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系统改造记》 第1章 雪夜 边关的雪夜是寒冷的，雪花落在脸上，不由得让人紧了紧衣领。 大将军冲出军营，身后还跟着他的副将，满面愁色，他们翻身上马，驱使着马儿疾驰于薄雪之上，只有站岗换岗的士兵还在坚守岗位。 寒风在夜色中嘶吼，刮在脸上隐隐作痛，大将军毫不在意，眉头都没皱一下，依然飞速驰骋，向着目标前进。 雪越落越大，大将军披着一身银装，在一栋空旷又朴素的宅子前停下，眼前门框上挂着白色的丧联，以黑色的绸缎加以点缀，庄重与哀思化为实质，冲击着眼前人。 大将军强忍着眼泪，没有停留，直奔大堂，在看到灵堂前，棺椁内女子苍白的样子时，眼泪瞬间决堤了。 男子跪伏于棺椁前，失声痛哭，那个陪他走过前半生的妻子因病逝世，年仅二十六，十年相伴，终究抵不过病魔的纠缠，永远离开了人世间。 …… 转眼间，十九年时光悄然转逝，还是那栋宅子，一样的朴素，只不过相比十几年前，修缮得更加庄严了。 一身黑色上衫，套着银色甲胄，墨发高高束起，身形高大挺拔，容貌英气俊朗，这样的飒爽英姿，不愧是驰骋战场的少年儿郎。 人未现，声先至，少年还未进门，就开始喊:“父亲父亲，孩儿回来了!” 中年男人询声而至，脚步轻快，行至院子前，开口却带着不满:“都是十九的人了，怎么还如此不稳重?” 少年明白父亲是个表面严肃，内心柔软的人，只哈哈笑了两声，便一起进入屋内。 屋内碳火燃的很足，引得整个房间都暖烘烘的，父子二人坐在碳火前，烤火话家常，气氛温馨又和谐。 少年名叫苏穆，听父亲说，他是十九年前，妻子去世后第七天，在府外围墙边的草丛里捡到的，那时少年小小一坨，就只有两只手捧起来那么大，大雪纷飞的寒风里，孩子冻得哇哇直叫。 大将军一见这个小孩只觉得心生欢喜，又觉得是去世的妻子看自己孤单，留的一点念想。自那以后，大将军成为了一位父亲。 大将军与妻子相伴十年，非常恩爱，奈何她身体不好，也不能生育，她去世后，大将军也未续弦，少年就成了将军府里唯一的公子。 一番闲聊下来，苏穆身子也暖和了过来，转而说起了正事:“父亲，您在信上提到青城是怎么回事，是徐进叔叔出什么事了吗？” 大将军也认真起来:“你徐进叔叔倒是没什么事，只是他要调走了，东南海域海盗横行，朝中擅水战的将领挺多，但不是资历不够就是经验不足，思来想去，只有你徐进叔叔能担任此重担，他早年便带领过水军。” 苏穆点点头，放心不少，既是临危受命，想必也是个立功的大机会，官途也会更为顺利。 徐进是青城首将，也是正儿八经的一城守将，与大将军相熟，苏穆曾经在徐进手下待过一段时间，因此称徐进为叔叔。 父亲继续说道:“青城虽不是什么边关御敌险地，但那地方位于三国交界，是个开放的交易城，需要军队进驻管理，陛下很重视，青城不可一日无将领，你叔叔向陛下推荐了你，过两天圣旨应该就能到。” 听到这个消息，苏穆还是很震惊的，不敢相信叔叔竟然会推荐自己，因为当初到青城就是因为在父亲手底下经常偷懒，被送到青城那边待了一段时间，才被送回父亲手下，所以一开始并没有给叔叔留下什么好印象。 除了惊讶外，还有一些开心的，在苏穆眼里，叔叔是个不讲私情的人，他能向皇上推荐自己，也就说明了叔叔是认可自己的。 在父亲面前，苏穆没什么顾忌的，开心的再次确认:“真的吗?推荐我当青城首将?” 大将军也知道儿子心中的想法，难得夸了苏穆:“是真的，穆儿这几年的改变父亲也都看在眼里，做的很棒，是长大了。” 这是大将军第一次夸儿子，苏穆笑得更开心了:“父亲，我先去沐浴，等会陪您吃饭。” 对于苏穆来说，被别人认可是以前他最不屑于得到的东西，如今却成了让他最开心的东西。 屏风后，苏穆靠在浴桶边缘，正舒适的泡澡，享受着泡澡的快乐。 一道光落到他眼前，化作一块透明的面板，屏幕上出现一张极为端正的脸，俗称建模脸，标准过了头，以人类的审美，自然也是帅的。 苏穆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闭上了，不理他。 僵持了一会，那边说话了:“033，军事化管理体验结束，依照相关惩罚规定，你可以脱离小世界，返回空间站。” 苏穆是空间站千千万万个系统之一，因为被举报，才发配到小世界来体验军事化管理生活。 随着空间站的发展，系统也越来越多，作为连接空间站与小世界的纽带，系统非常重要。 为了规范系统行为，空间站管理层颁布了行为准则条例，成立惩罚部，专门负责对不遵守规定的系统进行惩罚。 033没什么上进心，行事懒散，对任务是能拖则拖，不管多简单的任务，都要拖着最后做。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有些任务与其他系统关联着，这边拖着，那边也没办法完成，拖得多了，越来越多系统向惩罚部门举报033，不良记录一条一条累计，为了给其他系统一个交代，惩罚部门决定出手。 因为033行事太过懒散拖沓，所以被要求体验一段时间的高强度管理生活，只是一个体验，属于最轻的一种惩罚。 屏幕里的是空间站惩罚部门的主管系统，编号006。 苏穆听见006的话，才睁开眼睛，看着他问道:“现在吗？我走了那这个世界的苏穆呢？” 006:“这个世界的苏穆不会存在，他本只是033存在的一种形式，033走了，就没有苏穆了。” 苏穆直起身子，凑近006再次问道:“那父亲呢？认识苏穆的那些人呢？” 006耐心解答:“他们不会记得苏穆，该是怎样的人生还是怎样的人生，不会有改变。” “那也就是说，父亲没有苏穆，会一个人孤独的过完下半生吗？” “是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苏穆沉默了良久，久到006都要以为是信号不好了。 006也只是静静的等着，并没有催他。 第2章 变数 沉默中，苏穆想了很多，最开始想到的是他初至这个小世界，变成婴儿的他，满腔都是对006的抱怨，最倒霉的还是寒风凛冽的夜冻得他直发抖。 正在他以为自己会小世界一轮游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腾空了，睁开眼，一张英俊带着疲惫的脸映入眼帘，他睁大着眼睛，无声祈求着面前的男人给他点温暖，因为实在是太冷了。 一大一小对视了良久，苏穆看着眼前的男人冷漠逐渐融化，擒着一抹温暖的笑，把自己抱到怀里，身为系统的033第一次感觉到了人类的温暖，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温暖，而是浸入内心的那种温暖。 之后，他有了名字叫苏穆，那个男人成了他的父亲，他还有一位早逝的母亲，听说很漂亮，他见过画像也确实惊艳。 难怪父亲会那么爱母亲，直到死后还念念不忘，苏穆如是想着。 再后来，父亲对他很严格，要念书，要习武，文武两手抓，而苏穆仗着父亲忙，则是经常逃课，这是他的本性，他本就毫无上进心，行事懒散，遇事能拖则拖。 父亲说他要改掉这些坏习惯，他习惯性敷衍应声好，在父亲的叹息声里，他想:我要是能改掉这些，就不会来这了! 十五岁那年，父亲把他带到军营中，放在身边管教，刚开始还有所收敛，过一段时间后又故态复萌，经常偷懒，大的军纪不犯，小的违纪行为不断。 那天，他依旧半夜偷跑出军营玩，路过将军营帐，因好奇往里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他看到了让他难以置信的画面。 那个向来严肃坚强，战场从不手软的男人，捧着妻子的画像，诉说着对妻子的想念，懊悔着反思，说妻子带给自己的礼物他没有好好教导，说自己能统领数百万军队，却管教不好一个孩子。 最后男人泣不成声，竟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那晚，苏穆没有走出军营而是折返回来，乖乖躺在自己的营帐中，他回忆着父亲哭的样子，总结道: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啊。 也是那晚，他做了一个决定，人类寿命也就几十年，而父亲的生命已经过半，从自己永恒的生命中，拿出一点点时间，去做个让父亲骄傲的好儿子也不是不可以，至少不要让那个要强的男人哭得那么无助。 第二天，父亲把苏穆送到了青城，徐进叔叔对他很严格，虽偶尔有些怠懒，但很听话，与过去的自己相比收敛太多。 很快，另外一件事再次冲击到了苏穆的世界观。 那天，苏穆跟着徐进叔叔去追击一群边境强盗团伙，这次的强盗和以前的强盗太不一样了。 以前的强盗只会打家劫舍，而这次的强盗，专盗取人命。 等他们赶到那个村子的时候，那群强盗已经逃离了现场，留下的是浸入泥土的一地血腥，是劫后余生痛苦着叫爸爸妈妈的孩子，更是一双双麻木无神的眼睛，看着身边的尸体，一脸平静，目光所及之处，满目疮痍。 苏穆做系统的时候，任务世界大多是和平年代，因此，就他仅有的统生而言，没见过这样具有冲击性的场面，他第一次产生了为不相干的陌生人打抱不平的想法。 那段时间，他没有偷懒，每天忙于捣毁那群轻贱人命的强盗，就这样，经历一番艰难的拉锯战，强盗被尽数剿灭，在这个过程中他成长了，也知道了那群强盗之所以要杀人，只因为自己过得不如意。 他也是那时，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真的会有人无缘无故剥夺那些无辜的生命，没有任何理由的。 徐进叔叔告诉他，我们军队是为了守护那些无辜的人民而存在的，我们用战争的方式告诉敌人，我们的国家和子民，不可侵犯。 那时的苏穆想，也许他可以在成为苏穆的人生里，为守护国家和人民而奋斗，用战争促成和平。 最后他又想，父亲也是这样想的吧。 不久之后，他又回到了父亲身边，不同的是，这次，他抛弃了作为033时的作风，反而一直为苏穆的理想而奋斗着。 思绪回笼，他问:“006，我可以晚一些时间回空间站吗？” 006并没有让他等太久，没一会就给了答复，说最迟三年，三年时间一到，就要返回空间站。 苏穆同意了，他想，能多陪一年是一年。 沐浴完，苏穆一身暗红色劲装，腰上束着玄色兽纹革带，配上银色发冠，与穿铠甲的装束相比，更有少年气，是十九岁意气风发的少年该有的样子。 苏穆陪着父亲吃完晚饭，又聊了很久的家常，苏穆第一次问起父亲，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提起母亲，父亲双眼柔和，带着浅浅的笑，缓缓道来。 说她是个温柔至极的人，十六岁那年嫁给他，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掀开盖头少女羞涩又温柔的笑容让他一眼沦陷。 说她也是个倔强至极的人，婚后第二年，家中变故突生，母亲求着她父亲保下丈夫的命，为此与亲生父亲断绝关系，并自愿和丈夫一起发配到边疆，说什么也不与丈夫和离。 也是那一年，初至边关，日子过得苦，生病没钱看病，身体落下了旧疾，失去了孕育孩子的机会。 后来，新帝登基，赦免了家族犯下的罪，他便参军杀敌，建功立业，可日子好起来的时候，母亲却撑不住了。 他又说，还好你来到了我身边，不然他的日子也会随着母亲的离开，而没了盼头。 苏穆内心有些酸涩，又有些开心，原来自己也能这么重要，可以成为某个人的期盼，最后对父亲说:“父亲，我会一直陪着你到最后一天的。” 父亲笑道:“那可说不好，父亲年纪大了，可能陪不到穆儿那个时候了。” 苏穆在心底说:怎么不可能?我最多只能做三年的苏穆了。 但这话不说出来。 朝中关于任职的旨意是第三天到达将军府中的，苏穆当天下午就启程奔赴青城，而父亲也在第二天就住在了军营。 将军府又回归于寂静，只等他们的下次相聚。 第3章 鲛人 在青城任职的日子还算平静，因为之前待过的缘故，无论是在人际关系上还是生活环境上，都适应的不错。 新官上任，就推行新政策，加强对流动人口的监管，目的是防止他国偏激分子扰乱城中秩序，效果显着，底下的兵也都挺服这个新任首将的。 大禹国每个城池都设有城主和首将两个职位，像内陆那种无战事的城池，城主地位高于首将，而像青城这种边境城，有战事风险的，首将地位则更高。 但好景不长，新政策只推行了几个月就出了些问题，青城这段时间总是会有百姓报案，说家中人口失踪，两个月之内失踪案件高达十八起，一开始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失踪事件，但后来失踪人数越来越多，还是城主眼看着瞒不住了才上报到苏穆这里来。 苏穆知道的第一时间，便把城主训斥了一顿，并教育下面的人:“无论多小的问题，都要第一时间解决，等事情发展到不可控的状态才开始寻找解决方法，是最烂的处事方案。” 当务之急是解决人口失踪的案子，苏穆也没急着惩罚城主，而是勒令他尽快调配人手，进行彻查，苏穆亲自监督。 经过调查发现，全城失踪人口高达五十七人，除去报案的十八起案件相关的人员，其余失踪人口包括周边村子举家搬迁的人口、逃难或者初次经商的他国人口、没有家人的乞丐孤儿。 这样重大的发现，还是归功于加强流动人口管理的政策，但人口失踪这事做得如此不知不觉，背后的人口贩卖团伙一定有非常熟练的经验和一层关系网。 那么在这条政策实施之前，又有多少无辜的人被拐卖，被拐卖去干什么，又是否存活呢? 苏穆强忍着心中的暴怒，双手握拳，青筋暴起，底下的人都不敢出声，尤其是城主，心虚的紧，像个鹌鹑一样缩在角落。 过了片刻，苏穆平静下来，开始讨论解决方案，最后，他们一致认为既然那些人口贩卖团伙是长期持续性作案，那就引蛇出洞，深入虎穴。 苏穆带着手底下的几个面生的人亲自扮演乞丐，引猎物上钩。 他身边的副将也劝过他:“这种事将军不需要亲自来，我去找几个机灵的一样可以实施计划。” 苏穆拒绝道:“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放心的人都是些熟面孔。你知道的，若不谨慎些怕是会打草惊蛇。” 副将再次相劝:“那我跟你一起去，我和将军一起来的青城，也没人熟悉我这张脸。” 苏穆笑着打住副将的话:“还需要有人在军中接应，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在他坚定的眼神中，副将败下阵来，脸上带着认真严肃的表情:“末将遵命!” 就这样，一群乞丐在苏穆的带领下，集体被拐。 人口贩子用钱财收买一些城中混混，用各种理由把拐卖目标骗你出城，随后就有同伙用迷药把他们迷晕，带上马车，远离青城，再去到他们自己的据点。 而那些被收买的混混，也被一起拐走了，以绝后患，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至于苏穆，他一开始就没晕，并在一路上留下了记号，那是一种特制的粉末，只有经过特殊训练的蝴蝶才能闻到，这也是他父亲自创的传递信号的方法。 他们被蒙着眼睛，一路颠簸，大概过了一天一夜，马车停了下来，在一座光秃秃的山脚下，他们给了些干粮和水，便要求继续赶路，翻过眼前这座山。 有人恢复了些体力，要反抗，直到被抽了几鞭子，才老实。 跟着人贩子他们翻过那座山，又到了另一座山脚下，爬到半山腰，就变了一副景象，一批批人有序的搬运某样东西，苏穆隐晦的看了一眼，有石头，土，还有……铁矿! 原来如此，拐卖这么多人就是为了劳动力。 又出现了个新问题，这些铁矿被运往了哪里，是境内还是……境外?要知道，铁矿可以制造大批武器，大大增强军队战斗力。 因此，现下需要阻止这件事的后续发展，这座铁矿山，必须拿下，困于此处的劳动力也必须解救，至于是内忧还是外患，不是现下急于考虑的事。 他们被带到了一个山洞里，就没人管他们了，估计是想让他们适应适应环境吧。 洞内被改造成了牢房，铁门上锁，只剩洞口两个看守的人后，这时铁门内的人开始躁动起来。 无论他们怎么闹，并没人理他们，看守洞口的两个人也无动于衷，继续做着自己的事，该吃饭吃饭，该闲聊闲聊，苏穆不得不感慨道:不愧是有经验的，牢里的人骂成这样也不带理的。 苏穆的耳力强于常人，他凝神，试图从看守者的身上获取重要信息。 看守者聊酒肉，聊女人，抱怨生活，全是些没用的信息。 一连几天，看守者们不给闹的人吃东西，只给安静的人吃东西，渐渐的，牢里的所有人都安静了，变得听话多了。 冷处理对于情绪激动和反抗意志强烈的人尤为好用。 看守者看差不多了，便告诉他们，从明天开始，他们就出去挖矿，而牢里的人也不敢反驳，有的已经放弃挣扎，有的只能心中气愤却不敢开口。 就在苏穆以为从看守者嘴里探查不到消息的时候，当晚那俩看守者就开始给苏穆爆料了。 两人在喝酒，其中一人带着醉意向另外一个人抱怨:“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天天看着一群臭男人，你看人家张三，天天看着一群女人，听说昨天还春宵一度了呢!” 另一个人显然没醉，还不忘安慰他:“那有什么好羡慕的，你要知道，咱们这的是才是正事，那群女人的生意只是顺便。” 醉了的那人也只是抱怨抱怨罢了，也知道其中的道理，转而聊到另外一个话题:“哥，听说前几天来了个极品美女，老大宝贝的很呐，单独关押在一边，还严令禁止任何人打她的主意。” “哎哟，什么美女啊，是个男人，听说任谁看了都会沉迷于其美貌的男人!” 醉酒那人听见是男人，顿时没了兴趣，轻嗤:“切，是个男人啊，再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带把的。” 没喝醉的那人反驳道:“话不能那样说，听说那美人是咱们老大要献给上面那位的，上面那位你知道吗？” 醉着的那人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没醉的那人继续解释道:“上面那位据说是个大人物，咱们这矿山的生意就是他主导的，那些女人的生意也是那位在兜底呢，不然，我们这种生意怎么能安安稳稳做到今天?” 醉着的人似乎是明白了其厉害之处，忙夸赞道:“哥，你懂的真多。” 没醉的那人显然很享受这种被捧着的感觉，主动爆料:“还有一件更意想不到的事，那个美人不是人，而是只——鲛人!” “鲛人?”那人显然被惊到了，这种物种只在说书人口中听说过，连连夸赞:“牛啊，哥，这都知道!” 随后，就是喝醉的人在听没醉的人把牛吹的飞起。 “鲛人?”苏穆嘀咕道:“这个小世界还有这个物种呢？” 第4章 惊艳 第二天，牢里的人尽数被带到矿洞里挖矿，苏穆心里想:千万不要让空间站的其他小伙伴知道，我堂堂系统沦落到在这挖矿，不然会被笑死的。 每天晚上，他们会被带到山脚下的的村子里吃饭睡觉，整个村子里都有人站岗。 