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与老子》 第1章 紧急通知 故事从1945年9月8日说起,那天是星期六,是一年一度的白露季节。 江南地区有句俗语:白露身不露,赤膊当猪罗;意思是说,白露季节了,天也开始凉爽了。 早上,鲁汝和平时一样,嘴里哼着小调,把鞋摊摆了出去。 整个上午,一点生意都没有;下午刚摆出去不久,从卖鱼桥边河埠走上来一位,戴着毡帽,手里拎着一条,大约两斤左右鲤鱼的渔民,他走到鞋摊前…… “老板,上午我卖剩下这条鱼,便宜点卖给你。〔这是暗语〕” “几个铜板。〔这也是暗语〕” “五个铜板。〔这也是暗语〕” “三个铜板,我就要了。〔这也是暗语〕” “那好吧!我也能回家了。〔暗语对上了〕” 渔民把鱼交给了鲁汝,拿了钱走了。 待他走了一会,鲁汝也收起鞋摊,回到家里,他把鱼杀了,从鱼肚里拿出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 “联络站已暴露,必须马上撤离,电台不能用,去金萧支队,急!急!急!” 鲁汝和糜岚商量,他说: “金萧支队紧急撤离点,在萧山县东门外转坝头村外河埠,是有艘有蓬脚划船。” 他看了下桌面的双铃闹钟后又说: “现在已经是下午二点三十分钟了;还要处理带不走的文件,你又是孕妇,怎么去呢?就是赶到了那边河埠,已经是半夜了;接我们的小船早走了。” 糜岚早已慌作一团,她不知所措地说:“那怎么办?” 鲁汝心里也着急,但是实际的情况摆在那里,他想了一下说: “小岚,我们先做撤离准备,你把带不走的文件和密码本都整理出来,等会我放在灶膛内一起烧了,这样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糜岚把所有要处理的文件,密码本都理出来,放在灶边说: “老鲁,要么你把我送到秀城市椿树弄我家去,我妈妈在家啊!” “我也这样想,你挺个大肚子,到金萧支队也不方便;而且预产期在明后两天中,你要是在金萧支队,要分娩,那更麻烦了。 等会你把我们俩的行李整理好,你归你的,我归我的;电台我想好了,我在鸡窝下面挖个洞,电台放在里面,肯定安全;找机会通知组织,派人来取。 来得及的话,我们今晚撤到杭城市区去,在火车站旁边找个旅馆住下,明天早晨,我就送你去秀城市,随后我就往金萧支队撤,等安顿好以后,再和你联系。” “好的。” 待夫妻俩都处理好后,鲁汝说:“我去找三轮车,你在室内,不要出去。” 在当时的年代,没有空调,没有电风扇;入夏以来,人们习惯吃了晚饭后,拿着把蒲扇,搬着椅子,在屋前屋后院子或马路边乘凉。 常常要坐到午夜,待身上觉得凉爽了,才回屋睡觉。 住在杭城卖鱼桥附近的人们,都喜欢到卖鱼桥顶去乘凉;因为桥顶面是平坦,桥面是水泥的,下面又是河流,又是四面通畅,比其他地方要凉爽。 鲁汝走到卖鱼桥头,桥上到处是乘凉的人,看不到一辆三轮车,他又来到湖墅路,还是看不到三轮车。 他正往回走的时候,碰到在乘凉的江南杂货店的老板…… “鲁师父,你找啥啊?” “老婆可能快要生了,我想找辆三轮车,送她到医院里去。” 他看了下腕上的手表说: “鲁师父,9点多钟了,已经找不到三轮车了,只能等明天了;你老婆要是 等不及,要生了的话,只能到前街去请接生婆了。” 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今晚走不了了,鲁汝扶着糜岚,打开了门,搬了两只竹椅子,拿了把扇子,坐在自家门口的小弄堂乘凉。 鲁汝的确是个好丈夫,他拿着蒲扇,一门心思为糜岚逐赶蚊虫,全然不顾自己身上叮着的蚊虫。 今晚确实与前几天不同,差不多十点钟左右的时候,人们都已经觉得身上很舒服了,纷纷搬着椅子回屋去睡觉了。 第2章 半夜行动 糜岚觉得身上凉了,她朝鲁汝看了下说:“我凉爽了,你凉了吗?” “我也凉爽了,我们回屋去吧!” 鲁汝把俩人各自的行李,扎成了两个包袱,放在楼上房间的桌上,做好早晨走的准备。 鲁汝扶着糜岚上楼,他又下楼,到了弄堂口,轻轻地开了弄堂门;卖鱼桥周围寂静无声,只有田野的水沟中,青蛙聒聒的叫声,偶尔远处传过来,一两声狗吠声。 他把弄堂前门关紧,又到弄堂后门,看了下后门,关闭完好。 他放心地上了楼,放下蚊帐,他看糜岚睡得正香,他不敢睡,只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今晚是关键的一晚,过了今晚,就安全了。 今晚在杭城的军统站大楼内,灯火通明,雷老八是9月3日,来杭城军统站报到的。 蒋介石认为浙江是他老家,在老家,怎能有共党存在,戴笠心领神会,马上安排军统,对露在面上的共党组织,首先给予打击。 杭城军统站原先在军统那里没啥名堂,只有一个行动组,组长是马彪;雷老八来杭城军统站,担任副站长兼行动队长。 雷老八来杭城军统站首先扩充行动队,他回家听到他走了后,杭城七堡新出来的混子,二十岁的荆星莆,雷老八马上收他进了行动组,担任第一组的组长。 胡凌云是杭城玉凰山附近的人,原来在马彪行动组,马彪是北方佬,看不起杭城人;他虽然是军统站的老人,但没后台与靠山,一直没重用。 雷老八看到他是杭城人,就直接提拔他,担任了第二行动组长,他心里非常感谢雷队长;他和荆星莆就成了雷老八的亲信。 雷老八来杭城军统站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端掉在杭城武林门外,卖鱼桥附近的共党联络站。 该联络站在抗日战争时期就很有名,国共合作时期,它为国民党也提供过情报,日本人派了密探去打听,都没有找到。 今天晚饭后,雷老八就通知三个行动组组长,晚上三个组全部参加行动,不允许外出。 大楼走廊坐着十多个军统便衣特务,都靠在墙壁上,打着瞌睡;大院内,坐满了荷枪实弹的国民党军警。 雷老八在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闭着眼睛在养神;一只手端着一杯红酒,一只手还搂着他的手下,一位军统女特务的腰。 三个行动组长,在他旁边又是敬酒,又是点烟;特别是行动二组组长,他知道今晚要在办公室待半夜,所以他为队长带来了红酒与龙井茶叶。 胡凌云按照队长的要求,把闹钟拨到了凌晨三点。 雷老八把他自己在上海76号时候,得来的经验照本搬来,凌晨在被窝内抓人,十拿九稳。 到了凌晨三点钟,闹钟一响,雷老八就跳了起来,喊了声“出发。” 天公也不作美,上半夜还是满天星斗,十分静谧;到了下半夜,骤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眉毛般月亮,也被乌云遮住了。 二十多个军统便衣特务,在雷老八带领下,骑着自行车出了大院门,从武林门出城,往卖鱼桥而去。 一大批附枪实弹的国民党军警,乘坐三辆大卡车上的,跟在他们后面。 他们直接往杭州城北而去,出了武林门,跨过公路〔莫干山路的前身〕,当时的路面还是黄砂路。 沿着黄砂路一直走,到了一片田野边,雷老八指挥大家下车,特务把自行车都停放在公路边,卡车停在公路上,国民党军警都下了车。 特务提着枪,以组为单位,摸黑往前而去;国民党军警跟在他们后面。 他们穿过一片田野,就拐过几条荒芜的小道,漆黑的小道,没有路灯,道边长满了半米高的荒草,的确是非常吓人的。 为了不惊动沉睡着的人们,他们悄悄地拐进了小道;特务队一组的组长荆星莆,胆子特别大;雷老八叫他们组在前面开路,他把手枪保险打开了。 第3章 凌晨枪响 他右手拿着手枪,左手拿着手电筒,往小道里面走去。 刚拐过一条小道,走了不到一半路,荆星莆觉得脚好像踏在一根木棍上,他忙把手电朝木棍一照,不照到还好,一照吓得他尿多在出来了。 原来荆星莆踏到了,正在小道边睡觉的上条大狼狗尾巴上…… 大狼狗刹那间就跳了起来,跳起来就对着荆星莆乱叫,这只大狼狗站起来足有八十公分高。 荆星莆身材却是个矮子,大狼狗对着他吼叫,狗嘴里的热气,直接喷在他脸面上;吓得他不敢前进一步。 在湖墅路右边新码头那边,原来是富贵街,富贵街有许多幢临江别墅。 旧时有钱的人家都认为,狗要比人忠心,喜欢养条大狼狗看家。 当年在临江别墅中,有很多人家都养了看家的大狼狗;后来几经战乱,临江的别墅烧的烧,毁的毁,已不存在了。 当年那些看家的大狼狗,都变成了无主的野狼狗。 狗有灵性,平时这些无主的大狼狗,也形成了一个群体;大狼狗的吼叫声,告诉了它的同类,它受惊了,群体的大狼狗一齐吼叫。 它们一边吼叫,一边往大狼狗方向狂奔而来;刹那间它们与大狼狗合在一起,拦截在荆星莆一组特务前面,又是吼叫,又是撕咬。 荆星莆带领的几个特务,没法再往前走一步,荆星莆趁狗群不注意,从狗群中的空隙窜过去,被大狼狗一口把他的右脚咬住了。 荆星莆往前扑倒了,吓得他抬起手枪,回转身朝大狼狗开了一枪;“啪,”的一声,大狼狗“呜呜”叫两声倒下了。 其他几条狼狗也跑开了,但它们还是没跑得远,只是站在离荆星莆十多米的地方吼叫,瞪着眼睛盯着他们,不敢再跑近来。 一声清脆枪响,打破了卖鱼桥周围凌晨的寂静,气得雷老八脸色都变了。 他跑过去把荆星莆从地上拉起来,伸出右手“叭,叭”对着荆莆,就是左右两个耳光,狠狠地说: “你这是要通知共党啊……” 荆星莆愕然地看着他,双手护着脸,右脚痛得站不住了,他无奈委屈地坐在了地上。 他的手下一个组员,上前把荆星莆扶到边上坐下,让开小道;让后面的特务军警先走,然后卷起他的右裤腿,整个脚踝已经肿了。 鞋子已经脱不下来了,他用匕首把荆星莆的鞋帮割破了,才脱下来;荆星莆的脚踝是被大狼狗咬破了。 “荆组长,你忍一下,我帮你包扎一下;你最好马上到医院去看一下,否则,发生狂犬病就麻烦了。” “那你暂时帮我带好第一组,我找队长请假去医院。” 来人帮荆星莆包扎好了,雷老八同意了荆星莆的请求,荆星莆走了。 雷老八带着特务与军警来到了卖鱼桥;卖鱼桥是平板桥,宽四五米,七八米长,边上有栏杆,上面四个圆灯。 他们散开,往卖鱼桥南堍,左面的街道悄悄地包围上去。 左面的街道全部是石板路面,一面紧靠余杭塘河,临街是一排高低不平的店面房;是卖鱼桥最热闹的地方,有米行,江南杂货店,饭店与酱油店…… 街道上路灯间距比较大,虽然有卖鱼桥顶有四只路灯,但是整条街面,一到晚上还是显得非常昏暗…… 店面房后面是一大片杂草地,都是半米迥的杂草,一直连到拐弯的小道边,显得比较荒芜。 一阵急促狗叫声,打破了杭城卖鱼桥周围,黎明前的静谧,也惊动靠在床上休息的鲁汝。 鲁汝就住在卖鱼桥南堍左面,在江南杂货店隔壁,一条不显眼弄堂里内。 弄堂非常窄小,两个人并排都走不过去,弄堂前后出口处都设有弄堂门,门一关,没人会想到这里面是条弄堂。 鲁汝被一阵狗叫声惊动后,他不敢点灯,悄悄地起来,走到楼下;他轻轻地打开门,听听弄堂口还没有声音,他用竹竿把弄堂内唯一的路灯打掉。 第4章 躲避搜查 然后走到弄堂后门边,轻轻地打开一条缝隙,往小道拐弯尽过去的公路上看,那边没有路灯,乌黑蒙蒙的天,什么也看不清楚…… 忽然一个闪电,在一闪而过的闪电的尾光中,看到远处公路上停着三辆大卡车,公路边还有一堆自行车。 大批特务与军警已经穿过田野,全部从荒芜的小道中拐了进来,往卖鱼桥南堍左面街道而来。 蓦地,又传来一声清脆枪声,他急忙把后门关严实,快步上楼,轻轻地喊道: “小岚,快起来,敌人来了。” 鲁汝帮糜岚急促地穿上衣服,拿上早就准备好的包袱,从桌子抽斗内取出两支手枪,又从床下面拖出一只硬纸盒子,翻出三只积满灰尘的手雷。 他把二十响盒子炮插在了腰间,把手雷用干布擦干净,一只手雷放在口袋内,不到万不得已,手雷是不会用的,一把小的手枪他交给了夫人,内疚地说: “小岚,都怪我,是我疏忽了,想不到敌人来得这么快。” 糜岚接过手枪,放在随身拎的手提包内说: “这怎么能怪你呢!我挺着个大肚子,又走不动,晚上又找不到三轮车。” 糜岚又从抽斗里取出一把剪刀,也放进包内,忽然说: “你儿子也知道了,他在狠狠地踢我呢,你听听,你听听。” “这小子,踢娘肚子也不看看时候,小岚,快走吧,没时间了。” 鲁汝说完扶着糜岚,摸着楼梯的木扶手,一步步摸索着把糜岚送到楼下。 他让糜岚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他又爬到楼梯上,拿出另一只手雷,把它绑扎在木楼梯踏板下面,把引线拉在到楼上,与床上的帐子角打了个结。 接着又从门后拿了一根木棍,挽着挺着大肚子的糜岚,来到了弄堂底,躲在弄堂门后面。 开了条缝隙,看着大批军统特务与军警,全部都沿着桥堍弯进了左边街道。 鲁汝急忙扶着糜岚,跨出弄堂底的门,又把门从外面轻轻地关上。 把木棍横在门框上,用绳子把弄堂门拉手与木棍紧紧绑扎牢,顺便把另一只手雷挂在上面。 然后,扶着糜岚跨过一大片杂草地,拐弯进了杂草丛生的小道;出了小道,鲁汝往卖鱼桥方向望去,特务们根本没发觉。 他马上扶着糜岚,走过这一片的田野,悄悄来到公路边,他把包袱放在地上,扶着糜岚慢慢地坐下休息。 他走到放自行车的地方,挑了一辆轮胎气比较足的,用手枪托把它的车锁打开了,推到公路上。 他又悄悄地把其他的自行车,所有轮胎气都放掉了,把气门芯抽出来丢在田里;然后扶着糜岚到了公路上,把她扶在自行车书包架上坐好。 把带来的两只包袱挂在车把上说:“小岚,你扶着我的腰,我上去踏了。” 说完他骑上自行车,飞快地往武林门而去。 二十多个军统特务带头,后面跟着一大批的国民党军警,他们沿着铺设石板的路面,一直冲过同福酱油店门口,冲到了前面一条,路灯非常亮的弄堂内。 他们冲进弄堂,弄堂内住着5~6户人家,只听得一阵“嘭,嘭,嘭”的敲门声,一家家的门都被他们敲开了。 里面的老百姓不管男女老小,都被他们赶到了卖鱼桥的桥顶,没有找到他们要抓的人。 他们又冲到来福米行隔壁,一条路灯非常亮的弄堂,也没有他们要抓的人。 特务们气馁地往回走,卖鱼桥顶上四盏圆灯,微弱的灯光照射下,特务胡凌云发现江南杂货店,店面的牌门板隔壁,有一扇紧闭着的木门。 他一脚踢开了这扇门,“队长,这里也是条弄堂,”胡凌云兴奋地说。 雷老八走过来,拿起手电筒往门内一照,发现一条狭窄的小弄堂,小弄堂只有一个人能走,雷老八照射了一下说: “马彪,你带领一组人,先进去,看看有否有后门,前后门都守住。” 第5章 楼梯炸断 雷老八带着胡凌云,还有二十多个军统特务,一脚踢开鲁汝家的大门;胡凌云带头冲了进去,一个人都是没有,他们又冲上楼梯,楼上同样没人。 室内摆设都没有动过,楼面上连灰尘都没有,不像是临时急速逃脱的样子;难道是有人透露风声,他们早就逃脱了。 雷队长走到床边,掠起蚊帐,看到床上毯子没叠,手伸进去还有点热,他拉起毯子角说: “毯子内还有点热的,刚走不远,追……” 追字还没有说完,“轰”地一声,手雷炸了,整个木楼梯被拦腰炸断了;站在楼梯口的两个便衣特务也跌下楼去。 等到烟雾没有了,雷老八一看楼梯断了,他拉开嗓子拼命地喊: “马彪,快,快,去找个梯子来,让我们下去……” 为了找只楼梯,到处响起了敲门声,整条街闹得鸡犬不宁。 直到东方已经开始有鱼肚白的时候,才在卖鱼桥北面大友被服厂,找到一只小梯子。 要搁置到楼板面还是短了一段,马彪忙对手下的特务说: “快,快,快去把他们的饭桌搬来,垫在梯子下面。” 马彪指挥着手下的特务,把饭桌放在楼梯口下面,小木梯搁在桌面上,才勉强搁置在楼梯口。 胡凌云试试还行,他就带头爬下楼梯,雷老八与特务们,也跟着一个一个地爬了下去。 要抓的人没找到,带来的人伤了三个;雷老八苦涩一笑,通过这个笑容,能看到雷老八内心多么的脆弱和悲哀。 他回到弄堂内,看到弄堂后门还紧闭着,他看了下马彪说: “这弄堂后门怎么还没打开来过吗?去打开看看,后面是通什么地方。” 马彪几个手下抢先冲过去开门,门紧闭来不开,有两个人把脚撑在墙壁上,用尽力气拉开了弄堂后门…… “轰,”又一声爆炸声,两个特务又飞了出去,后门也蹋了。 雷老八气馁地回到了公路上,来到卡车停放的地方,发现所有自行车的轮胎气都被放掉了,连气门芯都不见了,他气急败坏…… “你们都是饭桶,怎么还是让他们逃跑了,而且把自行车气都放了,无法骑了;现在不知道他们往哪里逃……” 他想到路过卖鱼桥时,看到桥下面的渔船,他拉开破嗓门对第一组特务说: “荆星莆的第一组人,把桥下的渔船都给我搜查一遍;特别是绍兴航快船,所有的火轮,都不要放过,随后留几个人守着码头。其余的乘车沿着公路,往余杭方向追去。” 然后,他看了下胡凌云与马彪说: “另两组人,把不能骑的自行车,都搬到卡车上,跟着我,往武林门追去。” 鲁汝带着糜岚,进了武林门,他对糜岚说: “小岚,不知道几点钟才有车去秀城,我们要是在车站候车室等,太显眼了,一定不安全,杭城火车站肯定不能去了。 去南星桥摆渡口,摆渡到萧山,再从萧山火车站买车票,去秀城市就比较安全了。” “好的,听你的,”糜岚说完,抱着鲁汝的腰,头靠在他背上,车子飞快而去。 天渐渐地开始亮起来了,杭城街上已经是人声喧天,到处是为了生存而忙碌的早起人群了。 鲁汝骑着自行车,在人群中窜来窜去加速前进;蓦地,眼前一闪,接着轰隆一声,当头一个响雷,吓得糜岚紧紧地抱住了鲁汝。 即刻,下起了雨,雨点很大,但很稀疏;鲁汝用力踏了起来,不大一会功夫,终于到了南星桥摆渡口。 他跳下车,扶着车身,让糜岚慢慢地自行车书包架上下来,他停好自行车。 急忙上前,买了两张第一班的过江的船票,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扶着糜岚上了渡船。 渡船缓缓的调头,向着钱塘江的对岸驶去,船上的旗帜,被江中大风吹得“哗,哗”直响,左右飘动。 总算暂时安全了,鲁汝想,好险啊…… 第6章 钱江渡口 鲁汝扶着船拦杆,望着钱塘江翻腾的大浪,一下,一下地,冲击着船底的“嗵,嗵”声。 把他一下子带到了8年前,鲁汝原名徐汝才,父亲徐老大在杭城外卖鱼桥,做鱼生意;母亲早亡,父子俩相依为命,他在杭城一个小学老师。 1937年12月底日本人侵占了杭州;杭城所有学校都已停课。 他永远也忘不了12月28日这一天; 日本翻译带着五个日本兵,乘坐一辆小型卡车,来卖鱼桥买鱼。〔实际就是来抢鱼〕 父亲那天正好进了十多条草鱼,每条鱼多在五斤左右,适合晒鱼干;晒鱼干正是这个季节,杭城老百姓都喜欢晒鱼干。 日本兵看到这十多条飞龙活跳的草鱼,喜欢了;日本胖翻译上前和他父亲说: “老板,你这鱼我们全部要了,你和小伙计一起帮我们抬到卡车上去。” 父亲没理他,胖翻译发脾气了,他涨红着脸大声喊道: “我给你说,你没听到吗?” “你没问价格,不称重量,就要我们往你们卡车上抬,你这是买鱼吗?” 日本胖翻译转身朝日本兵叽咕了一翻,又回转身说: “皇军说你没挂日本旗,拿走点鱼就算了,你看怎样?” 父亲还没回话,两个日本兵的刺刀,已刺在了父亲的肚子上,小伙计想逃跑,还没走几步,也被刺死了。 胖翻译和日本兵抬着鱼桶,嘻嘻哈哈地离开了。 徐汝才掩埋好父亲的尸体,他要报仇;他看到胖翻译每天晚上8点以后,踏着自行车往卖鱼桥东而去。 徐汝才跟踪观察,原来胖翻译在桥东不远处有个相好,晚上只要没事,必定到相好处过夜。 他又在胖翻译来的公路挑好地方,公路对面正好是棵路边树,公路这边是个低洼地,杂草丛生。 他又对公路的宽度,用三步二公尺的方法,跨步量了一下,有6米宽,他买10米一根长绳。 天暗了,他走到挑好的地方,用铁锹在公路路面上开了条槽,把长绳放在槽内埋好,长绳子的一头拴在路边树干上,一头放在路边低洼处。 晚上,8点开始,他手拿铁锹守在那里;眼睛盯着武林门的方向,第一晚没守到,蚊虫叮得头上满头喀嗒。 第二晚,他找了件旧衣,把脑袋包起来,只留下两只眼睛;晚上9点左右,从武林门方向过来一辆匈牙利跑车,骑在车上的胖翻译,唱着小调过来了。 蓦地,眼前出现一根麻绳,胖翻译摔了出去;他还没反应过来,一件衣服罩在了头上;徐汝才甩开臂膀,用铁锹一下,两下…… 胖翻译满头是血,已不动了;徐汝才换上准备好的衣服,拿上行李,踏上了走延安的路,直到翌年一月底才到了延安。 到了延安他参加了抗大学习时,年底他参加了中国共产党。 1941年1月蒋介石发动了皖南事变,新四军损失严重;南方各地的地下党组织也相对受拙。 同年3月,徐汝才受党组织的派遣,来杭城加强地下党的力量;他改名叫鲁汝和糜岚组成假夫妻,在卖鱼桥成立了这个联络站。 白天,鲁汝在卖鱼桥的桥脚旁摆个鞋匠摊,负责传送或接受各种书面情报。 糜岚是电讯员,在家,用电台与上级联系,负责接受上级的指示与发送情报;三年来,糜岚和他在一起工作,一起生活。 白天,鲁汝忙于工作,什么都不考虑;到了晚上…… 俩人同在一个房间,每天他打地铺,糜岚睡床。 当看到糜岚,穿着一身柔顺丝滑的睡衣,如雪般嫩白的双腿,凹凸有致的身材,特别是她那温顺性格,令他无限遐想。 终于在他们来杭城,办联络站三周年这一天,下午他提早收了摊,亲自下厨烧了四菜一汤,还去买了瓶红酒,又到屋后去采集了一束野花。 晚饭时他先倒了两杯红酒,见糜岚坐下后,他从桌面下面取出这束野花…… 第7章 冒雨追赶 “小岚,嫁给我吧,现在我只能采束野花表示,戒指我今后一定补,我们结婚吧!” 鲁汝向糜岚求婚了。 鲁汝本就身材高大,五官俊美,文质彬彬,他习惯地眯起那剑眉下的一双乌黑的桃花眼,显得风姿多情。 糜岚与鲁汝一起工作三年,互相掩护,躲过了日本人的一次次搜捕;由于俩人的默契,数次完成上级布置的任务;对他日久生情,也产生了爱恋。 她接过了他手中的野花,同意了他的求婚,去年年初,俩人又一起向组织,提出结婚申请,经过组织批准,成为真正的革命夫妻。 结婚不久,糜岚就怀了他的孩子,一个星期前,鲁汝陪糜岚去医院检查,医生预测,预产期应该在这两日,最迟10日。 鲁汝当然特别地兴奋…… 日本人刚宣布无条件投降,他又马上要当爸爸了。 昨天上级给他的通知中,必须马上撤离,外加三个急字,他疏忽了;人算还不如天算,想不到敌人今天凌晨就来了。 荆星莆小组的特务与军警,对卖鱼桥下的渔船,一艘艘地搜查起来。 这是一个肥差,搜到新鲜的虾,或者比较大的活鱼,都会留下了…… 雷老八带人回到武林门,天已经大亮了。 天空仍然乌云密布,还飘起了稀稀落落的雨点。 鲁汝夫妻俩早已没有人影,雷老八带人折腾了几个小时,一点收获都没有,却是损兵折将;第一次任务,他要是无功而返,他在杭城也待不住了。 他想到了,武林门向东去,就是南星桥摆渡口,他对胡凌云命令说: “你马上派人到南星桥摆渡口,仔细搜查摆渡口每一个角落,不要放过任何有可疑的人。” “马彪,派几个人,马上去杭城火车站,守住车站进出口,其余的人全部上大卡车,与我一起到钱塘江大桥公路入口处集合。” 说完雷老八马上带人跳上汽车,到了钱塘江大桥公路入口处,稍微等了一会,马彪也到了,俩人汇合了就往大桥而去。 两辆大卡车驶过钱江大桥,往南星桥渡口对岸,萧山方向渡口而去。 钱江渡船慢悠悠地靠岸了,鲁汝推着自行车,糜岚扶着车后的行李架,慢慢地随着上岸的人们,一起出了渡口大门。 天空下起了阵雨,鲁汝从随身的包袱内,取出一件外套,盖在老婆头上说: “怀孕的女人,不能淋着雨。” 糜岚幸福地笑了,鲁汝扶着糜岚坐上了书包架,他把行李在车把上挂好,踏着自行车而去。 公路是南北方向的,南面方向是往钱江大桥而去。 北面方向是往萧山而去,鲁汝踏着自行车往公路北面而去;他们离开大约十五分钟左右,雷老八带着特务与军警的两辆卡车也到了。 “快,马彪带上你组的人,跟着我继续往南追,胡凌云一组人下车,封锁出口,禁止所有人出入,”雷老八跨出副驾驶室旁车门,到了大门外的公路上,一边喊道。 刹那间,一组特务与军警封锁了出口,手里拿着鲁汝夫妇俩的照片,对照着每一位从渡口出去的人。 人走完了,没有他们要找的人,他们又等了下一班渡船上岸,还是没人。 雷老八带着马彪这一组人,继续乘着大卡车往北面公路追去…… 雨越下越大,雷老八瞪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大雨中模糊的公路。 蓦地,他仿佛看到前方模糊的公路上,有辆自行车在雨中冒雨猛冲,他急促对着大卡车的司机喊道: “快,他就在前面,快,再快……” 鲁汝骑着自行车,带着糜岚飞快地往萧山方向而去,刚到萧山临浦镇地界, 糜岚眼睛往后面望去,大雨模糊中,仿佛看到汽车的影子,仔细听,雨声中夹带着汽车声…… “老鲁,不好,敌人还是追上来了。” 雨越下越大,敌人汽车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已经能听得到敌人的喊叫声了,敌人打枪了。 第8章 糜岚中枪 “嗦……嗦,嗦,”密集的子弹在他们背后横飞。 鲁汝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拼尽全力踏着…… 蓦地,他发觉得糜岚无力地伏在他背上,他惊恐地喊道: “小岚,小岚,你怎么啦?” 他忙停下车,扶着糜岚坐在公路边的地上,糜岚左手臂和左边大腿中枪了,血夹带雨水,顺着她的袖口与裤腿流了下来。 她站不起来了,她艰难地从手提包内摸出一只玉梳子,交给鲁汝,费力地说: “老鲁,帮我把它打断。” “这是你离开延安时,你爸爸给你的,是汉白玉做的,是你奶奶留下来的。” “打断,我叫你打断,你就打断,”糜岚忍住痛,咬着牙大声说。 鲁汝从未听到糜岚,这样大声地对他说话过,他慌忙把梳子夹在车把上,用力把它一拆,断了,他把断了的梳子交给糜岚…… 糜岚接过断了的梳子,把一半给鲁汝,温和地说: “这半只梳子给你,我们要是无缘再见面了;我要是能生下了儿子或女儿,他们会拿着另一半,来与你相认。 车把上我的包袱拿给我,让我把伤口包扎一下。” 鲁汝把车把上糜岚的包袱取了下来,交给她;她拿起包袱,趁鲁汝不注意…… 往公路边上的洛麻田里滚了下去。 鲁汝懵了,他把自行车丢在一旁,连忙赶到公路边,伏在地上,把手伸向糜岚,流着眼泪大声喊叫着说: “小岚,你上来吧!我不能没有你,要死我们一起死,要活我们一起活。” “老鲁,你快跑吧!没我拖累,你才能逃脱敌人的追捕,党需要你;你这个傻瓜,你跑得越快,特务都去追你了,我不就安全了吗。” 糜岚说完又往洛麻田的深处爬去,转眼不见了身影。 雨越来越大,就好像老天爷都在嘲笑鲁汝的无能,那种万箭穿心的失落与悲伤,让他的脑袋一阵阵眩晕。 洛麻苗淹没了糜岚的身躯,他的心灵深处在滴血…… 鲁汝无奈地站起身,糜岚说得对,我把敌人引开了,小岚不就安全了吗。 他转身朝糜岚滚落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小岚,希望我们夫妻,有缘再见面的一天。 他骑上自行车,抹了下满脸的雨水,冒着大雨,含泪拼命踏着自行车,往前而去;一卡车特务,一卡车军警尾追而去。 鲁汝在公路上踏着自行车,他把人伏在自行车的车把上,自行车踏得像飞一样;敌人在后面追,距离还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快,开得再快的,就在前面了,快,快……”雷老八摧着司机喊叫着。 老天也不帮鲁汝,雨变成了滂沱大雨,象倒水一样倒下来,越下越大。 今天完了,脱身不了,怪自己疏忽了;昨天应该连夜走,把上级的警告当儿戏,害了自己,也害了糜岚,同时也害了我们未出世的儿子。 在公路上,汽车追赶自行车,最后必定是,骑自行车的人累倒后被抓。 想到这里,鲁汝决定放弃了逃跑,自行车越踏越慢,他准备拼了,拼他三个够本,包括了糜岚肚中的孩子,右手把盒子炮从腰间拔了出来…… 敌人的汽车越来越近,二十米,十八米,十六米了…… “你逃脱不了的,投降吧!”雷老八拿着白铁皮卷的话筒,在后面喊叫着。 鲁汝浑身已经像一个落汤鸡,他停了下来,跳下自行车,用手抹了扶脸上的雨水,坚定地往前面望去,他准备拼个鱼死网破。 他朝周围地形仔细观察一遍,想找个能阻击敌人的地方。 公路两旁边,都有条一米宽的水沟,水沟里的水非常满,往外在溢出来。 不远处水沟外,还有条村间小道;水沟上盖了三块条石,条石的长度,超过了水沟的宽度;条石盖过水沟,还超出一个拳头的宽度。 水沟外还有条石铺设的台阶,台阶与小道一样宽,由它连着小道,小道的路面也是用长石横铺着。 第9章 炸断小路 下雨天走在石头上,泥地上的泥泞,不会粘连在雨鞋上。 小道的两边全是农田,下了这样大的雨,农田里全部都是水,人根本无法下去行走。 鲁汝笑了,天不绝我也,我有救了。 他把自行车,搬到水沟上面的条石盖板上;随后拿出口袋里的手雷,放在条石盖板挑出部位,石头的下面,这样不会淋到雨,把引线结在自行车架上…… 然后鲁汝回转身,举起盒子炮,对着敌人的卡车,连续开了十多枪。 接着他跨过,横在水沟盖板上的自行车,踏着条石台阶,转到小道上的块石,急匆匆地狂奔着而去。 敌人的卡车追到乡间小道处,只能把卡车停在公路边,雷老八站在副驾驶门外的踏步上,看到在小道上狂奔的鲁汝,气急败坏地喊道: “快,快,快下车,他就在前面,追,他已经没有子弹了,跑不远的。” 特务与军警都下了车,滂沱大雨,虽然都穿着雨衣,但是他们还是缩着脑袋,大家都站到公路边,看到了水沟与小道。 马彪跳下卡车,看到公路下面这条村间小道,自行车拦在水沟盖板上,他急忙说: “快,快下去两个人,把自行车搬开。” 两个特务跑到公路边,到水沟上盖着的条石盖板上,两人一起用力,想搬掉横在上面的自行车。 “轰,”的一声,手雷爆炸了,两个搬自行车的特务,都已经血肉模糊了。 水沟盖板的条石被炸飞了,水沟里是全是水,根本无法跨越过去。 特务们全部都站在公路边,只能看着对面的鲁汝,越跑越远,越跑越远,渐渐地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特务,军警都气急败坏地,把受伤的同伙扶上汽车,把死了两具尸体抬上汽车,然后都爬上了大卡车,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 雷老八无奈地拉开副驾驶旁的门,准备跨上去,马彪却拖住他,从雨衣里间的外套内,掏出哈德门香烟,抽出一支烟递给他说: “队长,我有件事情搞不懂,我们追到萧山渡口时候,你留下部分人员在钱江渡口,其余的人上了大卡车,跟着你继续妄目往北追。 大卡车开了将近十分钟,我们才模糊发现前面雨中,好像有辆自行车在飞奔,但是不清楚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你为什么这样肯定叫快开,就在前面呢?” 雷老八从口袋中拿出打火机,帮马彪点着了烟,自己也点了,猛吸一口后说: “你看不清,不代表我看不清楚,我看到自行车的尾灯,就知道自行车上的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你不会忘了,这批自行车是我来杭城,特别到上海昌和制作所,为你们定制的;这批特制的铁锚牌自行车,比普通的铁锚牌自行车踏起来轻松。” “队长,那接下来怎么办?” “上面的情报讲是两个人,起先我发现女的坐在自行车书包架上,头靠在男的背上。 现在我们追到自行车了,怎么只剩下他一个人呢?哪个女的呢?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不见的,我们都没看清楚。” “对,那个人到哪里去了,队长,我们往回找,一步步找,不怕找不到她。” “不,卡车回到起先能模糊看到,骑自行车的人的地方,然后下车,再沿着公路一步一步往前找,我不相信她能飞到天上去。” 糜岚躺在洛麻田里,从洛麻苗梗缝隙中望见,鲁汝朝她滚落方向鞠了一躬,就冒着滂沱大雨,骑上自行车往前拼命地踏着。 糜岚心里在默默地祷告,祷告苍天雨小一点,小一点,让她的爱人能逃离敌人的追捕。 她又看到敌人两辆大卡车,也飞快地朝前开,她多么希望卡车突然失灵,往公路边的田里冲去…… 事与愿违,卡车还是朝鲁汝逃跑的方向,追赶而过去了。 雨越下越大,她伤口又痛,肚子也痛,痛得她头上直冒冷汗,满脸的水珠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第10章 爬进庙堂 洛麻田里的泥土又泞又烂,寸步难行,踏在上面,人都要陷下去。 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双脚已陷在田里,拔不出来,她从手提包内拿出手枪,在心里默默地说: “老鲁,永别了,希望你能够逃离险境,来世再续前缘;爸爸,不知您现在在哪里战斗,希望您永远年轻;妈妈,女儿没机会来看您了,”她对准自己太阳穴…… 肚中的儿子,好像知道他妈妈要寻短见;还没见娘的脸呢,狠命地踢了她一脚,她落泪了,不能这样自私,他也是一条生命啊。 他是革命的后代,是她与鲁汝的爱情结晶,是鲁家的后代,她想着,我一定要把他生下来。 糜岚用手拉着洛麻苗梗,慢慢地爬起身来,她知道自己受的伤很重;她不想让肚中的孩子,没出娘胎,就和娘一起死。 想到这里,糜岚坐在洛麻苗梗上,从包袱里取出一块毛巾,先把左边大腿上的伤口扎紧。 然后,从洛麻苗梗中探出脑袋,朝四周观察一下;在电闪的光亮中,发现不远处有条东西方向,十米左右宽的河流。 河岸边上有间小房子,离她这里大约有一公里左右,沿着河岸再往里三,五公里处,有个好像非常大的村庄,像个集镇。 糜岚把手枪重新放入手提包内,把身边的洛麻苗梗一根一根弯倒,让洛麻苗梗压在身下,费力地想要爬到洛麻苗梗的面上,使自己不陷下去。 她的一双脚雨鞋,被田里的污泥沾住了,右脚用力先拔了出来。 左脚却拔不出来,受伤的腿又使不上力;她用双手帮忙,才把左脚拔了上来,但是把雨鞋的鞋跟也拔了出来。 糜岚想把雨鞋重新穿进去,但是伤腿无法弯曲,只能随它去了,她躺在洛麻苗梗上面休息片刻。 跑出来时太急促,一点干粮都没准备。 现在喉舌又干,肚子又饿,她伏在洛麻苗梗上面,双手从田间捧些水来喝,这个时候,她已不顾这水脏与不脏了。 喝了些田里的水,糜岚仿佛觉得有点力气了;试图在洛麻苗梗上面往田埂方向爬,她费力地抓住了前面的洛麻苗梗,手脚同时用力,哦,上去了一步。 左脚的雨鞋,却被洛麻苗梗扎住了,留在了那里;她已不愿为去拿这只雨鞋,花费更多的力气,她也没力气去拿回这只雨鞋。 还是继续往田埂上爬吧,她仍抓住了前面的洛麻苗梗,上去了一步;再抓住了前面的洛麻苗梗,又上去了一步…… 总算勉强地爬上了田埂,老天爷一点也不可怜她,雨反而越下越大,糜岚把老鲁给她外套盖在头上,躺在田埂上青草上稍作休息。 觉得缓过些气来了,她又沿着田埂,往小房子方向爬去。 爬啊,爬啊,爬爬停停,爬不动了,伏在田埂上休息一下,再爬,终于爬到洛麻田的尽头田埂,她痛得昏死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肚中的儿子又踢了她两脚,她痛醒了;鲁汝为了我,昨天不撤离,不知现在怎样了?脱险了没有…… 为了老鲁,糜岚想着,一定要把儿子生下来;为了儿子,她又爬了起来,终于爬到了小房子门前,原来是座河神庙。 河神庙破旧不堪,早已冷落,连庙门早已不知去向,只见门口却横着一条石门槛,石门槛足有三十公分高,二十公分宽。 糜岚爬到石门槛旁,横向靠近石门槛;没有受伤的右手先抱住石门槛,再把没有受伤的右腿跨上石门槛。 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把身体移动到石门槛上面,把受伤的左腿与左手臂,也慢慢地搬到石门槛上面。 她已经气喘虚虚得接不上,她伏在石门槛上面休息一下,没穿雨鞋的左脚已经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淋,袜子与脚上的血已经粘连在一起。 糜岚要继续往室内爬,她先把没有受伤的右手右腿伸进屋内,再慢慢地把身子滚到室内,总算爬着进去了 …… 第11章 生下儿子 已经精疲力尽了,浑身伤口痛着又昏迷了。 一个电闪,接下就一个响雷,把糜岚惊醒了,天色仿佛一下子暗了下来。 河神庙内灰暗蒙蒙,庙内又没有灯光,泥塑的河神菩萨神像;他的眼睛好像在盯着糜岚在看。 糜岚本来就胆小,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心“啪咚,啪咚”地好像要从口中跳出来一样;再一想,“我死都不怕,难道怕你这泥塑像。” 她冒着倾盆大雨,爬进庙来,衣裤全部都是湿的,紧紧贴在身上;加上左手臂和大腿间枪伤痛,肚子也痛得受不了。 糜岚在延安学过护理,她自己知道,快要分娩了,她需要水…… 糜岚壮壮胆,她知道没时间休息了,先找找庙内是否有干净水。 在平地上爬行,不能让肚子中的儿子受到影响,她只能右边着地,侧着身体爬;右手往前一步,右脚向前撑一下,速度更慢,更费力。 她爬过庙堂大殿,从大殿后门出去,看到河神庙中间还有个小院子。 她费力地爬到院子内,发现院子中间有只大香炉,糜岚爬到大香炉旁边,发觉香炉口有水在漫溢出来。 她扶着大香炉边沿,慢慢地跪立起来,已是气喘吁吁,她闭上眼睛休息片刻,睁开眼睛,看到香炉内有满满的一炉清水。 她靠在香炉边,用双手捧着香炉里的清水,喝了起来;从昨晚到现在没吃过 东西,只喝过几口脏水;她喝了几杯水,觉得力气增加了很多。 糜岚接着又爬回到庙堂大殿,她想找块干净地方,来来回回,爬来爬去的找,最后在河神菩萨背后…… 勉强找到一块半张桌面大的地方;她打开包袱,取出一件干的外套,平铺在地上;她又拿出一套干燥的衣服,准备换掉身上的湿衣服…… 糜岚想要脱掉身上这套湿衣服,刚才在庙内爬来爬去也没见到人,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下这样大的雨,她想,不可能有人到庙里来吧。 她仔细地看了下左手臂的伤,是子弹擦着骨头边,穿孔而去,没留在手臂内;但是血已浸透了衣袖,衣袖没法脱下来。 糜岚忍着痛,拿出剪刀,用剪刀把左边衣袖,从袖口往肩头处剪开,总算费力地把上衣外套,内衣全部脱了下来。 左手臂上的伤口裂开了,血又流了出来,她连忙从包袱内又拿出块毛巾,用嘴帮忙,才把手臂上的伤口扎紧。 左大腿上的伤口,子弹还在里面,不能碰,一碰钻心一样地痛;血已经把外裤与肉全部粘贴在一起了,已无法从中剪开。 她犯难了,湿的裤子脱不下来,自己不舒服是小事,儿子要出来了怎么办? 糜岚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成功,最后想到只能齐大腿根部,把整只裤腿全部剪下来,她从手提包内取出剪刀,就这样把它与裤子分开了。 但是还是不能把湿裤脱下来,还是被留在那里的湿裤腿阻拦了;她冷静地想了下,拿起剪刀,在湿裤子左边的裤腰开叉处,到大腿根部剪开,总算把外裤脱了下来。(当时的年代,女裤裤腰开叉在左边,男裤裤腰开叉在前面中间。) 糜岚又把湿的内裤,按相同方法脱了下来;脱内裤不小心碰到,左伤腿中的子弹,痛得她又昏死过去,倒在了平铺的干外套上。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糜岚肚子痛得又醒了,她看腿间,羊水破了,要生了…… 她全身赤裸着,也顾不上耻辱,忍着痛,慢慢地用手撑着地,扶着墙壁,费力地支撑着起来,靠在菩萨背后墙壁上。 她跪了下来,手扶着墙壁,慢慢地把双腿分开,她涨红脸,把最后的力气用了出来,小孩的头出来了…… 她又痛昏过去,一阵阵窜堂风,从小院子吹进来,她醒过来了。 糜岚小心地用剪刀先把把脐带割断,是个儿子。 她把干燥的衣服穿好,裤子按脱下湿裤子方法剪好后,穿在身上。 第12章 像他爸爸 从包袱内找件旧衣,剪成布带,把裤腰拴紧,抱着儿子,往院子里爬去。 一个受了重伤的孕妇,靠着自己的信念,自己的毅力,在没有外人的帮忙,生下了儿子;好像老天也感动了,这时雨也小了…… 糜岚爬到大香炉边,跪在香炉边上,用香炉里的清水,小小心心地把儿子洗干净。 虽然现在还是夏天,但是冷水给儿子洗,还是把婴儿洗得浑身冰凉的;糜岚心里流着泪,默默在对儿子说: “儿啊,别人家的儿子,从娘胎里出来,都是用热水来洗刷;娘对不起你,你离开娘的身体,娘只能用香炉里的无根水帮你洗刷,娘没办法啊……” 儿子好像听懂了她的话,小脚蹬蹬,小手摇摇,嘴里还“呵,呵”乱叫。 糜岚流着眼泪,解开胸襟的扣子,心痛地把儿子贴肉放在自己胸口;待儿子身上有点热气了,她才从包袱内,取出准备好的婴儿服,给儿子穿上。 她破涕为笑了,小子和他爸爸一样,老牛投胎的,头上有两个旋涡。 糜岚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敌人追不上鲁汝,可能会返回来找她;她要把后面的事情处理好。 她从包袱内拿出一件内衣,用它把自己大腿间的伤口重新包扎一遍。 糜岚忍受着自己的伤痛,从包袱内取出纸,笔与信封…… 她想给老父亲写封信,离开爸爸五年了,想不到五年前爸爸送她离开延安,变成了和爸爸的永别。 小时候她记得,每个月,只能见到爸爸一次,她只知道爸爸在上海,复旦大学教书…… 每月爸爸回来一趟,有时妈妈带她去看爸爸。 到了1935年,糜岚14岁,她在秀城民德女中念完高中,她也到了上海复旦大学念书,这样她以为天天能见到爸爸了。 谁知爸爸特别忙,根本没法照顾她,她只能住在学校宿舍;她与同宿舍的吕嫣成了好姐妹。 可是,好景不长,1937年4月,抗日战争已全面爆发。 那年她16岁,她和吕嫣一起,和大学里的很多进步青年一样,跟着崔教授和她爸爸糜教授,一起去了延安。 去延安路线,是崔教授联系的,从十六铺码头乘长江轮,过江到镇江下船,再乘坐火车到西安,西安办事处会派人来接。 崔教授通知大家26日早上8时在十六铺码头集合。 26日早上,崔教授7时就守在了码头。 8时刚过,同学们也陆续来到了十六铺码头;在崔教授的安排下,大家都按时登上了长江轮船,出了上海,平安地到了镇江。 镇江上岸不久,队伍还没走出镇江市区,天空中飞来好多小日本的飞机。 “这大鸟,是什么鸟?” 附近的人们与同学们,都没见过飞机,冲着飞机又跑又喊。 “大家快卧倒,卧倒、别跑,” 崔教授和我爸爸拼命地喊着、双手挥动着……。 “大鸟生蛋了……大鸟生蛋了,” 小日本的飞机一阵地狂轰滥炸,房屋成批的倒塌,老百姓死得死、伤得伤、跑啊、喊啊、队伍被冲散了……。 天渐渐暗下来了,糜岚和她爸爸二人又冷、肚子又饿,实在走不动了。 “休息一下再走吧!” 糜岚扶着她爸爸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爸爸脱下外套,披在糜岚的肩上。 天越来越暗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糜岚才真正感到了困惑和恐慌,感觉到背脊有点发寒,她紧靠着爸爸肩膀上…… 后来崔教授和同学一起找了过来,见到了糜岚和她爸爸,他们顺利地到了延安,到了延安后糜岚和她爸爸分开了。 糜岚和吕嫣一起,在抗大学习了护理;她俩都以最好的成绩,得到首长的肯定;在1938年夏天,她俩一起入党了,爸爸做了她俩的入党介绍人。 1939年元旦刚过,吕嫣与她分开了,她要到战斗第一线去了,临走时,她俩在窑洞前留了影;吕嫣走了,糜岚被调去学习了电讯。 第13章 庙内躲雨 1941年春天,班长找到糜岚对她说: “糜岚,你爸爸派人来找你,叫你马上到他那里去一趟。” 是爸爸代表组织和她谈,要她和鲁汝到杭城,以假夫妻掩护身份,成立一个党组织联系站…… 现在爸爸不知在什么地方,只能写给妈妈了。 给老父亲与鲁汝分别写了一封信,把半只玉梳子放在鲁汝的信中。 她抱起儿子,把他的上衣重新脱下来,摊平在地上;用右手的食指,在自己大腿伤口的血中,沾上血,然后在婴儿衣服上写“像鲁汝的,两个旋涡”八个大字,待血迹全部干了,重新把它穿好。 糜岚知道特务们追不上鲁汝,就会返回来找她,他们返回来找她,就证明鲁汝脱险了,她在想: “我必须先找个地方,敌人返回来,就把儿子藏进去,儿子到那时你可千万别哭,河神菩萨会帮你,找到收养你的好人的。” 萧山东门外有个大镇,塘里城;镇内有集市,有茶馆,有学校,商店,医院。 一条河,南北流向,五米左右宽的河流从镇中穿过,北面流到了东河村的村南,与东河村的南面河流连接。 东河村在塘里城的镇北面,与塘里城的距离最多1.5公里左右。 东河村是个大村,共有二百多户人家;只有三个姓氏,姓周与姓方是居多,姓郑是比较少。 都说江南是水乡,所以东河村的村南,也有条五米左右宽的河流,是东西流向,在南面环绕着村,然后流向其他地区。 西面环绕着村流经村西头,村西头住着周海潮一家,他家门口场地旁边就是这条河流。 周海潮的父辈时,家里还算富有,在他小的时候家里还有十多亩田。 周海潮13岁就考取了秀才,是村里唯一的秀才;但他好运不长,14岁这年父母相继去世。 这两天周琦哪里都不去,守着老婆,午夜后娴芬又喊叫着,肚子有点痛。 但他又不会持家,又善于好客,几年以后他把家中的田产,都抵押给了别人。 他却写了一手好文章,写的字也特别漂亮,与印刷的字相差无几;而且他还有一手模仿本领。 他摹仿古代书法家,如王羲之,苏东坡,欧阳询,柳公权等,他摹仿得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杭城,萧山城厢镇那些古画店的老板找到他帮忙,他有自己的原则,修复的可以帮忙,重新临摹书写他不干,再多的钱也不干。 他为了生活,在自家院子后面的房子,办了间私塾,靠教书为生;有钱人家做寿,请他写笔墨;春节过年,他写对联,稍微收点笔墨钱,也补贴些家用。 但他心善,村里穷人家的孩子,来读书,他不收钱;还倒贴纸墨钱,所以在村里,他的人缘非常好。 后来自家院子后面的房子,年久失修,屋漏墙倒已不安全了。 老周就关了私塾;尽家里所有,买了一艘脚划船,跟着村里人学习捕鱼,开始了他的捕鱼生涯。 由于他有文化,又肯动脑筋,发明了好多捕鱼的新工具,所以生活还能维持。 老周老婆给他生了儿子,但是生孩子的时候,得了风寒,没钱医治,早早离开了他。 儿子周琦他从小就带在身边,白天跟着他去捕鱼,晚上吃了晚饭,他就要儿子识字,写文章,每天一支香的时间,从不间断。 周琦到了十八岁,就开始独自去捕鱼了,老周已不再下河捕鱼;他每天早晨拿着儿子昨天捕捉的鱼,到塘里城镇上茶馆,边喝茶一边卖鱼。 周琦到了25岁,出落成一位漂亮的小伙子,按现在的话说,就是帅哥。 他身材高大,一头浓密乌黑的头发,五官俊美,一身强壮的肌肉,都晒成了粟色;看上去人很粗犷,实际却是文质彬彬,深得村里姑娘喜爱。 东河村的村南有位方来根,从小就和周海潮一起长大,俩人亲如兄弟;他有三个小孩,两男一女,从小都在老周家的私塾里念书。 女儿方娴芬比周琦小两岁,她特别爱读书,老周私塾关掉她哭了一天…… 第14章 含泪托婴 方来根没有办法,找到老周说: “老弟,小女已经哭了一天了,你帮我想想办法。” 老周想了一下说:“这样吧,让她晚上来和周琦一起学习,她是否愿意。” “好,那就谢谢老弟了。” 随着年龄的增加,娴芬晚上读书不来了,她已经是非常漂亮的大姑娘了,而且她知书达理,是村内公认的第一美女。 周琦却找各种理由上她家,老周发明新的捕鱼工具,她两个哥哥方雪华,方雪良肯定首先用上。 去年冬至前一个月,老周请村里媒人出面,向方家提亲。 一个月后,周琦与方娴芬结婚了;村里人都来祝贺,特别是和周琦年龄差不多的青年人,基本上都是老周的学生,都来他家祝贺,足足热闹了三天。 今年,周琦的老婆娴芬,已经怀了他的孩子,算算日子就这两天要生了。 这两天周琦哪里都不去,守着老婆,午夜后娴芬又喊叫着,肚子有点痛。 周琦心痛地拿起划浆,就要划船去请接生婆,被娴芬一把抓住臂膀说: “外面天又黑,又是倾盆大雨,你这时候怎能划船去,等天亮吧。” 天刚刚有点亮,周琦就悄悄地起床了,他与老爸说了一声;冒雨把脚划船的舱上,用芦席蓬盖好,穿着箬衣,划着脚划船,往萧山临浦镇而去。 他要去临浦镇,请萧山有名的接生婆,张阿婆。 小船划到离临浦镇不远处,就听到公路上传来密集的枪声,还有大卡车的轰鸣声,周琦忙把小船划到,河边的芦苇丛中。 他从芦苇的缝隙中观察,雨越下越大…… 公路上有个人就像落汤鸡,还在冒着大雨,拼了命地踏着自行车,把自行车踏得像飞一样。 相隔三十米左右,两辆大卡车也开得飞快,好像在追前面踏自行车的人,枪声就是大卡车里传来的。 自行车渐渐地看不到了,两辆大卡车也在大雨中模糊了,看不到了;已经开得很远了,枪声也远了。 雨变成了倾盆大雨,周琦的小船船舱都是水;他看了下前面的河神庙,他把船从芦苇丛中划出来,划到了河神庙旁的河埠处。 河埠处有芦席顶,虽然已破旧不堪,但也能挡住部分雨水,他拴好船,把船舱里的水往外舀出部分,就上岸到河神庙去躲雨。 周琦跨进河神庙,发现石门槛内地上有血迹,他看血迹的方向是往庙堂去的。 他悄悄地走到庙堂大殿,听到有轻微地呼吸声,他停住了,再看看地上的血迹,还有人在里面躲雨啊。 他不想打扰别人,血迹是往庙堂东面而去,急促的呼吸声也在东面;他站了会,就往庙堂西边进去,他悄悄地从西面走进了庙堂,又走到了庙内院子。 院子的香炉壁上有血迹,地上的血迹被雨水冲洗看不出了,院子通往东面庙堂地上也有血迹。 他想到进门看到地上的血迹,难道在东面躲雨的人受伤了,出于同情心,他从院子走向东面,发现东面墙边,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女人怀里抱着一个男孩,男孩一点也不怕陌生,他看到了周琦,对着他在笑…… 周琦走到他面前,看到躺着那个女人也睁开了眼睛,他就问: “姑娘,有什么要帮忙吗?” 糜岚见从院子里走出个人来,她吓了一跳,刚才自己在脱身上的湿衣服时,院子内没人啊,她朝周琦惊愕看着说:“你,你从哪里来的?” 周琦嫣然一笑说:“姑娘你别怕,我刚来,我听到有声音,从西面过来的。” 糜岚听到周琦说是刚进来的,她放心了。 糜岚见他穿着箬衣,脸庞冷峻,岁数三十岁不到,面相挺英俊的;特别是那张憨厚淳朴的脸,让糜岚放心,她试探着对年青人说: “大哥,你能帮助我,把我儿子带走吗?” “这……哪为啥你不能与他一起走啊?” “我不能走,我已经受伤了,而且伤得非常严重,所以走不了。” 第15章 特务返回 “姑娘,你伤得很重,我带你去看郎中。” “不了,刚才公路上的大卡车里你看到吗?大卡车里的国民党军警,马上会返回来;我不想我的儿子,刚来到人间,就和我一起……” 糜岚流着泪,说不下去了。 “那你是……” 糜岚会意地点点头,把自己的身份简单地和周琦说了;最后她说: “大哥,领养我儿子可能会有麻烦,我也不强求你。” 周琦弯下腰,从糜岚手里抱过孩子,孩子不哭不闹,对着周琦笑,他笑着说: “我放心吧,我老婆也马上要分娩了,我是去前面临浦镇请张阿婆的,雨太大,划船眼睛都睁不开,我才进来躲雨的。 这个小孩和我家有缘,管一个是管,管两个也是管,好的,他,我带回去。” 糜岚兴奋地忘记了身上的伤痛,她艰难地爬起来,从怀里掏出五块银元说: “大哥,我身边只剩这五块银元了,你拿着。” “妹子,我怎么能拿你钱呢!钱你放着,我先把你转移出去,我有个地方,他们根本就找不到,等我接了张阿婆回家后,马上去找金萧支队的人,让他们来接你。” “大哥,钱留在我这里已经无用了,你拿着;我什么地方都不去,他们返回来找不到我,那前面村上的老百姓要倒霉了,我在此等他们。” “……” 糜岚又取出两封信与半只梳子,把原来信纸撕碎了,重新写了后说: “另外我这里有两封信,底下这封信,请你帮我寄出去,是写给我父亲的。 上面这封信与半只梳子,你留着,待全国解放了,我父亲或他爸爸来找我的儿子,可以作为相认的凭证,到时他们肯定会重谢你的。” “没关系的,他们不来认,我就多个儿子,这有什么不好啊;你是他亲娘,你又是文化人,你应该给他起个名字啊!” 糜岚想了会说:“峥嵘岁月,我已经取好了,就单名叫峥吧!” “好,好,好,峥好,我姓周,那就暂时叫周峥。” 糜岚把两封信与梳子交给周琦,周琦接过信,看到信都没封口,就说: “姑娘,你怎么连信都没封口。” “没关系的,你回家再封吧,你应该看一下内容。” “我……”说完周琦弯腰,把孩子抱到糜岚身边说: “峥儿,和你亲妈妈再亲热一下,我们再走。” 糜岚接过刚从自己身体里,分娩出来的儿子,早已泪流不止。 顷刻她就要与儿子分离了,可能永远地分离了,那撕心裂肺的伤痛,只有她自己知道。 峥儿好像知道要和妈妈分开了,他睁开眼睛,小脑袋拼命往母亲胸怀里拱,他多么想吸一口亲娘的奶汗。 糜岚眼含泪水,她也不顾周琦站在床边,不顾羞耻,俏脸绯红,带着一丝苦涩的颤手,解开了胸口的衣扣……。 她从昨晚到现在,一粒米都没有吃,又流了这么多血,哪来的奶啊。 峥儿吃不到奶水,但他却不哭不闹,这是静静地靠在娘怀里,他也好像知道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一次了。 糜岚也多想和儿子多待一会啊!看看周琦焦急的模样,她不能这么自私。 蓦地,雨声中混杂着汽车马达声,周琦赶到庙门外,站在墙角处,看到了洛麻田旁公路上的两辆大卡车。 他马上走到庙堂内说:“他们真的来了。” 糜岚在峥儿脸上亲了一下,无可奈何地把峥儿交给周琦说: “大哥,他们来了,你们快走吧,迟了就走不掉了。” 周琦连忙抱着周峥,解开河埠脚划船,冒着大雨把船划到,芦苇丛那边的石桥下。 雷老八带着两卡车的特务与军警,与守在钱江渡口的特务汇合在一起,回到当时能模糊看到自行车的地方,把卡车停在公路旁;他大声吼叫着说: “全部人员都从卡车上爬下来,沿着公路旁往前找,慢慢地找,不要放过可疑之处;仔细找,谁先找到有赏。” 第16章 糜岚牺牲 特务与军警下车,分成两拨人,沿着公路两边,仔仔细细找可疑的地方。 “看,这下面洛麻田里,有只女人穿的雨鞋,”三组组长马彪警叫起来。 听到叫声,雷老八,胡凌云许多特务与军警都赶了过来;雷老八看到,不光有只女人雨鞋地,而且田里有一大块的洛麻被压倒过, “下去,跑到下面去,仔细地找,”雷老八说完,带着马彪和胡凌云他们爬下公路,看到洛麻田靠近田埂的洛麻也都被压倒了,直接延伸至洛麻田尽头。 洛麻田尽头过去大约500米左右有座小庙。 雷老八带着马彪,胡凌云,特务与军警按着糜岚爬行的路线,到了河神庙旁;他们把河神庙团团围住。 马彪抢先带着四五个特务,冲进庙堂去搜索;进了庙堂,马彪发现石门槛上的血迹。 他们沿着散落在地上的血迹,走到庙堂大殿后面东面墙边,看到躺在那里的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女人。 马彪他们围了上去,女人大约二十三四岁,齐耳的短发还沾着少许的水珠,容色美艳,五官精致,穿着普通的休闲服,却遮不住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 糜岚朝天躺在那里,无力地朝他们看着,她的左手按在裤腰间,右手始终伸在身边的手提包内…… 特务们用贪婪的眼光看着她,马彪慢悠悠走到糜岚身边,绕着糜岚转了一圈;发现躺在地上的女人,已经把湿衣服换下来了,换下来的湿衣服丢在一旁。 马彪慢慢地在渡到她左边,在她的伤腿旁边蹲了下来,他发现女人伤腿的裤腿仍是湿的,血与肉都粘连在一起,脱不下来,是剪下来的。 穿的外裤左裤腿也剪掉了,但还是不能把没裤腿的干裤穿上去啊,马彪仔细观察,糜岚的左手按在裤腰上;原来此处的裤腰剪开了,才套上去的。 马彪奸笑两声,把手指狠狠地用力戳在糜岚,左腿伤口的子弹上,痛得她又昏迷过去。 他又把毫无知觉糜岚的手,从她的外裤腰处拿开,露出裤腰被剪开部位。 马彪把裤腰的腰带解开,用手把裤子前半片掀了开来,他发现糜岚左边伤腿碍事,未穿内裤。 马彪讪笑着,手又慢慢腾腾往上,把糜岚上衣的扣子全部都解开了,把上衣的衣襟往两边手臂处翻起。 糜岚内衣也没穿,如雪般嫩白的肌肤露了出来,看到糜岚纤细曼妙的身材,全部一览无遗,空气瞬间凝固,特务们的眼睛瞪的老大,不由自主地在呑口水。 糜岚醒了,她看到马彪蹲在自己身边,眼睛贪婪看着她的身子,意识到了他想做什么,眼珠一瞬间的睁大,眼脸轻颤,尽是苦涩。 糜岚一点力气都没有,临死还要承受他侮辱,隐秘的羞耻无法诉说,她含着眼泪,她紧紧咬住娇嫩的嘴唇,憎恶地眼睛瞪着马彪。 马彪讪笑了几声,双眼贪婪盯着糜岚如雪般嫩白的肌肤,一双脏手慢慢地往上摸去…… 糜岚彷徨无助地躺着,屈辱而无奈涌向全身,身子无意识地轻轻颤了一下; 马彪的脑袋随着他的脏手,慢悠悠地伏了…… 糜岚很清楚,如果没有人为你遮风挡雨,那你必须成为自己的铠甲,自己的剑;勇敢地刺向那些丑恶的怪物。 她要把握时机,她的右手在手提包内把手枪保险打开,她费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起右手连着手提包,顶住了马彪的往下肩膀。 马彪抬起左手,想打掉糜岚的右手…… “啪,”的一声枪响,马彪倒在她的身旁。 跟着马彪一起进去的特务,“啪……啪、啪、”对着糜岚连续开枪…… “啪,”的一声枪声,警醒不远处,刚把船停稳,躲藏在石桥下的周琦,他通过芦苇的缝隙,焦急地看望河神庙的方向。 天又在下着滂沱大雨,在离河神庙不远处的公路,停着两辆大卡车;这座破旧的小庙周围,大批国民党特务与军警…… 第17章 军统特务 他们冒着大雨伏在地上,包围着小庙;周琦伏在脚划船的船稍上,在为这个姑娘担心,看看怀里抱着的小孩,睡得正香…… 他默默地向庙内的河神菩萨祷告,保佑小孩的妈妈平安。 接着又传来“啪……啪、啪、”的一阵枪声。 时隔不久,一大群国民党特务与军警,从地上爬了起来,抬着马彪的尸体,到了公路上,爬上了大卡车。 有两个人走进庙宇,把姑娘的尸体,也抬了出来,雷老八用手指了下门口地上,抬尸体的两人,把姑娘的尸体丢在门口。 接着大家都爬上了卡车,雷老八也坐在副驾驶旁座位上,指挥汽车回去了。 雷老八,属猴,他父亲就给他取名雷猴,是杭城七堡人,他22岁那年,就是杭城有名的混子,八大金刚之一…… 八大金刚,是杭城有名的八个地痞流氓的混号,老大是郦天候;他最小,是老八,故大家都称呼他为雷老八。 日本人侵略中国,八大金刚都参加了国民党军统;老大是衢州江山县人,和戴笠是同乡,老二是大学生,所以他们俩人,被戴笠调去总部;其他六人都安排在上海军统站。 经过了大大小小场战斗,另外五人都战死了,雷老八被日本人抓了;他投降了日本人,成了上海臭名昭着的76号特务,这几年他搜刮到了很多财产。 他把搜刮来的财产,大部分拿到杭城郦天侯的母亲家,孝敬了郦天侯。 日本人宣布投降,雷老八在上海站不住脚了;郦天侯通过关系把他调到杭城,担任杭城军统站的行动队长。 这一次任务,是明面上的事,卖鱼桥共产党的联络站,在国共合作时期,多次帮助国民党传送过情报。 雷老八心里想着,今天,从凌晨忙到现在,虽然逃跑了一位,但也被打死一个,交差还是可以的吧。 两辆大卡车开走了,周琦抱着峥儿,回到了河神庙,姑娘的尸体倒在庙门旁。 原先姑娘躺着的地方,有一大摊血,姑娘带来的包袱丢在一边,里面的衣服全部翻在旁边。 周琦把这堆衣服理好,用庙里点香烛的铁蜡钎当工具,在院子墙脚边,把铺着的地砖挖掉了一大块,再往下挖了个大坑。 他把姑娘的尸体拖进来,看到她的胸脯,被子弹打成筛子一样;周琦多不忍心看下去。 他忙把她上衣扣子全部扣好,又从她的包袱内找了根布带,把姑娘的裤子扎好,随后把她和衣服一起埋在里面。 这是姑娘牺牲的地方,忘记问姑娘叫什么名字了,但她是峥儿的生母,待峥儿长大了,一定要带他过来。 峥儿好像也懂事一样,知道他的亲娘离她而去;躺在地上,哇……哇、哇、哭得不停。 直到周琦把他娘的坟墓搞好,抱他起来,把他两只小手并拢,朝着墓穴拜了几拜,他才止住了哭声。 雨小得多了,周琦马上划着小船,赶往临浦镇的张阿婆家。 张阿婆上了脚划船,在船舱内发现了峥儿,她奇怪地问: “船舱里已经有个小孩,还要请我去接生啊?” 周琦无意随口说:“这是我在河神庙躲雨,捡到的。” 方娴芬在东河村是出了名的好婆姨,早晨,周琦去临浦镇,给她去请接生婆。 半天了,不见他回来,她觉到自己肚子稍微不痛一点,就扶着床,爬了起来,煮了早饭,喊公爹老周吃。 天下着雨,她又担心起周琦了,雨中划船,不会有事吧。 肚子又痛了,娴芬知道自己快要分娩,周琦与接生婆一定在路上了,她忍着痛,又扶着灶,烧了一锅热水,水开了…… 周琦抱着周峥,和张阿婆,一起走了进来,发现老婆倒在灶旁地上。 他马上把周峥放在灶边稻草堆上,周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周琦蹲下身抱起娴芬,把娴芬抱回东屋的床上,娴芬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她极其恐惧地看着自己的肚子…… 第18章 娴芬分娩 “有婴儿哭声,难道我已经分娩了,怎么肚子还这么大啊?” “谁说你已经生了啊!张阿婆和我刚到呢!” “那哪里来的孩子哭声?” “他是上天送来,等你生了儿子,他来和弟弟作伴的。” “啊,真的吗?” 说话间,娴芬又痛了起来,周琦门忙打开房说: “张阿婆,我婆娘又痛了,您的快来。” 张阿婆跨进房门说:“那你出去吧,对,你先帮忙把热水拎进房来,”说完张阿婆随手把房门关了。 周琦把热水送进房内,然后马上走了出去。 他在外间抱起周峥玩,雨还在下个不停,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周琦焦急地望着房间门…… “还没有生啊?咳,你怀里怎么抱了一个?这是双胞胎啊,先出来的哥哥啊。” 两位舅嫂跨进门望着峥儿,奇怪地说。 周琦笑着摇了摇头,又等了半个时辰左右,张阿婆打开房门,抱出来一位男婴说: “你做了好事,观音菩萨给你送了个男孩,6斤8两。” 周琦兴奋地抱着周峥,跨进了房间,他把两个婴儿放在一起,真像是一对双胞胎;两个婴儿长得也有三分像,一样的大头,连重量也差不多。 娴芬看了这一对胖娃,也兴奋极了…… “他们真像兄弟俩,你抱来的儿子,起了啥名?” “叫周峥。” “那弟弟叫周嵘,周峥头上有两个旋涡,有两个旋涡是哥哥,雨停了,你快送张阿婆回去吧!回来再讲。” 两位舅嫂也兴奋地,一人抱起了一个胖娃;周琦把张阿婆送回到临浦,就马上回家了。 在回家的路上,他抓紧时间,准备沿路抓几条鱼回去,能给老婆补充营养。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转坝头村旁的河中,一网下去,抓住了两条一斤左右鲫鱼, 他收了网快速地回到家中;他轻轻推开房门,只见娴芬搂着两个儿子睡得正香呢! 他悄悄地走出房门,忙着把鱼杀了,他要煮好鱼汤,待娴芬醒来再喝。 “周琦,你回来了,你煮鱼汤了,真香。” “小心,待稍微冷点再喝,”周琦端了碗鱼汤走进房内说。 周琦从口袋里掏出糜岚,留下的两封信,半只梳子与五块银元,交给方娴芬。 娴芬接过来说:“你怎么能拿人家钱呢?” 周琦把今天在河神庙里碰到的情况,详细地和娴芬讲了一遍,娴芬看到两封信都没封口,就说: “你去叫老爹来看吧,信中写的什么?千万不要瞒着老爹。” “好的,我马上去叫老爹了。” 周海潮听说有两个孙子,嘴都笑得合不拢了,他连忙颤颤抖抖地来到了东屋,儿子的房间…… 眼睛不瞬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两个男孩;看看这个,望望那个。 周琦把今天碰到的情况,简单地和父亲说了一遍,把两封没封口的信给周海潮看。 周海潮把其中一封信的信纸抽出来,折开一看,几行秀丽的字映在他眼前。 他拿出缺腿的老花眼镜,戴在眼睛上看了起来;信是糜岚写给她父亲的…… 信中写道:“父母双亲呈上,不孝女儿双膝跪下; 您们看到这封信时,您们的女儿已离您们而去了,女儿临终之期,拜托双亲大事一件。 今天凌晨,我夫妇俩人,来不及撤退,被国民党军警冲散;目前鲁汝下落不明,女儿,我在被国民党军警包围前,产下一子,单名叫峥;委托萧山的一位,周姓大哥帮助扶养。 日后全国解放,请父母双亲帮助找寻,以半只玉梳子为凭,特别是小儿像老鲁,头上有两个旋涡,找到周峥,双亲不要忘了厚谢恩人。 不孝女糜岚,1945年9月9日。” 周海潮把糜岚寄给她父亲的信,交还给周琦说: “你抽时间,马上到萧山城厢镇邮局去趟,把这封信给寄了;另一封别看了,你把信封口封了,外面人问起来,就说你媳妇生了一对双胞胎。” 周琦夫妻俩点头称是…… 第19章 临浦镇内 雷老八回到杭城军统站,还是把情况全部向站长汇报;站长知道他上面有人,就客气地让他写份报告了事。 雷老八回到办公室,把这次出任务失败,主要责任都推在荆星莆身上。 他讲是荆星莆惊动了路边的大狼狗,十多只大狼狗盯着他撕咬,他开了枪,警动了共党;男的逃脱了,女共党被打死了。 报告交给杭城军统站站长,他认为交差了,没事了。 没有人再提他,在上海76号当汉奸这段历史,可是他不知道是,人家是怕他的后台,戴笠边上的红人郦天侯。 雷老八每天安安稳稳地到军统站上班,坐在办公室,翘起二郎腿;晚上不是喝酒,就是去玩女人。 半个月很快过去了,一天上午,他刚在办公室坐定,郦天侯的电话来了…… 他在电话里说: “老八,你怎么这样没用,这样简单的任务,也给你搞砸了。 男的在你眼皮底下跑掉了,没抓住;女的又被你们死了,女的有孕在身,发现的时候,已经生了小孩,小孩呢? 再给你半个月时间,找不到这个小孩,你自己看着办吧!” 雷老八拿着听筒,呆若木鸡地站着,郦天侯已凶狠狠地把话筒,摔在桌上。 放下听筒,雷老八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说: “那个猴子嘴这么快,还捅到老大那里去了。” 雷老八马上把荆星莆,胡凌云两人找来,他知道荆星莆头脑灵活,办事凶狠,让他去找寻那孩子。 胡凌云就不同了,办事比较胆小,明天让他…… “队长,您找我们,”荆星莆与胡凌云跨进门,打断了雷老八的思路,他说: “胡凌云,明天你带着行动二组的人,去那天男的逃跑的地方,扩大范围搜索,要寻找男人到底逃往哪里?” “我不知道那天追到哪里?” “卡车司机知道;明天荆星莆,你带行动一组的人,去那天河神庙的位置,扩大范围搜索与走访,一定要把这个小孩给我找出来。 上次任务失败与你脱不了干系,是你的一枪提醒共党,女的虽然死了,男的逃跑了;这次你要是再办不好,别怪我不客气。” “是,队长,那我们去准备了,”荆星莆与胡凌云说完,都推门离开了。 翌日上午,荆星莆与胡凌云,各带自己组的人,乘坐两辆大卡车,从杭城军统站开了出来。 荆星莆带着他的第一组人,直接来到了萧山临浦镇前面的河神庙;他带着他的人,下车来到了河神庙,他们在门口石门槛内发现了血迹。 他们按照血迹去向往里面走,他们在东面墙根下,看到有一大块血印。 “荆队长,这院子墙脚处有座新坟墓。” 荆星莆赶到院子内,在院子的墙根处,看到是有座新坟,他就说: “你们想办法把它挖开。” 手下人回到卡车上,取来两把军用铁铲,挖开坟墓,里面正是女共党的尸体与她的衣服。 荆星莆带着他一小队人,离开河神庙,爬上了大卡车,大卡车沿着河堤,再往里开了五里左右处,发现有个大的村镇。 他们把大卡车停在镇口,直接进了村镇,临浦镇的镇长,身穿藏蓝色唐装,身材微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眯成一条缝。 镇长老远看到了他们,迎了上去…… “老总,我是临浦镇的镇长,有什么事能帮到你们。” “你们村临浦镇里,谁在镇前面河神庙内,看到过一个小孩?河神庙内女共党的尸体,又是谁帮忙掩埋的。” “没有听到过,这样吧,你们到镇公所去喝茶,我去把张阿婆叫来,你们问她吧?” “张阿婆是谁?为什么有没有,见到小孩要问她?” “她是我们这里的接生婆,在萧山蛮有名气,方圆百里的乡村,都划船来请她去接生;你们要问小孩,是否问她最合适。” “是啊,是啊,问她是最合适,你去把她叫来。” 张阿婆跨进镇公所,看到坐在那里的便衣…… 第20章 张阿婆带路 张阿婆心里一惊,他们找我做什么呢?脸色故作镇定地说: “管家,您们叫我老婆子啊。” 听到说话声,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太婆,朝他们走来;老太婆头发已有花白,梳了个发髻;穿了件土花布斜襟短袖衫,显得非常干净利索。 荆星莆抬起他的三角眼,朝张阿婆看了一眼说: “老太婆,听说你是接生婆,在萧山蛮有名气,附近都要来请你。” 提起接生,张阿婆脸上露出笑容;娘家姓楼,19岁从萧山楼塔,嫁到临浦张家;就跟着婆婆去帮人接生,到现在已经有四十多年了。 四十多年接生,没出一件事故,名气肯定有了。 可惜她手中经过这么多的婴儿,老公却有痨病,没有给她留下种,五年前离她而去,到现在她就成了孤寡一人;她笑笑说: “那都是乡亲们看得起我,抬举我的。” “最近几天可有人来找你接生?河神庙附近可有人请你去接生。” “没有,只有9日下午,城东塘里城的东河村周琦,划了艘脚划船来,接我去东河村,帮他婆娘接生;其余时间我都在家。” “啪,”荆星莆拨出手枪,拍在桌面上,然后用嘶哑地喉咙大声喊叫道: “河神庙的小孩是不是你接生的?说!” “这……河神庙里没人要生小孩啊!” “那里面的女共党尸体是谁掩埋的?你给我好好交待,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我也不知道,什么女共党尸体,我连听都没听说过,而且我河神庙没去过。” “那女共党死之前,小孩谁接生的?现在小孩在哪里?” “这……我这是一个接生婆,我怎么知道?” 偌大的镇公所,十几号人的眼睛多望张阿婆。 张阿婆望着这批凶神恶煞的特务,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她结结巴巴地说: “塘里城的东河村周琦,来接我去他家时,他的脚划船内有个婴儿,我说:‘船舱里已经有个小孩,还要请我去接生啊?’当时他说,是在河神庙躲雨时捡的。” “哈……哈,哈,哈,”十多个特务都讪笑了起来。 荆星莆笑逐颜开地说: “哈哈,早说不就没事了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带上老太婆,回去。” 他站起来,带着人,带着张阿婆,爬上卡车,回杭城军统站去了。 胡凌云带着自己这一组人,全部爬上另一辆大卡车,胡凌云还叫手下搬块木板,放在车厢内,按那天大卡车经过的路程,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了那公路边上的小路口。 小路口被手雷炸塌的地方还没修复,胡凌云他们一行人,把大卡车都停在公路边上。 他们把木板放在炸塌的水沟上,跳到小路上的石块上,沿着石块往小路的深处而去。 一直到中午过后,肚子都饿得“咕咕”直叫,什么都没发觉,一行人饿着肚子往回赶。 雷老八听了荆星莆与胡凌云的汇报,从椅子跳起来说:“好,好,太好了。” 他立即通知荆星莆与胡凌云说: “把你们两组人马集合,另外把马彪的三组人马也叫上,现在正好3点钟,马上出发,去萧山县城东塘里城的东河村。” “是。” 雷老八带着这三组人马,带着临浦镇的张阿婆,乘了两辆大卡车,穿过钱塘江大桥,往萧山县而去。 大卡车延着往绍兴方向的公路开,直接开到萧山城东转垻头村东,与铁路相邻处;大卡车就停在铁路旁…… 雷老八叫大家下了车,由张阿婆带路,领着大家跨过铁路,往村间小路快步而去。 他们沿着村间小路,穿过了一个村庄,一直往前走,远处已经望得到塘里城镇了。 在距离塘里城镇1.5公里的地方,小道上有条三岔路。 张阿婆带着他们在岔路转弯,走不多远,就来到了东河村的村口,小石桥边,张阿婆站在桥边说:“过桥就是东河村。” 第21章 周家门前 雷老八对荆星莆说: “你马上带人,把村里的各条路口都守住,不能让一个人溜出村去。 胡凌云,你带几个人和我一起去村公所,找村长。” 荆星莆带着人去守村里的各条路口,胡凌云跟着雷老八,来到了村公所;穿着黑色绸衫的老头子,郑村长迎了出来,他抬起双眼说: “老总,我是村长,姓郑,有什么事能帮到你啊?” “郑村长,你们村里是否有户打鱼的人家,叫周琦的吗?最近是否生了个儿子?” “有,在村西头,是双胞胎两个儿子,不是一个儿子。” “那好,你就带我们过去看看吗?” “好吧!” 郑村长整了下衣裳,跨出了门;村公所在村东头,郑村长延着河边,往村西头周琦家而去;雷老八带着胡凌云第二组人,带着张阿婆,跟在后面。 日落黄昏,村里各家已是炊烟袅袅;虽已夏末,村庄内却依旧很热。 村里的年轻人,已经都爬到村南边河里洗澡了。 郑村长领着雷老八他们,往周琦家走,村里人看着他们往周琦家走,都好奇而又不放心地跟着来了。 许多年轻人从河里爬起来,也跟着来了,有人赶紧去通知方娴芬的两个哥哥。 周琦一早就划着脚划船,出去捕鱼了,自从娴芬生了儿子后,周琦比以往更勤快了。 早晨他划船出去,一直到吃晚饭时才赶回来,中饭都是早晨从家里带去,在船上吃的。 娴芬吃了午饭,带着两个儿子,睡个午觉;这时她刚睡醒,听到门外人声鼎沸,一片喧闹声。 她打开门,看到门口场地上站满了人,她忙说: “你们都来我家门口什么事啊?” 雷老八划开众人,站到了娴芬面前说: “你是周琦婆娘吧。” 娴芬看着来人,梳了个二分头,戴了副墨镜,穿着一套黑色麻纺汉服…… 后面还跟着一大批特务,她不亢不卑地说: “是啊,你有什么事啊?” “听说你男人在河神庙,抱回了一个小孩,是吗?” “没有的事,他在河神庙抱回的小孩,抱到哪里去了?” “不是抱到你们家里了吗?你床上有两个小孩吗?”雷老八狡猾地笑着说。 娴芬听了雷老八的话,心里很惶恐,但她还是说: “都是我生的,我生了一对双胞胎,村里人都知道。” “对,娴芬生了对双胞胎,”村里人在后面都喊了起来。 胡凌云把张阿婆拖到娴芬面前说: “死老太婆,你说,她到底生了几个小孩。” 看着眼前熟悉的张阿婆,几天不见,头发白了,皱纹深了。 她害怕地看着村里人,村里那些村民看她的眼睛,让她感觉萧瑟凄凉的寒意。 她垂下了脑袋,局促不安地,用轻如蚊蝇的语音说:“她只生了一个。” “哈……哈,哈,哈,”另一个就是从河神庙里抱来的了。 雷老八凶相毕露地对娴芬说: “把河神庙里抱来的,女共匪的儿子交出来吧!” “我们没有抱来的儿子,都是我生的。” “接生婆说你只生了一个,还有一个谁帮你接生的?” “她是帮我接生了一个,她走了,我又生下了第二个,是我自己接生的。” 荆星莆安排好,守村各条路口的事,也来到了方娴芬家门前;胡凌云听到了娴芬的话,挤到场所中的,朝四面看了一下。 拨出手枪,从人堆里拖过一个5~6岁的小姑娘,把枪指在小姑娘头上说: “周琦婆娘,现在你可以说实话了,你到底生了一个小孩,还是两个小孩。” “哇……哇,”小姑娘拼命地往回挣扎着,哭喊着…… 小姑娘的妈妈,一位农村妇女,她可怜地朝娴芬看看;她冲出人群,扑嗵一声,跪在胡凌云面前说: “军爷,放了我女儿吧,我求求你了。” “你不要求我,去求周琦的婆娘吧!” “你怎么这样不讲道理?”村里多数人都异口同声地说。 胡凌云讪笑了几声…… 第22章 父子双亡 咄咄逼人地说: “周琦的婆娘,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五,四,三,二……” 几十号人的眼睛都望着方娴芬,这一瞬间都陷入了死寂之中,娴芬脑袋轰地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我给你们河神庙抱来的小孩……” 蓦地,周海潮怀抱着一个婴儿,跌跌撞撞地跑出屋来说。 胡凌云放弃了小姑娘,上前从老周手中抢过婴儿,随手就往空中抛去。 “我的儿子……”刚捕鱼回来的周琦,看到胡凌云往上抛去的婴儿…… 周琦暴怒,犹如一只发狂的猛兽,迅速向胡凌云扑了过去。 “啪”的一声,胡凌云开枪了,他想一枪打在小孩的脑袋上,正巧周琦向他扑来,一枪却打在了周琦的脖子血管上…… 娴芬冲过去跪在地上,早已泪流不止;她双手抱起周琦的脑袋拼命地喊叫: “周琦,周琦,我是娴芬,你看看我啊;孩子的爹……” 周琦无力地净开眼,用手拉着娴芬的衣服,眼睛望着娴芬,嘴巴在动着,好像要说什么话。 娴芬忙低下头,把耳朵放在他的嘴边,边点头,边在流泪,周琦讲完了就闭上了眼睛。 婴儿没接住,跌在地上石板上,也死了。 “我的琦儿……”周海潮老爷子当场昏死了过去…… 可怜的娴芬已泪流满面,那些撕心裂肺的伤痛,无法用言语来表述了。 张阿婆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已无脸面对,一切都是她胆小怕事而造成的;她发疯一样冲出人群,跳进了老周家门口场地旁边的河中。 雷老八带着特务走了,村里多数人都站在那里,不知怎样安慰娴芬。 娴芬的两位哥哥,方雪良与方雪华与村里的几个年轻人,把周琦与周嵘父子俩的尸体搬到堂屋内,下了两块门板,安放好。 又把周海潮抬到西屋房间,放在了床上,雪华对雪良说: “你去把村里的老中医请来,帮大伯看看。” 雪良按他哥的意思,去请老中医了;娴芬的两位嫂子扶着她,回到了堂屋的椅子上。 大部分村民都离开了,只有一批与周海潮年龄差不多大的铁老哥们,都不放心老周,而没有离去。 老中医带着他的儿子来了,老中医也姓周,是老周本家;他给老周把了脉说: “海潮是气血攻心,我给他开两帖药,药我叫连根在家帮你煎熬,好了后送来。” 老中医和他儿子走了。 “哎……”老周长叹一声,醒了,他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堂屋媳妇面前说: “我的好媳妇啊!我对不起你啊,我……” 老周说不下去了,他扶着桌子,向媳妇跪了下来…… 娴芬的两位哥哥,雪良与雪华赶忙来扶他;他还是跪了下来,流着眼泪说: “我想,他们这样逼着娴芬,我儿子与媳妇年记还轻,还能生养;但是,河神庙里抱来的小孩,是那边的儿子。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答应了他们,又怎么能交出来呢?我只能用亲孙子去代替他了;谁知周琦这小子又正好赶来,媳妇,我……我对不起你啊!” 娴芬见公爹朝她跪下了,她连忙跪在了老周面前说: “爸爸,您把嵘儿抱出来,我就想到了;不是您的错,是您做得很对,我不会怪您。 当时,我也在想,要是被逼得太紧,只能用嵘儿替代,但怎么向您解释呢,谁知您老和我想到一起了。” 娴芬俩个哥哥一起,把老周扶在椅子上坐好,老周佝偻着腰坐在椅子上,似乎短短一个下午,他就已经苍老了好几岁。 娴芬还在月子里,经过这样折腾,她已很疲倦,俩个嫂子见了,忙赶过来扶起了娴芬。 周峥好像也很懂事,外面闹得这样,他也不哭不闹,小眼望着屋顶上面。 娴芬坐在椅子休息片刻,想起了他可能肚子饿了,进房内喂了奶;把他抱了出来,娴芬的大嫂接过手,抱在怀里,忽然她笑着了…… 第23章 周琦遗言 “这小子,老牛投胎的,头上有两个旋涡。” 老周的老哥们,都非常敬佩老周今天的行为,他们围着他久久没有离去,用不到多说,他们是用无声的语言在支持他。 老周和他们商量说: “你们谁想个办法,通知一下临浦镇长,让他通知张阿婆家里人,把她的尸体运回去,这事也不能全怪她,她也是被逼的。 她的尸体已经捞上来了,已经放在村口石桥旁。” “好的,我们叫村长打个电话去。” 正在说话间,有个铁老哥走在前面,后面四个村里年轻人,帮助抬了只乌黑油亮的寿材过来…… “海潮哥,我把我的寿材抬来了,现在正是大热天,早点把内侄他们父子俩后事办了吧!” “老哥这怎么好意思啊?” “你为了那边的后代,把亲孙子都献出来了,我捐赠一只寿材算什么? 今天你先休息,我把寿材放在这,现在我们先回去了,明天我们一起来帮老哥,来了理周琦父子俩的后事。” 临浦镇长接到了东河村郑村长打来的电话,张阿婆家里已经没人了,还好她还有两间房子,卖了它处理张阿婆的后事,足足有余了。 他派了两个人,去东河村把张阿婆的尸体运回来。 老周的铁老哥们都走了,娴芬的两位哥哥与两位嫂子,都留在家陪他们;方娴芬彷徨无助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她的大哥雪华温柔地看着她,心痛地说: “妹妹,你那里不舒服吧,周琦已经走了,你也想开点,活着的人还要过下去;你还有大伯与峥儿啊。” “我没事,我是在想刚才周琦临断气时,给我说的事。” “什么事,说出来看看我们是否能帮你。” “我是想和你们商量,但不知怎么开口,既然你问了,大哥我想问你,我们的舅舅好像也是那边的人吧!” “那边的人啊?”雪华愕然地看着她;不理解地问,雪良听到了走过来说: “妹妹,舅舅是那边的人,你说得没错。” 娴芬窘迫地看着两个哥哥说: “周琦临死前,对我讲起一件事,一定要帮他做好,否则,他死不瞑目。” 空气瞬间凝固,兄弟俩都用奇怪的目光望着她…… 雪华忍不住说:“娴芬妹妹,到底是什么事情,爸爸妈妈早已离我们而去;你是我俩唯一的妹妹,你讲,有什么事我们都会帮你。” “今天下午,周琦在临浦镇前面河里捕鱼,一辆大卡车从河神庙门停了一会,然后往临浦镇开去。 待他们走了,周琦不放心,又到河神庙去了一趟,看到峥儿亲娘的尸体,连同衣服都被挖了出来。 他原来想今晚去把尸体转移出来,再去找我们的舅舅,舅舅是那边的人,也是他告诉我的;可是回来家还没进,就离我而去了。” 说完娴芬又哭了起来,老周听到哭声,从房间内走出来,愕然地看着媳妇,不知怎么是好。 方雪华弄懂了妹妹的意思,他就对自己老婆说: “你们两个婆娘,马上煮饭,雪良你吃了饭,马上到绍兴江桥舅舅家去。” “与舅舅怎么说?” “大致情况你知道,你与舅舅讲,舅舅要是那边的人,他会帮你出主意的。 从东河村你划船去二十分钟就到了,我们等你消息,你一个小时不来,我与妹妹把峥儿亲娘的尸体,用船随后运来。” “你们俩人行吗?” 老周在旁边听明白了,他说:“我也去,虽然我老了,但搭把手还是可以的。” 老中医的儿子周连根手里捧着一只茶缸,跨进门来他说: “老周叔不能去,我爸关照今晚你喝了药,就要好好休息,明天你才能起来忙;您的中药我在家已经帮您煎好了,所以您喝了药早点睡。周琦和我像弟兄一样,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今晚我和你们一起去。” 雪华婆娘插话说: “大伯,等会峥儿我们带回去,我们煮好饭,盛点饭菜我们就回去了。” 第24章 安葬烈士 “对,你们是应该早点回去了,家里还有方涛与方姬呢!” 方雪良赶到舅舅家,把情况和舅舅一说;舅舅二话不说,点着火,带着雪良的表弟一起,到江桥附近的山里,把墓地先整理好。 回家把前几年,儿子帮他准备的寿材拿出来,运到墓地旁边,然后和雪良说: “你和表弟一起,摇一只农船回去,脚划船太小;另一方面,娴芬还在月子中,不能让她去,她身体受不了。” 雪良划着脚划船走了大约一个小时,雪华,连根与娴芬三人也准备出发了;站起身,雪良与他表弟站在门口。 “怎么啦?舅舅不同意,”娴芬焦急地问。 “舅舅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把他的寿材都捐献出来了;他怕脚划船太小,不安全,叫我和表弟一起把农船摇来了。 他还关照娴芬妹妹还在月子中,叫她就不要去了。” “我还是去吧,我不用力气,帮助照照灯也好。” 老周为他们准备了一对小红烛,又把院后房子中卸了扇窄门板,顺便把平时晚上捕鱼用的马灯,也叫他们带上了。 雪良的表弟在船尾摇船,雪华,雪良,连根与娴芬坐在船舵内,农船像箭一样飞速而去,转眼间就到了河神庙的河埠。 表弟刚想把农船停在河埠,蓦地,娴芬看到河神庙前有星星亮光;她忙说: “表弟,船不要停在这里,庙前有亮光,我先去看看,你们在船舵内等着我回来。” 农船退后五米左右,在一个暗处靠了岸;娴芬爬上了岸,雪华不放心妹妹,也跟了上去;他俩转到庙堂后面,看到后面墙壁有处塌方。 雪华与娴芬,他俩从塌方的地方爬了进庙内;庙内没声音,俩人穿过后院来到庙堂;俩人沿着庙内墙壁,来到庙门旁边。 俩人朝外看去,只见在庙门外的台阶处,有4~5个人在吸烟;俩人靠在墙角听外面几个人说话,一个背朝庙门的人在说: “胡队长自己不来蹲点,叫我们来,蚊虫又多,又热,谁会来搬死人。” “他是雷队长的红人,他一句话,雷队长肯定听。” 啊,是特务,俩人悄悄地从来路退了回去;另外三人等等他们,怎么还没回来,也上岸来找他们,在庙堂后墙塌方处碰到了。 雪良看到他俩忙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娴芬把看到的情况详细和他们三人说了,雪华说: “我到船上去把门板拿来,你们在这里等我,我与连根爬进去;峥儿娘的尸体在院子内,把尸体从后墙塌方处传出来,雪良与表弟在外面接一下。” 娴芬问道:“那我呢?” “你把马灯拿到这里来,从这断壁处往里照亮,稍微有点光亮就行了;大伯的小红烛就不能点了。” 一会儿,雪华把门板取来了,他与连根从塌方断壁处爬了进去,在微弱的灯光下,找到了糜岚的尸体与一包衣服。 他与连根一起把尸体抬上门板,他把衣服放在尸体旁,俩人抬着门板在断壁处递给了雪良与表弟,雪良与表弟抬起门板就往停船处跑。 五个人合力把门板在船舵放好,连根撑开船,雪良刚把船摇离了河岸;娴芬看到门口的特务,有个站了起来;他走到门口听听,庙内没声音,他又坐下了。 初秋的天,虽然白天还很热,夜里还是非常凉爽的,午夜刚过,娴芬他们五人摇着这艘农船到了。 “舅舅,谢谢您啊!您把什么都准备好了。” “娴芬,峥儿亲娘是我们的同志,我们要感谢你,感谢你一家。” 乘着月色,他们把糜岚尸体,悄悄地安葬在山里;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方雪华与方雪荣俩兄弟,周连根都与娴芬告别,回家去了。 娴芬跨进屋,只见老周没睡,坐在堂屋椅子上在吸烟,她忙说: “爸爸,您怎么没睡啊,您早点睡吧!明天要办琦儿的后事。” 老周眼睛红红的,椅子脚边已是一堆烟屁股…… 第25章 尸体失踪 他喝了口茶说: “娴芬,你睡吧!我想陪陪琦儿与我孙儿,过了今晚,我们就阴阳两隔了。” 娴芬含着泪花说:“那我和你一起陪周琦与嵘儿过最后一晚吧!” 清晨的太阳如约而至。万丈光芒透过重重迷雾,散落在河神庙前河面上。 靠在庙门左边石门框,那个人醒了;他踢了下脚边台阶上的人说: “大家醒醒,天亮了,快起来,到庙里看看,要是没事,我们该回去了。” 弯倒在台阶上的另外四个特务,都伸了个懒腰,用手抹抹眼睛,站了起来;靠在右边石门框的特务,往庙内走去,一会儿,他惊叫着从庙内奔出来说: “不好了,女共党的尸体不见了,连那包衣服也不见了。” 五个特务一起到院子里去看,挖开的坑还在,坑内的尸体不见了;庙后墙塌方的地方,离地有一米高。 夏末初秋,天还是很热的,尸体也已经有点腐烂;塌方处也看不出,运尸体的痕迹。 首先进来,发现尸体不见的特务,骑着自行车,到临浦镇打电话给胡凌云。 胡凌云由爱生恨,在大学里,我这样保护你;你跟你父亲去延安,招呼都不打一个;又下嫁修鞋匠,最后暴尸在破庙内。 他派行动组内的特务,在庙门口值夜,目的是吓唬人们,不要来收尸;真有人来收尸,他也立功一件;没人收尸,让她暴尸,他也出口恶气。 他在电话里对手下特务说: “你们到东河村再去看看,不要惊动他们,看看尸体是否是他们搬走,不是的话,你们也别惊动他们,回来就是。” 第二天上午,老周的铁老哥们都来了,他们带来了香烛,锡箔叠成的元宝,还带来了酒与菜。 村里面来了许多人,他们一起来祭奠周琦父子俩,老周把他俩安葬在离屋后十多米的空地上;他的意思也对,等峥儿大了就要告诉他,你的命是他俩救的。 五个特务不敢进村,看到了老周家来了这么多人,在河对岸看了半个小时,然后,骑着自行车,回杭城军统站去了。 周琦父子俩离开人世,活着的人总要生活下去,老周把断腿的眼镜用细绳绑扎好,他又开始下河捕鱼了。 他捕鱼的技术在东河村有名的,他发明的几种捕鱼工具,都推广给村里捕鱼的人家。 方娴芬每天凌晨,起来煮好早饭,并帮老周准备一份午饭;老周起来,吃了早饭,带上午饭就出门了。 下午,他把捕来的鱼虾,在市场上卖了以后,回到家里,娴芬已把晚饭煮好,把酒给公公准备好。 光阴似箭,转眼周峥也已经两岁了,已经会走路了。 老周回到家,周峥就嘴里喊着“爷爷,爷爷,”跌跌撞撞过来,抱着他的大腿,他就弯腰把周峥抱在自己的大腿上。 坐下来喝酒,他一边喝酒,一边用筷子沾上酒,给周峥尝试;周峥棘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看到周峥的模样,他哈哈大笑起来。 “从爷爷大腿上下来,爷爷辛苦一天了。” “我不,”周峥边说,边从爷爷的大腿上爬起来,站在老周的大腿上,伏在桌面上,用小手抓桌面上的鱼吃。 “老周叔,喝酒啊,”周欣然手里拎着两瓶酒边说,边跨进门来。 “欣然,你坐,陪老叔喝酒,娴芬,你帮拿只杯子来。” 娴芬不情愿地把酒杯,放在桌面上,周欣然给自己倒了酒,又从怀中取出一包小绍兴白斩鸡说: “老周叔,小绍兴白斩鸡的确不差,今天我在杭城卖鸡毛帚,回来时看到了,就随便带来,您的尝尝。” “欣然,下次要到老叔家来喝酒,想喝就随时来,别再买东西了。” 周欣然是老周远房侄子,比周琦大二岁。 周欣然很会挣钱,在东河村内,他要说第二,没人敢说比他会挣钱,他的挣钱方法,全是他父亲传给他的。 每年冬至过了,他父亲就挑着担子出门了…… 第26章 同时提亲 担子里放着糙纸(卫生纸),走街串巷地喊道:“鸡毛换糙纸。” 在人们的眼里,杀鸡后,除了挑几根漂亮的鸡毛,做键子外,其余的鸡毛,都倒入垃圾箱;现在能换卫生纸,不管多少也好的。 欣然的父亲,把鸡毛收来后,晒干;把雄鸡头顶与脖子上的毛,尾巴上的毛,都挑出来,串成的鸡毛帚;由商家全部收购。 周欣然接了他爸爸的生意后,更会动脑子;他把挑剩下来的鸡毛,本来只能做肥料,再废物利用。 他把鸡翅膀上的硬毛,串起来绑扎在两米长的细竹上,成了能扫顶棚等高处灰尘的鸡毛帚。 把挑剩的圆形鸡毛,也串成鸡毛帚,可以代替糙纸换更多的鸡毛;也可以便宜地卖给一般老百姓。 与他父亲收到同样的鸡毛,他可以比父亲多挣一半钱。 周欣然家住在村南,方娴芬家在他家隔壁,他比方娴芬大4 岁,俩人从小在一起玩耍,方娴芬常常跟在周欣然屁股后面,“欣然哥,欣然哥”叫个不停。 周欣然到了十岁,就能在家帮串鸡毛帚;方娴芬也会在旁边帮他挑鸡毛。 周欣然到老周的私塾读书,第二年方娴芬也去了,俩人手挽着手,一起去,又一起回家;村里的老人开玩笑说:“像对小公婆。” 后来,老周教私塾的房子要塌了,他没钱修复,就关了私塾;老周不教书了,只是每个晚上,教儿子一个小时。 周欣然就开始帮他父亲做生意,同时也跟着他爸学会了抽烟,赌博。 方娴芬年龄小,比其他人学得迟,她爸爸去与老周商量,晚上跟着周琦一起继续学习一小时,结束后周琦送她回家。 1944年冬至,周琦向方娴芬家提亲;周欣然知道了,也赶忙向方娴芬家提亲;在他的脑海中,方娴芬与他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方娴芬应嫁给他的。 方娴芬父亲已故,两个哥哥痛爱妹妹,让她自己拿主意,她看看周琦不差,想想周欣然也很好,她拿不定主意。 雪华与雪良俩人请绍兴江桥的舅舅来商量,边喝酒,边商量;直到酒喝好,还没有商量出结果来。 翌日早晨,雪华与雪良陪着舅舅,冒着凛冬时的寒风,去塘里城茶馆喝早茶;刚跨进茶馆,只见对面赌场的棉布门帘掀起,周欣然从赌场出来。 刚走出赌场,从赌场里冲出三个壮汉,按着欣然,把他的棉袄棉裤脱了下来;冻得他蜷缩着身体,拼命往镇外跑;雪华上前拉住一位壮汉说: “凛冬寒风彻骨,你们把他的棉袄与棉裤脱了,叫他怎么过冬啊?” “谁叫他输了,还要赌,赌到天亮还是输,现在已经欠赌场老板好多钱;他说家里有钱,他回家去拿,所以把他的棉衣裤留下,回家拿钱来换。” 方家俩兄弟从不赌博,他们舅舅也不会赌博;喝茶回家就劝说娴芬,答应了周琦的提亲,把方娴芬嫁给了周琦。 周琦死了半年后,周欣然向周老伯提亲,周老伯没反对;只是说: “这要娴芬同意,我老头子没意见。” 老周的确也劝娴芬。 “娴芬,周峥已经两岁了,你还年轻,应该再找一个了,不然,等周峥大了,他家里人来认领,你的后半身呢?” “爸爸,我不找了,我们祖孙三代一起生活蛮好,等周峥家里人来领了,我们爷俩过,我相信周峥到时也会来看我们的。” “娴芬,周琦的远房堂兄弟,周欣然不错,从周琦走了后,他有事没事常常来我家;我知道,他还想着你。” 今天周欣然买酒,还买了小绍兴白斩鸡,老周心里有数,他想要娴芬的答复;老周也很知趣,晚饭后他拉着周峥,在他西屋玩。 欣然在客厅喝茶,他见方娴芬在厨房内收拾好了;到自己房间去了,他悄悄地走过去,把雪花膏放在桌面上说: “娴芬妹妹,今天我在杭城卖鸡毛帚,化妆品商店买的。” 第27章 鲁汝脱险 娴芬看了一眼说:“你拿回去,我不需要。” “我看到城里的女人,都在买这瓶雅霜雪花膏,她们说这个牌子很好的。 我也挤进去,买了这瓶雅霜雪花膏;周琦不在了,让我来照顾你吧!” 娴芬看都不看雪花膏一眼,冷冷地说: “你把雪花膏拿回去吧,我一个乡下女人,不习惯用;另外,不好意思,我心里有了周琦,放不下第二个男人。” “我那一点不及周琦。”他想大声喊出来,他站起来无奈地走了…… “把雪花膏拿回去,”娴芬说完,见欣然没有回头;拿起雪花膏冲出去,塞在欣然怀里。 转眼,到了1949年6月,萧山县跟着杭城一起解放了;方娴芬一家的壮举,早就在金萧支队传开了。 队员们只要有机会到村里,都会到她家看看周峥。 塘里城镇的顾镇长,亲自带领土改工作组,到村里开展了土改,方娴芬在村里群众的选举下,担任了村妇女主任,并且还入了党。 再说,鲁汝冒着大雨,在小道上狂奔着,后面一声巨响,他回头看了下,见到特务与军警,被炸得七倒八弯,他笑了。 他坐在小道的石头上休息,看着特务都站在公路边上,望着公路边的水沟叹气;水沟宽,跳又跳不过去;要开枪距离已远,又是大雨,毫无意义。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鲁汝慢慢腾腾往前走去。 夏天的天气,阵雨没停过,一会滂沱大雨,一会又是连续细雨。 鲁汝从凌晨到现在已经傍晚了,一点东西都没有吃; 他浑身衣服都是湿的,他又冷又饿,极度地疲乏,天慢慢暗下来,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艰难地往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少时间,也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他看到远处,影影绰绰有点灯光,鼓足精神往灯光的地方走去。 终于在前面山脚下,看到了一户农家的小院子;他快步上去…… 想去讨点吃点,走到农户家的院子边,不当心他一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已经躺在农户家的床上,床边坐着一位大娘,正在一勺一勺地喂他吃稀饭。 他的湿衣服已经被换了下来 ,一碗稀饭下肚,他已经恢复了元气。 他睁开眼睛,这是一个阴暗狭小的房间,一天的雨,使得整个屋子都是潮湿的水汽,他摸了下腰间,他惊慌了,枪不在了。 “你找这个吗?”一位大汉手里拿着他的枪,走进来说。 “他是我儿子,今天正好他在家,不然你昏倒在泥地上,谁能把你抬进来。” 大汉头发乌黑浓密,披着一件土布汗褂,露出一身精壮小麦肤色的腱子肉,显得非常健康与阳刚。 “谢谢你,”鲁汝真诚地说。 “重新认识一下,鲁汝同志,我姓许,你叫我老许就行;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爱人糜岚同志呢?” 鲁汝低下了头,巨大的悲痛猝然而至,他眼含泪花说: “她中枪了,为了不拖累我,她中途跳下车,现在,我也不知她的生死。” “你们收到的紧急撤离,是马上撤离吗?” “我不能找客观原因,是我主观上不重视。” “我们也收到你们撤离的消息,昨天一早,我们支队就派人划着小船,在转垻头村边河埠等着。 一直到晚上都没有接到你们,我们才撤离的,我是顺便回家看看老母,刚吃饭,听到你摔倒的声音,把你背进来。 我见过你们夫妻的照片,背回家,我就认出你来了。” “你们在转垻头村边河埠接我们,是我疏忽了,我老婆有身孕,而且马上要分娩;当天,我接到紧急撤离的通知,要当天赶到撤离点,更本就来不及。 所以我想今天一早撤离,谁知凌晨敌人就来了。” “三个急就是马上走,你怎么能疏忽呢;今天你从南星桥渡口过来,这里已经是所前镇了;你这一路怎么过来的啊,天又下着大雨。” “我当时抢了特务一辆自行车,带着我老婆冒着大雨跑的,敌人在后面乘坐大卡车追……” 第28章 糜岚的同学 鲁汝把当时情况又重新讲了一遍。 “现在好了,你已经撤离出来了,今晚你睡在这,明天和我一起回支队,糜岚同志我们会派人去打听的,按照你的说法,她应该在临浦镇附近跳下车的。” 翌日,鲁汝随着老许到了金萧支队。 到了当年10月他随着金萧支队,到上海青浦会合,渡过长江到达苏中地区,与新四军合拼,成立了新四军一纵队第三旅的一员。 后来他参加解放全中国的战役。全国解放后,到了1950年10月,鲁汝参加了第一批志愿军,赴朝鲜抗美援朝。 直到了1953年8月,在一次战役中,鲁汝的右腿被炸弹的弹片打断,送回国内治疗。 回国的列车上,他正在床位上闭目养神,“该换药了吧!”一声好听的上海普 通话,让鲁汝睁开眼睛,愕然地说: “你,你是和糜岚一起去延安的同学,叫,叫什么……” “叫吕嫣,瞧你的记忆,还是老师呢!” 鲁汝苦涩一笑地说:“我算什么老师,我是教小孩子的,不像你与糜岚都是复旦大学的大学生。” “对啊,听说你与糜岚在日本人投降上一年结婚了,目前糜岚在什么地方?你们有孩子了吗?” 鲁汝把当年撤离时的情况又重新讲了一遍,最后他说: “糜岚为了掩护我牺牲的,不知道她把儿子生下来没有?” 鲁汝被送到了部队一三医院治疗,吕嫣没有再回朝鲜,她也被安排在部队一三医院工作。 吕嫣在延安学了两年护理课,1939年元旦刚过,她就接到命令,到晋察冀边区报到;她与糜岚在窑洞门口拍个照留念,就匆匆地去报到。 最让她意想不到,是上级调她到白求恩大夫身边工作;由于她对英语非常熟悉,她成了白求恩大夫的学生与翻译。 可惜,她只跟了白求恩大夫11个月,白求恩大夫在1939年11月12日离开大家牺牲了。 在领导的鼓励下,只有18岁的她,就勇敢地拿起了手术刀,经过了抗日战争的锻炼;又经过了解放战争磨练,她已经是有名的外科大夫了。 全国解放了,领导上考虑她是南方人,准备安排她到南方x市,地方医院当院长。 抗美援朝开始,她又放弃了去地方医院当院长的条件,主动报名到朝鲜;这次护送伤员过来,她又接到命令。 直接护送一批伤员,到秀城一三医院,并且留在一三医院,担任医院副院长兼外科主任。 吕嫣不但人漂亮,态度也温柔,她在战地医院工作过十多年,了解伤病员的心情,所以只要是吕嫣值班,伤病员都会找各种理由,找她看病。 鲁汝觉得很幸运,被安排在吕嫣的病区…… 是她把鲁汝护送回国的道理,吕嫣每天不顾再忙,她都去鲁汝病房看望一下,三个月左右他已经能下地了。 鲁汝也是个硬汉,病房内没人的时候,他就会支着拐杖练习走路,跌倒在地,爬不起来,常常要被护士埋怨。 护士向吕嫣反映,吕嫣也知道,根据鲁汝现在的情况,是需要进行康复训练,医院内实在是人手紧张,安排不出人来帮助他。 可能是延安抗大同学的关系,也可能是同学糜岚的关系,她对鲁汝的伤腿特别关心。 吕嫣不值班,她就推着鲁汝的轮椅,到医院的院子里散步,她想帮助鲁汝康复训练;一三医院前面就是大运河,院子内到处都是参天大树,到了前院的六角亭子边,他们停了下来。 “老鲁,下来走走看,我扶着你。” “好,”鲁汝扶着轮椅的扶手,慢慢地站了起来,吕嫣马上走过来,面对面地扶住了他说: “老鲁,胆子大点,来,跨步,一步,二步,三步,好,再来,一步,二步,三步,四步……” 吕嫣拿出带来的毛巾,递给鲁汝说:“坐下来休息一下,擦擦汗吧!” 鲁汝接过毛巾擦了脖子里的汗说:“吕医生,你……” 第29章 鲁副局长 吕嫣马上打断他说:“我跟你,就千万别吕医生啊,吕院长啊,直接叫名字。” 鲁汝本就是身材修长,文质彬彬,五官俊美,经过这几年部队的锻炼,显得更成熟了。 吕嫣与鲁汝接触多了,她变得只要有空就往鲁汝病房跑,只要有机会,她就推着鲁汝的轮椅,到院子里陪他训练。 经过吕嫣帮助鲁汝一个多月的康复训练,他的腿伤一天天好起来,他也能支着拐杖,一个人慢慢地在院子里去散步。 吕嫣本来就是个美女,她不仅脸蛋长得十分精致,身材更是不亚于一些明星模特,平时虽然穿着白大褂,却遮不住性感诱人的身材。 从吕嫣面对面鼓励他跨步开始,他的脑海里常常出现吕嫣的影子;有时他想着糜岚,但她的脸蛋又变成了吕嫣…… 终于在吕嫣又陪他散步时,他忍不住了,他问吕嫣说: “吕嫣,你与糜岚同岁,应该是32岁了吧,这些年走南闯北,没有个相好?” 吕嫣转过身去,沉默了好久,眼睛里含着泪花,回过身来说: “有,他姓翁,也是个外科医生;白求恩大夫牺牲后,我就跟着他;是我第二位老师;他结过婚,有个儿子,1950年我们想到结婚。 当时领导要我在家等通知,准备派我去南方x市地方医院当院长。 他把儿子接来了,可是他儿子到的第二天,他有任务要出差一个月,等他回来我们才能结婚;我就只能先当一个月的后妈。 这一个月,是我这一生,最难忘,也是最苦的一个月,他还没回来,我就报名到朝鲜去了;他听说我到了朝鲜,忙把儿子又送回到他娘处,也赶来朝鲜。 可是,还没有到战场,路上遇到美国佬的飞机丢炸弹,被炸死了。” “不好意思,讲到你伤心事了。” “没关系,三年了,我早从悲痛中走出来了。” 吕嫣发觉自己也不知道什么道理,脑子里常常想着鲁汝,甚至是晚上睡觉,睡梦中鲁汝俊逸深邃的眉目,在脑浮沉,挥之不去。 “我这是怎么啦,难道……” 经过三个多月的康复训练,鲁汝的腿伤好得差不多了, 他们俩人经过这半年多的接触,相互也产生了好感,建立了恋爱关系。 伤养好了,1954年2月春节过后一星期,鲁汝出院了,一三医院为他开了欢送会;吕嫣送他到火车站的站台上,分别时她依依惜别地说: “老鲁,到了新的岗位,马上给我电话,我等着你的消息,有机会我和你一起去找你们的儿子……” “呜……”火车要开了,鲁汝朝吕嫣挥挥手,火车带着她的思念开走了;朝鲜已不需要他了,他向领导要求回浙江工作。 领导同意他的要求,他被安排在绍兴市公安局,担任公安局副局长;他把这好消息告诉了吕嫣…… 吕嫣听了非常高兴,一三医院在秀城市,俩人要见面也很方便的。 鲁汝去报到这一天,局长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老鲁同志,你也是38年就入党的老同志,目前全国正在开展镇压反革命运动,你又在杭城搞了四年地下工作,对国民党特务比较了解。 在杭城解放时,有好多特务潜伏下来,他们有各种假身份;所以你的任务很重,相信你能胜任此项工作。” 局长的话,正合他意;鲁汝争取留在浙江工作,他是要找到1945年9月9日来卖鱼桥,抓他们夫妻俩的特务,他要为糜岚报仇。 这一次,鲁汝放弃了能去担任地区专员的条件,来公安局担任副局长,杭城公安局满员了,那么,到杭城附近的城市也行,;所以他很坚决地回答说: “局长,你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完成此项任务。” 他上班后,忙得不可开交,对于在押的特务,他亲自出马审讯;特别是军统特务,他搞地下工作时与他们打过几年的交道,熟知他们一套。 第30章 首战告捷 一个月来,他翻阅了所有罪犯档案;特别是和杭城有关系的特务,他从不放过;发现有位傅杂生,他是杭城人,觉得非常可疑。 档案记录傅杂生以偷税漏税找来的,没有参加过军统,只是个商人,偷税漏税比较严重,被抓进来的;但是他没有企业,没有店铺…… 傅杂生群众检举他,像军统特务荆星莆;鲁汝从他的名字上看出了端倪,他首先把傅杂生三个字,调个头再念,变成了生杂傅。 鲁汝做过小学老师,教小孩写字,他就欢喜把字分开来解释;比如杯,他会说木字加个不字,就成了杯。 那么杂字与日字同音,把日字加生字就是星字,傅与莆同音;那么傅杂生就是把星莆两字调头,把星字拆开罢了。 鲁汝又开吉普车到杭城公安局,从没收的敌特档案中,找到了荆星莆的名字;他是杭城七堡人,是1945年9月加入军统,任杭城军统站行动一组组长。 回到绍兴后,他通知助手小寇提审傅杂生,傅杂生被押到审讯室后,坐在那里两个小时,没人进来审问他,他就慢慢地闭上眼睛了。 “荆星莆,”蓦地听到这样一声叫,傅杂生一惊,他睁开眼睛,抬头看到鲁汝推开门喊叫。 荆星莆很快就恢复了神情,他装作镇定地说: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荆星莆,我也不认识荆星莆;我是傅杂生。” “荆星莆,不要再演戏了,我能找到你,我对你很有兴趣,你很聪明,杂生,也就是日生,合拼就是星字,傅星调头念就是星莆了,我说得对吗? 