 杜微雨坐在吧台前的高凳上,托着下巴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车来车往,过了许久也不见男孩过来,她心里着急,四处张望,却看到他拿着手机在打电话,没好气的走过去, “喂,赶紧结账,我还有事呢。” 刚才来的路上遇到一起车祸,路堵了很久才疏通开,如今又在这里耽搁,等回去时那边的拍摄恐怕已经结束了。 “不好意思,姐,我这里的钱不够了,所以才打电话让朋友送过来。” “你有多少?先结一部分,剩下的我给你留账号转账。” 白杉愣了一下,呵呵笑了笑, “能转账就太好了,那把账号给我就行了。” 杜微雨从包里掏出手机,找到收款码, “来,转吧,忘了这回事了。” 白杉也没想到她拿出手机来,还想着有机会再联系呢,此刻也只能用自己手机转账过去。 温冉一整天在公司里心绪不宁,昨天她在家休息,收拾衣柜的时候无意中看到那件外袍,还有长袍和一套衣裤,材质都不相同,她知道安奕泽不可能会有这样的衣服,鬼使神差下她联系了梁超廷,后者让她把衣服拿出来送过去,温冉自觉衣服和安奕泽正在查找的事情有关系,下意识的只取了一件外袍送过去。 一大早来到公司后左思右想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脑子里出现了梁超廷当时给她的名片上写的生物研究所几个字,顿时坐立不安,工作时还差点出了大错,赶忙拿出手机给安奕泽联系,告知他,自己发现了那几件衣服,而且还拿了一件给了梁超廷。 杜微雨把车速提到最高,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看到来电显示是表哥,抬手打开蓝牙,还没等她说话,里面传来表哥急切的声音, “微微,你现在在哪儿?阿飞在哪?他当初穿的外袍现在在梁超廷手上,千万不能让他见到阿飞。”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杜微雨的车停在了路边, “微微,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表哥,我没事,我现在就去找阿飞,先这样,我挂了。” 调整心绪后她开车上路,路上拨着笛飞声的手机。 梁超廷看着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数遍,再看看闪光灯下英姿飒爽的笛飞声,阴险的笑了笑并没有去理会。 “喂,你什么时候回来?” 终于在拨了无数遍后听到了笛飞声的声音,杜微雨长出一口气, “马上就到,你等我。” “我在这栋大厦旁边的咖啡馆,你到了就去那找我。” “好,知道了。” 杜微雨听他的口气无恙,心里轻松不少,车速也没有刚才的速度,只不过那件外袍怎么会到了梁超廷的手上?看来回去后得找表哥好好问问顺便把其他的衣服拿过来,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底下踏实,至于那件,必要时她亲自去讨回。 第27章 书吧被砸 笛飞声靠窗坐着,向外张望着,看到车子缓缓停在车位上,他立马站起来招了招手。 杜微雨锁上车,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咖啡厅,服务生迎上来,她摆摆手,径直朝那边走去。 梁超廷似笑非笑的站着看她走过来, “来了?” 杜微雨看了他一眼,将车钥匙递给笛飞声, “先去车上等我。” 看他走出店门,梁超廷率先坐了下来,搅拌着杯子里已经凉透的咖啡, “喝点什么?” 杜微雨坐在他面前,直盯着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氏旗下有个杂志社需要找个平面模特,正巧泽哥婚礼上认识了阿飞,那我就不用舍近求远了。” “梁超廷,这些鬼话你自己逗自己玩吧,我警告你,不要打他的主意。” 杜微雨站起来想要离开。 “你就这么在乎他吗?” “这和你无关。” 梁超廷呵呵笑了笑,来到她身后,低声说, “可惜他不属于这里,一个来自异世的生物,他的存在价值并不包括感情生活。” “你……” 杜微雨嘴角定格一抹冷笑, “梁超廷,不管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远远走过来手拿着相机的摄影师,兴冲冲的朝这边挥挥手,杜微雨见状立马迎上前去,在梁超廷还没回过味来时,她一把夺过相机, “对不起,我们不拍了。” 摄影师一头雾水的看着她夺门而出,待明白过来时,车子已经开走了, “梁先生,怎么办?”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先回去吧。” “好的。” 摄影师接过他递过来的信封,厚度很让他满意。 车子停在了安奕泽诊所门口,里面除了他们夫妻,没有第三个人,温冉抽泣着坐在安奕泽面前,后者扶额沉默着。 “怎么回事?” 温冉像是看到救星般拉住杜微雨的手, “小雨,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你相信我。” “为什么?” 杜微雨看着她,目光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 温冉看她的样子,眼底再次弥漫上一股雾气, “从我们旅游回来,阿泽心里就有了秘密,这个我告诉过你,后来遇到梁超廷,他说他知道怎样让阿泽的心事放下,他们可以合作,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我相信了他,所以才把那件外袍给了他。” 安奕泽叹了口气,面上覆着一层凉凉的寒霜,他站起来看向外面良久, “微微,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我来解决。” 笛飞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几人,他不明白自己不就去拍了些照片,不至于让大家这样吧? 杜微雨轻轻甩开温冉的手, “走吧。” 车子里,杜微雨拿出内存卡,想要丢掉却想看看他拍的照片是什么样子,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一张张打开后,不由眉头微微上扬,点开删除却舍不得摁下去。 “你们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笛飞声在后座轻声问道。 杜微雨整理了下语言才点头嗯了一声, “今天那个男人发现你是异世来的,我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来,不过具体他想做什么,不清楚。” 想到梁超廷说的价值两个字,不由一股凉意涌上心头,这个男人居然如此阴险,枉费当年自己对他那么一往情深。 “那我们该怎么办?” “不知道,先回去吧,让我想想。” 一大早笛飞声下楼发觉杜微雨一夜没睡,就那样直盯着电脑,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条条的广告, “你想卖房?” “对。” 杜微雨想了一夜,最终决定把书吧出售后带他去找那块大石,干等着泉眼出现目前看来已经来不及了。 “你是不是疯了?” 笛飞声扣住电脑显示屏, “那房子是你外婆留给你的,怎么能说卖就卖?” “你以为我愿意吗?” 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她眼底的失落,笛飞声心里一阵抽痛,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她这么伤心自己心里也很难受。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杜微雨摇摇头,在电脑网页的对话框里输入了生物研究几个字,将显示屏扭向他。 笛飞声看着上面的内容,双拳紧握,心里却有一丝不知所措,如果自己还是原来的笛飞声,这些人根本不值一提,而今的自己却要身边这个弱女子来保护,他一直在努力冲破气海的封制,恢复内力,只可惜没有成功,如今真正的危险就在眼前,到底谁能帮助他? 杜微雨收拾好一切来到书吧,远远看见有人围在店外,看到她过来,不动声色的让开一条道,店门敞开着,玻璃窗被人砸的稀碎,房间里的书籍扔的满地都是,桌椅板凳无一幸免的东倒西歪,一片狼藉,看到这个场景,她的脸色苍白,不由自主咬紧了嘴唇,眼神有一种困惑,又有一点愤怒和懊恼,缓缓蹲下去捡起一本本书,仔细的舒展铺平。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流逝,围观的有好心的邻居帮忙收拾,轻声细语的安慰,并且义愤填膺的想要替她报警,杜微雨心知肚明,她努力挤出微笑,倔强的含着泪水摇摇头拒绝了大家的好意。 笛飞声身旁的手机铃声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是笛阿飞先生吗?社区需要你的身份信息,请你过来填写一下。” 话音刚落,手机里传来了嘟嘟的忙音,他心里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笛飞声思索片刻给杜微雨发了信息后锁门离开了。 社区外面停着辆中巴车,梁超廷淡然的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外面的反光镜,当他看到笛飞声的身影后,开门下车,打开车后门, “笛先生,我们谈谈吧。” 笛飞声冷笑一下,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抬腿坐进车里,电脑显示屏上播放着杜微雨书吧被砸的视频,他怒不可遏上去抓住梁超廷的衣领, “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去打扰她。” “你们倒是互疼互爱,这让我这个前男友情可以堪。” 梁超廷的小人嘴脸暴露无遗,他心里对笛飞声此刻已经不仅仅是功利心, “只要你乖乖的,我绝对不会去为难小雨,毕竟我们曾经是一对用情至深的情侣。” 说完他拍了拍和驾驶室之间的玻璃窗, “开车。” 第28章 明白心意 杜微雨看到信息已经是一小时后的事情了,她疯了一般跑到社区中心,工作人员很肯定的回复她根本没有打过这样的电话,她的脸色顿时惨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社区服务中心,心里越想越怕,无数种恐怖的猜想在心头缠绕,犹如一条冷血的毒蛇缓缓爬过心头,让她毛骨悚然,周身止不住的战栗。 梁超廷回到研究所新建的实验室里,里面的器材和各种仪器应有尽有,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离他的目标又更近了一步。 目光扫过角落里放着的凳子,走上前去轻轻摁动一下红色的按钮,针一样的金属发出恐怖的呲呲声,像是毒蛇般吐出血红的信子。 梁超廷猖狂的笑声瞬间充斥着整间实验室,他回头看向房间正中摆放的治疗床,不久之后笛飞声就会躺在那里接受自己对他的研究,异世生物的存在价值就在于此。 今日如同几年前的大雨天,杜微雨来到研究所外面,她知道笛飞声就在里面,此时的他应该是无助绝望的吧?自己真的很后悔当初就应该第一时间带他去那个村子,如果去了或许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时代。 大门缓缓打开,梁超廷举着伞走了出来,看到杜微雨狼狈的样子,不禁气结,自己努力走到今天这一步,为什么她就不能再等等呢? “笛飞声在哪?你把他藏在哪了?” “哦,原来他叫笛飞声?” 梁超廷脸上的肌肉紧绷,脸色苍白冷酷,没有任何人情味,片刻后他微微一笑,似乎有些无可奈何的垂下眉,嘴角明明勾起向上的弧度,却让人感到一股寒意,他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杜微雨良久, “想见他?跟我来。” 笛飞声被安排进单人房间,里面摆放着一张桌子和单人床,对着房门的窗子被铁棂隔开,透过玻璃他可以看到雨水顺着窗棂流下来。 房门打开,一股凉意夹杂着女子独有的清香充满了整个房间,自己刚刚转身,杜微雨便紧紧抱住他,笛飞声愣在原地,半晌嘴角才露出笑意,只是抬起的双手迟迟没有落下,不知过了多久,她微微扬起脸庞,泛着点点湿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但那绝美空灵的容颜却是毫无血色的惨白,柔弱的让人心痛。 笛飞声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水珠,又帮她整理好垂在眼前的碎发, “怎么到这来了?回去吧。” 杜微雨拼命的摇头,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听话,回去。” 笛飞声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快速望了她一眼后转过身背对着她,他的眼睛变的黯淡无光,一抹难言的情愫之色在他眼底迅速掠过。 白杉明显感到身边的气压低了许多,梁超廷看着房间里两人的互动,双拳紧握,却又要努力保持着自己在小雨面前的形象,他示意了白杉一下,后者只能走进房间, “姐,你该回去了,笛先生要留下来配合我们工作。” 杜微雨转身看到是他,脑子里凌乱的事情渐渐清晰起来,原来这一切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包括他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自己店里,没有去质问他,只是拉起笛飞声的手, “我们走。” 梁超廷双手插兜,慵懒的靠着门框, “你能走,笛先生必须留下来。” 笛飞声轻轻甩开她的手, “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等事情结束了我就会回去,你乖乖的等着我。” 研究所的大门再次关上,杜微雨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一团乱,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黑色的车子停在她的身后,直到一把大伞将她遮住,才后知后觉的回头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他的笑容中带着七八分邪气,寸头,轮廓流畅,顶着张游戏人间的脸,玩世不恭的眼神正注视着自己。 “我们认识吗?” 杜微雨抽了抽鼻子,浓浓的鼻音很重。 “以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 男子轻声说,同时伸出一只手, “安东。” “杜微雨。” 车子离开研究所,最终停在海边,此时的雨已经停了,杜微雨下车感到阵阵凉意让她不自主的抱住了双臂,安东体贴的将自己外套搭在她的背上,两人并排站着,万丈苍穹之上,星光黯淡无光,黑沉沉的夜晚笼罩着大地。 “我姐姐叫安妮,你认识吧?” 杜微雨愣了一下,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安妮,这个名字是她一直不想记起来的,也是她夺走了曾经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们合作吧?” 她怔愣的看着他, “为什么?” “因为不想让我姐成为第二个你,不想让梁超廷霸占我家的家产。” 安东掏出香烟点燃,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对他想做的事情也有些了解,怎么样?要不要合作?我们一起整垮他,你带走你的人,我拿走我的东西。” 杜微雨低头思索片刻,最终伸出手, “合作愉快。” 安东将烟叼在嘴边,握住她的手, “合作愉快。”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他秘密挪用公司的资金通过不正当的渠道购置了一些仪器,我已经掌握了他一些证据,不过还不够。” “那我需要做什么?” “你的表嫂和他做过交易,可以让她继续这么做,而你……” 安东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据我所知,梁超廷对你一直念念不忘,你能不能适当示好,挑拨一下他和我姐的关系?” 杜微雨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质疑的看着他。 “他现在做的什么事,我姐知道的很清楚,只有他俩决裂了,我才能让我爸出手断了他的后路。” “我只能试试。” 安东玩味的笑了一下, “注意好分寸,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29章 杜微雨绝望生病 笛飞声痛苦的蜷缩着身子,嘴巴不由自主地咧开,露出咯咯打颤的牙齿,牙关紧闭,从牙缝里挤出痛苦难当的呻吟声,整张脸扭曲不堪,眼神慌乱而又无助,他伸出双手想要握住什么,只是徒劳无功,最终没有忍住,痛苦的大叫一声。 “阿飞……” 杜微雨一下子睁开眼睛,眸底尽是未散去的恐惧神情,她猛地坐了起来,大口的喘着粗气,瞳孔微缩,梦里那真实又骇人的一幕就像电影一般,直到天空泛白,她依旧睁着眼睛不能入睡。 “嗨,美女,最近好吗?”安东刻意咬着字音,尾音拉长,懒散的声调似笑非笑。 安妮在视频中看到弟弟的模样,嗔怪的给了他一记白眼后,咯咯笑了起来,嘴角上扬出美丽的弧度。 安东看姐姐一脸幸福快乐的样子,心里有一丝犹豫,他应不应该打破姐姐如今简单的生活,或许有时候欺骗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今天这么好,知道跟姐姐视频,对了,上次跟爸爸联系,他说你出差了,去了哪里,你也长大了,不要总像个小孩子,也该帮爸爸做点事了。” 安东坐直身子,抬手掏了掏耳朵,双腿翘起放在桌子上,语气夸张的说道,“老姐,你快跟咱妈有一拼了,唠唠叨叨的。” 安妮假装嗔怒道,“敢说妈妈唠叨,等着,我马上去告诉她。” 看着已经挂断的视频,安东靠在椅背上,上次回家吃饭,他和父亲在书房说了许久,他深深感觉到爸爸已经老了,脸庞日渐消瘦,那个曾经在他心里无所不能的爸爸,如今也在经受着时光的消磨。 安庆达得知安东正在调查梁超廷的所作所为,他沉默片刻后拿出一沓资料, “看看吧。” 安东翻看着资料上的内容,脸上的肌肉愤怒的颤抖着,眼神里充满了杀意, “这个混蛋,太卑鄙了。” 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安庆达轻咳两声,轻轻敲了敲书桌, “能不能稳重一点?说说吧,去那边都发现啥了?” “爸,您现在还有心思管那些事?” “你没看到他用这些钱买了什么吗?” 安庆达指了指安东手里的东西, “他回来入职研究所,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有,咱们公司也有他的人,你要把他调查出来,知道吗?” 安东冷静下来把自己发现原始村落和导游告诉他的经过一一道来,安庆达沉思良久后,轻叹一声, “你姐姐在国外,咱们还不能轻举妄动,梁超廷的城府太深,我担心……他有什么事还瞒着你姐姐呢。” “爸,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没有实际证据我不会动他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我姐姐知道他的为人,咱们才能动他。” 安庆达欣慰的看着他,轻轻摆摆手, “按你想的去做吧,只是万事小心。” 安东利用两个月的时间调查清楚了梁超廷和杜微雨之间的事情,他派人跟踪杜微雨的行踪,才知道她去了研究所,心里有了想和她合作的心思。 杜微雨躺了一整天感觉口干舌燥,翻身起床想要倒杯水喝,不料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浑身冷的打起寒战,抬手拉过沙发上的薄毯裹在身上,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眼。 安奕泽推开房门,房内光线昏暗,只见妹妹蜷缩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毯子,整张脸埋在里面,双肩颤动,发出低沉隐忍的呜咽声,像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孤独无助。 他蹲在她的身边,抬手摸了摸额头,烫的要命,安奕泽赶忙将杜微雨横抱起来,放在床上,拿出医药箱找出退烧药,看她热度退去,苍白的脸色有了些许红晕,才下楼去厨房熬上白粥。 床上昏睡的杜微雨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疼痛如同无数锋利的细针深深插入体内,让每一次呼吸都是痛苦之旅。 “微微,微微……” 安奕泽焦急的轻呼着杜微雨,想让她的意识清醒过来,渐渐的她睁开双眼,环视四周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哥,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你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 安奕泽扶她坐起,端过白粥,小心的吹凉送到她的嘴边,杜微雨抬头看着他,泪珠不听话的掉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 安奕泽手忙脚乱的放下手中的碗,抬手想要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跟哥哥说,是不是那个阿飞欺负你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阿飞,杜微雨趴在他的胸前失声痛哭,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似的从眼窝里倾泻出来,安奕泽无奈,只能轻拍着她的后背,直到她的抽泣声消失, “阿飞呢?” “阿飞……阿飞被梁超廷带走了,在那个研究所里,哥,我……我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坏事来,哥……” 杜微雨急的眼泪又掉了出来。 安奕泽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手中的碗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显得很刺耳,他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到如此地步,怎么会这样呢? 温冉一夜无眠,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公司,不久后行政主管便打电话把她叫了过去,办公室里除了主管,还有人事总监,两人都恭恭敬敬的站着,办公桌后面的皮椅上坐着名年轻男子,见她走进来后,男子摆摆手,其他两人识趣的走出办公室。 “温冉?” “是,您是……” 温冉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心里充满疑惑。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安东,安庆达是我父亲。” “安庆达,董事长?” “对。” 安东转动一下皮椅,站起来缓步走到办公桌上,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温小姐昨天是不是没有休息好?看起来很憔悴。” 温冉低头咬着下唇,眼窝里一股热流,眼前的一切全被她的泪珠给罩上了一层玻璃似的薄雾。 安东打量着她,静等她稳定情绪后,才开口, “温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工作?” “普通……普通职员。” “从现在开始,你调到总部工作,下午就去办入职手续。” “啊?” 温冉吃惊的抬头看他,安东话音刚落便抬腿离开,只剩下一头雾水的她和呆立在门外的两位主管。 第30章 情不知所起 梁超廷听着手机里手下人的报告,嘴角扯动一下嘴角,放下手机后闭上眼睛盘算着安东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房门被轻轻敲响,白杉小心谨慎的走进来,站定后开口, “师兄。” “嗯,怎么样了?” “给他验了血,没什么异常。” 梁超廷猛然睁开眼睛,他的脸色一沉,眼眸中仿如碎冰凝结,汇聚成锋利的冰刃,他紧紧握着手中的水杯, “那就给他上咱们的新仪器,看看他的脑构造是什么样的?看脑电波有没有异常?” 白杉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师兄,那个仪器频率太高,我……我怕他会受不了。” “受不了?强心针,呼吸兴奋剂都准备好,我看他能不能受得了,只要他不咽气,我们就能研究出我们需要的东西。” 笛飞声看着自己肘部的针眼还在冒着鲜血,不以为意的甩了甩胳膊,端起面前的饭菜大口的吃起来,不管怎样保存体力是最重要的。 门被打开,走进来除了白杉还有几人,他们都穿着白大衣,戴着白色的口罩,一行人像是演哑剧似的扶起笛飞声来到实验室,把他放在原来角落里的椅子上。 自觉自己浑身无力,笛飞声才察觉饭菜里下了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人把帽子似的东西扣在自己头上。 几人窃窃私语一番,其中一人走到椅子后面,在操作板上输入了指令。 笛飞声感觉自己的头疼的想要裂开一般,他紧咬牙关,随着阈值的越来越高,他浑身像是触电似的颤抖起来,嘴里溢出痛苦的呻吟声。 白杉看着仪器里出来的数据,眉头紧皱,扭头看了看痛苦不堪的笛飞声,抬手降低了阈值,疼痛感稍稍缓解,自己则拿着打印出来的数据走了出去。 梁超廷打开视频,对面露出安妮灿烂的笑脸,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 梁超廷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妮妮,你放心,我会尽快收集数据,交给你和老师好好研究,到时候你的毕业论文完成后,咱们就结婚。” 安妮脸上露出一抹羞涩, “谁同意嫁给你了?” “妮妮,你这样说我会很伤心的。” 梁超廷话锋一转, “这段时间安东有没有联系你?” 安妮回忆着,轻轻摇摇头, “没,那家伙整天不务正业,你不能光盯着研究所的事情,公司业务也要操点心,我爸的身体最近不怎么好。” “放心好了,我肯定会替安东看好公司的。” ………… 笛飞声被送回房间,他仰面躺在床上,胸膛起伏不定,断断续续的喘息着,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上,面部神情萎靡,两眼空洞无神,只觉得浑身冰冷,周身疼痛,手指微微转动,药力渐渐消失了。 梁超廷挂断视频电话后,拿出白杉交给自己的数据后,发觉脑电波信号较普通人稍强,原因是什么?是因为疼痛感作祟还是他本身就和常人不同?看来还是要在他意识消失的时候再重新监测一次才行。 强烈的日头照进房间里,笛飞声抬手遮住光线看向外面,这段时间他没有出过这个房间,只能通过这个小窗子观察外面的情形,视线所到之处是片郁郁葱葱的大树,时不时还能听见欢快的鸟鸣声,他不由露出苦笑,原来自由是如此美好。 “笛先生,感觉怎么样?” 门口处传来梁超廷凉薄的声音,此时的他已经撕掉了那层伪装。 笛飞声沉默的转身离开窗前,靠坐在床边冷冷的看着他。 梁超廷走到他面前,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他, “你说如果杜微雨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后悔自己的有眼无珠?” “哈哈……” 笛飞声的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来到这里后他想了许多,自从他们相遇后,发生了许多意外,本来他的出现就是场意外,不经意间他们早就习惯了彼此的存在,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杜微雨被情所伤,她便紧锁心门,殊不知早已交付出来而不自知,自己则是不知情为何物,曾经他只是一名武痴,信奉的就是心中不能有任何的闲心杂念,不然就做不到天下第一。 梁超廷听着他的的笑声,心虚不已,倏然转身离开房间,临走时交待门外的守卫,第二天再进行一次监测。 笑声渐渐消失,笛飞声看着紧闭的房门,他感到气海处的内力有一丝波动,赶忙调整呼吸,慢慢运行内力,只可惜只是稍纵即逝。 在床上躺了几天的杜微雨终于起身走进洗手间,镜中的自己非常憔悴,消瘦的脸庞眼窝下陷,她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苍白的脸颊,拿起化妆品给自己化了个淡妆。换下衣服后走出小区,拦下一辆出租车后报出地址后,车子缓缓开动。 温冉双手握拳,眼睛紧张的盯着窗外,直到看到杜微雨的身影,见她走进店门,赶紧站起来朝她点点头。 “小雨,你身体怎么样了?” 杜微雨坐在她对面的凳子上, “还好。” “我帮你点了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尝尝。” “谢谢。” 杜微雨拿起叉子送到嘴里一小块,以往的她最喜欢这种略带苦味的甜点,而今天嘴里除了苦没有别的味道。 看她一言不发的用叉子拨弄着蛋糕,温冉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阿飞,阿飞怎么样?” “不知道。” 杜微雨抬头看着她,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书吧还得收拾呢。” “小雨。” 温冉站起来拦住她, “我有事跟你讲。” 杜微雨再次坐下来,静静的看着她,后者思量半天开口, “还记得那对戒指吗?从回来后戒指就一直没有变化。就在昨天,泪珠和花的图案又出现了,小雨,我害怕……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 温冉从包里拿出几页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有的像是什么符号, “这是我在梁超廷那里看到的,趁他不注意用手机拍下来又打印出来的,你看看是什么?” 杜微雨看着上面的内容,疑惑不解的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见的他?” 温冉的眼神逃避着她审视的眼光, “就……就这几天。” 杜微雨冷笑一声站起来, “想必梁超廷此刻正在外面的某辆车里看着你的表演吧?温冉,算我哥瞎了眼,爱上了你。从今天开始你我不再是朋友,我不想再见到你。” 第31章 笛飞声恢复功力 杜微雨走出咖啡馆,抬头看了看不算刺眼的太阳,顿觉头晕目眩,脚下一软跌倒在地上,待她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上打着点滴,扭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杯水,觉得口干舌燥,想要坐起来喝水,房门在此时打开了,定睛看去,居然是梁超廷。 心里一阵冷笑,果然他就在外面看着她和温冉的互动。 梁超廷走上前帮她把床摇起,又在她腰间放了软枕让她舒服的坐着,然后坐在床边把水递给她。 杜微雨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他。 “小雨,你在发烧,把水喝了,别任性。” 梁超廷轻声细语的说着。 “阿飞呢?他在哪?你把他怎么样了?” 杜微雨干涸的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 梁超廷的脸色一冷, “喝水。” 看着她顺从的接过杯子,嘴角上扬,抬手触碰了一下她的秀发, “放心吧,他很好,他可是我的宝贝,怎会舍得让他出事呢。” 杜微雨默默的将杯子中的水喝光, “我想睡会儿。” 听到房门关上,杜微雨缓缓睁开眼睛,她拎着药瓶来到洗手间,在里面将门反锁,弯腰把刚刚喝下的水努力的吐出来,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不是安全的?纯粹是不相信那个男人。 走出洗手间,杜微雨翻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安奕泽的电话,对方联系不到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很快便赶到医院。 “微微,你怎么样?” “哥,我没事,外面没事吧?” 安奕泽愣了一下, “外面?没事啊,怎么了?” 杜微雨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是自己太紧张了。 护士带着医嘱上开的药进来拔针,交待她回家后的注意事项,兄妹俩便出院回家了。 “梁先生,他们已经从医院出来了。” “知道了,你们跟着她,但是不能伤害他们。” “是。” 梁超廷挂断电话,看着面前的冷藏箱,缓缓打开盖子后,一支支装着淡黄的液体的安剖瓶摆在面前,他拿出来一支仔细的端详片刻,摁下了桌角的呼叫器。 “白杉,东西到了,你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 白杉犹豫的看着被五花大绑在治疗床上的笛飞声,结结巴巴的说了声, “准备好了。” 笛飞声丝毫动弹不得的看着他们用针管将黄色液体抽出来,白杉担心的咽了口口水, “师兄,这种药可是还没有用于临床试验呢,咱们这样做,万一……” “从小剂量开始。” 梁超廷看着笛飞声怒视着自己,心情大好,他招招手,示意助手把针管给他, “笛先生,我亲自来给你注药,放心好了,你肯定会睡个好觉。” 感到一下刺痛后,笛飞声眼睁睁看着药水注入自己体内,他的脸色由黄变红变紫再变白,手心沁出汗滴,好像身体被抽离一般,腹部绞痛难忍,他咬紧牙关,痛苦的呻吟声还是不住的在牙缝中溢出。 一股热流自檀中穴发出,缓缓进入气海,笛飞声用仅存的意念控制着自己,悄悄的运转内力,突然发现内力居然冲破了封制。 身上的锁链被震碎,房间里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笛飞声从治疗床上一跃而起,直到他紧紧锁住梁超廷的脖子,几人看着他嗜血的眼神,纷纷往外跑。 “给我回来。” 梁超廷努力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笛飞声目空一切的看着他们,冷冷一笑,轻轻抬手,治疗床下一秒已然支离破碎。 白杉连连后退,在身后面摸到什么东西,回头一看居然是个电棍,他悄悄藏在身后,想要找准时机给他一下,不料被笛飞声察觉他的小举动。 “想找死吗?我可以成全你。” 电棍落地的声音惊的几人浑身打颤,条件反射般的蹲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梁超廷的脸色变的青紫,只见他的脚尖离地,他只能拼命的用力拍打着笛飞声的手臂。 笛飞声的手一松,他像块破布似的瘫在地上,贪婪的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梁超廷的语气中充满着恐惧,面前的笛飞声紧绷着脸,一双怒火灼红的眼睛射出两道寒光,虽然面色憔悴,但是周身上下笼罩着俾睨天下的傲气。 弯腰抓住他的衣领,杀意一闪而过,笛飞声清楚的知道在这里他并不能要了这人的命, “我是什么人你无需知道,不过你记住,你的这条命暂时留下了,再有下次。” 再一抬掌,白杉只觉一阵疾风从耳边而过,白色的墙上留下清晰的掌印,一墙之隔的杉树拦腰被折断。 梁超廷的双目中惊讶恐惧,他双唇哆嗦着站起来, “你走吧。”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几人才鼓起勇气过来把梁超廷扶起来,后者心有余悸的看着已经没人的拐角,最后把视线落在墙上的掌印上。 “先生,要不要报警?” 梁超廷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疼的他倒一口凉气,怒火充填着他的胸膛,听到这个愚蠢的问题,他冷眼看去,猛地上前甩起胳膊给了一记重重的耳光, “你是不是蠢?嗯?” 他甩了甩隐隐作痛的手掌,蹲下拎起对方的衣领, “让警察来看看我们这都在干什么吗?蠢货。” 白杉朝几人使了眼色,大家纷纷离开实验室, “师兄,接下来怎么办?” 梁超廷用手轻轻敲打了几下额头, “让他们把杜微雨带过来。” “师兄,这样不好吧?咱们不成了绑架了吗?” 梁超廷猛然回头,手重重的拍在他的肩上, “绑架?我请朋友来做客不行吗?还不赶快打电话让他们把她带来?” 第32章 幕后黑手 杜微雨撩起窗帘,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楼下很久都没有离开,她淡定的拨出一串号码, “安东,我好像被人跟踪了,怎么办?” “找机会赶紧离开。” 杜微雨打开衣柜找了几件衣服匆匆换上,通过单元之间的连廊从别的电梯离开,就在电梯缓缓下行的时候,一伙人跑进单元门摁下了她所租住房子的楼层。 “先生,她不见了。” “蠢货,给我找。” 电话里梁超廷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挂断电话后,泄愤的将办公桌上的东西推到地上,门外的助理听到房间里的声音,赶紧走进来查看也被他赶了出去。 半夜梁超廷喝的醉醺醺的回到家,在浴缸里待了很久,直到冰冷的水缓解了他体内的酒精,思绪开始清晰起来,思索许久他打开电脑,登录了视频连接,对方好像在等他,瞬间接通, “事情办的不顺利?” “老师,学生无能,他跑了。” 对方沉默片刻后,沙哑的声音响起, “别担心,我派去的帮手很快就到,他跑不了。” 没有更多的话,视频被挂断了,被梁超廷称作老师的男人举起手中的酒杯,环视着房间里硕大的显示屏,肆无忌惮的哈哈笑了起来,最终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一张照片上, “我的好学生,你们一个提供资金,一个给我跑腿,到时候我研制出来的新型药物,你们就是大功臣。” 照片上的安妮笑靥如花,旁边的梁超廷却显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当初安庆达帮他们联系好了学校和教授,两人初来乍到,很快安妮的性格获得了学校里许多同学的喜欢,而梁超廷或许内心的自卑作祟,他表现的很阴郁,大家都纷纷躲着他。 年底的酒会上,梁超廷的表现让有心之人注意,他用了一年的时间将二人从原来的导师手里争取到了自己的课题组,从此以后梁超廷开始受重视,突如其来的偏爱让他丧失了所有的判断力,当男人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时,他并没有因为这个后果会带来颠覆性毁灭去阻止,而是欣然接受,对于安妮,他选择了隐瞒。 课题在国外遭遇瓶颈,而且研究资金出了问题,男人找来二人,将自己观测到的数据拿出来,上面显示异象的出现,让梁超廷回国,其实还有件事他们没有告诉安妮,就是研发药物的事情,那是一种精神控制药,用于临床上一些精神疾病的治疗,不过假如落入有非分之想的人手中,他便可以用这种药去控制人的精神达到自己的目的,正是因为这个,这个课题才被研究中心驳回导致资金流中断。 对于这些梁超廷一清二楚,但是这些对于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他的心里盘算着有朝一日他帮助老师完成这一实验,自己就是尖端人才,同时也可以用那些药物来控制安家父子,到时候一切都是自己的。 退一万步讲,如果实验失败,经过自己的经营,安氏集团迟早也会落入自己的手里,到时候的他完全可以为所欲为。 杜微雨坐上安东的车子后快速离开了,没有察觉人行道上一抹身影匆匆而过,笛飞声凭着自己的记忆从研究所找到了回来的方向。 房门大开,屋内一片狼藉,衣服被扔的到处都是,凌乱不堪,他警觉的轻轻走进去,内力集中在掌心,目光所到之处根本看不到人影,难道她也被控制起来了? 桌上的手机铃声突如其来的响起,接起后是安奕泽,对方听到笛飞声的声音后,语气变的有些气急败坏, “你怎么回来了?微微呢?” “她不见了。” 很快安奕泽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他所有的怒气都朝着眼前的男人释放开来, “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我们就不会遇到这么多麻烦,你……你……” 笛飞声哑口无言的看他发泄情绪,自己无言以对,他不知道他们原来的生活是怎样的,一年多来杜微雨从来没有说过关于自己的往事,不过肯定的是安奕泽说得对,如今所有的麻烦都是因为自己。 “抱歉。” 安奕泽愣了一下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破了几个口子,透过破坏的衣料可以看到他身上的几块淤青, “你受伤了?这些天你都遇到什么事了?” “我没事,现在很好。” 笛飞声走上楼,片刻后再下来时已经换了衣服, “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把人找到。” 安奕泽扭头看了他一眼, “你暂时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找人的事我来做,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不要再惹麻烦了。” 笛飞声看他匆匆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看着乱糟糟的房间,只能先动手收拾起来,或许他说的对,自己不惹麻烦那就是帮他们了。 安奕泽坐在车里,打开手机上的短信,是杜微雨刚刚发过来的,让他一个人去找她,随即发过来的还有个地址,看地图上显示像是个高档的别墅区。 再次见到杜微雨,她身上裹着薄毯坐在昂贵的地毯上,双手抱膝静静的看着窗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昏暗的路灯下有两道人影走来走去,不时的扭头看过来。 “微微,你怎么在这?” “哥。” 杜微雨看哥哥来了,勉强露出一丝微笑,站起来让哥哥好好的看自己安全无恙。 “什么人把你带到这里来了?家里什么情况?像是被洗劫了一番。” 她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安东双手插兜走下来, “如果不是我,你妹妹早就被梁超廷的人带走了。” “你……你是谁?” 安奕泽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和杜微雨。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安东。” “安东?” 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 “安妮的弟弟。” 杜微雨接话说道。 “安妮?” 安奕泽听到这两个字,声调立马提高了几度,是自己的神经搭错了,还是妹妹被这些天发生的事搞糊涂了,怎么会跟情敌的弟弟在一块? “哥,你冷静点听我解释。” 杜微雨求助的目光看向安东,后者微微耸肩, “我回去了,这段时间你最好留在这里,明天我会给你带部新手机,办张新卡。” “谢谢。” 杜微雨的目光暗淡下来。 听她说了事情经过,安奕泽才恍然大悟,原来受害者不仅仅是自家妹妹一人,此时他倒是替妹妹庆幸起来,感谢当年梁超廷的背叛之恩。 第33章 白杉被抓 安东把新手机放在她面前, “手机卡就在里面,如果你想,可以打电话。” “算了吧。” 杜微雨轻轻摇头,紧紧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着,拼命控制住自己即将流下的眼泪。 安东靠墙看着她, “我曾经跟着你表哥去过那个村子,后来调查过关于阿飞的事情。” “是吗?为什么跟踪他们,你们知道些什么?” 杜微雨睁开眼睛,眼眶红红的,鼻音很重。 “开始并没有任何目的,只不过听驴友说过有那么个村子,后来偶尔遇到一个导游,他说是受人指使带他们去,所以上了点心,目前看来,应该是梁超廷安排的。说说你那个阿飞究竟什么来路?我只听姐姐说过什么异世,什么生物?” 杜微雨轻笑一声, “为什么要告诉你?” “咱们可是盟友,你不想让阿飞再被带回去受罪吧?你应该知道有些实验可是很残忍的。” 杜微雨想到什么,她站起来抓住他的胳膊, “你去过那个村子?那你见过那块大石吗?那里是不是真的有时空隧道?” 安东甩开她的手,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看她一脸的失落,有些于心不忍, “喂,你真的舍得让他回去?” “他的身份已经被有心之人知道,留在这里迟早会出事的,回去对他来说是最好的。” “这就是你不和他联系的理由?” 杜微雨看了看他,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些许, “算是吧,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肯定会把他牢牢抓住,看他往哪里跑,只可惜我们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 安东轻叹一声,就地坐下, “你表哥他们离开村子后,我又回去一趟,结果根本找不到了,就像进了迷宫一样只在那片林子里打转,后来问了周边的商户,才知道仅有几人才能走进村子,就连他们常年生活在那里的都没几个见到过。回到市里也找不到那个导游了,父亲召唤,我就回来了。” “这么说还是要找到那个导游才行,或者找到其中一个认识的也行。” “大姐,我个人觉得还是对付梁超廷比较重要,他倒了,所有的烦恼就没了,或许你真的能抓住他。” 安东抬手紧紧握住拳头,朝她抬了抬下巴。 杜微雨忍不住笑了笑, “那你说接下来怎么办?” 安东一脸窘相,托着自己的脸颊,有些颓废的摇摇头, “那个研究所只是个幌子,里面到底是做什么的,外人根本不知道,更何况他还有我姐姐这张护身符。” “对了,我想起来了。” 杜微雨的声调突然高了几分, “温冉曾经给我看过一些东西,里面有张纸上画的乱七八糟的,应该是张地图,你说会不会是村子的位置?” 安东白了她一眼,拿出几张纸, “来吧,画画看吧。” 直到夜幕降临,杜微雨终于凭借回忆把图画了出来,安东扫描下来派人去找, “明天我再过来,你早点休息吧。” 杜微雨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他,后者了然的笑了笑, “放心好了,阿飞那里我已经派人过去,饿不着。” 笛飞声看着餐桌上摆放的饭菜以及站在一旁低头不语的男人,摆弄着手里的手机,他问过安奕泽,还是没有杜微雨任何的消息,他担心是梁超廷把她藏了起来,安奕泽千叮咛万嘱咐不许他出门,梁超廷阴险狡诈,他们都要防着点。 研究所的实验室里,一道昏暗的光线闪过,一道人影在里面不知道在找什么,不小心碰响了地上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金属架,连忙躲到墙角屏住呼吸,察觉没人查看后才呼出一口气,打开门想要离开。 开门的一瞬间,梁超廷冷脸站在门外, “师弟,你这是要做什么?” 白杉手一抖,手电筒落到地上,他结结巴巴的说, “师兄,我……我……过来看看那些药水……” “哦,谢谢师弟操心,怎么不开灯呢?” 梁超廷手一挥,身后的保镖打开楼道里的廊灯,突如其来的刺眼光线让白杉不由抬手遮挡。 旁边始终没有说话的陌生人握住他的手,略一用力,白杉发出惨叫的声音。他握着自己已经骨折的右手蜷缩在地,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 梁超廷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 “师弟,你父亲这么多年靠着从村子里带出来的古物养活你到现在不容易,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惹他伤心呢?来人……” “先生。” “给他去接骨,然后送他去警局自首,监守自盗的人我不会留的。” 看白杉被带走,梁超廷脸上带着些许欣赏的看着身边的男人, “皮特先生果然是高手,那么接下来的事就靠您了。” 皮特人高马大,一头暗棕色的卷发,身穿深绿色工装服,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 “纪先生交代的事情我肯定会办好,不过你要通知你的人,不要轻举妄动,那个人我很有兴趣。” 皮特是雇佣兵,他听说有位高手手段极高,居然能隔空把树震断,顿时来了兴趣,来到这里后立马就想知道他在哪里,不料梁超廷却让自己来陪他抓贼,心里很是不爽,话说完了,他转身离开,身后的梁超廷掏出手绢擦了擦刚刚自己摸过白杉的手,随意扔到地上,冷冷一笑也离开了,楼道里又恢复了安静。 第34章 高手过招 白杉被带出大楼,他看着车子旁还站着两个人,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想起前一天他接到父亲的电话,听他说起当时安奕泽两人旅游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联想到研究所里发生的和梁超廷用过的药,他觉得事情并不是自己看到的那么简单,今天晚上他知道梁超廷要招待客人,才大着胆子潜入实验室,只可惜功归一溃,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车子行驶在路上,远远看到路边站着两个交警,路面上设置了路障,车子只能停下来接受检查,白杉突然痛苦的呻吟起来引来了交警的注意,其中一人走过来敬了礼,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先生,他受伤了,我们正要送他去医院呢。” 白杉开口说, “警察同志,我这几个哥哥不认识路,您看这也不是去医院的路。”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一闪而过的杀意被交警注意到, “下车,你们都下车。” 几人下车后,白杉一下栽倒在地,交警见状先联系了救护车,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杉被带走而手足无措,还要接受交警的询问。 救护车停在了医院急诊大楼外,护士推着平板车来接病人,只见车里已经没有了伤者, “人呢?” 司机和随车医生也感到意外,人明明就在车里,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呢? 白杉扶着自己的手腕,躲在大楼拐角处看着他们急冲冲的跑进大楼,不一会儿出来两个保安左右查看,他赶忙趁着夜黑离开医院。 安奕泽和温冉的关系降到冰点,这些天他都自己一人在诊所,正在翻看自己在电脑上查到的资料,房门被敲响, “不好意思,已经不接诊了。” 房门依然倔强的响着,他口气不好的问道, “谁呀?” 开门一看是白杉,苍白的脸上淌着冷汗,看他狼狈的样子,安奕泽连忙把他扶进房间,找来夹板和绷带帮他处理伤情。 “怎么搞的?” 看白杉的脸色缓和下来后,安奕泽给他端来一杯热水。 白杉顾不得水烫,端上来一饮而尽,缓和了下思绪,将今晚的事情告知。 “你在梁超廷的研究所?” 安奕泽审视的看着他。 白杉有些愧疚的低下头, “学长,对不起,当时我急需找工作,正巧他找到我,答应给我一份工作,而我只需要把他带到姐姐的书吧。” 安奕泽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你。” 白杉失声痛哭像个孩子似的擦着泪水, “学长,我真不知道他这么丧心病狂,如果不是我爸昨天和我联系,我还蒙在鼓里,让他当枪使,我……” “你爸?” 白杉哽咽着点点头, “就是当初的那个导游。” 笛飞声警觉的睁开双眼,一个翻身下床来到窗帘后面,一抹黑影出现,蹑手蹑脚的来到床边,猛然掀开被子发觉床上空无一人,还没回过神,只觉一股掌风呼啸而来,男人大惊,他此时没来得及做防御动作,连忙闪身躲开,不然估计性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男人站定后借着外面透过来的光线看着面前的笛飞声,呵呵笑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 笛飞声冷冷问道,他很意外,在这里居然还有人能躲过自己的这一掌。 男人一言不发,正要出手,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只见他几步冲到窗口,脚掌在地上一踏,身影窜上窗台,脚下用力一登,身体凌空翻下,双臂轻展,像一只大鹏鸟一样,稳稳的落在地上。 笛飞声看他离开,扭头看着破门而入的几人, “你们什么人?” 几人打开灯看到房间里只他一人,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笛飞声透过窗台往下看,几人坐进同一辆车,车子并没有离开,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身边不仅仅是一伙人,这几个人看起来是来保护自己的,是谁呢? 他双目露出精光,没有在意时间拔腿走出家门。 安奕泽刚刚睡下,只听砰的一声,睡意还没有消,面前出现了一道人影,如果不是床头灯开着,他会被突然出现的笛飞声吓的昏死过去, “你……你怎么来了?” 没等笛飞声开口,身后的房门应声落地,安奕泽无奈扶额, “阿飞,你能正常点吗?这才几点你怎么到这来了?” 笛飞声扯动一下嘴角,坐在沙发上,下一秒再次传来惊叫声,白杉觉得自己的腿也折了。 “他怎么在这?” 笛飞声看到白杉,语气冷下来几分。 “阿飞,你听我解释。” 安奕泽知道他误会了。 “学长,我说吧。” 白杉轻轻坐起来,说了这段时间研究所里的事情, “阿飞先生,我逃出来的时候,他身边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看样子像是个雇佣兵,我的手就是让他硬生生掰断的。” 笛飞声想起刚刚出现的那个男人, “那个蹩脚货的功夫我还不放在眼里。” 安奕泽呵呵一笑,调侃道, “咱能不能别动嘴皮子功夫,您要是有功夫,还能被人折腾成那副鬼样子?” 笛飞声还没开口,白杉嚷道, “学长,他没说错,我亲眼所见,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我就不是骨折这么简单了,命早就没了。” 安奕泽半信半疑的看着他,笛飞声缓缓开口, “杜微雨在哪?” 安奕泽逃避着她审视的眼光, “我……我怎么知道她在哪?” “我身边不仅仅是一伙人,今天晚上楼下又出现了几个人,像是保护我的,你说说除了她谁能想到保护我?” 安奕泽叹了口气, “阿飞,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她只和我联系过,说自己暂时安全。” 笛飞声掏出手机递过去,示意他拨出去号码, “不是,现在什么时间,你总不能不让她休息吧?” “好,天亮了再说,你们睡吧。” 白杉的眼光在两人脸上看来看去,最终识相的躺下去,用薄毯蒙住脑袋做只鸵鸟。 第35章 安庆达病重 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号码,杜微雨犹豫片刻还是接通了,话筒那头没人说话,只是传来静静的呼吸声,两人就这样拿着电话相顾无言, “说不说话?浪费电话费。” 安奕泽端进来早餐,见笛飞声拿着自己的手机,顿时明白了,没好气夺过手机, “赶紧吃饭。” 走到外面安奕泽连忙冲着手机里解释,杜微雨只问了一句, “他怎么知道有人保护他?是有人找过他麻烦吗?” “嗯,白杉告诉我,梁超廷身边有个雇佣兵,武功挺高,阿飞猜测晚上闯进去的就是他。” “哥,别让他们找你的麻烦,你们不如别待在诊所了。” “你有地方去,我能去哪?” 诊所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安奕泽挂掉电话走出去一看,是一群身穿制服的人,手里拿着文件夹,其中一人拿出工作证, “有人举报你这里非法行医,我们需要过来调查,请你把相关的执业证书拿出来吧。” 安奕泽猜到会有人找他的麻烦,没想到会这么快, “请你们稍等,我马上去拿。” 回到房间,屋内的两人面面相觑, “我没空给你们解释,阿飞你先回去,白杉,你……” 话音没落,笛飞声一把搀起白杉来到院里,看外面有人来来往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白杉,拦腰扛起,两脚一登身体一纵直接从围墙跳了出去,吓的白杉拼命捂着嘴吧生怕惊呼出声,直到此刻安奕泽才相信他原来是在扮猪吃老虎。 来不及多想,他赶紧拿着自己的证书出去接受检查, “你的诊室在哪?我们要看看有没有违规的器材?” “请。” 几人进去后翻箱倒柜,根本不像是来检查什么医疗器械,反而像是在找人,房间里搞的一团乱后,临走时交待安奕泽暂时不能接诊,要等着回复才能正常看病。 待几人走后安奕泽赶忙打通了杜微雨的电话,让她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目前他们都自身难保了。 杜微雨挂断电话后陷入沉思,安东今天一直没有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给温冉联系,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笛飞声能用表哥的手机和自己联系证明他暂时是安全的,只不过几人都行动受限,他回去的事情更是寸步难行。 白杉捂着自己的伤手,小心翼翼的瞄着笛飞声,后者坐在沙发上闭目运力,自从内力恢复后便一直运行自如,并没有再封制的现象出现。 “你在看什么?” 白杉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吓的打了个激灵, “没……没看什么。” “你怎么会在诊所?” 白杉详细的说了自己从开始帮梁超廷设套开始讲起,包括安奕泽夫妻新婚旅游都详细的说了一遍。 笛飞声猛然睁开双眼,审视看了他半天,拿出那块古玉递了过去, “见过吗?” 白杉看了半天,心虚的摇摇头, “我爸从来没对我说过关于他的事情,更没有让我接触过这种东西。” 笛飞声拿过古玉,只觉得自己一阵头昏脑胀,他闭上双眼,用力摇了摇头,觉得内力在体内乱窜,只能重新打坐,平复心绪,渐渐的恢复正常。 白杉看他的脸色忽变,心里纳闷,再看他身边的那块古玉,心里明白了什么,他悄然坐着不敢动弹一分一毫。 安东看着病床上脸色铁青的父亲,监护仪上滴滴的声音让他着实为爸爸捏了把汗,梁超廷站在床尾,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笑意。 病房房门打开,主治医生走进来向他们交待了病情,安庆达突发心肌梗塞,随时有生命危险,不过只要保持静养,情绪上不要有太大的波动,等过了危险期便性命无虞。 “尹助理,去跟我姐姐打电话,让她回来跟我爸见一面。” “等等。” 梁超廷制止了尹助理, “安东,你姐姐的毕业论文正在关键时候,咱能不能过几天再让她回来?” 安东看着昏迷不醒的父亲,冷声开口, “我们安家的事不劳你操心。尹助理,打电话,还有把律师叫到家里去,公司的事情得有个安排。” 尹助理看了眼梁超廷, “好的,我马上去办。” 梁超廷对着门口的人使了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的走到楼梯间,拨出一串号码, “纪先生………” 深夜拄着拐杖一头金发的男人拿出钥匙打开密室的房门,里面放置着铁架子,上面摆着的一个个玻璃瓶,里面的东西让人看着毛骨悚然,刺鼻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呛的他捂着嘴巴剧烈咳嗽几声。 安妮接到助理的电话后,连忙来找老师,轻敲了几下房门没人回应,轻轻一推,房门开了, “老师?” 房间里没人回应,她悄悄走进去,看到办公桌上放着一沓资料,旁边的仪器滴滴的工作着,信步走过来想要看看老师最近的研究,只不过上面的内容让她脸色变的苍白,捂着胸口平复呼吸后,她赶紧离开。 安妮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了似的瘫坐在门后,她回忆着资料上的内容,以及散落在桌上的几张图片,好像知道了自己的导师在做什么。 她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想要给梁超廷拨出去,猛然想起当初就是他极力鼓动自己换导师的,课题被拒后她也曾经怀疑过里面的问题,却被梁超廷用花言巧语哄了,如今看来莫非他早就知道纪教授在做什么。 手机铃声响起,安妮吓的浑身抖了一下,手机落到地上,看着跳动的号码,赶紧接起来, “老师?” 手机里传来和蔼可亲的声音, “安妮,刚才你是不是来找过我?” 安妮犹豫了一下, “是啊,老师,我弟弟打来电话,爸爸生病了,病的很重,我想回国看看,所以想找您请段时间假。” 纪教授本来想要试探一下她,没想到她说出来的话倒是让自己有些出乎意料, “这样啊,可是你的论文……” 刚刚梁超廷已经派人和他取得联系,想让他想办法把安妮留在国外,他在国内可以毫无顾忌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老师,弟弟说爸爸病的很重,我在这里也放不下心,您就让我回去看看,很快就回来了。” 纪教授知道无法拒绝,只能点头答应, 安妮放下手机,拍拍胸膛,长出一口气,赶紧给弟弟发了信息。 第36章 安妮回国 国际机场外,安东戴着墨镜靠在车子旁,抬腕看了看时间,抬手挥了挥手,后面等着的车子上走下几人冲他微微鞠躬走进机场。 安妮拉着行李箱跟着人流缓缓走出来, “大小姐,少爷让我来接您。” “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你走?” “大小姐,我的确是……” “哈喽,美女。” 身后传来弟弟的声音,转过身看他叼着眼镜腿吊儿郎当的插着裤兜站在自己身后,把手里的拉杆箱丢在一旁,上来给了弟弟大大的一个拥抱,安东警惕的看着四周,从大门处看到几个可疑的身影, “姐,先跟我走。” 安妮一头雾水的跟着弟弟从工作人员通道离开机场,坐上车子后,安东报出了目的地。 “安东,我想先去看看爸爸。” “爸爸暂时没事。” “那你说爸爸病情严重。” 安妮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安东伸手握住姐姐的手,没有跟她解释。 车子缓缓驶进别墅,在其中一栋前停下来,安东率先跳下车取出拉杆箱,示意他们先离开后才带着姐姐打开房门后,并没有立马进去。 安妮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意思。 安东干咳一声, “姐姐,里面还有个人,到时候您不要太激动。” 安妮一脸的恍然大悟,坏笑的弹了安东的脑门一下, “金屋藏娇?那带着我来这干嘛?” 安东翻了翻白眼,有这么位恋爱脑的姐姐也是劫难。 杜微雨听着门外有人说话,赶忙走过去拉开房门,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人,当场愣在那里。 安妮看来人面熟的很, “你是……” “杜微雨。” 安妮嘴里念叨了几遍才明白对方是谁,她将眼光落在弟弟身上,后者赶紧拉着她走进去, “姐,您听我解释。” 半晌后安妮的肚子咕咕叫,安东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姐,忘了你刚下飞机,那什么,我让人给你送饭。” 杜微雨递过来面包, “凑合吃点吧。” 说着便坐在她面前,安妮这才算真正认识自己当初的情敌,想着梁超廷对她说过的关于他前女友的事情,不由忍不住笑了笑,张口咬了口难以下咽的面包片,幽怨的眼神在弟弟身上打转,安东心虚的摸着鼻子,躲避着来自亲姐姐的眼神压迫。 “姐,我明天过来接您去看爸妈,今天好好休息。” 安东临走时交待道,还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她们两人,担心她们会不会动起手来? “你跟我弟弟什么关系?” 安东刚走,安妮就开始审问起来。 “盟友。” 杜微雨摆弄着手机,心里思量着要不要和表哥联系一下,问问笛飞声最近几天的情况。 “盟友?” 安妮没想到她用这个词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 “刚才安东不是说了吗?梁超廷有自己的阴谋,他收留我就是为了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仅此而已。” 杜微雨仔细打量着她,面对抢走自己男友的女人,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安妮陷入沉默,她想起在老师房间里看到的那些东西,别人都会骗自己,自己的亲弟弟不会,如果杜微雨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梁超廷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是假的。 梁超廷挂断电话后,将手机狠狠地摔到地上,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先生,安董事长被人从医院接走了。” 外面跑进人来报告。 梁超廷的脸色瞬间更加难看,他气急败坏的推开矗立在一旁的男子, “皮特在哪?” 紧跟在身后的保镖回答, “在他房间。” 皮特抱胸眯着眼睛看着视频上的拳赛,时不时还跟着上面练习几下,房门被猛地推开,他鄙夷的看着来人,抬起遥控器关上了电视。 “皮特先生……” 梁超廷面色铁青,他径直走到皮特面前, “你不是说抓回阿飞的事就包在你身上,你还不让我的人动他,现在这么长时间了,一点进展都没有,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皮特冷笑一下,拉着他的衣领,梁超廷的双脚渐渐离地,脸色由于缺氧变的更加的难看,身后的保镖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皮特放开他,活动着自己的手腕,梁超廷瘫坐在地上,保镖才敢上前将他扶起,垂头丧气的离开房间。 梁超廷回到自己房间还没有缓口气来,小科的电话打了进来, “怎么回事?安氏的资金到现在还没拨过来,我这里的工程都要停工了。” 梁超廷猛地坐直身子, “什么?小科,你到底黑了多少?我拨过去的钱造两个公墓都绰绰有余,你……” “梁先生,你什么时候拨过款,除了前两次,我就没收到过。” 梁超廷脑袋轰的一下想要裂开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公司里的财务已经打过招呼了,合同也是安氏亲自签下的,他也去财务问过拨款的事情,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温冉?肯定是她干的好事。” 梁超廷突然想到什么,没错,就是她,当初安东调她过去做助理的时候,他让她监视着安东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在公司里的事情,没想到这女人给自己玩了一出碟中谍,这也就说明安东早就对自己起了疑心, “安东,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梁超廷阴险的笑了笑,掏出手机拨通了温冉的电话, “温冉,你够厉害呀,不过你这么不管不顾的,置你老公于何地呀。” 温冉沉默许久, “梁先生,我已经坦白了所有的事情,至于阿泽要不要原谅我,我都认了,我只后悔当初错信了你说的话,希望你好自为之。” 电话里传出嘟嘟的忙音,梁超廷颓废的低下头,如今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安妮,如果她还相信他,那么就还有翻身的机会,毕竟他们手上都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你们都来吧,我看最后谁能笑到最后。” 第37章 彼岸花胎记 温冉放下手机,思索半天从保险箱里拿出对戒,从安奕泽搬出家后,她便把戒指放了起来,或许这也提示了他们的未来。 还没等她收拾好东西出门,安奕泽开门进来了,从笛飞声失踪后他第一次走进家门,听到门响的声音后,温冉急忙走过来一看是他,委屈的泪水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滑落。 安奕泽换下鞋,看她的衣着,轻声问了句, “要出去吗?” 温冉抬手擦了擦眼泪, “本来想去找你的,现在不用了。” “有事?” “对。” 安奕泽看她故作镇静的样子,叹口气走过来拉起她的手, “冉冉,前段时间我太自私了,没有给你解释的机会,你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帮梁超廷吗?” 温冉鼻子一酸,泪水再次滑落, “我不是要帮他,是看你整天魂不守舍的查资料,什么事也不告诉我,他说你们是殊途同归,所以我才……” “行了,不哭了。” 安奕泽抬手擦干她脸上的泪水,轻轻拥她入怀,告诉她笛飞声的一切, “原来他是……” 温冉诧异的说,一双大眼睛瞪的浑圆,她怎么也没想到笛飞声居然是异世穿梭过来的。 太阳升起,阳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一缕光线射到温冉随手放在桌子上的对戒上,此刻的女戒居然泛出微弱的红光,一瞬即逝。 安妮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他躺在病床上,还戴着氧气罩,心电监护仪上显示着指标还算良好,她也舒了口气,慢慢走过去轻轻拉住爸爸的手, “爸……” 安东在身后抬手轻轻搭住安妮的肩头, “姐,爸爸会好起来的。” “安妮……” 门外传来梁超廷的声音,他疾步走进房间, “你回来了怎么不和我联系呢?” 安东看他惺惺作态的样子,不屑的撇了撇嘴,把头扭到一旁。 梁超廷看向病床上沉沉睡着的安庆达,嗔怪的看了眼安东, “安东,你怎么把安叔叔送到这里来了?害的我差点报了警。” “谢谢你关心,我爸有我们照顾,我已经问过医生了,爸爸虽然度过危险期,但是还没有清醒过来,反正接下来静养就行,家里有家庭医生,就不要浪费医疗资源了。” 梁超廷呵呵干笑两声,无话可说的点点头。 安妮看着两人的互动,目光最后落在安庆达身上, “安东,我要在这里照顾爸爸。” “好。” 安东一口应下,没有给梁超廷张嘴的机会。 事情好像已经平静下来,杜微雨暂时松了口气,她坐在填满热水的浴缸里,惬意的闭上眼睛享受着短暂的安静。 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光,袅袅的蒸汽笼罩着身体,彼岸花的胎记在她的肩头泛着微微红光。 水的温度降了下来,她抬手扯过浴巾,从浴缸里走出来,玻璃中或隐或现的曼妙身姿,宛若清水芙蓉般清丽脱俗。 杜微雨坐在化妆镜前擦拭着自己的黑发,浴袍的一角不觉滑落,镜子中出现的胎记让她心中一动,小时候姥姥说自己的这块胎记有些特别,就在于它的形状像是一朵盛开的彼岸花,自己每次生病发高烧时它就会变的像是要滴出血来一样的红,后来有人说过自己的命格和常人不同,姥姥听后也一笑了之,后来自己平安长大,这件事也很少提起。 成年后姥姥有时候会看着杜微雨陷入长久的沉思,有时候两人说起,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那块胎记,彼岸花,花叶永不相见,她总是担心外孙女会有无尽的烦恼。 姥姥去世后杜微雨深深地自责自己的任性和一意孤行害了自己最亲的亲人,没有爱情的生活自然也不去在意什么无尽的孤独,也渐渐忘却了自己的这枚胎记的存在。 拿出手机拍下图片发送出去,瞬间铃声响起,接通后话筒那头传来温冉急切的声音, “请问你是谁?你发给我的照片是在哪里拍到的?请你告诉我,求求你了。” “是我。” 温冉不敢置信的问道, “小雨?” “嗯。” “怎么回事?你的这张图片是在哪里看到的?” 杜微雨听她急切的声音,心里的猜想即将得到证实,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说道, “我身上的胎记,就长在右肩。” 温冉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良久声音颤抖的说, “小雨,你的胎记和我那枚戒指里的花纹一模一样,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温冉,我还能相信你吗?” “小雨,我们是朋友,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杜微雨闭上双眼,沉默良久还是挂断电话,她静静的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相信谁?温冉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明明知道梁超廷伤害过自己,却私自把那件外袍交给了他;白杉,曾经在自己面前扮演着人畜无害的小清新,转眼间成了梁超廷的帮凶,就是这两个人将事情搅的一发不可收拾。而安妮,自己曾经最恨的人此刻却和自己有了一种不可言喻的关系,或许她们可以成为朋友,现在杜微雨只希望事情赶紧结束,自己有时间和能力去帮笛飞声找到回家的路,她承认自己内心动了心,但是也让她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结局。 第38章 神秘人 安奕泽奔波一天想打听清楚自己的诊所什么时候能正常接诊,所有人都在踢皮球,最终的结果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 晚上回到家,温冉魂不守舍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手里还拿着戒指。 “冉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得知她并没有真正和梁超廷同流合污后,安奕泽很担心她的安危,只不过如今的梁超廷应付安家的事情已经手忙脚乱了,没有心情再来想怎么对付别人了。 “小雨肩上有块胎记你知道吗?” 安奕泽被她没来由的问题问的愣了愣,思量半天, “你怎么知道的?” 温冉拿出手机,上面的照片出现在他面前, “你早就知道是吗?” 安奕泽接过手机,细细端详片刻,心里暗道原来是这样。 “奶奶去世前告诉我的,说微微身上的胎记是她父亲弃她而去的原因,她爸爸曾经是位学者,后来因为一份文献资料导致情绪不稳,他觉得自己肯定会证实上面的真实存在,只可惜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支持,后来微微出世了,当他看到她身上的这枚胎记时,脸上惊喜之余还有些厌恶,他说彼岸花不是好兆头,自己不能照顾她,在微微出生三天后他不辞而别。” “后来呢?” “后来奶奶抚养她长大,只告诉了她胎记的存在,别的只字未提。” 安奕泽最终还是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他宁愿如今这样一团糟,也不愿意看到微微有可能丧命。 白杉听到门响,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发现房门轻轻打开,赶紧翻身躲在沙发后面,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客厅里, “谁?” 笛飞声出现在楼梯间,看到杜微雨顶着黑眼圈站在客厅,三步并作两步走下去,两人相对无言良久,笛飞声抬起手帮她整理了一下散落在耳前的碎发, “你怎么回来了?” 白杉愣愣的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 杜微雨没有回答,而是率先往楼上走去,笛飞声紧跟其后,就在他踏进房间的下一秒,杜微雨解开纽扣,露出胎记。 “什么意思?” 她低头整理好衣服,转身看着他, “我表哥旅游回来送我的那块古玉你还记得吗?除了那个还有一对对戒,其中女戒里面有个图案,和我的这个一模一样,虽然我不知道代表什么,不过那块古玉对你有影响,戒指或许也可以。” “戒指在哪?” “在我这里。” 两人同时回头,安奕泽神色冷峻的瞪了杜微雨一眼,从口袋里拿出戒指, “前天晚上戒指开始泛起红光,在太阳下花纹的颜色更深了。” 说完他转身对着杜微雨, “微微,你知道你这样做很危险吗?如果不是安东派来的人发现你,报告给他,我还不知道你自己跑这里来了呢。” “对不起。” 安奕泽叹了口气, “跟我走。” “哥,你知不知道戒指和我有什么关系?跟阿飞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有。” 安奕泽沉声回答, “不过我不知道怎么破解。” 杜微雨来到他面前,直盯着他的眼睛, “你真的不知道?” 还没等安奕泽开口,笛飞声从兄妹俩身后开口了, “既然不知道就算了,再想别的办法吧。” 杜微雨瞪了他一眼, “你闭嘴。” 她突然想到什么,转身下楼拉起装作隐形人的白杉, “你姓白对吗?那姓白的导游和你有没有关系?” 白杉抬头看着两张冷冰冰的脸,心里喃喃自语,我是有关系还是没关系?谁能来救救我? 他一脸哭相的对着杜微雨, “姐姐,你能不能别难为我?我……” “给他打电话。” 杜微雨心知肚明,她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白杉无奈的接过去,摁下爸爸的手机号,铃声响了很久始终没人接听。 “再打。” 一连打了几遍,始终没有接通,白杉慌了,他担心有人对父亲不利,自己跑出来后跟他通过电话,让他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后父子二人出于安全考虑就没有再联系过。 “姐姐,我爸不会出事了吧?” 白杉的声音哽咽了,他拍着自己的头,蹲下去懊悔的说, “是我害了我爸,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 手机铃声响起,杜微雨低头一看是刚刚拨出的号码,她接通后放到白杉耳边, “喂……小杉吗?我是爸爸。” 白杉赶紧擦干眼泪,拿过手机, “爸……” 下一秒他的脸色变了,口齿不清的问, “你……你是谁?” “不用管我是谁,你爸爸现在很安全,有我保护他,梁超廷不会也不敢轻举妄动,你只要找到古玉和对戒,我不会为难你们父子。”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白杉神情恍惚的看着面前的三人。 “你爸没事吧?” 杜微雨不想牵涉到很多人。 白杉轻轻摇头,双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深深鞠了一躬后说, “对不起。” 几人还未回过神来,只见他疯了似的跑到二楼,在化妆镜前的一个小抽屉里拿出装有古玉的小盒子。 笛飞声见状上前要夺过来,只见白杉眼疾手快的掏出古玉递到他面前,后者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阿飞。” 杜微雨上前扶住他, “你怎么了?” 刚看到那块玉时,他也有类似的情况,不过一瞬即逝,现在却严重了许多。 “我没事。” 他晃晃脑袋,神智清晰起来,拍拍她扶着自己的手,露出一丝微笑让她安心。 杜微雨险些沉沦在这笑容里从此不再走出来,她慌忙松开他,后退几步,把头扭向一旁不去看他,笛飞声看她如此,双眸中闪出受伤的神情。 白杉猛地推开安奕泽,夺路跑下楼梯,跑进电梯后,他将古玉放进口袋里,走出电梯,门外停着辆黑色的越野车,拉门坐上去,车子启动带着他离开了。 第39章 梁超廷被架空 安庆达始终处于昏迷状态,安妮一直守在病床前寸步不离,使的梁超廷的花言巧语得不到输出的机会,同时也不敢露出一丝一毫不耐烦的样子,只能陪在病床前演戏。 安东接手了公司里的财务部门,吩咐把一切关于财务往来的资料都给他送过去,一时间废寝忘食的在公司里忙碌着,几个元老看到这个曾经的纨绔子弟一改往日,心里也有稍许安慰,前段时间看梁超廷在公司里趾高气扬的样子,还担心公司有朝一日换了天,要知道梁超廷在公司里的风评可是很差的,只不过安庆达碍于女儿不好发作,只是让安东私下里调查他到底做过什么以备不防之需。 当初安妮和梁超廷谈恋爱时,安东就看这男人不顺眼,着人调查才知道他脚踩两只船,后来为了前途抛弃女朋友,他怀疑这个男人对姐姐不是真心只是利用,几年来从未对他掉以轻心过,如今总算有些蛛丝马迹,安东肯定不肯放过他,如今的梁超廷恐怕只有在安妮身边才能有几天安生的日子过。 安东拎着饭盒走进病房,打开后里面装的全是安妮喜欢吃的饭菜, “姐,赶紧吃饭吧。” 安妮接过碗筷,刚送进嘴里一口,抬头示意梁超廷一起吃。 梁超廷看旁边忙活的安东一言不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妮妮,你看我的衣服几天没换了,我想回去洗洗澡,拿几件换洗的衣服,好陪你在这里守着叔叔。” 安妮咽下嘴巴里的汤点点头, “你去吧,好好休息一下,不用着急回来。” 梁超廷点点头,朝安东打了声招呼,急忙走出房间,刚出大楼便拿出手机招呼来自己的车子,打开车门后看到里面只有司机,眉头不由紧皱, “皮特呢?昨天不是说让他今天一起过来吗?” 司机发动车子上路后回答, “皮特昨天已经不见了踪影,不过行李还在。” 梁超廷恨恨的拍了下座椅靠背, “实验室那边怎么样了?” 司机咽了下口水, “先生,那里前天已经来人查封了。” “什么?” 梁超廷没想到安东的动作会这么快,此刻他最纳闷的就是安妮的态度,她是已经怀疑自己了还是根本就被蒙在鼓里? 白杉被带走后,车子停在郊外的一所废旧工厂,车上的人给他带上眼罩便离开了,车子继续行驶,他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感觉车子停了下来,有人打开车门将自己扯下车,推搡着七拐八拐,感觉四周都是潮湿的气味,终于在他快要被转晕的时候,听到铁门打开的声音, “先生,人我带来了。” 眼罩被扯了下来,房间里刺眼的灯光让白杉忍不住抬手遮挡了双眼,待他适应了光线后, “我爸呢?” 房间的角落里传来呜呜咽咽的声音,正中间的凳子上坐着年近五旬的男子,旁边放着一根拐杖,他扭头瞥了一眼墙角,朝白杉伸出手, “东西呢?” 白杉双手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古玉,递了过去,男子将要拿到的时候,他猛然收回手, “我要先看到我爸爸。” 男子哈哈大笑起来,直到眼角有泪水滑落,他抬手擦了擦, “小子,你看他是谁?你觉得你还能走出房间吗?” 再次朝他伸出手, “我不骗小孩,把东西给我,保证让你们父子安全离开。” 白杉这才注意到靠墙抱胸而立的皮特,正似笑非笑的朝自己摆了摆手,他下意识的握住自己还没有痊愈的手腕,只能认命的把古玉递过去。 男人脸上露出兴奋无比的表情,他一把抓过盒子,双手居然有些颤抖,两只眼睛中闪出激动无比的眼神,当古玉静静的躺在里面出现在他面前时,男人的笑僵在脸上片刻,五官扭曲的朝着白杉走过来,伸手抓住他的衣领, “戒指呢?” 白杉觉得自己都不能呼吸了,他用力的拍打着紧握着自己衣领的手,不料对方看似身患残疾,却力大无比,那只手像是铁钳般自己再怎么挣扎也于事无补。 角落里挣扎的声音越来越大,男人冷笑一声松开了白杉,后者拼命的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突然填满胸腔的氧气让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小杉……” 角落里传来父亲的呼唤声,白杉忍不住哭了起来。 皮特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走过去把捆成粽子的白导游拎过来扔到白杉面前,此刻他相信父亲被自己连累了。 “说,戒指呢?” “戒指……” 白杉擦了擦眼泪, “我来不及拿了,不过我知道在哪里?” “在哪?” “在那个安奕泽的妹妹那里。” “安奕泽?” 男人扔掉手里的拐杖蹲在他面前, “你说的安奕泽是个医生?他妹妹叫微微?” 白杉连连摇头, “杜微雨。” 男人听到这三个字,蹲在原处直到双腿发麻,才招呼站在两边的人将自己扶起来,坐在凳子上后沉思良久, “把他们关起来。” “是。” 房间里恢复平静,皮特静静的靠墙站着等他的吩咐。 “皮特,那个女孩你见过吗?” “没有。” 男人低头摸着自己那条伤腿, “找机会把她带过来见我。” “是,先生,我马上去办。” 第40章 被诅咒的孩子 县医院的产房里传出婴儿响亮的啼哭声,护士打开房门, “安然家属。” “我就是,我爱人怎么样了?” 护士上下打量他一下, “是个女儿,一切正常,妈妈出血量挺多,需要观察一会儿。” 正说着,后面助产士抱出来襁褓中的小婴儿,脸上的皮肤皱皱的,依稀能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纪元烨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他抬手轻轻的触碰着女儿娇嫩的脸蛋,一时恍惚,自己居然做父亲了。 “元烨,怎么样了?” 身后传来安然妈妈的声音,手里还拎着保温桶,看到护士手里的孩子后,把保温桶塞到纪元烨手里,小心翼翼的接过来, “元烨,男孩女孩?” “妈,医生说是女儿。” “女儿好,女儿好。” 老人低头,脸颊轻轻贴近宝宝的, “安然呢?还没出来?” “医生说需要观察一会儿,不如您先抱孩子回病房,我在这等会儿。” “好。我先回去,免得孩子着凉。” 护士欲言又止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了回去。 纪元烨焦急的等在外面许久也没见到妻子出来,心里有些着慌,他上前拍打着产房的门,没人回应,手足无措的他用力撞击着房门,响声引来了穿着白大衣的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爱人还在里面,怎么一直没有出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值班医生看了他一眼,走进值班人员专用通道,片刻后出来递给他一张纸,上面的字迹他熟悉的很,只不过内容让他自此陷入无尽的深渊,这是一封告别信,里面没有任何理由,只有寥寥数字,安然离开了,拖着刚刚生产完虚弱的身体就这么不告而别,最后还有个图案,直到他魂不守舍的回到病房,安母抬头看他脸色苍白,担心的问, “怎么这么长时间,安然呢?” 纪元烨像块木头一样静静的坐在那里,两只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睡着的孩子,没有任何反应。 安母拿过他手里一直攥着的纸,看到上面的内容和那个图案,眼睛里闪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眼神, “元烨,这是……” 纪元烨回过神来,直勾勾的看着她,脸上露出苦笑,眼中的泪水悄悄滑落,他像只受伤的小兽一般抽泣着,安母叹了口气, “元烨,孩子还小,你要保重。” “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安然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她不想看看她的女儿吗?” 安母欲言又止的拍了拍他的肩,并没有说什么。 第三天护士来抱孩子洗澡,强打着精神的纪元烨跟着来到盥洗室,透过大大的玻璃窗,他看着里面护士怀里的女儿,眉眼已经长开了许多,粉雕玉琢的小脸让他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就在他下定决心要好好抚养她的时候,护士将她抱出浴盆的那一瞬间他看到她右肩上似曾相识的图案。 纪元烨双手握拳,他奇怪她为什么会留下那么一个图案,回到家后查看过安然的日记,里面记载着一些奇怪的现象,其中就有关于图案的,当时的她很虚弱,字写的弯弯扭扭,画画的也不规整,当看到孩子的那枚胎记时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安然喜欢到处旅游,有一次她遇到位老人,对她说出一番摸不着头脑的话,大致意思就是她的宝宝如果是名女孩,身上带有类似花纹的胎记,便是受过诅咒的孩子,她的到来是带着神秘的使命,除非遇到同样神秘的人,才能解开她的诅咒,而这个诅咒会影响到她身边的人,至于怎么影响?怎么解开?老人只字不提。 回来不久她便查出来怀孕,纪元烨看她整个孕期一脸心事的样子,心里只以为是初次怀孕紧张的情绪造成的,除了加倍关心她,费心思逗她开心,还更加努力的工作。 看到她的日记本后,纪元烨的整个世界坍塌了,他呆呆的坐了一整夜,心里存着一丝侥幸,或许女儿身上没有什么异常,只不过老天作弄,孩子身上果然带着。 在孩子周岁的时候,纪元烨把她丢给外婆不辞而别,起初他是想找到解咒的办法,只可惜日记本上记得地址和老人根本没人知道,连听说都没听过,他沮丧无比,由于长期请假,他被学校除名了,机缘巧合下他出了国,开始的几年纪元烨一边打工一边学习,后来成了大学老师,接触到生物研究后,他更加笃定会有奇迹出现,便整日的废寝忘食的实验室里工作,只不过时间改变很多,包括人的意念,纪元烨也不例外,他发现有某些物质可以治疗精神类疾病时欣喜若狂,当课题被拒后整个人就变了,变的不择手段,更可况有一天他真的在自己研发的仪器中发现异象的存在,就在那一刻他想到了梁超廷,这个同样有着深深自卑,想要证实自己能力的男人,经过自己的精心设计,他成了自己的学生,同时他身边的安妮也可以充当自己的提款机。 纪元烨以为所有的事都在自己的掌控中时,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他面前,安奕泽,想到这个名字,他记忆里浮现出女儿的模样,微微是他给她取的名字,纪微微,取自微微一笑很倾城的意思,只是如今的她肯定不知道自己是谁,杜微雨?原来是随了姥姥的姓。 皮特回来后看到自家老板沉默的坐在黑暗的房间里,抬手把灯打开,纪元烨低头揉了揉眼睛, “怎么样了?” “人没找到,不知道被谁保护起来了。” “那个连你都畏惧的高手在哪?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还在原来的地方,至于什么关系,还没搞清楚,这件事可以问问梁超廷。” 纪元烨点上一根烟,火星在昏暗的灯光下一闪一闪的, “这个还用不着你教我,梁超廷这个笨蛋,估计现在他已经没有心思再替我做事了,安氏那边怎么样了?” “安氏的接班人安东是个不简单的人,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现在管理起公司来倒是井井有条,安氏没有乱,反而梁超廷已经接触不到安氏任何内部的消息了。” 纪元烨冷冷一笑, “但愿他还能够得上安妮这条大船,不然的话迟早要被淹死。” “还有就是研究所已经被封了,咱们的那些药……” 纪元烨目光中闪出一抹阴毒,将烟头扔到地上抬脚狠狠地碾碎了, “明天把白杉带来。” “是。” 第41章 安庆达苏醒 白杉跪坐在爸爸面前,替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爸,怎么回事,到底出什么事了?” 白玉奇咳嗽几声,喘着粗气说, “我也不知道,当初有人给我钱,让我带那对男女进村子,后来他们走了后,生活没改变,我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白杉整理着自己知道的事情,当初让爸爸带人进村的是安东,他是为了调查梁超廷,可是眼前的这些人很显然是和梁超廷一伙的,这是怎么回事?按理说安东和梁超廷水火不容才对呀呀。 房门被粗暴的打开,纪元烨拄着拐棍走进来,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父子二人,摆摆手,身后的人上前把白玉奇身上的绳索解开,一把抓着衣领站起来,后背被狠狠地摔在墙上,惹得他痛苦的低吼一声, “爸,你们放开我爸。” 白杉嚷道。 皮特从门外走出来,像是拎小鸡一样拎着白杉来到纪元烨面前。 “放开我儿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放开他。” 白玉奇歇斯底里的叫着,白杉从小被自己保护的很好,性格很乖巧,他没想到这孩子居然也被卷入其中。 “好,你说。” 纪元烨微笑着说, “只要你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保证不为难你们。” 白玉奇垂头丧气的低下头, “对戒来自神秘的世界,据说是在村中的那块大石旁找到的,村里的长老在世的时候说过只有生有同样图案的女子才能解开戒指的魔咒,也能打开大石里面的通道,不过……” “不过什么?” 纪元烨有些紧张,莫非微微的诅咒也会跟着魔咒的打开而消失。 “不过需要女子付出很大的代价,才会使女戒中引发彼岸花的盛开,男戒中的血滴才会消失,魔咒就此消失。” “什么代价?” 白玉奇摇摇头, “我就知道这些。” “那个长老呢?” “我带去的那对夫妻出村后他就去世了。” 皮特看着老板的眼神,心领神会的点点头,退出房间。 纪元烨拿出当年的那本日记丢在白玉奇面前, “是这个图案吗?” 白玉奇拾起日记本,眼中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 “对,就是这个,我见过那枚戒指,就是这个。” “彼岸花,花不见叶,叶不见花。” 纪元烨嘴里嘀咕着, “日记中记着如果女子遇到神秘生物,也有可能解开诅咒,那是什么意思?” 白玉奇摇摇头, “先生,我只是个导游,跟村里的人换取点物件挣点小费养家糊口,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我真不知道啊。” 纪元烨看他哭丧着脸,把眼神落在瑟瑟发抖的白杉身上,白玉奇见状,跪俯着抱住他的腿, “先生,我说的全是实话,求求你放过我们父子吧,求求你了。” “来人,给他们送点吃的,让他们再好好的回忆回忆。” 纪元烨挣脱开他的手,一脸厌恶的转身离开。 安东拿着整理好的账本来到父亲的病床前,安妮坐在一旁的沙发椅上闭目养神,梁超廷从离开后到现在没有出现过,安妮开始怀疑当初他对自己的信誓旦旦究竟是不是真的?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弟弟。 ”姐,你看看这个。” 安东递过来一沓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的都是数字,安妮一张张的翻看着。越看越心惊胆战,气根本不打一处来,猛然间手一抬,手中的资料撒的满地都是,她痛苦的坐下来捂着脸, “这都是真的?” 安东蹲在地上,把所有的纸张都捡起来,没有回答姐姐的问题。 “当然是真的。” 病床上传出父亲的声音,安妮怀疑自己的耳朵,睁大眼睛朝病床看去,安庆达抬手摘掉脸上的氧气罩,缓缓坐了起来,安东没有任何反应,继续捡着地上的东西。 “爸,您这是……” 安妮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走上前握住父亲的手。 安庆达笑眯眯的看着女儿, “如果不演这出戏,你舍得回来了?你不回来,我和你弟弟怎么敢动手?” 安妮一下抱住父亲的脖颈,失声痛哭起来, “爸爸,您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您醒不过来了。” “傻孩子。” 安庆达轻拍着女儿的后背,语气中带着无限的宠溺,眼睛看向安东, “我醒不过来,你弟弟肯定会把公司玩完的。” 安东撑着蹲麻的腿,费力的坐下来, “老爸,我是不是你亲生的,我容易吗我?” 安庆达哈哈一笑,神情立马严肃下来, “我让你接的人接到了吗?” “接到了。” 安东轻轻捶打着腿,知觉慢慢恢复过来, “我找的地方很安全,您打算什么时候见他?” “清明节那天。” 安东愣了愣,只听安庆达继续说, “两年了,是时候再出现了。” 安妮姐弟两人一头雾水的听他念叨着。 安庆达看着他们的表情,嘴角扯动一下, “几年前我去考察地皮,无意中见到泉眼出现又消失,回来后查阅资料才发现曾经有人也看见过,期间间隔了两年,又过了两年还是有人发现过,现在离我知道的最后一次差不多过了四年了,如果中间还有人看到过,那就不是巧合。” “有人看到过。” 安东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 安东明白了为什么梁超廷要费尽心思的把那个阿飞抓住带去研究所,为什么杜微雨说过好多奇怪的话,原因就是那个阿飞是从异世来的,梁超廷开发公墓也是要去找那个神秘的泉眼,而自己的父亲全力支持他开发同样也是为了这个。 “爸,您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等那天吗?” “为了一个朋友未了的心愿。” 安庆达的目光暗淡下来,二十多年前,他救过一个女人,女人叫安然,她在寻找可以通往异世的大门,想去打开它救自己的女儿,只可惜身体太过虚弱,不久便离开人世,安庆达是个重信守诺的男人,他可怜女人的执着,答应她肯定帮她完成心愿,只可惜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也没能找到确切的地址,甚至连她女儿叫什么,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直到一个叫温冉的女孩来公司送资料,才听说了关于安然的些许线索,为了求证他才安排安东去找了导游,让安奕泽发现那个村子的秘密,是不是和泉眼有关? 安东听完父亲讲述的经过, “怪不得你搞得这么神秘,原来是因为这个,那个安然和咱们家有关系吗?” “没有,凑巧了,如果不是一个姓,或许我不会给她那半块馒头。” 第42章 容貌模糊 皮特弯着腰捂着肚子,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微微抬手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血丝,嘴里恭敬的说, “先生,是我办事不力,没有找到那个村子。” 阴影下的纪元烨端详着手里的拐棍,掏出洁白的手帕轻轻擦拭着,嘴角露出阴险的笑容, “既然找不到那个村子,就想办法把那个男人找来。” 皮特沉默了许久, “先生,我不是他的对手,恐怕办不到。” “打不过他,可以想别的办法。” 皮特犹豫一下,还是抬起头来, “先生,小人之事我做不来。” 纪元烨双目闪过狠毒的目光,他拄着拐棍慢慢走过来,皮特看他的表情心里不禁哆嗦一下,眼中有一丝恐惧一闪而过, “先生……” “皮特,你带上白玉奇再去一趟,这次带上这个。” 纪元烨从口袋里掏出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那块古玉。 白杉眼睁睁看着父亲被几个人带走毫无反抗之力,瞪着眼睛看着窗外从白日到黑夜,房门被打开,以为是父亲送回来了,没想到进来的是纪元烨,手里拿着托盘,上面放着饭菜, “白杉,吃饭。” 白杉一脸恐惧的看着他笑眯眯的托着托盘离自己越来越近,说出来的话带着颤抖, “纪先生,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 纪元烨把托盘放在桌子上,自己慢慢的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先吃饭。” 白杉慢慢的挪到桌前,肚子咕噜噜的叫着,抬眼看了看纪元烨,端起白米饭拿着筷子往嘴里扒拉起来。 看他把饭菜吃的差不多了,纪元烨弓腰凑到他面前,表情依然笑眯眯的, “听说你和杜微雨很熟?” 白杉一口饭呛到嗓子眼里,咳嗽的眼泪直流,好容易缓和下来, “我……我和她……” 纪元烨突然伸手握住他受伤的手腕,痛的他惨叫起来。 “认识吗?” 白杉连连点头。 “好,你去把她找到。” 纪元烨满意的笑了笑,站起来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缓缓转过身, “别担心,她是我女儿,我可舍不得害她。” 白杉惊讶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这是怎么回事? 人影闪过,一人带他走出房间,照例带上眼罩,和来时一样七拐八拐,白杉感到车子停了下来,眼罩摘下后还没等适应过来,只听车门打开,自己一阵眩晕被扔到地上,他缓和一下身上的疼痛,环视四周熟悉了环境,朝着自己熟悉的地方走去。 杜微雨从回来后就没有出过门,安奕泽过来几次,谈及笛飞声的情况,她都沉默寡言,直到这天她拿出两人曾经的自拍照才发现笛飞声的容貌变的模糊,算算时间,还有几个月就是清明节了,原来真的是间隔两年就会有异象出现。 “在看什么?” 安东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他站在客厅看着杜微雨一脸的茫然,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照片,微微一笑, “倒是很般配。” “说什么梦话。” 杜微雨白了他一眼, “你过来做什么?” 安东放下照片,双手插兜跟她一块站在落地窗前, “我爸醒了,公司的事情告一段落,梁超廷已成丧家之犬,根本翻不起风浪来了,不过我爸找到一个人,可能和你有关系。” 杜微雨诧异的看着他, “你父亲认识我?” “不认识,不过他认识一个叫安然的女人。” 安东直看着她的反应,杜微雨听到这两个字,呆愣半天,眼睛里溢满泪水,但是还倔强的不让眼泪流出来, “她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我爸说他找这个人就是因为老友托付,她为了救自己的女儿不顾身体,最后病死了。” 杜微雨的泪水终于像断了线的珠子滴落,外婆告诉自己,妈妈在把自己生下来后就一直没有回过家,自己从小到大受小朋友的奚落,笑话,根本没有愿意和自己玩的伙伴,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自己是个没爸没妈的孩子,学校里的亲子活动没人参加;家长会上只有外婆去,每当这个时候自己都悄悄的躲在角落里羡慕的看着和父母相拥的同学,幻想着有一天自己醒来后发现原来是自己做的梦,自己也有幸福的三口之家,也有疼爱自己的爸爸妈妈。 如今今天这个梦醒了,只不过自己不是没有妈妈疼,而是自己害了妈妈。 “那个人是什么人?” 杜微雨冷静了一下开口问道。 “原始村子的村长。” “他在哪呢现在,我想见见他。” 杜微雨抓住他的袖子, “安东,带我去见他。” 安东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两步,和她保持距离, “是因为那个阿飞吗?他是不是真的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杜微雨咬着下唇,犹豫半天才轻轻点头, “对不起,我现在不能带你去见他。” 安东冷冷的说道, “不过我劝你一句,不要再这悲天悯人了,有些事你左右不了,还是按自己的心走吧。” 说着他敲了敲自拍照上笛飞声模糊的容貌,转身离开了。 白杉找到安奕泽的诊所,那里还没有解封,打听了周围的商户,才知道这段时间正在审查资质,好容易找到个公用电话,凭回忆联系上了安奕泽,确定了见面的地点后,他整理好头上的渔夫帽,匆匆离开。 诊所拐角处闪出人影,梁超廷看他离开,示意不远处的年轻男子,后者点点头,顺着白杉离开的方向疾步而去,梁超廷立起了领子,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后车子启动带着他离开,最终的目的地居然是墓园。 简易搭建的工房里,梁超廷脱下外套,有气无力的瘫倒在平板床上,直盯着房顶,听着外面照常施工的公墓,他知道安庆达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异常,不过他想做什么自己不得而知,或许自己是时候联系一下老师了。原来他这枚棋子到现在还不知道已经被老师丢弃了。 第43章 事出反常 白杉警惕的看了看身后,没人跟着自己,才暂时放下心来,抬头看了看酒店的名字,低头走进去,后面停下一辆出租车,走下来的男子也跟着走了进去。 401包厢里,安奕泽焦急的走来走去,他在电话里听白杉说知道关于微微父亲的事情,心里不由一沉,他记得当时奶奶坚持让微微姓杜就是不想后边有人知道微微的身世,其中的缘由奶奶不想让他知道,只知道这是对自己好,没想到微微已经二十多岁了,她那个渺无音讯的父亲居然又出现了。 白杉敲门闪了进来,看到房间里只有安奕泽一人后,心彻底放了下来,他瘫坐在椅子上将面前的两杯冰水一饮而尽,还没来得及开口,敲门声再次让他心惊胆战起来。 “先生,可以点菜了吗?” 原来走进来的是服务生。 安奕泽点点头,抬手接过菜单,简单的点了两个菜,服务生开门离开,门缝里有个人影闪过,安奕泽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楼道里空无一人,心里暗嘲自己大惊小怪,紧闭房门后坐到白杉面前,彻底卸下伪装,紧张兮兮的问着他关于微微父亲的事情。 白杉把自己父亲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安奕泽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他, “那么微微父亲是怎么回事?你从哪里见到他了?” “学长,抓我们父子的主谋就是他,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我拿走的那块古玉也被他抢走了,还有什么对戒,是不是……” 安奕泽猛然站起来,抓住他的衣领, “梁超廷呢?他们是不是在一块?” “没有,我没见到过他,学长,你相信我。” “那你怎么跑出来的?” 白杉心虚的低下头, “我……我……” “你什么?” 安奕泽恍然大悟, “你是不是被他收买了?” “我……” 包厢的门再次打开,纪元烨独自一人站在门外, “阿泽,好久不见。” 安奕泽直愣愣的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来到自己面前,嘴巴张的大大的,一时恍神,没有反应过来。 纪元烨气定神闲的坐下来,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细细品味着,夹了口菜送到嘴里,闭着眼睛品尝着,片刻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还是家乡菜好吃。” 他扭头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人,抬手招呼着, “阿泽,过来陪姑父吃顿饭。” 姑父两个字拉回他所有的心绪,安奕泽气冲冲的走过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筷子扔到地上, “你来做什么?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 纪元烨咳嗽两声,门外进来刚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的年轻人,扯走了白杉,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看看这个。” 纪元烨拿出日记本,示意安奕泽看看里面关于彼岸花胎记的记录。 “阿泽,微微身上有这个对她很危险,我这么多年一直寻找异界生物,就是为了解除她身上的诅咒,我……” 安奕泽呵呵冷笑两声, “说的真是比唱的好听,梁超廷是你派来的吧?他做过什么你不是不知道,他挪用安氏的款项做见不得人的药物实验也是为了救微微?恐怕你亲自出马是因为梁超廷没用了吧?” 纪元烨大笑起来,他欣赏的眼光看着他, “阿泽,如果你帮我,我的大事早就成功了,只可惜梁超廷那个笨蛋坏了我的好事。实话跟你说,我想救微微是真,做实验也不假,他无非就是个异世生物,用不着对他有什么怜悯之心。” “恐怕微微不会这样想。” 安奕泽站起身来, “如果你还当微微是你的女儿,千万不要做让她伤心的事。” 纪元烨看他离开,眉头紧皱,只听咔的一声,手里的筷子被折成两段。 安奕泽走出酒店看到外面停着辆加长版车子,白杉透过车窗朝他招手, “学长,学长,我有话对你说。” 安奕泽看了看他,丝毫没有理会径直离开了。 笛飞声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抬手摸了摸额头滚烫滚烫的,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有些吃力的翻身坐起来,打坐运气,灵敏的听力听到有人进来了,好在体力恢复了不少,一个翻身直接跳到客厅,安奕泽吓的心脏要从胸膛里蹦出来,抬手摸着自己的胸口, “阿飞,你想吓死谁?” 笛飞声抱胸而立,沉默的看着他。 安奕泽神色严肃的坐下来,朝他招招手, “对戒还在吗?” 笛飞声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来递过去。 安奕泽拿出其中的女戒来到窗前,光线折射进戒指,镶嵌的宝石里果真出现了花纹,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惊讶的低呼出声,笛飞声闻声走过来,一瞬间花纹居然消失了。 再拿出来男戒,宝石熠熠发着微光,只是没有任何图案。 “阿飞,你想不想回去?” 笛飞声沉默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对于这个问题他居然犹豫了。 “我……我还没想好。” 安奕泽心领神会,他笑着摇摇头, “阿飞,微微她命苦,她身上的胎记其实是诅咒,具体怎么回事我们都不清楚,不过你手上的对戒是解除诅咒的唯一办法,还有你……” 笛飞声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对戒,又看着安奕泽, “什么意思?” “不知道。” 安奕泽摇摇头,他昨夜一晚没睡,就是想不出来其中的原因, “当时长老并没有说关于对戒的事情,现在他不在了,唯一能解开这个秘密的人就是村长。” “他在哪里?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笛飞声一下把他从沙发上扯起来, “快走,你不是去过那里,现在你就带我去,问清楚怎么做才能解除诅咒。” 安奕泽抓住他的手, “你先别冲动,这件事咱们得从长计议。” “怎么能从长计议?微微她……” “我怎么样?” 门口响起熟悉的声音,两人循声望去,杜微雨笑眯眯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俩互相拉扯。 “问你们呢?我怎么了?” 笛飞声一个箭步走过去,一下拉住她的手, “我们去找办法解除诅咒,需要我做什么?用内力驱除吗?” 杜微雨好笑的看着他,拉起他的手细细的端详片刻,抬起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里, “不必用内力,怎么驱除我已经知道了?你配合我吗?” 笛飞声看她一脸轻松的笑问道,愣愣的看向一边同样懵逼的安奕泽。 “微微,你没事吧?” 安奕泽猛地甩甩头,逼着自己清醒一点。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杜微雨给了表哥一个安慰的笑容,表示自己真的没事,安奕泽心里一沉,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妹妹了,事出反常必有她不想说的秘密,事到如今自己只能配合她,等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再问清楚。 第44章 阿飞生病 “杜微雨,我觉得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露台上安奕泽神情严肃的看着她。 杜微雨脸色沉重的背对着哥哥,眼神中充满了坚毅,整理一下心情后,转身的瞬间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 “哥哥,你要什么解释?刚才阿飞的手有些烫,他是不是生病了?你把我拉到这里来,谁来照顾他?” 说着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 “我去看看他。” 下一秒她的手臂被抓住, “杜微雨,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们根本不可能,他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你难道没有察觉吗?他的体质越来越差,一个高手怎么可能感冒了就要发烧,而且还是高烧,你这么做会害了你俩的知道吗?” 杜微雨甩开他的手,倔强的抬起头收回要滴落的泪水, “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你想帮我就什么也不要问,不然请你离开这。” 安奕泽看她离去,一拳头打在茶几上,台面上的茶杯滚落到地上摔碎了,声音传到客厅,笛飞声疲惫的睁开眼睛,正巧看到杜微雨走下来。 “吵架了?” 杜微雨没回答,走到厨房打开炉灶煮了碗姜糖水, “趁热喝了它。” 热气腾腾的姜糖水放在面前的低桌上,把手里的薄被搭在他的身上,杜微雨坐在他身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心里比谁都清楚,随着时间的流逝,照片的痕迹会越来越浅直到消失,不知道到那个时候笛飞声会变成什么样子?是就此魂飞魄灭还是变成一个平凡的人?一个异世生物成了平凡人,连自己都没法保护,那会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怎么了?我的脸脏了吗?还是脸色太差了?” 笛飞声摸着自己的脸浅笑的问。 杜微雨摇摇头,托着下巴, “不是,快点喝了它,养好身体我带你去旅游。” 说完便站起来想要离开,笛飞声抬手握住她的, “我煮了粥,去看看好了没?” “你告诉我,怎样才能解除你身上的诅咒?”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杜微雨想要挣脱开,他坚持的握着她的手。 安奕泽站在楼梯拐角处,脸上充满了对妹妹的疼惜,他知道她会付出很大的代价,至于是什么?他一无所知,如今只能守护着她,让她尽量的不受到伤害。 纪元烨接到皮特的电话,在那片原始森林中,古玉上的图纹出现异样,他也在指引下找到了那个村庄,只可惜里面已经没有人类的踪迹,不过他发现了那块大石,表面上看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纪元烨吩咐他守在那里,时刻关注着那块大石的变化。 刚刚挂断皮特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看到来电显示,纪元烨眉头微皱,不过还是接起了电话, “老师,我是超廷。” “超廷啊,有什么事吗?” 纪元烨的声音和蔼可亲,好像他还是自己最钟意的学生。 “您现在回国了吗?” 话筒里沉默许久, “是的,我回国了,研究所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梁超廷脸色微沉,他握紧了手机, “老师,我知道自己办事不力,请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说吧。” 梁超廷将墓园的情况告诉了他,并且说明自己就守在墓园,只要泉眼出现,他会想方设法的破坏掉,到时候只要时空隧道不见了,笛飞声就会留在这里,两年里他们会找到对付他的办法,到时候研究可以继续进行。 纪元烨双眼微眯, “好,我姑且相信你最后一次,你就在那里好好待着吧。” 安东回到别墅才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他找来自己的手下才得知一大早杜微雨便离开了,将电话拨过去,提示处于关机状态,立马驱车赶了过来,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安奕泽抱胸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眼神却不时的瞥向楼上,看上去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很好笑。 “怎么了?” 安东拍了拍他的肩,顺着声音看上去, “你妹妹也老大不小了,找个男朋友很正常。” “你知道什么?” 安奕泽怒气冲冲的反问,自己憋了一肚子的火正好有了发泄的对象。 安东悠闲的坐下来,整理着衬衣袖子, “我知道的恐怕你不知道。” “什么意思?” 安东抬手指了指楼上, “他俩在做什么?你这个大舅哥在这不合适吧?” “胡说什么?阿飞生病了,微微在照顾他。” 安东呵呵笑了起来, “看你这么紧张我还以为……” 安奕泽气的站起来,朝着楼上打了招呼离开了。 安东收回脸上的笑容,神情严肃的抬头直勾勾的看着二楼。 “温度降下来了。” 杜微雨看了看手里的体温计,帮他掖了掖被角, “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笛飞声静静的看着她,一丝难以言说的情愫一闪而过。 杜微雨躲避着他的目光, “睡吧。” “你还走吗?” “不走,我不是说了吗?等你好了带你去旅游。” 笛飞声暗暗运气,却发现自己的内力虽然没有被再次封制,但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仿佛要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一般。 看着他的脸色突变,杜微雨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什么,起身将台灯关住下了楼。 安东看她走下来,示意她跟自己出去。 楼道里,昏暗的灯光拉长了两人的影子,杜微雨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后退两步靠墙站立,抬头看着安东,后者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你都知道了?” “对。” “不后悔?” “不。” 安东点点头,转身离开的一瞬间说道, “这段时间我会派人保护你们,希望你能平安回来。” “谢谢。” 杜微雨转身回到房间,笛飞声在药物的作用下早已沉沉睡去,看他沉稳的呼吸,一副安宁的样子,仿佛可以忘记一切的烦恼,沉浸在这短暂的平静的氛围内。 第45章 花叶同枝 永不相见 深夜,柔和的月光轻轻抚摸着树枝,落下细碎的黑影,一缕缕的月光抚摸着叶子的脸庞,把月光透进来,一缕缕银白色的光辉,把一棵棵大树衬托的更美了。 杜微雨难得的心情平静的欣赏着窗外的月景,悠扬动听的笛声传来,美妙的音乐引起她的注意,循着声音她走出房间,声音越来越清晰,最后她停在了别墅外面一间不起眼的房子前,从她搬进来后这里就一直上着锁,总认为只是间废弃的房子,没想到里面居然有人, “有人在吗 ?” 房门外依然挂着锁,但是声音明明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听到外面的动静,笛声戛然而止。 “我知道你就在里面,你是谁?” 杜微雨鼓着勇气问道。 房间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杜微雨听着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后退几步想要逃离,脚步声停在了门口,粗重的呼吸声从门缝里传出来,片刻后苍老的声音响起, “你又是谁?” 杜微雨壮着胆子走向前, “我叫杜微雨,您是……” 声音听起来年纪应该不小了,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老者深深叹口气,没有回应她。 “您饿不饿?要不要我去给您拿点吃的?” “不用了,你走吧。” 杜微雨的手心里全是汗,她慢慢的坐在草地上,双手抱膝, “我不想走,在这里除了你,没人陪我说话,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你吹的笛子很好听。” “呵呵,是吗?” 老者笑了两声, “我的村民们也这么说,只可惜听不到喽。” “怎么可能听不到,等您出去了可以回去找他们。” “回去?回不去了。” 杜微雨沉默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这个老人家, “怎么会回不去,除非你的村子不在这个时代。” “你……你什么意思?” 老者突然紧张起来,他拍着房门焦急的问道。 “没别的意思。” 杜微雨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狂躁起来,不过还是试探的继续问, “老人家,您见过异世的人?” 房间里没有了动静,就在杜微雨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了口, “当然见过,我们村子很隐蔽,那里有块大石,没有人清楚它的来历,在那里面我们都见过异世的情形。” 杜微雨心里一惊,莫非这就是表哥口中的原始村庄的村长, “那您知道彼岸花戒指吗?” 村长的声音颤抖起来,拍打房门的力道大了许多, “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的身上有彼岸花的印记,听说这是诅咒,既然您知道那枚戒指,那您知道怎样才能解除诅咒吗?” “异世之物需要异世之人才能解开。” 村长安静下来,声调也恢复了平静, “对戒有个美丽又凄惨的故事,相爱的男女爱而不得,只有带有彼岸花印记的人用自己的记忆和鲜血才能激发女戒的作用,打开异世大门,而只有来自异世之人和他心意相通,男戒中的泪滴才能解除身上所带的诅咒,缺一不可。” “然后呢?” “有花无叶,有叶无花,花叶同枝,永不相见。” 杜微雨心痛的无以言表,她蹲在门前,双手死死捂着自己的胸口,努力平稳着自己的呼吸良久, “那块大石就是异世大门吗?” “孩子,你要想好了。其实所谓的诅咒并不是致命的,而异世大门的打开意味着你很有可能没命。” “大门不开,异世之人会怎么样?” “平凡人而已。” “谢谢您。” 杜微雨的声音轻颤,她扶着墙站起来,艰难的回到房间里,丝毫没有察觉黑暗中那双窥探的眼睛。 “爸,您为什么这么做?您不是说是为了故人的心愿吗?” 安东从别墅了解到发生的事情,才明白杜微雨为什么一反常态的离开,回到笛飞声身边,联想到自己留下的人居然听之任之杜微雨见到村长,他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父亲所授意的。 安庆达看了儿子一眼, “这就是故友的心愿,她不想让女儿永远活在痛苦中,虽说诅咒不致命,但是对于那个女孩来说不是好运,可能她不知道有可能会丧命吧。” 安东呵呵一笑, “您的演技真拙劣,研究所是你找人封的吧?您的打算和梁超廷一样吧?那么你是不是也和姐姐的老师勾结到一起了?” “放肆。” 安庆达恼羞成怒,他操起桌子上的茶杯砸了过去,滚烫的水溅到安东身上,他不为所动,只是悲愤的摇摇头, “原来您也把我当做一个傻子,我还以为您不是见利忘义之人,没想到……您太让我失望了。”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能给你留一个好的未来,到时候安氏集团在我手里发扬光大,等我死了,你就是唯一的继承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不会要的。” 安东的双手紧紧握住, “爸,你放弃吧,如果你不想失去你的儿子,就不要再为难他们了,就让他们桥归桥路归路不好吗?你明明知道那个药品是会害人的,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安庆达鄙视的看着他不成器的儿子,摁响了身边的传呼器,不一会儿走进来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恭敬的朝安东鞠了一躬, “少爷。” “这段时间不准你出门,给我看好他。” “是。” 安东愣了一下,趁其不备朝他俩双腿间狠狠地踢了一脚,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安庆达刚要让他们去追,暗门打开,纪元烨缓缓走出来, “算了吧,让他去吧,有他在,人丢不了。” 安庆达看了看他, “你的女儿,你舍得吗?” 纪元烨笑了笑, “当然舍不得,只不过不拼一下谁知道后果,如果微微真的离开人世了也是她的命。” 安庆达看着他阴狠的表情,拿着烟斗的手不由抖了几下。 “放心吧,安总,安东我肯定不会伤到他的。” 纪元烨语气诚恳的保证,心里暗暗自得,他有些迫不及待了,如果到时候异世大门真的可以打开,那么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开辟新的事业? 第46章 不能更改的命运 笛飞声的热度退了下去,一清早觉得自己神清气爽,换下衣服后悠闲的走下楼,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摆放好了早餐,厨房里还能看到那一抹正在忙碌的倩影,他一阵恍惚,真的非要回去吗? “醒了?感觉怎么样?” 杜微雨察觉身后有动静,转头看到他靠着吧台出神。 “没什么事了。” 笛飞声耸耸肩,把煎蛋端到餐桌上,犹豫片刻后试探的问道, “我非要回去吗?不回去的话会怎样?” “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待在这里你觉得会怎样?” 杜微雨心下一沉,口气有些不悦。 笛飞声看她的表情,很识趣的闭嘴,送到嘴里一口白粥,从她不在这里后自己连一顿饱饭都没有吃过,吃的全是安东派人送的速食,或许自己的体质下降是因为营养不良。 “书吧已经贴出告示出售,过两天我们就出门。” 杜微雨食不知味的咽下嘴里的煎蛋, “我已经让表哥把你的那身衣服送过来,到时候记得带上戒指。” 虽说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选择带来的后果,杜微雨心里还是难受,还会痛,心意相通还要亲手把他送回原来的世界,永不相见,她怎么能无动于衷? 笛飞声看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径直从口袋里掏出戒指端详起来,安奕泽也看到里面的图案,为什么自己就是看不到? 露台上杜微雨拿着水壶出神,水顺着花盆的漏孔流了下去,楼下传来叫嚷声, “干嘛呢?小心点儿。” “对不起。” 杜微雨赶忙道歉,把花盆搬到一边,拍了拍双手转身看到笛飞声一脸沉重的看着她, “什么时候上来的?你还没好利索,不能吹风,赶紧下去。” “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不就是快要清明了,我们要去看看泉眼会不会出来?” “那这个代表什么?” 看着他手掌里的戒指,杜微雨的心再次抽痛起来,她缓和了一下后,拿起男戒,牵过他的左手,小心翼翼的套在他的手指上,然后伸着自己的手,示意他把女戒给自己戴上, “可以吗?” 笛飞声笑了笑,拿起女戒套在她手上,两人十指相扣,看着戒指上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发光,他有些担心杜微雨身上的印记和戒指会不会有什么化学反应,不过幸运的是一切安然无事。 “叶不见花,花不见叶,花叶同枝,永不相见。” 耳边清晰的听到这句话,杜微雨脸上的笑容顿了顿, “回去吃药。” 笛飞声顺从的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回到房间。 安东看到二人手上的戒指时,不由握拳狠狠捶了一下桌面, “小心点,东西摔坏了是要赔的。” 杜微雨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全知道了。” 安东没好气的说。 杜微雨低头沉默着, “杜微雨,你真的想好了?” 看她没有回答自己, “好,那一切行动听我安排。” 杜微雨抬头有些吃惊的看着他, “什么意思?” 安东告诉她关于自己父亲和纪元烨联手的事情。 “纪元烨?” 杜微雨嘴里嘀咕着这几个字,觉得自己好像从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安奕泽恰巧来了,手里拎着个大包,里面装的就是笛飞声当时穿的那身衣服,只不过外袍已经被温冉拿去给了梁超廷。 “哥,你知不知道纪元烨?” 安奕泽的脸色顿时苍白,他扔下手里的包,抓住她的肩头, “你见到他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哥,你怎么了?抓疼我了。” “对不起。” 安奕泽长出一口气,弯腰把包捡起来交给她, “我不认识什么纪元烨,东西都在这里,阿飞怎么样了?我去看看他。” 看着表哥的反应,杜微雨心里清楚他肯定知道纪元烨是谁。 女子痛苦的低声哀嚎着,头顶的彼岸花发出冷冷的光,女子只觉得头疼欲裂,所有的记忆画面一点点模糊直到消失不见,男子直愣愣的看着她束手无策,他身后出现了强烈的光束,一股吸力让他不由自主的后退,后退,直到整个人笼罩在强光里,渐渐变的模糊,女子想要开口,就是喊不出声,终于觉得胸前一阵轻松, “笛飞声。” 杜微雨一身冷汗惊坐起来,才发现她在自家沙发上,笛飞声一脸紧张的蹲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阿飞。”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住他,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低声哭泣起来,笛飞声轻拍着她的背,给她无声的安慰,不知过了多久,杜微雨抬起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离开了他的怀抱。 “做了个噩梦,没事了。” 笛飞声无声的看着她,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吗?” “咱们俩的大头贴你看过吗?” “看过呀,前几天你不在我一直看。” 杜微雨呆愣了一下,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容, “哦。” 难道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容貌在照片上越发的模糊了吗? “明天我们就出发,安东开车来跟我们一起去。” “为什么要让他跟着,我们两人不行吗?我会保护你的。” “你的内力现在怎么样?” 杜微雨发觉自己忽略了最关键的问题。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内力没有被封住,但也有种用不到的感觉。” 是啊,每个情形就如村长所说,异世之人如果留下来,将会变成平凡人,那个安庆达和什么纪元烨联手了,对付他们普通人简直就是轻而易举,杜微雨不敢想象阿飞留下来会面对什么。 “所以说需要安东的保护。” “我们不是要关注泉眼吗?来得及吗?” “来得及。” 杜微雨看了看手上的戒指, “我们去那个村子,有个这个,咱们一定会成功的。” 笛飞声看着她,一下把她抱进怀里, “你真的舍得吗?” 杜微雨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心跳,贪婪的呼吸着带有他的空气,理智拉回了她的情绪, “实话,我不舍得,但是我不能看着你在这里任人宰割,阿飞,我们注定不可能永远在一起,那就珍惜这段时间好吗?” 笛飞声明白自己留下来的处境,只能默默的点点头,起身往楼上走去。 第47章 走进原始村子 纪元烨派去监视笛飞声的人发现一辆黑色的车子驶出小区,打电话汇报后连忙发动车子跟了上去,不一会儿安东开车载着他们出现在小区门口。 “我们先去这里玩两天。” 杜微雨兴致勃勃的拿着手机,看着上面的攻略,指着一座古城遗迹。 “好,听你的。” 身边的笛飞声一脸宠溺的看着她,此刻的他想要把她带走,带到那个没人敢动自己的世界。 安东透过后视镜嫌弃的给了两人一记白眼,什么时候了还你侬我侬的,前面还坐着一个人呢好不好?真把本少爷当司机了,同样脸色不好的还有副驾驶上的安奕泽,他本来想跟着前面那辆车,无奈安东非要把自己留下,美其名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狗粮要一起吃。 皮特接到纪元烨的电话后,来到关着白玉奇的房间,把古玉扔到他面前, “带我去那间石室。” “我真的不知道在哪?” 白玉奇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他身上的伤已经发炎,脸色通红,他撑着一口气只希望能有人来搭救自己。 皮特看他敬酒不吃吃罚酒,上前一脚踩在他已经溃烂的伤口上,白玉奇惨叫声惊扰了驻留在外面树上的鸟,扑棱棱的飞走了。 白玉奇只好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可以带他去石室,只不过能不能打开就要看他的实力了。 石室外的铁锁依旧牢牢的锁着那道门,皮特上前查看一番,利用自己的技巧根本打不开这把锁,他掏出手枪对准铁锁就是一枪,没想到锁纹丝不动,心里暗骂一声后只得作罢,他掏出古玉想要找出有什么蹊跷在里面,没想到上面的花纹居然泛起红色,隔着石门,居然能听到里面有虫鸣声。 皮特欣喜若狂,他将古玉贴在石门上,里面的声音越来越明显,他示意白玉奇扶住古玉,自己则掏出匕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铁锁的锁眼终于可以转动了,只听轻微卡的一声,他成功了,推开石门,里面潮湿的气味让他们捂住了口鼻,他发现在长长的石案上摆放着的小盒子正泛着冷冷的红光。 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打开它,里面空无一物,只有盒身上雕刻的虫子隐隐发出低鸣声,而古玉整体已经变了颜色。 白玉奇看到这惊奇的一幕目瞪口呆,他知道这个村子的神秘,却不知道村子里的神秘出自哪里。 纪元烨看着手下拦下的车子里没有安东的身影,冷冷笑了两声,挥挥手示意车子原路返回,皮特已经等在那里,而自己还是去墓园盯着泉眼的出现吧。 梁超廷这段时间也是不敢松懈,他怎么也没想到安庆达也想分一杯羹,而他还在心心念念的想着事情办成了,他就是助力老师事业的第一大功臣。 要看清明节越来越近,恰巧今年的清明正逢月中,这次出现的概率相当大。 安东一行人在路上并没有过多耽搁,他们没有人的指引,根本没有把握顺利找到那个村子。 车子停在了原始森林前,几人下车后看着林中雾气蒙蒙,笛飞声将杜微雨护在自己身后,安东则拿着村长交出来的地图仔细研究村子的所在位置。 几人走进森林,晨曦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杈照进来点点日光,远处不时传来清脆动听的鸟鸣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岁月静好,只不过几人没有心情理会这些。 突然一声刺耳的声音传来,一道黑影直冲杜微雨而来,笛飞声眼疾手快将她拉到一旁,自己出手使出一掌,黑影应声落地,原来是只叫不出名字来的大鸟。 “它怎么冲你来了?” 安奕泽觉得事出蹊跷,走上前想要检查一下,被安东拦下,他朝他摇摇头,还是赶紧找到目的地最好。 笛飞声不动声色的将手放到身后活动着,刚刚的那一掌他发现自己的内力已经无法凝聚起来。 杜微雨看他的小动作知道他的内力涣散的厉害,上前握住他的手,后者朝她安心的笑了笑,几人继续前行。 戒指上的宝石有了反应,微微的光引来了看似萤火虫的昆虫,杜微雨顺着昆虫聚集的方向走去,一座静谧的村落出现在他们眼前。 “就是这里。” 安奕泽看着熟悉的景色,肯定的说道。 笛飞声踏上这块土地的一瞬间有着无比的熟悉,里面的建筑,一草一木和当年的笛家堡并无二异,他皱起眉头,警惕的环视四周,突觉一阵头晕目眩,下一秒意识模糊起来。 曾经那些不好的记忆接踵而至,他拼命的捂着自己的头,想要借助不停的摇头来摆脱这些。 “阿飞。” 杜微雨上前抓住他的手,焦急地看着他痛苦无比。 皮特吹着口哨从不远处的阴影里走出来,他夸张的张开双臂, “朋友们,欢迎你们的到来,比我想象的要早一些。” 笛飞声努力抽回自己的意志力,抬头看他嚣张的样子,想要动手,只可惜皮特手中的古玉再次变色,他的晕眩更加严重。 “没想到这还是个宝贝。” 皮特挥了挥手中的枪,几人敢怒不敢言的乖乖跟着他,笛飞声跌跌撞撞的被他一把推进石室,里面白玉奇身上的腐肉味充斥着空间。 “你这是怎么了?” 安奕泽认出他就是当时带自己来这里的导游,赶忙蹲在他身边帮他检查伤口。 “你的伤都感染了,我这里带的东西不多,你忍着点。” 白玉奇看到他们,不禁激动的都要哭出来了,下一秒安奕泽掏出消毒液帮他消毒伤口,他疼的满身冷汗,最后还是没忍住叫出声来。 “现在只能暂时帮你简单处理。” 安奕泽拿出消炎药,递过去后白玉奇伸着脖子努力把药干咽下去。 一边的笛飞声眩晕感好转,他冲杜微雨轻轻摇摇头,示意她放心,杜微雨的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滴落在他的手掌上,灼热感让他心里一阵抽痛。 皮特挂断电话,他得意洋洋的走进来, ”朋友们,我们一起等着奇迹出现吧。” 说完留下一袋食物离开了。 “唉,你说他知道里面的秘密吗?” 安东低声问道。 “不清楚,反正如果是我,肯定不会和盘托出的。” “那咱们能不能赌一赌?” “我看可以。” 安东和安奕泽达成共识,低声盘算着怎样才能出去找到那块大石。 第48章 异象出现 纪元烨来到墓园,按着梁超廷的指引看到了泉眼出现的大概位置,抬起拐棍来点了点已经修建的差不多的人工湖, “这里要注水吗?” “是的,老师,这里是个人工湖,当初是想着掩饰住泉眼的具体位置,没想到资金链断了,工程也就停了下来。” 纪元烨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对他的话有任何反应,只是转身回到工房, “还有两天就到清明了,不知道皮特那边怎么样了。” “皮特?” 梁超廷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老师还留了一手,讪讪笑了笑, “他在哪呢?” 纪元烨坐在仅有的一张凳子上,按压了几下隐隐作痛的伤腿, “他在村子里守着大石,我总不能把宝全压在一个地方吧?只要有希望,我就要去试一试,更何况微微和笛阿飞已经到了那里。” 梁超廷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只是他的烟雾弹,最关键的不是这儿,而是那块大石, “老师,您这么做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做好你的事,他做好他的事,微微虽然去了那里,不代表一定会发生什么,毕竟这里的泉眼也是很多人都印证过的。” “微微?” 梁超廷注意到他对杜微雨的称呼。 