这对经常在军营偷溜出去的苏穆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每天晚上趁其他人熟睡的时候，不知不觉把整个窝点的布防图摸清楚了，并送到窝点外，埋在某处的土里，洒上一把特制粉末，又若无其事的回到村子里。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一个时机。 又过了几天，这时，苏穆还在挖矿，一只蝴蝶停留在他的手上，翅膀节奏均匀的扇了两下，暂停片刻，又扇了四下，代表两更天四刻，苏穆心中了然，面色不改的继续挖矿。 当夜，苏穆靠在床边，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月亮，数着时间，时间一到，他和一起进来的士兵便把这间房外站岗的人悄无声息的敲晕，拖到角落里用绳子绑了起来。 苏穆指派其余的人兵分两路，一路负责悄无声息的把站岗的人放倒，另一路则负责接引军队的支援，并趁着大部分人在熟睡，尽可能多的控制人群，必要时候使用武力镇压。 而苏穆则要去解救那只鲛人，因为看管那只鲛人的是这群人贩子的老大，也是武力最强的人贩子，为了保证计划的顺利进行，他决定亲自会会这群人的老大是个什么档次。 他悄无声息的潜入关押鲛人的房子外，从窗口往里看，里面有个巨大的池子，那只鲛人就被铁链束缚在池水中，下半身浸在池水里，上半身以及两只手臂紧紧被铁链拴住，使他半悬在空中，动弹不得，只能无力的用尾尖拍打水面。 苏穆看不清鲛人的具体情况，只能看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遮挡住了鲛人，那人想要给鲛人喂什么药，鲛人奋力挣扎，却动弹不得，只能听见铁链哐哐的响声。 伴随着铁链的哐哐响声，想起的还有男人狠厉的声音:“给老子吃下去，妈的，竟然被官府的人发现了，你只要乖乖听话，我保证你一觉醒来就有享不完的福。” 那人硬狠狠的掐着鲛人的脸，强行喂药，举手投足间全是狠厉，残忍，能看出那是个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不愧是头子，这么早就发现了据点被控制，想要进行转移。 苏穆借着铁链声的遮掩，快步潜到男人身后，想要暗中一击弄晕那人，可就在他攻击的一瞬间，男人躲开了，苏穆心道:不愧是头子，反应这么快。 亡命之徒是凭着多年来出生入死的直觉躲过的那一击，转过身来，看到苏穆，震惊一闪而过，转而代替的是凶狠的杀意，从身上掏出匕首，向苏穆攻来。 苏穆也没有犹豫，躲过匕首的攻击，侧身，钳制住对手拿匕首那只手，对手挣脱不开，满脸惊讶，显然没想到苏穆会有这么大的手劲。 还没反应过来，手腕的腕骨就被捏碎，匕首在落地之前落入苏穆手上，只听见骨头咔咔响，随后一声惨叫袭来:“啊啊啊，小子你找死!” 苏穆手中耍着匕首，嘴角扯起一边，轻蔑的笑着看向那个咆哮的男人，像是在说:你不行啊。 从容不迫的模样，好像谁都不放在眼里，自信从骨子里透露出来，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头子哪能受这种委屈，觉得自己被鄙视了，面目狰狞，不管不顾冲向苏穆，想要证明自己行不行。 结果只是徒劳，还没碰到苏穆，就被一脚踢飞，嘭的一声，重重砸到墙上。 那人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估计肋骨都断了几根。 但他还是不肯认输，想要爬起来继续打，但苏穆不想玩了，掷出手中的匕首，使其没入那人的大腿，顿时传来一声惨叫:“啊啊啊啊啊……” 惨叫过后，一切归于平静，那人活活痛晕了过去。 整个过程，苏穆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对他来说，一对一，没有人是对手。 解决完碍眼的人，苏穆这才转头看向束缚在池子里的鲛人。 只一眼，苏穆就被惊艳到，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一半已经浸湿，贴在裸露的上半身，身上全是铁链摩擦出来的伤痕，渗着血，五官精致，嘴唇发白也丝毫不影响颜值，反而有种破碎的美感，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美，那一双桃花眼，此时正警惕的盯着苏穆。 苏穆回过神，放缓了声音安慰道:“放心，我是官府的人，来解救你们的。” 鲛人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带着探究的眼神，把苏穆从头看到尾，满眼的不相信。 好吧，他现在这身跟被害者一模一样，不太能让人相信。 苏穆也没想三言两语打消另一个种类的警惕性，看了看锁链，又走到昏死的人身边，摸出一串钥匙。 苏穆在鲛人的注视下，打开了束缚的锁链。 鲛人疲惫极了，在锁链打开的一瞬间，没了支点，随即就倒下了，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点安心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继而晕了过去。 苏穆抱起鲛人，那长长的尾巴自动盘上了他的腰，思索片刻，他在房间里翻出一件宽大的披风披在鲛人身上，又把公主抱改为单臂托着臀部，尾巴缠的更紧了，自然的让人埋在自己肩头，确定遮掩严实了才走出房间。 苏穆不确定有多少人知道鲛人的存在，保险起见，瞒着最好。 副将早已在门外候着，看见苏穆叫了声:“小将军。”在将军府，他叫苏穆父亲大将军，叫苏穆小将军，这么多年也没变过。 苏穆看着被控制的人贩子和被解救的人民，对着副将说:“里面那个带回去，别让他死了”，又大声对众人说道，“我们回城!” 就这样，军队护送百姓，押着人贩子回城的场景，一直持续到两天后的清晨，一时间整个青城都在流传苏穆的故事，这之后，苏穆深得青城百姓的景仰。 而苏穆没有和大部队一起走，而是早就骑着马，带着鲛人提前一天回到了青城。 借着月色，除了副将，别人都只知道将军抱着一位美人回府，根本不知是男是女，又或者是不是人。 苏穆把鲛人带回府，安置在床榻上，为他清洗伤口，上药，动作温柔细致。 因为害怕鲛人的身份泄露会带来困扰，所以这些事都是苏穆亲力亲为，没有假手于他人。 也是这时他才看清，鲛人的尾巴形似蛇尾，不似一般的鱼尾是扇形的尾尖。而臀部两边又有鱼鳍，尾尖缀着一截透明色的尾鳍，边缘柔柔软软的，像丝绸一样。 鳞片是渐变色，紧挨着皮肉那端是浅粉色，向外端延伸渐渐变白，直至尖端是透明色，每一块鳞片都是这种梦幻的色彩，整条尾巴像是梦境那样浪漫的颜色。 上药的时候尾巴一点都不安分，不是蜷缩起来就是缠住他上药的手，整个上药过程很艰难。 好像是上完药疼痛减少了许多，尾巴安静下来，在苏穆的注视下，变成了双腿，自下而上，直到…… 竟然是全裸!苏穆连忙拽过被子，盖住隐私处，脸蹭蹭的红了一片。 他坐在床边又想了想，找来一套里衣，闭着眼睛为床上人穿上。 第5章 感谢 照顾完病人，苏穆也没休息，交代了下人两句，便赶去了关押犯人的地牢。 阴暗的地牢中，鞭笞的声音，铁链晃动的声音还有痛苦的尖叫声相互交缠着，苏穆站在一间牢房外，看着绑在木桩上的男人，被打的奄奄一息，嘴却出奇的硬，不管用什么刑罚就是不开口。 这时副将来到苏穆身边，表示有事要说，苏穆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到边说。 转眼间，他俩出了牢房，在附近找了个没人打扰的地方。 副将递过一叠状纸，说道:“小将军，除了王武不开口，其余的犯人都招了。”王武就是那伙犯人的头子。 苏穆看着手中的供词，有关于怎样把女人卖到青楼或者找到客户直销的，也有关于把铁矿运到哪的，这些证词拼拼凑凑也能整理出来一条完整的交易链。 但苏穆觉得，通过交易链去摸背后的人，不仅速度会很慢，而且还有风险，更何况王武就是个捷径，放在眼前的捷径不用，很蠢。 苏穆开口问:“王武查过没?” 副将:“王武是本地人，十三岁那年，村里逃荒，逃到南方，但父母不幸都死在了路上，他还有一个妹妹，王武为了养活自己和妹妹，开始跟着商队经商，但后来，某次外出，那个商队里的人都被他杀死了，原因不详，之后他带着妹妹逃到了晨国，随着两国战事的平息，对王武的抓捕也不了了之了。” 苏穆沉吟片刻:“别审了，这事需要上报朝廷，可能事关两国”，他把手里的东西又还给副将，离开的同时不忘叮嘱，“那些人和哪座矿都要盯紧了。” 刚回到府里，下人就来报告，说是房里的公子不愿意吃东西，换药也不肯，看起来对谁都警惕的很。 听说人醒了，苏穆也想看看那鲛人的状态。 苏穆刚进屋，就看到鲛人抱着双腿靠在床边，抬头看向自己，靠在床边有些虚弱，又有些警惕，他试探着开口:“恩公?” “嗯。”第一次被人叫这个称呼，苏穆有点尴尬，故作镇定的回了一声。 随后，那一双桃花眼闪着光，露出甜甜的笑，和刚刚靠在床边萎靡的模样判若两人，甚至第一时间就是道谢:“谢谢恩公相救，我叫白欢，白天的白，欢喜的欢，恩公呢？” 苏穆:太过于知礼数了，跟下人口中的是同一人? 苏穆礼貌回道:“我叫苏穆，别叫我恩公，怪别扭的，叫我名字就行。” 看得出来白欢很开心，连忙回应:“好，苏穆!” 苏穆被白欢的笑所感染，心中的烦闷散去大半，他坐到窗边的椅子上，又想到外间饭桌上已经冷掉，还没有被动过的饭菜，问:“饭菜不合口味吗？怎么不吃?” 这些菜是下人按着苏穆的叮嘱做的，都是些鱼和虾之类的。 床上的人有些不好意思:“没看到你，我有些害怕，所以……” 刚刚从人贩子手里解救出来，警惕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苏穆点点头，表示理解:“不用害怕，这里很安全，我让他们重新做些饭菜，先上完药再吃饭。” “好”，白欢拿过床边的药边涂边说:“桌子上的菜热热就好。” 苏穆想，热热也行，不然怪浪费的，自己也还没用饭，可以再多做两个菜，也一起跟着吃点。 “阿穆!我背上涂不到，可以帮帮我吗?” 苏穆站起来走到床边，接过药，看着趴在床上的少年，认认真真擦药。 药膏的气味有些刺激，指腹沾取些许药膏，慢慢涂抹于擦伤处，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背脊摩擦，细腻温热的触感让苏穆有些心猿意马，涂药的速度放慢下来，视线也不觉开始欣赏起从背部到后腰的曲线。 他想，一个男人的皮肤怎会如此好，连身材曲线都是美的，继而感叹造物主对世间万物的审美。 轻柔又流连的触摸，让白欢感受到丝丝暧昧的氛围，埋在被子里的脸不知不觉开始发烫，耳朵也红了，连身体都有些僵直。 偏偏擦药时还不明所以的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白欢支支吾吾的找借口:“我……我有点怕痒。”声音透露着心虚。 苏穆直到看到白欢发红的耳朵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道歉:“抱歉，我应该轻点的，好了，该吃饭了。” 这顿饭吃的苏穆有些窘迫，他在反思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作为系统，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也没有哪次像这样盯着人家看的，真是太失礼了! 反观白欢倒是吃得开心，能看出来，他是很喜欢吃这些食物。 苏穆也随着放松不少，他问吃的正开心的人:“你是怎么被抓走的?” 白欢叹了口气，情绪有些低落，过了很久才回答:“我是被骗走的。” 白欢在海里救了个人，是个商人，那人和他成为了朋友，每天给他带人类的食物，他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商人，商人显得很高兴，邀请白欢去家里吃美食，单纯的白欢第二天就去了，还在为自己交了个朋友而开心，哪成想菜里下了药，白欢醒来就已经被绑在了马车里，被卖了。 说着，白欢顿时觉得手里的饭菜都不香了，神色恹恹的。 苏穆把虾壳剥干净，一个一个放到白欢碗里，看着人吃了才继续问:“那你家在哪？” 白欢回过头看着苏穆，过了很久才回答:“我不想回去，我觉得这里就挺好的，可是我身上现在没有足够的钱，没钱买房子。” 苏穆也没问他原因，他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宣之于口的经历，只是安慰:“没关系，你就在这住着吧，反正府里房子很多。” 白欢立马阴雨转晴，露出开心的笑，像是从大人那里得到了什么的孩子一样:“谢谢阿穆，我会赚钱给你房租费的。” “好。” 其实苏穆昨天就叫人查过，鲛人的存在并不是秘密，反而在富庶的南方很出名，这个种族在朝中也有一定地位，但往往有变态抱着猎奇的心态，对鲛人有想法，所以落单的鲛人被拐卖的情况时有发生。 所以苏穆理所当然的认为白欢是一只没有亲人的鲛人，一直在外漂泊，没有家，才会对回家这个词格外抵触。 在苏穆这，白欢多了层可怜滤镜。 至于为什么苏穆不知道鲛人的存在，副将给出的解释是:“西北边境本就离海远，没有见过鲛人很正常，更何况你也没问啊。” 苏穆:“所以你知道?” 副将:“嗯。” 苏穆:“我父亲也知道?” 副将:“嗯。” 苏穆心道:所以就我不知道呗!亏我还小心翼翼的，感情我小心了个寂寞。 副将心道:我还纳闷呢？遮遮掩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偷偷藏小情人呢。 第6章 清明 边关的寒冬走的慢，暖春也就来的迟，眼下正值三月，过几天就到清明了。苏穆放下笔，等墨迹干透的缝隙，想着要回家一趟，祭奠母亲。 苏穆给父亲写了一封信，信里说了铁矿和贩卖人口之事，并提醒父亲这里面很可能和晨国有关系，要加强边防，顺便提了下清明会回家祭奠母亲。 又给朝廷写了份奏折，奏折里提及了铁矿和贩卖人口的事，以及晨国在此间扮演的角色，至于皇帝看了会如何解决，就不在苏穆考虑的范围内了。 …… 这几天，苏穆和白欢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每天都会一起吃早晚饭，只有午饭是各自解决。 苏穆最近都忙着为铁矿山和人口贩卖的事收尾，今天终于结束了，犯人关押在牢里，等候朝廷的发落，矿山已经被军队控制在手里，被拐走的人口也都送回家了。 听白欢说在画画赚钱，还没见过白欢画画呢，想着明天就是清明要回一趟家，他决定去看看。 白欢在一个叫文画斋的商铺里画画，掌柜看他长得好看，画画又画的好，所以给了他很高的底薪，另外自己画的画卖出去了还能享受百分之十的分成。 苏穆径直来到文画斋，掌柜的看到苏穆，立马迎了上去:“苏将军，老板在楼上。” 文画斋的老板才二十来岁，名叫庄青，善于经商，青城很多产业都是他的，是苏穆的老相识了。 苏穆没有任何将军的架子，回答道:“今天不找庄公子，我找你们画斋的画师，白欢。” “那可就巧了，老板和白画师都在楼上呢！” “谢谢。”苏穆礼貌道谢就上了楼，不知道楼下一群人都在夸苏将军丰神俊朗，又平易近人，引得众姑娘家芳心暗许。 苏穆刚到门口，就被眼尖的庄青看到，调侃道:“苏将军，来找我还是来找你家白画师啊？” 闻言，白欢转过头，扬起笑脸:“阿穆，你怎么来了?” 苏穆看了眼庄青，又看着白欢的笑脸，扯起一抹微笑，走到白欢旁边坐下:“来看看你。” 庄青调侃了个寂寞，有人没听懂，有人听懂了却不理他，但他也不尴尬，主动给新加入的苏将军倒了杯茶。 苏穆接过茶，品了一口，问白欢:“刚刚聊什么呢？” “我们在聊画，庄公子对画很有研究，给我很多启发。” 庄青:“哪里哪里，只是有感而发罢了，还是归功于白画师画技好。” 一波商业互吹后，苏穆才理一理昔日好友:“你不是去京城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庄青故作受伤:“苏将军，我去了大半年诶，你还嫌我回来早了?” 苏穆了解庄青，知道他是个戏精，没有接他的戏，直入主题:“那边生意怎么样?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吧？” 庄青说起生意的话题来，倒是正经了很多:“困难肯定是有的，但总体还算顺利，你不用替兄弟担心。” 三人喝着茶，聊了会，还挺聊的来，眼看着到了晚饭的点，他们又约着吃了饭，才散去。 路上，苏穆对白欢说:“明天是清明节，我要回一趟父亲那边，祭奠母亲。” 白欢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到他会和自己说有关家里的事，随后回应:“好，路上要小心。” 苏穆回应他:“我会早点回来的。” 苏穆和白欢走在街道上，向府里的方向前进着，今晚的月亮是弯的，却格外的明亮，月光的照射下，影子拉的很长，它们靠在一起，在初春的寒意中显得格外温暖。 …… 次日天还没亮，苏穆就骑着马，迎着朝露向将军府策马奔驰。清晨的风微微有些凉，却也足够提神。 军中生活惯了的人，没那么多讲究，这要放在还是系统的时候，起这么早赶路，033怕是要疯，这样的变化就连自己也不得不感叹。 苏穆到家的时候，才到吃早饭的时间，苏穆吃了早饭，闲的无聊，便来到院子里，练了起来。 几斤重的长枪，在他手里起的很轻，击的很重，出枪收枪动作流畅，丝毫不拖泥带水，刺、挑、横劈、侧斩动作衔接起来强劲有力，气势如虹，没有上十年功夫是达不到这个程度的。 一套练完，身后传来一阵鼓掌声，大将军走近来:“不错，看来这段时间没有荒废。” 苏穆擦着脸上的汗，哈哈笑了两声:“孩儿谢父亲夸奖。” 大将军看他没个正形，连忙催促道:“别笑了，去洗把脸，等会看看你母亲。” 苏穆也没再打哈哈，进屋擦了一把脸，跟着父亲出了门。 父子二人驾着马，出了城，逆着河流大约一刻钟，来到一座山脚下。接下来是狭窄的山路，自然不好骑马，马被拴在了山脚。 父子二人步行来到山脊，这里视野开阔，好像一伸手就能触碰云端，从这里不仅能看到眼前一望平川的草地，远处延绵不断的山丘，还能看到城中的烟火。 听父亲说，当初母亲来到这，只一次就喜欢上了这里，还说以后要葬在这里，只是一语成谶，真就葬在这里了。 每次父亲来到这都要待一天，跟母亲说很多话，苏穆也没有打扰，只静静看着，默默陪在他们身边，无声守候。 