这些小学生玩的把戏,不要再演了。” “我不懂什么,傅星调头念就是星莆,我更不认识荆星莆。” “荆星莆,不要再装了;你是杭城七堡人,45年9月初雷猴来当行动队长,你是他一个地方,拉你出来当行动一组的组长。” “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我也不认识雷猴;我是做生意的商人。” “你做啥生意?你做生意,你56岁的老母还要去帮别人做保姆,是否我去把你老娘请来,你才会交待。” “……能给我支烟吗?” 鲁汝从口袋里拿出包飞马牌香烟,抽了一支,用火柴点着了递给荆星莆;他狠狠地吸了几口,开始向鲁汝交待。 鲁汝就对他说:“你把参加军统以后的情况,详细交待;知道我们的政策吗?” 荆星莆点了点头说: “我是1945年9月初,日本人投降不久,雷叔回家被我妈妈看到了,我妈妈求他把我带出去见见世面……” “你的雷叔,全名叫什么,做啥工作的?” “雷叔就是雷猴,他原先在上海,他回来到杭城军统站,担任行动队长;他把我带到军统杭城站,指派我担任行动一组的组长。 第一次任务,是9月9日凌晨3点钟出发,去卖鱼桥去抓人…… 出了武林门,路过非常暗的小道里,他要我在前面开路;我踏住野狗了的尾巴。 脚被它咬了,脚跟肿得走不了路,我就退出了,直接去了医院;医生说野狗嘴巴有毒,容易得狂犬病,需要住院打针,我就在医院待了一周。” “那你出院后就,没有活动了?” “出院后的第二天,雷队长安排我一个任务,命令我第二天开始去找一个婴儿,据说是个女共党临死时生下的……” 鲁汝听到这里,想那个风雨交加的雨天,糜岚滚下公路的片段,撕心裂肺的伤痛,他怎能在顷刻间忘记呢?他眼含泪花,停顿片刻说: “那位女共产党员是怎么死的?” “我是出院后,行动二组的组长胡凌云给我讲的,他说:‘那天他守渡口,雷队长带着马彪追男的,没追到,还被炸死了两人。 他们返回来,重新仔细找,被胡凌云发现留在洛麻田里的雨鞋,他们延着她爬行的印迹,找到了河神庙,马彪冲进庙内,被她打死了,她也被马彪手下打死了。’” 第31章 拿下臭虫 鲁汝想到,荆星莆要找的婴儿,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儿子,所以他说: “你接下去继续交待吧,交待得详细一点。” “……我按胡凌云讲的河神庙,找到临浦镇,找到张阿婆,找到了婴儿的去处,我汇报了雷队长。 他召集了三个组的特务,下午三点钟由张阿婆带路,到了萧山东河村;我负责守村子的各条路口,雷队长带着胡凌云,找到了领养婴儿的家。 胡凌云用枪指着村里一个小姑娘的脑袋,逼着他们交出来,在最后一分钟他们交了出来,胡凌云接过婴儿,往上抛去。 抱婴儿回家的男人正好回来,他看到了马上跳上去抢,被胡凌云开枪打死了,婴儿也被摔死了。” 鲁汝听到这里,心好像被人在撕裂般地痛;男人有泪不轻弹,但他眼睛含着泪花。 脑海中仿佛看到糜岚无力躺在地上,她的四周围满特务,她还是勇敢地举起了枪…… 模模糊糊地看到特务围住农户家,一个特务枪指着小女孩,一个老人,颤颤抖抖地把一个婴儿交给特务,特务往上抛去,婴儿来不及哭喊就被摔开张了。 鲁汝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他从桌面香烟盒中抽出支烟,摸出打火机,打着火颤颤抖抖地,就是点不着烟;冠誉忙划着火柴,给他点着了烟。 只有几口,就把一支烟吸完了;他又倒了杯水,看着下面的荆星莆,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你查得这样仔细,能找到我儿子;他走到荆星莆,想把这杯开水倒在他头上;理智控制住了,他把所有的悲痛,都硬生生压进了肚子里。 他把这杯开水,递给荆星莆说:“那你后来怎样呢?你继续交待吧!” 荆星莆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后来,雷队长认为我胆小,多数任务都不安排我,只在办公室内打杂。 直到1948年的年底,马上要到元旦,雷队长找我谈话,我作为第一批潜伏人员,改名傅杂生,代号臭虫。 任务是长期潜伏,等待上级唤醒;谁知我不会做生意,刚解放不久,我刚到绍兴,就被人怀疑,抓了进来。” “那雷猴与胡凌云后来怎样了?” “胡凌云是第二批潜伏人员,后来怎样我不清楚了;雷队长在1949年3~4月份期间,事事都非常保密,据说在执行秘密任务。 后来他带领安排爆炸钱江大桥,任务失败,他不知去向。” “好,今天就到这里,你回去再好好想想,想到什么马上给我讲;要是你还想隐瞒什么,后果你是知道的,带下去吧。” 鲁汝回到办公室,小寇把今天的审讯报告,整理好来交给他…… 他看了下说:“你马上抄写一份,派人送到杭城公安局,里面附上请他们协助调查胡凌云。” 冠誉答应一声走了。 冠誉是石家庄人,家里兄弟俩人,是双胞胎;哥哥冠荣,他是弟弟冠誉;兄弟俩感情很好,在冠誉眼中,哥哥是他保护神。 谁要欺侮弟弟,冠荣必定要讨回公道;不管是弟弟闯祸,还是兄弟俩闯祸了,爸爸要打,哥哥都会顶在前面; 兄弟俩13岁那一年,父亲死于日本人乱抢;老母帮人做手工活,养大兄弟俩。 1946年弟弟冠誉考取北京大学,哥哥冠荣帮助老娘,挑起家里重担,到上海商务印书馆当了学徒。 1947年初,冠誉接触到了马列主义,并积极参与活动,同年6月加入了学校的党组织;到了1949年参加了南下干部培训班。 1949年5月27日上海解放了,6月1日他随部队南下;到达上海,等待分配,期间他去看望哥哥冠荣; 谁知冠誉这次来看哥哥,发现冠荣参加了国民党保密局;受保密局上海站的安排,潜伏在南汇县,在酱油店内当店员。 冠誉劝哥哥冠荣自首,俩人发生争执;冠誉非常严肃地和冠荣说: “哥哥,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内你不去自首,那我就到公安局去揭发你。” 第32章 劝哥自首 “没有商量余地吗?” “没有,为了你能冷静地思考,我搬到南汇旅馆去住,后天下午来听你回音。” 听到冠誉要去公安局揭发自己,冠荣越想越气: “你这样对得起我吗?从小你身体弱,有吃的,我总先给你;有穿得我就让着你;有一次,为了保护你,我被父亲打得半死,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13岁那年,老爸被日本人乱枪打死,让你读书;我去帮推车,捡垃圾帮妈妈补贴家用;17岁,你要去北京大学读书。 我却远离家乡,到上海当学徒;为了把钱省下来寄给你,自己省吃俭用,有时一天就吃两只馒头,有时用山薯当主食,让你不要为钱担心。 你的一个什么组织要钱,你来封信,要十块银元;我一个学徒,一个月也没有一块银元;到医院去卖血,大夫说我太瘦,抽了血要送命。 大夫叫我也参加一个组织,马上给了我十元银元;为了你要的银元,我同意了;现在你出息了,要把我送进牢……” 冠荣想了两天两晚,你弟弟能忘恩负义,不讲情谊;我做哥哥的,难道不能把所有付出的要回来吗? 到了第三天凌晨,冠荣在家烧了五个菜,找到南汇旅馆,请冠誉来家喝酒,冠誉到了冠荣家,首先就问道: “哥哥,你考虑得怎样?” 冠荣好像跌落在冰库里,浑身发冷,连心都冷了,他假装笑意说: “我答应你,去自首,现在请你弟弟做个见证;这顿酒喝好,我就去公安局。” 冠誉听了高兴地说: “告诉你个好消息,妈妈下午三点钟到上海,我等会去接,明天我与妈妈一起陪你去自首。” 冠荣拿起酒杯说:“哥哥这次听你的,喝了这杯酒,哥哥重新做人,干……” 两人一碰杯,冠荣没喝,冠誉一口就干了下去…… “哥哥,你,你,你……”冠誉已说不出话来了。 “弟弟,你一路走好,我会做好你的角色的,放心吧!” 他把冠誉换上了他的衣服,把酒桌布置成,只有一个人独饮的情景;换上冠誉的衣服,拿了他的证件与房间钥匙,从后面翻窗出去。 然后到南汇旅馆,在服务台叫了客饭,回到冠誉的房间,待客饭送到了房间。 他在房间吃了饭,走出旅馆,服务台边的服务员喊住了他: “冠誉同志,你房间不退啊?” “退什么退,不退,再开三天,”说完他交了房钱。 走到了旅馆门口,叫了辆出租车,往天目西路火车北站而去;到了北站,他看了下车站的挂钟,还只有一点五十八分钟,离母亲到上海还有一小时呢! 他想去买包烟吸吸,一摸口袋里面有包烟,红金牌,弟弟也吸烟;以后我也只能吸红金牌香烟了,不能再吸三五牌烟了。 三点钟总算到了,他守在出口处等着,出来了,旅客相拥往出口处而来;人走得差不多了,才看一位精干的老太,手里拎着只包袱走了出来。 “娘,您来了,”冠荣迎了上去。 “冠誉,长结实了,你哥他还好吗?” 冠荣想到,从现在开始他就取而代之,已是冠誉了,他说: “我们直接到哥哥家吧!” 冠誉帮妈妈拿起包袱,扶着妈妈到了门口,叫了辆出租车,直接往南汇冠荣家而去,最后在街尾的一间平房,门前停了下来。 “娘,到了,这里就是哥哥家,娘,我扶您,您当心,慢慢来。” 冠誉扶着娘走到门前,“咚咚,咚咚……”“哥哥,你在家吗?” 冠誉一边敲门,一边喊叫着,惊动隔壁的邻居;一位大爹出来说: “早上见过他,他买菜又买酒,后来就没见他出来过。” “我哥家有后门吗?” “后门是有,不知关着吗?你们往我家窜过去吧!” “大爷,那谢谢啦!”冠誉和他娘俩人,从大爷家大门进去,后门出来。 到了冠荣家的后门,后门关着打不开;冠誉从大爷家,借了只长凳…… 第33章 冠荣自杀 放在后窗下,从地上捡起块碎砖,敲碎一块玻璃,打开后窗,爬了进去。 冠誉打开后门,他娘也走了进去;两人慢慢地走到前屋,只见冠荣伏在桌面上。 “冠荣,荣儿,”他娘轻轻地拍他肩膀,仍然没有醒;冠誉也上来帮妈妈,一起把冠荣扶起来;“啊!”只见冠荣嘴巴,鼻孔都有血水淌出来…… “冠荣,我的儿啊……”冠誉他妈妈,看到大儿子就这样死了,她嚎啕大哭起来;冠誉站在娘旁边,手足无措;隔壁大爷听到哭声,走进来看到冠荣已经死了,赶忙去报告居委会。 大约三十分钟时间,南汇县公安局的警察,接到居委会的报告赶到了;两位警察把冠誉和他娘带到隔壁大爷家,冠誉把他的证件拿了出来。 一位年轻的警官看了他的证件后说: “我叫施凯,我只是向你们了解一些情况,你俩与死者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哥哥,叫冠荣,我与妈妈来看他,我妈妈刚从石家庄来。” “你哥哥现几岁,那你最后一次与你哥哥见面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那是三天前6月12日下午6点钟左右,我哥哥参加了国民党保密局,是位潜伏人员,被我发现了;我对他说,给你三天时间,去自首。 不去自首,我就去揭发,今天是最后一天,我打电话请妈妈过来,想一起陪他去自首;我接到了妈妈,打车赶到这里;敲不开门,才能后窗爬进去的。” 施警官又向隔壁大爷了解些情况,最后警察们碰头后,施警官对冠誉说: “初步肯定,冠荣他是自杀;” 警察们走了;隔壁大爷非常热情地帮助冠誉娘俩,处理了冠荣的后事;虽然冠荣参加了保密局,但在老母眼里,冠荣是个懂事的孩子。 他为家里付出太多太多,他爸死的时候,他才13岁;他炼煤炭,推车,挣的小钱,他肚子再饿,也不用一个铜板,全部交给他娘。 冠誉到北京大学去念书,他决然到上海当学徒,为了多寄钱给弟弟,连回家的路费都要节省;48年大年三十,他娘帮他做了件新棉袄,到上海去看他。 找到商务印书馆,工人都回家过年了,冠荣在门房隔壁小房子内,身上只穿着破夹袄;坐在煤球炉边,烤山薯吃。 他娘找到他,看到这个情况,又看到他床底还有生的山薯,老娘抱着他,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他却用全是冻疮的手,帮他娘擦拭眼泪。 他娘指着床底的山薯说:“你过年就吃这个。” 冠荣却笑着说:“娘,烤山薯很香,很好吃的。” 正说话时,门房老师傅推门进来说: “小冠,你大娘煮的饺子,叫我给你送来的。” 他娘忙站起来说:“谢谢老师傅。” “你是冠荣的母亲。” 他娘点点头,门房老师傅又说: “你儿子小冠是个好孩子,他平时连菜都不知,不是馒头,就是山薯。” 他把钱都省下来,给弟弟的钱,他一分都没少给。 老母想到这里,止不住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细心地给冠荣擦身,总觉得那里不对,她含着泪花与冠誉一起,把冠荣后事办好后回天津老家。 冠誉回去报到,一起南下的培训班学员都已分配下去了,他被分配到了绍兴公安局;鲁汝来绍兴公安局担任副局长,冠誉被派去担任副局长的助理。 鲁汝晚上他心情非常糟,知道了糜岚和儿子牺牲的消息;晚上他靠在床头上,似乎听到窗外有婴儿的哭声,他打开窗,糜岚怀里抱着个婴儿站在窗外。 他马上开了门,糜岚已顾自走了,他连忙追了出去,边追他边喊着: “小岚,你别跑,等等我……” 可是,糜岚不理他,他跑快点,糜岚也跑快点…… 翌日早晨,天还只有蒙蒙亮,淅淅沥沥的雨声,把刚睡着的鲁汝吵醒了;他打开宿舍的窗户,咳,真下雨了,春天就是雨水多。 第34章 初审雷猴 他洗漱好以后,拿了只空水瓶,就漫步到了食堂,食堂师父还在忙,他们看到鲁汝忙说: “鲁副局长,馍头蒸好了。” “粥还没有好吗?” “粥还在煮呢,还要等一会呢!” “不了,我就两个馒头,再打瓶开水就行了。” 鲁汝回到办公室,泡杯茶,刚把馒头吃了;电话铃声响了,他忙拿起听筒说: “喂,你好,我是绍兴公安局的,你找谁?” “老鲁吗?我是杭城公安局审讯科老冯,你也这么早啊,现在还只有6点钟,你已经在办公室了;我昨晚睡不着,起得早,来办公室碰碰运气。” “冯科长,你怎么早打电话过来,是否有啥事啊?” “你真说对了,昨天看了你派人送来的审讯报告;想了一夜,对你独特的审讯方法,非常佩服。 我们这里有个罪犯,叫候田于;我们觉得他与你审的特务认识。 他死猪不怕开水汤,就是不开口,我们拿他没办法,昨天我们商量想请你帮忙试试。” “那好吧,今天我把工作安排一下,明天一早过来。” “老鲁,你不用过来,我已派人把他押送到你这里,所有关于他的材料一起带来了,7点钟可能就到绍兴了。” “好吧,审讯有结果,马上通知你;另外上次审讯纪录上,提到的胡凌云,他是保密局在杭城第二批潜伏人员的组长,原来家住在玉皇山附近,你们帮助查一下。” “好的,另外,老鲁,我想向你打听个人,当年新四军第一纵队,第三旅八团三连指导员,现在在哪里?” “你打听他做什么?你是谁?” “不跟你开玩笑了,三连侦察排排长冯俊民向你报到;哈……哈,老首长想不到吧!” “是你啊,冯大个子,什么老首长,是老战友,什么时候一起喝酒。” “好啊,那老战友,再见了,等你消息。” 刚挂断电话,寇誉进来说: “鲁副局长,杭城公安局押送来的罪犯到了,是个麻子。” “把他暂时送到看守所,把他的材料拿来。” 鲁汝仔细地看了材料,罪犯叫候甜于,是个冒充棉花商人,他不清楚什么季节收棉花,也不清楚棉花怎么分等级,棉花怎么收藏。 看完材料,鲁汝又与寇誉一起到了看守所,他站在牢房外对,候甜于观察了好久,虽然他还穿着长衫,满脸麻子,看上去却非常野蛮。 回来的时候,已到了吃中饭时间了,他对寇誉说: “吃饭去吧,下午上班了,你去把拍照的程同志请到我办公室,然后再去把候甜于押到审讯室。” 寇誉去押着候甜于还没有走出看守所,只听得荆星莆在喊叫: “我要交待,我有事要交待,我要见你们领导。” 候甜于被押到了审讯室;寇誉又到了鲁汝的办公室,他“嗒,嗒,”轻轻地敲了下门,“请进,”寇誉跨进门,看到程摄影师在一边检查摄影机。 他悄悄地走到鲁汝面前,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荆星莆吵着要见你,说要交待,要见领导。” 鲁汝笑了,他本就要把荆星莆带来,看他是否认识候甜于,他悄悄说: “你把他带到审讯室外面这一间,我马上过去。” 寇誉把荆星莆带到审讯室外间,荆星莆进来了,看到鲁汝他就要跪了下来。 鲁汝忙阻止说:“别这样,坐下来说吧。” 荆星莆慌恐地说: “我要揭发,当年雷猴负责爆炸钱江大桥,失败了,不能去台湾,也留在杭城;我改名叫傅杂生,也是他帮我改的。” “那他在杭城什么地方?” “他现在在哪里?我确实不知道。” “那好吧,你站在这里等一下,我想请你看个人,不知你认识吗?寇誉,把审讯室内所有灯都打开。” 候甜于被押到审讯室后,把他放在被审的座位上,就没人理他;室内除了离他两米远,有两张书桌与三把椅子外,椅子背后有面玻璃墙。 第35章 胡氏祠堂 他也看不清楚玻璃墙外的东西,再无其他物件。 四周墙上除了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外,也没有其它多余的东西…… 只见一位看守,腰间皮带有支手枪,威武严肃地站在那里。 不像他们保密局的审讯室,木桩,老虎凳,炭火炉,皮鞭……还有凶神恶煞地打手;在那样的审讯室,还有不愿开口的。 无况,他在心里“嘿,嘿”干笑两声,看你们拿我啥办法…… 蓦地,审讯室里的灯全部亮了,把他从沉思中惊醒了,他朝四周看了一下,仍没人理他,他又闭上眼睛养神了。 审讯室外间,鲁汝拉过荆星莆说: “荆星莆,你对里面的人仔仔细细看看,是谁,或者像谁。” 荆星莆对候甜于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好久才说: “从身体,脸架,全部都像雷猴,怎是他满脸麻子,雷猴没有,就这区别。” “把荆星莆押回去吧。” 鲁汝又转身对寇誉与程师父说: “你们俩人进去,对候甜于的整个脸部,以及两面的脸部与脖子,都拍摄照片后,程师父,照片马上派人给印出来,送到我办公室。 照片全部拍摄好,把候甜于押回看守所。” 周欣然在八年前,向方娴芬求婚被拒绝后,他娘通过媒婆,给他在萧山楼塔找了一个姑娘,姑娘很清秀,很会持家。 但是,周欣然的脑海中都是方娴芬;回到家后,不管老婆怎样对他好,他认为这是在讨好自己,不想见到她; 有了钱不是在酒店喝酒,就是在赌场赌博。 今年五月初,他在杭城百货公司推销的鸡毛帚。 从里间中走出一位五十岁左右,身姿笔直,面容温润,双目深邃,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的男人;男人笑嘻嘻地说: “你的鸡毛帚做得很好,我在你原来的价格上,每把加一角,你家里还有多少我们全部要。” “我原来每把六角,现在您的每把七角都要,是吗?” “包括你家里的我们全部要了,我们还想和你订个长期合同,今后每年你家做的鸡毛帚,这要和这批一样,我们公司全部收购。” “那我明天把家里已经串好鸡毛帚,先拿来找谁?” “明天我在这里等你,我姓邵,是这里主任。” 翌日,周欣然把家里已经串好750把鸡毛帚,全部送到了邵主任的外贸公司;结了525元钱,抵当时一个技术人员一年的工资;他把钱点了一遍说: “邵主任,我家里还有没串的原料,还能串600~700把,我串好了怎么联系您。” 邵主任指着旁边一位与他年龄相仿地说: “他是老陈,你找他就行,由他验收签名后,你就可以去会计那里拿钱。” “邵主任再见。” 欣然拿五百多元钱,到哪里去呢? 回天在家闲着,鸡毛帚婆娘会串,村里他又没朋友;他在杭城毫无目的地走,无意中走到原来赌博的地方,那边早就关闭了,他又垂头丧气往回走。 走到路口,有人拍了他肩膀说:“手痒了吗?手痒就跟我走啊!” 他跟着来人来到了玉皇山脚,窜过一条弄堂,转了一个弯,又穿过一间过街楼,来到一间大厅,像是胡氏祠堂。 走到祠堂后面,又是一间厅堂,就是比前面一间小一半。 朝外是一排落地长窗,长窗两边侧墙,靠墙有四只古式红木椅子;每边两只椅子,两只椅子中间是只古式红木茶几。 朝外的墙边有一只古式红木大橱,他打开橱门,欣起橱底板,露出往下去的台阶。他拍拍周欣然的肩膀说:“下去吧!希望你今天有好手运。” 摸黑下了十六级台阶,眼前一亮,与祠堂大厅一样大的厅堂,出现在周欣然眼前,厅堂内灯光通亮。 赌场不小,有押豆子,有扑克牌,有牌九…… 有贵宾室,筹码兑换室,有休息室;里面全部是赌徒,周欣然把身边拿出五百元钱,换成筹码;周欣然拿了筹码…… 第36章 手气不佳 挤到了赌台边;到了赌台旁,什么老娘,老婆,娴芬,全部都忘了。 “喳啦,喳啦,喳啦……叭,”周欣然脑袋中想着赢钱,眼睛看着台面上的筹码,押大的多,押小的只有一个。 胆大的吃肉,胆小的吃粥; 他想了下,拼了,他拿出一百钱的筹码,看了下台面,全部押在了小字上。 “开,”小,首战告捷;第二次,他把赢得加上原来的,共二百筹码全部又押在小上,又赢了;今天手运正好,真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半天下来,桌面上筹码已经放不下了;周欣然点了下,已经有四千多元钱的筹码了;在当时的年代,四千多元钱是一个工人近8年工资。 赌客看他的眼睛都是红的;赌徒来讲,赢了还要赢,输了要返本;周欣然也不例外,他上午赢了,赢了这么多,应该满足了。 不,今天财运通,相信下午还会赢。 赌场的中饭,是饭店服务员来推销的,都是面条为主;赌场上要的最多是爆鱼面,爆鱼面在赌场是好口采,爆鱼就是包余〔赢〕。 在面店里吃爆鱼面只要2角2分,在赌场却要2元2角;但是吃爆鱼面的人还是特别多。 要的最少是小面,小面在面店吃只要9分钱,赌场上要1角8分钱;但是小面没人吃,因为杭城面店内小面叫光面;光就是输光。 周欣然却不相信,他就是要了碗光面,服务员张大喉咙喊道:“光面一碗。” 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了周欣然,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赢了这么多,还吃光面,不怕接下来输得精光吗? 下午赌运真的跑了,两个小时不到,上午赢来的钱全部输出去了;周欣然后悔中饭,吃了碗光面,赌运变了,现在要挖,多挖不出来。 接下来就开始输自己带来的钱,他换了个座位;周欣然眼睛瞪得老大,拿筹码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手运还是没有来。 过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把他自己带来的钱,全部都输光了;他发觉赌场上的赌客,看他的眼睛也变样了;走路都离他远一点,怕霉气拈在身。 周欣然却像喝醉酒的酒鬼一样,跌跌撞撞地爬上台阶,走出了祠堂。 “下午,手气不佳,”上午引他到赌场的人喊住他说。 周欣然朝他看看,气急败坏地说: “吃了碗光面,好像遇见鬼了,一次都没有赢。 二个半小时,我带来的五百元钱,连上午赢来的一起输得精光;幸亏裤子口袋中还有零钱,不然连萧山都回不去了。” “别急于回去,我请你喝酒,一回生,二回熟,交个朋友嘛。” 他们俩就在祠堂出来,转弯弄堂口的小酒馆里坐了下来。 “两斤女儿红,菜老四样,”喊住周欣然的人喊道。 一会儿功夫,一位男服务员,把一只酒壶,两只酒杯与两双筷子,放在他们面前桌面上。 又待了一会,一碟咸亨五香豆,一碟刀切牛肉,一碟五香豆腐干,一碟酱鸭端上桌面上来;服务员拿起酒壶,给两只酒杯倒上酒说:“云林哥,慢用。” 周欣然看着酒杯内的浅棕色液体,一阵绍兴女儿红的酒香,扑鼻而来。 “认识一下吧!我姓古,他们都叫我云林哥;我比你大几岁吧!你也和他们一样,叫我云林哥吧!我家就住在赌场的后面。” “云林哥,我叫周欣然,家在萧山塘里城,东河村的村南,家里还有个老娘。” “那你婆娘与小孩呢?” 周欣然含羞带露地低下脑袋说:“婆娘在家串鸡毛帚,没小孩。” 云林用诡异的眼光,朝他脸颊看了下说: “我猜猜看,家里的婆娘,你不喜欢;你年轻的时候喜欢一个姑娘,她是你们村,最漂亮的美女;从小与你青梅竹马,姑娘却嫁给了别人。” 周欣然惊愕地望着他,他怎么都知道;是啊,方娴芬嫁给周琦的头几个月,他心里确实放不开。 第37章 东屋窗下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多次在周琦家东屋窗下,听娴芬呼噜声…… 云林见他没开口,接着说: “后来那家的男人死了,姑娘成了寡妇;你又去提亲,又被拒绝了。” “别说了,”蓦地,周欣然大喊一声,拿起酒杯,把酒杯里的酒一口喝了。 然后,拿起酒壶,往自己杯子倒了一杯,又一口喝了下去;又拿起酒壶倒酒,连续喝了三杯,他还想倒酒,被云林一下,把酒壶按住了说: “慢慢喝,多吃点菜,酒还有,”随后他朝服务员挥了下手说: “再来两斤女儿红,加两碟菜,来半只小绍兴白折鸡。” 待服务员桌把菜与酒都送上面后,云林叫住他说:“去里面把娄胖子叫来。” 云林拿起酒壶,帮周欣然倒了酒的时候,服务员与一个胖子走了出来; “云林哥,您找我。” “娄胖子,这是我兄弟,他今天在你这里输了五百元钱,你看着办。” “我不知道是云林哥的兄弟,我马上还,”说完娄胖子从口袋里取出钱包,直接抽了六百元,给周欣然五百元,一百元放在桌面上说: “和这位哥哥初次见面,这酒钱算我的,云林哥,您俩慢用。” 古云林给周欣然倒了杯酒说:“心里苦,讲给云林哥听,来边喝边讲吧。” 欣然喝了一小口酒说:“她当寡妇当了九年,就是不同意我的求婚。”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那是1945年9月的一天,我在杭城卖鸡毛帚,晚上回到村里,听说她的老公与儿子都死了……” 欣然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云林好奇地问: “那么那天死的小孩是她自己的孩子,不是那个女共产党员的儿子。” “是她自己的孩子,村里的老人都知道。” 古云林听到这里,他懵了,错愕地看着欣然;和他一样,拿起酒壶,边喝边洒;连喝了三杯,放下杯子。 他苦涩一笑,这个笑容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有爱,有恨,有酸楚与凄凉,还有对人生…… 古云林不是别人,他就是胡凌云;在上海复旦大学读书期间,他喜欢糜岚,但糜岚是糜教授的女儿,他知道糜教授是地下党。 胡凌云不敢向她表白,只在暗中保护;为了糜岚,他没告发糜教授。 到1937年,当他得知糜岚与吕嫣,要跟着糜教授去延安;他向上海国民党军统站报告,想跟着去延安,执行潜伏任务。 上海军统站因没人接替他,在复旦大学的位置,没同意他去,只让他的助手季炎,隐瞒身份,跟着去了延安。 翌年,复旦大学南迁,胡凌云被调到杭城军统站;谁知杭城军统站全部是北方佬,他受到了排挤。 直到日本人宣布投降,空降来了个行动队长雷猴,他和胡凌云同是杭城人,他用了胡凌云,让他担任第二行动组长。 他来杭第一个任务,就是抓捕卖鱼桥共党联络站,两个共党,拿起照片一看,里面那个女的是糜岚,是他8年来还是忘不了的人。 糜岚逃到一间小庙内,他想进去劝她投降,只要她同意投降,我与她还……谁知马彪抢先一步进去了,最后他们两人都死了。 一个星期后,要去搜糜岚的儿子,想到是糜岚与姓鲁的生的小子,他就往上抛去,小子死了。 今天听欣然说,小子没死,逃走的老子,回来当上了绍兴公安局副局长;办法有了,让老子与小子相互斗,斗他个小子不认老子才好呢。 想到这里,他转身对周欣然说: “那个寡妇不同意你的求婚,目的就是有个她救下儿子吗?” “是啊,当时她就这样和我讲的,我已经有儿子了,不想再结婚了。” “你为了她,到现在刚成家,她这样对你,你不恨她吗?” 周欣然洒了杯酒,喝了一大口酒,悲痛欲绝地说:“狠有什么用。” “你既然叫我云林哥,我帮你出个主意……” 第38章 秀城讨教 “你有什么好主意啊?” “他误了你的青春,你就让她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 “这行吗?”欣然吞吞吐吐地问。 “你这样怕这怕那,成不了大事,出不了气。” “云林哥,你说怎么办?” “这个非常简单,主要看你愿意不愿意?” “云林哥,你讲出来,我听听看,是什么好办法?” “你这要写封信,寄给绍兴市公安局鲁副局长,告诉他,那天他们并没有救下他的儿子,而是直接交给了国民党。 你可以写她把革命后代,交给了国民党,解放后还没事,还当了干部,入了党;你不要签名,这写知情人写。” 周欣然按照他的要求,写了这封匿名信。 鲁汝回到办公室,发现桌面上多了封信,信封上写着…… 绍兴市公安局,鲁副局长亲收。 对于检举信,鲁汝不怕麻烦,都要自己一封封仔仔细细分析。 点名要他亲收的信,这是第一封;他泡了杯茶,拆开信看了起来: 鲁局长:“我要向您揭发一件大事;九年前,也就是1945年9月几日,我忘记了,发生在我们村里的一件大事。 国民党特务来我们村搜寻一个婴儿,一位女共产党员生的婴儿;婴儿出生在临浦镇外河神庙里,是被我们村的周琦捡回了家。 特务来我们村搜寻时,周琦正好出门捕鱼不在家,他家里人就把小婴儿交给了国民党特务。 特务在枪杀小婴儿时,周琦正好回来,他跳上去想把婴儿抢回来,最后连自己一起被国民党特务抢杀了。 全国解放后,把革命后代交给国民党,非但没处理,还当选了村妇女主任。 村里好多人意见很大,我结合村里多数人的意见,写了这封信,请您重视。” 鲁汝看了信后,想了很久,怎么会这样巧啊;昨天刚审了荆星莆,他交待了胡凌云把婴儿往上抛去,跌下来死了的消息。 今天就出现了这封检举信,什么目的…… 鲁汝想了想,这封信,现在不去理它;饭要一口口吃,事情要一件件办;既然如此先解决侯甜于的案件。 助手寇誉回来了,他告诉鲁汝说: “鲁副局长,程师父说最迟下午五点钟把照片全部送来。” 鲁汝看了下怀表,四点钟还没到,他走到电话机旁,拿起筒听,拨通了秀城市一三医院,副院长办公室的电话。 “您好,这里是一三医院,有事吗?”电话里响起了女声标准的普通话。 “我找吕副院长,能叫她听电话吗?” “不好意思,吕副院长在手术室,无法接你电话。” “那她完成手术,还有多长时间?” “对不起,她已经在手术室中三个小时了,还要多少时间我也说不准。” 鲁汝无奈地放下电话听筒。 翌日,鲁汝拿了候甜于的脸部脖子照片,天刚透亮,就开着吉普车往秀城赶去;到秀城太阳已在顶头了,他看了下环表,已经是十点三十分钟了。 他把汽车开进一三医院,直接到外科病区门口停了下来,推开病区蝴蝶门,就看到吕嫣在走廊尽头与人说话。 鲁汝快步走过去,吕嫣说完话转身见到了他,她好奇地说: “鲁汝,你怎么来了?” 鲁汝笑嘻嘻地说:“我想你了,就来了嘛。” “油嘴滑舌,你工作这么忙,没事你不可能过来,到底是什么事,你讲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 鲁汝把放着照片的文件袋交给她说: “我不开玩笑了,我是想咨询一下,这照片上的人,他脸上的麻子是怎么形成的。” 吕嫣从文件袋里抽出照片,看了好久说: “我也看不出啥,拿去给我们科室缪副主任看看,缪副主任是英国留学回来, 他医术高超,可能看出这脸上的麻子是怎么形成的。” “好啊,那走吧!”俩人来到了外科缪副主任办公室,吕嫣轻轻敲了下门。 “请进,”听到缪副主任的回音,吕嫣推开了门,与鲁汝一起跨进了门。 第39章 潜伏名单 “缪副主任。” “吕副院长,有事吗?这位是……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朝鲜受伤回来的鲁汝,鲁汝同志,腿伤全部好了吗?没后遗症吗?” “缪副主任,他现在是绍兴市公安局副局长,今天他有事想请教您。” 鲁汝从文件袋内拿出照片,递给缪副主任说: “缪副主任,我就请您看看照片上的人,脸上的麻子怎么形成的?” 缪副主任接过照片,从办公室抽屉中拿出一只放大镜,仔细地看了起来。 他足足看了三十多分钟说: “鲁副局长,从医学的角度来讲,再以照片上看,这脸上的麻子是人为的。” “这怎么说?” “要是出天花形成麻子,脸面的麻子凹粒状大小差不多;人为的就不一样了。” “人为的又怎样呢?” “人为的脸面的麻子凹粒状大小差别太大了。” “那人为的,是怎么形成的呢?” “在1951年,公安部有个通告,通告上写,重庆抓住过一个潜伏特务,也是满脸麻子;据他自己交待,他的麻子也是人为的。 就是先烧了一锅油,油煮开了,往里倒冷水,脸对着油锅,飞溅上来的油溅得满脸,就成了满脸麻子。” “真没想到,敌人太狡猾了,”鲁汝高兴地站起来,握着缪副主任的手说: “缪副主任,谢谢您帮我解决了大问题。” “我也没帮上忙,我只讲了个例子,供你参考用。” 鲁汝双手握住了缪副主任的手,连说:“谢谢,谢谢。” 他与吕嫣离开缪副主任的办公室,他跟着吕嫣,在她们医院食堂里吃了午饭,然后开着吉普车回到了绍兴。 翌日上午,鲁汝通知小寇把候甜于带到审讯室,他用审讯荆星莆的方法,准备给候甜于突然一击。 候甜于到了审讯室,又没有人理睬他,他心里在想,难道今天又要对我的脸部拍照了;足有两小时左右,没人理他,他闭起了双眼,闭目养神…… 鲁汝悄悄地推开门,坐在了寇誉旁边, “雷猴,”蓦地,他喊了一声;候甜于心一惊,猛地睁开眼睛;发觉不对,又眯起了双眼,这一切都没能逃过鲁汝的眼睛。 “雷猴,不要再演戏了,该收场了。” “你搞错了,我不是雷猴,我是候甜于,我也不认识雷猴。” “雷猴,不要再装了,你是保密局杭城站行动队长;你帮荆星莆改名字的办法,已不新鲜了。 于与雨同音,甜与田同音,雨加田就是雷,此猴与这候,不都是猴;还是说说你的麻子吧。” “你的话我不懂,我脸上的麻子,是小时候出天花形成的,这有什么好说的。” “要我把荆星莆叫出来,与你见面吗?你的麻子,是你为了能够潜伏下来,自己烧了锅热油,油锅沸腾,把自己的脸对着沸腾的油锅,然后浇上冷水,让沸腾的油滴飞溅在自己脸蛋上;引起了满脸麻子,到是好方法。” “……你这么知道。” 鲁汝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现在想好了没有,该好好地说说了吧!” 望着鲁汝犀利的目光,雷猴低下了头…… “我说,我全部交代……” 雷猴全部交待自己的事情,也交待了日伪时期在上海干的事情…… 鲁汝看了他的交待材料后说:“里面怎么没有潜伏人员名单啊?” 鲁汝的咄咄逼人,雷猴苦涩一笑,鲁汝通过这个笑容,看出了他的无奈,凄凉与绝望;也看懂雷猴内心的悲哀,毋庸置疑,他更没外表那般顽固。 “能给我一杯水吗?” 寇誉站起来,用自己的搪瓷杯,倒了半杯水传给他;雷猴双手接过杯子,就往嘴里送;鲁汝点了支烟,走到他面前递给他说: “开水很烫的,冷一下再喝吧!先吸口烟,好好想想。” 雷猴用颤抖着手,接过香烟狠命地猛吸两口,叹了一口气说: “我前面已交待了,我在上海参加了76号;日本人投降了,我是靠老大的关系……” 第40章 突下阵雨 “才逃离了上海,是吗?” “对,我被指名派到杭城军统站,当行动队长。” “你老大是谁?你好像没有交待清楚。” “老大是郦天候,他和戴笠是同乡,所以是戴笠面前的红人;我到了杭城军统站,他们给我面子,都是看在我大哥脸面上。 我是单枪匹马到杭城,下面没人;我只拉了两位亲信,一位是我邻居,我从小看他长大,他叫荆星莆。 另一位胡凌云,他是土生土长的杭城人,杭城军统站原是北方佬当家,他是被排异的,我去了后成了我亲信。” “这些与潜伏人员名单没关系吧!我问的是潜伏人员名单。” “我是要说清楚一点嘛;46年3月17日戴笠死了,毛人凤接了戴笠的班;一朝天子一朝臣,虽然我老大与他也是同乡,但已经不是亲信了。 我在杭城的日子也可想而知了,安排潜伏人员名单也没我份了。 我只把两位亲信提前安排了;荆星莆已被你们抓了,胡凌云回到玉皇山。 据说他在做茶叶生意,至于名字改了没有,我就不清楚了。” “那你自己潜伏下来,又是听谁的指令?” “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了我老大,希望他能带我到台湾去;他要我负责炸毁钱江大桥,桥炸毁了,六和塔前的江边,有船接我去台湾。 但是钱江大桥,被纠察队保护起来了,我只能留下来了。” 鲁汝见问不出什么了,站起来说:“把他押下去吧!” 他回到了办公室对寇誉说: “把雷猴的交待材料整理一下,一式二份,一份留底;明天派人把雷猴押回杭城去,把他的交待材料带去。” 下午,鲁汝坐在办公室内,看到桌面上的这封匿名检举信;他心情乱了,似乎听到了儿子的哭声在耳边萦绕。 转而一想,一个普通农民,在特务用枪威逼村民的女儿,无奈把捡来的小孩交出去,也没有错;而且她家人也因此死了。 但想到自己1938年初就到延安,到现在已经有17年了,也算老革命了;况且爱人糜岚也牺牲了。 他心中有气,一个老农民的女儿,为救我老革命的儿子,死了又怎么样;既然有了匿名检举信,何不借此匿名检举信机会,出口气,让他们不要忘了我也是位老革命。 他取下电话听筒,拨了萧山县公安局的电话,电话接通了,听电话是位操满口山东口音的女同志: “您好,您找谁?有什么事要帮忙吗?” “我是绍兴市公安局的鲁汝,你是……” “我是萧山县公安局的梁艳,鲁副局长,有事吗?” “我在审讯罪犯的同时,收到一封检举信。 信中检举了你们县,东河村在1945年9月,有人把革命烈士的儿子交给国民党,这是迫害革命后代的行为,我想请她来讲讲清楚。 信的原件,我派助理冠誉送来,并且让他协助你们。” 到了1954年,周峥已经是虚岁十岁了,去年的9月1日开始,他就在塘里城小学读一年级。 每天早晨,天蒙蒙亮,方娴芬就起床了,她把家里全部都收拾干净;煮好早饭,又把老周中午吃的午饭准备好,让老周带到船上去。 就去把周峥喊起床,周峥穿好衣服出来,老周已经吃了早饭,拿着娴芬给他准备好的午饭,背着鱼具就出门了。 方娴芬帮儿子洗漱干净,一起吃了早饭,她就直接送儿子去塘里城小学。 “妈妈再见,”到了学校门口,周峥就和妈妈挥手再见。 方娴芬回到村里,就去了村办公室,她是村妇女主任兼村文书。 她要帮助村长整理文件与资料,周峥放学自己回到村里,到村办公室, 才和妈妈一起回家。 6月25日,那天正好是星期五,中午周峥回家吃饭,妈妈拿出一碗清蒸甲鱼;她对周峥说: “峥儿,这是爷爷昨天捕捉到的甲鱼,爷爷不愿卖掉,要留给你吃,那你多吃的,不要辜负了爷爷一片好心。” 第41章 本身团结 “妈妈,爷爷非常辛苦,甲鱼应该留给他吃。” “爷爷说你在长身体,应该你吃,你吃吧。” 周峥吃了一只甲鱼大脚与硬壳的边,他悄悄地把三只甲鱼大腿留下,他要留给爷爷晚上喝酒时吃。 午饭以后,天空万里无云;到了村口,周峥对他妈妈说: “妈妈,我已经十岁了,学校又不远,我自己去吧。” “那你不要在路上玩,直接到学校去啊,”娴芬不放心地说。 “知道了,妈妈再见。” 下午,第一节课,刚上课,天空骤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教室内一下子暗了下来。 下课铃声刚响,天就开始下起了阵雨;起先是雨点大,但还很稀。 第二节课是体育课,肯定没法上了;老师怕雨越下越大,对乡下来的小孩回家不安全,所以提前放了学。 星期五上午,冠誉刚到办公室,鲁副局长就找到了他说: “小冠,你到萧山公安局跑一趟,把这封检举信送去;并且同他们一起,到乡下去一趟;把那个乡下女人带来,我想把当年的情况问问清楚。” 冠誉答应一声,拿着检举信,驾驶着吉普车,来到了萧山公安局;他把吉普车在院子墙边停好,拉开车门跨下车来;“冠誉,你怎么来了?” 谁在叫我,冠誉回头看,是个美女警官;穿着一套合身的警服,那前凸后翘的身材曲线,让冠誉不免多看了几眼;女警官笑眯眯地朝他走过去说: “冠誉,我是梁艳,你不认识了,南下学习班,我俩是同班啊。” “对不起,梁警官,我接触的人太多了,记不起来了,”他把手上的文件袋交给梁艳说:“这是鲁副局长叫我送来的检举信,并且叫我留下来协助你们。” “好吧!我先看一下,下午我们再出发。” 周峥把书包顶在头上,冒着沥沥淅淅的雨点,小跑步回到村里。 在村口石桥上,碰到五位警官与他擦肩而过;一个女警官与四个男警官,他们快步上桥,往村办公室赶去。 周峥要到村办公室去看妈妈,跟在他们后面也往办公室而去,女警官走到办公室门口,她“咚,咚”敲了下门,“请进。” 听到室内的回音,女警官带头推门走了进去;她穿着一身警服,一头短发扎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的确与众不同;四个表情威严的男警官跟在后面。 他们进去以后,村长周连根站起来问: “我是这里的村长,你们找谁?” 女警官说:“我们是县公安局的,我姓梁,我们找方娴芬。” 方娴芬抬起头说:“找我吗?” 粱警官转过头去,看到了一位年轻农村的妇女,她虽然只穿了件土布衣服,但是她就算穿着再普通,也会给人一种出尘的美,让人耳目一新。 女警官说:“请跟我们走一趟,有人控告你在解放前,迫害革命烈士的后代。” 方娴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她忐忑不安地望着女警官。 两个男警官拿出手铐,她也不由自主伸出双手,当铐在了她的手腕上,推着她往办公室门外走,她才惊惶失措地喊道:“你们要带我到哪里去?” 阵雨变成了大雨,五位警官纷纷取出随手带的雨衣,穿在了身上。 周村长连忙撑了把雨伞,帮娴芬挡雨,并且拦在他们面前说: “你们不能听信谣言,更本没有这会事,也不可能有这会事。” 周峥抱住妈妈的腿,哭喊着: “妈妈,你们抓我妈妈干什么?我妈妈是好人,妈妈,妈妈……” 随着周峥的哭喊声,引来了村里很多人,好多人连雨衣,箬衣都来不及穿,雨伞也不撑,冒雨站在场地上,大家都围在了办公室门口。 很快有人通知了方娴芬的两个哥哥方雪良与方雪华。 东河村的村民本身团结,村内姓周的与姓方的居多,村内多数都是同属本家。 不管村民内部,各有各的矛盾…… 第42章 烈士的信 但一旦外部来欺侮,东河村的村民,瞬那间就会拧成一股绳,这是几代人在过去战乱的环境里,总结出的生存之道。 阵雨总算停了,人却越围越多,天又特别热,周海潮的老铁哥们全都来了,这批老头子都拦在了最前面。 方娴芬与五个警官都被围在场中央,夏至前后的天,一点风都没有,急得姓梁的女警官额头上满是汗珠。 再加上身上的雨衣还没脱,热得她上衣都湿了,她擦了下汗说: “你们这是妨碍公务,要犯错误的。” “现在全国都解放了,你们没有证据乱抓人,这又是谁的命令,谁的公务?” “上面转来一封检举信,说她在1945年9月的一天,国民党特务来村里搜查,一位烈士的婴儿,她把他老公捡来的烈士生的婴儿,主动地交给了敌人。 敌人在杀害此婴儿时,正好她老公回来,想去抢回来,结果也被敌人杀害了。” “写检举信的人,当年不在现场,你们还要相信他。” 大伏的天气,在下阵雨前特别地闷热,鱼在水下都待不住了,都在河面水草中呼气。 老周利用这自然现象,利用自己发明了捕鱼的工具,放在水草丛中严阵以待,专等鱼儿自投罗网。 运气确实非常好,捕的鱼比平时多了一半;他拿到市场上去卖,正好有家饭店要,他全部卖给了饭店。 他哼着只有自己听得懂山歌,划着脚划船往家里赶,小船划过村口小河时,看到村办公室门口,围满了围观的村民。 他把船停在村口河埠,也挤了进去,看到两个男民警押着儿媳,峥儿在旁边哭喊着,他正要进去问个清楚。 听到梁警官说有检举信,老周想,你有检举信,我家里也有信;他马上挤了出去,回到家里,翻出当年儿子带回来的信;又赶回场地上去。 村里当年在现场的老周的老铁哥们,在帮助申辩,他们说: “我们这些人都目睹了当年的情况,是她公公把自己的亲孙子,代替烈士的婴儿交给了敌人,你们不会先了解一下。” 旁边一个年轻男警官枪着,用嘶哑地喉咙大声喊叫道: “你们见过方娴芬的儿子,还是见过烈士的婴儿?你们都在场地上,她公爹从室内抱一个婴儿给特务,你知道是谁的儿子。” 说完,他还嫣然一笑,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邪魅得意之色。 偌大的村办公室门口的广场上,一瞬间都陷入了死寂之中,一百多号人的眼睛,都奇怪地望着冠誉。 “我们见过娴芬的儿子,也见过烈士的儿子;而且,是娴芬和我们一起,不管她丈夫和儿子的尸体,连夜冒着生命的危险,把烈士的尸体安葬好。”方雪良与方雪华愤愤不平地说。 “你俩是方娴芬的哥哥,你们的话,怎能作证,”男民警得意洋洋地说。 老周无奈地摇摇头,挤进场地中央,“爷爷,爷爷,他们要抓妈妈。” 周峥见到爷爷来了,哭喊拉住爷爷的手;他太害怕了,老师说警察叔叔是抓坏人的,但他们为什么要抓妈妈啊? 老周拉着周峥的手说:“放心吧!有爷爷呢?”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走到男警官身边,面容温润地说: “警官,不知怎么称呼你?” 梁艳警官介绍说:“他是绍兴公安局的冠誉警官。” “冠誉警官,你的检举信,你都不知是谁写的?我这里有封信,却是牺牲的女共产党员留下的,你是否帮忙读一下。” 冠誉警官接过信,读一下信,有什么关系,他抽出信纸念了起来: “鲁汝:〔也可能是我爸爸〕见到这封信,你应该已经看到我的儿子了吧,要谢谢这位周大哥,是他冒着敌人的枪弹,冒着不怕引火烧身,把我儿子救走的。 正好他爱人也要分娩,儿子肯定有奶吃,儿子和你老鲁一样,老牛投胎的,头上有两个旋涡;我给他取名峥,应该叫周峥吧……” 第43章 我是鲁汝 天热还是心慌,冠誉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他慌里慌张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抹掉脸上的汗水,继续念道: “不要忘记感谢恩人;敌人又来了,永别了,亲人,糜岚留给你最后的话,写于1945年9月9日。” 冠誉警官一边念,一边在蹙眉,面颊一阵阵发烫,感到极度的羞耻,脸面都没处放;这封信,就好像是村民的手,在狠狠地抽他耳光,他无奈地还是把信念完了。 信交还给老周,老周把信放进口袋,抱起周峥送到冠誉警官面前,把周峥的头发拨开,两个旋涡露出来了。 “冠誉警官,你看清楚了吗?这是谁的孩子,峥儿,你告诉叔叔你叫什么?” “我叫周峥。” 周围响起了一阵阵拍手声,整个场地出现掀天的哗然。 冠誉警官苦涩一笑,他尴尬地低下了脑袋,无地自容地缩在旁边。 周村长怕事情闹大,无法收场;马上打电话到了镇政府,镇政府觉得问题严重,顾镇长和负责保卫的副镇长一起来了。 顾镇长脸庞冷峻,岁数在五十岁出头,他的两鬓已有些白发,尤其他是那双乌黑色的眼睛,仿佛一潭清水深不可测。 他走到围观村民中间,看到方娴芬同志已经被警察,用手铐铐起来了,他表情威严地看了下两位男民警…… 非常严肃地说: “你们刚才听了烈士的信,觉得还有理由,把方娴芬同志的手,铐起来吗?” 两位男民警看了下冠誉警官,冠誉警官窘迫地红着脸说:“快取下来吧!” 周峥走到妈妈面前,看到妈妈手腕上的红印,用自己的小嘴,对着红印轻轻地吹着说:“妈妈,你痛吗?” 娴芬含着热泪,蹲下身抱着峥儿…… 娴芬的哥哥方雪良说:“冠誉警官,你说的检举信是谁写的,可有名字?” 冠誉警官摇了摇头,方雪良接着说: “没有写名字的你们也相信,不怕有人故意陷害。” 顾镇长对冠誉警官说: “你们到乡下来抓人,也不和我们镇政府,甚至连通知一下都没有;到底是谁安排你们来的,现在发生了这种情况,你是否要请示他怎么办?” “村办公室有电话吗?我打个电话。” 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村民让开条路,让他进去打电话;冠誉警官跨进办公室,想把门关上,被方雪华推住了说:“有什么保密电话一定要关门啊。” 冠誉警官拨通了绍兴市公安局的电话,方雪华在旁边趁他不注意,按下了免提键,对方传来一位妇女的声音: “您好,这里是绍兴市公安局,您找谁?” 冠誉警官拿起话筒,方雪华又把话筒下跳键按住了说: “让大家都听听,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冠誉警官无助地看向顾镇长,顾镇长当做没看见,继续在和周村长说话。 冠誉警官只能对着电话机说:“我是冠誉,鲁副局长在吗?请他听电话。” “好的,您稍等,我去帮您叫……” 片刻,传来脚步声,有人拿起了听筒:“我是鲁汝,有事吗?” 冠誉警官把来东河村碰到的情况,简单地向鲁汝汇报了,电话里响起了鲁汝厚颜无耻,扯开嗓门大声喊叫道: “不管怎么说,你们都给我把她带到县公安局去。” “冠誉官,这鲁汝,与刚才你读的信中的鲁汝,是不是同一个人吗?”有个村民挥手问冠誉。 “……” 广场上一百多号人的眼睛多望着冠誉警官,瞬那间脑袋全部轰地一片空白。 没有人能想到鲁汝会采取这种手段,寂静过后,整个场地又一次响起掀天哗然。 特别是梁艳,她呆呆地站在电话机前,面颊一阵滚烫,感到极度的羞耻;一个老共产党员,一个老革命,今天为何做这样的决定。 村民们的目光,带着不可置信地锁定电话机;好像电话机就是鲁汝本人。 这是周峥的亲父亲,要抓用亲儿子替换周峥而死,养周峥的恩人。 第44章 证明材料 天理何在,公理何在。 周峥跪在地上,抱住了妈妈的大腿,哭得有点嘶哑地喉咙,大声哭喊着: “我不要这样亲爸爸,他不是我的爸爸,我要妈妈,妈妈,你们不能抓我妈妈……” 他朝周围的叔叔伯伯看了一遍,蓦地,他起身走到顾镇长面前,跪了下来说: “顾爷爷,您救救我妈妈,我妈妈是好人。” 顾镇长蹲下身,把峥儿拉起来,怒不可遏地说: “我们共产党里,还有这样不讲道理的人……” 峥儿又走到梁艳,他刚想跪下来,被梁警官拦住了;峥儿在用自己瘦弱的身躯和意志,在向他亲生父亲抗衡;他朝梁警官看看,哭着说: “警官阿姨,老师说过,民警叔叔是抓坏人的,难道警官阿姨,警官叔叔您们是好坏不分的啊?” 娴芬含着泪水说: “我为糜岚烈士难过,9年前她为了不拖累他,跳下了公路,牺牲了自己;为了给他鲁家留后,受了这么重的伤,艰难地生下了儿子。 还有我那个傻瓜公公,为了救下他的儿子,把我的儿子给了国民党;被无故摔死;我的傻瓜老公,为抢下儿子,自己也被打死。 9年后,孩子的亲生父亲回来了,回来当上了绍兴市公安局副局长。 他不打听妻子坟墓在哪里?也不问当年妻子是否分娩,孩子在哪里?却相信一封连名都不敢签的信,派人来抓为救他儿子,死了丈夫与儿子的我。 为啥……天理无在,公理无在。” 是啊,天理无在,公理无在;村民们都看着警官们。 老天好像也听到了,刹那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眼前的世界仿佛一下子暗下来,滂沱大雨顷刻之间,笼罩着整个东河村。 村民们都冒着倾盆大雨站在那里,任凭雨水,沿着脸颊往下流淌;不愿离开,望着这可怜的祖孙三代,无声地陪着他们。 方雪华含着泪水说:“我妹妹为了周峥,22岁就守寡,海潮大伯叫她再找个好人家嫁了,她怕周峥受苦,到头来……”方雪华说不下去了。 广场上许多姑娘与大妈,大婶也都流下了眼泪;娴芬与两位嫂嫂抱在一起。 老周右手撑着雨伞,左手里拿着几张纸,颤颤抖抖地从村办公室走了过来说: “9年前的事情,年龄大一点的村民都知道,是我家最悲痛的日子,我失去了儿子与孙子;娴芬失去了丈夫与儿子。 今天的事情在场的乡亲们都看到了,我保留的烈士的证据,证明我和娴芬在十年前时,保护了革命的后代;没想到是革命后代的亲父亲,派人来抓恩人。 请当年在场的村民与今天在场的村民,都帮助作个证,以防日后再出现今天的情况,连说理都是没办法。 请在下面签上自己的名字,不认字的可以请人代签,外面再加个手印,谢谢了,要签两份,一份我想请梁警官带回去,交给她的上级,鲁汝。” 全场都躁动起来,方雪良与方雪良忙起身,帮助老爷子,拿着纸张,让村民们到村办公室签名。 大家都自觉地排起了队,看到这个情况,娴芬眼含热泪,激动地说: “谢谢,谢谢乡亲们为我爹俩证明,谢谢。” 周村长看到了这情节,他放大喉咙对排队的乡亲们说: “乡亲们,这些年,老周家的确不容易;为了保护革命的后代,献出了儿子与孙子的生命;祖孙三代承受着多少困苦与艰难,他们从不啃一声。 但说一千道一万,他们是东河村的人,我们村就不允许外人欺侮他们;你们说对不对?” “对,决不允许外人欺侮他们,”整个场地上沸腾起来。 和顾镇长一起过来的农民日报,记者聂斌,用摄影机把这激动的场面,拍摄下来。 当大家都签了名,老周把一份交给梁警官说: “这份证明材料,麻烦你带给鲁局长;想不到这位鲁局长回绍兴,不关心为掩护他牺牲的妻子安葬在哪里?而是先来抓捕救他儿子的恩人。” 第45章 还我妈妈 梁警官拿在手上,看到上面记载的内容写得真真切切,上面已有一百多位村民签了名。 她觉得这份证明材料有千斤重,里面有老周一家的冤屈,有东河村广大贫下中农的重托与信任。 她沉重地走到签字桌前,拿起桌上的笔,在两份证明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梁艳。 聂斌记者走到老周面前说: “老周爷爷,您把签了名的证明给我,我帮您拍摄照片留下;这样,您只要保留底片,随时都能印照片出来。” “好的,那谢谢你,聂记者;那你也能把峥儿亲娘的信,拍下来吗?” “老周爷爷,可以的,您一起给我吧!” 聂斌记者把老周写的证明材料,在桌面上铺开来,上面的毛笔字,写得非常整整,像铅印一样,他心里暗暗地称赞。 聂斌记者拍摄完了,他重新把证明材料整理好;又把峥儿亲娘的信铺在桌面上,把它拍摄好了以后,一并交还给老周,然后说: “老周爷爷,我能给您们祖孙三人拍摄一张照片吗?” 老周朝儿媳娴芬望去,娴芬朝他点点头,他说:“好吧!” 聂斌记者从边上搬过一只椅子来,让老周坐下,周峥站在他右面,方娴芬站在周峥的后面。 “你们都看着相机,别动,对,就这样,稍微笑笑,好了;老周爷爷,明天我把照片与底片给你老送来;”聂斌记者说完,收拾好摄影机走了。 娴芬拉着周峥走到老周面前说: “爸爸,我跟他们走了,周峥交给您了;您自己身体要当心,不要再去捕鱼了,我放心不下……” 娴芬转过身去,她知道,不能在爸爸面前流泪,他老,要不放心的…… 她拉着峥儿,又走到两位哥哥与嫂子面前说: “哥哥,嫂嫂,我走了;我公爹与峥儿蒙你们帮助多照应了;”她又对周峥说:“峥儿,妈妈不在身边你要听爷爷与舅舅的话,有事去找舅舅。” “你放心吧,你公爹也是我们大伯,我们会照顾的。” “你还要跟他们去啊……”老周手拉着峥儿,双眼含泪地说。 “他们也没法,是听上级命令的。” 一个姓季的男民警刚想把手铐取出来,梁艳眼睛朝他瞪了下,吓得他连忙又放了进去;顾镇长却严肃地说: “方娴芬是我们萧山县解放后,我镇第一批入党的同志;我作为镇党委副书记,都没有听到与接到要抓方娴芬的消息,你们到乡下来抓人,也没到镇政府来打招呼;你们是违纪违法,我要向县委,省委汇报之事。” 周村长赶出来,把手中的伞交给娴芬说: “你自己也要保重,我们全村的贫下中农,都等着你回来。” 娴芬含泪说:“谢谢……”她说不下去了。 天仍旧是灰蒙蒙的,雨没有停过,但是小得多了,方娴芬轻撑着雨伞,卷起裤腿,坚定地往村外走去;梁艳他们一行五人,紧跟在后面。 方娴芬穿过村口的广场,跨下村口小石桥;周峥看到在河对岸,几个民警和妈妈一起往村外小路走去。 蓦地,他挣脱爷爷的手,从人堆中钻了出来,发疯一样往村外冲去;他一边跑,一边哭喊着: “妈……妈,妈妈,你们还我妈妈,你们不能抓我妈妈,妈妈……” 他冲上了小石桥,细雨冲刷着桥面,周峥在桥面的石板上跌到了……直接从桥面滚了下来,跌在台阶下,躺在地上不动了。 老周正和老哥们在说着话,峥儿挣脱他的手,发疯一样冲出村去,吓得他也颤颤抖抖地追了出去;一阵风把老周手中的伞吹走了,他也不顾了,他用嘶哑地喉咙喊道:“峥儿,慢慢跑,当心跌到,等等爷爷,峥儿……” 他话还没说完,看到峥儿从石桥上滚下去不动了,他大叫一声:“峥儿……”就跌倒后昏过去了。 场地又一次响起掀天哗然,村民们全都拥了出来;村长周连根叫人帮忙…… 第46章 我要妈妈 把老周抬到村办公室,放在平时值班用的床上。 他给老周把脉,顾镇长不放心地问:“连根,老周到底怎么啦?” “老周与九年前一样,当年他儿子,孙子一起死了,我父亲给他把的脉,是气血攻心;当年我家也卖中药,我父亲两贴药,把老周叔医好的。 这次,我把脉觉得,他的脉和当年一样,但我家已不卖中药;塘里城也没有中药铺,怎么办呢?” “马上送塘里城镇医院,镇医院没办法可以和县里联系,我马上赶回去和镇医院打招呼,不能让我们党员受了冤屈,家里再有大事。” 顾镇长说完匆匆地走了,周村长马上安排人,把老周送往镇医院;老周有几个老朋友不放心他,也跟着去了镇医院,周村长和雪华,雪良俩兄弟说: “老周叔那边你们放心吧,我也过去了。” 方娴芬听到了村民的呼叫声,她忙转身,一阵风把它的伞也吹掉了;她也顾不了雨,伞看到峥儿跌倒在小桥下,公爹又昏迷了,被人抬回村办公室。 她想往回赶,四人男民警拦住去路,梁艳站在旁边干着急,真是湿手拿了把干面粉,不知怎么办? 雪华,雪良俩兄弟,看到峥儿跌倒在小石桥下,连忙冒雨往小石桥赶去。 忽然,峥儿爬了起来,大热天,穿得少,周峥只穿了件汗衫与短裤;他汗衫背被扎破了,露出他的背脊,背脊上的肉都被石板擦破了。 峥儿坐在台阶上,在看自己的右膝盖,原来膝盖跌破了,细雨洒在他身上,膝盖上,连着血水往下淌。 他用嘴对着摔破的地方吹了口气,抬起头来,用手拉起汗衫的下巴,抹掉脸上的雨水与泪水…… 峥儿抬头看到站在小道上的妈妈;娴芬看到峥儿爬起来了,她也转身走了,梁艳取出雨衣,走到她旁边,和她合披着,一起向前走去。 坐在台阶上的峥儿看到娴芬走了,他马上站起来,一拐一拐地,又追了上去,他一边追一边哭喊着: “你们放了我妈妈,你们为啥要做混蛋爸爸的帮凶,妈……妈,妈妈,你们还我妈妈……” 天空下着细雨,小道上的石板路面又滑,峥儿又滑倒了;他双手支着地爬了起来,又追了过去,手臂也跌破了,他不顾,爬起来再追…… 娴芬在前面,听到儿子的哭喊声,她回转身看了一眼,也已经泪流满面了…… 峥儿还在雨中追过来,脚上的鞋子不知什么时候跑丢了,光着两只小脚,在石板上奔跑;汗衫撕破了,手臂上多是血印;膝盖摔破了,还有血在冒出来。 娴芬转回身,四个男警官拦住去路,她只能弯下腰,在男警官的腿间的缝隙中朝峥儿挥手,含泪喊叫道: “峥儿乖,你快回去,妈妈不在家,你要帮妈妈去照顾爷爷,乖,快回去……” “妈妈……还我妈妈,”峥儿一边喊叫着,一边追;他看着妈妈在前面,被四个民警叔叔拦住回不过来,他要追上去救妈妈。 他看到妈妈被他们拉着,跨过了铁路,他追到铁路边,看着他们把妈妈拉上了吉普车;妈妈在吉普车后面探出头来,哭着对他喊叫道: “峥儿,乖,妈求你了,回去看看爷爷,”峥儿听到妈妈的哭喊声,在铁路边朝妈妈跪下了…… “停车,”下午一直没开口的,年龄稍大的警官老戚,瞪开眼睛,蓦地大喊一声,咝,吉普车刹住了。 老戚跳下车,边跑边脱衣服,他跨过铁路,来到峥儿旁边,他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峥儿身上;回到车上,娴芬投去感激的目光。 娴芬心里担心公爹,又不放心峥儿,她真有点埋怨周琦,当年救了峥儿,打破了我家的平静,也给我家带来了灾难…… 9年前,害死了你自己和儿子,现在又害得公爹生病,我又有牢狱之灾,峥儿无人照顾…… 怎能怪周琦呢,他自己英年早世。 第47章 聂斌回京 9年前,要怪国民党特务;现在要怪峥儿那个不吃饭的亲爹;她心里在说:“峥儿,你十岁了,你应该自己照顾好自己啊……” 雪华,雪良俩兄弟看到峥儿又往前追去了,也冒雨追赶上去。 老周另有几个铁哥,他们都是看着峥儿大起来的;老周去医院了,他的孙儿在雨中追他妈妈,他们也回家穿了雨衣或箬衣,追赶上去。 他们一直追到铁道边,发现周峥已经倒在铁道边,身上盖着件民警服,已经哭得昏迷了。 “峥儿,峥儿,”雪华抱起了周峥,回到家里。 雪华,雪良两个婆娘都来帮忙,雪华的婆娘在帮峥儿擦身,雪良的婆娘去帮峥儿找衣服,雪华的婆娘一边擦,一边在流眼泪。 眼前的峥儿,为了追赶他妈妈,衣服裤子都扎破了,两只膝盖全部弄破了,浑身上下到处是跌伤,青一块,紫一块,看了叫人心痛。 “峥儿,别哭了,舅妈看了也心痛,”她说着,把周峥抱在了怀里。 “大舅妈……”他却早已泪流不止;那些撕心裂肺的伤痛,怎能让一个10岁的孩子,承受得了啊,又怎能在顷刻间忘记呢? 雪良的婆娘煮好了晚饭,叫大家吃饭;大舅妈扶着他,来到了饭桌旁…… 小舅妈帮助他把饭装好说:“峥儿,吃饭吧!” 峥儿看到饭桌上,菜碗中的三只甲鱼大腿,他又哭了起来;这是中饭他留给爷爷吃的,爷爷您在哪里啊? 雪华知道他的想法,忙安慰他说: “峥儿,爷爷没事,在镇医院看病,村长伯伯陪着他呢,你放心吧。” 周峥含着眼泪端起饭碗;他吃了几口饭,蓦地,他把饭碗一放,推开门往屋外冲去;两个舅舅跟着追了出去。 转眼峥儿已经不见踪影,到哪里去了呢? 大舅雪华想到了,他往屋后面而去,发现周峥跪在周琦父子两的墓碑前,他们没有打扰他,在后面看着他,他一边哭,一边在说: “爸爸,弟弟,您们为救我,都被坏人杀死了;可是我这个混蛋父亲,还派人来把妈妈抓走。 爸爸,弟弟,我对不起您们啊,我永远也不会认,这个混蛋父亲。 爸爸,弟弟,我已经长大了,我会去找外公,一定要把妈妈救出来。 这个鲁,鲁汝我永远不认他,与他永不往来……” 时间差不多十一点了,村里逐渐寂静下来;周峥哭着哭着,头靠在墓碑上睡着了,方雪华他心痛地上前,抱起峥儿回家。 雪华没有回家,他留下来陪峥儿,他帮峥儿擦了脸,用蒲扇帮他在蚊帐内赶了下蚊虫,放下蚊帐让峥儿睡觉。 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从口袋里掏出包劳动牌香烟,点着了烟;吸了一口烟,我们只有兄妹三人了,爹娘已不在了,他是大哥,他要保护妹妹。 他越想越不对,问题出在这封匿名信上;写匿名信的人肯定是村里人,是谁呢?他把村里的人排了一遍。 周大伯在村里人缘非常好,像他这样的中年人,多数在大伯的私塾里含过书;妹妹在村里从不与人结怨,她老少不欺,在村里是有名的好媳妇。 那是谁呢?又有谁知道,绍兴市公安局有位副局长姓鲁呢? 是他,肯定是他,周欣然,周琦的远房堂兄弟;当年他家与老周大伯家同时来我家提亲,是我们俩兄弟没答应他家。 是从9年前周琦死了,他又想娴芬了,听大伯说,他只要收鸡毛回来,必定要到大伯家去;直到娴芬妹妹直接回绝他,说不准备再嫁人了,他才不去的。 是他记狠在心,要报复娴芬,编造事件,写了这封信;只有他,到全国各处收鸡毛,知道的事情比别人多,只有他会了解绍兴市公安局,有位姓鲁副局长。 明天一定要和连根碰头,想法拿到他写的字…… 翌日早晨,聂斌记者买了一袋苹果,来到了镇医院,他见到了老周,老周手上还挂着葡萄糖水…… 第48章 吕嫣休假 他把苹果放在床头柜上说: “周爷爷,今天身体好点吗?我把昨天拍摄的照片都给您送来了。” 他把几张照片与底片交给老爷子说: “这就是昨天签字的文件印影件与底片,您收好,今后,什么时候要这资料,只要印成照片就行了。” 聂斌记者又把他们祖孙三代的照片取出来,交给老爷子说: “周爷爷,这是您家三人的照片,我把昨天的现场情况,写了篇报道;另外,我还想和周爷爷了解一下,周峥除了他亲生父亲,还有其他亲人吗?” “有,还有亲外公与外婆,当年,他亲生母亲把他交给周琦的时候,还给了他两封信与半只玉梳子。 一封信就是昨天我请冠誉警官念的这封,另一封信是他亲生母亲,要周琦帮助寄给她老父亲的。” “寄到哪里,寄给谁?周爷爷您还记得吗?” “寄往秀城市椿树弄16号,姓糜,叫什么名字,时间太长,不记得了。” “周爷爷,半只玉梳子能拿出来让我看看吗?” “能,我马上要出院了,连根在帮我与院长商量,峥儿一人在家,我必须回去。” 正说着话,院长与周村长一起走了进来; “老周叔,您一定要出院回家吗?顾镇长来电话是要您多住几天,把身体养好再回去。” “院长,不行啊,虽然他不是我的亲孙子,但他是我拿儿子与孙子的命换来的,不管他的亲生父亲什么态度,孩子没有错,我不放心,对不起了。 帮我与顾镇长讲一声,谢谢他。” “老周叔,您是心脏有毛病,您回去以后千万不能再激动,我给您带点药回去,您要记得吃啊。” “院长谢谢你,多少钱,我欠着,我会来还的。” “老周叔,您放心吧,顾镇长说,你的情况特殊,镇政府报销了。” 周村长与聂斌记者,扶着老周回到了家里。 “连根,你快回家吧,回去好好睡一觉,昨晚陪我一个晚上,谢谢。” 周村长走了;老周把聂斌记者请到客厅里坐下,他到房间里去,把半只玉梳子取来交给聂斌记者。 聂斌记者拿起来看着,这半只汉白玉的梳子,用摄影机拍摄了下来;他把半只玉梳子还给老周说: “周爷爷,我今天要赶回北京,和总编辑商量,昨天这里发生的事,我要想法报道出去;要是峥儿的外公看到,我想他会赶来的。” 随后他又从日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写上他在北京的地址与电话,交给老周说: “周爷爷,这是我的联系方法,有困难可以找我,打我电话,我会尽力帮助您们;那我走了,再见,周爷爷。” “大伯,你怎么出院了,刚才是聂记者来过了,峥儿在我家你放心吧。” 早上雪华带着峥儿回到家里,吃了早饭,峥儿留在他家里,和他表哥,表姐玩;雪华到老周家,看看老周回来了吗?正好看到聂记者离去。 “是啊,他来告别的,他今天马上回北京去了,是要去发稿,把昨天这里发生的事情报道出去;另外把昨天帮拍摄的照片送过来。” “大伯,周村长呢?今天你不要开伙了,等会到我家去吃;水瓶里的开水可以泡茶的,我今天早上煮的;我去看看连根。” 方雪华说完跨出门去;刚走到老周家门口的场地边,周连根来了,还带来一个漂亮的姑娘…… 吕嫣连续上了两个晚班,早上,接班医生来了,她边换衣服边说: “吕主任,我来了,你休息去吧!对了院长叫你到他办公室去趟。” 吕嫣换下白大褂就来到了院长办公室,她轻轻地敲了两下门;“请进。” 听到院长的声音,她推开门,跨了进去说:“院长,您找我。” 院长和蔼可亲地说: “吕副院长,人事科向我反映,说你来到我们医院,没有休息过。 今年的春节,你也在加班,最近一段时间,医院病人是否少了很多。” 第49章 鲁讯故里 “是啊,最近出院的很多。” “所以,我叫你来的目的,是叫你多休息两天,我都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你到星期一再来上班吧!” “谢谢您,院长,星期一见。” 吕嫣回到办公室,拨通了鲁汝的电话,鲁汝拿起听筒,一听是吕嫣的声音,他兴奋地说: “吕嫣,是你啊,今天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鲁汝,院长通知我,从现在开始休息,到星期一上班,不知你能休息吗?” “能,你有事吗?” “你能休息,我马上去买火车票过来,你陪我在绍兴转转,去鲁讯故里去玩怎么样?我鲁讯故里还没去玩过呢!” “好,那太好了,你下午到了绍兴,晚上我带你到绍兴小吃街,吃油炸臭豆腐。” “那说定了,你等我,我马上去买火车票。” 吕嫣挂断电话就直接到火车站,秀城火车站就在一三医院门前的运河对岸,非常近,走过去十多分钟就到了。 当年的火车头都是烧煤的,虽有快车,沿路要停的车站太多,有时路上还要晚点,从秀城到绍兴,足足要花四个小时。 吕嫣买了张十一点三十五分钟开车的车票,到绍兴火车没有晚点的话,也要在三点半左右了…… 她在宿舍打了个盹,醒来已经十点三十分钟了,在食堂里买了一只肉包子,就兴致勃勃地上车了。 鲁汝早上接到吕嫣的电话后,心情特别好,整个上午都在向出身绍兴的同事打听,绍兴哪里的小吃街热闹,油炸臭豆腐好吃否。 他又把明天的工作全部安排好,明天他准备陪吕嫣游玩鲁讯故里;鲁汝又打电话到招待所,帮助吕嫣订好房间。 今天,他没心思工作了,心里想着还有什么地方考虑不周到,吕嫣难得来绍兴,一定要让她觉得愉快,不狂之行。 吕嫣是他这辈子喜欢的第二个女人,糜岚与他一起工作,是日久生情;吕嫣是和他一起从朝鲜回来,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吃了中饭,鲁汝没去午睡,坐在办公室里闭目养神,等着吕嫣的到来;他想到了前几日,他抽空出去买的足金戒指。 拉开抽斗,准备把它翻出来,这一次他要找机会,向吕嫣求婚。 刚拉开抽斗,首先看到那半只玉梳子,鲁汝拿起来,心里在想,儿子没了,还留着它干吗?想到这里他随手,把半只玉梳子,往旁边废纸箩里丢弃。 “鲁副局长,您的电话。” 吕嫣没等到,等来了冠誉的电话,冠誉向他汇报了在东河村发生的一切。 鲁汝真想骂他们无用,去抓一个农村的妇女,会发生全村的村民,为她担保的情况,他颤抖着用嘶哑地喉咙喊叫道: “不管怎么说,你们给我把她带到县公安局去。” 他把电话听筒狠狠地摔在电话机上,又闭上了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清脆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他懒洋洋地拿起听筒:“喂……” “我已到了你这里,传达室没让进。” 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他精神都来了,他忙跳起来说: “吕嫣,你稍等,我马上出来。” 鲁汝放下听筒,快步赶到传达室,吕嫣也从传达室中迎了出来。 今天吕嫣太漂亮了,身材太正了,两只漂亮的眸子,仿佛暗夜里的星星似的;她身穿简单的白衬衫和退了色军裤,束着干净利落的马尾。 他快步上前,拉住了吕嫣的双手;俩人相拥着往鲁汝办公室而去。 鲁汝掏出钥匙,刚把办公室门打开,就听到电话铃声响个不停,他走上前去懒得拿听筒,按下了免提键,电话里又响起了冠誉的声音: “鲁副局长,我们已按照您的要求,把方娴芬带到萧山县局,现在怎么办?” “我现在没时间,你把她交给梁艳,让她们把她关起来。” 电话里传来了梁艳的声音,她说: “她可是救了您儿子的恩人,她用自己儿子换了您的儿子,您怎能这样对她。” 第50章 吕嫣离开 “我叫你关起来,就关起来,为一个农村妇女,你话这么多啊,”说完他狠狠地关闭了免提键。 吕嫣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她微微含霜地说: “你儿子找到了……” “谁知是真的还是假冒的。” “刚才电话里讲,她用自己儿子换了您的儿子,你不去了解清楚。” “一个农村妇女的话,他们也相信。” “农村妇女怎么啦?你往上数三代,你家不也是农村吗?她可是救你儿子的恩人,不管真假你不应该去见个面吧!你怎能把恩人关起来呢?” “不是你来了吗!”鲁汝逆着光站在吕嫣的身后,心不在焉地说。 “那你可以给我讲啊,工作忙,我就不过来了,见面机会有的是。” “是前一阵,我收到了一封匿名检举信,讲萧山城东塘里城旁的东河村,在1945年9月,有人把革命的后代交给了国民党特务。 我又审讯了当年参加搜捕婴儿的特务,他们也承认这件事,我就叫萧山县公安局去处理,把这个人给我带来问问。 谁知遭到了村民们的反对,他们拿出证据,证明她用自己的儿子,救了革命的后代;但是我也要问清楚啊,所以叫他们把她抓来了。” “村民拿出证据,证明她用自己的儿子换下了你的儿子;你不上门去道谢,还要把她抓起来,这是一个共产党员应该做的事情吗?” “不是你要来了,我要陪你,就没时间去问她了,没关系的,先把她关起来,也不差三天啊,”鲁汝神色慵懒,厚颜无耻,讪笑着说。 “对救你儿子的恩人,你要是想上门去道谢,我也会陪你去;那有先把恩人关三天,三天再去问她;我马上去买车票,回秀城了,我不影响你。” 吕嫣说完,站起来拉开办公室的门,鲁汝上来从后面抱住了她说: “吕嫣,别闹了,你来了就别走了,我听你的行吗?真见你怕了。” “那好吧!你马上叫人把她送回去,明天,我和你一起感谢她;并且你也能和儿子相认。” “我……刚才你来之前,萧山县公安局按照我的意思去抓人;谁知糜岚有信留在那里,证明我儿子还在,匿名检举信是假的。 这是我第一次叫他们去抓人,要是就这样放回去了,脸面怎么放,所以叫他们带回来了。” “你要脸面,别人就不要脸面,不要尊严。” 鲁汝说完苦涩一笑,看出他的无奈,他并不想要儿子,但他更要自己的脸面。 通过这个笑容,吕嫣顷刻间也看懂鲁汝的自私与悲哀,为了自己的脸面,可以不认儿子,可以不顾别人的感受,不顾伤害别人的政治生涯。 吕嫣用力地扳开鲁汝的手指,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保洁阿姨每天下午四点钟开始,帮助各办公室的废纸箩倒掉;鲁副局长太忙,办公室里常常没人;今天正好有人,那从他办公室开始吧 她把小推车停在办公室门口,进门拿起废纸箩,出来把废纸箩内的废纸,倒在门口的小推车内;一声“噔,”惊动了跨出门的吕嫣…… 她往小车内望去,撕碎的废纸下面露出了玉梳子;这只梳子吕嫣太熟悉了,是糜岚爸爸教给她的。 大学里两年,她与糜岚睡一个宿舍,她每天早晨就用它梳理头发;在延安抗大,护理班的女兵,都用过这只梳子。 怎么在这里,吕嫣弯腰捡起了梳子,只有半片,她好像什么都明白了;她把半片玉梳子放在手提包内走出了大门。 鲁汝真正感到了困惑,我到底哪里错了呢…… 冠誉按鲁副局长的要求,把方娴芬移交给了梁艳; 梁艳打电话给了鲁副局长,得到的答复却是关起来。 她也真搞不懂了,难道正如顾镇长说的,在我们共产党里,还有这样不讲道理的人,她把方娴芬带到自己的宿舍说: “方娴芬同志,这几天你就住在我这里。” 第51章 拜见老师 “梁警官,我住在你宿舍里,你住在哪里啊?” “不要出去,饭我会送来;天气本来就热,我就睡在办公室了,你放心吧。” 晚饭后,梁艳在办公室内,拿出了白天老周交给她的,村民签名的证明材料,心久久不能平静,她走到窗前,望着窗外。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天又下起了细雨,像棉线一样的细雨,在昏暗路灯灯光下飞舞。 梁艳望着窗外的飞舞的细雨,想起了六年前,她和鲍溪茹老师去乡下征粮。 在回来的路上,路过沂蒙山区边线时,碰到了一小股国民党的残兵,紧追着她俩不放。 正在危难时分,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位大娘,把她俩藏在草丛中,自己朝相反的方向跑过;枪响了,大娘倒在血泊中,敌人走了。 还她和鲍溪茹老师出来,把大娘尸体掩埋了,但是不清楚大娘是哪个村的?直到全国解放了,她跟着鲍溪茹老师南下了,是没打听出大娘是哪里人。 鲍溪茹老师临走时,委托当地政府继续查找大娘归属,她说: “你们一定要想法,帮我找到她的家属,没有老大娘引开敌人,我和梁艳早就去见马克思了;我们不能忘了恩人,不要成为事情过去了,就算了。” 梁艳想到这里,自言自语说; “我们南下已经三年了,大娘家属是否已经查到了,抽空该回沂蒙山一趟,一定要去看望大娘的家人”。 梁艳再想起白天的事情,根本就睡不着了,肚子里还有股气,她气这个鲁副局长;他和鲍溪茹老师都是她的领导,俩人对待恩人的态度…… 真如方娴芬说法一样,鲁副局长不关心牺牲的妻子,坟墓在哪里?不先了解一下亲生儿子到底在不在。 而是一门心思要把救儿子的恩人抓起来;方娴芬同志用自己的儿子的命,换了他儿子的生命,怎么能把恩人关起来,怎么能这样不讲道理。 她拿起电话机,拨通了鲍溪茹老师家的电话,刚好鲍溪茹老师还没睡,正靠在床头上看报;她拿起听筒一听是梁艳的电话,马上关心地问: “梁艳,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否工作上碰到难题了?” 她把白天的事情简单地向鲍溪茹老师讲了一遍,最后她说: “鲍溪茹老师,我该怎么办?” “梁艳,你做得很对,你把白天发生的事详细写份报告,连同村民签名的证明件,明天一起送到我这里,我会向省公安厅反映。” 听到鲍溪茹老师电话里这样讲,她放心了…… 她坐到办公桌前,开始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写了下来;等到全部写清楚,反复地检查,她认为没毛病了,已经凌晨四点钟了。 梁艳找了个文件袋,把写的东西都放在文件袋内…… 把村民签字的这份证明材料也放在文件袋内;然后,伏在桌面上打了个盹,等她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 她马上起身,简单地洗漱一下,出门去吃了早饭,又买了一客小笼包子,赶到宿舍里。 她打开宿舍门,方娴芬早就起来了…… 她靠在床上,在看梁艳留在宿舍里的书。 “娴芬同志,我帮你把早点买来了,不知你喜欢吃吗?” “梁警官,你不要这么客气,这小笼包子我们乡下人还没吃过呢。” “娴芬同志,我今天有事要到杭城去一趟,中午我可能赶不回来了,我会叫人给你送中饭来的,你千万不要出去。” “放心吧,我肯定不离开。” 天转睛了,清晨的太阳如约而至;万丈光芒透过层层山峰中的迷雾,散落于钱塘江水面之上。 梁艳开着县公安局,唯一的一辆吉普车,乘着阳光,往杭城而去。 上午8点半左右就到了省府大楼,他把车停好,直接往省政府鲍溪茹老师的办公室冲去。 “嗒,嗒,嗒,”梁艳轻轻地敲了下,鲍溪茹老师办公室的门。 “进来吧!我的梁艳姑娘,还是老样子。” 第52章 清者自清 “鲍溪茹老师……”鲍溪茹老师朝她看了一眼说: “脾气一点都没变,又是一夜没睡吧?” 只见办公桌前坐着一位,穿着一件洗白军装的美妇人;她容光焕发,美貌动人;梁艳快步走了上去说: “鲍溪茹老师,您好。这是我整理好的文件。” “现在那位用自己儿子的命,来替换鲁副局长的儿子的命的同志,你把她放在哪里?” “鲁副局长叫我把她关起来,我没有,我请她住在我的宿舍内,不要走出来。” 鲍溪茹老师笑逐颜开地说: “你做得很对,没让我失望,文件你放着,等会我拿到省公安厅去;我不留你,你马上赶回去,不能让不明真相的同志,伤害方娴芬同志。” “鲍溪茹主任,这次还有件非常奇怪的事,就是我们原南下学习班,有个叫冠誉的同学你还记得吗?” “记得,就是那个生得非常清秀的大学生,有一次遇到特务偷袭,背后肩上中枪的那位。” “对,他现在是绍兴市公安局副局长办公室助理,可是这次他受副局长的派遣,到萧山来协助我们一起,去了东河村,可是,我叫他,他不认识我。” “这怎么可能呢?他受伤,你照顾他两个月,他会忘记;不会是假冒的” “是啊,我也觉得有些疑问,鲍溪茹主任,那我先回去了,再见。” “梁艳,你还是叫我鲍溪茹老师,这样亲热;路上开车要注意安全,冠誉的问题我会派人调查的。” 梁艳开着吉普车回萧山了,心情舒畅了,开车也快了,一个多小时,她已回到了县公安局内。 她停好汽车,快步往宿舍楼而去,她走到自己宿舍门前,打开房门,室内空无一人;她马上赶到办公室,问男警官小季说: “我临走时仍关照你,照顾好方娴芬同志,现在她到哪里去了?” “我……” “你说啊,到底怎么啦?” “我打电话给绍兴市公安局鲁副局长,问方娴芬怎么处理,他叫我把她关起来;我把她送扣留所了。” “谁给你的权利,越级向上汇报,昨天的情况你难道不清楚。 我知道,你一个留用的国民党的旧警察,你想立功是好事;但方娴芬同志是位共产党员,对她扣留要党委批准,你这是犯罪。 你从明天开始不要来上班了,暂时在家等通知吧!” 梁艳说完,走出县公安局,开着吉普车赶到扣留所…… 可是,人送进来容易,要放出去就没这么方便了,梁艳把口舌都化干了,看守所所长说: “不是我不通人情,是绍兴公安局鲁副局长,通知把方娴芬关押在这里,没他的通知,我那敢放;梁局,你不要为难我了。” “那我去看看她。” 梁艳走到里面,看到方娴芬同志坐在看守所内,安静地躺在床上。 她走到关押方娴芬同志的窗口,含着眼泪说: “方娴芬同志,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让你受苦了,我一定再去省公安厅,把你救出来。” “梁警官,谢谢你了,你放心吧,我没事,清者自清,最后会还我清白的。” 吕嫣离开鲁汝的办公室,她赶到绍兴火车站售票处,她没有买回秀城去的车票,而是想买去萧山城厢镇的车票,她想为鲁汝去补台。 “同志,买张去萧山的车票,” 售票窗口的女售票员却告诉她说: “萧山县是个小站,停靠的客车很少,现在已过了四点钟,今天已经没车了。” “那我今天下午没办法到萧山了。” “办法还是有的,你可以到长途汽车站,可能还买得到去萧山的末班车,还能赶到萧山城厢镇。” “那我再到萧山县东门外塘里城镇,东河村去是不可能了吗?” “你是要到萧山乡下去,那还是在绍兴住一晚吧,明天早晨7点30分钟有班客车,宁波去杭城的火车,路过萧山站的,你可以乘这班车次走。” 吕嫣听从售票员的指点…… 第53章 到东河村 买了第二天早晨7点30分钟到萧山的火车票;然后在绍兴车站附近找了家旅馆住下了。 晚上,她找了家小饭店,吃了点便饭;就在绍兴车站附近散步,她走到了百货商店。 吕嫣想到给鲁汝的儿子买套新衣服,看着挂在墙壁上各种式样的童装,他不知挑选哪一件为好,也不知要挑选多少大小。 她看到柜台内,站着的营业员是位男中年人;中年人面貌英俊,书生气浓郁,斜条纹短袖衬衫穿在身上,有些儒雅。 “大叔,我想买一套男式童装,年龄10岁左右,你能帮我挑一套吗?” 中年人拿起一套斜纹夹克衫说: “姑娘,这一套男童装式样最新式的,而且可以多穿几年。” 吕嫣按照大叔的意思,买了那套童装;又买了件汗衫与西装短裤;她又走进了百货商店隔壁的南货店。 看到货源充足的柜台内,她挑选了两盒巧克力,巧克力孩子肯定欢喜;她想到了周家还有位老人,她又买了两斤桂圆。 晚上,吕嫣躺在房间的床上,失眠了,她从手提包内取出半片玉梳子,她思索万千;为什么只有半片,那另一半片呢?为什么鲁汝要把它丢掉…… 她发觉自己对鲁汝的了解太少了;糜岚与他感情这么好,9年前,她为了不拖累鲁汝,跳下了公路。 鲁汝到了绍兴,为什么不通知萧山公安局,帮忙先找一下,糜岚的尸骨安葬在哪里?为什么不请他们帮忙找儿子…… 为什么要利用匿名信,去抓救了他儿子的恩人呢? 为什么他和我见面到现在,从未谈起找糜岚尸骨和儿子的事情,又为什么人家救了他的儿子,他要说别人假冒;这么多的为什么?她真的不愿再想下去了…… 翌日7点钟,吕嫣就退了房,乘上了7点30分钟到萧山的火车;8点30分钟左右,火车就停靠在萧山县城厢镇火车站。 出了火车站,门前有一条三米宽左右的小河,沿着小河两岸是两排廊澹房屋,河两旁的小路完全被廊澹盖住。 吕嫣沿着河岸走了不久,看到有家面店;她走进去吃早饭,在付钱的时候,她向店老板问路说: “老板,我想到城东塘里城,东河村去,应该怎么走?” 店老板见吕嫣说话是满口普通话,又穿着一条褪色的军裤,就问她: “姑娘,你是部队的人?到东河村找亲戚。” 吕嫣点了点头说:“我是省军区一三医院的,到东河村找老战友的儿子。” 面店老板听她这么说,就指着另一张桌子边,一位戴了顶毡帽的老汉说: “你从外地来的,妄目去找东河村,要走很多冤枉路;不满你说,东河村我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你坐这位老伯的脚划船去,不走冤枉路,价格又便宜。” 吕嫣看了看在吃面的老汉说:“老伯,乘你的船到东河村多少钱?” “两角五分。” 放到现在,两角五分不值钱,但是在当时的年代,吕嫣一个外科医生,每月也只有四十八元钱;两角五分也不少了,吕嫣把钱给了老伯。 戴毡帽的老汉把碗里的面全部吃了,用手把嘴巴一抹,站起来说了声“走了,”就出了门。 门口的河埠边停了一艘小船,他把舷绳解了,扶住船体让吕嫣上了船。 待吕嫣在中舱坐稳,老汉跳上船尾,手中的划浆往河埠石头上撑了一下,套在脚掌上的划浆就开始划了起来,小船像箭一样飞速前进。 吕嫣望着老汉,背靠在船尾竖起的一块木板上,双腿休闲式地一伸一缩,双手拿着小木浆在撑舵;心里却在想着,见到了周峥以后怎么讲? 一个小时左右,小船在东河村口河埠停了下来,老汉跳上岸,用双手扶住船身…… “东河村到了,姑娘你慢慢来,我扶着船体,你胆子放大,上来吧!” 吕嫣跳上了岸,老汉跳上船,手中小木浆往河岸处一撑,转眼小船没了踪影。 第54章 拜访周家 她整理了一下行装,向村里走去。 吕嫣直接来到了村办公室,她推门进去,看到一位中年汉子坐在办公桌边。 中年人面貌英俊,一件土布汗褂穿在身上,露出被晒得有些发黄的肌肤!以及那结实的肌肉! 吕嫣上前很有礼貌地说:“您是这里的村长吧!” 周连根抬头看到门口站着一位美女;女人齐耳的短发,束成马尾,皮肤白皙,上身白衬衫,下穿退色军裤,白衬衫的下把塞在裤腰内,显得非常干练。 他也很有礼貌站起来说: “我姓周,是这里的村长,姑娘,你找谁?” “我叫吕嫣,和糜岚是同学加战友,她牺牲了;但听说她的儿子,被你村的村民救了;我代替她,来看看她的儿子,和救她儿子的英雄人家。” “你来晚了,昨天来就好了。” “为啥?” “昨天,你同学的老公,也就是小孩的亲生父亲,把救他儿子的恩人抓起来了;老周叔昨天急得心脏病复发,送到镇医院抢救。 早上,他不放心峥儿,就是你同学的儿子,一人在家,坚持要出院。” “啊,真有这回事,那你能带我去看看他们吗?” 东河村是窄长形的,村办公室在村东面,老周家在村西头,周村长带着吕嫣,沿着村中石板小路,从村东直接走到村西头。 蓦地,看到村长带着个漂亮城里姑娘,往老周家去,村里大妈,大嫂都在背后议论着,这是谁家的亲戚;老周家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城里姑娘啊? 到了老周家的门口,村长对吕嫣说: “到了,这就是你要找的老周家。” 吕嫣站在老周家门前的场地上,望着老周家的房子,平排三间平房,已经非常破旧,砖墙外面的石灰都已脱落,窗口以下的砖墙上都长满了青苔。 “老周叔,您家有客人来了,”周村长到了老周叔家门口就喊叫说。 老周叔听到村长的喊叫声,迎了出来,周峥跟在爷爷后面也走了出来。 “村长,你坐,这位姑娘也请坐。” 吕嫣在客厅八仙桌旁坐下,她仔细观察室内情况,室内墙面下部石灰都已脱落,显得非常阴暗潮湿。 东边大约是老周媳妇与孩子的房间,房间整理得非常干净;一张古式雕花大床,床旁边是一张老式的梳妆桌,桌边是一只古式大衣橱。 西边是老周住的房子,前半间是他的房间,一只老式的单人床,床头有只三抽斗的老式写字桌,桌面上整齐地放着文房四宝。 后半间全部放着老周的捕鱼的工具,里面有买来的,也有老周自己做的。 中间这一间,前半间是客厅,一张八仙桌与四只木椅子,还有三条长凳靠墙放着;后半间是厨房,中间有一只当地农村都有的,能放下两只铁锅的灶头。 后面还有个小院子,院子里面靠西面,还有间房子,是老周原来办私塾的房间,但已经是年久失修,倒塌了。 倒塌的墙壁处,用竹子编成篱笆围了起来,里面养了十多只鸡,公鸡,母鸡都有。 院子东面是两米左右的院墙,院墙外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子,晨辉映照,青翠欲滴。 吕嫣望着这一切,老周家的各种家具与物件,一般农民家可没有的啊;他家难道,不是贫下中农…… 周村长发觉了吕嫣的怀疑,他笑着说: “老周叔家的成分是贫下中农,你看到的家具已有好几代了,老周叔是清朝最后一批秀才,他写得一手好字,但他少年时父母双亡。 他却乐意疏财,乐意帮助穷人,他办私塾,全村像我们这年龄,都在他的私塾念书;有钱给他点,没钱的穷人他还倒贴中饭,纸墨钱。 后来这间他教书的私塾房子塌了,他没有钱来修建,他把家里所有钱理出来,只能买艘脚划船,他脱掉长衫,跟着村里捕鱼的村民学捕鱼。 你看到的家具好像还很完整,是他儿子周琦结婚时…… 第55章 认了干爹 村里所有老周叔的学生,大家一起掏钱,买桐油帮他家抹的。 他是位书法家,年轻时就很有名,他还会临摹古代书法家的字,但他从不挣这种不义之钱。” 听完周村长的一番话,吕嫣俏脸一片绯红;望着眼前这位历经沧桑,头发花白,满脸皱纹,身体干瘦的老伯;她马上走上前说: “老伯,我叫吕嫣,峥儿妈妈的同学加战友,得到消息,糜岚牺牲了,您们救了她的儿子;我来看看您们,也来看看峥儿。” 说完她把两斤桂圆拿出来是,交给老周说: “老伯,来得急,没啥好东西,这两斤桂圆给您尝尝。” “吕嫣姑娘,我,我怎么能收你礼物?” “老伯,您用亲孙子来替换我同学的儿子,救了他的生命;而且你亲儿子也为此送命,我买两斤桂圆算点啥。” 在当时的贫乏年代,一般人不买桂圆吃,都是小辈孝敬长辈的礼品;因此,老周推托说: “姑娘,我们乡下没好东西给你,这桂圆带回去孝敬你父母吧!” 吕嫣窘促地说:“我父母已经被国民党害死了。” 老周用手摸了下脑袋,尴尬地涨红了脸,口吃地说:“这……” “老伯,没关系,这样吧!您儿子也被国民党迫害了;您没儿子,我没爹娘,请周村长做个见证。 从今以后,您就是我干爹,我替大哥孝敬您,为您养老。” “这,我怎么担当得起。” “老周叔,这是好事,我愿意做这个见证。” 吕嫣又把带来的衣服与巧克力拿了出来…… “峥儿,这是阿姨给你买的衣服,还有巧克力,给你的,”吕嫣笑着说。 周村长在旁边插话说:“那就应该叫姑姑。” 看着眼前咖啡色的巧克力,周峥长这么大,从没有吃过;有一次,班级中有位同学带到学校里来,说是她爸爸在杭城买的。 当晚周峥做梦了,梦到一位老人,带着巧克力来看他,他不敢上前,老人亲切地喊他说: “峥儿,我是你外公,我来看你了。” 他一面叫着外公,一面向外公怀里扑去,可是外公越来越远…… 的确,巧克力小朋友都喜爱,周峥同样也喜爱,但此刻,他还是朝爷爷望去。 “姑姑给你的,你拿吧,别忘记说声谢谢。” 看到爷爷开口了,周峥才怯声怯气地说了声“谢谢姑姑,”接过了吕嫣给的礼物。 吕嫣温柔地看着他,看着他把装巧克力的盒子打开,取出一粒巧克力,望着眼前喜爱的巧克力,他竟然没有吃,而是走到老周面前说: “爷爷,您也吃。” 看到孩子这样懂事,老人热泪盈眶地说:“给姑姑吃。” 周峥却把手中的这一粒巧克力,塞到了老人嘴里,他又取了一粒巧克力走到了吕嫣面前说:“姑姑,您也吃。” 吕嫣弯下腰,把周峥抱起来,放在大腿上说: “峥儿吃,姑姑下次来看你,还给你买;峥儿,你把衣服也换上,让姑姑看看合身吗?” 峥儿拿着新衣服,呆滞地看着老周,老周看懂他了,马上说: “峥儿,天气很热,姑姑的意思是让你穿给她看看,合身吗?姑姑看了后你再换掉。” “峥儿,姑姑是叫你换放在下面的,新的汗衫与西装短裤。” 峥儿点点头,到里间去换了;一会儿,峥儿换好衣服走出来,完全换了个人。 吕嫣看呆了,清秀的脸面与鲁汝很相像,特别是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和他一模一样;就是嘴唇有点像糜岚,薄薄的美极了。 吕嫣想,老伯他们把峥儿教育得多好啊,她要为鲁汝赎罪,转向老周说: “干爹,您可知道峥儿亲生妈妈,安葬在什么地方?” “知道,我儿子周琦,当年把她临时安葬在临浦镇不远的河神庙院子内。 后来国民党特务搜查峥儿,把他妈妈的尸体又翻了出来。 特务到我村,逼着我媳妇交出峥儿,我把嵘儿交出去了,儿子想抢回来……” 第56章 潜到河底 老周说到这里又老泪纵横,周村长忙帮他,把旁边的毛巾递给他,老周擦了眼继续说: “琦儿中了特务的枪,他在断气前,断断续续对我媳妇讲,不要忘记把峥儿娘安葬好。” “那后来怎么样?” “当天晚上,娴芬顾不上自己的老公与儿子的尸体,喊上她两个亲哥哥和周村长,去向绍兴江桥他们舅舅帮忙。 她舅舅叫她表弟过来,摇了艘农用船过来,悄悄地到河神庙,把峥儿亲娘的尸体与衣服抬下船;划到绍兴江桥,她舅舅家后面的山里安葬。” “当时的情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被国民党知道要杀头的;周村长是老中医的儿子,我见到儿子被打死了,也昏倒了。 是他父亲来给我看病,又帮我把中药煎熬好,叫连根送来;正碰到娴芬他们商量,他听到了,就一起去帮忙了。” “干爹,那你这一次昏迷是第二次了,这样不行,我回去上班,找机会您来我们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我不去,那要很多钱啊!” “钱,您不要担心,我会付的,我就在医院里上班。” “你是医生?” 吕嫣笑嘻嘻地点点头说: “干爹,您能带我去糜岚安葬的地方看看吗?我还想去看看大哥安葬的地方,我要代替糜岚,谢谢大哥,临死还想到别人。” 吕嫣又转向村长说: “周村长,我想要祭奠,也要入乡随俗,按照你们这里的风俗,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您们这里有处买吗?” “有,我们村上有家小店,我陪你去。” “好啊,那谢谢了,”刚说完,看到峥儿,吕嫣拉着他的手说: “峥儿,走,陪姑姑一起去。” 老周站起来说: “不要麻烦周村长了,我们划船去塘里城镇买吧;那边东西多,价格比村里的便宜,顺便我们还要买点菜,晚上叫上峥儿的舅舅,一起吃顿饭。” “对,干爹,你身体行吗?” “本来就没关系的,现在又多了个女儿;人逢喜事精神爽,没事了。” “干爹,下午先去大哥墓地祭奠;祭奠回来,菜我来烧,村长晚上一起来和干爹喝一杯,明天去祭奠峥儿的亲娘,下午我回秀城去。” “对,连根,你回家去好好睡一觉,晚上来陪我喝两杯。 女儿,菜不用你烧,请峥儿两个舅妈来帮忙;等会你到塘里城镇,随手到旅馆,开间房间,吃了晚饭我送你过去。” “不,今晚我就和峥儿睡,峥儿欢喜和姑姑睡吗?” 周峥小嘴都笑得合不拢,不停地点头。 “老周叔,吕嫣姑娘,那我先走了,再见了。” “周村长,谢谢,晚上我们等你啊,不要忘了,你可是见证人啊。” “好,好,一定来,一定来。” “那我们走吧!”老周手拿着木划浆,带头往屋前场地旁的河埠走去。 十多分钟时间,老周的脚划船已停在了塘里城,镇中河埠了,老周双手扶着船沿,让吕嫣与周峥上了岸,他把船舷绳拴好。 老周带着吕嫣与周峥往镇上走去,路过茶馆,几个喝茶的老汉叫住了他说: “老周,今天不喝茶啊,这漂亮的姑娘是谁啊?” 老周笑逐颜开地说:“这是我干女儿,那一个是我孙儿。” “老周,你干女儿真漂亮,你老好福气。” 三人到了塘里城香烛店里,买了香烛与锡箔叠成的元宝;老周掏出钱来要付款,被吕嫣拉住了说: “干爹,是我要祭奠大哥,您付钱,不就变成我不诚信了吗?今天都是我付钱,您不要和我夺。” 随后他们又到菜场,吕嫣买了猪肉,又买了鸡蛋,还有好多蔬菜。 “干爹,哪里有卖鸡与卖鱼的,再买只鸡,买条鱼吧!” “不用,你忘了干爹是干什么的,回到家,你看干爹给你抓条大鱼上来;鸡自己家里有,我媳妇养的。” 老周划着脚划船,回到屋前的河埠,他让吕嫣与周峥先上了岸;随后他也上了岸…… 第57章 祭奠周琦 从家里取了一根长绳,把绳子在河边的树干上盘了一圈,绳头交给周峥说: “峥儿,你拿着绳子头,站在河边别动。” 说完他跳上船,把船撑到河对岸,把上衣脱了丢在船上;拿起绳子的另一端, 走到河对面,拉直绳子,对着河中心像拉网一样,朝上抛几下,河内拖几下。 然后盯着河面看,瞬那间,他跳下了河里,潜到河底;吕嫣都急起来了,她刚想喊,老周游上来了,手里拎了一条大鲤鱼,足足有三斤多。 “干爹,您真厉害,您怎么把它抓到的?” “那很简单,我们绳子这样横跨拉着,再上下抛几下,鲤鱼当做撤网了,都往泥里钻;我再根据水花,跳下去把它捉上来了。” 老周上来穿好衣服说: “吕嫣,你想去祭奠你干哥哥,那我们先烧中饭吃,吃了饭就去祭奠。” “好吧。” 父女俩一起动手,准备煮饭;方雪华走了进来,他看到吕嫣,奇怪地问道: “大伯,您家来客人了啊,她是谁啊?” “她是峥儿亲生母亲的同学与战友,叫吕嫣,现在是我干女儿了。” “咳,那太好了,大伯我来叫您去吃中饭,早上和您说好的;那吕嫣妹妹一起去了,我叫你吕嫣妹妹可以吗?” “你是嫂子的亲哥,也是我的哥哥啊,叫我妹妹完全可以;干爹,您的怎不早说,我不能空手去哥哥吃饭啊。” “吕嫣妹妹,没关系。” “吕嫣女儿,你把这袋苹果带上就行了。” 老周把聂斌记者早上送给他的一袋苹果拿出来说: “峥儿,拉着姑姑,我们一起去你大舅舅家吃饭去。” 老周说完拿起这袋苹果,跟着雪华一起先走了。 周峥答应一声,峥儿悄悄地到房间内,拿了几粒巧克力,放在西装短裤口袋内,拉着姑姑,蹦蹦跳跳地往舅舅家而去。 方雪良与方雪华家在东河村南面,弟兄俩关系非常好;到现在还没有分家,在东河村独此一家。 周峥拉着吕嫣跨进门就说: “大舅舅,小舅舅,我姑姑来了。” 方雪良与方雪华弟兄俩正在收拾桌面,雪华忙说:“吕嫣妹妹你坐。” 吕嫣笑笑就坐在了老周旁边;峥儿松开了姑姑的手,就走进里间去找表哥,表姐玩了。 峥儿从西装短裤口袋内,掏出巧克力说: “哥哥,姐姐,这是我姑姑买来给我的,你们也尝尝。” 方涛看到周峥的西装短裤,用皮的三角背带背在肩上,看上去是非常神气;他有点羡慕地说:“峥弟弟,你姑姑待你真好。” 方姬接口说:“峥弟弟,你姑姑真漂亮,她穿的裤子好像是解放军的,你姑姑原来是解放军吗?” “我也不知道,我们去问问她好吗?”三个小孩手拉着手到客厅,看到吕嫣,峥儿马上走到她面前,拉着吕嫣的手说: “姑姑,您是解放军吗?哥哥与姐姐,他们说您是解放军。” “你们从什么地方看出来姑姑是解放军啊?” “姑姑,您不是穿着一条解放军裤子吗?”方涛接口说。 吕嫣把方涛也拉到身边说:“姑姑是解放军,是解放军一三医院的医生。” “女儿,你这一三医院在什么地方,”老周插话问。 “干爹,在秀城市啊。” “峥儿的外公与外婆也在秀城市,我本来想带着峥儿去找他外公的,现在你在秀城市,插空你帮忙去找找他们,找到他们请他们来一趟。 来认峥儿,然后把我儿媳妇救出来。” “干爹,您讲的就是糜岚的爸爸,他是我大学老师,我也认识;但他不一定在秀城,但师娘可能在秀城,干爹,你知道他家地址吗?” “是在椿树弄16号。” “那好,干爹,我回去后就去找找看。” 农村妇女非常能干,一会儿功夫,桌面上已经摆了七八只菜碗;雪华拿出一瓶白酒,准备给老周倒酒,被吕嫣拦住了,她说: “雪华哥哥,干爹中午就不喝酒了。” 第58章 半片梳子 吕嫣又问老周道:“干爹,您认为呢?” “是啊,中午不喝酒了,下午我要陪吕嫣去祭奠周琦,”老周接口说。 “那好,我们兄弟俩也不喝了,晚饭你们仍到这里来吃,我们再喝。” 吕嫣笑嘻嘻地说:“下午请两位嫂嫂到干爹家帮忙,菜都买好了。” “好的,我和弟妹会一起去的,你买这么多菜做啥啊,”雪华婆娘问。 “晚上我与干爹,要请你们两家都来参加,祝贺我俩成了父女;周村长还要来做见证呢!” “听吕嫣妹妹的,晚上到大伯家去吃饭,白酒我带去。” 饭后,老周他们三人回到家里,稍后休息一下,老周拿了部分香烛与锡箔叠成的元宝…… “峥儿,你拉着姑姑我们一起去看爸爸。” 说完他拉开门,朝房屋后面走去,吕嫣拉着周峥的手,跟在老周后面;走到后面十米左右,就来到了一大一小两个坟墓前面。 “吕嫣女儿,这里就是你干哥哥与他儿子的坟墓。” 老周与吕嫣香烛还没点,周峥已经跪在坟墓前哭了起来,只听他边哭边说道: “爸爸,妈妈昨天被他们抓去,到今天还没回来;爸爸,我会和爷爷一起去找外公,一定会把妈妈救出来。” 吕嫣心痛地把周峥抱了起来,她抱着峥儿问老周说: “干爹,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把嫂子抓去了?” “等祭奠好了,回家我给你详细讲吧!” 老周一面把香烛点了,把锡箔叠成的元宝烧了;一面在自言自语地说: “琦儿,你妹妹来看你了,你妹妹是峥儿亲生母亲的同学与战友;是峥儿亲生母亲,给我送来的女儿,琦儿,你见到峥儿的妈妈,帮我谢谢她。” 点着的蜡烛火焰苗,扑,扑,往上直串…… 老周又像个小孩一样兴奋地说: “女儿,你大哥知道了;峥儿,你看你爸爸在笑呢!” 待香烛与锡箔都燃烧完了,老周又把最后的余火处理好后说: “女儿,峥儿,我们回家吧。” 回到家里,老周把昨天发生的事,简单地向吕嫣讲了一遍。 “干爹,那糜岚留下的信能让我看看吗?” “你同学的信,当然能给你看了,昨天,我还叫冠誉警官念给大伙听呢!” 老周说罢,去自己的房间,把糜岚留下的信,半片玉梳子与昨天村民帮助签名的证明书,全部拿了出来。 吕嫣打开糜岚留下的信,含着泪花看完了整封信;糜岚对自己的危险一字不提,提到的就是儿子与感谢救儿子的恩人。 她又仔细村民签名的证明文件,上面详详细细地把1945年9月,当年特务们来搜寻峥儿的情况记录了下来。 当年在现场的村民,都签名做了见证人,足足有一百多位。 吕嫣冥思苦想也想不通,鲁汝在这样明显的证据面前,还相信匿名检举信。 吕嫣拿起桌面上的半片玉梳子,仔细看了一遍;又把自己的手提包打开,取出在鲁汝办公室门口,小推车里捡到的半片玉梳子。 两个半片玉梳子,一起放在桌面上,除了有点长短,式样,颜色完全一模一样,她摊子两个半片合在一起,一点缝隙都没有,就是一只完整的的玉梳子。 吕嫣望着这只一分二的玉梳子,她仿佛想到了,当时糜岚的处境与想法。 她是准备牺牲自己,但是想尽办法,要生下儿子,让鲁家有后,玉梳子一分二,是为他们父子两相认的依据。 鲁汝为什么要把他手中,半片玉梳子丢掉呢?原来不管这儿子,是不是他的亲儿子,他都不想认这个儿子。 想到这里,吕嫣感到既困惑又恐慌,人们常常说,恋爱中的女人是最笨的。 吕嫣发觉自己是非常笨,她感觉脊背发寒;难道为了当时她讲过,当了一个月的后妈,痛苦不堪。 他就想借匿名检举信为由,不承认这个儿子;至于救他儿子的人,就是当年真的把他儿子交给敌人…… 第59章 阴阳两隔 也是暂时委屈一下。 这样鲁汝毋庸置疑就想她展开一场新的恋情;她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吕嫣转身掏出手帕,擦干眼泪,喝了口茶,平缓一下心情;对老周说: “干爹,峥儿的两位舅妈怎么还没来?我们是否应该去请,不然晚上请客来不及了。” 老周笑嘻嘻地说:“那就叫峥儿走一趟吧!” “别叫了,我们来了。” 雪华拿了两瓶白酒,边说边跨进了门;雪良跟着一起来到了老周家。 雪华的儿子方涛与雪良的女儿方姬,下午不上学,他俩也和峥儿一起到了老周家。 老周与吕嫣迎了出来,雪良愕然地看着亭亭玉立的吕嫣说: “大伯,上午大哥回来说你女儿来了,吃中饭我也看到了,可是我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啊!” 吕嫣给他们两位泡了茶,嫣然一笑说: “两位大哥,请喝茶,我是吕嫣,你们当然从未见过我,我是峥儿亲生母亲的战友加同学;但是从今天开始我是峥儿的姑姑了。 今晚请两位大哥来喝酒,就是庆祝老周叔和我俩成了父女。” 弟兄俩相互对望了一下,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啊,有这样好笑,”俩兄弟的婆娘,边说边跨进了门说:“大伯,我们来了,要帮什么忙您说啊。” “他俩在笑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位漂亮的女儿;你们来帮忙,我就放心了,我女儿买了好多菜,我正缺帮手呢。” 两位婆娘到了厨房,马上杀鸡,杀鱼,煮肉,洗菜忙了起来;吕嫣到厨房想帮忙,大嫂忙拦住说: “吕嫣妹妹,你到外面和他们一起喝茶去吧,我们不用你帮忙。” 本身厨房小,两位嫂嫂,一个烧火,一个上灶,合作得非常好;她在里面,只能是碍手碍脚,吕嫣知趣地走了出去。 两位婆娘的确能干,下午五点钟左右,菜已经全部煮好了。 “吕嫣妹妹,来坐起来了啊!我这样叫你没意见吗?”雪良喊着她说。 “没意见,你是我娴芬嫂的哥哥,当然也是我的哥哥,就是周村长还没来。” 刚说好,周村长跨了进来,手里也拿了两瓶酒,他把酒放在桌面上说: “来了,来了,老周大叔与你,从今天以后成了父女,我这个见证人怎能不来;而且,我带来了米酒,给你们妇女喝的酒。” 晚饭开始了,菜非常丰富,两位婆娘太会烧了;一条鱼煮了两只菜,一只红烧鱼块,一只菜是清蒸头尾;鸡也煮了两只菜,一只白斩鸡,一只鸡肉丝拌豆芽。 另外还有,红烧扣肉,肉丝爆蛋,肉圆青菜芯,糖醋里脊……最后还有碗三鲜汤。 看着这一桌菜,吕嫣觉得已经十多年没有吃过了。 记得还是去延安的前一天,她妈妈煮了一桌菜,让她把一起去延安,同学中的好朋友请回家来吃饭;糜岚也来了,而且那晚她还喝多了,还睡在她家。 晚上,俩人睡在一张床上,聊天聊到了凌晨;她俩聊了抗战,也聊到心目中的王子,一定要有担当…… 如今,糜岚和她阴阳两隔了,自己的妈妈与爸爸也相继离她而去了。 雪华站起来,把他带来的酒瓶打开,为男的都倒了酒;接着他对吕嫣说: “吕嫣妹妹,你也来点。” 吕嫣笑着摇摇头说:“你们喝,多喝点,我就不喝了。” “今晚高兴,大家喝点,我带来的米酒,有点甜味,你们喝米酒吧!”周村长说完,就把带来的两瓶米酒递给了雪华。 雪华马上给吕嫣倒了一杯,吕嫣喝了一口米酒,觉得非常好上口;她把峥儿拉过来,坐在她与老周的中间,她把酒杯递给峥儿说: “峥儿,姑姑这杯酒很好喝,你尝尝,觉得好喝,姑姑帮你倒。” 