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侦探》 第1章 失足女肢解之谜1 黑夜即将被黎明刺破，薄雾轻笼，正是所有生物倦乏的时候。 “站住！他是杀人犯，快拦住他！”一个浑厚的声音率先刺破黑暗。 死寂的菜市场小路旁，辛劳的小贩正往摊位摆放蔬菜，再过一个小时，赶早市的大妈将会聚拢在他面前挑挑拣拣，讨价还价。 一个穿着花格衬衫的长发男人，惊慌失措地从旁边的小区跑出，一头扎进来，像一条脱钩而逃的花斑鱼。 他一边跑一边向后看，冷不防被一片刚扔到路上的烂白菜叶滑倒。 身后立刻冲出一个警察，将地上的男人双手反剪，铐住。 “我没杀她！”男人大叫。 “那你跑什么？走，回所里说清楚！规矩你都清楚，别耍花招！”警察似乎认识男人，说话很直接。 男人看到一旁目瞪口呆的小贩，冲他大喊：“瘦猴，你嫂子死了，不是我杀的！” 被称作瘦猴的小贩呆呆点头，他的大脑仍旧一片空白，无法真正理解男人的意思。 “去找卓充，只有他才能救我！”男人留下一句话，随即被警察押过转角，不见了。 瘦猴拍拍麻木的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突然想明白是什么令自己如此失态：花格衬衫男人的后背一片暗红，血的颜色！ 咚咚响个不停的敲门声令卓充心生烦闷，他皱着眉从沙发上起身，被子顺着沙发的一角滑落到地上。 门外是一个消瘦的男人，脸色腊黄，黑眼圈，眼神飘忽不定，像个贼。 卓充上下打量一下：“菜卖完了？如今菜贩这么悠闲？” 来人一惊：“你见过我？买过我的菜？” 卓充摇头：“我很少做饭。什么事？” 来人这才想起来的目的：“我受阿飞哥所托，请你帮忙。你是卓哥吧？” 卓充笑了，这人挺有意思，还没搞清楚对方是谁就让人帮忙。 “阿飞？菜市口的小混混？” “是，今天早上，阿飞哥……杀人了，不是，他说不是他杀的。对不起，我的脑子不太好使，以前被人拿砖拍过。” 卓充点点头：“扒手不是什么好营生，还好你浪子回头了。” 来人更是震惊不已。 “进来细说，家里有点乱，昨天睡晚了，还没收拾。”卓充说着返身回到客厅，将地上的被子胡乱一卷放在沙发一角。 “我叫曹斤，你也可以叫我瘦猴，以前跟阿飞哥混过两年，被打了以后，手一直抖，干不了活，就退出来了。” 瘦猴对自己的往事没有丝毫隐瞒，他有一种感觉，在这个年龄还没他大的男人面前，似乎没有什么事能隐瞒住。 卓充仔细听着，眼睛却瞥向瘦猴的腿，他的右腿有些跛。 “也是被打的。”瘦猴笑了笑，露出一排发黄的牙齿。 “哦，对不起。坐吧，家里没有可乐，我给你倒点水吧。”卓充说着就准备去厨房拿杯子。 “不用麻烦了，卓哥，你是高人，我什么都没说，你却能把我看得透透的！求求你帮帮阿飞哥，他虽然浑，可是绝对不敢杀人。”瘦猴说话的时候，握在一起的手不停地抖动。 卓充向他解释：“没有几个凶杀案是以杀人为乐的连环杀手干的，70%左右是激情杀人。这么说你明白吗？” 瘦猴摇摇头。 卓充继续说道：“抛开暴力导致意外死亡的过失杀人，故意杀人案可以分为预谋杀人和激情杀人。你，我，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会激情杀人，尽管事后无比害怕和后悔。” 瘦猴依旧摇头：“可我还是不信阿飞哥会杀死他老婆。” 卓充叹口气，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微旧的软皮本和一支中性笔：“说说看，你都知道什么？” 瘦猴仔细想了想，他在组织自己的语言，尽量把事情说得明白一些。 “我是在早上5点半把菜拉到摊位的，之后就一直在摊位上整理，整理了15分钟，就看到阿飞哥冲过来，他很紧张，踩中一片菜叶，摔倒了。一个警察追上来，用手铐铐住他，把他带走了，那个时候是5点50分，天已经开始亮了。” 卓充在软皮本上不停地写，并且在几个关键词上画了圈。 “首先，”他说：“你怎么知道是5点半，又怎么知道过了15分钟，最后还知道是5点50分？” 瘦猴急忙回答：“收音机，我当时在听收音机，它在半点和整点的时候会报时，5点45会插播广告，5点50广告结束。” 卓充点头，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继续。” “好，我说到哪里了？对，警察把阿飞哥带走了。走之前他让我找你，说只有你能救他！还有，他的后背上，全是鲜血！” “后背？整个后背？” “我想想，是的，他摔倒的时候后背正好对着我，满满的，全是血！” “前面呢？” “前面？没注意，我想应该也是吧，连后背都……” “瘦猴，不用把你的想法告诉我，只讲你确定的事。”卓充提醒他。 “好，对不起，我是不是误导你了？” “没关系，你继续讲吧。” 瘦猴搓了下手：“之后我就收摊了。阿飞哥之前对我不错，他出事我不能不管。我先去他的小区打听消息，其实就隔了一条街，走过去也就是2分钟的事——哦，我不知道具体用了几分钟，因为没带收音机，我也没有拿手机看时间的习惯。” “不必在意，其实你说的这几个时间，对案件影响不大。”卓充安慰他。 瘦猴听到后很失落，为了能说明白，他花了很长时间去回忆那些时间点。 “我进小区的时候，被看门大爷拦住了，他知道我是谁，对我说物业不允许小贩进入，我只好告诉他死人了，可是他不信，死活不让我进。直到两个警察赶来，我们才一起上楼。” “那栋楼在小区最里面，阿飞哥的房子在顶层，15层，我们上去的时候，门外面已经围了7、8个邻居，一个女警在门口维持秩序，我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说房间的沙发上有一具女人的尸体，没穿衣服。接着，那两个新来的警察在门口穿了鞋套，戴了头套，还戴了手套和口罩。随后，他们把我们全赶走了。” 卓充皱了皱眉。 听瘦猴讲了这么久，基本上都是废话。 不过这才合情合理，如果一个卖菜小贩对凶杀案梳理地头头是道，那么八成只有一个可能：他就是凶手。 “尸体是什么姿势？” “不知道，门是虚掩的，看不到里面。” 卓充无奈地把软皮本放下，他心想，从瘦猴的嘴里已经得不到有价值的线索。但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精神一震： “那两个警察进门的时候，我刚好回头一看，差点把我吓死：客厅的电视墙上和地毯上，全是血！” 第2章 失足女肢解之谜2 “从阿飞哥家出来之后，我就打探你的消息，过程你肯定不感兴趣，总之，我终于找到了。卓哥，阿飞哥是不是凶手？” 卓充拿中性笔轻轻敲着桌面：“现在不好说，这样吧，你留个电话，我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瘦猴报出一串电话，简单寒暄几句，一瘸一拐地离开。 卓充拨通一个电话。 “你不给我打，我还要给你打呢！听我同事说阿飞要你帮他？我劝你少掺和，就是一社会渣滓，直接枪毙了都不冤！”电话里一个女声先是一通说，像个机关枪。 卓充笑着说：“我说是谁这么大胆，原来早上去现场的是你。那就更好了，出来喝个茶？” “没空！” “中午，老地方。”卓充说完，立刻挂断电话。 “哎——你……”文馨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生气得撅起了嘴。 大义派出所是一个大所，一所三队编制齐全。派出所对面有一座古色古香的茶楼，不知为什么生意奇好，中午的时候也是一座难求。 一位英姿飒爽的女警在迎宾的带领下缓步走上二楼，还没敲门，里面已经主动打开，一张帅气的笑脸探出。 文馨轻哼一声，甩着脸子向里冲。卓充摸了摸鼻子，急忙把门关紧。 “这个案子，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你还瞎掺和什么？闲得慌是吧？”文馨坐下来，又开始滔滔不绝。 卓充倒茶的手一顿：“阿飞撂了？” “那倒没有，不过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去的时候大门紧锁，是开锁师傅强行打开的，家里除了受害人就是他，凶器上只有他的指纹，这叫什么？铁证如山！” “动机呢？” “那种人渣，还要什么动机？你知道他参与过多少打架斗殴吗？可以这么说：菜市口那一片，只要有人被打了，找他准没错！” 卓充把茶杯递过去：“我有了解，不过，好像最严重的也只是断了三根肋骨，杀人碎尸这种事，我想他还是不敢的。” 文馨一饮而尽。 “平时不敢，要是喝得烂醉呢？他的血液乙醇浓度是0.3，这还是事发6个小时后的结果。对了，你从哪儿听到的碎尸？” 卓充再次把茶水斟上。 “猜的。从头讲讲吧，或许我能给点不成熟的建议。” 文馨终于露出些许笑意：“平时傲得谁都高攀不起，今天是怎么了？” “闲得慌呗！”卓充嘿嘿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文馨脸色凝重，开始简要讲述警方掌握的情况： “对门的公交车司机上班时，闻着阿飞家里有焦糊味，他担心失火，就通知了物业。物业拍了10分钟的门也不见开，就叫来开锁师傅，同时报了警。昨晚我和大刘值夜班，所里刚好没其他人，我们是5点20赶到那里的，亲眼看着开锁师傅把门打开。然后，所有人都很震惊。” “嫌疑人阿飞站在客厅中，满脸惊慌，衬衫前后都有血迹。大刘立刻拔枪让他趴在地上，我则穿戴好后进入现场。” “死者吴倩，27岁，与阿飞是夫妻关系，全身赤裸，平躺在沙发上，身体被肢解成6份，衣服整齐地放在头边。” “沙发上、客厅地毯上、对面的电视墙上，都是血迹。” “凶器是一把长40厘米的砍刀，柄长15厘米，刃长25厘米。就躺在阿飞脚边的地毯上。阿飞的手上沾满鲜血。” “大刘进来想要铐住阿飞，却被房间里的惨状震住，一个恍惚，阿飞突然暴起冲出门外。接下来的事，你应该听说了。” 卓充低头在小本子上记个不停，抬头问：“阿飞身体正面的血迹是什么样的？” “这样。”文馨说着，伸出自己的右手，五指摊开，在平坦的小腹上一抹。 “只有擦痕？”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里面没有疑点——在门口的衣架上，挂着阿飞的及膝春款风衣，正面布满喷溅的血迹，与墙上的基本一致。” “初步推测，昨晚阿飞酒后回家，与死者吴倩发生冲突，拿起家里的砍刀将其杀害并肢解，随后感到燥热，脱去风衣，把肢解后的尸体整齐地摆到沙发上，这时他酒劲发作，平躺在地毯上睡着。卓大侦探，你认为哪里有疑点？” 文馨的眼神里充满挑衅。 卓充视而不见，平静问道：“焦糊味是什么原因？” “厨房的煤气灶上有小米粥，全糊了，不过火已经关上，即使不报警也不会失火。” “他们家为什么有地毯？据我所知，阿飞，不是个十分讲究的人。” 文馨无奈：“你对细节的追求简直有些不可理喻。死者吴倩，是卖淫女，估计是怕做生意时吵到邻居吧，客厅和卧室都铺着地毯，墙上也做了隔音处理。” 卓充听后也是苦笑不已。失足女配流氓汉，绝了！ “还有什么问题？我要回去了，队里乱成一锅粥，市局亲自过问，压力不小。”说着，文馨将手边的茶水悉数倒进嘴里，起身要走。 “最后一个问题：死者，什么表情？” 走到门口的文馨身形一顿，她表情复杂地转过头：“这算是唯一的疑点了，死者，嘴角上扬，是笑的！” 走出茶楼，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在发传单。卓充接过来一看，是国内知名的马戏团来a市巡演，单页上巨大的七彩飞艇下挂着一个小丑笑脸，看上去异常滑稽。 宣传的尽是美好，生活中却充斥苦离。 他掏出手机，拨通另一个电话。 “干活了！”他说。 “又要隐形了？哈哈！10分钟赶到！”电话里，还是一个女声，活泼，阳光，像一杯新鲜果酒。 卓充有一个秘密，只有杜小薇知道，目前。 一辆炫酷法拉利跑车停在菜市口小区，车上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人是卓充，黑色呢绒大衣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女人是个看上去古灵精怪的年轻女孩，齐耳短发染成酒红色，面容精致，身材小巧却凹凸有致。 杜小薇嚼着口香糖：“就这个破小区？有电梯吗？” “你可以不来。”卓充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杜小薇立刻变成柔顺的小猫：“那怎么成？我就赖上你了！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她紧跟在卓充身后，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单肩运动包，瘪瘪的。 第3章 失足女肢解之谜3 偏僻的角落里，卓充动手解呢绒大衣的扣子，杜小薇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转过去，你臊不臊？”卓充轻叱。 “切，就跟我能看见似的！再说了，又不是没见过……”杜小薇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却悄悄掏出一面小小的化妆镜。 “你是逼着我做第二个选择吗？”卓充的声音响起，但是人却不见了！ 呢绒大衣缓缓滑落到地上，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 杜小薇却是见怪不怪，她蹲下身，将运动包打开，把衣服鞋子整齐的叠放在里面，嘴里还絮絮叨叨：“唉！堂堂a市首富的千金，居然给人当丫鬟，人家还爱答不理的！你说说，是他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还是我前一世毁灭了全宇宙？” “我还在！”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杜小薇吓得“呀”地叫了一声，拍着颇具规模的胸口说：“你成心的？只有15分钟，还有闲心逗我？” 没有任何回答。 杜小薇这才确定，卓充是真的离开了。 她不禁回想起两人初次见面的情景。 半年前，她妈妈心爱的首饰不见了，那是外婆的遗物。连警察都束手无策。最终，她爸爸找到卓充，a市赫赫有名的私家侦探。 在单独询问她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卓充突然面露痛苦神色。紧接着，杜小薇惊讶地发现，他的脸和手，所有暴露在外的躯体逐渐消失！ 从小喜欢研究光怪陆离事件的她怎么舍得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当即给了卓充两个选择：一是以后办案的时候叫上她，二是立即把她灭口，否则她一定会让全世界都知道——有个叫卓充的家伙会隐形！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才刚刚三月初，那家伙，不冷吗……” 卓充来到阿飞家门口，门外拉着警戒线，一个警察正靠着椅子小憩。 他在附近找到两根铁丝，没几下便打开了门。 房间内，血腥味扑鼻，夹杂着淡淡的焦糊味。 卓充在鞋柜处翻找几下，找到许多一次性鞋套，应该是吴倩为客人准备的。他把手脚头统统包好，沿着墙根慢慢观察起来。 靠近门的房间是厨房，里面有一口汤锅，煤气灶上布满溢出的粥渍，锅里却是焦黑一片。 再向里走，直通着客厅，地毯上全是暗红的血迹，沙发上的尸体已经被运走，真皮沙发上用黄色胶带粘出尸体痕迹固定线，连肢解的位置也做了标识。 茶几上的烟灰缸、果盘和茶杯散落在地毯上，电视机屏幕被砸出蜘蛛网状裂纹。 整个现场基本和文馨描述的一致，卓充又返回门口看了看悬挂风衣的衣架，旁边有一个倒在地上的塑料凳子，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其余房间则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的血迹。 卓充估摸下时间，离开阿飞的房子，又在四周转了一圈，匆匆离开。 杜小薇正无聊地蹲在地上揪着小草，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她扭头对着空气问：“天王盖地虎？” “钻石王老五！”一个无奈的声音传来。 “正解！还有一分钟，你的生物钟可真准！” 运动包被拉开，杜小薇看到黑色大衣抖动着向上走，心中暗笑：原来也知道冷呀！ 卓充家。 捧着热姜汤猛灌的他听杜小薇说：“有什么新发现？要我说这种人是死有余辜，没必要为了他冻个半死。” 卓充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说：“上警校时，有位教官曾不止一次的告诫我们，法律的意义在于：即使是违反法律的人，也应在它的保护之下，受到最客观的对待！” 杜小薇默念一遍，结果把自己绕进去了。 “阿飞是个混蛋，并不真心爱自己的老婆，吃喝嫖赌样样都沾，打架斗殴也是家常便饭，这样的人，似乎就是附着在我们眼皮子下面的毒瘤，人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杜小薇正要开口，卓充却阻止她。 “但他没有杀人。” “你这么笃定？” 卓充笑着说：“如果我的九年制义务教育没白上的话，是的！” 杜小薇来了精神：“我就喜欢看你自信的模样，贼帅！说说看，你的理由是什么？” 卓充问杜小薇：“你认为，像阿飞这样的人，是喜欢活还是喜欢死？” “当然是喜欢活呀！祸害遗千年嘛！” 卓充打了个响指：“没错！即便是喝醉，渴了喝水，热了脱衣服，还要老婆煮小米粥养胃醒酒。他不仅要活，还要舒服地活着。” “可是偏偏这么一个热爱生命的人，在盛怒之下杀人后，干起了肢解尸体的荒唐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也许，他想毁尸灭迹？” “毁尸灭迹，90%的人会选择浴室，剩下的，会把整个房子毁掉，你觉得他想怎么做？” “嗯，那或许，他喝的太多了，以为自己在浴室？” 卓充鼓掌：“你很聪明，把唯一合理的解释想到了！没错，只有这么一种可能：他的醉酒程度已经达到酩酊醉 ，这个阶段的人意识模糊，行为失控，连站立都十分困难。那么，问题又来了：” “这么一个眼花手抖的人，是怎么把死者对称地肢解开的？工具不是电锯，而是需要用力挥劈的砍刀？” “最令人可疑的是：他居然把肢解后的尸体整齐的摆放在沙发上，还把死者的面部揉成微笑的模样！一个拥有极强求生欲的人，只有在自认为绝对安全的环境中，才会从容不迫地做这些事，显然，当时的条件，毫无安全可言！” 杜小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疑点这么多！赶紧通知警方呀，免得冤枉一个好——啊呸，一个坏蛋！” 卓充却说：“不急，现在不能打草惊蛇，而且，我还要等警方的检测报告，来印证我的想法……” “想法？你知道凶手是谁？” 卓充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神仙，哪会掐指一算？等到警方排查后缩小嫌疑范围，或许就能水落石出了。” 杜小薇略微有些失望：“那现在干什么？” “等！” “无聊！哎，对了，我有两张马戏团的门票，vip区，咱们去瞧瞧？” 卓充想起他看的那张传单，一张小丑脸，笑得那么开心…… 第4章 失足女肢解之谜4 座无虚席的剧院内，太阳马戏团带来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看得观众们喝彩连连。 不只是有动物表演，还有一群身怀绝技的杂技演员，高空走钢丝、空中飞人、吞火等等绝活应接不暇，引来阵阵惊呼。 杜小薇看得兴高采烈：“你看那个侏儒小丑，太厉害了吧！只用一根绸布就敢在空中做这么危险的动作！还有那个小猴子，太皮了，就会给他捣乱！” 卓充忍不住说：“演员身上系着威亚，基本不会出安全事故，那只猴子是故意训练成那样的，为了制造滑稽的效果。” 杜小薇白了他一眼：“你这个人太没劲了，难道我不知道？难得糊涂懂不懂？要主动寻找生活中的乐趣……” 她看到卓充拖着下巴陷入沉思，似乎根本没听她的谆谆善诱，不禁冷哼：“木头一个！” 表演结束，卓充却突然来了兴致，他找到剧院工作人员说：“你好，我特别喜欢你们的杂技演员，请问能不能亲手为他们献上鲜花，顺便合个影？” 长相清秀的工作人员很有礼貌：“实在抱歉，因为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场，他们都已经离开了，您如果方便，明天10点过来，那个时候他们会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卓充继续问道：“他们是本地人吗？或许我可以去他们的住所拜访？” “不，不是本地人，巡演一结束，就会奔赴下一站。他们集体住酒店，那里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 卓充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明天我没时间，他们会在这里表演几天？” “一周时间，今天是第四天。” “好的，太感谢您了！” 杜小薇撅着嘴站在一旁，等卓充问完了，没好气地说：“搭讪就搭讪么，用这么土的招数！” 卓充拉着她向外走：“再去会会我们的美女警官！” “啊？太博爱了吧！是因为没要来电话吗？” “是你个大头鬼，快点，时间紧迫！” 文馨再次来到茶楼的那个房间时，明显一愣。 她看到卓充和一个容貌不输自己美女的窃窃私语，准确地说是两个脑袋凑在一起，一个说得仔细，一个听得认真。 “什么情况？你还带个外人来？”文馨原本略微激动的心绪立刻转化为隐隐的怒火，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你女朋友吃醋了！”杜小薇吐着舌头坐正，笑嘻嘻地对卓充说。 “不是外人，我的——助手。” “哟，业务做大了，连助手都配上了，那还叫我来干什么？”文馨酸溜溜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一饮而尽。 “哎——刚续上，不烫吗？”卓充一时没拦住，急忙真切询问。 “不烫！”文馨强忍着咽下去，眼泪都快出来了。 杜小薇低声说：“人家心里凉着呢，暖暖怎么了？” “你——”文馨越看这不良少女越来气，一个耳朵上挂三个耳环，不嫌坠得慌吗？ 气氛很紧张，卓充赶紧出来打圆场：“坐在一起就是缘分，以后可能见面的机会多着呢，文馨，阿飞不是凶手，或许你也发现了吧？” 一谈到工作，文馨立刻恢复理智干练。 “我心里也有许多疑惑，不过目前所有的物证都指向他，仅仅凭他自己否认，没用的。” “先说说你的疑惑。”卓充掏出软皮本来。 “尸检报告出来了，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夜里12点到1点之间，身上除了肢解痕迹，没有其他伤痕。这是第一个疑点。” “嫌疑人除了风衣、衬衣后背处、裤子后面和双手有血迹外，脸上、脖子上没有任何血迹，鲁米诺试剂也检测不出来。另外死者的指甲内未发现嫌疑人的皮屑。这是第二个疑点。” “肢解处的切口平整，且与砍刀的痕迹相吻合，凶器已经确认。但是一个醉酒的人能有如此大的力气和准确度，令人匪夷所思。这是第三个疑点。” “死者胃容物里没有任何可疑成分，生前也没有发生性行为，哦，对了，死者正值生理期。所以，因男女情感问题导致激情杀人的几率很小。这是第四个疑点。” 卓充点点头，继续问：“嫌疑人的走访排查呢？” 文馨摇头说：“因为最大的嫌疑人已经落网，目前的排查都是围绕他做的，阿飞昨天傍晚6点开始，和一群狐朋狗友喝酒，喝到晚上11点半散场，独自步行回家，期间打电话让死者煮些小米粥，一楼入户门监控和电梯监控显示，他到家时间是晚上11点45分。而根据监控和邻居反应，死者吴倩于昨天下午5点买了青菜、大肉和馒头后，便回到家中，期间没有和任何人发生冲突。” “死者的电话记录呢？” “晚上7点到8点半，和闺蜜聊了一个半小时，那女孩的工作性质和她一样，不过三天前去外地发展了，聊的都是一些工作心得，还有新地方的发展前景。” 杜小薇小声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职场白领呢……” 其余两人假装没听到。 “经济方面？” “没有什么债务问题，阿飞虽然整天惹是生非，不过死者每个月的收入很可观，如果是因为经济纠纷，最该死的应该是嫌疑人。并且，现场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脚印。” 最后文馨总结：“密室、案发时间无第三人在场痕迹、凶器上的指纹、衣服上喷溅的血迹，证据非常充足，即使没有嫌疑人的口供，也能定罪。” 卓充合上本子：“你个人认为呢？” 文馨回答：“一开始我认为这是一起典型的酒后杀人事件，后来随着各项证据摆在面前，我开始动摇了。这也是我与你见面的一个原因，希望你能打消我的疑虑。” 杜小薇忍不住对文馨竖起大拇指：“姐姐，你的智商，很在线！” 文馨撇嘴：“怎么，你以为警察是弱智？” 卓充立刻插嘴：“我建议：你们再排查一下这几个方面： 一：从昨天早上6点到今天早上6点，进出阿飞单元楼的人，尤其是非住户。这个通过入户门监控就能轻松得到。 二：楼顶，看看是不是能够从楼顶下到阿飞的楼层，通过楼顶能不能到其他单元。 三：厨房的脚印。 四：地毯上的毛发，或许，有动物的毛发。” 正在认真记录的文馨一愣： “动物毛发？他们家，没有养宠物呀……” 第5章 失足女肢解之谜5 三人一起从茶楼出来，天已经漆黑一片，路上的车灯滑过，像放了慢动作的子弹。 “下班了，让小薇送你一程？”卓充对文馨说。 文馨还没开口，杜小薇一脸不情愿：“大哥，小女子的破烂车，只有俩座，你问问交警叔叔，趴车顶上扣几分？” 卓充笑着说：“你送完文馨，再来接我。” 杜小薇杏眼怒瞪：“我长得像专车司机吗？” 文馨摆手：“不用麻烦，我还得去加班，卓充，你抓紧时间，这个案子，要移交检察院了。” 卓充点头：“你注意休息，昨天熬了一宿，别累出病来。” 文馨不以为然：“放心吧，我的身体素质你还不知道？” 杜小薇听了，气呼呼的走上路边的跑车，故意把车踩得轰轰直叫。 文馨看着那辆价值不菲的法拉利roma，呆呆地问卓充：“这叫破烂车？” 卓充耸耸肩：“对于她来说，算是吧……” “哼！”杜小薇驾着车：“‘我的身体素质你还不知道？’，这是在向我炫耀吗？” 卓充摸不到头脑：“你们女人的脑回路真是比银河系还宽广。文馨向你炫耀？她可不是那种人。” 杜小薇不信：“她就是在炫耀，炫耀你和她的关系比咱俩的好！” 卓充听后哈哈大笑：“我以为是炫耀身体素质呢！小妹妹，你可真是……” “再说我小，一脚把你踢下去！我都23了，我妈这个年纪都怀上我了！” 卓充立刻绷住笑容：“我俩是同学，上警校的时候在一个班。你说我对她熟悉不熟悉？” 杜小薇立刻开心起来：“原来是这样呀，我还以为是……哈哈哈……” “哎——别笑了，刚才应该右拐的，你走错了！”卓充提醒她。 “没错！”杜小薇很自信。 “不送我回家？去哪儿？” “去酒店啊！” “小——那个——小薇，你想干什么？”卓充突然想到一句话：男孩子在外面，要学会保护自己。 “瞧你那猥琐的样子！明确告诉你，想歪了！你不是想找那些杂技演员吗？他们住在我一个叔叔的酒店里。明明有我在身边，还去搭讪一个小小的服务员！眼瞎了吗？” 卓充很高兴：“杜大小姐果然是法力无边，贫道佩服！” “你就贫吧！” 有杜小薇在前面开路，果然是神挡杀佛，两人顺利来到一座五星级酒店的顶层。 “这是我爸的一个好兄弟，做生意的交际广，你懂的。整个顶层都是他的办公区，老婆孩子都在国外，平时他就住在这里。”杜小薇边走向卓充解释。 整层都被打通，装饰得极为豪华。一个大腹便便，50岁上下的半秃男人在门口笑嘻嘻的迎接杜小薇。 “贤侄女，有日子不见，什么风把你送来了？这位是——” “我师傅——练散打的。”杜小薇的瞎话张口就来。 “原来是个高手，幸会，鄙人毛金福。”毛金福的姿态摆得很低。 卓充跟他握一下手：“毛总，久仰久仰。” “毛叔叔，我们下午看了一场马戏秀，很喜欢那些杂技演员，听说是你请来的，所以就来看看，想和他们合个影，你看方便不方便？” 毛金福立刻笑呵呵地回答：“方便，贤侄女金口一开，不方便也得方便，要不然，杜老哥还不得给我脸子？我可是指望着你爸爸吃饭的，哈哈哈……” 杜小薇冲卓充使个得意的眼色。 “我这就把他们叫上来。你看哪儿当背景好？那边怎么样？”毛金福指着一面大展宏图的浮雕墙问。 卓充却说：“毛总，不用麻烦，我们自己去他们的客房看看，不怕您笑话，我还没见过杂技演员住的地方长什么样呢！” “嗨，一帮糙老爷们，臭哄哄的，有什么好看的？还是叫上来吧，不费事。”毛金福很客气。 “毛叔叔，我也想去看看呢，有一个表演柔术的女孩，估计还没我大，我去跟她聊聊！”杜小薇突然开口。 还是首富千金的面子大，毛金福不再坚持，叫来自己的贴身秘书，千叮万嘱地把两位陪好。 秘书是一位30岁左右的知性美女，170厘米的个头，长发盘在脑后，戴无框眼睛，画着精致的妆容，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悦耳的嗒嗒声。 “秦姐，毛叔叔怎么想起请马戏团来？这不是他的主业呀！”电梯里，杜小薇跟秘书秦玉闲聊。 “毛总一直想多元化发展，马戏团，算是个尝试，具体原因还得问老板本人，我们做属下的，老板指哪儿我们打哪儿。”秦玉说话滴水不漏。 “他们表演完了就到这里？期间不再去别的地方吗？”卓充问。 “正常情况下是这样的，不过有个别演员表演完后肌肉酸痛，需要做按摩，就会去楼下的休闲会所放松一下。” 来时卓充特意查看四周，金福大酒店的裙楼有一家金福休闲会所，通过名字可以判断，老板都是毛金福。 金福大酒店共26层，马戏团把第18层完全占据，电梯是刷卡控制的，外人无法到达18层。 秦玉带领两人来到一个门口：“我们先跟团长打个招呼，没有他的同意，演员们怕是很难配合。” 说着，她礼貌地在门上敲了两下。 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粗壮男人打开门。 “秦秘书，您怎么亲自下来了，有什么事打个电话，我立马照办！”大胡子十分客气。 “云团长，这两位是老板的贵客，也是贵团的忠实粉丝，想要去演员的房间参观一下，不知方不方便？” 大胡子面露难色，不过马上爽朗一笑：“既然是毛总的贵客，自然也是我们太阳马戏团的贵客，荣幸之至！我领你们去！” 说着，他转身将房卡拔出，大步跨出房门。 “我们马戏团，本次共来了31人，其中魔术师6人，小丑4人，驯兽师4人，杂技演员8人，兽医2人，后勤4人，副团长2人。今晚2个兽医在剧院照顾动物，其余人都在这里。不知2位想去参观谁的房间？” 卓充急忙说：“我看有一位小丑先生，身高在1.4米左右，能在空中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不知云团长能不能引荐一下？” 第6章 失足女肢解之谜6 “先生说的是我们的侏儒小丑，一共有两人，不知你指的是哪一个？” “两人？”卓充的眉头微皱。 “是的，做我们这一行，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不能因为有些紧急事故就停演，所以在巡回演出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双备份，反正穿上演出服看着差不多，尤其是小丑。” 原来有这么多的门道。卓充随即说：“能都去拜访一下吗？说出来不怕笑话，我对这类奇人特别感兴趣。” 云团长笑着说：“当然可以，他们两个在同一房间，请随我来。”云团长在前面带路，卓充立刻紧跟在后面。 “杜小姐，您不是想去找杂技演员吗？”秦玉看着像跟屁虫一样贴在卓充身后的杜小薇，轻声提醒。 “啊？哦，不急，不急，我对侏儒也感兴趣，研究一下下！” 秦玉无奈，只好踩着高跟鞋跟上。 四人来到1809房间门口，云团长毫不客气地大力拍门：“狄高明，王才，开门！” 不到5秒钟，门便打开，一个神色惶恐的侏儒结结巴巴地说：“团……团长，今天……都在！” 云团长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过当着外人没有发作。 “哦，在就好，王才，这是我们的贵客，想来认识一下你们俩，好好招待。” 王才立刻把路让开：“欢迎！欢迎！请进！” 卓充毫不客气地冲进房间，紧接着是杜小薇。 “杜小姐……”秦玉暗自哀叹。堂堂千金大小姐，随便闯进男人睡觉的地方，似乎有些…… 标准的酒店双人标间布局，进门右侧是洗手间，再向里是两张单人床，中间有放着台灯的床头柜，对面是电视柜和书桌，电视柜上空空如也。 再向里有一片空荡区域，原本应该放置麻将机之类的娱乐设施，不知为何被撤走了。 另一个侏儒正在床上做一些简单训练，见到外人进来立刻翻身下床，笔直地站在床边。 这一举动令卓充和杜小薇不禁一愣。 云团长急忙解释：“为了避免意外事件，我们外出演出期间，一律是军事化管理。” 卓充开始四下打量。 墙角的衣架上挂着两件外套，其他衣服则整齐的叠在床头位置，大小一样。被子叠成豆腐块。 他的脸立刻绽放出一朵盛开的鲜花：“真的是名不虚传！难怪太阳马戏团能做到国内首屈一指。杜小姐，能帮我和两位小丑先生合个影吗？”说着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杜小薇也是戏精附身：“当然可以，我一定把你们拍得比天仙还美！” 卓充邀请2个侏儒站在床头柜的前面，自己则十分干脆地坐在他俩身前的地上。 杜小薇给3人来了个360度无死角摄影，甚至还录了一段解说视频。 秦玉扶着眼镜腿看着2个活宝表演，只能冲云团长尴尬一笑：“追星族嘛！” 云团长见自己纯属多余，厉声对2个侏儒交代：“好好配合，9点半准时睡觉！”随即转身离开。 原本诚惶诚恐的两人立刻松了口气。 “你们似乎很怕云团长？” 开门的王才小声说：“团里有谁不怕？我们两个才受了罚，当然更要收敛一些。” “受罚？罚款吗？”杜小薇很好奇。 “罚款是一定的，还有，我们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这么狠？为什么呀，演砸了？” “哪敢演砸！其实就是……” “王才，不要乱说话！”一旁的狄高明突然开口制止。 王才吓得一激灵，立刻缄默其口。 卓充皱眉，正要开导王才，就见杜小薇贱兮兮地从小挎包里掏出一盒巧克力，外形为心形，里面有12颗用金色锡箔纸包装着的巧克力球。 “啊——”她用力地嗅了嗅，一脸陶醉：“丝滑香甜，新款口味哟！” 美食对于饥饿人的诱惑，不亚于看到毒品的瘾君子。 两人不约而同地大口吞咽口水。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昨天回来晚了，坏了云团长的规矩……”王才死死盯着杜小薇手里的巧克力，看着她慢慢撕开包装纸，嘴角不争气地流出口水来。 “乖，张嘴！”杜小薇像个幼儿园老师般和蔼可亲。 看着王才狼吞虎咽，卓充问：“你们偷偷跑出去了？几点回来的？” 王才含含糊糊地回答：“没偷跑，就是去楼下做了个按摩，不知怎么睡着了，一直到晚上1点半才醒过来，这还多亏了高明，要不然就得睡到天亮。” 杜小薇一听，立刻故技重施，微笑着转向狄高明。 “等等，我不要你撕开的，我要新的！”狄高明突然说道。 杜小薇满脸不高兴：“我手上没毒！”说着将一颗完好的巧克力球抛给他。 狄高明的吃相比王才斯文许多，他慢慢咬着巧克力球，接着王才的话说：“昨天的狮子不听话，团长就把我俩的演出时间拉长一些，所以晚上感觉特别累，我俩就向团长申请做个按摩，可能是太乏了吧，按着按着就睡着了，直到1点半我才突然醒过来，急忙叫醒王才往楼上赶。” “那么晚了，你们团长没找你们吗？”卓充问。 “没有，团长昨晚好像在开会吧。” 一旁的秦玉连忙补充：“昨天马戏团里的狮子，在与观众的合影环节突然暴怒，还好没有出现安全事故，毛总知道后很生气，和云团长还有两位副团长边喝茶边商量防范措施，一直到晚上1点半才结束。” “都是1点半！这也太巧了吧？”杜小薇嘴里嘟嘟囔囔，斜眼去看卓充，只见他神色如常，悻悻闭上嘴巴。 得，导演没喊“咔”，还得接着演。 “你们是几点去按摩的？” “8点多一些吧，计划是按一个小时回来，然后上床睡觉，房间里什么都没有，连电视都搬走了，我们想卡着点回来。结果，刚好撞在云团长的枪口上！唉——” 从酒店出来后，卓充给文馨打电话：“你之前说死者的衣服都整齐地放在头边，是不是叠得非常整齐，连尺寸都是一模一样的？” “没错，你怎么知道的？”文馨还在加班，上级指示48小时内破案，一堆的报告需要填写。 “我似乎找到真凶了，但是证据还不足，你想办法拖延一下，给我2天时间。另外，查查死者吴倩最近4天有没有外出接活。” “拖延？你当我是谁呀？我……喂？喂！这个死人，警察是为你一个人服务的？”文馨将手机扔在办公桌上，双手抱在胸口，显然被气的不轻。 “你干嘛？”打完电话的卓充发现杜小薇的耳朵紧紧凑在他身边。 “真凶？是王才还是狄高明？”杜小薇很兴奋。 卓充抬头看向亮着霓虹灯的招牌：“那要看看，是谁在说谎……” 第7章 失足女肢解之谜7 边泡制功夫茶边暗中观察面前两人的接待小姐纪菁菁有些懵：根据她多年来察言观色的本领，面前的男人不像是个有钱人，而这个看上去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似乎身价不菲。 这是什么情况？小狼狗？ 卓充看人的本领也不差，立刻知道她想歪了。 “美女，我们是来打听一些事情的……” 纪菁菁微笑着为两人斟上茶：“不急，我们老板说了，进门就是客，先喝杯粗茶。请！” 瞧瞧，高明的销售从来不一上来就谈钱，俗气！ 杜小薇端起茶盅来一饮而尽，似乎跟文馨学到了。 卓充正要开口，纪菁菁柔声说：“实在抱歉，保护客人的隐私是我们坚守的底线，不方便透露给……” “啪”杜小薇把一张黑卡拍在根雕茶台上：“抓紧时间吧，困了！” “这……”纪菁菁不明所以。 “回答他的问题，然后给我办个最高级的会员。” “先生，您要了解什么？”纪菁菁立刻笑颜如花，眼睛里都能迸射出火星来。 “昨天晚上8点，是不是有两个侏儒客人在这里按摩？” “是的，在三楼包间蓬莱阁，他们是老板请来的客人，我们不敢怠慢。” 卓充掏出手机：“是这两个吗？” 纪菁菁看了一眼：“没错，他们……跟常人……不太一样，很好辨认。” “几点离开的？” “这个，我得查一下。我是晚上10点下班，后面的事不清楚。” “在你下班之前，他们一直在这里？” “是的，我下班前会做交接，当时他们的包间还是占用状态。” “没有进去看？技师一直在里面工作吗？” “技师不在，他们只预约了一个小时的按摩，技师工作完就去其他房间了，那个时候正是我们最忙的时候。” 卓充皱眉：“既然预约时间到了，为什么还让他们留下？” 纪菁菁回答：“如果是一般客人，我们是会提醒，但是有些特殊客人，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得罪的。会所里经常有这种情况，我们这里是可以过夜的。” 卓充的眉头皱起来，他想了想：“他们消费期间，有没有要过食品或者饮料。” 纪菁菁点头：“按摩前，其中一位先生在换好衣服后，从前台拿走两听罐装凉茶，当时我还有些奇怪，因为房间内是准备了茶水的，他给我的解释是有些上火，喜欢喝那个牌子的凉茶。” “是哪一个？”卓充再次把照片翻出来。 “左边的！”纪菁菁十分笃定。 “你们的监控可以看到那个包间的门口吗？” 纪菁菁回答：“可以的，我们这里是正规场所，通过网监大队的检验，大厅、走廊都有摄像头，但是包间里面涉及客人隐私，是没有的。” 卓充问完后，对杜小薇说：“你和这个美女去办卡，顺便核实他们是几点离开的，我去三楼看看。美女，方便吗？” “方便，包间现在空着。”纪菁菁连忙掏出对讲机：“男贵宾一位，参观一下三楼蓬莱阁，接待一下。” 卓充进入包间，仔细打量里面的设施。身后一个长相清秀的男服务员恭恭敬敬的跟着。 “这个窗子，是锁着的还是开着的？”卓充指着一个窗户问。 “可以打开，因为房间内的暖气很足，有些客人会感到气闷，所以是可以打开的，但是只能打开一半，确保客人不会失足摔下去，我给您示范一下。” “不用！”卓充立刻说道：“你离它远些，比划一下就行，能开多大？” 服务员比划了一个尺寸。 “窗外是什么？” “没有什么，是楼体的外墙。” 卓充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离开会所后，卓充立即通知文馨来取证。 “根据晚班前台的回忆，那两个人的确是1点半离开的，当时急匆匆地往外跑，衣服都没穿整齐，所以她印象深刻。”杜小薇向卓充报告。 “我说，咱们的方向是不是错了？在这里待到1点半，回去又被团长逮个正着，根本没有作案时间嘛！” 卓充摇头：“方向没错，现在，还有两件事我没有搞明白，但却是这起凶杀案的关键。” “切，说白了就是没证据呗！回家了，要不然老头子又该念叨个不停了！你说这老头奇怪不奇怪，又不想让我这棵白菜烂在手里，又把我管这么严，这不自相矛盾吗？”杜小薇毫不客气地在背地里数落自己的老爸。 卓充想起杜海威一本正经劝诫杜小薇的情景，不禁莞尔。 “你说的两件事，是哪两件？”把卓充送到家门口的时候，杜小薇忍不住问。 “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卓充简单说。 杜小薇一听傻眼了：“啊？这两大因素没搞明白，你就敢确定凶手？拍电影呢？导演说谁是就行？” 卓充微笑下车，转身拍拍车顶：“回去吧，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杜小薇的心里突然有些失望。她期待卓充一脸温柔地说：“太晚了，开车不安全，留下吧！”可如果真的如她所想，卓充还是卓充吗？自己是该离去还是该留下？ “发什么愣呢？电话！”卓充拍着车窗打断她的幻想。 杜小薇掏出一看，备注是“老头子”。 “得，准时查岗！这老头整天开不完的会，哪儿那么大的闲心？”杜小薇又唠叨上了…… 第二天，卓充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他拿起手机一看，才5点05分，是文馨打来的。 “你又一夜没睡？”卓充先开口问。 “眯了一会儿。你让我查的那些，有些出结果了，但我还是一头雾水。” “先说说结果。” “窗户内外都有指纹，其中外侧只有一组，还没有作对比，墙体和窗台上有蹬踩痕迹。如你所说，是有人翻窗而出。可是奇怪的是，三楼顶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阿飞单元楼的监控录像显示，最近没有陌生人进入，尤其是案发当日，所以可以确认：是熟人作案。” “还有，银行那边的流水明细出来了，死者近四天没有交易记录，正如我所说，她正值生理期。不过五天前，她的银行卡中存入一笔1600元的现金，地点是她家对面的自助存取款机，我怀疑当天是进行了现金交易，等银行上班，我就去调一下监控，看看是不是她本人存入的。” “五天前？那个时候马戏团还没来，难道……”卓充翻身下床，去洗漱台洗了把脸。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沾满水珠的脸庞，似乎布上一层迷雾。 “阿飞的情绪稳定下来了，我才和他聊完。他说了许多和死者之间的甜蜜瞬间，我有种感觉，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对死者有感情的，只是时间冲淡了一切，加上死者从事的职业……” “把你感动到了？等等，阿飞不会是绝望了吧？难道他要认罪？” 卓充听到电话里的一声叹息：“没错，实际上，他对那晚发生的事情完全失忆，不过，他愿意承担这一切，用他的话说：‘以前做了那么多昧良心的事，就当是还债了！’” 第8章 失足女肢解之谜8 阿飞要认罪了，所有人都认为他死有余辜。 闹得沸沸扬扬的命案就要结案，给广大人民一个满意的交代。该记功的记功，该嘉奖的嘉奖，将会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马戏团的剧院内依旧飞扬着欢歌笑语，三天后他们离开，一切将归于平寂。 这世上，除了缺失一个可怜的失足女和一个可恶的地痞流氓，不会再有任何影响。 “不，不是的！”卓充摇头：“公正！那样的话，就缺少了公正！阿飞没有杀人，真正的凶手正在某个缝隙里放肆地嘲笑！嘲笑我，嘲笑你，嘲笑所有维护正义的人！你知道的，文馨！” 电话那头的文馨久久不语。 “没有动物毛发，市局技术科的同事给出结论了。不过，我私下听说，从死者家里提取出来的毛发非常多，地毯上、床上、衣物上、浴室下水道，他们实在没有精力一一检测。” 这回轮到卓充不语了。 “你还在听吗？”文馨突然问。 “我要去现场！” “不可能的，在结案之前，你是进不去的，即便是溜进去了，追究你的责任不说，你发现的任何证据都不会被采用。你应该清楚，在我国，私家侦探，是不被法律认可的。” 这一点卓充当然清楚，如果不是某些特殊原因，他早就不知被警察请去喝过多少次茶了！ 如果不是自己有隐形技能，刑事案件，卓充绝对是不敢碰的。 “我有种感觉，现场还有一些隐藏的线索，那才是本案的关键。我，要去现场！” 文馨劝他：“你不要一根筋好不好？现在的状况已经超出我们的掌控。你是个名义上的私家侦探，我是个普通的基层警察，两只小蚂蚁能扶起已经要倒的大树吗？” 卓充静默一会，他有一种想把镜中的自己一拳打碎的冲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内心的压抑和无力。 “我有律师证，让我见见阿飞！” “好，还需要阿飞本人的委托书，应该没难度，我去帮你走手续。” “尽量安排在10点以后吧，早上，我还有点事……” 杜小薇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一肚子起床气。 “要死呀？哪怕你是天王老子，不给本大小姐一个合理的……” “是我，能起来不？起不来的话我一个人去！” 杜小薇看看时间，差一刻钟6点。 “大哥，用不着这么拼命吧？又没有薪水！”杜小薇虽然这么说着，却乖乖地起床收拾。 “不拼命，就会有一条命无辜地死去，我心里过不去。” 杜小薇打个响指：“这个理由很充分！等我，10分钟！” 车是卓充开到菜市口小区的，因为杜大小姐要化妆。 “勉强够用！”她在化妆镜里看着自己的形象：“要是老头知道我要用美人计，会不会气吐血？” “别演太过了，你要是演砸了，我就进局子了。”卓充打开门，边走边提醒她。 “那该怎么演？”杜小薇拎着包跟上。 卓充想了想：“本色出演吧……” 杜小薇气得直跺脚：“也就是你，换个人这么说试试！试试就逝世！” 电梯打开，花枝招展的杜小薇一个人走出来，径直走向阿飞的房门。 “唉！干什么的？这可是犯罪现场，没事别转悠，万一留下点什么，你可说不清了！”旁边一个年轻的警察严厉的训斥她。 “犯罪？怎么回事？我上周才和倩倩约好的，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了，她犯了什么罪？”杜小薇惊讶地问，同时用玲珑的身躯挡住小警察的视线。 “没事别瞎打听，对你没什么好处！” “警察哥哥，你可怜可怜我吧！人家飞了两个多小时，饭都没顾上吃就赶来了！这人生地不熟的，你让我去哪里？天哪，北方怎么这么冷？”杜小薇一口发嗲的腔调，把人的骨头都能酥掉。 “小姐，你怎么和她认识的？” “网上，我俩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她说这里人傻钱多，要我赶紧来，什么都不用带。你看看，我连一件厚衣服都没拿，就拎了一包贴身衣物！” 警察听了不禁唏嘘：“小姐，你八成被她骗了，她是个——嗯，反正不是个正经人，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本本分分工作，光明正大挣钱，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杜小薇有些生气：“这位先生，你这话似乎有些歧视人哎，我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络主播，怎么就不本分了，怎么就不光明了？” 警察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看走眼了，请你赶快离开，这里不是……” “哎呀，跳舞时间到了！我的家人们一定等急了！我看看——这里不错！” 杜小薇来到走廊的窗口，把手机固定在窗台上，点开一个直播软件。 “警察哥哥，您能靠边一些吗？家人们如果知道我和男人在一起，会疯掉的！” 警察很无语：“小姐，这是我的办公地点！你这样……” “15分钟！求你了，好哥哥——”杜小薇撅着小嘴撒娇。 “下不为例！”小警察拉着凳子向窗口挪了两步，这样他就不入镜了。不过如此一来，他和杜小薇的距离不到两米，相当于杜小薇要近距离为他一个人跳舞。 美女主播，现场热舞，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小警察的喉结快速蠕动，全身血液似乎都在加速流动，他赶紧正襟危坐，两手自然放在两腿中间。 杜小薇旁若无人地给直播间里的粉丝互动起来，随着劲爆的音乐响起，她在逼仄的走廊里尽情热舞，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卓充再次进入阿飞的房间。他熟练地穿戴好防护措施，仔细检查一番后现出身形。房间里的暖气还没停，这让他感到略微舒服一些。 一天时间，房间内的变化不大，血腥味散去不少。 这一次，卓充把重点放在主卧。 床头挂着两人的婚纱照，因岁月的侵袭略微泛黄。他看了一眼，开始小心地在衣柜里搜寻。 吴倩的衣服真不少，大部分都是极富挑逗性的，中间的抽屉里甚至还摆满各类情趣玩具，看得卓充不禁浮想联翩。他急忙收敛心神，凭着敏锐的第六感和对女人心理的研究继续翻找。 终于，他找到一个小巧的首饰盒。 里面有一条金项链，两副金耳钉和一枚金戒指。 卓充将它们和填充物一起拿出来，仔细研究起空空如也的首饰盒来，终于，从不起眼的夹层中，抽出一个薄薄的东西。 是一张纸条，写满字的纸条。 第9章 失足女肢解之谜9 在文馨的斡旋下，卓充终于在看守房内见到阿飞。 两天时间，阿飞老了十几岁，眼睛里布满血丝，整个人陷入绝望的深渊。 “卓哥，给你添麻烦了，其实不用辛苦的。这是我的命，我认。” 卓充打开软皮本推到他面前：“这是我整理的你案件的关键点，你看一下，有没有什么疑问？” 阿飞苦笑一声：“看不看的有什么关系？再过一个小时，他们会再来做一次总笔录，用来结案，就这样吧，我这一辈子，吃喝玩乐，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也算没白来！就是现在想想，挺对不住邻里邻居的，净给大家添麻烦！还有我亲人，一件让他们长脸的事也没做过！还有倩倩，自从跟了我，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呜呜呜……” 阿飞举起戴着手铐的双手，用力捂在脸上，泪水止不住地从指缝里涌出。 卓充依旧坚持：“还是看一眼吧，吴倩，可能有话对你说。” 阿飞停止抽泣，不解地看着卓充。 卓充用眼神示意软皮本。 阿飞揉揉眼睛，定睛去看，突然大吃一惊！ 软皮本上抄录了一段话，确切地说，是一封信，吴倩写的信。 “飞老公： 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我走了。结婚6年，我能感受到你对我的厌烦，这样下去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我去外地找我的好姐妹。 家里的钱，我一分没动。放心，我得了一大笔钱，够我用的了。 其实还是有些不舍，如果你能改掉那些坏毛病，就来找我吧，我们，重新开始！ 曾经爱你的 倩妮儿” 阿飞十分确信，这是吴倩写给他的。 “卓哥，这……你……” 卓充急忙打断他：“我有个怀疑：在你醉酒的期间，有人来送了一大笔钱，吴倩计划是拿到钱就走的，她事先把一切都准备妥当，只是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悲剧。告诉我，我是在异想天开。” 阿飞用力揪着头发：“不知道，我没有一点印象！不过，模模糊糊中，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就回房睡觉了。直到我被开锁声吵醒，还一时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躺在客厅地毯上……” 卓充点头，这就能解释他的身上为何没有丝毫喷溅血迹了。 “有人要给吴倩送钱，是谁？” 阿飞摇头：“我不知道，她一点也没有透露过。” “最近一段时间，她有没有反常的行为？五天前，她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一单生意？” “对，那个客人很大方，给了两千块，但是要求必须在酒店里。一般这样的活我是不让她接的，春节的严打刚过去，被抓住了就不好办了。可最近我们很紧张，所以就……” “那天，有没有发生特别的事？” “没什么……哦，她回来后说钥匙丢了。以前她也丢过几次钥匙，我已经习惯了，当天又给她配了一把。” “还有呢？” “她买了一个新手机，一万多，我很不高兴，她却说这是投资，我以为她是用新手机联系客户，以前的手机确实不太好用了。” “你是不是经常去楼顶？”卓充突然问了句令阿飞摸不着头脑的话。 “啊？对，有时候我回来早了，家里还有客人，我只能先去楼顶散心。原本通往楼顶的门被物业锁死了，我把锁砸坏，还警告他们不要多管闲事。” “楼顶能通到隔壁单元吗？” “不能。” “有多少人知道从楼顶能下来？” “应该……不少吧。我在楼顶上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小屋，里面有张破沙发。我这个人喜欢炫耀，认识我的人几乎都知道。” “最近五天，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在你们小区转悠？” “可疑的人……有一个！长得高高壮壮的，一脸凶相，最明显的是，他的左眉上方有一道伤疤，把眉毛切成两半。” “哦？”卓充在本子上画了两道眉毛：“示意一下。” 阿飞用手指比划一下。卓充用笔画了一个斜线：“这样的？” “对，位置就是那里，比这个再粗一些，一直延伸到上眼皮。” 时间很快过去，卓充走的时候，阿飞终于忍不住问：“卓哥，为什么帮我？” 卓充微微一笑：“你以前不是帮我抓过一个扒手吗？以后，多做好事，帮你的人会越来越多。” “以后，还有以后吗？”阿飞喃喃自语。 卓充心事重重地返回杜小薇的跑车上。 “文馨，查一查你们的数据库，有没有一个左眉有伤疤的人，身高185厘米左右，估计是个退伍军人。案发前三天来过菜市口小区。” “怎么又变成大高个了？不是侏儒吗？”杜小薇吸溜着一杯奶茶问。 “突破口。饿了？我请你吃饭。” “本大小姐牺牲了20分钟的色相，就值一顿饭？” “那算了，我是穷人，省下来更好。” 杜小薇恨得牙根痒痒：“你真是凭硬实力单身呀！钢铁侠！” 两人正要走的时候，看到三个刑警进入看守所的大门，卓充叹了口气：“但愿时间还来得及……” 杜小薇一语双关：“放心，有本小姐在，没人能跑得过你！”说完，炫酷的跑车呼啸而去。 等到两人在一间露天大排挡大快朵颐的时候，文馨的电话打过来。 周围乱哄哄的，卓充堵着一只耳朵大声问：“有线索了？” “是，你在哪儿呢？菜市场？” “随便吃个饭，没事，你说你的。” “有一个人符合你的要求：贺勇毅，男，35岁，退伍军人，一年前因为致人轻伤，被关了5天。” “原因？” “他是一个大老板的保镖，老板被人泼了一瓶饮料，他上前把人打了一顿。” “私人保镖？老板叫什么？” “等等，我看一下，毛金福。” 卓充“噌”的一下站起来：“这就对上了！文馨，重点查一下这个贺勇毅，还有毛金福！我有一种预感，这个案子，绝非激情杀人那么简单！” “现在再查，来得及吗？明天就要移交资料了，我估计检察院会在第一时间提起公诉。” “尽人事，听天命。”卓充挂断电话，回头一看，发现杜小薇已经不见了。 “愣着干什么？钱给过了！”杜小薇在不远处的跑车旁大喊。 第10章 失足女肢解之谜10 毛金福站在落地窗边抽着烟，最近的一些事令他心烦意乱，心中似乎隐藏着一股怒火，当他看到那辆熟悉的跑车开进酒店的停车场时，紧锁的眉头更甚。 秦玉很懂得察言观色，来到他面前等候吩咐。 “一连两天来我这里，这是有什么目的？我就不去见了，你替我招待一下，别让她闹得太过分就行。” 秦玉点头答应，为毛金福泡了杯大红袍后，昂首挺胸地走出办公室。 “正在午休？那我就不去打扰了，其实我们这次来，是找人切磋的。”杜小薇趾高气昂地说。 秦玉微笑回应：“杜小姐是找错地方了吧？我们这里，能歌善舞的一个没有，怕是没办法让杜小姐尽兴了。” 杜小薇立刻摇头：“不是我，是我师父，他可是散打高手，打遍a市无敌手的！今天才听说毛叔叔的保镖，叫什么来着，贺……不管什么吧，是个练家子，我师傅专程来拜访。” 秦玉听后一脸疑惑：“贺勇毅贺先生吗？杜小姐是怎么知道的？说句实话，连我都没见过贺先生出手。” 杜小薇摆手说：“废话就不说了，既然毛叔叔在，姓贺的肯定也在，秦姐，麻烦你找间活动室，让两大高手来个巅峰对决好不好？刚好我开个直播，赚点流量，嘿嘿……” 秦玉心想：这大小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难伺候的很！偏偏对她这个师傅恭敬有加，这算什么，一物降一物？ 禁不住杜小薇的软磨硬泡，秦玉带两人来到一间空闲的会议室，又紧急叫人将桌椅摆放到墙边，这才把贺勇毅叫来。 跟阿飞和文馨描述的一样，贺勇毅面容刚毅，步伐沉稳，带着明显的军人痕迹。他的左眉处似乎受过不轻的刀伤，留下一条狰狞的疤痕。 “贺先生，久仰大名，我是卓充，想请先生指教一二。”卓充主动向贺勇毅伸出手。 贺勇毅冷冷看着他的手掌：“你不行，别自找苦吃了。另外，我的招式，不是用来比试的，是用来杀人的。” 卓充悻悻地把手收回：“到了贺先生这种境界，肯定是收发自如，我就不信你会对我痛下杀手。” 贺勇毅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秦玉见双方剑拔弩张，话不投机，上前打圆场说：“贺先生，这两位是老板的贵客，您就好好陪卓先生练一下，我知道你们习武之人喜欢以武会友，不打不相识嘛！” 贺勇毅冷笑一声：“秦秘书，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不想打，是怕把他打死了老板怪罪，拳脚无眼，这位先生又细皮嫩肉的……” 卓充听后忍不住皱眉，自己走的是文练的路子，自然没有贺勇毅横练修来的一身硬皮，不过和细皮嫩肉没有丝毫的关联。 杜小薇看着眼前像一辆坦克似的贺勇毅，心里也在不停地打鼓。 “师傅，要不咱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武术的渊源得了，何必动刀动枪呢？” 贺勇毅听后鄙夷道：“对不起，我没有喝茶的习惯，毛总下午还要外出，我先去准备了。”说着转身就走。心里暗自嘲笑：两个毛头娃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贺先生，”卓充从身后叫住他：“十分钟！要是我不能赢个一招半式，当场给你认错！” “一根筋！我是怕你没机会认错！”贺勇毅转过身，以他的眼力，早就看出卓充是个高手，只是毛总早早地告诫过他，不要再惹是生非，这才强忍着出手的欲望。 “这个我自然知道，拳脚无眼，咱们，生死自负！” “就等你这句话，来吧，五分钟，你能站着就算赢！”贺勇毅真怕十分钟把他打死了，只能在时间上控制一下。 两人互相抱拳行礼，然后杀气腾腾地扑向对方，各自施展生平所学战在一起。 卓充在警校学的是军警格斗术，毕业后又自学散打，身体虽然灵活迅速，但是杀招明显不够狠。并且，遇上把身体练得跟石头一样的贺勇毅，真的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贺勇毅的招式讲究一击毙命，多年的厮杀令他的招式凶狠毒辣，像一条死死盯着猎物的眼镜蛇一样，随时准备给对方致命一击。 两个人打得惊险无比，一旁的杜小薇看得手心都冒汗了。反倒是秦玉，仍旧是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 贺勇毅一个毫不留情的侧踢，卓充慌忙用双臂阻挡，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他的身子飞出去三米之远，两条胳膊已经暂时失去知觉。 “五分钟到！”杜小薇急忙上前扶住卓充，对着贺勇毅喊：“你输了，我师傅不光能站着，坐着躺着都不成问题！” “哼！有两下子，是我小看你了！”贺勇毅阴沉着脸说。 卓充急忙说：“贺先生，先别着急走，既然输了，陪我说几句话怎么样？” 贺勇毅立刻一脸警惕：“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实不相瞒，我是一名侦探！”卓充坦然地说。即便是不说，相信秦玉很快也能查到。 “侦探？看你的身手，应该是警察才对，我没犯事，不会怕你的。”贺勇毅面色不该，只是眼神似乎在有意回避卓充炯炯有神的目光。 卓充从上衣内兜掏出一张名片：“那就更好了，我也不愿意和犯事的人打交道。两天前菜市口小区发生一件案子，监控拍到你曾经出现过。受委托人所托，我是来了解情况的。” “两天前？你找错人了，这两天我不是跟在毛总身边就是在酒店，没去过其他地方。” 杜小薇拖着两把会议椅来到两人面前，在铺着地毯的地面上摩擦出一串“沙沙”声。 “来，坐下聊。”她笑嘻嘻地说。 卓充坐下来，艰难地掏出纸笔。 “五天前，3月5日上午9点到10点之间，你出现在菜市口小区，请问是有何贵干？” “我有一个朋友住在那里，那天我休息，去拜访他一下，不可以吗？”贺勇毅虽然坐下，但生硬的语气令人感到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他低头看了眼那张制作精美的名片：卓越侦探事务所。 “你，怎么和狄高明认识的？”卓充死死盯着贺勇毅的眼睛。 第11章 失足女肢解之谜11 “我有点不明白。”杜小薇跟在卓充身后问：“你不是说不要打草惊蛇吗？怎么又主动刺激贺勇毅？不怕他给狄高明通气吗？” 卓充无奈摇头：“因为，没有时间了，这两个人全都小心地蛰伏着，我现在空有推测，找不到任何确凿的证据。我想要他们自乱阵脚！” 两人坐到车里。 “既然没有证据，他们还用乱吗？你看姓贺的那个嚣张的样子，回答得滴水不漏，什么工作关系！给我的感觉就是：‘老子就是凶手，你能把我怎么样，来咬我呀！’”杜小薇表演得惟妙惟肖，果然是一个优秀的女主播。 卓充不禁哈哈大笑：“你没犯过事，也不了解罪犯的心理。犯罪心理学表明:20%的凶手会回到犯罪现场借以了解案件进展，不过像贺勇毅这种自恋型偏执人格的人，概率则上升到80%。” “可你不是说凶手是个侏儒吗？” “狄高明，只是一把刀，而贺勇毅，才是握刀的人，你说，谁是凶手？” “都是，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这个贺勇毅，你注意到他最后的目光没？能杀人！”杜小薇说到这里，突然一个激灵，不禁打了个冷颤：“他不会想要把我俩杀人灭口吧？卓大侦探，你可要保护人家这个弱女子，要不我搬来和你住吧？” 这次轮到卓充打冷颤了：“明知道危险还要搬到我家？你这算视死如归吗？我也感到贺勇毅的嗜杀情绪，要不你回家吧，最近咱们别联系。” 杜小薇一脚油门将车开出去，强烈的推背感吓得卓充急忙去拉安全带，可手臂只抬起来一半就疼得直冒冷汗。他的心里不禁恼怒：该死的贺勇毅，那一脚绝对动了杀心！ 杜小薇停止虐待自己的车，她停下来，先将自己的安全带解开，然后探过身子帮卓充拉过安全带。 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令卓充的心神不自觉地有些荡漾。 “看吧，没有我，你哪里来的安全？还要赶我走，良心不痛吗？”杜小薇没有立即返回驾驶座，紧紧盯着卓充的眼睛。 四目相对，空气中似乎擦出电火花一般，令人目眩迷离。 卓充有些口干舌燥，他正要说话，突然身后一声鸣笛将气氛破坏得支离破碎。 原来是杜小薇将车停在停车场出口处，挡住了唯一的出路。 “嘀什么嘀？有本事撞过来！”杜小薇像一头母豹子般地推开车门，冲着身后大喊。 “好了，犯不着生气，先回家吧。”卓充安慰她。 “回什么家？说不定贺勇毅正在你的小区里等你呢！你说你真是的，没事给他名片干什么？这下可好，家庭住址暴露了吧？” 卓充笑道：“不放饵怎么能钓到鱼？” 杜小薇的方向盘猛地一晃，刚刚启动的车子摇摆一下，像个醉汉一样，吓得后方的车立刻停在一旁。没办法，谁让人家是豪车呢！ “你拿自己当饵？疯了吧！不行，我不同意！早知道你打的是这个算盘，我就不带你过来了！”杜小薇的头不停地摇晃。 “看路！好吧，大小姐，你赢了，现在去哪里？”卓充无奈地问。 杜小薇嘿嘿一笑：“去我那里，你这几天就住在我家，直到案子破了再说。老头子都念叨你好一阵子了，说把他的大宝贝拐跑了，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卓充皱眉：“你是不是在杜总面前胡说八道了？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杜小薇吐个舌头：“也没什么，就是上次一个叔叔，死活要把自家的犬子硬塞给我，你听听，都犬子了，我是那种什么破烂都收的人吗？” 卓充哭笑不得：“所以你就当着杜总和那叔叔的面，拿我当挡箭牌？” “怎么？你觉得吃亏？大不了你也拿我当挡箭牌，在文馨面前，咱俩演一出？” “别拿我开涮了，其实我就是想回家喷点药，下午还有事要干。” 杜小薇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瞧着卓充的手臂：“很严重？回家是不可能的，我带你去医院！” “别，我的身体你知道，去了还不得被当成标本切片了？自己喷点药就行，放心，我的恢复能力，比一般人强得多。” 杜小薇突然有些心疼。她知道卓充的梦想是当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就是因为过不了体检这一关，才留下无尽的遗憾。 卓充的血液化验结果和x光片，都与常人不同。 “需要什么药？” “一般的跌打损伤药就行，穷苦人家的孩子，不矫情。” 杜小薇冲进一家大药店，把各种跌打药一扫而光，乐得两个店员殷勤地帮她拎着大包小包将药送到车上。 “下午干什么？”杜小薇一边帮他擦揉一边问。 “算算时间，贺勇毅应该给狄高明通风报信了，我们去剧院，守株待兔！很有可能，狄高明将会重现他的作案手法。” “有用吗？云团长把他管得那么严，我估计玄。” “我给贺勇毅透露一个消息，警方已经把重点放在阿飞家楼顶的痕迹上，凭贺勇毅的性格，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将那些隐患抹除。” “狄高明是从楼顶进入阿飞家的？这怎么可能！难道他会飞檐走壁？” 卓充点头：“入户监控画面里没有狄高明和贺勇毅的身影，所以，只有那一种可能。今天晚上，我们的小丑先生，将为我们带来精彩绝伦的杂技表演，把摄像机准备好。” “能开直播吗？”杜小薇兴奋地问。 卓充摇头说：“说不定还有同伙，小心为妙。” 为了掩人耳目，杜小薇特意租了一辆不起眼的小车，一直等到下午5点多，也不见有什么反常。 文馨带着一名高大的男人，穿着便衣，在人满为患的观众席左顾右盼。 “这里！”杜小薇头戴宽檐帽，向他们招手。 文馨一看，就在不远处，卓充依旧是一身黑色大衣，带着一个鸭舌帽，而一向光鲜亮丽的杜小薇也是一身素装，放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怎么现在才来？”杜小薇埋怨。 文馨微微一笑：“去给市局的领导做个汇报，阿飞虽然没松口，基本上影响不大。哦，介绍一下，这是我搭档，刘涛，我们都叫他大刘。” 两人坐在卓充旁边的空座上，这是vip座席，杜小薇早就把票买好了。 “或许是我想错了，狄高明还在表演，我以为他会先躲到某个交通工具内，等到天黑下手，看来，云团长的管教真的很严，令他心里产生无尽畏惧。” 刘涛听了皱眉：“那我们来这里干什么？闲扯淡吗？” 第12章 失足女肢解之谜12 文馨却抽着鼻子问卓充：“和人动手了？严重不？” 卓充晃动了下胳膊：“没事，扭了一下而已。” 文馨不由分说，轻轻拉起他的衣袖，看到前臂中间部分的瘀伤，心疼地说：“以后别那么拼命，他们是亡命之徒，没有任何顾忌的，你身上什么都没有，哪能挡得住？” 刘涛急忙问：“哥们，报警不？先拘他个几天再说，说不定就招了。” 杜小薇杠精的本性又暴露了：“原来警察都是这么办案的！” 卓充见气氛有些不对劲，急忙向文馨解释：“接下来还有最后一场，如果狄高明中途不跑，那么，最有可能是先回酒店，然后趁着按摩的间隙跑出来，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他是通过什么方式到达作案现场的，很可能是贺勇毅从中接应，希望今天能得到答案。” 文馨点头：“最后一次机会了，再拿不到有力的证据，谁都没办法。” 刘涛小声嘟囔：“说不定就是阿飞做的呢？那个滑头，我可是熟悉的很！”他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背景之中，除了文馨，谁都没听见。 正如卓充所料，狄高明安分守己地演完所有节目后，坐上了回酒店的包车，一切表现得都正常无比。 四人又紧急来到金福休闲会所楼下，猫在车里紧盯着三楼一扇关闭的窗户。 “我说，是不是有点扯？我虽然调进刑侦队时间不长，可盯梢一个毫无关联的地方，还是头一次碰到。”刘涛跟着三人待了四个小时，忍不住抱怨。 “那是什么？”卓充突然指着金福大酒店旁边一个缓缓升到空中的物体问。 文馨从后座上探出半个身子，顺着卓充指着的方向看。 “哦，那是宣传马戏团演出的广告飞艇，已经向气象局和城管报备了，奇怪，现在天空黑乎乎的，谁能看到它的广告？” 卓充想起那张宣传单上的七彩飞艇，恍然大悟：“它不是来做广告的！它就是交通工具，你们看！” 似乎是在印证卓充的话，三楼的窗户缓缓打开，从里面硬挤出一个矮小的身影，他毫不犹豫地一跃而起，抓住黑暗中一根毫不起眼的绳索，随着飞艇一起升上半空。 “家人们，快看，空中飞人！原来我们的小丑先生不光在剧院表演这些刺激的项目，晚上还要加夜班，不知道有没有穿戴保护措施，我来问一下旁边的警察姐姐，这样的行为合法吗？”杜小薇说着就要把镜头转向文馨。 卓充把她的手机摄像头挡住。 “录播！”杜小薇解释说。 “这不是重点，”卓充一脸凝重：“快追吧！否则就赶不上了！” 杜小薇拍拍脑袋：“不好意思！哥几个，坐好了，秋名山车神前来报道！” 卓充赶紧系好安全带，抓紧车窗上方扶手，连胳膊上的疼痛都暂时忘记了。 文馨也是小心翼翼。 唯有刘涛一脸无所谓：女司机而已…… 虽然在地面行车需要绕路，杜小薇还是比飞艇早一步来到菜市口小区。车刚一停下，三人就飞奔而出，向着最里面的楼房奔跑。只有刘涛捂着嘴缓缓走出来，趴在地上大吐不止。 一个矮小但强壮的人从绳索上跳到楼顶，刚解开腰间的保险绳安全扣，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不许动！狄高明！还有上面的贺勇毅！我看到你了！” 飞艇没有理会卓充的警告，迅速离开。 只留下狄高明呆呆的站在当场：“他妈的！这是个陷阱，老子被骗了！” “是的，狄高明，你就是一把杀人的刀，现在人已经死了，你这把刀，自然要舍弃！”卓充对他说。 “你没有证据！我只是来这里玩的，顶多是犯了点小错，我认罚，不就是交点钱的事吗？” 卓充冷笑：“你想要证据是吗？警察在凶案现场收集了许多毛发，正在一一做鉴定，很快就能出结果。” 狄高明嗤之以鼻：“那更好，这样就能洗脱我的罪名。” 卓充说：“我知道你在进房子后一直很小心，戴上了头套，穿上了鞋套，甚至在完事之后，穿着阿飞的鞋把自己的鞋印全部掩盖掉，但是，你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狄高明一点也不上当。他冷笑着紧盯卓充不说话。 “猴子！”卓充说道。 “猴子？什么意思？”狄高明疑惑不解。 “你的搭档，那只顽皮的小猴子，他的毛发和体液，粘在你衣服上，使你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味，你自己感受不到，可是我们却能清楚地闻出来，比如现在。” “那又能怎么样？我的工作就是这，你要歧视我这一类人吗？” “与那无关，我要说的是，现在有一种最新的技术，可以采集空气中的dna，来证明谁到过现场。目前的技术分辨我们人类的dna太难，但是分辨一只猴子的，还是可以做到。更何况，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一两根掉落的猴子毛发。狄高明。想必你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你……你这是在吓唬我！” “吓唬你？通过今晚的表演，我已经知道你的作案细节：3月8日晚8点，你和王才去做按摩，期间，你在罐装凉茶里放安眠药使他昏睡。 晚上11点到12点之间，你用今天的方式来到楼顶，通过那扇门下到阿飞家，死者吴倩给你打开门，你趁她在地上收拾阿飞摔落的物品时，一刀割破她的喉咙。所以她的身上没有任何搏斗挣扎的伤痕。 然后，你为了隐藏自己的刀痕，找来阿飞家的砍刀，脱掉自己的衣服放在衣架旁的凳子上，穿上他挂在衣架上的风衣，对尸体进行肢解。 出于习惯，你把尸体和衣服整齐地摆放在沙发上。甚至还把死者的面容揉成小丑的笑容。 接着，你把烂醉如泥的阿飞从卧室拉到客厅，伪造了他酒后杀人的情景。对了，期间你闻到厨房里的小米粥糊了，担心失火引起麻烦，还去把火关了。 最后，你穿着门口鞋柜处阿飞脱下的鞋，将自己的鞋印踩得凌乱不堪，令警方无法提取。你又仔细检查所有的细节，感到万无一失后，才换上自己的衣服，用事先配好的钥匙，从外面把门锁死。然后回到楼顶，用同样的方式返回到休闲会所，清洗一遍后把王才叫醒。 告诉我，狄高明，我哪里说错了？” 第13章 失足女肢解之谜13 狄高明的手在身后微微抖动，心中更是震惊不已，不过他还是色厉内荏地说：“哈哈哈，真是一个精彩的故事，不过，难道你们不觉得有漏洞吗？” 卓充面色平静：“你说，哪里有漏洞？” 狄高明冷哼一声：“首先，那个女人为什么要给我开门？难道我们认识？其次，既然我有钥匙，干嘛不自己打开门，进去之后把她杀死？” 卓充回答他：“你们虽然不认识，但她却知道有人要来，当时你的手里，提着一个包，里面，装满了钱。按照你原本的计划，或许是在送吴倩离开时，找个偏僻的地方杀人灭口。但是进门之后，看到这么好的机会，临时决定，不，应该是和贺勇毅沟通之后决定栽赃给阿飞，毕竟两个人都死了才能更好地保守秘密。” 狄高明的身形一晃，不过他还是高声大笑：“这不过是你毫无根据的推测，还最新的空气dna检测！哼，a市有这个先进的仪器吗？以为鼓吹出来个高科技就想让我认罪？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卓充叹了口气：“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还记得我说过你提着一个装满钱的包吗？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说是箱子，或者干脆是个编织袋？” “为……为什么？”狄高明突然开始明显地不安起来。 “因为，它的确是个包，上面还留着吴倩喷溅的血迹，就藏在你宾馆床边的墙壁夹层里，包里面，有一半的钱，原本给吴倩的钱。另一半，在贺勇毅那里！” “你……你怎么知道的？不可能！”狄高明大叫起来，他左右环顾，想要寻找一条逃生之路。作为一个身怀特技的演员，有些高难度的动作在他眼里不算什么。 “别动，我劝你冷静，因为，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居然被你们的小伎俩耍了！别逼我对你开枪！”刘涛双手举着枪，咬着牙对狄高明恶狠狠地说。 现在，他的心里很憋屈，一部分是因为案子，一部分是刚才在三人面前丢大人了！ 狄高明叹了口气：“你赢了！万万没想到，天衣无缝的计划还是被你识破了！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你是怎么发现我藏包的地点的。” 不只是狄高明疑惑，连文馨和刘涛也满怀期待。 “还记得我俩去你的宾馆房间吗？小薇问你们是不是被罚款时，王才一脸苦相，你却带着讥笑的表情看了一眼墙壁那个地方。当时你的心里一定在想：罚吧，老子根本不在乎，老子藏在那里的钱够花一辈子！是不是？” 狄高明苦笑着摇头：“呵呵，这么周密的行动，就毁在一个眼神上？服了！卓神探，我真服了！” 文馨和刘涛也是在心里暗暗竖起大拇指。只有杜小薇心中暗笑：四人在金福大酒店楼下盯梢的时候，卓充曾经以上厕所为借口独自离开一段时间，前后20分钟左右。 杜小薇知道：卓充每隔12个小时能隐形一次，每次最多持续15分钟。 如果不是这项技能，吴倩的肢解案，真的就要成为一桩冤案了！ 刘涛拿着手铐将狄高明的双手拉到背后，忍不住说：“没想到你的手劲这么大！” 文馨终于吐出一口浊气：“卓充，这次多亏了你，否则，我和大刘算是栽了，这辈子都要活在内疚里，案子终于结了！” 卓充皱者眉：“不，还没结束，到目前为止，这个案子才破解了一半！” 文馨笑着说：“放心吧，贺勇毅跑不了，我已经通知了市局的同事，紧急抓捕，估计他刚一落地就能喜提银手镯。” 卓充的眼睛望向飞向远处的飞艇，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鸟一样不知哪里是归宿。 “不，对于我来说，贺勇毅已经没有任何悬念。我说的是另一件想不通的事。” 杜小薇突然记起卓充说过的话，他有两件事没有想明白：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现在，所有的时间点都对上了，那么，另一件事就是作案动机。 贺勇毅为什么要置吴倩于死地？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仇怨？这个问题，或许只有贺勇毅才能给出答案。 文馨也不是个笨人，她顺着卓充的话说：“是那些现金？贺勇毅一个当保镖的，拿不出那么多现金？你怀疑贺勇毅在做其他违法的事？” “有这种可能，贺勇毅的违法活动被吴倩不小心撞见，所以他便策划了这么一起凶杀案。不过，我还是认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一定还有某些隐藏的因素。” 文馨见刘涛押着狄高明已经走到下楼的门口，急忙边追边说：“回头请你吃饭，今天是没时间了，再见，早点休息，好好养伤！” 杜小薇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撅着嘴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只请你一个人？本大小姐就没半点功劳？” 卓充呵呵一笑，看着抱手站在身边的美女：“人家是怕你看不上她的饭，我们都是穷人，哪敢高攀你这样的千金大小姐？你的一根小拇指，比我们的腰都粗！” “你再这么说，我可真生气了！有点良心行不行？大排档都陪你吃了，搞得我现在肚子还不舒服呢！”杜小薇翻着白眼。生平第一次，她开始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些许恐惧，似乎因为它，自己想要牢牢握在手心里的东西逐渐流逝，像柔软的细沙。 卓充关切地问：“真的？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可别是肠道细菌感染。” “没事，本大小姐身体素质好！”杜小薇似乎是故意的，把“身体素质”咬得很重。 卓充自然知道原因，嘿嘿一笑：“那我送你回家吧，明天保证不再打扰你的美梦。” 杜小薇听后突然感到一阵的空虚：“是呀，案子结了，你又用不上我了……” “别这么说，咱们可是好朋友，你睡醒了来找我玩，更何况，案子还没有了结。” 两人并肩向楼下走，杜小薇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你是不是怀疑，那钱是毛叔叔给的？被吴倩抓住把柄的，不是贺勇毅，而是毛金福！所以，贺勇毅也只是一把刀？” 卓充点头说：“是的，在没有证据前，任何可能性都不能遗漏，我甚至还在怀疑云团长，正如你说过的，一切，都太巧了！” 第14章 失足女肢解之谜14 狄高明招了。被捕的当天晚上，毫无隐瞒。 警车在大马路上嚎叫了一个晚上，当然这一辆是恐吓贺勇毅用的，真正实施抓捕的刑警全都是便装出行，交通工具也做了伪装。 即便是如此，一大早，文馨就把卓充叫起来：“贺勇毅跑了，你最近小心点，据他部队上的战友反映，他是一个报复心极强的人。” 卓充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跑了？一个大活人，从飞艇上下来，还能跑掉？” “飞艇上没有，他是中途跳到一个商业楼的楼顶逃跑的，等我们反应过来，他已经劫持了一辆私家车，车上有一对年轻的夫妻，女人还是孕妇。根据道路上的摄像头显示，他甚至还开车到你的小区周围转了一圈，幸亏警车恰好经过，他才没有下车。” “你们是事后发现的？也就是说，那对夫妻……”卓充不敢往下说。 电话里传来一声叹息：“你想的没错，今天凌晨，有人发现车子被遗弃在山路上，那对夫妻，被残忍地扭断了脖子……” “混蛋！”卓充忍不住骂出声，拳头在床上狠狠一锤，还没有好利索的胳膊传来一阵剧痛。 “对不起，是我们没有早点相信你的话，才让他有机可乘……”文馨在电话那头真诚地道歉。 卓充虽然气愤，却也没有丧失理智：“怨不得你们，你们所有的流程都是要有证据支持的，否则很容易就发展成权力的滥用。” “这几天，我们的人会在你那里蹲守，我现在的心里很矛盾，既希望他永远不去找你，又希望他早点来找你……” 卓充不禁莞尔：“让他来好了，如果有可能，我要亲手宰了这个禽兽！” 文馨一听，立刻紧张起来：“卓充，你可不要做傻事！为了那种人不值得，你……算了，我向领导申请去你那里，你这个一根筋的脾气，我可是再了解不过了……”文馨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你来我这里，不是，这……喂，喂！”卓充放下电话，神情有些愕然。虽然两人自警校起就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可是就这么共居一室，还是有些突兀。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这么快吗？”卓充吓得一哆嗦，急忙套上一件外衣，踢踏着拖鞋打开门。 “电话怎么占线？”杜小薇拎着一份煎饼果子和五谷豆浆站在门口。 “怎么是你？你不睡懒觉了？”卓充接过早餐，疑惑地问。 “肚子疼，睡不着。等等！你看到我很惊讶，说明一开始期待的人不是我！家里藏人了？出来见见面呗！”杜小薇说着，气呼呼地向里冲，径直奔向卓充的卧室。 都说女人在捉奸时的侦察能力无与伦比，卓充算是见识到了！ 杜小薇没逮到人，眼珠一转，又向洗手间跑去。 “差不多得了！我教给你的破案技巧是这么用的？”卓充将早餐放到餐桌上，开始洗漱。 杜小薇倚在门框上慵懒地看着他：“凭借我上千部悬疑电影的观摩和女人的直觉，你今天很不正常！” “贺勇毅跑了！目前他最恨的人就是我，和你。没事赶紧回家，我怀疑他会来找我。” “真跑了？”杜小薇以为卓充是在开玩笑。 “你看我的眼神，是在逗你吗？”卓充一边刷牙一边转向杜小薇。 她凑近一看：“如果不算两坨眼屎的话，是够认真的。” 卓充翻了个白眼：“所以，最近别乱跑，如果这三天他能来找我，一切都好说。我最担心的是他不来，说明这个人的隐忍能力很强，说不定会对我们身边的人动手。” 杜小薇问：“难道就不会吓得跑到外地，甚至国外，再也不敢回来？动物的本性是趋利避害，a市对他来说，一不小心就小命不保。” 卓充叹息一声：“人不同于其他动物，对于贺勇毅这种人来说，快意恩仇才是活着的乐趣所在，否则也不会在毛金福再三警告下，与我切磋。而且在对战过程中，不止一次地对我下死手。” “既然躲不过，那就来吧，我给我爸打电话，调十几个身手过得去的保镖来，看他能不能碰到你一根指头！” 卓充苦笑：“你这是逼着他对我认识的人动手！” “不管！总之他不能伤你一根汗毛！先别说那些没用的，看到你吃东西，我也有些食欲了，把煎饼果子分我一半！” “放着家里的山珍海味不吃，跑这里来抢我的地摊货？有钱人都是这么任性吗？”卓充护着自己的早餐，不让杜小薇抢走。 主要是杜小薇跟着他吃了一次大排档就闹肚子，街头饮食对于娇生惯养的她来说，绝对水土不服。 “给不给？这可是我花钱买的！不给我可咬你手了！” “你跟我学了半年多，一分钱学费没交呢，买个早餐还计较？” 两人正在拉扯中，大门突然被人拉开，原来是杜小薇进门后着急捉奸，没有把门关严。 这时只听卓充大叫：“哎呀，我的手！你还真咬呀？” 门口的刘涛立刻把枪掏出来：“别动！我是警察，立刻放下武……小薇呀，你俩这是演的哪一出？咋还把僵尸整出来了？” 门口站着的是文馨和刘涛。两人都顶着个黑眼圈，精神萎靡，一看又是熬了一宿。 文馨的脸色也阴沉得难看。 “我说今天怎么不对劲呢！”杜小薇白了卓充一眼，突然眼珠一转，抛着媚眼柔声柔气地说：“那你先吃吧，毕竟昨天晚上那么累……” 此话一出，文馨的脸能吊到地上！ “别胡说八道了！两位警官来了？我刚起床，杜小薇也刚来，什么事都没发生，谁都别胡思乱想，毁我一世清白！”卓充三两句话就把杜小薇的小阴谋彻底击碎。 文馨笑着说：“嗯，我们担心贺勇毅那家伙会搞突然袭击，所以审完狄高明就过来了。刚好，有些细节想咨询一下你。” 卓充摆摆手：“现在什么都不要说，既然来到我家，都得听我的，先去睡觉！你以为你是铁打的？还有刘警官，我这里有两个卧室，你俩一人一间，睡足了再说。” “这，不太好吧？”刘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他早就累得不行了，现在听到“床”、“卧室”之类的词就打哈欠。 文馨却毫不客气：“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卓充，你睡哪屋？我去你房间凑合一下。” “右手边，被子还没叠的那个！” 现在轮到杜小薇的脸拉长了…… 第15章 失足女肢解之谜15 一直到日薄西山，文馨才打开房间的门。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用力一嗅，径直向厨房走去。 出人意料的，在厨房里忙活的不止有卓充，还有杜小薇。 “你居然会做饭！”文馨的震惊程度不亚于看到史前恐龙。 “这有什么奇怪的？在你的偏见里，富家大小姐就应该不学无术，只知道脑残攀比？实话告诉你，真正富人家的孩子，比常人更努力。” 就在文馨要被这一碗鸡汤感动到的时候，卓充毫不留情地戳穿她：“别听她口若悬河，半年前，我和她调查了一个厨师偷盗秘方的案子，在他的酒店里帮厨一周，简单学了几个菜。” 杜小薇小声抱怨：“少说一句你会死呀！” 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这一觉睡得，舒坦！嗯？什么味，糖醋鱼！地道！” 杜小薇笑着说：“刘警官的鼻子也很地道。说句不客气的话，就凭我俩偷来的秘方，哪天当不成侦探了，开个小饭店也饿不死。” 刘涛撇撇嘴：“别开玩笑了，你的身份，我们可打听得一清二楚。对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估计市局领导已经跟杜总打过招呼了，你没被当成大熊猫保护起来？” 卓充一听就明白了：“我说怎么不停地挂电话，原来是这个原因！小薇，赶紧回家去。不行，天已经暗下来了，我送你回家。”说着他把围裙解下来。 “停！你哪儿也不能去！说不定贺勇毅就在你楼底下猫着呢！大刘，你送杜小姐回家。” “我不！”杜小薇的脾气越来越向卓充靠拢：“知道贺勇毅有可能在楼底下，还把我往火坑里推？我可不去自投罗网！” “这——”刘涛一想，杜小薇说得有道理！这小丫头虽然年龄不大，分析得头头是道，看来没少跟卓充学本事。 “我给你爸打电话，让他派人来把楼底下清空。”卓充说着就去拿电话。 “不，我就要呆在这里。我要亲眼看着贺勇毅落网，要不然我根本睡不着，昨天晚上就是，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没一个真正理解我的，你们一个都没有！”杜小薇说着开始掉眼泪，凄凄惨惨的模样令大家愣在当场。 “咳！”卓充咳嗽一声：“对不起，我关注了其他的一切，唯独把身边的你遗漏了。我检讨！要不，你也先去补个觉？” 一句话把杜小薇逗乐了：“想得美！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菜，一口都不让我吃？” 文馨皱着眉问：“卓充，这件事可不能意气用事，你身手好是不假，可杜小姐要是出点什么事，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刘涛也一脸凝重地点头：“没错，我俩这身皮扒下来都是轻的。” 杜小薇却一脸无所谓：“再怎么说贺勇毅就一个人，你们三个都治不住的话，再多的人也没用！” 卓充摆摆手：“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对付贺勇毅。”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但是饭后的休息问题却迟迟达不成一致意见。 杜小薇昨夜没怎么睡，三人一致表决她先去休息。于是她美滋滋地进入卓充的卧室。 接下来只剩下一个卧室和一张沙发，两男一女，怎么分都别扭。 “我值上半夜，文馨你先进房睡，下半夜换我。”刘涛先提议。 卓充说：“下半夜我来吧，文馨你安心去睡，有动静了叫你。” 文馨却摇头：“我睡觉认床，你俩去卧室睡，我在沙发上凑合一下就行。” 卓充撇嘴：认床？是谁在我的床上把呼噜打得婉转动听？ 最后的处理结果是：刘涛继续占据客卧，沙发被拉到主卧门口，文馨躺在上面听着杜小薇的动静。而卓充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打地铺。 两个人头对着头，聊着之前警校发生的事，结果越聊越开心，到了夜里2点多了还是睡意全无。 突然门口转来门锁转动的声音，两人立刻警醒，文馨从身旁拿起枪，卓充则把枕头下的菜刀抽出来。 “门反锁了吗？”文馨小声问卓充。 “锁了，不过那道门被我练手了无数次，已经很不保险了。”卓充回答她。 文馨听后光着脚弯腰像门口走。她的神经高度紧张，肾上腺素迅速升高，心也噗噗直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卓充见状，悄悄跟在她身后。锋利的菜刀反射着窗外微弱的灯光，上面还有淡淡的鱼腥味，卓充紧紧握在手里，思考着见到贺勇毅之后该不该掷出去。 似乎是经过一个世纪，老旧的防盗门终于打开，一个高大的漆黑身影，像恶鬼一样猛扑进来。 “不许——啊！”文馨的话还没说完，脖子上突然挨了一记手刀，身子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此时，黑色的身影落在地上，缓缓萎缩，原来只是一件漆黑的外套。 而真正的贺勇毅，则是从旁边冲向文馨，一击命中。 现在，文馨的警用手枪被贺勇毅拿到，卓充立刻躲到客厅一盆散尾葵的后面，迅速脱去全身的衣服。 贺勇毅举着手枪缓缓前行，他在击倒文馨的同时，余光已经看到身后的人影，他百分百地确定，那就是令他恨不得千刀万剐的卓充！ 只是一个恍惚，那小子已经不见踪影，果然是无比的狡猾。 巨大的绿植后面似乎有些动静，贺勇毅冷笑一声：“出来吧！我看到你了！还有几个问题我没想明白，你不是大侦探吗？出来给我解答一下！” 没有任何回应。 贺勇毅迅速转到散尾葵的背后，不禁失望起来。地面上除了一堆凌乱的衣服，别无他物。 “你不是想知道另一半的钱在哪里吗？出来我告诉你，送给你也行，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客厅里仍旧是一片寂静。 正当贺勇毅感到疑惑时，主卧的门突然打开：“大半夜的吵什么吵？不知道本大小姐睡觉轻吗？再吵我——去！鬼呀！” 迷迷糊糊的杜小薇把高大的贺勇毅当成鬼。 贺勇毅冷笑一声：“你也跑不掉！”说着举枪就要射向杜小薇的心脏处。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菜刀突然飞过来，砍中贺勇毅的胳膊。 虽然练就了一身硬皮，还是无法和锋利的菜刀相抗衡。贺勇毅的胳膊立刻血流如注，手里的手枪也掉在地板上。 他饱含深意地向空无一人的客厅望了一眼，毫不犹豫地冲出房门，向着楼下奔去。楼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杜小薇大叫一声：“卓充，你没事吧？”不顾危险地冲到客厅里。 第16章 失足女肢解之谜16 客卧的刘涛也被吵醒，急匆匆地跑出来查看情况。 “文馨！你怎么样？卓充，你在哪里？” 客厅的灯被打开，杜小薇的看到地上熟悉的衣物，立刻明白怎么回事。 这时，她的面前迎来一股热气，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回房，顶一会。” 杜小薇立刻明白：卓充要回主卧穿衣服，需要她拖延一会，把这事情圆过去。 “别叫了，先看看文馨的情况！”杜小薇对赶来的刘涛说。 刘涛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关键时刻还没有一个小姑娘沉着。 他是没听到杜小薇的鬼叫。 刘涛检查一番：“问题不大，呼吸平稳，只是暂时晕过去了。” 他打眼一看：门内侧有一小滩血迹，还有一些血滴一直延伸到门外。一把菜刀躺在地面上，刀刃上有丝丝血痕。文馨的手枪也躺在不远处，这令刘涛放心不少。 如果枪丢了，可能是要坐牢的！ 回头再看看身后，和睡觉前没有什么变化，除了散落一地的衣服，甚至连贴身的底裤都随意丢在地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涛在脑海里补充了一幅画面，看向文馨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别瞎想，卓充洗了个澡而已，刚才不是裹着浴巾回房子了，你没看到？” “刚才，哪个刚才，遇袭前还是遇袭后？”刘涛也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二愣子。 他从文馨的身边绕过去，想去检查那柄菜刀。 “先别动！”卓充穿着一身睡衣睡裤冲到文馨的面前，仔细检查后放下心来，然后看着那滩血迹说：“颜色暗红，应该是静脉血。他被砍伤右手上臂静脉，虽然刀痕显示不是很深，但暂时没办法动手了。刘警官，密切关注各大医院的就诊平台，那样的伤，不是自己能处理好的。” “明白，不过，卓神探，要是医院没有呢？” 卓充叹了口气：“那样的话，我们就要去拜访拜访毛金福了！” 全城搜捕和医院的关注依旧是没有任何成果。贺勇毅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无影无踪。似乎连老天也在为难他们，自半夜开始，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将地面上的痕迹抹杀地一干二净，即便是最出色的警犬也只能干吐舌头。 卓充、杜小薇、文馨和刘涛四人坐在餐桌旁，气氛有些沉闷。 “我先说说自己的推论： 第一，根据狄高明的证词显示，贺勇毅的200万现金，全是新币，并且一次性转交给他。这说明，取钱的人不担心因为银行流水而暴露，只有经常有大笔现金收支的人，才敢这么做。而两人在沟通杀人的过程中，居然为分成比例拉扯了很长时间。由此可以推测，贺勇毅，并没有那么财大气粗，不是幕后指使人。 第二，贺勇毅在引诱我现身的时候，两次以剩余的100万现金做饵，说明他的内心极为看重这些钱，便理所应当地认为我也会为之心动。再次印证我的推论。 第三，根据阿飞证实，吴倩在遇害的三天前，曾经买过一个新手机，说是作为投资，阿飞、警方和我，先入为主地把它想成是方便联系客人用的，现在看来，手机里应该有与凶杀案直接相关的证据。” 文馨点头：“狄高明说他在肢解完吴倩后，看到她包里的新手机，顺手放在装钱的手提包里，后来被贺勇毅拿走了。看来，那家伙还是不老实。” 卓充说：“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显示：凶杀案到贺勇毅便是终点。偏偏有那么一两个线头露出来，延伸到更远处。如果真正的幕后主使人是毛金福的话，吴倩掌握的材料，应该是能令他伤筋动骨的，所以他才不惜重金安排规模如此盛大的马戏团巡演，来掩盖其杀人的手段和目的。” 杜小薇托着脸腮疑惑不解：“可是，一个失足女，怎么能认识到毛金福这种亿万富翁呢？我看了吴倩生前的生活照，长得是有几分姿色，可毛金福身边根本就不缺这个档次的，那个贴身女秘书，就比她强得多。” 卓充说：“这也说不定，在有些场合下，失足女比良家更放得开。还是继续深挖吧，查一查毛金福近期有没有搞过大型活动，或者需要失足女撑场子的聚会。” 杜小薇眼神复杂：“看不出来，我们的卓大侦探是深谙此道呀！究竟是怎么放得开的，你来具体描述一下！” 两个警察强忍着笑容，齐齐向客厅的天花板望去，似乎在欣赏西斯庭教堂天顶画一样。 卓充尴尬一笑：“纯属学术讨论，讨论而已。” 杜小薇冷哼一声：“你啊，还是把我给忘了！毛金福如果有什么大型的活动，能不邀请我家老头？我现在就告诉你：最近的活动是上个月，春节前三天，毛金福组织了一场合作商高层联谊会，前半场还说过得去，到了后半场，用我老头的话就是：喝了点猫尿后就原形毕露！” 文馨一听来了精神：“有没有现场照片？” 杜小薇想了想：“有个朋友当天发了朋友圈，我翻翻。” 杜小薇的那个朋友是个小老板的女儿，朋友圈里的生活可谓是纸醉金迷，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有几座大矿。 翻了好一会，杜小薇的手都酸了，嘴里开始抱怨：“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丫头一天能干这么多事情，她不是做微商的吗？现在这行业这么挣钱吗？感觉都能买航母了！” 刘涛嘿嘿一笑：“国家反诈中心app了解一下。” 终于翻到那一天的的朋友圈，众人一起凑到杜小薇的手机前仔细辨认。 “等等，这一张，放大，看看它身后的那人女人。”卓充突然开口。 得益于照片的拍摄角度，即使是放大后，身后的女人依然可以辨认出来。 “吴倩！”众人齐齐叫道。 “看来死者的业务挺广泛的，还做外围女的生意。”刘涛不禁感慨：“可以啊！卓神探，你这双眼，真毒！这样都能看出来，不服不行呐！” 卓充轻轻微笑，他当然不会告诉两位警官，当天在吴倩的衣柜里看到过那件极具诱惑的衣服。 第17章 失足女肢解之谜17 时间来到2月10日，农历腊月二十七。 一年的操劳总算随着春节的到来画上句号，a市到处洋溢着节日的喜庆气息。早就按捺不住心中激动的孩子们穿上崭新的衣服，三三两两在酒店喷泉广场上欢快地跑来跑去。 一个外套貂皮大衣，里面却只有一件鎏金包臀礼裙，一双纤细的肉腿肆无忌惮地在寒风中傲立的女人，差点被面前疯跑的小男孩绊倒。 “这是谁家的小孩，怎么也不看着点？碰坏了我的衣服，你赔得起吗？！”吴倩戴着遮脸墨镜，恨恨地环顾四周：“所以说，生孩子就是个错误！” 刚一入门，一个身材高大的保安上前来检查。 吴倩摘下眼镜冲他抛个媚眼：“帅哥，人家可是你们老板邀请来的！” 保安面无表情：“我们老板可没那闲功夫！没有邀请函？在网上看到的？去旁边的通道登记。” 吴倩抬头一看，偏僻的角落里已经排起长队，身着各式艳丽服装的年轻女郎挤在一起，莺莺燕燕的好不热闹。 “唉！到哪里都有竞争，这一行越来越卷了，但愿今天能成功钓上一个，后半辈子就不用辛苦了！”吴倩心中感叹着，踩着细长高跟鞋快速排到队尾。 所有的女人必须接受严格的检查，身上不能携带任何危险物品，规格比乘飞机都要高。还有，必须有最近三天的体检报告，体检项目很是令人想入非非。 对婀娜多姿的尤物毫不客气地上下其手，贺勇毅很满意这项美差，他心想：就算是跟老板辛苦了一年的小福利吧！ 终于轮到吴倩，她满心欢喜地走到贺勇毅身边，却看到面前的大个子伸出粗糙的手掌：“停！人数够了！剩下的，回去吧！” 吴倩一把将贺勇毅的大手拉到胸口：“大哥，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数重了一个……” 感受到手中的细嫩柔软，贺勇毅嘿嘿一笑，眼中的目光不怀好意：“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别急，你们的表演到后半场才开始，现在，我要找个地方对你好好地检查一轮……” 吴倩娇媚一笑：“好哥哥，只要让我进去，一切都依你……” 半个小时后，吴倩稍稍补了个妆，急匆匆地向会场跑去。 下半场的盛宴早就开始，浓妆艳抹的美女们像是集体出来觅食的吸血蝙蝠，眼中透出妖异的光芒，对着会场中大腹便便、油光满面的老男人们肆意卖弄着青春活泼的肢体，嘴里不停地说着挑逗的言辞，会场里的温度不知不觉地升高几度。虽然会场里明确规定不允许有过分的举动，但是却不妨碍天雷勾动地火的男男女女眉目传情。 吴倩在会场内兜兜转转，除了看到一个偷偷自拍的小丫头片子外，一无所获。 她不禁恼怒贺勇毅的索求无度，但事到如今，却是无力回天。原本她就是硬挤进来的，现在的会场里更是狼多肉少，哪有活雷锋肯把到嘴的肥肉让给她的？ 无所事事的她只能气呼呼地喝闷酒，心想费尽心思抓住的机会，到头来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遥不可及。 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看到一个50多岁的秃顶矮胖男人，搂着一个身上只裹了两片薄纱的女人，有说有笑地向会场外走去。 刚从楼上下来的吴倩自然知道他们是要去那里。整栋大楼据说都是一个大老板的，楼上的客房早已清空，据贺勇毅说，都是为此刻准备的。 她借着酒劲把心一横，踉踉跄跄地扶着墙向外走，凭借记忆来到她与贺勇毅逢场作戏的楼层，悄悄打开手机的摄像功能。 没错，她隐隐约约认出那个秃顶男人，是a市鼎鼎大名的企业家和慈善家，没想到背地里却是如此的糜烂不堪。 如果能趁机敲诈他一笔，或许能摆脱如今的困境。她的好姐妹一直怂恿她去南方发展，等有了这笔钱，她甚至可以雇上几个年纪更轻的女孩，自己当老板。 吴倩边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边向前走，为了掩人耳目，她拎着高跟鞋，贴着墙跟，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不知道是过于紧张还是酒水的后劲太大，她逐渐变得头昏脑涨起来，很快连步子也迈不开，无奈的她只好依着墙壁休息片刻。 一声巨响把几乎睡着的吴倩惊醒，她拿起手机一看，竟然还在录着视频，录制时长是10分钟多一些。 吴倩仔细环顾四周，不禁懊悔，原来自己身处的地方根本不是酒店客房，更像是办公区域。今天已经开始放假，加之所有工作人员都在会场里维持秩序，原本有前台和保安的这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也看不到。 吴倩想到那一声巨响，似乎是有人把杯子摔在地上。她的的浑身起满鸡皮疙瘩，急忙关闭录像，拎着鞋乘坐电梯离开。 这样的小插曲，吴倩很快就遗忘了。那天的经历似乎就是一场梦，梦中再荒诞不经，总有醒来的那一刻。早早就醒来的吴倩仍旧是一无所有，仍旧需要主动去联系自己的恩客，仍旧每天承受丈夫阿飞的颐指气使和拳脚相加。 这种枯燥而煎熬的日子，直到她的好姐妹远走他乡的前一天才有所改变。 原因很简单，吴倩发现她的手机没内存了，她一边化妆一边翻看自己的图片和视频，把不重要的全部删除。 翻到那个她几乎忘记的视频时，吴倩正在定妆，于是便放在化妆台的旁边让它自动播放。 摇晃的画面和拍摄角度令吴倩心生厌烦，心想一定完妆就把它彻底删除。不过仅仅过了一分钟，她的脸上便露出狂喜——阴差阳错地，她得到一个天大的秘密！ 她的手机里存着贺勇毅的联系方式，那是她偷偷拨打过来的，想着以后再有类似的机会时，好继续使用那天的招数蒙混过关。现在，却成了她通往快速致富的唯一道路。 不过吴倩没有那么愚蠢，她可不想让贺勇毅一下子就知道是她干的，她的体检报告可还在贺勇毅的手里呢！如果身份暴露，想要弄死她简直太容易了。贺勇毅给她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这一点她在那天晚上体会得淋漓尽致，绝不是自己的小混混丈夫所能比拟的。 于是吴倩快速买了一部新手机，并办了一张不记名的黑卡，还自作聪明的用变声软件改变自己的声音，这才给贺勇毅拨通电话。 果不其然，贺勇毅根本不知道吴倩是谁。 事实上，即便吴倩站在他面前，他也认不出来了。那天浓妆艳抹的吴倩和平时大相径庭，更何况，贺勇毅压根就没把她放在心上！ 第18章 失足女肢解之谜18 “要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关键的证据究竟说的事是什么，关键就是：找到那部手机！可是，既然手机已经被贺勇毅得到，肯定早就被毁掉了。”文馨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不一定，”卓充揉着太阳穴，两只眼睛形状随着手指的转动时长时短，看上去有些滑稽。 “如果幕后主使是贺勇毅的话，他当然会在第一时间毁掉证据，如果他也只是一把刀，应该会保存尽可能的证据，来让幕后主使有所忌惮，不敢卸磨杀驴。” 杜小薇饶有兴趣地看着卓充的眼睛，笑嘻嘻地接话：“没错，估计他的手里，不止有手机，还有其他更有力的证据呢！” 刘涛起身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依旧没停，打在小区里的树叶上，沙沙作响，令人心生烦闷。 “贺勇毅这个人，在部队的时候比武经常拿第一名，退役后据说还拜一个世外高人为师，练就了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是一个习武天才，想要抓住他，十分困难。” 卓充终于停止揉搓他的太阳穴，手掌在桌面上一拍，把呆呆看着他的杜小薇吓了一跳。 “守株待兔的办法行不通，我们就主动出击！走，找毛金福去！” “卓充，你别冲动，毛金福这个人，是有一定社会影响力的，我们没有一点证据，别说审问他，恐怕连门都进不去。”文馨一向谨慎细致，喜欢谋定而后动。 “先进去再说。那里是家酒店，还能把客人往外赶？”卓充想到那辆私家车里惨死的夫妻，心里的怒火便熊熊燃烧，任凭窗外连绵不断的也浇不灭。 杜小薇见到卓充的神情，知道他心里不高兴，立刻顺着他的意思说：“就是，咱们去把他的总统套房包下来，谁还敢给咱们脸子！” 刘涛听了撇撇嘴，心里疑惑：照杜小薇这么个败家法，能撑多久？ 如果得到答案，他肯定会默默蹲在门口长吁短叹。 卓充正愁晚上怎么安排，看到大家没有意见，立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文馨见他翻出一个运动包，疑惑地问：“咱们是去查案的，你还要在里面健身吗？” 杜小薇连忙说：“他就这习惯，走到哪里都要把那个破包带上，晚上还搂着睡觉呢！” 文馨更疑惑了：“这你都知道？” “嘿嘿，我知道的，比你想的还多呢！”杜小薇得意地笑起来。 四人刚到酒店，毛金福就得到消息，不过此时的他并不在酒店，而是正在参加工商业联合会的季度工作例会。 “又来！怎么还没完没了了？你回去盯着点，这个小丫头，从小就爱鼓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别让她把我的酒店给点着了！”毛金福小声叮嘱秦玉。 其他人，他不放心，也根本不是杜小薇的对手。 秦玉点头，悄悄从会场离开。 “原来总统套房长这样呀，还有书房和厨房！这不就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家吗，你们有钱人真会玩。”刘涛不由地赞叹。 杜小薇微微一笑：“这样的标配就把你惊艳到了？土包子！” “好了，不要在意这些没用的细节。我们来想想，如果吴倩来到酒店后，能得到一些致她被灭口的信息，那么，她会去哪里呢？”卓充提出一个启发性的问题。 “这个，可不好说。那天来的人，非富即贵，心里藏着的秘密比黄河水都多，也比它浑浊得多。”杜小薇虽然是首富家的千金，却一心胳膊肘向外拐。 “小薇说得没错，以吴倩的身份，估计去不到机密的场所。既然她是用手机保存证据，估计录的是哪个上流人士的肮脏事，作为主家保镖的贺勇毅自然是有责任的，所以才把吴倩灭口。”文馨推测说。 卓充摇头说：“我们都看了朋友圈里的照片，虽然有些不堪，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毛金福就算再傻，也不会大庭广众的开无遮大会。所以，吴倩肯定是去了一个不对外开放的地方。” “电梯监控！像她那身打扮，走楼梯连腿都迈不开，肯定是乘电梯上去的。”杜小薇分析说。 “按照规定，酒店的监控是要保存1-3个月，现在刚过了一个月，八成还在。”文馨一脸欣喜，估计是看到了希望。 “不过，”刘涛皱着眉说：“我们没有权利随意查看呀！如果去申请手续，凭毛金福的关系，估计比我们知道的还早。” 卓充和杜小薇对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等到夜里1点钟，卓充和杜小薇不约而同地打开房门。卓充的手里拎着一个运动包，身上穿着那件黑色的呢绒大衣。杜小薇则是两手空空，但是脸上却化了一个浓妆。 “今天用什么计策，老鹰捉小鸡？”杜小薇低声问卓充。 “不行，值夜班的保安都懒，不一定能引开。” “猜猜我是谁？” “也不行，你能蒙住一个人的眼睛，如果有两个人值班呢？” “不会又让我直播跳舞吧？本大小姐可是有底线的！” 卓充思索了片刻：“办公室有鬼吧，能引出去10分钟就行。” “啊？又用这招，上次我吓得一夜没睡好！直到那时才知道，自己吓自己才最可怕。”杜小薇立刻面如土色。 卓充有些歉意地看着她，的确，一直以来，他都在刻意忽略杜小薇的身份和感受，因为他害怕有个声音在心底不停的提醒自己：这是首富的千金，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连朋友都做不长。 “对不起，要不我自己去吧，以前没有你的时候我也这么干过。” “得了吧，你认识我的时候才会隐形几天？都控制不住呢！撒谎都不会了？” “总之，你别去了，我绝对能应付的来。” 杜小薇不依：“你要是再这样我可生气了！本大小姐生气起来，那可是要地动山摇的！” 卓充无奈：“好，怕了你了！这次不用你和我演双簧，在保安离开后你拖住他就行，一定要找有摄像头的地方，要不然他们可能会对你不轨。” 杜小薇不以为意：“放心好了，我是打不过你，可是平常人，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 两个人鬼鬼祟祟向外走，冷不丁听到背后一个声音道：“这是要去哪里？” 第19章 失足女肢解之谜19 卓充和杜小薇傻笑着回过头： “吃宵夜！” “消消食！” 两人异口同声。 文馨疑惑不解：“究竟是饱是饥？靠点谱行吗？不论是干什么，都不允许！贺勇毅有可能就躲在这里！” 卓充说：“贺勇毅手臂受伤，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别想好利索，他如果在这里更好，一劳永逸！” “他就伤了一条手臂，另一条和双腿好好的呢！万一他手里再有枪呢？” “不可能的，又不是拍电影，哪里有那么多非法枪支？如果他手里有枪，昨天晚上咱们都没命了。”卓充分析得头头是道。 “可……”文馨还想说什么。 杜小薇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我就直说吧——我俩去约会，有你们在，放不开！” “这个……”卓充刚要解释，被杜小薇掰着脖子拉出了房间。 “当我是傻子呢！”文馨轻哼一声，回房拿了一件外套，蹑手蹑脚的施展专业的跟踪技巧。这次他们出来穿的是便装，不会引人注目。但文馨知道卓充的本领，不敢跟得太紧，只是远远地坠在后面。 两个人没有乘坐电梯，沿着楼梯拾阶而下，更加方便文馨的跟踪。 “这两个家伙，不会是去监控室吧？”文馨一语中的。 半路之上，另一个漆黑的身影突然在文馨的前面钻出来，显然也是跟踪卓充和杜小薇的。 一开始文馨以为是贺勇毅，紧张地几乎叫出声，心里后悔自己没带手枪就贸然出来。不过仔细一辨认，那人的体形瘦弱，曲线玲珑，身高有170厘米左右，看样子是个女人。 那女人的跟踪手段虽然不及文馨，不过也是异常小心，一看平时就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 卓充和杜小薇小心翼翼地走到地下一层，一般酒店的监控室都在这里。 “等一下，我感到后面一直有双眼睛盯着，先想办法甩开。”卓充对杜小薇说。 杜小薇心里道：铁定是文馨，这位女警花，果然对卓充有意思。 两个人继续向地下室二层走，并且在那里兜起了圈子，专门找监控拍摄不到的地方走。 文馨一看，就知道被发现了，叹了口气，悄悄返回蹲在监控室门口的不远处，准备来个守株待兔。 另一个跟踪者可就惨了，被两人带着东奔西走，不一会就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果然是异常狡猾呢！”女人邪魅一笑，也缓缓向地下一层走去。 酒店的保安实行的是三班倒，目前在监控室的，是两个上夜班的中年大叔。 已经是凌晨，两人全都是昏昏欲睡。 一个保温杯突然歪倒，杯里的浓茶水一下子洒在桌子上，很快就顺着桌面流到一个保安的大腿上。 “哎呦！老刘，你这是干什么，干嘛把我的水杯打翻？”一个保安边用抽纸擦拭腿上的水渍一边埋怨。 “哪是我打翻的，老田，你可不能冤枉好人！”老刘急忙收拾桌子上的流水，桌子上放着一堆日常登记用的表格，现在全湿了。 两人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突然听到一声脆响。两人扭头一看，只见竖在墙角的防爆钢叉竟然自己倒在地上！ “地……地震了吗？”老刘问老田。 “没……没有啊！嘘——那是什么声音？” 墙角，又传来“吱吱吱”的声音，像有人在用指甲刮墙，声音凄惨而阴厉，令人毛骨悚然。 “老刘，我……突然有些尿急，你先顶一会，我一会就回来！”老田说着就要向外走。 “等等，我也要上厕所，咱们一起去！”老刘一把拉住老田的胳膊，俩人匆匆向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不多时，桌子上的鼠标开始自己动起来，很快就点开监控存档文件夹，找到2月10日那天的监控录像。接着，视频便以八倍速播放起来。如果老刘或老田此刻在监控室，估计能被这诡异的画面吓死！ 在25层的办公区，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出现，缓缓歪倒在一间办公室门旁的墙边。十分钟后，她突然起身，一手拎着高跟鞋，一手拿着手机，匆匆走进电梯。 仅仅一分钟后，另一个身影从那间办公室里走出，看走路的姿势，似乎是十分生气。 监控室里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咦声。 接着，一个小巧的u盘从墙角自己漂起来，准确无误地插到接口处。 监控室外，心情略微平静下来的两个保安结伴往回走，冷不丁地面前冒出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几乎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两位大叔……” “小姐，要做生意的话，你可走错了路，我俩都是苦哈哈，没钱！”老刘肆无忌惮地在来人身上上下打量，却不敢动手。 杜小薇一听就怒了：“老不正经的，说什么呢？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好人！我的车停在你们这里，我都找了两个小时了，愣是没找到！你们，去帮我找车去！” 老田一听笑着对杜小薇说：“小姑娘，这事可不归我们管，你去找停车区的工作人员，以后停车的时候长点心，别那么马虎了！”说着就要将目光依旧不善的老刘拉走。 “不行！我一个女孩子家，哪里再敢乱走了，回头再迷路了，连出口都找不到！你们必须陪我一起去找车！” “嘿，这孩子怎么不讲理呢？都说了我俩不管这一摊……”老刘脾气有些急，非要上前和杜小薇掰扯掰扯。 老田拉住他的胳膊：“小姑娘，你还是自己去找吧，拿着车钥匙多按几下，说不定就找到了。” 杜小薇不依不饶：“怎么，你想打我？你一个大男人，还要欺负女人？信不信我只要大喊几声就能让你们丢饭碗？今天你俩必须帮我找，否则，我就去投诉你们！不，我要去告你们打我！我哥哥可是警察！” 老刘和老田全愣住了，怎么遇到这么一个不讲理的小太妹？ 正当两人犹豫时，不远处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猫叫，杜小薇立刻冲两人摆手：“算了，不用你们了，我好像记起来，我的车停在地下二层，我说怎么找不到……” 两人听了，立刻摇着头向回走。 杜小薇赶紧提着运动包，向那个漆黑的角落走去。 不远处的另外两个角落里，各有一双眼睛，在默默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第20章 失足女肢解之谜20 一阵悉悉簌簌的细微声音过后，卓充的面容显现出来，不过因为他身处暗处，杜小薇一时没有看清。 “好了没？”她低声催促。 “好了，走，回去说。”卓充从阴暗处走出来。 “别卖关子了，拿到证据没？”杜小薇着急地问。她孤零零地在这阴森森的地下室待了几分钟，急需一些猛料刺激一下暗淡无光的心情。 “拿到了，这一次，应该能把真凶揪出来！”卓充信心十足。 杜小薇也很兴奋，她最期待的就是卓充揭秘的那一刻，似乎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智慧的光芒，就像天神下凡一样。 两个人依旧是避开摄像头，专挑偏僻的地方走。 “站住！把证据交出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两个人转头一看，立刻把双手举起来。 一只黝黑的枪管从大衣的袖口里伸出来，在两人的身上不停地游走。 “你，你不是说没有枪吗？这是什么？”杜小薇看着眼前用巨大的兜帽把自己的头遮住的神秘人，低声问卓充。 “只是一种可能性，谁知道这么低概率的事件让我们碰到了！”卓充也很无奈。 “少说废话，证据呢？我可没什么耐心！”那人急切地伸出另一只手。手指嫩白如葱，柔软似水。 “不用隐藏了，秦玉小姐。即便是从我这里拿走证据，你做的事情依旧会败露的。”卓充叹了口气，颇为惋惜地说。 “你……你认错人了！把证据给我，我就放你们走，要不然，咱们一起死！”那人急忙慌张解释，在两人身上游走的枪管更加急促，似乎情绪极其不稳定。 “别激动！秦玉小姐，你没有杀过人，不知道有多恐怖血腥，那场面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半夜睡觉都能惊醒！做梦的时候，会梦见……”卓充用充满磁性的声音把杀人的后遗症一一叙述。 “住口！反正我也活不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卓充听后，突然露出震惊的表情：“你，该不会是——贩毒吧？” 杜小薇疑惑不解：“你怎么知道是贩毒的？犯罪的事多着呢！” “你究竟知道多少事情？不行，不能留你！”那人把枪口对准卓充，似乎在下定最后的决心。 “不许动！我是警察！慢慢把手举起来！”千钧一发之际，文馨突然出现在那人的身后，一根坚硬的东西抵在那人的后心出。 那人心中一惊，发出一声哀叹。这个状况，是她万万想不到的。 文馨立刻从她的身后将枪缴下，右手向腰间一摸，不禁一阵后悔：出来得匆忙，连手铐都没拿！ 她想了一下，一把将那人的兜帽摘下。 杜小薇看到后不由得叹息：“秦姐，你这是何必呢？毛叔叔给你的待遇可不低。” 如今的秦玉，已经没有一丝精明干练的气质。 “不低？哼！我跟了他十年，光人流都做了五次！结果呢？现在嫌我人老珠黄，开始渐渐疏远我，我还不趁着手上有些权利，捞些快钱？” “那也不能贩……”杜小薇突然转向卓充：“靠谱不？这事可不能乱说！” 卓充点点头，神色复杂地看着秦玉：“能掉脑袋的事情的确不少，可能够借助毛总的kyv、休闲会所等场所做的，要么是毒品，要么是枪械。可看到她拿那柄枪的样子，不像是经常摸枪的人。最后可能的，就是毒品。” “是不是，去她的住所搜一搜就知道。不过，她今天跟着你们，是为什么？如果早就知道证据，为什么不动用自己的权利早早毁去呢？” 卓充回答：“那是因为——她也不知道吴倩手里的证据究竟是什么。贺勇毅，并没有对她坦诚相待。” 杜小薇听后，更加疑惑不解：“不知道证据？吴倩就被她这么弄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文馨已经通知刘涛火速赶来，这一会也是无事可做，便起哄说：“对，大侦探，把你的高见说来听听。” 卓充的身体只套了一件大衣，里面清凉无比，地下室阴寒潮湿的冷风正一股股地从衣领处和衣服下摆处钻进去，冷得他一直打哆嗦。 不过，揭秘的兴奋感和成就感压倒体表的寒冷，卓充颤抖着声音向两人解释： “上个月，2月10日，吴倩不知用什么手段混进会场之后，独自去了办公区，监控之中她的脚步踉跄，应该处于初醉状态，手里拿着手机，应该是在录像。后来她在一个办公室门口小憩十分钟，关掉录像后匆匆转身离去。一分钟后，这位秦玉小姐气愤地从办公室走出，手里也拿着手机，应该是刚刚躲在办公室里打完电话。” “当时的秦玉小姐并不知道她的通话被吴倩阴差阳错地录像。又过了一分钟，她找来贺勇毅，两人又进入办公室，应该是商量一些应急对策。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有人挡了他们俩的财路，秦玉小姐想让贺勇毅去清除障碍，估计开始的电话之中也提到贺勇毅的名字。” “当时的吴倩并没有着急敲诈你们，或许是没有注意到那个录像。终于有一天，大概是在3月4日或者3月5日，她才得知你们这些见不得光的买卖，然后以此为要挟，给秦玉或者贺勇毅打了电话，我推测是贺勇毅，因为相对于秦玉来说，吴倩更容易接触到他。我猜，她当时说的是：‘我的手机里，有你们贩卖毒品的铁证，想要换回去，就给我200万！’至于铁证是什么，她并没有说明白，所以我们的秦玉小姐一直不知道办公室外发生的事。” “贺勇毅又与吴倩沟通了几次，估计是在商谈价钱，这个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但是通过对话，他得知了吴倩的职业，于是找了一个恩客，花两千元把吴倩约出来，先是翻看了吴倩的手机，但是一无所获。当时贺勇毅就知道，吴倩有两部手机，那部存有铁证的手机，肯定是藏在她的家里。所以他命令恩客趁机偷走了吴倩家的钥匙，并尾随着找到吴倩所住的菜市口小区。”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贺勇毅多次在菜市口小区实地查勘，制定一个自认为天衣无缝的杀人方案，那就是借助毛金福请来的马戏团和那艘飞艇，把吴倩运走，找个偏僻的地方灭口，这样一来，任何监控都不会拍下来。后来却临时改变策略，栽赃给死者的丈夫阿飞。” “我不知道贺勇毅是怎么说服身怀绝技的狄高明来做杀手，总之吴倩被残忍地杀害，还成功嫁祸给阿飞，贺勇毅拿到存有证据的手机。一切都跟计划一样完美。” “而那关键的200万现金，则是作为毛总贴身秘书的秦玉，利用职务之便提供给贺勇毅的！秦小姐，我说的，没错吧？” 第21章 失足女肢解之谜21 秦玉的脸色煞白，身体不停地哆嗦着。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和贺勇毅做得滴水不漏，没想到这个卓充，竟然像是一直潜伏在两人身边，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似的！ 难道这个家伙会隐形吗？！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今天，她为什么会跟踪我们呢？”杜小薇听得意犹未尽。卓充的形象在她心中高大威猛，灿烂刺目，就像冉冉升起的红日一般，照得她内心暖洋洋的。她想让这种感觉多延续一会。 “这应当是毛总交代的任务吧，秦玉需要死死盯住你，怕你把这个酒店炸了。”卓充眼中闪着促狭的光芒。 “结果却意外听到我们的对话，所以她才会这么惊慌失措，甚至不惜拿枪逼我们交出证据来。对了，她哪里来的枪呀？”杜小薇说出最后一个疑惑。 “干着伤天害理的事，心里的鬼会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跑出来，恐吓她，撕咬她，吞噬她。而毛总最近又对她刻意冷落，更加令她脆弱不堪。或许，那把枪就是她行走在钢丝上的威亚吧。” “这个威亚可不会起到真正的保险作用，反而会让她死得更快！”文馨冷哼一声。 “哈哈哈！”秦玉突然歇斯底里地笑起来：“功亏一篑！这是老天要亡我吗？明天，明天下班前，监控室就会把超过一个月的监控存档统统删除。如果你们晚一天来，什么都不会得到！天意，真是天意！哈哈哈……” 卓充摇头：“没用的，即便是那样，贺勇毅迟早会落网，你跑不掉；那些瘾君子迟早会东窗事发，你还是跑不掉！只要一步跨进深渊，就别再幻想能永远地蒙蔽住世人的双眼。我现在想问的是：毛总，他有没有陷进来？” 秦玉一愣：“为什么会这么问？” 卓充叹了口气：“或许我是个阴谋论者吧，因为我不知道你们把毛总的地盘搞得乌烟瘴气之后，他毫不知情的概率有多大。或许，他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 杜小薇虽然不愿相信，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叔叔，喜欢搞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甚至是她家老头杜海威，都不止一次地告诫她不要跟毛金福走太近，更不要学他。 秦玉曾经说过，毛金福正在尝试多元化发展，不知道贩卖毒品算不算“多元化”中的一部分。 “毛总他腰缠万贯，怎么会铤而走险干这种行当？那不是在舍本逐末吗？”秦玉讥笑道。在说到毛金福时，她的表情异常复杂，夹杂着爱慕、崇拜、失望、怨恨和些许不舍，没有故事的人，绝对品不尽其中的滋味。 卓充仔细思考秦玉的话，想从字里行间找出些许漏洞，其他两人则是静静等候，黝黑的地下室一阵沉默，只有头顶上水管里的水在哗哗地流动，似乎在叹息逝去的自由。 刘涛从门口跑出来，看到这情景忍不住问：“什么情况？抓错了？” “没有，全招了，案子结了！”文馨看了看卓充，见他没有什么异议，这才放下心来。 刘涛听到后非常高兴，这一次他们俩算是立了大功，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毒品的事，否则估计要抱着卓充亲上几口。 根据秦玉的供述，警方连夜出动，一举端掉a市近十年来最大的贩毒团伙，还有顺藤摸瓜地打掉一个藏身在偏僻农村的制毒窝点，里面的储存的毒品数量令人咋舌。 第二天一早，毛金福火急火燎地赶往派出所，跟所长宋鹤轩大闹大闹了一通，执意要将秦玉保释出来。 宋鹤轩焦头烂额地解释说：“毛总，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派出所无权办理贩卖毒品的案子，秦玉在我们这里只关了一个多小时，就被上级部门提走了。不过我劝你不要去，这个案子，很严重！不可能让你保释。” 毛金福一愣：“什么贩毒？不是非法持枪吗？” 宋鹤轩也是从基层上去的，一听这话立刻问：“你知道她有枪？” 毛金福立刻支支吾吾起来：“以前听她说过一句，当时我还以为是开玩笑呢……” 在所长办公室不远处的文馨给卓充发消息，她也想知道毛金福到底有没有问题。 卓充回复：两种可能，一是重情重义，二是故弄玄虚。你认为是哪一个？ 文馨当然不知道，成功的商人哪个不是伪装高手？她可没本事看出真面目来。 卓充也没办法甄别出来，毛金福不像是瘦猴那样的菜贩，一身新鲜蔬菜的痕迹，只要留意看就能看出端倪来。他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只把面具露出来与人谈笑风生，当一个面具被揭掉时，你会发现里面还有更多的面具。 马戏团走了，如约去下一个城市进行巡回演出。少了一个人，似乎没有任何的影响。 贺勇毅一直没有消息，即便是警察把金福大酒店搜遍了，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阿飞被释放了，虽然他是个地痞流氓，但是却没有被关押的理由，出来后，他直奔卓充的住所，在门口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咚咚咚的声音在楼道里传出去很远。 杜小薇打开门，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家没死人呀！” 身后的卓充一看，把阿飞请进来。 原本的一头长发变成寸头，身上的衣服也变得中规中矩，阿飞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卓哥，我在里面想了很多，如果不是我混蛋，倩倩就不会……我以后一定会洗心革面，您就看着吧，要是我再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天打雷劈！” 卓充点点头：“事情都过去了，凡是要往前看。对了，我一直没有问你：你家里为什么会有一把砍刀？” 阿飞对卓充没有丝毫隐瞒：“是这样的：有两个兄弟，上个月在一家ktv和人发生了冲突，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结果没两天，就被弄成植物人了。我们一帮兄弟寻思着给他俩报仇。道上的事，当然要用道上的规矩解决，不能给政府添麻烦……” 杜小薇被阿飞的歪理逗得哭笑不得：“这叫不给政府添麻烦？你们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呢，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卓充却是神情异常复杂，他想起了秦玉当时在办公室打的那个电话。 “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这样的一个因果，谁又能想到呢？” ………… 失足女肢解之谜完。 第22章 校园连环凶杀之谜1 天气逐渐暖和起来，绿树红花交相辉映，成群的莺燕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用叽叽喳喳的欢快声侵略整个城市。 然而，书香高中内仍旧是一副紧张肃杀之气。距离高考只有两个月了，哪怕是最顽劣的高三学生，此刻也不得不乖乖坐在书桌前收敛心神——整个年级实施封闭式管理，全力冲刺高考！ 深夜，原本灯火通明的教学楼逐渐沉寂下来，像一位喘息的老人终于进入梦乡一样。 一个瘦弱的男生站在五楼楼顶，眺望着远处的夜幕。这是他独有的解压方式，安静而孤独。 一阵簌簌的脚步声传来，他从沉思中回神，转头去看。 “嗯？怎么是你？你——啊！”话还没说完的他被一把推下。 失重的恐惧令他来不及多想，本能地想要抓住一些东西，同时扭转身躯。没想到只调整了一半，便重重地摔在水泥地面上。 鲜红的血液，像在花季里肆意盛开的报春花，绚丽夺目。 一大早，卓充的家兼办公室里便来了一对夫妻，这令一个星期没有开张的他不禁兴奋起来，然而看到两人的神情，他立刻感到无比的压抑。 “卓神探，你要为我们做主，我儿子，他不会自杀的！他才刚满18岁，大好的前程正等着他，呜呜呜……”女人坐在沙发上，刚说了几句，便趴在男人的肩头嚎啕大哭起来。 卓充无奈地转向男人。 男人的眼睛布满血丝，头发凌乱，面容憔悴不堪。 “我叫严红卫，这是我老婆张颖，我们是从农村过来的，离这里有150多里地。” 卓充点头，小心问道：“你们的孩子，发生什么样的意外了？” 严红卫一听，眼泪鼻涕也止不住流出来。卓充立刻从茶几上抽出几张纸递过去。 夫妻俩抱头哭了三分钟，严红卫才逐渐缓过来，安慰张颖说：“先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楚桐桐是怎么没的，你身体不好，自己注意点，要是累垮了，我一照顾你，可就没时间为桐桐报仇了！” 张颖听了，才逐渐止住哭声。 严红卫这才断断续续地讲述起自己的儿子来。 “前天一大早，我俩接到桐桐班主任的电话，哦，我儿子叫严子桐，小名桐桐。班主任说桐桐出了点事，让我们俩抽时间来一下。当时我俩正在地里种土豆，一听立刻就赶过来。 学校的领导把我们安排到一家很高档的酒店里，还让桐桐的班主任带我们买衣服、吃大餐，24小时跟着我们，就是不提桐桐出了什么事。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我虽然没上过大学，可并不是个傻子。看到班主任慌张的神情，再加上那酒店离学校一点也不近，我就知道桐桐肯定出了大事。 我当时就说，再不让我们见到桐桐，我就报警。班主任一听慌了神，在我的逼迫下才说了实话：原来他们是准备当天就把桐桐火化了，叫我们来，是要让我们把骨灰领回去的！ 我俩急忙赶到火葬场，才拦住了正准备把桐桐火化的人。 他们给桐桐化了妆，惨白惨白的，根本不是我桐桐喜欢的样子……呜呜呜……” 严红卫说着，又忍不住哭起来。 这次，反倒是张莉流着眼泪安慰他：“先把事情说完吧，大侦探挺忙的，别耽搁人家断官司抓坏人。”她把侦探和警察、法官混为一谈了。 严红卫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 “学校的人想私了，40万，当场一把付，让我们把字签了，从此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可我没要，不是我不喜欢钱，我一看到那些钱，就想起桐桐头上的血窟窿，那些钱上，每一张都沾着我儿子的鲜血，我怎么能去碰？ 我把他们骂走了，还给了班主任两个耳光，然后，我们在桐桐身边守了一天两夜。 但是我越想越不对劲，我的儿子我了解，他不爱说话，不爱出去玩，没有几个好朋友，可是他绝对不会想不开！就在出事的头一天晚上，他还在电话里跟他妈说，等他考个好大学，以后挣了钱，要把家里的老屋子全翻新一遍…… 还有，学累了去屋顶上放松一下，这是他从高一就有的习惯，我家的屋顶也是平的，也能上去。我见过他在屋顶的样子，就是站在那里，抬头看远处，一动也不动，怎么会是失足呢？ 我们俩琢磨了一宿，感觉老是守着桐桐不是个事，就警告火葬厂的人好好保管，然后回酒店，拿身份证，我们要去立案，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酒店的保安也听说了我们的事，他是个好人，悄悄跟我说，警察还没有卓神探你厉害呢，上个月就在这酒店里侦破了一件大案。我们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你了。卓神探，你要为我们做主，多少钱都可以，我砸锅卖铁，也要为桐桐讨个说法！” 卓充等他说完，合上软皮本，皱着眉问：“桐桐，严子桐，是哪个学校的？你们到现场看没？” 严红卫回答：“书香高中，我们还没去，学校的人一直拦着不让我们去。” 书香高中，是a市排名前五的重点高中，老牌名校，多少学生挤破了头想往里进。可以说，进到书香高中，就等于一只脚迈进大学校园。 “学校方面，报警没？”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摇头。应该是不知道的意思。 卓充无奈，最重要的问题，夫妻俩一个都没有想到，只是傻傻地呆在殡仪馆里两天之久，白白延误了现场查勘良机。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他拿起电话，先拨通杜小薇的电话：“来接我！” 然后，他又打给文馨：“书香高中发生命案，到你们那里没？” “命案？没有啊！书香高中不是封闭管理了吗？这事还上了新闻。” “封闭？你有办法进入吗？” “进不去，现在除了本校师生，联合国秘书长都别想进去，高三的学生也别想出来。每年这个时候到高考结束，五大名校的安全稳定是重中之重，市长亲自过问的！” 卓充听了，忍不住看了眼角落里的运动包。 “哎——又在想什么歪门邪道？我警告你，千万别乱来，这可是影响几百号学生前途的大事，万一有个闪失，有人能把你恨一辈子！可不能意气用事。” “知道了。”卓充说完，就匆匆挂上电话。 “这个家伙！不闹出点动静心里就痒痒！”文馨生气地把手机摔在办公桌上，巨大的响声把办公室内的刘涛吓了一跳。 “卓大侦探？这次又是什么跌宕起伏的大案？”刘涛对卓充的印象极好——因为他的缘故，得了好几千的奖金呢！ “那家伙，想闯进书香高中！”文馨没好气地回答。 第23章 校园连环凶杀之谜2 几天没见，杜小薇又换了造型：头发染回黑色，耳环只保留一副，妆容也淡了不少。 “最近观众的口味变了，喜欢清纯的。你是不是也一样？”杜小薇眨着眼睛问卓充。 杜小薇今天开的是辆威风凛凛的悍马。 卓充笑着摇摇头，拉开车门，先让严红卫夫妇坐到后排，然后自己绕到副驾驶。 上车后的严红卫夫妇有些不知所措，努力缩小自己的占地面积，生怕把杜小薇的车弄脏了。 杜小薇通过后视镜看到了，立刻说：“大哥，大嫂，放心坐，怎么舒服怎么来，又不是啥好车。” 张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小姐，你是卓神探的女朋友吧？你俩真般配，郎才女貌。” 杜小薇立刻笑开了花：“大嫂，你前面的口袋里有几瓶饮料，都是新买的，随便喝，千万别客气！” 卓充低头坐进来，第一时间把安全带系上。对于杜小薇的车技，他可是了如指掌。 “慢点开，大哥大嫂平时不怎么坐车，对了，先去买点早餐，在车里吃，你不介意吧？” 杜小薇翻了个白眼：“你就装！你吃得次数还少吗？我什么时候介意过？” 卓充在路口的放心早餐点买了包子和豆浆，分给后座的夫妻俩。 他看到张颖用胳膊杵了一下严红卫。 严红卫犹犹豫豫地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一个鼓鼓的钱包，把里面的大钱一把掏出来递到卓充面前。 “卓神探，我们从家里出来得急，就取了三千块钱，哦，我还带了银行卡，一会找个取款机……” “不用了，就冲大嫂刚才那句话，你们的费用，我包了！”杜小薇大手一挥，很有领袖做派。 卓充没理她，从那沓红色的票子里取出一张，郑重地放入自己的钱包。 “好了，费用已经付清。小薇，车里有没有委托协议？”杜小薇换了车，卓充不确定有没有。 “应该有吧，你自己在储物盒里翻翻，东西太多，记不清了。”杜小薇边启动车子边说。 严红卫的眼圈一红，连忙摆手说：“不用了，卓神探，小薇小姐，你们都是大好人！我们虽然是农民，可也不是啥都不懂……” 书香中学虽然在同一个行政区，距离可不算近。杜小薇开得中规中矩，后座上的夫妻俩似乎暂时放下所有的心事，逐渐陷入沉睡。 卓充低声讲述他了解到的案情。 “这可不好办，说不定就是失足呢？咱们都经历过高考，那段日子确实不好受。”杜小薇看了眼后座上歪头沉睡的严红卫夫妇，小声说。 卓充说：“现在都不好说，最大的困难是：经过两天时间，现场肯定被破坏地一塌糊涂，想要找出点蛛丝马迹，难比登天。” “你要进去？现在？” 卓充思考一下：“先去殡仪馆吧，回来去学校周围绕一圈，等天黑了再说。” “殡仪馆？！”杜小薇吓得差点叫起来：“非去不可吗？又不是第一现场，你能看出什么来？” 卓充叹了口气：“说实话，就是第一现场，能直接看出的也不多，要不然还要法医干什么？我只是去做一些推断，看看有没有不合理的地方。” 这个时候，唐天的手机开始响起来，他立刻接通，回头看了一眼，还好没吵醒后面的两人，看来他们真的是把精力耗尽了。 “你在哪里？书香高中？”文馨的声音传出来，杜小薇不经意地撇撇嘴。 “去殡仪馆的路上。” “真的死人了？怎么这么快就送到那里了？家属呢？”文馨一连问了几个关键问题。 卓充一一解释。 “等我，你别私自动尸体，留下点什么东西，你可说不清！”文馨说完就挂断电话。 杜小薇撅着嘴：“我就知道，她对你的事无比上心！我很好奇，上学那会你们怎么没好上？哦，我知道了，警校不允许谈恋爱。” 卓充讪讪一笑，没说话，目光却投向遥远的天边。 殡仪馆的负责人江平焦头烂额，他最害怕的就是这种情况：人放在这里，官司却扯不清。都说死者为大，他可不敢随意去处理这天大的尸体。当他看到一辆警车带着一辆顶配悍马驶入时，心里的石头突然放了下来。 一名英姿飒爽的女警官径直走来，江平快速迎上去：“警察同志，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文馨看了一眼他胸前的工作牌：遗体寄存组，组长，江平。 “江组长，家属都闹了两天了，你能不知道什么事？难道是想隐瞒什么，阻挠我们的工作？” 江平的脸色立刻变了：“警官，这里可没我什么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文馨摆摆手：“有没有你的事，你说了可不算，先带我去看看那孩子，然后找个安静的地方配合一下，你要是觉得有困难，咱们去我那儿说清楚再回来。” “没困难！一定好好配合！” 文馨和卓充跟着江平往太平间里走，刘涛则留下来询问严红卫一些基本情况。 “尸体是4月9日凌晨4点左右送来的，一来就要求尽快火化，但是一个直系亲属都没有，我们不敢擅自做主，请示了一下领导。期间，送来的人也给他的领导打了电话。后来不知怎么的，我们领导指示我们办理手续。那个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当天需要火化的尸体有些多，那孩子一直排队，前头还有两个的时候，家属找上门来了，尸体又从火化组返回到我们组。” 江平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不等文馨开口，就竹筒倒豆子一样的说起来。 文馨扭头去看卓充。见他还在凝眉沉思，这才问道：“尸体是谁送来的？” “是学校的两个保安，还有他的班主任老师。两个保安还算镇静，那个班主任急得满头大汗，说话都语无伦次，跟丢了魂似的。” “尸体刚运来的时候什么样？” “很吓人，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巴也张得很大，脸色惨白，后脑勺上全是血，身体扭曲着，已经开始僵硬了，我们的整容师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恢复过来。” 话说着，三人已经来到太平间，江平将一个冷藏柜拉开，一具冰冷的尸体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第24章 校园连环凶杀之谜3 文馨从兜里掏出两副手套，给卓充一副，自己戴一副。 两个人分别站在尸体的两侧，小心翼翼的检查起来。 卓充仔细一看：面前的是一个身材偏瘦的男生，面容清秀，因化妆而显得异常严肃。 左侧胳膊和大腿的关节处有血瘀，已经呈现紫色。身体的左后侧有大片的体表压痕和表皮损伤，腋窝处和脚踝处有明显手指压痕，后背上有暗紫色的尸斑出现。 除此之外，身体上没有其他明显伤痕，脖子上也没有勒沟。 两人检查一番，因为不是法医出身，无法得到更多的线索。 “发现什么异常没？”文馨小声问卓充。 卓充摇头说：“如果在尸僵的时候，或许还能再多看出些端倪，现在尸僵已经缓解。更困难的是，尸体被抬运期间被改变过姿势，到了这里又被整容师强行将身体各部位复位，包括表情。” 他转过头，问江平：“死者的表情是来了就复位的吗？包括张开的嘴巴？” 江平摇摇头：“不是，尸僵的事情，我多少还是懂一些的，死者来的时候咬肌已经僵硬，但颈肌和颜面肌却是松弛的，结合当时的温度，我预计死亡时间应该是2-4个小时以前，也就是深夜12点-2点左右。下颌是昨天才推回去的，当时把我们的整容师累得够呛。” 江平的一番话，令卓充和文馨不禁对他高看一眼。 “尸体送来的时候，是什么姿势？” 江平的左臂和左腿弯曲，看起来像一个“片”字。 卓充单手托着下巴，再次陷入沉思。而文馨则在一旁静静等候。 这下可让江平为难了：他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见两人都不说话，不敢恢复原位，十几秒后就开始摇晃起来。 “警官，要不你先拍个照再慢慢研究？我两天没睡好觉了，腿有点发软。” 文馨这才将目光从卓充身上转向江平：“咱们先去找个地方，把你说的再重复一遍，这一次按照顺序说，不要遗漏。” 江平苦着脸问：“怎么还要来一遍？早知道我就不这么着急说了……” 文馨板着脸说：“才两遍就受不了了？到了我那里，至少三遍起步，有些嫌疑人编着编着就露出马脚，不等我们问，全招了！要不我给你演练一遍？” 江平连忙摆手：“警官，我不敢抱怨了，一定全力配合。” 问完江平后，两人一起向外走。 “似乎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这就难办了，拿不到证据，我们是没办法进入书香高中进调查取证的。” “有可能是他杀。”卓充突然开口说。 “理由？” “正如江平所说，严子桐的死亡时间在12点-2点之间，一般尸僵时间是死亡后的1-4个小时开始。 我们都知道，最先尸僵的部位就是咬肌，随后是颈肌和颜面肌。 根据江平的描述，颈肌和颜面肌还没有开始尸僵，那么，难以掰过来的左臂和左腿，是怎么回事呢？” 文馨听后也是恍然大悟：“对呀，那个时候死者的全身肌肉还没有开始尸僵，应该很容易就能掰过来才对，难道，是江平在说谎？” 卓充摇头：“不，江平很老实，之所以出现这种诡异的现象，是因为——尸体痉挛。” “你懂得真不少，尸体痉挛，似乎有些印象，科普一下呗。” 唐天一副好为人师的模样：“这是一种特殊和罕见的尸僵现象，指的是临死的一瞬间，死者的肌肉立即收缩，迅速转为僵硬，将肢体固定在临死时的姿势，省略了中间肌肉松弛的时间。多发生于死亡时神经高度紧张的情况。” 文馨自工作以来，遇到的凶杀案件寥寥无几，尸僵现象她见过，尸体痉挛，则是头一次碰到。 “这能说明什么？”她继续虚心请教。 “有两种可能：一是严子桐失足后紧急自救，全身肌肉紧绷；二是，他提前认出凶手，遇害的时候精神高度紧张。” 文馨听后琢磨一番，摇头说：“你的这个说法，只是一种猜测，我们没办法凭借它进入书香高中，请示领导也没用，领导肯定会以大局为重的。” 卓充点点头，为她拉开门让她先走。 院子里，刘涛已经把基本情况问清楚，其实也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 这时，一个脑袋半秃，体型微胖，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跑过来。 快到严红卫身边时，他边喘气边说：“大哥大嫂，你……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还把警察……叫来了？” 刘涛看着来人情绪有些激动，连忙挡在中间，严厉地对那人说：“站着别动！当着警察的面，你可要想清楚自己的行为！” 严红卫连忙对刘涛说：“刘警官，他是桐桐的班主任张老师。” “警察同志，我是书香高中三年级五班的班主任张俊民，不是坏人。”张俊民边用衣袖擦自己的汗边说。 卓充快步走到张俊民身边问：“张老师，是你第一个发现死者的吗？” 张俊民眼睛立刻红了：“是的，我和值夜班的保安小武，我们俩一起发现的。” 卓充看到严红卫夫妇的情绪又要失控，连忙示意杜小薇先把两人带到车里。 “事情的经过是什么？”卓充掏出软皮本问。 张俊民叹了口气：“4月6日开始，我们整个年级实施封闭式管理，所有班主任要轮流驻校值班。三天前，也就是4月8日，夜自习结束后，我在巡查宿舍的时候，发现严子桐没有按时回到宿舍休息，在宿舍楼里找了一圈也不见踪影，我急忙给门口保安室打电话，想问问他们是不是有学生跑出去了。因为4月6日晚上就有一个学生想跑回家去，被保安送了回来。 保安说没看到，我就让其中的一个保安在校园里寻找，同时我也去找，我俩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最后在教学楼前面碰面了。小武提议去教学楼那边看看，他拿着手电筒，我在后面跟着，突然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我一不留神撞在他身上，顺着手电筒的光柱一看，就看到严子桐他……” 张俊民说到这里，眼泪开始落下来。 文馨首先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严子桐不在宿舍的？” “夜里11点20分，我11点15开始巡查，到他宿舍的时候过了也就五分钟。” “给保安室打电话的时间？” “12点50分，我在宿舍楼上上下下找了一大圈，每个宿舍都进去看了，实在没找到，才给保安室打的电话，我手机上有通话记录。”张俊民说着，把手机拿出来。 第25章 校园连环凶杀之谜4 刘涛凑近一看，对文馨点点头。 “发现死者的时间？” “1点20分左右，学校的宿舍楼在最北边，大门在最南边，我和小武从两头开始找，我主要找的是操场附近，他找的是食堂附近，最后在教学楼前碰的面。我看到严子桐后，很害怕，赶紧给校长打电话，那个时候是1点20分。”张俊民说着又把手机通话记录翻出来。 卓充和文馨对视一眼。就时间而言，张俊民和那个叫小武的保安，都有作案的可能。 “据我所知，书香高中没有那么大吧？30分钟搜索半个校园，是不是有些太慢了？”文馨皱着眉问。 张俊民说：“因为是大半夜，到处都是黑灯瞎火的，我们怕影响其他学生休息，又不敢大声喊，只能一点一点的搜索，光操场旁边的小树林，我都是一棵树一棵树地去找，生怕他躲在哪棵树后面漏过了。” “为什么最后才去找教学楼，不应该第一个去那里找吗？”刘涛提出个疑问。 “我们要求学生晚上10点40从教学楼离开，10点50我在整个教学楼里巡查一遍，连厕所都看了，没有一个人影，这才把总开关关掉，紧接着就去宿舍楼巡查。所以，我一开始认为，最不可能的地方就是教学楼。” “那么，小武呢？他是怎么找的？” “这个我不清楚，一直到教学楼的时候，我才看到他。” “你是严子桐的班主任，应该清楚：他平时和这个小武，还有其他人，有没有什么矛盾？” 张俊民仔细想想：“没有，严子桐这个学生比较内向，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所以有些自卑，但他的学习成绩很好，平时很听话，和同学、老师都没什么矛盾。和小武，应该也没有，反正我没听说过。” “张老师是教什么的？”卓充突然开口问道。 所有人都一愣。 “语……语文，快20年了。”张俊民不知道卓充的问题是什么用意。 卓充面无表情，继续问：“哦，知道了。你们的教学楼有多高？严子桐是从几楼坠落的？” “我们的楼有五层，每层层高是4米，算下来有20米。严子桐从几层掉下来的，不好说，我们每层都有栏杆，高一米多一些，但是如果从上面翻的话，还是能掉下来的。” “他的班级在几层？” “五层，楼梯西侧，就是他坠落的正上方。警察同志，你们怀疑这不是一起意外？”张俊民看三人越问越细，逐渐感到事情不妙。 “在没有定论之前，一切皆有可能。不过，不论是不是意外，你们学校的做法，可是很不妥当的，这么大的事，你们真能瞒得住？”文馨严肃地对张俊民说。 张俊民尴尬得手足无措：“领导交代这么做的，我有什么办法？我这小胳膊小腿的，还能拧过人家？对了，三位警官，我今天说的话，你们千万别给学校领导说，要不然我的饭碗可保不住了……” 文馨摆摆手，让张俊民赶紧离开。 三人来到杜小薇的车前，里面的三人早早下了车。 张颖最先耐不住性子：“警察同志，找到凶手没？” 文馨耐心对她说：“大嫂，你别着急，先回酒店好好休息，破案可没你想得那么快。现在才刚刚开始。” 刘涛向众人说：“我们要回去了，本来这次就是抽空过来的，再迟了不好交代，不过你们放心，既然确定有人死了，不管报不报案，我们都会介入调查，相信离水落石出的时刻不远了。” 听了文馨和刘涛的话，严红卫夫妇略微心安，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就像春季里逐渐融化的冰雪。 “卓充，你们去哪里？”文馨问。 “我们去……” “去把大哥大嫂送回去。然后回办公室梳理一下案情。”杜小薇抢先回答。 文馨一听就知道这是假话，不过心想他们两个现在也干不成其他的事，就没再说什么。 两辆车出了殡仪馆，没过多久便走上不同的岔路。 杜小薇把严红卫夫妇送到金福大酒店，看着他们进了大门。 “开工？”她问卓充。 “开工！”卓充回答。 “好耶！终于又能开工了！你可不知道，这一星期把我憋的，那是相当难受呀！”杜小薇的悍马像野兽一样蹿出去，吓得卓充赶紧拉住扶手。 “那个班主任，是不是凶手？我看他的眼神躲躲闪闪的，似乎在隐藏什么。”杜小薇边开车边分析。 “不好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是凶手的概率不大，不过严子桐自杀的概率，也不大。” “是不是在尸体上发现什么东西了？指纹还是致命伤痕？”杜小薇一边在车流中来回穿插，一边兴奋地问卓充。哪怕是给他当专职司机，杜小薇都感到无比开心。 “都没有，从表面上看，和一起普通的失足坠亡没什么两样，只是，漏了一样东西：动机！” “失足坠亡还需要什么动机？”杜小薇瞪大眼睛问。 “据张俊民的描述，严子桐要想坠亡，要么是翻身爬上走廊边的栏杆，要么是爬上楼顶，可是，他会无缘无故地做这两样事吗？在教学楼熄灯之后？” “说不定是梦游了？”杜小薇尽情展现她的杠精本领。 “如果是在宿舍睡着之后，这种可能是有的。可他都没去宿舍，基本不太可能。” “那就是——和小情人约好了去楼顶谈人生，结果没等来人，心里一急，不小心掉下来了。” “可能吧。”卓充无奈地说：“所以才要去现场看看，不过，我估计里面的痕迹早就清除干净了。” “这是一定的，那么多学生天天要上课，怎么可能在地上留着一滩血？”杜小薇分析道。 卓充不再说话，透过车窗去看道路一旁的行人。正值放学期间，一群群的小学生欢呼雀跃着跟随家长向回走，时不时和身旁的小伙伴打打闹闹。银铃般的声音亟不可待地通过车窗的缝隙钻进来，在车内的空间里震动不止。鲜活的生命气息，是那么的令人敬畏和陶醉。 “瞧这冷酷的表情，怎么就那么可爱呢！”杜小薇撇着嘴自言自语，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容。 第26章 校园连环凶杀之谜5 杜小薇把车停到书香高中门口不远处，吹着口哨下了车，打开右后门，假装检查车座。 “别往女厕所跑，时间有限。”她像是在自言自语。 一个脑瓜蹦弹在她的头上，除了头发有一丝的凌乱，什么也看不出来。 “哎哟！本大小姐记下了！整个a市除了你，谁敢这么对我？”杜小薇摸着头，委屈地撅着嘴——她不知道人在哪儿，暂时报不了仇。 一个身材魁梧的保安端着水杯从保安室里走出，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快要到课间了，这是下午的最后一个课间，随后就是最后一节课，上完放学。 “嗯？怎么感觉面前一股风？”他自言自语道。随后便不再去想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事。 卓充维持着隐形状态，一路狂奔。粗糙的水泥地面硌得他的脚底板隐隐作疼，偶尔出现的小石子更加剧了这一感触。还好他平时经常在趾压板上做运动，目前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根据张俊民的描述，卓充很容易就来到教学楼面前。 整个教学楼像一个占地极大的筒子楼，三面都盖着五层楼房，只有南面空出一边，方便阳光洒进来。其他盖着楼房的一面，中间有一个宽六米、高四米的门洞，直接和楼梯相连，可供学生从各个方向进出教学楼。 卓充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事发地点：一处围着“正在施工”警示牌的水泥地面，地上的水泥被尽数铲去，铺了一层崭新的水泥，正在等待干燥。 卓充来到警示牌前，抬头向上看，除去一层和楼顶，每一层都有一米多高的护栏，正如张俊民所说，如果不是刻意去翻，是没有坠落的可能的。唯一可疑的，就是楼顶。 卓充透过窗户，看了眼一楼教室的钟表：下午5点24分，距离下课只有一分钟时间。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冲上楼梯。 五楼楼梯口，靠墙镶嵌着一串钢筋爬梯，连接着通往楼顶的上人孔，最下面的一层距地面足有两米，看来是为了防止学生乱翻。 卓充心中悱恻：光着身子也就罢了，还要考核臂力，如果不是有警校的底子，恐怕这次就到此为止了。 这个时候，下课铃响了，卓充暗叫一声不好，立刻抬手拉住爬梯，仅靠双手努力向上攀爬。 不出十秒钟，便有学生像脱缰了得野马一般急匆匆地冲下楼梯，前去操场上撒欢。如果卓充的动作再慢一些，估计就被小牛犊一样的强壮小伙子撞飞了。 上人孔的顶上盖着一个防雨盖板，卓充试了试，没有锁柱。他小心翼翼地推开盖板，好在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阳光透射进来，脚底下路过的学生没有发现。 似乎是为了预防即将到来的雨季，楼顶上正在更换防水卷材，旧的沥青防水卷材已经揭除，新的堆在一旁，还没有开始铺设。看样子工人是要等到学生放学之后才开始干活。 卓充叹息一声：晚来一步，一点脚印也没有留下！ 他只得从坠落点的位置向下看，心里模拟当时可能发生的情况。 不知不觉中，时间飞快流逝，上课铃将卓充从沉思中拉回来。他突然低喊一声：“坏了！” 急忙翻身下楼。 他在脑子里计算着时间：从下车飞奔到教学楼大概用了两分钟，当时是下午5点24分，现在上课铃响起，说明已经是5点35分！ 也就是说：距离他的隐形功能消失，仅剩下两分钟！ 必须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才能安全返回车内。否则——a市第一个在高中校园里裸奔的神经病就要诞生了！ 卓充感觉自己的肺在燃烧，吸入的空气来不及在里面稍作停留，便化作粗重的气流喷涌而出。心脏也是急剧地跳动，似乎是调皮的孩子争抢关注一样，在他的脑子里咚咚响个不停。身下的两条腿像安装了马达一样，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只靠着惯性交替变换，推动他飞速向大门口移动。 正准备返回保安室的强壮保安猛然转身：“太奇怪了！又是一阵邪风。老马，你看到刚才有东西从我身后过去吗？” 端着搪瓷茶杯的老年保安慵懒地抬眼：“大白天的，鬼也不敢这么干。你小子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强壮保安吓得一个哆嗦：“别说这种话！那天的事我到现在还没忘记呢！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越想越害怕……” 老年保安急忙阻止他：“你小子不想干了？领导再三嘱咐，一个字都不能说，烂在自己心里！” 强壮保安再次疑惑扭头，突然浑身涌出一股寒意。他急忙钻进保安室里，把门关得死死的。 马路边，杜小薇焦急地走来走去，不时抬手看表。 “先别进来！”一个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接着打开的车门自动关闭。 只是在关闭的一刹那，杜小薇看到令她直流口水的画面，一闪而逝：一片白花花的…… 她忍不住抿嘴笑起来。 一阵轻微晃动后，卓充打开车门冲杜小薇喊：“走吧，收获不大。” “下来，坐副驾驶去！还真把自己当老板了？”杜小薇黑着脸说。 卓充尴尬一笑：“下不来了，脚底板磨出血，连鞋都穿不上。” 杜小薇低头一看，忍不住抱怨：“电影里的人，有个特异功能都是从此走上人生巅峰，你除了把自己弄得一身伤，得到什么了？以后别用了，爱咋咋地！”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眼睛却四处搜寻，终于看到不远处有一家药店，于是小跑着进去。 不大会，她便抱着一堆纱布和其他药品跑出来。 卓充看着蹲在地上，为他细心擦药的清纯少女，低声说：“我上高中的时候，班里有个女生，长得漂亮，学习也好，就是不爱说话，眼神里总是带着惶恐的神色，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一样。” 杜小薇一边低头干活一边问：“你的初恋？” 卓充没理她：“后来，在高考的前一个月，她消失了。原来她有一个禽兽后爸……我当时怎么也想不通，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居然忍心对自己的女儿下手。鲜花一样的年纪呀！一辈子就这么被一个禽兽给毁了！” 杜小薇的心似乎被人狠狠揪了一下，不疼，但是难受得很。 “所以，不放过一个坏人？” “对！只要我遇上了，就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卓充的目光炯炯有神，像两颗微小的恒星镶嵌在眼眶之内，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强烈的浩然正气。 杜小薇将纱布的两头绑了个蝴蝶结，仍旧不太满意：“或许该去学习一下护理？” 第27章 校园连环凶杀之谜6 “最有可能的坠落位置，就是严子桐教室正上方的楼顶。因为是禁止攀爬的楼面，上面没有护栏，也没有任何警示标志，我猜校方是担心自己的失职，尽管认为是意外，还是想私底下解决，这样也能保全声誉。” 杜小薇在卓充的房间里一边拖地一边问：“那到底是不是意外，现在能定吗？” 卓充叹了口气：“所有的痕迹都被破坏掉了，现在就算是凶手站在我面前，我都没办法令他认罪。” “或许真的是意外也说不定，毕竟我们不能百分百还原当时的情况。” 卓充点头：“是的，即使严子桐的父母坚信自己的儿子不会自杀，从物理证据上来看，最大的可能就是意外。” 入夜，一场暴雨突然袭击整个a市。 第二天一大早，卓充拄着拐杖，由杜小薇陪同，将结论告诉严红卫夫妇。 夫妻俩看来是没有睡好，眼泪早就流干了，每个人都是精神恍惚，面容憔悴。他们听卓充说完，眼神中流露出绝望的神情，似乎是没有水的沙漠，尽是一望无际的死寂。 “那就这样吧！麻烦了，卓神探。我们这就去给桐桐办后事，他一个人躺在那个冰柜子里，不知道有多害怕……”严红卫拉起自己的老婆，缓缓向门口走去。 “哇——我的儿子！”一声凄惨的哭喊从张颖的口中发出，迅速传遍整个大厅。 卓充有些于心不忍，他正要拄着拐杖上前，突然被手机铃声打断。 是文馨打来的。 “你在哪里？”文馨先问。 “金福酒店。” “恐怕你又对了，书香高中，报案了！” 卓充一愣：“报案？怎么回事？” “又一个学生死亡，学校领导终于害怕了。”文馨叹了口气：“领导指示我们低调办案，并且要快速结案，我已经申请把你拉进来，作为协助破案的专家，尽快赶过来吧，这次有现场。” 卓充放下电话，立刻对杜小薇说：“去把大哥大嫂叫回来，咱们，一起去抓坏人！” 一辆普通的小轿车和一辆悍马来到书香高中门口，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打着伞站在校门内，连忙指示保安把门打开。 刘涛降下车窗喊：“王校长吗？雨太大了，你要不坐进来，咱们直接去现场？” 王校长点头答应，想了想，回头对那个强壮保安说：“小武，你也来。” 小武“哦”了一声，冒雨钻进车里。 事发现场是一处地下通道，上面是操场。从教学楼返回宿舍楼，可以从操场上穿过去，也可以走地下通道。 下了一夜的暴雨，无数的雨水汇集成一条小溪，急速向地下通道流去，发出“哗哗”的响声，和下雨声混杂在一起，令人感到异常沉闷。 在地下通道的入口处，有一半的区域被人用绿色的围挡围起来，密不透风。 一个穿着雨衣，满脸惊恐的瘦高男人等在围挡旁。 “这是他的班主任，三年级六班的杜滨老师。”王校长对卓充介绍说。 几人一同来到地下通道，卓充的左右有文馨和杜小薇保驾护航，看起来像个大领导。 至于严红卫夫妇，则留在不远处的车里，等待着结果。 杜滨哆哆嗦嗦地掏出钥匙，打开一个小门，仅供一人进出。 “王校长，我是不是能先回去，还有一班的学生要管……” 王校长面无表情：“不碍事，我已经交代张老师帮忙看管，他对你们班的学生了如指掌。” “那就好，那就好。”杜滨连忙点头。 “通知法医了吗？”卓充问文馨。 文馨点头：“再过5分钟就能赶到，你可以先在门口看看。” 卓充慢慢挪到门口。围挡的一半处于通道外侧，门就开在外侧的墙壁旁。此刻，大雨磅礴，雨声经过幽深通道的传递，更加凄凉。 杜小薇为他打着伞，两人一起来到门口。 卓充探着脖子向里看。只见在围挡的正中间位置，俯趴着一个身穿校服的男生，脸冲向卓充的方向，脸色苍白浮肿，身后背着一个硕大的书包，书包似乎忘记拉拉链，导致书籍散落在背上，因雨水的原因变得厚重残破。 男生的双手上举过头顶，在两手之间，有一本反扣在地上的书，看书皮是中国古诗词之类的复习书。 男生所在的位置，正是地下通道最低洼的地方，原本旁边有一个排水管道，因暴雨导致排水能力跟不上，反而在周围形成一个深20厘米的水坑。男生的整个身体，便泡在水坑内。 “领导，我们推测，是这个学生，叫——”王校长看向一旁的杜滨。 “王翰鑫。”杜滨连忙开口。 “对，王翰鑫，这孩子我有印象，学习成绩非常好，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他在从上面的楼梯通往操场的时候，书包里的书被颠下来，落在这个位置，他着急去捡书，不小心滑了一脚，摔倒在水坑里，结果……唉，真是太可惜了！” 卓充皱着眉说：“所以，这也是一起意外？那为什么你们这次要报警？” 王校长有些尴尬：“虽然是意外，可一周连续两场，我们作为学校主要负责人，也害怕呀！所以，请警官来给我们吃颗定心丸……” 卓充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想撇清责任。 “要不是严子桐的事被我们意外知道了，说不定你们还会依葫芦画瓢吧？”杜小薇一点也不给王校长面子。 “这……唉，我们也有难处……”王校长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正说话间，两个边走边穿白大衣的人急匆匆走来，边走边向站在门口的卓充等人喊：“别进去！有没有点常识？万一留下点东西你能说清吗？一天天的净给我们添麻烦！” 杜小薇忍不住顶了回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进去了？嘴上就不能留点德？不会和活人打交道了吗？” “你！”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男法医，拎着专业的工具箱。他的身后则是一位5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眼神犀利，表情肃穆。 “卓充？”中年男人试探着喊了一句。 “金法医？您好，没想到您还记得我。”卓充立刻躬身打招呼。 “那是当然，当年我应邀去警校给你们做交流，你小子可没少给我出难题！脚怎么了？”金法医显然对卓充的印象不错。 “不小心踩了个钉子，小问题。金法医，还是先看看死者吧，我估计，没有像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第28章 校园连环凶杀之谜7 两位法医穿戴整齐后，依次进入案发现场。 金法医站在死者身边，这里已经是地下通道覆盖的范围。他收了伞，抬头看着密集的雨帘，无奈地摇头。 年轻法医也是愁眉苦脸：“师傅，这……” “现场的痕迹基本没有了，只能等验尸结果。”金法医想了想，对着门外喊：“卓充，你进来！” “师傅，这不符合规定吧？”年轻法医提醒他。 金法医笑着问：“规定？好，你现在按照规定干活，我看看你能做什么。” 年轻法医无奈，急忙给死者拍了照，然后仔细在死者周围翻找。 “师傅，有一些毛发。”年轻法医兴奋地用镊子夹起几根黑色的毛发，有长有短。 “干得不错，那么，这是凶手留下的，还是原本就在现场的，还是雨水冲刷下来的？”金法医笑着问。 “这……师傅，我们只是法医，只需要把现场找到的东西都带回去化验，拿出化验报告来就行，以数据说话，不需要分析案情吧？” 金法医叹了口气：“小刘，你说得没错，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如果是因为我们的原因，误导了那些负责分析案情的人呢？当年……算了，不提了。” 此时的卓充已经一瘸一拐地来到金法医身边。 “卓充，你有什么高见？”金法医满脸期待。 “金法医，高见可不敢当，在您面前，我就是个门外汉。只是，我感到死者的死因有些蹊跷。” “哦？说说看。” 卓充指着王翰鑫的头部说：“乍一看去，死者似乎是因摔倒昏迷，溺水而死。您也看到了，这里的水深仅有20厘米左右，如果发生溺亡，只能是一直保持这种俯趴姿势。他背包里的书也能证明这一点。” 金法医点头：“俯趴倒地导致昏迷，的确不多见，不过不排除这种可能，还有就是一些颅脑疾病碰巧发作，也是有可能的，这个在我们做尸检的时候会重点考虑。” 卓充继续说：“金法医，我想说的重点是：您看死者的表情，是不是太平静了？不论是意外摔倒，还是突发疾病，至少会有一些惊慌或者痛苦的表情吧？” 正在忙活的刘法医听到了卓充的话，仔细看了看死者，不禁点头：“还真是！我见过那么多的尸体，这种表情，只有在那些寿终正寝的人身上，才看到过。” “我建议化验一下死者的胃容物和血液成分，重点看看有没有致人昏迷的化学成分，比如安眠药或者乙醚，当然还有许多，您是专业的。” 金法医眼角的笑意越来越浓：“继续，来来来，都别淋着了，到地下通道来，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是谁？对你可真不错。” 专心给卓充打伞的杜小薇身子淋湿了半边，她一脸乖巧地说：“金法医您好！我是杜小薇，是卓充的——徒弟。” “姓杜？”金法医仔细看看杜小薇的脸：“杜海威是你的……” “您见过他？哦，他是我不成器的老爸！” 金法医被杜小薇的话逗得哈哈大笑：“见过，当然见过，电视上时不时地露面，想不见都不难。不成器，哈哈哈，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自己的老爸，你不怕他把你腿打断？” 杜小薇无所谓地摆摆手：“别看我家老头在外面一本正经，在家里可没个正形，整天被我妈和我欺负，他的地位，只能排第五！” 金法医很疑惑：“据我所知，你是独生女，他怎么成第五了？” “家里还有一只狗和一只猫……” “哈哈哈……”所有人都乐得不行，突然想到在这个场合似乎有些不合适，万一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发到网上，那可真是闹出乐子了。 卓充和杜小薇来到地下通道下，杜小薇把伞靠着墙跟放好，转头看到卓充将自己的外套递过来。 卓充扭头看一眼杜小薇，示意她赶紧披上，然后继续和金法医探讨案情。 杜小薇美滋滋地接过外套，上面还保留着他的体温：“装，你就装作无所谓！”她在心里喊道。 金法医继续对卓充说：“真不错，小小年纪就能看出这么多不寻常，是个好苗子！刑侦队里有你，a市人民会更安心。” 杜小薇撇着嘴说：“真是那样就好了……” 卓充急忙用眼神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金法医，您才是我们a市警界的楷模，因为有您，全市的破案率在省上名列前茅，发案率也在逐年降低。” 金法医摆摆手：“不用给我戴高帽子，老了，身体和思维都是一年不如一年，倾尽所有精力培养这么一个徒弟，你们看到了，用小薇的话说：不成器！” 刘法医边干活边撇嘴：“师傅，当着外人，就没见你夸过我一句！” 卓充赶紧说：“刘法医的手法干练老道，一看就是深得金法医的真传，名师出高徒，我们这些门外汉可比不了。” 金法医伸手打断卓充的话：“可别夸他，这小子，一夸就飘，因为这犯了好几次错误！咱们继续说，还有什么可疑点？” “那本书！”卓充指着王翰鑫两手之间的那本古诗词：“位置太正了！似乎是一个有强迫症的人精心摆在那里的一样，总感觉怪怪的。” 金法医一愣，向那本书看去：果然，它静静的躺在由死者的胳膊和头围成的椭圆形的中心位置，不管往哪里移动哪怕丝毫，感觉都比目前的位置别扭。 “你不说，连我也没往这个方向去考虑，只会把它当作一个巧合。”金法医若有所思。 “如果真的是他杀，现场任何的巧合，都能反映凶手有意或者无意的行为，将会成为破案的关键。”卓充说得一本正经。 “说得好！刘高飞，听到了吗？卓充比你还晚两届，瞧瞧人家有多稳重！” 刘法医立刻条件反射似的回答：“您说得对，师傅，回头我一定改。” 杜小薇学卓充单手托着下巴说：“那么，那本书是凶手故意摆在那里的？书包里那么多书不摆，偏偏找了一本古诗词，是不是说明——凶手是一个有着强迫症的语文老师？” 第29章 校园连环凶杀之谜8 卓充点头又摇头：“如果凶手是一个极度自信的人，你说得没错；如果凶手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那么，你的猜测完全是反的，他在故意干扰我们的思路。” 金法医点头：“没错，我们需要先研究凶手的犯罪心理，然后才能进行刻画。” 卓充又说：“昨天那么大的雨，死者不可能没有雨具，可是现场却找不到，说明雨具要么被人为拿走，要么就是和其他人共用雨具，无论如何，都能作为破案的突破口。” 金法医点点头，对卓充的分析十分满意：“有没有兴趣调到市局技术科来？身为科长，我还是有一些小权力的。” 卓充无奈地苦笑：“谢谢金法医的厚爱，其实我是作为外聘专家来到现场的，我，是一名私家侦探。” 金法医立刻皱起了眉头：“侦探？这一行可不好做，放不开手脚，也参与不了大案，白瞎了你的一身本事！” 卓充笑着说：“其实我还挺喜欢我的工作的，无拘无束，不用天天写报告，不用看领导的脸色，不用顾忌那么多的利益关系。” 金法医严肃地告诫他说：“过分的自由，就离失控不远了！卓充，你一定要保持清晰的头脑，千万别碰触法律的红线，我可不想下一个研究的对象，是你！” 卓充正色回答：“金法医，我记住了！请您放心，我，永远站在正义的一边！” “正义？”金法医嘿嘿一笑：“你怎么知道自己站对了？每个人所认为的正义，都带有浓重的个人主观意愿，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是的，杀人凶手在行凶的时候，大多数认为自己在为民除害，或者有着迫不得已的理由，这是他们畸形的正义，我能分的清。”卓充再次向金法医保证。 金法医与卓充对视良久，这才收回目光。 “现场基本就是这样了，小刘，咱们赶紧把尸体带回去，抓紧时间做个尸检，时间越久就越有变数。” 刘法医的现场勘察工作也做完了，物证袋里收集得满满的，光烟头都有七八个。 等尸体被运走，王校长才松了一口气。卓充问他：“死者的伞哪里去了？监控看了吗？” 王校长摇头说：“忙得焦头烂额，还没顾得上。伞……” 接着他转头看向杜滨和小武：“你们两个有印象吗？” 杜滨和小武对视一眼，同时看到对方迷茫的神色。 王校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卓充说：“那就一起去监控室看看吧！小武是吧，昨天也是你值夜班，和4月8日晚上一样？” 小武没有什么心眼，点头说：“对，老马年纪大了，熬不了夜，一星期只值两天夜班，其中还有一天是在周末，基本上没啥事。领导可能是看我长得壮，就像把我用得扎实一些。” 王校长皱眉训斥：“胡说八道什么呢？不想干赶紧滚蛋，多少人都盯着你的岗位呢！” 小武听了立刻闭嘴。 监控室在食堂旁边的一个小房间内，几人冒雨前行。卓充的腿脚不方便，小武干脆把他背起来，一路小跑着第一个赶到目的地。杜小薇则是一脸紧张地跟在后面，生怕小武把卓充怎么样了。 按照本地的要求，中学的监控录像至少要保留一个月，但卓充发现，书香高中的录像只能保存七天，随后就被新的录像覆盖掉。 王校长有些尴尬：“领导，经费紧张，我们回头紧急整改！” 卓充看了一眼他手腕上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手表，没有说话。 监控布放最多的是教学楼和宿舍楼内部，户外部分只有大门口、保安室和一个交叉路口，其余地方则是盲区。 4月8日晚严子桐死亡事件和4月11日晚王翰鑫死亡事件，都很巧妙地避开了监控区域。 “从监控上来看，严子桐和王翰鑫都是独自出现在监控中，直到走出监控区域。说不定还真是自杀和意外。”刘涛仔细盯着监控，喃喃说道。 文馨拿起鼠标，将主画面调整为保安室。 “小武，4月8日晚10点50以后，和4月11日晚10点50以后，你都不在保安室，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去干什么了？” 小武立刻有些慌乱：“我……我去巡逻呀！那个时候正是高三学生从教学楼回到宿舍楼的时间，领导要求我必须去巡逻。对吧，领导？”小武将目光转向王校长。 王校长立刻板起脸：“看我干什么？警官问的是你去干什么了？哪里的监控能证明？我让你去巡逻是不假，你得证明出来呀！” 小武立刻苦着脸说：“我一般都是走小路的，那个地方没有摄像头，我，我怎么能证明？” 卓充突然问：“老马是不是晚上休息不好？他平时怎么入睡？” 小武回答：“他去找校医开了安眠药，叫……什么克隆，名字不好记。” “佐匹克隆，一种速效安眠药，大量服用可能会引起昏迷。”卓充脸色凝重地说。 文馨和刘涛听了，对视一眼，默默地分两侧向小武围过去。 卓充继续问：“你以前当过兵？3米高墙的成绩是多少？” 一听到这个问题，小武满脸自豪：“当年我的成绩可是全连第一，保持了好久才被人打破，我给你说，翻墙可是个技术活，你得……警官，干嘛把我铐起来？我是好人！” 文馨一脸严肃：“时间、能力全都具备，现在只差动机了，回去跟我们说清楚吧！” 小武满脸震惊：“你们怀疑是我杀了那个学生？怎么可能！我为什么要杀他？王校长，你替我说句话，我来咱们学校三年了，一直是本本分分的呀！” “本本分分？”王校长冷笑：“别以为自己做得肮脏事没人知道！女宿舍那边，动不动就有内衣丢失，难道不是你干的？我是懒得管那些鸡毛蒜皮的事，但是现在，你竟然敢杀人！一定是你偷内衣的时候被那两个同学看到了，所以才杀人灭口！是不是？” “胡说！”小武脸涨的通红：“是女宿舍晾在外面的衣服被风吹掉了，我帮忙捡起来！天地良心，我可没杀人！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别让我知道了，要不然，我非宰了他！” 王校长痛心疾首，转身对卓充说：“领导，你听到了，到现在还想行凶，可见他的内心有多么凶残，肯定是他干的！” “王修明！”小武气得火冒三丈：“你别想诬陷我！你和那个女老师在小树林的事，真以为没人看见？我还说是你和那个女老师合伙杀了两个学生呢！” 第30章 校园连环凶杀之谜9 王校长上去就给了小武一脚：“胡说什么呢？真不想在这里干了？你这是污蔑领导！我能告你诽谤，知不知道？赶紧去跟警官回去说清楚，要是真没你的事，继续回来干活，要是真是你干的，我也保不住你！” 小武虽然人高马大，一身肌肉，但是毕竟是人在屋檐下，硬生生地挨了一脚，低声说：“知道了，领导，对不起，我刚才都是胡说八道……” 文馨给卓充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要不要把王修明一起带走讯问。 卓充仔细思索一番后，冲她摇头。 杜小薇开着车，拉着卓充和严红卫夫妇向金福大酒店走。一路上大雨磅礴，能见度很低。 “我看你的情绪不高，是不是说明，小武不是凶手？”她小声问卓充。 “是的，如果小武真是凶手，那么他的心理素质简直能和职业杀手媲美了。你见过面对警察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凶手吗？” “说不定内心早就慌得不行，只是装出来的。这叫什么来着，色厉内荏。” 卓充摇头：“越是伪装，越是会有明显的小动作，比如手指抖动，眼球转动之类的，专业上叫微表情心理学，它是行为心理学的分支。但是小武，他没有。所以我说，除非他像职业杀手那样受过专业的训练，还是国际顶尖杀手那样的级别。” 杜小薇嘴角向后面一瞥：“先别说这个，现在，告诉他们吗？” 卓充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决心地转过头：“大哥，大嫂，就像你们猜测的那样，严子桐的死，很可能不是自杀或者意外，警方现在想要进一步确定死因的话，很可能会去……解剖尸体。” “什么？那我可不同意！桐桐都已经死了，他们怎么连死人也不放过？”张颖立刻喊叫起来。 严红卫虽然没有像张颖那么激动，脸色也是阴沉得厉害：“在我们那里，死后的人要保持完整，哪怕是火化的时候，也要完完整整的，要不然投胎的时候就会落下残疾。这辈子我们没能把桐桐抚养成人，不能再影响他下一辈子……” 杜小薇的嘴角抽动：“大哥大嫂，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 卓充打断杜小薇的话：“大哥大嫂，已经过去四天，桐桐早就去了那边，要投胎的话，现在也都登记上了，现在的身体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但是如果能帮助咱们找到凶手，桐桐泉下有知，是不是更开心，更感激你们？” 严红卫和张颖私下嘀咕一阵，叹口气说：“那就这样吧，但愿能早点找出凶手，还桐桐一个公道！” 卓充松了口气，立刻给文馨编辑一条短信回过去。 派出所内哭天抢地，王翰鑫的父母得知儿子的死讯后，第一时间纠集一帮亲戚堵在派出所门口，高喊着“严惩凶手，杀人偿命”之类的口号，搞得所长宋鹤轩很是头大。对于死者家属，只能采取安抚措施，否则很容易引起冲突。 刘涛看到这情况，急忙把车停到路边，同时警告小武：“千万别下车，别看你身手不错，落在那帮人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小武也是面如土色：“把手铐解开！你们可得保护我，我没杀人，我是无辜的！” 文馨急忙给宋鹤轩打电话说明情况。 不多时，擦着脑门上的汗小跑出来地宋鹤轩哭丧着脸和王翰鑫父母交涉，足足有十几分钟，王翰鑫父母跟着所长进了大楼，其余人则被民警赶到大门的一侧，不再影响车辆的进出。 文馨和刘涛终于把小武带到审讯室。 “我都说了八百遍了，我没杀人！”小武坐在凳子上，一脸无奈。 “我没说你杀人，现在只是例行问询，你是书香高中的保安，是校园内安全工作的直接责任人，我们第一个问你，没啥毛病！”刘涛向他解释。 “好了，小武，既然来到这里，还是遵守一下我们的规矩：问什么答什么，别隐瞒，否则，可能惹上大麻烦。” “好吧，你们问吧，不过你们是在浪费时间！” 警方的问询不是一时半会能结束的，有时候一个问题会问好几遍，以确定嫌疑人是不是说谎。 晚上11点，文馨才给卓充打来电话。 “应该不是他。”文馨揉着太阳穴说。 “怎么排除的？” “这个小武，没有那么多心机。虽然有作案时间，但是和两个死者没有什么矛盾，我们在审问他的同时，还派人走访老马和其他熟人。老马的安眠药是随身携带的，最近都没有遗失。小马的宿舍里，的确有几件女士内衣，其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最有力的证据，应该是4月8日晚上10点50开始，他在手机上打开了一个跑步软件，软件上的地图轨迹显示，他在操场跑了10圈后，便来到女生宿舍楼底下听墙根，直到张俊民打来电话，他才返回保安室，然后一点点地搜寻，夜里1点15分才到达教学楼。幸好这期间他的跑步软件一直运行着，否则还真说不清了。” “嗯”卓充理所当然地点头：“尸检报告呢？” “王翰鑫的父母一个小时前才签完字，金法医正在加班加点，最快也得到明天下午。严红卫也签字了，情绪还算稳定，多亏了你。” “回来之后，我一直在想：能够让两人没有任何反抗地死去，除了动作敏捷，凶手还有可能是他们都熟悉，甚至是敬畏的人，不过目前只是假想，还需要尸检结果来印证。” “是的，你说的这个，我们在审讯小武的时候也想到了，目前已经把两个班主任列为嫌疑人，还有那个王校长，根据小武的描述，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是好人也不一定是凶手，还记得阿飞吗？”卓充提醒她。 “我知道，警察办案，最注重的就是证据，小武已经放回去了。”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王翰鑫的雨伞，找到了吗？” 文馨叹了口气：“没有，我们的人在校园内翻了个遍，还是没找到。根据监控录像显示，王翰鑫当时拿了一把透明雨伞，最普通的那种，即便是找到，只要上面没有他的指纹，就没办法证明是他的。” “看来我们的对手，是一个高智商、无比谨慎的人，我想不通这么一个人，为什么选择在封闭期间杀人，这不是在告诉警方，凶手就是内部人士吗？”卓充揉着太阳穴说。 “或许他一直在找合适的机会，但是始终没找到，现在距离高三学生离校只有两个月时间，狗急跳墙了呗！” 卓充突然想到王校长说过的一句话：“王翰鑫的学习成绩是名列前茅的，那么，严子桐呢？” 第31章 校园连环凶杀之谜10 “我们找来了近一年的考试排名，王翰鑫和严子桐，每次考试都是前五名，我说的是全年级的排名，妥妥的尖子生。” 卓充思索片刻：“下一步的方向，建议在全校排查有子弟正在读高三的教职工，尤其是成绩排名靠前的那些人。” 文馨一惊：“你怀疑，不是私人恩怨，而是为了高考？” 卓充叹气道：“这只是一种可能，我也不希望是这样。高考，是截至目前对所有学生最为公平的选拔方式，真不想有人去恶意破坏这一规则。” “好，明天我就去安排，不早了，先休息吧。” “你也早点休息，我能想象，上面一定给你施加诸多压力。” 卓充说得没错，自从自作主张地介入这个案子，上至所长宋鹤轩，下至她和刘涛两个，就引起多方面的“关注”，上级领导再三强调一定要低调，千万不要影响考生心态。文馨在办案过程中，甚至回到派出所后，都隐约感到有隐藏在暗处的目光，在时刻关注自己。就像有人在不远的地方，用望远镜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似的。 所以文馨到现在都没办法去问询两个死者的同学，所有的一切就靠背地里的调查，难度可想而知。 明天的全校教职工排查，估计还会遇上更大的挑战。文馨苦笑着摇头。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养，卓充的脚伤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令一大早来接他的杜小薇惊讶不已。 “上次的胳膊是，这次的脚也是，你的恢复能力比常人快了近十倍！别说医院，我都想把你切片研究。”杜小薇瞪着大眼睛说。 “多亏了你的灵丹妙药，看来贵一些的药，还是有它贵的道理的。”卓充把所有的功劳全归给杜小薇。这句话果然令杜小薇很受用。 “没有本小姐，你可怎么办呐！”她不禁自豪地感慨。 悍马车咆哮着开到书香高中门口不远处，文馨和刘涛早就等在那里，同行的还有六名民警，不过都穿着便服。看来文馨是把派出所里所有的不太忙的同事都协调来了。 “我再强调一遍：只有一上午的时间，不能影响学生上课，不能引起恐慌。这是领导下的死命令，谁违反了，谁写一万字检查去领导办公室念去！”文馨见人齐了，简单开个短会。 杜小薇听了不禁吐舌头：“一万字？她领导喜欢听小说？” 布置完任务，所有人徒步向门口走去。 老马见到文馨，二话不说，立刻开门，脸上堆着笑小跑过来：“几位领导好！我们校长都交代过了，现在是早餐时间，教职工基本都在，锅炉房旁边的房间都腾出来了，方便各位领导问话。” 文馨不禁点头，学校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很难得了。 卓充的手里拿着一份教职工名单，一共有8页a4纸，每页35行，最后一页没有填满，一共是262名教职工。 其中，有18名教职工名字前面被划上对勾，根据文馨的解释，这些是有子弟在书香高中读书的人员。 其中的5名，更是在名字底下用红色波浪线突出表示，是子弟读高三的人员。 卓充心里称赞：文馨做事果然细致，看来昨晚又加了不少班。 一共10人，两人一组，并行工作。 锅炉房后面有一排低矮的二层小楼，每层有20多个房间，房间内的面积不大，只能摆下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衣柜，是校方提供给没有购买商品房的教职工过渡用的。 一层的5间房被紧急清空，房间内只留下一张书桌和几把凳子。 卓充坐在书桌后面，将调查笔录平放在书桌上。杜小薇坐在他的身边，负责录像。她第一次经历这些，感觉有些兴奋，尤其是坐在上学时常见的凳子上，似乎回到青涩的学生时代。 在他俩的面前，是一个戴着宽边眼睛的中年男子，发际线很高，一看就是个知识分子。 卓充在名单上扫了一眼：史博明，高一语文老师，名字下面有一条鲜红的波浪线。 “史老师住校吗？” “不，不住校，我家在旁边，学校隔壁的书香小区，是咱们的职工家属区，我就住在那里。” “有门可以通到学校里吗？” “有，有一个小门，也是学校的后门，本来可以刷卡进入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开不了了，害得我们绕了一大圈才进来，差点迟到……” “除了今天，你上下班都走小门？” “那当然了，不光是我，几乎所有住在书香小区的老师都走那个门，本来就是为了方便才开的，要不然就得从小区的北门绕到学校的南门，很不方便。” “史老师的家属在书香高中读书？” “是的，我儿子，在三年级十班。” “学习成绩怎么样？” “不太好，怪我们平时没怎么管，到高中了才开始抓。说句不好意思的话，如果不是我在这里教学，那小子打死都挤不进来。不过男孩似乎上了高中就一下子懂事了，我儿子还算努力，现在在班里处于中游，考个普通大学的好专业应该没问题。” “史老师的心态挺好呀，普通大学就满足了？” “咋能满足？现在的就业压力多大呀！重点大学出来的学生都不一定能找到个好工作！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孩子已经很努力了，总不能把他往死里逼吧？”史博明无奈地叹气。 卓充一边在纸上记录，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就没想想其他办法？比如在外面报个班，赶超一下同年级的人什么的。” 史博明扶了一下眼镜：“以前一直报着班呢，现在上学的孩子，哪个不在外面报班？报班已经不是为了赶超，而是保持不被别人赶超了！最近封闭管理了，就没有在外面上，不过题一直在做，老师会在群里讲解、点评。” “老师的子弟也必须住校？” “那倒不是，不过为了感受紧张的学习氛围，几乎所有的教师子弟都住校了，在家里就容易放松自己，现在可是在打仗，一秒钟都不能松懈。” “这么一来，学生的心理是不是太压抑了？” “学校每周会做一次心理辅导，不过作用有多大，真不好说。别说学生了，我们做家长的都是在硬撑着，恨不得能替他们把这难关顺利度过。” 卓充点头，眼神突然犀利起来：“4月8日晚10点以后，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第32章 校园连环凶杀之谜11 中午1点钟，卓充迎来最后一个调查对象：高二体育老师姜天宇。 姜天宇身高190厘米，体格健硕。才4月中旬，上身仅穿一件黑色紧身短袖，把线条分明的肌肉展露无遗。 他见到杜小薇后，时不时抖动自己的胸肌，像一个求偶的大猩猩一样。 面对如此明显的暗示，杜小薇选择无视。 “姜老师是住校的吧？”卓充问道。 “嗯？你怎么知道的？对，我就住在二楼，这间房子的正上方。我进来得晚，内部购房指标还没排到。” “平时工作忙吗？” 姜天宇无奈道：“要说忙，每天要带着学生跑操，每周的课也排得满满的，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杂事，像应付检查、申报课题、陪领导吃喝之类的，忙不完的活。要说不忙，你也知道，高中的体育课，经常就是体育老师生病了之类的，我都习惯了。” 杜小薇似乎想起一些开心的往事，禁不住笑出声来，这令姜天宇很是得意，不自觉坐得更端正了。 “姜老师的上课风格是什么？严厉型的还是和蔼型的。” “这个，真不好界定。咱们学校的孩子，除了学习好的，剩下的非富即贵，总之，没一个是我能得罪的。可是也不能让那帮小子牵着鼻子走，你是不知道，那一个个的，贼着呢！你但凡放松一点，立刻蹬鼻子上脸。” “高三的学生，你熟悉吗？” “有几个比较熟悉的，我还带着体育特长生的训练，高三有十来个学生，走的是特长生的路子。马上要考试了，最近一直在集训。” “都有谁？” 姜天宇说出几个他带的学生名字，卓充一一记录。 又问了十来分钟，卓充将调查笔录收起来，示意杜小薇关掉录像。 “姜老师，今天的调查就到这里，感谢你的大力配合，以后可能还有需要你配合的地方，敬请谅解。” 姜天宇松了一口气：“警官，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听说高三有两个学生失踪了？不会是被人杀死了吧？” 卓充摇头说：“这个我没办法告诉你，别紧张，我们只是例行问询。总而言之，学校里面，还是比外面安全许多。” 三人一同走出昏暗狭小的房间，卓充看到从隔壁走出一个中年人，径直奔向一楼的一间宿舍，用钥匙打开门后，迅速进入，门也随即关上。 卓充心生疑惑：“那位老师是……？” 姜天宇急忙答道：“哦，那是我们年级的物理老师，贺兴平贺老师，唉，是个挺可怜的人。” 卓充问：“哦？他有什么故事？”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只来了不到一年。据说，一年前，贺老师的儿子，不知道怎么就去世了，随后老婆也跑了，从那时起，贺老师就一心扑在工作上，再也没回过自己的家。他平时对学生可好了，跟自己亲生的一样。” 这时，文馨和刘涛从隔壁走出来。 “贺老师吗？这个人话比较少，不过能看出来，他是真心对学生好，连学生家住哪里，家庭关系怎么样，学生喜欢吃甜还是喜欢吃咸都记得清清楚楚，真是一位令人钦佩的模范老师。”刘涛忍不住感慨。 “嗯，贺老师的教学水平也是很出名的，不少学生家长偷偷托关系想把自家孩子调到他带的班里。”姜天宇补充说。 文馨也忍不住感慨：“我上学的时候怎么没遇到这么好的物理老师？要不然，我的物理成绩也不会惨不忍睹了。” 卓充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姜天宇走后，他问文馨：“贺兴平的儿子，是怎么死的？校园霸凌？” 文馨摇摇头说：“别胡思乱想了，是意外坠亡的，去年清明节，在家擦玻璃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12楼，当场就不行了。” “12楼，还敢踩到外面擦玻璃？” “这个就不清楚了，据贺老师说，原本是没事的，可那天突然下起大雨，窗台变得很湿滑，他儿子就……看贺老师眼里绝望的神色，我们没再多问，毕竟和本案关联不大。” 卓充心里思索：一个教高二的物理老师，本身和高三学生没什么交集，不是重点怀疑对象。 10人陆续结束问询，已经到了下午2点，所有人都是饥肠辘辘。 王校长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一路小跑着赶来：“各位警官辛苦了，我已经吩咐食堂三楼备了一桌便饭，也不知道合不合各位的口味，随便对付几口吧。” 文馨代替所有人答应下来：“谢谢王校长，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用餐地点被安排在一个大包间内，餐品很丰盛。王校长热情招待招待所有人就坐。 “领导，想必已经有嫌疑人了？能不能先透露一下，我们好提前做一些防范。”王校长说出自己的目的。 他现在已经知道文馨才是案件的主要负责人，不过卓充在文馨眼里的地位，明显非常重要。致使他一直搞不清卓充和杜小薇究竟是什么职务。 文馨摇头说：“抱歉，在结案之前，我无权向你透露案情进展，任何嫌疑人在审判定罪之前，都拥有最基本的权力。哦，说到这里，我稍后还要向小武道个歉，昨天是担心他逃跑造成人员伤亡，所以才用了手铐，我犯了个原则性的错误，他如果想投诉，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王校长听了连忙摆手：“怎么还跟他道歉？一个破保安而已！都是为了学生的安全，小武那小子敢说出一个字，我立刻开除了他！要不我现在把他叫过来，给你道个歉？” 文馨讪笑一声，没再说话。 卓充转过头问王校长：“目前遇害的，是两名尖子生，对学校的影响还是挺大的，校方现在有什么应对措施没？” 王校长叹口气回答：“这一次，对我们的确影响巨大，一旦消息传出去，报考我们学校的学生将会锐减，尤其是那些尖子生，在哪个学校不是疯抢的对象？何必冒着生命危险来我们这里？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一是取消了所有老师的假期，加强巡逻，二是告诫学生不管去哪里，一定要三人以上组队行动。” 文馨知道，王校长的诉苦，只是为了提醒他们，口风一定要紧。她立刻说道：“王校长请放心，我们这次谈话，没有透露学生死亡的信息，而且回去也不会乱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凶手绳之以法，否则，还会有更多的危险事件发生。” 王校长一脸严肃地回应：“领导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 第33章 校园连环凶杀之谜12 在即将离开地时候，卓充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向王校长低语：“一定要保护好学生的安全，特别是尖子生！” 王校长点头：“一定，一定，尖子生是我们学校的宝贵财富，肯定会好好保护。” 卓充听到后心里怪怪的，他的这个猜测尚未经过仔细推敲，无法说服别人相信自己，只能对王校长叮嘱一声，至于成效，尽人事，听天命吧！ 随后，一行人来到派出所，将各自的调查笔录逐一讲解，供所有人进行头脑风暴。 会议从下午3点一直开到凌晨1点，杜小薇困得只打哈欠，头枕在卓充的肩膀上昏昏欲睡。更令她难以接受的是，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除了文馨，其余的警察全部点起烟提神，会议室里烟雾缭绕，跟来到仙境一样。 要不是想切身感受一下警察办案的过程，杜小薇早就拂袖而去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时间也不早了，两个死者的尸检报告还没送来，估计金法医还在做最后的论证。目前的一切，只是我们的猜测，明天等报告来了再继续吧。”文馨也很疲惫，宣布结束会议。 杜小薇拉着卓充往外冲，却被文馨叫住：“你们两个，太晚了，不行就在附近的酒店住下吧，可不能疲劳驾驶。我们这里有协议价——哦，我忘记了，杜小姐不差钱。” 卓充摆手说：“我送她回去吧，这位大小姐家教很严，开会的过程中她老爸打了十几个电话，最后还是我给解了围，才能撑到现在。不过夜不归宿，可就说不过去了。” 文馨听了促狭一笑，只得说：“那你们路上慢点。” 卓充开着杜小薇的悍马，杜小薇则坐在副驾驶上呼呼大睡。十几分钟后，汽车稳稳停在杜小薇的别墅门口。 杜海威亲自带着四个保镖在门口迎接。 杜小薇见了很不高兴，跳下车抱着手说：“老头，你的架势挺大的嘛，不怕上头看了把你收拾一顿？” 杜海威虽然板着脸，看见宝贝女儿平安无事，气已经消了一大半，又见卓充亲自护送杜小薇回家，一时间不好发作，只是说了一句：“下不为例！” 接着他笑呵呵地对卓充说：“小卓，怎么也不见你来家里坐坐？” 卓充正要搭话，左眼余光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身影，正在将右手举起来。 “当心！”卓充大叫一声，飞身将杜海威和杜小薇扑倒在地。 一声闷响突然在墙壁上响起。 “是枪！”杜海威地保镖也不是吃素的，迅速将倒地地杜海威父女护在身后，其中一个保镖迅速将两人拉起来，向大门内拽。 “小薇，借你的车用用！” 卓充从地上爬起来，一个箭步冲到悍马车地车门后面。刚才下车地时候只是熄火，车钥匙还插在上面。 悍马车一声咆哮冲出去，直奔那道黑影而去。 杜小薇气得直跺脚：“笨蛋，你充什么英雄？那辆破车不防弹！” 卓充自然知道，尽量缩着身体，时不时抬头看一下路，心里祈祷那人不想同归于尽。 卓充猜对了，一辆摩托车从一棵树后面窜出来，急速向远处逃离。摩托车上是一个戴着头盔，身材高大的人。 “贺勇毅！”卓充惊呼起来。 失足女吴倩被肢解一案中，贺勇毅被卓充刺伤手臂，但却一直没有落网。卓充知道，等他养好伤后，肯定会找自己和杜小薇报仇，看来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悍马车紧追不舍，奈何摩托车太灵活了，专往一些狭窄的小巷子里拐，而且丝毫不遵守交通规则，逆行、闯红灯更是不在话下，搞得卓充无比被动。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低头一看，是杜小薇打来的。 卓充无奈，只好将车停在路边，接通了电话。 “你还没死呀？嫌命长了是吧？赶紧回来，保镖已经去追了。”杜小薇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说。 “是贺勇毅！没用的，保镖不是他的对手，这家伙太狡猾了！” “你确定？这家伙怎么还敢回来，通缉令不是还没撤吗？” 卓充说：“我不是太确定，毕竟没看到长相，不过体型和他一模一样，我得罪的人里，除了他没其他人。” “看来这家伙是一心要致我们于死地，你别回家了，太危险！”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家伙既然现身，就得把他抓起来，否则又不知道躲到那里去了。”卓充坚持说。 “那也不用你，我爸已经报警，这次是市局的刑警直接出动，比你单枪匹马的强多了。赶紧回来，要不我就出去把你带回来，你自己选。” 卓充无奈，只好掉头向杜小薇家开去。 杜海威一脸盛怒，上位者的气场全开，令整个大厅一片肃杀。 “太嚣张了！”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法制社会下，居然还能发生这样的事！这种人纯粹找死！不过小卓，小薇，你们俩这几天别往外跑了，小心为妙。” 杜小薇没有答应，反而将头转向卓充，意思再明显不过：你说了算！ 杜海威看在眼里，心中不免叹息一声：女生外向，果然！ 卓充只好对杜海威说：“杜总，您的意思我明白，没有人命关天的事情，我不会离开，即便真要走……” “我也走！”杜小薇抢先说。 杜海威一听气得不轻，急忙端起茶杯呷一口茶水。 卓充无奈，连忙说：“不走，不走，天塌下来也不走。” 杜小薇狡黠一笑，伸着懒腰说：“这才乖嘛！困了，先去睡觉，明天陪你吃早餐！” “臭丫头，怎么没听你这么对我说过？”杜海威满脸醋意。 “想听？找你媳妇去！”杜小薇伸个舌头，快速消失在门口。 杜海涛立刻微笑这对卓充说：“我这个女儿，从小就没大没小，就爱研究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估计只有你才能管住她！小卓，有没有考虑换个工作？” 卓充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委婉地说：“杜总，我们都还年轻，而且，目前地工作，我还挺喜欢的，想先闯几年再说。” 杜海涛点点头：“嗯，年轻人就是要有一股闯劲，挺好。只是，这个工作，危险系数太大，否则，我连口都不会开。” 卓充回答：“杜总，这一行也没多少危险，只是这次碰到一个偏执狂。其实从事其他行业也有可能碰到，您平时遇到的危险，恐怕比我多多了吧，否则按照您低调的作风，也不会配这么多保镖。” 杜海威呵呵一笑：“还将我的军！行，你的事我不管了，不过，谁要想伤害我女儿，哪怕是一根头发，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第34章 校园连环凶杀之谜13 这一夜，50多辆警车在主要街道上呼啸而过，闪烁的警灯搅乱沉静的夜色，却一无所获。 这一夜，50多名教师在书香高中的各个角落默默蹲守，忐忑的心情拨乱墨香的氛围，也是一无所获。 杜小薇如约赶到客房，大力拍打着卓充的房门。 好一会，卓充才裹着一件浴袍走出来，来的仓促，他连睡衣都没准备。不过大户人家真的是会享受的很，连客房都跟总统套房似的，除了贴身衣服应有尽有。 杜小薇看着一旁的茶几上凌乱地铺着几张写满字地纸，不禁惊讶：“你不会又干了个通宵吧？还是书香高中的案子？” 卓充挠着头发，努力让自己清醒：“没那么夸张，睡了几个小时。通过昨天的头脑风暴，我对凶手有了更深的思考。或许，这是一个疑似无差别连环杀人案。” “无差别杀人？那岂不是更难侦破了？” “我说的是疑似，意思是：表面上看是无差别杀人，实际上有一定的隐情，只是这个隐情太过隐蔽，而且和杀人案本身似乎又没有联系，所以一般人会判定为无差别杀人。” 杜小薇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太乱了！你半夜没事干就这么折磨自己的大脑？真是个变态！找我来说说话多好！” 卓充拿出一张纸：“昨天我们列的几个嫌疑人：高二体育老师姜天宇、高一语文老师史博明，保安小武、高三五班班主任张俊民、六班班主任杜滨等等，这几个人都有作案时间，也能在死者毫无防备的状态下将他推下去或者迷晕，唯一没有弄明白的就是作案动机。如果是无差别杀人呢？那可是没有动机的杀人行为。” 杜小薇拿起纸来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如果不需要动机，几个人是怎么完成杀人行为的。令杜小薇感到意外的是，最后一个人名，竟然是贺兴平，那个受到所有人一致好评的高二物理老师。 “喂，有点太冷血了吧？杜老师你都怀疑？” 卓充把那张纸抽回去，重新放在茶几上：“这是一张初筛表，所有有条件作案的人都在上面，之后我会一一排除，比如小武，我现在已经确定他不是凶手。” “为什么？不是无差别杀人吗？我认为小武是第一怀疑对象，还有那个史博明，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谈论起案情，杜小薇来了兴致，踢掉拖鞋盘腿坐在沙发上，丝毫不在意裙下的春光已经透露在卓充的眼前。 卓充视而不见，继续说道：“严子桐死亡的那天，小武不具备作案时间，或者说，虽然有作案时间，但是与逻辑不符，所以可以排除在外。” 杜小薇想了想，抬杠说：“那么，有没有这种可能：严子桐的死，的确是个意外，而王翰鑫，是被小武杀死的？” 卓充拿起之前让她看的那张纸：“考虑了，甚至连两个都是意外也考虑了，算下来，几率太小了，跟买彩票中奖似的。” “几率小并不代表不会发生，中五百万的不还是大有人在？” 卓充点头：“你说得没错，所以，现在只能等金法医给我提供数据支持了。” 卓充的嘴像是开过光似的，话音刚落，文馨的电话就打进来。 “听市局的同事说，贺勇毅又出现了？你没事吧？不行就搬来和我住，公安小区，我看他有没有胆子进来！” 杜小薇将耳朵凑在卓充的手机旁，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她故意咳嗽一声：“咳，那个，我先去吃早餐了，你一会下来。” 卓充翻了个白眼：演！接着演！你不得个小金人，真是评委会插了眼！ 文馨听到是杜小薇的声音，稍微一愣，若无其事地说：“原来你住在杜家，害得我白担心一场。我给你打电话，主要是告诉你，尸检报告出来了，死亡尸检跟我们推测地差不多，不过，王翰鑫地体内，有安眠药成分，浓度还不低，胃容物显示，是和果汁一起喝下去地，显然不是为了睡个好觉。” 卓充猛地握了下拳头，继续问：“严子桐的死，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文馨回答：“死者死时情绪激动，全身肌肉紧绷，还刻意做了转身求救的动作，考虑到坠落地点的特征，金法医更倾向于他杀，而不是失足坠落，他的理由是：失足的案例中，绝大多数都有试图抓住墙壁或者栏杆的行为，手指会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而死者的手指完好无损，不符合逻辑。” 卓充看着仍然在一旁偷听的杜小薇，脸色凝重：“果然如我猜想的那样，两个人，都是死于他杀，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一定要在凶手再次作案前，将他抓住！” 文馨撇着嘴说：“说得轻巧！我们一共就这么点警力，学校又不让大张旗鼓地去调查，处处掣肘！” 卓充不说话，在心里暗自盘算。 文馨对卓充地了解可不是一星半点，立刻板起脸：“一根筋，我警告你，千万不能擅自行动！听见没？贺勇毅还没抓住，我可不想下次见到地，是一个冰冷的你！” 卓充笑着说：“瞧你说的，命是我自己的，我怎么能不爱惜？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才怪！你这鬼话，骗小雅还可以，想骗我，没门！” 卓充听到“小雅”两个字，神色突然黯淡下来， “对不起，一时间说秃噜嘴了，我没别的意思，总之，你这几天老老实实地在杜家呆着，哪里也别去。”文馨说完，匆匆挂断了电话。 杜小薇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一般：“小雅？听这亲热的称呼，一定不是路人甲吧？还不从实招来？” 卓充却没有心思跟她看玩笑，默默收起茶几上散落的白纸。 “不是说吃早餐吗？走呀！” 杜小薇是个很懂得察言观色的女孩子，一看卓充不跟她开玩笑了，立刻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哦，早餐，对！要不我让张姐端上来，我们在这里吃吧，老头还在餐厅，我可不想听他唠叨。” 卓充知道杜小薇是在为自己考虑，怕自己见到杜海威尴尬，不禁心生感动：“好，随你高兴。” 杜小薇听了果然很高兴，一蹦一跳地去准备。在离开地时候，她看到卓充紧缩地眉头，不禁好奇：小雅，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35章 校园连环凶杀之谜14 两人正在有说有笑地吃着早餐，佣人张姐敲门进来说：“小姐，有位警官想要找卓先生。” “警官？”杜小薇惊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这个文馨是为你一个人服务的？” 卓充摇头说：“不是她。她不会这么做的。” 果然，张姐继续说：“是一个年轻地男警官，说是市公安局的刑警。” “八成是为了昨天枪击的事，走，去看看！”卓充放下碗筷起身。 客厅里，一位身材挺拔，身着警服的英俊男人正在欣赏一幅油画，见到卓充从楼梯上下来，微笑着转身。 “在市局都能经常听到卓神探和杜小姐的大名，说你们是侦探界的金童玉女，今天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哦，鄙人林俊雄，市局刑侦支队的。” “林警官好，都是一些无聊的虚名，真正的神探，应该是林警官这样的正规军，我们俩，充其量就是热心市民。”卓充连忙谦虚。 杜小薇却很高兴：“金童玉女？这个称号好，以后我的网名就叫玉女侦探！我再帮你注册一个金童侦探好不好？” 卓充没搭理神神叨叨的杜小薇，继续对林俊雄说：“林警官，是不是昨晚的枪击案有眉目了？” 林俊雄点头说：“经过昨晚的弹道分析和大追捕，我们确定嫌犯使用的是一把格洛克19式手枪，这种手枪在国外极为常见，是黑帮分子的首选。” “在距离此地50公里的山脚下，发现了嫌犯的哈雷摩托车，经查是偷盗来的，我们推测嫌犯趁着夜色逃到山脚下后，弃车上山，企图以这种方式进入邻市。不过请放心，我们已经向邻市的同行发出办案协作函，那家伙跑不掉的！” 杜小薇听到后不禁皱起眉头：“也就是说，忙活了一整夜，你们其实连贺勇毅的影子都没见到？” “这个……是不是贺勇毅，现在谁也不能确认。”林俊雄含含糊糊地回答。 “林警官，”卓充一脸肃穆：“我推测他不会进入山里，那样做等于自寻死路。弃车，或许只是迷惑你们的手段。” 林俊雄的脸上顿时露出不屑的神色：“卓神探，人在慌乱之中是无法做出理性的决定的，嫌犯被我们追得走投无路，弃车进山是他唯一的选择，事实胜于雄辩。” 卓充摇头说：“不，他还可以拦住过路的车辆，搭顺风车离开，或者干脆掉头回到a市，贺勇毅是一个十分执着的人，不达目的，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林俊雄听后有些为难：“卓神探，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想让警方抽调警力来保护你？按道理我们是应该这么做，可最近凶案频发，书香高中的事还没解决，实在是没有人……” “你们要介入书香高中的案子？那一片不是大义派出所管辖吗？”杜小薇对于林俊雄的插手很是不爽。 “已经死了两个人，市局当然要过问。原本命案就是统一在刑侦支队这里侦破，大义派出所的刑侦大队，其实是受我们支队垂直管理的，现在他们破案不力，我们给予支持，很正常的事情。” 杜小薇撅着嘴不说话，原本对林俊雄的好印象开始急剧恶化。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子，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好印象，就因为一句话或一个动作，瞬间崩塌。尤其是在古灵精怪的杜大小姐面前更是如此。 卓充也是有些意外，他知道肯定是上面见还没有抓到凶手，心急如焚，才令刑侦支队插手到其中的。 “关于书香高中的案子，林警官准备怎么做？” 说到这里，林俊雄开始侃侃而谈：“其实他们前面的工作还是挺不错的。现在，既然列出来嫌犯，那就全拘起来，严加审讯。我就不信他能死扛到底！破案可不是评选五好市民，该用强制措施的时候，一定不能吝啬……” 不只是卓充，杜小薇听后都是频频皱眉。 “林警官，这么一来，就打乱了之前的步调，也和领导要求的低调办案不相符……”卓充委婉提醒他。 林俊雄呵呵一笑：“多谢你的热心提醒，我们自然是知道分寸的，不说这个了，为了以防万一，两位最近还是不要奔波为好，我会经常来看望你们的，直到嫌犯落网。” 杜小薇十分不乐意：“这算什么？禁足？双规？搞得我们跟杀人凶手似的！” 林俊雄不以为意：“打扰了，耽搁两位的早餐，实在抱歉，该说的我都说了，就此告辞。”说着他微微躬身，转身向大门走去。 杜小薇忿忿不平：“凭什么！眼看案子就要破了，这群人来摘桃子，真替文馨感到不值！” 卓充叹口气：“如果能把凶手绳之以法，文馨其实是不注重这些虚名的，怕就怕，为了破案屈打成招，或者干脆来个零口供结案，那就麻烦了。” 杜小薇听后摇头说：“那可不行！真要是办成冤假错案，我们金童玉女组合算是把脸丢尽了！可恶的林俊雄，该死的贺勇毅！偏偏在关键时候发生这样的事。” 卓充开导她说：“不要发牢骚了，林俊雄只是建议我们不要外出，他哪里有权力限制我们的自由？先不要去想这些，继续把早餐吃完，可不能浪费粮食！” 杜小薇的脸色，这才缓和不少。 林俊雄虽然嘴上强硬无比，真到办案的时候，还是谨慎许多。据文馨透露：市局这次共出动六人进驻到书香高中，对他们列出的嫌疑人进行严防死守，并没有采取任何强制手段。 “一下子多了那么多的陌生面孔，让那群学生怎么想？真是把人都当成傻子！”杜小薇很是不屑地说。 卓充的手机扬声器打开着，文馨在另一头听得清清楚楚。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总比再闹出一起命案要好。”文馨淡淡回了一句。 然而，到了晚上11点20分，文馨的电话再次打进来，她的语气罕见地流露出慌乱的成分： “又死了一个！卓充，现在怎么办？我感觉自己要撑不下去了！” 卓充听后大惊失色：“又死一个？不是都严防死守着吗？凶手这么猖狂？” “这一次，似乎真的是意外：有个学生私自在宿舍里煮方便面，结果插座漏电，直接被电死了！” 第36章 校园连环凶杀之谜15 4月14日晚10点50分，312宿舍的3名学生拖着疲倦身躯赶回宿舍后，发现同宿舍的董佳琦倒在地上，脸色黢黑，身体僵硬。 三人吓得惊慌失措，急忙叫来值班班主任。 当天的值班班主任是三年级一班的年轻班主任蒋红涛，他是名校毕业的研究生，才工作两年时间，正是工作热情最为高涨的时候。 因为所有老师都要加班到夜里11点，等学生就寝之后才能回去，同蒋红涛一起来的，还有一位漂亮的女老师项珊。 项珊见到这种情况，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尖叫起来，引得整层宿舍的学生都前来围观。 蒋红涛的头立刻大起来：王校长对他们几个班主任三令五申，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一定要注意保密，现在可好，几乎全世界都知道了！ 他急忙让项珊驱散学生，自己则大步走到董佳琦身边，伸出一根手指探向他的鼻尖处。 还没碰到鼻子，似乎有一根针在他的指尖刺了一下，蒋红涛下意识地缩回手臂。 “有电！” 他仔细打量四周，发现董佳琦的右手捏着电线插头，插头的两只脚已经插进地上的插线排中。 蒋红涛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暗自庆幸自己命硬。他从旁边的床上拉过被子的一角，包在自己的手上，哆哆嗦嗦地把插线排地开关按掉，然后又把插线排的插头从墙上的插座上拔出来，最后把整个插座从阳台处扔下去。 “愣着干嘛？快报警！”蒋红涛看着依旧不知所措的项珊，忍不住大声斥责。 项珊这才神不守舍地拿起手机报警。 文馨第一个赶到，看着被蒋红涛破坏地一塌糊涂的现场，气的差点吐血！ 她简单问了三个同宿舍的学生和两位老师一些基本情况，急忙给卓充打电话。 “尸体挪动了没？”卓充听完文馨的叙述，急忙问道。 “没有，只是上面盖了一层被子，死者的手里还攥着电磁炉的电源插头，电磁炉上的一只小锅翻在一旁，水撒了一地，旁边的凳子上有一包没拆开的方便面和一双筷子。” 卓充一边听一边在白纸上画着简笔画，脑海中重现着现场的情况。 “电磁炉的插头，是不是有金属丝裸露？能不能看出是自然老化还是人为破坏的？” “看不出来，塑料外皮都烧化了，死者的手指上有白色电流斑，手上皮肤有碳化迹象，看来是连接插线排的一瞬间就触电了。” 卓充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又是一个看起来毫无破绽的意外死亡！ 不过，一周时间三起死亡，傻子也知道其中有蹊跷！ 卓充想不通，既然凶手把事情做得如此缜密，为什么又表现得迫不及待呢？ “死者的成绩怎么样？” 卓充听到电话那头文馨在向旁人询问，过了十几秒，她重新将电话放到嘴边：“班里前三，以前总是第一，最近有些发挥失常，年级排名前二十。” 卓充一听头大不已：“杀手有一份死亡名单！以前我以为是年级前五名，现在看来，这是一份很长的名单！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这个穷凶极恶的家伙，要把书香高中的尖子生全部杀死！” 文馨被卓充的话镇住：“你别吓我！现在死三个已经是惊天大案了，再发生凶案，我们公安机关的公信力将不复存在。居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作案，太嚣张了！” 卓充没有理会文馨愤然的抱怨，他凝眉思索片刻：“了解一下书香高中最近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我总感觉有凶手有些急躁，似乎是要赶在某个节点前，把名单上的人全部杀死。” 文馨点头：“有道理，我现在就去问！” “不用保护现场？” “市局的人接手，把我赶到一边了。要不然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 “林俊雄？这个人有些自傲，只怕会掺杂主观臆想，把案件带跑偏。” 文馨一愣，透过宿舍门口看了一眼正在认真检查死者的年轻警官。 “应该不会吧，他是市局的副支队长，业务能力很强的，虽然行事作风有些张扬，不过年少得志，也在情理之中。” 卓充听后略微提起一丝兴趣：“哦？还是个风云人物？” “嗯，据说刚进市局没多久就破获一起大案，入了领导的法眼，之后就一路飙升，算是个天之骄子。” “但愿如你所说吧！如果书香高中的三起死亡事件都是同一个人所为，这个凶手智商极高，思维缜密，行动果断，你们可要小心对付。” 文馨凝眉：“听起来怎么跟你一样？如果不是贺勇毅，真想让你出来和他一决雌雄。” 卓充无奈地说：“凶手在暗，我们在明，每次都是他行动完之后，我们才能跟进，这就是警察和侦探的悲哀，太被动了！” 文馨点头：“没错，所以凶手才会越来越猖狂！不说了，林警官叫我了，还是那句话，你老实待着，我会及时和你沟通。” 文馨不等卓充回应，匆匆挂断电话，快步走到林俊雄的面前。 “支队长，请问有什么指示？” 林俊雄点头，不经意地多看了面前英姿飒爽的美女两眼：“通知家属吧，身上没有任何伤痕，纯属意外。年纪轻轻的，真可惜！”他的神情落寞忧郁，配上帅气的脸型，别有一番韵味。 文馨回答：“他的班主任已经通知家属了，我们在第一时间上报给领导，估计法医快赶过来了，不用再等等？” 林俊雄呵呵一笑：“你还不知道吧？我爸就是咱们市的第一批法医，耳濡目染之下，我多少通一些鉴定知识。死者这是典型的触电身亡，哪个法医来了都是这个结论。” 文馨还想坚持，林俊雄摆摆手说：“时间有限，这里面全是即将高考的学生，影响了他们的人生大事，咱们可担不起责任。还有，这一起虽然是意外，另外两起可不一定，凶手现在还在外面逍遥自在，我们可不能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文馨听后不禁点头：“服从领导安排！” 林俊雄满意地颔首微笑：“不错，你的能力很不错！有没有来市局的打算？” 第37章 校园连环凶杀之谜16 文馨摇头回答：“我的资历浅，想在刑侦大队里好好打磨几年再说。” 林俊雄听了便不再说话。 这时，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法医敲门进来，见到林俊雄后十分高兴：“林师兄，你在这里呀！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高飞来了，话不能这么说，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到的。金叔叔最近好吗？” “师傅他在后面，和痕迹专家一辆车，林师伯最近也挺好的？上个月跟着师傅去你家拜访他老人家，受益匪浅呐！” 两人又恭维着说了一通没有任何营养的话，文馨悄悄退出来，找值班班主任蒋红涛了解情况去了。 第二天一早，杜小薇蹦蹦跳跳地来敲卓充的房门。 进门之后，她看到茶几上、地面上铺满了画得密密麻麻的a4纸。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纸？又是一夜没睡？”她惊讶地问。 卓充返回沙发上，继续在纸上画着：“昨晚又死了一个学生，现场重现又多了二十几种可能，我现在急需要几个证据，来支撑我的判断。” 杜小薇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笔：“你现在急需的是休息！想猝死呀？连续两个晚上不睡觉，有人给你发奖状？赶紧上床去！” 卓充叹口气说：“不止是我，文馨、大刘，还有你看不上的林俊雄，都在为这个案子心力交瘁，尤其是文馨，现在不光是身体憔悴，心理压力也是无比巨大，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帮她分担一些。” 杜小薇听后不再勉强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问：“那么，有什么进展？你的嫌疑人名单里还剩下几个？” 卓充递给她一张纸，他的表情仍旧是充满疑惑，伸出一根食指敲打着茶几的边缘。 “我们分析犯罪嫌疑人的时候，如果不在场证据不能排除，导致出现多个嫌疑人的时候，往往从犯罪动机去甄别，也就是如果犯罪成功，谁会获益。从这个角度出发，剩下的人，至少不会因此受到利益损害。” 杜小薇一边听卓充分析，一边认真从那张画得满满当当的纸上寻找最终答案。 终于，她看明白其中的意思：几个班主任在经过几个分叉的推测后，每个分叉的最终结果都是排除。 小武的名字后面有六个分叉，只有一个分叉的后面是待定，其余都是排除。 “这个待定是什么意思？”杜小薇问。 “矛盾不清晰，比如说他们同时喜欢同一个女生，比如小武欠他们的钱，又或者死者曾经想翻墙出去，被小武制止导致冲突。总之是前天调查的时候没有问出来的矛盾，只有这一种情况，才会导致小武失控杀人。但是即便如此，也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会连环杀人。” 杜小薇点头，心中已经将小武的嫌疑排除。 她继续向下看，突然激动地指着一个名字说：“我就说他有问题吧！居然有两个分叉的结果都是‘可疑’！看来本小姐很有侦探天赋嘛！” 杜小薇指的那个名字，是高二体育老师姜天宇。 不过她没高兴太久，就被下一个名字的结果镇住：高二物理老师贺兴平，居然三个分叉的结果都是“可疑”。 “你还是揪着贺老师不放？三个可疑，那就是最大嫌疑人了？” 卓充摇头说：“并不是可疑结果越多，嫌疑越大，比如王修明，只有一个可疑，可就目前而言，他的嫌疑最大，不过如果是他的话，有可能是买凶杀人。” 杜小薇学着卓充的样子敲着茶几：“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还能雇杀手！可是身为主管安全的副校长，他的可疑分叉居然是晋升正校长？没搞错吧？” 卓充说：“很多情况下，坏事可以变好事。如果在英明的王校长的指导下，连环凶杀案得以告破，凶手来个死无对证，那么，王校长的功绩绝对是巨大的。” 杜小薇打了个冷颤：“为了晋升不惜杀人，我还是无法理解。” “如果是随意杀人，我也不会怀疑到他。但是死者全是学校的尖子生，可想而知，主管教学的副校长和正校长绝对会因此受到巨大损失，到时候，作为本次事件唯一的功臣，王校长扶正的几率很高，所以才有可疑的结果。” 杜小薇听得连连点头：“那还等什么，赶紧告诉文馨，让她往这方面调查。” 卓充苦笑：“现在是林俊雄负责本案，他不会听进去的，所以……” “所以，你想出去？”杜小薇听到他的语气，就知道卓充的目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你真是不要命了！那么多人围捕贺勇毅都没抓到，这家伙有多难缠你不知道？” “是的，我想出去，去一个别人想不到的地方看看！” 一辆外表低调，实则连玻璃都能防弹的红旗轿车停在书香小区。从驾驶位走下来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冷峻的大汉。他环视一周，确定没有危险后，才把轿车后门拉开。 “小姐，先生，请下车。需要我跟着进去吗？”大汉低声说。 “不用了，张哥，你去停车吧。”杜小薇从车里探出头，戴着墨镜，警惕地左顾右看。 卓充感到好笑：“别疑神疑鬼了，一路上都没人跟踪，除非他是神仙，能算到我们这个时间点到这里来！” 因为是教职工家属区，小区没有聘请专业物业公司，只有一个年老的保安在门口看护着这一片净土。 卓充和杜小薇说了几句好话，就被放行。 “知道是哪一户吗？”杜小薇看着小区内密集的连排楼房问。 “2号楼，1单元，1201室，他身份证上的地址。”卓充回答。 因为是上班时间，小区内显得空荡荡的，地面上金黄的郁金香和树上洁白的玉兰花争奇斗艳，微风送来浓郁的花香，只是无人有闲暇去享受春日的美景。 卓充轻松打开一扇老式防盗门，两人迅速闪进房门内。 “不是说不住在这里了吗？怎么感觉——一尘不染？”杜小薇疑惑地自言自语。 卓充取出鞋套和手套：“戴上，以防外一。” 两人迈步走进客厅，映入眼帘的是一套中式实木沙发，墙上挂着一台老式电视，中间放着一个玻璃台面的茶几。 茶几上，只摆了一个10寸的相框。 是一个全家福，夫妻二人满面笑容，身后的儿子则摆着一个耍酷的造型。 第38章 校园连环凶杀之谜17 “唉！好好的一家人，却因为一个意外搞得支离破碎，苍天无眼！”杜小薇叹息一声。 卓充的目光没有在照片上停留，他在客厅巡视一圈，打开正对着的一扇房门。 虽然拉着窗帘，阳光依旧透射进来，将房间内渲染出一种悲凉的氛围。房间内的摆设很简单，中间靠墙是一张单人床，靠门的一侧墙边立着一个白色衣柜，靠窗的墙边摆着一张书桌和一把学习椅，书桌上整整齐齐地堆放着许多书籍。 “哇！这么多奖状！”身后地杜小薇不禁惊讶：“整面墙都贴满了，比我一辈子得的都多！” 卓充走到书桌前，看到书桌上也是干干净净，一点灰尘都没有留下。 “看来他每天都来这里打扫，却不在这里居住，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卓充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毕竟儿子在这里发生的意外，睹物思人呗！”杜小薇回答说。 “如果是害怕触景生情，就应该把儿子生前的东西收纳好，或者干脆把这间房间锁死，而不是每天打扫得这么干净。” 杜小薇歪着头想了一下：“嗯，似乎是这么个道理。可是也不是绝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悼念方式，你得学会包容。” 卓充无奈一笑，走到窗前，轻轻把窗帘掀起一个角。 “窗外安装了隐形防护网。” “很正常，既安全又美观。”杜小薇继续研究墙上的奖状。 “正常吗？他儿子是失足跌落致死，也就是说，这个防护网是在事发之后才装上的，有些亡羊补牢的意思。”卓充皱着眉，将窗帘回复到原位。 “那也正常呀！当时他老婆还没跑，估计是怕她想不开吧，女人的情绪波动是很大的。” 卓充只好点头，算是默认这个理由。他用手机录了一段视频，将整个房间全部囊括进去。杜小薇则小心地避过摄像头。虽然她喜欢出镜，可是绝对不愿意留下一个非法闯入地把柄。 两人又来到另一间卧室。 这是主卧，男女主人曾经休息的房间。床头上方的墙上挂着婚纱照，记录着这个家庭里曾经甜蜜美好的时光。 “衣柜里有两人的衣物，准确地说，大部分是女士衣物，男士的只占了其中的一个隔层。” 杜小薇点头：“这位贺老师，还真是一个念旧的人，难道还希望老婆再跑回来？不过——” 说着，她走近一面贴在墙上的落地镜前：“这面镜子似乎有些别扭……” 卓充问道：“怎么别扭的，你们女人不就喜欢臭美吗？” 杜小薇翻了个白眼：“你没听过一个恐怖的说法吗：卧室里的镜子如果正对着床的话，半夜镜子里的人就会走出来，试图替代现实中的自己！” 卓充听后忍不住笑起来：“纯粹的封建迷信！不过你说对了，原来的镜子不是放在那里的，而是在门后面的墙上，可能是嫌不方便随时照镜子，才挪过去的。”卓充把门关上，指着旁边的墙壁痕迹说。 “嗯，似乎是这么回事。不过，床上怎么还放着两个枕头？贺老师确定不在这里住？给我的感觉是每天都有两个人在床上休息。枕头、被子，全都是成双成对的。” 卓充也注意到这诡异的情景，他把所有的一切录下来，想回去之后细细研究。 两人回到客厅，卓充用手机录了像，对杜小薇说：“今天就到这里吧。” 杜小薇点头。两人正要向房门走去，突然传来一阵开门声！ 卓充反应迅速，立刻捂住杜小薇的嘴，把她拉进贴满奖状的小卧室。 “进衣柜！”他在杜小薇的耳边低语。 衣柜的半边挂着十几件衣服，中间没有隔层。卓充和杜小薇进去后，只能紧紧贴住衣柜背板，才能将门关住。 老房子的隔音不是很好，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声音：“老婆，儿子，我回来了！你们中午饭吃的好不好？” 原来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杜小薇的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吓得她赶紧去捂。 逼仄的空间内，两人紧紧挨在一起。卓充似乎知道杜小薇的想法，急忙将她的手拉住。万一不小心碰到衣柜门，两人可就暴露了！ 之后的说话声更加小了，衣柜里的两人只能听到只言片语，无法组成一句连贯的话，自然也就不知道什么意思。 接着，卧室的门被推开，扫把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期间还夹杂着一个男人的低语声。 “儿子，复习得怎么样了？要注意休息，劳逸结合，效率才能提上去！另外，多下去跑跑步，打打篮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又嫌我唠叨了？好好好，不说，不说，我打扫完就出去！” 三分钟之后，卧室门再次关上，杜小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是大白天，她仍然感到一股冷气从脊椎骨升起，几乎要将她地心脏冻僵。如果不是旁边地卓充紧紧握住她地手，手上传来他的温暖和活力，杜小薇一刻也不愿在这个幽闭昏暗的地方待着。 整整过了半个小时，对于杜小薇来说，似乎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她的腿变得麻木不堪，肚子的叫声在耳旁响起，感觉比雷声还要大。 终于，他们听到锁门的声音。杜小薇刚要将衣柜门推开，卓充却小声提醒她：“等会！” 等会？还要等多久？本大小姐哪里遭过这样的罪？杜小薇正要开口反驳，突然又听到门锁快速转动的声音，以及急匆匆的脚步声。 卧室的房门被大力推开。两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卓充已经悄悄调整姿势，准备在那人拉开衣柜门的一瞬间，就迅速冲出去，先将来人制服再说。 所幸，没有人来开衣柜门，那人在粗略检查一番后，再次将房门锁上，一切归于平静。 “现在可以出去了！”卓充小声提醒杜小薇。 “我不，太吓人了，万一再是个调虎离山呢？” 卓充微微一笑：“调虎没成功，自己离山了。出去吧，如果这次再被抓，只能说明他已经确定房间内有人，躲在这里也没用。” 杜小薇半信半疑地把衣柜门打开一个小缝，看到外面果然没又任何异常。 “简直能把本小姐吓死！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他还会回来地？” 卓充正色回答：“其实，这事怪我。我在进来后锁门的时候，只锁了一道。凭贺老师谨慎的性格，一定会回来确认一遍的。” “太可怕了！你们两个，都是极品！”杜小薇忍不住感慨。 第39章 校园连环凶杀之谜18 两人出来后，迅速钻到红旗轿车里，保镖张宁泰稳稳把车开到马路的车流里。 “小姐，回家吗？老板给你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打通，最后打到我这里来了。”张宁泰一边通过后视镜仔细观察车后的情况一边说。 杜小薇掏出手机，果然有6个未接电话，她和卓充进到小区后，就把手机调成静音，因此一直没注意。 “去哪里？派出所？”她问卓充。 “回去吧，不然你爸该生气了。”卓充说着给文馨打电话。 “林俊雄把王修明和姜天宇抓走了，说是怀疑他们两个联合作案。”文馨先说。 “找到证据了？”卓充一愣。 “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王修明这两天总是鬼鬼祟祟的，常常偷听我们的谈话，还利用职务之便插手警方的调查，严重干扰破案进程。而姜天宇，则是有个亲戚在高三七班，学习成绩中上，但是一直和‘精英会’有矛盾。” “‘精英会’？是什么组织？” 文馨解释：“‘精英会’是书香高中的尖子生自发形成的一个小团体，年级前20名的人才有资格进入，因为每次考试的名次都会有变化，现在高三‘精英会’有30多人，死亡的3个学生，都是精英会的成员。” “因为都是每个班的天之骄子，精英会的成员多少有些傲气，经常会拿班里学习不太好的人开玩笑。姜天宇的远房表弟，叫尤文斌，有一次考试把简单的算式算错了，被‘精英会’的人当作笑柄私下流传，尤文斌听说后很生气，找他们去理论，据说被董佳琦和王翰鑫联合羞辱一番，哦，当时严子桐也在场，不过没有说话。事后，尤文斌找到表哥姜天宇，希望能出一口恶气。姜天宇去找那两人算账的时候，被路过的正校长狠狠训斥了一顿。这也很正常：学校的尖子生，比普通老师都牛，是有一定特权的。” 卓充皱眉：“所以，林俊雄怀疑是姜天宇联合王修明，杀害三个令他难堪的学生，并趁机将正校长拉下马，一石二鸟？” “是的，其实姜天宇之前就有一些小动作，比如偷偷在王翰鑫的书包里塞漫画书，不过就像我说的，被发现后，班主任直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没有实质的惩罚，估计把姜天宇气得不轻。” “什么时候带走的？” “半个小时前。市局的人全走了，现场只留下我和大刘。对了，那个林俊雄，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估计没安好心。”文馨一边回忆一边向卓充告状，胳膊上不自觉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卓充皱皱眉：“先不去管那些，你帮我查一下：贺兴平的儿子，死之前的学习成绩怎么样，是不是也加入那个‘精英会’，和三个死者之前有没有什么矛盾。” “你还怀疑凶手是贺老师？不能吧？” “先去查查吧，我也希望自己的推断是错的，否则的话，真的就是太可惜了。” 文馨怀着满心的疑惑放下手里的手机，忍不住问刘涛：“大刘，好人会轻易变坏吗？”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不过，有些坏人装起好人来，比好人还真！”刘涛正在低头整理调查资料，漫不经心地回答。 卓充要的信息并不复杂，文馨一个小时就了解个七七八八。 “贺老师的儿子贺行远，一年前的4月5日，清明节当天，不幸从家中坠亡。在3月底的月考中，他的成绩是班级第3名，年级第22名。据说那是他的最好成绩，其余时候虽然是班内前五，不过在年级排名都是30名以外，所以，他没有进入‘精英会’。不过他和‘精英会’的人关系都不错，尤其是严子桐。两人曾经是同班同学，似乎还做过同桌。” 卓充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扬声器一直打开，旁边的杜小薇学着他的样子在一张白纸上写写画画。 “这就对上了！3名死者，都是‘精英会’成员，凶手的目的就是‘精英会’！而且，第一个死者的身上没有任何药品和胁迫痕迹，第二个死者则有大量安眠药成分，到了第三个死者，则是制造完美的触电身亡情景！” 杜小薇有些疑惑：“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凶手的杀人技巧越来越熟稔！接下来，他甚至可以模拟出完美犯罪！” 电话那头的文馨惊讶地叫起来：“不可能的，根本不存在完美犯罪！而且，第一个死者看起来更加像意外坠亡，怎么能说凶手是在成长呢？” 卓充解释说：“第一次凶杀，借助的是地利，不能说凶手的技巧高超，第二次，可以说是天时，我们都知道天时不如地利，所以说凶手的技巧在成长。第三次，连经验丰富的林俊雄都被他误导，说明他的技巧已经是炉火纯青。如果他的杀人名单是高三‘精英会’的所有人，可以想象，第四次的凶杀案，绝对令人叹为观止！” 一席话令杜小薇和文馨不寒而栗。 “这不是真的！林俊雄正在突击审问两名嫌疑人，估计案情马上就水落石出。卓充，你只是做了最坏的分析，对不对？”文馨的声音十分急促，可以想象出她现在的表情，惊慌失措，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 卓充苦笑：“文馨，我已经分析了两天两夜，很不幸，刚才我说的，是最有可能的结果。” “你的意思是，凶手既不是王修明，也不是姜天宇，那么，就是你一直在调查的贺兴平？不可思议！除了你，现在没有一个人去怀疑贺老师。” “所以凶杀案才会频发，就是因为我们之前的调查方向跑偏了！”卓充苦口婆心地说。 文馨听到后沉默不语。卓充说得没错，如果大家都能猜得到，这个案子早就破了！ “贺兴平去年教的就是高二，按理说他今年该带高三，因为儿子的早逝，学校怕他承受不住整天面对熟悉面孔的折磨，主动把他调到当时的高一。他是当时物理教研组的组长，和‘精英会’的成员关系都不错。所以，如果是他突然下杀手的话，死者是不会有任何防备的。”文馨叹了口气，顺着卓充的思路分析起来。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王翰鑫会主动喝下混有大量安眠药的果汁！”杜小薇的嘴里咬着中性笔，含糊不清地说，眼神里透露出兴奋的神色。 第40章 校园连环凶杀之谜19 “还有，贺兴平的老婆，跑到哪里去了？”卓充突然转移话题，令两位美女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 “他老婆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难道是从犯？”杜小薇发挥着她无边的想象力。 文馨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不可能的，他的老婆周春蕾，原本在学校食堂工作，在儿子发生意外后，精神受到极大的刺激，在家里静休不到一个月，就被送到精神病院，待了三个月后，重新被贺兴平接到家里，结果每个夜晚都是大喊大叫，吵得邻居天天投诉，最后没办法，据说被她娘家人接回家里，从此再也没回来。” “她的家人，住在哪里？” “在b市的农村，是个偏僻的小山村，据说后来因为开发旅游区，征地赔补了一笔钱，现在具体在哪里，不清楚。” “查不到吗？距离现在最多半年时间吧？而且精神病人不是要在当地派出所备案吗？”卓充疑惑地问。 “确切地说，是在当地卫生行政部门备案。不过周春蕾已经出院了，严格上来说不算是精神病人了。她的娘家在拆迁时没有要房子，独自买房的时候不知道用的是谁的名字，所以很难查到。” “咳！”杜小薇故意咳嗽一声：“b市是吧？把她娘家人的名字都给我，官方的手续的确难办，不过，只要是商品房，我就有办法查出来！” 卓充听了喜不自禁：对呀，开发商手里有第一手数据！不需要去打申请写报告要求配合，只要有面子就行。 人脉的力量是难以想象的。 “文馨，既然你还在学校，一定要盯紧贺兴平。不，让大刘盯紧贺兴平，你则看护好‘精英会’的学生。必要的时候，把他们聚集到一起，方便管理。” “好！这一次我倒要看看，凶手是怎么实施他的‘完美犯罪’的！” 挂断电话后，卓充对杜小薇说：“我们也不能闲着，等查到周春蕾娘家的住处后，我们就去那里看看。” “啊？还要义务出差，为了100元的委托费？咱们这买卖做的，如果让我老头知道，估计能笑死。”杜小薇撅着嘴说。 “我总觉得，贺兴平的老婆失踪得有些突兀，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 杜小薇仔细思索一番，突然打个冷颤：“你的心理，怎么越来越黑暗了？老是这样可不行，你现在就是垃圾分类里的有毒垃圾桶，一定要及时清理，否则，你就变成毒源了！” 卓充安慰她：“不必担心，我有调节的方法，每天的散打训练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散打还能消除负面情绪？我对此表示怀疑……”杜小薇有些不相信。 “不说这个了，我还真有些困，睡觉去了，有消息通知我。”卓充说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哈欠返回卧室。 “切，越来越像个大爷了！你去问问，谁敢像你一样使唤本大小姐！”杜小薇撅着嘴小声抱怨，不过看向卓充背影的目光里全是柔情。 与a市相邻的b市，境内有座云龙山，原本是远近闻名的穷乡僻壤，不过风景的确优美秀丽。 最近半年，因为周围被划归到开发区，云龙山的地位立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几乎所有的地方都在大兴土木，一派万象更新的红火氛围。 “确定还在云龙山？不会是借机旅游的吧？”卓充皱着眉，问同样坐在汽车后座的杜小薇。 杜小薇的心情大好，看着远处层峦叠嶂的墨色山体，呼吸着带有泥土气息的原始空气，忍不住感慨：“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瞧瞧这里，一幅春意盎然的景色，太美了！” “答非所问，我对这次的出行深表怀疑……”卓充低声说。 担任司机的保镖张宁泰微笑着说：“卓先生，不必担心，为了查出周春蕾的住所，我们小姐把她的发小快逼疯了，整整一天连口水都顾不上喝，连老板看了都有些心疼。” 杜小薇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微微嗔怒：“张哥，说那些干什么……” 卓充心中感动不已，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 “真是个木头！”杜小薇心中叹息，继续扭头欣赏窗外的美景。 “云龙山的外围，有一个早早建好的小区，当时的房价便宜得不如白菜，现在，直接翻成四倍多，而且还在节节攀升！b市首富的眼光，不服不行！”杜小薇赞叹地说。 “所以，当所有人都搬到山下的安置房时，周春蕾的家人却选择高价购买这里的房子？” “他们买的时候才刚刚开始长，现在肯定是买不起了。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很幸运的。”杜小薇呵呵笑着说。 几乎没有绕路，两人便来到周春蕾娘家的房子前。 开门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看着那颤巍巍的身影，估计年龄不下70。 “老人家，周春蕾在家吗？我们是她的朋友。”杜小薇提高嗓门对老人说。 老妇人浑浊的眼睛里立刻投射出慌乱的目光：“找错了，没有这个人，赶紧走，走！” 铁门猛地关闭，不多时，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肝肠寸断的声音令人心生悲戚。 “周春蕾不在这里，走，找楼下的大爷大妈聊聊天去。”卓充扭头就走。 “这就完了？好歹进去喝口水呀！”杜小薇嘟嘟囔囔地跟上。 要说打探小道消息，小区内的大妈绝对是不二人选。不出半个小时，卓充和杜小薇已经将周春蕾娘家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周家姑娘只在这里住了小半个月，就被婆家接走了？您确定？”杜小薇捧着一把脱皮瓜子，坐在小区中央的凉亭里问面前的大妈。 大妈吃瓜子的速度简直可以用神速来形容，说话也是利索无比：“那可不？周家姑娘自从来了这里，整天寻死觅活的，谁能不知道？后来一个半夜，趁着大家都睡着了，她男人把她拉走了，哦，一同来的还有一个司机，长得很魁实，一脸凶相，老吓人了！” “这事您都清楚？” “那可不？我老伴给咱们小区看大门，这个小区里，多一只苍蝇我都知道公母！”大妈无比自豪地说。 “那为什么老周家不承认有这么个人了？”卓充问道。 大妈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舍不得杜小薇买的香瓜子，左顾右看一番，神神秘秘地说：“还是那个司机！隔了没两天，又来了。警告老周家，不管谁问，都说不知道周家姑娘在哪里，要不然，就让一家人不得好死！据说那人当场把老周家的门捶出来一个大坑，老吓人了！” 大妈每次说“老吓人了”，都是紧锁眉头，眼睛微眯，令人不寒而栗。 卓充的确被吓了一跳，他突然想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急忙拉起杜小薇向门口跑：“不好！快离开这里！” 第41章 校园连环凶杀之谜20 “这么急干什么？瓜子还没吃完呢！”杜小薇被卓充拉得险些摔倒。 “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贺兴平、贺勇毅，都姓贺！那个司机是贺勇毅！”卓充低声对杜小薇说，速度一丝也没减小。 杜小薇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不用卓充再去拉，迈开一双细长的腿拼命向前跑。 “怎么不早说？这可真是嫌命长，自己来送死了！”她一边跑一边埋怨。 卓充的大脑飞速旋转：贺勇毅之前弃车逃跑肯定是假象，但是他最终会躲在哪里？思来想去，一是继续潜伏在a市，卓充家或者杜小薇家附近，二是找一个僻静又熟悉的地方，比如这里！而且，似乎他隐身在这里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跑上车，搞得张宁泰紧张不已：“遇到什么危险了？有狗？” 杜小薇喘着粗气：“开车，快离开这里！” 其实不用杜小薇吩咐，张宁泰已经发动汽车：他发现不远处，一辆摩托车正急速赶来，目标似乎就是他们这辆车！ 因为要走山路，张宁泰开的是杜小薇的悍马，虽然越野性能出众，但是有是个致命的缺点：不防弹！ “趴下！”卓充也发现身后的摩托车，一把将杜小薇拉倒在车座上，自己则趴在她身上，紧紧地护住她的上半身。 张宁泰不假思索，用力一踩油门，悍马车咆哮一声，猛的冲出去，身后留下滚滚浓烟。 剧烈的颠簸令两人在后座上难受不已，像是处在炒锅里的两颗豌豆一样，几乎无法贴在座位之上。卓充死死抠住座位的缝隙，努力把杜小薇护在身下。 “要憋死了！不行，我想吐，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多瓜子了！”杜小薇想要起身，无奈卓充仍旧将她死死按住。 “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地待着！哪怕是吐也要吐在车里！”卓充声色俱厉。 话音刚落，后挡风玻璃一声脆响，有一些玻璃碎渣落在后座之上。 子弹贴着张宁泰的头皮，从前挡风玻璃射出，在上面留下一个狰狞的弹孔。 “一代兵王，名不虚传！想当年，我也是风光过的，今天咱们就来比试比试！”张宁泰比贺勇毅大上五六岁，因此在部队的时候，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号。 摩托车在悍马身后穷追不舍，时不时射出一粒子弹，只是路面的起伏实在是太大，即便是贺勇毅的枪法，也是难以奏效。 杜小薇一下子安静下来，她的脖子里落进来一粒玻璃碎渣，冰冰凉凉的，虽然不扎人，但是却能带来足够的震撼力。如果刚才不是卓充死死压住她，现在变成碎渣的，有可能就是她的头骨！ 只是，直到现在，杜小薇都没有听到枪声。按理说在四面环山的区域，枪声应该很响亮才对呀。 “枪口做了消音处理，警察一时半会来不了，自救才是关键！”卓充似乎知道杜小薇的想法，大声向两人喊道。 张宁泰努力缩着身子，将两头漏风的悍马开得飞快：“再坚持十分钟，上了公路就好了！” 贺勇毅也知道时间紧迫，他见射人无果，立刻改变策略，对准车体疯狂射击。轮胎和油箱，哪怕射中一个，都能令高速逃跑的越野车发生不可预测的意外。 格洛克19式手枪弹匣容量是15发，10多分钟的时间内，打在车身上的子弹就不下5发，但是谁都不敢保证贺勇毅没有多余子弹。 终于走上平坦的公路，悍马车卓越的性能体现得淋漓尽致，如同一头愤怒的猛虎般，在寂静的山间纵横驰骋。 反观贺勇毅的摩托车，原本就是随手在山区内偷来的便宜货，在拼装备的起跑线上输得一塌糊涂。 后座上突然不再颠簸，变得舒服起来，卓充立刻掏出手机，给文馨打电话说明情况。 “在b市？这可就麻烦了，我先联系一下那边的同事。”文馨只是一个区派出所的刑警，虽然心里着急，但是却使不上劲。 “嗯，一方面联系这边的警察，另一方面，我们正把他往a市引，到了你的地盘，就方便多了吧？” 文馨很是兴奋：“没错！只要他敢来，绝对够他喝一壶的！我这就去安排。” “贺兴平怎么样？” “很老实，大刘一直盯着他，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异常？”卓充难以置信：“他在干什么？” “哦，在摆弄一堆电器件，高二物理主要就是学习电啊磁啊什么的，你懂的。” 虽然是从那个奋斗的年代走出来，卓充依旧不放心：“看紧点，第三个死者就是死于触电，别再发生类似事件。” 文馨答应下来，匆匆挂断电话。现在最要紧的是卓充三人的性命，她要紧急联系一堆相干人员。 “这家伙真是够执着的！如果是我的话，上了公路就果断放弃，毕竟希望渺茫呀！”张宁泰通过后视镜观察，发现贺勇毅仍旧努力追赶他们。 “如果你被断了财路，每个月损失上百万，估计也会发疯。”卓充嘿嘿一笑。 “乖乖，上百万！难怪呢。我半辈子都挣不下那么多。”张宁泰撇着嘴说。 这是一段省道，虽然没有什么车辆，但是交通摄像头却不少。一路上，但凡悍马所过之处，闪光灯就闪个不停，令人不敢与其直视。 “张哥，慢一些，给他一点希望。”卓充看到张宁泰一心想要摆脱贺勇毅，忍不住提醒他。 “确定？我是无所谓，烂命一条，你和小姐的命金贵多了，真的要这么冒险？” “听他的！”杜小薇侧着脸趴在后座上，适宜地喊了一句。 “好咧！”张宁泰的心里也是憋着一股火，恨不得现在就和贺勇毅大战三百回合，既然小老板开口，何乐而不为？ 悍马车的速度突然降低，卓充和杜小薇的身体忍不住向前，差点从座位上滚落。 一辆警用摩托车鸣着警笛，从悍马车的对面驶来。不知道是接到文馨的消息，还是看到道路监控，一看到悍马车立刻开启喇叭喊话，命令张宁泰靠边停车。 “只有一个交警？别管他，继续开！”卓充吩咐张宁泰。 两辆车瞬间错身而过，交警见对方如此嚣张，立刻减速，想要掉头去追，同时打开警务通，将这一情况报告上去。 冷不防身后一辆摩托车一闪而过，眼尖的交警注意到，骑手的手里，居然拿着一把枪！ 拍电影吗？交警现在终于知道悍马车的挡风玻璃为什么破损，原来是一起恶行案件！他立刻向上级报告，同时鸣着警笛去追赶不远处的摩托车。 寂静的山谷中，响起热闹非凡的声音。 贺勇毅连头都不会，直接抬手将带着消音器的枪伸向身后。 交警见了立刻惊慌失措，摩托车把手一歪，侧翻到一旁的山壁上。好在刚刚启动，速度不是很快，才没有造成大的伤亡。 “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张宁泰忍不住评价道。 第42章 校园连环凶杀之谜21 很快进入到a市地界，贺勇毅的摩托车才开过去，立刻有两辆警用摩托车和两辆警车在他屁股后面穷追不舍。 贺勇毅无奈，只得放弃不远处的目标，果断拐入一段由碎石子铺成的岔路，逐渐消失不见。 张宁泰把车停在一处宽阔处问卓充：“咱们怎么办？那条路可开不上去。” 卓充和杜小薇坐起来，杜小薇的腰都麻了，躺在靠背上直吸凉气。 “去书香小区，有些谜团，是时候解开了！”卓充说。 杜小薇头晕得厉害，疑惑地问：“还去？现在是中午，去抓贺兴平吗？贺兴平，贺勇毅，这是哥俩呀！怎么长得一点也不像？” 卓充回答：“或许是有些亲属关系，两人的关系绝对不简单，不然贺勇毅也不会在半夜帮贺兴平拉人，甚至不惜威胁周春蕾家人的性命。” “我还是想不明白去书香小区能干什么，空荡荡的房子，死气沉沉的，跟里面住着个鬼似的，有什么好看的？”杜小薇揉着脑袋，闭目养神。 “去调查周春蕾是死是活。一条鲜活的生命，消失了大半年却没有一个人在意，所有人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甚至有不少人在暗自高兴，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卓充叹口气，神色黯淡。 “连她老公和家人都不着急，你这么积极干什么？别忘了，现在的重中之重是书香高中的学生，那可都是未来的国家栋梁。”杜小薇不太想去，上次差点把她的心脏病都吓出来了。虽然和卓充共处在幽闭的空间内，回想起来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刺激，不过犯不着自虐到那种程度，哄骗着他陪自己看一场恐怖电影不是更好？ “你说得没错，一边是精神病人，一边是即将高考的尖子生，孰轻孰重，傻子都能分出来。可是，生命的价值，可以这么区分吗？社会的道德，难道不是体现在对无助者的尊重和关爱上？法律的公正，难道不是建立在众生平等的基础之上？” 杜小薇的头立刻大起来：“好好好！救世主，你说的都对，是小女子觉悟太低，跟不上您老的步伐！张哥，你记住，以后我俩在一起的时候，以救世主的想法为最终意见，不用再问我。” 张宁泰嘿嘿一笑，默默在导航上设置了书香小区的路线。 卓充的情绪稳定下来，缓声对杜小薇说：“对不起，刚才有些激动。我是这样想的：书香高中那边，有文馨和大刘，周春蕾这边，除了我，没人去关注她。” 杜小薇莫名地一阵感动：“不必解释，为了正义，对不对？迟到的正义，其实是对凶手的包庇和对受害者的嘲讽，是你无法忍受的，我懂！” “没错，为了正义……”卓充小声喃喃自语。他的头转向窗外，目光迷离，不知道在看什么，或是在回忆什么。 悍马车停在小区不远处，杜小薇突然指着前后的弹孔问：“是不是还不能修，等着警察来取证？真奇怪，电影里演的不是会爆裂开吗，怎么只是两个小孔？” 张宁泰呵呵一笑：“艺术嘛，多少会夸张一下。我把车开回去，换红旗来？” 杜小薇想了想：“别让我老头发现，要不然以后肯定出不去了。” 张宁泰有些为难：“我每天要交班，不给老板说，似乎不符合流程吧？” 卓充提议说：“直接开去市公安局，我给金法医打电话，让他尽快找专业的人做一个技术鉴定，你跟杜先生说车让交警扣了，应该能对付几天，小薇会给你做伪证的。” 杜小薇撅着嘴：“‘伪证’这个词，听起来怪怪的……” 张宁泰点头：“还是卓先生有办法，你要是去当坏蛋，警察能哭死。” 杜小薇哈哈大笑：“这是夸人呢还是骂人呢？” 卓充摸了下鼻子，掏出手机给金法医打电话。上次聊完之后，金法医特地交换了联系方式。 一个年轻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卓侦探，我师傅忙着呢，腾不开手，你先给我说，能帮的绝对帮。” “刘法医，是这样的……”卓充也不废话，急忙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刘高飞听。 “小事一件，你让他来吧，我给同事打个招呼，估计还要跑一趟现场，把子弹找到。” 卓充连忙道谢，正要挂电话，突然听到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 “是小卓吗？你把电话放到我耳朵边，我有话跟他说。” “小卓，你小子也不来找我聊聊！还记得第二具尸体吗？你说那本书有问题，现场的那本书是翻开的，不过经过一夜的暴雨，字迹变得模糊不清，我让技术科的专家做了修复，是两首诗：唐朝诗人崔护的《题都城南庄》和《五月水边柳》” 卓充默默背诵起两首脍炙人口的诗句，一时间竟忘了和金法医说话。 “喂，喂！这小子不会挂了吧？” 刘高飞拿过去一看，说：“没挂，估计是信号不好吧。” 卓充回过神来，急忙向金法医道谢，并承诺一定去找他老人家聊天。 张宁泰将车开走后，卓充和杜小薇再次来到书香小区。 特意避开贺兴平中午打扫的时间，两人轻车熟路地进入房子。 “这次锁好了，我可不想晚上再做噩梦！”杜小薇小声叮嘱卓充。 卓充点头，按照她的要求把门锁好后，穿戴整齐径直进入主卧室。 “你可真会挑地方，这个房子最阴森的就是这里！”杜小薇小声抱怨。 卓充没有理会，仔细研究房间内的布局。 贺兴平的家其实很简单，所有的陈设都是有必要的，而且位置也经过精心的设计，使得房间内显得简约舒适。 唯独显得格格不入的，就是那面挪动过位置的落地镜。 卓充站在它面前，托着下巴仔细研究。 杜小薇突然有一个十分可怕的想法：“你是不是怀疑——贺兴平杀死了他老婆，然后把尸体藏在这面镜子后面？” 这个想法一出，杜小薇立刻感到周围的温度陡然下降，镜子里卓充的形象缓缓改变，似乎有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从镜子的缝隙里，努力地向外挤，似乎要突破牢笼的束缚一样。 她想大叫，来舒缓压抑的情绪，幸好卓充发现不对劲，及时提醒她：“想什么呢？你看看这面墙，根本就装不下一具尸体。” 杜小薇这才冷静下来，拍着墙体呵呵傻笑：“对哦，这又不是承重墙，就算是打穿也藏不住尸体，除非把尸体剁成碎尸——天哪！碎尸！我要受不了了，我要出去……” “没有碎尸！”卓充无奈地说：“即便是贺兴平杀死他老婆，也不会碎尸的，贺兴平不是那种人。” “即便？你的意思是：贺兴平没有杀死他老婆？那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杜小薇更加疑惑不解了。 第43章 校园连环凶杀之谜22 “之前我说了，调查周春蕾是生是死，其实还有一个，看看有没有可能，查出贺行远的真正死因！” 杜小薇张大嘴巴：“贺行远的死也有蹊跷？不能吧，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一家子，太可怕了！” 卓充安慰她说：“其实我也只是有一点怀疑。你来看：他们家的阳台窗户，外面根本没有可供落脚的地方，如果你要擦外侧的玻璃，会怎么办？” 杜小薇想了想：“我会搬来一个凳子，踩上去之后，探出身子去擦，这种姿势的确有坠落的风险。” 卓充微微一笑：“难道你是两只手都探出去吗？你来试一下。” 杜小薇站在窗前，弯下腰，做了一个两只手都探出去的动作，像只大猩猩一样。 “我感觉还可以，虽然窗户的尺寸小一些，不过还能做出这样的动作。” 卓充说：“那是你，女人的肩膀偏窄，所以没什么感觉，你看看照片里的贺行远，嗯，应该和我体型差不多，我做一下这个动作你看看。” 说着卓充做了一个同样的动作。 杜小薇感到很搞笑，两个人似乎在客串动物世界里的主角一样。 不过仅仅过了一会，她就看出问题来了：卓充的肩膀几乎和窗户同宽，两只手如果都伸出去，整个人就像卡在窗户上一样难受。 “所以，如果是贺行远擦玻璃，不会采用这样的姿势，只能是侧着身子，一只手探出去，跌落的几率小了许多！”杜小薇分析说。 “对，这是一方面。不是说侧着身体没有跌落的危险，而是——如果是以那样的姿势跌落的话，外墙大概率会留下抓痕甚至血痕，这一竖列的窗户和墙壁，都需要清洗和维修。” 杜小薇恍然大悟：“难怪你上来之前，专门问楼下大妈，这两年有没有集中维修过窗户，得到的答案是——没有！” 卓充点头：“贺行远不可能是被人谋杀的，但是，也不一定是擦玻璃的时候失足坠亡的。那么问题就来了：贺兴平为什么在儿子死亡一事上撒谎？” “撒谎的目的，不外乎保护自己或保护他人。贺兴平在保护他自己！贺行远的死跟他有关！”杜小薇惊讶地说道。 “不，根据我的推测，他是为了保护周春蕾，不过最终没有成功——周春蕾因为儿子的死，疯了。” 杜小薇问：“周春蕾？在儿子的死亡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卓充回答：“楼下大妈说周春蕾之前性格火爆，有着大山子女典型的粗狂。你知道现在所有家长都会得的一种病症叫什么吗？” 杜小薇茫然摇头。 卓充不卖关子：“‘恐辅症’，意思就是在辅导孩子作业的时候情绪失控，产生心理恐惧。其实不止在学习不好的学生家庭里是这样，几乎所有的家庭都一样。你试想一下，如果是周春蕾看到儿子做作业的时候不认真，会怎么做？” “打，骂，先把自己的火气宣泄出来再说。” “没错，贺兴平身为物理教研组组长，平时工作肯定很忙，在食堂工作的周春蕾，时间相对充裕，其他的辅导不了，把做完的试题对照答案批改还是没问题的。如果发现他做得不认真呢？还有一个问题：当时是清明节假期，身为高二尖子生的贺行远，会被指派擦玻璃吗？会发生坠亡这种小概率事件吗？” 杜小薇摇头说：“别说尖子生了，作为学渣的我，当时都被关在书房里天天刷卷子，哪个不开眼的敢打扰我看明晓溪……，啊不，是用功学习……”杜小薇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小秘密。 “你看，我们简单进行一下现场重建，就发现这么多矛盾，所以，贺行远的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失足坠亡，至少不像贺兴平跟别人说的，和夫妻俩完全没关系。” 杜小薇揉着脑袋：“等等，有点乱。你的脑子是以光速运转的，我得慢慢理理：周春蕾在辅导作业的过程中暴怒，导致贺行远失足或者跳楼，之后她受不了刺激，疯了。贺兴平为了保护老婆，撒谎称儿子是擦玻璃坠亡的。后来周春蕾在精神病院住了三个月后，被送回娘家，在娘家只住了半个月，又被贺兴平和贺勇毅半夜接回来，之后就杳无音信。我们现在怀疑周春蕾被贺兴平，不，是贺勇毅！被贺勇毅杀死了，是不是？” 卓充点头：“嗯，小脑袋瓜完全够用！” 杜小薇说：“既然推测是贺勇毅干的，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如果我是贺勇毅，从云龙山到这里，至少有十个地方可以杀人抛尸。” “我是从贺兴平的态度中判断出来的：贺行远算是在这里死的，贺兴平保留他生前的东西，臆想他还在这里活着。同样，贺兴平也臆想周春蕾在这间房子里，那么，如果周春蕾死了，会死在哪里？” 杜小薇忍不住打个冷颤：“还是在这里！我的妈呀！一年之内，母子俩死在同一间房子里，难怪贺兴平不敢住在这里了！” “不，他一点也不怕，甚至还有些期待。”卓充来到主卧门口，指着那面摆放诡异的落地镜说：“还记得你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说的什么吗？贺兴平也是这么想的，他想让周春蕾从镜子里走出来！也是根据这一点，我推断出贺兴平没有杀她。” 虽然是下午2点，温暖的阳光洒满整个阳台，杜小薇依旧感到彻骨的寒冷。 “赶紧看完赶紧离开！这房子太邪门了！不用任何改动就能拍恐怖片。我感觉那镜子里正有东西要出来！卓充，你离我近一点！把我搂住，别让它把我拉走了！” 卓充翻了个白眼：“演！接着演！你有多大的胆我能不知道？想占我便宜就直说！” 虽然这么说着，他还是把杜小薇拉到身边，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啊——”杜小薇满意地眯着眼睛：“感觉好多了！都说男人的阳刚之气克制阴气，果然是有一定道理的……” “别装了，我们要赶紧去找贺兴平，我总感觉，他在筹划一件大事。” “不是说他不是凶手吗？” 卓充解释：“杀周春蕾的人不是他，但是杀学生的人，他的嫌疑很大！” 卓充掏出手机，准备把今天发现的录成视频回去好好研究。 正录到一半的时候，文馨的电话打进来： “刚得到的消息：贺勇毅死了，坠崖，车毁人亡。” 第44章 校园连环凶杀之谜23 “死了？确定吗？做过dna对比了？”卓充感到不可思议。 “不确定，不过现场有坠毁的摩托车，还有一具几乎烧成灰的尸体痕迹，燃烧引起部分区域着火，好在是在山崖下面，没有引起大范围的火灾。” “太蹊跷了，摩托车坠毁引起着火，把尸体烧成灰？” “现场的侦查员怀疑贺勇毅身上带着火药之类的易爆品，具体证据需要在扑灭山火后才能收集，我先告诉你一声。说实话，我也不相信贺勇毅会这么轻易地死去。” “我怀疑有一起凶杀案与他有关，这下可好，死无对证。” “凶杀案？怎么还有凶杀案！”文馨一听头都要炸了。 卓充将周春蕾的事情简要说给文馨听，当然私自入室调查之类的肯定是要隐瞒。 “我怎么没想到贺兴平跟贺勇毅还会有关系？现在就去调查他们的社会背景。” 文馨说完匆匆挂断电话。 卓充无奈一笑：“干起工作来劲头十足，真是人民的好卫士！” 他扭头一看，果然，只要是文馨打来电话，杜小薇铁定要凑过来偷听。 “别那么八卦了，赶紧去隔壁，我们去逼迫老狐狸露出尾巴来！” “又要用美人计吗？虽然我很美，可是不能每次都把我往火坑里推！”杜小薇撅着嘴抗议。 “想什么呢！听说过妄想症吗？” “当然了，有些精神病不就是天天闹着有人要杀他吗？那不就是妄想？” 卓充点头：“没错，你说的是被害妄想，还有一种偏执型妄想，会对某些事或者某些人产生强烈的妄想，但是在没有那些事或那些人的环境中，表现得很正常。” 杜小薇默默分析卓充的话，试探着问：“贺兴平就是偏执型妄想症患者？他认为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在这间房子里好好活着？” 卓充点头：“对，但是他的妄想不持久，所以才不在这里睡觉，因为受不了半夜清醒后的孤独感。每天中午，应该是他的妄想症发作的时间。” 两人边说边走出书香小区，张宁泰已经等在门口。 “卓先生，车已经送过去了，现在去哪里？” 卓充看到路旁停着的，是那辆防弹红旗轿车，看来杜海威还是不放心自己的女儿。 “就在隔壁，绕到后面的马路上就到了。”既然有车，两人自然乐得偷懒。 整个书香高中都笼罩在一种紧张的氛围中，甚至有些消息灵通的家长得知一些只言片语，整天守在学校门口，只要一放学就把孩子接走，生怕碰到坏人。 当卓充和杜小薇走到门口时，立刻引来十几道目光的审视，几乎要把两人射穿，看看隐藏在胸口的心脏是黑是红。 小武和老马全部站在门口如临大敌。 小武打开门，把卓充引到一旁低声问：“警官，我们王校长真是凶手？都被拉走两天了……” 卓充黑着脸说：“别瞎打听，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小心祸从口出！” 小武吓得一哆嗦，悻悻回到工作岗位上。 文馨正在校园内巡逻，手里握着一部对讲机。她给每个班主任配发一部，任何学生有风吹草动，都要向她报告，尤其是班里的尖子生，保护得像大熊猫一样。 “挺有办法的，充分发动群众，全民皆兵。”卓充向她竖起大拇指。 “别埋汰我了，不这样干，把我劈成八瓣都不够用。”文馨苦笑着说：“我都要被烦死了，这玩意，居然成了班主任之间的聊天工具！” 对讲机里不时传来通话声，不过大多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 “现在都是什么课？” “其他班级正常上课，一班正在上实验课，实验室在一楼拐角处。”文馨说着向前方一指。 卓充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那是一间有着一扇大窗户的房间，可能是一层空气沉闷的原因，平推式的窗户大开，隐隐约约听到老师的讲课声。 一辆运送垃圾的三轮车停在不远处，辛勤的清洁工人正把垃圾桶运到车上。 “都马上要高考了，怎么还上实验课？”杜小薇有些疑惑。 文馨回答：“主要是生物、物理和化学，现在的高考不像我们那时候，增加了许多实验动手的考核内容，在实验室里更容易理解，其实大多数是老师做，学生做笔记，一节课能做四五个实验，很快的。” “贺兴平呢？” “也在上课，教室在实验室的斜上方，学生回答最积极的那间。” 二楼的一间教室内，传来学生们踊跃的发言声，连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受到那种热烈气氛的感染。 杜小薇抬手看了下时间：“这是最后一节课吧？” 文馨回答：“高一高二是，高三还有一节，之后是晚饭，晚饭后有晚自习。” 一直到晚饭后都是风平浪静，不过对于文馨等人来说，最忙碌的时刻才刚刚开始。 上了一天课的贺兴平草草扒了几口饭就返回到临时宿舍，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一会还要熬夜将试卷批改完，时间非常紧迫。 隐隐约约中，他听到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爸爸，爸爸……” 贺兴平一下坐起身来，向着声源处看去，空空如也。 “儿子？远远？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回家，这里多不安全呀！”贺兴平低沉着声音，却充满温柔。 “我……孤单，我……冷……” 贺兴平的眼泪立刻流下来：“不是有三个好朋友去陪你了吗？你放心，还会有更多的同学找你玩，你乖乖回家，在家等着他们。” “你……杀……人……了？不要……杀人……” 贺兴平急忙摆手：“我怎么会杀人？我是好爸爸呀！乖，回家去，明天，明天我邀请你的好朋友到家里玩……” 宿舍的门缓缓打开，然后又轻轻闭合。一切归于平静。 屋内传来一个男人的呜咽，像受伤的猛兽一样，独自躲在偏僻的角落舔舐伤口。 更为偏僻的角落里，传来微弱的对话声： “天王盖地虎？” “钻石王老五！” 随后，一个运动包凭空升起，快速飞到角落里。 “贺兴平就是凶手！”卓充肯定地说：“明天，他要做一件大案，一定要制止他！” 杜小薇头皮发麻：“大案，多大？” “不知道，有可能，是30人！” 第45章 校园连环凶杀之谜24 忙碌的一天如期到来，充斥着青春气息的青少年在操场上挥汗如雨。 不远处的操场边，文馨一脸惊讶：“确定吗？今天？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吗？” 卓充郑重地点点头：“小心防范吧！能再申请些警力支援吗？咱们四个，怕是防不住。” 文馨翻个白眼：“还是那句话：警察是为你一个人服务的？我和大刘还在这里都有些违规，毕竟市局已经接手，据说那两人都交代了些事情，属于有重大作案嫌疑，林俊雄甚至放话说，今天就把案子结了。我和大刘，最多能待一天。” 用杜小薇的话说：王修明和姜天宇，都不是什么好鸟，平时肯定做过一些昧良心的事。但是三起连环凶杀案，卓充却不认为和他们有关系。 “好吧！”卓充叹口气：“今天，绝对会有事情发生！一定要死死盯着贺兴平！对了，贺勇毅的事，落实了？” 文馨摇头：“没有，先着火，再扑灭，现场的证据几乎全毁了，不过据说找到一节指骨，正送去金法医那里，你们不是老熟人吗，亲自问问呗。” 卓充点头，望着正在以班级为单位解散的跑操人流，若有所思。 紧盯贺兴平的除了刘涛，还有更加隐蔽的卓充，他到现在都没查清楚贺兴平怎么实施犯罪。正如他之前所说的，警察和侦探属于被动接招，在这之前，谁能想到凶手会出什么招？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只剩下最后一节课就到午饭时间。 校园内的清洁工又开始忙碌，他要在午饭前将所有垃圾桶清空，方便吃午饭的师生丢垃圾。 正当他骑着三轮车奔赴下一地点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很高档的试验箱突然从二楼掉落下来，挡在三轮车的正前方。 清洁工立刻扭转车把，三轮车向旁边的一棵树撞去。树的旁边，侧立着一个长长的竹竿，竹竿的顶端绑着一把镰刀。 三轮车的速度不是很快，清洁工在即将撞向大树的前一秒，及时调整方向，三轮车堪堪擦着树干通过。 清洁工暗自擦了把汗：看来自己还是宝刀未老，不过，那箱子怎么会落下来呢？ 三轮车的边缘蹭倒竹竿，并带着它一同向前滑行一段距离。顶端的镰刀顺势将一根电线隔断，其中的一条断线迅速垂落下来，向着开着窗的实验室飞去。 实验室内，高三五班的全体学生，正在上实验课。 “不好！”文馨惊出一身冷汗，万一那根电线掉落到实验室内，后果不堪设想！ 文馨正要跑步上前，一个身影比她更快，几乎是在镰刀隔断电线的同时，他就飞奔向实验室的窗户飞奔而去。 眼看电线的断头就要进入窗口，卓充一跃而起，一把抓住电线，将它向一边扯去。 “疯子！你会被电死的！”杜小薇哇哇大哭着向卓充的位置跑，却被文馨拦腰抱住：“去拉电闸！谁知道电闸在哪里？” 刘涛此刻也在附近，大喊一声：“我去！”急忙奔向地下室。 握住电线的卓充迅速落地，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右手高高举起。 “听天由命吧！”他在心里默念。 似乎是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断头悬挂在距地十厘米的半空。 卓充的左臂狠狠摔在水泥地面上，一阵剧痛传来，疼得他冷汗直流，一时间竟然站不起来。 “哇——你个疯子！笨蛋！你想吓死我是吗？呜呜——”杜小薇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指着卓充又哭又笑。 “都别过来！距离10米以上！”卓充大声对杜小薇和文馨喊。至于那个闯祸的清洁工，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不——”二楼突然传来一声绝望的呼喊，贺兴平自窗口跳下来，在地上翻了个跟头后，一瘸一拐地向卓充走去，眼睛里充满疯狂的血丝。 “站住！贺老师，你儿子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卓充对着他喊道。 “你胡说！他就在家里呢！马上就参加高考，大好的人生刚刚开始！”贺兴平喷着口水，露出疯狂的神色。 “醒醒吧！‘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你在杀死王翰鑫后留下的诗句，忘了吗？你其实已经知道儿子死了！” 贺兴平听到后如遭雷击：“你……你都知道了？” “没错，第一个死者，严子桐，是你失手推下去的吧？但是王翰鑫和董佳琦，却是你故意杀死的！你还要害死五班全班的同学！即便是那样，你的儿子也活不过来！” “我把他们都当成自己的孩子。”贺兴平留着眼泪说道：“子桐，和远远的关系最好。那天晚上我以为他要自杀，就悄悄爬上去，想要把他救回来，可是不小心绊了一跤，结果把他推下去了！我很害怕，没敢告诉任何人。可是，可是那天晚上，我梦见——远远笑得好开心！他一定是和子桐在一起，然后，他说，想要更多的朋友，所有学习好的朋友，所以……” “所以你把目标锁定到‘精英会’？下暴雨那天你主动护送王翰鑫，让他喝下含有安眠药的果汁，把昏迷的他溺死在水坑里。可是，为什么要留下崔护的《题都城南庄》？这不是一个明显的破绽吗？” 贺兴平双眼含泪：“因为自责，大雨把我浇醒了，但是只有那么一会。所以，我留下一条线索，希望有人能破解。” “那么，董佳琦呢？你心中的恶魔完全把你控制了？” “没有，其实那个插线排上，有更多的线索，不知道为什么，被扔了下来，刚好落在我身边，于是我就把它拿走了。” “所以，没有完美的犯罪，只有意料不到的巧合，对吧？” “是的，这一次，我也是想要利用一系列的巧合来实现我的计划，没想到被你，你这个巧合，给彻底毁掉了！”贺兴平说完，眼里的凶光大盛，一瘸一拐地继续向卓充走去。 卓充叹息一声：贺兴平，已经彻底和他心中的恶魔融为一体，从此，这个世上，少了一位可敬可爱的优秀教师，多了一个失去人性的可怜人。 但是，卓充此刻最恨的，却是另一个人。 “贺勇毅！可恶！如果你没有杀周春蕾的话，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在贺兴平到达卓充身前的时候，文馨果断开枪，击中他那条完好的腿。 “完了！”卓充哀嚎一声。贺兴平倒地的位置，正是他努力举着的断头！ “啊——”杜小薇忍不住捂着眼睛大叫起来，声音凄伤无比。 文馨的脸色也变得绝望异常，她毫不犹豫地向卓充飞奔而去。 万幸的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刘涛终于找到总开关，猛的将电闸拉下，整片区域的电全部断掉。 文馨将贺兴平铐起来，拉到一边。 杜小薇急匆匆地跑到卓充面前，抡起拳头在他身上一顿乱锤：“你个混蛋！我让你自作主张！我让你傻得冒泡！我让你把我吓个半死！……” 卓充皱着眉喊：“大姐，胳膊断了，你再打下去，肋骨也要断了！” 杜小薇急忙停下，嘴里却依旧不依不饶：“一条胳膊而已，死不了人，正好让你乖乖歇几个月……” 贺兴平被送往医院，治疗后转移到看守所，等待他的将是公正的审判。姜天宇因体罚学生和骚扰女同学被批评教育，不久后就丢了饭碗。而副校长王修明，则因一系列的问题被经侦科带走，重新立案调查。 贺勇毅和贺兴平的关系，由贺兴平亲口说出：原来，贺勇毅是贺兴平大伯收养的孤儿，小的时候一直受贺兴平照顾，后来因贺兴平大伯的工作调动渐渐断了联系。但是贺勇毅的心里，一直把贺兴平当成亲哥看待，所以当周春蕾发疯想要拿刀砍贺兴平的时候，贺勇毅毫不犹豫地将她杀死，碎尸后撒到江里。从那以后，贺兴平的精神，开始出现偏执。 贺勇毅坠崖处的那节指骨，经过金法医的检验，的确是贺勇毅的。得到消息的公安局立刻撤销通缉令，所有人皆大欢喜。 只有躺在病床上的卓充，心里依旧不相信，贺勇毅会这么轻易死去。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又想起贺兴平留在现场的诗，不过这次换成了另一首：《五月水边柳》： 结根挺涯涘，垂影覆清浅。 …… 怅别几多情，含春任攀搴。 ………… 校园连环凶杀之谜完。 第46章 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1 “家人们，好久不见，我是玉女侦探，首先在这里澄清一下，本人不是为你们搜索各种玉女的主播，而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美女侦探。我的师傅可是大名鼎鼎的……哦，对不起，他不让我说，虽然现在他受伤了，只能可怜巴巴地躺在病床上……” 卓充的房间内，杜小薇将自己的整套直播设备搬进来，旁若无人地开启直播模式，躺在沙发上的病号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 “真是美好的一天！”杜小薇关掉直播软件，感慨道：“没有凶杀案，没有警察打扰，只有我们两个！说，你想吃什么，本小姐亲自下厨。” “除了糖醋鱼，什么都行。”卓充无聊地翻着手机，这几天的鱼都快吃吐了。 “这可就为难本小姐了。”杜小薇的心情依旧十分美丽。不过，等到她看到卓充的手机画面时，脸上立刻乌云密布。 “好啊！本小姐站在这里你不看一眼，居然去翻其他女主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杜小薇气冲冲地去抢卓充的手机，走到跟前仔细一看：“咦，怎么是她？” “她是谁？我怎么会成为她的粉丝的？”卓充疑惑地问。 “呵呵，那个，主播之间的小秘密，互相关注嘛！”杜小薇嘻嘻哈哈地解释。 卓充明白了：杜小薇和这个女主播认识，两人互相让周围地人关注对方，这样可以增加粉丝数量，网络时代，粉丝的多少决定一切。 “你怎么会认识这种女主播？似乎一直在打擦边球，这衣服穿的，还不如不穿。你不会也是这种风格吧？”卓充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鄙夷。 杜小薇连忙摆手：“想什么呢？本小姐会真的出卖色相？我可是靠实力打拼的！其实我顶多算是玩票，这个小甜甜才是职业选手，真是奇怪，以前挺清纯的一个美女，怎么一下子风格大变……” “流量红利过去了，只能转变为大众喜欢的风格，你最近的直播观众数量是不是也在下降？” 杜小薇点头说：“没错，以前关注我的人纷纷取关，尤其是我改了名字之后，底下的评论总是：怎么还不上新的玉女？气死我了！” “大俗即大雅，男女之事将是永恒的主题，其余的，都是在满足生存和动物本能之后的升华，马斯洛需求模型里早就诠释了这一现象。” 杜小薇撇撇嘴：“色狼就色狼，还把自己包装得高大上？不过，恐怕让你们男人失望了，国家对你们最渴望看到的内容把控得越来越严，这个小甜甜，我看离被封禁不远了。” 卓充关掉手机，最近的新闻热点里多半都是一些明星的花边，鲜有真正关注民生的报道出现，完全没有营养。 杜小薇却没有离开，她一屁股坐在卓充的腿边，还毫不客气地把他挤到最里侧。 “闲着也是闲着，你帮我分析分析：怎么才能把流量提升上去？我现在挣的钱都不够捐给贫困山区的了，上个月还是自掏腰包才把差额补齐。” 杜小薇的直播收入，全部捐给希望小学和贫困儿童，在主播里绝对算是一股清流。 “这一点你比我清楚，大量重复性的内容造成观众的视觉疲劳，唯一不同的就是主播的脸蛋和身材。但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只有保持新鲜感，才能留住你的粉丝。” 杜小薇听了点头：“正解！但是，怎么才能令内容有新鲜感？其实我们的侦察内容绝对吸引眼球，如果你肯出镜做些专业解说的话……” 卓充恍然大悟：“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敬谢不敏！” 杜小薇把嘴巴一撅：“见死不救！又不是割你一块肉！为了你，本小姐牺牲了多少次了？你就这么狠心？” 卓充不为所动，躺在一旁闭目养神起来。 杜小薇默默冲着他扬了一下拳头，嘴里不知道嘟囔什么。 她打开自己的手机，突然惊讶地叫起来： “呀！小甜甜被袭击了！” 卓充一下子坐起来，不小心扯动胳膊，疼得呲牙咧嘴。 杜小薇把手机放低，方便他观看。 手机上，正在户外直播的小甜甜穿着一身瑜伽服，火爆的身材展露无疑。一个头戴黑色蒙面帽，右手手腕处纹着一条眼镜蛇的男人正掐着她的脖子，逼她交出手机和钱包。 “假的！”卓充只看了一眼便重新躺下。 “你怎么知道，说不定……”杜小薇说不下去了，因为手机内的事态峰回路转，一个油头粉面的奶油小生突然路见不平，三下五除二把蒙面恶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杜小薇认出那个长相秀气的男人，也是一名当红主播，网名叫“狔的小狼狗”。 “这两个人怎么走到一起了？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唉，这一行的内卷越来越严重了！” 小甜甜新型的直播方式获得巨大成功，短短几天时间粉丝数量暴增100万，引来无数主播的跟风。不过小甜甜的身后，明显有专业营销团队帮忙运作，几乎每次的主角都会换，全都是当红的男主播，但是那个锲而不舍的恶人，永远是黑色蒙面帽，永远是眼镜蛇纹身，被粉丝戏称为“史上挨打次数最多的坏人——蒙面蛇哥”。 卓充的手臂恢复很快，两周之后，他就可以做一些康复训练了。 杜小薇在一旁忿忿不平地刷着小甜甜的视频：“明明知道是假的，还看得不亦乐乎，究竟是看剧情呢还是看胸腿呢？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卓充呵呵直乐：“市场经济，有市场就一定有它必然的价值，与其抱怨，不如多多学习她的套路，说不定你也能成功。” 杜小薇撇撇嘴：“你仔细瞧瞧：她被蒙面蛇哥袭击的时候，哪一次没有身体接触？估计你们男人爱看的就是这个吧？我可不想被臭男人趁机揩油！” 说着她用手指在手机上划来划去，果然，每个视频都如杜小薇说得那样。 “欸？这个视频有些与众不同，呀！吓死了，这么血腥！不怕被封吗？” 杜小薇突然被吓了一大跳，手机差点从手里飞出去。 卓充探长脖子一看：直播间内，正在梳妆打扮的小甜甜，突然被蒙面蛇哥捂住嘴巴，一把匕首迅速划过她的脖子，鲜血随即流出来。 视频到此结束，然后又从头循环播放。 卓充正要将手机拿起来仔细观看，突然弹出一个文件不存在的提示，接着就再也无法观看。 “我说什么来着！”杜小薇十分得意：“作假也要有个尺度嘛！这么血腥暴力的内容都敢发出来，被封了吧？” 卓充却一脸凝重：“这一次，似乎不是假的……” 第47章 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2 “不是假的是什么意思？”杜小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找找她之前的视频，我要做个对比。”卓充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杜小薇拿起手机开始翻看，摇头道：“不行，她的整个账号都被封禁了，什么也看不到。” 卓充问：“你刚看过她那么多视频，手机缓存里有没有？” 杜小薇把手机递给卓充：“太为难人了，我连缓存在哪里都不知道！你自己找吧。” 卓充接过手机，一边用自己的手机搜索一边操作，折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叹口气说：“看来是这款软件做了什么设置，不允许下载到本地，或许我们需要一个电脑高手。” 杜小薇瞪大眼睛：“等等，你是不是要把我的手机没收了，当成证物给别人检验？那可不行，里面有我不少私密照呢！” 卓充无奈摊手：“没办法，人命关天，最多我找一个女的？” “谁？文馨？” “她不行，不过她肯定认识这方面的专家。” 杜小薇有些失控，她抓住头发喊道：“你告诉文馨，文馨再告诉其他人！我的妈呀，本小姐的一世英名！我老头要是知道了，能被活活气死！” 卓充疑惑：“你不是说走的是清纯路线吗？私密照能有多火爆？” “跟那没关系！”杜小薇说道：“哪个女孩不趁自己年轻的时候留下一些美好的瞬间，等到老了的时候回忆？” 卓充听后尴尬不已：“那个，我的确不知道你们会有这个嗜好，那你怎么轻易把手机给我？万一……” 杜小薇咬着牙说：“我一时间忘了不行？” 话说到这份上，卓充的确不再好意思保留杜小薇的手机，只是他的心里却存下一个心结：网红小甜甜，究竟是被封了，还是被害了？ 五一小长假后，卓充的胳膊基本恢复，文馨和刘涛打着庆祝的名号来他家吃鱼。 杜小薇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来，用围裙擦了下手，坐在卓充的身边替他夹菜。 “哟，受点小伤能有这待遇：首富千金喂饭服务，这是修了多大的福分！”刘涛嬉皮笑脸地开玩笑。 不只是杜小薇，文馨也帮卓充夹菜，看得刘涛更是心痒难耐。 “我自己来！文馨，最近所里有什么案子吗？”卓充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天天都有！哪个假期不是我们最忙的时候？喝酒闹事的、交通事故后大打出手的、和小三幽会被原配捉奸在床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遇不到的！”文馨小心剔着鱼刺回答。 “命案呢？” “你可别乌鸦嘴！好不容易把书香高中的案子结了，就不能让我们好过几天？对了，你是没看到林俊雄的那张脸，红得像猴屁股一样，自己一点好处没有，反倒送给经侦科一份大礼，等我们把材料送上去的时候，我看他的眼睛都绿了。” 刘涛笑着说：“他的眼睛绿，可能是另有原因，对了，以后咱们升为分局，跟他接触的机会就更多了，你当心点。” 大义派出所要升级成分局，已经传了几年，这次终于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没事，我只管办我的案子，场面上的事，你去应付，反正你之前就是坐办公室的，比我会来事。”文馨无所谓地说。 “傻丫头一个，别人都是恨不得天天围着领导转，你倒好！”刘涛恨铁不成钢地说。 卓充见有些跑题，继续问：“有没有什么公众人物出事的，比如网红什么的？” 文馨笑着说：“行了，别绕圈子了，我还不了解你？有什么事痛痛快快地问出来。” 卓充把心结说给文馨听，对于杜小薇手机的事却只字未提。 “直播被害？这可不是件小事！那网红是哪里人，兴许不是本地人。”文馨听后吃惊不小。 “是本地的，我们去年年底见过面，长得不错，不过没有视频里那么妖孽。”杜小薇急忙说。 “没接到报案，你自己都说了不确定，或许就是场闹剧呢。” “不是闹剧！”杜小薇突然把手机翻过来给其他三人看：“一个粉丝给我留言说：他的女朋友小甜甜失踪了，希望身为侦探的我，能帮他调查一下。” “你的粉丝，怎么会是小甜甜的男朋友？”文馨和刘涛有些惊诧。 “互关互赞！”卓充简单解释说。 根据经验，报案人很有可能就是作案人。文馨和刘涛决定跟随杜小薇一同去会见小甜甜的男朋友。 会面的地点在不远处的一个城中村，因为传说要拆迁，到处都在私自加盖，村里的道路两旁堆满红砖和细沙。一个瘦弱的男生，站在十字路口东张西望。 “‘守望甜蜜的码农’？”杜小薇走近他问。 男生看上去25岁左右，身材瘦高，戴一副度数不低的眼镜。 “是我！我叫吕梁才，你们，怎么这么多人？”吕梁才有些犹豫。 “哦，这三个都是我的助手，我们是一个团队，没问题的。”杜小薇解释说。 “好吧，其实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我确信她出事了！”吕梁才的神色有些黯淡。 卓充见他背着一个双肩包，开口说：“才下班？天色不早了，咱们是不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说说，去你房子吧。” “这个……好吧，不过我的房间很小，你们不要介意。”吕梁才说着，在前面带路。 一间村民隔出来的单间，大概10多个平方，带一个可以淋浴的卫生间。一张床，一个电脑桌，一架简易布衣柜，地上堆着两个行李箱和一些书籍。 “没有多余的凳子，要不你们坐床上？”吕梁才说着将凌乱的被子堆放到床头，一本成人杂志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刘涛呵呵一笑：“不用客气，我们站在门口就行，你跟我们老板谈。” 吕梁才红着脸把杂志塞到被子下面，拉过电脑椅请杜小薇坐下。 “小甜甜，哦，真名叫毕小恬，已经三天没和我联系，我知道，她一定是出事了！” 卓充扫视房子一周，问道：“你真的是她男朋友？为什么她似乎很久没来这里？” 吕梁才解释说：“这是我自己单独租的，我们这一行，经常加班，有时候连车都打不到，好多没买房的同事都在这个村子租房，走路10分钟到公司。” “程序员的工资应该挺高的，怎么不租个大一些的，和女朋友住在一起？” 吕梁才支支吾吾地说：“小恬她不喜欢这里的环境，嫌住的人太杂，不安全……” 杜小薇皱眉问：“才三天没联系，你怎么确定，她出事了？” 第48章 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3 吕梁才扶了下眼镜：“因为，今天是5月9号。” 杜小薇问：“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吕梁才郑重地点头回答：“是的，我和小恬认识三年了，每月的7号，她都会主动联系我，我们一起吃大餐，看电影，然后去酒店……因为每月的8号，是我发工资的日子，我会把大部分的工资放到她那里，但是这个月，都9号了，她还没有联系我，所以我断定，她一定是出事了！还有，她网上的视频全部都被封禁，我怀疑是平台那边搞的鬼，或者是她的竞争对手，看她最近太红，就使用下三滥的手段……” 吕梁才越说越激动，天马行空的想法如雨后春笋般的向外冒。 卓充打断吕梁才的妄想：“她的视频，你看过没有？” “看过，当然看过！哦，最近半个月我们有个大项目，加班太凶，没时间看她的直播，短视频平台上的重播偶尔会看一下，嗯，当然也包括玉女侦探的视频。” 直播和短视频都能变现，现在许多网络主播都是双管齐下，包括毕小恬和杜小薇。 “你上次见到毕小恬，是什么时候，我说的是线下见面。” “上个月的7号和8号，其他时候我俩都忙，基本不怎么联系。”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明白了：什么男朋友，毕小恬是把吕梁才当成取款机了！ “她的搭档，蒙面蛇哥，你熟悉吗？” 吕梁才是一个不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男人，听到卓充的问题，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潮红：“见过一次，上个月8号，是他开车把小恬接走的！” 卓充缓缓说道：“你认为，他们是什么关系？” “你是什么意思？”吕梁才突然激动起来：“小恬肯定是有苦衷的！那个男人，一看就三十好几了，有点臭钱了不起？我才是小恬的男朋友，唯一的男朋友！” 文馨缓缓上前：“别激动，我们只是想多了解一些情况，都是为了当事人好，你现在说得越详细，越有利于早早破案，这个道理懂不懂？” 文馨虽然没穿警服，但是本身散发着一股气场，令吕梁才不敢轻举妄动。 “他是一家传媒公司的股东，专门搜罗小有名气的主播，进行一些特定文案的包装。小恬最近半个多月的视频，都是出自他们公司的策划。” “第一期的蒙面袭击系列视频，是在4月20日，最近的一期，是在5月4日，当天所有视频都被封禁。”杜小薇向所有人解释。 “五一小长假，你们都没见面？”刘涛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我没放假。刚才我就说了，我们在赶一个大项目，没日没夜地忙，昨天才交付。” 刘涛听了心里有些平衡，小声嘀咕说：“看来不止我们累死累活。” 文馨急忙补刀：“你知道人家一个月挣多少吗？” 卓充拿出一个崭新的软皮本说：“把你知道的所有与毕小恬认识的人都写上，姓名，性别，联系方式，公司，住址，总之越详细越好。” 吕梁才扶着眼镜问：“我能在电脑上敲吗？写字，不习惯，打字绝对比写快得多！” 卓充无奈：“可以，不过，你先在本子上写上你的联系方式吧，我习惯用本子。” 吕梁才的眼神闪过一丝鄙夷，似乎是在嘲笑卓充跟不上时代。 一直到晚上10点多，四人才从吕梁才家出来。城中村一下子热闹起来，偷偷加盖房屋的村民趁着夜色紧急施工，靠近路边的夜市也异常红火。 “你们也不管管？这种豆腐渣工程能住人吗？出了事谁负责？”杜小薇悄悄问文馨。 文馨无奈摇头：“怎么不管？如果不管，他们会偷偷地干？早就在大白天盖出十几层高了。可是，防不住，说起来都是补偿款惹的祸。” “不说这个了，两位警官觉得怎么样？”卓充岔开话题。 “说实话，连立案标准都不够！一个月才见一面的人，说白了就是非亲非故。”刘涛摇头说。 文馨却说：“如果说毕小恬真的被害，我感到这个吕梁才是有作案动机的。因爱生恨，情绪易怒，符合激情杀人的条件。” “我不这么认为。”卓充说：“从杀人视频上看，凶手是个左撇子，但吕梁才是用右手写字的。” 其他三人这才知道为什么卓充坚持要让吕梁才写字。 “难道凶手不能是故意误导我们的？我如果练习一下，也可以左手拿刀。”杜小薇抬杠道。 卓充点头说：“不排除这种可能，那样的话，就不属于激情杀人了。吕梁才最近半个月一直加班，似乎没有时间练习。我们只要核实他的工作强度就能判断出来。” 刘涛皱眉道：“你们真要接这个活？万一是个乌龙事件呢？” 卓充笑着说：“那不更好？没有死人，世界太平，我们也轻松把委托费挣到手，小薇的手头宽裕，皆大欢喜！” 杜小薇拍手说：“没错，吕梁才一个月三四万的工资，怎么会在他女朋友身上吝啬呢？” 刘涛捂着胸口痛苦地说：“咱能不说工资的事吗？我才缓过来一些！不行，又郁闷了！” 文馨指着身后的城中村说：“你还没去打听这些村民一个月挣多少呢！否则估计连饭都吃不下！” 杜小薇笑嘻嘻地劝慰刘涛：“人比人，气死人！大刘，咱得往好了想。你看我一个月就挣三千多，不也活得很快乐吗？” “切！”其余三人都鄙视地看着她。你哪怕一分钱不挣呢？ 