纪元烨笑了笑,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微微是我的女儿。” “女儿?” 梁超廷彻底懵了,女儿,她居然是纪元烨的女儿,自己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老师,您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 “我也是回了国才知道的。” 纪元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他干咳一声,站了起来往外走, “超廷,做好你自己的事,下面的事情我们还得合作。” 梁超廷看他离开的背影,心思忍不住动了动,他对自己的信任真的是这样吗?到了今天他才告诉自己原始村子那里也是个关键所在,既然杜微雨几人舍近求远,其中必有隐情。 想到这里,他抬腿往外走,想要去那边看看什么情况,房门打开,两边站立着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其中一人居然是小科, “你们什么意思?这是要囚禁我吗?小科,你这是要背叛我?” 小科扭头看了他一眼,扯嘴冷笑两声, “梁先生,您说的哪里话,我们都是服务于同一个老板,何来背叛一说呢?” “你……那好,你们走开,我要出去。” “梁先生,别让我为难,安总说了,让您留在这里,哪都不能去。” “安总?” “您还不知道?安氏已经重新注资,公墓过两天重新动工,哦,对了,我还听说研究所也要重新开业了,到时候您又能大展宏图了。” 梁超廷泄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没想到安庆达这个老狐狸居然也看上了这件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可惜最终失败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 白玉奇的热度终于退了下来,脸上也有了些许的红晕,他睁开眼睛,咕咚咕咚喝下一杯水后,觉得喉咙舒服了许多, “多亏你们了。” “白大哥,你还记得那块大石的位置吗?” 安奕泽蹲下帮他换药,低声问道。 “当然记得。” “那我能拜托你件事吗?” “你说,只要我们办到。” “明天晚上带他们去大石前面,至于那个皮特,我们帮你甩开他。” 白玉奇犹豫了一下,用力的点了点头。 皮特刚给自己斟满一杯啤酒,就被敲门声吵醒,他怒气冲冲的过来打开房门, “你们想找死吗?” “皮特,他快不行了,能不能让我们出去?” 杜微雨焦急的问道。 笛飞声脸色惨白的蜷缩在地上,他的脑子里全是当年笛家堡的往事,双手无力,痛苦的呻吟着。 皮特走过来踢了他一脚,才发觉不是装的。 安奕泽看着他, “皮特,你也不想他死在这里吧?” 皮特走出房门看着外面的刚刚升起的月亮,心里一动,莫非真的要有异象出现? “你们想怎么办?” “让我带他出去,至于有什么办法,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皮特思索片刻, “你带他们去,你们留下。” 白玉奇连忙扑过来, “皮特先生,我去,我还知道一些关于村子的事情。” “不行。” 他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指着安东, “就你跟着他们去。” 杜微雨顾不上许多,慌忙扶起笛飞声, “我们走。” 笛飞声尽力的睁开眼睛,他察觉到自己看她的距离很远,想要抬手去触摸她,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安东扶住他, “咱们出去吧。” 皮特看了看房间里的两人,冷哼一声把门锁上,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杜微雨抬头看去,初升的月亮挂在山顶上空,虽然像云朵一样苍白,但是每一刻都在变的更加明亮。 旁边的笛飞声好像好转了些,他伸手握住她的,两人手上的戒指居然发出微弱的亮光,一旁的安东低呼一声,引来了皮特的注意。 “走,快走。” 皮特双眼中冒出惊喜,他慌忙拿出手机拨通了纪元烨的电话,告知他村子里发生的一切,待他挂断电话时看到的情形让他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月升当空,随着银雾般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同样洒在几人身上,笛飞声二人手上的戒指散发的光芒更加明亮,远处的山坳里居然冒出一束亮光,突如其来的亮度惹得树林里的鸟儿纷纷飞离,笛飞声的脸色好了许多,他们两人对视一笑,朝着亮光的地方走去。 没多一会儿,那块黑黑的大石就出现在他们面前,静悄悄的矗立在那里,好像在等着他们的到来,笛飞声走过去仔细打量着它,外表看上去和普通的巨石没什么区别,为什么微微会说这里可以帮助自己回去呢?扭头看着身边的女孩,她正在全神贯注的在石头的表面寻找着什么?难道自己真的要离开她吗? 杜微雨心里同样纳闷,异象已经出现,为什么这块石头依旧纹丝不动,突然她想到村长说过的话,女子的鲜血,她心里一动,松开笛飞声的手,从背包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在自己手腕上划过一刀,鲜血滴落下来,她紧紧握拳,将鲜血滴落在巨石上,只见巨石裂开一道缝隙,从里面发出一道强光,剧烈的光照下,皮特和安东下意识的抬起手挡住强光的照射。 第49章 笛飞声回归 杜微雨看着背光而立的笛飞声,曾经的梦境此刻实现了,她微微一笑,摘下手上的戒指,只觉右侧肩头一阵剧烈的撕裂之痛,彼岸花纹出现在几人面前,同时戒指里的彼岸花纹从宝石里飘了出来,二者合而为一,停在了杜微雨的额头上,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双手抬起抚摸着笛飞声的脸颊,想要努力记住他的容貌, “阿飞,再见。” 记忆越来越模糊,他的容貌也渐渐在脑海里抽离,杜微雨头痛欲裂,她松开他,双手抱头,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跟我走。” 笛飞声握着她的双肩,想要带她一起走进大石,下一秒只觉有道强有力的阻力拦住了自己的去路,男戒中的血滴花纹出现了,它缓缓落入杜微雨的身体,笛飞声发愣的瞬间,杜微雨利用自己仅存的一点体力和对他的熟悉,用力将他推入巨石越来越大的裂缝。 “微微……” 伴随着笛飞声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切恢复正常,纠缠在一块的皮特和安东早已被眼前的情形震慑住,待他们恢复过来的时候,笛飞声消失了,杜微雨昏死在巨石前, “杜微雨……” 安东慌忙走过去扶着她,焦急的喊着她的名字,而皮特咒骂几声,赶紧拨通电话向纪元烨汇报这里的一切,看他挂断电话的表情就知道挨了顿臭骂,将手机放进口袋后匆匆离开了。 安奕泽在石屋中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隔着窗子看到外面的强光,手足无措的摇晃着房门,门上的铁锁当当响,他无计可施的瘫坐在门后。 白玉奇低头不语,他担心自己在这里的无用会给儿子惹来杀身之祸,泪珠滑落下来,最终失声痛哭起来。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 苏醒过来的杜微雨惊讶的看着四周的环境,不禁问出声来。 安东露出笑容, “你可算醒了,你没事吧?” 懵圈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杜微雨更是一头雾水, “你是谁?” 安东愣住了,他也想起来村长说过的话,她真的失去了记忆,不过这样也好,就当这是她做的梦,一觉醒来梦也就没了。 “这事说来话长,对了,我们赶紧去找安奕泽。” “表哥?他也来这里了?在哪?” “你……你居然记得安奕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哥哥我还不记得,再说了,我又没病,怎么能记不住呢。” 杜微雨站起来拍了拍双手,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静静矗立的巨石,微微一笑,嘴里嘀咕着这块石头挺大。 “赶紧走,我得去找表哥。” 天色已经发白,安东他们来到石屋前, “哥哥。” 房间里的安奕泽听到杜微雨的声音,连忙站起来,喜极而泣, “微微,微微,你回来了?” “哥,你怎么锁在里面了,别着急,我们马上把你救出来。” 杜微雨摆弄了一阵铁锁,毫无办法,只好绕到屋后的窗子前,察觉窗子从外面用铁钉钉死了,她赶紧找到一根铁棒,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铁钉撬开, “哥……” 从窗口里爬出人来,定睛一看不是安奕泽,杜微雨还是扶他坐到墙边,此刻安奕泽也爬了出来,他上下打量着杜微雨,眼眶红红的,哽咽着点头,最终紧紧抱住她,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杜微雨奇怪的拍着他的背,看了看一旁的安东,后者走上来拍了拍安奕泽, “哎哎……咱们是不是该回家了?” 安奕泽平复了下心情,擦了擦眼泪, “对对,我们回家。” 回头看了看恢复平静的树林,安奕泽暗叹一声,阿飞,希望你能平安回到自己的世界。 纪元烨怒气冲冲的把拐棍扔了出去,梁超廷硬生生的挨了这么一下,他皱着眉头握着自己的手臂, “老师,您先别生气,咱们从长计议。” “什么从长计议?” 梁超廷刚要开口,小科从外面跑了出来,他喘着粗气,手指着外面, “冒水了,冒水了……” 纪元烨两眼一亮,他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几人疾步来到人工湖,只见水流无声的从地面上涌出来, “快,给我挖。” 小科连忙拿过一把铁锹跳了下去,用力挖着土,只见水流越来越大,纪元烨脸上露出狂喜,他不顾自己挨摔的危险走过去,只见水流瞬间消失,一束强光出现,纪元烨躲闪不及,光束犹如几千斤的大锤直冲冲的砸向他的胸口,一声闷响,纪元烨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重重落在了不远处的草坪上。 几人都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懵了,小科手里的铁锹应声落地,响声拉回了梁超廷的意识,他赶忙跑过去蹲在纪元烨身边,只见他嘴角溢出鲜血,人也没了生息。 “老师,老师……” 梁超廷低声喊道,抬手凑到他的鼻前,没有明显的呼吸,慌忙触摸着他的脖颈,动脉搏动也已经消失。 “快,快打120,快……” 救护车来到后,急救医生检查了纪元烨的生命体征,遗憾的摇摇头,拿起急救箱, “人已经不行了,节哀顺变吧。” 梁超廷看着救护车呼啸而去,后怕的连连后退,看着早已不见的泉眼大概位置,仿佛一切根本没有发生一样,他揪着自己的头发,忍不住仰天大叫两声后,只能和安庆达联系,安排纪元烨的后事。 安庆达脸色苍白的挂断电话,无力的靠在床边,嘴唇不住的打颤。 “爸,您这是怎么了?又不舒服吗?” 安妮刚好端着早饭走进来,看着父亲一副被吓坏的样子,赶紧放下东西后握住他的手才发觉父亲的手冰凉的很,她担心的摁响了床旁的呼叫器,很快家庭护士走了进来,量了血压后,对安妮交待了一下,服用了降压药后,安庆达还是像丢了魂似的呆坐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颤声的对安妮说, “快,给安东打电话,让他回家,让他赶紧回来。” 安妮不知缘由,但还是听话的拨通了安东的电话,告知了父亲的异常,在得知安东已经在安全的返回途中,安庆达的脸色才稍许好转起来,看来有句话说得对,不是自己的始终不属于自己,纪元烨逆天而行最终害了自己的性命,安庆达叹息一声,他认命的闭着双眼,或许自己也该退休了。 第50章 金鸳盟寻得笛飞声 东海海面上一艘艘木船像是鬼魅一样游荡,甲板上晃动的灯笼照的海面犹如白昼,顷刻间海面上冒出人头,抬手抹去脸上的海水,双手扒住船沿, “没找到。” 一旁冒出来的人也是同样的回答。 脸色惨白的血婆沉思片刻,挥挥手招呼着众人上了船向岸边驶去。 “请圣女赎罪,至今没有找到盟主。” 角丽谯的脸色憔悴,她扶额沉默许久,有些无力的摆摆手, “继续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尊上不会舍金鸳盟而去,更不会舍我而去,下去吧。” “是……” 月光静静的透过窗棂,角丽谯拿出金鸳盟的令牌,轻轻的抚摸着, “尊上,你到底在哪里?知不知道阿谯很想你。” 突然间她轻笑出声,环顾着焕然一新的大殿,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四顾门与金鸳盟大战,她不仅在四顾门埋下火雷,更是引爆了金鸳盟,除了十二护法丧命,还有就是那些不服自己掌权的门众,如今的金鸳盟早已改头换面。 角丽谯满意的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呵呵笑了起来,待尊上归来,这里便只属于他们二人,那时的他肯定会夸赞自己能干。 想到这里她握着令牌羞涩的笑了笑,绝美的容貌会让所有人都为之倾倒。 深夜雷声阵阵,顷刻间倾盆大雨落了下来,海浪拍打着沙滩,直到东方天色发白才安静下来。 雨后的清晨连空气中都带着泥土的清香,角丽谯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的容貌,她想不通为什么李相夷和笛飞声都对自己无动于衷呢?都说武林中第一美人当属乔婉娩,其实哪一次提起她的时候角丽谯的名字肯定也会出现,想到这里她紧紧握住了梳子,只听清脆的断裂声,木质的梳子折为两段。 “圣女。” 房门外传来血婆兴奋的声音。 “进来。” 匆匆走进来的血婆单膝跪地,行了礼后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什么,角丽谯兴奋的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片刻后她叮嘱着, “把尊上送到药魔处,想方设法把他救过来,不得有半点闪失。” “是,属下马上去办。” 房门再次被关上,角丽谯扶着桌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气喝下,平复了自己激动的心情,她暗自思忖,得给尊上找一个安全隐秘的地方好好养伤才行。 依山而建的石屋前有片空旷的平地,周围摆放着木头架子,木架上的笸箩里是晒干的各种各样的草药,此刻平静的山坳里站着几人,焦急的等待着。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白发苍苍的药魔走了出来,对着角丽谯行礼后告知了笛飞声的情况, “盟主深受重伤,经脉虽不至于尽断,但是功力全失,属下定当竭尽所能替盟主疗伤,至于恢复功力还需盟中众人寻找治疗内伤恢复功力的灵药才可。” “这个你不用担心,尽心照顾尊上即可,其他的事我会马上去办。” 角丽谯摆摆手,身后一人凑上前来, “你们日夜守在这里,待我找到适当的去处,如果尊上有何闪失……” 说话间她发动内力打出一掌,木架瞬间四分五裂。 后面几人慌忙单膝跪地,嘴里直呼, “属下将誓死守护盟主。” 角丽谯满意的点点头,纵身一跃离开此处。 药魔看了看几人,转身走进石屋,此刻的笛飞声陷入昏迷,胸口被刺的那一剑尚在冒出鲜血,拿出金针封住了几处穴位,便转身走到炉灶前盯着沸腾的汤药。 自己虽在江湖上成名已久,被人称之为药魔,但是内力欠缺,只会一些外家功夫自保,也怨不得圣女不放心盟主留在此处。 只听床榻上一声呻吟,笛飞声缓缓睁开眼睛,脑海里闪出昏迷前的片段,自己受伤坠入海中,强光出现,一张模糊的脸庞一闪而过,顿时头痛欲裂。 他捂着头坐了起来,环顾四周,正要开口,面前跪下一人, “盟主,您醒了?” 看到药魔,笛飞声松了口气,他轻甩了几下头,想要下床,动作扯动了胸前的伤口,稍稍用力却发现自己的内力所剩无几, “李相夷的扬州慢果然厉害,虽说我胜了他半招,但是也损耗了不少。” 药魔小心翼翼的端来刚刚熬好的汤药, “盟主放心,您的功力恢复指日可待,眼下是要好好养伤。” 笛飞声喝下汤药,轻轻擦拭一下嘴角,将碗递过去后轻轻点点头,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盟里怎样?” 药魔思量片刻, “圣女一直派众人寻找盟主,她自己重整金鸳盟,旧址已经被破坏了,新址正在重建中,盟主放心,有圣女在,金鸳盟定会重振武林。” “四顾门呢?” “李相夷生死未卜,有传言说他已经葬身海底,盟主如今是天下第一了。” 笛飞声冷笑一声,低头打量着自己满身的血迹斑斑,摊手看向药魔, “你见过这样的天下第一吗?” 药魔低头不知该怎么回答,笛飞声叹了口气,自己一直视李相夷为此生最大的劲敌,如今他已经葬身海底,天下已无第二个人能称作自己的对手。 口中充满了甜腥味,他只觉胸口沉闷不已,像是什么东西填满一样,气血翻涌,一股热流涌上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盟主,您怎么样?” 笛飞声觉得胸口轻松了许多,在药魔的搀扶下顺势躺了下去,他闭上双眼, “着人找个清净的地方,待伤愈后我要闭关。” “是,盟主好生休息,属下告退。” 刚刚修建好的金鸳盟大殿里,角丽谯似笑非笑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人, “尊上回来了,虽说深受重伤,不过我相信他会好起来重掌金鸳盟的,你们都是我的心腹,到时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得有个数。” 几人低头面面相觑,提心吊胆的看了看对方后, “圣女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好。” 角丽谯惬意的靠在主位的凳子上,俯视着大殿里的一切,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尊上,阿谯定会帮你赢得天下。” 第51章 昆仑山玉城山谷 热气袅绕的房间里,正中放着浴桶,水面上洒满了玫瑰花瓣,女子半坐在里面舒服的闭着眼睛,窗外传来细微的声音,她警惕的睁开眼睛,低喝道, “谁?” 只见烛光一闪,角丽谯早已取过衣物挡住了自己,以免春光外泄,一头浓墨色长发瀑布般在身后,那光洁白皙如初雪的美背被水打湿若隐若现,宗正明珠不禁看直了眼,喉结上下滚动,半晌才发出嘶哑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欲, “阿谯,你真美。” 角丽谯笑了笑,抬手取下中衣穿好后缓缓从屏风后走出来, “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宗正明珠今日着一身白色直襟长袍,腰束祥云纹腰封,乌黑的头发束起带着简单的发冠,整个人丰神俊郎,一双眼睛温柔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角丽谯暗暗惊叹,他确实是个不可多见的美男子,只可惜自己心里早已装不下第二个男人,她微笑的走上前,抬手轻刮了他的鼻尖一下, “今日来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一瞬而逝的触感让他一下失了心神,恍惚间他握起她的手放在唇边, “阿谯,你要的所有我都会帮你找到。” 角丽谯抽回自己的玉手, “哦,那你说说都帮我找到什么了?” 宗正明珠浅笑一下, “玉城有片山谷呈葫芦型,谷口狭窄,易守难攻,况且地形隐蔽,很少有人知晓此处。” 他说着掏出一张地形图,伸出手指指点着。 “昆仑山,玉城?” 角丽谯扫了一眼图上的字眼, “昆仑山低处偏僻,虽人迹罕至但气候寒冷,荒凉贫瘠,你确定是个好地方?” “你肯定知道,玉城城主玉红烛可是和金鸳盟渊源很深,如此下来,你觉得那里是不是个好去处?” 烛光下角丽谯更加的美貌,宗正明珠虽不敢造次,却也不由自主抬手轻拂了一下她半干的长发。 角丽谯沉思良久,嘴角露出笑意, “你真是辛苦了,这件事办的不错,不过这里毕竟是金鸳盟的总部,你被人发现了不好办,所以……” 宗正明珠苦笑一下, “阿谯,遇到你我真是无能为力。” 如同来时一般,宗正明珠消失在黑夜里,角丽谯脸上的表情变的阴沉,看来今夜的守卫该受点惩罚了,居然让他出入金鸳盟如同无人之境,如果被尊上知道自己办事不力,肯定会失望的。 玉红烛坐在大厅里,手里拿着一封信笺出神,前几日宗正明珠飞鸽传书让自己寻找一处隐蔽之地,如今这封信笺上赫然出现了金鸳盟特有的符号,莫非盟主尚在人间? 新婚的玉穆蓝踱步走进大厅,看妻子独自出神,不由失笑一声走上前去, “夫人这是在做什么?” 玉红烛赶忙收起信笺, “没什么,你有事吗?” 玉穆蓝脸上的笑容一僵,讪讪一笑, “也没什么事,对了,秋霜呢?” “谁知道那丫头跑去哪里疯了,正好你来了,我最近要出趟远门,城中杂务还需要你费心了,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跟管家商议,他在我玉家待了一辈子,比我还熟悉呢。” “好,夫人放心,一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玉红烛点点头,疾步走出大厅,她要选派人手,这件事不能随便假手他人,只能自己亲力亲为,好在玉穆蓝入赘没多久,对玉城的地形尚不熟悉,自己也好行事。 笛飞声休养一段时间后,外伤已无大碍,他心心念念闭关恢复功力,这天药魔兴奋的走进来,手里拿着木匣子, “盟主请看。” 木匣里放着一枚黑色的如同核桃样大小的果子,上面布满了丑陋的暗纹, “这是何物?” 笛飞声拿在手中端详着。 “此乃星元果,蕴含星辰力量,可以增强武者资质,提升修为。” 药魔脸上露出压抑不住的激动,一个药痴见到如此神果自然激动万分。 “嗯,做得好。” 笛飞声满意的夸赞他一句, “闭关的地方找到了吗?” “找到了,圣女传来消息,在昆仑山玉城,那里正在修葺,不出几日盟主便可启程前去,属下已经运送了一批药材过去,肯定助盟主恢复功力。” “那这枚果子要如何服用?” “古籍中记载,此果需要烘焙干后,碾碎后冲服,盟主稍候,属下立马去办。” 笛飞声满意的点点头,信步走出房间,院中守护的几人连忙行礼,心情大好的笛飞声轻轻挥手,示意几人站起来,欣赏起此处的风景。 远处望去,薄雾笼罩着大地,像层白纱,隐隐约约只看见几棵光秃秃的树枝上开着洁白花蕾,林立的树木仿佛镶嵌着一圈刺眼的金边,鸟儿在枝头发出婉转动听的鸣叫,不远处的药材散发着独有的药香,笛飞声顿觉身心放松,觉得自己这些年来从来没有过如此安逸的生活,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模糊的景象让他再次感到头疼,迫使他闭上双眼,待气血平复方调理气息回到房中,静待药魔送上星元果的药汤,或许服用下去自己的气海会顺畅一些。 他静下心来双腿盘坐,细细回忆着自己意识清醒前发生过的事情,一些清晰的还有些模糊的,情形与自己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画面完全不同,也或许是个什么梦境,在不经意间出现?但是究竟是什么呢? “盟主?” 药魔端着汤碗躬身站在他身边,里面黑色的药汁散发着独特的清香,笛飞声端过来一饮而尽后再次盘腿打坐,慢慢的将仅有的内力运转起来,果然是灵丹妙药,片刻功夫他觉得周身通泰,穴位随着内力的“造访”蓄积着力量。 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嘴角露出笑意,他点点头, “药魔,明天咱们便启程去玉城,房屋不过是容身之所,不必太过奢华,还有就是你须要做好万全准备,以免不相干人等随意闯入。” “盟主放心,属下已备好药材,到时候会做好守护屏障,确保盟主顺利闭关,届时属下也会伴盟主左右,只是……” “只是什么?” “圣女想念盟主已久,闭关前是不是……” “不必了。” 男女情爱从来不会存在于笛飞声心里,以前是,以后亦是,想做英雄就不能有感情用事的地方。 第52章 莲花医馆 “一个破牌子能值多少银子?50两已经不少了,行你就当,不行你再去别家看看。” 李相夷被当铺伙计一顿奚落,拿着象征着四顾门的令牌走出当铺,他苦笑着,没想到曾经风光一时的四顾门如今成了如此光景,可能在大家眼里他们这些所谓的正义之士根本不值一提。 有些盲目的走在大街上,偶尔驶过一辆马车惹得尘土风扬,李相夷胸口发闷,赶忙拂袖捂住口鼻,待马车走过,自己转身回了当铺,出来时手里拿着的钱袋里多了50两银子,自嘲的看着上面绣的精致的图案,头也不回的朝城外走去。 几个月后,城外的农夫们发现山坳的空地上多了栋二层木楼,仔细看去,木质是上好的楠木,上面还刻着吉祥云纹图案,这还不是最奇怪的,这栋楼居然是可以移动的,动力便是那四匹健壮的马匹,此刻正悠闲的啃着青草。 楼前面是块空地,此时也是郁郁葱葱,种的是当季的蔬菜,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正拿着葫芦瓢精心的洒着水。 片刻后男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随意的往外袍上蹭了蹭,满意的看着菜苗,又抬头看了看逐渐升高的日头,算了算时辰, “该做饭了,试试我新发明的菜谱。” 上台阶时,他无意中看到门框上刻画的莲花花式,扯动一下嘴角,脸上露出些许失落,低头走进房间。 几年前李相夷重伤被海水冲到海边,身中剧毒的他拼着力气回到四顾门总部,看到的是满目疮痍和众人一致要求解散四顾门的场景,上山的路上百姓们对刚刚发生的东海大战和雷火爆炸的事情怨声载道,再见到如此情形,李相夷毒性发作,全身经脉尽断,内力所剩无几。 再次醒来时,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人世间,转头看去,身穿僧袍的大和尚正坐在蒲团上闭目打坐。 “醒了?” 发觉到榻上之人有动静,大和尚沉声问道,接着把他扶坐起来, “你身中碧茶之毒,若不是你体内的扬州慢护住心脉,恐怕此刻四顾门的李门主就要驾鹤西去喽。” “多谢大和尚相救。” “李施主切莫言谢,如果不是你内力深厚,我也无能为力,老衲只能帮你逼出余毒,对于已经深入骨髓的毒无能为力,还有……” 大和尚思索片刻,仿佛在整理着语言, “还有,你的容貌身影以及声音都会有变化,施主要做好心里准备。” 李相夷默默的点点头。 “到时候你可以召集四顾门门众帮你寻觅解毒良药,不然的话……” 李相夷苦笑一下, “四顾门没有了,世上也再无李相夷。” 一股糊味钻进他的鼻子里,拉回他的思绪,才发现锅里的菜已经黑的看不出来是什么了,李莲花无所谓的把菜盛了出来,再重新起火又炒出来一盘。 “大夫在吗?” 楼外传来女人的声音。 李莲花打开房门,一个头戴围巾,身穿粗布衣服的女人,胳膊上挎着篮子,抬头看着门口处挂的牌子——莲花医馆。 “大嫂可是来看病的?” “是啊。” 莲花楼外的树荫下摆放着方桌,面对面坐着两张凳子,李莲花示意她跟着自己来到桌子前,面对面坐下, “将手伸出来。” 李莲花三根手指轻搭在她的手腕处,片刻后又换了另一个手腕,此刻才想起来, “大嫂是想让我看什么病?” 女人一脸羞涩的把手收回,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道, “我……我想再生个儿子。” 李莲花怔愣半天, “大嫂,今年贵庚?” 女人颤颤巍巍的伸出四个手指。 李莲花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由失笑一声, “大嫂,这个……在下恐怕无能为力了。” 女人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他。 “大嫂,恕在下直言,从你的脉象上看,肾精肝血不足,冲任俱虚,胞宫之血下溢,恐怕你现在的月事已经没有了吧?” 女人恼羞成怒,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 “好你个庸医,老娘已经生了四个女儿,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我看你就是存心占我的便宜。” 李莲花呵呵轻笑出声,手微微抬起指着不远处的河, “那边有条河,大嫂可以过去清洗一下,顺便看看哪里有我想占便宜的条件?” 女人半天才回过味来,怒视了他半天,转身离开了,本来她是来给地里干活的丈夫送饭,无意中看到这栋莲花楼,幸而自己认过几个字,看到上面挂着医馆的牌子,才一个没忍住过来瞧瞧。 自己成亲多年,一直没能给夫家生出个儿子,心生愧疚,丈夫嘴里也是不停念叨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谁知道被这个庸医奚落了一顿,其实他没说错,在城里的医馆也是如是说。 李莲花回到楼里,叹息着摇摇头,一盘好好的菜已经凉透了,目光扫过酒葫芦,拿起来喝了一大口,不久周身上下的凉意渐渐消失,他躺在一楼的床榻上,窗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这也是他一天当中最舒服的时候。 门外传来细弱的动静,李莲花打开门,却看到一只小狗趴在台阶下,听到动静,眼睛微微睁开,他赶紧走下台阶,抱起它来仔细检查一番,小狗也很配合, “这是哪个凶徒把你打伤了?” 李莲花抱它回房间,打量了周围,找来了两根木棍和布条将它的前腿包扎好, “乖乖的待着别动。” 把它安置在自己的床脚,轻轻抚摸着它柔软的皮毛, “你是不是也没人要?从此以后咱俩就相依为命吧?” 小狗好像听懂他的话一般,嘴里哼哼唧唧的。 “那给你取个什么名呢?” 李莲花自言自语道, “看你还知道跑到这里来,说明你很聪明,那就叫你狐狸精吧。” 太阳渐渐西下,房间里的温度也降了下来,李莲花顿觉身体有些发凉,站起来取过自己的毛裘披风裹在身上,一人一狗被跳动着的烛光拉长了影子。 第53章 石水下山寻找莲花楼 天蒙蒙亮,天机山庄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道瘦弱的身影蹑手蹑脚的跑出来,他回身抬头看了眼牌匾上的大字,有些洋洋得意的朝着大门处摸了摸鼻子,转身施展轻功离开了。 百川院一年一度的招录刑探的消息一经传出,天机山庄少庄主方多病便跃跃欲试,这次终于让他躲过了母亲设置的各个机关顺利逃了出来,他不想像父亲一样走进庙堂,亦不想听从父母的安排,一心只想走遍天下行江湖正义之事,而百川院作为当年四顾门唯一存留下来的代表正义的组织也是他向往的地方。 经过一系列的考量,方多病各项成绩优异,他一脸得瑟的和通关的几人出现在“佛彼白石”四人面前时,其他几人都获得了自己的腰牌,唯独没有他的。 “你们什么意思?本少爷不配做你们百川院的刑探吗?” 众人一脸无奈的看着他,百川院目前所在之地已被抵押给天机山庄,他们逆庄主之命而行无疑是自讨苦吃, “来人,请方少爷下山。” 山脚下,何小凤抱着长剑一脸悠闲的来回踱步,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不久便听见小外甥叫嚣的声音, “你们不录用我,是你们的损失,本少爷……” 几人架着他来到何小凤面前,松开方多病后,抱拳施礼后离开。 “小姨,你快放开我。” 方多病拍打着掐着自己耳朵的何小凤,气鼓鼓的朝她嚷道, “你来干什么?” “你娘最不喜欢你闯荡江湖,非要和她对着干是吧?” 何小凤拍了他的头一下,同样回视着他, “跟我回家,看你娘怎么收拾你?” 百川院大殿里恢复平静,白江鹑摸了摸山羊胡,叹了口气, “唉,这方家少爷果然难搞。” 纪汉佛点点头,他想起了另一件事,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栋能移动的楼,名为莲花楼。” “略有耳闻。” “听说这栋莲花楼所用的木材皆是楠木,而且……” “而且什么?” 一直沉默不语的云彼丘开口, “而且木材上的花纹是吉祥云纹和莲花纹,看起来像是和当年金鸳盟的那个佛堂里的花纹出自一人之手。” 石水听着他们的对话,站起来抱拳说道, “那就让我下山去看看吧,如果这个莲花楼的主人真与金鸳盟有关,我定将他抓来问问清楚。” 其余三人无奈的看着她,他们心里知道石水一直不相信李相夷已经葬身海底,几年来只要有金鸳盟相关的信息出现,石水都会第一时间去查探,希望能探听到关于李相夷当年的蛛丝马迹。 “石水,一切小心。” 云彼丘低声说道,眼神中带着愧疚。 石水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当年云彼丘受角丽谯蛊惑,在李相夷的茶水里下了碧茶之毒,以至于门主在与笛飞声大战时毒发,从而沉入海底生死未卜,事情发生后他便第一时间向大家请罪,由于开始他并不知道角丽谯给他的是天下第一奇毒碧茶之毒,再加上当时四顾门伤亡惨重,纪汉佛等人以不知者不罪饶了他性命,从那时起,云彼丘再也没有出过百川院的大门,也是从那时起石水与他有了隔阂。 石水刚刚走出大殿,迎面走来身穿白衣的美丽女子,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一只白玉簪子雪亮剔透,玉色中有隐隐约约的几丝奶白色,更显娇俏,几条流苏垂下,随着身形移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手持长剑,朝着石水微微一笑, “石姑娘。” 石水扫了她和身边的男人一眼,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女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旁边的男子握住她的柔荑, “阿娩,我们进去吧。” 乔婉娩扭头看着肖紫衿,今日他穿着一袭深紫宽袍,仅用一根玉簪将头发束起,清俊的脸上带着谦和温润的笑意,一举一动皆有清正端雅的君子之风,看着他,乔婉娩片刻失神,当年那个霁月清风的少年英雄不知现在是否还在? “石姑娘这是去哪了?急匆匆的。” 肖紫衿二人落座后,恭敬问道。 纪汉佛微微一笑,抿了一口茶水, “最近传闻有座莲花楼,或许与金鸳盟有关,石水前去查探。” 肖紫衿闻言心里一动,低头余光扫了一下身边再次失神的乔婉娩,觉得胸口一阵抽痛,不知道要到何时阿娩才能忘了李相夷? 石水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莲花楼最后出现的山坳里,她一路轻功,不多时就找到了,只可惜除了几道马车轮子的痕迹,根本没有看到任何的人迹,留下的只有一片被人开采过的土地,细细看去,上面还有几片已经干枯的菜叶。 一天下来石水口干舌燥,走上山路上,远远看到有个茶棚,坐下来招呼小二上了壶茶水,忽听隔壁桌上两名男子窃窃私语,偶尔传到她的耳朵里,什么莲花医馆神医,医死人肉白骨之类的话,她机警的竖起耳朵想要继续听个明白,只可惜两人已经放下银子结账离去。 连忙放下铜板后追了上去,从两人口中得知发生不到两日的奇事,顺着他们说的地方,石水匆匆赶了过去。 乔婉娩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暗自神伤,这是肖紫衿专门为她建造的院落,只见佳木葱茏,奇花闪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泄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豁然开朗,亭台楼阁玲珑精致,整个院落花团锦簇,剔透玲珑,只是此刻的她无心欣赏这美景。 当年的李相夷少年英雄,鲜衣怒马,意气风发,一时间在武林中风头一时无两,两人也是武林中令人羡慕的一对,郎才女貌羡煞旁人。两人早有婚约,只不过李相夷一心醉心于伸张正义,渐渐的乔婉娩有了退却之意,她不知道自己在李相夷心中到底几斤几两重,直到有一日她再也受不了他对自己的无视,写下绝交信解除婚约,就是在他为了寻找师兄尸首与笛飞声订下东海之约之际。 李相夷跌入海中,至今生死未卜,乔婉娩心中愧疚,她觉得是自己的那封信带给了他这场浩劫,几年来她不断打听,不停寻找,想让自己心安,看着肖紫衿对自己的如此深情,内心里早已心动,只不过一日不解开自己的心结,她都不想再带一人走进如此深渊。 第54章 左右不定 石水站在百川院大门外长叹口气,双腿好像绑着千斤重石艰难的一步一个台阶的走进院子,每次都是如此,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其余几人都劝她不要再找了,如果门主尚在人间肯定会回到这里来的,毕竟这里是他一手创立起来的。 大殿里正襟危坐着两个人,肖紫衿和乔婉娩,看到石水出现在他们面前,乔婉娩站起来疾步走上前去, “石姑娘,怎么样?” 一脸的担忧和期待惹的肖紫衿内心里忐忑不安。 石水无力的摇摇头。 乔婉娩失望的松开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他不会回来了,是吗?” 环视整个大殿,接触到她眼神的人纷纷低头,沉默不语。 “乔姑娘,如果你真的忘不了门主,为什么一直和他出双入对?” 石水压抑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一团怒火,伸手指向坐在不远处的肖紫衿。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婉娩心虚的躲避她审视的眼光。 石水冷笑一下,抬起她的手腕,衣袖略微滑落,露出精美的玉镯戴在她柔弱无骨的手腕上, “咱们都清楚,这是他肖家的祖传之物,戴到你的手上,乔姑娘不会不知道代表着什么吧?既然已经默许了,何必在这惺惺作态?” 肖紫衿受不了她对阿娩的质问,上前轻轻揽住乔婉娩的肩,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疼的低声说道, “你没事吧?” 看她轻轻摇头,扭头看向石水, “石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们也不过关心相夷。” 石水看他二人的举动,呵呵冷笑出声, “相夷?我只不过去打探关于莲花楼的消息,谁说一定会有门主的下落?我看你们以后还是不要戴着这副伪善的面具出现在我的面前,看着就恶心。” 说着越过他们二人,朝着大厅正座上的纪汉佛抱了抱拳, “我先回房了。” 纪汉佛摆摆手,抬头看着相扶离开的肖紫衿二人,不由失望的摇摇头,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远处晚霞满天,归巢的鸟在其间的飞动,淡黄的落叶随风而下,一小片飞进了窗子,恰巧落在石水正要关窗的手上,她低头看着落叶,感受着秋意带来的微凉。 正在出神间,房门被轻轻敲响,来人正是纪汉佛,他推门进来,落座后自己斟了杯已经凉透的茶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石水呀,你说你一个大姑娘,整日像个男子一般,以后谁敢娶你?” 石水脸颊飞起两朵红云, “你来就为奚落我的?” 纪汉佛喝了口茶,微微皱了皱眉头,凉茶果然难以下咽, “说说吧,这几天都打听出什么来了?” 石水有些失望的讲述着几日来的的过程,她下山后按着收集的消息只找到莲花楼的踪迹,又在路人口中打探它的行动轨迹后追寻上去还是依旧没有找到莲花楼和它的主人, “在那些人口中,这个李莲花年岁不详,籍贯不详,不知出身何处,也不知会不会武功,不过他却有神医的名号,有人亲眼看到过他把已经气绝身亡的人救了过来。” 纪汉佛叹了口气, “当年江湖上有此盛名的却是金鸳盟药魔,他精通医药和制毒,只可惜入了歧途,成了大魔头笛飞声的手下,门主也是被他的碧茶之毒所害,不然不至于丢了性命。” 石水直视着他,眼神中压抑着一股怒火,她一字一顿的说, “门主只是失踪,没有死。” 不觉间夜已深,夜雨也悄无声息的下了起来,雨声夹杂着雷声,闪电划出白色光亮,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犹如鬼魅般推开看似有些破落的庙门,里面正等候着名中年男子,见到来人后连忙单膝跪地, “主人。” 黑袍男子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他站起来, “事情怎么样了?” “笛飞声已经闭关疗伤,金鸳盟目前还在角丽谯的控制下,另外她让我帮她再寻一处所在,好像她还有其他打算。” 黑袍男子微微一笑, “这个女人不简单啊,不过只要她还需要我们,那么就对我们有帮助,许多事情还需要她的人出手去做,才不损我万圣道的名气。” “主人所虑周全,属下明天就去办。” “嗯。” 黑袍男子转身走出破庙,只见他双足一顿,身子轻盈如飞,腾空而起,一霎时拔高数尺,轻飘飘的落在了墙头上,瞬间消失在夜幕中。 封磬抱拳目送着他离开后,转身来到佛像前,伸手扭动一下其中的烛台,只听“吱呀”一声,供桌下面出现个洞口,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轻轻吹着了它,微弱的火光下出现了一个个下行的台阶,他沿着台阶走下去,行走到最后一个时,墙上凸起的石块凹陷下去,洞口也随即消失,从外面看一切正常,只留下那尊佛像笑看着天下众生。 雨一直到了将近黎明时渐渐停歇,屋檐下一下一下,犹断未断的敲打着窗外的几扇芭蕉叶,乌云散去,屋内的光线重现明亮,微光透着窗纱射到床榻上一夜无眠的乔婉娩身上,她翻身看向窗外,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房门被轻轻叩响,肖紫衿不放心一大早便过来探望,房门打开,空气里涌进了几分雨后清冽的草木气息。 “阿娩,你没事吧?” 看她红肿的眼睛,肖紫衿内心深处不由更加埋怨石水的口无遮拦。 乔婉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突然起身,顿感头部不适, “我没事。” 抬头看他焦急的表情,努力露出一抹微笑希望他能安心。 肖紫衿上前轻挽起她的手,看着自己亲手戴上去的玉镯,脸上的线条柔和起来, “阿娩,不管别人怎么想,我们对得起相夷。” 几年来乔婉娩始终不肯走出李相夷失踪的愧疚难当,而肖紫衿只是默默的守护在她左右,只盼她能撇下过去,面对未来。 乔婉娩抽回自己的手,抚摸着那个玉镯, “我也不相信相夷就这么死了,几年来我去过多少地方想要找到他,亲口对他说声抱歉,可惜……他至今还不肯原谅我。” 房间里传出压抑的低泣声,肖紫衿沉默的来到她身边,轻轻拥她入怀,靠在他的肩头,乔婉娩的泪水透过衣衫浸到他的肌肤上,也浸湿了他的心,一股难以言说的灼痛烧灼着他的胸口,肖紫衿长出几口气,终于将自己内心冒出来的怒火压了下去,李相夷,你已经死了几年了,难道还不肯放过阿娩吗? 第55章 角丽谯寻上云彼丘 笛飞声和李相夷东海大战前,江湖上除了四顾门和金鸳盟外还有个组织——万圣道,它与其他两个不同之处在于不仅在江湖上有些许名气,还与朝堂有所联系。 后来笛飞声与李相夷双双失踪,金鸳盟总部被雷火炸毁,实力大不如前,而四顾门四分五裂,最终解体,只留下百川院,主理江湖上的一些案件,万圣道在这几年里声名鹊起,江湖上黑白两道都要敬它几分,甚至朝堂上也有寻求它帮助的时候,不禁让人怀疑起万圣道的发家之道,更何况除了封磬,根本不知道这个组织背后还有没有真正的主人? 角丽谯满意的站在空地上笑意盈盈,身后的血婆讨好般的说道, “圣女为盟主鞠躬尽瘁,待他出关后定会对您青睐有加。” “是吗?” 一句话说的角丽谯心花怒放,脸上的笑意更深。 “那是自然。” 血婆躬身递过大刀, “盟主的武器属下已经寻回来了。” 角丽谯伸手接过,右手用力拔出,锋利的刀身发出冷光, “做得好,我让你们找的武林新的万人册呢?” 血婆犹豫一下, “圣女,正在寻找中,只是……” “只是什么?” 角丽谯将刀放回刀鞘,她要亲手将他的武器送还给他。 “盟主出关之日尚不知晓,我……” 角丽谯怒火中烧,她猛然转身怒视着她,突然出手,一掌拍在血婆的胸前。 血婆捂着胸口后退几步,一股甜腥味充斥着口腔,她慌忙单膝跪下, “属下失言,请圣女恕罪。” 角丽谯哈哈娇笑几声,抬手摆弄着自己的发辫,转身看着山涧中的葱葱大树此刻仿佛被她踩在脚下,她抬起双臂, “这里可以俯视一切,我就要让尊上做天下第一,得到天下所有人的敬仰,到时候我就会是他身边唯一的女人,他会为我而骄傲的,哈哈……” 笑声传出,惊扰了林中的鸟儿振翅高飞,有几只飞过她的面前,角丽谯手一挥,石子打中其中一只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跌入谷底。 “你先回去吧,我还要等个人来,还有,一定要找到无颜,他是尊上的贴身侍卫,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被百川院关入地牢的人。” “是。” 血婆走上前来,低声说道, “无颜留在身边,万一当年雷火之事……” 角丽谯无所谓的笑了笑, “你知道我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让你们寻找他吗?就是因为该有的隐患已经清除干净了。” “不过那两个人……” 角丽谯扯动一下嘴角, “万一尊上追问起来,他俩负责盟中的军火库,那么罪责自然是他们的。” “圣女圣明,那属下先告退了。” 角丽谯再次审视着眼前空旷的土地,此处位于半山崖,四周全是人烟罕至的山谷,易守难攻,这就是自己的秘密基地,只不过再好的地方也要做到万无一失才好,放眼看去如今整个武林“天机山庄”的机关做的最好,只是除了那里还有一人,便是设计出四顾门一百八十八处牢的云彼丘,此刻自己等的便是他。 不多时,角丽谯身后出现戴着面具的男子,听到动静后,她面带微笑的转身,柔声说道, “你来了?” 男子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相貌周正的面孔,一双幽深的眼睛如同无波的古井,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本不该来的,但是最终还是听从自己的内心来了,他看着面前这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女子,双眉紧紧皱起, “何事?” 角丽谯没有回答,上前扯住他的衣袖, “没事就不能见见你。” 云彼丘甩开她的手, “当年你骗我给门主下了碧茶之毒,如今你还敢来见我,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角丽谯咯咯笑了起来,她再次抓住他的衣袖, “何必要说这种违心的话呢?你舍得杀我吗?如果舍得杀的话,当年李相夷中毒不治的时候你就出手了。” 云彼丘气结的看着她如花美颜,当年自己就是被她这人畜无害的眼神蒙蔽,谁能想到她居然是个心狠手辣的女魔头,为达目的决不罢休。 “彼丘,我是有事请你帮忙,不过你放心,这件事和其他人无关。” 云彼丘听着她的信誓旦旦, “角丽谯,我还能相信你吗?” 角丽谯神情严肃的说道, “我发誓,你先听我说完再拒绝我好吗?” 云彼丘最终还是没能狠心离去,只能听她说出约他见面的目的。 原来她想在此处建造一处宅院,为了防止他人来攻,想请云彼丘画出整个建筑图,里面包括防御用的各种机关。 云彼丘陷入沉默,她的要求合情合理,只不过她真的只是用来栖身和收藏宝物用的吗?如果真是如此,又为何要设计地牢? 说出自己的疑虑后,角丽谯心中暗喜,她知道云彼丘这是答应帮自己设计了, “有备无患,万一真有宵小作祟,即便告上你百川院,你们能替我伸张正义吗?金鸳盟大势已去,我总要为自己的以后考虑吧,你以为我能有多大的能耐去统领金鸳盟这个组织,到时候门众不服,你难道忍心看我流落街头或者被仇家追杀。” 看她一脸的委屈,眼神中带着一丝幽怨的看着自己,如果自己不答应下一秒眼泪就要流下来了,宛如一只娇弱的小白兔那样的无助,云彼丘叹了口气, “这件事急不得,而且不能让百川院其他人知道,所以你不要心急,设计好后我会联系你的。” 角丽谯如同初出茅庐的小女孩一蹦三尺高,拍着双手连声说好,眼神中表现出来的惊喜让云彼丘有些恍惚,嘴角不由露出笑意。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角丽谯上前握住他带有茧子的手掌, “我答应你,绝不催你,等你的好消息。” 云彼丘再次将面具带上,纵身一跃,使出轻功飞身下山,他翻身上马,朝马屁股上响亮的抽了一记鞭子,身下坐骑昂起首来,发出一阵高亢的嘶鸣,随即扬起马蹄,身后激起一片飞扬的尘土,伴随着马蹄声,一人一骑沿着道路疾驰而去。 听着渐行渐远的马蹄声,角丽谯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她抬手抚摸自己精致的脸颊,设想着眼前这片土地将要建起属于自己的天地,笑意渐渐加深。 第56章 玉华仙树 下了几天的雨,半夜渐渐停歇,晨时天光乍现,山间空气湿润,满是雾意,玉城后山的无名山谷中的雾气更是浓重,一道黑影闪过,只听嘶哑的叫声,鸟儿的尸体跌落到地面上。 雾气中踱步走出来身着粗布衣服,花白头发随意散落在肩头的药魔,他蹲下随意捡起其中一只鸟,冷冷一笑,有些遗憾的抬头环视了周围,无奈的摇摇头,嘴里嘀咕着, “雨水冲刷了毒障,还得重新来。” 玉秋霜刚刚梳洗打扮结束打开房门就看见小厮急匆匆的走进主房,片刻后又转身出来,她心里一动开口唤住了他。 “二小姐。” 小厮恭敬的行了礼。 “看你如此着急,发生何事了?” “启禀二小姐,后山不知怎么回事,地上出现不少鸟兽的尸体,小人刚刚想要回禀城主,只是城主有要事不在城中。” “这样啊。” 玉秋霜咬着下唇沉思片刻, “那你带我去看看。” “二小姐,城主夫人再三叮嘱不可随意去后山的,小人也是碰巧看到的山体滑坡,才前去查看的,我看还是等夫人回来再说吧。” “也好。” 山谷中的木质房子里堆放着需要增强内力的灵丹妙药,笛飞声运功周转内力,他满意的点点头,内力已经恢复了将近五成,看来不假时日便可出关了。 他睁开双眼,信步走出房间,外面也种着些许奇草,只觉异香扑鼻,雨后的奇草仙藤愈显苍翠,牵藤引蔓,累垂可爱,笛飞声抬手扯下一片叶子放在鼻间,嗅着其中独有的清香。 “盟主。” 药魔在他身后恭敬唤道。 笛飞声转身看到他的肩上扛着一株大树,兴致突起,指着问道, “你这是找来了什么?” “启禀盟主,此树称作玉华仙树,它生长在山涧之中,吸收山泉的精华,它的树叶和花朵都会呈现出晶莹剔透的玉石质地,盟主如时常在树下运功,自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笛飞声满意的笑了笑,示意他将树栽种下,阳光照射下,树上的一只花苞折射出弱光,心下一动,此种光芒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玉红烛刚回到城里,小厮就禀报了后山发生的事情,她不在意的摆摆手,吩咐众人不用去理会,而她自己趁着黑夜悄悄的走进后山查看情况,一时之间没有发觉身后有人跟着。 玉秋霜心事重重的靠在床榻上,眼睛看着跳动的红烛发呆,后山到底有什么秘密让姐姐这么紧张,还要避开所有人自己去解决? 玉红烛和丈夫玉穆蓝一直分房而居,这天深夜一道身影悄悄潜入玉红烛的卧房,他凝视着熟睡中的女人,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不适感让她的意识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来人——宗正明珠。 “你来了?” “接到你的飞鸽传书,我就立马赶过来了,发生何事了?” 玉红烛坐起来依偎在他怀里, “后山出事了,连日的降雨破坏了毒障,毒死了不少鸟兽,现在下人们都议论纷纷,我有些担心盟主闭关的事情会泄露出去。” 宗正明珠轻嗅了一下她的秀发, “不必太过担心,估计等不了多久就会没事了。” “但愿吧。” 玉红烛轻叹一声, “你和霜儿的婚事就要订下来了,这件事万万不能让她知道。” “明白,时辰不早了,歇着吧。” 玉红烛脸上飞起红云,有些羞涩的点点头。 深夜笛飞声猛然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胸闷的厉害,满头冷汗,他缓缓坐起身来,披上外袍走出房间,他抬头看着远处黑夜中的树影婆娑,今日是满月,此刻银雾般的月光撒在大地上,同样撒在那棵刚刚种下的玉华仙树上。 只见树叶和花朵纷纷泛起微光,光线居然渐渐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光束,直达云层,笛飞声若有所思的看着光束,此种景象居然似曾相识,他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想要触摸,不料像是触电般灼痛起来。 一朵云彩飘来遮住了疲倦的月亮,只留下几颗星星,光束也渐渐变弱,最终凝聚成亮点仿佛是跌落凡尘的星星,笛飞声伸出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星星落入他的掌心,待他细看过去,掌心里居然静静躺着一枚戒指。 戒圈上雕刻的花纹古老,镶嵌着一枚宝石,笛飞声拿在手中,脑海中不经意闪过东海之战后自己跌入大海的景象,顿感头痛欲裂,他赶紧收回心绪,转身回到房中。 微弱的烛光下,戒指上的宝石散发着冷光,笛飞声很好奇,这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自己会有熟悉的感觉?端详半天始终没有参透里面的奥秘,索性收起来躺下继续睡觉。 “彼岸花开,有花无叶,有叶无花……” 乱石丛中盛开着似滴血般红色的彼岸花,微风吹过随风摆动,看上去美丽动人,笛飞声缓缓走上前去,蹲在其中一朵前面细细端详,只见那朵花随风飘起,想要带着他去到什么地方,顷刻间所有的花朵消失,面前出现的是绿色的叶子。他心里一惊,急忙站起来寻找着刚刚飘动的花朵,只不过一阵风沙刮来,眼前的一切瞬间不见了。 笛飞声再次从梦中醒来,一直以来他经常做着同样的梦,梦境中他一人走在不知名的大路上,两边都是怪石嶙峋,唯独这次,怪石中居然长出了彼岸花,此刻他的耳边还响着那句话, “花不见叶,叶不见花,花叶同枝,永不相见。” 天色已然大亮,笛飞声再次来到那棵仙树下,如果不是那枚戒指的存在,他真的以为昨晚的所见同样是一场梦,只不过那不是梦,是实实在在的存在。自己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什么自己就是想不起来?脑海里经常闪现的模糊脸庞到底是谁?自己一定要查清楚,莫非是自己当初的蛊术产生了幻想,但是戒指又作何解释?如此种种还需要待自己功力恢复出关后再行定夺,看看其他人知不知道自己的那段经历到底发生过什么? 第57章 方多病初识李莲花 大殿正中是一个两米高的朱漆方台,上面安放着金漆雕龙宝座,背后是雕龙屏风,方台两边有六根高大的蟠龙金柱,每根大柱上盘绕着一条矫健的金龙,宝座上坐着的正是当今大熙朝的皇帝。 大熙皇帝年近中年,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唤作昭翎公主,他听着朝臣启奏的朝务之事,最让他上心的莫过于今年的科考。 “方爱卿,方公子今年是不是已到参加科考的时候了?” 皇帝和颜悦色的询问。 “启奏陛下,正是。” “让他好好准备,到时你们父子同朝为官也是一件幸事。” “承蒙陛下抬爱,臣替犬子谢过陛下,臣定当让他好好备考。” “好。” 散朝后方尚书急匆匆在走下台阶,正要出宫门时,后面赶来一位小太监,告知他陛下正在御花园等他,方尚书心下一紧,赶忙跟着他一起参见皇帝。 御花园里,古柏参天,每一棵都长得十分茂盛,各式各样的怪石异花点缀在园内,亭台楼阁间点缀着生机勃勃的翠竹和奇形怪状的石头,那些怪石堆叠在一起,突兀嶙峋,气势不凡。 园子里有个锦鲤池,池上建了座亭子,名为东锦亭,皇上最喜在这里召见自己的心腹大臣,商谈一些不能被他人知晓的事情。 此时皇上身边站着位妙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奶黄色长裙,眼眸慧黠转动,带着几分调皮,对称的两个甜丝卷,紧扣头顶,簪着一支珠花,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俏皮。 “微臣参见陛下,参见公主。” 方尚书看到昭翎,心里已大概知晓皇帝留下自己的用意。 “爱卿平身。” 皇上此时已换下朝堂上的龙袍,平添了几分平易近人,他朝昭翎使了个眼色,后者双手相握平放在胸前,微微下腰,算是对方尚书的回礼,而后在宫女的陪伴下转身离开。 没过几日,大臣们纷纷议论方尚书家的公子方多病很快就会被赐婚给公主,一时间方尚书在朝堂上风头一时无两,只不过下圣旨的那天,方多病再次离家出走,这次居然偷走了百川院抵押给天机山庄的地契,再次登上百川院的大门,改名袁健康,只可惜又被人识破,这次的他一心想要闯荡江湖,做一名合格的刑探,而不是唯唯诺诺的驸马爷。 好在这次他手里的地契起了作用,许他破三件案子便录用他,为了便宜行事,临行前偷走了石水的百川院行牌,从此开始了和李莲花的破案之路。 晚间李莲花蹲坐在莲花楼前,面前升起了篝火,火苗给了他温度,让他逐渐感觉身体不再冰冷。 身后方多病拿着两个酒壶,伸手递给他其中一个,自顾自的畅想着两人以后的结伴同行,一起闯荡江湖,惹来了李莲花不置可否的笑意。 方多病对他说了很多,说起自己的师父李相夷,还说起了自己的舅舅单孤刀,李莲花心中一动,细细打量着他的侧脸陷入沉默。 第二天一大早方多病缓缓醒来才发觉自己靠着棵大树沉睡,莲花楼早已不见了踪迹,这是他第二次扔下他了,气的方多病直跺脚,发誓再见到他定然不会饶了他。 小棉客栈里方多病再次偶遇李莲花,他凭自己调查来的有关于药魔的信息怀疑眼前这位看起来弱不禁风,其实诡计多端的男人就是其人,嘱咐身旁的小厮上楼查看他的随身物品,导致意外身亡,另外还有个人也遇了难,便是玉城的二小姐——玉秋霜。 李莲花同方多病再次联手,破获了玉城案,从宗正明珠和玉红烛的对话中听到之所以取了她的性命,是发现她跟着他们去了后山。 后山?李莲花心中一动,独自一人前去查看,一道黑影掠过,直挺挺的跌到地上瞬间没了呼吸, “药魔的毒障?他能在这里做这些事,说明里面的人大有来头。” 李莲花心中嘀咕,封住了自己的穴道,毕竟体内的碧茶之毒是奇毒之首,一般的毒药自是不会再伤害到他。 穿过毒障便是视野开阔的平地,再往前却是被大石封住的山间道路,细细看起来像是个入口,正要走上去查看,大石被什么人击飞,其中一块堪堪击中李莲花的胸口,事发突然他来不及躲闪,硬生生的后退了几丈远,随即从山谷中走出一人,便是真正的药魔,他直接朝李莲花动手,自从他体内中毒,内力只剩一成,况且发力一次自己的性命就会缩短一些,更可况这是药魔制作的毒,不能让他看出一丝蛛丝马迹,李莲花中了他几掌,嘴角流血,跌落在草丛里。 远处出现红衣女子,施展轻功出现在山谷前,一脸欣喜的直盯着谷口,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笛飞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笼罩全身,让那俊美的脸上冷若冰霜。 “尊上。” 角丽谯面带笑容,单膝跪地,带领众人向他行礼。 笛飞声随意摆摆手,眼睛环视一下四周,眼神扫过草丛中的李莲花,并没有任何的波动,此时的李莲花早已在解毒时没有了原来的容貌,如今的李相夷在笛飞声眼里就是个陌生人。 趴在地上的李莲花震惊的看着远处的笛飞声,双手紧紧握住地上的杂草,青筋暴起,笛飞声,居然他没死,那么师兄的尸体他一定知道在哪里? “笛飞声?” 石水同方多病寻来此处,在树林外他们看到了已经长大的狐狸精,知晓李莲花定然走了进去,他们居然在这里看到了大魔头笛飞声。 “不必纠缠,办正事要紧。” 笛飞声不做过多纠缠,发号施令,带着自己的手下施展轻功离开了。 “李莲花,你怎么样?” 方多病每次都会咬牙切齿的吐槽他把自己丢下,每次看到他有难都会第一时间,关心他。 李莲花笑着朝他摆摆手, “我没事。” 石水走过来打量了一番,心里有些许失落,原来眼前的这位就是久负盛名的莲花楼楼主,根本不是自己要找的人,看刚才的情形,同样也非金鸳盟中人。 “石水姐姐,刚刚真正的药魔现身,说明李莲花并不是药魔。” 李莲花笑着摇摇头, “我早就说过我不是,你就是不相信啊。” “笛飞声现身,我得立马回百川院。” 石水朝二人抱了抱拳,带着玉红烛等人回了百川院。 “你怎么到这来了?你知不知道笛飞声是有名的大魔头,杀人如麻,你不会武功居然敢到这里来。” 方多病又开始喋喋不休的教训起李莲花。 他低头弹了弹身上的土, “我是来找狐狸精的,谁知道碰到了这些人,走啦。” 第58章 笛花再相遇 几天休养后笛飞声的功力已经恢复到了六成,踏进焕然一新的新大殿,这是角丽谯十年来精心改造的金鸳盟总部,巍然而立的重檐九脊顶的庞大建筑,斗拱交错,黄瓦盖顶,前面并排有十根石柱,正中石阶上摆放着花梨大理石石案,石案上摆满了精美佳肴和美酒。 角丽谯一脸迷恋的看着一步步走上高位的笛飞声,众人统一单膝跪地,恭迎盟主。 两人献上金鸳盟的众多门众名册,笛飞声冷冷的看着两人,一拍石案,两滴酒直冲二人面门,来不及反应便停止了呼吸,角丽谯以及血婆等人心惊胆战,立马跪下,不敢抬头。 笛飞声冷笑一声, “这两人当年就是管理弹药库之人,雷火爆炸是他们玩忽职守,如此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尊上息怒,都是属下等失察。” 角丽谯抬抬眼皮看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拿出金鸳盟令牌递了过去, “尊上,您闭关十年,属下幸不辱命,这是盟中令牌。” 笛飞声扯动一下嘴角,满意的微微点头,伸手接了过来,打量着多年未见的令牌,直到此刻他才确定自己真的身在金鸳盟中。 “尊上,这是属下搜集的最新武林排名万人册,还有一件好事,属下先恭喜尊上。” 笛飞声愣了一下, “何意?” 角丽谯掏出一张羊皮卷递了上去,笛飞声打开一看,是张舆图,看到上面写的三个字后,脸上露出笑意, “一品坟?传说中观音垂泪乃是武林灵药,可以恢复内力,此物就藏于一品坟中。” “对,属下替尊上寻来这张舆图,就是为了这观音垂泪。” 笛飞声点点头, “做的好。” 他随手将令牌递给角丽谯, “这些年辛苦你了,以后盟中之事还是交于你管理。” “多谢尊上,属下定不负尊上所望。” 角丽谯窃喜,她感觉自己和尊上之间的距离又近了许多。 笛飞声顾不得别人想什么,拿着东西转身走进后堂。 山涧中,流水顺着山崖倾流而下,传出来的声音震耳欲聋,笛飞声坐在水流前的大石上,摆放着长案,若有所失的看着空着的酒杯。 身后传来贴身侍卫无颜恭敬的声音, “能让盟主空樽悼念的也就是他了。” 笛飞声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他深知没有李相夷,自己的生活是多么的单调。 “圣女已经为盟主寻来了新的万人册,盟主如果无聊也可前去陪他们玩玩。” 笛飞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从怀里掏出那张舆图, “找到它。” 无颜打开舆图,看到上面的三个字,替自己的盟主高兴, “属下马上去办。” 一品坟乃是百年前熙帝的儿子芳玑王的墓穴,传说他娶了当时的南胤公主为妻,本来他是熙帝最看重的儿子,有意传位与他,只可惜婚后芳玑王迷恋南胤公主,居然起了反心,叛乱平息后芳玑王被处死,不准入皇陵,南胤匠师为夫妇修建了这座陵墓,相传里面有无数的金银珠宝,南胤国的灵丹妙药以及武林人士向往的武功秘籍,百年来无数盗墓人前仆后继,只是无人寻的蛛丝马迹。 无颜飞鸽传书给笛飞声,告知已根据舆图找到一品坟的具体位置,其余的就要等相关人等打开墓门。 卫庄是有名的古玩黑市,这天卫庄庄主刚刚回到书房,打开机关,里面全是多年来搜集的奇珍异宝,他满意的捋了捋胡须,只听细微的声音传来,有人走进房间。 “卫庄主,别来无恙?” 听着如此好听的声音,卫庄主笑呵呵的转过身,看到来人后慌忙抱拳恭敬的说, “圣女。” 角丽谯咯咯娇笑了几声,摆弄着自己的发辫, “卫庄主不用紧张,我是有事相求。” 说着径直坐到了座椅上,伸手轻摸着案几上的砚台。 “圣女尽管吩咐。” 房门处出现一道身影,一眼看去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容貌,身后背着把和他身高不符的武器,究竟是何物根本看不出来。 “这位是……” 角丽谯笑了笑, “卫庄主,这位可是贵人,你一定要好好招待,其余的事情你只管听这位前辈吩咐。” 卫庄主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小孩,心里泛起嘀咕,不过还是很恭敬的抱了抱拳, “请前辈吩咐。” 小孩冲角丽谯微微点点头,示意她离开,后者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看,转身离开,纵身一跃消失在暗夜里。 “带我去卧房。” “是。”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一大早卫庄主敲敲房门, “前辈,您起床了没?” 房间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过了许久卫庄主才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的来到榻前,床榻上冰凉,早已没人了, “这是去哪了?” 嘴里嘀咕着走出来,房门外站着头戴铁罩的护卫, “铁奴,你在这里守着,等小前辈回来就由你伺候。” 铁头奴朝他抱抱拳,一声不吭。 几十丈高的山崖下站着微不足道的小孩,他仰望着山崖,发现个缺口,嘴角微微扯动,纵身一跃,施展轻功,轻而易举的攀上山崖,从缺口处钻了进去。 吹亮了手里的火折子,里面别有洞天,他借着火光翻看着舆图,耳边响起细微的响动,他急忙闪身,一根石柱直冲他刚刚站立之处,慢一秒就会被压成肉泥,继续顺着通道前行,面前是道已经被打开的石门,心中纳罕,走进一看原来有人捷足先登,只不过那些人早已没了气息,细细端详一番,男孩冷冷一笑, “原来是你们。” 环视四周,石室正中央摆放着石棺,上前推开棺盖,里面满满的金银珠宝,他似乎对这些东西并无兴趣,细细打量着里面的摆设,再也找不到任何的出口, “真正的墓室究竟在哪儿?” 夜晚一行送亲的人路过,远远看去树枝上挂着什么,举过火把一看,立马被吓的鬼哭狼嚎,纷纷逃窜。 朴锄庄的事情一出,几人慕名来到卫庄,在卫庄主那里他们看到了一品坟的舆图,众人蠢蠢欲动,都想干一番大事,方多病闻讯而来,碰巧又遇到了抛弃他的李莲花。 众人经过一番缠斗终于来到存放石棺的墓室,方多病不愧是天机山庄的少庄主,计算出真正墓室的入口,观音门就出现在大家眼前。 男孩运功,拍出两掌,功力之深厚震惊所有人,李莲花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墓室终于被打开了,里面全是价值连城的珍宝,卫庄主看到已经达到真正的目的地,活着的除了他俩就只剩下李莲花和方多病,他心里一动,想让男孩出手灭了两人的口。 只可惜下一秒他就被掌力打飞,筋骨尽断,李莲花看着男孩从保存完好的南胤公主口中取出盛有观音垂泪的器皿,笑意直达眼底。 方多病看到忍不住出手,他想帮李莲花夺过观音垂泪治疗其先天的心疾,不想不是对手,口吐一口鲜血后昏死过去。 李莲花拿着观音垂泪逃出墓室,男孩紧追不舍, “既然你那么喜欢这个,给你好了。” 李莲花将器皿抛给他,施展轻功离去。 看到他的步法,男孩不由出声, “婆娑步,果然是你,李相夷。” 第59章 昭翎离宫 “你再说一遍。” 昭华宫内传出一声娇斥。 “公主息怒,方公子现在应该已经闯荡江湖去了。” 伴随着这声胆战心惊的回答,一声声清脆的声音传出宫门。 “谁惹我宝贝孙女生气了。” 听说昭翎一天没吃饭,傍晚时候,太后缓缓走进昭华宫。 “皇祖母。” 看到太后来了,昭翎眼眶一红,小嘴撇着,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太后轻拍着她的背, “傻丫头,这个年纪的男子还是不想被拴住的时候,你不用急,再说了你父皇还没下旨赐婚呢,你就坐不住了?” “皇祖母……” 昭翎羞涩的在她怀里蹭了蹭,坐直身子后, “即便是逃婚也是本公主,怎么能轮到他这个臭小子。” 说到这里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出去看看这外面的世界哪里如此吸引人。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有茶楼,酒馆,当铺,作坊,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由东向西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的郊区。 身穿素色华衣的女子,青丝垂肩,玉簪斜插,精致甜美的小脸儿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双水灵的大眼睛东看看西望望,看哪里都像是发现新鲜事物,突觉肚子咕噜噜只叫,转头一看,一间名叫遮雨巷的饭庄飘着饭香,女子抬腿走进去。 “姑娘,吃点什么?” 店小二迎面走来, “您这边坐。” 把她指引到一张桌子前坐下,倒了杯茶, “想吃什么?咱们这的招牌菜是……” “一样来一份吧。” 女子豪放的摆了摆手。 店小二愣了愣,满脸堆笑的连连点头, “好的,您稍等。” 不一会儿菜便上来了,少女抬眼一看,色香味俱全,她抽出一双筷子刚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对面坐过来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毫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夹起面前的狮子头塞进嘴里,脸颊瞬间鼓鼓的,入口即化的肉香充斥着味蕾,她享受的闭上眼睛。待她再想夹别的菜时,对面的筷子伸过来压住了她的。抬眼看去,小姑娘一脸温怒的瞪着她。 抬手擦擦嘴角,嘿嘿一笑, “不好意思,我几天没吃饭了,看你一个人吃不完浪费了,就……帮你一把。” 小姑娘打量着眼前这位素不相识的女子,身材窈窕,给人一种纤弱的感觉,一张苍白消瘦的脸颊上,一双大大的眼睛,看上去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心里一软,收回了自己手上的筷子。 饱餐一顿后,两人心满意足的走出饭庄,相视一眼后呵呵笑了起来, “认识一下吧,我叫清儿。” “雨微。”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两人默契的同时转身,不一会儿清儿扭头看着同样站定的雨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初次出宫真的是两眼一抹黑。 “你能不能带我转转,我不是这里的人。” 看这雨微不像个坏人,清儿勇敢的开口说出自己的请求,谁知后者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自己也不是这里人。 回忆起自己醒来时候的情形,杜微雨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的并不是自己的衣服,再看周围的环境,木质的窗棂,木质的床榻,就连枕头都是方方的,纱帐也不是自己认识的料子,这究竟是哪? 正不知所措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面相慈祥的中年女子包着头巾,手里端着木盆走进来, “醒了?来,洗洗脸吧。” 女子把热水放到盆架上,转身笑看着她, “衣服可能不是太合身,你别嫌弃。” 杜微雨微微一愣,她拍了拍自己的头,再看身上似曾相识的内衣, “大婶,谢谢你。” “这姑娘,你家是哪的,昨天看你昏在溪边,幸亏我去洗衣服,不然的话晚上就该被狼叼走了。” 杜微雨有些害羞的低低头, “是吗?” “姑娘,你叫啥名,哪里人,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杜微雨略一犹豫, “我叫雨微,家里还有个哥哥,已经失散多年了,大婶您能暂时收留我吗?” “这……” 中年女子犹豫片刻,有些恐惧的看着外面, “姑娘,不是大婶不留你,这里真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这是哪儿?” 她犹豫一下, “青楼,我是这里浣洗衣服的,万一被他们发现你这个年轻的姑娘,我怕……” 杜微雨听到这里,慌忙下楼,将衣服穿好, “那我还是走吧,大婶,谢谢您的救命之恩。那个……我自己的衣服呢?” 女人听到她说这话,心里长出一口气,连忙取出换下来的衣服交给她,帮她打开后门,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她出去。 杜微雨看着陌生的环境,看着手里拿着的目前来说属于奇装怪服的衣裳,迎面发现间当铺,只能把这个换成自己在这里生活下去的食粮,看来在这里自己就是雨微了。 走出当铺的雨微手里多了一串铜板,虽然不知道这些可以花多久,不过总算手里有钱不用太过于担心自己会被饿死,只是这到底是哪里?是哪个朝代还不知道就做了孤魂野鬼有些冤枉。 只可惜没有金钱概念的她即想填饱肚子又不愿意委屈嘴巴,很快又是两手空空,在遇到清儿以前,她去包子摊前闻过肉香,去卤肉店后厨捡过熬制高汤用过的骨头,甚至还在菜农地里拔过萝卜,有一次还差点被狗咬,雨微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她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偏偏让自己遇到这种千年不遇的天方夜谭。 雨微回到自己几日来栖身的茶棚下,好在这里有炉火昼夜不灭,温度也不是很冷,自己盘算着要尽快找个生计才行,去做什么都需要本钱,现在突然后悔白天时还不如在清儿那里借点银子作为启动资金,对于自己来说在这里做点小生意应该还是很不错的。 炉火传来的阵阵暖意让她伴随着自己的幻想进入梦乡,梦境中她看到了自己的相亲对象,那是位文质彬彬,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是表哥千辛万苦帮自己找来的优质男,其实自己见到他时,一汪死水也起了波澜,只可惜在两人跟着旅行团去到个原始景点时,村子里的大石居然释放出强光将自己带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当自己睁开眼睛看着那些不伦不类的东西时,真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欲哭无泪? 第60章 神秘的戒指 寂静的深夜就连一丝细微的声音都显得那么清晰,屋顶上的瓦片隐隐作响,惊醒了睡梦中正在啃鸡腿的雨微,眼睛眯成一条缝,借着月光看向对面屋顶上的两个人,其中一人穿着带着帽子的披风,将自己蒙的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清是男是女,而对方则是位红衣女子,月光下她戴着薄薄的面纱,同样看不清容貌,不过窈窕的身材,光洁的额头,还有头上的饰物都能突显出女子的与众不同。 雨微竖起耳朵,任何时候任何处境都无法浇灭一颗八卦的心,偶尔的只言片语传来,只听到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轻蔑, “你真是为他操碎了心哪,只不过但愿你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哦。” 女子带着几分随意,几分温怒,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尊上这段时间不在盟里,我们的计划可以加快一些进度了。”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 “无心槐可以帮助你达成所愿。” 女子接过来细细端详了一番, “这可是个好东西,只不过这个时候还不需要用它。” 眼神扫过,看到角落里蜷缩的雨微,一个飞身瞬间来到她的面前,角丽谯冷冷一笑, “原来是个叫花子。” 掌风袭来,雨微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喘,眼睛继续闭着装睡,所幸角丽谯只是试探一下她的来路,倒不是真正想要了她的命,看出来她并不会武功,一时好心留了她的小命,转身走进茫茫的黑夜里。 雨微睁开眼睛,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个世界的人都如此疯狂吗?动不动就可以杀人吗?几天下来,她看得出来这座城市的经济还算发达,人们也算得上高素质,为何还有这样的人? 直到天色发白,她都没敢合眼,听到店门吱呀一声打开,连忙起身离开,按着自己的记忆来到小溪边,洗漱了一下,掏出仅剩的一些牙粉,她心下懊恼,明天自己连刷牙的东西都没了,更别说这些天根本就没办法洗澡,恐怕过不了两天,自己还没死就要发臭了。 轻轻捧起水洗了把脸后,雨微站起来环顾四周,这里人迹罕至,顺着小溪一路走去,山峦叠嶂,远处传来鸟鸣声,阳光正暖暖的照射下来,她灵机一动,这条小溪不就是洗澡的好去处吗? 她蹲下手指划过水面,笑意盈盈,有些费劲的脱下鞋袜,白皙的小脚伸入水中,微凉透过脚尖传到全身,雨微享受的闭上眼睛,阳光沐浴在她身上,原来这里并不是太过惹人烦。 待适应了温度后,雨微再次确定四周并没有人,大着胆子脱下衣服,只剩一件抹胸,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从当铺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布庄做了件内衣,如今正在自己的搭链里,想到这里她很感激那位萍水相逢的大婶,如果不是她给了自己这么个盛东西的物件,自己还真是更加狼狈。 随着太阳渐渐升高,水温在阳光的照射下也不再是那么凉,雨微兴奋的在水里挥舞着双臂,水珠落在她的脸上,打湿了贴在耳前的碎发,她心满意足的哼起了歌。 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待她意识到有人来时,一人一马已经停在了溪边,马儿静静的低头喝着溪水,雨微赶忙沉到水里,期盼着岸上的衣物不要被发现,可惜事与愿违,马上的人一眼便看到大石上堆放的东西。 放眼看去,溪水中央出现一片涟漪,长发随着水流漂在水面上,马上的笛飞声突然玩心大起,他没有着急离开,弯腰抚摸了下马背, “休息一下再上路。” 终于雨微的肺活量承受不住自己的潜水时间,猛然抬起头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看着岸上好以整暇的男人。 马上的男人身姿挺拔,一身玄衣在微风中轻动,云纹锦绣的长袍勾勒着他劲瘦有力的腰身,合着线条冷峻的面容,更添了几分俊逸潇洒。 如此危险的情形下,雨微居然看的失了神,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原来这里不是一无是处,原来这里可以看到如此俊美的男子。 笛飞声看着水里的女子居然没有逃跑,而是呆呆的看着自己出神,他抬起眼眸,嘴角微勾,眼中在短短的几息内,蓄满了星星点点的碎芒,片刻后再次垂下眼眸,眼中流动着异样的神彩,拔出背后的武器,弯腰挑起地面上的碎石,石子落入水中,溅起的水花居然能打落到她的脸上,冰凉的水珠拉回了她的神智,此刻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春光外泄已经被他看了去,惊呼一声流氓,慢慢的朝着自己的衣物游过去,自己拼命的咬着下唇,懊恼着什么时候居然走出去这么远?好容易来到大石前,藏身在了后面,探头看过去,一道尘土飞扬,男人早已骑马离开。 雨微拍打着自己的脸,嘴里嘀咕着,两人素不相识,根本不会再见面,更何况只是被看了,也算是没有别的所失,更加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再次确定男人不会去而复返后才爬上大石,穿好下裙后,打开褡裢拿出抹胸,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一枚戒指掉到石头上,几个翻滚后停在她的脚边,顾不了许多她连忙穿好衣服后才拿起戒指,再次细细打量着。 自打自己来到这里,清醒后就看到枕边放着戒指,听大婶说是在她换下来的衣料里掉出来的,只是她心里清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枚戒指,戒环上刻着古老的花纹,还镶嵌着一颗宝石,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雨微很奇怪它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在自己的衣服里?(大婶不知道她穿的是什么,只认识是布料缝制的。) 在自己世界的杜微雨有几年的记忆是空白的,开始的时候她并不知道,直到收拾房间时发现几张奇怪的照片,上面一看就应该是两人合影,只不过自己看到的却是自己一人,旁边空出来好大的地方是空白的,问及表哥,安奕泽眼神闪躲,说话结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细问起来才知道原来自己得了场大病,痊愈后失去了部分记忆,而那几张照片就是生病前自己在商场玩自拍的时候拍的,至于为什么拍成那样,当时商场的工作人员解释是机器故障。 听表哥的解释也算合情合理,杜微雨不再纠结照片的事情,只是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才失去了部分记忆,她查过相关资料,有一种叫做选择性失忆的,大部分是因为经历过痛苦的事情后选择性的想要去忘记,才在潜意识里不去想它,但是自己的这种选择性失忆是遇到什么了呢?表哥不回答,自己也找不到任何有关的答案。 时间久了,杜微雨也就不再纠结那些有的没的,反正自己后来的生活挺简单的,直到奇迹般地出现在这里。 第61章 三人成行 郊外的草地上几匹马悠闲的啃着青草,方多病坐在树荫下的石头上,手里揪着个树枝,发狠似的将上面的树叶一片片薅下来扔在地上,嘴里还愤愤的嘀咕着。 莲花楼静静的矗立在阳光下,房间里暖烘烘的很是舒服,李莲花端着笸箩从里面走出来,看他小孩心性展露无遗,好笑的摇摇头,坐在台阶上摘菜。 方多病看他无动于衷,终于忍不住将树枝扔掉,气冲冲的走过来, “那个阿飞到底什么来头,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居然借给他马?” 李莲花笑了笑, “你说你这孩子,我都跟你说了十多年前我们有些交情,这次他是着急办事才将马牵给他用,这样好不好?下次你小姨来逮你的时候,我借你马当脚力。” “不行。” 方多病的大眼睛瞪的更大了, “你休想再丢下我自己跑了,真是的,那个自大狂到底哪里好了,整天闷葫芦一样,摆着事不关己的傲娇样,哪有我阳光活泼可爱?” “是是是,咱们方大少爷就是人见人爱。” 李莲花几句话逗的方多病喜笑颜开, “狐狸精,过来。” 已经长大的狐狸精跑了过来,摇着尾巴仰头看着方多病, “等着,我去给你拿吃的。” 远处马的嘶鸣声传来,片刻间笛飞声出现在他面前,一跃下马后轻轻拍了拍马屁股,马儿哒哒回到小伙伴中间。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可曾查到我师兄的尸骨?” 笛飞声顺势坐在他身边,伸手拿过一颗菜在手里蹂躏着,只是轻轻摇摇头。 “哎,不要这么浪费好不好?我……给人看病挣钱还得养活你们呢。” 李莲花从他手中抢过青菜,斜眼看了他一眼, “心情不错啊,遇到什么事了吗?” 笛飞声沉下脸,直盯着他, “你什么意思?” “认识这么多年了,笛盟主的喜怒哀乐都是表现在脸上,这点可是很危险的。” “你……” 笛飞声像是被人看出了心事,蹭的站起来手指着他,后者安然的低头择菜,对他的暴怒视而不见, “自大狂,你又想干什么?” 方多病从房间里出来,看他剑拔弩张的样子,可是一点不惯着他,上前一掌推在他的胸前,笛飞声后退了几步,他摸了摸自己的前胸,直瞪着方多病。 “看什么,有本事咱俩过两招,你欺负个病人算什么本事?” 笛飞声整理好衣服,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越过李莲花回了房间,从他得到观音垂泪的那刻起他就中了李莲花的计,中了修罗草的毒,内力被封住了,不然的话方多病那小子早就被自己打出猪叫了,没想到十年不见,李莲花还是一眼认出了自己,看来他们两人之间的纠葛还是没有休止啊。 自己答应他替他找到师兄单孤刀的遗骸,待他替自己解了毒恢复了功力,再来找他算账,十年前自己胜的不理直气壮,如今待帮他恢复身体后两人再公平的比试一番,只是当年的碧茶之毒到底是谁的手笔呢?笛飞声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可惜他没有李莲花一半的诡计,不然也不会许多事被蒙在鼓里。 “我警告你,不要轻易去招惹他。” 李莲花警告方多病。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欺负他吗?他都要对你动手了,你知道吗?” 方多病像是点了火的炮仗,根本不能听到李莲花对他俩的不公平。 “不是这个意思。” 李莲花站起来看他油盐不进一副吃醋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 “懒得搭理你,我去做饭了,记住我的话。” “哼……” 方多病倔强的扭过头不去搭理他,不久后笛飞声信步走出来,脑子里有一瞬间闪过那个小丫头羞愤交加的表情,不由扯动一下嘴角,本来是想着让马儿喝喝水立马赶路,不知道自己的哪根神经抽了,居然也会调戏女子了? 看他一脸愉悦的表情,方多病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拌了几句嘴后便大打出手,见他打不过自己,方多病得意洋洋的想要收他为徒,并且“口出狂言”, “当这天下第一的徒孙,你还不赶快磕头拜师?” “哟,他还收过徒弟呢,看来他的脑袋早就坏掉了。” 笛飞声讥笑道。 “你说什么?” 方多病二人再次出手,一个锅盖挡在两人拳头前, “别打了,吃饭。” 李莲花有那么一瞬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收留这俩货,将一大碗红烧肉端到桌上再次出去。 方多病知他做饭难吃,灵机一动, “自大狂,你要是一口气能把这个吃完,我任你打骂。” “一言为定。” 笛飞声端起来三下五除二就把肉消灭干净,看的方多病真叫一个目瞪口呆。 “你们全吃完了?” 李莲花走进来看着空碗,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三天的菜量。” “他,是他吃的。” 方多病手指向对面,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李莲花翻了翻白眼,无奈的问道, “你不是没有味觉只吃白米饭的吗?” 方多病这才明白为什么他能把这么难吃的东西眉头也不皱一下的全吃光, “你……” 笛飞声好笑的看着他, “是你让我吃的。” 方多病气结,看着他得意的擦了擦嘴角, “我要去休息了。” 方多病挡在他面前,不让他上楼,李莲花看着他们,手一抬, “楼上的房间够大,够你们两人睡了。” “绝无可能。” 两人难得异口同声,下一秒又扭打在一起,李莲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当被他们打坏,一时间头疼欲裂,还没等自己算清楚置办新的要花多少银子,只听咣当一声,窗扇掉了下来,再看倒在地上的两人还抓着对方的衣领丝毫不让,李莲花无计可施只是扶着额头,再继续下去恐怕自己的命又要短许多。 第62章 路见不平 雨微一路上被阳光照着,头发已经干的彻底,她看着手里的银簪,两条好看的眉毛扭到一起,她根本理不出头绪用它把自己的头发弄好,只能凭着当时的记忆胡乱整理了一下,不至于看起来一头的乱发。 刚走进城门,听到不远处嘈杂的声音传来,好奇心作祟的她走上前挤进人群,只看到两位老人一脸心疼的看着散落一地的馒头,身边还站着个手持糖葫芦的小孩, “你们没长眼吗?横冲直撞的。” 一双粗大的手拨开围观的人群,走上去拉住小孩,不分青红皂白的吵嚷着,大家看不过去纷纷指责是小孩没看清路撞到老人,粗壮的女人理亏,拉着孩子,摆着手嚷道,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说罢便拽着小孩挤出人群,众人摇摇头自行散去,此时跑来几个衣服褴褛的叫花子弯腰捡起些馒头起哄的跑了,老人欲哭无泪的看着他们,老汉无奈的摇摇头,伸出颤抖的双手,继续捡馒头。 远处传来一阵叫嚷声,原来那几个叫花子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几个,老夫妇见到此状,心下更加的慌张,想要加快速度,无奈自己年老,动作更加的迟缓了几分。 一双纤纤玉手拿过老人手中的竹篮,加快了速度,待几人过来后,地上的馒头已经被捡完了,众人失望的叹了口气,依旧不死心的看着面前的三人,雨微轻咳一声, “众位大哥,大家都不容易,况且你们刚才也拿走了不少,这样吧,我做主一人两个馒头,剩下的让老人家拿回去吧。” 带头之人见她说话有道理,更何况青天白日的只能同意了她的提议。 “大叔,我把你们送回去吧。” 老人感激的点点头,指了指角落里停着的独轮车,上面放着的看起来是几袋白面,雨微不由咽了咽口水,有些后悔自己说过的话,这看起来任务还是很艰巨的。 把带子套进自己的脖颈,雨微手扶着车把尽量的保持着平衡,老人见她不熟练的样子, “姑娘,今天谢谢你了,还是我来吧。” 雨微心知照自己的学习程度,天黑也走不了几步路,只好尴尬的笑了笑,让开了位置,不过有她在旁边帮忙推车,老人也省了不少力气。 城中也不光是达官贵人待的地方,同样也会有勉强维持生计的穷苦人家,雨微跟着他们七拐八拐来到僻静的地方,这里远离喧嚣的集市,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伸进小巷,尽头便是老夫妻的家。 吱呀一声推开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排低矮的房子,旁边是茅草屋顶的棚子,下面就是炉灶,院子的一角摆满了砍好的木柴码的整整齐齐的。 “姑娘,来,屋里坐。” 老婆婆拉起她的手,带她往屋里走,此时的雨微心里敲起了小鼓,自己会不会遇到骗子了? “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老婆婆微笑着说。 雨微呵呵笑了两声,只能跟着她走进房间,房屋虽然破旧,但是整理的很干净。 “老婆子,把白面抬进去。” “来了。” 老婆婆帮她倒了碗水, “姑娘,你先坐会,我去帮老头子。” “我去吧。” 雨微跟着走出来,帮老人将面粉抬进存放粮食的小房中。 “姑娘,你是哪里人呀?叫什么名字,” 三人就着院中的石桌坐下,老人热情的询问。 雨微低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婆婆笑了笑, “老头子叫顾顺亭,这里的邻居都叫我顾婆婆。” “对,我们家只有我们这两个老家伙,你如果不嫌弃可以暂时留下来。” 老人见到她面色憔悴,心里大概清楚了,主动开口让她留下,见她还有犹豫, “你是不是怕我们骗你?放心好了,咱们不是坏人。” 雨微感动的看着他们,连连点头, “谢谢你们,我可以帮你们干活。” 老人相视一笑,嘴角露出些许苦涩, “你看咱们就是蒸些馒头拿着去饭庄兜售,馒头也不能久放,所以……每天也不会有太多的进项,你看今天,算是……” 顾婆婆沮丧的说着, “咱家其实也是殷实之家,我们俩做的馒头当时饭庄可是抢着订货,只可惜现在岁数大了,动作慢了,完成不了太大量的订单,还有的饭庄都自己做。” 雨微笑了笑,握住她的手, “这不是我来了吗?您不用担心,对了,我叫雨微。” 顾婆婆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这名字真好听,模样长的也好看。” 她拍着雨微的手,笑着说, “老头子,今天午饭你准备做什么?” 顾顺亭爽朗一笑, “我还以为你捡了个闺女,忘了吃饭呢,你们聊着,我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雨微看着他们,虽没有锦衣玉食,但是相互扶持的日子也是有滋有味的,心里一阵失落,自己到底是沦落到哪里了。 敲门声响起,顾婆婆过去打开院门,是邻居。 “顾婆婆,明天百川院让我去送菜,不过当家的不在家,我一人弄不了,您看能不能让大叔跟我走一趟?” 顾婆婆犹豫一下, “这……” “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让大叔白跑的。” 女人心直口快。 “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家婆婆有些不好意思,说心里话,今天丢了那么多馒头,捡回来的都脏了,根本不可能再拿出去,明天如果老头子不跟自己去,恐怕又会浪费一天,只是话说到这了,邻里邻居的也不好拒绝。 “大姐,需要送多少菜?” 顾婆婆身后走出来年轻的女子,虽然衣服看起来有些破旧,但是五官清秀,一看就不是常年劳作的农家妇人。 “这位是……” 女人好奇的问道,大家都知道顾家老两口没有子女,亲戚们也不热衷和他们走动,今天突然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出现,引来了她的好奇心。 “我叫雨微,大姐,明天我跟你去送菜吧,只不过我初来此处,人生地不熟,您得多担待。” “好,一言为定,明天一早我来叫你。” 饭桌上顾顺亭唠叨着这位爱占小便宜的邻居,还不住叮嘱雨微,去了百川院千万不要随意走动,不要去招惹那些江湖之人等等。 雨微点点头,脑海里闪出那个冒昧的男人,他是不是也算江湖之人,会不会明天也会去百川院? “这百川院是个什么地方?” 顾顺亭咽下嘴里的菜,抹了抹胡须, “百川院是专管武林中的事情,说是为了维护什么武林正道,我看也就那样,听说明天是个什么赏剑大会。” “什么叫赏剑大会?” 雨微睁大眼睛,兴致勃勃的问道。 顾婆婆帮她夹进碗里一块腊肉, “赶紧吃饭,小姑娘不要过问这么多事。” 几个时辰下来,顾家老人还真是把她当成自家孩子了, “大叔,您就说说嘛。” 雨微再次问道,随后忙说, “我答应你们,明天肯定不会随意在百川院中走动,只是跟着邻居大姐送了菜就回来。” 第63章 赏剑大会 笛飞声为了解开修罗草之毒答应帮李莲花找到师兄单孤刀的尸骨,十年的时间里,他根本不知道当初金鸳盟的仵作狮魂究竟身在何处,派无颜查探一番后知晓他加入金鸳盟前是普渡寺的弟子,和李莲花商议后决定前去寺里打探,正巧百川院发出邀请,请武林中人前去参加赏剑大会,十年前沉入东海的少师剑重现人间,得到这个消息后李莲花五味杂陈,只可惜了天真的方多病兴奋无比,李相夷可是他许久以来唯一崇拜的对象,也是给了他光明的恩人,更何况他身为百川院的编外刑探,更要回去一睹为快。 笛飞声了解李莲花心中所想,不由嗤笑一下, “如果不想去,咱们可以不去。” 李莲花斜着眼睛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驾着莲花楼前往普渡寺,寺庙和百川院相邻,为了找到单孤刀,此行必须要去。 武林中人听说少师剑重现,心里想起当年四顾门门主李相夷,少年成名,一把少师天下无敌,一时间风头无两,只可惜师兄的死对于他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为了找到他的尸骨,不惜赔上四顾门,也要和金鸳盟决一死战,他亲手撕毁了与笛飞声许下的五年和平之约,最终以他们两人重伤失踪,四顾门死亡五十余条性命,金鸳盟更是伤亡惨重而收场,自此李相夷的名字只存在于那些说书人的口中。 寺外李莲花和笛飞声双双而立,里面传出的钟声声声入耳,已经戴上面具的笛飞声双手抱胸, “我去查探一下,看看有没有关于狮魂的记载。” “也好。” 厢房里,无了和尚正为李莲花搭脉,当年自己用金针迫出他体内的碧茶之毒,只可惜有些毒已深入骨髓,无法清除,那时的他已经断言他只有十年左右的命格,提议他回到四顾门寻找天下良药解毒,只可惜当时他已经心如死灰,觉得自己就是四顾门的罪人,十年后他回来了,大和尚本以为他是想通了,想要寻找解药,没想到却是向自己打听狮魂的下落。 执念如此,无了和尚长叹一声,告知他当年金鸳盟不少人被抓,后来在乔婉娩的坚持下释放了一些没有真正做过恶的人,或许在她那里可以打听出狮魂的下落。 李莲花沉默了,他最不想面对的便是乔婉娩,这么多年来,如果说他对往事还有什么眷恋的话,恐怕也只有他的未婚妻子,阿娩了,虽然他收到过她的诀别信,不过情根已经深种,怎么能轻易拔出? “乔姑娘等了你十年,难道她就不配有个答案吗?” 无了和尚无奈的问道。 李莲花扯动一下嘴角, “当年的李相夷已经死了,我怎么会有答案给她。” 无了和尚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李莲花赶出房间。 房门再次打开,笛飞声闪身而入, “普渡寺的名册上果然有狮魂的消息,只可惜被寺里逐出去后便没了消息。” 李莲花站起身来, “看来咱们真的要走一趟了。” 笛飞声好笑的看着他, “不就是不敢见乔婉娩吗?看你为爱自苦的样子,真是无聊。” “是吗?不知道笛盟主有心上人的时候是个怎样的光景。” 一句话惹得笛飞声难得的露出一丝羞涩,有些恼羞成怒的握紧拳头, “你去不去?” 看被说中了心事,李莲花呵呵笑了起来,抬腿走出房间。 百川院大门站着几名弟子,他们尽职尽责的查看着每个人的请柬,李莲花看着阔别多年的地方,想着等会要见到的那些熟悉的面孔,心里不由有些退缩。 “请问你们的请柬呢?或者是我们百川院人的引荐。” “等等,等等。” 方多病从门里跑出来,前一天他率先押着百川院的叛徒,葛潘回来交于佛彼白石四位院主,此刻看李莲花前来,心里很是高兴,当场介绍起来, “这位就是如今有名的神医李莲花,是我请他来的。” 抬眼看了眼遮住多半张脸的笛飞声,不屑的说道, “这是李神医身边的小跟班,不值一提,让他们进来吧。” 百川院正殿前面有处空地,是平时弟子们练武的地方,此时正中却搭起来高台,高台下方摆放着剑匣,里面就是闻名远扬的少师剑。 抬眼望去,十几级台阶上面站着的都是熟悉的面孔,佛彼白石四个院主,还有肖紫衿和……乔婉娩。 李莲花默默的注视着他们,看着肖紫衿和乔婉娩并排而立,他心里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诸位,幸得肖大侠和乔姑娘不惜余力,终于寻回了门主的少师剑。今日我院盛邀各路英雄一起见证。” 方多病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得下一秒就上前将少师剑握在手里。 笛飞声冷冷一笑, “无聊。” “是挺无聊的。” 站在他身边的李莲花悠哉的双手抱胸,用手肘碰了笛飞声一下, “你背的那把刀叫什么名字?” “刀就是刀,何必取那个花里胡哨的名字?” 李莲花无奈的摇摇头,心里默念果然很笛飞声。 “好吧,你说了算。” 乔婉娩上前一步,还未讲话声音就已经哽咽了,旁边的肖紫衿见状凑了过来,揽住她的肩轻声细语的安慰着。 一旁的石水皱着眉头低声说道, “这肖紫衿如今越发的放肆了。” “老四,休得胡言。” 台下的李莲花看着两人的互动,本以为已经无动于衷的内心还是有了一丝波澜,一旁的笛飞声看在眼里, “我以为乔婉娩是你的女人。” “她只属于她自己。” 李莲花苦笑一下。 肖紫衿上前一步, “我知大家都想一睹为快,如今咱们来个公平竞争,一柱香的时间内谁能摘的上面的绸花谁就能第一位观赏少师。” “当然得是我啦。” 方多病话音未落,人已经飞身而起,同时还有几人也不甘失落,就在方多病摘下绸花的一瞬间,笛飞声用力推了李莲花一下,只见他跌跌撞撞的闯入正在缠斗的几人中,不知发生了什么,绸花居然落入他的手中。 “李莲花,你究竟踩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让你夺的绸花。” 方多病也不多做计较,兴致勃勃的嚷道。 李莲花横了人群中的笛飞声一眼,朝着众人讪笑几声,细细打量起剑上的花纹,只见冷光一闪,剑身从鞘中拔出,阳光下,那个少年仿佛又回来了。 乔婉娩看到持剑的李莲花,一阵失神,同样大惊失色的还有当年下毒的云彼丘,太像了。 笛飞声看出什么,悄悄弹出一枚石子,李莲花手中的宝剑应声断裂成几段。 大家大惊失色,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李莲花此刻才发现剑上的花纹有异,他微微一笑, “这把剑是假的。” 第64章 发现密道 一句话震惊了全场,大家都面面相觑,尤其是百川院的各位门主,更甚者是肖紫衿和乔婉娩,后者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嘴里嘀咕着, “不可能……” 然后冲下台阶,从李莲花手中拿过断剑,看着上面的花纹,嘴里念叨着当年的往事, “这剑果然是假的。” 一场赏剑大会就这样不了了之,几人来到藏剑的密室,乔婉娩说着自己寻回少师剑后的经过,方多病看出端倪,他推动了放置少师剑的石案,一条密道入口映入大家眼帘, “这……这怎么会有密道?” 众人大惊失色,乔婉娩和李莲花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笛飞声扯动嘴角笑了笑,对他们寻剑的事情不感兴趣,转身离开密室,还是寻找狮魂比较重要。 沿着密道走下去,下面居然有个比较大的空间,看上去除了原来的还有条新挖的密道, “大家看,这些看起来是有些时间了,而这边看着像是新挖不久的。” 李莲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隐隐的钟声传到大家的耳朵里, “大家看,这里好像是临时堵住了。” 李莲花拿过方多病的长剑,挥舞几下后,一束亮光照了进来,回身的瞬间,众人看着光束下的李莲花,心里不禁一震,太像了。 乔婉娩失魂的缓步走上去,相夷两字就在嘴边,同样感到惊讶的还有石水和云彼丘,这些年来,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他们两人都会倍加关注,只可惜每次都是失望而归,这次不知道会不会也是同样失望? 李莲花察觉到大家的异样,收回心神,这个地方他太熟悉了,当年为了自己守护正义的愿望和增进武功的心愿,经常冷落乔婉娩,有一次为了赔罪,他挖了这条地道,没想到如今地道还在,却早已物是人非。 “钟声是从普渡寺传来的,据我所知,寺里最近新进了个厨师,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系?” 李莲花轻松的说道。 百川院下了命令,将出山的路口都封住,不让任何人下山,以免贼人带着少师剑逃跑,另外派人四处搜索那名冒名顶替的和尚,毕竟他除了偷剑还杀害了一名婢女。 一大早雨微就被邻家大姐叫了起来,其实百川院有自己的菜地,只不过今天需要招待的客人数量较多,才在山脚下的菜农手里买些新鲜蔬菜。 大姐架着平板车,上面装着满满的蔬菜,雨微在车后用力推着,两人好容易来到百川院后门,拍打几下后,来了个年轻弟子招呼她们把菜送到了后院厨房。 “雨微,你等我一下,我去账房结账,你不要乱跑,在这里等我。” 雨微听话的点点头,人生地不熟的,她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有人递给她一碗水,笑眯眯的道了谢,抬头擦了擦额头溢出的汗水,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抬头看着蓝天白云。 突然远处传来嘈杂声,伴随着声音,闯进来几人,他们把后院一通翻找,最后把眼光落到雨微身上, “你是何人?” “我……我送菜的。” 雨微见到如此阵势,不由心慌一批,赶忙站起来结结巴巴的回答。 为首的一人围着她转了几圈,上下打量,在她身后突然出手拨起她的头发,院主下令说贼人有可能是个和尚,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万一面前的女子是伪装的呢? 头皮的疼痛让雨微不禁低呼一声,双手护住自己的发顶, “你们要做什么?” “院中丢了重要的东西,生面孔都要过去问话,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大哥,诸位大哥。” 邻家大姐结完账回来便看到几人推搡着雨微,赶紧过来解围, “你看我们就是山下的菜农,上来送菜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账房先生,是不是三天前订的?我们真的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看我们姐妹二人根本就没有去过前院,怎么可能偷东西呢。” “哼……口说无凭,来人,把她们都带走,还有把那车子好好检查一下。” “是。” 后面的几名弟子抱拳称是后便要上前带走她们两人。 “这是要拿人去交差吗?” 头上传来一声慵懒的声音,众人抬头看去,树杈上坐着脸戴面具,身形高大,背后背着被布蒙的严严实实的武器,几人见状如临大敌,想要拔出手里的长剑御敌。 雨微看着他略带调侃的眼神,一眼便认出这就是那天自己遇到的那个男人,他果然来了,不知怎的,心里居然有种莫名的欢喜。 笛飞声一跃从树上跳了下来,看着几人在自己的气势威逼下连连后退, “你们百川院也崇尚屈打成招吗?不是说是名和尚吗?她们像吗?” “你……你是什么人?” 为首的那人鼓着勇气问道。 “我是你们百川院的客人,时间都浪费在这里,贼人恐怕早就跑了。” “住手。” 院门处响起一声呵斥,走过来的是肖紫衿,他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弟子, “都在这干嘛呢,还不快下去。” 说罢朝笛飞声走过来, “这位先生有些面生,不知……” 笛飞声呵呵一笑,没有回答他的搭讪,转身意味深长的看了雨微一眼,抬腿离开了。 “两位姑娘真是不好意思,院里突然出了状况,恐怕要劳烦你们今天要暂时留在这里了,待事情查清后,在下亲自送两位下山。” “这怎么行,这可不行,家里孩子还等着我呢。” 大姐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自己为了贴补家用才接下这单生意,自家男人出去办事一时半会回不来,只留五岁的孩童怎么是好? “您先别急,事出突然,只能如此了,如今下山的路口都派人封住了,你们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的。” “这……” 大姐无奈的看着雨微,后者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握着她的肩头, “大姐,别担心,顾家阿婆肯定不会饿着小宝的,咱们再等等吧,说不定天还没黑他们就抓到小偷了。” 大姐看着她一脸的天真像, “傻妹子,他们江湖之事怎么可能一时半会解决了,唉,事到如今也只能等着了。” 正如大姐所说,直到日头西下,事情依旧没有解决,雨微二人啃了两个馒头,一时无聊,她站起来伸了伸懒腰, “我去转转,很快回来。” “妹子,别去,不要招惹他们。” “我就在门外溜达溜达,不会走远的,姐,你就放心吧。” 雨微拍了拍抓着自己手腕的手,说罢便转身走出院门,她没看清楚,这个门是通往前院的。 第65章 少师剑被寻回 百川院看上去像是个巨大的古宅,在苍色的山脚下,面前是片竹林,茂密葱茏的竹子沿着小路错落有致的站成两排,翠绿的竹叶则在顶端逐渐合围,形成了一个圆拱形的“屋顶”。 雨微意识到自己走错了方向,想要转身返回,只听到一丝细微的声音,好奇心作祟下她躲在了竹林中,听着人声嘈杂,像是什么人失踪了。 “你是不是也在找乔婉娩?我看到个和尚打扮的人带着她从那里消失了。” “我警告你,不要给我开这种玩笑。” 嘈杂声过后,两个男人的对话清晰的传到雨微耳中,一瞬间其中白衣男子匆匆离开。 “还不出来?” 留下的男子冷冷的说道。 雨微只能从隐身之处走了出来,此刻的她很后悔没有听从大姐的话,胡乱跑,一不小心被人逮到,会不会下一秒就要当做贼人抓起来严刑拷打,最终葬身于此。 “是你?” 头顶上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雨微抬头看去,原来是他。 “我……我迷路了。” “迷路?” 笛飞声好笑的抱胸看着她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 “想要去哪儿?” “想……想回家。” 雨微的声音夹杂着哽咽,她是真的害怕了。 还没等笛飞声开口,脚步声传来,他连忙拉着她躲在黑影下,只见刚刚的白衣男子扶着一位姑娘走过来,那位姑娘的神智有些不清楚,看起来很痛苦。 “他们……” 笛飞声做了噤声的手势,雨微硬硬的咽下去后半句,两人看着他们走远,男子将怀里的姑娘小心翼翼的扶进不远处的凉亭里,只听女子口中低声唤着, “相夷……” “他们是谁?” 雨微看他们走远,好奇的问道。 “不认识。” 笛飞声回答。 “刚才明明听到你们说话了,还说不认识。” 雨微两眼放光的看着他们,电视剧里的剧情将她代入难以启齿的片段。 笛飞声低头看了看身边兴奋的雨微,心里玩心大起,抓着她的衣领,纵身一跃,两人稳稳的落到凉亭不远的大树上,吓的她连大叫都忘了。 “这里看的更清楚。” 笛飞声好笑的看着月光下变的苍白的脸颊,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 雨微此时哪有心情再去八卦别人的事情,还没等自己恢复被吓坏的心情,再次被传来的质问声吓到。 “你想干什么,放开阿娩。” 走过来的是肖紫衿,他看到李莲花紧紧挨着乔婉娩,怒火中烧,下一秒恨不得将他的手砍了去,听到李莲花的解释,他依旧将信将疑的带走了乔婉娩。 “他俩是情敌吗?” 雨微轻声的问道,双手还紧紧抓着笛飞声的前襟,生怕他不经意将自己扔下去。 笛飞声没有回答,待众人走了后,从树枝上跳了下来, “你们可以下山了。” 雨微站好后定了定心神,跟在他身后,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笛飞声停下脚步,转身看了她一眼,正要离开,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什么东西掉在了石子路上。 借着月光看到是从雨微身上掉下来的,她弯腰捡起,下一秒就被笛飞声抢了去, “哪里来的?” “戒指吗?” “我问你哪里来的?” 笛飞声急切的问道,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双目平添了几分焦急。 “我不知道,我……” 雨微被他的反应吓的手足无措, “你放开我,你把我抓疼了。” 她拼命挣扎,就在他失神的片刻,挣脱开他的桎梏,一下从他手中夺过戒指,逃走了,这究竟是个什么人?变脸像变天一样,所幸事情已经解决,百川院中大部分人都各就各位,关心着少师剑和被挟持的乔婉娩,雨微在找到回去的路上没有遇到阻拦她的人。 “妹子,你到哪里去了,可急死我了,刚才有人过来说贼人已经找到了,咱们可以走了。” 大姐看她回来,上前拉住她的手,忙不迭的说着,看她神色不对,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雨微,你没事吧?” 雨微摇摇头,拉了拉袖口挡住被抓红的手腕, “那咱们快点下山吧,小宝这会儿是不是该睡觉了?” “对呀,已经这个时辰了。” 大姐看了看月亮, “我刚才跟他们说好了,平板车等我家孩子爹回来取,咱们赶快回家吧。” 雨微回头看了看黑漆漆的院门,点点头,跟着大姐走出后门,两人离开后,笛飞声从暗处闪身出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已经没有人迹的大门,手里紧紧的握着那枚同样不知从哪里来的戒指,待狮魂的事情查清楚后,他定要查清楚戒指是怎么回事?这名和自己一样拥有戒指的女子究竟是谁? 佛彼白石四人一大早便带着少师剑来到普渡寺李莲花栖身的房间, “李神医,感谢您昨天的相助,我们才能顺利找到少师剑,解救了乔姑娘,今天我们把少师带来了,请李神医一睹为快。” 李莲花心知他们的来意,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四位院主真是有心了,这件事不足挂齿,少师剑乃是名剑,我一介俗人,还是算了吧。” 云彼丘的口气带着不容置疑, “李神医这是看不起我们百川院,还是看不起少师剑?” “岂敢岂敢。” 李莲花摆摆手,咳嗽几声。 “李神医,请。” 李莲花无奈,只能接过少师剑,装作很吃力的样子往外拔剑,最后没有成功, “不行,不行,这把剑太重了,在下实在拔不出来。” 正巧弟子送上来一碗粥,云彼丘笑着说, “李神医昨天劳心劳力,这是我专门给您买的花生粥,趁热喝。” “先放下吧,我等会儿喝。” “花生粥趁热才好吃,李神医不要辜负了在下的一片心意。” 李莲花五味杂陈,他没想到眼前的几人居然用这种方法来试探他,无奈之下只得端过来三下五除二的喝了下去。 看着他毫无反应,几人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安心,寒暄几句后便离开了。 “彼丘,算了吧,你也看到了,他不是门主。” 几人的对话传到了刚刚到来的乔婉娩耳朵里,脸上的失望之色显而易见。 “乔施主。” 无了大和尚高声唤道,带着她走进厢房后找了借口将两人留在房间自行离开。 乔婉娩端详了一番对面的李莲花,拿出一份名册, “几年前释放的金鸳盟名单上确实有狮魂,他后来还与我写过信,最后的寄信地址是采莲庄。” 李莲花接过名册和狮魂的信件,看着上面的内容,点头称谢。 “李神医,谢谢你带来了相夷的消息。” 李莲花微微一笑,轻轻摆摆手,喝下面前的茶,察觉茶壶中需要续水,拎着走到炉灶旁,等着水开,无聊之时,食指习惯性的敲打着勺子,乔婉娩无意中看到他的动作,想起当年桃花林中相夷等自己时同样敲打着剑柄的情形,一时间分不清眼前的男人究竟是谁。 第66章 笛飞声得知东海大战真相 乔婉娩离开后,无了和尚才肯出现,他无奈的看着面前的李莲花,不禁替他惋惜, “你就真的能放下吗?” 李莲花笑了笑,眼神没有焦虑的盯着炉灶中火苗,或许一天前他还放不下对阿娩的感情,他总觉得他们之间虽然经历了十年之久,还是有一定的深情在,没想到昨天的那一幕实实在在的把自己的心一下打入谷底,她醒来的那一刻没有关心自己是不是受伤?没有关心贼人是不是被抓到?最关心的是手腕上的玉镯有没有受到损害,李莲花一眼认出来那个玉镯是肖紫衿给她的,那是他们肖家的祖传之物,如今看来没有放下往事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十年了,大家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了,不然对谁也不公平。” “那么对你公平吗?当年如果不是云彼丘,你也不至于这样。” 李莲花沉默了,他本以为当年云彼丘是受到角丽谯的欺骗才给自己下毒,没想到的是他根本就知道那是碧茶之毒,还毅然决然的去做,要说恨,自己怎能不恨,受重伤的那一刻他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会让他们血债血偿,角丽谯,笛飞声,云彼丘,他们都要付出代价,没想到这份仇恨并不是那么容易报的,死里逃生的自己被碧茶之毒折磨的面目全非,渐渐的他习惯了平淡的生活,不再去纠结曾经的事情,慢慢的他觉得自己就应该这么平淡的活着每一天,如果说自己还放不下什么事?那便是师兄的尸骨了,等寻到的那一刻,他便带着师兄去找师父。 无了看他的表情,再次叹了口气, “当年云彼丘受那妖女蛊惑给你下了碧茶之毒,他原本以为解药在自己手里,等你回来后即可服下解药,谁想到你被笛飞声打入海中,解药也是假的,当时他一心求死,被石水一剑穿胸,纪汉佛赶去救下他的性命,从此他便画地为牢,不离百川院半步。” 李莲花残然一笑,没有吱声。 时间一点点过去,房中终于只剩他一人,只听房门被大力推开, “笛盟主。” 李莲花还没回过神来,笛飞声气急败坏的掐住他的脖子, “你中了碧茶之毒?” “难道你不知道?” “我一直以为险胜你半招,成了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原来那时你已经中了毒。李相夷,你瞒我瞒的好苦。” 李莲花拍着他的手, “一切都过去了。” 笛飞声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 “我要和你在比一次,正大光明的比试一次。” 方多病及时出现,他一掌推开笛飞声, “他身体不好你不知道吗?” 笛飞声心里诅咒一声,转身离开了。 李莲花努力挤出笑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就说了吗,他这里不正常。” 方多病沉默着,他根本就不信他那套说辞,南海派?自己也可以派人去查清楚这个阿飞的底细。 笛飞声来到百川院外的树林里,那里停放着莲花楼,一道黑影出现,无颜弓腰行礼, “尊上。” 笛飞声点点头,他转身开口, “你去查查方多病,他对我应该有用处,还有就是这件事不要让盟里知道,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我去办些私事,另外,十年前东海大战的事情你也要给我查清楚,尤其是角丽谯背着我做过什么。” “是。” 无颜接到指令后迅速离开,但还是被赶来的方多病看出端倪, “我就说你心里有鬼,刚才那人是谁,你背着我们跟谁见面呢?” 笛飞声斜了他一眼, “无聊。” 说罢不顾他的错愕,傲娇的径直离开,角丽谯居然背着自己做出这种事情陷自己于不仁不义之中,这口气一定得出,莫非当年的雷火一事也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笛飞声心下一动,“看来金鸳盟也要重新整理一番了。” 李莲花赶到莲花楼时,方多病煞有其事的将笛飞声偷偷与人见面的事情小声告诉了他,后者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抬头看着坐在楼顶出神的笛飞声, “上路吧,咱们还要赶去采莲庄。” “李莲花,你不要把我的话不当回事,你……” “我不是说过吗?这个阿飞就是个武痴,这里不正常,你不要没事就招惹他。” 莲花楼重新上路,笛飞声听着方多病的念叨,做好接下来的打算后,不经意间想起那枚戒指,抬手掏出自己的仔细端详起来,昨夜天暗,再加上时间紧迫,还没等自己看清楚就被那丫头夺了去,不过大致上与自己这枚无二,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折腾了许久,云彼丘有些颓废的走进房间,他的内心不知道是因为李莲花不是李相夷而高兴还是失望,五味杂陈的他丝毫没有察觉房间里的异样,直到异香传来。 案几上摆放着一束紫色的鲜花,他看着熟悉的花束,一种莫名的情愫涌上心头,正不知所措间,身后传来既心痛又兴奋的声音, “云先生。” 猛然转身看着这个既爱又恨的女人,刚刚的心绪不宁再次出现,对于李莲花的试探此刻又把他拉回十年前,当年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如今她又来到百川院。 “你又来做什么?不是跟你说了吗?图纸没有这么快画好。” 角丽谯微微一笑, “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图纸,而是想让你帮我取得地牢的地图。” 云彼丘呆愣愣的看了看她,心里一阵失落让他窜起一股无名之火, “笛飞声回来了,你又要为他谋划了吗?” 角丽谯温柔一笑, “云先生,你何必如此呢,我答应你,等我大事所成之日,身边肯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云彼丘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身前的女子恨不得一掌拍死她,只可惜自己根本下不去手,在她的温柔攻势下,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一百八十八牢的舆图我不能完全拿到,不过……一部分还是可以的。” “好,那奴家就等着云先生的好消息了。” 角丽谯转身离开,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看着门外空无一人,只留下一抹残香在指间,云彼丘自嘲的笑了笑,只为她一句轻描淡写的誓言,自己又深陷其中了。 第67章 金鸳盟逃犯 雨微二人从百川院回到家天色已晚,孩子的哭声简直如雷贯耳,听到院门传来的声音,顾顺亭赶紧打开房门,看到二人安然无恙的回来,顿时老泪纵横, “回来了?老婆子,她们回来了。” 顾婆婆抱着孩子走出来,大姐一把把孩子接了过去,小儿在娘亲怀里顿时含着泪水咯咯笑了起来,雨微看着他们母子的互动,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院外的月光下出现人影,见院门关住瞬间消失在黑夜里,无颜不知道尊上到底在想什么,只是作为贴身侍卫,自然是以他的命令为主,接下来就是打探方多病的底细了,天机山庄少庄主的底细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顾顺亭听到院外树上细微的声音,不由皱起了眉头,到底是什么人跟着她们寻到此处,雨微初来乍到,莫非……是她惹来的? “快,回屋。” 送走他们母子后,顾婆婆紧握着雨微的手,发觉冰凉后心疼的不行,连忙拉着她回房,端来一碗热水, “赶紧喝点暖和暖和。” 从来没有感受过母爱的雨微刚刚还羡慕大姐和孩子间的温情,此刻顾婆婆关心的目光让她感受到了在外婆身边没有享受过的温暖。 猛然间眼眶一红,赶紧端起碗喝下一大口,不料水温真的是实实在在的烫,她抬手捂着嘴巴,泪水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你这孩子,没摸出来水是烫的吗?” 顾婆婆啼笑皆非,既心疼又好笑。 顾顺亭面色沉重的走进房间,审视的看着雨微,将桌上的烟杆拿了起来,装上烟叶,并没有点燃它,犹豫片刻后,他放下烟杆, “雨微,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雨微将百川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你……没有遇到什么人?” 雨微愣了一下,轻轻点点头,把遇到笛飞声的事情告知了夫妻二人。 “这男人长什么样子?” “戴着面具,没看清楚。” “武功呢?” “我不懂武功,也没见到他动手。” 顾顺亭沉思片刻, “快去休息吧,以后自己小心点儿。” “哦。” 雨微看他脸色不对劲,抬头看了看顾婆婆,后者对她使了个安心的眼色。 房间里只剩夫妻两人,顾婆婆了解自家老头子,知他遇到什么事情了, “怎么了?” 顾顺亭摇摇头, “不对呀。” “什么不对?” “刚才雨微两人回来的时候,后面有人跟着。” “什么人?不会是冲你来的吧?” “怎么可能?我已经隐姓埋名十年了,更何况就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人认得出来。” 顾婆婆叹了口气, “你怀疑是雨微?这丫头跟我在一块这两天,我真的很喜欢她,如果她真是那人派来的,我们……” “听脚步声不像是他的功夫,更何况如果是他,根本不可能轻易放过我。” 顾顺亭沉默一下, “睡吧,不要在那丫头面前表现出什么来,听她的意思,她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谁?” “你是说……” 顾婆婆脸色变的惨白, “他是……” “笛飞声从来都是黑白分明,如果他真的发现了我,肯定会现身问清楚当年雷火之事。” 顾顺亭闭上眼睛,当年他一事无成,机缘巧合下加入金鸳盟做了个跑腿的小喽啰,有天雪公来找了几人去完成一项秘密任务,运送了几车大木箱,里面是什么不得而知,他们把东西运到目的地后,自己肚子突然巨痛,后来等自己如厕回来后,同伴们早已不知所踪,他多了个心眼,没有回金鸳盟,而是带着自己的老婆隐姓埋名,后来更是狠心的在自己脸上划了一道,留下疤痕。 后来听说四顾门金鸳盟同时遭受重创,两位当家人都失踪了,顾顺亭才敢带着老伴回到这里做了个小买卖,直到今时今日,没想到百川院的赏剑大会出了岔子,更没想到的是居然有金鸳盟的人找上门来。 前段时间已经听说笛飞声归来,顾顺亭心里就担心不已,一直担心自己的行踪会暴露,后来金鸳盟一直很平静,并没有在江湖上掀起什么风浪,另外金鸳盟同四顾门一直水火不容,谁又能料到居然有人肆无忌惮的出现在百川院。 一股强烈的光束射在自己身上,雨微感到头痛无比,强光中走出来一个人来到自己面前,他的面容很模糊,看不清样子,只见他拉起她的手, “跟我走。” 雨微听着熟悉的声音,直勾勾的看着那张五官不清的脸庞,只觉两股力量拼命拉扯着自己,全身一丝也动弹不得, “微微,跟我走。” 男人开口说了句,雨微愣住了,他怎么知道自己叫微微?他究竟是谁,想要开口询问,无奈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觉胸口的压迫感突然消失,强光和男人瞬间消失不见,雨微睁开双眼,原来自己依旧躺在这个床榻上,四周还是在破旧的房间里。 她舒了口气,坐起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后脑还隐隐作痛,这个梦境怎么会如此真实?莫非是自己当初失忆的那段经历?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他的声音这么熟悉,仿佛在哪里听到过? “雨微,醒了吗?” 天色已然大亮,顾婆婆轻轻叩响了她的房门。 “来了。” 雨微穿鞋下地打开房门,笑眯眯的看着她。 “你怎么了?没休息好吗?” 顾婆婆紧张的问道,将她拉进房间,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温度不高啊。” “我没事,刚才做了个噩梦。” 雨微握住她的手,笑呵呵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真的没事,放心吧。” 顾婆婆拉起她, “去吃早饭,吃完饭跟我去送货,顺便给你买两身新衣服。” 院里的石桌上摆放着三碗白粥还有两盘小菜,雨微看过去食欲大振,从昨日在百川院啃了两个馒头后就没有再吃任何东西,看到这么精致的饭菜,肚子很配合的咕噜噜叫了起来。 “快吃吧。” 顾顺亭忍不住笑了笑,当年他就在金鸳盟的厨房里帮厨,厨艺还是很好的,如果不是他这个形象还有两人年事已高,恐怕此时早就有个首屈一指的酒楼经营了。 “好吃。” 雨微三下五除二吃光了自己面前的粥和一盘菜,心满意足的拍着自己的肚子,惬意的伸了伸懒腰,才察觉他们夫妇眯着眼睛笑看着她。 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家常菜了。” 两人相视一眼后, “以后你每天都能吃上,走,跟我去送货。” 顾婆婆挎着篮子,里面放着酒楼里订的货带着她离开家,路上她打算好好探听一下这丫头的来历。 第68章 雨微创业 顾婆婆把馒头送到店家后带着雨微走进成衣铺,伙计见状迎了上来, “二位需要些什么?” 顾婆婆打量了一下店面里挂的成衣,指了指其中一套水绿色的长裙, “这个,还有这个。” 雨微看着她看中的衣服,心里不禁低呼,这位老人家不是看上去这么普通,即便自己不懂这些衣服的料子和款式,不过看着就是比较上档次的衣服。 “得咧。” 伙计很快把两套衣服送了出来,雨微走进其中一个试衣间,略有些笨拙的将衣服穿好,畏首畏尾的走出来,还有些局促的抓着衣料。 女子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腮边的发丝拂面平添了几分诱人的风情,身着这套浅绿色衣裙,淡然自若,清逸脱俗,发髻高耸,松插着一支普通的玉簪,更显娇俏。 顾婆婆暗暗惊叹,嘴角露出笑容, “再去把那套换下来看看。” 伙计愣神的看着雨微,听到顾婆婆说话,回神取过另外一套递了上去。 雨微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就这套吧,婆婆,不用再试了。” 顾婆婆笑了笑,所有的女孩子都喜欢美美的打扮自己,怎么这丫头对自己的外表就这么不上心呢,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她还是没拗过雨微,两人抱着她换下的旧衣服走出衣铺。 “婆婆,咱们去个地方。” 雨微接过篮子,挎着她的胳膊,朝她们来时的方向走去。 “这是要干什么?” 顾婆婆看她停在一间门面房前,前面搭着凉棚,下面是个炉灶,旁边支着案板,不远处放着两张桌子,看起来干净简单,只不过没有什么客人,恐怕是维持不下去了,细细看过去,果不其然,老板已经挂出了租赁铺面的牌子。 “婆婆,我想租下这个铺面,咱们就不用大老远的跑来跑去了。” 顾婆婆好笑的摇摇头, “咱们只是蒸馒头,不用这种门面吧?” 雨微看着她自信的笑了笑,抬头看着房顶上的袅袅炊烟, “婆婆,以后咱们不光做馒头,还能做各种面点,您相信我。” 顾顺亭听到院门吱呀响了一声,抬眼望去,雨微两人笑盈盈的走进来, “今天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两人都这么高兴,哟,雨微买新衣服了,真漂亮。” 略带着宠溺的口气像极了老父亲看女儿的自豪感。 “大叔,你看。” 雨微掏出双方签下的租赁协议放在他面前,顾顺亭的笑僵在脸上,目光变的凌厉,直接越过她落在顾婆婆身上。 “老头子,你听我说,我……” 雨微看他两人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她逾越了, “大叔,对不起,这是我的主意,婆婆也是不好拒绝我,您……” 顾顺亭叹口气,低头沉默许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算了,你们想干就干吧,想做什么?” “面点。” 雨微看他神色缓和,口气也变的轻松起来,她像变戏法似的在篮子里掏出一把艾草, “等会儿我做艾团,你们尝尝。” 说着一蹦一跳的跑到厨房,生火起灶,只见她把两碗红豆倒进锅里,放了些水,用勺子慢慢搅动起来,直到红豆变软,又放进些白糖,当水分都蒸发后将熬好的红豆沙盛进瓦盆里,然后将洗干净晾干的艾草切碎,把草汁挤了出来,兑进清水,用配好的汁水把糯米粉揉成面团。 顾婆婆好奇的走过去,看她把面团切成平均的小块,把红豆沙包进去,放进锅里蒸了起来,不一会儿院子里传出艾草独有的清香,掀开锅盖后,一个个艾团整整齐齐的码在笼屉上, “尝尝。” 雨微用筷子夹起来一个放在瓷碟上递到顾婆婆面前,后者笑呵呵的接过去,咬下一小口,艾草略带些苦味,里面甜味适当的红豆沙正好中和了,软软糯糯的,味道确实不错。 “大叔,您也尝尝。” “是不错。” 顾顺亭尝了一口,放下碟子后, “雨微,这个也不需要租铺面呀。” 雨微神秘的笑了笑, “这刚刚是开头,明天我给你们包鲜肉馄饨。” “馄饨?” 顾顺亭愣住了,直到第二天他看到碗里漂浮的圆溜溜的馄饨,不由笑了笑, “这不就是加了汤的饺子吗?” “您先尝尝。” 顾婆婆顺从的送进嘴里一个,味美多汁的肉团鲜香,汤里放进的紫菜和虾皮提鲜恰到好处, “这个也好吃,明天打算给我们做什么?” “明天?” 雨微托着下巴, “我想想。” 顾顺亭看她想破头的模样,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逗你呢,你先把这些东西弄好就行了,不过,这两样是不是搭配起来不合适?” 雨微两眼发亮,她一把抓住顾顺亭的手腕, “大叔,您真是行家,这艾团我还是想送到饭庄去,馄饨是咱们的主打,虽然都是馄饨,咱们可以有各种馅料,各种颜色的面皮。” “但是这艾团的味道有可能有人不接受,再就是艾草不是一年四季都有的。” “没事的,我们可以直接用糯米粉,里面的馅料我们也可以改,还有就是……” 雨微犹豫一下, “我知道这些东西别人都不会轻易接受,所以想请大叔找两家熟悉的饭庄让顾客试吃,只是怕……” 顾顺亭心里一惊,这丫头还是个做生意的料,微微点头, “好,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就好好的设计一下你的商业蓝图吧。” “谢谢大叔支持。” 雨微心里狂喜,她终于可以在这里做一番事业了,不管以后会不会回去,也得好好打算一番,当时表哥就不让自己按着想法去做事,恨不得把她捆在身边,除了他的诊所,别的地方都不让自己应聘,问他理由,什么也不说,有那么一段时间她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在外面得罪过什么人才让表哥对自己这么不放心,后来问的急了,才说是因为当年生病就是因为自己不老实,总是往外跑才得了那么一场差点送命的病,赔进了那几年的记忆。 第69章 找到单孤刀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阳光普洒在红砖绿瓦上,茶棚间烟雾升腾,浓郁的烟火气铺满整个街市。 李莲花一行三人悠闲的走在街道上,来到一家酒肆前,李莲花站定, “就这了。” “唉,咱们不是要查案吗?来这里干嘛?” 方多病看他二人默契的走进酒肆,嘴里嘀咕着也跟了进去。 “酒肆里人多嘴杂,确实是个打听事情的好地方。” 笛飞声轻声说道。 “阿飞,你越来越聪明了。” 李莲花满意的点点头。 “谁不知道,我当然也知道。” 方多病大眼一瞪, “小二,给我们开个房间。” “算了,我们就在那就行。” 李莲花笑了笑,随手一指一旁的低桌,待小二走后,他冲着方多病抬抬下巴, “你囊中羞涩,我也是为了给你省些银子。” 三人坐下后,李莲花拿起茶壶替笛飞声斟满茶水,给自己斟了一杯后便把茶壶放在一边,惹得方多病一阵气塞,给了笛飞声一记白眼后只得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还未等点菜,门口闪进个人影, “郭少庄主。” 走进来的是采莲庄少庄主。 看到他们三人后,郭祸愣了一下,脸上堆满笑容走上前去,抱拳行礼后寒暄几句, “今天就算我答谢诸位,想吃什么,我请客。” 李莲花笑了笑还未开口,方多病两眼放光, “郭少庄主太客气了,小二,点菜。” 一会功夫,各种招牌菜端了上来,色香味俱全,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振, “来,大家动筷吧。” 谈笑间走过来名年轻女子,双手端着餐盘,将菜摆放到餐桌后,有些歉意的说, “今天没有香菜了,只能做芹菜牛肉了,诸位请多包涵。” “无妨。” 几人酒足饭饱后,郭祸带着给二叔买的食物回采莲庄,他们三人继续打探消息。 “今天这顾老头怎么还没来?这艾团都卖完了。” 酒肆老板拍打着袖子站在后厨门口,嘴里嘀咕着,正要抬腿去寻他,后门吱呀一声推开了,顾顺亭一脸惶恐的边往外看边往里走,老板看他的表情,走上前往门外探头,只不过外面空无一人, “看什么呢?” “啊,没……没什么。” 顾顺亭把篮子递过去, “老板,这是今天的艾团,我家闺女说了,艾草已经过季了,明天就是糯米团了,对了,今天给你带来些粘豆包,你试试哈。” “我说顾老头,你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得了这么个好闺女,不如让她来我店里做吧。” 顾顺亭嘿嘿一笑, “我闺女想自己当老板,对了,隔壁街上开了个馄饨铺,有时间过去尝尝。” 老板笑眯着眼,从怀里掏出钱袋,从里面取出些碎银, “来,这是昨天跟今天的银子,这些粘豆包我得先留下。” “没问题。” 顾顺亭接过碎银,并没有立马离开,他犹豫片刻后, “老板,我能不能在你这多待一会儿?” “怎么?在外面遇到讨债的了?” 顾顺亭尴尬的笑了笑,顺势坐在竹椅上,拍打着双腿, “没有,就是走的太累了,老婆子帮闺女在看店,忙不过来。” 老板摇摇头,拿着篮子走进厨房,再出来时顾顺亭已经离开了。 深夜,采莲庄的湖心亭的屋子里一道烛光闪过,三个大男人直盯盯的看着挂着的新娘服, “阿飞,你看这一路走来你也成长了不少,我有个主意,咱们要穿上它把凶手引出来,你说谁合适?” 方多病一脸好笑的看着他。 笛飞声明白他什么意思,低头笑了笑, “破案我没兴趣,也没关系。” 李莲花被噎住了,他看向方多病,后者也是一脸抗拒,不过还是出了猜拳的主意,最终馊主意是李莲花出的,新娘服也是他穿上了。 “算了,我还是去杀人吧。” “诶,我陪你去。” 笛飞声看着面前的“美人”,顿感辣眼睛,转身要走,难得方多病跟他一样的反应。 “房间里没有镜子。” 三人这才发现,按理说作为新娘婚礼前住的地方,镜子肯定是不可或缺的东西,为什么这里偏偏没有?也顾不上李莲花的新娘服,打量起房间里哪里不对劲来,笛飞声顺手推开窗子,正对着的是块如同镜子的镜面石头, “镜子在那呢?” 三人走出房间来到石头前,一道黑影凌厉的纵身跃来,一掌劈向李莲花,后者连连后退,一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块绊倒,直冲着湖中滚去,笛飞声伸手去拉,却没能拉住,李莲花跌入湖中,幸亏他的水性极好,千钧一发之际他扯开了衣裙,双腿才释放出来。 爬出水面后,本来就沉重无比的衣服更压的他略躬下上身,笛飞声一眼看到他脖颈上跌伤的淤青,扔给他一个药瓶, “颈后的淤伤自己擦。” 李莲花这才感觉到疼痛, “谢啦。”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庄主郭乾父子,看着被制服的郭坤,郭乾老泪纵横,恨铁不成钢的怒斥着神志不清的二弟,李莲花三人沉默不语的看着他表演, “郭庄主,我看事情肯定有蹊跷,咱们还得从长计议。” 郭乾愣了愣,不自然的笑了笑,只得依从方多病的提议,把郭坤暂时看管起来。 一夜之后,李莲花想通了其中的蹊跷,破了采莲庄新娘溺死的悬案,也认定了狮魂最后现身的地方正是采莲庄,而他早已丧命于多年前,看着湖中的莲花,笛飞声双目怒视着庄里的下人,逼迫他们跳下湖水,将水下的骸骨打捞上来,直到看到一个六指的尸骨,郭乾见事情彻底败露,说了几个案子的经过,只是他并不知道狮魂的遗物在哪儿? 莲花楼重新上路,方多病算着自己已经办了几件案子,能不能正式成为百川院的刑探时,李莲花发觉主凶并不是郭乾,而是郭祸,急忙调转车头,重回采莲庄。 郭祸身后的女子遮遮掩掩,李莲花笑了笑, “我想郭少庄主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吧?” 女子抬起头来,正是酒肆中的那名女子。 “当时你用芹菜替换了香菜,不是因为没有了吧?” 李莲花想起两天前他拿着香菜饼遇到郭祸的时候,他对香菜的味道很抗拒,事情也就捋顺清楚了。 郭祸见无法逃脱, “你们要找那个男人的东西,我知道在哪?不过你们要答应放了我。” 在他陈述完作案经过后提出了条件,只见他话音未落,笛飞声上前掐住他的脖子,他最恨的就是受人要挟, “你说不说?” 眼看郭祸双眼珠外突,脸色青紫,脖子下一刻就要被扭断了,求生心切的他连忙示意自己什么都说。 郭祸缓过气来后,将剑刺了出去,镜面大石应声碎裂,狮魂的遗物展现在他们眼前,上面记载着单孤刀遗体的详细地址。 看着棺椁里静静躺着的单孤刀,尸体保存的很好,十年已过并没有任何的腐化,方多病多年后见到舅舅,百感交集,他和李莲花一起把单孤刀送到了师父的墓地旁边, “师兄,你先陪着师父,过不了多久我就来陪你们。” 李莲花将酒壶里的酒洒在地上,心里默默的说道。 第70章 笛飞声替李莲花解毒 无颜焦急的等在屋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尊上能不能解开修罗草之毒? “笛盟主,口诀我已经告诉你了,待七七四十九天后,修罗草之毒尽解,你的功力就完全恢复了,一定记住四十九天。” 李莲花看他盘坐着,头上悬着金针,心里暗道,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打开房门就要离开。 “李门主,尊上有令,让属下看好您。” 李莲花后退一步, “你家尊上的毒过段时日就会解开了,我已经不必在这里了。” 无颜充耳不闻,只听房里传出细微的响动, “你听,你家尊上是不是有什么事?” 无颜犹豫一下,还是赶忙进房看望笛飞声。 李莲花脚底抹油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没走多远,笛飞声施展轻功追了上来,伸手点住他的穴道。 “我说笛盟主,你这毒解的挺快嘛,你这是要干什么?” 笛飞声看着他, “我只想你活着,我和你再好好的比试一场。” 药魔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不敢怠慢,他的住处几乎没人敢来,出门一看果不其然,赶紧行礼。 笛飞声把李莲花朝他面前一推, “想想办法给他解毒。” 李莲花无奈的伸出手腕,药魔搭住他的脉,双眉紧皱, “尊上,这位所中之毒……” “怎样?是解不开还是没法解?” 看笛飞声的表情,药魔不敢反对,连忙端来三碗自己精心熬制的汤药,是用百种珍贵药材熬制十余年制成的,普通人服用一碗就能增添十余年的功力, “喝那个。” 笛飞声看他端起茶水,示意他喝汤药,闻着难闻的气味,李莲花只能捏着鼻子喝下一碗,见没有任何反应, “再喝。” 药魔恭敬的抬手让他喝下第二碗,还是没有反应。 “接着喝。” 笛飞声不动声色的说道。 “太苦了。” 李莲花坚决的摇头。 “喂他喝。” 药魔上前照做,李莲花连忙自己端起来喝下去,三碗下肚居然还是没有任何效果。 “尊上,此人气海已经破碎,只怕……” 笛飞声起身, “既然他没有内力催动,那我就助你一下。” 源源不断的内力推进他的体内,非但没有好转的迹象,李莲花的嘴角溢出血来,笛飞声连忙收回内力,药魔单膝跪地, “尊上,灵蛇窟可以一试。” 没料到李莲花被推进灵蛇窟,自己没有效果,灵蛇却被毒死了。 药魔见状大惊失色, “碧茶之毒?” 笛飞声绝望的看着灵蛇一条条被毒死,只能将他带了上来,药魔怕被问罪, “尊上,还有个办法,就是忘川花。” 告知了他忘川花的功效后便匆匆离开,笛飞声说出单孤刀之死有蹊跷,只可惜李莲花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李相夷,他对这些江湖恩怨已经没有任何的兴趣,对于师兄到底死于谁手已经不关心了,因为在他心里所有的事情源于自己,是自己的问题才导致师兄的横死。 笛飞声只能使出杀手锏,告知他方多病的真实身份,原来他的生父居然是单孤刀。 采莲庄案破获后,莲花楼便要启程去下一个地方,李莲花拿出鼓囊囊的钱袋扔给方多病,让他去买些蔬菜之类的食物,待他兴冲冲的回来后才发现人和楼都不见了,石头下压着几页纸,算是对又一次不辞而别的解释。 “李莲花,我跟你不共戴天。” 怒吼后看着天机山庄独有的信烟,他知道再不跑,小姨肯定很快就会寻上他,顾不得继续怨恨李莲花,方多病慌忙离开,自己孤零零的只能躲在屋顶上啃着凉馒头。 天色大亮后,方多病肯定小姨追不上他后,一路气冲冲的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居然误打误撞看到面前的莲花楼,正待上前质问他,不想里面走出来笛飞声。 “阿飞,李莲花呢?” 笛飞声一脸戾气的看着他, “拔剑。” 方多病有些不知所措,他好像不认识眼前的这个阿飞了。 还没等自己回过味来,笛飞声已经出手,方多病此刻才明白当初李莲花让他远离这个阿飞的目的, “你居然隐藏武功?” 笛飞声哼了一声, “能逼退我一步,根骨不错,只可惜……” 方多病拔剑, “废话少说。” 只见笛飞声身形移动,掌力朝着方多病拍过来,后者抵抗不了,连连后退,人影闪过,李莲花出现逼退了笛飞声, “我已经在他体内注入几道罡气,李莲花,我给你半月的时间。” 看他离去,李莲花赶紧扶住方多病,他看了一眼李莲花后昏死过去。 山涧边,笛飞声正在打坐练功,脑海中回想起当年在笛家堡的情形,几声脚步声传来,他连眼睛都没睁开, “擅闯我的练功之地,好大的胆子。” 角丽谯蹲坐在他身边,抬手握住他的手腕, “尊上息怒,阿谯有好东西送给您。” 说着掏出一张地图, “这是百川院一百八十八牢的部分舆图,尊上不是要寻三王的下落,属下寻来这个相助尊上。” 笛飞声把舆图收了起来,起身离开前对角丽谯说, “雷火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已经派无颜去查,如果让我查出来事情跟你有关,我杀了你。” 角丽谯心底一抖,她深知笛飞声的秉性,说到做到,只是自己如此对他,他却还是对自己冷冰冰的。 心里顿感郁闷,只能借酒消愁,血婆前来报告,他们已经查到罗摩天冰的下落,用它打开当初在一品坟中找到的洛摩鼎,得到里面的业火痋,角丽谯便可以帮笛飞声赢得整个武林。 “当年他宁愿设十二女护法,也不愿多看我一眼,我岂能让他身边有别的女人,如今罗摩天冰已经有了下落,待我帮他得到整个武林,他心里肯定会有我。” “圣女所言极是。” “替我传书给封磬,我要见他主人。” “是……” 第71章 无颜发现顾顺亭 无颜飞鸽传书方多病的身世后,继续就在采莲镇调查当年雷火一事,据他连日来的打探,终于得到确切消息,当年运送雷火时可能有生者,至于姓甚名谁,如今在何处根本无从查找,无颜一时颓废,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市上,手里的武器引来了路人的些许恐慌,自打采莲庄案子破了后,大家心里反而对陌生人有了抵触。 不远处排着长队,无颜低头看了下手里的武器,略一犹豫还是没忍住一时的好奇,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不知是谁无意中看到他,同一道前来的同伴窃窃私语一番,瞬间数道眼神看了过来,脸上露出紧张的神情,无颜心里不禁乐了起来,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这种表情了?想让自己走,没门。 或许是见他无动于衷,不少人纷纷离开队伍,很快便挨到了无颜,定睛一看,原来是间简单的馄饨馆,正觉无趣想要离开,门里闪出一道人影,原来是那晚尊上派自己护送的那位姑娘,想来跟了尊上多年,却没见他对哪个姑娘上心过,一心只沉迷于武功,从不近女色,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自己都觉得尊上的取向有问题。 “客官,需要点什么?” 雨微看他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又看到因为他的到来,自己的客人少了不少,口气里带着一丝强硬。 无颜看了看挂着的餐盘, “荠菜馄饨。” “请坐。” 不一会儿顾婆婆端上来一碗馄饨,外加一份小菜, “小店刚开张,尝尝我们自己腌制的小菜。” 无颜礼貌的微微点头,道了声谢,细细品尝起碗中的馄饨,不得不说味道是相当不错,拿起筷子夹了些凉拌的小菜,一种熟悉的味道充斥着味蕾,这个……在哪里吃到过? “大婶。” 他招手唤来顾婆婆, “您这小菜真是自己做的?能不能再给我端点?” “好,请稍等。” 顾婆婆心里泛起嘀咕,为什么这人对自家老头子用菜梗腌制的咸菜这么感兴趣? “老头子,再盛些菜来。” 顾顺亭正在厨房里吭哧吭哧的和面,他没想到这间小馄饨铺如此受欢迎, “知道啦。” 他洗了洗手上的面粉, “还真有人喜欢吃这个。” “是啊。” 顾婆婆端着菜往外走,嘴里也是不停的嘀咕。 无颜付了账后回到自己居住的驿站,齿间残留的味道让他回忆起些许往事,当年在金鸳盟他身为盟主的贴身侍卫,地位自然受到众人的吹捧,每次路过后厨,主厨都会送上每天的新鲜菜品,有一次他饿得厉害,跑去厨房找吃的,别的没有,只有馒头,有个不起眼的中年男子走过来用头一天剩的菜叶给自己拌了份凉菜,无颜本以为不起眼的菜居然回味无穷,只可惜不久后金鸳盟遭遇大难,从此一蹶不振原来的众多门众也早已不知所踪,有的被百川院关进地牢,有的在那次大战中丧命,还有的不知逃到了哪里。 日头渐渐西下,天地间忽然静了下来,所有的喧嚣和灯火都被无边的夜色包裹,浓缩成一副流光溢彩的夜色剪影,墨色浓重,竟是这般繁华,无颜漫步在热闹的夜市中,下意识朝着馄饨铺走去,此时的铺面已经门可罗雀,没了白日的拥挤, “老板,还有吃的吗?” “来啦。” 房间里传出浑厚的声音,顾顺亭走了出来,看到来人后,笑容僵在脸上,后背感到一股股凉气, “你……” 很显然无颜并没有认出他来,把刀放到桌子一角, “来碗鲜肉馄饨。” “大侠,馄饨没有了,你看咱们这马上就要打烊了。” 无颜抬头看了他一眼,后者的眼神立马飘向别处, “没有就算了。” 无颜没有做过多纠缠,直接起身走人,想他在江湖上混迹这么久,又跟随笛飞声多年,从刚刚那老儿最后的眼神中他可以断定,他认识自己,那么他究竟是谁呢?看来自己要好好查探查探了,或许真能让自己查出些什么秘密。就如尊上吩咐自己查探当年雷火一事,说明他已经怀疑上了角丽谯,在背着他做了些什么,莫非当年的生还者就在这采莲镇? 顾顺亭回到家就低着头吧嗒着手里的烟杆,顾婆婆把晚饭端给他,看他神色有异,关心的问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顺亭叹了口气,抬起头看了看她,或许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自己已经苟活了这么多年,金鸳盟寻来,能不能给自己的老婆子留条生路? 这么多年来自己强迫着不去想当年之事,渐渐的好像那件事真的没有发生一样,上次院外的脚步声又把他带到当年的回忆里,顾顺亭细细想过当年的整件事,运送雷火炸毁四顾门还能说的通,只是后来连金鸳盟的总部也被炸毁,门众死伤无数,这里面就有蹊跷了,即便是笛飞声想要铲除四顾门,也不至于让金鸳盟去陪葬,更何况,自己耳朵听到的有关于笛飞声的事情,他还不至于对四顾门下这样的死手,想明白这些事,顾顺亭心里明白,雷火的主谋另有其人,那么无颜前来究竟是为了谁?既然当年有人能背着笛飞声做这么大的事,如今肯定也会有人为了把真相长埋起来而痛下杀手,毕竟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顾顺亭想要再次逃跑,不过很快他便放下了这个念头,看无颜的表情,他并没有认出自己来,如果突然间铺子关门了反而引起他的怀疑,不如小心些看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院落外的黑影里,无颜看着院子里微弱的光,雨微正在棚子下忙着准备第二天需要用的食材,这个女子究竟认不认识尊上?她和顾顺亭是什么关系?她接近尊上背后有着什么目的?这个顾顺亭到底是不是金鸳盟当年的幸存者? 房里院外沉思的两人满怀疑问,良久后,无颜转身离开,他得好好盘算一下接下来的计划,要不要现在就向尊上汇报,以免这女子会对他带来什么危险? 第72章 罗摩天冰 元宝山庄大门紧闭,庄里的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只因为连日来他们收到了勒索信,为了安全着想,除了求助朝廷,庄主更是贴出了告示,寻天下名医为自己治病。 方多病中了笛飞声的罡气,李莲花用内力帮他控制住了,无奈自己的内力只剩一成,而且还不能轻易使用,不然两人都会性命堪忧,本想着师兄已经找到,自己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了牵挂,如今方多病成了师兄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笛飞声就看出这一点,才会用他逼迫自己活着,有朝一日能再比试一次,这个死脑筋的家伙,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公平的打一场,让那天下第一能做的名正言顺,其实如今的李相夷根本不是他的威胁了。 郊外的义庄里,身穿斗篷的男人再次出现,宗正明珠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后,当初玉城案发,他以为自己要被处死了,没想到万圣道能量如此巨大,自己非但没死,还当上了监察史,今日能见到真正的主人,他心怀感恩。 “恭喜宗正公子了。” “救命之恩如同再造,有什么吩咐还请主人示下。” 男人满意的扯动一下嘴角,转身对着他,轻声告知他接下来的任务。 宗正明珠瞪大眼睛看着他,心里不禁打颤,无奈之下只能点头答应。 匆匆离开后,男人也很快消失在人迹罕至的巷子中。 “大人,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监察史宗正明珠的书房里走出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刚走出房门便戴上斗笠,生怕府中之人看到他的到来。 不消一会儿的功夫,房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打开,面带薄纱的角丽谯走了进去,看着宗正明珠吃惊的样子,她柔媚一笑,摘下面纱,露出那张让人朝思暮想,神魂颠倒的绝世容颜, “宗正大人,别来无恙?” “阿谯?你怎么来了?” 宗正欣喜之余不忘打开房门看了看外面, “放心,没人发现我。” 角丽谯咯咯娇笑两声,来到宗正面前,抬手轻抚着他的胸口,官袍上的花纹熠熠发光, “怎么?怕有人看见我,有损你的官威吗?” “不是。” 宗正明珠满脸堆笑,抬手握住她的,一脸深情的看着她。 “这个时候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宗正柔声问道。 角丽谯将手从他的手心里撤了出来,一下坐在圆凳上,自斟了一杯茶水,细细品尝了一下, “听说万圣道要找罗摩天冰,是吗?” “这……” 宗正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你想怎么做?” “我已经派人下去,送恐吓信给元宝山庄庄主,这样在封磬的安排下,我就会名正言顺的走进山庄寻找天冰。” “好。” 角丽谯满意的点点头,招呼他过来,抬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 “辛苦你了,我回去了。” 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眼前,宗正明珠抬手摸了摸她刚刚触摸过的脸颊,将手放在鼻前,贪婪的呼吸着。 金鸳盟角丽谯的卧房里,血婆正一五一十的向她阐述着笛飞声近一段时间来的行踪, “圣女,据属下调查,尊上并没有发觉当年雷火的事情,只不过……他跟着天机山庄少庄主方多病还有近来很有名的李莲花去了一趟百川院,不知道这件事和他对圣女起疑有没有关系,或者说尊上是不是想让圣女去做更重要的事情,比如……罗摩天冰。” “你是说……尊上也知道天冰的事情。” 角丽谯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声调,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品坟的事情尊上肯定会起疑心。” 血婆闻及此言,脸色有些苍白,单膝跪下, “圣女息怒,是属下考虑不周,一品坟的事情虽说是为了那洛摩鼎,不过尊上也因为服用了观音垂泪,功力恢复,我想尊上肯定不会怪罪您的。” 角丽谯恢复了慵懒的坐姿,她风情的撩起一缕碎发缠绕在自己手指上, “怪罪也无妨,到时候他称霸整个武林的时候肯定会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圣女圣明。” 天刚刚大亮,雨微便起床来到店铺,顾婆婆提议再找个帮手,被她拒绝了,自己租赁这个铺面就是用的两位老人的积蓄,刚刚生意好些,还是自己动手,省些是些吧。她每天晚饭时间后人流量减少了,就会提前回去准备第二天的食材,留下顾顺亭照应一下后边的客人,简单收拾一下后便打烊回家,昨天不知为何,顾大叔回去心情低落,雨微察觉后以为是白天太累了,今天一大早便懂事的自己先过来收拾,确保等会儿的食材新鲜,她心里盘算着等生意兴隆了,得攒些银子租个冰库,这样的话许多食材就能起到保鲜的效果,自己也能再开展些别的商品,如今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她想着是不是该弄些冰点?此刻有些后悔直接取名为馄饨铺,再用来做其他甜点有些不伦不类了。 “听说没有,隔壁街上的酒肆里的那姑娘惹上官司了,就是前段时间采莲庄的命案,如今酒肆受了影响,老板想要转手了。” “是吗?我也听说那少庄主不喜欢那个新娘,直接把她害死了,作孽呀。”………… 路人的交谈落入雨微的耳中,她心里一动,盘算着要不要去和老板谈谈,看看能不能来个分期付款?自己刚开始的那些面点都是顾顺亭拿到他家试卖,应该是有些交情,或许这件事能成呢,如此的话自己可以扩大经营模式,做个饭庄,到时候做大做强,做到全国连锁。 “喂,有没有吃的?” 雨微正想入非非,有人却没有眼色的打断了她的遐想,定睛一看,原来是昨天那个手抱着大刀吓走自己客人的男子, “还没开始营业,请您到别家看看吧。” 无颜低笑一声,走过去坐在凳子上,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没关系,我在这等等,还别说,你家的馄饨味道不错,有空带我家尊上过来尝尝。” 无颜边说边看着她的反应,无奈雨微对他的话根本不感冒,转身走进厨房,无颜有些替他家尊上打抱不平,那日担心她走夜路危险,特意吩咐自己护送,没想到这么快就忘的一干二净,也或许尊上根本没有表明身份,只是她跟着顾顺亭,难道真的不知道金鸳盟? 第73章 雷火真相查明 顾顺亭头昏脑胀的坐起来,雨微出门的时候他就听到了,一晚上几乎没有睡的他把外面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就这样披着件外衣坐在榻上细细想了想所有事情的经过,觉得自己还是多加小心为好,这江湖中的事复杂,自己当年一个小小的打杂的帮厨都能牵涉进去,此刻他很后悔当年为了雪公画下的大饼换来了这么多年的隐姓埋名,提心吊胆。 “姑娘,你们家的小菜还有吗?” 无颜放嘴里一个馄饨,随口问道。 “今天没有。” 雨微擦干净旁边的桌子,头也不回的回答,真奇怪这个人,一碗馄饨吃了快一个时辰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是那位婆婆的什么人?” 无颜抬了抬下巴,点了点刚刚进屋刷碗的顾婆婆。 “客官,您还有事吗?您是吃饭呢还是查户口呢?” “户口?什么叫户口?” 无颜一脸不耻下问的表情,顺势掏出饭钱放在桌上, “今日没有小菜,真是可惜,明日希望姑娘能备上。” “明日歇业一天,客官不用再来了。” 雨微收起了他面前的餐具,本来还犹豫要什么时候去谈铺面的事情,这一下不用想了。 无颜抬手很随意的擦了擦嘴巴,拿起武器离开铺面,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了看那间馄饨铺面,看来是时候去问清楚了。 顾顺亭听到院外有细微的动静,和那日晚上听到的一般无二,连忙起身出门,院子里无颜抱着自己的武器定定的站在那里,看有人出来,刀离鞘,一道人影闪过,顾顺亭只觉自己的脖颈冰凉一片,他绝望的闭上眼睛,心想自己今日真的要丧命于此了。 片刻后顾顺亭并没有觉得任何不适,他睁开眼睛,见自己的头发掉落到地上一缕,人还活生生的站着, “无……无颜大人。” 顾顺亭结结巴巴的开口,整个身子软软的,下一秒就要瘫软在地。 无颜笑了笑,他没想到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知晓此人究竟是不是金鸳盟的人? 他收起武器,信步来到石桌前坐在凳子上,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刚刚的那碗馄饨太咸了,肯定是那丫头捣的鬼。 “你认识我?” 顾顺亭颤颤巍巍的单膝跪地,行了金鸳盟的礼, “小人顾顺。” 无颜点点头,这个名字他有印象,老老实实的一个人,在厨房做些粗重的活,只不过他的记忆里顾顺并不是这副模样,究竟发生了什么? “起来回话。” “是。” 顾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站了起来,一脸局促的低着头。 “十年前金鸳盟受到重创,如今尊上平安归来,势必要重回当年的雄风,既然你是金鸳盟的人,不如同我一起回去吧。” 无颜轻言细语的说道,同时查看他的表情,只见顾顺听到这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人饶过小人性命吧,当年之事小人也是受到胁迫。” 无颜皱起双眉,当年的事情果然有蹊跷,既然角丽谯十年来都没有查清楚,想必里面的真相就是她的杰作, “受谁的胁迫?从实招来。” 顾顺面如死灰,他知道一旦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自己也就命不久矣,如果不说,眼前的无颜也会瞬间要了自己的性命, “小人死不足惜,只望大人饶过贱内和小女。” “小女?” 无颜双眼微眯, “据我所知,你们夫妇并没有孩子,哪里来的小女?” 顾顺呵呵一笑, “虽然我们夫妻无子无女,但老天眷顾,让我们晚年有了个女儿承欢膝下,还请大人开恩,以前的事情她们二人并不知悉。” 无颜弯下腰,和顾顺平视着双眼,他居然没有说出那女子和尊上相识的事情,是不知情还是不想惹怒自己?难道那女子真的不认识尊上? “先把事情说来听听。” 顾顺一下瘫坐在地上,哆嗦着双唇将当年的事情讲了出来。 无颜手中的茶杯被他捏碎,原来十年前金鸳盟的惨状是角丽谯一手策划,亏的尊上如此信任她,十年来他都忍气吞声的在她手下,只为重振金鸳盟,迎接尊上回归, “此事还有谁知道?” 顾顺听他的话音并没有动杀机, “没人知道,小人敢对天发誓,对谁都没有说过,小人十年来东躲西藏,不惜自毁容貌,断不能自寻死路。” 无颜冷笑一声, “你倒是识趣,今日我们见面之事不准让第三人知道。” 说完站起来匆匆离开,事关重大,只能禀告尊上,留下顾顺这个活口也是为了对质,只不过尊上面前还需要证人对质吗?如果没有那个女子,无颜或许没有这么多顾虑,在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前,自己还不能轻举妄动。 金鸳盟的禁地是笛飞声练功之处,平时他基本都会在那里消磨时间,今日也不出意外,无颜在水涧前找到他, “尊上,雷火之事已经查的水落石出。” “哦?” 笛飞声放下手中的酒杯,扯动一下嘴角,对他的办事效率很是赞赏。 “属下已找到当年运送雷火的幸存者,目前就在百川院山下的民居里,名叫顾顺。当年他阴错阳差躲过了一劫,十年来隐姓埋名,近两年才敢露面,幸而被属下找到。” “百川院山下?” 无颜犹豫一下,还是开口, “那日您吩咐属下护送的姑娘应该是他的义女。” 笛飞声双眸中闪出凌厉的目光,冷冷一笑, “倒是有趣,他不会以为那个女子就能做他的护身符吧?” “属下今日询问,他倒是没有提起那名女子与尊上相识之事,也没有用这个为自己开脱,只是替他老婆和这女子求情,希望尊上能放过她们二人。” “欲擒故纵。” 笛飞声饮下杯中酒,心里窜出一股无名之火,自己从小孤苦无依,备受磨难,从来没有品味过人间温暖,人命在自己眼中形如草芥,如今还有人有这个胆子,敢来要挟自己, “你去告诉他,本座从不杀女人。” 无颜察觉到他身上的怒气,连忙行礼后退出禁地。 笛飞声盘起双腿,闭上眼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角丽谯,你好大的胆子,敢如此欺瞒本座,待我查明真相我定亲手杀了你。” “圣女,无颜刚才和尊上见面了。” 血婆低声凑在角丽谯耳边说道。 “他和尊上说了些什么?” “尊上的禁地属下不敢擅入,所以内容并不知晓,只是无颜出来时神情比较紧张,尊上可能雷霆大怒了。” 角丽谯给自己倒了杯水酒,端起来把玩着, “我已将舆图给了尊上,此时的他应该不会再怀疑我的真心了。” “圣女,那东西……” 角丽谯正色的看着窗外, “不到万不得已,我舍不得对他下手。” “属下明白了,尊上迟早有一天会明白圣女的一片真心。” 角丽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 笑声充斥着整个房间,门外的笛飞声紧握着双拳。 第74章 关河梦被惦记了 绵延的小路上马车不时的经过,并不宽敞的土路掀起阵阵尘土,清秀俊美的年轻公子背着自己简单的行囊站在路边的草地上,只见他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身着一身青色锦缎长衫,腰间挂着一枚碧绿玉佩,他捂着嘴巴不住的咳嗽,嘴里还忍不住嘟囔着什么,正要继续往前走,只听身后再次传来声音, “借过一下。” 尘土再次飞扬起来,一时气不过的他只能跺脚释放自己的怨气,嘟起的嘴巴此时如被别人看去,肯定说他男生女相。 本来不长的路硬生生的走到正午时分,男子摸了摸已经瘪下去的肚子,只能先找个饭馆填饱肚子,一心赶路的他认准了眼前想要打烊的铺面, “姑娘,还有吃的吗?” 雨微有些不情愿的直起腰,看着面前英俊的男子,心跳不禁漏跳了一下,食色性也,她也不例外,根本没有时间考虑,便如同捣蒜似的点头,待她回过神来,公子早已笑嘻嘻的坐了下来, “来碗馄饨吧,你这里只有这个吗?” “哦,公子今日来的不巧,现在只剩这个了。” 雨微下意识擦了擦嘴巴,仿佛口水已经流了出来。 “那就这样吧,请快点,我还要赶路。” 雨微端着馄饨走过来放在他面前,自己顺势坐在他对面,抬手托着下巴, “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如此着急。” “哦,我是名医者,有人贴出告示身染重疾,所以我要赶去救人。” “公子真是医者仁心,小女子实在佩服。” 来了这里这么久,雨微的语言习惯也改了不少。 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味道不错。” 他三下五除二吃光了碗里的东西,掏出手帕轻轻擦拭了嘴角,拿出一块碎银, “结账。” 雨微看着眼前的银子,神使鬼差的说道, “找不开,小店已经要打烊了,银两已被家人拿走了。” “那……那就不用找了。” 男子很爽快的摆摆手,起身想要离开。 “公子请留步,一碗馄饨而已,怎敢收这么多银子,待公子看病后如有机会再来还账就好。” 男子微微一笑,也不做过多推让,收起银两放进自己钱袋,毕竟接下来自己要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也不能预见,大不了事情结束后再来一次便可,想及此双手抱拳, “姑娘美意在下就笑纳了,在下关河梦就此别过,待患者痊愈,在下定来还上饭钱。” “关公子一路小心。” 雨微心花怒放的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她必须要抓紧时间去和酒肆老板谈价钱,昨日同顾顺亭商量过,不过看他有些心不在焉,只说会跟老板打招呼,其余的让雨微自己去谈,今日一早看他眼圈发黑,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自己不便多问,只叮嘱顾婆婆在家照看,自己忙过午时就自己前去酒肆。 “雨微姑娘,你来晚了,小店已经盘出去了。” 酒肆老板一脸歉意的看着她。 “老板,我家大叔不是已经跟您说好了吗?怎么可以这样呢?” 酒肆老板搓着双手, “你家大叔是已经说好了,不过你们是想分期,而这位是一次性付清的,而且还是原来价钱的两倍,你说如果是你该怎么办?” “两倍?” 雨微一双大眼睛瞪的溜圆,这么间马上就要倒闭的酒肆居然会有人出两倍的价钱,究竟是谁? 她愤愤的转身想要离开, “姑娘留步。” 身后传来无颜的声音,只听踏踏的下楼声,老板早已躬身躲到一旁, “是你?” 雨微吃惊的看着他,怒火中烧的指着他, “你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 “姑娘先别着急,咱们借一步说话如何?” 无颜抬手请她来到二楼的雅间里,掏出房契放到她面前, “主上欣赏姑娘敢做敢拼的精神,这家酒肆就由姑娘代我家主上暂为经营如何?” 雨微心里不禁替他家主上担忧,这脑袋是不是被门挤过了?天上掉下来这么个大馅饼,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你家主上是谁?素未谋面怎能收这么大的礼?” 无颜呆愣一下,其实他心里也一直犯嘀咕,为何一夜之间尊上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而且角丽谯对他一直虎视眈眈,他这样做会不会给这女子引来不必要的杀身之祸? “这……” 雨微笑了笑,把地契推到他面前, “替我向你家主上表示谢意,无功不受禄,这份大礼我无福消受,看来我注定经营那个小铺面了,告辞。” 说完不带一丝含糊的开门下楼,楼下的老板愣愣的看着她离开,扭头看向拿着房契站在二楼楼梯处的金主。 “尊上,事情属下没办好,她没答应。” 笛飞声睁开眼睛,扫了一眼他手上的地契,缓缓站起来背着双手踱步到他面前,伸手取过地契,端详着上面的内容。 “尊上恕罪。” 无颜低头行礼。 “也罢,把这酒肆退回去吧,跟那老板说我们退了。” “属下明白了。” 无颜小心翼翼的接过地契,躬身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笛飞声从腰间拿出那枚不明来历的戒指,借着窗外的月光他再次观察起来,它究竟是哪里来的呢?那棵树已经被自己移回到这里,只是从那晚后它就仿佛变回一棵普普通通的树,和其他无异,而且再也没有出现过那夜出现的异象。 这戒指到底代表着什么?为何那名女子身上也有一枚,图案,花纹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一大一小,很显然是一对的,她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是顾顺安排的,那么异象又怎么会出现? 笛飞声本想简单粗暴的解决掉顾顺,既然雷火一事已经找到幕后主使,留着他也没什么用处,只是还未等自己开口,沐浴更衣时就看到那枚戒指,才动心让无颜继续留意他们,如没有异样就暂时留在他的视线内,在得知他们有心换铺面,根本不关心这些俗务的笛飞声派无颜盘下店面,一举两得,即可以把顾顺控制住又可以找机会查清那女子的真实来历,只可惜他还是低估了她的的秉性,无功不受禄倒是掌握的恰到好处。 无颜欲哭无泪的从笛飞声处离开,他明明是个武功高强的杀手,为什么现在沦为帮尊上牵线搭桥的说客?刚刚遇到圣女,旁敲侧击的打探尊上的行踪吓的自己着实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一个不小心暴露了顾顺三人,惹怒了尊上,自己岂不是要以死谢罪了? 第75章 债主上门 “顾大哥,您发发慈悲,让雨微姑娘把那家店接手过去吧。” 顾顺亭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酒肆老板一脸祈求的表情,手里的烟杆落下火星掉在自己的腿上,他随手拍打了一下,不料被烫了一下,才明白自己并没有做梦, “这……这是什么意思?” 老板胆怯的扭头看了看院门,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那里空无一人,顾顺亭并不清楚他想干什么, “老板,雨微回来说的很明白,这家店我们不接了。” “顾大哥,您就看在我们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接了吧。” 老板下一秒就要老泪纵横的跪下了, “盘下店面的人说了,如果雨微姑娘不代为管理,人家就退了,老哥就当帮帮我吧。” 好容易遇到个不讲价钱直接付款的买家,他可不想轻易放手。 顾顺亭听到这里,陷入沉思,虽然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不过这样一件好事真的是不能轻易接受,他呵呵一笑, “老板,不是我驳你面子,对方不知什么来路,我们是真不敢接受啊。” 他心里也泛起了嘀咕,雨微回来说起这件事,虽说没有说明拒收的原因,不过这段时间这丫头做事规规矩矩,很有条理,她想清楚的事情一般错不了。 院门外,无颜见老板进去这么许久没有出来便明白在顾顺亭这里也没有谈拢,捂着嘴巴干咳一声想要进去直接面对面,刚刚抬起一条腿,后面一道冷冷的声音惹得他打了个冷战, “怎么还没办好吗?” 黑色中走出笛飞声,他一身墨绿色直襟长袍,腰束同色腰封,头发束起戴着同色的发冠,无颜愣愣的看着他,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尊上这是要亲自出马吗? 雨微在自己房间听着正屋的动静,她不想给自己带来任何麻烦,对那个男人也没什么好印象,只盼望顾大叔可以回绝了他,不过看酒肆老板前来时的表情来看,怕是要纠缠许久。 窗棂轻轻响动,一道黑影出现在自己面前,他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狭长双眸,在犹如剑般上扬的双眉下,泛着清冷的幽光, “是你?” 此时的笛飞声没有戴面具,雨微认出他就是在溪边遇到的男人, “房门在那边。” 她抬手指了指房门。 笛飞声没有理会她的嘲笑,径直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打量着这间狭小的房间, “为何不答应代管店铺?” “为什么要答应?” 笛飞声微微一笑, “因为顾顺亭欠了我的债,所以要帮我赚钱还债。” 雨微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这谎撒的可是荒唐,顾大叔和你会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和他对质。” 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雨微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件事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你的那枚戒指从哪里来的?” 雨微正发愣,又听他开口问起戒指,她想起当时在百川院时他看到戒指的情形,再抬头看他的目光凌厉,略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不知道。” 看他想要发作,雨微连忙抬手, “我真的没撒谎,那戒指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我这里。” 她从脖颈上摘下拴着戒指的链子, “如果它对你很重要,你拿走便是。” 笛飞声抬手接过戒指,借着烛光细细打量起来,余光扫过雨微,看她一脸平静,心里那股无名之火又冒了出来, “它对你就这样无关紧要?” 雨微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大哥,是你一直盯着它不放的,我忍痛割爱你还不高兴了。” 大哥?笛飞声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伸手把戒指递过去,看她接过戴在脖子上后, “既然这样,你就好好保存它吧。” “等等。” 雨微唤住正要离开的笛飞声, “你为何对它这么紧张?” “因为我也有个来历不明的戒指。” 笛飞声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开门离开。 院子里无颜静静的仰望着星空,房间里尊上的话语传入自己耳中,听上去他们二人还真的不认识,只是他们所说的戒指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素不相识的两人会同时拥有来历不明的东西? “走吧。” 笛飞声低沉的说道,他耽误的时间太长了,是时候筹划怎样救出阎王寻命了。 酒肆老板最终还是失望而归,顾顺亭目前一心惦记着自己的下场,都说确诊绝症前的等待是最难熬的,对于他来说也是如此,顾婆婆掀帘从里屋走出来,几日来老头子总是唉声叹气,心事重重,问起来也不说,真是要急死谁。 “婆婆,睡了没?” 房门外传来雨微的声音。 “进来吧。” 顾顺亭又重新装满了烟叶,吧嗒吧嗒的抽起他的烟枪, “这么晚了还不睡,有事?” 雨微点点头,来到他面前, “大叔,你欠债了吗?” 顾顺亭呆愣住,抬头看着她,缓缓起身,手上的烟杆掉到地上,他手足无措的来回踱步,许久才稳下心神, “孩子,你知道些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雨微看他表情,再看看顾婆婆泪眼婆娑,明白他们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刚才有人来过,说是您的债主,要您替他代管店铺还债。” “他是谁?” “不认识。” 雨微摇摇头, “不过那个带着大刀去咱们店里吃馄饨的怪人跟他应该是一起的。” “是他,真的是他。” 顾顺亭后退几步,一下瘫坐在椅子上,他双手哆嗦的拿过顾婆婆刚刚捡起来的烟杆想要往嘴里送,只可惜没能成功。 “他到底是谁?您欠了他什么?为何您这么怕他?” 顾婆婆走过来拉起她的手, “孩子,你来到我们家,我们没有打听过你的底细,今天你跟婆婆说实话,你究竟是谁?” “婆婆,我叫雨微,是个孤儿,我没有骗你们,而且真的不认识那个男人,他有这么可怕吗?” 顾顺亭绝望的笑了几声, “可怕?他就是十年前江湖上盛传的魔头笛飞声,金鸳盟盟主,为争武林第一挑战江湖高手,杀人如麻,你说他可不可怕?” “那您是……” 雨微听的后背发凉,他如此可怕,为何顾大叔还敢欠他的债? “此事说来话长。” 顾顺亭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雨微,明天接下店铺,就当帮大叔的忙,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答应我好好照顾婆婆,而且……我已和别人说你是我的义女,你可答应?” 顾婆婆听他好似交代遗言似的,刚要开口训斥几句,下一刻又听说要认雨微做义女,心中悲喜交加。 雨微惊喜万分,扑通一声跪在两人面前,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头, “爹娘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爹娘两个字让夫妇二人十分欣慰,顾婆婆弯腰把她扶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你看这事这么突然,娘一点见面礼都没有。” 雨微幸福的把头放在她肩上,心里升起一股暖流,自己曾经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父母,来到这里她不但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能拥有爹娘,或许这就是她的命运。 第76章 苏小慵告白 郊区停着行走的莲花楼,方多病从昏迷中缓缓醒来,嘴里还嘀咕着宗政明珠四个字,猛然睁开双眼发觉自己睡在莲花楼里, “李莲花?” 李莲花坐在桌前静静的看书,见他坐起, “醒啦?” 外面传来狐狸精的叫声,打开门一看,关河梦抱着自己的包裹笑嘻嘻的看着他, “关兄?” “李莲花。” 关河梦不请自来,方多病想起在元宝山庄时两人的纠葛,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给他一记白眼。 “没礼貌。” 关河梦朝他撅撅嘴,跟着李莲花进了莲花楼,告诉了他自从他们离开后元宝山庄发生的事情。 “你是说泊蓝人头还在山庄里?” 李莲花点点头, “对,不然的话宗政明珠不会还待在这里不走,关兄,谢谢你告知在下这些事,为了表示感谢,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顿饭吃。” “什么?” 方多病不敢相信嘴里的耳朵,这李莲花真的是对自己的厨艺不自知吗?除了行医上吹牛,在厨艺上也吹牛,只不过当饭菜端上来的时候,他才知道李莲花真的没有吹牛。 “让客人先吃。” 李莲花无奈的看着方多病,对面前这两个幼稚的家伙没有办法。 “还是李莲花为人好。” 关河梦洋洋得意的朝着方多病示威,夹了一大口肉放在嘴里咀嚼着。 “苏姑娘。” 李莲花看着她唤道,关河梦一下愣住了, “你怎么知……” 问出口后才知道自己不打自招,连忙抬手捂住嘴巴,方多病双眼中露出一股清澈的愚蠢, “苏……姑娘?” “万人册苏文才是你的祖父吧,敢这么大张旗鼓的打着关河梦的旗号又没人来拆穿的,肯定他们都知道吧?是不是,苏姑娘?” “李莲花果然聪明,我叫苏小慵,苏文才正是我爷爷。” “原来你早就知道她是……” 方多病的声调提高了几分。 “对呀,你还要搜查人家的东西,也不怕公主问罪。” “我也不知道她是……这关公主什么事,我可不去做那便宜驸马。” 方多病嘴里嘀咕着。 李莲花微微笑了笑,无意中抬头看到苏小慵托着下巴正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心里一紧, “李某谢过苏姑娘帮忙。” “都这么熟了,还叫人家苏姑娘。” 苏小慵羞涩的说道, “再说了我乐意帮忙啊,因为我喜欢你。” 方多病刚送嘴里的一口饭瞬间喷了出来,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李莲花。 “姑娘真是说笑了。” “怎么会是说笑呢?我们苏家的姑娘是不会轻易送人东西的,你已经收了我的金针,是不能反悔的。” 李莲花赶忙掏出金针, “恕在下冒昧,这金针还请姑娘收回,在下已经定亲,不能耽误姑娘。” 方多病看戏不嫌事大的开口, “他没有定亲,连心上人都没有,我可以作证。” 苏小慵露出笑容。 “我真的有心上人了,只不过她已经和别人订下婚约,李某发誓终身不娶,所以不能耽误姑娘。” 苏小慵大气的挥挥手,拿回金针, “不着急,我们可以慢慢了解。” 三人分析了一下案情,计划了下一步,苏小慵便匆匆赶回元宝山庄,而李莲花二人前往商量好的地方等待。 李莲花看着远处,神情坚毅的脸庞上,双眉微蹙,眉宇间隐隐流露出一丝忧虑之色,他们来到元宝山庄只是为了借用宝物泊蓝人头替方多病解去体内的罡气,没料到来的各位神医都是心怀鬼胎,还来了积怨已久的宗政明珠,只是这朝廷怎么会对江湖事感兴趣呢? 苏小慵没有让人失望的引来了他们要找的人,在对方口中得知树人症是金家的遗传病,而死在密室中的董羚也极有可能是金家的沧海遗珠,但是他并不是凶手,仅仅是为了泊蓝人头而来。 几人走在热闹的街市上,药铺的掌柜拎着几包药赶过来, “几位可是要回元宝山庄,请把药帮忙带走吧。” 李莲花看他手里拿着两份一模一样的药,心里起疑, “老板,为何金庄主要用两份一样的药?” “哦,是金管家吩咐的,说是要用两倍的药量才有效。” “这样啊,那给我们吧。” 李莲花接过药包,打开一看,果然是一模一样的药,而且都是治疗树人症的, “看来金管家也可能是金家的骨血。” 几人来到元宝山庄,却被宗政明珠的手下拦住去路,正不知所措之时,监察司副使杨昀春赶到,带李莲花和方多病再进元宝山庄,刚走进院门就得知金管家自尽身亡,赶到房间时只有公羊无门一人在。 李莲花观察了房间里的情形和尸体的情况,结合几日来发现的线索,他断定公羊无门就是杀害金管家的凶手,而目的也是得到泊蓝人头,从恐吓信到后来发生的所有都是他策划的, “泊蓝人头肯定还在他那里。” 杨昀春立马派人搜查,果然找到人人都想占为己有的泊蓝人头, “既然东西已经找到,你们可以离开了。” 宗政明珠一脸嫌弃的瞪了公羊无门一眼,一把抱住装有泊蓝人头的盒子,立马下了逐客令。 “江湖之事还轮不到你这个杀人犯管。” 方多病怒道, “你连朝廷和百川院之间的盟约都不放在眼里吗?” 宗政明珠冷冷一笑, “你这个西贝货也配在这里叫嚣,来人……” 两声惨叫从门外传来,房门应声而开,石水带人及时赶到,她掏出百川院的刑牌扔给方多病, “以后不要给百川院丢人。” 方多病喜笑颜开的看着崭新的刑牌, “谢谢石姐姐。” 一切尘埃落定,苏小慵前来告别,苏文才来信让她回去,李莲花抱拳告别,方多病看她要离开,心情大好, “要走啊,一路顺风哈。” 李莲花看着方多病手舞足蹈的样子,放下心来,泊蓝人头果然是个宝物,他体内的罡气已经及时清理,只是事情真的会结束了吗?他脑子里又出现了师兄被杀时的场景,可能事情的真相远远不是自己所看到的。 第77章 摩罗天冰 深夜,元宝山庄看似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方多病和李莲花坐在屋顶上对月当酒,畅想着接下来的打算,李莲花自知自己命不久矣,一直打击他的积极性。 身穿斗篷的神秘人打开房门,手里拿着的正是装有泊蓝人头的盒子,此时的李莲花二人早已发现这个盒子里除了有人人向往的宝物还有个类似冰片的东西,上面刻着的花纹像极了他们在一品坟中发现的南胤文字,只不过当时两人并没有把这个冰片放在心上。 李莲花从茅厕出来发现人影闪过,转头发现挂着的外袍,下一刻蒙面的白衣侠客拦住了神秘人的去路,斗篷下宗政明珠阴沉着脸,拔剑冲着白衣人刺了过去。 白衣人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灿烂的光芒,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而后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宗政明珠躲闪不及,跌落在地,嘴角流出鲜血,他紧紧捂着胸口缓解着巨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蒙面人。 听到方多病的声音后,白衣人纵身一跃施展轻功消失在漫漫黑夜里,宗政明珠自知自己不敌,只能将泊蓝人头丢给方多病,自己仓惶逃脱。 “李莲花?” 方多病担心他有危险,抱着盒子四处寻找,只见他坐在院落中的石凳上昏昏欲睡,看他安然无恙后方多病长出了一口气,刚刚那个白衣大侠不知是何来路,武功深不可测,简单的两招便将宗政明珠打的落荒而逃,当他打开盒子时发现那个冰片不见了,才明白原来他的目标一直都不是泊蓝人头。 李莲花在心里复刻着发生过的事情,从密室中他们发现了来自古南胤的鼓,神秘的迷香,他察觉出自己第一次闻到这种香味并不是在芷瑜姑娘身上,而是十年前师兄的身上,此刻他想起笛飞声曾经解释过当年阎王寻命犯错自己罚他自缚右手一个月,作为他唯一一个用剑侍卫是不可能刺中师兄左胸的,如此这般说明其中另有隐情。 能同时算计了四顾门和金鸳盟,还能受到重创的,背后之人绝非那么简单,李莲花看着面前胸无城府的方多病,隐隐担心起他来,默默掏出何小凤留下的信烟,悄悄打开了它。 “喂,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算时间。” “算什么时间?” “算算天机山庄多久能收到信号。” 顺着李莲花的目光看过去,方多病看到天机山庄独有的信烟信号,再加上李莲花口中毫无感情的话,他失望至极, “李莲花,我交朋友向来随性,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此别过。” 方多病想表现的大气一些,无奈实在生气,走出去又折回来, “李莲花,以后再相见本少爷理你就是狗。” 说完仓惶离开,刚走到山庄门口,何小凤持剑站在不远处, “嗨,小姨。” 方多病认命的朝她摆摆手,下一秒便被她绑在厨房里。 “李神医,多谢你这段时间对小宝的照顾,这个皮猴少爷,我定当带回去好好管教。” 李莲花礼貌又疏离的笑了笑。 “对了,因为李神医经常神龙不见首尾,乔婉娩姑娘把给您的请柬送到了天机山庄代为转交。” “多谢何姑娘。” 看着手上烫红的请柬,李莲花五味杂陈,不能给她盛大的婚礼,还是要亲眼看她披上嫁衣。 石水带着被绑的公羊无门等着方多病,还没有和何小凤寒暄几句,只听外面一顿嘈杂,手下跑进来报告,公羊无门被别人劫走了,用的正是金鸳盟独有的武器,咸日辇。 “多谢圣女救了老夫一命。” 公羊无门恭敬的朝角丽谯行礼后匆匆离开。 “这个废物还用得着我去救?” “他能治病又能解毒,留着他还有用。” 角丽谯解释着, “咸日辇可好用?” “太好用了。” 宗政明珠一脸惊喜的说道。 “只可惜成本太高,不能大量制造。” 角丽谯略带着一丝哀怨的腔调。 “阿谯放心,玉城的银钱我都快搬空了,到时候都送给阿谯。” 角丽谯满意的笑了笑,伸出手,待对方要握上之时,她朝他摊开手, “拿来吧。” 宗政明珠宠溺的笑了笑,将摩罗天冰交到她手上,想起和自己交手的蒙面人,他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李相夷真的已经死了吗?” “你为什么这么问?” “那晚我遇到的高手使出的招式很像是相夷太剑,既然笛飞声没死,那么他是不是也有可能活着?” “活着又怎样?当年他没死,就让他再死一次不就行了。” 角丽谯轻描淡写的回答。 “你为何如此恨他?” “哼,在这世上除了我一直追随的那人只有他不曾正眼看我,而且也是因为他,尊上才厌我,远我,我怎能不恨。” 角丽谯恨恨的说道,脸上露出狠毒的表情, “你先去吧,这次事情办的很好,剩下的三个罗摩天冰我们再慢慢计划。” 金鸳盟笛飞声的房间,角丽谯贴心的接过他脱下来的外袍,帮他解开束腕,将宗政明珠得来的信息告知了他, “尊上,或许李相夷真的没死。” 笛飞声心里很清楚李相夷便是李莲花,他不动声色的开口, “那又怎样?” “那我去帮尊上杀了他。” “这是我自己的私事,不需要你插手。” 笛飞声冷冷说道。 角丽谯伸手想要帮他解开束腰, “阿谯伺候尊上沐浴更衣。” 笛飞声用力抓住她的手腕, “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 角丽谯一脸柔情看着他, “阿谯想要侍奉尊上。” “我不需要女人伺候,如果你听不懂这些话,那就把事情交给别人去做。” 笛飞声没有给她任何幻想,甚至一盆冷水浇灭了她所有的幻想,而后不带一丝感情的转身离开。 角丽谯看着他绝情的背影,双手握拳,修剪的很漂亮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里,多年来自己为他精心谋划,只为得到他对自己的与众不同,可惜一腔深情永远得不到回应。 神情失落的回到自己房间,血婆已经等在那里, “圣女,肖紫衿同乔婉娩的婚期将至,那可是咱们打开地牢的好机会。” 角丽谯思索片刻, “我知道了。” “圣女心情不好?” “我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尊上?” 角丽谯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从他救出自己的那刻起,身心全部扑在他身上,想他所想,急他所急,为什么就是不能得到他的心? “圣女,那东西……” 角丽谯眼眸一转,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先帮我备上,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只能留住他的人。” “是。” 第78章 方多病知晓身世 雨微将店面接手后,将二楼改成了几间雅间,一楼摆放的架子也通通换了下去,她想主打一家家常菜馆,找好装修工后还是继续经营她的那间小店。 “老板。” 苏小慵笑呵呵的站在馄饨铺门口,提高声调喊道。 雨微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是他,双眼放光, “关公子?你回来了?事情可还顺利?” “嗯,还算顺利。” 苏小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有吃的吗?太想念你的馄饨了,对了,我有个朋友做饭也很好吃,有机会你们认识认识,切磋一下。” “好啊。” 雨微看他脸颊上飞起两朵红云,心里不禁好笑,这位公子好看归好看,就是缺少那么一点阳刚之气,想到这里脑子里闪过笛飞声的样子,看来男子不光是长的好看就行了,这几天也没见到他那个讨厌的手下出现。 “老板,想什么呢,水都开了半天了。” 雨微回过神,将馄饨扔在锅里,慢慢搅动着, “关公子的朋友厨艺肯定很高。” “那当然。” 苏小慵轻晃了几下身子,咬着下唇托起嘴巴想着李莲花拜托自己要查的事情,那就说明他们二人还有再见之日,想到这里不由轻笑出声。 “关公子?” 雨微帮他端过馄饨后, “稍等一下哈。” 说着走进屋子,不一会儿端出来砂锅,揭开盖子后,一股肉香扑面而来, “好香啊。” “尝尝我做的黄焖鸡。” 苏小慵拿过筷子,夹起一块放进嘴里, “嗯……好吃。” “其实这个配米饭最好了,只不过还没有米饭呢。” 雨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老板,你这里太小了,有些发挥不开呀。” “我在隔壁街上盘下一家饭庄,正在改装,对了,我叫雨微,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雨微?” 苏小慵笑着点点头, “好吧,雨微,咱们重新认识一下,苏小慵。” 雨微瞪大眼睛看着他, “苏……苏小慵。” “对,关河梦是我义兄的名字,苏小慵才是我。” “那……那你……” “唉,江湖行走,总要为安全着想。” 雨微恍然大悟,怪不得看着他这么别扭,原来是个女儿身。 “你要不要留下几天,等饭庄正式开业?” 苏小慵双眼放光,瞬间又暗了下去,爷爷催着自己回家,她还想帮李莲花查事情,权衡之下开口, “这次不用了,等我处理完事情后带着我那位朋友一起来。” “也好。” 没出几日,镇上的人流量大了起来,看起来都是武林中人,传闻说肖紫衿和乔婉娩即将在四顾门旧址举行大婚,来观礼的人不少,作为四顾门仅存的百川院也开始为了婚礼做着准备。 虽说雨微对这些事毫不知晓,不过光听客人们在自己耳边说来说去也知道了李相夷,四顾门等等,她曾经听顾顺亭说起过李相夷和笛飞声决战的事情,好奇心作祟下,晚上打烊后回到家缠着顾顺亭把十年前自己知道的事情讲了一遍。 就在她认真听故事的同时,金鸳盟里, “为何尊上对李相夷还活着的事丝毫没有感到吃惊?他是知道这件事吗?还是他早就和李相夷见过面了,果然他还是不信我。” 角丽谯愤恨的说道, “这次元宝山庄的事情有什么可疑的人没有?” 血婆思索片刻, “有个叫李莲花的,年纪倒是与李相夷相仿,不如老婆子将他捉来交给圣女。” “不用这么大张旗鼓。” 角丽谯捏着颗白色的药丸, “下月初七乔婉娩和肖紫衿大婚,李相夷如果真的没死的话肯定会出现,到时候我再试探一番就行,顺便看看公羊无门制成的药丸是不是真如他说的那么好。” 李莲花独自坐在莲花楼里,桌上放着那张大红的请柬,心里盘算着如果师兄的死真的另有隐情,那么这趟四顾门自己还真是要亲自走一趟。 方多病被何晓凤带回天机山庄,一路上他心事重重,心里一直想着公羊无门对他说的话,难道自己真的不是爹娘的儿子?家里的婆婆也曾经说过自己长的最像二姨,这就和公羊无门所说的对上了,如果是真的,那…… 他不敢再想下去,就算是真的又如何,从小到大爹娘对自己疼爱有加,即便自己闯祸,每次娘亲都嚷着要罚,也没见哪次真的罚过,只是这次他却是想错了,山庄里的机关大阵在等着他。 何晓惠悠哉的喝着茶,看着万丈山崖上站在铁链上的方多病, “你就乖乖的在这好好吹吹风吧,江湖哪有这么好闯的,好好想想吧你。” 说完恼羞成怒的离开了,何晓凤紧跟其后,其实真正让何晓惠生气的不是他逃婚离家,而是他的那句话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触碰到了她心里最敏感的神经,生怕自己流露出什么异常才匆匆离开。 房间里何晓惠紧张兮兮的对妹妹说, “小宝会不会知道了些什么?” “是不是公羊无门对他说了什么?” “真是冤家路窄。” 刚要说什么,突然看到门口处出现一道人影, “什么人?” 何晓凤问道。 “敢这样出现在这里的还能是谁,臭小子还不进来。” 何晓惠笑着嚷道。 方多病一脸沉重的走进来,径直来到母亲面前,小姨还夸赞他进步了许多,这么快就闯过了机关。 “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何晓惠姐妹俩笑容僵在脸上,半天才尴尬的找补, “你们不用再瞒我了,公羊无门告诉过我,你和爹没有子嗣的缘分。” 方多病严肃的说, “我就是想知道而已。” 何晓惠无奈,只得将妹妹和单孤刀的那段往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这些事于我来说都是旧事,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改变。” 方多病拉住娘亲的手,刚刚享受了片刻的母慈子孝,下一秒何晓惠站起来, “行了,这件事说开了,以后谁也不要再提了,还有你,方小宝,我已经把天机山庄所有的机关打开了,你就乖乖的留在家里等着做驸马。” 方多病无奈的看着母亲摇摇头。 何晓兰曾经居住过的房子,几根长的竹竿架上爬满了花藤,稠密的绿叶衬着紫色的花朵,娇嫩又鲜艳,方多病环视一下推门打开房门,里面打理的一尘不染,案几上摆放的兰花发出幽幽的清香,窗子前挂着的是何晓兰的画像,方多病走上前认真的端详起画中的人儿,视线所到之处居然看到羊皮本,打开后才发觉里面都是些图画。 “就知道你会到这里来。” 房门处传来何晓凤的声音。 “这些都是她画的?” 方多病低声问道,然后将本子递给小姨,指了指上面的一个图案, “你见过这个吗?” “这是什么?” 何晓凤很奇怪, “天机山庄肯定没有,可能是二姐在闯荡江湖时见过的,看样子像是什么机关锁的钥匙,不过不像是中原的东西。” “我见过这个冰片,应该和南胤有关。” 方多病心情愉悦,看来李莲花应该没有自己发现这冰片到底是什么? 第79章 乔婉娩大婚 慕娩山庄紧邻四顾门旧址所建,其为仰慕婉娩之意,乃肖紫衿精心为乔婉娩所建,多年来一直居住在此,如今二人的婚礼也将在这里举行。 收到请柬的武林人士都来观礼,其中不乏对李相夷敬仰之人,正在摆摊行医的李莲花把大家的愤愤不平收入耳中,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继续替病人诊治。 一支翠玉的笛子拦住他收取诊金的手,揭露他是个骗子,不用想就知道是跑出来的方多病,他不光赶走了看病的病人还招呼来街市上的人,让大家看清楚这个骗子的真面目。 人群中走出两人,其中便是已经换下女儿装的苏小慵,她身边站着的才是真正的乳燕神针关河梦,两人同样也是来观礼的,苏小慵看着面露无奈的李莲花,心跳加速,还没等自己开口澄清,义兄关河梦早已拿着刚刚被方多病扔掉的药方替李莲花解围。 李莲花三人走进饭庄,方多病紧跟而来, “老板,我当时包下你这家店时对你说过什么?” “公子,您说所有人的花销你都包了,除了……” 老板胆怯的打量着李莲花,衣着打扮,相貌都和方公子说的并无两样。 “没错,老板,这位公子说的正是在下。” 李莲花轻飘飘的承认了,他不禁为方小宝的幼稚行为感到好笑,也为师兄的儿子能有这么幸福的生活感到欣慰。 “公子,您……” 老板不想得罪他,更不敢得罪方多病。 苏小慵替李莲花打抱不平,引来了关河梦的侧目,看来义妹出行一次倒是对这位李神医上心的很。 李莲花低头笑了笑,站起来正待离开,不远处传出清脆的声音, “大胆,竟敢对李神医无礼。” 来的正是方多病的克星,小姨何晓凤, “快去给李神医准备上好的房间,把你们这最好的饭菜端上来。” 老板见方多病敢怒不敢言,立马离开去准备。 “李先生,方小宝都被我们惯坏了,你不要同他一般见识。” 李莲花礼貌的笑了笑。 苏小慵一大早来到李莲花的房间,轻叩房门却没人回应,猜测的他是不是已经去往四顾门的路上,没顾上跟义兄打招呼便匆匆追了上去。 一路上李莲花若有所思的盯着前面的路,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是如今真的要去面对又有些踌躇不前。 “李大哥……” 苏小慵上气不接下气的追了上来。 “苏姑娘。” 李莲花打了声招呼,掩饰的说道, “都说慕娩山庄景色宜人,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进去?” “李大哥,我带你进去,我与乔姐姐相熟。” 李莲花微微点头, “对了,当时我拜托姑娘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苏小慵拿出他当时给自己的几张图, “我爷爷说着这些南胤文跟复仇有关系,现在他正朝着这个方向查呢,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了。” 说着羞涩的低低头, “不如李大哥不要着急离开,婚礼结束后咱们可以一边观赏着美丽的景色一边等着爷爷的回信。” “也好。” 李莲花随着苏小慵进到慕娩山庄,他送上了自己的贺礼,一包喜糖,乔婉娩见到此礼物百感交集,想起相夷曾经也很喜欢吃糖,他曾经说过他们大婚之时一定送给她最甜的糖。 “我看院中景色迷人,能否出去一观?” “李先生请便。” 李莲花朝她们二人微微弯腰,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乔婉娩幸福的声音, “我自然是欢喜的。” 他来到单孤刀曾经居住的房间前,曾经师兄的旧物就放在房间里的盒子里,他来参加观礼,真实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案几上盒子被打开,里面全是单孤刀的遗物,他取出一个纸包,里面包着的正是当时他被杀时找到的半根香,李莲花回忆着种种迹象,心里不禁嘀咕着金鸳盟这是要做什么? 走出房间,方多病抱着佩剑从柱子后走出来, “你不是说对武林之事不感兴趣吗?今天怎么会偷偷溜进我……我舅舅的房间,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要再用迷路这个理由诓骗我了。” “一时兴起,四处转转。” 李莲花说完就要往前院走。 “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已经知道那个冰片是什么了,那是开启机关的钥匙,你还不知道吧………” 方多病显摆的朝他伸出手,下一秒便被他点了穴道, “李莲花,你快把我放开,李莲花……” “都说过了,千万不要流露太多的信息,小孩子……” 李莲花摇着头叹了口气,轻轻弹了他的脑门一下,转身离开去找苏小慵。 “苏姑娘,能否请苏老先生一并将这香调查一下。” 苏小慵接过纸包,爽快的答应下来,待婚礼结束下了山后立马用飞鸽传书送回去。 婚礼开始的当天早晨,肖紫衿身穿红色喜袍,佩戴大红的绸花,满面红光的站在门口迎接客人,当他看到李莲花时,脸上的笑不禁僵了僵, “你还是来了?” 李莲花把请柬放在下人手里的托盘上, “如此盛大的婚礼,我当然得来凑个热闹。” 吉时到了,肖紫衿用红绸缎牵着盖着红盖头的乔婉娩从他面前走过,李莲花心痛不已, “阿娩,未来你一定要幸福。” 礼成后乔婉娩回到新房,肖紫衿在外堂招呼客人,他举着酒杯向每位客人敬酒,来到石水面前,刚举起酒杯,石水便拿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她一直敬慕李相夷,多年来除了乔婉娩恐怕只有她真正关心门主是否还在人世,看到今日的情形她真的为李相夷打抱不平,看着肖紫衿得意洋洋的表情,她生怕自己忍不住掀桌子,拿起自己的长鞭走出大厅。 “李先生。” 肖紫衿不为所动,他心里冷笑一下,转身来到李莲花面前。 李莲花站起来礼貌的冲他微笑着, “恭喜肖大侠得偿所愿。” 肖紫衿难掩心里的得意,举着酒杯有些忘乎所以的说道, “还得多谢李先生带来相夷已经身死的确切消息,肖某才能……” 未等话说完,方多病从对面站起来, “肖大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肖大侠成婚还得庆幸我师父已经死了,假如他还在的话,肖大侠就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呗。” 肖紫衿顿时觉得无地自容,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一直在提心吊胆,阿娩虽然答应了这门亲事,是真心想要嫁给自己还是不想辜负自己多年来的照顾? “方小宝,你是不是酒喝多了?” 何晓凤见状,立马拉过方多病, “想发疯去外面,别在这里耍酒疯。” 说完朝肖紫衿赔笑道歉,后者碍于面子还是勉强的维持着自己的大度。 院子里比武台上方多病眼看就要败下阵来,李莲花使用传音助他取得胜利,正庆幸一切都在顺利进行的时候,他看到连廊的一角闪出熟悉的身影——笛飞声。 第80章 笛飞声替李莲花瞒过众人 李莲花看到笛飞声顿感头痛,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他传音给方多病,让他通知肖紫衿,笛飞声来了,自己便转身离开来到后院无人之处。 笛飞声跟在他身后, “看来方多病身上的罡气已经解了。” “你今天来不是为了看看方多病的吧?” “百川院一百八十八牢的天字牢就在这里,阎王寻命就被关在这。” 笛飞声没有废话,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笛盟主,你找不到天字牢的。” “你能带我去。” 笛飞声笃定的说, “今日是乔婉娩大婚,我不杀女人,不过杀肖紫衿不在话下。” 李莲花知道他说到做到,从来不把人命放在眼里,无奈之下只能带他来到天字牢的入口处。 一大片怒放的梨花树出现在二人眼前, “梨花阵?如何打开?” 李莲花告诉他打开的方法,不料一个铜板扔过去启动了阵法的防御模式,笛飞声瞬间被困在阵里, “你居然骗我。” 笛飞声大叫一声,情急之下他居然没有喊出李相夷三个字。 此时的李莲花早已纵身一跃落到旁边的石崖上看着他被困在阵里,直到肖紫衿带着众人来到这里才离开。 笛飞声蔑视的看着面前自诩正派人士的众人,丝毫没有怯意,他冷冷一笑, “肖紫衿,十年未见你的武功还是这么差。” 几人同时出手却丝毫没有半分胜算,不过笛飞声也好不到哪里去,几人的攻击连同梨花阵迫使他放弃打开天字号的牢门, “我还会回来的。” 另一边,角丽谯悄然来到新房,她将门外的几名侍女打昏,不料此时院门打开,苏小慵得知笛飞声闯阵,生怕乔婉娩有闪失,连忙赶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 她长剑在手,冷冷的问道。 角丽谯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掏出一把短刀直接出手,苏小慵不是她的对手,脸上感到一阵刺痛,颈部挨了一掌倒地后, “碍事又碍眼,我再多划上几刀。” 角丽谯刚刚见她容貌清秀,心里就不舒服,现在居高临下,便要再次出手。 一把剑鞘刺出,角丽谯连忙躲闪,新房里走出乔婉娩。 “乔姐姐,小心。” 苏小慵说完便昏死过去。 “你是什么人?” 角丽谯抬手摘下脸上的面具, “只要提起武林中的美人,肯定首先是你我的名字,我来是想告诉你,李相夷没死。” 乔婉娩一脸吃惊,不敢相信的问道, “他在哪?” 意识恍惚间被角丽谯将毒药丢进口中,乔婉娩痛苦的皱起眉头,紧锁眉头昏倒在地。 角丽谯冷冷一笑,看着院子里东倒西歪的众人,放进乔婉娩手里一张纸后大摇大摆的离开。 “不好了,新房那边出事了。” 肖紫衿几人见梨花阵已破,打算派人暂时守住此处,听到有人来报,顾不上许多急忙回到新房。 看到纸上的内容,得知只有扬州慢才能解毒,众人大惊失色,想来扬州慢乃是李相夷的独门内功,自他失踪后就再也没人习得此法,此刻想要寻扬州慢无异于等着乔婉娩咽下最后一口气。 “关兄,还请您为阿娩诊治。” 肖紫衿此时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关河梦身上,无奈后者也是束手无策,表示只能是扬州慢这种至阳至纯的内力才能解毒。 李莲花自然知晓角丽谯这般做的用意是什么,唯独不解的是笛飞声已经认出自己,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呢?只是此刻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他微微一笑,顺口说出个药方,目的就是将所有人都支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李莲花将乔婉娩扶起,向她缓缓输入内力,不消片刻,她的脸色好转,毒素已经尽解,李莲花将她轻轻放平, “相夷。” 乔婉娩神智尚未恢复,双眼迷茫的看着面前的李莲花,嘴里说出这两个字后被他点了睡穴。 李莲花再也支撑不住,口吐鲜血,只能用手撑着才不至于跌倒在地,窗子此时被打开,笛飞声纵身跳了进来,刚刚他听无颜报告乔婉娩中毒了,才匆匆赶来,正巧遇到李莲花出了状况。 笛飞声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李莲花,既然都移情别恋了何苦在牺牲自己,只是看他生不如死的样子,还想着自己和他还有一场仗要打, “如果你不想让他们发现你,我倒是可以帮你。” 门外传来肖紫衿的叫声,待房门被踹开,只见乔婉娩被笛飞声挟持,李莲花身疲力竭的坐在一旁, “笛飞声,你想要干什么?” “要想她活命,一个时辰后在观山亭,拿阎王寻命来换。” 四顾门观山亭处,无颜替乔婉娩把脉,确定毒素已经清除, “尊上,她只是被点了睡穴,已经无碍了,只是属下没有想到尊上会为李相夷解围。” “我和他之间还有场仗要打,更何况,给人下毒不是君子所为。” 笛飞声嘴硬的说道。 “这角丽谯居然敢瞒着尊上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 “角丽谯同我已经不是一心了,你即可回去探查一下,金鸳盟还有多少可用之人,记住,一定不能让她知晓。” “是。” 无颜施礼后犹豫着不肯离开。 “还有何事?” 笛飞声疑惑的看着他,事情都已经安排给他了,这里的事情自己就可以解决了,怎么还不去办? “尊上,雨微姑娘刚刚被尊上的内力所伤,眼下就在不远处的梨香阁中。” “雨微?” 笛飞声细细回忆着这个名字,表示自己不认识。 无颜汗颜,他搞不清楚这两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就是帮尊上打理饭庄的那位。” “她怎么会在这?怎么会受伤?” 笛飞声顿感头痛,此时的他怎么还能腾出手来关照她。 “或许……或许是想目睹尊上以一敌百的雄风,所以才……” 无颜看到笛飞声的脸色极差,忙道, “尊上尽管去忙自己的事,雨微姑娘属下先将她带回去疗伤。” 说罢,没有给笛飞声开口的机会,施展轻功离开这是非之地。 第81章 雨微恢复记忆 梨花林阵阵飘香,白色的梨花瓣随风飘扬,几片花瓣调皮的落在雨微的肩头,她顺手拿过来放在鼻尖享受着清香。 今日是肖紫衿和乔婉娩大婚的日子,恰巧新店还在整修,那间馄饨铺雨微转手给了邻家大姐,本来她想自己继续经营,耐不住她软磨硬泡,想到她带着孩子,还要维持生计,只得点头答应。 趁着自己还能出门,外加上顾顺亭给她讲了许多当年江湖上的事情,雨微早已按耐不住想去开开眼界,于是一大早她便悄悄出门,一路打听慕娩山庄,此处这几日都挂在人人嘴边,很顺利的便找到上山的小路, 一路看来景色果然宜人,顾顺亭没有骗她,不知不觉中雨微已经来到四顾门大门外,下人问她要喜帖,雨微尴尬的转身离开,不停的回头,有些不舍得盯着披红挂绿的院门。 漫无目的的东游西逛,微风中带着一缕清香,雨微闻香而来,山脚下居然是一大片梨树林,此时的梨树枝头绽放着白色的梨花,一时间她流连忘返,迈不动双腿。 声音传入耳中,雨微躲到一块大石后面往下看去,梨花林外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他身边还站着位身着墨绿色长衫,头戴莲花花型的发簪,细细看去,男子脸色苍白,身形单薄,他随手指着梨花林低声对笛飞声说些什么。 一枚铜钱撞到梨树上,梨树瞬间移动起来,将笛飞声围在里面,雨微从没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间瞪大眼睛,忘记了离开。 “你居然骗我。” 笛飞声看着男子飞身跃上石崖,不一会儿赶过来几个人,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 待雨微回过神来想要逃离此地时,笛飞声发动内力,梨花瓣漫天飞舞,片片上面都带着不同的力道,疾风袭来,雨微顿觉胸口沉闷,一股甜腥味充满口腔,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她身体摇摇晃晃的瘫倒在地,脖颈上的戒指滑落出来,一滴鲜血不偏不倚滴落在戒指上的宝石上。 宝石发出冷光,彼岸花花纹出现在雨微面前,微光渐渐刺眼,射在她的额头上,瞬间头痛欲裂, “跟我走。” 耳边再次出现这句话,雨微恍惚间看到梦境中出现过的村庄和发着强光的大石,光线下紧紧拉着自己的身影清晰无比, “笛飞声……” 雨微口中喃喃低语,她再也忍受不住,又一口鲜血涌出,昏死过去。 无颜得知新房处突发状况,他担心笛飞声一时心急,赶紧来到天字牢边缘,此时这里已经空无一人,剩下的只有散落一地的花瓣,正待离开,突然听到不远处有痛苦的呻吟声,一时好心过去看个究竟,原来是雨微,嘴角溢着血,脖颈处的戒指在日光的照耀下折射着微光。 梨花林里的角落里有个亭子,名为梨花亭,当年也是李相夷同乔婉娩相会的地方,无颜将雨微安置在此处便听到金笛声音,知道尊上安然无恙,提着的心踏实下来,四下环视静静的没有一人,梨花阵经过刚才的打斗已经没有了作用,乔婉娩中了别人的算计,想必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关心这里,雨微在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笛飞声等着肖紫衿带着阎王寻命来交换乔婉娩,无颜则领命先将雨微送回后回金鸳盟调查目前门众的底细。 顾顺亭看着榻上气如游丝,面如死灰的雨微懊悔不已,早知道会这样,他是不会把那些事情说出去的,只不过今天是乔婉娩的大婚,怎会有人赶去拆台,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婆婆泪眼婆娑的看着雨微,不时低头用衣袖擦着眼泪, “唉,这丫头怎么会对那些人感兴趣?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的无颜还没离开,顾顺亭站起来扯住他的衣领,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店我们接下来了,一切都听你们安排,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无颜大人,笛盟主到底想干什么?” 无颜握住他的手略一用力,顾顺亭痛苦的握着自己的手,双眼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尊上无意伤害雨微姑娘,不然的话此时躺在这里的就是一具尸体。” “你……你们欺人太甚。” 顾顺亭老泪纵横抬手指着他。 无颜冷冷一笑,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办,怎会浪费时间在这里,转身离开,一瞬间已经看不到人影。 “爹……” 榻上的雨微缓缓醒来。 “孩子,你终于醒了。” 顾婆婆听到她的声音,连忙走过来拉住她的手, “你现在觉得怎样?” 雨微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想要安他两人的心,胸口针刺样的疼, “还好,爹娘不必担心,我没事的。” 顾顺亭抹了抹眼泪,他生气自己的无能,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面对雨微,转身离开。 “娘,不怪笛飞声,是我自己不小心。” 雨微闭上眼睛缓缓说道, “我想睡会儿。” 顾婆婆看她脸色有所缓和,伴随着呼吸声,雨微沉沉睡去,她想着等她醒来后要吃些东西,赶忙去厨房准备。 彼岸花开,花开彼岸,红色的彼岸花像是鲜血染就的,它随风摆动像是在冲着雨微招手。 顶楼的阳台上,年轻女子微笑着看着含苞怒放的太阳花,身后太阳伞下的藤椅上笛飞声惬意的枕着双手,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不消一刻,雷声阵阵,乌云渐渐遮住了太阳,疾风骤起,掀翻了那只大伞,笛飞声傲视着天上的黑云,轻轻抬手运力,一道闪电像是一把利剑划破黑幕,雨微再看时笛飞声已经不知所踪。 “阿飞,阿飞……” 雨微终于缓解了胸口的压抑,声音尖锐的传出来,顿感舒畅,一夜无眠的顾婆婆听到她的呼喊声,赶忙走进房间,看她脸色苍白的看着窗外,双眼迷离,知她在做噩梦,上前帮她拭去额头上的冷汗, “你醒了?饿不饿?我熬了白粥,去给你端过来。” “不必了。” 雨微神情恍惚的摇摇头,曾经被封存的记忆已然恢复,曾经只剩一人的照片已经在脑海里补齐,原来是他。 第82章 肖紫衿得知李莲花身份 顾婆婆一脸疑惑的走出家门,心里嘀咕着这孩子出去一趟是撞邪了吗?怎么回来后像失了魂一样? 雨微拼命回忆着自己来到此地的经过,如今她可以确定这里是大熙朝, “如果他能留下来,我才不会让他轻易走开。” 当初自己为了帮阿飞寻找回来的路,历经困难,有人曾经问是否舍得?其实何尝舍得,只不过为了他的平安,不舍也要舍,如今自己来到这里,而当初那个脾气不好的男人却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雨微究竟该怎样取舍? 笛飞声轻轻推开房门,他以乔婉娩换回阎王寻命,也同李相夷讲明白了当年单孤刀之事,两人才知晓有人背着他们下了盘大棋,其中每件事都有角丽谯的影子,看来自己也该好好整顿一下盟中之事了,更何况诸多事情居然与灭亡的南胤有关,角丽谯便是南胤人,那当年万圣道购入雷火,不久金鸳盟同四顾门自相残杀,雷火不仅仅毁了四顾门,也毁了金鸳盟,此后的十年中自己养伤,金鸳盟剩余之人都听从角丽谯的安排,究竟这场大阴谋中她在扮演着什么角色? 当他收起心思,转头看着榻上昏昏沉沉的雨微,上前扶起她来,抬手向她缓缓输入内力,安置她躺好后,将手搭在她的手腕处,只觉脉搏有力,心知并无大碍,起身便要离开,衣袖被榻上的人儿拽住,笛飞声转头看去,她已经睁开眼睛直盯着他, “笛飞声?” 笛飞声想要推开她的手,不料她拿出脖颈上的戒指, “还记得它吗?” 笛飞声皱了皱眉头,很诧异她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这个戒指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见他一脸茫然,雨微心里有些失望,原来他也丝毫不记得了,难怪他看到自己没有任何的反应。 “你走吧。” 雨微扭过头去紧闭双眼。 笛飞声没有一丝留恋,转身离开。 肖紫衿将阎王寻命推向笛飞声后,替乔婉娩解了穴,后者恍惚间轻唤道, “相夷……” 肖紫衿一脸震惊的看着她,他没想到如今的乔婉娩心里还念念不忘的是李相夷,那个已经故去的人。 回到房间后,肖紫衿一直守着她醒过来,想要质问她为何还想着李相夷,但是他怯懦的没有勇气问出来,他怕,怕听到的是肯定的答案。 纪汉佛一早来到慕娩山庄,肖紫衿二人正在用早膳,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 “纪大哥,您来了?” 纪汉佛说明了来意,重组四顾门,联合武林同道一起对付金鸳盟,并且提议肖紫衿曾经是四顾门左护法,当之无愧的四顾门门主,乔婉娩下意识的提出质疑,怀疑他的能力,又引来了肖紫衿的猜忌,待纪汉佛走后,他终于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阿娩,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资格做这个四顾门门主,为什么你张开眼睛拉着我的时候喊的是相夷?为什么你就不肯放过我们?” 乔婉娩拉住他的手, “紫衿,我不想让你做门主是因为你说过不想过多掺和江湖之事,所以我……” “算了吧,这个门主我当定了。” 隔天重建四顾门的告示贴满了大街小巷,各个门派都派了人来参加这一盛会,没想到万圣道盟主封磬带着礼物前来恭贺,话里话外的表示万圣道可以帮助四顾门,一时间在场的受过封磬帮助的人纷纷赞同,肖紫衿心里终究是对李莲花有了芥蒂,眼光不时的瞟过去,无意中看到他下意识的小动作同当年的李相夷一模一样,这样更加重了他的怀疑,自从见到李莲花的那天起,他就有种熟悉感,以至于对他一直有敌意。 深夜,乔婉娩沉睡着,没有察觉到肖紫衿走进房间,他催动内力探查到乔婉娩体内果然有扬州慢的内力,心里恍然大悟,果然是他,李相夷还是回来了。 李莲花来到衣冠冢,他因为参加阿娩的婚礼,想给她这世上最甜的糖豆,如今他是时候离开了,那天晚上的阿娩来找自己口口声声说的都是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愧疚,也变相的承认了她已经喜欢上了肖紫衿,他的心里是痛的,痛不欲生,只可惜他是个没有未来的人,关河梦已经给自己判了死刑,还有将近四个月的寿命,不久后自己也将成为个土包永远的睡在里面。 “我用阿娩的笔迹约你见面,你果然来了,李相夷。” 肖紫衿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言语中透露着对他突然出现的畏惧和对自己的不自信, “你如果对四顾门和阿娩没有想法,那你发誓从此以后不再出现在这里。” 李莲花觉得可笑,他问道, “如果我真的发誓了,你会相信吗?” “对啊,我都忘了李相夷是多么的自负,他怎么可能会顾及别人的感受。” 肖紫衿拔出剑, “我不想与你动手,你自己从这里跳下去吧。” “这里可是几十丈高的悬崖。” “那就动手吧。” 李莲花见他咄咄逼人,不愿与他过多纠缠,一把软剑刺出,没给他反抗的机会便将他的剑打飞。 肖紫衿愤恨不已,昔日的兄弟情义早已被他抛之脑后,如果不是乔婉娩赶来,恐怕李莲花的寿命又要减少些时日。 方多病做了一桌子的菜等着李莲花,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时,李莲花推开了莲花楼的房门, “你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是吧?” 想起曾经的好友如今对自己这副样子,李莲花心里还是很难受的,看到他不请自来,心里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火气,直接怼了几句,方多病也没在意,招呼他坐下尝尝自己的手艺,李莲花看着师兄唯一的亲人,心下一暖,两人说好以后不许再有欺骗。 “李莲花,既然我们是真正的朋友了,我想告诉你,其实单孤刀不是我舅舅,而是我亲爹。” 李莲花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只轻描淡写的问道, “原来你知道啦?” “你也知道,李莲花,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李莲花示意他坐下,小小年纪脾气挺大,一点就着,他告诉方小宝有关于单孤刀身死的疑点,同时告诉他有关于南胤的事情, “当年有人借用单孤刀的死挑拨四顾门与金鸳盟,背后肯定藏着巨大的阴谋,我们只能查到他的死因才能找到真相。” “那还等什么,这段时间我查过单孤刀的过往,有个刘如京,如今他待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咱们赶紧去吧。” 第83章 笛飞声失忆 笛飞声带着阎王寻命回到金鸳盟,一刻都没有停歇,秘密处决了一些有异心的人,只不过对于角丽谯,他还是没有找到太多的证据,这天他回房看到角丽谯精心为自己准备的酒菜, “尊上,这几天一直忙碌,阿谯亲自为您准备了这些。” “你有心了。” 角丽谯心中暗喜,半跪在他身边为他斟满了酒, “尊上连日来辛苦了,阿谯敬尊上一杯。” 笛飞声不动声色的喝下杯中酒, “乔婉娩的毒是你下的?” 角丽谯心中惶恐, “尊上息怒,阿谯也是为了帮尊上……公羊无门说那冰中蝉只有扬州慢可解,没想到尊上也能解了此毒。”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武功不如李相夷?” “阿谯失言了,自罚一杯。” 角丽谯痴痴的看着他,双手不由自主的握住他的手腕。 “你跟随我多久了?” “十三年了。” “你可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毕竟跟随自己多年,笛飞声还是给她留了余地。 “阿谯只想永远陪伴尊上,成为尊上身边最后的女人。” 笛飞声冷冷一笑, “娶亲自然要娶,不过我是不会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角丽谯心下一惊,她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种话。 “你是南胤皇族的后裔,这件事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笛飞声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 “留在我身边是不可能了,不过这把刀是不会对有二心之人留情的,以后盟中之事你就不用管了,好自为之吧。” 血婆同雪公看着角丽谯惊慌失措,都不知发生何事,只见她紧张的握着双手来回踱步, “尊上连我是南胤皇族后人的事都知道了,他还知道些什么?血婆,马上联系封磬,解决掉霹雳门,不能让他查到当年的雷火之事。” “是,属下马上去办。” 雪公沉思片刻,把自己心里犹豫许久的话说了出来,角丽谯听他说的很有道理,终于出手使用了无心槐。 无颜跟着血婆一路到了万圣道,他闪身躲在一旁,看她取出令牌,护卫们立马躬身请她进去。 笛飞声听着无颜调查来的结果,确定角丽谯已与万圣道合作多年,当年东海大战就是她的杰作,并且她现在暗暗截获有关忘川花的消息,一时怒火中烧,恨恨的说, “你继续查忘川花的事情,角丽谯我亲自调查。” 深夜,封磬和角丽谯在他们约定好的地方见面,笛飞声突然出现制服了角丽谯,质问她幕后主使到底是谁?没想到一道黑影出现,朝他打出一掌,多日来他一直吸取无心槐的毒素内力一点点消失,肚子上中了一剑,他明白自己是遭了暗算,不敢过多纠缠,立马离开了。 角丽谯见来人对笛飞声使用使用了大量的无心槐,十分生气,同时也气他居然安排自己做事,对方却不以为意,只是轻笑几声后,吩咐封磬继续和她商议接下来的事情,而自己又匆匆离开了。 笛飞声将毒素封存在自己的脑子里,他桎自己后边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神智不清,丧失记忆,在手中留下找李莲花四字后,一下跌入河中,随着河水漂到岸上,被捡尸人刘如京捡了回去。 李莲花同方多病一路打听,终于找到目前刘如京所在之处,还未等进门就听见里面的吵闹声,推门一看,笛飞声一身红衣,紧紧掐着刘如京的脖子。 李莲花上前询问,才发现他失去了记忆,尚未真正恢复的笛飞声昏倒在地,左手掌心写着李莲花的名字。 “看来这大魔头的人情真是不好还。” 嘴里嘀咕着,站起来同刘如京讨价还价一番,最终以一千两银子把他带回莲花楼,方多病愤愤不已,他不知道刘如京为何如此痛恨百川院,根本不给他们二人张口询问当年单孤刀的事情。 笛飞声被噩梦惊醒,在梦中他又回到了当年的笛家堡,自相残杀的局面清晰的出现了,猛然睁开眼睛后看到李莲花正默默的注视着自己。 在李莲花三寸不烂之舌的忽悠下,他终于相信自己是百川院的卧底,也曾经救过面前的这个男人,因为在他体内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内力,同时也清晰的感觉到他中了剧毒。 方多病跑到房间里见笛飞声已经醒来,调侃几句后三人一同去外面吃晚饭,自从上次他们打架差点把莲花楼拆了后,李莲花就把餐桌搬到了外面,以防自己又要消费一大笔,看如今的情况,他们三人要在一块待很长的时间了。 “这些菜都是你做的?” “不是,这个是在集市上买的。” 李莲花指了指其中的一个大鸡腿。 “你是客人,你先吃。” 方多病眼珠一转,将其他两盘菜推到笛飞声面前。 “好。” 笛飞声笑着夹起放进嘴里,味道充斥着味蕾,这……有些难以形容。 勉强咽下去后又夹起另外一盘中的菜,这次实在忍不住了,一下吐了出来, “太难吃了。” 李莲花无奈的笑了笑,顿时察觉到什么, “你有味觉了?” “你们俩都没味觉的吗?” 笛飞声了然的笑了笑,难怪饭做的这么难吃。 “那我就不客气了。” 方多病夹起鸡腿就往嘴里送,笛飞声眼疾手快,两人你来我往抢起了桌上这唯一能下咽的东西,惹得李莲花怀里的狐狸精眼珠转来转去,它也在等着鸡腿做晚饭。 笛飞声最终抢到鸡腿后,咬上一口,挑衅的朝着方多病抬了抬下巴, “哼,你居然不帮我,现在我不饿了,你们吃吧。” 李莲花看着方多病气冲冲的回了莲花楼,无奈的摇摇头, “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虽然在里面你对我说的话不知几分真几分假,不过我相信有句话是真的,那就是我希望你活着。” 李莲花朝他摆摆手,心里嘀咕着,这世间恐怕最希望我能活着的除了方小宝就是你了, “还有一句话。” “什么?” “我是你的主人。” 笛飞声呵呵一笑, “我不傻,主人这两个字我是吐不出来的。” 李莲花想起他刚刚苏醒的样子, “你都记得些什么?” “我的出处。” “那你是从哪里来的?” “尸山血海中来。” 笛飞声的眼眸露出嗜血的目光,他不会忘记自己曾经受过的折磨,也就是那段岁月造就了他现在的性格。 李莲花心中叹息,看来这位笛盟主的身上也没有太多很好的回忆。 第84章 雨微陪苏小慵去莲花楼 雨微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待了整整两天,把顾顺亭夫妻吓坏了,想要找到无颜问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有露过面。 第三天一大早,顾婆婆想要出门去盯着店铺修整的事情,几天下来里面的摆设已经差不多弄好了,其他的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刚走到堂屋,只听雨微的房门被打开,她已经整理好自己站在门口, “娘,你这是要去哪儿?” 顾婆婆见她脸颊消瘦,脸色有些差,还担心她的伤, “你怎么起来了?饿了吧?我去给你拿吃的。” 院子的石桌上不一会儿放好了两碟精致的点心, “尝尝吧,你爹昨天带回来的。” 雨微拿起一块放进口中,甜度刚刚好,一会儿的功夫,其中一碟便进到她的腹中,满足的拍了拍肚子, “走,我和您一起去看看。” “你没事了吧?” 顾婆婆还是不放心她的身体,雨微上前挽住她的胳膊, “让您和爹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 本来没有受太严重的伤,再加上笛飞声输给的内力,雨微的身体早已无碍,只是那丢失的记忆让她陷入深深地痛苦中,好在这两天她已经想清楚了,既然他已经忘了自己,那就再把他追回来好了,虽然众人称他做大魔头,人人得而诛之,但是他也是从小生活在阴影下形成的冷血的性格,他不伤害别人,别人就会伤害他,为了活命他没得选择,更何况他根本就不是真的冷血,这一点雨微相当清楚。 来到店铺前,抬头看到门楣上还挂着空白的牌匾, “店面的名字你来取。” 顾婆婆笑呵呵的说。 “好,咱们进去看看?” 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已经可以开业了,只是这店名叫什么好呢?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老板的店还没开始招待客人呢。” 定睛一看,苏小慵穿着粉嫩的长裙,头上半扎挽起简单的发髻,其余的长发披落在背上,雨微知道这是代表着未婚少女的发型, “小慵,你来了?” 雨微惊喜的上前拉住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对不起,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当然可以,那我就叫你雨微吧。” “好。” 雨微拉着她走进店里, “这是我娘,娘,这是我朋友,苏小慵。” 顾婆婆阅人无数,看这姑娘虽打扮的清淡,不过言行举止一看就是出身名门,雨微能交上这样的朋友,也算是她的福气,满脸堆笑的招呼她俩坐下便去后厨打扫卫生了。 “你这店叫什么名字?幸亏前些天没带我朋友过来尝你做的饭,不然的话肯定无功而返。” 苏小慵喝下口茶,叽叽喳喳的说着, “不过这次我可以多留些日子了,一定要带他过来。” 雨微看她眉飞色舞的表情,心知她说的那位朋友肯定意义不同, “你这朋友叫什么?能讲给我听吗?万一有一天我遇到了,还不知道是谁呢?” 苏小慵脸上一红,羞涩的低下头, “李莲花。” “李莲花?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雨微嘀咕道,突然想起来肖紫衿大婚后,听到客人说起过这位神医,来历不明但是却见多识广,能医治许多疑难杂症,更与天机山庄少庄主相交甚好。 “对了,我看那牌匾是空的,你到底打算叫什么?” “飞花雨,怎么样?” 雨微笑问道。 苏小慵嘴里念叨着这三个字,好是好,怎么感觉哪里有些别扭。 “就它了,我赶紧去找木匠师傅,等我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几天后里面整修结束,苏小慵拗不过雨微,答应在这里小住些日子,晚上两个女孩睡不着,低声说着自己心里的小秘密, “那位李神医是你的心上人吧?” 苏小慵将头埋在被窝里低声笑着,双肩不住的抖动,她一直不理解雨微的店门中加上一个花字是何用意,但又问不出口,现在听她这么问,觉得自己大可以放心下来了, “是,不过我的义兄对我讲,李大哥心疾严重,时日无多,但他还为了南胤之事不肯歇息,看着就心疼。” 雨微羡慕的看着她,她可以肆无忌惮表达着对某个人的喜欢之情,而自己却连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都一无所知。 “能得你青睐的肯定不同凡响,有时间带我认识一下吧。” “好啊,明天我想去莲花楼看看李大哥,能不能借用你的灶台给他做几道菜。” “成交。” 笛飞声的伤渐渐痊愈,只是记忆还没有恢复,李莲花为他准备了面具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上次是因为他的武功尚未恢复,这次是因为怕他身份暴露大开杀戒,想来为了这家伙他也是煞费苦心。 方多病同李莲花正在研究何晓兰留下的字样,突闻一阵饭香传来,抬头一看,苏小慵提着食盒出现在他们面前,她脸上被角丽谯划伤的地方早已没了任何痕迹,关河梦果然名不虚传。 “李大哥,这是我上次在你这里吃到的那几道菜,回去以后苦练一番,你尝尝。” “苏姑娘脸上的伤看起来并无大碍了。” “嗯。” 苏小慵笑着点点头, “李大哥心里还是记挂我的。” 方多病无语的看着她, “狐狸精的腿断了,他肯定也会关心的,有可能会更关心。诶,狐狸精呢?” 每当这个时候它不是应该围着他们摇着尾巴转圈圈,等着吃饭的吗?今天这是去哪了? “我朋友在外面喂它呢。” “你朋友?” 李莲花眯着眼睛看着她,她有什么样的朋友? “萍水相逢,不过相见恨晚,她……” 苏小慵刚想介绍一下自己的朋友,身形高大的笛飞声一言不发的走过来端着白米饭离开了, “他是谁?” “哦,他是南海派的阿飞,我的随从。” “对,也是我小弟。” 方多病附和道。 “你朋友不用饭的吗?” “对哈,怎么还没进来?” 苏小慵喊着雨微的名字走出去,外面只有狐狸精慵懒的晒着太阳,肚子鼓鼓的昏昏欲睡, “雨微不见了。” 李莲花听到二楼的脚步声,微微笑了笑继续吃饭。 楼上笛飞声正端着那碗白米饭,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警惕的回头看去,一名女子正在楼梯处看向这边,眼神呆呆地,眼眶红红的, “你是何人?” “阿飞?” 雨微轻声唤道。 笛飞声愣住了,她怎么也知道自己叫阿飞,莫非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世? “诶?这女子究竟是谁?她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方多病此时正站在外面,仰头看着上面的二人。 李莲花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上来拍着他的肩头, “方小宝,你看阿飞都有人喜欢了,你还不赶紧回去当驸马?” 方多病甩开他的手,一双大眼睛瞪的圆溜溜的, “我警告你李莲花,我死也不肯做那个驸马的。” “是吗?” 李莲花摸了摸自己的鼻头, “不要轻易发誓哦,我记得你还说过江湖再见,你再理我就是狗呢。” “你……李莲花,你给我站住。” 第85章 笛飞声的情债 苏小慵没有跟着他们进屋,看着上面的二人,她好像明白了雨微为何取名为飞花雨,只不过她是如何认识这个阿飞的?这个阿飞又是什么来历?当初自己来莲花楼时并没有听李大哥说过他有什么随从,这才多久没见,发生这么大的变化,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留下来陪在他身边,也好洞察他的喜好,照顾他的起居,义兄说过他时日无多,不过总会有奇迹发生的不是吗? 打定主意后苏小慵顾不上研究雨微的事情,疾走几步走进房间,正巧看见他俩拿着一张写有南胤文的纸在研究, “李大哥,义兄最近比较忙,我可以多留一些日子,莲花楼里宽敞,我能不能住在这?” 李莲花尚未开口,方多病忍不住开口了, “不行。” 苏小慵轻笑一声,指了指他手中的纸,“这不是南胤文吗?你不认识,但是我认识。” “你认识?那你说说。” “别忘了我可是万人册的孙女,李大哥又正巧研究南胤,所以这次回去我突击学习了一下,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一个名字我还是能看懂的。” 李莲花见状,很爽快的说道, “没问题,这莲花楼姑娘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苏小慵目的达成,接过纸看了看, “金半山。” “元宝山庄?” 李莲花和方多病都吃了一惊,南胤灭亡百年,没想到如今还有他们的子孙筹划着什么。 笛飞声抱胸看着远处,雨微站在他身边, “你怎么会在这?” “我应该在哪?” 笛飞声问道, “你知道我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 雨微意外的问道,即便他记不起原来的事情,最近的事情他应该记得吧?为什么看起来他对自己没有丝毫的印象? “李先生,阿飞什么情况?” 雨微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屋里,拉住他的衣袖急切的问道。 李莲花盯着她看,印象中并没有她的样子,她怎么会知道阿飞是谁, “这位姑娘就是苏姑娘的朋友吧?怎么称呼?” 雨微平复一下心情,声音缓和下来回答, “雨微,李先生直接称呼我名字即可。” “好,那么可否借一步说话?” 方多病看他带着雨微离开,心里十分不爽,一个两个的都背着自己同这李莲花有交集,自己年轻是错吗?就不能开诚布公一点,头天晚上的酒算是白喝了。 “姑娘,你如何认得这个阿飞?” 雨微自知自己失态,双手紧张的摆弄着衣袖, “我曾经去百川院送过菜,见到过他,前段时间肖紫衿大婚,我也去过,只不过被他内力所伤,所幸并无大碍。” “这也不至于让你紧张他到如此地步?” 李莲花了然的问道。 “我……” 雨微涨红了脸, “我如今经营一家饭庄是……是他派人盘下的,而且我的义父同金鸳盟有些渊源,我……” 李莲花看她语无伦次的样子,不好继续往下问, “雨微,他如今中了毒,失去了记忆,不过只是暂时的,所以可能不记得你了,另外,我奉劝你还是离他远一些,他身边可是有洪水猛兽。” “什么意思?” 李莲花笑了笑, “武林中人都知道金鸳盟圣女角丽谯爱笛飞声至深,她可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看到漂亮些的女子就会不开心,更何况你还和笛飞声有着些许牵绊,所以为了你的性命安全,还是离他远些为好。” “可是……那阿飞对她如何?” 雨微此时只想知道他心里究竟有没有别的女人? “这个嘛……目前看着没什么,姑娘,笛飞声命运坎坷,他并不像外人所言,如果他心里会有你,定会护你周全,只不过如今的他还做不到,你明白吗?” “多谢李先生告知,我清楚了,那……我就先告辞了,小慵对先生一往情深,并没有因为先生的心疾难治而退缩,所以还请先生不要令她伤心。” 雨微说完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临行前她又去看了看笛飞声,看他的眼神,自己在他的印象中并没有任何的位置,鼻子不禁一酸,即便是没有了记忆,她心里还是十分的难过。 “李大哥,这雨微和那个阿飞什么关系?刚才你们又在说些什么?” 苏小慵看着雨微十分痛苦,想必她对这阿飞也很上心。 “没说什么,阿飞有他自己要做的事情,现在不是和她一起的时候,别问了,赶紧回去吧。” “你卸磨杀驴,刚才还答应让我留下的。” “苏姑娘,你看我这莲花楼住着三个大男人,怎么还能收留你?不如这样,你暂时住在雨微那里,每天一早过来不是更好吗?” 苏小慵犹豫许久,她不想让李莲花认为自己是个随便的女子,只好答应下来, “那明天你一定要等我来了才能去元宝山庄,没有我的帮助,你们就算找到南胤相关的东西也不会明白什么意思的。” “一言为定。” 笛飞声看她们离开才走下楼, “那女子到底是谁?” “她是谁你不知道?” “不知。” “你的债主。” “债主?” 笛飞声呵呵一笑, “一个是主人,一个是债主,你还要给我编排多少名头?” “你欠下的情债,你说是不是债主?” “情债?” 李莲花摆摆手,坐在台阶上, “你在做卧底前有个两情相悦的恋人,后来为了保护她,也为了自己的安全,忍痛和她分开了,但是她身边从没有出现过第二个男人,一心一意的等着你回来,你说是不是情债?” 李莲花忽悠笛飞声的话仿佛是说出自己内心的渴望,或许这种想法太自私了,每个人从来都不属于谁,李相夷十年前已经死了,阿娩再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何不可?难道非要她永远守着自己才对吗? “喂,说我的事呢,你怎么伤感起来了?” 笛飞声抬脚轻轻踢了他一下。 “阿飞啊,你看我今天算是白送了一个秘密给你,你可要好好表现哦。” 第86章 三人组得知罗摩天冰 李莲花等人在芷瑜的带领下来到了金半山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在院子里他们发现了一棵古老的大树,上面挂满了赌咒和一些所谓的神器, “南胤人信奉草木,看来这金半山果然是南胤当初派到中原的一份子。” 方多病发现大树下面有块大石,上面刻画的正是南胤的神灵,他一手拿着无心槐,一手拿着修罗草,头顶上是冒着火焰的盒子, “这可能就是南胤最厉害的三件宝物了,那么为首的会是什么呢?” 看到旁边的文字,苏小慵正确的翻译过来后,李莲花开口了, “业火痋,蛊术之王,这也是他们所说的灭天毁地的东西。” “那这应该就是洛摩鼎,相传洛摩鼎需要四把钥匙才能打开,我小姨也说过那冰片应该就是打开什么东西的钥匙,难道那就是罗摩天冰?据记载罗摩天冰共有四块,如果当初是四人来到中原,那么正好每人保存着一块,只可惜咱们不知道其余三人在哪里。” 李莲花沉吟片刻, “芷瑜姑娘,你家庄主有没有联系比较频繁的朋友?” “朋友我倒是没注意过,只不过他每年秋天都要去吃席。” “秋天吃席,莫不是漫山红?” 方多病提起这种事情便是手到擒来,他详细介绍了这漫山红的情况, “必须讲究个奇字才有机会去吃席。” 李莲花见笛飞声低头不语, “咱们这里能当一个奇字的就属阿飞了,不然让他去街头卖艺如何?” “不用这么麻烦,我去把他们杀了就行。” 两位女孩面面相觑,苏小慵心道,这个阿飞看起来不好惹,回去一定要同雨微讲明,这种人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方多病搬出自己珍藏的书画放在莲花楼前晾晒,苏小慵拿着一沓告示跑过来,方多病在里面发现了关于四顾门茶会的消息, “我去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喂,方多病。” 苏小慵朝李莲花笑了笑,想起自己该去找雨微了,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将阿飞的真面目告知她,免得以后自己更难受。 笛飞声看她离开,略一思索,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只听李莲花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想去就去吧,别吓着人家,还有,你现在没有记忆,切记不要让更多的人发现你的行踪,别忘了我们分析过你身边的信任之人有内鬼。” 飞花雨饭庄正式营业,雨微为了揽客,实行了试吃活动,并且前三天堂食一律打八折,许多客人慕名而来,在品尝到美食后更觉得这家店诚信满满。 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后,顾婆婆去询问前来面试找活干的众人,雨微则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查看一下一天的账目,刚坐下来拍打着酸痛的腰,窗子被轻轻打开,笛飞声跳了进来,看到是他后,雨微满脸欣喜, “你怎么来了?” 她站起来同他相对而立,片刻后招呼他坐下来替他斟了一杯茶水, “这个时辰吃过饭了吗?” 笛飞声看着她的笑容,虽说记不起来她是谁,不过就这样看着,心里倒是有一丝久违的宁静, “你这里有什么吃的?刚才看客人不少。” “你等等哈。” 雨微转身下楼,不一会儿端进来托盘,上面放着晶莹剔透的白米饭和一个小砂锅,打开盖子,里面的食材还咕嘟咕嘟的冒着蒸汽,旁边还有一壶酒, “尝尝看。” 雨微把东西放下,托着下巴坐在他面前,笑着朝他点点头。 “雨微,我给你说,那个阿飞……” 房门被推开,苏小慵的话音在看到房中的两人时戛然而止, “我怎么了?” 笛飞声擦了擦嘴角,抬头问她。 “雨微,你先忙哈,我下去帮帮顾婆婆。” 苏小慵落荒而逃,她不清楚这个阿飞的脾气,生怕他一个不高兴直接把自己给噶了,如此情况下还是先保小命要紧,雨微嘛,自己和她每天都能见面,不急于一时。 “好吃吗?” “嗯……” 笛飞声喝干了酒杯里的酒,像是鼓了许久的勇气, “李莲花说我们曾经是恋人,是吗?你到现在还在等着我是吗?” 雨微的眼眶红红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 “阿飞,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印象了吗?李先生说的不完全是真的,不过我确实一直等着你,寻找你,现在我终于找到你了。” 雨微伸手握住他的手,笛飞声感受到她的触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的那枚戒指呢?” “戒指?” 笛飞声愣了一下,他翻找着身上的衣袋,果然有枚戒指,雨微笑着把自己的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等你身体全好了,我再告诉你。” 笛飞声干咳一声, “我可能最近要离开一段时间,等我回来……再来寻你。”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觉得羞涩难当,雨微看他的表情,不禁咯咯笑了起来,在这里见的都是他严肃,冰冷,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如今这副表情真是可爱, “好,我等着你,你一切小心。” “你也是,如果有人来打听我,一定不要说认识我。” “好。” 李莲花难得的清静,他端着菜筐从莲花楼里走出来,却看到乔婉娩犹豫不决的背对着莲花楼,想要离开又想转身,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她回头一看,是李莲花。 “阿娩,有事吗?” 李莲花二人相对而坐,乔婉娩向他解释了四顾茶会的事情,请他不要记恨肖紫衿,看他并没有介怀后方才离开。 李莲花脸上的微笑在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后消失了,一脸的落寞, “你相好的?” 笛飞声从后面毫无声息的出现。 李莲花无语的低下头, “阿飞,你这偷听的毛病可不好。” “是不是?” “不是。” “你暗恋她?” 李莲花直勾勾的看着他,突然抬手给了他一下, “没有的事,她只是我的一位故友,肖紫衿的未婚妻。” “这样吧,我把她给你绑来,换我一个身世的秘密。” “我告诉你,千万不要胡来。” “那好,如果你不说我就去告诉肖紫衿,你暗恋他的女人。” 李莲花无奈的摇摇头,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笛飞声才算作罢。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有多留一会儿?” “不必了,再说了你不是说不让我多做停留,以免给她招来祸端。” 李莲花呵呵笑了笑,心里盘算着这样也不错,让他有了心系之人就不会总是缠着自己比武了,自己也能好好的度过这最后的时间。 第87章 漫山红 深夜,夜幕将天空压的很低,显出深沉而浓烈的幻象,一轮圆月像是罩在子夜上的洁白面纱,光晕一片。 肖紫衿坐在凉亭里喝的醉醺醺的,他看着夜里绽放的鲜花,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白天四顾茶会上人人对李相夷当年逼死单孤刀之事义愤填膺,眼看情绪就要带动起来了,半路杀出个刘如京和方多病,无奈之下他只能搬出自己的杀手锏,单孤刀当年的那个棋盘,不想乔婉娩的出现让他精心安排的一切都破坏了,自己做上门主后她对四顾门的事物从来不上心,却对李相夷的事情依旧挂怀,自己为何怎么做就是比不上他? 乔婉娩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不能入睡,她本不想同紫衿闹翻,取消婚约,只不过他的心胸如此狭隘,怎能统领这些江湖人士共同给予武林一个公平?更何况自己如今一心一意对他,他还如此对自己放心不下,还不如就这样罢了,让双方都冷静一下,好过成亲后相看两生厌,只是如果因此让相夷对他有了芥蒂,那怎么是好?看来自己还得去找相夷一趟。 “门主。” 黑夜里走出来肖紫衿的亲信之人,他附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 “什么?你是说李相夷身边跟着的是笛飞声?” 肖紫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酒也醒了一大半,他站起身来走下台阶,来到花池边,思量半天,抬手摘下一朵木槿花,脸上露出笑容, “扬州慢?当时阿娩中了冰中蝉之毒,笛飞声居然替李相夷遮掩,难道仅仅是因为阎王寻命吗?” “门主,属下还查明,万圣道最近跟金鸳盟走的很近,如果他们联手,对我们四顾门很不利,不如……” 肖紫衿抬手打断他, “此事还要从长计议,四顾门代表的是武林正道,不能同这些邪魔歪道同流合污,你先下去吧。” “是。” 方多病刚刚把字画都摆出来,李莲花走过来轻飘飘的说, “我看你这字画还不如阿飞街头卖艺来的快些。”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如他?” 李莲花给了他一记白眼,这争风吃醋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苏小慵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手里拿着信笺,打开一看,居然是玉楼春邀请他同李莲花参加漫山红, “我这都还没出去摆摊呢,这请柬就来了?” 李莲花心中一动,大概明白了玉楼春邀请他们二人的目的,看来自己的判断不错,这玉楼春也是当年南胤人的后人。 一行四人来到驿站,院中停着三辆马车,方多病拿出请柬后,仆从请他们上车,李莲花同方多病坐上一辆马车后,三辆车缓缓行走到山路上,却是背道而驰,方多病疑惑的问道, “为何他们没有跟上来?” “咱们只送请柬上的客人去参加漫山红。” 赶马车的仆从回答。 李莲花闻到一股异香,为了不拆穿他百毒不侵的事情,连忙闭上眼睛,而方多病不久后也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方多病醒过来,觉得头晕脑胀才明白中了迷香,这一上车便被迷昏,看来这玉楼春对自己也是相当小心。 马车在河边停下,河里早已停着竹舟带着两人,换乘了三艘竹舟后才到达目的地,那里早已等着几个人。 这里山峦叠嶂,红叶满天,景色宜人,手拿着武器的护卫带着他们来到玉楼春的宅院后,李莲花远远的看到牌匾上赫然出现两个字——女宅。 方多病转身想走被李莲花一把拽住,看着名字,再加上同行几人的表情与言语间他知道此处到底是何地? “怎么?怕了?” 方多病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谁……谁怕了,去就去?” 年轻的少女两侧的头发梳成两个发髻,簪着珠花,流苏摇曳,泛着微光,她端着托盘半跪到方多病身边,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水,气呼呼的将茶壶放到石几上,方多病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回忆着自己并不认识这姑娘,更没有得罪过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清儿。” 身后传来女宅管事的声音, “随我来。” 被唤作清儿的少女瞥了一眼方多病,又看了看刚刚出现的李莲花,跟着匆匆离开。 “方小宝,认识那姑娘?” “不认识。” 李莲花注意到少女的容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一脸懵圈的方小宝。 三个月前昭翎公主得知被赐婚的方尚书之子逃婚,理由居然是听说自己长的身高八丈,腰粗如桶,又听说他去了江湖,玩心大起的昭翎趁着宫门处守卫不严跑了出来,心无城府的她走走逛逛,被不怀好意的人贩子盯上拐到了这栋女宅,如今已两月之久,刚刚听到来人提及面前的这位公子就是方多病时,气不打一出来,如果不是因为他逃婚,自己也不会被拐到这里来,他倒好,居然兴冲冲的赶过来参加这漫山红吃席,他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吗? 上吊桥之前众人就被下了兵器,而且还每人选了个香红,方多病选中的是个鸡爪子,碰巧放下这个当信物的正是那位清儿姑娘。 猥琐的东方皓想要调戏清儿,被方多病拦下,清儿经过一天发生的事情,顿生好感,两人回房后, “给我倒杯水,还有那点心也给我拿过来。” 方多病一脸吃惊的看着她,到底是谁伺候谁, “我说,你趁早改行算了。” “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如果能走我早就走了,不光是我,就连这里所有的姑娘都巴不得赶紧离开。” 她将自己被拐的经过说了出来,除了她真实的身份,她可不想被他笑话了去。 “真的?我回去审审他,如果属实,百川院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那你快去,不然他去了房间就没有机会了。” 最终方多病还是晚了一步,回到房间后端起茶杯就喝,才发觉水杯都被清儿所用,清儿嫌他无用,赌气要自己想办法离开,方多病来不及劝阻再次昏睡过去。 第88章 顾顺亭被杀 尸体顺着水流漂到岸边被人发现,只见尸体的腰带上别着支金簪,闻讯赶来的慕容腰认出这支金簪居然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未婚妻赤龙佩戴之物,顿时红了眼眶,七年了,他终于得到了赤龙的些许线索。不久后有人带来了赤龙的确切信息,原来她从车狐来到中原被人掳去从此没有音讯,如今终于知道她身在何处。 女宅所在之处名为香山,舆图上并没有具体位置,而主人玉楼春每年都会举行漫山红邀请当年称奇之人,一年前名为慕容腰的舞者横空出世,很快便接到了玉楼春的邀请。 每个被邀请之人都要送上自己的礼物,慕容腰的礼物便是一面玉鼓,也是他跳舞时用的必需之物,早在十个月前鼓便早早送了上来,赤龙看到上面的花纹后明白自己的情郎马上就要来救自己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莲花一行人来到观日亭欣赏日出的美景,没想到日出没看到,看到的却是手带扳指的手臂,有人一眼认出扳指是主人玉楼春所有。 李莲花唤来辛绝想要登上峰顶寻找玉楼春,只不过还未成行,手下有人来报,在石洞中有人,赶到一看居然是换了男装的清儿。 一袭红衣出现,笛飞声出现在大家面前,李莲花的脸瞬间打的啪啪作响,辛绝理直气壮的开口, “刚刚李神医说世间没人有如此的轻功,这位不就来了。” “你怎么来了?” 李莲花尴尬的问道。 “苏小慵太吵,我怕一时忍不住杀了她,还是你这里好。” “你怎么上来的?” “轻功啊,一座山一座山的找,终于被我找到了。” 清儿突然开口, “莫非昨夜就是他用轻功上了山?” “清儿姑娘,你添乱倒是第一名。” 李莲花三人在女宅中抽丝剥茧破案之时,金鸳盟里角丽谯幽禁了笛飞声的不少亲信,真正做到了只手遮天, “尊上还是没找到吗?” “还没,不过圣女放心,尊上武功高强,那点无心槐还伤不了尊上。” 角丽谯冷冷一笑, “既然他不在乎我,也不在乎这天下第一,那就我来做,他就做我这个天下第一的女人。李一辅哪里有什么消息没?” “启禀圣女,刚刚收到消息,玉楼春死了,所以冰片还需些时日。另外,李莲花和方多病也去了。” “阴魂不散。” 雪公匆匆赶来, “圣女,属下查到当年雷火运送时尚有活口。” “什么?” 角丽谯脸上露出一丝惊慌, “我说过让你料理干净,怎么还会有活口?” “圣女息怒,当年属下失察,让他跑了,如今已查到他的下落,属下马上去办。” “快去,不要等到尊上回来后知道还有此人的存在,那么咱们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是。” 雪公离开后,血婆轻声问, “圣女,您说尊上该不会知道当年的事情了?” “那又怎样?尊上迟早会明白我的用心良苦,你派人继续寻找,他还是留在我身边比较好。” “是。” 雨微的饭庄客流量很大,每天都忙忙碌碌,顾顺亭心疼她们母女,坚持让她们留宿在饭庄后面开辟出来的房间里,而他还是回到那个破旧的院子,这天如往常一样顾顺亭在饭庄打烊后回到住处,刚刚推开院门,一把钢刀出现在自己的脖颈上, “十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房间里走出来白头发的雪公,他冷笑的看着面前早已吓倒在地的顾顺亭, “这十年你过的像狗一样,还没过够吗?今天我就送你上路。” 说着朝他身后使了眼色,一把利剑穿心,顾顺亭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便没了呼吸,双眼圆睁看着面前的几人。 雪公鬼魅样的游荡在院子里,环顾一下四周后冷冷笑了,取过一个火把,扔到院子一角的柴火堆上,瞬间大火燃起,蔓延开来, “走。” 深夜飞花雨饭庄的大门被敲的地动山摇, “开门,快点开门,出事了。” 顾婆婆从睡梦中醒来,她支着耳朵听清是敲门声,连忙下地打开房门,雨微已经站在院里, “雨微,你站住。” 雨微扭头看着神色严肃的顾婆婆,一时摸不清头脑, “娘,您这是怎么了?” 顾婆婆拉着她回到房间,将门从外面锁上。 “娘,开门,您这是要干什么?” ”孩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不回来你不能出门,有人问起就说我收留了你几天,不过也是苛待你,听清楚了吗?” “娘,到底出什么事了?”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顾婆婆擦了擦眼泪,毅然转身离开。 大火蔓延烧了紧邻的几家院子,前面的大姐家也没有幸免,幸运的是孩子当晚被留在了祖母家逃过一劫,而大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顾婆婆看着烧为灰烬的房子,院里中间已经烧成焦炭的顾顺亭,她捂着嘴巴硬是没有哭出声来, “顾婆婆,这是怎么回事?顾家大叔呢?” 灭火的几人焦急的问道,他们把房间里已经找遍了,没有找到人。 “不知道,这老头子已经把我休了,活该,谁让他不要我了。” “莫非……” 顾婆婆转身看着他们,冷冷的目光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不一会儿石水带着两人出现了,此处离百川院不算远,发生这么恶劣的事情,自然应该过来了解一番。 “院主,你过来看。” 石水寻声看去,心里也不住一颤,太残忍了, “怎么回事?跟我回百川院说明情况吧。” 顾婆婆默不作声,僵直的跟着他们离开,她心里明白肯定是和当年的事情有关,自己一定要替夫婿讨回这个公道,只不过如今的百川院真的能帮自己申冤吗?虽然顾婆婆一介女流不问世事,也知道如今的百川院根本当不起公平二字了。 雨微靠着房门瘫坐在地上,听到外面没有一丝动静,究竟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到现在店门不开没有查问呢?顾婆婆到底去哪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谁能告诉自己一下。 日头越升越高,看时辰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还是没人来给自己开门,雨微摇了几下房门,外面的门锁哗啦啦作响,窗子也是在外面闩住了,根本打不开, “有人吗?有没有人?” 她扯着嗓子喊道,却没人理会,雨微所处的房间在后面的院子里,饭庄刚开业不久,所有的菜式并不需要太复杂的工序,也就没有雇人,只等三个月后正式营业,就算她扯破喉咙恐怕也没人听到。 第89章 突发巨变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外有人轻声喊道, “雨微,你在里面吗?” “小慵,我在,快把门打开。” 苏小慵略一犹豫,拔出剑把门锁砍断,雨微蹲的时间太长了,双腿不听使唤,一下跌坐到地上, “雨微,发生什么事了?我看店外面好多人指指点点。” “快,快扶我起来。” 雨微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她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间,并没有发现顾婆婆的身影,顾不上看外面什么情况,从侧门离开了饭庄,苏小慵不放心紧跟其后。 烧焦的尸体已经被抬走,烧毁的院子发出刺鼻的气味,邻居们都围在顾家门外议论纷纷,想到这些年顾家夫妇老实巴交的,从不肯与别人轻易结怨,怎么会惹上这种杀身之祸, “唉,你说这顾家大叔惹谁了,这么大一场火,连街坊都跟着倒霉。” “可怜啊,你说是谁这么大胆,敢杀人?” “别说了,说不定人还没走呢。” 其中一人小心翼翼的提醒,转身疾步离开,恰巧与雨微撞了一下,抬头看是她,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他一言不发的低头匆匆离开。 雨微远远瞧见自家院子前站着许多人,心知不好,赶紧跑过去拨开众人,眼前的一幕如同一桶凉水从头浇到脚,浑身冰凉,耳边嗡嗡作响,她环视着众人,只见他们的嘴巴开开合合,声音仿佛很远,直到苏小慵扶住她,她才像发了疯一般往院子里冲,邻居们赶紧拉住她,好言相劝,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情绪缓和下来, “大婶,怎么回事?” 还没等她开口,邻居大哥走上来狠狠抽了她一记耳光,清脆的声音响起,大家都愣住了,雨微捂着自己的脸颊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苏小慵急忙上前推开他, “你这人怎么回事?上来就打人。” “全没了,就是因为你们,我没家了,没媳妇了。” 大哥是地地道道的货运郎,为了生计他很少在家,这次也是因为这个逃过一劫,看到家毁人亡,自然把怨气撒到雨微身上。 远处雪公看着这边的人群,身边站着刚刚匆匆离开的男人, “是她吗?” 男人忙不迭的点头,雪公冷冷一笑,朝他摆摆手,男人逃一般的离开了,一道黑影紧随其后,雪公看向这边很快没了踪影。 雨微像是丢了魂似的,她不清楚顾顺亭的来历,更解释不通这件残事的发生是何原因,一旁的苏小慵沉思片刻,生拉硬拽的把她带离此处,并没有回饭庄,而是将她带到莲花楼。 莲花楼所处的地方距离饭庄并不是太远,骑马一个时辰就能到,所以苏小慵百无聊赖才回去找雨微,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情。 莲花楼里,雨微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的满天红叶,苏小慵担心的看着她,翻箱倒柜的寻找前几天方多病为了笛飞声买的治疗失魂症的药方, “雨微,你先别着急,等李大哥他们回来,一定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 雨微双眼的焦虑终于落在她身上,伸出手紧紧抓住她的, “小慵,你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吗?我爹娘到底现在在哪儿?” “雨微,你冷静一下,先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 雨微回忆起昨夜发生的事情,很显然顾婆婆知道出了什么事,在她的所作所为里她也明白是为了保护自己,只不过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能做到这种地步。 苏小慵听了后自觉此事发生的蹊跷,顾氏夫妇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没有说出来,或者这件事影响到某人的利益,只是她们二人没有这个能力,只能等着李莲花他们解决完漫山红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天,应该也快结束了吧? 百川院刚刚询问了顾婆婆,就接到了方多病的飞鸽传书,告知了玉楼春的禽兽行径,石水领命前去,临行前通知了杨昀春,两队人马相遇在香山脚下,谁也想不到这美景深处会是如此藏污纳垢之处。 搜查完玉楼春的住处后,杨昀春要带着西妃等人前往监察司,他承诺一定给她们一个公正的审判。 “慢着。” 清儿突然出现,杨昀春见到来人,连忙下跪,恭敬的称了一声, “公主殿下。” 其余侍卫纷纷下跪,西妃等人目瞪口呆,她们没想到朝夕相处一个多月的小妹妹居然是当朝公主,顾不上多想赶忙跪下,头都不敢抬起来。 “杨昀春,我命令你即刻将她们还有慕容腰放了。” “公主殿下,慕容腰乃是江湖之人,监察司无权干涉。” “怎么?你敢违令?” “下官不敢,待我同百川院协商,定能给慕容腰一个合理的判论。” “如果这件事你办不好,我就在父皇那告状。” 一旁的方多病慌了一批,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刁蛮任性,又正义满满的居然是公主,昭翎,嘴巴张的大大的, “公主?昭翎?” 李莲花早已看破,见他如此慌张,微微一笑,躲到一旁,昭翎不好意思的走过来, “方多病,我要走了。你肯定会笑话我又蠢又笨,被拐骗到这里来吧?” “小人不敢,哦,恭送公主。” 方多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可看好了,我可不是身高八丈,腰比桶粗。” 昭翎嘟着嘴巴说道,突然想起他刚刚说的恭送公主,心里不禁又不痛快, “你就巴不得我走吗?你这个木头。” 其他人都好笑的捂住嘴巴。 “好了,不和你说了,看在你闯荡江湖,行侠仗义的份上,不和你计较逃婚的事了,父皇面前我也会替你美言的,等你回去了咱们再成婚不迟。” 方多病抱拳躬身, “多谢公主。” 听到后面那句话时,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 “成婚?” “对呀,反正就是早几个月晚几个月的事,不急于一时。” 昭翎羞怯的说,然后招呼杨昀春离开。 李莲花凑了上来, “诶,我看公主对你不错,你真的应该回家,做个便宜驸马倒是没事。” 方多病示威似的朝他举了举拳头。 第90章 方多病怀疑李莲花 李莲花仔细回忆了一遍女宅案子的经过,却发觉他们漏了最重要的一环,众人杀害玉楼春,嫁祸辛绝,只为了给自己谋一条生路,却不是为了冰片,那个为了冰片而来参加酒席的人却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蛛丝马迹来,他朝方多病使了个眼色, “对了,刚刚听公主说她那夜藏身的洞里还有宝物,刚才乱糟糟的没顾上,方小宝,等会儿咱们进洞去看看。” “好。” 石洞前站着李莲花,方多病,施文绝等人,一个身穿斗篷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人走出山洞,看到几人,心知上当,只不过脸上一点异样都没有表现出来。 “找到了吗?李公子?” “李神医此话何意?我听不明白。” 李一辅笑呵呵的说着。 “你不就是找这个冰片吗?” 方多病手里拿着从碧凰处得到的冰片,李一辅见状心下一惊,恨不得立马从他手里抢回来, “冰片?这是何物?” “废话少说,跟我去百川院受审。” 方多病没有功夫跟他闲扯,拔剑想要制服他,怎料对方扔出雷火弹,为了保护其他人,只能闪身躲开,不过没有给他更多的机会,一脚将他踹飞,雷火弹的爆炸力很强,推动下,李一辅口吐鲜血,他丝毫不惧,说出金鸳盟已经受到自己发出的信号,下一秒笛飞声出现破坏了他插在山崖外的铁风车。 施文绝将方多病唤到一旁,询问天外云铁的事情,当年单孤刀带着天外云铁来到神兵谷想要打造一件盔甲和一把剑,唤作刎颈剑,作为李相夷的礼物送给了他,而那件盔甲则是自己的防身之物。 “听说您是单孤刀的外甥,那么他被杀的时候身上有没有穿那件盔甲,想必方公子清楚,家父一直有心结,那件盔甲只有刎颈剑才能刺穿,所以……” 方多病背后感觉一股凉意,他清楚的记得当时和李莲花找到单孤刀时,他身上穿的明明是一件特殊的盔甲,自己心里还泛着嘀咕,那究竟是什么材质?天机山庄富甲一方,什么稀奇宝物也见过不少,那个确实认不出来。 “方公子?” “没…没有,他没穿。” 施文绝长出一口气, “这次回去要跟我父亲说清楚这件事了,不要让他老人家一直放不下。” “方小宝?” 李莲花在不远处喊着他的名字,方多病稳定一下情绪,和施文绝道了别后寻到李莲花, “怎么了?” “元宝山庄有他们祭祀的地方,这女宅肯定也会有,当年南胤来到中原四人,如今咱们找到两人,其余二人还没有任何线索,刚才我问过西妃,观日亭旁边有个映月亭,这么多年只有一人去过,就是元宝山庄的庄主。” “那咱们快去吧。” 来到一个石壁前,李莲花想办法打开后两人顺着通道走进去,一个不小心,李莲花踏中一块石板,瞬间掉了进去,方多病担心他,慌不择路的寻找门路,不小心打开机关,从头顶缓缓垂下来一块大石,一旦被压住,就会变成一摊肉泥,正在他用力支撑着这块大石时,旁边的石壁也往中间移动,方多病急忙喊道, “阿飞。” 笛飞声闪身而入,双手撑着两边的石壁,不久也感到无力,方多病见状,赶紧运功向他输入内力,笛飞声这才运力推开了石壁,两人也逃过了危险。 “扬州慢?你刚才用的内力是扬州慢?” 笛飞声意外的问道, “什么扬州慢?不是。” “不可能,我对扬州慢很是熟悉,这……” “行了,赶紧走吧,李莲花不知道在哪呢。” 方多病也是满怀疑问,脑子里闪出白衣大侠的身影,莫非李莲花真的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 李莲花在地道里转来转去,眼前终于开阔起来,只见这是间石屋,顶上挂着的符咒和元宝山庄的一模一样,再看石案上放着的灵位,上面写的正是当年四个南胤人的姓名,如今还剩两个,黄泉府主和四象青尊。 赶来的方多病和笛飞声同样看到了这些牌位,在提起金鸳盟四象青尊时,笛飞声觉得很熟悉,不过很快被李莲花忽悠了去,方多病因扬州慢和天外云铁的事情心不在蔫,拿了披肝沥胆的解药药方后三人离开了女宅。 莲花楼里苏小慵担心的看着不吃不喝的雨微,很是担心,庆幸的是没过几天他们就回来了,看到又多了一人,方多病破天荒的没有抗议,只是躲到楼上思量自己的苦恼。 李莲花朝苏小慵招招手,听她讲了事情经过, “那天我们乔装去了饭庄,那里也被贴了封条,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听人说雨微义母如今在百川院。” “百川院?” 李莲花嘴里念叨着,他知道这件事不简单,顾顺亭如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顾婆婆又被带到百川院,他抬头看了看方多病,感觉这一路上那家伙话少了很多,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的问出让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 “我知道了,会找机会问清楚什么情况的,那么雨微姑娘暂时留在莲花楼吧。” “也好。本来想着有机会带你去饭庄品尝雨微的手艺,没想到还未成行,就遇到这种事情,也不知道飞花雨饭庄还能不能再营业。” “飞花雨?” 李莲花扯动一下嘴角,眼神飘向坐在桌前独自发呆的雨微。 “你怎么在这?” 笛飞声抱胸站在雨微身后。 雨微恍若未闻,并没有任何反应,最近几天她千方百计的打听能怎样进去百川院找到顾婆婆,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可惜她和苏小慵根本没机会走近百川院大门,去到饭庄,那里已经贴了百川院的封条,自己好容易有了的事业和亲人就这么如同镜花水月,稍纵即逝,莫非自己真的是受了诅咒的女子,和自己在一块的人都要有不好的下场。 看她并没有得知自己回来惊喜的样子,笛飞声有些不知所措,他看出她心事重重,只是一向直来直去,从没猜过女人心思的笛大盟主也无计可施,比自己学习一门新的武功还要难上百倍。 “雨微,发生什么事了吗?” 雨微回神看着他,猛地站起来,抓住他的手臂, “你能不能帮我找到义母,现在她不知道被百川院关在哪了?我……我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她祈求的眼神,眼泪不停的在眼眶中打转,他张了张嘴,还没等说话,李莲花的声音响起, “雨微姑娘请放心,我会托百川院的朋友寻找你义母的下落。” 笛飞声怀疑的看着李莲花,后者摸了摸鼻子,轻描淡写的说, “虽然你是百川院的刑探,不过你的卧底身份暂时不能暴露,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放心好了,雨微姑娘的事情我肯定帮忙,立刻马上去办。” 看他咳嗽几声转身离开,雨微又看了看笛飞声,欲言又止,他不是金鸳盟的盟主吗?什么时候成了百川院的刑探了?莫非是因为失忆,这位李神医才骗他的? 第91章 天外云铁 月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树影,如同一首美妙的画意诗,远处传来一声刺耳的鸟鸣声,黑影像闪电般飞进一处院落,封磬听到声音,打开房门,一只黑色的鸟儿飞进房间,落在案几上,腿上还绑着细细的竹管,解下来打开,看着上面所写的内容,封磬脸上露出佩服的表情,自己为皇族寻觅到的主人果真不负众望,肯定能做成一番大事业。 清脆的马蹄声遥遥传来,两人策马并行,来到山脚下,一人勒马停住,另一人一袭红衣,奇怪的看着他, “师兄,怎么停下了?” “相夷,这次是你第一次下山历练,此行很凶险,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李相夷嗤鼻一笑,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师兄,长马门贺家早已金盆洗手,如今写出求救信,贼人定是为了那块天外云铁,这次我必须去。” 单孤刀赞赏的点点头, “也好,你马上就满十八岁了,许多事情自己都要学着解决了,那咱们事不宜迟,赶紧下山。” 长马门贺家 大门大开,院中横七竖八躺着被杀的尸体,尚未咽气的发出痛苦的呻吟,远远看去,贺家家主躺在石阶上,身边十岁左右的男孩痛哭流涕,口中喊着, “爹……爹……” 单孤刀二人赶紧上前,贺家主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们,央求他们将自己小儿送往洛阳外祖家中。 “听闻贺家有块天外云铁,可还在?” 单孤刀轻声问道,李相夷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作声。 “只要二位能顺利将小儿送到,在下定会告知云铁下落。” 说罢咽下最后一口气,含恨而终,只留下贺家尚未成年的孩子,单孤刀见状抱起孩子翻身上马,将孩子放在他的怀里,二人策马而去。 远远的看到了洛阳城外的大字,单孤刀勒马停下, “师弟,已经到了洛阳城外,我带孩子进城,你去办事吧。” 李相夷略一沉吟,点头答应,调转马头而去,单孤刀意味深长的低头看了看一脸天真的孩子。 很快到了李相夷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四顾门中的佛彼白石,刘如京,肖紫衿同单孤刀一起与他庆祝,恭贺他成年,单孤刀拿出一个雕刻精美的木匣,打开一看,居然是把软剑,薄如蝉翼,隐隐发着微弱的光,李相夷甚是欢喜,跑到院子里耍了套剑法,只见软剑虽薄,杀伤力却强,居然可以做到削铁如泥。 众人看到纷纷投向他羡慕和钦佩的眼光,都对单孤刀对他的一番兄弟之情感动,李相夷若有所思的看着这把软剑,抱拳谢过师兄,直到宴会结束后,他将单孤刀叫到一旁,轻声问起了当时贺家小儿的去处。 单孤刀一脸委屈,他用不敢置信的眼光看着他, “师弟,你这是何意?贺家的小公子我当然送回他外祖家了,你不会以为我对他们家的东西有非分之想吧?你太小瞧我了。” 李相夷见他态度恳切,心里也对自己的疑心感到愧疚,此事暂且搁下,不久后单孤刀接到金鸳盟三王的请战书,那也是在他刚刚同李相夷大吵一顿脱离四顾门后,李相夷得知此事后赶往出事地点,单孤刀早已身亡,他身边之人告知门主事情经过,李相夷要替师兄报仇找笛飞声决战,一时间四顾门,金鸳盟同时受创,而李相夷自此销声匿迹,直到十年后,万圣道崛起,而盟主正是当年收到信件的封磬,他十年间不遗余力的帮助各门派,即便是朝廷,万圣道也是有话语权的,不然宗政明珠不会无罪释放,并且还升了官。只不过洛阳城外的那个小坟包早已经过十年的雨水冲刷夷为平地。 悬崖峭壁上站着身穿斗篷的人,他把自己的头蒙的严严实实的,身后角丽谯怒气冲天的质问道, “尊上是不是被你杀了?” “知道你对他的心意,我说过不会要他的命的,我说到做到,只不过李一辅办事太笨了,居然让那块天冰落入他人之手,你要想办法尽快找到四块,打开洛摩鼎,不然等你的尊上回来的那天,恐怕你就不会有机会在这对我大呼小叫了。” 角丽谯恨恨的看着他,如果不是两人要合作,她早就想办法除掉他了, “希望你说到做到。” “对了,那个顾家的老太婆现在就在百川院,如果你想斩草除根的话,还得施展你的魅力。”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顾好自己吧。” 第92章 李莲花找乔婉娩帮忙 都说四顾门相思梨花阵玄妙无穷,就连大魔头笛飞声都奈何不得,谁又知道这片梨花林其实是李相夷特意为了乔婉娩而栽种,他们在里面舞剑,畅想自己以后的美好日子,那段日子是李相夷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李莲花看着这片梨花树,回忆着属于他们的往事,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转身一看, “阿娩。” 乔婉娩拿着佩剑含笑站在梨花林中,雪白的花瓣散落在她的肩头,李莲花下意识的抬脚想要走过去帮她拂去,突然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硬生生的停下了脚。 “相夷,你怎么会约我来这?” 乔婉娩奇怪的问道。 “哦,没有别的意思,只觉得这里比较合适,对了,问你打听个人,前几天百川院带了名老太太上来,就是山下那场大火的幸存者,你能知道她现在如何吗?那场大火来的蹊跷,百川院查清楚了吗?” 乔婉娩笑容僵了僵, “从大婚那天我已经不理会这些事了,这位老人很重要吗?” “嗯,对一个人来说很重要。” “一个人?” 