峥儿喝了一口,马上放下杯子,朝姑姑吐吐舌头,摇摇头。 “峥儿,你觉得不好喝。” 峥儿笑着点点头;老周笑了,他拿出一只小杯子,给峥儿倒了一小杯白酒。 第60章 厚颜无耻 “峥儿从2岁起,就坐在我腿上,陪我一起喝酒,给他一杯白酒喝,他也不会醉。” 吕嫣发现雪华与雪良两位婆娘,把烧好的菜全部端上来后,人还没出来…… 忙对峥儿说:“峥儿,去叫你两位舅妈出来。” 雪华马上拦住说:“吕嫣妹妹,你顾自己,爷们在喝酒,婆娘不上桌的。” “全国解放了,你还大男子主义,照你的说法,我也不能坐下了;峥儿去叫舅妈来陪姑姑喝酒,叫你哥哥与姐姐也坐上来。” “小孩子就算了,坐不下。” “挤一下,像我们这面不是坐了三人吗?” 在吕嫣的一再坚持下,全部都围绕着桌子坐了下来。 吕嫣对雪华说: “雪华哥哥,周村长拿来的米酒,给我们女士喝的,你给两位嫂嫂也倒酒啊。” 二嫂忙拦住说:“我俩就不喝了。” “嫂子,很好上口的,周村长拿来了两瓶,你们不喝,难道还要让他带回去。” 周村长端起了酒杯说: “今晚大家喝点,我们是祝贺老周叔,认了位漂亮的干女儿;我们大家敬他一杯。” 老周今天是高兴,他畅快地笑了,他已好多年没有这样地笑了。 自从儿子与孙子死后,他都没有这样开心过,虽然娴芬无微不至地关怀他,他更难过;他大脑中放不开的原因,觉得是他害了儿子,对不起娴芬…… 他端起酒杯笑着说: “对,从现在开始我非但有个好媳妇,有个聪明的小孙子,还有了位漂亮的女儿,哈哈,这世我活得值了。” 随后他把酒干了,雪华又给他倒了一杯,吕嫣忙拦住说: “干爹,您心脏不好,白酒少喝点。” 老周看着干女儿给他倒酒,他笑着说:“今天我高兴,我有数。” 蓦地,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事一样,望着吕嫣…… “女儿,你怎么知道是我家救了峥儿,是你碰到农民日报的聂记者了,还是见到萧山公安局的梁警官了?” “干爹,您说的两个人我都不认识啊。” “那你是怎么知道大伯家的事啊!”雪华也用怀疑的语音问她。 吕嫣嫣然一笑道:“事情是这样的,1953年的8月我在朝鲜,受部队领导的指派,护送一批受伤的志愿军回国;列车开过鸭绿江大桥天已大亮,我在给伤员换药时碰到了峥儿的父亲……” 吕嫣把与鲁汝互相爱恋的情况讲给大家听,最后她说: “干爹,对不起,我不应该瞒着您;当我发觉鲁汝从不问糜岚的尸骨在哪里?从不问儿子现在情况怎么样? 把救他儿子的恩人关过来;我请问他,他还厚颜无耻地说,为了陪我;听到这句话,我狠命摔门而走了。 他已经变了,变成了虚伪的伪君子,已不是我喜欢的人了,所以我夺门而走;在他办公室门口的垃圾小推车内,捡到了这个。” 吕嫣把半片玉梳子拿了出来,老周看到后马上立起身,到自己房间里,拿出留在自己那里这半片玉梳子。 他把吕嫣手中这半片玉梳子,拿来一合,就是一把玉梳子折断的,他愕然地眼光看着吕嫣,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吕嫣双目含着泪花,带着一丝苦涩的地说: “干爹,这您都看不出来,他丢掉半片梳子,就是他已经不准备认峥儿了。 他肯定以为我,已经回秀城了,我在绍兴车站旅馆住了一晚,买了7点30分钟到萧山的火车票,我就来了。 到了这里,我看到了糜岚的信,看到了村民签名的证明材料,证明我对了,不讲他了,我们喝酒。” 晚饭在欢乐的气氛中结束了,吕嫣站起身准备帮两位嫂子,一起收拾桌面,两位嫂子同时说: “吕嫣妹妹,你和他们一起喝茶吧,我们两个人很快就收拾好了。” 老周把堂屋的长凳,全部搬到了门口场地上,又搬了一张小桌子,已经把茶泡好了;他还把家里唯一的煤油灯也拿到场地上…… 第61章 像美人鱼 周村长拦住了说: “老周叔,等会我洗完澡,回家去换衣服时,我会把村里那只汽油灯拿来。” 雪华雪良和周村长都把上衣脱了,跳入场地前面的河中洗澡了。 老周也穿了条裤衩,拉着一丝不挂峥儿也到河边洗澡了。 两位嫂子把桌面收拾干净,把碗全部洗好,走出屋来,大嫂和吕嫣说: “吕嫣妹妹,你等我俩,我们回去拿衣服,来带你到村后河里去洗澡,农村条件就是这样。” “没关系,我们在打仗时,条件还要差呢,村后在哪里啊?” “就是门前这条河过去一点,有个弯曲地方。” “那好吧,你们直接去吧,我会找过来的。” 两位嫂子走了,老周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女儿,我送你去塘里城,那边有镇招待所,里面有热水。” “干爹,不用,”吕嫣说完,站起来,走到东面的房间,从自己带来的包内拿出一套游泳衣,她换好游泳衣,带好游泳帽,戴了副防风镜。 她朝场地旁边的河流飞奔而去,到了离河边还有一米左右,她越过在河边洗澡的人们,一跃就跳入河中央;潜到了河底。 老周担心地想赶过去,吕嫣像条美人鱼一样,从河底游了上来。 在河边上洗澡的雪良与雪华,还有村里在洗澡的男人,只觉得在淡薄的月色下,一道身影飞奔而来。 还没看清楚是谁,就好像看到了绝美的仙子从他们头上飞过,跃入河中化成了一条美人鱼。 再想停睛看时,吕嫣已快速地往村后游过去了;她游到河流弯曲地方,两位大嫂已经在了,还有村里好多姑娘与大嫂。 个个身上都一丝不挂,裸露着站在那里擦身,原来她们到这村后河内洗澡, 是为躲避村里男人贪婪的眼光;看着她们相互间肆无忌惮戏谑,吕嫣笑了。 吕嫣来回游了两圈,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乡下没有路灯,只有繁星满天;村里的姑娘与大嫂也络绎上岸,穿上衣服回家了。 两位大嫂穿好衣服,向水里的吕嫣挥手说: “吕嫣妹妹,我们先走了,没人了,你也早点上去吧!” 吕嫣也朝她俩挥挥手,她意犹未尽地,游回到老周家门口的场地边;干爹与雪华,雪良他们已经换好衣服,在场地上边喝茶边乘凉了。 今晚老周家门口的场地热闹了,听说老周认了位城里女儿,长得又漂亮;村里那些男人,女人都搬了凳子,到老周家门口场地来乘凉。 周村长把村里唯一的一只汽油灯拿来了,把场地照得通亮。 乡村的夜十分静谧,月朗星稀,偶尔传来几声犬吠;盛夏的夜晚,乡村依旧很热。 吕嫣换了件白色紧身连衣裙,齐耳的头发,还沾少着许的水珠,精致美丽的脸庞,显有几分红润,穿着拖鞋,嫩白玉脚呈现在外,浑身上下毫无一丝瑕疵。 她搬了只椅子也出来乘凉,峥儿见姑姑来乘凉,马上回屋拿了把蒲扇,送到姑姑手中。 村里那些男人看她的目光,仿佛看到倾世绝美的仙子,都不免要转过头去,多看几眼。 吕嫣不但人漂亮,而且非常随和,乘凉的年轻大姑,大嫂都非常愿意和她交谈,围坐在她的周围;特别是方涛与方姬拉着吕嫣的手说: “姑姑,您给我们讲讲,您和峥弟亲娘一起参加革命的故事吗?” 为了满足孩子的好奇心,吕嫣给他们讲了去延安的路上,她与糜岚还只有16岁,讲到当日本人飞机丢炸弹,吓得她俩四处躲藏…… 旁边的大姑,大嫂都会着急地问:后来你俩怎样了…… 当讲到她19岁那年,与糜岚分开,到了抗日第一线,跟在白求恩大夫身边,白求恩大夫教她第一次拿手术刀时;她们都会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她。 当听到吕嫣1950年,又跨过鸭绿江,参加抗美援朝时都肃然起敬;她们还时不时用骄傲的眼光,望了下身边的男人,仿佛在说。 第62章 祭奠糜岚 “你们男人能做的事,我们女人也能做,吕嫣妹妹做了你们也做不了的事。” 到了午夜,身上也觉得凉爽了,男人们都离开了,大姑,大嫂才依依依不舍地,吕嫣打了招呼地离开了。 雪华与雪良兄弟俩也站起来准备回家,临走时雪华说: “大伯,已很晚了,我们回去了;吕嫣妹妹,你明天什么时候走,我来送你。” “明天上午干爹还要带我,去祭奠一下糜岚;然后我想让干爹直接用船,送我到萧山火车站,买了车票,我就回秀城了,后天我还要上班。” “雪良,明天你和大伯一起去吧!我明天要到你嫂子娘家去趟……” 雪良朝他哥哥看了眼,雪华接着说: “今天他们电话打到了村里,不知啥事,我明天去看看。” 雪良马上接口说:“好的,大伯,明天早饭后我过来。” 雪华与雪良兄弟两家一起走了,场地刹那间冷静了,老周回到屋内,在客厅点燃了一支蜡烛,放在桌面上。 然后到东面房间里帮,吕嫣点燃一支蜡烛,回到场地上,对周峥说: “峥儿,今晚你和爷爷睡,东屋让给姑姑睡,好吗?” 周峥拉着姑姑的手,抬头望着姑姑,一声不吭;吕嫣拍拍峥儿的手背,笑着说:“干爹,没事,让峥儿和我睡吧!” 吕嫣和峥儿回到东屋,吕嫣掀起蚊帐,用蒲扇赶一下蚊帐内蚊虫,放下蚊帐说:“峥儿,能睡了,你脱衣服先睡。” 吕嫣拿起自己的行李包,从里面拿出一只手提包,想到老周西屋去。 蓦地,她听到“妈妈”峥儿的喊叫声,她回转身,轻轻地撩起蚊帐,见峥儿已经睡着了,他在说梦话。 她手摇着蒲扇,看着睡着的峥儿,背上都是一条条疤痕;两只膝盖下面也有大块疤痕;她心痛抹了下峥儿背后的疤痕,站起身往西屋而去。 老周还没睡,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也在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 “干爹,你还没有睡啊!” 老周连忙把房间内另一只椅子搬过来说: “女儿,你也没睡啊,有事吗?坐下说吧。” 吕嫣坐下后,打开手提包,拿出十元钱交给老周说: “干爹,这十元钱您拿着,嫂子不在,您以后尽量少去捕鱼了;峥儿继续让他读书,学费我会给你。” “女儿,钱我有,我不要。” “干爹,我白天已经答应大哥,代他给您养老,您收着我才安心。” 老周扭不过吕嫣,他收下了十元钱说:“女儿,就这一次,下回别再这样。” “干爹,峥儿背上,膝盖下面都是伤,这是怎么啦?” “哎,可怜的孩子,昨天下午,县公安局把娴芬抓走了,峥儿在后面追;天又下雨,他从村口小石桥上滚了下去,昏迷过去。 吓得我心脏病发,被送进了镇医院;听雪华说,他醒了又追,跌到了爬起来再追,这些伤就是这样来的。” 吕嫣回到东屋,她也脱了连衣裙睡下了;睡梦中她发觉峥儿紧紧地抱住她,嘴里哆噜着妈妈,妈妈…… 可怜的孩子,亲生母亲被国民党害死了,养母又被亲生父亲抓走了…… 想到这里吕嫣也把峥儿抱在了怀里。 翌日清晨,老周早把早饭煮好;吕嫣与周峥起床后,老周早把早饭放在了客厅饭桌上。 他们爷仨个刚吃了早饭,雪良就已经来了,老周忙把要祭奠用香烛,锡箔叠成的元宝理好;吕嫣把自己的行李也整理好了。 “吕嫣,等会去糜岚坟上,祭奠结束,你真要直接去萧山,”老周问道了。 “干爹,对,因为不知道萧山,到秀城的火车是几点钟,早点去买票比较好,路上也要四小时左右呢?” “也好,我把你送到萧山火车站,转身我去公安局,找梁警官,我要去看我儿媳妇。” 雪良马上说:“那好吧!我们走了,峥儿要么去我家吧,你表姐,表哥都在;大伯,把前天盖在峥儿身上的警服带去,还给他们。” 第63章 吕嫣回去 周峥拉着吕嫣的手,不敢作声;吕嫣朝他看了下说:“你也想去。” 峥儿点了点头,老周立即说:“那好吧。” 随后,老周拿着祭奠用香烛和锡箔叠成的元宝,吕嫣拿起自己的行李,雪良拿起划船的木浆,一起往河埠而去。 待大家上了脚划小船,雪良套上浆,小船像箭一样往绍兴江桥而去;一会儿功夫,船就停在了江桥那边的山脚边。 老周拿着祭奠的东西,带头走在了前面,吕嫣拉着峥儿的小手,紧跟在后面;雪良把船拴好,也来了。 老周在山脚边走了一圈,没找到糜岚的坟墓,他着急地问雪良。 “雪良,地方没错吧,怎么找不到,那天你们是半夜过来的,是否记错地方了。” “地方没错啊,别急,我去那边小店看看是否有电话,打个电话给我舅舅问一声。” 一支香烟的时间,他走回来了;他指着一座用块石叠成的坟墓…… “就是这座,我舅舅说,绍兴解放后,江桥镇政府出钱,把峥儿娘的墓整修了,还立了块墓碑。” 吕嫣走到墓碑前,看清楚墓碑上的字,“糜岚烈士之墓”。 “峥儿,这就是你亲生母亲的坟墓,快来……” 周峥来到墓碑前,看到了生母的名字,虽然老师还没有教过,但爷爷早就一遍遍地讲给他听,里面睡的就是我的亲生的母亲。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是棵草,”周峥跪在了妈妈墓碑前,伏在墓碑上声嘶力竭地痛哭起来。 在村里面,像他这样的同龄人,都在爸爸妈妈的怀里,过着无忧无虑地童年。 可他呢?到底哪个是他爸爸,村里的大伯大妈都对他讲,爸爸在他刚出生这年,为救弟弟,被国民党杀害了…… 回家问妈妈,妈妈都是含着眼泪点点头。 那这个叫鲁汝的人又是谁啊?糜岚妈妈为掩护他而牺牲了,养育我的娴芬妈妈又被他派人来抓去了。 糜岚妈妈留下的信中说他是我的爸爸,有这样的的爸爸吗?这个爸爸为啥这样坏;把他儿子的救命恩人抓起来;让他的儿子没有妈妈…… 峥儿脑袋一阵阵眩晕,那种万箭穿心的失落与悲伤,那是一位只有虚岁十岁的孩子承受得了。 吕嫣在他旁边也受他感染,也泪流满面;她与糜岚是情同姐妹,她记得在1935年的下半年,她俩同时进了上海复旦大学。 糜岚的爸爸是复旦大学的教文学的教授,他们是秀城来到上海的,糜岚爸爸教的课程本来就忙,又是学校地下党负责人之一,没时间照顾糜岚。 吕嫣是上海本地人,家住得离学校比较远,她和糜岚都向学校申请了宿舍;两人被安排在同一间宿舍。 一直到1937年4月,俩人又一起跟着糜岚的爸爸与崔教授,到了延安;俩人又同时派去学习护理,两年后,吕嫣被派往抗日前线,才与糜岚分开。 想不到那次与糜岚的分别就变成了永别;吕嫣从手提包内拿出一张照片,放在墓碑上,吕嫣看着照片,已经泣不成声。 这张照片,是在延安窑洞门前照的,照片上两个女孩…… 一位是吕嫣,另一位就是糜岚;她俩都穿着八路军的军装,是送吕嫣战场时照的。 后来听说糜岚又去学习电讯,再后来听说她被分派到了杭城;想不到这张照片中的糜岚,是留给吕嫣最后的留念了。 雪良在峥儿背后,又劝又哄总算勉强把峥儿劝住了。 他抱着峥儿离开墓碑,老周慢慢地蹲下来…… 他把祭奠的香烛和锡箔叠成的元宝都点着了,待香烛和锡箔都燃烧完了,准备离开了。 吕嫣含着泪花,依依不舍地说:“糜岚妹妹,我还会来看你的,你安息吧!” 四个人回到了船上,雪良待大家坐定后,又把船划得像箭一样飞速而去;到了萧山火车站还只有十点钟,吕嫣上了岸直接到了售票处的窗口,对售票员说: “同志,我想买一张去秀城的车票。” 第64章 探望娴芬 “十点三十三分钟有班从福洲到上海有班车路过本站,马上要检票了。” “那好,给我一张。”吕嫣付了钱,转身对老周说: “干爹,列车马上进站了,我要走了,您老要当心自己的身体。” 她又转身对峥儿说: “峥儿,姑姑走了,你要听爷爷的话,明天要去上课,你外公,姑姑为帮你去找,你放心吧,妈妈马上就会回来的。” 说罢,她抱了下峥儿,拿着行李检票进站了…… 老周,雪良与峥儿三个人站在候车室的窗口,看着火车往杭州方向开去了,三人才离开了萧山火车站。 他们车站旁边的面店坐了下来,老周要了三碗面,面吃好以后,跨出面店,老周对雪良说: “雪良,我们去公安局找这个女警官,问问她是否让我们见见娴芬。” “好啊,大伯,我们去问问看。” 两人带着峥儿到了船里,片刻,小船已到达县公安局的河埠,三人一起上了岸,老周把那件警服带着,来到了县公安局门口。 门口两扇大铁门上挂了把大锁;传达室里面,有一位年龄较大的老民警,坐在那里,老周上前问道:“同志,你们梁警官在哪里?” 老民警朝老周望了下说:“老哥,今天是星期日,里面没有人,都在休息。” 老周无奈地摇摇头,准备离开。 峥儿却拉着他的手说:“爷爷,您看,”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梁艳走了出来。 梁艳是随着南下干部过来的…… 到萧山的山东人就只有她一个人;公安局内虽然还有两位女同志,但都是杭城的,休息天,她们都回杭州去了。 星期日留在公安局内的人也不多,所以食堂也停了。 这时候,吃饭时间到了,梁警官从宿舍出来,想去买馒头或者饺子吃;走到传达室旁,也看到了老周他们。 她立刻从传达室旁边开了边门,走到了外面;她看到了老周说: “老周叔,您们来了。” “梁警官,这件警服还给你,谢谢,娴芬可好,我们想去看看她可以吗?” “好的,你们饭吃了吗?我吃了饭带你们过去。” “我们已经吃了,你去吃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峥儿永远不会忘记,是这个女警官把妈妈带走的,他用敌视的眼光看着梁艳。 雪良发现在这孩子的眼中,竟看到了超越同龄人的目光。 梁艳根本没注意峥儿的目光,她回转头对传达室的老民警说: “老陶叔,婶子饭还没送来,他们三人找我的,让他们在传达室坐一会,我吃了饭马上就来;这件警服放在你这里,明天给老戚。” “好的。” 他们三人在传达室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雪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劳动牌香烟;抽出一支递给老周,自己嘴里也含了一支。 随后掏出火柴,把烟都点着了;老周吸了一口,又把烟拿在手里看了一下说: “这是劳动牌,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啊!” “大伯,这是老刀牌改的,上海卷烟厂征求上海市民的意见,新改的牌子。” 老周吸了口烟,感慨万千地叹了一口气; “咳,不知我们村民的意见有用吗?” 一支烟还没有吸完,梁艳手里拿了两只馒头回来了,老周看到她后说; “梁警官,你只吃这个?没关系,我们坐在这里等你,你吃了饭再来吧!” “大叔,这就是我的午饭,我是山东人,欢喜吃馒头。” 老周他们站立起来让开地方,梁艳拿出钥匙,开了传达室门说: “大叔,你们等着,我去把吉普车开出来,带你们过去。” 片刻,大门内响起了汽车声…… 传达室姓陶的老民警开了大门;梁艳驾驶着吉普车开出了公安局大门。 她一脚刹车说:“老周叔,上车吧!” 峥儿扶着老周坐上了后排的座位,雪良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梁艳开着吉普车飞快地往红山镇,萧山看守所而去。 梁艳一边开车一边在想,等会老周叔他们…… 第65章 祖孙三代 看到娴芬关押在牢房内,怎么和他们解释。 昨天下午鲍溪茹老师来电话讲,她已把材料都交给了公安厅裴副厅长,下个星期公安厅,将派调查组来萧山县调查此事。 吉普车经过半个多小时的颠簸,终于到了红山镇萧山县看守所;梁警官叫开了门,吉普车直接开到了院子里。 雪良抱着峥儿,四人都下了车,梁艳马上到办公室,找看守所所长商量,希望看守所的所长能让老周叔他们三人,能去探望娴芬。 她敲了下所长办公室的门,所长就拉开了门,一看是梁艳,他就抱怨起来…… “你们县公安局哪里去请来这样一尊佛,搞得我头也痛了;昨天下午刚接到公安厅的电话,下星期来萧山,调查方娴芬被无故关押事件。 五点钟左右,县委办公室来电话说,塘里城镇委与镇政府连夜开会,就共产党员方娴芬同志受迫害此事,分别向县委,地委,省委去了信。 省委对此事非常重视,昨天上午开了电话会议;会议决定下星期,由省委,省政府组织联合调查组,来萧山县调查方娴芬被迫害事件;还要来看守所看望她。” “昨天上午我从杭州赶回来,就对你说不能关押,你不相信。 当时上面通知我,到乡下把她抓来,我就觉得有问题;叫我把她关起来,我考虑再三,让她住在我宿舍内。 想不到我刚走,上面就来电话,把她送到你处关押,现在怎么样了?” “我已安排她,住在了看守所的内部招待所了,你们去看她吧!” 梁艳走到外面,叫上老周他们三人,走到了看守所内部招待所;梁艳轻轻地敲了下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老周手拉着峥儿随着梁艳跨进门;梁艳又悄悄地走了出去…… “妈妈,”峥儿看到娴芬坐在床上,他松开了爷爷的手,转身就扑进了母亲怀里,他放声大哭起来了。 “爸爸,您们怎么来啊?”娴芬说完又转向雪良说: “二哥你也来了,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啊?” 雪良笑笑说: “我和大伯今天早上送峥儿的姑姑到火车站,她乘上车走了;我们看看时间还早,就找到公安局,请梁警官带我们来了。” “娴芬,你还好吗?” “爸爸,我还好,这要谢谢梁警官,星期五那晚梁警官,把自己的床让给了我;昨天,她去省里反映情况,她们的上级又来电话,她的手下把我送到这里。 我被关在牢房内,吃了顿中饭;下午将要吃晚饭时,女民警把我带到这里;这间房间是给远路的犯人家属,来看望犯人,当天无法回家的招待所。 饭菜也比牢房里的好,昨晚所长到我房间对我讲,房间不锁,叫我不要走出房间;爸爸,峥儿的姑姑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啊?” “她是峥儿生母,糜岚的同学加战友,是糜岚最好的朋友;昨天她带了礼品来到我们家,认我干爹;这样不就是你们妹妹了,是峥儿姑姑了。 她要峥儿好好读书,不管中学,大学,学费她都会拿来。” 他又悄悄地和儿媳妇说: “昨天晚上,峥儿睡了,她到我房间里来,一定要给我十元钱,说是给我养老,我无法推掉;下个月她还要送过来。” 峥儿又好像想到了,他忙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粒巧克力说: “妈妈,这是巧克力,很好吃的,您吃,姑姑买来的;姑姑还给我买了套新衣服。” “峥儿,你吃,妈妈不吃,姑姑买给你吃,你留着慢慢吃。新衣服漂亮吗?” 峥儿点点头又说:“妈妈,您吃,姑姑给我两盒,家里还有一盒没拆呢!” 峥儿一边说一边把巧克力,往娴芬的嘴里送,看着懂事的儿子,娴芬含着泪花抱住了峥儿,这几天的委屈与苦恼,也随即消失干净,她紧紧地抱住儿子。 梁艳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来,她悄悄地对老周说: “老周叔……” 第66章 第二版面 老周回转头,朝梁艳看了一眼,心里在说:“娴芬难得与儿子亲热一下,你又有啥事,姑娘,你大概还没对象吧,所以不懂做娘的心。” “老周叔,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该回去了,不然你们到家要天黑了;”梁艳提高声音说着。 “爸爸,二哥,你们该回去了。” 老周又朝梁艳看看说:“梁警官,我儿媳妇什么时候能回家?” “老周叔,娴芬姐是我们在这么多人,面前带走的;要是就这样悄悄地把她放回去,一点解释都没有,您同意吗?” “我肯定不同意,我们村的村民也不会同意。” “所以说,您老别急,省委与省政府组织了联合调查组,下星期专为娴芬姐的事情来调查;省公安厅也有调查组要来,都是为娴芬姐的事来,所以您放心吧!” 老周无奈地站了起来说:“娴芬,我们走了……” 说完他调头就往汽车走去,顾自爬上了汽车,他不愿让儿媳妇看到他在流泪。 “爸爸,您自己要注意身体,不要去捕鱼了。” 雪良与娴芬打了个招呼,也爬上了吉普车;峥儿还没有出来,他抱着妈妈不肯松手,老周返回去说: “峥儿,我们要回去了,再不回去,到家要很晚了,”说完他拉着峥儿往外走;峥儿被爷爷强拉出来,他哭喊着“妈妈,我要妈妈……” “峥儿,你要听爷爷的话,跟爷爷回去,”娴芬含着泪水说。 老周已是老泪纵横,他拉着峥儿不敢回头,直接爬上吉普车…… 梁艳待老周坐稳后,驾驶着吉普车开出了看守所大门。 峥儿抹着泪花,回头望那看守所,四面都有森严气息的高墙电网,忍不住转身抱住了爷爷。 老周他们三人回到村已经是傍晚了,雪良与老周刚分手,雪华就来了,他对老周说:“大伯,我家已煮好晚饭了,您与峥儿去我家吃吧。” 祖孙俩跟着雪华来到了村南雪华家,雪华的婆娘看到峥儿,满脸的泪花心痛地拉着他,去里间帮他擦脸;雪华问老周道: “大伯,您们去看娴芬了?” “我们送吕嫣上车,看看时间还早,就去找梁警官,她带我们去的。” “那娴芬妹妹怎样?” “现在看看还可以,住在看守所的招待所内,吃得比其他犯人好。” “那又为什么呢?” “听梁警官说,下星期省公安厅,省委与省政府都要派调查组下来,调查这件事情的原委。” “省里怎么会知道,而且省公安厅,省委与省政府都来调查组呢?” “听说顾镇长回去,就连夜把报告送了上去;梁警官昨天一早就赶到省里,找她老师,把村民签名的证明也送了上去,她老师又把它转到公安厅。” “老周叔,这次要全中国都知道了,”周村长手里拿着一张报纸,边说边跨进门来。 老周与雪华都用愕然的目光看着他,周村长把手中的报纸摊开来,指着第二版面说:“老周叔,您看,农民日报,聂斌记者的文章。” 老周把报纸摊在桌面上,只见第二版面上,有这样一篇文章“如此报恩,记发生在浙江省萧山县,塘里城镇,东河村的实事。” 9年前,一位普通的渔民周琦,在危急中救下了烈士的儿子周峥;后来有人告密,国民党特务搜查到他家门口…… 用枪指着村里一位五岁女孩的脑袋,逼着渔民的老婆,方娴芬交出烈士的儿子周峥。 在最后一刻,渔民的爸爸老周,抱着出生才七天的孙子周嵘,代替了烈士的儿子周峥,被特务摔死,渔民周琦回家正好看到,跃上去想抢回儿子周嵘,死在了特务的枪下。 9年来,方娴芬为了烈士的儿子周峥,22岁就守寡,和老周俩人,合力培养烈士的儿子周峥;全村的老老少少看在眼里。 9年后的6月25日的下午,烈士的丈夫,也就是被救孩子的亲生父亲xx,凭一封匿名信…… 第67章 民兵队长 派人要来抓走救他儿子周峥,那位周琦的老婆方娴芬。 理由是匿名信揭发,9年前交给特务,是烈士的儿子周峥,不是渔民的儿子周嵘;老周取出了当年烈士糜岚,把儿子交给周琦,还附带的信与信物。 请带队的冠誉警官,帮助念这封能证明,留下的孩子是周峥还是周嵘;事实证明,留下的是烈士糜岚的儿子周峥。 事情惊动了塘里城镇的镇领导,顾镇长亲自到了现场;他看到冠誉警官的尴尬情况,提议他向上级请示; 冠誉警官当着全村一百多号人的面,拨通了电话,谁知接电话就是周峥亲生父亲xx;冠誉警官向他汇报了实际的情况,他还是在电话中高喊道:“把人给我带来。” 全村现场的一百多位村民,一片喧哗;他们为9年前发生的情况,与那天现场发生情况的证明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老周还看到,文章下面,还有证明书的照片,现场的照片,他家三人的照片,糜岚烈士留下的信与信物的照片。 下面还有一句附言:烈士姓糜,叫糜岚,她还有个父亲也是个军人;有人要是知道他的消息,请帮忙转告他,请他快去接他的亲外甥,帮助外甥的救命恩人。 聂斌记者是在帮他们,用自己的方法在帮;老周把报纸还给周村长,周村长没有接,他说: “老周叔,报纸您留着吧,我今天去镇政府,顾镇长给的。” “连根,帮助我们的人是很多,但是最可怜还是峥儿;起先没有这件事情,我们祖孙三代,苦日子还是能过的。 现在出来一位当官的亲爹,又无缘无故地把娴芬抓了起来,孩子只有十岁,难为孩子了。” “连根,你也在这里吃点便饭吧,等会我还有事和你商量,”雪华从里间出来,看到周村长后说。 晚饭后,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天空满是繁星;雪良已经搬了张凳子,在自家院子里乘凉了。 雪华从家里拿出一只小马灯,送老周与峥儿回家,周村长也一起到了老周家;老周搬出椅子与长凳,让他俩坐;又煮了壶开水,让他们泡茶。 然后,老周拖着峥儿到河边去抹身;他知道雪华与连根有事情商量。 喝了一口茶,周村长忍不住了,他说:“雪华到底是什么事,看你蛮急。” 雪华拿出劳动牌香烟,递给周村长一支说: “连根,你看什么人,会写这封匿名信。” 周村长接过雪华手中的火柴,点着了香烟说:“你有怀疑对象。” 雪华点着烟说:“我怀疑周欣然。” “你有什么依据吗?不可能凭空想出来的。” 雪华喝了一口茶,要讲吗,他脑海中在翻腾,连根与欣然家也是本家;大伯的父亲与欣然爷爷是堂兄弟,算起来欣然与周琦也是堂兄弟。 他边吸烟边考虑,最后他觉得相信连根,连根和他还有娴芬,都是村里第一批入党的,想到这里他干咳一声说: “欣然家在我家附近,当年他家与大伯家,一起到我家提亲;是我们俩兄弟帮娴芬作主,选了周琦;不选他的原因,是他喜欢赌博,在赌场一待,就是一天。 村里的女人都长眼睛,没有人愿意嫁给他;周琦死了,他有事无事就往大伯家里跑,直到娴芬直接回绝他,他才没去了。” “你怀疑是他为了报复你妹妹娴芬,报复老周叔家,才写匿名信的。” “是啊,村里的人我都排了一遍,觉得只有他有最有可能。” “那怎么才能拿到证据呢?” “我想到一个办法,但是要你出面,所以我找你商量。” “有什么办法,你讲出来中,让我听听行吗?” 雪华停顿了一会,拿水壶给两人的茶杯里加了点水,又取出香烟,抽了一支给周村长,自己也含了一支,用火柴点着了,吸了一口说: “我们村不是还没有民兵队长吗?是你暂时兼着,民兵还没很好组织吗?” 第68章 省厅调查组 “叫你担任你不愿意嘛,你不是一定要村里民兵在多数选你,你才当嘛。” “这样吧,你要我当民兵队长不选举也行,你去和镇人武部商量,由他们点名我当民兵队长。” “上次就是镇人武部提出来的,你也是第一批党员,他们肯定同意。” “你能叫镇人武部点名,我做民兵队长,我就以整顿民兵队伍,叫各位民兵填张表,我就能拿到他的笔迹了。” “好,那这样讲定了,我明天去趟镇人武部,把这件事情办好;那我傍晚出来,到现在没回去,等会回去了婆娘又要说了,我先走了回去洗澡呢。” “好的,那明天见,我等你消息。” 周村长走了,雪华拿了烟,走到老周乘凉的地方,抽了支烟给老周,又对峥儿说: “峥儿,去拿条洗澡的毛巾给舅舅洗澡,省得舅舅回家去,拿了毛巾再赶过来。” 雪华从峥儿手中接过毛巾往河边走去。 “峥儿,今晚不用舅舅陪了,爷爷陪你了。” 峥儿笑嘻嘻地跑到了老周身边,祖孙俩相互在用蒲扇赶蚊虫。 鲁汝见吕嫣摔门而走了,他懵了,他躺在床上冥思苦想,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匿名检举信讲,她把烈士的儿子交给特务,那是我的儿子。 不管是谁,听到自己的儿子虽被救了,但最后还是交给了来搜查的特务,心中总有些不甘;他只是心中有气,抓她来关几天,出出气罢了。 至于引起村民的反对,她拿出了糜岚留给她的信,能证明她是把自己的儿子,代替了我的儿子,交给了特务;把我的儿子换了下来,我是要感谢她。 可是我已经通知萧山县公安局,去把她抓来;临时改变意见,我公安局副局长,脸面还要不要;今后怎么领导工作,威信在哪。 到了星期一,我通知萧山县公安局,把她带到绍兴来。 我亲自问问,要真和他们说的一样,她用自己的儿子替换了我的儿子,我和她道歉,说声对不起,不就完事了。 然后我亲自开车,把她送回村里去;一个公安局副局长,亲自开着吉普车,送她回到村里,不就等于帮她的恢复名誉。 我顺便还可以和儿子相认,把他带在身边;要是他不愿意认我,那更好了;就让他变成她的儿子吧,这样和吕嫣发展下去更方便,想到这里他睡了。 翌日,鲁汝睡了个自然醒,已经是十点钟了。 今天他没有事,昨天他已经把今天的事,都安排好了;本来和吕嫣协商好,今天到鲁讯故里去玩的。 吕嫣昨天下午,怒气冲冲回秀城去,不知她气消了没有;吕嫣是为他把农村的妇女,抓起来而发脾气的;不知萧山公安局这帮人,把她关在哪里? 传达室值班的民警,在他宿舍的窗户外喊叫,“鲁副局长,传达室有您的电话。” 吕嫣终于来电话了,他打开门向传达室冲去;他拿起放在桌面的听筒,里面是个男人声音,“鲁副局长,昨天乡下抓来的妇女,往那里送?” 没听到吕嫣的声音,他已经不高兴了,而且又问起把她往哪里送;他不假思索地说: “你们萧山县没有看守所吗;”说完他把听筒,狠狠丢在电话机上。 鲁汝在食堂吃了早中饭,又打了瓶开水,慢慢地来到办公室;他给自己泡了杯茶,他觉得干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 他点了支烟,猛吸几口,疑惑不决走到电话机旁;摇了几下电话机的摇手,拿起了话筒,“喂,接哪里啊?”接线员的声音…… 他放下了听筒,回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喝了两口茶;又点了支烟,猛吸一口,把烟狠狠丢在地上,猛踏几脚,然后快步走到电话机旁。 拿起电话机的摇手摇了几下,拿起话筒说:“请接一三医院,副院长办公室。” 他等了好久,听筒里响起女人的声音:“您好,这里是一三医院,你找谁?” 第69章 和谁商量 “吕副院长在吗?请她接电话。” “对不起,吕副院长今天休息。哆,哆……”电话挂断了。 鲁汝无精打采地回到办公桌旁,他恨不得打自己两个耳光;吕嫣难得连续休息两天,来绍兴看他,被他气走…… 他背靠在椅子上,微微闭上眼;“嘀,呤,呤……嘀,呤,呤……”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他马上跳起来,奔过去,拿起听筒说: “吕嫣,你总算来电话了……” 杭城公安局冯科长,打断他的话说:“谁是吕嫣,我是老冯。” “冯大个子,是你啊,有事吗?” “有两件事,第一件,谢谢你帮我,把雷猴的案件审理清楚。 第二件事,叫你的助手冠誉,星期一到杭城公安局报到,参加公安厅的一个调查组。” “公安厅成立什么调查组啊?” “还不是你搞出来的事情,凭借匿名信,通知下面县公安局去抓人,引起了公愤,一百多个村民签名来证明,你还不放过。 对方拿出了你老婆留下的信,证明匿名信说的全部是假的。 你还是没放过救你儿子的恩人,还是把她抓起来。 现在公安厅领导收到了,一百多个村民签名来证明材料;还有现场实际情况的报告,你派人抓来的女同志,是萧山解放后首批入党的进步青年。 你派人抓她,没通知当地的党委与政府机关,你难道连这点都不懂。” “那叫冠誉参加调查组,是谁提出来的?” “听说公安厅领导在上午九点钟,开了紧急会议,为此事成立调查组,组长是副厅长担任,哪位副厅长还没定。 我被指名担任副组长,由我在附近市县公安部门,借调五个人左右;你们绍兴市公安局,和你们局长商量,你去不可能,只有冠誉最合适。” 鲁汝挂断电话,双眼发颤地呆坐在椅子上,他到现在搞不懂,到底错在哪里?亲生儿子死了,我就是出口气啊;错了,错了我就道歉嘛。 他伸出苦涩的颤手,从桌面上的香烟里抽了支…… 他38年初参加了革命,39年入党,算是老革命了,有文化,长得又蛮英俊,平时比较傲慢,认为自己了不起。 因此他没朋友,他在办公室内走来走去,烟一支接一支,他后悔没听吕嫣的;现在闹大了,他想不出和谁说,和谁商量。 整个星期天,他在宿舍内心神不停地,中饭不愿出去吃,吃了两只早饭后带回来的镘头;他边吃馒头边在考虑,决定下午出去一趟。 鲁汝驾驶着吉普车,离开了公安局;他在香烟店里,买了条前门牌香烟,开着车,直接来到杭城官巷口冯俊民的家。 冯大个子午睡刚醒来,他惊奇地说:“老战友,你怎么来了?” “来你家玩,你不欢迎啊,”说完他随手把这条前门牌香烟,放在桌上。 冯俊民把烟推还给他说: “你来玩,我求之不得,毕竟你当过我首长,我怎能收你的礼啊?” “你讲得太吓人了,这那是什么礼,朋友间吸条烟算啥呢!” “你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打听一下调查组的情况吧!” “调查组人员全部通知到了?是哪几位?” “绍兴是冠誉,萧山是梁艳,富阳是小韩,诸暨与余杭他们还没报上来。” “萧山的梁艳,就是我收到匿名信,通知她去乡下抓人那位。” “老鲁,不是我说你,收到匿名信,你不去调查,就叫下面公安局按匿名信的意见抓人。 现在是镇压反革命时期,要是匿名信,是敌特或别有用心的人写的……” “哪有这么巧的事。” “敌特分子无孔不入,正是这样,你就成了他们的帮凶了。” “那你看我下面该怎么办?” “我也说不好,这能到时再讲了,能帮你肯定帮;难就难在省委,省政府也有个调查组。 是萧山县塘里城镇,镇委与镇政府向省委,省政府,及市,县的各级领导打的报告…… 第70章 查找写信人 省委,省政府开电话会议决定的。” “……” “事情是给你自己闹大的,光是被你抓的女同志要处理,还比较方便;你可以道歉,赔罪都行;人家必经帮你养了十年儿子。 但是,村民你就难处理了,当了一百多名村民面,把救你儿子的恩人抓起来;这个问题你做得太极了,有点难处理。” “那我现在去向她道歉,解释一下好吗?” “听说星期五你女朋友来了,她叫你放她回去,第二天陪你去道歉,你不愿意,把她气走了;现在去,领导已经都知道了,所以说迟了。” 鲁汝离开了冯科长家,他回到了绍兴,心里觉得静不下来,他开车到了曹娥江边,跳在水中游了起来…… 星期一的上午,周村长来到了塘里城镇的镇政府,他上了二楼,人武部的办公室;敲开了曾部长办公室的门,他跨进门说:“曾部长。” “哎,小周,你来了,坐吧,你找我有事吗?” “曾部长,我来是找您商量,村里的民兵队长人选问题,由我长期兼职,我实在太忙了。” “那你上次推荐的,和你一起入党的方雪华,他现在同意了吗?” “星期六那天我又找他谈了,他勉强同意了;但他有个条件,要您们人武部出文件,他就干。” “那行,等一会我打电话,去县人武部请示一下,要是没意见,我打你村办公室电话,你下午来取。” 翌日,村办公室门口的公示栏里贴着一张公告,上面写着: “接镇人武部通知,由方雪华担任东河村民兵队长,周连根不再兼任民兵队长职务,特此通告。” 星期二晚上,雪华吃了晚饭, 来到了周欣然家;在他家门口的场地上,看到欣然,他躺在竹斜椅上乘凉;雪华上前礼节性地说:“欣然,乘凉啊。” “雪华,你有事啊?” “我就是和你讲民兵队长的事情。” “镇人武部发文件,指定你为民兵队长,还有什么事呢?” “我就是个党员,所以曾部长指定我当民兵队长;昨天下午,我去镇人武汉部,见过曾部长,我向他提了,还要增加两个民兵副队长。” “是啊,你们村是大村,是应该增加两位副队长。” “他同意了,他还提议,从原来的民兵队长候选人中挑选;由候选人自己写个人简历,由我交给人武部,由他们审定。 所以,首先来找你了,你本是候选人,要是你能担任了民兵副队长,那我这个队长就好当了。” “好,我在竞选民兵队长的时候,就已经写了自己的简历,你坐一下,我去拿来交给你。” 雪华拿了欣然的自己的简历,与欣然说了声再见后,来到了村办公室;他把欣然的简历,放在办公桌抽屉内。 他走到周村长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机的摇摆,摇了几下,对着听筒说: “请接萧山县公安局;”一会儿电话机内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里是萧山县公安局传达室,你找谁?” “请叫梁警官听电话行吗?” “梁副局长已经下班了,我要到她宿舍楼去叫,有点远,请等一会儿。” 雪华拿出劳动牌香烟,抽出一支,点着了边吸烟边等着;没吸几口听筒中传来了脚步声,“喂,我是梁艳,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东河村峥儿的大舅舅,那天你说的匿名检举信的事,你走了后,我与村长分析了写匿名信的人。 我们怀疑村里一个人,今天晚上我刚拿到了他的笔迹;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与峥儿的爷爷到你这里。” “你们来有事吗?” “想请你帮忙;你把匿名信拿出来,让我们核对一下。” “你们又不是笔迹专家,核对出来没有法律效力。” “峥儿的爷爷是书法家,他临摹明清书法家的字,能做到微妙微稍;解放前萧山,杭州古画店老板找到他。 他有原则,不单独临摹,修补古字找他,他才能帮忙。” 第71章 又现匿名信 “那太好了,明天省公安厅调查组,要来村里调查,开座谈会;我把这封匿名信带来给你,但只能你与我两人知道。” “知道了,明天见。” 雪华锁了办公室的门,来到了周村长的家;周连根还在家里喝酒,他看到雪华来了,忙对自己的老婆讲:“孩子他妈,去拿着酒杯来,雪华来了。” “我不喝了,我饭早就吃了。” “那你陪我再喝点嘛,”连根说完以后,帮他把酒给他倒了一杯。 雪华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说: “我已经拿到欣然自己写的简历,我已经和梁警官通过电话,她明天把匿名信带来;明天省公安厅调查组,来村里开座谈会。” “终于来了,这次总能够把事情搞清楚,把你妹妹放出来了。” “连根,明天调查组要开座谈会,很有可能我不能参加;你千万要注意,要你去叫人,你一定要找当年在现场的人。 特别是当年被特务用枪指着的小姑娘,叫小菊的妈妈最好也能参加。” “好的,我有数了。” 雪华告辞了,回家去了。 连根也把酒杯里的酒喝完,吃了碗饭;就到村办公室去理,要是明天开座谈会,应该请那些人的名单。 冠誉已经去调查组了,鲁汝心神不定地上了两天班,他什么事都没干,就是喝茶,吸烟,光香烟,两天就抽掉了四包。 他打电话给吕嫣,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做手术,就是不接他电话。 鲁汝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不合群,孤零零一人, 星期三早上,他仍懒洋洋地到食堂打了瓶开水,回到办公室;刚把茶泡好,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鲁副局长,您的信。” 他睁开眼睛,拿起信,怎么这样熟悉啊;一样的信封,一样的字,又是鲁副局长收;又是一封匿名信。 鲁汝把信随手丢在桌面上,他怕了;一封匿名检举信,害得他女朋友,不再理他;害得他成了孤家寡人。 省公安厅与省委省政府,联合成立了调查组,也不知道结果怎样? 他拿起放在桌面上的火柴,划着了把含在嘴巴里的烟点着,又把丢在桌面上的信,拿起来放在点着的火柴上…… 已经收下了,看看这封到底又写些什么?鲁汝吹灭了手中的火柴,撕开了信封,他抽出信纸看了起来: “鲁副局长,今天来信就是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上次讲他们把你的儿子,交给了国民党特务是真实的。 那天萧山县公安局来抓她,她公公拿出来一封,说是你夫人留下的信;那是假的,信封是真实的,里面的信纸内容,是她公公按你夫人的笔迹,重新写的。 她公公周海朝,是清朝最后一批的秀才,他又是书法家;他能临摹清明书法名家的书法,在杭城,萧山古画店老板中很有名气;要临摹你夫人的笔迹,不是小事一椿。” 看完信,鲁汝精神焕发,他觉得有了精神支柱,把星期日在冯科长家,冯科长对他说的话,全部忘记了。 鲁汝又开始摇电话机的手摆,终于接通了吕嫣办公室的电话;他拿起听筒说: “小吕,你气还没消啊!我对你说,他们拿出来的糜岚的信,是假的;是他家老头按糜岚笔迹写的……” “下次你不愿称我吕医生,那就叫我名字,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你说谎,也不动动脑筋;清朝的秀才,写字都是毛笔,糜岚写信是钢笔,你问他什么叫钢笔,他都是不会懂。” 吕嫣打断他的话,气愤地说,说完了把听筒摔在电话机上。 鲁汝听了吕嫣的话,想想也对;他们可能连钢笔都没有见过,怎能临摹糜岚的笔迹呢!不对,他们一百多位村民签名的证明书,难道也是用毛笔吗? 鲁汝知道,调查组正组长是挂个名,实际操作,都是冯科长这个副组长; 他公安厅调查组,这几天都在萧山县,晚上都没回来;他想要把这封匿名信,交给冯科长。 第72章 全是小楷 他看了下手表,时间也快要下班了;他把办公桌收拾好,随手开了张介绍信;把这封匿名信放入拎包内,锁上办公室的门走了。 鲁汝在食堂里吃了晚饭,开了吉普车直接往萧山而去。 晚上七点钟左右,鲁汝的吉普车,已经停在了萧山县委招待所门口;他取出介绍信交给服务台说:“省调查组他们都在几楼?” “二楼。” “给我在三楼开间房间,调查组冯组长住哪间?” 服务员看他的介绍信,是绍兴公安局的,就毫不怀疑地说: “他住202房间,你住302吧!” 招待所的房屋三层朝南,北面是同走廊,楼梯在整幢房屋的中间;楼梯左边6间房间,右边6间房间。 鲁汝从服务员手中拿了房间钥匙,就上楼了;路过在二楼,他停了下来,弯到202房间;从窗口望进去,冯组长房间内,有好几个人在谈话。 他回到楼梯口,直接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泡了杯茶,又从拎包中掏出一包前门牌香烟,拆开了抽出一支,点着了含在嘴里。 他在室内渡来渡去走了好久,一支烟吸完了,他又接了一支;等嘴里的烟吸得只剩烟屁股了,他叭的一声,把烟屁股吐在地上,用脚踏灭了。 鲁汝回转身,拿起手拎包,把桌面上的香烟放在口袋内,走出了门。 他走下楼梯,来到了202房间,里面已经没有说话声了;他轻轻地敲了下门, “谁啊,门没关,进来吧!”` 鲁汝推门走了进去,冯组长转身看到是鲁汝,忙说: “老鲁,你怎么来了,你不能来,给别人看到,影响不好。” 鲁汝拿出香烟,丢一支给冯组长说: “我今天上午又收到了一封匿名信,所以我给你送来了,你看怎么处理?” 鲁汝说完,从手拎包中取出匿名信,交给冯组长;冯组长看了下信内容说: “老鲁,你住在哪里?” 鲁汝用手指指天棚说:“就住你上面302。” “你马上回房间,等会儿我跑到你房间来,在这里被调查组其他人看到不好。” 鲁汝点点头,站起身,走到房间门口,听听走廊上没声音;他马上打开门,悄悄地走到楼梯口,上了楼梯,回到自己房间 他靠在床上,大约半小时左右,冯组长来了;鲁汝听到敲门声,忙跳起来,走过去打开门。 鲁汝待冯组长坐停后,递给他一支烟,自己嘴上也含了一支,划着火柴给他点着了烟说: “听说你们今天到村里开座谈会,我收到匿名信,给你送来。想可能有用。” “你就是给我这封匿名信,我明天也不能讲出来,但是我可以按匿名信所说,去拜访一下这位,清朝最后一批秀才中的一员,因为对匿名信我不太相信。 举报当干部的,写匿名信,怕报复;对方只是个农村妇女,在村里人缘好,才当选个妇女主任;像这种情况,也要用匿名信的形式,来提问题,只能说,写信者心中有鬼。” “今天座谈会开得怎样?” “今天的座谈会,与她家有亲戚关系一个都没有,但都是十年前,特务来搜查你儿子时,在现场的村民。 当年被特务用枪指着脑袋,小姑娘叫小菊也来了;当年她五岁,现在十五岁了,她娘也来了;她娘说: ‘特务给娴芬妹妹五分钟,我求特务放了我女儿,他要我求娴芬,已经数到四了,只存最后一分钟了,我想女儿的命没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周叔把自己的亲孙子交给了特务,我女儿得救了;周叔见儿子也被特务打死了,他也昏过去了。 是周村长的父亲来给老周叔看病,中药是周村长在家里煎熬好了,拿过来的;老周叔醒了后,就要跪在儿媳妇面前向她道歉,被大家拖住的。’ 有位姓郑的老伯说:‘老周给他们讲,他儿子媳妇还很年轻,可以再生,可是峥儿的娘已经死了;谁知他儿子扑上去抢人,也死了。 第73章 开碰头会 我敬重老周的为人,所以我把儿子给做的寿材,捐献出来,安葬周琦父子俩。’ 有十多个老头,当年正是壮年,都在现场目睹了整个事情。 可以说,这次你彻底错了……” “……” “我走了,明天早晨你早点走,不要给调查组其他人看到,否则,对你影响更不好。 明天下午三点钟,你打电话到县委招待所,你在电话里给我讲,又有了封匿名信。” 冯组长说完,离开鲁汝的房间下楼去了。 翌日早晨,天还没大亮,鲁汝已退了房间,开着吉普车回绍兴了。 七点三十分钟,梁艳赶到县委招待所,见了冯组长;她说:“今天怎么安排?” “今天我们仍就到东河村,去拜访一下这位老周叔。” “那好吧!我去打个电话给他们周村长,让他去通知一下老周叔不要离开。” 八点三十分钟左右,调查组一行到了东河村的村办公室;冯组长带了梁艳,冠誉两人,由周村长带路来到了老周家。 早上,周村长来通知老周,调查组要到他家来;老周今天什么地方都没去…… 烧了两瓶开水,在家等着他们。 “老周叔,冯组长他们来看您了。” “请进,”老周把他们让进了客厅。 梁艳看了下东屋的房间,桌面上放着几本,峥儿没带去的书问道: “老周叔,周峥读书去了啊?” “那天去看他妈妈,他妈妈对他讲的,不管家里发生什么事,不能缺课;他姑姑临走的时候,也告诉他,要好好读书;学费他姑姑会拿来的。” “周峥还有个姑姑,在哪里工作?”冯组长插话问。 “周峥的姑姑,是他亲生母亲的战友和最要好的同学;是浙江军区一三医院副院长;她知道我家,为救她最要好同学的儿子,死了儿子和孙子。 我媳妇又无缘无故被抓,她从秀城市赶来看望我们,还要做我的女儿。” 冯组长听到这里,他朝冠誉看了一眼,他俩非常有默契,冠誉也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意思很明确,老鲁肯定错了,错得离谱。 冯组长从口袋内掏出香烟,抽了一支烟递给老周说: “老周叔,听说县公安局来带你儿媳妇,村民们都闹起来了。” “这件事梁警官最清楚,我们没有错。村民才签名证明的。” “今天我们来,想看看当年峥儿他娘,留下的亲笔信,还有就是那天村民签名的证明书,可以吗?” “好的,你们稍微坐息,我拿给你们看。” 老周到房间内把糜岚的信,村民证明书拿了出来,放在了八仙桌上;冯组长拿起村民签名的证明书,他惊愕了,一百多位村民签名,全部是用的是毛笔。 而且有的小楷字写得非常好,最后一位签名是梁艳,她可能毛笔写字是第一次,所以自己的名字,写得像画了两只螃虾。 冯组长又拿起糜岚留下的信,看了起来;信是用钢笔写的,虽然重伤在身,又身处危险境地;但是糜岚的钢笔字,仍然非常秀丽,一看就出自女人之手。 他想到老鲁昨天拿到第二封匿名信,连晚赶来,把它当成了救命稻草;老鲁是他老战友,又是他的老指导员,老首长。 目前又同时在公安系统,老鲁的聪明才智,确实使他敬佩。 现在要怎么帮他呢?冠誉这个青年的确聪明,他看冯组长看完了签名证明书,又看了糜岚的信;看完以后,放在桌面上,没有归还给老周。 冠誉就把它整理好,随手放进了手拎包内。 “慢,”老周拦住了,笑嘻嘻地说: “小伙子,这两个原件,你都不能拿去,证明原件当天就托梁警官带给了你们领导;这封烈士的信,是证明她儿子的。 你招呼都不打,就要带走,你和姓鲁的什么关系?” 冯组长马上打圆场,道歉着说:“老周叔,您老不要误会,他只是想留个底。” 老周气脑地说: “你要留底,也要给我打招呼; 第74章 向镇长汇报 你这样不声不响,往自己包里放,算啥?亏你还是公安警官呢。” 说罢他走到西面房间,拿出几张影印件,交给冯组长说: “这就是村民签名的证明书照片,峥儿亲娘的信的照片,你们拿去留底吧!” 随后他又到房间内,拿出一本练习本,毛笔,墨与砚台;他在砚台里倒了少些水,开始磨墨。 冯组长乘机,从上衣口袋中取下钢笔说:“老周叔,您用这支笔写吧!” 老周叔笑笑说:“谢谢你的好意,你这支笔我不会用,也从来没用过。” 他练习在本的第一页上,用毛笔公公整整地写下了: “1954年7月2日上午,交给调查组,村民签名的证明书的影印件一份;烈士糜岚留下信的影印件一份;是否与原件相同,请签收。” 冯组长奇怪了,他想帮鲁汝,后路都给老周堵住了;她把原件与影印件核对了一遍,在练习本老周写的字下面,“影印件与原件相同,接收人,冯俊民。” 老周对他的签字看看,笑笑合上本子,拿上桌面上的原件,回到了西屋房间,把原件与练习本都放好了。 他笑嘻嘻地从房间出来,手里拿着一张报纸,走到冯组长与冠誉面前,指着报纸上第二版说: “你们要了解当时的情况,可以问他冠誉警官,要是你们连他也怀疑,那就请看这张报纸第二版吧!” 冯组长拿起报纸,看到第二版上的文章:“如此报恩,记发生在浙江省萧山县东河村的怪事。” 看到最后,他看到记者还有一句话,“烈士姓糜,叫糜岚,她还有个父亲也是个军人;有人要是知道他的消息,请帮忙转告他,请他快去接他的亲外甥,帮助外甥的救命恩人。” 冯组长是个聪明人,看到这句话,他想到糜岚37年,跟着她父亲去延安,她父亲参加革命还要早;要是她父亲还健在,那问题就严重了。 不能很明显地帮鲁汝了;冠誉是鲁汝的助手,有事叫他出面吧! 冯组长与老周在客厅内交谈,梁艳借看房子的理由,与周村长一起走到了后院;周村长把第一封匿名信交还给梁艳,并且悄悄地说: “我们已核对清楚,写匿名信的人我们已找到了,但不知他是什么原因?” “你把证据先保留着,我想最后肯定有用。” 调查组三个人走了,周村长也走了。 老周把桌面的茶杯都收拾干净;他心里产生了一个疑问,调查组好像是帮鲁汝的;唉,各个朝代一样,都是官官相护。 可怜娴芬啊,到今天已经一个星期了…… 下午,调查组回到了县委招待所;梁艳不住在招待所,她临走时问冯组长道: “冯组长,下午怎么安排?” “下午啊,天气也比较热,这样吧!下午二点三十分钟,在我的房间内开个碰头会。” 梁艳赶回自己的宿舍休息去了…… 刚睡下不久,传达室的老陶在她的玻璃窗上敲了几下,大声喊道: “梁副局长,你的电话。” 梁艳跳了起来,一路奔跳来到传达室,拿起了桌面上的听筒;“喂,谁啊?” “是梁艳吧!我是鲍溪茹,我就是想问问,你在调查组,现在情况怎样了?” “鲍溪茹老师,我是梁艳,调查组由杭城公安局,审讯科冯科长带队;总共五个人,诸暨与富阳抽上来的两个人,就是不开口,不发言;不知他们意见怎样? 剩下三人中,冠誉是鲁汝的助手,冯组长有件案件,请鲁汝帮忙才审定;所以和鲁汝关系很好,所以,这次调查不太公正。” “我知道了,梁艳你放心吧,正义永远存在,有时可能回来迟了点。” “鲍老师,上次您说省委,省政府联合调查组怎么没下来,今天东河村的村长,他们已查到写匿名信的人;他们不相信调查组,不愿讲。 调查组也不会相信他们。” “你通知周村长,把他们调查到的情况,向塘里城镇的顾镇长汇报,他会处理的。” 第75章 骗取笔迹 “好的,鲍老师再见。” 挂断了鲍溪茹老师的电话,她又拨通了东河村的电话,告诉周村长,已经查到写信人的事,去向顾镇长汇报。 回到宿舍已经一点多钟,梁艳不敢再睡了,她怕睡过头,就干脆不睡了,她洗了个脸,就慢悠悠地往县委招待所走去。 梁艳走到二楼202房间,他们四个人都在了,香烟抽得房间内全是烟雾;她从里面搬了只椅子,坐在门口。 碰头会实际就是听组长讲话,冯组长只能根据这两天的调查,实事求是地说: “匿名信里面的内容是假的,冠誉你要把这两天的调查情况,整理出来;你们还有什么看法?” 梁艳接着说:“既然已经很明确了,匿名信是假的,那么应该打报告,早一点把方娴芬放出来,这样向她道歉。 现在正是镇压反革命阶段,对于匿名信要一查到底,写的人出于什么目的,我们不处理好,叫老百姓怎么信任我们。” “这要领导决定我们,又作不了主。” “放方娴芬要请示领导,那查写匿名信的人,不用请示领导吧,查可疑人与事,本就是我们各级公安局,应该办的事嘛。” 冯组长尴尬地点点头说: “冠誉,你整理材料时,要把梁艳的意见写进去。” “楼上202绍兴长途电话。”楼下女服务员大声喊叫着。 “冠誉,绍兴的电话,你去听听看,到底是谁的电话。” 冠誉答应一声,赶紧跑到楼下听电话,他拿起听筒,“喂,老冯吗?” “鲁副局长,是我,冠誉,冯组长在主持会议,叫我来接电话。” “你告诉他,今天我又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信中讲周家老头是清朝秀才,又是书法家;能临摹书法名家的书法,在杭城,萧山古画店老板中很有名气;糜岚的信是他按糜岚的笔迹写的。” “今天我们去他家了,他家老头,根本不会用钢笔写字,只会用毛笔。” “他家没人用钢笔,他媳妇呢?” “他家媳妇被关起来了,我等会与冯组长商量,明天去会会他媳妇。” 冠誉放下听筒,回到202室,碰头会接近尾声;冯组长见冠誉回来,忙问道: “谁的电话?” “是鲁副局长,他说昨天又收到了一封匿名信,大致意思是讲糜岚留下的信,里面的内容已经被篡改,周家老头能临摹别人的笔迹。” “你没给他讲,老周连钢笔都不会写,怎么篡改。” “我讲了,他说其他人呢?老周媳妇呢?我答应他,和你商量一下,怎么和老周媳妇见个面。” “你说得对,我们应该与老周媳妇见个面。” 梁艳实在听不下去了,插话说: “你们怎么也这样相信,匿名信中的话,为什么不想想篡改了信内容,派啥用?为什么要接二连三地,给鲁副局长送匿名信?” 碰头会结束了,梁艳像逃犯一样,逃离了这间充满了香烟味,烟雾的房间;诸暨与富阳两位也回到自己的房间, 冯组长拿出文件袋中…… 糜岚留下信的影印件,放在桌面上说: “冠誉,你从中挑选几字,明天到看守所,请方娴芬照着写一遍,晚上再商量。” “明天您不去。” “我不去了,梁艳也不要让她去;你与诸暨与富阳两位一起去。” 冠誉看着影印件,从里面挑了“汝,爸,信,我,哥,弹,爱,奶,旋,谢,”十个字;交给冯组长看,老冯看了后说: “就这十个字,你明天叫方娴芬写了后,我们连同影印件,一起交给专家去评定,所写的字与影印件的字,是否出自一人这手。 结果出来,我们调查组就完成历史使命了。” 翌日上午,调查组在冯组长的带领下,到了萧山县红山镇看守所;在所长办公室内,冯组长说: “我和梁艳就不去了,你们三人去见一下方娴芬,看看她情绪怎样?” 冠誉他们三人,来到与犯罪嫌疑人见面的地方。 第76章 笔迹检定 三人坐在桌旁,看到走出来的方娴芬,都在心里惊呼起来。 这哪里是农村来的女人,瓜子脸,柳叶眉,白皙的皮肤中,稍微有些淡粟色,显得非常健康。 而且身材十分有料,即便只是穿了件土布衣裳,也难以掩饰其傲人的身姿。 娴芬见他们不开口,她就主动开口说: “你们叫我来到底是什么事?我来已经有8天了,什么时候能让我回去?” 冠誉被惊醒了,他马上从文件袋中,拿出昨天挑得十个字与钢笔,递给娴芬说:“请你按纸上的十个字,在它们下面抄写一遍。” “为什么要抄写这十个字?” “具体我们也不清楚,但是听调查组长说,抄写完成,大约二三天就能上你回去了。” 听冠誉这么说,娴芬毫不怀疑地,在纸的下方抄写了这十个字;抄写完了,她递交给冠誉;冠誉把它放回文件袋,站起来走了。 冯组长接过文件袋,与冠誉两人驾驶着吉普车,赶到杭城公安局,请笔迹专家评定;临走时冯组长对梁艳说:“明天早上在县委招待所,我房间碰头。” 吉普车到杭城公安局,正好是十一点钟;冯俊民敲开了笔迹专家办公室的门,他把文件袋交给专家手里。 “能抓紧时间,尽量快一点出结果,行吗?我们急需要用。” 专家姓宋的笔迹,,解放前靠帮助古玩店,识别真假古迹字画,修复古迹字画为生;他能临摹各种人也能从摹仿的笔迹中分辨真伪。 全国解放了,古玩店没有了,他也没生活来源了;后经金月巷推荐,到公安局做个外聘笔迹专家。 他接过文件袋说:“冯科长,下班前给你。” 冯俊民拉着冠誉说:“到我办公室去等吧!” 俩人来到冯科长办公室,坐定后,冠誉拿出红金牌香烟,帮冯俊民点着了说: “组长,你对匿名信调查的结局有什么想法?” 冯俊民吸了口烟说: “明显地讲,匿名信所讲的事情十有八九是假的;但是你们这位鲁局长,第一步就走错了,他想出气,想脸面,怎能当面道歉,才能完了。 你们局长的脾气我知道,打死他也不可能道歉;现在来了第二封匿名信,他认为有了救命稻草,要是信内容本就是他老婆所写,问题就严重了。” “组长,那你的权限有多大?” “要是真和匿名信所讲,信是她篡改的,那么我有权擒捕她,弄清她篡改信内容的目的;也可以到她村里去公开擒捕,给老鲁撑回脸面。” 冠誉拿起热水瓶,给冯组长茶杯内倒水;一杯水倒满后,他摇了下水瓶说: “组长,热水瓶里没水了,开水哪里打,我去打壶开水来。” “出门往东走,过去不远的楼梯间旁边,就是开水房。” 冠誉拿着水瓶走了,路过笔迹鉴定室,他推门进去了;他看到姓宋的笔迹专家,右手拿着放大镜,左手拿着影印件在看。 他看到这位,刚才与冯科长一起来过的警官;回转头和他说: “完全是两个不搭架的人,写的字啊!” 冠誉点点头,拍拍他肩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放在他半开半闭的抽斗内,转身走了。 老宋双手伸在抽斗内,数了一下,整整五百元;啊,一年工资也没怎么多,他的意思懂,但不能引火烧身;他拖到四点三十分钟。 开始写检定报告:“经仔细核对,分析,写在纸上的十个字,与影印件上的字,相似度70%;检定人宋xx。盖章,1954年7月3日。” 他把这张报告送到了冯科长办公室。 冯俊民拿到这张鉴定报告,他犯难了;相似度70%这句话,说的是出于一人之手,还是两个不同的人呢? 调查组成立时,x副厅长与冯俊民讲,他是挂个名,具体全部要冯俊民负责。 要求他多和省委省政府调查组通气;凭他当侦察排长的经验,这件小事肯定能办好的。到底怎么办…… 第77章 讨厌之人 他心里没有想好,只想到要老宋也出个面;他和冠誉说: “你去和老宋讲一声,到那天叫他也参加,我们车子来接他。” 冯俊民把鉴定报告放进文件袋,叫上冠誉赶回萧山去了。 六点钟他俩已经到了萧山县委招待所;路上他想得很多,他想到还是和老鲁通个气。 到了招待所,冯俊民拿起电话,打给了老鲁; “喂,老鲁吗?今天叫方娴芬写了十个字,与你老婆写的信,请笔迹专家鉴定,专家结论是相似度70%;” “那就是说70%可能,信的内容是她篡改的了。” “理论上是这样讲的,所以,我想不好接下来怎么办?” “到村里宣布鉴定结果,公开擒捕她,时间拖长一点,给她们审诉时间。” “那定在18日,还有半个月呢!到时你来吗?” “我要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最后怎么表现。” 晚上七点三十分钟,在202室开了总结会;在总结会上冯组长说: “经过杭城公安局笔迹检定专家的检定,所谓烈士的信,里面的内容已被篡改,是方娴芬所为;所以调查组决定,在本月18日星期天,在东河村,村办公室门口场地上,召开村民大会,正式擒捕方娴芬。 明天工作暂停……” 冯俊民停顿一下,继续说道: “大家暂时回原单位,冠誉把总结报告写一下;17日上午到这里集合。” 娴芬也回到了她待的房间内,到了第三天,星期一,看守所的所长带了两个女民警,又把娴芬送到女牢房内;所长临走悄悄地对娴芬说: “18日星期日,要把你押回村里,当着全村人的面,正式擒捕你。” 方娴芬朝他点点头说:“谢谢你告诉我。” “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 “清者自清,到时有人来还我清白的。” 吕嫣回到一三医院,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她用工作来麻醉自己,她要极速地把鲁汝忘记。 想不到表面豁然开朗的一个人,实际却冷酷无情,极度自私;为自己可以不要儿子,不问老婆生死,还要把救他儿子的恩人处于死地。 这是吕嫣她这生最讨厌的第二个人,而且是从喜欢到讨厌的人。 第一个吕嫣让最讨厌的人是董兆中。 那是发生在1936年秋天的事,吕嫣15岁,与糜岚同岁;两人都非常漂亮,被称为复旦大学校内并立的两朵校花。 两人在一个宿舍住了两个学期;一起进教室,一起回宿舍,像亲姐妹一样;现在二年级了,俩人又一起到学校报到;报到那天糜岚,穿着的短袖白衬衫和蓝色休闲裤,显得非常俊美大方。 吕嫣一身印花素色短裙,淡雅绝美,短裙下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美腿,如同白玉股地诱人。 看着这对情如姐妹的俩人一起起走进教室,男女同学多用羡慕眼光望着。 董兆中瞬时大脑失控,色迷迷的眼睛,盯着吕嫣的一双凝脂股的大腿向教室内移动,一瞬不瞬。 董兆中身高不足一米七十,体重只有95公斤。 完全像一只油桶,一双鼠眼,稍微一笑,就成了一条缝。 住在上海石库门,父亲是上海市有名皮革大王。 家里是独子,碍于复旦的名气,他爸用钱买通校董,把他送进了复旦大学。 他依靠着家里有钱,到处沾花惹草,出事了他父亲用钱来摆平。 看到走进教室的美女,他脚也迈不动了,盯着看了好久。 当他看到吕嫣与糜岚一起走进教室。 董兆中厚颜无耻,颤抖着用嘶哑地喉咙大声喊叫道: “这才是我的菜,她是我的,谁与我夺,我弄死谁。” 偌大的教室,几十号人的眼睛都望着董兆中。 似乎在这一瞬间都陷入了死寂之中,脑袋轰地一片空白。 没有人能想到董兆中会采取这种闹剧,寂静过后…… 整个教室出现掀天的哗然。 同学们的目光,带着不可置信地锁定董兆中。 “董兆中,他只是发疯病了吗?” 第78章 碰到熟人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 蓦地,董兆中脸上吃了重重一拳,他回转头,看到是班内的大个子,胡凌云。 “你……你,你,” 董兆中用手指着胡凌云,口吃去说。 胡凌云家在杭城玉皇山附近,父亲在西湖边上开了家茶叶店,也是和吕嫣她们一起进复旦大学念书的。 原来他喜欢糜岚,董兆中在教室里这样说,胡凌云当董兆中要和他抢糜岚;董兆中约了石库门以瘦猴为首的五个混混,准备给胡凌云的教训。 他在星期六晚上七点钟,对胡凌云讲: “胡哥,上次是我不对,明天星期天,我请胡哥在新雅饭店二楼,我与胡哥陪罪,不见不散。” 他叫瘦猴带了这五个混混,藏在学校出口不远处的暗弄堂内,准备给胡凌云一个教训。 胡凌云早年就参加了学校的军统组织,瘦猴那天的一举一动,他了如指掌。 他一人先走到暗弄堂内,瘦猴他们五人,手里拿着钢管,把胡凌云堵在弄内。 瘦猴拦住他说:“敢于同我们老大抢小妞,真不知死是怎么写。” 胡凌云朝他笑笑,嘴巴朝瘦猴背后翘翘,瘦猴转身一看,后面站了足有七八个人,手里都拿着斧头,他脸色都变了,扑嗵一声…… 全部跪在胡凌云面前;五个人全部被押着关了起来,董兆中要和胡凌云讲和,化了三根金条才把瘦猴他们五人救出来。 翌年,糜岚与吕嫣,跟着糜岚的爸爸到延安去了,糜岚与吕嫣俩人是悄悄地走的,不给胡凌云与董兆中知道。 复旦大学南迁时,胡凌云没跟学校去,回到杭城参加了杭城军统站;董兆中得知吕嫣去了延安,向上海军统告密,吕嫣的爸爸妈妈,死于国民党枪下。 吕嫣不愿再想下去了,她想起萧山回来之时,干爹的重托,找一下糜教授;星期六上午,医院病人不多,她向院长请了假。 走到在医院大门口,吕嫣看到了停在那里的三轮车,她跳了三轮车说: “到椿树弄16号。” 车夫踏着三轮车,过了莫家洋房处铁路闸口,转弯到了环城路,又转弯到了张家弄,又一个小转弯,车子就停在了椿树弄16号大门外。 吕嫣下车付了车费,走进了16号围墙门洞;里面有个小院子,并排三户人家;东面这户人家门口挂了具大锁,西面这间门虚掩着。 吕嫣上前轻轻一推,门被推开了;里面一位老头子在看报,吕嫣上前要礼貌地说:“大爷,我想向您打听个事,行吗?” “姑娘,你要问啥事,你讲吧!” “大爷,您们这里是否有家姓糜的大学教授?” 你讲“是博文吗,他是姓糜,他是在上海什么大学里教书的;他家就是东面第一家。” “东面第一家没人,大门紧锁着。” “姑娘,那你要到上海,博文教书的大学里去找了;那是我们秀城,刚解放不久,大学里开来一辆吉普车,来接糜家老太。 来人讲,博文被国民党特务打伤了,伤势很严重,糜家老太去了后,就没有回来过。” “大爷,谢谢。” 吕嫣在回医院的路上想,是该回上海一趟,顺便应该去看看两老了;回到医院,她就赶到院长办公室,她轻轻敲了下门;“请进。” 吕嫣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对院长说: “院长,我想请两天假,去祭奠一下双亲。” “你去吧!到了上海,不要急于赶回来,把事情办好回来吧!” “好的,谢谢院长,我走了。” 翌日早晨,吕嫣买了去上海的快车票,上午十点三十五分钟,她已走出了上海北站;她在新闸路上徘徊着,往哪里去找糜老师呢? 她想到椿树弄16号的大爷说的话:“博文被国民党特务打伤……” 糜老师一直在部队,怎么被打伤呢? 怎么会是大学里来吉普车接师母呢? 吕嫣决定先到市委去看看,她刚拿出自己的证件…… 第79章 寻找糜教授 交给门口站岗的战士时,听得有人在喊她名字。 她回头看到一个男人,逆着光站在她的身后,穿着一身中山装,身材修长,看起来非常熟悉,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男人温柔地看着她说: “吕嫣,我们是复旦大学的老同学,一起去的延安,你都不认识了?” “你……你是姜勇,去延安的时候,你已经是党员了;十多年不见,你变了, 变得英俊了,也更老练与稳重了,你怎样在这里。” “我在市政府办公室上班,你怎么到这里来啊,听说你得到白求恩大夫亲传,现到浙江军区什么医院当院长去了。” “一三医院,是副院长,不是院长;我到这里来想打听一下,糜老师目前在哪里?” “你说的是延安抗大糜博文老师?” “是啊,你应该知道他的。” “知道,那是1948年的年底,糜博文老师也是华野敌工部的领导;为了第二年解放上海时减小破坏,他向华野领导提出来,回上海协助地下党工作。 这样华野高层商量的事情,国民党上海军统知道了;当糜老师带着他的助手小裘,走出十六浦码头;迎接他的是董兆中。 小裘为保护糜老师,当场被董兆中打死,糜老师被他们抓到上海军统站。 直到翌年5 月25日,上海战役总攻前夕,解放军的一支侦察小分队,在上海地下党配合下,把糜老师救了出来。 把他抬出来时,他还昏迷不醒;这半年来,糜老师受尽了折磨,双腿被打断,胸肋骨被打断三根。 陈毅市长非常关心,派自己的司机,开着他的吉普车,去秀城把师母接来;直到去年五月底,糜老师才出院。 出院后,他就要求市领导给他分配工作,市领导要他在家休养,他却回到复旦大学,在图书馆内帮忙。 陈市长专为此事去看了他,他却和陈市长说,他本身是教历史的,现在不能教学了,但在图书馆可以继续研究历史啊。 市民政局给他送去了残疾车,每天师母推着他去图书馆,晚上又推着他回家。” “你能陪我去找他吗?我有很急的事要找他。” “好的,你等我一下,我去打个招呼,再想法调辆车子,”说完他匆匆往里而去。 大约二十分钟时间,姜勇出来了,他说: “吕嫣,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我们先去吃午饭,十二点钟,司机在这里等我们。” “好啊,我请客,你挑哪里去吃。” “今天我尽地主之谊,我带你去吃杨州炒饭,在大学时,要请你与糜岚两个大美女吃饭,还要看胡凌云,董兆中的眼色;今天我求之不得,有此机会,请大美女吃便饭。” “还大美女呢,老了。” 姜勇温柔地看着吕嫣,像在看倾世绝美的仙子,身穿简单的白衬衫和洗白军裤,妩媚面容上的一双眼睛,仿佛暗夜里的星星似的。 他嫣然一笑地说:“不老,一点都不老,只是更成熟,更美了。” 俩人吃了杨州炒饭,回到市政府门口,司机已经等在那里了;吉普车直接往杨浦区复旦大学而去;一点钟不到,吉普车已经停在了图书馆门口。 吕嫣从汽车上下来,看到坐在轮椅上看书的糜教授,他那张悉熟而亲切的面容,此时竟然已经消瘦苍白得甚至有些陌生。 吕嫣走上前,就跪在了糜教授面前,糜教授想要扶起她,但力不从心;急得他说:“起来,吕嫣快起来,老太,你快来。” 糜师母赶来,要把吕嫣扶起来,吕嫣却说: “师母糜岚已不在了,我与糜岚情同姐妹,她的爹娘就是我的爹 娘。” “那也起来说话,”师母边说,边把吕嫣扶了起来。 吕嫣搬了张椅子,坐在了糜教授旁边,糜教授望望她说: “吕嫣。我听姜勇说,你有急事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我找您,是想请您救救您的外甥,救救用自己儿子,替换您外甥的恩人。” 第80章 长途电话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详细地讲给我听。” 吕嫣把事情详细地又讲了一遍;她刚讲完,师母蓦地站起来,对司机说: “能送我回去一趟吗?” 司机朝姜勇看,姜勇点点头…… 司机载着师母,大约二十分钟,师母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封信。 她把信交给糜教授说: “这封信是日本人投降不久,寄到秀城椿树弄16号的,我把它压在箱子底。 全国解放了,你又昏迷不醒,去年你刚醒,我也忘记了。” 糜教授看了信后,激动地说:“吕嫣,去的路线你熟悉吗?你带我去。” “我是熟悉,我去过,但糜教授您要去有点麻烦。” “为什么我去请有点麻烦呢?” “那边农村,有一段路程汽车不通,是乡间小路,又是高低不平的石头铺设,小车轮椅都没法过。” 姜勇在旁边听了后说:“我明天向市政府办公室汇报,我想肯定有办法解决的。” “糜教授,我明天要去民政局了解一下,我父母当年安葬在哪里?我想去祭奠;然后,我要回去上班,您们有办法去萧山了,打我电话。” “吕嫣,那我们怎么联系你啊?” “糜教授,您们打秀城市一三医院总机,转接副院长办公室就行;我找您直接打复旦大学图书馆,能找到您吗?” “找得到,找得到。” “糜教授,那您现在怎么算?算转业吗?” “我与复旦大学没有关系,我是属于义务来帮忙;关系还在部队,在上海警备区,属于伤残休养。” “糜教授,那您可以和上海警备区联系下,是否能帮忙。” “你说得有道理,我会给警备区后勤部打个电话,问问是否有办法?” “董兆中最后找到了没有?” 姜勇插话说:“上海解放,他潜伏下来了,在浙江中路开了间,武大郎大饼铺,冒充单阳人;但是他的身材特别,很快被人认出来了。 擒捕以后,很快把混在华野的保密局的季炎揭发了;糜教授回上海,就是季炎把情报发给上海保密局的。” “季炎也是复旦学生,和我们一起去延安的。” “他和董兆中,都是胡凌云发展加入军统的,他和我们一起去延安,是受胡凌云的指派,胡凌云当时是复旦大学里军统的头。” “胡凌云还没有抓到,我到萧山东河村去过,据说10年前去搜糜岚的儿子他在;是他用枪指着一位五岁的姑娘,逼他家交出峥儿。 他家才用自己的孙子嵘儿,交给了他,他接住后就往空中抛去;这次匿名信事件有可能与他脱不了干系。” “鲁汝不是在绍兴公安局当副局长嘛,他不管。” “他收到匿名信后,完全相信了,把认亲的半片玉梳子也丢了。 派手下的人去萧山东河村去,抓救他儿子的恩人;受到一百多位村民的阻止,他们拿出了糜岚的信,证明当年是用孙子替换了峥儿。 鲁汝为了自己的脸面,还是把他家的媳妇抓了起来;更本不去考虑背后是否还有阴谋,是否还有敌人。” “胡凌云当年在复旦时喜欢糜岚,他知道我是地下党,为了糜岚,他没告发;是由爱变恨吧,这个毒瘤不去掉,要害峥儿,我明天找警备区商量再讲。” 吕嫣看了手表已经四点钟了,她站起身说: “糜教授,师母,我要走了,我在秀城等您们消息;到萧山后,我陪您们去祭奠糜岚。” “糜岚安葬在哪里你知道?” “我知道,我已经去祭奠过了,糜岚的坟也是救下峥儿这户人家;是那天他家为救峥儿,被特务打死儿子与老公的晚上; 他们顾不上老公与儿子的尸体,冒着生命,危险半夜把糜岚安葬的。” “糜岚的老公,在绍兴担任公安局副局长,他去祭奠过糜岚吗?” “他担任公安局副局长,不问老婆的坟墓在哪里?不问儿子怎么样?首先办的事情,把救峥儿这户人家媳妇抓了起来。” 第81章 一盆脏水 “那现在这户人家的媳妇放出来了吗?最近情况怎样?” “我上星期日下午离开那里?今天又是星期日了;我等会回到旅馆,打个长途电话去问问。” “吕嫣,你这里打吧,这里有电话。” “好吧!”吕嫣拿起电话机的摇手把,连续摇了几下;拿着听筒待了一会, “我打个长途,萧山县塘里城,东河村。” “喂,喂,”听筒里有了声音;吕嫣放下了听筒,按了免提键,电话机响着: “喂,你好,这里是东河村,有事吗?” “我是吕嫣,我干爹他还好吗?峥儿去上学吗?能帮我把干爹叫来吗?” “吕姑娘,出事了,你干爹又昏迷跌倒送镇医院了。” “怎么会这样?” “峥儿也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 “今天早上他舅舅起来,人就不见了;他拿了他亲妈留下信的影印件,村里人签名的证明书…… 还有一份农民日报,还抄写聂斌记者的电话号码走了;他还留了条,说是到秀城市找姑姑,找外公,回来救妈妈。” “不是说省公安厅派调查组来调查了嘛,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省公安厅是派了个调查组,组长是副厅长挂名的,副组长是杭城公安局审讯科的冯科长,调查组由他带领调查。 人员也都是冯科长挑选的…… 鲁汝的助手叫冠誉也在,另二个是诸暨与富阳,都听他的,只有萧山梁警官,她也独木不成林。 星期三上午来村里开座谈会,来参加座谈会的乡亲们,都是当年亲眼目睹,老周叔把自己的亲孙子替代峥儿的场面。 下午说又有了第二封匿名信,说你老同学留下的信,信封是真的,里面的信纸内容,是你干爹临摹你同学的笔迹,重写的。 当天下午,他们到了你干爹家,试讨你干爹,老周叔不会用钢笔。 他们把这盆脏水泼在了娴芬身上,说是她写的;把她从招待所软禁,转到牢房里去了,还给村里传来话,7月18日在村里广场上开大会,再公开擒捕她。”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调查组和鲁汝串通的。” “梁警官又找到她的鲍老师,鲍老师和她一起去了省公安厅;上次也是梁警官找到她老师,鲍老师找到省公安厅,公安厅才答应派调查组的。 这一次,她们找到公安厅,公安厅领导都很忙,隐藏的特务是重点,在他们眼里这是小事。 梁警官也没办法了,昨天在老周病房内,她讲只有峥儿亲娘,当年写给她父亲的信,能证明一切;峥儿也听到了,今天早晨他不见了。” “周村长,峥儿的外公我找到了,信也找到了,你对我干爹说,叫他放心。” “吕姑娘,另外告诉你一件事,写匿名信的人,我们找到了;他背后还有个人,峥儿的舅舅到杭城,无意中看到他与那人见面。 更奇怪地是星期二,他去了杭城,星期三,鲁副局长就收到了,第二封匿名信;据调查组人说,两封信出自一人之手。” “周村长,这事你们和其他人说过吗?” “没有,我们已没有能相信的人了,梁警官与顾镇长权力太小,给他们讲了也没用,所以到目前为止,只有我与你,峥儿大舅舅三人知道。” “你暂时不要和其他人讲,另外,你能把聂斌记者的联系方法告诉我吗?” 糜教授听到了吕嫣的通话,凭他多年与敌人打交道的经验,觉得问题不简单,他也要打长途电话,所以他对师母讲: “老太,你到学校财务科,去交十元钱长途电话费,让吕嫣通知农民日报记者,有了峥儿消息,马上和我们联系。” “好的,”师母答应一声走了。 吕嫣又拨通了聂斌记者的电话,她告诉聂斌,峥儿不见了,他拿了你的联系电话。 聂斌记者在电话里说: “阿姨,您是周峥弟弟亲娘的同学加战友,我叫您的阿姨,您没意见吗? 第82章 鬼蜮伎俩 周峥弟弟失踪我已经知道了,周村长已经来过电话。 周峥弟弟在我这里,有他们祖孙三代的照片,我已经把周峥弟弟的照片打印出来。 我们报社领导也非常重视,已经在安排印制寻人启事了;并且通过报纸的发行渠道,送往全国各地,特别是铁路,公路与水路码头都有;阿姨一有峥儿消息,我马上通知你。打这个电话找得到你吗?” “你打秀城一三医院副院长室电话,我不在的话你打,上海市政府副主任办公室,找姜副主任就行。” “好的,阿姨,知道了。” 糜博文教授已经大致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他转过脸去,用手帕悄悄地抹去眼中的泪花,他想起了糜岚。 皖南事变后,新四军损失严重;南方各地的党组织也相对受挫。 为加强杭城党的力量,准备在卖鱼桥设立一个联络站;延安敌工部考察了很多人员,觉得徐汝才是最好的人选。 他是卖鱼桥当地出身,父亲三年前,被日本翻译带来的日本人杀害,他杀了翻译,逃离了卖鱼桥,卖鱼桥已没有他的亲人,当地人们早已把他忘记。 和他谈的时候,他满口答应,和他商量,以什么职业作掩护,他想得非常好; 他说:“我原来在卖鱼桥,是位文质彬彬的教书匠徐汝文;这次回去,我可以做修鞋匠鲁汝。” 想到要给他派位女帮手,和他组成假夫妻。 当时在封建意识很强的思维中,要位姑娘去和一位男子,共同工作与生活,组成假夫妻,确实也很难开口;往往以革命为重的口头语,硬性压制。 糜博文的脑袋中也有封建意识,他开不了口,他挑选了自己的女儿。 糜岚是他唯一的女儿,她从小就聪明伶俐,生得又漂亮,邻居都很喜欢她,夫妻俩视她为宝贝。 糜岚理解父亲的难处,父亲是在无奈的情况下,才找到她的,为了不使爸爸难堪,她决然答应了。 好多人和他说起鲁汝,看看非常老实,但看他的眼睛,一刻不停地瞬,连续瞬;这样的男人比一般人要花,鬼蜮伎俩多,和他做假夫妻不安全。 糜岚牺牲十年了,他到底要干什么…… 糜博文教授拨通了,上海警备区后勤部的电话,要求他们明天派一辆车辆来,接他回警备区。 吕嫣告别糜教授,和姜勇一起坐上吉普车走。 “吕嫣,现在你去哪里?” “今天是星期天,区政府肯定没人了,我先找个旅馆住一晚,明天再说了。” “那我送你到市政府招待所吧!那边的房间价格便宜,房间又干净。” 吉普车开到市政府门口,姜勇让司机把车开走了,临开走时,司机问: “姜副主任,您明天还用车吗?” “明天我说不准,用车再打你电话。” 姜勇带着吕嫣到了副主任办公室内,他让吕嫣在沙发上坐下,泡了杯茶说: “吕嫣,你先喝茶,我打个电话。” 接着他拨通了招待所的电话说:“卫阿姨吗?给我留间房,508好的。” 他挂断电话说: “老同学,房间开好了,508室,等会我们一起去吃饭,让我尽同学之谊,吃了饭我送你过去。” 吕嫣笑逐颜开地说:“中午尽地主之谊,晚上尽同学之谊;那明天尽什么啊?” 姜勇窘迫地笑笑,不知怎么回答;吕嫣知道,昨天姜勇听她没结婚,在向她示爱;再看姜勇,长得不算特别帅气,但却给她一种踏实,稳重的感觉。 看着姜勇尴尬模样,吕嫣似水柔情地笑着说:“好了,不开玩笑了,听你的。” 姜勇义不容辞地说: “那好吧,吕嫣,明天区政府与民政局你别去了,我们先去陪糜教授去办事,你把伯父,伯母受害前住在什么地方告诉我。 下星期我负责去办好,下次你来时再去祭奠。” 吕嫣听了后,喜出望外地说: “那好吧,我医院里很忙,明天下午我就赶回去,我要把调休时间节约出来,还要陪糜教授去萧山呢。” 第83章 公理无在 调查组暂时告个段落,7月3日,又是一个星期六,周村长刚到村办公室,调查组的冠誉来了;他来送通知给周村长; “经过群众举报,调查组调查核实,糜岚烈士留下的信已被篡改,信中内容已不是烈士原文。 经调查组研究决定,本月18日在村广场召开村民大会,向东河村村民汇报调查结果,对方娴芬篡改糜岚烈士遗信,儿子冒充烈士儿子的目的,严肃查处,擒捕法办。” 周村长看完通知,惊愕地呆坐在椅子上…… 今天星期六,峥儿上午要上课;老周送峥儿去了学校,又在塘里城茶馆里喝了一壶茶;现在看看太阳已直了,他才慢慢腾腾回村来。 路过村办公室,见办公室门开着;他想进去问问连根,调查组怎样了,娴芬什么时候能回来?跨进门看到周村长在发呆忙问:“连根,你怎么啦?” 周村长被老周喊叫声惊醒了,他急忙转身,要把桌面上的通知放进抽斗内。 可是等他转身,通知已经在老周手中;老周颤抖着双手拿着通知,看完通知,他老泪纵横,嘶哑地喉咙哭喊道:“公理无在……” 还没说完,就往后摔去……急得周村长连忙赶到方雪华家,叫来方雪华一起,赶紧把老周送到了塘里城镇医院,院长亲自帮他挂了盐水。 周峥中午放学回到村里,发觉村里与平时不同,原来看到他都非常热情的大姐,大妈都避开他;他太孤独,也太害怕,村里的人看他的眼睛好像看到怪物。 回到家爷爷不在,大舅妈来叫他去吃饭;周峥走进舅舅家,发觉两舅妈,今天也与平时不同。 望着舅舅家饭桌上的丰盛菜肴,特别是红烧肉,曾是周峥垂涎欲滴的美味;但此刻,他竟然没有一点胃口,还是在雪华舅舅的强压下,硬吃了半碗饭。 放下碗,他就低头快速离开舅舅家;只听得雪良舅舅在说两个舅妈: “你俩怎能这样对待峥儿,所有事情又不是他造成的,既然老周大伯用嵘儿替换了他;那他就是我们的亲外甥,不去管外人怎样讲。” 周峥没有声嘶力竭地哭喊,只是硬生生地把所有的悲痛,都吞进了肚子里; 就那么一瞬间,周峥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他必须是长大了。 他赶到了镇医院,爷爷还没有醒,手腕挂着盐水;周峥走进病房,看到这一切,他一下就跪在了爷爷床前…… 一直到午两点钟,他哪里都没去,还是跪着;女护士进来换葡萄糖盐水,发觉他还跪着,劝阻说:“小弟弟,起来吧,不然你腿要麻木的。” “阿姨,我爷爷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小弟弟,你起来吧!你爷爷已经昏迷四个小时了,估计马上要醒了。” “峥儿,你怎么跪在地上,快起来,你爷爷看到要心痛的,”周村长进来看到峥儿跪在地上,忙上前把他拉了起来。 “峥儿,” “爷爷,你醒了;爷爷,”看到爷爷醒了,周峥终于能伏在爷爷床边哭了。 “峥儿,别哭,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周村长把村里的大致情况和老周讲了一遍。 “这怎能怪孩子呢,他也是受害者,峥儿,你饭没吃饱吧;爷爷给你两元钱,你姑姑留给我的,你想吃啥,自己买。” “买什么啊?”顾镇长与梁警官一起来了。 老周看到顾镇长,他想坐起来说声谢谢,却被顾镇长拦住了;周村长把病房里仅有的两只椅子,搬给顾镇长与梁警官坐,他自己坐在方凳上说: “梁警官,7月18日这个决定怎么产生的啊?” 梁艳把经过情况讲了一遍,最后她说: “本来你们查到写匿名信的人了,我们都觉得事情好办了;只要把写信之人找出来,让他讲清楚为啥要写匿名信目的,叫他自己讲写的是否事实。 但是来了第二封匿名信,他冤枉老周叔,老周叔不会用钢笔; 第84章 周峥失综 他们把目光瞄准了方娴芬同志,他们从老周叔给的影印件中,找了十个字。 送到牢里要方娴芬同志照着写一遍,还不让我参加,事后冯组长拿了娴芬写的十个字,送到杭城公安局,请一位姓宋的笔迹专家鉴定,相似度70%。 真假我不讲,主要他还盖了公章;问题就复杂了,听老周叔讲过,峥儿亲娘还有一封信,要周琦帮忙寄给她父亲;现在最好找到峥儿外公,把那封信带来先救出娴芬;其他问题由顾镇长去向省委汇报再解决。” 知道大人要商量事情,周峥知趣走到走廊上,但是没走远,他靠在门边上,在听大人说话。 当他听到只有外公能救妈妈时,他赶紧往家里走;回到家后,他在爷爷屋里找聂斌哥哥留下的电话;他在爷爷床边的桌子里的抽斗里,翻了个遍没找到。 他站在屋内,看了很久,爷爷还有一只木箱子,但是锁着;他翻了爷爷的床头,没找到;最后他看到了桌面上的砚台盒,他把砚台盒揭开,发现了钥匙。 他爬到椅子上,把木箱子打开,里面有个纸包;打开纸包。 聂斌哥哥的电话找到了;他忙在自己练习本上撕下张白纸,把聂斌的电话号码与地址都抄在白纸上;他放回去的时候,看到了亲生母亲写的信与影印件。 他拿了一张影印件,他又看到村民签名的影印件,他也拿了一张;最后他看到了这张6月27日的农民日报,他也拿了出来;剩下的他按照原样放好,把钥匙放回原处。 周峥回到东屋,翻出姑姑给他买的印花汗衫与丁装短裤,还有那根三角皮带,全部放在一边;又从练习本上撕张白纸,写了,我去秀城找外公与姑姑,回来救妈妈。 他全部整理好,到舅舅家去了;方雪华刚好从医院回来,他看到周峥就说: “峥儿,大舅舅今晚来陪你,你等会吃了晚饭先回去;不要到河里去洗澡,用脸盆在家里的盛水缸中,舀的水,在家里洗。 洗了你先睡,你睡东屋,大舅舅来了睡西屋。” 翌日早上,清晨的朝阳铺洒而落,方涛来寻他爹与峥儿吃早饭;走到东屋周峥不见,只见桌面上的纸条,他急忙推开西屋喊道:“爸爸,峥儿不见了。” 周欣然从得知了7月18日,要在村办公室前的广场上,召开村民大会,公开擒捕方娴芬;周欣然喜出望外,他天天晚上喝酒,庆祝自己的计划成功。 他的婆娘却给他泼冷水说:“你这样害人家,当心搬起石头压自己的脚下。” 他老娘听到了也说:“然儿,你可千万不能害娴芬,害老周叔家啊!” “老娘,您放心吧,不会的。” 说完他就到了杭城,请胡凌云在小酒店里喝酒; 写了第一封匿名信时,他还担心,想不到一个月左右,方娴芬被萧山县公安局带走了;虽然村民们闹起来,镇政府也来人了,但还是被带走了。 谁知老周伯拿出了女共产党员留下的信,证明救下了她的儿子。 省公安厅要组织调查组来调查;听到这消息,周欣然坐不住了。 星期二早晨,他又来到杭城,找到胡凌云说:“云林哥,现在怎么办?” 胡凌云想了一会说: “我听你说过,你们年轻时,都跟他公公学文化,他公公是秀才,字写得好,还会临摹,你再写封信,讲女共党留下的信,信封是真的,里面内容是假的。 是重新按女共党的笔迹写的。” 周欣然按照胡凌云的意见,在小酒店里写了第二封匿名信;胡凌云叫人马上给寄了出去。 “那你放心吧,信我已经叫人帮你寄走了;你最好的办法,要把她的儿子骗到杭城来,这对她打击最大,你是知道的。” “好的,我回到村里会留心的。” 星期天早晨,天还蒙蒙亮时,周欣然原来准备去塘里城茶馆喝早茶;在村口碰到了周峥,他改变了计划。 第85章 周峥被拐 方娴芬就是有了周峥,才不同意他的求婚,他对周峥没好感;周峥却叫住了他叔叔说:“我想到萧山火车站去,您知道怎么走吗?” 周欣然欣喜若狂,想什么,来什么;那你方娴芬没拖累了,到时看你这么回答,他假装笑脸说: “你叫周峥吗?你这么早要到萧山火车站做什么啊?” “18日他们要在村里开大会,公开擒捕我妈妈,我要到秀城找外公,让外公来救妈妈。” “周峥,叔叔本来要到杭城去。” “真的吗?” “我可以顺便把你送到杭城火车站去。” “好,那就谢谢叔叔了。” 周欣然带着周峥,来到了萧山临浦过去的摆渡口,他不能去萧山火车站;他买了两张渡船票,摆渡到了杭城南星桥码头。 出了码头,他直接叫了辆三轮车,来到玉皇山附近上次喝酒的小酒馆,胡凌云正巧坐在酒店里喝茶,周欣然走上前说: “云林哥,这个小孩要到火车站,你等会送他去,我要去办事了。” 说完他朝胡凌云眨眨眼睛,胡凌云心领神会,他马上说: “好啊,等会叔叔送你去火车站。” 周欣然走了,胡凌云笑着,拍了拍周峥的脑袋说: “早饭还没有吃过吧,让这位叔叔下碗面条你吃,”说完后他叫服务员下面条;又对周峥说: “你在这里吃面,叔叔去买包香烟,回来带你去火车站。” 周峥确实也饿了,他把面碗拿到面前吃了起来;胡凌云踏着自行车,来到青春路附近一条小巷子。 在巷子底里面的小旅馆,他停着自行车,直接跑上三楼,敲开了西面的房间;房间住着夫妻俩,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男的赤膊靠在床上,嘴里含着香烟;胡凌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飞马牌香烟,丢了过去,男人接过烟,看到烟壳上的飞马,笑着说:“谢谢,先生有事吗?” “我有个好货,你能给多少钱?” “我们不做生意,我们夫妻俩是乞丐,在杭州讨饭吃,能要什么货呢?” “安徽彭埠人,尹伟,那可是个雄的,你不要啊。” 男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胡凌云,把香烟丢还给胡凌云说: “你是谁?你来找到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胡凌云把香烟拆开,抽了一支,含在嘴里,把其余的又丢了回去;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着了烟,吸了一口才说: “202师3团尹伟团副,毛人风手下骨干,202师在青浦被共军歼灭;身穿渔民服的尹伟团副,逃到广州;毛人风秘密接见。 尹伟提出了组建,后备军10万的计划;毛人风向老头子汇报,老头子点头,毛人风当时调你银元,让你回家组建你的丐帮。”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件事你怎么知道?” “你不要管我是什么人,给你送入来,你给句痛快话,要还是不要?这个小男孩聪明又伶俐,几年后能成为你的助手。” 尹伟从床上下来,随手从床头拿了件上装说: “走,去看看你说的男孩。” 尹伟跟着胡凌云来到小酒店,胡凌云与尹伟咬了下耳朵,就走到了弄堂口;尹伟进门说:“服务员,你们店晚上开到几点钟?” 尹伟一边说,一边眼睛盯着周峥看了好久…… 服务员走出来说:“只要有喝酒的客人在,我们就不关门。” 尹伟也走到弄堂口,见到了胡凌云说:“找个地方坐坐吧!” 胡凌云把他带到了玉皇山脚的茶室,找了个冷落角座位坐下后说;“来壶龙井。” 一会功夫,女服务员把一只茶壶,两只小茶杯放在桌面上,说了声“慢慢用”就要离开了。 “请拿着热水瓶过来,我们自己加水,”胡凌云喊住她,客气地说。 女服务员知道他们要谈事情,不愿意让人听到,所以很快把热水瓶送过来。 胡凌云拿起茶壶,给两只小茶杯洒了茶说:“满意吗?” “你想要多少钱?” “我要得不多,你给我一千元钱行吗?” 第86章 骗吃哑药 尹伟喝了口茶,又把口袋里胡凌云给他这包烟,拿出来抽了一支,丢在桌面上;胡凌云也抽了一支,用打火机给尹伟点了,自己也点着了。 尹伟吸着烟,停顿了好一会,才说:“我只能给你五百元。” “给了我下家,我就没然挣了。” “那没办法,除非你亲自送到彭埠,交到我妻舅手上,他才值一千;否则,五百也要我老婆带着他,平安到达彭埠,来电话了,我才能付钱。” “火车票归你买吧!” “那当然了。” “你什么时候去买,什么时候给我?” “火车票我等会谈好就去买,明天早晨七点三十分的车次。” “今天没车次吗?杭城往北去的车次很多的嘛。” “今天,你们刚把他骗过来,他家里人发现他不见了,会到处找,还会报警;所以今天走,不安全。 另外,中间要转车的车次也不安全,只有七点三十分的车次,能直接到彭埠,它在南京渡江也是整节车厢上渡船的。” “好的,那我明天七点钟,就送他到杭城火车站交给你老婆。” “不,你要帮忙送到火车上,交给我老婆,我会帮你买好月台票。” “你老婆可能管不住他,他已经十岁了。” “这就要你帮忙,送上车座位上后,你想法给他吃粒糖;他吃了后就睡了,醒了也说不了话。” “那他还有什么用呢?” “我这里有解药,我会交给老婆,他们到了彭埠,我妻弟接他们,给他吃了解药,就恢复正常了;只要能安全到达彭埠,我付500元钱。” “好,一言为定,那我们分头去办事,你买票时多买一张月台票,我好帮你老婆,把他送到火车上。” 胡凌云回到了小酒店,周峥面吃完了,正坐在门口,兴兴致勃勃地等他。 “周峥,面吃好了,去秀城的车票,已经叫人帮我买好了,明天早晨叔叔陪你一起去。” “真的吗?”周峥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胡凌云问道。 “当然是真的,你外公也是我老师,我和你妈妈都是复旦大学同学。” 周峥听到他是妈妈的同学,露出了笑容,他紧跟在胡凌云的后面;胡凌云带他到玉皇山上去玩了一天,晚上把他安排在小酒店里睡了一晚。 翌日凌晨,胡凌云也非常早起床了,他到了酒店内,叫服务员通知厨师下了两碗面条,吃了面条。 他推出自行车,把周峥放在三角架上,踏着自行车往火车站而去;到了火车站门口,胡凌云从那个男人手里,拿了一张月台票,一张到彭埠的儿童票,来到了候车室。 他看到那个女人,坐在长椅子上,旁边放了个包袱;胡凌云朝她点点头,坐在了离她不远的长椅子上;开始捡票了,胡凌云拉着周峥上了客车。 蔡婷是钱江日报记者,今天她买了去南京的车票,她要赶到南京去,参加哥哥蔡惠民的婚礼。 她在自己的座位上刚坐下,有个梳了个发髻安徽籍的女人,她穿了件蓝土布斜襟衫,下身灰土布中装裤,拿着车票问蔡婷说: “姑娘,我的座位是在哪里?” 蔡婷拿过她的车票看了下说:“就在对面靠窗,”说完车票就还给了她。 安徽女人坐下不久,又来了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带了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他们在安徽女人旁边坐下后,汉子说: “周峥,叔叔刚才买烟时,买了糖,你吃一粒,可好吃吗?” 那汉子拿出这一粒像糖一样的药,剥了包装纸…… 交给周峥;周峥接了糖果,说道:“谢谢叔叔,”就放进了嘴里。 时间不长,小男孩闭上了眼睛,那汉子朝安徽女人看了下,悄悄地走下客车; “呜……”一声长汽笛声,“况且,况且,”火车开了。 安徽女人看到周峥,上身穿了件印花的汗衫,下身穿条西装短裤,三角皮带背着,与她一身又旧又脏的衣服,格格不入。 她包袱打开…… 第87章 秀城下车 找不到东西能盖在周峥身上,无意中看到周峥胸口插了张报纸,她把它取出来,盖在了周峥身上,又把水倒在地上,用手把脏水涂在他脸上。 许村站过了,长安站过了;有人上车,有人下车…… 火车在长安站停了5分钟,又往北开了;上来的旅客,看到座位上睡着个孩子,也就在其他地方找座位了。 客车“况且,况且,”已经过了硖石,周峥还睡着,蓦地,来了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小孩,长相一样的孩子。 “你说去秀城找你外公,来救妈妈,秀城马上到了,你睡醒了没有?” 火车继续往前开着,王店站都过了,周峥还是没醒,小孩发脾气了,“啪”的一纪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 “周嵘弟弟……” 周峥睁开眼睛,看到了面前站着,两位列车员叔叔,一位列车员叔叔,轻轻地敲了下周峥的脸说: “小朋友,你大人在哪里?秀城快到了,你有儿童票吗?” 周峥爬起身来,叔叔不见了,也没见到弟弟;周峥要告诉列车员叔叔,他是要到秀城,他是来找外公的。 周峥开口说话,怎么没有声音,他急了“啊,啊”拼命乱叫。 他拿起掉在地上的农民日报,拉着列车员的手,指着报纸上,他们祖孙三代的照片中他的人像,点点自己的鼻子“啊,啊”拼命乱叫。 列车上的乘客都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这么小的哑巴,怎没大人呢? 两位列车员,无奈地看着他,不知他要说什么意思,摇摇头走了。 等列车员走了后,旁边这个女人,发疯一样揪住了周峥的头发,狠狠地打周峥的耳光,边打边骂他,周峥与她对打着,但人小那是她的对手。 “叔叔,叔叔到哪里去了?”周峥挣脱了安徽女人的手,跑到车厢尽头;没有人影,他又往回跑,落入女人的手…… 是人贩子,小男孩与安徽女人,蔡婷看得一清二楚;给她的感觉,走了的汉子与这个安徽女人都是骗子,小男孩肯定是被他们拐骗来的。 蔡婷马上站起身,去找乘警;一直跑到餐车,才看到乘警坐在餐车座位上休息;蔡婷把看到的,听到的情况,详细地和乘警说了一遍。 最后她把手提包内的6月27日的农民日报拿出来,指着报上老周家,三代合影中周峥说: “就是这个孩子,他是烈士的小孩,被骗子拐卖了,快去救他。” 乘警和蔡婷赶到她坐的车厢,秀城到了,下车的旅客,都在车门口排起了队…… 安徽女人与那小男孩都不在了。 “安徽女人车票是到彭埠的,她发现不对,逃跑了,”蔡婷肯定地和乘警说。 蓦地,蔡婷从车窗往外看,正好看到安徽女人,拖着小男孩在逃跑,小男孩躺在地上不走;安徽女人用脚在踢他,用手在打他脸。 “就是她,民警同志,你看,就是她俩,”蔡婷拉乘警过来点给她看。 乘警马上挤过排队的队伍,和蔡婷一起跳下了车;安徽女人不见了,乘警只能对蔡婷说: “秀城停车时间,只有8分钟,我没时间找了,我们一起去铁路派出所,你再详细地和他们说一遍,让他们帮忙找。” 俩人赶到秀城铁路派出所,一位姓倪的所长与他们见了面;乘警对倪所长说: “我时间来不及,开车时间马上要车,具体什么事情,请这位姑娘与你说;”乘警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蔡婷拿出自己的记者证,递给倪所长后说: “我是钱江日报记者,我有事到南京去……”她把在车厢里看到的,与自己怀疑的情况,全部和倪所长说了。 最后她拿出农民日报,第二版的报道给所长看,并指着周峥的照片说: “被拐骗的就是这孩子,是位烈士的孩子。” “那你知道他们要到哪里去?” “安徽女人不识字,叫我帮忙找座位,我看过车票,她要到彭埠去。” 第88章 上海碰头 “秀城有长途汽车到彭埠,我马上和局里联系,以防她乘长途汽车逃跑。” 正说话间,传达室把报纸送了进来;附带还有十多张寻人启事;蔡婷拿起寻人启事看了下后,马上对倪所长说: “所长,就是这个孩子,就是他。” 倪所长拿起电话,拨通了市公安局丁局长的电话,丁局长拿起电话问道: “谁啊?” “丁局长,是我,老倪,您这里有今天送过来的寻人启事吗?” “有啊,刚才与报纸一起送来的……” “小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个烈士的儿子,被骗子拐卖了,骗子要把他带到彭埠去;在火车上被乘警与钱江日报记者识破了,现在逃到了我们秀城市。 是一个30多岁的安徽女人,男孩10岁左右,上身是汗衫,下身是西装短裤,用三角皮带背着;现在喉咙说不出话来,被这个女人下药了。 火车站我派人多搜索过了,我人手不多,长途汽车站没去搜过。” “你管好火车站这一块,其他交给我吧。” 丁局长挂断电话,拿着寻人启事,赶到了刑警大队…… 安徽女人拎着周峥的耳朵,逃出了秀城火车站;她沿着环城东路来到了长途汽车站,她走进售票大厅;看到售票窗口无人,她就上前问道: “同志,到彭埠的长途汽车有吗?” “有啊,每天一班,中午十二点钟发车,到彭埠是晚上十点钟左右。” 安徽女人买了一张全票与一张半票,又买了两只馒头,给了周峥一只馒头,自己也一只馒头;她拖着周峥,来到暗弄内说:“把馒头吃了,马上要上车了。” 她看到长途汽车司机,已经坐在驾驶室内;远远望过去,汽车站上的大钟,现在是十一点四十八分钟,离开车还有十二分钟,再等等,再等等…… 蓦地,她看到十多个警察,骑着自行车而来;每人手里还拿着一张纸,对每一辆马上要开的汽车,都爬上去仔细检查了一遍。 又有五~六警察,手里拿着纸,对候车室的乘客核对全遍;不好,安徽女人发现他们,向她躲藏的地方而来,她拖着周峥躲到了,子城破城墙下。 长途汽车离开已经不可能了,又浪费了两张汽车票,她把口袋里的钱全部倒出来;买两张到彭埠的钱还有,不能再出事了,否则没钱回彭埠了。 安徽女人朝看周峥看,周峥已靠在墙壁上睡着了;这小男孩是蛮灵活的,喉咙已哑了,但是还没有训练过,不然肯定是乞讨高手。 她知道秀城火车站也不能去,怎么办呢? 她看到城墙外的地里,有两个老人在浇水;安徽女人慢慢走上前说: “大伯,大妈,我想打听个路,行吗?” 老人放下肩上的洒水壶说:“你要到哪里啊?” “火车秀城站过去是什么站,离秀城站有多远?” “十八里桥,离秀城站十八里啊!所以叫十八里桥。” “大伯,那怎么走最近啊!” “沿着铁路线走啊,转过秀城火车站,上铁道线,在铁轨两边有小路。” 秀城火车站给蔡婷签票,签在了下午一点四十分钟上车去南京,她看了下腕表正好十一点钟;她从车站右边小路,往东门而去。 她慢慢溜达到东门大桥,在大桥旁边的东门饭店坐了下来;她点了碗鳝丝面,先把肚子填饱再讲。 走出饭店,蔡婷在东门大桥的桥堍,看到有间邮电分局;应该和哥哥通个电话了,她给哥哥挂了个长途电话,“哥哥,你的婚宴我可能赶不上了。”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蔡婷把情况简单地与她哥哥说,她哥哥没怪她,反而说,应该的。 挂断电话,她又想起了那可怜的孩子;寻人启事是农民日报社印制的,那个聂斌记者肯定非常关心周峥,应该和他通个气。 蔡婷又给北京农民日报社挂了个电话,“您好,这里是农民日报社,你找谁?” 第89章 接到蔡婷 “我找聂斌记者,”聂斌有人找。 “你是谁?我是聂斌,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蔡婷,钱江日报记者,你不是在找周峥吗?” “你怎么知道的,你有他消息啊。” “我在火车上看到他,他被骗子拐卖,被骗吃了哑药,现在连话都不能说。” “那他现在在哪里?” 