待太阳快下山的时候，父亲才点上蜡烛，说是母亲怕黑，所以一定要晚上点。然后拿出纸钱就着蜡烛的火点燃，他就那么看着，看见火一点点吞噬纸钱，最后化为灰烬，直至最后一点火焰熄灭，好像这就是他们这次相聚要结束的标志。 父亲站起来，对着苏穆说:“穆儿，来，给你娘上香。” 苏穆应声上前，把拿在手中的三支香点燃，恭恭敬敬跪在坟前，认真的说:“母亲，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父亲的。”随后鞠了三个躬。 父亲看见这一幕，很惊讶，一时语塞:“你……” 苏穆还小的时候，父亲就告诉他，他们并非亲父子，因此第一次扫墓的时候就告诉他，不需要跪下磕头，因为这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今天苏穆会跪，理由也很简单，只是想做个承诺，作为儿子要照顾父亲的承诺。 父亲见苏穆亲身，走过去，手臂排在他的肩膀上，看着墓碑说:“你母亲生前也很喜欢孩子，只是很遗憾”，父亲又转过头看着苏穆，一向严肃的人笑了，“你母亲一定会喜欢你的。” 苏穆也没有说多余的话，只轻轻“嗯”了一声。 夕阳的余晖下，飞驰的两道身影在暖色调里，都染上了暖色。 第7章 青团 第二天凌晨苏父就离家去了军营，因着苏穆那封信，军中管的比较紧，边防盯的比较严，所以事务也很繁多。 将军府就只有苏穆一个主子和寥寥几个下人，显得很是冷清，苏穆突然想到青城的家里还有一个人等着他回去，还会等着他一起用饭，两厢对比之下，苏穆干脆连饭都不吃了，爬起床，穿戴好就往青城赶。 在他成为人类的第二十年，他不仅有了父亲，有了朋友，还有了能放在心上的人，迟顿的系统对自己满脸的笑容和急切视而不见，那颗狂跳的心脏也在清晨的凉风中冷静下来。 苏穆刚进门，就看到他想见的人坐在堂屋的饭桌前发呆，听见动静，抬眼的瞬间，眼神瞬间亮了起来，随后扬起熟悉的笑脸，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惊喜:“阿穆，你回来啦!” 熟悉的声音和笑容在苏穆心中荡开了花，不自觉的扬起嘴角，大步迎上，看着桌上还未动筷的饭菜，笑的更开心了，语气都比平时轻快不少:“还没吃饭?是在等我吗？” 白欢想着眼前的男人离开前说好会早点回来的，所以才在饭点等了会，这会被戳穿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才没有呢，我刚好在发呆。” 苏穆看着桌上的两副碗筷，心想，鲛人真单纯，都不会撒谎，这下如了他的意，没有拆穿他。 “那好吧，一切都是刚好，现在我刚好没吃早饭，我们一起吃吧！” “好，快吃吧!” 两人吃饱后，坐在院子里聊天，有些惬意。 苏穆疑惑:“你今天不用去画斋吗？”往常白欢这个时候都风风火火的出去赚钱去了。 “不用啊，老板说自从我去了之后生意很好，要给我放几天假。”神情骄傲，明显在求夸。 苏穆也不扫兴:“这么厉害，我还没见过你画的画呢？能否一观啊，白画师?” “可是我的作品都在画斋里。” “那正好，我们出去逛逛吧？” “嗯?你今天不用去军中吗？” “不去了，今天想看白画师的画，没时间去军中。”苏穆笑嘻嘻胡诌，但也不完全是，因为他确实很想看白欢的画。 文画斋，苏穆看着只剩下最后一张的画，落入一位小姐手里，顿时有些不高兴了，画看是看到了，但没看清，因为都只来得及瞥一眼就被抢走了，来的时候还打算支持一下，现在看来，属实不需要。 白欢看见这盛况，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都被抢光了，下次我专门为你画吧？” “好吧，只能这样了。”苏穆刚想走，就被掌柜叫住了。 掌柜把他叫到一边，悄咪咪对他说:“苏将军，可是想买白画师的画?” 苏穆一听来劲了，忙顺着他问:“不是都卖完了吗？” 掌柜故作神秘:“诶，非也非也，外面挂的都是凡品，我这啊，有孤品。” 说着，掌柜的从书架上拿了一卷画，刚展开一半，苏穆就说:“这画我买了，掌柜的直接送到我府上吧。” 两人就这样背着作者完成了交易，待苏穆出来，白欢还问刚刚掌柜的找他说了什么。 苏穆拿好友当挡箭牌糊弄了过去，而单纯的白欢则是一副“你说什么我都信”的表情。 两人来到最热闹的集市，这里是青城最大的商贸地点，境外的商人尤其多，外域商品也多，白欢停被一个境外商人的商品绊住了脚步，他拿起摊子上一颗透明的珠子，爱不释手。 苏穆跟他解释:“这是玻璃珠，透明的，喜欢吗？” 白欢说喜欢，苏穆知道鲛人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苏穆想替他买下，白欢却说:“我有银子，我自己给。”苏穆也没有勉强，想着他高兴就好。 一圈逛下来，买了许多东西，白欢穿的衣服都是苏穆安排的，多为纯白色，其实他更喜欢颜色丰富一些的，因此买的大多是衣服，还为苏穆买了一件纯白色，说是为了感谢他。 此时已至午时，两人都有些饿了，便找了个饭馆吃饭，苏穆喜欢吃肉，白欢喜欢吃鱼，点完菜，白欢看见隔壁桌上来一样菜，青色的，圆圆的，不管是颜色还是形状都很可爱。于是问小二:“那个青色的是什么？” “这位公子，那是青团，寒食节的习俗之一就是吃青团”，说着还不忘推销，“这是我们推出的限时特色菜，过几天就没了。” 听说过几天就没了，他立马就说来一份青团，生怕说晚了就没了，错失美食。 苏穆看着白欢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对上对面疑惑的双眸，才解释道:“只要会做，怎么会吃不到?”简而言之，你被忽悠了。 白欢不肯承认自己确确实实被忽悠了，坚持说自己现在马上就想吃青团。 饭后，依然是熟悉的路，熟悉的人，迎着傍晚的夕阳，一起回家。 他们边走边聊，苏穆问:“青团好吃么?” 白欢答:“好吃!跟鱼一样好吃，以后还想吃。” 苏穆又问:“你会做吗？” 白欢又答:“你给我做啊!” 不一会儿，又聊到了别的，“夕阳好美啊！”“日出也好看，下次带你去看。”“好啊。” 他们从美食聊到景色，又许下承诺，夕阳的余温让两颗心温暖，发热，哪知从此刻开始，温度却再也降不下来了。 当晚，苏穆睡前拿起在文画斋买的画，花了二十两，但他觉得不亏。 烛火的照映下，一张唯美的画卷展现出来，穿着寒酸的少年骑着马狂奔，怀里是披风裹着的少年，虽裹的严实，看不出一点，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白欢，背景还是城门口，所画的场景就是苏穆救出白欢赶回城那晚。 苏穆不自觉的扬起嘴角，心中猜测白欢大概是听着城卫的描述，又结合了自己的想象画出来的吧。 他又想到那天，白欢的尾巴冰冰凉凉，缠于腰间，暧昧又依赖，“砰砰……”这一夜心跳怎么都安静不下来。 第8章 疏离 近期军中安稳无事，苏穆除了必要时间都呆在家中，这天早上，他照常早起练枪，刚开始练就看到白欢抱着画笔画纸来到院子里的石桌上。 待一套练完，就见人提笔画的认真，他走过去靠近石桌，问：“白欢，在做什么？” 白欢抬头，看着眼前人认真道：“我还未为你画过像呢，我想画一张送给你。” 苏穆凑近，画纸上的轮廓可以看出是一个手执长枪的少年郎，正想细看，画却被挡住了。 他疑惑看去，只见白欢护崽似的把画圈进怀里，不让人看，还气呼呼的说：“不准看，我还没画完呢。” 看着他小孩子般的行为，突然觉得今天练枪练得比以往心跳要快。 以前练完枪，心跳也没这么快啊，大概是最近懈怠了吧，想着今天要多练一些时间。 苏穆失笑：“行，那我就等你画完再看。”之后继续在院子里练枪，足足练了十遍整套枪法才肯罢休。 白欢早就完成了画作，坐在石凳上看着苏穆练枪。 画就摊在桌子上，此时苏穆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那幅画了。 他凑近一看，画里的少年置身于战场，身穿铠甲，一手持银枪，一手拭掉脸上的血，身后是百万将士的狂欢，城墙上是千万百姓的呐喊，这是一幅战场凯旋图。 “这是我想象中你身披铠甲，得胜归来的场景，很帅吧？”白欢满脸的求夸奖。 场面确实恢弘又帅气，带领军队取得胜利，保护千万百姓的英雄怎能不帅气呢？ “是很帅，但近年来边境和平，我还没参加过大型的战事。” 苏穆不知想到了什么 ，又说：“还是和平的好，只是画中的场景是看不到了。” 白欢也表示赞同：“战事起，遭殃的都是百姓，所以……” 他指着画里的少年，看的却是眼前人，继续说：“做我一个人的凯旋者就好。” 苏穆看着眼前人过分漂亮的眼眸，不知不觉就被勾了魂，失了神，不受控制的回答：“好。” 一阵风吹过，院子里已经没了人影，只剩躁动的心跳声还不绝于耳。 苏穆发现自己有些奇怪，心脏经常性的律动过快，排除练武跑步等剧烈运动的时候，就只出现在了与白欢相处之时。 饭桌上的某个对视、回忆中的某些相触以及睡梦中的虚假梦境，无不彰显着他对白欢产生了情愫。 对此，苏穆并没有多少开心的情绪，反而担忧多一些，他不是人，苏穆的身份也只是暂时的，三年后，苏穆会消失，有的也只是系统033，又谈何感情？ 之后的苏穆没有经常呆在家，反而是军营待得多一些，甚至连早晚饭都会缺席，这一点白欢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到了。 他来军营找过苏穆两次，很不巧因京中来人接手矿山的事，两次都没碰上面。 今天是第三次，苏穆刚送走京中来的人，正值午饭时间，白欢与苏穆见面了。 苏穆的专属营帐中，两人相对而坐，白欢穿了一身浅蓝色的衣服，腰间和袖口点缀着些许白色，半束着的头发披散在肩头。 这段时间的疏离并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见到白欢，苏穆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目光追随，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看见对方摆在桌子上的菜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心里竟然控制不住的欣喜。 苏穆不由得蹙了蹙眉头，都说情难自已，人类的感情果真是难以控制的存在，他不知道这种感情产生的前提是不是受人类身份的影响，毕竟身为系统033的他还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 许是见了苏穆紧蹙着的眉头，白欢问:“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没有，都是我爱吃的”，苏穆想着事情心不在焉，有些敷衍，“一起吃吧。” 这副态度落在白欢眼里，就是客气又有些不耐烦，结合最近这段时间的疏离，他只觉得心脏隐隐作痛，态度的转变给了他猝不及防的一击，没有理由，白欢也不知从何问起。 两人难得在一起吃饭，气氛却不似从前，都怀着各自的心事，也都默契的没有宣之于口，一顿饭的时间就这么结束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自此渐行渐远。 …… 以皇帝的视角来看，比起青城的人口贩卖，他们更关心晨国在这件事情中扮演的角色，以及背后的目的。 晨国的行为明显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大批量的铁矿从大禹国流向晨国，皇帝怎会没有情绪呢?但又要顾及到边关的百姓，并没有打算与晨国撕破脸皮，主动挑起战争，而是先尝试和平协商，因此，被派来边境的是太子胞弟五皇子容朔延。 派皇子来边境也有另外一层意思，若是和平解决不来，就此开战有皇子坐镇，也是不虚的。 五皇子刚到的那段时间，要求先审案子，早点找出幕后主使的身份，所以还没有为五皇子设宴款待。 按照礼节，苏穆身为青城首将，是要和城主一起设宴款待五皇子的，更何况相处下来，苏穆觉得五皇子人还不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案子告一段落之后，第一时间就在城主府为五皇子设宴，此时的苏穆正在城主府作陪。 五皇子举起一杯酒，对苏穆说:“多亏了苏将军出力，才能这么快审出幕后主使。” 五皇子敬酒，没有理由不喝，苏穆仰头把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回道:“五皇子过奖了。” 刑讯逼供下，王武还是什么都不说，眼看着人要被打死了，苏穆提议硬的不行来软的。 王武只有个妹妹，在晨国，不查还好，一查才知道，他妹妹被送给权贵，一不小心给玩死了，而王武自己明显还不知道，扬言要为妹妹报仇。 很巧，把他妹妹送出去的，就是幕后主使，被抓住软肋的王武供认不讳，把知道的，猜测的都说了。 晨国皇位争夺不断，两位继承人斗得激烈，并且都有扩张领土的想法。 五皇子问:“晨国皇帝年迈，不论是传位于谁，大概都免不了会有战事，父皇曾叮嘱过我，为百姓不可轻易挑起战争，苏将军是如何看的?” “既然免不了一战，那便战”，苏穆看着五皇子说，“皇上心系百姓不易，本是好事，但一味的避战，只会让他们觉得我们大禹国好欺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赢了，朝廷上有的也只会是功劳。” 五皇子闻言挑眉轻笑:“苏将军有何必胜之法?” 苏穆之前就找人查过晨国的两位继承人，王武跟的那一位虽有谋略，但人品太差，喜杀戮，得罪的人不少。 另一位善拉拢人心，但唯一的缺点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所以，苏穆的计划则是内耗，借他人之手解决有谋略的那位。 苏穆:“届时，目中无人的那位必定会盲目自信，转而对我国边境发起进攻，刚经历内耗的国力必然有损，只要抓住机会，要赢不是难事。” 五皇子听了，当即就懂了，为保证有谋略的那位必输，当然要向他的竞争对手透点消息。 宴会上，给苏穆敬酒的只多不少，一轮喝下来，早已醉的不省人事，还是五皇子派人把他送回府的。 宿醉的苏穆第二天醒来，顶着晕乎乎的脑袋，还有些茫然，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 早饭时间，苏穆看着一人份的餐具，感到不妙，他问上菜的下人:“白欢不在吗？” 那个下人也很懵:“将军还不知道吗？白公子好前几天就已经搬出去了。” 苏穆在原地愣神很久，然后跑到白欢的房间里，太干净了，干净的就像是没有人住过一样，外间的桌子上还放着几张银票，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下人也没收拾，就那么摆在那。 不知道怎么的，苏穆竟然一股邪气窜了上来，气了个半死，不知是气白欢的不告而别，还是气用银票摆清关系的行为，或者两者都有。 第9章 旧识 苏穆顶着那股气劲，连早饭都没吃，径直去了文画斋，想找白欢问清楚，问他为什么不告而别，又为什么住的好好的，突然要走，全然忘了自己的罪行。 一时冲动，到了文画斋才知道，时间太早了，人还没到，他想找人，不知道白欢住哪，也无从找起。 归根到底到底还是一时冲动，出来的急了，什么都没考虑到，应该调查一番才来的。 还是眼尖的掌柜看到苏穆在外面，让他去里面等。 此时的苏穆已经冷静了下来，正坐在休息间。 他想，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军营之中一起吃午饭，已经过去很久了，回忆起来，那顿饭吃的有些尴尬，也没好好说再见，要早知道白欢会搬走，他打死也不整那么多幺蛾子。 他又开始反思自己，白欢是个善良开朗的人，同样，也是个敏感的人，他的疏远那么明显，怎么会感觉不到? 说到底，一切只是自己的情绪，与白欢无关，他并没有什么错。 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它说，这样不正好吗？你还在期待什么? 是啊，正好，我还期待什么呢？总归不是想谈一场为期三年的恋爱吧? 哦，只剩下两年多了。 一番思想斗争做下来，以至于见到白欢后根本不知道说什么，还是白欢先开的口。 “苏将军，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客气的语气，脸上还带着笑，无可挑剔的态度，可苏穆就是听这话哪哪都不对劲。 之前还是阿穆呢，怎么就苏将军了。 刚想生气，又想到自己先前略显过分的行为，又平静下来:“我来看看你，毕竟好久没见了。” 白欢闻言，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哦，那你现在看到了。” 看着人要走，苏穆连忙追上去:“我就是想问问你，怎么突然就搬走了？” 白欢停下脚步，停顿了一会:“本来就只是借住，我现在有银子了自然不好再麻烦将军。”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苏穆一人立于原地。 再迟钝的人也会知道这是生气了吧?他一个人在原地愣了很久，他知道白欢为什么会生气，但也确实不知道如何去平衡自己的感情和相处的距离。 毕竟他只是个系统，第一次经历感情的事情，难免有些无措，再加上他只剩下两年多的时间了。 苏穆呼出一口浊气，脑子里实在乱的很，这比他刚开始体验军队生活还难受。 心灵上的折磨要比身体上的折磨难受多了。 他觉得他需要静一静，走到门口前还看了一眼在忙碌的白欢，才转身离去。 白欢似有所感，抬头向门口望去，只看到一片了衣角，他收回视线，低着头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抿了抿唇。 说好了只做我一个人的凯旋者呢？如果做不到就不要答应啊。 白欢正想着，一个熟悉的声音扰乱了他的思绪，他抬头望去，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笑容，一身青色长袍更是衬得人气质不凡。 白欢很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那个人:“五哥哥?你怎么会在这?”身为皇子不应该在京城吗？ 五皇子看着眼前人惊讶成那样，宠溺的笑着:“怎么，看见五哥哥了不高兴?” 白欢缓过表情，转而露出开心的笑意:“当然开心了，很久没见五哥哥了，不过我还在忙，一时走不开。” 