乔婉娩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脸上露出有些僵硬的微笑, “怪不得你要在这里见面,好,我帮你问一下这位老人在哪?另外需要我做什么吗?” 李莲花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自己也不想去解释什么,微微一笑, “必要的时候还请顾她安全。” “好,两日后还在这里,我告诉你结果。” “阿娩,事情已然如此,望你不再纠结过去,紫衿对你一往情深,你不该对他这样,有些事还是说清楚后才能将隔阂打破。” “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问题在他心里,他自己不想明白,谁也帮不了他,我只是不想让他一直背着这些往事走完余生。” 乔婉娩说罢转身离开,看着她落寞的身影,李莲花摇摇头,抬头看着还未修复好的梨花阵,想着他听说最近一段时间一百八十八牢里的囚犯失踪不少,看来需要修复的不是这梨花阵,而是百川院,甚至四顾门。 肖紫衿听到心腹的报告,气不打一处来,他双手在衣袖里紧紧握拳,这段时间他一直劝自己放下过往,十年来他陪在乔婉娩身边,陪她哭,陪她笑,陪她走过那段痛苦的日子,本想着守得云开见月明,没想到李相夷回来了,所有的事情都变了,他自己也在想或许是太过在乎婉娩,才搞的自己患得患失,自从她说彼此冷静冷静后,他反省了,他觉得婉娩心里还是有他的,只是当自己决定放下过往重新牵她的手平平安安度过余生时,居然又听说了两人私底下见面的事情,而且还在那梨花阵,别人不知,身为四顾门元老的肖紫衿却明白的很,他俩居然还在那里见面,谁不知道那里可是当年李相夷专门为了乔婉娩设计的,这样打自己的脸,还如何能忍得下去? “听清楚他们说什么了吗?” “属下不敢离得太近,所以没听太清,隐隐约约听到什么老太太,两日后,具体什么意思,属下不清楚。” “你先下去吧。” 肖紫衿摆摆手,两日后?两日后他要亲自看看他们究竟在玩什么猫腻。 乔婉娩一大早便登上了百川院的大门,从四顾茶会后她再也没有在这里露面过,今日前来,佛彼白石四人都感到很是意外,齐齐站起来抱拳笑问道, “乔姑娘今日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乔婉娩抱拳还礼,也没说什么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 “前不久山下大火可有眉目?我听说有位老太太被带到这里,可说了些什么?” “惭愧,那位老太太什么也不说,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窗外,茶饭不思,像得了失魂症一样。” 纪汉佛有些懊恼的说, “乔姑娘可认识?” “谈不上认识,有过几面之缘罢了。” 乔婉娩轻笑一下, “可否让我一见?” 石水瞪了她两眼,又低下头沉默不语,她最看不上的就是这样的女子,十年前与李相夷写下绝交信,十年中同肖紫衿不清不楚,如果你选择等着李相夷就不要给另一个男人机会,如果你选择守护你十年的肖紫衿,就不要如此的自艾自怨。 “乔姑娘,那位老人我们关在柴房了,如果你想见她,我可以带你去。” 云彼丘在一旁开口了,前一天夜里角丽谯又找上自己,让他替她寻找从山下带回来的老女人,因不知其中有何缘故,云彼丘多了个心眼,虚以委蛇的答应了,却想自己先搞清楚她找这么一个老人的目的。 “也好。” 乔婉娩朝其余三人抱拳后跟着云彼丘离开。 柴房中顾婆婆一心求死,她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说,百川院如今已经大不如前,即便自己从未踏入过江湖也听说过一些江湖轶事,再加上自己老头子曾经的身份和如今的身死,她决计是不会开口的,所幸这里的人没有屈打成招的规矩,不然自己早就没命了。 门外的锁链哗啦啦作响,强烈的光照进阴暗的柴房,顾婆婆抬手遮住眼睛,看到来人是位年轻的女子,心里暗讽,任凭你们想什么办法,老婆子是死也不肯开口的。她冷冷的看了乔婉娩一眼又转头看着窗外。 乔婉娩看她的样子心里明白她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失魂症,心里肯定有什么大秘密不能说出来,转身对着云彼丘说道, “云院主,请到外面稍等我片刻。” 见他转身离开后,乔婉娩蹲在她面前, “你是不是在保护什么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别忘了老人家已经为了这个秘密付出代价,你觉得百川院能保护你到几时?” 顾婆婆冷冷一笑, “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众所众知我老婆子跟那死老头子就是孤寡老人,他如今已经不在了,我还有什么需要保护的人,你这姑娘长的如花似玉的,怎么也骗我老婆子?” 乔婉娩听她这样说,心知自己问不出什么来,只得起身离开,门外云彼丘跟在她身后,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房门。 第93章 笛大盟主的尴尬事 莲花楼里,方多病愣愣的坐在窗前,就连狐狸精在他脚边摇着尾巴撒娇都无动于衷,施文绝的话让他再次对单孤刀的死起了疑心,笛飞声又很肯定的说他体内的内功心法是扬州慢,更让他对李莲花的真实身份产生怀疑,看他一人坐在外面的树桩上,自己心里一动拎起酒壶走了出去,两人话没说几句,方多病便问起单孤刀死之前是不是有一件刀枪不入的盔甲,是用一块云铁制成的。 李莲花皱起眉头,想起当年二人护送贺家遗孤的事情,他在城外接应,师兄进城送人,后来却发现孩子死在洛阳城外,他问起单孤刀,答案是自己已经亲手把孩子交到外祖手上,至于后来为何身死,想必是以前仇家太多,如今只剩这么一个小孩子,并且觊觎云铁,所以才下此毒手。 十年前李相夷曾有过怀疑,师兄对那块云铁甚是关心,不过多年来的兄弟情义让他没有对这件事深究,十年后方多病再次问道云铁的时候,李莲花同样选择相信单孤刀不会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情, “没有,再说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刀枪不入的盔甲,你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 李莲花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从他手里夺过自己的酒壶,边走边嘀咕, “用我的酒请我喝,真是好算计。” 身后传来方多病的声音, “李莲花,我相信你,你说没有就没有。” 李莲花脸上的表情僵了一僵,随后露出欣慰的笑容,头也没回的回了房间。 二楼的观风台上笛飞声双手抱胸站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雨微一人孤零零的蹲在那里,苏小慵为了查找黄泉府主的下落回了崔家,本打算带她一同去,只是她着急知道义母下落,坚持留了下来。 “哎,我说你光知道在这傻站着,过去安慰几句啊。” 笛飞声扭头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慌张, “怎么安慰?” “好听的话不知道怎么说吗?那你以前怎么把人家骗到手的?” 笛飞声再次看向他, “骗?” 李莲花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心里嘀咕,这个武痴,看来除了武功,其他的事情真是一张白纸。 “阿飞啊,人家姑娘痛失家人,现在心里正难过呢,你好听的话总该会说吧。” “我也没有家人。” 李莲花抬手捶了他的肩一下, “你真是没救了。” 雨微抱肩直勾勾的盯着远处蹦来蹦去吃草的兔子,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传来, “雨微姑娘,我那朋友明天肯定会告诉我关于顾婆婆的事情的,你先不要太担心,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李先生,谢谢你。” 雨微扭头看着他,脸上神情平静, “我知道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为了我耽误了你们的事情,真的很抱歉,过了明天我就不麻烦你们了。” 李莲花闻及此言, “是不是那个阿飞又惹你生气了?我跟你说他就是……” 还没说完,就看见雨微双眼看着他身后,直愣愣的站起来,转头一看,笨阿飞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薅的一束花,双手紧张的有些颤抖,做了几个吞咽动作后才结结巴巴的说, “送……送给你。” 雨微擦了擦眼泪,伸手接过, “谢谢。” 李莲花仿佛能透过面具看到笛飞声的老脸一红,不禁笑出声来,想想后边这笛大盟主如果恢复记忆,知道这一幕居然被他看到,会不会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先去做饭。” 雨微看出他的尴尬,看到李莲花一脸坏笑,找了个借口离开,身后听到笛飞声低吼道, “你笑什么,再笑就把你的脖子砍断。” “我说阿飞啊,你这个……这个……” 李莲花抬手推开架在脖子上的刀,努力的憋着笑, “不笑了。” 方多病从莲花楼里出来,看到他们二人站在一块,急匆匆的跑过来, “怎么了?什么时候启程?” 李莲花恢复表情, “苏姑娘还没回来,咱们要等她带回来的消息才能走,另外明日我还得去一趟四顾门,答应雨微姑娘的事情就要完成才行。” 方多病横了笛飞声一眼, “敢在百川院鼻子底下做这种事的除了金鸳盟还能有谁?” “方小宝。” 李莲花喝住他,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这么长时间了还是这么口无遮拦的,今后如何能独自闯荡江湖? 方多病自知失言,连忙捂住嘴转身, “我去帮雨微做饭,你们慢聊。” 晚膳时肖紫衿来到慕娩山庄乔婉娩的房间前,侍女端着托盘正要敲门,见到他想要行礼被他拦住了,顺手接过托盘, “下去吧。” “是。” 看着紧闭的房门,肖紫衿目光沉了沉,抬手轻轻叩响房门,没有听到里面有任何回应,心知她已经听到自己的声音了,便推门而入。 乔婉娩正在看一本诗集,听到他进来后无动于衷,肖紫衿把饭菜摆放好后,自顾自的坐下,倒了两杯酒, “婉娩,吃饭吧。” 乔婉娩沉默片刻,放下手中的书走了过来,两人相对而坐,肖紫衿笑着替她送上一杯酒, “咱们好久没有一起用膳了,今日我太开心了。” 说着便喝光了杯中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婉娩,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对我很失望,我也好好的反省了自己,是我太狭隘,小肚鸡肠了,你原谅我一次,以后我绝对不会怀疑你,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从此以后我们就生活我们的,你看行吗?” 乔婉娩听他情真意切的表白,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微微点了点头,端起酒杯,肖紫衿赶忙端起自己的,两人共同饮下这杯酒。 半个时辰后,乔婉娩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头脑发胀,她抬手摁压着自己的太阳穴,很痛苦的样子。 “婉娩,你怎么了?” 肖紫衿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可能有点醉了。” “那我扶你上床休息。” 肖紫衿将她扶上床榻,帮她盖好被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美丽的面孔,轻轻在她额间印下一吻,收拾了碗筷离开。 李莲花来到梨花林,看到的并不是乔婉娩,而是已经等候半天的肖紫衿,他怒气冲冲的用剑指着李莲花, “你不是说不会再同阿娩见面了吗?为什么还和她在这里私会,你不知道……” “肖紫衿,请你注意言辞,在你心里,阿娩就是那么不懂得自尊自爱的女子吗?什么私会,你怎么可以用这种话来侮辱她?阿娩说的没错,不是我和她的问题,是你的问题。” 李莲花怒不可遏的转身就走,肖紫衿不肯罢休,直接用剑刺了上去,就在李莲花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卸了肖紫衿这一剑招, “肖门主,何必咄咄逼人呢?” 来人是云彼丘。 李莲花见到他,心情复杂,想要不去理会他们之间的事情。 “李神医,请留步。” 云彼丘朝他抱了抱拳, “肖门主也是情到深处,还请李神医见谅,我知先生是为了前几日百川院带来的老人家而来,请随我来。” 第94章 呼之欲出的真相 柴房外,李莲花看了一眼云彼丘,推开了房门,顾婆婆眼睛混浊的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反应,李莲花抖了抖衣袖,走过去半蹲在她面前, “顾婆婆,我叫李莲花,有人托我来看看您。” 李莲花说着装作无意的拉过她的手,在她的手心上写了雨微二字,顾婆婆感受到他写下的字,眼神终于有了些许波动,反手紧紧握住他的,这些动作都被门外的云彼丘看了去,他眸光闪了闪,不动声色的离开了。 随着他的脚步走远,李莲花才缓缓开口问及原因,顾婆婆警惕的看着他,虽然他知道雨微,但是也不敢保证眼前这个男人有什么居心? “婆婆别担心,我只是想知道老伯被害到底为什么?我想您会知道。” 顾婆婆低头不语,许久后她才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出几个字, “金鸳盟,雷火。” 李莲花听罢,大概明白了里面的秘密,他轻轻点头, “婆婆还望保重,我会找人把你救出去,放心。” 再出来时门外没有任何人的踪影,李莲花凭借自己曾经对这里的熟悉,沿着来路离开了,云彼丘闪身出现,他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早在少师剑赏剑大会时他就怀疑他是不是失踪十年的李相夷,被他用一碗花生粥骗过,后来才恍然大悟,既然已中碧茶之毒,怎么还会对那花生敏感,今日看来他极有可能就是曾经的四顾门门主,转头看了看柴房紧闭的房门,没有一丝犹豫的离开了,角丽谯曾来消息让自己查探关于这个女人的底细,云彼丘还在左右不定,今日他决定了,不要再将更多的人牵涉进来了。 乔婉娩睁开双眼已经日上三竿,她连忙起身发觉头痛欲裂,唤来婢女问及什么时辰,才知道已经接近午时,匆匆换下一身衣服后正要出门,肖紫衿端着午膳来了,笑容可掬的说, “婉娩,你醒了,昨晚喝的太多了。” “紫衿,我要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好,你去吧,我先把饭摆上。” 看她没有丝毫怀疑,肖紫衿在她的身影消失后,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既然你不想看到我对付李相夷,那就不要让你看到好了。 回去的路上,李莲花前思后想,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重新整理了一下,他可以确定当年的雷火并不是笛飞声安排的,他们认识多年,深知他的性格,再加上阎王寻命的证言,并没有杀害单孤刀,今天他又知道了有人因为当年雷火的事情被灭了口,笛飞声身中无心槐之毒,并不知道这件事,说明有人利用金鸳盟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突然他停下脚步,一手撑着树干咳嗽一阵,好像事情很清楚,又好像还有自己搞不明白的地方,脑子里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一闪而过,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当年师兄被害,护卫说是收到金鸳盟三王的挑战,等自己赶到时师兄已经身死,在他身上发现了无心槐,后来四顾门同金鸳盟大战,两败俱伤,十年后南胤,无心槐,业火痋,罗摩天冰,还有一品坟,种种迹象都和金鸳盟脱不了干系,只是一品坟中笛飞声很明显是冲着观音垂泪去的,那么谁会对那个鼎感兴趣,如今看来只有一人,就是身为南胤皇族后人的角丽谯。只是她有这个本事在笛飞声回来的情形下做这么多事吗?她肯定还会有帮手,万圣道? 方多病曾问他关于天外云铁的事情,李莲花心里的疑窦越来越大,他不愿意相信的真相似乎要呼之欲出了。 回到莲花楼,雨微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李莲花挠了挠额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放心吧,我见到顾婆婆了,她暂时是安全的。” “谢谢李神医,只要安全就好。” 雨微眼眶红了,她抬手擦了擦眼角, “那……我义父的死是怎么回事?” 李莲花扭头看了看一旁的笛飞声,欲言又止,朝雨微使了个眼色,两人出了门, “雨微姑娘,首先我保证一切的事都与阿飞无关,他也是被蒙骗的。” 雨微疑惑的转头看了一眼正看过来的笛飞声,怎么会和他有关系? “雨微,我不清楚你是怎么认识阿飞的,我只希望你不要对他有什么误会。” “你说。” 雨微心里一紧,她下意识的握紧了颈部的戒指。 李莲花大概说了一下金鸳盟的事情,而后将自己对顾顺亭的死亡原因解释了一下,雨微脸色瞬间苍白,她后退几步直到靠在一棵大树上,原来是这样。 笛飞声远远看到她脸色不对,赶过来后看了李莲花一眼,对方耸耸肩,示意他自己解决,而后转身离开。 “你……你怎么了?” 笛飞声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雨微抬头看着他,心知如今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即便自己质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是无济于事,更何况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挤出一丝笑容, “没事。” 看她一只手摆弄着那枚戒指,笛飞声拿出自己身上的那只,递了过去, “这枚戒指和你的那个一样,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雨微端详着两只戒指,摇摇头。 “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 雨微立马回答,顺手把属于他的那只还给了他,直盯着他的脸颊,不由自主的抬手轻抚了一下他的脸颊, “阿飞,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记得我是谁?” 笛飞声有些不习惯女子接触他,身子僵了僵,还是努力着不让自己躲开, “我……我……” 雨微见他的样子,不由好笑, “你还真是纯洁的像张白纸。” 说完走向莲花楼,方多病倚着门框,看着晒着太阳的狐狸精,酸溜溜的说道, “李莲花,咱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去办正事?” 雨微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不以为意越过他走进楼里,李莲花呵呵一笑,顺手扔给狐狸精一块生肉, “别着急,苏姑娘回来有了黄泉府主的消息,咱们就可以动身了。” 他看了看屋内, “方小宝,给你个任务。” “什么任务?” “过来。” 李莲花招招手,示意他凑过来后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方小宝眼睛瞪的铜铃大, “必须这样吗?” “必须这样。” 李莲花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保证,如果你真的被你爹娘关在家里,我把你救出来。” “一言为定。” 第95章 昭翎到了天机山庄 方多病答应李莲花将雨微暂时送到天机山庄,以保护她的安全,虽说方多病有些许不情愿,但还是很配合的把她送了过去,来到山脚下,方多病指了指一眼无际的石阶, “顺着石阶上去就是了,你放心,这里是天机山庄的地盘,没人敢乱来,我就不上去了。” 雨微见他一脸的惊慌失措,有些好笑, “你自己家还这么担心?” “哎呀,你不懂,我走了。” 雨微抱着自己简单的行李看着他转身,又看着他被一年轻女子用剑抵着回来,捂着嘴轻笑出声。 “好啊,方小宝,你想死吗?居然敢带着姑娘回来,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女子抬手揪住他的耳朵,一点面子都不留。 “小姨,你先放手,她不是,她真的不是。” 方多病抬手想要把小姨的手拉开,不料没有得逞。 “走,跟我回家,有惊喜等着你。” 何晓凤神秘的朝他笑了笑,雨微见了就像看见狼外婆看到小红帽一般。 “你是我们小宝的朋友吗?一起去吧,正好他未过门的媳妇在呢。” 何晓凤还是拉着他的耳朵不放手。 方多病一听昭翎公主如今也在山庄,直呼不妙,说了一堆好听的话,甚至搬出了李莲花都没有一点作用。 “李神医那里你自不必管,先顾好自己的事吧。” 雨微跟在他们两人后面,看着他们打打闹闹,甚是羡慕,只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来到天机山庄时,乔婉娩在柴房里发现了已经自尽的顾婆婆,她跟着顾顺亭漂泊半生,最终还是舍不得他孤身一人,在了却自己的心愿后也随他而去。 天机山庄大门打开,一行人拱手走出来冲着方多病行礼,不久后一道纤细的身影蹦蹦跳跳的走出来, “方多病,好久不见。” 方多病见状,连忙抱拳躬身行礼, “参见公主。” 雨微也跟着在后面福了福身, “公主。” 何晓凤慌忙上前拉住昭翎的手, “公主,这位是……” 昭翎看到雨微,两眼放光, “小乞丐?你不是那个抢我饭吃的小乞丐吗?” 雨微看了半天, “你是清儿?” “不得无礼。” 昭翎身后的侍卫低声喝止。 公主上前拉起雨微的手, “走,别理他们,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 看的方多病和何晓凤一愣一愣的,连这个便宜驸马也不理会了。 “小姨,那我先走了,真的有急事。” 方多病看小姨还在愣神,连忙扯开她,急匆匆下了山,任由何晓凤扯着嗓子喊了半天。 李莲花,方多病,笛飞声正在饭庄吃饭,方多病嘴里嘀咕着苏小慵,就听到楼梯口传来她的声音, “什么事我查不到啊?太小看人了。” “苏姑娘请坐。” 李莲花微微一笑。 “李大哥,那黄泉府主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一个叫石寿村的地方。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不必了。” 笛飞声开口的同时伸出手指点住了她的穴道,苏小慵立马动弹不得,李莲花和方多病面面相觑, “苏姑娘,阿飞也是怕你有危险。” “我可没那意思,一路上有个方大少爷已经够吵的了。” 笛飞声一点面子都不留,苏小慵愤愤的瞪了他一眼,不清楚雨微到底看上这个男人什么了? “苏姑娘,我们先行一步,这顿饭阿飞请客,你多吃点哈。”……… 角丽谯懒懒的伸了伸懒腰,拿过一面铜镜欣赏着她的美貌,一名手下走进来回报, “圣女,李一辅失手了,玉楼春的冰片被李莲花和方多病拿走了。” 角丽谯表情一僵,铜镜立马出手,手下忍痛立马跪下, ”雪公,血婆。” “圣女。” “你们带人去找到李莲花和方多病,这两个人一直坏我的事,不能再留了。” “是。” “据探子来报,他们此处在菊花山一带,那里是封磬的地盘,我去那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是。” 李莲花三人拿着舆图在菊花山一带转来转去,直到意识到自己已经迷路了,远远看到一条河, “我去洗把脸。” 方多病朝河边走去。 一行人朝着他们走来,二话不说直接出手,招招致命,笛飞声冲过来,几下便把那些虾兵蟹将打倒,伸手掐住雪公的脖子, “尊上?” “你叫我什么?” 笛飞声听到他称呼自己, “你是谁?” “您就是我们的尊上啊。我是您的手下啊。” 笛飞声脑子里闪出曾经的记忆,顿感头痛,血婆见状急忙扔出雷火弹,算是救下了雪公,而笛飞声随着他们二人跳入河中,顺着河流顺势而下,终于找到他们要去的地方。 “你们说什么?尊上跟他们在一块?” 角丽谯听到他们的回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我们亲眼所见,不过我看尊上的样子像是失忆了。” “失忆了?” 角丽谯想到什么,火冒三丈,直冲门外走去,正好同封磬碰上面, “你们给笛飞声用的不是普通的无心槐,你们……” “那又怎样,如果笛飞声平安归来,他会放过你吗?现在你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尽快集齐罗摩天冰。” “我的事还不用你安排。” 角丽谯收回架在他脖子上的剑, “做好你们的事就行了。” “万圣道上下都随时听从圣女调遣。” 封磬看她趾高气扬的回到房间,脸上露出一丝冷冷的笑。 “清儿,原来你是公主?” 天机山庄的客房里,雨微同昭翎秉烛夜谈。 昭翎告诉她自己出宫后的经历,心有余悸的说, “如果不是方多病,我恐怕就会在那暗无天日的女宅度过我剩下的时光了。” “不过我听着好像那个李神医也出力不少啊,怎么会有人只说方多病呢?” “就是因为这件事,我才决定非他不嫁。” 昭翎笑呵呵的说道, “所以我一回宫就替他求情,父皇也原谅了他逃婚的罪,这不还允许我出宫来天机山庄。” 雨微笑着摇摇头,房门轻轻叩响,何晓蕙推门进来,后面跟着的侍女端着托盘, “公主殿下,这是咱们这里的红枣银耳羹,您尝尝。雨微姑娘,你也尝尝。” “多谢方夫人。” 雨微站起来从侍女手中接过一碗放到昭翎面前,何晓蕙看在眼里,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们两位姑娘在这里住着,明天让晓凤教你们一些暗器,以后也好保护自己。” “好啊,好啊。” 昭翎连连拍手, “学会暗器我也能行走江湖了。” “快吃吧。” 何晓蕙很喜欢昭翎的真性情,虽说有些任性但还不至于顽劣无礼,和自己也很对脾气,这个儿媳妇自己是一万分的满意。 第96章 笛飞声恢复所有记忆 石寿村的神秘石室内 石几上放着一些草纸,上面的图案像是从石壁上拓下来的,李莲花三人看着上面的图案,大概明白了南胤的目的是什么。 图案上记载着业火痋的养成之法,原来这里是他们实验业火痋的所在之处,而那些在这里失踪的武林人士都是他们的实验品,看着上面的图案,分析着南胤的野心,李莲花顿觉胆战心惊。 笛飞声脑子里出现了无数的画面,玉城自己破石而出,无名的原始村落同笛家堡一样的建筑,村子里的大石,金鸳盟的大殿,东海之上他与李相夷的大战,混乱的思绪让他头痛难忍, “他的无心槐发作了,找找有没有破解无心槐的办法?” 李莲花拿起那些纸,和方多病一同翻看起来,方多病迟疑的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了看痛苦的笛飞声,也许一路走来两人之间也有了些许默契,也许笛飞声在一系列事件中也是被欺瞒之人,他没有拒绝,找起了破解无心槐之毒的方法。 “在这里,找到水蛭就能解毒。” 李莲花赶紧来到关押村民的地牢,问起长老水蛭在哪里,对方冷冷一笑, “我已经通知了主人,她很快就会来了,到时候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方多病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李莲花灵机一动,来到笛飞声面前, “借你的血一用。” 笛飞声二话没说,用大刀划破了自己的手心,看的李莲花直皱眉头,顾不了许多,他拿起大刀来到水潭边,水蛭闻到带有无心槐的血自然会出现。 “你可想清楚了,他如果恢复了记忆就不再是阿飞了。” 方多病没有忍住还是提醒了他一句,李莲花一言不发,只待水蛭出现。 “阿飞……” 一个柔和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熟悉的身影朝他缓缓走来,长发披肩,身穿蓝色连衣裙的杜微雨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手上拿着一枚古戒。 “微微?” 笛飞声嘴里嘀咕着,猛然间她的身后传来强光,照的他睁不开眼,想要抬手遮挡,却被杜微雨牵住他的手,两人相对而立,彼岸花飘荡在两人之间,突然杜微雨松开他,猛然一推,他被推进那道强光,眼前的面容渐渐模糊,直到自己仿佛跌入无尽的深渊,一直下沉,他想大叫出声,只可惜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强光突然消失,自己右手虎口传来刺痛,那是李莲花引出了水蛭在为自己解毒。 笛飞声脑海里的记忆碎片终于拼接在一起,东海大战,时空隧道,异世空间,杜微雨,生物实验,原始村落,彼岸花胎记,对戒,玉佩…… 大石碎裂的巨响响彻山谷,闪身出来的是闭关十年的笛飞声,此前种种都被深深埋没,如今全部归位。 “阿飞,你到底何时才能记起我是谁?” 临行前雨微的那句话让他摸不着头脑,本以为她说的是自己失忆前,原来她说的是二人曾经的相遇。 额头上浸满了冷汗,笛飞声的意识再次丧失,眼看要跌倒在地,方多病连忙上前扶住他, “怎么回事?” “没事了,无心槐之毒已解,他只是气血攻心,一会儿就没事了。” 李莲花神色严肃的看着他, “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两人扶着昏迷的笛飞声走出洞口,外面早已被金鸳盟的人团团围住, “照顾好阿飞。” 方多病将二人护在身后,独自应战,可惜一人难敌四拳,很快便被雪公血婆打的有些招架不住,角丽谯站在不远处的树杈上欣赏着下面的打斗场面。 李莲花见他陷入困境,顾不了许多,多年未曾使用的刎颈被他拿在手中,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一众人便被打倒在地, “相夷太剑?游龙踏雪?果然是你,李相夷。”角丽谯震惊不已,不过还是很快恢复了平静,她从树上下来, “多年未见,李相夷还是如此英俊。” “多年未见,你可是显老不少。” 角丽谯被他的话气着了,脸色一沉, “十年未见,你的嘴还是这么贱。” 话音未落,剑已出鞘,方多病呆呆的看着两人交手,嘴里念叨着, “少师破万钧,刎颈化柔骨。” 角丽谯被打的吐了血,看着后面昏迷不醒的笛飞声, “今日救尊上要紧。” 说完扶住笛飞声施展轻功离开,此处只剩下脸色苍白的方多病和有些无措的李莲花,只觉胸口胀满,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李莲花招架不住,捂着胸口瘫坐在地。 方多病见状将他扶起,靠树坐在一块大石上, “我是该叫你李莲花,还是该叫你李相夷?” “小宝,有些事我一时半会没法解释。” 李莲花缓过一口气,暗暗运功压制住毒素的蔓延。 “没法解释?好,那你先给我解释一下这把刎颈剑,你不是说没有见过什么天外云铁吗?怎么会有云铁打造的刎颈?” “你是说这把剑是用贺家的天外云铁打造的?” 方多病失望的冷笑一声, “天外云铁见血会发蓝光,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当初你说我爹没有云铁制成的盔甲,但是你埋葬他的时候我明明看见他身上穿着的正是那件护心甲,而那件护心甲只能用同样都是云铁制成的刎颈剑刺穿,你敢说我爹的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李莲花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搞的无言以对,原来师兄对自己真的说了谎,原来这把刎颈剑居然是用云铁打造,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真相,而师兄又在这些事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抬头看着一脸悲愤的方多病,他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终方多病还是无法下手,在他的内心,李相夷是世间最正直的人,他说没有的事肯定就是没有,所以事到如今,他依旧选择相信他,只不过对他失望透顶的方多病拿出那支玉笛一掰两半,扔在了李莲花面前, “从此我俩毫无瓜葛,如果有一天让我查出我爹的死和你有关,我定亲手杀了你。” 说完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徒留李莲花一人挣扎半天,才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往莲花楼的方向走去。 第97章 李莲花被诬陷 金鸳盟 笛飞声早已换下干净的内衣躺在榻上,角丽谯一脸惊慌的直盯着他,门外就埋伏许久的雪公及一众人,只等笛飞声醒来是何表现? 睡梦中那道经常一闪而过的身影如今清晰无比,笛飞声这一次睡的无比安稳,待他睁开双眼,看到面前的角丽谯,他心里明白自己现在还不能表现出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这个女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居然敢做这么多小动作,如今岂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看他醒过来,角丽谯连忙站起来认错, “尊上,请尊上恕罪。” “恕罪?你何罪之有?本座闭关这十年,金鸳盟全靠你了。” 角丽谯听到他这么说,愣了一下,这个局面倒是她没有想到的,原来正如雪公所说,他失忆了。 “难道你是怪我提前结束闭关?” “属下不敢。” 角丽谯半跪在他面前,笛飞声伸手握住她的,另一只手抬起来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十年未见,你还是如此美貌。” 角丽谯心中惊喜万分,她把头轻轻靠在笛飞声的胸前,诉说着自己为他做的事情, “尊上,阿谯将会送你一份大礼,它可以让你睥睨整个武林,让你成为天下第一。” “好啊,辛苦你了。” 笛飞声语气一冷, “多年未见,都出来见见吧。” 雪公只得带人走出来行礼,所幸笛飞声只顾叙旧,并无怪罪他们。 角丽谯回到自己房间,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多年来的心愿如今终于达成, “来呀,给我活活血,如果尊上需要我的侍奉,不能让他失望。” 雪公有些不放心的质疑, “尊上一直不近女色,为何突然变成这般,圣女还是当心些好。” “放心,我了解笛飞声,他向来直来直往,从来不会有这些心性,这无心槐还真是好东西,没有让他丧失武功,却丧失了记忆,正好。” “只怕他同那李莲花在一起久了,也学会了他身上的习性。” 房间里还站着身穿斗篷,捂的严严实实的男人,他很赞同雪公的说辞, “还是小心为妙。” “呵呵……” 角丽谯冷笑两声, “原来李相夷真的没死,李莲花就是李相夷,今日见他使出相夷太剑,倒是让我大吃一惊,不是说碧茶之毒乃是天下第一毒吗?怎么就没毒死他,当年就是因为他,尊上才对我疏远,如今他又出现在尊上身边,尊上知道他就是李相夷,还帮他瞒着,是时候让他消失了。” 神秘人听到李相夷三个字,嘴角抽动了几下,双手握紧拳头, “李相夷,不愧是他。” 平复了一下情绪后,他恶毒的一笑, “对付他何须自己动手,给四顾门写一封信,肖紫衿心胸狭窄,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角丽谯恍然大悟,笑着点点头, “光给四顾门写信还不行,还得再加大一下药量。” 笛飞声曾经戴着的面具出现在她手上, “百川院的破刃榜上沉寂太久了,是时候让他们动一动了。” 莲花楼 李莲花缓缓醒来,他睁开眼睛过了许久,眼前的视线才渐渐清晰,他想起大和尚说过的话,每次动用内力都会加速毒素的发作,如今已经侵入到眼睛,相信不久他就会陷入疯癫之中,他更要加快自己寻找真相的步伐了,刚刚坐起来,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 “李大哥,你醒了?你可真是要吓死谁,我哥那么多的灵丹妙药喂下去还是昏迷不醒。”苏小慵摆放着碗筷,嘴里不住的念叨。 李莲花勉强露出些许笑容, “好香啊。小慵,辛苦你了。” 苏小慵羞涩的笑了笑, “方多病哪去了?你都这样了,他还把你一个人丢下?” “他已经回家了吧?再说了,现在的事情也与他无关。” “吃饭吧。” 李莲花坐在桌前,看到摆着的三菜一汤, “好丰盛啊。” “我这都是在石寿村拿来的,对了,不知道万圣道同石寿村有什么关系,这些粮食都是万圣道送过去的。” “你怎么知道的?” “粮袋上有万圣道的标记。” 李莲花扭头看了一眼那个标记,记忆里好像在哪里见到过,突然想起小时候同师兄一起练武时,他的脖颈上戴着的玉佩便是这种图案,想起笛飞声说过十年前万圣道在霹雳门购进了打量的雷火,这十年间万圣道崛然而起,四顾门同金鸳盟都不能与之相匹敌,原来最大的得益者居然是万圣道, “师兄,你究竟在这些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普渡寺门外,一脸憔悴的方多病已经等了无了大师三天,他都避而不见,直到今日避无可避,方多病心里已经确认李莲花就是李相夷,他只不过想再找个人告诉自己,对他的怀疑都是错的,李相夷是个完美的英雄,偏偏无了大师说话都带着禅意,让他听的似懂非懂,还话说一半就离开了,正待追上去询问,百川院派了人来寻他,告知破刃榜上又有了新的名字,四位院主让他们都回去。 “破刃榜上添了谁的名字?” “李莲花。” 回到百川院,四位院主正襟而坐,台下还跪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方多病上前问道, “纪院主,为何将李莲花的名字写上破刃榜。” “这是我们抓的一个细作,他在普渡寺盗取一百八十八牢的舆图,被我们所获,审问后才得知,是在莲花楼听到的消息。” 纪汉佛手里那张一封信和一个面具, “这是四顾门那边肖门主收到的一封信和面具,信上说李莲花已经加入了金鸳盟。” 方多病明白这是有人陷害他,上前辩白, “李莲花不是那样的人,我同他一起查案几个月,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更何况他身体不好,又不会武功,你们把他写上破刃榜,肯定会被江湖人追杀,到时候死定了。” “你同他一起几个月,跟你们一块的那个戴着面具,被唤为阿飞的,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确定他就是金鸳盟的盟主,笛飞声,你不知道?” 方多病愣住了,白江鹑打着圆场, “笛飞声十年未见江湖上露面,方多病不认识也不奇怪。” “或许他只是想借用大魔头的手查找一些真相。” “什么真相?需要借用他的手?” “业火痋。” 云彼丘见几人的注意力都被业火痋所吸引,为了拉回他们的思绪站起来,直视着方多病, “你不觉得你们在一块,主导案件进展的是他而不是你吗?笛飞声心狠手辣,冷血无情,谁又能借用他的手?” 方多病不知如何作答,纪汉佛缓缓开口, “既然你同他比较熟悉,这件案子就交由你查,不过李莲花必须带到百川院。” 第98章 肖紫衿同乔婉娩摊牌 乔婉娩带着侍女走在街市上,市集很是热闹,卖玻璃的铺子,和卖瓷器,陶器,文房四宝的铺子都在一条街上,她们二人走走停停,侍女手中不多时便多了装着砚台的盒子以及肖紫衿平时喜欢用的宣纸。 侍女半开玩笑的说道, “姑娘最近一段时间脸上的笑容多了不少,还是肖门主知道姑娘喜欢什么。” 乔婉娩羞涩的低了低头,一脸嗔怪的瞪了她一眼, “这是什么地方,说这种混话。” 侍女呵呵一笑,看到前面的不远处站着许多围观的人,还都在那指指点点, “姑娘,咱们去看看那里有什么?” 乔婉娩踮脚看了过去,那个地方应该是张贴告示的地方,想着最近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围在那里, “你先把东西放到马车上去。” “是。” 乔婉娩等着侍女的功夫,有几人从告示处路过她身边,嘴里还议论着什么, “请问几位大哥,前面的告示上写着什么?” 几人见是位年轻女子,也没多心,抱了抱拳,随口说道, “百川院的破刃榜,说是有个叫什么李莲花的,冒充神医,实为金鸳盟的细作,这江湖的事怎么这么乱呢。” 说完便转身离开,乔婉娩顾不上等着侍女,自行前去看着上面画着李莲花的头像,下面的内容和刚刚几人说的大致一样,他怎么会……不可能啊,他怎么可能同笛飞声在一块? “诶,姑娘……” 侍女刚刚赶过来,就看到乔婉娩急匆匆的往回走,自己连忙紧跟其后,两人上了马车后,马儿沿着街道出了城,不一会儿便到了慕娩山庄。 “婉娩,回来了?” 肖紫衿来到她的房间,手里端着晚膳,如今天气渐凉,用膳的地方也就改成了乔婉娩的房间, “今天有你喜欢吃的八宝鸭,桂花糕,我特意嘱咐他们,少放糖,你……” 见她一直坐着没有回应,放下东西走过来,一手搭在她的肩上, “怎么了?” “百川院放了破刃榜,你知道吗?上面通缉的是李莲花,你知道吗?” 肖紫衿笑容一僵,握着肩的手不由紧了一紧, “婉娩,我本以为你真如自己所说,对他已经放下了,没想到你不但骗了我,还骗了你自己。” “你什么意思?我说的是李莲花,你在跟我扯什么?” 乔婉娩心里一惊,她猛地站起来直视着他。 肖紫衿微微一笑,转身坐在圆凳上,自斟自饮了一杯酒,而后来到桌案前, “这是给我买的宣纸吗?真是有心了。” 乔婉娩看他不以为意的样子,口气缓和下来, “紫衿,你刚才说的话究竟什么意思?” 肖紫衿表情一冷,手里的宣纸被他扔到地上,来到她面前,冷冷的盯着她, “婉娩,我对你不好吗?究竟是为什么我就比不过李相夷?你说我心胸狭窄,我改,你说我办事不力,我也在努力,为什么只要他一出现,你的心就不在我这里了呢?十年了,难道我做的还不足以让你忘了他吗?” 随着他的步步紧逼,乔婉娩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一下坐在了床榻上, “紫衿?” 肖紫衿抓住她的手腕, “当初你中了冰中蝉,到底是谁给你解的毒,你最清楚,你的体内分明有扬州慢的内力。” 乔婉娩脸色变的苍白,双唇顿时失去血色,她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初笛飞声挟持你,要拿阎王寻命去换,还说帮你解了毒,他究竟在替谁隐瞒?这还不是他同李相夷演的一出戏吗?他居然利用你到如此地步,你还那么关心他,还私下与他见面,婉娩,你太让我失望了。” 肖紫衿半蹲在她面前, “婉娩,这次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是有人送过来一封匿名信,上面写着李莲花已经加入了金鸳盟,而且百川院那边也抓到了奸细,他想偷走地牢舆图,说是在莲花楼得到的消息,舆图在普渡寺。而且有人亲眼见到他同笛飞声一起,你知道吗?” 乔婉娩满眼充满泪水,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清面前的这个男人了,缓缓抽离自己的手, “紫衿,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隐瞒的。” “我知道,所以这件事我谁都没说,婉娩,你听我的,不要管这件事了,百川院会查清楚的,好吗?” 肖紫衿抬手替她拭去眼泪,脸色恢复如常,看到乔婉娩轻轻点头,他拉起她的手, “饭菜都凉了,我去让人热一热。” 离开房间的瞬间,肖紫衿脸上露出阴狠的表情, “李相夷,这次断不会让你轻易脱身。” 金鸳盟水牢里,护卫被飞来的石子打昏,里面铁链锁着的阎王寻命以及无颜听到了脚步声,刚要睁开眼睛看清来人,锁着的铁链就被击断,抬头一看,正是失踪许久的笛飞声。 “尊上恕罪,是我等办事不力,着了他们的道。” “你们起来吧,如今这金鸳盟已经被角丽谯的人所控制。” “尊上,还有不少人对您忠心不二,待属下把他们召集起来。” “角丽谯我亲自来对付,阎王寻命,你去调查罗摩鼎,业火痋我志在必得。” “是。” 笛飞声犹豫一下, “无颜,你随我来。” 无颜低头抱拳,跟着他离开水牢,来到他练功之处,这里是其他人都不敢涉足的地方。 笛飞声面向着溪流,听着哗哗的水流声,许久后才问道, “顾顺如今如何?” 无颜立马单膝跪地, “属下无能,顾顺被人所害,雨微姑娘下落不明。” “她在天机山庄,暂时是安全的,查到是什么人干的吗?” “尊上,除了角丽谯,没有第二个人。” 笛飞声握紧了手中的戒指,暗下决心, “雨微的存在不许让任何人知道。” “属下明白,尊上,还有什么吩咐?” “先下去吧。” “是。” 笛飞声摊开右手,手心中的戒指上的宝石熠熠闪着微光,透着微弱的光芒,他仿佛看到异世空间的那个阿飞,那时候他只能躲在杜微雨身后,靠着她保护,如今,自己可以帮她撑起一片天,只可惜现在连自己的烦恼都解决不了,如何将她护在自己左右?看来有些事要抓紧解决了。 第99章 小远城 晨时天光乍现,万丈苍穹之上,云海翻腾,若云似雾,亿万道霞光洒落而下,穿过参差的云层在苍茫的大地上投落重重的云影,绿树掩映之中传来欢快的银铃般的笑声。 何晓凤双手鼓掌,笑看着雨微,后者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不错啊,雨微,这个玉蜂针雨练的不错。” “那还要谢谢师傅用心栽培。” 玉蜂针雨是天机山庄的一种暗器,是由细长的针状暗器组成,可以藏于袖口或发髻中,随手抛出或者吹出,暗器锐利而细小,能够刺入敌人的皮肤或者眼睛,导致剧痛或者失明。 “这个可用来防身,你练好了我再教你些别的,你看你这姑娘不会一招半式的防身武功,再没有些这种东西傍身,遇到危险怎么办?” “多谢。” “谢什么。” 何晓凤将手搭在她的肩上, “昭翎没住几天就回宫了,那孩子对什么都兴趣缺缺,不过人家是公主,身边的护卫不少,你就不同了,所以我得替你多想,再说了,大姐每次见了我都是催婚,烦都烦不过来,幸亏你在这里陪着我。” 雨微呵呵一笑,她心里惦记着苏小慵还有笛飞声,他失忆已久,想必义父之事不是他所为。 “三堂主,少爷回来了。” “方多病回来了?” 雨微话音未落,人就跑出了院子,只留下何晓凤一人,她一度怀疑这个雨微不会也对她家大外甥感兴趣吧? “方公子?” 方多病无精打采的坐在大厅的凳子上,听到雨微的声音,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还在这?” “什么意思?” 雨微呆愣住,身后传来何晓凤的声音, “方小宝,你又在抽哪门子疯,雨微不是你送回来的吗?什么态度?” 何晓凤上前给他脑袋一下,笑眯眯的对着雨微, “别理他,都让我们惯坏了。” 方多病摸了摸自己的头,没有理会小姨,只闷闷的说了一句, “他已经恢复了,回自己该回的地方了。” 说罢便将自己关进藏书阁中寻找黄泉府主连泉的下落,只有找到罗摩天冰,才能证明李莲花的清白。 雨微本还想问清楚,看方多病的模样应该遇到什么困难了,想着笛飞声的名声不好,被他人认为大魔头,自己还是不要轻易说出他的名字为好,等找机会再问吧。 “把连泉相关的东西拿出来。” “是。” 夜晚,半个月亮斜挂在一棵树尖儿上,一片宁静随着银雾般的月光洒在大地上,雨微端着托盘来到藏书阁外面,犹豫再三后轻轻敲响房门,只听吱呀一声,推开门就看到方多病坐在书案前查找着什么,面前摆着小山般的竹简, “方公子,吃点夜宵吧。” 方多病听到她的声音,头也没抬继续翻看着,雨微将东西放在他旁边,食物的香味惹得他肚子嘟噜噜一阵响, ”多谢。” 倔强的道了声谢,端过来将一碗荷叶粥喝光, “需要帮忙吗?” “不用。” 看她还没走,方多病放下手里的竹简, “还有事吗?” “阿飞……” “他不是阿飞,他是金鸳盟的笛飞声,现在他已经回去当他的盟主了,呼风唤雨去了。” 雨微咬着下唇, “我……” “你说你这个姑娘,找个什么样的人不行,非得找他,对了,那时候是李莲花骗他说你是他情投意合的女子,不过你我都知道这不是真相,那你到底怎么回事?” 雨微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收拾好空碗, “你先忙吧,我回去了。” 看她匆匆离开的心虚样子,方多病心里决定待眼前这件事结束后一定得查查这个女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渐渐发白,侍从们进来替方多病熄灭了烛火, “你们马上把有关这个牛头马面的所有信息找出来。” “是。” 终于方多病在其中一本记载里找到了关于牛头马面的消息, “小远城?” 莲花楼里苏小慵收拾好房间,找到李莲花告知他已经查到盛产祖母绿的矿区所在,李莲花迅速分析出应该就是小远城, “小慵,这次你不用跟我进城,架着莲花楼在城外等我。” “好。” 苏小慵在腰间掏出纸包, “这里面是迷药,关键时候能救你。” “多谢。” 方多病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背后,好笑的摇摇头, “出来吧。” 雨微背着自己的行囊呵呵的尬笑几声,来到他面前,方多病有些无奈的看着她, “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就想跟你去长长见识。” “这一路凶险,我还得分心照顾你。” “方公子,我……” “行了行了,快点吧。” 李莲花刚走进城门就看到方多病抱着剑等在那里,两人说了没几句,方多病就要动手,他用力推了一把李莲花,后者招架不住,只能靠在墙上, “方公子,你想干什么?” 雨微赶过来扶住李莲花, “李神医,你没事吧?” 扭头看是她,抬手摆了摆, “没事,你怎么跟着来了?” “我想去找阿飞。” 李莲花舒缓了一下气血, “小慵带着莲花楼在城外,不如你先去找她吧,笛飞声那里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我想到该来的时间,他会来找你的。” 雨微不放心的看着他俩, “没事,去吧。” 李莲花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示意她莲花楼所在的方向。 城外 “狐狸精,吃饭。” 苏小慵端着碟子,抛给它一根肉骨头,狐狸精机灵的跳起来准确的叼住骨头。 “小慵?” 刚走进房间,听到门外有个熟悉的声音,打开门一看, “雨微?你怎么在这里?” 二人走进房间,互相说着近日自己遇到的事情,苏小慵托着下巴叹了口气, “李大哥身体越来越差,义兄说他的身体已无药可医,只能延续生命,我快愁死了。” “小慵,李神医究竟生的什么病?” “说是心疾。” 雨微轻轻点点头, “不过今天见他还好,就是不知道方多病和他有什么矛盾,刚才直接动手了。” “真的?” 苏小慵拍着桌子, “那咱们进城吧。” “不好吧?” “咱们悄悄的去,万一能打听出来什么呢?” 苏小慵狡黠的笑了笑,拉着她踏上进城的路。 第100章 玉蜂针雨的威力 小远城内虽比不上大城镇热闹,不过人来人往也算是比较繁荣的地方,这里前些年盛产翡翠,又有温泉,曾经也是人人接踵而至,由于人们开采过于严重,这里的地下被挖的乱七八糟,矿道连着矿道,宛如一座地下迷宫一样。 苏小慵二人沿着大道没有目的的逛着,猛然看见李莲花同一名中年女人说着什么, “雨微,李大哥?” 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雨微看到那人, “何堂主?她是方多病的娘亲。” 苏小慵赶紧拉着她躲到角落里,看他二人相背而行,心里纳闷是不是同方多病之间真有不能调和的矛盾? “咱们走吧。” “好。” 还没走几步,李莲花闪身挡住了她们的去路,双手抱胸看着她们,目光中透着无奈,只不过苍白的脸色让人也很是担心, “李大哥,你还好吧?” “我没事,你们不在莲花楼里待着,进城干嘛?” “不放心嘛。” “快回去,不然我送信让关河梦来带你回家。” 苏小慵跺跺脚,听话的转身离开。 云彼丘和石水接到方多病的飞鸽传书,也是立马赶往小玉城,好巧不巧在李莲花要离开方宅的时候将他带到驿站。 “对付罪大恶极的人才会使用蟠龙烟,你怎么能对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用?” “他到底什么来路我们谁也不清楚,只能这样做。” 深夜,寒风透过窗扇吹入房中,随着风声听着远远什么人在喊着什么,雨微一个激灵被惊醒,微弱的烛光下,苏小慵睡的正香。 她悄悄的将手放在暗器的机关处,以防有人突然闯进来,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雨微很是害怕,她伸手推了推苏小慵,后者嘴里嘀咕着, “雨微,还早,再睡会儿。” “小慵,你听什么声音?” 苏小慵的睡意逐渐消失,她也听到外面的声音,将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两人支起耳朵,认真的听着外面,只听刚刚的声音越来远远,渐渐的恢复了平静,好奇心的驱使下,雨微起身轻轻的裂开窗子,透过狭窄的缝隙,她看到一道身影飞过,好像还背着个红色的包袱,不知道是感应到了什么,人影突然回头,双眼看了过来,吓的她赶紧捂住嘴巴以防自己叫出声来,待再看过去,刚刚发生的事情好像不曾出现一样,莫非是自己的眼花了? “你看什么呢?” “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人影。” “我看看。” 苏小慵挤过来,外面却是漆黑一片,只有风声,突然她俩听到楼顶上传来脚步声,两个姑娘心惊胆战,苏小慵连忙拔出自己的佩剑严阵以待,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只听一声闷响,窗子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啊……” 吓的雨微惊叫一声,来人一身夜行衣,身穿暗色斗篷,大帽子遮住了自己多半张脸,他冷冷一笑,看着面前的女子, “十年未见,李莲花居然金屋藏娇了?” 来人口中喃喃低语,突然将手伸向窗内,苏小慵持剑刺去,却被他一下躲过后,一只大掌紧紧握住小慵的手腕,雨微摁下了暗器机关,无数细针飞射出去,来人低声诅咒一声,急忙放手,还是被刺到,顿觉剧痛难忍,只能匆匆离开, “李相夷,这笔账迟早找你算。” “小慵,你没事吧?” 雨微撩起她的衣袖,看她手腕处已被握的青紫,留下几道醒目的指痕, “你等等。” 她拿来毛巾用凉水浸湿,拧干后放在小慵的手腕处,清凉传来,她感到痛感减轻了, “雨微,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好厉害。” “天机堂二堂主教我的,叫玉蜂针雨,小慵,我想找些药草熬成汤汁,把它们浸泡后再用,你知道什么草药有麻醉的作用吗?” 苏小慵听她说用药汁浸泡,脸色顿时变了,又听说只是麻醉,心里长出一口气, “等过几天,这里的事结束后我带你去我义兄那里,肯定有你想要的草药。” 她环视了一下房间,依旧心有余悸, “雨微,不如咱们别睡了,找个山洞躲一下吧,万一……” “也好。” 二人趁着月色,来到一处山洞前,这还是白日苏小慵发现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晚上发生这种事,狐狸精居然一声都没叫,不知道跑去哪了? 拿出火折子吹亮了它,借着火光她俩手挽着手往里走,山洞不深,很快到了尽头,里面居然有些干草, “小慵,这里有干草,不会有人在这里吧?” “不会的,应该是以前有人抱进来的,放心吧。” 苏小慵观察了一下,给了她安心的微笑,然后又找来着干柴点燃了,温度渐渐升高了,两人挨着坐在草堆上, “小慵,你以前遇到过这种事吗?” “没有,爷爷一直让我在他左右,身为江湖上的万人册,没人敢动他,我也就受到了很好的保护,后来又得义兄照顾,几乎没遇到什么凶险,如果是有还是那次肖乔大婚的时候遇到角丽谯。” “角丽谯?” 雨微念叨着这个名字, “笛飞声的追求者?” “你怎么知道?” 苏小慵很是惊讶,在她看来,雨微不过是市井间的百姓,对江湖上的事情不会知道很多,居然连这个也知道。 “听李神医说的。” “我听说当初跟在李大哥身边的阿飞就是笛飞声,那你跟他……” 雨微轻轻一笑,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当初他身为百川院的卧底,失忆前两人有段情,这个理由很合理,如今他恢复原来的身份,金鸳盟盟主,众所周知角丽谯视他如命,怎会容其他女人在他左右,更何况笛飞声不近女色一心只想成为天下第一,怎么又会有什么男女之情?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无意间认识,终究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苏小慵挽着她的手臂, “这个大魔头,不要也罢,到时候我让爷爷帮你找个如意郎君。” 雨微看她嘟起的嘴巴,呵呵笑了起来,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头, “先照顾好你的李大哥吧。” 听着洞中两人的对话,不远处大树上坐着的人嘴角扯动了一下,吐出嘴里叼着的干草,一个小石子飞出,解开了狐狸精身上的穴位, “看来尊上要抓紧行事了,不然这女子要被别人抢走了。” 无颜嘴里嘀咕着,自己替尊上联系了万圣道封磬,只等他的主人回来同尊上见面,回去报信时经过小远城,听说了阎王娶亲的事情,顿足打听了一下,居然看到这雨微姑在莲花楼,保险起见他决定在这秘密保护一夜,生怕狐狸精的叫声惹得她们发现自己,只能用了一块肉饼将它吸引过来,按着人体穴位大致找到了睡穴,没想到还灵验了,如今天色渐亮,雨微身上的暗器威力也不小,还是正事要紧。 第101章 笛飞声同万圣道合作 “尊上。” 无颜行礼后凑到笛飞声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后者扯动一下嘴角,微微点头, “好,那我就去会会他。” “还有一事。” “说。” “雨微姑娘没在天机山庄,也在小远城城外的莲花楼。” 笛飞声沉默片刻, “我知道了,你跟着她,但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是。” 万圣道大殿上,烛火通明,身穿斗篷的男人站在高高的石阶上,他背对着殿门,伸出手,手心里放着小木匣,里面放着正是在元宝山庄宗政明珠偷走的罗摩天冰。 殿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男人微微一笑,将木匣收入怀中,转身看着来人, “笛盟主,我们终于见面了。” 笛飞声站定后,略一仰头看着他, “今日我也算见到万圣道的真正主人了。” “哈哈……” 男人走下高台,抱拳行礼后, “笛盟主终于同我联手,咱们的大事肯定能成。” “好,今日我就送你一份见面礼。” 角丽谯满心焦急的等着宗政明珠的回信,没想到等来的却是笛飞声,手里还拿着一对玉蝶,角丽谯见他吃醋,赶紧解释自己和宗政明珠的关系, “那好,既然这样,把你的冰片给我吧。” 角丽谯犹豫着, “尊上,阿谯只是想集齐冰片才献给您,我和宗政明珠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笛飞声一言不发的伸出手,角丽谯只得将冰片放到他手上, “继续联系宗政明珠,让他继续替你找到另外的冰片。” “是。” 笛飞声离开后,角丽谯回忆着他回来以后的所作所为,心里升起一丝疑虑,莫非尊上真的还没有恢复,还是……她的嘴角露出冷笑, “笛飞声,既然这样咱们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阿谯就为你多添一把柴。” 外面袖剑的声音破空而过,角丽谯脸色一凝,伸手紧紧握住射过来的箭束,上面紧紧绑着竹管,拿出来一看,上面熟悉的字迹让她微微一笑, “小远城,连泉,云彼丘果然还是有用的。” 云彼丘回到房间看到石水握着自己的长鞭,双眼怀疑的盯着他,后者心虚的低头坐下,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 “明天咱们就回去吧,抓紧把连泉押到百川院。” “别让我找到证据。” “什么证据?” “一百八十八牢连续被人破坏,如果百川院里没有奸细,我决计是不相信的,云彼丘,别让我知道你还和角丽谯有联系。” 方多病缓缓醒来,发现自己被紧紧绑在矿洞里,李莲花让自己去取罗摩天冰,没想到和尚给自己设下圈套,被带到这里来,环视周围,见李莲花拿着刎颈剑与牛头马面兄弟二人对峙着,知他身受重伤,心里十分焦急,嘴里说的话也是十分伤人,没想到并没有人理会他,此时耳边响起李莲花的传音,两人合作将他们兄弟击毙,内力引发矿洞的坍塌, “李莲花,你没事吧?” 方多病扶住他,看他的脸毫无血色,双手冰凉, “这里快塌了,咱们快走吧。” 李莲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微微点头,任由他扶着自己往外走,刚到洞口便听到轰隆隆的坍塌声,还没等喘口气,面前金鸳盟的人出现在面前,角丽谯冷冷笑道, “李相夷,今日看你还能不能逃出我的手心?” 李莲花推开方多病,云淡风轻的摇摇头, “角丽谯,你真是煞费苦心啊。” “过奖,看你如今这般模样,还是那么的吸引人啊,不过比起我家尊上还是差了许多。” 话音未落,角丽谯表情一冷, “把罗摩天冰交出来。” 方多病担心的看着气如游丝的李莲花,心里一急,掏出天冰朝她丢了出去,锋利的天冰在她颈边划过,硬生生划出一道血痕, “给我把他们都杀了。” 角丽谯得意的笑了。 远处的树丛中两个脑袋看着面前的打斗,她俩蠢蠢欲动想要上前帮忙, “雨微,李大哥他们快抵抗不了了,咱们去帮忙吧。” 雨微连连点头,她再次检查了自己的暗器,两人刚要上前,就看到何晓惠率领天机堂的一众手下赶来, “角丽谯,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负到我们天机堂了。” “天机堂从不管江湖事,今日何堂主是要同金鸳盟作对吗?” “不管江湖事不等于不敢管,你们都欺负到我儿子头上了,我还能放过你们不成?” 还未动手石水同云彼丘也赶到了。 角丽谯看着他们人多势众,不想过多纠缠, “今日不与你们过多纠缠,撤。” 方多病背上李莲花缓缓跃过众人,云彼丘抬手拦住他, “李莲花我要带走,他必须去百川院接受审讯。” “今日李莲花我绝对不会让你带走的。” “你是百川院的刑探,该做什么你应该明白。” 云彼丘冷冷的训斥着。 “哼,如今的百川院早已不是当初了,这个刑探不做也罢。” 方多病对百川院失望透顶,他掏出自己梦寐以求很久的令牌扔到地上,背着李莲花头也不回的离开。 苏小慵看他们离开,用胳膊捅了捅雨微, “他们走了,咱们也走吧。” 天机堂客房里,李莲花昏迷不醒,方多病一直守在他身边,听他痛苦的呻吟一声,脸色也缓和了一些, “李莲花,你怎么样?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还是冷?” 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旁的被子裹在李莲花身上,又拿过案几上的热酒想要让他喝上几口,李莲花气喘着捂着自己的胸口,想要努力坐起来, “药……药……” “药……药是不是在莲花楼?我马上去拿。” 房间里只剩李莲花一人,他努力集中精力,眼前的光景有些清晰了,拼命坐起来想要离开,他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不能把仅有的生命浪费在这里。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瞒我,我警告你啊,你……” 话没说完,李莲花口吐鲜血一头栽倒。 从小远城回百川院的路上云彼丘脑海里一直闪现着刚刚一幕,李莲花脖颈上蔓延的血痕,那是碧茶之毒的症状,难道他真的是李相夷? “我觉得李莲花不可能是金鸳盟的人,当时他已经身受重伤,但角丽谯还对他下了下手。” 石水回复着小远城的经过。 肖紫衿不死心的看着神游天外的云彼丘,开口问道, “你也觉得是这样吗?” 云彼丘回过神来,看着几人审视的看着他,连连点头, “应该是这样,他……” 乔婉娩出现在石水身后,拉住她的衣袖,眼眶通红,声音颤抖着, “他怎样了?” 第102章 角丽谯被抓 入夜,无颜看到一道人影闪进笛飞声房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闪身离开。 角丽谯拿出纸包,嘴里低语, “笛飞声,既然得不到你的心,那我就留住你的人。” 香炉里瞬间出现些许异象,正待角丽谯以为得逞的时候,烟气却冲着自己而来,她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身后传来笛飞声冷冷的声音, “无心槐的滋味不错吧?” “笛飞声?” 角丽谯吃惊的看着他,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笛飞声没有回答她,只见角丽谯上前拉住他的手臂, “尊上,其实阿谯做这些都是为了成就你的大业,你一定要小心阿谯。” “哼……” 笛飞声抽回自己的手,冷哼一声, “你的心意我不愿承受,更不想承受,角丽谯,你有脑子,有办法,只可惜……” “你明白就好,笛飞声,我不是做不到,只是不想做,既然你这么对我,忽视我对你的爱,那好,那我就留住你的人。” 从门外冲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雪公, “笛飞声,咱们来换个玩法吧,给我上。” 笛飞声一动不动的冷眼看着她,从房梁上跳下几人很快控制住他们,角丽谯眼看大势已去,露出残然的笑,自己多年来的努力功亏一篑,多年的付出也付之东流,笛飞声是不会对自己仁慈的。 “你居然连这里都知道?” “角丽谯,你丧心病狂,用这些江湖人士炼药,今日就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那又怎样,我不这么做,怎么帮你成就大业。” “如果我落入你的手中,恐怕也成了这副样子了吧?” “当然不会,我那么爱你,肯定会对你使用更烈的毒药,让你离不开我。” 笛飞声来到石门外,不顾她的喊叫, “疯子。” 无颜来到石崖边, “尊上,角丽谯的人除了雪公逃跑外,其他人已经全部被控制,咸日辇也控制起来了。” “好,你告诉单孤刀,李相夷的命是我的。” “是。” 雨微跟着苏小慵来到关河梦的医馆将近半月,她整日埋头研究麻醉药草,还真让她鼓捣出些眉目来,这天正一人在树林中实验药效,看到面前跑过一只兔子,赶紧追了上去,还有丈余远的时候,她扣发机关,细针还未发出,一只有力的手臂拉住她的手腕,下一秒她觉得自己双脚离地,待回过神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离地面两三米高,两边后退的树头让她闭住眼睛,连喊叫都忘了,再睁开眼睛时,双脚已经踩到坚实的地面。 风吹过脸颊,雨微听到轻笑声才敢缓缓睁眼,面前笛飞声正好笑的看着她, “阿飞?” 雨微惊喜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笛飞声没回答,摊开手掌,手心里静静躺着那枚戒指,雨微上前拿起来,仔细端详起来,片刻后双眼红红的,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你想起来了?你知道我是谁了?” “当然。” 笛飞声抬手拭去她流下的泪水, “所有的事情我都记起来了,你是怎么来到这的?” 雨微讲述了她来到这里的经过,沉默良久后, “幸亏我来了以后遇到顾顺亭夫妇,不然没见到你我就要被饿死了。” “跟我回金鸳盟。” 笛飞声拉起她就要走,被雨微拦下, “我不去,你的事情都没解决,我去了会拖你后腿,再说了,我还要保命呢。” 雨微有些委屈的嘟着嘴,头转向一边。 笛飞声呵呵笑了两声, “你都知道了。” “我来到这里这么久了,当然知道一些江湖轶事,角大美女的名号这么响,肯定听说了。” 雨微踮起脚惩罚似的捏了一下他的脸颊, “笛大盟主怜花惜玉,万一有朝一日她出现了,我还能活吗?” “也罢,等我把琐事处理完了后再去。” 笛飞声看了看不远处的房子冒出炊烟, “你不能一直在这的,顾氏夫妇如今在哪?” “义父……被人害了,义母被带到了百川院,生死不明。” 雨微的心情陷入悲痛, “笛飞声,我义父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没。” 笛飞声斩钉截铁的回答, “顾顺肯定是角丽谯害的,当年金鸳盟受到重创就是她的手笔,而顾顺是参与者,这次是被他们灭口了,至于你的义母……看你现在很安全,说明她应该也不在人世了。” “只要同你没关系就好,义母她……” 雨微低下头,抬手擦干眼泪, “饭庄也被百川院查封了,我实在没地方去。” 笛飞声点点头, “我知道了,送你回去?” 雨微看着远处的医馆,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他, “笛飞声,我等着你。” 笛飞声难得脸上露出一抹羞涩, “走。” 看她走进医馆笛飞声转身离去,没有注意草丛中闪出人影,身穿斗篷的男人慢慢走出来, “笛飞声,原来你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呢?有意思。” “雨微,回来了?” 苏小慵刚把药草摆好晾晒,看见她美滋滋的连蹦带跳的走进院子,凑过来玩笑道, “干啥去了?” “有点私事。” 门外传来急促的声音, “关神医在吗?” “方多病?” 两人相视一眼,赶紧把门打开,只见方多病扶着毫无血色,陷入昏迷的李莲花, “李大哥,他这是怎么了?” 苏小慵上前扶住他,担忧的问道。 “旧病复发了,关神医在吗 ?” “快,跟我进来。” 关河梦掀开药锅锅盖看了看,确定时辰够了后,倒进碗里,方多病紧跟其后,把药递给苏小慵后,急忙问道, “他的情况怎么样?” “不好。” 关河梦很直接的回答, “上一次我给他诊治的时候还有四月有余,这刚刚过了月余,如今剩下不足一月了。” 他摇摇头接着说道, “如果不是这扬州慢护体,他早就一命呜呼了,只不过每动用一次内力毒素就会侵入人体更深,看来他这段时间没少用内力。” 方多病吃惊的看着他,半晌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你是说他不能动用内力?” 关河梦斜了他一眼, “碧茶之毒就是这样。” “我练过扬州慢,可以给他输入内力。” “没用的,扬州慢必须习得十年以上才行,不过你可以每天输送内力,延迟他毒发的时间。”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关河梦叹了口气, “你带他去找芩婆吧,她或许有办法。” 第103章 单孤刀现身 芩婆头发花白,一身素衣,她看着面目全非的李莲花,眼含热泪,别提有多心疼,两人促膝长谈,原来要解碧茶之毒是需要以命换命,身为弟子怎么能这样做,他双膝跪下,请求师母不要动这样的心思,后来为了不让方多病生疑,只得编了个谎言暂时骗了过去。 夜里,芩婆带着方多病来到弟子单孤刀的房间, “房间太少,你就暂时住在这里吧。” “多谢。” 方多病抱拳施礼后关好房门,双手枕在头下,突然发觉枕头硬硬的,翻身坐起后,看到枕套里面装的居然是个木匣子,好奇心作祟下他打开一看,里面居然都是有关南胤的东西,除了这些还有个盒子,天刚大亮他便带着这些东西找到李莲花。 看到里面的东西,李莲花一直压在内心深处的真相浮现出来了,自打他再次打开单孤刀的棺木,发现尸体有诈,他便知道自己猜测的不错,如今看到这些东西更是印证了这一切,李莲花的胸口抽痛,一股血腥涌进口腔,他努力了许久才平复下去, “师兄,原来都是你。” 方多病颓废的坐在他对面,原来最大的骗子居然是自己一直认为是枉死的父亲,当年他就开始谋划这一切了,原来他就是南胤一直要找的后人,他早就知道这一切才下了这么大一盘棋,李相夷,笛飞声都是他手中的棋子, “李莲花,这么说我爹他……” “师兄应该在哪个角落里看着咱们开怀大笑呢?” 方多病有些愧疚的看着他,曾经他视为亲人的师兄,心里是那么的恨他,居然设计了这么个计划让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侠害成如今这般模样,而且还命不久矣。 “小宝,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所以你不用掺和进来。” “李莲花,你真的能放下?” 李莲花微微一笑, “当然能放下,当年的李相夷也不是十全十美的,他也有自己犯错误的时候,他……” 李莲花说不下去了,他苦苦找了师兄十年,没想到自己最后成了天大的笑话。 第二天李莲花二人告别师母下了山,驿站的院子里,黑暗中站着那个穿着斗篷的男人,方多病听到声音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什么人?” 男人没说话,缓缓的摘下斗篷上的帽子,整张脸出现在他面前, “是你?原来你真的没死?” 面前的那张脸记忆犹新,曾经自己坐在轮椅上,他就严厉的要自己练功,一旦达不到他的要求就会恶语相向,最终还是嫌弃自己体弱把自己扔在天机山庄,如今他又活生生的站在这里,除了多了几道皱纹容貌倒是没多大改变。 “不愧是我儿子,同我年轻时真的很像。” 单孤刀笑着说, “既然你们都把我的棺材又翻出来了,我再藏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师弟,别来无恙?” 李莲花出来听着他说的话,目光中含着无数的眼神,纠结,意外还有怨恨, “师兄,你知道吗?我足足找了你十年,整整十年。” 他声音颤抖的说出这句话后,胸口闷的厉害。 “没想到师弟这么想我。” 单孤刀有些猖狂的笑着, “没关系,待我得到我应该得到的一切时,师弟会更想我。” 眼神落在方多病身上, “我会在万圣道总坛等着你。” 说完转身离开。 雨微抬头看着飞花雨的招牌,脸上的笑不禁溢了出来,她拍了拍双手,招呼着刚刚招聘的小工摆放着桌椅。 笛飞声办事效率高,没过两天便派人把饭庄的封条给撤了,这里离百川院不远,想必也不会有人过于胆大在百川院的眼皮子底下随便动手,更可况他派了无颜暗地里保护,同时调查顾婆婆的下落。 “老板,你看这样行不行?” 小工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长的眉清目秀,活力十足,很有眼力见,他们两人是兄弟,一起出来找活干,被人骗了身上所有的钱财后送进煤窑,差点死在里面,有次窑里透水,窑主丢下他们自己跑了,幸亏两人憋着一口气终于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来到这里,被雨微遇到,或许同病相怜吧,她把他们带到自己的饭庄。 “都说了不要叫老板。” 雨微看着打扫一新的饭厅,满意的点点头, “后面的房间住的还行吗?晚上冷不冷?” 两人笑着摇头。 “那就好,把厨房也收拾一下,我觉得咱们还得要雇个厨师才行。” 雨微盘算着,李莲花身体虚弱,气血不足,虽然清不了余毒,不过可以弄些补气血的饭菜给他或许也可以。 “有人吗?” 苏小慵背着手春风得意的走进来, “来,给我上两个招牌菜。” “客官,我们这里还没正式开张呢。” 大石头上前说道。 雨微把他们带回来后便取了这么个别名,大石头和小石头。 “石头,你们去忙吧,我招呼这位客人。” 雨微含笑上前。 “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苏小慵叹口气,托着下巴无奈的说道, “李大哥同方多病去了天机堂,据说是小姨成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义兄进山采药,所以我一人无聊,过来找你看看有什么帮忙的?” “我打算找个厨师,有熟悉的吗?” “我想想。” 苏小慵盯着她,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你不进厨房了吗?” “我打算学着做药膳。” “为什么?” “我觉得这里的天气不正常,湿气很重,所以想做些除湿补气的食物,等你的李大哥闲下来后也可以调理一下身体。” 苏小慵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不烧啊,你怎么对李莲花这么上心?” 雨微耸耸肩, “爱屋及乌。” 苏小慵开心的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 “也不是不行哈。” “尊上。” 无颜抱拳行礼。 “嗯。” 笛飞声盘腿打坐, “事情办的如何了?” “万圣道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会飞鸽传书给尊上,阎王寻命还在找着忘川花,不过依旧没有消息,还有……” “还有什么?” “雨微姑娘饭庄收拾好了,找了两个小伙计。” 笛飞声扯动一下嘴角, “挺好。” “两个年轻的小伙子。” 笛飞声紧闭的眼睛猛然睁开,眼神如刀般看了过来,吓的无颜后背阵阵发凉,他抬着眼皮偷看尊上,后者沉思许久,起身离开。 无颜长出一口气,刚想抬手擦掉被吓出来的冷汗,就听到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 “你在那里是干什么吃的?” 无颜立马直直的跪倒在地, “尊上……其实……” “哼,起来吧,做你该做的事去。” 待无颜起身后,早已看不到笛飞声的人影。 第104章 单孤刀要挟笛飞声 一袭红袍,欣长的身躯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深邃的眼睛如深夜冰冷寒冽的大海,抬头看着饭庄的牌匾,嘴角露出些许微笑,抬腿走了进去。 “客官,今日小店尚未营业,请改日再来吧。” 面前的男孩双颊显瘦,两只黑亮的眼睛闪动着笑意,虽然衣着朴素,但也显得帅气,虽稚气未脱,但也能看出再过几年肯定是个美男子。 “读过书?” 男孩愣了愣,木然的点点头,心里纳闷,这位客官难道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来查来历的,心里不禁一慌,不会是那黑煤窑找到这里来了吧?看来人一脸的清冷,浑身透着不好惹的感觉,大石头渐渐后退,离他丈余远的时候赶紧转身朝楼上跑去,中间还绊倒了一下, “老板……” 看他仓惶逃脱的样子,笛飞声不禁摇摇头,他抬脚踏上楼梯,便听见上面传来雨微的声音, “别怕,我去看看,为了你们两个也不值当的派人来寻,路费都不够。” 一转身同来人撞了满怀,抬头一看,居然是笛飞声, “你怎么来了?” 语气中透着惊喜,雨微拉起他的手,朝大石头招招手, “别担心,他不是来抓你的,去忙吧。” “他就是你找的伙计?” 雨微抬头看着他,一脸的坏笑, “吃醋啦?” 说罢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摇晃两下, “是不是吃醋啦?” 从来没有同女子做过亲密动作的笛飞声觉得有些别扭,他扯下她的手, “别闹。” “哦。” 雨微顺从的松开手,靠墙站着,低头不语。 笛飞声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干咳一声,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也没回答我的问题。” “微微。” 略带严肃的口气僵硬的喊出这两个字,雨微耸耸肩, “他们是流浪儿,被人抓去打黑工,好容易跑出来的,我要是不收留他们就会被饿死。” ”嗯。” 笛飞声点点头,像是很满意她的回答,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这个……” 笛飞声再次摸了摸鼻子,缓解尴尬, “你初来乍到,怕被人骗。” 雨微转头看他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还有,这段时间我要去办事,你自己小心。” 听他的话,事情很麻烦,雨微脸上的笑也瞬间消失, “那你自己要小心。” “好,等办完这件事,我就带你回金鸳盟。” 雨微撇了撇嘴, “我去那里干嘛,好容易饭庄开起来了,我还得发展自己的事业呢。” 笛飞声听到外面的鸟鸣声,脸色变的铁青,他打开窗子,看到一道黑影闪过,掏出一枚铜钱朝黑影射飞出去,只听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 “赶紧回房。” 说完纵身一跃,施展轻功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而去。 看着他瞬间消失,雨微脸色苍白起来,她捂着胸口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房间中苏小慵也听到了刚刚的声音,连忙走出来, “雨微,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没看清。” 雨微声音颤抖着回答,伸手握住她的,苏小慵感觉到她手上的冰凉, “回房再说。” 房间里,雨微垫着手趴在桌子上,眼睛没有焦虑的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苏小慵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听大石头说来了个男人,还以为是笛飞声呢,不过看你这样不像啊。” “小慵,江湖就要一直过着嗜血的日子吗?” 雨微冷不丁的问了出来。 苏小慵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上有它的一套规则,不过也有人不会轻易出手伤人,只是……” 她看了眼雨微, “据说这笛飞声当年一人挑战万人册上所有高手,除了李相夷,都赢了,他可是个武痴,一心钻研武功,金鸳盟创立后他还是不太理会盟中的俗务,就是找李相夷比武非要争一个天下第一。” “他不是已经同李相夷比试过了吗?” 雨微此时的目光终于落到她身上, “而且还赢了,他不是已经是天下第一了吗?” “谁知道呢?” 苏小慵坐下来,双手托着脸颊, “当时他们俩都受了伤,李相夷坠入海底后连尸身都没有找到,而笛飞声却活了下来,这些日子他倒是挺关注江湖上的事的,或许没了李相夷,他连个对手都没有了。” 城外的土坡上,单孤刀背着手似笑非笑的看着远方,夕阳渐渐迫近地平线,霞光从地平线上晕染开来,将天边的云朵渲染的一片通红,须臾,落日已经全部壮丽沉没,就连留下的些许霞光,也绝无先前的绚丽。 黑鸦的尸体被扔到他的脚下,单孤刀哈哈一笑,转过身来,此时的笛飞声才知道原来万圣道是他一手创立的,往事一点点拼接到一起,真相终于大白了, “原来你也是南胤人?” 单孤刀一脸得意,他抬起双臂低头欣赏了一下自己, “笛盟主果然聪明,不错我就是南胤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的唯一皇族血脉。” 笛飞声笑了笑, “不知道李相夷知道了吗?” 单孤刀脸上表情一冷,猛然转身, “他知道又如何,如今他已经自身难保,不久以后他就会看到他的师兄是怎样得到这天下的。” 笛飞声双手握拳,他想得到罗摩鼎解了身上的痋术,如果这样的话他必须同单孤刀合作。 “笛盟主,不用犹豫了,如今你我合作势在必行,我答应你,李相夷我绝对不动,那位姑娘……” 见他面色一凛,单孤刀哈哈大笑几声, “放心,我也不会动她的,不过你的那位圣女如果知道了还有这么个姑娘存在,她会怎么做?” “此事你无需管。” “笛盟主从不杀女人,只是角丽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别忘了那个雪公还出逃在外呢。” 单孤刀说完,伴随着一阵猖狂的笑声,消失在笛飞声面前。 石室外躺着两个气绝身亡的金鸳盟手下,石门打开,里面也是横七竖八躺着尸体,唯独没有了角丽谯的身影。 “属下该死,让雪公钻了空子,尊上请责罚。” 笛飞声紧紧握着手里的酒杯,思索着眼前需要处理的事情, “先不要去管角丽谯了,你要盯紧万圣道,我想她肯定会投靠单孤刀。” “单孤刀?” 无颜很意外能听到这个名字。 “当年他是假死瞒过所有人,只可惜了李相夷。” 笛飞声喝下手中酒杯里的酒,端详着空酒杯,此时的李莲花的心情究竟如何? “单孤刀已经知道了雨微的存在,你派人留意她那里,你撤回来替我办件事。” “是。” 第105章 飞花雨来了新厨娘 饭庄正式营业的那天,走进来中年女人,看上去40多岁,身材中等,看起来很粗壮,长相一般,背着碎花包袱,头上还扎着头巾,来到柜台处, “掌柜的,你们这招不招人?” 苏小慵正帮着雨微写食谱,听到有人说话,抬头一看,原来是应聘的, “你能做什么?” 那个时代做厨师的一般都是男子,女人做厨师少之又少,至于后面帮厨的人嘛,暂时不用。 “我能炒菜,看外面的告示上写的招厨师,我就进来了。” “你会炒菜?” “是啊。” 女人连连点头, “掌柜的,您别误会,我说的炒菜不是咱家里那种,那川菜,鲁菜我都会做,我爹是厨子,我没有兄弟,就从小把我当男孩养,就教会我了,原来是在大户人家做厨娘,不过家主小气,我婆婆患了重病,这才辞了原来的东家来这里了。” 苏小慵微微一笑,还未开口,雨微的声音从女人身后传来, “您要是因为工钱的话,可是来错地方了。” 女人表情一僵,转过身去满脸立马堆上笑容, “姑娘这话是啥意思?” “因为老人家看病用银子,自然要找个工钱高的地方去,我这个饭庄刚开业不久,所以想着恐怕满足不了您工钱的要求。” “要是因为这个,姑娘自不必担心,你是不知道我原来的东家,他……” “大嫂,那你试试菜吧。” 没等她说完话,苏小慵从柜台里走出来, “说什么都没用,先看看手艺。” “也好,也好。” 女人讪笑着把包袱放到一边, “有没有围裙,厨房在哪呢?” “小石头,带这个大嫂去厨房。” 后面跑出来年轻的小伙子,招呼着她往后院走去。 房顶上细碎的脚步声引起苏小慵的注意,她朝雨微摆摆手,伸手指了指屋顶,看她的口型像是在说, “有人。” 再侧耳听时却没有任何动静。 无颜从后院闪身走进厨房,里面除了女人还有个小伙子,他战战兢兢的看着来人,一声不敢吭,女人回头看了一眼,也没有吱声,只管切菜。 无颜朝男孩摆摆手,后者连跑带滚的出去了, “你怎么回事?编个理由都漏洞百出。” “属下知错。” “在这好好干,还有就是工钱不要太低,不然她们该起疑心了。” “是。” 女人张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压下熊熊的八卦之火, “那女孩是谁?无颜大人如此上心。” “可别胡说,不然咱俩小命就要没了。” 无颜看了看门外, “我走了,尊上还有任务交给我呢,这里务必保护好。” “是。” 女人姓蓝,是金鸳盟下的一名死士,武功虽不如无颜等诸多高手,但也不俗,亏的笛飞声绞尽脑汁想到这样一个好办法把她送到这里来。 两盘菜端上桌,不得不说女人的手艺高超,色香味俱全,雨微和苏小慵看着摆在桌上的菜,不由咽了咽口水, “雨微,咱们试菜吧。” “好。” 两人面对面坐下,女人在旁边开口, “这道是麻婆豆腐,四川菜,这道是糖醋排骨………” 女人笑了笑, “其实除了鲁菜,别的菜品我也能做。” 此时桌子面前的两个女人顾不上听她说什么了,雨微感叹到,原来原汁原味的菜味道是这样,难为自己吃了那么多年的转基因食品, “大嫂,说真心话,您到底想要多少工钱,我听听。” 雨微塞嘴里一块排骨,嘴巴如仓鼠般鼓鼓的。 “掌柜的,您说能开多少吧?我看您是想留下我,我呢,也觉得跟姑娘投缘,我就听您们的。” 苏小慵朝她使了使眼色,雨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个数,随后赶紧说道, “如果咱们这饭庄进账多了,我肯定会涨工钱的,这点你放心。” 直到此时女人才明白这个女子才是饭庄的掌柜,自然也很爽快的答应了, “没问题,那我住在哪?” “后院还空着一间房。” 女人有些为难的说, “掌柜的,我吧,住不了潮湿的地方,腿容易疼。” “这样啊。” 雨微沉默片刻,祈求似的看着苏小慵,后者知道她在想什么, “行啦,行啦,答应你,那到时候不要嫌我。” 雨微眉开眼笑的连连点头, “等会儿我把你的被褥搬到我房间里去。对了,怎么称呼?” “我姓蓝,单名一个玉字,你们就叫我蓝姐吧。” 四顾门主厅的案几上摆放着信封,肖紫衿略一犹豫还是打开了它,看到里面的内容,神色大变,无意中听到乔婉娩的声音,赶紧将信塞进袖笼里, “紫衿,相夷有消息了吗?” “相夷?” 肖紫衿故作不知的惊讶的问道。 乔婉娩看他的表情,心中失望加深,她的眼神黯淡, “紫衿,李莲花就是李相夷,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那天你们说他伤势很重,再问你就什么也不说了。” 肖紫衿上前握住她的手, “婉娩,我也曾经怀疑他是相夷,只不过这不是没得到证实吗?他现在应该恢复了,不然不会参加天机山庄的婚宴。” “那就好。” 乔婉娩抽回自己的手,转身离开了,她现在发觉自己越来越不认识面前的这个男人了,他曾经是那么的体贴入微,照顾自己的感受,而如今却是对自己倍加欺瞒, “姑娘,您这是要去哪?” 一直紧跟着她的侍女随着她一路出了山门才开口问道, “要不要知会一声肖门主?” 乔婉娩冷哼一声, “他现在还管不了我,我想下山走走,你不用跟来了。” “可是姑娘……” 看她一脸不悦,只得躬身行礼, “我跟着姑娘一起。” 乔婉娩看了她一眼,最终没有说出拒绝的话,甩了甩衣袖径直沿着石阶走出四顾门。 欣赏着沿途的景色,不觉感到饥饿,解嘲般的笑了笑,早上光顾着同紫衿生气,居然都没有进膳, “盼儿,咱们找间饭庄用膳吧。” “好。” 沿着热闹的街市信步走着,抬头便看到飞花雨饭庄,乔婉娩莞尔一笑,这个名字有点意思, “就这里吧。” 进门环顾一下,尚未到午膳时分,店里还没有几个人,只有个男孩靠在桌子上打盹,听到脚步声连忙站起来将她们主仆二人迎进去,手里利索的用抹布擦拭着桌子,然后又拿来一本册子,乔婉娩好奇的接过去,打开内容一看,果然与众不同。 册子上介绍着各式各样的菜品,甜品,居然还有插图,就连价格都标的清清楚楚让食客一目了然,下意识的看到桌子上居然贴着号码, “你们掌柜挺有想法。” 小石头笑着挠挠脑袋, “掌柜的说这样一目了然,对应酬的宾客,也能做到心里有数。” 乔婉娩指了指上面的两样菜, “就要这些吧,再来些米饭。” “好嘞,客官稍等,现在厨师正在理菜,很快就好。” 片刻后,他端过来两个透明的杯子,不似于常见的茶杯形状,居然呈圆柱形,里面装的是乳白色的东西,下边还漂浮着黑色的圆形的黑色珠子, “这是什么?” “本店的新品,掌柜的说每天前二十位客人免费品尝,叫什么……” 小石头想了半天,才拍着脑门说, “珍珠奶茶。” 乔婉娩瞪大眼睛,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 “珍珠……” “客官莫慌,此珍珠非彼珍珠,这是用木薯粉做的,味道不错,您尝尝。” 小伙计身后出现年轻的女子,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垂落双肩,淡淡的妆容倒是显得更加眉清目秀,一身淡绿色平罗衣裙出尘脱俗,就连被称为武林第一美人的乔婉娩也心中暗叹, “我是这家店的掌柜,你们尝尝看味道怎样?” 乔婉娩端起来抿了一小口,淡淡的茶香伴着奶香,甜度刚刚好,她微微点点头,又喝下一口,顿觉胃里暖暖的, “不错。现在天气尚未回升,这个喝着刚刚好。” 盼儿见她家姑娘已经将刚刚的阴霾抛却,心情也不再跟着压抑,大口喝着面前的奶茶,一颗珠子滑进口中,咀嚼起来很有弹性,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 第106章 笛飞声重回笛家堡 天机山庄外,几辆咸日辇横冲直撞破坏了设置的机关,很快就破门而入,单孤刀得意洋洋的站在最前面的一辆咸日辇上,仿佛站在了最高处俯视着整个天下。 何晓惠看到他小人的嘴脸气愤不已,当年他的所作所为,江湖上很多人知道,她也有所耳闻,妹妹何晓兰就是因为他的心口不一,心胸狭窄而失望透顶,回到天机堂后一直郁郁寡欢,最后生下方小宝的时候体力不支,离开人世,她对单孤刀除了厌恶还有恨意,如今再次看到他,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提剑上前, “单孤刀,你还有脸来我天机山庄?” “何堂主,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单某还要感激你对我儿的养育之情。” 单孤刀猖狂的笑了起来,一挥手,众多手下一拥而上,很快天机堂便败下阵来,一道身影出现,一股强大的吸力何晓凤没站稳,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已被笛飞声制服,看他出现,并与单孤刀联手,李莲花心中不禁一惊,此时的他早已使出相夷太剑,在场的人大部分已经明白了他是谁。 “笛飞声,放开我小姨。” 方多病上前喝道。 “交出天冰,立马放了她,否则……” 掐着何晓凤脖颈的力道又加深了几分,瞬间她呼吸费劲,脸色青紫,方多病犹豫了,单孤刀上前一剑刺入她的腹中,鲜血顿时流了出来,何晓凤痛苦的呻吟一声。 “单孤刀,你要做什么?” 笛飞声恼怒的问。 “笛盟主不用在意,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咱们得到天冰,丢几条人命又有什么关系。” 嘴上说着,剑又往里加深了几分,鲜血喷涌而出,李莲花见状,朝方多病使了个眼色,后者无奈,只得抛出盛有天冰的小匣子,笛飞声信守诺言,一下将何晓凤推了出去,展云飞上前接住重伤的晓凤带进山庄。 “方多病,我在万圣道等着你。” 单孤刀带领众人撤离,临走时对怒火中烧的方多病再次发出邀请。 “你做梦。” “哈哈哈……” 万圣道总坛 封磬站在下面,看着高台上单孤刀拿出罗摩鼎以及凑齐的四块天冰,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想他风氏一脉,为了寻找南胤皇族血脉,历经几代人,如今在自己这一代终于得以实现,他有朝一日也有脸去见自己的先人了。 单孤刀摆弄着罗摩鼎,嘴里喃喃道, “业火痋是我的了,天下我是我的了。” 下一秒罗摩鼎同天冰脱手飞出,落到笛飞声的手中, “笛盟主,你想做什么?” “这罗摩鼎到底作用如何,还尚未可知,如今我要拿去一用。” 单孤刀沉吟片刻,哈哈笑了起来, “笛盟主要用,尽管拿去便是,只是我这里还有一物,想来笛盟主也是非常喜欢。” 说着抬手触动了身旁的机关,石座下弹出盒子,里面放着精致的木匣,单孤刀弯腰打开,里面居然静静的躺着两支花,一白一紫,瞬间整间石室飘着幽幽的清香, “忘川花?” 笛飞声脱口而出。 “没错。” 单孤刀笑道, “只要笛盟主能把罗摩鼎归还给我,在下定把这忘川花送上。” “一言为定。” 看他的身影消失在大厅尽头,石座后面闪出一道倩影,角丽谯戴着面纱走了出来,眼神幽幽的看着至今还无法忘怀的身影,心里不禁恨意大增,双手紧紧握拳,修剪整齐的指甲崁入掌心, “笛飞声……” 单孤刀呵呵笑了笑, “还是你了解他。” “哼……” 角丽谯扭头看了他一眼, “我说过只有我知道他想要什么,只要这忘川花在你手中,他必定归还罗摩鼎,忘川花是唯一能救李相夷命的东西了。” 单孤刀幽幽叹了口气, “没想到真心不希望李相夷死的,竟然是他的死对头。” 怪石嶙峋的石壁上坐落着神秘的院落,远远看去并没有特殊的地方,普普通通的矮房,门洞打开着,门前挂着一面旗子,上面写着大大的“笛”字,旗子随风飘扬,笛飞声再次来到这里,思绪回到多年前。 一群年龄相仿的孩童被关在阴暗的地牢里,每天饥不裹腹,还要承受着外来的压力,两个粗壮的护卫挎着刀把他们带离地牢来到院子里,正中设置着擂台,家主端着茶壶惬意的坐在房檐下,兴致勃勃的看着擂台上的你死我活, “今日,你们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下擂台。” 七八个孩子听到此话面面相觑,他们还意识不到危险,只听哗啦啦几声清脆的金属落地的声音,护卫扔了几把短刀,其中一个孩子眼疾手快捡起一把,未等对面反应过来,刀子便插入他的胸膛,看着鲜血顺着刀柄流出,孩子应声倒地,家主兴奋的拍手叫好,多年来他训练的死士一批接着一批,就是没有一个人能达到他的要求。 看着周围的伙伴一个个倒下去,擂台上只剩下两名孩子,其中一人就是笛飞声,他记不清自己打倒了几个,只记得自己身上的斑斑血迹,晃了几下身子,他感觉自己已经体力不支了,面前的孩子一跃将自己扑倒在地,短刀离自己的喉咙只有分毫,笛飞声感觉自己的力气一点一滴被抽离,胸膛因严重缺氧疼痛无比, “你们俩只有一人能活下来。” 不远处家主的声音再次响起,笛飞声用尽了全力将对方打翻在地,操起身边的短刀划破对方的颈部动脉,血喷涌而出,曾经的伙伴没有抽搐几下便没了呼吸,他气血翻涌,站起来短刀刺进了护卫的腹部,很快他瘫软在地。 家主冷冷的看着举刀冲向自己的笛飞声,不以为意的拿出银铃,轻轻的摇晃着,刺耳的响声引发了他体内的蛊虫,“当啷”一声,短刀落地,笛飞声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倒地痛苦的哀嚎着。 “进了我笛家堡,就是我笛家的死士,想跑,先能杀了我这个家主再说吧。” 来到大门处,远远看到笛家堡家主还是坐在那个位置,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孩子自相残杀,笛飞声拔刀一挥,刀气所到之处,护卫们瞬间没了性命,还在擂台上的孩子们不知道发生何事,家主认出来人,冷冷笑道, “你还敢回来?” 说着掏出银铃晃动着,只见笛飞声不为所动,冷笑着逼近, “我是家主,你不能夺我性命。” 笛飞声抬手掐住他的脖颈,脚尖离地, “家主?不能夺你性命?” 只听轻轻的咔嚓一声,男人的脊骨被扭断,虽不至于要命,却永远站不起来了,笛飞声环视周围,看着被吓的不敢动弹的孩童,拿出洛摩鼎,只见四块天冰插在上面,听的里面传来轻拍翅膀的声音,从里面飞出蜜蜂样的虫子,正是传说中的业火痋。 孩子们身上或头上爬出下了蛊的蛊虫,顿感浑身轻松,他们喜笑颜开的看着面前这个陌生人,感激之情不以言表。 “从此以后,天高海阔,任尔自由。” 第107章 鱼龙牛马帮成立 万圣道总坛 深夜烛光摇曳,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闪身进去,他小心翼翼的探查着周围的环境,见没人发觉又拐入一条暗道,道路尽头站着两名守卫,方多病射出两根银针,两人顿时昏死过去,来到此处发觉是道石门,除了中间的缝隙,根本没有开关,他扯动一下嘴角,用天机堂的机关制成的石门,这单孤刀可真是把无耻演绎到了极点。 找到机关打开后,方多病走进去,里面空旷,几乎无一物,除了正中间的石案上放着紫色的木匣,他双脚一掂,飞身而去,小心的端详着那个木匣,见没有任何机关,便一下打开了,里面放着的正是忘川花,他心下一喜,拿起木匣想要离开,转身看见单孤刀站在门口,强忍着怒火直盯着他, “看来你是不想认我了。” “如果你现在收手,我会考虑的。” 单孤刀冷冷一笑,并没有说话,只是招呼人端上酒菜后, “来吧,今日是你我父子第一次正式见面,坐下陪我喝杯酒。” 方多病犹豫一下,还是顺从的坐了下来,就在单孤刀以为他回心转意的时候,他开口了, “如果没有你,也就没有我方多病,这杯酒是谢你生育之恩的。” 说完仰脖喝光了杯中酒, “我是不会和你同流合污的,这忘川花我要拿走。” 单孤刀脸色铁青,酒杯撞击地面引来了外面守卫,他抬手阻止了他们,守卫躬躬身离开了, “我再问你一次,到底留不留下?” 方多病倔强的看着他,一声不吭。 “好,很好,这就怨不得我不念父子之情了。” 说罢,抬手摁下了石案上的机关,方多病脚下裂出一条石缝,顷刻间就不见了他的身影,封磬闻声进来,有些担心的说, “主人,这阵您增加了闯关难度,万一他……” “哼,既然他不念父子之情,我又何必在乎,生死就看他自己了。” 单孤刀把忘川花递给他, “角丽谯那里如何了?舆图你拿到了吗?” “拿到了。” 封磬低头回道, “角丽谯已跟随笛飞声去了笛家堡,看来她如今没心思管业火痋的事了。” “哈哈……” 单孤刀看着手里的舆图, “女人还是重感情,只可惜笛飞声心里根本就没有她,咱们找的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 “好,那我们立马赶往京城。” “是。” 云彼丘看着手里的信笺,上面熟悉的字体让他有些恍惚,果然他还活着,自己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失望,亦或者是害怕。 房门轻轻被打开,抬头看过去,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只不过看不到面纱后面的容颜, “你这是怎么了?” 角丽谯低头拭去眼角的泪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揭开面纱,云彼丘看着他脸上的几道血痕,大惊失色,连连后退, “云先生,你也嫌弃阿谯吗?” 角丽谯的声音带着几丝沙哑,几丝委屈,几丝哽咽。 “不……不是这样的。” 云彼丘心中最柔软的弦被拨弄,他上前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划过她的脸颊,角丽谯抬手握住他那只抚摸自己脸的手,久久不想放开,缓缓的她把头靠在他的胸前,略带着些许幽怨的说道, “我为他奉献一切,最后他却这样对我,云先生,我决定了,鱼龙牛马帮已经建成,我拜托你设计建造的地方完工了吗?” 云彼丘陷入沉默,他低头看着她含泪的眼眶,不禁轻叹一声, “差不多了,再检查一下所有的机关就可以使用了。” “太好了。” 角丽谯脸上露出安心的笑, “云先生放心,妾身会整容之术,待下次我们见面时,便可恢复原来的容貌,等我安排好一切,我们便可长相厮守。” 说罢轻轻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加速的心跳,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 几天后鱼龙牛马帮总部完工,角丽谯满意的看着这一切仰天长笑, “尊上,这将是我送给你的聘礼。” “帮主。” 雪公出现在她身后。 “讲。” 雪公凑到她耳边说了些什么,角丽谯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太好了,事情总会尽如我意的,也不枉费我寻了那么多精致的皮肤才还原了我的容貌,事不宜迟,咱们去迎接尊上吧。” “恭喜帮主将要大功告成。” “哈哈………” 雨微刚刚打开店门,李莲花出现在面前,较之从前,他的身体更加虚弱了, “李神医。” 李莲花点点头,身旁的苏小慵扶他走进店门, “李大哥,先喝点热茶。” 苏小慵帮他倒了杯茶。 “谢谢小慵。” 从后堂跑进来的大小石头看到来人,热情的同苏小慵打了招呼便回到后堂, “李神医的身体看起来并不太好,需要多休息才好。” 李莲花呵呵一笑, “雨微姑娘,笛飞声可来过这里。” 雨微摇摇头, “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别担心,只不过我找他有事,如果他来,你一定要留住他。” 说完起身,不顾苏小慵的劝说回到莲花楼,他给云彼丘写的那封信,上面写着有事相商的日期就是今日。 从那天开始,不光是笛飞声,就连苏小慵都没有来过飞花雨,雨微整天盼星星盼月亮的望眼欲穿,只可惜没能如愿,他们没有盼来,来人却带来了让她不敢置信的消息。 几个手持武器的男子走进店里,点了酒菜,等待的过程中说起最近武林中发生的大事,最让人不敢相信的就是第一大魔头笛飞声失踪了,他一手创立的金鸳盟树倒猢狲散,曾经的亲信死的死,逃的逃。 “我还听说,他手下的那个圣女成了个什么鱼龙牛马帮,最近广撒请柬,要成亲呢。” “成亲?她跟谁成亲,和那个笛飞声吗?” “不是说她一直跟着他,说不定真的要成亲呢。” “那个女子妖艳的很,只不过同多人有染,那笛飞声能乐意?” 还有一人低语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其余几人哄堂大笑。 雨微端着托盘过来恰巧听到他们这些话,双手一哆嗦,酒壶里的酒撒了一些,低落到其中一人的肩上,对方勃然大怒,拔剑放到她的脖颈上, “想找死吗?” 雨微冷冷的看着他,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剑锋吓到, “哟呵,小丫头胆子不小,也是个有来头的人,这性格老子喜欢,来,陪我喝一杯。” 说着便要上手拉扯雨微,后者力气终究抵不过一个大男人,就在她拼命挣脱的时候,门口清冷的声音响起, “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姑娘,真当百川院是摆设吗?” 几人愣了愣,刷刷看过去,乔婉娩冷冷的注视着他们,剑已离鞘,他们终究属于小门小派,不敢同百川院作对,另外这位乔姑娘还是四顾门的元老,如今的门主肖紫衿的未婚妻, “乔姑娘。” “好好用膳,嘴不光是用来说话的。” 乔婉娩没有对他们留一分面子,收起剑锋,朝着雨微走过去,后者的思绪却留在刚刚她的话语中,百川院? 第108章 李莲花被抓 乔婉娩含笑着朝雨微点点头,转身坐到靠窗的位置,余光瞥见熟悉的人影,不由冷笑了一下,看来如今的肖紫衿连自己都不信任了。 “姑娘,今天吃什么?” 大石头递过来桌上摆放的菜谱,拎着热水把碗筷烫了一下,口中勤快的问。 “你们店里又出什么新品了吗?” 大石头摇摇头,他也不明白最近几天掌柜的心好像就不在店里。 “那还是老样子吧。” “您稍等。” 乔婉娩点点头,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对面坐下一人,扭头看去,原来是雨微,她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 “掌柜的,有什么事吗?” “我刚听他们说你是百川院的,那你应该知道我这家店前段时间被百川院查封了。” 乔婉娩没有吭声,平静的看着她,听她接着往下讲, “百川院是不是查过一起纵火案,抓过一名老太太?” “你是他家收留的女子?” 乔婉娩听明白了,开口问道。 雨微点点头。 “那你知道什么人要害他们吗?” 雨微想起笛飞声曾经告诉过她的话,最终还是摇头。 乔婉娩惋惜的叹了口气, “这个案子至今没有查出蛛丝马迹,至于那位老太太……自从李莲花探望过她,当天晚上就自杀了,尸体让我埋在山下了。” “李莲花?” 雨微惊讶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当初他答应自己问清楚义母的事情,还说自己有朋友,莫非这个朋友就是她?为什么见过他以后就自杀了,他对义母说过什么? “他们说过什么?” 乔婉娩愧疚的摇摇头, “抱歉,当天我身有抱恙,没有见到他,所以不是我带他去的。” “明白了。” 雨微脸色很差的站起来,刚走两步又停住了, ”谢谢你埋葬她,过些日子就去看她。” 看着她离开,乔婉娩也陷入沉思,这姑娘看起来同那老人家说的事实严重不符,如果真的是做苦工,那为什么感觉两人之间的感情很深呢?她究竟知不知道其中的奥妙? 蓝玉掀起门帘看到熟悉的身影,乔婉娩?她怎么会来这里?当年自己也上了四顾门的追捕名单,不知道如今的百川院还对自己的行踪感不感兴趣? 莲花楼里,李莲花感觉自己的视力越来越差,如今只能隐约看到来人的轮廓, “你让我来这里,是为了要报仇吗?” 云彼丘推开门看到李莲花似笑非笑的坐在桌子前,双眼直盯着门口。 “如果我想报仇,何至于等10年?” 李莲花语气平淡,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彼丘,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云彼丘犹豫一下, “门主,对不起了。” 随着话音刚落,一把剑刺入李莲花的左侧胸膛,后者一口鲜血流出,他不敢置信的看着云彼丘,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李莲花觉得周围阴冷,身上寒气逼人,睁开眼睛却只有些光感,什么也看不见了,想要撑着坐起来,听到哗啦啦铁链的声音,才明白自己被囚禁在某个地方,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有人吗?有人在吗 ?” 只听到几声铁链声,童音响起, “叫什么叫?不许出声。” 听起来像是个女孩子,李莲花笑了笑, “角丽谯是不是在这里?她在哪?” 女孩冲着她身旁的男孩做出噤声的动作, “这个你管不着,老实待着吧。” 果然如此,自己真的是被角丽谯抓来了,李莲花心里暗道。 许久周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他想再找两个孩子说说话,毕竟自己的忽悠功夫对付两个娃娃还是可以的,还没开口,便闻道白粥的味道,里面掺杂着别的东西, “药味这么大,你是让我喝粥呢还是喝药?” 角丽谯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不由大笑起来, “李相夷,碧茶之毒发作起来很难受吧,看你现在的这个样子我倒是还有些心疼呢。” 说罢,收敛笑容,放下托盘, “摸摸这个。” 李莲花伸手摸了摸,而后带着些讽刺的笑, “做工如此粗糙,肯定难看的要死。” “来,喝杯我和笛飞声的喜酒,你可真不能死,不然谁来见证我俩的婚礼。” 李莲花心里盘算,原来笛飞声真的被她控制住了,婚礼?这家伙是打死也不会同意的,恐怕角丽谯也使了什么阴谋诡计。 “我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如今他只能留在我身边了。” “疯子。” 角丽谯抬手缓缓抚摸着他的脸颊,勾勒着他五官的轮廓, “如今这副模样,真是我见犹怜,不然我把你一同娶了如何?” 李莲花愣愣的听着她的疯言疯语,后者看他的表情,哈哈大笑着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铁链再次响起,来人略有些得意的来到李莲花面前,手里还端着一碗水, “师弟是不是渴了?” 单孤刀缓缓将水倒在地面上, “师弟,如今看你的模样真是可怜,如果让师父看见,他得多伤心啊。” “你住口,你不配提师父。” “是啊,在师父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就如当年你坠入东海,师父把他所有的功力都传给了我,盼望着我把你带回去,看着师父最后悲痛的模样,我真是不忍心告诉他实情,只不过已经油尽灯枯了,得让师父走个明白不是?” 李莲花双手紧紧握拳,原来师父真正的死因是这个,是他把师父害死的。 平复心情后李莲花冷冷开口, “师兄啊,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除了用话语掩盖自己的不自信,真是想不出来你还能干什么?” 单孤刀脸色青紫,他深呼吸了几下才能用正常的语气说话, “师弟莫慌,不久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如何君临天下的。” 来到地牢门外,叮嘱两个孩子, “一定要看好他,不能让他轻举妄动。” 太阳失去了它一天中最后的光芒,黑夜笼罩了整个天空,李莲花听到外面两个孩子正在窃窃私语,嘴角扯动一下, “喂,你们俩也是南胤人吗?” “你怎么知道?” 男孩诧异的问道,随即被女孩打断, “那我问你们,除了我,是不是还有个人关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 男孩条件反射般的又反问了一句。 “不是跟你说了吗?那人的情况不能跟任何人说,帮主要跟他成亲的。” 女孩叮嘱着。 “哎你们俩进来。” 李莲花招呼道。 “有事?” “我渴了,去帮我拿杯水,你家帮主还让我参加她的婚礼呢,万一到时候我有个三长两短的,罪责可是你们的。” 女孩思量半天最终点点头,转身要走,只听李莲花又对男孩说, “把我解开。” “不行。” “你这孩子真傻,等你帮主来了,看我已经穿上这件衣服了,是不是得夸你?” 男孩最终年纪偏小,容易上当,女孩反应过来回来的时候,只听石子穿过风的声音,自己被点了穴道,一动不能动,而自己的同伴也是同样的下场。 李莲花早已解开了锁链,只等探查出笛飞声的消息,他把两个孩子抱到榻上,用铁链锁好,拿着钥匙走出地牢。 第109章 笛飞声重塑筋脉 昏暗的烛光下,长长的石案尽头绑着红衣女子,及腰的长发随意披散在后面,精致夺目的发冠衬托出她白皙的肌肤,惊为天人的容貌,身边站着几个男人,猥琐的表情,贪婪的目光直盯着她,为首的男人伸出他那只令人作呕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吹弹可破的肌肤,不由啧啧出声, “美人,要不要陪我们喝一杯?” 其余几人发出肆无忌惮的淫笑,被绑着的女子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一点也看不出来担惊害怕。 门口静静站着名男子,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直到其中一人察觉,立马拿起武器, “什么人?” 来人依旧不发一言,直接拔刀出招,没有过多激烈的打斗,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几人纷纷倒下没了呼吸,男人出手将女子身上的绳索割断,转身离开,嘴里念叨着, “从今天起,我就是万人册上的第九名了,全是这些小鱼小虾,真没意思。” 女子转过身盯着那伟岸的身影,心里一阵悸动。 角丽谯对着铜镜,散落下长发,戴上了搁置多年的发冠,看着镜中的自己,从往事中走了出来, “尊上,自那天开始,阿谯就发誓一定常伴尊上左右,你怎么不懂我的苦心呢?” 作为南胤后人,角丽谯从小便练就了一身邪术,最鲜为人知的一种媚术可以让男人对她疯狂,也就是利用这个,各门各派都有对她为之倾倒的男子,唯独对笛飞声,她不愿使用这门邪术,她想真正得到他的人和他的心,即便他对自己恨之入骨,将自己丢进那个魔窟里毁了容,她还是对他不死心,割断他的手筋脚筋,让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就好。 角丽谯想到过往种种,心里感慨万千,她看着自己的装扮,莞尔一笑,起身走进内室。 室内充斥着浓重的药味以及血腥味,笛飞声手脚被锁链锁住泡在药池里,从走出笛家堡被角丽谯使计被抓那刻起,他就没有再睁开眼睛,每天角丽谯都会拿着匕首过来逼自己说出爱她的话来,不然就在自己身上刺上一刀。池中全是活血的药物,多日来身上的伤口都没有愈合。 角丽谯幽怨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 “笛飞声,你到底爱不爱我?我问你,你到底爱不爱我?” 见他一直没有回应,角丽谯狠心将匕首刺进他的胸膛,见到鲜血流出,她心里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 “对了,你看我穿着咱们初次见面的衣服,明天我要在这里举行我们的婚礼,到时候你就是我角丽谯的夫君了。” 见他依旧毫无反应,角丽谯拔下匕首端详着上面的血迹, “李相夷也在这里,明天他是我们大婚的见证人。” 笛飞声慢慢睁开眼睛,狠狠地瞪着她。 “我就知道你只要听到李相夷的名字就会有反应了。” “本座赐你一死。” 笛飞声此刻真心后悔没有动手亲自杀了她,果然不是每个女人都值得放过。 角丽谯哈哈大笑几声,突然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我们明天见,夫君。” 随着刺耳的笑声消失,房间里剩下笛飞声,他再次缓缓闭上眼睛, “好看吗?李相夷。” 屏风后面走出虚弱的李莲花,他略带玩味的看着被折磨的血迹斑斑的笛飞声, “笛盟主,这角大美女对你真是一往情深啊,你怎么不接受呢?” “你想要,本座送给你。” 笛飞声睁眼看着他, “如今你来这里不只是看我笑话的吧?” 李莲花抬起手,手指上挂着一串钥匙。 角丽谯摘下头上的饰品,拿起梳子慢慢的梳着自己的长发,房门推开,单孤刀走进来,看着一脸得意的她,不由冷笑一下, “真是不忍心打破你如今的美好心愿。” “有话就说。” 角丽谯将梳子重重的放在案上,口气中透着不耐烦,这个单孤刀心思太重,跟自己根本不是一心,还好自己还留了一手。 “笛飞声身边有个女人,你不知道吧?” “你说什么?” 角丽谯最不想听的就是这个, “不可能,笛飞声的一举一动一直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他身边有女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可惜,你的眼睛只盯着他一人,而那个女人是他叮嘱别人照顾的,为什么这样,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角丽谯走下石阶来到他面前, “那女人是谁?她在哪?我要去杀了她,笛飞声身边的女人只能是我。” 单孤刀撇撇嘴, “不用着急,明日你大婚,我把她送过来当作你的新婚礼物。” 角丽谯思索良久,忽听有人来报,地牢里锁着的人不见了。 单孤刀看她匆匆离去, “角丽谯,同你合作还不如卖给笛飞声这个人情,不过他早已成了废人,还有合作的必要吗?唉,真是让我左右为难呐。” 一轮圆月挂在天边,月光洒落大地,李莲花背着笛飞声寻找着出路,忽听身后传来嘈杂的声音,想必已经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抬头看到面前那栋气派的建筑,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咱们去新房里躲躲。” “什么新房?” “你的新房。” 李莲花嘴里没好气的说着,抬腿迈上石阶打开房门,里面红烛高照,榻上铺着红色的被褥,桌子上还放着酒壶及两个酒杯, “看来这角大美女真是费尽心思要与你成亲啊。” 笛飞声没有理会他,盘腿打坐运功,想要重塑筋脉, “几率多大?” “一九。” 笛飞声开口回答, “一成活。” 李莲花叹口气,站起来环顾四周,突觉笛飞声呼吸急促,回头一看,嘴角已溢出鲜血,心里暗道, “也罢,既然将你救了出来,总不能看着你丧命。” 抬掌放在他的胸前缓缓输送扬州慢内力,待他呼吸均匀后,念着扬州慢口诀,笛飞声的脸色好转,再睁开眼睛时,已然恢复,他惊奇的看着双手, “原来悲风白杨第八层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李莲花见他已经无事, “我去找找有没有能穿的衣服?” 两人相对而坐,同时转头看着窗外的明月, “十年前的那场大战就是今日。” “想不到你我二人还能用这种方式相处。” 笛飞声缓缓一笑,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 “当年月亮不如今日。” “当年月亮就如今日。” 两人相视一笑,往日恩怨一扫而光, “笛盟主,如果明日咱们能顺利离开这里,我求你件事呗。” “嗯?” 笛飞声诧异的看着他。 “老大不小的了,不要整日惦记着打打杀杀,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 李莲花语重心长的说。 笛飞声不置可否, “先把你的毒解了再说。” 第110章 南胤后人 云隐山 “师父,不好了,师父……” 山门被人敲的山响,芩婆披着一件长衫走出来,听到是单孤刀的声音,连忙将门打开,只见他身受重伤,衣服都被血迹浸湿,看到师娘将门打开,提着的一口气松懈下来,跌倒在师娘的脚下。 芩婆扶他进屋,小心翼翼的解开衣衫,处理好伤口,刺痛使的他的意识瞬间清晰,睁开眼睛,握着师娘的手, “师娘,师父呢?徒儿要找师父。” 漆木山掀开帘子从后面走出来,看到他浑身是伤,大惊失色, “这是怎么了?相夷呢?怎么只有你自己回来了?” 单孤刀心里仅存的一丝期望随着师父的这个问题烟消云散,双眸闪过一丝阴狠, “相夷……相夷他……” “他到底怎么了?你快说。” 单孤刀气血翻涌,喷出一口鲜血,芩婆口中埋怨道, “你这老头子,能不能让他缓口气?这刚死里逃生出来。” 漆木山深深叹了口气,抬掌将自己的内力缓缓输入到单孤刀体内,不消一刻,单孤刀的脸色好转,呼吸也均匀了许多, “多谢师父。” “我扶你回房。” 漆木山扶起他,转身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芩婆, “明天你回你的地方去。” 芩婆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嘴里嘀咕着, “老东西。” 她却没想到再见到他时,早已气如游丝,内力尽失,悲愤的抬手指着窗外,嘴里喊着李相夷的名字含恨而终。 李莲花红着眼睛,听单孤刀告知师父去世的经过,他抬起少师剑, “今日不杀你为师父报仇,我誓不为人。” “好啊,来呀。” 单孤刀挑衅的看着他, “那就来见识一下师父的雄厚内力吧。” 李莲花同笛飞声被困鱼龙牛马帮时,两人相安无事的在新房里喝酒赏月,可难为坏了部署怎么救他们的方多病。 单孤刀控制了内廷侍卫,还抓了许多朝廷命官,其中包括方尚书和昭翎公主,方多病从万圣道闯关成功后,已经完全掌握了扬州慢心法,功力大增,几名高手同时出手都近不了他身, “杨大人,这里就拜托你了。” 联合杨昀春救下众人等,方多病立马赶往李莲花被困之地,昭翎担心的双眼红红的,在何晓惠的安抚下,在方多病的保证下才回宫看护中毒已深的父皇以及被软禁的皇祖母。 “笛飞声,今日你是做我角丽谯的夫婿呢还是同他一块去死?” 角丽谯穿着红嫁衣,抬剑指着面前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两个男人。 “哼……该死的是你。” 笛飞声没有留情,直接出招,角丽谯冷冷一笑,扭动身旁的石狮子,新房机关打开,抛出来两根粗粗的铁链将笛飞声紧紧绑住,关进了二楼的夹层里动弹不得。 “李相夷,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受死吧。” 李莲花功力已经不足一成,又助笛飞声疗伤,此刻的他根本无力抵挡的住她这一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跟随在角丽谯身边的云彼丘,只可惜后者眼睁睁的看着无动于衷,猛然间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以及喊打声,顷刻之间方多病带人攻了上来,角丽谯咯咯娇笑两声, “太好了,你们都自投罗网来了,那我就成全了你们。” 方多病没能阻挡住她发动机关,赶忙寻找机关的命门所在,一路上他都在好奇,为什么阻止机关的关键都摆在最显眼的地方,此处也不例外。 随着机关破坏,笛飞声解除捆绑,纵身飞了出来,双脚沾地后立马开口,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 “李相夷,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挑拨我和他的关系,今天我非要杀了你。” 笛飞声挡在李相夷的前面,抬手掐住角丽谯的脖子, “厌你与他人无关,我从不杀女人,你却是例外。” 手中一用力,角丽谯颈骨尽断,身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跌落到她精心布置的新房里,红缎飘落,带着她爱而不得的愤恨留在了她精心打造的房子里。 万圣道总部 单孤刀换上代表着南胤王权的衣服正襟危坐,手里还拿着从皇宫里寻获的业火痋母痋,等待着师弟到来,他知道角丽谯根本困不住他。 “师兄,有句话叫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你穿这身衣服真难看。” 李莲花嘴巴不饶人的说道。 单孤刀的表情一冷,瞬间换了一张笑脸, “师弟这又是何必呢?看到师兄如今这么成功,也不枉费你寻我十年,也不枉费师父当年将功力全部给了我,他一生偏心于你,就连最后也是一心想着让我去救你,才舍命的。” 笛飞声解决完外面的护卫,进来挡住了封磬的攻击,让李莲花专心对付单孤刀,脚下无意中踢到机关,宝座的下面缓缓出现木匣,打开一看,居然是忘川花。 单孤刀最终敌不过不要命的李莲花败下阵来,此时笛飞声拿着盛有痋虫的匣子出来,他们早在角丽谯处看到南胤文的羊皮,猜想是破解痋虫的方法,只可惜两人都不懂南胤文,只能一知半解, “这母痋是萱妃留下的,用她后人的血应该就能杀死它。” 方多病赶来后见李莲花同单孤刀打斗激烈,便提议用自己的血,谁知滴落进去后没有任何反应,两人面面相觑,最终出来趁机割破了单孤刀的手指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笛飞声同方多病猜测是不是哪里出了错,跟着一起出来的封磬彻底傻眼了,原来杀死母痋的方法确实就是用后人的血,只是为何没有反应? 一道人影出现,她停在了李莲花身旁,掏出一根银针刺破了他的手指,接过匣子,血珠滴到母痋身上,随着一股黑烟冒出,里面便空空如也,这一操作直接看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李莲花本人。 “不,不可能,我才是萱妃后人,我才是。” 被李莲花废去武功的单孤刀瘫倒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喊着。 芩婆收起银针冷笑两声, “你只不过是漆木山当初捡回来的小乞丐,仅凭着身上的玉佩和印记被错认成南胤后人。” 李莲花口中喃喃,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师娘, “当年你的父亲救过漆木山一命,后来全家归隐,不想被仇人寻仇,待你师父知道后,李府已夷为平地,他苦找你们多日,终于找到了你,其实你还有个哥哥,叫李相显。” 单孤刀缓缓想起往事,当初他们兄弟二人同自己相依为命,哥哥不久后生病离世,临终前将玉佩送给自己,也把弟弟托付给了自己, “哈哈………” 他绝望的仰天长笑,用尽全力沿着台阶往上爬,想要够到那象征权利的宝座,封磬听到芩婆的话,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抬手指着李莲花, “李相夷,李相夷,原来你才是我的主人,我们家族世代寻找皇族后人,育有二子,原来有二子?哈哈………” 芩婆看着已经断了声息的单孤刀,连连摇头,李莲花看着众人,心不由的往下沉,嘴角溢出鲜血,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第111章 笛飞声归来 万物萧条的冬天,寒风带着寒意随着暮色浸染,雨微拉了拉身上的毛领披风,起身关紧了窗子,已近年关,笛飞声已走许久,不知道最近的传言是不是真的? 几天前的深夜,有人摸进店里,还好自己早有准备没有被抓走,后来便相安无事,她挑了挑烛芯,让烛光更亮一些,摆弄着那枚戒指陷入沉思,不知道泽哥最近有没有四处寻找自己? 屋顶的瓦片轻响了几下,雨微连忙吹灭了蜡烛,蹑手蹑脚的躲在角落里,只听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雨微姑娘,掌柜的。” 原来是蓝玉,雨微长出一口气走出来, “你吓死我了,有事吗?” “有人找你。” 蓝玉神秘兮兮的说着,从她身后闪出一道人影, “是你?” 无颜抬脚进来朝她抱拳行礼, “雨微姑娘。” 蓝玉看着他的举动,心里不禁盘算着这两人的关系,当初无颜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保护好她的安全,只不过如今看来两人好像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蓝姐,你先出去吧。” 无颜开口直接撵人。 “你怎么会在这?笛飞声呢?” 雨微多日来担惊受怕,今日终于见到了能告知她真相的人。 “尊上……我也不清楚。” 无颜懊恼的摇摇头,自从自己被尊上派出来后也没有了他的消息,阎王寻命也没了音讯,金鸳盟早已人去楼空,他同时也听到了各种传言,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担心飞花雨会受牵连,自己今日才赶过来一看究竟。 “他是不是真出事了?” 雨微想起他离开时对自己说的话,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急的眼泪直流。 “雨微姑娘,尊上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 无颜来到窗前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静的有些可怕,透过烛光,外面的纱棂上树枝摆动的影子映在上面,一阵风声传来,无颜拉着雨微急忙闪身,躲过了外面射进来的暗器,蜡烛再次被吹灭,此刻听到外面脚步攒动,来人倒是不少。 “快,上去看看。” 楼下有人高声嚷道,小石头打开门看着直接闯入的佩剑之人,吓的全身如同筛糠一样。 无颜小心打开窗子,四周静悄悄的,好似刚刚飞进来的暗器只是他们的幻觉,此时房门被敲响, “老板在吗 ?我乃百川院刑探,还请老板把门打开。” 一听百川院三字,雨微看了无颜一眼,示意他躲起来后打开房门,外面的人拿出名牌, “院主请姑娘过去,询问姑娘一些事情。” “何事?非要半夜三更的去吗?” 雨微壮着胆子问道。 旁边房门打开,蓝玉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 “百川院接到一封信,信上说姑娘与大魔头笛飞声关系匪浅,只恐夜长梦多,才来请姑娘。” 为首的礼貌的解释。 蓝玉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老板,原来……原来如此。 雨微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请问你们,谁能证明我同笛飞声关系匪浅?仅凭一封信就是你们百川院来抓人的依据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又怎能服众?” “所以才请姑娘去一趟。” “如果本姑娘不去呢?你们还要将我绑走吗?” 只听一连串上楼的脚步声,循声望去,肖紫衿出现在众人面前,几人抱拳行礼, “肖门主。” “雨微姑娘,笛飞声作恶多端,杀人如麻,如今一封这样的信摆在百川院,我们也是为了姑娘着想才请过去说明白。” 雨微看着他脸上虚伪的笑容,看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讥讽, “承蒙肖门主关照,只不过小女子还真不能跟你们走。” “为何?” “我也是为你们着想,笛飞声如果回来寻不着我,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 “这么说你承认跟他有关系咯?” “这不是你们想要的吗?” 肖紫衿脸色青紫,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把她带走。” 说罢,一甩袖子,气呼呼的转身下楼,百川院收到匿名信,笔迹同上次举报李莲花是相同的,既然能跟他扯上关系,肖紫衿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谁来这里耀武扬威?” 雨微身后传出冷冷的声音,正要动手拿人的几人像是被人定住一般动弹不得,笛飞声缓缓走过来出现在他们面前, “肖紫衿,你的手伸的够长啊。” 肖紫衿咽了咽吐沫,他不想在下属前丢脸,想起自己的武功,最终还是劝服自己,溜之大吉。 “尊上。” 蓝玉同无颜看到他的出现,立马单膝跪地行礼。 “起来吧。” 笛飞声冷冷看着蓝玉, “让你来这里做什么知道吗?” “属下明白。” “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是。” 笛飞声扫过一言不发的无颜,后者连忙低头请罪,同蓝玉退出房间。 蓝玉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她瞪着无颜, “你怎么不告诉我,掌柜的是尊上的人?” 无颜无奈的摆摆头, “尊上太招桃花,我怕雨微姑娘受牵连。” 房间里烛光摇曳下,雨微满脸欣喜,眼框却红了,声音也带着一丝哽咽, “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解决了该解决的事。” “有人说你成亲了?” 笛飞声不由的摇摇头,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朝她摊开手掌。 雨微羞涩的笑了笑,将自己的一只手放在他的掌心。 “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我不怕,只要你在我身边。” 雨微直视着他,一字一顿的说着。 “好,待我做完最后一件要事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还有什么事?说来听听。” 笛飞声陷入沉默,如今忘川花阴阳两支都在自己手里,这是李相夷最后的机会了,只有将他身上的碧茶之毒解了,才能有机会与他再比一场。 雨微看他一言不发,早已明白,这段时间乔婉娩同苏小慵跟她讲了不少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笛飞声专注武学,最想赢的便是李相夷,当初就连重伤昏迷,身处异世时心心念念的只有这个人,如今又说最后的要事,不是他的事又能有谁? 第112章 李相夷大限将至 茂密的枝叶挡住日光,斑驳的树影随风晃动,一时只听到虫鸣鸟叫。 莲花楼前,李莲花沐浴在阳光中,端起桌上的茶杯品尝了一口里面的香茶,身后便想起方多病的声音, “李莲花,以后有什么打算?” 李莲花勉强露出一抹笑,如今的自己早已灯尽油枯,还有什么资格规划以后的生活。 “没有是吧?那我已经替你打算好了。” 方多病驴饮了一口茶水,将滑落到前面的头发甩到脑后, “首先先替你把毒解了,然后你我二人仗剑走天涯。” 说到这里心里泛起一丝苦涩,如今的自己已是叛贼之后,是绝无可能再同昭翎走到一起的。 李莲花抬了抬眼皮,看他表情就明白心里想什么,不觉好笑,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 远处传来脚步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人未到声音已经响起, “李神医,这是我花了两个时辰做的药膳,你快尝尝。” 雨微提着食盒出现在两人面前,方多病有些嫌弃的捏住鼻子,药膳?能吃吗? “对了,我去拿碗。” 笛飞声踱步来到,看着方多病的表情, “不至于这样,这药膳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说罢放到桌上个木匣,打开一看,忘川花阴阳两支全在里面。 “笛大盟主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心了?” 方多病看到忘川花,心里欣喜不已,李莲花终于有救了。 “半月以后,东海不见不散。” 李莲花无奈的笑了笑, “我说笛盟主,你还真是固执,这生活如此美好,你怎么还是一门心思的比武。” 雨微端着两只碗半蹲在桌前,打开食盒盖子,一股清香飘来,方多病双眼放光,搓着双手等着雨微投喂,只见她递给李莲花一碗,然后将汤匙递给方多病, “如果想吃自己来。” 笛飞声微微一笑, “李相夷,半月后不见不散。” 雨微见状站起身来, “食盒明日我来取,先走了。” 方多病哀怨的看着两人的身影,认命的自食其力, “嗯,雨微的手艺真不错,李莲花,你用了忘川花后再有这药膳补身体,肯定事半功倍,咱们什么时候解毒?” “再等等吧。” 李莲花若有所思的看着忘川花, “还有些事要办,再说了我的身体也要调理一下,反正忘川花已经在手,不急于一时。” 五日后,方多病再次来到莲花楼,狐狸精在门外焦急的转来转去, “狐狸精,怎么了?你的主人没喂你吗?” 说着拿出给它准备好的食物丢了过去,没料到以往看见吃的不要命的狐狸精这次根本没有理会,还只是朝着门里汪汪叫,方多病心下一沉,连忙推门进去。 李莲花侧卧在榻上,嘴边的鲜血早已干涸,衣服上也是血迹斑斑,方多病赶紧上前搭脉,脉搏细而微弱,将他扶起,抬掌放在他的背后缓缓输入内力, “方小宝,你来了?” 听见他的声音,方多病急的快要哭出来了,他赶紧拿来木匣子,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忘川花呢?你给了谁?李莲花,你知不知道没了忘川花你就要死了?快起来,我带你去找大夫。” 李莲花拉住他,摇摇头, “方小宝,国不可一日无君,当今圣上中毒,没有忘川花是救不过来的。” “你说什么?你把忘川花给了圣上,你……” 方多病气结的看着他,原来是因为忘川花,圣上才真正的放过方家,放过天机堂,也正是因为李莲花命不久矣,才没有被灭口,毕竟如今真正有皇室血脉的仅剩李莲花一人,如他一直生活在世上,圣上肯定每日如坐针毡,不得安宁,如今江山依然是他的, “你怎么这么傻?” 李莲花笑着闭上眼睛, “让我歇会,雨微快要来送饭了,你招待她吧。” 方多病抹了一把眼泪, “不行,我不会让你死的,肯定还会有什么灵丹妙药能解这碧茶之毒。” “李神医。” 门外响起雨微的声音,李莲花同方多病交换了眼色,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雨微姑娘倒是很守时啊。” “那是当然,方多病,你干嘛挡着我不让进门,闪开。” “李莲花还睡着呢,你进去不方便。” 雨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你在这干嘛?” “我……我………” 方多病瞪着他那双卡姿兰大眼睛,硬是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 “方小宝,让雨微进来吧。” 李莲花调整了一下气息。 “李神医,你的脸色很差,今天我回去再试试加点别的药材。” 雨微端过今日准备的汤,嘴里念叨着是不是该让关河梦教教自己如何把脉? 看她沉默的样子,时而皱眉时而舒展眉头,不由觉得好笑, “你这每日来我这里,饭庄如何?” “哦,饭庄有蓝玉和大小石头,我可以当个甩手掌柜了。” “老笛呢?你们俩是时候培养培养感情了。” 雨微脸一红, “他忙着整顿金鸳盟呢,说是同你比完武后带我去游玩一番。” 李莲花无奈的摇摇头,喝下一口汤, “雨微啊,不是我说你,他整日沉迷武学,你就这么高兴吗?” “哎呀,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李神医,快喝,不然要凉了。” 李莲花看着她脸上幸福的样子,不由感慨,其实健康的活着比什么都强,如果让自己重来一回的话,可能也不会固执于什么建立事业,或许他同乔婉娩会收获一份长相厮守的感情。 乔婉娩端着托盘来到肖紫衿房间,自从相夷救下云彼丘,彻底与过往告别后,自己也想了许多,也自我检讨的许多,在她同紫衿的这份感情中,其实付出的那个依然是肖紫衿,而自己总是自怨自艾,愧疚当初为何在那个时候对相夷写出那样的一封信,如今都放过曾经,为何她还要揪着不放? 门里传出肖紫衿的声音,乔婉娩抬起的手又慢慢放了下来,既然在议事,那就等会儿再过来,手中的茶汤先放到吊炉上温着,刚刚转身要离开,谁知里面的对话让自己迈不动腿, “你是说那个自杀的顾氏是雨微的义母?” “是这样的,门主。” “这么说来,李相夷真的同金鸳盟交情不浅啊,当初他拜托婉娩打听顾氏的事情,被我阻止,没想到云彼丘来了,看来如今他找了那么多理由救出云彼丘,是因为这个。” 肖紫衿冷冷一笑, “李相夷真是贼心不死啊,这是要借金鸳盟之手夺回四顾门吗?” “门主,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你先去打探一下李相夷现在的动向,万圣道覆灭,角丽谯死了,万一他真的同笛飞声联手,那么咱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四顾门决不能再回到他的手中。” “是,属下明白了。” 房门大开,肖紫衿看到站在门外的乔婉娩,大惊失色,朝心腹摆摆手,脸上露着尴尬的笑意, “婉娩,你怎么来了?这是什么?给我做的吗?” 乔婉娩一声不吭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肖紫衿,双手一松,托盘应声落地,破损的瓷片散落一地, “肖紫衿,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这张令人厌恶的脸。” 