博热传媒公司是一家标新立异的新生公司，最近一年来横空出世，制作出许多博人眼球的短视频，也因此引来许多非议。 宽敞明亮的会客室里，蒋伟彦不耐烦地推开门，嘴里嘟囔着：“私家侦探？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 不过下一秒，他就被面前的美女吸引住，快步走上前激动地说：“你是玉女侦探？竟然和视频里一模一样，不，比视频里还要美！我给你留了好多条消息，邀请你加入我们团队，终于见到真人了！” 杜小薇慌慌张张地后退几步：“蛇哥，不，蒋总，你误会了，我来不是因为你的留言，而是因为小甜甜的事。” 蒋伟彦听后脸色大变，拔腿就向门外跑去！ 第49章 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4 卓充早早立在门口挡住去路：“蒋总，在你的地盘，还用这样吗？有什么事情说清楚不就行了？” “说不清楚！”蒋伟彦大叫：“那个臭婆娘成心陷害我！我现在就算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蒋伟彦伸手要将卓充推开，没成想他的动作在卓充面前不值一提。卓充一个小擒拿将他的双手反剪到背后。 卓充看向他的右手手腕处一片通红：“你把纹身洗了？做贼心虚？” 蒋伟彦弯着腰疼得直叫唤：“放屁！那贱人故意找人冒充我！我当然要采取些措施。别让我再找到她，否则，绝对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卓充把他推到一把会议椅上：“既然不是你做的，把事情说清楚吧，我们虽然不是警察，但是和警察的关系非常好。” 杜小薇点点头：“没错，蒋总，你既然关注了我，自然知道这些，真相究竟是什么？你一直不说，警方只会认为是你做的。” 蒋伟彦探头向玻璃门外看，发现外面没人。他调整一下坐姿，清清嗓子说：“五一假期，我和她闹了些小矛盾，一气之下，没有去录5月4号的直播，我的意思是把她晾一下，让她知道没了我，她什么都不是！哪知道当天，她自己私自录了那么一个视频，导致被全面封禁！这个愚蠢的女人，令我们公司产生巨大的损失不说，还让我背负杀人犯的恶名！别让我找到她！” 杜小薇皱眉问：“你认为那个视频是假的，目的是为了搞臭你和博热传媒公司？” “当然是假的，难不成还是真的？谁会那么傻，乖乖地让人去割脖子？不过说实话，特效做得不错，我竟然一眼没看出假来。” 卓充问：“之后你没有联系她？” “怎么联系？你不知道这个女人有多任性，一生气就把我拉黑，一次两次我还惯着她，后来就等着她来找我！我大小是个公司老总，大老爷们，怎么能让一只破鞋牵着鼻子走？” “破鞋？你知道她有男朋友？” “男朋友？你说那个小程序员？嘿嘿，所有人之中只有他当真了！实话告诉你们：小甜甜，野着呢！就我知道的，她的炮友不下5个！绝对是海王级别。其他人都是逢场作戏，只有那个小程序员，真是傻得可爱！把自己的积蓄全上缴给这个贪得无厌的女人，结果呢，全被她挥霍一空！还傻傻地幻想着买一套大房子，哈哈哈……” 卓充想起吕梁才租的房子，再看蒋伟彦充满嘲笑的嘴脸，心中感到一阵厌恶。 毕小恬被杀可怜吗？可怜。 蒋宏伟被冤枉可怜吗？可怜。 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不过卓充很快调整心态。他清楚自己的职责，他所做的，不是为了这些令人生厌的人，而是世间的公正。 “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 蒋伟彦支支吾吾地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些男女之事，那个女人似乎对我动了真心，但我怎么可能跟她结婚？大家都是各取所需而已。” 杜小薇的嘴角抽动，强忍着上前狠狠抽蒋伟彦一顿的冲动：“怎么能证明那个人不是你？毕竟他的装扮和你一样，手腕处也有同样的纹身。” 蒋伟彦摇摇头：“我要是能证明就好了！头一天晚上我和酒吧里认识的一个妞那啥，一大早那妞就走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我是躺在床上翻手机的时候看到那条视频的，当时就吓了个半死。” 杜小薇说：“那个视频，我只看到短视频，你看的是直播吗？” 蒋伟彦摇头说：“没有直播，直播是在我们直播间，或者户外搭建好的场景下进行的，她拍视频的地方没有那些专业设备。我们都知道，短视频是拍完之后，经过一定的剪辑和特效处理后上传的，所以我断定，那个视频肯定是臭婆娘的恶作剧！” “你有没有保存那个视频？” “没有，我巴不得所有人都删掉呢，怎么会去保存？” 卓充听后失望不已，接着问道：“毕小恬录那个视频的地方，是在她的家里？你知道地方吗？” “不知道。” “不知道？” “别这么看着我，真不知道！我和她每次都是去酒店，从来不在家里。万一在哪个角落装了什么隐蔽摄像头，你懂的！” “博热传媒公司没和她签合同？家庭住址怎么填的？” “呵呵，别费劲了，这个臭婆娘的道行深着呢！你猜她填的地址是哪里？” 卓充听到后皱眉：“一个城中村？” “聪明！她自己住的地方，严格保密，我和小程序员都不知道。嗯，等等，好像有个人知道……” “谁？” “郭子安。” “郭子安是谁？” “哦，就是‘狔的小狼狗’，刚策划蒙面袭击系列的时候，因为想要一炮而红，就找了一个颜值在线的男生，打造英雄救美的戏份。那个臭婆娘在录完之后，说自己头疼，哄骗郭子安送她回家，之后的事不用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的左手，似乎和右手一样灵活。”卓充突然转变话题。 “是的，我小时候是左撇子，学写字的时候被我爸强迫用右手。直到现在，我还是吃饭用左手，写字用右手。” 卓充点头，掏出软皮本说：“把你知道的，和毕小恬有关系的人全写上。” 走出高耸的商业楼，杜小薇问：“这个人是不是凶手？” “现在还不好说，证据太少，只能说他具备作案的条件。”卓充回答。 “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毕小恬究竟有没有遇害。”杜小薇提醒卓充。 “没错，你的思路很清晰。不只是这样，我感觉，如果事情属实，毕小恬就是在直播过程中遇害的。我注意到她被人割破脖子一瞬间的表情，没有丝毫表演成分，如果是短视频，事先是有剧本的吧？” 杜小薇点头：“录播和直播都会有文案，相较而言，直播更侧重于和粉丝的互动，录播则严格按照剧本走，两者的差别还是挺大的。” 卓充听后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断，但是也更加疑惑：“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为什么大家都没看到直播的视频呢？” 第50章 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5 杜小薇拍拍卓充的肩膀：“大哥，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咱们还是按部就班地来吧！连事情都没确定呢，想那么多干嘛？” 卓充微微一笑：“或许等事情确定的时候，凶手也找到了。” “真有那么轻松就好了！”杜小薇见张宁泰已经把车停在路边，一蹦一跳地走过去。 “轻松？但愿吧！”卓充喃喃自语。 红旗轿车稳稳停在一个高档社区门口，张宁泰抬头看着像凯旋门一样的小区大门：“这地方可不简单！一个拍小电影的，能挣这么多钱？” 杜小薇黑着脸说：“是直播！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本小姐也干这一行！” 张宁泰轻轻拍了下嘴巴：“该打该打！不过小姐你什么时候玩够了？老板把你的办公室都装好了。” 杜小薇转动大眼睛：“哦？他给我开多少工资？要不我雇个人替我上班，我俩平分？”说着她推开车门大步走出。 张宁泰有些迷惘：“部门经理的助理也能替？有必要吗？” 门铃按了足足1分钟，一个睡眼惺忪的奶油小生才怒气冲冲地打开门。他的上身赤裸，下身只穿了一条宽松的短裤，光着脚丫。更令两人尴尬的是：透过门缝，一个穿着情趣内衣的外国女人大大方方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看到卓充居然不停地抛媚眼。 “咳——”卓充咳嗽一声：“郭子安？让你女朋友回避一下，我们有些事想向你了解一下。” 郭子安鄙夷地看着卓充：“装什么大尾巴狼？是警察就把证件掏出来，不是就立刻滚蛋！才睡着一会就被你们吵醒！那娘们肯定又要催我交粮食。” “说话客气点！我们可是侦探！”卓充身后的杜小薇寒着脸说。 郭子安见到杜小薇，眼睛立刻直了：“你是那谁！我关注你了！没想到真人这么漂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小姐，你是专程来找我的么？” 说着，他单手扶门，摆出一个自认为忧郁而冷酷的姿势。 “别费劲了，本小姐看不上你这种类型的。让那女的去房间忍一会，咱们聊聊？” 郭子安神秘一笑，回头对那金发碧眼的美女挥挥手。女人极不情愿地返回卧室，临消失前居然还对卓充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郭子安邀请两人进来，自己将沙发上凌乱的衣服拨到一边。 “随便坐，说吧，什么事？要找我合作？” 房子很大，光客厅就有50平左右，装修也是极尽奢华，不过和杜小薇家一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郭子安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将自己的双臂平伸搭在靠背上，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 卓充不以为意：“毕小恬，网名小甜甜，有印象吗？” 郭子安皱眉：“她？有些印象，是个很……特别的女人，怎么，她犯事了？” 卓充说：“这个问题我现在不能回答，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五一假期的时候，她说要送我一个礼物，喏，就是这个。” 说着，郭子安从沙发的缝隙里掏出一块金光闪闪的手表，一看就是价格不菲。 “劳力士，不觉得晃眼吗？”杜小薇小声说。 郭子安微微一笑：“喜欢？送你了！” 杜小薇连连摆手：“要不起，我就是一穷人。” 卓充继续问：“她送你这么珍贵的礼物，难道是有求于你？” 郭子安点头：“她说要和我组建一个公司，专门拍摄蒙面袭击系列，蒙面人她已经找好了，以后就能摆脱博热，自己当家作主。这个傻女人，没有好的文案，她算什么？比面前的美女差多了！玉女……侦探，对，我终于想起来了！美女，你的芳名是什么？” 杜小薇皱眉说：“听我师傅说！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郭子安依旧是一副桀骜不驯的神色。 “你答应她了？” “没有，我之前组建过一个公司，结果没半年就垮了！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没有答应，她还送你礼物？” 郭子安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哦，这是我借她的，等我再戴一段时间就还给她。” 卓充继续问：“5月4日，你们见面没？” 郭子安摇头：“没有，我们是5月2日见的面，5月3日一起吃了个早餐就各奔东西，之后再也没见过。” “在她家里？” “她家？那个狗窝一样的地方，我可不愿意去！是在酒店里。” “她找的蒙面人是谁？” “这我哪里知道？就听她提了那么一嘴，我又不感兴趣，根本就没多问。等等，我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她到底犯了什么事？” “目前还不清楚，把她的住址写下来。”卓充把软皮本递给他。 坐在车上，杜小薇愤然说：“就是一个小白脸！我看他的嫌疑挺大，贪财起意，杀了毕小恬后顺走金表。” 卓充微笑说：“虽然夹杂着个人情感，不过有一定的道理。可惜我们不是警察，能动用的资源太少，还是先去毕小恬的住处看看再说。” 毕小恬住在一个中档小区的公寓里，周围配套齐全，并不像郭子安说的那么不堪。 卓充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以粉红为主色系的空间。房间面积大概40多平，有客厅、卧室、洗手间、厨房等，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小小的房子被主人布置地非常温馨，粉色的壁纸，粉色的家具，连门上也贴着粉色的卡通贴纸。 卓充穿上鞋套，先在房子内转了一圈。 “看这个风格就知道是她家。我还在她之前的直播中看到过这些家具，好像有一个房间是专门用来做直播的。”杜小薇站在房子中间说。 卓充打开一个小房间的门：“应该是这间，不过现在肯定是用不成了。” 杜小薇走过去一看：小小的房间内空空如也，连墙壁都是白的。 “她搬走了？一个直播设备都没有？”杜小薇有些惊讶。 卓充又打开卧室的门：“不，毕小恬八成是发生意外，要么失踪，要么遇害。” 杜小薇看到一张双人床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件可爱的洛丽塔公主裙，旁边的床头柜上立着一个古驰手提包。 “这是她在蒙面袭击系列之前的一套服装，直播的时候穿的，好像是她喜欢的一套。这么看来，她的确消失得很突然。” 卓充的脸色阴沉下来：“再去小房间看看！” 第51章 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6 “整面墙的壁纸都被撕掉了，靠窗的一面墙有熏烤痕迹，地板上之前应该铺着地毯，凶手，很懂得毁尸灭迹。”卓充仔细检查一番，脸色凝重地说。 杜小薇仔细一想：“凶手在这里杀人后，把所有溅血的地方都处理了？这可怎么办？” 卓充蹲在一面墙面前：“不可能全处理，只要发生过，必然会留下痕迹，比如，这里！” 杜小薇走近一看，暗红色的踢脚线上，有一些细密的圆点，与踢脚线颜色一致，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可惜我们不是法医，没办法鉴定是不是血迹，更不知道是谁的。”杜小薇微叹。 卓充笃定道：“是血，还是喷溅血。”他转过身指着对面说：“毕小恬应该是站在房子中间直播，凶手悄悄开门后走到她身后，右手捂住口鼻，左手挥刀割破她的颈动脉。鲜血随即喷到墙上。” 杜小薇点头：“八成是这样，之后凶手开始消灭作案痕迹。只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那个时候的毕小恬肯定没办法上传短视频了，那么，是谁上传的呢？” 卓充思索了一下问：“上传短视频，是不是有时长限制？” 杜小薇点头：“没错，一般来说只有一分钟。” 卓充笑着说：“还记得郭子安说的话吗？毕小恬想摆脱博热传媒，我猜当时她应该是把直播和录播同时点开，录播的短视频在满一分钟后自动上传，而直播的视频不可能是机器故障或者软件原因，没有真正登录。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凶手偏偏在这个时候行凶，导致我们在网上看到那段视频，不过很快就被封禁。” “自动上传？有这样的软件吗？” 卓充笑着说：“别忘了，她有一个程序员男朋友，我想应该不难实现。” 杜小薇两手一拍：“这样就能解释通了！凶手肯定不知道短视频的事，所以只是把现场清理干净，以为做得天衣无缝。那么，问题又来了：尸体哪里去了？他敢带着一个流血不止的尸体到处跑？” “不一定会流血不止。凶手曾经在墙边生火，说不定就是想办法止血的，另外，用棉被等吸水性好的东西包裹住尸体，血也不会流到外面。” 杜小薇突然打个冷颤：“生火？凶手不会……把她煮熟后给……” 卓充摇头说：“应该不会，首先没有那么大的锅，其次，墙上的熏烤痕迹不是很重，生火的时间不会太长。” 杜小薇依旧心有余悸，双手抱胸左顾右盼：“完事了没？听你这么一说，我感到身上泛起一股凉气，要么借你的肩膀用用，要么咱们赶紧离开。” 卓充无奈摇头：“录一段视频就好了，3分钟。” 等到两人返回到车上，杜小薇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张宁泰关心地问：“小姐，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回家？” 杜小薇拉住卓充的胳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说：“没事，缓一缓就行，以前见到尸体都没这么瘆人！你说那些杀人犯，他们怎么敢把人杀死的？晚上不会做噩梦吗？” 张宁泰呵呵一笑：“脑子一热的时候，哪里会想那么多？也不会感到害怕。到饭点了，咱们去哪里吃？” “呕——”杜小薇差点吐出来：“先别提这个话题，我脑子里有一个可怕的画面，别逼我往那方面想。” “都说了不可能！”卓充说：“先去找文馨吧，有些资料还是需要警方才能查出来。” 茶楼，还是二楼包间，卓充给两位美女斟上茶水。 “真是凶杀案？今年怎么这么邪性！”文馨端起茶杯一口闷。 “至少是个人口失踪案，动用你们的力量，查查吧，毕小恬的亲戚朋友，社会背景等等。” “你不说我就开始查了：很奇怪，这个人似乎是凭空冒出来的，20岁之前的档案一片空白，似乎是人口普查的时候才办的身份证，具体通过什么关系不得而知。” “没有父母，没有看护人？” “孤儿，证明是吕梁才租房的城中村村委会开的，一看就是糊弄人的。”文馨一边示意卓充倒水一边说。 “孤儿？”卓充拿手机点开一个地图软件，输入毕小恬租住的小区名称。 “现在看地图有用吗？”杜小薇不解地问。 “这个小区，连吕梁才都不知道，相当于是毕小恬的安全港湾，一个没有身份的人，为什么偏偏选在这里呢？”卓充一边操作地图一边喃喃自语。 “找到了！一个街区外，福园儿童福利院。” 文馨点点头：“还真有可能，不过福利院的孤儿也都是有档案的。” “八成是毕小恬嫌福利院的档案拿不出手，才编造了一个黑户的身份，又想办法办了张身份证。”杜小薇分析说。 “这样的话，警方不好出面，我不能无缘无故地让福利院拿出历年的数据。违反规定。” 杜小薇嘿嘿一笑：“我俩去！我们去领养一个孩子不就行了？” 卓充皱着眉说：“咱们俩都不符合领养条件，不过可以去探探虚实。文馨，你能不能去查一查那三个人的不在场证明？” 文馨叹了口气：“你就逼着我违反规定吧，现在这个事情，连立案都难，我就不该跟着你们啥折腾，所里马上升级成分局，一堆事情呢！” “看来我们的女警官要荣升大队长了！官威都大了不少。”卓充笑嘻嘻地说道。 文馨端起茶杯作势要泼：“大队长个茄子！我才几年工作经验？少拿我开涮，八成是空降一个。” 杜小薇悠悠地说：“空降？不会是林俊雄吧？分局大队长和市局副支队长，哪个官大？” 文馨的脸色有些难看：“别瞎说，当然是副支队长官大，他怎么可能降级来我们这里？” 杜小薇撇撇嘴：“那家伙上次犯了那么大的错，降级不是很正常吗？” 卓充连忙制止住这一话题：“别胡说八道了！你现在有胃口了？赶紧吃点饭，咱们去福利院转转。” “还是有些恶心，不过能忍住。卓先生，你想请卓太太吃什么大餐呢？”杜小薇挤眉弄眼地问。 恶心？卓太太？ 文馨听后皱起眉头，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第52章 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7 福园儿童福利院坐落在几个大型小区的环抱之中，却呈现一副破败的景象。 斑驳的铁门早已没有原本的颜色，房屋还是上世纪的青砖瓦房，唯有院内几棵粗壮的榆树，舒展着椭圆的嫩叶，为院落带来阵阵清凉。 院长是一位看上去十分干练，五十岁上下的女人。齐耳短发，深蓝色短款西服，笑语盈盈地站在门口迎接。 “卓先生，卓太太，感谢你们的莅临。” 杜小薇松开挽着卓充的手，和院长热情握在一起。 “您太客气了，王院长，我们只不过是尽了一些绵薄之力。” 王院长笑呵呵地说：“如果每个有能力的人都像你们二位这么有爱心，我们这些可怜又可爱的孩子，都会变得很幸福。” 卓充微笑着没说话，他看到院子里，一个戴着口罩的年轻人正在认真地打理一个小菜园。他瘦弱的手臂用力挥动锄头，每一次都能翻动一大块泥土。 “哦，他是我们这里的工作人员，也是一名孤儿，从小在这里长大，很善良的一个小伙子。”王院长向卓充介绍。 卓充点头，继续看向别处。 因为来之前，杜小薇以卓太太的名义向福利院的账户捐了一笔钱，王院长对二人的态度异常客气。 “我们能参观一下孩子们的住处吗？”杜小薇问王院长。 “当然可以！我们会把爱心人士的每一笔捐款用到刀刃上，十分欢迎你们的监督。”王院长随即大声对院中的年轻人喊：“小丁，丁雨，来，陪唐先生和唐太太参观一下。” 正在挥动锄头的年轻人用衣袖擦了把汗，不紧不慢地走到三人跟前。 杜小薇有些疑惑，小声嘟囔：“都热到浑身冒汗了，怎么还戴着口罩？” 丁雨显然听到杜小薇的话，低声说：“对不起，我的样子……有些吓人。” “没关系，我们不害怕，把口罩去了吧，怪难受的。” 丁雨的口罩，是一个能够将脸全部遮住的黑色棉布口罩，此刻已经被汗水浸湿。他犹豫片刻，缓缓摘下口罩。 杜小薇忍不住惊呼一声，随即紧紧捂住嘴巴。 丁雨苦笑一声：“没事的，我都习惯了。” 他的右脸下半部分，有一片丑陋的疤痕，似乎是被火烧过一样，褶皱的皮肉像苍老的树皮一样趴在他的脸上，令原本帅气的脸庞变得狰狞丑陋。 “和外貌相比，我们更看重的是心灵。小丁先生甘愿为福利院奉献自己的青春，比我们这些沾染铜臭的人，帅多了！”卓充的笑容丝毫不减。 “就是就是，刚才，是我失礼了，对不起！”杜小薇真诚地向丁雨道歉。 两人的态度赢得丁雨的好感：“没关系，应该是我谢谢你们，你们都是好人。” 因为还有其他工作，王院长交代丁雨陪好两人后，匆匆离开。 “这里现在有多少孩子？”杜小薇边走边问。 “32个，最大的15岁，最小的，刚满月。”丁雨回答。 “这么多？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丁雨的眼神变得黯淡：“原因很多，有的是天生残疾，有的是被拐卖后找不到家人，有的是生了不好治愈的病，有的，父母都不在了……” 杜小薇的心像突然被人揪了一下地疼起来，她的手紧紧搂住卓充的胳膊：“咱们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帮帮他们。” 卓充点头。 这时，一个房间里突然飘来一阵歌声，是混合在一起的稚嫩童音： “我们是祖国的花朵，阳光下尽情唱着歌。 看我们幸福的生活，像花儿五彩的颜色。 我们是祖国的花朵，请你要好好爱护我。 像热爱山川的辽阔，和美丽的江河……” 丁雨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他们在上音乐课，能不能等一会再进去？这是他们最喜欢的歌曲。” 杜小薇红着眼说：“我们就在门口看看，不打扰他们！” 三人来到一间大教室的外面，透过老式的玻璃窗，看到一群高低不等的孩子围在正中间一架陈旧的钢琴前，开心地放声歌唱。 坐在钢琴前的是一个瘦弱少年，修长的手指熟练地在琴键上跳动，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令人感到惋惜的是，少年的眼窝闭锁，似乎没有眼球。 三人在门外静静地站了半小时，教室内的歌声才逐渐停止。 丁雨拍着手走进教室：“孩子们，有叔叔阿姨来看你们了，你们应该说什么？” “叔——叔——阿——姨——好！”所有人都挺起胸膛大声喊，努力在卓充和杜小薇面前表现得乖巧礼貌。 卓充看向在场的孩子，心中五味杂陈：这些孩子，有的身体有残疾，有的智力有障碍，却不妨碍他们绽放灿烂的笑容。 杜小薇悄悄抹了下眼睛，迅速从包里拿出一大包糖果，走到一个长得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面前：“帮阿姨把糖果分了，好不好？” 小女孩乖巧地点头，抓起糖果包，一瘸一拐地走到最小的孩子面前，把一颗糖放在他的手里，然后去找第二小的孩子。 小女孩大概5、6岁的样子，体型偏瘦，右腿先天性畸形。 杜小薇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支支吾吾地像丁雨解释：“我……我不知道……” “没关系的，雯雯她很健康，他们，都很健康。”丁雨说得异常认真。 雯雯在给每个人分了一颗糖后，开心地将糖果包还给杜小薇。 “都是你们的，不用还。”杜小薇急忙说。 “院长妈妈说：每天最多吃一颗。”雯雯的声音清脆动听，像林中的百灵鸟。 卓充蹲下来抚摸着雯雯的头：“他们都有了，你的呢？” 雯雯俏皮地吐了个舌头，从包里掏出一颗，然后把糖果包放在卓充的手里。 杜小薇把雯雯抱起来，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真是个懂事的小可爱，你愿不愿意跟阿姨回家？” 卓充皱眉提醒她：“小薇，别冲动，事情没那么简单。” 雯雯估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听到卓充那么说，虽然有些小失望，仍旧笑着夸赞杜小薇：“阿姨你真漂亮，和小花姐姐一样漂亮！” 丁雨听到雯雯的话，突然脸色一寒：“胡说什么！快去做作业去！” 杜小薇立刻不干了：“你发神经啦？凶一个小女孩干什么！” 她紧紧搂着雯雯，将她护在自己身后，笑着问：“小花姐姐有多漂亮？” “像仙女一样，有一次，她穿着一个大大的裙子来看我们，粉红粉红的，像个公主！” 卓充心中一动，立刻掏出手机里翻出一个图片问雯雯：“是不是和这个一样？” 雯雯开心地说：“就是这样的，等我有了钱，也要买一件！” 卓充和杜小薇对视一眼，心中激动不已。 “毕小恬！” 第53章 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8 老榆树下，斑驳的阳光透射在圆形石桌上，随着树叶的晃动左摇右摆，令人不禁有种眩晕感。 卓充和杜小薇坐在冰凉的石凳上，默默看着面前的丁雨。 “小花和我一样大，但是比我来得还早。我是因为一场大火失去父母，2岁的时候来的，那天下着零星的小雨，所以我的名字是丁雨。小花却是生下来不久就被扔到垃圾桶里，然后被环卫工人送到这里，据说她第一眼看到王院长的时候，居然像绽放的花朵一样笑起来！所以她的名字就是小花。” 丁雨的眼神迷离，似乎在深刻回忆着经历的往事。 “跟我们这些一看就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孩子不同，小花，看起来完全正常，而且人又漂亮。她从小就是我们所有孩子追捧和嫉妒的对象。我一度认为，她是被重男轻女的家长扔到垃圾桶的。” “难道不是吗？我见过她一面，挺正常的呀。”杜小薇忍不住插嘴。 “8岁的时候，她开始频繁地生病，医生说，她患有十分罕见的先天性心脏病，恐怕很难活过24岁。原来，我们一直认为最幸运的花一样的女孩，是我们之中最不幸的。” “后来，我们一点点地长大，小花除了心脏需要好好保护外，其他的方面跟正常人一样。渐渐地，大家都忘了她的疾病。她在福利院里，是最快乐的孩子，也是最受宠的孩子。” “一直到我们18岁，小花本来也想和我一起，留下来帮助王院长。但是有一天，她逛街的时候，遇到一个男人，没多久就搬了出去。最近几年她只是偶尔来一趟福利院，但是每次来都会给王院长一大笔钱，也会给孩子们带许多吃的穿的。” 卓充听完丁雨的讲述，问道：“最近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丁雨想了想：“4月底，29号吧。” “那天的她，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异常？没发现。哦，当听到王院长说想把房屋修葺一下，但是没有经费的时候，她很失落。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对王院长说不用担心，她有办法搞到钱。” “那个男人是谁？她男朋友？叫什么？” 丁雨摇摇头：“不知道，她从来不跟我们提起，那个男人也从没来过这里。” “你可以自由出入吧？五一假期里没出去玩玩？”卓充突然问。 丁雨苦笑：“像我这样子，去哪里都会被人当成怪物。我就像卡西莫多一样，一辈子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做一个敲钟人。” “那么，小花，或者叫毕小恬，就是爱丝梅拉达了？你喜欢她？”杜小薇促狭地笑着问。 “在福利院的孩子，谁不喜欢她呢？是的，她纯洁、美丽、善良，就像爱丝梅拉达一样。”丁雨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隐隐还有一丝抹不去的伤感。 回去的路上，杜小薇不禁感叹：“小花、毕小恬，究竟是不是一个人？我们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口中，听到的是完全相反的性格和品行，是不是搞错了？” 卓充说：“每个人都有两面性，只不过在她的身上，表现得尤为突出。你看到王院长拿出的照片了，怎么还在怀疑。” “样貌相似的很多，性格差别这么大，让我有些不敢相信。” 卓充却在考虑其他问题：“我们解开毕小恬的身世之谜，却仍旧一无所获，现在的毕小恬，被藏在哪里？那个有着眼镜蛇纹身的蒙面人，究竟是谁？” 杜小薇问：“按照时间来看，丁雨也有作案的可能，而且蒙上面后，他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刚才怎么没有想到看他的手腕呢？” 卓充摇摇头说：“丁雨有什么作案动机？而且，他的烧伤，不止在脸上，身上也有多处，否则不会将自己的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 杜小薇想了想：“有没有这种可能：丁雨一直暗恋毕小恬，偶然发现她辗转于几个男人之间，一时接受不了，所以由爱生恨，激情杀人？” 卓充笑着说：“一个自诩为卡西莫多的人，干不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吧？” 杜小薇挠着头撇嘴：“真是费脑筋！以前的案子，起码有个受害人，现在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太难受了！” 这时，文馨的电话进来。 “郭子安在撒谎！监控显示，5月4日下午2点钟，他独自一人走进毕小恬所在的小区，但是小区内的监控当天检修，没办法确定他是不是进到毕小恬的房子。” “什么时候离开的？” “下午4点40分，手里拎着一个黑色手包，能放下一把匕首。他进去的时候也拎着它。” 卓充皱眉说：“没有拉箱子？那么，尸体是怎么消失的？” “不清楚，不过，我感觉郭子安是一个突破口。但是，警方没有办法动他，你自己想办法吧。” “吕梁才和蒋伟彦呢？目前来看，蒋伟彦的嫌疑似乎更大一些。” “查不到，我能在天网系统里找到郭子安，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文馨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等等，再查一个人：丁雨，福园儿童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我把照片发给你。” 卓充挂断电话，把临走时拍的合影照片剪裁后发给文馨。 “刚刚还说不怀疑他，转身就让警察查！”杜小薇鄙夷地看着卓充。 卓充尴尬一笑：“广撒网嘛，咱们又不是能掐会算，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一点点地挖掘。” 杜小薇看着窗外，喃喃说道：“我们看到毕小恬被害视频的时候，是5月4日下午4点多，丁雨4月29日见过她；蒋伟彦5月1日见过她，双方闹了矛盾；郭子安5月2日晚上和5月3日早晨见过她，5月4日下午2点还去过她的小区；而吕梁才一直没有见过她。这么一分析下来，最大的嫌疑人应该是郭子安呀！而且，他的手里还有一块属于毕小恬的金表，典型的谋财害命。” 卓充说：“如果郭子安是开车进去的，那么他的嫌疑自然是最大的，可是他只拎了一个手包出来，难道能把尸体塞进手包里？” 杜小薇抬杠说：“他那是为了迷惑我们！说不定就像你说的，他租了一辆车开进去，把尸体运走后，故意在有监控的地方亮个相，这不就是欲盖弥彰吗？” 第54章 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9 有这么一个探案杠精在身边，卓充很欣慰，他点点头说：“你分析得很到位，是有这种可能。如果毕小恬被害，我们只知道她的遇害时间是在5月4日下午4点半之前，但是具体是什么时间，现在还不得而知，所以从这一点来说，郭子安是有时间行凶后藏匿尸体、收拾现场，然后换装迷惑我们。只是，你不觉得这一套过程过于繁琐，与他一刀致命的干脆利落完全不符吗？” 杜小薇点头说：“的确是很矛盾，但是不排除有那种可能呀，尤其是那块金表，简直就是显而易见的物证嘛！” 卓充笑着表示同意：“没错，价值不菲的金表，的确能令人为之冒险。看来，我们有必要再去现场仔细勘察一番。” 两人坐在红旗轿车的后面窃窃私语，张宁泰边开车边问：“小姐，啊不，卓先生，咱们直接过去，还是先去准备些东西？”他记起杜小薇曾经吩咐过，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以卓充的意见为主。 “先——当心！”卓充突然惊慌大喊。 红旗车正在经过一个路口，右侧突然冲出一辆喷着搬家广告的中型货车，径直向红旗轿车撞来。 透过车窗，卓充看到一张戴着口罩的脸，眼神喷着充满仇恨的怒火。 卓充急忙把杜小薇压到身下，心中祈祷红旗车能抵挡住货车的撞击。 张宁泰的反应速度很快，在听到卓充提醒的同时，他的余光也注意到那辆闯红灯的货车，他不退反进，猛地一脚油门，红旗车急速向前冲去。 然而货车司机的目标很明确，连续扭转方向盘，高速行驶的货车侧斜着身体撞向红旗车的后半部分。 一声闷响，卓充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滑向右侧，大腿狠狠撞在侧门处，疼得他呲牙咧嘴。他死死搂住杜小薇的腰部，将身体尽量贴在后座上。 所幸这是一辆全面加固的轿车，货车的冲击力虽然巨大，但也只是将轿车撞得偏离原来的轨道，后半部分车身凹进去一大片，其余的，连车窗都没有碎掉。 张宁泰摇晃着眩晕的脑袋，忍不住喊出一句国骂。主驾驶的安全气囊全部打开，所以他没有受到实际上的伤害。 模糊的目光中，他看到货车司机从副驾驶的车门处迅速逃离。 “把我当什么了，撞了白撞？”张宁泰一脚将门踹开，顺手储物格里拿出一把破窗锤，拔腿追上去。 现场一片狼藉，两车紧紧咬合着横在十字路口，货车的零件碎了一地，南来北往的汽车全部堵在一起。 “你怎么样？伤哪儿了？”卓充将杜小薇拉起，急切问她。 杜小薇哇地一声哭出声来，紧紧抱着卓充，就是不说哪里受伤了。 卓充一面安慰她，一面用手去摸她的各处关节，没有发现异常后才放下心来。 “太倒霉了吧！是不是该去拜拜菩萨？”杜小薇哭累了，趴在卓充肩膀上叹口气。 卓充说：“不是倒霉，是被缠上了！” “嗯？”杜小薇一惊：“那司机是故意的？” “虽然戴着口罩，不过看眼神，应该是贺勇毅！” “胡说！贺勇毅已经死了，连骨头都烧成了灰。你肯定是看错了！”杜小薇虽然这样说，身体却情不自禁地发起抖来。 “希望如此吧！你给张哥打个电话，提醒他对方可能有枪。” 杜小薇急忙拨打张宁泰的电话，铃声却从主驾驶的储物格内传来。 “他走得急，没拿手机。”杜小薇有些慌乱。 卓充叹口气：“你乖乖躲在车里，我怀疑他还有同伙，一切小心为好。”说着，他绕到左后门处，准备缓缓打开车门。 “你去干什么？别丢下我一个！”杜小薇拉着卓充的胳膊，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这里不安全，万一再来个大车，咱俩想跑都困难。放心，我只是确认一下。” 卓充打开门，探出一只脚，刚踩到柏油路面，就听外面一个声音喊：“哎呀妈呀！怎么还有人？” 车窗上贴着防窥膜，车外的人无法看清内部情况。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交警，此刻正站在红旗车屁股后面认真勘察现场，被突然伸出的一条腿吓了一跳。 卓充探头一看，放下心来，钻出汽车笑着问：“警察同志，肇事司机抓到没？” 小交警不耐烦地回答：“要抓也不是我的事！车还能开吗？不行先挪到一边，你看这里堵的，跟停车场似的！” 卓充点头说：“应该没问题，只是那货车怎么办？似乎把我的车咬住了。” 交警绕到货车跟前探头一看，摇头说：“车钥匙不在，只能叫拖车。你只管开你的，反正要大修，责任都是货车司机的。” 卓充无奈，只得在交警的指挥下，慢慢将红旗车挪到路边。 整整十分钟后，十字路口的拥堵才得以缓解。 张宁泰气喘吁吁地返回，对路边的卓充摇头：“那家伙的身手不错，我俩过了一招，没拿下他，反倒让他趁机溜了。我有种感觉，他似乎就是你们的死敌，贺勇毅，只不过，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卓充脸色凝重：“之前的结论，有很大的纰漏，看来他手上的伤没有大碍后，就迫不及待地来报仇了。” 张宁泰冷哼一声：“会些皮毛功夫，就敢公然抗法？自寻死路！卓先生放心，我认识一些手上有功夫的朋友，只要他还在a市，我早晚弄死他！” 卓充连忙阻止他：“张哥别冲动，还是让警察处理吧。” 张宁泰没有说话，脸上露出一丝鄙夷，似乎是对警察的办事效率颇为不满。 卓充心想：看来不少人对警察的工作充满误解，诚然，相对于民间的快意恩仇，警方的办事流程无疑是繁琐低效。但是正是那些必要的流程，才能将权力这头猛兽拴住，不至于随心所欲地胡乱伤人。 “我突然想起一个高人来，贺勇毅的功夫，似乎跟他是一个路子。”张宁泰若有所思地说。 卓充没有在意，打开车门，让早就在车里坐立不安的杜小薇出来。 “现在怎么办？连车都没有了。”杜小薇撅着嘴问。 卓充看天色渐晚，只得说：“你先跟张哥回家，我还有些事。” 杜小薇眼睛一亮：“只有你有事？巧了，我也有些事！” 张宁泰犯了迷糊：怎么办？唯独自己好像没什么事…… 第55章 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10 华灯初上，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颀长，其中一人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似乎不是个好人。 杜小薇感到很没面子：“能不能注意点形象，身边有这么一个大美女，你就不能绅士一些？” 卓充叹口气：“贺勇毅还没有找到，你来添什么乱？赶紧回家去！” 杜小薇一手扶着卓充：“走路都不利索，嘴咋还这么硬？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这个德行？” 卓充仍旧是东张西望：“贺勇毅是个不择手段的人，而且报复心不是一般的强，难保他不会重新返回来杀个回马枪。”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着急去毕小恬家？” 卓充说：“我担心，过了今晚，有些证据就被人破坏掉了。” 毕小恬的房子内，卓充揉着腿谨慎地在抽屉内翻找。 “还是很痛？不会是伤到骨头吧？”杜小薇心疼地询问他。 “没有，肌肉有些拉伤，不严重的。”卓充手握匀光勘查手电筒，仔细翻看一本笔记本。 这时，他们突然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 无需多言，两人心有灵犀地收拾好抽屉，急速向窗帘处躲藏。他们在进门前就已经做了应急预案。 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出现在门口，他思索片刻，从背包中掏出一个黑色蒙面帽，戴上之后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 朦胧的月光通过窗户洒进房间，似乎给黑夜涂抹一层荧光，梦幻迷蒙。来人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径直向卓充刚刚翻找的梳妆台抽屉走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响起，一分钟后，那人终于露出欣慰的微笑。 “原来在这里！”他笑着将一张纸放进自己背包的里。 房间的灯突然打开，来人一时间适应不了，急忙把眼睛眯上。他的内心巨震，急忙转身向门口走。 “欸？这不是那个看不上人家的狗窝的郭公子吗？你这是——在梦游？” 卓充和杜小薇站在门口，装作刚进门的样子。 郭子安异常尴尬，不过随即严厉斥责两人：“我来我女朋友的家里怎么了？倒是你们两个，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来偷东西？” “说到偷东西，”卓充不屑地说：“郭公子似乎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先是金表，这一次又是什么？我来猜猜：夹在笔记本里，能够放入口袋中地贵重物品，难道是——借据？” 郭子涵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不，我是说，我……” “不打自招了吧？”杜小薇冷哼一声：“一个大男人，靠坑骗女人的钱过活，你不嫌丢人吗？老实交代，毕小恬在哪里？你是不是把她给杀了？” “我没有！你不要含血喷人！”郭子安急得满脸通红：“你们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毕小恬一定是出事了，我不想在她的房间留下什么证据而被人怀疑，所以才……” “我已经报警了，在这之前，请你站在那里不要动，否则，事情可能会变得更糟。”卓充摇晃着手机说到。 “你们——好！算你们狠，我认栽！说吧，想要多少钱？”郭子安认为卓充是以此为要挟，想要敲诈他一笔。 “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这么像坏人吗？”杜小薇转头问卓充。 趁两人松懈的功夫，站在窗口的郭子安突然暴起，迅速向门口跑去。卓充见状，把杜小薇拉到自己身后，同时躬身蓄力，想要拦截住急速奔跑的郭子安。 谁也没注意到，同一时刻，对面楼房的窗口中一道闪光亮起，接着毕小恬的房间窗口破了一个洞，郭子安闷哼一声，应声倒地。 “有枪！趴下！”卓充一把将杜小薇按到地上，自己则紧紧盖在她身上。 “大哥，咱能不能换个方式？一有危险就把我压在身下，我不要面子啊？”杜小薇忍着难受抱怨道。 “别废话！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卓充一边说一边将衬衣脱下来。 杜小薇注意到他的动作，忍不住喊起来：“卓充，你别冲动，这个时候，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卓充翻个白眼：“小小年纪想什么呢！”他将衬衫拿在手里，举起来快速旋转。 但是这一招并不奏效，对面没有射来一颗子弹。 “嗯，难道是没子弹了？”卓充自言自语。他掏出电话打给文馨。 “别催了，已经进小区了！”文馨的话先传出来。 “对面楼，有枪，怀疑是贺勇毅！”卓充简要向文馨说明情况。 文馨听后，不顾一切地跑向对面楼。 “人已经跑了。”文馨在确认一番后打给卓充。 卓充这才松了口气，他抬起头向郭子安看去，不禁一愣。 郭子安俯卧在地上，头偏向左边一动不动。后背正中间流出大片鲜血，已经在地面上汇聚。 “来毕小恬家吧，有人死了。”卓充叹息着对文馨说。 “谁？不会是小薇吧？”文馨感到身体一片冰凉。 “就不能盼我点好？”杜小薇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还是先打120吧，说不定还能救回来。” 卓充点头同意。 文馨喘着粗气来到毕小恬的房子，她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她看到郭子安背后的伤口，摇着头说：“这么多的鲜血，明显是动脉破损。恐怕……” 医生的结论更为精确：“子弹击中椎动脉，失血性休克导致死亡，对不起，我们无能为力。” 文馨揉着太阳穴将医生送走，转身问卓充：“你确定是贺勇毅？这真是个疯子！” 卓充回答：“金法医和痕迹专家不是马上到吗？看弹道就知道了。” 文馨思索一番，后怕地说：“如果真是他的话，最希望杀死的，应该是你们两个，阴差阳错的，这个倒霉蛋成了替死鬼。看来你们的命很硬嘛！” 卓充知道文馨的意思，急忙解释：“这个房子里，应该藏着毕小恬失踪或死亡的关键证据，连郭子安都忍不住来销毁，估计还有其他人会来。” “哦？这就是你冒冒失失乱逛的原因？你这么做对得起小……我吗？”文馨罕见地发火，指着卓充的鼻子数落他。 “那个，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小’后面，应该不是‘薇’，而是‘雅’吧？”杜小薇酸溜溜地帮卓充解围。 文馨仍然在气头上，说话口不择言：“没错，小雅，傅雅，这个家伙的女朋友！” 第56章 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11 卓充的房子内，三个人默默无语，气氛异常压抑。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文馨急忙接通。 “已经明确了，是贺勇毅曾经使用过的格洛克19式手枪，这个疯子果然没死，可火灾现场的那段指骨，明明和在他的住所检验出来的dna一致……” 卓充插话说：“很简单，当天的追捕中，贺勇毅并不是毫发无损，跌落山崖令他折断了一节手指，至于那烧成灰的尸体，要么是原本就存在，要么是贺勇毅在逃跑过程中撞下山谷的，然后用他随身携带的易爆品引燃尸体，还把自己的断指放在容易发现的地方，用来迷惑我们。” 文馨点头，这一解释应该是最合理的。 “郭子安的衣服兜里，发现一张借条，数目不小，是他在5月2日借毕小恬的，鉴于毕小恬失踪多日，目前我们还怀疑是郭子安因为还不起欠款而动了杀心。明天我就申请立案，这一次，我们会一查到底，所以，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在家待着！”文馨再一次警告卓充。 卓充呵呵一笑：“立案好，缺不缺破案专家，免费的那种？” 文馨冷笑一声：“缺！缺也不找你！我再一次严重警告你，这三天你要是敢踏出房门一步，咱们就绝交！” 杜小薇吓了一跳：“玩这么狠吗？” 文馨恨恨地说：“小薇，你不知道这个家伙，认定的事一根筋，不来点狠的，根本就不行！” 卓充举起双手说：“我投降还不行吗？还绝交，你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我还能不知道？” 杜小薇带着醋意幽幽地说：“我怎么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多余的傻冒？话说，你女朋友傅雅知道你们的关系吗？还有咱俩的关系？” 卓充悻悻地说：“我就知道你过不去这道坎，没关系，想要离开我绝不拦着，想要继续做朋友，我热烈欢迎。” “德行！不就是个女朋友吗，还能把我吓跑？你俩至少半年多没联系了吧？看来关系也不咋地！”杜小薇认识卓充以后，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傅雅。 卓充哼哼着没有说话。 “确切地说，应该是前女友，自从毕业，傅雅就和我们所有人断了联系。而且，还杳无音信。毕业的前夕，作为最好的闺蜜，她拜托我替她照顾好卓充，我当时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没想到……”回忆起往事，文馨的神色有些黯淡。 “啊？这么一算，有四年多了！一直都没找见？会不会……”杜小薇赶紧捂住嘴，将要说的话生生憋回去。 “不会的，小雅还活着，我有预感。她应该，不在国内。”卓充笃定地说。 “希望如此吧！”文馨叹息一声：“好了，回归正题。郭子安在五一小长假期间，是和毕小恬接触最多的一个，且在5月4日进出过她的小区，我回去查一查他名下的车辆，还有最近租过的交通工具，应该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卓充皱眉：“你怀疑是郭子安干的？” “怀不怀疑的，有什么区别？警察办案，讲究的是证据。这一阶段，我会尽量收集与他们两个相关的各类证据，看看最终能拼成什么结果。” 卓充点头：“说得没错，其实这两天，我和小薇也在做类似的事情，所以……” “要我开绿灯放你出去？想都别想！你和小薇不是警察，很多事情是没办法查到，我们来查的话，保证能挖出更深的东西来。现在，把你知道的、怀疑的、推断的，统统讲给我听！”文馨说着将录音笔打开。 “喂喂喂，审犯人呢？”杜小薇生怕卓充一不留神把私闯民宅的事爆出来，那样可够他们喝一壶的。 文雅想了想，果断把录音笔关掉，掏出纸笔来开始记录。 卓充莞尔一笑：“真是工作起来不要命！好，我先把调查来的信息说给你听……” 深夜，书香小区，一个黑影矫捷地翻过围墙，跃到一处偏僻处，然后辗转到2号楼1单元1201室。 黑夜悄无声息地打开门，仔细聆听一番后，才放心进入。 他熟练地抹黑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大口喝完后，突然拔出枪，转身指着身后的门口。 “谁在那里？别轻举妄动！” “嘻嘻，警惕性还蛮高的！不过，你还有子弹吗？” “是你？别枉费心机了，我不会再替任何人卖命。” “是合作。你一个人，是没办法干掉他们的，反而有可能被他们抓住，有了我们的帮助，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哦，是吗？想把月亮摘下来也行？” “贺勇毅，何必这么孩子气？你知道我的意思，也知道我身后强大的实力，说实话，我真的很难理解，组织为什么一而再地拉你入伙，甚至不惜余力地帮你摆脱警方的追捕。” “那是你们组织的事，不要企图我感恩戴德。说句心里话，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好歹当过兵，对于你们的组织，曾经是深恶痛绝的。”贺勇毅将手枪收好，却一点面子也不给来人。 来人呵呵一笑：“没关系，等你加入后，自然就会喜欢上我们的做事风格。组织能网络这么多优秀的人才，自然是有它的独特魅力的。” 贺勇毅冷哼一声：“说完了没？恕不远送！” 来人一点也不气恼，继续抛出诱饵：“如果，我们让这个房子的主人——贺兴平免于一死呢？” 贺勇毅精神大振，思索良久，抚摸着左手小拇指处包扎的伤口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二……” 大义公安分局正在如火如荼地筹建，刑侦大队的队伍扩充也提上日程，令文馨感到意外的是：技术室的法医带头人，竟然是金井舒！ “金法医，您是市局技术科的科长，怎么转到我们分局来了？”文雅忍不住问他。 “要不是你们管辖的区域命案频发，我才不会没事找事！别误会，我只是暂时帮你们支撑一段时间，等你们的队伍搭建起来，我还回去。” “那这段时间，市局怎么办？” “没关系的，他们请来了一个国外留学回来的专家，我跟她面谈了一次，年纪轻轻的，学识和经验都很优秀，应该能顶得住。” 文雅听了有些疑惑：“国外的？过政审了吗？咱们这一行可是要求根红苗正的才行。” 金法医解释说：“是个中国人，女的，在国外待了四年，名字挺特别，叫什么来着……封咏，咏唱的咏。” 第57章 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12 频繁的敲门声令卓充从睡梦中惊醒，他看了一下表，7点半，不早也不晚。 他打着哈欠从沙发上起身，踏着拖鞋打开门，也不看来人：“今天的早餐是什么？” “早餐？我像是卖早餐的？”金井舒站在门口疑惑不解。 “哎吆！”卓充大为尴尬，急忙把金井舒请进来，发现后面竟然还跟着三个人：杜小薇、文馨和刘涛。他知道这几个人是故意的。 杜小薇晃着手里的芝士蛋堡和皮蛋瘦肉粥：“就知道你眼里只有早餐。” 卓充没理她，赶紧转身收拾客厅：将被子扔进卧室床上，把散落一地的纸捡起码放整齐。 金法医拿起一张仔细看了看，有些惊讶。 “今天分局休假吗？”卓充问文馨。 “休的哪门子假！我们俩是带着任务来的，贺勇毅死而复生，保护证人的任务重新启动。金法医，一大早就去了毕小恬的房子，来和你讨论一下案情，至于小薇，她好像不需要什么理由吧？”文馨回答说。 卓充闻言转向金井舒：“金法医，您老有什么新发现？” 金井舒皱着眉头说：“很奇怪，如果那个女孩已经遇害，从现场来看，凶手的手法干脆利落，并且具备很强的反侦察能力，但是偏偏一些细节的处理上生疏得很，这种矛盾在多个地方同时存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卓充点头说：“昨天我也大概看了一下，的确有这种现象：在行凶过程中，没有打斗痕迹，说明被害人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可以看出凶手应该有周密的计划，但是踢脚线和墙纸贴缝处却几乎没有做任何消痕处理，导致他毁灭证据的做法不伦不类。” 金井舒点点头：“还有地板上的痕迹，我们的痕迹专家找到许多纤维碎屑，应该是从地毯上脱落的，另外，还有一些凌乱的脚印，等到把郭子安、文馨、杜小姐和你的脚印排除掉，剩下的就应该是凶手的了。” 卓充这才明白金井舒匆匆而来的真正用意，急忙指着门口的鞋说：“金法医，我最近一直穿的是那双鞋，小薇，好像也没换鞋吧？” 小薇点头说：“嗯，我最近手头紧，哪有钱买新鞋呀？” 文馨也急忙说：“我倒是换了一双，不过我没去过小房间，应该不用检验了吧？” 金法医却很严肃：“只要进过房子的，我们都要提取，数据是严谨的，可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一说。” 文馨脸色微红：“您老教训的是，我现在就回家把鞋拿过来。” 文馨匆匆离去，金法医却不着急了，他饶有兴趣地对卓充说：“你对于凶手作案过程的推测，很严谨，为什么说杀死被害人后，停留了一段时间才处理尸体？” 卓充回答：“如果说随即处理身体，地板上血液的渗透痕迹应该没有那么大，还有，最明显的证据应该在洗手间，据小薇说，死者的裸高应该在1.6米，但是我看了一下淋浴喷头，调整的角度，最适合1.7米以上的人，而且马桶盖是翻上去的。” 金法医听后不禁有些后悔：他和痕迹专家一同进入的时候，居然没有第一眼注意到这些细节。 “看来，凶手是个男人，并且在作案现场上了个厕所，还洗了个澡？” 卓充点头：“大概率是这样，卧室的床上放着一套漂亮的衣裙，被害人是个极其爱干净的人，她应该不会几天不洗澡去换新衣服。最有可能的是，毕小恬早上起床后，先冲洗一下，换上直播的衣服后，将那套衣裙拿出来，准备在直播后换上。这样分析下来，除了凶手，应该没有人会去使用淋浴。” 金法医微微点头：“这一线索很重要，我们推出了凶手的性别和身高范围，在没有发现被害人之前，很难得。” “还有一点，我曾经看过一个短视频，凶手蒙面，躬身，虽然看不出相貌和身高，却能看出，他左手握刀，并且将被害人一刀割喉。可以推断出，凶手是个左撇子，或者是左手和右手一样灵活的人。” “哦？还有视频，那就好办多了！”金法医惊喜得说。 “现在已经没有了，毕小恬的账号被永久封禁，所有视频都被清除。”卓充又说。 金法医露出惋惜的表情，随即精神一振：“没关系，网上的东西，想要彻底消失太困难了，说不定被哪个网友发到某个论坛，或者保存到自己的网盘。我找这方面的专家看看。” 杜小薇在一旁欲言又止，卓充用眼神阻止她，然后说：“还有一个疑点：我推测毕小恬的手机里安装了某种软件，或者中了某种病毒，能够自动上传录制好的短视频，但是却不能正常进行直播，我怀疑是她的男朋友吕梁才给她编的软件，需要警方去核实。” 一旁的刘涛急忙在小本子上记录，嘴里回应：“没问题，上午就能完成立案，到时候，所有干系人都要配合调查。” 杜小薇有些疑惑：“自动上传的功能还有些用，不能直播的软件有什么目的？这不是害人吗？” 卓充和金井舒听到后对视一眼，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找到毕小恬。”金法医分析说：“不管是死是活，我们都能从中得出更多的线索，而没有毕小恬，哪怕是见到凶手，都没有法办他的理由。” 卓充点头说：“毕小恬梳妆台的抽屉里，有几个笔记本，看来她有经常记录的好习惯，或许可以从中查出线索。” 金法医摇头说：“难，我粗略看了一下，记录的是她日常的开支，但是很简单，只有日期和收支金额，事项一栏中大多是空白的。” 一旁的杜小薇突然插嘴说：“事项栏是空的也有意义，说明是经常性的支出，比如每天吃饭，虽然金额可能有出入，但事项上基本上不用写，毕竟是给自己看的，能看懂就行，我有段时间就是这么记的，不过因为我懒，最后不了了之了。” 卓充问：“如果是有大量空白呢？” 杜小薇回答：“一般是看顺序，想要省事的人，基本上是保持一个固有的顺序记录的，比如我，就是网购、看电影、吃饭、零食、打赏主播和其他这一顺序，只有其他项会详细记录一些，其他的都是空白。” 金井舒回忆一下，笑着说：“今天的收获真不小！时间不早了，你们二位的鞋我就先拿走了，有时间再聊。” 杜小薇喃喃自语道：“鞋都没得穿，是不是意味着——我今晚可以不走了？” 第58章 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13 杜小薇的如意算盘没有打成：当天中午，张宁泰就拉了一后备箱的鞋供她挑选，其中不少鞋杜小薇一脸迷惘，看来是买后就忘，一次都没穿过。 因为首先发现的死者是郭子安，公安局的立案上，将案件定义为枪击杀人案，毕小恬作为房子的租客，暂被列为嫌疑人。 在公安局的案件里，枪击案和杀人案都是必须侦破的案子，所以“5.10枪击案”引起市局的高度重视。毫无例外的，作为警界明星的林俊雄作为支援和督导办案的警力，第一时间赶到大义分局。 文馨将鞋子送到分局交给金井舒后，又处理了一些公务便匆匆赶到卓充家，拖鞋只换了一只，手机就响了起来。 “分局正是用人之际，你们全去保护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侦探干什么？我们的警力就这么浪费？”林俊雄到了分局，发现无人可用，不免升起一股火气，当得知文馨的去向后，这股火气立刻噌噌冒起火苗。 “林支队，现在凶手已经确定为贺勇毅，卓充作为他犯下的多起凶案的关键证人，是贺勇毅最想杀死的对象，对了，还有a市首富的千金杜小薇，现在也和卓充在一起，她也是贺勇毅的目标，我们只派了两个人保护，已经引起杜海威先生的强烈不满了！” 林俊雄愣了一会，喃喃说：“那也不用你和刘涛亲自去。派两个实习民警去不就行了？真不行多加两个！咱们的主要工作是抓犯人，不是保姆。” 文馨据理力争地说：“正是因为我们要抓犯人，才来到卓充家里。林支队可能对他不熟悉，他现在是我们聘请的技术专家，宋局长和金法医都给予很高的评价。” 林俊雄原本是来兴师问罪的，结果发现自己是在自取其辱！ “既然这样，”他悻悻地说：“我一个人呆在分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把办公地点直接定在卓充先生的住处，你把地址发给我。” 文馨差点脱口而出：你来添什么乱。不过理智令她及时忍住，无奈之下只能照做。 挂完电话，杜小薇撅起嘴：“这人怎么这么讨厌，有他在，我们的办案不知道会偏到哪条岔路上呢！” 林俊雄的动作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来敲卓充的房门。 文馨打开门将他迎进来：“林支队，来就来嘛，还提东西。” 林俊雄听了不是滋味，怎么感觉自己是个外人，而文馨是这家的女主人一样？ 他将一篮子水果放到门口的置物架上，摆摆手说：“客气的话就不要说了，案件有了新发现，郭子安平时除了做主播，还私下放高利贷，并且联合涉黑势力暴力催收，我认为，这就是杀人动机，所以，接下来，我们的侦破方向，就是高利贷这一条线索！” “漂亮！”身后的杜小薇不禁怪声怪气地喊了一声，随即躺到沙发上玩起手机来。 林俊雄很得意，以为杜小薇是在由衷夸赞他。能够得到美女地钦佩，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一件心情舒畅的事情。 “林支队，我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警察，根据当时的情况……” 林俊雄伸手制止文馨的发言：“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认为，保镖出身的贺勇毅，很有可能再次被雇佣，也就是说，他只是一杆枪，作为一个时刻保持清醒的刑警，我们必须清楚地认识到：幕后主谋的危害性远远大于行凶者。文馨，不要因为个人的感情影响你的判断力！” 文馨对林俊雄的谆谆教导感到十分无语。 “这个地方——”林俊雄环顾一圈：“勉勉强强，杜小姐，要不然咱们搬到你家去？” 杜小薇呵呵一笑：“林支队的的提议我举双手赞同，可惜这里面我最小，说话还不如蚊子叫呢！” 林俊雄很高兴：“这还不简单，现在我来了，咱们专案组的架构算是全了，我宣布临时办公室放在杜小姐的府邸，同意的……” 所有人都各自忙各自的，根本没人搭理他！ “哦，算了，不折腾了，时间紧迫，文馨，刘涛，咱们先开个内部碰头会，强调一下纪律和保密措施吧。” 文馨和刘涛对视一眼：什么意思？当着卓充和杜小薇的面说保密，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 卓充揉着腿站起来，笑着说：“你们聊，我该抹药了，失陪一下！” “等等，我给你抹。你个大老爷们五大三粗的，哪能抹得面面俱到，别再把关键的地方给漏了！”杜小薇说着去扶卓充，两人成双结对地走进主卧室。 文馨和刘涛都听出杜小薇指桑骂槐的意思，强忍着没有笑出声。只有林俊雄愣愣地问：“杜小姐——和卓充的关系这么亲密？” “昂，杜小姐是卓充的关门弟子，在古代，跟使唤丫头一个地位。”刘涛一本正经地说。 “首富千金当使唤丫头？！”林俊雄简直不敢相信。 “林支队，还开会吗？”文馨提醒他。 “哦，使唤。啊不，开，当然开！下面我先简单讲两句……” 一个小时后，杜小薇沉不住气了：“这家伙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讲起来一套接一套的，我就不明白，屁大点的事是怎么上升到全人类的福祉这一高度的？” 卓充呵呵一笑：“领导就喜欢这种动不动就能上纲上线的，有觉悟。不过，你能不能背过身子去，我真的要上药。” 杜小薇一脸无所谓：“没听大刘说吗？我就是你的使唤丫头！上药这种粗活，交给我就行。” 卓充立刻把自己的大腿死死捂住：“你好歹是个千金大小姐，矜持点好不好！” 杜小薇说：“什么千金大小姐，我老头天天教育我要自食其力，还说今年就断了我的供给，到时候我连温饱都困难！” 卓充皱着眉喃喃自语：“还有这事？那可怎么办，难道真要去帮富婆抓小三补贴家用？” 杜小薇眼前一亮：“还有人找你干这个？你怎么不早说呀！这种事，不给钱咱也得干，弘扬传统文化，促进家庭和谐呀！” 卓充翻了个白眼：你这上纲上线的本事，一点也不比外面的那位差！ 终于，林俊雄“简单”的两句说完了，他意犹未尽地说：“时间关系，很多关键点没有展开去讲，咱们抽时间补上。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刘涛的思绪从九天之上神游回来，使劲揉了把脸：“林支队，接下来我们去哪里，查谁？” 林俊雄一愣：“我怎么知道，这正是我们现在要搞清楚的。高利贷利益集团，郭子安的同伙和下家，去查呀！” 第59章 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14 有了林俊雄的“支援”，文馨和刘涛的工作异常饱满，不过还真让他们查出来一个专门放高利贷的涉黑组织。令林俊雄失望的是，郭子安并不是这个组织的头目，甚至连核心人员都算不上，只是跟在后面喝汤的边缘人员。另外，这个组织的金额并没有想象中的大，一般单笔只有几千元，但是利息是真的高，而且催收的手段也是简单直接。 “这是阶段性的胜利！”林俊雄很是兴奋：“领导听到我的汇报后很高兴，接下来的两天，我要回市局做专题报告，所以先辛苦你们一下，两天后，我一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 “汇报的事重要！”刘涛赶紧表态：“林支队你不必这么着急，兴许领导会带你去省上呢，可得好好准备！” 林俊雄乐得后槽牙都出来了：“借你吉言！真要是那样的话，我不会贪功，一定会在领导面前将你们的辛苦讲出来。” 林俊雄走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外行指导内行！这种人怎么还能连续升迁？我可真是开了眼了！”杜小薇气呼呼地把水杯狠狠放到茶几上。 “好了，趁着这个良机，咱们赶紧把工作扭转到正轨上。卓充，你有什么建议？”文馨开口说。 “根据民警的外围调查，”卓充翻开软皮本：“毕小恬5月1日凌晨开始和蒋伟彦在一起，中午12点吃中午饭的时候两人因主播收入分成的问题产生矛盾，毕小恬扬言要撕毁合作协议，饭都没吃完就摔门而去。蒋伟彦声称之后再也没见过毕小恬。我认为蒋伟彦在避重就轻。一个当红主播想要单飞，任何一个老板都会采取一些措施的。” 文馨点头说：“蒋伟彦这个人易怒，曾经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因为家暴，老婆起诉离婚。而且据你所说，短视频上凶手的打扮和蒋伟彦一模一样，他理应是第一嫌疑人。” 卓充点头说：“蒋伟彦是不是凶手，我现在还不敢下定论，不过深挖一下，应该还能得到些内幕。” 杜小薇扭头问卓充：“在你的内心里，还是认为他不是凶手？” 卓充不想干扰文馨和刘涛的思路，默默不语。 “那么，吕梁才呢？”刘涛突然问。 文馨说：“根据调查他的民警反馈：吕梁才的日常活动非常简单，每天都是两点一线，不过，他的同事反馈，他在下班时间，会在网上接私活赚外快，估计是想早点买房子吧。” “他五一假期一直在加班吗？”卓充突然问。 文馨一愣，摇头说：“据他自己说是这样的，我们没有找他的同事核实。不过，他一直坚称根本不知道毕小恬的居住地，小区周围的监控里也没有他的身影，应该没有什么嫌疑吧？” 杜小薇突然咳嗽一声：“数据是严谨的，可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一说。” 文馨无奈一笑：这个杜小薇，把金法医的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 “杜小姐说得在理，我早就说过，报案人有可能就是凶手，这条线索我们不能放过！”刘涛在一旁帮衬。 文馨翻个白眼：“好，好，好，是我的失职！我将功补过可以吗？现在就安排人去查。” “还有丁雨，他有什么问题没？”卓充突然问。 文馨将自己的记录本翻了一页：“丁雨就更简单了：平时一直在福利院里待着，周末的时候会去周围街道上做环卫工人，据身边的人反馈，这个人除了性格腼腆外，没有任何缺点。他们的评价中，出现最多的一个词就是‘善良’。” 杜小薇听后低声说：“还真是卡西莫多呀！” 话音未落，卓充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低头一看，是金井舒打来的。 “金法医，您好。” “有重大发现！我把一张图片发给你，这是在毕小恬的笔记本里发现的，我们看到最后一页有人为撕掉的痕迹，封底内侧有很浅的印记，现在已经恢复了，你看完咱们再说。”金法医匆匆挂断电话，不一会，一个图片就发了过来。 是经过特殊处理后的文字，字迹娟秀，明显是女人的笔迹。 “雨： 好久不写信了，都不知道怎么提笔。不过有些话，我还是没有办法当面说出口。 我是个坏女人。 你应该早就知道，我谈了很多男朋友。自从被那个负心汉抛弃之后，我对待感情，一直是一种游戏人间的态度。这期间伤了很多好男人，伤了我，更伤了你。 然而一切都晚了，是我被这花花世界迷惑得看不清真善美的本来面目，竟然不知道，原来最美好的爱情，其实一直就在我身后，跟随着我的脚步，即使是我迈步走向深渊时，也无怨无悔的跟着，那个人就是你。 我已经23岁了，满身伤痕，深陷泥淖，心灵也蒙上厚厚的尘埃，更可怕的是，距离24岁的死亡魔咒，活着的日子屈指可数！ 算了吧，这样的我，里里外外都配不上你。就不再给你徒增烦恼了。 最近一段时间，我经常做噩梦，梦见一个留着锋利指甲的人，在我的身体上不停地划，即便我已经伤痕累累了，他还在不停地划。我哭着求饶，甚至愿意做任何事情。‘时辰到了，这就是你的死法！’他说，然后继续用刀子一样的指甲在我身上划！ 我不想那样死。活着的时候，很多事我不能做主，我想，就这么一次死亡的机会，我应该可以自己做主吧！ 或许我会在只感到有一丝痛苦的时候，就去自杀。选择哪一种死法呢？不要跳楼或者被车撞，那样的话我还算美丽的身躯就会四分五裂。安眠药据说不保险，或许，抹脖子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呵呵，我这么胆小，估计到时候会下不去手吧？如果我求你，你会帮我吗？ 开玩笑的啦！生命是这么的美好，谁愿意轻易舍去呢？过两天我会去看你们，上次王院长说宿舍的屋顶有些漏水，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也许我该努力攒些钱，把所有的屋顶都翻新一下。 这封信，我会藏在只有你我知道的地方，希望在我死后，你能发现。不，最好永远都不要发现。 你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可爱，整个人都在放射着柔和温暖的光。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天使，那一定就是你。 对不起，我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要流下眼泪。如果18岁那年，我没有遇到那个负心汉该有多好！如果你能对我说一句‘不要走’该有多好！ 如果时光能倒流，生命能重来，该有多好……” 第60章 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15 杜小薇的头和卓充的头凑在一起，读完后已经是梨花带雨。 “太惨了！没想到她是这么不幸的女孩子，当初我还有些不喜欢她……” 卓充的脸色却十分凝重，他将手机递给文馨，刘涛赶紧凑过来一起看。 “丁雨，不会真那样做了吧？”文馨有些惋惜地问卓充。 “不清楚，我们可以先去福利院找找原始信件，如果丁雨还没有发现的话，自然就不是他，如果……” 杜小薇一拍桌子，打断卓充的话：“有没有良心？那么好的女孩死了，你们没有一点表示，现在还要把一个好男人抓起来！就算是丁雨干的，他也是出于好心……” 杜小薇说到这里，突然说不下去，即便是出于好心，也不能随意剥夺别人的生命，这就是法律的严肃。 “这一点，在量刑的时候会考虑进去的，时间紧迫，大刘，我们去福利院看看。” 刘涛点头起身，卓充和杜小薇也跟着站起来。 “你们干嘛？留在这里！贺勇毅那个疯子再找来一辆卡车怎么办？你们不怕死，我可还没活够呢！”文馨急忙制止两人。 杜小薇撅着嘴把眼泪擦干：“谁说我要去了，本小姐坐累了，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不行？” 卓充嘿嘿一笑：“俺也一样！” “你俩在警察面前说谎，有意思吗？”刘涛笑着摇头。 文馨叹口气说：“你们还是安分些吧，我保证，这次去只调查，不抓人，好不好？” “切，你在俩侦探面前说谎，有意思吗？”杜小薇回敬说。 文馨叹口气：“职责所在，不是个人感情所能左右的。即便是你们去了又能怎么样，教他作伪证还是亲自毁灭证据？” 卓充说：“我只是想知道所有的真相，或许丁雨也是蒙在鼓里。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我们看到的、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相。” “那就让水加速流出去！”文馨走到门口将鞋换上：“这样吧，我一到那里就把和你打视频电话，也相当于你去现场了，如果这都不同意，我只好先把你们铐在暖气片上。” 卓充想了想，点头同意。 “连个放风的机会都没有了！你俩怎么去？张哥就在楼下，要不让他送你们？”杜小薇撅着嘴说。 “让他保护你俩吧，千万别把窗帘拉开，贺勇毅的枪法不错，这次可没有倒霉蛋替你们挡子弹了。” 两人走后，杜小薇看着卓充问：“咱们怎么去？” 卓充摇头：“去不成了！文馨一会就视频查岗，她生气起来，可不是好玩的。” 杜小薇这才明白文馨的真正目的，咬着牙说：“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文馨没有食言，一到福利院的门口，她就和卓充连接上。 “一个只有丁雨和毕小恬知道的地方，会是哪里？”文馨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在询问卓充。 “哪里都有可能。不过即便是毕小恬离开福利院的时候约定的，现在也过了5年多了，应该是一些有年份的物件，比如他们的教室，院子里的石桌石凳。”卓充建议。 文馨和刘涛嘀咕一番，决定分工一下：由刘涛去问询王院长和丁雨，文馨则悄悄寻找那个隐秘的地方。 来到院子里，文馨皱了皱眉：“这里的物件，没有一个是低于5年的吧？” 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正在院子里荡秋千，见到文馨大方地打招呼：“警察姐姐，你是来找院长妈妈的吗？” 文馨刚要回答，杜小薇的声音突然从手机传来：“雯雯，我是小薇姐姐。” 雯雯听到杜小薇的声音，开心地跑到文馨的身后。 她围着文馨绕了一圈，挠着头说：“小薇姐姐，你藏到哪里了？我怎么找不到？” 文馨笑着把手机拿到她的面前。 “雯雯，我在手机里呢！我告诉你，这个警察姐姐，是小薇姐姐的好朋友，也是一个好人，你要乖乖听她的话。” 雯雯认真点头：“好，小薇姐姐，你什么时候再来这里？你教给我们的舞蹈，我都学会了，我现在跳给你看。” 说着她努力迈开自己不利索的腿，展示了一个标准的舞蹈动作。 杜小薇开心地鼓掌：“雯雯跳得比小薇姐姐都好！长大后肯定是个舞蹈家。不过现在先不跳了，警察姐姐来找你，可是有任务的，你能帮她完成吗？” 雯雯一脸郑重：“保证完成任务！” 文馨蹲下来问她：“你知道毕，阿不，小花姐姐以前最喜欢在哪里玩吗？” 雯雯歪着脑袋：“最喜欢？小花姐姐最喜欢玩捉迷藏，她最喜欢躲的地方，就是那棵大树后面。” 文馨向雯雯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棵一人合抱的老榆树静静耸立在院落里，散开的枝叶将天空遮住半个。 雯雯领着文馨走到大树背面。因为虫蛀，背面的树干处凹陷下去，形成一个天然的浅坑。 “小花姐姐每次都把身体缩在这里，我们故意装作看不见，可好玩了！” 文馨蹲下身，仔细观察浅坑，发现有一个地方，被人用刀子挖出一个小洞，似乎还塞进一些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掏出来，那东西外层包裹了一个透明自封袋，卷成圆筒状。 文馨将它展开，发现自封袋藏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纸。 “就是它！和笔记本里的纸张材质是一样的。”卓充透过摄像头确认说。 文馨听到后，松了一口气。看来丁雨还没有发现这个秘密，自然不会帮助毕小恬完成自杀愿望。 “文馨，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带回来验一下指纹吧。”卓充提醒她。 文馨点头，将自封袋连同里面的纸张一同装进物证袋里。 “警察姐姐，里面有字吗？是不是藏着一个大秘密？”雯雯抬头问。 文馨摸着她的头，神色黯然：“嗯，里面的秘密，可以救命呢。” 雯雯听后拍手说：“这么厉害？难怪小花姐姐喜欢在这里，丁雨哥哥也喜欢在这里。可是最近，他老是在这里流眼泪，是不是生了什么病呀？” 文馨听后一声叹息，电话那头的卓充和杜小薇则是齐齐沉默。 第61章 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16 文馨找到丁雨和王院长的时候，刘涛的询问基本结束，他合上笔记本说：“今天就这样吧，打扰了，可能以后还会有需要配合的地方……” “等等！”文馨走到丁雨的面前，严肃地问：“那封信，你看没看过？” 王院长和刘涛都是一愣。王院长是不知所以，刘涛则感到文馨的问题有些突兀：现在的丁雨还不是嫌疑人，会不会打草惊蛇？ 丁雨没有丝毫犹豫，点头说：“看了。” “那，你有没有杀她？” “没有。” 文馨的表情放松下来，似乎是完成一次了不起的救赎一般。 “那么，”卓充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5月4日，你究竟去没去过云岚小区？” 云岚小区就是毕小恬自己租住的中档小区。 丁雨的神色有些复杂。 “5月4日？那天小丁在休假，去社区做清洁工，怎么会去云岚小区呢？”王院长皱着眉插话说。 “我们打了环卫处的电话，丁雨在周末和节假日的工作时间，是从早上4点到11点，下午3点到7点。我问的是，5月4日中午或者晚上下班后，你有没有去过云岚小区？”卓充继续坚持问道。 “这个问题，我可以私下回答吗？”丁雨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文馨。 文馨的心里一阵悲哀。丁雨的回避，几乎已经给了她答案。 王院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丁雨，随即被刘涛请出门外。她的眼中噙满泪花，从刚才刘涛的问询中，她已猜出毕小恬遭遇不幸，现在警方把丁雨单独留下，结果不言而喻。 “多好的两个孩子，怎么结局会是这样的？老天爷，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文馨和刘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丁雨坐在对面。 “丁雨，接下来的问询，希望你认真回答，不要试图说谎或者避重就轻，否则将会承担法律责任，你明白吗？” 丁雨点头说：“我明白。” 文馨将卓充的话重新问了一遍。 “是的，我去过。5月3日晚上我找到那封信，看完后很吃惊，就打电话问小花，她说都是胡乱写的，要我不必当真。我想了一晚上，最后还是不放心，就在忙完之后去了她的小区。” “时间是什么时候？” “那天很忙，一直到下午3点多我才抽出时间，急匆匆地赶过去。到她房子的时间应该在3点半左右吧。我看到房门是掩着的，就打开门进去了。” “之后，你做了什么？”文馨忍不住问他。 “我看到……”丁雨的表情异常痛苦：“小花倒在地上，鲜血将地毯浸湿，墙壁上也有许多血迹。她还是没有遵守诺言，选择了自杀！”丁雨双手掩面，抽泣着说。 “你认为她是自杀？那为什么门是开着的？” “她知道我会去找她，故意给我留的。她曾经说过，如果她比我先死，希望我能给她收尸，带她回家。” “收尸？”文馨疑惑地问：“墙上的纸和地毯，是你清除的吗？” “是的。我先用地毯裹住她，可是她的血流的很多，有些地毯的背面也变成红色。我想，如果就这么把她扛下去，肯定会被看到的人报警，我就走不了了。所以，我去小区里找来一个空的大垃圾桶，撕下壁纸来把里面垫得干净一些，然后把她和毯子一起放进去，上面又铺了许多壁纸。临走的时候，我想，她那么喜欢钱，到了下面一分钱都没有怎么办？于是我用最后一些壁纸叠了几个元宝，靠近窗户给她烧了，又把纸灰扫到垃圾桶里，带她来到这里。” “这里？”文馨惊讶道：“你是说：毕小恬的尸体在福利院？！” 丁雨点头：“没错，这里，才是她的家，她一直想要重新回到这里。” 文馨和刘涛对视一眼，全都感到不可思议。警方花了三天时间进行大范围的摸排，可是谁也没想到，毕小恬的尸体居然在这里！ “上次民警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主动交代？”刘涛严厉地问他。 “人都已经死了，还要让她不得安宁吗？我如果说了，你们是不是要把她挖出来？” 刘涛顿时无语。 丁雨想得没错，作为非正常死亡的尸体，警方有权进行尸体检查，必要的时候还需要解剖。 “是不是自杀，你说了可不算。而且，从刑事侦查的角度来看，你说的话，未必是真的，因为没有人能为你作证。所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做一下笔录，等我们把所有的事情核实了再说。” 丁雨无奈地点头：“好，我跟你们走。不过，请你们不要把事情告诉王院长，她年纪不小了，恐怕承受不住这个打击。也不要告诉孩子们，他们都以为小花还活着，还会来看他们。” 刘涛摇摇头：“这个恐怕很难，等法医来移走尸体的时候……” 文馨制止他，转头对丁雨说：“只要能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想我们可以保守秘密。” 丁雨伸出双手说：“我没必要撒谎，能不能在手铐上搭一件衣服？我不想让孩子们看到。” 文馨摆摆手说：“不用手铐，你现在很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无权对你使用强制手段。” 丁雨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刘涛搭着丁雨的肩膀向外走，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是两个好朋友在亲切攀谈一样。 坐进车里，文馨才问丁雨：“你把毕小恬埋到哪里了？” 丁雨透过车窗，深情地望着那棵高大的老榆树：“在它的旁边，那天我刚好给它下面的花园翻了土，很好挖，趁大家都睡熟了，我用了两个小时，把她埋在老榆树的树根下。我想她一定会满意的。” 刘涛再看向老榆树的时候，竟然感到一股寒意。一条生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回归到泥土里，想想真是莫大的悲哀。 “丁雨，或许你想错了。你生性善良，所以把事情都往好的方面去想。但是事实，往往比理想复杂得多，也残酷得多。”文馨一脸凝重地说。 卓充和杜小薇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里的视频。丁雨戴着口罩的脸刚好出现在手机里。卓充看到，丁雨的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伤悲，但是眼底依旧是如湖水般清澈。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杜小薇低声问卓充。 “希望吧！”卓充叹了口气，声音几乎弱不可闻。 第62章 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17 回到大义分局的丁雨，所说的和在福田儿童福利院时基本一致，只是更加详细了一些。 文馨和刘涛推开审讯室的门，一时间犯了难。 “怎么定性？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似乎没有什么过错。”文馨说道。 “前提是：他认为毕小恬是自杀，而且生前曾拜托他将尸体带回福利院处理。否则，至少是破坏犯罪现场。另外，有没有侮辱尸体，还得另说。”刘涛揉着脑袋说。 “听他的意思，似乎对凶杀的事情一无所知。其实，从个人角度考虑，我感觉对于丁雨和福利院的其他人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知道了真相，估计他们都会崩溃。” 刘涛有些吃惊：“哟，今天是怎么了？你不是一向以铁娘子自居么？铁石心肠变成豆腐心了？” 文馨叹了口气：“生活不易。这两天我一直在想：我们刑警，大多数时候是在为死者鸣冤，是不是也应该为活者的幸福考虑一下？比如这个案子里的丁雨和王院长，还有那群孩子，他们本身没什么错，却要承担因毕小恬的死亡而带来的最大的悲伤，公平吗？” “不公平，所以凶手才更应受到法律的制裁。因为一己之私，给无辜的人带来莫大的痛苦，这种人，就不应该有人权！”刘涛愤愤地说。 “是呀，凶手。到现在，我们对他还是一无所知，难道是卓充看错了，事情就像丁雨所说的那样？”文馨喃喃说道。 “卓充怎么会干这种事？你是最了解他的。” 文馨点点头，重新打起精神：“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确定毕小恬身亡了，比起昨天的毫无头绪，算是巨大的进步，相信我们继续咬住不放，马上就会水落石出的。” 刘涛也高兴起来：“没错！这才是往日的文馨嘛，冷静又有冲劲。” “再去审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文馨说着，再次返回审讯室。 卓充第一时间得到审讯内容，他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 杜小薇把身体陷进一旁的沙发里，翘着二郎腿说：“排除了一个好人的嫌疑，这种感觉真不错！不过，案件又没有了头绪。真是头疼！” 卓充笑着说：“不，至少我们缩小了毕小恬死亡的时间范围。是在5月4日下午3点半之前，嗯，根据丁雨的描述，他在整理毕小恬的遗体的时候，已经出现了小关节的尸僵，由此可预计死亡时间是下午1点半到3点之间。” “切！有什么用？我们之前推测是在下午4点之前，现在仅仅是早了1个小时……等等，我记得郭子安是下午2点出现在云岚小区，一直到下午4点才离开！看来，凶手真的是他！” 卓充听了摇头说：“你这么一推理，似乎是死无对证，案子直接可以了结，可是，却没办法令人信服。” “虽然是死无对证，可是这是最大的可能。毕小恬家又不是菜市场，同一时间哪里会进这么多人？一个郭子安，一个丁雨，就已经够乱了。”杜小薇慵懒地说道。 “可能就是那么巧，她的家里，又进了别人。现在我们没有查清楚的，还是毕小恬的直播软件为什么失效了，我感觉，这并不是一个巧合。” 杜小薇听后坐直身体：“对呀！毕小恬的手机在丁雨那里，现在可以拿到手了，哈哈，终于不用担心我的手机被征用了！” 卓充看到重新充满活力的杜小薇，也暗自高兴。 “是的，丁雨因为还有其他的嫌疑，暂时关在滞留室。文馨已经去取手机和其他物证了，相信我们离真相不远了。” 事情的进展不仅仅是在对丁雨的调查上，傍晚的时候，文馨又反馈给卓充另外一个消息。 “根据调查郭子安高利贷事件的民警反馈，最近他催收的人员名单里，有一个我们的老熟人：蒋伟彦！” “他怎么也缺钱？” “生意人，大多都有资金周转问题，不过蒋伟彦属于自作自受：他赌球，而且金额巨大，博热传媒每月分到的钱，还不够他一场下注挥霍的，为了翻本，他通过郭子安借了一大笔钱，据说借的时候不知道利息会这么高，第一次还款的时候才傻了眼。” “因为是郭子安牵的线，所以催收的任务就落到他的头上。林俊雄怀疑是因为这一矛盾，蒋伟彦雇凶杀人？” 文馨说：“你猜的没错！我们的副支队长在督办高利贷的案件中独具慧眼，决定把这一条线深挖下去，不挖出一顶乌纱帽来决不罢休。” 卓充被文馨的话逗乐了。 “那就让他继续调查呗。说实话，这的确是一个动机，高利贷的双方不是经常有冲突吗？动刀动枪的都大有人在。” 文馨叹了口气：“别说风凉话了，如果没有你之前说的视频，我也乐意跟着他瞎折腾，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挡了人家的官路，那可是一辈子的仇恨。可是现在，分局的人员配备没跟上，哪里有警力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大家已经连轴转了四天了。” 卓充思索片刻：“蒋伟彦赔了钱，作为摇钱树的毕小恬又闹分家，的确是够上头的。在这种状态下，生性暴躁的他难免会干出一些出格的事。我建议你借调查高利贷的事情，好好查一下他五一期间的行踪，看看是不是真的像他说过的那么老实。” 文馨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蒋伟彦这个老油子，绝对藏着什么秘密，看看我和大刘能不能挖出来。不说了，要上车了。” “上车，去调查蒋伟彦？你们不下班吗？”卓充看了看时间，还有10分钟就该下班了。 “不出现状况，警察才能正常下班，否则，我们都要猝死在工作岗位上！”文馨的声音透出深深的无奈。 “保重身体，别太拼命！” “明白你的意思，我必须挂了。”说完，文馨便匆匆挂断电话。 卓充听着手机里的盲音，再次陷入沉思。 一旁的杜小薇开口说：“蒋伟彦，那也不是个好人，应该好好地查，不只是高利贷，还有猥亵员工之类的，绝对能揭出些内幕！” 一说到这类八卦，杜小薇的两眼就冒光，像一头已经盯上猎物的母狼，随时准备扑上去大快朵颐。 第63章 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18 卓充想了一会，起身去卧室，整个人神神秘秘的。 “你想干嘛？不会是……”杜小薇快步跟上，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卓充取出一身宽松的短袖短裤换上。已经是5月中旬，再穿长款风衣会被人当成神经病的。 杜小薇开门进来，吓得卓充急忙背过身：“你怎么不敲门？赶紧出去！” 杜小薇流着口水呵呵直笑：“果然！你又想偷偷出去，不怕文馨查岗了？” “文馨被林俊雄派去调查蒋伟彦了，但是毕小恬的手机也很重要，我替她去看着，别被人给把关键物证弄坏了。” 杜小薇嗤之以鼻：“想要探查真相就直说！拐弯抹角得像个娘们！看到你换这一身，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卓充无奈一笑：“我怎么就是没安好心？明明是大公无私好不好！” 杜小薇哼了一声：“是不是想趁机看看她的私密照？男人，脑子里就是那点事！” “你这怨气可真不小，是有哪个不开眼的男人得罪你了？” “少来，哪个男人能入本大小姐的法眼？要想让我不怀疑你，好说——带上我一起！” 卓充恍然大悟，演了半天的戏，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他表情严肃地说：“别闹，你爸都给我打几次电话了？再出点什么事，你还能出来不？” 杜小薇毫不在意：“你不说，我不说，不就没事了？我老头的心思你还不知道，虽然担心我的安危，可还是希望我趁年轻多经历一些事情，不要做温室里的花朵一样，到最后一点风雨都经受不住。” 卓充点头，他也发现杜海威的用意，宁肯把最得力的保镖和最坚固的汽车送给杜小薇防身，也不耍家长作风把她禁锢起来。杜小薇可是他的独生女呀！一想到这里，卓充不禁佩服杜海威的魄力来。 “必须由张宁泰保护着，必须听我的话！”卓充做出最后的让步。 “没问题！”杜小薇呵呵一笑，急忙跑去穿鞋。 虽然是阳光明媚，福园儿童福利院内却看不到孩子们的灿烂笑容，大家都在为丁雨被带走而忧心忡忡。 雯雯跑到杜小薇的面前，却一脸戒备。 “小薇姐姐，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丁雨哥哥是好人，你们为什么抓他？” 杜小薇竟然无言以对。她抬头望着斜上方的老榆树茂盛的枝叶，阳光正努力从缝隙里挤进来，洒在那片已经翻好土的小花园里，忽明忽暗，恍惚得不太真实。小花园里已经被丁雨移植了几株玫瑰花，鲜红的花苞已经裂开，随时能绽放出热烈的花蕊。 “雯雯，丁雨哥哥是好人，他只是去帮忙处理一些事情，过两天就回来了。”卓充向小女孩解释。 “哼！骗人！丁玉哥哥经常帮人，从来没有晚上不回家过。”雯雯虽然年龄小，懂得的道理可不少，想哄住她还真不是一件易事。 好在杜小薇早有准备，她让张宁泰从后备箱里取出十几个包装精美的玩具盒子，男孩女孩玩的都有，摆在院里里后，立刻引来一堆孩子的围观。 杜小薇的招数还不止这些，除了玩具，还有成套的故事书和比较健康的小零食，被张宁泰源源不断地搬下车。即使是身手矫健的保镖，张宁泰也感到有些手酸。 福利院里再次充满银铃般的笑容，杜小薇得意洋洋地来到卓充身边：“看吧，这就是‘钞’能力的效果，话说，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卓充的目光不时地向四周扫视，生怕神出鬼没的贺勇毅躲在哪棵树的树梢处打黑枪。 “现在还早，你先去和孩子们好好玩，等他们睡午觉的时候再找机会。” 杜小薇点头：“好咧，那我可就去了，说实在的，现在的玩具更新换代得真快，有些我见都没见过，今天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玩了！” 杜小薇说完，兴冲冲地冲进孩子堆里，不多时就哄骗到一个会跳舞的机器人的遥控器，玩得不亦乐乎。 另一边，文馨对于蒋伟彦的问询却陷入僵局。 “蒋伟彦，我们来到你这里悄悄问讯，是给你留个面子，希望你能积极配合，不然，咱们换个地方好好聊？”刘涛黑着脸对他说。 蒋伟彦一脸委屈的表情：“警官，我没有好好配合吗？你们坐在这里，我又端茶又倒水，忙得跟孙子一样，你还要我怎么配合？跪着给您敬茶？” 刘涛冷哼一声：“别装糊涂！我们大老远地过来，是为了你这两杯茶水？” 蒋伟彦一拍大腿：“明白！一会就会有所表示。警官你要是早这么说不就好了，规矩我都懂。” 文馨皱了皱眉：“能不能不扯那些乱七八糟的？蒋伟彦，5月4日下午你到底在做什么，怎么拐弯抹角了半个多小时了，还是不肯说？” 蒋伟彦站起身，把接待室的玻璃门关上，小声说：“都过了10天了，我哪里记得住？隐隐约约有些印象，是去找某些朋友玩去了。干我们这行的，每天都要接触一堆形形色色的人，身不由己呀……” 刘涛一拍桌子：“蒋伟彦！把我们当猴耍呢？你涉嫌参与高利贷事件，经侦大队的同事正在查你，还不老实？” 蒋伟彦两手一摊，一脸苦相：“刘警官，说起这件事来，我可是受害者！那个该死的郭子安，谁知道他是干这事的？我只是借一笔钱应急，哪知道算下来的利息这么高！害得我只能拆东墙补西墙，一来二去的，居然还不上了！刘警官，你们可要好好惩治那帮吸血鬼，帮我追回损失……” “郭子安死了。”文馨突然打断他的话：“所以，你清楚我们来的目的了吧？作为合作者和欠债人，你和他的交集可不算少，嫌疑自然也不少！” 蒋伟彦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死的好！这种人就应该不得好死。是哪位行侠仗义的好汉干的，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刘涛趁文馨问话的功夫接了一个电话，他的脸色由皱眉转为欣喜。 “蒋伟彦，5月3日下午4点20分，你通过手机网银购买了4千块钱的虚拟币，然后通过某一渠道转给了其他人，这件事，好好解释解释吧。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在网上联系了杀手，并且支付了谋杀郭子安的定金！” 蒋伟彦听后噌的一下跳起来：“刘警官，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买凶杀人了？凡是可要讲证据的！” 第64章 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19 刘涛很惬意地坐在椅子上。做他们这一行的，不怕被问询的人恼羞成怒，也不怕他们狗急跳墙，就怕那种自信满满拒不配合的，随着监管越来越严，他们能用的手段越来越少，对付那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滚刀肉，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而现在，主动权回到刘涛和文馨的手里，接下来就好办了。 刘涛一拍桌子：“你吼什么？在我们面前这样子，不考虑一下后果？坐下！好好说！” 蒋伟彦果然像斗败的公鸡一样，耷拉着脑袋坐下来，再也没有之前的嚣张和不屑。 “蒋伟彦，你要清楚，自己主动把真相说出来，和我们日后查出来，完全是两码事。你把钱给谁了，用来干什么？”文馨及时提问。 “我没有雇凶，更没有杀人。那些钱，是买软件的。”蒋伟彦低声说。 “什么软件？你有证据吗？” 蒋伟彦犹豫一下，掏出手机，翻出一段聊天记录，递给文馨。 “还是毕小恬的事。5月1日的时候我们吵了一架，她说要离开博热传媒，自己组建团队，我当然不能轻易放她走。于是我在网上找编程高手，想做出一个跟直播软件界面一样的假软件来，这样毕小恬在直播的时候，会发现自己根本挣不到钱，到那时候我再劝她回来，肯定能成功。5月2日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一个，开始他要2万，我嫌价格太高，跟他讨价还价了很长时间，最后敲定4000元钱，5月3日下午他把软件做好，我把钱按照他说的方式付过去。聊天记录里都有，警官，你们看看，这可不是造假的东西。” 文馨先拿起手机仔细查看，每一页都拍了照。蒋伟彦没有说谎，两人用了一个很冷门的聊天工具，可以看出，这个编程高手很谨慎。 刘涛不能让蒋伟彦闲着：“4000块钱一个软件？两天时间做好？你是不是被骗了？我虽然不懂这些，但是接触过类似的案子，用假软件骗人的事可不少。” 蒋伟彦回答：“我也知道，一个独立的软件开发起来，至少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我等不起，也不需要那么多功能。经过沟通，对方最终给我做的，类似于一个插件，作用是阻止直播软件的联网，但是又能模拟上网时的粉丝互动，具体我不太懂，不过我试用了一下，管用！” 文馨已经看完，将手机递给刘涛，对蒋伟彦说：“这个手机要留作物证，你先找个备用的。另外，你是怎么把软件安装到毕小恬的手机里的？” 蒋伟彦的脸色立刻不自然起来，他支支吾吾地说：“5月3日傍晚，我把她约出来喝茶，借口说手机欠费，用她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文馨暗自琢磨了一下，5月2日到5月3日早上，毕小恬和郭子安在一起，5月3日傍晚又和蒋伟彦喝茶，行动轨迹基本整理出来。 “5月4日呢？你安装了软件，不看一下效果吗？” 蒋伟彦叹了口气：“别提了，那天我原本是要找毕小恬聊聊的，可是被前女友纠缠了一整天，等我到达毕小恬的小区门口时，她的电话已经关机，后来就不了了之。” “那是什么时候？” “下午6点多。” 根据丁雨交代，他在毕小恬的房子里忙活了两个多小时。也就是说，丁雨刚走没多久，蒋伟彦就出现在云岚小区门口，不过当时的毕小恬已经在去福利院的路上了，交通工具就是丁雨的保洁三轮车。 “你有没有进到云岚小区？” “没有，我在外面晃了一会，一直打不通毕小恬的电话，心想一定是她又把我拉黑了，不过反正软件已经装上，说不定过两天她会主动找我，于是我就找地方吃饭去了。” 文馨和刘涛对视一眼，两人都认为蒋伟彦说得是实话。 “三天前，5月11日，你在哪里，干了什么，有什么证人？”刘涛机械式地问起郭子安被杀当天，蒋伟彦干的事情。 终于等到吃完午饭，孩子们被王院长强行赶去睡午觉，福园儿童福利院的院子里再一次安静下来。 “要我怎么掩护你？”杜小薇悄悄问卓充。 “把王院长拖住，我需要时间开锁。刚才我看了，有两个监控都能看到丁雨的房门，只能隐形了。” 杜小薇点点头，转身去找王院长。 卓充手里拎着一个小型黑布袋，袋口可以通过两条拉绳缩口。他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迅速进入隐形状态。 丁雨的房间布局很简单，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单人床，看上去有些年头。床头两面紧挨墙壁，最后一面贴着一张堆满书籍的书桌。床尾处立着一个实木衣柜，红漆斑驳。 卓充先在书桌的抽屉里翻找，如他所料一无所获，随后把目光转向衣柜。 杜小薇站在不远处和王院长攀谈，手里牵着一只卡通形状的气球，气球不偏不倚，正好将对准丁雨房间的摄像头挡住。 两个人正在有说有笑，当杜小薇越过王院长的肩膀看到房门迅速打开，又无声无息地闭合后，她笑得更开心了。 “王院长，你大概算一下，要把福利院从里到外翻新一遍，需要多少钱？” 王院长听到杜小薇的话，顿时笑得比她还开心。 “怎么样？”杜小薇找到卓充，贼眉鼠眼地问。 “只开了一下，需要手势密码，现在没电了。”卓充淡淡说道。 “那可怎么办？” “屏幕上有解锁痕迹，只要试一下顺序就可以。另外，丁雨应该知道密码，毕小恬最信任的就是他。” 杜小薇松了口气：“我车里有充电宝，要不咱们现在就看看？文馨估计快来了，到时候可就不好交待。” 卓充理解杜小薇的心情，一件案子跟了五天，基本上是毫无头绪，这令她备受打击，如今好不容易拿到关键证据，当然要一睹为快了。 两人正要向大门外的汽车走去，哪知午休时间刚好结束，雯雯一瘸一拐地跑过来问：“小薇姐姐，我的花仙子气球哪里去了，你不会把它飞到天上去了吧？” 杜小薇一时还真想不起来，她苦着脸对卓充说：“算了，再玩一下午，晚上回去看！文馨来了，你可不要不打自招，大不了明天一早给她送去。” 卓充笑着点头。 第65章 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20 玩性大发的杜小薇一时间忘却了时间，一直到傍晚时分，还是兴致丝毫不减。 卓充仰头看天，半空中不知什么时候飘来一层乌云，将刚刚冒出头的月亮挟持住，原本还有些许亮光的天幕突然暗了许多。 卓充不禁皱眉，福利院周围虽然有不少小区，但是这一带还是比较冷清，到了晚上更是有种荒无人烟的感觉。 张宁泰也一脸凝重地走上前：“卓先生，天色不早，还是早点回去的好，月黑风高，让人感觉很不舒服。杜小姐只听你的话，劳驾帮忙劝劝。” 卓充点头，起身向人群里咋咋呼呼的杜小薇走去，突然眼皮急剧跳动起来，眼睛余光里似乎有一道黑影翻过高墙，无声无息地跳跃到老榆树的树杈上。 “都散开！小薇，趴下！”卓充大喊一声，急忙向杜小薇扑过去。张宁泰的反应也不慢，迈开大步向老榆树的方向跑去。 杜小薇经过这么多生死时刻，反应也是异常迅速，一听到卓充的喊叫，立刻从人群中钻出来，就地一滚，趴到院子里的石桌旁边一动不动。 一支短箭射到石桌上，发出一声闷响，把石桌的边缘磕掉一小块。 “不是枪，是弩！”卓充向张宁泰喊。 张宁泰还在蛇形走位靠近老榆树，听到卓充的话后精神大振。一直以来，令他们最忌讳的就是贺勇毅手里的格洛克19式手枪，现在，袭击他们的却是威力小许多的弩箭，看来贺勇毅的子弹终于用光了。 树上的黑影被极速靠近的张宁泰所吸引，果断放弃抱着头趴在石桌下的杜小薇，将弩上的箭头对准张宁泰。 一支短箭贴着张宁泰的耳朵射到泥地上，破空的声音令他肌肉缩紧。 “来得好！你也是兵王，我也是兵王，今天咱们就来个红蓝对决，看看谁能拿下阵地！”张宁泰冲着树上的黑影大喊。 只要不再攻击杜小薇和卓充，一切都好说。至于自己，张宁泰虽然珍惜生命，但一点也不怕死，甚至再当兵的时候，他已经在鬼门关里转了几圈了。 “哼!就凭你？不自量力！”树上的贺勇毅终于开口说话，依旧是无比自负。 “嘿嘿！”张宁泰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目光凶狠。 老榆树的树干苍劲虬曲,很适合攀爬。张宁泰纵身一跃，像壁虎一样依附在树干上，快速向贺勇毅所在的树梢爬去。他的位置刚好在贺勇毅的无法射到的区域，典型的灯下黑。 尽管如此，贺勇毅的弓箭依然坚持不懈地向张宁泰射出，两个人都默契地没再说话。 贺勇毅一手拉住树枝，将身体探出来，努力寻找张宁泰的身影，而张宁泰则时刻调整位置，迅速躲避贺勇毅的搜索。两人就像猫和老鼠一样，尽情展现自己的身手。 卓充趁机跑到吓呆的人群前大喊：“往房子里跑，抱着头跑！” 福利院的孩子虽然多少有些残疾，但是比外面的听话的多。卓充的话音刚落，所有孩子都迅速向房间跑去。原本热闹的院落立刻空寂许多。 “哈哈，你没弓箭了！”张宁泰大喊一声，不再躲避，迅速向上攀爬，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蠢货！难道你没听说过，兵不厌诈吗？”贺勇毅冷笑一声，从身后掏出手枪，对准张宁泰扣动扳机。 张宁泰大惊失色，此时的他已经没有躲避的空间，无奈之下只得手脚并用努力向外一撑，身体加速向地面落去。 “哈哈哈！说你是个蠢货吧！”贺勇毅只是将手枪拿出来，并没有真正将扳机扣下。他看到张宁泰的动作，立刻大声嘲笑起来。 一声闷响，尘土四溅，张宁泰的身躯重重摔在地上。好在落地点是刚刚松过土的小花园，宽厚包容的大地温柔接纳张宁泰的迅速回归。 军人出身的张宁泰在落地前下意识地做出保护动作，他的手臂一时间失去知觉，其他地方则没有受到严重的创伤。 “他真的没子弹了！”卓充迅速做出判断，迅速跑到杜小薇的身边，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一直在瑟瑟发抖的杜小薇总算有了依靠，仅仅搂住卓充，整个人趴在他宽厚的后背上。 “坚强些！你自己跑回房子去，我要和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做个了结！”卓充死死盯着树梢上的贺勇毅，对依旧发抖的杜小薇说。 杜小薇却拼命摇头：“你傻了？你的优势在于脑袋，跟这个一根筋的铁疙瘩硬碰硬干什么？不准去，咱们一起往外跑，我就不信他能追上汽车！” 卓充叹口气：“这一次跑了，下一次呢？况且张哥已经受伤，我们跑了，贺勇毅是不会放过他的。” 杜小薇流着眼泪说：“反正你不能去！王院长肯定已经报警了，我们就这么和他僵着，他待不了太久的。” 卓充自嘲一笑：“你说他是一根筋，难道忘了我也是一根筋么？松开手吧，去旁边找些石子，趁我跟他打的时候，你狠狠地砸他！欺负了我们好几次了，你能咽的下这口恶气？” 杜小薇暗叹一声，乖乖松开手臂，退到一旁，着急地在地上搜寻着什么。 此时的贺勇毅已经麻利地滑下老榆树，狞笑着向卓充走来，路过张宁泰的时候，他狠狠踢出一脚，张宁泰立刻用双手护住身体，只听一声犹如木棍折断的脆响传出，张宁泰闷哼一声，豆大的汗珠立刻从全身涌出。 卓充义愤填膺：这个穷凶极恶的家伙，居然把张宁泰的手臂踢骨折了！ “你的敌人是我！”卓充说着，迅速向贺勇毅冲去。 “当然是你，这些天我一直在寻找你们，没想到你们居然不怕死，还敢开着那辆车跑出来！”贺勇毅冷笑着迎向卓充，看他的眼神似乎是在看一只落入网中的猎物一般。 两个人相遇后，立刻拳来脚往，一句废话也不多说。 贺勇毅左手小拇指的位置包裹着白色纱布，出手依旧是刚猛无比的路数，每一招都带着劲风，刮到脸上生疼。卓充虽然见到仇人分外眼红，却没有傻到和他硬碰硬，而是展开自己速度的优势，在贺勇毅的身边灵巧斡旋。 “上次，我小看你了！”贺勇毅忍不住有些惊讶。 卓充冷哼一声：为了对付贺勇毅，他一直思考应对的招式，每天都练习几百遍，要是还和上次比武的时候那样没有招架之力，那他这么多天就白活了！ 第66章 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21 一拳击退纠缠不休的卓充，贺勇毅突然在心底生出一丝寒意：眼前的年轻人虽然没有他强壮，出手也没有他凌厉霸道，但是却沉着冷静，每一招似乎都是经过精密的计算，出招姿势 和力道恰到好处。这种对手，想想实在是可怕。 他的眼神迅速扫视一番，想要找出迅速撤退的路径。 此时的天色完全黑下来，院子里的几盏白炽灯亮起来，照的周围煞白，凭空增加一种阴森的氛围。 贺勇毅边打边退，想要借助一颗碗口粗的榆树翻墙而出，只要能够摆脱卓充，他就有办法隐藏在黑暗中，任谁也别想发现。 “想跑？今天你可成功不了！”卓充看出贺勇毅的企图，及时挡住他的去路。 “是吗？你看我能不能跑得掉！”贺勇毅突然就地一滚，向斜前方的老榆树冲去。 卓充不明所以，扭头一看，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老榆树的树洞中，也就是毕小恬和丁雨的两人才知道的秘密基地里，一个小女孩捂着嘴巴，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极速靠近的贺勇毅，一动也不动。 雯雯！ 可能是腿脚不利索，她并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迅速跑到房子里，反而第一时间想到捉迷藏的时候藏身的树洞。 贺勇毅一把抓住雯雯的脖颈出，把她拉到自己身前。 “嘿嘿，来呀，继续向前一步，我把她的脖子拧断！”贺勇毅舔着嘴唇，阴恻地对卓充说。 卓充一动也不敢动：“你还是不是男人？拿小孩子做挡箭牌，不怕被人笑死！” 贺勇毅摇着头说：“省点力气吧，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被你三言两语说服？” “你放了他，我们放你走！”卓充急忙闪到一边，把那棵墙边的榆树让给贺勇毅。 贺勇毅讥笑他：“争了半天，最后不还是要乖乖让出来？我看你才像个大傻子！” 卓充身体微弓，点着头附和他的话：“是，我是傻子，你犯不着和一个傻子计较，现在就回去吧，谁也抓不到你。” 贺勇毅顿时心情舒畅：“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模样，还不如那个小妞！” 相较于不敢激怒贺勇毅的卓充，刚刚找到几颗石子的杜小薇跃跃欲试，似乎随时都要扑上来咬他一口似的。 “小薇，别冲动，让他走。”卓充小声对杜小薇说。 杜小薇心有不甘地点点头。一开始，最希望贺勇毅能够悄悄离开的人是她，在看到卓充的表现后，巴不得贺勇毅惨死在这里的人还是她。 雯雯的出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杜小薇不是不想救雯雯，而是不相信贺勇毅的人品，认为他绝对不会乖乖地放开手里的人质和平离开。 卓充也不相信，他知道贺勇毅的内心嗜杀成性，不得不对他低声下气，尽最大的努力去救雯雯。 “一帮软蛋！”贺勇毅得意洋洋，低头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眼里没有一丝怜爱：“既然你们那么紧张她，我只好……” 说着，他手上的力道突然加大，令惊吓过度的雯雯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混账！”卓充第一时间知道贺勇毅的想法：他想要把雯雯的脖子拧断，然后抛给卓充或者杜小薇！ 毫无人性可言！ 卓充愤怒地冲向贺勇毅，心中祈祷贺勇毅至少能够出现丝毫的犹豫。只需要一刹那的功夫，他就有可能成功。 然而贺勇毅却是异常果断，他的双手一起用力，向不同方向拉扯雯雯的躯体，作用力都在她娇嫩的脖子上。 杜小薇张着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她似乎看到花朵一般的雯雯被野兽一样的贺勇毅撕碎，鲜血漫天，染红自己的世界。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枪响划破宁静的黑夜，将所有的动作都按下暂停键。 文馨和刘涛出现在门口，两人的手里都拿着枪，不同的是，刘涛的枪口对准天空，文馨的则瞄准不远处的贺勇毅。 贺勇毅的身体猛地向后倒去，不过他随即一跃而起，蹬着树干和墙壁，迅速翻过墙头消失不见。 “打中了？”刘涛试探着问文馨。 “打中了，似乎是右胸位置，赶紧让附近的兄弟追，千万不能让他跑了！”文馨一阵后怕，万一没瞄准，旁边有人质雯雯和极速靠近的卓充，不管伤到哪一个，文馨的警服都算是穿到头了。 卓充一把将大声哭喊的雯雯搂在怀里，细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坏人被我们打跑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雯雯逐渐停止了哭声，竟然在他的怀抱里昏睡过去。 文馨黑着脸来到他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你有几个脑袋？都说了让你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怎么就那么拧呢？没人能管得了你是吧？！” 卓充嬉皮笑脸地捂着雯雯的耳朵：“小点声，要骂以后让你骂个痛快，别把孩子吓到了！” 文馨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躲在房门处的王院长急匆匆地跑过来，接过雯雯仔细检查一番，这才放下心来。 “警官，那是什么人？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狠毒的！”王院长颤抖着声音问文馨。 文馨不想多做解释，示意王院长将雯雯抱走。 四个人在院子里站定，大眼瞪小眼，旁边还有一个忍着剧痛一声不吭躺在地上的张宁泰。 “我先送张哥去看医生。”杜小薇很有眼色，见势不妙就想开溜。 “外面不安全，我陪你去！”刘涛说着帮忙搀扶张宁泰。 三人缓缓走后，文馨向卓充伸出手：“拿出来吧！” “什么？” “装傻是吧？你看没看？” 卓充摇摇头：“看不成，有密码。” “丁雨说是字母h和d的变形，花朵的意思。手机拿来，我看看。” 卓充左右四顾，从石桌下面的隐蔽处掏出一个黑布袋，边将手机拿出来边说：“没来得及充电，打不开。杜小薇还想第一个看看里面的内容，我真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文馨带着手套，一把抢过手机放进自封袋里。 “你还委屈上了？在这么重要的物证上留下指纹，你不想活了？” 卓充摊开双手在文馨面前晃了晃：“没指纹，我提前涂了特殊油膏，不会有汗液留在上面。以前的指纹好像让丁雨擦掉了，看不出来。” 文馨瞪了他一眼：“一看就是个惯犯！” 第67章 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22 乌云倾压，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走进一片荒废的烂尾公园，熟练地拐进不知什么时候建造的地下通道里。 辗转进入地下二层，周围完全变成另外一幅景象：灯火通明，安全防范等级像涉密机构一样。 “你不该来这里的。”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影的身后。 “救我！”来人紧紧捂住右胸，仍然止不住鲜血汩汩而出。 女人叹了口气：“迟了！以前的你对我们有用，你可以待价而沽，我们也乐得讨价还价。现在，我看到的只是一个废物！不好意思，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交情，我也没有权限无故浪费宝贵的资源。” 贺勇毅的双眼喷火：“废物？我现在都能轻易将你杀死，跟捏死一只……咳！咳！” 女人面容冷漠：“别装了，子弹打穿你的肺部。你也当过兵，知道膛线枪管射出的子弹，空腔效应会使你的肺部穿孔周围变成一滩烂泥。即使是把你救活，以后的你，快跑两步都会气喘，我们要这样的人干什么？” 贺勇毅听后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紧绷的神经一经放松，再也支撑不住，依靠着墙壁缓缓瘫软在地上，脸上露出不甘的神色。鲜血依旧不紧不慢地从伤口处流出，染的半个身子一片暗红。 “唉！”女人叹息一声：“好不容易建起的秘密基地，就因为你而不得不舍弃，真是头疼。”说完，她再也不管奄奄一息的贺勇毅，迈步向更深处走去。 同一时刻，卓充的家里，杜小薇和文馨趴在桌子上，聚精会神地盯着一部手机，不肯放过任何一点细节。 “正如你所说，凶手似乎是在刻意伪装，除了故意露出手臂上的毒蛇纹身，其他的地方都包裹得严严实实，连身高都在伪装。不过我相信我们的技术部门能分析出来。”文馨对此信心满满。 “没错，这个案子，因为案发时间长，死者的社会关系相对复杂而一度陷入僵局，不过现在有了这些直接证据，相信破案只是时间问题。”卓充坐在一旁，没有跟两个女人争抢拥挤的位置。 “可惜你这个大侦探，没有了用武之地。”杜小薇促狭道。 卓充不知可否，笑着问：“想听听我的思路吗？” “说吧，闲着也是闲着。”文馨原本已经疲惫不堪，听到卓充的话后突然来了精神。 卓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开始娓娓道来： “我们按照时间顺序来梳理这个案件。首先是4月29日，毕小恬写完绝笔信后，来到福园儿童福利院看望她的‘家人’。期间趁所有人不注意，把绝笔信放进老榆树的树洞里。在和王院长聊天时，萌生出快速挣一笔钱，好将福利院的屋顶重新修葺的想法。 5月1日，毕小恬找到包装她拍出‘蒙面袭击’系列视频的蒋伟彦，希望就分成问题重新商榷。深陷高利贷泥沼的蒋伟彦当然不同意，双方不欢而散。蒋伟彦担心毕小恬脱离掌控，开始在网上寻找制作假直播软件的编程高手。 5月2日晚上，毕小恬找到郭子安，劝说他加入自己的新团队，但是却被巧舌如簧的郭子安以超高利息骗去5万块钱。担心血本无归的毕小恬逼郭子安写了一张借据，想着哪怕没有收回利息，至少能收回本钱。期间毕小恬想用金表打动郭子安，郭子安却仍旧不为所动。在这里，我推测最终跑到郭子安手里的金表不是毕小恬主动送出的，极有可能是郭子安偷偷顺走的，至于时间，有可能是5月2日晚或者3日早，也有可能是4日下午。对了，那块金表经鉴定是高仿，价值只有5000元，看来毕小恬也是想忽悠郭子安一把。 5月3日早上，毕小恬离开郭子安。同一天，蒋伟彦在网上与编程高手达成一致，以4000元的价格购买了一个直播软件插件。3日傍晚，蒋伟彦把毕小恬约出来喝茶，趁其不备将插件安装在毕小恬的手机里。福利院里，丁雨找到了毕小恬藏在树洞里的绝笔信。 5月4日是很热闹的一天：有四个人先后来找毕小恬。首先是下午2点，郭子安去找毕小恬，由于当天小区内的监控检修，我们只能从大门口路边的摄像头中得出郭子安进入云岚小区的结论。至于什么时间进入毕小恬的房子，不得而知。我推测是在3点之前。郭子安的目的是那块金表，还有借据。但是当天他只拿到金表，没有得到借据，由此可以得出，郭子安是在毕小恬活着的时候进入的，借据一直没有离开毕小恬的视线，所以他没办法得手。 第二个进入的是凶手，他是在下午3点半之前进入的。从短视频上可以看出，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似乎演练了许多遍，或者本身是一个职业杀手。他的装束有很强的迷惑性，故意模仿之前的‘蒙面袭击’系列。他在行凶后，并没有收拾现场，而是匆匆离开，前后估计都不过10分钟。 第三个进入的是丁雨，他是在下午3点半进入的，丁雨看到倒在血泊里的毕小恬，以为是自杀，就按照两人的约定，帮她收尸。丁雨的收尾工作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直到下午6点，才将毕小恬用垃圾桶运走。这一举动将犯罪现场破坏得一塌糊涂，如果没有那个短视频，世界上就像没有毕小恬这个人一样平淡无奇。丁雨将毕小恬的尸体和那把匕首埋在老榆树下面，谁都没告诉，只在心里默默竖起一座墓碑。 第四个人是蒋伟彦，下午6点多，他似乎不知道毕小恬具体的住址，只能在云岚小区门口边打电话边等候，当时毕小恬的手机已经被丁雨关机，所以蒋伟彦无法打通，无奈离开。” 杜小薇突然举手打断卓充：“为什么，凶手不能是他们三个中的一个呢？监控显示，郭子安4点半出现在云岚小区门口，他是有作案时间的，其余两个就更不用说了。” 卓充回答说：“那是因为：凶手是在刻意这么做。他甚至连门都不关死，为的就是想让人早点发现毕小恬的死亡。通常，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栽赃！” 第68章 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23 “栽赃？对了！他要陷害蒋伟彦！如果蒋伟彦当天进入了毕小恬的房子，那可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杜小薇突然恍然大悟。 “没错，而且凶手似乎对蒋伟彦的行踪了如指掌，他知道蒋伟彦会去找毕小恬。而且还与蒋伟彦和毕小恬都有矛盾，不惜杀掉一个去陷害另一个。”卓充对杜小薇的一点就通很是欣慰。 “我想到一个人：你们还记不记得，蒋伟彦曾经说过，他5月4日之所以没有早点去毕小恬家，是因为他的前女友一直在纠缠他。这个女人，如果是因为毕小恬的缘故和蒋伟彦分手，她肯定对两人恨之入骨。”杜小薇伸出根手指在桌面上敲敲点点，很是自信地分析。 “蒋伟彦的前女友叫米书慧，也是一名女主播，毕小恬之前，博热传媒的确重点包装过她一段时间，两人的关系也是那个时候确定的，不过观众似乎并不买账，所以博热传媒才四处寻找新的网红主播，不久便和毕小恬合作。”文馨翻着自己的笔记本说。 “看吧，多么明显的作案动机！我们以前只想着凶手是个男的，其实如果是一个精通化妆的女人的话，照样可以做到视频里的那些事。还有那个眼镜蛇纹身，米书慧肯定对它了如指掌。” 文馨却摇头说：“这一点我们早就想到了。但是案发当天，米书慧和蒋伟彦在他们第一次认识的童梦游乐园游玩。据蒋伟彦说，似乎是为了报复他，米书慧逼着蒋伟彦把所有恐怖的设施玩了个遍，什么过山车、海盗船、鬼屋之类的，差点把蒋伟彦吓出心脏病来。由此可以看出，两人都不具备作案时间。” 杜小薇将她的杠精品质发挥到极致，她想了想说：“是不是问得不够细致，比如说，刚好在下午3点多的时候，两人分开过一段时间，米书慧利用这个空档去杀人，然后又紧急返回来与蒋伟彦会合？” 文馨低头仔细看她的问询记录：“蒋伟彦在玩那些设施的时候，米书慧并没有陪着，而是在出口处等着他。蒋伟彦说每一种设施基本上都是十分钟以内就能玩完，但是由于是节假日，游乐园里人山人海，他们那一天大多数时间是在排队，而排队的时候两人是在一起的。” “童梦游乐园，距离毕小恬的云岚小区不过5公里的距离，节假日里道路畅通，如果是我的话，不用5分钟就能开过去。也就是说，只要两人分开20分钟以上的时间，米书慧就有作案嫌疑。”杜小薇分析说。 卓充笑着说：“那是你开着跑车的情况。实际上，考虑到等候时间和上下车后到达两端的时间，没有半个小时是不可能做到的，这还是在一切顺利的前提下。现实中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状况，估计还得预留10分钟。” 杜小薇顿时无语，继续考虑其他的可能性。 文馨却皱眉说：“40分钟的话，似乎也能做到：蒋伟彦在进鬼屋的时候，按照规定不能携带手机，所以他将手机关机后交给米书慧保管。姜伟彦说他感觉自己在鬼屋里待了将近2个小时，后来出来看手机，只有10几分钟。他当时还有些奇怪，米书慧嘲笑他是被鬼吓住了，才有度日如年的感觉。如果是米书慧悄悄修改了手机上的时间，然后过段时间再改回去的话……” “啪！”杜小薇猛地一拍桌子：“一定是这样！虽然不可能是2个小时，但是只要超过40分钟就行！明天就去调童梦游乐园的监控，立刻真相大白！我想想，那个游乐园是哪个叔叔经营的来着……” 卓充扶着额头：“这个结论是不是有些草率？米书慧的作案装备从哪里来的？手腕处的纹身怎么解释？最重要的是：毕小恬认不认识米书慧，为什么让她进门？即使是认识，给她开了门，米书慧的时间紧张，怎么能够等到毕小恬返回直播间后才动手？” 杜小薇抬杠：“米书慧的目的是为了陷害蒋伟彦，当然要留下一些视频证据了，她又不知道直播软件被蒋伟彦动了手脚，自然要等到直播的时候动手。作案装备应该是偷的蒋伟彦的，至于两个女人是否认识，只要说是蒋伟彦的前女友，应该能骗开门吧？” 卓充还想说什么，文馨阻止住他说：“不管怎么样，对米书慧的深入调查是有必要的，这事情怪我，被林俊雄带偏了，一直忙着调查高利贷的事情。明天我和大刘就去找米书慧聊聊。” 卓充点头，他的心里也对蒋伟彦的前女友有些怀疑，能够做一番调查更好。 时间已经不早，文馨把毕小恬的手机收好，准备回家休息。 “小薇，你怎么走？张宁泰还在医院做手术，大刘一直保护着，要不我送你回家？” 杜小薇点点头：“那太好了，我正愁怎么回去跟老头解释，有你当挡箭牌就没问题了。都怪那个该死的贺勇毅，我要是有把枪的话……” 这时，文馨的手机响起来。文馨拿起来静静接听一会，抬眼看了杜小薇一眼，对着手机问道：“确定吗？” 得到答复后，文馨放下手机，对充满期待的两人说：“贺勇毅，死了！” “又死了？”杜小薇明显已经产生免疫力：“这次发现的是哪根手指头？” 文馨无奈一笑：“所有九根手指头！另外赠送一具染满鲜血的尸体。” “真的？确定吗？”杜小薇惊喜万分，忍不住拉住文馨的手臂追问。 “我正要去现场亲自确认，这次不会再闹出乌龙了。” “我也去！”杜小薇连忙说。她扭头对卓充喊：“还坐着干什么？咱们的老熟人归西了，不得亲自送送？” 卓充无奈摇头：“这事也要凑热闹？马上夜里12点了，你一个女孩子，就不害怕？” 文馨听了不乐意了：“怎么，就小薇是女孩子，我就不是了？怎么没见你关心过我的感受！” 卓充白了她一眼：“在一起上了四年学，谁不知道你那胆子比男生都大？现在的女生真奇怪，打雷下雨怕得要命，看起恐怖片来一个比一个精神，一点也不科学……” “科学？”杜小薇很是不屑：“你难道没听说过这句话么：科学的尽头是神学，而神学的尽头是女人……” 第69章 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24 南河公园是上一任市长主推的惠民工程，不过自从爆出贪污受贿的内幕而被带走后，南河公园立刻成了烫手的山芋一般，谁也不肯接手，导致原本宏伟的规划实施了一半后彻底搁浅。 在一段人造河的河堤上，一具冰冷的尸体胡乱横在乱草堆里，鲜血沿着河堤一直延伸到远处。 虽然是深夜，除了忙碌的民警外，居然还有十几个围观的群众，谁也不知道平时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引来这些闲的发慌的人的。 卓充和杜小薇以外聘专家的身份进入现场。旁边已经架起三个大功率探照灯，将地面的小草照得一片惨绿。 “看样子是自己走到这里来的，血迹明显，只有一组清晰的脚印，这家伙真是个硬骨头，居然能走这么远。”文馨来到卓充身边低声说。 卓充指着河堤上的血迹说：“有些可疑：你看那些血滴，均匀笔直。一个将死之人，居然能够步伐沉稳地走到这里？更像是被人背到这里，伪装成自己走过来的。” 文馨摆摆手说：“别疑神疑鬼了，他还能认识谁？谁愿意为一个死人冒这么大的风险？没有任何意义嘛！贺勇毅这个人，不能用正常人的行为准则去研判。” 卓充想了想，对杜小薇说：“你去和那些看热闹的人聊聊，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杜小薇点头，露出一副乖巧的模样走到人群当中。 原本乱哄哄讨论着的众人见从警察堆里走来一个美女，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杜小薇见状立刻解释说：“别停呀！我是陪着我哥来看热闹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打架斗殴了？另一个哥们伤得重不重？” 一个戴着厚重油污的厨房围裙的大汉，显然是个自来熟。他见杜小薇长相出众，争先恐后地说：“是我先发现的。我在公园的南边有个夜市摊，一个喝醉的家伙吃完了逃单，往这个废弃的公园里跑，我当然不能惯着了。其他人都是老顾客，我一点也不担心，放下炒勺就追了过来，没想到那人站在离这不远处的位置，吓尿了——是真的尿了。” 杜小薇想象着那个画面，忍不住皱皱鼻子：“这些事就不用详细描述了，后来呢？” 夜市小贩挠挠头接着说：“后来那人就报了警，然后乖乖等着警察过来。我一看这人心地也不是太坏，就没有再追要饭钱，心想先返回去把菜炒好，给客人端上去后再过来看热闹。没想到这几位也是爱看热闹的人，听我这么一说，饭都没吃完，都跟着我来了。” 杜小薇这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人。 “你们看到什么了？第一眼看到时，那人是活着还是死了？” “当然是死了，死得透透的。手机照过去，脸煞白煞白的，一般人能被吓晕过去。” “看到其他人没？说不定凶手就在附近呢？” “没有，除了逃单的，其他人我都熟，都是南边那个小区的住户，全是跟着我来的。”夜市小贩信誓旦旦地保证。 杜小薇看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来，正要返回，突然看到一个留着白胡子的老人正盯着她笑，探照灯的余光洒在他的脸上，竟然感觉像鬼一样。 “大爷，您也爱看热闹？”杜小薇忍不住问了一句。 “呵呵，上岁数了，睡不着，随便看看。”老人说话的时候，巴掌长的胡须跟着一动一动的，略显滑稽。 “没事赶紧回家吧，夜里寒气重，您老要多当心。”杜小薇劝说道。 老人微笑着点头，缓缓转身，向远处走去。 杜小薇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种错觉，似乎走路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壮年人，而不是年逾花甲的老人。 她摇摇脑袋，自言自语道：“不能再熬夜了，眼睛都不好使了！” 走到卓充跟前，立刻被一股酒气熏得喘不过气来。卓充正陪着文馨对一个醉汉问询。想必就是那个企图逃单的人。杜小薇寥寥听了几句，和夜市小贩说得基本一致。 卓充把杜小薇拉到一边，两人互通了有无。 “这下可以安心了，是贺勇毅没错。”杜小薇开心地说。 “嗯，担惊受怕了一个月，终于尘埃落定。不过，我还是感到有些不妥。”卓充皱着眉说。 “有什么不妥？难道不是中枪死的？黑吃黑？” “还真有可能！他的手枪和弩都不在身边，谁拿走了？还有，这个地方，荒无人烟的，他来这里干什么？总不会是挑个风水宝地，自己把自己埋了吧？” 杜小薇打住他：“别操那么多心了，这个人的想法不是我们凡人能猜透的。在警方的追捕下还锲而不舍地追杀咱俩，简直是个神人！” 卓充想了想，也不再深究心中的疑惑。 现在警方已经知道有一把格洛克19式手枪流落在外，自然会持续跟踪，一直要找到它才能罢休，自己没必要杞人忧天。 “没有其他人，具体的要等金法医和痕迹专家来了之后才能给出专业的结论。基本可以排除他有同伙的可能性。”文馨来到两人身边说。 卓充点头：“心中的大石头放下了，感觉一身轻松。我先送小薇回去吧，她的手机不停地亮，看来杜总要发火了。” 文馨表示同意：“是呀，回去好好休息，我还得再忙一会，金法医快到了，这老先生最近也被折腾地够呛，哎，要是没有犯罪该有多好。” 文馨的愿望，目前只能是奢望。事实是：不仅会有犯罪，而且大多数的犯罪都是在深夜进行的，所以当警察的人，注定是没办法正常休息。 谁都没注意到，那个和杜小薇闲聊过的老人，绕过了几个弯，再三确认身后没人跟踪之后，速度突然加快不少。 没多时，他就来到一个被藤曼覆盖的斜坡前。 斜坡上突然张开一个口子，一个身着白衣的美貌女人走出来，略带惊喜地说：“马三爷？您老可是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的前任曾经三顾茅庐也没把你请出山，今天怎么亲自来我这里？” 马三爷冷哼一声：“关门弟子被人打死，我要是再不出来表示表示，道上的人不知道该怎么笑话我呢！” 白衣女人笑道：“这个事情我无能为力，打死他的，可是标准的警配手枪，我可没有和警方硬碰硬的实力。” 马三爷面色不善：“他临死的时候，用特殊的方法试图通知我，可惜我有些事耽搁了。不过，我能想象出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马三爷是来兴师问罪的？您应该知道，他的伤，神仙也难救回来。” 马三爷摇摇头：“我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以前我认为国内的事，就应该由国内的人来解决，你们这些假洋鬼子所谋甚大，我担心会引火上身，现在看来，我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 白衣女人听了脸色一喜：“马三爷是同意合作了？” 马三爷伸出两根手指：“两个条件：一是以我为主，别搞太多小动作；二是替贺勇毅报仇！” 第70章 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25 贺勇毅的伏法令所有人精神大振，杜海威对杜小薇的管控更加放松，只要是和卓充在一起，多晚回家都能接受，不过还是改不了一到晚上9点就电话轰炸的毛病。 一大早，当卓充和杜小薇还在卓充的家里吃早餐的时候，文馨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找到米书慧了，你要不要一起来？” 卓充还没说话，杜小薇先咋呼起来：“当然了，文馨，你开车没，还是要我去接你？” 文馨想到杜小薇的开车风格，立刻表态说：“我和大刘已经出发了，你不用管我，一会把地址发到卓充手机上，咱们在米书慧家汇合。” 目的地是一家老年活动中心，说白了就是棋牌室，是米书慧的家人经营的。她被蒋伟彦伤透心后，重新住回自己家里，平时在自己的房子里直播，闲时帮忙照看一下生意。 四人赶到的时候，米书慧正在棋牌室内打扫卫生。经过一夜的鏖战，里面乌烟瘴气，烟头满地，像进了旧社会的大烟馆一样。 文馨将证件掏出来的时候，米书慧很意外：“警官，我们这里是合法经营的，也没有收留不三不四的人，都是附近的老年人过来消遣，构不成聚众赌博吧？” “不是这事，是有关蒋伟彦的，咱们是在这里聊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文馨表明来意。 米书慧听了很激动：“那王八蛋死了吗？活该！公司里多少小姑娘都被他糟蹋了，罪有应得！” 人就是这么自私，当初米书慧也是从别的女人手里将蒋伟彦这个香饽饽抢到手，她认为是自己的魅力大，竞争力强，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当毕小恬把蒋伟彦从自己手里夺走的时候，那两个人立刻变成一对该死的狗男女。 文馨不理会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面无表情地说：“我们是来问询的，你只管把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讲出来就行，其他的最好别打听。” 从棋牌室里出来，文馨的脸色有些难看。 “这个女人没说实话，肯定藏着什么秘密呢！”她忿忿地说道。 刘涛呵呵一笑：“正常，咱们审讯的人，哪一个不是见了棺材才掉泪？现在不比以往，以前只要吓唬两句就全抖出来，现在一个个叫嚣得比警察还厉害，咱们还不敢对人家怎么样！” 文馨想了想，气消了大半，她转头问卓充：“你觉得怎么样？” 卓充回答：“她的确没说到重点，总是揪着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反反复复地说，不过有一个细节值得我们注意：她说早就知道毕小恬是个狐狸精。” 文馨点头：“嗯，还说了许多污言秽语，真没想到现在有些女孩子的素质会这么差，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卓充说：“我的意思是：米书慧和毕小恬，两个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除了博热传媒，怎么还会有交集？” 杜小薇抬杠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大家都是主播，我和毕小恬还有交集呢！” 卓充摇头说：“你和毕小恬的本性都很善良，可是你看看米书慧，如果不是上学或者工作需要，你愿意和这样的人交朋友吗” 杜小薇立刻摆手：“打死我也不愿意认识这种人，活脱脱一个小太妹，也不知道她父母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卓充不愿意就子女教育问题和杜小薇展开深入交流，他把话题引回正轨上：“因为心脏问题，毕小恬从小上的是特殊教育学校，自然不会和米书慧有交集，我刚才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发现他们两个最有可能的交集，就是我们的老朋友——吕梁才！” “对呀！”一旁的刘涛一拍大腿，把其余三人吓了一跳：“还记得我说的话不：报案人可能就是嫌疑人！事到如今，我们把其他人的嫌疑一点一点排除，剩下的，就只剩下吕梁才了！” 文馨摆手说：“别胡说八道，a市好几百万人口，你才排除了几个？怎么就只剩下他了？” 卓充笑着说：“大刘说得没错，现在看来，吕梁才的确有些可疑。主要有四点：一，那个可以自动上传短视频的软件，八成就是吕梁才给毕小恬开发的，他的编程能力应该不弱，完全有能力开发阻止上网的直播插件。二，案发当天牵制蒋伟彦的是米书慧，在现场行凶的应该是一个比米书慧更熟悉毕小恬的人，这样才能顺利进入毕小恬的房间而不引起她的防备。三，案发当天怎么那么巧，云岚小区内的监控全部坏了，需要检修？更大的可能是被人黑掉，没办法正常工作。四，行凶后不关门是为了让人尽快发现尸体，便于栽赃给蒋伟彦，但是如果一直没有被发现呢？凶手可能按捺不住，选择报警，以便让警方介入调查。” “有道理！”文馨表示同意。 刘涛直接竖起大拇指：“虽然结果相同，但是你的理由明显比我的好一些，大侦探就是有水平！” 杜小薇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问：“既然吕梁才开发了那个自动上传短视频的软件，他自然知道当时的杀人录像已经被传到网上，干嘛还多此一举地去报警，等待网络慢慢发酵就好了。” 卓充说：“凶手其实不想让视频传到网上。如果尸体没有被丁雨意外处理掉，接下来的结果应该是：有人发现毕小恬死在家中而报警、警方介入调查后发现毕小恬手机里存储的直播视频、蒋伟彦因为重大嫌疑被逮捕。这才是凶手的初心。但是任何事情都会有意外状况发生，这个案件的意外似乎更多。自动上传软件似乎也是个意外——凶手不知道毕小恬在直播的同时会点开那个软件，或者干脆是忘记毕小恬的手机里装过那个软件。” 文馨点头说：“有可能，吕梁才在网上接活，每天需要敲许多代码，或许真的忘了自动上传软件给过谁。” 卓充说：“我们现在讨论的，都是猜测，目前需要调查的，是吕梁才和米书慧有没有交集，还有就是两人的通话和聊天记录。我有种预感，在某一个聊天软件里，一定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好，我们马上去查！”文馨和刘涛有了侦查方向，立刻摩拳擦掌。 第71章 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26 天气逐渐变热，风中似乎夹杂着火气，吹得人心里愈加烦躁。 吕梁才脚踏白色运动鞋，背着双肩包，小心避过路上凌乱的砖头和水坑，急匆匆地向公司走去。 “吕梁才，等一等！”身后的岔路口，一个悦耳的声音叫他。 吕梁才回过头，透过厚厚的眼镜片，看到两个身着警服的人，样子有些熟悉。 “怎么，过了一个星期，把我俩全忘了？”刘涛边走近他边说。 吕梁才努力地回想，还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们，不过那种熟悉感却令他的心里很是抓痒。 “玉女侦探，你主动喊我们来的！”刘涛继续提醒他。 吕梁才的脸色突然一变：“我想起来了，你们居然是警察！”说完，他下意识地扭头，想要往公司方向跑。 刘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想干什么？我们只是找你聊几句，怎么搞得好像抓捕嫌疑人似的？别做傻事啊！” 吕梁才故作镇定：“谁要跑了？我是因为上班快迟到了。能不能晚上再聊，再过10分钟，我的全勤就没了。” 文馨走上前来说：“配合公安机关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你如果不方便，我们会帮你去和公司说。或者咱们现在就一起去公司说明白，然后你再跟我们走。看你怎么方便。” 吕梁才想了想说：“不用那么麻烦，我给公司请假就行了。”说着他开始给主管领导打电话。 上了警车，吕梁才问两人：“两位警官，到底是什么事？是不是我女朋友找到了？” “嗯，找到了，正在我们那里等你呢！”刘涛板着脸回答。 吕梁才心里突突直跳，嘴上却说：“那就好！这几天把我急坏了，工作上都出了几次事故，多亏了你们，谢谢！” 刘涛不动声色地把他的背包拿到自己脚边，笑嘻嘻地说：“谢啥，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咱们争取快去快回，不耽误你下午上班。文馨，开车。” 文馨微笑着点头，稳稳地将车开动。 审讯室内，文馨和刘涛一改和蔼地表情，变得无比严肃起来。 “吕梁才，知道为什么把你叫来吗？” “不是说找到我女朋友了吗？她在哪里？”吕梁才一脸疑惑。 “别装了，今天除了你被叫来，还有一个人：米书慧，就在隔壁地审讯室呢！你俩是高中同学，据说关系还不一般？” 吕梁才的手指猛然摆动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双臂抱胸，全身戒备地看向两人。 “都是一些陈年往事了，高中谈恋爱犯法吗？” 刘涛一本正经地摇头回答：“不犯法。你真的不愿意主动说点什么？米书慧可没有你这么嘴硬，现在正流着眼泪说个不停呢。” 吕梁才撇撇嘴：“她怎么说那是她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让我说什么？” “吕梁才，5月4日，你在什么地方，干了什么事情？”文馨突然板着脸问。 “我在加班，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们。” “你撒谎！我们已经去你们单位查了，你们是5月1日到5月3日集中加班，5月4日全体休假一天，公司的大门都锁了，你上哪儿加班？” “我没说我在单位呀！那天我在自己的房子里加班。不过那一片没有摄像头，我没办法证明自己。” 文馨和刘涛对视一眼。他们立刻意识到：一开始被吕梁才瘦弱唯诺的外表欺骗了，这家伙居然是个很难啃下的硬骨头。 “除了加班，你还去了哪些地方？” “没去哪里，早饭没吃，午饭和晚饭是在村子内的小饭馆吃的，我好像还有转账记录，要不要给你们找出来验证一下？” 吕梁才的手机在进审讯室之前，被暂时集中保管，他现在想要尽快拿到。 “暂时不需要，等问询完后我们会逐项核实。一旦发现你说谎，那就要追究你的责任！”刘涛解释说。 “我再问你一遍：5月4日当天，你有没有联系其他人，有没有去过其他地方？”文馨对于这个问题穷追不舍。 吕梁才犹豫片刻，仍旧摇头说：“我就在村子内，没去过其他地方，也没见过其他什么人。” “你有没有通过电话、短信或其他聊天方式联系过米书慧？” “没有。” “你有没有去过云岚小区？” “没有。” “你有没有试图联系过毕小恬？” “没有。” …… 问询工作陷入僵局。文馨和刘涛将吕梁才留在审讯室，自己出来透气。 “没想到他会这么难缠，不过也更进一步说明他心里有事。怎么样才能让他吐出来呢？”刘涛皱着眉说。 文馨点头：“或许要等到米书慧的口供出来以后，才能找到突破口。这个时候不能自乱阵脚。” 半个小时后，米书慧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塌，得到的消息令文馨和刘涛精神一振。 文馨和刘涛再一次来到审讯室内，这一次他们信心满满。 “米书慧全撂了，她保留了所有你们之间的聊天记录，你们使用的是阅后即焚不错，不过她把你的每一句话都截图保存了，说是等和你复合的时候，当作礼物送给你。真是一个大大的礼物呀！” 吕梁才终于彻底泄气。他的面目变得无比狰狞。 “他们都不是好东西！那个贱女人，到处给我戴绿帽子不说，还拿着我的钱去养小白脸！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结果，我偷偷去查了她的银行账户，一分钱都不剩！ 那个蒋伟彦，就是他把小恬变成这样的，他就是原罪！我虽然没办法亲手杀死他，但是要让他身败名裂！高利贷是我让米书慧怂恿他去借的，杀毕小恬的细节，我整整排练了一个月！可惜有两点我没有算到：一是尸体被人收拾了，二是蒋伟彦没有毕小恬房间的钥匙。他怎么会没有钥匙呢？连那个只有一夜情的郭子安都有！” “你到现在还在后悔意外的发生？实话告诉你，哪怕你算无遗策，并且完整地执行下去，也不会改变我们把你捉到的事实。我们的法医，能够根据尸检推测出准确的死亡时间。虽然你利用自己的专长，令云岚小区内的监控全部失灵，可是你能黑进我们的天网系统？你能控制城市内的交通？你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我们整个a市的公安系统？” 吕梁才惨笑一声：“成王败寇，我认栽，但我不服。是那对狗男女把我逼成这样的！原本的我，只是想找一个女人，平平谈谈地过完这一生。” “有件事我需要向你说明一下：毕小恬虽然有些滥情，还喜欢奢侈品，但是你给她的钱，90%捐赠给了我省的儿童福利院。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将可支配资产中如此大的比例，常年如一日地捐赠出去。” “哼！又不是她自己挣的，当然不会心疼。” 文馨从物证袋里取出一个笔记本：“这里面记录了你给她的每一笔钱，她是以欠款的形式登记的，你可以翻看一下。我不做任何评价，但是也不赞同你对她的评价。” 吕梁才翻开其中的一页： “11月8日：今天拿到吕梁才的3万元钱，合计欠款42万元。虽然我暂时无力还上，但是还是很开心，因为b市阳光福利院终于可以换一套新的空调系统了，想想孩子们再也不用缩着冻得通红的小手上课，做梦都能笑醒……” “哇——”倔强的吕梁才嚎啕大哭…… 福园儿童福利院的房屋正在翻新，到处一片热闹的景象。老榆树下，娇艳的玫瑰花正在怒放，肆意展现火热的芬芳。 卓充和杜小薇在鲜花前默哀。 “这是最好的结局，孩子们依旧充满希望。我想，应该如她所愿吧。”杜小薇哽咽着说。 “是的，没有人知道她在这里，爱她的人，却时时刻刻陪伴着她，思念着她。像活着的时候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缓缓向门外走去。 这时，教室里传来悠扬欢快的钢琴演奏，以及孩子们稚嫩而洪亮的歌声： “我们是祖国的花朵，阳光下尽情唱着歌。 看我们幸福的生活，像花儿五彩的颜色。 我们是祖国的花朵，请你要好好爱护我。 像热爱山川的辽阔，和美丽的江河……” ………… 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完。 第72章 亿万富翁失踪之谜1 一辆满载礼品的皮卡车奔驰在省道上，两旁绿树成荫，杂花丛生，一派生机勃勃的田园景象。 身着一条及膝碎花连衣裙的杜小薇撅着嘴：“把一个儿童福利院赶到城乡结合部，原因竟然是为了给城市开发让路，我也是醉了！究竟是方便了哪些人？” 戴着墨镜开车的卓充笑着说：“不管怎么说，只要有一个栖身之地，那些孩子就会很开心。” 杜小薇突然猛地坐直：“啊！雯雯给她的好朋友画的画！我放哪里了？” 她拿起脚边的包，焦急地扒来扒去，却一无所获，急得在副驾驶上坐立不安。 卓充用大拇指向后一指：“你昨天让我拿去装裱，不记得了？在后座上呢，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抽象派大师的佳作。” 杜小薇这才放下心来：“没丢就好，要不然就没脸再见雯雯了。” 皮卡驶进一段砂石路，颠簸了两分钟后，终于看到一个独立的院落，大门上竖着一个牌子：阳光儿童福利院。 一位白发苍苍的女士，穿着淡蓝色短袖衬衣，领着一帮喜上眉梢的孩子等候在大门口。 和a市福园儿童福利院一样，b市阳光儿童福利院的孩子大多数也是身患残疾，但是依旧如悬崖边的野花一样，倔强而乐观地绽放着。 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姑娘将一束鲜花献给杜小薇。杜小薇知道，女孩名叫彤彤，先天失聪。 她用临时学的手语对彤彤说“谢谢”，并且将雯雯的画送给小女孩。 彤彤双手抱着用木框装裱的画，高兴的爱不释手。 “徐院长，今年毕小恬来不了了，我们是她的好朋友，代替她过来，和孩子们一起庆祝六一儿童节！”杜小薇笑着对白发苍苍的女士说。 徐院长慈眉善目，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欢迎，欢迎！你们都是心中有大爱的好人，社会栋梁！快把车开进来，一会咱们一起看孩子们的表演。” 令两人想不到的是，孩子们的表演竟然持续了一个下午，等到散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6点半了。 “正赶上晚高峰，回去估计要9点了。要不咱们先找地方吃饭？”卓充建议。 “我想起来了，这里是不是离云龙山不远？” “没错，沿着前面的岔路一直往南开，半个小时就能到达云龙山。” “那就好办了，你先往山里开，我打个电话！”杜小薇神秘地说。 卓充满腹疑惑，大晚上的往山里开？ 十多分钟后，一辆越野车突然横插到皮卡的前面。 “小薇，你怎么走这条小路？胆儿挺肥的！”前车司机边下车边喊。 山区的夜晚来得早，此刻已经是昏暗一片，卓充隐约看到对方是个穿着清凉的女孩，估计和杜小薇一样大。 “瞧那眼神，都直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下车，我帮你牵个线。”杜小薇酸溜溜地推开车门。 两个女人热情地搂在一起。 “我的发小，云梦瑶。这是——嗯，我的朋友，卓充。”杜小薇简单为两人介绍。 “朋友？哪种朋友？一起吃早餐的那种？”云梦瑶也是个口无遮拦的人。 卓充看她上身穿了件一字肩的短袖，下身包臀短裙，把一双大长腿展现得淋漓尽致。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他微笑着解释说。 云梦瑶上下打量卓充一番：“我看不像，你们俩绝对有事！怎么，还不好意思说出来？” 杜小薇拍了她一巴掌：“少八卦了！晚饭还没吃，就冲着宰你这个大户来了！” 云梦瑶两手一摊：“我也没办法，那两口子上午出国了，我本来打算今天住在市里，你一个电话，我马不停蹄地掉头往回开，家里什么都没准备。” 杜小薇恨恨地说：“抠死你算了！堂堂b市首富千金，连顿饭都不管，绝交！” 云梦瑶拉住杜小薇好言相劝：“管！管够！行了吧，姑奶奶。咱俩是同病相怜，我家老头向你家老头学习呢，也准备把我的粮草供给断了。我现在可是用自己私藏的老本请你们，吃的不好可别嫌弃。” “哈哈，你也有今天，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笑话我！”杜小薇明显是在幸灾乐祸。 “打住，伤心的事情就不要说了，说多了都是泪。跟我走，咱们先把车放下，然后去附近吃点烤全羊，喝点小酒！”云梦瑶豪放地挥着手臂，转身上车。 云龙山旅游开发区占地宽广，其中的一片住宅区域已经修建完毕。 卓充和杜小薇其实对这里并不陌生，翻过一座小山包就是云龙小区，两人在调查校园连环凶杀案的时候曾经去那里找过周春蕾，还遭遇了险象环生的贺勇毅的追击。 而一山之隔的这里，则是开发区内的云龙山庄，一个以别墅为主的高档住宅区。 “你爸还开发了这么一个高大上的小区？怎么没听你说过？”杜小薇以为云梦瑶的家在云龙小区，没想到她把两人领到一座别墅跟前。 “不是我爸，是我叔叔开发的，给我爸留了这么一套别墅。平时我们都不住在这里，只当它是个避暑的地方。”云梦瑶解释说。 两辆车停到一楼的车库后，三人并排向外走。 “那栋别墅是谁在住？”卓充突然指着隔壁问。 “我叔叔婶婶，他们习惯早睡，今天有些晚，我们就别去打扰他们了。明天一早咱们再过去。”云梦瑶还以为卓充要去叔叔家，连忙说道。 “最好明天也不去，我还想睡个懒觉呢！”杜小薇瞪了卓充一眼，抗议他多此一举。 卓充疑惑地看了一眼别墅门口，转身跟上两位美女。 第二天一大早，住在一楼客房的卓充被一阵急切的门铃吵醒。他看了一眼时间：早上6点08分。 打开门后，一个贵妇气质，保养良好的四十多岁的女人焦急地在门口打转。 她看到开门的是卓充，明显一愣：“你是——瑶瑶的男朋友？” 卓充连忙摆手说：“不不不，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您是梦瑶的婶婶吧？” 这时，云梦瑶打着哈欠走出来，身上穿着一件丝绸睡衣，看轮廓就知道，里面没有穿其他的衣物。 “婶婶早，我还说等会去你家吃早饭呢！”云梦瑶笑着打招呼。 “先别说这些了，你叔叔有没有来这里，我——找不到他了！”女人的脸上露出慌乱的神色。 第73章 亿万富翁失踪之谜2 “找不到？会不会是去后山上锻炼了？叔叔不是喜欢在清晨打太极吗？”云梦瑶以为两人闹了小别扭，丝毫不在意。 “不会的，他的太极服还在，而且以前每次出门，都是在吃过早餐之后，今天却连牛奶都没喝。”云梦瑶的婶婶仍旧担心不已。 “您是什么时候发现云总不见的？您最后一次见他是几点？”卓充突然问道。 “这个……”贵妇有些犹豫。 “婶婶，卓充毕竟是个男人，在找人方面上比我们考虑得周全。”云梦瑶劝说婶婶。 “没错，还有身为玉女侦探的我！”这个时候，杜小薇也穿着睡衣从二楼一蹦一跳地走下来。不过她的身材更加丰满一些，穿上云梦瑶的睡衣后，撑得中间的口子几乎要飞出去。 “这位是杜总家的千金吧？跟你爸爸长得真像！”云梦瑶的婶婶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婶婶好！老是听梦瑶提起您，今天才算正式见面了，您的皮肤保养得真好，看起来像不满30岁一样。”杜小薇的嘴像抹了蜜一样。 云梦瑶的婶婶不自觉绽放出笑容，不过立刻又收敛起来：“杜小姐你真会说话，不过我现在有些急事，先去后山上找找老杜，回头咱们再聊！” 说着，贵妇急匆匆地离开别墅门口，踩着高跟凉鞋向后山走去。 卓充看着贵妇的背影，皱眉问云梦瑶：“似乎有些蹊跷，你叔叔是个怎样的人？” “我叔叔云金灿，和我爸爸是双胞胎，俩人虽然相貌一样，但是性格却截然相反。他为人张扬，性格激进，年轻的时候辉煌过一段时间，不过很快就吃了大亏，穷困潦倒的时候老婆孩子跑到国外去了。后来我爸发达后，一直帮衬着他，这才重新崛起，娶了小十岁的罗雁。俩人结婚快十年了吧，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孩子。” 卓充边听边思索，问道：“两人的感情怎么样？” “还可以，结婚后罗雁一直没有工作，完全依靠叔叔才能保持奢侈的生活，所以对叔叔百依百顺。但是两人都是性急的人，有时候也会争吵，激烈的时候还会摔东西。不过基本上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有隔夜仇。” 卓充自言自语道：“怪不得我那时隐约听到隔壁有摔杯子的声音，看来他们昨天也吵了一架。” 杜小薇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你怎么不早说，错过了一场好戏！” “你俩继续打情骂俏吧，我要回去补觉，昨天的酒喝得，我都忘了怎么回来的！” 杜小薇笑嘻嘻地说：“还能怎么回来？当然是被卓充搂着回来的。当时他左拥右抱，把其他的路人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对了，你还跟我争谁做大谁做小呢，最后怎么解决的来着，卓充，你还记得吗？” 卓充意味深长地看了杜小薇一眼：“昨晚你装得还挺像的！” 云梦瑶早就涨红了脸，慌里慌张地逃回二楼去了。 “这丫头动了春心了！”杜小薇笑嘻嘻地说：“不过恐怕她要失望了，我们的钢铁直男卓大公子，哪有那么好攻陷？我说得对不对？”杜小薇把胳膊肘架在卓充的肩膀上，倚着门不停眨眼。 “别犯花痴了，上去换件衣服去，不怕让路过的人占便宜？”卓充无奈说道。 杜小薇低头一看，发现睡衣的第二颗扣子不知什么时候崩掉了，峰峦若隐若现的好不诱惑。 “呀！流氓！”她惊叫一声，捂着胸口逃走了。 卓充来到大门口，若有所思地看向隔壁的别墅。不同于云梦瑶家的别墅院子只扎了一圈低矮的木栅栏篱笆，云金灿的别墅采用高墙垒砌，上面还拉着一圈螺旋状刀片刺网，大门也是密不透风的双开铜门，乍一看还以为是个涉密单位。 因为罗雁走的急，大门并没有锁死，隐隐约约开了一条缝隙，这让卓充不免心痒难耐。 他正要上前，身后传来清脆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换了自己裙子的杜小薇，拉着满脸不情愿的云梦瑶跟在身后。 “我就知道！你记好了：干这些事的时候别想撇下本大小姐！”杜小薇一脸得意。 卓充笑着说：“这样当然更好了。我是不想打扰你们的清梦才出此下策的。” “你俩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云梦瑶忽闪着大眼睛。 杜小薇一本正经地对她说：“对不起，姐妹，其实我是一名——侦探！” “我知道呀，这是你的直播风格嘛！”云梦瑶并没有当真，这令杜小薇很受伤。 “算了，不解释了，去你叔叔家，让你亲眼看看我们的实力！”杜小薇咬着牙恨恨说。 别墅内富丽堂皇，比云梦瑶家奢华许多。 杜小薇忍不住咋舌：“究竟谁才是b市首富？梦瑶，你刚才说谁帮衬谁来着？” 云梦瑶倒是一脸平静：“没办法，我叔叔就喜欢这种暴发户风格，我家老头劝了好多次，一点用没有。” 卓充在院子里看了一圈：“车库里只剩下一辆红色敞篷跑车，应该是你婶婶的吧？” 云梦瑶点点头：“是的，我叔叔开的是尾号一串8的黑色宾利。” 卓充点头，透过窗户向别墅内看去。 “别这么偷偷摸摸的了，门上录着我的指纹呢。”云梦瑶说着用指纹打开房门，想要迈步走进去。 “等等！把这个穿上。”卓充递给她一副鞋套和一个头套。 云梦瑶还在疑惑中，却见卓充和杜小薇十分熟稔地穿戴起勘查装备来。 “太夸张了吧？我们是来做贼的？” “别废话了，一会你婶婶就要回来了！”杜小薇说着走进房门，接着是不甘落后的卓充。 一楼主要有书房、餐厅和客厅，客厅里除了全套黄花梨家具外，还有一个台球桌，用半透明的屏风阻隔着，中西结合，新旧共存。 卓充走到餐厅区域，蹲在地上仔细研究一个碎裂的茶杯。 “从水痕上来看，应该是今天早上才打碎的，旁边有一个水迹鞋印。我想你叔叔在家应该不穿有跟皮鞋吧，而且似乎磨损得有些严重？” 云梦瑶点头：“是的，他的脚怕捂，一到家就会换上舒适的拖鞋。磨损严重的鞋，他从来不穿。” 卓充拿出手机仔细照相，又用三个茶杯将鞋印小心保护起来。接着，他皱着眉小心地缓缓移动，手上不时坐着各种动作。 “他在干什么？跳大神吗？”云梦瑶疑惑地问。 杜小薇却看着认真工作的卓充，两眼放光。“他在进行现场重建，你的亲叔叔，似乎真的失踪了，或者是——被绑架了！” 第74章 亿万富翁失踪之谜3 “绑架？”云梦瑶有些吃惊，不过并没有慌乱。身为b市首富千金，这一类的事情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你们没有开玩笑吧？光天化日的，谁会干这种事情？” “那就要看你叔叔有什么仇人了。”卓充一边四处查看一边问。 “仇人的话……我叔叔早些年是得罪了不少人，不过最近几年收敛了许多，应该不会再得罪谁了吧……” “最近，他和谁发生什么矛盾没？或者，有谁来过他家里？” 云梦瑶摇头说：“我一般都住在市里，只有前天和昨天住在这里，没有注意到这些。” 就在这时，罗雁踩着高跟鞋推门进来，满脸疑惑地自言自语：“奇怪，大门怎么不受控制了？” 云梦瑶迎上去问：“婶婶，找到叔叔了吗？” 罗雁叹口气说：“后山上没有，电话也打不通，以前他也不说一声就出去过，可老是感觉怪怪的……” 卓充和杜小薇也走出来。 “婶婶，这两扇大门是电动门？可以通过遥控开关？”杜小薇指着两扇厚重的铜门问。 “没错，要不然开一次门多费劲呀，早上出去的时候我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它不会自动闭合了。”罗雁伸手推了推大门。厚重的大门随着她的推动略微移动一些。 “是电源线被人破坏了，监控摄像头的线也被剪断。可以肯定是有人刻意这么做的。”卓充指着附在墙上的电线说。 众人抬头去看，发现有一截线缆被扯出来，里面一红一绿两根电源线低垂在大门的一侧。线头有明显剪断的痕迹。 “天杀的，进小偷了？”罗雁急忙向房内跑去，径直通过楼梯跑向二楼。 “看来你的婶婶还存着私房钱。”杜小薇笑着对云梦瑶说。 卓充却急忙冲进房间：“跟上！咱们没有去二楼看，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其余两人听了急忙跟上。 果然，在三人上楼的时候，二楼的房间内传来一声惊呼。 卓充一马当先，噌噌地跑到二楼，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罗雁抱着一个空空如也的首饰盒哀嚎：“他竟然把我的首饰都拿走了！这个挨千刀的！” “婶婶，你说的‘他’，是叔叔吗？”云梦瑶此时来到房门口，喘着气问罗雁。 “当然是——小偷了！”罗雁咬着牙说：“该死的小偷，别让我逮到他！” 卓充向房间内探头一看，发现这是罗雁的卧室，双人床上摆放着两个乳胶枕和一床空调被，对面的墙边摆放一张精致的梳妆台，其中的一个小柜子打开，想必罗雁的首饰盒就是从那里拿出来的。 他简单看了两眼，趁着两位美女上前安慰罗雁的功夫，在二楼和三楼快速转了一圈。 “快报警吧，估计现在首饰还没有转手，只要抓住小偷，就能找到丢失的首饰。”杜小薇冷静分析道。 “不……不用报警，其实也没几件首饰，都是平常戴着玩的，值不了几个钱。”罗雁突然闪烁其辞。 “婶婶，你再仔细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丢了，如果只是几件首饰，倒也没什么，只要人没事就好。”云梦瑶拉着她的手安慰说。 罗雁左右环视一圈，摇着头说：“再没有什么丢了，家里其实没放多少现金，你们先回去吧，我先把家里收拾一下。偏偏这个时候老云不在家，我就不留你们了。” 云梦瑶还想说什么，门外的卓充突然说道：“好的，那我们就先回隔壁，您有什么事直接喊一声就行。” 杜小薇不乐意了：“这就完了？这明显是……”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卓充拉出房间。 三人回到云梦瑶的19号别墅。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杜小薇率先发问。 “我想，应该是叔叔在别墅里放了什么商业机密文件，所以婶婶才不想让警察来吧。”云梦瑶替罗雁辩解说。 做生意的难免会碰触一些灰色地带。当下因为家中被窃而暴露出的行贿受贿案层出不穷，卓充和杜小薇都能理解。 “尽管如此，可你婶婶的行为仍然是反常得厉害，先是惊讶，后又掩饰，究竟几个意思？”杜小薇撇着嘴说。 卓充微笑着说：“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耐心等几天吧。” 杜小薇想了一会，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这是他们夫妻俩自导自演的闹剧？” 卓充点头说：“八成是这样的，应该还请了外援来配合这场演出。” “餐厅的鞋印就是外援留下的？” “没错，虽然摔碎了茶杯，却没有任何打斗痕迹。甚至是除了那只茶杯，其余的家具一点也没翻动。显然是故意这么做的。” “那丢失的首饰怎么解释？”云梦瑶突然插话。 卓充回答说：“有三种可能：一是你叔叔为了制造绑架假象，故意将首饰带走。二是外援见财起意，主动把首饰顺走。三是你叔叔把首饰当成报酬，送给了外援。” “为什么这么说？”云梦瑶有些想不明白。 “你叔叔昨晚是在书房休息的。”卓充突然来了个思维跳跃。 杜小薇摇头说：“不对，卧室里有两个枕头，证明云金灿昨晚和罗雁睡在一张床上。” 卓充笑着说：“虽然有两个枕头，但是其中一个是竖着摆放的，另外只有一床空调被，它的尺寸没办法盖住两人。” “那可不一定，如果两人是……”杜小薇还想抬杠，却突然红着脸说不下去了。 卓充知道杜小薇的意思，他干咳一声，继续说道：“其实更直接的证据在三楼书房：书房里有一整套床上用品，其中的枕头是有记忆功能的，依稀可以看到头颈的形状，书房内的温度和其他房间有些 差别，证明空调曾经开过。还有，你叔叔是不是有晚上把玩玉器的习惯？” 云梦瑶一脸钦佩地点头：“没错，这你都能看出来？” 卓充说：“床头柜上放着一对玉貔貅，看包浆应该是长期盘出来的。” “首饰丢失的前两种可能，还能解释过去，第三种可能怎么说？”杜小薇问道。 卓充回答说：“其中有一件玉观音挂件，被随意放在凳子上。我想，应该是云金灿最先把它当作报酬送给外援，结果外援看不透真假，扔在椅子上。恰巧家里又没有多少现金，云金灿只好把罗雁的首饰拿出来，以解燃眉之急。” 云梦瑶听两人分析得头头是道，突然站起身喊道：“不好！既然那人已经拿到报酬，不会把我叔叔给……杀了吧？” 第75章 亿万富翁失踪之谜4 “这就要看你叔叔找的是什么品性的人。如果只是贪图一些小财，你叔叔自然没事，如果还有其他的想法，那就难说了。”卓充沉声说。 云梦瑶急忙起身：“我去找婶婶问个明白，这么大的事，她应该知道吧？” 卓充摇头说：“从你婶婶的表现来看，她并不知道细节。可能你叔叔跟她提过伪装失踪的事，可是并没有说什么时候、以哪种方式来实现。所以她一大早四处寻找，但是等到我们说要报警的时候，她才想起这件事来，显得惴惴不安。” 杜小薇摸着下巴，皱眉说：“云金灿，为什么要伪装失踪呢？” 云梦瑶缓缓坐下，回忆说：“前天我爸妈出国前，叔叔来这里找他，好像提到资金链出现些小问题，当时我们都没太在意。他开发这个云龙山庄，负债率很高，会不会是借机躲债去了？” 杜小薇撇嘴：“用这个方法躲债？银行不会减免一分钱的，你叔叔应该很清楚吧？” “那还能有什么原因？真是头疼……”云梦瑶挠着头，乌黑的长发在她的指缝里胡乱飞舞。 “现在一切都还是推测，或许是你叔叔开个小玩笑，其实什么事也没有。”卓充安慰她。 “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去找找吧。你叔叔的车应该很好辨识，门口的路只有去b市市区和去a市两条，咱们一条条找过去，说不定会有所发现。”杜小薇提议说。 云梦瑶连连点头：“对，当地人都认得叔叔的车，我还有交警队的朋友，咱们现在就出发！” 越野车驰骋在山间小路上，令后座的卓充紧张地握紧扶手，心中嘀咕：现在的女人开车都这么猛吗？ 云龙山的大部分区域还属于未开发状态，郁郁葱葱的树木在山坡上茁壮成长，间或盛开着红色或者黄色的花朵，一条碧绿的小河如玉带般从山谷中流过，将眼前的画面装饰得美轮美奂。 日上三竿，山里却依旧凉爽宜人。不过云梦瑶显然无暇感受大自然的美好惬意，把越野车开得像跑拉力赛似的。 一束刺眼的反光射入卓充的眼睛。 “停！后面的那个岔路，有情况。”卓充提醒云梦瑶。 越野车小心驶下坡道。这里以前是村民们开采山石的地方，自从上面加大保护自然环境的力度后，这条小路早就荒废，勉强还能通过一辆车。 在低矮的树木掩映下，一辆黑色的宾利车被随意抛弃，车内没有一个人。 “看来你叔叔的决心很大，这么好的车说扔就扔了。”杜小薇咋舌道。 卓充却把勘查装备穿戴好，仔细检查起汽车来。 “车钥匙不在，车况良好，看来还想回来取车，没有打斗和反抗痕迹，但是……”卓充指着一块被踩翻的石头说：“他们好像去河边了。” 杜小薇向河边走了几步：“没错，这里也有踩踏的痕迹！” 三人一同向远处的河边走去。一路上踩踏的痕迹越来越明显，最后竟然有一片区域的石头都被翻起，湿润的泥土粘附在小石头上，无比明显。 “你们离那里远一些。”卓充沉声提醒，他抬头四顾，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一片灌木丛中。 “梦瑶，你和当地刑警熟吗？报警！” 云梦瑶“哦”了一声，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20分钟后，一辆警车缓缓驶下斜坡。两个年轻的警察穿戴好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卓充三人走去。 “哪位是云小姐？我们局长说先确认你的安全，你没事吧？”其中一个看上去将近30岁的警察冲杜小薇和云梦瑶说。 “我是云梦瑶，我没事，那边似乎有个人，还有，我叔叔的车就在你们停车处不远的地方。” “这一片人为踩踏的区域是你们踩的吗？”另一个20出头的警察指着一片区域问。 “不是，警官，我们来的时候就是那样，我们是绕着它走的。”杜小薇连忙回答。 年轻警察点点头，微笑着向两位美女介绍：“那位是我师兄，叫张成，我叫李昊然，我们是开发区分局的刑警。” 张成已经走到灌木丛旁边，冲李昊然大喊：“臭小子，没时间泡妞了。叫法医和痕迹专家来，两具尸体！” 李昊然神色一凛，急忙掏出电话。 云梦瑶听了慌乱不已，立刻想上前去查看。卓充拉住她的手腕说：“别冲动，得等法医和痕迹专家先检查，否则你就说不清了！” 现场很快拉起警戒带，张成和李昊然开始一次对三人问询。 “这么偏僻的地方，你们怎么会发现的，而且还是开着车？”李昊然疑惑地问卓充。 “云小姐的叔叔不见了，我们出来寻找，无意间发现这个地方。”卓充简单介绍。 “不见？”一旁的张成皱眉：“一个成年人，一时间找不到也很正常，你们的行为是不是有些过于敏感了？难道这里面还有隐情？” 一旁的云梦瑶突然走过来，举着屏幕上有一张照片的手机问：“张警官，那两个人里面，有没有他？他是我叔叔云金灿。” 张成知道云梦瑶的身份，不敢得罪，摇头说：“这个我无法确定——两个死者的面部被严重破坏，已经看不清长相。不过其中一人的身上穿着一样的外套。” 云梦瑶听了站立不稳，要不是旁边的杜小薇扶着，八成就摔倒在乱石上。 “云金灿的别墅被人为破坏，电动大门的电源线被剪断，监控也不起作用，我们担心他出事，所以才出来寻找。” 张成和李昊然越听脸色越难看。看样子，他们遇上一个大案。但凡牵扯到大企业家的刑事案件，上面的压力会层层传递下来，直到把他们压得喘不过气。 “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不报案？”李昊然皱着眉，显然对于这种自作主张的行为十分反感。 的确，有许多案件都是因为当事人的犹豫不决，错失了最佳破案时机，甚至有些因此成为谜案。 “这个，是我婶婶不让报警的。我叔叔之前也有过类似的行为，后来不到一天就自己返回了。”云梦瑶急忙替卓充解释。 两辆警车由远及近快速驶来，最后停在下坡处的乱石之上，令原本寂静偏僻的小山谷变得异常热闹起来。 第76章 亿万富翁失踪之谜5 “根据尸表检查，死亡时间应该在早上6点左右，两名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证件，而且面部损伤严重，不过看牙齿磨损程度，年龄应该在30-40岁之间。”一名中年法医很熟练地边检查边公布初步结论。 旁边的痕迹专家补充：“两名死者从宾利车上走下来，一直走到那个位置。”他指了指那一片石子翻起的地方：“然后发生打斗，现在还不明确是两人相互打斗，还是他们和其他人打斗，现场不具备提取脚印的条件。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打斗的过程不长，因为那里没有血迹，反而是灌木丛里有大量喷溅血迹和血泊。” “不是两人互打。”法医说道：“两人的身上没有伤痕，一个死者的颈部有被击打的痕迹，另一个则没有明显伤痕。被击打颈部的死者瞬间丧失反抗能力，倒地不起。这一击，快、狠、准，应该是个练家子。” “陈法医，你的意思是有第三者和第四者，也就是凶手？”痕迹专家问。 “有没有第四者不好说。三年前，在与a市的交界山区，一个小混混被一击致命，也是这个手法，到现在案子都没破。嘿嘿，这下热闹了！”陈法医苦笑一声，似乎预感到不久的将来，会有更多的工作要做。 “行了，现场检查就到这里，拉回殡仪馆，准备解剖尸体。”陈法医站起身对旁边的法医助理说。 在路过卓充一行人的时候，陈法医突然停下脚步：“专业级的鞋套？小伙子，你是兄弟单位的？” 卓充摇头说：“不是，我是一名私家侦探，碰巧赶上这事了。” 陈法医立刻露出不屑的目光：“哦，侦探呀。”说着他快步向警车处走去。 “陈法医，我能拍一下他们鞋底照片吗？”卓充突然喊道。 陈法医扭过头：“鞋底？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卓充解释：“今天早上，我们在宾利车主云金灿的家里，发现一枚可疑的水痕鞋印，我想确认一下是不是他们中的一个。” 陈法医听了大惊，责问张成和李昊然：“你们知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说明白？” 李昊然正要说什么，被张成拉住衣袖示意。 这时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已经将两名死者放到担架上运走，陈法医急忙拦住，招呼卓充过来。 “小伙子，你来对比一下。” 卓充掏出手机，翻出早上拍摄的脚印照片。 “第一个，不是。第二个，就是他！陈法医你看，这个鞋印花纹完全一致，而且，最重要的是，鞋印中间有一处断裂痕迹，这是无法复制的特征。” 陈法医满意地点头：“没错，独一无二的特征。现在可以肯定，这个人曾经到过云金灿的家里，结合死亡时间和到云龙山庄的距离，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两人劫持了云金灿，走到这里后不知道为什么将车开下来，然后两人惨死。小伙子，你的这个发现很重要！” “卓充，a市的。”卓充自我介绍说。 “陈文，b市公安局的。等等，卓充，你是不是认识金老？” 卓充点头：“金法医为人刚正，专业能力在国内一流，是我学习的对象。” 陈文很高兴：“金老是我的半个老师，也是我的朋友。前些天听他说过，有个小伙子很不错，不进法医队伍可惜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真人了。” 卓充谦虚道：“金法医随口一说的。我可没有他说的那么好，需要向他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陈文来了兴致，拉着卓充闪到一边，好让尸体能够顺利运走。 “说说吧，你了解到哪些？金老说你独具慧眼，给我们来点启发。” 卓充将自己经历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说给陈文听，一些还没有经过证实的推断则藏在心里，以免干扰陈文的思路。 “假装被绑架，顺利失踪，却在这里发生命案。难道是云金灿干的？”陈文若有所思。 一旁的云梦瑶立刻插话：“不可能，我叔叔身体不好，别说一个打两个了，就是两个他打其中的一个，也不可能把人杀死的。” “我没有说是他亲手干的！”陈文解释说：“其中一个死者身上的外套是你叔叔的吧？面部被硬物砸到颅骨粉碎性骨折，这是什么心理行为？明显的是让人误以为死者是你叔叔！” 云梦瑶听了一愣。陈文说得对，如果不是他们发现的早，尸体保存完好，过上几天，尸体被无数的虫鼠啃成一堆白骨的时候，怎么能辨认出来是谁？到时候估计所有人都以为叔叔死了，欠的债务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不会的，”卓充摇头说：“现在的dna鉴别技术这么成熟，两天的时间就能确定死者不是云金灿，我想这一点他应该知道。” “那么，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 卓充看着正在装上运尸车的两具尸体：“我也看了一眼那个死者的颈部。我曾经认识一个高手，最喜欢的杀招就是攻击人的颈部和太阳穴，如果不是已经确认他死了，我都以为这是他干的。” “哦，是谁，说不定他还有一同训练的同党。” “他叫贺勇毅，一直以来都是独来独往，没发现什么同党。”卓充回答。 “贺勇毅，就是前段时间a市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悍匪？这就麻烦了，又一条线索断了。”陈文有些可惜。 卓充笑着说：“只是暂时被蒙蔽而已，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水落石出的。” 这个时候，法医助理在车上询问陈文出发的事宜。 陈文拍了拍卓充的肩膀：“没错，做我们这行的，就要坚定自己的信念。真相，永远无法被掩盖！好了，我要走了，改天我去拜访金老的时候，咱们一起坐坐。” 卓充点头说：“一定，随时等候您的召唤。” 陈文走了之后，张成和李昊然对视一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通过问询，他们知道云梦瑶和杜小薇这姐妹俩，没有一个是自己惹得起的，现在看来，眼前这个年轻人也不简单。 “两位警官，我们还需要去分局做笔录吗？别愣在这里呀，大家的时间都挺宝贵的。”杜小薇提醒张成和李昊然。 “啊，不用不用，你们又不是嫌疑人，去分局干什么。那什么，卓侦探说云金灿的家里有情况，要不咱们一起去看看？” 卓充点头：“可以，不过在那之前，最好是查看一下附近道路上的摄像头，看看案发时间内究竟有什么车出入这一地带。我怀疑，这次云金灿，真的被绑架了！” 第77章 亿万富翁失踪之谜6 不查不知道，真实的结果令张成和李昊然吓了一跳：因为昨天是六一儿童节，许多家长请了半天假陪孩子来山里玩。他们中的不少人选择第二天一大早往回赶，导致早上5点到10点之间的车流量大增，无形之中给破案带来繁重的工作。 “大概300多辆车，还有个别车辆故意遮挡车牌超速行驶，难度很大。”张成和李昊然站在云龙山庄19号别墅门前，对卓充解释。 卓充也是有些诧异，看来这条线索也不好梳理。 “既然这么多车经过，难道没有目击证人吗？现在的车上都装着行车记录仪，总会留下点证据吧？”杜小薇提醒道。 卓充摇头：“云金灿的车在6点之前到达那里，估计当时没有多少人，而且他们选择的地点是在马路的下面，行车记录仪根本拍不到。” 张成点头说：“卓侦探说得没错，凶手十分狡猾，没有在现场留下什么证据，想必在路上也不会留下。不过这条线索我们会继续跟下去，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李昊然的性子有些急：“现在所有的调查都遇到瓶颈，要不咱们先进去看看？” 张成转头看向云梦瑶。 云梦瑶连忙摆手：“这又不是我家，你们要进就进，我可不想当恶人。” 张成无奈，举手拍门。 正如卓充说的，铜制大门的电源系统被破坏掉，张成的手稍微用力，门便开启了一个小缝。 “谁又在那里拍门呢？一天到晚的不叫人安生！”罗雁嘴里骂骂咧咧地向外走，看到门外穿着制服的张成和李昊然，明显一愣。 “你们来干什么？我可没有报警。”罗雁有些慌乱。 “你好，云总的车找到了，在一处隐蔽的山坡下面，但是里面没有人，旁边却死了两个人！我的意思你明白吗？希望你能积极配合调查。”张成把事情的严重性说给罗雁听。 “死人了？我的天呐！老云没事吧？” “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我们怀疑凶手在监视云总的行踪，才能这么准确地实施绑架行为。方便让我们进去取证吗？” 就在罗雁还在一边犹豫一边震惊的时候，张成和李昊然直接跨进大门。有时候就是需要脸皮厚一些才能达到目的。 “唉——你们……”罗雁尾随两人来到院子。 “电源线被剪断，报警装置被拆除，看来对方是个行家。”李昊然将所有可疑的地方拍照。 “监控主机在哪里？我就不信他一点痕迹没留下！”张成想先去看重要物证。 监控主机在一楼的一个小房间内，需要钥匙才能打开。 罗雁拿出钥匙开了门，嘴里还喋喋不休地数落两人净给她找麻烦。在她的眼里，这两个小警察纯粹是下面跑腿的，自己一个电话打给他们领导的老婆，就够他们忙活一阵子的。 张成的脸色还能够像平时一样，李昊然却已经处在发作的边缘。 房间门开启后，里面的景象却令人目瞪口呆。 各种线缆被随意堆放在长条形的桌子上，监控主机的硬盘已经被人拆走。 “太专业了，这家伙的反侦察能力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张成忍不住称赞道。 卓充提醒说：“会不会是内部人干的？毕竟这个小房间需要钥匙，现在门锁上没有明显的破坏痕迹，应该是能够轻易拿到钥匙、并且对监控设备熟悉的人干的。” 两人对视一眼，卓充说得没错。满足条件的人，似乎只有云金灿和罗雁。 张成小心问罗雁：“云太太，这个房间的钥匙一直在你手上？” 罗雁停止唠叨，停顿了片刻：“老云的钥匙包里有一把，我的这把平时就放在门口的杂物架上，我记得还有一把备用的，时间太久，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根据罗雁的说法，任何人都有可能拿到钥匙开门。 既然现场有被破坏的痕迹，又得不到直接证据，只能请痕迹专家前来勘查。 几人又来到餐厅区域。 “嗯？不是说有鞋印吗？在哪儿呢？”李昊然看着光洁的地面疑惑地问。 罗雁翻了个白眼：“有我在，还能让地面一直脏下去？早就收拾干净了！” 众人无语，又来到卓充提到的卧室和三楼书房查看。果然，所有的地方都有被整理的痕迹，案发现场被破坏得一塌糊涂。 张成和李昊然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师兄，这工作怎么开展？我看这个罗雁分明是故意的！”李昊然小声对张成说。 张成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乱说话！你有什么证据？人家收拾自己的房子，有什么错？你没来咱们分局的时候，有一个师兄，就是在一个有钱人家里发了一句牢骚，结果被投诉了整整一个月，最后调到山区派出所户籍科，提前养老去了。” 李昊然打了个冷颤，不再多说一句话。 痕迹专家还是卓充见过的那个。他在现场看了一圈，皱着眉说：“这还有什么可看的？只能试着提取指纹了。你们有没有触摸什么东西？门把手、桌子边、椅子背之类的？” 众人齐齐摇头。 痕迹专家很谨慎：“保险起见，还是要把各位的指纹采集一下。” 卓充和杜小薇表示理解，只有云梦瑶有些担心：“录了指纹，会不会被坏人利用，办理贷款什么的？” 痕迹专家笑着解释：“不会的，我们的指纹库安全得很。再说了，现在办理身份证、考驾照什么的都要录指纹，你也没因此受到侵害呀！与其担心我们警方的指纹库泄露，还不如在日常生活中保护好你的指纹使用方式，例如手机上的指纹解锁、大门上的指纹开锁等等，虽然录入的时候经过加密，但是犯罪分子有许多办法得到你的指纹，从而令你的财产和安全蒙受损失。” 云梦瑶俏皮地吐了下舌头：“以前图方便，把什么都弄成指纹解锁，现在想想，还真是恐怖，回头我就把解锁方式全改过来。” 痕迹专家为他们逐一录制指纹，到卓充的时候，他微微一笑：“你好，我是王学义，b市公安局的，陈法医的老搭档。” “卓充，a市的。” 王学义点头说：“知道，卓侦探的大名，我早有耳闻，这个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卓充掏出手机：“早上跟随云小姐来她叔叔家的时候，我拍了几张照片，但是没办法当作证据在法庭上呈现，仅供破案参考。” 第78章 亿万富翁失踪之谜7 王学义点头说：“偷拍偷录的照片和视频，一不小心就会构成侵权。现在民众的法律意识逐渐增强，还是小心为妙。” 卓充也是不禁感慨，身为私家侦探，他的调查取证受到诸多限制，比警察要困难得多。 三人重新回到云梦瑶的别墅。 “云金灿失踪，罗雁却急匆匆地毁灭证据，我感到这里面还藏着更深层的隐秘。”杜小薇故作深沉地说。 云梦瑶则更为担心叔叔的安危：“那些事情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叔叔找到！不行，我要给我爸打电话，看看他能不能通过一些关系把事情解决了。” 云梦瑶回到二楼打电话，杜小薇坐到卓充面前：“你怎么考虑的？现在所有的头绪都被人为掐断，似乎陷入僵局了。” 卓充笑着说：“想要掩饰一个谎言，需要用一百个更为高级的谎言。罗雁的行为证明她知道更多的内幕。那两个原本可能是帮手的惨死说明他们遇到计划外的突发状况。而在这种情况下，云金灿被带走，说明那帮人的目标可能就是他。梦瑶说得不错，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先把云金灿找到。” “这么大的山区，要到哪里去找？那帮人只要随便找个山洞，就够咱们搜一个月的，到时候人是死是活就难说了。” 卓充摇头说：“估计不在这里。你还记不记得，陈法医说三年前有个小混混死在b市与a市的交界地带，作案手法和这个案件相似？” “记得，那又能代表什么？同一个人所为？证明凶手三年来活得好好的？” 卓充被杜小薇的分析逗乐了：“没错，根据作案手法可以串并案，除了能证明凶手活的好好的，还能证明凶手的活动区域。a市，贺勇毅的招式也是这样的，也在a市。很有可能，凶手的大本营是在a市！” 杜小薇仔细一分析，拍着茶几说：“没错！我想起来了，贺勇毅曾经拜a市的一个隐藏高人为师，练就了一身功夫。凶手肯定和这个高人有关系！咱们回a市好好查查。到了本大小姐的地盘，总有办法能把他揪出来。” 两人还在商议的时候，云梦瑶急匆匆地从楼上走下来：“我爸妈的电话都打不通了！” 杜小薇安慰她说：“是不是信号不好？国外有许多地方是没有信号的，或者他俩在飞机上？欧洲游就是这样的，一半的时间在飞机上。” 云梦瑶还是很担心：“以前他们旅游的时候，上飞机前会给我打电话，现在已经一天半了，一个电话也没有！” 卓充问：“你父母走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争吵？” 云梦瑶支支吾吾地说：“是有一些……我让他们别把我当成小孩管，可是，这种争吵基本上一两天就过去了。” 杜小薇指着云梦瑶，恨铁不成钢地说：“真不让人省心！多大了还惹你爸妈生气？就不能向我学习一下？自力更生、尊老爱幼……” 云梦瑶和卓充齐齐向杜小薇看去，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好吧，我有时候也不懂事。咱们以后共同进步吧。”杜小薇俏脸一红，弱弱地说道。 “生气的时候互不打电话可以理解，不过不接子女的电话，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卓充沉思说。 “没错，以前的争吵，不管发多大的火，只要我打电话，他们都会接的。”云梦瑶赶紧补充。 “会不会和你叔叔一样，被……啊呸！当我没说！”杜小薇连忙住嘴。 卓充问：“你父母是怎么去的机场？打车还是自己开车？” “自己开车，然后把车停在机场停车场。” “车上有定位吗？或者可以给机场打电话问一下，你父母的车，他们应该会有印象吧？” 云梦瑶点头：“他们的车会停到贵宾区停车场，那里是需要预约才能进入的，我打电话问问。” 这次云梦瑶没有上楼，而是站在阳台上打电话。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略显焦虑的容颜上，呈现出一种别样的美感。 度过了漫长的10分钟后，云梦瑶失落地返回客厅。 “查了一圈，机场证实，6月1日上午，我父母的车没有从机场高速下来，至于上没上高速，需要去交通部门查证。” 卓充的神色变得肃穆起来。 杜小薇弱弱地问：“不会是我说的那样吧？一下子把哥俩全绑架了，这个组织得有多么庞大？” “现在下定论还有些早，说不定是被一些紧急的事耽搁了，云总应该有私人助理吧？先问一下。” 云梦瑶看向卓充的眼神里满是崇拜：“幸亏有你，我现在的思绪全乱了，现在就联系雷助理。” 杜小薇有些疑惑：“既然有私人助理，昨天为什么不让他送去机场？” 云梦瑶解释：“雷助理有个5岁的儿子，昨天不是六一嘛，我爸专门给他放了一天假。还有就是我爸公私分明，私事从来不占用公司的资源。” 杜小薇感慨：“这一点我老头得好好反省一下。” 卓充莞尔一笑：“杜总和云总都是优秀企业家的典范，只是两人的行事风格有些差异。你的话如果让你爸听到了，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 云梦瑶也附和说：“没错，如果我爸也像杜叔叔那样，聘请几个私人保镖，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早晚会在这上面吃亏。” 不到10分钟，云梦瑶带着哭腔向两人说明情况：“公司里没有什么紧急的事，雷助理也没有联系过我爸。公司有位股东曾经在昨天晚上打了一次电话，提示音是无法接通。那人想到我爸妈可能已经到了国外，所以就没有再打。” 卓充问：“几点打的电话？” “晚上6点。” “如果是手机关机，我们听到的提示音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如果没有关机，只是信号被屏蔽，才会听到‘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还有一种情况：不关机直接拔sim卡！我就干过这事。”杜小薇得意地补充说。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能说明一点：梦瑶的父母，从昨天开始就被人限制了自由！” “那可怎么办？”云梦瑶梨花带雨地来到卓充面前，拉着他的胳膊哀求：“卓充，你一定要把我爸妈救出来，求你了……” 第79章 亿万富翁失踪之谜8 “放心吧！”杜小薇安慰云梦瑶：“卓充最爱打抱不平了，更何况求他的还是个大美女，说不定就以身相许了呢！” 云梦瑶的脸立刻红透了：“讨厌，我现在可没心思跟你开玩笑！” 卓充咳嗽一声：“你父母的身份特殊，劫持他们的，大多是求财，不会害命。从现在起，你一定要保持电话畅通，如果有要求赎金的电话，千万要镇定，不要惹怒对方。我去问问王学义，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查到你父母的手机位置。” 云梦瑶乖巧点头，急忙去找充电器。 “这丫头的心全乱了，你现在勾勾手指，估计就能把她拿下。”杜小薇酸溜溜地说。 卓充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别胡说八道了。梦瑶的父母正处于危险之中，现在只希望对方和他们没有什么恩怨，而且遵守道上规矩。” “道上规矩？要是不守规矩呢？” 卓充叹了口气：“被绑者毕竟有一个女人……” 杜小薇吓得一阵哆嗦：“不能吧！她妈妈应该有50了吧？你别把人想得太邪恶了……” “但愿吧……”卓充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 “追踪电话？技术上不是难点，但是流程上很麻烦，除非确认为犯罪嫌疑人或者失踪人员，才能递交报告，审批流程也比较繁琐。而且，现在的定位技术是基于网络运营商的基站定位的，误差有些大。”王学义在电话里向卓充解释。 “只能通过基站定位？不能通过gps定位吗？” “代价太高，咱们市局没有相关设备。a市应该有，毕竟是省会城市，比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高级许多。不过流程上更麻烦。你们现在还是先去立案吧，没立案什么都干不成！满十八周岁的妇女失踪，有被拐卖可能的，可以立即立案，不用等24小时。” 卓充点头：“你说的对，我这就劝家属去立案。对了，那两个死者，确定身份了吗？” “脸都没了，不好办。现在我们已经采集了指纹和dna样本，正在做大数据对比。不过也只有在我们这里备过案的才能匹配上，毕竟指纹采集也是这几年才实行起来的，dna就更不用说了，除非有前科，否则根本没得匹配。还有，我们已经把身高体重等特征发到辖区各个派出所，让基层民警多留意最近的失踪报案，没准能有意外收获。” “我听说咱们技术科还可以做颅骨复原，根据颅骨的形状就能修复死者的面貌……” 王学义打断他的话：“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上下嘴皮子一碰简单，知不知道我们有多大的工作量？两人的颅骨都是粉碎性骨折，光把颅骨复位都够陈法医忙活一阵子的。算了，又不是我的活，瞎操这闲心干嘛！废话少说，先去立案。” 卓充虽然被怼了一顿，不过对于王学义这种直来直去的人很有好感。 “你都听到了？按照正规的流程先走吧，本地的两大企业家同时失踪，估计很快就会引起高层的重视，相信很快就会破案的。”卓充对守在一旁的云梦瑶说。 “可是，如果对方知道我们报警，狗急跳墙怎么办？” 卓充劝说她：“对方到现在都没有打电话，一个可能是还在转移你的父母，另一个可能是还在商议处理方案。不管怎么说，报警是在争取主动性，警方的力量比我们个人大得多，借助他们的力量去压制犯罪分子，不是很好的策略吗？” 云梦瑶听后目光坚定，迫不及待地拉着卓充去报警。 从公安分局出来之后，云梦瑶挽着卓充的胳膊问：“现在怎么办？去家里等电话吗？” 卓充思索片刻：“等不是办法，我们需要主动出击。去你婶婶家，有些事情需要找她确认。” “我婶婶？你不是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吗？” 卓充神秘一笑：“你叔叔失踪的事她可能不听清楚，不过其他的事，说不定知道一些。” 云梦瑶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其他的事？别卖关子了，我现在的脑子一团浆糊，连一加一等于几都算不过来！” 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三人面色不善，罗雁的心里直打鼓。 “呵呵，那个……瑶瑶啊，是不是还没吃晚饭？婶婶给你简单弄两个菜？” 云梦瑶冷哼一声：“婶婶，我们家平时待叔叔和你不薄吧？去年叔叔突发心脏病，是我爸半夜把他背到车上，紧急送到医院。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再晚10分钟，我叔叔还在不在都得两说。你们俩没有子女，逢年过节的都是我一个人跑两家，把你们当成我爸妈一样对待。我妈对你，更是比亲姐妹还亲吧？就说这次出国，提前问你要什么东西，一瓶破香水都要确认三次，生怕给你买错了……” “别说了……瑶瑶，我对不起你们……”罗雁突然嚎啕大哭着跪在地上。 这一举动令云梦瑶不知所措，她扭头看了眼卓充，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卓充轻咳一声，严厉地问道：“梦瑶的父母被藏在哪里？现在已经超过24小时了，时间一长，他们可能有生命危险，我想你也不想闹出人命吧？” “我不知道……呜呜……我真的不知道……”罗雁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就是给老云说了句玩笑话，谁知道他竟然当真了，用了一周的时间来谋划，所有的环节我都没参与！我不知道呀！呜呜……” 云梦瑶听了噌的一下站起来：“好啊！都说家贼难防，没想到我们老云家也出了这档子事！还是在我们世世代代生活的祖地上！你们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我劝过老云，从头到尾都在劝，昨天晚上还劝了半天，我俩都摔杯子了！你叔叔也不容易，这次的窟窿太大了，怎么补都补不上，他不敢告诉你爸，对方又催得紧，都要把他逼死了！瑶瑶，你理解一下我们，尤其是你叔叔，他对你爸没有坏心思的。” “我呸！都把我爸绑了还不叫坏心思？狼心狗肺的东西！一把年纪活到……”云梦瑶气急败坏，什么话都是口无遮拦。 卓充急忙阻止她，厉声问罗雁：“先别在这里倒苦水，梦瑶的爸妈到底在哪里？” 罗雁哭得眼睛通红，依旧摇头说：“我真的不知道，真的都是老云策划的！他嫌我一直劝他，碍手碍脚的，什么都不告诉我。” 云梦瑶和杜小薇见状，已经信了七八分，眼看着这条新发现的线索再次中断，不禁绝望起来。 第80章 亿万富翁失踪之谜9 两女把目光齐齐投向卓充。 卓充的目光依旧像利剑一样刺向表面上可怜巴巴的罗雁。 “哼，事到如今，你还是存在侥幸心理！云太太年轻的时候做过一段时间的演员吧？房间里有一张和某位大明星的剧装照，好像是十几年前特别火的电视剧。” 罗雁一惊：“你……你什么意思？我做演员，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两女也是疑惑不解。 “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关系，可是仔细一琢磨，似乎关系匪浅！白天的时候，我抽空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居民的穿着，凡是经常步行上山的，基本上没有穿皮鞋的，更没有人选择有鞋跟的皮鞋。男士有跟皮鞋的作用基本上是内增高，实用性却不怎么样。试想一下，什么样的人，会把一双有跟皮鞋穿得鞋底都磨损出裂痕呢？” “充门面，又没钱……我知道了！还没成功的小白脸！”杜小薇恍然大悟似的说。 卓充连忙用眼神制止她，直接公布答案说：“小演员，确切地说是群众演员。云太太你虽然淡出演艺圈，关系都还在吧？找导演要两个群演冒充劫匪，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 罗雁听到这里，吓得瘫软在地上。 “你怎么知道的？你和刘导是什么关系？” 卓充摇头：“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刘导。是你们演的戏太多了，戏多，马脚就多！原本绑架梦瑶的父母索要赎金，就已经是铤而走险了，云金灿为了摆脱嫌疑，还导演了一出自己也被绑架的戏码。你们昨天的争吵，应该是嫌他把你独自留下面对梦瑶和警方的问询吧？一大早，你主动去找梦瑶，先说云金灿可能失踪，又说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自相矛盾。过后又把所有的证据全部清理掉。所有的行为都反常，令人不得不去怀疑你的真实目的。” 罗雁突然抬头：“今天早上，我本来是要去和梦瑶坦白的，可是你们突然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这一点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坏……” 卓充叹了口气：“或许吧！我还是那句话：现在的关键是要找到梦瑶的父母，这是你将功赎罪的唯一机会！” “你为什么不信我！”罗雁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都说了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罗雁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就花了，配合狰狞的表情，像是行走在人间的厉鬼一般。 “我信你！”卓充叹了口气说：“你的确不知道具体位置，或许连云金灿也不知道。但是实施绑架的两个人已经死了，我们只能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来推测大体位置。现在，我请你认真回忆一下，云金灿在和那两人商量绑架细节的时候，有没有提到过什么可能的位置，或者路好不好走，需要在哪里吃饭之类的，什么都行！” 罗雁顿时不再哭闹，开始认真思索。 云梦瑶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似乎催促她赶紧说“我想起来了，你爸妈在……”之类的话，哪怕条件是立刻原谅她，云梦瑶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然而，事实并不会像理想那么完美。 罗雁摇头说：“他们谈论最多的是酬金。一开始老云骗他们说是演戏，两人几乎没要什么钱就答应下来，但是在行动前一天，制定具体行动方案的时候，两人才意识到一切都是真的。他俩先是坚决不干，后来老云威胁说既然他俩已经知道了行动计划，要么拿钱干活，要么就永远闭嘴。我不知道老云说的永远闭嘴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俩理解成了死亡，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嘛！接着，俩人开始狮子大张口，几乎每过一个小时就要涨一次价。我听到的内容，大部分都是双方在讨价还价，好像没有什么有用信息。” “那两人叫什么？家在哪里？除了做群演还有什么其他的工作吗？”卓充的思绪飞转，想要从各个方面进行突破。 “没问那么细。你也知道，群演是一群没有名字的人肉道具，即便是他们自我介绍，也没有人会记住的。刘导手上应该有一些记录，我打个电话问问。” “不要打电话！小薇！”卓充立刻向杜小薇命令。 两人的配合无比丝滑。杜小薇一把抢过罗雁的手机，笑嘻嘻地说：“亲爱的婶婶，这种事情我代劳就行。你有他的微信吧？我和他微信上聊！” 罗雁苦笑一声：“你聊吧，反正我俩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备注名刘大导演的就是。” 杜小薇含糊不清地小声嘟囔：“你以为见不得光就是男女私情？你们这些事还敢在微信上聊，真‘刑’！” 不过翻开微信之后，杜小薇才发现罗雁也不是傻子。她和刘导的聊天里，自始至终都是说演戏的事，表面上一点毛病都没有，凭这么一个证据，想要拘留她都难！ 杜小薇模仿着罗雁的语气，开始和刘导线上交流。 卓充也没闲着。继续问道：“既然赎金的数目庞大，显然不会是现金支付吧？他们商量的付款方式是哪种？” “这正是老云头疼的地方。也是老云想到把自己也绑架的原因。他想的是直接打到自己的银行账户上，由于自己也被绑了，估计大哥不会怀疑自己，事成之后再编一个劫匪把钱取走的戏码，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了。” “这一切的前提是没有人报警，我想，你留下来就是干这件事的吧？” “没错！”事到如今，罗雁也豁出去了：“主意是我想到的，但是实施细节我没参与，要想分到钱，我必须确保瑶瑶不报警，只要能坚持三天，估计就能成功，到时候大哥和大嫂安全回来，老云的危机也解除了，皆大欢喜！” 卓充摇头说：“事情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云金灿在这件事情上撒了谎！” 罗雁一惊：“撒谎？不可能的，我们俩发了毒誓，不会对对方隐瞒，也不会出卖对方，他怎么可以……” “呵！”杜小薇忍不住怼她：“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卓充担心刺激到罗雁，立刻补充说：“云金灿的危机，应该不止是资金短缺那么简单，这里面，还隐藏着一些秘密，一些让他连自己的老婆都不敢如实相告的秘密！” 第81章 亿万富翁失踪之谜10 薛金和薛大奎。 原本是两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只因为被罗雁拉进一个天大的陷阱中，并因此丢了性命，才走进众多人的视线中。 “查清楚了！”张成在电话里止不住激动：“这两个人是80公里外一个叫薛家庄的小山村的村民，村里大多姓薛，多少都沾亲带故的。据村民反映，两人好吃懒做，不好好种地，整天就想着成为网红，月入百万。从5月25日，两人就没有回过家。因为之前也有连续一两周不回家的情况，所以没人报警。卓侦探，要不是你的线索，我们的基层民警估计还得瞎忙活好几天，谢谢了！” “云金辉和云金灿同时失踪，这在b市算是大案了吧？你们准备怎么搜寻？” 张成犹豫一下：“卓侦探，不是兄弟防着你，这事，不好外传。我能告诉你的是市局的局长亲自挂帅，成立专案组，我们分局局长现在还在市里开会呢。所有的人都取消休假，来单位待命。今天晚上，很多人要睡不成了。” 卓充皱着眉说：“截止到目前都没有一个搜索范围，你们难道要把整个云龙山区翻一遍？” “难说。”张成小声说道：“大多数的破案都是靠这种愚公移山的笨办法完成的，没办法，谁让咱吃这碗饭呢！对了，李昊然已经在路上，你们帮忙把嫌疑人看住，别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已经断了那么多线索，不敢再有闪失！” 卓充回头看看别墅内依旧抽泣不止的罗雁：“放心，我们会看好的，再说，她没有那个勇气。” 李昊然赶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一层薄雾似的暗云从天空中飘过，将稀疏的星光遮挡得忽明忽暗。一如当下的案情。 和李昊然同来的是一位女警。如今提倡文明执法，但到了犯罪分子那里就成了另一种解释：很多女性嫌疑人在男警察面前撒泼打滚，甚至公然暴露自己的隐私部位，然后倒打一耙说警察非礼她！为了避免这些无聊的事件发生，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在抓捕女性犯罪嫌疑人的时候，都会有女警在场。 “最后一个问题：”在经过卓充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对罗雁说：“你们准备去哪里定居——假如一切顺利的话。” “可能是泰国吧。老云说，在那里只要有钱，就没人能动他。”罗雁失魂落魄地回答，实在想不通卓充为什么问这么一个无聊的问题。 警车呼啸而去。三人回到云梦瑶的别墅。 “现在怎么办？我妈妈胆子小，现在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一想到那些情景我就心慌……”云梦瑶拉着卓充的胳膊问。 “放心吧，全市的警察和消防官兵都在四处搜寻，一定会找到你爸妈的。”杜小薇安慰她。 “可我们不能坐在这里干等呀！总得做点什么，要不然我会疯的！”云梦瑶几乎要叫起来。 杜小薇指指旁边正在苦思冥想的卓充说：“根据我的经验，你再打扰他，他就会先疯。” “啪！”卓充一掌拍在茶几上：“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云梦瑶被吓得差点坐在地上。 卓充没有理会她，掏出手机打给张成：“和李昊然一起来的女警是从哪里找来的，你们熟不熟？” “不熟，是附近派出所借调来的临时工，今天晚上太乱了，逮着人就用，好了，不说了，领导让我们上缴通讯工具呢，别再打了，打也打不通。”说完，张成匆匆挂断电话。 没要来李昊然的电话，卓充站起身就往外走。 “干嘛去？”杜小薇紧紧跟上。 “那个女警有问题！看罗雁的眼神似乎是看到多年的老友一样，不，更像是看到心爱的玩具一样。还有她手上的动作，不是警队里的擒拿术，而是和贺勇毅相似的路数！” 听到这话，杜小薇一个趔趄。 “又是贺勇毅！还阴魂不散了？” “时间紧迫，你来开车，我慢慢给你解释！”卓充说着向那辆皮卡冲去。 “我来开！这段路我最熟。”云梦瑶突然在身后喊。 卓充和杜小薇对视一眼，立刻向旁边的越野车跑去。 越野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飞奔，两旁黑色的景物唰唰地向两旁掠过，即使是杜小薇，也一脸惊恐地紧紧抓住把手。 “云金灿不仅是有债务危机，更严重的是，他得罪了一个有高手坐镇的犯罪团伙。这个团伙的能量之大，令他毫无反抗之力。所以，在拿到钱后，他想去的地方不是能够安心养老的发达国家，而是充斥着各种罪恶的泰国。他想藉此阻挡那个犯罪团伙的追杀！”卓充快速向杜小薇解释。 “这和罗雁还有那个女警有什么关联？” “那个女警有可能是犯罪团伙的人员冒充的。罗雁是一个关键人证，云金灿有可能会把一些关键材料交给她保管，这有可能会触及那个犯罪团伙的利益。如果她没有引起警方的关注，还好说，但当她被警方带走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狗急跳墙，杀人灭口？”杜小薇惊讶地问。 “有可能，但愿我是在杞人忧天，也许那个女警碰巧有那些习惯。”卓充依旧是眉头紧锁。 杜小薇还想说什么，突然一个急刹车令她的身子不自觉地向前飞去。幸好卓充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她地腰。杜小薇正要埋怨，却听到云梦瑶六神无主地喊道： “现在怎么办？” 两人探头向前看，借着车灯可以清楚地看到：一辆警车撞在凸起的山壁上，车头严重破损，碎掉的玻璃渣子反射着寒光。 “救人！”卓充和杜小薇几乎同时推开车门，飞奔向警车。 满脸是血的李昊然趴在安全气囊上，见到卓充后苦笑一声：“现在的女人都这么暴力吗？我就开了一句玩笑，直接给我开瓢！” 卓充拿手机当手电筒，看到李昊然的头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幸好假女警顾忌他正在开车，没有下死手。再者汽车撞到山体上时，安全气囊很顺利地打开，才保住了李昊然的性命。 “她们去哪里了？走路还是有车接应？” “没看到车，往前走了。罗雁受了点小上，走路有血瘸，金玉一点事也没有。”李昊然有气无力地回答。 金玉，就是那个假女警的名字，不知是真是假。 第82章 亿万富翁失踪之谜11 卓充叮嘱杜小薇：“赶紧打120，另外，你们两个守在这里，千万别跟过来！”说完，他大步流星地向前方追去。 “哎——这个死人，每次都是这样！”杜小薇嘟着嘴转向李昊然：“你自己报警没？” 李昊然苦笑一声：“颈椎受伤，直不起身来。不过我的执法记录仪一直开着，里面有定位，队里应该知道。” “别应该不应该了，我120和110都打一遍吧！”杜小薇叹了口气。 “你人真好，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女朋友……”李昊然自言自语地说。 “蹬鼻子上脸是吧？再胡说八道我可就不管了！”杜小薇翻了个白眼。 李昊然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努力恢复体力。 初次经历这些事情的云梦瑶这才回过神来，她把越野车的双闪灯打开，战战兢兢地来到杜小薇身边。 “你的胆子怎么变这么大了？搞不好会死人的！” “死人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没见过！”杜小薇打完电话，故作神秘地说：“等你度过了恐惧期，就会发现这种事情，是会上瘾的。” “真的是这样吗？”云梦瑶没有发现，一个念头正在她的心底萌芽，并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 另一边，卓充快速跑了一公里后，终于看到前方隐隐约约有两个身影，快速隐入旁边的岔路不见了。 他再次提升速度，直接向岔路口追去。 一把匕首突然出现在眼前，卓充一个铁板桥躲过，同时使用小擒拿手，试图抓住对方的手腕。 “呵呵，有两下子！你就是那个小侦探，让梅花1恨之入骨的人？”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卓充耳旁响起。 “梅花1是你们的头目？那你是几？”卓充知道对手就是金玉。 “头目？”金玉的语气十分不屑：“就他那样的边缘人物也想当头目！” 金玉嘴里说着，手上的匕首一刻也没停，在卓充的身前划来划去，令卓充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躲避进攻上。 “你一个小小的私人侦探，瞎掺和什么？警方给你多少钱？不知道会死人么？”金玉似乎成心要干扰卓充，一直唠叨个没完。 卓充一掌击退金玉，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罗雁也是你们的人？她又是几？” 金玉用余光瞥了眼身旁的罗雁：“就她这种垃圾级别还想有排位？哼！”说完再次欺身而上。 又是吃了没有武器的亏！卓充不禁感慨，只好在金玉的周围游走，试图找到她的破绽。 “你不是向知道我的排位吗？我告诉你，我的排位是梅花……”金玉的说到这里，故意做一个停留，令人忍不住想要去听答案是什么。 但是她却不着急公布答案，而是用更为凌厉的杀招向卓充招呼而去。 “真是心狠手辣！”卓充堪堪躲过金玉的杀招。 他看到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罗雁，立刻冲她喊：“你还犹豫什么？她能杀我，就能杀你！有什么秘密赶紧说出来，别等到被灭口的时候，连个为你报仇的都没有！” 罗雁听后身体开始瑟瑟发抖。 “不会的，她说带我离开这里，还能送我出国！”罗雁轻声对卓充说，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哧啦！”卓充的短袖被匕首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立刻从腹部涌出来。 “你自己说过的，让人永远闭嘴的办法是什么？”卓充继续蛊惑罗雁。 金玉虽然击伤了卓充，可是她仍然感到无比别扭，似乎所有的优势都在向对手汇聚而去。 果然，只听罗雁支支吾吾地说：“他们不是b市的，老云的钱包里，夹着一张红桃6……” 金玉立刻大喊：“住口！你这个愚蠢的女人！别人说什么都信？” 罗雁的脾气也上来了，她把手机闪光灯关掉，冷哼一声：“你们继续打吧，老娘不伺候了！”说完转身向远处跑去。 之前两人打斗时，全靠罗雁的照明才能看清对方的招式，而金玉手中有匕首，占尽优势。现在罗雁一走，金玉和卓充立刻陷入黑暗之中，只能隐约看到对方的大体轮廓。 卓冲松了口气，眼前的女人虽然力量不如贺勇毅，但是出招的狠辣程度丝毫不弱于他，加上手中锋利无比的匕首，令他像老虎遇上刺猬无处下嘴一般难受。 “帅哥，我记住你了，咱们后会有期！”金玉虚晃一枪后，突然向后跳了一步，迅速向罗雁追去。虽然没有灯光，但是罗雁脚下高跟鞋踏地的声音就像黑夜中的灯塔一样指引着金玉。 “你们跑不掉的！警察已经把这里包围了，乖乖投降吧！”卓充大声喊道，想要借此通知不知道身在何处的搜山大部队。 “呵呵，那就试试！”金玉颇为自信地回了一句。 山间公路的岔路口一般通向附近的山村，那些山村有的只有十几户村民，像一条死胡同一样。有的则是四通八达的大村子，情况无法一概而论。 卓充掏出手机，竟然显示无信号，无奈之下，只好继续向前追。 金玉为什么要掳走罗雁？如果只是为了封口，在警车撞到山体的时候，用匕首在她脖子上一划不就行了？卓充一边悄悄追踪一边考虑这个问题。 罗雁的腿受了伤，加上面对漆黑山路的恐惧，一直在前方龟速前进。金玉毫不费力地追上，搀扶着她快速向前走。 “你不是说绝对安全吗？我发现自从和你们合作后，就没一件称心如意的事！”罗雁忍不住抱怨。 “闭嘴！再多说一句就在你脸上划一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金玉心情很糟糕，懒得和罗雁废话。 罗雁吓得一哆嗦，果然不敢出声，专心配合金玉的步伐，速度竟然快了不少。 身后的卓充仍旧不紧不慢地跟着，过了不到10分钟，突然听到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梅花2？是你吗？” “是我！”金玉回答：“我身后可能有个尾巴，先去解决了再说。” 卓充一惊，正要转身，突然听到摩托车发动的声音，一束光亮随即照耀过来，将他身旁的山石照得煞白。 他苦笑一声：看来今天是躲不过了！ 第83章 亿万富翁失踪之谜12 卓充将短袖撕成布条，充当纱布紧紧缠住腹部，丝毫不惧地走到小山路的中间。 摩托车上有两个男人，因为灯光照射，看不清长相，看轮廓都很魁梧。 “就一个小白脸？”驾驶摩托的男人有些吃惊：“这不是送死来了么？” 卓充冷哼一声：“你们已经被警察包围了，别做无谓的挣扎，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男人嘿嘿一笑：“这片山区方圆5、6公里，就警方那点人马，想堵住我们？” 身后坐在摩托车上的另一个男人不耐烦地说：“哥，跟他废什么话，我去把他弄死。还得回去睡觉呢！” 说着，他翻身下了摩托车，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 卓充叹息：看来这种匕首是对方的标配了！ 握匕首的男人轻喝一声，直直向卓充奔来。卓充临危不惧，等那人距离自己还有5米远的时候，突然一挥手。 一个滚圆的东西直奔男人的面门而去。 “什么玩意？——哎吆！”男人捂着嘴疼得眼泪直流。 他一张嘴，吐出两颗牙齿，恶狠狠地对卓充喊道：“王法灿（王八蛋），你普吼归墟（你不守规矩）！” 卓充翻了个白眼，心想：脑壳有问题吧？我赤手空拳和拿着匕首的你对打才叫守规矩？ 他二话不说，又一个石子飞了过去。 正所谓靠山吃山，大山里居住的村民大多靠炸山卖石头挣钱过活，所以云龙山一带的人造山洞数不胜数。国家严管之后，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干了，但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碎石到处都是，给卓充带来很大的便利。他曾经练过一段时间飞刀，扔石子的准度和力度都很不错。 第二颗石子砸在男人的左眼眶上，疼得他再也不敢喊叫，立刻趴在地上抱头躲避。 “窝囊废！就你这样的还想争排位？”骑摩托的男人见状，急忙把挂在车把上的头盔带上，怒气冲冲地向卓充奔来。 卓充立刻将目标转向头盔男。虽然头盔能保护头部，但是也大大阻碍了视线。 卓充的策略变成且战且退，一旦退到拐弯处，摩托车的灯光就照不到自己，而头盔男仍旧暴露在灯光下，形成一种敌明我暗的局势，卓充才有取胜的机会。 不过令卓充意外的是，石子打在头盔男的身上，并没有带来想象中的伤势。卓充立刻意识到：这人和贺勇毅一样，走的是横练的路子。 “哼！你当我是那个笨蛋吗？小石子？玩呢？”头盔男很是不屑，他甚至将挡风罩掀起来，以便看得清楚一些。 “薛金和薛大奎是你杀的？”卓充突然问他。 “谁？不认识！” “劫持云金灿的两个菜鸟，敢做不敢当吗？”卓充手上动作不停，还不断用言语分散那人的注意力。 “哦，是那两个傻子呀。没错！是我杀的。不过脸可不是我砸的，你得找他，我可不怕警察。”头盔男指着仍旧趴在地上的男人说。 “那当然，三年前你就杀过人了，一直逍遥法外，所以你自认为运气很好。” 头盔男很惊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们把云金灿藏到哪里去了？” 头盔男扭头对趴在地上的男人喊：“大牛，爬起来！这小子太邪性了！咱俩一起弄死他！” 说完，不等大牛回答，大喝一声冲向卓充。 卓充心里一紧，对付这么一个棘手的暴徒，他心里没底。现在腹部有刀伤，虽然不严重，可毕竟影响自己的动作，又加上那个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大牛，局势对他极为不利。 手里已经没有石子，头盔男正好欺身上前，两人在摩托车的灯光下激烈交手。 大牛痛恨卓充打掉自己门牙的可耻行径，居然也抓起一把石子，睁着仅剩的右眼，努力瞄准卓充，一颗接一颗地使劲扔过去。 然而他的准头照卓充差远了。不光是卓充身上中了几下，一旁的头盔男也没能幸免。 “蠢蛋！绕过去截断他的后路！”头盔男气得七窍生烟。 大牛嘴疼的厉害，闷哼一声，从两人交手的空隙中穿过去，立刻向卓充身后攻击。 卓充终于抵挡不住，后背和腹部各受了一击，痛苦地摔倒在山壁旁。 “不自量力！现在就送你去见那两个傻子。”头盔男说着，看准卓充的太阳穴，准备抬脚踢过去。 “不许动！我是警察，再动我开枪了！”不远处一个女人的声音喊道，充满急切和焦虑。 大牛吓得转身就向摩托车跑，头盔男暗骂一句，继续抬腿去踢卓充，不过力度和角度与之前计算的出现了些许偏差。 千钧一发之际，几乎虚脱的卓充努力抬起胳膊，抵挡住头盔男的进攻。 头盔男还想有其他动作，听到身后金玉在喊：“黑桃1，时间快来不及了！” 他狠狠地向前方有警察的地方瞪了一眼，大步向大牛奔去。 不一会，两辆摩托车的声音响起，然后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杜小薇拿着手机冲过来，看到斜靠在山壁上的卓充，心疼不已。 “死了没？能自己起来不？” “有些困难，我试试。” “还嘴硬，让人揍成猪头了，没死都是你命好！胳膊伸出来！”杜小薇说着弯下腰，想要把卓充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 “你过来了，梦瑶不害怕吗？李昊然满头是血，我看了都犯怵。” 杜小薇听了气不打一处来：“都这会了还担心梦瑶？没见你这么关心我一回！放心吧，张成赶过来了。” 话音刚落，张成气喘吁吁地跑到两人面前：“姑奶奶，这事就当没发生过，要不然我这身皮扒了是小事，你得判十年以上！” 卓充低头一看， 借助张成的手机，他发现杜小薇的手里赫然握着一把警枪！ 原来不是骗头盔男的，如果他俩不跑，卓充相信，杜小薇绝对会开枪。 “小薇，赶紧还给张警官！”卓充严肃地说。 “瞧把你俩吓得！保险都没打开，要这玩意有啥用？”杜小薇把枪交给张成。 张成这才松了一口气，纳闷道：“你怎么知道保险没打开的？” 杜小薇当然不会告诉他，在发现头盔男要置卓充于死地的时候，杜小薇就已经扣动扳机了。张成如果知道真相的话，性质就全变了。 张成没有想到，不代表卓充想不到。他凑到杜小薇的耳边低声说：“以后哪怕是我死，也别干蠢事！” 杜小薇的眼泪倏倏地往下落：“你都要死了还管我？再有以后，我绝对比这次做得好！那个黑桃1，他死定了！” 第84章 亿万富翁失踪之谜13 张成听了赶紧把枪收到腰间，用衣服护住。刚才他一不小心被杜小薇摘了枪还浑然不知，直到杜小薇跑远了才发觉，现在想想还是一阵后怕。 “姑奶奶，别闹，我是怕了你了！以后你想干什么先跟我说一声，我赴汤蹈火满足你行不行？”张成嬉皮笑脸地对杜小薇说。 杜小薇还想嘴硬一下，看到卓充的脸色无比难看，而且还面无血色，心一软，忍不住说：“好啦好啦！这次算我错了，以后不这样干了。” 张成连忙把卓充搀扶住，悄悄对他竖起个大拇指。 等到三人回到李昊然出事地点时，正好看到救护车呼啸而去，路边只有云梦瑶一个人站着。 她看到表面奄奄一息的卓充，忍不住哇哇大哭：“这可怎么办？救护车刚离开，卓充你一定要挺住，我现在就去把车开过来！” 杜小薇皱着眉说：“怎么感觉跟生离死别似的？你亲爱的卓充只是有些脱力，另外被人打肿了，瞧把你哭的跟丧偶一样！” 云梦瑶边抽泣边指着杜小薇：“说我之前先把你眼角擦干净行不行？” 云梦瑶的别墅里，卓充被两位大美女架上柔软的大床。 杜小薇不顾形象地摊在他身边：“累死本大小姐了！你说那些杀人抛尸的，早知道一个人有那么重，要那么费劲才挪动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杀了？” 卓充呵呵一笑：“所以才有分尸这种没人性的行径呀。” 云梦瑶边擦汗边打哆嗦：“你俩能不能别这么吓人？大半夜的说点别的好不好？” 卓充闭着眼说：“我想了一路，直到刚才才想出了点头绪：云金灿，八成不在这片山区。” 杜小薇很配合地问：“此话怎讲？” “云龙山隶属中山山脉，真正被称为云龙山的也就是云龙主峰周围3公里左右的区域。黑桃1却说这个山区方圆5、6公里，这个范围误差太大了。” “那又能说明什么？” “每个人说话的时候，心里自然会有一个锚点。比如说到‘家’这个字，你心里想的是a市，梦瑶想的是b市。同样，黑桃1口中的5、6公里，自然是以藏匿点为锚点的。” 杜小薇翻身趴在卓充身边，却不小心触动他腹部的伤口，疼得卓充立刻呲牙咧嘴。 “我去拿药箱！”云梦瑶赶紧起身向外走。 “别装了，我就没碰上！再说了，你的忍耐力什么时候这么弱了？”杜小薇撇着嘴说。 卓充呵呵一笑：“有些话还是先别让她知道的好。” “你的意思是你只推断出了云金灿的大体位置，却没办法推断出云金辉夫妇的位置。” 卓充皱眉，叹了口气说：“不仅如此，还有一个艰难的选择：我预测云金灿在a市境内，协调a市所有的警力搜山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还得是b市的原班人马去，但是这么一来，就没有人力来搜索云龙山了。万一云金辉夫妇在这片山区呢？这些事，不好说。” 杜小薇听了也频频皱眉：“按理说，云金灿是受害者，也是绑架案主谋，而云金辉夫妇纯粹是受害者。放弃营救受害者而去救一个犯罪嫌疑人，这事让谁听了都别扭，更何况还有亲生父母这一层关系呢！” 卓充说：“但是要想知道云金辉夫妇的确切位置，只能通过云金灿开口才行。而且还不一定：万一薛金和薛大奎在绑架云金辉之后留一手，没有告诉云金灿呢？毕竟两人的位置是个不错的筹码。越晚揭秘得到的好处就越多。” 杜小薇听后一惊：“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岂不是没有人……” 这个时候，云梦瑶急匆匆地开门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很大的药箱。 “我也不知道哪些东西能用上，就把最大的一个找出来了。” 杜小薇起身说：“我来，前段时间我专门学习过几天的护理，就是为了伺候这位大爷的。” “啊？”云梦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小薇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温柔体贴了？” 杜小薇脸一红：“我从小到大就是这种性格好不好？只是不太明显而已……” 卓充的短袖只剩下上半截，下半截做成布条绑在腹部，中间有一段已经被鲜血染红。 杜小薇熟练地拆除布条、清洁、消毒、上药、包扎。看得云梦瑶很是羡慕。 “再打一针破伤风就齐活了！不过我打不了，还没学到呢！”杜小薇对卓充说。 “没事，又不是生锈的东西割伤的，不会感染破伤风梭菌的。”卓充满不在乎地说。 “必须打！我已经打电话给我的家庭医生了，半个小时内赶过来，她会把针带来。”云梦瑶很霸道地宣布。 卓充感慨：有钱真好！ 第二天一大早，张成顶着一副熊猫眼来到19号别墅。 “没有任何收获，今天白天我们会出动救援直升机，还有生命探测仪、搜救犬等，能配上的全配上！相信一定能有好的结果。” 云梦瑶听了连声道谢。 卓充的恢复能力异于常人，经过半夜的修养，基本没有大碍。他找准机会把张成拉到一边悄悄说：“我推测云金灿应该在a市，与云龙山相邻的山区。那边的地形没有云龙山这么复杂，应该能够快速找到。” 张成一愣：“a市？这可不好办，协作办案力度不够，流程上也麻烦，直接跨界脸面上过不去，左右为难呀！再者说了，你有多大的把握？如果是白忙活一场，责任谁能担起？” 卓充明白，张成说的都是现实存在的问题。有些想法出发点不错，可一到实际落地的时候就困难重重，最终不了了之。 “昨天那伙绑匪，就是a市的，你们不跨界，人家可是伸长了胳膊来打你们的脸，这口气能咽的下？” 张成一听果然是义愤填膺：“你只要能证明那帮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是a市的，其他的都不是事儿。大不了我担这个责任！奶奶的，李昊然差点就挂了，不为他做点什么，我这个搭档就白当了！” 卓充听后很是高兴：“好说，放心，不会害你的，有可能还会得一个大大的功劳。” 说着，他拨通了文馨的电话。 第85章 亿万富翁失踪之谜14 “什么黑桃1梅花2的？我还方片6呢！”文馨听得云里雾里的。 “方片6没有，红桃6倒是有一个，就是云金灿。”卓充继续对文馨详细解释。 文馨皱眉说：“你的意思是：a市隐藏着一个数量庞大、有组织、有分工的犯罪团伙？贺勇毅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喽啰？” “从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应该是这样。” “这么大的事，我一个分局的小小警员，能做什么？” “与云龙山相连的清凉山，山势相对平缓，没有多少山洞，应该比云龙山好搜索吧？”卓充试探着问。 “再好搜索也是山区呀！很多地方机动车无法进入，只能靠步行，不依靠人海战术是没办法实现的。” 卓充点头，继续说：“你帮忙查一下近三年来在清凉山区域内的打架斗殴事件，尤其是那些有武术底子的打架事件，把事发的地点都标出来，我们现在就出发，亲自去核实。” 文馨回答：“这个不难，半小时就能给你，不过，我怎么感觉这么心慌呀？真要是像你说的那样，你可是主动往虎穴里钻！” 卓充安慰她：“放心吧，有b市的刑警跟着，都带着枪呢，武功再高也白搭！” “真的？” “先不说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这样，查好了发我手机上。”卓充说着急忙挂断电话。 文馨又把手机扔到办公桌上：“哼！撒谎都不会！” 一辆越野车驰骋在山间公路上。 开车的是穿了一身紧身运动衣，把身材完美展示的杜小薇。卓充则坐在副驾驶闭目冥想。 “先说好，去了就是为了拍照，给张成带回去些证据，不许动手！” 卓充依旧闭着眼：“行！大小姐。都说了5遍了。” “就是说100遍，只要你听，我都乐意。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 卓充笑着问：“既然知道，你还不停地说？” 杜小薇神色黯然：“我就是想：你再那么拼命的时候，能突然想起我的某句话，或许就是我唠叨最多的这句，说不定能有些用……” 卓充睁开眼，扭头看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看够了没？色狼！话说梦瑶这丫头的衣服怎么都这么紧呀？还有这运动短裤，感觉跟没穿一样……”杜小薇被看的不好意思，急忙转移话题。 因为预感到今天会有对抗，杜小薇车内带的负责臭美的衣服全都不匹配，只能临时找云梦瑶借了一身运动装，结果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放心吧，我有分寸，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跟他们动手的。”卓充充满深情地向杜小薇保证。 杜小薇听了一点也不领情，撇着嘴小声说：“说的好听，哪次不是都会出现‘万不得已’的情况？” 半个小时后，参照文馨给出的坐标，两人来到一处小山村的村口。再向里越野车就进不去了，村民们的日常交通工具是摩托车。 卓充边解开安全带边说：“你一会把车头调过去，时刻注意着，我一跑上来就发动，否则咱俩就走不了了！” 杜小薇郑重点头。 卓充的判断是基于昨晚大牛的装束和行为，具有典型山区村民的特征，因此才让文馨去查这一线索。而他和杜小薇来到的，则是打架斗殴最为频繁的一个山村。 说来也巧，卓充刚走过一座石桥，一辆摩托车就迎面驶来，车上是一个50多岁的男人驮着一个头上缠满纱布的人，只露出一只右眼，看不出长相和年龄。 但是那人看到卓充，立刻激动万分，指着他嘴里“呜呜”个不停。 卓充立刻拿出手机拍照，然后拔腿就往回跑。 昨天晚上他就偷偷拍了几张照片，虽然灯光昏暗，但是也能看清摩托车的车牌，和眼前的这辆一模一样！ 这下有证据了。车上的那人正是看病回来的大牛，他就住在这个小山村！ 驾驶摩托车的男人虽然不明所以，但是看到大牛和眼前年轻人的表现，立刻猜了个大概，一边驱使摩托车去追卓充一边喊：“别跑！把我家大牛打成这样，赔钱！” 卓充一边跑一边把照片发给张成，结果忍不住吐槽：“怎么还是2g网络？你们不会投诉信号太差吗？” 两条腿始终跑不过两个轮子。不一会的功夫，卓充就被两人截住。 大牛的右眼中几乎冒出火来，他嘴里“呜呜”地喊着，抡起拳头向卓充砸来。 卓充不慌不忙地躲过，说实话，一个大牛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骑摩托的老汉也看出端倪，立刻下车前来助拳。 老汉的拳脚虽然没有招式，但是山里人本身力气大，加上卓充对老年人实在下不去手，一时间竟然让老汉偷袭了几拳，身上一阵火辣辣的。 僵持不下的时候，一辆越野车突然从村口冲进来，车轮压过山崖边缘，令一侧则紧贴着山壁。 “砰！”越野车将摩托车撞飞，一个脑袋探出来喊：“谁再不闪开我就压死他！” 不只是大牛两人吓得魂飞魄散纷纷退让，连卓充都暗暗捏了一把汗。他急忙紧忙一跃而起，跳到越野车的车顶趴好，向杜小薇喊：“开车！当心点！” 杜小薇立刻变换挡位，猛踩油门把车开出狭窄的小路。 大牛和老汉面面相觑。 老汉忍不住埋怨：“一天天的不学好！瞧瞧你都惹了些啥人？连摩托车也没了！” 卓充终于返回到车内，止不住兴奋：“有戏了！云金灿一定就在附近！接下来的任务……” “接下来该修车了！梦瑶要是知道我把她的车刮成这样，非跟我拼命不可！”杜小薇最怕卓充一兴奋就忘乎所以。 “不会的，梦瑶知道我们是为了救她叔叔，而她叔叔很可能知道她父母的下落，她高兴还还不及呢！” 杜小薇翻了个白眼：“听不懂人话是吧？我的意思是咱们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交给张成他们不行吗？” 卓充叹了口气：“行倒是也行，只是大牛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黑桃1，如果在张成他们到来之前，黑桃1把云金灿转移了怎么办？转移还好，万一直接灭口……” 杜小薇猛地踩下刹车，卓充的头立刻碰到中控台上，还好没有出血。 “认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她恨恨地说着，快速调转车头。 第86章 亿万富翁失踪之谜15 杜小薇稳稳地驾驶着外表残破的越野车，突然指着前方：“你看，怎么办？” 正在揉头的卓充定睛一看，从山村小路上驶出一辆摩托车，驾驶者赫然是头部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牛，坐在后面的人遮得更严实：全身都被条纹床单裹住，腰间还用一根粗麻绳与大牛紧紧绑在一起。 “后面的是云金灿吗？”杜小薇问。 卓充的眼中充满疑惑：“恐怕是调虎离山，但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跟上。” “那要是真是调虎离山呢？” “我们主动上当，迷惑敌人，为张成他们争取主动。” 杜小薇撇撇嘴：“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虽然杜小薇的驾驶技术十分出色，但是在崎岖的山路上似乎并不能发挥优势，熟悉山路的大牛将摩托车开得飞快，稳稳领先着越野车。 “他们这是要去哪里？好像是朝a市市区开？” 卓充抿着嘴没有回答，眉头却皱得越来越紧。 这时，卓充的电话响起来，他赶忙接通。 “你们现在在哪里？牛家村吗？”文馨先开口问。 “从牛家村出来，到a市的山路，正在追踪一个可疑的摩托车，车牌号是……”卓充立刻向文馨汇报。 “等等，我好像看到了，我们在前面挡住他！”文馨说着，立刻示意刘涛。 刘涛立刻把警笛打开，然后将车辆横在山路当中。 卓充仔细向前一看，崎岖山路的不远处，果然有一辆闪着红蓝两色的灯光的警车停在那里，隐约有两个人从车上下来，快速躲到山路的一侧。 摩托车上的大牛一阵慌乱，先是继续加速，随即迅速减速，缓缓停在警车的跟前。 “停车、熄火、高举双手！”文馨和刘涛举着枪冲出来。 大牛很配合地照做。 卓充也下车跑到大牛身旁，一把将后座上人头上的床单摘下。 “年轻人，我们又见面了！”卓充之前见过的那个老汉恶狠狠地瞪着他说。 “他是云金灿？”刘涛看着老汉被阳光晒成古铜色的皮肤，疑惑地问卓充。 “不，他是大牛的亲戚，大牛就是前面这位，和一起凶杀案有直接的关系。” 老汉听了脸色大变，一巴掌打在大牛的后脑勺上：“臭小子，你敢杀人？” “呜呜……”大牛的嘴被包扎住，说什么都是含糊不清。 文馨已经将手铐戴在大牛的手上：“现在不用说话，有什么事去公安局里好好说。还有你，涉嫌包庇逃犯，是铐着走，还是主动跟我们走？” 两人被带上警车。 文馨对卓充说：“我会马上申请介入调查，牵扯到凶杀案，相信很快就会有同事赶往牛家村，你俩先别轻举妄动。” 杜小薇笑着说：“我举双手同意，你把这位爷管住就行。” 文馨看了卓充一眼，叹息一声：“小心点，昨天又被揍了？长点记性不行？” 卓充嘿嘿一笑：“你问问大牛谁更惨。” 文馨不再说话，返身上车，很快就消失在卓充的视线中。 杜小薇边开车边感慨：“这一天过的，真是刺激！我现在都敢在山路上玩漂移了，你信不信？” 卓充立刻抓紧扶手：“别闹，马上就看到胜利的曙光了，你可别骄傲！” “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杜小薇撅着嘴埋怨。 卓充的手机又响起来，这次是张成。 “我们的大部队已经到附近了，能给个大体范围的建议吗？” “先把牛家村翻一遍吧，里面即便没有云金灿，也能找到与绑架案相关的人。” “好咧！”张成收了电话，指挥身后民警迅速行动。 半个小时后，民警们压着十几个村民打扮的男人走上警车。 卓充一一辨认，对张成摇头：“没有黑桃1，更没有梅花2和罗雁，你们抓这么多村民干什么？” 张成手里拿着对讲机：“别提了，兄弟们一进村，就有不少村民从家里向外跑，稍微一打听，原来这个村里好多家的媳妇是拐卖来的！这十几个人里，有人是买家，还有人就专门干这个勾当！奶奶的，要我说应该就地正法！还有几个人跑得快，正抓捕着呢。不过我们没有执法权，上车就得给a市的兄弟送过去。” 卓充点头，能够借机整治人贩子不失为一件意外之喜。 “你又猜对了，村民们都反映没有见过云金灿，我估计是在周围藏着呢。” “嗯，那个犯罪团伙只是把这里当成后备基地，应该不会把人质往这里送。奇怪的是，黑桃1怎么不见踪影？” 卓充的话音刚落，只见一个戴着头盔的人骑着一辆摩托车，迅速向村后的山上跑去。 “哎呀！我早该想到的！”卓充突然惊叫一声。 “想到什么？”张成急忙问。 “犯罪组织既然选择了这里，肯定会开辟后路的！后山有秘密的通道通往b市！”卓充说着急匆匆地冲进村子，想要找一辆摩托车去追赶逃跑的人。 张成的反应也不慢，急忙安排人去核实后山情况。 又一辆摩托车呼啸着向后山驶去，旁边的民警在警告无效后，果断掏出配枪。 张成吓得失声大叫：“住手！自己人，你要是敢开枪，老子扒了你的皮！” 民警吓得差点走火。 张成擦了把满脸的汗珠，扭头看了看正在飞速跑来的杜小薇，心中默默祈祷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杜小薇来到张成面前没好气地问：“你跟他说了什么？怎么还干起偷摩托车的勾当了？” 张成两手一摊：“我说话好使吗？你俩都是我祖宗！他去追黑桃1了。” 杜小薇听后脸色一寒：“那你还愣在这里？他手里可没枪！” 张成下意识地把自己的配枪护紧：“已经安排人过去了，我是这里的临时调度员，还得抓梅花2和罗雁呢，实在走不开……” 杜小薇左右看了一圈，也大步走向村子。 张成立刻把她拦下：“姑奶奶，你想干什么？我们领导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护好你的安全，你就待在我身边吧，实在无聊的话，你来暗中调度？” 杜小薇撇嘴：“背黑锅的角色扔给我？本大小姐看起来是弱智么？” 张成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合着我就是了？ 第87章 亿万富翁失踪之谜16 后山原本是一处断崖，不知什么时候架起一座吊桥，通过吊桥一直往前走，就能到达昨晚卓充和黑桃1交锋的那个小山村。 摩托车加足马力咆哮而过，身后的卓充也奋起直追。 在来到吊桥旁时，一旁附着在山壁上的藤曼引起卓充的注意，他犹豫一番，果断放弃追踪黑桃1，用力将藤曼扯下。 一个惊恐的声音叫起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卓充看着眼前这人：身材中等，面容憔悴，眼睛上缠着黑布，双手被一条粗铁链捆绑在身后，粗铁链一直延伸到石洞壁上，和一个嵌入其中的铁环相连。 “云金灿？我是云梦瑶的朋友，来救你的。” “梦瑶的朋友？你们还在演戏吗？我都说了我不知道。” 卓充走上前将他眼睛上的黑布取下。洞内的亮光令云金灿一时睁不开眼。 “不知道什么？梦瑶父母的位置？警察一会就到，你如果不想跟我说，就去和警察说去，不过性质上可就全变了。” 这个时候，一阵警笛声远远传来。 云金灿见卓充气定神闲，立刻相信了他的话。 “那两个家伙，在我面前留了一手，不肯告诉我大哥和大嫂的藏身地，我估计他们就没有按我的要求来办！” “你有什么要求？” “找一个停工的工地，条件好一些的会有水、有床，能对付三天就行。我还给他俩推荐了两个。” 卓充一听，看来云金灿还没有坏到骨子里。 “这三天，你准备做什么？” “三义堂把我的家底掏空了，现在又想打我哥的主意。我一直在和他们斡旋，这三天是最后期限。我想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的，所以，我就将计就计，先制造一个假的绑架案。” 卓充皱着眉问：“有意义吗？就算你成功了，他们还会找机会绑架勒索云金辉一家的。” 云金灿摇头说：“他们做事很严谨，如果超过期限还没有成功的话，就会果断放弃，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你有什么证据吗？” 云金灿无奈摇头：“没有，他们一点马脚也没露出来，这两天只问我知不知道我哥在哪里，似乎并不知道我把我哥藏起来了。” 卓充点头，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那么着急地把薛金和薛大奎灭口了。 “他们是怎么把你截住的？” “他们偷偷在我身上放了定位系统，我还自作聪明地认为能摆脱他们，呵呵，一厢情愿罢了！自从10年前他们再次找到我的时候，我就再也跑不了了。” “你和薛金、薛大奎，原本是要去哪里？” “他们说要去镇上找个金店，把首饰先换成钱，然后再让我把剩余的钱补给他们。我们谈妥的价格是20万，那些首饰估计能卖10万左右。” “去哪个镇？他们有合作的金店？” “他们哪里有什么合作的金店！两个土包子，他们的意思是只要有金店就可以，所以没有固定的目标。” 这个时候，两辆警用摩托停在石洞前。 “犯罪嫌疑人通过吊桥逃跑了，这是被他们绑架的云金灿。”卓充向他们简要说明情况。 “麻烦你把受害者送回村口，我们去追嫌疑人。”摩托车缓缓通过吊桥，很快消失在卓充的视线中。 当卓充载着云金灿返回时，杜小薇像一只豹子一样扑过来，对着他又捶又打：“让你不带我！又想吃独食是吧？” 张成走上前劝解：“多亏了卓侦探，才能这么快完成任务。我们带云老板去医院做个检查，你们二位要跟着去吗？” 卓充握着杜小薇手腕，防止她偷袭：“我们就不去了。谁都知道你们检查完就要带回去问询，我们可不敢妨碍公务。” 张成凑到卓充的面前低声说：“目前罗雁潜逃，我们手头上没有任何证据，只怕云金灿不会承认，你有什么办法吗？” 卓充摇头：“我也无能为力，不过我认为，与其费尽心思地让他认罪，还不如看看他能不能透露些云金辉的下落，坦白从宽的路数不是你们的强项吗？” 张成点头：“这是自然，我们领导也说了，第一要务是确保云金辉的安全，我有分寸。” 警车一路鸣着警笛呼啸而过，很是威风。 杜小薇手握方向盘问卓充：“又有什么鬼点子？你不肯和警察一起走，绝对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我说得对不对？” “知我者，小薇也！”卓充点头说：“出了云龙山到附近的镇子，一个是去b市方向的上云镇，一个是去a市方向的下云镇。那两个人不去相对较近的上云镇，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去下云镇呢？” “担心被抓到？” “不，如果是那样，他们会跑更远。下云镇里，必有蹊跷！” “明白了！”杜小薇一脚油门将越野车开出同时问卓充：“你怀疑他们把云金辉夫妇藏在下云镇？可是一个镇子那么大，咱们俩得搜到什么时候？” 卓充一脸平静：“先开到镇上看看再说，真不行让张成带人来挨家挨户摸排。” 杜小薇点头：“对，张成这人还行，指哪打哪。” 卓充听后笑道：“你把人民警察当成你们家保镖了？还指哪打哪！” 杜小薇说：“都是为人民服务嘛！我不是人民群众的一员？” “对，你是人民群众的代表。我们都得为你服务。” 杜小薇撇嘴：“说得好听，现在是谁为谁开车？” “说到开车，”卓充抓紧扶手说：“咱们能不能稍微慢一些？你看这左拐右拐的，一不留神咱们就要翻到山崖下面去。” “我已经开得很慢了好不好？再啰嗦自己下车走，本大小姐还不伺候了！” 卓充立刻闭嘴，下意识地检查一下保险带。 车窗外的景色迅速变换着，像播放一部优美的纪录片电影一样。 卓充就这么愣愣地看着窗外，久久不语。 “又在琢磨什么呢？” “贺勇毅是梅花1，金玉是梅花2，云金灿是红桃6，还有一个黑桃1。梅花是外勤人员，红桃是外围商人，黑桃有可能是指挥调度人员，那么，有没有方片？它又代表着什么呢？” 第88章 亿万富翁失踪之谜17 下云镇依山而建，中间一片宽阔处左右延伸出200多米略微平坦地区域，算作是镇中心。原本小镇的年轻人纷纷逃离，这两年借着开发区的规划逐渐恢复些生机。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咱们两个怎么找？总不能挨家挨户敲门吧？”杜小薇把车停在一个停业的商铺门前，满脸愁容。 “敲门的意义不大，先了解一下这个小镇，那两个人不敢明目张胆地将人绑来，肯定有一个不引人注目的方式或者地方。” “这个好办，瞧见她们没？我们称之为当地情报站。”杜小薇的目光向几个坐在背阴处闲聊的大妈扫视一下。接着，她在旁边的小商店里买了两包瓜子和一包软糖，自信满满地走向“情报站”。 卓充微笑点头，杜小薇的方向很正确，想要了解小镇的动态，这一拨人绝对是第一选择，作用相当于古时候的小酒馆。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都失算了。 一个小时后，杜小薇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一样走回来。 “除了打听到镇东头的老王头的儿媳妇因为没怀上儿子打了三次胎、五金店的小夫妻因为儿子不像爸爸天天打架、吴老二的神经病媳妇昨天脱光衣服在大街上跑外，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没有外地车辆停留？没有陌生人在周围转悠？” “没有，没有任何可疑的人，依我看，他们俩根本没有把云金辉夫妇藏在这里。” 卓充点头说：“如果所有的可能性都排除的话，你说的结论就是对的。” 杜小薇拿起水杯猛喝了三大口，一些水从她的嘴角流出，顺着颀长白皙的脖子一直向下，向着神秘的区域进发。 “看什么看！色狼！”她很得意卓充魂不守舍的表现。 卓充却继续看着杜小薇身后的车窗：“你想一想：万一，薛金和薛大奎不是陌生人呢？” 杜小薇撇嘴：“怎么可能，薛家庄距离这里有40多公里，两个人做群演的影视基地也不在附近，他们跑这里来干什么？” “问一下就知道了！”卓充翻出薛金和薛大奎的生活照，下车向那群仍旧兴致勃勃闲聊的大妈走去。 不到10分钟，卓充惊喜地回到车里。 “有收获？” “没错，薛金的一个远房亲戚在镇上开了一家水产品商店，他家有一辆运输水产的箱式货车，而薛金和薛大奎，则是他家的兼职司机，一周运送两趟。你看，连作案工具都找到了。” 杜小薇也很兴奋：“真有你的！商店在哪里？咱们现在去看看，说不定老板就是同伙呢！我的破窗锤放哪里了？” 卓充看着杜小薇说风就是雨的紧迫神情，笑着说：“没必要这么紧张，咱们去买几条新鲜的鱼，刚好回去能做糖醋鱼。” 杜小薇一拍脑袋：“对哦，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在姐姐面前都不是问题！” 卓充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爸不是给你断供了吗？” 杜小薇很认真地点头：“对呀！这话是我爸说的，——我妈又没说。” 卓充莞尔一笑：“你爸的良苦用心，全让一个护犊子的妈妈毁了。” 杜小薇摆摆手说：“也没有啦，我妈还是挺给我爸面子的。我爸一发话，我的零花钱立刻减少了一大半。但是——” “但是什么？” “我爸听说我出来是给儿童福利院送福利的，特地把这个月的零花钱翻了两番。” 卓充听了哑然失笑：“那你也只是这个月宽裕一些，下个月怎么办？” “放心吧，我都合计好了——儿童福利院多着呢！权当杀富济贫了。” 卓充看着如此“败家”的杜小薇，由衷地竖起大拇指。 水产店门口摆满了水箱，一根根水管不间断地为其中的鱼虾供给活水。一个满脸横肉，身穿连体下水裤的中年男人正在忙活。 两人的分工很明确：卓充负责挑鱼，杜小薇则趁机和老板闲聊，试图打探出蛛丝马迹。 “老板你这死掉的鱼挺多的，新鲜的没来吗？” “嘿嘿，不好意思，送货司机这两天生病了，你看上哪条了，给你算便宜点。” “换个司机不就行了？不会是连车也出毛病了吧？” 老板一脸无奈：“哪有那么容易换？生人靠不住。我们这里太偏僻，要不然我也不会自己买辆车了。” “现在车里都有定位系统呢，还怕司机给你开走了？” “定位系统我也装了，结果让人给骗了——只能在电脑上看！我一个卖鱼的，哪有功夫玩电脑？” 卓充和杜小薇听后喜不自禁。 “老板，巧了，我车上的定位系统只能在手机上看，我平时用电脑用的多，要不咱俩换换？” 老板很犹豫：从没有遇到过这种要求。 在买了10几条黑鱼后，老板在极不情愿地回房找拆除工具，卓充则死皮赖脸地跟着一起去。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拎着一堆杀好的鱼回到越野车上。 “房间里都看了，没有藏人的迹象，现在的希望全在这张存储卡上。”卓充拿着一个小巧的芯片说道。 “咱们都没电脑，只能去找张成了。” 卓充点头：“对，暂时先别让梦瑶知道，万一里面什么都没有，她又要担心了。” 杜小薇酸溜溜地边发动汽车边说：“对她很上心嘛！什么时候你能这么关心我一下？算了，我就不指望了，也没看你这么关心文馨呀！” 卓充轻咳一声：“你俩都是女强人，梦瑶的性格较软弱一些……” 杜小薇冷哼一声，把越野车开得飞快。 刚刚向领导汇报完的张成一脸惊讶：“才小半天没见，你们也太夸张了吧！这都摸清楚了？” 杜小薇很不耐烦：“赶紧把电脑拿来，黄金72小时懂不懂，马上就没时间了！” 张成冲杜小薇敬了个军礼，立刻小跑着去找电脑了。 杜小薇很得意，回头对卓充说：“看吧，是不是在为我服务？” 卓充皱着眉，只是“嗯”了一声，这让杜小薇很没有成就感。 配合地图，一个清晰的运动轨迹出现在电脑上。 “看，6月1日上午7点到8点，货车在这个地方停留了一个小时，而这个地方，也是云金辉从家里上机场高速的必经之地！随后，货车绕道去了一处极为偏僻的地方，只停留了10分钟，就赶往下云镇。” “知道了！他们把云金辉夫妇藏在那个偏僻处，我这就让人去看看！”张成兴奋得手舞足蹈。 “去现场看一下是有必要的，不过，那里八成只有一辆遗弃的汽车。”卓充摸着下巴分析。 张成一愣：“嗯？那，人质究竟在哪里？” 第89章 亿万富翁失踪之谜18 卓充看着从偏僻处出来的路线，开始变得极为不规则，几乎每隔10多公里，都会有一次小停留。 “他们很紧张，连正常驾驶都没办法保持，当然也有可能是在采购物品，或者是把人质放在某个地方。现在算来，可疑的地方，有6处！”卓充皱着眉说。 “6处？”张成的脸色也很凝重：“我们没有那么多警力呀！只能依照顺序一个个排查了。无论如何，卓侦探，你可帮了我们大忙！” 两队警车迅速集合，向着可疑的地方进发。 卓充和杜小薇回到越野车上。 “咱们怎么办，是等消息还是跟着他们？” 卓充低声说：“我给你一个地址，悄悄开过去。” 卓充的神情令杜小薇不由紧张起来：“怎么回事？这可是在公安局。有必要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吗？” 卓充依旧神秘兮兮：“小心无大错，赶紧走吧，天要黑了。” 越野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终于黑了下来。这是一个距离下云镇不足5公里的废弃村落，目光所及处有十几间砖瓦房散落在山坳里。 “那两个人不是傻瓜，虽然绕了很多地方，但是我认为，最有可能的，应该是这里。” “这里？”杜小薇很疑惑：“他们的定位里好像没有吧？” “是的，这一片地区被山体遮挡，卫星信号很难定位，他们的货车在这附近显示的是一段空白，不过按照前后时间推断，他们在这里停留了不下10分钟。”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警方？犯得着亲自来找吗？” 卓充忧心忡忡地说了一句：“我怀疑警方里面，不干净。” 杜小薇一哆嗦：“话可不能乱说，你成功把我吓到了！” 卓充走下车，边查看最近的一间房屋边说：“任何队伍里都有可能挖出蛀虫，我们每年看到的贪官污吏还少吗？你想想看，金玉作为一个边缘人员，是怎么轻易得到罗雁被逮捕的消息的？” “她不是派出所临时工吗？” “不，她是在假冒临时工，退一步说，即使她是真的临时工，那个消息也不是她能掌握的，罗雁对三义堂应该很重要，他们不会是歪打正着才把她劫走的。” “是有人给金玉通风报信？这个蛀虫会是谁呢？”杜小薇歪着脑袋想。 “现在想这些没用，先把云金辉夫妇找到！”卓充加快步伐，他有一种预感，似乎晚一步就会遭遇天大的麻烦。 周围几乎变得漆黑一片，两人握着早早准备的手电筒，走在崎岖的小路上。一侧的树木只露出高大的黑影，像张牙舞爪的厉鬼一样恐吓着两人。 “找到了！”杜小薇突然惊喜地喊道。 卓充赶忙跑过去，通过窗户的缝隙，他看到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相互依偎着，侧躺在一张破烂不堪的床上，一动也不动。 “云叔叔？我是小薇呀！你们坚持住，我这就救你出去！”杜小薇向里面大喊。 木制的大门虽然用新锁固定，还是被卓充一脚踹开。 杜小薇跑到床边，看到一对面容憔悴的夫妇紧闭双眼，急得眼泪都下来了。 “脱水引起昏迷，快去车里拿水！”卓充说着，开始动手清理两人的呼吸道分泌物，防止二人窒息。 杜小薇二话不说，赶紧向外跑。 没两分钟，卓充突然听到一声急促的尖叫，刚要仔细分辨时，那声音却戛然而止。 “不好！”他脸色突然大变，拎着手电筒冲了出去。 漆黑的野外两辆越野车的车灯照亮，一个满脸狰狞的男人，手握一把枪，枪口对准已经不知所措的杜小薇。 “黑桃1！”卓充脸色阴沉。 “我实在想不到，随随便便碰上的人，居然这么有能耐。我们想方设法想得到的信息，你们两天就找到了，佩服！佩服！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把我朋友放了就好了。” “你认为有可能吗？” “你们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万一她有损伤，你们绝对不好过！” 黑桃1听后哈哈大笑：“我们会怕她老爸？那为什么还会绑架云氏兄弟呢？幼稚！” 卓充轻蔑道：“你们以为a市首富和其他市的首富一样？a市可是省会城市！杜总的能量，你们老板都要忌惮几分，你个小喽啰居然不知天高地厚！” 黑桃1见无法威胁卓充，决定不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废话少说，你们现在离开，我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否则，一个也别想活！” 卓充听后心生疑惑，不过仍旧寸步不让：“车上躲着的是张成吧？既然来了，还不肯出来见一面？” 黑桃1听后大惊失色，立刻把枪口对准卓充：“什么张成王不成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赶紧滚蛋！” 卓充拱起身体，全身肌肉紧绷，计算着该怎么样才能躲过黑桃1的射击，同时又要把杜小薇救下来。 “啪啪啪！”一辆车内传来鼓掌声，接着，张成笑嘻嘻地走下来。 “卓兄弟，佩服！张某自认为是个人物，能入我眼的没几个，今天对你是由衷地佩服！” 卓充还没说话，一旁的杜小薇忍不住大喊：“你这个混蛋！亏本大小姐这么信任你！放着好好的康庄大道不走，你偏偏往死路上钻，缺心眼呀你？” 张成苦笑道：“大小姐，你不是我，不明白我的遭遇。对了，我对你那么客气，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我曾经是孤儿，在你爸爸资助的福利院长大。” “那你还让这个丑八怪拿枪指着我？！” “这个……我俩属于不同的部门，我管不住他。” “你是方片吧？排行几？肯定不是最小的1。”卓充突然插嘴。 “3，方片3，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从你的搭档李昊然出车祸开始，我们的每一步都被你们掌握，到你们跟到这里来才确定，只有你，才能有机会在我们的车上安装跟踪器。” 张成点头：“确实有些急躁了，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老板催得紧。” “另一辆车上是谁？不用背地里打黑枪吧？”卓充指着旁边的越野车说。 “你应该猜得到，都是老朋友。梅花2和罗雁。毕竟我们的人手有限，干这一票的，就我们几个。”张成丝毫也不避讳。 随着他把话说开，金玉和罗雁迈着慵懒的步伐走到灯光照射处。 “卓充，我一直到现在都处在震惊中，我跟老云结婚10年，大大小小的场面见过无数，不过像你这么善于推算的，从来没见过！”罗雁的目光中充满欣赏。 卓充笑着对罗雁说：“你也不错，我居然被你的演技骗过一阵子，太逼真了！” 罗雁轻叹口气：“或许，它就是真的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卓充突然打断罗雁的苦情表演：“云金辉夫妇已经严重脱水，再不救他们，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第90章 亿万富翁失踪之谜19 张成面无表情：“那你们就赶紧离开，好让我们顺利把云金辉带走，说真的，他们的死活对我们来说意义不大，毕竟还有一个云梦瑶……” “你敢！”杜小薇声色俱厉：“你敢动梦瑶一个手指头，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张成皱眉：“杜大小姐，不要迫使我对你们家的态度发生转变，真以为我那么好说话？” 杜小薇还想指着张成的鼻子大骂，却被卓充制止住。 “小薇，先保住云金辉夫妇的命再说。我们走！”说着，卓充慢慢上前，将杜小薇拉到自己身后。 而黑桃1的枪口，则定格在卓充的身上。 “女的可以放走，这个男的太狡猾，干脆一枪崩了，以绝后患。”黑桃1的手指在扳机上缓缓使劲，随时都能开出致命一枪。 “慢着，黑桃1，他不能死，你难道忘了吗？”罗雁突然大声提醒。 黑桃1尝试了几次，终于把枪放下。 “妈的，明明是个巨大的威胁，却一个也不能杀，这种感觉真操蛋！” 卓充暗自松了口气，拉着杜小薇快速回到车上。 越野车缓缓离开。 张成呵呵一笑：“现在大家都满意了？去找云金辉夫妇吧，他们活着对我们更有价值。” 罗雁叹了口气：“我去吧，毕竟认识了10多年，有些事比你们好办。”说着，她从车内取出水和手电筒，向关着云金辉夫妇的小房子走去。 “就这么算了？不是你的风格吧？”杜小薇小声问卓充。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被人算计了这么久，是时候进行反击了。” 杜小薇一听很兴奋：“我就知道！你安排了什么后手？是不是悄悄在他们车上放了跟踪器，我们要不要先找个地方躲避一下？” 卓充摇头：“哪里来的遥控器？而且，这辆车不知道哪里被动了手脚，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张成的眼皮子底下。” 杜小薇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那可怎么办？要不咱们先停车，把跟踪器解决掉再说？” 卓充神秘一笑：“不，既然张成想看我们去哪里，那就让他看着好了。这一带还是没信号，等有信号的时候，就是我们的主场了。” 杜小薇一脸疑惑。 3分钟后，卓充的手机终于响起来：“你在哪里？怎么现在才接？” 杜小薇一下子听出来了，是文馨的声音。 “刚从鬼门关出来。”卓充简要说明了情况。 “我们就在附近，5分钟会合。”文馨也很干脆。 杜小薇不敢置信地看着卓充：“你什么时候布置的这一招？” 卓充笑着回答：“b市的警察，怎么有文馨那么值得信任？当我意识到事情脱离掌控时，第一时间就给文馨打了招呼，不过还是失算了。” 开到一个岔路口时，前面有一队人马正静静等候着。 卓充开到人群跟前，迅速和杜小薇下车。 一个年轻的便衣警察极速上车，将越野车开走了。 卓充来到被五六个男人围在中央的文馨面前。 刚好文馨布置完任务，男人们纷纷散开。 “准备怎么办？”卓充问她。 “扮交警，处理交通事故，顺便查下酒驾。放心，流程他们熟得很。” “还是小心点为好，对方有枪，还有一个是资深警察。” 文馨点头：“危险肯定是有的，干我们这一行，要是怕危险，还不如趁早转行。” 杜小薇不由得肃然起敬：“以前只是在电视上看过警匪大战，现在即将亲身经历，竟然忍不住浑身激动，此刻我才切身体会到你们的伟大！” 似乎是为了印证杜小薇的话，两辆越野车迅速靠近他们。 前方突然亮起警灯，两个穿着黄绿色反光马甲的交警横在山路中间，将两辆越野车拦住。 坐在副驾驶的张成示意黑桃1不要轻举妄动，急忙下车向交警走去。 “兄弟们辛苦，自己人！”张成亮出自己的警官证：“怎么了这是？” “前面有落石，一辆私家车倒霉，被砸了个正着，消防员正在营救，你们先等等，估计还得半个小时。”一个交警面无表情地说。 “落石？前段时间才清理过，怎么又有了？”张成自言自语，不过一点也没有怀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分发给两人，借机稳住他们。至于两人的身份，张成一点也不怀疑，他打眼一看，鼻子一闻，就知道两人是真的。 三人正在兴致勃勃地闲聊，身后一个交警匆匆跑过来：“来两个人帮忙，车子要落到山底下了，车上还有个孕妇！快！” 其中一个交警立刻拉住张成向身后跑：“兄弟，搭把手，真要是出了人命，咱们谁也别好过！” 张成无奈，只得跟着那人向前走。两个转过一个弯道后，再也看不到身影。 剩下的一个交警焦急地看看身后，将手中的香烟扔到地上，用脚尖狠狠捻灭后，径直向黑桃1走来。 “有事吗，警官？”黑桃1微笑着问。 “没事，你也是自己人？那个分局的？” “这个，不方便透露。”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这是私家车吧？私车公用，佩服！” “经常的事，干咱们这一行的，哪有公私之分。”黑桃1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没错。对了，这个月的任务还没完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兄弟，帮忙吹一下。”交警掏出一个酒精检测仪放在黑桃1的嘴边。 “自己人都不放过？”黑桃1见交警态度很坚决，只好象征性地吹一下。 哪知检测仪突然发出蜂鸣声，红灯极速亮起。 交警皱着眉问：“兄弟，喝了？咱可不能知法犯法呐！” 黑桃1满脸疑惑：“怎么可能！昨天是喝了一些，今天我可是滴酒未沾，你这玩意坏了吧？” 交警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才发了一个星期，怎么可能坏？兄弟，我这都记录着呢，没办法，你下来，到前面的车上重新检测一回，要不然我这里不好交代。” 黑桃1嘴里骂骂咧咧，正要开门下车，突然听到前方一声大喊，似乎是张成的声音。他的脸色剧变，迅速把车门关紧，一脚油门将越野车开出去。 “停下！前面过不去！”交警迅速掏出枪追了上去。 哪知黑桃1在前面的宽阔处迅速掉头，径直向交警撞过来。交警无奈，只得躲在山壁处，任由黑桃1驱车离去。 后面的车也要发动，交警举枪对准驾驶室内的金玉：“别动！别逼我开枪！” 与此同时，身后四辆警用摩托车迅速驶出，向着黑桃1追去。 第91章 亿万富翁失踪之谜20 藏在罗雁车里的云金辉夫妇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 “这么周密的计划，怎么还是能让他逃走！”文馨对着负责黑桃1的警察大发雷霆。 假扮交警的警察一声不吭，低着头懊悔。 卓充上前打圆场：“任何时候都会有意外发生，黑桃1太狡猾，好在其他人都已经抓到。” 文馨叹了口气：“一个贺勇毅，搞得我们警方狼狈不堪，公信力受到巨大挑战，现在又出现个黑桃1，而且可以预见还有黑桃2、黑桃3之流的，想想都头疼无比。” 卓充拍拍她的肩膀：“头疼也没用，哪怕他们把一副扑克牌凑齐了，不还是偷偷摸摸地行事？这说明他们还是害怕警方的，现在我们已经打掉了梅花1、梅花2、红桃6和方片3，相信不久的将来还能打掉更多。” 文馨点头，突然看着不远处的越野车说：“我们人手不够，三个嫌疑人要分别押运，你被征用了。作为幸运儿，你可以选一个嫌疑人。” 卓充皱着眉问：“配枪吗？” “想得美！我和你一起，你负责开车就行。” 最后分给卓充和文馨的是罗雁，其他两人的危险系数比较高，只有罗雁看起来弱不禁风，没有什么危险性。 杜小薇嘟嘟囔囔地抗议：“以前只听说征用车辆的，怎么还把一个大活人征用了？这要是出个三长两短，算工伤不？” 卓充苦笑：“你就不能盼我点好？不光我，你的车也被征用了，你去开罗雁的车，我来开这辆。” 杜小薇指着车身上被蹭得惨不忍睹的痕迹：“那好，修车费用给报了，我还乐得清净呢！”她说完，转身就往罗雁的越野车走去。 此刻警车逐渐离去，拥挤不堪的山间公路上变得寂静空灵，漆黑的夜空笼罩下来，像一只巨大的手掌扣住这个山区，令人不禁感到彷徨心悸。 卓充在前面开车，文馨和罗雁后座。 罗雁表情淡然，主动与两人搭讪：“警官，我只不过是挪用了一些公司财产，而且还是属于我们夫妻的共有财产，不至于动用刑警吧？” “说得轻巧！涉嫌绑架、与黑暗势力纠缠不清，哪一条不值得我们对你重点照顾？”文馨撇嘴回敬。 罗雁不理会她，伸长脖子对驾车的卓充说：“帅哥，刚才不是我，你可能就被黑桃1开枪打死了，这算不算救人一命？” 卓充笑着回答：“我说算有什么用？不过，说到这里，我很疑惑，你为什么要保全我的性命？咱们之前可没什么交情。” 罗雁妩媚一笑，身体紧紧贴着驾驶座后背：“想知道吗？你把我放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文馨撇嘴：“省省吧，他后脑勺没长眼睛，看不到你的表演。” 卓充皱眉问：“一个人？是谁对我这么感兴趣？他关注我多久了？” 罗雁身体坐直：“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有人希望你活着，而且这个人，是我们得罪不起的。” 文馨听后很是紧张：“卓充，是不是你的破案，坏了他们的大事？今后你可要小心点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卓充故作轻松：“我就是一个小人物，哪里会引起他们高层的关注？真要是那样的话更好，我可以作为诱饵，把他们一网打尽！” 文馨听后仍旧是放心不不，她扭头看向悠闲地躺在后座上的罗雁，突然感到面前的女人隐藏得很深，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冰山一样，在露出的小小尖叫下面，是看不到的巨大冰体，静静地隐没在漆黑的水下，随着汹涌的波涛时隐时现，令人感到心悸。 终于出了山区，前方的车辆逐渐变多起来，文馨悬着的心缓缓放下。 卓充也变得轻松许多，他正要询问文馨是去分局还是去看守所，突然一辆渣土车从侧后方冲出来，狠狠撞向他的越野车。 像是遭遇巨浪的小船一样，整个车体被撞得摇摇晃晃，车内的人出于惯性倒向一侧。 卓充的头撞在车玻璃上，额头处血流如注，文馨直接从后座上飞起撞在后门处，头晕目眩。倒是罗雁，似乎有未卜先知的功能一般，早早把安全带系上，双手抱头蜷缩在后座上，因此受到的伤害是最小的。 连续不断的耳鸣充斥着卓充的脑袋，额头上留下的血遮挡住他的一只眼睛，令视线变得模糊不清。隐约中，他看到从渣土车上跳下四个大汉，手里拿着铁棍一样的武器，径直向被挤在路边的他们走来。 车玻璃被强行砸破，车门打开后，两个人把他用力拽出来。 罗雁踉踉跄跄地走下车，小声咒骂着：“你们都是白痴吗？这么用力，万一车翻了怎么办？老娘还在车上呢！” “她怎么办？”其中一个大汉没有理会罗雁的牢骚，反而指着几近昏迷的文馨问。 罗雁略微思考一番：“斩草除根吧，没人说过要保她。” 一阵急刹车响起，杜小薇拎着一个破窗锤极速奔来：“都不许动！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要想活命赶紧离开，把他们两个留下！” 昏暗的星光下，大汉看着较小的杜小薇，无奈摇头自言自语道：“真是没办法，我本来没想着杀生的。唉，非逼着我干这些肮脏的事情！” “住……手！”卓充突然有气无力地说：“放过他们两个，我跟你们走，否则，我就自杀，你们不是想要活着的我吗？” 紧紧箍住他的胳膊的大汉嗤之以鼻：“想死？恐怕由不得你！我们费尽心思才走到这一步，哪能任由你要死要活的？” “你……问问她，看……看我……有没有能力自杀？”卓充的下巴向罗雁点了点。 罗雁一脸凝重：“他做得到。放过这两个小妞，我们走！” 大汉一记手刀砍在卓充的脖子上，然后扛起他向渣土车走去。其他三个大汉则紧紧守在卓充身边，似乎他是一件极其重要的货物，千万不能有丝毫损失一般。 杜小薇两眼赤红，不顾一切地向四个大汉冲来。 罗雁突然挡在她面前，一招太极四两拨千斤把杜小薇拦下。 “小丫头，我劝你别那么冲动，你的小情郎是救不回去了，还不如去看看那个小警察，运气好的话还能不落下什么残疾。” 卓充用尽力气对杜小薇喊：“别担心，他们不会让我死的，你快去救文馨，等我来找你！” “你们究竟是谁？把他绑走是为了什么？”杜小薇死死盯着罗雁问。 “你是他的搭档，难道真不知道吗？”罗雁突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杜小薇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卓充的秘密被他们发现了？这怎么可能？ 趁着杜小薇发呆的瞬间，几人迅速爬上渣土车，一溜烟地消失在黑夜中。 杜小薇垂首顿足，隐隐约约听到文馨急促的呼吸，只得暂时放弃追踪，转身向文馨跑去。 第92章 亿万富翁失踪之谜21 到处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文馨皱眉耸了下鼻子，突然睁开眼睛。她左右看看周围的环境，猛地坐起身来。 “啊！”她不禁捂着剧痛的头叫了一声。 “醒了？那我就不陪你了，外面还有一个人不知死活。”杜小薇说着就要向外走。 “等等！”文馨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晃晃悠悠地看起身：“你是去找卓充吧？咱们一起去！” 杜小薇有些于心不忍：“算了吧，你看看现在的你，连站起来都困难，难道还要我把你背着？”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给我1分钟。”文馨十分倔强。 果然，片刻之后，文馨便扶着病床扶手缓缓走向门边。 听到动静的刘涛推门进来，看到脸色苍白的文馨，满脸惊讶：“你不要命了？” “卓充为了救我才被带走的，我没有办法在这里躺着。” “所有的警力都撒出去了，杜家和云家也聘请了大量的安保人员参与搜索，你出去能干什么？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外面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就安心在这里吧！”刘涛苦口婆心地劝她。 “我有种感觉：对方之中有一个很了解卓充的人，而我，嗯，和小薇，则是最了解卓充的两个人。对方既然是冲着卓充来的，一定会针对他做一些特殊的安排，我们必须想出对策来。” 杜小薇郑重地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外面的那些人只是做常规的分析和搜索，可对方明显不是正常人，抓走卓充是为了……嗯，多半不是什么正常的目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刘涛无奈摊手：“两位大姐，说得一套一套的，那你们打算怎么办？要是连外面那么多人都找不出卓侦探来，你们俩能做些什么？” 杜小薇想了想：“先回卓充家里，他喜欢处处留后手，我要学着以他的思维方式，找出线索来。” 文馨拉起杜小薇的手：“没错，说走就走！” 两人相互搀扶着向外走，刘涛无奈，只得紧紧跟在后面。 一阵门锁转动的声音后，三人进入卓充的家里。 “六一前，有一次闲聊的时候，卓充对我说：他怀疑贺勇毅不是单打独斗，身后似乎有一个神秘组织。包括他通过贩卖毒品收敛的钱财，到现在也没能查出来最终去向，估计都流向了了那个神秘组织。” 杜小薇说着，从客厅的角落里拉出一个2米多长的白板，白板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并用红线连接着，看起来像一张思维导图。 文馨仔细一看：最中央的赫然是“贺勇毅”三个大字，四周用红线连接着的，则是和他相关的各个案件：吴倩肢解案、毕小恬遇害案，以及其他出现贺勇毅身影的事件。 “吴倩肢解案中的幕后凶手之一秦玉，算是贺勇毅的下线，按照卓充的推论，应该还有一个上线。”杜小薇指着白板中一个大大的问号说。 “现在已经证实，这个上线是梅花2，也就是那个假扮警方临时工的金玉。”文馨补充说。 “或许吧，卓充考虑问题总是从最根本上出发，换句话说，这个上线，代表着最终获利的那个人，梅花2或许是和贺勇毅接头的人，但是最终获利的，应该是另有其人。” 文馨转头问刘涛：“金玉的审讯进展如何？” 刘涛皱眉摇头：“什么都不说，软硬不吃，连局长都没有办法。” “黑桃1呢？抓住了没？” “暂时还没有，他的车被遗弃在一个小桥旁，我们的人刚要上前，汽车就爆炸了。不过事后发现黑桃1不在车内，他应该是跳到桥下的河里逃走了，目前已经给临近的兄弟单位发了协查函。” 文馨听了皱眉：“这手法和贺勇毅的如出一辙，看来是他们组织内刻意训练出来的。” 刘涛不以为然：“管他是不是训练的，局长说了，以后见到一个，就严厉打掉一个，让他们永远不敢出头。” 两人说话的时候，杜小薇一直站在白板前苦思冥想。 “这个未完成的任务是什么？我们一直认为贺勇毅留在a市是为了报复卓充，如果不是呢？如果他的真实目的是为了完成一项任务呢？这个组织内部森严，不完成任务的惩罚估计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或许，这个任务与卓充有关？” 在杜小薇展开无尽联想的同时，一个不知名的房间里，卓充被紧紧绑在一张金属床上，就像精神病院里限制重度病人那样。 他缓缓睁开眼睛，头上伤口被扯动一下，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旁响起。 卓充斜眼去看，只见罗雁身穿白色大褂，笑嘻嘻地倚在门口。 他试着起身，却发现自己被牢牢绑住，而且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全部褪去，现在的身上异常清凉。 “什么意思，把我当小白鼠了？我的衣服呢？” “呵呵，怎么，还不好意思？姐姐我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虽然你的条件不错，不过在我眼里，和小白鼠没什么两样。” 卓充冷哼一声：“我没想到你还是个研究员。把背后的人叫出来吧，我已经在你们手里了，还有什么躲藏的必要？” 罗雁露出灿烂的笑容：“这个我可做不了主。我的工作就是抽血取样，对了，一不小心多抽了一管，想必你不会介意吧？” 卓充不知可否：“既然采样完成了，我可以离开了吗？” “这么着急回去，是有什么急事吗？说实话，还有最重要一项：我们还想培育一个和你一样的后代，你是要主动贡献出来呢，还是要我帮你？” 卓充听后大惊：“后代？你们究竟在图谋什么？” 罗雁呵呵一笑：“这有什么可奇怪的？网罗奇人异士为我所用，一直就是我们的任务，甚至是在解放前，我们已经这么干了！你的性格我大概了解一些，既然不愿意和我们共谋大事，只能把你的特异功能留给下一代了，我的想法对不对，隐形侦探？” “隐形侦探”四个字一出，卓充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自己的秘密了！ 第93章 亿万富翁失踪之谜22 “你们所说的大事，具体指的是什么？”卓充闭着眼问罗雁。 “自然是天大的事！你仔细想一想，这个世界是不是有很多不公平？平常人辛辛苦苦一辈子，抵不上有权有势的人动动嘴皮子，有钱人可以为所欲为，底层的人上不起学、生不起病，甚至连死了都没有地方埋？” “你们想要颠覆现有的社会？！”卓充突然睁开双眼，他看向罗雁，很难想象一个生活优越的女人会有如此想法。 “没错！我们的目的就是建立一个绝对公平的新世界！你以为我疯了？不，我比你们都清醒！我清楚自己的理想，以及实现它所要付出的代价！”谈到这个话题，罗雁的双眼放射出异样的光彩。 “一群疯子！我承认现实中存在许多的不公和黑暗，但是我们的社会正在变得越来越好，用得着你们这些自诩为高人一等的人来干预吗？” “我小的时候，”罗雁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家里很穷，我妈为了我和弟弟操碎了心，后来她得了重病，送到医院的时候交不起住院押金，医院直接拒收。可笑的是，同村一个退休的老流氓，却得到医院的全力救治。我当时年纪小，很不理解，为什么我妈辛辛苦苦种地，到头来没任何保障，而那个公认的坏蛋，就是因为当了几年村长，命就比我妈的金贵？” “后来，我走出村子，发现和我妈类似的人到处都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不是我妈这一类人病了，而是这个社会病了，还是病入膏肓的那种！” 卓充轻哼一声：“内心黑暗的人看到什么都是黑暗的，我们身边的那些好人你怎么看不到？远的不说，就说云金辉夫妇，据我所知一生光明磊落，乐善好施，难道他们也病了？” “你不必强词夺理，我承认这个社会有一些好人，但是我们如果成功了，所有的好人都会得到好报，相反，坏人会得到最严厉的惩处！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呵呵，你所说的好人，差点死在你们的手里！究竟由谁来评判好坏？你？还是你身后的那个人？你们怎么保证自己的公正？即便是你能大公无私，你的继任者呢？一旦拥有绝对的权力，便没有了平等和公正，这一点我们经过了几千年的论证，你还不明白吗？”卓充对于罗雁的歪理不能苟同。 “这个问题好解决，现在的关键是打破现有的桎梏，为未来创造无限的可能性。”罗雁一门心思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卓充叹了口气，不再与她浪费口舌，他左右打量这个密闭的房间，发现自己正躺在正中间的位置，房间大约长5米，宽4米，高约4米。一侧的墙边放着一个金属桌，上面放着一些手术器材，金属桌旁边有一个挂在墙上的显示器，表面黝黑，显然是关闭着的。 罗雁见自己也无法说服卓充，轻笑一声说：“我也是犯傻，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还是尽快完成任务吧。”说着，她走到金属桌前，翻找合适的容器。 卓充突然莫名地恐慌起来，他知道罗雁口中的“任务”是什么意思，这令他不禁感到荒诞，罗雁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果然是不管不顾了，对陌生的男人做这种事情，居然一点也不感到羞耻。 终于找到合适的容器，罗雁满意地转身说：“这个杯子足够大了，希望你的精力可以……嗯，人呢？” 金属床上空空如也！ “这就是你的特异功能？果然是匪夷所思！不过，又能怎么样呢？你只是隐形，又不是传送到其他地方。”罗雁一边诧异，一边自信满满地走向金属床，伸手去摸卓充原本躺着的位置。 “什么？不可能！”罗雁没有摸到卓充的身体，这才惊慌失措起来。她恐惧地四下查看，嘴里哆哆嗦嗦地喊道：“小子，你在哪里？你逃不出去的，我们现在是在地下，没有密码，你连第一道门都走不出去！” 没有任何回音。 人最恐惧的时刻不是看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物，而是明明知道有不可思议的事物在身边，却看不到摸不着，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出现在自己身后！ 罗雁急切地转身，不停地原地打转。她的手抖个不停，身体也是一样，却仍旧无法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这一时刻，她的内心突然有一个声音在狂喊：赶快逃离这里，一刻也不要停留，快走！ 想到这里，罗雁对这个苍白的房间产生无限恐惧，她尖叫一声，扔掉手中的杯子，慌忙转身，哆嗦着去按墙上的密码。 突然，显示器亮了起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蠢货，你是要把我们的实验品放走吗？” 听到那个声音，罗雁停止手上的动作，扭头去看显示器。 40英寸的显示器里，呈现出一具妖娆的上半身，但是却没有头，只有脖子以下到腰肢以上的躯干部分。黑色的紧身衣将胸前的高耸暴露无疑，很明显说话者是一个年轻女人。 “我不走就被他杀死了！到时候他照样有办法走出去！”罗雁尖叫着抗议。 “他不会杀你的！他是一个好人，好人怎么会随便杀人？”显示器里的女人说得无比轻松。 “不，他会的，他把我当成坏人，好人杀坏人，没有任何负担。我要出去，你派另一个人来吧，这种活我干不了！”罗雁的意志正在逐渐崩溃，无边的恐惧重新占据她的全身，令她浑身冰冷，牙齿几乎要打颤了。 “你一开门就会死！相反，在这间房子里才能活命！据我所知，卓充的隐形能力是有事件限制的，不出半小时，他就会重新现身，到时候，所有的工作都能继续。” “半个小时？！不，多一分钟我也呆不下去了！我的心脏要爆炸了，我喘不过气来，我要出去，你让别人来接手！”罗雁说着，再次按向密码锁。 一声闷响后，铁门自动打开一条缝隙。罗雁大喜过望，刚要伸手去拉门边，一支黝黑的枪口突然从门外伸进来，对着她的胸口，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 第94章 亿万富翁失踪之谜23 鲜红的血液瞬间将水泥地面浸湿，像技艺娴熟的画家寥寥几笔便刻画了一朵嫣红的牡丹花一样。 罗雁的眼中依旧闪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她努力地张了张嘴，想要发出声音，却已经是无能为力了。最终，带着浓烈的不甘，她的眼睛逐渐失去光彩。 房间内一片寂静。放在金属桌第二层的衣服突然自己动起来，套在一个肉眼看不到的人形物体上，立刻丰满起来，紧接着，卓充的身形出现在房间里。 “10分钟，这就是你的极限吗？”显示器中的女人突然开口。 卓充没有理会她，快步走到罗雁身边，翻开她的眼睑查看一下，无奈地摇摇头。 “不必为她感到难过，加入到我们的团队，就应当有随时为团队献身的觉悟。可惜，她没有死在敌人的手里，却因为意志不坚定而被处决。” “一派胡言！你们只不过是一群‘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强盗！有什么资格来讲什么大道理？”卓充的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 他看不到女人的表情，显示器上依旧只有一个上半身，似乎连姿势都不曾调整过。 他再次返回金属桌，给自己头上的伤口消了毒，又用纱布包扎好，拿起两把手术刀，小心翼翼地向门口走去。 “我劝你不要做无谓的反抗，罗雁说得没错，你没办法跑到外面去的。”女人语气温和，说出的话却带着一丝不可反驳的味道。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卓充抬头左右看了一圈，猛地出手。一把手术刀准确无误的命中一个小巧的摄像头。 不知隔了多远的女人气愤地拍了下桌子。她的屏幕上已经看不到卓充的身影。 “呵呵，动作很帅，不过你用错地方了，我没有任何对你不利的想法，甚至还有要为你提供一些帮助。”虽然看不到画面，但是不影响女人和卓充通话。卓充所在房间的显示器上，依旧能看到女人的上半身。 卓充懒得理会，对于女人所在的组织，他没有一丝好感。 “你现在是在开门吗？嗯，罗雁按密码的时候你全都看到了，现在走出房间对你来说并没有难度，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走不到外面的！” 卓充看了眼显示器：“收起你那套蛊惑人心的话语吧，它对我来说，一点作用也没有。” “哦？是吗？卓充，我们来做笔交易怎么样？我想我的提议你会感兴趣的。” 卓充皱了皱眉，感性层面促使他极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过理性层面却强迫他留下来。 “什么交易？”最终，卓充开口问道。 “你的女朋友，杜小薇还是文馨？或者两个都是，对了，还有一个云梦瑶，只要我一声令下，她们的头上就会多一个窟窿。你信不信？现在，我把选择权交给你，说出一个名字，其余两个就暂时安全，怎么样，这个游戏有没有兴趣玩？” “你！”卓充怒目圆睁：“你想要什么？” “留下来，配合我的研究，我保证你的女朋友们的安全。” “她们不是我的女朋友。”卓充的语气颇显无奈。 “是与不是，对我影响不大。我只知道，你很在乎她们，甚至愿意为她们付出生命，这就足够了。”女人呵呵笑着说。 卓充最终放弃开门，他返回到金属床边，坐在旁边的圆凳上。 “你们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你的特异功能，究竟是怎么来的？我想要复制出来！”女人野心勃勃地说。 一句话将卓充的思绪拉回到四年前。 那是初夏的一个清晨，天空布满乌云，沉闷的天气令人感到一丝心烦意乱。 距离毕业还有两个月，学校里基本上没有学业任务了，所有的同学都在为今后的工作努力。 卓充宿舍共有6人，包括他最铁的好哥们傅伟。 傅伟是一个长相十分帅气的小伙子，不同于卓充的阳刚之美，他的外貌透露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柔，用现在流行的词语，就是一个奶油小生。因此，他在警校的受欢迎程度，比卓充还要大。 通过家里的关系，傅伟把宿舍内的6人全部介绍到一个外企参与实习。这是一家制造除草剂和转基因种子的知名外企，占据了全球农作物种子市场的半壁江山。而在a市的这家分机构，则是一个集研发和实验一体的研发基地。 卓充他们能顺利进入，主要是这家外企对安保人员的要求异常巨大，而且不知什么原因，安保人员的流动性非常大。 “兄弟们，开工了，今天我们负责1号研发楼的巡逻，都打起精神来，1号楼里可是美女如云，可不能弱了我们的威风！”傅伟吵吵着将其他人叫醒，一脸兴奋。 “你姐要是知道你平时这个德行，非在你屁股上踹两脚！”卓充笑嘻嘻地说道。 “你要是敢跟我姐告密，我保证你当不成我姐夫！”傅伟立刻威胁他。 卓充听了马上举手投降。 6人有说有笑地穿好印有一株植物的制服，急匆匆赶到外企所在地。 卓充抬头看看头顶的层层乌云，心中突然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傅伟，我们分批进入吧，反正就是些日常巡逻的工作。”卓充提议。 “怎么，想和我抢美女？没门！要分批也行，你排在后面！”傅伟说着，领着3个同学进入大楼。 卓充无奈，只得领着其余3人巡视大楼周围。 不到5分钟，大门口突然一阵骚乱，十几个身着白大褂的员工匆匆跑出来。 “怎么回事？”卓充拦住一个金发美女问。 “实验药剂泄露，易挥发，剧毒！”金发美女简单回了一句。 “里面还有多少人？” “不知道，30，50，或者更多！”金发美女说完，极速离开。 卓充听后神色严峻，他掏出手机给傅伟打电话，却无人接听，派发的对讲机里也没有一个回音。 门口不时有人慌里慌张地逃出来，不少人脸色潮红甚至发紫，并伴有剧烈的咳嗽。 “坏了，傅伟他们肯定是在里面救人。兄弟们，去帮忙！”卓充说着，领着同宿舍的同学冲进大楼。 大楼内已经被黄色的浓烟笼罩，卓充和其他3人只能分头去寻找。 卓充捂着口鼻，强忍不适来到最高层，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前方不停地喊：“房间里还有没有人？” 原来是傅伟在挨个房间询问。 “傅伟，分头找！”卓充喊了一声，也加入营救。 似乎泄露源就在这一层，卓充感到这里的烟雾浓度比其他楼层大许多，只过了1分钟，他就感到呼吸有些急促，似乎烟雾中的有毒物质正在进入他的血液，令他的身体产生不良反应。 可想而知，早早来到这里的傅伟，情况更不容乐观。 “傅伟，你还好吗？”卓充下意识地询问。 没有任何回应。 卓充心中咯噔一下，他极速向傅伟之前的位置跑去，隐隐约约看到地上有一个身影，一动也不动。 “傅伟，挺住，我来救你了！”他大喊一声，不顾一切地向傅伟冲去。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生出一道巨大的闪电，贯穿整个天际后，不偏不倚地落在1号研发楼上。 弥漫着浓厚黄烟的楼梯内开始剧烈爆炸起来。到处火光冲天，好在浓烟在燃烧之后，毒性没有那么强烈。但随之而来的高温仍然令人无法驻留。 卓充刚冲到傅伟的身边，手拉住他的脚踝，想要将他拽离现场。突然，一根电线突然从头顶垂落下来，刚好落在卓充的肩膀上，他感到浑身一麻，意识便陷入昏暗之中。 “8个研发人员，加上你的6个同学，12死1重伤，只有你安然无恙，只能用奇迹来形容。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女人的声音突然把他拉回现实。 “无可奉告。想必你们已经拿到我的住院记录了吧？为什么还要问我？” “没错，你的住院记录没有任何异常，甚至连体内的毒素也不知所踪。接下来的3年里，你都没有表现出异于常人的一面，可能是你隐藏得太好了。直到9个月前，你在处理杜海威家的珠宝失窃案的时候，才露出蛛丝马迹。” “你们一直在暗中观察我？你们和那家外企是什么关系？”卓充皱眉。 据他所知，在发生重大事故之后，那家外企紧急停掉所有研发项目，带着本公司员工撤离a市，留下一地鸡毛。 事后卓充曾经暗中去那片废墟调查过，可惜一无所获。他的同学们，带着无限遗憾，长眠于那片废墟之中，留下的只是数额不菲的封口费。而重伤的傅伟，则被那家外企带到国外救治，自此杳无音信。 “你也知道那家企业的实力，我说没关系，估计你也不信。” “是他们赞助你们的。原来他们一直都没有真正离开！当年的实验，真的是为了研发转基因种子？”卓充像是在询问女人，也像是自言自语。 “已经过去4年了，最权威的研发人员都死在那栋大楼里，所有资料也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谁又能说得清楚呢？”女人叹息道。 卓充盯着显示器，关注着女人的每一个动作：“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很明显，我在和你开诚布公，因为，我感觉，咱们有很大的合作空间！”女人呵呵笑着说。 “合作？你们在做梦吧？不论是颠覆现有的社会稳定，还是做一些邪恶的研发，你们的价值观和我完全不符，非但无法合作，我们注定还会是生死大敌！”卓充坚定地回答。 女人的胳膊突然上扬，似乎是在摆弄头发，不过卓充看不到她的具体动作。 “先不要把话说死。我们除了做那些事情之外，还有许多工作，比如给希望小学捐赠书籍，还有去敬老院当志愿者，这些事情和你的价值观冲突吗？” “哼！虚情假意。” 女人一点也不生气：“真也罢，假也罢，我们的确做了那些好事，惠及了一大批弱势群体。这个世界，好与坏，黑与白，可不是那么容易区分的。” “不需要你为自己洗白，我有眼睛和耳朵。现在，说说你的合作项目吧。” 女人呵呵一笑：“这就对了嘛，没有什么不能坐下来谈的。或许，我们可以从你擅长的领域出发。” 卓充皱眉：“怎么说？” “你还记得狄高明吗？”女人突然问。 “隐藏在太阳马戏团里的侏儒杀手？他不是还在监狱里吗？” “他越狱了。前天晚上，在同伴的帮助下，他上演了一部《肖申克的救赎》。” “同伴？云中？”卓充惊讶地叫起来。 “没错，太阳马戏团的团长，你早就怀疑他了吧？只可惜他一向隐藏得很好。要不是我有内幕消息，也无法得知他的马戏团，其实是一个杀手集团。” “狄高明又回到了马戏团？不害怕暴露吗？” “现在的整容技术很高明，他现在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份。”女人解释说。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用一具古话来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吧。那个杀手集团，破坏了我们好几个布局，能让他们早点瓦解的事情，我们是很乐意去做的。” “你们想借我的手去铲除他们？好一个借刀杀人！不过我更乐意看到你们狗咬狗。”卓充的心情突然莫名好起来。 “你要想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狄高明和云中为了杜绝后患，正想方设法地除掉你和杜小薇。而我们，近期则不会有什么出格的动作。” 卓充听后沉思不语。 “你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狄高明来了只能认栽。可杜小薇和杜海威呢？杀手和我们不同，他们为了能杀死目标，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而且绝对是防不胜防。”女人继续蛊惑卓充。 “你们合作的诚意是什么？” “我们有强大的情报组织，只要有杀手来a市，我们就有办法得到消息。” “然后借我的手除去你们的敌人？” “应该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卓充拿手指敲着金属床的扶手。良久，他叹了口气：“好，我和你们合作——仅限这件事，仅限一次！” 女人开心地笑起来：“呵呵，我有一种预感，我们的合作，不会仅限于此的……” ………… 亿万富翁失踪之谜完 第95章 银行大劫案之谜1 一声爆炸声惊醒了昏昏沉沉的城市。 a市发展银行自强路支行门前一片骚乱，十几辆汽车的警报声响作一团，其中一辆汽车的玻璃全部碎掉，车头部分被炸得看不出原有的形状。 警笛声迅速响起，不多时，周围的区域已经被肃清。 “现在什么情况？”林俊雄穿着一身名牌西服，擦着额头的汗珠走下警车。他刚给领导汇报了一半，便被拉到了现场，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一个劫匪，男，30岁左右，10分钟前进入银行，那个炸弹应该是示威用的。”文馨一脸凝重地介绍说。 “搞这么大动静！什么诉求？”林俊雄抬手看了下手表，下午4点40分。 “目前还不明朗，不过劫匪似乎很不专业，银行内的监控没有切断，报警装置也能正常工作，不过没人去按。” “监控能接进来吗？我们要快速掌握里面的人质情况，还有劫匪的情绪。”林俊雄看着紧闭的银行大门，忧心忡忡地说。 “再等1分钟。” 正在这时，一个警员迅速跑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林支队，视频接入成功，可以看到了。” 林俊雄急忙接过来，低头仔细去看。 明亮的大堂内，一个身着格子衬衫的中年男人神色慌张，正指挥其他人双手抱头蹲在墙角。他的衬衫扣子敞开，可以清晰地看到腰间缠着一圈鼓鼓的长方形物体。 “炸弹的成分初步分析出来了，和国外恐怖分子自杀式袭击时绑在身上的类似，威力巨大，根据估算，劫匪身上的炸弹量，能把这间银行炸飞。”一名爆破专家解释说。 林俊雄听了倒吸一口凉气：“他从哪里弄来的？迅速查清劫匪的身份，我怀疑他和境外的恐怖分子有牵连！这不是一起简单的银行劫案，不行，我要向上级汇报！” 文馨皱眉：“是不是先找谈判专家，听一下劫匪的诉求再做决定？” 林俊雄继续拿手帕擦着汗：“嗯，我们双管齐下，你让谈判专家迅速就位，我给领导打个电话。” 文馨虽然心里不怎么认可林俊雄的做法，但是危急时刻，不能出现明显的内讧。她点点头，径直向正在研究策略的谈判专家走去。 “劫匪身份查明了吗？”表情平淡的谈判专家问身旁的助手。 “目前查到劫匪叫丁大山，a市阳山县农村人，去年来a市，是菜市场的小贩，在附近的村子里租房住，有老婆，有一个6岁的儿子。” “老婆孩子在哪里？派人控制没？” “刚刚查出来的信息，人正在路上，10分钟内应该会有结果。” 这时，文馨来到谈判专家的身边。 “阎哥，有方案了吗？” 谈判专家点头说：“先接触一下吧。我有些想不明白，一个小贩，怎么会走上这条路的？怎么讲都讲不通嘛！” “讲不通也要讲，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总有一定的原因。” 他叹了口气，拿起扩音器向前走：“没错，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不论多么奇葩。咱们来瞧瞧今天这事吧。” “丁大山先生，我是市公安局的谈判专家阎文明，我身上没有武器。你有什么诉求，可以和我提，但是一定要确保其他人的安全，目前你只是实施了一起爆破，但是一旦出现伤人事件，性质就完全变了！现在你可以提你的要求了。” 没有任何回应。 阎文明又重复了两遍，见银行的卷闸门依旧没有丝毫动静。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银行内部的电话。 一分钟后，才有人拿起话筒。 “丁大山先生吗？我是阎文明，现在只有我能和你沟通。” “我是被逼的！我没有办法，要不然我老婆孩子就没命了！”一个颤抖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阎文明皱了皱眉：“先别激动，深吸一口气，我来问，你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听明白没？” “明白。” “你的意思是：有人挟持了你的老婆孩子，逼迫你来抢银行，是不是？” “你的炸弹哪里来的，自制的是不是？” “不是。” “是那个人给你的，是不是？” “是。” “好了，丁大山先生，你的情况我们基本上了解了。