蔡婷把情况详细地和聂斌说了一遍;聂斌对她说: “你到上海下车,南京别去了,我马上买票赶过来;最迟明天早晨到,周峥的亲生娘的战友,吕嫣在找他,她在上海,周峥的外公也在上海;我马上联系他们,让他们与你在上海火车站碰头。” “好的,那我南京不去了,我们上海见。” 时间还早,吕嫣坐在姜勇办公室,等着晚上姜勇尽地方之谊; “嘀……呤,呤,嘀……呤,呤,”电话机的铃声,打断了他俩的谈话;姜勇拿起听筒,里面响起接线员的声音;“北京长途。” “接进来吧,喂,你是谁啊?” “我是聂斌,您是姜叔吗,您能联系到吕嫣阿姨吗?” “吕嫣,她在,就在我这里。” “您能让她听电话吗?” “聂斌吗,我是吕嫣,有啥事吗?” 聂斌把蔡婷与他通过的电话的消息全部告诉吕嫣,最后他说: “蔡婷大约今天下午,五点三十分钟左右到达上海;我想请吕嫣阿姨接她一下,我最迟明天凌晨到上海。” “好的,再见。” 吕嫣挂断电话,看了下腕表,已经是下午五点钟;她站起身说: “快,我们马上去火车站,去接钱江日报记者蔡婷。” 姜勇在桌面上的办公纸上,写下了蔡婷两个字,把这张纸放在口袋里;与吕嫣与姜勇走到门口,叫了辆出租车,向火车站而去; 出租车停在了新闸路,火车站的出口处;列车已经进站了,旅客都陆陆续续地从出口处出来;姜勇从口袋里掏出,写有蔡婷两字的办公纸,举在胸前。 出站的人都走完了,没有接到蔡婷,吕嫣有点垂头丧气地转过身去。 发现面前站着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姑娘;她穿着淡蓝色长裙,搭配一件白色的紧身短袖衬衫,一头齐肩的长发,往后扎了个马尾,尽显年轻干练。 “您是吕嫣阿姨,这位是姜叔吧,我是蔡婷。” “钱江日报的美女记者,总算接到你了,我们走吧!”姜勇开玩笑地说。 “吕嫣阿姨也是个大美女啊,姜勇叔叔我说得对吗?” “到底是美女记者,小嘴巴这么会讲,走吧;让你姜勇叔叔尽尽地主之谊。” “好啊,为了追这个安徽女人,我中饭也没好好吃呢?晚上多吃点,叔叔不会心痛吧!” “那好吧,两位美女,那就到南京东路新雅饭店吧。” “慢点吃饭,吕嫣阿姨,我们要先到铁路公安局去报案,虽然我查过火车时刻表;到彭埠只有早晨从杭城开过来的,其余没有了。 但是要以防万一,以防这个安徽女人,乘其他车次逃跑。” 三人到了上海站,上海铁路公安局,一位四十多岁的警官接待了他们。 蔡婷拿出记者证说:“我是钱江日报记者蔡婷,这是我的记者证。” 警官看了记者证后说:“我姓滕,有什么事要帮忙。” 蔡婷拿起滕警官桌面上的寻人启事说: “我们是来报案的,就是这个小男孩,被一位安徽女人拐骗了;在秀城站被我识破了,当我带着乘警再去找她时,她拖着小男孩逃走了。” 蔡婷把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接着她又说: “她是想把男孩拐到彭埠,秀城公安局已经把铁路,公路都管起来了,她在秀城上不了火车与长途汽车。 但是离秀城最近的小站,叫十八里桥,只有十八里路,我们怕她越过秀城站,赶到十八里桥上车,所以我们到这里报案,小男孩是革命的后代。” 滕警官在本子上写着,写着,好像想起什么地抬起头来,冷眼地看着吕嫣与姜勇……… 第90章 上海报案 “那你俩是陪她来的吗?” 蔡婷指着吕嫣说:“男孩亲生母亲的同学加战友……” 吕嫣拿出工作证给滕警官说: “我,吕嫣,浙江军区一三医院工作;男孩的亲生母亲,是我复旦大学与延安抗大的同学。” 姜勇也把工作证拿了出来说:“姜勇,市政府办公室工作。” “啊,姜副主任,久闻大名,您这么年轻,快请坐。” 望着他一副卑躬屈膝样,吕嫣在暗暗发笑,社会上独多像他这种人;姜勇打断他的话…… “我们是为这小男孩而来,你能办好吗,你要是没能力,马上向领导汇报。” 蔡婷从手提包内,把6月27日的农民日报拿出来,指着下面句附言说: “孩子的妈妈是烈士,他的外公也是军人,你自己看。” 烈士姓糜,叫糜岚,她还有个父亲也是个军人;有人要是知道他的消息,请帮忙转告他,请他快去接他的亲外甥,帮助外甥的救命恩人。 滕警官看到这句附言后,拿起电话打了出去,时间不长,从门外进来两个警官;滕警官连忙站起来,他指着年长的介绍说:“这位是杜指导员。” “我自我介绍吧!” 蔡婷回转头,看着站在她的身后的男人,一身警服,身材修长,看起来很成熟,他笑眯眯地继续说道: “我姓施,单名凯,今年三十岁,1945年9月参加解放军,47年入党;解放上海是侦察排长 ,上海解放了,留下来担任上海铁路公安局刑警队长。” “你这是在做征婚介绍啊!”杜指导员开玩笑地说。 “那你解放上海时,是否是侦察小分队的人员?”姜勇问道。 “是啊,我们在上海地下党配合下,首先攻克了国民党军统上海站。” “那你还记得军统地牢里救出来的人吗?” “记得,他是英雄,是我们华野敌工部副部长,他的腿全部被特务打断。” “要救的小男孩是他唯一的亲人,是他亲外甥。” “啊……”三位警官同时喊叫起来。 “首长知道亲外甥被拐卖了吗?”施队长不放心地问。 “他不知道被拐卖,只知道走丢了;我俩也是刚知道。” “小施,这件案件就交给你们刑警队了,你一定要尽快找到孩子。” “那带着小男孩的安徽女人穿着怎样?” “穿得土里土气的,”蔡婷说。 “我是讲她穿的什么式样,什么颜色,这样找她就方便。” “她上身穿了件蓝土布斜襟衫,下身灰土布中装裤,男孩上身印花汗衫,下身西装短裤,用三角皮带背着。 男孩的脸被女人涂了脏水,与启事的照片可能对不起来,但是三角皮带很好认,用三角皮带的小孩基本没有。” “那你有什么好的方法,能找到他们呢?” 吕嫣与姜勇相互看了下,摇摇头;蔡婷喝了口茶却说: “你可以与秀城车站派出所,有直接到彭埠的车次,她在秀城上不了车;她在十八里桥站就能上车了,这是个小站,一般车次不停。 我来上海前查过,只有早晨杭城7点45分钟开的车次,它是慢车,站站停;到上海要12点多了。 明天上午我还来,还有农民日报记者聂斌,从北京赶来,最迟明天凌晨也到了;在这个车次没到之前,你们到松江,我与聂斌也去。 男孩认识我们,我们没找到他,他看到我们也会跑过来;沿路没有找她,安徽女人肯定放松了,我们蓦然出现,肯定能找到男孩。” 吕嫣抢着说:“我也来,我是他姑姑,他认识我,他穿的衣服是我买的。” “那好,我马上与秀城车站派出所通电话,另外到南京下车的班次,全部要检查;我会安排人手的,最后还要派出两人到南京,与渡江派出所碰头。 把寻人启事带去,请他们帮忙一起,守住渡口,她就跑不回去了。” 姜勇看看腕表,已经七点钟了,站起来说: “好,那我们告辞了,明天上午我们再来。” 第91章 杨州炒饭 杜指导员站起来说:“你们还没有找到住宿的地方吗,要嘛住我们招待所吧!” “吕嫣,我已帮她在市政府招待所开了房间,小蔡还没有吧!” “那我打个电话给招待所,留间房吧。” “姜勇市政府招待所是标准房吗?” “当然是标准房间。” “那不要再开房间了,谢谢杜指导员了,蔡婷和我一个房间就行了。” 蔡婷看了下姜勇说:“吕阿姨说的,那好啊,我就勉强当次电灯泡了。” 施队长站起来,对着蔡婷喊道:“两位大美女,明天见。” “明天见。” 姜勇,吕嫣,蔡婷三人离开了铁路公安局;姜勇叫了辆的士说: “到南京东路新雅饭店。” 吕嫣笑嘻嘻地说: “算了吧!到新雅饭店,你这个公务员三个月工资没有了;司机师傅找个普通饭店吧!” “好吧,我把你们带到浙江中路,那边有扬州炒饭,还有虾肉馄饨都不差。” 三人来到杨州炒饭店,这店的生意太好了,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拿到菜饭;蔡婷可能太饿了,也可能杨州炒饭太好吃了,她很快吃好了;她站起来说: “姜叔,吕姨您们慢用;我想去打个电话,那里有电信局,我想打个电话给我哥哥,向他道歉。” “发生了什么事,”吕嫣抬起头来问她。 “今天是我哥哥结婚,我早上乘7点45分钟火车到南京去的,准备给嫂子做伴娘的;后来看到安徽女人打周峥,发觉不对,就把吃喜酒忘了。” 姜勇插话说:“你出门到浙江路,往南京路走,到十字路口过去就是邮电大楼了,你别慌,我们在饭店等你。” 蔡婷刚走,吕嫣就和姜勇商量说: “明天的计划打乱了,只能先找周峥,我父母的事情,与老房子都托付给你了;找到周峥,我要回医院去一趟;向院长请假。” “晚上我们去外滩乘凉好么?” “等会再讲,问问蔡婷意见。” “她愿意去的话,叫她一起去。” “我不会去做这只,令人讨厌的电灯泡呢,今天我太吃力了,只想睡觉。” 三人出了杨州炒饭店,到了市政府招待所;吕嫣在服务台拿了508房间钥匙说:“蔡婷,钥匙拿了,我陪你上楼,房门开了后,钥匙我带走了;你先休息,我回来省得吵醒你。” “吕嫣阿姨,您不先去洗个澡,再出去啊?” “我行李还在姜勇办公室呢,不是你来了吗,聂斌五点钟来的电话,说你五点三十分钟到上海;我俩放下电话就赶到车站,行李就留在姜勇办公室。我走了,你洗澡休息吧。” 吕嫣从楼上下来,姜勇坐在服务台等她,看到吕嫣下来了,忙站起来对坐在服务台里面的,五十岁左右的女人说:“卫阿姨,我们走了,再会。” 两人在姜勇办公室,拿了吕嫣的行李,跳上一辆过路的三轮车,往市政府招待所而去。 转眼间,招待所到了;吕嫣拿了行李下了车,姜勇付了车钱,也下了车;吕嫣关切地说: “姜勇,很晚了,你快回去睡吧!明天你还要请假,去帮糜教授啊。” “我想请你去吃夜宵啊。”吕嫣走到招待所外面,她对姜勇说: “先到你办公室去趟,刚才接了电话就走,我的行李还在那里,替换的衣服都在。” “先到外滩乘凉去,待乘凉结束,只要穿过马路就到政府大楼了,拿了行李直接回招待所。” 两人沿着黄浦江慢慢腾腾走着,来到了黄浦公园,他俩来到了园内望江亭,姜勇拉着吕嫣走上台阶,来到亭内,在椅子上坐下;吕嫣感叹地说: “在大学期间,到了星期天,糜岚就跟我一起回到家里,我家在河南中路与北京东路十字路口附近;吃了饭没事,我们俩人常到黄浦公园来玩。 当时没叫黄浦公园,叫外滩公园,进园要买票;在公园内游玩多数是外国人。” “学校里,我比你俩高一级,你知道我在大学就入党了;我记得是36年春天,也是星期天,班里有人提出来星期天去外滩公园踏青; 我们一共八个人,五个男生,三个女生;玩得正高兴时,蓦然,走来一个年纪与我们差不多的英国青年,他上来就拖着一个女生,要去他朋友那里去跳舞。” “后来怎么样了?” 第92章 聂斌赶到 “那个女生懵了,惊慌失措往后退;英国青年就打了她一记耳光,脸部马上肿了起来,姓薛的男生赶上去就一脚,把英国青年踢出两米远。” “踢得好,在别人的国家内,还要横横行霸道” “英国青年的同伙赶过来,看到我们有五个男生,女生的脸又是肿的,就拖着英国青年走了;我们当没事了,可是当我们要离开时,来了公共租界的警官,把姓薛男生带走了。” “他们就是这样不讲理啊!后来怎样啦?” “第二天,我在教室里发动全班同学,一起到公共租界去要人;女生的父亲又请了英国律师,要告英国青年,最后他们把薛同学放出来了。 崔教授知道了,找我谈了,又给我新青年杂志看,年底他介绍我入党了。”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公园内十分静谧,月朗星稀;江面上阵阵凉风迎面吹来,吕嫣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姜勇温柔地看着她,仿佛在看着世界上最完美的一件饰物,毫无瑕疵,精致绝美。 “很晚了,我们回去吧,”吕嫣说着站起身来。 她看着黄浦江对岸昏暗路灯灯光下,房屋影影绰绰模糊的轮廓。 回头看到,沿着中山东一路,灯火通明,一幢幢多层和高层,式样五花八门,英国古典式、新古典式、法国古典式等,被誉为“万国建筑博览”。 她心里在说:“总有一天,黄浦江对岸会和这里一样,灯火辉煌,起立的多层和高层,将都是我们中国造。” 两人在姜勇办公室,拿了吕嫣的行李,跳上一辆过路的三轮车,往市政府招待所而去。 转眼间,招待所到了;吕嫣拿了行李下了车,姜勇付了车钱,也下了车;吕嫣关切地说: “姜勇,很晚了,你快回去睡吧!明天你还要请假,去帮糜教授啊。” “我想请你去吃夜宵啊。” “不去了,你真想让我吃成个胖子,嫁不出去啊!” 姜勇在心里念叨:“谁说嫁不出去,我等着呢。”面上他却笑嘻嘻地说: “不跟你开玩笑了,市政府还没有宿舍,我就住在招待所308室。” “晚安;”两人在三楼的楼梯口分开了,各自回了房间。 吕嫣悄悄地开了门,蔡婷还没睡,伏在桌面上在写…… “吕姨,回来啦,甜蜜嘛,拉手了没有?” “小丫头,想的什么啊!不睡觉在写啥啊?” “吕姨,我是记者啊,这第一手资料我怎能漏掉,我要每天记下来,待施队长说能发表了,就是独家新闻啊。” “你写吧,我去洗澡了。” 吕嫣洗完澡出来,蔡婷也写好了,两人关灯睡觉。 蔡婷今天赶来赶去辛苦了,头刚放在床头,就睡着了。 吕嫣失眠了,一闭上眼,姜勇俊逸深邃的眉目在脑海中浮沉,挥之不去。 姜勇对她的态度,她看出来了,姜勇喜欢她;难道我也喜欢他,实话讲,姜勇是不差,长得虽不算特别帅气,却给人一种踏实,稳重的感觉。 刚从鲁汝的阴影中出来,不想这么快就与姜勇发展恋情;应该先把峥儿事情处理好再讲,想到这里,她眼睛也慢慢地闭上了。 “嘀……铃,铃,嘀……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吕嫣与蔡婷都吵醒了;吕嫣拿起听筒说:“喂,谁啊,这么早,” “吕阿姨,我是聂斌,我已经到了,我在上海北火车站候车室。” “好的,那你就在候车室休息一下,等会我们到了火车站,就来找你。” “吕阿姨,我们没见过面,我带了副眼镜,胸襟前还挂了只相机,旁边还放着一张农民日报。” “好的。” 吕嫣挂断电话,转身看蔡婷伏在床上又睡着了;吕嫣到卫生间去洗漱,顺便拍了下蔡婷说: “懒猫,该起来了,你的同行已经到上海了。” 蔡婷看了下腕表,已经七点钟了,是该起床了,她一个翻身爬了起来。 “嘀……铃,铃,”她赶忙拿起听筒…… 第93章 分配任务 “喂,谁啊?” “蔡婷,吕嫣起来了吗?” “吕姨早起来了,她在洗漱。” “那你和她说声,早饭我已买好,我在一楼小餐厅等你们。” 三人吃了早饭,赶到火车站,在候车室找到聂斌;聂斌正靠在椅子上睡着正香呢,叫醒了聂斌,四个人一起来到了上海铁路公安局。 杜指导员看到他们来了,忙迎上前去说: “施队长在战前动员会和布置任务,你们在我这里先坐吧!” 吕嫣听了后却说:“那我们也去参加会议,施队长布置任务应该包括我们。” “对,也应该包括我们,”另外三人同时说道。 “那好吧!我带你们进去。” 四个人随着杜指导员来到了小会议室,悄悄地在旁边坐下;只听施队长在说: “昨晚,我与市局刑警大队通气,这个案件与前段时期,上海出现的孩童失踪案,有点相同,被拐骗去的孩童都被药哑喉咙。 市局非常重视,派来两位同志协助我们。”他指着坐在他旁边,年龄30多岁的警官说: “这位是仲北海同志,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侦察员。” 仲北海也学匡叔样,向大家敬个礼,他特意转身向吕嫣他们四人也敬了礼。 仲北海坐下后,施队长又说: “今天我们要救的孩子,是位烈士的儿子;是位老首长唯一的外甥;匡叔,你还记得吗?我们侦察小队与你们汇合,突击上海军统站,从里面救出那位老同志。” “记得那是糜部长,敌工部副部长;要救的孩子是他的外甥?” 施队长点点头说:“我来向大家介绍一下,坐在后面四位同志。” 他指着姜勇与吕嫣说: “这两位都是37年参加革命的老同志,一位是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一位是浙江军区一三医院副院长。 这两位年轻人是报社记者,姑娘是钱江是报记者,是她识破了骗子,骗子才在秀城站逃在车;小伙子是农民日报记者,是写寻人启事的人;小伙子,你连夜从北京赶来,还没有睡觉吧!” “我在车上已经睡过了。” “那好吧!我来安排任务,我和匡叔研究过,以彭埠慢车杭州过来只有一班;但是,还有快车,还有她中途转车;这有一个地方,她回彭埠,必须要过,那就是南京摆渡口。 所有南京是重点,由我亲自带班,我带三个人去。” 他又朝吕嫣看看说:“你们谁去协助我们?” 吕嫣望了下蔡婷说: “蔡婷你去吧!抽空去你哥哥家里一趟,向他当面说明一下。” “蔡记者,你去吧!”施队长附和道。 “好的,我去吧!”施队长听到蔡婷答应了,笑逐颜开,他继续说: “这里交给匡叔带班,你们早点吃中饭,吃了中饭就赶到松江站去;等那班车在松江停下来,你们车头车尾两头上车。 待火车开动以后,叫列车员协助查票;特别注意睡觉的孩子,吕院长,您与聂斌记者也车头车尾分开,往中间走;你们看这样行吗?” 聂斌插话说:“把寻人启事贴在后背,造成声势,骗子就怕了。” 匡叔说道:“杜指导员,你要坐在电话机旁,那一方救下小男孩,就电话通知你,你马上通知另一方,让其赶回来。” 杜指导员点头答应了;吕嫣马上和姜勇说: “姜勇,你马上回去上班,不要请假了,坐在办公室;找到周峥,杜指导员马上通知你,你想法通知糜教授。” 姜勇走了,施队长单独与匡叔交换了意见,带着三位警官与蔡婷开着吉普车走了。 匡叔对留下的人说: “大家先准备一下,11点钟我们吃饭,11点40分钟集合,我们开车去;吕院长和聂斌不要走远,中饭也在这里吃,食堂会送来。” 第94章 碰到老乡 “我们不走远,我只是想到车站的商店去买饼干等,周峥这二天肯定饿坏了。” 安徽女人就是尹伟的老婆,她带着周峥,躲在子城的城墙下,一直到太阳落山;她按照种菜老头所指的方向,拖着周峥沿着环城东路,往车站方向走去。 周峥不愿意走,她就用手打他耳光,用脚踢他屁股;周峥哭着坐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 尹伟的老婆,她朝周峥看了一下,一把抓起周峥的头发,顾自往前走去;痛得周峥眼泪直冒,他声嘶力竭地哭喊,他用两只小手拼命地扳女人的手指。 小孩腿短,哪有大人走得快呢?起先周峥被她抓住头发,拖着跑着;慢慢地跑不动了,躺倒在地上。 尹伟的老婆犹如一只发狂的猛兽,毫无一点同情心,还是拖着他沿路过去, 周峥已痛得昏死过去。 看到周峥没声音了,尹伟的老婆也慌张了;她把周峥拖到路边人行道上,周峥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 人行道旁边有间,用旧砖搭的矮房子;矮房子内点着煤油灯,昏暗的灯光下一对母子在吃晚饭;老母有50多岁,儿子大约30岁左右。 尹伟老婆颤颤巍巍走到他们门前说: “大娘,能向您讨碗水喝吗?我孩子病了。” 大娘拿了杯凉开水出来,看到躺在地上的周峥,走过来摸了下周峥的额头说: “你这娘怎么当的,孩子在发高烧,已经昏迷了,你赶快送他到医院。” 尹伟老婆一弯腿,跪在大娘面前,假装伤心地说: “大娘,我家去年粮食欠收,家里没吃得了,我们出来找他爹;爹没找到,孩子却生病了。” 大娘听她这么说,用自己的衣角,抹了下眼角的泪水说: “大栓,把桌子移开点,把那条小草席铺在地上;你来把这小男孩抱进去放在草席上。” 大栓把室内收拾好,马上跑出来,抱起周峥轻轻地放在草席上;大娘忙从里间端出一盆水来,把周峥的汗衫脱了。 用毛巾打湿了,轻轻地帮周峥擦脸又抹身,一边抹一边说: “这是井水,这样不停地帮他擦脸抹身,能帮你孩子退烧;你们是哪里人啊?” “我们是安徽彭埠乡下的,”尹伟老婆不情愿地说。 大娘听了后却笑起来说:“我们真是老乡啊,我娘俩是安徽风阳的。” 大娘帮周峥擦着身,蓦地惊叫起来说: “你这个做娘的好狠心,把你儿子打成这样。” “大娘,他不听话,我是没办法才打他的。” “那你们准备到哪里去啊?” “他爸找不到,我们想回彭埠去,家乡再困难,我还有兄弟能帮我。” “明天上午有火车到淮南,路过彭埠的啊!” “我们回去的路费不够,口袋里的钱,只能从十八里桥上车,到彭埠才够;不满你大娘,我们娘俩,今天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他走不动了,不肯走,我才打他的。” 大娘听到这里,也眼泪汪汪,对她儿子说: “大栓,家里还有点米,你再煮点稀饭,让她娘吃。” 周峥在大娘细心地擦抹下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一位慈祥的奶奶,老人在他的伤口上抹红药水,他哭了;他想爷爷,想妈妈了…… “奶奶不当心把你碰痛了,不哭,让叔叔来喂你吃粥;大栓,你盛碗粥来喂弟弟。” 安徽女人走到周峥身边,朝他瞪瞪眼,周峥知道她是在威吓他;周峥人小,他也很聪明,他听到这个奶奶说话的口音,与安徽女人的口音是一样的。 他不知道她们是不是一伙的,他相信,今天火车上的姐姐与警察叔叔,肯定在找他;他心里很坦然,姐姐也有农民日报,她一定会联系聂斌哥哥。 周峥不觉得孤独,他相信聂斌哥哥与姐姐,一定会救他出去。 肚皮的确饿了,一碗粥很快就吃了下去,他向叔叔摇摇头,意思不要了; 尹伟老婆也吃了两碗粥,她帮大娘收拾干净…… 第95章 周峥脱险 要把周峥拉起来继续走;被大娘拦住了,大娘说: “解放前歹,大栓他爸在淮南煤矿出事;我带着大栓沿路讨饭,到秀城找他叔叔,路上走了两年,52年才到秀城。 到了秀城才知道,他被国民党找了壮丁,生死不明;我们娘俩相依为命,勉强站住了脚;大侄女,我看你娘俩回老家,还是无依无靠。 留下来吧!我们四个苦命人一起过日子吧!” 尹伟老婆听大娘口音,要留下她做儿媳妇了;那怎么行,她眼珠一转,谎话随口就来,她假装抹了下眼泪说: “大娘,谢谢您,看得起俺;但是不行啊,他爸叔都不在了,老家还有个婆婆,也70挂零了,我不能孤苦伶仃把他一人丢在老家啊。” “哎,那是我大栓没福气,大侄女,大忙我们没钱帮,小忙还是能帮的。 钱我们没有,力气有;你母子俩今夜在我家休息,明天上午叫大栓,踏三轮车送你俩到十八里桥。” “那就谢谢大娘了。” 翌日早上,尹伟老婆与周峥在大娘家吃了早饭,大栓踏着三轮车,直接把他俩送到十八里桥车站,临走还给了他们一包馒头。 火车到了,小站,没人下车,只有他们两人上车;尹伟老婆拖着周峥找到了两个座位,刚坐下,车子就开动了。 尹伟老婆想,总算安全了;你们在秀城守着吧,我们走了;她靠在靠背上,闭上了眼睛。 周峥睡不着,昨晚他也睡醒了;另外,他在找机会,他多么希望乘警叔叔走过来,说不出话我能写;我能写萧山,能写塘里城,能写东河村…… 火车“况且,况且,”地向前开着,车上的乘客多数闭上了眼睛;“松江到了,松江到了;”下车地走了,上车的不多。 尹伟老婆又闭上了眼睛,“检票了,大家把票拿出来;”尹伟老婆惊醒了,她把周峥抱住,手里拿着一张全票与一张儿童票。 她看到几个穿着便衣的列车员走了过来,离她们的座位越来越近,她把周峥的头都抱在怀里;周峥想挣开来,她拼命按着。 一个女的列车员走到她面前说:“请把你的车票拿出来,检票了;”周峥听到这个声音多么熟悉,是姑姑。 他拼命伸出头来,安徽女人拼命按住他,周峥对着她的手臂,用嘴巴咬了下去;尹伟老婆痛得松开了手,周峥探出手来拉住了吕嫣。 “峥儿,”吕嫣伸手把周峥抱在怀里;尹伟老婆想跑,匡叔左腿一伸,她一个狗吃尿,趴在地上,匡叔拿出手铐,把她铐了起来。 “把她押到餐车上去!” 吕嫣看到周峥遍体鳞伤,头发中也有血水在印出来,心痛眼泪流子下来;她抱着周峥也到了餐车上。 她问周峥,你是怎样到她手里的?周峥想说话,但没有声音;他拉着吕嫣走到尹伟老婆身边,用手指指她的上衣的斜襟处;吕嫣心领神会,她严厉地说: “拿出来吧,省得我们动手。” 尹伟老婆解开上衣的斜襟处的衣扣,从里面拿出一只小包;里面有几粒糖,周峥见她拿起一粒,与胡凌云给他吃的一样的糖,给吕嫣。 周峥拖住吕嫣的手,叫她不要使拿;吕嫣懂了;匡叔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他厉声说:“到这个地步,你还要与人民为敌吗?” 尹伟老婆低下了头,吕嫣拿起另一颜色纸包的糖,她点了点头;吕嫣把纸去了,给周峥吃了。 周峥吃了后,觉得喉咙里要冒出火来;他连着喝水,足足喝了三大杯;他舒服了,笑了,抱着吕嫣喊道:“姑姑,妈妈她……” “放心吧,妈妈没事的,姑姑已经帮你把外公找到了。” 周峥笑逐颜开,他拿起姑姑给他的饼干吃了起来。 “周峥弟弟,”聂斌也走进餐车,来看望周峥。 “上海站马上到了,大家不要乱,”女列车员的喊叫声告诉大家上海要到了; 上海站终于到了…… 第96章 伤痕累累 匡叔押着这个安徽女人,吕嫣带着周峥,聂斌与其他警官一起来到了上海铁路公安局。 杜指导员看到他们,已经把周峥解救回来,拿起电话打给了施队长,让他们撤回来。 他又把电话打给了姜勇,姜勇马上给糜教授通了电话,告诉他周峥已经找到,糜教授激动地说:“现在他在哪里,我能见到他吗?” 姜勇没法回答,打电话问吕嫣怎么回答,吕嫣对他讲,你先挂了电话,我会 和糜教授讲的;吕嫣电话打给了糜教授,她在电话里说道: “糜教授,周峥被拐骗分子,打得伤痕累累,我要带他到中美医院去检查与包扎一下;明天他还要把,这两天的经历,到公安局录口供;晚上我送他到您这里来。” “好的,叫姜勇也来,听说救周峥还有两位记者,也请他们过来,都到我这里来吃晚饭;我派车来接你们。” “糜教授,您哪来的汽车啊?” “今天我到上海警备区去,警备区司令通知后勤部,最近这段时间,我可以随时调动吉普车。18日我到萧山去,他批准我调动两辆吉普车,并派来五个战士,到时能抬着我过乡村小路。” “好的,那下午晚一点,我再给你时间与地点吧,您的到时派车来接我们。” 匡叔在审讯尹伟的老婆, “你是哪里人,今年多大了,干什么职业?” “我是安徽彭埠的,叫黎秀英,今年32岁,农民。” “为什么要拐骗周峥?你老实交待。” “我没骗他,是个杭城本地人,找到我老公,卖给我老公的;讲好是500元钱呢;说他灵活机智,比一般小孩贵多了。” “你们买小孩来干什么?” “讨饭,田里十年九旱,没收成;家里还有老人,光靠自己去讨饭,养不活家中老人;所以要买些孩子。” “那你们总共买了多少孩子?刚买来还不会乞讨怎么办?” “村里人家多,总共买了多少孩子我也不清楚,刚买来送到山里;那边有人教他们怎么乞讨。” “那你把孩子送回去交给谁?” “交给我老公的堂弟。” “怎么与他联系?” “当天回去,不用联系;他在彭埠车站接我的;当天没回去,是我到了彭埠;到车站旁边的小饭店里住下;他们会通知我老公的堂弟,他会来接我。” “那饭店里都是你们的人吗?” “这个我不清楚。” “那你老公叫什么名字,住在杭州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我老公叫尹伟,青春路附近的小巷子里的青春旅馆内,我们在杭州主要乞讨。” “先把她押下去吧!” 匡叔走出审讯室,看到施队长也从南京回来了,匡叔与他简单地汇报了下,又给他看了审讯记录;最后匡叔说: “我马上回到市局去汇报,请市局与彭埠公安局联系,迅速把黎秀英调查清楚,包括她的家庭人员;再确定下一步行动。” “好,我等你回来。” 蔡婷也和施队长一起回来了,她回来后就去看周峥,周峥看见她后连忙跑过去,拉着她的手说:“姐姐,谢谢你。” 看到这样懂事的孩子,蔡婷激动地说: “不用谢,姐姐发现得太迟了,使你吃了好多苦,对不起。” “不,正有姐姐的帮忙,才有姑姑,聂斌哥哥,还有这么多的叔叔来救我,我要谢谢大家。” 他一个转身,恭恭敬敬地向大家鞠了一躬。 施凯队长看到这个小男孩这么懂礼貌,忍不住走到他面前,把他抱了起来;周峥看着这个警官棱角分明的脸,眼睛又很亮,薄唇微微含笑抿着说: “叔叔。谢谢您,为救我到处奔波。” 施凯在他耳朵边悄悄地说:“叫哥哥,”周峥不解地朝聂斌看看,又朝他看看,心里想着,您比聂斌哥哥大了好多,怎么叫您哥哥呢? 和施凯队长一起去南京的三位警官,看到峥儿的疑惑,齐声喊道: “叫哥哥,叫哥哥……” 第97章 去救妈妈 他们一喊叫,蔡婷白皙的俏脸一片绯红;乖巧的周峥见了此情况,轻轻地叫了声哥哥;让这个傻小伙子兴奋地把周峥举了起来。 吕嫣走过来说:“哥哥刚回来,要休息,你下来。” “哥哥不休息,哥哥还想问峥儿事呢?峥儿肯告诉哥哥吗?” 峥儿点了点头,施凯又说:“吕副院长,您也一起来听听吧!” 他们来到一间办公室,待大家坐停后,施凯说: “周峥,你跟哥哥讲讲怎么会被坏人骗走的,好吗?” 周峥朝姑姑看了一眼,把在星期天早晨从村里出来,碰到会做鸡毛帚的叔叔,和爷爷一起喝过酒的;把他带到杭州,交给一个生得非常漂亮的叔叔。 他说在大学时,和娘和姑姑是同学,也是外公的学生…… 待周峥讲好了,吕嫣说: “峥儿讲的漂亮叔叔,可能是胡凌云,原国民党上海军统站,驻复旦大学 组长;在大学里就喜欢峥儿的娘,由爱生恨;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就是到现在还没被抓住的潜伏特务,那这一次他逃不掉了。” “施队长,没事了我要带周峥,去中美医院包扎一下,晚上他外公要见他。” “那好吧,我带周峥到铁路医院去包扎,无必要走怎么远呢。” “那要谢谢你了,峥儿走,姑姑陪你跟着哥哥,去铁路医院包扎;包扎好了,你外公晚上要见你。” “真的吗?”吕嫣点点头,“哥哥走吧!” 吕嫣用施凯办公室的电话,给糜教授打了电话,约好一个半小时后,吉普车来接他们;出了办公室,蔡婷与聂斌迎了上来,吕嫣就对蔡婷说: “蔡婷,打电话给姜勇,叫他到这里来集合,峥儿外公要见你们。” “是真的,连我与聂斌也去啊。”吕嫣笑着点点头,蔡婷兴奋地去打电话了。 一会儿功夫,施凯带着峥儿回到铁路公安局内;吕嫣拿出一件新的汗衫与西装短裤;把周峥带到水龙头旁边,帮他洗漱干净,换上新衣服。 施凯马上走过来,把换下的又脏,又破的衣服收了起来;吕嫣看到了,走过来说:“你还收起来做什么,丢掉算了。” “不,明天不稍微洗洗,把汗臭味洗掉,衣服可能还要请峥儿再穿一次。” “……”吕嫣会意了,不再开口。 正说着话,糜师母推着坐在轮椅的糜教授,走了进来;糜教授看到吕嫣说: “吕嫣,好走了吗?” “糜教授,您来了;峥儿,过来,你外公外婆来了。” 周峥走过来,看见两位老人,扑嗵一下,跪在地上,怯声怯气地说道: “外公,外婆;救救妈妈,”说完他声嘶力竭大哭起来。 他被安徽人拉着头发拖着走,他都忍住没大声哭出来;看到外公,看到亲人,他忍不住了;他哭喊着说:“外公,只有您能救妈妈了,您一定要救妈妈。” 糜教授弯腰把他扶起来说: “放心吧,你留在这上海,18日外公和你一起去救妈妈。” “外公,您一定要把亲生妈妈写给您的信带去,才能救妈妈。” 糜教授把峥儿抱在腿上,从糜师母的手中接过手帕,给峥儿擦去眼泪说: “外公答应你,小男子汉,不哭了;我们吃饭去,好吗?” 施凯听到周峥哭声,走了出来,看到一个老人,背靠在轮椅上,脸庞冷峻,岁数六十岁出头,他的两鬓有些白发,不过看面相,年轻时应该挺英俊的。 他盯着老人看了好久,才说:“糜副部长,您还认识我吗?” 糜教授也盯着施凯看了好久说: “我想起来了,把我从军统地牢里背出来的小伙子,侦察排长;谢谢你。” “应该的,您是老前辈,是老部长,是老英雄。” “糜教授,救周峥,他是总指挥;现在又是蔡婷记者的男朋友了。” “那好啊,施队长,你和我们一起去;一方面庆祝峥儿被救,第二方面,我与你也是老朋友重逢…… 第98章 杨州饭店 当然应该干一杯;正好我一辆车也坐不下;你也开一辆车去,把两位记者朋友带上,等会你还好帮我送他们回来。” “老首长遵命,到哪里啊?” “南京东路杨州饭店。” “啊!” 老首长初次见唯一的亲外甥,挑在这么高档饭店请客,施凯禁不住啊了一声。 “啊什么啊,我的小外甥在最无助时,想到找外公;在他最危险的时候,又碰到了见义勇为的好姑娘蔡婷,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又有像亲哥哥聂斌帮助他。 吕嫣更不说了,在峥儿要亲人的时候,姑姑把他搂在怀里;还有你施队长合理安排,冷静指挥,把峥儿救了出来;我应该谢谢你们,吃饭是略表心意。” 汽车很快在南京东路杨州饭店门口停下,大家下了车,吕嫣推着糜教授的轮椅,顺着特制的活动斜坡,慢慢地到了平地上。 司机去停车了,吕嫣推着糜教授的轮椅,来到电梯门前,按了下按钮,门开了;吕嫣推着轮椅进了电梯间,待大家进去后,她按了第二层按钮。 电梯稳稳上升,一会儿,两层到了,电梯门自动打开,大家都急速地走了出来;周峥没走出来,他对着电梯门看呆了。 “峥儿,快出来,”蔡婷见他没出来,按住开门的按钮,着急地喊叫着;施凯一个箭步,进去把他抱了出来;周峥出来后,朝大家看看傻笑着。 到了包厢内,施凯放下了周峥,糜教授拉着周峥的手说:“好奇吗?” 峥儿点点头,糜教授接着说: “孩子,奇怪就对了;会有很多东西,你会感到奇怪;所以接下来,你就要好好读书;你的前辈已经把国家,从反动派手中夺回来了。 那么接下来的市场,国内市场,国外市场,都要你们这一代开始,从资本主义手中夺回来。” 周峥似懂非懂地点头;“你现在可能还不懂,慢慢你会懂得。” “大家坐啊,不要只听老头讲话啊,”糜师母看大家,站着只听糜教授说话,忙喊道。 大家慢慢腾腾地,围绕着圆桌坐了下来;小圆台上的美味,好多人连听都没听过;只见盐水鸭,拌腰片,杨州老干丝,松子桂鱼,响油蟮糊,炝珊瑚皮…… “喝点什么酒?施队长,你提提建议。” “来瓶汾酒,女士喝什么?吕院长您看。” “我不喝酒,也不会喝酒。” 姜勇接口说: “我白酒不行,我喝上海黄酒,吕嫣等会也稍微喝点上海黄酒吧。” 施凯站起来,给糜教授洒了酒,其他人都不要白酒,他给自己也倒了酒,刚要放下酒瓶,吕嫣笑眯眯地说:“还有个男子汉,你没洒酒啊。” 施凯连忙又站起来,他要给姜勇洒白酒,吓得姜勇把杯子往桌子下面放;他转身给聂斌倒酒,聂斌吓得双手乱摇;他不解地看着嫣,吕嫣笑嘻嘻地说: “你把我们峥儿忘了,峥儿2岁时就坐在爷爷大腿上,喝白酒呢!” “真的吗?”周峥害羞地笑笑,施凯忙说:“施凯哥哥把你忘了,对不起。” 他连忙给峥儿也倒了一小杯。 糜师母感叹地说:“的确是像亲孙儿一样对待。” 糜教授端起酒杯说: “我感谢这次救峥儿的同志们,特别要感谢蔡婷姑娘,我敬大家一杯。” 大家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后,吕嫣对糜教授说: “糜教授,峥儿回来了,明天让蔡婷帮忙,陪着峥儿去铁路医院做个体检;我要回秀城去,我想院长请假两天,今天是第三天了,我必须回去;等你确定那天去萧山,提前通知我,我再赶来。” 周峥听到姑姑明天要走,又眼泪汪汪地低头不语。 施凯说:“你不能再待几天吗?本来准备明天和你讲,既然你讲明天要回去,我就现在和你讲;但是也要糜教授同意。” “到底是什么事,这样神神秘秘,你讲出来我再考虑明天走与不走。” “拐卖峥儿这伙人……” 第99章 眼泪汪汪 “这伙人怎么啦?” “他们是个非常严密的组织;组织的内部结构这个安徽女人也不清楚,她只负责把人送到就完事;上海已出现好几宗孩子失踪案件。 都是和周峥差不多,把孩子喉咙药哑,再带了走;孩子说不出话,就是看到熟人也喊不成,他们还有集中训练基地。 匡叔想做通安徽女人思想,带我们接近她的下家,这就要峥儿配合;穿着那些换下的衣服,装作哑巴,和安徽女人一起去。 当然沿途都有我们的人保护,她要与下家见面的地方,我们全部安排好,只要她的下家一出面,我们就擒捕他,峥儿任务就完成了。 另外,告诉你们两位记者同志,没破案不能报道,否则按通风报信处理。” “知道了,”蔡婷与聂斌同时回答说。 施凯喝了一口酒又说:“孩子参加这个行动,他毕竟年龄小,有点怕;但是只要他妈妈在附近看着他,关注他,他就有了胆量。 峥儿亲娘已经不在了,他的养母又被关押,他把你当成了另一个妈妈;你看他一直依附在你身边,听说你明天要回去,他就低头眼泪汪汪。 所以,我希望你留下来,陪着峥儿完成任务。” 周峥也抬起小脑袋,望着姑姑。 “那我总要和院长打个招呼啊!” “院长的电话,明天我们来打,你放心吧。” 施凯端起酒杯,对姜勇说: “姜副主任,请吕嫣帮忙,协助我们破案,你没意见吧!” 憨厚淳朴的姜勇被他问得,窘迫地不知怎么回答,脸孔都涨红了。 吕嫣若喜若嗔地说:“你只会欺负老实人,我同意就行了,关他啥事。” 大家都开心地笑了;周峥看看施凯,又看看蔡婷;转身又朝姑姑看看,再朝姜勇叔叔看看;他也会意地笑了。 聂斌喝喝酒,蓦地他对吕嫣说: “吕阿姨,您等会应该和村长通个电话,让他告诉周爷爷,好让他们放心。” “对,刚才只顾自己高兴,把他们忘记了,等会回去我马上通电话。” “你给他们打电话可以,但要他们保密,不能公开,不能让村里其他人知道。 要让省厅调查组在18日到村里开会;到时我们到了后,把证据拿出来,既救了峥儿的妈妈,又帮她平反了。” “老首长,从您的话音中听出,您今天在警备区的时候,已经和他们省厅通过电话了,省厅也知道调查组有问题,已经授权上海警备区派人处理了。” “到底是搞侦察出身的,一点也瞒不了你,你想怎样?” “今天,峥儿向我讲了他被拐骗的全过程,其中讲了一个漂亮叔叔;按吕院长讲可能是胡凌云,一个国民党军统的潜伏分子。 本来我想明天和匡叔商量,我们两人分开行动;匡叔负责到彭埠,我到萧山去,找到这个胡凌云;我要在18日前抓住他,把他押到开会现场去。 所以,我想和您合作,我不要您的派人,我只要您那边的联系电话,与您的授权纸条就行。 因为我不会带很多人,我怕胡凌云有人,有基地,我需要人支援,能找他们就行。” “好的,等会酒后我再与你碰头,给你联系人;另外我想问一声,你们两位记者同志接下来怎么考虑?” “我们想留下来,到时跟着老首长一起去萧山救人,我们要第一家报道。” “18日前对案件不能露一点消息,希望你两人每天要送的报道,必须要请施队长派人看过,可以吗?” “当然可以,”两人同时回答说。 “你们都只顾说话了,吃点饭好吗?杨州炒饭有名的,来点扬州炒饭好吗?” “好啊,我们10个人,那就来五碗扬州炒饭,大家分分好吗?” “好,服务员来四碗扬州炒饭。” 在大家离开饭店的时候,糜教授给了施凯一张纸说: “正像你所说,希望18日在现场,你能把胡凌云押来。” “老首长,再见。” 第100章 卖鸡毛帚的人 吕嫣笑着对蔡婷说: “今晚你和聂斌一起乘施队长车子回去,就让施队长帮忙到公安局招待所,开两个房间吧。” 蔡婷笑嘻嘻说:“省得我今晚又要做灯泡。” “你这丫头,想到哪里去了,峥儿今晚要跟着我去睡啊。” “吕副院长,您明天还是要到我们局里来,我们还有事情和你商量。” “好的。” 糜教授的吉普车,直接开到了市政府招待所的门口,吕嫣与姜勇要下车了,糜师母拉着周峥的小手说:“乖囡,今晚跟外公外婆回家去睡好吗?” 周峥一只手拉着吕嫣,看着吕嫣没有说话;吕嫣看到这情况,忙说道: “师母,不急,等这次我陪峥儿去完成任务,我要回医院上班,峥儿就交给您了,到时他就要天天与您们回家了,峥儿,对吗?” “老太,你太心急了,峥儿一人就来找外公,肯定愿意跟外公,外婆回家,现在还要和姑姑一起,去把坏蛋抓住,到时就回家了。” 周峥朝外公,外婆看看,走下车,转身朝两位老人鞠了一躬;糜师母连忙摆手说:“别,别,把这个孩子教育得正好,这样懂规矩。” “他爷爷是清末秀才,又是位书法家,宁愿脱了长衫,穿短褂捕鱼糊口;也不挣不义之财。” 糜教授感叹地说:“是位真君子,这一次去要好好感谢他,拜访他。” 施凯他们的车子到了上海铁路公安局,施凯就下了车后说道: “小陈,你把蔡婷与聂斌送到招待所去,帮他们开两间房。” 他到了办公室,拿出老首长给他的纸条;打开一看,是两个电话号码与联系人名字,他笑了,到底是老首长,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施凯拿起电话机,对第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梁艳这两天真是不好过,星期六与顾镇长一起去看望老周叔,无意说起只有周峥的外公,拿着他女儿临牺牲写给他的信,才能救娴芬。 星期天周峥出走去找他外公,随后什么信息都没有了,她已经两夜没睡了,她在自责;她还没处说,只能每晚和鲍溪茹老师通电话讲讲。 今天梁艳还没打电话给鲍老师,鲍溪茹老师却先来了电话;鲍老师告诉她,周峥的外公,打电话给鲍老师;告诉鲍老师7月18日他准时到,但现在要保密。 娴芬有救了,但是周峥没消息,我怎么向娴芬交待;“嘀……呤,呤,嘀……呤,呤,”鲍老师刚挂断电话,怎么又来电话了,她拿起听筒说:“鲍老师……” “我不是鲍老师,我是上海铁路公安局刑警队,队长施凯,你是……” 一口正宗山东汉子的口音,梁艳觉得非常亲切,她忙接口说: “我是萧山县公安局梁艳,施队长你是山东的,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事吗?” “对,俺是山东沂蒙山的儿子,这么晚打电话给你,是要告诉你一件事,周峥我们已从拐骗分子手中解救出来了。” “真的吗?” “这么晚我有趣,打电话来说谎;但是,现在不能公开,你可以告诉他爷爷,但不能给村民知道。” “有这么严重吗?” “据周峥回忆,他是被村里一位卖鸡毛帚的叔叔骗到杭州,交给一位漂亮叔叔;这位漂亮叔叔也是他外公的学生,据吕嫣副院长说,可能是胡凌云。” “就是到现在还没抓到,军统特务胡凌云。” “所以我明天带四个人来萧山与你碰头,首先要利用东河村卖鸡毛帚的人,找到胡凌云的所在地。” “卖鸡毛帚的人叫周欣然,周峥的大舅舅看到他与胡凌云一起喝酒,知道那个地方。” “你们那边还有个调查组,他们正事不干,所以我们来也不能给他们知道。 你局里不知道安全吗?不然的话,你要帮我们找到临时安全住处,一定要想法在18日前抓到胡凌云。” “好的,明天上午我负责找好地方,你到了杭州就打我这个电话,我来接你们。” 第101章 小鬼精灵 “好的,那明天见,山东老乡。” 挂断了电话,施凯仍然没有睡意,老首长给他的另一个电话他没有打,那是杭州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费荣林;到了浙江,再找机会和他联系。 梁艳挂断电话像得了宝一样,周峥找到了,他放心了;她心神不定地想,周村长也担心三天了,他不知在不在村办公室;她还是拿起电话,打了过去。 周连根这两天也确实不好过,周峥这小鬼精灵,星期六顾镇长与梁警官来看老周叔,想不到他躲在走廊里偷听,第二天一早出走找外公去了。 今天已经第三天了,老周叔急得病加重了,饭多不吃,雪华天天晚上陪他到很晚;回来后又马上到村办公室,周连根肯定在,两人呆坐到半夜才回家。 蓦地,“嘀………铃铃,嘀……铃铃,”电话响了,两人同时扑了上去;电话机在周连根办公桌上,他抢到了。 “喂,谁啊?”他急促地问道;方雪华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我是梁艳,周村长你还在办公室啊?” “不光我在,雪华也在,我们天天在等消息,周峥失踪三天了,老周叔急得病加重了。” “刚才上海铁路公安局来电话,今天周峥已被他们,从拐骗分子手中救出来了;周峥是被你们村的周欣然骗出去的,所以周峥被救,只能你们两人知道。 不能告诉其他人,包括家里的婆娘;因为上海明天要来人,他们非但要抓周欣然,还要抓他背后的人;所以明天上午,雪华到我局里来,我们一起去见他们。” “周峥找到,难道周叔也不能讲吗?” “他在医院里,你讲给他听,要吸取星期六的教训,不要给其他人听到。” 固然是他,周村长挂断电话和雪华相互看了一下;周峥没有走远过,这次失踪,他俩早就怀疑周欣然了;他俩相对笑了一下,离开了村办公室。 翌日早上,8点刚过,匡叔就从市局回来了;他到了办公室,见到施凯忙说: “有戏。” 施凯好奇地问:“怎么啦?” “市局和彭埠公安局联系过了,彭埠公安局已把黎秀英的资料,传真过来了。” 匡叔说吧,把传真件递给施凯;施凯看了后说: “会是假的吗?昨天你回市局才和他们联系,今天传真件就来了。” “事也巧了,她哥哥今年三月从部队复员回到保定,找到辛木村他妹妹家;没有人,他找到村长;村长告诉他,她妹妹和村里与一个叫水根的小伙子好上了。 五年前,淮海战役开始,水根参加了随部队的民工,上战场抢救伤员;他妹妹也参加了送粮的民工,在徐彭战役中,水根抬着伤员转移时,遇到敌人打炮,炮弹落在附近,他伏在伤员身上,弹片击中他脑袋,水根牺牲了。 他妹妹得到消息,赶到时,水根已被安葬彭埠黑龙山脚下;他妹妹不知道还有个哥哥,她只当哥哥也牺牲了,她就留在那里陪水根。” “那她又怎么变成彭埠人呢?” “她原姓郑,叫郑秀英;留在那边认识了一个孤老头,姓黎,黎老头年轻在煤窑挖煤,煤矿暴顶,他逃跑时腿受伤,走路有点跛;但他懂点拳脚功夫。 当地的地痞流氓见他让三分,有天正当流氓要欺侮郑秀英,被他碰到,他就挡在前面说,这是我女儿黎秀英;从此郑秀英变成了黎秀英。 他哥哥知道了这个情况,去请来一位会画像的战友,跟据乡亲们的回忆,画了一张郑秀英的画像;委托彭埠人武部的同志帮助找。 找了三个月,才找到了老黎头家,老黎头说她跟着一个姓尹的男人,跑到杭州去了;市局把情况一讲,对上了;她哥哥也得知消息,预计中午她哥哥到了。” “的确是个好事,我等你来也想和你商量个事情,”施凯等他说完后讲。 “虽然我们一起办案,当然以你为主,你讲,什么事?” 第102章 赶往浙江 施凯从放在桌面的这包飞马牌香烟中,抽出两支烟,一支丢给匡叔,一支自己点着了;吸了一口慢悠悠地说: “我与你不要分彼次,我讲的是想与你分一下工;找失踪的儿童由你为主,昨晚我已做通吕副院长的工作,由她陪着周峥协助你,去抓黎秀英的接头人。 昨晚与老首长碰头,周峥被拐卖,与潜伏特务胡凌云脱不了干系;故抓胡凌云以我为主,带三个人赶到浙江去,抓这个胡凌云。争取在18日前把他抓获。”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我想中饭后就动身,我想问你要个人,仲北海,老仲是否借给我。因为我这里多数是北方人,老仲是上海人,对我有用。留下来的人,全部归你调用。” “那再重审黎秀英你不参加了。” “对,你可以叫杜指导员参加;还有我想问你,吕副院长还要留下几天;昨晚我答应她,今天打电话给她医院院长。” 匡叔思考了一会说:“先考虑五天吧!五天估计够了;打电话太随意与不尊重了,你马上写封信,详细说明一下原因,盖个公章;今天寄出,明天也到了。” “匡叔,你说得对,应该用文字形式向医院领导说明;那我们9点钟在小会议室开会布置一下,你看怎样?” 12点钟刚过,施凯带着仲北海,还有两个青年小刘与小陈出发了;蔡婷正在食堂吃饭,听到汽车的发动声,丢掉饭碗赶了出来说: “你们到杭州,怎能忘了我这个地道的杭瓜儿,”说完她就爬上了后座。 施凯自己驾驶着吉普车,仲北海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施凯把一个文件袋交给仲北海说: “老仲,文件袋内是董兆中的资料,希望你抓紧时间熟悉,包括每一个细节,到时我想让你当好董兆中的弟弟,出现在我们要抓的胡凌云面前。” 仲北海答应一声,从文件袋内抽出文件,在车内就仔细看了起来。 不知是吉普车性能好,还是施凯驾驶技术过硬,三个小时不到车子已停在了钱江大桥附近,施凯停下车说: “大家休息一下,你们要方便,去方便一下,我去打个电话再走。” 随后掏出香烟,递给老仲一支,自己一支还没送到嘴,后面突然伸出一只手,把它抽去了;他回头一看,是小刘这个调皮鬼。 施凯笑笑,又抽了一支丢给小陈说:“你们小青年还是小抽点好啊。” 施凯找了个公用电话与梁艳通了电话,回到车旁,小陈已经坐在了驾驶员座位上;施凯严肃地说:“小陈,过大桥,往萧山方向开,迎面看到吉普车就停下。” 梁艳昨晚与施队长通了电话,得知了周峥的消息,总算睡了个安稳觉;早上睡过头了,醒来已经8点钟了,她早饭也来不及吃,就来到办公室。 今天上海就要来人,要找个安全的办公室,能保密;局里的办公室,要保密真是保证不了。 萧山县属于绍兴地区,局内大多数人员来自绍兴与萧山本地,杭城来的只有两个女的,是管资料的;只有她一人是北方来的。 目前的情况来看,局里多数人明显的站在调查组一边;而且最近局里还有流言蜚语,说她在萧山待不下去了,新的局长马上要派下来了。 只有老戚,他平时说话很少,好像很不合群;但他却是个老党员,1945年10月,金萧支队北撤;留下来的人员,仍坚持战斗。 老戚当时是地下交通员,萧山解放了,他才被派到了县公安局;他们看不起老戚,说他是老农民。 找老戚商量,梁艳想到这里把老戚叫到办公室,关上门,把上海铁路公安局刑警队来人了,来人的目的,需要个办公室的情况与老戚说了;老戚想了想说: “到转坝头村,他们村办公室有个楼,可以看到村后河边过来的人;东河村出来到萧山城厢镇,必须走这条路;而且,转坝头到县委招待所也很近。” 第103章 借办公室 “好,我们马上去,和他们村长商量。” 两人骑着自行车,十分钟不到,已经来到了转坝头村郭村长家;梁艳与老戚跨进门,梁艳说明了来意,郭村长满口答应,带他俩来到了村办公室楼上。 楼上足有三十平方米大,两面有窗,南面看到河流,东面就能看到河边走过来的人;里面已经有三张办公桌,楼下是村办公室,有电话;就是楼梯有点窄小。 梁艳与郭村长说: “这间房间借来,是给上海公安用的,因为是抓特务,所以对外要保密,时间半个月,房租你讲吧!” “抓特务怎么能要房租呢?为了保密,对外说他们是来考察运河航道,你看怎样?” “我们还是要付点钱,要请个大嫂,帮忙烧点开水和打扫卫生。” “那他们吃饭怎么办?” “这要等他们队长到了再讲吧!这样老戚辛苦你了,我要赶回去等上海电话,你在这里帮忙打扫一下;哎,帮你的人来了。” 梁艳说吧,对着东窗外喊道:“方雪华,峥儿舅舅,”她一边喊,一边挥手。 “梁警官,你怎么在这里楼上?”雪华在楼下对着窗口大声说道。 “你上来吧!” 一会功夫,雪华跑上楼来;梁艳高兴地说: “雪华,你来得正好,你帮老戚一起打扫,我回去等电话;你俩就在这里等,别回局了,中饭怎么办?”梁艳为难地在想。 “中饭到我家吃吧,梁局长,我家本来就是转坝头村。” 梁艳回到局里已经十点钟了,她正想去看看方娴芬,这几天不知她是怎么过的;正想告诉她周峥的外公找到了,18日他肯定会来,放心吧。 她坐在那里心神不定,好像时间过得特别慢,怎么还没有施队长消息?她中午吃了两只馒头,靠在椅子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急促电话钤声惊醒了她,她马上抓起电话听筒说:“喂,是你吗?施队长。” 梁艳知道了施队长的消息,挂断电话,她马上开着吉普车,往钱江大桥而去。 两辆吉普车在萧山与钱江桥中间碰到了,小陈急按了三声喇叭,梁艳也按了三声喇叭;两辆车全部停了下来,梁艳快步上前,伸出右手说: “山东老乡,你好。” “你好,山东老乡,现在到哪里去?”施凯握住梁艳的手问。 梁艳松开手,快步上了吉普车说:“你们跟着我车走啊,”说罢,她把吉普车调头,快速往转坝头村而去,小陈紧跟在后面。 时间不长,两辆吉普车停在村办公室门口,梁艳带路,施凯跟着上了楼梯;仲辅仁,小刘与小陈拿着随身行李也跟着爬上了楼梯。 老戚与雪华看到梁艳带来了这么多人上来,知道是上海来的人,迎了上去。 梁艳忙指着施凯介绍说:“这位就是上海铁路公安局刑警队长,姓施。” 她又指着老戚说: “施队长,这是我们局的老戚,从今天开始,由他协助你们。” 她又指着雪华说:“他叫方雪华,是周峥的大舅舅;他看到过周欣然去杭城与另一个人碰头。” “那太好了,到时你好好与我讲讲,另一方面,你有空吗?你在村里担任什么职务?” “我在村里担任民兵大队长,我有空,你有事可以安排我去干。” “那好,你有空,我希望你最近这段时间,来这里协助我们工作怎样?” “行,那我每天准时过来。” “施队长,你们晚上就睡在县委招待所,你看要几个房间,我打电话订一下。” 施凯朝蔡婷看了一下说:“标准房的话,今天订三间吧!” 蔡婷插话说:“两间吧!” 施凯忙问:“怎么啦?” “我回杭州,再不回家,给我娘知道,耳朵多要给她拎去了;我每天晚上打电话来问一下,要是第二天需要我,我才过来。” “那也行,这里我们每天留下一人值班,毛毯与草席我都带来了,买点蚊香就行;老乡,这里离饭店远嘛,我们总要吃饭吧!” 第104章 戚家搭伙 “我姓梁,叫梁艳,下次叫我小梁,或梁艳都行,不要再老乡老乡多难听;饭店当然有,村口就有饭店;但是每顿在饭店吃,就不保密了。 我想与村长商量,请个大嫂来帮忙烧饭,你们看怎样?” 老戚在边上等他们说完了,插话说: “在这里烧饭又没灶,我中午已经和我婆娘讲好了,在我家搭伙吧!今天晚上先上我家去吃饭,看看合口味吗?我家又近,不会引起别人猜测。” “好,老就到戚家搭伙,我们按每人每天5角的搭伙费给老戚,5个人每天2元5角计算,有一天算一天,你看怎样?” “用不了这么多的,况且,你们是四个人啊,怎么要2元5角钞票呢!” “那每天买菜买米按实计算,我们先依10天计算,付大嫂劳务费10元钱,油酱柴火钱5元钱,就这样吧!” 梁艳走到楼下,在村办公室,用电话打给了县委招待所,要了201与202两间房间;完了郭村长也来了,他与梁艳一起上了楼;他看了下这么多人说: “客人都到了?” 梁艳又指着施凯,给郭村长介绍说:“这位就是考察队施队长。” 郭村长也领会地握住施队长的手,并拿出三兄钥匙说: “施队长,这是这间办公室的弹子门锁钥匙。” 老戚看了下腕表说:“六点钟快到了,走吧,我婆娘要急了,走吧!” 施凯锁了门,一行人跟着老戚到了他家,走进客厅,桌面上摆了满满一桌菜;一位穿着得体,四十岁左右的大嫂,笑嘻嘻地迎了出来;老戚快步上前说: “这是我婆娘,”他又转身指着施凯和他身后的人说: “杏英她妈,这位就是上海来的施队长,身后是他的队员。” “坐吧,大家坐,施队长,你带头坐;”戚大嫂热情地请大家坐;她又对梁艳说:“梁局长,你就别客气了,坐吧!” 梁艳拉着蔡婷同时坐了下来,戚大嫂看到蔡婷胸前挂了只相机。禁不住地问: “姑娘,你是记者?”蔡婷点点头; “那你等吃了饭后,能帮我们照张全家照吗?” “好啊,马上照,等会天暗了;戚大叔你过来。” 蔡婷马上搬了张长凳,到了他家门前说: “戚叔,你与大婶坐在凳上,你们的儿子,女儿呢?” “杏英带你弟弟一起出来拍照了。” 听说拍照,两个孩子赶忙从里间走了出来,杏英是姐姐,她站在了她娘旁边,儿子根源只有8岁左右,他站在老戚旁边。 蔡婷把相机对准好说:“你们眼睛都朝我看,高兴一点,笑笑,好。” 她对老戚说:“戚大叔,过几天我会把你们照片送来。” 杏英走到蔡婷旁边悄悄地说: “姐姐,你什么时候有空,白天来,我带你去村后,那边风景真美。” “好啊,我肯定抽时间来,到时给姐弟两拍张合影,怎样?” 晚饭吃得非常满意,也决定了搭伙在老戚家;晚饭结束,施凯站起来说: “我们回到楼上去,开会研究一下,下一步的行动;蔡婷你今晚暂时在招待所过一晚,等一会,你和梁艳先到市委招待所,把房间开好,钥匙拿了。 这样,我们晚一点也没关系;明天送你回杭州,雪华大哥,你打个电话回家,迟一点回家。” 到了楼上坐定后,施凯继续说道: “老仲,我在车子里给你看的资料,你看得怎样了?你要记住里面80%的内容;要随时准备做好以董兆中弟弟,董兆明的身份去接近胡凌云。 雪华大哥,你讲讲,看到周欣然在小酒店与人见面;你可记得小酒店在什么地方?有什么特征,今天已经是7日了,我们只有10天时间。 10天,我们一定要把胡凌云的老窝挖出来。” 雪华喝了口水,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着了才慢慢地说: “出现了第一封匿名信,我就怀疑周欣然,他就住在我家隔壁,我就多了个心眼…… 第105章 安排任务 他平时出门多挑副卖鸡毛帚的担子,那天他没挑,而且走得很急。 我就远远跟着他,他一直走到玉皇山附近,转进了一条小弄堂,我远远地也跟了进去,看到了弄堂底有家小酒店。 我转到玉皇山脚的茶室,我坐在茶室窗口看到小酒店一切;他端坐在里面,对面坐着一位,长得很清秀的男人;第二天就出现了第二封匿名信。” 施凯仔细听了方雪华的话,他想了想说: “明天小刘跟着老仲,先到杭州西湖边上的西湖饭店,开个房间;登记的名字是董兆明;蔡婷明天带着我到玉皇山转转。 雪华大哥明天把小陈与老戚,带到那间小酒店;你俩人就在小酒店喝酒,慢慢喝,见到胡凌云确实在那里,就马上撤出来。 雪华马上回村里,把周欣然监视起来。” “胡凌云,我们不认识怎么办?” 施凯从文件袋内拿出一张画像说: “这是根据见过他的人回忆后,请画家画的,已给吕副院长,我另一个老首长看过,他们都说像他;你们也看一下,熟悉一下。” “看到后,你们只当无事一样喝酒,酒喝完了出来,打电话给梁艳,说一个字,是就行了,随后也上玉皇山,我们汇合;梁艳接到电话,马上打电话给老仲,由老仲自己安排,怎么去见面。 老仲,你穿的衣服,皮鞋我都在上海买了,给你带来了;另外两张6日,上海到杭州车票,再给你两千元钱活动经费。 你要装扮上海闸库门,皮革大王的二公子;虽然钱可能少了点,我还是找局长特批的,破产资本家的二公子,可能好混一下。 小刘是保护你的,也是你的联络员,所有事情由小刘来联络。” “保证完成任务。” “不,胡凌云你不能动他,你只要摸清他的所有,通知我们;我们一起端掉他的老窝;我们怀疑他不止一个人,同能还有同伙,我们要一网打尽。 小刘,你是上海地区长拳冠军;要保护好老仲,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另外,雪华大哥,你能搞得到周欣然的照片吗?” “能,民兵登记表上有他的照片,我明天带来;另外,我想监视周欣然,是否让方雪良来干,这样我到了杭州,不用再急于赶回萧山。” “方雪良是谁,可靠吗?” 梁艳与蔡婷在市委招待所,帮他们开好房间回来后,悄悄地坐在边上,听施凯队长在讲,这时候她站起来说: “他是雪华同志的亲弟弟,绝对可靠;他们兄弟俩,孩子都十多岁了,到目前为止,还没分家;兄弟好,两个婆娘也好。” “那雪华明天把周欣然照片送来,把老戚与小陈带到小酒店,到玉皇山茶室和我们碰头;另外你回家后,好好地和你弟弟说明白。 不能让周欣然发觉,18日前不能让他逃离萧山;发现他拿了行李要逃,通知梁艳把他秘密扣留。” “周欣然要逃,雪华大哥的弟弟通知我,我以什么名目扣留他?没明目,怕他们村里,又出现当初带走娴芬的场面。” “你就说,接上海铁路公安局电话,周欣然拐卖周峥扣留他;要是他不逃跑,18日调查组来开会,他肯定在现场;那他后面必须要站两人,至少是民兵。 周峥一上台,把被拐情况一说,就直接把他拿下。 还有其他意见吗?没有意见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休息吧;雪华大哥,你这么晚了,回去行吗?不行就留下。” “外面月亮这么亮,怕啥呢?我们捕鱼的,常常晚上一人在外面的;那我先走了,我还要去看看老周伯,再见。” 梁艳也站起来说: “天太热,我也要走了,回宿舍洗澡去了;招待所房间已开好,蔡婷妹妹已经知道招待所怎么走了。” 老仲从行李包内抽出条毛巾说:“你们慢点走,等我回来你们再走;我到河埠去洗漱一下,今晚第一夜,我睡这里,我要消化一下文件袋的内容。” 第106章 帮打掩护 “老仲,你到招待所房间里也能看啊。” “不,今天过后,我轮不到值夜班了。” 夜已经很深了,老仲在细心分析董家,他要扮演好董兆明这个角色。 他仔细看了董兆中与董兆明兄弟俩的合照,董兆明要比董兆中高半个头,而且从照片上看,董兆明头发梳得光亮,一看就知道他喜欢打扮。 从资料上看他家,民国时期的确有钱,是上海十大资本家之一;日本人占领上海,董老板带着小老婆,带了大部分钱逃到了香港。 上海的产业,剩余的钱与房子,留给了大老婆;大老婆天天麻将桌,董兆中与董兆明都是大老婆的儿子;两个儿子都是不会挣钱的材料,到全国解放时家里只剩空壳了。 老仲从施队长带来行李包内,找出队长给他,带来的短袖衬衫,裤子,皮鞋;他都把它们穿在身上,对着小镜子的自己看看,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又拿起董家两兄弟的照片,发觉自己正像照片中的董兆明,怪不得施凯队长找的我啊…… 老仲想了一下,还有一个问题,董兆明现在应该几岁了,董兆中在1950年被抓是29岁,董兆明小2岁,应该是27岁;今年是31岁了,比自己小1 岁。 董兆中被抓了,抓的时候老仲也参加的;董兆明呢他在哪里?要是胡凌云知道他在那里,打个电话去问一声,计划不是落空了吗? 他又把文件袋里的文件,又仔细地一页一页翻了一遍;最后翻到有条消息,1953年3月2日,在苏州河发现一具男尸。 没有身份证明,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人是在押的董兆中,董兆中辨认,尸体是他弟弟董兆明。 他放心了,也想清楚了,老仲安稳睡了,他相信自己能去完成任务。 翌日早上,老仲睁眼,发现自己是靠在椅子背上睡着了;身上还穿着施队长给他准备的衣服与皮鞋,抬起头来,看到桌面上放着早饭。 他朝身后看去,同志们都来了,坐在旁边没有吵醒他;他尴尬地朝大家笑笑,拿了毛巾与牙刷,往楼下而去…… 方雪华也来了,他把周欣然的照片拿出来,交给了施队长;施凯交给旁边的小陈说:“相互传递一下,大家看一下,要心中有数。” 正说话时,门被推开,梁艳来了;施凯奇怪地说: “梁艳,你怎么来了,你在办公室坐着就行了,不能让你局里人觉得有事。” “你只有一辆吉普车,这么多人怎么坐得下;你说的情况我当然知道,早上我已从局内出来,就和他们讲,老戚家有事,请假一个星期,我同意了。 等会我去他家,问问有什么事,要帮忙嘛;不是全解决了。” 蔡婷一把抱住梁艳说:“你看梁艳姐,就证明女的不比男人差。” 小陈驾驶着吉普车,紧跟在梁艳车子后面,很快就过了钱江大桥,来到了西湖饭店门口;施凯让老仲与小刘下车说: “老仲,去理个发,发型尽量和照片相同;开好房间,每晚9点钟打临时办公室电话,特殊情况打梁艳电话,叫她找我们。” “好的。” 施凯抱住了老仲说:“保重,”他又和小刘拥抱了一下。 车上的人都和他们挥手告别,小陈跟着梁艳,把车子开到玉皇山附近停下;雪华带着老戚与小陈,转到了小弄堂内,老远就看到了这间小酒店; 他把小酒店指给老戚看了后,就转身准备离开;蓦地发现,周欣然转弯进了弄堂;他忙继续往前走,一直走过小酒店,发现周欣然也跨进了酒店。 方雪华随即往玉皇山上而去;他找到停车的地方,没有看到施队长,看到前面不远处有间茶室,他在茶室门口朝里望去,看到他们三人真的在喝茶。 他在施凯对面坐下说:“周欣然也来了,已经在小酒店里了。” 施凯对小茶室仔细观察,这间茶室是靠着玉皇山的山脚…… 第107章 酒店探路 共有三间平房,中间连通;东山墙外还有块场地,上面盖着遮太阳布蓬,东山墙有扇蝴蝶门。 遮阳帐篷下也放了几张桌子,施凯走到那边忙说: “我们搬到遮阳帐蓬下去喝茶,从这里能看到小酒店里人的进出,等会你就和梁艳俩人在此喝茶,看着小酒店的门。 看到老戚或小陈出来,忙迎上去喊住他们;等着我们回来;或者梁艳开车到西湖饭店,找到老仲,告诉他就行了;我想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与地形。” 蔡婷发觉没安排她,她着急地问:“那我呢?” “和我一起走,帮我打掩护。” 蔡婷笑了,急忙站起来挽着施凯走了。 老戚与小陈走进小酒店,先对酒店观察一番;小酒店是一间门面,房子很进深;靠墙两排桌子,每排四只小方桌,最里面才是摆台,摆台里面才是厨房。 两人在进门第二只小方桌旁坐下;刚坐定不久,对面这排桌子的第一张桌边,坐下一个人。 这么眼熟呢?两人对望一下,就是早上雪华给大家看的照片,周欣然。 一个男的服务员,热情地上来招呼,老戚老练说: “来两斤女儿红,菜,你们这里有什么喝酒菜?” 服务员笑笑说: “我们这里有老四样,咸亨五香豆,刀切牛肉,五香豆腐干,酱鸭。” “那就给我们来这老四样吧!” 一会儿功夫,服务员把两斤女儿红与老四样端了上来,周欣然也是两斤女儿红和老四样;小陈给老戚洒了酒,自己也洒了一杯。 只见从厨房里面出来一个人,直接走到周欣然旁边坐下;哎,胡凌云,小陈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想马上去找队长,被老戚止住了。 周欣然见胡凌云坐下了,忙给他洒酒说: “小周峥,他们已经第四天了,还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证明小子还在安徽人手里,你怕他们不付钱,放心吧,500元钱对他们来说是小钱,台湾给他们是美元。” “一个小男孩,会引形起台湾的主意啊,不可能。” “台湾要他们组织10万人的丐帮,从小开始他们练武,为反攻大陆做准备。” “10万丐帮……”周欣然惊奇地提高了声音。 “唏……”胡凌云一根手指放在嘴巴上,回头看看斜对面喝酒的两人,只见他们两人,头都碰在一起,酒一杯一杯地喝,才放心地说: “今天已经7月8日了,还有十天,这个女人要在全村人面前,宣布正式擒捕,这下你出气了;她亲生儿子9年前就死了,救下的儿子不见了。 人家又不感恩她,我看她死的念头就要有了。” “村民得知7月18日要正式擒捕她,已经与她家隔绝了,没人再提她家的事,她家老公公住院,听说很危险了。” “这两天你怎么赌场不去,这几天你去手气肯定好,钱没带,我这里先拿500元,他们把钱送过来,我总要付给你的。” “好啊,下午要么去碰碰运气。” “买单,”小陈喊道。 “总共9角6分,”服务员喊道。 “不用找了,”小陈给了服务员一元钱,然后扶着喝醉的老戚走出了酒店;他扶着老戚转了一个弯,老戚也没事了,两人快步往停车的地方赶去。 “小陈,小陈,”小陈听到叫声,往茶室处望过,看到队长他们在茶室露天桌子边喝茶,两人连忙走了过去。 老戚走到那边往小酒店看去,小酒店是在眼下;但是他们喝茶的地方,也在小酒店眼下;他马上拖着施凯走进茶室里,小陈也跟了进去说: “队长,胡凌云和周欣然一起在喝酒,下午周欣然要去赌博,小酒店附近有秘密赌场。” “那我们等会去通知老仲,让他出马了。” “另外,周峥被他们卖了500元钱,胡凌云还是小酒店老板;他还讲起一件事情,拐卖周峥;那边的组织是受台湾指挥,要组建10万丐帮,配合老蒋反攻大陆。” 第108章 目瞪口呆 “那我们走吧,等会老仲进去后,我们再来喝茶,做他后备。” 施凯说完后走到外面对梁艳说: “你带着雪华大哥回萧山吧,你下午和杭州公安局刑警大队费队长通个电话,告诉他我们已经到了,明天和他见面;叫他要保密,暂时不要讲。” 施凯驾驶着吉普车,来到西湖饭店门口,小陈到了服务台,轻轻敲击下台面问道:“同志,上海来的董兆明先生住在哪个房间?” 服务台内的姑娘头都不抬起来,说道; “对不起,旅客的信息是保密的,所以不能够透露给你。” 小陈思索一下说道: “那请你打电话给他。” “怎么说?” “给他说,他表弟在大堂等他;这总行吧?” 时间不长,老仲与小刘从电梯间内走了出来;小陈看到忙迎了上去,一起来到饭店门口,小刘爬上了吉普车说:“我去停车,你们先上去。” 一行人跟着老仲上了电梯,到了十层1016房间;这是一套商务用房,外间有张三人沙发,两只单人沙发与写字台,里间才是房间。 待大家都坐定后,施凯非常严肃地看着老戚与小陈说: “你俩把刚才在酒店里碰到,听到的情况仔细地再向老仲讲一遍。” 小陈先讲,讲了后老戚再补充,最后老戚沉稳地说: “胡凌云不光是小饭店老板这么简单,这个小饭店在弄堂底,非常冷静的地方;附近居民不多,过路的人也不多,旅游的人不会走到那个地方。 但是饭店生意特别好,光剩菜剩饭的下脚料,有满满的一拖车;厨房内的灶具设备与大饭店差不多;吃饭人是哪来的,又去了哪里?以上是我的想法。” 小陈听得目瞪口呆,蹙眉道: “老戚,你假装酒喝醉,伏在桌面上这些你是怎么看到的。” 老戚笑眯眯地朝他看看,没有回答他;施凯拍拍小陈的肩膀说: “小伙子,学着的,一个好的侦察员,必需具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 老仲在旁边听着,一直没开口。 施凯关心地问道:“老仲,你还有什么意见?” “我的意见,从现在开始你们,都要叫我兆明或者小董;其他我也没有看法,因为我也没有进去,只能去了后随机应变,见招拆招了。” “好,希望也要注意安全,实在不行,你要抓紧撤退;我们另想办法;小刘,你的任务是保护老仲,哎,兆明的安全;我们在对面茶室接应你。” 老仲站起来说: “你们回萧山临时办公室吧,不能再去茶室了;要引起别人怀疑;那我和小刘就与你们暂时分开了,我与小刘乘辆三轮车去小酒店吃饭了。” “好的,那我们先走一步,”施凯说完与蔡婷,小陈与老戚离开了。 走出西湖饭店,蔡婷依依不舍地对施凯说: “施凯,你自己要注意休息,我走了;抓捕胡凌云那天要通知我,我也要参加;”说完她转身对小陈与老戚说:“再见,小陈,老戚。” 然后,她挥挥手跳上边上的三轮车说:“佑圣观路1168号。” 施凯见蔡婷走了,心情有点失落,他垂头丧气地说: “那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老戚看了下腕表说: “还早呢,只有10点40分钟呢!回萧山,到我家吃吧!家里随便。” “好,回萧山,”施凯边说,边发动吉普车…… 三轮车停在了弄堂底的小酒店门口,老仲与小刘下了车,他俩走进了小酒店; 老仲观察一下小酒店,酒店有8张桌子,只有左边这排的第一张桌子,有两个男子在喝酒;一人已经有点醉了,另一位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 是周欣然与胡凌云,老仲用上海话喊道:“服务员有吗?喝酒。” 厨房内忙忙碌碌,好几个厨师在忙,就不见服务员出来;厨房内煮的东西到哪里去了,怎么没服务员出来;老仲站起来,又喊道:“服务员有吗?喝酒。” 第109章 见到胡凌云 左边酒喝得不多的男子,走了过来说道:“你俩要喝酒吗?” 老仲装着听到声音,才抬起头来的样子,盯着男子看了好久,蓦地站起来,一把拉住他,喊道: “凌云哥,你是凌云哥,我是兆明,兆中的弟弟,你到我家来过的,你不认识我了。” 胡凌云故意大声说道: “同志,你俩要喝酒,里面还有人吗?来两斤女儿红,加四个菜,快一点。” 马上,一位戴眼镜的,好像账房先生的人,端了酒与菜出来了;胡凌云忙说: “娄哥,不好意思,这么你帮送出来呢?” “里面吃的人多,已经忙不过了,我帮个忙,没关系,”说罢,他放下就走了;然后胡凌云又轻轻地地说: “16年了,我到你家,你还是个小屁眼,长得这么大了,当然不认识了;酒慢慢地喝,等会我再过来,我现在叫古云林,你可以叫我云林哥。” 两人慢慢地喝着酒,看到胡凌云又坐到对面桌子上去;他另外拿了壶醒酒茶,给周欣然洒了一杯;周欣然喝了这杯醒酒茶,好像清醒了很多,他站起来说: “我该回去了,今天又喝多了,想起摸一把已经太迟了。” “不迟,最近你很顺,现在就去,先把晚饭钱赢来;不要再吃光面;一碗大肉面,一直赢到天亮。” “好,那我去碰碰运气,云林哥,钱你给我带来了啊?” “我早就帮你把筹码都换好了,你下去后就去拿吧!你对他们讲云林哥帮换的500元筹码,他们会给你的。” 胡凌云送走了周欣然,来到了老仲这边;他从口袋里拿出前门牌,抽出两支烟;分别给了老仲与小刘,点着了烟后他说: “我到你家吃饭时,你还只有15岁,现在也是个男子汉,你不喊我,我的确认不出你的;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哥现在怎样了?” “我哥啊,别提了,在提兰桥监狱把他的锐气磨灭了;他清醒很多,他说是否真兄弟,要看关键时刻,有些人表面和你不错,善于背后做小动作。” “他发现谁在背后搞他?” “这他没说,他知上海将要解放时,他奉命潜伏,他带了三个弟兄到单阳,学做大饼;他们四人在上海军统站没被看好,去单阳也没其他人知道。 单阳回来,就在浙江中路买了间门面房,利用他的特殊身材,开了间武大郎大饼店;他又学了满口丹阳话,根本就没有人能认出他来。 可是开了不到半年,就被抓了;公安讲是你们自己人揭发的。” 胡凌云心里清楚,当年在大学里,董兆中见他怕,他叫董兆中参加军统,他当然不敢反对;到了1938年复旦大学往内地撤退。 胡凌云回到杭州军统站,受到排挤;留在上海的董兆中,当然日子不好过;但他还是不露声色地说: “那你到这里来,是旅游吗?” “我哥开武大郎大饼店的时候,收了八位好汉;我又帮他在家里偷出100根金条,他放在我这里,是只英国出的皮箱。 我想金条是我偷出来的,兆中又在牢里,金条我也能用;谁知箱子有密码锁;我到提兰桥去问他要密码,他对我讲,现在只有胡哥还在外面。 他聪明,共党抓不住他,他是办大事的;叫我来找你,把八位好汉交给你,把金条也给你,跟着你胡哥。 我想机会来了,金条给胡哥,你总要把密码告诉我,带给你胡哥;谁知他却和我说,密码胡哥也知道。” 胡凌云懵了,心想我又不知道他有金条给我,我怎么会知道密码呢?他愕然地说:“我怎么会知道密码呢。” “你知道,他说密码是他离开大学时的班级,加上坐的几排与几坐,就是密码;你是他同班同学,这样算,你应该是知道的。” “你箱子带来了吗?放在哪里?我去开。” “我来了两天了,找了你两天,找不到你,我也要回去了,今天来碰碰运气。” 第110章 武力试探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西湖饭店十层,1016房间。” 胡凌云指着小陈问道:“那这位是……” “云林哥,我哥剩下的八位好兄弟,这位小陈,从小练武,是他们的头;小陈,这是云林哥。” 小陈双手抱拳说道:“云林哥,小弟陈吉祥拜上。” “好说,我先去给你们叫服务员再拿两斤酒来,你们先喝酒,等会我们再聊。” 胡凌云随后到了厨房,一会儿功夫,一位男服务员又拿了两斤女儿红,还有几碗下酒餐,送到了他俩面前。 “兆明,我们在学校读书时,你哥说你只知赌博,其他什么都不问,现在怎么变了个人。” 老仲帮胡凌云倒了杯酒说: “云林哥,这就叫保护色,不然我怎能帮兆中,从家中偷出一百金条。” “那你现在还喜欢赌吗?” “赌,我当然喜欢,公开赌场没有了;听说你这里有赌场,大嘛,能带我去看看吗?” “兆明弟,你想去看,酒喝好了,我带你去看看。” 老仲把杯里的酒一口干了说:“小刘,把酒干了,跟云林哥去看看。” 小刘也一口干了说:“买单。” 胡凌云站起来说:“买啥单,这是大哥的小店,走。” 两人跟着胡凌云穿过胡氏祠堂,掀起大橱底的翻板,到了祠堂下面的地下室;地下室非常大,光放赌桌的地方就有一百多平方。 里面还有换筹码间,另二间灯暗的,不知派啥用途的房间;周欣然在赌,猜豆子大小,看他面前一大堆的筹码,他今天赌运不差,赢了很多了。 走过去就是扑克牌的赌桌,这桌的赌资有点大,所以赌的人不多;再走过去是牌九赌桌,每人发两张牌九,比大小。 最后是贵宾赌场,里面装饰比较完善,旁边有沙发,有茶水,都是给大户准备的;老仲问道:“云林哥,赌博大户头来得多吗?” “白天没有,都是晚上来赌通宵的。” 胡凌云带着他俩又往前走,他走到一扇门前,他按了下门边的按钮;门开了,房间内比较昏暗,他很客气地缩在后面,伸出一只手说:“请。” 老仲刚跨进门,旁边一只脚踢了过来;老仲完全能避开它,反过来朝他脚底,一脚踢回去;对方不是脚底被踢碎,也要摔出去;但他没有这样做,他现在是兆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 老仲被踢倒了,小刘跟着老仲后面进去,看到老仲跌倒了,他想起扶下;蓦地,一只脚朝他踢来;小刘把扶老仲的手变成了拳头,反手一拳。 正好打在这只脚的脚底板上, 对方朝天跌倒地上;小刘趁机进门,把老仲扶了起来,靠在墙壁上;昏暗的房间内,两个人拿着木棍冲了过来。 小刘双手撑地,来了一腿横扫千军,一脚踢在了左边,这人的小腿上;左边这人站立不住,往前扑了下来。 “住手,”胡凌云一声大喊,右边那人刹车不住,一棍正好打在,往前扑下来的人肩背上,他扑倒在地,昏死过去。 “还不过来向董先生道歉。” “不用,不用,”老仲被小刘扶起来后摇着手说。 胡凌云开了灯说:“兆明,小刘勇士,里面请。” 他走进了里面,坐在一张小方桌边的椅子上,对着老仲与小刘说: “兆明弟,你两也随便坐。” 老仲与小刘也在小方桌边坐下,老仲看到靠里墙还有扇门,里面还有房间。 蓦地,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他走到胡凌云耳边咬了下耳朵,胡凌云跟着他到了里间;他们在里间待了十分钟左右,他出来坐下了。 刚才进去的另一个人,端了五碗菜与一壶酒从里间走了出来,他们把酒菜放在小方桌面上。 老仲奇怪地朝里间看,胡凌云笑着说: “兆明,别看了,喝酒,那边就是有楼梯,上去正好是小酒店的厨房。” “云林哥,怎么又要喝酒了?” “喝……” 老仲看到胡凌云欲言又止的样子, 第111章 轰动效应 知道他有事,忙说: “云林哥,你有啥事你说,我听你的。” 雷猴与荆星莆出事后,郦天候联系了胡凌云,通知他隐藏身份,等待台湾反攻大陆。 胡凌云知道留在国内,迟早是要进监狱的,他想逃到国外,逃往台湾。 郦天候明确告诉他,你没能完成有轰动效应的大事,台湾是不接受你的;你逃到其他国家,保密局还是要干涉的。 他问了什么才是有轰动效应的大事呢?郦天候回答很干脆,像炸毁钱江大桥;哪有这么容易,解放前夕,条件比现在好多了;雷猴都没法完成,何况现在呢? 他天天想,挖空心思想,也没有想出能造成轰动效应的大事;有一天看到周欣然,在杭城刚解放时,在玉皇山脚下的赌场门口转悠。 他就把周欣然拉到赌场去赌博,上午让他赢得够,下午让他输得透;这就是开赌场的本领;看他输得多了,出来在小酒店请他喝酒,安慰一下完事。 谁知这个周欣然,一杯酒下肚,眼泪鼻涕地讲了,方娴芬不答应他求婚的事。 不答应的原因,是为了个小孩,这小孩却是糜岚的孩子,是方娴芬用自己亲生儿子换下来的。 胡凌云懵了,九年前,他跟着雷猴去搜糜岚生的孩子;糜岚是他心目中的女神,为了女神,他可以不向军统反映糜教授是共党,女神是不应允其他人…… 当他得知去搜的孩子,是糜岚与鲁汝生的,他的嫉妒心作怪,拿到孩子,他就往上抛去;谁知这家老头是傻瓜,用自家的亲孙子,换下别人的孩子。 他的心不甘,心里想出一个恶毒的计划,让他们父子相斗。 他就煽动周欣然报复方娴芬,写封匿名信,谎称九年前死的是鲁汝与糜岚的孩子;气量狭小的鲁汝中招,派人去抓方娴芬,引起了一百多位村民的围堵。 胡凌云电告台湾,这能算轰动效应吗? 台湾郦天候给他回音,想法把小孩送到丐帮,让鲁汝公开擒捕方娴芬。 胡凌云得到指示,就煽动周欣然写了第二封匿名信,利用鲁汝多疑的特点;又对周欣然说: “想法把小孩骗出来卖掉,方娴芬被抓,不会判很长时间,到时放出来,孩子没有了,又到牢里去过,你再向她求婚不就是简单了。” 周欣然真卖力,星期二写了第二封匿名信,星期天就把小孩骗来了。 现在就等7月18日这一天了,据说台湾新闻稿都写好了,只要方娴芬被公开擒捕;台湾的美国之音就会向全世界广播,共党的干部,不懂报恩,没有人情味,不顾情面,公开抓捕救他儿子的恩人;使得父子反目,儿子出走…… 今天已经是8日了,还有十天,兆明来得正好;但胡凌云怀疑他突然来杭,他派人试探了兆明,他确实不会武功。 他又派人到西湖饭店十层,1016房间去查过了;在房间里什么都没找到,却找到他俩在两天前,从上海到杭州的火车票。 他还是放心不下,他喝了口酒,慢悠悠地说: “兆明弟,我在想你来得正是时候,十天以后我想撤离,到台湾去,不知你意见怎样?” “我哥已经在牢里面了,你就是我哥,你说到哪里就到哪里?” “现在到台湾只能偷渡到香港,再从香港过去。” “我们这样到台湾去,台湾能接受我们吗?” “当然能,”胡凌云把情况说了一遍,最他说: “这几年我也结了点钱,手下总共有6个人;我想分开走,我手下6个人让他们走台州,吸引警察注意。 我和你,还有你手8人,到广州找蛇头,偷渡去香港。” “总共10个人,要好多钱吧?” 小刘把老仲面前桌面上的香烟拿过来 ,抽了一支,含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着了说: “到了船上,我们8个人,到时把蛇头的人控制起来,叫他们直接开台湾。” “这行吗?”胡凌云胆怯地问。 第112章 偷渡香港 “大哥,你是我大哥的大哥,我也叫你大哥,你放心,我们8个人,最少可以抵御20个人。” “那你下面的还有7个人,什么时候能来?” “那要看你大哥什么时候需要了,提前三天通知他们就行了;大哥,你这里武器有吗?他们武器要带来吗?” “小刘,我这里有点武器,等会你去看看,缺的话,只有叫他们带来了。” “那我们去看看吧!” 胡凌云带着他们走进里面这一间,上了楼梯,右转弯开门出去,正好是小酒店的厨房间;他带着老仲左转弯,往后走,也有扇门,用钥匙开了门。 走进去左手还有扇门,门缝中有光亮透进来,小刘眼尖,对着门缝,看到了外面小酒店,店堂里的小方桌。 里面武器不多,却有一挺机枪和三支三八大盖;小刘看了后说: “大哥,你这里的枪,我们带不到广州去,我叫他们带短枪来,这样他们不能上火车,只能汽车,时间要长一点。” 胡凌云听说他们还有短枪,兴奋地说:“那就请他们早点来吧!” 老仲乘机插话说: “云林哥,要么我明天早上就叫小刘去接他的小兄弟吧,顺便把金条带来,你看怎么样?” 老仲看到胡凌云神色凝重,没有爽快地答应,知道他还有疑惑;他就接着说: “云林哥,你有管账的人吗?有的话与小刘一起去,这样小刘可以把金条,直接交给他保管了。” 胡凌云听到老仲这样说,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但脸上仍不露声色地说: “兆明,这样不好吧!” 老仲心里在想,你原来是要这金条,那就继续接着他的话题说: “云林哥,我哥一向非常佩服你,他说,在你面前没难事;金条是他关照要交给你,你派个人去是应该的。” 胡凌云对他们突然来找他,是怀疑的;虽然派人去宾馆,找到了他们来时的火车票;心里还是有惴惴不安的感觉。 当他听到老仲说,要他手下管账的人和小刘一起去,让小刘直接把金条交给他的手下,留在他心里最后一丝怀疑也消失了。 胡凌云站了起来说:“我们走吧,去问他愿意跟小刘去吗?” 他们回到楼梯口右转弯,走进了厨房间,穿过厨房间走到里面一间;这间房间比较亮堂,里面有两张三抽斗的写字台。 里面的写字台后坐着一位中年人,面貌英俊,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书生气浓郁,上身一件淡黑色丝绸中式短褂,坐在桌旁,有些儒雅。 胡凌云笑嘻嘻地走到中年人的桌旁,指着中年人说: “这就是我这里管帐的,姓娄,单名鸣,娄鸣;是我爸的义子,也是我哥了; 哥,你帮通知一下,今晚大家一起吃顿饭,明天你和小刘一起走一趟。” 小刘看了娄鸣一眼说:“你不是刚才给我们送酒来的先生吧?” 娄鸣从写字台后面站起来,泡了两杯茶,给老仲与小刘说: “是我,云林,你不介绍一下,这两位是……” 胡凌云歉意地指着老仲说: “我忘记给你介绍了,这两位是上海来的。” 娄鸣朝他俩鞠躬说:“你们好。” “这位是我朋友的弟弟,叫董兆明;另一位是他的保镖小刘,你明天就和小刘走一趟;把他另外7个弟兄带来;把兆中弟留给我的金条,一并带来。” 老仲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交给娄鸣说: “这是我家钥匙,我把它交给你,那只铜的是我房间钥匙,箱子在房间大橱内;我家的地址,小刘熟悉。” “董兆明,小刘,你俩喝茶,我先去通知大家晚上吃饭,晚上见。” 娄鸣推开门走了出去,胡凌云分了两支烟后说: “听我爹说,娄鸣比我大一岁,在我三岁那一年的冬至边,我爹有天早晨起来,去玉皇山脚茶室喝茶,在去茶室路上看到一个小孩,坐在路边在哭。 旁边躺着病入膏肓老妇人,她告诉我爹她们是诸暨乡下人…… 第113章 打破顾虑 田里碰到涝灾,颗粒未收;娄鸣他爸离家出走,三个月毫无消息。 她带着4岁的儿子,沿路乞讨来找娄鸣他爸,她知道自己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她放不下娄鸣,她求我爹收下娄鸣,做个下人。 我爹抱起娄鸣,他非但不哭,朝着我爹一个劲地笑;老头笑逐颜开,从此娄鸣和我一起去读书,从小学一直到中学。 到上海复旦大学读书,他说我爹年纪大了,留下来帮助我爹做茶叶生意,我爹死了后就来帮我管钱了。” 晚饭一直吃到11点钟,胡凌云说的手下还有6个人,除了娄鸣和做服务员的小符以外,还有4个人都是和胡凌云一样,都是军统杭城站的潜伏人员。 4个人看到小刘,脸面都红了;当时他们接到胡凌云传来的指令,要他们想法试探董兆明,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 他们4人在门后躲藏起来,当老仲推门进去,第一个人得手了;他一脚下向老仲踢去,老仲避其锋芒,稍微往后一步,跌倒在地。 小刘不明真相,看到老仲被对方踢倒了,连忙去扶他;他们第二个人想,机会来了,他抬起脚,狠命向小刘脑袋踢去。 好家伙,你想要我命,别怪我不客气;小刘右手握紧拳头,一个急转身,对着他踢过来的脚底中间狠命一拳;对方摔了出去,站不起来。 晚上来吃饭还是拄着拐杖来的,看到小刘,他都不敢抬起头来;胡凌云笑嘻嘻地说:“小刘老弟,你的拳头好厉害啊!” 小刘也笑眯眯地回答说: “大哥,你问这位好汉,他的一脚想踢我什么地方?我是保命。” 老仲笑逐颜开地说: “五块砖叠加起来,小刘一拳下去,下面四块砖全部碎了;你去踢他脑袋,不是找死吗?” 4个人动手,受伤2人,对方毫发无伤,而且对方只有一个人;胡凌云想想脸面无存,他对4人说: “你们4人,都给上刘英雄敬酒,赔罪;今后在一起了,你们要向小刘学习。” 他们原是胡凌云行动组成员,潜伏在杭州,当他们得知原来行动队的队长雷猴擒捕了,他们也担心了,找到了胡凌云。 凌云把他们两人安排在小酒店内当厨师,两人安排在管赌场;他们都和胡凌云的想法一样,想早点离开大陆,到台湾去。 老仲与小刘刚回到西湖饭店,小陈从大堂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老仲与小刘两看到后,没有上电梯,跟着他出了门。 一直走到邮电路,看到了停在旁边的吉普车,三人爬上汽车,看到施凯坐在驾驶员座位上,看到老仲与小刘马上问道: “情况怎么样?他没怀疑吧!” “胡凌云的确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他不露声色地到通过西湖饭店的关系,去我们的房间,看到了这两张火车票。 但他还不放心,试探我会武功吗?要不是小刘在我后面反映快,我肯定还会受伤;我向他说,我手下有8个人,身手都非常好。 小刘是他们头,董兆中还给他准备100根金条。” “他相信吗?” “他相信,因为他没有其他动作,萧山东河村的事情,是他一手操纵的;他估计和台湾有联系的,他想逃到台湾。 不知为什么,要等到18日后;我想台湾当局想通过这件事,在国际上丑化我们的国家与我们的党。” “那他现在准备怎样?” “他要小刘去把手下另外7个人调到杭州来,为了有足够的时间考虑怎样抓捕他;小刘对他讲要带枪来,路上最少要五天。 我想让他能放心,所以说叫小刘金条带来;实际他对我们还不相信,直到我说叫他管账的人一起去,他才放松警惕把管账的娄鸣介绍给我们。 为了假戏真做,我把家里的钥匙交给娄鸣,让他去我家取金条;胡凌云晚上把他手下的人叫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那你们和他说,小刘什么时候去上海?” 第114章 知恩图报 “明天上午。” “那胡凌云连他自己在内是7个人,这次到上海先把娄鸣抓起来,剩下只有6个人;对付他简单了。 现在和小陈回上海,明天火车到上海就把娄鸣控制起来;就这样定了,你照样在饭店休息,偶尔也去胡凌云那里转转。 可以去他赌场赌一次,一个爱赌博如命的人,不去赌博,他也要怀疑的。 我们走了,你有急事,打上海电话,有危险找老戚;从明天开始,老戚每天在玉皇山脚茶室喝茶;保重。” 翌日早上7点30分钟,娄鸣跟着小刘上了去上海的火车;火车“况且,况且,”往上海而去。 娄鸣坐在窗口,望着窗外的景象,像放电影般地快速向后移动着;娄鸣脑海中的回忆,也像窗外的景象,在快速移动着。 娄鸣从懂事开始,就觉得他在家里除了爸爸,没有人喜欢他;他也不知道为啥弟弟姓胡,他却姓娄。 他爸爸不在家,他们都叫他娄阿鼠,包括佣人也这样叫他;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管谁这样叫他,他都答应着。 直到十二岁那年春节,爸爸带他俩兄弟去看京剧十五贯,他才知道娄阿鼠是个坏蛋,小偷,杀人犯;从那以后,谁叫他,他也不理了。 从小他就和兄弟一起去读书,有人和他说,他是去陪读;管他陪读还是一起读书,他都非常认真地念书。 随着年龄的增大,知道了他是爸爸救的,他更知道要知恩图报,高中毕业后弟弟考进了上海复旦大学,他根本就没有去考。 他看到爸爸老了,头发白了,他要留下来帮助爸爸,他帮爸爸管好店内的账。 直到全国解放,店内一位店员,为了想要进工商联,竟然冤枉他爸爸偷税漏税;他爸爸没法把店关了。 回家以后终日郁郁寡欢,最后病死在床,他把老人的后事料理完,独自在家守孝。 到胡凌云回来,在本族祠堂的地下室开赌场,娄鸣就来帮兄弟管帐;这次兄弟叫他来取100根金条…… “上海到了,我们该下车了。” 小刘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跟着小刘往出口处慢悠悠地走着;到一辆吉普车面前,小刘停住脚步。 娄鸣抬头看到两位穿着公安服装的警官,其中一位严肃地说: “娄鸣,你被捕了。” 施凯,小陈与小刘,三人押着娄鸣回到了上海铁路公安局,杜指导员迎了出来;施凯看到是杜指导员说: “老杜,我先去补个觉,午饭后再向您汇报。” 说完后他就拉着小陈进了他的办公室,关上门靠在椅子上睡了…… 老杜看到施凯与小陈,两人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心痛地问小刘说: “他俩昨晚没睡觉?” “我们四人昨晚碰头会开好已经要12点钟了,我和老仲回宾馆睡觉了;队长与小陈连夜赶到萧山安排好,又马不停蹄赶回上海。 在上海火车站等我把娄鸣带来,抓捕他以后才定心。” “那不要去打扰他们,让他们好好睡一觉;你们三人回来了,老仲呢?” “老仲已经打入到胡凌云身边,他还在监视胡凌云;匡叔他们怎样了,周峥这小机灵鬼表现怎样?” “匡叔他们昨天出发去了彭埠,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周峥这小鬼不差,他换上了那天来时的破衣服,跟着黎秀英上了去彭埠的火车。” “跟着这个安徽女人安全吗?” “安全,匡叔带着三位警官,穿着便衣,和他们一起上的车;还有吕副院长穿着一套普通服装与黎秀英亲哥,假扮成情侣,也在车上。 安徽女人,在你们离开那天的下午,在她亲哥哥与匡叔说服下,同意将功赎罪,配合匡叔的抓捕行动。” 7日午饭后,施凯开着吉普车带着三个人,往萧山而去。 匡叔找到杜指导员说:“老杜,小施走了,你和我一起去审黎秀英吧!” 俩人一起到了审讯室,匡叔把黎秀英的亲哥哥也请到了审讯室。 第115章 兄妹相认 黎秀英已押来了,坐在被审席上;匡叔说: “黎秀英,你出生在哪里?” “我出生在彭埠啊?” “水根你认识吗?” “谁叫水根,我不认识啊!” “那黑山脚下埋葬的是谁啊?” 黎秀英想了好久,才说:“那是我水根哥。” “你水根哥的尸体为什么会埋在黑山脚下?” 黎秀英想得用手在拍脑袋说:“我想得脑袋很痛,能给支烟吸吗?” 杜指导员从口袋掏出香烟,点着了递给了她,她接过烟,一边吸一边想;蓦地,她又拍了下脑袋说: “我想起一点点,因为我脑子中有一小块炸弹片,好多事情记不起来了;我好像有个哥哥,他参加解放军,水根哥是谁……” 她又头痛起来了,她求助地说:“药,我的药,在小包内。” 匡叔找到昨天擒捕她时,搜出来的小包,从里面找出一小瓶药,交给黎秀英的亲哥;她哥拿了药…… 从开水瓶内倒了杯开水,送到她面前。 黎秀英吃了药,脑袋不痛了;她朝眼前这位穿着褪色军装的男人看了好久,终于认出来了,她疑惑不定地说: “你是我哥?你没死?” “妹妹,你终于认出我来了,我没死;这是受伤了,在老乡家里养伤;部队里不清楚,以为我牺牲了;后来我归队,过年我复员了。 回到辛木村,家里没人,里面到处是蛛网;已经好久没住人了,村长告诉我,五年前淮海战役开始,你下水根一起参加支前民工。 后来水根牺牲了,你就没回村,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哥哥……” “你是一位支前民工,应该懂得好与坏;现在怎么变成帮助坏人做事,好好向政府交待,怎样认识姓尹的,怎样开始和他一起骗孩子的。” 接下来黎秀英放下心中的包袱,她详细地交待了她知道的一切。 事情从秀英找到水根的坟墓说起,水根保护伤员牺牲了;部队医院把他安葬在黑山脚下,秀英在部队医院帮忙,不久部队医院随部队南下。 秀英就留在了当地,她在当地政府的帮助下,摆了个早饭摊,时间一长附近的邻居都叫他秀英姑娘。 她家隔壁有位姓黎的单身老头,他的腿有点跛,秀英有空就去帮他;有一天早晨,秀英与平时一样,把早饭摊摆在门口。 来了三个流氓,他们白吃了早饭,还要问秀英拿钱;早晨,刚摆摊,生意还未做,哪来的钱,秀英被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秀英本身就生得不差,穿着一套土花布做的衣服,前凸后翘的身材,让三个流氓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三个人把秀英围在中间,他们一步,一步地逼近秀英,离秀英最近的流氓,刚把脏手搭在秀英肩上。 蓦地身后伸出一只大手,抓起流氓的肩膀,丢了出去。 另外两个流氓吓得目目瞪口呆,来人正是隔壁的姓黎的单身老头,他拦在秀英面前,霸气地说道: “滚,下次让我再看到你们,来欺侮我的女儿,我打断他的腿。” 从那以后,他们两家并成一家,两人相依为命,成了父女,秀英改姓成了黎秀英。 在1950年新年刚过,有人给黎秀英介绍对象;是在部队受伤,退伍回来的;当介绍人把尹伟带到他家时,父女俩都非常满意。 尹伟穿着一身褪色的军服,身材修长,看起来很老练,大概有四十岁,神色慵懒,轮廓深邃,面容犹如雕刻。 三个月后尹伟与黎秀英结婚了,结婚不久,尹伟带着黎秀英告别黎老头,出门做生意;他们先到上海,拐卖了好几个孩子。 来上海风声紧了,他们又转到了杭州,黎秀英的任务,就是把孩子送回彭埠,交给下家;最后孩子到了哪里?她根本不知道。 匡叔听完了黎秀英的交待后,语重心长地说: “你一个在解放战争支前模范,变成与犯罪分子同流合污,我们希望你将功赎罪,协助我们一起擒捕与你接头的人。” 第116章 协助警方 “好的,秀英,你讲啊,”秀英的亲哥哥着急地帮秀英回答着。 黎秀英点头答应了,但她问道:“小孩呢?没带小孩去,他们不会来接头的。” “你放心,周峥愿意陪你一起去;你这要协助警方,能立功将功赎罪,政府会宽大的。” 黎秀英被押了下去,匡叔和杜指导员商量后,派黄德明带两位警官,带上介绍信,马上动身,赶到彭埠;与彭埠公安局联系,请他们协助。 周峥睡到上午九点才醒过来,前天晚上被安徽女人拖着,没有好好地睡;昨晚,他与姑姑睡在一个房间,他安心睡了。 他又看到弟弟了,弟弟旁边还有一个大叔;他刚想叫大叔,弟弟告诉他,这位是爸爸; “爸爸,外公我找到了,他会把妈妈救出来的。” 蓦地,姑姑在轻轻地拍他脸蛋说:“峥儿,起来了,九点钟了。” 他睁开眼睛,在房间里看来看去;吕嫣见了后说: “峥儿,你找什么?快去洗漱了,我们吃了早饭,还要去医院呢!” “姑姑,我见到爸爸与弟弟了,刚才他们还在,现在到哪里去了?” “傻孩子,你刚才是做梦了;起来吧,姜勇叔已经把早饭买好了。” “姑姑,什么叫做梦啊?” “你白天想他们了,这就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周峥心里在想着,我天天想着妈妈,为啥妈妈不到我梦里来啊…… 他洗漱好了,跟着姑姑往小餐厅而去。 到了小餐厅,周峥看着墙上挂着的日历,上面是7月7日星期三;心里想着,不知妈妈现在怎样了?妈妈,您放心吧!18日我和外公一起来接您。 早饭后,吕嫣带着周峥到了上海铁路医院,请医生给他全身仔细地检查一遍,检查结果非常好,吕嫣也放心了。 吕嫣带着周峥来到了上海铁路公安局,看到施凯他们一行人,正准备上吉普车;看到吕嫣,施凯忙说: “我已经写了封挂号信,寄到你们医院,帮你请假了。” “谢谢,你打个电话就行了,没有必要写挂号信啊。” “匡叔讲得对,我们请你协助破案,打电话是不尊重你,写信能够把情况写明白,最后还能盖公章,表示重视。 另外,周峥的旧衣服洗干净了,在我办公桌下面橱里,拜托你了,安全注意。” 吕嫣与施凯握握手说:“你们也安全注意,祝你们马到成功。” 聂斌看到蔡婷要跟着施凯队长他们去杭州,过来和她告别,他说: “蔡婷,施凯队长任务结束了回上海,你还来吗?” “我不回来了,但是7月18日,萧山东河村我一定会去的。” “那好吧!7月18日萧山东河村见。” 周峥看见聂斌与蔡婷也在告别,他也走到聂斌旁边,对蔡婷说: “蔡婷姐姐,7月18日我请你们到我家去玩。” “好啊,我一定去,”蔡婷说完拥抱了周峥,然后跳上了吉普车。 施凯他们走了,吕嫣听说匡叔在审黎秀英,她就和周峥坐在办公室里等审讯结果;到三点钟左右,匡叔从审讯室出来,看到吕嫣忙说: “吕副院长,在杜指导员办公室,我们商量一下明天的行动计划,请你和周峥也参加。” “好的,我马上带着峥儿过来。” 吕嫣带着周峥跨进杜指导员办公室时,他们商量已经接近尾声;匡叔看到周峥来了,忙笑嘻嘻地说: “周峥,来,走到伯伯这里来,伯伯想问你几个问题?” 周峥回转头朝姑姑看看,走到了匡叔身边,匡叔伸出双手拉住周峥的双手问: “周峥,你愿意跟着伯伯一起去抓坏人吗?”周峥小脑袋连续点头。 “那你怕不怕?”周峥小胸脯一挺,大声地说:“不怕!” “那伯伯要你明天装哑吧,跟着黎秀英乘火车到彭埠去,行吗?” 周峥不响了,他眼含泪花朝姑姑看着…… 匡叔接着说: “你姑姑也去,伯伯也去,有好多叔叔一起去,大家都在你的周围,保护你。” 第117章 像小战士 “那我能叫她坏女人吗?” “能叫,但只能心里叫,心里骂,因为你还要装哑吧。”黎秀英的亲哥说。 匡叔松拉着周峥的双手,把他拉入怀中,指着黎秀英的亲哥说: “周峥,这位叔叔是黎秀英的亲哥,黎秀英是被骗的,我们也要救她,你同意吗?”周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匡叔接着说: “明天你和黎秀英去彭埠,虽然是假装的,但你还要做得和真的一样;还要穿那件又脏又破的衣服,还要装作不情愿的样子,行吗?” 蓦地,周峥挣脱了匡叔的怀抱,站在离匡叔一米左右的位置,学着他们行的军礼说:“报告伯伯,保证完成任务。” “哈,哈……” 匡叔也被逗笑了,他高兴地说:“今天晚上伯伯请客,请我们的小战士。” 听到室内的笑声,姜勇推门进来说: “等你们任务完成,你请客请小英雄吧!我受老首长委托,来接他外甥去吃晚饭。” “好,好,等任务完成,我一定要把小周峥请回家去,介绍给我那混小子。” 吕嫣拉着周峥,和大家告别后,爬上了糜教授派来的吉普车。 黄德明接到任务已经两点钟了,他驾驶着吉普车,带着赵淼与小武,往南京方向而去;聂斌得到了黄德明的同意,也上了吉普车。 在下午五点半左右,吉普车开进彭埠公安局的大门;黄德明递上了介绍信,彭埠公安局长非常重视,他派人和他们一起,赶到彭埠火车站派出所。 车站派出所许所长给黄德明介绍说: “不满你说,黄警官,你说的这家饭店,老板是我本家;当时是利用我的关系开的,人及对老实,这样吧,我叫人去把他叫来再讲吧!” 黄德明想了一下说:“等他来了,你就托他安排个人,把小武安排进去打工。” “他要是推托人已经够了,怎么办?” “这很简单,你这要把他叫到边上,不给我们听到的样子对他说,你答应他们,只要说试用一个星期,到时只要说试用不通过就行。” “对,这个方法好,就这么办。” 时间不长,许老板到了;许所长就指着小武说: “许老板,你是否帮我安排个人,他是我老战友的弟弟。” 许老板面露难色地看着许所长,许所长按照黄德明教他的方法,把许老板叫到边上对他说了。 果然,许老板走回来说: “好吧,明天来上班吧,早上五点钟,试用一星期,偷懒到时别怪我不客气。” 翌日清晨,小武五点钟准时到了小饭店;许老板马上对着店员说: “大家手头上停一下,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新来的小五。” 小武也站起身说:“请大家多多关照。” 小武仔细地观察店里的每个人,店里除了有个厨师是南京人外,其余都是彭埠本地人;他长得很胖,大家都叫他胖师傅。 小武为了接近店里的人,特意去买了包红金牌香烟,到店里分给众人;大家都乐意地接了香烟,含在了嘴里;小武走到胖师傅面前,抽出支烟递给胖师傅。 还没等他开口,胖师傅从自己口袋抽出支烟,点着了离开了灶边。 饭店门口的街道不宽,但非常热闹;有不少南来北往的客商,今天来了两位凶神恶煞般工商管理人员;小武朝店外看了一下,心定了,三人都到位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小武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饭店生意确实好,不管是不是时间点,只要火车到站,就有旅客来饭店吃饭。 下午五点左右,来了一个三十多岁女人,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哑巴男孩;他们找了楼梯边一张桌子坐下,他俩就是黎秀英与周峥;黎秀英点了两碗鸡蛋面。 饭店来了好多客人,有四个做生意的男人,坐在离门口不远桌子,在喝酒呢;他们就是匡叔,小叶,余锦文和小万四位警官。 一对情侣,坐在离他们不远的桌子处吃饭…… 第118章 传递纸条 他俩就是吕嫣与黎秀英亲哥哥郑强。 小武把胖师傅煮好的两碗鸡蛋面,端给了黎秀英;周峥很快就吃完了,他对着女人“啊,啊”地喊叫着,又指指自己的肚子,又指指女人没吃完的面;女人问他说: “你还没吃饱,你还要吃面。” 男孩点头,女人吼叫道:“没钱了,拿什么来买。” 男孩发脾气了,他一挥手,把女人的面碗打翻了;女人站起来,就要打男孩;男孩拼命地跑,跑到喝酒这桌的边上,不小心摔倒了。 喝酒桌上,一个年龄比较大的大伯,立起身扶他起来;拿起自己桌面上的馒头,给了男孩,对女人说:“不管怎样,不能饿了孩子。” 小孩接过馒头,随手把一张纸条,塞到了大伯手中。 女人带着哑巴男孩很快就吃好了,女人付了钱,带着哑巴男孩,往街斜对面的解放旅馆走去。 她来到服务台,报了尹伟的名字,服务员就把305房间的钥匙交给她;这对情侣也吃好了,男人付了钱,两人也来到了解放旅馆。 女人眼睛比较尖,看到服务员把305房间的钥匙给了前面的女人;她就随口说:“三楼房间还有吗?306房间空吗?” “有,你们要否?” “那306房间给我们吧!”女人拿了钥匙,两人直接到了三楼;解放旅馆楼上的房间是中间走道,两边房间;306房间正好是305房间的对面。 黎秀英的哥哥,轻轻地敲了下305房间的门,黎秀英来开了门; “哥哥。” “你俩没事吧!周峥呢?” “叔叔,我在这儿,我姑姑呢?” “峥儿,姑姑在这里,你放心吧!” 吕嫣走进305房间说:“你们在门口,门又开着,这样要引起别人怀疑,造成任务失败,到时谁负责;现在你们三人都到306室,我去与他们碰头。” “姑姑……” “峥儿,你先和叔叔在对面房间等姑姑,姑姑去把伯伯找来。” 吕嫣快步往楼下走去,走到二楼听到有人在喊叫:“吕阿姨;” 听到喊声,吕嫣回头看到聂斌,忙问道:“聂斌,你怎么在这里?” “我昨天就跟着黄德明警官来了,我在218房间,我本来想去吃晚饭。” “吕姨托你个事,你马上到306房间去陪着峥儿,或者把他带到你房间去。” 吕嫣刚想下楼,见到匡叔他们已经开好了房间,是303与318两间房;匡叔见到吕嫣说:“到318房间。” 吕嫣点点头,连忙跑到306房间,把周峥带到二层218房间,交给聂斌说: “跟着聂斌哥哥,千万别离开,有吵闹声别出来,聂斌哥哥去买饭,你要把门关好。” “吕阿姨,刚才我已跑出去把饭买来了;您放心吧,我陪着周峥。” 