第113章 李相夷失踪 “蓝姐,你帮我看着灶火。” 雨微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没有钟表的日子真是难过,今日的药膳恐怕没办法准时送到了。 蓝玉扎上围裙洗了洗手走过来,恭恭敬敬的说, “姑娘,这里我看着就好。” 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雨微咯咯笑出声来, “蓝姐,您要是一直这样,咱们俩该怎么在一个屋檐下?” “姑娘恕罪。” 蓝玉急忙朝她福了福身子,雨微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出厨房, “看好炉火。” 大厅里,大小石头如今也变的如履薄冰,看到有客人进来赶紧迎上前去, “客官,里面请。” 李莲花上下打量着两人,就近坐在门口的桌子前, “让你们掌柜的来。” “掌柜的?她现在忙着呢,您有什么事吗?” “谁找我?” 雨微正巧打算出门买些花种, “李神医,是你?” 朝外探了探头,还不到送药膳的时辰呢。 “不用看了,我不是来喝汤的。” 李莲花笑了笑, “有时间吗?想跟你聊聊。” “请。” 雨微知道他身体虚弱,直接带他上楼, “李先生,想说什么?” 李莲花径直坐在椅子上,从腰间解下酒壶,喝了口里面的热酒,缓了口气, “想必你知道笛飞声同我比武的事,今日前来是想拜托你,以后他和方小宝多靠你照顾了。” “李先生何意?” 李莲花摆摆手,勉强露出笑容, “姑娘有所不知,在下中毒已深,已无药可治,你的药膳治标不治本,如今我时日无多,所以前来拜托姑娘。” “忘川花不是给你了吗?你还未服用?不行,我得马上去找笛飞声。” 雨微打开房门,只听后面李莲花剧烈的咳嗽几声,一时不忍转身回来,只见他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丝, “李先生,你这是何苦呢?”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的越多麻烦越多。” 李莲花恢复了无所谓的表情, “既然在下来了,就不需要姑娘跑一趟了,药膳呢?” “马上就来,稍等。” 从飞花雨出来,李莲花再也没回莲花楼,而是牵着一匹马来到当初得知师父真正死因的地方,远远的他看到有人在那里,走进一看,居然是肖紫衿。 “李相夷,你曾经答应过我不再出现在婉娩身边,为何出尔反尔?为了夺回四顾门,你居然和笛飞声联手?居心何在?” 肖紫衿手持长剑,义愤填膺的质问。 李莲花看他虚伪的样子,摇了摇头, “紫衿,我说过我无心夹在你跟阿娩中间,因为她心里始终想着你,你们之间的问题从不因为我,还有,如果我想得到四顾门根本用不了十年。” 看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肖紫衿杀心再起,他最痛恨李相夷的地方就在于此,当年他苦练武功却与李相夷相差天壤之别,他默默守护着乔婉娩整整十年,可李相夷一出现,她的眼里只有他,好容易重建了四顾门,如今众人却感念李相夷的既往不咎,不管自己怎么努力,始终活在李相夷的阴影下, “我不想亲自动手杀你,你拔剑吧,如果我技不如人也就认了。” 李相夷看着他,曾经的好兄弟今日居然拔剑相向,他缓缓抽出少师剑,只听清脆的一声,少师断成三节落入尘埃, “少师已断,世间再无李相夷。” 肖紫衿尚未回过神来,李相夷便冲到山崖边,在他的注视下一个跃身飞身而下,肖紫衿想要拉住他,只是为时已晚,眼睁睁的看他跌落到竹蓬船上,将船老大吓的够呛。 “船家莫怕。” 李莲花平复了胸中的气血翻涌,拿出一块碎银递了过去, “劳烦船家取来纸笔。” “稍……稍等。” 半月约定已到,众人不约而同的来到东海边,笛飞声背着自己的大刀站在大石上眺望着太阳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映红了那片海水,他已经从雨微口中得知李相夷并未服用忘川花,心里也猜测到恐怕这次那家伙又要失约了,不出所料,有个身穿蓑衣头戴草帽的船夫打扮的男人送上一封信。 方多病撕开信封,熟悉的字迹出现在他面前,轻轻读起信中的内容,笛飞声听后,喃喃自语, “我笛飞声一生最想比试之人只有李相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在哪里?” 方多病一把抓住船夫,后者见到这么多拿着武器的武林中人早已吓的不知所措,整理了半天语言后才磕磕巴巴的说了经过。 那日从山崖上落下一人,要来纸笔写下这封信后便体力不支,口吐鲜血栽倒在船板上,船夫上前将他扶起,只见那人塞进他手中一锭银子,嘱咐自己将这封信送到东海边,给一个叫方小宝的人,而后那人就随着那只船随波逐流,不知去了哪里? 听完船夫的话,方多病三两下撕碎了那封信,朝着大海嚷道, “李莲花,你这个逃兵,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回来。” ………… 夕阳已完全被暮色吞噬,空中绚丽的晚霞变成灰褐色,好像被什么人撕成碎片,一条条,一缕缕的占满了西边的天空,酒肆花窗上倒影着人影,茶棚间烟雾升腾,浓郁的烟火气铺满整个街市。 “掌柜的,结账。” 一名食客在柜台前掏出铜板。 雨微站在门口摆摆手, “小石头,给客人结账。” 整整一天掌柜的都魂不守舍的,不知道有什么心事,小石头乖乖的来到柜台里帮客人结了帐。 无颜匆匆赶来,朝雨微轻轻点点头,两人快步走进后堂, “怎么样?” “姑娘,李门主失踪了,尊上让我过来说一声,他去寻李门主的下落了。” “那你……” “属下也要赶过去,还请姑娘放心,尊上没事。” 雨微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 “没事就好,只是那李先生去了何处?” “不知道。” 无颜叹了口气, “李门主将那忘川花送给圣上解毒,那可是他唯一可以活命的东西,尊上舍了自己大增功力的机会送给他,没想到……” “李先生有自己的考虑,你快去吧。” 无颜朝她抱抱拳, “尊上一心想同李门主比武争夺这天下第一,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亦是,只是苦了姑娘一直要迁就尊上。” 雨微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 “或许十年后他不仅仅只是想让李相夷活着。” 看无颜一脸无解, “好了,话不多说,你们万事小心。” “告辞。” 第114章 突然出现的林子 连绵的春雨不知不觉停歇,令人困倦的春季被灼热的夏日轻轻拂去,阳光透过琉璃,在桌前廊下投下彩色的影子,轻启窗屏,才发现屋外绿树成荫,群蝉齐鸣,原来夏天早已来临。 乔婉娩放下手中的毛笔,捏了捏眉心,已经几个月过去了,李相夷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房门轻响,肖紫衿站在门外轻叩房门,他每日都会过来,但从不主动进门,只想得到乔婉娩的原谅,只可惜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早已让她死了心。 “肖门主。” 侍女端着茶水走过来,见怪不怪的朝他打着招呼。 肖紫衿面上一红,有些尴尬的转身离开。 “姑娘。” 侍女走进来, “今日的凉茶已经做好了,您尝一尝。” “放在那里吧。” 乔婉娩一动不动的盯着窗外, “今年的夏天来的好早,刚刚清明,外面的气温就这么热。” 侍女走过来看她写的诗句, “姑娘,不如咱们出去走走吧,我听说雨微姑娘那里又出新的茶饮了。” 乔婉娩扭头一笑,不带一丝考虑的点了点头。 看着两人下山,肖紫衿朝不远处微微点头,一道人影跟随而去,既然李相夷已经失踪,估计碧茶之毒已经毒发,那么自己再等个十年又何妨? 雨微百无聊赖的托着下巴看着门外,李莲花还是没有消息,笛飞声同方多病没有放弃寻找他的行踪,俗话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方多病抬腿下马,来到无边的东海边,李相夷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自己去过关河梦处,按他说的意思,如今的李相夷非死即疯,只是他们都出动了所有的人手,一连几个月居然没有任何的消息。 狐狸精的叫声传来,短促焦急,方多病转身看去,大树下坐着穿着褴褛的乞丐,正被它吓的瑟瑟发抖, “狐狸精,过来。” 方多病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有些干粮,狐狸精不为所动,还是朝那人狂吠不止, “狐狸精。” 上前一看,方多病蹲在乞丐面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钱袋, “这是哪里来的?快说这是哪里来的?” 乞丐吓的浑身筛糠,结结巴巴的开口, “大山那……那边的乱葬岗上……死……死人身边捡的。” “狐狸精,快走。” 方多病跃身上马,只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狐狸精迈着四条腿努力跟上。 道路越来越窄,最后便是杂草一片,有一人高,方多病将缰绳捆在路边的大树上,只身往里走,草丛里传出潮湿腥臭的味道,一时熏的他捏住鼻子, “李莲花怎么可能会来这种地方。” 他看了看快要把自己淹没的杂草, “好奇怪,刚刚进入夏天,怎么这里的草生的这般高?” 方多病思虑再三,放弃继续往前走,如果真的有乱葬岗,是断不可能在这堆杂草丛里面,反正也跑不了,回去商量一下再来。 乔婉娩走下马车,不动声色的回头,眼睛余光扫了一下拐角处的糖水摊子,老板心虚的躲开她的眼光, “哼,原来这里也有暗哨。” 这个镇子离百川院不远,能在这里设立暗哨的,除了百川院就是肖紫衿, “姑娘,你看,这里挂出来的新茶饮。” 侍女欢快的嚷着,声音引来了大石头, “乔姑娘。” 大石头很礼貌的弯腰。 “几个月不见,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乔婉娩含笑的问,跟着他一起走进门厅。 “今天吃点什么?” 雨微闻声出来。 “你这里新的东西,每样来一份。” “石头,去给乔姑娘准备。” 看乔婉娩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这是……有心事?” 侍女刚要开口说话,被乔婉娩的眼神给吓了回去,雨微心知肚明的笑了笑,不再追问。 “老板,来点吃的。” 门口又进来三名大汉,穿着奇怪,看上去像是下地干活的农夫,却声音洪亮,都带着武器,说是武林人士,又觉得像是从地底下刚爬出来一样。 “吃点什么?这上面全有。” 雨微指了指桌上的点菜单。 “今天咱们吃些好的。” 其中为首的一名开口,然后指着上面的图,点了五道菜。 “客官,还要别的吗?” “大哥,咱们喝着酒吧?” 坐在左边的看上去年轻些的小心翼翼的征求他的意见。 “嗯,也好,不过最多两小坛。” 雨微唤来小石头拿了酒,走进柜台检查着最近几天的账簿。 “你听说了吗?就离这里四十里地出现了一片树林子,是原来没有的。” 三人等菜的时候聊着自己听来的八卦。 “从来没有过的,那怎么突然出现了?” “说是什么地面活动,半年前不是闹过一次地震吗?许是那时候从地下升出来的。” 为首的男人哈哈大笑起来,抬手给了那人一巴掌, “你以为是女娲生孩子呢?别人说啥也信。” ………… 雨微听着他们的对话,默默记在心里,别人不信这些,但是自己相信,没有地壳运动,就没有现在的这一切,有时间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 “老板,结账。”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几人吃饱喝足后来到柜台前,掏出钱袋。 “哦,今日小店搞活动,酒水免费。” 雨微不顾小石头看过来的眼神,只拿了饭菜的钱。 “老板爽快。” 为首的男子爽朗的笑了两声。 “不过这位大哥,您能不能多讲些关于那片林子的传言?” “掌柜的也说是传言了。” 雨微从柜台里走出来, “小石头,去给三位大哥沏壶茶来。三位大哥请坐。” 雨微朝他们摊摊手, “是这样的,小女子从小就喜欢听这闲谈轶事,还请大哥讲讲。” 其中一人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把自己听说过的关于突然冒出来的那片林子的传言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乔婉娩从后堂的单间出来,看到雨微正托着嘴巴想些什么,来到她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乔姑娘慢走。” 看她们主仆两人上了马车,雨微转身回到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 “蓝姐,我得出去两天,店里就拜托你们了。” “姑娘,您去哪里?我把无颜大人叫回来。”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雨微背着行李离开饭庄先找到苏小慵,后者一直在医馆帮关河梦,听到她说的这些,立马拿起佩剑, “我同你一起去看看。” “也好。” 关河梦端着捡好的药材,一脸严肃的挡在她俩面前, “道听途说,你们也信?” “如果不去看一看,怎么能死心?” “小慵,你武功不高,又带着这么一个拖油瓶,遇到危险怎么办?” “关大侠,要不然你跟着我们去?” 雨微心里不服气,这段时间她一有时间就去天机堂找何晓凤学习暗器跟机关,怎么到他这里就成拖油瓶了? 关河梦丝毫不肯让步, “不管怎么样,你不准去。” 说着上前抓住苏小慵的手腕,见她挣脱不开。雨微上前帮忙,被关河梦一推,一下摔倒在地,从她怀里掉出来金色的形状如鸟的东西, “这东西怎么在你这里?” 关河梦见状脸色大变,他松开苏小慵蹲在雨微面前质问。 雨微捡起来后查看并没有摔坏才缓缓站起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土, “怎么了?” “这是笛飞声的金笛,怎么会在你这?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雨微冷眼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头看向苏小慵, “你去不去?” “当然去。” 苏小慵一心想外出找寻李莲花的下落,如今有这个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关河梦看着她俩离开,愤愤的握紧双拳,但是没敢上前阻拦,雨微手中的金笛可以调动笛飞声的贴身侍卫,既然不在自己身上,那肯定也能唤来笛飞声,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第115章 原始森林重现 “雨微,你到底知不知道那片林子在哪?” 苏小慵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路边的树桩上,摘下水壶喝下一大口水。 雨微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大日头,用手扇了扇,顺势蹲在她的身旁, “那几个人说就是这个位置大概,只不过咱们还没找到。” “我想问你,你找这个干嘛?” 雨微喝了口水,抬手擦了擦嘴角, “想看看这突然出现的林子是怎么回事?万一能找到李莲花的踪迹呢?” 苏小慵陷入沉默,良久后才低声开口, “雨微,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这么久了我都没有去找过李大哥。” 雨微拍了拍她的肩, “说什么呢,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就你那义兄,恨不能每天都看着你,怎么能轻易让你出门,今天如果不是这个金笛,他也是决不允许的。” “咱们还是赶路吧。” 两人又走了将近两个时辰,夕阳斜照,淡淡的彩云在山头飘荡,霞光笼罩着苍茫大地,山川树木都蒙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 一条幽深的峡谷出现在两人面前,如同一条深邃的裂缝,山峦间的树林,郁郁葱葱的树木竞相生长,枝叶茂盛,静谧的山林里鸟儿欢快的歌声回荡在山谷之中。 “找到了,就是这里。” 雨微口中喃喃自语,惊异于眼前的景象,这里居然同自己曾经去的那片原始森林一模一样,只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村落,以及那块大石。 苏小慵看她的表情,心中不禁纳闷,这本来就是片普通的林子吗?只不过人迹罕至而已。 雨微不由自主的迈开腿往里面走去,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苏小慵紧跟其后,拿出火折子, “雨微,这里面根本没路,咱们还是等天亮再往里走吧。” 雨微回过神,她张了张嘴巴,最终只说出,好吧两个字。 笛飞声一脸疲惫的走进飞花雨的大门,几个月来他几乎废寝忘食的寻找着李相夷的下落,找到的只有那把断剑,别人都以为那是李相夷自觉命不久矣才将少师折断,其实他明白,那是在告诉他笛飞声,少师已断,他就是天下第一,仔细想想,自己现在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天下第一,经历过种种,他也明白李相夷为何只愿做李莲花,远离江湖,寻一片清净之地。 “尊上?” 蓝玉端着清洗干净的茶杯来到前厅,一掀帘子就看见笛飞声坐在柜台前出神,放下手中的东西行礼。 笛飞声朝她摆摆手, “雨微哪里去了?” 蓝玉心里敲起了小鼓, “她去找苏姑娘了。” “苏小慵?几时去的?为何现在还不回来?莫非留宿在那里了?” 笛飞声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要寻过去? “尊上息怒。” 蓝玉单膝跪地, “昨日店中来了几名大汉,属下觉得应该是做地下伙计的,说城外冒出一片林子,姑娘好奇,和苏姑娘寻过去了。” 笛飞声脸色沉了下来,他摁着桌子的手略一用力,桌角应声而落,听到动静的石头想看看发生何事,掀起门帘看到此景,小心翼翼的退了回去,这个男人一看就不好惹,掌柜的在时还能看到几分笑意,如今看那表情像是要杀人。 “尊上息怒,属下该死,本该跟着姑娘去的,只是她嘱咐属下照顾店面,所以……” “下去吧。” 笛飞声扶额苦笑一下,自己或许真的过于紧张了,金笛没响,说明她暂时无恙,稍坐片刻后问清蓝玉是何方向,还是不放心忍不住前去寻找。 雨微同苏小慵靠在一棵大树下,仰头看着夜空,无边的夜色温柔的能掐出水来,月亮如硕大的花朵开在夜空中, “小时候总觉得星星其貌不扬,像是黄色的芝麻散在天上,不像月亮,如同明灯照着咱们。” “说也奇怪,你看这里算是大树,却能看到这么美丽的天空。” 苏小慵吹灭了手中的火折子,从包裹里掏出一张饼掰成两半递了过来, “开着饭庄,也不知道带点吃的。” “苏姑娘真是大言不惭,以往在饭庄蹭的饭菜还抵不过这半张破饼?” 话音刚落,笛飞声出现在她们面前。 苏小慵愣了一下,狠狠地咽下一口饼, “远水解不了近渴,我这可是雪中送炭,金鸳盟财大气粗,没想到笛盟主如此小气。” 笛飞声没吭声,拿出个油纸包递了过来,雨微欣喜的接过去,打开一看是几个温热的肉包子, “小慵,给。” 苏小慵见笛飞声脸色变差,不敢伸手去拿,雨微塞到她手中两个,然后将纸包伸向笛飞声, “你吃,不许说已经吃了。” 笛飞声的话已经说出半句,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到这里来怎么不吹金笛?” “没有危险,吹它干嘛。” 见他还要反驳,雨微挽住他的胳膊,指着前方, “你发觉没有?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刚刚着急寻找她们,没有留意,此刻看过去,倒是同那片林子如出一辙。 两人相视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掏出戒指,上面的宝石发出冷光,光芒越来越强,四周星星点点的亮光都朝这里聚集,看呆了一旁的苏小慵,她一个字都讲不出来,只能跟在他们身后。 亮光聚集成一道微弱的光束,笛飞声牵着雨微顺着光束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始终没有出现那个村子,只不过不远处矗立着一块黑黝黝的大石,就像是被钉在那里的巨人, “不要过去了。” 笛飞声突然停住脚步。 “怎么了?” 雨微不解的看着他。 “是啊,为何不走了呢?” 苏小慵摸了摸鼻子,也随口问了出来。 “你身上的胎记……” 笛飞声低声问道, “我担心又会重蹈覆辙。” 苏小慵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笛飞声计划着要不要先点了她的睡穴。 “胎记已经不在了,再说了,戒指里也没有出现过彼岸花和血滴图纹,应该没问题,咱们去看看,如果大石头有什么异象,立马回头好不好?” 笛飞声紧紧握紧她的手, “万一有什么事情,不要推开我。” 雨微朝他一笑,三人继续前行。 大石静静的立在那,两人来到那里停下脚步,打量着这块熟悉的石头,只见平整如镜的一面并没有任何的反应,戒指的光却越来越强,光束打在石头上,石头的反光如同烛火,苏小慵紧紧抓住雨微的衣摆一动不敢动。 此时月亮西行被山头遮住,石头上的光芒越来越强, “你看这是什么?” “这……像是一张地形图,不过是哪里呢?” 笛飞声也倍感意外,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戒指周围的亮光渐渐落在石头上, “好像是字,是什么?” 笛飞声细细端详亮光组合成的三个字, “麒麟竭?” 宝石的光芒最终消失,四周恢复如常,大石头也再次没有了反应,苏小慵双手冰凉,她看着面前的两人,嘴唇哆哆嗦嗦的说, “回去问问爷爷。” 第116章 麒麟竭的由来 肖紫衿听到手下前来报告了雨微等人的行踪后,立马来到百川院,找到云彼丘,问询关于那片树林的事情,此时的云彼丘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任何人不见。 “云院主,你这又是何苦呢?” 肖紫衿在外面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整个百川院只有他能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当初四顾门初建,所有的建筑设施都是他一人承担,如今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云院主。” 房内还是鸦雀无声,肖紫衿无奈的摇摇头,只得转身离去,就在此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云彼丘一脸憔悴的出来了。 自己并非不想杀李相夷,只不过当时是角丽谯叮嘱一定自己亲手杀了他,云彼丘才顺水推舟将李相夷重伤送到了鱼龙牛马帮,至于那些机关确实是他刻意设计,为的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角丽谯胜了,那么他就可以改动机关,若她败了,就如同现在,所以不管结局怎样,自己总会立于不败之地,只是没想到在最终紧急关头还是李相夷救了他,难道李相夷真的不知道他云彼丘心里的想法吗?其实不尽然,他只不过给彼此一个放下过往的机会罢了,如今斯人已去,云彼丘愧疚万分,才将自己关在房里,今日肖紫衿找上门来,看他想做什么。 下人奉茶后云彼丘示意他离开,房间里只剩下肖紫衿他们二人, “不知肖门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哦,近日听闻城外莫名出现一片树林,不知云院主可曾听说?” “不曾。” 肖紫衿看他丝毫提不起兴趣来,只得说出此行来的目的, “云院主对着机关,地形的东西深有研究,不知可否替肖某参透其中的秘密。” 云彼丘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肖门主真是多心,地壳运动,出现一片林子有何奇怪?” “是不奇怪,只不过怪就怪在那飞花雨的老板,雨微姑娘前一日可是进去探查了一番,一同前去的还有苏小慵,万人册苏老爷子的孙女。” “哦?” 云彼丘若有所思的拿起茶杯,凑到唇边,飞花雨同金鸳盟并非泛泛之交,最近总有人来报笛飞声经常出入那里,而且关于他同那个雨微的传言如今也是有迹可循,他重重的放下茶杯,心里替角丽谯不值,阿谯啊阿谯,妄你对他一往情深,原来他不是不近女色而是对你没有动心。 肖紫衿斜眼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碎,小小抿了一口,双手轻轻敲打着桌面,悠哉的等着他的回复。 “好,待我前去看看。” 云彼丘最终应承下来,肖紫衿目的达到了,他站起来拱手道, “那我就等云院主的好消息了。” 看着他扬长而去,云彼丘双眸暗了暗,这肖紫衿真是小人之心。 石门大开,苏小慵蹦着欢快的脚步进去,院子正中摆着铁器,顶端的器皿中盛满了信鸽食用的粮食,身穿白色衣服的师弟们取下信鸽腿上的竹管将里面的信笺拿出来分门别类的放进铁器上的小盒子里,里面便是一条条的索道,信笺顺着滑落进最下面的容器,再由那里的人将信息誊抄下来入库,每天大师兄会整理好里面重要的消息送至苏老先生处。 “师妹回来了?” 苏小慵笑着点点头, “我爷爷呢?” “老先生在那边的玉清池。” “我去见他。” 苏小慵朝玉清池而去,那是一个天然的泉眼,终年流出温水,气雾环绕如仙境一般,故取名为玉清池。 苏老先生正侧卧在竹榻上闭目养神,旁边还放着香炉,苏小慵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刚想坐下就听见严厉的声音响起, “还知道回来呀?” 苏小慵立马跪下, “爷爷,孙女给您请安了,实在是义兄那里病人太多,才……” 苏老先生坐起来弹了她的脑门一下, “还学会撒谎了是吧?河梦早已飞鸽传书过来了,说你跟一个金鸳盟的丫头跑了?” 苏小慵揉了揉额头,嘟着嘴巴小声说, “什么金鸳盟的丫头。”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去的那个地方,发现什么了?” 苏小慵不敢置信的看着爷爷,原来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果然不是撒谎,她拿出回来后合三人之力画出来的地图, “爷爷,这就是我们在里面的一块大石上发现的。” 苏老先生看到此图,连忙坐直了身子,嘴里喃喃自语, “果然有这个地方,真的有这个地方。” 看着自家爷爷失态的表情,苏小慵很是奇怪,从自己记事起就没有看到过爷爷对任何事物表现的如此惊奇, “还有什么?” “最后石头上还出现了三个字,麒麟竭,爷爷,这麒麟竭究竟是什么东西?” 苏老先生爬起来穿上鞋子带着她来到经阁,这里面除了他自己没有第二个人来过,苏小慵看到里面摆放的一面面的书墙不禁咋舌,这里面恐怕将世间的书籍都寻过来了吧? “小慵,这里……” 循声而去,苏小慵抬头看着爷爷指的格子,上面摆放着竹简,搬来梯子上去拿的时候,苏老先生一直在下面叮嘱慢点,慢点。 苏小慵还吐槽爷爷大惊小怪,原来拿到手才发现竹简已有多年,上面的线缝早已断开,一个不小心就会散落,她轻拿轻放的搁置在书案上,看到上面画着几个图案,其中两个她见过,就是雨微同笛飞声手中的戒指。 “传说远古时代的巫灵善会使用术法,他们可以从未开发的山洞里寻找到珍稀药材,而这麒麟竭便是其中一种不可多得的能起死回生的灵药,虽说起死回生有些夸张,不过可以解毒,甚至可以保存尸体千年不腐。” 苏老先生叹了口气, “你看这上面的舆图同你手中的那份一模一样,或许这麒麟竭世上真的有,只是这舆图画的是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苏小慵指了指戒指旁边的花纹, “这又是什么?” “不是太清楚,或许就是麒麟竭的图案吧,这是我几十年前游历的时候一位砍柴的老农赠予的,这个传说也是听他所讲,想我一生走遍山川湖泊,知晓世间的所有事,也没有听说过,也就当作闲话一听,随即抛之脑后,没想到果然有这个地方。” 苏小慵的目光淡了下去,如果李大哥能坚持坚持,待他们寻得这麒麟竭该有多好。 “好了,你拿着舆图走吧,爷爷知道你有未了的心愿,只是不要在外面疯太久,你义兄等你等的很辛苦。” “辛苦就不要等了,爷爷,以后请您不要对我说这种话,他只是我的哥哥。” 苏小慵收好舆图, “爷爷,我去了,您多保重。” 看着孙女离开院子,踏出大门,苏老先生低头看向竹简, “彼岸花,黄泉路,忘川河,三生石。” ……………… 第117章 兵分两路 飞花雨刚刚打开店门,苏小慵一下推门进来了,坐在位子上不顾三七二十一,拿起茶壶倒了杯凉茶,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光了,小石头上下打量着她, “苏姐姐,你这是从哪里来?” “从家。” “哦,你饿了吧?” “你家掌柜的呢。” “在楼上,说你回来了立马上去,等着你呢。” 苏小慵拍了拍额头,拿着佩剑,扶着栏杆上到二楼, “呀,来这么多人?” 楼道里方多病和笛飞声相对而立,闭目养神,听到这一声纷纷睁开眼睛看着她, “怎么样?” 方多病抢着开口问道。 苏小慵推开房门,雨微正坐在桌前画着什么, “诶,你怎么知道这个图案?” “什么意思?” 紧随而来的笛飞声看到那个图案,双眉紧皱。 苏小慵从包裹里拿出那张舆图,指着雨微画的图案, “我在爷爷那里看到了和这份舆图一模一样的,而且那份竹简上还画有你们的那对戒指,还有这个……” “彼岸花?” 笛飞声惊讶的开口,他担忧的看着雨微,后者耸耸肩, “不用那么看着我,我身上确实已经没有胎记了,彼岸花,传说是开在黄泉路忘川河畔的花,莫非这个地方同黄泉路有关?” 雨微看着他们的表情。 方多病瞪着大眼睛, “你们在说什么?” 笛飞声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拿起舆图仔细研究起来,心里回忆着哪里有和黄泉有关的地方。 “森林?” 雨微拍着案几, “不是说那片森林是突然冒出来的吗?说不定就是指那里。” 苏小慵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应该不错,就是那里。” 随即眼神暗淡下去, “即便找到那个什么麒麟竭,找不到李莲花不是也没用。” 方多病此刻听出些意思,他扒拉了笛飞声一下, “你带本少爷来这里就是听你们猜谜吗?快点从实说来。” 笛飞声拍打了一下被他扒拉过的地方,简单告诉他发现的事情, “现在咱们兵分两路,一路找李莲花,一路找麒麟竭。” “好,现在就去。” 雨微拍手而起, “我同你去找麒麟竭,方公子带着小慵去找李莲花。” 方多病有些嫌弃的看了看苏小慵, “喂,你看什么,没有我你知道该去哪里找李大哥?” “我不知道,你知道?那好,你去吧。” “方公子,男人要大度一些,光跟一个小姑娘吵什么。” 笛飞声走到窗边打开窗子,无意中看到街道拐角处两个可疑的人朝着这边指指点点,心里一动, “百川院的人果然是阴魂不散。” 方多病挤过来往外看去, “你怎么知道是百川院?” “这里属百川院管辖,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笛飞声转身问, “多久了?” “从乔姑娘经常来这里吃饭就盯上了。” “咱们这次的行踪不能让他们查到,肖紫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找到李莲花,看到他究竟是生是死才会放心。” “那我们该怎么办?” “凉拌。” 方多病看着笛飞声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两个字,不由自主笑了出来,笛大盟主果然有所不同了。 “事不宜迟,咱们快走吧。” 雨微拉着笛飞声的手往外走,身后两人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们,笛飞声不由红了脸,但是还是回握住她的手。 笛飞声跃身上马,朝雨微伸出手,一个纵身,她稳稳坐到他的身前,朝马屁股上拍了拍,马匹扬起马蹄朝前飞速狂奔,不一会儿功夫便出了城,沿着树荫夹道的土路而行,迎着微风,沐浴着阳光,踏过芬芳路径上的晶莹露珠,但见道旁芳草蓠蓠,杨柳参差,野花摇曳,蝶蜂在马蹄旁飞舞,如果不是有要事在身,雨微定要停下马来好好欣赏一番。 他俩前脚刚走,盯稍的两人赶忙回到百川院直接进了云彼丘的院子,听完两人的报告后,他陷入沉思,如果传言不可靠,那今日两人的相处便说明了一切,云彼丘苦笑一下,真为角丽谯感到不值, “你们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院主,属下不敢跟的太近,只知道他们出城了?会不会去游山玩水了?” “游山玩水不至于这么早就去,肯定有什么秘密?方多病呢?” “还在店中。” “你们回去继续盯着。” “是。” 云彼丘缓缓坐下来,他们能去哪里?莫非是去那片树林,只听说冒出神秘的一片树林,还没有人去过,不如前去查探一番,他换了身衣服,拿着武器离开百川院,却没有发觉石水在院门外的竹林里。 苏小慵饱饱的吃了顿早饭,看着方多病拿着那个钱袋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地方能找到李莲花, “喂,你晃够了没有?想到去哪里找了吗?” “能想到的地方都去了,就是没有他的下落,俗话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没找到人也应该有蛛丝马迹呀。” “云隐山去了吗?” “还能不去,头一站我们就去的那里,不过芩婆说她也没见过李莲花。” 苏小慵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她想起义兄说过的话,如今的李莲花非死即疯,那他疯了是不是会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来? “芩婆婆不是说李大哥小时候得过一场大病,忘记了原来的事情,你说这毒素入脑会不会……” “对呀。” 方多病恍然大悟, “还是苏姑娘聪明,咱们去云隐山,找芩婆,问问李莲花曾经的家在哪?” 百川院的人刚刚回到监视的地方,只见方多病同苏小慵也离开了饭庄,心里不禁叫苦,还要再回去汇报吗? 正左右为难的时候,肖紫衿悠哉的逛了过来,两人连忙上前行礼, “肖门主。” “嗯。” 肖紫衿一脸和蔼的笑容,眼睛还不时瞟向饭庄, “你们这是……” “门主,刚刚方多病带着苏小慵离开饭庄朝城外走去。” “哦……” 肖紫衿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百川院也不放心这个饭庄啊,不过这笛飞声有动静吗?” “他和饭庄老板共乘一马出城了。” “吁………” 笛飞声翻身下马,扶着雨微下来站定,面前的峡谷白日看来像是一条深邃的裂缝,上百米高的峭壁陡然崛起, “走,进去看看。” 穿过峡谷走进那片林子,晨雾缭绕,缓缓升腾,远处传来清脆的鸟鸣声,雨微依稀看到上次来时的脚印, “看来还没人来过。” 笛飞声环视四周,发现并没有路, “咱们往哪里走?” “不如再去找找那块大石?” 雨微边往前走边回答他,却没有听到后面有动静,转身看过去,笛飞声不知发现了什么,眼睛直盯着不远处,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惊讶的捂住嘴巴。 黑黝黝的洞口像是野兽的张开的嘴,两人走过去,随手捡起块石子扔了进去,居然没有听到任何的回音, “进去看看。” 笛飞声紧握住雨微的手,吹亮了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往里走,走了不一会儿居然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走近一看,刚刚的那颗石子居然浮在水面。 “阿飞,你看。” 雨微指着远处,盛开的红色彼岸花顽强的生长在石缝中, “莫非这里面就有麒麟竭?” 洞里面传来刺鼻的气味,笛飞声揽住她的腰立马带她退出洞口,一股黄烟飘散出来,不一会儿便听到林中的鸟儿发出刺耳的叫声,扑棱棱的飞离了林子。 第118章 芩婆失踪 浓烟渐渐散去,二人虽及时退了出来,还是吸入了少许,眼前的视线模糊起来, “阿飞……” 雨微的眼前笛飞声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朝洞口的方向走去,赶紧伸手去抓,抓到的却是空气。 笛飞声屏住呼吸,盘腿打坐,闭上眼睛运气将毒素逼了出来,他睁开眼看着雨微晃着手不知道在做什么,嘴里还念叨着自己的名字,他抬掌运力,雨微被他带到自己的面前,她的手终于抓住他的手臂, “阿飞,你要去哪儿,你不能丢下我知道吗?” “傻瓜。” 笛飞声笑着摇摇头,在她背后缓缓输送内力,片刻后她的头顶冒出一缕白雾,神智清醒过来,眼前的一切也完全看清了, “我怎么了?” “中毒了。” 笛飞声扶她起来, “休息片刻,再想办法,咱们刚刚走进洞口而已,刚才看到的彼岸花或许是假象。” 云彼丘策马来到林子外,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鸟的尸体,联想到刚刚听到的杂乱的鸟鸣,想必林子中发生了什么事? 扭头一看,路旁的大树上拴着一匹马,倒是安然无事,他将自己的马也拴到一旁,拿着佩剑小心翼翼的往林子里走,没走出五十步他嗅到一股呛鼻的味道,往口中送了一枚清心丸,定睛一看,看上去就是一片普通的树林,人迹罕至根本没有太多的足迹,面前的地上只有两组脚印,莫非就是他们两人? 云隐山山脚下,方多病同苏小慵抬头望着云雾飘渺里的竹屋, “那里就是芩婆居住的地方,咱们上去吧。” 苏小慵点头称好,一个时辰后两人叩响了竹屋的门,半晌后还未见有人前来开门,方多病只得推门而入, “芩婆,芩婆……” 没人出来,也没有回音, “这是怎么回事?两个月前来寻找李莲花的下落时,芩婆还在呢?” 苏小慵用手擦拭了一下院中的凳子, “方多病,你看。” 手指上算是灰尘,说明芩婆没在这里已经许久了,两人走进房间,漆木山的灵位还在,只是香炉里的香早已熄灭,一直长明着的蜡烛也灭了, “这是怎么回事?” 方多病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芩婆武功不在漆木山之下,谁有这么好的身手能将她挟持了去,除非……… “李莲花?芩婆肯定找到李莲花了,快,看看房间里有没有线索?” 苏小慵连连点头,翻箱倒柜的寻找有没有些蛛丝马迹,她打开箱子,把里面的衣服被褥全拿了出来,除了这些东西并没有特别的,失望的正要收拾进去,只觉手碰到突出来的纽扣样大小的东西,她轻轻敲了敲箱体,里面居然是空的, “方多病,你来看。” 方多病急忙过来轻轻摁下凸起,只听咔嚓一声,从箱体上弹出一个抽屉,里面放着的是几个信封,上面写着, “木山兄亲启。” 顾不了许多,方多病打开其中一封信,上面写着自觉有人对自己不利,为了幼子安危请漆木山把孩子接走安顿等等,落款写着一个李字。 “当初芩婆说李莲花父亲对她家有恩,漆木山去救他时已经家破人亡,后来寻找多日才把李莲花找到,莫非这个李就是李莲花的父亲,快看有没有地址?” 两人把信笺都打开翻看,除了最后这封的求救信,里面都是琐碎的家务事,想来两人关系甚好,而李莲花的父母也过的形如世外桃源般远离尘世。 “怎么办?” 苏小慵颓废的放下手中的信纸。 “驿站,咱们去驿站。” “过了这么多年了,驿站里的信使早就离开了。” “那也比坐在这里强。” 方多病拿起佩剑往外走, “你不去我去。” “哎,你等等我。” 苏小慵在后面急忙跟上。 云隐山最近的驿站,马儿正悠闲的吃些马槽里的干草,一名差役翘着二郎腿坐在阳光下,叼着干草哼着小曲, “敢问这位大哥,附近的信件都是咱们这里送吗?” “嗯,公子想送信?” 差役坐直身子。 “是这样的,我想请问一下大概二十几年前的咱们这里的信使在哪?” 差役一愣,下一秒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位公子,这我去哪儿给你找去?有信就放在这里,没有就赶紧走。” 苏小慵看他一脸的不耐烦,指着方多病,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当朝尚书之子,你怎么能这么答话?” “尚书之子?” 差役围着方多病上下打量了一会儿,一脸不屑的说, “什么尚书之子,不就是叛贼单孤刀的儿子吗?一个养子居然敢……” 话没说完,脖颈上一凉,苏小慵的剑拔了出来, “到底知不知道那时候的信使是谁?” 差役慌的连连点头, “知道,知道,我给您去找,去找。” 苏小慵收回自己的剑, “敬酒不吃吃罚酒,快点。” 方多病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双腿根本动弹不得,苏小慵跟着差役走着,发觉他没跟上来,好奇的回头看他, “方多病,你没事吧?” 方多病回过神来,故作轻松的点点头, “走吧,看他能不能帮咱们查到。” 差役翻箱倒柜的找到多年前的记录,早已七零八落,他苦恼的挠了挠头, “姑娘,咱们这里比较偏远,信件也少,有时候漏登也是有可能的。” “当时的信差是谁?家住哪里?” 方多病开口问, “一般这种差事都是人托人的,你应该知道。” “我想想。” 差役绞尽脑汁才想起来当年的那个信使,报出来他家的所在地,方多病扔给他一块碎银,同苏小慵一起离开。 “喂,方多病,你还纠结你的身世吗?” 苏小慵也是头一次听说方多病是单孤刀的亲生儿子。 “我没纠结这个,只是纳闷的是为何这里的人知道这件事?” 方多病刚才一直在心里想着的正是这件事,当初自己在皇上面前坦白了自己的身世,而李莲花则是用忘川花换的了他们的安全,本来这件事不会牵涉的范围这么大,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第119章 李莲花踪迹 一路西行两个时辰后眼前出现小村庄,里面住着十几户人家,看到陌生人进村,都议论纷纷,背后指指点点,苏小慵奇怪的看着他们,朝方多病使了使眼色, “这是什么意思?” “不清楚,咱们先办自己的事。” 方多病不动声色的继续牵着马前行。 村子的尽头小院里,白发苍苍的信差正在给几茬蔬菜浇水, “老人家。” 苏小慵拍了拍木门上的锁链。 老头扭头看着他们, “你们是……” 方多病率先进来,朝着老人家抱拳后掏出一封信, “请您过目看看,有没有印象,这信是从哪里寄过来的。” 老人家接过来,仔细端详起来, “容我想想,来,你们先坐。” 老人家帮他们端过来两碗井水,方多病端起来喝了一口,一股特有的清甜入口,缓解了他多日来奔波的辛苦, “那时候没几个人往我们这里寄信,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有个李家庄,距这里大概六十里地,当时我们几个当差的还说呢,这骑着马很快就到了,怎么还要寄信呢?” 方多病惊喜万分,他朝老人再次抱拳, “多谢老人家,苏小慵,我们赶紧去。” 很快马蹄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道路尽头,傍晚的时候他们赶到了李家庄,三面环山,只有一条通往外面的大路,已近黄昏,务农的人都往家里赶,苏小慵翻身下马, “咱们走进去吧。” 方多病朝前面看了看,没有吱声,顺从的下了马,进去后找到一家驿站将马儿寄存好,两人直奔最大的那间酒楼,里面正是热闹的时候。 迈进大门,正对着就是座大舞台,此时上面正有名女子翩翩起舞,她一身绯色舞衣,头插雀翎,罩着面纱,踩着节拍婆娑起舞,她全身的关节灵活的像条蛇,可以自由的扭动,飞扬的发丝仿佛墨色的锦缎,舞姿优美,灵动。 “想不到这偏僻的地方还能看到这样的舞姿。” 方多病感叹道。 苏小慵撇撇嘴,送嘴里一口鱼肉,看来男人都一个样。 正看的起劲,突然听到离舞台最近的桌子发出躁动声,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男子跳上舞台,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拉住女子,醉醺醺的调戏着, “小女子,陪我喝一杯,大爷的赏金可是不少的。” 后台一角走出年近五旬的男子,手里还拿着演奏用的琴,毕恭毕敬的对着闹事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恳求着,不想一巴掌打在他脸上,男人还骂骂咧咧的朝他身上踢了两脚,方多病看不过去,一个健步上去握住男人的手腕,痛的他如杀猪般的号叫起来, “放开,快放开。” 男子喊叫着,同他一起来的两人也扯着嗓子嚷,就是不敢近身,方多病松开他,他立马气势汹汹的指着他, “好,你小子等着。” 几人仓惶离开,女子上前款款行礼, “多谢英雄搭救。” 方多病虚扶了她一下,上前观察老人被打伤的情况,苏小慵抱胸看着他们,撇撇嘴走上前,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一旁急得跳脚的老板,又拿出个小瓷瓶递过去, “这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擦上它立竿见影。” 女子接过去连连道谢,方多病好人做到底,送他们父女二人回去,路上经过一片废墟时,老人唏嘘不已, “如果李先生还活着,哪还有这么猖狂的怪人?” 方多病心里一动,忙问那位李先生现身在何处? “唉,死了,他们一家人都没逃出来,听说是被人寻仇来了,当年大火烧了两天。” 老人两眼老泪纵横的摇了摇头。 “老人家,最近有没有人来过这里?” 走过不远便是他们父女的家,老人点燃桌上的烛火,嘱咐女子去做饭,招呼他们坐下,说了自己知道的有关当年的事情。 那一夜来了许多手持武器的人,二话不说直接冲着李家而去,进去后根本没有询问的机会,李家当时有几个雇佣的下人也被杀了,后来他们还点起火将那座院子烧成废墟, “哦,公子刚才是问最近有没有人来到这里是吧?” “对。” “你还别说,半月前,我出去看到一个乞丐在那里走来走去,嘴里还不时的念叨着什么,我想着去问问怎么回事吧,谁知道那是个疯子,而且好像眼睛也看不见。” “他现在在哪儿?” 方多病急切的问。 “这个……后来我也没见过他,一个疯子嘛,非亲非故的没人关心。” 女子端来两碗粥,还有一碟青菜, “三天前也有人过来打听,是个花白头发的老婆婆。” 方多病和苏小慵相视一眼,两人朝他们父女抱拳告别,临行前方多病就下了钱袋里的银子, “老人家,如果还有人找你们麻烦,就离开这里吧,告辞。” 两人回到驿站, “方多病,那肯定是李大哥,咱们赶紧去找他吧。” “现在不行,我们明天打听清楚了,如今李莲花行动不便,肯定走不远。” 方多病激动的坐不住,握着剑的手更加用力,兴奋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苏姑娘,先休息吧。” “好,那明天我们先在附近找找,问问看有没有见到过这么一个人。” 房间外的阴影里站着黑影,许是方多病太过紧张,丝毫没有察觉,听到房间里静了下来,他退后几步,转身走进方多病对面的房间。 第120章 李莲花还活着 晨雾缭绕,山间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气息,仿佛进去了一个仙境,云雾间一道身影跌跌撞撞的前行着,脚下步伐凌乱,如同喝醉酒一般,仔细看去,原来是个神智不正常的,他嘴里自言自语的念叨着什么,一双手上全是细小的划伤,虎口处隐隐看到厚茧,想必曾经也是习武之人。 不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那人停住脚步,蜷缩在一片草丛中,晨时的露水沾湿了他的袖口,阵阵凉意传到他的胸前,不由打了个寒战,双手紧紧抱住了手臂, “方多病,咱们已经找了几座山了,能不能歇会儿?” “也好。” 两人没有了动静,只不过他们的对话传到了此人的耳中。 “方多病?方多病……” 他口中一直念叨着这三个字,曾经的记忆片段出现在脑海里,使得他头痛欲裂,只见他双手抱头,咬着下唇忍着,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 “嘘…………” 方多病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噤声的动作,循着声音他蹑手蹑脚的走到草丛边,拔出自己的剑, “出来。” 一只兔子惊慌失措的逃了出来,迈动着四条短腿迅速逃走了,方多病有些失望的收起佩剑,打算同苏小慵继续寻找。 “啊………” 草丛中传出痛苦压抑的声音,方多病几步走过去,拨开高高的杂草,只见草中之人脸色白中泛青,透着一股子死气,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咬紧牙关,双唇毫无血色,周身簌簌发抖,从牙缝里挤出痛苦难当的呻吟声,仔细看去,曾经熟悉的的五官被折磨的扭曲不堪,依稀中还能看到以前的坚毅。 苏小慵见方多病没动静,跑过来看他正蹲在草丛里,上前扒拉开杂草, “李大哥?” 男人睁开眼睛空洞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来,嘴角露出笑容,反复重复着李大哥这三个字。 方多病擦了擦眼泪,扶住他, “不管怎么样,人活着就好。” 他的这一碰触惹来李莲花的尖叫声,他挣脱开他的手,连连后退,方多病无奈,突然出手点了他的穴道,后者缓缓瘫软倒地。 “先带他离开这里。” 驿站里,方多病打来热水帮他擦拭去脸上的污垢,毒素的作用下,李莲花的脸更加苍白,白里透着青,他拿过他的手,三指放在他的手腕处,已经毫无内力,看来此前种种已经消耗尽了他那一成的内力,没有了扬州慢护体,毒素已然破坏了他的心智和大脑,如今的李莲花已经成了一个真正的废人了。 苏小慵捧着刚刚去集市上买来的衣服,两人轻轻帮他换下来,看着他气如游丝,面如死灰的样子,苏小慵不禁失声痛哭,李相夷是个传说,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样子。 “哭什么哭?闭嘴,他还没死呢。” 方多病心烦意乱的打断了她的哭声, “也不知道笛飞声他们找的怎么样了?咱们明日回去。” 云彼丘寻着那串脚印找到笛飞声二人,他冷笑两声, “笛盟主,好久不见。” 笛飞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一门心思的只想怎样才能走进洞去。 看他目中无人的样子,云彼丘怒火中烧, “真是只闻新人笑啊,笛盟主,角丽谯尸骨未寒,你的身边这么快又有了别的女人。” 听他阴阳怪气的话音,雨微忍不住开口, “哪来的苍蝇,一大早嗡嗡的叫个不停,你替角丽谯抱不平,为何现在才出现,当初怎么不把他绑到她面前去?” “你……” 云彼丘被她一番话噎的无法反驳,只能甩了甩衣袖,不与女人一般见识。 笛飞声看着他, “云院主此番前来不只是斗嘴这么简单吧?想知道我们在干嘛?我可以告诉你,此洞中有一宝物可以解奇毒,甚至可以起死回生。” “什么宝物?” 云彼丘眼睛一亮,随即问道, “你是说解毒?莫非李相夷还活着?” “不清楚,他是生是死同我得到这宝物没有关系,素闻云院主擅长机关之道,不知可否合作?我只取那宝物,其余的全归你。” “哼……” 云彼丘不置可否,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我想你们也不可能全部知晓,怎么?仅凭这么一句话就想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这是万人册手中的关于这里的舆图,你也知道万人册是何人,不去试上一试?” 雨微不耐烦的扯着他的袖子, “别跟他说这么多了,咱们再进去看看吧。” “等等。” 云彼丘突然开口, “我同你们一起。” 再进洞中,里面的景象同刚才又有不同,笛飞声不禁称奇, “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玄妙,为何那条溪水不见了?” “对呀,怎么回事?” 云彼丘皱着眉头, “你们说一下刚才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笛飞声详细描述一下, “这里应该是随着时间的不同而出现不同的光景,不过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我们找到开启此处的门,想来就能打破这里变幻的景象。” “时间不同,难道是空间移位不成?” 雨微喃喃低语, “什么意思?” “空间移位是指星体之间的相对位置将会改变这样将导致宇宙空间分布的相对稳定状态被改变。不过也有相对移位的,假如外面的树林作为参考物,那么洞中的一切都是相对的,刚才咱们见到的那些只不过换了个角度。” “先进去看看再说。” 云彼丘吹凉火折子,往前面一照,是条深不见底的路,两边的石壁上刻着各种不知道什么意思的符,雨微凑上去仔细查看,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究竟是在哪里呢? 笛飞声看到石壁上的暗纹,耳边响起刺耳的蜂鸣声,不时感觉头晕目眩,他用力摆摆头,希望能把神智拉回来。 “你怎么了?” “有些头晕。” “头晕?” 雨微想到什么,她猛然转头看着石壁, “长老的石室里,还有那间密室,对,泽哥曾经描绘过这个,就是那里,那个村子。” 正说着,风声中夹杂着金属刺破空气的细微声音, “小心。” 云彼丘闪身来到二人前面,使用内力将迎面而来的暗箭打飞,立马便听到石头碎裂的声音,灰尘落到三人身上, “是不是石洞要塌了?” 地面轻轻摇晃了几下便恢复了安静,云彼丘长出一口气, “你们跟着我,但愿这里面只是相对位移。” 笛飞声看了一眼身边的雨微, “如果是空间移位,你说咱们会去哪?” “你在哪我就去哪?” 雨微低声回答,还未等笛飞声脸上的红潮褪去,云彼丘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们是来探险的不是来听你们俩恶心人的。” 第121章 找到麒麟竭 三人在洞中等了片刻,里面的景象依旧,笛飞声的眩晕也消失了,他们继续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路的尽头还有个拐弯,顺着方向前行,一路上倒是很顺利。 “等等。” 雨微开口拦住他们, “咱们好像在转圈。” 云彼丘用火折子看了看四周,有些丧气的口吻, “你说的没错,咱们就是围着一个固定的东西在走。” “距离咱们进来有多久了?” “快一个时辰了。” 笛飞声抬头看向头顶, “那是什么?” 头上的石壁有些图案,仿佛是两个人,他们面前有个巨大的圆盘,而圆盘的后方是间空旷的石室, “这是不是洞里的示意图,那这个圆盘到底在哪呢?” 商谈间,耳边响起轰隆隆的声音,仿佛齿轮在转动,待声音消失,他们发现里面都变了,面前出现点点亮光,像是无数的萤火虫在那里飞来飞去, “闭眼,凝神。” 笛飞声连忙坐在地上盘腿运功,闭上双眼,云彼丘感觉自己气血上涌,一股甜腥的味道涌入口腔,嘴角溢出鲜血,倒是毫无功力的雨微没有任何感觉,她壮着胆子往前走,很快来到亮光的中心,只听不远处出现悉悉索索的声音,定睛一看前方出现一只爬行动物,两只眼睛就像两盏灯笼,张着大口直冲而来,雨微哆哆嗦嗦的抬起手臂,摁下了机关,无数的金针射中它,发出一声惨叫后晕倒在地,这些金针都被她用特意熬制的麻醉汤药浸泡过,效果非比寻常。 随着它的倒地,飞动的光电也渐渐消失,笛飞声赶过来观察着那只大虫子,是只长着八只腿,拥有厚厚的甲壳的昆虫,奇怪的是它的背上居然有个红色的凸起,摁下去后,石壁裂了一道缝,只可一人通行,顺着石缝看过去,是条石头堆砌的小路,听着还有潺潺流水的声音, “我去看看。” “小心点儿。” 笛飞声踏上石头,流水声渐渐清晰,走到尽头,刚刚石壁上画着的圆盘就暴露在眼前,中间就是开启的机关,他退出来示意云彼丘, “上面的机关应该就是开启的锁。” 云彼丘点点头,穿过石缝,其他二人紧跟其后,他看了看圆盘上的暗纹,仰头四下打量一番,然后指着右上方的石壁, “应该是在那里。” 笛飞声纵身一跃,果然那里伸出来一根细细的钢索,拔刀将它砍断后,圆盘哗啦啦自己转了两圈后自动打开,云彼丘抬头看了一眼笛飞声,拉着雨微走进去。 空旷的石室中间是棵大树,看样子已经生长了上百年,雨微走近围着树干打量,仰头看到树枝上挂着一副石棺,吓的她惊叫一声,连连后退。 笛飞声将她护在身后,冷冷的开口, “云彼丘,你到底想干什么?拉着她进来,莫非想要要挟我?” 云彼丘拍拍双手, “这里只有我们三人,互相帮忙才能顺利拿到东西,我又何必在这里发难?” 伸手往上指了指, “这里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了,莫非东西就在石棺里?” 笛飞声看了他一眼,抬掌运力,石棺在上面摇晃起来,树枝发出的咔咔声让他们都不敢用力,缓缓的石棺落到地上,掀起一阵尘土,云彼丘上前环视一下,却发现这像是一块天然形成的棺木,根本没有盖子,唯一看到的是一端两个微微的凹陷。 “这个怎么那么像……” 雨微也看到了凹陷,看着那形状,不觉有些尴尬,她用胳膊碰了碰笛飞声,低声对他说。 很显然笛飞声也看到了,抬手摸了摸鼻子,眼睛看向云彼丘,后者看他俩的小动作,状似无意的转过身。 两人取出各自的戒指放入凹陷中,石棺纹丝不动,在他们都以为搞错的时候,树干发出巨响,裂出一道缝,顿时地动山摇起来,石子不停的往下掉,笛飞声一把将雨微护入怀中,眼睛一直看着,只见一道强光从里面射出,仿佛像道火焰要吞没一切,渐渐的,石子不再落下,地面也平静下来,再看大树里面,一朵朵红色的彼岸花怒放着,花丛中躺着两个人,应该说是两具尸体。 三人瞠目结舌的看着里面的景象,雨微嘴里嘀咕着, “彼岸花,忘川河,三生石……” 她的双腿好像不听使唤,抬起腿就往里面走,待走近一看,惊奇的捂住嘴巴,两具尸体相拥,就如静静睡去一般,尸身并没有腐烂,容貌依旧可以看出来是一男一女,女子的睫毛很长,皮肤白皙,双唇微微勾起,而男子双臂环绕着他,搭在她身上的手略蜷着。 “不知他们是谁,能这样在一起,肯定是个凄美的故事。” 雨微喃喃自语,一颗晶莹的泪珠滴落,不偏不倚滴到她脚边的彼岸花上,只见那朵花化成粉末,传出一股异香便立刻消失了,其余的也瞬间没有了。 三人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男子的手突然摊开,从手心里掉出个东西,泛着淡绿色的光,雨微弯腰捡起来,发现此物传来阵阵凉意,瞬间周身通畅,再看那对尸体,皮肤渐渐干枯,不消一刻便成了两具白骨。 笛飞声上前捂住她的眼睛,取过她手中的东西, “莫非这就是麒麟竭?” 还没有好好看看是什么样子,就听巨响传来,地面下沉的速度很快,没等反应过来,脚下就裂开一道道缝隙, “快走。” 笛飞声施展轻功带着雨微往外冲,云彼丘紧跟其后,从石室中出来后,流水消失了,传来闷雷的轰隆声,很快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 三人从洞中出来,滂沱大雨中地动山摇,两匹马儿受了惊吓发出嘶鸣声,解开缰绳后带离那里,随着身后的巨响,笛飞声回头再看,那片树林又神秘的消失了,而那块镜面石依旧矗立在那里。 天机山庄的客房中,李莲花空洞的眼睛没有任何的焦虑,他嘴里不时的嘀咕着一些往事,还会呵呵的笑出声音。 苏小慵心疼的落泪,她抬手抚摸着李莲花的脸颊, “李大哥,或许你以前平淡的生活才是最开心的吧?” 听到旁边有声音,李莲花的笑容消失了,两只手有些紧张的抓着衣角, “李大哥,你怎么了?” 只见他双手抱膝,连连后退,直到后面退无可退的蜷缩在角落里,嘴里还不住的说着, “冷……冷……” 第122章 皇城里的神秘人 偌大的皇城夜晚静悄悄的,就连值夜的侍卫经过,只有武器碰撞和轻微的脚步声,突然不知哪里冒出一声刺耳的猫叫,一道人影跃过城墙,消失在黑夜里。 御书房此时还烛光大亮,房内只有皇帝一人坐在案几后面,眼睛死死盯着手里的一份信函,而后目光看向前方, “李相夷居然还活着?” “呵呵………” 厚厚的帘子后面传来笑声,浑厚的声音响起, “是啊,没想到此人身中剧毒居然没有死。” 皇帝将手中的信揉成一团,愤愤的丢到案几前方的地面上,帘子后的男人走出来弯腰将信捡起来后凑到烛火前,顿时化为灰烬。 “先生有何高见?” 男人脸上的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恨意,他微微抬起一只手,阻止皇帝继续说下去, “其实李相夷是生是死对陛下的皇位并无威胁,他只不过是个混迹江湖的蝼蚁而已,但是他活着对于陛下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皇帝听他说着模棱两可的话,从龙椅上站起来,来到他面前, “先生,你屡次三番的给朕递送关于李相夷的事情,恐怕不是为了让朕放心的吧?” 面具下的脸狰狞一笑,双手紧紧握成拳, “陛下英明,当年四顾门二门主主张与朝廷联手,他李相夷拒绝了,理由是朝堂上的规矩不适合江湖,而且他生性自由散漫,自然也不想受约束,如今四顾门新门主肖紫衿是个识时务的,想必他愿意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如此这般倒是省去了我不少的麻烦,只是……” “陛下放心,如果您同意,小人肯定会找到肖门主,说服他。” “如此甚好。” 皇帝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这些日子以来,他派人四处打听李相夷的下落,得回来的消息都是他早已沉入江中,不见踪迹,此刻居然听到他没死的消息,震惊不已,从那个秘密被他们所破,自己就寝食难安,毕竟皇家是最看重血统的。 “不过,陛下,天机堂方多病对李相夷是崇拜有加,对于他,小人实在拿捏不好分寸。” 皇帝叹了口气,他很欣赏方多病,只是他是叛贼首领的儿子,如今自己膝下无子,只有昭翎一个女儿,万一将来…… “唉,本来朕已经赐婚把公主许配给他,结果他的身世………朝上老臣纷纷上书,所以朕才退而求其次,另选婚期。” “既然另选婚期,如今正好。” 皇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灵光一闪,他连连叫好, “既然昭翎倾心于他,那便选个吉日大婚,朕身体从中毒后一直虚弱,更何况不舍女儿,就许公主与驸马在宫中居住吧。” “皇上圣明。” 男人躬身抱拳后打开房门,很快如同来时,像鬼魅般消失在黑夜里。 天机山庄的客房里,笛飞声将麒麟竭放进李莲花口中,片刻后,李莲花痛苦的低吟起来,额头上溢满汗珠,渐渐的汗水颜色开始发黑,方多病见状发动内力传入他的体内,缓缓的李莲花的呼吸平稳了, “如今脉象已经好多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他的碧茶之毒就会解了。” 笛飞声收回自己的手,帮李莲花将手放进被中,掖好了被子。 方多病站起来,傲娇的抬着下巴看向他, “想不到笛盟主居然能为了李莲花放下身段,屈居在我这小小的天机堂。” “话多。” 笛飞声起身跃过他,走出房门,只剩下方多病在里面独自跳脚,这个大魔头还是一如既往的爱耍帅。 展云飞坐在屋顶上观察着客房的动静,见他二人陆续离开,自己轻轻的推门进去,听到李莲花均匀的呼吸声,他长舒一口气,看来他的毒素应该很快就能清除干净。 一大清早,疾驰而来的马蹄声打破了天机堂的平静,只见下人带着身穿太监服饰的人走进正堂,片刻后何晓惠恭恭敬敬的走出来行礼, “公公,您这是……” “何堂主,咱家恭喜您了,方公子的好事来了,赶紧接旨吧。” 何晓惠一头雾水,急忙唤来方多病,来人拿出圣旨,扯着嗓子念着上面的内容,后满脸堆笑的将圣旨递了过去, “方尚书被皇上请进宫了,帮忙布置新房,陛下说了父亲最了解儿子的喜好,一定要让驸马觉得那就是家,何堂主,接旨吧。” 何晓惠诚惶诚恐的感谢皇恩浩荡,双手抬起接过圣旨,何晓凤急忙递过来一包鼓鼓囊囊的银子, “公公辛苦了,这是茶水钱,请公公笑纳。” 太监接过沉甸甸的钱袋,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 “何堂主太客气了,那咱家就回宫复命了,告辞。” 方多病一把将圣旨扔到桌子上,愤愤的坐下来,一拳头砸在桌角, “方小宝,你这是干嘛?” 何晓惠刚从外面回来呵斥道。 “娘,你不觉得太巧了吗?我前脚刚把李莲花找回来,后脚就定日子完婚。” 何晓惠连连点头,她也察觉到这件事的蹊跷, “你爹留在宫中,说好听的是布置新房,实际上就是人质,况且哪有公主成婚还在宫中的,早就建公主府了,再说了咱们家也不是盖不起房子,建个驸马府给你们也没问题呀。” 看方多病一声不吭,何晓惠拍了拍他的肩膀, “儿子,你们寻找李莲花的时候没遇到什么事吧?” “遇到什么事?” 方多病经她一提醒,突然想起来当时的那名差役的话, “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们顺着信去找李莲花家乡的时候,驿站的差役嘀咕过我的身世,娘,您说那里远离京城,怎么会知道这个秘辛?” “不行,娘得派人去调查一下这件事。” 何晓惠风风火火的要去找人,何晓凤抱着佩剑从后面走出来, “姐,你不用去找别人了,这件事我去办。” 何晓惠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妹妹一番,摇摇头表示她不行,万一遇到什么高手,她立马歇菜。 “堂主,我陪晓凤一起去吧。” 门口传来展云飞的声音,何晓凤脸上一红,娇俏的说道, “姐,这下你就放心了。” “我更不放心了。” 何晓惠嘴里嘀咕一声,笑吟吟的看着展云飞, “如此就劳展护卫费心了,路上一切小心。” “堂主放心。” 方多病想到什么, “对了,还有,我们在云隐山没有见到芩婆,你们去到那里一定要找到她,告诉她,李莲花被我带回来了。” 第123章 太后询问皇帝原因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 昭华殿里的宫女,太监跪在地上,脸上洋溢着笑容,要知道自打知道这门婚事被无限期延后时,自家主子的性情大变,一不小心惹到她不高兴了,罚奉是小,动不动就要挨板子,虽然小以惩戒,但是有的下手没轻没重,不出血也要疼上几天,如今可好了,圣旨上定下了日子,而且新的宫殿也开始整修,嫁了人还可以住在宫中,想必皇上是舍不得公主的。 昭翎坐在主位上,看着面前的圣旨,听着下人的道贺,脸颊不由微微红了起来,她感觉就像做梦似的,自打单孤刀的事情结束后,自己软磨硬泡了多次想要出宫,结果都被父皇拒绝,现在倒好,直接下旨成婚,而且还让方尚书留在宫中盯着婚礼事宜,也不知道方多病在哪儿,可别让自己又竹篮打水,一场空。 “皇祖母……” 正出神间,听到宫女行礼的声音,抬头一看,太后一脸严肃的走进殿内,看着太监,宫女都还跪在那里,脸色不觉一沉, “这大殿也是你们可以随便进入的吗?还不赶快滚出去?” 一向对人和蔼的皇太后此刻变的如此狰狞,好几个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走出大殿。 “皇祖母,您这是怎么了?谁又惹您生气了?” 昭翎恭敬的行礼后,挽着她的手臂,扶她坐下。 “孩子,你就非那方多病不可吗?难道你不知道他是……” 看房内还站着近身侍奉的宫女,她叹了口气,示意她们全都出去, “他是单孤刀的儿子,而那单孤刀把朝廷内外搅的天翻地覆,你就不怕……你父皇也是,怎么这脑子又不灵光了呢?” “祖母,单孤刀是单孤刀,方多病是方多病,他从小在天机山庄长大,秉性心性都同那反贼不同,孙女就是喜欢他。” 昭翎趴在太后膝盖上撒娇的说着。 皇太后再次叹气,她担心的不止是这件事,如同昭翎所说,方多病从小养在方尚书膝下,教育的光明磊落,人品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只可惜他跟那李相夷是至交,而李相夷的真实身份,皇帝已经全部告知了自己,如今大熙王朝的唯一血脉居然不是当今天子,真是让人唏嘘,如果李相夷尚在人间,那还真是块大心病。 看太后自顾自的出神,昭翎试探性的再次开口, “皇祖母?” 太后回神看着憨态可掬,一脸天真的孙女,不由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 “我去看看你父皇,赐婚的事容我同他再商议。” “圣旨已下,父皇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尔反尔。” 太后没有理会她,也没有唤随自己来的嬷嬷进来侍候,径直走出昭华殿。 御书房 皇帝正在批奏折,听到外面值守的侍卫行礼,心里一动,思量片刻后起身相迎, “皇儿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 太后笑吟吟的抬手虚扶了他一下,示意嬷嬷离开。 皇上见状,摆摆手,殿内侍候的下人躬躬身鱼贯而出,只剩他们母子二人。 太后沉默许久才开口, “怎么突然赐婚呢?” “昭翎每天魂不守舍,朕看了也是心疼,再一想,那方多病并没有和单孤刀联手,相反还相助朕平反,想必也没有不轨之心。” “皇帝这是不同我讲实话了?当初延后婚期的原因可不仅仅是这个。” 皇上凑到太后面前,低声开口, “李相夷没死。” “什么?” 太后闻言,脸色苍白无比,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此话当真?” “当真,如今就在天机山庄。” 太后的双手在衣袖里紧紧握住,浑身不由微微颤抖,她来回走动,缓解心里的紧张, “没想到他的命这么大,居然伤成那样还能活过来。” “母后,朕赐婚并且把方尚书留在宫中也是牵制方多病,婚后他们就在宫中生活,就没有和李相夷接触的机会了,如今武林中的人都清楚四顾门易主,即便李相夷活着,没有天机堂,他也翻不起大浪来,万不得已咱们还可以……” 皇帝抬手做了个手势。 太后了然的点点头, “原来如此,皇儿果然思虑周全,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去帮昭翎准备嫁妆。” 她微微一笑, “无论如何李相夷逃不出咱们的掌握就好。” 天机山庄客房 李莲花剧烈的咳嗽一阵,吐出来几口鲜血后,呼吸越发均匀,方多病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脉象平稳,有两股内力在他体内, “别想了,当初在慕娩山庄,我替他输过内力。” 笛飞声双手环胸,低声说道, “脉象如何?” “平稳许多了,只不过他毒素在体内已久,就是不知道他的神智还有视力能不能恢复?” 笛飞声来到床边,低头看着沉睡中的李莲花, “能救回一条命就不错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雨微端着托盘,恰巧听到他的这番话,抬头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放在桌子上, “药熬好了,喂给他吧。” “多谢。” 方多病过来端起药碗,轻轻的吹了几下,看她脸色不对,用胳膊暗暗碰了碰笛飞声, “不高兴了?” “谁?” 抬头一看,雨微嘟着嘴吧拿着托盘往外走,紧跟着走出来, “微微,你没事吧?” “我明天想回去了。” “明天?那让方多病派人护送你回去。” 雨微咬着下唇一声不吭,半天才憋出两个字, “不用。” 方多病喂完药,李莲花再次沉沉睡去,只听门响了一声,笛飞声若有所思的走进来, “这么快回来了?” 方多病调侃。 “哦,她明天要回去了,跟我说一声。” “你不一起?” “我说让你派人送她,她说不用。” 方多病走过来,胳膊撑着桌面,双眼直盯着他,笛飞声抬起头, “怎么了?” “笛大盟主,你真是双商堪忧。” “什么意思?” 笛飞声皱着眉头。 “唉,老笛呀,你是真不懂女儿家的心思,还让我派人,你就不行?” “李莲花这里离不开我,万一你的内力不行呢?” “你说什么呢?敢说本少爷内力不行,要不现在咱俩就出去打一场。” “哼,我不跟你打,万一打坏了,我可赔不起,驸马。” 方多病听到他说出这两个字,脸上的表情严肃了,他静静的坐下,盘算着这件事,心里纳闷,皇帝老儿这是什么目的? 第124章 肖紫衿找云彼丘联手 “姑娘,我们掌柜的真的不在,我说的是实话。” 大石头一大早打开店门,身着紫衣,面容姣好,一脸严肃的女子,手里拿着软鞭就一下闯了进来。 大石头追着她来到二楼,看她打开每一间房,嘴里还问着他家掌柜在哪? 尽头的客房被推开,蓝玉冷漠的看着来人, “石姑娘?” 石水冷冷一笑, “都说这飞花雨就是金鸳盟的产业,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是这样。” “金鸳盟的产业又如何?我们开门做生意,没有犯法吧?” 蓝玉将一支银簪插入发髻中,照了照铜镜, “石头,去收拾你的,这位客人我来接待。” 蓝玉手心里冒出冷汗,毕竟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万一搅了雨微姑娘的生意,自己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赔的。 “我今日是来找你们掌柜的。” “掌柜的出门了,不在店里。”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说话间只听楼下, “掌柜的,你回来了?” 石水看了她一眼,转身下楼。 雨微坐在凳子上,心情郁闷,笛飞声那个大直男居然真的任由自己一人回来了, “掌柜的,还没吃饭吧?” 石头看出她的心情不佳,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吃,不想吃。” 雨微托着下巴,嘴巴还是撅着。 “你是掌柜的?” 石水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声音清冷的问道。 雨微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请坐。” 石水坐在她面前,用审视的眼神看着她, “这里同金鸳盟有何关系?前些日子你们同云彼丘去了何处?去做什么?” “姑娘是何人?你的问题太多了。” 石水目光一冷,拿出象征百川院的牌子递了过去, “百川院院主之一,石水。” “我记得你,上次好像是你们四顾门门主过来找茬的时候,你帮忙解围,怎么?今日亲自来兴师问罪来了?” 雨微把玩着牌子,口气中带着略微的不在意。 石水深呼吸几下后,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 “我只是怀疑云彼丘跟金鸳盟联手,做一些危害武林和四顾门的事情。” 雨微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缓缓起身, “石院主,恕我无可奉告,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另外,我义母的死还请姑娘给个说法。” “你义母?” “对,当初在百川院自杀的那位老人,既然你是院主,想必知道其中的事情,还有,为何姑娘就认准了金鸳盟会危害武林?难道你不知道笛飞声除了沉迷武学,对其他事情都不会在意吗?既然要成这天下第一,有人技不如人,就要栽赃陷害吗?” “你……” 石水恼羞成怒,拔出剑拦住她的去路。 “石院主这是要滥杀无辜吗?” “雨微姑娘,我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云彼丘会故技重施,害了别人。” 石水的声调突然降了几分,语气中带着几丝请求。 雨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他擅长机关之道,笛飞声让他一起是为了找样东西。” “什么东西?” “麒麟竭。” “找到了吗?” “无可奉告。” 雨微说完,手一抬指了指门外, “石院主的问题太多了,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慢走不送。” 云彼丘自打回到百川院,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再也没有出来,他翻遍了房中的所有书籍,对麒麟竭的说法不一,最多的就是解奇毒,增进功力,莫非这笛飞声费劲了心思只为增进自己的功力?如今放眼整个武林,根本没人可以与他匹敌,除非李相夷还没死。 李相夷? 云彼丘脸色瞬间变的苍白,难道……… 他真的没死,他们已经找到他了? 房门被轻轻扣响,门外传来陌生的声音, “云院主可在房内?” 心生疑虑的他并没有立刻答应,他手持短剑,轻手轻脚的来到门口,透过门缝他看到张陌生的脸,后面站着的是肖紫衿。 房门打开,抱拳行礼后,云彼丘将他二人引入房内,肖紫衿对那人使了个眼色,后者恭敬的退出房间,守在门口。 “肖门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云彼丘摊手做了让座的姿势。 肖紫衿笑了笑,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云院主可听到什么消息?” 云彼丘犹豫片刻,微微摇了摇头,转身倒了杯茶送过来, “肖门主,请用茶。” 肖紫衿悠闲的坐下端起杯子,轻抿了口茶, “好茶,这是云院主前些日子出门带回来的吗?” 云彼丘脸色突变,他警惕的看着肖紫衿, “门主这是何意?” “云院主,肖某今日前来,是有事相告,既然你这般待客,那我就先告辞了。” “还请门主赐教,在下真不明白。” 肖紫衿伸出手指,沾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下李相夷三个字, “云院主,可知何意?” “李相夷还活着。” 云彼丘低呼道,紧张的在房间中来回踱步,怪不得笛飞声要找麒麟竭,原来是因为这个,他果然还活着,李相夷还活着,此时的云彼丘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悲? 肖紫衿凑过来按住他的肩, “云院主,想必万圣道之事你也知晓一二,这李相夷还在人世,对谁的威胁最大?” 云彼丘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感觉共事多年的肖紫衿如今变的这么陌生,曾经他同李相夷多么交好,有时候比单孤刀更甚,怎么如今却恨他到如此地步, “你是说………” “正是。” 肖紫衿脸上闪过一抹阴鸷,双眸中透着阴冷。 “肖门主,你这么赶尽杀绝有些君子所不耻吧,纵然李相夷没死,笛飞声替他解了毒,那他的功力也早就不如以前,你又何必……” “我不管,只要他活着,阿娩就不会记得我,只有他死了,她才会回心转意,回到我身边。” 云彼丘无奈的摇摇头,看来他已无药可救, “肖门主,恕在下无能为力,不能同你合作。” 肖紫衿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云彼丘会直接拒绝,脸上勉强露出笑容, “既然如此,肖某不强人所难,只不过云院主还请记住,当年的碧茶之毒是你下的,铲除角丽谯时也是你重伤了李相夷,别忘了还有顾家那位老人的死………告辞。” 云彼丘呆愣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花坛后面,一抹紫色衣裙的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 “石水?” 第125章 李莲花苏醒 云彼丘看着端坐在房间里一言不发的石水,感到头痛,其他的几人都能接受自己当年是一念之差才害的李相夷中毒,唯独她,这么多年来并没有原谅自己一分一毫,如今更是怀疑上了自己。 “说吧,他来找你有何事?你跟着笛飞声去了哪里?” 云彼丘一五一十的将刚才两人的谈话内容告知了她,别的话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当听到他说李相夷尚在人间的时候,石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你是说……” “对,门主没死,我跟着笛飞声是去找解药,如今他应该已经解毒了。” 天机堂 烛光渐渐暗了下去,外面的太阳透过窗纱照了进来,方多病托着下巴一张一合的打盹,笛飞声也是坐着闭目打坐,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刺眼的光线照的他抬手遮住眼睛,细微的动作惊醒了其他两人, “李莲花,你醒了?” 李莲花吃惊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你们是何人?” “你不认识我们了?” 方多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是你的徒弟,方多病,他……” 随即指着笛飞声, “他是追着你比武的大魔头,笛飞声,你不记得了?” 李莲花茫然的看着他俩,突然痴痴的笑了起来,什么方多病,什么徒弟,什么大魔头,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看他的表情,笛飞声的脸色严肃起来,他上前握住他的手腕,脉象平稳,内力却未恢复,他手上暗暗使劲, “你干嘛?想捏断我的手吗?” 李莲花抽回自己的手,警惕的看着他, “我不认识你们,更不知道什么李莲花。” 门外传来一阵狗吠声,房门被打开,苏小慵带着狐狸精走了进来,看见已然苏醒的李莲花,狐狸精跑过来朝他直摇尾巴,苏小慵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许久后她稳定了情绪,声音有些哽咽, “李大哥,我是小慵。” 李莲花被狐狸精吓的缩回床边, “你们到底是谁?” 笛飞声同方多病对视一眼,开口问道, “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 面前的几人露出惊喜的表情, “我是医生,你看你们都有病,湿邪入体,等着我给你们开药。” 李莲花抬手赶了赶狐狸精,光着脚走下来,坐在桌前,手握着毛笔在纸上胡乱写了什么,然后朝他们伸手, “诊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笛飞声摇摇头, “估计毒素入脑已久,恐怕一时半会他不会清醒了。” “那怎么办?不如我带他去找义兄吧。” “不行。” 方多病开口拒绝了, “如今形势未明,不能轻举妄动。” 他想了许久,总觉得自己的赐婚太过奇怪,不知道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不能再将李莲花置于危险之地。 “方多病,天机山庄估计已经被人盯上了,李莲花还是我带走吧。” 笛飞声开口, “金鸳盟,他们还没有太大的胆子去动。” 方多病扭头看了看李莲花,思量片刻后只得同意他的提议,如今自己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这赐婚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看来是时候进宫给父亲送些衣物了。 杨昀春如今除了是监察司正史外还负责着皇城内外的安全,方多病拿着给父亲带的换洗衣服以及给公主买的新鲜玩意一大早就来到了杨昀春办公的监察司,听手下来报后,他满脸堆笑的迎出去,开口先道了声喜, “方公子孝顺,请跟我来。” 杨昀春带他走进宫门,唤来一名撒扫太监,问清了御赐的宫殿后,两人走在了宽敞的宫道上, “我还以为方公子同公主的喜酒没有这么快喝上呢。” 杨昀春突然开口,方多病有些措手不及, “实不瞒杨大人,我也觉得奇怪。” 杨昀春停下脚步,审视的看着他, “方公子莫非察觉到什么,或者说你压根不同意这门婚事?” “杨大人误会了,公主天真活波,在下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不同意,我只是……” 方多病欲言又止。 杨昀春了然一笑, “方公子不必担心,我同公子也是共患过难的人,大可以放心下官。” “成婚虽说突然,但是早就有旨意,只不过让家父在宫内监督新婚居所的整修就有些……” “公子的意思是………” 方多病还未开口,太后身边的嬷嬷从前边走来,福了福身子, “方公子进宫,太后娘娘请您过去一叙。” 两人的眸光闪了闪,这刚刚进宫,太后那边就知道了,果然深宫大院里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 “嬷嬷还请先回,在下把衣物送给父亲,立马过去。” 方多病抱拳回礼。 “这………” 嬷嬷笑了笑, “既然方公子拿着东西多有不便,那老奴就先回禀太后,公子可不要让太后久等。” “嬷嬷放心。” 看她离开,杨昀春开口, “看来你猜对了。” 方多病若有所思的看着老太婆的背影,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莫非这就是皇帝的一个阴谋,那他究竟是因为什么呢?昭翎在这中间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杨大人,最近皇上有没有特意召见过什么人?” 杨昀春仔细的回忆着, “应该没有,不过每个人进出宫门都会有记录,等会我可以去查一查。” “那我能拜托杨兄一件事吗?” “但说无妨。” “帮我留意皇上接见过谁,不光是走宫门的。” 杨昀春点点头, “明白。” 昭华殿内,昭翎正看着父皇赐给她的首饰,还有各宫妃嫔送过来的贺礼,就听贴身宫女兴奋的声音, “公主,方公子进宫了,驸马进宫了。” “死丫头,乱喊什么?” 昭翎脸颊一红,把手上的东西放回匣子, “他去哪了?” “去探望方尚书了,奴婢还听说太后等着召见他呢。” “皇祖母?她怎么知道他进宫来了?” 昭翎嘴里嘀咕着,心里一动,感觉祖母这次召见恐怕带着什么目的,还是自己在场的好,避免发生什么不痛快, “我去皇祖母那里等着他。” 第126章 雨微赌气 皇帝御赐的作为婚房的荣华殿距离太后寝宫并不是太远,远远的便看见一众工匠在搬运木料,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再进几步,渐向北边平坦宽阔,两边飞楼插空,雕梁画栋。 正殿门前站着白衣男子,正是方尚书,奇怪的是在他身后还跟着两名带刀护卫,方多病心里称奇,扬声叫了声父亲。 方尚书欣喜的看着他,方多病上前朝父亲行礼后,递上包裹,其中一名护卫接过去,朝他抱抱拳, “方公子同方大人说话,属下把东西送回房间。” “多谢。” 方多病警觉的看着他的背影,方尚书干咳一声朝他使了使眼色,父子二人说上一会子话后,便拜别父亲来到太后的寝宫。 还未进门便听到昭翎响铃般的笑声,方多病嘴角也不由露出一抹笑容,杨昀春抬头看了看殿门, “公子,这里下官未传召不能入内,其他的事情下官会记得的。” 方多病抱拳作揖, “还请大人多多看顾家父,今日瞧着那阵势果然内有蹊跷。” “公子放心。” 方多病看他离去,才整理了下外袍,高声说道, “草民方多病前来拜见太后娘娘。” 不消一刻,刚刚的嬷嬷满脸堆笑的迎出来, ”方公子快请,太后等着呢。” “谢嬷嬷。” 殿内,昭翎紧挨着太后而坐,听到他的声音,俏脸绯红,眼神中透着惊喜,恨不得立刻跑出去迎接,太后捏了捏她的手, “瞧我这孙女,巴巴的跑过来,这是担心皇祖母难为他?” “皇祖母……” 昭翎不好意思的挽着她的手臂摇晃着撒娇。 说话间,方多病垂首走进来,双膝跪地请安, “起来吧,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不必拘礼,来人啊,给方公子奉茶。” 方多病起身,眼睛悄悄的看着昭翎,这丫头自从上次一别,出落的更加美丽动人,只见她也痴痴的看着自己, “公主别来无恙?” 一句话惹得昭翎眼眶红红的,当初自己好不容易求的父皇应允出宫寻他,结果把自己扔到天机山庄,他却寻不到踪迹,想想就委屈。 嬷嬷见状赶紧上前递上方多病带进来的礼物, “公主,这是方公子带给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昭翎闻及此言,眼泪还没来得及擦干便伸手接了过去,她打开其中一个匣子, “这是什么?” “雨微姑娘新研制出来的蜜饯,她说宫里什么都有,不过她这个却是不同的做法,她知公主不喜甜食,所以用蜂蜜代替了白糖。” 昭翎送进嘴里一颗话梅,酸酸甜甜的恰到好处, “祖母,你尝尝。” 她献宝似的送到祖母面前,后者状似玩笑的开口, “这都是方公子送给你的,我可不能夺人所爱。” 方多病听后赶忙起身, “太后恕罪,草民来的匆忙,没来得及给您准备礼物。” “呵呵……” 太后眉开眼笑看着他, “你这孩子,只要你们俩以后情投意合,恩爱甜蜜,我这老婆子就知足了,行了,不用在这里陪我了,你们去玩吧。” 昭翎宝贝似的抱着方多病送的东西走过来,一下全塞到他怀里, “帮我送回去,太沉了,本公主抱不动。” “草民告退。” 太后慈祥的笑容在他们离开后瞬间消失,她朝嬷嬷抬起手,后者连忙将她搀起来,两人走到门前,看着天空上飘过来一朵乌云, “荣华殿那里有什么异常没有?” “一切正常,方多病见了他爹后并没有说什么,而包裹里只有几身换洗衣服和些点心,并无异常。” “那就好。” 昭华殿里,昭翎公主打发走了值守伺候的人后,一脸严肃的看着方多病, “说吧,究竟发生了何事,父皇才突然开口应允成婚?” 方多病愣了愣,他心里搞不清楚昭翎如今是哪一方的,他不敢拿着李莲花的命做赌注,讪讪一笑, “或许看着你到了待嫁的年纪,替你着急。” 昭翎给了他一记大白眼,双手攥着衣服上的飘带来回踱步, “方多病,我考虑了许久,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才让父皇这么快下旨,而且还不让我出宫生活,你快去打听一番,到时候咱们也好商讨对策。” “好。” 方多病朝她抱了抱拳, “公主保重,我现在出宫。” 昭翎面红耳赤的朝他笑了笑, “方多病,你要记住,婚期已定,这次你再逃婚可是犯了欺君之罪,本公主可不救你,还有,替我问雨微好,告诉她我有时间定会出宫看她。” “好,我一定带到。” 李莲花再次醒来看到装潢一新的房间,屋里光线充足,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大理石大案,案上放着石砚,笔筒,那一边设着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红梅,西墙上挂着一副烟雨图,左边的檀木架上放着大观窑的瓷盘,里面盛着几样水果,自己躺着的拔步床上悬着葱绿色的纱帐。 房门吱呀被打开,进来位陌生女子,她手里端着盆子,看到李莲花坐起身来,热情的打着招呼, “你醒了?” “姑娘,你是……” 雨微拿着温水浸湿的帕子走过来递了过去,李莲花道了声谢,轻轻擦拭着脸颊和双手,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雨微尚未开口,笛飞声推门走了进来, “这里是金鸳盟,你现在必须留在这里才安全。” 说着低头看到李莲花手里的帕子, “以后这种事情让无颜做就好。” “好。” 雨微笑眯眯的接过帕子, “李先生,你先休息。” 没给笛飞声一个眼神,雨微转身离开,临走时还贴心的为他们二人关上房门。 “你们什么关系?” 李莲花盯着房门问道, “那姑娘生气了,你惹得?” 笛飞声坐在床边, “我不管你到底记不记得自己是谁?到底是真疯还是装疯,反正你现在只能在这里。” “你已经说过一遍了。” 李莲花有些不耐烦的摸了摸鼻子,下巴朝门口抬了抬, “我说她生气了,你不去哄哄?” 笛飞声扭扭捏捏的坐了一会儿,自从他们回到金鸳盟,就命无颜将雨微接了过来,以便于平时照顾李莲花,来了几日,照顾他倒是尽心尽力,只是对自己几乎置之不理,除了必须说的话就没有多余的话说,以往只要有机会在一起时她可是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恨不能把那么多天的离别一次性补上,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无颜蹑手蹑脚的来到厨房,看到雨微坐在里面出神,灶上的粥咕嘟咕嘟的往外涌, “姑娘,粥……粥……” 雨微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去掀盖子, “啊……” 一下把盖子扔到地上,手指瞬间红肿起来, “没事吧?” 无颜上前看她的手上鼓起大泡,急忙找来凉水浸湿帕子递过去, “多谢。” 雨微有些颓废的看着砂锅里的粥, “今日李先生的粥要晚了。” “您说怎么做,我来重新熬一份。” “有劳。” 无颜聚精会神的看着粥锅,后面响起笛飞声的声音, “你怎么会在这里?” “尊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笛飞声皱着眉头奇怪的看着他,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无颜心里叹了口气, “雨微姑娘的手被烫伤了,她……” 未等他的话说完,笛飞声已经消失在自己面前,无颜开心的笑了笑,自家尊上是不是要开窍了? 第127章 笛飞声道出心声 雨微看着又红又肿的手指,晶莹的泪珠不自主的掉了下来,她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总是觉得身心疲惫,不清楚自己在这里存在的价值是什么。 “我能进来吗?” 门外传来笛飞声压低的声音,雨微抬手拭去泪水,打开房门,见他一脸的扭捏,没有吱声闪到一边,笛飞声摸了摸鼻尖走进房间。 定睛看去,房间里的陈设之物都是少女闺房所用,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笛飞声信步来到桌前坐到凳子上,拍了拍旁边的凳子, “过来。” 雨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映出阴影,笛飞声仿佛第一次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她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精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原本美丽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神色。 “有心事?” 抬眼望去,他正盯着她,墨色的眸子里流动着星光,瞳底含了一抹不轻易流露的温柔,看雨微抬起头对视着自己,笛飞声缓缓伸出手, “过来。” 雨微听话的走过去,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心,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她那乌黑明亮的眼睛一副水汪汪的样子,眼神清澈,明如秋水,眼底荡漾着温柔的笑意,刚才心里的委屈此刻也烟消云散,眼前的这个男人从来没有人真正爱过他,他又怎能知道如何去爱别人? “本来想着把事情都解决了再好好陪你,没想到事情多的做不完。” 笛飞声轻轻揉捏着她那纤细的小手低声开口,算是给她的一个解释。 “那你现在是想陪我还是想去解决事情?” 笛飞声看着她,眸中溢出点点笑意,散发着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温柔,被他的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雨微羞涩的低下了头。 “听无颜说你的手被烫了,伤的严重吗?” 雨微伸出手, “不是太严重,就是有些肿。” 笛飞声拉起那只手,看着红肿的手指,心里泛起一丝心疼,一丝愧疚, “我不应该让你做这些事的。” “我乐意。” 雨微笑眼盈盈的看着他。 笛飞声悄悄的伸出胳膊把她搂在怀里,雨微的脸上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轻轻的温柔的倚在他的胸前,听得到他的心跳声咚咚的敲着耳膜,他不发一言的只是这样拥着她,唇角荡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知过了多久,雨微缓缓抬头,看他脸上的线条从未有过的柔和,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蜻蜓点水般的吻了吻他的双唇,微凉的触感让笛飞声呆愣在原地,雨微羞红了脸颊,逃离了他的怀抱。 “雨微姑娘,李先生说……” 随着房门打开的声音,无颜的话看到屋内两人的表情后戛然而止,一股暧昧的气息流转于两人之间。 “进别人的房间不知道敲门的吗?” 笛飞声恼怒于他煞风景的出现。 “尊上,属下该死。” 雨微抬眼偷看了一下他的表情,红晕一直到了耳根,没有忍住笑了笑, “找我有事吗?” 无颜朝她摆摆头,后者跟着他离开房间,笛飞声长出一口气,不由自主的抬手摸上自己的嘴唇,刚刚一纵即逝的温软像是电流般从双唇到全身,嘴角忍不住勾起。 “姑娘,李先生把粥已经喝下了,什么时候给他药浴?” 以往都是喝粥后两个时辰进行药浴,今日重新熬了粥,耽误了些时间,雨微抬头看了看, “今日提前半个时辰吧,里面的草药少放三成。” “是。” 苏小慵将药浴所用的药材及用法悉数告知雨微,自己才回了家,她还得去找爷爷询问一下麒麟竭的用法,虽说方多病运用扬州慢结合麒麟竭已经解了李莲花体内的大部分毒素,不过为了防止反复,还是需要万人册的帮助,一路上她都想着怎么样的理由才能让爷爷不起疑心,怀疑李莲花的存在。 远远的苏小慵看到山门处尘土飞扬,心下一惊,发生何事了?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苏小慵面前,透过帘子的缝隙,她看到一张清秀的脸,带着些许的忧郁, “小慵。” “乔姐姐?” 苏小慵看到乔婉娩出现在这里,心里顿觉意外, “你来这里是有事吗?” “能上车说几句话吗?” 苏小慵犹豫片刻,还是上了马车,坐在她面前,自从知道了李莲花就是李相夷,知道了李相夷这么多年的遭遇,她对乔婉娩的态度也不是太好,此刻马车里的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你这是从何处回来?” “飞花雨。” 乔婉娩低头不语,片刻再抬起头,眼眶已经湿润,声音略带着一丝哽咽, “小慵,相夷是不是还活着?”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苏小慵心里一软,不过还是不带一丝犹豫的摇摇头, “不太清楚。” “飞花雨的老板和笛飞声关系不同寻常,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就连紫衿他……” 苏小慵听到这里,心里顿时明白过来了,怪不得皇上这么匆忙的订下公主与方多病的婚期,只是李大哥的死活同朝廷有什么关系, “乔姐姐,肖门主知道什么?” 乔婉娩拿出一封信,信封上写着,阿娩亲启,苏小慵接过来看了上面的内容, “今获悉相夷尚在人间,我愿同你一起去寻,以还当初对他误会的愧疚之情……” 苏小慵呵呵冷笑两声,将信送还给她, “乔姐姐,你相信信上说的这些吗?” “我想发生了这么多事,紫衿肯定想明白他应该怎么做了。” 苏小慵有些失望的看着她,不知道应该夸她单纯,肖紫衿把她保护的很好,还是应该骂她傻,到现在还这么相信他, “乔姐姐,关于这件事,我无可奉告,只是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听闻一种灵药名叫麒麟竭,可以解天下所有的奇毒,所以过来拜见万老爷子。” 苏小慵看着她,心里不禁为她也为李大哥感到悲哀,想当初整个武林谁不知晓这对神仙眷侣,没想到乔婉娩竟是如此有眼无珠之人,亏的李相夷对她还这么念念不忘,始终不想忘却他们之间的过往,肖紫衿告知她李相夷尚在人间这件事,却独独不提已经寻到麒麟竭,那就说明他没有一刻不在恨着李相夷,告知她也是为了尽快找到,如此这般,看来四顾门同朝廷早已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同李相夷有什么关系自己还不清楚。 “那,乔姐姐可知道了?” 乔婉娩失望的摇摇头, “万老爷子说他也只是听说过此物,至于到底有没有也说不清楚。” 苏小慵抱拳施了一礼后, “既然如此,还望乔姐姐一路顺风,我下去了。” 踏进山门,看着依旧忙碌的众位师兄,苏小慵略微放下心来,她打过招呼后快步来到万人册房间,只见他双腿盘坐在案几前,上面摆放着一堆竹简。 “爷爷,我回来了。” 万人册捋了捋胡子, “小慵,过来。” 听他的语气有些严厉,苏小慵放下佩剑朝他行了礼便坐在他脚下的木塌上, “爷爷,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以后不准你再去见李相夷。” “爷爷……” 苏小慵抱着他的腿, “爷爷不说出合理的解释,恕孙女不听您的。” 万老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李相夷果然没死,那你可知那业火痋母痋是怎么除掉的吗?是用李相夷的血,知道什么原因吗?因为他才是真正的南胤后人。” 苏小慵被爷爷的话惊呆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爷爷,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如果你不信,尽可以找到方多病问个明白。” 苏小慵此时捋顺了最近发生的事情,朝廷与四顾门联手,就是为了除掉李相夷,当初单孤刀自以为自己是南胤皇族差点颠覆朝廷,自己赢的天下,如今李相夷才是名正言顺的南胤皇族,他们自不会让他留在人间,只是李大哥已经失了心智,还能对他们有什么影响? 第128章 笛飞声开窍 萧瑟的秋日,荒草满径,枯枝摇曳,泛黄的秋叶在结霜的地面上飘零,凋落的花朵随风飞舞,萿英缤纷,令人眼花缭乱。 何晓凤回头望着大门紧闭的院落,无奈的转身下山,她同展云飞寻找芩婆数月终是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而今方小宝的婚期已在眼前,他们二人只能暂时作罢,回去准备婚事。 “你说芩婆会去哪里?” “不清楚,周围的人能打听的都打听过了,没有见过她。” 展云飞抬手拍了拍她的肩, “芩婆武功高强,肯定会没事的,我们先回吧。” 入夜,夜色渐浓,月光洒落在大地上,投下斑驳的阴影,树叶在秋风中摇曳,似乎在低语着夜晚的秘密。 李莲花从床上坐起,看着窗棂外的月光,起身打开房门,一股凉意席卷而来,看着院中随风刮起的落叶,脑海中闪过几幅画面,少年一袭白袍,在溪水边拿着把木剑,剑指对面正在喝酒的男人,后者却不以为意的擦了擦嘴角, “徒儿,只要你能在为师手下过十招,我就同意你与师兄一起下山。” …………… “师父……” 李莲花口中喃喃道,泪眼婆娑的看着夜空中飘荡的云朵在月光下镶上金边,抬腿来到院子里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件披风放到他的面前,雨微静静的坐在旁边,同样仰头看着天边的云彩, “李先生,你真的忘了自己是谁了吗?” 李莲花愣愣的看着她,雨微耸耸肩笑了笑,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姑娘,你……” 李莲花看她神色有些低沉,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慰。 “李先生,您现在冷吗?” 李莲花看了看自己刚披上的披风,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缓缓摇头。 “如此便好,以前你的身体不能受一点寒气,如今果然是有效果了。” “听姑娘的话,好像对在下的过往很是了解。” 雨微叹息一声, “我对你们的过往都不了解。” 立在暗处的笛飞声终究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听他们之间的对话,他陷入沉思,雨微不属于这个年代,她在这里会停留过久,还是像自己当初一样,只是没有找到回去的路,突然觉得自己患得患失起来,此刻他终于理解到当初眼睁睁看着自己消失在眼前的女孩是多么的崩溃,既然老天能让他们再次重逢,再续前缘,以前的种种或许就可以不会发生,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李相夷,看来是要请个人过来瞧上一瞧了。 几年的时间,无了和尚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早课结束后他匆匆回到自己的禅房,想要记下今日的课业,打开房门便察觉房内的不同寻常,他转身关门,捋着胡子坐下来倒了杯茶, “阁下还是请现身吧。”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无了抬头一看,笑容僵在脸上,口气也变了几分, “笛飞声?” 笛飞声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凛然的目光呈透着一丝凉意。 无了紧紧握拳,内力已经汇集在他的掌心,谁知笛飞声并没有出手,撩起衣摆坐在他对面,旁若无人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去。 “笛盟主今日来有何贵干,您可别忘了,我这寺庙同百川院可是相通的。” “在下怎会不知,百川院地牢的舆图不就放在贵寺中吗?” 看他一脸不在意的表情,嘴角还泛着冷笑,无了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金鸳盟是武林中人人得而诛之的魔教,而眼前的人就是大魔头,只是自己同他并没有任何的瓜葛,今日他的所作所为又不像来挑事的, “笛盟主今日来……” “两件事。” 笛飞声放下手中的茶杯, “一,还请方丈同我走一趟,有位老朋友想见你;二,便是请你打探一下百川院近来的动向。” 无了和尚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 “笛盟主的朋友应该不会想见贫僧,除非……” 说到这里,他脸色大变,口气有些不可思议, “你说的莫非是……” 笛飞声抬手没让他再说下去, “大和尚同我走一遭便知。” 无了和尚思索片刻,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如果真的是他,那真是大好事。 “那第二件事又是何用意,贫僧虽不过问天下事,不过身在这尘间还是不得不关心一下,素闻当初单孤刀一事笛盟主也是出力不少,只是同这百川院……” “我出力只是因为李相夷,与他人无关,想知道百川院最近动向也是想得人先机,并没有其他想法。” 笛飞声站起身来,摊开手做了请的姿势,无了和尚站起来。整理了下颈部的佛珠跟着他出了庙门。 寺门处站着名小和尚,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长的倒是白净秀气,像是女孩一般,两只眼睛朝他们看了看,连忙双手合十, “方丈。” “嗯……” 无了点点头,走过去几步后又转身来到他面前, “怎么从未见过你?” “我是刚剃度的小和尚,还没来得及拜见方丈,只是在后面菜园里担水浇菜。” 不远处戴着面具不发一言的笛飞声心里一动,刚刚看上去细皮嫩肉的小和尚居然看管菜园子? “大和尚有没有什么察觉?” 山脚下笛飞声跃身坐在马背上,突然开口问道。 无了和尚愣了愣, “什么意思?” “看来佛门也不再是清净之地。” 笛飞声笑了笑,两只脚轻夹马肚, “大和尚,我还有事要办,两个时辰后我们再汇合。” “我在哪里等你?” “我会找你的。” 蓝玉战战兢兢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笛飞声,心里不禁敲起小鼓,她单膝跪地, “参见尊上。” “嗯……” 笛飞声推开雨微的房门,里面的摆设还是那样,房间里也是一尘不染,他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蓝玉做事还是仔细的。 “雨微姑娘近来可好?” 蓝玉在看到他抬手让自己起来后,站直身子恭敬的问道。 笛飞声从怀里掏出两页纸递了过去, “这是她带给你的新食谱,让你加到店里的菜单里。” 蓝玉颤抖着双手接过去,激动的都快要落泪了,她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尊上如今终于有些开窍了,那么这盟主夫人是不是快了? “请尊上同雨微姑娘放心,属下定会把店看管好。” 笛飞声的手握紧张开,张开握紧,欲言又止。 “尊上有任务交待属下?” 蓝玉忍不住开口问。 “姑娘家都喜欢什么礼物?” “尊上?” 蓝玉的声调提高了两分,笛飞声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有问题?” “没……没问题。” 蓝玉上前两步, “姑娘家喜欢的莫过于首饰,胭脂水粉,不过我看雨微姑娘平日里不喜浓妆,尊上可送她些首饰。” 笛飞声有些作难的起身,如果让他去找人比武打架,或者寻找武功秘籍都不在话下,只是这送礼?平时还是头一回,这说了半天,首饰自己也不会买。 “尊上放心,等会属下就去首饰店定做两件姑娘喜欢的款式,到时候您来取就是了。” “好,还有,莲花楼找到了吗?” 蓝玉看了看他,有些惭愧, “属下该死,莲花楼被云彼丘带到了百川院。” “云彼丘?” 笛飞声口气冷冷的,恐怕如今李相夷还在人世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他疯了或许是件幸事? 第129章 李莲花收请帖 他低着头,遮住了眉目,身着一件白色的直襟长袍,乌黑的头发在发顶梳成了整齐的发髻,插着莲花纹的发簪,衣和发都飘飘逸逸,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无了看着眼前临窗而立的男子,双眸中不知何时浸满了泪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十年前身中碧茶之毒的李相夷,如今真的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一路上,笛飞声大致告知了他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对于他的神志不清,无了有思想准备,他上前双手合十, “施主别来无恙?” 李莲花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双眼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和尚,转头又看了看笛飞声,心里纳闷,这是要找个和尚诵诵经唤回自己的心智吗?自打自己醒过来以后,眼前经常出现的两男一女每日必问的问题就是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真是可笑。 “大和尚,你认识我?” 李莲花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看对方坚定的点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径直离开,顺着屋后的台阶信步来到山顶。 一眼望去,山间的瀑布如银河飞瀑,水珠溅起,洒满了山谷,流入山脚下的弯弯曲曲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沿着山脚流淌,倒给人一种宁静和舒适的感觉。 “唉……这里的景色真不错。” 身旁出现一位白衣公子,他伸伸懒腰,望着面前宜人的景色发出感慨,转头看着李莲花笑了笑,抬手递过来份烫金的红色喜帖, “李莲花,我的喜酒你不会不赏脸吧?” 看着眼前的阳光少年,李莲花虽不记得他是谁,但心里对他有种说不出来的亲近,他接过来打开内容一看,眉毛不禁皱了起来, “公主?” 他抬头望着方多病, “这么说来你马上要成驸马了?” 方多病脸上的笑容隐去,他心里不禁叹了口气,如今只有成婚是保全天机山庄同大家命运的唯一的路,近日来所有的事情都觉得不对劲,自打小姨同展护卫回来后,山脚下莫名其妙的多了许多商贩,另外芩婆的下落一直没有查到,想他天机堂在武林中也算是首屈一指响当当的所在,但是这次就是没有了芩婆的下落,这张帖子他也是犹豫许久才决定要送过来的,不过到时候去或不去,如何去,自己还是得好好打算一番。 “你认识云隐山吗?” 李莲花突然问道。 方多病听到这三个字,喜出望外,他抓住他的胳膊,惊喜的看着李莲花, “你记得云隐山了?那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李莲花端详许久,好笑的甩开他的双手, “你们不要问我了,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为何我见的所有人都在问我是谁。” “那你为何询问云隐山?” 李莲花看着远处漫山的黄叶,目光有些迷茫,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何,只是觉得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我倒是认识,只是………” “我带他去吧。” 笛飞声从后面插话,惹来方多病一记大白眼, “笛盟主,你这偷听的习惯还没改吗?” 李莲花转身看着他,眼神中透着疑问。 “你不用那样看着我,那个地方我也去过。” 方多病看他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脸上堆起笑容,原来他也不止一次的去云隐山寻找李莲花的下落。 笛飞声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曾经的他总是一心想要那天下第一,总是追着李相夷比试,如今已经多年,原来这种日子的感觉也不错,三两个老友,促膝长谈,把酒言欢,也是很惬意的生活吧。 ”笛盟主,有人拜托我问问你,何时才能放雨微回店里?” “此话何意?” 笛飞声好以整暇的看着他,刚从飞花雨回来,一点问题都没有,为何又让她回去? “苏小慵说她要去天机山庄吃酒席,当然要找个落脚的地方,你这里……” 方多病撇着嘴摇摇头。 “我这里她倒是想来?” 笛飞声傲娇的转身,三人鱼贯而行下了山。 院子里的石桌上摆放着丰盛的饭菜,还有两壶酒,雨微正摆放着碗筷,无颜站在一旁,两眼放光的看着酒壶,刚才方多病来时特意交待了那可是他拿了家中珍藏多年的好酒,无颜的口水自打那时起就没有停止过。 “这是要干嘛?” 笛飞声不解的看着这一切,什么时候不经过自己同意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你们回来了?” 雨微抬头看到他们,笑着打招呼, “方公子带来了好酒,说同你们提前恭贺新婚。” 方多病害羞的低下头,他虽和昭翎并没有过多的交往,但毕竟共患难过,也算是情投意合,这桩婚事单从他二人说起,也是心甘情愿的。 李莲花没等他们再开口,已经坐下自斟自饮了一杯,酒香味充斥着味蕾, “好酒,好酒……” 他抬头看到无颜的表情,抬手招呼道, “无颜,来,坐下喝酒。” 无颜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笛飞声,后者无奈的点点头,几人不再理会什么尊卑,围坐在桌前, “大和尚呢?” “已经下山去了。” 笛飞声回答,两人出来时那个从未谋面的小和尚不知道什么来路,更何况莲花楼已被云彼丘得到,却没有任何的动静,想必是已经知晓李莲花的事情,虽然对他还有一丝疑虑,但是他还不是最大的问题,对于李莲花来说如今最大的威胁是肖紫衿还有可能在宫里,所以他同无了商量后便匆匆下了山,另外方多病来了,所谓酒肉穿肠过,自己还是眼不见为净。 月亮慢慢升起,星星稀疏的点缀在夜空中,无了披着露水悄然回到寺中,一进房门便唤来自己身边的撒扫小和尚, “今日寺中可有事发生?” “无事发生。” “你的诸位师兄可否完成了我布置的所有课业?” “这个……不知道。” 无了点点头, “好,你下去歇息吧,对了,给我准备些斋饭。” “是。” 无了摸着自己已经饿瘪的肚子,无奈的摇摇头,看来这事情还未结束,还有人在拨弄风云,会是谁呢? 肖紫衿看着手中的喜帖,上面的内容刺伤了他的双眼,怒火中烧的他将喜帖团成一团扔到地上,愤愤的起身来到蜡烛前,看着蓝色的烛芯,为何还没有消息传来?这李相夷究竟在什么地方? 窗棂外传来扑棱棱的声音,打开窗户,一只黑鸦同夜晚融为一色,肖紫衿拆下它腿上的竹管,拿出里面的信笺,看着上面的内容,他满意的笑了,弯腰拾起请帖,小心的展平, “李相夷,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第130章 芩婆的下落 他痛苦的蜷缩着身子,嘴巴不由自主的咧开,露出咯咯打颤的牙齿,牙关紧咬着,从牙缝里挤出痛苦难当的呻吟声,整张脸都扭曲不堪,额头上的青筋爆起,双眼不自觉的瞪大,眼神慌乱而无助,透出一股子垂死挣扎的绝望之意。 “相夷……” 芩婆看着自己疼爱的徒弟承受如此的痛苦,恨不得亲手替他结束这痛苦的一生, “相夷,相夷……” 李莲花残然一笑,颤抖着朝芩婆伸出手。 “相夷……” 芩婆猛然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原来是噩梦。 她抬头环视着这间昏暗的牢房充斥着潮湿难闻的味道,昏暗的烛光下角落的小案上摆着白瓷碗,里面放着两个已经放凉的馒头,旁边一壶清水。 三个月前,芩婆刚从山上下来,院门外站着中年男子,他身着布衣,形容魁梧,面色黑红,满手都是老茧,举止间流露出习武之人特有的粗枝大叶。 “阁下这是……” 男子上前抱拳,恭恭敬敬的问道, “您可是李门主的师娘,芩婆?” 芩婆愣了愣,微微点点头。 “在下是四顾门肖门主的属下,自打李门主失踪以后,肖门主便四处寻找,好容易寻到些蛛丝马迹。” “相夷没死,你们找到相夷了?” 芩婆喜出望外,满脸期待的看着他,转念一想,心里又充满了疑虑,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老婆子已经不过问武林之事了,倘若我的徒儿没死,他会来看我这老婆子的,恕不远送。” “您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男人的眼神慌乱片刻, “有样东西需要芩婆去看一下,是不是李门主的,所以才吩咐在下来请您。” 芩婆思绪回来了,嘴里嘀咕着, “马上就是老头子的忌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替他敬上一杯酒。” 窗外秋色已深,淡黄的落叶随风而下,一小片飞进了窗子,落在了李莲花的手心上。 此处是他当年习武时的房间,现在坐在里面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房门被轻轻打开,笛飞声端着药走了进来, “喝药吧。” 口气有些不好的端着药递了过去,李莲花微笑着接过去, “谢啦。” 皱着眉头一口气喝光了汤药,把碗放在托盘上, “坐。” 两人分别坐在案几的两侧,仿佛回到当年二人一起探案的时候, “能给我说说吗?我的以前。” 笛飞声沉思片刻,开口叙述了他所知道的关于李相夷的一切, “当我再遇到你时,看到你闲云野鹤一般,心里一直瞧不上,如今看来,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果然没什么意思。” 李莲花帮他倒上一杯茶, “虽然你说的这些在我的记忆里都没有,不过我相信你不会骗我。” 笛飞声笑着摇摇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谁能想到以前水火不容的两人如今能平心静气的谈心。 “明日就是你师父,漆木山的忌日,不知你的师娘会不会回来?” 李莲花脸上闪过一丝杀意, “如果回不来那就证明被人控制了。” 苏小慵将包裹放到雨微的房间,自打蓝玉来了,她每次来都是同雨微挤在一张床上,这次也不例外,她推开房门,看到桌上摆着个首饰盒,轻轻打开后看到里面静静躺着一支银簪,银线攒成的梅花形状,中间镶嵌着一颗珍珠, “真漂亮。” 她拿出来把玩着,时不时还对着铜镜在自己的头上比量着。 “哎呀,小祖宗,这个可不是你能玩的。” 蓝玉路过房间恰巧看到,赶紧离开把簪子夺了过去放进首饰盒。 苏小慵纳闷的看着她,往日她同雨微从来都是不分你我,首饰经常换着戴也没见这蓝玉如此紧张过,看她现在的表情,还以为是什么稀世珍宝呢。 “玉姐,何必呢?” 蓝玉神秘的朝她笑了笑,凑到她耳边, “这是我们尊上送给雨微姑娘的,意义非常。” 苏小慵恍然大悟, “笛飞声那家伙开窍了?” “你们在说谁?” 雨微刚好回来,走到门外听到她俩窃窃私语。 “你回来了?” 苏小慵上前给了她一个热烈的拥抱,顺手接过她手上的包袱,蓝玉趁机将首饰盒放进怀里,以防她家姑娘看到没了惊喜,尊上怪罪起来可是招架不住。 “你们俩刚才在说什么?” “没什么。” 苏小慵机灵的拉她坐下来, “玉姐,还不给你家姑娘沏茶?” “是,我这就去。” 雨微看她俩的表情,便知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也不以为意,一笑而过。 入夜,两个姑娘躺在床上,熄了灯,八卦着最近经过的或者见过的趣事,苏小慵渐渐陷入了沉默,许久后才缓缓开口, “我回去的时候碰到了乔姐姐,她刚从我家回来,去见了我爷爷。” “哦?干嘛去了?” “可能是去打听李大哥的事了吧?还有就是,” 苏小慵犹豫了一下, “爷爷说李大哥是南胤皇族的后人,这件事已经不算是秘密了,如果李大哥没死的消息传出来,恐怕会惹来大祸。” 雨微沉默了,这件事笛飞声告诉过她,如今苏小慵恐怕还不知道当今的皇上却没有皇族的血脉。 她坐起来推开窗子,一股凉风吹来,冻的她拉紧了身上的披风,掏出那枚笛子放进嘴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李莲花二人去了云隐山,过不了两日便会来这里,索性见面再说,看来这位李先生还是乖乖的待在某个地方比较好。 “雨微,你在想什么?” “方公子昨日去了金鸳盟你知道的,他想让李先生去天机山庄喝喜酒,不过现在的状况还是不去为好。” “话是这么说,不过他是个大活人,总不能一辈子躲着不出来吧。” 雨微看了看这房间里的摆设,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看来,自己这家店倒不如不开,寻一处人迹罕至的山谷,平淡的过完一生也是极好的,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羞红了脸,将头一下扎在自己的臂弯里,苏小慵看她怪异的行为也是见怪不怪,微微叹气后翻过身闭上眼睛,一路的奔波让她很快便沉沉睡去。 第131章 李莲花祭奠师父 晨时,天光乍现,山间空气湿润,满是雾意,大雾弥漫的早晨是最安静的,一切的虫鸟都安静的享受着早日的宁静,等待着太阳穿透云雾。 雾气笼罩的山间小路上行走着的两位男子打破了安静,他们顺着石级往上走,脚步驻留在墓碑前,上面写着先夫漆木山等一行字,李莲花神色肃穆,他上前跪地行礼,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一一摆上,最后拿出酒葫芦,上面雕刻着一朵盛开的莲花,笛飞声朝墓碑抱拳后离开至丈余的地方。 碑前的李莲花看着石碑,余光扫过旁边的墓碑,一左一右的护着,其中一块上面写着单孤刀三个字,他的双眸精光一闪,脸色变的深沉,低头摸出一个酒杯满满的斟了杯酒,静静的洒在地上,心里默念着对师父的愧疚,没错,他李莲花虽仅有一成的扬州慢,在最后关头护住了他的神智,九死一生的他并没有失了心智,只不过目前情况未明,他不得不装出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此刻在师父面前,他不想再掩饰,更可况,师父忌日,师娘并未出现,证明她也身处险境之中, “师父,你能不能告诉徒儿,师娘现在何处?” 他上了三炷香,轻声问道。 “你果然没有失去心智。” 身后传来笛飞声的声音,他一直都不相信李相夷真的成了疯子。 李莲花微微笑了笑,朝墓碑行礼后站起来,抬手拭去碑体上的落叶及尘土,拍着双手, “看来师娘失踪的时间不短了,不然这墓碑上不会有这么多的落叶和尘土。” 随即转身朝笛飞声呵呵一笑,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说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无意中看到一片绿色的落叶,若有所思的捡起来端详着, “怎么回事?” 笛飞声看他神色有异。 “这叶子是被人用剑划破的,而且剑法用的是当年师父传授与我的。” “或许是你师娘在此练剑。” “不会。” 李莲花笃定的摇摇头, “师父师娘虽属同门,但是师父擅使剑,而师娘是用掌,这套剑法除了我们师徒以外,只有一个人会用。” 看他的表情,笛飞声脱口而出, “乔婉娩?” 李莲花自嘲的笑了笑, “笛盟主,你是一点面子也不留啊。” 看着叶子上的剑痕,他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而又刺痛,双唇抿的紧紧的,眼底像是染上血色一样,变的通红,眉眼之间有戾气也有着沉痛,他不愿意相信曾经那么理性的阿娩有朝一日会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做出一些让人无法谅解的错事。 “或许不止你们三人。” 笛飞声挑挑眉, “肖紫衿想要让四顾门都信服于他,肯定要增进自己的武功,而乔婉娩就是他最容易利用的。” 李莲花伸展一下腰身,欲言又止的看着笛飞声,后者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李相夷,我暂时不会告诉别人有关你的事情。” 听着他的话,李莲花叉着腰笑着摇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师父的墓碑,紧随着笛飞声离开。 太阳终于冲破厚重的云层,打破了云雾,深秋的日头还是带给人阵阵温暖。 苏小慵醒来时,阳光正巧透着窗棂照了进来,她伸伸懒腰,活动了一下脖颈,翻身下床,打开房门才发觉店门早已打开,大堂里的客人已经坐满了,疾步下楼后便看到两个石头拿着客人点好的菜单穿梭在大堂间,几个月未见,这两个孩子的个头倒是长了不少,成了大小伙子了,转头一看,雨微在柜台后面忙着做各种饮品,还别说她做出来的东西在别的店可是真喝不到, “小慵,你醒了?快点过来帮我。” 雨微忙里偷闲看到她呆呆的站着,急忙招呼她过来帮忙,或许是气温低了,点热饮的客人多了起来,不光是女子,就连男子有时候也会点上一杯不加糖的热饮,她考虑着要不要再招个伙计? “这两杯是2号桌上的,这两杯是6号桌上的。” 每张桌子上都有号码,这样也不会弄乱了客人的需求,大家做起事来也是忙中有序,有条不紊。 苏小慵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盘送了餐后,恰巧两位客人结账,又赶紧拿出账单,这一通操作下来,自己的早餐也就交待进去了,待到感觉肚子饿的咕咕叫时,午饭的时辰已经过去了。 五人围坐在桌子前,蓝玉做了几道微辣的川菜就着白米饭,两个石头吃的大快朵颐,苏小慵含笑看着他们, “你们两个快把你们掌柜吃穷了吧?” 蓝玉听到这句话,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姑娘这话,咱们这的常客见了都这么问。” 大石头一抹嘴,呵呵傻笑两声,他很庆幸自己找了个好东家,不仅管吃住,还给工钱,前段时间还教他们兄弟二人识字,认账,这里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已经成了家了,而面前的几人就是他们的家人。 正说笑间,苏小慵皱着眉头吸溜两下鼻子, “什么味?这么难闻。” 几人齐刷刷往门口望去,一名衣着褴褛,蓬头盖面的男子往里探头探脑,还未等人询问,竟一头栽在那里一动不动, “妈呀,不会死这了吧?” 苏小慵心里暗道不好,却也不敢上前查看。 大小石头也是面面相觑,不敢上前,他们跟着蓝玉学功夫,只不过没有见过这种情况,蓝玉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上前伸手探向他的颈部, “还活着,应该是饿的。” “你俩把他扶到一边去,叫花子躺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 大小石头听到人活着,胆子也大了起来,上前把他扶到朝阳的墙边,雨微见状吩咐他俩拿了些吃的和热水,不管怎么样,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饿死。 或许二人也是经历过这些的,看到有人如此境地,心里不免有些难受,小石头轻轻扶住他,让哥哥给灌了些热水,待他有些意识后送嘴里些馒头。 男人缓缓醒转过来,他看到面前白白的馒头,什么也顾不上,一把夺过来往嘴里塞,三下五除二便将两个馒头吃了下去,大石头朝他递过来一碗水, “谢谢小哥。” 男人腹中有了食物,阳光也暖暖的照在身上,面上有了些许血色,有气无力的开口道谢。 看他已无大碍,大石头带着弟弟朝他抱拳转身回到不远处的飞花雨,男人看他们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的低声念着饭庄牌匾上的字样。 第132章 失踪的乞丐 一连几日大石头都会给男子送一些食物,这天早晨打开门后,他又习惯性的往墙根看去,却没看见那个男人,心里直犯嘀咕,这是体力恢复了就走了?连声谢谢都没有,还真是个没有感恩之心的叫花子,仅存的那一丝怜悯也荡然无存。 雨微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这几天的天气都是如此,感觉空气都是湿湿的,想要下雨的模样,俗话说一阵秋雨一阵凉,也不知道笛飞声他们两人什么时候下山,眼看方多病的婚期就要到了,那李莲花究竟参不参加天机山庄的酒宴尚未可知,苏小慵已经订做了送给方多病的贺礼,而自己也准备了两件送给昭翎公主的饰品。 正恍惚间,门外出现一名中年男子,相貌平平,留着山羊胡,鬓角的发丝略染白霜,一双幽深的眼睛如无波的古井,身着墨绿色直襟长袍,抬腿走进饭庄。 “先生,小店还未营业。” 雨微见他气度不凡,连忙上前招呼。 男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抱拳弯腰行了大礼,雨微吓了一跳,连连后退,摆着手道, “先生,这可使不得,您快请起。” “承蒙掌柜施救,小人才得以活命,这救命之恩怎能说舍不得?” 男子站直身子,神情严肃。 雨微一脸懵,自己何时救活他?甚至说自己何时救过人? “姑娘忘了,前几日的那名乞丐?” 雨微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他,打死都不相信,当日那个流浪街头,衣不蔽体的乞丐是这般模样,随手拉了拉身边的凳子, “先生请坐,你不说还真认不出来。” 她讪讪笑道,连忙倒了杯热茶推了过去, “先生身体可大好了?” 男子抿嘴一笑,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从袖笼里掏出个精致的小匣子,伸手示意她打开, “小小心意,不足挂齿。” 里面是一枚玉佩,雨微虽不懂,但也能看出来价值连城,玉佩有半个巴掌大小,通灵剔透,莹润光泽,翠色温碧,很是好看。 “先生,这可使不得。” 雨微急忙盖住盖子送还回去, “不足挂齿的一件小事,我不能收您这么一份大礼,还望先生收回,如不嫌弃这个小店常来就好。” 男人看她一再推脱,并没有坚持,笑了笑把玉佩收了起来,似状无意的问, “掌柜的,这店名有何深意吗?” 雨微沉思片刻,笑着摇摇头, “并无什么深意,只是盘下这个店时正是春天,飞花细雨,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 说话间,蓝玉挑帘走了过来, “姑娘……” 话音未落,便看到男子的容貌,蓝玉上前拉起雨微护在自己身后,亮起架势,声调冷了下来, “封磬,你想干什么?” 男子整理了一下衣服,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站起来一脸轻松的摆摆手, “无需如此紧张,在下只是过来感谢这位姑娘的救命之恩。” 说着摇摇头,无声的叹了口气, “飞花雨,啧啧……金鸳盟分舵的舵主在这里做粗活,看来这里果然不同寻常啊。” 当年单孤刀被李莲花打败,芩婆说出真相,封磬大失所望,绝望之下自断经脉,从此便毫无踪迹,几个月后听闻江湖纷纷传闻李莲花已毒发身亡,封磬便隐身于京城,谁知后来仇家找上了门,他也只能四处藏匿,没有武功的他还掌握着南胤传下来的许多秘术,别人也不能动他分毫,再后来不知哪里又有一种传闻,李莲花尚在人间,他好像又看到了希望,故主还在,他必须护他周全才不枉费祖上几代人的传承,便一路来到这里。 一路上他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盘缠花光了,只能做了流浪汉,谁知淋了一场雨后却病倒了,没有银两买药,硬生生的扛了过来,却因为水米未进,昏死过去,所幸被人所救,当他醒来时看到饭庄名字,心里不禁燃起一丝希望,今日前来目的就是打探这间饭庄的底细,没想到掌柜的是个机警的,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巧就巧在这位厨娘的出现,当年金鸳盟里的人员分布自己是应知尽知,果然自己猜的没错,既然和金鸳盟有关系,那么李相夷的事情想必也是清楚的。 “我并无恶意,只是打听个人。” 封磬再次坐下,自斟自饮了一杯茶,再次掏出那个匣子,里面的玉佩居然变成了血红色, “掌柜的果然是个不贪财的。” 自己还想着如果她摸过这块玉佩,肯定中了自己的术法,到时候就会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没想到那女子居然没有对这块玉佩动心。 “原来我救了一条不知感恩的蛇。” “哈哈………” 封磬大笑几声, “如果当初你们没有救我,今日就不会是这样的见面方式了。” “你想知道什么?” 雨微在蓝玉身后开口问。 “李相夷是不是还活着?” 蓝玉皱起眉头,她并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尊上一直寻找李相夷的下落,后来也不了了之, “我们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但她知道。” 封磬抬手指了指雨微。 雨微壮着胆子走上前, “你又是什么人?问这个干嘛?” 封磬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脸色也变的苍白,他转头看着门外的天空,还未开口,只听到路上行人纷纷嚷着, “下雨啦,快点走。” 顷刻间,大雨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砸在路面上,溅起水花,行人们有的戴上斗笠,有的用麻袋蒙着头,更多的人没有任何挡雨的工具,就近驻留在商家的屋檐下暂时避雨,雨微朝蓝玉示意了一下,她立马打开窗子,眼睛直盯着拐角处的两个摊子,而后朝雨微点点头。 “先生,您还是坐下来说说清楚吧,实不相瞒,我这店有人时刻盯着。” “什么人?” 封磬机警的问。 “您说呢?想必您也知道这里距离百川院不过数里……” 封磬收回小匣子,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刚刚的平和,他依旧坐在刚刚的位置上,那里也恰好能看到街角处的情况,其实前几日他也注意到那两个摊子了,只不过当时并不确定这家店的底细。 雨微看他没有轻举妄动,心知他也不想让百川院知道,瞬间放下心来,此时顿觉双腿发软,她看到玉佩变色的那刻起,便涌上一个念头,今天恐怕凶多吉少了,刚才的勇敢只不过是一口气在那顶着罢了。 李莲花呀李莲花,你到底惹了多少人? 第133章 雨微知道李相夷身世 突如其来的大雨如注,山路上骑马前行的两人停下脚步,查看了一下地形后,不约而同的下马来到路边的茶棚下躲雨。 一连几日的天气,茶棚没有支灶迎客,里面只剩下几张座椅和已经凉透了的炉灶,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两人摘下斗笠和雨毡,笛飞声拍打着身上的雨水,声调提高了几分。 李莲花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无声的笑了笑, “还没想好。” 他坐在凳子上, “看山上的架势,师娘的失踪肯定和四顾门有关系,方小宝大婚是个机会,如果我出现在天机堂,四顾门就会放松警惕,只是……到时候我就要出现在天下人面前,这样的话肯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如果我不去,如今的我肯定是闯不过是我们的重重关卡。” 笛飞声抬眼看了看外面阴沉沉的天空,一连几日的阴沉,看样子这场雨一时半会也不会停,李相夷的担忧自己也考虑过,他是南胤后人,就这一层身份当初被朝廷忌惮,如果真的被别人证实他还在人世,恐怕风波不仅仅是在江湖。 “你该去见个人了。” 李莲花听到他说这话,陷入沉默,他知道笛飞声说的是谁,只不过他现在不愿相信师娘的失踪真的和她有关系。 “再等等吧。” 四顾门 肖紫衿拿着刚刚得到的消息,脸上露出冷笑,漆木山的坟前有新的供品说明有人去过,十有八九肯定是李相夷, “门主。” 来人戴着面具,身着黑色便衣,声音听起来沧桑沙哑,进来后双手抱拳行礼。 听到他的声音,肖紫衿转过身来,满意的看着他, “孙先生,我就知道你一出手肯定事半功倍,有了芩婆,我就不相信李相夷不会现身。” “门主放心,一切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他来,保证他有来无回。” 说完便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肖紫衿背起双手,看着墙上自己刚刚完成的一幅画,脸上露出笑意,当初乔婉娩在梨花园中练剑被他看到,他一眼就认出那是李相夷独有的剑法,虽然还有些青涩但剑法沉着有力,一招一式动作流畅,心下一动,花言巧语下乔婉娩又在他面前练了一遍,后来他察觉李相夷的行踪,他派人去找芩婆,在漆木山的坟前自己突然出手,用的就是李相夷的那套剑法,目的就是让他看到,一来造成他对乔婉娩的怀疑,二来就是让李相夷知道芩婆的下落,心甘情愿的自投罗网。 听着外面的雨声,肖紫衿此刻却觉得让人厌烦的声音此刻如此悦耳动听。 雨渐渐小了下来,不久后只是蒙蒙细雨,笛飞声看了看天边阴云镶起了金边, “下山吧,天开始放晴了。” 李莲花点点头,翻身上马,两人抽动马匹,马蹄下溅起朵朵水花,马蹄声渐行渐远。 “姑娘,天放晴了。” 小石头蹲坐在门口,看着逐渐散去的乌云,声音欢快的嚷道。 “先生,您一直在这里耽误我的生意了。” 雨微不知他的底细,想着赶紧打发他离开。 封磬笑了笑, “姑娘放心,我绝对没有恶意,只希望能知道李相夷到底是生是死。” “姑娘,厨房里的木薯粉受了潮,你过来看看还能不能用?” 蓝玉掀起帘子朝雨微使了个眼色。 “我马上过去看看。” 雨微起身,封磬警惕的看着她, “原料不能用,今日我这店里就不能出这个单子了,先生,我这是小本生意,见谅啊。” 说着疾步离开来到后厨。 “姑娘,这人是万圣道的人,他跟李门主可是敌人。” 蓝玉紧张兮兮的说着,她怕雨微不知内情,说出什么不利的话出来。 “那和你们金鸳盟有什么关系?” “这……” 蓝玉话没说出口,封磬便出现在厨房里,他笑了笑, “蓝舵主,请你出去一下,我跟雨微姑娘说几句话,还有,不要让其他人接近这里。” 雨微给了蓝玉安心的表情,示意她出去。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后,封磬开门离开,径直走出飞花雨的大门,蓝玉见雨微一直不见人影,她惊慌失措的走进厨房,只见她神情恍惚的坐着,双眼没有任何焦距的看着前方,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蓝玉摇晃着她,嘴里不住的喊着她。 雨微回过神来,愣愣的看向她的脸,目光越过她看到门口驻立着熟悉的身影, “阿飞?” 笛飞声一脸紧张的走进来,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双手,蓝玉福身行礼后默默离开。 “你怎么了?” 笛飞声抬手抚去她脸颊散落下来的刘海。 “李莲花是李相夷?” 笛飞声好笑的看着她明知故问。 “李相夷是南胤人?” “你怎么知道?” 笛飞声警觉的站起来打开房门,看了看外面,随即进来坐在她身边。 