你也是一个受害者，现在，把那个人是怎么找到你的，又是怎么逼迫你来到这里的，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我……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他是通过电话和我联系的。” “你从来没见过他？仅凭他电话里说的就来这里了？”阎文明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是的，我们从没见过面，但是，我知道他的能量很大。他说让老张出车祸，当天下午老张就被车撞了。我以为是巧合，结果第二天老婆孩子就被抓走了！” 阎文明心中暗叫不好，急忙示意助手确认丁大山老婆孩子的下落。 助手一脸沮丧地摇头，看来正如丁大山说的那样。 “他有什么要求？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他会给我打电话，每次都是不同的号码，刚才让我扔了个炸弹，还让我把银行里的人控制住，其他的没说。” 阎文明疑惑道：“不要钱？” “不知道，估计会要吧，我在等电话。” “把号码给我，所有的号码。”阎文明急忙掏出纸笔。 丁大山拿起手机，正在翻看通话记录，响亮的来电铃声突然响起，吓得他差点把手机扔掉。 “又……又来电话了！我必须接，他说如果不接，就砍掉我老婆的手指头！”丁大山急忙挂断座机。 阎文明返回警察的队伍。 “他的老婆孩子呢？什么情况？” 助手急忙解释：“他老婆是家庭主妇，目前不在家。儿子在附近小学里上一年级，据他班主任反馈，昨天下午4点半被他妈妈接走后，今天没来上学。” 阎文明听后勃然大怒：“昨天就被劫持了，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咱们这身警服是白穿了！” 文馨过来打圆场：“阎哥你先消消气，当事人不报警，只靠我们民警的日常巡逻，是很难发现端倪的。现在已经明确丁大山是被迫的，这也是件好事，起码人质暂时没有危险。” 阎文明冷哼一声：“等着吧，幕后主使到现在没有提明确的要求，这件事，不是那么好善了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阎文明的话，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是银行内部打过来的。 “叫卓充和杜小薇来，他说了，10分钟内，必须叫他们赶到现场。”丁大山急促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阎文明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卓充和杜小薇？我们的同事里，有这两个人吗？” 第96章 银行大劫案之谜2 卓充的房间里，杜小薇面容憔悴地倚在沙发侧面，目光呆滞。 “已经10天了，再着急也没用，先吃些东西吧。”云梦瑶来到她身边，心疼地摸着她的秀发说。 杜小薇抓起盘子里的点心，塞了一大口，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一直到现在都杳无音信，这个混蛋究竟去哪里了？八成是和罗雁那个小娘们乱搞在一起。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么会喜欢那么大年纪的？” 云梦瑶叹了口气：“真要是那样就好了，起码他是安全的。我爸说了，哪怕散尽家产，也要找到我们一家人的救命恩人。” 杜小薇继续往嘴里塞点心，她现在没有任何口腹之欲，完全是为了保持体力才这样胡吃海塞。 “对，还要让你以身相许呢！那个混蛋，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放着娇滴滴的大美女不去享用，不知道要躲到哪里去！” 她一边说一边狠狠咀嚼，似乎嘴里的食物变成卓充的血肉一般。 云梦瑶摇头说：“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们俩的感情，旁人都能感受的到，我可不认为自己能从你手里把他抢走。” 杜小薇叹了口气：“你抢不走，我也抢不走。他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我们谁都替代不了。” 这个时候，杜小薇的手机响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文馨打来的。 “有什么最新的消息？”杜小薇的声音有气无力。 “有个劫匪，点名要你和卓充过来，我感觉他和你们有关系。” 杜小薇一听，突然坐直身体：“点名要我们？欲盖弥彰！他一定知道卓充的下落，你们在哪里？” 文馨说出自强路支行的地址。 “我知道那里！5分钟到。”杜小薇匆匆挂断电话，全身的精气神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 云梦瑶也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内容，担心地说：“小薇，你先别激动，那可是抢劫银行的劫匪呀！万一是个陷阱呢？” “陷阱也是人挖的。我现在不怕有人要害我们，就害怕一点消息都没有！这10天来，好的坏的，什么都没有！我感觉自己都快变成神经病了！” 云梦瑶略微思索：“你说得对，文馨也在那里，安全方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咱们一起去。” 一辆跑车迅速停在路边，身着运动套装的杜小薇一马当先，一步跨出。随后走出的是拥有一双大长腿的云梦瑶。 所有男警察都是眼前一亮，甚至有人的目光都出现短暂的呆滞。文馨对同僚们丢人现眼的行为视而不见，她快步来到杜小薇面前。 “两分钟前，劫匪有了新的要求：他说银行里有一个他的仇人，但是他不知道是谁，需要你帮她找出来。他不信任我们警方，所以，小薇，今天你需要现场破案。” 杜小薇的眼睛瞪得滚圆：“什么？这是什么神仙要求？银行劫匪需要侦探帮他破案？这世界——太疯狂了！” 文馨很认真地点头：“是的，我刚听到的时候也感到不可思议，对了，劫匪也是受害者，一个幕后主使控制了他的妻儿，通过电话遥控他行动，我们查了那些电话，都是黑市上买的，而且位置上做了手脚，一时半会查不出来具体位置。” 杜小薇摆摆手：“随便啦，已经见识了全a市最荒谬的事情做主菜，还在乎多上一两个佐料？劫匪想要我怎么破案，在这里还是进去？” 文馨担忧地回答：“他要求你绑住双手进去，我们的谈判专家坚决不同意，现在的方案是你自己去卷闸门的外面，先听他叙述一下问题，能解决最好，解决不了就回来，咱们再想办法。” 杜小薇看着被封堵得密不透风的银行大门，问文馨：“你们最近能走到哪里？” 文馨指着大门左右两边的摄像头：“那两个摄像头，是可以旋转的球形摄像头，劫匪说我们的人只要出现在监控屏幕上，他就开始伤害人质，破坏摄像头同样不行。” “看来还是个心思缜密的人，高智商犯罪呀。” “高智商什么呀！高中都没毕业，都是幕后主使教唆他这么做的。” 杜小薇看到有人递过来一件防弹背心，立刻流下冷汗来：“怎么，劫匪手里有枪？” “没有，手里有一把刀刃10厘米左右的弹簧刀。” 杜小薇听完松了一口气，对那人摆手：“不用浪费资源了，一把刀而已。” 文馨继续说：“不过劫匪腰间绑了一圈自制的高能炸弹，威力巨大。” 杜小薇一把将防弹背心抢过来，哆哆嗦嗦地套在自己身上：“这不是开玩笑吗——只护住了躯干，头和四肢怎么办？劫匪的炸弹会这么守规矩，只炸躯干？” 文馨叹了口气，一脸郑重地对杜小薇说：“小薇，你可以拒绝，这件事本来对你就不公平。卓充不知所踪，我们的心到现在还乱着呢，现在又发生了这档子事……” “我想，他在的话，肯定不会退缩。”杜小薇的心情平静下来：“现在，我要把自己当成他，试着想一下：如果是他在这里，应该会怎么办。” 文馨拉住杜小薇的手：“小薇，你没必要这样。卓充如果在这里，也不会让你冒险的。从个人角度，我希望你不要过去。” “但是从职业角度考虑，你还是把我叫来了。我们都长大了，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以前的我有些任性，这10天里，我想了许多，感觉自己一下子成长了许多。” 文馨的眼睛突然有些湿润，眼前的这个比她还要小两岁的女生，骨子里有着令人震惊的倔强。透过她，文馨似乎看到卓充的身影。 “记住，只在门口，一步都不要进入。还有，只要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立刻撤回来！”文馨再次强调。 “放心吧，我是来帮助他的，想必他不会把我怎么样。”杜小薇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扭头向银行大门处走去。 阎文明急忙对着大门处喊：“丁大山先生，现在正向门口走来的是杜小薇小姐。请你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如果她有任何损伤，我们警方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拿下，你听明白了吗？我再强调一遍：杜小薇小姐不可有任何损伤，这是我们和平谈判的前提！” 杜小薇一步步走向那扇紧闭的大门。她突然有种感觉，似乎自己化身为一个没有利爪的小白兔，正在缓缓走向猛兽的巢穴，而那黝黑神秘的深洞里，正有一双猩红的眼睛，正在死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扑过来死死咬住她的脖子。 她感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这时，更令她头皮发麻的是：那紧闭的大门口，突然一阵嘈杂——一降到底的卷闸门，正在缓缓上升。 杜小薇的心猛地被揪了一下：洞里的猛兽，要出来了！ 第97章 银行大劫案之谜3 卷闸门最终停在距地半米处。一个身穿保安制服、满脸褶皱的男人脸突然从玻璃门后面露出来，将杜小薇吓得差点尖叫起来。 “美女，你别害怕，我是银行保安赵近安，丁先生指派我来看看你有没有拿武器。” 杜小薇冷哼一声：“我一个弱女子，独自一人来到门口，他有什么好怕的？有什么事让他赶紧说。” 赵近安将玻璃门打开一条缝，递出一部手机来。 “丁先生要求用这部手机来通话，已经开了视频通话，你可以看到他。” 杜小薇弯腰捡起手机，屏幕上出现一个满头大汗的男人，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沧桑，甚至连真实年龄都无法辨别。 “杜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是被逼的，我老婆孩子……” “我明白，来的路上已经听警察说了。你声称银行里面有你一个仇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一辈子本本分分，没有得罪过谁，也不知道有什么仇人。是他说的，说这一堆人里，有一个跟我有仇，他说如果我找不出来，就要把我儿子的腿打断。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呀！”丁大山说着，把手机屏幕翻转着绕大堂扫了一圈。 随着镜头的旋转，杜小薇看到，大堂里还有一些人，正抱着头蹲在墙根，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3个身穿银行工作制服的女人，2个银行保安，包括给杜小薇送手机的赵近安。另外还有3个来银行办理业务的顾客，1男2女。 “8个人，先询问一下基本情况吧。丁先生，让他们依次简单介绍一下，姓名，年龄，职业，和你有什么交集。” “你们都听到了，照杜小姐说的做吧，先从……你开始。”丁大山指着最边上的一个女人说。 “我……我叫李盼雪，今年32岁，我是这家支行的大堂经理，我不认识你，也没有和你有过什么交集。”李盼雪的声音颤抖，几乎要哭出声来。她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明显。 丁大山点点头：“是的，杜小姐，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她，她应该不是我的仇人。” 杜小薇不知可否，面无表情地说：“下一个。” “我叫叶秋意，是银行柜员，哦，我去年才毕业，22岁，应该和丁先生没有什么往来。”紧紧靠在李盼雪身后的一个长相乖巧的女生弱弱地说。 丁大山也随声附和：“对，我也不认识这个小姑娘。” 杜小薇翻了个白眼：“你谁都不认识，可是连一个外人都知道你有一个仇人，你说这叫什么事？” 丁大山愣了一下，不再说话。 “下一个是谁？好像还是一位银行小姐姐？” “是的，我也是银行柜员，我叫项竹，今年28岁，在1号窗口工作，我不是丁先生的仇人，我连一只鸡都不敢杀。”一个微胖的女人急忙回答。 丁大山将手机对准1号窗口。 杜小薇注意到，1号窗口除了有一般银行窗口该有的陈设外，还有在旁边贴着一张醒目的海报，主题是“购黄金返现”。 “丁先生，你买实物黄金吗？” 丁大山摇头：“我哪里有那个闲钱？孩子的学费都快交不起了。” 这时，项竹身后的一位大妈举起手来说：“警察同志，我买，我今天就是特意来买黄金的。”她把杜小薇当成了警察。 丁大山急忙把手机对准那位大妈：“她不是警察，是侦探。其实没啥区别，你先介绍一下自己。” 大妈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我叫王淑芬，今年48岁了，手里有些闲钱，听说最近这家银行正在做活动，就过来看看。我家就在附近，走路不到10分钟。侦探小姐，你可要为我作证，我今天要是损失了钱，都是银行的责任，他们要赔给我才行！” 杜小薇连忙摆手：“这个证明我可做不了主，国家是有规定的，你的损失由银行和劫匪承担，至于哪一方承担多少，我说了也不算。” 王淑芬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杜小薇看到大堂内还剩下一对老夫妇和两个保安，急忙说道：“剩余的人先自我介绍完吧，然后咱们再详谈。” 那对老夫妇中男的叫韦建设，67岁，是一名国企领导岗位退下来的老干部，女的叫任慧珍，64岁，退休教师。两人来银行是因为有一笔定期存款到期了。 两名保安，年纪大一些的是赵近安，47岁；年纪轻一些的叫毕有才，28岁。 杜小薇摸着下巴苦思冥想，却始终得不到头绪。丁大山在这家银行没有存款，今天之前，他甚至不知道a市还有一家起名为“a市发展银行”的本地银行。而银行内的5名员工和3名顾客，也都是和丁大山第一次见面，哪里来的仇恨呢？ 要是卓充在，他会怎么去思考，如何去揪出隐藏在表象之下的关联点呢？ 杜小薇敲着脑袋，努力思索卓充曾经教给她的破案技巧。 “有了！”她突然微微一笑：“丁大山，你是哪里人来着？什么时候来的a市？” 丁大山急忙回答：“我是阳山县人，去年9月份来的a市市区，之前一直在阳山县做小买卖。” “你问问他们，谁之前去过阳山县，去干什么了？” 丁大山扬了扬手机：“你们都听到了？赶快说，我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我救不了儿子，你们都得陪葬！” 众人听了，吓得挤在一团。 年轻保安毕有才突然开口问赵近安：“叔，你家不也是阳山的吗？去年五一，你还回家了呢，给我捎了些土特产，是不是？”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毕有才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丁大山听到。 赵近安在心里把毕有才骂了个狗血淋头，表面却微笑着说：“没错，我正要说出来呢，我也是阳山县人，丁先生，咱们是老乡。” “去年五一？”丁大山喃喃重复一遍，突然高声问：“你是不是去过青石村？骑着一辆摩托车，尾号是5533？” 赵近安心中一惊，不禁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那是我弟的摩托车。” 丁大山一拍大腿，眼中露出凶狠的目光：“找到了！终于找到了！你个王八蛋，要不是你，我爸就不会中风！你赔我爸爸的命！” 赵近安吓得冷汗直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爸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98章 银行大劫案之谜4 “怎么回事？你个老王八！”丁大山走上前，一把揪住赵近安的衣领，把他拉起来。 赵近安的手臂碰触到丁大山腰间绑着的炸弹，吓得腿都软了！ “去年五一，你骑摩托车路过青石村的时候，是不是看到前面有一个背着干柴的老人？你是不是嫌他走得慢，对他按喇叭了？” 赵近安的脑子一片空白：“这……这我哪里记得请？好……好像是吧……” “那个老人是我爸！他给你让了路，却在你走后不久一脚踩空，摔到山沟里去了！你个王八蛋，要不是你，我爸也不会中风，半年后就……”丁大山说到这里，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眼泪哗哗地落下来。 “兄弟，我……我真不知道啊！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我……我赔钱，我把钱全赔给你……”赵近安吓得脸色苍白，生怕丁大山一激动把炸弹引爆。 “赔钱？老子把你爸弄死，然后给你点钱行不行？你个老小子，眼里只剩下钱了吗？”丁大山瞪着眼珠子，狠狠抽了赵近安两巴掌。 清脆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其余人蹲在墙边，努力把身体龟缩起来，大气也不敢喘。 “丁大山，你冷静点！去年五一的事，绑架你老婆孩子的事怎么知道的？你先搞清楚他说的是不是这件事！”杜小薇在电话里大声喊，她原本的声音隔着卷闸门传到大厅内，听得朦朦胧胧。 丁大山急忙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着杜小薇说：“错不了，其他人我都不认识，还能有什么仇？” 杜小薇深吸一口气：“你最好确认一下，我总觉得你背后那人有问题，他费了那么大的劲绑架你的老婆孩子，目的就是把一个银行保安找出来？这件事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你信吗？” 听到杜小薇的分析，丁大山愣住了。 对呀，那人这么干的目的是什么？路见不平，伸张正义？他逐渐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而且，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赵近安的行为，没有在主观故意上导致你父亲的中风，发生那么不幸的事，只能说是一种巧合，是谁都不愿看到的悲剧，不能因此就说赵近安是你的仇人。” 赵近安的脸上全是汗珠，他急忙点着头说：“杜小姐说得对，大兄弟，我是真不知情，我没有一点坏心思呀……” 丁大山一把将赵近安推开：“哼！咱们俩的事，还没完，等着我后面跟你算账！”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给绑架他妻儿的人打电话——之前他把所有人的手机都收缴了，给杜小薇打视频电话的就是收缴的两个手机。 没过一分钟，丁大山挂断电话，哭丧着脸对杜小薇说：“杜小姐，你说对了，不是那王八蛋……” “我听到了。”杜小薇看了眼时间：“他要求银行下班前找出你的真正仇人，现在已经5点15了，我们只有15分钟的时间。他的手里有炸弹的遥控器？” 丁大山点头：“扔到外面爆炸的那个炸弹，就是他控制引爆的，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假的。” 杜小薇抬头，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一片狼藉。 “这么说来，他应该就在不远处，不过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你走到其他人面前，我要仔细看看他们的脸。” 丁大山急忙答应，把手机缓缓在众人面前移动。 李盼雪和叶秋意正在窃窃私语，看到镜头转过来，立刻停止交谈，尴尬地冲镜头笑了笑。 杜小薇微微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镜头继续向后，韦建设和任慧珍这对老夫妇引起杜小薇的注意。 “大爷大妈，你们因为存款到期了，就双双来到银行？现在在手机上都能操作了，没必要两个人都过来吧？” 韦建设点点头：“谁说不是呢？我手机上就有他们银行的软件，可小李说到银行办理的利息更多，还说给我们送一对金耳钉，我才把老伴拉上一起来的。” “啊？现在银行揽储都这么卷了吗？”杜小薇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韦建设掏出一张纸：“这年轻人来银行的时候，我们正在办理这个新的存款手续，我眼神不好，这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我一个都看不清。” 丁大山把镜头对准那张纸，杜小薇几乎把脸凑到手机屏幕上，才勉强看清上面蚂蚁般的小字，她不禁冷哼一声。 “大爷，您说的小李，是不是现场姓李的那个银行大堂经理？” 韦建设回答：“对，小李这姑娘不错，平时对我们嘘寒问暖的，这次的存款，要不是她提醒，我们都忘了什么时候到期。” 杜小薇呵呵一笑，对丁大山说：“把镜头对准李盼雪，哦，还有叶秋意。” 丁大山有些疑惑不解，自言自语地说：“不是刚从她俩身边走过吗？”不过他还是按照杜小薇的指示回到两人的面前。 李盼雪强作镇定，但叶秋意的表情变得无比惊慌起来。 “你们俩，有什么想说的？”杜小薇面色阴沉。 “杜小姐您什么意思？我们俩有什么可说的？我们不认识丁先生呀！”李盼雪用拂了下耳旁的头发，装作不明白地问。 “哼！欺负老年人耳背眼花，那他们一辈子辛辛苦苦存下来的钱去买基金，你们的良心让狗吃了吗！？”杜小薇声色俱厉。 李盼雪的脸唰的一下苍白起来。 旁边的叶秋意立刻慌里慌张地说：“这里面没有我的事，我只是按照流程办事，都是李姐指使我的……” “闭嘴！你个吃里爬外的窝囊废！拿好处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李盼雪对旁边的年轻人恨得咬牙切齿。 “我才工作一年，哪里知道这么多？都是你手把手教我这么做的，你一直都没安好心，把我当你的枪使，我这么年轻，可不想被你拉进沟里！”叶秋意此刻也豁出去了，对李盼雪一点也不客气。 “你！白眼狼，我算是看透你了！”李盼雪的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 旁边的韦建设和任慧珍傻了眼。任慧珍颤颤巍巍地走到李盼雪的面前，拉住她的胳膊问：“小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是新型存款吗？怎么变成基金了？” 韦建设痛心疾首地说：“还问什么呀？我们让这丫头给骗了！我在领导岗位上一辈子，没想到老了老了，栽到一个丫头片子手里！” 第99章 银行大劫案之谜5 李盼雪支支吾吾地说：“韦叔，任姨，这个基金是稳健型的，我都做了好多年了，一直盈利着呢，比一年定期存款利息大得多，我这可是为你们好呀！” 韦建设冷哼一声：“你这话骗骗那些没上过几年学的老头老太太还行，在我面前，不好使！” 任慧珍却有些心动，转头对老伴说：“老韦呀，说不定她真是一片好心呢，要不……” 韦建设的领导做派一下子展露无遗：“你是老糊涂了？真要是为我们好，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不行吗？非得这么偷偷摸摸的？这里面的猫腻大了去了！再说，咱们又不缺钱，还在乎那点多出来的利息？” 任慧珍是典型的夫唱妇随型的女人，听到韦建设这么一说，立刻沉着脸对李盼雪说：“小李，你马上把我们的钱还回来，要不然这事没完，那可是我们存了一辈子的钱！” 李盼雪很为难：“可是，份额已经确认了，我也没有权限……” “哼！那只能报警了，正好今天外面全是警察，我相信总有人能管这事！”韦建设的思路很清晰，一点也不惯着银行的臭毛病。 “别，韦叔，咱们有话好说，我来想办法。”李盼雪立刻求饶，脸上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流，把精心化的妆都弄花了。 一旁的丁大山终于忍不住了：“你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孩子就要被那个人折磨了，你们在这儿说什么废话？你们几个，到底谁是我的仇人？李盼雪，是不是你？” 李盼雪差点哭出来：“丁先生，您在我行没有办理过业务吧？咱们之间能有什么瓜葛？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丁大山思来想去，仍旧是百思不解。他拿起手机对杜小薇说：“杜小姐，还得需要您帮忙，时间已经不多了，我的脑子全乱了！” 在韦建设和李盼雪冲突的短短三分钟里，杜小薇一直通过手机观察他们的表情和动作，无奈丁大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摄影师，手机画面一直随着他颤抖的手而抖动不已，看得杜小薇头晕脑胀。 杜小薇清了清嗓子：“李盼雪和你没有任何瓜葛，倒是韦老爷子，让我有些惊讶。据我所知，国有企业的工资是有标准的，您是一工作就在领导岗位上吗？” 韦建设的脸色有些难看：“虎父无犬子，杜海威的女儿果然有些门道。你小的时候，你爸爸曾经抱着你和我一起去看戏，我还抱过你呢！” “啊？我爸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么说，我还要叫您一声伯伯？韦伯伯，能透漏一下您的发财之道么？让侄女好好学习学习。” 韦建设咳嗽一声，慢悠悠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在领导岗位上许多年，期间给一些企业提供了些便利，要不然怎么会认识你爸爸？不过你放心，我做事是有原则的，没有底线的事不会做，所以才能安全靠岸。和我一起参加工作的，没有几个能像我一样安享晚年的。” 杜小薇点点头：“在原则内动些小手脚，变相收点好收费，在现实中的确屡见不鲜。我对这些丝毫不关心，今天我们的聚焦点是丁大山，韦伯伯，您想一想，和他有没有什么交集？” 韦建设皱着眉摇头：“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和他能有什么交集？” 杜小薇微笑着说：“蝴蝶效应，韦伯伯听说过吧？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扇动几下翅膀，可能在两周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引起一场龙卷风。您位高权重，有没有不经意间一个举动，影响到丁大山一家的生计的可能？” 丁大山突然大声问：“你是在哪个单位当领导的？” 韦建设还没有回答，一旁的任慧珍很是得意地说：“国电，小伙子，听说过没？” 丁大山的拳头突然握紧，咬着牙说：“20年前，国电在全市范围内清退临时工，是不是你定的？” 韦建设摇摇头说：“话不能这么说，清退临时工有一定的历史原因，当时是集团公司下发的文件，虽然我在a市有些话语权，但是也要服从上级领导的安排。” 丁大山冷哼一声：“国家的政策我抵制不了，不过有一个名字我想你听说过吧——沈翠萍！” “沈翠萍……沈翠萍……”韦建设在嘴里念叨了几遍，突然想起一件曾经轰动一时的事情，他惊讶地说：“就是20年前，阳山县那个……那个事情？” 丁大山的眼眶湿润了：“当年我15岁，刚考上县一中，那是阳山县最好的高中。你能想象出，周末我回家时，突然听到我妈喝农药死了，而周围人却悄悄地对着我们家指指点点的心情吗？” 任慧珍突然两手一拍：“我想起来了！沈翠萍，阳山县的一名临时工，清退期间和她所在车间的车间主任搞破鞋……” “假的！”丁大山一声怒吼打断任慧珍的话：“全都是假的！我妈原本马上就能转正，可是和她竞争同一名额的那个贱人，故意诬陷她！你们为什么不信？为什么！” 任慧珍小声嘀咕：“谁知道真相是什么？你妈喝药自杀，怎么能怪到我们头上？” 不知有没有听到，丁大山死死盯着韦建设说：“车间主任曾经向主管领导写信澄清，我听说信到了a市就没了下文，是不是你干的？” 韦建设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歉意：“没错，那封信是交到了我的手里，当时正值集团巡视组来视察工作，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就没有去理会，心想等巡视组走了之后再去处理，没想到……发生了那样的悲剧。小伙子，我对不起你妈！”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你知不知道，因为我妈背着搞破鞋的恶名惨死，我爸心灰意冷，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我高中没读完就被迫出来打工，结果混成这个熊样子！当时我的成绩是全年级第三名！你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活生生地害了一家子！我妈，是死在你手里的，我们家的生活，是你亲手摧毁的！你是个杀人犯！”丁大山泪流满面，眼睛红得像一头恶狼。 他的手缓缓伸向腰间，那里，绑着一圈威力巨大的炸药！ 第100章 银行大劫案之谜6 杜小薇感受到气氛异常压抑，似乎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整个天空都要倾压到头顶上一般。 “丁大山，你冷静一下，还是先确认好才行，你现在的第一任务是救儿子！” 经过杜小薇的提醒，丁大山伸向腰间的手突然停顿下来，他回过神来，惊了一身冷汗。人往往就是这样，在情绪激动的时候会做出许多过激的行为，等到冷静下来的时候，自己都难以相信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对，杜小姐你说得对，我现在就打电话，我不能死，不能死，要不然我老婆孩子怎么办？”丁大山哆哆嗦嗦地掏出自己的手机，给那个绑架他家人的神秘人打过去。 “什么！又错了？怎么可能！就是这个老东西，他害得我家破人亡，还不是我的仇人吗？”丁大山对着电话咆哮。 和任慧珍挤作一团的韦建设听到丁大山的话，突然松了一口气。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一个失误，会造成那么大的影响，正担心丁大山会不顾一切地报复他，没想到事情还能出现转机。 “究竟是谁？你能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让我去砍死他都行，我求你不要伤害他们娘俩，我这辈子是完了，唯一的牵挂就是他们，求求你……”丁大山哭喊道。 “你还有5分钟……”电话突然挂断。 “他奶奶的！”丁大山将手机装回衣兜，眼神突然变得凶狠。他快速扫过众人的身体，大喊道：“不管了，不论你们谁是我的仇人，老子一个都不放过！我就不信，你们都死了，他还不肯放过我家人。和我没有仇的几个，对不住了，只能怪你们命不好！” 丁大山快速走到众人面前，吓得两个保安连滚带爬地向一旁躲去，其他人则已经被吓得两腿发软，瘫坐在墙边，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嘴里不停地喊着“饶命、我再也不敢做坏事了……”之类的话。 “等等！”杜小薇突然大喊。 经过一系列的判断，丁大山此时对于杜小薇无比信服，果然不再上前。 “韦伯伯，你的存款额度，早就超过了他们银行的vip额度，为什么还会在大厅里办理业务？我之前忽略了这个问题，现在想起来，只有一个可能——vip区已经被另一个会员占了！也就是说——银行里还有其他人！” 丁大山不知道vip会员是什么意思，不过听到还有其他人，他立刻转向李盼雪：“杜小姐说的对不对？你们银行里还有其他人对不对？说话！” 李盼雪向拐角处一个密闭的门望去，结结巴巴地说：“是……是的。还……还有我们主任，和……和一个大客户……” “妈的！你怎么不早说！”丁大山径直奔向李盼雪注视的那扇门口，抬脚使劲踹门。可是连续踹了十多下，却无法把门破开。 “出来！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别以为我那你们没办法，再不出来我可要用炸药了！”丁大山急得满头大汗，瞪着双眼向门内喊话。 “别，别冲动！我们马上出去。”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迅速响起，紧接着，铁门响起门锁转动的声音。 不多时，一个大腹便便，身着银行制服的男人高举双手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小胡子男人。 “把手机扔到地上，靠墙蹲好！”丁大山咬牙切齿地说：“你俩倒是找了个好窝，要不是杜小姐提醒，我都不知道里面还有一个房间！” 杜小薇听了小声说：“怎么听着像是为虎作伥呀？” 丁大山没有听到杜小薇的嘀咕，他看了下时间：“来不及了，说一下你们的姓名，我要给那人打电话了！” 穿制服的男人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职业式的微笑：“我叫邵玉成，是这家银行的营业部主任，这位是宋浩博宋先生，是我市鑫鑫黄金集团的总经理。” “黄金？跟我没什么关系，倒是你，脑满肠肥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丁大山指着邵玉成说。他拿起电话，眼看还有两分钟时间，哆嗦着手给神秘人拨过去。 “是邵玉成！我找到了。”电话接通后，他急忙大喊。 “哦？你和他有什么仇？”对方似乎很有兴致。 “我……我还没查出来。你再给我些时间，杜小姐一直在，她一定能查出来，求你给我些时间！或者，你想让他死吗？我现在就动手！” “别！别动手，我都不认识您！一定是搞错了！”邵玉成吓得脸色苍白，跪在地上大声喊道。 “动手还不简单吗？你要查清楚仇恨的根源，这样，才有意思，我给你15分钟。” “好，谢谢！谢谢！”丁大山突然松了口气，泪流满面地对着电话道谢，似乎忘记了是谁绑架了他的家人。此刻的他，一个人走在泥泞的黑暗里，漫无目的，突然看到了一丝亮光，心中又燃起了无尽的希望。 “杜小姐，您听到了吗？我们又有15分钟了！求求您帮帮我，我……我下辈子给您当牛做马……” 杜小薇在心中微叹一声，卑微如丁大山之流，将自己仅有的尊严掰成两半，一半给了绑架他家人的神秘人，用来换取家人的平安，一半给了她，用来表达对自己的感恩。 这是他在世上最为宝贵的东西了。 “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先从他们来办的业务查起吧，问问宋浩博，他是来干什么的？” 丁大山指着躲在邵玉成身后的宋浩博说：“你，听到杜小姐的话了吗？赶快说，你来这里干什么？存钱还是取钱？” “我，我是来贷款的。”宋浩博的声音很尖细，像以前唱旦角的男人一样。 “贷款？要贷多少，干什么用？”丁大山不懂什么隐私，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个……贷款嘛，自然是用到生意上，我们集团要扩大规模，现金流不够，就来求助银行了。” 丁大山扭头问邵玉成：“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最好老实回答，说句实话，我现在最想杀的就是你，你别逼我动手！” 邵玉成浑身大汗淋漓，汗出如浆，瞬间湿透了全身的衣服。 “没错……宋总是来贷款的，他早早就预约了今天的会面，他……他要贷……5个亿！” “多……多少？”丁大山一时没听清，一激动，呛得止不住咳嗽起来。 第101章 银行大劫案之谜7 邵玉成擦了一把脸上的汗，额头的汗已经进入眼睛里，令他的眼睛像针刺一样难受。 “是5亿，鑫鑫黄金集团是我们银行最大的客户，宋总又是我的好朋友，所以……” “奶奶的，就因为是你的好朋友就能贷出来5亿？老子当年想贷出来5万都难！这世道！”丁大山骂骂咧咧地说。 杜小薇突然插话：“鑫鑫黄金的贷款抵押物是什么？” 丁大山一拍大腿：“对呀，我当年贷5万的时候，就没能拿出来抵押物，他们一下子贷5亿，拿什么做抵押？” 邵玉成回答：“鑫鑫黄金在我们支行质押了一笔黄金，如果这次手续办下来，还会再运来一笔黄金，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难怪你们最近的黄金产品这么优惠，原来是因为有人送黄金来，这叫什么来着，借鸡生蛋，对，是不是这个意思？”丁大山看着1号窗口那个醒目的投资黄金海报说。 邵玉成嘿嘿一笑：“银行本来就是干这个的，吸纳存款，发放贷款。我们所有的业务都是合法合规的。” “哼！披着合法的外衣，干的都是吸人血的事！”丁大山嗤之以鼻。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也是承担了巨大的风险，每年收不上来的坏账数都数不过来，要是放在一般的家庭，绝对不敢这么借钱给别人。”邵玉成忍不住替银行说话。 “恕我直言。”杜小薇在电话中说：“a市发展银行作为本市的城市商业银行，虽然在a市发展得不错，可是还是不能跟国有银行媲美。为什么鑫鑫黄金会选择你们呢？” 邵玉成神秘一笑：“其实很简单，我们的贷款利率比国有银行低，而且手续简单，放款快，政策宽松。” 宋浩博补充说：“其实，我们和其他银行也有合作的，去年我们和十几家银行都有贷款业务，今年集团的规模进一步扩大，所以只能再次质押贷款了。” “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拿着借来的钱来收割老百姓，其实那些借来的钱，还是老百姓的！没有老百姓，哪有你们的好日子？可为什么最苦的永远是我们！”丁大山忍不住对着宋浩博大喊。 “丁大山，你冷静些，又忘了自己的任务了？”杜小薇很是无语。眼下的丁大山就像一个火药桶，动不动就要爆发一次。关键的是，他的腰间绑着一圈炸药，万一引发了真正的爆炸，那乐子可就大了。 丁大山对杜小薇毕恭毕敬：“对，杜小姐您说的对，我太激动了。那现在怎么查？他们用黄金贷款，似乎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呀！” 杜小薇也在头疼这个问题。丁大山和黄金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可那个神秘人却让他继续查邵玉成，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宋浩博宋总，我有一件事搞不明白：你们把手头的黄金都拿来质押了，还怎么加工成金饰出售？按照我的理解，似乎金饰的利润非常客观。” 宋浩博苦笑说：“杜小姐说笑了，看着金饰的价格比投资金条每克贵50到70元，这里面包含着商场扣点、人工费用、员工提成、租金费用、广告费用等等，真正算下来其实不怎么挣钱，我们集团每年卖黄金饰品的利润，还不如卖镶嵌类饰品和玉器的利润大。” “不管怎么说，质押给银行，可是一笔亏本的买卖呀，每年的利率少说也在3个点吧？” 宋浩博点头说：“杜小姐是明白人。现在做实体经济的净利润太低，尤其是我们这种重资产运营的行业，稍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我们贷款的钱，主要是用来收购一家上市公司。” “你们想要借壳上市，然后从股市里捞钱！”杜小薇从小在杜海威身边经历商场的事情，耳濡目染之下，具有很强的商业敏感性。 “没错，股市向来都是上市公司圈钱的工具，可笑的是大多数的散户还想通过股市挣钱！他们把钱挣走了，上市公司还怎么活？”宋浩博面露讥笑的神情。 “我现在改变注意了，我发现你这个死人妖比那个死胖子坏多了！如果今天非得死一个人，我选你！”丁大山十分看不惯宋浩博的嘴脸，尽管有杜小薇的一再警告，还是忍不住出声。 宋浩博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立刻把嘴巴闭紧，身体向邵玉成身后挪了挪，想利用他宽厚的身体来隐藏自己的小身板。 “你们，一共贷了多少钱？” “这一年多来，前前后后加起来，应该有将近300亿了吧？”宋浩博思索一下，给出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 “300……亿！我的亲娘呀！你们真是把钱不当钱！”丁大山的嘴巴张得大大的。银行里的其他人也不禁发出惊叹声。 难怪韦建设只能在大厅里办业务，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总共质押了多少黄金？” “大概80吨吧。” 不时有倒吸凉气的声音传出来。80吨的黄金！目前投资金条1克的价格是400多元，80吨黄金价值320亿，鑫鑫黄金集团用它贷款300亿，比例超过90%，也是非常有手段的了。 杜小薇的眉头皱了一下，她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些知识。 “我记得客户里有一个就是来买黄金的？”杜小薇问道。 “对，是我！”王淑芬扯着大嗓门回答：“我儿子在国外工作，每年都会给我寄钱，我寻思着这么多钱光放在银行里也不是个事，据说会贬值，听人说黄金不会贬值，我就想着把存款都买成黄金，等儿子回国了再卖了，给他买个房子。” 丁大山皱着眉说：“你就说是你就行了，扯那么多没用的干啥？” “一般来说，黄金会存放到总行的金库里。但是既然有人来买黄金，你们支行总不会一点不留吧？邵主任，我说得对不对？” 邵玉成偷偷回头看了眼宋浩博，小声回答：“杜小姐说得没错，我们行留了一些鑫鑫黄金的质押物……” 宋浩博的脸色黑了下来，他指着邵玉成喊：“你不是向我保证所有的黄金都好好保管着呢吗？居然拿着我们的黄金去卖，等我们集团赎回的时候，你们怎么办？拿假黄金来糊弄我们吗？！” 邵玉成立刻向宋浩博解释：“宋哥你别激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些质押品一直在我们支行，我们卖的投资金条，附带有一项保管服务，也就是说客户买了之后不用带走，只有一个交易凭证，想变现的时候拿着交易凭证就能变成钱。” “哦，原来你们是空手套白狼呀！我买的黄金我还拿不走？这么说的话，我不买了！”王淑芬大叫道。 第102章 银行大劫案之谜8 邵玉成很是无奈：“这位大姐，你没把这事看透呀！你买了存在我们这里，才是最大的保值手段。你想想：万一你把黄金拿走了，损坏了怎么办？丢了怎么办？出现划痕了怎么办？交易记录不见了怎么办？就算什么都好好的，一般银行都不太爱回收实体黄金，主要原因是这个鉴定费用太高了，你说这个费用谁出？谁出谁赔钱！” 王淑芬傻眼了：“怎么，我在你们这里买的，到时候你们还不认了？” 邵玉成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的黄金造假技术太先进了，不用专业的鉴定技术，根本就鉴别不出来，我们银行也是有苦难言呐！” “那你们还这么大张旗鼓地卖黄金？既然敢卖，就要承担风险！” 丁大山忍不住对王淑芬说：“大姐，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哪家银行没有几条霸王条款？就说这个柜台上摆着的‘离柜概不负责’吧，他们少给你钱，或者有假币了，是概不负责，但是如果多给你了，你想不负责试试！马上把你告到法院去。” 王淑芬立刻气呼呼地不说话了。 邵玉成解释说：“各有各的难处，你不知道我们每天要面对多少状况，不采取一些措施，我们的正常业务都没办法保障。” “你们还能采取些措施，那我们呢？我们有什么话语权？你们为了防止一些坏人来捣乱，结果把我们所有人都防着，那我们这些不干坏事的人呢？大兄弟我不是在说你，你也有难处……”王淑芬忍不住怼邵玉成一句，说着说着却感觉越来越不对劲，急忙向丁大山澄清立场。 丁大山哼哼着说：“没关系，我就是坏人！还是个没用的坏人，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护不住，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呜呜呜……” 杜小薇扶着额头说：“以前卓充总说我动不动跑题，这么一对比，我简直就是人间清醒，当世大明白！各位，咱们今天的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我刚刚查了一组数据：国家公布的官方黄金储备不足2000吨，据统计民间总共的黄金储备大概有6000吨。你们有什么想法？” 银行内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 邵玉成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汗流得更快了：“杜小姐，您的意思是——那批做质押的黄金……不会的，鑫鑫黄金集团是咱们市最大的黄金珠宝企业，在全国都能排上号，应该……宋总，您可不能坑我啊！” 宋浩博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吧，我们集团和国内外许多金矿都有战略合作，原材料方面不会短缺的。” 邵玉成还是有些担心：“可是，80吨呀！你们还要保证自己的日常销售，这……的确让人有些担心，您能不能确认一下？” 宋浩博冷哼一声：“你这不是成心难为我嘛！我怎么给你确认，这件事情是董事会一致决定的，我也只是个执行者而已，有本事，你去找我们的董事长去，让他给你确认！” 邵玉成见宋浩博态度强硬，转头对丁大山低三下四地说：“丁先生，我能不能打个电话？这件事太大了，要是砸在我手里，我就是长三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求求你，我不报警，也不透露你的任何事情。” “不行，万一你……”丁大山摇着头说。 “让他打！”杜小薇打断丁大山的话。 丁大山立刻捡起邵玉成的手机，递到他手里说：“两分钟，开外音，别想耍花招！” “不刷花招，绝对不耍花招。谢谢您，丁先生，您是个好人！哦，还有杜小姐，谢谢！” “别忙着拍马屁了，赶快确认吧，我有预感，那个神秘人想要我们查的，就是这件事。”杜小薇对于邵玉成的恭维无动于衷。 邵玉成不再废话，急忙打给他的领导。 “郭行长，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有个很紧急的事需要给您汇报一下……” 邵玉成果然没有提丁大山的事，因为消息封闭，目前还没有传到郭行长的耳朵里。 邵玉成打电话的时候点头哈腰，就像领导就站在他的面前一样恭敬，引得丁大山一阵鄙夷。 “领导已经去找鉴定专家了，刚好有一批质押的黄金要满一年。”邵玉成把手机轻轻放在地上，慢慢退到墙边。 宋浩博皱着眉说：“邵主任，非得要把事情做成这种地步吗？当初我们可是签了协议的，期限没到，不能私自开封检验，万一出现什么闪失，谁都说不清！” 邵玉成两手一摊：“宋总，我也没有办法，您放心，郭行长肯定会给你们董事长打招呼的，还有其他银行的领导都会在场，不会有什么闪失。” 宋浩博阴沉着脸：“哼！没事的时候哥长哥短的，现在别人一句话就把你吓成这样！怂货一个！” 邵玉成打着哈哈不再说话，静静地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情发展。 “鉴定需要多长时间？丁大山可等不起太久。”杜小薇问。 “对呀，现在只剩下，”丁大山看了看手机，立刻紧张起来：“只剩下五分钟了！完了，来不及了！” “给那人打电话，就说你发现那批黄金有问题了，但是结果一时半会出不来。” “好，我现在就打！邵主任，结果多久能出来？”丁大山边打电话边问。 邵玉成苦着脸：“刚刚下班，要进总行金库，得重新走一遍手续才行，各级手续估计最快也得一个小时，今天能不能得到结果都得两说……” “等不及了，你再给那个郭行长打电话，就说我要炸了你们银行，唯一的要求就是对那批黄金做鉴定！”丁大山瞪着眼大喊道。 这个时候，电话接通了，他立刻收敛声音，小心翼翼地对神秘人说：“喂，是不是那批黄金？我们发现黄金有问题！正找人去鉴定呢！你再给我些时间，我求你再给我些时间！” “呵呵，越来越有意思了！没想到你们连这个都能查出来，好，我等着，给你两个小时，结果出来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丁大山如蒙大赦，一下子瘫坐在地板上，哭得像个孩子：“找对了！我找对了！杜小姐，谢谢你，我老婆孩子保住了！你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第103章 银行大劫案之谜9 银行里所有的人，都没有感受过时间竟然可以过得这么慢，每一秒都是一场煎熬。尤其是丁大山和邵玉成两个各怀心事的人，一个急得团团转，另一个则是不停地擦汗，地上留下一小滩水渍。 银行外的杜小薇也站不住了，她走到警察队伍里，对文馨小声说了几句。 “能行吗？似乎和破案没有什么关联。”文馨皱着眉头说。 “怎么没关联，这是为了稳定劫匪的情绪，卓充如果在这里，也会这么干的。”杜小薇强词夺理。 一提到卓充，文馨立刻投降：“好，我去准备，他还有什么要求？” “他整个人都是麻的，能有什么要求？不过，幕后主使人就在附近，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你们一定要谨慎行事，他能操控炸药。” 文馨点点头：“这一点我们早就想到了，已经派了几组便衣去探查周围的制高点。” 这时，林俊雄从指挥车上走下来，径直来到两人身边：“杜小姐，那个劫匪似乎对你很信任，我想到一个好主意，你设法让他放下戒备，走到门口，把卷闸门打开，我们的人埋伏在监控盲点处，只要5秒钟就能把他拿下。” 文馨皱眉：“林支队，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杜小姐可能会因此受到伤害。而且，最重要的是，炸药的控制权不在劫匪手上，而在幕后主使人手上。” 林俊雄不屑地说：“哪有什么幕后主使人！前去探查的弟兄反馈了：可疑的制高点上根本没人，我看你们是把这件事情想复杂了，劫匪是在虚张声势，故意编排了一个家人被挟持的戏码。” 杜小薇想了想，摇着头说：“即便是那样，这个做法是在消费我的信誉度，我不同意。劫匪信任我，我却欺骗他，是不是说明我连劫匪都不如？” 林俊雄被呛得满面通红：“杜小姐，话不能这么说。劫匪是犯罪分子，是我们整个社会的公敌，说得直白点，他在犯罪的过程中是没有人权的，不用跟他讲规矩，能及时制止犯罪，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 “领导就是领导，说出来的话都那么有高度。”杜小薇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不过我还是不同意这么做，你们如果真这么决定了，我就退出。” “这……”林俊雄一时无语，这个计划最重要的是让丁大山把门打开，没有杜小薇的协助，根本不可能实现。 正当三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视频电话里传来丁大山的声音：“杜小姐，邵玉成说黄金没办法检验，那个什么董事长死活不同意，怎么办？” 杜小薇叹了口气，小声说：“怕什么来什么！文馨，你快点把东西带来，我去稳住丁大山。” 说完，杜小薇一路小跑着冲向银行门口，嘴里还不停地喊着：“还有其他办法！让邵玉成把银行的投资金条拿出来。” 林俊雄一脸茫然地问文馨：“她和劫匪一直保持联系？” “嗯。” “那就是说：刚才说的话，劫匪全听到了？” “可能吧，我要去准备劫匪要求的东西了，林支队还有其他事吗？” “啊，没有，没有，我再回去研究研究其他方案。”林俊雄很是失望地返回指挥车。 文馨无奈地摇摇头，叫来刘涛匆匆向外边走去。 “金条？”邵玉成一脸茫然：“丁先生，您是要在这里检验真假吗？送来的时候我们做了简单抽检，重量、外观都没有问题，不是专业的鉴定师，是没办法鉴定出来的。” 丁大山很不耐烦：“哪来那么多废话！杜小姐吩咐的！不是，金条要记在我头上，跟杜小姐没关系，你听明白没有？” 邵玉成擦了一把汗：“明白了。”他将头转向一直缩在墙边的项竹：“小项，你去把咱们展示用的那根金条拿给丁先生。” 项竹皱着眉说：“主任，这里面怎么还有我的事？不会到最后让我来背黑锅吧？” 邵玉成脸一黑：“你个小小的柜员，就算我让你背，你能背得住吗？一点小聪明全用到明哲保身上！赶紧去，出了事有我呢！” 项竹挪动着自己微胖的身躯，突然愣住，看向丁大山：“大哥，我能去吗？” 丁大山点点头：“别耍花招，我这炸弹的威力你们都看到了，这一层玻璃根本就拦不住，你明白吧？” 项竹使劲点头：“明白，十分明白。大哥您放心，我最听话了。” 她小跑着来到铝合金门前，哆哆嗦嗦地打开门，略微犹豫一下，毅然跑向自己的工位，从保险箱里拿出一根黄澄澄的金条来。这是为了给购买金条的顾客展示用的。 “大哥，我没耍花招吧？”项竹小心翼翼的将金条递到丁大山面前，一脸谄笑。 “别用美人计，没用！蹲到墙边去！”丁大山接过金条。在灯光的照耀下，小小的金条闪耀着刺目的光芒，令人眼花缭乱。 “这是一斤的吧？就这么小小的一个东西，你们卖多少钱？” “20万多一些。”项竹小声回答。 丁大山自嘲道：“我辛苦了半辈子，存下的钱连一半的它都买不起！不，别说一半了，连它的影子都买不起！现在却有人乖乖把它送到我手里，你们说，是当好人好，还是当坏人好？” 杜小薇忍不住冲着他喊：“你要是打金条的注意，这辈子就在监狱里过吧！仔细看看，金条的形状完整吗？” 丁大山拿到眼前仔细辨别一番，摇着头说：“杜小姐，我打生下来就没见过这东西，不知道什么是真假，您见多识广，还是您来看看吧。”说着他把金条放在手机的摄像头前面。 杜小薇翻了个白眼：“这能看出来什么？你拿的谁的手机，怎么还把美颜相机打开了？” 丁大山苦笑说：“我说怎么今天脸还变白了，还以为是被自己吓的呢！” 杜小薇看看天色，周围已经逐渐昏暗下来，只有天空还是明亮一片。夜晚终将笼罩大地，谁都阻挡不住。距离神秘人给的两个小时的时限，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了，她十分清楚，这是神秘人给的最后期限了，如果不能在这一个小时内给出确切结果，丁大山的妻儿究竟会怎么样，谁也无法预料。 第104章 银行大劫案之谜10 已经是晚上7点多，距离银行被丁大山劫持已经过了将近3个小时，而警方至今仍旧毫无进展。 也不能说是一点成效也没有，至少他们没有激怒丁大山，引起更大的伤亡。 文馨提着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走上前，在监控的边缘站定。 “买到了，老板说绝对可以，他亲戚有干这一行的。”她微微喘气对杜小薇说。 杜小薇大喜，急忙跑过去接过塑料袋。 她打开一看，撇嘴说：“没什么特别的嘛，怎么跟路边焊门窗的差不多？” 文馨回答：“这东西不能看模样，得看喷出火焰的温度，这一款据说温度高达1800度，黄金的熔点是1064.43度，够用了。” “那就好，你回去吧，我给丁大山送过去。”杜小薇说着转身返回。 “小薇，”文馨叫住她：“我们的方向没有错，真相即将水落石出，根据以往的经验，真相大白的那一刻，也是矛盾最为尖锐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提前退出。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了，剩下的，交给我们警方就行。” 杜小薇犹豫一下，对文馨说：“对方点名道姓要我和卓充过来，一定有他的用意，这个谜团到现在还没有解开，我倒想当面问一问他，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还有，那个死人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我有种预感，或许能在这里碰见他。” “那只是你的臆想，千万别陷进去！”文馨冷静提醒她。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杜小薇对她摆摆手，大步向门口走去。 “丁大山，开门，有个好东西送给你！” 丁大山吞吞吐吐地说：“杜小姐，按理说我不该怀疑你，毕竟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就是让我去死，我都不应该皱一下眉头，可我老婆孩子还没有救出来，我现在不能死，也不能被警察抓住。那个男警察，好像是个领导的那个，不地道呀……” 杜小薇被气乐了：“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本大小姐是那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吗？你把卷闸门开一条缝，我塞个东西进去，不行让老赵来取一下。” 赵近安听到后立刻起身：“丁兄弟，我去！我愿意帮你这个忙。” 丁大山没说话，但是眼神已经默认了，从兜里取出遥控器，将卷闸门开启了30厘米左右的高度。 杜小薇递验金枪的时候，大概试了一下空间。嗯，她心想：这个高度应该差不多，头能过去。 穿过栏杆的人都知道，最容易卡住的其实是头部，只要头部能顺利通过，其他部位基本上没有障碍。 赵近安接过黑色塑料袋，根本就没有打开看里面是什么东西，急匆匆地跑回到丁大山身旁。 “兄弟，要不要我帮你看看是什么？感觉还挺沉的。” 丁大山冷哼一声：“不用跟我套近乎，咱俩没那么熟，咱们的账还没算完呢！退回去，东西留下。” 赵近安答应一声，乖乖地退回墙边。 丁大山翻开塑料袋一看：里面有三样东西，一个喷火枪，一个气瓶，还有一个坩埚。喷火枪和气瓶都很轻巧，赵近安说的重，主要是因为那个石墨坩埚。 “杜小姐，这是熔化黄金的工具吧？”丁大山不笨，一下子就猜出杜小薇想要让他干什么。 “没错，我查了一下，市面上的高仿假黄金，基本上都是将金属钨用真金包裹住制成的。钨的密度和黄金相差无几，造出来的假黄金用x射线或者吊水法等一般方法都检测不出来，只能用熔炼和钻孔的方法检测。黄金的熔点是1064度，而钨的熔点是3380度，也就是说，你手里的验金枪只能熔化黄金，如果里面有钨的话，累死你也熔化不了它。” “我大概明白了，如果这块金条全化成金水，就是真黄金，如果有化不了的，就是假黄金，对吧？” “就是这个道理，动手吧，把金条放进坩埚里，小心烫伤。” 丁大山满不在乎：“放心吧，我之前打过零工，焊东西还是会一些的。” 说完，他麻利地将气瓶和喷火枪组装好，然后把金条掏出来，感叹说：“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干一件土豪都不敢干的事，值了！” 不出两分钟，坩埚里陆续出现一些红得发亮的液体，渐渐充盈了整个锅底，而那个拇指粗细的金条，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 一旁的宋浩博见了，放下心来，得意洋洋地对邵玉成说：“看到了吧？只有纯度足够高的黄金，才能形成这种颜色的金水，我们鑫鑫黄金的品质，经得起烈火的考验！” 邵玉成仍旧死死盯着被火焰包裹的坩埚，面无表情地说：“那就好，没问题最好，皆大欢喜。等到所有的黄金都熔成金水，我给宋哥你磕头道歉！” “哼！不到黄河心不死！一根筋！”宋浩博惬意地闭起眼睛。自从当上总经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身体早就有些吃不消了。 “奶奶的，怎么只熔化了一层皮，其余的还是个硬骨头？看老子怎么征服你！”最外层的黄金熔化之后，剩余的“黄金”顽强地对抗着丁大山手里的喷火枪，丝毫不妥协。 在试了足足5分钟后，丁大山擦着汗放弃了，坩埚里还留下一大半的金属，呈现出灰白色的外表，和逐渐冷凝在坩埚底部的黄金格格不入。 “假的！”丁大山大喊一声。 “什么，不可能！”宋浩博猛地睁开眼睛，快步走上前。但是长时间的下蹲令他的血液无法及时回流，他的眼前一黑，双腿一软，一下趴倒在冰凉的地板上，整个人狼狈不堪，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从容和优雅。 同样激动不已的还有邵玉成，他挪动着自己肥硕的身躯，慢慢来到丁大山的面前，看着坩埚里倔强的金属，心有不甘地说：“是不是验金枪不行了，没气了？丁先生，您让我来试试，我不干别的，就想把它熔化了。” 丁大山把验金枪甩给他，一点也不担心邵玉成会有其他想法。他的腰间绑着一圈炸药呢，除非有人活得不耐烦了，否则谁会傻里巴叽地拿火烧他？ 果然，邵玉成哆哆嗦嗦地捡起验金枪，将火焰调到最大，忙不迭地对准坩埚不停地喷。 三分钟后，满头大汗的邵玉成一脸绝望。 “死人妖，你把我害惨了！老子跟你没完！”邵玉成咬牙切齿，拿起验金枪对准趴在地上的宋浩博喷去。 一股焦糊味瞬间传来，同时伴着宋浩博尖锐的惨叫声响彻在整个银行大堂。 第105章 银行大劫案之谜11 赵近安和毕有才一左一右将邵玉成拉住。宋浩博是银行的大客户，要是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两人难辞其咎。 “主任，你冷静一些，或许宋总真的不知道呢！咱们还是先给行长汇报一下吧！”毕有才死死抱住邵玉成粗壮的胳膊，气喘吁吁地劝他。 邵玉成停止向前，挣脱开两个保安的纠缠。 “死人妖，咱俩没完！不对，你完了！后半辈子你就在监狱里过吧！便宜你了，等你出狱的那天，不知道多少人想要砍死你呢！” 邵玉成恨恨地朝宋浩博吐了下口水，径直向丁大山走去：“丁先生，我还要用一下手机，我要马上给行长汇报，这事太大了，我扛不住，死一万次都扛不住呀！”他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丁大山点头：“打吧，打完了之后，好好想想咱俩之间有什么恩怨，我的任务也快完成了……” 邵玉成挪动着肥硕的身躯去打电话，丁大山也掏出手机，给绑架他妻儿的神秘人打过去。 “黄金是假的！估计鑫鑫黄金所有用来贷款的黄金都有问题。听他们公司的总经理说，有80多吨！” “是你自己瞎猜的，还是有证据？” “我有证据，而且银行的人已经通知行长了，很快就能有结果。” “那就等有了最终结果再说吧！” “能先放了我家人吗？哪怕先放一个，把我儿子放了行不行？我是活不成了，求求你给我儿子一条活路。我给你跪下了……” 丁大山跪在地上“咚咚”地磕头，很快，额头就一片红肿。 “哎哎哎——你怎么又来这一出？忘了我的话了？好好办事，你老婆孩子自然没事，求我是没用的！把我惹烦了，我可控制不住自己！” 丁大山似乎想起什么恐怖的事情，身体一阵哆嗦，立刻停下磕头。 “我已经完全按照你的意思做了。你想要的就是查出来假黄金对不对？” “你一个臭卖菜的，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我要干什么轮得着你说三道四？” 神秘人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喂？喂？先把我儿子放了，你个王八蛋！别让老子找到你，你敢吃人肉，老子也不差！你要是敢动我儿子一口，老子生撕了你！”丁大山对着电话大叫。 “吃……吃人肉？”众人听到丁大山的自言自语，再看到扯着嗓子大喊，脸上青筋暴露的他，吓得全都缩到墙角，唯有头发被烧焦的宋浩博依旧抱着头在地上低声哀嚎。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门外的杜小薇叹了口气：“你个死人，到现在还不出来？我有些力不从心了！” 门口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回答她。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一阵急促的铃声突然打破宁静。 邵玉成从墙角站起来，小跑着走到焦躁的手机旁边，拿起来问：“行长，结果怎么样？” 手机里传来暴跳如雷的骂声。 邵玉成将手机拿远一些，等到对方的骂声告一段落，才耐着性子，低声下气地说：“郭行长，我知道您很气愤，我也一样！宋浩博就在我这儿呢，都快被我烤成熟肉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怎么挽回损失，鑫鑫黄金不是一个空架子，咱们得抓紧时间用它的资产抵债才行呀！” “什么？早就是空架子了？”邵玉成一阵恍惚，只觉得天旋地转，站立不稳，手机从手掌中滑落都毫无感觉。 “怎么会这样？你们怎么敢这么戏弄我们！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我是冤枉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贾家越！都是贾家越那个老狐狸干的！”宋浩博顶着焦黑卷曲的头发，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凄厉，像一个被无情抛弃的怨妇。 贾家越，鑫鑫黄金集团的创始人，a市着名企业家。 “这会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刚才的那副狗仗人势的气势呢？不是说我们行长见了你都得点头哈腰吗？不是说你跺一跺脚a市的金融圈都得抖三抖吗？不是说你们董事长对你就像对亲儿子一样吗？这么快就把你爹卖了？”邵玉成冷笑着挖苦他。 “我对天发誓：我一直以为这批黄金是真的，完全没听到那老狐狸说过有问题！邵主任，你一定要信我。我怎么敢拿着假黄金在你面前得瑟呢？而且，每回送黄金来，都是贾家越亲自来的，对了，还有鉴定机构的老总，他们一定是串通好的！咱们都被那只老狐狸骗了，我还把全部积蓄都买成了公司的股票，这下是血本无归呀！”宋浩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邵玉成哭诉。 “活该，只能怪你贪得无厌！你享受的时候，高高在上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现在，像一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你还敢卖惨，那我怎么办？老子被你们害得要去吃牢饭了！行长把主要责任甩给了我，我tm找谁说理去？” 宋浩博听到邵玉成的话，立刻闭紧嘴巴，把身体缩成一个圆形，生怕他一激动再给自己喷一团火。 丁大山被两人的争吵搞得心烦意乱，大喊一声：“够了！老子一家人的命都快没了，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唧唧歪歪？都给老子闭嘴！” 接着，他拿起手机，温声问杜小薇：“杜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杜小薇略加思索：“那人不是等着要最终结果吗？80多吨黄金都是假的，这个骇人听闻的结果已经被证实了，看他有么话说吧。” 丁大山一拍脑袋，急忙给神秘人打电话。可是接连打了十几个，都没有打通。他立刻慌了：“那个王八蛋不会已经把我的老婆孩子……不会的，不会的，我对他百依百顺，他应该不会的……”可是他越说越心慌，在大厅里焦急地来回走动。 同一时刻，一条偏僻的小路上，一辆满载的奔驰g500极速行驶。 “刚子，稳一些，只要出了a市，咱们就安全了，凭我在国外的资产，咱们几辈子都不用发愁！”一个花白头发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老人对开车的彪形大汉说。 刚子略微转头，从后视镜里看向老人：“知道了，贾董。我和彪子是跟定您了！” 在老人身边的另一名大汉连忙点头。 老人赞许地点点头：“我没看错人，所有的保镖里，你们两个最讲义气！我贾家越最懂得知恩图报，放心，只要有我一口肉吃，绝对有你们一口汤喝！不，哪怕只有一口肉，我也要分你们一份！” 刚子裂开大嘴笑着说：“贾董，您的为人，我们兄弟再清楚不过，您放心，只要有我们还有一口气，谁也不能动您一根汗毛，天王老子也不行！我们——啊！” 一个拐弯处，不知怎么回事，路中间突然凭空出现一根削尖了的树干，不偏不倚，正好透过车窗，狠狠插进刚子的胸膛！ 鲜血瞬间在车内蔓延开来。 第106章 银行大劫案之谜12 杜小薇不顾墙上的灰尘，大大咧咧地倚在墙边休息，突然看见文馨疯狂地向她打手势。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视频上仍旧是惨白的天花板，看来里面的丁大山还没有联系上神秘人，也在等待中。 “怎么了？”杜小薇走到文馨面前问。 “你看看这个！”文馨将自己的手机递到杜小薇面前。 杜小薇粗略看了几条，不由地瞪大眼睛。 “现在的新闻真是及时，这才发生5分钟，网络上就已经铺天盖地了？” 文馨点头附和：“自媒体时代，只要能够吸引公众的事件，立刻会被无数人转发，各类媒体也会及时跟进。” 亮着屏幕的手机上呈现出几个大字和一幅状况惨烈的图片：环山路发生重大交通事故，事主疑似鑫鑫黄金董事长。下面是蝇头小字的详细介绍，时间地点介绍得很清楚，只是事件略微模糊，只说有人死亡，具体死的是谁，死了几个人，语焉不详。 “这辆车应该就是贾家越的，等着吧，马上会有后续跟进报道。”杜小薇将手机还给文馨。 “假黄金案才爆出来，贾家越就在a市边界处出事了，这里面必然有某种联系。”文馨皱着眉说。 “银行里面的人曾经说过，要想检验质押的黄金，需要提前通知贾家越，看来他是害怕了，想要提前跑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事故，看现场图片，不像是简单的交通事故呀……” 文馨说：“我马上联系现场处理的交警，同时也会及时关注网上的新闻。” 杜小薇叹了口气：“本来以为这个案件里面不会死人，没想到还是有人死了！但愿事情能早点结束！” 说完，她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银行大门处，然后毅然走过去。 “丁大山，电话打通了没？贾家越都死了，对方还不肯罢休吗？” 丁大山拿起手机：“没打通！杜小姐，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骗我们把假黄金查出来，把我们利用完了，就不管不顾了？那我老婆孩子……”说到这里，他的眼泪汹涌而出。 “不会的，我能感觉到，他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一定会向我们炫耀他的胜利成果的！” 不出所料，丁大山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是他打来的！杜小姐，你仔细听一听，帮我分析一下。”丁大山说着，将两个电话都放在自己的耳旁。 “喂，黄金都是假的，那个贾什么越的也死了！快放了我老婆孩子！”丁大山迫不及待地说。 “谁告诉你贾家越死了？” 丁大山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另一个手机。 “我，我猜的……” “哼！一帮废物！我来告诉你们：贾家越没死！他被一个骑摩托车的黑衣人救走了！你现在向警方要求，把贾家越带到银行里来。” “这……这怎么可能？你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去哪里给你弄来？我就是个卖菜的……” “1个小时！”神秘人说完就把电话挂断。 “杜小姐，”丁大山苦着脸问：“现在怎么办？他这是故意为难我，不想给我们一家子留活路呀！” 杜小薇听了却内心狂喜：你个死人！我说你怎么到现在都不现身，原来是早就发现神秘人的真实目的！我们还在这里跟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乱撞的时候，你已经直捣黄龙了！ “杜小姐？” “哦，没事，你别着急，我去和警方说，贾家越，很快就能找到。”杜小薇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文馨身边。 “我们哪里知道？”文馨两手一摊：“贾家越是死是活我们还没搞清楚呢！现场勘察的同事反馈说：死在驾驶室里的是贾家越的保镖，另一个死者倒在不远处的路边，面部重创，暂时没办法确认身份，现场车轮痕迹杂乱，不知道哪些是案发时留下的。” “神秘人说贾家越被救走了，这条信息是可信的，他没有理由编造这么一条谎言。而且，我有种预感：救走贾家越的，八成是卓充！” 文馨沉思片刻：“事情过了3个多小时了，卓充的确有这个能耐。不过，也不排除过路的人见义勇为。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我先通过我们的渠道发布消息，看看救人者能不能看到，同时组织人手查看道路上的监控，一定能得到些线索的。” “见义勇为？除了他那个一根筋，谁还敢在杀人现场见义勇为？错不了，肯定是他！”杜小薇的眼睛里充满神采，似乎是见到朝思暮想的偶像一样。 “好吧，你说是他就是他吧！目前的重点是找到贾家越，即便不送到这里来，也要把这个害人精控制住，要不然，不知道多少银行的行长急得跳楼呢！” “想跳就跳呗！这么个小儿科的伎俩，居然把那么多身居高位的大领导骗得团团转！要么就是他们的智商不足以胜任该职位，要么就是手里不干净，总体而言，德不配位！”杜小薇愤世嫉俗地说。 文馨叹了口气：“身为群众，你有发表自己看法的自由。但是作为我们，必须秉承‘疑罪从无’的原则。否则执法者的权力将会滥用。现在已经确认的是贾家越有重大经济犯罪嫌疑，其余的人，仍旧受我们保护。” 杜小薇撅着嘴：“我明白，即使是贾家越，在没有定罪之前，也有许多基本权力，所以卓充才去救他。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文馨拉着杜小薇的手：“你能这么想，作为警察，我很欣慰。正确的是非观，不是网上那些键盘侠叙述的那样非黑即白，随心所欲，更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 “好了好了，怎么到哪里都不忘普法？只有55分钟了，抓紧时间行动吧！我倒想看看，待会那个死人怎么给我解释！” 文馨呵呵一笑：“别动不动‘死人死人’地乱叫，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他死的，就是你了！” 杜小薇满不在乎：“不知道‘取贱名好养活’的道理吗？狗剩永远比约翰有生命力！” 文馨忍不住笑了：“歪理一堆一堆的！但愿如你所说的，我也想听听‘狗剩’的解释！” 第107章 银行大劫案之谜13 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林俊雄一脸严肃地走过来，两手背在身后，皱着眉对文馨说：“这么关键的时刻，你身为主要办案人员，怎么能这么随意？没看到一大帮记者躲在我们的警戒带后面吗？万一有居心叵测的人在媒体上胡乱发表一番，我们警察的脸可就丢尽了！” 文馨立刻收敛笑容：“林支队教训的对，是我冒失了！” 杜小薇撅着嘴，也不看林俊雄一眼，自言自语道：“警察的脸就不能带点笑容？非得对老百姓苦着一张脸就对了？” 林俊雄假装没听见，继续背着手，晃晃悠悠地回去了，临走前，还对着记者摆了一个大义凛然的姿势。 “装！到哪儿都不忘了装腔作势！”杜小薇咬着牙低声说。 文馨摆摆手：“算了，所有的工作都不能只务实，还需要一些务虚工作才行。他说得对，刚才我们的确有些忘形。好了，我赶紧去发布消息，你也忙了小半天了，先到指挥车上休息一下吧。” 杜小薇看着林俊雄钻进指挥车里，立刻摇头：“算了，不给自己添堵了，我就在这里凑合一会，说不定马上就得过去。” 文馨欲言又止，深深看了杜小薇一眼后，快速离去。 杜小薇掏出自己的手机，翻看起当地大v的网络视频。果然，一个网名“a市大事冒死揭秘”的网红主播更新了环山路交通事故的最新动态。 据“a市大事冒死揭秘”推测，贾家越应该是得罪了本地地下势力三义堂的大佬，只得仓皇逃命，行至环山路，三义堂的高手先用陷阱击杀了司机，在另一名保镖掩护贾家越逃走的时候，被三义堂高手团团围住，保镖当场领了盒饭，贾家越则被生擒。不过，仅仅半分钟后，一辆高速行驶的摩托车便赶来，骑手三下五除二打倒了三义堂高手，载着贾家越扬长而去。目前逃到哪里不得而知。 最后，“a市大事冒死揭秘”神秘地下结论说：据统计，得罪了三义堂的人，从来没有躲得过三天的，他预计，这个骑手最多能撑过今晚，最终的结果，绝对是先“三刀六洞”，再碎尸沉江。至于贾家越是死是活，要看他的家底有多少了。 “三义堂？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杜小薇绞尽脑汁地努力去想，可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等杜小薇再想仔细翻看“a市大事冒死揭秘”的其他报道时，发现他的发布内容居然被删了，就像之前遇到的“女主播直播遇害之谜”案件中的毕小恬一样。 “不会吧？是平台的原因，还是——三义堂的能量？”杜小薇惊讶得张大嘴巴。 杜小薇想了想，拨通了一个电话：“老杜，知道三义堂的底细吗？” 杜海威一愣：“你怎么知道三义堂的？这里面的水太深，我劝你还是少打听为妙。” “都杀人了！再深的水也得漏！” “杀人？不会吧，三义堂是一些退休的老干部自发组织的文艺团体，取的是乐意、画意和棋意三意汇集一堂的意思，我说的水深是因为他们掺和了一些当下的决策，和某些集团纠缠不清。” “老头，咱俩说的是一回事吗？你的那个‘三意堂’，绝对不是我遇到的，这里面可没有一个善男信女！” 杜海威沉默了片刻：“小薇，你说的那些，我也有所耳闻，不过仔细去查的时候又什么也查不出来。现在看来，这是一座浮在水面上的冰山，露出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角。回来吧，卓充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搬不动它的。” “回去？老头，你害怕了？” “是！如果是我亲自去面对，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舍得一身剐，你爸我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什么没经历过？可是换成你，我害怕！你是我唯一的软肋。” 杜小薇撇着嘴抖了抖身子：“咦——受不了了！一身鸡皮疙瘩！老头，你惨了，从来没听你在我妈面前说这种肉麻的话，是不是偷偷在外面养了个小的？嫌我妈没给你老杜家传宗接代？” “这都什么跟什么？你这丫头脑袋里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别胡闹了，赶紧回来！”杜海威一本正经地训斥她。 “我不！卓充马上要过来了，打死我也不回！”杜小薇很是倔强。 “卓充现身了？你确定？”杜海威很惊讶。 “你也知道，我的第六感是很强的。” “这也算？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你得拿出来一些确凿的证据。” “三义堂要杀的人没死，被一个高手救了，这个高手的身手比张宁泰还好，你说能是谁？” 杜海威点头：“这么说来，只有卓充能够办到了。这小子隐藏得够深，我和老云费了那么大的劲都没有找出来，真有本事！哦，对了，张宁泰恢复得差不多了，我让他去找你，多少有些照应。” 杜小薇有些不耐烦：“好了好了，本来三两句话就完的事情，让你越整越复杂了，随你安排吧，我要挂了。” “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喂，喂？说挂就挂呀？”杜海威无奈地摇摇头。 杜小薇扶着额头：“越来越复杂了，又冒出来个黑社会。不就是截个银行吗？不用这么大的阵仗吧？” “杜小姐，你在哪里？那人给我回电话了，他……他要我杀人质！”丁大山声音颤抖。 “什么？”杜小薇急忙向银行跑去：“不是还有30分钟吗？” “他说警察都是属蠢驴的，不抽一鞭子就不知道动弹，杀一个人，就是抽一鞭子！” “变态！你告诉他，警察已经在尽全力寻找贾家越了，一定能在规定的时间内送来！” “杜小姐，对方不是傻子，咱这么说，他怎么会信？” “讨价还价懂不懂？即便是他不信，也会开出个价码吧？” “明白了，跟卖菜一个道理！”丁大山其实很聪明，一点就通。他立刻掏出手机给那神秘人回过去。 “什么？要杜小姐作人质？不可能！老婆孩子我不要了，你想让我死也行，杜小姐，你一根头发都不许碰！”丁大山对着电话狂叫。 “答应他，如果贾家越没按时来，我来做人质！”杜小薇毫不犹豫地对丁大山下命令。 “不，杜小姐，千万不要！这家伙没人性的，他吃人！” 杜小姐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他的牙口有多好，想吃我，可没那么容易，某些人，是不会答应的……” 第108章 银行大劫案之谜14 丁大山无奈，只好对着电话把杜小薇的话重复给神秘人听。 “杜小姐，成了！他同意暂时不杀人质了！可是，贾家越要是不来的话……” “我听到了，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杜小薇冷哼一声。 丁大山邹着眉头：“杜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不用你明白，只要照我的话做，咱们都能活！” 丁大山听后眼睛亮起来：“我一直都听您的话！那，杜小姐，咱们现在怎么办？” 杜小薇叹了口气：“只能等了，你看一下银行里的人的健康状态，一下午没吃没喝的，别出现什么问题。” 丁大山向墙边看了一眼：“都还可以，只有那个宋浩博头发被烧了，头上有几个血泡，我估计死不了。” 杜小薇点头：“给他们喝些水，该上厕所的去上，你身上绑了那么多炸药，就算跑出去100米都活不成。” 一句话提醒了丁大山，他低头看着腰间鼓鼓的炸药，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我的妈呀！这可怎么办？以前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现在我想活，想和老婆孩子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有钱没钱的都无所谓！杜小姐，您救救我！” 杜小薇听着丁大山的哭诉，不禁头大起来：“没听到我说的吗？只有银行里的人活着，你才能活着！” 丁大山恍然大悟：“对！杜小姐说得不错！那谁，就是你，去给大家倒些水，亏你还是大堂经理，不知道招待客人吗？” 李盼雪被丁大山说得一愣一愣的：你把大堂经理当成跑堂的了？再说，我倒是想倒水，你之前能同意？现在怪起我来了！ 众人补充了些水分，精神状态略微好转一些。 “老韦，你主意多，快想想办法，咱们害死了他妈，他肯定不会放过咱们的！” 韦建设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老伴：“闭嘴！还嫌不够乱？他腰里绑的东西，能把我们炸成饺子馅！我能怎么办？” “你不是能动员群众吗？让那两个保安把他按住，没有遥控器，他就是一只没牙的老虎！” “没牙的老虎照样能把我们撕碎！你别出馊主意了！” 任慧珍撅着嘴悱恻不已。 一旁的宋浩博瞪着血红的双眼，犹如吃人的猛兽，只是这只猛兽头上被烧伤，看上去很是不伦不类。 “叔，阿姨说得没错！那个人已经疯了，不会对你们留手的！你等着吧，等他老婆孩子没事了，绝对会对付你们！他自己不是说过吗：他是活不成了。你想，死之前，他能不报仇吗？” 韦建设皱眉道：“别装成为我们着想的样子，我一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绝对不是善茬！想借刀杀人？嫌他坏了你的好事？” “没错！他，还有他背后的那个混蛋！都应该去死！我辛辛苦苦才得到的一切，全让他们毁了！”宋浩博似乎正在失去理智。 “你找错人了，我们两个风烛残年的老头老太太，手无缚鸡之力的，帮不了你。” 宋浩博邪魅一笑：“叔，您别谦虚，‘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咱们都是劳心者，比他们那些下等人高贵多了！只要咱们联起手来，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韦建设犹豫片刻：“也只是一半而已，另一半怎么实现？那才是关键！” 宋浩博的眼珠转了几下，露出森白的牙齿。这让韦建设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仿佛是在和恶魔做交易似的。 “还有一个人，我们能拉过来，让他去冲锋陷阵就行。” “那个害死他父亲的保安？”韦建设根本没刻意去记赵近安的名字。 “没错，咱们可以承诺给他一大笔钱，他十辈子也挣不到的钱，我就不信他不动心。当然，有没有命拿到那些钱，就看他的运气了！” 韦建设斜眼看了宋浩博一眼，越发感觉近在咫尺的人，似乎是刚从地狱爬出来一样。 “哼！后生，不要以为钱是万能的。与自己的小命想比，那就是一堆废纸！” 宋浩博冷笑着说：“老爷子，您在高位上待的太久了，不知道那些下等人，为了一点钱能干出什么事来。有些人宁愿豁出性命，也要让老婆孩子过得舒服点。是不是想象不到？丁大山不就是吗？那个保安，也好不到哪里去！” 韦建设思索片刻，默默的点了点头。 宋浩博大喜，继续说：“太好了，那就借老爷子您的金口一用，你的话肯定比我有信服力。钱我来出，我带着卡呢，只要他成功，我立刻给他取钱！” 韦建设富有深意地看着宋浩博说：“你的钱，还能取出来吗？” 宋浩博立刻露出狰狞的表情：“这个您不用担心，哪怕是现在立案，想要冻结我的账户，最早也要明天。在这之前，我要亲眼看着姓丁的死！” 韦建设呵呵一笑。 上洗手间的人陆续返回墙角，丁大山坐在不远处的座椅上，焦急地给神秘人打电话。 他没注意到：韦建设慢慢靠近赵近安和毕有才，用几乎近不可闻的声调说着什么。 毕有才的表情一下子变了，他眼神慌乱地看了一眼丁大山，急忙把视线转走，两只手不停地相互搓着，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一直到丁大山打完电话，三人的窃窃私语才戛然而止，装作没事人一样悄悄挪动身体返回原位。 心中焦急的丁大山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他拿起与杜小薇视频的手机，看了一眼后不禁低声咒骂一句。原来是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丁大山从休息座椅上摆放的几个手机中拿出一个来：“这是谁的？来把开机密码去除掉。” 众人抬头去看丁大山抬起的手，赵近安的肩膀被撞了一下，他心里咯噔一下，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慢慢向丁大山走去。三米的距离，在他看来，似乎需要一个世纪才能走到。 丁大山没有注意到，赵近安的眼神逐渐变得凌厉起来。 终于，在距离丁大山一步之遥的地方，赵近安大喊一声：“兄弟，对不住了，怪就怪你的命太值钱了！” 他张开双臂，目标直指丁大山的双手，尤其是那只放在衣服兜旁边的右手，赵近安心里清楚，兜里装着的遥控器，能让一切变为粉尘。 “就是现在，想赚钱抓紧！”宋浩博突然大喊一声，向毕有才望去。 果然，毕有才一咬牙，像头发疯的猛兽一样，向丁大山冲了过去。 画风突变，猎人和猎物的角色迅速转变，以致于丁大山愣在当场，一动也不动。 不过，他的眼神却闪过一丝类似狡黠的目光，谁也没有注意到。 第109章 银行大劫案之谜15 在丁大山愣神的一刹那，赵近安猛地将他扑倒在地，迅速赶来的毕有才则准确地握住他的右手，两人展现出完美的配合默契。 “制住了！”赵近安兴奋地大喊，表情由紧张转换成惊喜。他似乎看到数不尽的钞票从天而降，一张不落地落在他的头上。 “哈哈哈——”一旁的宋浩博手舞足蹈着，歇斯底里地大笑，全然不顾肌肉扯动脸上和头上的伤口，鲜血一道道地留下来，把他的脸装饰得异常恐怖，像魔鬼一样。 “你们两个笨蛋，不怕炸弹爆炸吗？挣再多的钱也得有命花才行！”丁大山一边努力挣扎一边向两个保安大喊。 赵近安和毕有才的动作不禁愣了一下。两人其实都怕死，刚才是被韦建设洗脑了，现在逐渐清醒过来，不免有些后怕。 “别听他的！他自己都不想死，怎么会拉着你们陪葬？”宋浩博大叫道。 两个保安听后，对视一眼，当下心中发狠，用尽全力把丁大山死死按在地板上。 “没错，我现在不想死，可是外面有人也拿着遥控器呢！他一按，我们所有人都得死！”丁大山一时挣脱不了，急得大喊。 “一派胡言！外面全是警察，根本没有什么神秘人！这混蛋一直在耍我们呢，好让我们和警察相信他是被逼的。”宋浩博神情激动，急忙向所有人洗脑。 “有可能。”一直不说话的韦建设突然开口：“我们所知道神秘人的事情，都是丁大山通过手机传出来的，其他的连个影子都没见到，现在的技术，创造出一个声音来应该不难。” “放屁！你们这是在送死！快放开我，要不然炸弹就要爆了！”丁大山的语气急切而慌乱，令人无法判断真假，至少近在咫尺的赵近安和毕有才没有看出端倪来。 “遥控器！先把遥控器抢过来！”宋浩博对两个保安喊道。 毕有才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抽出一只手去翻丁大山的衣兜。 原本他的两只手牢牢按住丁大山的右手，全身重量也压在右臂之上，使得丁大山无法挣脱。现在腾出一只手去翻衣兜的时候，丁大山抓住机会，拼命挣扎，企图摆脱毕有才一只手的束缚。 “他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劲？”毕有才吃了一惊，一边用力压制丁大山的反抗，一面加速去翻衣兜。在他的意识里，如今的丁大山对他的威胁，远远抵不上衣兜里的遥控器。 或许是内心还存在一丝的愧疚，赵近安并没有帮助毕有才。另一个更主要的原因，他老了，压制住丁大山的左手几乎是他的极限了，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做别的。 就在丁大山和毕有才发起衣兜争夺战的时候，卷闸门突然缓缓升起，低沉的声音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原来不知是谁的手，碰到了丁大山衣兜里卷闸门的遥控器，将卷闸门开启了。 “还乱碰？万一碰到了炸弹的遥控器，咱们马上都得死！”丁大山厉声对毕有才喊道。 毕有才吓得急忙缩回手，甚至忘了将丁大山的右手按住。 丁大山一拳打在赵近安的肋骨部位，趁着他疼痛难忍的时机，翻身从地上起来。 三个人经过一番激烈的争斗，全都是气喘吁吁。一时间，银行大厅里静悄悄的，只有卷闸门开启的轰隆声不断响彻。 丁大山似乎回过神来，急忙去翻衣兜，不多时摸索出两个遥控器：一个是卷闸门的，另一个体积较大的便是令众人胆战心惊的炸弹遥控器。 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疯了！疯了！你们都是疯子——和我一样的疯子！” 同时，他朝卷闸门伸出手，焦急地按着手里的遥控器。外面全是警察，说不定哪个角落里还躲着几个狙击手，他可不想就这么被击毙。 此时的卷闸门，已经抬起1米多高，透过门外的灯光，一个窈窕的下半身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正是一直守在门外的杜小薇。 “杜小姐，你离远一点！这帮疯子要抢炸弹遥控器！我死了没关系，你可不能受伤！”丁大山举着手里的遥控器，对杜小薇大声喊。 “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清！”声音经过银行大厅的层层反射，又半隔着一道卷闸门，传到杜小薇的耳朵里，变成断断续续的。 杜小薇无奈，只好弯下腰，去看大厅里的情况。 卷闸门已经开始缓缓下落，杜小薇也跟着慢慢蹲下身。 “遥控器，他们……” 丁大山的话还没说完，身体突然被狠狠撞倒。他的鼻子磕到坚硬的地板上，疼得大脑一片空白，瞬间，鼻血和眼泪同时狂飙。 面目狰狞的宋浩博趴在他的后背上，原本瘦弱的身体不知怎么生出巨大的力量。 “去死吧！你这个下贱的小人物！一个小小的菜贩，像臭虫一样卑微的存在，你以为你能扳倒我？去死！去死！”宋浩博一边说，一边抡起拳头重重地击打丁大山的后脑勺。 他听说过，人的后脑勺是致命的部位，此刻的他一心要致丁大山于死地，下手丝毫不留情。 那个被众人哄抢的炸弹遥控器，在宋浩博袭击丁大山的一瞬间脱手而出，径直飞到距离杜小薇不远处的门边。 毫不犹豫地，杜小薇一个翻滚，敏捷地钻过缓缓下降的卷闸门，一把将遥控器拿到手中。 “不——”在卷闸门关闭的那一刹那，杜小薇听到门外一声嘶喊。似乎是一个女声和一个男生混合后的声音。 女声应该是文馨，不说两人私底下的交情，就说卓充的缘故，她也会拼命保护杜小薇。可是，那个男声是谁？林俊雄？估计是怕没办法和上面还有杜海威交代，所以才有那个不由自主的喊叫吧。 杜小薇来不及细想，她站在大厅中央，看着乱作一团的众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抉择。 门外的氛围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俊雄揪扯着自己的头发：“强攻！马上强攻！来人，把门拆了去，狙击手就位！凡是看到拿武器的格杀勿论！千万别伤了杜小姐！” 文馨急忙制止：“你怎么保证不伤到杜小姐？把里面的人激怒了怎么办？更何况外面还有一个神秘人在操控着这一切！” “神秘人！对了！”林俊雄两手一拍：“那谁，查的怎么样了？找到人没？” 被林俊雄指着的那名警察无奈地摇头：“找不到，我的人把附近的大楼一层一层翻了，还是没发现可疑分子。” “一帮饭桶！”林俊雄气得大骂：“国家平时养着你们，关键的时候你们就是这么报效国家的？” 一句话将在场的警察全部得罪了！原本被犯罪分子牵着鼻子走，已经令所有人憋着一口恶气，现在听到上司这么说，心都凉了！ 第110章 银行大劫案之谜16 文馨不禁回怼：“林支队，大家已经很努力了，我们本来就被动，很难预测犯罪分子的下一步行动，找不到人也是正常的……” “杜小姐在里面！那可是杜小姐！杜总的独生女！”林俊雄急得直跳脚，一身高级西装穿在身上，丝毫没有衬托出他的尊贵，反而像个跳梁小丑。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确保杜小姐的安全。对了，之前是你让她靠近银行大门的吧？你也是个有经验的刑警了，难道就没有做风险评估吗？”林俊雄似乎突然想起来，死死盯着文馨，眼神闪烁不定。 这就想着甩锅了？文馨的心中止不住鄙夷，感觉眼前衣冠楚楚，甚至还喷了男士香水的男人，从内到外散发着一股恶臭。 “杜小姐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担心一点不比你少！你放心，该是我的责任，我一丝也不推脱！现在我要去救人了，请别当道！”文馨忍者怒气说完，大步从林俊雄身边离开。 “目无纪律！”林俊雄咬着牙低声说道。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种释然，随后冲不远处招手：“那谁！过来研究一下救援方案，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 对面的三个警察似乎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丝毫不理会林俊雄的叫嚣，反而不约而同地向文馨的方向走去。 “反了天了！分不出大小王吗？”林俊雄气得胸口不顺，差点两眼一黑栽倒在地上。 文馨的身边很快就围满了人。 “李哥，监控还能看到吗？”文馨问一个脸型消瘦的中年警察。 “看不到了，3分钟前，所有的监控突然中断，我们现在成瞎子了。”中年警察沮丧摇头。 “干扰器呢？” “送来了！”另一个脸色黝黑的警察急忙回答：“是排爆干扰仪，全频段的，有效干扰距离150米。拆弹专家也就位了。” 文馨稍微松了口气。至少不必担心炸弹被远程遥控了。但是就之前看到的画面，丁大山被两个保安围攻，不排除丁大山狗急跳墙，手动引爆炸弹的可能性。 她忧心忡忡地向紧闭的银行大门看了一眼：“正门目标太大，还是想办法从其他方位突破吧，楼顶能上去吗？” “没有可攀爬的部位，正在协调云梯消防车，可是城西一个厂区发生特大火灾，所有的消防车都去现场了。” “怎么会这么巧？”文馨皱着眉喃喃自语。 被称为李哥的中年警察说：“能用的手段之前都想过了，姓林的虽然……，可在指挥能力上还是有一套的。” 文馨点头。人品和才能没有必然联系，每个人都有优点和过人之处。 “之前杜小姐没进去，有些过激的方案没有采用，现在就得优先考虑了，杜小姐、其他人质，都要解救出来。”文馨环视几人，严肃说道。 银行大厅内，杜小薇手握炸弹遥控器，看着对面虎视眈眈的众人，感觉握了一个烫手山芋。 “那个……要不我先点些外卖？” “我对不起你，杜小姐！”丁大山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向杜小薇磕头：“我犹豫过，也提醒过你，可是，我的老婆孩子……” 他的话没说完，脖子上突然出现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插在动脉处。 丁大山瞪大眼睛，试图继续说话，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疑惑地抬手去摸脖子异样处，下意识将匕首拔出来。 鲜血像破裂水管里的水一样喷洒出来，溅了不远处李盼雪、叶秋意和项竹三个女职员一身。尖叫声此起彼伏。 在匕首出现的同时，杜小薇便扭头看向一个方向：隔出来的小二层的楼梯上，站着一个身高只有1.4米左右的人，身体强壮，满脸凶恶。 “果然是你！难怪警察在外面找不到人，原来你一直躲在银行里面！这一切都是你设的圈套？目的是什么？卓充和我？” 来人卓充和杜小薇的老相识。三个月前残忍杀害了失足女吴倩而被逮捕归案的太阳马戏团侏儒——狄高明。 虽然样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过杜小薇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没错，你很聪明，可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步步地落进我的陷阱里？卓充呢？他不是你男朋友吗？怎么会见死不救？”一提到卓充，狄高明的眼睛里能冒出火来。 “你要是能找出来，我给你奖金。”杜小薇笑着说，将拿着遥控器的手缓缓伸向背后。 “放心吧，假的，我自己都在银行里面呢，怎么会给那个笨蛋绑真炸弹？” “他的老婆和孩子呢？” 狄高明很是不屑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丁大山。 “他们现在团聚了。” “疯子！魔鬼！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杜小薇听后忍不住冲狄高明喊道。 “拜托，”狄高明冷笑：“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职业杀手！良心？我首先对得起的应该是我的职业操守。” “你的职业是要将他们一家灭门？你不过是想要引我和卓充出来，用不着赶尽杀绝！”杜小薇红着眼怒视他。 “我不是来跟你讲道理的。你的道理在我这里跟放屁一样。我问你：救走贾家越的是不是卓充？他是不是正往这边赶来？” 杜小薇沉思片刻，突然恍然大悟：“原来你的目标是贾家越，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查出来他质押的是假黄金，便设计了这么一出奇怪的银行劫案。你的心里一直记恨我和卓充，所以顺便把我们也设计进来。” 说着，她看向仍在不停擦拭身上血迹的项竹。 “她一直负责这个银行的投资黄金，是她给你提供的消息？” 项竹的身躯猛地停顿下来，她突然“哇”地一声哭出声来：“我没有，我，我是被逼的！” 狄高明忍不住得意地说：“说起来也是机缘巧合，她有一个嗜赌的老爹，在地下赌场居然把她当成赌注输进去了。她利用银行的漏洞，偷偷拿了根金条去还赌债，没想到却扯出这么一桩大案来。如果不是碰巧遇到我，她早就被卖到不知道哪个国家去了！” 众人听后齐齐看向趴在地上哭成泪人的项竹，有惋惜，有怜悯，还有幸灾乐祸，表情不一。 丁大山脖子处的血依旧汩汩流淌，很快在地面汇成一片血泊，向盛开在地面上的罪恶之花，鲜红，妖冶。 第111章 银行大劫案之谜17 在狄高明自鸣得意的时候，杜小薇一直向毕有才使眼色。 毕有才转动眼珠，看了看脚边的卷闸门遥控器，面露苦相地摇了摇头。开什么玩笑？眼前的丁大山鲜血横流，谁看了都触目惊心，不寒而栗，他可没胆量跟这个魔鬼一样的侏儒对着干。 “成事不足！”杜小薇暗骂一句，开始慢慢向遥控器的位置移动。 “那么丁大山呢？你怎么找到他的？” “对于一个称职的杀手来说，他像白纸一样，看一眼就能一览无余。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整天唠叨个不停的老婆。”狄高明对于能解答杜小薇的问题，充满成就感。之前他自认为完美的谋杀，在卓充和杜小薇面前一步步被揭开，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痛。 “他和银行里这么多人的瓜葛，你都一清二楚？”杜小薇有些惊讶。 狄高明耸耸肩：“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相信，随便找的一个人，居然几乎和这里的每个人都有恩怨！只能说是巧合吧。对于你的推理能力，我打心底欣赏，原本我是设计了一个他和宋浩博的恩怨的，没想到还没用上，假黄金的事情就暴露了，而你也傻乎乎的主动钻进全套，一切都是那么理想！” “是的，我以为我是猎人，没想到从一开始，我就是你眼中的猎物，你才是那个挖好了陷阱，放好了诱饵，躲在暗处等着我上钩的猎人，佩服！” “哈哈哈——”狄高明兴奋得手舞足蹈，像一个孩子得到梦寐以求的糖果那一刻般开心，心中的满足感无以伦比。 “你其他的案子，也是这么精心设计的？” “那是当然，比如前几年……”狄高明有些得意忘形，急切地想要炫耀自己的战果。在他看来，此刻的银行已经是一个密闭空间，而他，就是这密闭空间里的王，甚至是神。银行内所有人的生死，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在这样的氛围下，为什么不能适当的放肆一番呢？ 杜小薇猛然加速，一个翻身来到丁大山的尸体旁，准确无误地将卷闸门遥控器拿在手中，然后她将自己的身体藏在休息座椅后面，防止狄高明的匕首袭击。 “这真是令人伤心，你长得那么好看，居然骗人！”狄高明一脸委屈。 “谁喜欢听你这个变态炫耀杀人手段？狄高明，你完蛋了！” “是吗？”狄高明的眼睛眨了几下：“我好怕怕呀！” 杜小薇不再理会狄高明的怪异语气，她将控制器对准大门，狠狠按下。 片刻后，她充满希翼的眼神突然变成疑惑：“怎么回事？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哈哈哈——”狄高明放肆大笑：“傻丫头一个！你以为这些小伎俩，能骗过我？把我当弱智呢？不光是遥控器，你看看手机有没有信号？” 杜小薇掏出手机一看，顿时傻眼了：一点信号也没有！ “这才叫算无遗策！小丫头，你要学习的还多着呢！真是遗憾，这些手段是为了卓充那小子准备的，却用在一个丫头片子身上，成就感少了一大半！”狄高明摇了摇头，双手握着两把匕首，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 “现在这里与外界完全隔绝，你们的命，全在我的手里！”他舔着嘴唇，阴恻一笑。 “你们两个，还傻愣着？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只有拼死一搏才能活命！”杜小薇对着两个失魂落魄的保安喊道。 “怎……怎么反抗？那位可是个飞刀高手！我就是长四条腿，也跑不过飞刀呀！”赵近安哭丧着脸回答。一旁的毕有才很认同地点头。 “两个怂包！”杜小薇不指望别人了，她探出头，想要看清狄高明的动作，冷不丁一把匕首飞过来，吓得她赶紧将头缩回去。 两个保安更是嚎叫一声，迅速躲到墙角瑟瑟发抖。 “看到了吧？关键时候，都不愿意出头。什么舍己为人，什么大义凛然，全tm是骗人的！人性，是这个世界上最丑陋的东西！”狄高明似乎是回忆起什么事情，眼神中透露着野兽一般的光泽。 除了杜小薇，所有人都蜷缩在墙角，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引起对面步步紧逼的恶魔的注意。一时间，只有此起彼伏的粗重的喘息声在大厅内响起。 还有一个充满节奏的声音——哒、哒、哒。是狄高明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如同丧钟一样重重敲击在众人的心头，令人浑身战栗。 “时间不早了，估计门外的那帮蠢货已经等得不耐烦，想要强行突破了。真是可惜，到最后也没能等来贾家越那个老王八，嗯，还有卓充那个小子！”狄高明满脸遗憾地摇摇头，突然举起手中的匕首。 “我的耐心用尽了，现在，死吧——” 杜小薇看着迅速下落，寒光凛凛的匕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无可逃避。她的心中惨笑一声：看来自己是赌错了，到最后，卓充也没有出现，而自己，就要窝囊地死在一个罪行累累的侏儒手里了。 她的眼睛轻轻闭上，开始回忆自己短暂一生中最美好的瞬间。她惊讶的发现，那些瞬间，几乎全部都是和卓充在一起的时刻，哪怕是偶尔的争吵，现在想来也是无比的甜蜜。 “叮”地一声。 在匕首即将刺破杜小薇白皙的皮肤时，突然被一个重物击飞。 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尤其是狄高明。他茫然望向墙角那些仍旧像鸵鸟一样的人群，实在想不通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勇气。 不对！地面上仍旧旋转不止的烟灰缸，昭示着阻止他的人不是来自墙角方向，而是另一边！ 狄高明急忙转身，两只手同时抛出两把匕首。 在小二层的楼梯上，原来狄高明出现的位置，一个气喘吁吁的高大人影矗立着，他的身上穿着一身特制的黑色紧身衣，腰间系着一个类似腰包的东西，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黑衣人左右闪躲两下，轻松躲过狄高明的匕首。 “总算是赶来了！”他的气息依旧有些紊乱。 “你个混蛋！”杜小薇像是突然失去了浑身的力气，她瘫坐在地上，泪水止不住地滑落：“非要搞得那么紧张？就不能早来两分钟？” “这些天，你死到哪里去了？哇——” 第112章 银行大劫案之谜18 浑身戒备的卓充没有想到杜小薇竟然在这个时候情绪失控，他的双眼紧紧盯着狄高明。 “那个……现在不是详细解释的时机，他们不止狄高明一个人，我是摆脱了三个人的堵截才来到这里的，过去的一周里，他们组织了3起对你和梦瑶的暗杀，被我阻止后才想出这么一个迂回的方式。” 杜小薇听后感到后怕不已，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处在危险之中。 “原来，屡次在暗处破坏我们计划的缩头乌龟就是你！咱们可真是冤家路窄呀！” 一直气定神闲的狄高明，在见到卓充后，面目变得狰狞无比。 卓充向正对面的狄高明看去。他的身高体型没怎么改变，面部似乎做了不少调整，使得面貌看起来和之前大不一样。 “我在看守所里，做梦都是亲手把你砍死的画面！出来后，我一分钱不要，唯一的要求就是把你们弄死！今天，我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给我死！” 衣服掀开，露出密密麻麻、长短不一的各式匕首和飞刀来。狄高明随手抽出几把，狠狠向卓充掷去。 “你是怎么通过安检的？”卓充嘀咕了一句，急忙从腰间掏出一个手电筒形状的金属棒。 手指在金属棒上一按，能够护住全身的透明伞面立刻出现在卓出的身前。飞刀刺在伞面上，发出金属撞击的仓啷声，纷纷落在卓充的脚边。 这一幕明显出乎狄高明的意料，他稍微一愣神，便毅然转身，掏出一把飞刀向杜小薇掷去，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后背全部暴露给卓充。 “卑鄙！”卓充低吼一声，在狄高明转身的瞬间，他将金属棒反转，又按了一个按钮。 一根飞爪钩迅速弹出，牢牢定在天花板上后，拉扯着卓充飞身来到杜小薇的身前。 来势汹汹的飞刀悉数无功坠落。 “我小看你了！我就不信这个你也能挡住！”狄高明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他原本是不想动枪的，在国内，枪支管控非常严格，但凡动了枪的案子，是必须侦破的特大案件。远的不说，只要他在银行里开一枪，外面的警察立刻就会组织强攻，不抓到他誓不罢休。 “小薇，退到墙角去！”卓充面色凝重，举着伞掩护杜小薇。给他这件高科技武器的神秘女人曾经说过，伞面的坚硬程度，可以抵挡住三发子弹的射击，可是此刻他不敢拿生命去验证。 杜小薇停止哭泣，积攒力气从地面上爬起，猫着腰向墙角极速跑去。对于卓充的话，她已经产生一种无意识的言听计从。 “现在才跑？晚了！”狄高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对准杜小薇扣动扳机。 “一定要顶住！”卓充举着伞挡在杜小薇的正前方。即便伞面没有挡住，拿自己的身躯抵挡一下，也是有些作用的。 手掌传来一阵酥麻，那是子弹的冲击力造成的。 卓充和狄高明齐齐看向透明伞面。 “哈哈，看来你的手段不过如此！”卓充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 伞面上只是出现一个白色痕迹，像是透明玻璃上附着一片雪花般。 “不可能！你哪里找来这么先进的武器！绝对不可能！”狄高明明显慌乱起来，对着卓充连开两枪。 “砰！” “砰！” 每一枪都像是狠狠撞击在卓充的心脏上。不过他的表情却装作毫无波澜。 “你是不是傻？明知道不可能还去做？现在，轮到我了！”卓充大喊一声，举着伞冲向狄高明。 绝对不能让这家伙再开枪了！神秘女人说得没错，卓充明显感到伞面已经到达崩溃的边缘，或许下一粒子弹，就能轻易射进他的头颅中。 金属棒的顶端弹出一柄长约半米的剑刃，剑光凌冽，一看就不是凡品。 狄高明大惊，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是脱胎换骨一般，意想不到的新奇玩意层出不穷，不知道下一刻还会有什么对付他的东西。 眼看长剑来到眼前，狄高明无奈，只得将手枪收回，两手握着匕首，匆忙抵挡卓充的滚滚攻势。 像是在命运的过山车上翻转了几圈的众人，这个时候才松了一口气。今天的经历，够他们做一个月的噩梦的了！ “杜小姐，那位是谁？能把歹徒制服吗？”邵玉成擦着头上不断滑落的汗珠，跟杜小薇套近乎。不说今天她救了自己一命，单说a市首富千金的身份，就令他忍不住想要跪舔了。 “什么叫能吗？当初那小矮子就是他送进监狱的！这一次，绝对跑不了！敢对我开枪？哼！”杜小薇的目光始终跟着卓充游走，一脸崇拜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看来是一位警界精英，我们的守护神。”邵玉成拍着自己的胸口，不动声色的夸赞说。胸口上的赘肉随着他的拍动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很是滑稽。 “肤浅！有时候保护你的，可不只有警察。”杜小薇翻了个白眼。 “对，您说得没错，我们银行也时刻保护客户的财产安全，往大了说，咱们是一类人，呵呵……” 杜小薇抽空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将目光转移走。那表情周围人都能看明白：你还有脸说这种话！ 战场之上，刀剑碰击声不绝于耳，狄高明被卓充逼得步步后退，很快就退到小二层的楼梯边上。 卓充知道，这个时候可不是表现君子风度的时候，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把狄高明制服，稍微一点疏忽，他就会疯狂反扑。他的腰间，可是别着一把手枪的！对于现在的卓充来说，那可是一件大杀器！ 剑式狠辣，而且角度异常刁钻，令狄高明忍不住想要骂娘！稍微一个不注意，卓充的利剑就将他的大腿划出一道口子，鲜血一瞬间涌出来，须臾将他的裤子打湿。 狄高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光是疼的，还有更令人值得后怕的——要是往上偏三寸，那个位置的话…… 与此同时，银行大门外传来急切的金属切割声。看来是门外的警察听到枪声，开始疯狂强攻了。 “放弃抵抗吧，我不想杀人，可是你如果继续负隅顽抗，我不介意替天行道。”卓充朗声向狄高明喊话。 “哼！你以为你赢了？我杀不了你们两个，可是，我的同伴却能杀了杜海威和云梦瑶！说不定，这个时刻已经得手了！”狄高明阴恻地说道。 卓充一愣，心中涌出一股寒意，迅速流遍全身。他知道，狄高明不是危言耸听。他们一行，究竟来了多少人中，他到现在还没有查清楚。 就在卓充愣神的瞬间，异变突生！ 第113章 银行大劫案之谜19 狄高明忍着手臂被利剑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侧身绕过卓充，径直将挤满人的墙角飞奔。 他的手伸向腰间，想要将手枪拿出来，而目光则死死盯着杜小薇，像盯紧羚羊的豺狼一般。 “不——”眼看着狄高明远去，卓充发出一声绝望的呼喊，急中生智下，他将地板的飞爪钩收回，想要继续完成一次飞身救人。 静静躺在地板上的绳索，像极速行进的巨蛇一般，发出“簌簌”的响声，迅速返回金属棒的一端。 “嘿嘿，迟了！”狄高明心中万分得意，即便是他做完这一切后，很有可能无法逃脱，不过，能在最后关头杀死一个仇人，并且借此戏耍另一个仇人，还有比这更快意的事情吗？ 他十分谨慎地避开就在脚边迤逦而过的绳索，小拇指粗细的绳索中似乎蕴含着巨大的能量，令狄高明不禁生出想要细细研究一番的冲动。他是杀手，也是小丑，很难说清他究竟喜欢哪一个职业，不过好在，两个的共同点就是需要经常和绳子打交道。 狄高明对于绳子，有一种狂热的执着，他甚至像马上把卓充手里的金属棒抢过来收为己用。 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钻研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瞪着他去做。在杀人过程中全力以赴，心无旁骛，是他多年来一直恪守的准则。 已经跑了一多半的路程，而卓充的飞爪钩还没有收完，似乎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疯狂的复仇。 地面上响起一阵尖锐刺耳的摩擦声，那是最前端的飞爪与地板摩擦后的交响。狄高明低头看了一眼飞爪的位置和形状，他有信心能够抬腿避开那锋利的钩刃。 狄高明抬眼去看躲在墙角的杜小薇。很显然，这小丫头已经惊讶得不知所措，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中闪现着惶恐和无助，呈现出另一种说不出的美感。狄高明想起多年前杀死的一个富家千金，似乎也是这样的眼神。那个至今未破的案子曾经令他兴奋了许久。 马上就要成功了！突然，他的小腿处传来一阵剧痛，还没来得及反应，左腿突然一软，狄高明忍不住向地面趴去。 原来那飞爪钩，在回收的过程中，飞爪也在逐渐由张开状态变为闭合，只是狄高明太自信了，只看了一眼，并未没看出其中的变化。锋利的钩刃横切在他的脚踝处，令双腿再也无力支撑身体的重量。 一个竖起的匕首在他的眼前放大，继续放大，最后准确无误地插进他的右眼。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变换，嚣张无比的恶魔已经趴在地上，没有了气息。他的头枕在一只手上，而手的主人，正是不久之前他用匕首杀死的丁大山。 “呼！”卓充迅速跑到狄高明面前仔细检查一番，才放下心来。 “善恶到头终有报，死在被你害死的人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他总结说道。 切割声还在继续，一个拱形的痕迹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眼看就能形成一扇门。 “小薇，我现在的身份有些特殊，不方便……” 卓充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杜小薇打断了：“废话少说，你有多特殊？加入黑衣人了？文馨就在外面，你要是心里过意的去，现在就滚蛋！没良心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卓充无奈，只得把金属棒装回腰包中，静静站在杜小薇身旁。 卷闸门被一脚踹破，一队人马迅速涌入。 现场的情况令新来的人不知所措。文馨握着枪边跑进来边喊：“小薇，你怎么样？再坚持……什么情况？！我不是在做梦吧？” 卓充笑着冲她挥挥手：“好久不见，还是那么飒！” 一旁的武警齐齐将枪口对准卓充，吓得文馨急忙大叫：“自己人！把枪放下！” 危险解除，银行内的人被陆续护送到救护车上。 “等一下！”卓充对着走过他身旁的邵玉成说。 “哦，这位先生，救命之恩我一定会表示的，不过现在我的心脏难受得很，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邵玉成微微躬身，边擦汗边说。 “丁大山虽然意外死亡了，可我还是希望能还他一个公道。我希望你检查完身体后，能去自首。” 邵玉成油腻的胖脸上汗出如浆：“我坦白，假黄金的事，是我的失职，我违反了银行的标准流程，没有按规定……” “不是这事！”卓充摆手说：“你在阳山县任职期间，勾结青石村的村长，侵吞困难户的低保金长达5年之久！后来，这笔钱被你当成来这个支行当营业部主任的敲门砖，这件事，难道你都忘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邵玉成脸色大变。 “当狄高明说让丁大山在银行内找仇人的时候，我就通过关系把你们几个的资料翻了一遍，你的那些事，虽然很隐蔽，但是经不起推敲。丁大山的父亲瘫痪在床后，本来可以靠着低保金买到维系生命的药物，可是就是因为你们，导致他遗憾离世！你才是丁大山的真正仇人！” “我，我不知道，是他们村长找的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呀！”邵玉成狡辩道。 这时，一副担架从他身旁走过，原本蒙住头部的白布被一股风吹起，露出血肉模糊的面孔来。 邵玉成低头一看，只见丁大山正等着眼睛死死望着他，脸上带着遇到仇人的表情，似乎要挣扎着起身向他索命一般。 “我自首！我有罪！警察同志，领导，我不去医院了，把我带回警察局！”邵玉成大喊着，紧紧抓着一个路过警察的胳膊，死活不肯放手。 “一个大男人，胆子怎么这么小？”杜小薇来到卓充身旁，很是不屑。 “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夜里都睡不好觉，现在看到丁大山的惨状，估计是想到自己的身后事吧。”卓充叹了口气。 “所以说，还是少做坏事才对，比如说不告而别呀、言而无信呀、装神弄鬼呀之类的……”杜小薇慢悠悠地说。 卓充哭笑不得：“我错了！以后我做什么都先向您请示，可以吧？” “那倒不必，我又不是你妈！”杜小薇还是不解气。 “不过，”卓充的脸色凝重：“这件事还没有结束，相反，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第114章 银行大劫案之谜20 “刚刚开始？”文馨皱着眉问：“你查到什么内幕了？” “狄高明只是马戏团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因为被抓过一次，留下了案底，这次是被推到前面充当炮灰的，背后隐藏着的，才是这次行动的主力！”卓充语不惊人死不休。 两女听后大惊失色：“主力！难道，他们的目标……” “没错，”卓充脸色凝重：“贾家越只是他们的目标之一。像他这么为富不仁的富豪，还有许多，马戏团这次不只是单纯的刺杀这么简单，他们更加看重的是富豪身后的雄厚家底。” “那为什么还要刺杀我爸和我？难道我爸也……”杜小薇皱着眉喃喃说道。 卓充摇头：“那是狄高明的个人行为，因为这事，他甚至被马戏团团长云中警告过，或许这也是云中把他抛弃的原因之一吧。” “那就好！”杜小薇拍拍高耸的胸脯：“这个狄高明，也太记仇了，犯了错还不许人说？” “你这么着急走，就是为了将他们一网打尽？”文馨扭头问卓充。 卓充点头：“一方面是追查杀手，另一方面，经过这次银行劫案，马戏团肯定对我们恨之入骨，我在暗处还能提前预防一些针对你们的暗杀，如果和你们在一起，恐怕……” “太猖狂了！我就不信他们敢明目张胆地来杀我们！他们难道不怕王法了？” 卓充苦笑：“文馨，你不知道那个团体的真正实力，这个世界，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充斥着令人震惊的邪恶能量！我也是最近才了解到一些的。你们还记得贺勇毅吗？” 两女齐齐点头。当初那个铜筋铁骨的家伙给她们带来无尽麻烦。 “贺勇毅的功夫，在他们那个组织里属于垫底的存在，不，确切地说，贺勇毅还没有资格进入到他们组织中！” “什么！”文馨的脸色因激动变得潮红。 “那你岂不是很危险？别去管他们了，咱们搬到我家去，以后吃喝拉撒都在家里，除非他们手里有火箭炮。”杜小薇的手微微颤抖着拉住卓充的胳膊不愿松开。 卓充摇摇头：“小薇，你知道我不可能那样做的。放心，我也不是从前的我了，他们想从我这里占到便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 “不说那些烦人的事情，咱们先离开这里。对了，贾家越是你救走的吗？那老家伙把十几家银行骗惨了，你要保他？” “我闲的？早就送到公安分局了，你打个电话就知道。” 文馨点头，她不用打电话求证，卓充的性格她十分了解，说到做到，从不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今天也算是大难不死了，都听我的：咱们找一个隐蔽些的场子，好好放松一下！”杜小薇属于乐天派，立刻给他们安排上。 卓充思索片刻，感觉今晚不会再有什么意外发生，转头问文馨：“我没意见，你是不是还要加班审讯邵玉成他们？” 文馨指着远处正在咋咋呼呼指挥手下的林俊雄说：“现在是摘果实的时刻，你觉得他会让给我吗？倒不如眼不见为净，小薇，我们都听你的。” “放心吧，保证给你们安排的妥妥的！”杜小薇邪魅一笑，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十几个俊男靓女在拥挤的舞池内肆意扭动身躯。音乐震耳，美酒飘香，欢笑声不绝。 杜小薇拉着不知所措的文馨走进舞池。 “人生得意须尽欢！这才是青春！”她大声喊道。 尽管如此，文馨也没办法听清她的话，音乐声太大了，强劲的鼓点震得她的心脏都紊乱了。 “你开心就好，我还是适应不了这个氛围，太闹了！” “再闹也没关系，周围几栋别墅都是我们家的，不扰民！” 这话真拉仇恨！ 他们现在所处的，是一个高档小区的别墅区，这栋别墅被改造成专门休闲娱乐的场所，舞厅、k歌房、酒吧、电玩室等玩物丧志的设施应有尽有，看来是专门招待富二代或官二代的。 而此时的卓充，不知杜小薇是存心捉弄还是别的原因，被一群身着清凉的妙龄少女团团围住，正一脸生无可恋的挡酒呢。 “帅哥，杜小姐可是交代过了，每人敬你10杯酒，我们要是完不成任务，可是要被罚的！”一个从后面搂着卓充脖子，前胸紧紧贴着他的后背的娇柔女人，幽怨的眼神几乎能滴出水来。 卓充轻轻掰开她的胳膊，还没有说话，正面又有一个美貌女人，浑身像没有骨头一样，袅袅婷婷地歪倒在他身上。 “先生，你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呀？把人家硌到了！要不，我帮你脱掉，怎么样？” 这一次，卓充没有着急推开她，反而搂着她的腰，微笑着看着她。 “是吗？哪里硌到你了？或许，不是衣服的原因呢！” 女人稍微一愣，随即红着脸娇羞道：“先生，你好坏哟！” 卓充哈哈一笑：“谁让你刚好是我的菜呢？这里太挤了，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交流一下怎么样？” 女人眉毛上挑，隐隐点了下头。 舞池里的杜小薇看着卓充拉着一穿着妖艳的美女向二楼楼梯走去，嘴里嘟囔一声，抄起酒瓶猛灌一口，呛的眼泪都出来了。 关上房门，嘈杂的声音似乎属于另一个世界，房间内一片安静。 “先生，可以不开灯吗，我……害羞。”女人低声对卓充说。 “没问题，你说了算。”卓充平静回答。 女人嘴角微微上扬，一边解自己为数不多的扣子，一边缓缓走向卓充。 “吻我！”她发出一声无比魅惑的声音。 “如你所愿。”卓充缓缓走向女人，似乎心智已经被影响到。 女人心中冷笑一声，待卓充走近后，她的嘴里突然突出一个尖锐的东西，迅速奔向卓充的面部而去。 “哼！这就是男人，为了一个不负责任的艳遇，宁愿丢掉自己的性命！不是我有多优秀，实在是，你们的嘴脸太丑恶了！死吧，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一束灯光通过窗户射入，照在那飞驰的微小东西上，赫然是一根细针，针尖上反射着幽蓝的光芒，摄人心魄！ 第115章 银行大劫案之谜21 女人在心中嘶喊，似乎看到眼前的男人捂着伤口痛苦地倒下，七窍之中缓缓流出乌黑的血液，然后在极度不甘中挣扎着死去。 “你以为你已经成功了吗？”对面突然传来的声音将她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一点事情也没有？不可能的，没有人能在这么短的距离内躲过我的毒针！” “那只能说明你是个井底之蛙。我该叫你什么？进门时登记的姣姣，还是女杀手？” 姣姣魅惑一笑：“都可以，不管你报什么名，阎王爷都知道是我。” “你有把握送我去见阎王？” “试试就知道，这次我可要认真起来了！” 柔软的身躯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姣姣一跃而起，修长的美腿如同一张弓一样弹向卓充。 卓充不敢大意，灵活闪过呼啸而来的鞭腿，一拳击在大腿处。 “这就是男人，任何时候都不忘占便宜！”姣姣讥笑着，再次对她看不起的男人发起猛烈的攻击。 房间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张自动麻将桌，四周有几张供人休息用的沙发。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桌子被掀翻在一旁，沙发的乱絮散落在地上，现场一片狼藉。 “我小看你了！”姣姣喘着粗气，脸色变得无比凝重：“我现在，对你产生一点点兴趣了，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很难吗？你是个顶级杀手，却是个不称职的演员。自从你跨进别墅的大门，我就开始注意你了。你今晚的目标，是我，还是其他人？” 姣姣轻笑一声：“别这么看不起人家嘛，难道，就不能是你们所有人？” 她抬起手放在嘴边，吹了一个尖锐的口哨。 卓充心中暗叫不好，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潜意识里已经感到：危险马上到来。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有人不小心踢到电源线，震耳的音乐声戛然而止，但尖锐的叫声充斥着整个房间，比有音乐时还要嘈杂。 “有蛇，救命呐——”不止一个人在舞池里喊叫，所有人都惊慌地四下奔走，匆忙躲避不知从哪里爬出来，扭动着身躯企图攻击他们的巨蛇。 “原来你是马戏团的驯兽师！”卓充恍然大悟，急忙像门口冲去。 “小帅哥，别着急走呀，人家还在这里等着你呢！”姣姣咯咯笑着，迅速拦住卓充的去路。 “让开！原本我只是想将你活捉，如果阻拦我，别怪我不客气！” “哦？我倒是想知道，男人对女人，是怎么不客气的……”姣姣口中说着轻佻的话，手上的动作却十分狠辣。 卓充此时心中焦急，顾及不了太多，忍着胸口挨了姣姣一拳，一掌拍在她的太阳穴上。 姣姣只觉得眼冒金星，微微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卓充一刻也不停留，快速向楼下跑去。 原本热闹非凡的舞池早就人去楼空，上百条各种颜色的蛇在灯光下扭动着身躯，不时抬头吐出血红的信子，虎视眈眈地看着挤在墙角的人群。 “卓充，小薇被蛇咬了！”文馨焦急地冲他大喊。 卓充听后心中一阵慌乱，他急忙从腰包里掏出一个玻璃瓶，里面盛着一些白色粉末。匆匆倒在手心，将粉末抹在黑色紧身衣上，卓充毫不犹豫地跨进舞池，径直向对面的人群走去。 “你疯了？小心毒蛇！”文馨吓得魂飞魄散，刚才她可是体会到这群来历不明的爬行动物的厉害。 如同军队里的士兵一样，整齐的出现在舞池边缘，不知是受到谁的驱使，突然不分青红皂白，疯狂扑向还在狂欢的人群。 穿着清凉的人顿时吓得哭爹喊娘，杜小薇则迅速抄起一把水果刀，勇敢地来到最前线，将最嚣张的几条蛇砍成两半。随后文馨和两个胆子较大的男人也加入战团。 但是，令人无奈的是，蛇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而且个个悍不畏死，四人只得且战且退。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最早被杜小薇砍成两半的巨蛇，在她经过的时候，突然抬头，张口在杜小薇的脚踝处咬了一口。 锥心的剧痛立刻遍布杜小薇的全身，她忍不住叫出声来。 文馨低头一看，只见一个硕大的三角形蛇头死死附着在杜小薇的腿上，蛇头下面只有不足10厘米的身体。谁能够想到，被砍成两段的蛇，依然能夺取人的生命？ 卓充充耳不闻，依旧快速穿行在爬满巨蛇的地面上。说来也怪，原本凶悍无比的各种毒蛇，在他还没有近身的时候，像是遇到可怕的天敌一样，迅速躲到一旁。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一个男人目光坚定的走向他们，而拦住去路的恐怖蛇群纷纷让道，像迎接凯旋的英雄一样，默默让出一条道路来。 无声而诡异。 说时迟，那时快。在众人还在震惊中时，卓充已经来到杜小薇和文馨身旁。此时的杜小薇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住，倾倒在文馨的身上昏昏沉沉。 “你来看。”文馨将杜小薇放倒在一个椅子上，抬起她的一只脚。 原本莹润如玉的脚踝，已经肿胀了两倍，皮肤下布满深紫色的血管，如一张蜘蛛网笼罩在两个细小的伤口周围，令人心疼不已。 卓充仔细检查了伤口，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蛇头。 “这是南美巨蝮，还好伤口不是很深。”卓充说着，从腰包里取出一个针筒状的东西，轻轻插在杜小薇的小腿上。 一股鲜红的液体流进杜小薇体内，意识几近模糊的她紧皱眉头，忍不住痛苦地呻吟一声。 “忍着点，这种药剂能中和大部分的毒素，很快就见效。”卓充柔声向她解释。 文馨这才放下心来，接着说道：“还有没有？还有四五个人，也被蛇咬伤了，不过没有小薇那么严重。” 卓充苦笑着摇头。这可是最顶尖的救命物资，有价无市，卓充都不知道神秘女人怎么弄到手的，当初给他的时候，可是一百个不情愿呢！ 他拿出那瓶仅剩一半的白色粉末：“把这个涂在伤口上，能延缓毒素的蔓延。” 一个男人听后急忙抢过去，刚想将粉末倒在自己的胳膊上，突然感觉周围似乎能将他凌迟的目光。他悻悻地笑了一下，温柔地为旁边一个娇小的女人上药。 有卓充在，蛇群只是在近处爬来爬去，却不敢贸然攻过来。所有人都有一种身处动物园的感觉——只不过自身沦为被挑剔的目光来回巡视的动物，而游客则是近在咫尺、摇头摆尾的凶悍群蛇。 “究竟是怎么回事？”直到现在，文馨依旧感到些许荒谬，眼前的情景似乎朦胧似梦，处处透露出莫名的不真切的诡异。 卓充苦笑一声：“马戏团表演，开始了！” 第116章 银行大劫案之谜22 轻云蔽月，窗外忽明忽暗。夜风微拂，树叶低语婆娑。 舞厅内弥漫着浓烈的恐怖，众人的心头似乎被嵯峨高山倾轧一般，气息闷塞于胸，说不出的难受。 靠墙的矮几上摆满琳琅酒瓶，在变幻炫彩的灯光下反射着摄人心魄的光芒，与静谧的氛围相衬，令人毛骨悚然。 “用火！”文馨指着不远处墙边矮几上的威士忌，“只要是动物，天生就怕火，咱们把酒泼在蛇身上，烧不死它们也能将它们吓走。” 最先抢走白色粉末的男人听后忍不住讥笑一声，满脸尽是嘲讽之色：“警官，您说的一点也没错！其实不只是蛇怕火，人也怕！在房间内故意放火？拜托学习些生活常识好不好？我还有几个亿的家产等着去继承，可不想因为一个可笑的馊主意，今晚就变成一根焦炭！哎，女人呐！脑子里除了偶像剧还有什么？！” 文馨知道，说话的这位公子哥名叫陈子安，是本市一位主抓消防安全的领导的公子，虽然自小不学无术，但耳濡目染之下，对于用火安全也能说出些门道来。面对这种纨绔，她一向没有什么好印象，正要开口，却听旁边一个声音响起。 “文馨说得没错。”卓充丝毫不理会陈子安的冷嘲热讽，“酒精的燃点在75度左右，倒在地上十几秒就燃烧殆尽，燃烧温度也只有500度，燃烧后生成的是二氧化碳和水，不会导致中毒。小薇家的地板和墙板都是防火材料，只有沙发和窗帘容易着火。只要我们控制好，就可以驱散毒蛇。” 救命恩人官宣支持，众人自然没有异议，只有陈子安的眼神闪烁不停，似乎既希翼卓充能将他救出困境，又想看到文馨的窘相，两种截然相反的思想在被酒色侵蚀的脑袋里交锋数次，却始终没有分出个胜负来。 酒瓶摆在靠门的墙边，而他们则已经退到另一边，若想拿到武器，必须横穿遍布毒蛇的舞池。 众人大眼瞪小眼，都在事不关己的等待着。很显然，没有人愿意为了他人的福祉而牺牲自身的利益。 低头查看了杜小薇的伤势，卓充对文馨吩咐：“我去吧，这片区域还残留着药粉的气息，毒蛇暂时不敢靠近。文馨，注意安全，保护好小薇，和其他人。” 文馨郑重答应下来。她立刻明白卓充隐含的意思：重点保护好小薇，其他人，尽力就好。 下意识地抚摸一下腰包，卓充调整几下呼吸，警惕地向蛇群走去。五步之外，一条条凶悍的毒蛇昂立身躯，幽冷的眼瞳在灯光下泛着凶厉的光芒，齐齐盯着卓充，似乎下一秒就乘风驰电地扑将而来。 因为身怀神秘药剂和白色粉末的卓充的出现，单方面猎杀场面演化为现在的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僵守在自身领地之内，片刻间的相安无事。而搅局者卓充，则要在药剂和粉末耗尽的时候，再次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宁静，只身闯入群蛇咽隘，谁知道下一秒会出现什么状况？ 卓充全身肌肉紧缩，一双眼睛快速扫视，仍然被快速蜿蜒而行的群蛇搞得眼花缭乱，恨不得身上所有毛孔都能观察身旁动态。冷汗自头顶汩汩而出，须臾间已经打湿周身的紧身衣。他甚至想现场给神秘女人打个电话，询问一下这身透气性能良好的紧身衣，在抵御蛇毒方面是不是也效果俱佳。 终于，一条五彩斑斓的细长毒蛇终于无法坐视异族的侵犯，凶悍地自卓充的身后飞扑上前，口中折叠的獠牙如匕首一般展露锋芒，径直奔向卓充的后颈。 “小心身后！”文馨的瞳孔瞬间扩大，惊栗的情绪瞬间涌向全身，使她感到浑身冰凉、麻木、战栗，似乎那条毒蛇直奔自己而来。 听到提醒，卓充迅速屈身抱头，将裸露在外的皮肤尽量包裹住。左手才抬到身后，便感到小臂处被重重顶了一下。他匆忙转身躲避，只见眼前一花，一条五彩的丝带从眼前迅速掠过，掉落在不远处的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令人惊讶的是，周围的毒蛇却像是避瘟疫一般，迅速逃离它的身边，而那条勇敢无畏的花斑长蛇，则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卓充见状，心中大定：原来自己的紧身衣还有如此的妙用，连毒蛇都要惧三分。既然如此，接下来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脖颈以上和双手这些没有紧身衣包裹的部位。卓充心中暗喜，恐惧之情立刻烟消云散。毫无疑问，身上的这件紧身衣，必然是一系列高科技堆砌起来的稀罕物，不知道那神秘女人为什么对自己如此大方？两人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吧？甚至等这次合作后，还有可能成为生死大敌。卓充不认为自己有潘安之貌卫玠之容，再者说，即便是有，那位头脑精明甚至是心狠手辣的神秘女人会因此而动容？ 眼下自然不是去揣度女人心思的时候，群蛇环伺身旁，蛇腹与地板的悉窣摩擦如同死神的呢喃，虽然不敢扑到卓充身上，但映入眼帘的视觉冲击依然很强悍，不远处提心吊胆观察他一举一动的众人中，衣着清凉的美女们全都不忍直视，陈子安和其余三个男人虽然目不转睛，眼神之中也多少有些焦虑，只有搂着杜小薇的文馨，眸子里射出信心十足无比信任的必胜光芒。 那条率先攻击卓充的花斑长蛇，似乎经历了漫长的冬眠，挣扎着身躯，蠕动着僵直的尾巴，悠悠转醒。它似乎耗了许久才回忆起之前的遭遇，抬头看着眼前全神戒备，缓缓挪动身躯的男人，疯狂吐露血红的蛇芯，身躯却不由自主的向后方退去。 看着头领声东击西的小动作，其他毒蛇似乎也是灵智卓越的存在，毫不犹豫地纷纷后退，弹指间，卓充的包围圈陡然扩大了许多。 “干得好！那谁，赶快把酒洒到蛇群中间！”陈子安看到希望近在眼前，忍不住命令道。 所有人不禁翻起白眼，心中悱恻：你算是哪根葱，这会儿装起大尾巴狼来了？指挥起人来毫不客气信手拈来，有本事自己去拿酒瓶呀！细狗一枚！ 卓充却依旧充耳不闻，似乎在他的意识里，陈子安的话与猪哼哼几声没有丝毫区别。这种无动于衷令陈大少很心伤，很彷徨，很茫然，很记恨。 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挪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心中承受着群蛇凌迟目光的压力，似乎经过一个世纪的位移，卓充终于到达墙边，低矮的案几上，琳琅满目的酒瓶触手可及。 他松了一口气，伸手去拿那曲线玲珑的酒瓶。眼看就要碰触瓶身的时候，心中突然警报大响，眼角边缘处，一个模糊的身躯似乎正在快速向他伸出的手臂袭来！卓充忙扭头去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虚掩的房门口，一张巨大无比，布满尖牙的血盆大口，从拥挤的蛇群里飞出，像利剑一样直奔卓充的手臂而去！ 第117章 银行大劫案之谜23 嶙峋突兀的硬质鳞甲遍布全身，猩红的血口中喷染着腥臭的热气，一双凶厉而渺小的眼睛泛着噬人的光芒。卓充无奈舍弃唾手可得的酒瓶，就地一滚。 颀长的嘴巴紧贴着手臂划过，卓充感到小臂被硌得生疼，一股阴凉瘆人的气息滞留在手臂上，迅速蔓延至身体的每个角落，令他忍不住哆嗦一下。 啪的一声闷响，一个重物落在面前的地板上。 卓充定睛一看，不由抽了口冷气：只见一条通体土黄为底，坠有黑色花纹的硕大鳄鱼，张着大嘴面对卓充，似乎趴在自家餐桌上观看猎物那般笃定，坚硬的鳄尾缓缓摆动，似一条铁鞭在地板上抽动，发出令人心悸的咯咯声。 卓充认出，这是一条体长近7米的尼罗鳄！这种鳄鱼生性残暴，会主动攻击侵入领地的生物，长而粗的尾巴是它强有力的武器，突然而起的爆发力能将一头牛击倒，是生物链中最顶级的猎食者。亏得杜小薇家里的空间宽阔，放在一般的房间，这么大的尼罗鳄，想转个身都困难！ “啊——”身后传来几声忘情的尖叫，随后就是嘤嘤凄凄的哭声，似乎认定自己生机渺茫，心中悲苦不已。 首当其冲的卓充心中更苦！从刚刚的跃起突袭可知，自己的紧身衣能够令毒蛇不战而退，但是面对眼前的庞然大物，似乎成效甚微。 “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居然把生性反复的鳄鱼养成宠物？云团长，现身一见吧！”卓充冲着门外大喊道。 先是一阵寂静，正当卓充怀疑自己判断有误时，门外传来一连串鼓掌的声音，一个满脸大胡子、身材魁梧的男人咧着嘴走进来。 “卓神探！哈哈哈，佩服！那天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个了不起的人，瞧瞧，真的是文武双全，智勇无匹。看来我看人的眼光还是那么毒辣！” 卓充警戒的盯着这位太阳马戏团团长云中，在他的眼里，面前笑得像一尊弥勒佛似的中年男人，危险程度甚至比趴在地板上的尼罗鳄有过之而无不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云中就是那支不知什么时候会在背后离弦的冷箭，还是箭头涂满毒药的那种。 “何必装傻卖疯呢？第一次见面，云团长把我骗得团团转，这种手段，才令我佩服！” 两人虽然互相恭维，表面上客客气气，但内心深处却相互忌惮，恨不得立即手刃彼此。对于云中而言，卓充破解狄高明的杀人手法，致使太阳马戏团光鲜的外衣支离破碎，更令他的得力手下死伤惨重。而从卓充的角度看，云中心狠手辣，干的是谋财害命的无本买卖，不知道亲手制造了多少人间悲剧，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云中的右手一翻，一把乌黑的单刃军用短刀像变魔术一样出现在手掌中，刀身暗哑无光，锋刃锐利，血槽深处残留着点滴暗紫，看来是一把嗜血成性的凶器。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梦想着能和你痛快切磋一番，在我看来，折磨你，比教训那些残疾的侏儒过瘾多了！”云中的双眼泛着诡异的红丝，像入了魔一般。 “既然如此，咱们要不把闲杂人等和畜生都赶出去，省得待会打起来畏手畏脚的不过瘾。”卓充不慌不忙的从腰包里掏出匕首，向云中嬉皮笑脸，似乎是在和一个多年未见又惺惺相惜的好朋友闲聊一般。 云中是一个心机深沉、狠辣凶厉、精于算计、善于隐藏而又无比自负的人，这种阴晦而又饱含矛盾的性格特征足以令普通人精神分裂，却在他的身上却能完美揉合共存，这便是令卓充最为警惕的地方。若要让云中放弃所有人质，自然是绝无可能，但通过一番话令他稍微放低对其他人的重视，何乐而不为呢？ 云中自然知道卓充的话里无几分真诚，懒得与他计较。他将手中的短刀握紧，抬臂平举，刀尖直指卓充胸口，脚下猛然用力，整个身体如同离线之箭一般直冲卓充而来。 卓充眼瞳微缩，以左脚尖为支点，迅速侧身，同时右手匕首反握，自下而上奋力一掠。只听一声脆响，两把凶器短兵相接，在半空中擦起一串火星。 两人错身而过，云中突然大喊一声：“痛快！再来！”说着就地一滚，虎背着地，右腿则半曲在空中，直击卓充的膝盖。卓充正防备着上半身的攻击，被云中的突然变招整得略显慌乱，好在他的反应速度快于常人太多，急忙跃起，在空中完成一个漂亮至极的后空翻，还未落地，手中匕首已经探出，直指云中尚未收回的脚踝。 云中冷笑一声，翻身打挺而起，踏步上前，短刀斜劈，意欲将卓充的脖颈砍作两半。刚刚落地踩实的卓充顺势下蹲，动作毫无阻滞，匕首悄无声息地刺向云中暴露出来的腹部。云中无奈，只好挥刀挡在身前，惊险万分地破解卓充的杀招。 两人近身持刃搏斗，身法迅捷，杀招阴险，稍不留神就是皮开肉绽的下场，一招不成，立刻变招，好不犹豫，短短几分钟的功夫，你来我往，辗转腾挪，在半径三米的小小圆圈内变换位置，游走在生死边缘，看得不远处的众人眼花缭乱，惊讶异常，恨不得大声叫好。 战圈内两人的身影越来越快，衣袖在半空中猎猎作响，偶尔交接的刀匕发出清脆的鸣叫，全掌击在身体上的闷响也隐约可闻。观战的众人紧锁眉头，不知道究竟谁能占据上风。终于，在一声惨叫声后，两个胶漆相投的身影猛然分开。 卓充单手撑地，身躯随着急促的喘息不断起伏，头发凌乱，眼神疲倦，嘴角溢血，道不尽的凄惨。云中昂然挺立，两脚八字分开，双臂交叉于胸前，一脸肃穆。 “你老了！”平息了胸中紊乱的气息，卓充率先开口。他缓缓起身，双手握拳，准备迎接云中的猛烈反击。而一直紧握于右手的匕首，却不知所踪。 “噗——”一口鲜血猛然喷洒在半空中。 云中缓缓抬起握刀的右手，将嘴角的血迹抹干。随着他艰难缓慢的动作，众人忍不住低声惊呼起来：他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把匕首，刀刃完全没入体内，只留下铭刻着简单纹路的刀把依附在外，鲜血逐渐渗透出来，从开始的涓涓细流，须臾间演化为奔流大江。地上的血迹滴滴答答，犹如雨打芭蕉。 “哼！你以为是你赢了？只不过是占了那个臭婆娘的便宜！可恨，要不是……”云中的话没有说完，便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他的意识有些模糊，全身的精气神似乎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流逝，眼中一圈圈的黑晕由外向内集中，一刻也不停歇。比起这些来，心脏莫名的剧痛和不规则的骤停更是令他烦躁苦闷。 “得救了！”卓充的身后传来间或喜极而泣的呼喊。 云中的眼眸中射出一道凶厉的目光。“哼！胜负未分，别得意得太早！大鳄，把他撕碎了！” 进门后一直蛰伏在地板上的尼罗鳄听到指令，一个激灵昂起硕大的头颅，向着卓充步步紧逼而来。 与此同时，云中向卓充的身后低声喊道：“你还等什么？动手！” 卓充突然想到一件几乎被他忽略的事情，他猛然回头，一脸惊恐。于此同时，凶猛的尼罗鳄一跃而起，血盆大口直奔卓充的脖颈！ 第118章 银行大劫案之谜24 别墅二楼的房间都被精心布置，于一几一凳，或是墙上的小装饰中渲染出温馨沁脾的感受。而当姣姣幽幽醒来的那一刻，却感到遍体发寒。 与她交手的男人太强悍了，几乎是毫无弱点。姣姣生出一种难以匹敌的无力感。她想打开窗户，悄悄跃到窗外的草坪上，然后就此远走他乡，再也不卷入到这非人而残酷的游戏中去。但是心底深处的战栗却令她不敢轻举妄动。她知道，那个令她灵魂深处颤抖的冷峻面孔正在门外等待着，等着她凯旋或者死亡的消息。姣姣曾经无数次幻想去挣脱他的枷锁，奈何无边的恐惧就像是天光刺入雾霭一般，总是在身边堆砌再浓再厚的雾气，依旧难以抵御天光的穿透。 姣姣自小便在马戏团中长大，整日与各种动物相伴，既是驯兽师又是兽医。近十年的遭遇令她早已看透云中，那个在人前谦卑有礼，和煦生暖的中年男人，背地里有着如何狠厉的真实面孔，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出于本能的，她摇晃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扶着墙壁站起身来，去执行尚未完成的任务。 云中的命令让刚刚下楼的姣姣心头一阵，不假思索地握紧手中的水果刀，向文馨的身上刺去。她清楚，眼前的这一群人里，唯一有威胁的就是这个外表飒爽的女人，只要将她制服，其余人便是待宰的羔羊。 文馨虽然将杜小薇搂在怀中，却一直关注着卓充与云中的战斗和场上的局势。在姣姣自楼梯上跃下的那一刻，她便猛然起身，毫不畏惧地冲着姣姣扑去。除却那些令女人天生恐惧的毒蛇，文馨在一对一的比斗中还没有惧过谁！当年在警校的时候，连卓充都被她追着打过！ 卓充扭过头来，千钧一发之际，只大声喊了五个字：“当心陈子安！” 是的，他对文馨有着绝对的信心，一个姣姣怎么是她的对手？但是他清楚，云中口中的“你”绝对不是表面上那样说给姣姣听的，一向阴狠的他，怎么可能不隐藏一张王牌？ 果然，在文馨的身后，原本仓惶不安的陈子安听到云中的暗示，目光变得无比凌厉。他心中一横，迅速站起身来，伸出双手猛然去推前方的文馨。 若是被陈子安暗算得逞，文馨的胸口便会直奔姣姣手中的水果刀而去，就像是主动赴死一般。卓充想到此处，心中涌起无尽的悲愤，他目眦欲裂，不顾身后弹起猛攻的尼罗鳄，弓身向陈子安的身后飞掠。只是，他比谁都清楚，哪怕是此刻突破极限，也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而此时的文馨，听到卓充的警示后，也从墙面上贴着的棱镜里看到无数个陈子安正张牙舞爪的扑向她的身后，可是身体前倾的她却再也无力做任何改变，在那一刻，她似乎感到有死神在她的身后，高举镰刀桀桀冷笑。 