吕嫣回到三楼,轻轻地敲了下门,门开了,里面已经有五个人了;匡叔看到吕嫣进来了就说: “吕……,我还是叫你周峥的姑姑吧,周峥表演不差;把纸条来交给我的办法,真是太聪明了;对方晚上11点过后来带小孩,来几个人不知道。 黄德明,根据小武传出来的消息,胖厨师是那边的人;纸条是他放在鸡蛋里的,他们这家饭店要到11点再关门。 估计来带小孩的人,每晚会来饭店,今晚也会来;黄德明今晚10点钟一过,你俩就去饭店吃夜宵,余锦文你也和黄德明一起去吃夜宵; 发觉有怀疑的人,余锦文可以跟踪,发现他不是来解放旅馆,你就回去,跟踪不能被人发现,对方反侦探能力很强。 黄德明,包括小武,你们三人,待饭店关门之时,把胖厨师抓住,连夜开车回上海。” 匡叔喝了口茶继续说: “周峥姑姑,你开的306房间,今晚你让给我们;你另外再去开一间,306房间正好对着305房间;我们要在那里守着。” “我也参加和你们一起守夜。” “周峥姑姑,你不要参加,你还要照顾周峥呢。” “峥儿我已经把他送到二楼,聂斌房间了,放心吧!” 第119章 抓捕胖厨师 匡叔对同来的另外两位警官小叶与小万说: “那好吧,彭埠公安局来了两位同志协助我们,小叶带一人到303房间;小万带一人到306房间;305房间由黎秀英与她哥哥蹲在那里。 对,小叶你去把黎秀英的哥哥郑强叫来。” 一会儿功夫,郑强到了。 匡叔接着又说: “郑强,你和你妹妹守在305房间,只要有人来敲305房间的门,叫你妹妹开门,放他进去;守在306房间的人,待他进入了305房间。 马上出来堵住房门口,303房间的人出来,守住后面301旁边的楼梯口。 周峥姑姑,你和我就在318房间,余锦文你跟踪过来也到318房间,前面一有动情,我们开门在门口一站,就把他退路堵住了,他插翅难逃。” 郑强站起来说:“匡叔那我回过去了。” “你回去做好你妹妹的思想工作,你还要保护好她;等她开了门,那人肯定问小孩呢?叫你妹回答在床上睡着呢。 不管是他走到床边去,还是叫你妹妹过去,都可以离开来人的身边,千万当心你妹妹被他当人质。” 时间过得蛮快,匡叔看下腕表,已经十点钟了;黄德明,赵淼与余锦文三人离开了318房间,按匡叔的计划到饭店而去。 他们刚走不久,彭埠公安局派来的人到了;小叶与小万也分别与他们会合,到各自蹲守的房间而去。 今晚的饭店与来时差不多,都是来吃夜宵喝酒的;有小商贩,也有火车站搬运工;他们都是忙碌了一天,晚上在这里放松一下。 他们喝的都是最差的历性酒,下酒菜多数都是花生米,油炸豆瓣…… 黄德明他们三人也在喝酒,他们的下酒菜是花生米,酱爆螺丝,豆腐干…… 他们慢慢地喝着,眼睛观察着每位喝酒的人;黄德明看了下腕表,时间已经是十点四十分钟了,好像他们要找的人还没出现。 又过了五分钟,来了一位肩膀搭着一块布,年龄四十岁左右的人走了进来;他在下来黎秀英坐过的桌子旁坐下,要了4两〔16两\/斤〕白酒,一盘花生米。 黄德明从他一进来就在观察他,发现他虽然低着头在喝酒,当他听到胖厨师说:“小五,今天客人来得差不多了,我先去洗把脸。” 他马上抬起头来,胖厨师朝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看到了,又低下头;他看到了,黄德明也看到了,他给余锦文悄悄地打了个招呼。 时间不长,只见他拿起酒杯,一口干了,站起身匆匆地往解放旅馆而去;稍等一会儿,余锦文站起身,悄悄地跟踪而去。 胖厨师洗漱好,换好衣服,准备回家;刚走到店门口,黄德明与赵淼拦住了他的去路;“你……”胖厨师回转身想走,小武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伸手向小武去,黄德明一步上前,抓住了他的臂膀;赵淼从后赶上,抓住胖厨师的手腕,一副雪亮的手铐戴了上去。 三人把胖厨师押上吉普车,连夜往上海而去。 来接头的人,匆匆地走到解放旅馆;站定了朝街前街后望了一下,余锦文忙朝旁边躲闪;他望了下,才放心地走进了旅馆内。 他急匆匆地直接上了三楼,余锦文轻轻地跟在后面,他走到三楼的楼梯口,藏在墙角看他进了305房间,他也马上推开318房间的门。 “他来了,”匡叔站起身问道。 “是,”余锦文刚说完,匡叔已经和吕嫣站到了走廊上。 306房间的小万与彭埠的一位警官,房间里灯关着,门稍微留了条小缝;他们从门缝中清楚地看到,有位中等身材的男人,在按305房间的门铃。 305房间门开了,男人走进了305房间,小万与那位当地警官马上开门出来,堵在了305房间的门口。 时间在分分秒秒的过去,小万只听得进去的男人,问黎秀英: “小孩在什么地方?” 第120章 押着人质 黎秀英有些胆怯,她轻轻地说: “我怕他在旅馆里不安静,给他吃了安眠药,他还睡着呢。” 那个男人走到床前,掀起毯子,没见小孩;他大声吼叫说:“你敢骗我……” 随手从背后的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往黎秀英冲过去;躲藏在门后的郑强从那个男人进门,就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他。 看到他往床铺走去,郑强就拼命地向黎秀英甩手,要她往门外退;黎秀英是第一次碰到事情,哥哥对她摔手,她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呆板地站在那里。 看到那个男人右手握着匕首,向他妹妹冲去时;而黎秀英已经吓懵了,她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冲过来的男人。 郑强在房间内望了一眼,找不到顺手的工具,他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在千钧一发,匕首的刀尖离黎秀英胸口只有一寸之时,郑强赶到了。 他一把拉过黎秀英,刀尖脱空了;小万与当地警官俩人推开房门,冲了进来;那个男人看到门口冲进来两位警官,手里还拿着手枪。 他知道今天栽了,但他不甘心,他伸出右手,一把揪住了郑强的右肩,左手握着匕首,刀尖划在郑强的脖子上。 郑强身材比较瘦小,可那个男人身高足有一米七十八;郑强被他抓住,根本动不了,何况他左手的匕首的刀尖,已经划破了郑强的脖子,已有血印了。 那个男人转了个身,面对着小万与那个本地警官说: “放下枪,不然我杀了他。” 本地那个警官早把枪丢在地上,小万还是和他相持着,他大声吼叫着: “听到没有,放下枪……” 他一边说,一边刀尖又划深了一点,血沿着郑强的脖子流了下来;郑强在恨自己,这样没用,是自己信誓旦旦要参加这次行动,想不到成了警官的累赘。 他也是个男子汉,又是党员,他对小万说:“别管我,开枪吧!” 小万看到郑强脖子上的血,他不相信这个男人能逃跑,外面还有匡叔他们呢; 小万把手枪轻轻地放在了地上,男人凶狠狠地说: “把它踢过来,快,把它踢过来。” 本地那个警官早把枪踢了过去,小万朝房间里的摆设看了一下,脚下用力把枪直接踢到了床底。 那个男人对黎秀英说:“你过来,把枪给我捡起来,交给我。” 黎秀英战战兢兢地走到他脚边,把他脚边的枪捡起来,交给了他;他把匕首插在腰间,左手拿着手枪,指着郑强的脑袋,一边把他推出来一边喊道: “让开,让我走,不然我杀了他。” 堵在门口小万他们,让开了路, 那个男人把郑强当了人质,押着郑强来到了走廊;小万忙把手枪捡起来,加入了左边队伍。 他朝左边望去,小万,小叶还有本地警官,三个人,三支枪;他又朝右面望去,右边三个人,只有两支枪,还有个女的。 他从305房间出来,右手的手枪,仍指在郑强的脑袋上,押着郑强,贴着门边的墙,侧身往右面移动。 有些旅客,听到走廊上声音这样大,打开门来看热闹;看到双方都拿着枪,吓得都躲进房内,关上了门。 那个男人押着郑强,慢慢地贴着墙,一步步向右面而来,小万,小叶他们四个人,三支枪,紧跟着他;但又不敢离得太近,太近了怕他伤害郑强。 他押着郑强贴着墙向右边移动,离右面的楼梯口越来越近。 过了315房间,就是楼梯口,匡叔带着余锦文,吕嫣三人就守在楼梯口。 那个男人押着郑强贴着墙移动到离匡叔二米左右时说: “让开,你们不让开,我打死他,”说吧,他把枪保险打开了。 郑强挣扎着,大声喊叫着:“匡叔,不要管我,杀了他,杀了他。” 郑强是来找他妹妹的,当他得知妹妹参与拐卖小孩的事,强烈要求留下来,协助警方做通妹妹的思想。 当知道警方根据他妹妹的交待…… 第121章 玻璃弹子 准备去擒捕接头人时,他向匡叔提出来一定要参加,匡叔考虑到危险,没有答应他;他把自己的党证都拿了出来说: “周峥,一位十岁的孩童敢去,我一个共产党员,难道要退缩吗?” 匡叔同意了,但是对他的要求,只要他保护好他妹妹就行了;现在他却把自己搭进去了。 郑强的安全肯定要保证,匡叔拉着余锦文,吕嫣让开了路;那个人押着郑强侧面墙走到楼梯口,拖着郑强倒退着跨下了一步台阶。 小万他们和匡叔合并在一起,七个人围在楼梯口,“啪,”蓦地,那个人对着匡叔他们头顶开了一枪说: “你们离我远一点,不然我第二枪就不客气了,打在他脑袋中了。” 为了郑强的安全,匡叔稍微后退了一些,看着他拖着郑强一个台阶,又是一个台阶后退着往二楼而去。 匡叔离开他五个左右台阶的距离,也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跟着走下去。 吕嫣把周峥交给聂斌,聂斌对周峥说: “周峥弟弟,聂斌哥哥晚饭还没有吃,你在房间内不要出来,哥哥去买点面包,再给你带好东西来好吗?” “聂斌哥哥,你能带点我没有玩过的东西好吗?” “好,那你千万别走出来,我很快就回来。” 聂斌走出解放旅馆,在旅馆隔壁不远处,见到了一间杂货店;店里面吃的东西不多,他进去买了三只面包与半斤饼干。 他想买点零食给周峥吃,找了长久,没啥好东西,最后他买了半斤油氽花生;他结了帐准备往回走时候,忽然发现柜台里的玻璃弹子,五光十色的玻璃弹子。 聂斌看了自己都觉得喜欢,周峥肯定喜欢,聂斌买了二十粒;他快步赶到房间内,他拿出五光十色的玻璃弹子说:“周峥,喜欢吗?” 周峥看到玻璃弹子,喜欢得嘴都合不拢了;他在萧山去塘里城上学,在塘里城看到过,比他大一点的孩子,趴在地上,用玻璃弹子,相互攻击的游戏。 他把玻璃弹子全部倒在床上,玩耍起来;玩累了,又把聂斌哥哥买给他的油氽花生米吃了起来。 蓦地,啪的一声枪声,吓得周峥把花生散了一地;他轻轻地打开门,悄悄地溜出去,走到楼梯处,他往上走了两个台阶。 看到一个坏蛋,用枪顶着一位叔叔的脑袋,一步步往二楼而来;吓得周峥转身就逃,逃进房间,脚下一滑,重重地摔了一跤;聂斌马上来扶他起来说: “周峥弟弟,你踏在自己散落在地上,油氽花生上。” 周峥看了下楼板上的花生,猛地把剩下的半包油氽花生拿了…… 又转身在床上抓了五粒玻璃弹子,冲出了门;吓得聂斌连忙跟了出去。 周峥躲在二楼的楼梯口,朝上望;只见那个坏蛋押着叔叔,已经离转弯平台不远了。 匡叔与那个人相距五个台阶,他也从三层楼梯往下走,他从楼梯井往下看,匡叔吓了一跳;周峥躲在墙角,在看转弯平台上的两个人。 匡叔心中忐忑不安,他在骂这个聂斌,周峥愚昧无知,出来乱跑,你这么大的一个人,难道这点也不懂,周峥出来多么危险。 蓦地,匡叔看到周峥伏在楼梯台阶上,轻轻地往上爬,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看到周峥爬到第三个台阶停住了,那个人押着郑强已经从转弯平台过来了。 周峥悄悄地把手中玻璃弹子,分开放在第三个台阶上,又把油氽花生米倒在玻璃弹子旁边,匡叔喜出望外,他们正为解救人质而犯难。 意想不到周峥小小年纪,这么聪明,匡叔想到这里,做好最后一扑的准备。 周峥把玻璃弹子与油氽花生米放好后,马上躲到房间内,他躲在门后,打开一条门缝,在偷偷地看着。 那个人拖着郑强,过了转弯平台,心里想着,到了二楼就快了;只要到一层,外面天又黑,他是熟门熟路,随便往那里一转…… 第122章 擒捕接头人 他们就找不到我了;他心里想着,脚步也快了,一个台阶,一个台阶,下面还有三个台阶,快了。 他右脚慢慢地踏到下面第三个台阶,一脚踏在玻璃弹子上,脚下一滑。 左脚想刹车已经不可能了,抓住郑强的肩膀的左手松开了,郑强的手本就拉着楼梯的栏杆,他站住了。 只听得“啊……啊,啊,”蹦得一声响,那个人不由自主地从第三个台阶,往后直接摔在二楼走廊上,手中的枪也跌落在前方。 郑强转过身,看到不远处的手枪,他一个健步跳了过去,捡起了他散落的枪,对准了那个人的脑袋上了,这时郑强才觉得脖子上的痛,他举起拳头,狠撵下去。 上面的匡叔,早就做好准备,看他往后摔去,马上像一只大鹏鸟一样扑了下去,随手摸出一副手铐 铐在了那个人手腕上。 那个人被押到了318房间,彭埠公安局来帮忙的两位同志也回去了;匡叔对小万与小叶说: “你俩先在房间看着他,两小时后来换你俩。” 聂斌带着周峥也到三楼306房间,匡叔正与吕嫣在聊天,看到他俩进来,吕嫣看到了忙说:“峥儿,你怎么还没有睡?” 聂斌抢着说: “他哪里肯睡,他要看伯伯把那个接头人抓住才肯睡,我把今天买的油氽花生米给他吃,他却把一半去倒在楼梯上。” “什么,他把一半去倒在楼梯上?”匡叔追问了一声。 “你不吃也不要浪费啊,聂斌哥哥花钱买的啊,”吕嫣埋怨道。 周峥笑眯眯地伸了伸舌头,匡叔却过来一把抱住周峥说: “我的小英雄,是你把玻璃弹子与油氽花生米散在楼梯,是你帮了伯伯大忙,伯伯要给你请功。” 吕嫣与聂斌都懵了,聂斌愕然地问: “油氽花生米与玻璃弹子散在楼梯台阶上,怎能帮匡警官抓接头人呢?” “那个人把郑强抓住当人质,沿着楼梯台阶,凭感觉后退着走,根本不是眼睛看着走的。 加上旅馆的走廊灯又是昏暗的,他也根本想不到,楼梯台阶上有玻璃弹子与油氽花生米。 一脚踏在上面,脚底发滑,立足不稳,从第三个台阶,往后摔去,连手中的枪也脱手了,对郑强也松开了手,我发觉后是跳下去。” 聂斌摸摸自己脑袋,心里想着,我真是个书呆子,还没有十岁小孩聪明。 郑强把他妹妹黎秀英安抚好,走到对门306房间,接住匡叔的话说: “匡警官,这次真正要谢谢你,要不是你象飞一样,跳到二层走廊,我今天真不知道结果怎样了?” “你不要谢我,你应该谢我们这位小英雄。” 众人都用不解的眼光看着匡叔,匡叔笑嘻嘻地说: “周峥用玻璃弹子与半包油氽花生米,悄悄地放在了二楼上去第三个台阶,使那个人摔倒,你才脱险,他才被抓到的。” 郑强说:“真要谢谢小英雄,谢谢周峥;要是匡叔为了这个人质,给他逃脱,再要抓他,难度更大了。” “好啦,好啦,你们不能这样捧他了,峥儿也该和聂斌哥哥去睡觉了。” 匡叔站起来对吕嫣说: “我到303房间休息去,郑强你也到305休息吧;这里让给你和周峥吧,你也应该休息了。” 翌日上午8点钟,一行人押着被抓的那个接头人,乘上了回上海的火车; 施凯与小陈一直睡到中午才醒,两人走出办公室,听到杜指导员办公室的说话声,施凯与小陈走进去,看到了昨晚连夜赶回来黄德明。施凯笑着问: “你们先回来了,顺利吗?匡叔那边怎样?” “匡叔在等人,我们先把饭店里通风报信的胖厨师,抓捕后连夜押送回来。” “好啊,你们真是马到功成,周峥小鬼怎么样?” 小武插话说: “你完全不会相信,他是极对地聪明,要他做什么事情,用不着细讲,他就完全懂了。” 杜指导员站起来说:“吃饭时间到了,我们去吃饭。” 第123章 押解回来 施凯马上接口说:“对,顺便庆贺一下,怎么样?” “好啊,”众人附和着,还没有走出办公室,吕嫣拉着周峥跨了进来;施凯笑着跑过去,抱起周峥说:“给哥哥说说,,这次表现怎样?” “表现好极了,是小英雄,这次要是没有他,真给那个接头人逃脱了;我这次准备回市局为他请功。” 杜指导员插话说: “我们本来就要去吃饭,你们来的正好,我们去喝酒庆贺,你们昨晚都没好好睡觉,下午你们都去睡一觉,明天开始新的战斗。” 施凯背着周峥,大家一起往食堂小餐厅而去。 下午,大家都去补觉了,吕嫣没有睡,她找到施凯与杜指导员,她问施凯说: “这次去杭州顺利吗?” “这次非常顺利,18日前肯定能抓住胡凌云。” “那太好了,我等会带峥儿到他外公那里去,把他放在糜教授身边;明天是10日,我回去上班,到了16日我再来。” “你这么急,我帮你请假了五天,还没用完呢。” “你帮我请假五天,6日开始到明天正好五天;你抓住胡凌云后给我个电话。” “那好,16日我们等你。” 吕嫣在杜指导员办公室拨通糜教授的电话,糜教授听说峥儿已经回到上海,而且要和他俩老要住在一起,兴奋地马上派汽车来接他们。 时间不长,汽车到了,吕嫣把正在睡觉的峥儿叫了起来,对他俩说: “杜指导员,施队长再见了,”说完拉着峥儿,爬上汽车走了。 第二天清晨,匡叔就坐在办公室里;他在思索,今天要对胖厨师与接头人审讯了,这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心中无底。 要他们自己讲出来,有点难度,桌上的烟缸中已经有好多个香烟尾巴了;他在市局里也能算是审讯高手,他信心很足…… 正想着郑强带着黎秀英走了进来,匡叔说:“你们来了,休息好了吗?” “休息好了,休息好了,谢谢匡警官,”郑强 抢着说。 “郑强,你妹妹我交给你,你带她到中美医院去找院长,我们市局领导已和医院打好招呼;你妹妹脑子中的弹片去医院检查一下,能取出来最好。 但你妹妹还在看押期,你是复员军人,又是党员,所以我把她托付给你。” “那我妹妹什么时候能恢复自由?” “那要等法院最后的定罪后才知道。” “那我们去中美医院了,再见。” 郑强兄妹走了,匡叔看了下腕表,已经是8点半了,他估计大家马上都要来了,心中对今天的审讯,已胸有成竹。 “匡叔,你早,”黄德明,余锦文走了进来。 “匡叔,今天审讯怎么安排?”黄德明进来问。 “德明,等会先把接头人押到审讯室,让他在里面待上一小时,我们再过去。” 施凯正好进来,听到他俩的说话,他插话说: “老匡,我在杭州时,了解到一个情况,不知对今天的审讯有帮助吗?” “有什么情况,你不妨说出来大家讨论一下。” “我们到杭州,找到了胡凌云的小酒店,小陈与老戚假装游客,无意中走到了那里;他们要了酒量菜,在那里喝酒。 发现拐卖周峥的周欣然与胡凌云也在喝酒,小陈耳尖;他听到了周欣然问他,对方要买小孩做什么?胡凌云悄悄地对他讲,对方要买小孩是受台湾指示。 台湾要他们组成一支十万人的丐帮,培养以后,将来要配合蒋反攻大陆用。” “这消息来得太及时了,施凯等会我们一起去审讯室。” 接头人被带到审讯室,坐在被审的椅子上,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没人来理他;背后离开他一米左右的地方,站着一位威严的公安人员。 接头人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他面无表情,站得笔直。 他眼睛望着正前方,右手扶在腰间手枪处,左手贴身自由伸着。 没人理接头人,他坐着也心慌;公安到底知道多少? 第124章 十万童子军 望着对面墙上贴着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也心有余悸。 右前方墙角门开了,进来了匡叔,施凯,黄德明三位警官走了进来;他们在接头人正前方坐了下来。 匡叔严肃地说:“昨天给你想了一夜,该说的啥了吧,” 那个接头人抬起头来,朝匡叔看了一下说:“我没有啥要说的。” “……” “不想说吗,也不愿意说吗?你真不愿意说,我们不勉强,有人愿意说,你的情况也有人会告诉我们。” 匡叔说罢站起来,对施凯与黄德明说:“我们走。” 那个接头人看到三位警官都站了起来,急忙说:“我说……” 三位警官又坐了下来,匡叔掏出包香烟,递给施凯与黄德明,俩人都摇手拒绝了;匡叔自己抽出一支,含在嘴里,刚点着烟,只听那个接头人说: “能给我支烟吗?” 匡叔把自己刚点着的烟给了他,他狠命地吸了两口说: “我叫单成炳,今年42岁,我在彭埠火车站当搬运工。” “你的任务是什么?” “什么叫任务,我不懂,我只是把小孩送到村里。” “送到村里交给谁?你们要小孩干什么?” “我们凤阳,十年九荒,要小孩帮助讨饭,送回村里交给易华。” “胖厨师与你什么关系?他起什么角色?” “胖厨师与我没关系,我只是每天晚上下班吃夜宵,天天见面关系。” “你给我们扯皮,当我们都是傻瓜,容易糊弄。” “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糊弄你们……” 施凯猛然拍了下桌子,大声说道: “十万丐帮是怎么一回事,你也不知道;在杭州的尹伟你也不认识,对吗?要不要我把我们知道关于你的事情,帮你说一遍。” 单成炳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说:“我交待……” 原来他们共有四个人,尹传是组长,都是毛人凤安插在202师3团的军统人员;尹伟担任团副,他担任副官,另外两人庞林与易华都是团参谋。 在1949年202师在青浦被消灭之时,他们四人逃到广州,见到了毛人凤。 毛人凤刚逃到台湾,向老蒋提了个建议;要向日本学习,日本想侵略我们中国,他准备工作化了十多年。 其中最恶毒的计划,就是来中国收集孤儿;把他们培养成杀手,成为了他们侵略中国的急先锋。 毛人凤计划组织十万童子军,正好他们找到毛人凤;毛人凤要他们在大陆,拉起一支十万人的队伍,为老蒋反攻大陆时作内应。 找十万人没有那么容易,人们对老蒋已经失去信心;就是找到了十万人也无处躲藏。 当毛人凤问他们有什么打算时,尹伟也非常犯难,回家乡凤阳,十年九涝…… 提起凤阳,尹伟想出了个方法,组织一个十万人的丐帮。 人员以5~10岁的孩童为好,由大人带领在全国各地城市,都能落脚;表面上是上街道乞讨的小乞丐,实际上都是童子军,他们一方面乞讨,一方面练武。 计划十年以后,能成为一支不可小看的童子军;毛人凤汇报老蒋,老蒋完全赞同,马上给了他们一大笔活动经费。 “那你们要这么多孩子,哪里来啊?” “战争刚平息,有很多孤儿,小叫化,有买的,有捡的,有骗的,有偷的……” “这么多小孩,能听话吗?” “尹司令,就是尹伟,找到一位民间老中医,拿到一张药方;可以立即把人喉咙药哑,但也有解药;哑吧小孩就听话了。” “你们基地在哪里?基地上有些什么人?” “这……”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要隐瞒多少?” 单成炳低头不语,匡叔点了支烟走到他面前说: “吸口烟,慢慢想,已经讲得这么多了,到最后的功劳还要让给别人啊!” 单成炳接过烟吸了两口,才慢悠悠地说: “具体在什么地方,我讲不清楚,只知道离黑山脚不远的一个废弃的矿区内。” 第125章 反革命大案 接着他又说: “你们找到黎秀英的义父黎老头,就知道了,地方是他帮助找的。” “黎老头是什么身份,我不清楚;他的真正身份只有尹伟知道,可能连黎秀英都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是尹伟聘请他担任基地上武术教官。” “你们基地上谁负责?基地上有多少小孩?” “基地上易华负责,基地上有一百多个小孩,都是10岁以上,大约在10~15岁之间,男孩子为多数,难得有十多个女孩;这几个女孩比男孩厉害。” “这些孩子集中在基地干什么?是否在训练?” “他们学习格斗,学习射击,学习伪装,这些小孩训练好以后,最后都是各地丐帮的小头头。” “各地的丐帮都交给小头头管吗?” “这些小孩训练好以后,每人可以带10~20人,每个地区最少安排5个训练过的小孩,再由该地区负责人带领。” “那各地负责人的人选是哪里来哪的呢?” “都是军统潜伏人员,我们这里小孩有了20~30个,我们就从训练中的小孩,选2~3位带领20~30个小孩,让他们熟悉。 待他们非常熟悉了,电报与台湾联系,台湾会指示,到什么地方,去找谁;那么,我们会去找到他,要他来接小孩。” “那他的活动经费,是台湾给的还是你们给的?” “台湾给不给我们不清楚,我们不会给,还要他每年上交我们费用;他不上交,我们会把小孩都带回来。” “他会让你们把小孩带回呢?” “所以我们每个地区,最少派5位经过训练的小孩,5位经过训练的小孩能与2位懂武术的大人抗衡。” “全国,那些地方已经丐帮在活动,你等会在纸上列出来;胖厨师与你们什么关系?” “胖厨师不是我们的人,是保密局徐彭站的潜伏人员,他的代号叫野猪;是来协助我们的。” “押下去吧!” 单成炳被押下去了,匡叔心里平静不了,上海孩童失踪案已经很清楚了;但是要救出这些孩子,不是这么简单了。 他与施凯两人回到办公室,匡叔还在思考着,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孩童失踪案件了,是个彻头彻尾的反革命大案。 黄德明来了,他把单成炳写的纸交给了匡叔,匡叔看后惊到了;他们丐帮已经在全国三十多个城市都有了组织,连上海,青浦,杭州都有。 大约估计足有一万多个孩童,他认为这件案子要向中央汇报,他对施凯说: “这件案子没有这么简单了,这是件反革命大案,我准备回市局去了,把这件案子带回去;向局长汇报,单成炳与胖厨师,我也要把他们押回去。” “好吧!但老仲要等我那边案子破了才能还你。” “那肯定要等他那边破案了,他才能归队。” “老匡,你对黎秀英太放松,毕竟她与尹伟有夫妻之情;现在尹伟还没被抓,我怕她通风报信。” “我接受你的批评,你的意见很对,我马上安排人去监视黎秀英。” 匡叔马上打电话到市局刑警大队,求大队长派人赶到中美医院;已经晚了,医院已经让黎秀英住院了,准备给她动手术,取出脑子中的弹片。 郑强去为黎秀英办住院手续,黎秀英拨通了尹伟住的旅馆服务台电话,从黎秀英带着周峥走了后,尹伟天天在等这个电话。 黎秀英在电话里把周峥被救走,自己被抓,政府没有难为她;她的亲哥哥,也找到了她;政府叫她亲哥哥陪她到医院检查。 医院已经答应,帮她取出大脑中的弹片;黎秀英把这一切当件好事,全部与尹伟讲了,尹伟知道事情严重,已经隐藏起来了。 匡叔回市局去了,黄德明帮他押着单成炳与胖厨师,开车送了过去。 匡叔离开了,施凯想到我们从杭州回来,已经第二天了;他把小刘叫到自己办公室说:“小刘,五天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了,我们是该与娄鸣见个面了。” 第126章 审讯娄鸣 “不见面也不要紧,到时我们根本不需要他。” “不需要当然可以,但是胡凌云疑心病重,他不回去要增加我们抓捕难度。” “那好吧,我去把他带来。” 娄鸣还是第一次坐牢,他小时候在读书时,听人说过;到了牢里,一天只能吃两顿,吃得比猪食还难吃;最少还要过三次堂,不是皮鞭抽,就是棍棒打。 可是他进了牢房,一天多时间了,没人理他;吃饭时间一到,白米饭就送了过来;他也懒得再想事情,拿出老仲给他的钥匙,在手中玩…… 蓦地,牢门开了,小刘跨了进来说:“跟我走吧!” 娄鸣胆怯地问:“带我到哪里去?” 小刘脸露严肃的样子说:“到审讯室。” 到审讯室去,不是去过堂吗!他腿都软了,他本身就瘦弱,怎么经得住皮鞭与棍棒呢国;吓得他连步子都跨不动了,像一堆烂泥坍倒在地上。 小刘上前拍拍娄鸣的肩膀说: “叫你去问几句话,你就吓得这样了,走吧,没事的。” 到了审讯室,坐在被审席上,他仔细环顾了审讯室的一切;根本没有皮鞭与棍棒,只见对面墙上贴着的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娄鸣坐着没人理他,他又觉得没劲,拿出老仲给他的钥匙,又在手中玩耍。 “该物归原主了。” 听到说话声,娄鸣抬起头来,看到小刘和另一位警官走了进来,忙战战兢兢地把钥匙递给了小刘。 施凯与小刘坐下后,施凯说:“娄鸣,你可以讲讲了吧!” 娄鸣把自己怎么到胡家,怎么陪胡凌云读书,最后又怎么做了账房先生详细地和施凯说了一遍。 施凯听他说完就说:“那你是否知道胡凌云是国民党保密局的?” “国民党保密局是干什么的?” “国民党保密局是与人民为敌,是反人民,反国家的反革命,是人民的敌人。” “啊,我不知道他是保密局的人,是反革命,但我也看不出他与人民为敌。” “全国解放了,国家禁止赌博,他却在地下室开赌场,是不是与国家,与人民唱对台戏,与人民作对。” “他开赌场,是挣钱啊,过日子也要钱啊?” “胡凌云搞赌博,是挣黑心钱,害得多少人家,家破人亡,他挣钱要到台湾去,是吗?他会带你去吗?你不想想。” 小刘他接口说: “他要你们6个人往台州走,吸引解放军,他自己想我们帮他偷渡到香港,从香港再到台湾。” “那你们是……” “我们是上海铁路公安,本就是去抓他的,希望你认清形势,配合我们,重新做人。” “……” 施凯见娄鸣不开口,他就说:“你回去好好想想,我们明天再谈。” 娄鸣被押回牢房,心平静不下来,这些话没有人和他这样讲过,他毕竟也是个高中生;有眼睛,有头脑,解放五年来,老百姓的精神面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胡凌云表面上是他弟弟,实际上是小少爷;从小他陪胡凌云一起念书,胡凌云放下书包就是玩,所有作业都是他帮完成,他一人完成两人作业。 后来胡凌云去上海读书,他总算能安安静静帮助老爷管理好茶叶店。 谁知在1938年秋天,他回到了杭州,不知在什么部门当差,晚上回家身上常常带着手枪;家里人都不敢惹他,娄鸣见着他都躲得远远地。 记得日本政府投降的夏天,他被人送到家已是满身酒气,已经醉生梦死;送他回家的两人讲,胡组长今天立功了;他摔死了共党生的婴儿,又打死了一个亲共分子。 从那起时,家里人见到胡凌云都避而远之,娄鸣更不愿意见到他。 杭州解放初期,他也没了消息;老爷〔娄鸣叫他爸爸〕被店员冤枉偷税漏税,上面来人调查,听到爸爸亲儿子是个保密局特务;就说国民党保密局特务的脑子,好不到哪里去,爸爸气得关了茶叶店。 回家以后,小老婆离他而去; 第127章 考虑清楚 他郁郁寡欢生病在床,家里已无钱为爸爸看病;娄鸣把房子卖掉,把爸爸送进医院,最后爸爸病死在医院。 在离家不远的弄堂底,新开小酒店喝酒解闷,碰到胡凌云;原来他没有离开,悄悄地在胡家祠堂下面开起了赌场。 胡凌云留住了娄鸣,见娄鸣帮他管账…… 娄鸣仿佛听到爸爸在他耳边说:“娄鸣儿,这个逆子,与你不是同类人。” 娄鸣心里念叨,爸爸我知道了,谢谢您爸…… 他已经安安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翌日,清晨的太阳,光芒透过重重叠叠高层,传到了施凯房间的窗上。 施凯看了下腕表,已经8点钟了;昨晚9点钟左右他已经准备睡了,值班室来喊他,杭州来电话;他当是老仲来电。 拿起电话听筒,里面响起蔡婷的声音,蔡婷说: “今天我到玉皇山茶室,去给老戚送照片,他说你们还有三天来杭州,我那天也过来。” 施凯忙说:“你别来,那天可能很危险。” “我一定要来,这是我独家报道新闻,我怎么能不来现场。” “你就是写了也不能发稿,这是你知道的。” “知道,18日过了我不是可以连续报道了吗?另外,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我娘讲了,既然你要和我好,那么请你18日完成任务以后,抽空到我家吃饭。” “怎么到你家吃饭?” “一位经久战场的战斗英雄,连到我家吃饭多怕。” “我是不怕,就觉得有点突然。” 挂断电话,这一晚他平静不了;他本来是山东济南乡下,1938年,他9岁那年,父亲告别他们母女,参加了八路军。 1941年传来噩耗,他父亲战死沙场;他母亲没有落泪,而是拉着少年的施凯,担任起交通员工作;1945年8月日本人投降了。 9月他母亲把16岁的施凯,送到了部队,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但他母亲却死在了国民党还乡团的刀下。 母亲死后,他从没和女人亲近过,当听到蔡婷说,她娘要见他, 真是既开心又担心,想着慢慢地睡着了。 施凯起来洗漱了一下,吃了早饭,来到了审讯室;小刘已经把娄鸣带到了审讯室;施凯坐停后说:“娄鸣,你考虑了一个晚上,考虑得怎样?” “我考虑好了,你们需要我这么做,你们说吧!” “很简单,到时你这要跟我们一起去,这当没事,最后帮我们指引就行了。” “好,我肯定配合政府,抓捕胡凌云与他的同伙。” “那好吧!你下去吧,后天,13日我们回去。” 老仲送小刘去了火车站,他转身又到了弄堂底的小酒店,刚坐下服务员就把酒与菜端民上来说: “董先生,您来了,老板关照,这要您来,酒与菜管够,老板请客。” “老板今天去了赌场。” “那好,你帮我把酒与菜端进去放好,我也到赌场去溜溜。” “董先生,您也想去摸两把吗?祝你好运。” 老仲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按照那天胡凌云带他们走的路线,走到祠堂后面的大橱边;他开了橱门,掀起大橱底板,走了下去。 他换了500元钱的筹码,来到了豆子猜大小的赌台边;只听得一部分人在喊“大,大,大……”一部分人在喊“小,小,小……” 老仲在桌边看了一会儿,老仲解放前是地下党,他的掩护身份就在赌场里看场子;赌场的一套他全懂,他看了一下,把200个筹码押在大上。 只见摇豆子的庄家,他看了下桌面上筹码,押大的比押小的多;他马上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轻轻地在放豆子的木筒盖上一按。 老仲悄悄来到他的身边,他刚要打开盖;手臂被老仲轻轻一碰,打开盖子是大,老仲笑了。 他把刚才赢来的200个筹码和原来200个筹码合并在一起,又全部押在大的上面;这一次又是押大的比押小的多,他又轻轻地在盖上一按。 但他刚要开的时候,又被老仲碰了一下…… 第128章 赌场风云 开出来又是大的;他头皮都发痒了,怎么搞得,连着开出来都是大的。 实际老仲知道,这个摇豆子的小木筒是有机关的;要大要小都是人为控制的,盖子顶上有个按钮;按一下是小,按二下是大。 他刚才按了一下,老仲过来在他手臂上轻轻碰一下,他不由自主地又按了一下;所以两次开出来都是大。 老仲按同样的方法,又赢了800个筹码,总共赢了1400个筹码;他现在手上有了1900个筹码,他慢悠悠地往里间走去。 来到豆子比大小的赌桌上,赌家下注了500个筹码,比大;有些小赌鬼,有跟着赌家下注的,也有跟着庄家下注的。 庄家先摇,他拿起桌面上的摇豆子的小木筒,把三粒豆子放在里面;只听得一阵急促地“喳……喳、喳、”叭的一声,双方都把小木筒底朝上,扣在桌面上; 掀起小木筒,三粒豆子其中一粒是4点,另二粒都是6点,总共有16点。 赌家笑了一下,胸有成竹地摇起了小木筒,“喳……喳、喳、”连续不断,他一会摇上头顶,一会摇到桌子下面,足足摇了十分钟,最后扣在桌面上。 要掀盖了,“大,大,大……”边上的人起哄样地喊叫着,赌家轻轻地掀起盖子,三粒豆子,朝上面全部是5点,总共只有15点,输了。 “再来,比小,我先摇,”赌家不服输地说,他又取出500个筹码放在桌面上;有些支持他的小赌家,也跟着下了注。 这次他没有那么花式摇豆子,只是简单地摇了十来下,掀开盖来,三粒豆子,朝上面分别是一粒1点,另二粒全都是2点,总共有5点。 他脸带笑容把豆子与小木筒推给庄家;庄家接过小木筒,严肃地摇了起来,摇了五分钟左右,他扣在桌面上,掀开盖子朝上的三粒豆子,二粒是1点,另一粒是2点,共有4点,又输了。 赌家走了,输了1000个筹码,就是一千元钱,当时的年代,每月工资三四十元;拿得出一千元钱是富人了。 老仲没把握,他虽然赢了钱,他要把赢来的钱,在赌场里活动三四天,虽然施凯给了他活动经费,但他们的经费本就紧张,能节省还是要节省的。 老仲又往里走去,刚到扑克牌这一桌面上,在看四个人在对抗着,后背被人拍了一下;他回转身,一位看场的人对他说:“老板,有人找你,在小酒店。” 老仲把筹码换了钱,回到小酒店;是胡凌云在下面赌场中看到他了,起先胡凌云认为董兆明钱带得肯定不多,输了怕董兆明下不了台。 谁知他在赌场里看到老仲,看到他三下就赢了1400个筹码。 胡凌云看到庄家要掀开盖子了,老仲会出现在他边上…… 只见他无意识地碰了一下,庄家没感觉,开出来的多与庄家的要求不同了。 董兆中讲过,董兆明十五岁开始就天天上赌场,赌场的一切,他全懂;不能再让董兆明上赌场赌钱了,董兆明赢了太多,胡凌云心里又不舒服。 100根金条没拿到,给他在赌场待五天,起码要给他挣去一万元钱;所以他叫人去把他请到了酒店。 老仲从原路返回到小酒店,看到胡凌云坐在门口的桌旁,酒与菜早已放在桌面上;老仲走上前去说:“云林哥,你找我啊?” “兆明,我来时服务员说你来过,我就叫人来请你喝酒了。” “我们喝酒,好,我们喝酒。” “我叫你来,一者叫你喝酒,二者我是想和你讲,我们本月19日就要走了,你杭州刚来,趁这两天好好玩玩;到了台湾,再想杭州来玩,那是不可能了。” “云林哥,你说得对,明天开始我要好好到西湖游玩一下。” “兆明兄弟,我们今天好好喝一口,小刘与娄鸣去了,应该已经到上海了吧!他们到你家金条拿得到吗?” “你放心吧,小刘认识我家,金条他们肯定能拿到。” 第129章 平湖秋月 胡凌云听老仲这样一说,他更是满脸愁色;老仲接着安慰着说: “云林哥,没有密码,他们又打不开,你放心吧。” “对,对,你哥义气,设的密码只有他和我俩人知道,现在他在里面,只有我一人知道了;对了兆明弟,你放心,从今天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弟弟。” 酒一直喝到三点钟,老仲站起来说: “云林哥,我先回饭店了,我怕小刘来电话,找不到我。” “还早呢,要不,我们再来两斤女儿红。” “云林哥,你放过我吧!酒不行了,我回饭店要睡一会了;云林哥,我明天不过来了;按你说的,我明天去西湖好好玩玩,以后没机会了。” 老仲走出小酒店,往茶室方向走去;胡凌云看到了,也悄悄尾随而去;老仲知道胡凌云跟踪而来,他顾自往前走,到了茶室,老仲跨了进去。 老仲装作在茶室内,观看贴在墙上的西湖风景图片,从窗户往后望去;胡凌云躲在树后,阳光照射下的身影出卖了他。 老仲清楚了,胡凌云对他还有怀疑,他不敢与老戚打招呼;在穿过茶室,走到老戚桌边的时候,就轻轻敲了一下桌面,老戚完全清楚了。 老仲来到三轮车停留处,跳上一辆三轮车走了;胡凌云跟踪到茶室,看到老仲走了,他也走回小酒店;老戚停留了一会,开着吉普车到了西湖饭店。 老仲在大堂里坐着等他,老戚跟着老仲到了1016房间,两人坐停后老仲说: “你明天不要来了,我明天赌场不去了。” “出了什么事情?” “我今天到赌场转了一圈,下了三注,就赢了解1400元;胡凌云慌了,他想,金条还没拿到,我在赌场稍微一赌,就赢了怎么多。 他怕,让我天天去赌场一趟,四天下来可以赢他一万元钱;所以他叫人来找我,对我说西湖下次没法来玩,劝我明天去西湖边游玩。” “那我更要去了,要是他仍对你有疑惑,派两个人对你动手,你又是董兆明,是个公子哥,那怎么办?我的责任就是保护你。” “但是我们仍不能相认的。” “这我知道,你的第一站到哪里?我会比你先到那里。” “那就平湖秋月吧!” “好的,那明天见。” “慢,”老仲从口袋里拿出100元钱,交给老戚说: “你局里没活动经费,这钱你收着,明天你好用。” “我有钱,今天刚拿工资。” “你家里有孩子,要开销,我这钱也不是我的,胡凌云支援的。” “好的,我拿着,那明天见。” 翌日,8点刚过,老戚已经坐在平湖秋月的茶室内喝了。 清晨的朝阳洒洒而落。万丈光芒透过湖边山峰,散落于西湖水面上;折射进亭子内的阳光,照射在身上的时候,缺少点朝气,看似有些心不在焉。 9点钟左右,老仲乘着三轮车来到了平湖秋月;下了三轮车,他跨步进了八角亭,靠在它的栏杆上望着,平湖秋月后背靠孤山,前面是西湖的外湖。 站在八角亭上,眺望湖光山色,令人趣味盎然。 真可谓人们所说:\"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 老仲泡了杯西湖龙井,坐在八角亭内,望着西湖里的游船,吸着烟,喝着茶;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两个小时过去了。 老仲看看腕表,已经11点钟了;他站起来准备离开,坐在他旁边桌子的一个小青年,和他同时站了起来;老仲不小心碰到他的杯子。 老仲还没走,就被小青年抓住了胸襟;一拳往老仲的胸口打去;老仲刚避开,背后的又有个小青年,一拳朝他后背打来,老仲后背受了他一拳。 前面的小青年,看到老仲往前要跌倒之时,一把抓住老仲前胸,右手的拳头刚要打到老仲胸前,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右手,雪亮的手铐铐在了他的手上。 后面的小青年,一看苗头不对,转身要跑…… 第130章 老仲父亲 一个姑娘拦住了他的去路,他想跑;他想跑,姑娘一把抓住了他的左手,一只雪亮的手铐铐在了他手上。 “你们……” “我们是警察。” 老仲看到梁艳也来保护他,他一个大男人,要女孩保护,也真过意不去;他转身对他俩说:“谢谢人民警察。” 他朝老戚与梁艳恭恭敬敬鞠了个躬,跳上三轮车走了。 老仲在外面找了个面馆吃了碗面,回到饭店,洗个澡,就休息了,他准备晚上给施凯通个电话;匡叔不知顺利吗? 他刚睡得迷迷糊糊,服务总台打电话上来,有个姑娘找你;老仲挂断电话,到了楼下;看到梁艳,两人在边上椅子上坐了下来。 老仲说:“今天正要谢谢你们,梁艳,你怎么来了。” “老戚把两个打你的送派出所去,叫我先来,等会他来接我;我来主要是问你,明天准备先到哪里?” “明天我想到三潭印月去看看。” “好啊,等会老戚来接我,我会和他说的。” 俗语说得好,说到曹操,曹操就到;梁艳刚说到老戚,老戚就走进饭店来;梁艳站起来说:“我们走了,你安全注意。” 老仲送他俩到了西湖饭店门口,挥手与他们告别;真是战友情,兄弟谊,心里暖融融的。 老仲回到房间,他靠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心还是平静不下来;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支香烟,点着了含在嘴里…… 局里的同志都叫他老仲,实际他叫仲北海,还是个小伙子,今年虚数只有32岁;记得20岁那年,他在浦东大团恶霸,韩鸿生家当护院队队员。 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只知道他家种的田是向韩老爷家,每年收的稻谷,大部分爸爸都要挑着送到韩老爷家;留下来的全家不够吃,所以连米糠都吃了。 仲北海的爸爸会武术,乡里人都知道,仲北海只有5岁时,他爸爸每天天不亮就把他拖起来,搁腿,踢脚,练基本功。 12岁那年,乡里15~16岁的半大小子都不是他对手,从此,这批半大小子都佩服他,称他为老仲。 15岁那年,他妈妈积劳成疾,得了肺病;他爸爸为救他妈妈,向韩老爷借了两块银元;连夜把他妈妈送到南汇,郎中说送来迟了…… 他爸爸在南汇酒店喝酒解闷,来了三个日本郎人,无意中说话发生碰撞,日本郎人举刀向他砍来,他爸爸轻松地躲过了,他还手了…… 他随手拿起桌面上的筷子,向日本郎人的手凿去,日本郎人根本没法躲,一只筷子已经凿在了郎人的手背上,日本郎人的刀也掉一地上了。 另二个日本郎人举着刀,从左右两边同时砍过来。 他不慌不忙退后一步,往左一转,手中的一双筷子挟住了一个日本郎人的手;痛着郎人把刀也丢了,右边的郎人,对着他拿筷挟郎人手的手臂上砍去。 他又不知不觉转到被挟住手的郎人背后去,右边郎人的刀砍下来,正好砍在被筷挟住的郎人握刀的手上,手下刀同时落在地上。 两个日本郎人扶着断手的郎人,捡起地上的断手与刀,灰溜溜地走了;喝酒吃饭的老百姓都拍手称快,大家都劝他快走;他摇摇头说: “我走了你们怎么办?酒店怎么办?一人做事一人挡,我不会走的。” 他只当没事,继续喝酒,半支香烟功夫,来了七八个日本郎人;看到日本郎人到了,他走到门口;七八个日本郎人围着他,嘴里啊,啊乱叫。 没人敢冲到他面前,蓦地,日本郎人一起举起刀,向他砍去;店里不管是喝酒的还是吃饭的中国人,都站了起来,都在为好汉担忧; 就在刀将要砍下来的一刹那,他往上一纵,像飞人一样跳到半空中,只听得劈里啪啦七八把刀砍在一起时,他从上空落下来。 双脚正好踏在两颗脑袋上,只见他双腿用力往里挟去;两颗脑袋碰在一起,两个日本郎人摔倒了。 第131章 握在一起 剩下的日本郎人不敢上前了,只会啊,啊乱叫。 一个日本当官的与五个日本兵,听到喊叫声赶了过来,那个腰里挂着刀的日本军官,掏出手枪,对着仲北海他爸爸,连开了五枪,他倒下了。 日本郎人扶着受伤的郎人走了;匡叔也在酒店吃饭,他目睹了这一切。 他冲出来抱住老仲爸爸,要把他送去看郎中,仲北海他爸爸伸出手,把手中银元交给他;嘴巴张张,匡叔忙把耳朵放在他嘴边才听清楚。 酒店院子里手推车上有他老婆的尸体,送到这里来不及看郎中就走了;两块大洋是问韩老爷借的,帮他还掉;家里还有个人15岁的儿子,望他照顾。 匡叔含泪答应了仲北海的父亲,他的眼睛慢慢地合上了…… 匡叔拉着仲北海的爸爸,妈妈回到村里;找到仲北海,帮助他安葬了父母;带着仲北海到了韩鸿生家,两块大洋还给他,他却说要利息。 他要的利息也是两块大洋,不到一天时间,就要翻一番;最后,他看仲北海会武术,答应在他家护院队干五年抵债。 韩鸿生投靠日本人,欺压老百姓,当了个维持会长;上海松沪支队想拿他开刀,当时匡叔是韩鸿生家护院队副队长,是地下党员。 仲北海是匡叔的亲信,9月的一天早晨,匡叔叫仲北海守在院门口;听到院门外拍手声,是两下,两下再一下,马上把院墙门打开。 直到太阳已经有竹竿高的时候,仲北海听到了拍手声;他忙把院墙门打开,松沪支队的同志装扮成清乡队,冲了进来。 他们顺利地交了护院队的枪,镇压了恶霸韩鸿生,鼓舞上海浦东老百姓抗日决心;仲北海跟着匡叔,一起到了松沪支队。 同年年底仲北海参加了中国共产党,成了一名党员;翌年春天,上海地下党遭到敌人破坏,为了加强上海地下党的力量,匡叔与仲北海被派到上海。 匡叔被安排在黄浦三轮车行当账房,仲北海被安排在静安赌场看场子,场子内所有人都叫他老仲。 起先他觉得在赌场只有他一个人,到迎接上海解放,组织工人纠察队,有三个同志在一个赌场内,三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上海解放了,他又跟着匡叔到了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匡叔他们那边怎样了,任务完成得顺利吗?同志们安全吗? 他看了下腕表,现在是四点三十六分钟,匡叔,施凯他们应该正好在忙;七月的天的确是很热,上午到平湖秋月玩了一趟,衣服都湿透了。 房间在十层,四面没高房子,坐在房间里还是凉爽的;找紧时间去洗个澡,晚上再和他们通电话。 他还在洗澡,门铃响了;他马上擦干身子,穿着睡衣出来,打开 房门是胡凌云;老仲马上笑嘻嘻说: “云林哥,你来了,我在洗澡,今后去平湖秋月喝茶,出了一身臭汗;等我换件衣服,我们到小餐厅喝酒去。” “兆明弟,我是想来问问小刘与娄鸣消息有吗?电话来过吗?” “今天是第二天,昨天拿到金条箱子,今天到山里去叫那七个人;明天开始搞到汽车,可能要白天睡觉,晚上开车呢。” “那还是到我那边小酒店去喝酒吧!明天晚上到你这里吃晚饭,他们应该有消息了。” “那我换件衣服再走,明天他们应该回到上海了,在这小餐厅吃,服务台关照一声,有电话叫我们就行。” 老仲穿了件短袖的衬衫,穿了条休闲裤,两人叫了辆三轮车直接到了小酒店。 两人在门口桌子坐好,服务员很快把酒菜搬了上来;晚上小酒店的生意比白天好;基本上每张桌子上都有喝酒的人,两人刚坐下不久,周欣然跨进门来。 “欣然老弟,今天怎么到现在还没回萧山,手气旺,是吗?” “云林哥,今晚我请客,服务员,”很快服务员来了。 周欣然说:“再来两斤女儿红,来半只白鸡,来盆牛肉,来条红烧鲫鱼。” 第132章 会见周欣然 胡凌云忙对老仲说:“这位就是萧山县东河村的周欣然。” 老仲连忙站起来,双手抱拳说:“辛会,辛会。” 胡凌云忙拦住说: “兆明弟,你别这样,他也是我兄弟,叫周欣然,你们俩谁大,兆明你哥哥今年应该是33岁,你比他小2岁,31岁我没记错吧!” 周欣然马上说:“我刚好33岁。” 仲北海向施凯要我熟悉董兆中家庭情况,真是有道理,想不到胡凌云对董兆中家里情况,包括人员了解得一清二楚。 他表面马上回答说:“云林哥,你记忆力真好,十多年了,你还记得。” “兆明弟,那是你最小了,你敬欣然哥一杯酒。” “好,好,好,我敬两位哥哥,来干。” 胡凌云又转向周欣然说: “欣然,今天萧山回不去了,天气热,等会到娄会计办公室去睡吧!它里面有床。” “那好,今天认识兆明弟弟,高兴我们三兄弟喝,不醉不归;对了服务员下酒菜咸享五香豆再来盆。” 仲北海看着眼前这位穿着土布短袖汗褂,露出的两只肩膀,晒得有些发黄;表面样子像个农民,实际却是个充满狡诈的生意人。 就是他,妄想制造轰动效应;就是他,拐骗周峥的人。 仲北海表面还是和他客气地说: “欣然哥,我敬你一杯,我看你今天好像很高兴。” “兆明弟,你真不知道,今天已经10日了,离18日只有8天时间了;我能看到不愿意嫁给我的人,被当作全村人的面被擒捕,你说高兴吗? 而且,兆明弟,你还不知道,可能是我心想事成了,所以,这两天手气特别好;只要我下赌注,十次九次赢,今天我又赢了个大满贯;所以连萧山也回不去。 对了,云林哥,我和你认识好久了,也没请你到我家去玩;明天,你和兆明弟一起到我家去玩,好不好?” 胡凌云想起九年前,1945年,也是7月,天气也这样热,他跟着雷猴队长去了萧山东河村,寻找糜岚的儿子。 当婴儿传到他手里时,他看到最爱的人与别人生的孩子,他就发疯般把婴儿往上抛弃;孩子被摔死了,领养孩子的周琦来抢,也被他一枪打死了。 他不想去,虽然事隔九年,人是老了;但是难免被人认出来,那就麻烦了;表面又不能讲,他征求老仲说: “兆明弟弟,你看怎样,要么我俩明天到欣然家去。” 仲北海看得出,胡凌云不愿意去,但是又不愿直接回绝周欣然;他知道董兆明不会喜欢去农村的,所以他假装征求老仲意见,实际要老仲回绝周欣然。 仲北海清楚,他也不能去;因为他知道,施凯的计划,抓捕了胡凌云以后,18日要去萧山县东河村,当场擒捕周欣然;他想了想说: “云林哥,我就不去了,明天上午我去三潭印月,已经与三轮车夫约好,他早上八点半钟来接我;下午三点钟我必须回到饭店,要等小刘电话。” “既然兆明弟已与三轮车夫约好,那我们明天就不去了,以后有时间。” “那好吧,今晚安心喝酒,18日过后我请你俩去,到我家去庆祝。” “好,”胡凌云爽快地说。 三个人酒喝到了九点钟左右,周欣然已经喝醉了,酒席总算结束了;仲北海向胡凌云告辞后,走出弄堂跳上了三轮车回饭店去了。 回到房间,仲北海点了支烟吸了两口,他想打电话到上海,也不知道情况怎样?“嘀……铃,铃,”电话铃响了,他拿起听筒,里面传来总机小姐的声音: “董先生,上海来的长途。” 真是想啥来啥,刚想与上海通电话,上海电话来了,他忙说:“接过来吧。” “老仲,还好吗?同志们都很挂念你。” “我昨天去了赌场,小试三把,赢了一千多元钱;胡凌云怕了,叫我去西湖游玩;今天我去了平湖秋月,他还派人暗算我;全靠老戚与梁艳保护我。” 第133章 三潭印月 “那你自己千万要小心,胡凌云可能还会有新花样出来,实在不行保护自己最要紧。” “明天到三潭印月游玩,今天我已和梁艳,老戚通好气了,他们也会在那里暗中保护,你放心吧。你们上海情况怎样?” “上海进展不差,匡叔已经去彭埠把接头人找回来了;案子有点大,匡叔回市局汇报去了。 娄鸣我们今天找他谈了,他开始动摇了,明天会给我们回音。” “那好,明天要是他愿意悔悟,晚上让他打个电话过来,就说箱子拿到,人已经集中,明天动身;13日能到杭州。 另外施队长,八个人找齐了没有,你去买八套统一的服装,钱先问财务借一下,待我从杭州回去还给财务。” “八个人不用找,我们铁路公安局刑警队正好八个人;你随口一说,说得真准;你叫我问财务借钱买衣服,你会还,是你哪来的钱啊?” “我不是给你讲了吗,昨天赌场赢的。” 七月的天,小孩的脸;上半夜喝酒的时候,还是月朗星稀;到了下半夜,骤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下子倾盆大雨了。 老仲被雷鸣惊醒,雨点从窗口飘落进来,他马上起来关闭了窗户;睡意都没有了,他又想起了昨天在赌场,他走到扑克牌的赌桌旁,胡凌云就派人来叫他。 难道他的赌场中还有问题,那天和小刘俩,跟着他走,也是走马观花;很多地方都没走到,最好白天雨没停,他就有理由再去赌场。 吸了两支烟,看了下腕表,已是凌晨两点钟了;仲北海发觉睡意来了,他在床上躺下了…… 这一觉足足睡了六个小时,醒来已经八点钟了;他推开窗户,那里还有雨声;清晨的太阳如约而至。万丈光芒透过层层云雾,照射在窗户上。 他洗漱好以后,就出了门;在湖滨公园附近找了早餐摊,他要了碗豆浆外加两只肉包。 仲北海一边吃,一边在观察摆渡口;渡船都是三四个人,合坐一只摆渡船;他吃了早餐,付了钱。 老仲走到渡口,看到一位年纪比较大的老伯,站在渡船的船头,忙问道: “老伯,船现在能走吗?” “能走,但还要等两人,最少三个人。” “老伯,我付你四个人的摆渡钱,你能马上走吗?” “一个人是五角钱,四个人你付两元钱,我马上就走。” “老伯,我给你三元钱,你摇着我在三潭印月围绕着转一圈。” “好啊,年轻人,没问题。” 仲北海上了渡船,老伯用竹篙撑开渡船;他摇着渡船离开湖滨埠岸,渡船慢慢地摇啊摇,离三个潭塔越来越近。 远望着就像三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安安静静地站立在湖面上。 渡船悄悄地划到潭塔近处,就能看到潭塔呈三角形分布,每座潭塔上都一模一样,有五个圆圆大大的孔洞。 仲北海禁不住地说道: “西湖第一景,确实太美了;老伯,你可知道,这三个潭塔怎么形成的?” 老伯把渡船慢慢腾腾地摇着,他咳嗽一声说: “我听上辈老人讲过个传说,这三个潭塔是石香炉的脚。” “那怎么说?” 老伯讲起了传说:有一年,山东鲁班带着他的小妹到了杭州,一钱塘门边租了二间门面房,挂出了“山东鲁氏,铁木石作”的招牌。 收了180个青年徒弟,经过鲁班兄妹俩教导,个个成了高手。 突然,有一天,来了一只黑鱼精到人间作崇;它一头钻进西湖中心,钻出360丈深潭;杭州城内满是鱼腥臭。 鲁班兄妹带着180个徒弟爬上宝石山,从山上往下看,杭州城内一片汪洋大海。 黑鱼精从湖中央伸出头来,看到鲁班的小妹,他要鲁班的小妹嫁给他,鲁班要他把水先收了,他帮小妹做个嫁妆,然后再嫁。 鲁班倒挂陡崖,砸一锤,180个徒弟跟着砸了180锤;鲁班量了量,做了一只大的石香炉,他要黑鱼精背到湖中央去。 第134章 房间喝酒 黑鱼精卷起旋风,把石香炉吸得骨碌碌往湖里滚,滚到湖中心,翻转身把黑鱼精罩在里面,黑鱼精顶不开,只能往污泥里钻,它往下钻,石香炉也往下陷。 越陷越深,把黑鱼精闷死在里面,湖面上露出了石香炉的三只脚。 摇船老伯说完了,他问老仲说:“上岸吗?” “好,上岸吧!”老仲看了下腕表,已经十一点钟了,他对老伯说: “老伯,湖心岛上有卖中饭的吗?” “有啊,有面馆与小饭店。” “老伯,你把船停稳了,和我一起上去,陪我喝酒去。” “不了,我在这里等你,你去喝酒,完了我渡船摇你回去。” “去吧!我一个人喝酒没味道,你陪我去喝有味道,走吧,老伯。” 摇船老伯最后跟着他,来到了湖心岛上小饭店;仲北海点了四只菜与一斤女儿红,两人慢慢地喝了起来。 老仲乘喝酒的间隙,看了下周围,今天好像胡凌云没安排人;梁艳与老戚在离他不远的桌子,他们也在喝酒。 老仲与摇船老伯两人,喝了近两个小时,站起来说:“老伯,你送我回去吧!” “不到其他地方去玩了。” “不了,回去吧!” 三点钟不到,仲北海已经回到了西湖饭店;他洗了个澡,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不由自主地睡着了;等他醒来已经六点钟了。 他下楼准备出去吃饭,路过大堂;服务总台服务员喊住了他说: “董先生,有个女士留下张纸条,叫我交给你。” 仲北海打开纸条,上面秀丽的女士笔迹,一看就是梁艳写的。 她告诉老仲,今晚你和施队长通电话以后,明天早上,我们通个电话;明天怎么安排,我等你消息;只有两天时间了。 仲北海看了后,马上撕了,丢在了废纸筒内,往外走去;胡凌云手拎一只隋圆形三盒滕篮走了进来,正与老仲碰了面,他忙说: “兆明弟,你要到哪里去?” “云林哥,你来了,我准备吃饭去。” “我把菜与酒都带来了,我们上楼去吃,走吧!” 老仲接过胡凌云手中的滕篮,和胡凌云一起上楼;到了房间里,老仲把篮里的菜,一只只搬出来,有六只菜,还有两瓶酒。 “云林哥,你把酒菜都拿来了,昨天与你说好,我请客,在小餐厅吃嘛。” “房间里吃好,小刘与娄鸣来电话,省得服务员还要到小餐厅喊你了。” 喝酒间,胡凌云又谈起了100根金条,他说: “兆明弟,你用什么办法帮你哥哥搞到100根金条的。” 老仲觉得胡凌云还在怀疑,这100根金条的真伪;对老仲这个假兆明,还是不放心。 仲北海想到我化了整整五个小时,消化董兆中的一家,现在胡凌云问他,他眉开眼笑地说: “1939年,老爸带了大部分钱,去了香港,再也没有消息;大哥见你回了杭州,他也隐藏身份在厂里当起老板。 老娘最好,放手给他,自己天天混在赌场;76号的特务三天二头来敲诈,大哥藏好了100根金条,交给了我保管,一直到现在。” “那他怎么想到叫你来给我呢?” “这上次我给你讲过,他进去出不来了,他不放心我这个没用的弟弟;他想到你,因为他设置的密码,你能解;所以他把我托付给你。” “他也能托付给其他信得过的人啊。” “他不敢啊,因为其他不懂怎么解密码啊;他要是把密码告诉我,再转给别人;他怕我自己解开密码,拿了金条去赌场了。” “哈,哈,你大哥说得对,给你密码你真……” “嘀……铃,铃,嘀……铃,铃,”电话铃声打断了胡凌云的说话声。 老仲拿起听筒说:“是小刘吗?你们回到上海了。” 电话对面施凯听出来了,胡凌云在老仲房间内;所以,他马上接口说: “兆明哥,我们都回到上海了,云林哥在你这里吗?要不要让娄先生给讲两句。” “好啊,让他与云林哥讲两声。” 第135章 有条暗道 “娄先生,你过来,和云林哥讲两声。” 胡凌云拿起听筒,听到娄鸣在说:“云林,我箱子已经拿到了,明天我们开始回来,后天肯定到杭州。” “好好,后天到了我给你们接风。” 胡凌云挂断电话,他心定了;今天的电话让他彻底放心了,他对董兆明的身份也没有点滴怀疑了。 他拿起酒杯说:“兆明弟,我们干了这杯酒,我也要回去了。” 两人都把面前酒杯中的酒干了,收入好盆子,胡凌云心满意足地走了。 仲北海也抽出香烟,点着吸了起来,待一支烟吸完,他拨通了上海电话;施凯等在电话机旁,他拿起听筒说:“胡凌云走了?” “他走了,今天他满意了,他也放心了;但是,我这两天想了很多,他的赌场有问题?” “你发现了什么?” “我回想起那天去赌场赌博的情况,赌大小的赌桌没问题;但它旁边扑克牌桌子开始,他不让我过去;我刚走到赌扑克牌桌子旁,他就派人来叫我上去。 后来,我提出来要去赌场赌钱,他就劝我去游西湖;上次他带我和小刘去赌场,是走马观花,他不担心;但我去赌博,就容易发现问题。” “我再去问问娄鸣,等会再给你电话。” 施凯挂断电话,和小刘两人赶到娄鸣那里;施凯让守在门口的同事开了门,两人跨进门去,发现娄鸣已经躺在床上了。 两人进去后,在旁边长凳上坐了下来;施凯拿出香烟,分了小刘与娄鸣各一支,又帮大家点着了说: “娄鸣,我想问你个问题?在赌场内赌扑克牌桌子周围,有什么问题?” 娄鸣想了好久说: “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是赌扑克牌桌子下面有条暗道;一直通到玉皇山脚茶室过去的山洞。” “真有这条暗道。” “有,它主要是赌扑克牌时候,有人要出老千;当时与云林讲妥,出了老千,把多余的扑克牌,交给躲在暗道里的人。” “暗道人能穿过吗?” “能,里面很大,人站直能通过。” “好,你睡吧,我们走了。” 施凯回办公室给老仲去了电话说: “老仲,你考虑得很对,是有条暗道;而且里面很大,直通茶室过去有个山洞。” “你既然讲里面很大,我又想起来一件事,当时老戚与小陈在小酒店喝酒,小陈发现有许多厨房下脚料;我怀疑胡凌云手下不仅仅只有6个人,还有其他人。” “你怀疑他通道内还有人。” “考虑得对,我明天一早就来杭州,我去见杭州公安局刑警大队费荣林,请他们13日协助我们,守信外围,特别是那个洞口;这次一定要把他连根拔掉。” “那好,小刘他们明天晚上也好来了,我帮他们在车站旁边开好旅馆;你看行吗?” “行,你开9个人的,我晚上也要睡啊。” “见车站黑板留言,那明天见。” 接了施凯的电话,他放心了;他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第二天,他睡了个自然醒,醒来已经十点钟了;他洗漱好了后,打了个电话给梁艳,和她通了个气;明天收网了,要她也做好准备。 施凯一清早,叫了小陈,就开着一辆吉普车,往杭州而来,10点钟左右,他已经到了杭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他到了杭州市刑警大队办公室。 他轻轻地敲了下门,门没锁,被他推开了;离门不远的办公桌上靠着个男人。 男人的身材高大,穿着一身警服;五官俊美,文质彬彬,剑眉下的浓浓大眼与他对望着。 施凯递上了介绍信,他接过介绍信,仔细看了一下,忙伸手握住了施凯的手说:“欢迎施队长,我是费荣林,糜首长早就说你要来,等了你好长时间。” “费队长,我来是想请你们帮忙的。” “施队长,你客气了,你们来帮我们抓潜伏特务,我们应该配合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抓潜伏特务。” 费荣林笑逐颜开地朝施凯点点头。 第136章 银行保险箱 “你们要抓胡凌云,真是太好了;我们连他的行踪都还不知,你们已经要开始抓捕了,真是太好了。” “我们发现了胡凌云的老窝,已经有人打进到他身边;他向我们打进去的同志透露有6个同伙,1个已经被抓了。 我们的同志,发现胡凌云地下赌场内还有暗道;暗道直通玉皇山的山脚,茶室边上的山洞;暗道很高又很大,我们担心他里面藏有人。 我明天带8个人到他的老窝,和原在里面的共9个人;我们抓捕他的同时,怕他从暗道逃跑;希望你能协助我们,守住外围,特别是山洞。” “好,具体时间呢?” “我想定在明天中午十二点钟,胡凌云为我们办接风酒的时候动手;另外,还有件事情要你帮忙。” “施队长,什么事,你讲,不要客气。” “想请你向中国银行保险箱借只钥匙,就用三天。” “什么时候要。” “就今天要,后天归还。” “下午给你。” “谢谢,那我告辞了。” 施凯看了下腕表,已经是十一点钟了,他想起了蔡婷;对费荣林说: “借我打个电话。” “好的,你打吧!”费荣林离开办公桌,露出了背后的电话机。 施凯拨通了钱江日报记者站的电话,“这里是钱江日报,您要找谁?” “我找蔡婷,蔡婷在吗?” “蔡婷,有你电话,”施凯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谁啊?” “是我,施凯。” “施凯,你到杭州了,你在哪里?” “你们也要吃饭了吧,我在杭州公安局;你马上过来,我们一起去吃中饭。” “好,我马上过来。” 施凯走到公安局大门口,站在人行道上,烟虫出来了;他点着了烟,刚吸了没几口;蔡婷乘着三轮车,已经到了他面前。 她看到施凯穿着一件细条纹短袖衬衫,下身穿了浅蓝色的休闲裤,腰间拴了根虎头铜扣的真皮皮带,衬衫的下巴全部塞在裤腰里。 她兴奋地跑到施凯面前,双手拉着施凯的右手,笑逐颜开地说: “太帅了,你怎么来啦?” “想你了,就来了。” “你的嘴,倒是蛮甜的,也学会骗女人了。” “我们找个地方去吃饭吧!” “中午,我们先找个地方马马虎虎吃一点,下午到我家去,我父母想见你,夜饭到我家去吃吧!” “真要去吗?不能等任务完成了再去吗?” “你讲的任务完成,是指什么时候,是抓捕胡凌云以后,还是东河村的公开会以后呢?” “当然18日以后了。” “下午又没事,今天先去;18日过了再去。” “要连着去啊?” “你不是喜欢我吗?想我做你老婆吗?你不去见我父母,和他们搞好关系;他们会同意把我嫁给你吗?” “那好吧!但是晚饭不吃了,我下午晚一点还要和费队长碰头;另一方面,同志们下午也要到上海,我们晚上还要开会研究明天的战斗。” “明天准备行动了,正是这样的话,今天是别去了;我也不回去了,我在参加明天的行动。” “那不行,我们明天是装扮成董兆明养着的保镖,进入到里面去的;你进不去,这样吧!吃了饭后,我打电话给梁艳;通知她与老戚明天待在茶室里, 你也到茶室内,自己不能到处乱跑。” “那我们吃饭去,吃饱了你好办事去;我也去整理一下,明天去现场带的相机与胶卷。” 两人手挽着手走了。 两人来到车站旁边的饭店吃了饭,手拉着手,慢慢溜达到了留言黑板前;看到了仲北海留在黑板上的留言。 他俩到了车站宾馆605房间,小陈吃了饭,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了;仲北海正在房间内喝茶;看到施凯走进来,两个战友紧紧地抱在一起。 蔡婷看到施凯与老仲已经碰到了忙说: “你们弟兄俩碰到了,我也应该走了;施凯,别忘了给梁艳去电话。” 施凯送到门口说:“放心吧,电话我会打的,明天安全还是要注意。” 第137章 尽忠报国 蔡婷点点头,与他挥挥手走了。 施凯转身进门,用右拳在仲北海左肩膀上轻轻地打了一下说: “老仲,三天不见,你怎么变得又黑又瘦了?” “瘦了,不可能啊,黑了是应该的,晒了两天太阳,能不黑吗?” “怎么回事?” “我是以董兆中的弟弟的面目,来杭州投奔胡凌云的,所以事事都要听他安排;他才不会产生怀疑,第一天我去了赌场,玩了三把。 至后,他对我说,去西湖玩玩,以后没机会再来玩了;说得不错啊,到了台湾难道还有机会游西湖啊;所以我第二天,游玩了平湖秋月。 昨天,我去了三潭印月;足足晒了两天太阳;昨晚他问我明天到哪里玩,我随口说了声岳飞墓,等会,我还要去岳飞墓转转。” “你怕他晚上问你岳飞墓去过吗?” “他鬼得很,他不会问;但是,岳飞墓那边早有他的人,等在那里了。” “难道他还要试讨你啊?” “是监视。” 施凯会意地笑笑。 仲北海把三套房间的钥匙交给施凯说: “605,606,607三间房间,每间房有三个床铺,你们九个人够了。” “你电话里讲要我们统一服装,这套怎么样?” “很好,特别是皮带有气派,像石库门董家生产的皮带;施凯,明天见面娄鸣也回来了;那你想过吗,100根金条箱子怎么解决?” “办法我已想好了,我托杭州公安局刑警大队,费队长帮忙,去中国银行借只保险箱钥匙,就讲金条连箱子,已经放在银行保险箱;走的时候再取出来。” “你这个办法好,今天你与他谈得怎么样?” “他全力支持,糜首长已和他通过电话,他们也在查胡凌云人,但还没头绪,想不到我们已经要抓捕他了。 他肯定配合我们,我与他定的时间,明天中午十二点钟,他们负责守外围;我特别关照要注意山洞口。” 仲北海站起来说:“我怕胡凌云又要到西湖饭店来找我,所以,我要回去了。” “那要是他到你房间来和你聊天,问你今天上午你到哪里去玩了,你怎么讲?” “他到我房间都是晚上来,现在还早,下午一点钟;我喊辆三轮车,很快就能到岳坟。 我在岳坟溜达三个小时,基本上全部都走到了;他来问我,我也能讲得头头是道了。” 施凯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交给老仲说:“这把枪你拿着。” 仲北海笑笑说:“不用,留给你自己用吧!明天见。” “那我送你吧,顺便我与小陈先去那个山洞口看看。” “三轮车才和我的身份相配,”老仲说完;到了宾馆外面,跳上了一辆三轮车,二点钟不到,他已经到了岳飞墓。 今天正好是星期天,可是天不尽人意,刚才还是阳光万丈,骤然一片片乌云,随风飘来,把太阳遮住了;但是来岳飞墓来游玩的人,仍然是非常多。 特别是有些老年人,非常敬重岳元帅;有的买了香烛,在岳飞墓前跪拜,有的在岳飞墓前鞠躬; 岳飞墓中间的墓园区,沿东西向轴线对称布局,宋代建筑风格,将墓园区分为陵园和墓地两部分。 仲北海穿过墓园区,来到岳飞墓前;岳飞墓正中,墓碑刻有\"宋岳鄂王墓\"。 左侧是岳云墓,周围有石栏围护,围护前也有香烛点燃。 墓门的下边有四个铁铸的人像,反剪双手,面墓而跪,即陷害岳飞的秦桧、王氏、张俊、万俟卨四人;铁铸的人像上有明显的口沫印。 仲北海漫步走到跪像的背后,只见墓门上有对联\"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前面还有块墙壁上,有“精忠报国”四个大字。 他站在“尽忠报国”沉思着;怎样才能尽忠报国,怎样才算尽忠报国…… 我们公安干警,守好我们的家园,肃清所有的反革命分子,不也是尽忠报国吗?他又想到匡叔,匡叔那十万丐帮的案子怎样了? 第138章 另有阴谋 天上飘落起零零星星雨点来,老仲看了下腕表,已经是四点多钟了;他慢悠悠从岳飞墓前台阶往下走。 仲北海站在台阶处,对着台阶看;台阶没有与大平台对齐,而是两边都缩了进来…… 仲北海一边往外走,脑海中的“两边都缩了进来……”使他想到了什么? 他走到外面,在门口看到了一辆三轮车,他跳上车说:“西湖饭店。” 他在三轮车上又想起了“两边都缩了进来……”他眯了下眼睛,“先生,西湖饭店到了;”老仲睁开眼睛,三轮车已停在西湖饭店门口。 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细雨,仲北海付了车钱,一跳就跃上了饭店的台阶。 他看了下大堂里的大钟,已经五点钟了;他随即就到小餐厅吃了个早晚饭;然后回房间,去卫生间洗澡。 他在房间里刚坐定,胡凌云电话就打进来了,他说: “兆明弟,你今天到哪里去玩了,你晚饭到小酒店来吃吧!” “云林哥,我今天去了趟岳飞墓,后来天下雨,我就回来了,晚饭也吃好了。” “那你九点钟来吃夜宵吧!” “好啊,我等到小刘电话后马上到小酒店来。” 挂断了电话,仲北海泡了杯茶,点了支烟;明天是决战了;“两边都缩了进来……”的想法又浮现在他的脑海。 仲北海想到在上海刚解放,他们清查国民党残余势力的时候,发现大房间内的夹层;房子内与外相差太多,也是缩了进去,产生了夹层。 有两面同时缩进去的,也有单面缩进去的;他们在夹层中躲过我们公安人员的搜索…… 他不清楚胡凌云赌场里还有什么机关,会不会也有夹层;胡凌云是个诡计多端之人,当时他设计叫他手下的人,和老仲与小刘见面…… 老仲现在知道上当了;现在,他再想到地下赌场去再看看多不行。 他香烟一支连一支地吸着,烟灰缸里已经有十多个烟屁股了,他到服务台要了几张纸,借了支笔;回到房间,他把赌场上部的祠堂,房子的结构画了起来。 仲北海他父亲还是个木工,农闲时他也会去做木工,帮有钱人家建造房子;当时仲北海也跟着父亲去干活,他知道了木工用的是鲁班尺。 他从那时才知道,房子的宽度叫开间,房子的长度叫进深。 进深的屋顶多是人字形,前后多是对称,圆木桁条之间的距离叫椤;房子进深有几个这样的距离,就是几椤。 仲北海想起祠堂房子结构,进深是八椤,总长度有九米五十公分;开间有五间,每间是四米,总长二十米。 它在中间拦了堵墙,前面三间是祠堂;后面两间就是摆设间,靠中间堵墙背面,就是进入地下赌场的大橱。 他又仔细回忆,凭着对地下赌场的观察,把地下赌场的平面图画在纸上。 地下赌场宽度就是祠堂的进深,那天仲北海去换筹码之时,他用三步二公尺的方法,量了一下,只有七米左右。 地下赌场的长度,就是祠堂的开间,他用同样方法量过,大约是八米左右。 画到了纸上,已经一清二楚了;这地下室不是胡凌云建造的,是胡家老祖宗在建造祠堂时同时建造的;胡凌云只是按他需要,对地下室进行了改造。 仲北海知道问题严重了,时间又紧了,必须要再与施凯碰头;他拨通了车站宾馆605房间电话。 下午一点钟,仲北海匆匆地走了;施凯叫醒小陈,俩人驾车到了玉皇山脚;停好了车,俩人像普通游人一样,慢悠悠地往茶室以西的方向走去。 太阳已躲在云层中去了,空里还气弥漫着一股浓郁水气,仿佛马上要下雨了。 俩人在山脚边走,这条路走得人不多,所以杂草丛生;走了大约有一公里路,看到了山脚下,有一片郁郁葱葱的野竹,透过野竹子的空隙,发现了里面的山洞。 俩人拨开野竹子,到了山洞内…… 第139章 重审娄鸣 山洞有两米多宽,洞内非常暗,施凯从口袋中取出一只小手电;他打着走在前面,俩人慢慢往山洞里面走去。 走了大约150米的路程,约有3米高铁栅栏,拦住了去路;铁栅栏上还挂了块牌子,游客止步。 施凯用手电对着铁栅栏仔细查看,找不到打开铁栅栏的方法。 小陈他从发现了铁栅栏后,他的双眼就注意到旁边的石壁上,他轻轻地用手枪托敲打着石壁;他从上敲到下,又从下敲到上…… 蓦地,叭的一声,小陈又在这块崖石的四周又敲了一遍;吱的一声,石块侧过来了,露出了一个小洞。 “施队,这里有个洞。” 施凯过来,用手电对着小洞照射过去,里面有着小的法兰盘,施凯伸手转动了法兰盘;“嘶………”铁栅栏往一边快速地收缩过去,山洞通了。 两个人慢慢地往里走,大约走了有200米左右;山洞顶上有泉水声,施队长用手电照了一下,看到头顶上的泉水,有人用白铁皮做了条流糟。 流糟直接到旁边一间小房子中,到了小房子里面,施凯发现房顶有电灯泡挂着;他找到开关,打开了灯。 这是一间浴室连厕所,泉水接在室内墙角,搁置在上部的一只大木桶;水满了漫溢出来,流到下面沟内,把厕所大便槽冲洗得很干净。 施凯与小陈都拔出枪,慢慢地继续往里走去;走了3米左右,山洞往东边转弯了;蓦地,施凯锐利的眼睛发现前面有情况;往前一米左右山洞宽度收缩了。 在收缩部位发现两个腰上挂着驳壳枪的特务,倚靠在墙上,无精打采,呵欠连天。 他和小陈没有惊动敌人,轻轻地往回走;他们把铁栅栏按照原样关闭好,走出山洞;驾车回到车站宾馆。 到了宾馆,施凯看到小刘他们全部到了,他放心了;他回到605房间,电话就进来了;拿起听筒听到仲北海的声音,他忙说: “老仲,小刘他们七个人全部到位,娄鸣也同时带来了,他由小刘押着。” “他们怎么过来的,是乘火车吧?” “杜指导员到你们市局借了辆大的吉普车,足足可以乘十个人。” “我急需要马上与你见面,关于明天的行动,我发现有很大的隐患。” “我马上开车过来,在湖滨四公园淞沪抗战纪念碑旁边碰头,你到那里等我。” 施凯挂断电话,轻轻地敲了下606房间门,小刘开了门,施凯对他说: “我出去一趟和老仲碰头;你安排大家轮流去吃饭;娄鸣,你们注意点,我马上回来。” 说吧,他下了楼,天还下着细雨;施凯冒雨驾驶着吉普车,飞快地往四公园赶去;他在公园门口停车场停好车,站在公园门口的大雨蓬下往里望。 仲北海早来了,他在饭店隔壁小店里,买了把雨伞,撑着伞站在淞沪抗战纪念碑旁边,眼睛盯着公园门口。 只见蒙蒙细雨在昏暗的路灯下飞舞,蓦地一辆吉普车飞驾而来;在四公园门口一个急刹,施凯停住了车子。 施凯没有雨伞,他跨下车子;跑步到公园门口的雨蓬下,往淞沪抗战纪念碑望去,老仲看到了,他就走到施凯旁边。 “我们去车内坐会吧,”施凯说完往吉普车跑去。 老仲看到吉普车有蓬布顶,就收了伞,在施凯旁边坐下,老仲随手掏出香烟给了施凯一支,自己嘴上也叼了一支。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啪地一声,一股蓝色的火苗,在雨夜中显得特别地亮,他帮施凯点燃了烟,又点燃了自己嘴上的烟;吸了口说: “你们走的这几天,我就去了赌场一次;那天我在赌场赢钱,我觉得是我的办法好;事后我仔细回想,这是胡凌云计划的一部分,发觉我上当了。” 施凯闪动着疑惑的眼神问道: “你怎么发觉上当的,具体是什么,你给我详细说说。” 仲北海手里在玩着打火机…… 第140章 墙有夹层 一会啪地一声,掀起盖;一会又啪地盖上盖说: “那天他叫我和小刘与他手下6个人见面,吃饭;表面看是把我俩,介绍他手下人认识,实际上他要手下人监视我。” “你怎么发现的?” 仲北海叹了一口气说: “那天我想去赌场看看,我刚路过小酒店,就被服务员喊住;又是好菜与好酒,我对他说,酒回来喝,我先去玩两把,才走脱的。 我到了赌场下面,他故意让我赢钱,接下来就劝我去西湖游玩;意思很明确,钱给你赢了,到西湖去游玩,你钱有了;你不去玩,下次没机会了。 “你为啥怎样认为?” 仲北海又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抽了一支递给施凯,施凯摇摇手,他把烟含在自己嘴里,啪的一声,用打火机点燃了,沉思了一下说: “娄鸣交待有个暗道开始,我每晚在想;我在赌场待过,不可能赌场老板,为出老千的人提供方便,做了条暗道;暗道逃生之用,也不可能。 起先我还当他觉得,董兆明12岁就天天在赌场,怕我连赌四天,能赢他一二万,他金条没拿到,先输这么多钱,心里不舒服;实际他不让我再去赌场。” 接着仲北海狠抽了两口烟说: “我怀疑是胡凌云,地下赌场内有阴谋” “你怎么发现的。” “今天我到岳飞墓去游玩,看到台阶比平台缩小;联想到胡凌云的地下赌场,他的地下赌场比上面祠堂缩小了很多;回来我凭记忆画了两张图,你看。” 说完他从口袋中掏出两张图,交给施凯说: “这张面积大的是祠堂平面图,面积小的是地下赌场平面图;地下室不是胡凌云建造的,是他的祖宗造祠堂时,同时建造的,应该上面与地下面积相同的。 当时没有水泥,全部都是木结构,地下室是石头结构,那么缩小的面积到哪里去了?” “你的意思他另有地下室?” “我观察过他的小酒店,厨房的油烟排放,在房子后面有个落地烟囱。 我怀疑这烟囱,是给另一间地下室通风用的;要真是这样,胡凌云的夹层中有问题;里面到底有什么,很有可能有他另一支人马。” 施凯仍抱有赞同的态度说: “今天我与小陈从山洞那边摸进去,已经看到了下面的特务,但不知有多少人?有办法摸清人数就好了。” “你回去重审娄鸣,夹层有个进口,我估计在烟囱后面的房间;娄鸣是帐房先生,夹层里面的人每月的响钱,可能是赌场直接支出,不经过娄鸣的帐户。 但是,每月的香烟,酒,可能还有鸦片的支出,虽不注明;娄鸣肯定知道;有这些支出,就证明夹层有人;根据香烟多少,大致能了解他的人数。” “那我们明天收网时,连这个夹层一起端了。” 仲北海摇摇头说: “你想过没有,胡凌云有了钱,有了金条,怎么会带上8个不是他心愎的人呢!明天他办接风酒,我们要收拾他;可他也会乘接风酒宴,收拾我们呢!” 施凯却胸有成竹地说: “那就看谁快了,我们知道他夹层中有人;但他办接风酒,他不可能把夹层中的人请出来吧;我们9个人还解决不了他们5个人吗?” 仲北海掏出香烟抽了一支给施凯,自己嘴里也含了一支,施凯从老仲手中拿过打火机,点了烟;又把打火机还给老仲,老仲点着烟,沉思着说: “施队长,你想过没有,要是胡凌云把接风酒宴,放在地下赌场呢?我们不都在夹层这批人的枪口下吗?” “老仲,现在就你和我两个人,说说你的计划。” “先下手为强,今晚午夜后就动手,先把躲在夹层中的敌人处理掉,明天白天解决胡凌云。” “但是解决夹层中的敌人,我们只知道从山洞那边进去,这半边还不知道进口在哪里?” “到地下赌场的进口,我也只知道二个……” 第141章 抓紧睡觉 “这二个进口能到夹层吗?” “这我也不清楚,二个进口,一个就是祠堂后的大橱内,一个在娄鸣办公室。 另外小刘发现,小酒店的店堂中,有只小方桌靠着一扇门,门后是直通地下赌场,是胡凌云所谓的武器科;你还是找娄鸣谈,他肯定还有隐瞒没讲的。” 施凯慢慢地钻出汽车,站在地上,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上一支,一边在四公园门厅下踱着步,眼神里露出深邃的神色。 老仲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施凯紧锁的眉头和冷峻的脸色。 蓦地,施凯好像想到什么,把烟屁股使劲地丢在地上说: “好的,我再去好好审一下娄鸣,要是真和你估计的一样,我今晚准备夜探暗道;要是真有敌人,今晚就把他解决了。” “这个办法好,但是你们八个人都没重武器啊。” 施凯不假思索地说: “我找杭州公安局刑警大队,费荣林解决;本来要他参加,不然,抓捕到的特务怎么处理?另外……” 仲北海见队长说话吞吞吐吐,就问道:“队长,你是否还有难题?” “听娄鸣说,胡凌云他的房间,就在娄鸣办公室隔壁,要不惊动他是个难题!” 仲北海沉思着,按祠堂面积看,地下赌场隔壁肯定还有房间,这些都是隐患;今晚不查清,明天…… 想到这里。老仲不假思索地说:“今晚胡凌云我来拖住他。” 施凯知道,胡凌云是个生性多疑的人,他不放心地问:“你留得住他吗?” “胡凌云来过电话,要我9点钟去小酒店吃夜宵;我会想法让他到我房间来吃夜宵;你10点钟再打个电话来,我想尽一切办法拖住他。” “你安全注意,我走了。” 雨停了,天是灰暗的一片;两人拥抱了一下,仲北海跳下车,“实在不行把他绑了。”施凯朝离去的老仲喊叫着。 施凯开车回到了车站宾馆,他连晚饭也没功夫吃,在宾馆外买了两只面包,一边啃一边快步到了605房间。 他对靠在床上看书的小陈说:“去把小刘叫来,把娄鸣押来。” 小刘押着娄鸣来了,施凯对躺在床上的小武说: “你和小陈都睡606房间去,顺便到607房间,通知黄德明他们抓紧睡觉。” 待小陈与小武走了后,施凯站起身,关上了房门说: “娄鸣,我们共产党没待错你吗?” 娄鸣瞪着一双小鸡眼,疑惑地望着施凯说:“没待错我啊……” “那你为啥还不说实话,还要帮助胡凌云隐瞒。” 娄鸣双眼眨也不眨,用手抓了抓头皮说: “我都说了啊,我把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了。” “那我问你,胡凌云手下到底有多少人?” “就我们6个人,没其他人啊!” “6个人是明面上的,暗的还有多少人?” “暗的,我可不清楚,每月发的工钱,就我们6个人,每天的收支账多经过我手。” “赌场的钱是每天交一次吧,中间拿走一些,你也不会知道,另外,还有特别支出的,无法走平的账有吗?” 娄鸣想了一下说: “有,每月大约有五十条香烟与五六十箱酒,都是无法平账的。” “还有鸦片,也不能平账吧!而且支出较多吧!” “是按特殊需要做帐的。” “我还有另一个问题,到地下赌场,有几个进口?” “我知道是三个,我办公室里一个,厨房里一个,祠堂后大橱一个。” “你再好好想想,还有吗?” 娄鸣用手抓抓头皮说: “茶室旁边山洞通暗道也算一个的话,我只知道四个了。” “胡凌云房间里有吗?他房间在哪里?” “他的房间是我办公室后面这一间,他从不让人进去,不知有没有进口?” 看上去娄鸣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五十条香烟,每个人平均每天一包,夹层中大约有十几个特务了。 据费荣林讲,胡凌云解放前,是保密局杭州站特别行动队的。 第142章 午夜行动 他是第二组行动组长,他的手下有十多个人,解放后全部潜伏下来。 到目前为止,一个都没被抓,地下室里隐藏的可能就是他的手下。 仲北海分析得一点都不差;他真是一位有着丰富斗争经验的老公安。 施凯又想起昨天和萧山公安局梁艳通电话时,梁艳告诉他一个消息。 四天前,娄鸣在上海被捕;根据娄鸣的交待,施凯委托梁艳,派人到诸暨乡下娄家村,找一下娄鸣的亲人;梁艳电话里告诉他,找到了娄鸣的大伯与堂兄。 但是不是娄家村,是楼家村;肯定是娄鸣当时年纪小,说得不清楚,把楼说成了娄;他的大伯与堂兄已在萧山县委招待所待着,等着要和他见面。 施凯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地对娄鸣说: “娄鸣,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大伯与堂兄,政府已经帮你找到;他们在萧山县委招待所住着,想见你;我现在叫人带你去和他们见面。 但是,明天早晨你仍要回杭州,配合我们抓捕胡凌云;只要你不是胡凌云特务组织里的人,审查清楚以后,你就可以和他们团圆了。” “真的,我大伯表哥都来了,”娄鸣眼睛红了,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全国解放了,娄鸣非常清楚;胡凌云走的是不归路,但他表面上是胡凌云的哥哥;他不能不帮他,但是娄鸣有自己的原则,他只帮这个弟弟管理账目。 娄鸣也看报,他也热爱新中国,抗美援朝买飞机大炮,他把一个月的工资,全部捐献出去,他知道农村已经土地改革结束了,农民生活也好了。 30年前,妈妈拉着他离开家乡找爸爸;大伯和大他三岁的堂哥一起来送他们,堂哥还给了他,自己去摸来的五只鸟蛋;能找到亲人,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施凯拨通了萧山县公安局的电话,梁艳与老戚都知道这两天要收网了;具体哪一天,要等施队长通知;但是他俩也不松懈,每晚轮流在值班室值班。 今晚正好是老戚在值班,听到电话铃声,老戚忙拿起听筒说: “您好,这里是萧山县公安局,您有事吗?” “老戚,我是施凯,梁艳在吗?” “施队长,你们回杭州了,梁局长我马上去喊她。” 施凯拿着听筒,清楚地听到脚步声由近至远,一会儿由远至近…… “施队长,你们到了,有什么任务你讲。” “梁局长,现在你身边能调用的人不止老戚一人了吧。” “对,还有两人,都是朝鲜回来的志愿军,党员。” “好,你们四个人都来,能带两支冲锋枪来吗?” “今晚就有行动啊,冲锋枪有,我带三支来。” “你们到杭州车站宾馆,607房间找黄德明同志;留下两位同志,你要是带了三支冲锋枪,一支交给黄德明同志。 老戚和你两人带着娄鸣,去和他大伯堂哥见面,明天早晨9点钟之前,带着娄鸣回到车站宾馆。” “今晚我和老戚不能参加吗?” “明天抓捕胡凌云你们参加,今晚可能比较危险,老戚有家小,就这么定了,这是命令。” 娄鸣被送回606房间,施凯又打电话到杭州公安局刑警大队,费荣林接的电话;施凯说:“费队长,今晚你亲自在值班,那太好了,我马上过来。” 施凯挂了电话,叫小刘去把黄德明叫来,黄德明到了605房间,施凯说: “德明,我与小刘出去一趟,你通知大家抓紧休息,晚上可能要行动;要行动小刘会来通知你们;萧山县公安局同志来了,你把娄鸣交给他们。 留下来的两位同志,安排在605房间休息,行动时不要忘记他俩。” 施凯说完和小刘一起下了楼梯,上了吉普车,小刘驾驶着吉普车,就往杭州市公安局而去;到了公安局,他俩直接往刑警大队走去。 施凯轻轻地敲了一下办公室门,“门没关,进来吧!”费队长在里面喊着。 第143章 拖住胡凌云 施凯推门进去,发现办公室里有五六个人…… 费荣林亲自给施凯与小刘倒了杯凉茶说:“发现了什么新情况,坐下来慢慢地说。” “早上我与你碰好头,傍晚6点钟,我去和打入在胡凌云身边的同志碰头,情况发生了变化。” “有什么变化,你怎样紧急地找我。” “早上和你讲好,明天胡凌云给我们办接风酒的时候,我们采取行动,可是,碰头时,我们的同志分析说,接风酒可能是洪门宴。” “我被你搞糊涂了,胡凌云为啥要给你们办接风酒呢,接风酒怎么又变成洪门宴呢?” “这就说来话长,我们利用胡凌云的大学同学董兆中,也是胡凌云发展的军统特务,他被抓了;我们的同志冒充董兆中的亲弟弟,董兆明与他见面。 谎称董兆中被捕前发展了八个人,还有100根金条。” “这种谎话他也相信?” “他肯定相信,因为胡凌云16年前到过董兆中家,他家是上海皮革大王;他开赌场就是要钱,听说有100根金条,他当然欢喜了。 当时听说还有8个保镖,他也说喜欢,还要一起偷渡到香港呢!但是他怎么可能带一批不是亲信的人同行吗?所以明天是洪门宴。”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根据我方在胡凌云身边的同志,最近这几天的观察与分析,胡凌云手下还有很多人;公开表面是6个人,和我方打入的同志见面。 目的是监视他,不让他进入内部去;但我方同志有丰富地下斗争经验,他今天和我碰头说起一件事,胡凌云地下赌场的墙壁有夹层;夹层里藏有敌人。 他明天的洪门宴就靠这些敌人,所以,我想今晚下半夜行动,把他养在夹层中的这股敌人灭掉它,这股敌人可能就是你说的潜伏胡凌云原来的手下。” “太好了,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我全力支持,你需要什么,要人有人,要枪有枪。” “我有8个人,就是枪,我们只带了短枪,最好借两支冲锋枪。” “这样吧,我留下两位同志值班,四个人跟你去,随身带四支冲锋枪,好吗?” “那太谢谢了,你好事做到底,再开辆吉普车去。” “我跟你去,当然开车去。” “你电话借我打个电话。” “好,你打吧。” 施凯看了下腕表,十点钟马上要到了;他拨通了西湖饭店电话,仲北海拿起电话,施凯问道:“你是老仲,胡凌云在吗?” “小刘,我与云林哥都在,我们在等你电话。” “我们在秀城,下雨了,天太暗;不能走了;下半夜天晴后,就有车送我们,到杭州再打电话给你们,到时来接我们。” “好的,我叫云林哥也睡在我这里,到时等你们电话,随时来接你们。” 施凯挂断了电话说: “我们凌晨一点钟开始行动,小刘你回宾馆休息,一点钟你开车把人,带到玉皇山脚茶室处集合。” 9点钟了,天下着蒙蒙细雨,本身不太亮的路灯,显得更加昏暗;胡凌云把酒与菜都已经放在小方桌上,他在等着老仲过来吃夜宵。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还没见兆明过来,他看了下腕表,走到自己办公室,拨通了西湖饭店老仲房间的电话。 “喂,兆明弟,你怎么还没有过来啊?下雨,下雨你只要跳上三轮车,一下就到了我这里了。” “不是,是小刘到现在还没有电话;天在下雨,他们现在还在路上,我放心不下,等接到了他们的电话,时间要是还早,我再过来。” 胡凌云他请老仲来吃夜宵的目的,就是要了解娄鸣情况怎样?说声实在话,他是在等那100根金条。 他的赌场虽然挣钱,开办的时间也已经很长了;当年在杭州国民党军统站,在特别行动队雷猴队长的关照下,他好过了一年;1946年6月,戴笠死了。 毛人凤不相信戴笠手下的红人, 第144章 铁丝开锁 雷猴的后台他的大哥郦天候,失去了依靠;连锁反应,胡凌云在保密局也没说话的份了。 他就在家里悄悄地设计了这个地下赌场,杭州解放前夕他把赌场开了起来。 到现在已经六个年头了,他靠赌场挣了钱,他把自己原来的手下,行动组人员全部笼络在赌场内;他供他们吃,穿,玩,他们才是他的亲信。 董兆明来投奔他,他只看中那100根金条;至于他手下8位保镖,明天请他们到赌场上吃接风酒;他已通知他的亲信,连董兆明一起处理掉。 在山洞里挖个坑,埋了就解决了;有了金条,有了钱;等18日轰动效应一出来,带着他亲信开车到台州,最多五个小时路程。 郦天候答应派汽艇来接他们,他可以用这100根金条到台湾好好活动,相信自己能站住脚跟。 胡凌云看看天灰蒙蒙的,雨也不下了;他把菜与酒放入滕蓝,出门叫了辆三轮车去了西湖饭店。 胡凌云直接乘电梯到了十层,他敲开了老仲的房间门;老仲打开门惊奇地说: “云林哥,你怎么来了?” “你等电话,过不来,那就我来,到你房间来边吃边等,不是更好吗?” 胡凌云边说边把菜一只只搬了出来,又拿出两瓶女儿红,黄酒出来;老仲看到后说:“今天我们换点酒喝,”说罢他从桌子抽斗内,拿出一瓶汾酒出来。 这是仲北海计划好的,他与施凯分开后,就去买了两瓶汾酒;他又准备了半只白鸡与半斤油氽花生米。 他和胡凌云喝过好多次酒,胡凌云只喝女儿红;要留住胡凌云,今晚想法要他喝点白酒。 他又从桌子抽斗内取出,一盆白鸡与一包油氽花生米,加上胡凌云拿来的四只菜,桌面上已放满了。 老仲给胡凌云洒了一杯白酒,自己也倒了一杯,他端起杯子说: “云林哥,预祝你心想事成。” 他俩就这样你敬我,我敬你,已经把一瓶汾酒灌进了肚里;老仲又拿出了一瓶,刚打开瓶盖,“嘀……铃,铃,嘀……铃,铃,”电话铃声响了; 老仲拿起听筒,里面传来施队长的声音,老仲学着施队长的声音说: “你们现在在秀城,下雨了,路向不明,下半夜有汽车送你们,好,好,云林哥和我在一起,你们到了杭州,就打电话进来,我和云林哥来接你们。” 挂断了电话,老仲对胡凌云说: “云林哥,房间内有两张床,今晚你睡在这里,小刘电话再打来,我们就去接他们,你看可好。” 胡凌云想着还有半夜,就能见到金条了,他当然要第一时间拿到金条;他连忙说道:“今夜我就在兆明弟,你这里休息了。” 半夜一点钟刚到,施凯站起身,对费荣林说:“费队长,我们走吧!” 费队长叫过三个青年民警说:“你俩去开一辆大卡车出来,我们出发了。” 施凯不懂地问:“怎么你们局内没吉普车啊?” “吉普车当然有,开大卡车去到最后要用。” 大卡车弄堂内开不进去,只能停在青春路上。 午夜,喧嚣的青春路冷清下来,昏暗的路灯光映照着五个长长的黑影。 五个人快步来到玉皇山茶室,小刘他们九个人已等在茶室东山墙。 这个时候,四周一片静寂,雨不下了;天空黑沉沉地,仿佛要压了下来! 施凯马上分配任务说: “费队长,你们4个人,我再把小陈给你带路;你们从茶室过去一公里左右的山洞,进去一点埋伏在那里,阻击外逃的敌人,行吗?” “来就是帮你们的,当然听你指挥,怎能不行呢?” “其余8个人,跟着我,从胡凌云办公室摸进去,打他个措手不及;小刘手电筒拿2个给费队长。” 费队长带着四个人,快步往山洞而去;施凯带着八个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小酒店门口;余锦文快步走到门边,施队长在旁边帮他打着手电。 第145章 只小狗 他拿起门上的大铁锁;仔细地看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段五寸长的铁丝;插入大铁锁的锁孔,只见听得“噶”的一声,铁锁被打开了。 他轻轻地推开门,施凯说: “赵淼,你守在门内,注意隐蔽;小刘带路,悄悄地进去,当心隔墙有人。” 小刘带着大家,来到了店堂,店堂在关门前,收拾得很干净;顾客来喝酒坐的凳子,全部倒置压在桌面上。 店堂中间非常干净,小刘带着大家很快地穿过小酒店的店堂;在店堂与厨房的隔墙边,有扇紧闭的小门。 小刘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一会,听到里面人睡觉的呼噜声;小刘在余锦文耳边说:“传下去,轻一点,里面有人。” 余锦文按小刘的方法,一个个往下传;大家跟着小刘,悄悄地穿过厨房;看到了厨房后墙处有扇门,小刘让到了旁边。 余锦文快步上前,这是一把西德进口的弹子锁;他用铁丝插入了弹子锁的锁孔,门很快被打开了,里面就是娄鸣的办公室。 走进了娄鸣办公室,小刘用手电光照射下,找到墙壁上电灯开关;室内一下子亮了起来。 娄鸣的办公室,房子中间有垛墙,把办公室分隔成里间与外间。 外间是娄鸣办公室,一张老式的红木三抽斗账桌,桌子后面一张老式的木椅子;椅子后者靠墙是一口红木大橱,橱门有把铜锁锁着。 里面这间是娄鸣房间,陈设更简单;一张一尺二的老式单人床;还有一只老式书桌与一张方凳。 现在正是夏天,蚊虫比较多,床上还有顶蚊帐;床上铺了条编制精美草席,上面一条折叠好的线毯;书桌放着一本书,是水浒。 床对面有两扇门,小刘走到左手边这扇门,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下,没有声音,他知道是往地下赌场去的。 右手边还有扇门,小刘指指那扇门;余锦文点点头,走上前去;用小刘的方法,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下,没声音,他就用老方法,用铁丝把它开了。 他轻轻地推开门,小刘随手打开了门边的电灯开关,墙顶一排吸顶灯,把办公室照得通亮,里面就是胡凌云办公室。 说办公室不如说是房间,里面的陈设比宾馆商务房还要豪华,全部家具都是英国进口的。 进门左边是豪华型的西式大床,左前方靠墙是一张西式办公桌,桌面上放着一台电话机,桌子前是豪华型的真皮转椅,右前方是一套真皮的豪华型沙发。 沙发背后是整齐的一排书橱,书橱旁边墙壁上有幅壁画,是一群小狗在玩耍。 小刘与余锦文俩人,仔细检查了房间每个角落,除了进来的门,再没有第二扇门,也不见有扇窗;但是不知什么道理,房间内一点都不热…… 小刘走到书橱左边侧面,用力地把书橱往西边推,推不过去;他又把书橱往外移,想把它移开墙壁,移不开去;书橱有问题? 小刘,黄德明与余锦文三人,对书橱内的书,以及其他物件全部移动了一下,书橱丝毫不动。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施凯从后面走了进来,他掏出香烟,分给了他们三人,给他们都点着烟说:“大家吸口烟,休息一下,想想还漏掉什么地方?” 余锦文靠着办公桌在吸烟,蓦地,他发现书橱旁边的壁画有点奇怪;壁画画得是6只小狗,画在最前面的两只小狗,却是头对着头。 余锦文走到壁画前,发现两只头对着头的狗,狗头是突出墙面的;四只眼珠还会发光和瞬动。 他到门边关了电灯,小狗发光的眼珠更加明显了;他重新开了灯,对着房内的布置再仔细地看了一下。 他回到壁画前,对着左边小狗的眼珠沉思了一下,最后对它上面那颗眼珠,轻轻地按了上去。 有响声,但不知道在哪里?响声越来越大,室内的人都听到了,大家到处找,但是没有找到。 第146章 预埋炸弹 施凯觉得书橱特别响,走过去把耳朵贴在了书橱门上,听到了的嗒!的嗒!声,他惊愕地喊叫起来:“不好,有炸弹。” 余锦文也慌乱了,他赶忙再在这颗眼珠上按,没用,连续按,还是没用…… 施凯着急地喊道:“撤离,大家快撤离,余锦文,快撤离……” 余锦文在临撤离前,又朝左边小狗,另外一只眼珠按了一下;奇迹发生了,只听得,吱!的一声,的嗒声没有了,书橱抖动起来。 施凯,小刘等刚走到门口,看到这种情况,都停住了脚步;书橱边抖动,一边从中间分开,往两边移了;中间出现了门洞…… 一股冷气从门里吹来;小刘马上回到门口前,用手电朝门内照了下,发现下去一米左右,是条走廊,走廊尽头又是个门口,走廊左侧面墙有扇门。 小刘做个手势,示意大家轻点,他打着手电,放轻脚步,慢慢地往门洞走去。 那是一个往下去的台阶,小刘依靠微弱手电光,对着台阶检查一遍,发现第一个台阶是空的;上面的盖板不知谁把它移在了旁边。 小刘走近看到,里面却是预埋定时炸弹的控制手炳;旁边还有一只双铃闹钟;黄德明马上把小刘拉开,他是炸弹专家,他仔细看了控制手炳 闹钟后说: “胡凌云非常恶毒,他在建造这个地下室时候,在下面埋了一定数量的炸弹,准备在我们查到他,攻进地下室时与我们同归功于尽。 这些炸弹他还采用了手控与自动两种,刚才余锦文无意按了自动启动的开关,闹钟就走了,小闹钟他设置了五分钟,还有一分多钟就要爆炸了。 我先把它的控制系统,全部拆除,今后还要派人来地下室,仔细捡查,挖出所有炸弹,不然对附近居民也是个隐患。” 黄德明很快地拆除了控制系统;把双铃小闹钟取了下来,交给施凯;施凯把小闹钟翻过来,看到了小闹钟离闹钟响的时间,的确还剩一分多点。 小刘把台阶盖板盖好,慢慢地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下走去,往下走了约有五个台阶,是个与台阶一样宽的平台过道。 过道旁有道墙,中间位置是一扇门;小刘请余锦文来,把这扇门也打开了,那是间不通风的房间。 小刘找到房间的电灯开关,打开电灯,发现里面全部是武器,有冲锋枪,卡宾枪,轻机枪,三八式步枪,子弹,手雷,还有一门小炮。 小刘朝施凯招招手,施凯进来看了以后说: “这是胡凌云的真正的武器库,我们全靠提前采取行动,不然麻烦肯定不小。” 小刘把自己的手枪插在腰间,拿了一把冲锋枪与两盒子弹;出了门重新把门锁上;沿着过道又往前走去。 前面仍是往下走台阶,小刘按老方法一步步下去,又下去了十多个台阶;眼前又出现一扇门,小刘上前,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 听了一会儿,小刘朝施凯看了一眼,用手指指着门说:“里面有人在睡觉。” 施凯走到余锦文旁边,轻轻地说:“尽量声音小一点,把门打开。” 余锦文家是三代铜匠,的确有本事;一点声音都没有,就把门打开了;小刘在前,小陈在后飞快地冲进房内。 小刘开了电灯,看到有两间房间,外间像是用餐的地方;房间中央放了张大圆桌,上面还有张会转动的小圆盘;围绕着大圆桌有12把椅子。 里面房间有两张双人床,中间用布帘隔开;床头墙上都挂着驳壳枪。 小刘与小陈分别扑向床边;首先把墙上的驳壳枪收了,把电灯打开,没有惊醒睡着的人。 小刘掀开床上的毛毯,一男一女两个赤裸裸地家伙,相拥着睡得还真香呢?小刘轻轻拨了一下男子的头,男子伸出手来,挡了一下小刘的手,迷迷糊糊地说: “别吵,老……子现在要睡觉,睡醒了再和你换妞。” 第147章 笼络人心 小刘把手枪指着男子的脑袋,把男子惊醒了;他惊恐地望着小刘说: “你是谁?你……” 旁边睡着的女的也惊醒了,她看着自己赤裸着,慌忙拿起床上的毯子,盖在身上。 小陈那边和这边一模一样,施凯马上走到小陈旁边,拿手枪指在男的头上,小陈学着他样,拿手枪指在女的头上…… 男子惊醒了,他用不解的眼光,胆怯地看着施凯说: “你们是人还是鬼啊,怎么进来的?” 那个女的也吓醒了,她不顾羞耻,赤身裸体地跪在床上求饶。 施凯把衣服丢给他俩说:“穿上衣服。” 施凯把男子的裤子带抽了出来,用男子自己的裤子带,把他的双手绑了起来;小刘那边那个男子也被绑了起来;两个女的押到床脚边,绑在了床脚边。 一个女人张开嘴想喊叫,小万眼快,把她放在床前自己的皮鞋,用鞋头塞进她嘴里;另一个女的吓得不敢作声。 施凯,小刘押着一个男子到了外间,施凯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对绑着的男子说:“我们是上海铁路公安局的,我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老实交待。” “我说,我老实说,”被绑的男子望了下施凯,低下头说。 施凯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我俩原来都是保密局杭州站,特别行动队第二小组人员;组长是胡凌云,副组长是金光头;解放了奉命潜伏,组长把我们都集中在这里。” “你们共有多少人?你们谁是头?他们人在哪里?” “我们共有17个人,5个人因为是本地人,所以2个人在做厨师,2个人管赌场,1个人做酒店服务员,其余12个人都在地下隐藏,下面归金光头负责。 组长胡凌云他从不到下面来,人在哪里不清楚?” “你们4个人是怎么回事?两个女的是什么人?” 特务交待说,原来胡凌云为了笼络人心;和暗娼联系好,每个月除了星期天。 晚上12点,就有两个女人,被蒙着眼睛送到这里;翌日上午,9点钟就有人来,把两个女人蒙上眼睛带走。 他们12个人,每个人每个月有两次机会,和送进来的女人陪着睡觉。 “每天都是这两个人吗?” “她们也每天换人的。” 施凯发现内间的左边和右边还有两扇门,他指着两扇门说: “这两扇门通往哪里?” 特务用嘴往左边的门嚼嚼说: “左边这扇门通地下赌场,平时门锁着的,女人就是从这里进来的。 送她们来的人有钥匙,我们金组长也有钥匙;星期天他打开门,我们有三个人可以到下面赌一个晚上,每个人每个月有一次机会。” “那大圆桌是你们吃饭用的,饭菜哪里送来的?” “饭菜也是这扇门送进来的,送饭菜来的人也有钥匙,早上是9点半送早饭来,午饭是下午2点送来,晚饭是晚上是7 点钟才送来。 全部就放在大圆桌上,我们都到这里来吃。” 特务又用嘴往右边的门嚼嚼说: “这扇门晚上12点锁上,翌日上午9点开门;进去有条很长通道,通道走完就到了我们的房间;房间很大,里面放了六张双层床。 还有长条椅子,小方桌,还有大衣橱。” 施凯又走到里间,对两个女的说:“你俩讲讲看,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万帮那个女人嘴里的皮鞋拿掉,那个女人说: “我在一家糖果厂上班,每月工资只有三十元钱,家里还有老母,老公失业在家,靠摆个香烟摊,还有两个小的,五个人主要靠我三十元钱,根本不够用。 