雨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房门, “这么说是真的了?这么说你是知道的?那你是不是也知道他是南胤皇族的后人?” 笛飞声无声的点点头,其实还有他们不知道的是皇城里极乐塔中的秘密。 “有个叫封磬的你肯定也知道吧?” 笛飞声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顿时变了,那场大战中没有发现封磬的尸体,他派人查找过他的下落,苦于找不到任何的线索,没想到他突然自己出现了? “他在哪里?你认识他?” 雨微把封磬出现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最后告诉他一个地址, “他临走时留下的,说是在那里就能找到他。” 听到他留下的地址,就是万圣道当时的旧址,笛飞声心里盘算着,看来他复国之心从来没有打消过。 “对了,他还说他一定要知道李相夷在哪?生要见人,死要……” 笛飞声沉吟片刻, “我知道了,这件事对谁也不要说起,我来解决。” 雨微看他匆匆离开,心揪了起来,是不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那会不会影响到方多病的大婚,这场婚礼可是不能出一星半点的差池,不然的话,方家,天机堂都会荡然无存。 第134章 宫里传喜讯 昭华殿里欢声笑语,皇帝后宫嫔妃不少,却很少传出不和之事,再加上皇上膝下如今只有昭翎一女,也少了争权夺利的阴谋,如今公主成婚在即,大家都前来送礼道贺,殿内一团和气。 “看咱们小昭翎,如今也要嫁人了。” 昭翎生母过世的早,从小便往外皇后身边,皇后多年无所出,视她也似亲生一般,如今看她即将成婚,心中感慨万千。 “母后,儿臣虽然成婚,但也还是居住在宫中,可以时刻陪伴母后和众位母妃,您不要难过。” 身后的嬷嬷上前劝慰皇后,众人稍坐片刻后起身离去。 昭翎看着摆放的大大小小的礼盒和首饰,以及玉器摆件,脸上露出笑意,抬手拿过一个梳妆盒, “其余的都收入库房,做好名册。” “是。” 两名掌事宫女上前,指挥其他人把东西小心翼翼的拿了出去,将房门小心关上。 “你们也去歇息吧。” 值夜的宫女吹熄了厅中的烛火,只留下两盏卧房的长明灯,躬身退下。 昭翎细细抚摸着盒子上的花纹,轻轻的打开它,盒盖内镶着一面镜子,对面有个小小的支架可以抬起来,如此可以支撑住镜子,里面是两层隔开的,上面一层上放着的都是民间新出品的胭脂水粉,都用精致的小盒子一一分装着,打开盒子,盖子里同样镶嵌着小镜子,取出第一层的托盘,下面也是一对龙凤呈祥的镯子和两支发簪,一对耳坠,虽比不上宫中的样子,倒也精致,试样新颖,昭翎高兴的取出耳坠放在自己的耳边端详着,红色的宝石发出弱弱的微光,她脸上露出盈盈笑意。 方多病托杨昀春送进来的,说是雨微亲自设计,拜托珠宝师父们做出来的,不知道公主喜不喜欢,昭翎欢天喜地的收下,还不忘叮嘱下次得空一定要再做些新鲜的点心来尝尝,宫内是吃不到的。 皇上批完一天的奏折,有些疲倦的靠在榻上歇息,掌事太监上前送上一杯参茶,转到他身后帮他揉着肩膀, “陛下,该翻牌子了。” 皇帝睁开眼睛,看着敬事房的小太监端着托盘跪在下面,手轻轻一挥, “不用翻了,朕去贵妃那里,看看她身体怎么样了?” “是,贵妃身体抱恙已有月余,如今也该大好了。” 皇帝站起身来,没有乘坐御辇,只一名近身侍奉的太监陪同,掌着一盏灯笼缓缓走在宫道上,此时这座皇城是寂静的,这片万籁俱静的方城给了他些许的安静,同时也让他有些担心起来,这么长时间了,宫外一直没有任何信息传进来,不知道这李相夷究竟是生是死,身在何处?如今昭翎的婚期将近,这李相夷到底会不会现身?而这方多病会如何抉择? 思忖间已到了贵妃孙氏所居住的宫殿,皇上抬步迈进院子,侍奉在外面的宫女太监纷纷跪下行礼,连大气都不敢出,来到廊下,便听到房间里传来孙氏的声音, “本宫如今无依无靠的,嬷嬷,你说我……” 声音中夹杂着哽咽,皇帝有些心疼,生怕她身体真的有什么病耽误医治,不等宫女禀报,便快步走进寝殿,看到贵妃靠着床头,脸上还带着未擦干的泪珠,烛火的照耀下,脸色苍白没有血色, “爱妃,你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 看到皇上进来,孙氏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想要起身行礼被皇帝按住, “算了,没有这么多礼数。” 皇上一脸怒色的看着低头肃立的宫女, “贵妃的身体究竟怎么了?有没有宣御医,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担当的起吗?” 旁边上了年纪的掌事宫女赶紧跪下,口气紧张的回禀, “陛下息怒,娘娘也无大碍,就是呕吐的比较厉害,而且……而且月事也推迟了。” 皇帝消化了一下这些话,脸上露出惊喜,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贵妃,后者含羞带怯的轻轻点点头, “来人,快去宣御医。” “嗻……” 贵妃有孕两月有余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后宫,正是几人欢喜几人忧,太后闻询欣喜若狂,直说要给菩萨诵经,保佑皇家终于后继有人,皇帝身体孱弱,自从有了昭翎后便无所出,没想到如今真是双喜临门。 赏赐根本没有等到天亮就源源不断的送到了贵妃的宫殿里,皇帝打算早朝时宣布大赦天下被贵妃阻止,她拉着皇帝的手放在自己还平坦的小腹上, “陛下,他还小,担不得陛下如此的皇恩浩大,大赦天下本来是好事,但还请陛下不要用这个理由,公主与驸马婚期将至,却是应该这么做。” 她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带着母性的光辉。 “好,就依着你,昭翎大婚,朕大赦天下。” “还有,陛下,臣妾的胎象还不稳,不宜过度劳累,还请陛下收回臣妾协理六宫的权限,皇后娘娘正值盛年,本不用臣妾帮衬,也是陛下疼爱,只望陛下再疼爱臣妾一些,收回成命,许臣妾安心养胎。” 皇帝沉吟片刻,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虽说近年后宫相安无事,那是没有出现皇位之争,如今贵妃有孕,肯定会引来别人的猜忌,尤其是皇后,她会担心自己的位子不保,即便不会对她有任何影响,毕竟太子生母如果不是她,贵妃也有独立抚养孩子的权力, “也好,你就安心养胎,明天我会下旨给后宫,收回你协理六宫之权。” “多谢陛下。” 皇后看着面前的烛火,伸手拿过一把剪刀,剪下一截烛芯,光亮瞬间暗了许多, “她是这么说的?” “回娘娘,是的,看来这位贵妃娘娘是个聪明的,这是在与您示好呢。” “哼……” 皇后冷笑一声,坐在榻上,看着铜镜中映射着自己的容貌,她抬手摸了摸自己逐渐老去的脸颊, “她确实是个聪明的,足足瞒了这么长时间,就在公主即将成婚时说了出来,她这是在担心什么?担心本宫对她不利吗?不管是谁坐上这皇位,本宫也是皇太后。” “娘娘,慎言。” 近身太监连忙朝她做了噤声的动作, “娘娘不要担心,贵妃娘娘自然不敢同您抗衡,她一个江湖女子,能做上贵妃这个位子还不是您的提拔,我想她会明白的。” “嗯,她明白是一回事,该提点的也要提点一下,还有,派人查查陛下最近在忙些什么,本宫听说他身边多了个掌灯的小太监,并没有在宫里的名册上。” “嗻……奴才马上去办。” 第135章 杨昀春的试探 绵长的宫道上,纤细的人影匆匆走着,远处一队值夜的护卫经过,他慌忙闪到旁边的角落里,待恢复寂静后他警觉的前后看看,确定没人了才继续前行,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切都被潜伏在不远处的杨昀春尽收眼底。 自打上次方多病进宫后,杨昀春便遵守诺言,细心查探起宫中不寻常的人,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段时间一直很平静,仿佛他们的疑虑都是多此一举,今日贵妃殿中传出喜讯,却不料被他看到这个小太监,如果他没有刻意躲避,或许杨昀春并没有注意到他,真是画蛇添足。 杨昀春看他消失的方向,心不断的往下沉,因为那里是通往皇上寝殿的方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启奏陛下,监察司正史杨大人求见。” 皇帝刚下了朝,还未来得及小憩,值班太监便进来禀报,他眉头一皱,抬手示意他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 “杨爱卿,起来说话。” 皇帝面带笑容。 “陛下恕罪,微臣前来是想请陛下治罪。” “爱卿何罪之有?” “内廷宿卫是臣负责,昨夜有人潜入陛下寝殿,他们居然没有察觉,臣身为监察司正史,有不可懈怠的责任,还请陛下治罪。” 皇帝表情一僵,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昨夜是有人传来消息,是他派人去接应的,而那人也是不久前那位孙先生指派到自己身边的,除了几个心腹外谁也不知道,没想到让这杨昀春发现了, “你不必惊慌,朕身边确实有个新人,他进宫前学过推拿,有天在御花园的时候,朕腿疾犯了,见他推拿有效,才留在身边的。” 说着朝着门外唤道, “小桂子,进来参见杨大人。” 小太监低头疾步走进殿内,双膝跪地朝皇上行礼后,又朝杨昀春行礼, “杨大人,奴才小桂子,幸得陛下赏识,才得以留在这里,不知奴才哪里做的不对,还请杨大人指教。” 杨昀春打量着眼前的人,看身段确实像昨夜看到之人,心里有了底,朝皇帝抱拳, “臣无礼,请陛下恕罪。” 皇帝大度的笑了, “不知者无罪,爱卿也是为了朕的安全,如无其他的事,爱卿就退下吧。” “陛下,五日后公主大婚,臣想去观礼。” “准奏。” 看他退出殿外,一直跪着的太监站了起来,眼神似刀样看着他的背影,皇帝的脸色也变的阴沉, “通知孙先生,事情还要抓紧。” “陛下莫急,如今四顾门已准备好一切,就等着李相夷自投罗网。” 飞花雨二楼的客房已经全部腾了出来,李莲花一觉醒来,伸了伸懒腰,便听到有人敲门, “进。” 小石头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托盘,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 “先生,掌柜的让我给您送的早餐,她说如今您不宜露面。” 说着还朝窗子指了指。 李莲花心知肚明的笑了笑, “替我谢谢你家掌柜。” 说话间苏小慵跑了进来, “李大哥,你醒了?” 李莲花的目光又恢复了原来的茫然无措,苏小慵见他这个样子,心里升起一丝失望,她想着要不要带他去关河梦那里诊治一番,为何这神智还是不正常? “小慵姐,我先出去了。” 小石头端着托盘离开,还贴心的为两人关了门。 苏小慵坐下来,惆怅的托着下巴看着他,李莲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姑娘,在下要起床了。” 苏小慵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起身离开,李莲花看着再次关上的房门,笑着摇摇头,此时他还不能在所有人面前暴露自己没疯的真相,如今形势不明,不知道身边有多少敌人,都是来自何处,他心里暗暗盘算,封磬的出现究竟是何原因?他清不清楚如今皇位上坐着的其实是和他同属一脉,如果知道的话,自己是不是又会多一个想让自己死的敌人? 雨微坐在铜镜前,整理着自己的妆容,拿起一支簪子插在发髻上,左右打量着,突然看到身后出现一道人影,猛然转身,手里还拿了簪子防身,却看到来人是笛飞声。 “你这是要吓死谁。” 雨微松了口气,把簪子放在梳妆台上。 “警觉性很好。” 笛飞声笑了笑,站在她身后,端详着铜镜中的容颜,慢吞吞的拿出个盒子,打开后里面正是那次被蓝玉收起来的簪子, “喜欢吗?” 他说着便把盒子放到雨微面前,后者心里暗喜, “帮我戴上。” 抬手将刚刚的那支取了下来,笛飞声听话的拿出簪子,打量一番,笨手笨脚的插在他认为好看的发簪位置。 雨微站起来面对着他,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好看吗?” 笛飞声点点头, “你戴什么都好看。” 房门不合时宜的被推开, “雨微,你说李大哥……” 苏小慵的话音消失在进门后,笛飞声的表情有些尴尬,有些害羞还有些……恼羞成怒,她慌忙退出去把门重新关好,嘴里嘀咕着回到了蓝玉给她准备的新房间。 雨微看他的表情,没忍住咯咯笑了起来,笛飞声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他握住拳头有些不知所措,见他这样,雨微伸手拉住他的手,把头靠在他的胸前,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笛飞声嘴角勾起,双手轻轻拥住她,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享受着这份安宁,阳光从窗缝中泄进来,像是撒上一层金粉,泛着柔和的光。 “今晚,我要同李莲花去见封磬。” 雨微听到他闷闷的声音从自己头顶传来,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 “一切小心。” 她抬头看着他, “这件事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笛飞声低头看着她,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指尖的微凉触动了雨微的心绪,她没想到自己如今身处这个时代,还要经历这样的事情,当初认识他的时候,听他讲述经历,心里只觉刺激还有些向往,现在真的陪他一起经历,却觉得太累,整日提心吊胆。 “对不起。” 雨微笑着摇摇头, “你不必说对不起,我明白成王败寇,好多事你们都是身不由己,我只希望你平安无事就好。” 房门再次被敲响,门外传来李莲花的声音, “该说说正事了吧?” 屋内的两人相视一笑,笛飞声打开房门,示意他进来,李莲花进来后朝雨微点点头, “不好意思,还得借用一下。” 雨微往外走去, “李先生,随便用,乐意成全,我下去看看他们收拾好没有,会给你们盯好稍的。” 看着她离开,李莲花开口, “老笛,她不会以为我是情敌吧?” 第136章 李莲花同封磬见面 深夜,残垣断壁在月光下拉长了影子,像是躲在暗处的游魂野鬼,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听上去还是压低了声音,大石后闪出一道人影,身着斗篷,遮住了大半的容貌,仰头看了看月亮,略带着焦急的在院中走来走去。 近段时间他一直隐身在此处,只有打探消息的时候才会那热闹的街市上去,机缘巧合下才得知飞花雨同李莲花和笛飞声的关系,或许是天公感念他们数辈人对皇族的忠诚,才让他得到接近饭庄的机会,从而留下消息,他知道不管李莲花是生是死,他或者笛飞声肯定会来同他见面,所以封磬今夜便早早的等在了此处。 吱呀一声,大门被打开,两道拉长的人影出现在院中,封磬屏住呼吸,当看到是他们二人时,心情激动,扑通一声跪在了李莲花面前, “主人,您果然还活着。” 随着这一声,两行泪水从眼中滑落。 李莲花眼中带着迷茫的看了看笛飞声,又低头看着封磬, “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封磬愣了一下,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起身意外的看着李莲花, “主人,您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封磬。” 忽然想到什么,再次跪下,声泪俱下, “主人恕罪,当年我是上了当,错把别人当成了自己的主人,一味同您作对,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李莲花伸手按了按他的肩头, “有什么话起来说。” 三人走进落败不堪的大厅,李莲花的目光在黑暗中闪了闪,当初同单孤刀决斗的景象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只是已物是人非,曾经深信不疑并肩作战的人早就离自己而去,陪在自己身边的却是当初不死不休的敌人,真是可叹可悲。 封磬双手抱拳, “笛盟主,多谢您对主人的搭救,只是主人现在这是……” “碧茶之毒已经入脑,虽毒素清除,但他的神智已乱,如今不疯不癫已经是奇迹了。” 李莲花听笛飞声的话,忍不住想要笑出来,连忙抬手遮住嘴巴,咳嗽两声。 “那……还有没有痊愈的可能?” “不是没有,只是很难。” 笛飞声看了看李莲花, “有什么话你们说吧,我去外面看看。” “多谢。” 封磬脸上露出一抹希望,自己当初懊悔自断经脉后,万圣道的道众也纷纷做鸟兽散,虽说如今还有不少的南胤后人,不过靠着自己是不可能聚集起来的,现在主人已经找到,他身后还有金鸳盟,事成之日已经不远了,想当初自己扶持单孤刀,计划多年还是功亏一篑,想来还是因为他的福薄,穿上龙袍也不是太子,只可惜如今李相夷神智混乱,看来还是要做个详细的计划。 笛飞声出来翻身上了屋顶,冷风吹来,不禁打了个寒战,头脑也清晰了起来,他想起白日时同李莲花商议今夜同封磬见面的事情,他若有所思的表情让自己肯定李莲花心里有自己还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才表现的踌躇不前,只是他让自己不要说出已经恢复正常的实情,说明他对这个封磬还是有所保留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去四顾门救芩婆的事情就不能告知他了,不过看封磬的样子,武功已经尽失,想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了,看来还是得靠他了。 乔婉娩犹豫良久才决定和肖紫衿好好谈一谈,这么久以来,他变的越来越神秘,最近一段时间更是见不到人影,询问其他人,都说不清楚,近两日自己听说有人看见李相夷出现在莲花镇,她担心他们二人还是依旧耿耿于怀,虽然目前她还不想同肖紫衿再有什么瓜葛,但是她还是想让他放下对相夷的成见,两人最终敞开心扉,好好生活。 一路上,肖紫衿曾经精心种植的花草早已枯萎,干枯的叶子在冷风中摇曳,只有一丛绿菊怒放着,她本不喜菊花,但在这深秋能看到顽强的生命力,也给她带来了些许好心情,信步朝菊花池走去,听到有人低语, “这绿色的菊花可是稀罕,一般人见不到的。” “那可不,这可是宫里的品种,门主真有能耐,能把绿菊种到这里。” 这个声音很是熟悉,乔婉娩听出来是肖紫衿身边的小厮,只是这绿菊是宫里的品种? “既然是宫里的品种,这里怎么会有?” 两人听到乔婉娩的声音,手里的东西应声落地,急忙转身跪倒在地, “乔姑娘。” 乔婉娩来到他们面前,冷着一张脸, “说,怎么回事?” “小的,小的胡说的,姑娘别生气。” 乔婉娩看着绿色的花朵,愤愤的转身直奔着肖紫衿的房间而去,来到房门前,并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进。 肖紫衿正要发火,抬头看到是她,很是意外,也很惊喜,他赶紧上前, “婉娩,你怎么过来了?” 见乔婉娩径直进入,连忙把门关好,欣喜的搓着手来到桌前,给她倒了杯茶水, “这茶水是安神的,你尝尝。” 乔婉娩看了他一眼,接过茶杯, “紫衿,刚刚我看到一丛绿菊,挺稀奇的,你从哪里搞到的?” “哦,前几日有个兜售鲜花的商贩,我是想买红梅的,他说自己那里有些绿菊,是宫里内务府的亲戚带出来的,很是珍贵,问我要不要?我想这花季已过,这时也就菊花能看,所以就买下了。怎么了?” 乔婉娩盯着他,想要看出一丝的慌乱来,只可惜肖紫衿一脸的平静,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妥之处。 “婉娩,怎么了?你特地过来就是因为那几棵绿菊?” 乔婉娩摇摇头,抿了一口茶水,嘴角戴着微笑, “紫衿,天机堂的酒宴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后天启程,一天的行程,你歇息一天。” 肖紫衿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本来打算明天一早给你送早膳,顺便告知你,没想到今日你就来了。” 乔婉娩顿时为自己刚刚对他的怀疑感到愧疚,一直以来紫衿任何事情都以自己为主,什么时候都是这样迁就着自己,而自己还在怀疑他, “还是你思虑周全,那我先回去了,收拾一下东西,贺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肖紫衿呵呵笑了两声, “婉娩,我什么时候让你为了这些小事操心?放心吧,都备好了。” 乔婉娩走后,肖紫衿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愤恨,他的双拳紧握,指关节咔咔作响, “阿娩,为什么?为什么我怎么做都比不上李相夷?还说为了酒宴,你不就是听说了李相夷没死的消息吗?” 嘴里自言自语着,脸上的表情变的狰狞, “没错,这个消息是我透露出去的,为的就是看看你什么反应?果不其然啊,阿娩,我真不知道还能给你几次机会?” 肖紫衿口气冷了下来, “来人。” “门主。” 门外一直隐藏的人像幽灵般出现。 “这几日务必要看好那个老太婆,我就不信他李相夷能放着师母不管。” “是,门主放心,属下已经做好准备,万无一失。” 第137章 笛飞声找石水合作 天机山庄从山门处就开始披红挂彩,喜气洋洋,何晓惠同何晓凤几人站在大门外迎接前来道贺的客人,苏小慵拎着两个礼盒满脸堆笑的走了上来,把礼物交给下人后,双手抱拳, “何堂主,恭喜。” 转头看到站在门里的关河梦,暗暗吐了吐舌头,走过来谄媚的笑着拉住义兄的胳膊, “兄长,你也来了?” 关河梦冷冷哼了一声,傲娇的把头转向一旁。 “兄长?” 苏小慵撒娇的晃着他的胳膊,关河梦无奈的看着她, “你在外边还没逛够,也不记得回去看看?” 苏小慵低声不语,前几天刚从爷爷那里过来,只不过没有去见关河梦,以免每次见到他,都会唠叨,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恭喜,恭喜,何堂主。” 肖紫衿带着乔婉娩出现,他看着挂满红绸的大门,眼中闪过羡慕,同时也有些惋惜自己曾经失败的婚礼, “新郎官呢?” 何晓惠笑了笑,略带着疏离的答道, “小宝和他父亲在宫里照应着,咱们这里都是武林同道,晚上的婚礼,我们都要过去。” 肖紫衿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歉意的笑了, “你看我这脑子,方公子如今贵为当朝驸马,肯定要在宫里,在下再次恭喜何堂主了。” 昭华殿内,昭翎身着新娘喜服,难得的坐在铜镜前,任由喜娘们给自己梳妆,太后精心准备的头面,一件件的装饰着,旁边还有个上了年纪的妇人,不住的叮嘱她婚礼的流程和需要注意的细节,昭翎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但还是一一的记在心里。 方多病等在自己的新房中,焦急的来回踱步,眼睛还不住的瞟向房门处,他从进宫后一直等着杨昀春带来有用的信息,只是他没有来过,今日是婚礼,李莲花他们肯定会有所动作,也不知他们怎么安排的? 房门被推开,进来一名小太监,恭恭敬敬的行礼后, “陛下口谕,请驸马爷同尚书大人午膳相见,朝内一些大人们已经进宫来道贺了。” 方多病摆摆手, “好,知道了。” 飞花雨饭庄开门营业时,雨微就注意到店门外面出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她警觉的看向街角的摊位,今日也从四人变成了六人, “石头,看好门。” “好的,掌柜的。” 雨微转身上楼,推开李莲花的房门,他同笛飞声相对而坐, “你们怎么还在做坐着,外面的情形你们看到了吗?” 李莲花喝了口水,看了一眼雨微, “雨微姑娘,进步不小啊。” 说着还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笛飞声, “笛盟主,接下来咱们怎么做?” “天机堂你不去,四顾门你同样不能去。” 笛飞声站起来再次裂开窗子,看着外面一些根本就不像商贩的商贩,后院的屋顶响起几不可闻的声音, “来了。” 李莲花同雨微面面相觑, “谁来了?” 一袭紫色衣裙出现,石水看到李莲花,整个人石化当场,她缓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单膝下跪, “门主。” 李莲花愣了一下,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阁下是……” 石水意外的看着他, “门主,你……” 雨微上前扶起她,心知李莲花不愿意同他们有过多的交集, “他的神智受到毒素的影响,已经记不起原来的事情了。” 石水眼眶瞬间发红,她的目光落在笛飞声身上,心里诧异, “笛飞声,你怎么在这?” 笛飞声朝雨微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沉默的退出房间,看到蓝玉不放心的站在院中看着楼上, “玉姐,没事,你忙你的去,还有,不要去楼上,对了,无颜呢?” 蓝玉朝上面抬了抬下巴,无颜抱着自己的武器坐在树杈上,一身黑衣隐藏在树杈间,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雨微笑着回到前厅。 “石院主,我今日请你前来是有事相求。” 笛飞声坐下来开口说道。 “哼,我同你有什么可以商量的?” 石水手拿着软鞭双手抱肩。 “李莲花虽然神智混乱,但是对某些事,某些人还是有印象的,前些天我陪他去云隐山,却发现他的师娘不见了。” “哦?是不是出门云游去了?” “不可能,何晓凤同展云飞也寻找过没有发现芩婆的行踪,更何况漆木山的忌日,她就算云游,肯定会赶回来的。” 笛飞声从自己怀里掏出已经干枯的树叶放在桌子上,轻轻推了过去,上面隐约还能看到剑痕, “石院主,看看这个,这是在漆木山墓碑前发现的。” 石水端详着那片树叶,有些不敢置信,她认出来剑法出自哪里了, “你是说……” “对,芩婆的失踪肯定同去四顾门有关系。” 石水思索着,分析着笛飞声的话, “你想我怎么做?” “芩婆被控制,恐怕同李莲花有关,可能有人要证实李莲花是生是死,另外想让他永远消失。” 石水愤愤的攥着那片树叶, “石院主,今天天机山庄的酒宴,几名院主跟肖紫衿都参加,我想请你探查一下究竟有什么圈套等着李莲花呢?” 笛飞声看了李莲花一眼, “他武功全失,神智还不清楚,石院主不会不帮这个忙吧?” 石水站起来,再次朝笛飞声抱拳, “笛盟主,我会尽力的,你等我消息。” 笛飞声摆摆手, “石院主,我跟你一起去。” 石水愣了愣,她没想到笛飞声居然为了李莲花能冒这个险, “笛盟主,请。” 两人出门后,笛飞声朝无颜隐身处看了一眼,同石水离开饭庄。 午膳时,肖紫衿正同众人推杯换盏,下人匆匆过来朝他耳语一番, “在下失陪。” 院中,肖紫衿一脸严肃, “你是说没有任何事发生?” 下人把刚收到的飞鸽传书递了过来, “飞花雨外面咱们的人一直盯着,根本没人出去,而且还有人去飞花雨用膳,没有任何异常,地牢那边也没有异动。” 肖紫衿沉吟着, “难道他们没有发现芩婆失踪?” 说着朝着下人耳语, “吩咐下去,一定要盯紧了,不能有半点闪失。” 说着看到乔婉娩朝这边走过来,朝他示意离开。 “紫衿,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肖紫衿笑了笑, “没什么大事,就是察觉到有一股神秘势力出现,不过也没有掀起什么风浪,我让他们注意着点,等我们回去再说,咱们进去吧。” 第138章 方多病的婚礼 吉时已到,宫内到处喜气洋洋,昭华殿内,昭翎身穿流光溢彩的嫁衣,上面的孔雀羽毛仿若是最高超的画家精致描绘的一样,每一根都是鲜艳的色泽,折射在上面的光线,耀出不同的光彩,像是披了一件宝石缝制的衣裳,让人丝毫移不开视线,桃红缎彩绣成双鸟花纹,裙上绣出百子百福花样,尾裙长摆拖曳及地三尺许,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五彩米珠,浓如墨深的乌发全部梳到了头顶,乌云堆雪一般盘成了扬凤发髻,两边插着长长的凤凰六珠长步摇,红色的宝石细密的镶嵌在金丝之上,轻轻的摇摆。 喜娘再次检查了昭翎的妆发,满意的点点头,殿内侍候的宫女太监齐齐跪在昭翎面前, “恭喜公主,嫁的如意郎君。” 昭翎眼含泪水,嘴角勾起, “都起来,本公主刚化好好的妆不要惹得我流泪。” 一直跟随在她身边的梁嬷嬷忍不住抬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珠,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 “公主,驸马来迎亲了,就在门外。” 昭翎冲着他们一使眼色,还在舍不得公主,忧伤的众人站起来走出殿门, “驸马爷,想要抱得美人归,要先闯关。” 听着外面传来笑声,昭翎抬头看着嬷嬷,自己打小就跟着她,相对于皇后来说,梁嬷嬷更像是自己的母亲,她抬手握住她的, “嬷嬷,别哭,反正我是不让你离开的。” 梁嬷嬷轻拍着她的小手, “公主,虽说您同驸马居住在宫中,但是有些话老奴还是要叮嘱,夫妻二人一定要相亲相爱,切不可赌气,知道吗?” “嗯,我记下了。” 殿门再次打开,方多病一袭红装走了进来,只见昭翎黛眉轻染,朱唇微点,两颊胭脂淡淡扫开,白里透红的肌肤多了妩媚的嫣红,平日的娇美变成了失魂的娇媚,她紧紧抿住唇角,两只眼睛羞涩又大胆的看着已经愣住神的方多病,喜娘帮她盖上红盖头,红绸两端被二人牵住,方多病牵着他的新娘走出昭华殿,来到新的宫殿。 太后,皇后以及各宫妃嫔,何晓惠姐妹都等在那里,看到两人相携而来,太后忍不住眼眶微红,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今日成了他人妇,她含着眼泪,笑看着两人行礼,不住的点头, “起来,快起来。” 何晓惠上前扶起昭翎,满意的笑着,她抬头看着一手抚养长大的儿子,百感交集,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拿出玉镯, “公主,这是方家的传家宝,如今我把它传给你,希望你俩恩恩爱爱,白头偕老。以后小宝还得请你多多照顾。” 昭翎福身给婆婆行礼, “母亲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他。” 孙贵妃抬起手帕捂住嘴巴干呕起来,有些歉意的起身, “太后,臣妾身体不适,请准臣妾先行退下。” 皇后有些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如今她母凭子贵,甚至连每日请安的规矩皇上都给赦免了,这让她心里很不痛快。 “不舒服就下去歇息吧,身体要紧。” 太后连忙叮嘱她好好歇息,一切以龙胎为重,何晓惠看着她们之间的暗潮涌动,不禁替儿子担心。 方多病此刻心急如焚,他到现在都没有得到杨昀春传来的消息,不知道宫外的情形,恨不得立马去前朝看看有没有动静? “驸马,陛下应该等着呢,你快过去吧。” 太后柔声说道, “你离开,我们也好陪着昭翎说说话。” “是,臣告退。” 方多病退出殿外,疾步来到前朝,大臣们已经开始推杯换盏,举杯恭喜圣上同方大人,有不少趋炎附势的官员纷纷朝方尚书敬酒,看起来其乐融融。 走进来一眼便看到坐在角落里的杨昀春,方多病顾不上许多,趁着众人还未注意到他,立马过来, “杨大人。” 杨昀春心事重重的坐着,听到有人唤他,抬头一看,急忙站起来行过礼, “方公子,不,驸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方多病朝皇上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正在同近臣饮酒,应该一时半刻不会想起他来,便点点头跟着杨昀春来到无人处,听他说起来圣上身边的陌生面孔, “那天夜里我注意到他,看他的样子并不寻常,而且肯定深藏武功,陛下遮遮掩掩,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方多病沉吟片刻,分析着整件事,刚刚母亲同小姨来时已经告知自己,李莲花根本没有露面,但是肖紫衿,乔婉娩连同百川院三位院主都到了,唯独剩下石水,他知道这肯定是肖紫衿设下的圈套,他明明知道石水对李相夷推崇备至,如果他开口的话,石水肯定在所不惜, “宫外有什么动静吗?” 杨昀春摇摇头, “黄昏时得到消息,四顾门一切无恙。” “这就奇怪了,他们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驸马,您这是在担心什么?” 杨昀春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未等方多病开口,身后传来陌生的声音, “驸马爷原来在这,陛下口谕,请您过去敬酒。” 方多病转过身来,仔细端详一番来人, “公公有些面生,不知……” “奴才是新被提拔伺候圣上的小桂子。” 方多病同杨昀春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也察觉到这个小桂子的身手不简单, “有劳公公带我过去。” 说着朝杨昀春双手抱拳, “杨大人,咱们有空再叙。” “驸马请。” 皇帝看着方多病朝自己走来,心里不住舒了口气,他也一直等着消息,只是听到的却是李莲花并没有出现,孙先生那边也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他心急如焚,不确定李莲花究竟是生是死?如今贵妃有了身孕,他更不可能将这江山拱手让人,坐稳皇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李莲花永远消失。 笛飞声跟着石水来到四顾门,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潜伏下来,只等着她查找芩婆的下落,大约三炷香的时间,石水匆匆赶了回来,她指着西南方向, “那里有间暗牢,平时并没有人把守,刚才我过去查看,发现居然有十人以上在把守,并且还有暗哨。” 笛飞声看着她指的方向,那里并没有在那一百八十八牢的舆图内,想必是四顾门关押重要囚犯的地方, “那你敢断定里面就是芩婆吗?” 石水沉吟片刻, “我没看见里面的情形,所以不敢,只能闯进去看看了。” 笛飞声按住她的肩, “你不用管了,剩下的事交给我。” 石水惊讶的看着他,她知道笛飞声怕有人发觉后会连累到她在百川院的位置, “笛盟主,为了门主,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更别说区区一个百川院院主。” “石院主,你没觉得这整件事就是个圈套吗?套李莲花的陷阱,所以说你必须留在这里。” 笛飞声轻声说完,纵身跃上屋顶,朝着西南方向而去。 第139章 双方较劲 四顾门旧址的西南方向临山,陡峭的石壁上,笛飞声像幽灵般贴在上面,仔细观察着下面的情况,只见一道石门前站着四个身着四顾门统一衣服的守卫,另有一队人手举火把不停的巡视着周围的情况,他眉头一皱,不经意间发现远处的树丛中亮着一抹昏暗的光亮,莫非那里还有一间密室,看来肖紫衿要设计的人还真不少。 “怎么样?” 换班的守卫赶来,两队人互相交流着,其中一人无奈的摇摇头,手指着石门轻声道, “也不知道里边那位想干嘛,到现在连只鸟都没有飞过,你说咱们这么弄有意思吗?那李相夷会因为这么一位老太婆来送死?” 来接班的领头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咱们都是听令的,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吧,等门主回来,咱们就能好好歇息了。” 笛飞声心里疑窦丛生,莫非这石牢中关押的并不是芩婆,那里面是谁?芩婆又在哪?想到这里,他施展轻功离开。 石水焦急的等着,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她恨不得自己出门亲自查看,一道人影从窗外闪过,只听房门吱呀一声,笛飞声闪身进来, “这里除了你,还有能做主的人吗?” 石水一头雾水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那就奇怪了。” 笛飞声嘀咕着,他开口说了刚才观察到的情形, “你想办法搞清楚还有什么人在这里替肖紫衿做事,还有就是石牢旁的树丛中有没有房子,我记得当年是没有的。” 石水紧盯着他,当年?原来四顾门的情况他早就清楚, “我知道了,肖门主说七日内会回来,当时我提醒过乔婉娩,让她尽量拖延回来的时间,不知道有没有用。” 笛飞声讽刺的笑了笑,当年李相夷叱咤江湖,她这武林第一的美人紧跟其后,李相夷东海大战生死未卜,她却和肖紫衿眉来眼去,他不再纠结李相夷是否恢复往日的风采,也是因为看到他们这些人对待李相夷的态度。 “笛盟主?” 石水见他一味地出神,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笛飞声回过神来, “我先回去,两日后再来,到时候我想办法搞清楚芩婆到底关在哪里?” 李莲花坐在房间里,看着莹莹烛火不停的跳动,窗外传来打更人的声音,也不知道笛飞声事情办的怎么样?方多病的婚礼没有出什么问题吧? 房门被轻轻扣响,进来的是雨微,她卸去头饰,一头乌黑的秀发散在脑后, “李先生。” 李莲花看她脸上闪出隐隐担忧之色,开口玩笑道, “姑娘这么来我房间,在下还真是心惊胆战,如今我是真的打不过老笛的。” 雨微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外袍,嘴角勾起, “先生说笑了,不知道阿飞他何时才能回来?” “放心,他们奈何不了他。” 窗子被推开,笛飞声从外面跃身进来,看到二人都在房内,他坐下来自己倒了杯茶喝。 “怎么样?” 李莲花上前问道,一脸的担心,他生怕听到有关于师母不好的消息。 雨微见状,悄无声息的离开房间,不一会儿端过来两碟点心和一小碗银耳羹,还冒着热气,放在笛飞声面前,微微冲他一笑, “雨微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那点心没有我的,银耳羹得有吧。” 李莲花一脸坏笑。 笛飞声不在意的送嘴里一块点心,细细的咀嚼起来,以往都是喝酒,还真没有过回来有这个的待遇。 “说说吧,事情如何?” 看他吃的差不多了,李莲花也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笛飞声说了自己看到的情况,也把怀疑说了出来,李莲花回忆着曾经对肖紫衿的了解,只是他想不出来谁能帮他做这么大一个局。 孙贵妃寝殿里烛火跳动着,拉长了站在阶下的人影, “陛下已经安歇在皇后那边,奴才才有时间过来见贵妃。” 声音传出,原来是小桂子,他含笑站在大殿中间, “贵妃放心,国舅爷已经在宫外做好万全的准备。没有人能抢了您的太后之位,请娘娘安心养胎,宫里的事还需您自己注意。” 孙贵妃坐直身子,笑看着他, “放心好了,事成后许你的一切都会兑现,你为了孙家的事不惜净身,我们绝不会亏待你。” 她冷笑一声,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本宫也不会知道皇家的这桩秘辛,如果不是我怀了龙胎,也不会担心这皇位最后会落入谁的手里,这都是天意啊,陛下如坐针毡,那本宫就让哥哥为他雪中送炭。” 小桂子笑了笑,低头行礼, “娘娘,奴才先告退了,万一陛下那边有事,发现奴才不在就麻烦了。” “好,你去吧。” 孙贵妃拿出一个小匣子,打开后珠宝熠熠发光, “这些都是赏你的,你家里饥贫,送回去也能好过一些。” 小桂子双膝跪地,感激涕零,当年家乡遭难,双亲连同两个弟弟都下落不明,后来自己拼了命才找到母亲,却因为家人的失踪哭瞎了双眼,他也是因为这个甘愿净身做了太监,孙贵妃怀孕后第一时间通过他告诉了兄长,才有了接下来的计划,自己也在他们的安排下顺利的安插在皇上身边,因为他也不容其他人觊觎自己的皇位,更可况如今后继有人。 “贵妃娘娘的大恩大德奴才永世难忘,只盼着大事顺利完成后,能帮我找回弟弟。” 孙贵妃朝他招招手,将盒子递了过去, “那是肯定的,你先退下吧。” 小桂子走出大殿,看着夜空中挂着新月,嘴角露出冷笑,他知道孙家兄妹事成后不会留下自己的,那个秘密一旦传出可是天翻地覆的大事,他们怎么还会容许自己活在世间,如今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安置好自己的老母亲,找到弟弟。 “哥,你睡了吗?” 小石头睁着眼睛,月光下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扭头看着对面榻上的哥哥。 “没。” 大石头沉闷的声音传出,他现在步入变声期,声音有些嘶哑,让他很烦躁,几天里都不想开口说话, “怎么了?” 小石头起身钻进哥哥的被窝里, “哥,我想娘了。” 兄弟二人年龄不大却吃过许多苦,幸而遇到如今的掌柜的才有了现在的生活,平静下来后他们倍加思念不知生死的父母,大石头叹了口气,拍着弟弟的胸膛, “等掌柜的空闲下来,咱们就告诉她,让她帮我们找找。” “掌柜的?” 大石头点点头, “蓝玉姐姐告诉过我,那个笛大哥本事大,肯定能帮我们找到家人,赶紧睡吧。” 小石头心里犹豫着,他有些害怕笛飞声,嘴里嘀咕着,他会帮忙吗? “阿嚏……” 笛飞声刚回到自己房间,鼻子一酸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无颜闪身走进房里, “尊上……” “嗯,今日店里没什么事吧?” “没有,只是属下觉得还是让雨微姑娘去盟里待上几天比较好。” 笛飞声坐下来沉思片刻,他也想到这件事了,雨微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如今他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便可说明一切,敌在暗他们在明,不能有什么后顾之忧, “也好,明天你带着她和李莲花回去,等事情办妥了再回来。” “是。” “对了,还有苏小慵,一起带走。” “她……” “放心,李莲花在那里,她不会乱说的。” “是。” 第140章 飞仙帮 一大早方多病携昭翎给长辈们请安,皇帝赐下午膳,饭后何晓惠便去了太后宫中,言明自己要回去了,太后赏了些礼物,寒暄一番后,便示意他们离开,此时的方尚书也在御书房,请求出宫。 “陛下,臣已在宫中待了不少日子了,恳请陛下让臣出宫。” 皇上审视一番后,点点头,既然方多病已经在宫里,这个做父亲的也就可以放行了。 方多病带着父母来到宫门处,何晓惠一脸不舍的看着儿子,心里居然有股冲动,还不如他浪迹江湖,想他的时候随时飞鸽传书就能见到,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眼眶泛红,声音有些哽咽, “小宝,如今你也成亲了,那就是大人了,在宫里一定要小心,这不如在家,知道吗?” 方多病点点头,紧紧握住何晓惠的手,努力挤出笑容,想让双亲放心,方尚书此时也红了眼,但还是安慰妻子, “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方多病看着父亲, “爹,娘,你们放心,等我带着昭翎回去看你们。” “好。” 何晓惠擦了擦眼泪,转身硬起心肠离开宫门,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儿子以后想见恐怕也不容易了。 看着家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方多病转身慢悠悠的往前走,甬长的宫道上,洒水的太监见到他纷纷行礼,方多病心事重重,好似没有新婚的快乐,昨天晚上昭翎见他像是有心事,贴心的询问,看着她一脸天真的样子,方多病不忍心让她知道所有的真相,只得安慰说是因为舍不得父母,还惹得她一阵嘲笑。 红红的宫墙内传出一股药草香味,方多病才意识到已经走到孙贵妃宫外,她擅长中药调理,宫内常年种植不同的草药,倒是别有一番味道,他笑着摇摇头,怪不得皇帝这么多年再没有子嗣,孙贵妃进宫没两年,陛下的身体就调理的好了不少。 身穿太监服的小个子鬼鬼祟祟的从里面探出头来,看外面没人注意这边,便急匆匆的离开,殊不知这一幕被躲在一旁的方多病看在眼里。 “小桂子?” 看他的样子,并不是皇上派他过来的,但是他来做什么呢? 方多病听昭翎说过宫内嫔妃的情况,这位孙贵妃出身并不是太高,母家出自武林,兄长如今继承了帮主之位,成了飞仙帮帮主,所谓飞仙,便是以暗器着称,只可惜新任的帮主,武功并不是太高,攻于心计。 据说两年前皇上微服出巡,被人刺杀,自己滚落山头,奄奄一息,幸亏还是民女的孙氏所救,养伤期间两人暗生情愫,回宫时便带进了宫,不久后扶摇直上,仅仅两年时间就册封为贵妃,令人咋舌。 方多病心里暗想,必须要把这个消息带出去,让笛飞声查一查那位孙帮主的底细。 马车缓缓驶出,乔婉娩掀帘往外看去,往外驶去的马车络绎不绝,几乎全是官宦人家的青幔马车,甚至一一金饰的高官之家,看来方尚书在朝中的地位不容小觑,如今儿子又成了驸马,成了多数人巴结的对象,进不了宫,来天机山庄恭贺也是可以的。 经过城中最热闹的坊市,乔婉娩招呼车夫停下车,对着外面的侍女交待着,要去逛逛这京城的荣华。 肖紫衿脸上露出犹豫之色,他一心想要赶回去看看有没有出什么状况, “阿娩,咱们出来这么多天了,我担心……” 乔婉娩一边下车一边说, “没事,我快去快回,再说了,你不是每天都能收到四顾门的消息吗?” 肖紫衿的笑僵在脸上,他没想到乔婉娩把自己这几天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此刻他只好也跟着下车, “阿娩,我陪你一起。” 乔婉娩站住脚步,转身看了看他,嘴角还是露出笑容,等他走上来。 一连几日,四顾门安然无恙,一片祥和,留下来的门众都泛起嘀咕,如此警惕到底是在防谁,白白浪费这么多的精力。 石室的大门打开,里面走出来戴着面具的男人,他看着面前带着不忿的几人,躲藏在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勾起,右手突然上翻,一道银光闪过,远处的树枝应声而落, “我知道你们心里都在想什么,只要没有事情发生,那么咱们这些天的努力就没有白费,等门主来了,肯定会论功行赏的。” “哼……” 对面有人发出一声冷笑,阴阳怪气的开口, “论功行赏?” 远处隐蔽在茂密树丛中的无颜看到刚刚那一幕,心里有了底,看来这个神秘人的身份已经被暴露出来了,他悄悄的离开, “尊上……” 笛飞声正在看四顾门的舆图,无颜匆匆走进来, “四顾门留下的人除了石水,应该还有一个人,飞仙帮的孙帮主。” “哦?他怎么会在?” 飞仙帮是个小帮派,曾经也属于金鸳盟治下,直到角丽谯事发,笛飞声便重新整理金鸳盟内部,一些帮派都独立了出去,这飞仙帮就是其一。 “你怎么看?” 李莲花从暗处走出来, “飞仙帮这位新帮主武功不怎么样,不过城府很深,想必他就是肖紫衿找来对付我的帮手,只是他为什么呢?” “李门主,你怎么没去盟里?” 无颜看到他,不禁吃惊,明明已经一起同雨微他们离开了呀。 “无颜,你放心让你家盟主独立对付肖紫衿吗?他的心计可是斗不过肖紫衿。” 李莲花轻笑着开口,手指点了点舆图, “这里恐怕是关键地方,咱们这样,无颜带人攻打这里,你带人攻打这里,这一片就让石水带人过去,你们两队人马提前行动,石水见机行事,如果你们找到师娘的下落,石水就不用出手了。” 无颜听的一愣一愣的,什么时候他们已经把计划做好了。 “我在店里吸引他们的视线。” “怎么吸引?” 笛飞声问道。 “他们不是想知道李相夷究竟是生是死吗?那我就让他们看看清楚,我是不是李相夷?” 李莲花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如果师娘被救出来,他就陪着她隐居,从此不问世事,所以他不怕别人知道自己还活着,更可况,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他们只不过想找到确切的证据而已。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窗棂被敲响,石水从窗外推开窗子,身后跟着位蒙面人, “石院主。” 石水点点头,还没开口,杨昀春已经扯下面巾, “李莲花?李相夷?你果然还活着。” 笛飞声眉头紧皱, “石院主,这是何意?” “门主。” 石水行礼后,指了指杨昀春, “他有要事说,跟咱们这次的行动有关,所以我就把他带来了,我们一块听听。” 李莲花的心一直往下沉,看来事情比自己想的要严重的多,既然杨昀春来了,说明宫墙内也已经察觉到自己了,那这样的话,肖紫衿在中间会扮演什么角色呢? 第141章 救出芩婆 夜色渐浓,月光洒落在大地上,投下斑驳的阴影,树叶在风中摇曳,似乎在低语着夜晚的秘密。 几道人影借着月光穿行在屋顶上,四顾门的守卫们经过几天的巡视已经精疲力尽,精神也松懈了下来,无颜隐藏在树杈间观察着石室的情形,石水介绍说这间石室曾经是间制造武器的地方,里面根本没有能容身的地方,不过为了配合他们,笛飞声还是把这里作为进攻目标。 无颜观察片刻,换班的两队人马正在窃窃私语着什么,他掏出火折子释放出信号,三面出现身穿夜行衣的剑客,还没反应过来的护卫很快就败下阵来,其中一人趁其不备摇响了石门上的铃铛,这是同里面守卫的人相联系的信号。 石室中正在研究兵器的孙帮主听到信号响起,大喜过望,整间石室里都设置了机关暗器,保证他们有来无回,只听石门大开,他立马启动了机关。 一排利箭射出,为首的两人应声倒地,箭头上涂抹了毒,见血封喉,一时间无颜倒是没有了继续进攻的勇气。 里面的动静渐渐消失,他们再次往里攻,其中一人的脚踩到了圆盘状的东西,两侧石壁顿时飞出银针,无奈里面空间有限,无颜带来的人又倒下几个。 “拿火把来。” 无颜解决完门口的护卫,同时也看到笛飞声那里开始进攻的信号,连忙开口喝道。 石室门口堆满了潮湿的柴火,火把扔过来后瞬间滚滚浓烟出现,石室中顿时烟气缭绕,孙帮主赶紧掩住口鼻,借着自己独一无二的暗器往外冲,飞仙帮暗器在武林中首屈一指,无颜他们刚刚也见识到了厉害,给了他逃脱的机会。 石水看着西南方向的石室前浓烟飘散,心知无颜已经控制了那里的局面,没有发出信号,说明他们要找的人并不在那里,目前只能看笛飞声那边了。 “石水姑娘,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杨昀春压低嗓子问道。 石水叹口气,并没有理会他,这次的行动本来与他无关,只是杨昀春担心石水暴露,坚持跟着一起过来,如果她不用出面,那么他就立马赶回宫里, “杨大人,你快走吧,这里不需要你。” 石水犹豫半天,还是不想让他参与到这件事中,毕竟宫里的情况才是最危险的。她没想到背后的真相居然是如此境地,那门主的处境太危险了。 “石姑娘,我……” 杨昀春心里也明白此时他不宜出现在这里,即便石水暴露,大不了不在百川院了,再说了,肖紫衿肯定不敢把这件事的真相说出来,武林同朝廷向来都是各不相干,相对制衡,保持着多年来的相安无事,当初李相夷建立四顾门为的也是这个,单孤刀想与朝廷有瓜葛才同李相夷反目成仇,想到这里,他只好抱拳道, “姑娘小心,在下马上离开,有什么新的消息,我会飞鸽传书过来的。” “等等。” 石水最终还是开口, “一切小心,还有,照顾好方多病。” 杨昀春心里一暖,脸上露出笑容, “姑娘也要当心。” 笛飞声一人来到梨花园外,他记着当初李莲花说的破阵之法,顺利闯过梨花阵,却没有到天字牢的方向,而是顺着一条小道来到一处山坳,月光下他看到一间低矮的房屋影影绰绰的出现,门外站着两人,抱着剑,机警的看着前方,房间里微弱的烛光透过窗子照了出来,笛飞声捡起两块石子,运力朝着他们扔了出去,两人瞬间瘫软倒地,稍等片刻后并没有前来增援的人,看来肖紫衿对他自己的计划还甚是满意,毕竟此处就连四顾门中的元老们也很少知道,如果不是李莲花,恐怕自己也不知道这里所在。 这是一间低矮破旧的南屋,屋内终年不见光,昏暗潮湿,墙皮早已脱落了,墙上凹凸不平,笛飞声推门进去,一角的床上铺满了干草,头发花白的芩婆一脸憔悴的躺在上面,听到有人进来,挣扎着坐起来,手指在袖笼里暗暗发功, “谁?” 烛光拉长了来人的身影,阴影里看不到他的面孔,笛飞声听着她的声音中气不足,似有中毒迹象,也对,即便她年纪已大,一般的武林中人还是近不了她的身,能把她带到这里看押起来,肯定用了不入流的手段。 “在下笛飞声,受李相夷所托前来搭救。” “相夷?你是说他还真活着?” 芩婆听到来人报出名号,内力稍稍收了回去,当听到李相夷三个字时,浑身好像有了力气,站起来紧紧拉住笛飞声的双臂, “你是说相夷真的活着?” “此处不宜久留,我先带你出去。” 笛飞声拉着她走出房间,哪知刚出门,芩婆一口鲜血喷出,浑身瘫软, “怎么样?” 笛飞声搭上她的脉,气息紊乱,一股气流在体内乱窜, “我中了百花软筋散,无法运功,刚才提了一口真气,毒素发作。” 芩婆有气无力的说着。 笛飞声封住她几处穴位,带她走出梨花阵,发出信号弹,施展轻功先行离开。 石水见状知道他已经得手,微微一笑离开藏身之处,而无颜则与四顾门护卫们缠斗在一起,那位孙帮主的武功确实不济,但是一手的暗器还真是难以脱身,他看到信号弹在梨花阵方向发出后,神情有些恍惚,无颜趁此机会带人快速撤退。 集市尘世喧嚣,岸下灯火璀璨,天地间静了下来,所有的喧嚣和灯火都被无边的夜色包裹,浓缩成一副流光溢彩的夜色剪影,墨色浓重,竟是这般繁华,透过二楼的窗子看过去夜景如此美好,而李莲花却没有心思去欣赏。 白日里所有监视飞花雨的人蠢蠢欲动,只待李相夷露面,虽然不得知晓他如今的毒素是否清除干净,功力是否已经恢复,但是只要能证实他还活着就是大功一件,暮色降临后,飞花雨店内的客人络绎不绝,来人形形色色,幸亏蓝玉机警,有闲杂人等都借机打发了,只是那些躲在暗处的就像是捕食的野兽,不知何时就会猛扑过来,打个措手不及。 “李先生。” 大石头的声音传来,随即房门被轻轻推开,他手里端着托盘,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 “掌柜的临行前交待的,让您喝了它。” 李莲花苦笑一下,雨微这爱屋及乌的态度很值得推崇,只是有些过,原来只有笛飞声一人追着自己,又是解毒又是恢复功力的,如今倒好,他在外面把帮自己上阵杀敌,照顾自己的事情落到了雨微身上,比起笛飞声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楼下没事吧?” 大石头摇摇头, “蓝姐说了,请先生换个房间,那边的行动应该开始了,咱们这边也得让他们现身了。” 李莲花捏着鼻子把碗中的药膳喝掉, “下次跟你们掌柜的说,能不能换种口味,这次的药膳太难喝了,浪费粮食。” 说着率先吹灭蜡烛,离开房间。 楼下监视的人发现灯灭了,立马报信,不一会儿便有两名黑衣人悄然出现在屋顶,细微的脚步声响过后,房们被轻轻推开,宝剑发出寒光,才发现房间里早就没人了, “不好,上当了,赶紧撤。” 一人发现不寻常后想要离开,刚打开门,被外面的人一掌打翻在地,另一人慌忙挥剑进攻,也被蓝玉三下五除二打倒了,她拍拍双手, “石头,点灯。” 那两人都被点了穴,此刻坐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李莲花掌着烛台走过来,伸手揭开面巾, “说,谁派你们来的?” 第142章 乔婉娩肖紫衿反目 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瓷片像是炸裂的花瓣跌落到地上,乔婉娩一脸淡定的看着不再伪装的肖紫衿,后者表情狰狞,暴怒之下脸色青紫,他的手被瓷片划破,滴滴鲜血落在碎裂的白瓷上, “你是不是故意的?” 乔婉娩端起茶杯,品尝了一下自己买回来的新茶, “什么故意的?” 肖紫衿冲上去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的说, “当时你一直拉着我逛街,你从来不喜在那闹市里徘徊,那日是怎么了?分明就是想拖住我的脚步,让他们趁虚而入。” 乔婉娩嘴角勾起,冷冷一笑,鄙夷的眼神再也不吝啬的看着他,猛地发力,一脚踢在肖紫衿的膝盖处,他吃痛的松开手, “你………” 乔婉娩拍拍手,拿起自己的佩剑站起来,一步步的逼得他连连后退, “肖紫衿,我曾经那么信任你,总想着有朝一日你会知道错在哪里,咱们可以重头开始,没想到你如此执迷不悟,怪只怪我瞎了眼,相信你这么个混蛋,居然对我动手,你打的过我吗?” “你……” 肖紫衿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指着她, “阿娩,在你心里我永远比不上李相夷,你让我情何以堪,我是错了,错就错在我爱上你,不顾一切的爱上你,为了你我不惜让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为了你我不惜同昔日的兄弟反目,我……” “够了。” 乔婉娩的眼神变的凌厉,她不想再听到他的花言巧语,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自己以前就是心心念念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因为这份虚荣心,为了这份从来没有在李相夷身上得到的关注,她甘心做一只埋在沙子里的鸵鸟,只可惜等来的却不是自己理想的爱人,而是个没有是非的小人, “咱们到此为止,从此刻开始,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乔婉娩与你肖紫衿,与这四顾门再无任何瓜葛,如果你再来纠缠,就别怪我不念往日情分。” 说罢,乔婉娩抽出宝剑挥向桌角,桌子应声碎裂,她收剑入鞘后,冷冷看了一眼肖紫衿,转身潇洒离开。 “姑娘……” 陪伴多年的侍女眼含泪水,恋恋不舍的拽住她的衣角, “姑娘带奴婢走吧。” 乔婉娩抬手擦干她脸上的泪水, “我不再是别人羡慕的武林美女,只要踏出这个大门,我就是尘世中的一粒微尘,你跟着我的话会有苦头吃的。” 侍女摇摇头, “姑娘,婉儿什么苦都能吃,只求姑娘不要抛下我不管。” 乔婉娩回头看了看房门大开的屋子, “也罢,你留在这里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苛待你,那就走吧。” “是。” 婉儿紧随其后, “姑娘,我去拿行李。” “不必了,这里的任何东西我都不想看到,当初我是跟着相夷一起来到这里,如今孑然一身,挺好。” 乔婉娩抬头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拉住婉儿的手, “走吧。” 肖紫衿颓废的呆坐在房间里直到太阳西下,余晖照了进来,带走房间里最后一抹光亮,陷入黑夜里。 “门主。” 心腹邵明进来, “乔姑娘已经下山,孙先生……” “他怎么了?” 肖紫衿回过神来,神色慌张的问道。 “也没什么,他只是在乔姑娘的衣服上撒了些药粉,可以追踪到她的行迹。” 肖紫衿呵呵笑了起来,对呀,有了她的行迹,那么李相夷的还有什么问题吗? “孙先生说此次行动错失先机,如果当初先把笛飞声的女人控制起来,恐怕也不会输,不过如今乔姑娘离开,倒是给了我们能够一网打尽的机会。” “好好好。” 肖紫衿握拳恶狠狠的说, “如此更好,既然已经明牌来打了,我也不用再这么累的掩饰下去,阿娩,你真是我的好运,传令下去,给我盯好飞花雨,即便一只苍蝇进出也要记的一清二楚。” “是。” 低矮的砖土砌筑的房舍里,窗户狭小,光线昏暗,泥土地面潮湿不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刺鼻的霉味,门开处照进一抹阳光,亮的刺眼,掩门后,里面又恢复了昏暗。 许是感觉到一阵光亮,屋内的妇人摸摸索索的朝着房门处走去,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是你吗?我的儿,是你回来了吗?” 矗立在门后不敢迈步的小桂子双肩耸动,泪珠不停的从眼中滑落,他看着自己的母亲,头发已然花白,未到四十的年纪就像个蹒跚的老人家,看着母亲要被前面的凳子绊倒,连忙上前扶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娘,是我,我回来了。” 女人蹲下,用干枯如树皮的手摸索着小桂子的脸颊,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不要再离开娘了。” 小桂子擦着不停流下来的泪水,扶母亲起来,整理好心情后,故作轻松的说, “娘,咱以后不住这里了,我帮您找了间房子,我遇到一位贵人,他教会我很多东西,还收留了我,所以儿子现在可以给您更好的生活了,咱们马上就过去。” “好……” 女人连说几声好,便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跟着儿子往外走,房门大开,外面站着几个手持武器的黑衣人,为首的朝他轻轻点头,示意他带着母亲先走。 小桂子暗叹一声,只能带着母亲听从他们的指挥来到一栋院落处,门外站着两名家丁打扮的年轻人,见他们到来,立马迎上来牵住马,小桂子扶着母亲下了马车走进院子,迎面走来年轻女孩,福身行礼后, “老夫人,奴婢叫春儿,先扶您去歇息一会儿吧?” 女人一脸诧异,没有焦虑的双眼朝着儿子的方向看去,小桂子开口, “娘,您的眼睛不好,我找了两个人来照顾您。” “你呢?还要走?” 小桂子犹豫一下,点点头,突然意识到母亲两眼已经失明, “是啊,我还得去干活呢,这次是向东家请假,借着出来采买的机会,送您过来,不过您放心,我很快还会来看您的。” 女人将信将疑的跟随女孩离开,小桂子双肩下塌,有气无力的说, “我娘亲已经在你们手里了,该放心了吧?” 黑衣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放心吧,我们会帮你照顾老人的,你只管在宫里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贵妃娘娘的胎象十有八九是男胎,到时候咱们就是立功之人。” 小桂子苦笑一下,看着母亲离开的方向追悔莫及,早知事情会这样发展,当初就不该被他们的花言巧语骗住,如今害了自己,连累了母亲,还依旧不知道弟弟的下落,此刻他倒是巴望着他们没有真心帮自己找亲人。 第143章 药魔替芩婆驱毒 雨还未下,雷声已响彻云霄,闪电远远落下,破开了阴沉的天空,但只一瞬,又迅速暗了下来,药魔戴着斗笠,抬头看了看天空,嘴里吐槽着变化多端的鬼天气,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手忙脚乱的收拾着院中还在晾晒的药材,自打金鸳盟出事后,他便如同一只丧家之犬,好容易找到这么一处隐秘的住所,就在此处安营扎寨下来。 豆大的雨点犹如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滴落下来,他拍了拍溅到身上的雨水,抬腿往房门走去,推开房门的一刹那,他察觉到了里面的不同寻常,心里不禁一惊,是什么人能找到这里来? 就在他想要转身逃跑时,房门被一股巨大的气流冲破,药魔被其中一块门板击中倒地,鲜血从口中流出,他捂着自己的胸口疼痛难忍,当看到房间里走出的人后更是大惊失色,拼尽全力跪倒在地, “尊上……” 笛飞声点点头,来到他面前,示意他起来,雨水浇在他们二人身上,却如同没有察觉一般纹丝不动,半晌,药魔才缓过神来,请笛飞声进屋,走进去才发现,里面坐着一位面色憔悴,头发花白的老太婆, “这是……” “中了软筋散的毒,你看看能不能解?” “是。” 药魔上前搭脉后转身恭恭敬敬的开口, “尊上,确实是软筋散的毒,只是小人并不知道此毒是用哪些花草炼成,所以暂时解不了。” 笛飞声眸色一冷, “尊上息怒,软筋散短时间内对性命无碍,只不过控制住了内力,小人可以尝试用别的方法驱毒。” “好,那你照顾好她,过些天我会过来。” 药魔犹豫一下,再次跪在地上, “尊上,您这是原谅我了吗?” 笛飞声冷哼一声, “当初是角丽谯做的孽,只要你以后本本分分的,本座可以既往不咎。” “属下遵命,誓死效忠尊上。” 笛飞声冷冷一笑,低头看了他的发顶一眼,发色灰白,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尽心替她疗毒,什么也别问,需要什么,我会让无颜一应送来。” “是。” 飞花雨后院的柴房里捆着那晚蓝玉制服的两个人,李莲花眼色阴郁的盯着他们, “说,谁派你们来的?” 两人面面相觑,不肯主动开口说话,蓝玉见状也没惯着他们,上前塞其中一人嘴里一颗黑色药丸,片刻后他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冷汗布满了脑门,他拼命的挣扎着,倒地来回翻滚着,嘴里不住的求饶,另一人看到他痛苦的样子,不由吓的双腿直哆嗦, “想试试吗?” 蓝玉上前捏住他的嘴巴,强制他张嘴,另一只手里同样拿着药丸,那人连连摇头,拼命的朝李莲花投去求救的眼神, “说不说?” 李莲花的声调冷下来几分,那人点头,蓝玉才松开了他, “说,如果有一句谎话,你的下场就跟他一样。” 看着倒地的人已经没有了力气翻滚,只是蜷缩着低吟,他结结巴巴的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听着他说的,李莲花的脸色越来越沉,手紧紧握着椅子的扶手,青筋怒张, “门主已经和朝廷达成协议,只要能找到李相夷,取了他的性命,四顾门就能得到皇上亲自书写的匾额,还会封官进爵,到那时整个武林就会掌握在四顾门手中。” 李莲花惨笑一下,他看着面前陌生的面孔,怪不得他不认识自己,看来肖紫衿招纳了不少新人替他办事,也是,凭借四顾门当年在江湖上的传说,有多少人心向往之,说什么光耀门楣,给四顾门挣得一个未来,他不就是一定要看到李相夷死去才善罢甘休吗?那么当朝皇帝又要干什么?当年忘川花给他解毒时,自己已经说过不论生死肯定不会再过问世事,身为一国之君怎能出尔反尔? “肖紫衿是怎么同朝廷有了关系的?” “这个小人不知。” 看着他们两人,李莲花心知肚明,他已经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了,再加上杨昀春带来的消息,想必皇上还是不会允许让他活着,他活着就是对他的威胁, “飞仙帮与宫里可有什么瓜葛?” “这个……小的更不知道了,只是那位孙先生一来就说是代表朝廷来的。” 李莲花抬手示意蓝玉把解药给他喂了下去,既然自己的存在已经不再是秘密了,那何不亲自去四顾门走上一遭,师娘如今已被救出,飞仙帮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不过凭他真正的实力是不会翻起什么风浪的, “蓝玉,我亲自送他们回四顾门。” “先生不可,这件事还是等尊上回来再说吧。” 李莲花摇摇头,他看了看窗外的雨渐渐停了,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居然飞出飞蛾,振动着翅膀越飞越远, “会有人来见我的,这件事不用让笛飞声知道。” 蓝玉犹豫良久,才低头抱拳, “是。” 笛飞声安置好芩婆后,回到金鸳盟时已到亥时,偌大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烛光, “尊上。” 正在休憩的无颜听到外面的动静,立马打开房门出去,看他正对着那烛光明亮的窗子出神, “雨微姑娘每天都睡的很晚,应该是在担心您。” 他凑过去低声汇报着这段时间的八卦,才发现笛飞声从头到脚都是潮潮的, “尊上,您这是……” 笛飞声此刻才感觉到身上那种黏黏的,潮湿的感觉,虽说已经运功蒸发掉了刚刚淋湿的雨水,但是浑身还是不舒服。 “我去汤池沐浴。” “是。” 看着他抬腿往汤池方向走去,无颜眼珠一转,此时不去更待何时,照着尊上的步子走下去,得到猴年马月才能成就好事,这雨微姑娘也是个好性子的,看着他整日忙着东奔西走,心里一点也不着急吗?他都替这两人心急如焚。 雨微听到脚步声停在门外,立马坐直了身子,莫非是笛飞声回来了?她起身坐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的有些紧张,抬手拍了拍脸颊,又觉得自己紧张的有些好笑,他几乎不会在夜里进自己的房间,话说自己这场恋爱谈的也是累,柏拉图式的吗? 房门被叩响,门外传来无颜的声音, “雨微姑娘,睡了吗?” 雨微急忙起身打开房门, “尊上淋了雨,去了汤池,还要麻烦姑娘送一趟衣服。” “我?” 无颜看她一脸懵圈的表情,无语朝天,天知道自家尊上是位钢铁直男,再加上早些年身边那位毒蛇般的追随者,指望着他开窍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可眼前这位恐怕也是个拉不下脸面的,不过也难怪,这世上女子主动的还真没几个。 “拜托姑娘了,刚才尊上让我去找些药材送去给芩婆,所以事情紧急,还请你跑一趟。” 雨微看着他手里捧着的衣服,不由的脸颊似火烧她再次轻轻拍了拍, “稍等。” 房门再次关上,无颜露出得逞的笑容,再打开门时,看她依旧顶着一张素颜,头发依旧披在身后,只不过加了件羽白色的斗篷,他讪讪笑道, “姑娘,麻烦了,您跟尊上还真是天生一对。” 雨微好奇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为何刚才他转身的片刻她看到了欲哭无泪的表情,甚至还带着一丝丝嫌弃。 第144章 甜蜜的开始 金鸳盟临山而建,山后有一眼天然温泉,后被发现后引流过来,形成了流动的汤池,笛飞声练功的地方是他沐浴的地方,而室内的这个却是今夜第一次使用。 门外站立着两名守卫,听到脚步传来,定睛一看,雨微手捧着暗色衣服走过来,看到有人,瞬间眼睛亮了起来, “这是你们尊上的衣服,等会儿送进去吧。” 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肯上前去接,其中一人有些为难的开口, “实不相瞒,尊上沐浴的时候从不让其他人入内侍奉,姑娘就别为难我们弟兄了。” “可是……” 另一人挠了挠头,做恍然大悟状, “姑娘不是咱们盟中之人,不用守这个规矩,您悄悄进去放下衣服再出来就行了。” 雨微思量半天,觉得他说的也对,便轻轻打开门,尽量放低声音的走进去,直到笛飞声掌风袭来,挡着浴池的屏风应声碎裂,自己差点命丧于此的瞬间,她才意识到凭啥他们两个不能悄悄的放下立马出去呢? 笛飞声看到来人,连忙收回内力,房内的声音惹来了外面的护卫,他们慌忙跑进来后见此情形连忙跪下请罪。 “出去。” 笛飞声尽量压抑着自己的狂怒,这两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是。” 两人连滚带爬的离开,雨微缓过神来慌忙放下衣服也想离开,只觉一道人影闪过,笛飞声已经穿上里衣站在自己面前。 雨微低头一动不动良久,对面的男人也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鼓起勇气抬头,只见他里衣松松的穿着,露出小麦色湿漉的胸膛,头发在滴水,晶莹的水珠溅到他身上,顺着恰到好处的线条渐渐没入,再往上便是那张俊美的脸,如雕刻版五官分明,有棱有角,显示着男子的冷俊孤傲。 笛飞声看她憨憨的模样,忍不住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雨微回过神,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我……我来给你送衣服,我……先走了。” 虽说自己也曾经谈过恋爱,但是像这样明目张胆的注视着男人的……呃……还是头一遭,当初跟那个负心汉可是仅仅牵过手而已。 烛光下女子低垂着眉眼,肤色白皙如瓷,脸颊上隐约带着一丝羞涩,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散在脑后,身着一件水蓝色常服,披着同色的斗篷,一看便是已经歇下又匆匆起身的,笛飞声嘴角露出一抹坏笑,他抬手轻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着自己,另一只手揽住那盈盈细腰, “你不知道我沐浴的时候不允许别人进来吗?” 雨微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星眼如波,眼光中又是羞涩,又是慌乱,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笛飞声吸了口凉气,心中暗道,该死,本来想逗弄一下她,没想到看到这张面孔,自己引以为傲的自控力瞬间化为乌有,他深吸一口气,想要放开她,谁知怀里的女子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一下因为紧张有些干涸的双唇,他的理智终究还是功亏一篑。 一张俊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当雨微察觉到双唇上的微凉时,已经惊讶的睁大了双眼,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让人措手不及,香津浓滑在唇齿间摩挲,她脑中一片空白,想要抬手推开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环住他的脖颈,依附着他支撑着无力的自己。 “你们在这干什么?” 趴在墙角注意些动静的两人身后突然响起声音,吓的他们亮出招式, “谁?” 转身一看,无颜正一脸八卦的站在他们身后, “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不清楚,反正没被赶出来。” “多长时间了?” “一柱香的时间吧,大概。” 三人六只眼睛紧紧盯着,仿佛透过那厚厚的墙壁和紧闭的房门能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笛飞声轻抚着雨微的后背,平息着两人的呼吸,她趴在他的胸前,透过薄薄的衣料听着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烛光下,相拥而立的两个人身影映照在墙上,雨微的脸红的要滴出血来,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良久,二人平复了加速的心跳,平稳了呼吸,笛飞声才意识到她拿进来的衣服根本没有外衣, “谁准备的?” “无颜送过去的,说你给他安排了任务,所以让我送过来。” 雨微声音小的像蚊子一般,根本没发现笛飞声脸上愉悦的微笑,他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 “送你回房休息。” 吱呀房门打开,两人手牵着手出来,路过那片黑暗时,笛飞声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头微微转向三人隐身之处,黑漆漆的夜里,三人感觉到后背直发凉,悉悉索索的一动不敢动。 “好好休息,明天带你回饭庄。” 说着笛飞声转身想要离开。 “哎……” 雨微下意识的开口,男人站定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怎么?想让我进去?” 雨微羞涩的跺了下脚,转身打开房门,然后紧闭房门,一套动作一气呵成,靠着房门,她咬住下唇,不由自主的捂住脸笑了。 看着房间里的人影一动不动,笛飞声不舍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从没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原来动情的感觉是这般。 “尊上。” 自己还在回味,身后无颜作死的过来轻轻招呼一声。 笛飞声温怒的转过身, “何事?” 说着抬腿往自己房间走去。 “蓝玉传来消息,李门主想要亲自带着那二人去四顾门,请尊上示下。” 笛飞声推门而入, “何时传来的?” “一个时辰前。” 笛飞声看到桌子上温着一壶酒,走过去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明日我就去了,到时候再计划一下,他的功力全无,自己去就是送死。” “他可能还不知道乔婉娩已经离开四顾门,彻底同肖紫衿翻脸了。” “哦?” 笛飞声缓缓坐下来, “肖紫衿真是个傻子,没有了乔婉娩,李相夷就不会再有任何顾忌了。” 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眼中出现嗜血的眼神,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四顾门已经摇摇欲坠了,肖紫衿这个小人真是冒天下而大不为了。 “你怎么还不离开?” 回过神看到无颜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有些意外。 “尊上,雨微姑娘一人住在这里,有些事实在不方便,要不要找个丫头来?” “不必。” 笛飞声拒绝了, “了了李相夷这件事,我也该想想以后了。” 无颜心里泛起一股欣慰,自己跟随尊上多年,他一直孑然一身,如今有了真心相伴之人,真是替他高兴。 “还有,你……” 无颜没等他把话说完, “尊上,属下跟随您多年,你不能抛下我,一人逍遥。” 笛飞声苦笑一下,他发现自己的威望在他面前已经不值一提了,就如今日这事,他居然敢自作主张,虽然做的很好,他朝无颜勾勾手指,后者巴巴的凑到他面前, “你觉得我们二人生活,带着你合适吗?” 无颜瞪大眼睛看着他,自家尊上这是要放飞自我吗? 第145章 乔婉娩住进飞花雨 无颜不愧是笛飞声多年的近身侍卫,他家尊上的的确确开始放飞自我了,一大早无颜起身打开房门,前夜的大雨后空气清新中带着丝丝凉意,他不由的缩了缩脖子,看着院中泛绿的树枝,突然意识到不知不觉中万物开始生长了,严寒已经悄悄离开了。 一道人影出现在对面的连廊上,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些什么不得而知,只是看那架势应该是去后堂的,那里的房间目前只住着一个人,无颜脸色露出微笑,这大早上的是去献殷勤吗?看来昨天自己的决定很正确。 雨微一夜安睡,外面的天大亮,房间里的光线充足起来,才从被子里伸出双臂懒懒的伸了伸懒腰,缓缓坐起来透着薄薄的纱帐看到房间里还有个人, “谁?” 她口气中带着紧张,下意识的把手伸进枕下摸出自己带有暗器的袖带。 笛飞声听到她的声音,掀起纱帐,满眼含笑的看着她保护式的姿势, “怎么?想动手?” 雨微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暗器,暗暗吐了吐舌头,幸亏自己没有发射出去,即便他能躲过去, “这么早?” 笛飞声看她小脸通红,想起昨夜之事,心里一动,欺身而上把她控制在自己怀里,抬手将她散落到脸上的碎发捋到耳后,雨微抬头看他,露出一抹微笑,他在这明媚的笑容里再次沦陷,上前含住唇瓣。 雨微一惊,抬手推开他,捂住自己的嘴巴,看他质疑的目光,含糊不清的嘀咕道, “刚起床,有气味。” 笛飞声无奈的笑了笑, “赶紧起床,今天还有事情要忙。” 此时雨微才发现桌子上摆放着早膳,想起昨夜他说起关于四顾门的事情,连忙收拾,一个时辰后,无颜悲催的看着他们二人共乘一马离开金鸳盟,临走前叮嘱自己随时听命,另外派出一队人马潜伏在四顾门山门前听从召唤。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大石头赶紧跑出去,便看到掌柜的坐在笛飞声怀里,被他的斗篷裹的严严实实,脸上的笑是藏了藏不住,再看后面的笛飞声,虽然还是一张扑克脸,只是有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仿佛整个人有了些许温度。 恍惚间,马儿已经停在自己面前, “掌柜的,笛盟主。” 大石头上前抓住缰绳,抬手想要扶雨微下来,不料笛飞声纵身下马后,伸出手,打横把掌柜抱了下来,这什么情况?虽说两人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虽说自己年龄虽小也知道授受不亲,更何况这是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不知道避避嫌吗?不知道这狗粮不是所有人都能吃的吗?但是掌柜的还一脸甜蜜的勾着他的脖子笑看着他,两人对视半天才从他怀里蹦了下来, “石头,把马牵到后院去,别忘了喂。” 雨微挽着他的手臂,连蹦带跳的走进店门,往日沉着稳重的老板去哪了?大石头感叹着人心不古,认命的牵着马去了后院,还拌上好的草料,蓝玉便从厨房出来了,她拍着围裙上的炉灰,来到后院想要洗手,便一眼看到大石头嘴里念叨着啥,从后面悄悄走过去拍了他一下, “咋啦?” 大石头顿时觉得自己刚刚回归的小心脏再次蹦到了嗓子眼,突然转身同时也吓了蓝玉一跳, “这孩子,大早上的见着鬼了?” 见到鬼倒是好了。 大石头心里牢骚一句,神秘兮兮的指了指前厅, “掌柜的回来了。” 蓝玉不以为意的笑了, “嗨,你这孩子,掌柜的不回来还能……” 她瞪大眼珠,又重复了一遍, “掌柜的回来了?那我们尊上呢?” 大石头点点头,抬手小心翼翼的指了指马棚里的马,蓝玉嘴里念叨着坏了,坏了,匆匆往前厅走去,搞的孩子一头雾水的站在那里,似乎在想,这个家没有自己估计得散,真是没一个正常的。 蓝玉匆匆来到前厅,刚刚营业的饭庄此刻还没有客人,她一走出来便看到相对而坐,十指相扣的两人,立马想要撤回自己的脚。 “有事吗?” 笛飞声目光落在她身上, “李先生在哪?” 他一大早赶过来就是担心李相夷独自一人去四顾门找肖紫衿。 蓝玉指了指楼上, “尊上,李先生还在店里,另外……” “另外什么?” “苏姑娘,还有一位姓乔的姑娘也在楼上。” “什么?” 雨微听到这个,拍了下桌子,立马站起来往楼上走, “蓝姐,咱们这里又不是客栈,怎么可以留宿外人?” 刚走到二楼拐角处,乔婉娩一脸歉意的站在房门外,见她的身影出现,抱拳开口, “实在抱歉,我是过来打听相夷下落的,见到他后为了照顾他才留下来的。” 又听到吱呀房门响起的声音,苏小慵顶着黑眼圈出现了,她嘟着嘴吧,一脸委屈的看过来,一看就是彻夜未眠,雨微看了乔婉娩一眼,跃过她来到苏小慵面前,握住她的手, “怎么这么凉?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怎么了?这是没休息好吗?” 苏小慵听到这两句话,下一秒简直快要哭出来了,雨微赶紧拉她进屋, “先加件衣服,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蓝玉目瞪口呆的站在后院,仰头看着二楼的互动,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向笛飞声,后者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回到前厅,看来李相夷的烦恼真正的来了。 数日前,乔婉娩带着侍女婉儿离开四顾门,去了百川院,在石水口中她得知李相夷还活着,只不过神智混乱,根本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她心急如焚,带着婉儿就来了飞花雨,她曾经多次来吃饭,蓝玉对她也不陌生,乔婉娩这三个字在他们这群武林中人更不陌生,一进门她便说明来意,见李相夷,而李莲花的真实身份蓝玉是清楚的,踌躇片刻后她还是带她去见了李莲花。 李莲花看着昔日的爱人泪眼婆娑的站在面前,心情激动的紧紧抓着他的手,连说话都泣不成声, “姑娘,你这是……” 乔婉娩想起他神智混乱,只得整理心情,故作镇定的松开他, “李先生,我是你的朋友,老朋友,你可能记不得我了,没关系,迟早有一天你会记起我来的。” 李莲花心情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他曾经最爱的女人,衣袖中的双手紧紧握住,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缓缓一笑,朝她抱了抱拳后, “姑娘兴许认错人了,在下在这里并没有像您这么一位朋友,不然的话,为何现在才出现?” 乔婉娩呼吸一滞,感觉心里抽痛无比, “相夷,你这是在怪我吗?相夷,你听我说,我……” “乔姐姐,你想说什么?” 苏小慵的出现打断了她想要说出来的话,李莲花隐隐感到脑仁痛,老笛呀,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第146章 李莲花左右为难 蓝玉一步三回头的来到前厅,双手紧紧攥着围裙一角,看着笛飞声惬意的坐在窗前喝着茶,看着外面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品味着烟火气。 轻轻叹口气后转身正打算离开,临窗而坐的男人开口问, “有事?” “尊上,这苏姑娘跟乔姑娘都在这儿,那李先生他……” 笛飞声看了她一眼,轻轻摇摇头, “现在知道烦恼了,当初为何把乔婉娩也留下?” 说罢便起身上楼,只留下蓝玉还在独自惆怅,这男女之间的事情真是太复杂了,幸亏自己丈夫死的早,不然的话又是一桩烦心事。 李莲花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就看到门外出现身影, “进来吧。” 笛飞声推门而入,刚坐到他面前,李莲花开口调侃, “看来这一遭进展迅速,连心情都阳光了许多。” “怎么不听你问问你师娘的情况?” 笛飞声有些心事被他人看透的囧相。 “不用问,既然你能现在才回来说明师娘已经安置妥当,驱毒只是时间问题。” 李莲花的神情暗了许多, “等事情处理好后,我带着师娘隐居,她还能不能恢复功力已经不是问题了。” “那两人你打算怎么办?” 笛飞声抬手往外指了指。 李莲花无语的扶着额头,有些懊恼,乔婉娩是他一生中唯一爱过的女人,曾经他们二人的经历让他难以忘怀,不过苏小慵对自己的陪伴与不离不弃让他也不忍心去伤害她,一个旧爱一个红颜,他确实感到头疼。 “我劝你快刀斩乱麻,别给她们留念想,不然的话谁都会受到伤害。” 此时的笛飞声像是个循循善诱的师长,在引导着他该怎么选择,李莲花笑看着他,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乔婉娩爱的是曾经的李相夷,而不是李莲花,她向往的是那种万人敬仰的感觉,你能做到吗?你到底是李相夷还是李莲花?” 笛飞声直接给了他一记杀招,李莲花的眼眸中一丝光亮瞬间消失,或许他心里还有一丝侥幸,只不过对阿娩的了解他知道笛飞声说对了。 看他沉默着,笛飞声起身离开,径直来到雨微房间,得到允许后推门进去,苏小慵一脸惆怅的坐着一言不发,雨微扭头略带委屈的看着他, “李莲花的神智已经恢复了,不过你还是让他自己决定吧。” 笛飞声直接开口挑明了李莲花恢复的真相,解了雨微一个大难题,她肯定想说又不敢直接说出来,毕竟涉及到李莲花以后的生活和恐怕碰到的意外,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幸运,能找到麒麟竭解了碧茶之毒。 “笛盟主,谢谢。” 苏小慵同乔婉娩多年的朋友,她知道他们曾经的那段往事,那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只是后来李相夷生死不明,乔婉娩身边又出现了肖紫衿,十年后李相夷归来成了李莲花,但她依旧选择肖紫衿。 苏小慵不知道当年乔婉娩已经写下分手信,多年的愧疚让她无法面对肖紫衿,多年后李相夷回归成了李莲花,她早早就感觉到了,只不过不想承认而已,后来中毒醒来后体内的扬州慢让她不得不去面对他,彼时的乔婉娩眼中看到的只是李莲花而不是她心目中的那个大英雄,如今肖紫衿露出真面目,她又觉得自己认人不淑,又觉得不管是李相夷还是李莲花才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又觉得自己对李莲花的愧疚更深了,所以才在见到他平安以后应该离开但却留了下来。 雨微也是才听苏小慵讲了乔婉娩同李相夷当年的事情,一直以来她都是纯纯的因为小慵是朋友才支持她,如今听到真相更加为她打抱不平,凭什么她乔婉娩就仗着自己的曾经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绿茶表情来抢人,不行,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得以老板的身份把那主仆二人赶走,于是露出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开门往外走,刚刚走出去就被笛飞声一把拦住, “你想做什么?” 雨微瞪了他一眼,示意不要管女人之间的事,就想越过他直接去找乔婉娩下逐客令。 笛飞声一把揽住她的腰,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控制在墙壁上,呼吸拂过她的脸颊,激动的情绪瞬间被这暧昧的情形掩盖下去,冷静下来的雨微羞涩万分,她推动着他的胸膛, “放开,让人看见。我不去了还不行吗?” 笛飞声勾起嘴角,左右看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低头在她唇边轻轻落下一吻,而后便放开了她,本以为没人看见,没料到想要上楼找雨微的蓝玉在楼梯处看了个一清二楚,当场石化,这……这还是她那位不近女色的尊上吗? 李莲花的房门再次打开时已到午膳时分,他缓步走下楼梯,乔婉娩带着侍女正巧从外面回来,看到他后,眼眶又瞬间红了,紧随其后的雨微紧握拳头,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压住心中那股立马赶她出去的冲动,一下撞开李莲花, “乔姑娘,出去逛街啦?买了什么?对了,这个时辰了,午膳用过了吧?” 李莲花捏了捏眉心,朝刚刚到来的笛飞声看了一眼,后者上前拉住雨微, “你这么多天没在,不需要查账的吗?石头,把饭菜送到你掌柜的房间去。” “是。” 小石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里觉得这两天店里怎么这么热闹? 雨微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的一沓账簿,挠了挠头,皱着眉头开口, “店里的账我从来不管,都是他们弄,我数学不好,看到这些数字就头疼。” 笛飞声上前戳了她的额头一下, “怪不得,书屋也是混日子,现在也是混日子。” “那时候有泽哥帮我,现在呢,你总是顾着李莲花,一直奔波着,根本就不会记得我也需要帮助。” 房门外刚刚抬手要敲门的小石头听到房间里掌柜的发嗲的声音,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笛飞声的一张冰块脸都是让他们敬而远之的,听到这个会不会忍不住出手打人? “掌柜的……” 小石头推门而入,没想到面前的两人同时扭头看他,掌柜的脸红的像是煮熟的虾子,刚才分开的瞬间莫非是自己眼花了,他看着笛飞声想要杀人的眼神,双腿发软,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后,实现了真正的连滚带爬离开房间,临走时还贴心的把门关好,关门的一刹那听到笛飞声咬牙切齿的问, “店里的伙计都不懂敲门的吗?” 掌柜的清脆的笑声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戛然而止,小石头扶着护栏一步一回头的离开,心里还在担心着自家老板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第147章 肖紫衿要召开茶会 深夜,肖紫衿听到细微的声音,睁开双眼,一眼看到床边站着身着红衣,手里拿着少师剑的李相夷,他朝着自己温和的笑着,宛如当年二人刚刚相识那般,他刚要开口,只见剑光一闪,自己瞬间感觉到粘稠的液体从自己脖颈处流了出来,他的眼睛瞪的极大,眼底里透出对死亡的恐惧之色,还夹杂着一丝对人间的留恋,以及对离去的不甘之意。 “啊……” 肖紫衿终于叫出声,他猛地睁开眼睛,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抬手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脖子,一阵凉意袭来,他不由打了个寒战,借着烛光他看到自己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湿,睡意全无。 他缓缓坐起身来,长舒一口气,掀开被子来到桌前,倒了杯茶后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方才觉得自己完全缓过神来,他看着窗外随风摆动的树杈,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落寞感,自己这么多年究竟想要得到什么?乔婉娩?他想到这个女子,不由苦笑一声,自己终究不是李相夷,只要他一出现,所有的美好都是他的。 “李相夷……” 肖紫衿此刻觉得自己恨透了这个人,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哪怕让乔婉娩恨自己一辈子,他也在所不惜。 屋顶上传来脚步声,他循声而去,黑衣男子旁若无人的站在他面前,月光下,男人的脸毫无血色,就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 “你是何人?” 来人没有开口,朝他抬手,一道银光直冲肖紫衿而来,他眼疾手快的接住,原来是枚飞镖,上面还扎着一张信纸,肖紫衿打开看着上面的内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男人,谁知就在这瞬间,屋顶上只留他一人,如果不是手中的信笺,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天色大亮,肖紫衿来到四顾门前厅,他宣布自己要召开四顾茶会,惹来了石水一阵冷笑,一旁的纪汉佛责怪的瞪了她一眼, “老四,你怎么回事?” 肖紫衿疏离的笑了笑,眼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石水, “我这次召开四顾茶会,是有两件重要的事情宣布,一、天机堂方公子大婚时,只留下石院主,却被笛飞声带人偷袭,截走了人;二、乔婉娩,乔姑娘近日已经离开四顾门,昨日有人来报,她此刻就在飞花雨饭庄,近几个月来,笛飞声经常出入那里,他和飞花雨的老板关系匪浅,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召集武林人士商讨一下事关江湖太平的事情。” 石水不卑不亢的站起来,朝他抱了抱拳, “肖门主,芩婆乃是我前任门主李相夷的师娘,并不是百川院关押的犯人,至于笛飞声前来救人,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自请受罚,即日起,我在自己院中禁足半年,告辞。” 说罢便要转身离开,肖紫衿抬高声音, “石院主,相夷同我的关系不比你差,我知道芩婆是他师娘,我禁足她也是为了大家着想。” 石水冷冷的看着他不动声色, “至于原因吗?我想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石水一声不吭的再次抱拳后,不够百川院其他院主的阻拦,转身离开,一进自己的小院便让人紧锁大门。 天机堂这次也收到了四顾门送来的请柬,何晓惠看着上面烫红的字迹,微微摇头,自打方小宝同李相夷携手江湖后,天机堂同四顾门也被一种无形的线牵绊住了,如今肖紫衿派人送来请柬,看来这一趟不去不行了,她默默的把请柬递给展云飞, “云飞,你同小妹成了亲,也就是天机堂的主人,这个茶会还是你去吧。” 展云飞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过来,他朝何晓惠弯腰行礼后, “放心吧,大姐,只是小宝自打成了婚就一直在宫里,您不想儿子?” 何晓惠心里一动,她的眼神警惕起来,迁走屋内所有的下人, “你是说这次茶会不简单?” 展云飞点点头, “我听闻自打李相夷失踪后只举行过一次茶会,最后因为肖紫衿的心胸狭隘而不了了之,这四顾茶会是当年李相夷为了商讨武林之事才形成的一种形式,我担心肖紫衿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这个卑鄙小人怎么能当上四顾门门主的,这李相夷也是,再抢过来不就好了吗?气死我了。” 何晓惠叉着腰,气呼呼的说, “那我进趟宫去看看小宝?” “不如你去给皇后请个安,让小宝带着公主回来小住些日子,皇后娘娘深明大义,肯定会同意的。” 何晓惠了然的点点头, “还是你想的周到,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去给娘娘请安。” 贵妃孙氏的肚子已经渐渐隆了起来,每天熙帝都会来看她,听着太医的话,他很高兴自己终于再次有了孩子,这也归功于贵妃的药理运用,想到自己已步入中年,还能再次当父亲,那嘴就合不住, “爱妃,你说你给朕用的什么方子,能让朕还能当父亲?” 孙贵妃娇羞的笑了笑, “还能有什么,就是一些调理的药方和补品。” 她抬手指了指院中的药草, “这些都是兄长从一位名医那里求到的种子,臣妾亲自种的,这心诚自然灵验。” “爱妃说的对。” 小桂子匆匆进来,双膝跪地回道, “启奏皇上,方尚书夫人来向皇后娘娘请安,说是想让驸马带着公主回天机山庄小住一段日子,娘娘感念夫人的一片孺慕之情,已经答应了。” 熙帝听到这里,气不打一出来,站起来一脚把他蹬到地上, “该死的奴才,怎么现在才来禀报?” “陛下息怒。” 孙贵妃挺着肚子走过来抚摸着他的胸口, “驸马成婚有段日子了,于情于理也该出宫回家小住,再说了,陛下还能一直把他禁足在宫里?” 看着她的眼神,听着她轻柔细语的声音,熙帝终于平复了心情, “既然回家小住,那朕便派几个人一路保护,另外,让皇后把他们小两口带的赏赐多加一倍,就这样,下去吧。” “奴才告退。” 小桂子微微抬头,感激的看了孙贵妃一眼,连忙退出大殿回复皇后。 第148章 三人组重聚 方多病带着昭翎上了马车,同母亲何晓惠一起回天机山庄,刚坐定后他便急急的拉住何晓惠的手, “娘,你跟爹这段时间都还好吧?小姨好吗?她跟展护卫,哦,不对,小姨夫都还好吗?” 何晓惠眼眶泛红,她紧紧反握住儿子的手,连连点头,声音哽咽的回答, “都好,都好。” 说着抬手抚摸着儿子的脸颊,从小到大自己呵护备至的孩子,托在掌心上的孩子此刻终于陪在自己身边了。 几人平复心情后,何晓惠缓缓开口, “小宝,你看这个。” 方多病有些意外的看着母亲手中的请柬,上面赫然写着四顾门, “这是什么意思?” 他接过去看着里面的内容, “茶会?肖紫衿又想干什么?” 何晓惠叹了口气,声音略显沉重, “你成婚的这段时间,江湖上有许多传闻,说肖紫衿同朝廷已经达成共识,还说他把李相夷的师母囚禁了起来,同乔婉娩也反目了,反正如今对四顾门的传言都是负面的,他又要举行这个茶会,会不会是想澄清什么误会?” 方多病顿时觉得胸口发闷,当年他们百川院就想颠倒黑白,把罪责都推到李莲花身上,如今又想故技重施,这肖紫衿的小人面目终于不再掩饰了, “芩婆的事情应该是千真万确的,成婚的那几天,杨昀春给石水姐姐送过信,现在她应该是获救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得见过李莲花才行。” 昭翎看他眉头紧皱,不由心疼,在宫里几个月他都是心事重重的,自己恳求父皇多次,让他回家探望,都被父皇拒绝了,这次幸亏先去求了母后,才有了这个把月的时间同父母相聚。 “看我光顾的高兴了,也忘了问公主这马车坐的可舒服?” 何晓惠关切的询问。 “您不用管我,我没事的,娘,恕孩儿不孝,害的你们不能团聚。” “这是说的什么傻话?” 何晓惠绽放了灿烂的笑容,她伸手拉住昭翎的手, “你是公主,什么事情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只要你们小两口恩恩爱爱,早点给我生个孙子,娘就满足了。” 昭翎红了脸,抬眼偷看了方多病一眼,后者眼含笑容的盯着她,两人相视一笑,何晓惠看他们感情很好,也稍稍放下了心。 “对了,不知道李莲花现在何处?” “应该是在饭庄,听说莲花楼被云彼丘带回了百川院,李莲花身份一日没有公开,他目前还是生死不明。” 何晓惠叹了口气,虽她远离武林,不问那些纷争,只是看目前整个武林乌烟瘴气,这江湖正道的人一旦是非不分起来无人能敌,当初李莲花识破单孤刀的奸计,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如今却对这么一位身中剧毒大难不死的人耿耿于怀,真是可悲。 “那我找时间去看看他。” 方多病看向昭翎,说出的话却是对着母亲说的, “昭翎早就想念雨微的甜品了,已经在宫里念叨过多次了。” 昭翎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他胸膛一下,回怼道, “还说我,上次雨微送进宫去的驴打滚你比我吃的还多,还有山楂糕……” “驴打滚?这驴怎么能打滚,还能吃?” 何晓惠听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一脸的不相信,听说飞花雨饭庄最近名声大起,菜品是一绝,尤其是现在天气变暖,甜品的种类也让人咋舌,不过自己还真是没有机会去尝尝看。 昭翎咯咯笑个不停, “娘,那驴打滚是一种点心,不过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也不清楚,除了这个,还有个叫什么猫耳朵,我还没吃过。” 坐在车头的侍女听着公主在里面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时不时传出笑声,她也勾起嘴角,轻轻笑了,她同公主一同长大,情如姐妹一般,当时公主赐婚,被方多病嫌弃后偷偷跑出宫去三个月,她在宫里也是受尽委屈,幸亏公主安然无恙的回宫,把自己解救于水火之中,在外出的那段日子里又恰好遇到方公子,两人也算对彼此都有好感,两情相悦,如今公主觅得嘉婿,自己也替她真心高兴。 “清儿,冷不冷?” “奴婢不冷。” 方多病听昭翎叫她婢女清儿,不由愣了一下,指着外面, “她叫清儿?” 昭翎笑着点点头,看着方多病的脸一直红到耳根, “小宝,你这是怎么了?” “娘,在宫里我一直叫她清儿的。” 方多病瞪了昭翎一眼,她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让别人胡思乱想的,自己暗下决心,以后绝不会再叫昭翎清儿这个名字。 何晓凤和展云飞一直等在山门外,自打接到姐姐的飞鸽传书,他们一直叮嘱下人打扫,里里外外的确定没有任何死角,把姐姐早就准备好的新房间,房间里的所有物品一应俱全,今日更是早早的等待着直到看到马车越来越近,何晓凤忍不住落泪,二姐在天有灵也会高兴的吧? 笛飞声一大早便拿着请柬来到李莲花房间, “看看吧,没想到还有我的份。” 说着露出自嘲的笑容,李莲花随手接过来,看着里面的内容, “四顾茶会?肖紫衿还是执迷不悟啊,既然送来了请柬,你笛大盟主不去不行啊,正好,我也要去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笛飞声想了想, “这次茶会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你也当心些。” “有你在,我怕什么?” 李莲花笑着送嘴里一口白粥,眼光再次扫向请柬,眸中冷光闪过,不管这次肖紫衿想要干什么,他们之间的事情该有个结果了。 “乔婉娩你打算怎么办?” 笛飞声再次问起让他头疼万分的问题。 “等茶会的事情结束后再说吧,对了,我师娘怎么样了?” “药魔传来消息,芩婆的伤已经痊愈了,只是那毒暂时找不到解药。” “老笛,这么多事很感谢,我说过,如果毒不伤及师娘的性命就好。” 李莲花暗暗运功,但是气海还是如同一潭死水,根本没有任何波动, “我去看看那两个人,顺便通知他们一下,三日后送他们回四顾门。” 方多病回家的第二天便拜别父母,同昭翎来到飞花雨,并且说定到时一起去参加茶会,对于他们的到来,众人满心欢喜,尤其是昭翎,只有见过真正自由的时候才明白一入宫门深似海的烦恼,她也给雨微带来了礼物,是一对红玛瑙的耳坠,制作工艺精致, “这是皇祖母赏给我的,特意拿开送给你。” 苏小慵嘟着嘴吧,争宠似的拉着昭翎, “我的呢?不会光想着她吧?” “有,都有,我还以为见不到你呢,还想着让雨微代你收下呢。” 打开一看,是一支簪子,同样做工精巧,她拿出来替苏小慵戴在头上,满意的点点头,这边姐妹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另一边三个男人同样难掩激动之色,尤其是方多病,当时他成婚时李莲花的神智还是混乱的,如今看他的目光清澈,无法言喻的激动神情,他明白李相夷回来了。 李莲花朝笛飞声轻轻点点头,对方明白他是何意,转身走向后院,其余二人紧跟其后, “老笛啥情况?” 方多病察觉出笛飞声身上的些许变化,虽然说不清楚,但是多了几分和气,他轻轻碰了碰李莲花,八卦一下,后者摸了摸鼻子, “飞花雨真正的老板。” 第149章 李相夷出现在四顾茶会 肖紫衿并没有将茶会设在四顾门,而是另选了地方,远处的山峦起伏不定,连绵不绝,巍峨的高山被薄雾缭绕,一片朦朦胧胧的景象。 山峦之间的峡谷如同一条深邃的裂缝,上百米的峭壁陡然崛起,茶会就设在裂缝前的山脚下一片平坦宽阔的平地上。 收到请柬的众人陆续到来,远远看去两排相对的石几上面摆放着茶水和水果,软垫整齐的放在石几后,仲春的温度冷热适宜,肖紫衿带着自己的心腹站在一边,满脸带着恭敬的笑容迎接着每个人。 “门主,时辰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入座了。” 肖紫衿脸上的笑容一僵,他居然没有看到笛飞声他们的到来,回头看了眼议论纷纷的大家,微微点了点头, “开始吧。” 他走到主座前,朝大家抱了抱拳,来了一套开场白, “如今武林中各自为政,为了些许的利益便大打出手,据我所知,上个月一行官镖被截,朝廷勃然大怒,已经贴出悬赏告示,在下希望做这件事的人自己站出来,免得大家一块背黑锅。” “肖门主,此话差矣,咱们可都是武林正道,谁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更何况,跟朝廷作对,我们即便武功再高也不会这么做。” “百川院不是负责这类事件的发生吗?你们的耳目遍布江湖,怎么连这么件事情也值得放在这里说说,当年李相夷还是门主的时候可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一位身着黑色衣服的年轻男子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略带着一些失望, “真是人心不古,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去游山玩水,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天气。” 听到这番话,大家都议论纷纷,看向肖紫衿的眼光也不如刚才那么尊敬。 肖紫衿见状朝旁边肃立着的下人使了使眼色,后者上前一步,抱拳朗声说道, “各位请稍安勿躁,可能大家都听说了,前段时间李门主的师娘做客在四顾门,谁也没想到金鸳盟盟主笛飞声趁我们门主及院主不在的时候闯入带走了芩婆。” 肖紫衿得意的看着这番话如同一块石子丢入海中激起千层浪,成功的带动了话题。 “这么说李相夷早就跟金鸳盟有勾结?” “您大概忘了,当初李相夷还是李莲花在江湖行走的时候,那笛飞声可是护在左右啊。” “对对,在下也听说,东海大战以后,李相夷生死不明,后来莲花楼出现,神医李莲花顿时名声大噪,谁知道他居然就是李相夷,听说当年金鸳盟闯入四顾门一百八十八牢就是李莲花给的舆图。” “这么说他们早就有了勾结,这就难说了,如果他俩联手,那咱们……” 突然一中年男子拍案而起, “莫非这次那趟镖就是金鸳盟搞的鬼,嫁祸给我们正道人士,这……” 声音顿时消失,说话的人手捂着嘴巴,鲜血从指间流出,他痛苦的声音不断溢出。 “笛飞声。” 有人看着远处树杈上出现的人影,不禁失声惊呼,刚刚为李相夷打抱不平的年轻人顺着方向看去,原来江湖中盛传的魔头居然是这么个出类拔萃的人,恍惚间他早已来到众人面前,冷冷的环视着周围纷纷拔出武器,却连连后退的众人,呵呵冷笑一声, “肖门主这是想把罪名强加到我身上,只可惜你还没这个本事。” 笛飞声信步来到石几前,弯腰取了杯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略皱了皱眉, “肖门主还是这么小气,连些好茶都舍不得拿出来。” “笛飞声,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先问问你们想干什么吧。” 笛飞声站到肖紫衿面前,眼神扫过他身后带着斗笠的男人,心往下一沉,看来他果然留着后手,这次茶会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我不来,金鸳盟又会被你们加上魔教的罪名,说吧,找我来想干什么?” 他拿出请柬扔到肖紫衿面前的石几上,对方微微笑了笑,朝他摊了摊手, “笛盟主,在下请你前来就是为了说清楚你带走芩婆这件事,不管是李相夷还是李莲花,如今生死未卜,传闻纷纷,到底你们有什么关系如今我们只能请你说清楚。” “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既然你想见我便直说有何不可?”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他耳边炸响,一袭红衣出现在面前,仿佛那位鲜衣怒马的少年又回来了,肖紫衿不敢置信的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李相夷,虽然他笃定他还活着,也清楚他还活着,但是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还是着实没有思想准备。 等等,不是说他的神智是混乱的吗?怎么……会是这样? 李莲花将自己身边被绑的两人推翻在地, “肖门主,这是你的人吧?怎么不能大方一点,非要搞这些小动作吗?” 肖紫衿狠狠地瞪了他俩一眼,原来迟迟没有消息传回来不是没事而是他们被抓了,一群笨蛋,他缓和了一下情绪,再也不隐藏自己对李相夷的愤恨,不顾旁边百川院院主的阻止,站起来逼视着李莲花, “原来你的毒真的解了,当时你在我面前跳下山崖,就是想给我一种你不会再回来的假象,李相夷,你一直这么虚伪吗?” 肖紫衿余光越过李莲花,看到白色衣衫的一角,心里闪过得逞的念头, “如果阿娩看到你这么虚伪,她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对你比对我还要失望?” 李莲花不在意的笑了笑,抬手摸了摸鼻尖, “肖门主,我来不是同你打嘴官司的,众位前来也不是在这看我们吵架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肖紫衿转身回到座位上,正襟危坐的抬了抬手, “诸位,既然他来了,那今日茶会就有了意义,为何这么说呢?因为今日我就要揭开李相夷的真面目。” 李相夷听他这么说,眉头皱了皱,当初师娘说破自己身世的时候,在场的人并没有几个,如今能证明真相的除了皇帝就是……他的眼神落在一直一言不发的男人身上,他刻意戴着斗笠,刻意低着头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脸,原来…… 第150章 封磬给肖紫衿作证 乔婉娩藏身于一块大石后面,不远处他们的说话的内容被风吹到她的耳朵里一字不落,她也很好奇,肖紫衿这是要干什么? “诸位,你们也看到了,今日笛飞声与李相夷一起现身,证明他们二人一直有联系,那么芩婆被救出肯定是李相夷所为。” “肖门主,请你说正事,咱们可没耐心听你在这里说一些无用之语。” 肖紫衿笑了笑, “请您听我说下去,其实大家都知道芩婆是李相夷的师娘,但是李相夷救她却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肖紫衿正义凛然的来到李相夷面前,直视着他, “因为他才是南胤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句话说出来犹如巨雷炸响,大家看李莲花的眼神都变了,谁也不会相信当年如雷贯耳的武林第一高手居然是南胤人。 “肖门主,这话可不是乱说的。” 纪汉佛站起来不相信这是事实,肖紫衿看着他, “我当然知道,所以当时请了芩婆来就是为了证明我的话是真是假。” 他叹了口气, “谁知道李相夷真是狡猾,居然能让他找人把芩婆救走。” “这么说还是没有证据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 男人终于出声了,只见他缓步走上前来,慢慢摘下斗笠,笑看着李莲花,抱拳说着, “主人。” “封磬?” 李莲花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同肖紫衿联手? 主人二字一出再次激起众人的谈论,他们没想到这次来参加茶会能听到这么多不敢想的秘事。 封磬抱拳对着众人行礼,高声说道, “大家对在下并不陌生,当年万圣道就是我一手建立的,各门各派受过我们帮助的不在少数吧?只可惜当年在下有眼无珠,错认单孤刀为我的主人,其实直到芩婆说出李相夷才是我族,也就是当年萱妃殿下的后人,是我族人祖祖辈辈寻找的皇室血脉。” “这……” 紧跟乔婉娩而来的婉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向身旁的姑娘,只见乔婉娩脸色苍白,身体恍惚着差点摔倒, “姑娘,你没事吧?” 乔婉娩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朝她摆摆手,甩开她扶着自己的双手,摇摇晃晃的走出来朝他们走去。 笛飞声看到那抹纤细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朝李莲花抬了抬下巴,肖紫衿见状,连忙疾步走过去,扶住她的胳膊, “阿娩,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段日子你去哪了?” 乔婉娩两眼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李莲花站着的地方,露出一抹苦笑,像是问他又像是对自己说,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你没有痴傻,你是故意的,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 嘴里嘀咕着,两条腿发软,但还是不停歇的往前走,肖紫衿朝婉儿使了个眼色,后者在她身后悄悄伸出手指,乔婉娩顿时失去意识,瘫倒在肖紫衿怀里, “阿娩,你怎么了?阿娩……” 李莲花看到乔婉娩晕倒,下意识的抬腿想要过去探望,只见笛飞声朝他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不解之色,他并不清楚为何封磬突然倒戈? “诸位,婉娩突然昏倒,在下要先将她送回去,还请各位见谅,云院主,接下来由你代替我主持茶会吧。” 云彼丘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肖紫衿会把自己拖下水,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 “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李相夷到底是不是南胤人不能听封磬一面之词,另外听阁下所说,你也是后来诛杀单孤刀时得知真相,想必李相夷当初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云彼丘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稍微打消了众人心中的激愤,李莲花朝他投去感激的眼神。 “云院主,你不要以为当初他救下你,你就替他遮掩,当时寻找麒麟竭,你可是助了笛飞声一臂之力。” 一人阴森森的开口,顺势端起茶杯一口喝光,站起来抱了抱拳, “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 说罢便拂袖而去,李莲花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关河梦,你这是给我挖了个大坑啊。 “这么说云院主同这金鸳盟也有渊源了?” 还是刚刚那个年轻人。 “小子,你是刚入江湖没多久吧?” 他旁边上了些岁数的男子讥笑一声, “这云院主同金鸳盟的渊源可是颇深,当年李相夷同笛飞声东海大战前身中碧茶之毒便是他的手笔,那金鸳盟的圣女角丽谯也是咱们云大院主的梦中情人啊。” 说着送嘴里一颗葡萄,眼角斜向笛飞声,对方冷笑一声,双手抱肩, “原来你们所谓的武林正义之人最擅长的是嚼舌根啊,既然肖紫衿已经离开了,李相夷的身份你们也都清楚了,那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了?” 他看向李莲花,心里有无数的疑问化成一个问题,封磬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李莲花心里了然,他看着封磬,嘲讽的摇摇头,看来有人为了至高的权力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呀, “你们不能离开这,你这个南胤人更不能离开。” 笛飞声轻轻抬掌,刚刚阻拦他们的人面前的石几应声碎裂,其中一块直撞他的胸前,再看过去,他捂着胸口吐着鲜血,伤势很重,其他的人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等等。” 纪汉佛开口, “封磬不能带走。” 李莲花看了他一眼, “我是他的主人,他只能跟着我。” 说罢只见笛飞声抬手治服住封磬,挑衅的看着纪汉佛,只见封磬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如果还想要软筋散的解药就放了我,再说了,现在的我不是你们随便就能抓走的。” 李莲花心里一沉,他扭头看着石阶上站着的百川院四位院主,最后目光落在石水身上,她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最终他还是让笛飞声放开了封磬, “咱们先走吧,事情得从长计议。” 笛飞声松开封磬,跟着李莲花离开这是非之地,大家也要纷纷离开,纪汉佛唤住众人,今日之事他们得有个对策才是,不然的话他担心李相夷的身世被爆出来,就连百川院也要受到池鱼之灾,如今之计只能先同他撇清关系。 “李相夷,你站住。” 城门处,笛飞声骑马上前拦住李莲花的马,他紧盯着他的双眼,后者朝他摆摆手,故作轻松的开着玩笑, “别这样看我,不然雨微又该误会了。” “别叉开话题,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李莲花表情严肃, “这件事不告诉你,是不想给你带来麻烦,你好不容易有了平静的生活,我不能……” “少废话,说不说,不说我去问方多病。” “不行。” 李莲花忙不迭的阻止他,之所以今天让方小宝在店里保护公主,就是担心他听到这些,如今他已经成了驸马,是千万不能掺和进去的, “此事说来话长,你让我想想该怎么告诉你。” 第151章 笛飞声得知事情真相 夕阳斜照,淡淡的彩云在遥远的天际飘荡,天空被晕染的色彩斑驳,霞光笼罩着苍茫大地,山川树木都蒙上一层梦幻般的色彩,令人心醉神迷。 夕阳下,两匹马踱步在草地上,马背上的两个人都有些迷茫的看着即将掉入地平线的残阳, “你打算怎么办?” 李莲花叹了口气, “本打算这个秘密永远保持下去,没想到他还是不肯放过我,看今天这个架势,封磬肯定知道了,不然的话,他不会当众揭露我的身世。” 笛飞声扭头看了他一眼, “也就是说如今皇位上的那位和封磬同属一脉,如今他为了自己的家族放弃了世代尽忠的南胤皇族,只是……这个秘密除了你跟方多病,宫外没有其他人知道,宫里知道秘密的估计也就仅限于皇帝,他……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不怕有人质疑他?” 李莲花缓缓摇头, “我也想不通,极乐塔早已深埋地底,石壁上的字画估计早已被破坏,知道真相的人恐怕早已灭口了,方多病如今娶了昭翎,想必是熙帝对他最大的恩赐了,而我……在他眼里我必须是个死人。” “李莲花,带着芩婆离开吧,不要再理会这些事了,我帮你找个地方。” 李莲花淡淡一笑,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只要他想,我就避无可避。” “既然如此,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件事到底为止,不要再牵涉方多病了。” 李莲花看着笛飞声,朝他伸出右手, “老笛,没想到啊,最后站在我身边的居然是你。” 笛飞声冷眼看了他一下,傲娇的拍了拍马背,转头上路,李莲花朗声笑了起来,紧跟其后,既然有人找上自己,那便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吧? 飞花雨饭庄,方多病根本就停不下来,一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昭翎扶额无奈的看着他,“能坐下休息会吗?” 方多病直盯着她欲言又止,他不知道熙帝有没有把事情真相告诉她,不过据他对昭翎的了解应该不会,但是他能肯定的是熙帝一直防备着那件事情,成婚是,让他留在宫里也是,如今李莲花不许自己跟着参加茶会恐怕也是担心那件事。 “方公子,他们回来了。” 门外响起蓝玉的声音,方多病顾不上多想起身开门,一股脑下了楼,看到他们两人表情沉重,他的心情也郁闷起来。 只见笛飞声同李莲花相视一看,谁也没有理会方多病,直接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茶水,他看到他们目中无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也一屁股坐过去, “你们什么情况,怎么,现在把我排挤在外了是吧?李莲花,到底谁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笛飞声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扔给他两个字,“幼稚”。然后起身离开,方多病在他身后叫嚣着, “笛飞声,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幼稚,你说我幼稚,你出来、、、、” 李莲花无奈的摇摇头,拉着他的衣袖,朝他摇摇头, “驸马爷,注意你的形象。” 他使了个眼色,方多病注意到随从们都拼命捂着嘴巴,见他注意到时,立马低头, “李莲花,笛飞声是你多年好友,我也不差吧?为什么你们有事不对我说?” “关于师娘的,她身上的软筋散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解药,药魔也是无能为力,本打算找肖紫衿要,谁知道他也没有。” 看方多病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李莲花笃定的点点头, “确实如此。” “好吧。” 李莲花抬头看到一行三个女子出现,连忙站起来想对昭翎行礼,后者上前阻拦, “李莲花,你这不是寒碜我吗?咱们是朋友。” “是,公主,” 昭翎看着方多病,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咱们明天回去吧?” 自己在这里反而给他们带来许多不便,昨夜为了让他俩休息好,雨微同苏小慵挤到了一间房,让她心里很过意不去,虽然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们过多紧张,毕竟自己的身份在那里,她们根本不可能真的不紧张,今早一起床,她便把这个想法跟方多病说了,他当时惦记他们二人,并没有回应,如今已经平安回来了,也可以安心回天机山庄了。 “也好。” 方多病明白他们如今顾忌自己的身份,可能有些事情不方便说出来,继续留在这里反而给他们带来困扰, “让他们收拾东西吧,咱们明天一早回去。” 夜幕渐渐落下,东边的天空中出现了几颗明亮的星星,若隐若现,随着点点星光越来越多,大地也悄悄融入到了一片寂静的夜色中,万籁俱静,街道两边的灯光陆陆续续灭了,偶尔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声和更夫的声音。 月光就像是天边倾泻而下的银河,为大地盖上了一层温柔的白纱,就像那绝美的仙子,有种朦胧的飘渺美。 飞花雨二楼苏小慵房间的窗子前,三个脑袋挤在一起,看着窗外美丽的夜景,昭翎轻轻叹气, “真舍不得离开这儿。” 雨微揽住她的肩, “如果喜欢,回宫前过来住两天。” 她来自于现代,对于尊卑有别没有太大的概念,相处起来比苏小慵轻松许多,而小慵从小生长在武林中,对于朝堂中没有太多的了解,只限于爷爷告知她的一切,如今面对公主,心里有几分疏离,也有几分抗拒。 “好,我有空肯定来。” 苏小慵不着痕迹的扭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雨微转身走出房间,她们二人有丝尴尬,好在时间不长,便提着两个大食盒走进来, “公主,这些是被你准备的,都是我新做出来的甜品,只是喝的没办法给你带了。” 雨微一直懊恼,她想做一些能冲泡的粉剂或者花果茶,只可惜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她都没时间去想这些,如今那个四顾茶会结束了,想必会空闲一阵子了。 昭翎惊喜的看着食盒里的甜点,一下抱住雨微, “你对我真好,现在我更不想走了。” 雨微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 “其实我们也舍不得你,谁让你坚持离开,我们并没觉得不方便。” 昭翎小心翼翼的指了指房顶, “我们成婚几个月了,他总是心事重重的,好容易请旨出宫,他肯定想多陪陪母亲,所以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 雨微微笑着拉过她的手,心里有些羡慕,她从小跟着外婆长大,不知道有父母的感觉,长大成人后,得知母亲的事情,又遭遇了父亲对她的狠心,还差点害了笛飞声,她更是不期待什么亲情,唯一让她感受到父母亲情的还是来到这里后顾家老人给自己的,只可惜…… 看她眼眶发红,昭翎转移话题,让她告诉自己这些甜品叫什么名字, “对了,你回宫前过来把食谱带走吧,宫里的厨娘们肯定能学会。” 苏小慵有些意外的看她,食谱可以随便给人的吗?雨微看她的表情,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自己原来根本不会做这些东西,来到这里后也是靠着当初在网上看到过的教程,七拼八凑做出来的,之所以能卖的很火那是因为这个朝代还没有那些甜品,更何况昭翎是拿进宫的,自己在宫外,不冲突。 “这三人,在屋顶待了这么长时间了,还舍不得歇息吗?” 苏小慵明白雨微的用意,抬头看着屋顶,嘴里嘀咕着。 第152章 三人组再次解体 春天的深夜气温还是不会太高,李莲花喝下一口冷酒后不自觉打了个寒战,他转头看了眼身边的方多病,张了张嘴并没有说什么,只不过这一举动被笛飞声尽收眼底,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咱们该回房了。” 方多病看着天空中被薄云遮挡的月亮,喝下杯中的酒,幽幽开口, “李莲花,我真的很怀念曾经咱们一起闯江湖的日子,只可惜……” 李莲花拍了拍他的肩, “你长大了,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如今你爹娘还是天机堂,公主都需要你的保护,别想有的没的,知道吗?” “以后有什么打算?” 方多病知道他们以后能这样畅所欲言的日子不多了,或许从此以后他同他们真的要走不同的路。 “等师娘的身体好些再从长计议吧,她和师父没有后人,只有我这个徒弟,云隐山是不能回去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笛大盟主,你呢?” 笛飞声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还不知道,或许和从前一样,或许不一样。” 方多病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如果不是因为今夜时间晚了,恐怕就会大展拳脚大打一场,话说也好久没有同谁酣畅淋漓的比试一番了。 看着他隐而不发的样子,笛飞声觉得好笑,他本不屑于同他多做纠缠,或许天性如此,也或许从小到大他生活的环境原因,只是他们三人一起经历过那些之后,他倒是珍惜起那份宝贵的患难之情。 “时辰不早了,睡了。” 一大清早,方多病便带着昭翎上路回天机堂,大石头起来开门准备的时候,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出现在他面前,二话不说抬腿进了店门, “客官,我们还没开始营业呢,您等会儿再来吧。” “我不是来吃饭的,是来找人的。” 男子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条凳上,自来熟的开口, “你不用管我,忙去吧。” 说着自顾自的倒了杯隔夜的茶水。 雨微送走昭翎,担心影响苏小慵休息,直接去了厨房,点起灶火准备早饭和开水,只见大石头嘴里一边嘀咕一边走进来, “掌柜的,店里来了个怪人,说是找人,坐在里面不走。” “找人?” 雨微让他看着炉火,自己来到前厅,从封磬那件事后她就像惊弓之鸟,生怕自己再喂出一匹负心的狼, “请问你找谁?” 男子转头看向她,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的少年,皮肤白皙,面容狭长,眼波流转,见到她后连忙起身,扬眉一笑,抱拳微微低头, “您就是掌柜的?” “是啊,你是……” 雨微心里纳闷,在这里还有人特意来找她?不过话说回来,这少年倒是挺英俊的,看得出来也没吃过什么苦的模样,该不会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吧? “在下齐格,想见一见笛盟主,哦,李相夷也行。” 雨微犹豫一下,眼睛扫过桌子上放着的宝剑, “你找他们……” “找我们何事?” 笛飞声的声音恰时响起,语气中带着冰冷的寒意。 齐格喜出望外,拿起剑单膝跪地, “笛盟主。” 笛飞声仔细端详着他,并没有什么印象,不过有些面熟,见他一脸迷茫,齐格再次说道, “昨日四顾茶会,笛盟主忘了吗?” 原来是茶会上那个面生的年轻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 笛飞声越过他,坐下来,声音毫无波澜。 齐格起身来到他面前, “笛盟主,您忘了鱼龙牛马帮,您不是还差点跟我们帮主成婚,我就是那个孩子。” “成婚?” 雨微很敏感的抓住这个关键词,鱼龙牛马帮她知道,笛飞声从笛家堡被抓,也是九死一生,而角丽谯当时派人查找自己,也正是因为形势混乱,她无暇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其他女人身上,毕竟笛飞声在她手上,后来李莲花也被她抓住,再后来方多病带人毁了这群乌合之众,角丽谯也死在那场大战中,他们回来后告知了自己这一系列经过,里面却没有成婚的细节,她转头玩味的看着笛飞声,看他怎么回应? 笛飞声略显尴尬的干咳一声, “你怎么到这来了?” 齐格撇了撇嘴, “当时人人做鸟兽散,妹妹不幸得病死了,只剩我一人过着漂泊不定的生活,后来遇到封磬才得以活命,但是他居然背叛了李相夷,我怎么还能跟着他?所以就跑了出来。” “那你是来投奔李相夷的?” “你俩谁也行,你同我们帮主有渊源,虽然她已经死了,但是你应该不会不管我的,李相夷是我要追随的主人,所以……” 雨微走过来抬手搭在齐格肩上,上下打量着, “封磬看起来很疼你呀,你看起来也不像漂泊不定的人哪。” “掌柜的,我知道你怀疑我的目的,不过你放心,我真的没有任何目的,单纯就是想跟着他们,我们南胤人天生皮肤好,经得住风吹日晒,你看……” 他挽起衣袖,赫然出现一道深深地疤痕, “那年为了给妹妹找吃的,被猛兽撕咬的,身上还有,我……” “好了,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雨微拦住他,带他往后走去, “你们南胤人皮肤好,你的那位帮主是不是长的也很漂亮。” “当然啦,我们帮主……” 笛飞声听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不禁觉得有些头痛,他捏了捏额头,抬头却看到小石头不知什么时候过来,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小石头,过来。” 小石头扭扭捏捏的不情不愿的挪动着双腿,笛飞声无奈的叹了口气,凑到他耳边, “你去听听看,你们掌柜的跟那个人在说啥?” 看小石头直盯着自己,不禁感到脸上微微发热,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说着便起身离开,直奔后院而去,却看到蓝玉鬼鬼祟祟的在院子里,双眼直盯着石头的房间,笛飞声走过去轻轻拍了下她的肩, “尊上……” 笛飞声立马做了噤声的动作,指了指石头的房间,蓝玉看他口型知道他想问什么,轻轻点点头,凑过去轻声说道, “雨微姑娘带着那孩子过去了,说是暂时住在这里,等着李先生安排,不过我看她不是太高兴,心情不好。” “蓝姐……” 房门被拉开,雨微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等会儿去裁缝铺给齐格做两身衣服。” “好,我知道了。” 说完雨微没有给笛飞声任何眼神再次把门关住,对方一脸迷茫,他问向蓝玉, “她这是没看见我吗?” 蓝玉的话到嘴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那个,尊上,我要去裁缝铺了,属下告退。” “你……” 笛飞声刚要发作,二楼处噗嗤一声传来讥笑声,李莲花一副看戏的表情看着他, “一大早就看到笛大盟主吃瘪,这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前几天还语重心长的教育他,如今八卦落到自己身上,看看如何解决,李莲花摸了摸鼻尖,伸了伸懒腰, “早饭好了吗?什么时候吃饭呢?” 他的声音比以往高了几分,惹得笛飞声双拳紧紧握着,看着他的双眼要喷出怒火一般。 第153章 冷战 一连几天飞花雨都笼罩在一种难以形容的气氛里,除了每天跟在笛飞声屁股后边的齐格,其他人都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喘一下。 苏小慵愁眉苦脸的托着下巴看向一直在柜台里忙着算账的雨微长吁短叹,刚刚忙完的蓝玉挤在她身边,眼光也看向柜台方向, “苏姑娘,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看她一脸八卦的表情,苏小慵抬起手掐住自己的人中, “蓝姐,你这个样子像是金鸳盟的人吗?” “诶,此话差矣,金鸳盟就不八卦了吗?” 苏小慵点点头,想起昨天无颜来汇报近段时间他发现武林中的异常时,看到这里的情况,悄悄同蓝玉在厨房窃窃私语后匆忙离开的样子, “也是,天下人谁不爱听八卦,尤其是自家尊上的。” 蓝玉赞同的点着头,忽然察觉到什么,轻轻碰了她的胳膊肘一下, “话不能这么说啊,我们家尊上好容易铁树开花,谁不关心?这姑娘也真是的,同一个死人吃飞醋有点过了。” “蓝姐,啥叫吃飞醋?” 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她俩面前,吓的蓝玉瞪大眼睛,抬手一直拍着胸口,前后看看并没有其他人才长舒一口气, “你这小子怎么突然跑这来了?尊上呢?” 齐格挠挠脑袋, “说是跟李先生有事相商,让我过来了。” “那天我们掌柜的同你在房间里说什么了?” 蓝玉一听尊上不在,连忙拉住他问起来。 “没什么,掌柜的问那间新房啥样,我说没见过,帮主一直让我跟妹妹看着李先生。” 齐格闻到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口水就快要流出来了,赶紧挣脱开她的手, “蓝姐,我先过去了,石头肯定在烤玉米,这个时节他怎么会有玉米吃呢?” 雨微托着下巴,摆弄着手里的毛笔,她算完了账,此刻的心思早就跑九霄云外去了,其实她知道笛飞声那时候是为了保护她,才一直将她藏起来,只不过突然听到他差点成婚自己心里就不舒服,不管是乐意还是不乐意。这几天他一直找机会在解释这件事,雨微都装作不想听的样子躲开,本来就是无关紧要,只是自己还没有转过弯来,想一个人把这件事消化掉,至于需要多长时间不清楚。 二楼李莲花房间,他低头看着无颜飞鸽传书来的消息,眉头紧皱,昨天他过来时自己叮嘱,让他去看一下师娘的情况,没想到效率这么高,这么快就有了回音,只不过不是什么好消息,师娘的身体每况愈下,虽说药魔已经控制了毒素的蔓延,但这并不是长久之法,看来自己盼望着哪怕师娘没了功力,保住性命都是奢望。 “看来我还得去见见肖紫衿,既然毒是他下的,解药在哪里,他肯定知道。” 笛飞声双手抱肩,赞成的点点头, “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了。” 李莲花看着他双目如炬, “老笛,药魔能不能帮我恢复内力,哪怕就短短数日也好。” 笛飞声吃惊的说, “你疯了吧,现在你的身体虽然没有内力,但是健康的,如果他用药或者金针催动内力,我担心会适得其反。” 两人正在争执中,苏小慵敲门进来, “门外来了位和尚,要找李莲花,叫无了。” “大和尚?” 李莲花心里暗念道, “请他进来。” 无了和尚站在大堂内,打量着里面的装潢,片刻雨微端来茶水, “师傅请用茶,这杯子是新的没人用过。” “多谢施主。” 无了双手合十,笑问道, “金鸳盟一别数月,姑娘同笛盟主可好?” 雨微羞涩的低了低头, “一切都好。” 无了的目光落到齐格身上, “这位小施主贫僧倒是从没见过。” 齐格大大方方的上前抱拳, “在下齐格,初入江湖不久,见过师傅。” “大和尚,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李莲花调侃的声音从后门处响起,无了循声望去,只见他脸色红晕,气色欠佳,眼圈有些发青,上前搭脉后,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放心的表情, “看来这段时间你身体恢复的还好,不过不可劳累,注意休息。” “你来的正好,借一步说话。” 他看着笛飞声不放心的样子,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事情还没办完,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雨微同苏小慵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来到笛飞声面前, “他又想做什么?” “没什么。” 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李莲花的身影,雨微看他如此放不下,突然想起齐格告诉自己,角丽谯对李相夷的怨念一是因为他对她的美貌嗤之以鼻,更多的原因就是笛飞声对他的念念不忘,如今自己站在他面前,他居然还一直追随着他,顿时觉得自己好容易平复的心情此刻又不舒服,口中冷哼一声,转身走出店门。 “掌柜的,你去哪?” “逛街,春游。” 齐格转过身朝苏小慵吐了吐舌头,笛飞声回过神来, “她说干嘛去了?” “离家出走。” 苏小慵给了他一记白眼,不再理会。 看着笛飞声匆匆出门的样子,齐格无奈的摇摇头, “男人哪,就是不能惯着。” “此话怎讲?” “当初我们帮主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献给他,结果呢?连正眼都没得到过,说是大婚,结果呢?死在他手里,你看看现在呢?掌柜的连理都不理他,一看屁颠屁颠的追上去了。” 