就在卓充和文馨都感到绝望的时候，半空中飞来一只穿着水晶鞋的白皙小脚，裸露的脚趾上还贴着闪耀的碎钻美甲。那只小脚径直袭向陈子安的腹部，纤细的鞋跟嵌入他腹部软肉中，不知道实际伤害有多严重，但通过陈子安极其夸张的扭曲面部似乎可以窥探一二。 “你是不是把姑奶奶我给忘了？！”画着精致水晶果冻妆的美女双手叉腰，两腿岔开，脸上尽是嫌弃鄙夷之色。 “你大爷的，我说怎么死乞白赖的央求我带你来参加小薇的派对，原来是个不要脸的二五仔！老娘真是瞎了眼，认识你这么个玩意！” “女侠，好腿功！”卓充一扫阴霾，一招鹞子翻身堪堪躲过尼罗鳄的撕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与杜小薇同岁的美女名叫胡莞尔，性格像男人一向豪放，敢爱敢恨，偏偏生得像狐狸精一样娇媚，是杜小薇和云梦瑶的闺中密友。今天的派对，杜小薇只请了她一个好友，其余的人，大半却是这位大小姐拉来的。不久前轮流对卓充灌酒的人里，胡大小姐是最积极的一位。 陈子安捂着肚皮横飞出去，落在地板上，表情狰狞却一声也发不出来。直到吐出几口浊气，他才痛苦地哀求道：“莞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被逼的，那个大胡子，他不是人，他把我女朋友蓉蓉抓起来……妈呀！蛇！救命呀！” 陈子安落地的位置，正是毒蛇集结的地点。随着卓充的离开，白色驱蛇粉末的气味也逐渐挥发殆尽，群蛇正试探着向众人的落脚点进发，哪知头顶突然落下一个身躯庞大的脓包，一时间不知压扁了多少蛇身，其余的毒蛇也暂时向后方蜿蜒躲避。 胡莞尔心下不忍，不论如何，面前的纨绔总是和自己一个院子里长大的伙伴，而在刚才，一向懦弱的陈子安竟然跟着文馨一起上前抵御群蛇的袭扰，令她一时间对他刮目相看。 “胡小姐，别被他骗了，陈子安和姣姣关系极为亲密。你仔细向他身上看看！”卓充一边与尼罗鳄迂回，一边提醒胡莞尔。 定睛一看，胡莞尔不禁破口大骂：“王八蛋，老娘是造了几辈子的孽，才认识你这么个混账玩意的，到现在了还骗老娘！你不去当个戏子真是可惜了！” 原来那些侥幸不死的毒蛇，在闻到陈子安身上的气息后，竟然没有一个主动攻击他的，反而显得极为温顺，似乎遇到主人一般。很显然，这种气体是它们真正的主人姣姣身上的体味。不知道陈子安和姣姣的关系紧密到何种地步，才能沾染上如此多的气味。明白了其中缘由，胡莞尔自然知晓先前陈子安勇敢的举动，只是为了迷惑众人的做戏罢了。 杜绝了后顾之忧的文馨，也和姣姣纠缠起来。刚刚享受完卓充隆重招待的姣姣，哪里是文馨的对手，边战边向群蛇聚集的位置退去，企图借助宠物的力量来扳回劣势。 见到大势已去，箕踞于地的云中长叹一声。他抬起眼帘，看着灵活腾挪的年轻身影，心中苦闷，为什么偏偏会在小小的a市遇到他？自己走遍世界的诸多城市，罕逢对手，所接的任务都是无往不利的，为何遇到卓充之后，便落魄至此？ 第119章 银行大劫案之谜25 夜色如水，青云如薄纱，自明月身下拂过，携起一抹清风。闹中取静的别墅周围果然没有一丝被惊动，连夜间巡逻的保安也远远的绕过这片区域，没有觉察出丝毫异常。 纵使别墅内毒蛇遍地，凶鳄发狂，在外界看来，依旧是上流社会寻欢作乐的别样手段。 别墅内一片狼藉。果盘和零食散落在地上，被踯躅于众人身前的蛇群摊乱到各个角落，沙发和凳子上盘旋着婴儿手臂粗的长蛇。舞池中央，更有一条7米长的尼罗鳄在忘情的追逐着一个上蹿下跳的年轻人，所到之处鸡犬不宁。另一侧，两个身材火辣身形矫健的女人也不安生，其中一个还故意将拦在面前的酒柜、博古架一一拉倒，一点也不心疼其价值几何。 然而混乱的程度仅止于此，云中的眼神逐渐暗淡，突兀插在胸口的匕首是根索命绳，时刻在抽取他的精力和生命。他已经无法站起，与平日里颐指气使令所有小丑战战兢兢的状态别如云壤。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竟然历数起那些死在自己双手之下的生命来，心中暗笑：原来自己，与那些低贱的生命竟没有丝毫本质的差别，可笑以前总是将人命当草芥，到头来，草芥竟是自己！ 也许正如那个小子多说，自己真的老了，无端的悲春伤秋，又能起到什么作用？云中轻吐一口气，双目缓缓闭起来。不知怎的，一行清泪从他的眼睛里涌出来，令弥留之际的云中感到些许滑稽：难道这就是鳄鱼的眼泪？ 上蹿下跳的卓充无暇顾及云中的情绪，整个晚上他先后和姣姣、云中还有尼罗鳄周旋，一刻也不曾停歇，眼下心力交瘁，恨不得立刻倒地呼呼大睡。只是身后那条愚蠢却凶狠的鳄鱼依旧紧追不舍，令他千愁万绪意难平。 终于，卓充虚个空隙，大步跃到门口的案几旁边，一把抓起一个酒瓶和旁边的打火机，便围着尼罗鳄转圈边呢喃道：“溜了我这么久，很过瘾是吧？先讨回点利息，拿你实验一下！” 一瓶威士忌倒在尼罗鳄嶙峋的脊背上，只打湿了中间的部分。卓充毫不在意，翻开打火机的头盖，引燃后迅速向尼罗鳄掷去。 幽蓝色的火苗在炫彩的灯光下格外诡异。癫狂的尼罗鳄果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虽然最初燃烧的酒精并没有产生高温，甚至在遍布鳞甲的后背上，真实感触还不如挠痒痒，但出于天生对火焰的畏惧，令它倍感惊恐，甚至忘却了主人的命令，局促不安的在舞池内辗转身躯，想要摆脱如同附骨之疽的诡异火焰。 有效果！卓充心中窃喜，迅速跑到门口，左右开弓抱了4瓶烈酒，围着鳄鱼有条不紊地补货。终于，尼罗鳄开始局促不安地扭动身躯，炽热的温度依旧透过鳞甲伤及皮肉，最顶级的猎食者也要倒在善于使用工具的人类手上。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随着尼罗鳄漫无目的的逃窜，所经过之地的毒蛇也被殃及池鱼。自鳄鱼身上流淌下来的火酒，沾染到蛇躯上，任由毒蛇如何翻转身躯也无法扑灭，不多时，房间内竟然飘逸着一股烤肉的芬香，如果不是氛围过于诡异，少不得令人食指大动。 大势已去！借助毒蛇与文馨抵死纠缠的姣姣心中哀叹一声。从一开始她就不赞同云中的计划，为什么舍去好好的富豪不抓，偏偏要大费周章的来擒杀卓充这个穷光蛋？一个小侦探而已，还能阻碍他们的大事？不是姣姣小瞧卓充的能力，实在是这种螳臂当车的个人行为，根本就翻不起什么浪花。当然，以姣姣的身份，自然不知道卓充与神秘女人合作的事情。 从地板上捏起一条毒蛇，用力向文馨掷去，姣姣的身躯快速向后移动。 文馨闪身躲过，正要开口让姣姣束手就擒，却见房间内突然一暗，只有尼罗鳄和几条毒蛇身上闪烁的蓝色火焰照耀，其余灯光竟然倏的消失不见。原来，姣姣掷蛇的目标，自始至终就是墙上的开关。 只听一声玻璃的脆响，房间一侧的落地窗整个破碎，夜风毫不客气地侵犯进来，令浑浊的空气清新许多。 尼罗鳄似乎感受到主人的离去，当下不再留恋，转身从敞开的门口逃离。它的身躯左右摇摆，粗短的四肢轮流撞在门框上，好不容易才脱困而去。对此，卓充没有丝毫挽留的办法，好在尼罗鳄已经遭受前所未有的惊吓，短时间内应该不敢与人类为敌。 蛇群在火攻和尼罗鳄的践踏下死伤无数，其余的也极速退去。片刻之后，整个房间内一片寂静。 卓充打开灯，走到杜小薇身旁查看伤势。 “放心，心率平稳，已经通知了医院和警方。”文馨来到两人身边蹲下。看着满身大汗，几近虚脱的卓充，没来由一阵心疼。她自己的体力消耗也到了一个极限，要不然也不会放任姣姣逃离。 两人毫不顾忌的坐在地上，相互依偎着恢复体力。不远处，原本蜷缩如大虾的陈子安眨动着狭长的眼睛，仔细观察房间内的动向。他尽量退缩到墙边，不想引动任何人的注意，然后手脚并用，跪在地上缓缓向门口移动。 眼看就要成功，陈子安心中涌起无限的恨意。他恨那个一身穷酸的男人，恨如今昏迷在穷酸男人怀里的杜小薇，还有偷袭不成的小小警察文馨，恨见证着他落魄境地的每一个人。甚至连从小一起长大的胡莞尔也恨入骨髓。唯独对于自己的行为，陈子安很心安理得的表示理解和支持。 突然，一双长腿挡在他的面前，洁白的玉足套在精致的水晶鞋里，趾高气昂的拦住他的去路。陈子安抬起双手，揉了揉狰狞的面颊，堆起一摊难看的笑意来。 “嘿嘿，狐狸姐，既然大家平安无事，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胡莞尔翻个白眼，心中尽是对面前之人的厌恶：“先别着急开溜呀！好汉做事好汉当，可别给咱们大院丢人现眼！还有，‘狐狸’是我的朋友叫的，咱俩不熟，别给老娘套近乎！” “胡莞尔！你不要得寸进尺，我爷爷在部队里是你爷爷的领导！我劝你见好就收，别闹得收不了场了，到时候再哭鼻子后悔！”既然躲不过，陈子安索性不再顾及，指着胡莞尔的鼻子破口大骂。 哪知胡莞尔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脸上洋溢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突然抬起一脚。正如卓充所说的，这位女侠的确在腿法上有着多年的浸淫。只听一声惨叫，陈子安再次捂着肚子飞回原位。 “老娘好好跟你说话，你却固执的以为老娘好说话！”胡莞尔叉着双手摇头叹息。 “你没有证据！你在滥用私刑！我要去告你，你这个没人要的母暴龙！”陈子安的双眼充满血丝，指着胡莞尔恨恨地说。 “证据是吧？”胡莞尔的双眼弯成两弯俏皮的月牙，“不久之前，是谁说自己家里有几亿财产的？你老爹就是个小小的消防局局长，几辈子能挣下上亿工资？你这个猪头怕是忘了吧？老娘的老子可是纪委的！这次，玩死你这个坑爹货！” 第120章 银行大劫案之谜26 闪烁的警灯将别墅团团包围，也成功吸引热心群众的好奇心。身着睡衣手捧瓜子的人比比皆是，站在警戒带以外翘首以盼，拉着身旁的人交头接耳。更有浓妆艳抹的网红主播兴高采烈的来蹭流量，举着自拍杆搔首弄姿，不多时，关于别墅事件的传闻就多达几十个版本。 刘涛斜乜如同跳梁小丑般的众人，冷哼一声，扯起警戒带，低身钻进别墅区域。一股爬行动物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他略微挑了挑眉毛，小心翼翼地从半掩的门口跨进。 一楼的大厅更是狼藉，十几个惊恐未定的少男少女挤在一隅接受警方勘查员的询问，文馨和卓充则身心疲惫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言不发。 “没事吧？哪里不舒服？救护车不是刚走吗？你俩怎么没上车？”刘涛掏出一支烟，刚放在嘴边，想了想，又摘下来夹在耳朵上。 “先别废话，我现在连手都抬不起来，小薇和其他几个被蛇咬伤的人去了人民医院，你安排几个得力的兄弟照看一下。”文馨有气无力地回答。 刘涛点点头，文馨单独向他提这种要求，自然是怀疑警队内不干净。他匆匆走出去，不多时再次返回。 “可真够乱的！房间内有监控吧？给我拷贝一份，没事的时候当恐怖片看。”刘涛坐在沙发扶手上，环视满目疮痍的现场，幽幽说道。 “回头给你个高清的。”卓充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笔记本，“这是我近半个月调查的信息，估计现在大部分都跑了，碰碰运气吧，能抓住一个也是赚的。” 刘涛抬起眼帘望了一下正在认真记录事件经过的两个勘查员，漫不经心的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就头大了。 “这密密麻麻的小字，还没个苍蝇屎大，你可真抬举我的耐力！直接说吧，要抓谁，在下鞍前马后。” 卓充苦笑摇头：“第一个要抓的就是墙边躺着的那位——云中。借太阳马戏团的鲜亮外衣招摇过市，实际上却是国际杀手组织‘烈日’的头目。” 刘涛听到“烈日”的名号，腾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颤抖着手指指向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大胡子。“他是烈日的头目？！公安部a级通缉犯、悬赏50万的那个？” 卓充呵呵一笑：“不止，加上国际上各个国家的通缉令和悬赏，累计悬赏怕是不下1000万吧。” 语不惊人死不休。刘涛的双眸射出炙热的光芒。“死了的值多少钱？兄弟，啥也不说了，老规矩，奖金一人一半，不，四六分，你拿大的！” “德行！”文馨翻了个白眼，她清楚两人只是在说笑。刘涛的确爱钱，平时的工资全拿回家，留在手上的钱恨不得掰成十份花，但是却从来不贪，不该伸手的地方坚决不伸手。日子过得有时文馨都感到心疼。没有办法，刘涛的父母双双得病，身为独生子的他，必须咬牙硬撑。 “死了？怕是一分钱也没有吧。最大的金主在意大利，点名要把他千刀万剐。先不说这些，烈日杀手组织原本的大本营在欧洲，近几年不知什么原因，逐步向国内转移，估计是我们的云大团长想要落叶归根吧。这个组织在国内有不下三个据点，每一个都和当地的地下势力交织在一起。在与a市交界的云龙山区行政上隶属b市，有他们的一个据点，上次我们碰到的黑桃1和梅花2，都是烈日组织在当地新发展的成员。” 刘涛的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情景，那是b市首富云金辉被绑架的案件。 “和当地势力勾结？比如a市的清凉山？”刘涛抓住卓充话里的重点，忍不住皱起眉头。 “清凉山是烈日组织在a市发展的分支，这么说也不全对，应该说是烈日组织与当地势力结合后的产物，三义堂听说过吗？” 刘涛点头。三义堂虽然在阳光下不显山不露水，从事刑侦工作的他知道，那是一座隐没在海水中的冰山，有太多的刑事案件背后都有三义堂的影子。 “贺勇毅是三义堂的人，负责清除堂口内外的障碍，黑桃1和梅花2则是烈日组织和三义堂共同培养出来的专业杀手，而太阳马戏团内的侏儒和驯兽师，则是直属烈日组织的国际杀手……” “等等，太乱了，我先理理！”刘涛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手对滔滔不绝分析的卓充摆手。他摇头晃脑喃喃自语半天，痛苦地睁开眼睛。 “大概理解了，一个外国公司，找到本地的手艺人，然后合伙搞了个合资公司。是这个逻辑吧？对了，云金灿的相好，叫什么来着？罗雁！她是哪个公司的？” “罗雁的情况更复杂，她是独立于这三家公司的人，有利益的时候，就和他们合作，没有利益的时候，甚至会与三家公司为敌。最近他们刚度过了短暂的蜜月期，正闹离婚呢！”卓充想起罗雁背后的神秘女人，一阵恍惚。 “呃！又乱了！”刘涛痛苦地捶着脑袋。片刻后他抬起头，意志重新变得无比坚定：“还是聊回先前的话题吧：你要抓谁？” 这就是刘涛最令人佩服的地方：想不明白的问题老子干脆不想了，把难题留给那些满身都是心眼子的人去！我只管执行就对了。 卓充无奈地笑了一声：“笔记本最后一页，有十几个姓名，你尽管去抓。只是，其他的还好说，最后一个人，隐藏的很深，我到现在还没查出头绪来。” 刘涛急忙翻到最后一页，只看了一眼，吓得他差点将笔记本扔掉。赫然有几个无比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刘涛在心中苦笑：尽管去抓？祖宗，你说的轻巧！官衔比自己大好几级，我得吃几筐熊心豹子胆？ 他的目光向下游弋，终于发现最后一个姓名。 “马三爷？真实姓名不详，样貌不详，犯罪记录不详，住址不详，怀疑为三义堂头目……这让我去哪里找去？就算找着了也没法抓呀！” 卓充没有搭话，只是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如果能将马三爷的把柄抓到，许多的人，应该能瞑目了吧？ 卓充有种强烈的预感，自己和马三爷，一定会有正面交锋的时刻，不知那时，又会是怎样的场景呢？ -------------- 银行大劫案之谜完 第121章 现形记1 清凉山，蜿蜒山路盘旋而上，如同土黄色腰带攀附在青翠间夹彩纹的神女霓裳上，幽静而惬意。 一个慌乱的身影突然闯入，凌乱脚步踏碎无数蛰伏生物的清梦，一时间群鸟乱飞，清鸣四起，好不热闹。来人身穿普通迷彩衣，黄绿色解放鞋，面色惶恐，脚步碎乱，胳膊和膝盖处沾有大片泥渍，黝黑的脸庞上也有几条血迹，似乎是树枝刮伤的。 时值九月中旬，山里的暑气早就消散，山风拂来，隐约有些凉气沁体，不经意间还能令人打个寒颤。而来人却是满头大汗，衣领处也被汗水浸湿。他大口喘着粗气，时不时向身后张望一眼，似乎是有猛兽如影随形一般，半个魂儿都被吓没了，哀嚎一声，继续拼了命的向山上跑去。 转过一道山梁，他双脚一软，趴在路旁的大青石上，剧烈的咳嗽起来，浑身像是散了架一般，再也生不出一丝的力气。肺里更像是着了火，每一次呼吸都钻心的疼。视线也变得朦胧晦暗，似乎整个身体都变得不是自己的，精神正在悄然脱离皮囊，向不知深远的幽秘处飘去。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没有一丝惊讶，仍旧趴在青石上，缓了口气，闭着眼说道：“你就是个疯子！妈的，老子是把你爹杀了，还是把你媳妇睡了？” 略显清秀的面孔上没有一丝恼怒，后来的人双手叉腰，呼呼地喘了几口新鲜空气，拉起衣袖擦去满脸的汗水，轻笑道：“到现在了，还在嘴里逞强？丁三娃，你的案子发了，乖乖跟我回去，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丁三娃艰难回头，盯着来人看了半晌，止不住眼中的诧异：“就你一个人？” “一个人，够了！怎么着，还想要个欢送会？” 丁三娃笑了，笑得很嚣张。他的心里有一丝懊悔，怪自己有些风声鹤唳：今天一进村，听说有人在四处打听自己的住所，他便慌了，忙不迭的转身就走，尤其是听到那声威严浩然的“站住！”后，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对方有几个人都没敢注意。 “后生，看你也就是二十郎当岁，没事多去找小丫头谈谈心，别想着多管闲事，年纪轻轻的，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后悔就晚了！”丁三娃缓缓站起身来，摩拳擦掌，一脸坏笑的向年轻人走来。 年轻人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俊秀的脸上浮现一丝嘲讽。这让丁三娃感到些许莫名的心悸，他向左右的树林扫视一番，确认没有埋伏，强自按下不安，似乎是在为自己找一个坚强的理由，他没来由的大喊一声，飞起右脚向年轻人袭来。 年轻人无奈摇摇头：“差远了！你这学了半年的花拳绣腿，简直是丢尽了你师傅的脸！” 也不见年轻人怎么招架，左脚轻轻点地，稍微用力，以右脚为圆心微微一转，身子便轻盈地转了九十度，恰恰避过丁三娃看似凌厉的侧腿踹击。 “哎呦！”丁三娃猛然失去重心，迫不得已的在满是石子的山路上做了一个标准的一字马。大腿处的撕裂感直冲脑际，痛的他冷汗直流，更惨的苦楚来自大腿根处，在与地面猛烈而亲密的接触时，敏感的神经扯动了一切与痛苦相连的感官，令丁三娃涕泪横流，恨不能立刻昏死过去。 “小子，我记住你了！有本事你等我站起来，咱们大战三百回合，不死不休！”丁三娃一把鼻涕一把泪，却仍旧不忘放狠话。 年轻人很是无语地摸了摸鼻子，疑惑这愣头愣脑的家伙是不是武侠电影看多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个人英雄主义。旋即他又想到自己今天的行为，似乎比丁三娃更深，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声。 “丁三娃，四个月前，云龙山上云镇做干果批发生意的齐易齐老板，在拉货的路上被人挑断了手筋，幸亏发现的早，要不然一辈子就废了！说说吧，你的动机是什么？” 丁三娃突然止住呻吟，脸上肌肉抽搐一下，眼神飘忽不定。“什么齐老板？我根本就不认识！” 年轻人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熠熠目光死死盯住他：“我既然能查到你，难道手里没有证据？每个人都有自己特有的动作习惯，某些细微的下意识动作，无法遮掩！” “哼！说得头头是道，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为什么不直接拿铐子把我拷上？” 年轻人叹了口气：“我又不是警察，为什么要拷你？” 不是警察？不是警察！那你小子追了我半座山！吃饱了撑的？丁三娃感觉一口老血就要从胸腔里涌出，硬生生在喉结处奋力咽下。 你个神经病！要不是打不过你，老子把你的隔夜饭打出来！ “哼！小子，你是齐老汉的亲戚吧？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不要命的追查这件事？哦，家产！齐老汉把他的店铺给你了？嗯，你是他的儿子！不对，那老光棍有个屁的儿子？”丁三娃的心情突然好起来，既然对方不是警察，还怕个球？ “别拿你那肮脏的脑袋乱猜了，我和齐易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个小小的侦探，能查到你，是因为案发现场五十米远一个隐蔽处，你独特的灭烟方式。” 丁三娃一脸懊悔。 他抽烟，却不挑烟，不论什么牌子，只要过个嘴瘾就行。只是有一点，抽完后的烟屁股，他总是先在墙上戳三下，然后再用大拇指和中指弹在地上。原本以为那件事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却因为这个小动作败露。 “那又怎么样？小子，我承认，我打不过你，可你也不要得意！你以为我是得了失心疯才往山上跑的？你抬起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丁三娃已经从山路上爬起，缓缓退到山壁处，指着身后恶狠狠的对年轻人叫嚣。 年轻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青石背后，低矮的灌木环抱着一处平地，平地上青草蔓蔓，野花杂然相间，一条由青石板铺就而成的小径自边缘处延伸而去，蜿蜒着通向一座拔地而起的砖瓦房。 砖瓦房很新，外墙朱红，中间是两扇碧绿色涮漆大铁门，尤有淡淡油漆味飘散在空气中。看似一座普通的农家房屋，偏偏屋顶做成歇山样式，片片青瓦挑起飞檐直插云端，似乎在彰显主人非同一般的身份。 “师傅，你徒弟要被打死了！晚一步就没人给你送饭了！”丁三娃扯着破锣嗓子大喊起来。 年轻人却丝毫不惊讶，反倒笑着对他说：“那么天衣无缝的打人计划，猜也能猜出来不是你能筹划出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主谋。” 话音未落，大铁门哐的一声打开，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随即响起：“混账东西！早就告诉你最近风声紧，少惹点事，怎么还把人往我这里领？既然如此，只好灭口……我的妈呀！卓充！” 只见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五的侏儒，先是怒气冲冲的打开门，话说了一半，突然像是遇见鬼一样，忙不迭的把大门紧闭，紧接着就传来断断续续上门闩的声音，一道，两道，三道…… 门内的人恨不得将铁门焊死！ 丁三娃瞪大了眼睛，一时搞不清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那个平日里牛皮哄哄的师傅去哪里了？这剧本不对呀！怎么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呢？ 第122章 现形记2 卓充缓缓踱步到碧绿大门前，朗声喊道：“人都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怎么到你这里就直接成了闭门谢客了？王才，咱们可是老相识了，有什么话不方便当面说的？” 王才在门内诚惶诚恐地寻找抵住大门的物件。这座经他劳心费神的避难所，自带一个小院子，为防止外人翻墙入侵，院墙上面布满环形缠绕的防翻网，如同奔涌的波涛一般将农家小院包围，现在却成了作茧自缚的障碍物。 门外叫喊声不息，王才心焦如焚，缄默着在一方小院中暗自思忖，突然看向大门左侧墙壁处，顿时眉开眼笑。 原来小院内铺就成水泥地面，建筑工人考虑雨水排放，在墙角处凿开一口泄水洞，不知出于什么考虑，这个泄水洞比寻常的要大许多，虽然不能容下一个成人进出，但是对于身材袖珍的王才来说，几乎是量身定做的一样。 王才悄无声息的走到洞口处，缓缓将嵌在洞内的铁丝网取下，抬头望了眼铁门，心内呵呵一笑，毅然钻入洞内。 不知是最近没有锻炼，身体悄悄发福了，还是祸到临头的紧张所致，才刚把脑袋伸出墙外，王才的身体就卡在了洞口，他咬紧牙关努力蠕动几下，没想到却事与愿违，渐渐的，整个身体牢牢卡在墙洞里，双手死死箍在屁股底下抽不出来。王才感到自己的上边截身体在缓缓充血，越是充血越是与墙洞的边缘紧密接触，而下半截身体却因为缺血而逐渐冰凉、麻木，似乎是死神缓缓爬上他的身体一般，绝望的恐惧像毒蛇一样盘卷着他的身躯，令他的呼吸逐渐沉重，似乎下一刻就要中断似的。 头顶处传来脚步声，王才艰难的扭动脑袋，看到四只尽在咫尺的裤腿，沿着裤腿向上，两个表情迥然的男人矗立着，脑袋似乎和天一样高。 “啧啧！第一次遇到这么接待客人的，别人顶多是鞠个躬，了不起像日本人一样来个跪式服务，今天算是开了眼了：躺式服务？受宠若惊呐！”卓充故作惊讶，阴阳怪气的说。 王才心里不禁恶意琢磨：这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的演技炸裂，成功骗过卓充和杜小薇的慧眼，导致现在的卓充对自己冷嘲热讽？明显是玩不起呀！ 一旁的丁三娃自从看到崇敬的师傅对眼前的年轻人避之不及，早就断绝了反抗的念想。此刻的他低头看着王才，表情比见了鬼还精彩：“师傅，这是……狗洞呀！你说你之前养过宠物，我寻思你以后会养条狗，就让三叔留了个狗洞……怎么会这样？” 还有什么比信仰倒塌更令人颓丧？自从路遇劫匪，险些丧命的丁三娃被恰巧路过的王才救下后，早就折服于他高深莫测的身手下。或许对于王才来说，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偶遇，但却是丁三娃的救命之恩。从那时起，王才的深居简出，在丁三娃眼里完全是旷世高人应该具备的基本操作。 “小场面，你师傅还曾经领着一群穿着裙子的狗骑独轮车呢。”卓充不忍看到丁三娃悲切的神态，轻声安慰道。 “哇——”丁三娃捂着脑袋向远处跑去。 卓充只是轻轻看了一眼，暗想敢于挑断人手筋的恶徒，心理素质未免太脆弱了。他低下头，一脸严肃。“现在马戏团谁说了算？你们在密谋什么事情？” 王才的脸涨得通红，眼球因充血变得奇大无比。“马戏团已经散了！自从云中死了，我就逃出来了，还有几个机灵些的，也作鸟兽散，其余的都不成气候。” “那么，上个月羽然服饰集团的董事长被绑架，又是怎么回事？” 王才的脸色一变，旋即大声抗辩道：“我怎么知道？！我三个月前就躲到这里来了！没错，之前云中团长是筹划着要绑架李元奎，把这件事交到我手上，可我还没来得及行动，他已经死了，被你弄死的！李元奎的事，和太阳马戏团没关系，至少和我没关系。” “真的？” “千真万确，我要说谎，天打雷轰！话说，能不能先把我弄出来，您老人家一直低着头，我看着怪难受的……” “多谢关心，我还行。” 王才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的眼泪止不住地顺着眼角流下，胸腔上像压了千钧巨石般阻滞呼吸。 “我错了，卓哥！只要你把我拉出来，我全招！对了，云团长在a市有靠山，官场上的，我可以做证！” “你是说法院院长和交通局局长吗？上周已经进去了。”卓充毫不在意，仍旧抱着双手冷冷看着他。 “哼！那俩人只是放在明面上的枪手！云中的靠山，怎么会是那两个白痴？凭你的聪明才智，也不会相信吧？” 卓充放下手臂，脸上洋溢出计谋得逞的笑容：“恭喜你，成功勾起我的好奇心，说个名字，我把你救出来。” “先救我！”王才不是傻子，知道自己的筹码不能轻易拿出来。 “放心，我不是你们，不干过河拆桥的事。”卓充却寸步不让。他在等待王才的一个态度：只要他说出那个名字，就表示心里的戒备已经放下，以后才会心甘情愿的去作证。 一阵沉默。山中的凉风乍起，牵动着周围的树叶翩翩起舞，婆娑低吟。吹在王才凌乱的头发上，令他肿胀昏沉的脑袋一片沁凉，精神略微一震。 “好！我信你！那人就是——” 卓充屏气凝神，对于王才口中呼之欲出的姓名，他也是期待良久。近三个月的明察暗访，的确取得斐然成效，甚至从表面上来看，事情进行的格外顺利：才刚刚锁定法院院长，第二天就爆出他私生活混乱的丑闻。交通局长在潜逃出境的路上，居然遭遇车祸！ 但在他的潜意识里，仍然感到背后有一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它默默注视着文馨等人的雷厉风行，甚至在关键节点推波助澜，看似将梁上的蛀虫快速剔除，却更像是挥刀斩断自己身在光亮处的爪牙，以便自己仍旧能安然躲在阴暗处，窥探着，漠视着，嘲笑着。 “那人的名字叫……” 一支利箭突然破空而来，狠狠插进王才的太阳穴内，将他略显滑稽的头颅死死钉在水泥地面上。王才的双目圆瞪，似乎在临死前的那一刻，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意识带着无限悔恨和幽怨，坠入幽深永恒的黑暗之中。 同样茫然的还有近在咫尺的卓充，他开始自责为什么先前要说那么多废话，否则或许是另一种结果了！王才的死并不令他感到一丝惋惜，这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已经不能拿人权去标称，即便是把他救出来，最终的结果仍旧是难逃法网。 但这些并不是旁人将他射杀的理由，尤其是在案件即将水落石出的时候！ 卓充感到自己已经出离愤怒了！ 第123章 现形记3 破坏者与维护者的区别是什么？ 破坏者不遵循任何规矩，不限于任何法则，他们随意出击，没有道德的约束，没有良心的谴责，没有公序良俗的制约。相对于守法之人，他们往往能够占据先机。 维护者的受制因素却烦冗且无奈，稍有逾越便从遵纪守法之人变成不法之徒。这就是为什么超人虽然无敌，却仍然不得不被死敌牵着鼻子走。 要想击败破坏者，有时候需要剑走偏锋，甚至是以恶制恶。卓充在很早之前就想明白这个道理，否则也不会去和神秘女人与虎谋皮。只是他的内心浩然正气犹存，始终无法放开手脚，毫无顾忌地置破坏者于死地。 王才的脑袋在绽放，妖艳的红花在水泥地面上尽情展开蓓蕾，一支手指粗细的碳铝箭杆牢牢定住这朵硕大花蕊的源泉，箭尾上洁白的箭羽颤摆不定。卓充知道杀手就在附近某个制高点上，之所以先射杀了王才，是想要将秘密的源头封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和丁三娃就安全了。 “抱头往房檐下跑！”他冲着目瞪口呆的丁三娃大喊一声，就地翻身躲在墙脚下，锐利的双眼如电光般四下扫射，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丁三娃突然“哇”的大哭起来，抱着头一步一回头，似乎是不舍，或者是难以置信，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逼近。也许在他的意识里，像他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根本不是隐藏在暗处的超级杀手的目标。 “想什么呢？找死呢？你师傅既然知道这个要命的秘密，杀手难道会相信他没告诉你？”卓充恨铁不成钢的吼道。 丁三娃一个激灵，撒开双腿不要命的向前跑。幸亏他猛然间加速，无形中打乱隐秘杀手的预判，一支和带走王才性命相同的碳铝箭，像天外流星划过萧瑟的秋日凉风，狠狠插在丁三娃鞋后跟旁的青石板上，激起乱石飞溅。 “我的妈呀！”忍不住回望的丁三娃吓得魂飞魄散，使出吃奶的劲向前跑，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连滚带爬的溜到大门房檐下，哆哆嗦嗦的蜷缩在角落里，脸色苍白，嘴唇发青。 电光火石之间，卓充异于常人的大脑飞速旋转，侦探的本能令他思考许多，最终得出两个可能性较大的结论： 其一：杀手应该是尾随他和丁三娃来到此处的，否则应该早早的将王才灭口，而不是在王才即将说出秘密的时候亡羊补牢，平白暴露自己的行踪，这是杀手的大忌。 其二：杀手用的是传统重磅弓箭，这并不意味杀手的身上没有枪械，只是枪械的动静大，很容易引起山下的注意。或者说，杀手手里的枪械，可以通过弹头和弹道检测来确定其身份，而杀手暂时还不敢暴露身份。 “他的枪不是黑枪，而是有备案的枪支！而且，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跟踪而来，说明具备极强的敏感性。杀手，是警察！而且是在丁三娃所在的丁家坳的值班警察！” 推理到这里，杀手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孙警官，不必偷偷摸摸的了，我知道是你！一个小时前，我向你打听丁三娃的住处的时候，就感觉你不简单，没想到竟然身兼数职，佩服！我很想知道，哪份工作福利好些？”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房子斜前方的老柳树后传来一阵叹息。 “早就听说你的大名，张成说有机会一定要先干掉你，我很后悔，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 一个矫健的身影从两米高的树丫跃下。来人虎背熊腰，人高马大，吊斜眼，鹰钩鼻，左手紧握一把黢黑色重磅反曲弓，身后背着一个箭囊，囊内斜插着二三十根粗枝长箭。 “孙伯韬，孙警官！光天化日的，你竟敢知法犯法！”卓充身体微弓，谨慎的盯着步步逼近的孙伯韬，随时准备躲避突如其来的箭矢。 而不远处的丁三娃，依旧沉浸在骤然丧失师傅的怅然中，不知究竟该逃离，还是帮助其中的一个。毫无疑问，面前的两人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可对于自己，似乎都不怎么友好，丁三娃感到一股莫名的悲哀，似乎一下子变成一个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孤儿。 孙伯韬自嘲一笑，不知道是在轻蔑国法纲纪，还是不屑卓充的愚蠢问题，他缓缓抬手，从背后箭囊中抽出长箭，熟练搭在弓弦上，一边前行，一边将弓拉满，目光坚定，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卓充的突然反击一般。 卓充在心底叹了口气。在孙伯韬搭箭的瞬间，他也想过暴起打乱对方的节奏。但一接触孙伯韬的眼神，他就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孙伯韬故意而为的假象。卓充坚信，只要他稍有动作，对方绝对能在一瞬间拈弓搭箭，给予自己一个终生难忘的惊喜。 这不是攻其不备，这是羊入虎口。孙伯韬就是那只为引诱卓充，故意披上羊皮的饿虎。 看到卓充不为所动，孙伯韬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欣赏，更多的则是发现富有挑战的猎物的欣喜之色。 “你很不错，但我不会愚蠢的试图拉你入伙。作为尊重，我会帮你挑个风水好一些的坟茔。这种情景，让我回忆起去年在非洲猎杀犀牛的那一天，真是毕生难忘呀！”孙伯韬咧嘴露出残忍的笑容，眼中蒙上一层嗜血的异彩。 卓充心中忐忑，他不确定贴身的特制紧身衣能否抵御住弓箭的冲击。在近身搏斗中，弓箭的威力和伤害程度，比子弹都要大得多。战争中流传这样一句话：宁肯中弹，不愿中箭。子弹贯穿后的伤口容易处理，但留在体内的箭头，却令人痛不欲生，更不论有些人喜欢在箭头上涂抹毒药之类的，更是生不如死。 处在猎人位置的孙伯韬信心满满，饶有兴趣的看着身心紧张的卓充，暗自盘算着射出箭矢的最佳时机。没成想，却被一阵扰人心魄的噪音打乱。 山路的拐角处，不久前丁三娃抱着大青石呼喊救兵的位置，贸然冒出一辆半旧的摩托车，驾车的是一个皮肤黝黑、胡子拉碴、头顶左右两侧的头发明显不是一般高的中年人，但却有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中年人身后传来： “死卓充，又把我丢下了！这是逼着我再干抢摩托车的老行当呀！” 第124章 现形记4 “这是——什么情况？”自中年人肩膀后面探出一张俏丽的脸庞，杜小薇一脸惊讶。 驾驶摩托车的中年人虽然样貌滑稽，但却是个心思玲珑的妙人。他脸色骤变，急忙对孙伯韬喊：“孙警官，这里面可没有我的事！我正在赖老三媳妇那里理发，这个女娃娃，”他的手指向自己身后，似乎是着急撇清关系，中年人尽力将身体倾斜，好让杜小薇的身躯暴露在孙伯韬的视线中。 “这个女娃娃，她骑上我的摩托车就要走。害得我刚理了一半的头发，就慌里慌张的追出来。出来一看，原来是前段时间在我们这一片大闹过的姑奶奶！孙警官，我是真惹不起她，才带着她上来的。那个……今天的事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喝多了，到现在眼睛都冒金星呢！不行，我得回去睡一觉，醒了后估计什么都不记得了……” 杜小薇一把扇在中年人的后脑勺上：“亏你还是个村长！脑子长到脚趾甲上了？看看墙边洞口！这个拿着弓箭扮韦鲁斯的家伙已经开了杀戒，还会放你离开？” 村长眯着眼睛努力去看，骤然发觉令他惊悚万分的景象：王才脑袋上的鲜血依旧在汩汩流出，沿着墙边的水泥地汇成一条溪流，缓缓渗入旁边的土地里，渲染出一片嫣红。 “哇——”他不顾形象的大哭起来。“我说我不来，你非让我来！我怎么就鬼迷心窍了，非舍不得这辆破摩托车？早知道就把它送给你了，干嘛非要趟这天杀的浑水！呜呜——” 凄厉的哭嚎，配上头顶一半长一半短的头发，和如钢针散布于下巴处的胡茬，显得格格不入。 杜小薇无奈，又拉满一个大比兜热情赠送给他。 “有时间哭，还不赶紧想想怎么逃命！刚才在那个小媳妇的理发店里，我看你手脚倒是利索的很……” 村长立刻止住喊叫，压低声音向身后哀求：“姑奶奶，说好了不提那事的……” 倏的生出一道变数，孙伯韬无奈叹了口气，从腰间掏出配枪指向摩托车上的两人。事态的发展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令他心中生出些许烦闷，想要完全隐匿痕迹已经难比登天，只希望后面的事情能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下车，慢慢向卓充靠近，丁为民，你知道我的枪法，别想耍花招！” 村长丁为民满口答应，高举着双手缓缓斜跨下摩托车，战战兢兢的模样令不远处的丁三娃目瞪口呆，万万没有想到，平时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村长，也有如此孙子的一面。 杜小薇一脸不忿的下车，十分配合孙伯韬的指令——她上山的目的就是卓充，自然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 一把拉住卓充的手臂，杜小薇的心里无比平静。她经历过许多类似的场景，每一次都是旁边的男人力缆狂澜，令她和漩涡中的人转危为安。在杜小薇精神世界，卓充已然化身为一棵坚不可摧身高百丈的擎天大树，无论多么狂暴的风雨，只要紧紧抱住这棵树干，便是万里晴空。 “什么情况，还是个警察？你偷看他媳妇洗澡了？”似乎是想缓和气氛，杜小薇的嘴又开始贫起来。 “和张成一样，一张方片。”卓充一边防备孙伯韬一边简略解释。 “别拿我和那个白痴比！”意想不到的是，孙伯韬居然变得异常激动。“张成他有什么能耐？而我，连续三届警队大比武一等奖！还立过三等功！结果呢？他进分局了，老子还在清凉山里喝西北风！你说说，为什么？就因为老子不会巴结上头，还没个他妈的大专文凭！” “所以你就背叛了自己的信仰？张成和你是老相识，他是被你拉下水的吧？” “没错，嘿嘿！那个混蛋心里贪，靠那些蚊子腿一样的工资，满足不了他的欲望，我只是从指头缝里漏了些，就让他死心塌地了，哈哈，去了分局又怎么样，说到底还是个没见过市面的土包子……” “说到贪，你似乎比他更甚，有什么资格嘲笑他？” “我当然不一样！我的首要目的是将警队里的腐朽的根系拔起来！让那些和我一样有能耐的人都能得到公平的晋升！他们找到我，我发现我们的目标一致，才愿意合作的，一开始我真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大方。既然他们愿意给，我为什么不拿？你好我好大家好，何乐而不为？” 卓充指着王才的尸体：“你管这叫‘你好我好大家好’？你问问他同意不同意？” 孙伯韬冷哼一声：“他只是一条狗，还是一条准备咬主人的疯狗，卓充，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这世界上有许多人，生来就是牺牲品，就像是为了某些伟大的事业而献祭的贡品一样，这是他们活着最大的意义。”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卓充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反驳：“没有人生下来是让你随意杀戮的！傻子不是，老弱不是，侏儒也不是！你以为你们是谁？一群妄想固执的疯子而已！你们的归宿，不是地狱就是监狱！” “不是地狱，就是监狱。”孙伯韬轻声重复，“说得好，如果能让这世界恢复公平公正，我宁愿下地狱，去找地藏王菩萨聊天。” “卓充，别费劲了，这个家伙就是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偏执狂，你劝不回来的。”杜小薇看到神情低落的卓充，忍不住心疼起来。 孙伯韬忍不住轻笑一声，握着手枪的手指搭在弓弦上。“杜小姐说得没错，要想改变世界，要么变成天才，要么变成疯子，两者只有一墙之隔。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选择，现在，麻烦你们委屈一下，为了我的目标，充当几个牺牲品。” 卓充毅然向前跨出，挡在杜小薇的身前。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令杜小薇立刻热泪盈眶。 傻瓜！又不是排队领奖品，挣个什么劲儿？ 孙伯韬的眼神里透出一股欣赏之意，手中的动作却毫不停滞，空出两枚手指奋力拉满弓弦，眼色一寒，就要脱手而出。 卓充和杜小薇几乎能感受到金属箭头射出的森森寒意，似乎不用离弦，就能将他们的心脏冻僵。 千钧一发之际，一颗石子突然激射而出，正中孙伯韬握枪又拉弦的右手。只听“嗖”的一声，“啪”的一下。加粗的碳铝箭杆偏向离弦而去，透过两人斜上方的树冠后不知所踪。一支手枪骤然坠地。 孙伯韬闷哼一声，右手无力下垂，一道鲜血顺着惨白的手指缓缓滴下。他目眦欲裂，恶狠狠的瞪着破坏自己好事的始作俑者。 “哼，只知道你的枪法好，难道你不知道，你小子穿开裆裤的时候，本村长已经握着弹弓，满山打鸟了！”村长丁为民一改之前的颓废懦弱，意气风发的拉着弹弓高声大喊。剪了一半的头发在山风的拂动下左右摇摆，显得无比拉风。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都不是简单角色！”卓充不禁感慨。 第125章 现形记5 “嘿嘿嘿……”寂静的山林中突然响起一串阴森的笑声。孙伯韬面目狰狞，神色阴厉，受伤的右手轻微颤抖着。 “打了一辈子鹰，今天却让雁啄了眼！这是个可耻的教训！我活该！” 丁为民干咳一声，脸上浮现出自骄的笑容，“后生，你要学习的还多着呢！俗话说：谦虚使人进步，骄傲……” “砰”的一声枪响打断丁为民的自吹自擂。山林中立刻回荡起不绝于耳的轰鸣声，躲在树冠中的山雀野鸟纷纷展翅高飞，惊慌失措的躲避未知的危险。丁为民仰天倒地，眉心处一枚红点迅速扩大，面容定格在自矜和惊讶之间。 卓充的心头一惊，强烈的危机感立刻遍布全身。孙伯韬动枪了！看来他已经不在顾忌任何后果，准备破釜沉舟了！他毫不犹豫的转身飞扑，抱住仍然呆立当场的杜小薇，两人倒在地上，打着滚奔向一旁的草丛中。 孙伯韬冷眼看着两人，流露出不屑的心绪，似乎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任何动作都是无济于事。他缓缓向卓充走去，途中向旁边一瞥，左手抬手便是一枪，目标正是不远处吓得浑身惊颤的丁三娃。 “今天，谁也别想或者离开这里！没想到吧，我的左手枪，依然是百发百中。” 话音未落，孙伯韬就发现自己被一个无名之辈打脸了：丁三娃没死！这小子看似憨厚，实际心眼颇多——在他抬手的一瞬间，丁三娃便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躲到身旁的大树后面，只露出半个瑟瑟发抖的屁股来！ 一击不中，孙伯韬懒得再去理会这只蝼蚁。他心知肚明，卓充才是自己的心腹大患，千万不能让他从眼皮底下溜走！脚下的柔弱草茎尽数被碾压，触感柔软，令孙伯韬生出一种君临天下手握生死大权的优越感。 卓充紧紧搂住杜小薇，此刻已经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君子协定。两人的身体组成一根圆柱，在他的刻意引导下，快速向远处翻滚。杜小薇感觉自己就像是坐上了过山车一半，眼中的景色飞速旋转，令她如坠梦中，朦胧虚幻，一切变得不切实际，但她更能感受紧搂住自己的男人强烈的气息，心中感到无比宁静和安逸。 虽然是形势逼人，危在旦夕，但是，如果能一辈子被他抱着，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她竟然如此想着，连自己都感到些许惊讶。 “嗯，挺好，做一对亡命鸳鸯，总比一个人孤孤单单去投胎快活。”孙伯韬步步紧逼，枪口已然对准在地上翻滚的两人。 枪声再次响起，炙热的子弹擦着卓充的胳膊射穿一旁的小石块。石子炸裂，向四周迸发激射，杜小薇的后背感到一阵疼痛，她忍不住呻吟一声。 卓充心中莫名紧张，如刀割斧斫般的撕裂，他一咬牙，似乎下定某种决心，嘴唇凑到杜小薇的耳边快速喊道：“松开手，身体倦缩！” 杜小薇不明所以，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托起来，向着斜后方斜飞出去，眼前是一丛低矮灌木，灌木的后面不远处则是万丈悬崖！ “呀——”她吓得怪叫一声，本能的蜷缩起身体，紧闭双眼，脑海里不觉惊涛骇浪。 死卓充，你怕是把我当成能够自由翱翔的小鸟了吧？这究竟是要救我还是要杀我？ 又一道尖利的枪声将她拉回现实。杜小薇心下莫名慌乱，似乎有一件能令她抱憾终身的事情即将发生，这种感觉超脱生死界限，令她胸口惴惴，忍不住瞪大眼睛去看。 不远处，一脸奸笑的孙伯韬左臂平举，枪口正对着自由下落的自己！杜小薇的身体却没有感到丝毫不适。她思绪如电，心头泛起冰冷的念头，转眼去看近处——果然，原本躺在草地上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毅然挺立身躯，如同磐石一般挡在杜小薇的身前！ 杜小薇感到喉咙沙哑，她想大声呼叫，却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胸中的悲切似潮水一般涌灌向全身，令她遍体生寒，如同坠入冰冷的深海，呼吸不畅，头脑炸痛。 一声闷响后，她重重摔倒在地面，随着惯性向悬崖处翻滚而去，但杜小薇却没有丝毫意识，任由危险不断在眼前放大。此刻萦绕在她脑海里的只有一个念头：他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卓充艰难拱起身躯，缓缓跪倒在地上，口中喷出一道血箭，惹得面前的小草摇摆不定。 “防弹衣？没想到你的准备这么齐全。还是说，你天生就是个胆小鬼，连睡觉也穿着它？哼！蠢货，以为穿着防弹衣就能随便替人挡子弹了？即使没有射穿，子弹的冲击力依然能要了你的命！”似乎是在刻意炫耀，孙伯韬并不急着结束卓充的性命。他转过头，开始搜寻丁三娃的踪迹。此刻，一个能够随时溜走的山民，自然比失去行动能力的侦探更令他感兴趣。 “还等什么？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动手！”卓充扯着嗓子大喊一声，不知道是冲谁。天光尽洒的山间一片寂静，隐隐约约传来几缕残破的回声。 “虚张声势！”孙伯韬不以为然，举着枪绕到大树背后。蜷缩着身躯的丁三娃像一只鸵鸟，举起双臂抱头跪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似乎这样就能隐身规避危险一样。 孙伯韬感到一丝怜悯和鄙夷，若是在平时，像丁三娃这样的人，根本无法如他的法眼。相反，他打心底愿意为这类乡野村民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以此彰显自己崇高而博爱的境界。但是现在，只怪眼前的小人物运气不佳。 但凡成大事者，总会做出些牺牲的。他心里这样想着，毫不犹豫地抬手扣动扳机。 然而，并没有意料之中的爆裂声，甚至于，他的左手根本就没有抬到理想的高度！此刻的他才感觉到身体的一样，孙伯韬眯起眼睛，定睛往手上去看，只见左手手腕处，不知什么时候插着一根细如牛毛的小针。小针通体银白色，大部分已经没入手腕处的皮肤，只留下一截针尾，轻轻颤动。 像黄蜂尾后针，纤巧而狰狞。 左手的麻痹感迅速袭遍全身，孙伯韬感到被困倦包裹着，无力的瘫坐在草地上。 卓充终于放下心来，箕踞在地上，边揉着胸口边向空无一人的不远处抱怨：“怎么这么久？不是老早就给你发定位了吗？” “拜托，这是山里！要不是听到枪声，我到现在还在旁边的深沟里，搜寻着你们被埋在哪里呢！”一个懒洋洋、软酥酥的女声突然响起。 第126章 现形记6 耳旁山风呼啸，眼中白云狂奔。杜小薇横躺在悬崖边，一只手臂已经悬空，只需要一个翻滚，她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悬崖下。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从绝望无助到欣喜侥幸，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她迅速爬起来，拨开灌木丛来到卓充身旁。 “先把孙伯韬的武器缴了！”虽然身受重创，卓充的头脑依旧很灵活。 杜小薇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去。既然卓充敢让她去缴枪，自然考虑到她的安危。 孙伯韬的眼神迷离，意识空洞，别说抵抗了，连呼吸似乎都需要费很大的劲。杜小薇见状，故意抬脚狠狠踢在他的肋下，似乎要报卓充的一枪之仇。临走的时候，似乎还不解气，又用脚尖在他手背上使劲碾了两下。幸好孙伯韬的痛感神经已经麻痹，否则会不会昏厥过去都不好说。 “嘻嘻，杜小姐还是这么爱恨分明，我喜欢。比我那害羞得连心里话都不敢说出来的侄女强多了。”杜小薇的小动作，丝毫不落的落在不远处一身贴身运动装的女人眼中。 面对自己和卓充的救命恩人，杜小薇却是眼中一道厌恶的目光。“罗雁，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最好不要挑拨我和梦瑶的关系，也不要想着打卓充的注意，否则，我杜家必定倾尽一切，让你这辈子不好过！” “唉！现在的孩子都这么不知道感恩吗？”明为云金灿的第二任妻子，实际上身份晦暗复杂的罗雁幽叹一声，缓缓走到旁边树下，抬脚踢中丁三娃高高撅起的屁股。 “胆小鬼！赶紧逃命去吧！今天的事，不是你这种小角色能参与的，知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办？” 丁三娃连滚带爬的翻身站起，满脸惊恐，哆哆嗦嗦地回答：“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我……我在山里迷路了，我没来过这里……”嘴里一边碎碎念着，一边摇摇晃晃地向山下跑去。 罗雁看着他滑稽的表演，抿嘴一笑，“看着憨憨的，还是个机灵鬼！” 卓充在杜小薇的搀扶下，勉强站起来，先将孙伯韬绑结实，又缓缓来到大门口，拿出匕首细心拨弄门闩。 “人都死了，进去还有什么用？”杜小薇不明所以。 “王才做事隐忍，比云中和狄高明心思缜密，一定会留下一些证据。”卓充手上不停，低声解释。 “那也要等警察来了再——”杜小薇突然回头看了眼孙伯韬，立刻明白卓充的意思。显而易见，仍旧有一些害群之马潜伏在警察队伍里，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谁都不可信！ 没多久，大门被打开，三人先后踏入小院之中。水泥铺就的院子里一尘不染，墙角还摆放着几盆采自山里的野花，引得蜜蜂翩翩起舞。静谧祥和的氛围，与门外的腥风血雨大相径庭。整个房屋呈u形结构，左右两边分别是厨房和卫生间，正中占地最广的是正屋。 卓充无心欣赏，捂着胸口径直走进正屋。推开实木大门，正中是客厅，规矩的摆着一套红木家具，空调电视样样俱全。两边各有一间较小的房间，分别是主卧和客卧。 “分头找，大概率是u盘录音笔之类的，也不排除笔记本记账本。”卓充对杜小薇吩咐。 杜小薇犹豫一下，隐晦的将眼神向身后一瞥，似乎是在询问怎么对付罗雁。卓充略微沉思，给她一个安心的目光。就目前而言，罗雁和他们只见没有丝毫利益冲突，暂时相安无事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两人开始忙碌起来，一个个翻箱倒柜，连角落里书架上的聊聊基本武侠小说也没放过。折腾了十来分钟，却是一无所获。 “是不是我们想错了？王才只是个杀手，平时听命于云中，哪能接触到那些高层？” 卓充摇头，指着价值不菲的家具道：“其一：云中把他们这些人当成禁脔和牲畜，不会这么大方，要不然当初狄高明也不会为了私吞吴倩的钱去铤而走险，王才的钱从哪里来？其二：他为什么躲在这穷乡僻壤里？他跟随太阳马戏团踏遍世界的各个角落，我不信没有一两个藏身之地。而在风声这么紧的时候，他却依然不肯走，自然是这里，或者说a市有什么羁绊在制约着他。” 杜小薇听后沉默不语，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罗雁听到这篇分析，忍不住向卓充投来炙热的目光。 卓充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一张照片上，是挂在电视机上方的墙壁上的一张太阳马戏团的集体照，云中、狄高明、姣姣等与卓充打过交道的那些人赫然在列。 “孤零零的一张照片，似乎有些……”卓充还在自言自语的时候，杜小薇大步上前，踩着电视柜将相框取下来。 “废什么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拿在手上翻来覆去，没有检查出丝毫问题，杜小薇二话不说，从背面将相框拆开。一张6寸大的照片从缝隙滑落，向树叶般飘飘荡荡，落在酒红色的木地板上。 卓充和杜小薇的目光一直随着照片游走，等到它尘埃落定的那一刹那，两人忍不住惊讶的叫出声来：“居然是他！” 照片上，太阳马戏团团长云中和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勾肩搭背，满面堆笑，一看就是交情莫逆。对于这位经常出现在a市新闻上的老人，两人自然不陌生。 “难怪云中要把a市作为落叶归根的根据地，有了他的庇护，他们这些手上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几乎可以横着走了。”杜小薇不禁感叹。 卓充忍痛弯下腰，想要将照片收好。 “慢着！这张照片不能公布与众！”罗雁突然开口，语气急切，似乎对于现在的状况始料未及。 “为什么？”杜小薇忍不住皱眉，隐隐转动身躯，想要挡在卓充前面。 “别动！我不是在开玩笑！”罗雁抬起双手，一只比类似手枪的武器出现在两人面前，看来孙伯韬中的强效麻醉针，就是从它里面射出的。 “给我个理由！”卓充站起身，将杜小薇拉到身后，面目阴沉。他没有想到，罗雁居然在这个时候临阵倒戈。 “这个人不能倒！他对我们同样重要！我没想到王才居然能偷拍到他，否则不会让你们进来的。”罗雁叹了口气，“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你，要将我俩灭口吗？”卓充怒目，高声呵斥着面前风韵犹存的少妇。 第127章 现形记7 “灭口？”罗雁不由愣神，思绪循着卓充的话语展开联想，似乎考虑将两人杀死之后的事态发展变化。随即她摇摇头，“我从来不杀人，而且，杀了你俩对我没有一点好处，她不会饶过我的……”脑海中浮现一个身姿曼妙的身影，她不禁打个寒颤。 半个身子隐在卓充后面的杜小薇，低头看了眼手中握着的警用手枪，若有所思。枪是孙伯韬的，在拿到之后，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她一直偷偷藏在衣袖里，而罗雁似乎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没有逼她丢出去。 卓充在拉扯她到自己身后的时候，还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看来也是想对罗雁来一个出其不意。只是，眼下只有一个不确定因素—— 她的枪法真的很烂！ “小帅哥，慢慢把双手举高。说句实话，我真的很怕你！所以，我提醒你的动作一定要慢下来，相信姐姐，麻醉针的滋味很不好受。”罗雁抛着媚眼，用充满魅惑的语调对卓充发号施令，手中的麻醉枪死死对准他的脑袋——这个地方没有紧身衣的保护。 卓充无奈，只得服从。 “杜小姐，劳您大驾，屈尊把照片捡起来，然后背对着递给我。慢慢来，姐姐我没那么着急。” “不敢当，我可高攀不起你这样的姐姐！”杜小薇听到那种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多大岁数了，没点自知之明吗？要点脸行不？ 她缓缓弯腰，脑海中却闪现着如何制服罗雁的动作，霎那间居然联想了十几个版本，不过却始终不敢按照剧本行动。 罗雁不敢杀人，她杜小薇又何尝不是？五米不到的距离，再烂的枪法，想要打中罗雁真的不是一件困难的事。难点在于：怎么才能既解除她的行动力，又能保住她的命？杜小薇自付自己没有那个能力。 要是枪在卓充的手里就好了。不过也不一定，这个家伙向来怜香惜玉，宁肯自己受伤也不让女人受半点委屈，妥妥的渣男一枚！ 危急关头，不知道卓充如果得知杜小薇竟然还有闲情雅致胡思乱想，会不会气得吐血？ 终于摸到照片的一角，杜小薇用两根手指捡起来，缓缓走向罗雁。 “慢！背过身去！杜小姐的身手，我也是有所耳闻的。”罗雁谨慎的态度，简直令人发指。 杜小薇恨得牙根发痒，无奈，右手藏在身前，左手拿了照片放在身后，背对罗雁，倒退着向她走去。一路上，她不停地对卓充挤眉弄眼，询问什么时候动手。奈何对面的家伙，平时大智近妖，此刻却像一根木头一样，任凭杜小薇把眼睛挤的假睫毛都要脱落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杜小薇后退，罗雁也在后退，她的一只脚跨出门槛，做出一个最适合转身逃跑的姿势，引导着杜小薇一步步靠近自己。 三个人各怀心事，各有盘算，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情景相当诡异。 终于，在距离罗雁半米的时候，她一把抢过照片，马不停蹄的向外跑去，口中发出咯咯笑声。“后会有期了，祝你们在山里玩的开心！” 杜小薇大急，忍不住对着卓充怒吼：“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看上那婆娘了吧？” 卓充哭笑不得，等罗雁彻底走掉，他才耐心解释说：“我是故意的，包括当着罗雁的面找到照片，要不然，她怎么肯走？” “废话，她走了，证据也走了！不然还留下来过年呀？”杜小薇气不打一处来，呼哧呼哧的喘息着，还想再训斥卓充几句，但是看到他那张似笑非笑，胸有成竹的欠揍表情，突然灵光乍现。“难道说——证据没走？这间房子里还有其他证据？” “没有了，至少我没发现。”卓充笑着回答。 “那你还有脸笑？”杜小薇更生气了。“你就是看上那婆娘了！没想到啊，卓充！原来你还有恋母情结。即便如此，你找谁不行，非得找她？……” 卓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无奈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小祖宗，咱的思想能纯洁点不？没事别刷那些乱七八糟的短视频，多看看书它不香吗？你看看那是什么？” 杜小薇回头，顺着卓充手指的方向看去。门外，墙边的狗洞，半截身子静静横在院落中。 “死了的王才呀！我又不傻，没有头我也认——哎呀！我真是个傻子！”杜小薇的话说了一半，突然懊悔的敲起自己的脑袋来。 “想明白了？”卓充一边自信笑着走向王才，一边继续说道：“罗雁太紧张了，把最关键的证据都忽略了，我担心她一不留神智商在线了想起来，所以用一张照片把她骗走。其实，其他的证据，哪有王才随身携带的手机更有说服力？” 狗洞把王才的胸口和上臂死死卡住，下半身却完全暴露在院子里。卓充毫不费力的从裤兜里取出手机，还顺势借用他的指纹解了锁。 两人翻着手机里的相册、银行短信提醒和聊天记录，神情逐渐凝重起来。 半晌后，杜小薇忍不住叹息：“乖乖！这家伙真是个天生做奸细的料，居然偷偷摸摸的收集了这么多黑材料，敲诈了这么多高官和富豪！” 卓充收好手机，脸色凝重。云中和马三爷为了腐化、拉拢、利用高官和富豪，无所不用其极，手段阴狠毒厉，仅在王才的记录中，致残致死的案例多达二十多个！当然，这种雷霆手段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a市的官场和商界，被拉拢到他们同一阵营的数量和规模令人咋舌。卓充相信，临近的b市和c市，况状也相差无几。 而被罗雁拿走的照片上，位高权重、与云中相交甚厚的白发老人，似乎从一开始就参与到这场惊天的阴谋中。 “你说，有没有可能，老人就是马三爷？”杜小薇凝眉苦思片刻，低声问道。 卓充皱了皱眉：“传闻马三爷是a市的暗夜之王，按理说应该没有时间再去频繁的抛头露面，不过谁又能说得清呢？说不定他是个时间管理大师，达芬奇一样的牛人。” “一个流氓头子而已，”杜小薇不以为然，回想着手机里令人胆寒的画面，“和达芬奇比，是不是有点抬举他了？” 卓充拉起杜小薇，跨出大门。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鲜血满地的修罗场景。“空想瞎猜一点帮助也没有，倒不如——”他指着仍旧瘫痪在草地里的孙伯韬，眼中神采浮现，“来一招引蛇出洞！” 第128章 现形记8 黑色豪华商务轿车缓缓停在一栋富丽堂皇的办公楼前，纤柔妩媚的女秘书轻轻拉开车门，对着车内手握香槟，闭幕倾听钢琴曲的中年男人嗲声嗲气说道：“董事长，到了。” 王大梡摇头晃脑的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女秘书因弯腰而展露的胸口春色上，很是心满意足。他迈步下车，微微抬头，望着门口硕大的“款款制衣”金字招牌，胸中油然生出舍我其谁的王者气势，挺着大腹便便的身躯信步向里走去。 一曲乡村气息浓烈的铃声在身后响起，妖艳的女秘书看了眼来电显示，慌慌张张的跑近王大梡，将手机双手奉上。 王大梡心中不悦，感觉千挑万选的女秘书居然在众人面前有失体统，分明是在给自己丢人！但当他拿到手机后，立刻像变戏法似的，严肃的面孔毫无停止的变成弥勒佛形象。 “孙先生，有何指教？”王大梡低眉顺眼，仿佛对方近在眼前一般。 电话那头传来一些兹拉作响的杂音和一个低沉的人声，似乎是信号不是太好，而说话的人又可以压低嗓门所致。 “这——不太好吧？眼下自媒体和一些不听招呼的传媒机构都紧盯着这一块呢，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招摇了？” 电话里立刻传来训斥的声音，怒火似乎沿着无线电波，如倾盆大雨一样倾泻下来，令王大梡精神紧张，大汗淋漓。 “孙先生不要激动，我照办就是了！对了，我记得一周后就是孙先生爱人的生日，我已经在珍馐楼定下了包间，到时候咱们一起坐坐？” “哼！连我都要怀疑？我爱人的生日上周就过了！珍馐楼的老马和我有过节，你要成心气我是不是？” 王大梡听后立刻拍了两下脑门，告罪说：“哎哟！瞧我这记性！孙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办好！” 挂断电话后，王大梡挺直腰杆，再次抬头看了眼头顶的金字招牌，叹息一声，竟然扭头向门外走去，留下一群不知所措、面面相觑的员工下属。 娇艳的女秘书紧紧跟上，忍不住低声询问：“王董，各部门总经理还在会议室等着呢，今天，不开会了？” “开会？”王大梡冷哼一声，斜乜一眼金字招牌。“什么会？” “月例会呀，各部门等着向您汇报工作进度和经营数据呢！”女秘书感觉有些匪夷所思，怎么一向精明似鬼的商界翘楚，在接完一个电话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失魂落魄，心不在焉。虽然那个电话一直被标记为最高优先级。 “不必了，月例会不用开，还是准备另一个会吧。”王大梡大步走向轿车，背对着女秘书摆手。 “您吩咐，我来发通知。”女秘书快速掏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 “追悼会！”洪亮干脆的关门声随即响起，这下连一向自认为最懂王大梡的女秘书也愣住了。 同一时间段内，陆续又有几个行业龙头的老板接到神秘电话，被安排紧急准备丰厚的现金，在规定的时间和地点，奉送到自己的保护伞手中。虽然略感蹊跷，但是没有一个敢公然拒绝的，甚至有几个反应迟钝的，居然沾沾自喜。对于商人来说，有时候送不出去，比送出去更让人心惊胆战，这自动上门来的机会，怎么能轻易错过呢？ “哼！我实话告诉你，这些人，只能算是小鱼小虾，就算被你一锅端又能怎么样，蚍蜉撼大树、螳臂当车，说的就是你现在的愚蠢行为！”一栋毫不起眼的民房内，孙伯韬放下手机，一脸嘲弄的看着卓充和杜小薇。 “不是还有一个词语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亏你还是个警察，思想水平这么低！”杜小薇摇摇头，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卓充微微一笑，收回孙伯韬的手机，把他浑身上下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左手仔细绑在椅子扶手上。现在的孙伯韬，浑身上下被绑成了粽子，几乎和屁股下的椅子融为一体，看起来很是滑稽。 “我们有什么计划不用你操心，总之呢，干了活才有饭吃，才能睡觉，这些招数你再熟悉不过了，不用做无谓的反抗。在这一点上你做的不错，希望再接再厉！” 孙伯韬翻了个白眼，表示不想理会面前这两个口蜜腹剑的家伙。 关上防盗门，杜小薇放下戒备，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接下来呢？正如姓孙的说的，我们费那么大劲，其实可以预料，收效甚微。” 卓充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托着下巴笑着说：“这个王大梡，似乎挺有意思。要不，咱们先去会会他？” 杜小薇点头回应：“我家老头也提到过他——看似憨厚，实则奸雄，可以不为友，万万莫为敌。” 卓充双手一拍：“连杜总都给予这么高的评价，更要去拜访一下了！嗯，带点啥礼物好呢？”他浑身上下摸索，皱着眉自言自语。 宽阔的卧室内装潢奢侈，昏暗的灯光下，王大梡独坐在窗台旁喝着闷酒，旁边的大床上，娇艳欲滴的女秘书穿着极为诱惑的丝质睡衣，已经睡熟。此情此景，想必是应了那句白天有事那啥，晚上没事那啥的段子。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卧室门竟然缓缓打开。 王大梡一点也不惊讶。“进来吧，我把保镖都支走了。” 一身紧身衣，头戴鸭舌帽的卓充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王董好魄力，佩服！” 王大梡抬起微醺惺忪的眼帘，似乎对来人的年纪略微惊讶，转瞬间即恢复常态。 “从孙伯韬找我的第一天，我就聊到会有今天的情景，只是没想到，你会出这么一个损招。说吧，我能有什么好处？” 卓充略微愣神，似乎对王大梡的单刀直入有些不太适应。“王董快人快语，我一开始还想着需要费些手段之后再谈合作，看来，今天能早点下班了！” 王大梡微微一笑，端着两只高脚杯慢慢走近，将没有用过的那支递给卓充。酒杯内，鲜红似血的美酒微微晃动，散发着纯正的醇香。 卓充毫不客气，接过酒杯灌了一口，正色道：“保你一命，怎么样？” 第129章 现形记9 “笑话！”王大梡坐回沙发上，空出的一只手轻轻抚摸丝滑的扶手，满脸不屑的看向卓充。“我王大梡在a市商界深耕了二十年，难道连自己的命还保不住？年轻人，论阅历，死生之事，我经历过的，比你听过的还要多！你有什么资格？” 卓充毫不恼怒，向前一步坐在旁边的另一个单人沙发上，缓缓晃动手中的红酒。“王董说得对，要是什么事都能用阅历解决，我自然不及你。我想请教：眼下这件事，你的阅历能帮你什么？” 王大梡一时词穷，只得冷哼一声，用红酒掩饰尴尬局面。 “我想王董深夜等我，并不是来和我辩论大道理的。咱们都知道，你被当成了弃子，你背后的人想用你全部身家将一些大人物绑上船，不论成功还是失败，你都将丧失原来的作用，凭你所对他们的了解，一旦变成弃子，你的下场，可想而知。” 王大梡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忍不住激荡。直到这一刻，他才确定来人就是他要等的，只是——比他想象中的年轻太多了！令人忍不住去怀疑，去忐忑。 “你有什么办法？去国外？没用的，你可能不知道，国外甚至比这里更危险。”似乎回忆起某些惊悚的画面，王大梡肥胖的脸开始微微颤动，瞳孔紧缩，身体如坠冰窟般寒冷。 “烈日。”卓充缓缓吐出两个字。他放下酒杯，将身体陷入沙发中。“虽然不是世界上最大的杀手组织，却是最冷血的。不讲规矩、无所不用其极，哦，对了，有一个优点，不挑活，亿万富翁、街头乞丐，似乎都能成为他们的目标。” 王大梡将双臂抱在胸前，似乎这样才能获取一丝温暖。“既然你了解他们，还敢在我这里大言不惭？别说保我的命，恐怕你自身难保，或许明天，你连日出都看不到了！” 卓充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这个消息目前还没公开：他死了——在杀我的时候。” 接过照片，凑近小夜灯下仔细观看。虽然画面血腥，王大梡仍然认清云中的面容，他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你……你居然……”因为激动，他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 “现在，可以谈合作吗，王董？” 王大梡放下照片，突然一口将红酒喝完，眼神闪烁不已。良久，他缓缓开口：“你想要我做什么？” 卓充暗自松了口气，终于迈出至关重要的一步。“交易继续，到时候我会出现，拿住对方的把柄，然后，牵出一条绳上的所有人。在这期间，我会让警方保护你的安全。” “警方？”王大梡轻笑一声。“不是我自夸：我认识的人比你的人要多得多，级别也比你的高得多，但是，我到现在都分不清，那些在酒桌上和我称兄道弟的人，究竟有几个会真心实意的保护我，更不要说，有些还会在背后捅我一刀！” “我的人，请放心，我到现在还没死，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王大梡思索片刻，呵呵一笑，拿起酒瓶将两只酒杯添满。 “为了活着！”他举杯伸向卓充。 酒杯发出清脆悦耳的轻响，两人微笑着一饮而尽。 似乎是被碰杯声惊动，床上的女秘书翻了一个身，修长的大腿在柔和灯光下反射着魅惑的光芒，令人心旌神摇。 卓充紧紧盯着软床上的尤物，缓缓开口：“既然睡不着，就别装的那么辛苦了！我是不是说过——你其实不是个好演员，姣姣小姐？” 听到这里，床上的女秘书猛地弹起身，原本胡乱披在脸庞的青丝全部归拢在脑后，露出一张妖艳的面孔，与白天的女秘书截然不同，赫然是袭击过卓充的太阳马戏团驯兽师、女杀手——姣姣！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卓充！”姣姣盯着眼前的男人，咬牙切齿。“为什么总来破坏我们的好事？你究竟能得到什么好处？我们给你十倍！” 卓充摇摇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明与暗，火与水，什么时候能和平交易了？” 从枕头下抽出锋利匕首，姣姣猛然向卓充扑去，丝质睡衣下敏感的春光若隐若现，但是她却毫不在意。 “既然如此，你就去死吧！” 卓充匆忙闪身，快速退到窗前，突然一个趔趄，忍不住扶着头闷哼一声。他思索片刻，猛然看向躲在墙角处，惊慌失措的王大梡。“为什么？” “我，我也是被逼的……”王大梡一脸恐慌，哆哆嗦嗦的解释。 “哈哈，卓充，你不是一向自以为聪明绝顶吗？那么，你来告诉我，为什么我忍了那么久，偏偏会在刚刚冒着暴露的风险翻个身呢？”姣姣满脸笑意，提着匕首向卓充步步紧逼。 “因为我喝了酒！你是在调整进攻姿势！”卓充一点就透，忍不住去看放在圆桌上的酒杯。灯光通过酒杯折射入目，令他眼花缭乱。 “放弃吧！你根本就不清楚我们究竟有多强大！单枪匹马，是永远无法战胜我们的！别再自不量力了，卓充，只要你加入我们，立刻能进核心层！到时候，咱们俩一起，环游世界，享受人生，好不好？”姣姣的眸子里神彩闪烁，语气变得情真意切，气氛一时间变得无比暧昧。 一旁的王大梡渐渐目瞪口呆。 作为云中悉心培养的接班人，姣姣自小就有一颗骄傲的心，这股自傲之气令她总是领先于同龄人，无论做什么事，她总是力求完美，用以巩固日渐堆砌的优越与孤傲。然而，所有的一切，竟然在与卓充交手的那一刻土崩瓦解，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深深埋在她的心田，悄然萌发，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直到再次遇到卓充的今天，姣姣才明白心中的情愫究竟是什么。 “别浪费口舌了！今天是我技逊一筹，不过，想要留住我，恐怕还要拿出真本事才行！”卓充单手扶着窗台，身体几乎不能站稳，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唉！”一股悲苦之情充塞姣姣胸间，她深情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似乎要将他深深印在脑海中。 “道不同不相为谋，卓充，我会记住你的！” 姣姣抛除杂念，心性坚定，脚下突然加速，挺刀向卓充心口刺去。 窗外狂风大作，乌云忽然席天卷地，将满天星辰尽数遮蔽。 第130章 现形记10 阴明变换间，姣姣身形矫捷，弹射到卓充面前，眼中虽然饱含不舍，手上的动作却有如行云流水，一刻也不停留，泛着寒光的匕首无声，狠狠刺向他的胸口。 别了，曾经令我迷茫，不知不觉深陷其中的男人！姣姣眼眸中闪过决绝，将少女情怀狠狠斩落在心底。 “嗯？”没有意料之中的匕首入肉的感觉，甚至没有一丝匕首碰触到障碍物的手感，这种与理想背道而驰的局面令她忍不住诧异。 定睛一看，眼前哪里还有卓充的身影？姣姣心生警觉，正要撤回手臂，一股巨大的冲撞力突然击在左肋，令她呼吸不畅，身体更是斜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大床上，一时间动弹不得。 目睹这一连串跌宕起伏的剧变的王大梡呆呆的愣在原地，用一根手指指着卓充，半晌说不出话。 “我来替你解释：孙伯韬所有的行动都在监视之下，手机也被监听了。我让他给你打电话，一是引出你背后的保护伞，更重要的是，让姣姣他们措手不及，不得不现身制止。不过，你一定能明白，即便没有我，你的利用价值基本没有了，他们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对你动手，看看最近不断被绑架、家破人亡的富豪就知道了。” 王大梡听后，精神立刻萎靡不振，瘫坐在墙角。 “啊——”姣姣在床上蜷缩起身体，终于喊出声来，剧烈的疼痛感几乎令她窒息，左臂完全麻木，肋骨不知道断没断，心脏似乎也受到一定的影响。该死的卓充，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看到姣姣丧失反抗能力，卓充才放下戒备，从腰包中取出扎带，缓缓走向她。 “你喝了麻醉剂，为什么——你没喝酒！”姣姣恶狠狠的瞪着卓充，除了说话，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连翻个身的力量都没有。 “没错，虽然王大梡的演技比你强上不少，但不知怎么，我就是没办法完全信任他，可能是第六感，也可能是你一直在床上，令我总感到哪里不对劲。除非身处绝对安全的地方，否则最好不要吃东西，我老师教的。” “你就是一只小狐狸！要么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绝对不放过你！”姣姣气的大喊大叫。 卓充无奈摇头，接着微微皱眉。一身清凉的姣姣，此时的姿势颇为不雅：两条玉腿交叉叠在一起，身子侧躺，优美的曲线毕露，就像故意挑逗他一样。 “得罪了！”卓充收敛心神，伸手去掏她压在身下的左手。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一身紧身运动装的杜小薇和文馨手握武器闯进来。 当是时，卓充的手停在姣姣的身下，姣姣的娇躯紧贴卓充的手臂，更要命的是，她还在不停的忘情大叫。更不要说姣姣身上那一件充满诱惑气息的情趣薄丝睡衣…… “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呀！”杜小薇死死盯着卓充的手臂，阴阳怪气地冲他说。 “哪有的事！我本来是想把她制服了再叫你们进来，危险还没有解除呢……”卓充悻悻解释。 “嗯，制服，看得出来，这‘制服’的难度不小！要不，再‘解除’一会？”杜小薇咧着嘴笑，笑得阴冷无比，一旁的文馨忍不住打个寒颤。 卓充没听清杜小薇说的是“解除”还是“接触”，只感到右手处一阵柔软滑腻，低头一看，原来是姣姣主动拿身体压住他的手掌，眼眸里充满戏谑。 “渣男！还舍不得抽出来？摸上瘾了是不？”杜小薇气得直跺脚。 第一次碰到这类情景，一向沉着冷静的卓充也瞬间失了分寸，急得满头大汗，却一时间抽不出身，手忙脚乱起来。 文馨见了，忍住笑，快速来到他身边，轻车熟路的将姣姣绑好，这才替卓充解了燃眉之急。 “我认得你！你是警察，竟然敢绑我？我要告你非法拘禁！”姣姣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嚣张至极。 “哼！告我？你可是被通缉的杀人犯！我现在毙了你都能说得过去！老实点，还以为你有人身自由呀？杀人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后果？！”文馨不慌不忙，这样的情景，她见的太多了。 文馨押着姣姣向门口走，杜小薇刻意放慢脚步等卓充，右手已经摆成钳子的形状。脑海里的画面早就变成卓充如何跪地求饶，发誓再也不敢之类的了。 卓充看在眼里，忍不住吞口唾液。他的视野中突然恍惚一下，心中立刻生出莫名的警觉，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敏锐的第六感还是令他神经紧绷起来。似乎是福至心灵，他定定看向卧室门口，突然大喊一声：“文馨卧倒！” 完全是肌肉记忆，文馨本能的趴在地上。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阵破空声贴着文馨的头皮划过，削断几缕秀发后，再次销声匿迹。 “狙击手！”文馨躺着翻滚到墙角，立刻出声提醒其余人。 杜小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卓充按着脑袋带到墙边，精心准备的肉钳子自然没有了用武之地。此刻她的心里飞快的飘过几个念头： 狙击手藏在哪里了？ 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有没有人受伤？卓充还好吧？ “不是狙击手！”卓充头脑冷静，低声分析说：“没有弹孔，没有声音，削断你头发的轨迹稍微有些弯曲。” 文馨警惕的左顾右盼，迅速将行动不便的姣姣拉回自己身边，掏出手枪全神戒备。“照你这么分析，难道是什么行动迅速的动物？又来了一个驯兽师？” 卧室内的灯光略微昏暗，原本暧昧的情调现在变得竟然有些阴森起来。 卓充掏出匕首，大脑飞速旋转。诸多疑问在脑海里犹如浪花般翻滚起伏。 这个世界上真有那么恐怖的动物？行动快如闪电，爪牙锋利如刀，就像钟灵的闪电貂一样？ 或者是类似于回旋镖一样的武器？ 卓充一一在心底否定。自从他心生警兆后，一直紧紧盯着门口的异变，以他的眼力，却没有看到任何痕迹，这本身就是个诡异的事情！ “不是动物！” 文馨忍不住扭头看了卓充一眼，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笃定。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难不成是鬼？”杜小薇躲在卓充身后，紧贴在他后背上，忍不住嘟囔一句。 如同一道春雷击在干涸的田地。卓充努力集中精神，摒除杂念，催动双目仔细扫视卧室。 很快，一处轻微的视线扭曲吸引起他的注意。似乎是一层极薄的水雾笼罩在那里，令眼前的事物略微变形。当然，如果不仔细去看，根本就发现不了如此细微的变化。 卓充预判了实现扭曲的形状和运动轨迹，突然起身，挺刀刺向离王大梡不远处的空气中。一声金属相碰的声音随即响起，空中迸射出几粒火花，犹如昙花一现，转瞬消失在半空。 “真的有鬼！”杜小薇吓得大叫一声，双手抱头，蜷缩在墙边瑟瑟发抖。 “也不是鬼！”卓充此刻信心满满，视线在卧室里缓缓移动，似乎是在跟随一个悄悄移动的物体。 “现身吧，你的隐身，被我识破了！” 第131章 现形记11 “隐身？”卧室内的所有人都惊讶不已。这个结论似乎不比见鬼荒谬多少吧？ 唯有先前吓得像只鸵鸟的杜小薇，忽然脸色回复正常。隐身而已嘛！小场面，姐姐我见得多了！某人隐身的时候，我还帮他看衣服呢！ “哈哈哈！瞧你们一个个失魂落魄的模样！之前的自信和骄傲哪里去了？等着吧，我的队友会把你们砍成肉块，而你们却连他的样子也看不到！实在是太好笑了！”姣姣虽然依旧只能躺在地上，嘴却硬起来。 王大梡似乎看清局势，突然举起手大喊：“救我！我和姣姣小姐是一伙的。” “救你？”卓充忍不住冷笑一声，“如果不是我挡下那一刀，你的心脏在不在还两说呢！姣姣分不清敌我，难道王董和她一样蠢？” 王大梡听后，立刻停止呼叫，龟缩在墙角，伸手从圆桌上捡起烟灰缸挡在自己身前，奈何身躯过于庞大，总是顾了东头失了西头，忙活的不亦乐乎。 卧室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是心事重重的神态，不知道各自有什么算盘。 突然，卓充再次暴起，迅速来到杜小薇身前。又是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火星四射后，再次归于宁寂。 “还不死心？我说了能看穿你！”卓充盯着沙发后的一处空地沉声说道。 不多时，那片被他盯着的地方，一阵扭曲后，突然凭空生出一个身着五彩线条衣服的蒙面人。中等身材，体型偏瘦，手里握着一把乌黑匕首，样式与卓充手中的相差无几。 五彩线条衣不停闪烁变换，几秒钟后，渐渐失去亮泽，变成浑然一体的漆黑色，居然和卓充穿的紧身衣颜色也十分相似。 “佩服！你是全世界第一个识破我的隐身衣的人！我想，是在我运动状态下，隐身衣的颜色变化与环境稍微不一致导致的吧？看来还是需要继续改进才行！”蒙面人摇头叹息，像是一个探讨学术问题的学者一样。 “不许动！我现在以杀人未遂的罪名逮捕你，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文馨举枪对准蒙面人，厉声命令，飒爽英姿尽显。 “枪？”蒙面人失声讥笑，“你可以开一枪试试，看看能不能留下我！” “他穿的衣服，最基本的功能是防弹，其次才是隐身，我的匕首曾划到过他的胳膊，没有任何效果。”卓充叹息道。 “说起匕首。”蒙面人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听不出具体是男是女。“咱们似乎有些渊源，为什么要和我作对？” 卓充还没有开口，背后的杜小薇突然探出头，忍不住抬杠：“说起另一项本事，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祖宗！为什么你这么大逆不道？” “另一项本事？”蒙面人低声自语，不知道杜小薇的意思。 卓充开口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杀姣姣还是杀王大梡？你连我们的底细都没有摸清，总不会是杀我们的吧？” “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姣姣忍不住出口反驳。 “都说胸大无脑，果然没错！你杀人前不事先调查一下目标人物？”杜小薇听到姣姣的声音就来气，忍不住回怼。 原本以为蒙面人会矢口否认，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微微一笑：“呵呵，难道——我就不能同时把他俩全杀了？a市组织全线溃败，任务执行的一塌糊涂，像这样的饭桶，留着过年？” “你……”姣姣气得一时语塞。 “真是个坦诚的自大狂呀！”杜小薇由衷赞叹。 “美丽的小姐，是不是对我的神秘感充满向往？我允许你走进我的内心，那位英气的小姐，你也可以一起，我的心房宽阔无比！”蒙面人嬉皮笑脸，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什么危险。 “瞧瞧人家！你的嘴里能说出一半类似的话就行！”杜小薇贴着卓充的耳朵小声嘟囔。 文馨却丝毫不为所动：“少废话！真以为我不敢开枪？穿着防弹衣了不起，先让你断几根肋骨！” “哦，小傻瓜，你对高科技一无所知！”蒙面人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微微摇头说：“听说过非牛顿流体吗？我身上穿的这一套，能买你们一栋楼！才研制出来不到半个月，我是全世界第一个拥有它的……” “哦——”杜小薇模仿着他的语气，“一栋楼？小白痴，你对中国房价一无所知！” 卓充伸手将杜小薇自他肩膀上探出的脑袋按回去，眼前的蒙面人神秘异常，身手不凡，又有隐形防弹衣这类的高科技傍身，绝对是他所遇见的最强对手，虽然表面上客气随和，但手上沾染的鲜血不知道有多少，谁知道杜小薇的哪句话就触及他的底线？ 文馨依旧抬着枪，用眼神询问卓充，要不要将这个装b犯直接崩了？ 卓充依旧在犹豫。 “你很强，但最终却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今天来得匆忙，没有带见面礼，下次，加倍奉上！”蒙面男伸出食指指向卓充，一字一句的说，态度依旧极其嚣张。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蒙面男突然向窗口跑去，右手握拳猛地砸在隔音玻璃上。一声爆破音后，原本坚硬异常的玻璃被生生击穿，裂缝像蛛丝一般蔓延开来。 蒙面男冲着卓充鬼魅一笑，毅然撞进洞口，原本砂锅大小的洞口瞬间变成脸盆大小，碎玻璃哗啦啦地坠了一地。 卓充快步走到窗口，为防止蒙面男躲在窗外突然袭击，他先用匕首探路，确认没有危险后才探出头去看。夜色笼罩下，一个黑色身影犹如风筝般漂浮在不远处，原本紧紧贴在身上的隐身防弹衣舒展成一件滑翔衣，整个人像一只孤傲的秃鹫。 “麻烦了！”卓充眉心紧锁，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牛气什么！”杜小薇也来到窗前，微凉的夜风吹散她的秀发。“搞得神神秘秘的，不还是灰溜溜的跳楼了？放心，咱们能打败他一次，就能打败他无数次！” “但愿如此吧！”卓充漫不经心的回应，转身面向蜷缩在墙角的王大梡，“王董，今天的感想如何？究竟谁是敌，谁是友，您分清了吗？” 杜小薇忍不住提醒他：“你还问他干什么？这家伙就是个二五仔，天生反骨，咱去找个听话的不好吗？” “呵呵！杜小姐见谅！”王大梡立刻换了一副谄媚的嘴脸，“鄙人是个做买卖的，商人的天性就是逐利之大者，不过那是之前！现在我是明白了，我和他们是你死我活，不共戴天！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我要是皱一下眉头，您就——” “好，我再信你一回，还是按照咱们定的计划行事。”卓充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直接打断王大梡的表演。 “小薇，文馨，危险暂时解除，后面的事情你们先盯着，我要去见一个人！” 卓充边说边向外走，似乎一刻也不愿耽搁。身后传来杜小薇幽幽的声音：“半夜三更的，男的女的？” 卓充无奈，只得如实答道：“女人！” 第132章 现形记12 南河公园，红叶尽染，曲径飘香。稍微宽阔的场所全被老年广场舞占领，悠扬动感的音乐在半空中交织，洋溢着怡然自得的氛围。 在一处人烟稀少，几乎荒废的偏僻处，向地下延伸十几米的地方，掩藏着犹如碉堡一般坚固的建筑，在其中的一个房间内，舒缓的钢琴曲自老式扬声机内飘出，浸透出无比慵懒的惬意。一位身着大红丝绸睡衣，半卧在沙发上的中年美女手握酒杯，闭目陶醉。 突然，铁门被人一脚踹开，爆响惊得美女身体一哆嗦，杯中的美酒摇晃不止，将近一半洒在地毯上。 看清来人后，美女缓缓坐起身，疑惑的看着他，丝毫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 “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来人显得极为愤怒。 “通知你什么？”美女更是迷茫了。 “别装糊涂！你们抽了我那么多血进行研究，到目前为止，有些成果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隐身衣！我差点死在他手里。”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的隐身衣还没有成功呀！他是谁？” “还不肯说实话？”卓充满脸怒气，“她在哪里？我要见她！我要当面见她。” “吃错药了吧？她什么时候肯见你了？最多是视频通话，还是不露脸的那种，就连我都没见过她的正脸。”美女很不屑，继续躺下，丝毫不害怕面前怒火中烧的男人。 卓充一个箭步冲到美女面前，猛然抓住美女捏着酒杯的手腕，恶狠狠的盯着她，眼中的烈焰几乎要喷出体外。 “把她叫出来，要么就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温热的气息迎面而来，美女终于感到一丝慌乱，她强作镇定，颤巍巍的说：“卓充，你……你想干什么？你……你别乱来啊！论性别，我是女人，你这是恃强凌弱！论辈分，我是梦瑶的婶婶，你这叫……目无尊长！你冷静一下……想想以后怎么给梦瑶解释，我们梦瑶可是一直都喜欢你的……” 卓充躬身低头看着眼前的中年美女：一身鲜红睡衣紧包玲珑身段，胸前随着呼吸起伏不定，万千青丝绾成的随云髻因挣扎落成一片散云，更添三分妩媚。他的眼中不由出现片刻恍惚，随即恢复清明，自腰包中掏出一枚小巧的玻璃瓶。瓶中装满无色透明的液体。他用大拇指将瓶盖顶开，左手掰住美女的两腮，毫不犹豫地将液体灌进去。 “咳咳——”美女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却无法将一滴灌入腹中的液体咳出来。 “卓充！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你居然给我下药！她不会放过你的！梦瑶也不会原谅你，还有杜小薇、文馨……” “罗雁，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卓充皱着眉，抬手一弹，玻璃瓶划过一道曲线，准确无误的落尽墙角的垃圾桶内。“你不会以为我要对你不轨吧？你想得美！” 罗雁正想伸手去扣嗓子眼，听到卓充的嘲讽后，愣在当场。“那你刚才给我下的是什么药？” “你不认识？我所有的药都是你亲手给的。我在赌——既然她表现得那么神秘，自然是不方便抛头露面，许多事情必须通过你才能实施，那就说明：你对于她来说，还有可利用的价值……” “什么药！？”罗雁歇斯底里的吼叫，她一句也不想听他自言自语式的分析，只关心与自己相关的内容。 “b50号。你给我说过，只有她有解药。现在，就看她，愿不愿意救你了。” 听到答案，罗雁瞬间失去所有力气，颓废的跌落在沙发里，眼神黯然，口中喃喃不停。“b50，b50！你可真看得起我！” “先不必绝望，至少在这一个小时内，你没有任何不适……” “你这个恶魔！”罗雁打断他的话。“没错，我还能舒舒服服的活一个小时，可是之后，我就会在无限恐惧中，活活的窒息而死，清晰的感受到死亡前的每一秒是怎么度过的！你怎么忍心这么做？！” “我必须这么做！随着调查的深入，越来越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而且最终目标直指你们！你们当初答应的只做旁观者呢？你们当初承诺的对于我的研究不会用于犯罪呢？明面上信誓旦旦，背地里鸡鸣狗盗！别跟我说你毫不知情，否则你怎么会出现在清凉山上的？” “不管怎么样，我从孙伯韬手里救了你！你却这么对我？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罗雁气得浑身发抖。她从来没有想过，一向遵纪守法，最爱匡扶正义的卓充，居然也有不择手段的一面。 卓充毫不在意罗雁的指责，慢慢踱到墙边，拉过一把靠背椅，在她对面两米处坐下，静静等候着时间慢慢流逝。 罗雁恨不得化身成一只矫捷的豹子，猛地飞扑过去，一口将面前面孔白净男人的脖子咬断，再将他身上的血肉一片片撕下来吞入腹中。但她心知肚明，所有的一切只能在脑海中臆想，实际上，就目前的境况而言，卓充的死活已经不再重要，如何自救才是她要思考的头等大事。 “我没有她的电话，没办法主动联系她。”罗雁无奈的说。她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心中奢望这个害她正在慢慢死去的人，能想出切实的办法，就像之前许多次那样。 “没关系，她已经知道了。”卓充指着四周墙角不断闪灯的摄像头。 “你怎么确定她会来救我？我其实对她并不怎么忠诚，而且她也知道这一点。说不定，她会抓住这个机会，借刀杀人也不一定。”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忠诚？对于你们来说，是多么奢侈的词汇。” 罗雁苦笑，她突然想起还在监狱中服刑的云金灿，那个法律上自己的老公，那个一直被自己利用的男人。人之将死的时候，居然会回忆起许多甜蜜的瞬间，令她无由的心底一股暖流流淌。 “万一呢？万一她不想再利用我了，万一她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万一她没办法在一个小时内拿到解药……” 卓充再次沉默，如同一尊罗汉像般的纹丝不动，面对着罗雁，同时也面对着门口。 每一秒都是地狱般的煎熬，每一刻都令心态崩溃，继而重新组合，然后再次四分五裂。 就在罗雁几乎坚持不住，起身要和卓充鱼死网破的时候，紧闭了近一个小时的门，吱呀一声，慢慢打开了。 一个身材曼妙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口，身着枣红修身过膝风衣，一头卷发慵懒的堆在身前，俏鼻高挺，秀眸晶亮。 卓充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挺直的身影，表情复杂，似乎是印证了心中所想，却又不愿接受这一现实。“果然是你！” “卓充，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你要想清楚：从这一刻起，你将踏入一个全新的世界，很不幸，那个世界，并不怎么美好，你，愿意吗？” 卓充笑了，眼中一片坦然。他缓缓开口： “小雅，那个世界，有你吗？” 第133章 现形记13 杜小薇为什么一直敲不开卓充的心门？ 原因很寻常：卓充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自他上警校开始就住了进去，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走出来。这是一种类似于君生我未生的遗憾，杜小薇，败给了时间。 这个秘密早就不是秘密，文馨知道，杜小薇也知道。 那个幸运的女孩，叫傅雅。她是卓充的同班同学，同时，也是卓充最好的哥们——傅伟的双胞胎姐姐。原本一切都在向美好的方向发展，爱情事业即将双丰收。然而，4年前的一场毒气泄漏事故，将卓充的美梦彻底击碎。同宿舍的6人中，只有他活了下来，痛失弟弟的傅雅则在一夜之间不告而别，从此杳无音信。 卓充一直生活在自责之中，在内心深处，他总觉得卓伟的死与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即便是没有关系，5个好兄弟横死，而他却活的好好的，甚至因祸得福，总感到是自己窃取了兄弟们的气运和生机，实在无法面对他们的家人。 “那个懦弱无能，只会趴在男朋友肩膀上寻求安慰和帮助的傅雅，已经死了，我现在叫封咏。”傅雅语速舒缓，却铿锵有力，令人无端的生出些许距离感。 “封咏？”卓充突然想起金法医曾经说过的话。“你就是那个市局通过人才引进特招进来的法医？为什么？” “还是那句话，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傅雅走进房间，将风衣脱下，挂在旁边造型古朴的衣架上，秾纤得衷的身材透过洁白线衣展露无遗。“隐身衣的确是通过你的血液研究得到的成果，至于那个杀手，我还没有查出任何线索，但可以确定，他是我们的人，曾经是。” “曾经？” “在你答应同我们合作后的不久，我们的领头人突然生了一场怪病，他的副手代替他主持工作，他的工作思路激进冒失，与领头人大相径庭，引起领头人和一些人的不满。半个月前，领头人突然暴毙身亡，组织内一片喧哗，有人怀疑是副手下的毒手，也有人站在副手那一边，从此组织一分为二，也就是从那时起，我便无法得到组织的最新研究成果。” “看来，你拥护原来的领头人？” “没错，无需隐瞒，我和这个基地，可以说正在被副手领导的组织慢慢遗弃。” “有危险？” “是的，一旦彻底遗弃，组织将不惜一切代价将我们所有的痕迹抹除掉。你根本想象不到这个组织有多么恐怖。米国军方的最新研究成果，八成出自我们的手中，而那还只是被我们淘汰的，那些最为先进的，从未公布于世的成果，随便拿出来一样，至少领先世界三十年。” 卓充摸着身旁的腰包和身上的紧身衣：“能想象的来。” 傅雅微微摇摇头，继续说道：“不，它的恐怖之处远超你的想象。除了先进技术，这个组织还从全世界搜罗具备各种潜在特异功能的人，然后利用生物技术进行特定激发和培养。用x战警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据我所知，大部分实验品没有成功，但是仍有少部分的人活了下来，具体有什么样的能力，不得而知。” “那个穿隐身衣的自恋狂杀手就是其中之一？”卓充吃惊不小，没想到电影情节居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不知道，异能者属于组织的最高机密，不是我这个级别所能接触到的。但我猜测，十有八九。” “那个杀手，”卓充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摸着下巴缓缓分析，“估计和我一样，能够隐身！单单凭借一件隐身衣，恐怕无法做到和环境完美契合，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有多想，现在看来，他并不是依靠隐身衣去暗杀王大梡和姣姣，而是借助它而已，说白了，不像我一样，每次隐身还需要脱个精光。” “那么，他的隐身有时间限制吗？” 卓充思索片刻：“有！当时他现身出来，不是因为被我识破，而是时间到了，大概——5分钟！” 傅雅轻轻松了口气：“比你少一半时间，这么看来，他应该是基于你的血液获得的隐身功能。现在难以确定的是，组织利用你的血液，究竟培养了几个隐身人。” 卓充被她的思路带入，正要沉思，一旁焦急万分的罗雁突然跳起来：“说好的不叙旧，前前后后我就插不上话！帅哥靓妹，能不能照顾一下长辈的心情？现在是什么时候？人命关天呐！咱能不能先聊聊解药的事？” 卓充和傅雅相视一笑，谁也没有伸手要帮助罗雁的意思。 “这个地方不能待了，说不定杀手正在路上，跟我走。”傅雅拿起风衣，拉开门大步离去。卓充紧随其后。 “唉——”罗雁一个箭步拉住卓充的胳膊。“怎么回事？她就这么见死不救？我不管，毒是你下的，她是你的女人，你要负责到底！” “毒？什么毒？”卓充一脸莫名其妙，“矿泉水里有什么毒？你对矿物质过敏？” 其实罗雁一点也不傻，从傅雅出现的那一刻，她就隐隐猜到这个结果，现在从卓充的口中得到确定答案，立刻全身轻松，所有芥蒂全部消弭无形。 “你个臭小子，我就说你不是那样的人！居然敢耍我！”她用指甲掐住卓充胳膊上的一小块肉，咬牙切齿的转动起来。 “停！”卓充急忙制止她，“罗阿姨，你听到小雅说的了，我们马上就要撤离，难道你就穿着身上的这一套……” 罗雁低头一看，轻薄的睡衣将她的春光泄露大半，原先只担心自己命不久矣，自然不关心这类问题，此刻看来，果然大大不成体统。 “你个小色狼，怎么早不说？”罗雁娇羞骂道，转身钻进卧室，也不关门。少顷，便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换衣声。 卓充无奈摇头，暗叹罗雁永远不忘记耍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使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半老徐娘，左右逢源，在步步危机的悬崖边生存下来。 他摒弃杂念，转身向不远处，那个4年来一直魂牵梦绕的身影走去。 第134章 现形记14 一周之内，a市官场接连爆发地震，一个个耳熟能详的名字陆续出现在各大媒体头条，级别也迅速抬升，很快便到了令普通人高山仰止的高度。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凑在一起的吃瓜群众情绪高涨。每当众人猜测最新暴露出来的人物便是最大的老虎时，不出一天，总有人后来居上，引领新一轮的话题热度。 而就在所有人逐渐麻木，认为a市必然出现集体坍塌的时候，所有风波又戛然而止，令满怀期待的人们心境跌入万丈深渊。 只有少数了解内情的人才略微参悟些许原因：那个白发苍苍，精神矍铄，被称为a市定海神针的老人，曾经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省里一把手的办公室，拿起桌子上的红机电话，低声说了半个小时之久。 然后，拨云见日，风平浪静。 秋日的午后，老人站在窗前，满面肃然。“是一步好棋，可惜，太激进了！”他自言自语的说。 端茶进来的男秘书身板挺直，步伐如同精确测量后一般。“首长，您说什么？” “没什么，突然想起之前看的大海了。”白发老人答非所问。 “大海？”中年男人略微迟疑。“我去备车，您休息好就出发，傍晚就能到海边。” 老人微微一笑，摆手说：“不必了，只是怀念当年见到的海浪，后浪的劲头，永远那么强劲，说起来，很久没再看到了……” 中年男人心中一懔，手中的茶杯略微摇晃，杯中方寸茶水泛起层层涟漪，就像微缩无数倍的海中波涛一样。 别人或许不了解，但中年男人却是再清楚不过。眼前看似平凡无奇的老人，在风雨飘荡的十年风波里，血气方刚，力缆狂澜，保下a市大半个官场的前途，堪称当时的时势英雄。斗转星移，当年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有的留守a市，更多人则升迁到全国各地。而那个对他们有再造之恩的青年，在外地顺风顺水了半辈子后，却在所有人的惊讶叹息声中，于临暮之年返回被称为浅渊的小小a市，甘心做了个退居幕后的闲职。 然而，所有深谙官场的人心里无比清楚，a市的定海神针究竟是谁。更不要说，自从老人回迁a市后，许多政策便有意无意的偏向a市，令一个地理位置并不占优势的三线城市，在短短十多年的时间内异军突起，隐隐有建成国际化大都市的迹象。当然，快速化发展带来诸多问题，也给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和组织可趁之机。如今，表面上辉煌无比的a市，暗地里却是暗流汹涌，甚至堪比令官场人心惶惶那十年。 再一次，曾经的青年，如今的皓首老人，在大厦将倾之际独木力撑，挽救了无数人的前途和生命。 “首长，最近您一直为了他们奔波，血压一直降不下来，胡院长给我下了死命令，就算绑，也要把您绑到疗养院去，您看……” “哈哈哈——”老人被面前手足无措的壮汉的一番话逗得开怀大笑，“好，好，好，不操心了，省得小胡又来烦我。疗养院我是不会去的，那里面死气沉沉的，跟火葬场有什么区别？我离那种地方还有些年头！成翼，你小子别拿着鸡毛当令剑，你绑我一个试试？别看你是特种兵兵王出身，我当年也做过侦察兵！” 中年人成翼苦笑着摇头：“首长是武林高手，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可比不过，我投降！哦，对了，文旅局的郑局长刚来过电话，说今天晚上有一场芭蕾舞剧，演员都出自国外顶级的剧团，要不，咱去欣赏欣赏？” “你个大老粗，懂个屁的芭蕾！”老人指着成翼的鼻子笑骂。 “首长，粗人也有爱美之心，您还不许我进步一下？” “哟呵，敢情我要是不去，还阻碍了你成少校的进步道路了？这个罪名太大了，我可担不起！” 成翼挠了下后脑勺，嘿嘿一笑：“那我就给郑局长回个电话，让他安排一下。芭蕾舞呀，我这算是沾了首长的光了！” 看着表面憨厚的成翼欢天喜地的离开，老人无奈摇头。谁说当兵的头脑简单？三百六十行，哪一个不需要费心钻营？老人一点也不怀疑，如果遇到危险，成翼绝对会豁出性命去保护他，但是，如果没有危险呢？成翼堂堂一个正牌军官，无怨无悔的跟在他一个糟老头子身边，要说没有其他意图、不受他人的指派，估计傻子都不信！ 灯光昏暗，四面墙壁上有许多幽深的暗孔，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令人眼花缭乱，一个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年轻人警觉的眼观六路，似乎随时有不止从哪里扑上前的野兽要袭击他一样。 突然，两侧的墙壁上射出十多支利箭，年轻人就地一滚，几乎是凭借第六感去躲避快如子弹的突袭。地面上发出叮叮的响声，显然，年轻人再次躲过一劫。 正当他站在角落里松了一口气时，一只金属拳头突然无声无息的快速伸出，重重击在他的后背上。年轻人惨叫一声，瞬间被击飞出去，无比狼狈的落在房间中央。 “你作弊！”他一边呻吟一边咬牙切齿的指着门口，“不是说每次攻击至少间隔十秒吗？” 一个曼妙的身影出现在年轻人手指的方向：“哦，我说谎了，给你道歉。” 听着这漫不经心的声音，年轻人欲哭无泪。他从地上爬起来，艰难的摸了摸后背，还好，没有伤到筋骨。 “看来改良后的防护衣在卸力方面表现不错，如果是之前的那件，你估计得去做手术了。”来人似乎很是满意。 “小雅，用不着这么测试吧？找个贴着传感器的假人不是更安全？” “再好的装备都是死物，这间训练室，主要是为了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米军中有多少精英，挤破了头想进到这种训练室待上几天，哪有像你这么幸运的？果然，得来容易的从来不知道珍惜，男人啊！” 年轻人擦了把汗，头疼起来，女人的思维果然跳跃得无踪可循，随便一个话题都能扯到男人的通病上来，上哪儿说理去？ 他灵机一动，在女人继续上纲上线之前急忙转移话题：“这几天，外面的局势怎么样？” “a市风波突然平息，表面上风平浪静，却引燃了彼得的怒火，现在，可以说是黑暗前的黄昏！卓充，估计用不了多久，a市的夜晚，就要到来。” 卓充双眉紧锁。在与傅雅相处的几天里，他已经得知：彼得，就是傅雅所在组织的现任首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视人命为草芥，骨子里嗜杀成性，偏偏还颇具领袖气质，暗地里培养了一大批穷凶极恶的拥趸，在猝不及防的时机突然发难，成功上位。 第135章 现形记15 “小雅，到现在你都没告诉我，为什么帮助这个组织？不论它的头目是彼得还是之前的汉森，你应该知道他们来a市的目的，并不是来当白求恩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有我的苦衷，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做伤害你和其他无辜人的事情。”傅雅的眼神躲躲闪闪，却始终不愿意告诉卓充原因。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小雅，你虽然没有亲自杀人，却有许多人会因你给这个组织提供的帮助而受到影响，包括你化名成封咏，在市刑警队工作……”卓充一脸真诚，心中难免焦急，音量也随之大了许多。 傅雅不等他说完，摇着头打断：“谢谢你的提醒！你这么说是想让我悔悟、忏悔，然后自杀谢罪吗？是，我承认，我是在为他们工作，我是提供了许多信息，这些信息会害了许多人，但是那些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 卓充叹了口气，平复一下心情，尽量放低声音：“可是，他们是好是坏，该生该死，不是我们决定的呀！小雅，豪侠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们处在文明社会，法律才是维护人们基本权利的手段，道德是更深层次的行为规范，我们不能以道德标准行使法律制裁，尤其是私人去实施……” “讨厌不讨厌？就你上过警校？我当年的成绩不比你差！”傅雅突然情绪失控起来。 直到此刻，卓充才清楚地意识到：眼前曾经无比熟悉的女人，早已不再是那个时不时在他面前撒娇、看了几集韩剧便泪湿衣襟的娇弱女大学生，而是雷厉风行的女法医，更是心狠手辣的秘密组织负责人！ 时间是寒彻锋利的刻刀，无情的将记忆深处熟悉的面容斫碎，强行凿就一幅拒人千里的脸谱，令人怅然、悲痛、忧愁、无奈。 看到卓充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傅雅叹了口气：“你只看到我现在性情大变的结果，怎么能想象这些年我经历过什么？一个初入社会的少女，只身一人来到异国他乡，茫然无助，担惊受怕，你能想象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知道我经历过多少次生死吗？我一直不告诉你现在的身份，一直在暗中默默支援你，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卓充沉默片刻，拉起傅雅因激动而微颤的手说：“小雅，之前你不告而别，我没办法在你身边帮助你，保护你，现在不同了，我们……” 一阵急促的警报声突然打断卓充的深情告白。 傅雅从口袋掏出一枚小巧的遥控器，对着墙壁一按，墙壁立刻变成一块电子大屏，一队全副武装的蒙面人手持枪械，警惕的通过密道向内部突进。 “是梅花部队！”傅雅指着蒙面人身上的图案说。 从傅雅的口中得知，烈日组织和马三爷在a市合作组建了“扑克牌”组织，其中梅花负责绑架、勒索、恐吓甚至谋杀之类的脏活，属于行走于暗夜的外围组织。 在烈日组织的头目云中死后，警方曾经展开专项围捕行动，收效颇丰，尤其是被腐化的官员（方片）和自甘堕落的商人（红桃），几乎被一网打尽。但是梅花和更为神秘的黑桃，则有大量漏网之鱼。 “放心，我这几天的汗水不是白流的！”卓充泰然整理好装备，拉起傅雅向门外走去。 门外警铃大作，红光闪个不停，像极了火灾初发时的酒店走廊，只是闪烁的刺眼光芒令人产生一种恍如梦境的眩晕感。卓充和傅雅戴上特制眼镜，丝毫不受影响。 安全屋内，一身漆黑色装备的罗雁神色紧张，拉住刚进门傅雅不停抱怨：“毫无征兆的闯进来二十来个人！这可怎么办？咱们基地的人因为彼得的缘故走的走，散的散，现在只剩下6个老弱病残！对了，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位置，这个基地一直是高级机密呀……” “我们在扑克牌里安排了钉子，他们难道不会礼尚往来？还有一种可能，钉子靠不住了。现在追究原因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们很快就能攻进来，做好战斗准备吧！”傅雅一边说，一边走到墙边，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褪去，换上挂在衣架上的作战装备，丝毫不介意卓充就在身后。 香艳的举动撩拨着男人的心弦，引来罗雁毫不避讳的鄙夷目光。“男人呐！脑子里永远都是那点儿破事！” “我……我看我女朋友，何……何错之有？”卓充满面通红，梗着脖子故作硬气。 “前女友！”整装待发的傅雅毫不留情的纠正，扭头瞥见监控画面，忍不住皱起娥眉。只见罗雁口中的老弱病残，在接触梅花部队的瞬间，便遭到重创，非死即伤，6人里面只有2人还有战斗力，只能且战且退。 罗雁吓得花容失色，手忙脚乱的从身后掏出一把粉红色手枪，赫然是女性最爱的“帕夫纳证人”。“这次死定了！本来还梦想着改变世界，出师未捷就被人都在家门口！就算我一枪一个，也只能干掉13个呀！怎么可能？平时我十枪能打中一枪就不错了，哎——你们开门干什么？咱们应该守在这里，以逸待劳！” “然后等他们扔进来个毒气弹？这不叫以逸待劳，明显是坐以待毙！”似乎是为了报刚刚被鄙视的仇，卓充说得毫不客气。 傅雅无奈，自从卓充来到这个基地，每天都要和罗雁怼几次，两人似乎天生就是冤家，要不是年龄差距悬殊，傅雅都忍不住往痴男怨女的道路上发挥无限想象。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每次的口角都是罗雁引起，而内在的原因自然是罗雁看不惯卓充左手杜小薇，右手文馨，连自己的顶头上司傅雅都跟他有过共同的曾经，偏偏云梦瑶这个傻丫头对他念念不忘！ 凭什么？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了？老娘看不惯！更不要说上次逼着老娘找到傅雅，当时老娘还以为…… 不知是女生天生爱胡思乱想，还是年龄偏大而又不为生计发愁的女人所独有的特点，罗雁虽然知道在千钧一发之际不该浮想联翩，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傅雅打开门，小心翼翼的检查门外一番，回头对卓充莞尔一笑：“卓天才，虽然你说的许多话都很有道理，但是，有一句不在其中——豪侠时代，还没有结束！” 说罢，一个矫捷而坚定的身影一跃而出。 第136章 现形记16 卓充苦笑，回头对罗雁叮嘱：“保护好自己，床底是个不错的选择。”说完便紧随傅雅而去。 罗雁气得肺都要炸了：“臭小子，你敢小看我！”回头一看，更是暴跳如雷：“只有十几公分的高度，你叫我怎么钻进去！” 逼仄的走廊通道内，红灯明暗不定，地面被鲜血浸染，痛苦的呻吟只发出一声，还来不及将不甘难平的情绪发泄出来，便被一支x95突击步枪爆头。 “最后一个了！现在只剩下两个柔弱的女人，兄弟们，下手注意分寸，死了，就不好玩了！”一个戴着墨镜的蒙面人瓮声瓮气的喊，似乎想刻意隐瞒身份。 他的“善意”提醒引来一阵不怀好意的哄笑，以及此起彼伏的赞同之声。 突然，“嗖”的一声轻响，说话之人张大嘴巴，努力试图抬手，却没有成功。鲜血从他头盔下沿的缝隙中喷涌而出，发出“汩汩”的水流声，然后，在众人不知所措的目光中，轰然倒地。 “12点钟方向有枪手！隐蔽！”不知是谁大喊一声，众人匆匆散去，各自寻找掩体来避险。喧哗的走廊顿时安静不少，只有催命的警报依然不辞劳苦的响着。 “灰狼！”傅雅躲在一个房间门口的凹陷处，咬牙切齿：“果然是他叛变了，不，听他的语气，应该是个双面间谍，没想到这么狗血的事情居然让我遇到了！” “对方的装备跟我们类似，闪光灯无效，估计其他防御措施的效果也有限，只能硬拼！这个灰狼，不会是追求你无果，因爱生恨吧？”卓充的语气充满酸意。 他哪里想到，随口的一句玩笑话居然无限接近事实。傅雅狠狠瞪了他一眼，可惜隔着特殊眼镜，没有任何杀伤力。但是在她精神松懈的一刹那，卓充低身抛出一枚烟雾弹，随后整理一下紧身衣，毅然向对方猛扑而去。 密集的枪声在烟雾弹抛出的瞬间便响起来，甚至有人感觉自己的子弹打中了敌人，但不知怎么，对方似乎还能够移动。昏黄色烟雾笼罩在众人面前，经过红光一照，惨兮兮的有些瘆人，其中灵活走位的身影若隐若现，像是一个行走在人间的幽灵。 “对方穿了防弹衣，准备近战！”为首的蒙面人喊了一句，堵在走廊口的枪手立刻抽出一半人更换肉搏武器，另一半人则继续射击，配合的严丝合缝。 “近战？傻子才跟你们硬拼！”卓充在心里默念，随手又丢出两枚烟雾弹。 第一次的成功是攻其不备，第二次便没有那么容易了。果然，在两枚烟雾弹顺着地面滚到梅花部队面前时，早就有两名手持单手盾牌的成员屈身上前，一脚将烟雾弹踢回。这种盾牌是由钛合金打造而成，轻便防弹，堪比美国队长的杀手锏，是步兵作战中最喜爱的防御型兵器。 “对方只有一个人！稳住，干死他！妈的，灰狼竟敢撒谎，死有余辜！”一个眼尖的梅花部队成员吼道。很显然，他认出卓充的身型绝不是个女人。 两名踢走烟雾弹的成员迅速回撤，准备同大部队一起稳扎稳打，用盾牌组成铜墙铁壁步步逼近，将这个以卵击石的冒犯者消灭。 “想得美！再送给你们一个小礼物！”卓充心中冷笑，趁后方成员的视线被两个回撤者挡住之际，猛地投出一枚鹅蛋大小的东西。“鹅蛋”通体墨绿，表面凹凸不平，除了有鳞片状暗纹，还布满珍珠似的突起。它穿过一个成员的腿缝，落在众人的正中间，发出一声闷响，落地后像一只陀螺般旋转不停。透过闪烁的灯光，小小的东西吸引了二十几双眼睛的注意。 “手雷，带钢珠的！”一声大喊之下，所有人作鸟兽散，场面顿时混乱不堪，你推我挤的，好不热闹。直到现在，他们才意识到：那两枚只冒了一丝白烟的烟雾弹，原来是诱敌的幌子，目的就是为了打乱他们的防御阵型！而对方正是利用这其中转瞬即逝的空隙，直接将这颗臭名昭着的大杀器送到他们中间，想要踢走都困难。 一声爆响，紧接着噼噼啪啪的撞击声不断。 似乎经历了一场小型地震，卓充蹲坐在厚厚的墙壁一侧，等风波稍微平息了，才偷偷探头去看，不由自主的暗叫一声可惜！ 梅花部队不愧是顶级杀手组织培养过的精英部队！即便是被人用钢珠手雷偷袭，依然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有效抵御，这些人对于危险的来临几乎是出于肌肉记忆采取直截了当的防御动作，很明显，只有经历过无数生死关头的人才能做到这一步。当然，这里面也有卓充的原因：出于人道考虑，他曾建议缩减钢珠手雷的威力，否则，这座位于地下的基地能不能保全还是两说。 只有五六个倒霉蛋因为只用钛合金盾牌护住上半身，惨遭刖刑，躺在地上捂着半截小腿呜呜低吼，像斗败的公狼一般，其余则是被手雷的冲击力掀翻到墙壁上，又反弹回地面，表面上略显狼狈，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创伤。 卓充怅然若失，回手到背后去摸隐形口袋，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他的新装备取消了腰包设计，虽然看起来更为美观，但载弹量明显降低不少。 “杀我这么多兄弟，拿命来偿吧！”傅雅突然从卓充身后跳出来，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握着一把长达半米的大马士革弯刀，像一道魅影飘向前方，眨眼功夫，便来到东倒西歪的梅花部队面前。 花纹雕琢精美，刀刃却吹毛立断，愤怒的女人孤身一人杀入敌营，一柄寒刀上下飞舞，专挑防弹衣的缝隙处入手，片刻间血水四溅，惨叫声此起彼伏。偶尔有几个身手敏捷的成员端起冲锋步枪，也不管敌友，信手就打出一连串的子弹，但落在傅雅的身上，只是令她略微停顿几下，继而换来的是更为疯狂的反击。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这女人身上穿的紧身衣，不仅能防弹，还能消弱子弹的冲击力，比他们身上的装备不知道先进了几条街。还有手中弧度优美的大马士革弯刀，也绝对不是简单货色，否则怎么能这么轻易刺透自己身上的衣服？ 仅剩下有战斗力的八个人，一边防御一边递眼色，很快便统一战术，逐渐将暴走状态的傅雅围在中央，眼看便要发起合围攻势，便看到那个可恶的，毁人不倦的，阴险狡诈的男人突然闯进来，瞬间便将包围圈撕裂。 直到现在他们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的近战能力，居然这么强悍！武林高手居然还搞偷袭，要点脸不？ 梅花部队成员在卓充和傅雅的联手下，一个个倒在地上。虽然不足以要命，但至少要在医院躺三个月才能下床。最后一名成员且战且退，当确定只有自己一个人独力支撑这个场面后，这哥们倒也干脆，扔下手里的匕首，撒腿就向后跑。 “不许和我抢！”傅雅丢下一句话，迈开长腿追了上去。卓充将躺在地上不停呻吟的倒霉蛋一脚踹晕，抬头看时，傅雅已经消失在走廊拐弯处。 他摇摇头，大步跟上，冷不丁一道身影倒飞着扑到他的怀里。 第137章 现形记17 “咳咳……”傅雅捂着胸口，脸色暗红，忍不住连连咳嗽。 卓充顾不得男女有别，对怀里的可人上下其手，摸着骨头都没有错位后，才松了口气，抬头看向面前身形壮硕的黑衣蒙面人。 “装备不错，就是身手不堪入目。”蒙面人双手背在背后，一副老子天下无敌俾睨天下的眼神。 “你不是梅花部队的。”来人的装备与之前的梅花部队相差无几，但是没有梅花标志。 “梅花部队？别把我那群乌合之众相提并论，否则你会后悔的。” 卓充轻轻将傅雅靠在墙边，盯着蒙面人缓缓站起身：“既然如此，留下个名字吧，想必你不愿意做个无名之辈。” 蒙面人一声哂笑：“想追查我的身份？以为我会怕？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自从我把害死我妈的那个庸医切成碎肉喂狗以后，我就没了名字，你可以叫我——黑桃十！” 黑桃！扑克牌组织中最神秘的存在，牌面数字越大，地位越高。十这个数字，是截止到目前卓充见到的最大牌面，不由得令他不郑重对待。 “看样子，你见过其他的黑桃？”卓充的谨慎引起黑桃十的兴趣。 不用黑桃十提醒，卓充的脑海中早已浮现出一个身影：贺勇毅！那个曾经给他带来莫大麻烦的人，可是他的牌面仅仅是黑桃1！如果是以身手来排名的话，可想而知，面前这个比贺勇毅高出9个等级的蒙面人，将会是多么难缠。 难怪傅雅不是一合之敌。 “我不光见过，还打败过！”卓充大喊一声，一记侧踢腿袭向黑桃十，招式奇快，在红光的闪耀下，犹如下山猛虎，挟裹着呼啸的风声，势不可挡。 “有点意思！”黑桃十不躲不避，左手屈臂竖在面前，规规矩矩的挡住卓充的侧踢，同时右手握拳，快速砸向他的膝关节侧面。第一回合，他就要废卓充一条腿！ 踢出去的右腿似乎踢在钢板上。卓充来不及感受疼痛，他已经发现黑桃十的意图，仍在半空的右腿迅速弯曲，同时左脚脚尖猛然用力，在空中施展一记炫酷的回旋踢，目标直指黑桃十的太阳穴。 仓促之下，黑桃十只得变招，右拳与卓充足弓相撞，巨大的冲击力迫使他不得不后退一大步，直接贴在身后的墙壁上。而吃了一拳的卓充更不好过，身体几乎横飞出去，在空中来了个空翻，才卸去力道，踉踉跄跄的落在地面。 足弓处一阵火辣。卓充硬忍着，死死盯着靠墙而立的劲敌。看来，面前的蒙面人和贺勇毅走的是相同的横练路子，浑身钢筋铁骨，只不过黑桃十的境界比贺勇毅还要高出许多。 不过卓充却丝毫不惧。当初对付贺勇毅的时候，他也是从力有不逮渐渐势均力敌，最后隐隐能压过一头。如今，经过诸多刻意锻炼，他早已不是当初的他。 “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没想到，你居然和她在一起。”黑桃十甩着胳膊，离开墙壁，耸了下双肩。他的周身立刻发出一阵劈里啪啦的响声，似乎各个关节都被唤醒一般。 “知道了就该害怕了！我能干掉一个黑桃，就能干掉第二个！” “呵呵，小朋友有梦想总是好的。”黑桃十讥笑一声，“你也尝尝我的腿功！” 似乎是一道黑色的闪电掠过，黑桃十的身影撕破闪烁的红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来到卓充面前。最先到达的是一只套着黑色军靴的脚，一只在卓充面部、胸口、髋部不断变换，掀起的旋风呼呼作响的脚。 快，不是一般的快！卓充的眼睛几乎捕捉不到黑桃十的动作，只能不断后退，同时双手格挡在身前，以太极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化解凌厉的腿法。 这个黑桃十，简直超越了普通人类的范畴，似乎是被可以培养起来的战争机器一般。 “现在，是谁害怕了？有什么好躲的，早晚不过是一死！你再躲，可就躲到女人的身后了！”黑桃十一面发动攻势，一面还试图破除卓充的抵御信心。 不用黑桃十提醒，卓充已经从余光中看到依旧躺在墙壁旁的傅雅。黑桃十打在她身上的一拳，虽然被紧身衣卸去大半冲击力，依旧重重打在她的胸口处，造成气血不顺，直到现在才渐渐缓过来。 心中一狠，卓充硬生生止住后退的步伐，双腿一扭，腰部发力，肩膀猛然顶在黑桃十抬起的大腿下部。一招铁山靠，将他撞飞出5米远！ 不过卓充心里清楚，一身硬壳的黑桃十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不出3秒，他便会从地上爬起，继而发出更为猛烈的新一轮攻势。 “哈哈哈——”爬起来的黑桃十没有即刻展开进攻，反而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一个私家侦探，一个国外间谍，一个曾经的国家级运动员。三个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居然在这十几米深的地下打得你死我活，你说可笑不可笑？” 卓充和傅雅对视一眼，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目的。 “有些话憋在心里太久，环顾一周，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时间一久，我就养成一个习惯：在值得我重视的对手被我杀死前，能够有幸听我讲讲以前的故事。” “90年，亚运会，武术项目冠军，那时的我意气风发，前途无量。后来，不知道哪儿出问题了，评先进评不上，分房永远是下一批，提干更是指望不上。你们说说，这是什么世道？那些分上房的、当上领导的，他们哪一个比我强？为什么偏偏我就要住在不足十平米的筒子楼里？为什么我妈病了就只能去胡同里的小诊所？为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傅雅已经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借着卓充身体的遮挡，掏出一把柯尔特野马手枪，一边扣动扳机一边喊：“谁愿意听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非得你事事如意才叫公平公正？你是天选之子呀？” 六发子弹像自屋檐上滴落下来的雨点，在空中组成一道娇柔的曲线，却又自带死神的召唤，向着黑桃十不同的身体部位驰去。 几乎是出于本能，在傅雅举枪的同一时刻，黑桃十便停止自言自语，翻身匍匐在地。几声闷响过后，战场上除了响彻不断的警报声，一片寂静。 第138章 现形记18 “死了吗？”傅雅的脸色依旧不好看，眼神似乎还有些迷离。 “没那么容易，当心他有枪。”卓充将傅雅拉到身后，死死盯住趴在地上的的黑桃十。 良久。 “嘿嘿嘿——”黑桃十捂着头慢慢爬起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礼貌也没有！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我不怕死，不，二十年前我就死了……” “这怕是个神经病吧？”傅雅探出头来，轻轻在卓充耳旁呢喃。 “你是法医，你问我？” “法医从来不让当事人自己开口，要不你先弄死他，我再去问问。” “我也想，不知道打败国家级武术冠军是什么感觉，国家给发奖牌吗？” “哈哈哈——”不知道黑桃十有没有听到两人的窃窃私语，或者，他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枪，真是个好东西。多少羸弱不堪的人靠着它杀人越货，自以为是，从此不可一世！那么，每天没日没夜刻苦锻炼的我们算什么？！”他猛然放下手臂转过身来，右脸的面皮被子弹打掉一块，连同右耳的上半部分消失不见，整个面孔显得狰狞恐怖，犹如降临在人间的厉鬼一般。 “竟然敢在我面前耍这些小聪明，死去吧！”黑桃十大吼一声，不顾一切的向着两人扑来，丝毫不考虑对方是否还有枪械，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卓充叹了口气，虽然清楚此刻迎上去是最愚蠢的应对策略，但是傅雅就在身后，子弹已经打空，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并且，在他的骨子里，竟然隐隐认同黑桃十的观念——公平，即便是遇到生死大敌，也要给予对方足够的尊重。 毫无花招的拳来脚往，耳畔的疾风呼呼作响，拳掌相交的闷响犹如鞭炮般急切，两人各自使尽平生所学，丝毫不退缩，犹如古代豪侠生死决斗一般惨烈。 没有防备住突如其来的三连踢，卓充止不住步伐的倒退十几步，好不容易停下的他急促揉搓着浑身上下，疼得呲牙咧嘴。 傅雅跑上前去，匆匆检查一番，问道：“伤到那里了？紧身衣没破损，是不是伤到内脏了？” “多亏了这身新战衣，否则我的骨头就没几块完整的了！这个家伙，打从娘胎里就练武了？太变态了！” 傅雅忍不住翻个白眼：“不是他变态，是你太执拗！明知道拳脚功夫是他的强项，还要拿自己的短处去碰！想想你最大的优势在哪里！” 一语惊醒梦中人。 卓充最大的优势是什么？是逻辑分析，是细节把控，是明察秋毫，还有一个——隐身能力！ 傅雅早就知道了卓充的底牌，当时还躲在幕后，通过罗雁对他的身体参数进行全面分析，试图找出能够导致隐身的最终密码，这项研究似乎取得一定的成果，否则卓充怎么会遭遇另一个能够隐身的神秘杀手？世界上不会出现无缘无故的巧合。 “黑桃十，你是第一个见识我秘密的对手，把眼睛睁大吧！”卓充大吼一声，一往无前的向他冲去。 持续不断、高频次的打斗令黑桃十也有些吃不消。他的身体坚硬程度的确异于常人，因而抵御打击所调用的能量消耗也比常人大许多，如果是十年前，这种消耗对于他来说几乎无视，但是，毕竟岁月不饶人，他最大的弱点，便是输给了时间。 眼看一鼓作气的卓充再次逼近，他的豪气立刻由心底迸发，瞬间充沛到四肢百骸。 “来吧，我要让你死得心服口服！”凝聚着全身力量的一拳后来居上，似乎是预判了卓充的行动轨迹，在他必经的道路上以逸待劳，像一头拦路的猛虎，咆哮着，舞爪着，凝视着，等待着猎物自动送入腹中。 突然眼前一花，如同一阵清风吹过，转眼便消失无影。黑桃十的拳头扑了个空，强烈的反差令他差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你太慢了！”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略带嘲弄之色。紧接着他便被一脚踹飞，重重摔在墙壁上。 “怎么可能？他的身法，怎么会这么快！”黑桃十不敢相信，直到现在，他都没敢往隐身的层面上去想。 循着声音，黑桃十看也不看，低吼一声，就地一滚，抬腿便踹。 再次扑空！黑桃十的脸色暗沉下来。他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错了。自己的出手依旧凌厉，速度依旧迅捷，但是就是出了某些差错。 “还是慢！”头顶突然传来响声，紧接着便是一记飞腿，踹在他的肩膀处。 倒霉的黑桃十再次飞出去。 “这是什么身法？”心有不甘的黑桃十忍不住大叫。 “身法？嗯，你可以叫它——凌波微步！”卓充嬉皮笑脸的应了一句，再次向黑桃十冲去。 近在咫尺！黑桃十死死盯着卓充，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看着他即将跨进自己的攻击圈，黑桃十大喊一声，双拳同时出击，一招双峰贯耳狠辣果决，完全舍弃自己中门的防护，大有以命搏命的决心。 但是，诡异的一幕再次出现：疾冲上来的卓充突然一个急刹车，堪堪停在黑桃十攻击圈的一村之外，他冲黑桃十露出一记诡秘的微笑，倏的消失不见！ “见鬼！”黑桃十眼睁睁看着如此怪异的场景，忍不住哆嗦一下。下一刻，他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的斜飞起来。原来是卓充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下，一记扫腿将他绊倒，紧接着斜踹在他的腰际。 “你究竟是人是鬼？！”黑桃十几乎要崩溃了，对于他来说，比身体的创伤更为严重的，是信心遭受的沉重打击。那种将人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掌控感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一瞬间，他便回到30年前，处处受制于人，处处忍辱负重，而他只能无力的承受着，隐忍着，期盼着，绝望着。 “对于其他人来说，我是人。而对于你来说，我便是索命的鬼。隐藏在你身上的恶，会被我一点点剥离出来。” “不，那不是恶，是使我强大的根基！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将它夺走，鬼也不行！”黑桃十的双眼赤红，瞳孔放大几倍，脸上肌肉抽动不止。 “即便是鬼，也要给我让道！给我死！”他的声音尖厉刺耳，如同夜枭一般，身体更是不顾一切的扑向卓充。 第139章 现形记19 人如果在心理上树立起一个难以战胜的敌人，便会对他产生灵魂深处的恐惧，总是担心自己的弱电，即便是一时将他达到，心里仍旧惴惴不安，时刻担心着会被他反击，甚至反杀。 黑桃十显然便出于这种恐惧的支配下，他是一个内心无比敏感的人，不然也不会病态的在意周围人的看法，进而不惜杀人来满足自己的自尊心。 但是这种原本令他无比强大的扭曲自信，如今却束缚着他的四肢，他的心脏，他的大脑，和他坠入深渊的灵魂。 逐渐落入下风，逐渐破绽百出，黑桃十始终无法弄明白卓充鬼魅身影的真实原因，他的拳法开始毫无章法，只是胡乱地挥舞，力求借助乱拳能够碰到卓充一丝半点，然后凭借横练到金钟罩层次的强悍身体，对他造成一些损伤。 乱拳打死老师傅。但前提是能跟踪到老师傅的行踪。眼下的形势显然不在这一范畴之内。 15分钟之内，卓充可以随意切换显身和隐身状态，扑朔迷离的身法在击打到黑桃十的实体之前，先行击溃了黑桃十的心理防线，给他造成一种无法战胜的心理压力，这才是最为核心的战术。 有一次被身后冒出来的卓充击飞后，黑桃十捂着脑袋大叫起来：“不可能的！从来没有我打不到的人！不可能的！” 残缺的右脸鲜血直流，黑桃十却丝毫不在意，眼中充盈着血红色，嘴角涎水垂到胸口，双臂不断在身前挥舞。 “我看到你了！”他突然大吼一声，对着不远处的墙角猛然挥出一拳。碎石乱飞，拳头关节处血流如注。 “哈哈哈——这下看你还不死！”黑桃十狂笑一声，对着墙角不断挥拳，灰尘迅速扬起，溅得他浑身上下像个土人一般，但是他却视而不见，依旧亢奋的对着假象中的敌人猛烈出拳。 卓充和傅雅哑口无言，只能在不远处默默看着这诡异的场景。 “打死你了！”黑桃十大叫一声。突然，他盯着红光下因他而起的灰尘，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泣道：“妈，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打架了……” “不会是装的吧？这演技也算是炸裂了！”傅雅忍不住小声问卓充。 还没等卓充回答，只见黑桃十突然转过身背对他们，伸手指向空处：“大双！你站住，你给我说清楚：你和红艳到底有没有事？国柱，你也来了？你为什么抢我女朋友！你俩别跑，站住！” 两人还想继续吃瓜，没成想黑桃十突然疯狂的向外跑去，嘴里骂骂咧咧不止，说的都是大双、国柱和红艳的龌龊事。 “坏了！”卓充立刻奋力猛追。傅雅沉思片刻，轻叹一声，也跟了上去。 基地的入口是一座小桥下的桥洞，此处的河水常年干涸，即便是雨季也淹没不到洞口，精心布置的伪装工程已经被梅花部队破坏殆尽，入口处一片狼藉，黑黢黢的洞口大开，显得无比突兀。 还没跑到洞口，卓充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哎哟”声，他的心脏猛地一缩，立刻加速向前冲去。跳出洞口，眼前忽然变得明亮起来，卓充眯着眼适应片刻，发现不远处铺满鹅卵石的河床上，杜小薇仰面倒在地上，一旁的文馨正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 “死卓充！你又跟我们玩消失！”费力站起身的杜小薇指着卓充的鼻子，咬牙跺脚：“还有，刚才过去的是个什么物种？只长了半个脸，浑身血糊糊的，差点把我——和文馨吓死！” 看到两人没事，卓充松了口气，连忙回答：“他是顶级杀手，现在可能疯了，我担心他会无差别杀人！” 听到“无差别杀人”这种敏感词，文馨急忙松开杜小薇的胳膊，一边向着黑桃十逃跑的方向追一边对卓充喊：“你留下来照顾小薇，回头细聊！” 卓充对着文馨的背影招手喊：“杀手比贺勇毅还厉害，你一个人不行！” “放心，我马上呼叫同事支援，不会蛮干的。”说话间，文馨已经转过拐角处，不见踪影。 卓充有心追上去，可是大战后的疲惫感突然来袭，令他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人一旦从高度紧张中松懈下来，立刻感到无比疲倦，更何况卓充还使用了隐身技能。 “又用杀手锏了？这次谁帮你看的衣服？”杜小薇看到卓充的神态，便知道了他的身体状况。 一语点醒了卓充。 对呀！这次的隐身，怎么没脱衣服就成功了？卓充低头看着自己的新紧身衣，立刻欣喜若狂。不出意外的话，这件最新研制的装备，和出现在王大梡家的神秘杀手穿的，使用了同样的高科技。看来傅雅很有手段，能够在被抛弃的节点上搞到这种最高机密的装备。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卓充通过微弱的光线看出一个窈窕的身影，眼神复杂。 等到来人完全出现在洞口后，杜小薇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阴阳怪气的对卓充说道：“我说怎么凭空消失一周呢！卓大侦探找人的本事真是令人佩服呀！” 一周前，卓充对杜小薇说过要找一个女人后便杳无音信，没想到被这位大小姐记恨到现在。 “别瞎猜，她是——” “封咏！市局技术科的，接到群众举报，说这里出现过可疑尸体，就和卓充赶过来了。这位是杜小姐吧，老听卓充提起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傅雅很是优雅的接过卓充的话。 “文馨通过天网系统发现有一队可疑人员出现在这附近，我们就开着车在这一片转悠，刚才听到这里有爆破声，就下车往这儿赶，谁知道刚走近这里，洞口就蹦出一道人影，吓得我脚都崴了……” 卓充低头一看，见杜小薇的左脚踝处一片红肿，逐渐鼓起一个大包来。他急忙扶她坐下，一边帮她脱鞋一边数落：“穿个高跟鞋走这种路？你哪怕把鞋脱了光脚走也能好一些……” “我哪里知道今天会遇到什么？好心好意的来找你，怎么还落个挨骂的下场？你的良心大大滴坏了！”杜小薇黑着脸抗辩。 看到卓充吃瘪，傅雅憋着笑走上前：“一边去！这种技术活交给专业的医生。我来看看——问题不大，稍微有些瘀血，一周左右就能好。”说着从背后的暗兜里掏出一小瓶药水，倒在手心里，想要敷在杜小薇的脚踝处。 “封姐，这是什么药，这么好闻？”杜小薇口里问着傅雅，眼神却向卓充瞥去，似乎是在传递某种信息。 傅雅莞尔一笑：“放心吧，就冲你这声‘姐’，我也不能害你！看他干什么，他还敢说个不字？” 卓充嘿嘿一笑，也帮着傅雅说话：“没事的，你封姐口袋里的东西都是千金难买的，不光好闻，效果也是杠杠的。” 杜小薇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不断游走，心中被无数个问号塞满…… 第140章 现形记20 追了一公里，地上的血迹突然消失不见，文馨喘着气四下张望，放眼之下一片荒芜。她想起受伤的杜小薇和一周不见的卓充，叹了口气，快速原路返回。 眼前的一幕让她有些眼晕：傅雅！那个曾经令卓充刻骨铭心的女人，自从大学毕业后就消失不见的，她最好的闺蜜！ 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如今却和杜小薇聊得热火朝天！反而是卓充一个人蹲在一旁，时不时傻笑一下。 今天的杜小薇穿了一件白色缀花及膝裙，而剩下的两位，则是款式相近的黑色紧身衣，郎才女貌极为般配…… 感觉一切都乱套了！ “卓——充，什么情况？”文馨小心翼翼的问。 卓充急忙起身，却因脑部缺血差点摔倒在地上。“回来了？没受伤吧？” “压根没见到人，不过我已经通知同事在周围布控，跑不了，傅——” “附近我们都检查过了，没有异常！”傅雅急忙插话：“你是文馨吧？我是市局技术科的封咏，早就听说你是咱们大义辖区的铁娘子，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封咏？技术科？”文馨一脸疑惑，带着问号将头转向卓充。 卓充暗暗点头，心想反正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你们爱怎么玩怎么玩吧！ 作为刑警，文馨也接触过几个在犯罪集团内部做过卧底的前辈，对于隐藏身份的事情并不是不能接受。既然傅雅不让她揭穿，自然有她的道理。 文馨自行脑补，估计是傅雅还不特别信任杜小薇，所以才故意透漏另外一个身份。 “原来是封警官，我也听说过你的大名，据说你带来了国外最前沿的检测理论，大大降低了我们的破案难度，久仰久仰！” 两个原本形影不离的好闺蜜，硬生生在杜小薇面前装起了人生若只如初见，差点把卓充憋成内伤。 “你们原来没见过呀？都是一个系统的，还都是警花级别的，平时就没个交流学习的机会？不过文馨，你的警服可没封姐的这身——哎，卓充，我才发现，你穿的这是什么玩意呀？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要进马戏团呀？” “那个——，出来的急，找封警官的同事借了身工作服，能，能防弹。”卓充说得磕磕绊绊的，几乎都快编不下去了。 好在杜小薇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疼痛不已的脚踝上，傅雅的药的确很不错，不过活血化瘀的威力巨大，更加增大了她的痛感。这种药似乎一点也不考虑患者的承受能力，只求最快让患者痊愈。 这是给战士用的特效药。 “文馨，你同事还有多久到这里？”傅雅突然岔开话题。 “最快也得10分钟吧，这片区域车进不来，只能步行。” “里面有些杀手，估计身上会留下一些线索，我们先进去检查一下吧。”傅雅脸色十分平静。 卓充咳嗽一声，悄悄挪到她身旁，压低声音问：“能进去吗？里面还有我的换洗衣服和……” “放心吧，这座基地设计时就考虑到这种情况，紧急情况下最关键的房间都会被封死，另有通道作为出入口，罗雁这么久还不出来，你以为是在干什么？” “卓充！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今天是你的幸运日，本大小姐赏脸，允许你——背我！” 原本就显得逼仄的走廊似乎又窄了几分，警报声和报警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每隔十几步，挂在头顶的昏黄白炽灯，照得周围时暗时亮，像是进了地下矿井一般。 地面上铺满碎石和枪械残体，子弹壳更是数不胜数，每走几步，便会凭空冒出一具倒地的蒙面人，有的变成了尸体，有的则是昏死过去。 傅雅变魔术似的从暗兜里掏出一把扎带，不论死活将地上的人捆结实，然后在他们身上仔细摸索起来。 文馨紧跟着傅雅，举着手机当手电筒，悄悄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雅知道她问的是自己的事情，故意答非所问：“这24个人是一伙的，看样子是暴力闯入，被藏在里面的6个人埋伏，双方发生激烈交火，然后……” “我问的不是这个！算了，等回去了细说，这24个人的装备很先进，是什么组织？”文馨回望了走在最后的卓充和他背上的杜小薇，无奈叹了口气。 “梅花部队。”傅雅将扑克牌组织大致说了一遍。 “啊？黑桃十都这么变态！那比他大的j、q、k，还是人吗？”杜小薇忍不住惊讶。 “这几个人身上有铭牌，刻着牌面。我对比了一下，加上之前抓捕或击毙的金玉等人，梅花十以下的人，全找到了，但是j、q、k却一个也没有！”文馨指着一具尸体脖子上的金属牌说。 众人听了，心情略显沉重。 杜小薇是个天生的乐观派，趴在卓充背上也不老实，大手一挥：“管他的！谁来了也不好使，咱们四个合起来就是炸弹！本小姐就是无比闪耀的闪光弹，封姐你是科技感十足的原子弹，文馨你是破坏力无敌的集束弹，卓充你——你就当个人肉弹好了，有事你先上！” 傅雅和文馨被杜小薇的话逗得前仰后合，只有卓充黑着脸一言不发。 “剩余6个人身上很‘干净’，长相也陌生，估计没有什么案底，是什么身份？”文馨皱着眉，看似自言自语，却斜乜着眼看向傅雅。 “应该是马三爷的人。扑克牌组织虽然是马三爷和杀手组织共同管理的，但却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估计双方产生了什么利益冲突，都是一帮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人，一言不合大开杀戒也是有可能的。” “这个解释——也说得过去！”文馨托着下巴缓缓点头。 杜小薇凑到卓充的耳边悄悄问：“她俩这是在干什么？我怎么感觉像是在串口供？没事咱先撤吧，一堆死人，怪吓人的！” 声音虽然小，但在狭长的通道内却清晰可闻，傅雅和文馨立刻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几声，躲在一旁窃窃私语起来。 “这俩人，指定有事！”杜小薇眯着眼缓缓说道。突然感到身下的卓充不自然的晃动着身体，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也跑不了！” 第141章 现形记21 素雅的房间，简约的家具，玻璃杯中冒出的缕缕水汽散发着淡淡茶香。 三人围坐在茶几旁，低声交谈着。茶几中央上摆放着一部手机，一张照片和一个比u盘稍大的黑色金属体。 “这些都是从梅花十身上翻出来的，其余的东西不好带回来。手机的通讯录除了现场的梅花部队成员，只有黑桃十，而且之前的数据被彻底删除了。这个小东西，”傅雅用拇指和食指捏起金属体，“通过检测，是一种可以收发信息的加密工具，暂且称它为密钥吧，它需要指纹认证开启，怀疑是他们接头用的。每次有任务的时候，往这个密钥里随机存入一串加密符号，在与他接头的密钥里存入与之相匹配的解密符号，两人相遇后，两个密钥成功匹配，便会闪绿灯，这样就能确认对方身份了。由于两人都不知道存入的密钥是什么，便没办法透露给其他人，大大增加了保密系数。” 卓充点头同意：“除了密钥，他们接头时应该还有其他确认手段，想要浑水摸鱼，几乎不可能。这个扑克牌组织的手段真是高超。那么，这张照片呢？能够被梅花十贴身保管的，应该有特殊意义吧？” “这种照片通常是做结婚登记用的，右边这个就是梅花十，姓名李超，a市人，无业游民，表面上就是纠结一帮小混混，干些见不得光的小勾当，没打伤过人，更没犯过什么命案。左边的女人，查不到。”文馨补充道。 “查不到？既然是结婚照，怎么还能查不到，去民政局……” “李超没结过婚。我同事也去他家里翻了，父母双亡，独居，家里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没有任何女性用品，连长一点的头发都找不出一根！” 卓充一时语塞，他想了片刻：“确认梅花十是李超吗？此李超是彼李超吗？全国叫李超的不下十万人吧？” “你的顾虑我们早就想到了，查了一天一夜，李超的身份已经坐实，别给我添乱了！那女人，通过人脸识别身份认证系统无法查到，只能想别的办法。”