白欢很为难，他见到好久未见的兄弟自然是开心的，理应招待一番，不过，现在不比以前了，赚银子很重要。 五皇子也很善解人意，说:“没关系的小欢，我等你就好了。” 白欢面露难色:“可是那样会很晚，我大概要到午时才有空。” 当初他来这工作时答应了老板，每天至少要在店铺里面待上一整个上午，下午可以自行安排。 “那这样吧，小欢你好久没有为我画过像了，今天就在这为我画一幅，边画边聊，画完我们再一起吃午饭吧？” 白欢想了想，也觉得这样安排最好，便答应了。 房间内，白欢执笔认真作画，五皇子就坐在他对面不远处。 他还是问了五皇子之前没有回答的问题:“你怎么在这?不应该在京城吗？” 对面的人笑着回答:“自然是领了皇命来的，之前青城人口贩卖的事，闹得有些大，皇上比较重视，所以派我来解决一下。那你呢？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白欢选择性的概括了一下自己的遭遇:“就这样，苏将军救了我之后，我也不知道去哪，所以就留下来了。” 说到那个人，白欢情绪有些低落。 这落到五皇子眼里，就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段经历很辛苦，满眼心疼:“我不知道你经历了这些，要是早知道，当初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走。” 五皇子还想再说，白欢却打断了他:“五哥哥，不应该那样的。” 他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我一直把你当哥哥，我们是亲人，不应该因为一道赐婚绑在一起，在我看来，五哥哥应该找个两情相悦的人在一起。” 气氛有些凝重，白欢主动破冰:“五哥哥，当初的事还欠你个道歉和一句感谢。” 他笑起来天真又灿烂:“对不起，也谢谢你为我做的，我不后悔。” 就算现在过的日子，不如以前在王府富裕，但他不后悔。 五皇子看着他的笑，脸上不自觉的也露出笑意:“没关系。” 再多的话他也说不出来，毕竟当初自己也有错，帮助白欢逃婚也是在弥补自己的错误。 他们对彼此的感情都心知肚明，白欢知道五皇子对他是喜欢，五皇子也知道白欢对他只有亲情。 他们很默契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气氛也不再凝重，他们聊起儿时的趣事，在一片和谐中结束了作画。 白欢把完成的画作展示在书案上，因为墨迹还没干，不能直接拿走。 白欢说:“你住哪？等墨迹干了，包装好后我让店员给你送到府上去。” “我暂时住城主府”，说完走到案前欣赏画作，还不忘夸几句，“小欢的画技越是精湛了，小时候在一群皇子中画技就是顶尖的，现在更是甩了他们几条街了。” 没有谁不喜欢被夸奖，鲛人也不能免俗。 虽然今天的烦心事比较多，但见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开心还是占大多数，他一开心，脸上的笑容就特别有感染力。 “走吧，我们外边去吃午饭。”走前还不忘和掌柜的道别。 五皇子跟在他后边，也一起走了。 第10章 旧事 鲛人族是个古老的种族，祖上居于江南沿海最繁华的商业城滨海城，因鲛人天生是海中王者，专做海上生意，很早就是滨海城首富。 上天给了鲛人得天独厚的容貌和海上的绝对地位，相应的也会有所制约，那就是子嗣困难。 这也就导致鲛人族格外注重族人安全，为了保护族人安全，其祖上都要求族人隐瞒身份，以人类的身份活跃于人族。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到最后，鲛人的身份终是藏不住，更有甚者与人族通婚，当然，这其中有悲剧，也有真情。 悲剧者，贪图其美貌，与之发生关系，知晓其身份后，或为金钱而出卖，或因种族而惧怕弃之。 真情者，或有贪图外表之心，但真情流露，知晓其身份后，毫不介意，更有甚者一心相护。 那段时间是鲛人族最混乱的一段时间，很多鲛人因人类的猎奇心理，而成为玩物。 鲛人族虽有财力，但在绝对的权势面前能力有限，只能保下部分族人不受伤害。 世间万物的发展规律就决定了事件具有双面性，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相辅相成。 而鲛人族身份暴露这件事，也不例外，他在带给鲛人族灾难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这个消息能解决鲛人族繁衍上的问题，那就是鲛人族的血脉不会被稀释。 这意味着什么呢？这意味着鲛人族与人族结合，生出来的孩子要么是鲛人，要么是人类，不会出现混血。 而人类在繁衍上得天独厚，又有部分鲛与人族通婚的案例作参考，充分证明了与人族通婚的可行性。 于是，在鲛人族长老的一致同意下，决定与位高权重者，甚至是皇室通婚，这样既解决了子嗣延绵的问题，又能获得庇护。 当然，仅靠联姻维持一族的生存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种族之间的和睦相处，必须要有足够的利益来维持。 这就不得不说到鲛人种族上的天赋了，鲛人大多擅长于海上经商，可以在海中生活，而带有鲛人血脉的人类，则大多精通水性，擅长水上作战。 例如朝中擅长水上指挥的将领，某些沿海城的驻城首将，还有青城前首将徐进，都多多少少带点鲛人血脉。 现如今，整个国家的沿海军队大多有鲛人族的势力，鲛人族也算是摆脱了困境，在人族中占据一方势力，财力和军权都不俗，虽不算权势滔天，但种族自保已是绰绰有余。 白欢的母亲是人类，只是个普通江南女子，父亲是鲛人，在族中颇具地位，他们是自由恋爱，非常相爱，也被族中反对过，所幸最后走到了一起。 但好景不长，白欢母亲身子不好，生育时难产大出血，不幸去世，之后父亲也郁郁寡欢，不久便去了。 那时白欢才五岁，自他记事起，就没有享受过父母的爱，自小跟姑姑长大的，姑姑与他相差十二岁，待他很好。 也是那年，姑姑嫁人，他哭得昏天暗地，说什么也不离开姑姑，姑姑也宠他，便带着他一起嫁人。 他还清晰的记得，姑姑哄他时说的话:“小白不哭啊，姑姑也不想离开你，小白这么可爱，姑姑怎么舍得啊？” 白欢自记事起，就是姑姑陪他最多，他趴在姑姑怀里小声抽噎着:“不要和姑姑分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落在了鲜艳的婚服上。 婚服的主人毫不介意，还拉起袖子为罪魁祸首擦眼泪，满眼心疼。 那时的姑姑鬼点子也多，她思来想去，灵光一现，对着白欢说:“小白想不想和姑姑一起走呀?姑姑要嫁人了，没有办法，但小白可以和姑姑一起走呀。” 白欢闻言，果然不哭了，吸了吸鼻子，还红着眼睛，声音软软糯糯:“可以吗？我也可以一起去吗？” 随后又趴在姑姑怀里，嘟囔道:“不想和姑姑分开。” 姑姑又问:“知道姑姑的花轿是哪个吗?” 白欢点点头，疑惑的看着她。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贴近白欢耳边，压低了声音，说出了计划:“你明天早点去花轿上等我，我们一起坐着花轿走，怎么样?” 就这样，白欢随着姑姑的出嫁离开了滨海城，进入了京城王府，不知是何原因，那次的离开没有任何阻碍，非常顺利。 长大后想想，必然是姑姑和身边人打过招呼了，爷爷那边也提前告知过，才没有闹出什么动静。 姑姑嫁的是当今陛下的胞弟，除皇帝外最有权势的人。 虽然是联姻性质的婚姻，但在婚后，姑丈很宠姑姑，两人渐生情愫，堂堂王爷，仅有正妻，没有纳任何妾室。 爱屋及乌，姑丈对白欢也很好，吃穿都是最好的，就连念书也是跟皇子们一起念的，也就是那个时候，白欢与五皇子相识。 小时候的白欢，初至陌生环境，性格比较内向，不多与人交流，也就有王爷的威名罩着，不然很定会受欺负。 那时候，他没有朋友，课后都是一个人玩，但他不在意，他想的是只要有姑姑就好了，所以每次下学后都迫不及待的跑回王府。 姑姑担心小白欢没有同伴，童年会因此不完整，所以会经常邀请太子和五皇子来王府玩，想着小孩子之间能一起玩。 太子自幼聪慧，虽不太言语，但一向尊老爱幼，与同龄人相处融洽；五皇子温柔外向，是任何人见了都会想亲近的那种。 白欢叫他们太子哥哥和五哥哥，慢慢熟了以后，白欢的小孩子脾性才显现出来，有了些小孩子无忧无虑的样子。 自那以后，白欢经常出入皇宫，因为好看的容貌和安静的性格，得到了很多后宫娘娘，甚至是皇帝的喜爱。 白欢慢慢长大，与太子和五皇子的关系也更加的好，在他心中，两个哥哥很疼爱他，他也很喜欢和两位哥哥在一起玩。 随着时间的流逝，白欢长大了，关心他的长辈们开始操心他的婚事，因为人长得好看，来说亲的也不少。 白欢都一一拒绝了，那时候，姑姑问他为何? 白欢答:“若是要与一人长相厮守，必然是两情相悦，来说亲的我都未曾见过，更不可能靠一纸画像来决定。” 少年嘴角含着笑，眼中是对未来爱情的向往:“我相信缘分，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想要共度余生的人。” 姑姑看着眼前的少年，天真无邪，鲜活又充满希望，想想自己年少时也是如此，幸好遇上了王爷，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她说:“姑姑能理解小白，我这就叫姑父把那些说亲的媒人挡一挡。” 两人达成了协议，但一纸婚书猝不及防的打破了他对爱情的幻想。 这纸婚书是给他和五皇子的，他只把五皇子当成哥哥，是亲人，有感情也只是弟弟对哥哥的亲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白欢很不理解，皇上为何会把亲情指作爱情。 还有一点，虽与男子通婚不是禁忌，但也只占一小部分人群，远远不足以让皇帝如此重视，还专门下了一纸婚书。 被婚书冲击到了的白欢，没来得及思考皇帝为什么这么做，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五哥哥该怎么办?万不可因自己耽误五哥哥的姻缘。 接到赐婚的旨意后，他不顾任何人的阻拦，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五皇子，还记得他见到五皇子说的第一句话:“五哥哥，你知道皇上给我们赐婚的事吗？” 五皇子见白欢满脸焦急，好像这桩赐婚是一件多么荒唐的事，他故作镇定，撒了谎:“这事我刚刚知道。” 白欢顿时无措，满脸愁容:“那怎么办?皇上怎么会给我们赐婚呢？走，我们去和皇上解释解释。”说完就拉起五皇子的袖子，向皇帝住的寝宫走去。 五皇子顺着往前走几步后又止住脚步，看着白欢疑惑的回过头，强忍着失落:“没用的，赐婚不是儿戏，不可轻易更改。” 说完，他看着呆住的白欢:“你小时候，不是还说最喜欢五哥哥吗？还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那些话……” 此时，白欢已经放开了他的手，面露难色，他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他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拒绝和不赞同。 他们沉默良久，没有说话，沉默的越久，他们的心中明确的就越多。 最后还是白欢打破沉默:“五哥哥，我当你是亲人，成亲对象怎可是……” 他话没说完，但双方都懂了。 那天之后，他们没有见过面，没过多久，两位的婚事在京城就传的人尽皆知，有祝福的，也有嫉妒的，一时间，整个京城都在热议这个话题。 一是史上首例被皇上赐婚的同性婚姻，二是两位的身份，一个是身份显贵的五皇子，一个是以容貌着称的鲛人。 白欢在那段时间变得郁郁寡欢，不愿与他人交流。 其实白欢只是不知道怎么办，一方面，强硬拒绝赐婚，怕惹皇怒，又怕连累姑姑姑父，还怕五哥哥伤心；另一方面，他又接受不了和当做亲人的五皇子成婚。 进退两难。 也许是遗传，他这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和他父亲简直一模一样，姑姑看在眼里，也忧在心中。 直到成亲日子的前几天，姑姑摸着他的头发，对他说:“小白，你要是不开心就走吧，离开这。” 白欢惊愕的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又很快暗下去，抿着唇不说话。 姑姑见人那副模样，好像能猜到他心中所想，安抚他:“别担心，以你姑父的地位，这点事还不至于造成太多的影响。” 她把白欢抱在臂弯，犹如小时候哄他那样:“至于五皇子，他说他希望你能开心。” 她停顿一会又继续说：“只是日后是不能回京城了，姑姑怕你在外边受苦。” 白欢闻言，把头深深埋在姑姑的臂弯，像小时候那样依赖她，最后声音闷闷的说:“谢谢姑姑，还有姑父。” 就这样，白欢带着足够的金银，顺利出了京城，他也曾打听过关于这件事的后续，但什么都没有打听到。 他不知道姑姑姑父还有五皇子在背后做了什么努力，让这桩婚事成为过去，就这样踏上了一个人的旅途，那年他二十一岁。 鲛人擅水，所以白欢游览了大部分的沿海城，钱财不够了，他就摆摊靠画画赚钱。 他也到过滨海城，他爷爷就在那，但考虑到自身的处境，唯恐连累家人们，也只游览一番便匆匆离去。 白欢喜欢与天连成一片的大海，喜欢细雨朦胧的桥上湖景，喜欢百花交错的园林景色…… 那些都是自由的象征，就像他所期望的爱情一样，自由而非束缚。 奈何鲛人太过单纯，轻信他人，才出门游玩一年而已，就落得个成为商品的下场，再就是被苏将军所救。 …… 白欢与五皇子离开文画斋，进了一家饭店吃饭。 “五哥哥随便点吧，这么久没见，这顿饭我来请。”白欢对着五皇子说道。 五皇子闻言，笑了笑:“那我就不客气了，难得小欢请客。” 以前的白欢因为年龄最小，和太子，五皇子一起在外吃饭，从来没有掏过钱，不过对于皇子来说，只是小钱罢了。 白欢也笑了，轻轻嗯了一声。他以为自两年前一别后，以后再不会相见，因为他回不去京城，现在见到白欢打心底的高兴。 一顿饭吃的很舒适，白欢结完账，起身离开，走到一半，还没出饭店，就听见有人叫他。 “白画师，等等，白画师!” 白欢停下脚步转身，等着叫他的人走近，他才认出来，这是文画斋的老板、苏穆的朋友——庄青，他面带疑惑:“庄公子?你怎么在这？” “白画师，你这话说的，在我的饭店吃饭，当然能见到我啦”，庄青语气一贯半带着玩笑，忽而瞥见白欢身边的人是个陌生面孔，便多问了一句:“白画师身边这位是?” 白欢心想，原来是庄公子的产业啊，准备介绍五皇子时，五皇子自己开口了:“我是小欢的朋友。” 白欢点点头，表示认同。想来五哥哥不想并不想别人知道他皇子的身份。 庄青哦了一声，只觉得“小欢”这个称呼叫的有些亲密，也没有多言，因为他找白欢还有别的事。 于是庄青步入正题:“白画师，你在这太好了，苏穆在我这喝醉了，醉的不省人事，你刚好把他带回去。” 白欢知道苏穆是不喝酒的，今天突然喝了酒，还喝醉了，又想到上午的事，有些徘徊不定。 庄青又说:“快点走吧，我一个人搞不定，明明不能喝，喝醉了还一个劲的往嘴里灌，说不定身体会出问题。” 听到这，白欢有些急了，又在庄青的催促下，只好对五皇子说:“五哥哥，你先回吧，我去看看，下次再请你来家中做客。” 随后便跟着庄青向苏穆那赶去。 五皇子看着白欢的背影，心中有些落寞，他还想多问问的，因为他清楚的看见白欢脸上的担心，以他对白欢的了解，那表情说明苏将军在白欢的心目中很重要。 见白欢的背影消失后，他才跨步离开饭店。 第11章 醉酒 苏穆离开文画斋后，想到白欢疏离又礼貌的态度，心中郁结，他失落的在街道上走着，也不想回少了点什么的家，更不知道要去哪里。 作为一个系统，他觉得自己的数据已经错乱了，但当他找出数据的漏洞后，尝试修复，却怎么也修复不了。 因为白欢就是那个漏洞，明明就摆在面前，删不掉更修复不了。 苏穆心里足够乱，以至于没注意到迎面撞过来的酒鬼，那酒鬼跌跌撞撞，撞到人了也似无所感，依旧往前走。 这引得被他撞的人都有所不满，见醉鬼撞人就走，免不得要抱怨几句。 那人边走还边大笑，嚷嚷着:“三杯通大道，一醉解千愁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要平时苏穆打死也不会听一个醉鬼的，奈何现在他心中尽是愁绪，心下不防，便把那句醉话听进去了。 思来想去，他来到了好友庄青的饭店，想着讨酒喝有熟人，也可以聊聊心中的郁闷。 庄青见他，迎上来道:“苏将军今天怎么得空来这了?”意思是抱怨苏穆很长时间没有找朋友联系感情了。 苏穆也熟练的没有理他的调侃:“今天来找你喝几杯。” 庄青听好友要和自己喝酒，一点也不含糊，连忙把苏穆领到单独的房间里，心底还不忘思索:今日倒是来找老朋友喝酒来了，自从有了白画师，这都冷落咱们这兄弟情多久了。 庄青向来有分寸，开玩笑也不会太过分，他也就在心底抱怨抱怨，不会说出来。 庄青让人上了几个下酒菜，上了一坛好酒，显然想要大干一番，打开酒坛，酒香瞬间溢出，他深吸一口，才对苏穆说:“这可是你最爱的青稞酒啊，来来来。” 说着就往碗里倒酒，递给苏穆:“尝尝。” 苏穆端着一碗酒，一口气干了，又把空碗摆在庄青面前，说:“好酒，再来。” 这架势，像是要干架一样，跟以前可完全不一样，庄青狐疑的观察他，手中倒酒的动作却毫不含糊。 酒过三巡，苏穆已经有点醉了，但还能保持清醒，他睨着庄青:“你怎么不喝?喝啊!” 庄青面带尴尬的笑笑:“苏穆，你这喝的有点猛啊，有什么烦心事?跟兄弟说说。” 以前他们一起喝酒的时候，都是浅酌慢品，好菜好酒两不误，喝的就是个意境和氛围，从来不会喝醉。 可眼下，苏穆对桌子上的好菜视而不见，一口不吃，对最爱的青稞酒也没能细细品尝，只是一个劲的往里灌。 不像是和朋友喝酒的，倒像是买醉的酒徒，庄青觉得自己真相了。 苏穆又喝了一会，没有回答朋友的提问，开口道:“借酒消愁呢。” 庄青接了一句:“借酒浇愁愁更愁。” “啊？”苏穆想了想，喝了碗里最后一口酒，说道，“罢了罢了!” 不管借酒浇愁有没有用，他都不打算再喝了，因为他发现，喝醉后只会脑袋昏昏沉沉，胃里翻滚，和愁不愁的压根就没有多大的关系。 苏穆没再喝酒，他看了看眼前的好友，鬼使神差的问:“你也二十好几了，怎么就没个媳妇?” 庄青浅酌着酒，听见问话“噗”的一声，差点没把酒吐出来，他心里默念:别跟醉鬼计较，别跟醉鬼计较。 