经人介绍每月来这里四次,可抵我三个月工资。” “那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们在家,有人来接我,汽车到青春路,他们就把我眼睛用黑布包住,有人挽着我,一直到了这里,才把黑布取下。 翌日早上9点钟,他俩用黑布把我俩眼睛蒙好,有人也带着我们出去。” 第148章 速战速决 施凯站了起来,非常严肃地对小刘说: “把两个男的也押到里间去,小万,小叶留下,看住他们;你和余锦文带路,我们下去。” 余锦文很快打开右边的门,小刘在前面带路,6个人来到了长通道;通道足有十多米长,的确是有点长,而且一边墙上有零零星星的方孔,都是枪眼。 每个枪眼下面墙脚,还放着一把枪,黄德明点了一下,有8把冲锋枪,2把卡宾枪,还有2把轻机枪;旁边还有很多子弹盒。 小刘用手电光,从方孔里面照射过去,发现隔壁就是地下赌场,整个地下赌场都在枪眼的笼罩之下。 走完长通道,又是一扇门,门内的呼噜声响成一片;里面是特务们的睡觉的房间,大家都提高了警惕,把枪都拔了出来,打开了保险。 余锦文悄悄地来到了门边,非常迅速地打开门;6个人悄无声息地冲到房间内,六张双层床的床前,站了6个人,每张床前站了一个人。 特务们睡得正香呢!有的在打呼噜,有的还在说梦话;施凯打开了电灯;大声喊道: “起来吧!上铺的都爬下来,快,到前面站好。” 十个特务全部被惊醒了,有个光头特务用手抹了下眼睛,看着眼前拿着枪,对准他们的6个男人;不解地问:“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我们是人民警察,动作快一点,全部下来,到前面站好。” 上铺的6个特务,非常快地爬了下来;下铺第二位的特务,趁站在铺前的余锦文不注意,从床头抽出手枪…… 砰!枪响了,子弹脱膛而出;他拿枪的手掌被施凯一枪打中了,枪掉在床上, 血顺着手心流子下来。 没人再敢去拿枪了;小刘迅速地从每张床的床头,把特务们的枪全部收了起来。 小刘刚从最里面一张下铺床头,收起驳壳枪,人刚转身;一根铁棍对着他的头横扫而来,施凯正背对着那边,没有注意。 上铺爬下来的特务,眼睛都盯住这根棍子;只要铁棍扫着小刘,他们会一拥而上,抢下手枪;正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小刘突然伏倒了…… 拿铁棍的特务刚想抽回铁棍再来,已经没有机会了;小刘已经一个翻身,再纵身一跳已到了他面前,冲锋枪的枪托对准他脸打去…… 他满脸是血,把铁棍丢在地上,跪地求饶;他知道这个共军没要他命,要他命的话,枪托再打重一点,他脑壳早碎了。 其他的特务看小刘的眼光都变了,这个共军是个神人,他背后仿佛有眼睛,他人好像会飞一样。 施凯走到光头特务面前说:“你是金组长吧,你跟我出来一下。” 金光头跟着施凯走到12米长的通道处说: “金组长,你老实交待,放在枪眼下面的枪派什么用途?” “……我不知道。” 黄德明对特务的房间,仔细地看了一下,房间有点大,长有九米多,宽有四米左右;地下室,地面比较潮,下面还铺了木地板。 六张双层床,分在两头;没门的一头放了四张床,有门的一头,放了两张床;中间还有一大块地方,靠墙壁是一排衣橱。大橱前面有两张方桌。 方桌四周有长凳,椅子,供特务平时休息用;平时住的都是男人,不懂得如何收拾房间,地板上烟屁股,垃圾到处都是。 黄德明发觉衣橱下地板有疑问,他叫几个特务过来,搬开大橱,发现下面有块地板与整体分开的;他慢慢地把这块活动地拿掉了。 几个特务伸过脑袋去看了下,吓得拼命地喊叫着: “金光头,你进来,这是什么?你们什么意思?” 金光头赶了进来,看到地板拿掉的下面,绑扎着一大把炸弹;他吓得双腿一弯,跪在了地上说: “兄弟们,这我也不知道,肯定是胡组长埋藏的。” 特务七嘴八舌地,骂了起来,金光头站起来,走到施凯面前…… 第149章 一个不漏 他指着通道内的枪说: “通道里放着的枪,是胡组长要求我们今天中午,看他举杯为号;他一举杯,我们就开枪,把赌场内所有人,除了组长外,通通打死。” “打死了尸体怎么处理?” “半夜放在山洞浴室里烧毁,然后随山泉水冲掉。” 好险啊,要不是仲北海能观察,能思考;从细微中发现问题,不然…… 施凯想到自己的不足,过去一向认为,自己也是侦察员出身;但是与暗藏的敌人斗智斗勇还是缺乏经验。 仲北海同志斗争经验丰富,他能从房屋的结构发现问题,先发制人,避免了胡凌云反革命阴谋成功。 施凯对余锦文说: “你去把小万,小叶他们叫过来,把那边的两男两女也押过来。” 差不多午夜一点的时候,四周逐渐寂静下来,虫鸣唧唧,天空黑沉沉地连一颗星都没有。 费荣林他们4个人,跟着小陈沿着下午走过的路线,在手电筒微弱灯光的照耀下,快步往茶室以西的山洞赶去。 走了大约十多分钟时间,看到了这片野竹林,拨开野竹子,进了山洞。 山洞里面很暗,费队长与小陈,一人一只手电,走在前面,三个人在后面,相拥往山洞里面走去;走了大约150米的路程,3米高铁栅栏,拦住了去路。 铁栅栏上还挂了块牌子,游客止步;小陈找到下午打开过的松动的石板,轻轻一按…… 吱!的一声,石块侧过来了,露出了一个小洞。 小陈用手电对着小洞照着,伸手转动了法兰盘;“嘶………”铁栅栏往一边快速地收缩过去,山洞通了。 五个人迅速往里走,大约走了有200米左右;山洞顶上有泉水声,费队长用手电照了一下,看到了旁边的小房子,小陈轻轻地说: “这间是浴室与厕所,再上前3米左右,山洞转弯了,也变窄了。” 费队长说:“那我们就埋伏在那边吧!” 话刚说完,突然,前面过道上的电灯亮了;虽然间距有点大,但在昏暗的灯光下,一条一米左右宽的过道,出现在眼前。 蓦地,“砰”的一声枪响,枪声就是命令,费队长举起冲锋枪说: “同志们,我们加快脚步,冲上去。” 五个人飞快地冲到一扇门边,门没锁;费队长拉开门,看到敌特已全部落网; 费荣林看了下腕表说: “好,只放一枪, 一个半小时解决战斗,到底是上海公安。” “我开了一枪,没你们配合怎能保证全部抓获。” 费荣林哈哈大笑说:“我大卡车开来是完全正确吧!” 施凯笑着说:“老费,你故意开辆大卡车来,原来是来装这批特务的。” 施凯对小万和余锦文说: “你俩按原路回去,余锦文把门一道道按原来样子关好,然后叫上赵淼,在茶室门口等我们。” 两股人合在一起,准备撤离;施凯对费队长说:“有些事情和你碰个头。” 两人来到过道上,费荣林从口袋里掏出香烟,他把烟递给施凯,施凯掏出火柴,划着了火,给费队长点着烟,然后把自己烟点着了说: “两个女的是胡凌云安排的,半夜12点有人送她们来,明天早晨9点有人来接回去,沿途两个女人被蒙眼的;送她们来的女人,和胡凌云有协议。 这棵毒瘤你们公安局是否该摘了它吧?” “对啊,是应该留点汤给我们吃了,你说怎么办?” “你带来的三位同志留一位下来,萧山县公安局来的两位同志留下协助他;埋伏在她接人这间,等她到了,马上把她抓捕。 随后按原路退回,把门一道道都按原来样子锁好,给胡凌云造成个错觉。 他们仍从山洞退出,叫一位萧山来的同志去茶室找梁艳,梁艳有车,可以送他们回局里。” “好,那就按照你的方法安排,那你天亮还需要我们吗?” “不需要了,你们有的忙了,这次抓捕的男男女女总共十四个人,全部归你,我们只要胡凌云就够了;还有件事要你帮忙。” 第150章 亲人相见 “是什么事啊?只要我能办到,肯定帮忙。” “就是今天开始到18日,我们的行动你不能在局内说,主要不能给你们局的冯俊民知道;包括今天的行动,你回去不能给他透露情况。” “不讲我也知道,这一点老首长电话里早给我讲了;听说老首长膝盖骨全部碎了,站不起来了。” “是啊,18日他要到萧山东河村去,公路不通;上海警备区准备派五个士兵抬他呢。” “不用派士兵,到时我向局里报告,调一艘汽艇,在钱江对岸接首长就行了。” “好啊,我代首长先谢谢你了。” “好啦,像个娘娘似的,快走吧。” 两人回到里面,施凯叫住萧山县公安局来的警官说: “两个小伙子,我们一起并肩战斗到现在,我们相互认识一下吧!” 其中一位个子比较大的年轻人说: “您,我们知道,上海铁路公安局刑警队施队长;我叫倪荣光,上海青浦人;他是我战友,谢老虎。” 费队长对他带来的一个精干的小伙子说: “小崔,你留下,倪荣光与谢老虎协助你,你们守在有圆桌这一间;9点正,有个女人上来,你们把她抓住,然后押送到局里。” “这么远,我们走回来吗?” 施凯望着这个憨厚淳朴小伙子笑了,他补充说: “你们不能惊动其他人,也不能让她喊叫;把她进来的门锁好,然后迅速地往这里撤退,路过的门全部要锁好;最后往山洞撤退,铁栅栏也要按原样关闭。 出了山洞,让倪荣光往小茶室去,他们局长在那里;有车停在那里,借她们的吉普车,你回局里,但是有一点,洞内你只有三十分钟时间。” 姓崔的小伙子双脚一并,敬了个礼说: “两位队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费队长看了下腕表说: “现在只有3点钟多点,还有六个小时,你们三人可以轮流打个盹,退出来时别忘了关灯。” 费队长把他们三人的冲锋枪,换了收缴的驳壳枪,把手中的手电交给了小崔。 余下十一个人,押着十四个被捕的敌特分子,穿过过道,从山洞出来;走到青春路,直接上了大卡车,往杭州公安局而去;小刘驾驶着吉普车跟在后面。 施凯和费队长带领同志们,把十四个敌特分子押送到公安局;施凯带着他的七个人回到了车站宾馆,施凯看了下腕表说: “现在四点钟还不到,抓紧时间休息,睡到九点钟再起来,还有五个小时;天亮还有场战斗,大家养足精神。” 梁艳与老戚带着娄鸣回到了萧山,梁艳把车直接开到了县委招待所;娄鸣的大伯与他堂哥已经在大堂里等着。 看到梁局长旁边这位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向他俩缓缓走来,他大伯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上来一把抱住了娄鸣…… 30年了,今天终于看到了自己的亲侄子。 60多岁的老汉,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 想起30年前,家乡发大水,田里颗粒未收;为了活命,老百姓把方圆百里,路边的树皮都吃完了。 娄鸣家比其他人家好一点,家里还有点红薯和米糠,大伯还养了6只鹭鸶鸟捕鱼;勉勉强强还能过去。 天有不测风云,奶奶却又生病了;娄鸣他爸与他大伯商量后,娄鸣他爸爸出去找门路挣钱;他大伯留在家里。 当时奶奶还在,大伯留在家里,两家都由他照顾;娄鸣他爸爸第一个月还有他信息,他托人带了两块银元回家,以后就再没了信息。 奶奶想小儿子,天天捧着娄鸣爸爸,留在家里的衣服落眼泪,最后一病不起,撤手西去;奶奶一死,大妈好像换了一个人。 娄鸣与他娘再也看不到红薯,米糠糊也看不到了,母子俩天天都是树皮加野菜汤。 大伯又是一个怕老婆的妻管严,母子俩都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有时堂哥瞒着他妈妈,悄悄地塞给娄鸣一只红薯。 第151章 两箱金条 但这也不是办法,最后他娘还是咬咬牙,准备带着他,沿路乞讨,去杭州找他爸爸。 大伯他知道,娄鸣的爸爸把自己卖了壮丁,把钱带回来给娘治病;第一个月带回家的两块银元,就是他的卖身钱。 大妈却很厉害,不许大伯,把他爸爸的事讲出来;大伯只能悄悄地给了他两只红薯,眼泪往肚中落,无奈地看着有病的弟媳,身无分文,拖着内侄离开了家。 堂哥追出来,抱着娄鸣弟弟哭了,把摸来的十多只鸟蛋给了弟弟。 大伯抱住娄鸣哭了,这哭声中包涵了太多东西,有酸楚,有凄凉,有悔恨,也有歉意,正因为自己的懦弱,害死了弟媳,害得亲侄子吃了这么多的苦。 娄鸣离开时只有4岁,他也不懂当时的情况,但是大妈的样子他忘不了;忘不了妈妈带他离开家,去找爸爸的起因。 记得那天晚饭,大妈给了他母子俩一大碗的树皮野菜汤,妈妈把一大半给了娄鸣;树皮野菜汤实在难吃,他难以下咽。 他发现大妈把大伯与堂哥叫到里间吃饭,他趁妈妈不注意,溜到里间;看到大伯与堂哥在吃米糠糊与红薯,不懂事的他又哭又闹,也要吃…… 大伯觉得难为情了,把自己这一份给了他吃;像雌老虎一样的大妈,用她嘶哑地雄鸭般地喉咙骂了一个晚上。 妈妈抱着他哭了一个晚上,母亲凄惨的哭声,似乎又在耳边萦绕,娄鸣早已泪流不止;那些撕心裂肺的伤痛,又怎能让他忘记呢? 娄鸣发觉自己对大伯与堂哥来看他,他根本就高兴不起来;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大伯,他心不由衷地说:“解放了,家里可好,大妈可好?” 大伯止住了哭声说: “解放了,家里分到了田地;你堂哥结婚了,已有一个6岁的儿子了;你大妈在13年前,日本人进村时被日本人杀死了。” 听到大妈已死,娄鸣觉得自己刚才过分了;望着眼前满是沧桑的大伯,头发也花白了,皱纹也深了。 他把大伯扶在旁边座位上坐好,看到他们相互谅解了, 梁艳站起来,对娄鸣大伯说: “现在你们相互谅解了,我们走了;娄鸣大伯,你把娄鸣带到你们房间里去,明天早晨8点30分钟我来接娄鸣去杭州。” 胡凌云昨晚在老仲房间内喝高了,想到今天100根金条要到手了,他对今后的打算增加了信心。 到目前为止,娄鸣帮他整理的现钞,他已托人全部换成美元,存在了香港汇丰银行;这几天赌场的收入,够在国内开支了。 所以昨晚放松警惕,在老仲的劝酒下,把两瓶汾酒喝得只剩下小半瓶了;翌日上午9点钟了,他们俩人还在睡梦中,“嘀……铃,铃,嘀……铃,铃,” 电话铃响了,老仲伸出手,在床边橱上面取下听筒说:“谁啊?” 小刘在电话里故意说: “你们总算接电话了,我们8点钟来过电话,没人接电话;现在我们都到了小酒店;怕小酒店内人多引起别人怀疑,我们部分人在对面茶室喝茶。” 老仲忙走到旁边床边,推着胡凌云身体…… “云林哥,快醒醒,小刘他已经到了;8点钟他们打来电话,我们没听到,他们已经到了小酒店;人多怕引起怀疑,大部分人在对面茶室喝茶。” 胡凌云听说小刘他们已经到了,一骨碌地爬了起来问道: “兆明,他们到哪里了?” “他们在小酒店与对面的茶室内;我们快起来赶过去。” 两人飞快地穿好衣服,到了饭店门口,跳上三轮车往小酒店而去;到了小酒店门口,胡凌云急速下车,走进酒店,看到小刘与另一个年轻人在喝酒。 胡凌云看到小刘马上问:“娄鸣呢?” 小刘知道,胡凌云实际在问金条呢?小刘假装发着脾气说: “昨晚十点钟打你们电话,要你们等我们电话,随时来接我们……” 第152章 擒捕胡凌云 “可是早晨8点钟,我们来电话,打了好久没人接;两箱金条,又重,我们不能带着他满街跑。 娄鸣先生经验丰富,他提出在中国银行,租个保险箱,放在那里又安全又方便;我不放心,派两个人跟着娄鸣一起去了。” “兆明弟弟,你去把他们叫来,我们到地下赌场喝茶去吧!今天对外不开放,就我们自己兄弟去热闹一下。” “那好吧!云林哥,我去叫他们到赌场去。” 老仲说完后往茶室走去,他看到除了小陈与小武,其余人都在;施凯来到他身边悄悄地说: “昨晚大获全胜,抓捕了12名男特务,抓捕了两名为他们服务的妓女。” “那胡凌云只剩下包括他自己在内六个人了,别等了,我们有九个人。 梁艳与老戚他们有四个人在,我们俩个人盯一人;等小陈与小武到了后,我们直接动手,你看怎样?” 施凯想了下说: “好,厨房内两个大厨,我与黄德明,小陈与小万盯着,地下赌场两位小刘带余锦文,小叶,赵淼四个人支盯着;胡凌云你解决,叫老戚看情况支援你。” “好啊,大家对一下表,十点钟准时动手;还有个服务员交给梁艳她们三人。” 为了使100根金条像演戏一样,更加逼真;费荣林帮忙从中国银行,借来保险箱钥匙与一份租赁合同。 早上又故意让小陈,小武陪着娄鸣比他们迟三十分钟,再动身来酒店;仲北海在与施凯,小刘商量之时,娄鸣与小陈,小武到了。 娄鸣看到胡凌云在小酒店,马上走过去,老仲也跟了过去;娄鸣把一只钥匙与一张盖了银行公章的证明文件,交给胡凌云说: “我在中国人民银行,租用了一只保险箱,时间是一个月;这是钥匙与租用文件。” 胡凌云小小心翼翼接过钥匙,把文件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笑逐颜开地对老仲说: “兆明弟弟,那我和你不客气了。” “那金条本身是我哥哥给你的,你不用客气。” 胡凌云笑嘻嘻地拿着钥匙与那张文件,走到自己办公室去放好了。 施凯乘机与同志们对准腕表,安排人员全部到位,各自为政;小刘带着余锦文,小叶与赵淼四个人看到往办公室去的胡凌云,小刘介绍说: “这是云林哥,我们叫大哥就行了。” 小叶与赵淼乘机说:“大哥,听说你有个大赌场,我们去赌一把行吗?” 胡凌云求之不得,他想着,我本来要请你们全部到赌场去,所以他马上说: “好啊,你们去吧,就是今天对外停业,就给兄弟们玩,等会接风酒就在下面吃。” “那我们下去啊,小刘哥,你也和我们一起去赌二把。” 小刘,余锦文,小叶与赵淼一起来到了地下赌场。 今天赌场的确没人来赌,中间放了张大圆桌,小刘朝墙上方看了一下。 大圆桌上方正是两挺轻机枪的位置,好险啊!回想起来,小刘感觉到背脊有点发寒。 小刘掏出香烟,走到两个特务面前,递给两个特务一人一支,其中一个特务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啪!的一声打着了,送到小刘面前。 另一个特务把脑袋也挤上来,要点烟;小刘客气地伸手,让他先点;与此同时余锦文他们三人,已全部在两个特务背后站好,小刘悄悄地看了下腕表。 十点钟到了,一把抢过打火机,把火苗对准那个特务,特务还没搞懂怎么回事,背后三支手枪已抵在他们背后。 小刘把他俩的枪从腰间搜出,押着他俩从地下室上来了。 今天厨房地上的好多只活鸡,还有鲜鱼, 两个厨师忙得手忙脚乱;施凯,黄德明,小陈与小万来到了厨房,施凯说: “两位师傅,我们四个人来帮你们。” “好啊,那谢谢啊!” 施凯与小陈把前门与后门守住了,十点钟刚到;黄德明手中的枪,抵在了看上去比较强壮的厨师背后。 第153章 捣毁魔窝 另一位厨师正在杀鸡,他看到了黄德明那边的情况,手拿着菜刀,向黄德明冲去。 小万看到了,拎起地上还在淌血的鸡抛了过去,一点也不偏,抛过去的鸡正好落在他头上,吓得他把手中的刀也丢了…… 仲北海看到那个服务员,从地下赌场上来,忙向茶室梁艳打了个招呼,梁艳与倪荣光,谢老虎把服务员带到了茶室。 胡凌云放妥钥匙与文件,心情舒畅,哼着小调地走了出来,一切都照他计划在进行,只要把兆明与他的八个保镖,都叫到地下赌场去,计划就成功了。 胡凌云在仲北海旁边坐下说: “兆明弟弟,我们也到地下赌场去吧!已经有四个兄弟去赌场了,哥哥今天想看到你赌钱的风采;叫另外四个弟兄一起去吧,等会接风酒就放在下面。” 老仲看了下腕表,已经是十点钟了;刚想说话,看到老戚走了进来。 胡凌云转身,看到一位穿着警服,大概有四十岁的民警走了进来;他马上站起来拦在他面前说:“同志,今天我们不营业。” “既然不营业,通告的牌子没有,门还开得这样大,谁能知道你们不营业。” “这……对不起,我们疏忽了。” “那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为了这个,你要带我到哪里去啊?” “胡凌云,找得就是你,你被捕了。” “你认错人了,我不叫胡凌云,我叫古云林;你问他。” 胡凌云说完转身指着仲北海,意思是请老仲证明;仲北海笑着对胡凌云说; “胡凌云,别演戏了……” “兆明弟弟,你怎么啦?” “谁是你的兆明弟弟,我是上海公安局侦察员仲北海,胡凌云,你被捕了。” “你……你,你,”胡凌云掏出了手枪,对准了仲北海说: “董兆中,家里是有钱,但是他气量不大,怎么可能给我100根金条啊?我当时是有怀疑,但被你的假话懵了;今天我要让你知道,后悔来懵我了。”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背后伸过一只手来,趁他没注意,枪已经在背后老戚手中了。 胡凌云咬着牙关,狠狠地说:“算你们狠,我和你们没有完。” 仲北海笑嘻嘻地说: “你和我们没完,是否还想等,藏在夹层中的,你的第二组特别行动组人员反攻吧!告诉你吧,凌晨二点钟已全部被抓获了。” 胡凌云听到这里,他像烂泥一样,塌倒在地上了;他苦苦经营五年之久的堡垒,一个晚上就倒了…… 蔡婷马上跑过来,对着胡凌云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 一会儿小陈与小万押着两个厨师走了出来,余锦文与赵淼押着地下赌场两个特务走了上来;那个男服务员想溜,被梁艳一把抓住了。 蔡婷忙着都拍摄下来,施凯忙上前说: “婷婷,拍了以后不能发布,也不能随便给人看,18日之前透露出去,就变成了他们同伙。” 蔡婷嘴角含笑地说:“施队长,我知道了。” 小刘与黄德明,还有老戚从地下夹层中把冲锋枪,卡宾枪,轻机枪都搬了上来,他们把枪搬上车子,把胡凌云也押上吉普车。 施凯对梁艳说: “你们也辛苦了很长时间,余下五个特务要么交给你们,也是你们的功劳,你看怎样?另外,娄鸣也归你带回去,你女同志心细,仔细调查。 确实他与胡凌云没关系,你负责把他送回这里,让他重新生活。” “这批特务我们不要了,你冲锋枪留下三把,让我们做个纪念;娄鸣与特务你通知费队长来吧,让他与昨晚的一起处理吧!” 施凯到胡凌云办公室,拨通了费队长办公室电话,费队长拿起听筒说: “老伙计怎么啦?” “又有五个特务,你接收一下,还要请你来封一下门;另外胡凌云准备请我们吃饭的鸡,肉,鱼,很多,天热非常容易坏。 你请示一下领导,是否能拿到你们食堂,请你们厨师煮一下,让我们吃了饭回上海;行吗?” 第154章 打开保险箱 “没问题,我做主了,你等着,我们马上到。” 施凯又拨通了秀城市,一三医院副院长办公室的电话。 “嘀……铃,铃,嘀……铃,铃,”电话铃声响了好久,没人接。 他刚想放下听筒,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还没睡醒的声音说: “您好,这里是一三医院,有什么能帮助您?” “吕副院长,我是施凯,怎么,还没有睡醒啊?” “昨晚,做了大手术,整整一夜,我刚睡下,你电话就来了。” “我也一个整夜没睡觉,胡凌云抓住了,你不是说抓住他要对你讲一声吗。” 吕嫣听到胡凌云抓住了,精神也来了,她赶忙坐起来说: “抓住了,好,糜岚的仇真正地报了,干爹家的仇也能报了,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你们准备把他关押在哪里?” “我们准备把他押回上海,不能留在杭州,他手下17个潜伏特务,我们全部交给了杭州公安局。” “他有这么多手下,他要干什么?你们今天马上回上海吗?” “对,我们不能被调查组的人发觉,按糜首长的说法,提前给他们知道了,就不能很彻底地教育他们。” “今天是13日,你们要在16日前拿下他,让他交待一切,时间很紧啊。” “我计划三天拿下他,但是,要真拿不下他,到时还要请你出马呢?吕副院长,您准备什么时候到上海?” “这几天我连续做手术,争取15日到上海,最迟16日一定到上海。” “吕副院长,你尽量挤时间,早点到上海;胡凌云是老牌特务,攻下他有点难度。” “那你们回上海,对他先审讯起来,真需要我来,我会来的,我等你电话。” “好的,我考虑过到时非但是你,周峥也应该出来指责他,合力拿下他。” “对,一定要合力拿下他,而且你要向领导打好招呼,18日要把他押到萧山去,应该让东河村的村民来公审他。 十年前,他在东河村连杀两人,到现在新中国已经成立第五个年头了,他还串通周欣然,写匿名信制造冤案;血债就是一定要血来还。 不行的话,你告诉糜首长,让他去和领导讲,要给东河村一个交待。” “吕副院长,您讲的事情,我全部记住了。 另外,告诉您一个好消息,首长到乡下去,路不好走,不用人抬了;杭州公安局费队长,帮助调一艘汽艇,停在钱塘江对岸;首长可以坐汽艇到东河村。” “真的,那我要代替首长先谢谢他了。” 施凯在与吕嫣通电话的同时,仲北海带着小刘,黄德明,余锦文仔细地搜查了胡凌云的办公室。 胡凌云的大床,办公桌的抽斗,书橱内的每一个角落,包括沙发的夹缝,什么地方都找遍了,没有一件有价值的东西。 连娄鸣交给他不到一小时,银行保险箱钥匙与文件,都没找到。 黄德明与小刘坐在沙发上叹气,仲北海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大前门香烟;撕开封条,分发给大家,每人一支;小刘接过烟,把它叼在嘴里…… 蓦地他站起来,匆匆忙忙赶到办公桌前,像淘宝一样,拉开左边的小抽斗,从抽斗角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啪!地一声,蓝色的火苗蹿了上来。 小刘点燃了嘴上的烟,他又给施凯,仲北海,黄德明都点着了烟。 余锦文把头摆过去也想点烟,看到蓝色闪光的火苗,他一把夺过打火机,对着蓝色闪光的火苗发呆…… 余锦文一挥手,啪!火苗熄灭了。他把打火机丢给小刘,快步走到壁画前;打火机蓝色闪光的火苗,让他想到狗的眼睛,望着两只头对着头的小狗。 左边那只小狗,两只发光的眼睛,他都按过了;那右边这只小狗呢? 余锦文对着右边那只小狗,对着它一只发光狗眼按了一下;喀!的一声,左前方的西式办公桌下地板…… 第155章 胜利在望 出现了裂缝,接着连续的喀!喀!喀!声响了起来,他们朝声响的地方看着;只见办公桌往下陷了下去,一直到桌面与地面平了,喀!!喀声才停止。 原办公桌背面墙上,出现了一扇铁门;余锦文按了右边小狗第二只眼睛,嘶!的一声,铁门顺着地板缝下去,刹那间不见了,露出一只卧式保险箱。 一只卧式保险箱,仲北海对着保险箱仔细观察了一下问道: “你是怎么发现这办公桌后面的墙洞?” 余锦文把打开它的方法又说了一遍,仲北海不放心地问:“能打开吗?” “我试试吧,”余锦文盯着壁画看了好久,来到了卧式保险箱前蹲了下来。 他停了下心,把铁丝插入了左边锁孔;一会功夫,他开始开密码锁;他首先把刻盘转到6,他听到了轻微的咯!的一声。 有门,他又把刻盘转到4,又是咯!的一声,他又连续转了2,4,8,门把手一转,门开了;里面是一台,美国出的便携式收发报机。 施凯站在旁边,看着余锦文打开保险箱的;他奇怪地问道: “你怎么会知道胡凌云保险箱的密码?” “一般人保险箱的密码的设置,多在寄托在某些物件上;像胡凌云这种人,每天都在动坏脑筋,更容易忘记密码,肯定借物设置。 我打开墙洞,发现预埋炸弹的控制系统,再到发现了这只保险箱,都是壁画上的6只狗。 我就想再利用画中的狗再做文章,6 是6只狗,4只狗眼睛不发光,2只狗眼睛发光,再一个4是发光眼睛数量,8是不发光眼睛数量,给我冒对了。” “祖传的五金锁匠家,有点道理;那么右边这扇门的密码,你心中也有数了。” “两扇门是对称的,那我把密码也按对称试一下。” 余锦文又把铁丝插入右边的锁孔,然后开密码数,密码,门开了;施凯兴奋地把余锦文抱了起来。 右边保险箱内,找到了娄鸣给他的钥匙与文件;另外,还有香港汇丰银行存款凭证;里面足4600万美元,还有2万美元现钞和元人民币。 仲北海把这些东西写了张凭证,由小刘,施凯,余锦文,黄德明与仲北海签名,然后把它包了起来,和电台一起放在了吉普车内,施凯过来锁了车门。 仲北海想到有电台,那密码本呢? 他又返回了胡凌云办公室,胡凌云书橱内书很多;有三国志,有红楼梦,有全套隋唐演义…… 他又打开胡凌云的办公桌,抽屉都没锁;他一只抽斗,一只抽斗地找,没有找到。 他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边吸烟,边休息,对着打开的中间抽斗发呆。 有了,老仲发现中间抽斗与两边抽斗不同;抽斗面宽窄相同, 里面深浅不同,中间的抽斗比两边抽斗,足足浅了一半。 老仲灭了烟,把中间抽斗全部抽了出来;发现抽斗肚凹了下去,在凹下去的地方,放了一本英文版剧本,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仲北海拿起这本书,随便翻了一下,发现这本书,翻得次数无数,里面还有书页被折叠过的印迹,老仲觉得疑问很大;他把它包好,带着它离开了。 他找到施凯说:“这本书疑问很大,很有可能是胡凌云和台湾联系的密码本。” “那太好了,回上海请电讯专家看看。” 他俩一起来到了茶室,在东山墙外的桌边坐下,梁艳已经帮大家泡上了好多杯茶,开茶室的老夫妻俩一定不收茶钱。 开茶馆的老头说: “你们把这颗毒瘤拔掉了,我们附近居民都安全了,请你们喝点茶算什么呢。” “老伯,那我也可以喝了。” 费荣林边说着边带来了几个人,也来到了茶室;他们已经把胡凌云的小酒店,与地下赌场全部贴上了封条。 施凯拉着费荣林在茶室内坐下,施凯把中国人民银行,保险箱钥匙与那文件交给费荣林队长。 第156章 可爱之处 “谢谢你,谢谢银行的大力支持,另外,这五人也是胡凌云的第二特别行动组人员,他组内潜伏的人员,被他全部集中在一起。” 施凯又指着小酒店门口,从胡凌云的武器库内搬出来的武器说: “这些武器弹药,也只有麻烦你带回去了。” 费荣林毫不客气地说: “好啊,那我不客气了,小崔,你去把卡车开到弄堂里来。” 卡车到了,大家帮着一起搬;东西确实多,手雷就有2箱,子弹有4箱,还有一门小炮,轻机枪2挺,冲锋枪4把,三八式步枪有20把,还卡宾枪…… 足足装了一卡车;费荣林疑惑地说:“胡凌云,他要干什么?” 施凯笑笑说: “他武器还不止这些,我们车上已有6把冲锋枪,2把卡宾枪与2挺轻机枪;梁艳对这次行动要留下个纪念,我也叫她取了3把冲锋枪。 胡凌云是个生性多疑的人,他的武器足可以装备一个连,他到底想干什么……” 梁艳带着她的三位部下要走了,施凯上前和她握手告别。 施凯握着她的手说: “18日东河村的看台,要搭得大一点,从现在起你要让他们,觉得你很支持他们就行。” “好那我走了,另外,周欣然要是知道胡凌云被抓,准备出逃怎么办?” “直接把他抓起来,就说接上海铁路公安局通知,周欣然参加了拐卖儿童。” “好,那我知道了,”梁艳打开车门,刚想上车;费荣林走了过来,他老远就喊道:“我们的美女局长,走了招呼多不打。” 梁艳重新从车内下来,伸出右手,握住了费队长的大手;施凯朝他俩笑笑离开了。 费荣林握住梁艳的手说:“吃了饭再走吧!我已派人回去煮了,施凯他们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不了,我这里也有两位同志,从昨晚到现在没休息呢,我要送他们回去。” “那你答应给我的照片,什么时候能给我啊?” “18日你萧山来吗?来的话,我到时给你还不行吗?” “当然不行,来萧山后你要请我喝酒。” “好吧,我答应你,现在能让我走了吗?” “美女局长,我还有件事问你?” “什么事啊?” 费荣林朝四周看了下,见没人注意他,他才轻轻地说:“你还没男朋友吧!” “关你什么事啊!” 看着梁艳脉脉含情的眼神,费荣林怦然心跳,忙接过话题,悄悄地说: “美女局长,我怎么样?我做你男朋友合格吗?” “讨厌……”梁艳笑着骂了声,开着车走了。 “有戏!”费队长心花怒放,他也走到汽车旁边,跳上汽车说: “施凯,上海来的英雄们,我们走吧!” 下午二点钟,施凯他们九个人,在杭州公安局吃了饭,稍微休息一下;开着两辆吉普车,押着胡凌云,带着娄鸣回上海了。 冯俊民来吃午饭,看到了施凯他们九个人,他不敢多问;他向刑警大队其他同志打听了一下,他们告诉冯俊民说: “他们是上海来的英雄,昨天晚上和今天,他们在我们杭州,挖出潜伏的敌特分子17个人;的确为我们杭州的安定,立下了汗马功劳。” “抓捕来的人犯呢?” “全部在我们扣留所内,我们队长正在安排审讯工作。” “那我去找费队长,我也可以来参加审讯工作,”冯俊民说完,就找到了费队长说道:“老费,我能参加审讯工作吗?” “这些人都是上海铁路公安局的同志抓捕的,审讯要按他们的要求,你还是省厅调查组副组长,等你忙好以后再讲吧。” “那好吧,我们调查组这月18日要结束了,结束了我来找你。” 施凯他们一行人七点钟不到,已到了上海铁路公安局;杜指导员迎了出来,看到小刘押着胡凌云,他笑着说: “胡凌云抓到了;同志们累坏了。” “抓到了,而且,我们还搜出他与台湾联系用的电台和活动经费。” 第157章 三起三落 “完全是一棵毒瘤。” “这一次全靠仲北海同志,他的细心观察与仔细分析,不然的话,我们不可能无一伤亡。” 施凯刚说完,仲北海带着七个人,走了进来。 他们一起把娄鸣与胡凌云送到扣留所;两人分开关押,把其他战利品搬到了办公室;才过来的。 看到八个小伙子,穿着统一的细条纹短袖衬衫,浅蓝色的休闲裤,虎头铜扣的真皮皮带,衬衫的下巴全部塞在裤腰里;杜指导员笑了说道: “真不错,董兆中家的八位保镖,哈哈……” 仲北海连忙解释说: “当时我也没有和施凯商量,也没法商量;我和小刘两人到了里面,我根据当时看到的胡凌云的小酒店,还有地下赌场,我们有九个人就能解决问题。 所以,我随口讲了我哥哥还有一批人,总共是八个人,小刘是他们头;既然是董家的保镖,董家又有钱;所以,我叫队长采购统一的服装。” 施凯接着说:“还好,价格也不贵,总共花了80元也不到;我打报告,指导员签字,我已报销了。” 仲北海急得脸色都红了,他说道: “施队长,我电话里不是和你讲好的,你向财务暂时借一下,我回来归还,你怎么能这样。” “这是我和指导员商量的,你觉得过意不去,钱多,请我们大家吃晚饭吧!” “好,好,这样吧,马上打电话,新雅饭店怎么样?” 小刘马上插话说:“我电话打通了,聚仙厅包厢,十二个人。” 施凯奇怪地问:“你这么快就订好包厢了?” “这是刚到上海,指导员对我讲的,要订个包厢庆祝一下,钱大家分摊,队长你也同意吧?” 老仲迫不及待地说: “聚仙厅包厢,小刘你先去点菜,按好的点,不要心疼我钱,钱全部由我出。” 杜指导员慢慢腾腾地说: “老仲,本来今晚我想要请你喝欢送酒的,怎么要你花费钱呢?” “杜指导员,钱也不是我的,是胡凌云的,你放心吧!所以,当时施凯给我的2000元活动经费,我也如数归还,不要用国家的钱。”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是仲北海同志的可爱之处,他可以用敌人的钱,办打击敌人的事;怎么?多年没用,这一次又成功了。” 匡叔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杜指导员忙站起来说:“匡叔,你来了?” “小刘打电话给我说,老仲今晚新雅饭店请客,菜要按好的点,我就来了;来迎接我们的英雄,回去归队。” 老仲笑着说:“8日那天,施凯,小刘与小陈都回上海;我留在杭州,既然冒充董兆明,而且又是赌鬼,我就去了胡凌云的地下赌场看看。 我就用施队长给我的活动经费,买了500元筹码;我去下了三注,赢了一千多元钱;因此在杭州我的活动,所化的费用够了;今晚的酒钱也都够了。” 一行人高高兴兴在聚仙厅包厢坐了下来…… 休息了一个晚上,施凯已经精神焕发,他来到了审讯室;黄德明与小刘正在审讯胡凌云,一个小时下来,胡凌云还是一声口也不开。 他眼睛半睁半闭,低着脑袋,随黄德明与小刘这么说,他都是开水炀死猪,一声不吭。 施凯在他俩的中间座位上坐了下来,他拿起黄德明面前的纪录纸,还是一个字都没有,白纸一张。 施凯放下白纸,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给小刘,小刘摇摇头;他又传给黄德明,他也摆摆手;施凯抽了一支,刁在嘴里,用火柴划着点了烟。 施凯吸了口烟,缓缓地站起来,离开座位;慢慢地踱到胡凌云身边,掏出香烟,抽了一支,递给胡凌云;又用火柴划着给他点着了,然后说: “胡凌云,你还在等着18日的好消息吧!可你怎么也想不到,糜教授找到了;他在当年也收到女儿的亲笔信,18日糜教授会亲自去现场。” 第158章 心中女神 “而且,写匿名信的周欣然也已经找到了,我看到你还有什么好等了。” 施凯说完他又回到座位上,把香烟放入口袋说: “胡凌云不愿意说,让他回去,今天考虑吧,明天我去从糜教授那里把周峥接来,让周峥看看,这位把他卖掉的叔叔。” 施凯见胡凌云烟抽完了,仍不想开口,就站起来对小刘与黄德明说: “走,让胡凌云一个人在这里仔细想想,我们等会再来找他。” 施凯说完站起来走了,黄德明也走了,小刘把记字本狠狠地丢在桌面上,也站起来走了。 胡凌云抬起头来,朝小刘背影看了一眼,又低下了脑袋;心里想着,小子算你狠,冒充董兆中家的保镖,到我这里来卧底。 农历大年三十,半夜十一点,胡凌云赶到灵隐寺;一直守到大年年初一大钟敲响,点了头香;求菩萨保平安,谁知临走时碰到了一个和尚。 “施主,你留步,”和尚喊住了他。 胡凌云站住了,不解地看着老和尚;老和尚从后面追上来说: “施主,你眼圈四周阴暗,印堂发黑,今年必有牢狱之灾。” “你是谁啊,我为啥要相信你?” “我是灵隐寺的主持和尚的徒弟,施主,我劝你还是做场法事消灾。” 胡凌云自认倒霉,年初一来点头香,碰到这样一个老和尚,本身年纪起码有七十有余;还说是主持的徒弟,那主持起码是九十高龄…… 年初一,老和尚无非是要化缘,胡凌云丢下拾元钱,赶快走出庙门。 今天看来,和尚说得完全有理。 胡凌云觉得他们三人真的走了,他重新抬起头来,对审讯室仔细观察一遍。 审讯室非常干净,除了对面审讯人坐的三只椅子,以及合拼在一起,两张双抽斗的办公桌;没有一件多余的物件。 只有对面雪白的墙壁上有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不像保密局的审讯,有绑人的十字架,有皮鞭,老虎凳,炭火炉,竹扦…… 胡凌云想到参加蓝衣社,训练结束;蓝衣社的考验,他尝过了皮鞭抽开,也尝过了老虎凳…… 他想起了自己的一生;他知道这一次走到头了,开口,怎么可能,死扛,看你们怎么办…… 他又闭上了眼睛,听上辈人讲,英雄好汉多有三起三落;自己已经两起两落了,第三起,摔下来了…… 想到自己在1935年,考取了上海复旦大学。 去大学报到的火车上,认识了一位姓童的先生,童先生介绍他参加了国民党蓝衣社。 在蓝衣社培训基地训练了一个月,又经受了蓝衣社的考验,回到复旦大学,担任蓝衣社在校内的领导;这应该他的第一起。 在学校里发展好多个同学,参加了蓝衣社,董兆中就是其中的一位;1938年蓝衣社改为军统,他被授予中尉军衔,继续领导复旦大学的军统小组。 他想到自己也有一米七十八身高,生得也很帅,五官英俊,棱角分明;深得姑娘们的青睐。 可是他却喜欢班内的校花糜岚;糜岚是个文静而有教养的姑娘,是他心中的女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可能糜岚知道他是蓝衣社的,所以总是想法避开他;也可能是糜教授的关系,胡凌云从不敢越雷一步,他只是以礼交往,在背后默默地保护糜岚。 不久,手下有人向他反映,糜教授是中共党员;为了糜岚,他隐瞒了下来;没有向上汇报。 复旦大学南迁时,学校内的军统人员,全部留在了上海军统站,只有他被安排到了杭州军统站。 事后他才知道,当时向他反映糜教授是中共党员的手下,揭发他包庇中共地下党糜教授,使糜教授逃脱到了延安。 他职务被降下一级,军衔不降;这是他的第一落。 他调到杭州军统站,在北方佬马彪手下,当了位特别行动队员;更气人的是马彪军衔只是少尉,比他还小一级。 第159章 哭笑不得 1945年,日本人投降了;杭州军统站,天降一位副站长,兼特别行动队队长雷猴;雷猴军衔也是中尉,他见一个中尉却在少尉手下当差,这像什么话。 他也要培养亲信,马上调他担任第二特别行动组长;和马彪同样是组长,但他军衔是中尉,比马彪高一级,总算出气了;这是第二起。 可是好运不长,翌年3月戴笠死了,毛人凤接了戴笠的班。 雷猴的老大郦天侯不是毛人凤的亲信;雷猴后台倒了,他又和以前一样了;这就是第二落了。 他每天闲着没事了,他天天喝酒;他无意中发现自族祠堂下有个地下室,他利用了军统的威慑,占有了地下室。 1947年他就规划改建地下室,他花了足有一年时间,把地下室改造成现在样子;他开起了赌场;他的手下无事,多来帮他照看赌场。 解放军渡过了长江,国民党杭州军统站都在安排潜伏人员。 他知道他的第二特别行动小组人员,肯定要全部潜伏,他把名单送到站长手里;翌日,他组里的人员全部消失了。 他挑选了五个杭州口音的手下,帮他打理酒店与赌场…… 余下的十二个人,每天在地下室通道上锻炼;他也答应手下,他要带着他们一起到台湾去。 胡凌云每天用电台呼叫台湾,台湾一直没有理睬他;直到去年的12月,有一天,雷猴的老大郦天候呼叫他,问他雷猴的消息。 他告诉郦天候,雷猴已被公安抓了,自己已经拉起了人手,现在有钱有武器,想到台湾去。 郦天候却告诉他,你要到台湾来,必须要有成果;有了成果,老头子才会批准你到台湾来。 他又问郦天候,怎样才算是成功。 郦天候告诉他,只要在大陆采取行动,而且这行动造成国际上轰动,产生了效应,打击了中共,老头子满意了;就会派快艇来接你们。 胡凌云想了好多,他向郦天候提出来,带着他的人去攻击一个镇政府;郦天候没同意,理由有二个,第一效果不大;第二是攻不下来,还会全军覆没。 直到今年萧山东河村的周欣然,来赌场赌钱;输了钱,喝醉酒,讲起了他喜欢的女人,方娴芬;而且方娴芬正是救了糜岚儿子的人。 胡凌云嫉妒心作怪,煽动周欣然写匿名信;谁知糜岚的丈夫,却相信了匿名信;派人抓了救他儿子的恩人。 后来,听说来了调查组,想不到调查组完全是官官相护,明显地帮着糜岚的丈夫。 他认为机会来了,他由爱变恨,他要报复糜岚,他要糜岚的儿子与她的老公结冤,让他父子斗。 他煽动周欣然写了第二封匿名信,效果更好;想不到他们18日,要公开抓捕方娴芬。 他拍电报告诉了台湾郦天候,想不到郦天候同意了这个方案;并且在台湾已写好了新闻稿,只要18日方娴芬一抓,新闻稿一发。 台湾就派汽艇,到台州海边接他们;第三起就上来了。 可是问题出在哪里呢? 蓦地,后面响起了开门声;施凯,黄德明,小刘跨进门来,施凯坐下后说: “胡凌云,你想好了没有,现在能讲了吗?” 胡凌云抬起头来,朝他们三人看了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小刘拍了一下桌子说:“胡凌云,你真想死抗吗?还是国民党军统呢?都不是好汉,是儒夫。” 胡凌云缓缓地抬起头来说: “不管国民党与共产党都有好汉,也有儒夫;我心中有个疑问,我这个基地已经五年了,杭州没人发现,你们上海怎么会发现?谁发现的?能给我说吗?” “这个主要是你自以为是,所以才输给了一个孩子。” “你们能告诉我,他是谁吗?能让我见见他吗?” 小刘插话说:“你要见他做什么,你想报复他。” 施凯用手止住了小刘说:“你见到他以后,能交待了吗?” “只要是我佩服的人,我见了以后,我会如实说的;我能再和假兆明再见个面吗?” 第160章 无处躲藏 “好,一言为定,到时你不要反悔;那今天你休息吧!押下去。” 胡凌云被押到牢房,他的心平静不下来,五年的保垒是被一个孩子发现了,那这个孩子真是天才了。 但他还是很佩服共产党人;像那个仲北海,冒充董兆明来投靠他;他只带着他们俩人在地下赌场,转了一圈;他在赌场也只下了三注。 可是他怎么能发现,地下室中外人不清楚的夹层;不对,不是他发现的,那晚他和我俩人在他房间里都喝醉了;那里谁发现的…… 胡凌云哭笑不得,他不愿意想了,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翌日午饭后,胡凌云又被带到了审讯室,一直坐了一个小时左右,没人理他,他又闭上了眼睛。 “云林哥,休息好了没有,昨晚睡得可好?昨晚可能是你这五年来,睡得最舒服与踏实的一晚吧!” 胡凌云抬起头来,朝仲北海看了一眼,又低下了脑袋,心里却在想着: “真不要说,他真是能人,他怎么知道,昨晚是我睡得最沉的一晚。” 仲北海看他不开口,又低下脑袋…… “听说你想见我,我来了,你国民党军统中尉军官,连头都不敢抬起头来了。” 胡凌云抬起头来,老仲继续说道: “从资料上看,你们国民党保密局杭州站,潜伏人员的化名,都是把自己原名拆开,换个同音词;像候田于,于同意雨,雨加田,就是雷;候与猴同音。 所以候田于就是雷猴,又如你,古云林,林与凌同音;胡的边傍就是古,云林前后调换,就是凌云,再加胡,不就是胡凌云吗? 想不到你这样一位复旦大学的高材生,犯这样低级错误。” 望着眼前这位面孔严肃,眼神充满狡诈目光的男人;这个和他待在一起的男人,怎么会相信他是董兆中的弟弟呢? 100根金条蒙蔽了他的眼睛,他多么想拥有这100根金条,到台湾后走通上层路线;他忘记了董兆中是个小气之人,他不可能给自己100根金条。 而且他忘了董兆中的弟弟,是个花花公子;他非但喜欢赌钱,还喜欢女人;眼前这个男人在赌场的确是个老手,他能识破摇豆子竹筒的机关。 在西湖饭店四个晚上,忘记给他找个小姐,试试,就不可能吃这个亏了,现在再想到已经晚了;他看了下仲北海说: “我知道你们共产党里能人多,但是我在地下赌场隔壁设置夹层,是谁发现的;能告诉我吧!” 仲北海朝坐在旁边的施凯看看,笑嘻嘻地说: “那你告诉我,你开办地下赌场的地下室,是与祠堂房子一起建造的,还是后来你重新开挖的?” 胡凌云不假思索地说:“那当然是和祠堂一起造的,怎么可能是后挖的。” “那不是你自己告诉我们,地下赌场隔壁是夹层啊!” 胡凌云懵了,他颤抖地用嘶哑地喉咙在声喊叫道: “你在说谎,我怎么会告诉你们呢?” 老仲嫣然一笑地: “你用青砖把原有的地下室他隔了,地下赌场一面是石墙。 那就告诉我们,这就是地下室原有的墙;其他三面是青砖墙,那不就告诉我们,砖墙背面是夹层。” 胡凌云苦涩一笑,笑容包含着极度的羞耻又恐慌,甚至于感觉到脊背发寒。 施凯朝他看看说:“现在你可以说的了吗?” 胡凌云还没有开口,他身后的审讯室门开了;一个小男孩走到胡凌云前面,朝胡凌云看了后,又回到门口把吕嫣拉进来说: “姑姑,就是这位坏叔叔,把我带到火车上;给我吃粒糖,我这睡着了,醒来他不见了,我说话没声音了;他把交给那个女人。 他还和我说,妈妈与您都是他的同学,外公也是他老师,他陪我一起到秀城去见外公,我才听他的。” 胡凌云重新闭上眼,发觉他们看他的眼神,仿佛扒光了他的衣服,使他赤裸裸地无处躲藏…… 第161章 生母糜岚 他感到面颊一阵滚烫,极度的羞耻;胡凌云心里叹了口气,是天要绝我啊,他把眼睛转向了施凯说: “能给支烟抽吗?” 施凯拿出烟,点着了,传给小刘;小刘站起来,给胡凌云送了过去。 胡凌云接过烟,狠命地吸了起来,一会功夫,整支烟被他抽完了;他丢掉烟屁股开始交待了。 胡凌云交待了煽动周欣然,写匿名信的事实,也承认了是他要周欣然,把周峥骗出来,然后卖给了尹伟。 施凯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什么盯着周峥以及救周峥的一家。” “周峥的生母糜岚,是我在复旦大学的同班同学;她是我们班级,也是学校两枝校花中的一支,是我心中的女神。” “那另一支校花是谁?”施凯好奇地问。 胡凌云朝周峥旁边的吕嫣,看了一眼,17年不见,吕嫣仍然这样漂亮。 瓜子脸,柳叶眉,皮肤白皙似雪,身材十分有料,即便只是穿着件白衬衫和褪色军裤,也难以掩饰其傲人的身姿。 胡凌云用手指着吕嫣说:“就是这位女解放军军官,吕嫣小姐。” “那你后来又怎样了?” “为了糜岚,我宁愿受到军统内严密地审查,也没有把糜教授是中共党员,汇报给军统。” “你受到了军统怎样审查?” “国民党特务处成立不久,我就参加了,是复旦大学内组长;复旦大学南迁,本来我也能调回总部,因我在学校期间,对共产党彻查不力,不予调回总部。 调到杭州军统站,当了个小兵。” “那周峥是你心中女神的儿子,你为啥这样狠他。” “我不恨他,我恨鲁汝,嫉妒他,他有何德何能占污我心中的女神;十年前我没杀死他儿子,十年后,我就要利用鲁汝,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让他和救他亲生儿子这户农民结冤家,让他和儿子斗。” “你为啥要这样狠毒,这对你什么好处?” “因为鲁汝根本就是是一个好丈夫;十年前,到杭州卖鱼桥,去抓他们夫妻俩我也参加了;我们是9月9日凌晨三点,出发去了卖鱼桥。 在找到他家时,我在他家弄堂里的一堆垃圾中,看到一张非常脏的纸;我捡起来看,纸只剩前半张,上面写着:联络站已暴露,必须马上撤离。 纸上还有鱼肚肠粘着,肯定8日上午就接到撤退的情报;因为卖鱼桥上午有鱼卖,下午已落市,没有卖鱼的摊位了;整整一天半夜,他们会跑不了。 不,鲁汝他不想跑,妻子要生了;他为了儿子,宁可不要妻子。” “你认为当时他们能逃脱,你也希望他们能逃脱。” “糜岚是我心中的女神,由于信仰不同,不能成为我的爱人,但是我还是希望她能幸福。 既然有人来送情报给他,那他当时就应该托来人,把他老婆先带走,由他一人留下处理然后事情,不是就方便了吗? 可能是你们共产党员的美德,把困难留给自己,但你必须要考虑这困难,凭我个人能解决吗?不是无原则地讲,保证完成任务就行。 可他就这样想,可是在逃跑过程中,有难度了;他老婆为掩护他,挺着大肚子,跳下2米高的公路;在污泥田里爬行,那天我也在追捕现场。 看到洛麻田里,人爬行过的地方,洛麻一片压倒,上面是点点滴滴的血迹;一直有一公里。 你们想想,一个挺着十月怀胎的弱女子,又受着枪伤,在这种污泥田里爬行的情景;要是我是她爱人,我也要背着她,临死也不能让她受这种苦。” 胡凌云说到这里,他的眼圈也有点红,看得出来他是内心喜欢糜岚的。 吕嫣走上一步说: “既然,糜岚是你心中的女神,当年你们去抓捕他们,为什么你不想法通知她啊?” “吕嫣小姐,不,不,吕长官;当时的雷队长是天降的,他用上海日伪76号的一套方法,那天正好是白露……” 第162章 捐款修墓 “他把我们集中在一起,不能离开;到了凌晨3点钟,才告诉我们,到卖鱼桥去抓人;给我们看了照片,我看到了照片上的糜岚。 8年没见了,仍旧这样清秀,这样漂亮;我就想通知她,整个参加抓捕行动有50多个人。 我一直在找机会,在离卖鱼桥不远,路过几条小道,漆黑没有路灯,路边又是荒草。 荆星莆胆大,在前面带路,但他把手枪保险开了;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我发现路边睡了只大黄狗,乘荆星莆还没有发现,我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荆星莆站不住了,一脚踏在了狗尾巴上;接着狗叫声,到后来枪声,糜岚肯定听到了。” “那你当年为啥在东河村搜她儿子;人家交给你一个婴儿,说是糜岚的儿子,你为什么要摔死他。” “既然鲁汝保护不了糜岚,那他也不配拥有他与糜岚的孩子……” “解放了,你知道了糜岚儿子没死,你为啥要害救她儿子这家人?” “我知道鲁汝从朝鲜回来了,而且他要求回到浙江,担任了绍兴市公安局副局长;起先我认为他要来报仇,要寻找自己的亲生儿子。 更要寻找为了掩护他,而牺牲的爱人糜岚尸骨埋在哪里?可他却没有;他只是凭着当过老师,懂得拆字的方法,审讯了雷猴与荆星莆,使他们交待了一切。 认为功劳很大,忘记了在污泥田里爬过去,忍痛为他生下儿子的爱妻;已经向另外美女求爱;鲁汝多么的自私,他为了求得新的爱情,可以不要儿子。” 说完他朝偷偷地吕嫣望去,吕嫣俏脸一片绯红;她喝了口茶,缓和了一下心情说:“你口口声声说糜岚是你心中的女神,那么你可知道她的尸骨埋葬在哪里?” 胡凌云停顿了一会,吕嫣递给他一杯茶,他喝了一口说: “1950年清明前一个月,绍兴市江桥镇,镇政府收到一笔捐款;捐赠者没有留下姓名与地址,只要把捐款用于糜岚烈士墓的修建费用,捐款人是我。 她是我的女神,永远的女神,活在我心中的女神。” 偌大的审讯室,十只眼睛多望着胡凌云;大家的目光,带着不可置信地看着胡凌云。 吕嫣停了片刻说:“这一点我谢谢你,我代表糜岚妹妹谢谢你。” 施凯继续问道:“既然糜岚是你心中的女神,那你为什么还要害她的儿子?” “鲁汝不要儿子,他不该拥有糜岚的儿子,我正在想法要他儿子恨他父亲,我要他父子斗,让他们斗,斗得越厉害越好。 正好东河村周欣然在赌场输了钱,到小酒店喝闷酒,讲起了他心中的女人不愿嫁给他,他喜欢的女人正是救糜岚儿子的女人。 我就利用他的嫉妒,让他写了匿名信;谁知鲁汝借此机会不认儿子,派人去抓方娴芬,引起村民的反对,鲁汝要脸面,照抓不误;闹到省厅派调查组。 调查组副组长冯俊民,原来是鲁汝的部下,为帮鲁汝;完全按照我叫周欣然写的第二封匿名信上写的做了。 听说还请了笔迹鉴定专家鉴定了笔迹,说方娴芬篡改了糜岚的亲笔信;要在本月18日到东河村,现场开公审大会,公开擒捕方娴芬。” 小刘怒不可遏地大声说道: “你这样绞尽脑汁,想出这样恶毒方法,对你有啥好处呢?” 胡凌云厚颜无耻地讪笑着说: “这样一来,鲁汝的儿子永远也不会认他了,除非这小子也是个没良心地。” 施凯站起身说:“把他押下去;真恶毒啊,无中生有的事情,都要大做文章,可怕。” 仲北海取出香烟,递给施凯一支,自己也含了一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啪地一声,火苗窜了起来,点燃了嘴上的烟;说道: “我该走了,匡叔这几天,在和全国各地的公安机关通气,准备统一时间,对分布在各地的丐帮采取行动,彻底粉碎他们的阴谋。” 吕嫣过来与仲北海握手告别。 第163章 红布横幅 仲北海蹲在身,抱起周峥说: “我们的小英雄,公安部已经批下来了,为了他的人身安全,只给个纪念章,不公开表彰了。” 17日上午,梁艳带着老戚和另外两个民警来到了东河村,而且还带来了两只高音喇叭与扩音机;他们帮助村长周连根,把扩音机在村办公室安装好。 方雪华带着几个民兵,把从塘里城镇政府借来木头与木板,搬到村办公室门口场地上;另一面有好几个民兵在帮助搭台。 梁艳在下面指挥,她要求把台搭得又大又牢固;而且在村口河埠上来不远,她要求搭设一个斜坡,一直通往台上。 看台的前面又拉起了一块红布横幅,上面有四个黄色大字,审判大会;审判谁呢?村民们在私底下议论,正要审判方娴芬啊,现在的社会,好人难做。 可怜的方娴芬,为救人家的孩子,死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老公;人家还不讨好,把娴芬抓去坐牢。 不是,听说她孩子没死,周峥就是她的儿子,她为了想攀高枝,把绍兴公安局鲁副局长老婆的信改了内容,想把儿子推给鲁副局长…… 不可能的,方娴芬不是这种人;人会变的…… 说什么的多有,老周叔仍旧在镇医院内,方雪良代替他妹妹,在照顾他。 周峥失踪已经14天了,到现在一直没消息。 周欣然昨天又到杭州去交鸡毛帚,顺便到了玉皇山脚这个小酒店;到了小酒店门口他看到了门上贴着封条,他转到祠堂后面那只大木橱。 他开了橱门,去掀大橱底板,可是大橱底板已掀不起来了。 周欣然走到茶室,他看到了开茶室的老伯;他客气地上前,向老伯打听道: “老伯,这家小酒店为什么被封了?” 老伯回答他说:“政府取缔地下赌场,小酒店连带,所以也被封了。” 施凯想到在前,那天,他临走时,就和老伯夫妻俩说过,只要有人来问,不管是谁,统一了口腔。 晚上回到家中,他早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闭不上眼;他在担心,云林哥赌场被封,会不会把他咬出来,直到凌晨,他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翌日,醒来太阳已经很高了,灿灿的太阳光穿过窗户铁栅,射进屋内,还是有点刺眼的。 周欣然走出门,看到村办公室门口两棵大树上,已经放好了两只高音喇叭;他拖住一位忙碌的民兵问道:“怎么树上安装了高音喇叭?” “明天18日,上午调查组要来开公审大会。” 周欣然定心了,他在村里溜了一圈,回到家里串鸡毛帚去了。 黎明前的黑暗刚过,晨光透过重重云层,洒下光来,散落于村庄上空。七月中旬的日子,已经是盛夏季节,早晨的乡村,同样很热。 村民们早早地吃了早饭,搬着凳子到看台前找个好座次;八点钟刚过,方雪华就到村办公室,把扩音机打开了;大树上的两只高音喇叭,已经唱起了东方红。 周村长已经把昨天从镇政府搬来的椅子与桌子,全部搬到台上,在最里面一字排放;椅子全部放在桌子后面。 周欣然搬了张长凳,早早来到了场地上,而且坐在场地的东北角,既有香烟,又有茶杯;嘴里叼着烟,心里在想,方娴芬你不愿嫁给我,知道厉害了吧。 孩子都围绕着看台在戏闹,村民们陆续搬着凳子在看台前坐好,有的村民看不懂,在悄悄地问道: “听说今天要正式擒捕方娴芬,怎么她哥哥雪华好像与无事一样,一早就来开扩音机,放歌曲了。” “那有什么啊,胳膊扭不过大腿啊,他也是没法吧!” 看守所所长昨晚就通知方娴芬,今天县公安局要来人带她回村里,开审判大会,要正式擒捕她。 她一早起来,洗漱好以后,把自己好好打扮一下,换上干净的土布短褂,等着县公安局的车子来。 几天前,梁艳来看她,已经把一切都告诉她;叫她不要透露,所以她很定心。 第164章 公审大会 八点三十分钟左右,梁艳吉普车到了,老戚与小季也来了。 方娴芬若无其事伸出了双手,小季把雪亮的手铐,铐在了方娴芬的手上;并且回转头,朝梁艳看看,讪笑了几声…… 九点钟左右,梁艳带着方娴芬到了东河村,直接走到了村办公室;方娴芬看到好多村民,看到她戴着手铐进来,脸色已失去了过去友好的笑容。 多在底下沏沏细语,仿佛方娴芬已经是瘟神了。 九点三十分钟刚到,冯俊民带着他的调查组来了,他把笔迹鉴定专家老宋也请来了;他们全部坐在台上。 梁艳已经把局里的民警都调来了,帮助维护会场纪律,老戚悄悄地安排倪荣光与谢老虎,坐在了周欣然的旁边。 鲁汝最近一个星期,天天眼皮跳,上眼皮不跳了下眼皮跳,跳得他心神不定,好像要有大事发生。 从出现第一封匿名信开始,鲁汝就没有安心过;他也很后悔,一步错,步步错;脸面值多少钱?人的身价值多少钱? 冯俊民讲得对,收到匿名信,应该先了解信内容的真假;不能拿到信,不作调查,就相信了信中的内容;而且还把人抓了来。 吕嫣讲得对,抓错了去道歉,亲自把人送回去,还可以和亲儿子相认;可是脸面还要吗?一个公安局副局长的脸面啊…… 作为一个公安局副局长,命令手下抓捕人,抓错了关两天又怎么啦?放了不就完事了。 谁知道村民闹了,一百多名村民签名,把事件通到了省委,省政府,省公安厅;省公安厅派了调查组,调查组是由老战友冯俊已负责。 本希望事件能早日结束,谁知老战友为了帮他,竟然利用第二封匿名信,来了个笔迹鉴定,说方娴芬篡改了糜岚信的内容。 鲁汝看过糜岚信的影印件,他知道,信是糜岚写得…… 但他不能说,调查组为帮他才这样搞的;只能这样错下去了,18日公开擒捕方娴芬,主要才是为了6月26日那天,村民闹起来,给鲁汝个台下。 证明那天抓方娴芬是对的,村民闹起来签名是错的;冯俊民的目的,是想为他保留脸面,可惜!这样一来,儿子不可能认我了。 昨天下午,鲁汝特意去理了发;今天早晨,他从衣橱内取下一套新的警服穿上;八点稍微过头点,他就开着吉普车往萧山赶…… 早晨还是晴朗的天空,骤然一片片乌云,好像与他的吉普车赛跑,快速飘动着,天空也黑沉沉地压了下来! 九点三十分钟他也进了村,冯俊民看到了,忙把他请到了台上,在特聘代表座位上坐下。 十点钟刚到,冠誉就站起来,望望天,然后拿着话筒说: “大家静一静,公审大会马上开始,把方娴芬带上来。” 方娴芬被带了上来,民警小季站在她的背后;方娴芬一起长大的姐妹们,看到娴芬瘦了,白是白了一点,她们都放心了。 当她们看到娴芬站在台的右面,没有给座位都站起来喊道: “让娴芬坐下,让她坐下……” 有人直接到村办公室,搬了张椅子,放在娴芬背后,看到方娴芬坐下了,下面响起了拍手声。 冠誉举起右手,喊叫道:“大家静一下,下面先请调查组,组长冯俊民讲话。” 冠誉说完,拍起手来,周欣然也跟着拼命地拍手;原来拍手的人,全部不拍手了,除了调查组人拍手外,其他没有一个人拍手,周欣然马上停住了。 冯俊民干嗽了一声说: “在今年的6月25日,绍兴市公安局鲁副局长,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中讲方娴芬在10年前,把革命的后代交给特务。 鲁副局长觉得问题严重,派了他的助手冠誉,带着萧山县公安局几位同志来抓方娴芬;受到村里不明真相的村民围攻。 方娴芬拿出了烈士留下的信,村里还有一百多位村民签名,证明匿名信是假的…… 第165章 伪造证据 村民签名的证明材料,送到了省委,省政府与省公安厅。 省委与省公安厅都非常重视,分别组织了调查组;我作为省公安厅调查组,副组长,今天在这里向大家汇报调查结果。 省厅调查组,经过一个星期的调查,走访群众,开了座谈会;可以明确地说,两封匿名信都是事实;不敢实名举报的原因,怕报复。 因为,方娴芬是妇女主任,她大哥是民兵大队长,周村长与她关系密切。 第一封匿名信,讲她家把烈士的儿子,交给了国民党特务,现在看来也是事实。 当她知道鲁副局长是38年,就参加革命的老干部,她就把糜岚烈士的信内容篡改,想把自己的儿子攀上高枝,因此,出现第二封匿名信,打破她的美梦。 我们调查组请笔迹鉴定专家,老宋同志鉴定,相似度70%,那就证明这封信是已被方娴芬篡改……” “那么请笔迹鉴定专家,对这封原件信也鉴定一下。” 老周叔打断冯组长的话,手里拿着糜岚烈士留下的原件信,和顾镇长,农民日报记者聂斌一起走上台来;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声。 冠誉马上跑了过来说:“你们是谁啊?谁让你们上来的?” “顾镇长都不认识,你自己是谁啊?”台下村民喊道。 冠誉马上走到顾镇长面前,指着特聘代表座位处说: “顾镇长,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那您到那边坐。” 顾镇长从口袋内掏出一张临时工作证说:“我应该坐在哪里?” 冠誉慌忙走到冯俊民,在他耳边咬了一会耳朵;冯俊民忙走过来,伸出手想与顾镇长握手;顾镇长没看他手,只是笑眯眯地说: “冯副组长,你安排我坐哪里?” 冯俊民马上叫坐在他旁边的冠誉,让到边上去说:“顾镇长,您坐这里吧!” “你们省厅调查组,要开公审大会,怎么我们省委省政府调查组不知道,你们也不通气啊!你们要公审谁,总要给我们知道吧。” “顾镇长,不,顾组长是我们疏忽了,我们公审方娴芬,她篡改了烈士的信。” “就是这位笔迹专家鉴定的吗?”顾镇长指着老宋问。 冯俊民还要挣扎,他理直气壮地说: “他是我们公安局的笔迹专家,当然是他鉴定的。” 老周叔从口袋中掏出糜岚亲笔信原件说: “那请笔迹专家把这封信也鉴定一遍。” 周海潮十年前,周琦被国民党特务杀害后,为了生存,他又脚划船的小划桨;风餐露宿已经老了很多。 加上从6月26日,来抓他儿媳妇开始,他生了两场大病,又苍老了好几岁;老宋已经认不出他是谁?但觉得这双眼睛非常熟悉。 他拿起老周给他的信,与影印件对了一遍说,信与照片一样,我已鉴定过了。 老周今天眼镜没带,他一直盯着笔迹专家老宋看,他仿佛认识老宋, 又仿佛想彻底看清楚老宋一样,老周叔走上一步,对老宋说: “是你做的笔迹鉴定?” 老宋也盯着老周叔的眼睛,这双眼睛他太熟悉了,是这双眼睛带着他走进了书法界。 是这双眼睛,告诉他要写好字,首先先要学做人;学会做人了,字也就能够写端正了。 老宋感觉,这双眼睛使他打起了寒颤,他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到老周叔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 “先生,我错了,是他们要我这样做的,我不知道他们要害的人,是先生的媳妇,是师弟的夫人。” 顾镇长马上接着说:“谁要你这么做的?你可以讲给大家听听吗?” 老宋颤巍巍地从裤子后屁股袋中掏出一叠钱说道: “这是他们给的五百元钱,他们通知我今天来参加公审大会,我就有疑问。 我也要告诉大家,我鉴定报告写的是相似度70%;笔迹鉴定没有达到100%,是不能作为定案依据的。” 这时台下一个年轻人站起来…… 第166章 鉴定报告 指着冠誉说: “刚才这位调查组冯副组长说,他们来抓方娴芬,受到村里不明真相的村民围攻;你问问这位冠誉,我们围攻他了吗?他们凭封匿名信来抓人。 那才叫不明真相,十年前的事情村民清楚得很。” 台下一片喧哗,村民大声喊叫着: “你们调查组无缘无故把人关了二十多天,没有说法,哪有这种事情?” 省厅调查组已经无法控制会场了…… 这时候台下村民看到,周峥带头,老周叔的干女儿吕嫣,推着一辆轮椅,从斜坡上走上来。 坐在轮椅的一位穿着褪色军装,花白头发的老人,手里拿着一封信说: “冯组长,我这封要不要也请你们公安局笔迹专家,鉴定一下啊!” 看着花白头发的老人,冯俊民还是小心地上前说:“首长,您是……” 老人不容他说完,就高声说:“我是糜岚的爸爸,周峥的外公。” 接着吕嫣把轮椅推到台前,老人双手抱拳说: “谢谢东河村的乡亲们,是你们在白色恐怖下,冒着生命危险,掩埋了我女儿的尸体。 由于你们不畏强权,团结一致,才能使我小外甥能健康成长,”他转身叫吕嫣把轮椅推到方娴芬旁边,拉着娴芬戴着手铐的手说: “我更要感谢,老周一家;感情老周大哥为了救周峥,把自己的亲孙子交给了特务;他为了救周峥,牺牲了儿子与孙子。 这位方娴芬忍受着失去丈夫与儿子的悲痛,在村里人帮助下在敌人的眼皮下抢出我女儿的尸体,又把她儿子视同亲生,还要受到某些人的折难。” 糜教授把娴芬戴着手铐的手,给大家看;吕嫣指着站在娴芬背后的民警小季,小季吓得连忙把娴芬的手铐打开。 糜烂教又把周峥拉到面前说: “峥儿,你代替外公,向你妈妈请罪,是外公来得太迟了,才使你妈妈受了这么多苦。” 周峥也来到了方娴芬面前,他扑通一下,跪在了妈妈面前;娴芬连忙抱起了他,周峥就拱进了妈妈怀里;哭喊道: “妈妈,外公我找到了。” 他放声大哭了!他哭得是那样幸福。 周村长与方雪华两人,从村办公室内搬出准备好的椅子,放在台右边;吕嫣推着轮椅,老周叔,聂斌,周峥都在右边椅子上坐下。 台下一片喧哗,村民们都笑了起来,笑声,喊声,拍手声,响成一片。 ,方娴芬连忙走到老周面前说: “爸爸,听说您的心脏病发了,您怎么这样不注意啊?” 周欣然看到了周峥回来了,坐不住了,他朝周围看看,大家都沉浸在喜悦中,没人注意他,马上悄悄地站起来,想遛了。 倪荣光与谢老虎一把拖住了他,一副雪亮的手铐铐在了他的手上。 他惊恐地说:“你们这是干什么?” 周峥看到了,忙走到前台,指着周欣然说: “外公,爷爷,妈妈,村里的叔叔伯伯,就是他把我骗到杭州,把我卖掉的。” 这个时候,梁艳走到台前说: “周欣然向方娴芬求婚不成,心存恶意,串通国民党特务胡凌云,编造谎话,连写两封匿名信,制造冤案;今经县检察院批准擒捕。” 台下没有了声音,几百号人的眼睛都望着周欣然。 一阵短暂的沉寂。 死一般的沉寂;每个村民都仿佛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谁能想到周欣然会采取这种方式来报复,寂静过后,台下掀起冲天的哗然。 村民们的目光带着不可置信地锁定周欣然。 顾镇长抬手说道:“大家静一下,我有话说,”他稍等片刻接着说: “我这里也有一张鉴定报告,是我们省委,省政府联合调查组,委托农民日报记者聂斌,把烈士临牺牲时写的两封信,送到北京笔迹鉴定中心鉴定。 其中一封就是她写给她父亲糜首长的,一封就是留在方娴芬同志家的,经专家鉴定,是出于一人之手;就是说,都是周峥亲娘一人写的。” 第167章 一个交待 他从手提包内抽出一张纸,递给冯俊民,然后对着话筒说: “这是鉴定报告,聂记者昨晚刚送到我手中,我想和你通气,早日释放方娴芬同志;想不到你们比我们还急,要置于娴芬同志死地。 急于伪造证据,卖通你们杭州公安局,所谓的鉴定专家,真是目无法纪,你们目的是什么?希望你们能够给当事人一个交待,给东河村村民一个交待。” “对,你们必须要给娴芬一个交待,要给我们村民一个交待。” 冯俊民颤抖着伸出双手,接过鉴定报告;上面写着两封信,出于一人之手;再加上北京笔迹鉴定中心的血红色公章,像一记耳光,抽在了他的脸上。 冯俊民苦涩一笑,这个笑容包涵了太多东西,有无奈,有酸楚,有凄凉,还有对自己的失望。 冠誉和另两位省厅调查组的人,见到了鉴定报告,脸颊都奈像猴子的屁股,一片绯红;他们颤颤巍巍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鲁汝佝偻着腰坐在椅子上,脚边已经扔着好几颗烟头,似乎短短一个小时他就已经苍老了几岁。 他觉得今天来错了,上冯大个子当了;想不到他们手中的鉴定报告,是假的;还好我坐在特聘代表席位上,只有我一个人。 他悄悄地站起来,想从台边跳下去溜走;吕嫣笑嘻嘻地说: “鲁副局长,你就这样招呼不打就走了;不大有礼貌吧。” “……” 17日的下午,蔡婷把13日那天,抓捕胡凌云的新闻稿,按顺序全部整理好;她打电话给施凯,她想传真给施凯,让他审核批准后连续发表。 可是,她电话拨过去没有人接听,一直拨了半个小时,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他是杜指导员,他告诉蔡婷,施凯上午就接了糜教授,往杭州来了。 蔡婷联系不到施凯,她想到了梁艳;她知道施凯到了杭州,肯定要通知梁艳,她想梁艳帮她,让施凯到了杭州,给她个电话。 她守在电话机旁焦急地等着,一直等到下午四点钟,她眼睛迷迷糊糊要闭上来时,电话铃响了。 她一把抓过电话,话筒里传来熟悉的男人声音: “婷婷,三天不见,想我了吧!” “臭美,谁想你了,我是把新闻稿全部整理好了,本想发给你看一下,什么时候能刊登。” “那你电话别挂,我请示一下首长……” 时隔不久,电话里施凯说: “首长的意思,你把13日那天抓捕胡凌云的现场,明天见报,并且要准备300份,明天上午9点之前要,我们要带到现场去。” “好的,我马上和社长联系,马上排版,明天上午我亲自带300份报纸,八点三十分钟在钱江大桥上桥坡道前等你们,不见不散。” “好,一言为定,不见不散。” 施凯在吕嫣与周峥的协助下,15日拿下了胡凌云的口供;他马上叫黄德明整理好,一式二份;一份由吕嫣带去交给糜教授,由他交给上海警备区。 上海警备区领导马上与市领导商量,对于这样一个保密局特务,私藏枪支弹药,还有暗藏特务力量。 市领导要求法院,马上派人与浙江省法院联系,一定要在本月18日,派人参加在萧山县东河村,现场召开的公审大会,给东河村的村民一个交待。 17日上午从上海铁路公安局,开出了三辆汽车…… 胡凌云在中间这一辆车上,小刘,黄德明,小陈与余锦文四个人押着他。 施凯带着小武与小万,在前面一辆车上开路,姜勇在后面辆汽车上开车;糜教授,吕嫣,周峥都在这辆车上。 糜师母也在车上,顺路她在秀城下车,她要到老屋去整理一下,亲外甥找到了,等事情全部处理好,糜教授也想离开部队了。 一行人在杭州过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八点刚过,费荣林也过来了;他们刚要开车,法院的汽车也到了。 第168章 血债血还 施凯在钱江大桥起坡处,看到了蔡婷;他停下车带上了蔡婷,把300份报纸搬上车,五辆车很快经过钱江大桥,在萧山县临浦镇河边停了下来。 河边早就停着两艘汽艇,姜勇下车背着糜教授上了每一辆汽艇,里面坐着两位老太;其中一位穿着洗白军装的美妇人;她伸出手握住糜教授的手说: “您就是糜教授,我们通过电话,我是鲍溪茹,省委省政府调查组的。” “知道,我也见过您,在延安抗大,您是抗大老师。” “我想起来了,您就是敌工部糜副部长,”说完她指着另一个老太说: “她就是冠誉的母亲,冠誉的情况我电话里和你说过;她是来大义灭亲的。 昨天从石家庄赶来,今天要和我一起去萧山,目的是他儿子冠誉,他要劝他儿子自首,她想通过这事件能教育更多的人。” 糜教授伸出了双手,冠誉的母亲握住了糜教授的手;糜教授感叹地说: “您是一位好母亲,是一位实得尊敬的母亲。” 两艘汽艇停在了东河村,村口的河埠口;大家按照糜教授与鲍老师商量好的方法,分批上岸。 鲁汝正处在尴尬,下不了台…… 斜坡上走上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一身警服,宽肩窄臀的完美身材流淌着性感的汗滴;女的一身淡花色长裙,淡雅绝美; 正是糜教授安排他俩首批上岸的,男的就是刑警队长施凯,女的就是钱江日报记者蔡婷。 两人手中都捧着一大叠报纸走上台来,到了台上,他俩把报纸分发给台上每一个人;施凯又把报纸给台下的周村长与雪华,让他俩分发。 鲁汝翻开报纸,看到报纸上报道,两封匿名信都是胡凌云计划的一部分,连今天的公审大会也是他预料的一部分。 而且报纸还指出,胡凌云真正的目的,今天要是擒捕了方娴芬,那么鲁汝父子俩,就彻底变成了仇人;永远也不可能相认…… 鲁汝看到这里,才真正感到了困惑和恐慌,感觉到背脊有点发寒。 就是这个胡凌云,十年前,他搜查周峥到这村,摔死了顶替周峥的周嵘,又杀死了周嵘的父亲周琦。 鲁汝又看了台前被带上手铐的周欣然,他居然与胡凌云串通伪造匿名信;难怪那天,冠誉来带走方娴芬,村民们要闹起来,这能怪别人吗? 只能怪我鲁汝自己,相信匿名信,又为了自己的脸面;脸面值多少钱?看不起方娴芬是农民,爷爷不也是农民吗? 冯俊民他们的调查组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 冯俊民翻开手中的报纸,吓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头上的汗水像雨水样冒出来;他想帮老战友,却帮了国民党特务,成了他们的帮凶。 现在的难题,是怎么给方娴芬家一个交待,方娴芬却是被无缘无故拘留了24天;今天又召开了这样一个大会,怎样才能给东河村的村民一个交待呢? 他又看了下坐在旁边的冠誉,他好像没事一样…… 施凯把报纸分完了,走到台前说: “乡亲们,你们报纸都拿到了吗?你们看报纸第二版,上面有张照片,被抓的那位你们认识吗?是不是十年前来你们村,摔死周峥弟弟,杀死他爸爸的人。” 台下几百双眼睛看着施凯,听到施凯这么说,马上看了下手上的报纸,都惊呼道:“是他,真是他,烧成灰我都认识他。” 施凯抬手示意大家静一下后说道: “这个胡凌云,已经被我们抓住了,我们还把他押来了;今天我们利用这高台,利用这横幅,在这里开公审大会,让全村的村民一起审判他,好吗?” “好啊!”整个场地出现掀天的喧嚣。 施凯从冯俊民面前拿过话筒说“把潜伏的国民党特务,胡凌云押上台来。” 小刘,小万把胡凌云押到台的左前边,胡凌云像没事一样,懒散地站在那里;眼睛骨络络朝台下望着,一瞬间台下陷入了死寂之中,鸦雀无声。 第169章 恶劣影响 蓦地,15岁的小姑娘小菊站了起来,拉着她妈妈,跳到了台上;小菊指着胡凌云骂道: “就是这个狗特务,十年前用枪指着我的头,逼着娴芬姨娘交出峥弟弟;我娘跪在地上求他,他要我们求娴芬姨娘,而且只有五分钟。 在最后一分钟,周爷爷没有办法,把周嵘弟弟交给他;谁知这个狗特务抓住嵘弟弟就往上抛去,把嵘弟弟摔死了。 周琦叔叔赶到想去抢下来,谁知这个狗特务把叔叔打死了;血债要用备来还,让他抵命。” 台下村民都站了起来,“血债要用血来还……”“判他死刑,要他抵命……” 台下群情激奋。 特别是当年在场老周的哥们,都跳了出来;胡凌云把头低了下来…… 在台下村民的喧闹声中,斜坡上又走了来三位穿着中山装的男人;他们走到了冯俊民桌前,冯俊民知趣地让开了座位…… 施凯拿起话筒喊道: “乡亲们,大家静一静,现在法院来人了,听法院人说话。” 整个台下刹那间沉寂下来,鸦雀无声;偌大的场地,几百号人的眼睛都望着台上,没有人能想到法院来人了。 法院来人,宣读了判决书;……胡凌云私藏军火,足以武装一个连队,而且在暗室养了一支队伍,足足有十七人。 他利用周欣然,编造匿名信,妄图迫害共产党员方娴芬;还私藏电台,和台湾串通一气,准备利用今天这个大会…… 最后胡凌云被判了死刑,胡凌云摔倒在上,裤腿上有尿流了出来;法警押着他走了…… 整个台下场地出现掀天的哗然,有几个灵活的年轻人,已经放起了鞭炮,周琦父子俩的仇总算报了。 村里小杂货店里热闹非凡,门面都被挤破了;店里的香烛和锡箔叠成的元宝,都被村里人买光了。 年轻人脚力好,直接赶到塘里城去买了香烛和锡箔;村民们都陆续到周琦父子俩的坟墓上去祭奠。 有两个与周欣然家有点亲的老头,走到周欣然面前说: “你要真是我儿子,我一拳打死你,想不到你与这个狗特务串联在一起。” 周欣然被倪荣光与谢老虎押走了。 吕嫣拉着老周叔到糜教授面前说:“干爹,这位就是峥儿的外公。” 两位老人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爷爷,”“外公,”“哈……哈,”两位老人相对哈哈大笑起来。 方娴芬拉着周峥,俩人走到糜教授面前,跪在他面前说: “外公,谢谢您,这么远的路,您的赶来救我。” “快起来,峥儿,快扶你妈妈起来;你是峥儿的妈妈,等于是我的女儿;你的老公与儿子为救峥儿,都献出了生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亲女儿。” 吕嫣兴奋地喊叫道:“娴芬嫂子,快叫爸爸啊!” 娴芬俏脸显得几分红润,娇羞地轻轻地喊道:“爸爸!” “哎!”糜教授高兴答应着,双手拉着娴芬的双手说:“起来,女儿。” 他又转身拉着老周的手说:“老哥哥,我俩也更亲了,您的儿媳是我女儿啊。” “更亲了……哈……哈,”两双手握得更紧了…… 老宋走到老周叔面前,胆怯地说:“先生,我……我……” “从你出了这份鉴定报告后,就不是我的学生了,你好自为此。” 正好这时,鲍溪茹老师与费荣林走了上来;施凯上前拍了下老宋的肩膀说: “老费是你们局的刑警大队队长,你的问题,明天自己回公安局去讲清楚。” 老宋点点头,一个人独自离开了会场。 顾镇长和鲍老师来到冯俊民面前,顾镇长指着鲍老师说: “冯组长,鲍老师是我们省委省政府联合调查组组长。” 冯俊民连忙伸出手,想与鲍老师握手;鲍老师没理他,只从手提包内拿出一封信说:“这是x厅长叫我带给你的信。” 冯俊民看完厅长的信,他的心都在颤抖,厅长好像看到他们做事一样…… 第170章 迫不及待 是啊,他们从来没有和省委省政府联合调查组,互通过意见。 厅长也看过烈士信的影印件,他说得对,糜岚在信中写得很清楚,儿子和你老鲁一样,老牛投胎的,头上有两个旋涡。 方娴芬要篡改烈士的信,她不可能知道鲁汝头上有两个旋涡啊;我是一个老侦察员,连这点都想不到吗?还是有意这样做呢? 厅长告诉他,明天去党员学习班报到,但条件是要给当事人一个交待,得到当事人的谅解,才能去报到,不然…… 冯俊民战战兢兢走到方娴芬面前,刚想开口;方娴芬抢先开了口说: “冯组长,是否要把我押回牢房了?” “我……我想向你道歉……” “你向我这个犯罪嫌疑人道什么歉,我现在不是还是拘留着吗?” “这……这,我……我……” 冯俊民急得脸红脖子粗,大粒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朝费荣林求救;费荣林朝他摇了摇头。 他无奈回到座位前,拿起桌面上的话筒说道:“东河村的乡亲们……” 喧嚣的场内,瞬间万籁俱寂,连天空飘动的乌云也躲开了…… 只听得冯俊民在说: “……以我为首的省厅调查组,不相信群众,自以为都是搞公安的,比谁都要了不起。 不去与省委,省政府联合调查组通气;甚至对方调查组是谁多不愿打听。” 太阳好像也看不起他,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射到看台他的桌面上;他擦了下汗水,继续说道: “在我眼里,只有战友情,没有军民情;为了保全老战友的脸面,不顾群众的意见,非法拘禁了方娴芬同志,造成了恶劣的影响。 要不是顾镇长,拿来北京笔迹鉴定中心出具的鉴定书,我们的鉴定文件是有问题,我还发现不了。” 冯俊民沉默了片刻接着说: “我更不能容忍地是自己,明知个别组员采用非法手段,获取非法鉴定数据;妄图把方娴芬同志非法擒捕。 险些造成更加恶劣的影响,被台湾国民党利用,给新中国抹黑;对发生在东河村内拐卖儿童,视而不见。” 说到这里,他走到台前,手拿着话筒继续说道: “在这里,我代表省厅调查组,撤销对方娴芬同志的非法拘禁,并对她表示深深地歉意,”他一个转身,朝娴芬深深地鞠了一躬;继续说道: “对方娴芬家造成的经济损失,由我本人来赔偿;另外,我要向东河村的全部村民赔个不是,由于我的鲁莽,给村民造成了很多困惑……” 说完他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方娴芬带头拍了手,周峥也拍了手,糜教授,吕嫣……大家都拍了手,台下也响起了响亮的掌声,大家愿谅了他,村民们都愿谅了他。 冯俊民望着台下憨厚淳朴的村民都在拍手,他流下了热泪。 鲍老师笑眯眯地说: “省厅调查组的组长和我通过气,有个处理意见,叫我带来,我本不想拿出来,看你已经能清楚认识到问题所在,那我就给你吧。” 冯俊民坦然地说:“不管什么处理意见,我都接受。” 鲍老师从手提包内取出一只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一张纸,交给冯俊民;他打开一看,原来是张省委党校报到证。 冯俊民把报到证在口袋里放好,他想离开,省厅调查组的人都想离开;鲍老师笑嘻嘻地说:“你们 其他人先走,冠誉,你再留一下。” 听到鲍老师这么说,冯俊民与另两人在台下站住了。 鲍老师又笑着问冠誉:“冠誉,你认识我吗?”冠誉摇摇头。 她又指着梁艳问:“冠誉,你认识她吗?” “我认识,她就是萧山县公安局代理副局长梁艳。” “你不是冠誉,你是冠荣,”鲍老师严肃地说。 冠荣慌作一团,他惊慌地喊着:“我是冠誉,我就是冠誉……” “南下干部培训班,我是老师,培训班的同学都认识我,只有你不认识我;” 第171章 以死相博 鲍老师又指着梁艳说: “梁艳,冠誉原来的女朋友,冠誉左肩中枪,她服持冠誉两个月,你是冠誉的话,你为把她忘了。” “……” 冠荣正在疑惑之时,费荣林在他后面,把他的衬衫撕了下来。 看到他光滑的左肩,费荣林与梁艳同时大声喊道:“你不是冠誉,你是谁?” 冠荣拔出了手枪,冯俊民忙跑上台来说: “冠誉,有话好好说,动枪做什么?” 冠荣把枪指向冯俊民说:“你别过来,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冠荣拿着枪,瞪着一双大眼,望着鲍老师;缓缓地向鲍老师与糜教授坐的地方走过去。 施凯,梁艳,吕嫣等人都紧张起来,施凯与梁艳都没带枪。 他俩快速上前,挡在了糜教授与鲍老师面前,他俩准备用自己的身体,来挡住冠誉手中的枪弹。 在冠荣后面看台下的小刘看到了,他也看到了冠誉针对的目标,是糜首长或鲍老师。 小刘立即轻轻地一纵,跳上了看台;又轻轻一纵跳过了办公桌…… 冠荣看到施凯与梁艳,已经拦在了面前,再要想去绑架糜教授与鲍老师已不可能了;只有以死相博了,他看着梁艳,心里在骂着: “你这个死八婆,都是你多嘴,我今天先送你走……” 他刚想扳扳机,蓦地,拿枪右手的手臂关节,被重重地踢了一脚,砰!的一声,枪飞了,枪在半空中响了。 原来小刘比他快了一步,飞身一脚,对着冠誉拿枪右手关节踢去…… 听到枪声,黄德明,小陈,余锦文都冲了出来…… 这个时候,冠荣看到从斜坡上走来一位老太,妈妈,妈妈怎么来了;看着向他走来的母亲,满目沧桑,头发花白了,皱纹深了。 冠荣不愿意他娘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他低下脑袋…… “冠荣,我是你娘,你难道连我都不认了吗?” 冠荣抬起头来,见他妈妈已经走到他旁边,他扑通一下跪在了他娘面前说: “娘,我错了;但是弟弟不是我杀的,那天冠誉喝的红酒,我是为自己准备的;冠誉到了上海,就来找我,要我自首。 但是我自首,保密局能放过我吗?冠誉一次次要的钱,我大多数是向保密局借的;我自首,他们不找我吗? 不自首,又影响冠誉,只有一死了止;那天他来找我,我还在煮菜,他就迫不及待把我的红酒喝了。” “既然你这样讲了,妈妈我也不讲了,我今天来还是要送你去自首的。” “妈……” “妈妈知道,你孝顺妈妈,爸爸死了,你怕妈妈太累,你就不再读书。 你为家里出了不少力,17岁那年,我送你去上海当学徒;送你弟弟去北京上大学,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有偏心。” “妈妈,您别说了,我是自愿的,谁叫我是哥哥啊!” 冠誉娘自己心里清楚,从小到大,冠荣要比冠誉懂事;表面上看冠誉从不惹事生非,冠荣顽皮捣蛋;实际他是为了保护弟弟,才这样的。 冠誉却在哥哥的保护下,变得什么事都不会干,样样事情依赖冠荣…… 冠誉妈妈扶起冠荣说: “你这个哥哥也只有早出生几分钟啊!妈妈知道,你初到上海,每天只吃两只白馒头,把钱省下来给你弟弟,有时还去卖血。 是妈妈不好,当你只会探玩,谁知你在商务印书馆,啃着白馒头,自学文化,学得不比你弟弟少。 只怪你弟弟不知轻重,为救他同学,问你开口要十块银元;为了这十块银元,你把自己卖给了国民党军统。” “妈妈,你别说了。” “妈妈求你再听妈妈一句话,去自首,妈妈等你回来;妈妈帮人家去做保姆,把钱给你存着,等你回来。” 看着妈妈憔悴凝固的脸,巨大的悲痛猝然而至;他不愿看到年老的妈妈再为他操心,趁人不注意之期,他一个翻身,滚到了手枪掉下的地方;他捡起枪说: “妈妈,别怪冠荣,您老自己保重。” 第172章 你的亲爹 说完冠荣把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冠荣,你……你怎么能丢下妈妈,自己走了啊!妈妈只想要你去自首啊!儿啊……”冠誉娘哭喊着,渐渐没了声音。 吕嫣上前看到,冠誉娘已哭晕在冠荣尸体旁忙说:“快,送塘里城镇医院。” 顾镇长叫雪华派了两个民兵,和他一起把冠誉妈妈送去镇医院。 冯俊民走到鲍老师面前说: “鲍组长,冠誉不,冠荣,他生前是我们调查组的人;现在死了,他的后事我们去处理吧!” “他不是绍兴公安局,鲁副局长的助理吗?应该你们协助他,把冠荣的尸体先送到绍兴去,等他妈妈醒了后,要问她老人家的。” “好,好,听鲍组长的,”冯俊民说完,带着另两个组员抬着冠荣尸体走了;这个自己制造闹剧,又使自己下不了台的地方。 鲁汝坐在台上,没人理他;他偷偷地朝周峥望去…… 周峥从上台到现在,没有朝他看过一眼,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他,鲁汝知道这是自作自受。 鲁汝也不敢去见糜教授,想当年在延安,糜教授代表敌工部找他谈话;安排他到杭州卖鱼桥设置联络站。 但是要给他物色一位女帮手,难倒了糜教授;他动员了好多女战士,她们都不情愿与鲁汝搭档;糜教授不愿以革命为重,用命令来硬性压制她们。 糜教授动员自己的女儿来与他搭档,他也向糜教授表达过照顾好糜岚;可是到了生死关头,他非但没有保护好糜岚,而且还是糜岚掩护了她。 他仿佛眼前又出现了滂沱大雨,像水一样的滂沱大雨;糜岚受伤了,血夹带雨水,顺着裤腿流了下来。 她交给鲁汝半只玉梳子,他刚接过梳子,她就滚下了公路。 鲁汝想到这里,脸上的肌肉僵住了,他的心在颤抖,这是他永远难忘的伤痛。 糜岚受了那么重的伤,在污垢里爬了一公里,还为鲁汝生了儿子。 再看方娴芬一家,好好的四口之家,为了救他儿子,只剩下公公与儿媳两人;可他为了自己的脸面,相信匿名信的内容去伤害她。 这些事情,一件件,一桩桩,我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他们…… 鲁汝知道,那天他不听吕嫣劝说,吕嫣摔门而走,他和吕嫣的关系也彻底断了;何况,今天陪吕嫣来的是她大学的学长姜勇。 鲁汝慢慢地向糜教授走去,他想与糜教授打招呼,但不知怎么开口。 他与糜岚结婚,没见到糜教授,也没得到他的祝福;只是在组织上批准他与糜岚结婚,他俩只是给他糜教授去了封信。 糜教授既是他的老首长,又是糜岚的爸爸,是他的岳父,他的泰山,他不知现在怎样称呼他? 他又看向方娴芬,毕竟自己也是38年参加革命的老干部,真要向这个农村妇女道歉吗?但怎样称呼她呢? 正在他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周峥转身朝他看了一下,鲁汝想到机会来了,先从周峥开始吧,他毕竟是孩子。 他趁机迫不及待地喊道:“周峥。” 谁知周峥听到他的喊声,一个转身,走到了外公的旁边说: “你就是派人抓我妈妈的绍兴市公安局副局长。” 方娴芬忙对鲁汝说:“对不起啊,鲁副局长,小孩不懂事。” 她又回转身,对周峥说: “峥儿,那是你爸爸,向你爸爸道歉,他是你的亲爸爸,快叫爸爸。” “他不是我的爸爸,是我的爸爸,为啥还要来抓我最亲的妈妈。 是我的爸爸,我被坏人卖掉,他又在哪里?是我爸爸,我被坏女人打,不给饭吃,他又在哪里?” 鲁汝觉得脸庞一阵地发炀,他在看台桌子旁停住了脚步;靠在桌子边,从口袋掏出香烟,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抽出一支,含在嘴里。 又掏出火柴,连续划了三根,才勉强点着了烟;低头吸着烟,来掩盖他嗅相。 老周叔看到鲁汝尴尬的站在那里…… 第173章 向谁道歉 就忍不住劝周峥说:“峥儿,他真是你爸爸。” 周峥对着老周叔哭喊道: “爷爷,他不是我的爸爸,娘留给我半只玉梳子,那他的半只玉梳子呢?他不是我爹,他连我娘安葬在哪里都不问,他怎么可能是我爹 。” 娴芬觉得峥儿有点过分了,她觉得自己没有教育好峥儿,所以她大声吼道: “峥儿,你听妈妈说,他真是你的亲爹啊!你叫他一声啊!” 峥儿眼含泪水,浑身颤抖地说: “妈妈,村里的叔叔伯伯,您们总不会忘记吗!就在上个月26日下午,就是他利用匿名信派人来抓您,爷爷拿出了我亲娘的遗书;在场村民叔叔与伯伯,都跳起来阻止,来抓您的的人打电话给他,他还是讲要抓您去。 妈妈,我问您,他向您道歉了吗?他要脸面,难道妈妈您就没脸面。” 整个场地上,看台上与看台下,几百双眼睛都望着鲁副局长。 整个场地一阵短暂的沉寂;死一般的沉寂,连高音喇叭也没声音了,大家脑袋轰地一片空白。 那天的现象又仿佛出现在眼前;大家冒着倾盆大雨站在那里,老周右手撑着雨伞,左手里拿着几张纸,颤颤抖抖地请大家签名的情节。 天灰蒙蒙的下着雨,方娴芬被四个男警官押着在小路上走着。 峥儿还在雨中追赶,鞋子丢了,光着两只小脚在奔跑;汗衫撕破了,手臂上多是血印;膝盖摔破了,还有血在冒出来…… 寂静过后,整个场地,不管台上,台下都是出现掀天的哗然。 蓦地,周峥从外公轮椅旁起来,跑到扩音话筒旁边,拿起话筒对着话筒说道: “妈妈,老师说过,一个人犯错误不要紧,只要勇于认承错误,还是好孩子。 冯叔叔勇于认承错误,大家都原谅了他,他还是好叔叔;他不向您道歉,就是不愿认承错误;就别想我认他。” 方娴芬连忙跑上去,一把抱住峥儿,帮他擦着眼泪说: “峥儿啊,妈妈不是你的亲生妈妈啊!” “妈妈,您就是我的妈妈!” “鲁汝才是你的亲生爸爸啊!” 周峥死命地抱着娴芬,颤抖着用哭哑地喉咙大声喊叫道: “不,周琦爸爸冒着生命危险,把我抱回家;妈妈的亲生儿子为救我,被坏人摔死了;您们就是我的亲爸与亲妈,我就是您们的亲儿子。” 峥儿的话通过高音喇叭,在整个村方上空传播,也传到了村西外周琦的墓地上;一大群在周琦墓地祭奠的村民,都回到了场地上。 方娴芬怀抱着峥儿,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她眼睛模糊了,还没满月的儿子,就被胡凌云摔死了。 周琦脖子上血,像泉水一样喷洒出来,但他还关心着峥儿亲娘的尸体…… 周峥说得没错啊,他年纪虽小,说得却句句在理;鲁汝回来从不打听一下糜岚埋在哪里? 脸面是什么?鲁汝为了自己的脸面,不顾一切冤屈人家;为了脸面,错了还不肯道歉。 鲁汝在台下几百双眼睛的注射下,尴尬地坐也不是,走也不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时候,鲍老师刚才的话同样救了他。 正好是个台阶,鲁汝缓缓地站起身,悄悄地跟着冯俊民走;糜教授叫住他说: “鲁汝,回去好好地想想,脸面到底值多少钱?这场闹剧怎么形起来的,你有没有责任,该怎样向领导讲清楚,该向谁道歉……” 村民们陆续离开了,雪良匆匆地跑来,在方娴芬耳朵边 ,轻轻地咬了耳朵;娴芬马上站起来,走到糜教授背后说: “爸爸,我推你下去,到家里去坐坐,吃饭去吧!” 老周叔急得跳起来,话也不说就要走…… “爸爸,您要到哪里去啊?” “啊呀!我只顾这里了,把什么都忘了,我去煮饭。” “爷爷,妈妈早就叫我去给大舅妈讲了,两个舅妈还叫了好几个村里的阿姨帮忙呢?” 方娴芬又开口说:“鲍老师一起去吧!来趟乡下不容易。” 第174章 余辉映照 “不了,我下午还要去汇报,没时间了!小费,给老糜他们留下一艘汽艇,我们先回去了。” “荣林,我想在这里待二天,你回去和你们局长打个招呼,汽艇得回上海时再还给你们。” 费荣林连忙说:“好的,那我们走吧!梁艳,周欣然我们带到杭州公安局去审了,你也去吧!明天我送你回来。” 梁艳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纸包,递给费荣林说: “不了,今天就算了,下个星期天要么你来接我,我们去游西湖。” 费荣林望着梁艳,脉脉含情的眼神,怦然心跳,忙接过纸包,兴奋地说: “好啊,我来接你,我们游西湖去。” 他小心翼翼拆开小纸包…… 一个穿着解放军军装的姑娘的照片,露了出来;他笑笑又小心翼翼用纸包好,放入了口袋。 鲍老师看到这一切,她也在心里笑了;费荣林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梁艳总算有归属了。 费荣林押着周欣然,跳上了汽艇,梁艳扶着鲍老师上了汽艇;然后她在岸边,目送鲍老师离开。 老周叔与雪华已早一步回到家里;方娴芬见鲍老师的汽艇开走了。 “爸爸,我们也走吧!” 方娴芬推着轮椅上的糜教授,缓缓地向村西家里而去…… 临走她和周村长讲道:“连根哥,你也早一点来啊!” 吕嫣与姜勇一人拉着峥儿一只手,跟在后面。 “娴芬推的轮椅上是谁啊?” “你说这老头啊,是峥儿的外公啊!” “他外公是个大官吧!” “当然是大官,不然怎么把娴芬救出来?而且比他亲爸的官还大。” “峥儿,别看他年纪小,还是蛮能干的,把他外公请来救他妈妈。” 在村民的议论声中,他们一行人到家了; 家门口的场地上搭起了一张蓬布棚,里面摆放了两张圆桌子,娴芬把糜教授的轮椅,靠在门口的圆桌面旁;老周叔忙与娴芬说: “娴芬,你把峥儿外公的轮椅,推进客厅里面来吧!” 说吧,老周把木门槛拆了下来,娴华推着糜教授直接进了客厅。 原来,老周叔与雪华提前回家,老周叔回到家,就叫雪华把村里的老木匠请来;把门口的木门槛,改成了能拆卸的活动门槛。 吕嫣在后面看到了,笑着说: “干爹,您真的想得很周到,所以赶紧赶回家来。” 老周泡了杯茶,笑嘻嘻地说: “峥儿的外公,应该坐到客厅里来,老弟,喝茶。” “老哥,您也坐;老哥,怎么有这么多的人啊!” “有好多老哥都是自己来的,他们听说峥儿的外公来了,都要来看看,都要来陪您喝一杯;好多菜都是他们带来的。 另外,娴芬在村里人缘很好,姐妹很多;她们听说娴芬没事了,也都来祝贺。” 村民们一直闹到下午三点钟才陆续回去,最后糜教授对周峥说: “峥儿,听说你爸爸与弟弟的坟墓,就在屋后;能领外公去看看吗?” “好啊,外公,我来推你出去。” 吕嫣看到了忙站起来说:“峥儿,你让开,让姑姑来推。” 方娴芬在里屋听到了,忙说: “爸爸,你们去看周琦吗?我陪你们一起去。” 说完,他朝屋内正和施凯他们聊天的老周叔喊道: “爸爸,我陪峥儿外公,到屋后去看周琦了。” 7月中旬的天,已经盛夏,虽然已是午后三点钟了,山村依旧很热。 方娴芬推着糜教授,来到院墙东面一片竹林处,看到了周琦墓地,还有乡亲在祭奠周琦;她把轮椅停在竹林旁说: “爸爸,墓地还有好多人,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 糜教授望着郁郁葱葱的竹林,余辉映照,青翠欲滴;他点点头说: “好啊,竹园里又凉爽,那你坐哪里啊!” 吕嫣插话说:“伯父,我们站着没关系,等那边人少点,我们再去墓地。” 说话间,姜勇回头看到周峥拖着两只矮长凳在走来,他马上去接了峥儿。 第175章 送礼墨宝 坐在竹林中,阵阵的凉风,身上觉得凉爽多了。 糜教授看着懂事的外甥说:“峥儿,你愿意和外公,外婆一起住吗?” 周峥靠在外公怀里,抬着脑袋听外公说完以后,连着点头接着又说: “外公,妈妈去吗?” “你妈妈是外公的女儿,当然要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了。” 娴芬笑笑说: “爸爸,我可能去不了,家里还有峥儿的爷爷,我不能留他一人在家;这样吧!峥儿让他这个学期在塘里城小学念完。 爸爸,你回上海帮他把学校找好,这学期结束我帮他把转学证明办好,下学期就能去新学校上课了。” “你说得也对,我这次回去就打报告,离开部队了;我想回到老家秀城去……” “爸爸,您秀城的老家不是好久没住人了吗?” “你妈妈已经在收拾老房子了;到时让老哥哥和你俩一起到秀城住。” “爸爸,我们全部来,要增加您很多负担。 况且,家里还有活,秀城离萧山不远,我会来看您们的;峥儿想我们,星期天也能来看我们,非常方便。” 吕嫣插话说: “娴芬妹妹,不,我应该叫你娴芬嫂子,我正好也在秀城,干爹的生活费我会给他的。” “娴芬,你是我女儿了,我与你实话;我已残疾了,靠你妈妈照顾;她也老了,再要照看峥儿,可能会力不从心。 你来了我就放心了,我的离休金估计能负担平时生活费用。” 峥儿拍着手说:“好啊,好啊,外公,外婆,爷爷,妈妈,姑姑都在一起了。” 姜勇笑嘻嘻地托着周峥问:“峥儿,你要我来吗?” “叔叔,我要你来的。” 糜教授笑逐颜开地说:“峥儿,过段时间要叫姑夫了。” 周峥朝妈妈看看说:“妈妈,什么叫姑夫?” “叫谁姑夫啊?”老周叔边说边走了过来,看到吕嫣俏脸一片绯红,他笑着说:“呵!是我干女儿找了姑爹了,好啊,好啊,我也有女婿了。” “干爹,别开玩笑了,施队长他们人呢?” “呵,我忘了和你们说了,施队长他们到萧山县招待所去订房间了,施队长顺便要把他女朋友蔡婷送到杭州去。” 到了四点钟,周琦墓地上人没有了;除了老周叔把矮长凳搬回家,其他人都陪着糜教授去了墓地。 等他们从周琦墓地回来时,小刘与小陈已经早回来了;看到娴芬母子俩推着糜教授回来了,小刘连忙站起来说: “首长,队长另有任务与黄德明走了,有我们俩陪着首长,直到首长安全回到上海。 另外,我们已在萧山县委招待所开了四间房,那边虽然是招待所,但是设施在萧山县是最好的。” 吕嫣插话说: “用不了四间房啊?伯父,我晚上要乘夜班车回秀城,医院里很忙。” “吕嫣你工作忙,你先回去吧!小刘,小陈在,你放心吧!” “伯父,姜勇陪着您,他会陪着您的,和您一起回上海。” “明天,我想去糜岚坟地去看看,看了我也能放心回去;回去我就去办离休手续,等办好手续就回秀城老屋。 我在老屋等娴芬女儿她们,娴芬你们不要地里种植了,生活费我到上海就给你,你要做好来秀城的准备。” “爸爸,我们来秀城,我要和峥儿的爷爷商量后,写信给您的;生活费我们不能要,我还年轻,能养活自己。” 娴芬说完去准备晚饭,吕嫣不见老周,她走到西屋,发现老周磨墨,她马上走到老周旁边说: “干爹,我来帮您的磨墨,您磨墨怎么啦?准备写字啊?” 老周笑眯眯地把一张宣纸,铺平在桌面上,写上了“刚直”两个字;在右下角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周海朝;又盖上了章。 “好了,女儿,我把这幅字送给峥儿的外公,当礼物行吗?” “干爹,您的墨宝,那可是求之不得,伯父肯定高兴;干爹,我来找您是和您讲一声,吃了晚饭,我就回去了。” 第176章 两个女儿 “你这么急,不能再待一天啊!” 吕嫣从随身带的手提包中掏出十元钱,交给老周说: “医院里病人太多,我必须要赶回去;干爹,这钱给您,您身体要注意。” “女儿,上次你给我的钱,我还没用完呢!这钱你放着。” “干爹,以后我每月给您十元钱生活费,要是我不过来,我会通过邮局寄来;您不要放着不用,您要是有急需用钱事件发生,您打电话给我。” 老周接过钱,望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干女儿,眼含泪花跌跌撞撞地走到他爹娘的遗像前,跪在了他爹娘的遗像前。 他在想,一定是上代的老人做了好事,还是我儿子在保佑我,所以,我遇到的小辈都是既漂亮又孝顺。 他的举动把吕嫣吓坏了,她连忙跑过去,走到老周旁边,在老周旁边跪了下来,惊呼地说: “干爹,您怎么啦?” 听到吕嫣的呼叫声,娴芬从灶间赶了过来,糜教授听到呼叫声,叫姜勇忙推他过去;峥儿也赶了过去,小刘与小陈也赶了过去。 娴芬急促地喊道:“爸爸,您怎么啦?” 老周看到大家都进来了,慌忙地要爬起来,吕嫣忙搀扶着把老周扶了起来;老周坐到了椅子上说: “我没事,我是在感谢我的爹娘,他们在保佑我;儿子没了,身边还有个好媳妇;现在老了,又给我送来个女儿,两个都是既漂亮,又孝顺的孩子。” 娴芬若喜若嗔,嘴角含笑着说:“那您老又是眼泪,又是下跪,吓人啊!” 老周笑逐颜开地说:“我是感谢我爹娘,是高兴的眼泪啊!” 说着他又把桌面上的十元钱,拿给娴芬看了笑嘻嘻地说: “吕嫣女儿要回去了,又拿钱给我,是不是上天给了我一个好女儿啊!娴芬,你早点准备晚饭,他们吃了饭要去萧山;你吕嫣妹妹连夜要赶回去。” “嫂子,我来帮你,”吕嫣边说边走了。 糜教授的轮椅到了桌旁,看到老周写的字,看不择手;老周在旁边看到了说: “老兄弟,这两个字,你喜欢吗?我是写给你的。” “老哥,真是写给我的,喜欢,我太喜欢了。” 老周把桌面上的宣纸卷了起来,外面用其他纸再包了起来,交给了糜教授;糜教授接过来后,交给姜勇帮他收拾好,然后说: “老哥,明天我想去看看糜岚的安葬的地方,就回去了;等我离休办好了,你们一起到秀城来,到时我们俩个老头一起喝茶,一起还能下象棋呢。” 说完他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皮夹,抽出五张拾元纸币,交给老周;老周说什么也不肯拿。 “老兄弟,钱我不能拿,刚才吕嫣女儿给我钱,我已经很过意不起了;我只能再拿你的钱呢?” “老哥,你为救我外甥,儿子孙子都没了;我没法补偿你们,你们又把我外甥养到了十岁,现在峥儿是你亲孙儿,可也是我亲外甥啊。 我这钱就算给他是生活费,也应该的吧!” “干爹,你就拿着吧!” 翌日上午,娴芬母子俩陪着糜教授去了绍兴江桥,到了女儿糜岚安葬的地方,见到了由绍兴江桥镇镇政府,帮助修建的糜岚的烈士陵园。 糜教授给女儿送上了鲜花,却看到峥儿跪在坟墓前,嘴里还在默默有词,不知在念叨什么?大伙都奇怪地看着他,娴芬好奇地问: “峥儿,你在念叨什么啊?” 峥儿抬起头来,朝大家看看说道: “上次我和姑姑一起来看妈妈,我告诉妈妈,鲁副局长把娴芬妈妈抓起来了,我要去找外公,把娴芬妈妈救出来。 今天我告诉妈妈,我把外公找来了,娴芬妈妈救出来了。” 糜教授笑着说: “对,对,告诉你妈妈,现在娴芬妈妈也是外公的女儿了,娴芬妈妈与你妈妈是姐妹了。” 从糜岚墓地回来,小刘与小陈开着汽艇,糜教授就告别老周一家,由姜勇陪着回到了上海了。 第177章 冒名顶替 冯俊民带着小韩与小沈等两人,抬着冠荣的尸体,跨上村口小石桥。 他们沿着石板小路一直往铁路方向走;最后穿过铁路线,直接抬上公路边的吉普车上,开着吉普车往绍兴而去。 鲁汝低着脑袋跟在冯俊民他们后面,爬上了他自己开来的汽车,跟着调查组的汽车,也往绍兴开去。 他一边开车一边在想着糜教授的话:“……你有没有责任,该向谁道歉?……” 首长的话一直在他脑子中反复,他感到困惑与恐慌,感觉脊背一阵阵发寒;他到了绍兴公安局,连续审讯几个反革命案件,都被他顺利拿下了。 特别是他拿下了雷猴这个案件,他就飘飘然了,认为自己了不起。 看到了匿名信就相信了,非但叫冠誉带着萧山公安局的民警,一起去抓方娴芬;而且把糜岚留给我的半片玉梳子丢掉了。 想想自己真笨,吕嫣当时劝我去看守所方娴芬道歉;我认为自己是38年的老干部,怎能向个农民道歉呢? 吕嫣说得对,往上看三代,大家不还都是农民呢? 现在想想真后悔,当时要听吕嫣的话,峥儿肯定围着我叫爸爸呢?