文馨揉着面颊，一脸疲惫，她看向客卧问：“小薇好些了吗？” “她这次伤得有些重，韧带损伤，踝关节轻度错位，正常情况下得修养三个月左右，我已经第一时间给她用了药，刚才在内服药里加了些助眠成分，现在睡熟了。这丫头看着柔柔弱弱的，骨子里却坚强的很，那么霸道的药，竟然不喊疼，还主动乐呵呵的跟我们开玩笑。”傅雅回头看了眼卧室的门，由衷说道。 “小雅，你消失了那么久，这次回来——”文馨小心翼翼的问，她偷偷看了眼卓充，见他脸色如常，更是疑惑不解。 “抱歉，文馨，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我保证，等到所有事情尘埃落定，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眼下，你们就当傅雅已经死了，在你们面前的是封咏，好吗？” “那你和卓充……” “我刚才都说过了，傅雅已经死了，我和卓充没有任何关系。”傅雅微微一笑，转头冲卓充眨了下眼睛，“你如果想搞定小薇，我可以提供僚机服务。” 卓充吓得一哆嗦，感觉像是深夜独行时被狼盯上一样。 “还用你僚机？只要卓充点头……哎，乱成一团麻了……”文馨低声自语。 现代女性的一大显着标志就是：不怎么爱做饭，尤其是没结婚的单身女性。买菜这项光荣的任务自然落在“无业游民”卓充的头上。 早市上熙熙攘攘。卓充仔细观察，大多是退休没事干的大爷大妈，或者是给饭店食堂送菜的专职人员，像他这么只提了一个布兜背着手闲逛的年轻人，多少有些突兀，难免会引起众人诧异的目光。 比如10米开外一个裹着头巾的女人。 卓充走出早市，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子拐了个弯，转眼便消失不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愈来愈近，甚至能听到来人粗重的喘息。 卓充从隐藏的角落里跳出来，拎起一根粗树枝指着来人：“为什么跟踪我？” “我……我不知道你……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正常走路……而已。” “撒谎！从我进早市5分钟后，你就一直尾随我，蔬菜区、生肉区、水产区、调料区，我逛到哪里你跟到哪里，包括这条扔垃圾的小巷子，有这么巧的事情？” “就……就这么巧了，犯法吗？”来人强词夺理。 “好吧，那让我看看你买的东西，看看是不是碰巧和我买的一样！” 来人连个塑料袋都没提，哪里能买什么东西！见势不妙，急忙转身向后跑去。 卓充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去抓时，却只抓掉了那人包裹在头上的纱巾。女人毫不留恋，只是微微转头看了他一眼，瞬间消失在转角处。 仅仅一眼，卓充心头大震！ 他停下脚步，冲着空无一人的拐角大喊：“李超死了！” 一片寂静。 卓充丝毫不着急，静静的站在原地。 果然，数息之后，女人去而复返，满脸惊恐。她踉踉跄跄地跑到卓充面前，用力抓紧他的双臂，眼中满是惊恐。 “你说什么？这不是真的！” 卓充表情平静，内心却欣慰不已，看来他赌对了。 “信不信由你。李超，也就是黑桃十，在对我的突袭中，当场死亡，目前警方正在追捕唯一的逃犯，所以暂时还没有对外公布消息。不过，作为他的妻子，你这两天应该发现了端倪……” “我不是他的妻子！”女人突然变得歇斯底里，疯狂的摇晃卓充的胳膊，“不是！不是！他是个魔鬼，我不是他的妻子！” 卓充连忙制止她的疯狂，继续发问：“为什么跟踪我？” “是他交代我这么做的，他说如果他前天没回来，就让我设法找到你的行踪，然后，用这个东西，去见一个人……”说话间，女人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东西。 卓充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密钥！又一把密钥！ 第142章 现形记22 “这个密钥，你是怎么得到的？”卓充反手抓住女人的手臂，防止她再次突然跑掉。 “李超给我的，他逼我去见过几个人，送过一些东西，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每次的东西都是锁在一个密码箱里，我不知道密码……” “你和李超是什么关系，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警方的身份认证系统里没有你？” “那是因为——我被李超逼迫着整过容。我是被他挟持的，我的名字叫——崔萍萍！” 卓充听到这个平凡无奇的名字，却如遭雷击，如同见鬼一样的松开女人的胳膊，一边倒退一边嘴里重复着：“不可能！你怎么会是崔萍萍？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她，崔萍萍已经……” “没错！”女人非但没有逃跑，反而对着卓充步步紧逼。“我就是崔萍萍！否则我怎么会认识你——卓大侦探？” “可是你已经死了！警方在一所废弃的工地里找到了你和你儿子的尸体，浑身——”卓充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陷入沉思。 “想到可疑点了？警方找到的尸体浑身被烧焦，面目全非，根本没办法确认究竟是谁。警方dna库里没有我和我儿子的信息，所以也无法做对比。” “所以——”卓充一拍脑门，“我就是个大傻子！居然被狄高明那个侏儒给骗了！” 卓充房间内。 “什么！这也太扯了吧？”杜小薇腾得从床上做起来，一不小心扯动了脚踝，疼得呲牙咧嘴的。 “扯不扯等文馨回来就知道了，我感觉自己陷入一个巨大的网中，这张网，被人精心设计，巧妙布结。银行大劫案，我原本以为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个案，狄高明和云中都已经伏法，没想到还能节外生枝！” “崔萍萍、丁晓磊——丁大山的老婆和儿子！当初狄高明就是通过绑架他们俩，才要挟丁大山抢劫银行，解开假黄金之谜，逼得贾家越逃跑，事后狄高明就把两人……”杜小薇掰着手指头，将当天的情况从头梳理一遍。 “不对！问题就出在这里！当时我们只顾着关注案件本身，现在想想：根据尸检结果显示，工地起火时间应该是在假黄金暴露的前后，当时狄高明一直在银行里躲着，他哪里有机会烧死崔萍萍母子？” “不是说遥控放火吗？”杜小薇皱着眉头问。 “那是不得已才得出的结论，现场没有找到任何遥控装置。” 房门被人从外面猛然拉开。 “崔萍萍的身份证实了！”文馨和傅雅前后脚走进来。“因为整了容，所以之前没匹配上，卓充，这个案子，复杂了！” “丁晓磊还没找到？” 文馨无奈点头：“是的，李超通过绑架丁晓磊控制崔萍萍，威胁她帮自己传递信息，现在李超死了，不知道有没有同伙。丁晓磊只有7岁，如果身体被限制了自由，估计撑不了几天。” “崔萍萍呢？” “我们的技术人员在她身上安装一些设备，晚一些就送到这里来？”傅雅回答。 “送到——这里？什么意思？” “崔萍萍交代：李超说过，如果他没有按时回来，就让崔萍萍去找你，把你的信息告诉一个未知的接头人。并且，他还留下了一句话：‘想要救你儿子，必须要卓充帮忙！’所以，我们把崔萍萍交给你，来完成下一步的工作。” 卓充听完头大不已，心中似乎压着一个铅块，令他喘不过气来。 午后的阳光肆意倾洒，照得地砖晃眼，照得沙发上的人局促不安。 “与你每次接头的人都不同，确定吗？” 崔萍萍双手捧着玻璃杯，布满血丝的眼睛眨了眨，她郑重点头，面向卓充回答：“虽然他们都捂得很严实，我能感觉出来，不是同一个人。我以前做过护工，对于说话的语气、身体的小动作比较在意，所以，能分辨出来。” “那么，他们认识你吗？” “不认识，我也是裹着头巾，并且穿着最寻常的衣服，他们，应该认不出来。” “既然如此——”卓充心中了然，摸着下巴给出结论：“明天的会面我替你去！我会把自己的行踪信息告诉对方，来换取你儿子的藏身地点。” “这——是不是太危险了，他们千方百计的想要知道你的行踪，肯定是要对你不利，万一你暴露了，那不是自投罗网？”杜小薇急忙制止他的疯狂举措。 “应该没关系，据我分析，来和我接头的，也和崔萍萍一样，只是受人指使的局外人。最近他们人员损失巨大，不会派出核心人员来冒险。所以，会面过程反而会很安全。” “既然这样，咱们就把来人摁下，然后……” “然后丁晓磊就危险了！那些人绝对是杀人不眨眼的主！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是，目前这个阶段，绝对不可以打草惊蛇。” “卓充，有一点我始终想不通——你的行踪信息，是秘密吗？”傅雅学着卓充的样子，摸着下巴，微微蹙眉。不知道这一习惯性的动作究竟是谁传染给谁的。 卓充琢磨片刻：“或许，这个命令是在我消失一周的期间发出的，那个时候的确是秘密。而且，我估计，明天的会面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个小环节，后面还会有一连串的动作。还有，你们最近一定要注意安全，行程安排千万不要随意告诉别人，遇到需要紧急处理的事件，一定要提前联系可以提供支援的人。” 杜小薇指着自己的脚踝：“在这方面我有天然的优势，吃好睡好就行了！不过我感觉，再有两天就能自由活动了，封姐，你的药真神奇，有没有配方，咱们可以办一个药品加工厂，手续的事交给我家老头，到时候银子还不是哗哗的流进来？哈哈哈……想想都刺激！” 众人看着杜小薇的双眼眯成一道缝，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下，十分无语。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首富家的闺女掉钱眼里了！ “崔姐，把你的手机和密钥给我，从现在起，我来和对方联系。”卓充向崔萍萍伸出手。 崔萍萍感动不已，毫不犹豫的掏出两样东西，放在他的手里。 “卓先生，求求你，一定要把我儿子救出来！这孩子，太可怜了！”她泪眼婆娑的哀求着。 卓充的压力更大了。 第143章 现形记23 沿着棋牌室内的楼梯拾阶而上，卓充推开一扇厚重的玻璃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装修素雅茶馆，茶台上的壶水滚滚，喷出轻快的哨音，皎白瓷杯内薄雾袅袅，散开清心茶香。整个茶馆用毛玻璃隔出四个包间和一个大厅，包间全都空着，大厅角落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头戴鸭舌帽，脸上蒙着口罩的人。 卓充调整了一下心情，装作惴惴不安的缓缓走到那人的对面坐下。 对面的人精神正在恍惚之间，猛然发现有人坐下，着实吓了一跳。他向四下张望一番，压低帽檐，几乎将整个脸都遮挡住了。 “你这样做，岂不是更容易引起怀疑？为什么选这么个地方？随便找一个公园的角落多好……”卓充低声抱怨着。 没想到对面的人突然激动起来：“我怎么知道？地方不是你选的吗？我怎么说也是个有头有脸的……算了，赶紧交接吧，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们！完事之后，你们马上把照片销毁，千万不要让我老婆知道！” 说着，那人从口袋里掏出密钥，按下电源键，然后用指纹开启。动作异常熟练，应该是反复演练过多次。 为防止开启后丢失，密钥的设计十分巧妙，每次开启只能维系3分钟，随后会自动关机。卓充进棋牌室前让崔萍萍亲手开启，现在还有1分钟的时效。 两个密钥放在一起，不多时，原本红色的小灯变成绿色。对面的人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原本伸进裤兜的右手也掏出来架在茶台上。 “没问题了，手机拿出来吧！” 卓充很疑惑：“手机？” “装什么蒜？”那人的眉毛向上扬了扬，“不是说我把这段话发给你，然后再交1000元钱就没事了吗？你习惯用微信还是银行卡？” 来之前，卓充特地问过崔萍萍关于这次会面的内容，但是她却一问三不知，导致现在的卓充很是被动。 “哦，手机，对，我先加你为好友。”卓充掏出手机，一边点开界面一边不经意的聊天，“以前没见过你，怎么称呼？” “不该问的别问！你来之前没被反复叮嘱过吗？小心他们把你的把柄……不说了，菜鸟一个！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那人通过了好友，将事先编辑好的一段话发给卓充，然后又给他转了1000元钱。 “赶紧收了，对了，你还得回复一个‘收到’，我好给那个人交差。赶紧的，别浪费时间！” 卓充拿起手机一看，信息是一个地址：东井巷八号仓，后面还跟了一大串字母，却毫无规则可言。 那人见卓充只顾盯着信息发呆，焦急地拍了下茶台：“愣什么？你想闹出人命吗？” 人命？ 卓充灵光一闪：东井巷一带最多的就是物流仓库，扑克牌组织肯定是把丁晓磊藏在那里了！只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卓充来不及多想，按照那人的要求回复了“收到”二字，匆忙离开茶馆。 刚绕到棋牌室的拐角处，崔萍萍便一脸焦急的凑上前问：“怎么样？他答应放我儿子吗？晓磊在哪里？” “先别说话！”卓充走到路边，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正要关上车门，没想到崔萍萍已经拉开后面的车门坐了上去。 卓充扭头看着她：“会很危险。” “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崔萍萍的眼神里透着一种决绝。 卓充叹了口气，系上安全带，给司机报了个地址。他思考片刻，又将地址发给文馨。自从黑桃十出现后，卓充做事越来越谨慎起来，他坚信个人的力量再大，也无法与团体的力量相媲美。更何况，今天的他只穿了一身便装，随便一颗子弹或者一根利箭就能把他的小命带走。 东井巷地处偏僻，出租车兜兜转转，终于在司机的不断埋怨声中抵达。放下两人后，出租车一个加速扬长而去，似乎是迫不及待地要逃离鬼蜮一般。 “32号仓……”卓充看向身旁紧闭的卷闸门，上面用红油漆喷了大大的阿拉伯数字“32”。 他沿着崎岖的碎石路向前走，发现两旁的仓库门上全都喷着数字，左手侧为奇数，右手侧为偶数，从大到小规律递减。 “这就好办了！”卓充心中高兴起来，不出意外的话，丁晓磊应该就被关在右手侧的8号库房内。只是，明明门上都是阿拉伯数字，信息里为什么是汉字呢？ 事到如今，由不得卓充多想。眼看数字不断变小，他拦下紧跟在身后的崔萍萍：“马上就到了，里面估计有他们的人，你在这里等着，我自己进去看看。”眼看崔萍萍有话要说，卓充心想不给她安排点任务，根本没办法将她留住，“对了，警察稍后就到，你在这里接应他们，我先探探情况，很快就回来。” 卓充蹑手蹑脚的靠近8号仓库，刚要趴在卷闸门上听一听动静，不巧卷闸门突然猛地被人从里面拉上来。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看着将耳朵凑到面前的陌生人，明显一愣。 两个人静静伫立片刻，壮汉突然把腿向仓库里面跑去。 卓充看到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不远处，则是一个背对门口，头耷拉着，浑身被绑在椅子上的儿童。 “不好！”卓充心中一惊，已经知晓壮汉的目的——这厮是要杀人灭口！ 他脚下一蹬，拼尽全力追上壮汉，同时手上施展小擒拿手法，力争在第一时间将他的匕首夺去。 哪知手刚碰到壮汉的手腕，壮汉便将匕首送到他的手里！卓充还在愣神之际，壮汉口中“嘿嘿”一笑，身法突然加快几分，毫不犹豫的钻到仓库后方摆放的一堆集装箱后面，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这——这么壮，速度居然这么快！”卓充并不着急追，他扭头看向旁边的椅子，儿童的头依然低垂着，不知是昏过去还是睡过去了。 “晓磊，醒醒，别害怕，我是你妈妈的朋友。”嘴里说着，卓充绕到儿童的正面查看情况，同时拿出手里的匕首，想要将捆绑他身体的绳子割断。 背光处一片晦暗，但甫一看到丁晓磊的正脸，卓充的脑中像是原子弹爆炸一般，惊得他猛然出了一身冷汗！ 小小的孩童脸色苍白，脖颈处一道怵目血迹蜿蜒延伸到前襟、到腹部、到座椅，在面前的脚边汇聚成一滩粘稠的血泊。 “怎么会这样？！那壮汉明明没有碰到他！不好……”似乎意识到不妥，他正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猛然发现仓库的门口突然聚集了一大队人马。 “刀，他手里拿着刀！他杀了我儿子！”崔萍萍突然指着卓充，面容狰狞，声嘶力竭的喊起来。 为首的一人身穿警服，迅速掏出腰间的手枪：“放下武器，否则我就开枪了！” 卓充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身体如坠冰窟。 此时的他才彻底明白：自己掉进一个精心编制的陷阱之中！ 第144章 现形记24 卓充的大脑飞速旋转，最近的经历如同电影片段一般在眼前闪现，深藏在渊底的阴谋逐渐浮出水面，厉叫着，狞笑着扑向他，猩红的气息令他的胸口发闷。 突然，眼角瞥过仓库门口，卓充立刻收敛心神，心中警觉，毫不犹豫的就地一滚。 几乎同时，“啪”的一声后，一颗子弹射在他原先的位置。 “我投降！”卓充毫不犹豫的喊起来，“不要再开枪了，我已经把匕首扔掉了！” 门口的警察暗自叹息一番，无奈将手枪收起，招手命令身后的两名警察上前将卓充制服。 很快，束手就擒的卓充被压到他面前。 “我是东湖区刑侦支队副队长金强，现在以涉嫌谋杀儿童的罪名将你逮捕！我警告你：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最终吃亏的是你自己！” 卓充冷笑一声：“金强队长，果然是个有头有脸的人！” 卓充早就认出，这个金强，就是不久之前在茶馆给他消息的那个人，没想到摇身一变，成了惩治罪恶的大英雄。命运，有时候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他更知道，金强那突然而来的一枪，绝对不是出于正义感。他是打心底里想弄死卓充！这样一来，自己的肮脏秘密将会永远埋在黑暗之中。 崔萍萍从地上爬起来，眼睛通红，拉着金强的胳膊哭诉：“警官，你快打死这个杀人犯！我儿子……他才7岁呀！这个人是个魔鬼，快打死他呀！我不要赔偿，我只要他死……” 女人的哭泣原本是世界上最令人心碎的催化剂，而现在落在卓充的眼里，却是无比的尖酸阴险。 “我到现在才奇怪：你是怎么如此笃定的？从门口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背影！你是怎么知道他就是你儿子丁晓磊？又怎么断定他已经死了？” “我……他身上穿的衣服，是我亲手挑的！母子连心，他是死是活，我这个当妈的能不知道吗？你这个杀人犯，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会给我儿子抵命的……”崔萍萍的眼神略微闪躲，继而再次凶厉起来。 “我办案二十年了，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嚣张的！”金强阴笑着说，“居然还敢在凶案现场质问受害人家属！小子，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你要是不被严办，老子立马脱衣服退休！带走！” 看到自己的领导如此厌恶这个长相白净的嫌疑人，押送的警察自然不会客气，明里暗里下了不少黑手，半拖半拽的拉着卓充走向一辆警车。 就在两人要把卓充的头按进车里时，又是一串警笛声突然出现在拐角，马不停蹄的驶到他们面前。 “住手！”一声爆喝从车内传来，不等警车停稳，车门便被打开，一个飒爽的身影跳出来，直奔卓充而去。 “把人放开！他是我们的特聘顾问，你们有什么权力扣他？” 金强脸色一沉，快步冲到女警面前：“你是谁？不知道这一片是我们东湖的辖区吗？” 女警掏出证件一亮：“我是大义分局刑侦支队的文馨，这位卓充是我们分局的顾问，这个案件就是他报的警。” “哼！顾问就不会犯法了？”金强态度强硬，“大义分局？怎么，才刚刚从派出所升到分局，就要对我们指手画脚了？好大的官威！” “我在会上见过您，金队长。”文馨不卑不亢，“原本今天的事我不该管，但是牵扯到自家人，我也顾不了越权不越权了：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谁也别想带走卓充！” “我是证人！”崔萍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指着卓充恶狠狠的说：“我亲眼看到这个恶魔杀死我儿子！” 随后，她如同竹筒倒豆子般，无比清晰的将事情叙述一遍，条理清晰，言简意赅，一句废话也没有，似乎是背诵唐诗一般流畅。文馨越听越是心安，就连一旁的金强也忍不住皱起眉来。 “文警官，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们抓捕他的程序没问题吧？要是没问题请你带着你的人回去，我们还要对现场进行仔细勘察……”金强止住崔萍萍的叙述，对文馨下了逐客令。 文馨微微一笑，丝毫不理会金强，反而拉着崔萍萍来到仓库门口。“这里就是你说的目击位置吧？来，你给我说说，那个椅子旁边的集装箱上，喷的是什么字？” “啊？”崔萍萍明显一愣，万万没想到文馨会出这么一道题来。 “啊什么？说呀！”文馨突然厉声喊道，“金队长，也请您屈尊来一下，帮忙看看那是个什么字！” 金贵无奈，快步来到门口向里看，只见仓库内一片昏暗，只能大概看见椅子和集装箱的轮廓，哪里能看清上面喷的小字？ “哼！”文馨见两人答不上来，底气足了许多：“根据常识，那些字和匕首的大小差不多！从这里看过去，以现有的光线强度，根本就没办法看清！你是怎么‘清楚’的看到卓充手里拿着匕首，连刀把是绿色的都能丝毫不差的？！存心想栽赃陷害不成？” “不是，我……我……我是后来看到的……我……我儿子死了，就是这个恶魔杀死的！”崔萍萍转头看向卓充，一口咬定之前的结论。 “无稽之谈，就死者这个姿势，谁能从门口看清长相？依我看，他是不是你儿子还需要仔细核实，而你指认卓充的动机，也要好好调查一番！” “你！你……你血口喷人……”崔萍萍一边说一边缓缓后退。 金强看局势有些失控，急忙插话道：“文警官，刚才崔女士说卓充得到了一个信息，才拦车来到东井巷的，咱们把他的手机拿来核实一下，应该会有新的线索。” 文馨若有所思的看了金强一眼，不知道他究竟在耍什么花招。不过既然对方出牌了，焉有不应对的道理？出于对卓充的绝对信任，文馨走到他面前，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熟练的解锁翻看起来。 “东井巷八号仓？地址没有错，后面的字母是什么意思？这条信息没有什么问题，肯定是卓充设法查出受害人被绑架的地点，然后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文馨握着手机低声解释。 “赶过来之后呢？是解救还是加害？谁能说得清？”金强在她身后冷笑道。 “疑罪从无！”文馨立刻反驳。 金强没有辩解，反而紧盯着信息里毫无规则的字母：“等一下，我对密码学有所涉猎。这个应该是——维吉尼亚密码！如果把‘东井巷八号仓’的首字母提取出来作为密钥，后面的字母串就是密文，这样一来，我们很容易就能得到明文了！” 听到这里的卓充恍然大悟！ 原来，从发信息的那一刻起，金强便开始给他设置陷阱了！ 第145章 现形记25 不用想也能猜到，卓充手机里的密文破解之后，肯定对他极为不利，而更为严重的是——他还收了金强1000元钱，并且回复了两个字：“收到”。 之前一直想不通的事情，现在已经呼之欲出：从头至尾，金强便设计让他往里跳。而自以为聪明绝顶，凡是尽在掌握的卓充，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傻傻的以为自己是主动和积极的一方！ 卓充心中懊恼不已，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文馨，文警官！”他冲文馨大喊，“别听他的，金强就是和我接头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他是方片！目前不是还有几个方片漏网吗？他肯定是其中一个！查那个给我发信息的人，就是他！” 金强一脸无辜，伸手将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我给你发的信息？来，来，来，文警官你做个见证：你现在就用这个嫌疑犯的手机打语音电话，我的手机要是响一下，我立刻把这身警服扒下来！” 其实卓充在说完之后就后悔了：奸诈如金强，怎么会用自己的微信加他为好友？那个加他的号码，绝对无法查到金强的头上来。为什么只转1000元？因为没有进行身份认证的微信，每次转账的最高限额就是1000元！金强早就把一切因素算计在内！ 文馨相信卓充的话，也知道既然金强敢这么做，一定是有恃无恐。但她还是心存一丝侥幸，心中惴惴然的拨通微信好友的语音电话。果然，金强的手机没有一丝动静。 “哼！信口雌黄！等我破解了密文，看你还不死心！”金强义正言辞，却难掩心中的得意之色。他一把夺过文馨手中的手机，低头认真研究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 “文警官你看，这密钥的第一个字母是d，而密文的第一个字母是e，对应的明文应该是b，同理，密钥第二个字母是j，密文第二个字母是j，对应的明文应该是a……” 絮絮叨叨了半天，金强抬手擦了下额头的汗：“结果有了：barenzhishasishefajiahuogeijinqiang” 紧接着，他默念了几遍，突然指着卓充大叫起来：“‘把人质杀死，设法嫁祸给金强’！好啊，差点把我自己给装进去！小子，你好毒呀！我要是晚来一步，你是不是就要布置陷阱引我上钩了？” 卓充依旧被两个警察按在警车旁，只能斜着脑袋紧盯金强：“真相究竟是什么，你比谁都清楚！文馨，把从仓库逃跑的壮汉抓住，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现场所有人以为文馨依旧会和金强纠缠，没想到的是，这位英气勃发的女警怒气冲冲的走到卓充身后，抡起拳头对着他就是一顿乱锤，边打边骂道：“你这个伪君子！亏我和同事这么信任你，没想到你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你还想要什么真相？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我不管了！” 卓充身边的两个警察犹如见到母暴龙一般心惊胆战，急忙用身体将两人分开，快速拉开车门，把卓充推进警车里。 “混蛋！”文馨依旧不依不饶，抬脚用力踢着车门：“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不用你到东湖分局，我现在就把你打死！” 金强嘿嘿一笑，快速走到警车副驾驶旁边，眯着眼睛对盛怒的文馨喊道：“文警官，现在分清谁是自家人了吧？你也别拿我们的警车出气，毕竟是公家财产，踢坏了我找谁报销？要务在身，恕不奉陪了，有空去我那里喝茶！” 很快，载着卓充的警车扬长而去，其余警察则继续留在现场进行勘察。 刘涛缓缓从不远处的警车里走出，向一脸凝重的文馨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反正不会一直躲在车里当缩头乌龟！”文馨对自己的搭档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刘涛尴尬一笑：“有你就够了！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和卓充，哪个是省油的灯？但是话说回来，直到现在我还没看明白，能不能小小剧透一下？” 文馨望着远处车轮卷起的尘烟，忧心忡忡：“哪里有什么剧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愿，他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常年被大车碾压的路面斑驳不平，反手被铐，左右各有一名警察看守的卓充随着车子上下颠簸，心情起伏不定。 “卓充，你本来是个人才，可惜做事太冲动，太执拗，才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希望你以后能引以为戒，痛改前非，还有洗心革面的机会。”金强坐在副驾驶上，歪着头看他。 冠冕堂皇的话自然有其深层含义，卓充不傻，瞬间就明白过来：扑克牌组织本来很欣赏他，可惜他总是咬着对方不放，逼得组织派出金强来陷害他，如果以后能识时务的话，还有加入组织的机会。 “这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你上级的意思？”卓充微笑着回应。 金强故作疑惑：“什么意思？我个人能有什么意思？咱们俩又没有什么恩怨！我所作的一切，都是基于法律法规赋予我的权力和职责……” 卓充打断他，弯腰向前探了下身体：“手臂太难受了，能不能把手铐解开？两位警官押着我呢，还怕我跑了不成？” “嘿嘿！”金强如同一只笑面虎，“你认为可能吗？现在你的身份依旧是杀人嫌疑犯。而且，我特地调查了一下，私人侦探、散打高手，我现在都后悔没把你的脚也绑住！” “金警官这话说得矛盾呀：你既然不认识我，怎么会对我的身份这么熟悉？我都不知道哪一句是真的了！还有，你在仓库开的那一枪，是不是要写个报告呀？” 金强心中恼怒，冷哼一声：“牙尖嘴利！我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与其担心我，倒不如担心一下自己：在铁证面前，你还不肯乖乖伏法？”他在座椅上坐正，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向前方。道路的两侧尽是秋香色的果园，夕阳余辉斜洒，给秋风中微微摇摆的疏枝涂染上一层金色。 突然，后方传来两声闷响，金强尚未放在心上，紧接着便是车窗破碎的声音。 “不好，停车！”金强扭头一看，惊出一身冷汗：不知什么时候，两个警察已经瘫软在后座上昏死过去，后座最中间，原本卓充坐的位置，如今只剩下一副打开的手铐，下面还有一摊凌乱的衣服！ “他跳窗跑了！快追！”金强一把推开车门，指着路旁的果园对司机大喊。一脸慌乱的警察看着被枝叶遮挡，不知里面藏着什么的果园，咬了咬牙，一头钻了进去。 金强回想起文馨的异常举动，此刻才恍然大悟：那个小丫头，原来是找机会将手铐钥匙塞到卓充的手里。果然狡猾！ 同一型号的警用手铐，钥匙是通用的。 看着后座上两个窝着脑袋的同事，金强咒骂一句，拉开车门将他们依次拖出来横在路边——避免他们窒息而死。 做完这些，他平复一下呼吸，掏出一个老式手机，拨通后语气变得极为恭敬：“三爷，我是方片十，那小子跑了……” 没有人注意到：警车后座地板上，原本堆成一摊的衣服，竟然缓缓上升，渐渐充盈起来…… 第146章 现形记26 “你是不是动了杀心？” “……” “我早就说过，那种活交给梅花和黑桃去做，你们就是不听！” “可这小子屡次坏我们的好事，三爷……” “坏的是你们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真实企图！表面上对我毕恭毕敬，实际上呢？狼子野心！” “三爷，我们之前的确有些过分，可现在已经悔改了，以后的事，全听您的！只是，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非要留那小子一条命？他不会跟我们一条心的。” “宁要虎一样的对手，不要狼一样的队友，尤其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电话被挂断了。 “老顽固！”金强低声咒骂一声。凭借多年警察的敏锐，他感到身后似乎有东西正在移动，猛然掏枪转身，动作一气呵成。 什么也没有！傍晚的微风轻柔拂过，令他的手背微痒，两个警察依旧倒在路边，一时半会无法清醒，除此之外，周围一片寂静。 但是金强总觉得哪里不对！ 果园里传来沙沙的响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串厚重的喘息声。 充当司机的警察大汗淋漓的跑出来，头顶沾着几片枯叶。 “金队，找不着人！我横穿了整个果园，一直跑到另一条路上，一点痕迹也没有！那小子该不是长了翅膀了吧，要不就是隐身了？真是邪门！” 金强充耳不闻，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一把拉过警察，指着警车后座问：“衣服呢？” “衣服？什么衣服？我们出来的时候没拿备用衣服呀……”被揪住衣领的警察一脸懵。 “卓充脱下来的衣服，就在那里！上衣、裤子、鞋子，甚至连内裤都在！” 年轻的警察感觉自己的队长今天是被气糊涂了，哪有人逃跑前把自己脱光的？害怕穿着衣服逃跑容易被认出来？脱了衣服岂不是更容易辨认？ “我……我没看见呀！我刚才在前排开车，你突然让我停车，然后我下车，你就让我去钻果园……” “饭桶！衣服呀！那么一大堆衣服，你是瞎子吗？”金强一把推开年轻警察，气得脸色通红。 “金队，是不是……最近压力有点大？我有时候也会这样，连续熬两个通宵后，连自己女朋友的都能看错……” “滚滚滚！去把那两个笨蛋弄醒，赶紧回去发通缉令！”金强被小伙子气得心脏隐隐作痛。 这件事情一直困扰了金强很久，打死他也想不通：明明是一个被上了手铐的人，怎么就在4个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成功逃脱呢？ 直到那件事情的发生…… “三爷？马三爷？” 一座不起眼的旧房子里，傅雅皱着眉头，用质问的神色看着卓充。 “除了马三爷，a市还有其他有能量的三爷吗？” 傅雅依旧不信：“我和马三爷见过一面，感觉他不像是这么爱出风头的人。” “你见过马三爷？他长什么模样，画出来！”文馨急忙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 “画不出来。”傅雅摇头，“他和我见面的时候，做过易容。” “你怎么知道？” 傅雅冲文馨翻个白眼：“我是干什么的？说到对人体结构的了解程度，全国也能排上号吧？别说他了，当时的我也做了许多伪装……” 卓充打断她的自吹自擂：“说说当时的情况，或许我们能找到一些突破口。” 傅雅犹豫片刻，便将半年前在南河公园遇见马三爷的情景叙述一遍。“他当时提了两个条件：一是听他号令；二是替贺勇毅报仇。我的组织研究后认为过于束手束脚，便没有答应，后来才有了烈日组织和他合资的扑克牌组织。” “马三爷为了给贺勇毅报仇，才同意和国外的势力合作，可见他对贺勇毅的感情之深。而贺勇毅的死应该算到我和文馨头上。文馨是警察，职责所在，他应该没有那么大的恨意，令我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不杀我？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卓充托着下巴，眉头紧皱。 “想不出来就先不想了。对了，最近几天都没看到小薇，你俩……”文馨看了眼在一旁傅雅，没有将话说完。装作若无其事悠哉喝茶的傅雅将耳朵稍微偏向两人，面色如常。 “哦，她说她父亲身体不适，在家里陪几天。另外，最近咱们遇到的事情，危险性太大，我个人倾向于不要让她参与进来。” “呵！”傅雅将茶杯撂在茶几上，里面的水顿时炸开了花，溅到桌面上，“挺会怜香惜玉的嘛！以前怎么没发现？” 一个小小的动作引得卓充条件反射般的局促不安，搓着手吞吞吐吐向女神一般的傅雅解释：“不……不是那个意思，小薇……她就是个普通女孩，不像咱们，上过警校……” “真是一物降一物！”文馨见了，在一旁摇着头感慨万千。 夜色凉如水。 一辆不起眼的轿车缓缓停入停车位，眼神犀利的张宁泰走下驾驶位，如同夜鹰一般四下张望。 化浓妆、戴假发，身着奇装异服的杜小薇戴着一副无边框眼镜，鬼鬼祟祟的走下车问：“张哥，消息准确吗？” 张宁泰依旧左右环视，瓮声回答：“绝对可靠，不过，小姐，咱们还是给老板说一下吧，你说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你还说！”杜小薇抬起高跟鞋轻轻踢了一下他的小腿，“你敢给我爸透露一个字，咱俩就绝交！我就是去确认一下那人是不是，能有什么危险？在这里等着！” “那不成！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要不然免谈！”张宁泰死守着最后的底线。 “好吧，好吧！”杜小薇甩着紫色假发，不耐烦的说：“那你就冒充我的——爸！” 张宁泰吓得一个趔趄：“小姐，你想让我卷铺盖走人就直说，干嘛用这么狠的招？” “那你自己想个关系吧，我先进去了！” 张宁泰抬头看着面前闪烁不定的霓虹灯：维纳斯夜总会，边摇头心中边想：我要是有这么个女儿，还不得天天愁死？ 心中憋着一丝兴奋的杜小薇则有自己的想法：死卓充，关键时刻居然把我撵回家！哼，本大小姐还不稀罕呢！你不带我玩，我让你求着我带你玩！ 大门打开，一片灯红酒绿…… 第147章 现形记27 “啊哈！又来一个，没关系，多多益善！”一个满头金发英俊无比的年轻男子坐在豪华包间的沙发上，左拥右抱。看到推门进来的杜小薇后，他的眼前一亮，立刻感觉身边的莺莺燕燕全都变成庸脂俗粉一般。 “美丽的小姐，你叫什么名字？让我猜猜：莉莉？美美？或者是lucy？啊，我知道了，一定是honey……”男人手握一杯蓝色玛格丽特，迈着恰恰舞步走向若有所思的杜小薇。 杜小薇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盲目自信了：那天晚上的匆匆一面，对方还蒙着面，哪里能一眼认出来？ 看着眼前的美女面露疑惑，男人回头瞥了一眼身后七八个身着暴露的陪酒女，连忙解释：“哦，或许是我搞错了——你和她们不是同一类人。请原谅我的唐突，美丽的小姐。请你相信，你所看的的并不是真正的我，作为一名出身高贵、受过高等教育的绅士，我只是跟她们——谈谈心，对，谈谈心而已……” “没错！”一个胸口敞开到肚脐眼的女人醉眼惺忪，“杰克少爷的手法真是美妙，‘弹’到人家心尖上了！” 杜小薇居然秒懂！虽然化着浓妆，她的脸还是一下子红到耳朵根，忙不迭的慌乱转身，想要离开这个不堪入目的某乱现场。 “先别着急走呀！”杰克不忍错过这样一场美丽的邂逅，伸手拉住杜小薇的手腕，“我真诚的邀请你加入我们的派对，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冷落——我允许你走进我的内心，我的心房宽阔无比！” 杜小薇笑了。 出乎杰克的意料，她突然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一边施展擒拿招式一边冲门口喊，“张哥，找到了，帮忙！” 杰克也笑了！他听出了杜小薇的声音。 在自己的想象中，出其不意必然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出乎杜小薇的意料：苦练多时的擒拿手在这个邪魅男人面前似乎失去了作用，对方的手臂像是铁铸一般强硬，根本不能撼动丝毫。 杰克丝毫不在意眼前美女的小动作，在他的面前，这种手法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般，他眉毛稍微挑高，微笑着任由杜小薇手忙脚乱。 “我认出你来了：那晚你给我的印象十分深刻。不可否认，我们俩真的是有缘，看来上帝都要我们在一起……” “你还真是个狂妄自大的混蛋！”杜小薇心知肚明，自己的这点武力值在眼前的男人面前就是个战五渣，毫不犹豫的向门口退去。 眼看一只脚已经迈出，手臂却传来一阵微痛，紧接着一股巨力将自己拉回到男人身边。 “美丽的小姐，不告而别可不是一个淑女做出的事情，你真的忍心让我一个人孤独流泪到天明吗？” 杜小薇感到胃里一阵翻滚，以前她老是抱怨卓充不会甜言蜜语，像根呆木头一样，今天才发现：原来一个絮絮叨叨的男人更加令人厌恶！男人这种生物还是明白沉默是金的道理好一些，那些把女人饭碗都抢走的变态统统去死！ 就在她感到生无可恋的时候，门外突然一声爆喝，一个黑影猛然撞向杰克。 “哦，这才有些意思！”杰克将杜小薇轻轻推开，无比自信的单手迎接张宁泰的飞腿。 一声沉闷的相撞后，两人快速分开。张宁泰挺立如松，而装逼犯杰克则一直退到堆满陪酒女的沙发旁才停下脚步。 尖叫声随即纷乱起来，七八个最会见风使舵的女人旋即抱着头向门口冲去，丝毫顾不得整理身上凌乱的衣衫。 “小姐，你先出去，这里危险！”明显占了上风的张宁泰脸色凝重，沉声对杜小薇低喊一声。 反而是不断后退的杰克仍旧一脸漫不经心的笑容，唯一不同的就是甩了两下胳膊。 “不，我留下来帮你，咱俩一定能把他拿下！”杜小薇见张宁泰如此英勇，哪里肯退？她天生就是个爱凑热闹的人。 别人不清楚，张宁泰却有自知之明：刚才匆匆而过的一次对决，自己其实占了很大的便宜，而对方仅动用了一只手，便化解了他的杀招！ 这个有些妖邪的男人，战斗经验异常丰富，几乎已经融入到他的肌肉记忆里。 “不用担心，我是不会对女人动手的，尤其是眼前尤物一般的甜心。”杰克笑嘻嘻的看向杜小薇。 “张哥，我快要吐了，干他！”杜小薇一脸厌恶，捂着腹部退到门口的墙边。 张宁泰看到自己心中高贵如天仙一般的大小姐被人如此轻薄，怒火中烧，身体内血脉喷张，似乎生出一股无穷的力量。 “呵！”他大喊一声，跨步上前，拎拳砸向面前吊儿郎当的男人。 “用拳？你的胳膊以前受过伤吧？动作这么僵硬，还想和我较量？”杰克一边嘲笑一边侧身抬腿，“咱俩换一换，这次我用腿！” 又是一声闷响，两个高手的拳和腿乍合便分。 这一次，张宁泰侧飞出去！ “不会吧，这么夸张？”杜小薇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开口。 似乎是对声音天生敏感，即便是呢喃声也清晰传入杰克的耳中。他很是骚包的拂了下眼前的金色长发：“夸张吗？正常操作而已！” “小姐，快走，去找卓充！”张宁泰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手臂处一阵钻心的疼痛。之前被贺勇毅踢出的旧伤再次复发。眼前的这个看着有些妖的男人，实力竟然比贺勇毅还要强上三分！ 或许，只有卓充才能与之匹敌吧。张宁泰不由的想道。不知是什么时候，他对于卓充满怀信心和敬意，那个年轻人似乎总能创造奇迹，踏平一个又一个峰顶。眼前的年轻人，与卓充年龄相仿，甚至长相上都有三分相似，或许眼下的武力比卓充高上几丝。但张宁泰坚信，最终的胜利一定会属于卓充——那个唯一能配上小姐的男人。 “走？谁也别想走！卓充？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会有特殊的感觉？他是我的敌人吗？”杰克突然捂着头，表情痛苦。 “这货怕是被人下药了！”杜小薇瞅准时机，拉起受伤的张宁泰，快速跑出包间。 盏茶功夫后，脸上流下几道冷汗的杰克嘿嘿笑着站起身来：“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了！你的声音，你的味道，你的身影，已经印入的的脑海！上帝不会允许你离开我的！” “卓充，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第148章 现形记28 单人病房内，胳膊再次被石膏固定的张宁泰一脸苦相，他记得上次也是这个病房，也是那个医生，甚至连进来打点滴的小护士都没变。 “维纳斯夜总会？不是你爸的地盘？”卓充摸着下巴问。 “老头怎么会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产业，我妈知道了还不得把他打死！”杜小薇揉着发红的手腕，说得十分笃定。 “老板叫什么？” “魏有德，”张宁泰抢先回答，“上个月来拜访过老板，不过老板没见他。” “人品有问题？” 张宁泰点点头：“听名字就知道了。手下养了一批混混，据说黄赌毒一个没落下。奇怪的是，警察根据举报查过几次，却是一点证据都没翻出来。” “这有什么奇怪的？蛇鼠一窝呗！”杜小薇早就见怪不怪，“开夜总会的谁不事先打点好，不然三天就得关门。” “还是有些不对劲，”卓充摘下衣架上的宽檐帽，裹紧风衣向外走，“你们打了几分钟了，看场子的保安居然一个都没进来制止，那帮小姐还称他为少爷，值得去查一查！” 杜小薇丢给张宁泰一个好好养伤的表情，紧跟在卓充后面向外走：“还去维纳斯？那个杰克肯定早就跑了。” “去查魏有德！” 正要出门，卓充和一个突然出现的身影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原来是一身警服的文馨。 “你怎么来了？” “废话！打架斗殴，情节严重，我能不来了解情况吗？”文馨揉着隐隐作痛的脑门，没好气的回应。 “警方都知道了？难道是——杰克报警了？”杜小薇百思不解。 “维纳斯的老板报的警！人家现在还在老宋的办公室里坐着呢！” “这分局局长当的！让一个流氓头子堵门口了！”杜小薇忍不住促狭。 文馨叹了口气：“那还不是因为杜大小姐你？张宁泰一出现，你的伪装还有什么用？人家直接把你和你爸给告了！接案民警哪里敢轻易处理，只好请示老宋。” 杜小薇的脸刷的一下白了：“关我家老头什么事？这下惨了，下个月的零花钱泡汤了！” “魏有德控诉你爸指使手下去砸场子，还伤了人。这件事可大可小，就看你们这边的态度了。” “伤人？杰克也在分局？” “杰克是谁？受伤的是一位女服务员，在逃出包间的时候把左脚崴了，轻度骨裂，可定性为十级伤残，构成刑事案件。” 这倒霉催的！ “一个轻伤，居然令一个大老板亲自跑一趟。看来这个魏有德是故意的，想借这个机会同杜总见一面。”卓充倚在门口分析。 一阵铃声突然响起，杜小薇掏出手机一看，吓的一个激灵，赶忙把手机塞到卓充手里。 卓充叹了口气，不用看就知道，是杜海威的来电。 电话接通，一阵咆哮声传出来： “小祖宗！你就不能在家安生两天？要不是你妈，我分分钟和你断绝父女关系！你非得把你老爹推到火炕里才开心？” “杜总，您好……”卓充看着早早躲在一旁捂着耳朵的杜小薇，无奈接话，“是我，这件事其实不怪小薇，是由于我的原因……” “哦，是小卓呀！”语气突然变成和蔼可亲，“既然你和小薇在一起，我就放心了。肯定是维纳斯有人欺负你们，对不对！别有什么顾虑，年轻人就应该有股子血气！这样，我现在抽不开身，你代表我，去和姓魏的对峙一番，记住，别弱了咱们家的气势……” 捂着耳朵的杜小薇撅着嘴低声自语：“我怎么感觉自己是个外人？” 卓充听得汗都冒出来了：“杜总，这……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凭你和小薇的关系，还有，别忘了，你还是咱们集团公司的特级顾问呢！于公于私，你出面都是最合适的。我马上还有个会，先不说了，别让小薇受欺负！” 卓充举着手机，看着病房内众人怪异的眼神。“这老头有时候还挺逗的……” “既然你要去，我就来传个话：魏有德说了，不用去分局，晚上8点，维纳斯夜总会。”文馨凑近卓充咬着牙低声警告，“你要是敢禁不住他的糖衣炮弹……” “不会的！”不知什么时候，杜小薇的头已经凑过来，“我会看紧他的！” “你去添什么乱？还嫌手腕不够疼？”卓充揉着太阳穴。 “我是当事人，又是老头唯一的继承人，于公于私……” “打住，我现在听到这四个字就头晕！” 月朗星稀，周围的居民纷纷讨论着一件破天荒的事：今晚的维纳斯夜总会居然暂停营业！这可是他们搬到这里头一次遭遇的稀罕事。哪怕是那些牌号醒目的豪车开到路口，一个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贵妇人亲自下车交涉，依旧被恭敬立在大门外的二十几名保安客客气气的劝离。 而杜小薇的“普通跑车”则在一公里远的路口，被一个豪华车队接上，浩浩荡荡的驶进去，停在维纳斯的门口。 “这是干什么？在我面前显摆？欺负我没见过世面？”杜小薇嘴里哼哼着，显得不怎么服气。 “不必在意这些。”一身地摊运动装的卓充微微一笑，“走，进去会会这位大人物。” 踏进大门，卓充和杜小薇被接下来的场面搞得更是不明所以：所有服务员整齐排列在两侧，为他俩围出一条唯一的通道，一直通向最里面从不对外开放的小房间。 “鸿门宴？”杜小薇小声问卓充。 “八成是吧，跟紧我。” 通道的尽头，紧闭的房门前，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人两脚与肩同宽，双手背在身后，如同门卫一般站定。 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在卓充脑中升起，他一眼便注意到中年人的眼睛：目光炯炯，神光外放。其次最为醒目的，是一颗大光头，头顶左侧还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绝对是个练家子，还是登峰造极的那种！卓充感觉自己正在面对一座巍峨险峻的高山，那份沉重感压得他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是魏有德！”身后的杜小薇突然开口。 “卓先生，杜小姐，蓬荜生辉，欢迎，欢迎！”魏有德露出真诚的笑容，微微弯腰，伸着手向两人走来。 卓充迎上前握住他粗壮的手掌：“魏老板亲自迎接，真是不好意思。昨晚的事……”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我这里没出什么事呀！”魏有德故作疑惑。 卓充和杜小薇对视一眼，感觉事情似乎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 “那么，魏老板费尽心思把我们叫来，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魏有德立刻低头道歉：“抱歉，为了能见卓先生一面，的确用了一些不光彩的小手段。不过，我只是一个传话的，真正要见卓先生的，是里面那位！” 卓充的大脑飞速旋转起来，片刻后，他收敛所有造作的表情，双眸牢牢盯住魏有德： “你和马三爷，是什么关系？” 第149章 现形记29 魏有德微微一笑：“家师已经在里面恭候，老人家年纪大，不能睡太晚，请卓先生体谅。” 这是在隐晦的承认，马三爷是他的师傅！ 卓充默默上下打量魏有德一番，心中犹豫不定。他不知道将杜小薇安置在哪里才更保险一些。绝对的安全在这里已经不存在了，只能是两害相较取其轻。他有些后悔放任她的任性。早知道今天会面的对象是马三爷，卓充绝对会坚决拒绝杜小薇的跟随。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来，凭借自己的伸手和杀手锏，从这里逃脱出去应该不是问题。 “杜小姐也可以一同进去。”魏有德老谋深算，早已从卓充的神色上推算出他的心思，“家师曾说，好久没碰到过这么讨人喜欢的小姑娘，放心，今天晚上，魏某拿人头担保二位的安全！” 话外之音——仅限今天晚上！而且，魏有德的话，卓充最多只信三分。 杜小薇见卓充裹足不前，大大咧咧的上前，一把推开虚掩的房门：“马三爷又怎么样？他就是马王爷，本大小姐今天也是见定了！”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包间内传来，声音浑厚有力，似乎挟裹着某种未知的力量，“进来，进来，一个糟老头子而已，你想怎么见就怎么见！马王爷？我有那么吓人吗？” 眼看杜小薇像个二百五一样闯进包间，卓充顾不得再想其他，迅速闪进。 敏捷地动作令魏有德眼前一亮，他微微一笑，轻轻将房门关上。 包间不大，却处处透露着精致，头顶挂着造型夸张的吊灯，四周的装饰沿袭欧洲宫廷特色，但是最中间摆放的却是一套中式红木家具，与整体装饰格格不入。 中正的官帽椅上，坐着一个发须俱白却红光满面，身形偏瘦却精神矍铄的老人。看着杜小薇嘴角露出些许不屑的神态，老人略显尴尬的解释：“我平常不怎么来，不知道这房间被小德子装修得这么讨人厌，仓促之下只换了这套家具，见笑了。” “原来令外人闻风丧胆的马三爷，居然这么好说话。”杜小薇笑嘻嘻的挑了一张椅子坐下，“跟我本家的二大爷差不多。” “哈哈哈，你要是敢认我这个二大爷，我就认下你这个侄女！怎么，卓充，不敢坐？” 自从进入包间，卓充的警觉度一下子拔高到顶峰，身体的汗毛根根竖起，连他自己都不能解释具体原因。眼前这个笑容可掬的老人，手中拄着一根龙头拐杖，看似随意的端坐在木椅上，但是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不用半秒的时间，老人就能腾空而起，以不可思议的身法将他制服。 “您老别介意，他就这样。”杜小薇伸手拿起茶壶，给马三爷和自己各倒了一盏，“气味淳厚，这是什么茶，西湖龙井？” 马三爷嘿嘿一笑：“少拍马屁，就是普普通通的当地茶，小丫头不懂装懂！” 杜小薇一饮而尽，砸吧着嘴呵呵直笑：“不管您信不信，我家老头说过，外面的人，其实对马三爷有些误解，他说您，是个性情中人。” “好一个性情中人，不分好坏，不论善恶。”马三爷点点头，“杜海威是个人物。” “金强的通缉令，是你按下去的？”卓充突然开口，依然保持挺立如枪的姿势。 “一声招呼而已，不足挂齿。” 卓充冷笑：“我并没有打算谢你！毕竟陷害我的事情，想必也有你的份。” “你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马三爷毫不在意他的无礼，“仗着身手不错，头脑灵活，便生出万丈的豪情，以为没有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没有自己击败不了的人。” “有一点不一样：我还相信——没有做了坏事而能逃脱制裁的人！”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杜小薇及时插话：“魏有德是您的徒弟？那么，这家夜总会其实是您的？” 马三爷摆手回答：“不，这是小德子自己办的。当年他来问我的想法，我提了一个要求：不争第一，不甘第二。没想到他居然做到了，这家夜总会在上流圈子里成为一种象征，小德子为了不成为众矢之的，甘愿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嘿嘿，你说有意思不？” “我有点明白了：”杜小薇眨了眨眼睛，“今天的会面本来是魏有德设计，用来与我家老头会晤的，结果您不知怎么知道了卓充会来的消息，便临时决定亲自前来，我没猜错吧？” 马三爷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不禁点头：“我就说这丫头讨人喜欢！聪明伶俐，乖巧可爱。你这是在提醒我：有事要找卓充帮忙，不能动他，是不是？” “不用小薇求情，我是不会帮你的！而且，一旦找出确凿的证据，我第一时间将你送进去！”卓充语气依旧生硬。 杜小薇抬手扶额，恶狠狠的回瞪了他一眼，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痛心神色。 “说实话，我曾经不止一次想要除掉你，事实上也这么做过。”马三爷想起一副面容，毫不掩饰对卓充的恨意。 “贺勇毅，他也是你的徒弟。” “没错，我这辈子收了不少弟子，但真正入我眼的只有4个：忠、猛、德、毅，小毅子最小，可能是过于溺爱吧，走了不少弯路……”老人回忆往昔，眼眶中竟然闪出些许晶莹。 “所以说，他的死，怨不得别人！”杜小薇急忙补充，生怕老人下一秒突然摔杯为号，然后从门外涌进三百刀斧手，把两人剁成饺子馅。 “呵呵，侄女你说得对，不怪卓充！”老人回过神来，拿出一个新茶盏，亲自斟上茶水，示意卓充坐下。“而且，形势的变化出乎我的意料，有些时候，敌人的敌人，只能拉拢来做盟友。” “扑克牌组织？你控制不住了？”卓充心思玲珑，缓缓坐在老人对面。 马三爷自嘲一笑：“确切的说：我从来没有真正控制住过。当初是被人蒙蔽了心窍，跟那些外来人达成了协议，我把经营过年的关系网，还有手底下的喽啰贡献出来，组成了方片和梅花。他们利用自己的手段，打造了黑桃和红桃。我的人，只是做一些传递消息、敲诈勒索之类的脏活，但是他们的人，则没有任何约束！杀人放火，打家劫舍……” “贺勇毅是黑桃1。”卓充打断马三爷的话。在他看来，面前的老人是在将脏水泼向他人，自己只染一些灰尘而已。 傅雅曾经告诉他，扑克牌组织是在她与马三爷谈崩之后才组建的，现在看来，时间应该提前许多，而且与马三爷合作的，恐怕不只是烈日组织那么简单。 “我刚才说了，他有点被我惯坏了。”马三爷毫不动气，继续缓缓说道，“他的行为是在跟我置气。否则，凭他的本事，怎么可能只是最小的牌面？” 卓充毫不关心贺勇毅和马三爷之间的故事，问道：“据我所知，被腐化的官员组成的方片，小混混组成的梅花，还有商人组成的红桃，抓的抓，死的死，已经不成气候了，这种情况下，你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 马三爷讥笑一声：“截至今天，你遇到的最大牌面是几？” 卓充想起李超，那个已经变得疯癫的黑桃十。当然，还有一个他不知道牌面的金强，其实是方片十。 “难道——”卓充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性。 “没错，本地人员的最大牌面只到十。”马三爷肯定了他的猜测，“j、q、k，三种牌面共计12个人，全都是境外来的。而且，据说，他们个个身负异能！” “j……jack，杰克！”杜小薇想起那张妖异的面孔，突然双手攥住卓充的胳膊，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你说的应该是黑桃j，昨天和你们有过冲突的那个年轻人。”马三爷终于将话题引到正题上，后背缓缓靠在椅背上。 卓充冷哼一声：“你们的关系应该很紧密才对，我听说这里人都尊称他为少爷？” “这里和我没关系。”马三爷再次重申，至于两人信不信，他一点也不在乎，“我曾经与他见过一面，当时小德子也在。见面不到10分钟，我就发现这个年轻人锋芒毕露，丝毫不懂得守愚藏拙，难以成就大事，之后便回避不见。后来，他便找到小德子，经常来这里鬼混。” “不用跟我们解释这么多，说实话，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那就聊点你们感兴趣的。”马三爷毫不恼怒，“卓充，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黑桃j和你的——好朋友的真实关系？” 卓充刚要端起茶盏，听到马三爷的话，手突然一抖，茶水洒出来一半。马三爷的话他非常明白，因为这件事一直揣在他的心底：傅雅和黑桃j，确切的说，是傅雅所在的组织和黑桃j背后的组织，绝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否则，黑桃j的隐身衣是怎么来的？ “呵呵，小心烫手。”马三爷成竹在胸，慢悠悠的接上一壶新水。 “好朋友？”杜小薇将头转向卓充，“谁呀？你有什么好朋友是我不认识的？” “大人的事少打听！”卓充有些心烦意乱，更不想让她掺和到复杂的事情之中。 杜小薇微微一怔：“给你脸了？” “好了，你俩不要在一个糟老头子面前打情骂俏了。我时间有限，闲话少说……” “那个——”卓充突然打断马三爷的话，“小薇，你们昨天是不是打碎了魏有德的什么东西？要不你去问问，看怎么赔给人家，咱不能让人家吃亏呀！” “哼！”杜小薇冷哼一声，“当我是三岁小孩呢？不想让我听就直说！” 卓充很干脆：“不想让你听！” “你！”杜小薇见他丝毫不让，转而求助马三爷，“大爷，您说句公道话！” 马三爷哈哈一笑：“既然都叫大爷了，我还能怎么办？咱家的胳膊肘从来不向外拐！不过，大爷我也把丑话说到前头：能听懂多少，看你自己的本事！” 卓充看了马三爷一眼，没再坚持，沉稳的给自己斟了一盏茶。接着两人默默坐直，用心聆听接下来的内容。 “我刚才说了，12个人，个个身负异能。这话，对，也不对。”马三爷呲溜了一口茶水，“他们的异能，主要凭借的是身上的装备，也就是说，有什么样的装备，就能有什么样的异能。” “没那么简单吧？”卓充皱眉道。 “的确不简单。虽说是人靠衣裳马靠鞍，但是他们的身体素质的确非同凡人，否则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据说，”马三爷身体微微前倾，像是要说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他们的身体，被特殊药水改造过。” “这已经不是秘密了。”杜小薇提醒道。 马三爷看向两人，发现两人神色如常，果然不像是要诈他。“哦，那就说点小秘密。黑桃j，只是其中一个，据我所知，目前到达a市的，不下5人！” “什么！”总算有一个消息令卓充惊讶了。“他们想干什么？” “清除原来的残留，包括，你朋友的残留！” “然后呢？” “除旧迎新，继续他们原来的计划。那个，我从一开始就没同意的计划。” “说明白点！” 马三爷呵呵一笑，反问道：“你的好朋友，没跟你提过吗？” 卓充想起罗雁之前偏激的言论，额头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 “大爷，”杜小薇觉察出卓充的不对劲，“我怎么感觉，你在挑拨离间呀？非得看着卓充和他好朋友反目成仇你才高兴？” 马三爷微微摇头：“卓充是聪明人，而且很有主见，该怎么做，他自己会判断。” 卓充似乎刚从迷雾森林中走出来：“三爷说得对，我绝对相信自己的朋友。你的意思我明白，无非是想让我成为你手里的刀，帮你把那5个人解决掉，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把你清除掉。” 马三爷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卓充，一口将盏中的余茶喝掉，拄着拐棍缓缓起身。“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时候不早，该回去睡觉了！” 令两人意想不到的是，马三爷没有走向门口，而是熟练的挪向正对门的一堵墙边，抬手将壁灯来回转动一番，原本好端端的书架左右裂开，露出一扇绝对能防子弹的小门。 马三爷用指纹开了门，转头冲目瞪口呆的两人弯腰致意：“青山不转，绿水长流！两位，希望下次见面，咱们能把酒言欢！” 看着逐渐合拢的书架，杜小薇恨恨地说：“这个房间他没来过！这糟老头子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卓充正要说话，包间的房门突然炸裂开来，木屑纷飞。与此同时，一个人影倒飞进来，恰恰砸在两人中间的红木茶几上，紫砂做的茶壶和茶盏顿时粉身碎骨，现场一片狼藉。 两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魏有德！ “不要怕！”魏有德伸手一抹锃亮光头上的茶渍，“今天我把话撂这儿了：只要我还活着，谁也别想动你们一根手指头！” “是吗？”门外，一身黑色紧身装的杰克缓缓走来，“少爷我只是想邀请这位美丽的小姐跳支舞，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第150章 现形记30 “呀！”自从昨天被擒住，杜小薇对眼前的男人有着一种天生的恐怖，似乎是小白兔遇见大灰狼，发自灵魂深处产生战栗情愫。她一下子闪到卓充身后，紧紧拉着他的运动服不敢露头。 魏有德果然是条汉子，迅速从碎裂的红木茶几上爬起，大吼一声，再次向杰克冲过去。 “哼！”杰克不屑一顾，“没穿装备前，咱们俩还能称兄道弟，现在，你就是只蝼蚁！” 魏有德的功夫同贺勇毅一样，走的是横练的路子，但多年的浸淫使得他比自己的师弟更加沉稳坚韧，每一招一式都威风凛凛，犹如下山猛虎一般。 杰克的招式飘忽不定，而且繁驳杂乱，上一招还是传统拳法，下一式则是自由搏击。似乎他将中西方的精华全部融会贯通，出招接招不再拘泥于形式，只求实战效率。 两人都是顶尖高手，交起手来眼花缭乱，小小包间内的各类装饰则遭了殃，花瓶碎裂，雕塑坠地，连厚重的地毯都被两人踏裂。 “这个魏有德，还有两把刷子，但愿能把小白脸赶走。”杜小薇从卓充身后露出头。 “哎！你准备跑吧。”卓充摇摇头，“杰克是在戏弄他！”以他的眼力，早就看出，杰克能在十招之内，将魏有德再次击飞，如今两人对战了三十多招，在外人看来仍旧不分胜负。 “小子，你太狂妄了！”魏有德也渐渐看出端倪，不禁恼羞成怒，居然放弃防守，仗着自己金钟护体，一味进攻起来，而且出手愈加狠辣，杀招频现。 “怎么还急眼了？这样就没意思了！”杰克一边在魏有德身边灵活躲闪一边嘲弄，“那你就继续躺着吧！”话音刚落，杰克突然锁住魏有德的右手，猛地一拽，魏有德壮硕的身躯不由自主的横飞起来，经过杰克身旁的时候，恰好一记膝顶，正击在他的脑袋上。魏有德两眼一翻昏死过去，如同一摊烂肉飞出门外，坠落在一众保安的面前。 “这下好了！”杰克拍拍手掌，似乎是要拍去上面的灰尘，“挡路的恶龙被勇士击败，美丽的公主就要重获自由了。” “他过来了！”杜小薇赶紧缩回脑袋，死死揪着卓充的衣服，“别让他过来！卓充，你快上呀！” 卓充翻了个白眼：大姐，我倒是想！你都快把我衣服扒下来了，好歹先松手呀！ “卓充！”杰克的脸色阴沉下来，“每次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头都隐隐作痛，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虽然我不是医生，你可以把你的头拿过来，我切开来找找原因。”卓充礼貌一笑，“免费的。” “那就却之不恭了！”杰克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放在腹部，给卓充一个隆重的鞠躬礼。然后，他的目光无比犀利，脸色凝重的缓缓走向两人。 不同于魏有德那种厚重如山的压迫感，杰克给卓充带来的是一种飘忽不定，虚无缥缈的感觉，这种感觉若有若无，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它吹走，但是在某一瞬间，却又无比实质化的出现在卓充的第六感上，犹如一支破空而来的利箭，势不可挡，令人胆战心惊。 隐身技能。卓充知道，这是杰克的异能所带来的感觉。虽然卓充曾经破解过一次，但是面对身手灵敏的对手，他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包间内剑拔弩张。 突然，水晶吊灯不规则的闪了几下。 杰克脸色一变，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对着身后低声喊道：“提前了两个小时，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门外，从战战兢兢围观的保安身后，突然走出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一身紧身衣将妖娆身躯展露无遗。 “其实是4个小时，听说你被一个低贱的东方女人迷惑了，我就过来看看，究竟是谁，能把你的心偷走！”来人眨了眨湛蓝的眼睛，“就是她？不过如此！” “不关你的事！既然你们到a市了，就按计划行事，不要来管我的私事。” “私事？”女人冷哼一声，“未婚夫在外面沾花惹草，我还不能过问一下？！就算要找，你大可以去找一个高等的西方贵妇，而不是……” “住口！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东方人！虽然我有一头金色的头发，但是我依旧是东方人！” “你不一样！”女人似乎对于“东方”这个词语有着极大的厌恶，“自从王把你改造之后，你的基因，你的血液，你的身体，就从肮脏的灰烬里涅盘重生，你和他们，”女人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指向卓充两人，“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随着女人情绪的波动，包间内的水晶吊灯明暗不定，令人不寒而栗。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哪个世界的人。”杰克神情黯然，犹如找不到归宿的流浪者。“你先离开，给我半小时，完事后我去找你。” “没问题，亲爱的。”没想到女人居然这么通情达理，隔空对杰克献上一枚香吻，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杜小薇一脸茫然，从卓充身后探出半个身子：“什么情况？看样子，小白脸似乎很忌惮这个蛇精一样的女人，我们是不是也能走了？” 卓充却无法像杜小薇一样豁达。从两人的对话中，他猜测这个女人应该是j、k、q中的一员，4个小时前同其他人一起来到a市。而马三爷则是早早得到消息，急着拉拢他当挡箭牌。 此时杰克的行为也很反常：他并没有着急向卓充进攻，反而十分警惕的注视着外国女人的背影，身体更是蓄势待发。 时间慢慢流逝，神秘的女人终于双脚踏出房门。门外的保安看着眼前的尤物，不由自主的让出一条道。正当所有人都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异变突生！ 包间内墙壁上挂着的一把当作装饰品的土耳其亚特坎战刀，突然毫无征兆的震颤不已，电光火石之间，锋利的战刀从刀鞘中飞出，如同利箭一样径直刺向杜小薇的心脏！ “我就知道！”杰克咒骂一声，身躯一跃，挡在战刀和杜小薇中间，双手微曲似爪，企图抓住犹如流星般的凶器。 “哼！果然是情根深种，想救她，没那么容易！”门口的女人突然转身，柳眉倒竖。不见她有什么动作，那柄原本直奔杰克而去的亚特坎忽然绕了个弯，避过他伸出的双手后，再次朝着杜小薇星驰而去。 刀尖上的寒光在杜小薇美眸中不断放大，此刻的她却像是被固定住，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只能默默的等待死神的到来…… 第151章 现形记31 刀尖距离杜小薇的眼睛只有一拳之遥！她浑身战栗，目光呆滞，大脑如同生锈多年的车轮一般艰难旋转，发出难敌岁月侵蚀的吱呀声，脑中回荡的只有一件事情：我要死了，带着无限遗憾，就这么轻易死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卓充就陪在我身边。只是，被刀刃刺穿面部的模样，一定很难看吧？但愿他不会因此讨厌我。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坚劲有力的手紧紧握住刀身。亚特坎的刀尖透过拳头的空隙，直抵杜小薇的面部，但是却无法更进一步。 杜小薇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睫毛碰触到刀尖，瞬间感到刺骨的冰凉。一滴鲜红的液体顺着略微倾斜的刀身滴落到她的下眼睑上，温热亲切，为全身冰凉的她带来意思暖意。 “不怕，我在这里！”明朗而熟悉的声音吹拂着杜小薇柔软的内心。这一刻，她发现，眼前的男人，全身都带着光！ “嗯？”一声微讶打破美好的意境，“没想到低等民族里还有例外，但是，不过是溺水前的无谓挣扎罢了！” 女人的美眸向墙边壁柜看去，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壁柜里西餐备用的刀叉倏的刺破玻璃，径直向杜小薇飞去。 “rose，不要太过分！”杰克从地上撤下一条地毯，当成鞭子猛甩几下，将空中的刀叉全部打落在地。 “过分？你为了这个低贱的女人，要和我翻脸？”女人死死盯着杰克，脸色阴沉。随着她情绪的变化，包间和门外走廊的灯剧烈闪烁，有几个甚至直接爆裂开来。 “她能控制电和磁！”卓充低声提醒身后的杜小薇。 “雷神和万磁王合体？太变态了吧？”恢复清明的杜小薇从衣服上扯下一个布条，想要将卓充紧握刀刃的手包扎住。此刻在她的眼里，上帝来了都没卓充受伤的手重要。 “别忙了，先找机会逃出去，今天来的太仓促了！” 就在两人嘀咕间，墙边原本一根连接插座的电线突然从墙里飞出来，诡异的漂浮在rose的身旁，铜制的线头与她的手指之间不时有电光闪耀，发出“啪啪”的响声，而rose却露出十分享受的表情。 “疯婆子，你玩真的？”杰克低骂一句，身上的黑色紧身衣开始不断变换颜色，刹那间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他的身体也逐渐转为透明，整个人若隐若现起来。 “哼！这个贱女人今天死定了，上帝来了都挽回不了！”rose话音刚落，四周墙上的埋设的电线纷纷脱墙而出，线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浮在空中，从四周围住卓充和杜小薇两人，场景十分诡异。 杜小薇看着一头还隐藏在墙里，一头却向着她露出狰狞面目的电线，咽了口唾沫：“我现在终于能体会电鱼时，鱼的心情了……” “你究竟想怎么样？停手，否则我就不客气了！”杰克似乎真生气了，对着rose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哼！你越是生气，越说明这个女人在你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你说，我会饶了她吗？”rose缓缓抬起纤纤玉手，飘在空中的电线也慢慢上升，线头自始至终一直对准杜小薇。 “没错！”杰克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只留下一句话在包间内回荡，“谁说杰克只能爱rose？少爷我就偏偏不喜欢高贵的玫瑰，反而钟情路边的野蔷薇！” “路边的野蔷薇！”杜小薇像是被狗咬了一口般难受，闪着疑惑的大眼睛问卓充，“他是在骂我吗？” “都什么时候了？保命要紧！”卓充恨铁不成钢，他迅速脱下运动外套，将杜小薇的头紧紧包住，低头一看，忍不住吐槽，“大冷的天，你穿个露脐装是几个意思？” 杜小薇委屈的声音从运动服里传出：“不是来谈判的吗？人家想穿的美一点，气势上压他们一头不行呀？” 卓充感觉自己体内的鲜血直往脑子里冲。或许是因为两人太熟了，熟到他已经完全忽略杜小薇的穿着打扮。 时间并不因为两人的准备不足而停滞，四周的电线中的线头根根张开，如同猛兽咧开血盆大口，无声的冲杜小薇飞射而去。 与此同时，rose的身躯突然被撞飞。 “哈哈！”空中的rose笑得异常狰狞，“你晚了一步，她必须死！” 原本rose在的位置，突然浮现出一双眼睛，盯着被电线包围的杜小薇，几乎要喷出怒火来。 四周电线扭曲着在空中前行，如同飞在空中的长蛇一般直奔杜小薇而来。似乎是长了眼睛一般，专挑杜小薇裸露在外的腹部和手臂攻击。 “蹲下！”卓充没有片刻犹豫，一把将她按在地上，整个人躬身护住杜小薇，却又刻意与她保持一定距离。 七八根电线尽数落在卓充背上。由于速度过快，坚硬的铜线甚至刺穿他的衣服，插进他的肌肤之内。 一股战栗感迅速传遍卓充的全身。 4年前熟悉的恐怖经历再一次占据卓充的意识。只是这一次，似乎有一些不同的感觉。 包间内的水晶吊灯终于抵挡不住电压的剧烈变化，骤明骤暗几次后，上面的水晶球突然一个个爆裂开来，空中尽是飞溅的碎屑，包间内一片黑暗，只有卓充的身上被流动的电弧包裹，发出“滋滋”的微响。 “哈哈哈——”身体狠狠撞在墙上，又反弹到地面的rose吐出一口鲜血，“居然还有一个比你痴情的蠢人！杰克，不论他们是死是活，你都输了，她的心里根本没有你！” “蠢的是你！”杰克在黑暗中显现出身影，一步步走向rose，“你哪里会明白，遇到一支娇艳的花朵，只是靠近欣赏便心满意足了，而不是掐在手里让她慢慢死去！你，毁了我心中的美好！” “听你这么说，”rose缓缓站起身，露出无比邪恶的笑容，“我感到无比荣幸！我不允许在你的心里，存在与我无关的美好！” “你这个恶魔！”杰克大吼一声，飞速向rose冲过去，手中握着一把暗色匕首。 就在他的匕首即将刺入rose的身体时，异变突生。一道黑色身影从门外迅速闪进，像一道风一样飘到杰克面前。紧接着，杰克的身躯便猛然向后飞去，一直撞碎墙边的壁柜才停下来。 透过微弱的光线，一个披着黑色头发的脸显露出来：“小两口吵架，没必要动刀子吧？怎么说她也是我亲姐，给个面子！” “梅花j！”杰克脸色凝重的看着来人，却没有再次扑上来。 “杰瑞，先去杀了那个贱女人！”rose指着电弧闪烁的方向恶狠狠的对弟弟吩咐。 杰瑞抬眼一看，耸了下肩膀：“亲爱的姐姐，我不认为有人能在你的奋力一击下活下来。更何况，他们只是低贱的东方人而已。现在他们一定被电流烧成碳块……等等，那是什么？” 包间的正中央，那个杰瑞口中的碳块缓缓直起身子。 “收起你那肤浅的傲慢吧！鼠目寸光的西方人，你们完全不知道东方的底蕴和伟大！”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彻房间。 他身下缩成一团的身躯也迅速站起，一边上下摸着身旁人，一边略带哭腔的问：“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没事。”卓充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无需害怕：4年前的闪电都无法将他的命收去，小小的380v电线能奈他何？只是滚烫刺痛的后背还在提醒他，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怎么——可能！”rose和杰瑞异口同声，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 “这个新来的杰瑞，速度非常快！一定要小心。”卓充手伸到背后，将电线一一拔掉，顿时疼得他倒吸凉气。 “闪电侠？我现在对西方的超级英雄，突然没那么热衷了！”杜小薇撇着嘴，绕到卓充的身后，为他检查伤势。微光之下，卓充背后的衣服破烂不堪，4处血洞裸露在外，每一处都有5个洞眼，那是每根电线里的5个线头深深刺入造成的。血洞周围的皮肤黢黑一片，表面如同新犁的耕地般起伏不平，看上去惊心触目。然而，在这些糜烂的皮肤之下，似乎有红色电光时隐时现，让人感到如野火后的草原下，无数新芽勃发般生机无限。杜小薇瞪大瞳孔，着实无法理解自己看到的情景。 “强弩之末罢了！杰瑞，砍掉他的脑袋，还有那个小贱人的！”rose已经完全失去耐心，她感觉这间小小的包间似乎总是在跟她作对，尤其是此刻，似乎正张开大嘴嘲笑她的失败和无能。 “如你所愿！有点意思了。”杰瑞的眼眸里透射出兴奋的光芒，像一个看到美味猎物的猛兽，原本惫懒的神情一扫而光。他脚下一用力，身体四周突然生出一股旋风，紧接着，便不见了踪影。 “该死的杰瑞，你动男的我无话可说，要是敢动女的一根头发……”杰克眼看无法追上杰瑞的身影，只得严厉出声警告。 话音未落，两个身影同时飞到空中，如同碰撞在一起的石子向后方迸飞一般。卓充飞起三步远，重重落在地上，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杜小薇急忙跑过去，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头低声哭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令人疑惑的是，如同一阵疾风冲到卓充面前的杰瑞，在击中卓充一拳后，身体如同一枚炮弹一样向后方激射，狠狠撞在墙壁上反弹到地面，口中鲜血狂吐不止。 rose带着无限疑惑跑到他面前，边检查他的身体边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中枪了？” “姐，”过了好大一会，杰瑞才将气管里的血咳尽，“他的身上怎么有电？他怎么会用电的？” rose紧锁眉头，不停摇头：“不可能！即便是我，也无法将那么大的电流储存在体内，更不能随心所欲的当作武器……” “他是异能者！我能感觉到。”杰瑞的眼中充满恐惧，“他体内的能量浩瀚无比，而且，比我们更精纯，更高级！” rose抬头看着不远处奄奄一息的东方男人，立刻有了自己的判断：“即便如此，他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就像一个拿着手枪的婴儿一般，不足为虑！”随后，她站起身来，两只手缓缓摊开，一步一步走向卓充和杜小薇。随着她的动作，地面上，墙壁上，柜子里，所有金属物品全部缓缓飘在空中，极其有规则的充斥在包间内，矛头直指毫无察觉的二人。 “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怪物，”rose看着地面上的男人，眼中充满怒火，“都改变不了卑微的命运，给我去死！”她的右手朝卓充一指，所有的金属物，除了卓充手中紧握的亚特坎战刀，全部向两人激射而去。不知是出于女人的嫉妒心理还是其他，诸如餐刀、餐叉、针状物等锋利的物品，大多向着柔弱的杜小薇飞去。即便是卓充三番五次的坏了她的计划，在她的眼里，最为该死的，仍然是那个看起来娇柔可爱的女人。 眼看愿望即将达成，rose的身躯再次飞离地面。随着她被迫放弃操控，所有飞驰到两人头顶的金属物颓然落地，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虽然有许多落到杜小薇和卓充的身体上，但伤害性其实微乎其微。 “杰克！”rose从地上爬起，对着原本站立的虚无大声嘶吼，“你是要做王的叛徒吗？” “不要说那么严重！”杰克现出身来，对着rose呵呵一笑，“今天的事情，和我们的任务毫无关系，你为什么不能高抬贵手呢？” “我是这次行动的监察官！我的命令，你必须无条件执行！” “有些自知之明吧！”杰克丝毫不客气，“要不是你是王的义女，监察官的职位怎么会落在你这个目中无人，短视骄横的女人身上？况且，监察官又不是指挥官，你无权擅自增加任务。” “你！”rose感到胸口气血一阵翻涌，她狠狠的望着杰克，“那就各凭本事吧！你的异能还剩几十秒？似乎马上就要失效了吧？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保护那两个低贱的人。” “彼此彼此！我们的异能时效与能量使用有关，刚才你竭尽全力释放了三次大招，我敢肯定，你的失效时间会比我更早。” rose突然大笑起来：“没错，我已经恢复成常人了，杰瑞也没有了再战的能量。不过，方片j和黑桃q正在赶来的路上，你说，他们俩会怎么做？” 杰克的脸色变得一场难看，他转过头，对着杜小薇大喊：“快逃，一刻也别耽搁！” 杜小薇神色复杂的望了杰克一眼，毫不犹豫的拉起卓充，拼了命的向门外冲去。 “哈哈！想跑？晚了！”包间门口突然出现一男一女，男的强壮如山，身材魁梧，女的骨瘦如柴，看起来弱不禁风。 “跑，不要停！”一个声音在杜小薇耳旁响起。杜小薇一咬牙，驾着卓充的胳膊向门口撞去。 与此同时，两人的身体却诡异的向后飞去，撞在不远处战战兢兢围观的诸多保安身上，顿时一阵鬼哭狼嚎。杜小薇见状，冲着门口的空气道了一声“谢谢”，快速离开现场。 “值了！”空气中突然露出一张微笑的嘴，紧接着，全身都浮现出来的杰克两眼一翻，晕倒在地上。 “这家伙的四两拨千斤，还是那么令人讨厌！”强壮男人摸着脑袋站起身来，冲瘦弱的女人喊，“你对他下毒了？” “谁让他碰我的！”瘦弱女人声音暗哑，“死不了，毕竟是红桃q的男人，而且，我也喜欢他。” “这话听着就让人伤心！”强壮男人抬头，看到rose扶着杰瑞走出包间，“这副烂摊子怎么处理？” “老规矩，把目击者变成白痴。”rose低头一看，抬脚狠狠踢中杰克的屁股，“这个混蛋，带回去清除两天记忆。” -------------- 现形记完 第152章 黄雀1 卓充在做一个漫长的梦。自从他拼死与杰瑞对了一拳后，他便浑浑噩噩的陷入梦境。他能感受到杜小薇用尽全力驾着他离开，他的脚步也在尽力配合，但是他所看到的，完全是另一幅情景。梦境荒诞离奇，漫天的云朵似花朵般挂在树梢，如同孩童般调皮的晃来晃去，引得缠绕在它们周身的闪电紧追不舍，并且不时发出家长一般无奈的叹息。 然后是大火，视力所及的地方，全部燃烧着，嫣红的火苗在树干上歌唱，在大地上歌唱，在天空中歌唱，在卓充的眼眶里，一边跳舞一边歌唱。 上次他做同样的梦，是4年前。那一次，他大难不死，获得了一些异于常人的能力。这一次，他不想获得任何东西，他想尽快离开梦境。他在梦境里拼命的跑，不管跑到哪里，眼眶里的火苗仍旧跳舞，唱歌。着了火的云朵欢呼着，从树梢上跳下来，紧追着他，身后是叹息着的闪电。 卓充始终跑不出梦境。 杜小薇在做一个急促的梦。她和卓充奔跑在布满荆棘的荒野中，天空乌云如墨，四周张牙舞爪的魑魅魍魉咆哮着向他们冲过来。 “不要怕，”杜小薇眼神坚定，“我来保护你！”随后她手持干戈，大吼一声，将长戈舞的水泄不通。魑魅魍魉见近不得她的身，嘶叫着朝定在原地的卓充袭去。杜小薇大叫一声，奋力将长戈投出，瞬间把一个青面獠牙的妖怪钉在地上。然后她紧握手中的盾牌，跑到卓充身前，奋力用盾牌抵住其余妖怪的进攻，嘴里不停为自己打气，“我一定能挡得住，一定能挡得住！” 其中一个妖怪突然停下攻击，用熟悉的声音温柔的对杜小薇说：“没错，你挡得住，可是——你不嫌它味儿么？” 杜小薇一愣，仔细闻了闻，的确有一丝隐隐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难闻气味。 然后，她醒了。 杜小薇在病床上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紧贴着脸庞的拖鞋。她十分嫌弃的将手中的拖鞋扔出去，然后就看到了病床的另一侧，文馨正端坐在椅子上，十分不解的望着她。她艰难地将自己从病床上撑起来，脑袋逐渐清明，随后抬头大喊，“呀，我怎么睡过去了？点滴！” “换过了。”文馨及时提醒她，“你都熬了两天了，回去补补觉吧，这里有我。” 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卓充，杜小薇一阵心疼：“要不是他替我挡住那些电线，我早就变成一堆焦炭了。这个家伙，睡得像头死猪一样，打怪的事全交给我了……” 文馨听得不明不白的，转而说道：“你说的情况我们去核实了，维纳斯夜总会的全体员工因为不明气体泄露，现在全部神志不清，老板魏有德不知去向，监控画面里什么也没有。总而言之，虽然疑点重重，但是却无法支持你的论点，对不起。” “我能猜到，他们，不是普通人。”杜小薇看起来面色平静，实际上心里在想什么，却不得而知。 “虽然得不到局里的支援，小薇，我个人无条件支持你。”文馨走到杜小薇身旁轻抚她的肩膀，“但是，眼前，千万不要冲动。” “放心吧，我不会意气用事的。扑克牌、马三爷，没有一个是我能惹起的。”杜小薇狡黠一笑，“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坐山观虎斗，让他们狗咬狗去！对了，文馨，马三爷说卓充有个朋友也掺和在里面，你查到是谁了吗？” “这我哪里知道？”文馨神色恍惚一下，随即恢复过来，“我找你主要是有件事情：你可是亲眼见过马三爷的人，我向市局申请协调了一个模拟画像师，你要是不忙，我带你过去，让他帮忙画一下马三爷的相貌。” “这事还用得着麻烦市局？”杜小薇刚要站起来，无奈腿上的麻劲还没有过去，一下子又摔回到椅子上，“本大小姐苦练绘画十几年，什么样的奖没得过？” “你说的是小时候学的儿童画？”文馨一脸疑惑，“能成吗？” “大差不差！”杜小薇揉了一会腿，缓缓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桌边，将病历本上的一页空白纸撕下，随后端坐在桌前，一边闭着眼仔细回忆，一边嘴里不停念叨“三庭五眼、视点、消失点、黑白灰”等等。 文馨越听她念叨，心里越是忐忑，几次都想拉起杜小薇向门口走，每次都在自己的竭力劝说下忍住了。 大画家杜小薇在创作，创作是一件充满灵感的伟大工程，所以她进行的很稳健。嗯，确切的说，是很慢。 整整半个小时，在浪费了一地病例纸之后，杜小薇终于开始着手创作眼睛。 又过了半个小时，只画了一只眼睛的杜小薇突然停下来。 “等一下，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文馨急忙收拾东西：“大小姐，你终于发现了，赶紧走，趁现在人家还没下班……” “不是那个原因！”杜小薇甩开文馨的手，“那天见到马三爷的瞬间，我就感觉有些熟悉，尤其是这双眼睛！” “熟悉？你什么意思？”文馨疑惑地问。 “跟我来！”杜小薇反手抓着文馨的手，急匆匆的向病房外走去。 出了病房，沿着走廊拐了一个弯，就到了一个装饰得异常温馨可爱的房间。原来，卓充所在的病房，就在文馨家的别墅内，是特地为他改造的。眼看大小姐走出病房，一直守在门外的医生护士急忙进去忙活。门口，4个彪悍的保镖则面无表情，尽忠职守的守卫着病房的安全。 杜小薇用指纹打开门，径直奔向一个书柜。一番翻箱倒柜之后，她掏出一个8开大小相册本。 “就是它了！”杜小薇把相册放在桌子上，一页一页的仔细翻看起来。 文馨走过去，一边看一边说：“这里面全都是你小时候的照片呀！还别说，有钱人就是幸福，小小年纪居然去过那么多国家，不过你那时候记得住吗？” “记不住，所以我经常拿出来回忆一下，人不就是活在记忆里嘛。” “说的没错，维纳斯的那些员工，有的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想想真是悲哀……” 就在文馨长吁短叹之际，杜小薇突然指着一张颇有年代感的照片喊起来：“找到了，就是他！” 文馨低头一看，只见一张6寸照片上，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年人身着军装，怀里抱着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似乎不怎么喜欢老军人，眼泪汪汪的看向照片外的某一处，似乎在寻找自己的妈妈。 “这是我5岁多的时候照的，听我家老头说，当时他跟随某个大官去拜访一位老领导，我本来是在车里的，不知怎么突然想妈妈了，糊里糊涂的跑进了老领导的家里，结果就有了这张照片。” “你不要告诉我，马三爷就是……” “没错！虽然比照片上年老了不少，但是，这双眼睛一模一样！”杜小薇说得斩钉截铁。 “这可——把a市的天……捅破了！”文馨呆呆的说道。 第153章 黄雀2 “什么天？”杜小薇不明所以。 “你不知道他是谁？” “我管他是谁呢！我又不想当官！”杜小薇说得理所应当，看到文馨震惊的模样，她再次看了一眼照片中的老人，“怎么，看到对手招惹不起，你要打退堂鼓？” “哪有的事？”文馨皱着眉头解释，“关键是仅凭你的口述，没办法办他。别说到人家家里搜查了，我想说服局里的领导都费劲！” 杜小薇思考片刻，无奈点头：“你说的没错。难怪犯罪分子这么猖狂，你们的手段都是正大光明的，而他们什么招数都能使，不受任何约束。要我说，对付流氓，就得比他们还流氓……” “那就乱了套了！”文馨苦笑一声，“行了，我心里有数了。我现在郑重警告你：千万别用流氓的手段擅自行动！如果这个人真的是马三爷，你，包括你爸，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千万不要拿你们的身家性命去尝试，切记！” 杜小薇见文馨说得异常严肃，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突然想起仍旧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卓充，不禁担心的问：“卓充怎么办？这个马三爷，明显是要利用他，还想借刀杀人置他于死地。之前我还以为马三爷自身难保，无暇顾及卓充，既然他是个大人物，安全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卓充是不是就会被卸磨杀驴，鸟尽弓藏……” 文馨惊讶的望着杜小薇，想不通她怎么突然学会这么多成语，更想不到的是，她对于形势的分析如此深刻。 “这也是我担心的问题。如果马三爷真的有黑白两重身份，那么他一定很巧妙的维系这两个身份之间的平衡。换句话说，他会有两套人马，黑白分明，彼此之间只通过自己的心腹进行沟通联络。现在黑道上的力量正在被突然到来的异能者蚕食，马三爷不得已，才想借助卓充抵御外敌。如果被逼急的话，不排除他慌不择路，动用白道上的力量铲除异己，到时候，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包括卓充和你，都将有危险。” “既然这样，我们更不能坐以待毙！”杜小薇一拍桌子，藏在内心深处的血气被激发出来，“我去找我家老头，说什么也要把卓充保住，大不了鱼死网破！” 文馨急忙拉住她：“你先等等。咱们再好好想想。说起保护卓充，我的意愿不比你少，即使马三爷想调用白道人手，我们的力量不见得比他差多少。你爸虽然是首富，毕竟只是个商人，一旦掺和进来，就再也没办法回头了。” 杜小薇微微一笑：“你恐怕对我爸不太了解，他这个人平时客客气气的，连老婆都怕得要命，但是一旦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绝对是个狠人！卓充救过他的命，更是救了我好几条命，我爸要是知道了谁想杀他，哪怕是拼个倾家荡产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还有云家，大不了让卓充去当上门女婿，梦瑶那小妮子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对了，还有军方的胡家，胡莞尔的爷爷可是部队大佬，自从上次聚会，那个小狐狸精天天缠着我把卓充约出去……” 文馨见杜小薇越说越离谱，无奈摇头苦笑。不过她的心里却对杜小薇生出敬佩之意。为了能救卓充，这个看着娇弱实则无比坚强的女人，竟然甘心将心仪对象拱手让给别人！ 真爱是什么？不是霸占着形影不离长相厮守，而是为了对方的幸福快乐，甘心情愿相忘于江湖。 不过杜小薇的一番话提醒了文馨：无形之中，卓充的身边已经凝聚了警方、商界甚至是军方的不少能量，这个不以利益交换为纽带的关系网，平时令人视而不见，关键时刻却能组合成紧密的盟友，比那些所谓的酒肉朋友乌集之交要牢靠的多。 两人正在商量之间，女佣刘阿姨急匆匆的走进来，一边擦拭额头的汗一边说道：“小姐，你怎么神出鬼没的，打电话也不接，杜总让你去会客厅见见贵客。” 杜小薇一摸兜，发现手机落在病房里了。“什么贵客？” “没见过，不过看杜总的态度，应该是来头不小。” “不见！他的贵客，自己应付就得了，怎么还把自家闺女搭上？” 刘阿姨很为难，站在门口扭捏着不敢离去。 杜小薇眼珠一转，笑嘻嘻的对她说：“不用为难，你就说没找到我，嗯——就说我洗澡呢！难不成他还派人把我光着身子拉出去接客？” 刘阿姨听得面红耳赤，只得眼神复杂的看了杜小薇一眼，微微叹口气，匆匆离去。 文馨忍不住取笑杜小薇：“光着身子接客……亏你一个大小姐能说出来！” 杜小薇这才意识到她的话是多么粗放，一下子脸红到耳朵根，更是不愿走出房门丢人现眼去了。 过了半晌。 “我要回局里了。”文馨抬手看了眼时间，“你再仔细回忆一下，不是说马三爷善于乔装吗？仅凭一双眼睛就断定是那位，是不是有些草率？” 杜小薇起身：“论起化妆技术，我还真没服过谁！我送送你，刚好拿你当挡箭牌，省得我家老头又叨叨。” 两人挽着胳膊出了房门，一起下楼，很快便来到别墅前的小花园里。 大门口，杜海威正扶着一位身着中山装的白发老人小心上车，看那恭敬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老人是杜小薇的爷爷。 只有杜小薇不这么认为，她在瞥见老人的瞬间，浑身汗毛瞬间乍起，咬着牙哼哼一声：“好呀！居然找上门来了，欺人太甚！”随后，她箭一般的冲了上去。 “哎——”文馨一伸手，没有拉住，只得跟着她向门口跑去。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杜小薇气喘吁吁的望着远去的轿车，没好气的问杜海威：“那人是谁？你们都聊什么了？” 杜海威斜乜了她一眼：“穿好衣服了？早干嘛去了！” “老头，我严肃警告你：别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到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杜海威愣了一下，随后呵呵笑起来：“居然被一个丫头片子警告了！你说那位老人家不三不四？不要命了？” 杜小薇还想继续“教训”杜海威，却被文馨用力拉到一旁：“你先别着急，不是还没有最终定论吗？再说了，就算是他，人家既然敢主动来你家，还怕你不成？这件事得从长计议，先想好应对措施。” 杜小薇仔细思考片刻，绷着脸转向杜海威：“你俩都聊了些什么？最好从实招来，警察叔叔就在面前站着呢……” 行使平稳的轿车内，老人正在闭目养神，司机成翼小声问：“首长，接下来，是不是回家？” 老人缓缓睁开眼望向窗外，路旁的青草急匆匆向后奔去，在他浑浊的眼框内朦胧成一条绿色丝线。他想起童年时颠沛的岁月，一股悔意突然涌上心头。 “家，又错过了……”他喃喃自语。 第154章 黄雀3 “青天外白云闲风清日朗，落阳红绕回栏阵阵瓢香。 处乱世遇明主欣喜过望，酬知己哪顾得昼夜奔忙。 坐花间药当酒无事一样，怎知我的胸膛间似沸水扬扬。 当初我立下了军令状，到如今恰正好半载时光。 ……” 电视上，颀长胡须的杨修唱的哀愁愤懑，房间内，5个人则是思绪万千。 rose终于忍受不了，抢过遥控器把电视关掉。“还没有行动，便伤了两个，看来，a市的局面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是时候改变一下战略了！” 方片j放下手中的臂力棒，一边欣赏自己健硕的肌肉一边瓮声瓮气的说：“是的，红桃q，如果不是你擅自行动，或许我们现在已经在回程的飞机上享用香槟了！” “大块头，我劝你说话注意点，我姐姐可是本次行动的监察官。”杰瑞脸色苍白，声音虽然孱弱，语气却毫不客气。 “完全正确，红桃q只是监察官而已！”方片j哂笑一声，“黑桃q，你是我们的指挥官，也是经验最为丰富的前辈，有何高见？” 黑桃q扫视了一番，眼神在杰瑞和更为虚弱的杰克身上停留片刻，不由得叹了口气。“或许，这将是我最后一个任务。细想起来，与我同时代的4个j逐渐离去，我居然是活得最久的一个！扑克牌组织，历史悠久，而我们的生命却短暂如流星。这一次，还请各位齐心协力，早日找到x房间的藏匿点，顺利完成任务……” “全是废话！”rose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x房间，只不过是个捕风捉影的事情，谁能证实它的存在？要我说，还是继续将a市残余的人员清除干净，即便是x房间存在，完全是一个死物罢了。” “目前流出的几件没有标识的武器装备，已经将目标隐隐指向这里，否则，王不可能派我们同时行动，x房间如果存在，必定是在a市！”黑桃q目光坚定，对于王的判断没有丝毫怀疑。 “只是，a市的防御完全出乎我们的想象，黑桃j比我们早来了半个月，却只是伤了对方的皮毛。现在街上到处都是警方和国安的人，这些都不值一提的话，那个男人，必将成为我们最大的绊脚石……”杰瑞回忆起身体痉挛难忍的感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方片j走到窗边，看着不远处鬼鬼祟祟的几个人：“不止这些，黑道上的人也是蠢蠢欲动。那个马三爷，就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或许，我们应该最先将他除掉。” 黑桃q面色凝重：“如此看来，现在的我们已经是腹背受敌了，更糟糕的是，我们对于a市并不熟悉，敌暗我明。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当地的扑克牌成员，甄别其忠诚度，筛查出能够为我所用之人，比如，黑桃十……” “黑桃十？你确定是他？”傅雅皱着眉问道。 文馨急匆匆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八九不离十，最近我们加大了巡逻力度，凡是可疑之人全都密切关注，那个人，和你描述的黑桃十有七分相像。” “既然这样，你们一定要制定出详尽的行动方案，黑桃十虽然头脑不清晰，身手可是毫不逊色。” “这件事，说起来还有些难办……”文馨的语气变得闪烁起来，“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领导没有同意我的布控计划，所以……” “需要我做什么？”傅雅绝顶聪明，立刻知晓文馨将她约出来的真实目的。 “诱饵！”文馨毫不客气，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知道黑桃十同你的关系不一般，或许，你的出现，能令他一步步走进我们的陷阱，这样一来……” “嘿！鬼鬼祟祟的嘀咕什么呢！”一个突然跳出来的身影打断两人的密谋。 “封姐，好久不见！嗯，其实也没有那么久，只是我跟你投缘，心里老是惦记着你……”杜小薇拎着一个礼盒，乐呵呵的跟傅雅打招呼。在她的眼里，对面之人仍然是市局的法医封咏。 “是小薇呀！”傅雅指着旁边的空座示意她，“你也来喝咖啡？早知道就约在一起了。” “哪有你们这么惬意！卓充醒了，我出来买一些营养品给他补补，免得留下什么病根……” “卓充醒了？！”文馨和傅雅惊喜的站起身来，拎着包向外跑去。 杜小薇愣了愣，疑惑的自言自语：“怎么，比我还高兴？” 医生和护士再一次被赶出病房。 “黑桃十固然重要，马三爷才是关键人物！”卓充托着下巴分析道。 “那个糟老头子，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躺在病床上对着一篮子水果大快朵颐的杜小薇嘴里含糊不清。 文馨说道：“目前的形势下，我们的选择没有多少，黑桃十作为本地扑克牌组织的高层，肯定对更上一层的人员有所了解，无论如何，这条线索不能放过。” “可是，你们不是说，那个黑桃十已经疯了吗？疯子的话，能信吗？”杜小薇仍然舍不得从病床上起来，似乎格外迷恋床上的气息。 傅雅看着杜小薇，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她微笑解释说：“严格来说，黑桃十并不是真疯，如果有的话，也是间歇性发作的那种，只要不是受到强烈的刺激，还是很清醒的，否则也不会躲藏了那么久而不被发现。” “的确有些蹊跷，”卓充突然开口，“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说罢，他打开衣柜，拿出平时穿的衣服，向洗手间走去。 “你要干嘛？病没好呢就往外走？要不要命了？”杜小薇腾的从病床上弹起，拦住他的道路。 “我的身体，我心中有数。”卓充将杜小薇拨开，继续向前走。 “卓充。”傅雅轻轻喊了一声。 没想到，效果比杜小薇好的多。卓充回过头，脸上尽是温柔：“什么事？难道——你也不让我出门？” “谁能拦得住你！”傅雅微微挑了挑眉毛，“我只是提供一个建议：把‘运动服’穿上。” “哦！”卓充乖巧的返回病床，弯腰从床底掏出一个运动包，悠哉游哉的去了洗手间。 “封姐，你简直神了！”杜小薇没心没肺的冲傅雅竖起大拇指，“居然把一头犟驴训得服服帖帖的，我杜小薇墙都不扶，就服你！” 一旁的文馨瞪大眼睛来回扫视两人几次，捂着头向门外走：“乱成麻了！” 第155章 黄雀4 a市城市森林公园虽然面积不大，却高低起伏，砌绿叠翠，被称为a市中心的天然绿肺。与偏远的清凉山相比，这里更是市民闲暇游玩的理想地，每到周末和节假日，前来观光放松的人络绎不绝。即便是最拥挤的时刻，山上仍有几片区域幽静安逸，似乎是与世隔绝一般。这种情况市民们早就见怪不怪：里面肯定是某些大领导或大富豪的私人领地，岂是我们这等贱民能随便踏足的？ 身穿保安服的健壮男人坐在满是绿苔石阶上，手里握着一个毛毛虫面包，面无表情的举到嘴边，猛然咬下一大口，然后用力咀嚼起来。如果不是他的眼神空洞的望着山下，如果不是他的右半边脸有一片怵目惊心的伤痕，把这个男人放进人群中，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路人甲。 山间气流多变，突然无端卷起一股劲风。即将吃完的男人突然停下动作，目光从远处收回，倏然转向斜上方的枫树树杈处。 如火的枫叶早已调零入泥，光秃秃的树杈上，一道身影急速下落，如同陨石坠落地球一般，在石阶上引起不小的动荡。男人感到自己的身体都被颠起了。 眼前刚刚出现的男人，身体如铁塔一般，比自己还要强壮。 “黑桃十，休息够了吧？有任务给你，打起精神来！”来人直截了当，似乎发起命令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大哥，你认错人了，我叫李超，不姓黑，不信你问问我们张队长，他是我们保安队的头……” “不用掩饰，我是方片j，你的上级。现在，把那个垃圾食物放下，跟我走！”方片j说完便转身向山下走去，嘴里唠唠叨叨个不停，“是那个王八蛋把台阶的距离修得这么别扭，走一步太小，走两步太大，成心的是吧……” 走出去五十多步，耳旁并没有传来另一个人的脚步声。起初他还以为这个黑桃十果然有两下子，估计是练过传说中的轻功，可越来越感觉到不妥，回头一看，差点把他气吐血： 黑桃十不但没有跟上来，反而一步三回头的向山上走去，看他的表情，似乎把自己当成二傻子了！ “混蛋！”方片j大吼一声，脚下猛地用力，将石阶的边缘都踏出了一丝裂缝，他庞大的身躯如同炮弹一样弹射到半空中，向着李超的位置急速奔去。 “见鬼了！”李超大叫一声，脸色顿时变得蜡黄，战战兢兢的他感到双腿无力，只能弯下身子，手脚并用的向山上保安休息区跑去。 “小虫子，在扑克牌组织里，从来没有人敢对我这样！”方片j后来居上，如同鬼魅一般挡住李超的去路，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着，他的中文口音奇特，但落在李超的耳中，更增添了几分诡异。 “大哥，我错了，我真的不认识你呀，你说我是黑桃十就黑桃十吧……能不能先问一句——咱是斗地主还是跑得快？” 方片j自然分不清斗地主和跑得快有什么区别，他看着面前的人慌乱的眼神，不觉有些疑惑：难道——失忆了？ 就在这时，李超裤兜里突然传来闹铃声。他将手伸进去把闹铃关闭，随手掏出一瓶褐色药丸。“大哥，我该吃药了，医生说我脑袋里的血管不怎么好，要我必须按时吃药，不然很可能就没命了……” 看着黑桃十将一把药塞进嘴里，方片j恍然大悟，咧着嘴笑道：“也来如此！那个医生，是谁找来的？你的队长？带我去见他！”说着，不由分说，拎起他的衣领，如同拎着小鸡一样向山上走去。 “大哥，你松手，我不认识你！我警告你，我力气大着呢，当心伤着你……” 声音很快消失在山路上。 山顶区域被红砖高墙围了一圈，私密性良好。紧挨着高墙的外围，有一排木制小屋，几个身着保安制服，看起来流里流气的人正在小屋前的草地上抽烟闲聊。 “二狗，快抄家伙，来了个砸场子的！”方片j手里的李超见到那些人，像是见了亲人一般，扯着嗓子大叫起来。 “我草！这货是练举重的吧？”二狗惊讶片刻，狠狠扔掉手中的劣质香烟，“兄弟们，拿最过瘾的家伙，干死他！” 几人欣然答应，匆匆返回木制小屋去了。 “有意思！”方片j将李超扔到一旁的草地里，左右扭动着脖子，“我来陪你们这群小蚂蚁玩玩！黑桃十，你也可以上，这个时候，不用把我当成不可僭越的上级。” 李超的脑袋因缺氧而变得晕晕乎乎的：“大哥，你说的这些，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很快，草地上便涌出十几个保安，有的瘦得像麻秆，有的则胖得走路都喘气，虽然体型各异，却都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恶狠狠的瞪着方片j。 “虾兵蟹将，真是倒胃口！”方片j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转头看向李超，“看来是我判断失误，你还是跟我下山去吧。” “瘦猴，他是不是在侮辱我们？”二狗不是很确定的看向旁边一个保安。 尖嘴猴腮的保安眼珠一转，向地上啐了口唾沫：“狗哥，管他说了什么，你看他两手空空，竟然不知道给咱们队长上礼，打丫的准没错！” “对，规矩不能乱，干了！”二狗大吼一声，拎着电击棒冲向方片j，心想不管你的肌肉力量有多强，遇到高压电流还不是得乖乖跪下来叫爷爷？ 其他人见二狗身先士卒，也不甘人后，一个个高举着各种武器紧随其后，像极了一帮跟在老虎身后的狐狸。 只是，还没等他们冲到方片j面前，一个身影突然急速从他们眼前晃过，如同子弹一般向他们身后飞去。 “什么东西？”瘦猴停下脚步，转身去看，立刻惊讶的张大嘴巴。刚才还嚣张至极的二狗，如今卷缩在草地上，口吐白沫，不知死活…… “该我了！” 众人心头巨震，脑袋里嗡嗡作响，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发音不怎么标准的声音，正要寻找其来源时，突然感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巨型卡车撞到一样，无可奈何的向反方向飞去，胸口处憋闷的难受，张口就是一口鲜血。 几乎是同一时间，十几个吊儿郎当的保安便被方片j一人群殴，场面变得极端诡异。 “好像有点欺负人了。”方片j笑着摇摇头，准备转身去寻找他眼中的黑桃十。 “抱头蹲下，否则，别怪我欺负人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在身后响起，令方片j的眸子一亮，无比期待的转身寻找起来。 第156章 黄雀5 合抱的大树旁，一位英姿飒爽的女警双手握枪，声色俱厉，无比威严的面向方片j。 “居然有这么漂亮的警察！”方片j的双目中射出炽热的光芒，“警官，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想不想跟我去米国，绝对让你过上上流人的生活……” “闭嘴！蹲下，双手抱头！”女警听到这些轻薄的语言，更是气愤不已。 方片j没有一丝慌乱，缓缓将双手举过头顶，笑嘻嘻的对女警说：“你吩咐，我照办！要不要我趴在地上？这里的草地柔软舒适，我建议你同我一起感受一下……” 从警四年来，女警从来没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有几次，她几乎要忍不住将弹匣内的子弹清空，谨守的一丝清明灵台使得她保留应有的理智。见方片j乖乖蹲在草地上，女警一边缓缓靠近，一边准备呼叫增援。 突然，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快速移动的光影，女警猛然转头，视线中一道黑色身影由小变大，急速冲着她的面门飞驰而来，来人抬起一只脚，脚上的皮靴锃亮，反射着刺目的光芒。 糟糕！被方片j的粗言鄙语扰乱了心神，居然没有发现他还有同伙！女警似乎感受到自己的面部受到剧创，留下难以恢复的疤痕。 就在她暗自神伤之际，一双强劲的臂膀突然从身后伸出搂住她的蛮腰，然后带着她一同滚向旁边的草地。 果然如方片j说的那样，柔软舒适。不知怎的，这居然是女警的第一想法。之后，连她自己都有些吃惊：难道不应该先搞清楚背后的人是友是敌？还是因为—— “警惕性这么差？警校学的全忘了？”身后的人快速起身，绕到她的身前，摆出迎战姿势面向偷袭的人。 “卓充，你果然没死！”偷袭的人语气里带着无限恨意。 “rose！”卓充的目光紧盯来人，“我知道你的异能，但是在荒郊野外，似乎对你很不利。” rose呵呵一笑：“那倒不一定！”只见她右手微抬，草地上昏迷不醒的保安手里的电击棒、警棍等武器竟然缓缓升空，默默聚集到她的身后。 卓充临危不惧，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这么早就使用异能了？你能坚持几分钟？” “对付你，三分钟就够了！”rose想起伤痕累累的弟弟，愤怒之情难以言表，双手用力一挥。 电击棒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如同毒蛇一般朝着卓充飞速击来。与此同时，其余十几把武器迅速从其他方向包抄，将卓充所有的躲避方向全部堵死。 “还来这招？”卓充一身黑色紧身衣，与rose的装备有七分相似。他一把握住激射而来的电击棒，丝毫不担心上面的电流造成多大的伤害，然后以此为武器，用力抡圆，将十几把武器打得横飞出十几米远。 “你果然不怕电！”rose脸色凝重。 “当然不怕了！”卓充信心十足，“你是不是傻？这身装备——它是绝缘的！” rose被他的解释气得差点晕倒！ “小子，别猖狂，尝尝我的厉害！”方片j双拳一碰，大吼着向卓充横冲过去。 不知是错觉还是其他原因，卓充感觉迎面而来的强壮男人，每踏一步，身体就增大一分，表面皮肤也逐渐变得犹如老树皮一般苍劲坚硬。等到他跑到卓充面前的时候，身高居然超过2米，活生生一辆人形坦克，震得草地一颤一颤的。 “原来这就是你的异能，吃我一棒！”卓充手握电击棒，猛然向前探出，直抵方片j的胸口。 没有想象中的倒飞而去，反而是电击棒的反震之力震得卓充虎口发麻，险些将电击棒脱手扔掉。 “嘿嘿，小子，你怕是对我不了解吧？区区这点电流，还想伤害我？做梦去吧！”方片j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腥臭的气息冲着卓充扑面而来。他扬起蒲扇大小的手掌，毫无套路的直接向卓充的身体扇区。 看似缓慢，实际上却快如闪电。卓充刚想躲避，蓦然想到身后的文馨，钢牙一咬，曲起双臂生硬与巨掌碰在一起。 毫无悬念，卓充的身体像刚出炮口的炮弹一样向旁边飞去，甚至撞断了一棵手臂粗细的小树，都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卓充！”身后的文馨见状，顾不得什么警队纪律，举起手枪对着方片j疯狂射击起来。 “啪啪啪——”一连串的子弹打在方片j的身上，却像是打在钢铁上一般，溅起几道火星，却没有一颗能够钻进方片j的皮肤里，更不要说带来致命的贯穿伤了。 “真疼！”方片j放下捂着脸部的双手，抚摸了下胸膛上的白印。“差点把我的表皮组织干下来了！” rose将双臂抱在胸前，很是无聊的命令道：“方片j，别玩了，黑桃十都逃得无影无踪了！” “别担心，无非是进了墙内，向山顶跑了，黑桃q他们会找到他的。难得今天遇到个极品女人，让我好好享受享受！”说着，方片j搓着手向文馨走去，眼神中充满兴奋的神采，口水忍不住掉了一路。 就在他伸手想要去抓文馨的时候，旁边的小树林里突然冲出一道身影，如同闪电一般来到他的面前，然后，一脚将他踢得倒退了三步。 卓充收起高抬的右脚，很是轻蔑的看着方片j：“大块头，你怕是对我不了解吧？区区这点力量，还想伤害我？” 他把原先方片j的嘲弄之词如数奉还。 “你找死！”方片j目眦欲裂，大吼一声，不顾一切的向卓充扑去。卓充丝毫不惧，正面迎上。两人你一拳我一脚的展开肉搏战，所不同的是：方片j直来直往，招招直取卓充命门，而卓充则利用身体的灵活性，围着方片j死缠烂打，实在避无可避的时候，才会与方片j硬碰，但也是暗自以柔劲转化，身体并没有受到实质伤害。 “唉！男人们！”rose无奈叹了口气，面向文馨笑道：“亲爱的，咱们可不能失了优雅，放心，你不会感觉到痛苦的。” “恰恰相反，接下来你会很痛苦。”文馨并不是个迂腐的人，尤其是看到卓充为了救她，险象环生，毅然举起手枪，对准rose扣动扳机。 一枚子弹急速射出，直指rose额头方向。但不知怎的，短短的距离中，原本应该直线飞行的子弹却微微产生弧度，最终贴着rose乌黑的发丝飞向未知处。 “怎么可能！”文馨忍不住惊讶的叫起来。 rose微笑着回应：“警用手枪，威力太弱。接下来，该我了！” “哼！”不远处传来一声轻蔑之声，“你不就是会影响一些电磁力量吗？一把枪不行，加上我们呢？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文馨扭头去看，不禁欣喜起来，原来是杜小薇和傅雅，领着十几个警察赶到现场。 rose却毫不慌张，转头看向一脸得意的杜小薇：“你说的没错，我能影响电磁，所以，比你们更加敏感的感受到此刻电磁的变化，老天，”她指了指自己的头顶，“似乎都在帮我呢！”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抬头向上开，突然脸色大变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聚集了大片的乌云，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头顶倾盖而来，天色暗淡无光，一副妖魔降世的末日景象！ 第157章 黄雀6 “弟兄们，把枪握紧，当心脱手。”文馨大声提醒新到的警察，“我就不信，这婆娘真能操控雷电。” “信不信由你，”rose两手抬到肩膀位置，一脸享受状，“啊！这种感觉，就像全身浸泡在温暖的牛奶浴中，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享受快感……” “恬不知耻！”杜小薇小声说道，“祝愿她早日被雷劈死。” 傅雅却是一脸凝重，望着rose解释说：“她身穿的紧身衣是特制的，不但可以避免她被过大的电流击中，又能辅助她更加得心应手的操控电磁。” “啊？那咱们岂不是必死无疑了？”杜小薇瞪大了眼睛，第一时间看向还在激烈战斗中的卓充。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她和那个大块头一样，坚持不了几分钟，之后就会陷入严重的身体疲惫期，到时候，他们就是瓮中之鳖！” 杜小薇之前就听卓充提到过时效问题，现在又听傅雅如此说，心安了一大半，随即又是脸色大变：“换一个角度说，在这几分钟内，他们会……” 一道闪电突然划破天穹，照得昏暗的草丛一片惨绿，紧接着，沉闷的雷声轰隆隆的不绝于耳，空气变得沉闷不已，犹如千斤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没错，这几分钟内，你们全都要——死！”rose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杜小薇得意地问，“现在，小丫头，你用心想想，究竟谁是黄雀？” 没等杜小薇回答，一个篮球大小球形闪电突然从高空中降落，它浑体滚圆，中心发出刺目的白光，周围还包裹着一层红光，隐隐发出滋滋的响声，看起来极为诡异。 “小薇，快跑！”文馨扯着嗓子大喊，声嘶力竭，似乎预感到什么不幸的事情即将发生。 “跑？”rose像是听到某个国际笑话一样，“你能跑得过闪电吗？省点力气，乖乖受死吧！” 不管别人说什么，首当其冲的杜小薇此刻都听不见。在球形闪电出现的那一刻，她似乎就坠身到一个独立的世界中，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只有刺眼的白光充斥在她的四周，耳朵里响彻的，也只是永不间断的滋滋声。这个世界没有其他颜色，没有其他声音，没有任何与杜小薇有关的人和物，苍白孤独，令她打心底感到绝望。 “小薇！小薇！小薇！” 似乎有微弱的声音渐渐刺穿白色世界的封锁，令杜小薇的精神得到解放，她眨了眨眼睛，再次睁开后，发现映入眼帘的最大物体，正是被红光和白光包裹起来的球形闪电，左右两侧是一脸惊恐的傅雅、文馨以及十几个警察。时间似乎过的异常缓慢，杜小薇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正在缓慢发生变化，就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 再往远处去看，正对面，球形闪电的背后，隐约是一个面容狰狞的女人，一根手指指着她的方向，一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样子。 然而最吸引杜小薇的，是眼角处的一处场景：原本与大块头方片j缠斗的卓充，突然转身面向着她大喊起来，同时紧握的拳头张开，向着她的方向伸出。为了这个动作，他不惜将后背留给敌人！ 傻瓜！杜小薇的眼眶突然湿润起来。不出意外的话，我就要死了。人们都说，死之前的时间是慢放的，让人有足够的时间来回忆自己的一生，不就是我现在这种状况吗？死神已经降临，何必为了我而甘愿冒险呢？ “小薇，低头！” 杜小薇终于确认，那个把她从绝境中唤醒的声音，正是出自卓充之口。 时间流速快速恢复正常，杜小薇的精神也随之恢复过来，出于对卓充的绝对信任，她毫不犹豫的将头埋在胸口处，剧烈的动作扯动着她的颈椎发出一声脆响，疼得她几乎晕倒在地。 然而正是这一动作，将她从鬼门关里拉出来：原本直奔她的球形闪电不知怎的，突然微微向上浮动了一丝，正是这差之毫厘的动作，使得它越过杜小薇低下的头颅，猛然向她身后的树林撞去，唯一对杜小薇带来的影响就是：当球形闪电越过她正上方时，杜小薇的头发根根竖起，有些发丝甚至因烧焦而散发出糊味来。 “轰隆！”身后的树林发生剧烈的爆炸，几棵大树的树干拦腰炸裂，巨大的树冠冲天飞起，随后缓缓飘落下来，树林里顿时火光冲天，滚滚黑烟迅速升上天空。 劫后余生的杜小薇缓缓转身，同其他人一起张大了嘴巴。 乖乖！威力这么大！但凡它再低一厘米，或许是一毫米，现在爆炸的，恐怕就是杜小薇本人了！ 豆大的雨点突然落在杜小薇脸上，为她带来一丝清明。紧接着，周围响起簌簌的雨点声，一场雷阵雨正在席卷整个山头。 “怎么会这样！”rose百思不得其解，原本万无一失的必杀手段，怎么会百密一疏？“哼！死神已经降临此地，不会空手而归的！你不死，自然有人替你去死！” 杜小薇正想发挥杠精的潜质，认认真真的回顶rose几句，突然看到卓充方向的异变，立刻变得伤心欲绝起来。 原来与方片j势均力敌的卓充，为了救她，早已陷入劣势，被方片j一拳击在后背心口处，一大口鲜血不要命似的喷出来！卓充的身躯更是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落在泥土中，整个人萎靡不堪，生死不知。 “卓充！”三个女声异口同声的响起，其中的关切，悲痛，后悔之情令闻着动容。 “与其关心一个将死之人，不如多多关心一下自己吧！”rose高声大笑起来，“或许今天死神的心情好，不忍心看你们阴阳两隔，决定大发慈悲，将你们统统带走！” 说话间，她的右手高高举过头顶。万米高空之上，厚重的黑云正在聚集，一道道亮光从她头顶的云层里不断射出，似乎实在酝酿一个令人心惊胆战的巨大雷电一般。 “嘿嘿！”方片j面露凶光，一步步走向不远处，无力趴在地上的卓充，“小子，你令我不得不刮目相看，你的功夫似乎和杰克一样溜滑难缠，甚至比他还要顽强一些，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一死？为了表达我的崇敬之情，我决定——给你一个痛快！” 巨大的脚掌抬起来，目标直指卓充的头颅！ 与此同时，酝酿已久的巨型闪电终于成型，一道手臂粗细的闪电从黑云间探出头来，迅速划破整个天空，急速降落。 在下落过程中，闪电逐渐分出十几道枝杈，每一道都携带着毁天灭地的能量，精准的向杜小薇、文馨、傅雅和其他警察的头顶落去。 “哈哈哈！我是电磁之王，这一刻，我就是死神！”rose疯狂大叫起来。 “我也是死神！”方片j的情绪似乎也被点燃，眼中充斥着兴奋的光芒，狠狠对着卓充的脑袋踩去。 眼看那个失去抵抗能力的小子的脑袋就要像西瓜一样爆开，方片j猛然发现，原本后脑勺朝着他的卓充，不知什么时候突然面向他了！脸上虽然满是泥巴，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如同深夜海面上的灯塔一般，里面没有一丝恐惧。 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的嘴巴动了动，究竟说了什么话？ 方片j的思绪一顿，紧接着，他的身体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道，再有一道，还有一道…… 在场所有的人都傻眼了！没有人能想明白这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原本是落在自己头顶的闪电，在最后一刻突然硬生生的改变方向，径直向凶神恶煞的大块头身上飞去！ 最为震撼的当然是rose。眼看着自己的同伴身上发出万道光芒，她一点也没有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反而一股冰冷的寒意自脊柱处涌起，瞬间遍布她的全身。 “真是个变态！”她恶狠狠的望了地上的卓充一眼，迅速向树林处冲去，片刻间便失去了踪影。 “轰！”一堆焦炭狠狠砸落在地面上，为这场战斗画上一个惨烈的句号。 杜小薇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究竟，谁才是黄雀？” 第158章 黄雀7 谁是黄雀已经无关紧要了。 众人将卓充从地上拉起来，杜小薇毫不犹豫的上下其手，为他来了个民间版全面检查。 “哪儿疼？他是不是打到你脊柱上了？这儿有没有知觉？完了，你该不会以后生活不能自理了吧？可怜你还没有结婚……” 卓充无奈翻了个白眼：“就不能盼我点好？那儿，别乱摸……” “装什么装？你昏迷的时候，我哪儿没看过？”面对扭捏躲闪的卓充，杜小薇丝毫不感到羞赧，“再说了，之前……” “那个……看卓充的样子没什么大碍，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干点正事吧，至少先找到个避雨的地方……”文馨突然高声冲着大家喊起来。她的心里暗自捏了一把汗，心想别正事没干成，自己内部先打起来。 多亏了雨势越来越大，球形闪电引发的山火早已浇灭，众人见周围在没有什么危险，快速跑到不远处的木屋里避雨。 卓充不敢靠杜小薇太近，故意拖慢脚步落在最后。 “你的异能，又增强了？”傅雅与他肩并肩，小声问道。 “误打误撞罢了。” 傅雅斜乜他一眼，生气道：“不清楚自己的实力，还敢叫嚣着‘无论如何，你都会死在我前面’？万一雷电把你也劈死呢？” 原来，透过滚滚雷声，卓充对方片j说的话，终究被人听到了。 卓充扭过头，郑重的看着她：“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傅雅脚步一顿，看向他的眼神有些痴。 “傻子！”她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跑向木屋。 卓充正在思索是不是不经意的一句话感动了傅雅，就听见杜小薇站在屋檐下冲他喊：“唉，那大傻子，怎么还停下了？没被雷劈够呀？” 秋雨挟裹着上苍的冷意，肆意倾洒世间，似乎要将心中的不满宣泄个够一般，大雨滂沱，仿佛要无穷无尽的下下去。 “这个床铺应该是黑桃十的！”卓充指着架子床的下铺对众人说。 文馨走近一看，床上除了枕头和被褥外，空无一物。“什么线索也没留下，看来只能找到他本人才行。” “黑桃十受到惊吓，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偌大一个山头，就靠我们十几个人，就像在院子里撒了几粒盐一样，得找到猴年马月去？”杜小薇忍不住唉声叹气。 “也不一定。”卓充托着下巴分析道：“墙外发生这么大的事，墙内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这说明什么？” 杜小薇一拍大腿：“说明里面的人都在偷懒，偷偷睡觉呢！” 卓充忍者胸口处的老血，缓缓解释：“小薇说得也有可能，不过概率极低。或者是——墙内有什么大人物，里面的保安，首要任务是保护他的安全，所以，无暇顾及这里！” 文馨接着说道：“黑桃十如果不傻的话，也一定会跑到大人物身边去，借机转移目标，然后等安全了，再想办法逃走！” “没错！”杜小薇推开门就往外走，“那还等什么？直接去山顶铐人去呀！” 虽然略显鲁莽，但却是目前最直接的办法。众人稍微收拾一下，再一次冲进雨幕之中。 环绕山峰绝顶而建的别墅内，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不知死活的身体，黑桃十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成掎角之势的三人，嘴里不停的喊着：“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相反，大厅门口两个孔武有力的壮汉，和他们身后白发苍苍的老人，则淡定许多，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神态。 “快说！你怎么会来到这里？我姐姐怎么样了？”处在左侧的杰瑞目露凶光，一步一步逼近看似痴呆的黑桃十。 “你，给他吃了什么药？”中间的黑桃q，目光越过两个看门人，落在老人身上。 老人微微一笑：“保命的药。” “哦？有意思，”黑桃q并不吃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保谁的命？他的，还是你的？你知不知道，其实，你才是我们今天的目标！” “我？”老人哈哈大笑起来，“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即便你们今天成功了，能够得到的，也不过是几具尸体而已。” “先不要说得那么决绝嘛，马三爷！”黑桃q的语气轻缓温柔，“难道你的国家给了你想要的荣耀？难道跟我们合作没有好处？难道——活着不好吗？” “自家的事，自然是自家人解决，你们这些狼崽子，管得太宽了！马三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去当狗！” 杰瑞心里念着山下的姐姐，自然不肯听一个耄耋老人絮絮叨叨，大步向前迈去。“不要浪费时间了，让我抓住这个老不死的，其他的，你们解决！” 说话间，他的身形变得模糊起来，原本直线而落的雨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旋风吹得凌乱不堪，旋转着向四周洒去。通往大厅的石径上留下一串水渍，却看不到任何人影！ 眼前水渍就要蔓延到门口，原本面无表情的门卫，站在左手边的大汉一个箭步上前，毫不犹豫的对着面前的空气轰出一拳。 随着一声闷哼，一个朗朗跄跄的身影急速后退。杰瑞抬手拭去嘴角的鲜血，忍痛说了声：“大意了！” “马三爷不成器的弟子——崔明，领教高招！”大汉阴沉着脸，低声喊道。 “东方的功夫，果然有独到之处。”黑桃q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意向自己右侧斜视。 脸色依然苍白的杰克耸耸肩，并没有搭理她。心机婊，想让自己去卖力？少爷此刻没有心情！ “既然如此，我们也派一个懂东方功夫的好了，成不成器，你们自己判断吧！”黑桃q懒洋洋的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崔明和其他人便将目光投向杰克。 “喂，不能因为我有一副东方面孔，就这么理所应当吧！”杰克很是无语。 “自然——不是他。”黑桃q冲着身后拍了拍手。 片刻后，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如同木偶一般，眼神空洞，呆呆的走上前来，最为醒目的，便是他布着一道伤疤的光头。 “师……师兄！”崔明脑子一片空白，忍不住叫出声来。“你们，真是恶毒！” “嘻嘻，我们知道的，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多一点点……” 第159章 黄雀8 白雨映寒山，森森似银竹。 充耳不绝的声音令人心烦意乱，尤其是面对昔日手足的崔明，此时更是悲痛不已。 “师兄，你全忘了吗？你是三义堂的人！对上忠义，对下恩义，兄弟仁义，你一个都记不得了？” 魏有德仍旧是不紧不慢的向前走，似乎除了他得到的命令，世间其他的一切都与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我是崔明，他是吴亮！我们的功夫，都是你代师傅传授的！”崔明指着身后依旧守护门口的大汉。奈何，两个原本熟悉的名字，没有激起魏有德丝毫反应。 “我明白了！师兄，已经死了，敢闯师门的，都是敌人，来吧！”崔明收敛心神，猛地一拳击出。 空中的玉珠被无情击碎，碎玉向前方迸射而去，无声落在魏有德湿透的黑色西服上，转瞬间便消失不见。一同消失的，还有曾经的关怀、崇拜、敬重…… “啪！”就在拳头即将落在胸口时，一只厚重的手掌闪电般握住拳头，随即猛地一转。 只听一声脆响，崔明便忍不住惨叫起来。他的前臂不自然的拧成一个无比夸张的角度，肘部有一截白色的骨头茬刺破皮肤，森然突兀在体表，鲜血瞬间喷涌出来，混着雨水落在石径上，很快便流成一条小溪。 一招，便把崔明打残废了！ “异能之下，这个魏有德，罕逢敌手！”黑桃q点点头，对这一结果十分满意。 魏有德依然面无表情，似乎是做了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他呆滞的目光落在崔明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然后——猛然抬起右脚。 崔明的身躯流星般倒飞出去，将门侧的钢化玻璃撞了个粉粹，狠狠落在大厅的地板上昏迷过去。 随后，魏有德继续稳步向前，如同一具毫无感情的僵尸一般。每一步，都像是敲击在人们的心脏之上，咚，咚…… “师兄，你杀了我，不要紧，难道，你还要去杀师傅吗？”门口的吴亮眼中闪着些许泪花，不只是在哀叹自己命将不保，还是其他的原因。 听到“师傅”二字，魏有德一向坚定的步伐突然顿了顿，木然的眼眸开始缓缓转动起来。 “忠义，忠义！对师傅忠义！不忠不义者，三刀六洞，人神共弃。忠义，忠义！不忠不义者……” 他的口中喃喃重覆着一些记忆深处的誓言，声音嘶哑，像饱经折磨的囚犯一样。 “师兄，你还记得！看，师傅就在门口，他老人家在看着你呢！”吴亮惊喜异常，连忙侧身，将魏有德的视线避开，好让他能看到门内坐着的马三爷。 “师傅……师傅……弟子不孝！”魏有德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保护师傅！师弟，你……你要舍命保护师傅！师弟，杀了我！你快……” 没等魏有德说完，一支飞镖突然射在他的脖子上。吴亮定睛一看，只见飞镖的顶端，类似针管一样，一段绿色的药水瞬间射入魏有德的体内。 “不好意思，”黑桃q收起一个吹管，一脸歉意，“并不是他的良知被你唤醒，仅仅是因为——药效过了而已！” 话音刚落，魏有德的目光再次呆滞起来，毫不犹豫的对着面前仍然面带笑容的师弟挥出一拳。砂锅大小的拳头击在下巴上，发出骨骼断裂的脆响。吴亮仰头向后飞去，重重落在门口的石阶上，一动也不动了。 现场一片寂静。 “啊——”头脑紊乱的黑桃十痛苦的捂着脑袋，“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是人！是修罗！是夜叉！为什么……” “这个废物恐怕是真疯了，干脆，杀了算了！”杰瑞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既然是废物，什么时候不能杀？眼下，先把老东西拿下再说。”黑桃q吹了声口哨，然后向门内坐着的老人一指。 脖子上插着飞镖的魏有德，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黑桃q总感觉他的步伐比之前慢多了，而且，似乎变得越来越慢…… “不愧是毒王，药毒，心更毒。师徒相残，这样的戏份可不是经常能看到的，我就喜欢看你逼着人做出最难选择的情景。”杰瑞呵呵笑起来，饶有兴趣的站在雨中，等待好戏上演。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犹未毒，最毒妇人心！”身后突然高声吟诵，“今天算是深刻理解这个谚语了——不对，我也是女人，这不是把自己一块骂进去了？” 杜小薇摸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一时想不明白。 “放心，你和她不是一类人。”卓充及时提醒道。 “又是你！”杰瑞见到仇人，两眼几乎冒出火来，随后他突然担心起来，“我姐和方片j呢？” “放心，一会你们就能团聚。”杜小薇嘴上从来不饶人。 看着卓充领着十几个警察进来，黑桃q的脸色阴沉下来：“不要轻举妄动，里面的人是马三爷，你们再往前一步，他就得死！” 透过落地玻璃，卓充和杜小薇看到大厅里坐着的老人，一脸云淡风轻。他们对视一眼，都感到一丝疑惑：眼前的老人，他们从未见过，但又感到无比熟悉，像在维纳斯夜总会见过的马三爷，也像杜小薇照片上的老人，但是总感觉那里有些不对劲。 卓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对黑社会势力一向深恶痛绝，但是真要痛下杀手，还是有些抵触情绪，你们既然想助人为乐，我高兴得很！” “先不要管那么多，我的时效快完了！”杰瑞说着，身体化作一阵卷风，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卓充如临大敌，急忙把杜小薇和文馨拉到自己身后，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杰瑞消失的地方。 还是同刚才一样，虽然身影消失，但空中的雨滴还是将他出卖了，一个旋转的雨球快速移向卓充，快得几乎令常人无法反应过来。 卓充的嘴角微微上扬，常人无可奈何，不代表他就没有应对之法！ 然而，就在雨球即将来到他面前时，突然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径直冲进警察堆里。与此同时，就听得尖呼声不绝于耳，十几个警察沿着不同的路线飞在半空，然后错落有致的摔倒在地面上，全都昏迷不醒。 随后，杰瑞的身影出现在众警察中间。此刻的他，身体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要倒下一般。 “到最后一刻，还是被心中隐藏的恐惧打败了！”他深深望了严阵以待的卓充一眼，两眼一黑，栽倒在地。 第160章 黄雀9 秋雨不止。别墅前，依然站着的，只有卓充、杜小薇、文馨、傅雅、黑桃q、杰克、魏有德，还有一个紧抱着脑袋，痛哭哀号的黑桃十李超。 其余人都静止不动，唯有魏有德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但是却始终走不到门口。看似只有三米的距离，魏有德却从一个呀呀学语婴儿走成孔武有力的汉子，耗尽了他半生时光。 “你们拦住其他两个，我去阻止魏有德！”卓充低声对三女吩咐一声，大步向痴痴呆呆的魏有德跑去，健步如飞，很快便追到他的身旁。 “你的对手是我！”杰克声音微弱，语气却不服输。他强行加快脚步，试图挡在卓充面前，没想到却被卓充一个转身甩在身后，顿时扑了个空。 正要恼怒，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身材妖娆的身影，一身黑色紧身衣将身形衬托得淋漓尽致。 傅雅眼神复杂的看着杰克：“你……叫什么名字？” “对不起，我对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没有丝毫兴趣。让开，否则就对你不客气！” “你的中文名叫什么？”傅雅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她的眼睛里充满希翼，似乎是无比期待杰克说出一个她在心底默念了无数遍的名字。 “莫名其妙！滚开，别妨碍本少爷办事！”眼看卓充已经和魏有德交手，杰克就像是看到心爱的玩具被人亵玩一般，突然无端生出许多烦恼，连挡住他的人也是正眼看一眼，抬手就是一掌。 “游身八卦掌！”傅雅没有丝毫恼怒，反而眼睛越来越亮，下意识地以相同招式与杰克对练。“你还记得这招是谁教你的吗？” “女人，真是烦死了！”杰克终于正眼看了傅雅一下，脸上的厌恶之色依旧没有丝毫褪去，“既然如此，你就躺下吧！” 两个来自不同阵营的人，一男一女，在秋雨簌簌中，认真的演练起传统武学来，辗转腾挪，你来我往，看得人眼花缭乱。 另一侧，卓充和魏有德则是生死相搏，拳拳到肉，没有任何虚招花架子，每一招都是瞄准对方的要害，企图一击致命。原本喜欢以柔克刚的卓充，在面对比贺勇毅更为沉稳的敌人时，竟然也被激起内心的血性，舍弃一切取巧的招式，认认真真，堂堂正正的对抗起来。 其实，能令卓充做出这种选择的，是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在经历了两次电击之后，他的身体强度、灵敏度，有了巨大的提升，令他面对任何敌人的时候，都有了战之胜之的信心。 另外一处地方，杜小薇和文馨对视一眼，继而不约而同摆好架势，一起面对看起来成竹在胸的黑桃q。 “两个小娃娃，你们拦不住我的！”她缓缓取出一个吹管，笑盈盈的看着两女。 “当心，魏有德的脖子上就是那种飞镖，这女人的异能应该是放毒。”杜小薇及时提醒道。 几人曾经在不远处观察过片刻，文馨也早就猜到黑桃q的难缠之处，急忙掏出手枪。只是，面对异能者，她的心里没底：是不是真如方片j所说的那样，警用手枪的威力，无法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就在黑桃q将吹管放到嘴边的时候，文馨的枪响了。黑桃q急转身的刹那，一支飞镖急速飞出来，在空中旋转着，刺破一个又一个晶莹剔透的雨滴，迅疾飞到文雅面前。 “嗖！”飞镖擦着文馨的耳际，截断一根秀发，射向她的脑后。 “她躲了！她害怕子弹，文馨，咱们这次稳赢！”杜小薇在一旁欢呼雀跃起来。 文馨轻轻扯动嘴角，在心里苦笑：大小姐，对方的牛人，可是会躲子弹的呀！你以为我的手枪和游戏里一样，是无限发呀？ 黑桃q左右脚变换一番，再次直面两女。她的脸颊处多了一道灼痕，看上去怵目惊心，实际上却无大碍。 “枪法不错，还知道我的衣服是防弹的，小丫头，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我可以——饶你一命。” “这位大妈，你，根本不了解中国军人！”杜小薇伸出一个手指，对着黑桃q摇晃起来。 第一次被人当面叫“大妈”，黑桃q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小丫头，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嘴，真碎！” 随后，她低吼一声，脸上的血管突然从皮肤上隆起，如同蜘蛛网一般遍布整个脸庞。更令人感到胆寒的是：那些血管，隐隐呈现幽蓝的颜色，将黑桃q的脸装饰得好像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 黑桃q摊开手，任由雨水落在掌心，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水球。那水球的颜色，也渐渐变成幽蓝色。她一个箭步奔向两女，同时将水球抛出。玻璃珠大小的水球自动分成两个，分别向杜小薇和文馨奔去。 两人虽然不知道水球的毒性如何，但是看那令人发怵的颜色，就知道不会是让人皮肤瘙痒或者拉肚子的普通货色，急忙向两侧飞扑躲避。 “你们实战经验太少，中计了！”黑桃q一声大笑，又将另一只手摊开。瞬间，两个比之前还要大的水球径直向两女飞去，恰恰挡在他们躲避的路径上，一个击中杜小薇的手掌，一个击中文馨的脚踝。 两人俯在地上，顿时感到一股热辣的激流顺着血液慢慢流向他们的心脏和大脑，不一会儿，就感到浑身乏力，双双晕倒在泥水里。 看着身上的蓝色被雨水不断洗涮变淡，黑桃q冷哼一声：“算你们命大，这场雨，救了你们！” 就在这时，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走近别墅。她一眼看到躺在地上的杰瑞，立刻大叫起来：“弟弟！你怎么样了？” 紧接着，她看到不远处正在激斗的卓充和傅雅。 “一定是你们！我拼了命也不让你们好过！”rose毫不犹豫的从兜里取出一瓶药水倒入口中。紧接着，她的脸色变得通红，眼角和鼻孔同时流出鲜血来。 “催能药水！红桃q，不要！”黑桃q企图大声阻止，可是为时已晚。 一道闪电突然出现在众人头顶，还没等反应过来，那道闪电一分为二，急速落在卓充和傅雅的头顶。 傅雅一声闷哼，身体被打飞出去，撞在别墅的玻璃墙上后，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杰克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缓缓坐下，大口喘息。他看着傅雅，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然感觉一丝莫名的疼痛。 而落在卓充身上的闪电，系数没入他的身体后，居然没有对他产生丝毫伤害，反而是正在与他对掌的魏有德，被劈得猛然倒飞出去！ rose恶狠狠的瞪了卓充一眼，再也支撑不住，昏倒在杰瑞身旁。 依然站立在场的，只剩下卓充、黑桃q，还有一个紧抱着脑袋，低声哀号的黑桃十李超。 “哈哈哈——”一声爽朗的大笑突然从别墅内传出来，刺破淋漓的秋雨，直上云霄。 “卓充，我要好好谢谢你！因为你的出现，潜入a市的扑克牌高层，今天尽数伏诛！”一个发须尽白的老人，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出现在众人眼中。 他，要做那只收拾残局的黄雀。 第161章 黄雀10 “装神弄鬼！”黑桃q趁着异能时效还没有结束，脚下一蹬，身体便轻盈的跃到半空，直奔老人而去。 老人平静的看着她，缓缓伸出右手，似拨弄溪水一般摇了两下，然后猛地朝黑桃q一推。 就像是被一支巨锤砸中一般，半空中的黑桃q骤然向后倒飞而去，如陨石坠落般倒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大口蓝色血液。 卓充看得目瞪口呆！他实在没有想到，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居然能做出这样不可思议的动作来。 他想起贺勇毅来。 传闻，贺勇毅曾经跟随一个奇人，练就了一身的横练功夫。 这件事他在遇到贺勇毅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这个奇人，自然是他的师傅马三爷。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所谓的奇人，一点也不夸张，的确是奇，奇得令人如梦如幻。 “凡非常之人，必定经历过非常之事。这些经药物改造而成的异能者，尚且千里挑一，更何况你我。”似乎是要解答卓充心中的疑惑，马三爷将头转向他，耐心解释。 “你在说什么？” “5岁那年，我和……家人，走散了，那个时候，饥荒闹得凶，别说庄稼，连树皮都被扒得干干净净。我一个人，天天跟着一帮叫花子抢食。快要饿死的时候，遇到一个赤脚医生，没想到是个庸医，以为自己就要被毒死了，却被荒野里的疯狗咬醒。我，真真切切死过三次！到现在，连我自己都解释不清，为什么还活着，而且，还多了一些，别人不曾拥有的技能！” 听到这里，卓充心中的震惊难以形容：“你也，你居然是……” “没错，我是，你也是。我们，是一类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把我卷进来，以你的势力，你的能力，难道无法摆平他们？” 马三爷摇摇头，无奈叹息一声：“不能。我老了，最近一段时间，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我再死一次，就是真的死了。这个时间，可能是下个月，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下个小时。多少个夜晚，当我陷入沉睡的时候，都笃定我再也醒不过来了。每一个清晨，当我睁开眼睛时，都会感觉那一天是侥幸赚来的。而你，你就是我，是年轻时候的我，英姿勃发，踔厉奋进，我，要将我的一切，亲手交到你的手里！所以，你得来。” 卓充笑着摇头：“你是老糊涂了，还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你要交到我的手里，我就非得要接着吗？” “12张扑克牌，今天只到了5张，其余的，以后都会来找你的，卓充，你，不接也得接！” “卑鄙！”卓充想到以后源源不断的麻烦，恨得牙根痒痒的。 “没错，为了引你入瓮，我的确做了不少事情，也狠心舍弃了一些重要的人。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天过后，你和我，彻底绑在一起，不管你承认不承认。”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别给我说是民族大义，抵御外敌。如果我死在贺勇毅的手里，或者是黑桃十的手里，想必你也不会为我落一滴眼泪。” “那是自然，弱肉强食，自然法则，人人都要遵守。至于我的目的……之前似乎有人已经给你说过了。” “有人……”卓充的大脑飞速旋转，突然闪过一道亮光，“罗雁！她是你的人！” “果然聪明！” “你把她放在傅雅身边，有什么企图？” “你听说过x房间吗？” “x房间？” “傅雅，是米国天使组织的人，天使组织的目的就是通过制造内乱，颠覆一国政权。在我国，天使组织之前的头目，叫汉森。” “不用浪费时间，汉森已经死了，现在的头目叫彼得，我已经听说了。” 马三爷微微一笑：“不，你听说的，只是皮毛。汉森其实并不适合做头目，他这个人，胆小谨慎，毫无大局观。