他抬头看见苏穆认真带着求知欲的眼神，虽然打心底认为苏穆醉了，但还是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反正一觉醒来记不记得还说不好呢。 他轻叹：“一但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吧。” 庄青本是南方人，后来才到青城定居的。 小时候的庄青，家里并不富裕，其父亲是商贾人家的账房先生，母亲是府里的丫鬟，父母把全部身家都供给庄青读书，他也很争气，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 庄青长得文雅端正，十六岁那年，他与府中的富家小姐相互表明了心意，并承诺，等他高中就回来娶她。 她还未等到她的意中人高中，却等到了家里做生意欠债的消息，一夜之间，从富家小姐成了负债小姐。 府中下人尽数遣散，自然也包括庄青一家，等庄青从一起赶考的好友口中得到消息：富家小姐被一个老头看中，想要用债务逼他就范，此时他人已经在京城了。 庄青当下就离开京城回家，连考试都放弃了，可远水解不了近渴，他只能祈祷，上天多赐予一些好运。 好运没有降临，等他回到家，就得知富家小姐已经嫁给了一位富家少爷。 心上人已嫁为人妻，他能做的就是不打扰，不然他们之间的情，会成为富家小姐人生的“污点”，从而在新家难以立足。 他放弃了考试，也就相当于辜负了自己和父母的努力，但父母没有怪他，一如既往的给他鼓励和支持。 “最后我决定和父母做点生意，也就离开了那，辗转多地，最终定居青城。” 苏穆想，有遗憾，也有无奈，于是问:“那你后来有见过她吗？” 庄青沉默了一会，说:“见过一次，他们很恩爱，她也劝我放下，还和我说对不起，当初债主拿父母的命要挟他，她没有办法。” 此时苏穆感觉头很疼，因为一天没有吃东西，肚子也不舒服，他趴在桌子上问:“你不会不甘心吗？” “可能缘分不够吧，如果早知道的话就好了，缘分再少也要抓住。”庄青表情平静，或许是有过不甘心的吧，但此时已经放下。 他看向苏穆，问道:“你今天怎么回事？竟然问我这个问题。” 苏穆趴在桌子上，好久才回话，声音还带着几分委屈:“嗯，白欢和我吵架了。” 庄青大为震惊:“白画师?他那么好的脾气怎么会和你吵架?肯定是惹他不高兴了吧？” 苏穆没有听见好友的真相三连问，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醉了?”庄青想八卦也没了对象，因此想出去找人帮忙把人送回府上。 哪知道，他一出去，就见到了白画师，他想，这也许就是缘分吧，并决定帮兄弟一把，所以才有他拉着白欢让人送苏穆回家那幕。 第12章 照顾 白欢跟着庄青上到了二楼，又顺着长廊，走到最里面的房间，他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醉得不省人事的苏穆。 白欢走近，眉眼是掩不住的担心，他推了推苏穆的肩膀，轻声唤道:“阿穆，阿穆，你喝醉了，回家吧。” 趴在桌子上的人没有起来，只闷声反驳:“没有醉，我只是有点头疼。”醉鬼从来不会承认自己醉了。 正在白欢思索着要怎么把人弄回去时，庄青说:“马车在外边，路上你多照顾一下他。” 原本就是打算让下人送人的，马车自然也是提前安排好的。 白欢也没有多想，他还没见过苏穆这么脆弱的模样，心里抑制不住的担心，对庄青周到的安排表示感谢。 庄青笑着说:“没事没事，先把人带到马车里去吧。” 在两人的合力下，白欢和苏穆驾着马车回府了。 此时正午刚过不久，街上的人不少，行至商铺多，客流量大的街道，马车不得不降速，白欢一把搂过要跟随惯性向前栽去的苏穆。 因为白欢动作，还不清醒的人顺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可能是不太舒服，还调整了姿势。 苏穆比白欢高了半个头，所以调整姿势的时候，把头往他脖子边凑了凑，直到快亲上了才停下来。 白欢身体僵直着，直到苏穆停下来才稍微放松一些。 太近了，他还从未与人靠的如此近，尤其是苏穆的呼吸还有规律的打在他的脖颈上，温热潮湿，带着淡淡的青稞酒气，不容忽视。 白欢不着痕迹的偏移身体，想借此削弱炙热的呼吸带来的存在感，可他一动，肩上的脑袋就跟着移动，如此反复几次，白欢也放弃了。 只能尽量忽略呼吸打在脖颈的潮湿感，他喉结上下滑动着，故作镇定，心中却不平静，毕竟他对身边的人本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而苏穆却在别人肩膀上，睡得安稳。 一路上都很安静，除了马车行在路上的声音外，白欢只能听见耳边轻柔的呼吸声和胸腔剧烈的心跳声。 不一会，就到了目的地，白欢如释重负，在府中下人的帮助下，把醉酒的人安置在了床榻上。 下人们打来热水，又拿来帕子，随后自觉的退出了房间，在屋外等着。 上次他们家将军把白公子带回来，就亲力亲为，想必以白公子与自家将军的关系，也是要亲力亲为的。 府上的下人很少，都是苏穆自己挑选的，因此下人对主子是百分百的“忠心”。 白欢也没有多想，理所当然的拿起帕子，浸入热水中，又稍微拧了拧，在手上展开，才抚上床上人的脸。 动作轻柔，从两边微红的脸颊，到饱满的额头，再到高挺的鼻梁，微张且红润的嘴唇。 感觉到帕子有些凉了，又放进盆子里浸了浸热水，拧干，又覆上苏穆的脖子，为他擦去酒后出汗的黏腻感。 怕他睡得不舒服，还帮他脱了外衣，掖好被子，确定一切照顾好后，白欢才准备离开。 离开前，他瞥见苏穆束着发，想来睡着很不舒服吧，他又为人把发冠拆下来，放在枕头边，墨发散在枕头上，还有几缕攀在他的手上。 白欢抬着苏穆的后脑勺，贴心的为他整理好披散的头发。 床上人闭着眼睛，呼吸平缓，墨发又掩去了苏穆五官的凌厉感，看着既乖巧又惊艳，这是白欢的第一感觉。 此时他手正贴着苏穆的脸，酒精的作用下，微微发烫。 不知是不是仗着苏穆醉着酒，不清醒，白欢手上的动作愈发大胆。 他坐在床边，手摩挲着梦中人的眉眼，一下两下，这张脸，曾不止一次进入自己的梦境中，徘徊不去，无可挑剔。 在他沉迷之际，床上人突然迷迷糊糊睁开眼，他急忙的收回手，不料却被抓住。 苏穆用脸蹭了蹭，好像满足极了，接着闭上眼翻了个身，还不忘轻声唤了一句:“小白”。 “小白”这个称呼，只有白欢家中长辈叫过，更何况苏穆以前都是叫的全名，突然这么叫有点温馨和陌生的感觉。 白欢僵坐在床边，任由手被苏穆贴在脸上，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的“不轨”行径被发现，却完完全全没有发现自己也在被占便宜。 等了很久，估计床上的人再次入睡后，白欢才动作轻缓的把自己的手解救出来，也顾不上其他，匆匆忙忙走出屋子。 这时，床上的苏穆却睁着眼睛，看着白欢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看刚刚抓住白欢手掌的作案工具，发出几声傻子似的笑。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苏穆心底高兴，连续的醉酒，让他抵不住磅礴的睡意，但睡前还不忘想:要是小白再坚持一会，就看不到他刚刚落荒而逃的样子了。 苏穆是从当天下午开始睡的，第二天天还没亮完全，他就醒来了，有白欢睡前的照顾，这一觉是睡得格外安心。 起床的第一感觉就是饿，因为太早还没到饭点，厨房里只有正在备菜的厨子，他只好让人厨子给自己弄碗面，想着先垫垫肚子，对付一下。 毕竟昨天一天没有吃饭，还喝了那么多酒，说不难受都是假的。 解决一碗面，苏穆又觉得自己身上有股酒味，昨天没洗澡，还怪难受的，随即吩咐下人准备水沐浴。 “对了，打听一下小白现在住的地方。”苏穆叮嘱。 “是，将军。”苏穆沐浴不需要人伺候，那个下人备完水就匆匆离开了。 苏穆脱掉沾满酒味的衣服，泡进热水里，舒服的发出一声叹喟。 边泡澡，边想着昨天下午的事，本来他是醉着的，但下马车时就恢复了一些，脑子清醒过来是在白欢帮他脱掉外衣的时候。 他本以为白欢就要走，没想到又为他摘了发冠，不得不说，很温柔细致。 正在他沉浸在温柔中时，一只手流连在他的眉眼，后来转而是整张脸，摸的肆无忌惮，甚至闭着眼睛都能察觉到对方灼热的目光。 他再也忍不住，忍着困意睁开眼，抓住对方要逃的手，但下一秒就后悔了，想着会不会把人吓跑。 随即，他灵机一动，闭上眼，翻身，说上一句“梦话”，继续装睡。 小白那个称呼，其实是他想把白欢这个名字叫的亲密些，才脱口而出的。 这番应变的还不错，人不仅没跑，甚至还陪他坐到快睡着了才走。 思绪回拢，澡也差不多洗好了，穿着中衣回到了卧室，心中盘算着下午白欢有空，可以去找他。 苏穆也不知道找白欢要干什么，虽然他们之间的种种迹象表明，彼此之间都有好感，但最本质的问题还没解决，那就是苏穆时间不多了。 对于此刻的苏穆来说，什么都阻挡不了他想要见白欢的那份冲动。 第13章 明朗 按照苏穆的习惯，早上起床是要晨练的，但今天早上，他刚刚才洗完澡，想着一会晨练完必然又要洗一遍澡，索性今天不晨练了，早点去军营，直接和士兵们进行上午的操练。 时间还早，苏穆心中惦记着回空间站的事。 先前他被自己的感情冲击到，并没有来得及好好思考对策，就下意识的做出了逃避的决策。 事实证明，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只能堆积问题，问题堆积的多了，随之而来的就只能是负面影响，不仅伤害了自己，徒增不痛快，也伤害了他人。 苏穆心中不禁庆幸起来，幸好自己的醒悟来得及时，还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能醒悟，也多亏了好友庄青的经验之谈，那句“错过了就是一辈子”让他后怕，而昨晚小白的贴心照顾又让他多了几分安心。 他想，何须畏首畏尾，跟着心走，总不会辜负自己，至于以后的事，人类有句话说得好：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一番思索下，他决定找好兄弟参谋参谋，这个好兄弟并不是这个小世界的人，而是和他一样，是空间站的系统。 惩罚部门为了更好的“折磨”系统，来小世界接受惩罚要求限制系统的大部分功能，例如武力值、身体强度、数据转换等等，只保留了最基本的功能，例如，通讯，他直接给朋友发了视频通讯。 通讯发过去过了很久，就在他以为朋友在忙，不会接通讯的时候，信号接通了。 那边画面有些晃动，好一会才稳定画面，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妖孽般的脸，这是他的朋友，号称空间站第一暴力分子的妖孽美人089。 “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在忙吗？”苏穆语气熟稔，随意地问道。 “在你之前待过的牢里呢，你不是惩罚结束了吗?怎么还没回来。”对面说话语气波澜不惊，好像在牢里跟家里一样。 苏穆了解他，这么冷静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至于犯了什么事，也能猜出来，于是问道：“你打系统了？” 虽是疑问句，但他打心底觉得这就是事实，还没等人回话又说：“诶，你之前也打过不少系统啊，怎么偏偏这次栽了。” 那边回话依然平静，脸上没有表情：“被那系统带的人类宿主给举报了，我没什么事，话说你是个什么情况？” 空间站有一部分系统不需要亲自做任务，而是带着宿主穿梭于各个小世界，服务于宿主，完成任务，这类系统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和服务精神，苏穆和089，一个“拖沓王”，一个“暴力狂”，是绝对不能胜任的。 那类系统赚的不仅多，服务的宿主各个生前都是优秀的大人物，自然受不得任何委屈，把089举报到牢里也就可以理解了，总归不会有什么危险，小小惩罚一下估计也就能出去了。 苏穆没再担心好友的处境，转而倾诉起自己的难处：“你不是问起我怎么惩罚结束了还没返回空间站吗？其实半年前006就通知过我，但我没有回去，想再多陪父亲三年，但是吧，又有个新问题，我好像找到了我的命中注定。” 他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还没听说哪个系统找老婆的，在兄弟面前表情有些不自然。 089听完，接着他的话说：“所以呢？你是来跟你唯一的好朋友告别的吗？” 苏穆和089在空间站都属于不受人欢迎的那种人，两人能成为朋友，也是因为089的任务都是单人的战斗型任务，与苏穆的任务完全不沾边，要不然别说做朋友了，说不定苏穆被089揍的次数比别人只多不少。 苏穆没想到朋友是这么想的，明明自己是来寻求帮助的呀，他反应过来，089这么说，那不就说明：“可以不返回空间站吗？”这么想着他也就这么问了。 没想到问完的下一秒就接收到对方不加掩饰的鄙夷眼神：“系统入职培训你没学吗？有先例的。” 苏穆妄图挽回自己的形象，反驳道：“我们那一届还没开始搞入职培训。” 089不近人情的拆穿他：“那也可以在图书库查询啊，你不会从来没进过图书库吧？” 苏穆继续反驳，还不忘人身攻击：“你不也从来没去过图书库吗？”他那人天天只想着打架，能看书就怪了。 089却不以为意：“我参加过系统入职培训啊。” 苏穆皮笑肉不笑：“可以了，我们结束对话吧，就当我没打过这个通讯。”说完，不等人回应就直接切断信号，通讯就此中断。 089依然那么会气人，苏穆想，但他已经习惯了，因此并未多做纠结，转而直接调出数据，连接空间站的图书库，搜索有关系统不回空间站，留在小世界的记录，搜索结果虽不多，但足以让他惊喜。 根据资料显示，空间站的历史上确实存在永久留在小世界的案例，寥寥五条记录而已，其中三条记录是因为任务需要，一条记录是因为小世界经历重大变故，系统与空间站脱离联系，并与小世界形成密切羁绊，无法离开，最后一条记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情形最具有参考价值。 那条记录上，描述了某个系统前辈在小世界出任务，意外与人有了夫妻之实，本来系统离开后，有关系统的经历会直接被抹消，让系统存在过的痕迹变成一段数据，留存于空间站备案。 但那位系统前辈拒返回空间站，说是做了什么事就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最后，他放弃了系统的身份，放弃了永恒的生命，自愿成为普通的凡人，最长寿命只有百年而已。 读完资料，苏穆想，或许那位前辈的选择，并不只是因为要付所谓的责任，更多的可能是爱吧。 此时，他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白欢的身影，白欢带着笑叫他阿穆，一双清澈的桃花眼最是摄人心魄，他想，为了小白，他是可以放下一切的，成为一个寿数百年的普通人。 苏穆切断数据连接，嘴角噙着一抹笑，整个人看上去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释怀与明朗。 他从衣柜里拿出外衣穿上，步伐轻快地出了府，往军营的方向策马而去。 第14章 兴奋 青城军营中，整个训练场上都被占满了，有练冷兵器的，有练阵型的，也有练骑射的，虽训练的项目多，但整个训练场一点都不混乱，而是一批一批轮换着练习，每一批的训练着重点都不同。 此时，苏穆正在擂台上同副将对练，副将是大将军训练出来的，使用的兵器也是枪，两人一来一回，打的十分激烈，引得其他训练场地的人，纷纷侧目观看。 副将握着枪，从侧面进攻，被苏穆回身用枪身挡掉，一击不成，副将又从另一边发动进攻，连着几次进攻都被防守了下来，最后，一个竖斩被被苏穆抓住机会，把对方枪头紧紧压制在地上，又用脚踩住。 局势逆转，苏穆举着枪刺过去，虽然副将躲过去了，并借助身体的力量把枪挣脱于对方的钳制，但面对对方接二连三的攻击，只能被动防守，完全被苏穆压制住，处于劣势。 苏穆的攻击有条不紊，不骄不躁，占了上风也不急，反而愈发的稳健，每一下攻击都卡在对方堪堪能应付的边缘。 连着攻击了几十招，苏穆感觉到对方的招式乱了，便抓住一个细小的破绽，长枪回挑，对面果不其然露出了一个更大的破绽，他抓住机会，全力飞身竖斩，对方横起枪想挡住，没想到武器竟然被打落至地面。 在副将惊愕的眼神中，苏穆后撤一步，回身，长枪已经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场上一阵寂静过后，便响起了掌声和欢呼声：“将军厉害，将军无敌。”不知什么时候，训练的士兵们都凑过来观看他们将军的英姿。 苏穆收回长枪，带着满脸自信，示意现场安静，弯腰捡起对手掉落到地上的那柄枪，递给他的主人：“承让了”。 副将此时已经回过神，随之而来的是打心底里对自家小将军的佩服，他接过那柄枪，微微低头，向苏穆行礼：“小将军进步神速。” 回想一年多以前，他们对战，小将军还被他压着打，输的一塌糊涂，哪曾想，如此短的时间，就能胜过他，说不惊讶是假的，但也打心底里钦佩，谁能想到，这么厉害的小将军，几年前还是个不务正业的懒惰性子呢？ 苏穆没再说什么，转身对着擂台下的众将士说：“上午的任务练完了吗？没练完的不准吃午饭啊！” 他们确实没练完，都是被自家将军的利落枪法吸引过去的，苏穆话音刚落，台下的人一哄而散。 整个训练场上又恢复成了有条不紊的样子，该练冷兵器的练冷兵器，该练阵型的练阵型，该练骑射的练骑射。 苏穆问副将：“还打吗？” 副将求饶道：“小将军，还是别了，都来了四五场了，末将甘拜下风，想来整个军中都没有人是小将军的对手了。” 本来还想再来几场的，听副将这么说，只好作罢，不知为何，苏穆今天格外兴奋，也许是心中的阴霾已经散去，连带着精力都增长了几倍。 苏穆又到骑射场练了几个来回，眼看着到了午时，还没等开饭，他就火急火燎的骑上马，往城中赶，因为他要赶着去见白欢。 训练场的众将士却不知道其中缘由啊，各个都惊叹于自家将军的精力，上午练了这么久，连午饭都不用吃，仙人也不过如此了。 副将也发出感叹：“不愧是小将军啊，年纪小就是精力旺盛。”随后便拖着疲累的身躯，开始干饭。 另一边，苏穆本想直奔白欢的住宅，但恍然间想起，自己刚从军营回来，还带着满身的汗臭味，半路上生生转了个弯，往自己府上赶去。 苏穆一进府，就吩咐下人备好洗澡水，自己要沐浴。 