今天冯大个子在会上公开道歉了,我怎么就开不了口呢?我真恨我自己。 今天的机会失去了,那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也有这机会了…… 冠荣的尸体寄放到绍兴人民医院太平间,第二天冠荣他娘醒了以后,顾镇长派人送她到了绍兴。 冠大妈到了绍兴,在太平间冠荣的尸体旁,不吃不喝呆滞地坐了一天一夜;终于又昏倒在冠荣的尸体旁。 她又被冯俊民送到了医院急诊间,挂了一天葡萄糖水才苏醒过来;她向鲁汝提了个要求说: “绍兴是否有火葬的地方,我想把冠荣火葬后,把骨灰带回老家去。” 鲁汝到办公室,到处打电话联系,都说没有火葬的地方〔绍兴1982年才有火葬〕;鲁汝与冯俊民劝导了好久,冠大妈才答应把冠荣的尸体安葬。 最后由调查组小韩与小沈两人,帮助冠大妈找到了一块山坡的墓地,把冠荣安葬了。 鲁汝,冯俊民,小韩与小沈四人,陪着冠大妈到冠荣的宿舍,一起帮冠大妈收拾冠荣的遗物。 冠大妈在冠荣的衣柜内发现了一只小铁皮箱,用一把小锁锁着;在枕头套子内找到了一只小钥匙,冠大妈想起了铁皮箱的小锁。 她用小钥匙插入小锁锁孔,啪地一声,小锁跳开了。 打开小铁箱,她发现小铁箱里全部是钱,还有两根金条与一封信;冠大娘拿起信封写着母亲大人亲启。 冠大妈忙把信拆开来,一行行秀丽的字映在眼前,冠大妈戴上老花眼镜仔细看了起来,信是写给她的: “妈妈,您看到这封信,儿子已离您而去;现在您的身边已没有亲人,铁箱子内有叁仟元钱与两根金条。 妈妈这钱是干净的,是弟弟不需要我的钱后,我节余下来的;您老为了我们兄弟俩,您苦了一世,这些钱够您安渡晚年了。 另外,妈妈,我要告诉您,我是冠荣,不是冠誉;想必妈妈您早已看出来了,当年我也是没法误伤了弟弟,我也想以冠誉的身份生活下去,但是……” 信没写完,冠大妈又拿出小铁箱里的钱点了一下,是两仟五百元钱,他又怎么讲是三仟啊? 她想起半月前接到鲍老师的信,鲍老师在信中讲,冠大妈的儿子,冠誉好像被人冒名顶替了;想请冠大妈来浙江一趟,确认一下冠誉的真假。 鲍老师是冠誉南下干部培训班的老师,冠大妈去北京看她儿子冠誉,看到过鲍老师;接到鲍老师这封信,冠大妈就想到了五年前,自杀身亡的儿子冠荣。 那是1949年6月1日晚上,冠大妈接到冠誉电话;他们南下干部培训班的学员,全部跟随部队南下到了上海。 冠誉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他的哥哥冠荣…… 第178章 卫士排长 冠荣在上海南汇县,酱油店里当服务员,但他已经参加了国民党保密局。 冠荣自首,他给了冠荣三天时间;三天不自首,冠誉就要去检举揭发,冠誉要冠大妈从天津赶来,一起陪冠荣去自首。 可是,等到冠誉在火车站接了冠大妈,赶到南汇冠荣家,冠荣已经服毒身亡。 当时冠大妈是有怀疑;冠荣是个能吃苦的孩子,为了弟弟读大学的生活费,他三年没吃一粒大米,五年没吃一块猪肉;有时还要去卖血…… 冠大妈给冠荣尸体擦身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冠荣的背后右肩上有个伤疤,冠大妈停住了手;她一切都明白了。 冠誉背后右肩中枪,冠大妈是知道的,死的是冠誉;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何况冠荣比冠誉孝顺,这些年都是冠荣帮她挑起了重担。 冠大妈不想同时失去两个儿子,等把冠誉后事处理结束,她就回天津了。 冠荣就以冠誉的面目去报到了,五年来冠荣以冠誉的面目生存着。 冠大妈也佩服冠荣,一个小学没有读完的人,冒名顶替一个大学毕业的人,五年来工作中没有差错。 这次要不是冠荣不认识冠誉的女朋友梁艳,事情还不会发生;傻孩子,你为啥要自杀啊…… 实际他知道,迟早是要被人发觉,他是冒名顶替;所以他早就准备要自杀了,临死还不忘我这个老太婆,冠大妈捧着小铁皮箱,颤颤巍巍地走了。 匡叔回到市局,向局长与刑警大队长汇报了抓捕单成炳与胖厨师的过程,同时汇报了审讯的结果,把“丐帮”在全国三十多个城市分布图交给局长。 市公安局局长觉得问题严重,一面向公安部汇报孩童失踪案,一面把分布图传真给公安部。 公安部里会议讨论决定:此案仍交于上海公安局负责,由上海公安局组织精干力量,成立专案组。 并且电告在分布图上有名字的城市,公安局同时开展侦查工作;首先要把自己区域的丐帮,隐藏在什么地方找到,统一向专案组汇报。 待三十多个城市的公安局,都找到了丐帮的隐藏的地方;然后,由专案组统一部署,统一行动,一举把这个丐帮全部消灭掉。 上海公安局按照部里的指示,专门召开了会议,成立了专案组。 由局长亲自坐镇,担任专案组组长;刑警大队长担任第一副组长,匡叔担任副组长,直接负责此案件。 任务分配好以后,匡叔第二天带了两个年轻的助手,拿着介绍信,到彭埠公安局了解黎老头的一切。 原来黎老头真名叫黎江汕,年轻时是国民党山东省主席,韩复渠的保镖,是韩复渠最贴心的卫士排排长。 为了保护韩复渠右脚受伤,从此他退出军界,隐居在彭埠黑龙山脚下。 解放初期认了个女儿,两人依靠摆个早饭煎饼摊,日子还过得去。 从当地公安局了解后,匡叔发觉与单成炳交待的出入比较大,回局里向局长与刑警大队长商量后,觉得应该直接与黎江汕见面。 翌日上午,匡叔带着两个年轻助手胡丽娜与罗军,找到黑龙山脚下老黎头家。 黎江汕的家在黑山脚下村口,三间破旧平房,外面用泥巴墙打了个围墙;匡叔推开竹编的围墙门,跨进围墙,到了平房门前。 走到平房门前,匡叔还没有敲门,中间房间的双扇门打开了;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汉跨出了门,他看到匡叔他们,瞪大眼睛惊奇地说: “你们找谁?” 匡叔非常有礼貌地说:“大哥,您是黎江汕同志吗?” 黎江汕用警惕的眼光,看着匡叔他们三人说: “我是,你们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匡叔拿出了工作证给老黎头看了后说: “我们是上海公安局的,想向你了解一下你女儿与女婿的情况。” “我女儿不是我亲生的,她是辛木村人;住在我隔壁,好每天早上在村口摆个早饭摊…… 第179章 上当受骗 记得有一天,那是十月末已经是标准的深秋季节,早上虽没有凛冬时的寒风彻骨,却也萧瑟凄凉的阴寒,何况那天早上还下着小雨。 秀英忙了一个早上,还没有工夫休息,就来了三个流氓;他们喝了豆浆又要了煎饼,三个流氓吃饱了一抹嘴巴,想一走了之。 秀英拉着他们要钱,谁知三个流氓看秀英长得不差,拖着秀英动手动脚。 我正好路过,看到三个流氓吃了白食还要欺侮她。 我就上前,赶走了三个流氓,并且说了声,你们要是谁,再敢欺侮我女儿,我打断他的腿。 从止三个流氓,再也没有来过。 秀英没有亲人,我也是孤老头子一人,商量以后我们俩人,就认了父女。 房子并在一起,政府还帮忙打了围墙;围了个院子,户口登记时秀英改姓,郑秀英改成了黎秀英。” “那你的女婿,尹伟又是怎么回事?” 老黎头拿起放在桌面的烟斗与烟袋,从烟袋里掏出些烟丝,装在烟斗内,用火柴点着了,狠狠地吸了几口,又继续说道: “我从小就跟我爷爷练武,17岁那年,有一天韩复渠路过我们村,看到我与爷爷在练武,他站在旁边看了好久,非要我去当兵,担任他的随身卫士。 他拿出来二十块银元,并且和我爷爷说,每月还给我二块银元;我爷爷收了他二十块银元,我就跟了韩复渠。 在他身边待了一年多点,他提拔了我,担任了他的卫士排排长;蒋介石要擒捕韩复渠,骗他到开封开会,只应允韩复渠带一个卫士排。” 老黎头把烟斗的烟灰倒了,又放上了新烟丝。 匡叔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飞马牌香烟,抽了一支丢给老黎头,自己嘴里也叼了一支;老黎头忙用火柴划着了,给匡叔点上,然后自己也点上,吸了一口继续说: “我带着的卫士排当仁不让,和韩复渠一起到了开封。 一到开封,卫士排就被戴笠的军统,拦在了会议厅外面,不能进会议厅。 晚饭他们用好酒好菜招待我们,我们放松了警惕;谁知到了深晚,我们卫士排都在睡梦中,被军统包围了,来不及反抗,就全部被机枪杀死了。 我正好睡在窗边,一看苗头不对,跳窗就逃,但是大腿上还是中了一枪,军统特务紧追不放。 这时有个小乞丐扶着我,在开封的小弄堂里东弯西转,终于摆脱了追兵,把我送到了私人的郎中那里,救了我。 我离开了军队,回来后,家里已经没人了;我就在黑山脚下稳居下来,直到解放初期认了个女儿;女儿蛮能干,她做早餐,我帮她做下手;后来又做夜宵,生活还过得去。” “那尹伟又怎么成了你的女婿?” “家里生活好了,有活洛钱了;我也天天有点小酒喝了,女儿也有钱打扮了;秀英本身就长得不差,一打扮更漂亮了; 50年春节刚过,有人给她介绍对象。 是部队受伤后退伍回来的;当介绍人把他带到我家时,我觉得在那里见过他; 谁知,他拉着我的手说:‘大叔,您不认识我了。’ 我认出来了,他就是当年救我的小乞丐;他告诉我后来他参加了八路军,日本人投降后,他参加了解放军;秀英也没意见,我当然同意了,他成了我的女婿。” “听说后来尹伟又给你介绍了什么工作?” “那是到了50年年底,我女婿带来了三个人;是他原来一个部队的,说是受部队首长的委托,来通知尹伟回部队,帮助组建一支秘密部队。 人员都是社会上的孤儿,小乞丐,把他们组织起来,加以训练;日后待这批孩子长大,就能做常人不能做的事情;还给我看了盖了红章的文件。 尹伟说我懂武术,请我担任武术教官;每星期二四去二天,一个月就去八天,给我60元钱工资。” “那么,他们的基地,是你帮助找得吗?” 第180章 一言为定 “不是我找的,他们对我也是保密的,起先他们派人来带我,路上还要黑布蒙住我的眼睛。 这样过了一年,他们相信我了,才不用黑布蒙我眼睛了,叫我自己过去。 原来就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废弃的矿区内,当年他们黑布蒙我眼睛,拖着我在山边上绕圈子。” “尹伟在基地吗?” “他不在基地,1951年春节刚过,他就带着我女儿去南方,搜集孤儿与小乞丐了。” 听到这里,匡叔他们三人都清楚了,匡叔非常严肃地说: “老黎头,你上当了;他们给你看的文件,都是伪造的,事实,尹伟与他的三个同伙,都是国民党保密局特务。” 匡叔从口袋里掏出香烟与打火机,把烟含在嘴里,啪地一声,火苗窜了起来,他点燃了嘴上的烟;然后他又说: “他们为破坏国家统一,做急先锋……” 匡叔把他们要组织十万人的丐帮,也就是童子军的反革命事件,全部与老黎头说了。 黎江汕听到这里,他惊惶失措望着匡叔;心头不禁打了个寒颤,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老黎头知道受骗了,尹伟他们知道他不识字,又少见世面;给他看了盖了假公章的伪造文件,他见到了红色公章,就全部相信了。 老黎头在心里默默地骂自己,共产党已经解决了全中国,还用得着秘密训练孤儿与小孩吗? 当时他也怀疑过,他也问过尹伟,你们训练孩子,为啥要用药,药哑孩子,晚上,孩子们休息的地方为啥要锁呢? 尹伟告诉他,暂时用药,药哑孩子,是为了让他们学习专心,孩子们休息的地方晚上上锁,主要怕孩子们训练觉得苦了,逃走…… 全国解放了,共产党对我这个跛脚的孤老头,照顾还是不差的,我怎能干这种糗事呢。 这一刻,老黎头感觉自己好像瞬间老了十岁,在他以往的人生中,还没有过今天这般沮丧的感觉。 黎江汕用颤巍巍地划着了火柴,点着了手中的烟斗,吸了一口,负罪感地说: “政府,同志,你们要我干什么,你讲,我……我全力配合。” 匡叔他们三人松了口气,相互眼神交流了一下;匡叔笑嘻嘻地说: “好,老哥,我们需要您的帮助;我们想了解他们基地的详细情况。” 看到匡叔对自己的态度,老黎头心领神会,他喝了口茶说: “他们的基地离这里不远。翻过一个山头就到了;基地负责人是易华,庞林负责基地安全,他下面有五个人,他们七个人都有枪,住在原日本人碉堡内。” “基地上的孩子有多少啊?” “基地内有120个男孩,分成了四个组;还有15个女孩,她们也是一个组;全部住在改造过的废矿区内;另外还有4个姑娘,是烧饭的,她们可能也有枪。 晚上,她们也住在碉堡内,改造的废矿区只有135个大孩子,他们最小的也在十岁以上了;大的多有15岁左右了,有几个女孩已出落蛮漂亮的姑娘了。 他们常常遭到男人的欺侮,但她们都是哑巴,没法喊叫;我仍经怀疑过,共产党的队伍我见过,从不欺男霸女。 用得到我,你们讲,我愿意帮助你们,一起去端掉这个反革命基地。” “好,老哥,太好了,您看我们定在什么时候,把这个反革命基地端看为最佳时间呢?” “今天是星期天,后天是星期四,7月12日又是我去基地的时间;你们信得过我,就定在后天傍晚;我白天去看看,有没有特发情况,傍晚我在家等你们,一起攻打进去。” “好,那就一言为定。” 傍晚时分,除了专案组长,在市局内指挥调度外;其余专案组成员全部跟着匡叔在黑山脚下,老黎头家院子内。 夜幕慢慢地降临,老黎头推开院门走了进来;匡叔忙迎上去说: “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变化?” 第181章 摧毁基地 “没有,我临出门时,把家里两瓶白酒带去了。” “他们没怀疑吗?” “没怀疑,我对他们说是尹伟托人捎来的,易华非常高兴,叫两个女人到村里买鸡,买肉,晚上喝酒。 我回来之时,易华还喊我一起喝酒,我推说眼睛有夜眠征,天又好像要下雨了,晚上回家看不清路,推托了;他们全部在碉堡内喝酒。” 老黎头把同志们都让进屋内,他问匡叔道: “你们晚饭怎么办?要么我去村里买点面条,给大伙下面条。” “不了,我们都带来了干粮,馒头,你也别煮面条了,也吃馒头吧!你帮助烧点开水就行了。” 大家吃了馒头,稍微休息一下;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黑暗已完全降临,炎热地盛夏夜晚,一点风都没有,却飘起了细雨。 黎江汕带着匡叔他们消失在黑暗中,走了将近一小时左右,在山腰中望见了一座碉堡,这是日本人留下的三层楼碉堡。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碉堡顶上亮着一盏灯,在昏暗的细雨中闪动,却没人。 匡叔带着专案组人员,迅速赶到碉堡下面;没有放哨的人,碉堡门紧闭;碉堡第二层亮着灯,里面还在喝酒划拳声。 老黎头拍拍匡叔肩膀,指指自己的鼻子,又指指门;意思我去叫门。 匡叔对他摇摇手,随后只见走出来一人,背上有根绳索;他走到匡叔面前,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匡叔朝他点点头。 他走到碉堡的一边取下绳索,绳索头上有只铁猫爪;他拿起绳索甩了几圈,往上抛去;铁猫爪稳稳地抓住了碉堡顶上的墙垛。 他重重地拉了下绳索,然后朝匡叔点点头;抬头朝上看了看,双手拉着绳索,双脚踏在墙上,如壁虎一般灵活,悄无声息地爬上碉堡顶。 行动快如老鼠,轻捷无声。 老黎头看得出神了,他走到匡叔面前,伸出了大拇指。 匡叔轻轻地在他耳边说: “小伙子叫陆永民,从6岁开始就跟着他爷爷上山采药,学会了一切爬山本领;16岁参加解放军,成了名侦察员…… 解放后就到了上海公安局,什么样的高楼在他面前好比平地。” 匡叔还没有说完,陆永民已经把绳索放了下来,下面的同志又把两根没猫爪的绳索,捆在上面。 他拉上去后,找地方把另两根绳索找地方捆扎好,把三根绳索都放了下来,有三位战友爬了上去,再放下来,又是三位战友上去了。 他们把绳索收起,从碉堡顶上楼梯悄悄地爬了下去。 他们摸到二楼,只见二楼烟雾弥漫;易华大腿上还坐着一个姑娘,他们一边划拳,一边喝酒,喧闹喜笑声,吃得还真欢呢! 瞬那间,七个人轻轻从楼梯上跃下,“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仿佛一道炸雷,吓得喝酒的人没有了喧嚣的声音,空气瞬间凝固,全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从天而降的公安…… 易华苦涩地笑笑,带头举起了双手;陆永民快速跳到底层,打开碉堡门,匡叔带着其他队员冲了进来,老黎头跟在后面也上了二楼。 庞林见在二楼的公安人员,都眼睛望着从底层上来的人;他悄悄地站起来,往旁边移动,发觉大家都没注意他。 他趁大家不注意,他慢慢地往楼梯口移动,逃上了往三楼的楼梯,他也妄图逃上三楼…… 黎江海刚跨二楼,发现庞林要逃;他就随手拿起桌面上,他们喝酒的酒杯,朝庞林左脚抛去…… 庞林的右脚已经提起,准备跨到三楼的楼面上去;还踏在楼梯上的左脚,脚后跟不知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 痛得他站不住脚了,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他躺在楼面上,抬起左脚来,看到一只小酒杯嵌在脚跟肉内,血顺着小酒杯口流出来,他吓昏过去了。 匡叔朝他们十一个人看了下,对手下人说:“易华留下,把其他人都押到一楼去。” 第182章 解救孩子 易华袒胸露肚地回转身,脸上泛着一丝不易觉察地的狞笑,若无其事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站起来!”陆永民大声喊道。 匡叔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飞马香烟,放在鼻尖底下,来回闻了下说: “该把关押孩子矿井的大门钥匙,还有解药都交出来了吧!” 易华无奈地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内取出一串钥匙,交给了匡叔。 他转身走到保险箱前,打开了旁边的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一大包药交给匡叔。 他刚想关上保险箱的门,匡叔急忙上前一步,把易华推开,发现了保险箱内有好多钱,另外角落里还有一包药。 匡叔把易华给他这包药打开,从中拿出了十一粒说: “把他们十个人都请上来吃药吧!” 随后他拿了一粒给易华说: “这一粒给你,吃了它吧!给他们每人一粒,让他们都吃了吧!” 易华的手下都颤颤巍巍接过药,一个女人哭丧着脸说: “长官,这是哑药,你要给我们吃哑药?” 匡叔嫣然一笑,转身问易华道:“这到底是解药还是哑药?” “……” 匡叔怒目圆睁,用嘶哑地喉咙狠狠地说:“把易华给我铐起来。” 一付雪亮的手铐,铐在了易华手腕上。 匡叔从保险箱的角落内拿出另一包药,打开来看最多也只有50粒左右,匡叔问易华:“其余的解药在哪里?说!” “就这么多啊?目前解药没有特殊情况,不会用它,所以老中医首先做的电哑药。” “老中医人呢?” 他们十一个人,都不开口,匡叔张开喉咙大声说道:“老中医人呢?” “……去年他要逃走,被易主任打死了,”一个男打手说。 50粒左右解药,一个小孩一粒都分不到;匡叔只能打电话到上海公安局,请示局长。 局长指示他说: “我马上向市政府汇报,另一方面马上调派三辆大客车过来,把孩子都接到上海来医治。” 匡叔接到上面指示,随后除了留下两人看着这批打手…… 其余的人和他一起,把孩子的废矿井打开,把他们全部救了出来。 翌日上午,9点钟左右,三辆大客车到了;专案组的全体人员,忘记了通宵没睡觉的辛苦,押着十一个打手,带着100多个孩子,准备上车。 临上车时,匡叔握住黎江汕的手说: “老黎头,谢谢您,秀英她哥哥来了;您和他们一起到他们家乡去吧!” “好的,你们一路平安,”黎江汕说完后,望着一行车队,浩浩荡荡地往上海而去。 100多个孩子,市政府与上海第九人民医院协商,全部送到第九人民医院喉鼻科医治;专案组带回来的50粒左右解药,使50个孩子恢复了说话的功能。 医院又抽出专家,根据解药原有的药理成份,加紧研究;化了整整十天,做出了试剂;给孩子们试用,效果很好。 上海第九人民医院把专家研制的配方,交给制药厂;加紧生产药品,配合解救各地的被拐儿童。 半个月左右,孩子们全部恢复了健康,经过仔细询问;100多个孩子,来自全国多个省份,大多数都是有父母的,是被拐骗来的,只有小部分是孤儿。 三十多个有丐帮组织的城市公安局,接到部里的通知;立马派出公安人员进行摸底侦察,经过近半个月的侦察,都已摸清了所谓丐帮的位置。 费队长带着小崔他们一队警员,花了足足十多天时间,也摸清楚所谓丐帮的地方;同时电告了上海公安局专案组。 匡叔专案组的人员,每个人都是带着药品,派到各个有丐帮组织的地区,协助各地公安机关解救孩子们。 仲北海被派到了杭州,他把药品交给费荣林,通过费队长找到施凯与黄德明。 匡叔是安排仲北海去抓捕尹伟,到杭州后找到施凯与黄德明配合他;时间定在7月28日上午九点钟…… 第183章 尹伟逃脱 全国三十多个城市同时开展行动,捣毁所有的丐帮组织。 已是盛夏的季节,清晨的太阳洒落下来,气温觉得热烘烘的,一点点风都没有;早晨起来,稍微运动一下,就已经是满身大汗。 八点钟刚过,老仲就和施凯,黄德明就来到了来到青春路附近一条小巷子; 在巷子底里面的小旅馆,他们走了进去。 老仲拿出介绍信,要看旅客登记表,一页一页翻开来检查,没有找到尹伟的名字;他又翻了一遍还是没有,黄德明也来翻了一遍,还是找不到尹伟的名字。 施凯在翻离店旅客的登记表中找到了尹伟的名字,离店的日期是7月10日;施凯走到服务员前,把离店旅客的登记表给她看,然后说: “同志,请你仔细回忆一下,这个尹伟离店的前后情况。” 服务员是位杭州本地三十多岁的大嫂,没见过大的场面;刚才看到老仲这张上海公安局的介绍信,已经很惊异了。 再加上老仲与黄德明俩,轮流连续翻看旅客的登记表,愕然地望着他俩;听到了施凯的问话她才反应过来。 她拿起桌面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想了一会,才缓缓地说: “我记起来了,那天我已经在吃午饭了,上海一个长途电话找尹伟,我放下饭碗去喊他听电话;他在房间里喝酒,还不太愿意地下来听电话。” “通话多少时间?” “通话时间大约有四五分钟,听了电话他上楼去,一个小时左右来退房走了。” “他说到哪里去吗?” “他在这里有二三年了,平时走了三四天,房间不退的,这次他退了房,我问他还回来吗?他说,回家了,不回来了。 我们领导找我谈话,问我们是否得罪他了,像他这样长期包房,对我们这种小旅馆来讲,等于是财主。” 施凯对老仲与黄德明说道: “尹伟可能已经逃脱,很有可能杭州的丐帮组织,也不能一网打尽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匡叔好人办了个错事,他忘了黎秀英与尹伟是夫妻。” 仲北海懵了,他惊异地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施凯说道:“10日那天,匡叔让黎秀英的亲哥,陪她去中美医院检查脑袋中的弹片,没安排其他人;我觉得不对,给匡叔讲了,匡叔连忙安排人。 那个时候已经快午饭时间了,可能秀英已经和他通过电话了。” 黄德明愕然地说道:“那个黎秀英真是他们组织里的人啊!” “那不一定,你们说,一个农村妇女,一个妻子,共产党帮她医病,又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哥,她要不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的亲人,她的老公? 可尹伟是国民党保密局特务,他听了后,当然全都清楚了。” 仲北海,施凯与黄德明回到杭州公安局与费荣林碰头;捣毁杭州丐帮分部,由刑警大队副队长带队去了。 老仲把情况与费队长一讲,他也急了,带着他们一起向局长汇报。 局长了解到了这个尹伟是这个案件主要人物,他就马上召开各派出所所长的电话会议,布置连夜对全市的宾馆,旅馆,饭店与浴室进行一次大搜查。 连续三天的搜查,连附近的县城,如萧山,余杭,富阳也都搜查了,毫无消息;尹伟失踪了…… 捣毁所谓的丐帮行动基本结束了,救出了一万多名儿童;但是,尹伟没找到,失踪了;更可恨地是他还带走了,杭州丐帮分部中的一个小组。 使得有几十个被拐的孩子,没有解救出来;这批没被解救出来的孩子,听觉好的,就是不会说话的孩子,得不到救治;离开了亲人,得不到很好的教育。 十多年以后,为了活命,出现在大街小巷人多的地方与公交车上,他们靠做小偷,摸皮夹过日子…… 看上去憨厚淳朴的姜勇,从陪同糜教授回上海与吕嫣分开以后,心里一刻也忘不了吕嫣…… 第184章 落户秀城 他心里暗下决心,这一次决不能再让心爱的美女跑了;姜勇每天晚上都要打电话给吕嫣,听不到吕嫣声音,他晚上睡觉都不安心。 到了周末星期六,他就早早订好了到秀城的火车票,下班铃声一响,他就拔腿锁上了办公室门,冲出办公大楼跳上了出租车。 为了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竟向组织打报告,愿意降级,要求调往秀城;报告每个月一张,最后上级考虑到他的年龄与执意要求,同意了他的调动。 姜勇调到秀城市,担任了市政府秘书长;吕嫣与姜勇终于走到了一起,三年前他俩结婚了。 一转眼,五年过去了;周峥已经是秀城建设中心小学,六年级学生了;糜教授已经离休,住在秀城市勤俭路,邮电大楼对面的干休所内。 糜教授老夫妻俩年龄大了,生活上需要人照顾;糜教授打了报告,方娴芬作为俩老的女儿,户口也从农村迁到了城市,和周峥一起迁到了糜教授家。 周海潮不愿离开故土,不愿离开萧山;他对娴芬说: “好媳妇,你去吧!糜老弟行动不便,你应该去照顾他;周峥去了,你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你;你照顾好峥儿,他也是我孙儿。” 吕嫣夫妻俩为此事,特意乘星期天赶到萧山东河村;正好碰到娴芬,她不放心公爹一人在农村,趁峥儿星期天不念书,也赶到萧山来。 娴芬忙把他俩让进了客厅,泡上两杯茶说: “吕嫣妹妹,妹夫,你俩请坐。” 吕嫣夫妻俩坐下后,吕嫣对老周说: “干爹,娴芬嫂子与峥儿,都到秀城伯伯家了;您也到秀城来吧!和我俩住在一起,我们一起也热闹一点。” “女儿,你们待我像亲人,孝敬我;但是我不能打扰你们小夫妻的生活;另外我乡下住惯了,到城里住不习惯,所以我不去了。” 望着眼前花白头发的老汉,身体干瘦,熟悉而亲切的面容;娴芬不放心他一个人在乡下,所以她也帮着劝说道: “爸爸,峥儿外公家房子小,吕嫣妹妹家比较宽裕,您到她家住;我与峥儿来看您也方便,您来看峥儿也容易。” “不了,在乡下,我老兄弟都在,没事可以喝茶,聊天,还可以下棋;到了城里,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太冷静了。” 吕嫣无奈地摇摇头,对老周说: “干爹,您千万不能再去捕鱼了,每个月我回来一趟,我没有空,我会叫姜勇来;生活费我会按月给你送来,”说完她又给了老周拾元钱。 方娴芬又走到哥哥家,把雪华喊来了,对老周说: “爸爸,我已经与哥哥嫂嫂商量好了,您一个人不要烧饭了;到哥哥家搭伙吃饭吧!等会我再帮您去买二只热水瓶。 每天吃了晚饭,从哥哥带二瓶水回家,够您喝了;我争取两个星期回来一趟,帮您来洗洗,卫生搞搞。” 雪华在旁边插话说:“妹妹,你放心吧!我和你侄儿俩人,晚上睡到你的房间来,这样老周叔不冷静了;卫生你嫂子也会来帮忙的。” 送走了冠荣的老娘,鲁汝想得很多,人的一生会有很多无奈,也会碰到许多无法跨越的难度。 冠荣就是这样,他是兄长,为了弟弟读书,他可以不吃肉,不添新衣,甚至可以去卖血。 但是,不知轻重的弟弟,开口向在当学徒的哥哥要十块银元,冠荣为了弟弟的十块银元,把自己卖掉了。 可弟弟一见面,就叫他去自首,冠荣想不通; “我为你吃尽了苦,到头来你不谢我算了,还要送我去牢监。” 鲁汝想到自己,当年糜岚为救他,滚下了公路;他无奈含泪离开了…… 这一次,他为了报仇,反而被保密局的潜伏特务利用了,伤害了救儿子的恩人;冯大个子想帮他,谁知越帮越忙,事情搞得更复杂了。 鲁汝却完全变了,原来那个潇洒自如,说话夸夸其谈的鲁副局长不见了。 第185章 瞪着双眼 鲁汝原来是个非常注重仪表和衣裳穿着的,不管多忙,他上班必须是先梳理干净,打扮得衣冠楚楚到办公室。 只见他现在,连胡子也不刮了,常常一人坐在办公桌旁发呆;新来的助手向他汇报工作,他也常常心不在焉。 他每天都显得心事重重,脑海中常想起首长的话…… “……你有没有责任,该怎样向领导讲清楚,该向谁道歉?”是啊该向谁道歉。 鲁汝觉得他太孤独,也太害怕,周围的人们,看他的眼睛时常让他如芒在背;他仿佛人们在背后议论他,这个连亲生儿子都不认的混蛋。 这段时间,鲁汝感觉自己好像瞬间老了很多,在他之前所经历的人生中,从没有过像现在这般无奈的感觉。 他晚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他失眠了,每天整夜都睁着眼,直到天将要亮时,才朦胧胧地闭上了眼睛;这么多年,晚上从未梦见过老父亲,可最近常常梦到父亲;父亲问他,你把我的孙儿丢在哪里了…… 有时也会梦见糜岚,糜岚不理他,离他远远的;他走上几步,糜岚就后退几步,他拼命地喊糜岚,糜岚就一句话,说道: “你忘了我可以理解,但你不能把半片玉梳子丢了啊!怎能把儿子丢了!” 鲁汝惊醒了;对啊,我把半片玉梳子放在哪里了啊? 他爬了起来,翻箱倒柜地找,把箱子全部倒在床上,再一点点放回去,没有找到;他把所有行李都倒在床上,再逐步收入清楚,没有…… 翌日,吃了早饭,鲁汝就赶到办公室;他把办公桌的抽屉全部翻了一遍,没有找到半片玉梳子;他把废纸萝倒在地上,还是没有找到。 鲁汝塌坐在椅子上,脑子中全是半片玉梳子…… 他一会儿安稳坐着,一会儿站起来,从衣兜里掏出香烟,点上一支,缓缓在室内踱着步,眼神里尽是愧疚的神色。 新来的助手不敢打扰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默默地看着鲁副局长,紧锁着眉头,满脸尽是苦涩。 鲁汝病到了,浑身没劲,吃饭没味,在绍兴市第一医院里住了三个月,中西医专家会诊,也查不出什么毛病。 他瘦得已经没有只剩皮包骨头了,背后各种议论多有,有的说鲁汝的夫人糜岚,怪他恩将仇报,把儿子丢了。 有的说得更悬浮,鲁副局长仗着手中的权力,迫害救他儿子的恩人;报应来了,替他儿子去死的恩人的儿子与老子,来请问他了…… 国家正处在第一个五年计划时期,第一医院的设施还比较简陋,干部病房本就不多,鲁汝长期占用一间,给医院带来很多困难,院长与鲁汝商量说: “鲁副局长,您的病要靠自己休养,我建议您回家休养;定时到医院来检查,而且在休养期间到各地走走,心情舒畅,对您的身体恢复健康有好处。” 鲁汝点头同意了,医院给他开了张有病建议休养的病假条,他取了病假条办理了出院,回到局里,鲁汝把病假条交给了局长。 局长看到了鲁汝病假条,他也了解整个事情的真相,他语重心长地对鲁汝说: “老鲁啊,你的事情市长也知道了,现在正是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你又是38年的老革命,国家需要像你这样的老干部,希望你安心养病,早日回来工作。” 鲁汝显得非常激动地说:“感谢领导的关心,我一定争取早日回来上班。” 局长抽开自己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三只钥匙与一本房屋租赁证说: “老鲁,这是草貌弄十七号房子的门钥匙与房屋租赁证,这是局里帮你向房管所租的,你不设合再住在宿舍内,房屋内生活用品,后勤科已帮你办了点。 你自己看,不够用再添置一点;另外我还帮你找了个保姆,是位烈属,今天她会过来,你满意的话,把他留下,不满意的话,不要当面回绝,你与我讲。” 第186章 鲁汝搬家 “谢谢局长的关心,我一定安心养病,”鲁汝说完接过了钥匙与房屋租赁证。 “老鲁啊,有的时候,我们不能光凭自己的看法,也应该站在对方的角度,来看问题的实际情况,这样解决问题就容易了。” 鲁汝瞪着双眼,惊异地问道:“站在对方的角度来看问题。” “对,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换位思考。” 局长拿起桌面上的茶杯,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同时,老哥我再给你二句忠告;第一句,心病还需心药医;第二句,解铃还需系铃人。” 鲁汝到了办公室,整理一下自己的私人物品,年轻的助手徐亮过来帮他搬到了宿舍内;鲁汝到了宿舍,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他在担心,怎么搬家啊? 徐亮帮鲁汝泡了杯茶说: “鲁副局长,您坐着喝茶吧,您行李不多,下午傅阿姨来了,我和她一起帮您搬过去;那边的房子,昨天局长就叫我把卫生搞好了。” 鲁汝喝了口茶,看着满头是汗的徐亮说: “小徐,你擦把脸,休息一下,先去吃午饭” “鲁副局长,那我先去吃饭了,要给您带点什么吃的?” “我不想吃,你去吃吧!” 徐亮走了,鲁汝喝着茶,又从口袋中掏出香烟,点着了慢慢地吸着;医生叫他烟少吸点,最好戒了,可他的确戒不了。 他吸了一支烟,靠在椅子背上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手被什么炀了一下,他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站着徐亮与一个女人,女人手里拿着搪瓷杯子,正往鲁汝手上推。 女人三十六七岁的年纪,一头乌黑的齐颈秀发,脸容标致,五官秀美。 身穿淡花衬衫和蓝色细腿裤,衬衫的下巴全部拴在裤腰内,将她成熟玲珑的身段完美无遗地展现出来。 徐亮马上介绍说:“鲁副局长,这位就是傅阿姨。” “鲁副局长,我叫傅雪娇,这是刚给您买的小馄饨,还热的,您快吃吧!” “我已不是副局长了,下次不要这样叫我了。” 傅雪娇嘴角含笑轻轻地说:“那我叫您的什么呢?” “我比你大,你叫我鲁大哥,或者叫我老鲁都行。” 徐亮见鲁汝把小馄饨吃完了,他从桌面上拿起搪瓷杯子说: “傅阿姨,你先帮鲁副局长把行李整理起来,我去把杯子洗了,然后把吉普车去开过来,行李不多,估计一车装得下。” “好的,你去吧!” 鲁汝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含在嘴里,另一只手拿出一盒火柴,抽出一根划着火;转过脸来正好看到,傅雪娇在帮他整理床上用品。 瓜子脸,柳叶眉,白皙的皮肤;又是一个大美女,不比吕嫣,糜岚差;直到火柴烧完了,烧到了他的食指上,烧痛了他忙丢掉,把食指含在了嘴里。 傅雪娇发现鲁汝看她的眼神,她面颊一阵滚烫;忙走到桌前,从鲁汝手中夺过火柴,划着一根,给鲁汝点了烟说:“鲁大哥,身体不好,少吸点。” 鲁汝笑嘻嘻地把烟熄灭了,在医院里他常躲在卫生间吸烟,医生劝他少吸点,他多一笑而过;今天…… 在美女面前,所有的男人几乎都是个贱骨头。 徐亮把车开来了,鲁汝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傅雪娇坐在后面扶着行李,徐亮驾驶着汽车;路程不远,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鲁汝的新居,草貌弄十七号房子。 房子确实不差,是间朝南二层楼的木结构楼房,是明末清初的建筑;二楼朝南一排卍字形的花格窗,底层除了进门是扇厚的木板门外,是一块块排门板。 底层房子深度有九米左右,在中间有垛木板分隔墙,分隔墙的里面靠墙有座木制楼梯;楼梯旁边就是灶间,有一口老式的双眼烧柴灶。 打开灶间后门,里面还有个小院子;院子三面有超过两米高的围墙,院子不大,大约十五平方米左右;中间有口古井,院子地面满铺小石板。 第187章 保姆雪娇 二楼与底层一样分隔成前后两间房,傅雪娇把鲁汝的行李都放在朝南一间,把他的床铺好后说: “小徐,你扶着鲁大哥上楼,让他来看看自己的房间。” 鲁汝到了楼上,打开南面的窗,房间非常敞亮,他满意地笑着说: “当年在延安,受组织的委派,到杭州卖鱼桥设立联络站,也是这样一间二层楼房。” 唉!鲁汝叹了一声气说: “我在那里面和我的爱人,一起生活了五年;十年后好像又回到了过去……” 说到这里,鲁汝眼圈红了;他想起了他的爱人糜岚。 傅雪娇觉察到鲁汝的变化,急忙分散他的注意力说道: “鲁大哥。是否还要添点厨房用品与生活用品?” 鲁汝听她说得有理,马上拿出五张十元的钞票给傅雪娇后说: “好的,让小徐开车送你去,还有傅同志你住在哪里?远吗?每天这样来去方便吗?” “鲁大哥,您下次不要这样称呼傅同志,怪生疏的;下次您叫我名字或者小傅也行;我住得有点远,走路大约有三十分钟路程。 要么,这样吧!鲁大哥,您的后楼房间空着,租给我吧!这样方便我照顾您,而且,每天我不需要赶来赶去,特别是下雨天,我都也不担心了。” 鲁汝疑惑不定地说:“雪娇,这不好吧!” “您一个大男子,还这样老封建,怕这怕那;我一个小女子,多不怕呢!” “那好吧!后楼这间房它是朝北的,冬天比较冷,你认为好的话,再买副床铺回来,钱再带点去;叫小徐帮你把行李搬来,把房子退了。” 傅雪娇下楼去了,时间不长她提了瓶开水到楼上房间,放下水瓶说道: “鲁大哥,我打了瓶开水,先给您泡杯茶,您坐在窗口喝茶;我与小徐去了,我会把菜与大米带来,晚饭我回来后煮,可能要晚一点吃晚饭。 您要是觉得肚子有点饿,搬家时我见您包内还有点饼干,我把它放在桌面上,您自己先吃点;对了,我再带瓶酒回来,小徐这样帮忙,等会让他吃了饭再回去。” “好吧!你安排吧!还有我的粮票,油票,肉票……都在箱子盖里面袋子里,全部交给你保管吧!” 傅雪娇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徐亮开着吉普车走了。 鲁汝坐在窗口,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 草貌弄石板铺设的路面,从楼上往下看是非常平坦的;实际它是有高差的,有的地方石板还是松动的;特别是下雨天,人踏在上面,把石板下的水踏出来。 草貌弄不太宽,最多四米左右;两边多是明清时期建造的房子;有的墙脚都有青苔了,有的墙壁上还爬满了爬山虎。 鲁汝看了下腕表,现在是下午二时三十八分钟,街面上没有人,难得才走过一个人。 蓦地,远处传来了汽车声,鲁汝把头伸出窗外,看到了小徐驾驶着吉普车过来了,他把车子停在窗户下面。 傅雪娇跳下车,把生活用品都搬进了屋。 把碗筷与锅都放在灶间,她还买了一只煤球炉,徐亮在帮她把煤球搬到灶间,整齐地堆积在灶间墙边。 然后,傅雪娇搬着一只床架,直接往楼上跑;她把后楼房门打开,把床架放在房内;又跑到前楼,把两扇背与背的窗卸了下来。 然后,她又把另两扇窗开直了,扑在窗口,对下面喊道: “小徐,这样行了,你站在车上,把床板递给我,我抓得住了。” 小徐把一米二十的床板递给了傅雪娇,她一把抓住,用力往上拉;鲁汝看到了站起来,走到她旁边,想去帮忙…… “鲁大哥,您身体不好别动,我一人行的。” 只见她拔上一半,把床板放平,往房间内拖了一下,随后搬起床板就往后楼走去;又回来把卸掉的两扇窗重新装上,急急忙忙下楼去搬其他东西了。 十月初已经是初秋季节,但是天气还是很热的。 第188章 鬼使神差 傅雪娇已经是满身大汗,她的花衬衫像从河里捞起来一样,连着细腿裤上部也湿了,紧紧贴在身上;,将她成熟玲珑的身段完美无遗地展现出来。 望着眼前的走过去的女人,浑圆挺翘的臀部和又高又软胸脯,鲁汝的眼睛又眨啊眨的停不下来了。 时间不长,傅雪娇已把屋内全部整理妥当;徐亮也帮她把煤球炉生着了。 傅雪娇从自己房内拿了套衣服,到了楼下,她对徐亮说道: “小徐,你把吉普车开回局里去,换辆自行车过来吃晚饭。” 徐亮答应一声,开着吉普车走了后,傅雪娇把煤球炉搬到院子内,把灶间通往院子后门关好,在小院子内洗头洗澡去了。 鲁汝听听楼下没声音了,他扶着楼梯扶手,悄悄地从楼梯上下来。 刚才被雪娇催着上楼,堂屋他还没有仔细看,他走到分隔板墙处,看到堂屋内整理得非常干净,一张方桌和四只椅子,靠墙还放着两条长凳。 再回头看灶间里,灶间布置得简单而整洁;碗厨内整齐放着碗,勺与筷,老式的双眼烧柴灶,只把它当成了搁置物件的搁板用,墙边有煤球,那炉子呢? 人呢?他听到窸窸窣窣的水流声,鬼使神差下他,轻轻走到灶间后门边,从门缝中望到雪娇,背朝着灶间在洗澡,看到她背后白嫩的肌肤,吓得鲁汝连滚带爬地逃到楼上。 天渐渐暗了下来,鲁汝看了下腕表,已经下午五时二十二分钟了;他开了灯,把窗户都关上了,听到傅雪娇在楼下喊道: “鲁大哥,您慢慢地下楼来,扶着扶手当心点。” 鲁汝到楼下,见堂屋的方桌上已放好了五菜一汤,旁边还有一瓶女儿红与三只酒杯。 傅雪娇已经换了套家居服,头发散开披在肩上,她站在门口看着街头说: “小徐怎么还没有来啊?” 说罢她到灶间盛出一碗鸡汤,端到鲁汝面前说: “鲁大哥,小徐还没来,您先喝碗鸡汤吧!” 鸡汤还没喝完,小徐到了;他把自行车推进门,从书包架取下一条前门牌香烟,放在桌面上。 傅雪娇忙说:“你来吃饭,你怎么还带礼物来,香烟要凭票的,你怎买来的?” “我早两个月就托人从上海带来了,鲁副局长一直住院,没机会给他。” 鲁汝把碗内的鸡汤喝完后说:“你们坐下来,我们喝酒了。” 雪娇把酒瓶打开后说: “小徐,鲁大哥身体差,所以,我没买白酒,我们一起陪他喝点黄酒吧!” 随后她把酒洒了三杯,拿起酒杯说: “小徐,我们一起敬一下鲁大哥,希望他早日恢复健康。” 三个人也一直吃到晚上八点三十分钟,徐亮向他俩告别回去了。 雪娇把方桌收拾干净,端了脸盆热水给鲁汝说: “鲁大哥,您洗脸,待明天中午,太阳出来暖和了您再擦身,换衣服;您的医院里待着,肯定也没有洗澡或擦身。” 鲁汝洗好脸,雪娇扶着他上了楼,又给他送上一瓶开水,重新泡了杯茶。 她在灶间全部收拾干净,又端了一盆水到楼上放在鲁汝脚边,帮着鲁汝脱皮鞋,要帮他洗脚。 鲁汝执意要自己洗,但是雪娇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已经把他的脚按在盆内洗了起来。 鲁汝看着雪娇埋头为他洗脚的样子,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对雪娇说: “雪娇,我与你原来见过面吗?你到底是局长介绍过来,是其他人介绍过来?你原来就姓傅吗?” “鲁副营长,您记起来了吗?我是三连副连长傅狍的妻子,薛娇啊!” 鲁汝想起了1946年12月的宿北战役,想起了炮火连天的峰山战斗;傅狍为了救他,挡住了敌人射向他的子弹,傅狍倒在了自己面前。 他抱起傅狍的脑袋拼命地喊:“傅狍,傅狍副连长,傅狍兄弟……” 傅狍勉强地挣开眼睛,艰难地从上衣口袋里,颤颤巍巍掏出一张信封…… 第189章 换位思考 递给鲁汝,费力地说: “老鲁,我不行了,信封里是我老婆的照片与她的地址,我把她的下半生,托付给你……” 还没有说完,他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全国解放第二年的开春,鲁汝向部队领导请了假,按照傅狍给他的地址,找到余姚市后孙村。 傅狍家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小夫妻俩;傅狍在1945年10月,随着部队渡过长江跟大部队汇合走了。 留下薛娇一人在家,等着傅狍回来。 鲁汝通过村干部找到了她家,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薛娇听到敲门声,还当傅狍与鲁汝一起来了;当她得知傅狍牺牲的消息,哭了整整三天。 鲁汝也整整劝说了三天,劝得口干舌燥,总算劝住了。 原来傅狍与薛娇是同村人,从小一起长大;两家父母都已相继过世,俩人帮衬过日子;后来傅狍参加了浙东游击队,薛娇家才成了游击队歇脚的地方。 傅狍要随部队过长江,薛娇提出来结了婚,傅狍再走;她想给傅家留个种,在游击队的张罗下,她与傅狍结婚了,三天后傅狍走了。 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她没有怀孕;解放了,她盼望着傅狍回来…… 得到的消息,是傅狍死了,是为救来的人死的;她用双拳,在鲁汝背上边哭边打;鲁汝抓住她双手说: “傅狍把你的下半辈子,委托我照顾,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妹子,是我的亲妹妹。” 谁知,薛娇朝鲁汝望了好久说道:“你有老婆吗?” 鲁汝摇摇头说道:“我老婆1945年7月就牺牲了。” “那你还要讨老婆吗?” “……” “你讨了老婆,还照顾我下半辈子啊!就算你答应照顾我,你老婆会答应吗?” “那你想怎么办?” “我不要做你亲妹子,我要做傅狍的亲妹妹,从今天开始,我姓傅,叫雪娇;既然你答应傅狍要照顾我下半辈子,那你就娶了我。” 鲁汝望着眼前一个模样儿标致,胸脯又高又软的小媳妇,心里喜欢多来不及;他忙说: “我娶了你,我怎么对得起傅狍老弟,他叫我照顾你下半辈子,我怎能……” “你真是个老实人,他要你照顾我下半辈子,就是要你娶我啊!” “他真是这个意思,你不会骗我吧!” “真是个大傻瓜,那我问你,你愿意娶我吗?” “我当然同意娶你,但是,我是共产党员,结婚要组织上批准才行。” “那你马上打报告,我们结婚。” 翌日,鲁汝向组织打了个报告,通过余姚市邮电局寄了出去。 鲁汝在雪娇家等了半个月,没有等到领导回复,却等到了部队,要求急速归队的通知。 鲁汝临走时对雪娇说: “雪娇妹妹,美国侵略了朝鲜,部队可能要有行动;你要是碰到对的人,你就嫁了吧!” “不,鲁大哥,我等你回来。” 鲁汝望着眼前的女人,他激动地把雪娇拖了起来,抓住她两只手臂说道: “雪娇,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来的?又怎么和局长拉上了关系?” “是冯大个子,冯俊民来到我家带我来的,他说你病得很严重;我到医院来看过你,你瘦的我多认不出来了。 大个子把我俩的情况和局长说了,局长叫我先住在大个子家,他会安排的;你出院,他就通知我了;大个子在党校学习,他说有空会来看你。” 两人会心地笑了,雪娇帮鲁汝洗完脚,服持他睡下,自己也回房休息了。 鲁汝在家休息了两个月,在雪娇细心的照料下,恢复得很快;就是晚上睡觉不好,常常失眠;早晨起床,显得神情恍惚。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鲁汝就会想起儿子,想起糜岚,他认为对不起糜岚,到现在还没去她安葬的地方看她。 傅雪娇善解人意,她知道鲁汝心中的心病;她通过公安局长 ,知道糜岚安葬在绍兴江桥,她向局长借一天车,请小徐来开车;带着鲁汝到了江桥。 第190章 深秋初冬 在江桥的山脚边,见到了用块石叠成的坟墓;雪娇扶着鲁汝走到墓前,见墓碑上刻着“糜岚烈士之墓”;雪娇扶着鲁汝,在墓碑前跪了下来。 鲁汝流泪了,都说男子汉有泪不轻弹,可他今天怎么也止不住;想当年组织上派他到杭城卖鱼桥设立联络站,糜教授还把自己的女儿派来做他的搭档。 他和糜岚打报告要结婚,鲁汝担心糜教授不会同意,糜岚却亲自写信骗她父亲,说她已是鲁汝的人了,糜教授无奈同意了他俩的婚事。 想想45年9月这件事情,糜岚为了不拖累他,怀着身孕又受了很重的伤,还是跳下了公路…… 可他呢,到了绍兴,不来看糜岚,反而去害救儿子的恩人;想到这里鲁汝又痛哭起来,他边哭边自言自语说: “局长说得对啊,要换位思考,我……我……” 鲁汝流着眼泪又自言自语说: “站在对方来看问题,糜岚,我错了,错得离谱了啊!” 雪娇在旁边劝着说: “鲁大哥,别哭了,既然你知道错了,我们抽时间去道歉认错,不就行了。” 从糜岚墓地回来,鲁汝好像放下了一个包袱,精神状态好多了。 特别是与雪娇相认后,雪娇把自己的床铺也搬到前楼,便于晚上也能照顾鲁汝;在雪娇的护理下,他的胃口也好了,平时也能吃一小碗饭了。 鲁汝现在脑袋中,还有三椿事情,怎样求得周家的谅解,怎样求得儿子的原谅,能够与儿子相认;这样他才能心安理得与雪娇结婚。 鲁汝心里非常苦恼,怎样逐步来完成这三桩事情;香烟越吸越多,一支烟刚丢掉,不一会,一支烟又含在了嘴里。 雪娇看到了,不止一次从他嘴里把香烟抢过来丢掉;可是,雪娇离开后,他又把烟点着了。 鲁汝每次去医院复查,医生劝他不要终日在家,光吸烟,到外面世界走走,对身体也有好处。 时间过得很快,离1955年元旦越来越近了;天气已经是深秋初冬季节。 虽然没有凛冬时的寒风彻骨,但连续几天阴雨,又受草貌弄两边高房的影响,使屋内也有一种萧瑟凄凉的阴寒。 总算等来了太阳,早晨六点刚过去不久,朝阳透过两边高房,洒落在弄内;可照在身上的时候,没觉得暖和,灿灿的阳光,看似也是心不在焉。 雪娇让鲁汝吃了早饭后说: “鲁大哥,今天天气比较好,等会我陪你出去走走。” 上午八点钟,雪娇帮助鲁汝披了件棉军大衣,戴了顶棉军帽。 雪娇自己穿了件斜襟小棉袄,外面穿了件灰色的列宁装;然后扶着鲁汝下了楼,他俩沿着草貌弄,慢慢地像散步一样走着。 他们穿过解放路,顺着石家池沿来到了施家台;雪娇扶着鲁汝在施家台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在太阳光的照射下,身上暖融融地。 啪!忽然一只大皮球跌在鲁汝脑袋上,鲁汝把大皮球捡起来,放在石凳上;两个十多岁的男孩,走到鲁汝面前,胆怯地说: “解放军叔叔,能把大皮球给我们吗?” 鲁汝把大皮球递给他们,两个男孩接过皮球,朝鲁汝鞠了个躬走了。 望着男孩的背影,看着他们脖子里的红领巾,想起了周峥,他也该戴上红领巾了吧!我怎么样才能让他原谅,叫声爸爸。 雪娇看鲁汝盯着男孩的背影,用手在他眼睛前上下移动了好几下,才使鲁汝回过神来,他窘迫地朝雪娇笑笑,鲁汝从大衣的内袋中,掏出一包香烟。 他抽了一支,含了一支在嘴里;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啪地一声,火苗窜了起来,他点燃了嘴上的烟,笑着对雪娇说: “雪娇,你买来这只洋玩意,实在是太好用了,真的要好好谢谢你。” “好用就好,但是你烟还是要少吸点?” 鲁汝嬉皮笑脸地说:“是,老婆大人,你嫁给我以后,我保证少吸点!” 第191章 冯大个子 雪娇用俏眼朝鲁汝望了一下说:“谁是你老婆,要你胡乱保证。” 鲁汝转身望着雪娇脉脉含情的眼神,发觉自己和小年轻一样,怦然心跳;是啊,我已对不起糜岚,不能再对不起雪娇,他一把抱住雪娇说: “等我向周家道歉,求得他们谅解后,我们就结婚。” 雪娇发觉自己面颊有些发烫,俏脸一片绯红…… 1955年元旦到了,第一个五年计划的第三个年头了,到处都是鞭炮声,人们在庆祝,在欢呼。 今天的天气也特别好,清晨的太阳铺洒而落,阳光的光芒透过两边高墙,散落于草貌弄路面上。 雪娇也买了一只鸡,一条鱼,一早就生了炉子,准备与鲁汝俩人过个阳历年。 鲁汝一早就打开了房间的南窗,窗外的阳光洒进来,暖洋洋地;雪娇早给他泡好了一杯热茶,让他坐在窗前,边洒太阳,边喝茶。 蓦地,楼下响起了敲门声;他把头伸出窗外,看到冯俊民带着夫人与儿子站在门前;他马上站起来走到楼梯口喊道: “雪娇,冯大个子来了,你快去开门。” 雪娇去开了门,冯俊民拎着两瓶酒和一条烟站在门口;雪娇兴奋地说: “冯大哥,怎么是你啊?嫂子你好,”雪娇见到男孩,忙说: “这就是虎子?几岁了,快,快进来。” 鲁汝也从楼上走了下来,他招呼冯大个子说: “你们怎么来了,怎么找到这里的?快坐,快坐。” “党校学习班结束了,我可以重新回去,等工作安排了;这几天休息,就想来看看你老战友,你不会不欢迎吧?” “怎么会不欢迎,今晚陪我好好喝点,我已经半年不喝酒了。” “那好,等会我去附近找个旅馆,明天上午回杭州。” “找啥旅馆,前楼我的床让给她们妇女;我与你到后楼挤地铺。” “那感情好。” 雪娇马上泡了二杯茶出来说: “俊民哥,嫂子你们快坐,来就来了为什么还要买酒与烟来。” 俊民老婆笑着说:“雪娇妹妹,我不喝茶的。” “你不喝茶,暖暖手。” 小虎在下面拉着雪娇的裤子,奶声奶气地说:“姑姑,我也要暖暖手。” 雪娇低头看着小虎笑嘻嘻地说:“好,虎子乖,姑姑给你泡,你等着。” 雪娇说完就到厨房泡了碗米花茶,放在椅子上说: “虎子,姑姑放在椅子上,你来喝。” 俊民老婆站起来,手里拿了只包,要跟着雪娇到厨房去;雪娇拦住了说: “嫂子,你们还有东西,这怎么好意思。” 冯俊民笑逐颜开地说: “不是我们买的,是老家村里老叔托人带来的;老叔现在是村长,村里日子好过了;杀了三口猪,全村人都分到了。 老叔说你对象身体不好,给你分了一份,我家托你的福,也分了一份。” 俊民老婆与雪娇都到厨房去忙了。 鲁汝望着她俩背影说:“是你叫雪娇来得吧!” 冯俊民笑眯眯地说: “你生病住院,我来医院看你,当时你连我是谁,都讲不清楚;又没人照顾你。” “那么你就去把雪娇叫来了。” “不,我想到了雪娇,写信把你的情况与雪娇说了,雪娇接到信,连夜就赶到我家。 你可别忘了,雪娇和我一个村的;当年你要去找雪娇,还是我给你讲,这么走的路线。 我把她带到你们局里,把你与她的关系和局长说了;你们局长对我说,医院通知你们局,说你暂时不能工作,要休养一个阶段;让雪娇先住我家,局里研究一下再给我回声。” “让雪娇来照顾我,局里还要开会研究。” “你是38年的老同志,你们局里当然非常重视;不可能让你在宿舍里休养,你假如在宿舍里休养,雪娇住在哪里? 他们为你的事情专门开会研究了;帮你到房管所租了这间房子,家俱全部是你们局里帮你配置的;那天,我在党校接到你局长电话……” 第192章 欢聚一堂 “他打你电话干什么?” “他问我星期日休息吗?我问他有事吗?他叫我星期天把雪娇带到局里。 到了你们局里,他叫我们一起来,帮你打扫这间房子,当时你们局长也来了,你的新助手也来了。” “怪不得你今天没有问路,就找来了,原来你知道我家。” 冯俊民坐下后,看到鲁汝与他分开半年来,已经瘦削得不认得了,他忍不住又心痛地说: “去年的事,是我不好,想帮老战友的忙,谁知帮了个倒忙,非但没帮到你,反而害了你。” “这也不能怪你,是冠荣不该买通鉴定专家;使问题复杂化了;现在问题既然已经这样了,慢慢来。” 鲁汝叹了一口气又说: “我想的是怎样才能化解与周家的矛盾,才能与儿子相认。” “你那天和我一样,向周娴芬道歉,可能就解决问题了。” “我害得她家,是太深了,光道歉一声,表面化,不解决问题;我们局长对我讲,要换位思考,又对我说,心病还要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 这几天我按局长的方法,换位思考,的确我做得太离谱了。” 冯俊民从衣服口袋掏出香烟,递了一支给鲁汝,自己也点上一支说: “你们局长说得对,心病还要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对,你要和周家道歉,可以走老周叔这条路;首先你要让他知道,你认儿子,但不会带他走。 他永远是周家的孙子,因为周家用了儿子与孙子两条人命,换下了你儿子。” “我本来也不想儿子回到我身边,只要他认承我这个爹,让我知道,我与糜岚有个儿子;在我身体不好时,抽空来看看我就行了。” “听说糜首长已经办好离休了,而且已经回到秀城了;那么,方娴芬与周峥可能下学期要到秀城去了;老周叔不会去,你可以去看他。 另外听说你已经去过糜岚的坟地了,这就对了。” 雪娇与俊民老婆两个女人在灶间忙碌了好久,雪娇出来收拾桌面说: “鲁大哥,你与俊民哥可以喝酒了,你们哥俩边喝边聊吧!” “好,好,”鲁汝与俊民都站起身,把桌面上的茶杯与水瓶收拾了,雪娇与俊民把菜搬了出来。 雪娇把俊民送来的两瓶西风酒拿了出来,又从厨房里拿出一瓶女儿红说: “他们男的喝白的,嫂子,我们女人喝女儿红。” 四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上了,喝得菜不够了再炒,汤凉了再热;从中午一直喝到了晚上8点,虎子早就睡着了,他们把虎子放在床上,又接着喝。 特别是鲁汝与冯俊民,他俩边喝酒,边聊天。 他们聊到1945年9月10日,鲁汝刚脱险,初到金萧支队那天,他们俩人加上傅狍三人住在一起;那晚他们聊了很晚,他与傅狍很佩服鲁汝。 他俩非常佩服鲁汝,鲁汝38年就参加革命,还到过延安;后来他们三人一起随着部队到青浦汇合,又一起随着部队渡过长江,到达苏中地区。 鲁汝与冯俊民也聊到傅狍的牺牲…… 最后俩人伏在桌面上喝醉,睡着了;两个女人也没法,扶他们两个大男人到床上去;只能把煤球炉搬到客厅,雪娇又从楼上抱来毯子盖在他俩身上。 等他俩醒了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雪娇已经给他俩泡好了热茶,煮好了早饭;冯俊民一家吃了早饭要走了,临走时冯俊民拉着鲁汝的手说: “老鲁啊,你俩要是结婚了,一定要通知我啊,雪娇家里已经没人了;我和她一个村的,也算娘家人啊。” “肯定通知你啊,你是我哥啊,”雪娇笑嘻嘻地说。 鲁汝插话说:“23日是大年夜了,你们一家过来,我们两家合在一起过年。” 虎子高兴拍着手说:“好啊,好啊。” 鲁汝与雪娇俩人一起送冯俊民一家到了火车站,两人在绍兴街上一路看过来。鲁汝又带雪娇去吃臭豆腐干…… 第193章 绍兴小吃 当时吕嫣要到绍兴来,鲁汝向同事打听,绍兴有名小吃,臭豆腐干,闻闻是臭的,可是吃起来是香的。 时间过得很快,冯大个子全家来住了三个晚上,年初三吃了早饭就离开了。 转眼已经到了年初六了,这天天气特别地好,太阳一早就从两边的高墙的间隔中,折射到弄里的地面上,一片金色。 雪娇看到鲁汝心神不定,又想到昨天鲁汝叫她去买的杜康酒,还有苹果就对鲁汝说: “鲁大哥,要么今天我陪你去萧山,看看老周叔一家。” 鲁汝本就想去,但有点胆怯,又不敢叫雪娇一起去,现在雪娇提出来,就再好不过了,他就顺口就说:“好啊,我们今天就去萧山拜访他老人家。” 鲁汝昨天叫雪娇去买了两瓶杜康酒,又买了点苹果,又把冯大个子送来的两斤桂圆带上,和雪娇一起乘长途汽车到了萧山。 萧山县东河村,他上次去的时候是自己开车过去,是跟着冯大个子后面去的。 他只记得吉普车停在萧绍公路,转坝头村东的铁路旁,再跨过铁路,沿着村边的小道,走到东河村的。 现在他休息在家,当然不能再开公家的吉普车去了;只能乘坐长途汽车到萧山,再到东河村。 他与雪娇到萧山城厢镇已经是中午时间,两人就随便找了间饭店,填饱肚皮;吃饭时他向饭店老板了解,到东河村去的方法。 饭店老板告诉他俩,可以乘脚划船去,非常方便。 鲁汝挽着雪娇坐上了脚划船,鲁汝吸了支烟,不久就到了东河村小桥边的河埠,雪娇扶着鲁汝上了岸。 老周家,鲁汝已经知道个大概方向,雪娇扶着他向村西头走去;他们沿着村中的小石板路,慢慢地走着。 娴芬与周峥在年初三就到秀城去了,老周一个人在家,他在雪华家吃了中饭,正在门口场地上晒太阳。 远远望去有个漂亮的女人,扶着一个穿着军大衣的人,向他这边走来。 他俩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老周认出来了;穿军大衣的是鲁汝,是周峥的亲生父亲;他怎么来了,他怎么瘦成这样了;不仔细看,还认不出来。 鲁汝看到老周叔坐在自己家门口在晒太阳,忙拉着雪娇走上前,到了老周面前,朝老周鞠了个躬说:“老周叔,我俩向您拜个晚年。” 俗话说:“有气不打笑脸人。” 看到鲁汝拎了礼品来拜年,马上起身,让鲁汝与雪娇进屋说: “鲁同志,你们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怎么还要买礼品来。” 雪娇插话说:“老周叔,您是长辈,我们是您的小辈,小辈看望长辈,怎能空着双手呢?” 老周看着眼前穿着列宁装的漂亮女人问道:“这位是……” 雪娇在旁边抢着说:“我是他的对象。” 鲁汝涨红着脸,尴尬地从口袋掏出香烟,抽了支给老周,自己嘴里也含了一支;又拿出打火机,给老周点着了,随后自己也点着了说: “老周叔,今天怎么没见娴芬妹妹与峥儿啊?” “鲁同志,你来迟了,他们俩人在年初三下午,已经去了秀城,峥儿的外公已经帮峥儿在秀城找好学校了。” “老周叔,您不用这么客气叫鲁同志,叫我老鲁,或者鲁汝都行;老周叔,我今天来一方面向您拜年,另一方面我要向您请罪,向娴芬妹妹赔礼道歉。” “老鲁,我们不怪你,怪只怪我们村里的周欣然,这小子向娴芬求婚不成,出的坏心;后来的事情主要也不是你的错,是他们调查组造成的情况。 你也变成了他们的木偶,所以,我不怪你,娴芬也没怪你。” 鲁汝听到老周说,不怪他,他感激地拉着老周的手说道:“谢谢,谢谢您。” “峥儿主要怪你,没有去关心他亲生母亲,后来你去过她坟地吗?” “我们去过了,前几天冬至我们又去了;江桥区政府,把这坟墓修得太好了。” 第194章 归还半片梳子 “那当然了,你知道江桥区政府区长是谁吗?他是我舅舅,”雪华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 鲁汝又掏出烟,给老周与雪华各人一支,自己点着了烟,站起来告辞;雪华拦住了说:“新年来拜年,哪有饭不吃就走的!” “怎……吃了饭就回不去了啊!”鲁汝为难地说。 “娴芬到秀城去了,你俩可睡她房间,她房间里有二张床随你们怎么睡。” 老周接着开口说: “老鲁,我吃饭都是在娴芬哥哥家,他是峥儿的舅舅;根据峥儿的关系,你也应该留下来吃饭。” 雪娇为难地说:“新年里,我怎能空手去哥哥家呢?” 老周笑嘻嘻地说: “你们不是拿了礼品来了啊,桂园是给长辈吃的,当然是给我了;酒是给朋友与同辈吃的,苹果是给小辈吃的;我们把酒与苹果带上,走,我们去雪华家。” “对,到我家去喝茶。” 老周拎着两瓶酒与苹果,雪娇扶着鲁汝,跟着雪华来到了他家。 “方涛他娘,来客人了,”雪华跨进门就对屋内喊道。 方涛的娘听到喊叫声,连忙出来把鲁汝他俩让进屋,方姬的娘已经把两杯米花茶端了出来鲁汝站起身,礼貌地接过米花茶说:“这位是……” 雪华笑嘻嘻地说道:“这位是我弟媳妇,你们坐,老周伯您也坐。” 刚坐下不久,鲁汝就听到里面灶间传来的油煎声,他看了下腕表,还只有下午二点钟,难道怎么早就煮晚饭了…… 鲁汝正在疑惑中,雪华的老婆端着一只碗盆子,一把筷子走了进来,她把盆子放在桌面上说:“你们先吃点心,老周伯您也来吃。” 鲁汝看到盆子里的美食,是油氽糯米年糕,年糕的上面还淋了糖水。 他夹了一块,送到了嘴里,真太好吃了,又糯又甜,还带了些咸味,他忍不住地说:“嫂子,你的年糕煮得太好吃了。” “这是我们老辈留下来过年招待客人的点心,解放前没有条件来办,土改后家家都分到田了,也就有条件用这道点心招待客人了。” 雪娇也插话说:“嫂子,你是怎么煮的,能教教我吧!” “煮是很简单的,主要是年糕,它是我们自己在石臼里搡的,所以特别糯;你们走的时候带几块回去吃。” 吃晚饭的时候雪良回来了,四个男人喝高了;一直喝到了半夜11点左右,二斤杜康酒喝得瓶底朝天。 鲁汝与雪娇扶着老周叔回到了家,雪娇去灶间去烧水,她把水烧开了;又帮他俩泡了杯热茶;又舀了盆水,给老周叔洗了脸。 雪娇在东屋整理床铺,鲁汝陪着老周叔在他西屋内喝茶,两人聊着天,老周蓦地站起身走到床边的箱子前,打开箱子,取出半片玉梳子,交给鲁汝说: “这半片玉梳子你收好,这不光是与儿子相认的凭证,也是峥儿娘留给你唯一的遗物了吧!千万不要再遗失。” 鲁汝接过梳子,愕然地望着老周叔,不解地说道: “老周叔,我把办公室里全部翻了一遍,没有找到这半片玉梳子;我又到宿舍里去找,所有的角落我都找遍了,没有;怎么会在您这里?” 老周从抽屉里取出香烟,拿了一支给鲁汝,自己也点了一支,然后慢慢地说: “是吕嫣要我找机会给你;是她到你绍兴来时,在你门口的废纸萝里捡的;这是你老婆留给你的东西,不管值不值钱,你都不能丢;何况,你还要用它来认儿子。” “是我太大意了,怎么会在废纸萝里呢!这次回去我一定把它保管好;糜岚和我结婚虽然只有一年,但我们一起生活却有五年,连一张照片都没有;这也是糜岚留给最后的东西了。” “吕嫣与峥儿他娘有张合影,你有机会可以向吕嫣借来去翻摄一张;还可以放大呢!” “老周叔,娴芬妹妹我没碰到,你碰到她帮我说说,我对不起她。有机会再当面向她道歉。” 第195章 重回公安局 雪娇看了下房间里的双钤闹钟,她怕鲁汝身体吃不消;忙端盆热水到西屋说: “老周叔,睡前用热水泡个脚,很舒服;鲁大哥,12点钟了,很晚了;老周叔应该很困了,你也应该泡泡脚睡了。” 鲁汝看了下腕表,已经12点了;他马上站起来说: “老周叔,太迟了,打扰你休息了,你老快睡吧!我也去睡了,明天见。” “是很晚了,老鲁,你也去睡吧!” 翌日,鲁汝睡了个自然醒,他睁开眼睛发现窗外的太阳光,已经从窗玻璃洒进来,一片金黄。 他穿了衣服,走到客厅,发现老周叔已经坐在门口场地上,边喝茶边晒太阳;雪娇看到鲁汝起床了,忙端来热水给他洗漱。 鲁汝洗漱好了,雪娇早把一碗面条端到了他面前;鲁汝看到面前的面条说: “雪娇,你这面条哪里来的啊?” “我早上起来,老周叔家只有米,煮饭还要去买菜;我就想到了面条,我到村里小店买了两筒面,就下面条了。” 早饭后,鲁汝与雪娇向老周叔告别,老周叔笑嘻嘻地问道: “你俩怎么样去城厢镇,走去蛮远的,老鲁身体不好,行吗?” 雪娇朝鲁汝望了一眼,扶着鲁汝手臂说: “老周叔,没关系的,我扶着他慢慢地走。” 正说着话,雪华手拿着两块年糕跨进门来,接着话题说: “老周大伯,我们来了,我们兄弟俩送他们到萧山车站,您放心吧!” 从那次以后,鲁汝他们知道老周叔一个人留在萧山,他们常常来萧山看他,基本上每月都来萧山一趟;慢慢地他们来的时间相隔长一点,老周还想他们呢! 那年的国庆节,鲁汝和傅雪娇结婚了;他们把老周叔接到绍兴来主持他们的婚礼;局里的同事来了好多,连局长也来喝他俩的喜酒。 冯大个子全家都来了,雪华弟兄俩家也全部来祝贺,老周叔在他家住了一个月才回萧山。 翌年,雪娇生了个女儿,满月这一天,正好是国庆节前一天,老周叔带着娴芬一起来祝贺;鲁汝高兴得不得了,他拉着老周叔的手说: “老周叔,这女孩也是您的孙女,您帮起个名吧!” 老周想了一会说: “那就叫鲁珍娅吧!峥与珍同音,珍娅的意思,峥儿后面的妹妹。” “好,真是太好了!” 娴芬抱起小婴儿说:“叫珍娅,好,峥儿有妹妹了;珍娅,你还有个哥哥,下次姑姑带你看哥哥啊!” 鲁汝悄悄地走到娴芬旁边说:“娴芬妹妹,上次的事情真对不起,我想不……” “老鲁,你别说了,我和我公爹把事情看得很清楚;起先你有错,后来你也没法撑控了,我早就原谅你了;我想峥儿最后也会原谅你的。” 在家里休养了三年,到了1958年,已是第二个五年计划的第一年,当时全国上下都开展大跃进,形势一片大好。 那年的春天,鲁汝的身体已经恢复健康了,他思想也开朗了,身体也觉得好了;鲁汝在家坐不住了,他向领导提出要重新工作。 有人提出他再回到公安线是不可能了,市领导开会专门研究后,认为鲁汝对公安战线还是比较熟悉的,虽然犯过错误,但他已经认承错误。 最后由负责组织的副市长通知他,安排他回到公安局,仍然担任副局长。 鲁汝去报到这一天,局里为他开了欢迎会,特别是徐亮更兴奋,鲁汝的办公室到现在局长还没安排人,局长在等着鲁汝重新回来报到这一天。 鲁汝又在自己的岗位忙碌起来…… 周峥来秀城外公这里已经有四年了,他现在已经是秀城建设中心小学五年级的学生了,而且还是学校少先队的大队长。 6月21日那天是端午节,又是一个星期六,妈妈答应他,下午带他一起去萧山,给爷爷送粽子,他已经好久没见到爷爷了。 他利用课余时间,抓紧时间,把老师布置的回家作业都完成了。 第196章 周峥又失踪了 放学钤声一响,他就急匆匆往家里赶。 周峥穿过中和街往家里赶,他不想让妈妈久等;他眼望着前面在赶路,谁知危险一步步向他逼近。 建国路就在前面了,峥儿加快了脚步;走到中和街口,瓶山上蓦地跳下个人来;他一把抱住周峥,手中的毛巾闷在他的嘴巴上…… 等他醒过来发现自己在洞里,洞很深,洞口很小,最多是一张方桌面大小;他的双手被绑着,嘴里被塞了块毛巾。 周峥喊不出声,他发现屁股下面全部是陶瓷小瓶;他想妈妈,想外公,也想远在萧山的爷爷,妈妈一定等他,我不怕,外公一定会叫人来救我的。 方娴芬下午准备带着峥儿去萧山,可是时间已经12点了,峥儿怎么还没有回家;平时中午从来没有这么迟,她与糜教授说: “爸爸,峥儿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现在已经12点了,我不放心;您与妈妈先吃饭,我到学校去看看。” “好的,你快去吧!我们等你们回来。” 娴芬不顾一切地冲出了门,她直接从勤俭路往西奔去到了少年路,她又转弯到少年路朝南而去;走了不远就到了建设中心小学。 小学的大门已经关了,娴芬走到大门旁,拼命地敲击学校大门;敲击了好久,大门开了,一位男校工走了出来。 娴芬忙上前问道:“同志,里面还有学生吗?学生都放了吗?” “学生早就放了,连老师都回家去了;学校里已经没人了。” 娴芬不相信,把老校工拉开,冲进门去;她喊叫着“峥儿,峥儿……” 她一边喊,一边找,一个教室一个教室地找,都没人;娴芬走到校门口的台阶上,落下了眼泪。 学校旁边有个周峥的同学,他吃了午饭出来玩;看到坐在校门口的娴芬,他马上上前对娴芬说:“阿姨,您怎么啦?” 娴芬看到是位与峥儿差不多大的孩子,她马上问道:“你是周峥同学。” “阿姨,是的,我叫郭永明,是周峥同班同学。” “那放学了,郭永明同学你看到周峥到哪里去了?” “阿姨,周峥在班里讲,今天您要带他回萧山看爷爷,所以他放学了就急匆匆往中和街走去。” 娴芬听完后站起来,就往中和街找过去,她一边找,一边叫着峥儿,她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星期六下午,学生是放假了,但老师是要参加学习的这。 这个时候已经近1点钟了,老师陆续来到学校;周峥的班主任沈老师也到了校门口,她见到了郭永明;忙问道: “郭永明同学,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老师,不好了,周峥人不见了,他妈妈刚才找到学校里来。” “那他妈妈呢?她到哪里去了?” “她问我周峥往哪条路上走的,我对她说是往中和街去的,她对往中和街找过去了。” 沈老师马上向学校领导汇报了此事,校长非常重视,他们知道周峥的亲生母亲是革命烈士,所以他立即把下午老师学习取消。 马上开会,动员全校的老师全部出动;沈老师去周峥家,安慰他家的老人;其余的老师都帮助去找;另一方面,校长拨通了市公安局的电话。 娴芬延着中和街边喊边找着,走到中和街口,见到了瓶山;她沿着瓶山的石头台阶爬上了瓶山顶,高低一平的山顶,她跌跌撞撞地走着…… 娴芬肚子又饿,嘴里又干;但她还是拼命地喊,她找遍了瓶山顶上每一个角落;没有峥儿的消息,她坐在洞边的石头上稍微息息…… 她流着泪自言自语地说: “峥儿啊!你到哪里去了啊?找不到你,我怎么对得起糜岚姐啊!峥儿啊!你到哪里去了啊?” 周峥在洞内又饿又干,朦朦胧胧听到妈妈的哭声,他想喊,喊不出声来;他把嘴巴对着洞壁,想把嘴巴里的毛巾通过洞壁把它取出来。 连擦了几次,没用,绑架他的坏蛋,在毛巾外还扎了根绳子。 第197章 惊动老周 周峥的脸颊都擦开了,有点痛了,毛巾却丝毫不动。 他艰难地背靠着洞壁慢慢地站了起来,他抬头望洞口看,离地面还有50~60公分;他手又被绑着,根本没法爬上去。 他用脚拼命地踢脚下的陶瓷瓶,陶瓷瓶发出杂乱无章的声音;他多想妈妈能听到声音,往洞口看一下,那就能看到他了。 可是,他失望了,妈妈在洞边的石头上稍坐了片刻就走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儿子,就在她旁边洞内。 娴芬流着泪回家去,她站在家门口,呆住了;她也不知道怎样和两位老人说,怎样面对两位老人;门蓦地开了,糜师母一把抱住娴芬说: “孩子,别哭,我们都知道了,放心吧!学校老师与公安局的人都在找;你先吃饭吧!” “妈妈,您与爸爸吃了吗?” “我与你爸爸都吃了,你快吃吧,都冷了。” 娴芬看到桌面上的饭菜基本上没动,她也没有胃口吃;但她知道,她不能倒下,她倒下了,两位老人怎么办? 她强迫自己,稍微吃了点,就放下了饭碗;她想到峥儿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呢!她又落下了泪。 糜教授转动着轮椅,来到了娴芬旁边说: “娴芬女儿,别担心了,公安局的同志肯定能找到峥儿的;你马上打电话给你公爹,说有事不能去萧山了,峥儿不见了,不要和他说,他心脏不好。” “知道了,爸爸。” 方娴芬拨通了萧山东河村办公室的电话,周村长却不在,接电话是他的老婆;她在电话中听到娴芬说话的声音,带有哭泣声,她忙问道: “娴芬妹妹,出什么事了,不要哭,你慢慢讲。” 娴芬忍不住把峥儿失踪的事讲了出来,但她最后还是关照说: “嫂子,你知道就行,可千万别和他爷爷讲啊!” “娴芬妹妹,你放心吧!这点嫂子懂,周叔身体不好,不能再受刺激了。” 村长老婆去老周叔家,看到老周叔在自家的廊沿下,抱着鲁汝的女儿珍娅在玩;雪娇正在河埠帮老周叔洗衣服,她没有看到。 心胸狭窄的她看到这一切,一股嫉妒心在她胸中立即产生,她把娴芬的叮咛全部忘在脑后;她气急败坏地说: “周叔,您抱着别人家的孙女这么高兴,您还不知道,您的峥儿失踪了,今天不能来了。”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老周叔把珍娅放在椅子上,站起来猛然抓住她的肩膀说: “你说什么,峥儿失踪了?” 村长的老婆看到周叔脸色血红,眼睛无神;她知道闯祸了,慌乱地往家里跑。 “爷爷……爷爷。” 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的雪娇,听到女儿的哭喊声,忙赶了出来;看到老周叔的模样,连忙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问道: “周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周坐在椅子上,喝了雪娇递给他的茶,慢慢地缓过气来说: “雪娇,我想马上到秀城去,你能陪我去吗?” “周叔,发生了什么事,您怎样急于赶到秀城去?” 老周又眼泪汪汪地说:“峥儿失踪了,我不放心,你能陪我去秀城吗?” “周叔,乘火车去,不知什么时候有车去秀城;我打电话给鲁大哥,让他把吉普车开来,连夜送我们去秀城,您认为怎样?” “那感情好,他领导会同意吗?” “鲁大哥已经和局长说了,他本来下班把车子开到萧山来,叫我做好饭,到这里来吃饭;现在我打电话叫他马上过来,陪我们去秀城,晚饭可以路上吃。” “怎么晚饭可以路上吃,你娘俩要回去了。” 周村长回到家,听老婆说了;他怕周叔又急出病来,所以赶了过来。 见到村长来了,雪娇忙说:“周叔,我跟村长去打电话。” 又转身对女儿说:“珍娅在爷爷这里,乖,妈妈马上回来。” 她跟村长去了村办公室,拨通了鲁汝的电话;鲁汝听到峥儿失踪了,急得放下电话…… 第198章 瓶山洞口 连忙到局长办公室,他轻轻地敲了下门,“请进!” 听到局长回音,鲁汝推门进去后说道: “局长,我要请假,马上到秀城去,吉普车我也要开去。” “发生了什么事,你怎样急于请假?” “我儿子在秀城失踪了,他爷爷急了要赶到秀城去,我也担心,所以向局长您请假,想马上赶到秀城去。” “你说的爷爷,就是救你儿子这家的老人,你去吧!到秀城有点路程,你身体还没有全部康复;叫小徐和你一起去,路上好换你开车。” “谢谢,局长,那我走了。” 徐亮驾驶着吉普车,鲁汝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往萧山而去。 鲁汝在开车前打电话给村长,麻烦他把周叔与他老婆,送到转坝头村公路边;周村长满口答应,他也知道是他娘闯的祸。 挂断电话,周村长还是打了吕嫣的电话,周叔真出了什么事情,他心里过不去,必竟是他老婆嘴快形起的。 电话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吕嫣的声音: “您好,这里是一三医院,有什么能帮到您!” “吕副院长,峥儿失踪了,娴芬叫她别给周叔讲,我婆娘嘴巴快,讲给了周叔听,周叔听到后急了,他要鲁汝陪着,赶到秀城来了。” “好的,你放心吧!干爹到秀城来,我会照顾的。” 吕嫣换下了白大挂,走到院长办公室,向院长请了假,提前下班了;走到医院门口,在传达室给姜勇打了个电话。 今天是端午节,姜勇上午就委托食堂事务长,买了六只五芳斋大肉粽,还有一只陆稿荐酱鸭;准备晚上与妻子,女儿一起过端午节。 他接到吕嫣的电话,刚想的妻子讲,只听得吕嫣在电话里讲: “姜勇,你早点回去接女儿,把客房整理一下,干爹在过来,峥儿失踪了。” 姜勇还没有回话,吕嫣已经挂断电话,跳上医院门口的三轮车走了。 吕嫣赶到糜教授家,家里已经有很多人,有老师,有民警,还有两个周峥最要好的同学,其中一个就是郭永明。 吕嫣见娴芬在扶眼泪,她悄悄地走到她身边说: “峥儿失踪了,你怎么不通知我,他大约在什么地方失踪的。” 旁边的年长的民警,看到吕嫣这位解放军女军官,忙自我介绍说: “我俩是建设街道派出所的,我姓孟。” 他又指着年轻的警察说:“他姓祝,叫他小祝就行。” 娴芬指着峥儿的同学郭永明说: “峥儿的同学看他从中和街走回家,可我就是找不到他,我真没用。” 姓孟的警察插话说: “我们拿着周峥同学的照片,延路问群众,在中和街上有人看到过他,建国路上没人见过他;连中和街口的茶馆,我们问了坐在茶馆门口喝茶的老伯,都说没有见过他;我们又到瓶山上去找了,也没见到,好像人蒸发了一样。” 郭永明在旁边说:“民警叔叔,瓶山上有个朝天的山洞,您们里面找过吗?” “上面有个朝天的山洞,我们没有注意,你能带我们去吗?” “能,我马上带您们过去找。” 孟警官踏着自行车带着郭永明去了,娴芬也冲了出去;小祝警官叫娴芬坐在他自行车的书包架上,带着她也去了。 有两位老师自己有自行车也踏着跟去了,吕嫣走到勤俭路上,看到一辆三轮车,跳上也往瓶山而去。 孟警官带着郭永明,赶到那个朝天的山洞口,往里面看;洞口不大,又有一人多深,底下比较暗,看不到底。 他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打着了往下面看,仍然看不清楚。 郭永明在瓶山四周,捡来了不少枯树枝与枯树叶,他让孟警官点着了枯树叶,待枯树叶烧起来了,他再把枯树枝点着。 郭永明拿着点着的树枝,往洞内照去,看到了一个书包,他惊叫起来说道: “书包,周峥的书包。” 孟警官通过郭永明手中火把的光亮,也见到了下面的书包。 第199章 追踪绑匪 这时后面的人都陆续赶到了,小祝警官从包内取出一只手电筒,往洞内照去。 “书包……”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说。 娴芬泣不成声地说:“是峥儿的书包,刚上学的时候,我带他到杭州去买的。” 小祝警官用手电筒朝洞内的四壁照射一下,发现一边有爬下去的脚洞,他沿着脚洞爬了下去。 到了洞底,小祝警官把周峥的书包递了上来,他又发现还有一块毛巾,他拿起来闻了一下,还有点药味,这是绑架周峥用的;他爬了上来说: “根据现在的情况看,绑匪对这里非常熟悉;他肯定躲在瓶山的台阶处,等周峥走过去,他从周峥背后用毛巾闷到了周峥。 他把周峥放在洞内,自己可能离不开了,在远处看着这里;这怪我们都粗心了,想不到在这洞内,连续几班人来找,绑匪怕了,把周峥转移了。 他不可能扶着周峥走,肯定用了车辆,把周峥化装成病人;以上是我的看法。” 娴芬又一屁股坐在洞边的石头上说: “是谁要绑架峥儿,现在又被他转移到哪里去了?多怪我。刚才我坐在洞边石头上休息,听到有小声音,想不到是洞里;峥儿听到我叫声,他开和了口啊!” “你家有结冤的人吗?”孟警官问道。 “我家怎么会和人家结冤,他外公是离休的老干部,回秀城也只有五年,我与峥儿从萧山到秀城还不到五年,我们没冤家的。” “那可能绑匪要钱,你们家里最后会接到绑匪的电话。” 吕嫣听不下去了,她抢着说: “你们警察怎么办案的,现在不向市局汇报,绑匪逃离了秀城,就难抓捕了;要是绑匪撕票了,你俩负责得起吗?你们知道被绑孩子是谁吗? 他亲生母亲是位烈士,他亲生父亲是绍兴市公安局副局长,他外公是35年就参加革命的老干部,他们就这一个孩子……” 孟警官愕然地望着大家,本来凭他经验,认为问题不大,说不定是孩子调皮,自导自演的闹剧。 当听到吕嫣这么说,学校老师都朝娴芬看去,沈老师对娴芬说道: “那你是周峥的什么人?” 娴芬坦然地说道:“我是周峥的养母。” 现场所有人,除了吕嫣,听到娴芬说自己是养母时,看娴芬的眼神都不同了,无意中透露出轻视的目光。 特别是那校长,眼神充满狡诈目光望着娴芬,吕嫣忍不住说道: “你们可知道,她这个养母,是用自己亲生儿子的生命,替换了周峥,从国民党特务手中救下周峥,又把周峥养大的养母,是比亲娘还亲的母亲。” 偌大的瓶山顶上,在场所有人都懵了,电影里的情节,真实地发生在眼前;所有人都怀着尊敬的目光望向娴芬。 周峥的班主任沈老师,走上前拉住娴芬的双手说: “周峥妈妈,等周峥找到后,有机会我们班开班会,请您来和同学们讲讲,这革命的传统教育。” 校长非常尴尬,他也挤上来说: “对,非但要在班级里讲,我要请您向全校师生讲讲,您的确是英雄的母亲,一个使人尊敬的好母亲。” 两位警官感到有些窘迫;所有人把目光射向两位警官。 孟警官苦涩一笑,赶紧到瓶山茶馆,借他们电话,向市局丁局长汇报了此事。 丁局长觉得问题非常严重,马上通知刑警大队,一方面守住各个路口,以防绑匪逃离本市;另一方面,刑警大队长亲自带着警犬赶到瓶山现场。 刑警队长姓江,他到了现场后,他马上布置任务说: “胡剑你带着你们小组,跟着两条警犬,追踪绑匪的去向;其余同志跟着我向群众了解一下,是否有异常情况。” “是,”胡剑答应一声,走到娴芬说:“同志,你把书包借我一下。” 他从娴芬手中接过书包,交给汪飞,汪飞把书包给两条警犬都闻了;然后和洪峰俩人牵着警犬往瓶山的山下而去…… 第200章 雪娇是谁 胡剑带着他小组成员跟踪而去。 江队长带着另一小组的警察,到周边了解情况;他们首先到了瓶山茶馆,茶馆内喝茶的茶客已经不多了;他们在里面也问不到什么。 江队长走到靠近瓶山的窗口,在窗口的桌子旁边坐下,正好能看到瓶山顶上山洞边的石头;他清楚了,绑匪就是坐在这个位置,观察洞口的情况。 他马上找到负责倒开水的服务员说: “同志,我想向你了解些情况,你坐。” 服务员朝这位穿着非常普通,坐在凳子上又不泡茶的顾客,不友好地说: “你是谁啊?你没见我正忙着呢,我没空来回答你的问题。” 茶馆老板听到服务员的喊声,赶了过来;江队长从口袋内掏出工作证,递给老板看,老板看了后,吓得他结结巴巴地说: “警官同志,你要问啥你问吧!” 江队长朝老板看了眼,从口袋内掏出香烟,抽了一支递给茶馆老板,老板摇摇手,他随手把烟含在嘴里,掏出火柴点着了烟说: “从中午开始,这张桌子坐了什么人,你能详细给我说说吗?” 老板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服务员端上了两杯茶,老板喝了一口茶说: “今天中午12点左右来了一位40多岁的男人,就坐在公安同志的位置;他来时带来了三兄馒头,就边喝茶边把馒头吃了。” “他长得啥样,什么地方的口音?” “他是苏北口音,人长得很高,足有一米八;理了个板刷头,胡子没刮;衣服也很脏,好像好多时间没洗澡了,身上一股汗臭味。 所以其他的茶客,都离他远远的;奇怪的是,他的眼睛不敢看别人,只盯着瓶山顶看。” “哦,那他什么时候走的?” “什么时候走,我没注意?” 服务员听到了,插话说: “刚才有个警察来茶馆打电话前半小时走的,走了后还在中和街口叫了辆三轮车,扶着一个生病的人,一起上了三轮车。” 江队长来了兴趣,他问服务员说:“你怎么知道他扶着的是病人呢?” “这么热的天,连头给包了起来,不是病人会是谁啊?” “那三轮车往哪个方向去了?” “三轮车往北面去了,大约到第二医院去了吧!” 江队长来到建国路上,朝北面看去,服务员没说错,两条警犬就是往北面追去的;现在也不知道绑匪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江队长又对茶馆老板说: “请你跟我们的同志去局里一趟,把你见到那个人的模样,跟局里绘画像的同志再描述一遍,让他把那个人画出来。” 茶馆老板答应了一声,从店堂最里面推出了自己的自行车,江队长对身边一个年轻的民警说: “小金,你带茶馆老板去局里,叫葛荣根据他的描述,绘个画像,画好后你立即送来给我。” “江队,我到哪里找你?” “我……这样吧,我先到周峥家等你。” “周峥家在哪里啊?” “勤俭路邮电大楼对面干休所3幢206室,”娴芬在旁边接口说。 江队长又派了两个人,去三轮车服务站了解;看看是否能找到那个在中和街口,载了这两位顾客的三轮车夫。 接着江队长又耐心地劝说,学校的老师与周峥的同学都回家,相信公安,肯定能平安地把周峥救出来。 随后他护送娴芬与吕嫣回家,回到糜教授家,姜勇不放心,带着女儿姜萌也在糜教授家;糜教授看到他们回来了,不放心地问道: “峥儿有消息吗?” 娴芬与吕嫣都无奈地摇摇头,虚岁只有五岁的姜萌,拉住江队长的裤子,奶声奶气地说:“警察叔叔,你们要保证,一定要把峥哥哥救出来啊!” 江队长蹲下身,抱起姜萌说:“叔叔向你保证,一定把你的峥哥哥救出来。” 吕嫣问姜勇道:“你下午不去市政府了,怎么带着女儿到这里来了,我叫你帮助把客房收拾一下,你收拾好了没有?” 第201章 爷爷来了 姜萌抢在她爹前面说: “妈妈,早就收拾好了,爸爸说爷爷要来了,我与爸爸一起收拾房间的。” 吕嫣从江队长手中接过女儿,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好,我的乖女儿。” 娴芬不解地问:“怎么啦?我爹要来了?” “你打电话回去,大慨没忍住,和村长老婆讲了峥儿不见了的消息,她这个快嘴婆马上就跑去和干爹讲了。 当时正好鲁汝的老婆雪娇也在,她一早拿了粽子,买了菜,去你家准备与干爹,一起过端午节。 当干爹听到峥儿失踪消息,马上要雪娇陪他去萧山城厢镇,乘火车来秀城;雪娇又没有来过秀城,她没有办法打电话给鲁汝。 鲁汝马上向局里借了吉普车,请了假在赶到东河,接了干爹就往秀城而来呢!” 糜师母推着糜教授的轮椅,来到了娴芬与吕嫣面前,糜教授说: “亲家要来了,老鲁开车带他来,那雪娇是谁啊?” 吕嫣在旁边接口说道: “雪娇是鲁汝的老婆。” 糜师母伤感地说: “老鲁他结婚了,是应该重新结婚了,糜岚离开他已经十多年了。” “鲁汝把我当成了糜岚的姐姐,他要结婚之前,来电话和我商量;想要请您俩去绍兴,是我劝他别请了,我说糜伯父身体不好,你结婚忙,照顾不过来的。 以后有机会你带着老婆,去秀城看你老岳父吧!” “对,我坐着轮椅,去也不方便啊!你去了?” “我去了,干爹也去了,他老人家还主持了婚礼,娴芬两个哥哥也去了;娴芬没去,因为峥儿还不能原谅他亲生父亲,她不想峥儿不高兴。” “我这个女儿宁愿自己吃苦,什么事都为别人考虑。” 娴芬白皙如玉的俏脸绯红地说: “我哪有爸爸说得这样好;雪娇女儿满月,我与我爹一起去了,他女儿的名字还是我爹取的。” 吕嫣接着原来的话题,继续说道: “鲁汝本来不想娶雪娇的,他心里还是有糜岚的,他只想认雪娇为妹妹;可是雪娇非要嫁给他。” “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呢?”糜师母好奇地问。 “伯父,您还记得1946年12月的宿北战役吧!” “记得,那是我军初步取得了大兵团协同作战的经验,歼敌2.1万余人。” 吕嫣把当时傅狍救了鲁汝,临死把妻子托付给鲁汝,要鲁汝照顾她下半辈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又说了鲁汝解放后,找到薛娇,薛娇不愿意做他妹妹,自己改名叫傅雪娇,非要嫁给他;鲁汝打了结婚报告,没等到批复,却等到了回部队的通知;去了朝鲜。 接着吕嫣继续说: “五年前,娴芬的事情给他教训很深,他为了自己脸面,走错了第一步;后来的事态变化已不受他控制,他也被调查组牵了鼻子走,最后还被敌特利用。 回到绍兴后,他脑子乱了,整日整夜地不睡觉;脑海中想着错在哪里?最后病倒了,病得非常严重,住在医院里,没人照顾他。 冯俊民乘学习班休息去看他,只见他孤零零地睡在病床上,已经瘦得没了人形;甚至冯俊民叫他,他已不记得是谁了。 冯俊民赶到他们局里,找他们局长商量;局长也非常重视,必经鲁汝也是38年的老革命;他问冯俊民,鲁汝家里还有人吗? 他家那有人啊,人一倒霉,霉气连续来,连个办公室助手冠荣,也自杀了。 那时,冯俊民想到了雪娇,他把雪娇与老鲁的情况详细地与局长说了,局长又担心过了好多年了,可能他们关系已经变了。 事情就这样搁下来了,医院里又通知他们局里,鲁汝的病一时间好不了,需要在家休息;局长犯难了,鲁汝回来不能没人照顾,局长与冯俊民联系。 冯俊民写信给雪娇,雪娇没有忘记鲁汝,她收到信立刻就赶到冯俊民家,冯俊民把她带到了局长面前,局长与雪娇讲好,以保姆的面目出现在鲁汝面前。” 第202章 鲁汝赶来 “那他们什么时候结婚的?” “是1955年国庆节结的婚,鲁汝在雪娇的照顾,身体恢复得非常快。 在雪娇的陪同下,他们去向糜岚请罪,到现在为止,清明与冬至,不管鲁汝多忙,雪娇都要和鲁汝一起去糜岚的坟墓祭拜。 在雪娇的开道下,鲁汝知道自己错在那里,55年的农历初六,鲁汝与雪娇去给干爹拜年;雪娇知道干爹一个人留在萧山,过段时间就去看他。 雪娇是个好姑娘,我干爹也非常喜欢她,伯父,您看了肯定满意。” “嘀铃铃……嘀铃铃,”正说话间,电话铃声打断了大家的话题。 娴芬拿起话筒,里面响起了鲁汝的声音:“娴芬妹妹,你家在哪里?怎么走?” “你们现在在哪里?” “我们在秀城南湖饭店,我们想先开好房间,再到你们家里来。” “你不要帮我爸爸开房间,吕嫣姐已经在她家给他准备好客房了。 你开了房间,向南湖饭店服务员问一声,邮电大楼怎么走;到了邮电大楼马路对面就是干休所,你车子开进来,我们就看见了。” “峥儿怎么样了,找到了没有?” “还没有?你来正好,秀城公安局刑警队江队长也在。” “好的,你叫他们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到,”说完他挂断电话。 江队长朝娴芬望了下问道:“是谁来了?” “绍兴市公安局副局长。周峥的亲生父亲。” 姜萌拉着吕嫣的手说:“妈妈,爷爷要来了吗?” “对啊,爷爷要来了。” 蓦地,外间响起了敲门声;姜萌松开了吕嫣的手,往门口而去,嘴里还喊着: “爷爷,爷爷来了。” 吕嫣跟着姜萌赶过去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民警小金,手里拿着绑匪的画像。 江队长接过画像仿佛在那里见过,但想不起来;吕嫣在旁边斜眼看到这张画像,是尹伟;她向江队长伸手说: “尹伟,真是尹伟,江队长,你忘了,五年前杭州公安局发的通缉令,就是他尹伟,阴谋组织十万童子军的头头,尹伟。” 江队长拿回画像,又仔细看了一遍说:“是尹伟,但他为啥要绑架周峥呢?” “是尹伟这就对了,周峥协助上海警方破了这个反革命大案,得到了破案小英雄称号;当时我也在,我不同意公开表彰,只发了块勋章;他还是找来了。” 糜教授不解地问道:“那他怎么知道周峥的呢?” “那年峥儿被拐卖,胡凌云就是把峥儿卖给他的,峥儿被救后协助警方抓捕了接头人;他肯定知道了峥儿的情况。” 吕嫣说罢,走到电话机旁说:“糜伯父,我打个上海电话。” “你要告诉上海公安局匡叔,好,你打吧!” 吕嫣拨通了上海公安局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仲北海,吕嫣在电话里对他讲: “匡叔呢?他不在吗?能叫他来听电话吗?尹伟出现了。” “吕副院长,匡叔已不在市局了,他被调到南汇县公安局去了。” “他不是市局刑警大队副队长吗,怎么调到南汇县公安局去了。” “是的匡叔心肠太好了,让尹伟老婆去中美医院看病;当时没有安排警员跟着,只有她亲哥陪着。 黎秀英利用她的亲哥哥,帮她去配药的间隙,给杭州的尹伟通了电话,等我赶到杭州,尹伟早就没影了;匡叔犯了错误,下调了。 这几年匡叔一直在找尹伟,太好了,我马上打电话给他,你怎么知道尹伟在你们秀城出现。” “他不但在秀城,还绑架了周峥……” “你别急,叫首长也不要着急,匡叔今天正好在施凯那边,我马上打电话给他,我们马上来秀城。” 吕嫣拿着话筒,只听得嘟,嘟声,仲北海挂断了电话…… 绑架周峥的确是尹伟,他在五年前,也就是在54年的7月10日,那天,早晨起来,天就非常热。 在当时的年代,哪来的空调;像这种弄堂小旅馆,连电风扇都没有。 第203章 七姨裁缝店 尹伟上身赤膊,下身穿着一条中式的中裤;汗水还是不停地头上淌了下来。 他一早就从青春饭店叫了三个菜,一瓶白酒,正在房间喝酒。 女服务员一路走,一路喊叫着“305,上海长途电话。” 尹伟没有理她,顾自在喝酒;服务员走到门口,狠狠敲击着305房门说: “先生,你耳朵聋了,我这样喊你,你没听到,你上海长途电话。” “你这只雄鸭式的喉咙,在哇哇乱叫,谁听得出在叫什么?” 尹伟一边说,一边还是拖了双鞋皮,到楼下摆台上拿起了电话。 电话是他老婆秀英打来的,她告诉尹伟,周峥已被公安救走了,她的亲哥哥从部队里回来找到了她。 我哥哥还帮助公安,逼着我带着周峥去彭埠,把你表弟抓了。 公安待我还不差,帮我联系了中美医院,检查了常常头痛的毛病,检查出来脑子中有弹片;他们已经让我住院,准备帮我取出弹片。 接听完老婆的电话,尹伟马上赶回房间;他酒也不喝了,马上收拾东西,匆匆忙忙地结帐离开了。 尹伟直接乘汽车来到了余杭临平,东门七姨裁缝店;尹伟跨进裁缝店,裁缝店老板七姨抬头看到尹伟,忙站了起来。 把息业的牌子挂在门口,关上了店门,不管尹伟身上有多脏,她还是扑了上去,用手拼命敲打着尹伟的后背说: “死鬼,你怎么到现在才来,我当你在青浦也战死了,害得我年年清明为你烧纸点香。” 七姨原名叫戚姬,是安徽定元戚家村人;兄弟姐妹六个,她排行老二;从小她就很聪明,9岁就跟隔壁老奶奶学做裁缝。 16岁那年,她爹痨病吐血而死;为了安葬父亲,她把自己卖给了本村财主,做财主女儿的陪嫁丫头,和他女儿一起远嫁天津。 路遇土匪抢劫,新娘子被土匪头子抢先放在马背上,其余小土匪拉着戚姬不肯松手;正在为难时候,尹伟带着两个卫兵骑马而过,他救下了戚姬。 当时尹伟22岁,已经是军统天津站长;他把戚姬当成妹妹,直接送到军统杭州培训班,交给他的老师。 戚姬在军统杭州培训班待了四年,尹伟被毛人凤派到202师3团当副团长,他就向毛人凤提出来,把戚姬调到他身边来。 毛人凤知道他的用意,同意了他的要求;时隔半个月,他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内休息;“报告,”一声久违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尹伟急促地自己去开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戚姬穿着合体的女军装,纤细苗条,齐耳的短发塞在帽子内,容色美艳,勾魂摄魄;嘴角含笑,如沐春风。 尹伟关了门,抱起戚姬按在沙龙上,嘴巴就…… 从此,戚姬就成了他的情妇,因为她姓戚,尹伟就叫她戚姑娘。 后来保密局,她的名字都没人叫了,大家都直接称呼她为七姑娘。 部队在青浦的时候,形势对国民党越来越不利,尹伟觉得国民党肯定要完蛋; 他就把多年结余的钱,全部交给七姑娘,叫戚姬先跑,找地方隐蔽下来。 七姑娘把自己的身份,伪造成她学裁缝老奶奶的孙女,她把戚姬改名为戚姨,她带着假身份悄悄地提前离开了青浦。 七姑娘躲过保密局的耳朵,乘船来到了余杭临平城东,凭她年轻学的手艺,开了这间七姨裁缝店;然后,她打电话告诉了尹伟。 国民党202师3团,在青浦被解放军消灭的消息传到临平;她就天天在盼望尹伟的出现。 “能给我先喝点水吗?这天真要热死人的,另外,你出去帮我买点衣服过来,我要先洗个澡。” 尹伟着急地说。 “那你原来的衣服呢?” “都把它丢掉了,我是从杭州逃生过来的。” “杭州到临平,几个小时的路程,你不怕公安找来。” “戚姨,我已没去处了,只能来找你了,你要是不愿收留我,我就走。” 第204章 逃往临平 “死鬼,我知道最后你还是要到我这里来,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说罢戚姨从房间取出一套仿丝绸短袖衬衫与裤子说: “你到后面院子去洗澡吧!” 中国有句古话: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那个上身赤膊,下穿中式裤子,头发象乱草,看样野蛮的人不见了;出现在戚姨面前,是个穿戴合体的小户人家男人。 戚姨笑了,她又拿出一副看上去还可以的眼镜,戴在了尹伟脸上。 戚姨又从房间的梳妆台的抽屉里,取出化妆盒,叫尹伟坐下,她给尹伟安上了假胡子,在他的脖子靠耳朵旁按上了假伤疤。 她满意了,完全没有了尹伟来到时的脸目了;戚姨打开大衣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户口簿。 户主是戚姨,下面备注内记录着,原籍安徽定元戚家村,丈夫在1949年春节过后参加支前民工,为寻找丈夫留落在临平。 另一个人是殷伟光,下面备注是户主的丈夫,于1949年春节过后参加支前民工,到目前为此,下落不明。 戚姨对尹伟说:“从现在起,你不再叫尹伟,叫殷伟光;明天我们去街道办事处把你的户口处理完善。” “就这样去,他们问起来怎么说?” “明天早上你起床就都有了,我会全部帮你搞好的,你别忘了,我是特训班唯一的,一个全科都满分的学生。” 戚姨拿出了一瓶藏了五年的红酒,祝贺尹伟与她重逢;一瓶红酒很快就喝完了,他们又喝起了白酒; 尹伟放松了心情,不知又喝了多少白酒,已经醉眼朦胧;他呆望着戚姨红唇触碰酒杯的画面,有种说不出的诱惑力,刹那间失神,色迷心窍。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戚姨身边,抱起她就往床边走去;他把戚姨放在床上,急促地把她的旗袍脱了下来…… 望着戚姨完美的身材,妩媚面容上的一双眼睛,仿佛暗夜里的星星似的。 他轻轻地伏下身去,嘴唇朝戚姨的红唇而去,双唇轻轻地触碰,戚姨已经五年没有这感觉了,刹那间她有种触电的感觉,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尹伟有种回家的感觉,这一晚他睡得非常安稳,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穿好衣服,见床头桌面上放着两只信封,一只信封比较大,里面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15军40军118师卫生院的证明材料。 证明殷伟光同志在1950年4月10日,为我解放军横渡海南海峡,驾驶着木帆船不幸被敌人炮弹打中。 一天以后被海南当地老百姓救起,在我们医院取出脖子上的弹片;后来部队转移,殷伟光同志委托当地政府照顾。落款118师卫生院,盖了公章。 里面还有第二张证明材料,是海南东方市八所镇,北黎村委会的证明。 证明材料上写着,殷伟光同志在1950年4月11日,被北黎村村北冯老伯,在海边发现救起,送部队医院抢救,把脖子上弹片取出。 后来部队医院随着部队一起转移,殷伟光同志又回到冯老伯家养伤;冯老伯是个孤老头,唯一的儿子早年就参加了琼崖纵队,在解放海南的战斗中牺牲了。 他在冯老伯家相依为命,村里人多劝他留下来;但他放心不下在家的妻子,在1954年元旦刚过,他告别冯老伯,告别村里人动身回家。 下面落款是北黎村委会,还盖了公章。 第二封信是1952年春节刚过,戚姨写给戚家村村委会的信。 尹伟抽出信纸,看到里面没几句话,戚姨在里面写道: 戚家村村委会;我是村里的戚姨,全国刚解放,我就南下找我那支前当民工的丈夫;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我实在太累了。 现在我不找了,已经在余杭临平定居了,我那死鬼丈夫殷伟光,要是找到你们村里,麻烦你们告诉他,我的地址,我永远等着他;谢谢了。 第205章 发通缉令 “看好了吗?能出来洗漱吃饭了吗,下午去街道把你的户口落实好。” 当天下午,戚姨带着尹伟,拿着户口簿与伪造的证明材料,先到了城东街道办事处打了证明;然后到城东派出所去办理。 城东派出所办户籍的民警是位女同志,她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她打电话去公安局户籍办公室请示,局里叫她通知戚姨他俩,直接到局里去办理。 戚姨在临平,由于自己过去的特殊身份,从不到处乱跑;也不随便与人搭讪,但是附近的邻居来小缝小补,从不收钱,所以与邻居的关系特别好。 戚姨不知道公安局在什么地方,她就在路边唤过两辆三轮车,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坐上了三辆车,直接往公安局而去。 到余杭县公安局,他们来到了户籍办公室,接待他们的是位姓宁的年轻民警;他看了部队卫生院与北黎村委会证明材料,就奇怪地问道: “殷伟光同志,你在北黎村待了近四年,海南在建立户籍制度时,你为啥没有在那里登记。” “因为我最终还是要回家的,我是支前民工,受了伤被当地渔民冯老伯救起; 因为伤得比较重,没休养好冯老伯不放我回来,所以侍了四年。 回来后,我找到了村里,村干部给了我老婆写给村委会的信;村里土地改革,正由于收到了我老婆的信,没给我们分田地。” 宁警官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用怀疑目光望着殷伟光,但是也说不出原因,他就随意聊天一样问道: “殷伟光你戴的眼镜几度?” 尹伟与戚姨都是受训过的老牌国民党特务,早就想到这一点;尹伟备有镜架一模一样的两副眼镜,平时戴平光,有时戴350度。 所以尹伟不加考虑地把眼镜取下来,交给宁警官,装着眯着眼睛说: “我戴350度。” 宁警官也是近视眼,他把自己的眼镜取下,把尹伟的眼镜往眼睛上戴;觉得是有些头昏,是有350度;但他还不放心,就对尹伟说: “那你到隔壁照相馆,拍个证件照,加快,明天就能取照片,交两张照片。” “那今天不能办了。” “对,你的情况特殊,所有要留两张证件照。” 戚姨陪着尹伟到隔壁照相馆拍了证件照,就回到了裁缝店。 翌日上午9点钟,尹伟,戚姨交了照片,办好了尹伟的户口。 到了7 月28日,上海专案组决定,全国三十多个城市同时开展行动,捣毁所有的丐帮组织;抓捕他们的头头尹伟。 仲北海负责抓捕尹伟,他从上海赶到杭州;与上海铁路公安局的施凯,黄德明会合;他俩本早几天就来了杭州。 三人赶到杭州尹伟住的旅馆,他已经在18天前就逃跑了;三人赶回上海,向匡叔汇报,匡叔与仲北海第三次到彭埠,见到了黎江汕,匡叔问老黎头说: “你女儿秀英与尹伟结婚有结婚照吗?” “有,我去拿,”说罢黎老头走进里间,取来了秀英与尹伟的合照,交给了匡叔。 匡叔从自己的挎包内掏出翻盖相机,把照片中的尹伟人像翻拍下来,告别了黎老头,赶回上海。 回到上海,匡叔请示了局长,向全国发出了对尹伟的通缉令。 通缉令发到杭州,贴得满街都有;余杭公安局也收到了通缉令,分发到下面各个派出所,在街头弄堂内张贴。 宁警官每个季度首月,都要到下面各个派出所了解户籍情况。 那天是9月2日,星期四,今天天气特别地热,早上的太阳也火辣辣的,宁警官想今天城北派出所,早点去,回来吃午饭,下午就不走了。 他在办公室喝了杯茶,拿起公文包,骑上自行车,就往城北而去。 事情办得很顺利,10点钟不到已经了解清楚;他踏出自行车,嘴里哼着小调,兴奋地往局里赶。 