苏小慵被他的话逗乐了,抬手弹了他的脑门一下,瞬间体会到他话里的内容,表情严肃起来, “你们帮主?你是南胤人?” 齐格缩了缩脖子,懊悔自己口无遮拦,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看她一脸严肃,不禁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的点点头。 “蓝玉,蓝玉……” 蓝玉正好从厨房出来,听到苏小慵的声音,心里吐槽,这小祖宗的声音都变成这式的了,出什么事了吗? “小慵,有啥事吗?” 齐格有些负罪感的站起来, “蓝姐,我……” “你先回房间。” 待他离开后,蓝玉拉住苏小慵, “他是南胤人,在封磬那里跑出来的,尊上跟李先生都默许他留下来,你别太生气了,我想他们会有自己的考虑的。” “你的意思是除了我,你们都知道是吗?你们是不是不把我当自己人,哼,太过分了。” 苏小慵小姐脾气出来了,她起身回了房,开始收拾东西,嘴里还念叨着, “太过分了,李相夷,李莲花就是个大骗子,雨微也是个见色忘友的家伙,我要跟你绝交。” 此刻那位见色忘友的家伙正站在一家首饰店里,手里拿着一对翡翠的耳坠,打磨成水滴状的玉石镶嵌在银色的底座上,下面坠着流苏, “姑娘真是好眼光,这副耳坠正合适,虽说翡翠玉戴着显老,不过下面的流苏就很好的把这个缺点给遮挡了。” 雨微满意的点点头, “那就把这个包起来吧。” 说着掏出钱袋。 “姑娘,这边还有刚出品的金饰,要不要看看?” 老板满脸堆笑的问道。 “不必了,我就要那副耳坠就好。” 笛飞声靠着门框,看她在里面挑选着,只听刚刚走进去的两个女人窃窃私语, “那人看起来挺凶的,陪着女子来买首饰,居然在那里站着。” “是啊,是不是不肯掏银子?我看穿的衣服也不是上好的衣料。” “是呀,是呀,这姑娘只买了一对耳坠,刚才她拿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也不是上好的翡翠,肯定是边角料做的。” 另一个还想说什么,就发现雨微已经站在她俩面前,两个女人低下头眼珠乱转的看着首饰匣子里的货品。 “二位,好看吗?” 她俩没想到雨微开口说话,对视一眼后,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 “好看,好看……” “诶,这里面的首饰都不好,那边新出的金饰同二位品味一致,你们财大气粗还不得给老板捧场?” 雨微朝老板说道, “老板,大金主来了,还不赶紧招呼?” 说罢便含笑站在一旁一动不动,两个女人听着老板的介绍,连连摆手,其实她们也就是嘴上说说,真的要带走一套金饰恐怕也不容易。 “哎呀,原来只是嘴上功夫啊?” 雨微看着她们面红耳赤的不知所措,继续说道, “还以为二位夫人有掌家之权,不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呢,原来跟我一样,啧啧……” 其中一个女人气不过,她拿起一副金簪, “跟这个一套的明天送我府上,这是定金。” 说着拉着另一名女子转身就走,雨微还拍着手哈哈笑了起来,笛飞声一头雾水的看着她,不明白这俩女人哪里得罪她了。 “走吧,傻瓜,心里舒服多了,回家。” 雨微主动拉起他的手,接过伙计递过来份耳坠盒子, “这副耳坠送给小慵,正合适。” 第154章 无了和尚替芩婆解毒 深夜春雨悄无声息的下起来,晨时天光乍现,山间空气湿润,满是雾意,药魔背着竹篓趁着湿润的空气出了门,想要寻找最水灵的药草。 将近午时,药魔推开自己的院门,把采回的药草摊在院子的竹筐里晾晒,突然感觉一阵不对劲,他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前,听到房间里悉悉索索的声音伴着阵阵痛苦的低吟声,他悄悄从袖笼里掏出武器,猛地打开门,只见芩婆端坐在榻前,胸前的衣服上斑斑血迹,身后坐着一位和尚正在运功,虽然芩婆脸上的表情很痛苦,但是看脸色,毒素已经缓解了许多。 “你回来了?” 角落的桌子前坐着一人,刚刚并没有注意到,听到声音,药魔转身看去, “李门主?” 李莲花微微一笑,喝下口水, “四顾门早已解散,世上也再没有李门主。” 说话间,无了和尚收回自己的内力,将芩婆小心放在榻上, “回头再施几次金针,她的毒就没有大碍了。” 药魔赶忙上前搭脉后一脸倾佩的来到无了面前,抱拳行礼后, “阁下是何人?如此高明的解毒之术令在下佩服。” 无了捋了捋胡子,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软筋散而已,当年的李相夷如果听我的话,也不至于十年后就会毒发。” 药魔恍然大悟, “原来当年替李门主疗毒的人就是你。” “诶,幸亏你这段时间替她控制着毒素蔓延,不然的话也于事无补。” 无了看了眼芩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李莲花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待师娘的毒没有什么问题后,我会带她寻一所去处了却余生。” “胡闹。” 榻上传来严厉的斥责声,芩婆努力挣扎着坐起来, “相夷,你的事情还没完成,不能就此隐去。” “好好好,等你恢复了再说。” 李莲花只得好言相劝,芩婆看他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顿时红了眼眶, “好孩子,你真的还活着,当时有人说你活着,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福大命大。” 说着举起衣袖擦了擦眼泪,两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处,待他明白她的目的后已经躲闪不及。 “你……你的内力呢?” 李莲花苦笑一下, “师娘,我能捡到一条命就是老天眷顾,您还指望着我还是十几年前的李相夷吗?” 芩婆听得出他言语中的失落感,拍着他的手劝慰道, “没事,等师娘的毒解了,再来教你,你天资聪慧,肯定会和以前一样。” 房间里顿时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氛,药魔走出门不久端进来一碗汤药, “该喝药了。” 无了接过去闻了闻,默默点点头, “李施主,既然如此,咱们便先下山吧?” 李莲花接收到他传递过来的信息,点点头,又安慰师娘一番,两人骑马离开, “李门主。” 药魔跟出来, “尊上近日可好?” “你们尊上很好,你放心吧。” 药魔独自在自己的居所里,不是金鸳盟召唤便不用出面,见到笛飞声的次数并不多,自打他把芩婆送过来以后只来了一次,后来便是无颜过来查探情况,问及他的近况,无颜总是暧昧的一笑,用话搪塞过去,搞的自己一直担心尊上是不是身处险境, “没事就好,李门主慢走。” 无了和尚轻拍了一下马背,马蹄声渐行渐远,直到山脚下,他勒住缰绳,马停了下来, “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总看你心事重重的。” 李莲花看着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色,无奈的摇摇头, “暂时没有。” “你是南胤皇族的事情在整个武林可谓是人尽皆知,我此时前来也是为了此事,你还记得普渡寺里那个陌生的小和尚吗?老衲已经查清楚了。” “哦,他是何人?” 李莲花心里一惊,连普渡寺都能安插进人,看来自己的对手是老熟人了,他大概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想让你同整个武林为敌,共同讨伐之,让你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成不了气候。” “到底是谁这么恨我?” 李莲花嘴角露出残然的笑意,阳光普照下,他感到一阵阵凉意。 无了看了他一眼, “其实你想隐去的想法也不是不可,只不过老衲就怕树欲静而风不止。” “兵来将挡吧。” 无了点点头, “小和尚已经失踪,待我再见他时已经是在百川院,云彼丘的住处,一名撒扫的仆从,我还打探到莲花楼也在他的看管下。” “多谢。” 李莲花抱拳。 “唉,普渡寺有老衲,百川院有什么动静都不会影响到你,如今你身后有金鸳盟,一举一动也不会有人轻易能威胁到你,李施主,你需要小心的人首当其冲的就是肖紫衿,看来他是想置你于死地呀,发生了这么多事他还是执迷不悟,还望你多加小心,老衲告辞,五日后会来给芩婆施针。” “就此别过,大和尚小心。” 雨微拿着首饰盒子回到店里,一进门就嚷着苏小慵的名字,只见蓝玉双手攥着围裙,朝她使眼色, “怎么了?” “生气了,在楼上。” “为啥?” 蓝玉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雨微给了她一记白眼,只好抬腿上楼, “小慵,在房间吗?我进来喽。” 听到房间里没有回应,雨微打开房门,苏小慵正抱着自己的包袱坐在床边,见她笑嘻嘻的走进来,赌气转过身去, “怎么了嘛?谁惹你生气啦?” 苏小慵自顾自的坐着不动,没有任何回应,雨微打开盒子递到她面前, “送给你的,喜欢吗?” “别以为一副耳坠就能收买我,你说你同他们联合骗我是怎么回事?” “骗你?” 雨微吃惊的看着她, “小慵,有些事得让他亲自跟你讲,尤其是重要的话。” 苏小慵心里很清楚,只不过突然看到他们都知道的事情独独自己不知道,仿佛自己在李莲花面前就是个外人,更何况乔婉娩的事情一直困扰着她,至此才有这借题发挥的一幕, “对不起,我……” “说什么对不起,戴上看看好不好看。” 雨微拉她来到铜镜前, “我看你穿衣服基本都是颜色比较鲜艳,所以看到这个觉得肯定适合你,这样也可以中和一下。” 苏小慵看着镜中的自己,抬手摸了摸脸颊,长的虽不算美貌,但也是眉清目秀的小家碧玉,为何李莲花就是注意不到自己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握住雨微的手, “雨微,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什么意思?” 苏小慵来到窗前,一脸惆怅, ”李大哥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喜不喜欢我,只有我一直追随着他,好容易把他救活了,本想着可以平平淡淡的生活,没想到他身上还背负了那么多秘密,我……” 李莲花刚巧回来上楼,听到她俩的对话,举起的手就那样停在半空中,他也明白如果这件事没有好好的解决,恐怕自己身边的人都要受到牵连。 第155章 雨微开分店 几场春雨后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芩婆在无了和尚的治疗下渐渐好转,虽说内力还是没有恢复,但是面色红晕,已经可以活动自如。 李莲花也在寻找自己即将隐居的地方,这天黄昏时分,百川院派人下山送信,信中点名同李莲花见面一叙。 “是谁要见你?” 笛飞声看过信中的内容,隐隐有些担心,信中说的是单独相见。 “去了不就知道了。” 李莲花面露轻松之色, “当初他能在最后让我出手救他一命,现在他同样可以把事情都推到别人身上。” “你是说……云彼丘?” 李莲花低头没有回答,当初如果没有云彼丘将机关的命门都露在外面,想必他们也不会那么顺利的铲除鱼龙牛马帮,也就不会有李莲花救他于法场,更没有最后用仅剩的一点功力运功为他疗毒,如今想想,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内,他的计划一直是将自己置于不败之地,今天他想见自己,恐怕是要归还莲花楼的。 “没事,我去就行,你跟着实在不方便,让齐格跟我去吧,这几个月看下来没问题。” 李莲花没等笛飞声把话说完,便抢着把自己的安排说了出来, “对了,狐狸精最近在金鸳盟吃的肥了不少,你得让无颜注意着点,免得到时候跟着我不习惯。” 笛飞声欲言又止的看着他,说真的他实在不想让他去隐居,如果不想过问世事,去金鸳盟总部就行,几年下来他们之间那种友谊日渐浓厚,没了当年的敌对,更添了并肩作战的友情。 “老笛,你以前的生活太单调了,以后要改改了。” 李莲花站起来经过他时,拍了拍他的肩,轻声说道,两人相识多年,他怎么会不清楚他心里想什么,只不过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路走,整日打打杀杀的日子对于如今的他们来说已经不是理智的选择了, “我先去看看,如果有什么意外你就直接打上百川院。” 笛飞声呵呵一笑,他很赞同他的想法,不管这封信究竟是不是百川院写的,究竟是谁要见他,仿佛已经不重要,如果真是百川院的人,那李莲花是安全的,如果不是,那他们就有了同百川院开战的机会,这些日子看下来,不光四顾门,就连百川院也是不公平的代表了,几位院主的不作为已经被武林中人所诟病。 齐格听到李莲花的声音,乖乖的跑过来,这段日子他在飞花雨,除了每天跟大小石头一样做活,平时李莲花也会指导他一些剑法,他的存在让饭庄的流水居然翻了一番,因为大家都知道这里来了位俊俏的小郎君,天气热了,吃些冰凉的甜品,看着美男子也不乏是享受。 大石头看着大堂里等着甜品的女客官,沮丧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没有长开的个头,一下将抹布扔到空桌上,转头去了后院。 院子里雨微又重新搭建了间屋子,里面准备的是用冰块冰着的各种水果,冰块都是每天从自己在郊外租下的冰窖里拉回来的,她也很奇怪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在没有冰箱的年代,他们居然可以发明出一年四季都有冰的地方。她想起曾经看过的神雕侠侣中小龙女的寒玉床,看来能有冰窖,估计烤箱应该也会有。 “掌柜的。” 雨微正在计划她的事业发展大计,身后大石头垂头丧气的进来了。 “有事?” 大石头摇摇头,看他的样子,雨微猜的八九不离十,其实他们兄弟二人长的也很俊俏,只是年纪还小,在这个青春懵懂的时候,男孩子更容易没有自信。 “是不是看着外面那么多大姐姐,心里发慌啊?” 大石头沉默半天,才吞吞吐吐说出自己心里的郁闷,惹得雨微咯咯笑了起来,半晌才停下, ”傻瓜,你还小,等再过两年,你肯定比他好看。” “真的?” 雨微坚定的点点头,她明白齐格在店里不会待太久,李莲花离开,他肯定会跟着离开,开始的时候她问过他,齐格的态度很坚决,他不管李莲花是江湖大侠,还是落魄的市井小民,他只知道他是自己的需要跟随的人。 “当然是真的,好了,快去忙吧。” 雨微将水果摆放好,来到大堂时才发现已经人头攒动,两个男孩快要忙不过来了,并且还有要等着吃饭的客人,看来自己真的要把隔壁的门店租过来了,把甜品同这边分开,看起来也规矩些,说干就干,她同蓝玉交待几句便拿着两份甜品来到隔壁的门店。 门客凋零的店面,只有干瘪的掌柜打着盹,闻到一股香气飘来,也见怪不怪,整天闻着隔壁饭庄的香味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吸引力了。 “掌柜的。” 听到有人柔声唤他,以为是来了客人,没想到睁眼便看到雨微端着白瓷碗站在面前, “这是我刚做的水果捞,您尝尝。” 白色的瓷碗中牛奶中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水果,有绿色的猕猴桃,红色的草莓,紫色的蓝莓等等,奶香充斥着水果的清香,顿时让人感到精神百倍。 “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说事。” 他咽了咽口水,傲娇的用扇子拍打着,阵阵凉风缓解了他刚刚的燥热。 雨微笑而不语,打量着店铺中各种坚果蜜饯, “掌柜的,我想同您商量件事。” “说吧,我就说没这么好心,给我送东西。” 雨微弯腰朝他推了推瓷碗, “说事是真的,给您送东西也是真的,您先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掌柜的不客气的送嘴里一口,其实雨微时常会送些吃食过来,而且他明白他的店之所以还能维持,也全靠雨微一直用他家的坚果做点心, “好吃吗?” “不错,就是觉得差点什么。” 雨微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几颗榛子还有核桃仁放了进去, “现在呢?” 掌柜的又尝了一口,眼前一亮, “对,就是这个味。” 说着意识到什么, “什么意思?” “我想盘下您这家店,包括所有的货品,而且以后的坚果还是请您来送。” 雨微说着拿出一张银票, “您看行吗?” 掌柜的看着银票上的数额,不敢相信,对于飞花雨那家饭庄,附近的人都知道什么来路,只不过从来没有巧取豪夺过,一直都规规矩矩,他还听说隔壁街的那家鲜肉馄饨就是这姑娘的,后来养家出事,邻居跟着遭殃,她把那家店送给了邻家大哥,就连饭庄都没有再出现过馄饨,比如说此刻,她拿出的银票买这个店三个都够了,还让自己一直供应坚果, “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您看我那边还得招呼客人吃饭,还得照应着甜品客人,过些日子我还要有别的产品,所以想盘店,您看……” 掌柜的拿起银票放进怀里, “没问题,你爽快,我也不磨叽,就这么说定了,这是钥匙,从现在开始,这家店是你的了。” 雨微不客气的拿起钥匙, “一言为定,我这里需要什么坚果,每个月会让人给您送单子,在三天内送到就行。” 掌柜的端起碗,将所有的水果送进嘴里,最后擦擦嘴巴, “丫头,这里面的奶有些变质了,都酸了,以后得注意。” 雨微抿嘴一笑, “掌柜的,这就是酸奶,里面有益生菌,对身体有益的。” “整些新词,变质就是变质了,还什么什么菌。” 嘴里嘀咕着,拿起扇子拍打着就出了门, “自己收拾吧,回家等你的单子就行。” 笛飞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雨微身后,他很纳闷,这么快就谈好一桩生意了?连个字据都没有? 雨微捏了捏他的鼻子, “本姑娘有诚信,出价又高,傻瓜才不乐意呢。” “哦,那你也给我出个好价钱买下来吧。” 第156章 李莲花得回莲花楼 雨微如火如荼的搞事业,根本无暇理会李莲花要去做的事,而此时杨昀春飞鸽传书过来一封信,提及宫里发生的事情,笛飞声看了内容后默默的把信收了起来,看了眼忙的乐不思蜀的雨微跟苏小慵,转身离开,临走时同蓝玉交待,不管是何人都不准带走店里的每个人。 李莲花按着规定来到百川院山下的一片树林中,远远的便听到一阵马鸣声, “先生,咱们这是要见什么人?” 一大早齐格就被人从床上拉了起来,睡意朦胧的跟着出了门,就连早饭也是路上李莲花递过来的一块饼。 “你留在这里不要过去。” 李莲花知道自己猜的应该八九不离十,云彼丘现在依旧不敢对自己下死手, “如果真有什么状况,立刻吹响金笛。” 临行前笛飞声把金笛给了他,只要笛声一响,无颜就会赶过来。 “是。” 李莲花将马留下后独自一人走进密林,看到熟悉的建筑出现在眼前,雕刻莲花的楼阁稳稳的坐落在三匹马拉的平板上,就连门口的招牌也静静的等着自己, “莲花医馆。” 他嘴里默默念着,眼眶不禁湿润起来,想他已经三世为人,以往种种仿若发生在昨天。 “门主。” 云彼丘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身,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礼。 李莲花端详他许久,才挤出一抹微笑, “云院主慎言,如今在下早已不是门主,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叫我一声李先生,或者李莲花。” 云彼丘看到他冷漠的眼神,疏离的态度,露出苦笑, “李先生,在下是来归还莲花楼的,所幸没有损坏。” “多谢云院主。” 李莲花抱拳弓腰,上前牵起缰绳,他是一刻都不想同这个小人多待。 “李先生请留步。” 云彼丘抬手拦住他的去路, “还有件事思来想去还是得说一下,乔姑娘如今被肖紫衿软禁在慕娩山庄,传出来的流言是她患有重病,神智不是太清楚,需要长期养病。” 李莲花眸光一闪, “哦?” “李先生,希望你不要因为心里的怨言不顾往日的情分。” 李莲花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云彼丘冷冷一笑,低头踱步来到一棵树下,仰望着斑驳的阳光, “其实我早就是百川院的叛徒,但是我也想好好活着,所以我做这些无非是想给自己多留一条路。” “既然这样,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也有一事相问。” “请讲。” “当年顾顺的家眷是不是被你所害?” 云彼丘瞬间脸色变的难看,他吞吞吐吐道, “当初金鸳盟逼死顾顺,百川院将顾氏回去,本来是想调查起火原因,但是角丽谯寻上我,说要让莲花楼里的人生不如死,想办法除掉老太婆,当时我并不清楚她的用意,直到看到飞花雨饭庄开业,原来她是想让雨微恨上笛飞声。” 他残然一笑,摇摇头继续讲, “其实她想自己动手除去雨微,但是被后来发生的事情绊住手脚,等抽出手来后她就不见了踪迹,而顾氏那时候早就死了。” “果然是这样,只可惜她千算万算,没想到笛飞声中了无心槐的毒,失去记忆后一直待在莲花楼,所以他们那时候朝夕相处,雨微明白不是他做的。” 李莲花得到了他想知道的答案,心里也放了下来,他一直觉得是自己找到顾氏,才为了保护雨微选择自杀,却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多事情, “你对角丽谯也算是情深意切了。” 云彼丘笑了笑,只可惜她到死都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半分。 “云院主,告辞。” “李先生,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小心肖紫衿,他对你可算是恨之入骨,除之后快。” 李莲花客气的笑了笑, “多谢云院主提醒,在下告辞。” 牵马转身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冷漠,李莲花心里充满了失望,如今的四顾门和百川院处处充满了算计,肖紫衿对乔婉娩居然能做出如此下流的事情,他也不必对他手下留情了。 “先生,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莲花楼?” 齐格看到如此的“庞然大物”被马拉着,两眼顿时放光,冲上来抬手摸了摸几匹马,然后打开房门,进去环视着里面的摆设,几个架子上摆放着书籍,矮几上一尘不染,放着茶杯,透过窗子往外望去,居然还有个小小的菜园子。 顺着楼梯走上去,竹棚下是开阔的地板,微风吹来,齐格惬意的闭上双眼,右手边还有间房,他朝着李莲花兴奋的嚷道, “先生,这莲花楼真宽敞,到时候你在楼上,我睡楼下。” 李莲花抬头看着那张稚嫩的脸庞, “好啊。” 他不想让他牵扯到种种阴谋中去,其实李莲花心里想的清清楚楚,就算自己带着师娘避世,也还有人惦记着自己,就是自己身体里的血液构成了对某些人无比的威胁,这种威胁不会因为自己的逃避而消失,这是他心里永远存在的结,就算自己真的死了,恐怕还得查自己有没有旁支血统,只不过此时看着齐格,仿佛看到曾经初出茅庐的方小宝,满怀一腔热血的纯真。 初出茅庐?李莲花突然紧皱眉头,刚刚云彼丘说肖紫衿把阿娩软禁起来了,如果他不想让她轻举妄动,恐怕光看管是不可能的,阿娩武功不差,肖紫衿是清楚的,莫非…… 软筋散 李莲花脑海中蹦出这三个字,对,没错,只要定期给她服用少量的软筋散,即可以控制她的内力,又不至于毒素蔓延危及性命,这么说,肖紫衿手里极有可能有软筋散的解药, “齐格,赶快回去。” 齐格正打算进二楼房间参观,听到他的招呼,赶紧下楼跑出来,临出门前他无意中憋了一眼,看到楼下的花架上摆放了一盆红叶子的植物,心里没太在意便出去,按着李莲花的指挥带着他们来时的两匹马原路返回。 李莲花把莲花楼安置在城外的空地上,徒步走回饭庄,此时的雨微早已把订好的柜台跟一些器皿取了回来,看到五颜六色的碗碟,他好奇的拿起其中一个, “为什么弄成这样?” “搭配甜品用的。” 雨微前段时间就已经订做了这批器皿,没想到恰到好处,自己新店有了,派上更大的用场。 “老笛呢?” “不知道,听蓝姐说出去了。” 雨微一直忙个不停,还真没留意他去了哪里。 李莲花心里纳罕,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形,他来到后院,冰室里寒气刺骨,蓝玉抱着双臂,哆哆嗦嗦的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提着装着果子的竹篮, “李先生回来了?” “老笛呢?” 蓝玉摇摇头, “今日一早尊上好像收到一封飞鸽传书,后来便匆匆离开了。” “知道发生何事了吗?” 看蓝玉一无所知的样子,知道这个问题白问了, “他还说什么了?” “对了,尊上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不管谁来,不准带走任何人。” 李莲花心中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笛飞声不会这么沉不住气, “我知道了,这件事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如果雨微问起来,就说回金鸳盟了。” “难道尊上没回去?” 蓝玉此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一直以为就是盟里出了事需要尊上处理。 “都是瞎猜的,也可能回金鸳盟了,耐心等等,相信他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第157章 飞花雨被封 一连数日没有笛飞声的任何消息,任谁也坐立不安,要知道整个武林如今谁敢对他轻举妄动。 “蓝姐,阿飞到底跟你说过什么?” 雨微日渐消瘦,目光焦灼的看着蓝玉,她很懊悔自己那日一直忙甜品店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笛飞声的异样。 “没……姑娘,我哪敢骗你呀,尊上真的只说他要去办事,不准咱们跟任何人走。” 蓝玉也急的直跺脚,她早在尊上离开的第二天就联系了无颜,他并没有回金鸳盟,而且盟里一切正常,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她心里早就慌了一批,只想着尊上武功高强,不是哪个宵小能比过去的,但是过了几天了,还没有回来,心里顿感不妙。 李莲花沉思片刻,武林中包括四顾门在内,没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如今的金鸳盟虽说还是众人眼中的魔教,但是也是无法撼动的存在,假如事情不是发生在江湖,那么只有一个地方。 “蓝玉。” “先生。” “老笛是不是收到飞鸽传书?” “你怎么知道?” 蓝玉直接脱口而出。 “明白了。” 李莲花露出了然的微笑,只是还未等到有任何动作,两队人马出现在他们面前,饶是笛飞声千叮咛万嘱咐,也不敢不从。 杨昀春一脸严肃的朝他们抱了抱拳, “诸位,对不住了,得给我走一趟。” 说着便朝后招招手,只见身穿盔甲的副将走上前来,手里拿着一本册子,刚想开口,就被紧随其后的石水打断, “等等,杨大人,这些都是武林中人,不能让大人带走。” 杨昀春深深看了她一眼,默默的叹了口气,为什么二人总是要在这种场合相见, “石姑娘,在下知道朝廷与百川院的协议,但是在册之人在下必须带走。” 石水无奈的看了众人一眼,只得沉默着后退一步,副将再次上前,大小石头的名字赫然在册,他们只能跟着监察司走,而李莲花,蓝玉,齐格属于武林中人,石水有权带走,而雨微的身份不明,双方各执其词, “杨大人,您刚才说在册之人须跟你走,那么雨微并不在名册,必须让我带走。” 杨昀春深深看了她一眼,默默的点点头, “饭庄查封,咱们走,待事情查明后自然放你们回来。” 门口早已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直到店门被封,才意犹未绝的离开,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角落里无颜头戴斗笠,眼神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自打蓝玉问自己是否有事发生,无颜就开始调查究竟发生了何事,直到京城的分舵传来消息,尊上已到,命他密切关注飞花雨的情况,一旦有异动立马禀报,他才意识到事情的源头并不是江湖,而是朝堂。 石水自打上次自请禁足后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足不出户,直到前一日纪汉佛出现在小庭院里,手里拿着一张缉拿通告, “老四,我知道你心里尊崇门主,所以这件事希望你不要推辞。” 石水愣愣的看着通告上的人像, “这是何意?” “今日晨时我收到监察司的消息,宫里的贵妃娘娘早产,虽然母子暂无大碍,却在她所食用的点心中发现致人滑胎的成分,皇帝大怒,彻查后才知道点心出自昭翎公主的小厨房,而制作的食谱是飞花雨提供的。” 石水听罢,明白其中含义,冷笑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仅仅是食谱,就要将脏水泼到别人身上。” 纪汉佛叹口气, “极有可能跟门主的身世有关,所以咱们要把他带过来,如此朝廷才会束手无策,不会有加害他的机会。” 石水握着的拳头放松下来,她没想到他是这样想的,既然如此,由自己出面想必门主更不会有什么危险, “好,我去。” 没想到朝廷派来的依旧是杨昀春,人多眼杂,石水并没有细问京城究竟如何,到底这件投毒案是如何发生的,只是用眼神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费心培养出来的好感顿时烟消云散。 杨昀春一脸惆怅的看着她,这件事他已经上奏皇帝多次,一张食谱根本不可能同毒害贵妃有关,而且宫墙之内的蝇营狗苟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有兴趣掺和一脚,更何况公主服用的点心里面并没有发现相同的药物,唯一的疑点便是食谱只有一份,又在公主处,里面的食材配比都是他们没有见过的,短期内没有食谱根本不可能做出来,熙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要坚持查封飞花雨,把店内的所有人都抓起来审问,假如不是当初同百川院的一纸盟约,估计所有人都要被带到监察司严加审问。 “石院主。” 雨微轻轻唤住她,走上前福了福身, “麻烦杨大人通融一下,那两个孩子什么也不知道,还请手下留情。” 她在电视上看过,一些专门查案的官衙都会用刑,不像现代主张犯人也有法律保护,不能拳打脚踢,大小石头够可怜了,至今都不知道亲人是生是死,更何况他俩还是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石水看着她,表示自己肯定会同杨昀春讲,不一会儿她回来告知雨微,杨大人答应肯定会看护好他们,尽量不让他们受苦。 雨微的心一直往下沉,她明白尽量二字包含的份量并不大,石水也是无可奈何,她不可能命令杨昀春怎么样。 杨昀春看着他们离开,调转马头,指挥着士兵回京,心里无比沉重,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进宫上奏,封磬赫然出现在皇上身边,出京那日听说熙帝下旨封封磬为当朝国师,他至今想不通,曾经那个睿智英明的皇帝去哪了?封磬这种悖主弃义之人怎么能出入朝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京城的酒楼里,外面杯着交错,热闹非常,二楼的雅间里却悄然无声,店小二将酒菜送进去后便匆匆离开,临走时还把门轻轻关好,笛飞声独自一人坐在桌前自斟自饮,他并没有停留在盟里分舵,几日下来,倒也探听到只言片语,都说这家酒楼是平时达官贵人常来光顾之处,想必这里能听到确切的消息。 来京城前他去了趟天机堂,何晓惠表示自打方多病携公主回宫后便没进宫探望过,而家书中一直都是报平安,并没有讲述别的事情,听到他说的这件事,何晓惠大惊失色, “这几日倒是听说贵妃娘娘产下一子,别的就不清楚了。” 何晓惠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和盘托出,只可惜她同笛飞声知道的差不多, “这样吧,这几日我准备些礼物进宫,皇帝喜得贵子,不进宫道贺真是失礼,到时候我留意下宫里的情况。” 笛飞声点头称好,没料到进京这几日,一直平静无事,今日却看到布告上写着封磬封为国师,事情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果然针对的还是李莲花, “李相夷呀,李相夷,你一再退让,得到的却是这个结局,倒不如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听说了吗?”……… 隔壁房间里传来压低的声音,笛飞声侧耳听去, “什么?” “监察司杨昀春去缉拿重犯了,国师就是高人,仅仅两日,便把幕后之人查了出来。” “别说了,我听说那个厨娘被严刑拷问,最后……” “最后怎样?” “最后那位国师使了不知道什么邪术,那人就死了,而且苦苦哀叫了两天,听的当差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几天晚上巡夜都不敢一人出门。” “唉,造孽呀。” 听到这里,笛飞声双眉紧皱,他不知道雨微他们几人被带来会受什么样的罪,想到这里,心抽痛无比,他决定在半路上截杀那队官兵,带着他们回金鸳盟,再计划后边的事情。 第158章 皇后被禁足 贵妃孙氏半靠在床榻上,本就白皙的脸颊此时略显苍白,额头上戴着的墨绿色抹额更显厚重,她微微抬起眼皮看着旁边静静睡着的小猫似的孩子,眼中泛起无比怜惜,想起那日惊心动魄的一幕,心里着实有些后怕。 “娘娘,国舅爷来了。” 身边从小看着自己长大,后又跟着进宫的嬷嬷轻声回禀。 孙氏别了她一眼,警告她, “国舅爷这三个字以后最好不要提起。” 虽然自己备受宠爱,如今又为皇帝诞下一子,圣恩也不过如此,还是小心为妙。 孙帮主走进内殿,单膝跪地行礼后,轻轻走上前看着襁褓里的婴儿,双手不由的伸出想要摸摸他的脸颊,只可惜妹妹开口阻止, “兄长,此番前来可是有事?” 孙帮主听她口气不佳,最终收回手,恭敬的回道, “没什么事,只是不放心娘娘跟小皇子,请旨进宫探望。” “哼……” 贵妃冷哼一声, “兄长可是疼爱本宫的很,不是当初为本宫催产时的嘴脸了。” “娘娘慎言。” 孙帮主赶忙开口,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见殿内除了他们兄妹并无他人, “这也是无奈之举,皇后还在,你就不会是独一无二的太后,只能搏上一搏,好在你们母子平安。” 孙氏眼中溢满泪水,看着踏实睡着的孩子,心里不禁懊恼,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当初兄长可是答应过自己,无论怎样谋划都不会伤及孩子半分,可是半月前他送过来几粒药丸,说是安神补血的,专门针对她夜间多梦,睡不安宁配置的,自己并未多想,按着兄长的嘱托服用,没想到三天后腹痛难忍,提前一个月产下一子,孩子瘦小体弱,太医诊治后叮嘱千万要小心喂养,以免留下先天不足之病症。 后来听闻公主送给贵妃殿里的点心中含有催产的药物,昭华殿内所有人被带走审问,皇后,公主甚至驸马都被禁了足,开始孙氏并没有疑心这件事有什么阴谋,渐渐的兄长进宫的次数越来越多,三日前还封了一位国师,她心里疑窦丛生,前后的事情联系起来后,悄悄的派人出宫寻到一位德高望重的千金之手,才检查出药丸里含有一定的催生药,今日兄长再次进宫,便想试上一试,没成想果然如此, “本宫累了,你先退下吧。” 她无力的闭上双眼,抬手让兄长离开。 “陛下,请您相信臣妾,臣妾绝没有伤害皇嗣之心。” 御书房里,皇后终于苦求多日见到熙帝,她声泪俱下的跪倒在地。 “皇后,你说你没有,那就拿出证据来,枉我这么多年来如此相信你,让你掌管后宫,没想到你是如此蛇蝎心肠。” 熙帝痛心疾首的看着她,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失望。 “陛下既然相信这件事是臣妾所为,也请陛下拿出证据来,不管谁产下皇子继承皇位,臣妾的地位从不会动摇,那臣妾何必要多此一举呢?” 皇后擦干眼泪,掷地有声的质问熙帝,此刻她心里有些明白了,其实陛下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冤枉的,只不过是在寻一个废后的理由。 “娘娘,此话怎能轻易说出口?皇上正值盛年,说什么继不继位的话。” 封为国师的封磬在一旁插话。 “你这个小人,本宫在与陛下说话,哪里有你插话的份?” “来人,把皇后送回宫去,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出宫,不准见任何人。” 皇后还想辩解,被走过来的小桂子搀起,他轻轻摇了摇头,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待走出殿门,他尽量压低声音, “娘娘还是不要去招惹圣上,如今他只相信国师一人的话。” 皇后呆愣半天,她不明白为何事态会变成这样?自己在宫里这么多年,后宫之中都是一团和气,从来没有过为了争宠争斗过,皇上对自己也是礼让有加,夫妻二人相敬如宾,怎么贵妃有了身孕后事情就不受人控制了呢? “小桂子,这个国师是何人?” 皇后总觉得他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回娘娘,听说他是原来万圣道的人。” “万圣道?” 皇后心里一惊,那万圣道不是南胤人为了谋求中原成立的吗?反贼单孤刀死了以后,万圣道的人已经没有了行踪,为何这封磬又冒了出来,还被皇帝留在身边?他究竟是何人,皇帝不怕他为了旧主会反咬一口吗? “驸马知道吗?” 当初的事情她身为皇后,知道的清清楚楚,驸马方多病是单孤刀的儿子,皇帝心有余悸才无限期的拖延了公主的婚事,当初他下旨让二人成婚,自己心里还高兴,认为皇帝终于想通了,如今看来内里恐有蹊跷。 “驸马爷如今被禁足,恐怕还不知道。” 小桂子犹豫一下, “娘娘,请听奴才一言,这件事还是暂时瞒着驸马爷的好,不然的话,事情更不好收拾。” 皇后思量半天,轻轻点点头,小桂子说的对,方多病的身份敏感,还是暂时保持沉默为好。 “小桂子,陛下那里你还要注意,有什么事情及时来报。” “娘娘放心,奴才记下了。” 小桂子抱拳, “娘娘保重,奴才告辞。” 皇后从头上摘下一支金簪塞到他手里, “这是赏你的。” 说着便走进宫门,大门紧闭,后宫之主的皇后娘娘就这样被禁足于宫中,小桂子握着还带有体温的金簪,心里感叹,就连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还落得如此下场,可想而知自己蝼蚁般的性命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垂头丧气的往回走,不料走上了出宫的甬道,听着宫门吱呀的打开,一行人推搡着两名少年进来,杨昀春回头瞪了他们一眼, “不许无礼。” 他答应石水,要保证少年的安全,最起码在自己的视线内,不能让他们吃苦。 身影越来越近,小桂子眼前恍惚,仿佛看到当年家乡洪水,被湍急的水流冲走的弟弟, “杨大人。” 耳边响起杨昀春的声音,他下意识的抱拳行礼,闪身站到墙根等待着他们走过,不经意的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其中一位少年耳后红色胎记引起来他的注意, “杨大人留步。” 大小石头对视一眼,刚才没敢抬头,所以并没有看到对面站着何人,只是这声音却如此耳熟。 杨昀春指挥他们先将两个少年带走,自己留下, “不知公公有何事?” “哦,看那两孩子年纪不大,怎么就被监察司抓了呢?” “陛下下旨查封毒害贵妃娘娘食谱所出之处,那两名少年是那饭庄的伙计,带过来问话。” “为何只有他们?” 杨昀春笑了笑, “朝廷同百川院有约,只有这两个孩子在官府名册,其余的都被百川院带走了。公公为何对这两个孩子如此上心?” 小桂子笑呵呵的说, “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临行前掌柜的叮嘱,两孩子只是伙计,其余的并不知晓,想必问上一问也就会放出去了。” 说罢抱拳离开,小桂子看着他们消失在宫道,心潮澎湃,眼神中难掩激动。 第159章 小石头受刑 昏暗的牢房里,豆大的烛火跳动着,外面传来看守们肆无忌惮的笑骂声,小石头紧紧抓着哥哥的手,嘴唇苍白,声音颤抖的说, “哥,这是哪里?我有些怕,掌柜的什么时候才能救我们出去?” “别怕,哥在呢,哥会陪着你的。” 远处锁链的声音哗啦啦响动着,紧接着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两张凶神恶煞的面孔出现在他们面前,其中一人挥挥手,值守的差役赶紧打开铁锁, “你,跟我们走。” 说话间走进来两个人,一把拉住小石头的胳膊,不由分说的带了出去, “哥,哥……救我……” 大石头想要冲出去救下弟弟,却被他们重重推翻在地,挣扎的起来后,牢门已经重新锁上,耳边只听到弟弟呼救的声音, “你们放开他,你们要把他带去哪,弟弟,别怕,别怕……” 小石头战战兢兢的看着房间里的摆设,一张椅子静静的放在正中间,仔细看去,上面居然还有斑斑血迹,而椅子正上方是一条比自己胳膊还粗的铁链,四面的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铁制品,房间一角还放着大大的铁盆,里面烧红的木炭啵啵作响,木炭里还放着烙铁,长长的手柄冷酷的摆在外面, “你们要干什么?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 带他进来的两人冷冷一笑,二话不说将他结结实实的捆在椅子上,没一会儿又进来个人,他缓缓摘下斗篷,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别来无恙啊,石头?” 看到来人,小石头愣住了,这不就是当初看他饿的已经昏倒的那个男人吗?他怎么会在这?是来放了自己的吗?他挣扎着被捆住的双手, “求求你放了我吧。” 封磬冷冷一笑,将其他人赶了出去,自己来到小石头面前, “你叫石桂阳是吗?那怎么又叫小石头?” 小石头平复了一下心情, “那年发大水,我跟哥哥逃难出来,又被带进黑窑做苦力,窑洞塌方,我们俩逃了出来,掌柜的收留我们,从那以后就叫我们大小石头。” “知不知道你们掌柜的都做了什么事?” 小石头绞尽脑汁回忆着从走进飞花雨的那刻起到此刻的经历,有些茫然的摇摇头, “除了经营饭庄,没做过什么。” 封磬直起腰来,缓缓走到碳盆前,拿起烙铁轻轻搅动了几下碳块,举起通红的铁块,吐了口口水,只听呲啦一声响,小石头吓的脸色苍白,他恐惧的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脸,大气都不敢出, “小石头,再好好想想,你们掌柜的有没有偶尔消失几天?有没有什么陌生人去过饭庄?” “掌柜的做什么事,我跟哥哥真的不知道,她有时候是不会在店里,至于去了哪里我们真的不知道。” 小石头哽咽的回答,虽说他已经成了十几岁的少年,虽然没有父母的庇护,但是几年来在飞花雨,所有人对他们兄弟二人都是倍加疼爱,就连不苟言笑的笛大哥也从来没有对他们凶狠过,不仅如此,在他的授意下蓝玉姐还经常教他们些武功强身健体。 封磬脸上闪过一丝阴翳,只能引导着他, “那我问你,前段时间有没有一个大哥哥带着姐姐去过店里?” 小石头突然想起方多病带着昭翎去的情形,那次不光他们去,身后还跟着四个不爱说话的男人,整天拉着脸,不是坐在大堂里,就是在后院里,他还跟哥哥吐槽过为啥这几人总是不经意的出现,而后又不知所踪,就连进出饭庄的客人也要引起他们的注意,当时哥哥还叮嘱过自己,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想到这里,他依旧摇摇头, “我们店里每天都会进出许多客人,您说的是什么人,我不知道。” “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说喽,来人……” 门外走进来两名身穿制服的男子,一脸横肉,冷冷的看了眼小石头,朝封磬抱拳行礼, “国师。” “替我好好招待他,务必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是。” 随着封磬离开,铁门再次重重关上,里面很快传出小石头凄惨的叫声……… 小桂子从见到杨昀春的那刻起就坐卧不宁,虽然时隔几年,面貌有些改变,但是弟弟耳后的那块胎记他永远也忘不了,从皇上身边退出来后,他立马赶到关押他们的大牢,看是皇上身边的公公,值守的差役不敢怠慢,赶紧把门打开,带他来到关押他们的地方。 自打小石头被带走,大石头焦虑不安,他不知道他们把弟弟带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们会对他做什么,他还是个孩子,经不住刑罚的,听到又有脚步声,他趴在牢门前,焦急的张扬着,见走来的是白日里见过的公公,声泪俱下的哀求, “求你救救我弟弟,我给你磕头了。” 只听咚咚咚,大石头的额头瞬间红了起来,泛起血珠, “你这是干什么?快点起来。” 小桂子推开牢门,赶紧拉他起来,给差役怀里塞了块银子,对方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 “你慢慢说,究竟怎么了?” 监察司一般不会在夜里提审犯人,而且自从杨昀春掌管监察司后,基本没有滥用私刑的情况发生,所以小桂子也没有太在意,只是如今他来,见到牢房里只有大石头一个人,而且还如此神情慌张,他不由心里一紧,大石头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说出弟弟被带走的事情。 小桂子也顾不上细问他们的身世,一心想着赶紧把小石头救下来,监察司里的刑具想想就让人胆战心惊,更何况是孩子, “你先别急,我去看看。” 顾不上许多,小桂子急忙站起身来就想去刑询房,只可惜还未等他走出大牢,小石头奄奄一息的被拖了回来,只见他背后一道道的鞭痕,皮肉都向外翻起,血肉模糊,胸前被烙铁烫的没有一块正常皮肤,散发着皮肤焦糊的味道,两条腿耷拉着,后面两条清晰可见的血痕, “石头,石头……” 看到如此惨状,小桂子呆愣原地久久不能动弹,他心如刀绞,虽然听说过监察司的人手段毒辣,但是对这么个半大孩子下如此狠手倒真是大跌眼镜,待他回过神来,耳边只能听到大石头凄惨的哭声,他像幽灵般走出大牢,空中传来闷雷,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小桂子像是毫无察觉般游走在宫道上,拼命跑着躲雨的宫女太监都好奇的看着他,伴随着一道闪电而来的雷声就仿佛落在他的脚下,此刻他才清醒过来,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疯了似的往杨昀春的屋舍跑去,此刻的杨昀春一筹莫展的看着手中的案卷。 房门被大力推开,杨昀春看着门口落汤鸡一样的小桂子,一脸疑惑, “公公何事?” 他自问同宫里的太监并不相熟,此时御书房的公公前来,莫非陛下召见,但见他这么狼狈也不像啊,还没等他再问出口,小桂子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杨大人,奴才求你救救我弟弟。” 第160章 笛飞声杨昀春结盟 杨昀春大吃一惊,他不知道小桂子为何来求他,他弟弟?何许人也? “先起来慢慢说,我如何能帮你?” 小桂子看他并不知道大牢里发生了什么事,缓了口气将小石头被用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苦笑一下方说起自己为何净身做了太监,还有自己同瞎眼老娘寻找失散兄弟的事情。 “那兄弟二人姓石,石桂田,石桂阳,不知公公……” 小桂子瞪大双眼,结结巴巴的说出自己的名字,石桂忠。 “杨大人,此刻不是奴才认亲之事,是求你救下他们,如此刑罚,恐怕他们撑不了多久。” 小桂子失声痛哭起来, “虽然我还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我失散的兄弟,但是看他们的惨状,我……我也于心不忍呐。” 杨昀春站起来,气愤难当的拿起宝剑, “公公放心,我就算不做这个正史了,也得把这件事查清楚,不能让陛下听信了谗言,污蔑好人。” 小桂子愣了愣,嘴里说出一句让杨昀春脸色巨变的话, “恐怕这些都是陛下授意的。” 杨昀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在下知道你在陛下身边,能知道我们都不知道秘辛,但是还请你不要妄自菲薄,事情真相如何,我自会调查清楚。” 看小桂子还是不安心,他拍了拍他的肩, “今夜看来他们二人不会再被提审,明日我就会上奏陛下,弹劾滥用私刑之人,放心吧,我立马去大牢里查看,绝不会透露你半分。” 说罢在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两个小药瓶放在身上,朝小桂子拱拱手, “在下先去牢里看看,公公请便。” 牢房里,小石头呻吟一声缓缓醒来,看到哥哥满脸泪痕的看着他,才明白自己还活着,他想活动一下,浑身的巨痛让他倒吸了口凉气, “哥,别哭,我没事。” 大石头低声的抽泣着,刚才差役们看到如此情形,于心不忍,拿过来些热水和一些吃食, “快些吃点吧,还有的熬呢。” 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犯了什么事,但是对这两个孩子下手,谁也看不下去, “来,喝点热水。” 大石头端来些热水,小心翼翼的喂进他口中。 “卑职参见大人,这个时候大人怎么过来了?” 听到声音,兄弟二人不由的瑟瑟发抖,莫非新一轮的拷打又要开始了,大石头暗下决心,这一次他不会让他们再把弟弟带走。 杨昀春冷哼一声并没有回答,当看到水罐和两个馒头时,脸色才缓和下来, “开门。” “是。” 当值护卫心里纳闷,这么多人关心这两个孩子,怎么还会用这么重的刑罚。 杨昀春看着小石头身上的伤,不由内疚无比,雨微口口声声拜托石水恳求自己多加照顾,没想到这头一晚就遭了这么大的罪,他赶紧从怀里掏出药瓶,倒出一粒药丸, “这是止痛,生肌的,赶紧吃了它。” 大石头赶紧接过去喂进弟弟口中,随后杨昀春又掏出个药罐, “这是外敷的,给他涂抹在伤口上,你们放心,我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的。” “大人,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大石头擦了擦眼泪, “掌柜的从来都不让我们掺和别的事情,只让我们学习经营饭庄。” “我明白,你们放心。” 杨昀春看小石头的脸色好转了许多,才起身离开,临走时交待差役,不管是谁,没有他的命令,不准带走他们。 果不出所料,早朝时杨昀春禀报了前日有人擅自提审,并且用刑之事,皇帝一脸不耐,匆匆散朝只说非常时期动用非常手段是情有可原的,封磬在他对面得意的笑了。 酒楼里杨昀春已经喝下三壶酒,神智还不算太混乱,只听雅间的房门被推开,他下意识的以为是店小二来送酒菜,谁知看到来人放下酒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端坐在他对面自斟自饮起来。 他正要开口赶他出去,抬头一看,笛飞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不屑和嘲讽, “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杨昀春抬起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笛飞声又喝了杯酒,坐直身子, “不用这么抬举自己,笑话?你不配。” “笛飞声,你这个大魔头,居然敢出现在京城,不怕我把你抓起来?” 杨昀春一下抓住他的衣摆,大舌头的说道。 笛飞声拍掉他的手,轻拍着自己的衣袍, “杨大人,我想我们可以合作一下。” 杨昀春呵呵笑了起来,他摆摆手,酒精的作用下,此刻的他越发糊涂起来,笛飞声二话不说站起来拿起茶壶便朝他脸上浇了下去,被冷水一激,他的神智渐渐清晰起来,待他完全明白以后,笛飞声开口, “回去转告石头,不管他们问什么,尽管承认,尽快把他们二人放出来。” 杨昀春有些不解,如果按着他们的意思招了供,那么不就真的任他们为所欲为了吗? “杨大人,如今的事情你我都已经控制不了了,不过事情如果还继续在朝堂发酵,恐怕牵连的更多,何不如就按他们所希望的,其他的事情我来解决。” 杨昀春似懂非懂, “不过,如今皇后娘娘已经被牵连禁足,如果真的按他们的招了供,恐怕就是废后这一条路了。” “熙帝不敢轻易废后的,皇后的母家在朝中势力很大,况且他目前倚仗的是封磬,孙贵妃不足挂齿,封磬如今武功全无,恐怕是要动用他那些南胤的法术了,所以我还是觉得朝堂中没有了对他的威胁,他把目光放到武林中来,我们才好动手,你说呢?” 在京城这些日子,笛飞声已经把皇室里的成员背景摸得八九不离十,大熙朝的兵权大部分掌握在皇后的兄长手中,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最多只是找个由头先把皇后控制起来别坏了他的大事,只要皇后无事,昭翎便无事,公主无事,方多病只要不轻举妄动,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方多病保证不冲动, “杨大人意下如何?你可别忘了当年的业火痋。” 杨昀春心头一震,猛地想起自己的师父当年中蛊,被单孤刀控制的情形,虽说业火痋已毁,保不齐封磬手中还会有别的什么痋虫, “就依笛盟主,需要在下做什么?” “那两个孩子招供后立马放了他们,最重要的是看好方多病,让他当好他的驸马。” 笛飞声明白方多病对于李莲花来说意味着什么,虽说单孤刀罪不可赦,毕竟是他的师兄,当年如果不是他,恐怕李相夷没有遇到漆木山就已经死了,更重要的是方多病是李相夷的徒弟,两人都没有正式承认过,但是他明白在李相夷心里,方多病的位置很重要,如今他也会尽力保全方多病的安全。 “是,一切仅凭笛盟主吩咐。” 笛飞声勾了勾嘴角, “吩咐谈不上,毕竟我也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不过我还有个要求,宫里有任何蛛丝马迹务必第一时间告知我,你可以到这个地方传信。” 他伸出手指沾着酒写下一个地址。 “一言为定,在下也有一事相求。” 笛飞声微微皱了皱眉, “请讲。” 杨昀春将小桂子说的一切告诉他,末了他说, “他还有个瞎眼的老娘在城外不远的村子里,不过被飞仙帮控制着,如果笛盟主可以查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想必我们又会多一个传递消息之人。” “记下了,三日后我还会在这里,希望到时候你能带着两个石头出现。” 第161章 乔婉娩犯病 雨微不知道自己被带来多久了,从被关在这里那一刻起她就同外界失去了所有的联系,只是按着一日三餐来说整整过了五天了,看着头上那扇小窗子,她根本不知道能看到的微光是不是太阳照进来的? 那日石水坚持把自己带回百川院,雨微知道在那种情况下被带来这里总归比带回监察司强千倍万倍,如今她最担心的就是大小石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过堂审问?杨昀春有没有特别照顾一点? 只听锁链哈啦啦响了起来,石水面无表情的走进来,从那天被带过来到现在,可算是不是一人在这了。 “为何你的身份不祥,你究竟是什么人?” 听到石水的问题,雨微心里一惊,她本不属于这里,当然没有这里的身份,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她缓缓站起来,用一种悲伤的语气说道, “其实我究竟是谁我也不知道,有时候就觉得自己是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从我记事起就混在乞丐堆里,整日受尽欺负,直到我遇到养父母,也就是顾氏夫妇。” 石水脸上露出一抹难堪,她直盯着她, “那你和笛飞声又是怎么一回事?” “缘分吧。” 雨微想起那日自己在水中嬉戏,被他撞见的情形,那时的他们还没有记起对方,只是第一眼便觉难忘,后来自己误打误撞被他所伤,被她这么一问,许久以来的记忆清晰的浮现在雨微的脑海里。 石水看她一脸甜蜜的笑容,不由尴尬的咳嗽一声, “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你们不能离开百川院,不过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出去在一定范围内活动活动。” “真的?” 雨微感觉幸福来的太突然,她的一双眼睛此刻感觉忽闪忽闪的很亮, “那我可以去看看李先生吗?” “你们什么关系?” 雨微耸耸肩, “爱屋及乌,他是笛飞声比较重要的人,笛飞声又是我比较重要的人,就是这样,他到底怎样?” 石水沉默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从他被带来的那天起,我就没有见过他。” 雨微的心又再次揪了起来,肖紫衿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李莲花的,虽说如今百川院同四顾门也有分歧,但是这么好的机会下,他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将李莲花控制在自己的掌心中, “那他还在不在百川院?” 石水依旧摇头,她也是今天才知道李莲花被人带走了,至于被谁她同样不清楚,自己的一种无力感让她觉得很愧疚,才要求带雨微出去呼吸下自由的空气。 雨微不再追问下去,她默默的跟着石水走出地牢,刺眼的阳光让她抬手遮挡眼睛,一阵刺痛过后她睁开双眼,才看到面前那一片梨花林,只不过此时梨花已经败落,只留下干枯的花瓣随风飞舞, “我想去看看义母。” 自打义母被带到百川院,一直到她去世,自己就没有再见过她,雨微心里一直很懊悔,或许没有自己,义父也就不会被他们发现,义母也就不会为了保护自己被迫自杀。 梨花林不远处孤零零立着一座坟,周围的杂草丛生,已经掩过小腿,雨微半蹲着仔细的将杂草清除干净,看着木牌上写着的字,她的眼眶泛红,泪水不停的滑落,不管前世今生,她唯一感受的母爱就是在她身上,如今二人天人永隔,雨微心痛无比,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字,嘴里低声叫着娘亲…… 石水抱着剑站在不远处,她不想去打扰她们短暂的相聚,只是在脑子里一遍遍组合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最后事情的线头就在李莲花身上,一个已经武功被废,死而复生的废人究竟是什么让他们害怕,必须除之。 李莲花听到流水的声音,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被关在木笼子里,双手被铁链锁着,双腿浸泡在水中,观察四周后不禁笑出声来,这座水牢还是当初他设计的。 “李相夷,你醒了?”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到一身白袍的肖紫衿,脸上露出属于胜利者的笑容,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 “肖门主,咱们又见面了。” 看着他玩世不恭的表情,肖紫衿怒火中烧,他转动机关,冷水直接浇到李莲花头上和身上, “滋味好受吗?” 李莲花呼呼喘着大气,他冷冷的看着他,不管他们彼此身居何处,肖紫衿一直都是被人蔑视的,就像此刻,虽然李相夷已经狼狈不堪,但是依旧能看出他睥睨一切的目光。 “阿娩在哪?” 听他还是问出乔婉娩,关心着她,肖紫衿哈哈大笑起来, “婉娩如今就住在慕娩山庄,只不过她身患怪疾,只能卧床休息。” “你说是不是你让她吃了软筋散?” 肖紫衿的笑声戛然而止, “李相夷,你还是多操心一下自己吧?不知道你那位好兄弟方多病什么时候会来救你?哦,对了,这里到京城还需几日,我还是再等等吧。” 听着他猖狂的笑声,李莲花眉头紧锁,他不知道笛飞声会怎么做?但是看肖紫衿的样子,这是打算连方多病,甚至于天机山庄都要一网打尽,如今他已成驸马,如果牵扯进来,势必事情会变的更加糟糕,他只期望无颜能找到软筋散的解药,救出乔婉娩和师娘。 肖紫衿走出水牢,关闭机关匆匆离开,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紧紧尾随的身影,刚才李莲花的一句话让他警铃大作,他是为了乔婉娩软筋散,只不过每隔五日都会给她一些解药,如此不但可以控制她,还不至于伤害到她的根本,不管怎样,肖紫衿对乔婉娩的一腔真情从没有改变过。 软筋散是封磬给自己的,解药亦是毒药,只不过七种花草相生相克,顺序不同,即是解药又是毒药。 肖紫衿推开自己的房门,左右看看没人,连忙关好房门来到书案前,他转动了一下笔筒,只见床榻上裂出一道缝隙,他走上前轻轻一推,眼前便出现一条通往下的楼梯,他再次回头看了看紧锁的房门,拿着烛台走下去。 无颜在屋顶将他的一举一动收入眼中,纵身一跃施展轻功来到乔婉娩的院子,只见院子四角分别有两名守卫,房门两边还各站一人,看清楚后立马又离开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慕娩山庄起了大火,火势凶猛,顿时乱成一团。 “婉儿,外面怎么了?” 乔婉娩靠在床边,听着外面乱糟糟的,不时有人跑过去。 “姑娘,没事,就是隔壁院子起了火,放心吧,很快就会扑灭了。” 婉儿打开房门,看着不远处冒出滚滚浓烟。 乔婉娩心里纳闷,这种天气怎么还会起火,她灵机一动,捂着自己的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婉儿,浓烟进来了,快,我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乔婉娩有先天不足之症,不能吸入过量的浓烟,不然就会憋闷不堪,无法呼吸。 婉儿看她脸色已然青紫,心里慌成一团,打开房门,对护卫说道, “快去禀报门主,姑娘的病犯了,快些请大夫。” 其中一人走进来看乔婉娩果然憋闷的难受,不敢怠慢,立马跑出去禀报肖紫衿, “婉儿,你去找些湿毛巾把窗缝堵上,还有,房门一定要关好,也不要留缝隙。” 婉儿看她一直抓着脖颈处,白皙的皮肤上已经出现几道血痕,立马安抚她, “姑娘,你坚持一下,我立马去拿湿毛巾。” 第162章 芩婆服药 “门主,快,乔姑娘……” 护卫敲了几下房门,推门急匆匆的禀报,肖紫衿听到有人纵火,乔婉娩旧疾复发,立马吩咐人去请大夫,自己赶紧赶去看顾她,此刻他比较担心有人就是为了救人而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身穿四顾门服饰的男人低头快步走进肖紫衿的房间,他转动笔筒顺利的沿着楼梯走下去,吹亮火折子后,发现下面是间密室,摆放着一个大铁架子,每个隔断上都放着各种各样的匣子和药瓶,无颜快速的寻找着,在最显眼的地方他看到一红一篮两个药瓶,上面赫然写着软筋散三个大字,分别打开药瓶后倒在掌心里的同样是红蓝各异的药丸,凑到鼻孔处闻了闻,除了花香没有别的味道,无颜觉得自己头昏眼花,赶紧掏出空瓶子将两样药丸倒了进去,将红蓝药瓶摆放好后,用最快的速度离开。 肖紫衿赶来时,婉儿已经用湿毛巾将窗子全部密封好了,另外用湿毛巾帮乔婉娩湿敷着鼻子,她的呼吸缓和了许多,脸色也有了些红晕, “婉娩……” 看着她双眼含泪,拼命呼吸的样子,肖紫衿心痛无比,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哪里比不上李相夷那个废人,她怎么就可以为了那样一个人忽视自己对她的一片真心, “怎么样了?” 乔婉娩轻轻点点头, “好多了。” 正在此刻,守卫带着大夫赶了过来,一头花白头发的大夫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先行礼后给乔婉娩诊脉,肖紫衿闪到一旁耐心等候,突然想到什么,立马走出去吩咐一人快去他的院子看看有没有风吹草动,而后便听到大夫说道, “姑娘是旧疾复发,不过小人还在姑娘的脉中发现别的情况,您中毒了。” 乔婉娩听到此话,顿时低头不语,而肖紫衿的脸上闪过一抹阴狠,他讪笑着上前, “大夫,婉娩的旧疾不严重吧?” “还好,只需小人开个单子,服上几副便可控制住了,只是姑娘体内的毒素是否与我开的药方相克,小人不敢轻易下药。” 肖紫衿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乔婉娩,抖了抖衣袖, “在下也在寻找替她疗毒的药物,只可惜一直找寻不到,至于含有哪种毒素,倒是有位名医告知过在下,大夫请跟我来。” 看着他们渐渐走远,乔婉娩紧紧咬着的下唇泛起血丝,她眼眶发红的直盯着肖紫衿消失的方向,根本顾不上此刻的房门还是开着的,一阵风刮来,带来了大火后残留的烟气,她顿时觉得自己呼吸不上来了,想要呼喊婉儿,但是根本无济于事,好在婉儿及时出现,关好房门后,放下手中的热水盆,乔婉娩就像是跳到岸上的鱼儿一般凑到水盆前,缭绕的水汽进入她的鼻孔,湿润着她的呼吸道,呼吸慢慢通畅起来,婉儿看她难过的样子,心里泛起懊悔,她不该听门主的话,在她的吃食里下药,不然,此刻大夫也早就开好药方,姑娘也不会受这么大的罪了。 大夫拿起自己开好的药方,轻轻吹干上面的墨迹,递给肖紫衿, “赶紧抓药吧,三日后小人再来复诊。” “多谢大夫。” 肖紫衿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看着沉甸甸的银锭,大夫实在不敢收, “您还是收下吧,不过在下想拜托大夫,乔姑娘受奸人所害,中了毒,一直以来外人都知她患有怪疾,所以想请先生……” “小人明白,小人出去不会乱说。” 肖紫衿点点头,吩咐手下跟随大夫前去抓药,自己回头回了自己的房间,见房内一切安然无恙,还是不放心的打开密室再次走下去,待他上来后,脸色沉重,坐着思量许久,直到有人来报,火已经灭了,在未燃尽的东西上面发现了火油,可以肯定有人故意纵火。 “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声东击西,玩了一手好计策。”肖紫衿心里暗道,呵呵冷笑几声,但是他想不通他们这么做到底是想得到什么,乔婉娩还在自己的控制之下,水牢那边也是安然无恙,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启禀门主,水牢被人攻击,不过好在门主事先有防备,他们已经撤走了。” 正百思不得其解,手下有人来汇报情况,肖紫衿了然的一笑, “可有伤亡?” “并无伤亡,对方只来了一人,见我们机关重重便逃走了。” “知道了,下去吧。” 肖紫衿喝下一口茶水,端详着手中的茶杯,李相夷又怎样?笛飞声又怎样?如今自己亲手改造的水牢机关不照旧攻不破吗?如此看来自己可以高枕无忧的等着朝廷的旨意了。 无颜见他们没有追上来,扯下自己脸上的面巾,长出一口气,掏出瓶子满意的看了看,翻身上马,顿时马蹄声渐行渐远。 自打无了和尚施针后,芩婆的毒控制的很好,没有再发作过,只是她依旧不能运功,有天晚上她趁药魔不在,想要努力冲开,结果口吐鲜血,如果不是发现及时,恐怕她早已一命呜呼了。 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李莲花的消息,芩婆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冲开气海,将自己必生的内力都传授给他。 门外响起清脆的嘶鸣声,药魔打开房门一看,无颜正往木桩上拴缰绳, “你怎么会在这?不是去了京城吗?” “尊上派我回来了,另有重要的事情。” 无颜拍了拍马屁股,顺手拿起一把草送到马嘴里, “这是我今天刚才的药,你就喂给它吃,不怕毒死?” “这不是还有你吗?” 无颜百不在乎的走进房间,从怀里掏出药瓶递了过去, “看看是不是解药?” 药魔将信将疑的将药丸倒在掌心,只见里面滚出来两种颜色, “这是什么意思?” “两个瓶上都写着软筋散,我只能都拿一些让你看看,对了,我闻了闻,立马觉得头晕眼花,浑身无力。” 药魔给了他一记白眼, “好在你内力深厚,不然的话你还想全身而退?做梦。” 说罢他便独自把自己关进另一间房内研究药丸,芩婆在外间听到二人的对话,挣扎着起身来到药魔身后, “先生,何不让我试试?” 药魔用白布蒙着自己的口鼻,转身看她,欲言又止。 “我的意思是说,不如让我吃一颗,死马当做活马医?” 药魔摇摇头,他刚才已经问过无颜,乔婉娩也是用这个药控制着,每隔五日肖紫衿就会送服一颗蓝色药丸,说明对于她来说红色是毒药,蓝色是解药,不过对于芩婆来说蓝色有可能会加重她的中毒,这也是他不敢赌的原因。 芩婆看他愣神,不知哪来的力气,上前拿过瓶子,一股脑的将里面的药丸都送进自己的口中, “无颜,无颜……” 药魔见状扯着嗓子喊着,一边还上前掐着她的脖子,想要阻止她将药丸吞下去。 无颜听到这撕裂般的叫声赶紧跑进来就看到二人纠缠在一起,他上前分开两人,只见芩婆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血丝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怎么回事?” “她……她把药全吃了。” 药魔沮丧的指着她,口气严厉,无颜愣愣的看着芩婆瘫软在地,昏迷不醒。 第163章 芩婆解毒 芩婆潜意识里只觉胸口像要快炸开般巨痛无比,真气从气海中流出遍布全身所有筋脉,所到之处无不带着烧灼样的痛感,她想叫出声来,但是根本没有用,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耳边还充斥着药魔的声音。 药魔拿开药草纷纷倒入木盆中,已经将水烧好的无颜将一桶桶热水倒进去,担忧的看着芩婆, “她不会有事吧?” “两种药力在她体内做着争斗,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其中一种是解药,如果她的毅力可以的话,应该没什么事,盆中的药草是帮她压制血脉喷张的,以免走火入魔。” 药魔嘴里解释着,迅速把芩婆扶了起来,两人将她放入水中,过了大概一刻钟,只见她的表情缓和下来,呼吸也变的平稳,头顶的百会穴冒出缕缕白色气体,无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喘着大气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心里不禁后怕起来。 药魔把芩婆的手腕捞起,脉象平和,真气已经运行在经络, “好了。” “好了?你是指……” “对,毒素已除,她的内力恢复了。” 药魔轻出一口气,幸亏没有让尊上失望,也没有让无颜白白冒险。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替她换了几次水,芩婆终于缓缓醒来,她感觉浑身湿漉漉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泡在桶里,里面全是黑色的药液,缓缓发动功力,顿觉周遭内力流淌,毫无阻力她知道她赌赢了, “多谢二位。” 一旁假寐的无颜听到她的声音,慌忙睁开眼睛嚷道, “药魔,快,人醒了。” 药魔端着药碗从外面进来,搭脉得知一切都很正常,脸上露出些许笑容, “床上有换洗衣物,药我放在桌上了,如果觉得自己可以动了,那我们先行退下了。” 他同无颜退出房间,关上房门,两人相对一笑, “不知尊上那边如何了?” “昨天飞鸽传书,他已经和杨昀春联系上了,二人达成共识,说是将两个石头救出就回来,目前最难办的还是四顾门这里。” 无颜叹了口气,又缓缓道来, “都说四顾门是维护武林正义的,谁知道如今居然成了朝廷的走狗,话说咱们金鸳盟是什么魔教,但是这几年我们何时真正的作恶过。” “那李相夷现在在哪儿?” 无颜沮丧的摇摇头, “关在四顾门的水牢里,外面机关重重,全是肖紫衿最近改良过的,当时我想硬攻,根本就不行,所以只拿了解药赶了回来。”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芩婆功力恢复,将他们的对话尽收耳底,她眼中闪过不敢置信的眼神,没想到徒儿苦苦建立起来的四顾门如今成了困住他的牢笼。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正在低声议论的两人同时扭头往后看去, “您……怎么出来了?” 对于芩婆,是他们不折不扣的前辈,潜意识中对她一直有几分敬重。 “多谢几位相救,老婆子才可以正常活着,只是徒儿还在囹圄,我想去救他。” “前辈留步。” 无颜上前阻拦, “尊上有令,救李门主之事需要从长计议,不如等他回来再做打算,我来时见过石院主,李门主上无大碍。” 芩婆的手在袖笼里紧紧握着,她不想再等下去,这些日子她被困百川院,耳闻了一些曾经不知道的秘事,生怕多耽误一日,相夷就多一分危险。 “前辈,您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万一到时候寡不敌众,您同李门主如何自处?” 芩婆沉默了,她不否认他们说的都是事实,如果自己再被困其中,他们真是又会增加救人的难度。 “等无了和尚来了,我俩一块诊脉,若真无大事,那我们绝不阻拦。” 京城郊外的一处庄园里,灯笼的火光映出地上些许的明亮,几人一队的护院巡视经过,不过仔细看去,人人目光炯炯,腰间挎着佩刀,根本就不是普通大户人家看家护院之人,笛飞声隐藏在不远处的大树上观察着院中的一举一动。 这是栋一进两出的院子,正堂前面是个池塘,水面上漂着些莲花,正值盛夏,塘中的青蛙叫声响成一片,引来了侍女们的咒骂,只见其中一个房间亮起烛光,房门打开,走出来中年女子,指着外面值夜的女孩, “什么东西,不知道老娘在睡觉吗?还这么大嗓门的叫,怎么?是不是也让我把你丢进这池塘里做蛤蟆?” “林大娘别生气,我再也不敢了。” 女孩吓的脸色都白了,扑通一声跪在石面上。 “哼,你个小蹄子,白日我伺候那个瞎眼的东西已经够累了,晚上还得收拾你。” 说着狠狠地碎了一口转身回房。 “瞎眼的东西?” 笛飞声听到这句话,心里暗暗有了主意,他双臂伸开,脚下用力,施展轻功落入院子中,隐匿在一块大石后。 “走走……我们该回去休息了,他们怎么还不来换岗。” 正值子时,刚刚巡视的几人嘴里嘟囔着,伸着懒腰往后面的下房走去,小姑娘蹲坐在廊下,吓的一吭不敢吭直到他们旁若无人的离开,才拍了拍胸口,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拉过薄被盖在身上,因为蛙声太响,她将头蒙在被子里,心里不禁暗骂起林大娘,简直就是借题发挥,自己的骂声怎么能抵得过池中的青蛙。 笛飞声轻手轻脚的从大石后出来,闪身来到廊下,刚刚那个女人是在东头的房间出来,那另一间房应该就是杨昀春所说瞎眼老太太的房间,他正打算捅破窗纱看个究竟,不经意看到廊下一双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他,下一秒就要张口大叫。 笛飞声上前一步捂住她的嘴巴,示意她不要出声就放过她,黑暗中他感觉她拼命点头,才将手放下, “说,被你们看管的人在哪?” 女子颤抖着伸出手指,指了指刚才那间卧房, “就在那里,你是谁?” 笛飞声看了她一眼,手起掌落,女子闷哼一声昏倒在地,他推开房门闪身进去。 床上的人并没有睡着,尽管她双目失明,但是心里明白的很,她的儿子在外面惹了事,自己这是被别人软禁起来了,没有自由,如今的她担心的不是自己的死活,而是她的三个孩子, “什么人?” 瞎子的听觉是敏感的,她清楚的感知到有人进了房间,低声问道。 笛飞声掀起纱帐, “你可是石氏?” 女人愣住了,双眼没有焦距的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双手颤抖的乱摸一通,好像想要抓住些什么, “你究竟是谁?你是不是知道我儿子在什么地方?”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的儿子在哪?” 女人沉默了,仿佛身上所有的力气全被抽走了,瘫软的靠在床头,下一秒压抑的哭了起来, “我是个罪人,丢了两个孩子,唯一留在我身边的如今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我……我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可是他们说了,如果我死了,我的儿子也活不成。” 门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笛飞声按住她的肩, “你放心,你的儿子会没事的,你在这里乖乖听他们的话。” 女人呆愣半天,直到房门被人踢开,搜查后并没发现异常,她还以为自己是做了个梦。 第189章 小石头身上的伤大部分已经结了痂,杨昀春朝堂上弹劾相关的人滥用私刑无果后,明白笛飞声说的对,特意去了大牢,嘱咐他们兄弟,不论是什么人审问,就按他们说的回答,顾全自己,不出几天他俩便被放了出来。 出宫的那天天气晴朗,阳光暖暖的照在他俩身上,小石头被哥哥扶着走出紧闭的牢门,看到外面的光景,他口中喃喃道, “哥,我们真的自由了?” 不远处停着辆马车,驾车之人见他们出来便驾车赶上, “上车。” 两人面面相觑,直到车中有人撩起帘子,见到来人后他们欣喜若狂,赶紧爬上马车,看着小石头身上的伤痕,笛飞声一阵沉默。 “笛大哥,我没事了,掌柜的怎么样了?” 小石头懂事的宽慰着。 “她还好。” 笛飞声轻轻敲了两下车顶,车夫立马调转马头,驾车来到闹市,停在了一处酒楼前, “咱们这是要做什么?不回去吗?” “我带你们见个人。” 二楼的雅间里,小桂子早已经等的望眼欲穿,紧张的搓着双手来回踱步,一旁的杨昀春看了他一眼,默默的闭上双眼。 房门被打开,大小石头看到房间里的人,感到很意外,直勾勾的看着笛飞声,双腿不肯挪动一步。 “你们看看他是谁?还认识吗?” 一别数年,三人的容貌早已发生了些许变化,尤其是小桂子,净了身,容貌已经带着阴柔,他激动的看着面前的两人,眼眶泛红,泪水不知何时滑落下来, “我是大哥,你们的大哥,不认识我了吗?” 尖细的声音传出,大石头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头,再看他翘起来的兰花指,胸口不禁有些发闷,咬着下唇,倔强的站在远处一声不吭,而这时的小石头同样激动起来,他听到了曾经熟悉的声音,虽然声调有了变化,但他很肯定自己没有听错,就在他想要上前与大哥相认时,一只手被大石头紧紧握着, “哥,你干嘛?” 小石头纳闷的看着哥哥,小桂子的笑僵在脸上,他同样察觉到大石头的异样,伸开的双手无力的放下,他在大弟的举动中看到了对自己的嫌弃,不过他还是强忍伤心,挤出一抹笑容,朝他们拱拱手, “多谢二位了,既然他俩没事,以后还要烦请你们多多照顾,小人还得赶紧进宫去,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不过请你们放心,交待给我的事情肯定会办好的。” 他顿了一下,目光看向笛飞声, “我母亲那里暂时不能有行动,我理解,但是还是烦请笛盟主能保护好她老人家的安全。” 笛飞声看了眼大小石头,表情淡淡的点点头, “放心,我会找机会安排人进那所庄院。” 小桂子的脚步停在他们兄弟二人身边,深深地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大石头,耳后的那块胎记暴露无遗的展现在他眼前,他含泪笑了,拍了拍他的肩,又朝小石头做了个鬼脸,开门离去。 “你们跟我来。” 笛飞声招呼他俩来到窗前,窗外的街道上停着装满青菜的平板车,小桂子跑出酒楼,转头看向打开的窗子,并没有任何反应,招呼着菜农拉着车带他离开,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比如你们当时被黑煤窑扣住,还不是为了讨生活?他也是。” “不一样,我们没有出卖自己的尊严,也没有……” 大石头脸色苍白,双手紧握的看着离去的车子。 “没有什么?” 笛飞声看着他,几年下来,大石头已经成了大小伙子,跟自己差不多一样高了, “我们都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谁也不想自残的,你们明白吗?” 小石头擦擦眼泪, “我娘亲呢?” “你们暂时还不能见她,不过她暂时是安全的。” 笛飞声看了眼杨昀春, “我现在得先带你们回去,在京城你们太危险了。” “笛盟主,事不宜迟,你们赶快离开吧,小桂子这次坚持跟着出宫买办蔬菜,估计已经有人疑心了。” 皇上身边的近身内侍居然跟着出宫买菜,虽说是为了照顾陛下的口味,也用不着如此亲力亲为,更何况两日前还有陌生人潜入软禁石母的院子,恐怕如今封磬的鼻子已经嗅到了什么。 “好,保重。” 笛飞声抱拳说道, “如果有什么急事,可去我给你的那个地址,他们会接应的,我回去后会派无颜过来,还有,南胤术法邪恶,万望担心,不可轻举妄动,关于方多病,还请杨大人多加关照。” “笛盟主放心,望你早日救出李先生,就此别过。” 芩婆经过几日的调理,身体已无大恙,她每日都担心李相夷的情况,无颜拗不过她,只能答应同她一起潜入四顾门水牢之中。 经过那场大火,四顾门的警戒又增加了不少,每时每刻都有护卫时刻巡视,无颜见状,拿出舆图指出水牢所在,将自己的所闻所见一一告知她,希望芩婆自己一切当心,而他负责吸引看守,给她争取救人的时间。 一颗石子落到守卫的脚下,猛然抬头一看,黑影从树冠上腾空而起,手中发射出暗器, “快,有人劫牢。” 守卫躲过暗器,拔出佩刀,叫嚷着冲了上去,一瞬间,闻声赶来的人将无颜团团围住,他冷冷一笑,宝剑出鞘,只见一道冷光闪过,惨叫声此起彼伏,瞬间大批护卫冲了上来。 芩婆躲在暗处,见大部分人被无颜缠住,自己见机打开水牢大门,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内力聚集在掌心,只听里面滴答滴答的水声,并没有明显的机关。 再往前走了大概两尺,只听呼隆隆的声音响起,水牢大门自动关上了,视线突然暗了下来,芩婆掏出火折子吹亮,就在有了亮光的一刹那,刺耳的鸣叫声传出,黑暗处飞出密密麻麻的飞虫,直奔亮光而来,耳边充斥着翅膀振动的声音。 芩婆急忙发功,掌力所到之处,飞虫应声而落,仔细看去,看外形好像是一种毒蜂,显然经过一系列的驯化,她赶紧吹灭火折子,周围渐渐安静下来,不敢再掉以轻心,沿着石壁小心的往里走,不经意间,手指触碰到小小的凹陷处,想躲开已然来不及了。 第189章 细微的箭鸣声出现,一排排沁有剧毒的箭顺序有致的从石壁射出,闪着绿色的寒光,芩婆不敢怠慢,只得出招躲避,好在有惊无险,再往前便是尽头,摸索半天,终于摸到一个烛台,用力转动后,一道石门打开。 顺着石阶一级一级的走下去,四周的墙壁上插着蜡烛闪着莹莹烛火,石室的正中放着木笼子,李莲花直直的站在里面,脸色在烛光的映照下苍白无比,听到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容貌,眼中闪过亮光, “师娘?” “相夷。” 芩婆抓着笼子,心疼的看着他,只见他的双脚拴着铁链,铁链紧紧的锁在笼子的下方,而双臂张开着,被锁链锁在两旁,就连动都不能动一下,可想而知,这些天李相夷得是多么的煎熬,恐怕过不了多久,即便放了他,也动弹不得, “别急,师娘来救你。” 芩婆运功一掌拍碎了笼子一面,上前端详了许久铁链,才发现有一条细如头发的铁丝从手腕处的铁锁直接连接到石室的顶部,抬头看去,一片黑漆漆,李相夷惨笑一下, “师娘,别忙了,那是一块重达千斤的陨铁,只要我这右手的铁链被强行打开,这条铁丝就会断开,陨铁落下,根本无法逃脱。” 芩婆含泪看着他,抬手摸了摸他苍白的脸,最后将手搭在他的脉上,确定他的内力已然全失,再加上这么多天的禁锢,她心里也清楚,只要硬来,根本避无可避, “师娘,看到您已经没事了,我心里也踏实了,您回去吧,他们暂时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李相夷笑着宽慰着师娘,芩婆擦干泪水,心里已经想好了办法,只见她松开李相夷,缓缓来到他身后,悄悄运功,双手掌心贴在他的身后罩门之处,只觉一股真气缓缓送进, “师娘,停手,您快停手。” 芩婆丝毫不为之所动,含笑的闭上眼睛,任凭李相夷喊哑了嗓子。 “门主,不好了,有人来劫牢。” 肖紫衿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谁?” “属下不知,不过他也没占着任何便宜,就连水牢的门都没有凑近过,被我们的人一直缠着呢。” “快走。” 肖紫衿感觉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怎么可能只有一人来劫牢,况且在目前的情况下还不撤走,恐怕有诈, “你去百川院,务必看紧那个雨微。” “是。” 肖紫衿一人赶到水牢,只见牢门紧闭,不远处黑衣人被自己的手下围攻,他眉头一皱,顾不上前去应战,赶紧转动开关打开牢门,不成想他转了几次,厚重的石门纹丝不动,他突然想起孙帮主曾经说过,如果里面机关被人触碰,那么牢门就会紧闭,从外面是不可能打开的, “真的有人闯了进去?” 肖紫衿口中念叨,牢门关闭后里面漆黑一片,只能看着火光,而栖息在里面的毒蜂就会应声而动,将闯进之人活活蛰死,即便蛰不死,那蜂也是剧毒无比,如此闯牢之人进退两难,只得丧命于此,此刻他不禁暗赞飞仙帮设计机关的厉害, “传令下去,不必留活口。” “是。” 肖紫衿看戏般的看着他们的缠斗,以一当十好说,如果是源源不断呢?那还会坚持多久呢? “李相夷啊,你已到穷途末路,我这么煞费苦心的对你,想来也是……”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身后的石门被人从里面打破,石块横冲直撞,其中一块正中他的背心,肖紫衿感到巨痛,一口鲜血喷出,他不敢置信,转身看去,只见李相夷抱着面无血色,早已气绝身亡的芩婆走出,他表情凝重,寒气逼人,仿佛是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鬼一般。 “李……李相夷?” 李莲花冷冷的看着他,缓缓将师娘的尸身放到一旁,转身对着肖紫衿, “拔剑。” “你……” “我让你拔剑。” 看着面无表情,恨不得拆了自己的李相夷,肖紫衿全身就像钉在原地,双腿想迈也迈不动,心里一个声音叫嚣着快跑,只可惜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听使唤的。 正奋力击退对手的无颜,眼光扫过这边,看到李莲花双目通红,浑身都散发着无比恨意,心下一喜,打退面前的两个守护后,一跃突出他们的围攻,来到李莲花的背后, “李门主。” 听到他的声音,李莲花愣了愣,就在他走神的瞬间,肖紫衿的双腿突然有了力气,忙不迭的慌忙离开,狼狈至极。 李莲花转头看到肖紫衿已经逃走,全身像是泄了气一般,无力的抬着双腿跪在芩婆身边,两行清泪流下,口中一直念叨着师娘,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自己当初在云隐山习武时的一幕幕,师娘一直说自己的父母是师父的恩人,如今她终于可以替师父报恩了,其实他们夫妻何尝不是他李相夷的恩人,如果没有他们,自己肯定会流离失所,最终不知所踪。 远处的众人见肖紫衿连滚带爬的逃走也不愿恋战纷纷退去,水牢前只剩下他们,无颜走过去想要将芩婆抱起,被李莲花阻止, “让我来。” 再抱起师娘时,李莲花的双眼如嗜血般的通红,他心里早就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既然自己一直逃避,他们还是致自己于死地而后快,那么已然避无可避,那又何必再避。 “什么,李相夷跑了?” 云彼丘听到此事,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手中端着的茶杯应声落地碎成几片, “究竟怎么回事?” 前来禀报的人将自己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末了说道, “门主派属下来一定要看好雨微。” “知道了。” 门外一道人影闪过,将他们二人的对话尽入耳中,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消失在郁郁葱葱的玉竹中。 第189章 雨微无所事事的在被看管的院子里闲逛,墙根下长出的牵牛花已经爬满了墙,每天清早都会伴随着从窗缝里飘进去的清香醒来,假如不是在这种环境下,这样的生活无疑是最好的。 院门外矗立着两名带刀的护卫,尽管知道她手无缚鸡之力,还是很给面子的配了两个,只是此刻悄无声息的出现一名蒙着紫色面纱的神秘人,掌刀下,两人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门吱呀被打开后,雨微抬起手腕,暗器的机关顺势打开,飞出的数道银针被对方堪堪躲过,一气之下拉下脸上的面纱,露出石水有些温怒的脸颊, “跟我走。” 雨微还没反应过来,石水便拉着她顺着山路狂奔至百川院的后门,只听身后传来嘈杂的喊声, “石院主,发生什么事了?” 后门处的守卫还没发出信号便被雨微射出的银针毒昏过去,见缝插针的问了一句,本来都是相安无事,为何突然又生变故? “下了山再说。” 跑进一片密林,树干上拴着两匹马,雨微不由咽了咽口水,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察觉到她的异样,石水无奈的摇摇头, “怎么?不会骑马?”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啊……” 话没说完,石水已经把她扶上马背,还贴心的拍了拍马屁,只听骏马嘶鸣一声,迈开腿顺着山间小路往山下跑,雨微紧张的夹了夹双腿,感觉马儿的速度又加快了时才想起来笛飞声说过不要用力去夹马肚子此刻很后悔当初为啥躲懒不去学习,总以为身后一直会有人护着她。 石水骑上马紧跟其后,当两匹马并行后,她注意到雨微面无血色的脸,不禁冷笑一声, “笛盟主好会怜花惜玉啊,真的把你当宝贝护着。” 雨微翻了翻白眼,听这话怎么酸味十足的, “石院主,我可以认为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吗?” “尖牙利齿。” 石水看了她一眼, “我听到有人说李门主已经逃脱了,肖紫衿想把你当做筹码牵制笛飞声,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救你出来。” “石院主,谢啦。” 说话间两人已经踏上大路, “咱们现在去哪儿?” 石水扯了扯缰绳,马儿的速度慢了下来,渐渐停下脚步。 “吁……” 雨微也赶紧勒住缰绳停了下来,好奇的看着她,对方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耳朵,是啊,事出突然,确实没有想到她们应该去哪? “我知道了。” 雨微从脖颈上扯出一条银链子,上面挂着金笛,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把这个给忘了。” 笛声响起,石水也算轻松了一下,她知道只要金笛吹响,肯定会有人赶来相助。 无颜收到笛飞声的飞鸽传书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京城,没想到身上的竹篾轻轻振动,他停下脚步,仔细感觉一下,没错,就是金笛的声音,循声赶去,却看到一群人正围攻两位姑娘,其中一个躲躲闪闪,显然不会武功,他心下猜的八九不离十,赶紧调转方向,直冲过来。 雨微射出最后一波银针,面前的几人顺势倒地,很快又有两人举刀砍了过来,很明显他们得到的指令是留下活口,所以动起手来也留了几分情面。 石水拉着雨微,呼吸中带着一丝杂乱, “你听我说,等会找机会自己先走,直接上山到普渡寺找无了大师,他会护你周全。” 雨微紧盯着面前的两人,她心知肚明,自己留下就等于在拖她的后腿,只能轻轻点头答应。 “拿下她们,一个也不准逃走。” 很显然对方也明白她们的用意,领头的直接下了命令,说时迟那时快,两柄刀直接朝雨微砍了过来,她猛地侧身堪堪躲过,只见他们穷追猛打,根本不给她喘息的余地,只是留活口而已,受点伤不算,眼见佩刀朝自己而来,雨微躲闪不及,只能抬起双手,就地翻滚几下,刀光滑落,落在身边的草地上。 无颜射出袖剑,正好击中那两人的背心,刚刚还勇猛无比的人瞬间没了呼吸,直接倒地,雨微还是第一次看到死人,当场被吓懵了, “没事吧?” 雨微恍惚的扭头看到无颜,心里顿时泄了气,整个人瘫软在地,而石水还在顽抗,没有了雨微的牵绊,她手下出招倒是轻松了不少,好几个人根本近不了她身,伤不到半分, “带她走。” 石水大喝一声,她不想欠金鸳盟一丝一毫,哪怕危在旦夕,无颜心里暗骂迂腐,站起来加入到打斗中,很快他们摆脱了追捕,重新上马赶路。 镇上的客栈里,雨微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突然坐起来,房间里的矮桌上摆放着烛台,蜡烛早已燃起,再看窗外已经漆黑一片, “石院主,石水……” 没人回应,雨微穿鞋下床,打量着里面的摆设,听到外面的声音,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客栈里,记忆此刻清晰的出现在脑子里,莫非石水真的被他们带回去了?既然她已经救人,那就说明叛出了百川院,如果真的被抓回去,就凭肖紫衿的心胸,肯定饶不了她, “石水?” 房门此刻打开,雨微惊喜的喊道,没想到笛飞声端着托盘出现在门口, “阿飞?” 雨微上前猛地抱住他,头顶碰到了他的下巴,笛飞声痛的闷哼一声,乖乖的任由她抱着自己,手里的托盘平平稳稳,上面的饭菜纹丝不动, “你怎么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听到怀里低闷的声音,笛飞声略微低头, “能不能让我先把东西放下?” 雨微听话的退了两步,不着痕迹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见后面没人,好奇的跟着他走进来, “石水呢?” “去找李相夷了。” “李先生被救出来了?” 雨微想起石水在路上对她说的话, “那他现在在哪儿?谁救他出来的?你这段时间去哪了?你……” 话没说完,笛飞声送她嘴里一块点心,然后将饭菜摆放好, “先吃点东西。” 雨微乖乖的接过汤匙,抬眼偷看了他一眼,正巧撞上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不觉脸颊烫的厉害,赶紧低头继续干饭,笛飞声嘴角不禁勾起,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第189章 云隐山上,漆木山的墓前,李莲花静静的站着,双眼凝视着墓碑上的字,师娘的尸身已同师父合葬,师父名字旁也加上了师娘的名讳,明明是艳阳高照,明明是夏日炎炎,李莲花只感到周身通凉, “师父,师娘,徒儿不孝,不能时刻陪伴左右。” 他说着将酒壶里的酒淋淋洒洒的倒在墓碑前,自嘲的笑了笑, “师父,没想到天下之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所,您说我该怎么办?” 抬头看着刺眼的阳光,耳边传来鸟儿的嘶鸣声,突然一道黑影直冲云霄,瞬间刺耳的惨鸣声响起,飘飘荡荡的几根羽毛落到李莲花的脚下, “呵呵,原来这就是弱肉强食,不管是人还是动物。” 再落到师父墓碑上的目光已经变的冰冷,眼神中闪过一抹阴翳, “肖紫衿之辈欺我太甚,师父,恕徒儿不孝,这次徒儿要辜负您的教诲了。” 云隐山脚下,一匹马正静静的等待着,偶尔低头啃两口青草,一抹人影抱着佩剑靠在树干上注视着远方, “石水?你怎么在这?” 李莲花下了山,有些意外的看着她,石水朝他抱拳行礼后, “门主,属下以后只能追随您一人了,还请您收留属下。” 李莲花沉默片刻, “你即刻找到莲花楼带来见我。” “属下遵命。” 看她转身想要离开,李莲花还是忍不住叮嘱了声路上小心。 雨微吃光了面前的饭菜,缠着笛飞声告诉自己经历的事情, “城外的庄院?那你怎么保护里面的人?” 笛飞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不是说有个粗使的丫头,后来我又去了一次,让她帮忙照顾,如今已经交待无颜,带张新面孔过去,潜入进去随时救人。” “粗使丫头跟你很熟啊?” “不熟啊。” 雨微抬手擦了擦嘴角,拍了拍腿,站起来打开房门, “笛盟主,我想休息了,您还是请回房吧。” “好。” 笛飞声点点头,站起来往外走,雨微低着头,心跳加速,她用余光偷偷的看着他的脚尖,就在看到他一只脚迈出房门,心里莫名有些失望时,一只大手已经握住她的腰,随即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拉了过去,下一秒房门紧闭,自己被他控制在房门与双臂之间, “不高兴啦?” 略带着玩味的口气轻声问道。 雨微倔强的咬着下唇一声不吭,笛飞声微微一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朝着那双红唇吻了下去,轻吻已然不能满足于他,只见他的唇沿着她的脸颊,最终停留在耳垂边, “我没有房间怎么办?” 一句话把已经有些意乱情迷的雨微拉回到清醒,她抬起双手用力的想要推开他,这……这……事态不是不应该这么发展的吗?这开车的速度是不是有些快? “阿飞,你……你……” 没等她把话说出来就被笛飞声狠狠地吞噬掉了,后面的事情已经不受她的控制,不过好在面前的男人还算是个正人君子,最终放了她一马,看她满脸通红,含羞带怯的扎在他的怀里,不敢抬头,笛飞声轻笑一声,再次揽上她的腰,轻轻在她发顶印下一吻, “好好休息吧,明天送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我不,我要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听到这话,雨微顾不上害羞,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蓝姐还在百川院,齐格也是,还是石头……你让我去哪儿?” 看她含泪的双眼,笛飞声轻叹一声,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大小石头我已经救出来了,不过留在了京城,城外庄院里的人是他们的亲人,至于蓝玉他们,我也不会不管的,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李相夷。” “我是不是特别没用,一直拉后腿?” “不会啊,最起码你让我这里以后不再是空空的。” 笛飞声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以前我总不会顾忌任何事,任何人,不过现在我会多想一些。” 雨微笑了,她伸手回抱住他的腰,闭上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温存时刻。 李莲花从云隐山下来后直接去了金鸳盟,他已经听石水说笛飞声回来了,看来他们要汇总一下彼此的消息,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先生,尊上回来了。” 听到守卫的禀报,李莲花赶紧出门相迎,远远的看到笛飞声抬手将雨微从马上抱了下来,两人笑脸盈盈,很亲密的样子,他的手握了握,犹豫着要不要同笛飞声联手。 “李先生。” 雨微看到李莲花,率先打了招呼,走近后看他仿佛心事重重, “我还住在原来的房间,先过去看看需不需要打扫一下。” 她朝李莲花点点头,把空间留给他们。 看她连蹦带跳远去的背影,李莲花又在笛飞声脸上看到以往想都没想过的表情, “笛盟主,这直男恋爱起来也很让人嫌弃,应该是更让人嫌弃。” 笛飞声没有给他眼神,收回笑容,恢复了原来的面目, “咱们该说说以后的打算了,李相夷,你不能再逃避了。” 笛飞声房中,李莲花表情凝重,双手紧握,关节咔咔作响,他没想到事情居然能如此糟糕,熙帝不是要针对他一人,而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不留一点余地。 “我让杨昀春密切关注着方多病,只要他不轻举妄动,应该不会牵扯进来,而我们目前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清除肖紫衿。” “我知道,可是用什么名义呢?” 李莲花有些头疼的扶额。 “勾结朝廷。” 笛飞声轻轻说道, “或者……没有任何名义,李相夷已经回归了,作为四顾门的创始人,有权利收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李莲花心里的两道声音不停的叫嚣着,让他左右为难,如果自己真的要收回四顾门,重新在江湖里竖起威望,那么就等于是宣布同朝廷对抗,按着熙帝的意思,肯定会用尽全力把自己铲除,如果不这么做他就会放过自己吗?答案很明显, “我好好想想。” 第189章 肖紫衿听到石水救走了雨微气急败坏,他手里的筹码越来越少了, “一群废物。” “门主,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 肖紫衿平息了怒火,眼光灼灼, “静观其变。” 李莲花推开为他准备好的房间,桌子上赫然摆放着长方匣子,打开后看到少师剑静静的在里面躺着,剑身泛着寒光,他若有所思的伸手轻轻抚摸着剑柄,当年断剑的情形历历在目, “你把它修复好了?” 笛飞声踏进房间,站在他身旁,看着那把剑, “我相信李相夷终有一天会破茧而出,这把剑不能轻易的埋没。” 李莲花呵呵笑了一声,取出少师剑舞了个剑花, “我说笛盟主,你对我的事如此上心,让在下情何以堪?” 笛飞声傲娇的看了他一眼, “既然李相夷又回来了,你我的比武照常进行。” 李莲花气结的抬手指着他, “你呀,真是顽固不化。” 皇城内,封磬一人坐在熙帝赐给他的住所里,听着身边的小太监禀报着早朝时御史的弹劾奏章,听到有人要求解除皇后禁足时,他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目光落在对方身上,小太监没来由的哆嗦一下,慌忙低下头, “皇后涉嫌毒害皇子,怎么能解除禁足?陛下怎么说?” “陛下已经下旨让监察司彻查此事。” 声音像是从地面上传上来的,封磬看着跪在地上,浑身筛糠不敢抬头的小太监, “知道了,下去吧。” 小桂子刚从御书房出来,宫墙的阴影下,封磬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心下一惊,左右看看,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行礼, “奴才参见国师。” “听说陛下让监察司彻查贵妃生子的事情了?” 小桂子低头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讲。” “国师,此事总要有个结果,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总不能一直禁足,您也知道她母家的势力很大,如今边关又有异动。陛下也不能太不把大将军放在眼里。” 小桂子口中的大将军就是皇后的母家弟弟,执掌大熙一半以上的兵权,常年驻扎边境,对朝廷有功,熙帝也是考虑到这个问题才下旨彻查,想要息事宁人。 “陛下深谋远虑,本座自愧不如,你先下去吧,对了,桂公公,我听说您对陛下一片孝心,亲自出宫去置办小厨房的菜品?” 小桂子的脸色变了变,还是佯装没事人一般, “陛下最近心绪不宁,饭量也小了许多,国事繁重,奴才是担心陛下身体吃不消。” 封磬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小桂子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才把头抬起来,一阵微风吹过,他感觉后背一片冰凉。 方多病从上次回宫后便被看管起来,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直到传出贵妃早产的事情,很快宫内的侍卫将宫殿团团围住,大门也落了锁,一应用品每日定时定量的送了进来,他心里焦急,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深宫之中,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规矩他是明白的,别说父母,有可能连昭翎也会被牵连其中。 宫门吱呀被推开,穿着监察司制服的人挎着武器走进来, “驸马爷,属下有些问题需要询问。” 方多病认出他是杨昀春手下的副将, “有什么事,说吧。” 他正襟危坐的看着阶下的众人,副将微微点了下头,跟着的记录官拿出笔墨纸张, “您出宫省亲时可曾去过别处?” “去过。” “哪里?” “飞花雨饭庄,公主同那里的老板是朋友。” 副将微微愣了一下, “那驸马跟那里的人可熟悉,听说那家饭庄可是金鸳盟的产业。” 方多病冷冷一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在下曾经也肆意江湖,有几个江湖朋友有什么问题,再说了我娘的天机堂也在江湖上小有名气,怎么?不行吗?” “小人不敢。” 副将略略弯腰, “贵妃早产,是食入了公主送去的糕点所致,所以陛下命监察司彻查,只不过这糕点是出自宫外,所以……” “食谱是在宫外拿来的,糕点却是在宫内做的,不知大人知不知道宫内的食物要经过多少道手才能到正主手里?又不知道经多少道手到贵妃娘娘手里?怎么确定这手脚就是公主做的,甚至于是宫外做的?” “这……” 副将被方多病质问的无话可说,他再次回头看了看记录官, “你们都下去。” “是。” 方多病见状,知道他要说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也摆摆手,殿内侍奉的宫女太监行礼后全部退出, “驸马,恕在下直言,这件事明摆着是要惩治一些人,而这些人并不在宫里,但是……始作俑者是何人?我想您比我清楚。” 说着他微微抬头看了看方多病紧锁的眉头,不着痕迹的笑了笑, “在下要问的已经问完了,告退。” 方多病若有所思的坐下来,仔细品味着他最后对自己说的话,莫非……当年的内情被人知道了?那李莲花是不是就危险了?想到这里,他快步来到后院,凉亭下,昭翎托着下巴看着池中自由的游来游去的锦鲤发呆,她很担心皇后的身体,每到这个季节,她的哮喘症就会发作,不知道御医有没有去探望过她? “公主,我得出宫。” 方多病冷不丁的声音着实吓了她一跳,更何况听清了他说的内容。 “这个时候出宫,你是不要命了吗?” 昭翎压低声音,这两年发生的事情让她更明白了宫里的明争暗斗,此时的状况真的容不得他们出一点闪失。 “刚才监察司的人过来询问,说是有人要生事,我担心李莲花有危险。” 方多病一想到这里,心急如焚,他一刻都待不住,每天眼睁睁的看着事情不受控制的发生但束手束脚,他就想摆脱这一切。 “李莲花有危险,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现在冒失的出宫,我有没有危险?天机堂有没有危险?” 昭翎有些失望的看着他,曾经的方多病是一腔热血的正义青年,而如今的他为何如此的看不清形势呢? 第189章 “话都说了?” 阴森森的声音从暗处传出,副将大人毕恭毕敬的点点头, “都按国师大人的吩咐说了,驸马爷果然坐不住了。” “下去吧。” 封磬从袖袋里掏出鼓鼓的钱袋子递过去, “拿去吧。” “谢国师。” 他接过钱袋, “还请国师替在下保密,不能让我们大人知道我欠了赌债。” “咱们通力合作,我自然不会出卖你,不过你该怎么做,应该清楚。” “在下告退。” 封磬来到宫门处,朝守城的禁军招招手, “最近一些宵小想要图谋宫城,你们值守时务必小心,出入宫门一定要查看腰牌,别让宫里的内应接应了去。” “是,国师放心。” 方多病一直坐到天色漆黑,房间里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亮,也没人来为他掌灯,他知道昭翎说得对,只是如今宫外什么情况自己一点也不知道,李莲花那样的身体,就算笛飞声全力相护,总有大意的时候。 “方多病。” 寝殿的门被推开,昭翎掌着烛台走进来,烛光下她的表情凝重, “刚才禁军有人来告知我,宫门处已经加强了查问,听说是国师亲自过去下的命令。” “国师?封磬。” 方多病一拳打在桌子上,他就知道背后肯定有他的挑唆,如今看来,皇帝是动了杀心,李莲花始终是他心头上最尖锐的那根刺。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昭翎担心的看着他,她也清楚事情肯定很严重。 “没什么,你说的对,我不该意气用事的,放心好了。” 方多病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昭翎看他的表情,不由加深了几分担忧。 苏小慵一大早打开莲花楼的房门,站在门口看着初升的太阳,惬意的伸伸懒腰,顺手拿过竹篮,踏着清晨的微露走进树林中。 待她从林中出来时,发现莲花楼的门是开着的,仔细回忆一下,明明把门关住了的,她将竹篮放下,手紧紧握上剑柄,蹑手蹑脚的走到窗下,轻轻拨开一道缝隙, “别看了,是我。” 苏小慵看到来人的脸时,长出一口气, “石水,你快吓死我了,你怎么来这里了?” 替她倒上一杯清茶,开始收拾自己采来的药草。 “奉门主之命,来寻莲花楼。” “李大哥?他现在在哪儿?” 苏小慵回了趟家,回来后飞花雨被封,所有人不知去向,横冲直撞下她遇到了莲花楼,就此在这里住下,没想到今日遇到石水。 “他现在应该去了金鸳盟。” 石水把玩着茶杯, “他们可能有大事商量。” “大事?什么大事?” 石水摇摇头,她想不通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有什么关系, “我只知道芩婆死了,门主变了。” 苏小慵念叨着她说的话,噌的站了起来, “莲花楼交给你了,我得去金鸳盟找李大哥,告辞。” 拿起自己的佩剑风风火火的离开了,石水看她焦急的样子,心事重重的喝了口茶,起身来到二楼,她摸着莲花楼的柱子,看着上面雕刻的莲花图案,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何时才能罢休? 金鸳盟的议事房里,雨微给他们放下茶水,正要退出去,只听李莲花说道, “雨微姑娘,请留步。” 笛飞声有些意外的看着他,眼神中带着询问, “李先生,我留下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李莲花微微一笑,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朝她抱了抱拳, “姑娘请坐,在下是有事相商。” 雨微只能坐下来, “想必你也从老笛那里听说过我的身世,只不过还有一件事他肯定没有告诉你,那就是当今圣上并非皇族血脉,而是当年后宫的妃子同南胤法师苟合生下了孩子,而那位法师也被算计葬身于自己修建的塔中,我与方多病机缘巧合下知道了这个秘密,圣上也知道,所以才想置我于死地。” 雨微虽说来自现代,不过从电视上或者小说中都明白,古代皇室注重血脉,即便自己后继无人,也会从族中旁系选择同自己有关系之人,而这位熙帝用民间语言来说,竟是个野种,她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所以飞花雨被封,大家都被抓,就是因为皇帝想要赶尽杀绝?” 笛飞声有些意外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吃惊,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吗?” “当然明白。” 雨微给了他一个自己理解的眼神, “不就是说迄今为止,如今世上唯一有真正皇族血脉的只有李先生一人,他不光是南胤皇族之后,更是芳矶王之后,大熙朝名正言顺的皇子皇孙。” “正是,所以姑娘有没有办法可以解决此时眼下的困局,也可让大家全身而退?” 雨微有些迷茫的看着他们,心里暗道自己怎么会有什么好方法, “先生,我说了,你们不要生气哈,既然你属正统,为何东躲西藏,何不昭告天下,至于最后那个皇位你稀罕不稀罕无所谓,但是得让皇帝明白,是你不想做而不是你不能做,让他有所忌惮,往后便不敢轻举妄动。” 说罢她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的看着他们二人,李莲花心里翻起巨浪,他倒是没敢往这里想,只见笛飞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着些许赞许,他本不是尊师重道之人,做起事来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为何还要畏手畏脚, “我看雨微说的有理,当年单孤刀可以做到,为何你不能?” 李莲花沉思片刻,有些为难的开口,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事情做起来还需要好好思量。” “其实倒可不必在朝堂上争出个什么道理,咱们可以先在民间谈论一下,比如说书的,还有一些喜欢流言蜚语的场所,让大家都怀疑一下当朝天子的血统问题也是好的。” 李莲花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容,他缓缓站起来,仰望着外面的天空, “也罢,他不敢将这件事昭告天下,我便来做这件事。” 房门在此刻被推开,苏小慵惨白着一张脸看着房内的几人,眼神中带着陌生,恐惧,她抬手指着李莲花, “李大哥,你……你想造反?” 笛飞声急忙起身走了过来,还未等他出手,李莲花已经抬起手掌,苏小慵闷哼一声,瘫倒在他怀里, “雨微,小慵就交由你照顾,等她醒了,你可以将事情告知于她,她怎么选择都可以。” 第189章 传言仿佛在不经意间传播,没过几日便传到京城,酒肆间更为明显。 杨昀春得以有些许时间出宫休沐,闲逛在这繁华的街道上,街边酒肆飘来的酒香引发了他胃里的馋虫,抬头看了看门上的招牌,抬腿迈过门槛, “客官,里面请,客官,您一个人吗?” 穿着整洁的店小二热络的招呼着,直到看到大厅中没有一张空桌时,脸上露出尴尬的微笑, “客官,您看,拼一下行不行?” 杨昀春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跟着店小二来到一张酒桌前,那里面对面坐着两人, “客官,打扰了,能不能让这位大哥坐在这?” 其中一名食客抬头看了眼杨昀春,没有开口,对面的那人招招手, “坐吧,反正位子空着也是空着。” 说罢两人又开始继续刚才的话题,杨昀春略略点头后,坐到他们旁边,耳边传来他们之间的谈话, “你说的是真的?当今圣上他……” “小点声,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外面都传开了,只有京城还堵着耳朵装聋子。” “要真是这样,咱们可就麻烦喽……” “咱们平头百姓有什么麻烦的,麻烦的是宫里的那位,名不正言不顺……” 说话间,店小二端上来他们的菜, “二位客官,您的菜上齐了,慢用。” 杨昀春听到这里,心头一动,朝店小二招招手,要了两壶他们这里的招牌清酒,满脸堆笑的对着他们二人, “老兄,感谢你们愿意让在下坐在这里,实不相瞒,在下出门在外,早就饥肠辘辘,如果不是你们,我想我现在还在找地方用餐呢。” “出门在外的,你坐在这里又妨碍不了我们。” 杨昀春拿起酒壶, “承蒙二位不嫌弃,还请与小弟共饮一杯酒。” 二人犹豫一下,看着杨昀春满脸诚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一下肚,三人之间的话也多了起来, “不知刚才老兄说的是不是真的?我进城前也听说了些关于圣上的一些传闻。” 杨昀春试探的问了起来,其中一人打断了他, “兄弟,既然你不是京城中的人,那就不要打听这么多事,尤其事关圣上的,血统的事情可不是乱说的。” 杨昀春的脑子像惊雷一般炸开,回响在他脑海里只有那两个字,血统。 回过神来他再也待不住了,朝两位拱拱手, “多谢,这顿饭小弟请了,二位慢用。” 回到宫中,杨昀春直接去见了方多病,告知他如今外面的传闻,方多病呆愣在原地,嘴里嘀咕着到底是传出来了。 “你知道?” 见到他的样子,杨昀春大胆的猜测着。 “这件事陛下知道吗?” “应该还不知道,不过也是早晚的事。” 方多病的手紧紧握着桌子一角,如今再去消灭传言已经不可能了,只能眼睁睁的让它发酵,恐怕这次的风波不是那么容易就过去了, “替我通报,我要见陛下。” 他站起来,疾步走到殿外,朝着守卫在宫门外的禁军大声嚷道。 “你见陛下有什么用,目前就是想办法怎样消除流言,这要是动摇了朝廷根本,那……” 方多病看着杨昀春, “你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恐怕圣上也不知道该如何消除这些传言。” 看他急匆匆的离去,杨昀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久久缓不过来神,方多病说的是传言,而不是流言,陛下为何不知道怎么去消除?抓住造谣之人不就可以了吗?除非……这不是谣言。 熙帝正在小憩,床榻一旁坐着贵妃孙氏,她的双手正轻轻的替皇帝按摩着小腿,突然听到寝殿外轻微的声音,不禁双眉蹙起,温怒的看了眼站立在一旁侍奉的宫女,对方的脸色苍白,里面轻手轻脚的朝殿外走去。 “公公,您就进去禀报一声,此事十万火急。” “驸马爷,您可饶了奴才吧,谁不知道陛下他老人家这个时辰必须要小眠一会儿,奴才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进去通传。” 方多病直勾勾的盯着寝殿大门,事到如今只能硬闯了,还未等他出手,门被打开,走出来的宫女朝他福了福身, “驸马爷,陛下请您进去。” 熙帝懒懒的半坐起来,抬手捏了捏隐隐作痛的额头,贵妃贴心的扶着他的后背。 “参见陛下,贵妃娘娘。” 方多病跪在石阶下面,双目低垂。 “平身吧,这个时辰来所为何事?” 方多病站起来,毕恭毕敬的行礼, “事关重大,还请贵妃娘娘及无关人等退下。” 熙帝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无奈的朝孙贵妃摆摆手,后者微微福身, “臣妾告退。” 转身的瞬间,她深深看了方多病一眼,而后匆匆离开。 “说。” 方多病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 “陛下恕罪,今日臣听到了一些不利于陛下的传言,恳请陛下息事宁人。” 熙帝一头雾水的看着他,顿时心慌的厉害, “什么传言?朕做什么了?为何要朕息事宁人?” 方多病抬起头来盯着他,下一秒说出的话让皇帝浑身发凉, “极乐塔的事情恐怕瞒不住了。” 熙帝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他耳边一直响着方多病说的话,李相夷不稀罕这一切,不然当初也不会把忘川花献出来,如今如果要赶尽杀绝恐怕会生出难以想象的麻烦…… “来人,掌灯,把国师请来。” 片刻后封磬匆匆赶来, “参见陛下。” 茶杯的碎片溅到封磬的脚边,他微微抬头看着熙帝的表情, “不知发生了何事?惹得陛下如此生气。” “起来吧。” 熙帝的语气中带着无奈, “来人,赐座。” 太监赶忙挪过来一张圆凳。 “你们都退下吧。” 此时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封磬心下一动,继续低头沉默不语, “宫外的谣言听说了吗?” “不曾。” 熙帝冷冷一笑, “不曾?国师的耳目遍布全城,你敢说没有听说?” “不知陛下指的是……” 封磬挪了挪身子,不敢再实打实的坐着。 “极乐塔。” 这三个字仿佛是从熙帝的牙缝里挤出来一般,自己拼命想要去掩饰的遮羞布彻底被撕开了。 “陛下莫慌,臣早已备下了好东西,保证堵住他们的嘴。” 说着,封磬从袖袋里拿出一个雕刻着竹叶纹的小匣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只青色虫子,翅膀轻轻振动。 熙帝看到后,顿觉头昏目眩的厉害, “这是何物?” 封磬微微一笑,连忙收回口型, “这是臣最新培养出来的,可以摄人心智,陛下放心,没有人能从您手中夺取这万里江山。” 第189章 百川院紧急召开会议,三个院主都神色凝重的端坐在议事堂中,纪汉佛掏出一张信笺扔到桌上, “你们看看吧。” 云彼丘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不敢置信的看着纪汉佛,对方微微点头, “这件事如今已经人尽皆知,好多同咱们有来往的门派都来信询问,这是在京里的眼线传回来的消息,京城中也是传言四起,大家都忧心忡忡,你们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这些传言是真是假,如今已经不重要了,李相夷肯定是众矢之的,咱们作为四顾门以前的元老,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几人都沉默了,谁也不肯说出自己想出来的所谓的对策。 “怎么办?眼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有人走出来伸张正义,不让这些流言在祸害人间,维护世间的正义。” 门外传出铿锵有力的声音,肖紫衿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他行礼后,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正义感, “在下同各位一样,与相夷都是至交好友,虽说我们之间也曾有纠葛,但那些都是我们私下的事情,如今这件事已经关系到整个天下,整不好又会生灵涂炭。到时候我想各位都不想看到这一幕吧?” 云彼丘明知故问, “门主的意思是……” “我们应该会同各大门派,找到相夷,让他说出事情真相,当今圣上的血统是不容置疑的。” “门主,我提醒你一下,这传言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还尚未可知,你为何单单要去找李相夷,当务之急不是要找出谣言的始作俑者吗?” 云彼丘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将肖紫衿的小人嘴脸暴露在大家面前。 肖紫衿尴尬的笑了笑, “信笺上不是说有人传言相夷才是名正言顺的大熙的继承人,当今圣上乃是篡位者吗?所以我才想找到相夷问问清楚。” “即便是问,也用不着会同别的门派吧?您大概忘了,咱们百川院就是管江湖官司的,这李相夷想必是江湖中人吧?” 肖紫衿哑口无言的看向其余两人,眼光所到之处,他们都纷纷低下头避开同他眼神相撞,他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云彼丘一眼, “既然这样,那还请三位院主将此事查个明白,还有,石水擅自释放金鸳盟之人,务必把她找回来,询问事情真相。” 金鸳盟,苏小慵一连数日心事重重,她一直回想着当日雨微告诉她的一切,至今她都不愿意去相信那是真的。 虽说自己父母早亡,但是从小到大祖父对自己很是疼爱,师兄们对自己也是关爱有加,直到自己真正走出家门,为了李莲花,她摆脱了义兄关河梦的照顾,想要独立起来,为李莲花撑起一片天,用自己的能力去保护他。 后来李莲花失踪,她悲痛欲绝,但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他,哪怕他已经是个废人,只要是他,苏小慵便心满意足,再后来寻得麒麟竭,李大哥的毒终于解了,神志混乱的那段日子,自己陪在他身边却不能得到他的承认,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如今他摇身一变,不光是南胤人,还是大熙的皇亲血脉,苏小慵真的很难接受他身世的如此瞬息万变。 房门被轻轻打开,雨微端着白色瓷碗走进来, “吃点粥吧,你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谢谢,先放在那里吧。” 苏小慵勉强露出微笑。 “多少吃点。” 雨微坐在她对面,看着几日以来迅速消瘦下去的脸颊,心里泛起心疼, “他们出去办事了,现在这里只剩下咱俩了。” 看着她的眼神黯淡下去,雨微连忙解释, “李先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所以才一直没有见你,他想给你时间让你慢慢接受。” 雨微理解不了苏小慵如今的心情,她总觉得这有什么呢?只不过身份变了而已,根本意识不到这里面的严重性。 熙帝考虑了几日,杨昀春处传来的信息都是只言片语,而方多病从那日起已经彻底被软禁在殿内禁足,不准任何人出面求情,今日他终于做出了决定,谁也不想从这个至高的位子上下来, “国师,按你的想法去做吧,不过怎么能让李相夷他们听我们的安排?” 封磬微微一笑,他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口中说出个名字,杨昀春。 熙帝愣了愣,终于露出了然的笑容,心情顿感轻松, “好,就是他了,国师尽快做吧,朕不想夜长梦多。” “陛下放心。” 子时刚过,乌云便将满月遮挡,月光还是毫不吝惜的给它镶了一圈金边,监察司副将垂头丧气的走在已经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手里拎着一个已经喝光的酒瓶,摇摇晃晃的,根本没有在意前面路口停着一辆马车,直到堪堪撞到身着官袍的男人身上。 “你想找死吗?谁也敢在大爷我头上动土,活的不耐烦了。” 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的,突觉脖颈处一凉,寒光凌冽的长剑横在那里,定睛一看,封磬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国师,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国师,还请恕罪。” 副将胆战心惊的跪倒在地,酒已经醒了大半。 “徐副将,请上车吧,本座等候已久了。” 徐福不禁咽了咽口水,紧跟着他上了马车,封磬敲了下车顶,外面的马夫赶马上路。 “徐大人这是从何而来?莫非有什么烦心事,喝了这么多酒?” 徐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有些心虚的回答, “没……没什么事,卑职……” 封磬双眸一冷,口气也淡了下来, “既然徐大人不方便说,那本座不问即可。” 说罢闭上双目沉默不语,徐福抬头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封磬,心里敲起小鼓。 只听车外传出嘈杂声,吵嚷声,车子也在此刻停了下来, “大人,到了。” 马夫掀起车帘,恭恭敬敬的禀报。 “徐大人,请。” 徐福弯腰钻出马车,当他看到正是他欠债的赌坊时,吓的脸色苍白,赶忙退回车里, “国师,我……我不能下去,我……” 封磬笑了笑,朝车夫使了眼色,对方拱拱手,转身走进赌坊,片刻后车夫再次出来后,手里拿着一张欠条,递给封磬。 当徐福看到他手里的欠条时,激动的眼眶发红,当下朝封磬跪下连连磕头, “国师,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封磬轻轻拍了他的肩, “徐大人别着急谢,这张欠条只不过换了个主人而已。” 徐福大惊失色的瞪着他, “不过徐大人放心,只要你帮我办件事,这张欠条我立马撕了他。” 说罢,封磬拿出个小盒子递了过去。 第189章 天边呼隆隆传来雷声,新月也被乌云遮挡,树枝被风吹的哗哗作响,巡夜的守卫们脚下的沙尘吹起漩涡, “头儿,要变天了。” “是啊。” 值守的两人看着夜空的互变闲聊两句,便看到徐福摇摇晃晃的朝着宫门走来, “徐副将,这么晚了,宫门已经下钥了,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徐福缓过神来,表情有些复杂的抬了抬胳膊, “哦,杨大人传信给我,让我即刻见他。” “杨大人下午的时候已经出宫了,您是不是记错了。” 徐福尴尬的做恍然大悟状,拍了拍额头, “你看我这脑子,多谢二位提醒,那在下就不叨扰了。” “徐副将留步。” 一位士兵递过来一件蓑衣, “杨大人家离宫城不近,您还是带上一件吧。” 徐福脸上的愧疚之色一闪而过,他慌忙接过来,抱了抱拳低头赶紧离开。 雷声越来越响,伴随着雷声而来的便是那划破夜空的闪电,大风刮过,带起来的沙粒拍打在徐福的脸上生疼,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不一会儿狂风伴着骤雨而来。 杨昀春听到屋顶上噼噼啪啪的雨点落下,窗子也被大风刮的吱呀作响,嘴里暗骂一句,起身想要闩住窗子,隐约中他听到了有人在敲门,心里暗暗嘀咕,这种天气还会有什么人来? 打开房门后,院门声更加清晰,这些天宫内外波涛汹涌,杨昀春也不敢怠慢,便抬手遮挡着打开院门,外面站着早已被大雨浇透的徐福,他双唇苍白,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流,显得狼狈不堪。 “徐福,你……你这是怎么了?” 徐福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大人。” “赶紧进来。” 杨昀春将他让进堂屋,自己便去灶台里取了几块还红着的炭火放进碳盆里,又放进去去年入冬时朝廷派发下来的银碳,端进堂屋, “快,坐下来烤烤火。” 说罢,将手里的毛巾递了过去,徐福心虚的不敢抬头,只坐在碳盆前擦着脸上的雨水, “谢大人。” 杨昀春给他倒了碗热茶, “这么晚了,有事?” 徐福沉默着直盯着碳盆,红彤彤的火光映红了他的脸,心里做了无数次的斗争,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大人……” 杨昀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跪搞的有些手忙脚乱,他们二人共事多年,徐福能有今日也算是杨昀春一手提拔,看似上下级实为交心的朋友, “徐福,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说出来一起解决吗?” 徐福颤抖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借据,虽被雨水打湿,但上面的字迹清晰,杨昀春看过上面的内容后,气急败坏的指着他, “你……你不是答应我不再去赌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大人,我真是管不住自己呀,我也想改,只是……” 说罢徐福心一横,掏出一把匕首,放在自己的手腕上, “既然我把持不住自己,那就不要也罢。” 杨昀春见状,连忙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扯住他握着匕首的右手, “徐福,你这是要做什么?” “属下管不住自己,也给你惹下大祸,你就让我自行废去这只手,你也好向上面交待。” 二人拉扯间,刀锋划过杨昀春手掌,血珠沿着刀刃滴落,匕首也在此时落到他的手里,徐福看到他手上的伤口,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受伤了,属下该死,属下……” 杨昀春扔掉手里的匕首,闭了闭眼睛缓了一下,让他拿来绷带帮自己包扎,在徐福包扎伤口的时候,他感觉到一阵刺痛,仿佛被什么东西叮住了皮肉,瞬间这种感觉又消失了, “徐福,当初我在赌场上救下你,还让你进了监察司,如今做到副将一职,是因为我看你有这个能力,只是我是万万没想到,这些年来你居然执迷不悟。” 徐福跪在地上,头深深地埋下,他再也没有面目见杨昀春。 封磬听着外面的雨声,伸出手指惬意的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过了今夜,蛊虫进到了杨昀春的心脉,他便可为己所用,并且他不光是载体,还是虫儿的繁殖之地,只要有伤口,沾上杨昀春的血,那么那个人也会中蛊,到时候只要自己愿意,整个大熙朝就是自己的, “李相夷,笛飞声,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徐福是封磬早就物色好的人选,当时他将此事告知熙帝,对方担心自己也被他利用,所以没有同意他用蛊虫控制人的心智,只不过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受控,尤其是传言流出后,如今几乎要遍布大街小巷,堵住幽幽之口是不可能办到的,毕竟一国之君,不能去屠杀自己的百姓,只能按着封磬的办法,让他们中蛊,心智混乱后,或杀以绝后患,或控制着为己所用便是熙帝一句话的事情了。 封磬得到他的首肯后,便设计让徐福再进赌场,虽说他已经金盆洗手多年,但是对于一个曾经的赌徒来说,让他看到自己一夜之间得到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是件多么让人兴奋的事情,所以徐福很简单就落入这个陷阱中,直到自己收不了手。 大熙朝有祖训,凡是入朝为官者不得参与赌博,违者或罢官入狱,或充军流放徐福就是这样被封磬威胁,答应他,把蛊虫种入杨昀春体内。 一夜的暴雨直到清晨时分才停了下来,徐福打开房门看到阳光明媚,院内的一棵槐树上传来鸟鸣声,微风吹来,还带着泥土的清新,他回头看着尚在沉睡的杨昀春,心下一沉,朝他深深磕了三个响头,转身离开。 杨昀春睡梦中感觉自己头痛欲裂,口唇干涸,想要张嘴说话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想要抬手按摩一下自己的额头,却浑身无力,意识中只感觉一种气流在体内乱窜,所到之处都有明显的刺痛感,不知过了多久,这种不适感渐渐消失,他也随之沉睡过去。 日头已经将近正午,小桂子已经去监察司找了杨昀春多次,得到的消息全是他还没露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昀春几乎每天都要去点卯,除非有什么急事,小桂子心里担心,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乖乖的回去等消息。 “桂公公,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一出监察司大门,就看到徐福带人轮值回来,小桂子见状迎了上去,拱拱手问道, “徐大人,不知杨大人今日为何没来监察司?” 徐福面带为难之色,将他拉到无人之处, “桂公公,昨日大雨,杨大人饮了些酒又淋了雨,可能身体不适在家休息吧,等会儿在下过去瞧瞧,公公可有什么事?” 小桂子沉思片刻, “也没什么事,只是陛下刚刚问起,奴才才过来瞧瞧,回去好回话,既然如此,告辞。” 徐福看他匆匆离开,双眼微眯,看着监察司三个大字, “我出去一下,你们当好值。” 第189章 杨昀春感觉头昏沉沉的,缓缓坐起来后他看着阳光照射进来的光区,神情有些恍惚,总觉得身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起身想要倒杯水喝,顿感双腿发软,好像得了场大病一般,他猛地摆摆头,脑海中一片混乱,只是耳边响着沉闷的声音,他这是怎么了? “大人,大人在家吗?” 院门被推开,传来徐福的声音,杨昀春开口应道。 “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杨昀春看徐福来了,脸上还露出担心的表情,心里有些不明所以, “没什么,你这是什么眼神?” 徐福缓了口气,他当下就明白了。杨大人这是大概忘了昨夜的事情了, “没什么,只是您今日没去监察司,陛下派人去找,我不放心,所以才过来看您怎样了?” “我马上过去,你稍等片刻。” 杨昀春拿起自己的官服,耳边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混乱,远处好像有什么人在同自己说话,警觉的抬头,审视的目光看向徐福,倒是令他吓了一跳, “大人,怎么了?” 声音不见了,脑子又恢复了清明,杨昀春摇摇头, “没什么,可以走了。” 熙帝的议事房内,封磬拱手恭敬的立在熙帝身后, “杨大人。” 杨昀春冷冷看了他一眼,并没做声,而是依照皇上的话站起身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朕是想派你前去询问清楚,这李相夷的身世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有证据证明他才是我大熙朝的正统,朕愿意主动退位,如果没有,那就请他站出来澄清这件事,不要搞的人心惶惶。” 说着拿出一份奏折,上面的朱砂印表明这是一份军事密折,杨昀春见状,心跳加速了一阵,莫非边境真有什么异动? 密折上写着,大熙朝西南边境突发大地震,震后非但没有死人还出现了新的陆地,而那边土地上居然有人生活的迹象,本可以前去查探,但是已经过了大熙国境线,守军们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那里原来是片密林,林中经常有毒蛇猛兽出没, “陛下,这是……” 熙帝叹了口气, “折子上的事情你怎么看?” “臣可以亲去,同守军一起进去探查他们的来路。” 平白无故出现人的踪迹真是匪夷所思,杨昀春心里泛起嘀咕,皇上为何拿出这样一份奏折让自己看? 封磬看他沉思的样子,眉头不禁皱了皱,悄悄将手伸进袖笼里,轻轻敲击着什么,杨昀春刚才在家的感觉又出现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慌忙抬手捂住前胸,头痛感传来,他觉得有无数的虫子在脑子里任意啃噬。 “杨大人,你没事吧?” 杨昀春听到陛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缓缓睁开眼睛,双眼没有任何焦距的看着声音传来的声音,看着皇帝担忧的神情,仿佛离自己很近,又好像离自己有千里之远。 封磬满意的笑了笑,把手拿了出来,杨昀春瞬间恢复了原样, “杨大人,边境处我已派人前去,你还是去寻到李相夷,看他到底要干嘛?当初朕心有善念,他又平叛有功,才允他归隐山林,谁能想到他不知感恩,却传出这般流言,妄想动摇国本。” 杨昀春弯腰抱拳, “臣马上去见李相夷,请陛下放心。” “好。” 熙帝激动的站起来,虚扶了他一下, “大熙朝就靠爱卿了,你不但要查清他的目的,还要查清楚他到底在私下有没有豢养兵马?” 杨昀春愣了愣,有些明白皇上的用意了,他只得点点头, “臣遵旨。” 封磬慢慢走过来,从袖袋中掏出一个盒子, “杨大人,里面是下官研究出来的追踪蜂,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看着他的脸,杨昀春又出现了刚才的感觉,他心里想要拒绝,但是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催促他接下那个盒子,答应他们的要求,将李相夷的行踪都调查清楚。 无颜在京城待了月余,大街小巷的传言却有些变了味道,从开始的皇帝不是正统,传成了皇帝不是,当年的四顾门门主李相夷才是正统,还要取而代之,他心里暗道不好,将事情交待给分部的人后,赶忙赶回金鸳盟。 普渡寺中,笛飞声坐在厢房中等待着李莲花带回蓝玉同齐格,窗子外传来鸽子咕咕的叫声,他上前开窗,取出竹管里的信笺,原来京城的传言居然直接把脏水泼到了李相夷的头上,其实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当初决定用这个办法时,就想到会有这个局面,他冷冷一笑,听着山头亭子里的钟声。 李莲花猩红着眼睛盯着面前的百川院众人,少师剑在他手中闪过寒光,纪汉佛等人不由害怕的咽了咽口水,看了看身后面面相觑的大家,他上前几步,拱手说道, “李先生,您这是何意?” “把蓝玉跟齐格交出来。” “这……” 纪汉佛犹豫一下, “齐格是南胤后人,蓝玉是金鸳盟的人,恕在下不能从命。” 李莲花冷冷一笑,此刻他最后的一丝希望灰飞烟灭,舞了个剑花后,剑尖缓缓指向他们, “我再说最后一遍,把他们交出来,你们不要逼我不顾往日情分。” “李先生……” “大家别害怕,他本来就同魔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已经不是咱们的门主了。” 