负责苏穆起居的下人领了吩咐，心中纳闷，自家将军一天两次澡，早上一次，晚上一次，怎么这大中午的要洗澡啊？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当是个例，接着便去烧水了。 苏穆洗澡洗的格外认真，还把头发也洗了，就像要送上案板的猪肉，一尘不染，然而这个年代又没有吹风机，只能用布慢慢擦干，一番整理下来已经过了中午好久了。 苏穆虽然心中急躁，但他打扮起来的流程一个没少，还特意穿了上次白欢专门为他挑选的白衣。最后，用发冠束起头发，整个流程才算走完。 苏穆整个人生，还是第一次这样装扮自己，但不得不说效果还是不错的。 平时为了方便了，穿的都是束腕的深色衣服，今天这一身纯白色的广袖长衫，把平时作为将军的攻击性尽数掩藏，银色的发冠完全把长发束起，与白色的衣服相得益彰，文雅中带着几分英俊傲气，算是把一身温文尔雅的衣服穿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他展开双臂，问身边的下人：“怎么样？你家将军很英俊吧？” 下人连忙回答：“将军自是最英俊的。”主子这样问，顺着夸就是了，更何况本就很英俊，只是，原本还觉得多洗一次澡的将军是正常的，这下让人不得不肯定，将军不正常。 以前的将军衣食住行都讲究舒适简单，而今天的将军，像是……孔雀开屏！ 怎能如此想将军？胡思乱想的下人连忙打住思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竟无意间窥探到了真相。 苏穆得到的白欢居住地址，离文画斋不太远，他打算走着去，身上这身白衣也不太适合骑马。 …… 白欢和往日一样，上午都在文画斋，临近中午的时候，五皇子就不请而来了:“昨天就说要请五哥哥到家里做客，所以我不请自来了。” 五皇子一向自来熟，白欢想到昨天把人扔到饭店，没来得及好好相送，觉得是该好好招待一下。 “刚好我要回去，那就一起走吧。”白欢引着五皇子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五哥哥用饭了吗？” “还没呢，你也还没吃吧？”他与白欢并排走着。 “嗯，”白欢想了想，提出建议，“回我家吃吧，我做饭。” 五皇子欣然答应:“好啊。” 他们一起回到白欢租下来的宅子，刚吃完饭，还没来得及收拾，五皇子就说要走了。 第15章 吃醋 最近与朝廷那边联系挺频繁的，这边的情况需要上报，还要请示皇上批准后续要实施的计划。 这些都要五皇子亲自把关，城主从中辅助，所以没有太多空闲那时间。 相应的苏穆就轻松多了，他是武官，谋划上的事只需要参与商讨，并不需要实时跟进。 白欢把五皇子送到门口:“公事要紧，我们有时间再聚。” 五皇子与他道别:“等闲下来了，一定要带我多逛逛青城。” 白欢也是满口答应:“一定会的。” 看着面前人灿烂的笑容，动人的眉眼，五皇子不由自主的想到，京城那个在他背后叫五哥哥的小孩，渐渐变成少年，与眼前人重合。 他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想要做那个好久没有做的动作，却在快要接触到头顶的时候，被对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白欢率先开口:“五哥哥莫要耽误正事了。” 五皇子只能收回悬在半空的手，正要说什么，就听见有人喊“小白”。 白欢转过头，感到很意外:“阿穆?你怎么来了?” 他打量着苏穆，一身纯白色，本该是个儒雅少年，又因主人习武人的气势，给人轻微的压迫感，连唇角的笑都带着天然的傲气，反而没了儒雅气。 但白欢更关注的是衣服，那件白色的衣服是他为苏穆买的，当时他买下这件衣服，就想苏穆穿起来应该会有反差感，现在看来，当时他的眼光很好。 白欢像是欣赏某种难得的景观一样，把苏穆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最后点点头，除去满意，更多的是欣喜。 苏穆走近，对上那双发亮的眼睛，心中抑制不住的欢快。 但他并没有回答白欢的问话，而是紧挨着人站着，一只手自然的攀上肩膀，倒像是把人纳入自己的领地，宣誓主权。 做完这些，他才对着五皇子寒暄:“不知五皇子在这，倒是末将失礼了。” 五皇子看着他，又扫了一眼搭在白欢肩上那只胳膊，最后视线定格在白欢微红的耳垂，瞬间就明白了些什么。 他知道苏将军救过白欢，又想起上次在饭店，白欢听说苏将军醉了，告别自己匆匆离开的背影，最后他想:苏将军为人率真，性格也豁达稳重，是个不错的人。 这是他作为一个哥哥真心为弟弟考虑，所能想到的。 “苏将军不必拘谨，”五皇子回过神，与苏穆说完，又对着白欢说道，“小欢的手艺跟以前相比更好了，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再来蹭饭。” 白欢还沉浸在之前的喜悦中，一口答应:“当然可以啊!” 这副场景落在苏穆眼中就就变成另外一回事了。 他今天是带着百分百的坚定来的，情绪也是百分百。 当看到白欢和另外一个男人在门口说话时，他心道：哪个男人，站在咱小白门口，情绪值跌落至百分之八十。 当看到那个男人抬手要摸小白的头时，情绪值瞬跌至百分之负一百。 下一秒，白欢避开那只手，情绪值又陡然回升至百分之七十，他心中轻嗤道：竟然想摸我家小白。 苏穆走近，看清那个男人是谁后，心中警惕起来，五皇子有权有势，是个有竞争力的对手，但他也不会退缩就是了。 不由自主的，他做出了一系列的无礼且幼稚的行为。 等五皇子离开，苏穆并没有松开白欢的肩膀，而是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自然地跟着白欢进门，迫不及待的问：“你和五皇子认识啊？看起来很熟？” 白欢进门之后，在苏穆的提问下，才反应过来，他们昨天才闹得不愉快，现下两人挨得这么近，还有些怪怪的。 赶紧把搭在他肩头的手臂拿开，并与苏穆保持一段距离，才回答他：“很小就认识了。” 苏穆没有在意白欢的动作，因为他也清楚，前段时间完全是自己的错，脾气自然只能自己受着了。 但白欢的回答让他很在意，很小就和皇子认识，想来以前的身份自然不低，在这之前，白欢在他心目中就是个又穷又孤独的可怜形象，这样的反差，说不惊讶是假的。 他不由得思考，那为何现在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呢？ 从繁华京城流落到西北的边境城，会有人担心他吗？要不是自己救了他，是不是已经沦为商品，被送去晨国了呢？ 苏穆心底又闪过一丝庆幸，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坚定，另外一个更加凄惨的形象又在他心里建立起来。 在他看来，白欢就像是一颗经历万难磨练而成的珍珠，珍贵，闪耀，人人都想得到它，但没有一个人想要保护它，人们需要的，只是一颗能换财富的珍珠。 白欢见人脸色不好，以为苏穆在为刚刚的行为感到伤心，瞬间就心软了，其实过了一天，他也没有很生气了，只是想稍微作一作。 为了缓和气氛，白欢主动说起自己的身世：“我母亲因为难产去世了，父亲没过多久也走了，爷爷又很忙，小时候一直是姑姑带的我，她嫁到王府我也跟着去了，所以小时候跟着皇子们一起长大的。” “那你为什么说没有地方可去？”苏穆问的有些急切，也足够一针见血。 白欢低着头抿了抿唇，面露难色：“我……我确实不能回去，因为……” 苏穆也看出来了眼前人的为难，打心底认为那是一段艰难的回忆，他抬起手，拍了拍白欢的到背脊，安慰着，生疏又温柔：“没关系的，小白，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我会一直在。” 白欢抬起头，眼神坚定：“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只要你还想听。” “一言为定。” 双目视线交汇，此时他们眼中只有彼此，他们之间的承诺有很多，虽然大部分还没来得及实现，但都刻在回忆里，以后也会一一化作现实。 “咕噜噜~”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气氛，是苏穆的肚子饿了，上午练得太狠，又没吃午饭，以至于肚子发出了求救。 “你没有用过午饭吗？”白欢疑惑的问。 “嘿嘿，还没呢。”苏穆不好意思极了，尴尬地挠了挠头，早知道就先吃个饭了。 白欢看着他这呆呆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想着饭还有多的，桌子上没来得及收拾，灶里还有火，可以炒几个菜，于是他对着苏穆说：“你等着吧，我去炒几个菜。” 说完便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碗筷，苏穆也没闲着，在厨房帮忙，由于实在没什么天赋，被赶了出来，只好坐在桌前，看向厨房，等饭，乖巧的不得了。 都是处理过的食材，做起来也很快，他边炒菜边想，他不是不愿意说出自己的过去，他是怕苏穆会介意皇上的赐婚，才不敢说的，想着再拖一拖。 他能感觉到彼此之间是有好感的，但从未正式说过喜欢也是事实。 不一会，饭菜就做好了，一共有两道菜，一道是白欢最擅长的红烧鱼，另一道是苏穆最喜欢吃的红烧肉。 “快吃吧！”白欢催促道。 苏穆先吃了一口红烧肉，享受着美食的同时，还不忘夸赞：“小白，你做的真好吃，跟我府上的红烧肉味道一模一样。” 他又吃了一口鱼：“嗯？这个味道也一样。” 白欢没有说话，只面带笑容，静静欣赏眼前人品尝美食。 吃饭的时候，周围很安静，但他们并不觉得尴尬，反而是熟悉感让人怀念和享受。 用完饭，苏穆自告奋勇要洗碗，白欢也没有反对，只是在一旁盯着。 这天一直到蹭完晚饭，苏穆才回家。 他也想过让白欢回府里住，但话到口边又憋了回去，想着才搬出来几天，又搬，白欢肯定是不乐意的，他也知道，眼下两人的相处切不可操之过急，慢慢深入才是良策。 第16章 秋收 转眼间，一个多月转瞬即逝，苏穆这段时间除了处理公务，在军营的训练场上训练，就是找白欢，时常跑到他家里吃饭，理直气壮的，还撞到过五皇子，次数多了，五皇子就吐槽苏穆脸皮厚，对此，被吐槽的本人压根不在意。 还是系统033的时候，为了能拖任务，那可是能有多不要脸就有多不要脸，连从不说别人的089都吐槽：“太不要脸了。” 三人在一起相处多了，苏穆感觉五皇子看白欢的眼神，有些不对劲，那眼神是有哥哥对弟弟的怜爱，但除此之外，另外还多了些什么，至于具体是什么，苏穆看不出来。 虽然他表面与五皇子和睦共处，像朋友一样，其实他内心希望的却是，五皇子离白欢能有多远就有多远。 …… 边关的夏总是非常短，还没等人们回过神来，就到了八月入秋的日子，金秋时节，最开心的莫过于秋收了，今年的自然灾害少，粮食作物的收成都不错。 像这种大丰收的日子，家家户户都要吃一顿好的，有庆祝的意思，也有祭神的意思，据传这样可以保佑来年风调雨顺。老百姓还会给城外的军营送上很多东西，以表感谢，有主食，蔬果还有各种肉类。 军营也会在秋收节那天，用百姓送来的东西，举行篝火晚会，彼时全营的将士都聚在一起，围着篝火喝酒吃肉话桑麻。 作为将军，苏穆自然也在，他还带了白欢，此时与五皇子、城主坐在一起。 白欢来过军营，有些人认识他，将士间一传开就都知道了，但城主是真的不认识。 经过一番介绍，城主举着杯与白欢对饮：“原来白画师是苏将军和五皇子的朋友啊，白画师的画我也有所耳闻，有幸赏过几幅，那真是叫人惊艳啊。” 白欢大方得体的回应：“城主过奖了。” 两人连着对饮了几杯，城主明显醉了，又举起酒杯，还想与白欢对饮。 此时白欢虽还没醉，但两颊微红，显然是不能再喝了，但面对一城之主，也不好驳了人家面子，端起杯子就要喝。 五皇子注意到了白欢的状态，刚想为他挡下这杯酒，苏穆却抢先一步，截下白欢手里的酒杯，举到唇边一饮而尽，然后对着城主说：“白欢不擅饮酒，这杯酒我替他喝了。” 这位城主是打心底佩服苏将军的，怵他也是真的，听人这么说，也没说什么。 他不敢劝苏穆的酒，更不敢劝皇子的酒，痛失酒友的城主只好自己喝自己的。没过多久，城主就完全醉了，趴在了桌子上。 苏穆也没再喝酒，转而与桌上的人闲聊起来：“五皇子来青城也有三个月了，差不多也快回京了？” “嗯，”五皇子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靠在对方肩头的人，继续说：“京城已经传了信，我打算过几天就启程回京城，这边的情况还得麻烦苏将军多费心了。” “那是自然，职责所在。”苏穆看了看靠在自己肩上的白欢，与五皇子告别：“小白醉了，我先带他回房间睡觉，睡在外边怕是会着凉。” 五皇子也有自己的房间，到时候伺候五皇子的下人自会把人带到房间里，不需要苏穆操心。 苏穆把白欢打横抱起，就往房间走，只留身后的五皇子，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良久，才沉沉叹出一口气来。 房间内，苏穆把白欢放在了床上，并打水为他擦了脸。 白欢并没醉，就是太困了，再加上他喝酒上脸，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醉了。 苏穆为他擦脸的时候，他醒了，并撑起身子，接过毛巾，迷迷糊糊的说：“我自己来吧。”便开始往脸上擦，往脖子上擦。 苏穆见他擦完，接过半凉的毛巾，轻声说道：“你就在这睡吧，这是我的房间。”说着还不忘把人塞进被子里。 困倦的白欢呆萌又听话，配合地缩进被子里，睁着一双朦胧的桃花眼，目光跟随苏穆的动作。 苏穆失笑，语气宠溺：“闭眼，你已经很困了，需要睡觉。”他等白欢睡着了，才起身离开房间，来到篝火旁。 此时，五皇子和一部分士兵已经回了房，但篝火旁依旧热闹。 “白公子睡了？”副将走过来，递给苏穆一张纸条，“这是晨国探子来的消息，情况不太好。” 苏穆展开消息，看过后，果然皱起了眉头：“城防和流动人口都要盯紧点，最近这段时间准备加强训练强度，另外，加一项实战训练，对了，父亲那边知道了吗？” 副将：“知晓的，这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大将军那边，小将军不用担心。” “嗯。”借着烤肉的火，苏穆烧掉了消息纸条，“去热闹热闹吧，说不定不久的将来，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这样聚在一起热闹的机会，对有些人来说，可能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晨国收成比往年要好，国库充盈，两大继承人的争夺也落下帷幕，跟苏穆预料的一样，人脉好的那位成了晨国之主。 本来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转折就在于，落败的继承人有一得力手下，竟带着接近一半的精锐兵力投靠了新主，如此一来，利用内战消耗的兵力就大打折扣了。 刚刚传来的消息，晨国有探子在边境活动，想来，晨国野心不减，正在为入侵而做准备。 苏穆看着面前一个个的士兵，他们率真，正直，爽朗，然而战事将起，上战场是他们的使命，零伤亡是个美好又不可能的期盼，战争残酷，总有人要牺牲。 所以说，明年再这样热闹的聚在一起，就只能是一样的场景，不完全一样的人了。 此时的苏穆与众将士打成一片，今晚，他不是将军，而是一名保家卫国的士兵，与其他将士一样，他们谈理想，谈家庭，谈美食……苏穆没什么架子，场面一片和谐。 直到很晚，众人才散去。苏穆独自一人来到营地外的空旷地点，站了很久。 他可不是在发呆，这个年代没有天气预报，很不方便，他便利用系统个特性，采集数据，分析出最近一段时间的天气情况，还可以预防重大自然灾害。 “今晚有流星雨？”据数据分析出来的结果来看，大约一个时辰后，会有一场英仙座流星雨，并且最佳观测位置在军营不远处的山头。 “一个时辰应该可以赶过去。”苏穆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样浪漫的场景，最适合和喜欢的人一起看，顺便再表白，成功率可以提升百分之三十。 不是苏穆仓促随便，实在是这个机会难得，错过了确实可惜。 第17章 星空 苏穆满心“算计”的回到卧房，刚打开内间的门，床上的人似有所感，窸窸窣窣从黑暗中起身，唤了一声“阿穆？” 被叫到的人应了一声，点起一根蜡烛，黑暗逐渐退散：“醒了吗？” “嗯。”白欢刚睡醒，声音带着慵懒，他边揉眼睛边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苏穆来到他床前，在床沿坐下，回答他的问题：“今年是个丰收年，百姓送来的东西都要比往年多，将士们自然也高兴，就多聚了会，你还睡吗？” 白欢这时候也不太困了，听见这么问，也就实话实说了：“我不太困了，你还不睡吗？” 这军营最不缺的就是房间，只不过他睡的这间是苏穆常用的，此时，苏穆来到这个房间显然是还没打算睡，总不会是打算一起睡吧？他们的日常相处虽说比较亲密，又同是男子，但一起睡的话，还是会有些奇怪。 苏穆面对着床上的人，烛光从身侧打过来，映在他脸上，一半黑暗，一半光明。 他抿嘴轻笑，神情温柔的伸出手，摊开手心：“跟我去个地方吧？小白。” 白欢没有犹豫，把手放在了大他一个号的手掌心，抬头对视：“好。” 他们双手紧握，十指相扣，手心的温暖相互传递，白欢走在苏穆身侧，暗自回想：处于光暗交接的男人，语气和表情都透着温柔，再加上暧昧的暖光照射下，他要是提出要一起睡觉，我也会答应啊。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他赶紧断开思绪，但不知道的是，一抹红晕早已爬上脸颊。 苏穆牵着人来到早已备好的马前，问：“会骑马吗？” “骑过，但不熟练。”以前和皇子们一起学习，骑马自然也会学的，只不过多年没有骑过，想来技艺已经生疏。 “没关系，我们同乘一匹就行。”他本就只备一匹马，就算白欢说会骑马，他也是会说同乘一匹的。 苏穆先将白欢扶上马，然后自己才上马，他坐在白欢身后，眼前是白欢的头顶，胸前是白欢的背脊，抓住缰绳的动作下，身体前倾，这下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 他微微偏头，嘴唇靠近身前人的耳朵，声音低沉：“坐好了，我们要出发了。”