人们常说,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他踏着自行车,骑了一段路…… 第206章 小宁的怀疑 发现刚才还是碧空万里的天空,蓦地已经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眼前的世界仿佛一下子暗下来。 宁警官拼命地踏,从大路转弯进了弄堂;一阵狂风迎面吹来,路面上的树叶,垃圾,废纸满天飞;突然一张纸盖在了他的眼镜上。 眼前一黑,宁警官摔倒了;他从眼镜上的纸拿下来,一张通缉令;哦,这通缉令上的人好像有点面熟,他把通缉令放进了公分包。 雨下来了,他扶起自行车,脚下一滑,又摔了个仰面朝天。 雨越来越大,就好像老天爷都在嘲笑他的狼狈。 他扶起自行车,已经像一个落汤鸡,他不顾路人象看傻子的目光,拼命地踏着自行车,往局里而去。 到了办公室,宁警官顾不上浑身湿衣裳,取出尹伟的照片,与通缉令上的人像进行比较;他发觉两张照片越看越像,越看越像…… 他从抽屉中取出铅笔,在通缉令上的人像画上了眼镜,又添上了胡子,他跳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他就是尹伟。” 宁警官换下湿衣服,拿着通缉令与尹伟的照片,来到了局长办公室,他轻轻地敲了下门;得到了局长的许可,他跨进了门,把通缉令与照片放在局长面前。 “小宁,你拿这张通缉令与这张照片是什么情况?” “局长,您看通缉令与照片的人是不是一个人?” 局长拿起来仔细看了下说:“小宁,的确有点像同一个人,那照片上是谁?” “他叫殷伟光,”宁警官把那天戚姨与尹伟来报户口的情况再说了一遍。 局长仔细地看了户口簿,发现戚姨在居民建立户口制度登记时,就把她的丈夫殷伟光登记在册,也备注了当时不在的理由;他沉思一会说: “小宁,她妻子在建立户口制度时就登记了她的丈夫,但是通缉令是今年8月份发的,是否时间差距太大。” “局长,这我也想过,但是他这次来登记是今年7月11日,离发出通缉令早了一个多月,我觉得好像有联系,局长,您认为呢?” 局长从抽屉里拿出香烟,点着了烟,他吸着烟,沉思了很久说: “那他到现在才来把户口登记,讲了什么理由没有?” “讲了,解放海南时,他是支前民工,帮助解放军驾驶着木帆船横渡海南海峡,木帆船被国民党炮弹打中,他跌落大海,失去知觉。 第二天,东方市八所镇北黎村渔民冯老伯,早上在海滩发现了昏迷的殷伟光,摸了他的鼻息,发觉还有气。 马上送到解放军部队医院抢救,被抢救回来,后来部队医院随部队开拨,他又回到了北黎村冯老伯家;因为伤势过重,直到了今年元旦过,他才回家。 回到村里看到了他妻子写给村委会的信,他才找到了临平。” “这些都是他们自己说的,没证明吗?” “他有证明,有部队卫生院的证明,有北黎村委会的证明,还有他妻子的信。” 宁警官说完打开公文包,把尹伟交给他的证明都拿了出来,放在局长桌面上。 局长仔细翻阅着这些证明文件,的确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他看了部队医院的证明,证明写在部队专用的信戋纸上,这信戋纸的纸张比较粗糙。 再看北黎村委会的证明,它就写在一般白纸上,纸张比部队信戋纸要好;最后翻开了他妻子写给村委会的信,是用了余杭当地文具店买的信戋纸,有三年时间了,纸有点发黄了。 局长又点着了香烟,从证明材料看,一点毛病也找不到;他思索了很久,觉得问题有点严重,不能轻易下定论。 说他是同一个人,只是看看照片有点相像,但是要怀疑,没有真凭证据。 放弃吧!又不放心;要是放弃了,正是同一个人,那不是放虎归山吗? 他拿起了桌面上的电话,拨通了管刑警的副局长屠成龙的电话…… 第207章 秘密外调 “屠副局长,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时间不长,响起了轻轻地敲门声;小宁赶紧站起来,拉开了门。 屠副局长身穿警服,脸庞冷峻地站在门口,他的岁数并不大,但是岁月的磨难他的两鬓已有白发,不过看面相,年轻时应该挺英俊的。 “小宁,你也在。” “小宁来反映问题的,老屠你坐,你还记得一个月前,上海公安局发出的通缉令吗?” 屠副局长懒散地坐在局长对面椅子上说: “记得,是通缉国民党特务尹伟。” “小宁,你把刚才给我讲的情况,给屠副局长再讲一遍吧!” 小宁又把自己的怀疑重复讲了一遍,把所有证明材料移到了屠副局长面前。 屠副局长看完了所有的文件,缓缓地站起来,一边从衣袋里掏出香烟,丢了一支给局长,自己也点上一支,一边在室内踱着步,眼神里露出惊愕的神色。 局长没有打扰他,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屠副局长,只见他紧锁的眉头,严峻的脸色。 蓦地,他把将要燃到手指的烟屁股丢在烟缸内,把部队卫生院与北黎村委会的证明移到局长面前说: “不管是不是同一个人,为安全起见,派两位同志去这两个单位跑一趟,问题不就解决了;虽然我们人手少,经费不够,但我们能克服的。” “老屠,那你从刑警队中安排两位吧!” “好!” “屠副局长,我能算一个吗?” “你……”屠副局长朝小宁看了一眼,这个小青年他太熟悉了;他叫宁兰观,去年夏天,他从浙江大学毕业,要求到公安战线工作。 分配到余杭公安局,到公安局报到的第一天,他就找到屠副局长,要求分配到刑警队;看着他文质彬彬的样子,屠副局长没有同意。 宁兰观天天绕着他,直到屠副局长答应,今后有机会一定调他去刑警队;今天他又提出来了…… 局长看屠副局长还在疑惑,就帮忙说道: “老屠,这个情况是小宁发现的,就算他一个吧!” “那好吧,叫樊雄和宁兰观一起去吧;但是这件事情还是要保密,只能我们三人加樊雄四个人知道,以防我们的怀疑是错的。” “这样吧,小宁,你明天上午把手上的工作,全部移交给小李,然后到屠副局长那里去报到。” 翌日,小宁上午到了办公室,就把手头工作全部移交给小李,然后,赶到屠副局长办公室;他看到靠墙的椅子上,坐着一位三十多岁年轻人。 他穿着淡蓝色的衬衫,褪色的军裤;一张英俊的脸,浓黑的眉毛,嘴角上叼着一支烟,手里拿着一个翻盖打火机,若无其事的玩翻盖。 啪地一声,翻盖打开,又啪地一声,翻盖又盖上…… 他刚跨进门,屠副局长就笑嘻嘻地说: “小宁,你来了,我来介绍一下,”他指着年轻人继续说道:“他叫樊雄,是刑警队骨干,你要多向他学习。” 屠副局长又转向樊雄说: “樊雄,这位是宁兰观,这次和你一起出去外调,你要多帮助他。” “他就是去年分配来的浙江大学的确毕业生,他行吗?” “他观察问题比一般人仔细,这次问题就是他发现的;另外这次外调是保密的,只有你们两人知道,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包括你们的亲人。 暂时不到财务领备用金,我这里有五百元,你们拿去用;不够的话,你们自己先补充一点。” 樊雄把打火机放入衣袋中,然后站起来插话说: “屠副局长,资料我已全部看过了,部队调动都是保密的,要找当时的卫生院比较麻烦;我的意思,我们直接到海南,在北黎村就能调查出事情真伪。” “好,具体怎么安排你俩自己商量定,有事可以直接打我办公室电话。” 小宁朝樊雄看了下说: “樊哥,到海南我们先买杭州到广州的普快列车,到了广州;再看乘什么交通工具到海安港口,再乘轮渡到海南。” 第208章 赶往广州 “你有文化,头脑聪明,到海南怎么走,既要节约,又要方便,你安排,听你的。” “好的,樊哥,我先打电话到杭州火车站问讯处,问问看什么时候,有到广州的普快列车,再和你商量行吗?” “好的,我等你的消息。” 屠副局长插话说:“小宁,你就在我办公室打吧!” 宁兰观拨通了杭州火车站问讯处的电话,电话里传来了说杭州普通话的,声音甜甜地女声,她告诉宁兰观说: “今天没车到广州了,明天上午8点45分钟有辆普快到广州;但是卧铺票没有了,只有普通车厢的票了。” 宁兰观搁下电话说:“樊哥,明天上午有票,另有硬席,没有卧铺;我下午赶到杭州去买火车票,明天早上杭州火车站碰头;行吗?” “好,就这样办吧!屠副局长交给我们的五百元你放着,钱就你管着吧!” 屠副局长把已经开好的介绍信,交给樊雄说: “那你俩今天就回去准备吧,明天出发。” 翌日上午,宁兰观7点30分钟就到了杭州火车站,他行李带得很少,随身只带了洗漱用品与贴身两套内衣。 他在候车室内等樊雄,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8点10分钟,已经开始检票了,樊雄还没有来。 宁兰观坐不住了,他站起来,跑到了候车室门口;只见樊雄手提着挎包,急匆匆地赶来了。 “樊哥,你总算来了,快,快,已经开始检票了。” 樊雄与宁兰观俩人冲到检票口,检了票跑上了月台…… 火车开出了杭州,樊雄与宁兰观才定下心来;樊雄喝了口开水说: “小宁,对不起,我来晚了,今天早上被我四岁的儿子抱住脚,延误了。” “没关系,樊哥,那你早饭还没有吃吧!我这里有面包 “我吃过了,小宁,谢谢。” 火车“况且,况且……”往南急驶而去,小宁从挎包里掏出一本苏联小说,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翻开看了起来。 樊雄识字不多,也不愿看书,他拿出了扑克牌,独自玩了起来;玩了一会,他觉得没味了,又掏出香烟,到车厢交接处吸烟去了。 他站在车门旁,嘴里含着烟;透过玻璃望着铁路边的树木,快速向后移去;天慢慢地暗了下来。 两人到餐车去吃了晚饭,回了座位上,宁兰观在座位上坐下后,又翻开了书。 樊雄无奈又取出了扑克牌,小宁觉得两人一起出来,只顾自己看书,这样冷冰冰的有点过意不去,他把书重新放回包内说: “樊哥,我俩一起打扑克吧!” 两人一直玩到10点多,周围大部分旅客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樊雄也觉得倦了,他又走到车厢交接处吸烟去了。 小宁把扑克牌收拾起来,樊雄吸烟回来,小宁对他说: “樊哥,你也靠在椅子背上休息一下吧!火车要明天上午10点左右到广州。” “好的,我先打个盹,再换你。” 宁兰观又把书拿了出来,晚上比白天安静,但他却看不进书,他在想自己。 他祖籍在秀城太平桥,他爷爷是老木匠,到他爸爸那时,已是当地有名的木匠了;他还有个姐姐宁兰英,姐姐比他年长3岁。 他永远不会忘记,他14岁那年中秋节,爸爸一早就背着木工工具,到塔弄底胖翻译家里去做家具,早晨临走时他还对儿子讲: “兰观,在家好好写字,晚上我带月饼回来。” 妈妈煮好晚饭,等着爸爸回来过中秋节;从太阳落山等到月亮升空,爸爸没回来;兰英,兰观姐弟俩伏在桌面上睡着了。 妈妈喊醒姐弟俩,让他们吃了饭,去睡觉;爸爸要是带月饼回来,给你们留着;妈妈守到翌日天亮,爸爸还是没有回来。 妈妈放心不下,一早就把他们叫起来,她要到塔弄胖翻译家去找爸爸,;姐姐与他,都不放心妈妈一个人去,都要陪她去。 妈妈叫姐姐管家,由他陪着妈妈去。 第209章 父母双亡 宁兰观扶着他妈妈,跌跌撞撞赶到塔弄胖翻译家;胖翻译家院墙铁栅门紧闭着,他与妈妈拼命地敲门…… 房内在收拾屋子的女佣,听到敲门声来到院门边;她刚想和他们说话,二楼的窗户被打开了,胖翻译披了件睡衣站在窗口,用雄鸭子喉咙喊叫着说: “一大清早,你们俩个疯子乱敲我家院门做啥?有事你们不会桉门铃啊!” 妈妈哭丧着脸说: “先生,我是宁木匠的老婆,宁木匠昨天在您这里干活,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家?” “我正要派人去找他,宁木匠昨天没有来,所以我的意思,他别来了,以前他干活的工钱,我已放在楼下书房内,叫阿姨去拿来给你。” 说罢他叫阿姨去拿钱,时间不长,女佣人拿着一叠钱交给妈妈,悄悄地对妈妈说:“你到张家弄底河边去看看……” 说罢她就扭头跑进了屋内。 妈妈听了她的话懵了,不知什么意思,她呆滞地站在铁栅门那里,“拿了钱,还不快滚,”胖翻译又在楼窗口大声喊叫着。 妈妈猛然惊醒,拖着兰观慌不择路地往张家弄底赶去,娘俩赶到张家弄底,在运河边的河滩上发现了宁木匠的尸体,尸体身上的衣服全部被血染红了。 兰观与妈妈赶到尸体旁,才发现宁木匠身上有五六个枪眼,血都是枪眼里流出来的,现在全部干了。 妈妈伏在尸体上痛哭起来,哭声惊动了路人,四周围了很多人。 蓦地,胖翻译家的女佣赶了过来,她挤进人群看到妈妈,把手中十块银元交给妈妈手中说: “先生走了,太太知道你们来过了,她知道你们可怜,但她也没有办法,只能把原来准备给她父母的钱,叫我送过来。” 兰观拖住女佣人,哭哭啼啼地说:“阿姨,我爸爸是怎么死的啊?” “可怜啊,昨天宁木匠在里面院子内干活,先生在前厅请日本人喝酒过中秋,一位日本当官的,酒喝得有点醉了,突然他拔出枪说,哪里打枪。 他冲到里间,看到院子的宁木匠,当时宁师父手拿斧头,把一口大橱装弄来;他以为宁师父要用斧头来劈他,他对宁师父连开五枪,宁师父倒在血泊中。 可怜他从早上干活到现在,连午饭多没吃。” “日本人完全是魔鬼,要遭天打五雷轰……” 围观的群众骂着,有好多同情娘俩的群众,都悄悄地把钱放在了兰观的手上,有位热心的群众问清楚他家的地址,拿钱帮他娘俩租了条船。 叫了几个年轻人,帮他娘俩把兰观爸爸的尸体抬上船,又把他娘俩扶上船,送他们回到了太平桥。 回到太平桥家里,妈妈已经哭昏过去了;爸爸的后事全部是姐姐,在邻居大婶的帮助下完成的。 一个星期后,早上兰观起来,发现妈妈的房间门在里面锁住了;他从门缝里望进去,发现妈妈吊在梁上,脚下的凳翻倒了。 他忙赶到楼下告诉姐姐,姐姐上来也打不开门,她一边哭喊着妈妈,一边拿来爸爸的铁撬棍,对着门疑拼命地撬,门被撬开了。 在邻居大婶的帮助下,放下了妈妈,但妈妈已经没有气了。 从那日起,比他年长3岁的姐姐挑起了家庭重担;姐姐开始跟着人去做油漆工,每天天没亮她就去上班,晚上回家已经是很晚了。 但她要兰观好好念书,她要完成爸爸的遗愿,把弟弟培养成才。 到了1949年,宁兰观考上了浙江大学,宁兰英非常高兴,等弟弟大学毕业了,她也苦出头了。 可是在5月8日,秀城解放的第二天,宁兰观在家等到天亮,也没有等到姐姐回家来,太平桥的邻居们都帮助出门找,军管会的解放军帮助找。 最后在荒废的苏嘉铁路的路基处找到了她,她赤身裸体躺在水塘边,身上的衣服都不见了,头被人用石头敲碎而死了。 秀城市公安局侦查了好久,也没有消息…… 第210章 到了海口 从那日开始,宁兰观下了决心,大学毕业一定要到公安局工作,他要把所有的坏蛋都抓起来…… 樊雄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说:“我睡醒了,小宁,你也打个盹吧!” 小宁看了下腕表说: “樊哥,已经快五点钟了,我没睡意,我再看会书,就可以去餐车吃早饭了。” 火车在上午10点钟不到,到达了广州站,两人下了车,从出口处走了出来。 宁兰观是第一次出差,参加外调;走出车站,望着眼前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道路与陌生的人,他已不知所措;他望了下樊雄说: “樊哥,现在我们怎么办?” 樊雄在日本人投降那一年参加了解放军,当了侦察兵;全国解放了,他被安排到了公安战线。 樊雄大风大浪经历多了,与社会上各种人物都打过交道,社会经验也丰富,他朝宁兰观笑笑说:“别急,我们先找个旅馆休息一下。” 小宁发觉樊哥城府颇深,他既然这样讲了,他的心态坦然了许多,他们就在车站附近,找了间不大显眼的旅馆走了进去。 当时的年代,宾馆很少,用当时的生活水平来讲,一般人都住不起的;一般单位人员出差,都在普通的旅馆住宿。 “同志,你们住宿吗?”服务员热情地与他们打招呼。 樊雄从拎包内拿出介绍信说:“我们住宿,要间标准间房。” “你们住几个晚上。” “先住一晚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 “好,那就305吧!” 到了房间放下行李后,樊雄对宁兰观说: “小宁,你先补个觉,醒了再去吃饭,我先去买包烟。” 宁兰观躺在床上,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等他醒来睁开眼睛,看到樊雄坐桌边在吸烟。 “醒了,起来洗把脸,我们去吃午饭,下午你再好好休息吧,接下来几天可能就没能很好休息了。” “樊哥,你怎么这么清楚。” “我去买烟的时候问过路了,下午有去海安的火车票,但是到了海安,还是要等第二天才过海峡;到海安住宿还不如在此住宿,明天上午去海安。 到了海安就想法赶快上轮渡,到了海口才休息。” “樊哥,你去过海南,怎么这样熟悉。” 樊雄从口袋内掏出香烟,含在嘴里,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啪地一声,火苗窜了起来,点燃了嘴上的烟。他又一挥手,啪!打火机的翻盖盖住了火苗。 他把打火机放在桌面上,慢条斯理地说: “嘴巴要来干什么,光吃饭得了;不要忘记,中国有句古语:‘嘴唇两片皮,走东走西全靠伊;’我去买烟时早就问好了,怎么去海南。” 翌日上午,樊雄与宁兰观乘上了去海安的列车;下午又踏上了去海南海口的轮渡;晚上已经住宿在海口的旅馆内。 第二天上午,他俩拿了介绍信赶到海口市公安局,想得到同行的帮助。 负责接待他们的同志告诉他俩,北黎村在东方市,过去日本人建造了一条窄轨铁路;日本人投降后,交给了国民党,因年久失修,已经报废了。 从海口到东方中间要跨越澄迈,儋州,白沙,昌江四个城市,有200多公里路程;简易公路是通的,有长途汽车直达,路上最少要五六个小时。 翌日上午,樊雄与宁兰观坐上了去东方的长途汽车;到达东方市已经下午3点钟出头了,按照老樊的办法,先找住宿然后休息吃饭。 兰观在房间内休息,老樊走到楼下服务台,服务台里面坐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戴着一副眼镜,书生气浓郁,一套中山装穿在身上,有些儒雅。 老樊掏出香烟,递给男子说:“同志,烟抽吗?” 男子接过烟,拿到眼睛边看了下说:“大前门,同志你上海来的。” “不,我们是杭州来的,大叔,我想打听一下,到北黎村怎么走?” “你们要到北黎村,北黎村在八所镇,你们到北黎村找人啊?” 第211章 开路先锋 “我们去找亲戚,他就在北黎村。” “二楼202住了一位姓单的同志,是八所镇的,北黎村也是归八所镇的,北黎村怎么走,你可以去问问他。” “好的,谢谢。” 樊雄离开了服务台,朝二楼走去;他走到202房间门口,轻轻地推了下门,房门被推开了。 樊雄站在门口朝房间里望去,这是一间有四个床铺的房间,靠窗床铺上,有个五十岁出头的男子躺在床上休息,另外三个床铺还没人。 樊雄直接走了进去,坐在了靠窗过来第二只床上,躺在靠窗床铺上的男人睁开眼睛,朝樊雄看去。 樊雄乘机递了支香烟过去说:“大叔,起来吸支烟。” 躺着的大叔爬起来,接住了香烟说:“小伙子,你也住店。” 樊雄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着了烟,给自己也点着了烟说: “是啊,但不住这里,在4楼。” 老汉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心里在想,你住4楼,到我这里来干啥?警惕地问道:“小伙子,你到这间房间来有事吗?” “大叔,我是来找您的,您是否姓单,是八所镇来的。” “是啊,但是我又不认识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大叔,您别慌,我们想到北黎村去,不认识路;北黎村属于八所镇的,所以我想向您请教,北黎村怎么走?” “那方便,明天早上我就回去了,你们跟着我走,不就成了。” “那谢谢您了,大叔那我们明天早上几点钟动身?” “七点钟吧!我在服务台等你们。” 樊雄回到房间,小宁在看书,他兴奋地对小宁说道: “小宁,到北黎村去,我找到了一位老乡,他愿意带我们去。” “樊哥,你正有办法,这位老乡怎么被你找到的?对了,又是靠嘴巴。” 樊雄举起右手指上夹着的香烟说: “靠嘴巴是主要的,但是也要有开路先锋,这就是开路先锋。” “这香烟真有这么灵吗?” “那当然了,有的时候一支香烟比介绍信,比证件还有用,你不信可以试试。” 小宁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樊雄看了下腕表,已经六点钟了;他对小宁说道: “小宁,六点钟了,我们吃饭去吧。” 俩人关了门,直接从楼梯下去,到了二楼,老单正好也从房间里出来,樊雄就打招呼说:“老单叔,您出去啊!” “已经六点钟了,我想出去吃碗面,回来睡觉了,你们出去啊。” “我们也想去吃饭,要么我们一起吧。” “不了,你们去吧!小伙子,明天早上七点钟不要忘记。” “忘不了,单大叔。” 两人走出了旅馆,在附近找了间不大的饭店走了进去,一个女服务员走上前来说:“同志,吃饭啊,你们两位,这边坐。” 俩人坐下后,女服务员把菜单送了上来;小宁接过菜单在看,樊雄对他说: “出来好多天了,我们滴酒未喝,今晚没事,多点几个菜,来瓶白酒,解解我们这多天的酒虫。” 小宁点了四菜一汤,外加一瓶当地出的白酒;时间不长,菜就上来了;小宁给樊雄洒了酒,给自己也倒了酒说: “樊哥,我敬你一杯,这次出来我从你身上真的学了很多东西,谢谢你。” 樊雄掏出香烟,递给宁兰观说:“小宁,你也吸支烟试试。” 小宁接过烟,含在嘴里,樊雄给他点着了烟,他吸了一口,马上咳个不停,樊雄在旁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宁把手中点着的烟要给樊雄,樊雄没有接,只是说: “你等会再吸,慢慢地会习惯的,现在的年轻人,能吸烟的姑娘觉得很帅,非常喜欢,所以你应该慢慢地学会吸烟。” 小宁无奈地缩回了手,手拿着点着的烟又吸了一口,这一次比上一次咳得好了一点,他又吸了一口,咳得又好了一点…… 樊雄看到小宁他把烟屁股丢在地上,他笑了。 吃完饭已经八点钟出头了,樊雄酒喝得有点多了…… 第212章 到了八所镇 小宁扶着他,俩人慢悠悠地回到了旅馆,樊雄摸了下口袋说: “房门钥匙没带出来,小宁,要到服务台去借房间的备用钥匙了。” 到了旅馆,宁兰观快步走到服务台前,对着正在吃饭的男服务员说道: “大叔,我们把 在吃饭的男服务员没有房间钥匙锁在房间里了,是否能把备用钥匙借我一下,我用完马上送下来。”理睬,气得小宁咬牙切齿,他刚想提高声音,樊雄拉住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支,丢在男服务员前桌面上说: “大叔,是我们,钥匙丢在房间桌面上了。” “好,好,我马上拿给你。” 俩人拿了钥匙上楼开了房间门,小宁进门就找房间的钥匙,他从桌子找到床铺上都没有找到。 最后他气馁坐在床上,樊雄笑笑从裤子口袋中取出了房间钥匙;小宁看到了他惊奇地说:“怎……” 宁兰观转而笑了,这是樊哥在给我上课。 翌日,早晨天刚透亮,小宁就起床了,他洗漱以后,直接到离旅馆不远处的小食品店,买了些饼干,以作干粮用。 刚想离开,眼稍无意间看到了柜台里的香烟,他站停了;他看了下多是不熟悉的香烟牌子,他就随口自言自语说了声:“没有前门牌香烟。” 店铺里面刚接待他买饼干的女店员听到了,朝他看了下说: “你是上海来的,要买前门牌香烟?” 小宁朝她看看,点了点头。 “柜台里是公家的货,当然没有前门牌香烟;但是有人放在我们店里,委托我们代卖,您要的话,我帮您去拿,要几包?” “给我拿一包吧!” “好吧!”女店员到里面拿出一包前门牌香烟,交给小宁说:“4角钱。” 小宁付了钱,又到隔壁的馒头店,买了两份早点;回到旅馆,又打了瓶开水,上楼回到房间,看到樊雄也醒了。 “樊哥,早点我买来了,你洗漱好来吃吧!” 俩人吃了早点,收拾好行李,到了楼下服务台;那个姓单的大叔早就等在那里了;俩人忙退了房,拿了行李,跟在单大叔后面走出了旅馆大门。 八所镇有点远,他俩跟着单大叔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影影绰绰勉强看到了八所镇的房子。 九月末已经是标准的深夏季节,更别提今天万里无云。 在毫无遮盖的田间路上走路,晒得三人已经是汗流浃背,又花了近半个小时,才到了八所镇。 “到我家去休息一下,喝口茶吧!我家就在前面转个弯就到了。” 樊雄掏出香烟,递给一支烟给单大叔,他掏出打火机帮单大叔点着烟说: “大叔,谢谢您,我们时间很紧,不去您家了;对了,我还想请教您,我们要到北黎村怎么走?” “现在已经将近十点钟了,到我家喝口茶,吃了便饭再走吧!北黎村没饭店,到了那里连饭也没处吃。” 小宁在旁边插话说:“大叔,我们带着干粮呢,您放心吧!” “北黎村比较大,也比较散,你们只有先到村委会,请村干部帮忙,才能找到你们要找的人。” “那北黎村的村委会怎么走?” 单大叔带他们来到十字路口,指着一条横向的小路说: “你们沿着这条路,朝北走,走不多远有条小河,过桥转向朝东走,就能看到北黎村的村委会了。” “谢谢!”俩人按单大叔指的方向,往北而去。 俩人按照单大叔的指引,往北走了将近二十分钟,看到小河与河上的小桥。 小河河面不宽,但是阵阵凉风沿着河面扑面吹来,的确有点凉爽;小桥的河边有棵高大的芒果树,上面结满了没熟透的青芒果。 “樊大哥,我们休息一下吧!” “好吧!” 俩人都到小河边洗了脸,擦汗,然后在树下石头上坐了下来。 小宁拿出饼干说:“樊大哥,吃饼干。” 樊雄吃了几块饼干,到河边用手舀口水喝;然后坐在石头上准备掏香烟…… 第213章 到北黎村 小宁却左手拿着一包前门牌香烟,右手拿着一支烟说: “樊大哥,抽我的。” 樊雄接过香烟,看了下是大前门,他奇怪地问: “小宁,你原来出差前就已经买了香烟,你藏得够深的。” “不,我是今天早晨在旅馆隔壁小店买的,4角钱一包。” “比我们那边贵5分钱左右,我们那边是3角5分左右。” “公家的没有,是私人委托他们代卖的。” 樊雄知道,这是店员兼卖自己的货物。 俩人在树阴下休息了片刻,按照单大叔指的路,过了桥朝东而去。 走了又有二十多分钟,看到了陈旧斑驳的骑楼时,村子就到了。 北黎村老街的民居建筑,有许多欧式风格的拱形门和罗马柱,这些骑楼虽然破败不堪,但仍不失其古朴沧桑的美感。 北黎老街最显眼处,有幢精美、高大的老洋楼,它原是北黎的标志性建筑,被称为“北黎第一楼”。 据村里老人介绍,此楼是文昌籍颜姓祖先兴建的,颜氏因盐起家,在北黎村开设过盐场 走进北黎老街,仿佛时光倒流,通过这些独特、壮观、富有南洋风格的建筑,可以想象,这里曾经的繁华。 俩人走不多远,看到欧式拱形门的院墙,院墙门边看到了北黎村委会的牌子。 走进院子,里面的房子门关着,俩人走到门边,看到门锁着,没人;樊雄看了下腕表说: “快十二点钟了,他们大概都吃饭去了;我们在边上坐着等一位吧!” “好的,”小宁说完又掏出香烟,递了支给樊雄,自己嘴里也含了一支,樊雄拿出打火机,两个人都点着了烟。 坐下不久,来了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女,她看到两个年轻人坐在办公室门口的台阶上,忙上前问道:“同志,你们找谁?” 宁兰观忙站起来,有礼貌地说:“我们找你们村委会负责人,您是……” “我是村妇女主任,你们找我们村委会负责人有什么事?” 樊雄取出了余杭公安局的介绍信,交给妇女主任;妇女主任识字不多,但她公安局三个字她认识的,她看了介绍信后问: “你们是公安局的,你们千里迢迢到我们村来有什么事啊?” 宁兰观从公文包内取出一张纸,递给妇女主任说: “我们想找到写这张证明的负责人。” 妇女主任接过这张纸后,仔细地看了一下说: “公章是我们村的公章,但是我们村的村干部,都是在扫盲班认的字,写不出这么好的字;可能是村主任的儿子,春节刚过,代替他爸爸值班时写的。” “那他人在吗?” “他在广州大学读书,春节过后就上学去了。” “那您能带我们去村主任家去吗?” “好的,”他俩跟着妇女主任穿过北黎老街,来到街尾离海不远处的院子。 进了院子,看到院子的东北角,有个用毛竹搭设的凉棚;凉棚下一位五十岁左右,穿着黎族服装的大伯在整理鱼网。 妇女主任跑上前说:“陈主任,他们有事找村委会,我把他们带来了。” “好啊,那我们进屋吧!”陈主任说罢就收拾了鱼网,站起来打开了门。 到了屋内,樊雄看到室内只有一张板床与一张桌子,桌子旁二条长凳,简单得太简单了;陈主任看到了他们的疑惑,就说道: “土改时候政府已经在北黎老街分给我房子了,原来北黎老街的地主老财,多数跟着国民党逃到台湾去了。 对我们这种渔民与盐民来讲,住在老街不方便,所以在海边多有临时房子;我这里就是打渔季节来住的;你们坐吧!” 刚坐下,妇女主任就迫不及待地把介绍信与证明文件,交给陈主任;陈主任看了介绍信与证明文件,就说道: “你们是余杭公安局的,要找写这纸证明文件的人了解情况。” 樊雄解释说: “是啊,要是当时写证明的人不方便来,那有没有姓冯的老渔民。” 第214章 对比印章 “我们村有好几个打鱼老头姓冯,证明文件上只写姓冯的老伯,没写名字,不知道是哪个,你们怎么找? 这样吧!你俩从余杭过来不容易,你们这星期要回去也回不去,中午时分广播里在讲,十四号台风马上来了;叫所有鱼船不能出海。 你俩晚上就睡在村委会,饭在我家吃;明天开始我陪你俩去找老冯头,有台风,他们应该都在家,我们一个个问,总有结果。” 樊雄马上接口说: “陈主任,这样也好,我们把伙食费与粮票给您;但是有一点,您们吃啥我们也吃啥,不能搞特殊。” 他转身又对小宁讲: “你把我俩的全国粮票与伙食费给陈主任,暂时给五天吧!按我们的标准伙食费给。” “粮票给了伙食费就算了。” “你们海南解放比我们内地晚,生活条件不能和我们内地比,这就不要客气了,这样已经帮了我们大忙了,省得我们回八所镇,再每天赶来。” 蓦地,宁兰观想到了有一个方法,也能分辨这张证明文件的真伪。 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给陈主任与樊雄分了烟,自己嘴里也叼了一支;樊雄随手取出打火机,啪地一声,火苗上来把大家的烟都点燃了。 小宁非常自然地吸了口烟,慢慢腾腾地说: “陈主任,你们村委会的公章在吗?拿出来与证明文件上的公章对比一下。” 樊雄心里在想,到底书读得多,想得比我周全,从公章上也能看出问题的啊。 陈主任把村委会的公章拿了出来,小宁看了后又说: “陈主任,印泥有吗?” “有,”陈主任把印泥放在桌面上。 小宁从公文包内取出一张纸,在白纸上盖了一个村委会公章;然后从陈主任手中把证明文件拿回来,放在旁边。 粗略地看,两个公章一模一样;小宁从公文包内取出一把小尺子,对两个公章的圆形量了一下;白纸上的村委会公章大了二毫米。 差别最大的是,陈主任拿来的公章中心是个五角星,证明文件上的公章,中心是个小圆心。 从这一点就能说这张证明文件是伪造的,小宁接着说: “陈主任,解放海南战争您还记得吗?你们是否在海边救起过支前民工?” “有啊,有民工,也有解放军,我们都送往部队医院;这个情况当时战地快报上也登过。” 小宁又拿出尹伟留下的照片,给陈主任说:“这个人你们看到过吗?” 陈主任看了后又交给妇女主任,两个人都摇摇头没见过。 宁兰观望了望樊雄,事情已经非常清楚了,这张证明文件是假的;为了有更有力的证据,小宁又对陈主任说道: “陈主任,听妇女主任说,春节边您儿子在家,有可能这张证明是您儿子写的,您看,有这种可能吗?” “这我倒不清楚,但是这也简单,等台风过了叫他回来一趟得了。” “不用,陈主任,您只要打个电话给他,叫他报上一个能接收传真件的号码过来,我们到八所镇邮局,把证明文件传真给他,让他看看是不是他写的就行。” “传真机我们镇政府就有,不用到邮局;我们先到村办公室打电话给我小子,明天我们再到镇政府传真给小子,让他当场就能答复我们。” “好,那就听陈主任的,我们马上去村委会办公室打电话去。” 四个人一起来到了村委会,陈主任拨通了广州大学,3号学生宿舍楼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宿舍管理员: “您好,这里是广州大学3号学生宿舍楼,有什么事能帮到您。” “老师,我想找307室的陈军听电话。” “现在他还在上课,有什么事我能传达吗?” “没什么大事,就叫他下课后打个电话回家,并且找一个能接收传真件的号码,我有文件要传真给他。” “好的,我记下了,就打这个电话吗?” “是的,谢谢老师。” 第215章 剥下伪装 趁等电话的时间,妇女主任给他俩把床铺准备好了。 时间过去一个多小时,陈主任的儿子陈军电话来了,他把接收传真的号码也报了过来;并且他告诉父亲,明天中午十二点传真给他,他当场就能回复。 晚上,樊雄他俩和妇女主任一起到陈主任家吃晚饭,原来在去村委会的路上,陈主任已经回家转过,所以他婆娘早把饭菜准备好了。 翌日上午,陈主任带着他俩往八所镇去;刚进镇子,就碰到了单大叔,单大叔看到樊雄他俩,高兴地一定要拉着他俩说: “又碰到你们了,你们的事情办得怎样了?” 樊雄拉着单大叔的手说: “还没有呢,我们正要和村主任一起去镇政府发传真呢?” 这时陈主任也走了上来,看到单大叔,惊喜地说: “单副镇长,您和他们认识啊?” “两个小伙子在前天晚上,与我住同一个旅馆,昨天早上他们跟着我到八所镇;到了这里已经十点钟过头了,据我所知,北黎村老街已经没有饭店了。 我请他俩到我家吃了便饭再走,他们执意要走,我拦不住;你们是要到镇政府去发传真吗?” 陈主任接口说:“我们传真到广州大学,给我儿子,他与我讲好要十二点钟去发;所以我想带他们先去街上走走,然后早点去,不然镇办公室门关了,要到下午二点钟以后了。” “那这样吧,都到我家去喝茶,等会在我家吃了便饭,我和你们一起到镇办公室去发传真,我有办公室钥匙。” 十二点钟,陈军拿到父亲的传真件,他看了之后已经了解了一切;有人利用他春节期间替代父亲,在村委会办公室值班,伪造这张证明。 陈军仔细看了以后,在传真件下面写了: “这张证明不是我的笔迹,不是我写的。” 写好后,他又通过传真机,把原件传真回去了。 陈主任接到儿子回传的传真件,马上交给了樊雄,樊雄看了后递给小宁说: “小宁,给你说中了,这个殷伟光是假的,我们应该马上赶回去。” “樊大哥,那我们就与单大叔和陈主任告别了,直接到海口去吧!” 单大叔插话说: “你们安心休息两天吧!台风警报还没有撤销,渡船全部停航了。” “那我们打电话给局长,不要给这个假冒的殷伟光跑了。” “你们就在这里打吧!” “大叔,那是长途电话,费钱的。” “能帮你们把隐藏的特务抓住,花费点钱算什么?” 小宁拨通了局长办公室的电话。 公安局长虽然是47年就参加革命的老战士,可是在别人眼里他是个胆小怕事之人,的确他做事一直是慎之又慎。 自从樊雄与宁兰观走了后,他一直心神不定;他俩走了将近一个星期,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吃不好,睡不安,不敢向上级汇报。 中午午休,他都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眼睛刚眯起来,“嘀铃铃……嘀铃铃,”电话却响了;他急忙拿起电话: “喂,这里是余杭公安局的,你们找谁?” “局长,我是小宁,我和樊哥到了北黎村,找到了村主任,现在可以说殷伟光的这张证明是假的,公章也是假的;这个殷伟光是假冒的。 他肯定是尹伟,现在是台风,我俩一时还不能回来,局长不能让他跑了。” “好,好,你们辛苦了,回来我为你们请功;放心吧,他跑不了。” 挂断了海南的电话,局长已经没有睡意了,他兴奋地拨通管刑警的副局长屠成龙的电话。 “老屠,你过来一下,樊雄他们来电话了,殷伟光是假冒的,他是尹伟。” “好,我马上过来,想不到宁兰观这小子,正是干刑警的材料。” 局长电话挂断,兴奋地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平时很少吸的前门牌香烟,放在桌面上。 刚把老婆送他的生日礼物,打火机拿了出来,屠副局长推门进来…… 第216章 戚姨自首 刚坐下,局长就迫不及待把烟分给他说: “老屠,现在可以补办去外调的申请报告了,另外要派人对七姨裁缝店监视起来,不要给这个假冒的殷伟光逃脱。” “好的,我马上通知城东派出所,派人去监视。” 屠副局长走到电话机旁,“嘀铃铃……”电话铃声蓦地响了,他随手拿起听筒:“喂,谁啊,这里是余杭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我们是城东派出所,有要事向领导汇报。” “咯,我本也有事要对你们说,你们是什么事,先讲吧!” “昨天下午,七姨裁缝店的老板戚姨来派出所自首,并揭发她老公,就是上海公安局通缉的尹伟,等我们赶到她店里去抓尹伟,他早就跑了。 戚姨自首的材料,我们已整理好了,是否连她人一起押到局里来。” “你们把她的人与材料一起押到局里来。” “局长,我们还是迟了一步,尹伟他跑掉了;他们马上把戚姨押来了,我们再审审她。” “好的,等他们到了,我们一起审。” 时间不长,城东派出所把戚姨押到了,屠副局长吩咐押到审讯室。 两位局长一同来到了审讯室,戚姨陪殷伟光来报户口时局长见过,今天见到戚姨,与那次见时判若两人。 她看到有人进来,忙站了起来,局长忙挥手说:“坐下,坐下。” 两位局长带着记录员在她对面坐下,屠副局长和善地说: “你就是戚姨吧!你既然来自首,那就说说吧!” 戚姨把自己原名戚姬,卖身葬父,给财主女儿当陪嫁丫头,路遇土匪,被殷伟光所救,一直到尹伟把所有钱都给了她,叫她先去找安生地方又说了一遍。 “那你从来没有参加保密局其他任务?” “我从来没有参加过,所以我离开的时候,还是被保密局的人发现,他们四处堵截,追赶;我利用军训班学到的,与他们周旋了近半年。 直到解放前夕,他们自已顾不上,我才改名戚姨,在余杭落脚。” “那你对尹伟的情况也讲讲吧!” “是我不好,我来自首被他发觉了,所以派出所马上派人去抓他,还是被他逃脱了,这怪我,我有罪。” “这不能怪你,只能说尹伟够狡猾;那你说说他的情况。” 戚姨就讲起了与尹传一起到余杭公安局报上户口以后的事。 那天他们回去以后,戚姨就追问他这四年多到底在哪里?戚姨和他说: “伟光,你这几年到底在哪里?今天去报户口的证明都是我伪造的,你把这几年的情况给我讲清楚。 过段时间我们去与政府交待解放前的历史,顺便把这件事再说明清楚。” 尹伟跑到楼上拿着两千元钱,下楼放在桌面上说: “这两年我和人一起做生意,这钱就是我做生意挣的。” 戚姨看到这么多钱,也就不吵了。 翌日,尹伟认为户口已报了,应该没问题了,放心地去临平镇茶馆喝茶了。 戚姨趁他不在家,赶到楼上;从床底拖出尹伟带来的箱子,箱子锁着;戚姨在特训班学过开锁,她从头上取下发夹,非常方便把锁开了。 翻开箱子盖,戚姨惊愕了;箱子里面有大半箱钞票,还有好几根金条;说实在话,戚姨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她又看到箱子盖内有个布袋,她从布袋内抽出了一张照片,是尹伟与一个女人的合影;戚姨又从布袋内摸到一张纸,是尹伟与黎秀英的结婚证书。 戚姨把箱子重新锁了,放在原来的地方,拿了照片与结婚证书到了楼下。 她把照片与结婚证书丢在裁衣的作台板上,然后一屁股跌落在椅子上。 天空也好像为她抱不平,骤然乌云快速地区移动过来,天一下子暗了下来,天仿佛马上要下雨了。 尹伟怕淋到雨,急速地赶回家来;看到戚姨饭也不煮,脸露苦涩呆坐在椅子上,娇嫩的嘴唇紧紧咬住,眼含泪花。 第217章 戚姨失眠 尹伟看到裁衣作台板上的照片与结婚证书,一切都明白了,七姑娘已经把他的箱子打开了。 杭州特训班唯一的一位,全部课目满分的女学员,不用钥匙开锁是小儿科了;尹伟尴尬地走到戚姨面前无奈地说:“七姑娘,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戚姨暴怒,犹如一只发怒的蛟龙,凤眼怒睁,迅速向尹伟扑了过去,用力推开尹伟,把照片与结婚证书摔在尹伟面前,颤抖着声嘶力竭哭喊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箱子里的钱又是怎么一回事?你说。” 窗外突地响起一道响雷,咔啦一声的巨响,霎时间滂沱大雨倾倒下来。 尹伟苦涩一笑,他无法讲清楚,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从那日开始,戚姨不理尹伟,饭也只煮她自己一个人的;尹伟也不当一回事,他有钱,每天清早就去茶馆,吃饭到饭店,晚上很晚才回家。 上海公安局发的通缉令贴到了临平街上,尹伟也发现了,他不敢出门了;一天早晨,趁天没有大亮,出门把他家附近转了一圈,把通缉令全部撕了。 下午去菜市场买鸡,肉,鱼与各种蔬菜,亲自下厨煮了一桌菜,又开了瓶红酒;天还没黑,就帮戚姨关上店门。 然后拉着戚姨在桌旁坐下,给戚姨倒了杯酒,嫣然一笑着说: “七姑娘,是我不好,我没与你讲清楚,箱子里的钱与金条是团长的,是他克扣军响换成的钱;我与他一起逃跑时,他被流弹打中死了。 我也受了伤,我拿了团长留下的箱子,逃到彭埠乡下;被黎秀英所救,我讲自己是解放军,为了掩护身份,我就与她登记结婚了。” “既然是团长克扣军饷的钱,怎么会是人民币呢?” “金条是他原有的,人民币是我在上海黑市上用银元换的。” 说吧,尹伟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钥匙,放在桌面上说: “这是那只箱子的钥匙,我把它交给你。” 戚姨拿起桌面上的钥匙,她笑了…… 她自认为自己社会经验丰富,可是在城府颇深的尹伟面前,已经缴械投降了;何况她是喜欢尹伟的,只怪他没讲实话而已。 两人和好了,酒也变得甜了,戚姨喝得白皙的两颊出现了淡淡红印。 尹伟坐在旁边,抬起醉眼,像欣赏一件完美的饰物一样看着七姑娘,戚姨坐在他旁边,有种说不出的诱惑力。 戚姨齐肩的卷发披在肩上,穿一件浅蓝色的雪纺衬衫,隐隐可见背心的轮廓; 他终于忍不住了,一下把戚姨抱到自己的大腿上。 他慢慢地低下头……戚姨意识到了他想要做什么,身子下意识地轻颤了一下, 她望着尹伟眼睛传来的温馨,她把眼睛轻轻的闭上,睫毛轻轻地颤抖。 双唇轻轻地触碰在一起,刹那间她有种触电的感觉,下意识地猛然伸出双手,抱住了尹伟的脖子;尹伟抱着她,慢悠悠地站起来,往楼上房间走去…… 从那日开始,尹伟好像变了一个人,再也不见他到茶馆喝茶;每天戚姨去菜市场买来蔬菜,尹伟都会煮出美味的菜肴,戚姨只要管着店铺就行了。 这样太平的日子过了两个月,有一天,隔壁有位大嫂来做件衬衫;她的一块富春纺布料是上海阿姨送的。 戚姨帮她量好了尺寸,晚上安静想把衬衫裁剪;她拿过布料,布料用一张旧报纸包着;戚姨打开旧报纸,拿出布料,放在裁剪的作台板上。 无意间看到旧报纸上有张照片像尹伟,她放下手中的活,拿起旧报纸看起来。 这是一张7月20日的文汇报,她翻到第四版,看到了尹伟的照片;啊!这是一张通缉令,是上海公安局的通缉令,她什么都明白了。 尹伟在骗她,这几年他不来找她,原来是按毛人凤的指示,搞反革命活动;被上海公安局侦破了,才逃到这里;箱子里的钱是毛人凤给他的活动经费。 第218章 丢进海里 这一晚,戚姨失眠了,整个晚上她都没有闭眼;她想了很多,想到与父亲俩人的日子,生活虽苦,但有父亲在。 父亲死了,她卖身葬父,当了陪嫁丫头遭到土匪绑架,多亏尹伟相救;从那日起,在她的心里把尹伟当成了终身托付之人。 她听从尹伟安排到了特训班,一待就是四年;听他招唤到203团,又听他吩咐,提前到临平落户;全国解放,政府要求把历史问题讲清楚,她没有去。 她要等尹伟来了后一起去,不能让尹伟觉得孤单。 戚姨想到这里,知道自己错了,该下决心了;她和平时一样,煮了早饭,自己先吃了,然后拎着菜篮子出了门;她没有到菜市场,而是来到发城东派出所。 尹伟晚上睡觉,看到戚姨翻来覆去地一个晚上,问她有什么事情,她只是叹息;早上听到戚姨拎了菜篮子出去了,他也爬起了床。 吃了早饭还不见戚姨回来,他就和平时一样,泡了杯茶,到店堂里来,等着戚姨回来。 到了店堂间,看到戚姨一反常态,裁衣的作台板上,一块富春纺布料乱摊在台板上,旁边一张包布用的旧报纸。 尹伟等到八点钟还没见戚姨回来,他拿起台板上的旧报纸,翻阅起来,当他看到报纸上的通缉令,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马上上楼,从床底拖出小箱子,离开了七姨裁缝店…… 待城东派出所从戚姨嘴里得到消息,赶到七姨裁缝店,尹伟已不知去向。 “那殷伟光部队医院证明与村委会证明都是你伪造的,你写给乡里的信也是后来写的。” “是的,全部是我伪造的,我有罪。” 尹伟拎着箱子搭上了去南方的火车,到了广州他又转到了汕头,他想逃往香港去。 他在汕头转了一个多星期,总算有人引见,让他见到蛇头二秃子。 二秃子和他见面,认出尹伟就是通缉令上要通缉的人,他咬着雪茄说: “殷先生要到香港去,可以,五条大黄鱼。” “你不是趁热打铁吗?要敲诈吗?” “尹先生,不要瞒了;您不姓殷,您姓尹,内地都在通缉您;您想跑路,没五条大黄鱼,您找别人吧!” “……” “尹先生,想好了没有?没想好回去想好了再来找我,走!” 尹伟慌忙站起来说:“不,我同意。” 他打开箱子,拿出二根金条说:“这二根大黄鱼作为定金,什么时候有船。” 二秃子不假思索地说:“后天晚上有船,您到这里,有人来带您。” 尹伟离开后,他想到人民币到香港用不了;他到市场上又去买了一只小铁箱,把人民币全部放在铁箱内。 他走到汕头郊区,在一棵大树下,把铁箱埋在树下,又在树上做了记号。 第三天晚上,尹伟跟着来人上了船,他发现船上只有他一个偷渡客;他奇怪地问:“怎么只有我一个乘客啊!” 二秃子笑嘻嘻地说:“您人尊贵,我怎能把其他乘客与您在一起呢!” 尹伟放松警惕,放心地上了船,船离开汕头海滩不远,二秃子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说:“尹先生,那另外三条大黄鱼应该付了吧!” “该付,该付。” 尹伟说吧,拿起随身带的小箱子,他刚把箱子打开,二秃子嘴里朝旁边蹶了一下。 蓦地,旁边伸出一双手,把尹伟一推,抢过箱子说:“去你的吧!” 尹伟忙站起来扑过去说:“你怎么抢我箱子?” 二秃子站起来笑着说:“就抢您了,怎么啦!” 尹伟也站了起来,骤然背后一根棍子朝他头上打来,他头往旁边一弯,棍子擦着他耳边打下,痛得他倒了下去。 “把他丢到海里去,”二秃子在后面喊叫着。 清晨的冷风把他冻醒了,尹伟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沙滩上;左肩膀还有点痛,他爬起来跑到海滩边,躺在太阳下,把身上的衣服晒干了。 这么多的大黄鱼,被二秃子抢去了…… 第219章 翻拍照片 尹伟恨自己,聪明一世,中了流氓的道。 他跌跌撞撞爬起来,按记忆找到了那棵大树;从树底下挖出那只小铁箱,还好,里面有几万元,够我花的了。 他重新到百货公司买了衣服换上,然后直接坐车去了云南,他想通过云南边境逃往缅甸去。 这次他再也不敢再找当地的蛇头,他在边境上转悠两个月,都没有找到机会;他又不敢往无路的山区走,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尹伟不敢去闹市,也不敢到城市中去,他怕被人认出来是被通缉的人。 他到安徽省池州市城乡交接处,租了一间民房,房间不大,有十四,五个平方米,房子墙壁很破旧,石灰多脱落了很多,原是房东儿子参军前住的房间。 房东儿子在靠床的墙壁部位,全部贴了旧报纸,以防石灰跌落,在靠近床头的部位,还贴了两张美女像。 房子他是用殷伟光的名字租的,他是以收山货,农货为由租的;他知道收山货,农货,不能长期住在那里,他房子不退,最多三个月他就离开了。 他在九华山的山脚边,用同样的名字,同样的理由也租了间房,也同样隔一段时间离开了。 有时房东也有疑问,收山货怎么在你房间内,从没见到有货啊;一句话提醒了他,从那以后,他要离开之前,买些山货送给房东,说是采购时的样品。 的确,效果很好,没有人怀疑过他,这样过了两年,人们对那张通缉令已经淡漠了。 尹伟胆子也越来越大,大白天也到城里找女人鬼混,晚上有时也把女人带到租房内过夜。 坐吃山空,再多的钱也经不住他这样花;看到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少,他也不知道前面的路怎么走,他也潜回临平看过,七姨裁缝店紧锁大门。 南方一年一度的梅雨季节又来了,1957年这年的梅雨季节特别长;尹伟走不出去,靠在床上闭目养神。 蓦地,贴在墙壁上的旧报纸中,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觉得在哪里看到过,怎么想不起来呢! 他爬了起来,伏在床上,对着贴在墙壁上的旧报纸仔细看着;想起来了,照片上的孩子,那不是当年胡凌云带来卖给他的孩子,他原来叫周峥。 他又看了下报纸的日子,是1954年6月27日星期日出版的;他想起来了,胡凌云是那年7月4日星期日上午来找他的。 下午到胡凌云饭店对面的茶馆,去看这个孩子的;与胡凌云谈好了价格,是第二天胡凌云把他送到火车站的。 从那天火车离开杭州,就没有了消息,直到在7月10日他接到老婆的电话,才知道周峥被人救走;而且这小鬼带着公安把基地也端了。 想到这里,他缓缓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边从衣袋里掏出香烟,点上一支,一边在室内踱着步,烟一支接着一支地吸…… 地上已经扔了好几颗烟头,他好像瞬间明白了,现在自己落得这样狼狈的地步,都是周峥这个小子,此刻,他眼神里露出凶狠的神色。 他又重新爬上床去,用小刀把旧报纸上周峥家祖孙三代的照片,刻了下来; 他又把这张照片夹在一本日记本内。 过了两天,太阳总算出来了;尹伟拿了日记本来到池州街上,他找到了照相馆;他拿出夹在本子里的照片说: “师父,我想请你们帮忙,把这张照片中的小孩翻拍下来行吗?” 照相馆内的店员看了好半天,还是摇了摇头;尹伟急了,他急促地说: “请你们想想办法,我可以多付点钱。” 里面的店老板听到外面的吵闹声,走出来说:“拿来我看看吧!” 店员马上把手上报纸上剪下的照片,递给了店老板;店老板仔细地看了后说: “翻拍是可以,但是没有现拍的清楚,价格有点贵,最少要付现拍的五倍。” 尹伟把一张五元人民币放在桌面上说:“三张2寸照片够吗?” 第220章 找到秀城 现拍三张2寸照片也只要六角钱,尹伟付了五元,老板当然连忙喊道: “够,够了。” “我只要中间这个小孩一个人这行。” “好吧!你一个星期来取。” 尹伟付了钱走了。 店老板把这张从报纸上剪下的照片,用小剪刀仔细地修剪起来;他把旁边的老周与娴芬的人像都修剪掉,只留下了周峥的人像。 他另外找了一张白纸,把周峥的人像贴在白纸中间;完了以后,老板把这张照片拿到着色间,交给了他老婆,他老婆是着色间负责的。 他老婆亲自动手,把周峥的照片仔细地着色,把这张照片画得像活的一样;然后,她交给老板;老板接过画好的照片,连说好,好,好…… 他拿着照片,把它放在相机下,调好灯光,咔嚓一声,他笑了。 一个星期后,尹伟取到了照片;他看到照片翻拍得这么清楚,一时高兴又掏出两元钱,丢在柜台上,拿了照片走了。 今天他心情好,到池州街上买了许多熟食,又买了瓶酒,回到出租屋。 他把酒倒了出来,一面喝酒,一面看着手中的照片;他越看越气,就是这个周峥,他害得我失去了一切。 想到自己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少,看不到自己最后的结局;他不甘心,这小鬼让我失去了一切,我也不让他过得太平。 他又爬到了床上,在那张刻去照片的报纸前停了下来;这是一张农民日报,写这篇文章的记者叫聂斌,他写的是1954年6月25日发生在萧山的事情。 “如此报恩,记发生在浙江省萧山县,塘里城镇,东河村的实事。” 在这篇文章里讲起了周峥,是萧山县塘里城镇小学的学生。 看到这里,尹伟把它写在本子上;然后他把整瓶酒都灌进了肚里,醉倒在床上。 尹伟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9点钟了,他把自己化装成企业采购员,出发去了浙江萧山。 他在萧山休息了一天;翌日,就赶到塘里城镇,在镇中心河边找到了塘里城小学。 小学校对面正好是间茶馆,尹传每天从早晨来茶馆喝茶,一直到下午学校里学生走完了,他才离开。 看着每个男学生进出,守了一个星期,没有见到照片上的人;他拦住了一个与周峥差不多大的男孩,给他看了照片问这个同学你认识吗? 那个同学看了照片,马上就说:“这是周峥,两年前就转学了。” “同学,你可知道他转学到了哪里?” 那同学摇摇头,正好一位女老师从学校内走出来,学生说了声: “你问我们老师,她一定知道,”说完一蹦一跳地跑了。 尹伟走到女老师面前,装有礼貌地说:“老师,周峥转学到哪里去了?” “你是……” 尹伟忙拿出照片交给女老师后说: “我是他亲生父亲的老战友,他父亲不放心他,又没脸来看他,就委托我来看看他。” 女老师把照片还给他说:“周峥同学两年前就转学到秀城市建设中心小学。” 尹伟萧山城厢镇待了一天,就转道来到了秀城市;他在秀城市转了一圈,最后在塘弯街财神弄隔壁的新旅馆里住了下来。 翌日,尹伟就想在秀城市找建设中心小学,他向旅馆服务员打听,建设中心小学在哪里?旅馆服务员告诉他说: “你沿着塘弯街往西走,走完塘弯街,有座北丽桥,下桥以后直走,到了建国路;沿着建国路一直走,靠右手边有条叉路,叫中和街。 转弯进中和街,走到底是少年路,到了少年路就能见到建设中心小学了。” 尹伟按照旅馆服务员指着方向,去找建设中心小学。 秀城市比池州大多了,热闹多了;他沿着塘弯街往西走,走不多远尹伟看到了一座小学,牌子挂着塘弯街小学。 正是上学时间,他看到一群孩子,都背着书包,走进了小学大门。 尹伟延着塘弯街继续往西走,一直走到塘弯街底,与塘弯街连接是中基路;在中基路口有家面店,尹伟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他也走了过去。 第221章 瓶山茶馆 面店里面挤满了吃面的人,外面还有人在排队买筹牌,他自言自语说: “有这么多的人来吃面啊!” “这家面店,白鸡面在秀城非常有名,白鸡面加小炮丈,神仙过得日子。” 尹伟也买了一碗白鸡面,加只小炮仗;待服务员送上来,还来白鸡面加一瓶2两半的白酒;他喝了酒,吃了面,才慢慢地踱步走出了面店。 他走上北丽桥的西面桥坡处,看到了闻名秀城的陆稿荐酱鸭,一阵阵的酱鸭香味扑鼻而来;对啊,有机会一定要买只尝尝。 走下北丽桥,沿着建国路往东走去,建国路的确是秀城市的中心街道,两边都是店铺,尹伟无心思再观察,他径直走到中和街口。 他见到街口有间茶馆,他看到茶馆招牌写着瓶山茶馆;他跨进茶馆,一直走到最里面靠近窗边坐了下来;“来壶龙井。” 很快,服务员把茶壶送了过来,尹伟笑嘻嘻地说: “这里又没山,为啥叫瓶山茶馆?” 服务员指着窗外说:“窗外就是瓶山。” “这么一个比土堆大一点的也叫山,还称瓶山,哪里来瓶啊?” “不,这个山就是用瓶堆积而成的山。” “这是怎么个说法?” “传说南宋的时候,宋高宗用御酒十万瓶,犒劳抗金名将韩世忠、粱红玉及众军士于此,酒后空瓶堆积成山。” 尹伟喝了一会茶,走出了茶馆;他来到中和街,看到茶馆背后的瓶山,发现离茶馆不远处有石头垒成的台阶。 他沿着台阶慢慢地爬上了瓶山,爬了二十多节台阶,就到了瓶山顶。 瓶山顶上到处是坑坑洼洼,荒无人烟,有零零星星地有几棵参天大树,离台阶五六十米处有座破旧的六角凉亭,他慢慢腾腾地走着,发现前面有个朝天的洞。 尹伟走到洞口边,发现这是一个直径有一米多的朝天洞;里面漆黑望不到底,他取出打火机,啪的一声,打火机点着了。 他想用打火机微弱的光亮看清洞底,没用,简直是妄想;他坐在洞边的石头上,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盒子,这一支烟了,刚才忘记买烟了。 他把唯一的烟抽出来含在嘴里,随手把烟盒丢在脚下,点着了含在嘴里的烟;他刚吸两口,仿佛想到了什么,从脚边捡起烟盒。 尹伟把烟盒细细地拆开,把烟丝抖干净,把内包装的锡纸与外包装纸分开;又掏出打火机把包装纸点着了,等两纸包装纸烧着了,他站起身,把它丢进洞内。 烧着的包装纸飘到了洞底,他看清楚了洞内的一切;洞不深,在两米五左右,洞壁上有人爬过的脚塘。 他把嘴里的烟屁股吐在了洞里,沿着洞壁脚塘爬到了洞底;洞底非常干燥,都是陶瓷做的酒瓶,瓶山正是用酒瓶堆积起来的啊。 尹伟毫不费力地爬了上来,他走下台阶,往中和街走去;过了瓶山就是一座小学,他朝校门口的牌子看去,“秀城市建设第一小学。” 是建设一小,那建设中心小学肯定不远了;尹伟继续往中和街走去,走到底是少年路,也没有见到建设中心小学。 尹伟拦住一位路人问道:“同志,建设中心小学怎么走?” 路人指着少年路边的围墙说: “这就是建设中心小学围墙,你往右手转弯,学院大门就前面精严寺街路口。” 尹伟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建设中心小学的大门,大门口有五六级的台阶;他走上台阶,刚推开门,就被一位校工拦住了。 他退下台阶,来到精严寺弄口的香烟摊上,买了包前门牌香烟;拆开香烟盒,抽出一支点着了,边吸烟边观察四周。 门口横向是精严寺街,少年路东西方向,周峥这小鬼不知家在哪里?他走哪条路呢? 尹伟看了下手上的腕表,已经十一点钟过头了;他问香烟摊上的老太说: “阿姨,我想打听一下,学校里几点钟放学回家吃午饭?” 第222章 认识周峥 “大约还有半个小时吧!马上要放学了,”说吧她递给尹伟一张长凳。 尹伟刚坐下,就看到学校的大门开了,学生们排着队伍走了出来,到了校门口,学生分三条路分散而去。 他看着学生一队队从学校出来,待校工出来关门,尹伟还没有见到与照片上相同的人。 尹伟觉得肚子是有点饿了,他沿着精严寺街往里慢慢走去,走不多远,看到了烈军属制本厂;烈军属制本厂隔壁正好有间面馆。 尹伟要了碗鳝丝面,别看店小,这碗鳝丝面味道的确不差;怪不得吃面的顾客特别多,顾客大多是烈军属制本厂的职工。 他吃了面,看了下腕表已经是十二点钟了;他又到了学校门口,他看到两扇大铁门紧闭,左边的铁门中有扇小铁门。 尹伟啪,啪,啪,敲了几下小铁门,门开了;老校工开了门说道: “怎么,又是你啊,现在学校里没人,你到底有啥事啊?” 尹伟拿出周峥的照片,给老校工看了后,假装着骗他说: “这是我姐姐的儿子,我姐姐与姐夫离婚了,我外甥归我姐夫,他又不给我姐看儿子,我姐不放心她儿子,叫我来看看他。” “现在是中午时间,还没有上课呢,你在校门口等着吧。” “不,我想问大叔,他们下午什么时候放学?” “有四点半的,也有五点钟的。” “好的,那我在放学时间来,见到我外甥,我想带他去看他妈妈。” 尹伟回到了旅馆,他躺着闭目养神;到了四点钟,他急匆匆地往建设中心小学门口跑,到了学校门口,他就靠在对面的墙角,手拿着照片,看着校门口。 时间不长,学校大门开了,学生排了队走出来了;可能是照片是几年前的周峥,看着照片他找不到周峥,里面的学生走得差不多,他有的灰心想往回走。 蓦地,有队十四,五岁的孩子排队到了门口台阶下;只见一个男孩往精严寺街走了,走之前,他向另外一个男孩说:“周峥,明天见。” 周峥,尹伟听到这个名字,忙朝那个男孩看去,男孩往少年路去;走到他面前朝尹伟看无意地看了一眼。 是周峥,尹伟拿出照片又看了下,肯定是周峥;他跟踪男孩,慢慢地从少年路往中和街转弯;又从中和街转弯到建国路…… 尹伟跟在周峥后面,看着周峥往干休所宿舍楼去。 他也回转身走了,他走到北丽桥头陆稿荐,买了一只酱鸭,又到坛弄口的酒店,买了一瓶洋河大曲。 尹伟回到旅馆,喝着酒,撕下一只酱鸭腿吃了起来;秀城陆稿荐酱鸭味道的确不差,想到我口袋里还有钱,有吃有喝,没有到山穷水尽。 何必要现在去绑架小屁眼,还不实得,我还不想死;我应该去找二秃子,他黑了我这么多金条,我能放过他。 想到这里他必须要到临平去一趟,一方面去看看七姑娘,现在到底怎样了;另一方面,他从杭州逃到临平时,把自己的家伙埋在裁缝店门口的花台下。 尹伟一边想着事,边喝酒,酒剩得不多了,桌面的酱鸭也吃完了,他抹了抹嘴,觉得自己也吃饱了,他放下了酒杯…… 醒来已经是翌日上午八点钟过了,他洗漱了一下,出了房间;既然来了秀城,就游玩一下,傍晚再乘火车直接到临平。 他把房间退了,顺便问服务员说: “同志,你们秀城有什么地方好玩的啊?附近有没有好玩的地方?” “秀城好玩的地方多了,它有七塔八寺,还有烟雨楼;附近你沿着塘弯街,往东走,就到了杉青闸,过去不远就是落帆亭,里面有假山,亭子也蛮好玩的。” 尹伟按着服务员的指点,出了门往东走,走不多远,就来到了杉青闸;和服务员说得一点不差,走不多远,就看到了落帆亭,侧面圆孤形的围墙顶。 走近落帆亭,就见到落帆亭西面有条弯曲小河流…… 第223章 游落帆亭 小河流沿着落帆亭的围墙,一直流到落帆亭后面的农村中。 尹伟昨晚想通了,今天心情也好了;他沿着小河边慢悠悠地往落帆亭去。 弯曲小河流里长满了荷叶,现在正是荷花开放季节,花朵多白里透红的好像紫霞仙子,还有好多含苞待放的花朵,像含情脉脉姑娘。 落帆亭门口有座平石桥,桥下是条干涸的小溪,小溪到隔壁施王庙地阶就没有了;原来肯定小河的水也流到下面,时间长了,无人管理而干涸了。 走进落帆亭大门,是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弯弯曲曲小路。 大门左手边是一间封闭式的四角亭子,正面是落地长窗,最里面一排古式花格窗,花格窗打开正好观赏小河里的荷花;另外两边全部是白墙壁。 右手边紧靠隔壁施王庙,是间二层楼的四角亭,二层亭子三面都是落地长窗;底层比较暗,它埋藏在石头假山中间,两面有个门洞通往假山中。 正面全部是石灰岩组成的假山,假山顶上有间六角小凉亭;小凉亭可以走到二层四角亭,假山四周有台阶能爬到顶上,下面还有能窜来走去的山洞。 鹅卵石的小路环绕着石灰岩假山到了里面,里面院子比较宽阔,除了中间两米宽左右的鹅卵石的小路,四处都是树木花草,日辉映照,青翠欲滴。 后面有圆孤形门洞,门洞两边有四五棵石树,有的地方也叫它石笋。 从圆孤形门洞望到里面,里面还有间四角大凉亭,凉亭四面都是半人高的栏杆与坐凳;他望到凉亭中,有好多个男女青年在练功。 尹伟没有进去,他爬上假山,他站在小凉亭内,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着了坐在凉亭旁边的石块上吸着烟,望着小亭子过去不远,有个朝天的洞。 他走到洞边朝下一看,笑了起来;和瓶山上的洞差不多,直径也有一米左右;深度也有两米五左右,所不同的是这个洞能看到底,比较亮,爬下去方便。 尹伟连着吸了两支烟,他看了下腕表已经超过十一点钟了,慢悠悠地台阶上走了下来,背上背包往火车站走去…… 下午五点四十八分钟,尹伟已经坐在了去杭州的火车上。 今天他把自己打扮成干部,乌黑浓密头发梳理得油光光的;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一件浅蓝色的衬衫穿在身上,看上去有些儒雅。 七点钟过头一点火车到了临平车站,下车的人不多,尹伟把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跟着下车的人,一起走出了车站。 已经是夏初天了,人们睡觉也比平时晚了;尹伟不敢过分早去找戚姨,他怕碰到认识的人。 他在临平街上找了间饭馆,点了三只菜,要了半斤白酒,喝起酒来。 他不急,慢悠悠地喝着,一直喝到了八点多,他发觉店内已没有其他顾客了;服务员已经把其它桌的椅子扑在了桌面上,他才站起来,走出了店堂。 尹伟悄悄地往城东走去,沿路的店铺都已经关闭了;街上行人也不多了,他快步往七姨裁缝店赶去。 他走到离七姨裁缝店200米左右,前面一个转个弯就到了;尹伟走到转弯处,靠在墙角上,朝七姨裁缝店望去。 整条街上黑洞洞的,在昏暗的路灯灯光下,他发觉七姨裁缝店的大门紧闭,店铺里面乌黑,只有二楼有微弱的灯光亮着。 尹伟快步走到七姨裁缝店门口,他轻轻地敲击着大门,他不敢敲得太响;敲了大约五分钟时间,楼梯有声音了,时间不长,店堂灯亮了。 戚姨打开门,一看是尹伟,忙推着门说: “你害得我不够吗?还来做什么?你不走我要喊人了。” “七姑娘,你开门,让我稍微休息一下,马上就走;我是路过这里,不放心你,就弯过来看看你;你开开门,我看看你,马上就走。” 戚姨把门打开了,她随手把门关上;一把抱住了尹伟,伏在他肩膀上哭了。 第224章 又到汕头 “你害得我好苦啊……” 尹伟抱起戚姨,慢慢地往楼梯上走去…… 他把戚姨放在床上,戚姨抱着他的脖子问:“死鬼,你这几年躲到哪里去了?” 尹伟把从这里逃跑,想到香港,在汕头被骗过程说了一遍,然后他又说: “我想了长久,不能便宜二秃子,我要到汕头找他去,顺便来看看你。” 戚姨从床上爬起来,从箱里拿出两千元钱放在桌面上说: “那年我去自首,被判了三年;那年你给我的钱,我早花完了;这是我刑满出来挣的,不多,够你用一阵了,下次别来了,被人发现,我也麻烦。” 尹伟望着戚姨说:“七姑娘,苦了你,你瘦了。” “我去给你烧壶开水,”戚姨说完往楼梯走去。 在昏暗的灯光下,尹伟发现,七姑娘上半身穿着件背心,下半身一条红色的短裤,那一双美腿完全暴露在外。 望着七姑娘那凹凸有致的曲线,浑圆挺巧的臀部和坚挺饱满的胸脯,尹伟忍不住了,他上前抱住了七姑娘…… 凌晨三点钟左右,戚姨醒了;她发现尹伟早走了,两千元钱放在桌面上,他没拿,旁边还留了张纸条。 戚姨拿起纸条,尹伟在纸条上写道: “七姑娘,我走了,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忘了我!找个合适的人嫁了安渡余生。” 尹伟在躺在床上,稍微打了个盹,就醒了,他看到七姑娘搂着他睡着正香呢;他轻轻地把七姑娘的手扳开,爬了起来,找到张纸留了张条,就下楼了。 尹伟打开门,街上没有喧嚣声音,十分静谧,月朗星稀,他能看清天上云在缓慢地漂移。 他到戚姨的灶间,找到一把小铁锹,快速到街对面的绿化地,找到埋东西的地方;他悄悄地挖了起来,没有多久,他就挖到了石头。 他马上把石头上面的土挖干净,把石头翻开,从石头下面拿出一只油纸包;他把石头又放下去,把土填平,拿着油纸包回到屋内。 尹伟拆除油纸包,里面是一把美国制造的柯尔特m2000手枪,还有20发子弹与一把匕首 ,另外还有消音器。 他仔细检查了手枪,完好无损,他放心地把手枪,子弹与匕首放在拎包底部。 走出了七姨裁缝店,把门关上,消失在黑暗中。 三天后的上午,他已经坐在当年与蛇头二秃子见面的茶馆里了,他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了个座位,泡了壶茶在喝茶。 茶馆有喝茶顾客蛮多,有好几个二秃子手下,也在喝茶;他们也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陌生男子,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他是几年前被他们扔下海的。 将近十一点钟的时候,二秃子右手拥抱着,一个妖娆的女人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手下。 二秃子他们一伙人,上了楼梯往二楼包厢走去;尹伟把手枪从包里拿出来,悄悄地把弹夹内压满子弹,把手枪与匕首都插入腰间,快步跟上二楼。 到了二秃子包厢门口,被他两个手下拦住了,尹伟笑嘻嘻地说: “我找你们老板二秃子。” 二秃子两个手下脸色都变了,二秃子是你叫的,俩人不假思索地说: “老板今天没空。” “二秃子,你有生意不做了啊!” 二秃子听到有生意,忙对手下说:“把客人请进来。” 尹伟走进包厢,见二秃子要了一桌菜,正和女人在喝酒。 尹伟在二秃子的对面坐了下来,正好他觉得肚子点饿了,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起来。 二秃子看他招呼不打,自洒自喝起来,就问:“先生,您是……” 尹伟取下眼镜,笑嘻嘻地说:“老朋友了,不认识了。” 二秃子盯住尹伟看了一会,吓得连椅子一起往后跌倒,他惊恐地说: “你……你,你是人,还是鬼,你是那个被通缉的人。” 尹伟顾自喝酒,笑着说:“你看我是人,还是鬼?” “来人啊!”二秃子带来的女人扶起二秃子,拼命地喊道。 第225章 见二秃子 外面两个人听到喊声,向楼下的人打了个招呼,随即凶狠狠地冲了进来。 他们还没有冲到尹伟旁边,尹伟从腰间拔出匕首,插在桌面上;冲进包厢的两个人站住了,不敢继续上前。 尹伟听到外面木楼梯杂乱的脚步声,少说有五六个人;他悄悄地把枪拿在左手中,右手用筷子夹了块鸡肉,放到了嘴里。 五六个人手拿短钢管,冲进包厢;冲在最前面的是个光头,手拿钢管往尹伟头上打来;尹伟抬起左手,对着光头的右大腿一枪。 有消音器,枪声不大;一起冲进包厢的人,只听得轻轻一声“扑”,光头已经大腿流血跌倒在地;此时尹伟左手拿枪,右手握着匕首站了起来。 他走到门边,把门关上,插上门栓。 一名光头的同伙,趁尹伟关门之期,钢管在他背后举了起来,包厢瞬间陷入了死寂之中,他们都在等钢管敲在尹伟头上的时刻。 “扑,咣”的二声,光头的同伙钢管跌落在地上,随后他也倒下了;血顺着他的小肚子上流了出来。 尹伟转身,朝手枪轻轻地吹了口气,朝二秃子的手下说: “还有人上来吗?请啊!” 二秃子脸色吓得雪白,跪在地上求饶说: “先生,饶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请饶恕我的狗命。” 他的手下也一起跪在了他的旁边。 尹伟走到二秃子旁边,用枪指着他的脑袋说: “饶你命很简单,把我手中抢去的金条还给我,把我打伤,丢入海中就算了。” 二秃子向旁边的女人使了个眼色,女人趁尹伟不注意,直接跑到了门边,刚想拉开门喊人,尹伟对着她的大腿“扑,扑”两枪,她摔倒在门边。 “好汉,我实在拿不出这么多啊!”二秃子哭丧着脸说。 “你有多少全部拿出来,不然 我叫你们全部躺在这里。” 二秃子把口袋里的钱全部拿了出来,对他的手下说: “把你们口袋里的钱都拿出来。” 顿时,桌面上堆积一堆碎钱,有100元的,有50元的,还有10元,20元与5元的;尹伟对一个年纪比较小的打手说: “你给我把50元与100元的钱理出来放在旁边。” 一会儿功夫,钱理出来了,尹伟看了下最多也只有二三千元钱,他拿起匕首狠命地插入二秃子的左手臂说: “这点钱你想打发我,门多没有,把你房间门打开来,不然,我叫你们全部躺在这里。” 二秃子惊愕了,他怎么知道我的房间在这里啊? “你不愿意打开房门,那我先让你睡觉,”尹伟说完,对着二秃子的左膝盖开了一枪。 “啊!”二秃子痛得用颤抖着喉咙哭喊道:“我开,我开。” 二秃子爬到一只酒柜前,用力把酒柜往前推过去;露出一扇门,他用钥匙打开了门,爬了进去。 尹伟用枪指着所有人,都进到二秃子的房间去,他随手把门关住了。 他要二秃子的手下帮忙找钱,找到了有10%抽头,这批人把二秃子的房间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没找到钱;二秃子在旁边哭丧着脸说: “好汉,我是没有钱了,当年好汉的钱,我到澳门去赌博,三天就输得精光;我实在拿不出钱了。” 尹伟在整个房间内走了一圈,发现二秃子床头,贴了一张光屁股女人像;他走上前把这张画撕了下来,他笑逐颜开地说: “二秃子,这只保险箱应该你自己来开吧!”说罢尹伟一把,把二秃子拎起来丢在床上。 二秃子想着完了,想不到保险箱还是给他找到了,他爬到床头,摸出钥匙,双手颤抖着去开保险箱。 保险箱打开了,里面有三叠钱,尹伟拿了出来,里面空了;二秃子哭丧着脸说:“好汉,你可怜,可怜我,留一叠给我吧!” “你那年打伤我,把我推下海,你可怜我吗?你抢了我这么多金条,你可怜我吗?” 尹伟又转头朝二秃子的手下看去…… 第226章 逃回池州 他们怕尹伟认出来;其实他早就看清楚了。 他在二秃子的房间里转了一圈,看到了一只铁箱子锁着,他伸出右手说: “把钥匙给我。” 二秃子战战兢兢地把钥匙串丢给尹伟,尹伟一只只试过去,终于打开了,箱子里是空的;他把开锁钥匙取了下来。 笑眯眯地对二秃子说: “我这么多金条,你无法归还,那么利息总要付的;我要你再也站不起来。” 他拿起枪,对着二秃子右膝盖也开了一枪,二秃子痛得昏死过去。 尹伟又走到当年参加帮助二秃子,迫害他的另两个手下面前,举起手中的枪朝他俩的右肩打去;然后他跨出房间门,用锁铁箱子的锁,把房门锁住了。 二秃子两个没有受伤的手下,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尹伟的脚步声下了楼梯,想法把房门打开了;出来一个人,悄悄地下楼,发现尹伟已不见人影。 急忙上楼,与其他没有受伤的人一起,把二秃子与他受伤的手下,一起送往汕头人民医院;医生检查看到全部是枪伤,通知了汕头公安局。 公安局来人询问,二秃子做的也是犯法行为,所以和他的手下都不敢实说,只说出海遇到海盗,被海盗所伤;其实就不了了事。 翌日下午,尹伟已经到了福州;他有钱了,又花天酒地起来;福州玩了三天,又到了厦门,他来到了海边,望着影影绰绰的台湾。 他转过身,叹了口气,台湾是去不了了,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了。 他在回池州的路上,天天都花天酒地的;特别是厦门坐轮船到了上海,他早已忘记被上海公安局通缉过的事,他以殷伟光面目出现,进出高级饭店。 回池州租房早就忘记了, 1958年的春节到了,他在上海高级饭店内度过。 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多久,尹伟的口袋里已经捉襟见肘了;他时刻想着怎样才能搞到钱,他想到了去抢劫。 他从拎包底翻出了手枪,趁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他出去了;他来到了北京西路温州路交叉处,看到还有一间卖香烟的小店正在关门,他拦在了门边。 店老板支着拐杖走了过来,尹伟掏出手枪亮了一下说: “把你的钱拿出来……” “美国造柯尔特m2000手枪,当年我们团尹副团长就有一把。我见过。” “见过这枪,你应该知道它的威力,少说废话,把钱拿出来。” 尹伟虽然戴了眼镜化了妆,但是店老板早就认出他来了,店老板姓吉。 解放前店老板也是国民党202师3团的,他是团警卫连的,对尹伟太熟悉了,他估计尹伟没有认出他来,所以他故意骂道: “那个鬼孙子副团长,解放军还没有来,带着全团士兵的军响不见了人影;可能现在和你一样,把我们的军响用完了,拿着手枪去抢劫呢!” 尹伟只想拿点钱走路,所以不耐烦地说: “少废话,把钱给我,我马上走路。” 吉老板从口袋内掏出香烟,点着了烟笑嘻嘻地说: “现在全国多在大跃进,多数人多忙于工作,来买烟的也不多;何况,我当年大腿中枪,是解放军救了我,给我医腿,我家乡没人,留在了上海。 是人民政府给了我活路,民政局帮助我开了这间店,勉强能养知自己;尹副团长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要拿去。” 吉老板只顾低着脑袋讲话,等讲完了,抬起头来尹伟早就走了。 尹伟没等吉老板说完就走了,他想不到这么倒霉,去抢劫就碰到自己原来的警卫连的兵;他知道上海不能待了,明天他要是去揭发就完了。 尹伟到饭店取了行李,连夜退房,乘车离开上海;第三天他逃到了池州,他躺在床上庆幸自己;他在池州街上买了点熟菜和一瓶白酒,回到了租屋。 他喝着酒,吃着熟菜,想到了秀城陆稿荐的酱鸭,它的味道的确好,在池州吃不到,什么时候再到秀城去啊? 第227章 守候绑架 周峥外公是共产党的大干部,肯定有钱;他的亲老子,也是干部,肯定也有钱;问他们拿五千,一万估计问题不大。 对啊,我去秀城,守在中和街瓶山上;等周峥放学,他路过瓶山,把他绑架了,放在那个山洞内。 吓唬一下这小鬼,让他把家里电话号码讲出来,然后打电话到他家;要他们把钱送到瓶山,不应许通知公安,看到钱我就放人。 不行,这样不行,他们要是骗我,悄悄地通知了公安;公安在瓶山外面埋伏,我拿到钱还没有走出瓶山…… 对,叫周峥家里把钱送到落帆亭,放在二层的四角亭内,我可以在远处望着,确定没有其他人,过去拿钱,拿到钱后,再回到瓶山放周峥。 但是,绑架要钱,也不是长远和事情,唉,尹伟叹了一口气,过一天算一天吧! 想到这里,尹伟觉得酒也没有味道了,他放下酒杯,躺在床上,盘算着到秀城去的细节,到了半夜,他迷迷糊糊睡着了。 翌日,尹伟到池州城里,把昨晚想到绑架用的绳索,毛巾等物件都买好。 回到租房,他想到这个地方租用太长了,不安全了;这次要是搞到钱,也应该换个地方了,找到房东,对房东说: “我三天后回去了,现在是第二个五年计划头一年,单位要我回去;房子我也不租了,付的房租,日子还没有到,你就不用找回了。” 三天后,尹伟动身往秀城而去,他拎包底放着手枪,沿路他非常小心;到了第二天才到了秀城,他在东门找到了东门旅馆,住了进去。 他休息了一天,开始去执行自己的计划;早晨七点钟,他走出了旅馆,来到瓶山茶馆,坐在后窗口喝起茶来。 将近中午,尹伟看了下腕表,已经是十一点钟缺十分了;他站起来,拿了放毛巾与绳索的包走出了茶馆,来到了瓶山上,他望着中和街走过的男孩。 守到十二点,没见到周峥的影子;他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在旅馆门口小饭馆吃了碗面,回到房间闷头烧香烟。 尹伟佝偻着腰斜靠在床头,地上扔着几颗烟头,短短一个下午他想了很多,觉得他现在已经无路可走,只有这条路了。 他决心已定,看了下腕表已经是四点钟了;他抓紧爬了起来,来到瓶山台阶上面,望着中和街道,守到六点钟,不见周峥人影,他回旅馆。 翌日,尹伟又和昨天一样,到瓶山台阶上面守着,眼睛望着中和街中。 十一点二十分钟时候,周峥从中和街中慢慢地走来,离瓶山越来越近了;尹伟手拿着打湿的毛巾,做好了一切准备:“周峥哥哥,周峥哥哥等等我……” 蓦地,中和街中跑来男孩,他边跑边喊叫,周峥站住了;等那个男孩赶到面前,周峥说:“叶龙弟弟,你们班早就放学了,你怎么到现在才出来?” 叶龙头发抓抓,悄悄地说:“昨天我回家作业没做……” 周峥与叶龙俩人一起走过瓶山台阶下,尹伟眼看着周峥从自己眼前走过,下不了手;但是他今天看到周峥走过,他信心足了,明天再来。 尹伟每天去守着,总是没有好的机会,直到6月21日,是端午节,又是星期六;他在瓶山台阶上面守着,中午11点过了不久,周峥一人急匆匆地走来。 尹伟忙把嘴里的香烟吐掉,右手拿着打湿了的毛巾,瞪大眼睛;他看着周峥匆匆地刚从他面前走过,他从台阶上跳了下去,右手的湿毛巾掩住了周峥嘴巴。 他把周峥拖上瓶山,用绳索绑住了他,把他放到了朝天山洞底,随后尹伟也爬到洞底;这个时候周峥也唤过气来,尹伟忙拉着他的耳朵问: “小鬼,你家电话号码告诉我,我去叫你家里人来接你。” 周峥朝尹伟看看,吸了口气,拼着命地喊叫:“救命………救命。” 吓得尹伟从底下拿起破酒瓶…… 第228章 鲁汝赶到 猛地击在周峥脑袋上,周峥又昏迷了;他重新把周峥绑好,嘴里塞了块毛巾;然后他自己爬出洞来,去吃饭了。 他在瓶山茶馆对面包子店,买了两只馒头,到瓶山茶馆后面靠窗座位坐下,泡了壶茶;边吃馒头边喝茶,眼睛却盯着瓶山那朝天山洞。 时间不长,他看到一个女人,嘴里喊着峥儿找到了瓶山上;这个女人坐在朝天洞边的石头上,坐了好长时间,最后是走了。 瓶山这个洞不安全,离学校太近,他们很快会找到他。 上次来秀城待的时间太短,对秀城了解太少了;除了知道瓶山,就是杉青闸落帆亭了。 当时为何不多待几天,走到杉青闸底去看看,现在只能把他转移到落帆亭再想办法了。 坐在石头上的女人走了,尹伟慌忙回到瓶山,爬下朝天洞,把周峥拖了上来;用件衣服盖住周峥的脑袋,扶着周峥来到了建国路上,招手要了辆三轮车说: “我小孩有病,帮我送医院。” 三轮车夫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小伙子,他穿着一件土布汗褂,露出被晒得有些发黄肌肤的两臂! 他正赶着回家吃午饭,听到送医院,忙停下三轮车,等待尹伟把周峥扶上车说了声,“坐好。” 三轮车沿着建国路,飞快向北而去;到了环城北路与建国路的十字路口,三轮车夫要往右转弯;尹伟忙说:“直走,上北丽桥。” 三轮车夫自作聪明地说: “噢,到塘弯街去看中医啊,沈继良先生医术高超,是不差的选择。” 三轮车夫把车子踏得飞快,一会儿功夫,三轮车在塘弯街中医馆门口刹车了。 “继续往前踏,别回头。” 三轮车夫觉得有根棍子,抵住了他的背腰间;“枪,”吓得车夫踏着三轮车拼命地往前踏…… 车子踏到端平桥脚处,从端平桥上,走下十多个去中丝一厂上中班的女工;当这批女工在三轮车走过的时候,车夫突然跳下车,钻进端平桥边的茶馆内。 尹伟只能自己下车,把三轮车的蓬帐放开来,然后拉着三轮车往杉青闸走去。 糜教授家里,江队长走到电话机旁,他想打电话,“嘀铃铃……嘀铃铃,”电话却响了;他随手拿起听筒,电话正是找他的; “江队长,绑匪已往杉青闸方向去了,我们正搜寻过去。” “现在正是中丝一厂中班上班时间,注意工人的安全。” 江队长挂断电话,站起身对着小金说:“我们走。” 两个人走到门前,打开门,门口站着四个人;他俩忙让开,老周带头走了进来,雪娇拎着两包东西跟后面,鲁汝抱着珍娅最后。 鲁汝看到准备走出来的两位警官,忙放下珍娅说:“你们是秀城公安局的?” “是的,您是绍兴公安局鲁副局长。” “是的,现在可有周峥的消息?” “刚才我们搜索的队员来电话讲,绑匪往杉青闸而去,我们正想赶去。” “好,你们等我一下,我去里面讲一声,我和你们一起去。” 他连忙拉着女儿走到屋内,走到糜教授与糜师母面前,跪下来说: “爸爸,妈妈,我来晚了。” 糜师母扶起他,糜教授说:“我们知道你最后一定会来,能来就行,不晚。” 鲁汝又把雪娇拉了过来说:“雪娇,这是爸妈。” 雪娇拉着女儿一起走了过来,她也学着鲁汝跪了下来叫爸妈。 望着眼前的漂亮女子,真跟糜岚不相上下,简直好像女儿回来了一样,糜教授催着糜师母说:“快,快,把雪儿扶起来。” 雪娇起来忙拉着珍娅说:“珍娅,叫外公,叫外婆。” 糜教授夫妻俩同时说: “不,叫爷爷,叫奶奶,女儿牺牲了,女婿就是我们儿子。” “雪娇,你留在爸妈这里,我和江队长一起去找峥儿了。” 鲁汝说完就与江队长一起跳上吉普车往杉青闸而去。 江队长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给徐亮指路。 第229章 救下周峥 吉普车沿着建国路直接往北面而去,上了北丽桥,右手转弯到了塘弯街,又沿着塘弯街往东而去。 汽车跑完了塘弯街就到了杉青闸,汽车往前跑了不远就听到狗叫声;老远望去,就看到汪飞牵着警犬守在落帆亭门口。 吉普车在落帆亭门前路边停下,江队长跳下车问汪飞道:“洪峰呢?” “洪峰牵着警犬,带着搜索队员在落帆亭内搜索,落帆亭内的假山岔路太多,我们怕他从岔路上逃跑,所以我守在门口。” 鲁汝下车,看到门口还围着群众,他拉住看热闹的一位大爷说道: “大爷,这落帆亭另外还有路可以进去吗?” “有,我带你们去。” 鲁汝带着江队长与徐亮跟着大爷,来到了落帆亭隔壁的施王庙,他们从大门进去,穿过前廊来到大殿,从大殿右边菩萨中间有扇小门。 大爷打开小门,带着大家到了大殿后面的房子,穿过这间屋是个后院子,院子有扇后门;大爷打开后门说:“这里就是落帆亭的里面了。” 鲁汝谢过大爷,走出后门;后门对面有排平房,门口挂了块牌子, “秀城市三友锡剧团”。 走出去不远,有间四角亭,许多剧团里的人在亭子里练功;看到几个警察急匆匆地往落帆亭赶去,他们拖住大爷说:“大爷,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一个坏蛋绑架了一个孩子,听说这孩子是烈士的儿子。” 练功中有好多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年,赶上鲁汝要参加搜捕绑匪的行动。 落帆亭的假山里每条岔道上都有人,尹伟没处跑了;他拖着周峥到了假山顶上的八角亭内,四周都是人;江队长对他喊话说: “尹伟,你逃脱不了,放下武器投降吧!” 尹伟用手枪指着周峥的脑袋说: “你们给我准备一辆汽车与10万元钱,否则,我先杀了他。” 鲁汝吓坏了,他慌忙说:“事情好商量,钱与汽车要解决也要时间,不是……” 鲁汝话还没有说完,剧团里一位女演员,举起手中的鞭子,朝尹伟握枪的手抽去,尹伟痛得缩回了手,手枪也被抽了下来。 尹伟的手痛得还没有回过神来,洪峰放开手中牵警犬的绳索,警犬冲上去,一下咬住了尹伟另一只手,江队长马上上前,拿出手铐,铐在了他的手腕上。 鲁汝到了八角亭,抱起峥儿上了吉普车,徐亮马上驾驶的吉普车,快速地往糜教授家跑;十多分钟时间就到了家,鲁汝抱起峥儿就敲打了门。 娴芬打开门,看到鲁汝抱着峥儿来了,忙引路,让鲁汝把峥儿放在床上。 她马上用热水细心地给峥儿擦身,等她给峥儿全部擦洗干净,他还没有醒过来;娴芬含着泪花和吕嫣说: “嫣姐,峥儿到现在还没醒,要不要到医院去检查一下。” “那也好吧!老鲁的吉普车在,把峥儿送到我那里去,我会叫内科,给他全面检查一下。” 鲁汝又把峥儿抱到汽车上,娴芬理了些生活用品,对糜教授说: “爸爸,妈妈,我去医院陪峥儿了,雪娇嫂子,你多住几天,帮我照应一下。”她又转身对老周说:“爹,您住嫣姐那里吧!她已经把客房整理好了。” “我知道了,你去吧!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峥儿没事了,你来个电话。” 吕嫣与娴芬在后座扶着峥儿,鲁汝亲自开车,十多分钟时间,吉普车已经停在了一三医院急诊间门口;鲁汝下车把峥儿抱进了急诊室。 吕嫣带着内科夏主任赶了过来,夏主任仔细给周峥检查一遍后,对吕嫣说道: “吕副院长,周峥主要是受了惊吓,绑匪是从背后阻击他的;他到目前为止,可能连绑匪的面目都没看清;再加上饥饿,所以造成了昏迷不醒。 没什么大毛病,先给他挂点葡萄糖水,就会醒的,放心吧。” “夏主任,峥儿既然住进来了,等他醒了,再给他全面检查一遍。” 第230章 过端午节 “那好吧,吕副院长,今天让他先休息吧!明天我安排给他做全面检查。” 夏主任说完走了,吕嫣回到峥儿床边,望着娴芬疲倦的脸色说: “娴芬妹妹,你与老鲁先回去吧!峥儿我来守候他。” 娴芬望着躺在病床上,紧闭着双眼的峥儿,她怎么放心离开呢?她与峥儿的情感无人能理解;不光是峥儿吃她奶长大这么简单。 峥儿身上有嵘儿的影子,有周琦心血,还有在糜岚姐坟前对她的承诺,健康平安地把峥儿养大,峥儿出了这次样的事她怎放心,眼含泪花地说: “不,嫣姐,你与老鲁回家去,峥儿爷爷晚上还要你安排呢!” 吕嫣想了一下说:“好,那我安排好干爹,就来替换你。” 鲁汝望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峥儿,不舍地离开了。 回到糜教授家,糜教授与老周两人在喝茶聊天,看到吕嫣与鲁汝进来,糜教授忙问道:“峥儿怎样了?醒了没有?” 吕嫣忙安慰俩个老人说: “我请医院里的内科主任给峥儿检查的,她说峥儿主要是饿加上受到惊吓,估计两瓶葡萄糖水挂好就醒了,放心吧! 既然到了医院,我就通知内科医生,等峥儿醒了后,做个全身检查。” 姜勇带着姜萌与珍娅在玩,时间不长,两个小姑娘已经混得很熟悉了;姜萌叫珍娅妹妹,珍娅叫姜萌姐姐。 看到吕嫣与鲁汝跨进门,姜萌看到妈妈在回答外公的问话,忙过来拉着鲁汝右手问:“舅舅,哥哥怎么样了,他醒了吗?” 珍娅学着姜萌的样,拉着鲁汝的左手,头朝着鲁汝奶声奶气地说: “爸爸,您救回来的哥哥怎么样了,我要去看他吗?” 糜师母听到外间的声音,慌忙从厨房间出来了,她问吕嫣道: “嫣儿,你回来了,峥儿醒了没有,他身体有问题吗?” “伯母,峥儿还没醒,但身体没有问题,您老放心吧!” “那大家准备吃饭吧!吃了饭我要去看看我的峥儿。” 珍娅过来抱着糜师母的大腿,又奶声奶气地说: “奶奶,我也想去看哥哥,您带我一起去看哥好吗?” “好的,奶奶带你去,你现在去和你妈妈说声,人都到了,吃饭了。” 雪娇已经端着菜出来了说: “大家先坐起来,今天是端午节,我们三家人难得一起过;里面还有很多菜,大家坐下慢慢吃。” 大家都围着圆桌坐了下来,看着这一道道美食,大家都赞不绝口;糜教授不解地问雪娇道: “雪娇,娴芬早上出去没买这么多菜,这些菜是怎么来的啊?” “我今天早上买了菜与酒,到周叔家去,准备的他老人家一起过端午节,周叔听到峥儿被绑架,急得要马上就要赶来。 我马上打电话给鲁大哥,顺便我把所有菜全部带来了;路上鲁大哥与小徐轮流开车,两小时左右就到秀城了;对了,鲁大哥你怎么把小徐忘了,珍娅,快去叫徐叔进来吃饭。” “得了,”珍娅飞快地冲出门去。 吓得糜教授喊道:“囡囡,你慢点,别跑。” 一会儿功夫,珍娅拉着徐亮走了进来,徐亮坐在了鲁汝旁边;鲁汝介绍说: “徐亮,是我的助手,我们局长怕我一人开车,从绍兴赶到秀城来,太疲劳,太辛苦,所以派徐亮同来,路上两人能轮流开车。” 姜勇拿起身旁的酒瓶,要给徐亮倒酒,徐亮站起来拉住了说: “姜主任,我不喝酒,让鲁副局长喝点酒,等会你们要用车,我能开车。” 老周忙拉住徐亮坐下,糜教授也插话说道:“小徐,那你多吃点菜。” 糜师母很快就吃好了饭,她放下饭碗,站起来对糜教授说: “老头子,你和亲家,老鲁,姜勇在家里慢慢地喝酒,我去看看峥儿,顺便给娴芬女儿带点吃的,她中饭多没有好好吃呢!” “好吧!你放心去吧!” 珍娅忽然把面前自己碗里的饭,快速地吃了下去…… 第231章 奖章与证书 珍娅从鲁汝身边凳上爬了下来,奶声奶气地说:“奶奶,我也要去看哥哥。” 雪娇想喊住珍娅,她对珍娅说: “珍娅,乖,明天妈妈带你去看哥哥,奶奶年纪大了,不能麻烦奶奶。” “妈妈,你让我去吧!我会很乖的。” 吕嫣也快速地把碗里的饭吃完,站起来说: “雪娇妹妹,让珍娅去吧!家里交给你了,我陪伯母去。” 姜萌从她爸爸身边爬下来说: “妈妈,我也去看哥哥,我和珍娅妹妹一起去,我会照顾妹妹的。” 糜师母与吕嫣会意地笑了。 徐亮也吃好了饭,他站了起来;珍娅忙拉着姜萌跟着徐亮抢先走出了门。 吕嫣对老周说: “干爹,您等我回来,要是您想睡了,我还没回来,您就与姜勇先回去,姜勇会叫辆三轮车送您去的。” “你去吧!我难得到秀城来和亲家喝酒,还刚喝呢?” 吕嫣笑嘻嘻地说: “干爹,您与伯父身体都不太好,少喝点酒,多吃点菜;酒明天也能喝的,姜勇,老鲁,你俩要注意点,不要一个劲地给俩位老人敬酒。” 雪娇站起来,放下饭碗问吕嫣道: “嫣姐,要不要给峥儿带点什么吃的,他午饭也没吃啊” “不用了,医生给他挂的是葡萄糖盐水,饿不了他。” 糜师母与吕嫣走了不到十分钟,又响起了敲门声,糜教授摇摇头,对鲁汝说: “你妈妈是老了,做事常常拖三拉四的,大概又忘记了啥?回来取,连钥匙也忘记拿了。” 雪娇走过去开了门,门口站着三位大男人;一个高大俊朗、风趣幽默;一个薄唇紧抿,城府颇深;一个五官俊美,活泼开朗;她忙拉住了问: “同志,不好意思,你们三位找谁啊?” 三人正是从上海赶来的匡叔,仲北海与施凯;施凯很有礼貌地说: “大嫂,我们找糜首长,糜首长是住这里吗?” “谁啊?糜首长?”雪娇不知道糜教授原来是部队的,所以不解地问。 姜勇听到施凯的说话声,忙站起来,走到门口;看到是施凯他们三人,忙兴奋地说:“你们来了,快请进,糜首长在里面。” 施凯握住了姜勇的手说:“姜主任,听说你调到秀城来了,结婚了。” “结婚了,女儿也快五岁了。” “哪我怎么不知道,你不够意思,结婚不请我喝酒。” 匡叔与仲北海都笑了起来,仲北海说: “我们都去喝酒了,你到杭州去见美人,谁找得到你啊!” 姜勇笑眯眯地说: “你怎么样了,和蔡婷还没有结婚啊?” “蔡婷在调动工作,她想调到新民晚报社工作,快了,她工作调好,我们就办事了;到时,你与吕副院长一起来喝酒啊!”、 “那当然了,我们一家三个人全部来。” 四个人边说边走了进来,施凯把带来的二瓶汾酒放在桌面上说: “老首长,来得急,就在街上买的两瓶普通酒,给您尝尝。” “来了就好,买什么东西;你们饭没吃吧!雪娇去拿三只碗来。” 匡叔忙拦住说:“老首长,我们已经在秀城公安局内吃过饭了,你们慢慢吃。” “雪娇,你去拿三只杯子过来,”老周插话说,然后他又转身对匡叔三位说: “那你们三人就陪我们俩个老头再喝点酒吧!” 鲁汝站起来,给他们三人都洒了酒;匡叔拿起酒杯说: “我姓匡,在上海南汇县刑警队工作,你是周峥的亲生父亲,鲁副局长吧!” 鲁汝苦涩一笑,接着面露尴尬地说: “我为了自己的脸面,险险害了峥儿,感谢你们救了他。” “鲁汝后阶段主要原来的下级同事,想帮他反而害了他。” 匡叔感叹地说: “过去我们都没有搞过公安工作,没有经验,容易感情用事,考虑问题不全面,难免犯错误;我也犯了个错误,教训很大啊!” 仲北海喝了口酒说: “现在好了,尹伟被秀城公安局抓了,十万童子军案终于划上了句号。” 第232章 探望峥儿 施凯插话说:“匡叔,你也应该能调回市局了。” 三个人坐到八点三十分钟,站起来准备走了。 匡叔把一只很精美的盒子拿了出来,交给糜教授后说: “老首长,这是公安部奖给周峥的证书与奖章;当年为了周峥的安全,没有大肆宣传,保留在我们公安局里。 现在尹伟抓了,我把证书与奖章带来了,该是他的,秀城公安局通知周峥学校,要大力宣传。” 糜教授从匡叔手里接过盒子说: “事情过了好多年了,别再宣扬了,小孩要骄傲的。” 姜勇插话说:“宣传正能量,应该的。” 吕嫣带着一老二小赶到医院,周峥已经醒了,他靠在床上在吃苹果。 糜师母跨进病房,把带来的饭菜,交给娴芬说: “娴芬,中午饭你多没好好吃,肚子饿了吧!快吃。” 她回转身,看到周峥已经坐起来了,高兴地走过去,拍拍周峥的肩膀说: “峥儿,总算醒了,把老外婆吓坏了。” “外婆,没事,我不是好好的吧!” “还好好的呢!你父亲抱你回来时,放在床上脸色煞白;你妈妈帮你洗脸擦身,你一点知觉都没有,帮你洗干净,衣服换清爽,你多没醒。” “我父亲抱我回家……”周峥闪着怀疑的目光问外婆。 珍娅挣脱了奶奶的手,挤到病床边,从袋里掏出一粒巧克力,奶声奶气地说: “哥哥,吃巧克力,你是爸爸抱回家的,奶奶说得对,他也去救你了。” 周峥看着眼前既漂亮,又可爱的小姑娘说: “小妹妹,哥哥巧克力不吃,你自己吃;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啊?” “哥哥,我叫珍娅,今天中午和周爷爷一起从萧山过来,是爸爸开车来的。” 姜萌也挣脱了妈妈的手,也挤到床边说: “哥哥,我也来看你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外公也来了。” “姜萌妹妹,小妹妹已经和我讲了。” “我不是小妹妹,我叫珍娅。” “那就叫珍娅妹妹,”周峥笑逐颜开,他觉得与珍娅特别亲,他边说边把珍娅搂在怀里。 糜师母,吕嫣与娴芬看着,都会心地笑了,血缘关系永远离不开的。 娴芬把糜师母带来的饭菜吃了,把空碗弄好,然后对糜师母说: “妈妈,峥儿已经没事了,您放心吧,您先回去吧,明天峥儿检查以后,就能回家了。” “你身体吃得消吗?要么妈妈来陪峥儿吧!” 吕嫣插话说:“伯母,您与娴芬妹都回去吧!晚上我陪峥儿。” “姑姑,爷爷来了,您肯定要回去,要照顾爷爷;妈妈,家里今天肯定乱套了,您回去吧,不能叫外婆辛苦;您们都回家去吧!我已经没事了。” 珍娅转身对娴芬奶声奶气地说: “姑姑,家里的事交给我妈妈吧!我留下来和您一起陪哥哥。” 三个大人都笑了起来,娴芬抱起珍娅说: “姑姑给你说,你跟奶奶回去,哥哥明天回家了,回到家里你再陪他好吗?” 珍娅小脑袋点点,跟着奶奶走了;周峥见大家都走了,抬起头来问娴芬说: “妈妈,这珍娅妹妹是谁的女儿,生得这样漂亮,又这样乖巧。” “她是你亲妹妹,是你父亲的女儿,与你小时候一样聪明伶俐。” “原来他忘记了母亲,又与别人结婚了。” “你还不能原谅你父亲,他没忘记你母亲,每年两趟去你母亲坟前祭奠;现在的爱人是老部下的妻子,老部下牺牲了,委托他照顾的。” 娴芬把鲁汝与雪娇的事,又详细的周峥说了一遍;最后她又告诉峥儿说: “他还非常关心你爷爷,每个星期天,他们全家都去陪你爷爷;这一次,听说你被人绑架了,从绍兴开车到萧山,接上你爷爷,立马赶到秀城来,只用了一个多小时。 到了秀城,马上与秀城公安局一起,去救你,你能说不关心你;峥儿,你应该原谅他了。” 周峥听完妈妈的诉说,没有开口…… 第233章 珍娅求救 翌日上午,八点钟夏主任就来给周峥全身做了检查,下午他可以出院回家了;鲁汝亲自去把他接回来。 周峥虽然对父亲仍然是不理不睬,但是他对雪娇非常客气,阿姨阿姨地叫个不停;对珍娅这个妹妹,他是喜欢得不得了。 糜教授,老周,吕嫣家里所有人希望他们父子俩和好,希望周峥能接纳他父亲,鲁汝也多么希望峥儿叫他一声爸爸。 但他知道自己伤他太深了,他相信血溶于水,最后峥儿会接受他的。 下午三点三十分钟时,鲁汝站起身对糜教授夫妇俩说: “爸,妈,明天要上班,我要回绍兴去了,路上要二个多小时呢!” “好,鲁汝路上安全注意,这里是你父母家,别忘记了。” “爸爸,我记住了,我会常来看您们的;娴芬妹妹,爸爸妈妈你照顾了;老周叔难得来秀城,让他多待些日子,他那一天想回萧山了。 吕嫣,你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他。” 小珍娅也奶声奶气地和爷爷,奶奶,两位姑姑再会;等到临出门时,珍娅看不到峥儿,她找到了峥儿房间,对峥儿说:“哥哥,我回去了,你会想我吗?” 周峥非常喜欢这个妹妹,他把姑姑买给他的巧克力,拿了出来,塞到雪娇手里说:“阿姨,给珍娅妹妹吃。” 说完他在珍娅面前,蹲下身来抱住她说:“哥哥会想你的,你是我亲妹妹啊!” 鲁汝带着雪娇与女儿走了;娴芬悄悄地问周峥说: “峥儿,还不能原谅你父亲,还不叫他。” 周峥朝他妈妈看看,顾自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吕嫣与女儿姜萌送鲁汝到吉普车旁,吕嫣安慰鲁汝说: “不要怪峥儿,他已经接受了雪娇妹妹与你女儿了,会叫你爸爸的,慢慢来。” “我不怪峥儿,见到他和珍娅兄妹俩能非常亲热,我已经非常满意了。” 吕嫣望着自己曾经喜欢过的男人,已经释怀,她也放心了,她转身对女儿说: “姜萌,和舅舅再见。” “舅舅,再见,妹妹再见。” 鲁汝走了,从那日开始,每年逢年过节,鲁汝带着雪娇与珍娅到秀城,看望糜教授老夫妻俩。 糜教授夫妻俩非常喜欢雪娇,他们把她当成了儿媳看待,特别是珍娅,小嘴更讨人欢喜,跟在糜师母屁股后面,奶奶,奶奶叫个不停。 周峥更别说了,看到珍娅,就话多了;珍娅也特别喜欢这个哥哥,后来她也上学了;她养成一个习惯,学习上不懂的问题,她都记录下来,带到奶奶家,向哥哥请教。 后来,珍娅学会写信了,她就把学习上碰到的难题,就写信向哥哥请教,周峥不厌其烦地,耐心给她解释。 他还非常关心妹妹的学业,妹妹读书升上一级,他就为她准备好学习资料;珍娅在班内学习成绩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老师要她介绍学习经验,珍娅就会说:“我有一个好哥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周峥高中毕业,考取了上海同济大学;糜教授老夫妻俩与娴芬都非常高兴,糜教授摧着娴芬说: “女儿,你把峥儿考取上海同济大学的事,写信告诉鲁汝,让他也高兴高兴。” 信寄出去半个多月,没有见到鲁汝的回信;周峥心里又产生了阴影,他整天躲在房间里,不愿出来;娴芬心痛地在摇头。 蓦地,有天上午邮差送来一封信,是珍娅写给周峥的,娴芬兴奋地喊道: “峥儿,你妹妹来信了,写给你的。” 周峥拿了信,赶到房间去看信,他撕开信封,抽出信纸,看了起来,哥哥祝贺你考取了上海同济大学,看下去珍娅写着: “哥哥,救救爸爸吧!爸爸没多少日子了,医生说爸爸得了肾脏病,要换肾,我和妈妈都去化验过了,不区配。 医生说要等外面区配的肾原很难,可能爸爸等不及,现在爸爸只有你一个亲人了,虽然他过去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但他是悔改了,求你救救他。” 第234章 鲁汝爸爸 周峥把信纸装入信封,拿出信走出房间,在客厅碰到外公,他对外公说: “外公,你跟妈妈说一声,我出去一趟。” 他踏着自行车,到了一三医院,直接冲到了副院长办公室说: “姑姑,姑姑……” “峥儿,看你满头大汗地,什么事?慢慢说。” “姑姑,您看……”周峥把信递给了吕嫣。 吕嫣看了信以后,觉得鲁汝的病,要是真和他女儿说的那样问题就严重了;她朝峥儿看去,峥儿呆账地看着她,等她拿主意呢! 吕嫣朝峥儿看了下说:“峥儿,你准备怎么办?” “妹妹求我救他,我想问姑姑,我能救他吗?” “峥儿,从医学的角度来讲,只要你与你父亲区配成功,你移植一只肾给他,能救他的。” “姑姑,那对我自己的身体有无影响?” “有,但你年轻,问题不大,你考虑好吗?” “姑姑,能满住外公,外婆与妈妈吗?” 吕嫣想了一会说: “峥儿,你父亲在绍兴医院,你去绍兴移植,要住院休养,满不住的;这样吧!我来与绍兴第一医院联系一下,把你父亲的资料传真过来。 你来做检测,要是和你父亲区配成功,我联系把你父亲转院过来;你回家说个善意的说谎言,可以说提前去学校报到,要参加军训。 手术做好在医院休养,我去通知你外公与妈妈,说是军训不注意,出事故了,是我到上海接回来的。” “姑姑,我还有个要求,要是我把肾捐给他,您不能告诉他,行吗?” “你不想让他觉得久你的,是吗?” 周峥笑笑,点了点头。 翌日,鲁汝的资料传真到了一三医院。 下午,峥儿接到姑姑的电话,到医院接受了检测。 第二天周峥到一三医院,了解自己检测结果;他找到了姑姑,姑姑对他说: “峥儿,你与你父亲已经区配成功;我和绍兴第一医院联系好了,明天医院派车去把你父亲接来;二三天后他病情稳定,就要做手术,你也要做好准备。” 一个半月后,鲁汝能出院了;吕嫣到病房来看他,鲁汝拉住她说: “吕嫣,请你告诉我,是谁把肾捐给我,救了我,我应该去谢谢他。” “捐赠者不愿留名,我们医院必须尊重他的意愿。” 珍娅在旁边说:“爸爸,我知道谁救了您。” “谁啊?”鲁汝与雪娇露出惊奇目光问。 “有一天,我在病区走廊上看到娴芬姑姑,我没喊她,跟在她后面,看到她走进病房;我到了门口,在门上玻璃往室内看,看到了哥哥。 爸爸讲来吕嫣姑姑处做手术,不要和爷爷奶奶讲,怕他们担心;所以,我怕被姑姑看到,就离开了;后来,姑姑走了,我到了哥哥床前,我谢谢哥哥。 哥哥说不是他,我问他,你什么地方不舒服,也要住在肾脏病区;哥哥叫我不要和你们讲,哥哥是收到我的求救信,和吕嫣姑姑商量的。” 说罢,珍娅从口袋掏出一封信,交给鲁汝说:“这是哥哥交给您的。” 鲁汝拆开信,还没有看,就热泪盈眶了;他把信交给珍娅说: “女儿,你贪念给我听吧!” 珍娅摊开信纸,念了起来: 爸爸,鲁汝爸爸: 希望您早日恢复健康;爸爸,我这一声可能喊得太迟,但是,我也只能喊叫一声罢了;您是我爸爸,我是你的儿子;但是,娴芬是我最亲最亲的娘。 中国有句古话:生而未养,断指可还;不生而养,百世难还。 您和糜岚妈妈生了我,妈妈牺牲了,我没法还;您,我已经还了;今后,我与您,只是父子关系,没有其他;你有珍娅妹妹,妹妹是个好姑娘。 娴芬妈妈养了我,我无法偿还;周家是独苗,为了我二代独苗都牺牲了,我要顶替周家,这是我的…… 鲁汝眼念泪花,自言自语地说:“我已经非常满足了。” 从医院出来,鲁汝一家三口到糜教授家,进门以后,见到娴芬从里间出来,鲁汝拖着珍娅,跪了下来,雪娇见了也马上跪在鲁汝旁边。 糜教授忙说:“鲁汝,你们起来,什么事啊?” “爸爸,是娴芬妹妹教出一个好儿子,救了我,也救了我们一家。” “哥,你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