不知是谁在后面嚷了一句,李莲花冷笑道, “好,好,好,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剑光闪动间,哀嚎一片,李莲花收回少师剑,百川院的人站着的已经没有几人,云彼丘煞白的脸,直勾勾的看着他,嘴唇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相夷太剑?李相夷,你……” 纪汉佛震惊过后,终于整理出语言,只不过这一次他直呼了李相夷的名讳。 “纪院主,承让了。” 李莲花将剑收回鞘中, “现在可以放人了吗?” 纪汉佛看着地上东倒西歪,嘴里不住呻吟的几人,依旧犹豫不决。 “阿弥陀佛。” 无了和尚此时慢悠悠的走上前来, “各位院主,听贫僧一句话,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当年李施主一成功力你们都抵挡不住,更何况今日的李相夷。” 第189章 蓝玉和齐格在几人的推推搡搡中走过来,齐格少年心性,横眉冷对,用力的想要挣脱开肩上的手, “你们放开,小爷我自己会走。” 听到他中气十足的声音,李莲花脸上的表情终于轻松了几分。 “先生?” 看到李莲花,蓝玉心中一喜,刚要行礼,被他拦下,只见齐格眼泪汪汪的走过来,一把把李莲花紧紧抱住,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莲花无奈的摇摇头,心想这小子比那方小宝还要幼稚,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拍了拍他的背, “好了,大人了还哭哭啼啼的,走啦。” 百川院的人敢怒不敢言的眼睁睁看着他们潇洒离去,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这么就走了,肖门主那里怎么交代?” 纪汉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招招手, “快,你们速去告知肖门主,李相夷的武功已经恢复了,让他们小心点儿。” “是。” 慕娩山庄内,乔婉娩整日处在昏昏欲睡中,每天只有那么两三个时辰是清醒的,这天肖紫衿过来看她,见她还在熟睡,唤来婉儿询问情况。 “姑娘她不知为何,这段时日一直是这样,门主,您是不是……” “混账。” 肖紫衿勃然大怒,吓的婉儿跪倒在地, “门主息怒,奴婢也是看姑娘状况不好,一时心急。” 肖紫衿上前搭住她的脉搏,脉象平和,不像是什么得病之兆,莫非真是那软筋散的缘故? “从现在开始不要再给她服用软筋散了。” 婉儿抬眼看了看他,最终没有说话。 “门主,百川院来人了,有要事相告。” 肖紫衿叹了口气,有些恼羞成怒, “成事不足。” 四顾门的会客厅内,肖紫衿苍白着脸颊,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回忆着刚刚来人对他说的话, “李相夷武功已经恢复,他已经带走了蓝玉跟齐格。”………… 肖紫衿呵呵笑了起来,直到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去, “李相夷呀李相夷,你真是毫不避讳了,居然这么正大光明的来百川院要那金鸳盟的人,哈哈哈哈……没想到我肖紫衿筹划这么久,还是没能挡得住你。” 门外值守的护卫们听着房间里歇斯底里的笑声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只能装聋作哑的继续巡视,冥冥中仿佛听到了这笑声背后的惨淡后果。 李莲花同笛飞声汇合后连夜回了金鸳盟,子时时分,无颜出现在堂前,他犹豫半天才决定即刻去找尊上,告知京城的事情。 笛飞声剪去长长的烛芯,房间里的亮光暗了下来,他退去中衣,只着灰色里衣,听到门外有动静,闪身来到门后,打开门见到无颜站在门外,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看房门打开,他先往里探了探头, “找什么呢?” 无颜尴尬的挠了挠头,跟着笛飞声走进房间,还是不死心的往里看, “不用看了,里面没人。” 笛飞声披上外袍,看他的八卦的表情顿感无语。 “尊上,这是属下在京城的时候查看到的。” 无颜收回自己的心思,递过去几页纸, “属下追根问底,查询到这几人,这是他们的笔录,均说有人给了他们银子,让传出这些流言诋毁李门主。” 笛飞声看完后放在桌子上, “宫里什么动静?” “宫里暂时没动静,属下也是奇怪,就连封磬也没有任何动作,难道是他们故意为之?” “如果真是这样,那皇帝图什么?” “哦,对了,属下回来的时候,听说杨昀春杨大人受命出了京城,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为了这件事。” “小桂子怎么样?” “他的处境很危险,封磬已经怀疑到他了,所以属下也有些日子没联系过。” “时辰不早了,一路上辛苦了,早点歇息。” 无颜张了张嘴,还是识趣的没说话。 “想说什么就说。” “尊上,你跟雨微姑娘……” 笛飞声横了他一眼, “是不是我派给你的任务太轻松了?” “属下告退。” 房门被贴心的关好,笛飞声静静的躺在床上,心里泛起一丝懊恼,苏小慵一直心情不好,今日他同李莲花回来后,她也是避而不见,雨微则是陪着她,就连这个房间她都没有得空过来,两人也就在晚膳时说上几句话,是不是真的要考虑一下他们今后的生活该如何了?如今的自己还是没有资格要求她要格外关注自己一些。 李莲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好几次都已经打开房门,还是没勇气走出去,同苏小慵解释清楚,其实她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所有的事情,如果真的不在乎,今日就不会对自己如此疏离,既然这样,那还不如自己不去烦她。 一大早杨昀春就赶到了金鸳盟,笛飞声因为无颜的提前知会,有了心理准备,因此没有表露吃惊之色,只是淡淡的将他请进大厅,两人相对而坐, “杨大人来,是有什么要事吧?” 杨昀春摆摆头,闭了会眼睛才觉得头脑清明起来, “笛盟主,在下前来是想见见李相夷。” “李相夷?” 笛飞声心里警觉起来,杨昀春可从来没有直接称呼过这个名字,不管他是不是明白李莲花就是李相夷, “不知你见他有何要事?” 杨昀春冷冷一笑,盛气凌人的站起来看着外面, “自然是要事,不过恕在下不能告知。” “杨兄,好久不见。” 李莲花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出现在他面前,双手抱拳行礼后热络的招呼着。 杨昀春还礼后坐了下来,直截了当的问道, “听说当今圣上血统有异,李门主才是我大熙血脉的继承人,是与不是?” 李莲花表情僵了一下, “这话从何说起?” “当然是从近日的谣言说起,二位不会不知道吧?” 笛飞声暗暗观察着杨昀春的异样,他总感觉他跟当初在京城相见时不一样,至于哪里不同,一时还说不出来, “杨大人,我们确实也听到过一些传言,不过并不想你说的那样。” 杨昀春抬手不让他们继续说下去, “在下此次前来就是想问清楚一件事,李先生接下来想怎么做?有没有豢养士兵?有没有夺位之心?” 李莲花脸上的笑容消失, “笛盟主,我看杨大人赶路赶的太急了,有些不知所云,麻烦你帮他找间客房,先休息一下。” 说罢,便转身离去,杨昀春眸子闪过意味不明的眼神, “有劳笛盟主。” 第189章 封磬收到追踪蜂的痕迹是在杨昀春到达后的第二天,他看着落在手心里的蜂,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随即掏出个青色的瓷瓶,倒出一颗芝麻大小的东西,不一会儿,蜂就把那块东西吃了一干二净,而后好似满意的振动着翅膀,绕着封磬转圈, “来人。” 房门被推开,走进来十几个身穿黑色劲装,戴着面具遮住容貌的男人, “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你们随着它去,到了那里后,所有人格杀勿论,此事速战速决,如若杀不了也要给我带回来。” “是。” 为首的男人心里泛起嘀咕,为何先杀,杀不了再带回来,既然杀不了还有机会带出来吗?只是他心里的那种自信让他认为自己和这些兄弟们肯定会完成任务。 屏风后走出身着龙袍的熙帝,他双目冷冷的看着那些人的背影, “国师真是好手段,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秘密的杀手?” “陛下,有些事是上不了台面的,只能让他们去做。” “国师,你这是要逼着李相夷谋反啊。” “师出无名得不到民心,臣也是为了陛下着想。” 熙帝满意的点点头, “国师做事,朕一向很放心。” 金鸳盟地处山涧之中,易守难攻,是夜,十几人趁着夜色利用绳索居然悄悄的来到山门之外,带头人拿出哨子,微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杨昀春正沉沉入睡,他耳边传来蜂鸣样的声音,久久不能消失,脑子里出现了封磬的脸,他朝自己似笑非笑,嘴巴一张一合,但是听不到他说着什么,猛然间他睁开眼睛,像是梦游般打开房门,径直朝山门走去。 山风吹来,杨昀春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清晰,他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想要转身回房,但是双腿根本不听使唤,耳边同时又响起蜂鸣声,这次的声音略显的急促。 沉重的大门被缓缓打开,杨昀春目光呆滞的看着面前蒙着面具的人, “你们是谁?” 为首之人单膝跪下后, “杨大人,小人是来助大人一臂之力的。” 说罢他便身后两人使了眼色,对方了然的掏出匕首,上前猛地把杨昀春治服,掏出白瓷瓶,割开他的手腕,只见鲜血顺着刀口缓缓滴入瓷瓶中, “你们都记住,一定得是伤口碰到这血才能为我们所用,碰不到的就送他们归西。” “是。” 杨昀春看着腕上的伤口,血已经渐渐凝固,他茫然的看着他们, “杨大人,不要忘了国师的嘱咐,你该去办你的事了。” 苏小慵睡意朦胧间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心里纳闷,这个时辰怎么会有人?轻轻打开窗子,看到人影从院子里晃动,她赶紧推醒了身旁的雨微,指了指外面, “你看。” 雨微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大概有十几人,怎么回事,一点动静都没有察觉吗?这里的地形也不会这么轻易进来,除非有人提前关了门外的机关,她从枕下摸出金笛,用力吹响了它。 笛飞声猛地睁开眼睛,起身将自己的武器握在手里,如今金鸳盟里满打满算就他们这些人,值守的护卫这个时辰也早已歇下了,金笛响起,莫非雨微她们有了什么危险? 此时房门被从外面大力踢开,伴随而来的是外面护卫的呼救声, “走水了,快来救火。” 笛飞声没有同他们缠斗太久,一道寒光过后,几人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其中一人胸口滚出来个白瓷瓶,他并没有太当回事,只是淡淡憋了一眼,慌忙朝雨微的房间而去。 “笛盟主。” 连廊里杨昀春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发生的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杨昀春,我希望当时候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杨昀春的反常他们已经看在眼里。 杨昀春看他匆匆离开,眼眸一闪,自己朝李莲花的房间而去。 李莲花坐在榻上打坐,听到屋顶上细弱的脚步声传出,他立马拿着少师剑,脚尖蹬着床沿,一个纵身飞身而去,房顶上的石瓦四分五裂,打算偷袭的人就像破布袋一般,轻飘飘的落在地面上,鲜血从口中涌出,眼睛还直盯着屋顶上持剑的李莲花,瞬间没了呼吸。 “李相夷不愧是李相夷,扬州慢果然名不虚传。” 杨昀春双手抱肩的站在屋脊上,口气淡淡的说。 “杨兄,我能问一句这是为何吗?” “李相夷,你本可以不必掺和进来,只可惜……你的不臣之心已经昭然若揭,现在我就押送你回京城。” 李相夷冷冷一笑,顷刻间,剑光已经刺出,杨昀春拔出武器迎敌,几招下来,他已经处于弱势,见此情况,他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少师剑已经划破他的衣袖,血迹染红了他的衣袍。 杨昀春低头看了眼自己腕上的伤口又溢出鲜血,胳膊上也有了一道血口子,他朝着李莲花抛出一把飞镖,对方赶紧躲闪,但是脸颊还是被划出一道血痕。 李莲花觉得脸颊上刺痛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伤口里钻了进去一般转瞬而逝,抬头再看杨昀春,得逞般的笑了起来,他心里暗叫不好,转身施展轻功离开金鸳盟。 五人围住笛飞声,他手里紧紧拽着雨微,两人背靠背站在包围圈里, “听着,等会儿我扯开口子,你就赶紧离开。” 雨微咬着下唇迟迟没有回应,她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就是拖他后腿,只能点点头,察觉他注意不到,低声说道, “好,你自己当心。” 敌人也看出来雨微根本不会武功,出招向她进攻,只见雨微摁下暗器,银针射出,其中两人中针后,浑身无力,瘫软在地,其余几人见状也不敢轻举妄动。 杨昀春像是幽灵般突然出现在笛飞声身侧,他一招使出,笛飞声不敢轻敌,迎了上去,雨微猛然挣脱开他的手,向大门外跑去, “追,一定要把她抓回来。” 杨昀春高声嚷道,笛飞声怒火中烧,手上的招式也愈发凌冽。 李莲花觉得自己头昏的厉害,脚下发软,他赶紧运功想要把这股邪气从体内驱逐出去,只可惜越运功,身上的不适感越明显,此时他的耳边同样响起蜂鸣声,声音忽远忽近,还伴随着另一个声音, “抓住笛飞声,杀了笛飞声……” 第189章 杨昀春在师父那里得到武功真传,如今在万人册上也是排名前几位,不过在笛飞声的招式下还是渐渐落入下风,他看其余的人都无法顾忌自己,心里不禁慌了一批,胸前中了一刀,他摇摇晃晃的退后,手捂在伤口上,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杨昀春,看来我也不用要你的解释了。” 笛飞声表情凌厉,刀光直向杨昀春面门而去,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一把剑飞来轻轻弹开了笛飞声的刀,随即剑身回转,堪堪落入李莲花的手中。 李莲花面带一丝笑容缓步走来,笛飞声同杨昀春都有些不明就里的看着他, “李相夷,你这是什么意思?” 笛飞声突然开口问道,很明显今夜之事杨昀春是知道并且参与其中的,为何李莲花要救他? 耳边又响起刚刚那个声音,李莲花的神智模糊起来,少师剑再次出鞘,剑影直冲笛飞声而来,招式狠辣,招招致命。 雨微头也不回的跑出金鸳盟,她不敢停住脚步,只想着找到个安全的地方,不给笛飞声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她知道一旦被他们抓住,那么笛飞声就会畏手畏脚,不敢轻易对他们怎么样? 她慌不择路的往前跑,时不时听到后面传来追逐的声音,不觉中跑到了悬崖边,崖下震耳欲聋的水流声让雨微的脸吓的苍白,这么高的悬崖还能听的这么清晰,可见水流之快, “别跑了,你也跑不了了。” 黑衣人追了过来,语气轻松的说道,仿佛眼前的女子就是待宰的羔羊,他踮着脚尖往下看了一眼,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不过他同样听到了湍流的水声, “跳下去可就尸骨无存了,你敢吗?” “大人。” 面前又出现了几人。 “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赶来的人凑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太好了,把这女子抓住咱们就可以交差了。” 雨微的双腿发软,如果不是一直强撑着,恐怕此时早已瘫软在地,她知道今日已是在劫难逃,缓缓抬起手腕,摁下了机关,霎那间,面前的几人惨叫一声纷纷倒地,全身无力,而她袖袋里也再也没有多余的银针了。 “该死,你这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 黑衣人往前走着,既然抓不到的那便解决了她,反正上面的命令是格杀不论,有了笛飞声跟李相夷,别人都无所谓。 雨微看着渐渐逼近的人影,双腿不由的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她做了几次深呼吸,大声喊道, “笛飞声,再见。” 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崖下传来沉闷的入水声,崖边的黑衣人往下看了一眼,还是一片漆黑,嘴里嘀咕几句转身离开。 金鸳盟的院子里,笛飞声身上血迹斑斑,单膝跪地,一手握着大刀拄着地面,抬着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同样受了伤的李莲花,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杨大人。” 身着劲装的面具人找到那个瓷瓶,递给杨昀春,后者满意的笑了笑,缓缓来到笛飞声面前,打开瓶塞,慢慢倾斜着瓶身,血从里面滴落下来,掉到他的伤口上,刺痛传来,片刻后笛飞声的眼神迷茫,双目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 “杨大人,已经搜过了,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哦?一个人都没有了?” 杨昀春踢了踢院子里已经没了呼吸的护卫们, “真是可惜,金鸳盟也不过如此。” 他抬头看了眼李莲花, “李相夷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天下第一,把他们都带走。” “是。” 隐匿在暗处的无颜看着尊上被带走,一拳打在树干上,手背上顿时冒出血珠,如今的他不敢轻举妄动,李莲花的突然对立让他心里有了不确定因素,这到底是为什么? “齐格去了普渡寺,看来得先找到他才行。” 苏小慵悄悄的掀开床板,刚才雨微将她藏在这里,虽有人来搜查过,不过自己安然无恙,听到外面已经没有了任何声音,她才慢慢走出来,院子里已经点燃了火,火势越来越猛,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呛的她一阵剧咳,刚刚的事情她一无所知,只是看到这一情形,苏小慵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不禁一阵迷茫,接下来她该怎么做? 普渡寺内,无了和尚被无颜惊醒,他睁开眼睛看着一身血迹的无颜, “你受伤了?发生何事?” 昨日黄昏,齐格带着李莲花的信来到普渡寺,他们发现了杨昀春的异样,想请无了调查一下是不是和封磬掌握的南胤术法有关,因为天色已晚,齐格便留宿在寺内,以便查到真相后及时带到金鸳盟。 “看来真的是同术法有关。” 无了听了无颜的叙述后,嘴里喃喃。 “那大师可知是什么术法?” 无了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南胤人以术法着称,至于到底是什么?怎么解?贫僧也尚未可知,只能看到他们的表现后推测一二。” “可是他们都被杨昀春带走了。” 无颜担心的就是这个,他们二人武功极高,如果被封磬控制,那么天下肯定大乱。 “你能否告知贫僧一句实话?” “大师请讲?” “杨昀春带来的京城传言可属实?” 无颜愣住了,最终只能点点头, “看李门主的样子,应该是京城传的那样,只不过是谁泄露出去的呢?” 无了呵呵一笑,他起身踱步在房间里,最后停在蜡烛前,看着莹莹烛火, “这件事除了本人还能有谁?恐怕当今皇帝不会放过李施主了,这是出贼喊捉贼的戏码。” “大师的意思是只有让李门主背上叛贼的罪名,才能师出有名?” 无了点点头, “还有,恐怕那位国师不想仅仅如此,不然的话何必扰乱他们的心智,还要将其带走,直接要了性命不就好了。” 无颜双眉紧皱,看着天边逐渐清晰的明亮,如果真是这样,恐怕天下就要打乱了。 第189章 “轻点,你们倒是轻点呀!……” 雨微耳边聒噪的声音不停的响起,有些不耐烦的挥手想要挥走这个声音。 “先生,安先生,醒了。” 又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声调中还带着一丝惊喜。 “微微,微微……” 雨微耳畔响着熟悉的声音,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已经多久没人这么喊过她了,久到这个名字已经快要淡忘了去,在这里大家都称她雨微姑娘,除了笛飞声,但是两人一直聚少离多,交往的时间也不长,他是个不善于表达的男人,对自己的真心只能认真的去体会,恐怕连笛飞声也忘了,自己其实叫杜微雨。 “先生,不如咱们去路边的树荫下休息一下,反正这位姑娘也没什么大碍了。” “好,好。” 雨微想要扯动嘴角笑笑,自己像一片浮萍般飘荡,那日落入水中,湍急的水流将自己不知带到了何处,天空大亮后,她的意识还是清楚的,身体不时碰到水中的大石,磕的生疼,渐渐的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一直不停的往嘴里灌水,她心中升起念头,恐怕自己要丧生于这异时空间了,谁知此刻她还能听到泽哥的声音,可能是太想他了吧。 身体的晃动停了下来,雨微感觉到一阵清凉,不一会儿觉得浑身发冷,不由抬起手抱着双臂, “先生,您看。” “发烧了。” 一只大手放在自己额头,微凉的感觉顿时让她舒服许多,也让她想起小时候自己生病时哥哥的小手就是这样搭在自己额头试体温, “哥……” 雨微不经意的喊了一声,下一秒就听到低泣的声音,拼命抬起沉的要死的眼皮,眼前的那张脸恍如梦中一般,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手慢慢抬起,放在他的脸颊上,细细的描绘着那熟悉的五官, “哥哥?” 原来人之将死的梦是这么的温馨,雨微嘴角勾起, “哥哥,我好想你。” 安奕泽的泪珠从他的脸上滑落到雨微的嘴角,咸涩的味道让她不满的嘀咕一句, “微微,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真的是哥哥。” “先生,水,小心,有些烫。” 旁边的年轻人身穿粗布衣裳,头发用布条扎了起来,他端着瓷碗,里面盛着刚刚烧开的热水。 “多谢。” 安奕泽扶起她,小心翼翼的将水送入她干裂的嘴巴,温热的水顺着口腔流入食管,雨微的意识也渐渐清晰起来,待她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一幕后,抬手打了身后的男人一下,清脆的声音响起,白皙的脸颊上多了几道红色的印记, “杜微雨,你干什么?” 安奕泽没好气的问道,还不忘抬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疼的脸颊。 “哥,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吗?” 雨微惊喜的嚷道,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怀里。 安奕泽将碗放在地上,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怀里的女孩双肩不停的抖动着,他心里暗叹一声,只能任她发泄内心的委屈和恐惧。 站立一旁的男子识趣的来到刚刚点燃的火堆旁,看了看日头,抬脚把火踩灭, “先生,咱们该赶路了。” 看那姑娘的情绪缓和了许多,男子低声提醒了一句。 “对,走吧,不然明天咱们到不了村子了。” 安奕泽扶起雨微, “怎样,能不能走?” 他们二人用藤条和树枝做了简易的担架抬着她走了几个时辰,不知道她的身体如何? 要说雨微真是命大,被水呛到后顺着水流一直漂着不知多久,被一棵大树杈挡住,安奕泽二人恰好经过那里,远远的看到水里有东西顺着水流不停摆动,才大着胆子过去将她带到岸边,翻过身看清容貌后,他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久久合不上,没想到他们兄妹还有见面的一天。 三人终于在天黑前来到小镇上,这里已经接近边境,雨微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俩,心里有些按耐不住的想要问安奕泽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来了,温冉在哪儿? “微微,你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一下,等会儿我来给你送饭,对了,我给你介绍,这是纪青,这是我妹妹。” 纪青冲雨微呵呵笑了几声算是打招呼,看他傻呵呵的笑着,雨微噗嗤一声也笑了起来。 安奕泽带走了纪青,雨微此时感觉浑身酸痛,她拍了拍自己的肩,才发觉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布料看起来同纪青身上的差不多,她顾不上这么多,躺在床上一直担心着笛飞声的安危,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查到自己的行踪?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脑子里胡思乱想了半天,眼皮沉沉的,不一会儿便沉睡过去,待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微微,醒了吗?” 安奕泽端着饭菜走进来,点亮了桌子上的蜡烛, “吃饭吧。” 雨微来到桌边,审视的看着安奕泽, “哥,你怎么到这里来的?来了多长时间了?这里已经接近边境了吧?你到底来干什么?” 安奕泽愣了一下。看着她严肃的表情,心里感慨自家的妹妹真的长大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先吃饭,吃饱了我慢慢告诉你。” 安奕泽想要问出他的疑虑,微微当时已经失忆,不记得曾经自己经历过的那些。不知道如今她想起来没有?自来到这里后,他曾经打听过有关笛飞声的事情,所知信息并不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就是他生活的大熙朝, “微微,你在这里还习惯吗?” 安奕泽小心翼翼的揣摩着她的表情问道。 “挺习惯的。” 雨微放嘴里一口青菜细细的咀嚼着,这里饭菜的味道真是不好。 “对了,你身上的衣服全湿了,现在穿的是我临时买的,囊中羞涩,只买得起这个,不过你放心,是我拜托了位大婶替你换的。” 安奕泽最后那句话成功的堵住了雨微有些嘴,即将问出来的问题也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哥,你是在哪里发现的我?除了发现我,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什么事情?关于朝廷的,关于金鸳盟的,关于笛飞声的。” “你见到了笛飞声?你……” 雨微放下碗筷,抹了抹嘴巴,整理了一下语言, “以前的事情我已经想起来了,哥,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怎么回事?” “还记得我曾经告诉你的那个村子里的长老吗?” 雨微点点头,期待着哥哥揭开他的亲身经历。 第189章 安奕泽的诊所被连累后便应聘到了一家私立医院,虽说没有什么工作经验,但是好在技术很好,渐渐的也适应了朝九晚五的工作进度。 时间流逝,他在这家医院工作了两年,这天早晨刚刚做完一台急诊手术后,白班的同事也陆陆续续的走进医办室,还没来得及交班,主任便把安奕泽叫了过去,推开办公室却看到院长坐在办公椅上,手里拿着份红头文件, “院长,主任,有事吗?” 安奕泽脖子后面发凉,生怕自己是不是工作中哪里出了错误。 “咱们医院去年加入了医联体,今年让派名医生下乡扶持,这是文件。” 主任未开口,院长先说明了情况, “去的地方比较偏远,所以医院决定回来后工资提高一档,职务是科室副职,奕泽,你愿不愿意去?” 安奕泽心里泛起了嘀咕,他知道他必须去,不然的话也不会把他一个人叫到这里来说这件事, “我去,请领导放心,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两人相视一眼后,院长放下文件起身离开,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他要带什么东西,到了那里需要注意什么? 三天后安奕泽告别了老婆,踏上绿皮火车,对,就是绿皮火车,从交通工具上看就会明白这么好的待遇为何没人愿意去?其实他心里明白,这也是无奈之举,私立医院在这方面肯定是吃亏的,近的,条件好的扶持对象是轮不上的,既然要发展就得忍气吞声。 火车行驶了一天后,安奕泽在个火车站下了车,站上的工作人员三三两两的坐在售票大厅里嗑着瓜子,聊着家常,根本没想到这个车站还会有人来。 看到书生气打扮的安奕泽背着大行李包,拉着拉杆箱站在他们面前时,一个中年妇女扔掉手里的瓜子皮,走了过来, “小伙子,你这是要去哪?” 安奕泽摘下手套,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那份文件, “大姐,我去这里。” 女人接过去,借着门外的光线看着上面的地址,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这个地方一天就一班车,这个时间恐怕你是赶不上了。” “啥?还得坐车?” 安奕泽感觉自己身上最后的力气也被这句话给浇灭了,果然,额外的对待没有好的。 女子笑了笑,带他来到出站口, “你看咱这地方,全是大山连绵,根本就没路,只有这么一条路还是刚通车不久,山里黑的早,两边又都是悬崖峭壁,为了安全起见,这出山进山的车都是岔开时间走的,这样吧,我让人带你先去汽车站看看,如果车还没走你就去,如果走了,你再回来,明天再去。” 安奕泽看这女人说话诚恳,感激的点点头, “那就有劳大姐了。” 女人摇摇头,冲着身后一个年轻人招呼一声,让他去寻辆摩托车过来,才又对着安奕泽叹了口气, “实不相瞒,咱们这里留不住人,你去的这个地方基本上全是老人了,他们看病都没地方去,每年都会有医生派过来,但是每次医生都会受不了这个苦早早的要求回去,小伙子,希望你能尽量多待一段时间。” 安奕泽用力的点点头, “大姐放心吧,我会的。” 门外传来摩托车的声音,他同几人告别后坐在后座上,所幸班车还没走,当知道他是来做扶持工作的医生时,司机也很高兴,他拍着胸脯应道,肯定安全把医生送过去。 看着摩托车消失在视线里,安奕泽同司机师傅攀谈起来,知道他去的地方是这个城里最贫穷的地方,条件恶劣,经常出现山体滑坡,砸死砸伤的事情时有发生, “你来了就好了。” 安奕泽皱着眉头看着前面新修成的水泥路, “师傅,那卫生院里有没有药什么的?光靠我一个人也没办法呀。” “该有的都有,就是缺人。卫生院里只有个上了岁数的老人,不过这位老人可是个不简单的人。” 车子发动了,司机也滔滔不绝的说起他知道的事情,这村子不是行政村,而是自然村,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一群人,就这样在深山里开垦天地,盖屋修房,久而久之也形成了一定的规模,从他们出现后,好多进山打猎,采伐的人就少了,后来政府知道后,决定把他们所在的居住地按着行政村对待,所以才修了这条路,才配备了应该有的一切。 安奕泽陷入沉默,想起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不可思议的事情,不禁有些心慌,这里是个神秘的村落,那么会不会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如果说第六感是存在的话,安奕泽的第六感无疑是正确的,当他看到村长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都有了追上公交车回去的冲动。 村长微笑的看着他,那表情仿佛在说你终于来了,我们终于等到你了,不错,迎接他的村长正是当年他旅行结婚去的那个村子的村长。 安奕泽胆战心惊的跟他往村里走,最终停在一个山洞前,村长来到洞口,毕恭毕敬的鞠躬说道, “长老,他来了。” “让他进来吧。” 安奕泽抖着双腿走进山洞,石床上放着矮桌,上面居然还是盏煤油灯, “坐吧。” 阴影下的那张脸出现在他面前,安奕泽吓的大叫一声, “妈呀。” 瘫坐到地上,他抬手指着老人, “你……你不是被烧死了吗?怎么又在这里?你……你是人还是鬼?” 长老摸着他的胡须,呵呵一笑。 “我当然是人,当时的那场大火就是我放的,因为那里的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除了你。” “除了我?为什么?” 安奕泽听他说自己没死,胆子也大了起来。 “因为杜微雨,她不是有彼岸花胎记吗?其实那朵彼岸花不光是异世空间的钥匙,还是拯救异世的关键,而带着这个胎记的人,也是关键。” 安奕泽听的水里雾里的,一脸懵圈的看着他,长老看他的模样, “你不用明白,只要知道我是帮助杜微雨的人,而你是帮我找到她的人。” “微微现在在哪我都不知道,您怎么知道她需要帮助?” “我当然知道,因为她去了自己该去的地方,她真正属于那里,而这个时代只不过是她迷路后误打误撞的结果。” 安奕泽都快哭出来了,他哭丧着脸,朝着长老连连鞠躬, “长老,您说的话我是一个字都没听懂,既然您说微微已经去了她该去的地方,那咱们还去找她干嘛?” “因为没有我们,她会死,她的爱人会死,她的朋友也会死。” “爱人?朋友?” 安奕泽脑子闪过一道亮光, “你说的是阿飞?你知道他在哪里?可是微微已经失忆了,她完全忘了有阿飞这个人了。” 长老闭上眼睛不在说话,只是伸出拐杖敲了敲床沿,不一会儿村长走进来, “长老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除了咱们不会有人受伤。” 安奕泽瞪大眼睛看着他俩,想要夺门而逃,村长却紧紧抓住他, “你真的想看着他们死?” 安奕泽愣住了,他低下头,心里天人交战,最终他眼眶红红的抬起头来看着那抹亮光, “或许这就是他的宿命。” 几天后,新闻播报,由于山体滑坡,深山里的一所村庄被掩盖,相关部门正在全力搜救,目前没有发现生命迹象。 第189章 雨微听着安奕泽讲述着他来这里的叙述,才想起来笛飞声曾经对她说过,京城里有这么一个传闻,边境地带发生地震,密林中出现了人类的生活迹象,看来就是他们。 “哥,长老真的这么说了?” “那还有假,不然的话我怎么会在这里?” 安奕泽有些气闷的说道。 雨微站起来,拽着他的胳膊,催促他赶紧赶路。 “微微,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你看你的脸色还是这么难看,干嘛这么着急。” “笛飞声肯定有危险,长老既然这么说了,他肯定有办法,我没事,哥,我们快走。” 雨微心急如焚,她亲眼看见杨昀春心绪大乱,同笛飞声战在一处,她不担心他会伤到阿飞,她担心的是李莲花也被蛊惑,安奕泽说的,长老曾经说过他是来帮助自己去救爱人,救朋友,那他肯定有办法。 安奕泽看她的样子,只能去退了房,来到密林边,他拉住雨微不让她再继续往前走,纪青掏出个布包,里面爬出来条像蜈蚣似的的虫子,用力的向前蠕动着, “先生,可以了。” 雨微懵圈的看着他俩朝着虫子爬行的方向观望,不一会儿她也看到那里出现了一条明显的红线,吃惊的低呼一声, “小点声。” 安奕泽回头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警惕的看了看不远处的营帐,这段时间他们保持着相安无事只因这些官兵们发现尽管有了人类的活动轨迹,但是从来不靠近军营,他们同样不敢轻举妄动,一直保持着相安无事。他们不知道的是村民们身上都带着这种引路虫,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出密林,换取他们所需要的日用品。 密林虽处在边境外,但是也还是大熙朝的土地,只因这里面从来没有过活人,所以大熙的军队驻扎在密林边几丈远的地方,林子也算是第一道屏障。 随着他们往前走,雨微下意识的回了下头,刚刚醒目的红线此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让她怀疑是不是真的看到了? 村口外有个大木桩,到了这里后引路虫便消失了, “先生,到了。” 纪青憨厚的笑了笑, “我带你们去见村长吧。” 村长的屋子就在进村不远处的第一间,请叩一下房门后,里面就传来他让进去的声音,纪青朝他们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 房间里,雨微看到许久未见的村长,那时候他们一门之隔,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雨微绞尽脑汁才想起来他是谁, “你就是那个被关在别墅外面小房子里的老人家?” 还是他告知了自己关于彼岸花胎记和笛飞声回归的秘密,从那天开始她才知道唯有自己才能把笛飞声送回他应该在的地方,那块大石前,他紧紧拉着自己,想要自己跟他一起,没料到彼岸花夺走了她所有的记忆,从此也消失不见,没想到在这里他们居然又见面了。 “你先去歇息,明天去见长老,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雨微愣愣的看着他,很显然自己还沉浸在当初的记忆里, “去吧,姑娘,这一次谁也带不走谁,是你的注定就是你的。” 安奕泽看妹妹还在出神,朝村长鞠躬后拉着她走出房间。 “这里是我住的地方,你先凑合睡吧。” 雨微环视着简陋的房间, “哥,你呢?” “前面两排房子里住的都是病人,我去看看他们,就在那里睡了。” “病人?这里能有多少病人?” “不光是他们,这里是边境,少不了打家劫舍的,许多受伤的人我都会医治。” “那你们就不怕泄露行踪?” 安奕泽笑了笑, “没有引路的,即便有人想进来也办不到。而且这引路虫他们是找不到的。” 看他的样子倒是很满意这里的生活,雨微在哥哥走后,抱着双膝陷入沉思,不知道笛飞声怎么样了? 笛飞声同李莲花被秘密带到了宫里,封磬看着目光呆滞的两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有了这两把刀,还会有人阻挠自己的大事吗? “国师,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熙帝此刻也来到殿里,既然抓住了李莲花,自己的心腹大患已经铲除了,那只要把他关押起来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再不然就让他自杀恐怕他也会动手。 “陛下,离高枕无忧的日子还远着呢。” 封磬脸一沉, “别忘了还有方多病。” 熙帝心里犹豫着,方多病是昭翎的驸马,也是自己的女婿,即便是为了女儿,他也不能对方多病动手。 仿佛看出他心里的想法,封磬呵呵笑了笑, “陛下放心,臣不会让他们去杀驸马,只不过驸马总不能一直禁足不让出来,臣觉得可以发出一张告示,李莲花心怀叵测,意动摇大熙之根本,这样的话,以驸马的见识,他会明白孰轻孰重的,即便陛下坐这皇位不名正言顺,但是毕竟这么多年的治国之道,不是李莲花一介草民能做的成的,为了天下苍生,驸马爷会考虑的。” 熙帝考虑半天,才下定决心,要亲自找方多病谈了谈,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想必他会认同自己的,但是他却忘了,本来方多病同李莲花决定远离世事就是为了天下苍生考虑,是他,作为一国之君,时刻担心有人会觊觎他的皇位才有了现在这般光景。 第189章 监察司的地牢里,尽头的两间牢房中关押着最近刚押送来的囚犯,至于犯了什么罪,正史杨大人并没有说明,而他身边的副将徐福倒是隔三差五的过来看了一眼,叮嘱值守的差役不要苛待这二人。 笛飞声的悲风白杨已然到了顶层,无奈这次的蛊术他并不能将其封存在某处,随着血液的循环,早已遍布了自己全身的经脉,时不时清醒过来的时候他都要尽力将蛊虫从体内逼出,但是毫无用处,而隔壁牢房中的李相夷,从关进来的那天起,便没有听到丝毫动静,难道他有什么办法? 李莲花同笛飞声大差不差,偶尔清醒的时候绞尽脑汁的回忆着自己接触过的有关于南胤的事情,很遗憾,对于他来说,与之相关的仅仅是在单孤刀那里了解到的,至于还有什么秘术,他是一概不知,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无能。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恢复了平静,直到雨微了解到村子里面密室中的奥秘。 进村的三天后,长老便带着雨微来到那间密室,石壁上画的壁画中,最明显的便是那朵栩栩如生的彼岸花,对于这个图案,她太熟悉了,曾经自己身上有这样的胎记,当初寻找麒麟竭的时候她也在位移空间里见到过,如今在这里也见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传说有个神秘的部落,它来自不为人知的地方,在那里他们最膜拜的是来自冥界的佛,而彼岸花则是盛开于忘川河两岸的神圣之花,部落从来没有在世人面前出现过,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而拥有彼岸花的人就是他们的光明使者,也是要为了他们奉献一切的人。 听完长老的话,雨微明白了,曾经的她就是他们的光明使者,那么是不是说自己还要牺牲自己,那跟笛飞声有什么关系? 长老两眼混浊,他的目光落在石壁上,画里的男女是对相爱之人,他们不顾世俗的眼光,背着佛约会,不幸的是被他发现了,得到了诅咒,落入这冥界中,花不见叶,叶不见花,相爱却不能相守, “孩子,你穿梭于这异世之中,只为一件事,就是带我们走出这诅咒,而能帮你的就是你的爱人。” 雨微似懂非懂的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只有我跟笛飞声一起才能带你们破解诅咒,获得光明?” 长老点点头, “那我们?” 安奕泽站在门外,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对话, “安先生,您这是……” 纪青不明白他为何站在这里,这间密室是村长明令禁止过的,不可以靠近,因为安先生是救人的圣手,村民们都很尊敬他,他也从不越雷池一步,今日为何这样? 安奕泽慌忙转过身来瞪了他一眼,拉着他来到空旷的地方, “有事?” “嗯,又带进来两个人,这次伤的很厉害,有一个连喘气都困难。” “快去看看,去我房间拿绷带还有夹板,对了,那个急救箱也拿过来。” 安奕泽说这话,已经朝屋舍跑过去,一进房间,他便看到有一人嘴角冒着血泡,心里暗叫不好,赶紧过去检查,肋骨多发骨折,血气胸。 他环视一下房间,找来个瓶子,让人灌了半瓶水,自己在瓶塞上钻了两个孔, “纪青来了吗?” 纪青抱着东西,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 “先生。” 安奕泽顾不上说话,接过箱子,打开后找到趁手的工具,又拿起旁边的烈酒将一把细长的刀放进去浸泡了一会儿后,对纪青说, “让开。” 纪青赶紧拿着刚刚剪下来的衣服走开,只见安奕泽拿着刀在伤者胸前刺了进去,然后从酒里捞出一根管子,一头插进瓶子,一头顺着切开的伤口送进那人的体内,片刻后瓶子里居然咕噜噜冒起泡来,而伤者的呼吸均匀起来,刚才死灰般的脸色也变好了, “先生,你太厉害了。” 纪青由衷的夸奖着,刚刚他还想把安先生推开,哪有拿着管子戳胸腔子的? 安奕泽并没有理会他,双手轻轻的放在伤者胸部,按到某一处时,那人痛苦的呻吟一声, “拿夹板来。” 所谓的夹板就是用半寸薄厚的木板削成的几寸长的板子,安奕泽将两个夹板放在他的胸两侧, “绷带。” 纪青递了过去后又按着他的嘱咐扶着伤者,看他一圈圈的缠着绷带将夹板固定后,才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水, “抬过去吧,看着他,发烧了就赶紧来找我。” 安奕泽看着自己干裂的双手,无奈的摇摇头,这个时候根本没什么消毒剂,为了尽可能的减少感染,他只能把手泡在烈酒里消毒,一来二去手上的皮肤就裂了口子,村长找来羊油,本来已经要愈合的伤口此时又崩开了。 “还有我,快来救救我呀,怎么没人管我?” 不远处床上的人从抬进来就开始抱怨没人管他,纪青进屋时看他满脸血糊糊的,伤的很重的样子,安先生却没有理会,低头去救另一个。 安奕泽走过来,看了看他的头,不在意的对纪青说, “这个你处理,先把血清洗干净,包扎一下就行。” “大夫,我们都是遇到马匪,才受伤的,为何你对我这个态度,我也没招惹你呀?” 安奕泽站住脚,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是躲到石头后边去了吧?逃跑的时候不小心磕的吧?” 换来的是一阵沉默,纪青处理好后走出房间,他挠了挠脑袋, “先生,你为何猜的这样准?” “什么?他们怎么受的伤?那是我蒙的,不过他的伤确实比刚才那人轻许多,只是一点皮肉伤而已。” “是因为那人喘气费劲吗?” “不是,是因为皮肉伤的那个叫声很大,中气很足。” 安奕泽说罢, “你回去看着刚才那人,我担心他的伤口会感染,我先回去看看我妹子。” 雨微从密室出来后,一直沉默着,刚刚长老的话让她很困惑,自己问起了同笛飞声的以后,他思量许久才说如此的缘分想必不会分离,那就是说还有可能分开。 “微微……” 安奕泽推门看她已经回来了,担心的看着她, “怎么样?” 雨微从口袋里掏出红色的盒子,上面挂着一把精致的铜锁,而开关处刻画着竹叶的图案,里面传来清脆的虫鸣声, “哥,你带我出村去。” 第189章 大熙边境的驻军一大早发现蓬头盖面的女子,她抱着全是补丁的包袱,眼中全是惊恐的眼光,被军队发现后,她并没有仓皇逃脱,而是声俱泪下的扑倒在马蹄前,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得救了。 军营里,士兵端来热乎乎的热汤,女子像是不怕烫似的喝下一大口,拿着菜团子就往嘴里塞,坐在大帐主位上的将军看起来有三十岁左右,青色的胡茬衬着他稍显白净的脸,穿着大熙朝的盔甲,手里握着腰间的宝剑剑柄,直盯着眼珠滴溜转的女子,看她吃饭的速度慢下来后,他脸色一沉,宝剑立马出鞘, “你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闯军营。” 女子连忙跪下直呼冤枉,口口声声解释道自己是跟着出山送货走亲戚的乡野女子,只因在密林外遇到劫匪,才与家人失散,自己慌不择路的跑到这里,说着还伸出双手,手腕处包着的伤口还流着血, “将军,你看……” 站在左边的一人看着他的脸色,密林外还属大熙国土,站在那里的人还算是大熙的人,看这女子身无长物,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我警告你,在这里小心一点,不要随意走动,不然让你充军做军妓。” “不敢,不敢。” “崔将军,京城有消息来。” 正在这个时候,大帐的门帘被掀开,传信兵急匆匆的走过来,手里拿着信札,男子赶忙接过去,正要打开,眼睛扫到女子, “你叫什么?” “小人雨微。” “倒是个好听的名字,你刚才说要去走亲戚,你的亲戚在哪?” “京城。” 崔将军冷冷一笑, “京城?你居然有京城的亲戚?” 雨微眼眶红了起来,头磕在地上咚咚响, “大人请听小女子细讲,本来也不算亲戚,只是我那未成婚的男人前年说要去京城寻营生,好了就把小人接过去。谁料到这两年来毫无音讯,这才从家里跑出来想着找到他,要个说法,是成婚还是退亲,总不能让我一个女子这样受人指指点点。” 崔将军点点头, “把她送到后厨去。” “是。” 雨微故意放慢脚步,走到大帐后边只听里面传来震怒声, “陛下这是要亡我大熙呀,怎么能让这么个不知底细的国师参与政事呢。” “将军慎言,小人知道您与杨大人也算师出同门,不过咱们这里天高皇帝远。” “你们都出去,我要写奏折,八百里加急给我送过去。” “将军……” “出去。” 营帐内走出几位议事的大人,雨微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士兵,装作无意的闲聊了两句便被送到后厨,交给个矮胖的女人, “钱大嫂,这个人你给安排个地方,崔将军让送过来的。” 女人抱着肩,围着雨微转了几圈,嘴里啧啧两声, “叫什么?” “雨微。” “会做什么?” “洗衣做饭都可以,只是不知道咱们这里的习惯,还望大嫂指教。” 雨微随着刚才的士兵称呼了声大嫂,后者抬手揪住她的耳朵, “好大的胆子,在这里都叫我一声钱管事,明白了吗?” 雨微捂着自己的耳朵,恨不得给她一针, “钱管事恕罪,小人不知。” 火辣辣的痛感传过来,雨微忍不住掉下眼泪,慌忙从自己包袱里掏出一支银簪塞到她手里, “小人初到这里,还望钱管事指教。” 女人看了看那支簪子,虽然看上去不值几个钱,不过对于她们这种在军营中谋生活的人来说,任何的不义之财都是惊喜,她满意的点点头,口气终于缓和下来, “咱们这里饭食简单,你先随我来,换件衣服,等会儿带你去干活的地方。” “是。” 安奕泽躲在密林中远远的看着营帐中的动静,没有人出来搜查,也看到有人带着雨微出来后居然不见了踪影,他有些后悔听她的,由着自己把她送到京城也没问题,为何非要跟着他们寻找进城的机会,她就不担心这段时间笛飞声受伤吗? 无颜从金鸳盟逃出来后四下寻找雨微的下落,他沿着那条河也仔细搜寻过,沿途的村庄也问了个遍,谁也不曾救起一位姑娘,也不曾见过有尸体漂过,他只能放弃寻找,去了普渡寺,见到齐格同无了和尚告知了详情, “在我看来,尊上同李门主应该受了他们的控制,不然的话李门主不可能同尊上动手。” 那夜的情形他看的一清二楚,就连杨昀春的表现也很反常。 齐格坐不住,听到这里立马站起来要去京城救人,被无颜拦住, “你这样去只能白白送死,咱们根本不知道任何情况。” “我不管,李先生在哪,我就在哪。” 无了和尚摇摇头, “齐格,无颜说的对,这件事需从长计议。” 无颜看他冷静下来,松开他的肩, “我想去京城,到分舵去了解些情况,到时候再做打算。” “我也跟你一起去。” 齐格瞪大眼睛看着他。 “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轻举妄动。” 齐格傲娇的梗着脖子没好气的嗯了一声。 两人告别无了和尚后,日夜兼程,在第二天的清晨就站在了金鸳盟京城分舵的门外,这里看起来就是一家普通的酒肆,此时还是紧闭大门,没到营业的时间。 “怎么办?” 无颜看到不远处有间早点铺子已经点起灶火, “先去吃点东西。” 齐格嘴里嘟囔着什么时候了还吃东西,不过身体还是很听话的跟了过去。 “客官吃点什么?” “你家有什么吃的?” 老板呵呵一笑, “咱家最有特色的就是羊肚汤,灶台烙饼。” “好,老板,那就两碗羊肚汤,两张烙饼。” “得咧。” 不一会儿食物端了上来,由于客人还不多,老板见面熟的问道, “刚才我看两位站在他家门口,这大早上的就开始喝酒?” 齐格看了他一眼,刚要发火,被无颜制止, “实不相瞒,我们哥俩是来讨账的,刚到京城。” “二位可能不太了解咱们这里的习惯,这酒肆是晚上营业最晚的,也是早上开门最晚的,因为有些客官喝不尽兴不准关门,除非宵禁。” “多谢老板,那我们就在你家这里坐等可好?” “当然可以,我这早点铺子,吃的快走的快,不压桌,你们尽管坐着。” 说话间,吃早点的客人络绎不绝,老板乐呵呵的去迎客,只剩他们二人大眼瞪小眼的盯着不远处的酒肆。 第189章 酒肆的门终于打开了,伙计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站在门外,左右打量着行人,只有无颜注意到他眼中的精光一闪,莫非京城真的发生什么事了? 无颜拍了下齐格的肩,放在桌子上一块碎银,两人进了酒肆,拿出金鸳盟特有的信物,很快便有人带他们穿过后堂来到一处隐秘所在。 分舵舵主见到无颜,单膝跪地行了礼后便把京城中发生的事情经过讲了出来, “自从京城中关于皇上血统问题的传言流出,我们就密切关注着宫城里的情况,咱们潜入到禁军中的内线回来报告说监察司中有个叫徐福的人很是可疑,他同杨昀春大人相交密切,好像他还受过杨大人的恩惠,后来染上赌瘾,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经常去的那家赌坊属下也找人调查过,居然同国师有关。” “封磬?” 无颜仿佛明白了什么。 “近来这个徐福还是经常去赌,不过手气好像好了不少,每次去都会让他赢些银子回来,在宫里值夜的时候出手也很阔绰。” “这恐怕和那位国师也有关系。” 无颜冷冷笑了一声, “禁军中那个内线能联系上吗?” 舵主点点头, “属下马上安排他过来。” 无颜扭头看了看门外站着的齐格, “外面那小子想办法缠住他,不要让他掺和进来。” “是。” 齐格待舵主走后,直接走进来坐在无颜对面,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咱们什么时候去救他们?你们的人到底知不知道他们藏在哪里?” 无颜的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子,思量半天问道, “齐格,你们南胤有没有一种蛊术,可以控制人的心智?” “这种蛊术太多了,但是每种用的蛊虫不同,有的蛊虫是靠声音扰人心智,有的蛊虫是靠气味。” “那这些蛊虫都怎么才能起到作用?” “有的必须进到人的体内,有的只要带走蛊虫的鲜血,有的是……” “鲜血?” 无颜回忆着当初在金鸳盟李相夷的情形,他并没有接触什么南胤人,只是受了伤,难道这就是他中蛊的原因, “用鲜血就可以施展蛊术的,蛊虫怎么养成?” “这个……其实这种我也是听说,早在多年前就已经销毁了这种术法,因为使用这种必须用自己来做喂养蛊虫的受体,也就是我们说的药人,像这种药人,他身体里早就存在成千上万的蛊虫,皮肤也早已似蚁穴般,很可怕。” 齐格说着,脸上还露出嫌弃的表情。 “那这种解法是什么?” 齐格回忆着,有些迷茫的摇摇头, “已经进入血脉,那还有什么解法?蛊虫一旦寄居在体内,就会繁殖,形成新的药人,所以才销毁了这种术法,无颜大哥,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无颜勉强的露出微笑, “没什么,赶了这么多天路了,我吩咐人烧水好好洗洗,等有了消息,我们就行动。” 下人们送来了热水,临出门时朝无颜使了眼色,片刻后齐格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就连无颜开门离开都没有察觉。 “如何?” 无颜来到密室,舵主正在里面活动着胳膊, “大人放心,那人正在值守,换了岗就会过来,不过属下却听说了另一件事情。” “你说。” “驸马方多病也被皇上关了起来,具体原因不知道,只听说是冲撞了圣驾,还有,皇后娘娘去求情,也被禁了足,皇上下旨,若再有人替方多病求情,等同谋反。” 无颜心里嘀咕着,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这皇帝莫不是也被施了蛊术了吧?皇后娘娘母家姓崔,世代掌管兵权,如今天下一大半的兵权都在崔老将军手中,她的小弟如今就镇守边境,如若知道皇后又被禁足,恐怕就要进京问罪了。 午时后禁军中内线来到酒肆,见到无颜,他神情沉重,有些无奈的跪倒在地, “属下该死,不能救出尊上,害他受罪。” “你见到尊上了?” “尊上如今神智大乱,每天不是昏昏欲睡就是狂躁不止,监察司已经派人用锁链将尊上锁了起来。” 无颜听后,猛地一拍桌子,吓的二人深深低头不敢动弹, “你们都起来吧,那李门主,你们见到了吗?” “李门主同尊上关在一块,他们两人都像不认识对方一样,过招时招招致命,现在锁上有很大原因也是怕他们两败俱伤。” “杨昀春呢?” “杨大人整日如同行尸走肉般,监察司一切事务都是徐福在管。” 无颜有些无力的坐下来,他发现这好像是个封闭的铁桶,根本没有缝隙能让自己解决眼下的困窘,这该如何是好,本来打算联系上方多病,里应外合,如今他也自身难保,况且尊上同李相夷所中的蛊术有如此可怕的一幕,别人也不能轻举妄动,他到底能做些什么呢? “将军,京城有急件。” 军帐外传来传信兵气喘吁吁的声音,崔将军眉头微微一皱,这两天的急件怎么这么多, “拿进来。” 看着信封上的印记,崔将军才知道这是一封家书,他摆摆手, “出去吧。” “是。” 看着里面的内容,崔将军拍案而起,他取过自己的宝剑, “来人,我要回京。” “将军,未经传召,您不能擅自回京,也不能擅自离开京城。” 贴身侍卫进来好言相劝。 崔将军知道他说的有理,身为武将,未经传召擅自进京视同谋反,可是信上说皇后娘娘被奸人所害,再次被禁了足,而且皇上如今荒废朝政,将大部分事务都交于国师处理,如此误国误民,他到底想要干什么?驸马就是想劝诫于他,反而被关押起来,看来是他崔家为他保的平安太安逸了, “传副将进来。” 副将周同与他情如兄弟,周同年幼时父母早亡,是崔老将军将他从集市上买了回去,看与小儿子年龄相仿,就让他做了贴身随从,后来一起参了军,多年二人互相扶持,比之家里的长兄还显亲密。 “你看看吧,京城来的密信。” 周同接过去看着上面的内容,眉头同样深深蹙起, “少爷,我们该怎么办?皇后娘娘身为国母,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禁足羞辱。” “周同,我想回京,只是……” 周同沉默半天, “少爷,如今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不然娘娘的处境就会更差,你说呢?” 崔将军想着周同说的话,对呀,自己擅自回京,皇上会不会又把罪责推到长姐身上? 第189章 未时已过,主帐内还没有传饭,厨房里的饭菜早已热了又热,雨微也站在厨房外好奇的往外看去,已经几天了,她还是没有找到单独见这崔将军的机会,这可如何是好?想到长老说的话,笛飞声有可能受的罪,她再也不想等了,端起饭菜,嘴里嘀咕着, “将军日夜操劳,不吃饭,身体受不了的,我给他送过去,好歹能吃上一口。” “诶,你这丫头,你……” 身后传来女人的叫嚷声,被管事的制止了,看来自己的簪子是管用了。 “干嘛的?将军还没传饭,谁让你送来的?” 帐外的护卫抬手拦住她。 “兵大哥,已经到了未时了,将军想必是忙的忘了时辰,您看这饭菜都热了三回了,再不送来恐怕就要倒掉了。” 崔将军在里面看着军事图,听到陌生的声音,眉头一挑,军营里来了新面孔,自己怎么忘了呢?一个去京城找未婚夫的女子。 “端进来吧。” “是。” 雨微端着托盘小心翼翼的走进去,生怕声音大了被赶出去, “将军,午饭。” 她将两菜一汤外加两张烙饼摆放好,恭敬的说道。 崔将军坐下来,抬头看了看她,恰巧雨微偷偷的看过来, “看什么?” “将军,我……我什么时候能走?” “想去哪?回家还是去京城?” 崔将军送嘴里一口青菜,今天的味道与往日不同,忍不住又夹了一口。 “当然是去京城,我得找他问问清楚。” “你家这男人在京城做什么营生,你又去哪里找?不是说他好久都没有音讯了吗?” 雨微委屈的擦了擦眼角,点点头,谁知崔将军将筷子重重的放在桌上, “好你个去寻人,好大的胆子,在本将军面前也敢扯谎,快从实招来,以免自己受苦。” 雨微忙不迭的跪倒在地,心里想着自己活了这么大,从来没有像这几天似的一直下跪还找打,她抬头偷偷看了眼崔将军,他也在怒视着自己,便小心翼翼的问道, “将军有心事吗?” 崔将军愣了愣,没有作答。 “将军,我说实话,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雨微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自己坚持先进军营,就是因为这里的镇守将军是皇后的弟弟,为了自己的姐姐和崔家的荣耀,他也会竭尽所能。 崔将军缓和了口气, “站起来回话。” 雨微站起来拍了拍膝盖,掏出个小木匣子,看到上面的图案时,崔将军的脸色又变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将军稍安勿躁,让我把话说完。不过您先回答我,今日是不是有京里的消息?” 看他又要发作,雨微笑了笑, “您不说我也猜出来了,其实我去京城也是为了这件事,如今皇宫里事态严峻,国师把持朝政,况且他使用蛊术,祸乱朝廷,将军,皇后娘娘是您的长姐,您不担心她吗?” 崔将军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你到底是什么人?” 雨微继续说道, “虽然将军是朝廷中人,想必也知道江湖中的两大门派,四顾门和金鸳盟,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战中四顾门被瓦解,仅存的只有百川院,而金鸳盟尚在,我要找的就是盟主笛飞声。” “笛飞声?” “对,十几天前,监察司正史杨昀春带走了笛飞声和李莲花,如今应该是被关押在监察司的大牢里。” “等等,你说杨昀春带走他俩,这笛飞声当年可是万人册排行榜上的佼佼者,杨昀春恐怕没这个能力吧?” “是没有,不过再加上相夷太剑呢?” “你是说……” 雨微点点头,继续说道, “这李莲花就是当年的李相夷,他身上的碧茶之毒解了后便没有了功力,后来师娘芩婆将自己的内力全部传给了他,所以……我相信杨昀春和笛飞声他们中了蛊术,所以李相夷才乱了心智,伤了笛飞声,杨昀春才有机会带走他们。” 崔将军半信半疑的坐在主帅的椅子上, “你怎么知道?” “我亲眼所见,他们还想抓住我,追到悬崖边,我跳崖才躲过一劫,所幸下面是条河,才保全性命,找到将军,带我去京城找他们。” “你既已知道他们中蛊,找到又如何?” “我又解救他们的办法,就是这个,至于怎么得来的,还请将军见谅,我不能告诉你。” 崔将军拿出那封信递了过来, “你先看看这个吧。” 雨微看着信笺上的内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皇后又被禁足了?当时因为贵妃娘娘早产的事情已经受罚过了,这次又是……” 崔将军叹了口气,拳头狠狠砸在帅椅上, “只可惜我不能擅自回京,家父年纪大了,更不能让他跟着担惊受怕。” “将军,写奏折吧,就说抓住了金鸳盟的余孽,您亲自押解我进京。” 雨微说着,掏出那支金笛, “这是金鸳盟盟主特有的金笛,想必那位国师大人一看便知。” 崔将军仔细端详着那支金笛,若有所思的看向雨微, “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你有可能没命。” “您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一旦封磬的身体耐受不了蛊虫的侵蚀,整个皇宫就会变成蛊虫的寄生之所,所有人都会变成药人,您愿意这样吗?” “你是说……” 雨微点点头,指了指手中的小匣子, “它消灭蛊虫,离开了受体,它们根本活不了。” 匣子中响起急切的虫鸣声,雨微掏出银针刺破自己的腕部,用力握拳,血从伤口滴落,正好落在木匣的气孔处,有了鲜血的喂食,里面很快便安静下来。 看到这一幕,崔将军的脸色苍白,他指着木匣, “难道……这里面也是蛊虫?” “它不是,南胤的蛊术之首是业火痋,早已被毁灭,而这个远远比不上,只是它需要活人寄居,极为残忍,已经销毁上百年,不知为何封磬又得到了这门秘术,居然还使用在这里宫变中。” 崔将军的手在袖笼里暗暗握成拳,他犹豫着要不要听这女子的话上奏折,只因他还收起来一张来信,上面写的正是京城对于李相夷才是正统的传言。 雨微看他的表情,知他心中所想, “将军,您觉得对京城中的事情不管不问,就可以保全你崔家的无上荣耀吗?你别忘了如今皇后娘娘还被禁足,如果皇上要灭口,你觉得娘娘会逃过吗?您好好想想,关于血统的这件事,为何陛下这么在意?如果自己……” “住口,你先下去,让我好好想想。” 第189章 七日后,一份八百里加急的奏章呈在皇帝的案头,熙帝揉了揉眉心,掂量着里面写的是什么,这么多年他对崔家一直心存芥蒂,虽说崔家长女身为自己的皇后,却受着牵制,这种感觉让熙帝很难受,他直勾勾的盯着奏折,莫非皇后被禁足的事情已经传到了边境? “参见陛下。” 禁军统领跪倒在他面前, “陛下,臣有要事启奏,还请屏退左右。” 熙帝看了他一眼,抬手让服侍在侧的太监宫女统统出去,还关上了大门, “说吧。” “陛下,最近宫内发生的咄咄怪事,臣不得不启奏。” 他说着脸上居然露出恐惧的表情, “昨夜臣巡视时,在冷宫那边发现……发现一具尸体,全身被啃咬的不成样子,伤口看起来像是……” “像是什么?” 熙帝不耐烦的问道。 “臣……也说不好,最近宫内经常有人失踪,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下场?” “知道了,你派人下去彻查此事,有了结果再向朕汇报。” “是。” 熙帝的目光再次落在信笺上,打开的瞬间,里面当啷掉出个东西来,他端详着,却不知道是什么。 “陛下。” 封磬从殿外行礼后,抬头一眼便看到熙帝手里拿着的东西,脸上惊喜无比, “陛下,这是从哪里来的?” 熙帝不在意的把手里的金笛递过去, “边境的急报中附加的,是什么?” 封磬接过去,看了又看,才交还到熙帝手中, “陛下,这是金鸳盟的东西,快看奏折上写了什么?” 熙帝打开奏折,不敢置信的看着上面的内容, “国师,你看,他抓住了金鸳盟的余孽,这支金笛可不是什么人就能拿到的,地位在盟里很高。” 封磬捋着胡子含笑不语,半晌才开口, “陛下,这次崔将军又立功了,只是娘娘那边。况且您说他要亲自押解回京,万一事情暴露了怎么办?” 熙帝听他这么说,心里也很为难,如果崔家真的发难,恐怕自己也招架不住,如果放了皇后,那自己目前做的事情就要畏手畏脚, “国师怎么想?” “本来臣只想控制住李相夷他们,现在看来如果崔将军执迷不悟,还得用这个办法。” “既然你有办法,那就让他押解人犯进京吧。对了,李相夷怎么样了?” “他同笛飞声死不了。” 熙帝握着拳头,狠狠地说, “只要金鸳盟的人全部落网,他们也不必留了。” 牢房里,笛飞声短暂的清醒着,他一动弹便牵扯的身上的伤口,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内力运行周身,片刻后感觉疼痛缓解,缓缓靠墙坐了起来,自打把他同李莲花关押在一起后便拆了锁链,任由他俩神智不清时自相残杀,幸而两人体内都有彼此的内力,虽伤痕累累,却不至于丧命,更不至于内力全失。 “喂,你怎么样?” 看着摊在不远处干草上的李莲花,笛飞声开口询问。 “死不了。” 李莲花开口回答,他身上的感觉越来越不好,相较于笛飞声,仿佛他中蛊更深,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中过毒还是体内淌着专属于南胤的血液, “老笛,咱们现在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笛飞声闭了闭眼睛,没有回答,听觉敏锐的听到远处的脚步声, “杨大人。” “嗯,他们怎么样?” “回大人,这两日他们的发作时间有些频繁。” 杨昀春没有回应,脚步却越来越近,他抬手拉开牢房顶上的透气窗,看着他们, “看住了,千万别死了。” “是。” 这座牢房是用特殊材料所致,他们在里面无论怎么斗,就是损坏不了一分,或许这也是他们的默契,自己已经中蛊,神智大乱,出去了也是为害一方。 听着脚步消失,笛飞声才睁开眼睛,双目炯炯的看着刚才杨昀春打开的气窗处,金鸳盟里也有擅长各种技法的门众,知道这是用浑然天成的特殊材料所致成的牢房,那一扇气窗就是唯一的薄弱之处,或许可以试一试,笛飞声这样想着,身上突然又感觉到刺痛,双手猛地紧紧握住,口中不住发出忍耐的呻吟声,嘴角流出鲜血,他痛苦的忍受着。 没过几天,旨意就下到了军营里,崔将军留下副将负责军务上一应事宜,在这个特殊的时间,他不敢假手他人,自己也带着几名士兵,陪同来传旨之人押解雨微进京,有宫里派出的人跟着,她也只能带着镣铐。 当她被带出来的那刻起,所有军营中人都跑出来看热闹,那个管事掏出簪子,哭着跪倒在崔将军面前,声俱泪下的控诉着自己如何被欺骗,如何被蒙蔽,还把簪子扔到了雨微身上。 “行了,不知者无罪,你也起来吧。” 崔将军无奈的抬抬手,让她站起来,自己骑上马,朝诸将抱了抱拳,策马而去,而雨微被押上马车,为防有人偷袭,他们没有动用囚车,扮做进京的商队,尽快的赶往京城。 无颜同齐格每天都会在宫城根转,有时候还会同侍卫们聊上几句,得知那个叫徐福的每天轮值结束便会去赌坊消遣,便让齐格去赌坊盯住他的一举一动,而无颜趁着夜色去了郊外的那所庄园,如今两个石头已经送进了庄子,同母亲相认,这次前去就是叮嘱他们近来一切都要小心行事,不能露出一丝蛛丝马迹。 深夜,庄子后院的房间里闪着微亮的烛光,石头朝着无颜行礼,喜笑颜开的说着他们近来的事情,得知两个孩子并没有暴露,只同母亲说出了事实,无颜很是欣慰,果然警惕心十足,如果不是如今形势严峻,他倒是可以帮着自己查询尊上的下落。 “掌柜的最近好吗?” 大石头见无颜只是看着他们欣慰的笑,心中那股不好的感觉又出来了。 “还好,她很牵挂你们,一再叮嘱我要保证你们的安全。” 小石头低头不语,半晌才问道, “他还好吗?” 刚问出来,便被哥哥狠狠地瞪了一眼,再也不敢吱声,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原谅大哥。 无颜知道他的心思,轻拍了他后脑一下, “石头,你大哥也是被逼无奈才会净身进了宫,不然的话,他怎么养活你们的娘,怎么找你们,但凡有别的选择,他也不会这么做。” 大石头倔强的咬着下唇,任凭眼眶中泪水莹莹,他心里何尝不知道,只是这个坎就是过不去,他不气大哥,气的是自己。 第189章 囚车终于到了京城,进城时,崔将军以怕引起恐慌为由把雨微放了出来, “请各位先行进宫面圣请旨,末将带着她在驿站候旨。” 传旨官想了想,觉得崔将军说的有几分道理,毕竟千里迢迢,直接进宫万一惊了圣驾那就是大罪过了, “还是将军想的周到,不过在下还是奉劝将军,就不要惊扰了老将军了。” “大人放心,我不回府,毕竟奉旨回京,必得先给陛下,娘娘请了安,再回去见父亲。” 那人心里咯噔一下,勉强露出微笑, “那下官就先回宫复旨了。” 城门处只剩下雨微和那位将军,他有些嫌弃的看了看蓬头垢面,浑身散发着难闻气味的雨微,忍不住捏了捏鼻子, “我说,你还有衣服吗?找个地方换一下吧。” 雨微左右看了看,又踮起脚尖看了看熙熙攘攘的大街, “你不是说去驿站吗?衣服包裹里有。” “去什么驿站,已经进城了。” 崔将军无奈的摇摇头,看她这样,只能找个客栈先清洗一番,至于官驿嘛,他们崔家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那我们不去客栈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她报出一个名字出来,崔将军眉头蹙了一下,还是带着她七拐八拐的找到那家酒肆,这个时辰客人还不是太多,当他们二人出现在门外时,伙计就像是赶苍蝇一般哄着他们, “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里站着。” 崔将军不想暴露身份,只能拉了拉雨微的包袱,像是在问她,你究竟同人家熟不熟? 雨微纹丝不动的站着,冷冷的看着那名伙计, “我说你个臭要饭的,不走是吧,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 说话间他举起手,崔将军还没来得及出手阻拦,只见雨微抬起手腕,那人顿时瘫软在地,丝毫动弹不得, “你……你……” 崔将军有些意外她身上居然带着暗器,看样子,应该无毒,男子只是被涂抹在银针上的药物麻醉了。 雨微抬脚进了店门,同时将门掩住,径直走向后堂,院子里早已站着两名黑衣男子,腰间佩戴着统一的令牌,上面的图案同金笛上的相仿,此刻雨微很是后悔,就应该留下金笛,找个别的东西当证物,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没有可以证明的东西,真要动手吗? “带我去见无颜。” 听她直呼无颜的名字,两人面面相觑, “请报出名字。” “无颜在吗?在的话赶紧让他出来见我,事关你们尊上的性命,怎么?想让他死吗?” 崔将军听她在这里虚张声势般的嚷嚷,心里又泛起怀疑,这个女子到底跟那个笛飞声认不认识?怎么看这金鸳盟的人对她都不熟悉? 齐格在酒肆里待了这么几天,门外一直有人把守不让自己自由活动,无颜也一直没有露面,也没有任何的消息,这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无颜大人回来再做打算。” 打开门后,守卫还是同样的话。 “等无颜,等无颜,这无颜到底去哪了?” 声音传到后院,雨微脸上露出笑容,大声喊了一声, “齐格,你在吗?” 听到有人喊他,齐格再次往房间外面走, “哎呀,我保证不出这个院子,我去看看是谁。” 远远的看到乞丐样的女子站在院子里,焦急的往自己这边看过来,齐格绞尽脑汁想着自己相熟的人中间到底有没有乞丐? 雨微见他出现在自己视线里,赶忙招手让他过来以便证明自己的身份, “姑娘是何人?同在下认识吗?” 齐格还是小心的问出来。 “什么姑娘?我是你雨微姐姐。” 雨微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雨微姐姐?” 齐格不敢相信的看着狼狈的雨微,眼眶突然红了起来, “你没死?你还活着?太好了。” 他也不在乎雨微连日来奔波,身上的怪味,上去抱住她,哽咽的说, “李先生跟笛盟主被抓了,无颜让我留在这里,他也下落不明,他告诉我,你失踪了,生死不明,凶多吉少……” 雨微有些尴尬的拍拍他的肩, “好了,我不是没事吗?” 齐格还没松开她,树上传来阴森森的声音, “还抱着,再不松开,手就保不住了。” 雨微抬头看过去,无颜抱着自己的武器从树上一跃而下,单膝跪在她面前, “姑娘。” 雨微后退几步,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两名守卫看着无颜就这么行礼,心里泛起嘀咕,但也跟着跪了下去, “你们都快起来,给我烧水,然后咱们说正事要紧,还有……” 雨微抬手介绍崔将军, “这位是崔将军,自己人,这一路幸亏他的照顾。” 崔将军呆愣愣的看着他们,世家子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听到雨微介绍,赶紧抱拳。 “你们两个快去烧水,你们快去收拾房间,请姑娘和崔将军休息。” 无颜站起来吩咐, “两位还没吃饭吧?我马上去安排。” 崔将军抬手制止了, “我得先去官驿那里交待一下,旨意肯定会很快下来,如果这边安排好了,还请你过去。” 雨微听他这么说,连请字都用上了,赶紧福身道, “将军放心,我肯定过去同将军汇合,不会让将军为难。” 一个时辰后,雨微收拾好一切,便把无颜同齐格招呼到一起,拿出小匣子,先是划破自己的腕部,将血滴了进去, “别大惊小怪的,这里面可是救人的宝贝,说说吧,京城的情况如何?” “姑娘恕罪,如今属下还未打探到尊上的任何消息。” 雨微敲打着桌面,如今的局面,看来小桂子也凶多吉少,宫里的情形一概不知,他们就不能轻举妄动,谁也不知道封磬手里还有多少这种害人的邪术, “齐格,你是南胤人,对他们法师了解吗?对法术了解吗?” 齐格涨红了脸,挠了挠头, “实不相瞒,我对那些根本不清楚,南胤人不多,都是些老实人,我也是当年被圣女带到中原,所以……” “宫里的事情不清楚,对封磬的事情不知道,那咱们只能赌一赌了。” 雨微看着他俩, “想办法在我进宫前见一下杨昀春。” 无颜愣了一下, “姑娘,他如今神智不清,我担心对你不利。” 雨微呵呵笑了一声,不以为意的说, “咱们要想突破那道宫门,只能依靠他,你们不用担心,他伤不到我的。” 第186章 杨昀春蛊术被解除 雨微说到做到,没多久,她便出现在官驿门口,值守人员得了崔将军的令,便把她带到了临时下榻的房间,传旨官进了宫,想必很快就会有旨意,雨微心急如焚,她担心进宫前见不到杨昀春。 无颜一刻不敢停歇的朝着皇宫而去,同时派了两个人去了杨昀春宫外的住所,无论如何,他们得尽快把杨昀春带到雨微面前。 “事情如何?” 崔将军问道,他如今也是很担心宫里的情况。 “等,等杨昀春。” 雨微故作镇定的回答。 “等他做什么?” “里应外合。” 雨微目不转睛的看着院子里, “如今咱们对宫里的情形都不清楚,皇后娘娘,方多病根本无法传出消息,所以咱们只能再找别人,不然你能保证你可以应付宫里所有的突发情况?” 崔将军哑口无言,只能希望旨意能慢些下达。 徐福察觉到有人在赌坊盯着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敢去了,国师再三叮嘱,这段时间必须要严阵以待,不可生事,今天实在憋不住,手痒的厉害,便寻了个机会出了宫, 皇宫的红墙已经被自己远远的抛在脑后,徐福脚下也轻快起来,没料到刚一拐弯,一把利器就抵在了他的背心, “大人,借点东西。” “什么东西?你是何人?” 徐福没等来回音就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无颜扛着他来到无人处,喂了他一颗药丸, “有了这个,你就可以睡上三天三夜。” “徐大人,刚出宫,这么快就回来了?” 宫门处的侍卫看到他递过来的令牌,热络的问道。 “想起件重要的事,今天就不去了。” 来人接过令牌。 “哎,这徐大人的声音听起来怎么有些怪……” 无颜走在宫道上,对于他来说这里都是陌生的,到底要去哪里才能找到杨昀春呢? “杨大人,崔将军在官驿等着旨意,你等会儿去传旨,把那金鸳盟的余孽带进宫里来,免得夜长梦多。” 御书房外,杨昀春目光有些呆滞,封磬手里拿着熙帝刚刚签发的圣旨,见他略略点头,把圣旨递到他面前。 无颜像壁虎一样趴在宫殿的房顶上,看着一队队侍卫们不停的巡视着,额头上不禁冒出冷汗,如果旨意到达之前还没找到杨昀春,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强攻了。 崔将军在房间里坐立不定,不停的来回走着,雨微捏了捏眉心,此时的她已经心烦意乱,但也不能阻止他。 正当他们以为今日旨意不会到时,驿站的人过来禀报说是有圣旨,请崔将军前去接旨。 崔将军朝雨微点了点头,便来到前院,来传旨的正是杨昀春,只见他面色灰青,毫无血色, “崔将军,跪下接旨吧。” 待他宣读完圣旨,崔将军双手接过去, “杨大人,近来可好?末将离京已经有四五年了,您……” “崔将军,叙旧的话待我们办完正事再说,带着钦犯进宫吧,陛下跟国师还等着呢。” “大人稍等。” 崔将军退回房间后,便没有再出来,杨昀春看时辰已晚,还没等到他带着犯人出现, “你们在这守着,不能放走一个人,我进去看看。” “是。” 房间里焚着香,安静的连一根头发掉落都能听到声音,杨昀春拔出宝剑,警惕的看着每个角落,最终目光落到香炉旁,那里放着个小木匣,上面刻画着竹叶的纹路, “将军,请现身吧,别让在下为难,更不能让娘娘同老将军为难。” 杨昀春冷冷的说道,只见一阵掌风袭来,房间里漆黑一片,唯有放着匣子的地方隐隐发着微弱的红光,他警惕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拿起匣子,下一秒杨昀春感到剧烈的头疼,跟着就是天旋地转,他拼命捂着头,感觉身体里有千万只虫子在爬那种刺痛感让他忍不住痛苦的呻吟起来。 匣子中那束红光越来越亮,杨昀春感觉自己越来越痛苦,他的佩剑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而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去捡起来,双手用力的抓着头发,痛苦声忍不住从牙缝中溢出。 “他这样没事吧?” 屏风后的崔将军有些担心的低声问道,没人回应,待他扭头看向雨微时,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线,他看到她的脸色苍白,眼中出现恐惧的目光, “你不会没见过这个吧?” 雨微感觉自己的四肢冰凉,她想象不到如果进宫的时间再推迟,笛飞声会受到什么样的罪,如此看来,封磬肯定会养药人了,他肯定会知道中了这种蛊虫后的痛苦。 随着时间的推移,杨昀春的声音淡了下去,匣子里的光也弱了下去,只见他趴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的冷汗已经滴落在地上,此时他自觉身体一阵轻松,耳清目明,不经意间看到地面上的斑斑血迹,手腕处些许疼痛,自己这是怎么了? 房间里的烛光大亮,抬头看去,面前站着一男一女,女子他有印象,应该就是这次需要带进宫的钦犯,那么旁边的那位就是押解犯人的崔将军了,杨昀春调整一下气息,暗暗运力,发觉自己周身舒畅,捡起佩剑冲崔将军行了礼, “在下杨昀春,是带你们进宫面圣的。” 说罢,眼光落在雨微身上。 “杨大人稍坐片刻,您体内的蛊术刚刚解除,还是等一等吧。” “蛊术?” 杨昀春仿佛没有察觉到自己前段时间的不同寻常,有些惊讶。 “你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抓住笛飞声跟李相夷,怎么虐待他们的了?” 雨微坐到一张椅子上,此刻的她已经将匣子收了起来。 杨昀春努力回忆着,无数的片段出现在他脑海里,脸上露出愧疚之色, “姑娘,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无颜大概了解了他们轮守换岗的规律,趁着空隙来到一处院落,黑夜里,宫殿好似庞大的怪兽,随时都有危险来临,他不敢轻举妄动,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你说,皇上要把驸马爷关多久?咱们可是在这里守了一个月了,那公主每天过来苦求要见一面,我这……虽有心力不足啊。” “谁说不是呢,不知道驸马爷哪里得罪陛下了。” ……… “胡说什么呢?” 黑暗中,身着监察司制服的无颜出现在他们面前, “陛下有命,有几句话要问驸马,快些开门。” 两名侍卫不敢拒绝,赶忙让开路,鞠躬作揖请他进去,打开门时,无颜递过去一锭银子, “辛苦兄弟了,这点酒钱收起来。” 两人不敢收,也很纳闷一向小气的副将大人今日怎么这么大方? 无颜不由分说的塞进一人怀里, “看着点,别让不想干的人接近。” “大人放心。” 两人听闻有这个要求,将银子痛快地收了起来,很干脆的答应了。 第187章 无颜见到方多病 殿中冷冷清清,光线昏暗,透过窗棂照射进来的弱光是整座大殿的照明之处,无颜心中暗叹,这皇帝的心还是真够狠的,是要等着方多病自生自灭吗? 穿过正厅,无颜闻到一股食物腐败的味道,顺着气味走过去,只听冷冷的声音传来, “何人?是要看看本少爷还活着吗?” 听到方多病傲娇的声音,无颜放下心来,他直接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过去,谢天谢地,这位皇帝老儿没有给他用蛊。 借着光线,方多病看到来人身穿的制服,冷哼一声, “让杨昀春来见我。” 无颜抬起头,冲他抱拳道, “方少侠。” 方多病愣了一下,有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你……” 他适应了一下房间里的暗光,终于看到无颜的容貌,有些不敢置信的站起来, “无颜,你怎么在这里?笛飞声他们呢?” “一言难尽,方少侠没事吧?” 方多病急切的看着他, “跟我说实话,他们到底怎么了?” 从贵妃早产那时起,方多病就感觉到皇宫里一切都变得不同寻常,他知道皇上要对李莲花下手,至于要做什么不得而知,他一直警觉着宫内的变化,只可惜所有人对他都是避而远之,从来听不到真实的消息,而杨昀春每次见到他,只说李莲花同笛飞声都相安无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直到那天皇上传召,把方多病唤了过去,从言语中他听出了其中的蹊跷,为了不使天机山庄遭受池鱼之灾,他安心的待在这所宫殿中,只希望不久后能听到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可惜事与愿违。 昭翎曾经来看过他,夫妻二人只能隔着门说着知心话,得知方多病最放心不下的是自己的父母,她言之凿凿的保证自己拼命也要护他们周全。 “方少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了天机堂,何堂主已经知道了内情,他们会保护好自己的,只是目前宫内情形尚不明确,所以我才乔装进宫,没想到误打误撞来了这里。” “为何要知道宫里的情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宫内宫外都对他瞒着实情,就是不想让他有太多牵涉,正在无颜不知道要不要讲实情的时候,门外传出嘈杂的脚步声, “来者何人?” “监察司,奉命过来搜查有没有人闯宫?” 为首之人拿着信札,上面盖着明晃晃的大印。 守卫不敢怠慢,只好打开殿门。 “大胆,谁让你们进来的?” 方多病呵斥道。 “属下参见驸马。” 虽说方多病如今被软禁,但是他的身份毋庸置疑,来人也不敢轻举妄动,恭敬的行礼后说道, “驸马息怒,只因徐福副将值守时间到了,人却没到,但是宫门处的侍卫告诉在下亲眼见他进宫了,所以属下担心有人冒充,请了命到各宫内搜查。” “本将在驸马爷这里讨杯水喝,也不得安宁。” 幔帐后传来徐福阴恻恻的声音, “先回去吧,我马上就到。” “是。” 随着脚步声的消失,无颜从后面走出来,看着外面的天色,不由叹了口气,看来杨昀春自己是找不到了。 “监察司什么情况?” 方多病看着紧闭的殿门问道。 “如今监察司的当家人就是这位徐福,杨昀春……” 无颜不知该怎么对他说, “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在下先离开,方少侠保重。” 说完略一犹豫, “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方少侠在宫内有异动的时候施于援手,尊上同李门主目前身陷囹圄,恐怕有心无力。” 方多病听到此话心中一震,究竟怎么回事,居然他们二人联手都没办法扭转局面吗? 无颜开门低头离开,他并没有去监察司,而是施展轻功离开了皇宫,至于后来监察司并没有找到徐福,不知该怎么办时,皇上的旨意再次传到,正史大人杨昀春押解着钦犯已到宫门。 囚车上,雨微静静的坐着,抬头看向一方天空,她想不明白为何有人要千方百计的在这里面争得地位?为了这个不惜放弃任何值得珍惜的东西。 只听远处沉重的宫门吱扭扭的被打开,杨昀春抬手,后面的押解队伍停了下来, “皇上口谕,命杨大人连同崔将军带着罪犯一同面圣。” 囚车上的铁链被解开,雨微从里面钻了出来,拥挤的空间让她只能蜷缩着双腿,站在地上的那一刻,她觉得腿都是软的, “走吧。” 崔将军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雨微没想到自己有生以来还有进皇宫的机会,而且还是以囚犯的身份, “笛飞声在哪?” 在宫门缓缓关上,身边只剩下传旨太监和他二人之后,雨微突然开口问道。 “笛飞声?” 太监尖细的声音在黑夜里更显刺耳, “你还是先想想等会见了陛下怎么回话能饶你一命吧,快走。” 杨昀春来到她身边,暗暗握了握她的手臂,示意她保持冷静, “见了陛下再说。” 勤政殿内,熙帝正看着手中的金笛,他反复端详着,好奇的问, “国师,你说这金笛到底有什么作用?不会只是金鸳盟的信物吧?” “据说金笛一响,金鸳盟的人就会出现。” “那咱们吹响它,别人不就自投罗网了吗?” “陛下圣明。” 封磬微笑道, “咱们还是看押解来的犯人怎么说吧?” “也好,怎么还没带过来?” 门外的小桂子额头上浸满了冷汗,自打自己被封磬盯上以后,不敢轻举妄动,而且皇上对自己也起了疑心,除了还是平日里照看他的起居饮食外,任何的消息都探听不到,就连今日押解金鸳盟囚犯的事情也是刚刚传旨的时候得知,他不敢想象被押解的到底是谁? 远远的看着几人走过来,其中一位小跑着来到面前, “小桂子,快去通传,钦犯押来了。” 小桂子单膝打了个千儿, “公公可来了,刚才陛下还问呢,小的马上去通传。” 抬头的瞬间他看到是一女子,心里不禁纳闷,她会是金鸳盟的什么人, “启奏陛下,犯人已带到殿外。” “带进来,崔将军一起进来。” “是。” 雨微双手带着镣铐,走进殿内,被崔将军拽着一起双膝跪地,双眼还大着胆子看了看当今大熙朝的皇帝,只听身旁的崔将军三呼万岁,一个没忍住,居然笑了出来。 “大胆,是不是不想活了,也敢在这里笑?” 身后的太监尖细的嗓音又出来了,熙帝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你为何发笑?” “小女子没见过世面,听将军请安,没忍住。” 熙帝嘴角勾了勾, “金鸳盟的钦犯居然是名女子,抬起头来。” 雨微抬头直视着皇上,余光却看到站在一旁的封磬,对方此时也看清了她的容貌, “是你?” 第188章 分头行动 封磬双眼微眯, “雨微姑娘,幸会。” 熙帝狐疑的看着封磬,又将目光落在雨微身上,拿着金笛问道, “这个东西真的是你的?” 雨微咬着下唇一声不吭,倔强的把头扭到一旁,有些委屈的嘀咕, “忘恩负义。” “你说什么?” 熙帝问道,雨微突然指着封磬嚷道, “真后悔当初把那些吃的给了你,还不如给一条狗,还会朝着我摇尾巴。” “你……” 封磬脸色铁青,转而冷笑道, “等会你就不会嘴硬了,杨大人,带她去见见笛盟主吧,许久未见,笛盟主肯定挂念着她的安危。” 杨昀春的表情还继续保持着茫然,双手抱拳后, “是。” 说罢便带着雨微走出大殿,封磬得意的说道, “看到笛飞声,我就不信这女人不会交待出其他隶属金鸳盟的所在。” 熙帝微笑着点点头,玩心大起,将金笛放在口中,用力的吹响了它。 笛飞声刚刚发作完,正盘腿调整气息,耳边突然传来金笛的声音, “李相夷,你听到了吗?” “什么?” 李莲花正查看着自己身上刚刚新添的几道伤口,他跟笛飞声二人几乎每天都会重复着同样的事情,蛊术发作,二人神智大乱,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蛊术停息,二人便各自运功疗伤,时不时的还会互助一下,偶尔李莲花还会开玩笑的说, “老笛,咱俩把这一辈子的架都打了,以后出去了千万不要再比试了。” 每每说起,笛飞声只是低头一笑,并不做答,他一直担心着雨微的安全,不知道会不会也关在宫里的某个角落倍受煎熬。 身上的痛楚再次出现,笛飞声感觉到发作的越来越频繁,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头晕目眩的最后一刻,他抬掌朝着顶上那块薄弱的通气口发力,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通气口的位置被自己破坏掉了,下一秒他的神智陷入了狂躁中。 杨昀春带着雨微来到牢房门口,狱卒刚刚打开门便听到响声, “你在这守着,我进去看看。” “是。” 狱卒恭敬的抱拳,坚守着自己的岗位,杨昀春看了眼雨微,低声问道, “有反应吗?” 雨微轻轻摇头,步子也加快了起来,下一秒她仿佛听到了笛飞声痛苦的呻吟,狂躁的低吼,像是受伤的野兽, “阿飞他们在哪?” 声音颤抖着,雨微终于感受到了木匣中的振动,赶紧拿出后,掏出匕首用力划破手腕,鲜血瞬间将气孔封住,里面的小东西得到了养分的滋润,连低沉的鸣叫声都显得惬意起来。 杨昀春看到气窗已破,单膝跪在旁边,看着下面发狂中的二人,内心无比愧疚,雨微看着狼狈的二人,不禁泪如雨下,手中的木匣振动的更加明显,最后一道金色的虚线从木匣的气孔中延伸,直到落在笛飞声的身体上,他抱着头,蜷缩在干草上,身上的衣衫早已破旧不堪,几道血痕触目惊心,只听他的呻吟声越来越明显,金色的虚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木匣中的蜂鸣音更甚,好像马上就要破茧而出。 牢房另一个角落的李莲花情况也相差无几,可能他曾经中过碧茶之毒,可能他曾经用过麒麟竭,虽说看起来也很痛苦,不过相较于笛飞声,李莲花的脸色还算是好的。 木匣的振动逐渐减弱,杨昀春发现雨微的脸色渐渐苍白,好像有些东西在她体内消散,有些焦虑的看向他们二人,还好,笛飞声的呻吟声小了许多。 无颜出了宫后,把身上监察司的制服扔到徐福的身边,造成了被抢劫后的一幕,而后又塞进他嘴里一枚药丸,说来也不错,当年角丽谯利用公孙无羊制了不少药效各异的丸药,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酒肆里,齐格焦虑的坐卧不宁,自从雨微去了官驿便再无消息,无颜也是不见人影,其余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干等着。 “喂,你们怎么回事?在京城这么多年,一个眼线都没有吗?真够笨的。” 情急之下齐格嘴巴不饶人的说。 “还请公子不要焦虑,无颜大人肯定会没事的。” 为首之人性格坦然,对他的话没放在心上。 树杈上站着熟悉的面孔, “齐格,不许胡说。” 听到无颜的声音,齐格欣喜若狂,忽略了为何他每次出现都爱站在树上是何原因, “无颜大哥,你回来了?快下来。” 无颜稳稳的站在他们面前,他抬手制止了齐格的询问,随即吩咐众人换下常服,在宫城附近巡视,如有士兵的异动立马发送信号,同时准备攻城营救尊上,然后他拍了拍齐格的肩, “有件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什么任务?” “去天机堂,向何堂主说明情况,请她增援去皇宫救人,你留守天机堂,以防封磬以此要挟方多病。” “那雨微姐姐呢?她没事吧?” 齐格连声问道。 无颜摇了摇头, “她的情况不清楚,我没有找到杨昀春,不知道她的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不过你放心,只要她能见到尊上,肯定不会有事。” 众人都按他的吩咐去执行任务,而无颜则是来到城郊山庄,这次他没有乔装,而是从正门直接攻入,飞仙帮派出的人不堪一击,很快败下阵来,大小石头听到外面的打斗声,也用笛飞声教给他们的武功把看守房间的护卫打翻在地,带着自己的老娘脱离了他们,而那个平时侍奉石氏的女子也跟随他们一起逃出山庄。 同无颜汇合后,他带着母子几人来到酒肆,从后门进去,安置好后,叮嘱大小石头一定不能出门,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母亲是他们最重要的任务。 “无颜大哥,你要去哪儿?” 大石头跟着他走出房间,一直追到母亲听不到的地方才问出来。 “去皇宫,尊上还被关押在那里,你快回去吧,不要让人发现了。” “那……那你是不是能把大哥也救出来?” 大石头眼神炯炯的看着他,无颜默默的点点头, “放心吧,肯定会把他救出来的,到时候你们母子几人就可以团聚了。” 这个时候那名女子走了过来,双腿跪倒在地, “恩人在上,小女子给您磕头了。” 无颜被她突如其来的一跪吓的后退几步, “快请起,石头,把她扶起来,你们快回房,记住,不要出房间,来,你过来。” 把大石头叫到一旁又小心叮咛了一番,并告知他,哪里藏有食物跟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出房门后,才离开酒肆直接去了皇宫,他身上的金笛是能寻找到尊上最快的办法。 第189章 封磬死了 刺眼的光束照的自己睁不开眼睛,雨微只能抬手遮挡住那束光,隐约中久违的那块大石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双腿也不由自主的往有光的地方走去, “微微、微微……”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雨微驻足往后面望去,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大石发出的光仿佛吸引着她继续走,突然身后一只大手有力的握住她的手腕, “微微……” 扭头看去,眼前模糊的脸渐渐清晰, “阿飞……” “你要去哪儿?不是答应过我,陪着我一起吗?” 雨微眉头微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体内流逝,她觉得浑身瘫软,头晕目眩,站立不住歪倒在他怀里。 “微微,醒醒……” 雨微努力睁开眼睛,眼前是笛飞声焦急的面庞,见她醒了过来,再也不去顾及其他人的眼光,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你终于醒了。” 鬼知道刚才他有多担心,会不会雨微再次消失,杨昀春同李莲花有些尴尬的站起来默默的转过身去。 雨微想到最关键的事情,她拉起他的手,反复看着手腕处伤口的情况, “你没事了吧?” 笛飞声点点头, “没事了,蛊术都解了。” 雨微点点头,她掏出那个小匣子递过去, “你带着它,封磬的蛊术不会伤害到你。” 笛飞声看着她,心知此时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抬头看着背过身去的二人, “我想咱们该做个决定了。” 李莲花低头沉默不语,他根本不想掺和在这权力之争里,只想平平淡淡的一人,一狗,一楼了却此生。 杨昀春看着他,如今李莲花的真实身份恐怕无人不晓了, “笛盟主想怎样?废了陛下,李先生继位?” 笛盟主笑了笑, “李相夷不是贪恋权位之人,不然的话当年也不会把忘川花给熙帝,不过如果他还在皇位的话,恐怕还会容不下李相夷,不如……” “不如什么?” 杨昀春有些不解。 “小皇子继位,方多病辅政,太上皇离居别院安享晚年。” 雨微虚弱的声音响起。 杨昀春眼神一亮,这不失是个好方法,他同李莲花对视一眼,默默点点头。 “如今咱们兵分三路,一路去找方多病,一路去告知孙贵妃,一路去请熙帝写下退位诏书,顺便解决封磬。” 笛飞声说道,去写退位诏书的只能是他,毕竟他有了木匣,可以不受封磬的控制了,另外两人去做其他两件事。 不放心的看了看雨微,她朝自己笑了笑,朝他挥挥手,就在此时笛飞声耳边传来金笛的声音,与雨微的那个不同,声音尖锐悠长, “无颜来了,我先送你去找他。” 笛飞声打横抱起雨微,大步流星朝着笛声传来的方向而去,只留下两个单身狗又被恶狠狠的塞了把狗粮, “我觉得老笛以后不会找我比武了。” “嗯,可能吧。” 杨昀春嘴里喃喃道。 路上雨微犹豫片刻,在他耳边说道, “崔将军目前同皇帝和封磬在一处,不要伤了他。” “崔将军是何人?” “皇后娘娘的弟弟,就是他带我进京的,不然我也找不到你。” 笛飞声闷闷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她了。 “参见尊上。” 宫门外无颜单膝下跪,眼见笛飞声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终于落停了, “雨微姑娘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笛飞声小心的放她下来, “把她安置到安全的地方,其余人随我进宫。” “是。” 无颜派人护送雨微,其余人跟着笛飞声,一路上他把侍卫们的大致行踪禀报给笛飞声,对方点点头, “不要强出头,封磬手中应该还会有蛊虫,待我解决了他以后,咱们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 “尊上,什么计划?” 笛飞声双眸一冷, “请他退位。” 勤政殿里崔将军满头冷汗,他不知道杨昀春带着雨微去了哪里,能不能顺利救人,想起在官驿时见到的那一幕,让他这个久经沙场的少年将军也浑身冰冷,心有恐惧。 “将军,你的脸色不太好,来呀,奉茶。” 小桂子小心翼翼的端了杯茶放在崔将军面前,他赶忙站起来行礼, “谢谢公公。” 随即他请旨道, “微臣许久未见长姐,恳请陛下同意去和长姐见一面。” “将军何必如此着急,等下杨大人带来他们招供的笔录,咱们也好商量下一步的计策。” 封磬抢先回答, “将军先喝口茶。” 崔将军想起雨微的叮嘱,他低头看着茶水里浮起的绿沫,不知该如何是好。 熙帝看他犹豫不决,正要开口训斥,殿门外传来惨叫声,殿门瞬间四分五裂,其中一块木板直冲熙帝而去,幸亏崔将军上前运功拍碎了板子。 笛飞声满身戾气的出现在他们三人面前,封磬紧张的心情瞬间轻松起来,他满脸含笑的抱了抱拳, “原来是笛盟主。” 说话间封磬将手伸入怀中,被笛飞声发现,大刀被拔出,刀锋划过,只见两丈开外的封磬像断了线的风筝落在柱子前,鲜血顿时涌了出来,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好像不敢相信为何自己的蛊术被解开了? 熙帝吓的不敢动弹,直呼, “护驾,有刺客……” 殿外前来护驾的侍卫们都被笛飞声的掌风挡在外面,不敢向前,笛飞声一步一步的逼近,崔将军挡在皇帝身前, “躲开。” 笛飞声冷冷说道,见他仍然执着,抬手一掌劈在脖颈处,崔将军瞬间软趴趴的倒在地上,再看封磬已经快没了气息, “我不伤你,但我想要件东西,你给不给?” 熙帝吓的蜷缩在龙椅上,浑身哆嗦, “要……要什么……” “你的皇位。” 笛飞声开口,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 “这……” 熙帝不敢不同意,又舍不得,正犹豫间,笛飞声呵呵一笑, “除了你,没人稀罕这个东西,不过你在这个位子上,李相夷有可能随时没命,所以……还是请你让位吧,你不是还有个儿子吗?传位于他,年纪尚幼,驸马监国,陛下意下如何?” “朕还没糊涂,怎么能让驸马监国?” “陛下没糊涂吗?” 看笛飞声似笑非笑的样子,熙帝陷入沉默, “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同意……让位。” 第190章 尘埃落定 李莲花按着杨昀春指的方向很快找到了软禁方多病的宫殿,他毫不费力的解决了门前的守卫,一掌推开殿门。 只听轻微的破风声传入耳中,李莲花连连后退几步,脸颊朝一旁躲闪,两柄短刀直挺挺刺入柱子中有半寸深, “好小子,功力见涨啊,扬州慢练得不错。” 听到熟悉的声音,方多病从暗处走出来,一脸的惊喜, “李莲花,你没事了吗?无颜说你跟笛飞声都中了蛊术,如今看来倒是很好。” 李莲花给了他一记安慰的笑容,表情再次严肃起来, “方小宝,我要跟你说一件事,记住不是商量而是决断,相信不久圣旨就会来了。” “何事?这么严肃。” 李莲花简单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从你们出宫开始,甚至说从皇帝准婚开始,就下了一盘大棋,只不过帮手从开始的飞仙帮换成了封磬,方小宝,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不得不跟你说实话,从封磬见到皇帝的那时起,他就让我必须死,所以我不得不逼他退位。” 方多病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李莲花,自打自己成婚,尤其是小皇子早产后,他就失去了宫外的消息,本来他以为一切都平安无事,谁想到居然发生这么多事,而且还瞒着自己, “你……你要把皇位夺回来?” 李莲花无语的看着他,挺聪明的人怎么这会儿这么傻, “我刚才已经说了,我没兴趣更没能力,所以……重担落在你身上。” 还没等方多病了解清楚,门外传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 “皇上有旨,请驸马爷接旨。” 方多病不得不双膝跪地,恭敬行礼接旨,直到太监读完圣旨双手交于他时,他还处于完全震惊,没有缓过神来的状态, “新皇的登基大典定于三日后的黄辰吉日,还请驸马爷先行回宫,礼服很快就会做好送过去,对了,老奴先恭贺驸马爷了。” 方多病怔愣之际还没忘塞他手里一锭银子,待殿内重新只剩李莲花他们二人时,他瘫软的坐到椅子上, “这就是你所谓的重担,李莲花,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拘束的日子,你却把摄政的重担放在我身上,你还算不算朋友?” “小宝,我年纪大了,不想过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了,你还年轻,过十几年,新皇亲政,到时候你的生活何止无拘无束。” 李莲花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忽悠的他只有干瞪眼的份,却无力还嘴。 与此同时,圣旨也到了贵妃宫内,虽然杨昀春抢先一步告知了孙贵妃所有的事情,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兄长绞尽脑汁想要帮外甥争得的皇位得到的却如此简单,来传旨的是小桂子,他将圣旨递过去后,双膝跪地,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从今以后您就是母后皇太后了。” 孙贵妃擦了擦眼泪,朗声道, “来人,随本宫去凤娴宫请皇后娘娘。” “是……” 大石头刚把食物从暗室中拿出来,就听到门外轻微的脚步声,他连忙凑到门缝里往外看,来人是酒肆里的人,那两张脸庞,石头记得清清楚楚。 只见他们小心翼翼的扶着一位姑娘,定睛一看,居然是掌柜的,大石头顾不上许多,打开门迎了过去, “掌柜的,雨微姐。” 雨微毫无反应,大石头察觉到她的呼吸很弱,脸色惨白,双唇毫无血色, “她……她怎么了?” “姑娘应该是受了伤,尊上派我们把人送过来的时候她的神智还是清楚的,只是离皇宫越远她的情况越差。” 房间里的小石头听到哥哥说的话,赶紧跑了出来,他轻轻摇晃着雨微,她依旧没有反应。 “属下先把姑娘安置好,你们再过来照顾。” 酒肆后边有一间长期空着的房间,打开后,里面摆设一应俱全,家具上也是一尘不染,只是许久未用,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潮湿的气味,小石头上前将窗子打开, “雨微姐最讨厌这种味道了。” 酒肆的伙计,也就是金鸳盟的人将雨微轻轻放在床上,有些手足无措,大石头淡淡的说道, “让我来吧。” 他上前把她的鞋子脱下来,盖好被子, “你们还要回去吗?” “尊上派我们在店里保护你们。” “那麻烦烧点热水,拿条毛巾来。” 刚才大石头无意中碰到她的手,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他心里很慌,怕雨微就这么离开他们, “请麻烦快一些。” 宫里的事情大致已经尘埃落定,杨昀春还带人搜查了封磬的住所,搜出来一些关于蛊术的古籍和器皿,通通烧掉毁于一旦了。 熙帝已经将玉玺和兵符交了出来,封磬已死,传位诏书以下,他已经没有挣扎的机会了,只能在方多病的安排下上了马车,同皇后娘娘一同去了别苑居住,因小皇子年纪尚幼,离不开母亲,孙贵妃继续留在宫内,飞仙帮在江湖上的地位不如天机堂,方多病当上了摄政官,孙帮主也只能哑然,毕竟继位人还是妹妹的儿子。 宫内的事情处理完后,笛飞声以最快的速度回了酒肆, “雨微在哪?” “尊上,属下带你过去。” 笛飞声匆匆跟着自己的手下来到雨微下塌的房间,没有察觉到厢房中走出一名年轻女子,看到他时眼前一亮,原来那天晚上闯入庄院的是他。 雨微的气息若有若无,笛飞声看她毫无血色的脸颊后,心里悔恨无比,从两人再次见面,恢复那段记忆,他们好像从来没有静静的相守过,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外东奔西走,忙着一些所谓的武林中事,而这个女子从来没有埋怨过他,只是默默等候,看她随时都可能停止呼吸,笛飞声头一次有了怕失去的恐惧。 门外李莲花默默的看着这一幕,轻轻拉住想要进去的小石头,朝他摇摇头,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居然是崔将军, “在下是来见雨微姑娘的,不知可否能见一面?” 李莲花抬抬手,崔将军迈进门便看到笛飞声拉着雨微的手,而她毫无意识的躺在床上,气息微弱,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这样?杨大人解蛊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听到崔将军的话,笛飞声站起来抓住他的肩, “你从哪里见到的雨微?你可亲眼看到她是从哪里来的?” 他掏出那个木匣子, “这个又是从哪里来的?” 刚才他一直在想整件事,这个小木匣曾经在异世寻找通道口的时候,他恍惚看到过,自己曾经因为里面刺耳的虫鸣声头晕目眩,还有那座村子,简直就和笛家堡一模一样,如今雨微出现在这里,这个小匣子也出现了,是不是那个村子也在?给杨昀春解蛊的时候雨微安然无恙,为何在自己这里却变成这样? “我是从军营附近见到的她,她说要上京寻找未婚夫,后来家书上说长姐,也就是皇后娘娘有难,雨微姑娘便利用金笛获到旨意,押解她进京,这个小木匣是在官驿时在下才见到的。” 笛飞声大脑迅速的运转着,他握住崔将军的手腕, “边境附近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 “怪事?” 崔将军摇摇头,恍然大悟, “要说离奇的事还真有一件,附近有片密林,隶属大熙,不知从何时起,有关于里面神秘村落的传言,后来路过的客商曾经被他们救过,确定有这么个地方,但是整片林子没有任何一条路,被救之人也说不知怎么出来的,但是可以确定……” 笛飞声没等他说完,拿起披风抱起雨微, “来人,马上准备马车,我带她出去一趟。” 无颜闻声出现, “尊上放心,属下肯定打理好,不让雨微姑娘受委屈。” “劳驾,带我去边境。” 说完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崔将军这才回过神来紧随其后, “请问你是……” “她的未婚夫。” 第191章 对戒再现 安奕泽最多隔三天就会从村子里跑出来小心的查探着军营的动静,最近一段时间他发觉军队的提防加紧了许多,几乎每天都会有小队人马不停的巡逻,尤其是晚上,他猜测肯定京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安先生,您回来了?” 安奕泽进村后,见到他的人都会打声招呼,他朝人家点点头后,一头扎进村长的屋子,今天他一定要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有些事我可以告诉你,有些事不行。” 村长闭着眼睛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惹得安奕泽在房间里暴走起来, “村长,我是她的哥哥,跟着你们来到这里,怎么还要瞒着在下呢?” 不管他再怎么说,村长只是紧闭双眼老神在在,气的安奕泽直跺脚,转身离开,气鼓鼓的去了安置伤者的房间,这段时间边境上大冲突没有,小冲突不断,再加上自己出去的次数多了,带回来的伤者自然比原来也要多上一些。 马车出了京城一直往东走,笛飞声赶着马车,他考虑再三,拜托李莲花找到苏小慵一起上路,路上也好彼此照顾,跟着石氏的那个女孩想要跟着被他一口回绝,同时叮嘱无颜等小桂子从宫中出来后便将母子四人送回家乡,至于那名女子,愿意继续侍奉老人便一起走,不愿意就给了盘缠回故乡,最重要的是提醒无颜如若她不走,谁留下的归谁照顾,笛飞声只是不想计较,不是傻,傻到看不出女子的眼神代表什么,他可没有与人纠缠的习惯。 “笛盟主,就您这样的速度,咱们要等到何时才能到?到时候雨微会不会加重了?” 崔将军心里焦急,不敢说出口,苏小慵完美的做了嘴替,他见状也随声附和, “苏姑娘所言极是,笛盟主不然咱们就加快些脚程?” 笛飞声钻进马车,手掌放在雨微的后背,缓缓输送内力,见呼吸平稳后,坐在马车前,鞭子轻轻抽了下马背,马车速度肉眼可见的快了起来。 五天后四人看到了军营的营帐,崔将军朝他们抱了抱拳, “几位稍等,我先前去安排一下。” 笛飞声点点头,朝车窗轻轻敲了敲, “到了。” 雨微的手突然垂了下去,袖袋里滑出小木匣,苏小慵定睛看去,居然从里面缓缓冒出弱光,渐渐的光亮越来越强, “笛……笛飞声,你看这是什么?” 听到苏小慵刺耳的呼叫声,他赶紧掀起帘子钻进去,看到匣子的异样,他心里知道应该在这里能发现什么? “将军,您回来了?” 身为副将,又是崔将军的心腹,他对发生的事情略知一二,最近几日也有传闻,宫中发生哗变,众将士都蠢蠢欲动,心里也有些不安,生怕会有战事发生,其实每个人都不希望生灵涂炭。 “嗯,你派几人去接一下外面那辆马车,准备两间营帐,其他的事情容我慢慢告诉你。” “是,属下马上去办。” 片刻后,他匆匆进来, “将军,马车里没有人。” “什么?” 崔将军吃惊的站起来,忽然想到笛飞声问起边境处发生过什么怪事,他心里盘算着,莫非这件事同密林中的那伙人有关系? “加强警戒,命巡逻的战士都注意着点,如果有什么生面孔,不要起冲突。” “是。” 安奕泽一清早就从村子里出来,悄咪咪的注意四周,既要躲开军队又要留心雨微有没有回来,还要打听关于京城里的事情,这天太阳特别毒,也没碰到几个人便想着回村。 一辆马车停在营帐不远的地方,马匹悠闲的啃着地皮上的干草,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人,好奇心驱使下,安奕泽大着胆子凑了过去, “笛飞声,这到底是什么?” 车里传来女人的声音,她居然叫着笛飞声三个字,安奕泽心里一动,莫非这个笛飞声就是自己知道的那个,但是女人的声音并不是妹妹的,难道在京里发生了什么,雨微有了危险,笛飞声同别的女人跑到这里来了?想到这里他气不打一处来,想起自己妹妹就是因为他才只身闯了军营,怎么这么快就见异思迁了? 笛飞声听到外面有动静,他迅速掀起帘子,同时大刀已经出鞘,紧紧握在手中。 安奕泽的手刚抬起还没来得及放在帘子上,脖颈处便是冰凉一片,低头看去,锋利的刀锋闪着寒光。 笛飞声双眼微眯,看着面前熟悉的容貌,他有些不敢置信, “你?为何在这里?” 安奕泽吓的差点尿了裤子,手指轻轻推了推大刀,口气有些阴阳怪气的说, “你问我,我还问你呢?我妹呢?” 笛飞声收回武器,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朝他抱了抱拳后,将雨微抱出来, “她陷入昏迷,听崔将军说起密林中的村落,还有这个木匣,怀疑与当初的原始村子有关系,所以就带着她过来了。” 安奕泽还未开口,从马车上又跳下来个人,是位姑娘,他犹豫着要不要带他们进村,不一会儿雨微的脸色潮红,呼吸加快,看起来像是中毒一般,顾不上许多,带着他们走进密林,在引路虫的指引下他们走进村子。 “跟着我,不准胡乱走动。” 笛飞声轻声嘱咐着苏小慵,对方双眼好奇的看着四周,不住的点头。 石门重新开启,安奕泽带着笛飞声二人走进石室,长老盘腿坐在石床上, “你们终于回来了。” 笛飞声看着石床上的老人,陷入沉思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后者缓缓睁开眼睛,朝他笑了笑, “你又回来了?” 安奕泽看着他俩,不知道这样的交流代表着什么,只听长老再次开口, “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遵守着家主的嘱托,护你周全,只可惜他也伤你太深,以致你不愿想起原来的事情。” 笛飞声心系雨微的安危,没有纠结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你有没有办法救她?” 长老看着昏迷中的雨微, “可以让她跟我们一起走,就当是做了场梦,她可以安然无恙?” “如果不走呢?” 笛飞声感受到心里撕裂般的疼痛,他体会到当初雨微亲手将自己推进异世通道时的痛苦,他不想再发生一遍。 “不走也有办法,就看你们之间的缘分有多深了,当初她为了帮你,失去了自己的真心还有对你的回忆,不过缘分使然她居然遇到空间位移,再次见到你,那就看这次你们的造化吧。” 长老说完,小匣子的气孔越来越大,红光也有越来越强,安奕泽已经看呆了眼前的一幕,笛飞声看着气孔里爬出一条红色的虫子,慢慢的长出翅膀,飞到雨微的额头前,绕了两圈后停留在半空中,然后变成了彼岸花模样的灰烬,星星点点的光亮后,彼岸花消失,地上赫然出现两枚古纹戒指。 雨微低吟一声,缓缓醒来,看着周遭,最后眼神落在笛飞声身上, “我怎么在这?” 笛飞声看她一切无恙的清醒过来,不禁眼眶发红,双手收紧, “你终于醒了。” 第192章 秘密 雨微被安置在安奕泽的房间里,她觉得浑身无力,好像全身的精力被抽空一样,看着安奕泽一脸八卦的表情,顿觉好笑,其实她一直也搞不明白为何这所有的事情都与自己有关,按理说一个突然的闯入者,怎么可能有什么救世的能力? “哥,你别这样的眼神看我,其实你的好奇我同样也好奇。” 安奕泽张了张口,没问出来一个字,笛飞声走进房间,看雨微苏醒过来,放了大半个心, “有没有不舒服?” 雨微摇摇头,轻轻握住他的手,给他安慰, “没事了,放心吧。” 醒来的瞬间,那个木匣连同里面的东西都燃起火焰,烧成灰烬,而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还在这里,雨微心里感到庆幸的很。 苏小慵也探头探脑的进来了,这几日她遇到的这些事都是在爷爷那里听不到的奇闻异事,她看雨微的眼神也变的古怪起来, “小慵,你看什么?” 雨微知道她心里正犯嘀咕,好笑的问道,苏小慵连连摇头,走过来挤走了笛飞声,一屁股坐在床边, “你没事就是最好的,你不知道笛飞声刚才抱你进石室的时候,我真的很担心你会不会醒不过来,那里……那里面有什么?” 安奕泽拉了拉笛飞声的衣袖,两人默契的看了两个女孩一眼,默不作声的走出房间。 月光下,村子里的一切在笛飞声眼中如此熟悉,又恍如隔世,这里同当时的笛家堡一模一样,只是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如今已经淡漠了许多。 “阿飞,知道为什么雨微会来这里吗?知道我为何会来这里吗?” 安奕泽问道,笛飞声摇摇头, “因为你,好多事我也解释不清,但是冥冥中她就是为了你,不但是她,这座村子的出现好像也是因为你。” 笛飞声默然的看着他,安奕泽耸耸肩,率先往前走, “村长给我们安排了房间,今晚那位苏姑娘陪着微微,你随我来吧。” 天空已经大亮,笛飞声感觉有些发冷,下意识的摸了摸被子,手下却空无一物,睁开眼睛居然发现他躺在林子里,周围全是密林,仿佛那座村子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雨微,雨微……” 意识到其他人都失踪后,笛飞声猛地坐起来,朗声喊道, “我在这儿……” 雨微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顺着声音寻去,她同苏小慵同样靠着大树坐在地上,身旁放着个木匣子。 “你们没事吧?” 看两人摇摇头,笛飞声打开匣子,里面有封信,信封上写着三个字,给微微。 看到字迹的一刹那,雨微的瞳孔猛地一缩,浑身的血液感到凝固住一样,双手颤抖着打开信,内容更让她觉得不敢置信。 大熙朝初建国时,四方诸侯纷纷倒戈投诚,在南胤灭国后,有个分支走进深山自生自灭形成部落,部落首领身边有个巫婆世代相传,寓意是首领的影子,极力保护首领的安全,不论生死。 那年外敌入侵,首领身死,只剩幼儿,首领影子临危受命,拼死带着小主人亡命天涯,只是她命不久矣,便把小主人交待给村户照顾,自己去寻小主人的影子,阴差阳错下,遭遇空间位移,跌入异世空间。 每一代首领影子身上都会有个印记,便是彼岸花纹印,女人身处异世,却不能不牢记使命,并且完成它,替首领后人寻到身上有彼岸花印记的人,只可惜一无所获,在这期间她遇到自己的爱情,并怀了身孕,生产的那一刻,她发现自己的女儿身上居然有彼岸花胎记,顿时心灰意冷,她不想让女儿步她后尘,从此得不到自由,便狠心丢弃女儿,自行寻找解决的办法,只可惜在她咽气的那一刻,都没有找到祛除胎记的办法。 女人死去后的两个月内,一枚泉眼莫名出现,一座原始村落也隐隐绰绰的出现在原始森林里,久而久之,森林开发,村子也被世人所知。 雨微看着信里的内容,才明白自己便是要历代守护主人的影子,而笛飞声就是她命中守护的人,所以她最终的归宿应该是这里,不是自己长大的地方。 “阿飞……” “嗯………” 笛飞声看她表情古怪,接过信,看着里面所说的内容,沉默良久心里暗暗想着,原来自己也是南胤一脉,难怪自己身上被中蛊,后遇到南胤三大秘术却都可以安然脱险。 “在想什么?” 看他发呆,雨微轻声问道。 “没什么,咱们赶紧回军营吧,估计圣旨要下来了。” 苏小慵沉默不语的跟在身后,这几天的遭遇让她有些懵懵的,原来这雨微身上也有个秘密,而且还不小。 崔将军派人一直找他们,却没想到三人安然无恙的回来了,问及原因,只说好奇密林,迷了路,知他们不想说实话,崔将军选择相信他们所说的。 后厨的管事过来送吃食,看到雨微以及她身边的笛飞声,一把拉过她, “这就是你要找的定亲对象?好个俊俏的郎君,怎么样?他有没有在京城拈花惹草?” 雨微的脸红的像要滴出血一样偷偷看了眼笛飞声。 崔将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行了,后面有的忙,赶紧出去。” 管事大嫂出去后,崔将军拿出圣旨递了过来, “昨天就到了,事情发展的挺顺利,所有事情都推到封磬身上,太上皇移居离宫,长姐请旨留下照顾幼皇,摄政官已经同意了,并且全城搜索封磬余党,监察司的副将徐福已经下狱。” 崔将军停顿一下, “只不过皇城内如此动静势必引来朝堂镇动,别国也开始蠢蠢欲动,如今我身上的担子又重了不少,还有,天下大赦,恐怕这是唯一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了。” 笛飞声陷入沉默,不管身为何人,身在何处,想来都不愿有争斗,不愿有阴谋。 “几位,事情已经过去,咱们就此别过,恕在下不能将你们留在军营甚久。” 这三人虽然没有坏心,不过军营重地并不是什么人都能长待的,更何况他们身上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崔将军心里一直警惕着这一点。 “崔将军,那我们就告辞了。” 笛飞声抱拳行礼后,三人便驾着马车往回走, “估计李相夷已经回去了,咱们就不要去京城了。” “好。” 苏小慵一人坐着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心里盘算着先要回去看看爷爷,再去找李莲花,于是在马车到达驿站的时候她便告辞离开。 第193章 未婚夫 苏小慵出了驿站找了家农户,高价买了匹脚力好的马,直接奔着万人册的庄子而去,两天后,她远远的看到了庄子外面的那棵歪脖子树,才意识到这棵自己及笄时候种下的树,如今已枝叶茂盛,遮住了一片强光。 “是小慵回来了。” 房间里万人册苏小慵的祖父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关河梦,嘴里喃喃道。 “您好好休息,我已经发了信息,她看到后肯定会回来的。” 话音未落,房门被大力推开,走进来的正是风尘仆仆的苏小慵,看着卧病在床的爷爷,她愧疚难当,双眼含泪的跪在榻前, “爷爷,您这是怎么了?” “受了风寒,无妨。” 苏爷爷咳嗽几声,看着她略带消瘦的脸庞, “已经变天了,朝廷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爷爷居然没有听说,唉,还是老了,不中用了。” “您怎么会老呢。” 苏小慵擦了擦眼泪,像小时候一样撒娇的晃着他的手,心痛无比,原来爷爷的头发居然这么白了,手上的皮肤已经松弛如此了。 关河梦轻轻扶他坐起,伺候他服下药,不一会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便同苏小慵一起离开房间,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一出门关河梦直接问道,苏小慵心虚的躲开他的目光, “我怎么知道?这两个月我一直在家呢。” 关河梦一声不吭,审视般的看着她,苏小慵跺了跺脚, “兄长,其中内幕我确实不清楚,只知道太上皇一直想致李相夷于死地,没有得逞,如今他退位,新皇登基,方多病摄政。” “那……曾经关于李相夷的身世……”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苏小慵说罢,拉起他的衣角, “兄长,我爷爷怎么病成这个样子了,我离开的时候并无异常啊。” 关河梦摸了摸鼻子, “啊,许是上了岁数,生病不容易好吧,不过没关系,只要慢慢调养,肯定会没事的。” 说罢,拍了拍苏小慵的肩膀, “我去配药,你一路辛苦,先休息一下,晚上师兄们给你接风。”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苏小慵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具体是什么,她也不清楚。 无颜带着大小石头将飞花雨里里外外打扫干干净净,看着窗明几净的大堂,他拍拍手, “咱们这家饭馆也是历经波折,终于又可以营业了。” 蓝玉一脚踏进来, “没有我,你们拿什么招待客人。” “蓝玉姐姐……” 大小石头一左一右的握住她的胳膊, “你去哪里了,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装和尚在普渡寺躲了一段时间,对了无了大师让我给李先生带口信,他人呢?” “齐格陪他去找莲花楼了。” 无颜站在门口翘首以待,按着尊上发来的信息和脚程计算,今日也该到了。 远处嘶鸣声响起,不久便听到马蹄的声音, “参见尊上。” 无颜同蓝玉单膝跪地行礼,笛飞声跳下马车,扶下来雨微朝他们点点头, “蓝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掌柜的。” 大小石头欣喜的看着雨微,眼眶红红的。 “长大了就不能哭了,对了,你们的母亲和大哥呢?” “无颜大哥安排娘亲住在离这里不远的院子里,大哥他……驸马爷把他留在宫里当了总管事,我们俩继续在这里。” 雨微看了笛飞声一眼,后者朝她点点头, “好,以后这家店就是你们兄弟跟玉姐的了。” “万万使不得,姑娘,这可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我决定了,以后我要流动作业。” 雨微手舞足蹈的畅想着以后的日子。 “流动作业?什么意思?” 无颜纳闷的问道。 “就是流动厨房,走到哪做到哪?做好了送餐上门。” “谁送啊?” 无颜呆萌的表情引的大家笑了起来。 “你们的尊上,怎么样?” 雨微笑眯着眼。 “那可不行。” 无颜连连摆手, “尊上这表情是要吓坏人的,我,让我去,姑娘,我可以的。” 一副生怕他家尊上不要他的表情,蓝玉在一旁沉默着,此刻问道, “流动厨房,得用多大的马车才能办到?” “莲花楼。” 门外李莲花的声音恰时响起,齐格踏进房间,同几个人打着招呼。 “雨微姑娘,你的想法很好,不拘泥于一处,我投你一票,莲花楼给你,只留个房间即可。” “还有我……” 齐格没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就自告奋勇的举手。 笛飞声笑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有些头痛,本来想着游历一番,也好欣赏一下大好风光,没想到流动厨房这个建议得到这么多人踊跃报名。 李相夷来到他身边,碰了他一下, “看样子,你好像不太乐意这么多人跟着。” “嗯。” 李相夷看了眼他的表情,笑笑摸了摸鼻子说, “看来开窍了,怎么样?还比吗?” “比够了,在地牢的时候每天都打,没力气了。” “我同意,不过莲花楼里必须有我的房间。” 笛飞声犹豫一下, “苏小慵回去了,不过回来的路上我听说万人册的身体不好,恐怕苏小慵处理不了。” 李莲花的眉头皱了皱, “什么意思?” “据说关河梦想要同苏小慵成婚,万人册想征求孙女意见,控制住苏老头,想必成功几率会大点吧。” “借马一用,我先行一步。” “好,我随后就到。” 李莲花看着他,朝他拱拱手, “多谢。” 夜幕降临,山川如银河倒挂,天空闪烁着无数繁星,山间的松柏似乎在低声诉说着宇宙的奥秘。 雨微抬头看着满天繁星,回忆着自己的奇异旅程,一双大手从后面轻轻环住她的腰, “在想什么?” 雨微反手与他十指相扣,头后仰靠在他的胸膛, “没想到我的存在是因为你。” 说话间,手指传来凉意,低头一看,古老的女戒带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都知道你在找未婚夫,现在还作数吗?” 雨微转身环住他的腰背,含笑看着他,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双唇,给他无声的回答,笛飞声扣住她的后脑,化被动为主动,深深吻住她。 不远处的角落里,三颗脑袋叠加着探出来,看着眼前的一幕,无颜感到热泪盈眶,他家尊上终于铁树开花了;大小石头却觉得自家老板被臭男人拐跑了,心里一阵郁闷。 第194章 一起携手 李相夷看着紧闭的院门,眉头紧锁,关河梦是苏老爷子的关门弟子,尽得真传,他握着太师剑的手紧了紧,缓缓抬起,右手紧握剑鞘,剑身闪着冷光,剑尖只指大门。 内力传到剑身,只见剑光一闪,院门顿时四分五裂,闻声跑出来八名身穿苏家庄服饰的护院,手里拿着剑,摆开了剑阵。 “在下李莲花,求见万人册。” “家主身体不适,请李先生请回。” 为首的一人口中恭敬的说道,李莲花嘴角勾起, “那苏小慵,苏姑娘在吗?” 正等着对面的人回答,只见一道人影越过自己,下一秒,八名护院惨叫声此起彼伏,李莲花无奈的摸了摸鼻子,上前说道, “老笛呀,你知不知道先礼后兵啊?” “都先礼后兵,那还要我这把刀干嘛?” 笛飞声收起大刀,心里直嘀咕嫌弃李相夷浪费时间。 苏小慵被关河梦关在房间里,她本来武功就不高,外面的看守都是关河梦请来的,武林中有名的,再加上爷爷的情况不容乐观,她不敢轻举妄动,只希望李大哥能尽快来找她。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关河梦神情紧张的走进来,拉起她就往外走,出门一看,院外停着一辆马车,苏小慵被推上去一看,爷爷被安置在里面, “你这是要干什么?” 关河梦一声不吭的点了她的穴位, “我们要离开这里。” 一抖缰绳,马车调转车头朝后门而去,苏小慵看着不能动弹的爷爷,大滴的泪珠流了出来。 “吁………” 关河梦看着面前伫立的李莲花,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失措,他缓缓拔出剑来, “李先生,我不想伤你,请你让开。” 李莲花冷冷一笑, “把马车留下,我不伤你。” 关河梦犹豫了,他知道李相夷已经解了碧茶之毒,也明白扬州慢的威力,只不过到底能恢复到什么程度不得而知,事到如今,自己只能放手一搏, “李先生,在下知道打不过你,不过他们爷孙在我手里,你……” 笛飞声解决了其他人后,匆匆赶了过来,事不宜迟,速战速决才是最好的办法,赶到后门处看到两人对峙的情形,他庆幸自己的决定是对的,手一抬,掌风朝着马车打了过去,马车四分五裂,苏小慵爷孙俩出现在他们面前,李莲花用脚尖勾起一块小石子,稳稳落在掌心,略一发力,石子朝着苏小慵而去,准确无误的解了她的穴道,只听她闷哼一声,手脚活动自如。 “爷爷,您怎么样?” 苏老爷子缓缓摇了摇头,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躺在马车上, “李相夷,快带人走,这里我解决。” 笛飞声冷冷说道,眼神中透露弑杀的目光,关河梦见状,心里不禁一颤,他看得清楚,李莲花是不会要他命的,而笛飞声一向杀人如麻,视人命为草芥,思索之间,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双膝软软的跪倒, “师父,徒儿错了。” 苏老爷子紧闭的双眼中流出两行浑浊的泪水。 雨微将莲花楼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把莲花医馆的牌子摘了下去,至于接下来挂不挂牌子她还没有考虑好,石水抱着剑站在阳光下,看着她里里外外的忙活,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容,身旁的狐狸精吐着舌头,抬头看着曾经的家就在眼前,眼睛也不禁眯了起来。 “石水。” 一道虚弱的声音打破了眼前美好的景象,石水表情冷漠下来,扭头看去, “乔姑娘。” 乔婉娩双唇毫无血色,看到石水的表情,脸上露出尴尬的笑, “石水,原来你在这里,纪院主很担心你。” “多谢大家关怀,百川院我不回去了。” 乔婉娩走上前,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 “四顾门如今四分五裂,朝廷同百川院达成新的协议,肖紫衿整日借酒消愁,我才有机会拿到解药,逃了出来。” 石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乔婉娩只得继续说下去, “我追寻一生的真心,没想到最后成了笑话。” “所以你就掉头继续寻找被你伤过的那份真心?” “我……” 乔婉娩愣愣的看着她,没想到石水一点情面也不讲,一针见血的说出了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乔姑娘,没有哪个人会停滞不前的等另一个人回心转意,尤其是曾经伤过很深的人,还有,李莲花去找苏小慵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知道。” 雨微打开门,拎着空桶想要去打水浇菜,一出门看见两人剑拔弩张的相对而立, “乔姑娘?你怎么来了?就你一人吗?” 石水努力了半天才忍住没有笑出声来,要论扎心,还得是雨微。 乔婉娩低低头, “是啊。” “哦,这打算去哪?” 乔婉娩终于抬头看着面前的莲花楼,眼中不由闪出泪花,雨微看着石水拼命朝自己使眼色, “莲花楼以后归我了,李先生说我可以随意处置。” “那相夷他……” “他说有要紧的事要做,至于做什么,他没说。” 乔婉娩狐疑的看了看她们两人,无奈的抱了抱拳, “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了。” 看她离去的背影,雨微碰了碰石水的胳膊, “她是来求复合的吗?” “找虐的。” 石水冷不丁的一句话,雨微呆呆的看了看她, “石院主,你的冷笑话还挺好笑,对了,以后什么打算?” 石水叹了口气,百川院她是不想回去了,那里有许多不好的回忆,尤其是他们对待李相夷的态度很让她心寒,不过如今的情势,自己留在这里也是不可能的, “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之处。” 无颜看着身体虚弱的苏老爷子,也不由叹了口气,嘴里念叨着, “人心不古,白瞎了这么多年对关河梦的信任,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对万人册前辈。” 药魔将手从他的手腕处收回,来到笛飞声面前,躬身行礼, “尊上,老人家没有大碍,不过想要恢复,还需时日调养。”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尊上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药魔谷外,李莲花同苏小慵沉默着看着远处的山脉绵延, “小慵?” “嗯?” 李莲花轻轻唤出她的名字, “远处的风景很美,有兴趣一起看看吗?” 苏小慵呆愣半天,嘴角勾起, “好。” 第195章 完美结局 勤政殿中,方多病看着面前小山样的奏折,不禁头疼,他后悔了,后悔答应李相夷他们这个混蛋提议,如此一来,皇上亲政以前自己要在这种生活里煎熬多年,想当年自己快意江湖,是多么的潇洒,此时却被困在这么一座牢笼里,他脑海里不由出现了单孤刀的身影,他经营多年最终不得善终,而自己却被逼监国,是不是也算完成了他的心愿。 方多病心中一凛,赶紧打消了这个想法,专心看着面前奏折上的内容,如今朝政清明,一片祥和,并没有因为太上皇的退位而引起朝廷震动,就在他深感欣慰的时候,手里奏折上的内容又让他觉得心口一闷。 杨昀春坐在马上,伫立在宫门外,看着长长的甬道,朝着小桂子抱了抱拳, “回去回禀摄政官,属下三月后定当回来,交待的任务也会完成。” “杨大人在外,一切小心。” 小桂子弯腰作揖后含笑的说道,目送着杨昀春骑马消失在面前。 石水骑马游走于竹林间,多年来一直奔波,如今闲了下来却觉得无所适从,孤独感充满心间,她深深叹口气,看着眼前的岔路,有些不知如何选择,脑后传来风声,她微微侧头,一片竹叶贴着自己的耳边划过,石水纵身一跃,脚尖点在马背上借力直冲而起,同时佩剑出鞘,朝着竹叶出现的方向而去,杨昀春静静的坐在马背上含笑看着一脸警惕的石水持剑直逼自己的面门。 石水见到是他,硬生生收回招式,稳稳的落地,站在他面前,杨昀春翻身下马,朝她抱了抱拳, “石姑娘,好久不见。” “杨大人,你就不怕我伤了你?” 石水还心有余悸, “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又有什么案子吗?” 杨昀春笑了笑, “如今国泰民安,在下告假三个月,替摄政官游历一下。” 石水想到方多病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笑,手指放在唇边吹响,不一会儿远处的马蹄声渐渐清晰,她拉住缰绳,摸了摸光滑的鬃毛, “方多病估计现在已经坐立不安,羡慕嫉妒了。” 昭翎公主懒懒的靠在贵妃榻上,手轻轻的扶着额头,侍女在她身后帮她按摩着头皮, “殿下,不如传太医过来看看吧?” “今日就算了吧,母后身体不适,已经将值卯太医都派了过去,就不要再传休沐的御医了。” “要不要去禀报驸马爷?” “算了吧。” 昭翎想起方多病坐卧不安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朝事繁忙,杨大人又告假,他心里正焦虑呢。” 三日后刚刚下朝,方多病在御书房内翻阅边境军队的异动,好在崔将军料事如神,解决了一场干戈,大熙朝又可以有了几年的太平盛世, “启奏驸马,公主身边的清儿在殿外候着,说是有要事禀报。” “传。” 此时的方多病较之以前,多了几分沉稳。 “恭喜驸马爷,公主有喜了。” 清儿走进殿中,赶不及请安,先是道喜,回过味来的方多病瞪着浑圆的眼珠,好容易培养的沉稳烟消云散, “我得回宫看看,我先回去,我……” 忙不迭的走下台阶,最终差点被脚下的软毯绊倒,惹得身后的小桂子捂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三月后,昭翎公主的孕吐非但没有减轻还更加的严重,情绪愈加焦虑,厨娘们精心做的饭菜和点心都被原样端了出去,孙贵妃也就是如今的太后整日盘算着如何帮她进补,最终还是无济于事。 “启奏驸马,杨大人回来了。” 殿外杨昀春手拎着食盒,满面春风的候旨,听见小桂子跑出来请他进殿, “把这食盒赶紧送去给公主,不然的话,冰粥就不新鲜了。” 在小桂子耳边轻声交待了几句,赶紧进殿,方多病午膳时回宫用膳,昭翎坐在桌前,手里翻看着信笺,嘴里说道, “莲花楼已经改成了流动厨房,我去看看是什么样子?” 边说着边看方多病的表情,对方询问的眼光看向清儿,昭翎开口, “我心意已决,你在宫里好好的,后日让杨昀春随我一起。” “公主,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不必了。” 昭翎放下碗筷,懒懒的指了指寝殿一角,那里已经堆放了许多东西, “刚才我已经派人准备好了一切,另外拜托杨大人设计好了路线,你的好友们,我替你去看看他们。” 方多病看着眼前丰盛的饭菜,瞬间没了食欲,最终还是自己承担了所有。 城外林子里空旷所在 无颜放下食盒,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有些幽怨的看着惬意的品茶的尊上,悄悄溜到二楼的厨房, “姑娘您看,咱们今日的订单多了起来,要不要再派个人送?不然的话,这么多甜品送到客人那里,不是不新鲜了?” 雨微把最后的几个食盒通通打包好后,扭头看了无颜一眼, “你们尊上说,如果你嫌累的话,可以去飞花雨帮蓝玉,反正她那里的人手也不够,也可以去药魔谷帮着采药,苏老爷子最近热衷古籍上的药方,药魔已经头疼的不行了,还可以……” “可以什么?” “可以去金鸳盟,那里荒废的时间太长了,工人们消极怠工,一直整修不好,你可以去监工。” 无颜默不作声的看着面前的食盒,伸出手去, “还是算了吧,尊上这里很需要我,不过你俩的婚房我是该去看看了。” 莲花楼房间拥挤,无颜一直都是在厨房打着地铺,忠贞不二的他坚决同尊上在一起,终于两人松口考虑布置新房,那一刻他比正主都要开心,自己终于有了栖身之处。 笛飞声喝下最后一口茶,发觉无颜上楼后再也没有出现,朝李莲花点点头,起身走进莲花楼,耳力一直不错的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心情大好的轻声上了楼,在无颜感慨自己终于有房间时,冷不丁的来了句, “二楼的房间够大,以后你可以同李相夷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