借着明亮的月色，直到近在咫尺的耳朵慢慢沾了些粉色，他才驱动马匹，往军营对面的山头赶去。 骑马只能行至半山腰，剩下的路程需要徒步，两人翻身下马，苏穆又从马背上拿下来一个包袱，背在背上后，问白欢：“小白，你冷不冷？” 秋天的夜晚是有些冷，但刚刚才骑一路的马，接下来又要走山路，身体已经微微发热：“不冷，还有些发热呢。” “那我们走吧。”苏穆没再说其他的，山路不好走，又是夜路，他生怕白欢一个不小心会摔倒，往前走几步，又回过头把身后人的手牢牢抓紧，并解释，“夜路不好走，我怕你会摔倒。” 白欢是鲛人，他想说，鲛人的夜视能力都很强，不会因为走夜路就摔倒，但手心源源不断传过来的温度，让他什么也没说，默认了苏穆说的话。 他们边走边聊，不一会就到了，苏穆计算了下时间，大约还有两刻钟的时间。 山丘之上，视野开阔，没有高大茂盛的树木，遮挡物少，整个天空一览无遗，确实是观看流星雨的好位置。 “哇！好漂亮的星空啊。”白欢不知道流星的事，以为苏穆带他来这的目的是看星空。 苏穆闻言，也看向星空：“是啊，很美。” 今天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没有云的遮挡，星星在黑暗的天空中，愈发明亮。 繁星点点的天空，像是不完整的月亮缺失的一块，碎裂开来，布满整个天空，想要把一点点亮光传送至每一片黑暗。 苏穆从包袱中拿出毯子，找了个视线最好的方位，铺在地上：“小白，快过来，坐这。” 二人并排坐好后，苏穆又拿出水囊，递给身边的人：“走了这么久，喝点水。” 刚好白欢也有些口渴，拿起水囊就喝了好几口，他又递给苏穆：“呐，阿穆，你也喝。” 苏穆听话的接过水囊喝了一口，转头对白欢说：“听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无声地守护她的亲人，我母亲肯定也在天上守护着我父亲。” 白欢说过，他父母都不在了，而苏穆想说的是，白欢的父母会化作星星一直守护他的，因为不确定白欢想不想提起这段不算美好的经历，因此，他以自己的父母为例，隐晦的提出来。 白欢的问话却出乎意料：“那你呢？你母亲不会守护你吗？”这话问的急切，倒像是为苏穆打抱不平了。 苏穆心中熨帖，连忙解释道：“我还没和你说过吧，我是个孤儿，母亲去世头七那天，我父亲在家附近捡的我，所以母亲并不认识我。” 听了这个解释，白欢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他怎么也想不到，苏穆竟是孤儿。 苏穆看着白欢脸上的表情久久缓不过来，笑吟吟的安慰他：“父亲除了对我严格一些，其他都很好，不愁吃，不愁穿，我已经很知足了。” 他是系统，无数条数据堆积而成的个体，不会有父母，后来白捡了一个疼他的父亲，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白欢看着他的表情，好似在辨别这话的真伪，好一会才移开视线，转而抬头看天空，双眸深邃，像是要把整个星空装进去。 “海上的星空也很好看，小时候，父亲刚走的那段时间，我经常一个人游到深海看星空。”白欢回忆着，“海上的星空很特别，天上的星星倒映在我的周围，像是真的置身于星空中一样，那种感觉让我安心。” “可能你说的是对的，因为那种安心的感觉就像是有人陪着我一样。”此时的白欢正抱着膝，用膝盖撑着头侧脸看着苏穆，笑意盈盈，像是看着某样珍宝，“跟此刻的感觉差不多。” 苏穆呼吸一滞，这近似表白却非表白的暧昧话语，他听懂了，像受到引力牵引，两人的的距离越来越近。 “小白，其实我要带你看到不止星空，它比星空还要美，再等等。”他突然拉开了距离，只是耳朵红了。 苏穆关键时刻打住，刚刚气氛正好，差点就忍耐不住表白了，他偷偷瞟见白欢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心中顿时又有些后悔。 白欢想不出来，此时还有什么比这漫天的星空还要美，以为只是托词，心中不悦，但又转念一想，这种事情急不来，还是慢慢来吧，随后叹了口气。 苏穆见状，顿时心跳如鼓声，慌得不行，因为有先例，生怕自己弄巧成拙，慌张下，忽然就拉住了白欢的手，等脑子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行为太过突然，他对上那双疑惑的桃花眼，只能尴尬的解释道：“我就是看看你冷不冷。” “是挺冷的。”秋天的夜晚本就挺冷的，更何况现在还在山顶，寒意更甚。 令他意外的是，苏穆从包袱里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披风，为白欢披上，冷意被挡在体外，身体变暖的同时，也暖了他的心。 刚刚心中生起的那几分不满，瞬间烟消云散。 苏穆看见白欢心满意足的笑，也跟着弯起了唇角。 第18章 愿望 寂静的夜，天空中快速划过一缕光，流星雨的最佳观测时间要到了。 “小白，我要带你看的东西来了。”苏穆示意白欢看天空。 因为观测流星雨的位置刚好与此时月亮的方位对立，再加上这个年代光污染极少，所以能观测到的流星非常清晰。 白欢抬头看向天空，此时，几缕光又划过天空，“众星陨落，不是预兆着不祥吗？” 苏穆看着白欢满脸疑惑，暗道糟糕，这个时代把流星雨视作不详，他完全忘了这茬。 事到如今，苏穆只能忽悠了：“并不是，这叫流星雨，虽然和众星陨落很像，但本质上完全相反，象征着祥瑞，对着它们许愿，可以实现愿望。” “真的吗？”白欢没见过众星陨落的场景，意外的好“忽悠”，信以为真，象征性的发出疑问，并开始对着天空的流星许愿。 一开始还只是一颗、三颗、五颗的流星划过，持续大约一刻钟后，空中的景象逐渐变得让人震撼。 一颗极亮的流星后面缀着数百颗大大小小、明暗不一的光亮，整个黑暗的天空被流星开辟出一条彩色的虹桥，场面相当壮丽。 如果说，先前的星空是一幅精美绝伦的画卷，那么这条流星虹桥就是让这幅画名震世界的点睛之笔。 “好漂亮啊！当真是比漫天繁星美多了。”刚许完愿的白欢睁开眼就看到这震撼的一幕，震惊溢于言表，他从未见过如此奇观。 苏穆知道这次流星雨是比较大型的，但也从未想过场景如此震撼，要是能永远留下这转瞬即逝的景色就好了。 划过天空的陨石带着明亮的光，轨迹上形成一条长长的拖尾，有的较大的陨石划过，形成的光线更强更亮，甚至伴随着爆破声，能看清尾焰是燃烧的火光。 当然，这些细节是白欢看不见的，因为苏穆是利用数据捕捉到的，而非肉眼。 苏穆回过神，转头就目睹了白欢双眼放光的样子，明显是被震撼到了，他静静注视了一会，才开口问：“许了什么愿望？” 白欢回神片刻，想了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那阿穆你呢？” 苏穆突然神情认真，身体侧倾，靠近身边的人：“小白，我有个愿望，但我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白欢下意识发问：“什么愿望？” 苏穆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句藏在心底已久的话：“我苏穆，心悦于一人时日已久，不知那人是何心意，今日得见流星雨，不曾许愿，只向一人诉说心意，白欢，我心悦于你，想和你共度余生，你可愿助我愿望成真？” 白欢愣住了，直到苏穆说完还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动作。 苏穆见白欢没有反应，有些心急，深情地注视面前人，倾诉着这份真情：“初次心动时，我未曾察觉，直到后来，见到你心就抑制不住的狂跳，不见你时又是分外的想念，那时我才知道，我对你动了那样的心思。” “这样的感情，我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下意识的选择了逃避，现实很快告诉我，这是个错误的选择，我很后悔，因为每天看不到你，使我煎熬，更加想念，我想我大概是离不开你了。” “我那之后……”他还想说下去，一声呼唤制止了他。 “苏穆。”这是白欢第二次叫他全名，此时他正低着头，让人看不见任何表情。 就在苏穆心凉了半截的时候，哽咽的声音想起：“你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吗？” 白欢抬起头，眼角微红，眼里蕴着泪水，强忍着才没流出来，他以为还要更久的时间，才能听见那句明确的告白，刚刚才决定慢慢来，下一刻就接受到了告白，让他怎能不震惊。 苏穆听明白了他的话，激动地把白欢拥入怀中，喃喃道：“谢谢你，实现了我的愿望，以后你的所有愿望都由我来实现。” 白欢被抱在怀里，声音闷闷的：“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苏穆愣神一瞬，下一刻，把白欢抱得更紧了。 他们在流星雨下相拥，相互诉说真心，随着流星坠落，陨石在大气层的摩擦热下燃烧殆尽，他们也为彼此实现了愿望。 听见怀里的人在轻轻吸着鼻子，苏穆放开了他，轻声问：“你哭了吗？不应该高兴吗？我就很高兴啊。” 白欢听懂了他的调侃，泛着水光的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凶巴巴的说：“没有哭，我只是太激动了，不行啊？” 这点凶狠在苏穆眼里没有半点攻击性，他的手指覆上白欢的眼尾，拭去溢出的湿润，嘴里还不忘感叹：“你怎么哭起来都这么好看啊？” 这回白欢不说话了，只抿着唇，任苏穆盯着他看，拇指在眼角流连。 苏穆上一秒还认真，下一秒就不正经了，他目光划过微红的眼尾，精致的鼻梁，最后是轻抿着的嘴唇，大拇指放在上面轻轻摩挲，暗示意味十足。 他想，这么诱人的唇，亲起来应该很好亲吧。 苏穆见眼前的人并没有不适，而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再也忍不住，嘴唇两相接触，是柔软且沉溺的感觉。 苏穆不自觉的吸吮着对方的唇瓣，或轻或重，一下一下，逐步深入，彼此的呼吸声渐渐变粗，心跳也如鼓声一般。 空隙间，苏穆声音低沉，性感十足：“张嘴。” 白欢下意识就张开了嘴，迎来了苏穆再一次的更深层次的探索。 系统的学习能力都很强，明明是第一次，做的比大部分人都要好，温暖的舌轻易的掠过牙关，缠上那一块灵活的柔软，或轻缠，或引导，或侵略，那块柔软虽初次实战，但有对方的耐心引导，适应的也很快。 一番大战过后，苏穆停止侵略，舌尖卷去嘴角沁出的一点湿润，白欢被吻得晕乎乎的，此时只能乖乖的趴在罪魁祸首的怀里，轻轻喘息，努力找回神智。 苏穆双手搂住白欢，三两下平静了呼吸，凑近怀中人的耳边，在流星雨的尾声中诉说：“星星坠入凡间，是特地来守护你的。”就像我来到这个小世界，遇见你，爱上你，守护你，到永远。 整个流星雨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高潮是那一座“流星桥”，之后的流星雨都是点缀，三三两两的坠落，整个流星雨的观测过程中，算下来，流星数目高达到八百多颗左右。 第19章 日出 看完流星雨，夜晚的时间也过得差不多了，此时距离日出仅剩一个时辰不到。 苏穆看着缩在自己怀里，羞得不敢冒头的白欢，唇边笑意怎么也藏不住，连眉眼也不可抑制的染上喜色，他想，小白真是太可爱了，亲都亲完了，才知道害羞。 “你先睡一会，醒来就能看见日出了。”苏穆没有再闹他，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白欢靠的更舒服一些。 感觉白欢在怀里有所动作，他偏头垂眸观察，却发现白欢两只手正抓着身上的披风，努力向他身上扯，想罩住两人。 这是在担心他冷不冷吧，但暗搓搓的动作，真的很戳人啊，苏穆憋着笑，直到最后憋不住，才从喉间泻出一点短促的声响。 白欢顿时不动了，像只被抓住把柄的小猫，躲在怀里降低存在感，又乖又羞的。 苏穆一个晚上没睡，但他一点都感觉不到困，搂着怀中人，就像是把天空中最闪耀的星星收入囊中，既满足又兴奋。 他把玩着苏穆肩头的一缕黑发，无意识的在指上缠绕，于指间穿梭，被玩弄的发丝的主人却毫不知情，此时正靠在玩弄者的肩头，睡得安稳。 苏穆很享受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刻，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彼此，他看着白欢熟睡的脸，恬静又迷人，怎么都看不够，眼眸中迸发出的占有欲，怎么也藏不住。 时间流逝，天边泛白，第一缕光透过稀薄的云彩，照耀在大地上，每个“第一”总是神圣的。 苏穆轻抚白欢的背脊，叫醒他：“醒来看日出吧。” 白欢应声而醒，轻轻动了一下，也没起身，而是继续靠在苏穆身上，懒洋洋的，只有眼神专注于天边逐渐冒头的那抹暖光。 苏穆一只手环住白欢的腰，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安安静静地欣赏日出。 远方的地平线上，橘黄色慢慢侵染整个东方，刚开始只是一条线，随后变成一片，云层很浅，轻易的沾染上了晨光色的染料。 火红色的圆盘刚露出一半身体，远处的胡杨树和草地，甚至连路过的大雁都无可避免的染上颜色。 等初日完全露出来，色彩进一步扩张，认真看日出的有情人也被囊括，甚至是整个青城。 梦幻般的景色下，白欢开口：“啊穆，短短一夜，你好像带我看过了这世间最美的景色。” 苏穆一只手不安分的捏着白欢的耳垂：“我还想和你一起看看大海里的星空，一起去你曾经生活过，欣赏过，甚至路过的每一处。” 美丽的景色总是转瞬即逝，若是能永远留住他们就好了，这样就好像定格了与心上人一同赏景的时刻，直到永远。 苏穆与白欢皆是如此想。 看完日出，他们已经很累了，所以并没有落脚军营，直接进了城。 两人同乘一匹，进城的时候，引得城门上的士兵多看了几眼。 两人同乘进城，普遍度百分之五十，两个大男人同乘进城，普遍度百分之二十五，两个大男人大早上从野外同乘进城，普遍度百分之零。 白欢感受到别人的目光，连忙对身后的人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引人注目了？早知道应该回军营休整一下的。” “军营就没人看见了？军营的人都起得早，只怕是人更多。”在苏穆看来，这只是小事，“怕什么？我们大大方方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可是……男子与男子结合本就只是个别现象，人尽皆知总是影响不好，万一传到你父亲耳朵里怎么办？”白欢担心的事情很多，大多都是在为苏穆担心。 苏穆精准抓住重点：“哦~原来小白是迫不及待的想见公公了吗？” 公公是女子对相公亲生父亲的称呼，白欢被一句话带偏，脸瞬间变红，还有些无措，他想苏穆平时规规矩矩的，怎么会说出如此坏了礼数的话？ 但除了有些窘迫，竟然还带着一丝喜悦，最后只轻声的反驳道：“我们还未成婚，怎可那般称呼大将军，这于理不合。” 苏穆愣了一瞬，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认真承诺：“我会尽快向你家提亲的。” 白欢不满他的嘲笑，故意噎他：“怎么就不能是我娶你？” “小白给我下聘也可以，记得要尽快啊。”苏穆本就不在意这个，谁娶谁不是一样，笑得更放肆了。 这下白欢彻底不说话了，因为他刚刚悟出了真相：苏穆的脸皮真厚，自己是赢不过他的，对噎还不如闭嘴来的有用。 苏穆把白欢送到他门口：“真的不能和我一起住吗？” “不行。”白欢一口拒绝，他这个房子租了半年，还没到期，就离开很是浪费。 “好吧。”见人态度坚决，苏穆也没再劝，只是叮嘱：“你快进屋，折腾了一夜，好好休息一下。” “好，你也是，一整夜都没睡。”白欢抬手摸了摸苏穆的眼睑，“黑眼圈都出来了。” 白欢看着注视着苏穆离开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回身进门。 苏穆回到家，照例先沐浴，再上床，可人刚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静不下来，可能是告白成功的喜悦还没散去，也可能是还不适应独处，思来想去，他连接了006的通讯。 通讯接的很快，那边传来声音：“033？是准备要返回空间站了吗？可三年时间还没到。”除了这个，他想不出来033找他能有什么事。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这个。”苏穆连忙反驳，生怕晚一秒就回到空间站了，“我是想让您帮个忙。” 求人帮忙，自然需要好的态度，连敬称都用上了：“我给您发了一段影像，可以帮我做成3d投影虚像吗？至于效果嘛，就是那种让人置身其中的感觉。” 006：“你自己怎么不做？” “我这部分功能被禁了啊，只能用数据录下了那段影像。”苏穆解释。 006：“被禁了就是不允许的。” 见006这么死板，他连忙开始洗脑式劝说：“诶诶，别呀，您想想，禁了这些功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让系统更好的接受惩罚，怕有了这些功能的系统，在接受惩罚的时候偷懒，是不是？更何况我已经完成惩罚内容。” 006若有所思。 苏穆再接再厉：“就一个影像而已，最多起个观赏作用，没什么威胁的。” 006觉得有道理。 苏穆以退为进：“实在不行，把我禁掉的功能恢复，我自己做。” 006：“不行，可以帮你做影像，但我最近有点忙，需要等一个月左右。” 苏穆爽快答应，心满意足的他倒头就睡。 睡前还不忘想，006说忙，不会是忙着给系统分配惩罚吧，看来步自己后尘的系统不少啊。 第20章 辞别 城主府，苏穆，五皇子还有城主正在主厅议事。 “确定了，明天就启程回京，晨国的举动暂时都还在试探阶段，这方面有大将军盯着，所以父皇叫我们不要担心，估计是另有谋划。这边需要着重处理的只有那座矿山。”五皇子简单陈述。 “那么这铁矿的管理问题？”城主发问。 “矿山的管理暂时由城主主导，之后朝廷会派专司管理的人员进行管理，苏将军要做的就是配合，至于开采用工的问题你们可以提一些建议。”五皇子回答。 铁矿一直都是由官府主导专卖，五皇子这么说，是把矿山的部分管理权交给了青城，再就是矿山的开采需要征集劳工，这用工的工钱是从铁矿的营收里扣除的。 