之所以能坐上头把交椅，是因为他在米国军方的威望，出奇的高，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卓充思索片刻，疑惑问道：“x房间？” “没错，汉森本身是一个科学家、基因学、遗传学、临床医学，甚至是古生物学，每一个领域都是泰斗级的存在！他在米国军方的秘密基地里，牵头创造了一个名为‘z房间’的实验室，正是z房间的存在，造就了扑克牌那样的异能者。” “z房间？这和x房间有什么关系？” “传闻，z房间造就出来的异能者，天生存在致命的缺陷，汉森在总结失败经验的时候，瞒着军方，秘密建造了x房间。它是一个比z房间先进许多的实验室。但是，传闻始终是传闻，汉森从来没有公开承认过x房间的存在。而且，因不满高层的质疑，他主动申请去别的国家，担任天使组织的头目。” “原来如此。但，为什么是我国？” 马三爷扭头看向秋雨中昏迷不醒的傅雅：“这和她，应该有着莫大的关系。” “傅雅？” “她没有告诉你吗？汉森，正是你女朋友的老师！而且，我怀疑，x房间，是汉森和你的女朋友一起组建的！” 今天得到的消息，一个比一个石破天惊，纵然是卓充这样强大的心脏，都似乎难以承受的住！ 他想起傅雅之前说过的话： “卓充，你要想清楚：从这一刻起，你将踏入一个全新的世界，很不幸，那个世界，并不怎么美好，你，愿意吗？” 原来，x房间，才是傅雅的新世界。 “可是，这是为什么？我所认识的那个女孩，她善良，仁爱，乐于助人，表面柔弱，实际上信念坚定……” “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是，愿不愿意告诉你，那是另一回事。”马三爷轻轻咳嗽了两声，“卓充，这个世界，不太平——从来没有太平过。我的一切，你都能拿去，x房间，留给你自己去探寻，以后的一切，全靠你了！” 卓充沉默了。他逐渐理解了马三爷充满矛盾的一生。在没有外敌的时候，他于国家而言，是害虫，是毒瘤，是不断啃食社稷基石的硕鼠。但外敌当前，他却甘愿冲锋陷阵，不求名利。这样一个人，可否用善恶好坏来评判？ “不，那只是你的道，你的义，我，和你不一样！”卓充的腰板渐渐挺直，目光逐渐坚定起来，“我坚信，在黑暗之外，暗道之上，阴森之余，有千千万万的人，他们善良，勇敢，爱国，热忱，他们是金井舒那样的垂垂老者，杜海威那样的一方大佬，是文馨那样的普通警察，是杜小薇那样的懵懂少女，但是，当国和家，还有人民陷入危险时，他们和我一样，都会勇敢的站出来伸张正义，除暴安良。他们，和你不一样！” “我们的心，永远不会陷入黑暗！” 第162章 黄雀11 “不会，陷入黑暗吗？我记得你办过几个案子，手段，并不怎么光明正大。”马三爷有意提醒卓充，“而且，你的女朋友，嗯，应该称作前女友，是个国际间谍，你将如何与她相处？” “我了解她，她肯定有自己的苦衷，或者，她其实是假意和天使组织合作，实际上是为了从内部摧毁它，天使组织的内讧就是证据！” 马三爷露出玩味的表情：“一个卧底警察，为了打入犯罪分子内部，亲手贩卖1公斤毒品，还故意杀了人，你告诉我，他还是个好人吗？” “这……” 马三爷的问题很犀利，卧底警察是享有一定的法律豁免权的，但并不是毫无约束，贩毒和故意杀人绝对会受到相应的制裁。他的问题也很现实，因为傅雅就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其实，比起做事畏首畏尾的你，我个人更欣赏她。我相信有了我的助力，她将会如虎添翼，迅速攀登上黑暗社会的巅峰！但是，理智告诉我，你是最合适的。一个人若是没有了坚守的底线，心中缺少准绳，便会一步步滑进深渊，万劫不复！你以为我抵御扑克牌是为了国家？不，其实是为了我自己，我得想办法阻止自己下坠，我得慢慢向上爬，我得，证明我还活着！”马三爷越说越激动，脸色变得潮红，气息也紊乱起来。他忍不住连续咳嗽，原本挺直的腰身被迫弯曲下来。 “十几年前，我救过一个人，跟你很像，比你的身手还要好些，他也不愿意陷入黑暗。和你不同的是，这个人迂腐之极，就像春秋时期的宋襄公一样，面对生死仇敌还要礼尚往来！我犹豫了许久，终于将他狠心舍去。卓充，为了等你这样的人，我耗费了一辈子！你，忍心拒绝我吗？” 望着面前佝偻着身子的白发老人，直对那双热切的目光，卓充的心缓缓柔软下来。他无法像刚才那样决绝的回拒，甚至闪过一丝念想，令他几乎立刻答应下来。 “哼！你们以为，今天还能活着离开吗？扑克牌组织的强大，远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黑桃q缓缓行走在秋雨中，猛地一拍胸口。 镶嵌在胸口处的一个银白色圆形金属，突然顺着她的身躯展开，瞬间功夫便包裹住她的躯干，同时在她的身后探出两个金属管，就像蜘蛛的两条腿一样。 “哼，不过是假借外物的雕虫小技罢了！”马三爷再次挺直腰杆，转眼间又变成一个不可一世的霸主。 “试试就知道了！”黑桃q双臂一张，脸上再次弥漫起幽蓝色的血丝。她怒吼一声，像只发了疯的雌狮，猛地冲向马三爷。 马三爷摊开手掌，这一次，卓充看得非常仔细，只见他的掌心处，原本簌簌而下的雨点，逐渐凝聚在一起，构成一个不断旋转的太极图案。 卓充有一种感觉，那个看起来只有巴掌大小的太极图案，似乎蕴藏着无穷无极的力量，这股力量并不存在于马三爷的体内，而是他向这个天地借来的，他，居然能调动天地间的本源力量！ 这股力量，叫做阴阳！ “吼！”就在马三爷伸出手掌的一瞬间，魏有德，这个原本令他无比得意的弟子，突然从旁边斜冲出来，几乎是用一种以命搏命的姿势奔向自己曾经的恩师。 形势剧变，马三爷不免略微慌乱，他稍作犹豫，依然将手掌轰向黑桃q，同时脚下踩出七星步法，想要借灵活身形躲过魏有德的拼死一击。 高手过招，胜负就在弹指一挥间。马三爷的犹豫被两人尽数看在眼里，几乎出于本能，黑桃q身体一扭，整个人在马三爷的胸口高度横飞旋转，同时两手握拳，如同钻头一样砸向他的胸口。而马三爷的那一掌，则贴着黑桃q的面颊轰向空中，将不远处的一株桂花树上，在碗口粗的树干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掌印。 与此同时，魏有德脚下也踏起七星步，虽然没有马三爷那般飘逸自然，也是得了精髓，一步挡在马三爷的必经之路上，砂锅大的拳头直接攻向他的太阳穴。 生死危机之际，马三爷慌忙架拳，却始终是迟了一步，两只拳头分别击在胸口和太阳穴上，虽然力道上被化解了七分，仍然打得他似离弦的箭一样倒飞而去。 “咳咳！真是自作孽！只怪我，把他教的太好了！”倒地后的马三爷喷出一口鲜血，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变得萎靡不堪。 “到了地狱，再好好忏悔去吧！”黑桃q深知斩草除根的道理，身后的两根金属管急速射出两串细如牛毛的钢针，每一根的针头都泛着幽蓝的光芒。 “这一生，到此为止吧！”眼看躲避不过，马三爷叹了口气，微微闭上双眼。远处的卓充想要前去救助，奈何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他也是有心无力。 突然，一个沉重的落地声掩住雨声，紧接着，就听到一阵钢针落在石径上的清脆声。马三爷睁眼一看，只见一个魁梧大汉背对着站在自己前面，手里握着一条围巾。 大汉回过头，对他憨厚一笑：“三爷，还记得我吗？十五年前，你救过我一命。” “成翼！”马三爷感到十分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一直在找你，万幸，今天终于找到了。” “你们，除了你，还有谁？” “你的家人！”成翼回答完，再次转过头去，一脸坚毅的面对黑桃q和魏有德，“放心，从此刻起，谁也动不了你一根头发！” 马三爷却苦笑摇头：“你斗不过他们，君子之战，对他们无效！” 原本准备大步上前的成翼略作犹豫，果断扛起马三爷，纵身一跃翻过旁边的围墙，一溜烟向山下跑去。速度之快，令黑桃q和魏有德措手不及。 “跑了老的，绝对不能再放过小的！”黑桃q转身面向卓充，刚跨了一步，身体便不由自主的摇晃起来。她的异能时效，结束了。 “杀了他！”黑桃q坐在地上，一边调整气息，一边对魏有德下命令。 如同一个杀人机器的魏有德二话不说，径直向卓充冲过去。 一对一的局面下，卓充凌然不惧，大喝一声，向着魏有德奔去，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 谁也没有注意到，原本躲在一旁捂着脑袋的黑桃十李超，嘴里突然低声碎碎念起来：“我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等等，我的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是……我想起来了，我竟然是……我全都记起来了！”他放下双手，看向背对自己的卓充，眼中射出仇恨的目光，“都是因为你！” 接着，他一跃而起，手掌如刀探出，直指卓充后心！ 卓充感到一股浓烈的杀意正从他的身后急速接近，奈何分身乏术，只得稍微偏了下身子。刹那间，两股霸道无匹的力量，一前一后轰在他的身体处，将他直接打飞出去。 幸亏穿了紧身衣，否则，两个横练出身的顶尖高手一起出手，卓充绝对要饮恨当场。即便是捡回了一条命，他依然感到胸口和后背钻心的疼，一时间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别留手，把他们全杀死！”黑桃q十分惬意，心情变得无比舒畅。 魏有德和黑桃十一左一右，同时跃在半空，伸腿攻向地上的卓充。 若是这一腿踢中，哪怕是穿着钢铁盔甲，卓充也得变成肉泥！ 千钧一发之际，桂花树上突然垂下一根长鞭，一个满身黑衣的身影手握鞭尾，如同荡秋千一样摇到两人身旁，利用强大的势能挡住了两人的腿法。 卓充定睛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颀长笔直的美腿，他直忍不住叫出声来：“怎么会是你！” 第163章 黄雀12 “卓充，好久不见！”来人扭头，露出甜甜的微笑，似一朵迎风绽放的秋菊。 “梦瑶，赶快离开这里，这可不是在拍电影，你……你怎么和我穿得……这么像！”卓充上下打量一番，心中立刻有个猜测，他转头看向一旁仍然昏迷不醒的傅雅。 “你想的没错。”云梦瑶冲着他眨了眨眼睛，“是封姐找到我，不过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为了这一天，我可是吃尽了苦头！” 卓充不知道是该责备傅雅，还是该感激她。面对一脸挚诚，又隐含着些许兴奋的云梦瑶，更不知是该激动还是懊悔。 “当心！”看到魏有德和黑桃十再次攻来，卓充只得提醒云梦瑶。 云梦瑶却丝毫不惧：“两个大块头，尝尝我的厉害！”只见她稳扎马步，双掌缓缓推出，同时娇声喊道，“火神临世！” 两道火苗赫然从她的掌心发出，分别扑向魏有德和黑桃十。眨眼间，毫无防备的两人就被火焰包裹。 “好——嗯？”卓充忍不住喝彩起来。只是，声音尚未结束，他的脸色便由惊喜变成凛然。 原来，看似恐怖的火焰只是在魏有德和黑桃十的身上停留片刻，还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便被瓢泼的大雨彻底浇灭了。 “失算，这该死的秋雨！”云梦瑶吐了个舌头，满脸歉意地看向卓充。 “别回头，小心前——”卓充的话只说了一半，急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原来，被火焰包围的二人已经反应过来。黑桃十还知道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如同杀人机器一般的魏有德则不管不顾，径直向云梦瑶攻来。缺乏实战经验的云梦瑶只顾得去看卓充，哪里能够想到这一点？ 多亏了卓充的提醒，在魏有德鞭腿袭来的时候，云梦瑶下意识抬起双臂抵挡住前胸，紧接着，她像一只翅膀受伤的大雁一样，不由自主的向后飞去。 卓充一跃而起，将她搂在怀中。两人重重摔在地上。 云梦瑶躺在卓充身上，痛苦地挥舞着两只胳膊：“钻心的疼！多亏了这身装备，否则手臂都要断了。” “你快走！这两个人是顶尖高手，我在全盛时期都没办法以一敌二，凭你这练了不到半年的三脚猫功夫……” “不走，要死就一起死！我在接受特训前，就想到这个结果了。”看似温柔如水的云梦瑶，居然心性如此倔强。 卓充将她的身体轻轻移开，企图再次站起来，只是救下云梦瑶后又给她当了肉垫，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 看着魏有德和黑桃十缓缓靠近，云梦瑶不太确定的对卓充说：“其实，还有一个值得一试的办法。” “什么办法？” “封姐说过，你的异能，比我们强大得多，你自己试试……” “我们？除了你，她还把谁拉去了？”卓充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这个傅雅，不会把自己所有的朋友都拉去改造成生化武器了吧？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你仔细听好了：认真感受你身体里的异能，找到它的位置，唤醒它，驱动它，释放它！” “就这？”卓充感觉有些荒诞。 “死马当活马医，不想死就抓紧时间！” 眼看两人近在眼前，箕踞于地的卓充索性闭上眼睛，按照云梦瑶所说的去寻找身体内那些不同寻常的能量。只是，危机四伏下，他的心境如波涛一般跌宕，哪里能发现那些微不足道的东西？ “卓充，你要快些了！卓充，救命！卓充，卓充！啊——” 眼看魏有德的腿大力张开，然后如同钢鞭一样向两人扫来。云梦瑶的脸庞被劲风携带来的雨点打得生疼，更令她胆寒的是那一条在眼框内逐渐放大的腿。 “原来真正的战斗这么恐怖！早知道就不出这个馊主意了！”云梦瑶苦笑一声，看着依旧眯着眼睛，皱着眉头苦苦搜寻的卓充，她的心里流过一丝温暖，嘴角上扬，缓缓闭上剪水秋瞳。 然而接下来，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刻骨疼痛和血肉横飞。隐隐听到一声轻微的电流声，云梦瑶偷偷睁开一只眼睛。 原本近在咫尺的魏有德，不知怎么倒在三米开外的地上，身上沾满泥浆。而慢他一步的黑桃十，此刻则在一旁全神戒备，犹豫着是不是该上来拼命。 “怎么回事？你找到身体里的异能了？”劫后余生的云梦瑶大喜，恨不得搂住卓充的脖子猛亲他几口！ “没有。”卓充苦笑回答。 “嗯？那怎么——” 身体里的的确没找到，但是隐隐约约，卓充感受到高空之上，那些乌黑如墨的云层之间，似乎有一股能量，在等待着与他相见。它们是那么欢呼雀跃，那么亲近自然。这种感觉或许像rose引发闪电的感受，但似乎又不雷同。或许，和马三爷搅动阴阳的时候有些类似…… 不论如何，当胜券在握的黑桃q看到魏有德即将碰到卓充头颅的腿，被一个鸡蛋大小的闪电球爆裂弹飞后，心中的震撼简直不可名状。她下意识的看了昏倒在杰瑞身旁的rose，确定这个闪电球不是她的杰作。 黑桃q恶狠狠地瞪了卓充和云梦瑶一眼，不甘心地命令魏有德和黑桃十道：“带上同伴，走！” 魏有德从地上爬起，尽管走路还是一瘸一拐，仍然将rose和杰瑞拉起来，一只胳膊夹一个，缓缓向山下走去。 黑桃十却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你还等什么？你做的那些事，落在他们手里，死一万次都不够！”黑桃q冲他大吼。 黑桃十听后，不再迟疑，架起瘫软在地上的杰克，去追魏有德。 杰克虽然旧伤未愈，浑身无力，但却依然清醒着。他回头看了卓充一眼，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会有期，照顾好她！” 卓充艰难转头，看着一旁昏迷倒地的杜小薇：“不用你操心！” 天色逐渐暗沉，雨终于变小了。 傅雅第一个醒过来，她猛然抬头望向四周，发现自己身在别墅内柔软的大床上，身上湿透的紧身衣早已不见，换成了柔软舒适的睡衣。 “卓充？”她的声音十分微弱，隐隐带着一丝娇羞。 “封姐，想什么美事呢？脸蛋都泛红了！”床的另一侧，背着傅雅的位置，云梦瑶突然探出头来，一脸坏笑。 “原来是你个死丫头！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你衣服里的生命监测信号显示有危险，我就急着赶过来了。” “卓充怎么样？其他人有没有危险？” “小薇和文馨中了毒，还有十几个警察也受了伤，都送去医院了。我猜你不想让人知道身份，就把你藏到这里，卓充在外面应付警察。”说话间，只听得密密麻麻的警笛声突然响起，渐渐远离别墅。 “应该是现场勘察结束了。”云梦瑶接着说。 傅雅的心里突然生出一阵惶恐，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卓充…… 第164章 黄雀13 正在傅雅心绪难平之时，卓充匆匆走进来，脸色阴沉难看。 “我马上要去做笔录，时间有限。” 见到卓充来者不善的模样，两女都莫名紧张起来，云梦瑶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大衣：“哦，那你……多穿点吧，雨后还是挺冷的……” 卓充默默接过大衣，心中的气消了一半，语重心长的对傅雅说：“乱弹琴！你把她牵扯进来干什么？多危险呐！赶快去把那个什么x房间毁了！” “你都知道了？” “是马三爷都知道了！从今以后，黑道白道，数不清的人会陆续找到你，找到你的亲朋好友，你的生活将永无宁日……” “我的生活？四年前，我的世界只为一件事而生，不为任何人而活！” 又是四年前！卓充感到一阵心痛，那一场意外，将他原本平凡美好的生活彻底打碎，令与之相关联的人的心湖里，埋下永远的痛。 “傅伟的死，我也很悲痛，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应该……” “他没有死！”傅雅斩钉截铁的说。 “什么！他还活着？那他怎么这么多年……”虽然心中存有疑惑，卓充仍旧为这一消息感到欣喜。 “梦瑶，你先出去一下。”傅雅突然转向云梦瑶，一点也不隐晦。 “哦。”幸好云梦瑶性情恬淡，不像杜小薇那么充满好奇心。她快速走出卧室，顺便把门带上。 “梦瑶是个好姑娘，小薇也不错。”傅雅说得很平静，似乎这类事情与自己毫无关系，她只是站在一个局外人的立场去做出客观评论一样。 这种毫无感情的语气令卓充很难适应。“这个话题我们改天再聊，还是先说说傅伟的事情吧。” 傅雅斜靠在床头，双眸看向窗外，陷入回忆之中。 “当年，从那场大火里拉出来的人中，只有你和小伟还有生命特征，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医院方面，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那些天里，我记得自己倚在重症监护室的墙上，一个房间是你，一个房间是他，病危通知书一张接着一张，像大山一样压在我的身上。眼泪早就哭干了，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如果有人告诉我：能用自己的命换回你们的命，我会毫不犹豫答应他！这样，我的心里才能好受些。” “我做不了任何事情，只能天天守在门口祈祷。三清、玉帝、佛祖、菩萨、耶和华、安拉……只要是我能想到的，全都拜了无数遍，我不止一次的想，如果你们活不了，我也直接从楼顶跳下去陪你们！可是，如果你们只有一个活下来，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天天活在万千穿心的恐惧里，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甚至开始期待死亡的日子快点到来！” “好在，终于出现了一丝奇迹。你们的病情虽然没有好转，但是却没有恶化。那样的情况是医院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他们请来国内知名专家来给你们会诊，结果还是没有定论。其中一个专家又请来国际专家，连续研讨了半个月之久。在那半个月里，我天天在各种各样的临床试验同意书上签字，一张同意书，紧跟着一张病危通知书……签到最后都麻木了。我知道他们是把你们当小白鼠，可总归是一种活下来的希望。当时我就在想，要是我会医术该有多好呀！你们的生死，起码不必掌握在那些只是为了拿到临床数据的、毫无感情可言的人手里。” “我的精神，我的心力，就像燃着的灯油一样，一天天的煎熬着。就在我快要油枯灯尽的时候，一个外国人，来到我的面前。” “汉森？”卓充忍不住插嘴。 “对，他那时的身份是来我国交流的顶级基因学专家。卓充，你能想象到，当他告诉我你们有一半的几率能活下来的时候，我当时的心情吗？他一定是神派来的！我感到自己干涸的眼眶里，许久不见的眼泪像泉水一样流下来，止都止不住……” “所以，你答应了他的条件？” “没错！毫不犹豫！一个孤独走在沙漠里，即将渴死的人，突然见到一碗清水，他会有其他顾虑吗？哪怕是一碗毒水，也会甘之如饴。但是，接下来他给我的选择，令我左右为难。” “他，只能救一个？” “没错，鉴于他的权限，他只能将你们其中之一带去米国。当时我的心，犹如被一把刀砍成两半，无论怎么选择，都要面临失去另一半的无尽痛苦。可是卓充，他是我的亲弟弟呀！我们的父母去世的早，我俩从高中就开始相依为命……卓充，你一定要理解我的难处……”傅雅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小雅，我没有丝毫怪你的意思。如果我是当时的你，也会做出同你一样的选择的！”卓充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傅伟为什么和你分开了？” “汉森走后，我认认真真的想了一夜，随后我找到他，请求他带我一起去米国。我是这样想的：我去给汉森当学徒，参与小伟救治的全过程，等学成后，立刻回来救你！汉森考虑了很久，最后终于在我的死缠烂打下同意了。但是，他对我提出一个要求，要完全杜绝与外界的交流，完全执行他的每一个命令。当时的我以为他从事的科研属于高度机密，不能外泄，毫不犹豫的同意了。而且，当时的情境下，即便是把我卖给他当奴隶，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但是，等我到了那里才知道，事情比我想象的复杂多了……另外，因为对医学和生物学一窍不通，我在救治小伟的过程中一点忙也帮不上。于是我一狠心，从头开始学起！三年的时间里，我一分钟都不敢浪费，因为我知道，你还在等着我！我早学成一天，你就多了一天的希望！终于，我成了汉森最杰出的学生，也因此，为他做了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情……” 卓充听完，心中五味杂陈。他能感受出，傅雅轻飘飘吐出的每一个字，背后蕴含着多少的艰辛和无助，一个娇柔的弱女子，在异国他乡孤立无援，被迫成长为坚强心冷的女强人。想到这里，他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随着我参与的事情越来越多，我和小伟见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一年前，汉森与支持他的军方闹掰，带着我来到a市，从那时起，我就再也没有小伟的消息。” “那你现在怎么确定傅伟还活着的？” “杰克！”傅雅突然说出一个令卓充意想不到的名字。 “杰克就是傅伟？！不可能！他们两个……完全不像！” “小伟不像你，当年他的全身大面积烧伤，光是植皮就手术了上百次，汉森还对他进行了不可思议的基因改造，样貌大变，记忆缺失，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 “既然如此，你怎么确定是杰克的？” “我和小伟，是龙凤胎。双胞胎之间的感应，是很微妙的。今天，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感觉到有些似曾相识，心里开始莫名紧张。现在想想，他一定就是小伟！” “后会有期，照顾好她！”这是杰克临走时对卓充说的话。卓充一直以为，这个“她”一定是杰克的心仪对象杜小薇。他仔细回忆—— 杰克当时眼眸的方向，是傅雅！ 第165章 黄雀14 “当当——”敲门声突然响起来，云梦瑶打开一条门缝，伸进来一个脑袋。 “哦，”卓充立刻松开搂住傅雅的手臂，“时候不早了，我要去公安局……” “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打断你们的……”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云梦瑶的眼神有些慌乱，“有个自称叫三义的人，留下一句奇怪的话，让我赶紧转述给你。” “三义？”卓充立刻想到马三爷的三义堂，“他说了什么？” “他快走了，想见你一面。” “就这一句？” “就这一句。” “人呢？” “说完就走了。” 卓充思索片刻，拉开房门，向外走去。 半山腰的一片平地上，一个身材魁梧的的中年人倚在一辆红旗轿车旁边，默默的等着卓充靠近。 “是你！你的名字叫三义？”卓充一眼认出，来人就是救走马三爷的神秘人。 “成翼。” 卓充也不废话，自己拉开车门坐到后排。 成翼微微一笑，钻进驾驶室，稳稳的将车子发动。 “有点意思，看你的眼神和气质，应该是管过一些大头兵的部队领导。但是看你开车的习惯，又像是一个给领导开车的专职司机。现在军官已经泛滥到这种程度了？” 成翼只是专心开车，丝毫没有要搭理卓充的意思。或许在他的观念里，他和卓充，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今天过后，两人恐怕再也没有交集。 轿车出了城市森林公园，走了不多时，便拐上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虽说只是一条来回两车道的小路，但道路质量却堪比一级公路，道路两旁没有一户人家，也没有任何标识，却是古树罗列，生机盎然。 “传说a市有一片老干部疗养区，就连首都的老人都垂涎三尺，我曾经好奇搜寻过，推断大概的区域就在附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没有你说得那么玄乎，首长说过，谁都能进来游玩。”成翼破天荒地回了一句。 “首长？”卓充的心里虽然猜到几分，但听到成翼的答复，依旧感到些许吃惊。“a市还有一个传说，马三爷黑白通吃，看来是空穴来风，必有其因。” “你想多了！”成翼冷冷说了一句后，再次缄默其口。 一路上看似畅通无阻，卓充知道自己是沾了红旗轿车的光，否则的话，早在三公里开外，就被拦下来了。轿车最后停在一幢白色的小楼跟前，卓充一下车，就忍不住咧了下嘴。 一院子的医生护士挤在大门口，似乎随时等待门内的召唤。这种情景跟卓充在杜小薇家养病时，那些私人医生的待遇何其相像！不同的是，这些看起来德高望重的医生，白色大褂下的衬衣衣领上，有领花。 “他在里面。”成翼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后，便倚在轿车旁装起了雕像。 卓充望着暗沉的门内，无奈叹了口气。中国自古有人死债消一说，无论如何，那个饱受争议的老人到了盖棺定论的时刻，所有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所有的爱恨恩仇，也会随之一笔勾销。 他一步步走进，隐隐感觉肩膀上的压力缓缓增加，突然有一种如坠梦中的荒诞感觉，为什么这种事情会让自己碰上？一个前些日子还在疯狂追杀自己的黑道枭雄，弥留之际竟然点名要见自己，颇有一种托孤的意味，令他切身体会到人生的无常和峰回路转。 走廊里有人站岗，一个房间的门口也有，面对卓充熟视无睹，仿佛此刻他们的作用只是为了给卓充引路一般。 房门半掩，一股浓烈的药水气味扑面而来。卓充轻轻推开门，然后又蹑手蹑脚的轻轻关上，这才抬头去看房间正中央的病床，不由得愣住。 病床上，有两个长相酷似的老人！一个侧身坐在床边，满脸忧郁，一个躺在床上，脸上扣着吸氧面罩，表情却比旁边的老人平静许多。 看到卓充进来，躺着的老人露出微笑，他挣扎着抬起手，试图将面罩拿开。一旁的老人犹豫一下，没有阻止。 “马三爷？” 说句实话，两个老人的面容，卓充从来没有见过。但是隐隐约约，他似乎看到一些印象中马三爷的特征。据说，马三爷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想来，卓充是第一个见到他真容的外人了。 “我是冯二喜，他是冯三旺，我的亲弟弟！”坐着的老人不怒而威，声音异常浑厚。 “冯三旺……马三爷……”卓充在心里嘀咕。 躺着的老人，冯三旺，终于把面罩取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吸取空气中的能量来支撑自己接下来的说话。 “还是叫我马三吧，冯这个姓，我不配……” “三旺，你说什么呢……”冯二喜看向弟弟的眼神充满呵护，似乎在他的眼里，面前的老人，依旧是个孩子一般。 “卓充，这是我亲哥，以前军方的大佬，对整个a市的官场都有大恩。我一个见不得光的人，能在a市呼风唤雨几十年，说没有他的庇护，那是在自欺欺人。但是，我向你郑重承诺，我做的那些事，没有一件是打着我哥的旗号的，在今天之前，他根本不知道马三就是冯三旺！” “马三爷，高层的事，我管不着，您跟我说这些，没用。” “有用！我知道自己该死，下十八层地狱都不亏，可我不能让我哥替我背黑锅。我想让你接班，也是存了这个私心。前段时间官场地震，其中有不少人，是被我腐蚀的，为了我哥，我一点也不后悔。只是没想到，其他势力也趁机捣乱，差点把整个a市拖垮。这件事始于你我，终于我哥，也算是咱们三个联手，为a市的市民做了件好事。哥，你看这小子，怎么样？” “不错，藏巧于拙，用晦而明，初具龙虎之势。”冯二喜由衷点头。 “用晦而明，还是你有文化！我只知道这小子不拘于形，大义面前不拘小节，兼得咱们俩的长处，比外面那根木头强多了！” 冯二喜呵呵一笑：“成翼，也有他的优点。” 马三爷不想跟哥哥争论这些小事，此刻他的时间尤为宝贵。“国外的那些狼崽子，亡我之心从没断过，我是从骨子里痛恨他们。我的人，想全盘交给这小子，让他慢慢领着走上正道，继续跟狼崽子对着干。哥，你得给他点时间，别急着一巴掌拍死。” 冯二喜犹豫一下，缓缓点头。 卓充看着两位老人旁若无人的对话，突然感觉自己今天来得有些多余！他忍不住开口：“两位老爷子，这种事，不应该先征求当事人的意见吗？” 第166章 黄雀15 “臭小子，你就那么着急，非得跟死人抢话说？”马三爷颇具自嘲的埋怨他一句。 卓充只得闭嘴。虽然不说话，并不代表他就默认任由两个老鬼把他往沟里带。你们说你们的，反正我什么都没答应！心里这样想着，反而所有的压力一扫而空，他开始背着手，踱着步仔细打量起病房内的布置来。 墙漆素雅，上白下绿，与医院里的房间一样毫无新意，但病房内的设施却比一般病房丰富多了，墙角甚至还有一个摆满书籍的大书归。 这就是传说中的高干病房呀！卓充忍不住撇了撇嘴。 病床上，马三爷还在喋喋不休，大部分是在交代自己多年来建立的地下王国的基本情况，间或穿插一些记忆中与爹娘和哥哥之间发生的轶事。看似是和哥哥倾心而谈，卓充知道，大部分的话，马三爷是说给他听的。 “老而不死是为贼，更何况我这样的老贼？我的路，到此为止了，这辈子，有喜有乐，有憾有悔，人生百味都尝了个遍，值了！心里唯一的坎，就是和爹娘，还有哥哥你，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马三爷说到这里，禁不住老泪纵横。一旁的冯二喜也无语泫泣，两双苍劲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马三爷的脸色忽然变得极为苍白，他微微一笑：“你们，出去吧，剩下的路，我想一个人走完。哥，你别难过，我，三旺子，马上就能见到爹娘了！” 冯二喜也是呵呵一笑，他擦着眼睛低声说：“对！这是喜事。爹娘肯定会来接你的。你见了他们，你给他们说，走慢点，等等我……他们还有一个儿子，二喜子，也想他们……” 千古英雄一抔土！ 原本决意事不关己的卓充，也不禁感慨万千。生死面前，一切都能看淡。滚滚红尘中，世人为了功名利禄匆匆忙忙，到头来呢？枭雄如马三爷，最怀念的，却是在父母膝下承欢的那短短几年。 厢房内的一间茶室，装修依然素雅。一老一少默默喝着茶。 半晌后，冯二喜放下茶盏。“说句公道话，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一不留神，命都得搭进去。” “不难，不难。”卓充嗞溜一口喝干茶水，“反正我什么都没答应。” 冯二喜面无表情。像他这种将世间的风浪经历过七七八八的人，早就波澜不惊。“接不接受，你的命都难保！” 卓充一惊：“老爷子，此话怎讲？” 似乎是有意要吊卓充的胃口，冯二喜突然转换了话题：“46年，大饥荒。那一年我6岁，三旺5岁。我们的爹娘，为了护住一袋粮食，被闯进家里的灾民打死了。当时世道乱，根本没人管。我拉着三旺，连夜翻了三个山头才保住小命。后来饿得受不了，我就去要饭，要回来就跟三旺分着吃，要不回来就一起饿肚子。有一天，要了一天也没要到一粒米，结果……把三旺丢了……” “老爷子，事情都过去了……” “我命好，被一对伪装成夫妻的地下工作者救了。后来，解放了，伪装变成了真实，我们一家三口，过得不错……” “这也算是，天降大任，苦尽甘来吧！”卓充拍了个小小的马屁。 冯二喜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我的意思是——我养父母都是干地下工作的！你和杜小薇，你们在a市，在我眼皮子底下蹦蹦跳跳的，难道我就看不见？” 卓充恍然大悟，原来重点在这儿呢！这个大弯绕的！ “米国一直在研究超级战士，这个我们国家是知道的。但是，一直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直到——”冯二喜抬头看了他一眼，“汉森把傅伟带走之后。” “还是那次火灾……”卓充喃喃自语。 “四年前，第一代扑克牌组织问世，一共是6人。他们以军人的身份参加了当时的国际特种兵大赛。那是各国遴选出来的兵王之间的实战比赛，是会死人的。一直以来，我们的特种兵都能在大赛上取得优异的成绩，但是，那一年……” 看到冯二喜黯然神伤的表情，卓充就能猜到当时的惨烈。 “其实他们也没捞到多少好处，6人中，最后活下来的，只剩下两个。也就是那一次，我们通过一些渠道，得知了扑克牌的存在。接下来，经过三年的仔细排查，我们最终锁定了——” “杰克？”卓充突然说出一个名字。他想通过冯二喜的嘴，来确定杰克究竟是不是傅伟。 冯二喜却是一脸茫然的摇摇头：“是你！” “我？” “没错，我们猜测：你，才是这一切的源头！” 卓充的心里猛然一惊，似乎在这一刹那，他突然被扒光了站在冯二喜的面前，浑身上下所有的秘密都包藏不住，原原本本的呈现在别人面前。 “呵呵……老爷子……您这玩笑开的……我差点信了！如果你们锁定了我，怎么还会任由我干那些事情？早就把我拉去当小白鼠了……” “这就是我们和米国的区别。他们的突破，是通过在傅伟身上不断的做实验而获取的。当初傅雅那丫头为了救你俩，甘愿堕入地狱，但是，终究还是被利用了！汉森看中的，是傅伟大难不死的身体，所以一直让他半死不活的当小白鼠，这其中的凶险，想必你能够想到。” “既然如此，源头应该是傅伟才对呀！” “对，也不对。”冯二喜说出一句矛盾的话，“经过三年的改进，他们的超级战士越来越强大，用以一敌十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但是，即便是再强大的战士，也有着致命的弱点。他们的强大体能，只能支撑一小会，他们的寿命，不到普通人的一半，还有，他们的能力，极易受到外界因素打断，比如强电磁波、激光、超声波等等。” “既然你们已经研究出克制他们的办法，看来，扑克牌组织已经不足为虑了。”卓充松了一口气，心想任何超自然的存在，在军队面前果然不值一提。 冯三旺却叹息一声：“原本，是该如此。直到，2个月前。确切地说，是你见到傅雅后不久，杰克出现了。我们惊讶的发现：新一代的超级战士，居然强化了许多，原有的那些致命缺陷也被弥补了不少，就像是，科技跃迁后的产物一般不可思议！” “这和我有什么关……”卓充刚想推卸责任，蓦然想起一种可能性！ 第167章 黄雀16 “我们有理由推断：如果说傅伟是新一代超级战士的主干，为他们供给新鲜血液的话，那么，你，卓充，就是根系，你是他们的源泉。”冯二喜望着卓充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 卓充也想到了这样一种可能。 那个时候，他跟着罗雁进入到秘密基地，为一直隐身在幕后的傅雅提供了大量血液和其他研究数据，那个时候，扑克牌组织还没有开始清除汉森遗留下来的势力。傅雅和扑克牌组织应该还有来往。傅雅为了救傅伟，很有可能将他的血液和研究数据上交给扑克牌组织。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他的紧身衣同扑克牌组织的装备那么类似。 “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还要杀我？难道我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研究价值了？” “我猜测，这其中，傅雅帮了很大的忙。知道当年你和傅伟一起幸存的人不多，汉森死得诡异，应该没有透露出去，只要傅雅精心编造一个与你无关的信息，想必在短时间内，扑克牌组织是发现不了的。虽然他们不会抓你去做人体实验，但是由于你三番五次的破坏他们的行动，你早就成为他们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卓充深以为然。他觍着脸凑近冯二喜，笑嘻嘻地说：“我想，国家不会看着我被外人欺负吧？你们是不是悄悄的在我身边安插了一个排的兵力，就等着他们上门，好来个瓮中捉鳖，以逸待劳，守株待兔……” “一个人都没有！”冯二喜说得斩钉截铁。 卓充透过他的眼睛，发现他说得居然是真的！ “我就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哪里来的一个排给你？还有，到现在都没查清，究竟有多少人被外来势力腐蚀了，我去通知谁？派给你个杀手怎么办？最主要的是：你小子不是很有能耐吗？整天上蹿下跳，自以为天下无敌的样子……” 卓充听得满头冒汗：“老爷子，您是不是有一颗私人卫星，天天没事就盯着我看呢？” 冯二喜此刻心情沉重，没有心思跟他开玩笑：“其实，大部分都是我猜的！老了，闲了，每天不是坐着就是躺着，得让脑子多转转。今天看来，猜的还算靠谱。” 卓充小声嘟囔：“你不去当私人侦探，可惜了……” 冯二喜没有答话，他将脑袋努力探出，看向门外。围在小楼前台阶下的医生和护士仍然不慌不忙的进出着，看来没有什么突发状况。 “你走吧。”他神色黯然，低声说道，“让成翼送你回去。” 卓充很是意外，他以为冯二喜会替马三爷完成意愿，逼迫自己接手地下势力，或者把他扣押起来，像米国军方研究傅伟一样，即便没那么惨无人道，至少也要抽几管子血再说。 结果，他直接把自己放了，什么要求都没有！ “哎！那我就不叨扰了！”眼下可不是寻根究底的时机，卓充急忙起身，慌里慌张的向外走。 “记住。”一只脚刚跨出房门，冯二喜的声音便自脑后响起。他心里一惊，不得不停下。 “只要你不做违法的事，我们绝不限制你的自由。相应的，有些事你要自己想办法解决了，我，心有余，力不足。” 卓充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放心！”他只说了两个字，大步走出厢房。成翼仍然是之前那个姿势，像是一尊雕像。他正要打招呼，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医生护士突然乱作一团，忙不迭的向病房跑去。 他叹了口气，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成翼的脸抽搐几下，对着小楼鞠了个躬，毅然上车，带着卓充离开。 “其实，他本来还能多撑几天。只是，和你的首长见面之后，就不得不死了。”卓充突然望着昏暗的天空说道。 “你以为就你聪明？”成翼依旧面无表情，一边开车一边低声说，“他自己知道，首长也知道，但是，他们仍然希望是这个结局。有时候，活久了，也是一种折磨。” “你比看上去聪明多了！”听到如此真灼的分析，卓充不禁对他另眼相看。 “我就当这是句好话。” 卓充看着一脸刚毅的成翼，突然产生想深入了解他的想法。“马三爷和冯首长聊天的时候提到，十五年前，他救了一个身受重伤的人，虽然知道他是卧底，但出于爱才之心，还是将他放了。我想不明白的是：这个卧底，为什么甘愿在一个老干部手下当司机？难道，仅仅是因为老干部和马三爷是骨肉兄弟？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并不知道。有些事，纯属巧合罢了。马三爷对我有救命之恩，出于身份原因，我不能留在他身边报恩。首长，则是我的良师，我心甘情愿跟在他身边学习，他身上的智慧，我一辈子都学不完。” “真是一个让人难以反驳的答案，完美解释了众多不可思议的巧合……” “少在这里阴阳怪气！不论出于什么目的，我所做的一切都问心无愧！你呢？歪门邪道，机关算尽，我打心底瞧不起那些小伎俩！” “哦？是吗？要不，咱俩比划一下，如何？” 成翼猛地一脚刹车：“早就想这样了！” 两人来到公路旁的一片小树林里。成翼如青松般站得笔直，双眸中射出两道实质般的精光，如同暗夜中的狼王一般威势逼人。 “眼神很犀利嘛，接下来，希望你能看得到！”卓充一边说着，一边脱去外套，露出一身干练的紧身衣。 接着，他的身影倏的消失不见。 成翼感觉自己像是见鬼了！他急忙调整防御姿势，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虽然隐去了身形，但踩在脚下的枯叶却暴露了卓充的踪迹。成翼毫不犹疑，对着左侧的空气一阵猛打，但是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就在他要停手的时候，小腿处却传来一阵剧痛。 “打滚？你要点脸行不？”成翼气得火冒三丈！原来为了躲避他的进攻，卓充很光棍的躺在地上了。 “你不是看不起这些歪门邪道吗？来打我呀！”卓充很是嚣张。没想到，话音刚落，身体就飞了出去！ 成翼收回硕大的拳头：“要隐身就乖乖把嘴巴闭上，不长脑子！” 接下来的十分钟内，两人像玩捉迷藏一样你追我赶。地面上积累半个秋天的落叶被祸害的纷纷飞起，没有几个还能保持完整。 “我赢了！”卓充的身形突然出现在成翼身后，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尖刃抵在他的后心处。 “真是卑鄙呀！”成翼摇摇头，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愿赌服输，回答我一个问题。”卓充说起谎来脸皮一点也不红。 没有想到，成翼却一点也不计较：“你问。” 第168章 黄雀17 “你，究竟是谁？”卓充紧盯着成翼，眼神咄咄逼人，容不得一丝谎言。 “你是想问：我是不是他们的人？” “没错，你，是不是扑克牌组织的人？” 成翼休息够了，拉住旁边一棵小树的树干站起身来，他微微仰头，透过泛黄的树叶，一轮明月在苍旻中若隐若现。不知不觉，黄昏已悄悄来临。 “四年前，国际特种兵大赛，我，亲手宰了两张扑克牌！”他掀开衣服，一道如虬龙般弯曲的伤疤纵贯他的腹部和左胸，距离心脏的位置不足一寸。 这个回答的确出乎卓充的意料：“你居然是当年的兵王！” “兵王？别讽刺我了。当年的我们，从各大军区出来，谁也瞧不起谁，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嚣张气焰，结果呢？一个照面，伤亡率60%！我的小命能保下来，不是我比其他人强，是兄弟们替我挡了刀子，挡了子弹！直到现在，每次我闭上眼，还能看见他们诚挚的脸，看见他们热切的目光……” “对不起，是我太多疑了。”卓充郑重向成翼鞠了一躬。面对在和平年代依然能为祖国抛洒热血的人，他的动作毫不犹豫。 “你很不错。”成翼对着卓充点点头，“三爷说你比当年的我更知道进退，首长说你将来必成大器。他们的话，我向来深信不疑。今后，不论有什么困难，你都可以来找我。” “不敢当，我的事，自己能解决。”卓充乐呵呵的谢绝成翼的好意。 “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成翼无奈摇摇头。 卓充挠头不说话。两人便在月华初泻的树林里相顾无语。 片刻后。 “走吧，送你回家！”成翼率先向红旗轿车走去。卓充回头望了一眼一片狼藉的树林，快步跟上。 同一时间，在一处地下密室里，黑桃十李超的脑袋上带着一个金属头盔，头盔内几个传感器不时闪着红绿相间的光芒。他的眼神空散，嘴角的口水将前襟沾湿一大片，犹如失去魂魄一样瘫在椅子上。 “问到了吗？”刚刚苏醒的rose推开旁边房间的房门，透过镜面玻璃看着隔壁房间的李超。 黑桃q揉着山根摇头：“不知道是他本身脑子有问题，还是那个马三爷用药把他的脑子烧坏了，回答问题前言不搭后语，丝毫没有逻辑性。我甚至没办法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 “如果方片q在这里，事情就好办多了，她的读心术，比这些破烂仪器好用多了。”rose坐下来，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大口。 黑桃q略微惊讶的看着她，似乎感到有些不适应。 “别误会，咱们的感情没有突然升温，我只是突然感到口渴，又不想中毒而已。”rose的脸依旧是冷冰冰的。跟一个一向与自己不合而又浑身是毒的女人，最安全的水，自然是她准备自饮的。因为rose知道：黑桃q的毒，连她自己的消化系统都难以承受。 “我也从来没想过能够和你成为好闺蜜。不过，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我还没有蠢到给自己人下毒，做些仇者快的事情。” “哼，不用你提醒我！杰克的事，自然等回家后再解决。不过，这个家伙，可不是自己人。既然留着没用，还是尽快解决掉吧！”rose指着李超，眼看他一身邋遢的模样，不禁露出厌恶的表情。 “的确是没有什么大用。他甚至不知道，所谓的烈日杀手组织，不过是我们的一个分支而已。奇怪的是，我们驻地的长官，无论是之前的汉森，还是现在的彼得，从来没有和他们接触过，甚至，在汉森时期，还在暗地里阻碍他们的行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不必想这么多，这或许就是组织派我们来，将以前的残余全部清除的原因。”rose向来不喜欢做复杂的推理解迷题。 黑桃q却继续分析：“现在可以推断出的是，在烈日组织和马三爷合作之后，所有的行动都受到马三爷的掣肘，而我们真正的力量，则选择沉默下来。看来——找到彼得，才是关键。” rose微微皱眉：“彼得？这个家伙到现在还不现身，按照组织的规矩，我们有权当场格杀！” 黑桃q看着她，像看一个白痴一样：“大小姐，麻烦你认清现在的形势：一个马三爷，加上一个卓充，已经令我们损兵折将，焦头烂额。事到如今，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树敌呢？a市，与其他国家的那些城市不一样！我们在别的地方，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而在这里，神明不止我们，我们的敌人，有着超乎想象的实力，更是有难以预测的潜力。这种情况下，如果还不低下高贵的头颅，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rose被黑桃q的一番话震住了。仔细一想，她说得一点也没错，在此之前，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看似如同黄皮猴子一样低贱的东方人，居然有这么强大的能量。现在想来，天使组织谋划多年，专门针对中国的行动，居然没有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的成功！ “你是本次行动的指挥官，你制定方案即可，我们只管执行。不过，如果行动失败，你亲自去向王解释吧！”rose丢下一句狠话，悻悻然离开房间。 “亲自解释？”黑桃q苦笑一声，轻轻抚摸着茶杯上刚刚留下的口红印，“如果还有机会，我会的……” 轿车停在卓充所在小区的大门口，一个窈窕的身影静静站在夜色里。 “梦瑶？”卓充走下车，疑惑的喊了一声。 云梦瑶见到他，如飞跑上前来：“大家都有些担心，所以，我……就来看看。” “大家？小薇和文馨，她们都苏醒了？” 云梦瑶发现自己的谎言被轻易戳破，脸色一红，低声回答：“没有，不过，封姐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 卓充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谢谢你们，晚饭吃了吗？我请你！” 似乎几个小时的等待终于有了回报，云梦瑶的两只眼睛弯成两枚月牙。“哪家比较好吃？要不我们去逛小吃街吧，边走边吃……” 卓充感慨，似乎这么平凡简单的生活，离自己已经无比久远了，如今在云梦瑶可爱而无赖的表情下，才慢慢回归。 然而，背后的一句话，却令他再次感到紧张： “卓充，首长让我给你带句话：真正的黄雀，从来不轻易暴露自己的踪迹，你，一定要万分警惕……” 第169章 黄雀18 狭长的巷子内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烟火气息扑面而来，叫卖声不绝于耳。云梦瑶左手一把烤鱿鱼，右手一盒臭豆腐，吃得毫无形象可言。 “参加训练后，唯一的好处就是：怎么吃都不胖！”云梦瑶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同卓充说话。 卓充看了她一眼。炫彩的霓虹灯下，原本吹弹可破的娇嫩肌肤变得紧致凝练，眼神中多了几分坚韧，像一把锋利的匕首。 “回家吧。”他温柔说道。 “你这么快就吃饱了？稍等一下，我再去买一串烤面筋……”云梦瑶看着不远处的烧烤摊，口水都要流下来。 “不是的，梦瑶。回家吧，回去安心做你的大小姐。你的性格温柔贤淑，不要因为我，强行改变，自己活得疲惫不堪……” 云梦瑶停下脚步，任由来来往往的人群轻轻碰撞而无动于衷。 “所以，无论如何，我也无法变成小薇？”她的眼眶里闪着晶莹，神情变得失落忧伤。 “你不必委屈自己，你就是你，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云梦瑶，我不希望你去刻意变成别人。而且，我和小薇……” 一段手机铃声打断卓充的话。 “哦！瞧瞧我有多笨！”云梦瑶破涕为笑，掏出手机在他面前摇晃两下，“封姐还等着我回复呢，一想到吃，把正事都忘了……” 卓充无奈，看着故意岔开话题的云梦瑶，这次谈话只能无疾而终了。 放下手机的云梦瑶十分开心：“小薇和文馨都醒了，我们快去看看！” 杜家别墅。 走进熟悉的病房，一眼便看到杜小薇怒目圆瞪，双手插在胸前。与她对面的文馨和傅雅则面露愧疚，像极了犯错后被带到办公室的小学生。 卓充的心里咯噔一下，极为不好的预感瞬间流遍全身。 “封咏、傅雅！”杜小薇咬着牙说，“附庸风雅！这么简单的关联，我居然都没有想到！真是该死呀！”她说到“该死”的时候，两道如刀的目光刚好移到卓充的身上。 卓充感觉一阵寒风突然刮过来，冷彻透骨。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满脸堆笑解释说：“嗯，那个……我其实……” “是我不让他说的。”傅雅突然插话道：“小薇，你是个好女孩，我不想让你陷入未知的危险之中，只有你安全了，才有可能保全卓充的安全。” 众人听到后略感诧异。这些话，怎么听起来实在示弱和退让？ “哼！本大小姐什么时候用过二手货！”虽然嘴上依然倔强，杜小薇的语气明显缓和许多。 刚刚进门的云梦瑶瞪大美目：“啊？封姐，原来你就是卓充的……难怪凡是涉及到他的事，你都这么紧张……” “封咏是天使组织为我编造的假身份，你们以后还是叫我傅雅吧。” “天使组织，”卓充见终于有了说话的时机，急忙补充说，“据马三爷说，潜入a市的共有两个分支——烈焰组织和扑克牌组织本部人员。其中烈焰组织同马三爷合作，组成了本地的伪扑克牌组织，这个组织的主要任务是控制a市地下社会、腐化商人和官员。目前，已经被连根拔起。但是，真正的扑克牌组织，全部由异能者组成，目前仅仅是现身而已。如果说，伪扑克牌组织是从明面上破坏我们的平安稳定，那么，真正的扑克牌组织，其真正目的，更神秘，想必危害性也将更大。” “分析这么多，有什么用？”杜小薇大手一挥，“直接抓住一个问问不就行了？那个叫杰克的，一脸猪哥相，待本大小姐施个美人计……” 傅雅和卓充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就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杰克是傅伟的可能性，很大。 “不用这么冒险。”傅雅抬手看了眼时间，“应该有结果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杜小薇以为是保镖。 没想到一张陌生的笑脸从门缝里探出来。要说陌生，其实还是有过几面之缘。 来人姿态放得很低，半弓着身子向病房内的人示意问好：“老板好！师姐好！杜小姐，好久不见！哟，卓哥也在？有日子没见，卓哥越来越潇洒了……” 卓充打量了来人，又哭笑不得的望向傅雅：“你怎么把他也卷进来了？” “那什么……”杜小薇一脸激动，“你是那个……叫什么来着，怎么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叫我阿飞就行！” “对！吴倩的老公，菜场街的小混……那个，你怎么这身打扮呀？” 阿飞低头去看，咖啡色的呢绒大衣完好无损，里面的衬衫和领带也没有丝毫僭越。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古朴造型的烟斗，疑惑地问：“有什么不对吗？侦探不都这么穿吗？” 云梦瑶扶着额头：“你这是向所有路人宣布：看好了，我是个侦探，我来悄悄调查你们的秘密了！行了，这些都不是重点，封……那个，雅姐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阿飞没时间思考“封姐”什么时候变成“雅姐”这类高深的哲学问题，急忙转向云梦瑶：“回师姐的话，根据探测仪的反馈，他们应该藏在石佛沟里。” “石佛沟？”云梦瑶在脑中仔细回忆，“这个地名似乎在哪里听过。” 一旁的文馨突然开口：“石佛沟，在清凉山的深处，以前土匪的老巢，解放初期剿匪行动后就废弃了。近年来随着云家旅游项目的开发，才慢慢有了些人气，不过条件还是非常恶劣，三通都保证不了。” “文警官好记性！”阿飞立刻竖着大拇指送上一通马屁。 傅雅向卓充解释：“上次和黑桃十在密室遭遇时，我曾向他的体内植入过一个追踪器，平时处于休眠状态，特定时刻可以发射微弱信号。只不过，信号是一次性的，只能持续一周，而且覆盖范围有限。好在最近阿飞四处搜寻，总算找到了他的藏身处。” 杜小薇最是性急：“那还等什么？月黑风高杀人夜，文馨，赶紧叫上你的同事，锄奸惩恶呀！” 卓充摇摇头：“冯二喜说过，现在警察队伍里还有间谍，万一提前给他们通风报信，咱们就扑空了。而且，人多了未必有用，红桃q的闪电技能，是群攻。” 杜小薇冷静下来，想起自己中毒时的痛苦，忍不住哆嗦一下：“没错，还有那个蓝脸老女人，蛇蝎心肠，卑鄙下流！” 傅雅微笑着开口：“或许，我能提供一些帮助……” 第170章 黄雀19 深夜的南河公园凄凉荒芜，因施工烂尾遗留的建筑物自带鬼蜮效果，萧瑟的秋风吹过，尚未干透的地面透出浓浓寒意，吓得杜小薇紧紧依偎在卓充身旁。 “这里，我曾经来过，记忆中没这么萧条呀……”卓充想起追踪贺勇毅的情景来。 阿飞殷勤的在前头带路，他灵巧的越过横在面前的残垣断壁，向卓充、杜小薇和文馨解释：“前不久，扑克牌组织来过一次，当时我和师姐的功夫还不到家，只能暂时舍弃了之前的密室。那帮家伙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只能拿我们的密室撒气。”他将一扇破门从地面挪开，指着一个不起眼的洞口笑着说，“不过，那帮傻缺做梦都想不到，他们毁去的，只不过我们密室的第一层而已！” 卓充扭头问傅雅：“这个密室应该算是你的保命之地，怎么还会暴露位置？” 傅雅眼神复杂，如实告诉他：“马三爷曾经来过。” 众人都知道，马三爷与当地扑克牌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看来，他曾经也想借刀杀人。毕竟，不论是哪一方有损失，对马三爷的计划都有帮助。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对于枭雄来说，从来没有固定不变的朋友或敌人，唯有利益。 说话间，阿飞已经将洞口清理完成，众人的面前，赫然是一个仅容一人通过，斜向下走的甬道。 “对不住，这两天发电机坏了，路灯没办法工作，我先下去，用手机给你们引路。”阿飞说着径直钻进洞口。 卓充微微一笑，毫不犹豫的跟着向里走。身后的傅雅看到他的表情，自然知道他的心思。 “你猜的没错，我们的确还有别的入口，不是不信任你们，只是今天人有些多……” 卓充不以为意：“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做的很好。” 6人在地下甬道内盘桓了接近半小时，就在杜小薇抱怨是不是要在里面过年的时候，一扇一尺多厚的金属门缓缓打开，柔和的光芒透射出来，令习惯黑暗的众人一时间难以适应。 “乖乖，高科技呀！”杜小薇看着宽阔的大厅内摆放的各种见所未见的设备，情不自禁的赞叹起来。 “这些算什么，杜小姐，等你看到老板亲自设计的房间后，估计得找医生看下巴了。”阿飞满脸自豪。 卓充惊讶的小声问傅雅：“难道这里就是——x房间？” 对于这个多次听说，却从来无缘一见的神秘场所，卓充的心里也是充满向往。马三爷、扑克牌组织、米国军方，甚至包括冯二喜背后代表的那一方，都双眼通红的盯着x房间，恨不能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没想到，傅雅却摇摇头：“x房间的位置，只有我的老师汉森知道。他从来没有对我透露过它的位置信息，甚至，我都怀疑，x房间是不是真正存在，即便存在，也不一定在a市。” “那这里是？” “这里，可以说是米国军方z房间的复制品。这个地方，是我瞒着所有人，偷偷建立起来的，连汉森也不知道。” 杜小薇已经将大厅逛了一圈，她蹦蹦跳跳的回到两人面前，对傅雅竖起大拇指：“科幻电影里的超级实验室也就这个水平吧？有了它，咱还怕什么扑克牌呀？麻将来了都能捏碎！雅姐，你是不是早就给我打造了一套合身的装备？哪儿呢？这个时候就不要玩什么surprise啦……” 卓充无奈苦笑：“矜持！好歹是首富千金呢，我都丢不起这人！” 杜小薇委屈的撅起嘴，一个接一个指着众人细数：“这里面除了文馨必须穿警服，你们个个都有装备！文馨还能找分局领个防弹衣，我呢？怎么着，单单欺负我是吧？” 众人细想一下，还真是！ 傅雅干咳一声，拉起杜小薇的手：“这个情况，我感觉有必要解释一下：梦瑶和阿飞，是我为卓充挑选的帮手。当然，最初的候选人不止他们两个，后来在改造身体的环节中我才发现，越是内心对卓充充满好感的人，却容易通过改造。这种好感包含爱慕、敬佩、呵护等等没有任何利益的情感。他们两人坚持到最后，为他们配备必要的武器，是理所应当的。” “为什么是卓充？”杜小薇疑惑不解，“他是神仙吗？信他才能得永生？” “因为，所有的改造液，都是由卓充的血液和骨髓提炼合成的，里面包含他的基因和……能量。” 杜小薇惊讶的瞪着卓充，忍不住捶了他胸口一下：“你还真成神了？”随后她梗着脖子对傅雅叫嚷，“我也要改造！我比梦瑶和阿飞差哪样了？要说对卓充的好感，我……我……”杜小薇突然结巴起来。 傅雅神秘一笑，拉着杜小薇走向一旁，附耳说了一句悄悄话。 这下，杜小薇的脸直接红透了。她的眼神像做贼一样忽左忽右，就是不去看卓充。 “我……我不管！至少……给我一套刀枪不入的整备，这……没什么影响吧？” “杜小姐，放心吧，老板早就准备好了！你，最近没胖吧？要不然还得稍微改改腰……”阿飞嘴快，看到杜小薇委屈的模样，忍不住告诉她谜底。 “你才胖呢！要改也是往小了改！”杜小薇立刻变脸，拉着阿飞要去看她的定制装备。 傅雅望着俩活宝走进装备室，笑着对文馨说：“你也可以选一些装备，毕竟，我们接下来要对付的，是你平时根本无法遇到的敌人。” 事关生死，文馨也不客气，循着杜小薇和阿飞的足迹走进房间。 刚到门口，就见阿飞苦着脸向外走，嘴里还小声嘟囔：“穿个装备而已，又不用脱光，还把我轰出来！卸磨杀驴……”他随即想到杜小薇和卓充的关系，立刻将牢骚抛掷脑后，笑呵呵的来到傅雅跟前，“老板，咱们什么时候去揍那帮龟儿子？” 傅雅听了微微皱眉。 阿飞立刻掌嘴道歉：“又没忍住说脏话了！我改！师姐，那根戒尺在哪里？我自己执行家法……” 云梦瑶翻了个白眼：“早让你打断了，有本事直接上狼牙棒，拿根戒尺糊弄谁呢？” 傅雅径直走向另外一个方向，那里有几间单独隔离开的房间。“我还要做一项重要的实验。” 卓充猜测，傅雅的实验，一定和那个人有关—— 杰克！ 第171章 黄雀20 临近新年，山里迎来初雪。晶莹的雪粒缓缓而降，为山路铺上一层洁白，尚未沾染泥土，就被一阵卷地狂风挟裹着，洋洋洒洒飘向山涧。 平时寂静萧条的小山村逐渐有了生气，外出打工的汉子陆续归家，于是孩子们的手里有了新玩具，兜里塞满零食，招摇着在山路上跑来跑去。虽然对于山里人来说，元旦没有什么特殊意义，但是接下来的春节，则是每家每户都要隆重对待的日子。 一辆普普通通的小巴车缓缓行在山路上行进。 杜小薇难受的靠在卓充肩膀上，有气无力的冲旁边的驾驶员喊：“怎么还没到呀？我的亲娘咧！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当时是哪根筋搭错了，干嘛陪你们遭这份罪！” 阿飞身穿一件破旧的军大衣，脸上的红晕像在烈日下连续曝晒一个月似的。他一边谨慎驾驶一边小声回答：“杜小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上次就是这么来的，哪怕是这样，还差点被发现，小命差点交代在这穷山恶水之间。” “至少开点窗吧？不知道是谁的脚气味，别让本大小姐抓住，要不然……呕！” 卓充轻轻帮她按摩穴位太阳穴一边安慰：“忍一忍吧，行百里者半九十，费了这么大的劲，别因为一些小疏忽前功尽弃。再翻过两个山头，差不多就到了。” “我信你个鬼！前一个山头你就这样说！” 阿飞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急忙收敛住，将小巴车停靠在路边，扭着头大喊道：“石门村到了，哎，两位大哥，醒醒，下一站可就跑到b市的云龙山去了！” 两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急忙收拾，扛着大包小包下了车。 这一下，车上只剩下6个人。小巴车再次缓缓启动，向着云雾朦胧的深山进发。 “接下来，才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一定要当心！”傅雅解开臃肿的羽绒服，露出彰显妖娆身材的紧身衣来。 杜小薇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忍不住夸赞：“雅姐的身材，简直要逆天了，我看了都忍不住流下口水！”她转头打量了卓充一下，露出鄙夷的神色，“当初怎么会看上你？” “瞎了眼呗！”傅雅呵呵一笑，似乎丝毫不介意谈论之前的隐私。 “这事我有发言权！”阿飞显然是憋坏了，趁着车上没有外人，开始喋喋不休：“上学那会儿，心思比较单纯，好多人以为美女高高在上，不敢去追，结果就便宜了那些不要脸的……啊呸！卓哥，我不是说你不要脸，我说我自己呢，想当年，我和我家倩倩……算了，不说了……” 众人正想着怎么去安慰饱受丧妻之痛的阿飞，没想到车子猛然刹住了。 “奶奶的！又来这一出！”阿飞低声咒骂一句，随即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 一个头发凌乱，打扮得像个流浪汉的男人鬼鬼祟祟的从路旁的石头缝里钻出来，一脸谄笑的走向阿飞。 “二球，路上这块大石头，你放的？会死人的知不知道！”阿飞操着鼻音极重的地方话，指着流浪汉的鼻子骂。 流浪汉依然笑呵呵的，似乎阿飞说的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二哥，是要往哪里走？搭个顺风车嘛！” “你去哪里？” “就前面不远，佛脚窝，顺路的事。”流浪汉指着远方一片烟涛微茫处给阿飞看。 “我要是能看见，我是你大爷！”阿飞啐了一口唾沫，弯腰去挪动横在路中央的大石头。他极不耐烦的冲流浪汉吼道，“帮忙！不想上车了？” 流浪汉立刻屁颠屁颠的跑去帮忙。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障碍物清理掉。 流浪汉一只脚踏上车，立刻眼前一亮：“乖乖，这一车的女子，可真俊！你们是来拍电影的吧？” “实习的学生，非要找什么石佛。”阿飞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坐在驾驶位上喘着粗气恢复体力。 “那哪能找到？我们村祖祖辈辈不知道找了多少年，屁都没有！老祖宗嫌丢人，就说已经到石佛脚底下了，马上就能找到啦。佛脚窝的名字是这么来的！”流浪汉说话的语气阴阳怪气。 “我说，你个二球还走不走了？上车，关门！人家愿意花钱买罪受，关你个球事！”阿飞开始不耐烦起来。 流浪汉嘿嘿一笑，乖乖上了车，只是嘴里碎碎念着：“谁知道花钱买的是什么……” 小巴车继续上路，一路上颠簸起伏，回转盘旋，就在大家精神萎靡的时候，流浪汉睁开半眯着的眼睛，悄悄将手伸进破旧的棉袄里。 “还是暴露了！”卓充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切，叹了口气，大声向坐在后排的文馨喊，“动手！” “不用你说！”一直警惕的文馨早就跃跃欲试，一把将流浪汉按倒，反剪着双手绑住。 卓充快步上前，从他破旧的棉袄里掏出一部卫星电话。“说，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我没有。”流浪汉的半张嘴贴在车地板上，含糊不清的说，“是三哥交代了：从今天起，封路。硬要从这里过的，就……” “就怎么样？”杜小薇恶狠狠的问道。 “还用说吗？灭口呗！”阿飞果然熟悉他们的路数，一边开车一边插话。 “封路？为什么是今天？”卓充突然有种被叛徒出卖的不好预感。 “我哪里知道？我就是个放风的小喽啰，三哥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你们的老窝在哪里？”傅雅问道。 “就在佛脚窝。我以为你们必死无疑，没必要花心思编排。” 杜小薇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带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卓充翻看着卫星电话，微微摇头道：“不必了，想必老虎都已经出窝了。” 话音刚落，小巴车一个急停，众人被摇晃的差点跌倒。 “死阿飞，我忍你一路了，什么破车技！”杜小薇满脸怒气。 阿飞一脸抱歉的看了众人一眼，然后指着前方不远处说道：“恐怕不只有老虎……” 狭窄的羊肠小道上，前后停着两辆手扶拖拉机，拖斗里坐满了凶神恶煞的汉子。更要命的是，每个汉子手里，都端着一把双管猎枪。 的确不只有老虎，猎人也出动了。 杜小薇忍不住吐槽：“没想到，都这年代了，深山老林里还有游击队……” 第172章 黄雀21 寒风悲号，剑拔弩张。 二十五个汉子利用手扶拖拉机和山体作为掩体，一个个探头探脑的望着对面不远处的小巴车，二十五把猎枪黝黑的洞口更是齐齐对准小巴车的车窗，令人感到死亡正在慢慢逼近。 流浪汉努力抬起头，突然变得无比嚣张：“嘿嘿，现在知道花钱买的什么了吧？我不管你们究竟是谁，走到这里就是死路一条！乖乖把我放了，说不定……” 阿飞听得心烦，走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你是不是傻？你现在是跟我们在一起的，我们都死了，你能活？那子弹是你爹还是你妈，还会躲着你？” “你把我放下车，我替你们求情！”流浪汉想了想，语气稍微缓和。 “你呀，这叫不见棺材不落泪！好！”阿飞揪着流浪汉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起来，吓得流浪汉对着“天生神力”的阿飞生不出丝毫反抗之心。“我满足你的遗愿！” 车门被猛地拉开，阿飞像拎小鸡一样，在对面众人的诧异目光中走到小巴车正前方。 “三哥，三哥！救我！我把他们引来了！”流浪汉见到对面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突然在半空中手舞足蹈起来。 被称作三哥的男人眯着眼瞄了几次，始终没有把握将阿飞一击毙命。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大声喊道：“尕娃，三哥佩服你是条汉子！你放心，以后，你爹就是我——亲哥！你娘就是我嫂子，你妹子就是我——干妹妹！有我一口吃的……” 阿飞听得一愣一愣的，用同情的语气对尕娃说：“瞧见没？这是要把你当弃子扔掉了！不过，这辈分是怎么论的，我怎么理不清楚呢……” “奶奶的王八羔子，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到现在还惦记我妹妹！”尕娃突然咬牙切齿的小声嘟囔，不过他转念一想，立刻大声喊道，“三哥，我妹妹最听我的话，你把我救下来，咱们自家人的事，都好说！” 阿飞忍不住嘴角抽动，妈的，没一个好东西！ “兄弟们，老板下了死命令，不能放一个人进山，要不然，他的手段……”三哥说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环顾其他人，也是个个面露惊恐。 “三哥，干了，回去我们什么也不说！”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充当起狗头军师，立刻帮着三哥摇旗呐喊。 “干了！”“干了！”“干他娘的！”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来。 不只是阿飞，连他手里的尕娃都感到气氛有些紧张，眼看就要硝烟四起。 “大哥，爷爷！”尕娃面如土色的冲阿飞一阵乱叫，“咱回车里去吧！他们拿的是土猎枪，打不透车皮。放心，我不跑了，打死我都不跑了！” “你个怂包！”阿飞迅速跑到车门口，一把将尕娃扔回车内，自己却一脸狠相，大叫着冲向对面。一看那模样，就是经历过无数巷战的资深混混。 “奶奶的，居然遇上个不怕死的，开枪！”三哥一声令下，二十五把猎枪齐齐对准奔跑中的阿飞发射。一时间，无数弹丸纷纷冲出枪口，分散在空中，将阿飞所有的路线都封死。 “可别让我失望呀！”阿飞嘴里嘟囔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举起胳膊挡住面孔，却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 瞬息之间，散乱的弹丸不仅打在阿飞身上，连身后的小巴车也没能幸免。一阵噼噼叭叭和玻璃碎裂的声音过后，原本就破旧的小巴车早已千疮百孔，挡风玻璃碎了一地。 “呜呜呜——真疼！”阿飞像只猴子一样跳来跳去，双手在周身上下不停揉搓，但是却不见一滴血滴落下来。 众人看得疑惑不解。 “三哥，它里面的黑衣服有问题！”贼眉鼠眼指着军大衣已经破烂不堪的阿飞说。 果然！ 阿飞扔掉军大衣，仔细检查了身上的装备，终于松了口气：“还好，就是缓冲性能还差了些！” “继续打！我就不信他的衣服是铁做的！没看到他也会疼吗？打不死他也疼死他！”三哥果然比其他人老道，立刻看出端倪来。 “老杂毛，没想到你这么阴！”阿飞这些慌张起来，开始在众人面前蛇形走位，但是不知怎么，就是不肯退到小巴车上去。 又是一轮弹丸飞射。阿飞无奈，只好背对着众人蹲在地上，死死抱住脑袋。 “比以前让人拿铁棍轮番打还疼！”阿飞的眼泪都下来了，依然背对着众人，扯着嗓子大喊：“好了没？不行就换个战术！不能每次都让我挨揍呀！” 一个娇柔的声音突然从三哥后方响起：“可以了！”阿飞听得犹如天籁之音，忍不住流下激动的泪水！ 不只是阿飞听到了，三哥一方的人全都惊诧起来。不等他们回头去查看声音来源，一道火舌突然自后方吐出，摇摆着扑向每一个人。这群人正蹲在地上，撅着屁股向阿飞开枪呢，哪里有暇顾及后方，直到屁股和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痛楚，才大叫着从地上爬起来，哭爹喊娘的躲避。 一时间哀声遍野，二十五个汉子身上着着火在地上翻滚。幸好地面上覆盖了一层薄雪，才将火势扼杀。三哥忍痛向后一看，只见一位身材苗条的美女，手握一根金属管子，管口还在肆意喷吐火舌。 “饶命！姑奶奶饶命，我们投降！快把枪扔掉！” 其实，不用三哥吩咐，其他人早就在地上打了无数个滚，哪里还顾得上猎枪在哪里？ 阿飞从地上站起身来，趾高气昂的走到三哥身边，狠狠朝着他的大腿踢了两脚：“怎么样？小爷这招叫抛砖引玉！不对，怎么感觉自己不是什么好鸟……” 云梦瑶熄灭了手中的火，快步走到他身边：“别咬文嚼字了，赶紧把这些处理了，一群阿猫阿狗而已，不值得耽搁时间。” “师姐，全给我呀？你怎么不处理？”阿飞正要抱怨，瞥见地上众人的狼狈像，立刻恍然大悟。 原来，山里人穿的都是棉衣，在火焰的肆虐下，所有人的后背和屁股全都暴露在空气中，一个个狼狈不堪。但是，不得不称赞一下云梦瑶的控火力度，居然没有造成一个重伤。 卓充等人从小巴车上走下来，忍不住对着云梦瑶鼓起掌来。 “可以呀，小妞，身法居然这么快，还能沿着山壁绕到敌人后方！”杜小薇搂着云梦瑶夸赞。 尕娃的手依然被反绑着，他瞪直了眼睛，咽了下口水，立刻叫起来：“各位爷爷奶奶们，我不跑了，我带路！” 第173章 黄雀22 小巴车算是报废了，幸好两辆手扶拖拉机完好无损。6人分成两拨蹲在拖斗中间，身边围着一群衣衫褴褛，汗臭熏鼻的汉子。其他人都捏着鼻子努力隐忍，只有杜小薇掐着卓充的胳膊发脾气：“破小巴也就算了，起码还能挡个风！这算什么？本小姐今天真是开眼了！” 卓充忍痛安慰：“凡事往好了想，你之前不是想开窗吗？现在多好，全景天窗……” “得了吧，”杜小薇翻着白眼扫视一圈，“还不如那臭脚丫子味呢！” 由于战斗结束的令人措手不及，没有丝毫消息泄露，接下来的路途虽然颠簸，却不坎坷。如此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天色逐渐昏暗下来。 “老板，你们要找的人就在河对岸，我们没有资格过去。”尕娃小心翼翼的向卓充介绍，生怕哪个字用得不恰当，招来旁边一直皱着眉的姑奶奶一顿削。 卓充透过人群之间的缝隙观察，发现拖拉机停在一片平整的空地上，身后是零零散散的几户房屋，面前则是一条散乱着鹅卵石的河床，如今是枯水期，河床上只存了一些小水洼，大部分地方都是干的。河岸是一个缓坡，连接着一座崔嵬高峻石山。雪粒飒飒而落，映衬的那黝黑的石山，如张着獠牙的恶鬼一般。 尕娃畏畏缩缩的伸出手指指向石山的山底处：“顺着一条小道，那儿有一个洞口，我小时候去过，当时还只是一个被炸药炸开的浅洞，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不好说。” “看来有戏。”杜小薇眯着眼睛努力向尕娃指的方向望去，“那个洞，八成是当年的土匪窝，现在被他们利用起来了。” 被火灼伤的汉子们默默下了车，一个个变成乖宝宝，毫不声张的各自回家，现场只剩下卓充6人。 阿飞性子最急，用力朝自己胸口一拍，身上原本纯黑色的紧身衣逐渐变浅，不多时就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像野外作战的吉利服一般。他脚下发力，身体敏捷如猎豹，迅速向石山进发。 其余人见了，也是如法炮制，选择各自路线迅速跟上。 洞口森然，如野兽的血盆大口大张着。6人在里面绕了一圈。阿飞摇头，小声说道：“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浅洞，被废弃很久了。” 云梦瑶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早就让你抽空学习一下。”说着她从暗兜里掏出一个有着小巧显示屏的设备。 “根据回波分析，这座山，有一部分，是空的！位置就在……” 她拿着仪器徘徊起来，最后竟然走出洞口，慢慢绕到山体的另一侧。 “这里面有一个隐蔽的空间，接下来看你了。”她微笑着对卓充说。 卓充摸着下巴仔细观察起来。得益于一场初雪，他很快便发现一块石头有被人触摸的痕迹，缓缓将它挪向一旁。一个科技感十足的电子屏呈现出来。 “麻烦了，这是指纹锁，需要一个人的5个指纹完全符合，才能开启，否则，就只能把门炸开。”卓充愁眉苦脸。 傅雅却走上前：“我来试试，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 她将整个右手紧紧贴在电子屏上。卓充注意到，她的5个手指上，都戴着透明的指套。一阵沉闷的摩擦声响起，旁边原本毫不起眼的石壁缓缓下沉，露出一个幽深的通道来。 “果然如此！”傅雅惊喜异常，率先迈入。 山顶的隐蔽处，被人很是奢侈的掏出一个平台来，边缘处拜访了许多太阳能设施，稍微靠里的空间则用透明玻璃罩起来，里面温度宜人，靠近玻璃的地方摆了一个圆形餐桌，桌上放着香气扑鼻的各类糕点。 杰瑞端着咖啡，面色平稳：“他们已经闯进来了，咱们不做点什么吗？” “正好可以一网打尽。山下那帮没用的废物！我就知道，卑贱的东方人是靠不住的。”rose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小蛋糕，放入口中慢慢品尝，似乎没有看到一旁杰克缓缓皱起的眉头。 “如果方片j没有死的话，我们还能主动出击，现在……”黑桃q的脸色阴沉。12人中，她和方片j的关系最好，与其他人却是若即若离，如今故友已逝，她有一种独木难支的颓败感。 她是迫不得已奉命而来，环顾其余几个人呢？rose身为王的掌上明珠，嗜杀成性而又傲慢骄横，前来镀金的成分居多，杰瑞是rose的亲弟弟，典型的护姐狂魔。而杰克，这个一直以来表现得沾花惹草放荡不羁的年轻人，此刻倒真让她有些看不透了…… 在距离山顶尚远的一个平台上，阿飞喘着粗气，弯腰扶着一个盘旋而上的楼梯。他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忍不住撇了撇嘴，又向下看看自己刚刚征服过的旅途，忍不住叹息：“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会在荒山里爬楼梯，还尼玛是欧式的！” 平台上摆着一些健身器具，阿飞正纳闷呢，冷不防一个实心的哑铃横飞过来，擦着他的耳朵砸到身后的楼梯上，发出震耳的响声。要不是他一直刻苦训练产生的本能反应，估计自己的脑袋已经开花了。 还没出声喝斥，一只军靴飞速朝着他的面孔袭来。 阿飞立刻面如死灰，正琢磨自己够不够烈士标准埋进陵园呢，又一只脚从他侧面穿插过来，挡住那必杀的一脚，两股狂风吹得他脸庞生疼。 卓充退了一步，差点闪下楼梯。“愣什么呢？这可是个杀神，没感情的！” 魏有德一副呆滞的目光盯着阿飞，抬手又是一拳，毫无花哨，直来直往，杀伤力惊人。 阿飞这才缓过神来，就地一滚，躲过魏有德的杀招，迅速返回云梦瑶和傅雅身边。卓充则毫不犹豫的挺身而上，与战斗机器魏有德战作一团。两人从楼梯口一只辗转到健身区，一路上挡路的沙袋、木人桩、史密斯架、罗马椅等全都遭了殃。这两人，一个拳重如铁，一个动若脱兔，一时间倒是势均力敌。 突然，卓充旁边的一道隐形门迅速打开，一个身影猛然冲出来，一脚将他踢飞。 杜小薇一个箭步跑到卓充身边，焦急的查看他的伤势。其他人则迅速跑到他俩身前，摆开架势防御对面的两个高手。 “最讨厌你们这些人！自己不努力，凭借着一些改造药水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凭什么？我们这种一直努力活着的人，比你们强一万倍！”后来的壮汉十分不屑的对他们喊道。 “黑桃十李超，”卓充缓缓站起身来，郑重对他说，“努力，不一定就是对的，首先，你要看清前方的路通往何处。夜以继日的奔向深渊，还不如就此悬崖勒马。” 第174章 黄雀23 人一旦有了思维定势，便会形成独特的意识偏见。此时的李超，心中满是痛恨不公的愤懑，哪里听得进去卓充的劝告？ “魏有德，杀光他们！”他一面指挥毫无感情的魏有德，一面稍稍退后，全身绷紧，准备趁着众人出现纰漏的时候，迅速发动致命一击。 “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杜小薇咬着牙狠狠地说，“冲锋陷阵的活交给别人，自己却在一旁捡功劳，你和你口中讨厌的那类人，有什么区别？” “是呀！”李超嘿嘿一笑，“我也很鄙视现在的自己，可是，我沦落到这种地步，是谁造成的？！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阶级！你们杀死了我妈！你们抢走了我的房子！你们逼走了我的女朋友！我现在一无所有，还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就在李超咆哮着表达自己的愤世情绪时，魏有德已经大步走到卓充面前，依旧是直来直往的一拳轰向他的面门。卓充不敢小觑，打起精神全心对抗，一旁的云梦瑶见状，也赶上前来协助。 一旁的杜小薇忍不住自言自语：“这丫头怎么越来越随我了？讨人喜欢！”她见魏有德身边已经没有可以施展拳脚的位置，指着一旁鬼鬼祟祟的李超大喊，“往哪儿看呢？姑奶奶在这里！刚换上的装备，就拿你练手了！” 出于对傅雅的信任，杜小薇想也不想，朝着李超横冲直撞过去。一旁的傅雅想伸手去拉，却抓了个空。还没等她缩回手，杜小薇的身体便飞回原地，只不过这一次是侧卧在地面上，整个人弓成一只大虾的形状。 “该死的，这货肯定注射了药水了！怎么会这么快！”杜小薇的脸憋得通红，忍着痛为自己的失败找理由。 傅雅无奈摇头，身为黑桃十，李超怎么可能没有被改造过？杜小薇这位大小姐，还是太天真，被他几句话轻而易举的骗了！其实不止李超，那个精神恍惚的魏有德，也是比上一次见面强悍了许多，其中的原因不言而喻。 看到杜小薇吃了一个大亏，阿飞的眼睛立刻变得通红，大吼一声，如同发疯的豹子一样扑向李超。傅雅也是迅速绕过地上的杜小薇，同阿飞一前一后袭向李超。 原本不怎么宽敞的健身区，因为两处打斗更是凌乱不堪，不时有残破的健身器件横飞出去，更夸张的是，一对二的阵型也不是很固定，阿飞挪到魏有德背后的时候，会抽冷子偷袭一两招，李超在经过卓充身旁时，也会毫不犹豫的下黑手。拳脚相交声、器械断裂声、痛呼声、低骂声不绝于耳，场面一度混乱不堪，看得一旁的杜小薇眼花缭乱，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帮忙。 终于，在两个身影跌飞到墙边后，嵌在魏有德耳朵内的袖珍耳机里似乎传来一阵声音，原本还想爬起来与卓充拼命的他像是得了圣旨，毫不犹豫的沿着旋转楼梯向上跑去。李超见状，也好不恋战，匆匆跟上。 “别让他们跑了！”杜小薇指着两人的背影大喊。傅雅抬起手，左腕上的手表突然翻开盖，一枚小巧玲珑的钢针急速奔向跑在前头的魏有德，却只是射在他的手臂上，没有造成致命伤害。当她再次想瞄准李超时，两人却迅速拐了个弯，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这下好了，等他们和那几个变态汇合后，咱们更难对付了！”杜小薇拍拍屁股站起身来，惋惜着摇头。 卓充走到她面前，一边检查她的身体一边安慰：“这两个是浸淫横练功夫多年的绝顶高手，一时间制服不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那几个人，论起功夫来，比他们差多了！” “可是，他们有异能……” “咱们也有！”卓充信心十足的冲她笑了一下，“而且，魏有德和李超，一个迷茫人，一个可怜人，我面对他们，的确很难下死手，但是，对于闯进家门的外国人，就另当别论了！” 6人小心翼翼的登上了山顶，发现黑桃q等人早已在那里等候着，之前遭遇的魏有德和李超，则恭恭敬敬的站在4人身后。 “从来没有遇到这么着急来送死的！”黑桃q冷笑一声，指着傅雅问道，“之所以留你到现在，就是想打听一件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或不知道，都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傅雅说得斩钉截铁。 “等到她感受到死亡的恐惧，自然什么都说了！”杰瑞冷哼一声，自黑桃q身旁走出，身体周围突然生出三道旋风，他的身体似乎渐渐与旋风融为一体，倏的一下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三道旋风急速向傅雅、卓充和杜小薇移动。看来，在杰瑞的心里，对这三人的敌意是最大的。 如同闪电一般，旋风便吹到三人面前，虽然眼睛无法捕捉到，卓充的心中生出一道警觉，他的脚步快速移动，险之又险的避过杰瑞的黑色匕首，却惊讶的发现，杰瑞只是从他身旁路过，下一个目标居然是他右侧的傅雅。 卓充急忙回身去救，但杰瑞的速度实在太快，实在无法拦住。而且，在他回身的刹那，原本蓄势待发的魏有德和李超似乎同时发现他的破绽，脚下一蹬，弹射而起，一左一右的攻向卓充的肋间。 眼看傅雅就要被生擒，一道火舌突然自她身边出现，恰恰挡住杰瑞伸出的右手。杰瑞转头一看，只见云梦瑶伸出一只手臂，袖口中不知安装了什么装置，正在源源不断的喷射炙热的火焰。 “嘿嘿！你们，还是太慢了！也太蠢了！”杰瑞似乎早就预料到众人的反应，在傅雅的身前划过一道弧线，竟然直奔杜小薇而去。可怜杜小薇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脸茫然，完全不知怎么才能避过。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挡在她的前面。杰瑞的匕首在杜小薇的脖颈位置划过，原本胜券在握的神情逐渐变得不可思议起来，他明显感觉到匕首划过了什么东西，但那种时有时无的触感，绝对不是柔嫩的肌肤！ 阿飞笑嘻嘻的转过头，对杜小薇说：“你不是一直好奇我有什么异能吗？这下知道了？” 杜小薇看着阿飞脸部和脖子处不断流动的沙砾状物体，瞠目着竖起大拇指：“不死的沙人！你牛！” 第175章 黄雀24 这一边，卓充被魏有德和李超死死缠住，拳来脚往劲风四起，一时间无暇顾及其他。另一边，杰瑞的旋风仍旧在阿飞和傅雅身边来回盘旋，他的匕首更是神出鬼没，如同变魔术一般，总是在意想不到的位置出现。阿飞仗着自己独特的身体硬撑，云梦瑶则手忙脚乱的疲于应付，有一次竟然差点上了杰瑞的当，对着阿飞的方向喷出一道火舌。 “瞧瞧他们培养出来的超能战士，实在是不堪入目！”rose看得心怀大畅，悠闲的对一旁密切注视战场的黑桃q和杰克说笑。 “相比于万里挑一的我们，”黑桃q中肯的评价道，“他们的数字基础太弱，没有千千万万的牺牲，哪里能选拔出真正的强者？” 黑桃q的双目斜乜，看着旁边似乎犹豫不决的杰克，突然生出几丝不安的情绪。 “是该结束了！用他们的古语说，擒贼先擒王！”黑桃q双眼微眯，猛然张开双手。两道幽蓝的气柱迅速喷发，一道径直奔向毫无察觉的傅雅，另一道，居然袭向一直警惕着的文馨。在她看来，这个隐忍不发的女警，将会是一个潜在的巨大威胁，必要先除之才能安心。 “我来！”文馨突然向前跨出一步，身后的背包中伸出两个粗管，随着马达声响起，两股强劲的气流迎着气柱吹过去。原来，文馨选择的秘密武器，是专门用来对付毒气的。 眼看幽蓝气体被吹散，反而向着黑桃q的一方弥漫，杰瑞冷哼一声：“论起吹风来，我是祖宗！”只见他的身影迅速消失，与之相随的两道旋风也戛然而止，下一时刻，突然出现在幽蓝气体混乱的地方，席卷着毒气再次向傅雅和文馨攻去。 直吹气流对上旋风，立刻感觉吃力起来。文馨的双手紧攥管口，似乎举着千钧巨石一样费力。“坚持住！”她在心底默念，“只要坚持十分钟，他们的异能时效就会过去！” 但是，眼看着毒气正在一步步逼近，文馨逐渐不安起来，照这样的速度，哪里用得着十分钟，恐怕不用三分钟，毒气就会将他们这一拨人笼罩在其中。 就在众人的目光集中在半空中飘摇不定的毒气上时，黑桃q却轻蔑一笑，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道：“一群跳梁小丑，难道以为只有你们有道具？”她妖艳的柳腰微微晃动，几枚如牛毛般钢针无声无息地射出来，流星似的奔向对面的几人。 眼看就要成功，黑桃q不免心中得意起来，脑海中浮现出如何折磨他们的画面，却见傅雅的手中出现几枚黑色金属球，她没有时间瞄准钢针，手掌一翻，犹如天女散花一般，金属球便漫无目的地散在身前。黑桃q正要嘲笑一番，却看到一副不可思议的画面。原来那些金属球迅速爆开，却不是化作碎片四散而去，而是迅速扩张成一块四四方方的黑布。几张黑布在空中连接在一起，将众人的正前方遮蔽的密不透风，几枚钢针刺在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黑布上，全部镶嵌在其中，随着黑布缓缓飘落到地板上。 “哼！果然是有备而来。不过，你身上能有几颗金属球？我的钢针，则是源源不断！”黑桃q虽然惊讶，却方寸未乱。 傅雅一方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虽然这一次金属球大显神威，但却只能被动防守，谁能保证下一次会不会漏掉一两枚毒针？对于这个满脸笑意却心如蛇蝎的女人，已经经历过一次的杜小薇和文馨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傅伟！你还没有记起来我是谁吗？”傅雅突然转向杰克大喊，“我是你的双胞胎姐姐！我们从小相依为命，我不信你会把我忘了！虽然你的容貌变了，记忆丢了，但是刻进骨子里的经历，总会遗留下来一些。好好想想，别再助纣为虐了！” 杰克仍旧是一脸茫然，如同一根木头般伫立在当场，既不对傅雅他们展开攻击，也不出手相助。 “白鹤亮翅！”卓充突然使出一招太极招式化解魏有德的鞭腿，向着杰克的方向大喊，“还记得这招吗？你说它会导致下盘不稳，中门大开，像花架子一样。” 杰克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顺着卓充的提醒细细回忆。 “还有这招少林裂心掌！”卓充辗转腾挪，一掌拍在李超的胸口处，“还是你教给我的，你说这招太过慈悲，如果正对心脉处使用旋劲，则可以一掌毙命！” 被卓充一掌击倒在地的李超听在耳中，慌忙在自己胸口抚摸一番，发现自己还能自由呼吸，才放下心来。 卓充也没讨得好来，为了强行演示武术套路，他的手掌刚刚碰到李超，便被一旁的魏有德觑见空隙，一拳击在左肩上，直接向一旁横飞过去。 “这个呆木头！下手太狠了！”卓充从地上爬起，晃动了下左臂，顿时感到一阵麻木，肩膀处的血液似乎都流通不畅了。 “再看看这招昆仑龙潭腿！”卓充依旧没有放弃，双脚一蹬，整个人跃起到半空中，两腿如剪刀般张开，分别闪电攻向不同方向袭来的魏有德和李超。 “实在是——太吵了！”原本计划继续攻击傅雅等人的黑桃q被卓充吵得心烦意乱，两手伸向背后，瞬间掏出两枚回旋镖来，毋庸置疑，镖身上涂着幽蓝的剧毒。 两手奋力一甩，回旋镖划破空气，发出微弱的哨声，沿着难以捉摸的弧度飞向卓充的身后。 “当心！”远处的杜小薇被阿飞护在身后，却不甘心的探出脑袋。当看到卓充被前后夹击时，忍不住惊呼一声。如果不是阿飞，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冲上前，哪怕用身体来挡住飞镖也心甘情愿。 虽然感觉到身后的危险逼近，卓充却是有苦难言。能够堪堪抵挡住魏有德和李超的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已经是他超常发挥的极限了，哪里还有心力去顾及身后？而其他人，则被黑桃q的毒气阻隔，一时间也无法提供有效的帮助。 就在卓充准备硬抗回旋镖的时候，一旁的魏有德突然毫无征兆的倒飞而去，庞大的身躯将几人原本惬意吃茶点的桌椅撞得破碎不堪。而卓充的身体，则被一股凭空而来的大力带离，翻滚着移到一旁。两枚已经触及他后背衣服的回旋镖则扑了个空，齐齐飞向正前方的李超。惊慌失措的李超避无可避，仓惶之下只是本能的偏了一下头。 只听得一声惨叫，原本失去一右左耳的李超，捂着左耳部位在地上翻滚，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滩黑血和一半左耳耳廓。 卓充不去看悲惨的李超，反而望向他身旁的空气。“傅伟，你想起来了？”他欣喜欢呼。 杰克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他的眼前。 “虽然不知道你这个神经病为什么像猴一样耍了半天，”杰克盯着一脸慌张的杜小薇，缓缓说道，“我还是感觉不能让你就这么窝囊的死去。” 第176章 黄雀25 “我怎么说的来着？”杰瑞回头看着自己的姐姐rose，“卑贱的东方人不值得信任！早就该把他像一只臭虫一样踩死！” rose的双眼几乎冒出火来，她死死盯着杰克，咆哮道：“你闹够了没有？不要以为我会对你一味忍让，赶紧杀了那个劣等男人，然后滚回来！” 杰克却丝毫不惧，他特地站到卓充身旁，一脸玩味的说道：“咱们俩的身高、体型都很接近，眼睛也很相似，不知道我在整容前，是不是也长你这样？嗯，或许你说的没错，我就是那个什么伟也说不定……” 卓充开心地笑笑：“还有一点：你耍贱的时候也和他一模一样。” “耍剑？”杰克一脸疑惑，“你怎么知道我会耍——混蛋，你在骂我？” “够了！”黑桃q一脸厌恶，“黑桃j，早就料到你会变节，正好借此机会，将你们赶尽杀绝！”话音刚落，只见她的身后突然伸出8只金属管，管口反射着幽蓝色的金属光芒，显然全部都涂着其特有的剧毒。与此同时，身旁只有两道旋风的杰瑞低吼一声，身周凭空又多出4道旋风来，而且每道旋风的风速都加大了许多，大厅内顿时如同鬼哭狼嚎一般，不少重量轻的装饰品剧烈晃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卷进狂舞的劲风里。傅雅等靠近旋风的人急忙手拉手围作一团，才将将稳住身形。 “难怪之前打得软绵绵的，原来是在等着我呢！”杰克嘲弄一声，身体开始逐渐透明起来。 “哼，没用的。你的异能，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才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如今在场的人，谁不知道你会隐身？”黑桃q丝毫不以为意，双臂张开，然后猛地向前合拢。 无数的毒针从金属管中喷射而出，如同出巢的毒蜂一般飞向傅雅、文馨、云梦瑶、阿飞和他身后的杜小薇。黑桃q并没有厚此薄彼，另有两个金属管，则对准卓充和杰克的方向，喷出两团浓密的毒烟。 “老巫女，你居然一点旧情也不顾！”杰克脸色大变，倏的不见了踪影。卓充见状，知道这浓烟比毒针还要恐怖，也慌忙捏了鼻子向一旁躲避。一同逃跑的，还有躲在角落的黑桃十李超。只有躺在地上的魏有德，不知什么原因昏迷了过去，任凭毒烟向他身旁蔓延而纹丝不动。 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原来是傅雅不知何时撑起一把透明的伞，看似脆弱不堪的伞却将毒针全部挡落在地。其他人则早早躲在傅雅身后，没有受到一丝伤害。黑桃q似乎早就预料到，一点也不惊讶。她转头去看卓充和杰克的方向。浓烟逐渐散去，杰克果然不见踪影，令她微微惊奇的是，卓充居然也不见了！只有一个双腿瘫软的李超，仍然强撑着向窗口努力爬去。 耗费了无数的毒针毒烟，居然没有丝毫成效，黑桃q的金属管中再次喷出更为浓烈的幽蓝色毒烟来。与此同时，杰瑞制造的两道旋风移动到她的身边，席卷住毒烟，瞬间变成两道形状恐怖的幽蓝色气柱，快速向着傅雅等人的方向飞驰。 “他们的异能，相辅相成，实在是太强了！”傅雅忍不住叹道。她手中的伞已经被吹得摇摇晃晃，几乎把持不住，退一步说，即便是有了这把伞，也挡不住无孔不入的疾风，被毒烟包围，只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直隐藏在旋风里的杰瑞突然一声惨叫，吐着血横飞到墙壁上，失去操控的旋风瞬间紊乱，在大厅内胡乱游走，席卷着茶杯、枕头、花瓶等物品，现场变得一片狼藉起来。 空气中露出一张挂着诡笑的脸庞：“嘿嘿，行动再快，也是有迹可循的！”说完，杰克再次消失不见。 “杰克！你敢伤我弟弟！”一声厉喊响彻整个大厅。rose满脸狰狞，满头黑色长发缓缓倒竖，几乎能够触及天花板。只见她往嘴里灌了一瓶血红色的药水，瞬间，皮肤下面犹如蠕虫般涌动起来，隐隐约约发出电流的声音，整个人变得无比恐怖。 突然，大厅内的墙壁里、沙发下面、还有一些隐蔽的空间处，飞出无数金属物品，有飞刀，有细针，有边缘锋利的圆盘，也有笨重的金属块。所有物品从四面八方飞到半空中，突然被人灌注了生气，一个个变得暴躁不安，一部分飞速向着傅雅等人袭去，还有一部分则看似漫无目的地在半空中乱飞乱撞，所有人都明白，rose是想将隐身的杰克逼出来。 “撑起伞盾！”随着傅雅一声大喊，每个人的手中都多了一把透明的伞，大家自觉用伞盾围成一个半球面，所有人都躲在半球内，看起来牢不可摧。 “哼！还用这一招？难道忘了我的异能是什么了？”rose讥笑着，双手持续发力，操控着更多的金属物品砸向伞盾。 突然，举着伞盾的杜小薇像是被毒针刺了一下，她“哎呀”一声松开伞柄：“我被刺到了！” “不是刺！”傅雅等人也被迫松开伞柄，“是电！所有的金属物上都带着电！这下麻烦了。” 原本坚不可摧的防御网瞬间被击破，巨大的力道把没有手握的伞盾打得七零八落，众人的身形很快便暴露出来。虽然身上穿着能够抵御子弹的装备，但是被数之不尽的带电金属物不停歇的攻击着，众人渐渐力竭，开始疲惫不堪。 “你！”rose指着杜小薇咬牙切齿，“既然杰克不愿意出来受死，我就把他最在意的女人撕成碎片，让他生不如死！”她的五指张开，然后猛然握紧。随着她的动作，原本漂浮在杜小薇头顶上的诸多金属物似乎得到一个坚决的命令，齐齐向她砸下去。 “红桃q，我也助你一臂之力！”黑桃q呵呵一笑，一股水柱洒向半空。如同洪流狂舞的金属物经过洗礼，一个个反射出幽蓝的光泽，令人心惊胆战。 原本为了保护杜小薇，众人将她护在身后，突发变故，所有人都变得措手不及，就连杜小薇本人，失去伞盾之后，也只能苦笑着抱住头，祈祷身上的装备足够坚韧，可以保得她一条小命。 “不——”与此同时，两个身影同时从空无处现身。所不同的是，其中一个闪电般向杜小薇的方向奔去，而另一个则紧闭双眼，双手对准杜小薇的上方，不知道在做什么。 砸向杜小薇的有毒金属物似乎受到某种无形的阻力，速度逐渐减弱，但却仍然下落着。也多亏了这无形的阻力，使得那个扑向杜小薇的身影终于提前赶到，毫不犹豫地扑到她的上方，将她紧紧护在身下。 几根金针落在他的背上，幸好速度不快，没有刺穿黑色紧身衣。却有两把飞刀划破他的脸庞，幽蓝色的毒液迅速钻进肌肤，顺着血液遍布他的面部。 他大叫一声，迅速昏死过去。在最后一刻，他的眼睛看向不远处张着双手的身影，惨然一笑，心里想的却是： “生死关头，你还是有所顾忌，我，赢了！” “这个笨蛋！”不远处的卓充叹息着摇摇头，“和上学时候的他一样冲动——其实你不必扑上去的……” 第177章 黄雀26 可惜，卓充的话，杰克暂时听不到了。他依旧带着胜利的微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你的异能——”卓充的表现再次震惊了rose，她忍不住微张檀口，“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连隐身都会！” 原本rose以为卓充的异能同自己相似，不，应该是比自己弱几个等级，根据之前的表现，他只不过能够影响周围的电磁而已，每一次都是自己释放的异能被他打断。现在看来，她似乎大错特错了。这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真正的恐怖之处在于——学习不同的异能！rose想到此处，突然感到遍体生寒。 另一边，傅雅蹲下身子，面色焦急的看着倒地不醒的杰克，口中不断呼唤：“小伟，你怎么样？”她慌里慌张的掏出一支针管，针管内装着绿意盎然的液体，看着就充满生机。傅雅将绿色液体注入杰克幽蓝色的脸上，原本顺着血管向全身蔓延的蓝色逐渐收缩阵地，颜色也慢慢淡化。 黑桃q双眼一眯，看来这帮人果然是有备而来，连针对她的解药都配置好了，只不过，想要从死神手里抢回杰克，似乎还需要大费周章才行。 卓充擎着双手挪向傅雅等人，随着他的移动，盘旋在众人头顶金属物品像网中鱼一样不断挣扎，却始终无法突破那道无形的枷锁，任凭rose再怎么努力也是无济于事。 两个人伸长了双臂在奋力对抗，惹得漂浮在半空的众多金属物品互相碰撞，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阿飞，来帮忙！”云梦瑶见卓充一时间不能取胜，心中焦急，招呼阿飞一同围攻。 “好咧！”阿飞答应一声，刚往前跨出一步，却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怎么回事，我怎么浑身无力？” 众人听阿飞一说，突然也感到自己身上的力气似乎被抽走一样，变得气喘吁吁起来。 “哼！以为毒烟没碰到你们就没事了？空气中到处都是毒气分子，你们的每一次呼吸，都等于在吸毒！现在只是时间到了而已。”黑桃q看到胜利近在眼前，忍不住得意洋洋起来。 傅雅等人渐渐体力不支，全都瘫软在地上。傅雅竭力掏出一瓶药丸，分发给众人口服，却也只能减缓毒药的发作，一时间无法把体内的毒解了，更不要说将身体恢复到巅峰状态了。 反观黑桃q一方，除了早就昏迷不醒的杰克，其他人仍旧活蹦乱跳的，显然没有受到毒气的任何影响。 “终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呀！”傅雅苦笑道。 唯一令众人感到欣慰的是，作为主力，卓充一直独立支撑着局面，并且逐渐有压倒rose的趋势。 “见鬼了！你怎么没有中毒？”黑桃q把卓充恨得牙根疼，怎么什么招数对于他来说都不起丝毫作用？ 卓充的话更是气得她差点当场吐血：“中毒？我反而感觉像喝了几瓶功能饮料一样爽利！还有没？再来点。” “我还就不信了！”黑桃q怒火中烧，将身后所有的金属管齐齐对准卓充。一时间，数不尽的毒针、毒烟、毒水一股脑的冲向卓充，几乎要将他的身体埋没一般。 “来得好！”卓充却是不慌不忙，临危不惧，他的右手依旧操控着半空中的金属物品，缓缓腾出左手来，朝着杰瑞遗留下来的一道漫无目的扭曲的旋风凌空一抓，口里喊道，“来，来，来！” 原本犹如一条苍龙般桀骜不驯的旋风，在卓充的指挥下，如同一个听话的乖宝宝，迅速旋转到卓充的身前，把即将扑到他身上的各种毒物裹挟着旋转到半空。 “去！”他的左臂一伸，食指向前一指，已经被染成幽蓝色的旋风径直向一个刚刚爬起来的身影飞去。 “你妹！什么情况？”杰瑞的双眼瞪得如同铜铃，眼看着一弯幽蓝在目光中越来越大，他下意识地抬手造出一个反向旋转的旋风来。 电光火石之间，两个旋风碰撞在一起，巨大的气爆声响起，近在咫尺的杰瑞连忙动用异能逃窜，却还是被一股气浪掀翻到墙壁上，再次重重的跌落到地面上。 他无奈的吐出一口鲜血，开始思考一连串极富哲理的问题：“我是谁？我在哪儿？……” 不远处的rose见亲弟弟受伤，方寸大乱，再也无法专心控制半空中的金属物品。一时间，由金属物组成的洪流宛若游龙，在卓充的指挥下，浩浩荡荡的扑向黑桃q和rose。 rose却毫不顾忌，此刻她的眼中只关心杰瑞的安危，迅速向他倒地的位置跑去。孤木难支的黑桃q见大势已去，心中长叹一声，缓缓闭上双目。 “哼！成事不足！”随着窗外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一个巨大的圆盾突然破窗而入，旋转着围着大厅飞了一圈，将金属苍龙打得七零八落，再次原路返回窗外。 黑桃q心中充满震撼，她努力思索，却始终想不出这个及时赶来的救星究竟是谁。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神秘人的实力，很强，非常强！ 在卓充警惕的目光注视下，一个脚踩圆盾，身着宽大黑袍，头戴恶鬼面具的身影，缓缓升到破窗位置，然后平稳飞进大厅。 狂风从窗外猛灌进来，带来瑟瑟凉意。令人更为心冷的，是面前这个神秘的黑袍人。 “反重力漂浮？居然还有这么逆天的异能！”卓充忍不住喃喃说道。 黑袍人环视一圈四周的狼藉场面，最后把目光锁定在卓充身上，如临大敌般的看了良久，似乎是在认真思考，究竟要不要动手。 就在这时，rose却突然毫无征兆的晕倒在黑袍人身旁。 “催能药水？这丫头不要命了？”黑袍人一眼认出，rose是因为喝了激发潜能的药水，才会支撑不住的。“今天已经无法取胜了，跟我走！”说着，他一只胳膊将rose拦腰抱起，想要再次飞出窗口。 “想逃？没那么容易！”卓充急忙操控空中为数不多的金属物品，击向黑袍人的后背。 “雕虫小技！”黑袍人脚下的巨大圆盾似乎与他心有灵犀一般，不见他有什么动作，竟然自动挡在身前，片刻功夫，一阵金属相击的声音过后，所有金属物品全部落到地上。 “我不找你麻烦，你居然还敢来送死？”黑袍人透过面具的两个黑洞，射出两道摄人心魄的目光。“那我就来收取些利息吧！”话音刚落，他的身影迅速向卓充逼近。 “来得好！”卓充豪气冲天，举起拳头轰向黑袍人的胸口。 哪知，装作高深莫测的黑袍人居然身形一偏，迅速躲过卓充的攻击，反而绕了个弧线飞向昏迷不醒的杰克。他一把揪住杰克的衣领，带着他向窗口飞去。 “不！”瘫软在地的傅雅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袍人抢走心中的弟弟。“卓充，你快拦住他！” 卓充没有想到会生出这样的变故，再想拦住时，黑袍人早已冲出窗口，在山体外面凌空飞行，同时留下一句话：“赶紧跟上！” 这句话显然是对依然留在大厅内的黑桃q和杰瑞说的，他们的装备可以变成连体飞行服。当初杰克在王大梡家里，就是这样逃走的。 黑桃q毫不犹豫，一边向杰瑞的方向狂奔，一边把装备内的毒针、毒水等不要命的喷向傅雅等人，搞得卓充一时间为了保护众人疲于应付，根本无暇去阻拦两人。 就在这时，一个强壮的身影突然站起来，原来，傅雅射向他手臂的那一针，终于发挥了药效。他摇晃着昏沉沉的脑袋，迅速认清了面前的老熟人。他回忆起这段时间来自己昏昏噩噩的做了许多错事，其中有些事，似乎已经完全没有办法补救了。他冲着卓充喊了一句：“我全记起来了，我师傅怎么样了？” “死了！”卓充正忙得不可开交，哪里顾得上与这个几乎要了他的命的家伙闲聊，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死了？”魏有德的双眼变得通红，他扭头看到窗口前的黑桃q，如同见到杀父仇人一般。“都是你这个臭婆娘害的！老子被迫欺师灭祖，你也别想活着！” 就在黑桃q跃出窗口的刹那，魏有德也纵身一跃，死死拦腰抱住黑桃q和杰瑞两人，使得两人根本无法展开飞行服。3个人如同巨石一般，迅速向着山下的万丈深渊坠落。窗外寒风萧萧，隐隐约约传来黑桃q的尖叫声、杰瑞的谩骂声，还有魏有德癫狂的大笑声。随后，一切便归于平静。 傅雅满面梨花带雨的爬到窗口，望向阴沉的天空，似乎是要搜寻出黑袍人带走杰克的印记。卓充默默来到她身旁，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既然他们没有当场杀死他，就会让他好好活着的。” 傅雅靠在卓充的臂弯里，忍不住抽泣：“还没来得及相认，为什么又让我们姐弟分离？老天爷，你怎么这么不长眼？我们的命怎么那么苦……” “放心，”卓充轻抚着她的秀发连连安慰：“有一个人曾经提醒过我：真正的黄雀，从来不轻易暴露自己的踪迹。他既然暴露了，我们总会找到他的！” “没错！”傅雅一向冰雪聪明，一下子来了精神。她止住眼泪，神采奕奕的望着卓充，“能够一直隐藏在暗处观察扑克牌的动向，并且能在第一时间赶来救援，这个人，最有可能就是——” “彼得！”两人异口同声。 那个原天使组织驻华头目汉森的副手，不知何故击杀了傅雅的老师汉森，从而成为新的驻华头目，并策划了对傅雅等遗留人员的围剿，心狠手辣却始终不肯露头的彼得。 “我的老师汉森，是因为与米国军方高层意见不合，才出任驻华负责人的。当然，我并不是为他，或者为我自己开脱，毕竟他和我，都做了许多愧对你们的事情。彼得原本与汉森并无深仇大恨，却毫无征兆的迅速击杀他，应该是得到米国军方高层的授意，其目的——”傅雅想到这里，不禁皱起眉头。 “x房间！”卓充提醒道。 傅雅更是不得其解：“可是，x房间根本不存在呀，或者说，根本就不在a市，否则的话，我也就不用费尽心思去建造秘密实验室了。” 卓充无奈摇头：“小雅，我的话可能会令你感到不适——就我个人分析，汉森对你的态度，利用为主，信任为次，他不会把所有的秘密都向你和盘托出的，毕竟，无论如何，你都是东方人。看看那些人对杰克的态度就知道了！他们的骨子里，都是狭隘的利己主义者，天生排斥和藐视外人。” 傅雅并没有反驳，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体内的解药开始发挥药效，身体重新变得生机勃勃起来。“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他在临死之前，把所有的机密文件都发送给了我，这才令我能够将秘密实验室最终建成，既然x房间存在，我想，他没有理由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 “或许——他根本就没死？”卓充突然提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傅雅猛然一惊。的确，汉森的死讯，是经过组织内部口口相传，传进她的耳朵的，自己并未亲眼看到，因此也无法反驳卓充的猜测。可是，如果汉森还活着，为什么任凭彼得兴风作浪，大肆屠戮原有的天使组织成员？这一点似乎也说不通…… “无论真相如何，目前最为关键的就是找到彼得！”傅雅不再去想这些乱如麻的事情，她决定抽丝剥茧，直接解决最根本的问题。 此刻，所有人的毒都化解了七七八八，众人纷纷哀怨着站起身活动筋骨。杜小薇眼尖，指着墙角一处被装饰碎片覆盖的地方问：“是我眼花了吗？怎么感觉那里在动？” 文馨是个典型的行动派，立刻走上前，将几片残破的木板移开，呵呵一笑道：“没错，的确是在动！” “别杀我！”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我也是被他们逼的！迫不得已呀！” 众人围上前一看，原来是黑桃十李超。此时的李超再也没有了平常的跋扈，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十几处伤口汩汩流血，最惨的是，他也吸入了有毒气体，整个脸变得蓝汪汪的，加之残缺的双耳和沟壑般的伤痕，看上去煞是恐怖。 “姑奶奶，求求您赐点解药，我这辈子当牛做马报答您……”李超将傅雅解毒的过程看在眼里，此刻见到她，就像遇见观音菩萨一样亲切。 可惜傅雅一点也不菩萨心肠：“我可不敢收留你这样的高手，万一哪天在背后捅我一刀，我可找谁说理去？” “瞧您说的，哪能呢！”为了保命，绝世高手李超像只哈巴狗一样对着傅雅谄笑。他突然灵机一动，激动着说：“你们不是要找他们的头目吗？我知道一个地方，我可以带路！” 第178章 黄雀27 荒凉，是这片布满沟壑的区域的主色调。凌冽的寒风席卷着不毛之地，如泣如诉，向贸然闯入其中的几人宣示着主权。 “这里曾经是a市少有的肥沃良田，上世纪90年代，有一个地质勘探队，在地下发现了矿藏，稀土。当时全国流行招商引资，一个香港富商取得了开采权。”嘴唇上仍然残留一丝蓝色，脸上疤痕狰狞的男人走在队伍最前头，抬头望了一下，放眼之处只有焦黄的沙土，他啐了一口，接着说道，“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香港人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大老板，是从国外来的——米国。当时的官员，就这么任由数不尽的跟楼房一样高的机器，没日没夜的挖。最后，农民被赶走了，田地挖没了，只留下一堆报废的机器和脚下一眼望不到边的荒漠。” “以前的惨痛经历，就不必由你来重复了。”杜小薇打断李超的怨言，“这都走了一天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你究竟是什么目的？” “米国人！”李超双眼冒着怒火，似乎忘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义愤填膺道，“从来就没安什么好心！他们不止厚颜无耻的偷走我们的矿藏，还在这片废墟上，埋下钉子，企图长年累月的从内部瓦解我们！” “你怎么会清楚这些？”傅雅表示怀疑，“以你的级别，应该接触不到这么高级的机密吧？——我都不知道！” 李超神秘一笑，指着自己缺失双耳的脑袋：“我的大脑，和常人的不一样。” “明白，神经病呗！”杜小薇毫不客气接话道。 李超不敢对她怎么样，只能斜乜一眼，接着解释说：“在成为扑克牌之前，我们要进行严格的身体测试，身体素质超过某个阈值，就会被送到一个秘密基地进行改造，然后消除期间的记忆。我，作为最强的黑桃十，经历过最严苛的身体改造。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我的记忆，还有一些残片，留在脑子里。” “所以，你认为，黑袍人就是幕后改造和指挥你们的人，而且，至今还留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这似乎，有些武断吧？该不是你想要活命，编造出来的故事吧？”云梦瑶学卓充的样子，摸着下巴分析。 “瞧您这话说的！”李超急忙为自己辩解，“我的毒只解了一半，现在走路还打摆，我要是撒谎，干嘛不找一个市区里山清水秀的地方？非得跑到半公里外的无人区来？我没那么傻！” 云梦瑶的脸色有些难看：“意思是——我傻？” “这可不是我说的……”李超小声嘟囔。 云梦瑶正要发火，只听见卓充认真说道：“李超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这个黑袍人，如果是彼得的话，有些问题就能解释通了：我一直怀疑，太阳马戏团团长云中，并不是烈日杀手组织的真正头目。如果，真正头目是彼得的话，就能解释为什么汉森和小雅没有与马三爷合作，结果还能成立当地扑克牌组织的事情了。” “没错。”傅雅接着他的话说，“当时的彼得，一定是接到米国军方的指令，独自成立了烈日杀手组织，其目的应该是暗中监视汉森，并找机会取而代之。没想到，一向表现出鲁莽残忍的彼得，还有如此心机。” “那么，接下来就是咱们眼下最紧要的事情了——”阿飞晃了晃几乎被几人的话绕晕的脑袋，“咱们怎么找到这该死的彼得？” 最前面的李超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身旁一人高的岩石，兴高采烈的说道：“诸位，欢迎光临敝舍！” 阿飞走上前，绕着直径3米左右的岩石走了两圈，双手不停的拍打抚摸，仍然不得其法。“高手，你这敝舍，也太敝了吧？房子是实心的？门呢？” 李超神秘一笑：“门？就在阁下的——”他猛地一踢岩石根部，“脚下！” 阿飞感到自己脚下突然踩空，毫无征兆的自由落体令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眼睛瞪得滚圆，莫名的恐惧感瞬间涌上全身，他想叫却叫不出来，双手不断晃动着，想要抓住一些能令自己稳住身体的东西，却徒劳无功。 众人看着阿飞以极其夸张的表情坠入地洞，一时间反应不来，卓充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李超的衣领。“敢暗害我们？你想死吗？” “放心！”李超举起双手解释，“只有两米多高，死不了，最多摔断腿……” 似乎是印证李超的话，黢黑的洞口传来一阵咳嗽，随后是一阵谩骂声。 “奶奶的，要不是我体制特殊，就被这孙子阴死了！我没事。”随后，阿飞将随身携带的手电打开，四下照了照。 卓充立刻看清了地下的构造。正如李超所说，垂直的洞口只有两米多深，底下铺着一层黄沙，跌落下去也无大碍。在阿飞的面前，似乎有一条通道直通远处，由于角度关系，他看不到远处究竟有什么。 “这条密道，应该是当年挖矿的工人留的，我也是无意间才发现的。”李超解释完，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由于年久失修，密道内残破不堪，每隔一段，便有暗淡的阳光从缝隙中刺入。也多亏如此，才使密道拥有一些光亮和保命的新鲜空气。沿着曲折的密道行进了半个小时，便转入一个盘旋向下的通道中。相比之下，这个通道更为结实宽敞，却隐约透出阴森的气息。 李超变得无比谨慎起来，他示意所有人噤声，打着手势表示：沿着螺旋通道一直向下，便能找到当年的秘密基地。 众人蹑手蹑脚地跟着李超向下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只感觉周围一片寂静，温度逐渐降低，耳边却似乎能听到魔鬼的呢喃声。杜小薇一直紧张地东张西望，突然脚下没踩实，整个身体向卓充倒去，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最前头的李超立刻回头制止：“我的小姑奶奶！小祖宗！你想把大家害死吗？我不是吓你——当年，这条通道可是有很恐怖的东西把守的！” “有多恐怖？”杜小薇突然脸色煞白。 “很恐怖！似人非人，行动快捷，白天倒挂在洞顶上，晚上就出来吸人血！据说，是人和蝙蝠的合体……” “那你回头看看，是不是它……” 李超听到杜小薇这么说，立刻感到后脑勺一股凉意直冲上来！他的冷汗立刻呼呼向外冒，瞬间将眼睑打湿了。 他瞪大了眼睛，缓缓转过头，差点没被吓晕过去！ 一张皮包骨头、惨绿惨绿的脸，距离他的脸，不超过5厘米！一双暗红的眼睛里透出嗜血的光芒…… 第179章 黄雀28 人最害怕的，是深刻于灵魂深处的梦魇。相比于体型庞大的大象，大多数人更畏惧盘旋于暗处的花斑蛇，因为这是人类祖先铭刻在基因里的致命恐惧。对于李超来说，他的致命恐惧，就是还没有成为黑桃十之前，在这深埋于地下的基地做的每一场噩梦，哪怕是被清楚记忆，仍然有一部分镂进他的潜意识里，如影随形，附骨之疽。 “我滴妈妈呀——”李超连滚带爬地躲到杜小薇的身后，整个身体瑟瑟发抖，冷汗更是瞬间打湿了身上的棉衣。 “靠，还高手！”阿飞翻着白眼喃喃自语，对这一行径表达着充分的不齿。 “桀桀桀……”身体消瘦得皮包骨头的怪物，似乎认准了李超一般，口中发出难听的叫声，似乎是在笑，却比哭还难听。他一步一步地朝李超追去，两只手在胸前比划着。 云梦瑶距离他最近，毫不犹豫地拔出一把火枪，准备给这面相狰狞的怪物一场净火洗礼。 “慢！”卓充急忙制止，“他似乎没有恶意。李超，你仔细看看，他似乎认识你。” 李超犹豫片刻，终究从杜小薇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他缓缓睁开眼，疑惑地看着面前怪物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动作。渐渐的，他的表情逐渐激动起来。 “你是——”他哽咽着问道，“王大虎，虎子？” 怪物拼命点头。 “你真是虎子？”李超惊讶无比，他目光呆滞的从杜小薇身后走出来，喃喃说道，“可是，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他们说你最早改造成功，已经派出去执行任务了。那柱子、大山、栓子他们是不是也……” 虎子似乎早就丧失了语言功能，只能拼命的打着手势向李超解释。 “这个王大虎，我似乎有些印象。”趁着两人艰难交流之际，文馨来到卓充身边解释说，“之前你让我查李超的资料，在他还是运动员的时候，王大虎一直是他队里的陪练，两人的关系，比亲兄弟还亲。” 卓充一边听文馨说，一边仔细打量王大虎。一身褴褛的衣物早已不知道原本是什么颜色，浑身的脂肪和肌肉似乎早已消耗殆尽，用皮包骨头来形容再贴切不过，面容枯槁，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妈的！一帮混蛋！”李超突然爆了句粗口。他喘着粗气来到卓充和文馨的面前。 “文警官，卓侦探。我领你们去他们真正的老巢！这一次，一定要干死他们！” “真正的？你的意思是——”卓充仔细想想，不禁打了个寒颤。 李超满是伤疤的脸难得红了起来：“没错，这里是一个陷阱，彼得那个混蛋早就料到，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找这个秘密基地，每天都训练我们怎么样把敌人引到前面的陷阱里去。我承认，之前的确是想害你们。” “你个王八蛋！一点义气也不讲？关二爷早晚会收了你！”阿飞骂骂咧咧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大砍刀，撸着袖子就要开干。幸亏云梦瑶及时投来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才令他及时清醒过来。 “义气？我现在就想跟他们当面讲讲这两个字！妈的，老子为了他们出生入死，他们居然把我兄弟搞得人不人鬼不鬼！这一次，哪怕千刀万剐，我也要拉他们陪葬！”李超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阿飞兄弟，你先别急着砍我，留着我跟他们同归于尽！要是到最后我侥幸不死，你再动手也不迟！” 说罢，李超拉起王大虎的手，转身向原路返回。 “轰隆”一声巨响，厚重的金属大门炸裂开来，气浪将周围的一切掀翻在地，所见之处一片狼藉。 “痛快！”李超似乎获得新生一般容光焕发，似乎又变成那个暗杀傅雅和卓充时，不可一世的高手。他端着一把突击步枪，大步从门洞里走过，如入无人之境。门后迅速涌出一小队全副武装的守卫，借助地势隐藏身形，时不时配合着露头打一枪。而李超，似乎早就预判了他们的配合动作，总是能早他们一秒射出子弹，一枪爆头。 “哼！都是当年老子玩剩的！干不过那些异能者，老子还干不死你们这群杂碎？” 紧跟在他身后10米开外的，是卓充一行人。阿飞砸吧了一下嘴，忍不住对着李超竖起大拇指：“这个丑八怪，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一路上都有人贡献武器弹药，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一个宽敞的大厅里。三十多米的房顶呈半球形，如同天穹一样扣在众人头顶，九根巨大的龙柱分散在大厅内，作为整个大厅的支柱。灯光明亮而柔和，像是走进了古代的宫殿一样。 “这个地方，我从来没进来过，小心了！”李超脸色凝重，郑重提醒身后的众人。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从对面的高台上响起。众人定睛一看，沿着台阶而上的三米高台上，有一扇古典屏风，一个碧眼鹰钩鼻的中年人缓缓走出，满脸微笑。 “真没想到，一个东拼西凑的小队，居然能走到这里来。我都有点舍不得杀你们了。” 傅雅仔细看了看来人的模样，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她疑惑着问道：“彼得？” “没错，鄙人彼得，是，你的上级。” 阿飞直接向前跨出一步，指着彼得的鼻子大骂：“呸！你个谋权篡位的玩意儿，在我们这里，就是个不忠不孝的叛徒，要三刀六洞的，明白不明白？别说我们老板是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谍子，就是真的是你们那帮派的，也要先替死去的老大，把你刮了！” 彼得虽然听得不明不白的，也大致了解了他的意思，却笑着没有理会。在他的眼里，最为看中的，是自进门以来，就不断观察周边情况的卓充，其次是傅雅，勉强能入眼的，便是曾经教导过的黑桃十。至于其他人，反正过不了多久便是死人，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我弟弟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你弟弟是谁？”彼得问得无比真诚，似乎自己一点也不知情。 “还装蒜！杰克，黑桃j杰克！” “原来，你是杰克的姐姐呀！”彼得似乎有一些惊讶，“想要见他，自己走过来呀！”他向傅雅招手。 “当心！”卓充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一队人马正在迅速靠近，速度，远超常人！” 他的话音刚落，九根龙柱的背后，忽然涌出二十多人，每个人都身穿漆黑色的紧身作战衣，身材魁梧，目光凶厉。 “嗯？这是——”李超歪着头，疑惑地自言自语。 “你自然不知道。”彼得双手背在身后，自豪地解释说，“自从培养了你们这些第一代废物后，我深深意识到：既然是杀人武器，为什么要保留这么多自我意识？像你旁边的那个实验废品一样，不是很好吗？” 说完，他的手对着前方一指，二十多个人突然无声无息，毫不犹豫地向着卓充他们扑来…… 第180章 黄雀29 大门口，卓充一脸沉重。迎面攻过来的二十四人，不只是行动迅捷这么简单——他们每个人，都在施展自己独特的异能。 有人手掌心中燃起熊熊火焰，有人身体周围电光四射，有人脚下的地面开始隆起，有人的身前蒙上一层水雾。一队人马安静地出奇，却调用着天地之间最为基本的元素，整个画面异常震撼。 “不用怕！”傅雅大声安慰众人，“他们没有思想，只是机械调用异能，不会像我们一样灵活应用的！” 话音未落，一个火球突然快速飞来，砸在毫无防备的李超身上。巨大的力道直接将他击出门外，身上立刻燃起高达两米的火焰。更为严重的是，他的身上挂满一路收缴来的弹药，此刻却成了他致命的累赘。卓充想要去营救，只跨了三步，便看见一道火焰在空中滑过优美的曲线后，还未落地，便砰的一声炸裂开来，他急忙把众人推离大门，躲在墙壁后面才避过四下飞溅的弹片。 一个鲜活的生命，如同烟花一般度过他短暂的一生，就此灰飞烟灭。 “桀——”王大虎虽然不会说话，却仍旧满眼怒火，他大吼着冲向那名双手冒着火焰的敌人，想用自己的双手为李超报仇。 目光呆滞的异能者轻轻歪了一下脑袋，似乎在辨别眼前看似毫无威胁的怪人是敌是友。他不太发达的脑子里似乎产生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似乎王大虎应该和他们是同一类人才对。就在他疑惑之际，旁边的异能者却悍然出手，薄如蝉翼的刀片沿着诡异的路线飞向王大虎，瞬间没入他的体内。 王大虎的身体顿了一下，他似乎察觉到身体的异样，但滔天的仇恨令他来不及多想。他的眼睛依旧盯着火焰异能者，艰难的向前跨了一小步。 “哗啦！”身体立刻如同切开的豆腐一样四分五裂，纷纷散落在地面上。与此同时，十几把刀片沿着原路返回到主人的手中。 阿飞的嘴巴张得老大，他艰难转头看了眼傅雅，咽了口唾沫说道：“老板，他们——似乎不像是你说的那么不堪……” “二货！”云梦瑶猛地一拍他的后脑勺，“哪有在战场上长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的？今天就算是九死一生，也要把傅伟救出来！” 一听到傅伟的名字，卓充和傅雅皆是精神一振。 “没错，既然到了这里，在没有退回去的道理，只有拼命向前冲，才有一线生机！”杜小薇眼神坚定的站在卓充身边，心里却想着曾经的一个愿望。 终于能和他死在一起了。 “或者，不必那么悲观。”现场除了卓充，最善于观察的文馨说道，“你们注意到没——他们并不是一起出手的，或许是怕多个异能之间相互影响，这一点，比rose他们要容易对付一些。” “没错！”卓充补充说，“针对于同一个对手，他们一次只有一人出手，所以，我们只需要各个击破就行，唯一的难点就是他们会轮番出售，令我们应接不暇。” 找到对方的弱点，众人立刻信心大增，简单制定作战方案后，立刻分成三个小队。卓充和没有异能的杜小薇、文馨组成一队，傅雅和云梦瑶一队。 “居然不带我玩！”自成一队的阿飞感到十分委屈，他躲在一根龙柱之后，看了一眼应对他们而分成三队的对手，钢牙一咬，大吼着冲了上去。 三个异能者发现阿飞的踪迹，立刻对他发动猛烈攻击。一时间，地面猛烈震动，紧接着，空气激烈震荡，再后来，如磨盘大小的木桩突然从天而降，直冲阿飞的头顶而去。 一阵喧嚣过后，灰尘慢慢散去，大厅中央露出一个趴在地上的身影，他的腿夸张地扭曲着，背部薄得像一页纸，头颅也深陷到肩膀之内，似乎没长脖子一般。 三个异能者依旧保持着进攻时的姿势，眼中没有丝毫惊讶。在他们的意识中，在短暂的时间内，先后中了三种异能攻击，除非是高台上的那一位，否则，必死无疑。 可是，就在他们将要收手去寻找另一个对手的时候，一团火焰瞬间将最前面的异能者包裹住，还没等另外两个反应过来，一根长鞭便缠住另一个人的脖子，将他拖到一根龙柱之后，瞬间失去踪迹。 最后一名异能者似乎不知道躲避是什么意思，他看了看四周，发现另一个小队已经超过他们，开始从侧面向那根藏人的龙柱包抄。他毫不犹豫孤身向前继续突进。三只小队，似乎都不顾自身安危，也不注重团队配合，只是一味的争先恐后，似乎落后就会面临极为恐怖的后果。 然而，暂时取得先机的小队也没有落得什么好处。最前排的三人，在毫无征兆的境况下，同时被砍断双手，彻底沦为废人。 “隐身！”跟在后面的一个异能者，用生硬的话语提醒其他人。 “原来不是哑巴。”仍旧以隐身形态躲在附近的卓充微微一笑，想要照猫画虎解决其他敌人，却无奈苦笑一下。 原来，就在那人提醒完之后，所有的异能者全部拉下头盔上的面罩挡在自己眼前。卓充不认为那漆黑的面罩只是为了防弹。在他识破杰克的隐身时曾经发现，身体发出的波长和其他事物反射的波长是不一样的，虽然普通人通过肉眼无法识别，但一定有一种仪器能够检测出来。对方既然出现过杰克这样的隐身者，自然有能力造出破解隐身异能的仪器来。而自己身上能够辅助隐身的作战衣，遇上破解隐身的面罩，究竟孰优孰劣，就像最锋利的矛和最坚固的盾一样存在着辩证关系，卓充不认为自己的隐身再无破绽。 果然，一个异能者转头看向他，虽然略显犹豫，仍旧抬手对着卓充掷出一枚银针。银针之上，闪着五彩的光芒。卓充知道，这瑰丽的色彩下，隐藏的是致命的剧毒。 “既然如此，拼了！”卓充一咬牙，脚下用力，非但没有躲避，反而迎着银针的轨迹，迅速扑上去…… 第181章 黄雀30 细不可闻的声音连续发出，数百枚毒针朝着卓充激射而去，彻底封死他前进的道路。异能者动用他简单的大脑迅速判断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眼看银针就要射入体内，卓充却丝毫不减速，也不避让，面容中的镇静和自信，令异能者一度认为对方是不是个瞎子，可是下一刻，他的表情就变成了惊讶。 那些高速运行的银针，突然在空中做了个急刹车，然后齐齐调转针头，沿着原路以更快的速度飞回！异能者尚未做出反应，上百枚银针便插满他的躯体，麻木感和剧痛感同时袭入他的大脑，令他瞬间失去意识。不仅如此，他身边的三个异能者也同样猝不及防，纷纷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另一侧，一个小队迅速突进，在越过一具尸体的时候，异变突生。那一摊任谁看都是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突然迅速蠕动起来，扭曲的腿部快速复位，坍塌的腹部瞬间隆起，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一把砍刀，正巧挡在一个异能者的面前。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在众人面前，似乎是那个异能者自己主动将脖子送到对方的大刀刀刃上一般，一个大好头颅像皮球一样滚落在地上，还弹了两下！鲜血从碗口大小的断颈处喷洒开来，如同下了一场嫣红的细雨。 “跑那么快，也不知道看路，懂不懂交规？”阿飞口中埋怨着无头尸体，手上动作却丝毫不停滞。他揪住尸体用力一挥，砸向旁边的一名异能者，另一只手则将砍刀耍得眼花缭乱，将面前的异能者身体割出无数刀痕，几近凌迟。 “一帮杂碎而已，冒充什么黑客帝国？老子看见米国的东西就来气！”阿飞撇了一眼不断赶来的黑色制服异能者，手上的刀舞得更花了。 另外一侧，一条火舌凭空出现，云梦瑶毫不畏惧的行走着，所到之处便是炽焰的天下，一个异能者来不及躲避，身体沾染上一个火星，原本并不在意，哪知那火星居然逐渐成了燎原之势，附着在他的身体上，任凭他哀号着在地上来回翻滚，却没有一点要熄灭的意思。不到片刻，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一个重金打造的异能者，化成一抔飞灰。 云梦瑶眼神凌厉，脚步不停，继续迎着敌人冲去，身后，傅雅紧紧跟随。突然，一股巨力击中她的胸口，她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高高抛弃，又迅速落下，重重砸在地上。 傅雅心中凛然，定睛一看，一个异能者伸出手掌，掌心对准云梦瑶。 “隔空攻击！”她毫不犹豫地掏出一支枪，对准前方地面扣动扳机。成千上万的微小钢珠从枪口射出，顺着地面沿直线奔向那名异能者。 异能者双手猛挥，地面上的钢珠被拨向一旁。奈何钢珠实在是太小了，数量也数之不尽，仍有少数漏网之鱼滚到异能者的脚边，迅速附着在他的脚踝处，将他的两个脚踝紧密包裹起来。 这次傅雅看清了，原来对方能够将空气进行压缩，然后通过手掌迅速喷出，用来攻击敌人。看到钢珠已经附着在他的身上，傅雅毫不犹豫地按下手枪侧面的按钮。一阵噼啪爆破声之后，烟雾开始缭绕在异能者周边，但是那名异能者已经无法察觉了，他的下半身早就被炸成一滩烂泥，昏死过去。 云梦瑶忍痛从地上爬起来，捡起遗落在一旁的长鞭，快速返回傅雅的身边，还不忘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她将傅雅护在身后，快速扫视一下四周。正中央处，阿飞依旧采用钓鱼手段吸引敌方火力，当然也被打得最惨，好在他的异能时效没有结束，身体表面的流沙簌簌作响，有效保护着他。不远处，卓充正和两个异能者大的难舍难分。那两名异能者，一个速度奇快，另一个似乎金钟护体，竟然将卓充死死缠住。而卓充身后的杜小薇和文馨，则躲在一旁不时放冷箭，占尽了便宜。 渐渐的，二十四名异能者死伤近半。彼得依旧背着手站在高台上，眼神中毫无波澜，似乎对于这些花费了无数时间和金钱的手下，没有丝毫怜悯和可惜。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快10分钟了。你们的表现，稍稍出乎我的意料，可是，又能如何？对于结果，没有丝毫影响。” 他的话音刚落，最先施展异能的阿飞渐渐露出颓废的气息，由身体表皮组织形成的沙粒，流速陡然降低，隐在其下的鲜红皮肤时而露出，在诸多攻击下，渐渐渗出血液。 “阿飞，撤回来！”傅雅对他喊道。 “撤？”阿飞的嘴角流出一道鲜血，他露出殷红的牙齿，“老板，你这是在骂我阿飞呢！你去打听打听，咱哪场火拼中退过半步？小兔崽子们，爷爷教你们什么是江湖打法！”大喊一声后，阿飞举着砍刀不顾一切的冲进异能者的包围之中。 无数沙粒在空中飞溅，沾着醒目的血液，像是一朵波斯菊在阿飞的身体周围肆意绽放。 “笨蛋！”云梦瑶的心似乎被长鞭狠狠抽了一下，她想上前营救，却被傅雅死死拽住。 “别意气用事！你去了，也无济于事！”傅雅的眼中浸满泪水。 被异能者团团围住的阿飞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不顾周围人致命的殴打，仰起头看向高高的房顶，眼中充满温柔。“终于等到这一天！倩倩，我来找你了！” 刺目的白光从他身上亮起，瞬间将所有围在身边的异能者包裹住。震耳的爆炸声和随之而来的气浪将所有人逼到墙边。那突兀坚固的高台，也开始出现蛛丝般的裂缝，随后，伴随一声巨响，轰然倒塌，厚重的尘土飞扬，弥漫在整个大厅之内。 不知过了多久，尘土慢慢沉淀。 卓充从一根龙柱后面站起来，抹去脸上的尘土，找到不远处的杜小薇和文馨，仔细检查一番，见两人除了和自己一样灰头土脸外，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这才放下心来。他猛然抬头，双眼微微眯起来。 半空中，一个脚踏巨大金属圆盾的身影，静静附在房顶处，双手依然背在身后，满脸倨傲，看着地面上的众人，仿佛是看蝼蚁一般。 “卓充，梦瑶的时效过了。”不远处，傅雅搂着虚弱的云梦瑶大声提醒道。 “嘿嘿嘿，不必担心，最终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的。”彼得的语气，阴森无比。 第182章 黄雀31 彼得缓缓降落到距离众人三米高的半空，轻松打了个响指。 原本掩盖在废墟下的十几名异能者，如同受到某种不可违抗的召唤，纷纷从地面上站起身来。虽然他们的异能时效也早就过时了，但其体能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每一个堪比特种部队的顶级战士。 “这就是他们的优势。虽然寿命和智力都受到极大影响，但却没有衰弱期，而且，还能毫不犹豫地为我赴死，多么完美的作品！”半空中的彼得手舞足蹈，像是在为观众介绍自己的演员一般。 “毫无人性！”唯一还能生龙活虎的卓充愤怒打断他，“你有什么权利决定他们的生死，并且是为了你的滥杀无辜而为虎作伥？你把剥夺他们的生命当作是优势？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优势！”他双臂猛然张开，一个透着柔和白光的球体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前，开始只有乒乓球大小，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 “球形闪电！”彼得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只球形闪电已经膨胀到篮球大小，白光已经亮得刺眼，周围还发出此起彼伏的电流声，看起来甚是恐怖。 而向着他们扑来的异能者，则对能量惊人的球形闪电视而不见，依然不知恐惧的迅速冲来。 “给我破！”随着卓充的一声爆喝，球形闪电迅速爆破开来，狂暴的能量震得九根龙柱剧烈摇晃，碎石纷纷掉落下来，地面像是经历着7级地震般令人站立不稳，剧烈的冲击波横扫大厅内的一切空间，爆破声更是震耳欲聋。若不是卓充在开始前早早将众人拉到龙柱后面躲起来，恐怕非死即伤。 一切尘埃落定后，卓充谨慎探出头去仔细观察。原本被阿飞自杀式爆炸摧残过的大厅，此刻更是一片狼藉，异能者的躯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灰尘和焦糊味，整个大厅一片死寂。 “结束了？”杜小薇心有余悸，十分不确定的问卓充。 还没等卓充回答，斜上方的墙壁上，灰尘开始加速脱落，不多时，一面巨大的圆盾便显露出来。 “卓充，卓大侦探！”彼得从圆盾后面飞出，依然漂浮在空中。“此刻的你，一定以为自己是胜券在握了吧？不！你充其量只是一只螳螂，我才是黄雀！实话告诉你，我们早就查到：你的异能时效是15分钟！刚才的一切，只是配合你演戏罢了，哈哈哈——” 似乎是印证他的话，卓充的身体开始打颤，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滑落到地上，溅起一丝灰尘，形成一个个滚圆的水痕。 “现在，”他的眼中射出狡黠的光芒，抬手看了眼时间，“15分钟结束，该我表演了！” 彼得的右手平举对准卓充。空气中的灰尘开始剧烈震荡，形成一层接一层的波纹，如同狂风吹过平静的湖面引起的骚动一般。 “震荡波攻击！当心！”傅雅一眼认出彼得的异能，大声提醒卓充。而早在她发生之前，原本紧贴在卓充身后的杜小薇和文馨，同时绕过他的身体，毅然决然地挡在他身前。 “哼！两个没有丝毫异能的女人，还想挡住我的攻击？一起去死——什么！怎么可能！”彼得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只做了一半，瞬间换成一脸震惊。 之间被两女死死抱住的卓充，艰难地伸出两只手臂。而那看似无形却杀伤力惊人的震荡波，传播到他身前一米处，居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让你失望了！”卓充一脸平静的看着半空中的彼得，“我早就能够将两天的异能激发到一天来使用，所以，我的异能时效，是30分钟！剩余的15分钟，专门是留给你的！” “即便如此，”彼得的震惊丝毫不减，“你不是只能隐身和操控电磁吗？大厅里的电磁早就让你耗尽了，现在用的是什么！” “谁告诉你我的异能只有那些？”卓充不禁嘲笑起来，“只要给我时间，我所见过的所有异能，都能推演出来！记得马三爷吗？尝尝我刚刚推演出来的：阴——阳！” 随着卓充的大喊，一个透明的太极图案出现在震荡波的尽头，紧接着，太极图案急速旋转起来，搅动得震荡波瞬间溃散。正当太极图案准备逆流而上攻击彼得的真身的时候，却意外在半路上溃散了。 “两位小姐姐，你们该减肥了！我一只胳膊举起你们一个，真的坚持不住了！”卓充晃动着自己酸楚不堪的胳膊，哭笑不得。 两人这才红着脸松开卓充，一边往后退一边斗嘴：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是你先扑上来的！” “你还抱着不放！” “你不也一样……” …… 小插曲影响不了大局势。当卓充双臂画圆，两手合拢在胸前的时候，一个更为精美复杂的太极图案骤然成型，闪电般攻向彼得。 “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异能！”彼得仰天长啸，尽是不甘。眼看太极图案瞬息而至，他急忙将圆盾挡在身前。 一声爆响后，原本坚不可摧的圆盾化为碎片，纷纷散落。彼得一声惨叫，重重撞在墙壁上，迅速滑落到地面上，坠入一片废墟之中，溅起一大片灰尘。 “好耶！卓充威武！”杜小薇立刻化身成狂热的啦啦队员，在卓充身后卖力吆喝起来。 “现在还不是拍马屁的时候！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卓充无奈提醒她。 “对欧！”杜小薇一拍脑袋，“杰克哪里去了？” “很显然，rose和杰克都不在这里，彼得早早就把两人送走了！”傅雅神色暗淡。 “没关系，想要知道两人的下落，直接问他就是了！”卓充说着，大步向墙角的废墟走去。他的两只手上，各虚握着一个小型的太极图案，足以应对彼得的震荡波。 突然，屋顶上方发生一次剧烈的爆炸，大大小小的石块迅速落下，地面也震颤不已。卓充心惊之下，急忙返回四女身边，拉着众人躲在附近的墙角处。 “怎么回事？房子要塌了吗？” 卓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这一切，绝对与另一个角落处的彼得有关！ 第183章 黄雀32 果不其然，嘈杂的坠石声中，夹杂着一阵尖利的笑声：“哈哈哈——卓充，你这个软弱的傻瓜，为什么不一下杀死我？最终，结果没有任何改变！” 透过重重灰尘，卓充努力去看，隐约看到一个满脸是血的人趴在废墟之上，满脸凶厉。“你们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我就让你们死个明白：我早就在这间大厅上方，还有门外走廊的尽头处埋藏了炸药，为的就是应对现在的情况。刚才爆炸的，是屋顶的炸药，我再按一下这个按钮，走廊处的炸药爆炸，一扇石门就会将这里封死，到时候，你们就算没被砸死，也会憋死在这个巨大的坟墓里！” 说话间，彼得举起一个小巧的遥控器，狠狠按下，没有丝毫犹豫，不给卓充任何营救的时间。 “这下死定了！”杜小薇拉着卓充的胳膊，凄凄惨惨的说着，一双秀目紧闭，似乎是认命了一样。随后，她缓缓睁开眼睛，疑惑地问，“怎么没听到爆炸声？难道我已经死了？欸，大家都在？还不错，死得整整齐齐的……” “别胡说八道了！”傅雅的双手食指紧紧顶住太阳穴，脸上尽是汗珠，她焦急地说，“你们快点出去，我控制不了太久的！” “什么情况？”不只是杜小薇，卓充也是疑惑不解。 “你们不是都很好奇，我的异能是什么吗？”傅雅苦笑，“是精神控制！彼得的遥控器已经按下，一旦他松开手指，炸弹就会立刻爆炸，我们再也出不去了，时间紧迫，你们快走！” “不行，要走一起走！”卓充立刻明白傅雅的意思，拼命摇头反对。 “对，雅姐，你坚持控制着彼得，我把你背出去！”云梦瑶身体仍旧虚弱，但她还是挣扎着站起来，想要将傅雅托在自己背上。 “别动我！”傅雅急忙打断她，“这个距离，已经是我的极限。你们听我说：”她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我之前做了许多坏事，现在的结果，对天天噩梦缠身的我来说，其实是一种解脱。卓充，还有你们三个，一定要活下去，答应我，找到杰克！” “还有一种办法！”卓充却不听傅雅的，猛然站起身，径直向一动不动的彼得冲过去。 一块巨大的石板突然砸落下来，正好挡在卓充的必经之路上，迫使他不得不停下脚步。随后，整个大厅变得摇摇欲坠，一片接一片的石板纷纷落下。 “没时间了！卓充，你们要是再不走，我马上死在这里！”傅雅哭喊着，哀求着，脸上却露出决绝的表情。 卓充的心像碎了一般，他的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流出。 “走！”他大喊一声，像一阵风一般拉起三女，迅速向门口走去。 “你放心，我发誓，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杰克！” 四人刚刚越过走廊，身后的建筑，便瞬间坍塌。 “哇——”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穿破云霄…… …… 一架国际航班飞机正在做起飞前的准备，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年轻人终于松了口气，缓缓取下墨镜，望向熟悉的窗外。 “总算摆脱了她们的严防死守。”年轻人语气轻快地喃喃自语道。但是，当一个同样将自己紧密包裹的倾城美女坐在他身边时，他的面容变成了苦笑。 “都说了不让你跟来，怎么这么不听话！” “这都被你认出来了？一点也不好玩！”美女撅着嘴将自己的防护卸掉。 “很危险的！”年轻人语重心长地劝说。 “欧？”美女干脆把自己贴到他身上，“那你猜，我怕不怕？” “唉！”年轻人叹了口气，似乎是认命了。“老规矩，一切听我的，要不然就散伙！” “好，好，好！你说了算。”美女高兴起来，搂着年轻人的胳膊不停摇晃。年轻人见状，再次叹了口气，他知道，美女根本就没打算履约。 “对了，你就一点不好奇，雅姐为什么不愿意改造我？” “不好奇。” “不想知道她悄悄给我说了什么？” “能猜到。” “这都能猜到？骗我的吧！” “不信拉倒。” “真的猜到了？” …… 就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身材窈窕，尤其是有着一双无以伦比的长腿的美女缓缓放下报纸，温柔地看着不停说笑的两人，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来…… …… 世界之巅，大雪纷纷扬扬。 一座雪山山体下不知多少米的地方，建造着一座未来科技感十足的秘密基地。在一个面积极大的房间内，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圆柱形玻璃器皿，每一个都有两米多高，里面盛满了绿色的营养液，营养液包裹的，则是一个个赤身裸体、双眼紧闭的人！男人，女人，各种肤色，各个年龄段。十几根粗细不一的管子插入每个人的身体，沿着桥架延伸到另一个房间。 另一个房间同样宽阔无比，里面密密麻麻摆放着数不尽的手术床，每个床上，都躺着一个身穿军服的士兵，隔壁来的管子，深深插进这些士兵的身体各处。 一个身裹宽大黑袍，脚下踩着巨大圆盾的人，漂浮着走过一个又一个玻璃器皿。如果卓充来到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不仅是因为熟悉的黑袍人，还因为玻璃器皿中那一张张熟悉的脸。 方片j、杰瑞、黑桃q…… 甚至，还有死去的马三爷！ “嘿嘿！”黑袍人一边巡视，一边愉快地自言自语，“愚蠢的彼得，你永远只配成为我的副手，我的傀儡，我的替身！多亏了你，我才能收集到这么多新鲜的标本。” 最后，他在一个一头黄发，却拥有典型东方人面孔的年轻人面前停下。看着玻璃器皿里胸膛不断起伏的年轻人，他的笑容更深了。年轻人的身上，插满了管子，比其他人多出十倍不止。 “对于你，我很满意。”他心满意足地抚摸着玻璃外壁。 “不过，更令我期待的，是即将到来的他。” “卓充，不要让我等太久哟，黄雀做久了，是很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