苏穆本来一直听着，听到这他开口道：“开采工人优先招收没有经济来源又年轻力壮的中年男子吧，比如城中的很多乞丐，他们没有田地，好些年纪也不大，有了一份收入，对他们来说最合适不过了。” 城主和五皇子很赞同这个提议。 “对了，朝廷会给大将军拨一笔银子，用于购置武器，所以矿山开采的第一批大概率是销往大将军那边了。”五皇子交代完，便令城主着手去准备。 此时整个议事厅只剩下了五皇子和苏穆两个人。 苏穆结合五皇子说的最后一句话，推测五皇子是想敲打敲打他。 苏穆与大将军是父子关系，如果他与父亲联手操作武器购置这笔交易的话，会有一笔数量可观的“利润”。 他也能理解，五皇子是皇帝的人，自古皇帝都生性多疑，被合理怀疑一下他也不至于怨恨什么的。 但事实悄悄相反，五皇子并没有进行敲打，而是说起了有关白欢的事。 “你知道为什么白欢不能回京城吗？” 苏穆瞬间警惕起来，微微皱眉：“五皇子想说什么？” 五皇子见他这如临大敌的样子，心底轻笑，表面却没表现出来：“苏将军，别着急，这只是个普通的问题。” “小白自会告诉我的。” “要告诉你早告诉你了吧？”五皇子瞥见眼前人重新皱起的眉头，继续说，“怕是他不好开口，有些人越是在意，有些事就越说不出口。” 苏穆冷静下来，问：“到底为什么？”他也想知道，为什么曾经的金字塔顶端的少年，会沦落至此。 五皇子叹了口气，才说道:“他是为了逃避父皇的赐婚才不能回京城的。” “赐婚？”苏穆想过千万种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这种可能，如果是得罪了皇帝，那就不足为奇了。 听完五皇子的整个阐述，苏穆震惊不已，这皇帝竟然给自己的儿子找个男人，五皇子要么极其不受宠，要么就是极为受宠，且这个婚是当事人自己要求的。 结合实际来看，后者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苏穆审视的看着自己的情敌，转而问另外一件事：“让皇帝丢了面子，就算是以白欢的身份，应该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吧？是他姑姑还是你？” 白欢连一官半职都没有，全靠他姑姑的身份和家族的财力崭露头角，但这在皇帝面前都不足为虑，找个人也是相当简单。 白欢并没有被皇帝找上，如果不算上意外经历的那些倒霉事，也算过得不错，违抗圣旨还能过得安稳，只有可能是背后有人挡下了天子的怒意。 五皇子没想到苏穆能猜到这层，也没有回答他，只是轻笑一声，说道：“苏将军，今天的谈话结束了。” 五皇子的反应就已经证实了苏穆的猜测，聪明人不需要多问，只几个眼神就能懂。 下午，苏穆在军营配合城主工作，调配一部分兵力征集工人和看守矿山。 他还想着上午五皇子说的那些事，说不介意是假的，但还不至于迁怒于他人，所以一个人在生闷气。 他一边气五皇子的所作所为，竟然想以赐婚绑住白欢，全然不问他人感受，只不过没成功罢了。 他另一边又气白欢冒着得罪皇帝的风险，也要逃婚，万一皇帝一气之下赐了个死罪呢？但转念一想，白欢不逃婚，屈从于皇权，不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吗？那时候与白欢双栖双宿的就是五皇子了，思及此，他在心里已经把五皇子骂了八百遍。 最后他又气自己没有早点遇到白欢，他也不会预测未来啊，那时候他一心只想混混日子，早点返回空间站，继续他的拖沓生活，哪会想到现在连老婆都有了。 他又开始心疼白欢，并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对白欢好一些，再好一些。 整个下午苏穆的心情都不太好，脸色自然也是变幻莫测。 这可把站在旁边安排公事的城主吓得够呛，连大气都不敢喘，甚至还不忘反思自己在人员调配上有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直到苏穆离开，城主才松了一口气，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意味。 …… 白欢下午呆在家，他手上拿着一个透彻明亮的白色物体，小心翼翼的放置在圆形荷包内。 这个荷包是他自己绣的，花了些心思，没有多余的花纹，一个“穆”字彰显了它的主人。 就在他欣赏着自己的大作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谁？” “是我。”听见声音，白欢才知道这是五皇子。 他起身去开门：“五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五皇子边回答，边喝了口水，“我明天就要启程回京了，想着来和你告个别。” 白欢为他添茶：“你来了这么久，也是该回去了。” 五皇子轻笑一声：“就这么想我走啊？也不挽留挽留五哥哥。” 白欢继续说：“五哥哥身为皇子，本就不会一直待在这，那就祝五哥哥一路顺风吧。” 五皇子喝过两杯茶，就要走，还有许多东西需要整理，此番来告别也没打算多留，走到门口时，白欢像是想起了什么，让他稍等片刻。 “哦，对了，麻烦五皇子帮我带封信回去吧，给姑姑的。”白欢回屋拿信，并递给他。 白欢离家的这些日子，偶尔还会给爷爷寄信，但他不敢给姑姑寄信，怕被发现连累姑姑，皇帝不追究并不代表不生气了，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这回五皇子回京，让他帮忙带信倒是安全多了。 五皇子接过信，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关于你不能回京城的理由，应该还没告诉苏将军吧？” 虽是疑问句，但语气就是肯定。 白欢闻言，抿着唇，没有说话，他也知道两个人既是在一起了，就不能有所隐瞒，但他确实是不知如何开口，也就一直隐瞒至今了。 “我知你不知如何开口，所以已经告诉苏将军了。”五皇子在白欢震惊的眼神中，安慰他，“别担心，苏将军并未介意这件事。” 白欢安心了不少，如果是等自己开口的话，以自己的性子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现在苏穆知道了，反而是件好事，这样想着，才向五皇子道谢。 之后五皇子就离开了，此番离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第21章 鳞片 这天苏穆回到府中时，太阳已经落山了，穿过走廊来到前厅，看到饭桌上坐着等他的人，吃了一惊，瞬间把什么烦恼都忘了。 “小白，你怎么来了？”他熟门熟路的来到白欢旁边坐下，“我还想着吃饭了去找你呢。” “想和你一起吃饭。”白欢回答，脸上带着笑，是能击中人心的那种笑，也是白欢发自内心的笑。 他们在一起还没几天，白欢几乎天天来府中一起吃午饭，但一般晚饭还是各吃各的，像今天这样等着他一起吃晚饭，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看到桌上熟悉的菜，他就知道这是白欢做的。 从第一次到白欢家里吃过饭后，他渐渐发现，府中的菜有一部分味道变了，反而是白欢家里吃的那几道菜味道和以前的在府中的一样。 再找做饭的师傅一问，才知道，以前白欢住在府里的时候，有一部分菜是他做的，包括他自己爱吃的鱼，还有苏穆最爱吃的红烧肉。 苏穆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满心的愧疚，也怪自己，足够迟钝，这么明显的事都没发现，觉得自己辜负了白欢的心意。 眼下他只觉得幸福，能吃上老婆亲手做的饭菜，没人会不满足吧。 “你搬过来一起住就好了，每天都能一起吃饭。”苏穆边吃饭边说。 “好啊。”白欢回答的很快。 “啊？你答应了？”苏穆本来只想提一提，没想白欢会答应，毕竟之前提那么多次都没松口。 “嗯，我东西都搬好了。”白欢再次肯定。 他们就算在一起了，但还没成婚，所以白欢住的还是原来的那间客房。 苏穆也不会说什么，虽然对他来说睡一张床是迟早的事，但他觉得尊重白欢的想法很重要，所以他只能默默把两人的婚事提上日程。 吃完饭，他们坐在院子里喝茶，苏穆整个人都挨着白欢，好像一刻不贴在一起就不舒服。 白欢对此也见怪不怪了，适应良好。 “五皇子启程有半个多月了，此刻应该刚到京城不久。”苏穆闲聊着。 说到京城，白欢没有接话而是沉默了一会，才叫了苏穆一声，继续说:“阿穆，你知道我不能回京城的原因吗？” 苏穆当然知道，五皇子走的前一天告诉他的，之后他也没有问白欢，如果白欢一直不说，他可以一直不问。 他没有过多犹豫，而是转头，目光深邃的盯着白欢:“我以前就说过了，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我会一直在。” 白欢知道苏穆已经知道，但他不问，白欢也没再说，只是心里一直纠结，要不要亲口把这件事说出来，毕竟从别人嘴中听到和从自己嘴中听到是两码事。 白欢吐出一口气，说:“那是因为我逃了一桩皇上赐的婚。”他把整件事完完整整的讲了出来。 最后又向他道歉，“对不起，阿穆，我没想瞒着你的。” 苏穆见白欢情绪低落，连忙安慰:“小白，如果你一直不说，我也不会问，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以前那些不值得回忆的事，就让他烂在过去吧。” 他一只手抚着对方的脸，嘴角微翘，双目盛满了温柔：“但是你主动和我说这件事，我就很开心。” 白欢心里暖暖的，当初逃婚的时候，他就想，要是以后遇不到能共度一生的人，就多赚点银子，一个人也能活。 但现实是上天让他遇到了苏穆，独属于他的苏穆，此刻，他被苏穆的温柔攻击到，眼眶顿时湿润了。 苏穆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心疼的问：“哭什么呀？” “你太好了，怪你。”眼泪瞬间决堤，两行泪从俊美的脸上划过。 白欢是个情绪饱满的人，但平时他都会压着情绪，更不至于哭了，可苏穆就是个意外，每次都能戳中他的泪点，无一例外。 “怪我，都是我的错。”苏穆一秒认错，还不忘抬手为白欢擦眼泪，心里想的却是美人落泪，好诱人，想亲。 那么想着，也就那么做了，在白欢的抽噎中，他堵住对方轻抿着的唇，清清凉凉，是熟悉的柔软。 舌尖划过唇缝，对方配合的张开嘴，只一瞬间，搅起一片惊涛骇浪，整个过程仅包含了三个元素：粗重的喘息、难耐的轻哼、啧啧的水声。 一吻结束，两人分开，都在缓和刚刚过于激烈的行为。 苏穆发现，白欢每次热吻之后，会有短暂的呆滞，然后再是后知后觉的脸红，明明过程中比谁都享受，结束后却是一副纯情过了头的模样，这样的反差感，让人怎能不爱？ 回过神来，白欢抬起头，认真的问：“你不介意我与五皇子的赐婚吗？”眼神执拗，好似非要一个结果不可。 这个时代的人很注重名声，结过婚的人不会再婚，就是像白欢这样只是有过婚约的人，也会被别人诟病。 若是换成这个小世界的原住民，大部分人应该会介意，但苏穆不是，对于他来说，白欢本人比一桩莫名其妙的赐婚重要多了。 “我当然会介意，”白欢还没来得及沮丧，苏穆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动容，“我介意皇帝乱赐婚，介意自己没能早点遇上你，还介意……” 他想说介意五皇子不顾你的意见，向皇上求旨，但他最终没有说出来。 在白欢的追问下，他才继续说：“还介意上天让你受了很多苦。”说完还不忘在白欢眼角落下一吻，然后揽入怀中。 他们温存了一会，白欢拿出一个荷包，递给苏穆，有些不好意思：“阿穆，这个送给你。” “这是什么？”苏穆好奇的接过荷包，细细观赏，听说这里的人会送荷包表达自己的爱慕，就像是定情信物一样，拿着荷包，他的心头顿时开了花。 白欢见他没有打开的意思，于是问：“不打开看看吗？” “嗯？”他以为白欢送的就是荷包，难道里面还有东西？怀着疑惑打开了，只一眼就认出，“鳞片？” 这块鳞片呈钝角的扇形，钝角那边是纯白色，直至扩散到弧形边缘，呈透明色，整个鳞片看起来是晶莹剔透的，和之前见过的其他鳞片比，没有了粉色，好像更……成熟了？ 他拿着鳞片爱不释手。 “我本来想用珍珠点缀，为你做一个吊坠，但好像珍珠太白了，和鳞片不太相配，”白欢回忆着，“后来我又换成玻璃珠，但好像也不配，思来想去，就绣了个荷包。” 玻璃珠？之前一起逛街，白欢买过，但那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么早就在为我准备定情信物了吗？ 不管是不是，苏穆此时心里已经把白欢的行为打上了是的标签。 “小白，”苏穆收起鳞片，看向白欢，“这个鳞片……有什么寓意吗？” “啊？”白欢没想到他会那么问，反应过来后，回答，“这是鲛人长在心口的鳞片，会比身上其他的鳞片要更早成熟，成熟后就会脱落，因为是长在心口的鳞片，也代表了最真诚的心意，鲛人通常会把这块鳞片送给……心上人。” 送给心上人的？结合买玻璃珠的事，那是不是说明，白欢很早就把自己当成心上人了？有些开心，又有些怪自己开窍太迟。 苏穆慢慢靠近他。 此时，苏穆正看着害羞的白欢，他们离的很近，额头抵着额头，鼻息交融，嘴唇只差毫厘便可相接。 苏穆一只手暧昧的把玩白欢的一缕秀发，声音低沉：“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喉结滑动间，他吻上了近在咫尺的唇。 他从未觉得如此满足，也许在漫长的生命中，眼前人才是他最终的归宿吧。 第22章 承诺 最近军营里好大一部分人都被城主抽调走了，倒是苏穆很空闲，每天只需要督促练兵，就没事做了，索性他把大部分的安排交给了副将，带着白欢回了边关城——苏穆从小长大的地方。 边关城是距离晨国最近的城池，也是最危险的城池，更是苏穆和父亲生活了快二十年的地方，虽比不上青城繁华，但这里，有他从小到大的记忆。 白欢听了苏穆的打算，也很开心，因为他想要多了解苏穆一些，想看看苏穆从小长大地方是什么样子。 白欢自从来了西北，只待过青城，对其他地方根本就不了解，他也想看看除了青城以外的地方。 可另一方面，他也担心苏穆的父亲会不会喜欢他，他可是个男人，而且大将军自己没有子嗣，可能会对子嗣更加执着。 苏穆看他苦着个脸，不用想就知道在担心什么，拉起他的手，紧紧攥在手心：“别担心，我父亲他刀子嘴豆腐心，虽然表面看着严厉，实际上很心软，没什么怕的，有什么事我来扛。” 他早在他们在一起不久，就写信与父亲说过了，而且父亲并没有反对，所以，这话是假的，也是真的。 白欢呼出一口气，眼神坚定，回握住苏穆的手：“如果真有什么事，我定不会让你一个人扛。” 苏穆用另一只手，捏了捏眼前人的耳垂，凑近，声音似蛊：“知道了，我们夫夫共进退。” 说完就拉着白欢往外走。 此时的白欢，整个耳朵都红了起来，像熟了一样。 对于苏穆的骚话，白欢一开始还会反驳，结果都以失败告终，久而久之，他便沉默了，以不变应万变，只是脸、耳朵、脖子什么的，总是不争气的红成一片。 骑马来回于两城之间，除了经常骑马的人能适应，大部分普通人都会遭不住，因为有白欢同行，苏穆这次便选择了坐马车去边关城。 马车的速度不比骑马，路上还需要休息，所以最快半天才能到。 此时的苏穆和白欢正在路边的茶棚里歇脚。 苏穆倒了一杯水，递给身边人:“小白，来喝口水。” “嗯。”白欢自然接过，这些时日，他已经适应了被照顾的感觉。 苏穆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纸袋递给白欢。 “这是什么？”白欢不由得好奇。 他打开袋子，里面是几颗圆形团子，被油纸包裹了起来，还有淡淡的清香溢出。 “是青团!”白欢一下子就闻出来了，“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自从上次吃过后，就再没吃过了，他自己又不会做，也不知道找谁学来做，久而久之就给忘了。 “我答应过你啊，要给你做来吃的。”苏穆在厨艺上的天赋可谓是一塌糊涂，对于当初一时上头做出的承诺，也只能尽力完成。 这青团是在府里厨师的帮助下完成的，不然做出来的东西还不知道能不能吃。 白欢很意外，没想到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他还记得。 白欢拿起一个，吃了一大口，边嚼边夸:“轻甜不腻，清香软糯，好吃。” 自己享受的同时，还不忘分享:“阿穆，你也一起吃。” 苏穆不喜欢吃这个，他更喜欢吃肉，但在白欢期待的眼神下，没舍得拒绝，转而拿起青团一起吃。 直到傍晚，他们才悠闲地到了将军府，白欢从进家门就一直紧绷着，直到坐到饭桌前他才回过神。 桌上摆着两副碗筷，白欢问：“阿穆，只有两副碗筷，叔叔不回来？” 苏穆也看出了他紧绷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带着一抹笑说：“不回来，和青城不一样，边关城的军营设在与晨国的边界地，离城中有些远，所以父亲一般都在军营歇息，只有偶尔才会回来府中住。” 整个将军府只有两位主子，还都不常在府中，难怪这府中显得如此冷清，白欢边想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一顿饭吃完，他们聊了一会，便回房睡了， 白欢睡的是客房。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苏穆便起了身，洗漱完第一时间就是来到客房，给还在床上熟睡的人一个早安吻。 他站在床头，注视了白欢一会，随后附身轻轻在床上人的唇角落下一吻，嘴唇微微相碰，虔诚又温柔，足以让人沦陷。 可床上人什么都不知道，可能是鼻息打在脸上有点痒，他轻哼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熟睡，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苏穆宠溺的轻笑，暗道睡得真沉，这才向屋外走去。 院子里，苏穆按照惯例在练枪，大将军也按照惯例，在这个点回来，看着他把整套枪练完，才出声。 苏穆：“算着时间，就知道父亲回来了。” 大将军先在院子四周张望了一番，才看向苏穆：“你不是在信上说，带了个儿媳妇？” 这一脸严肃，话说起来，都与他的表情格格不入，明明是急着认人，倒像是急着找人算账。 “这么早，他还在睡呢，过会去叫他起床。”苏穆便擦着汗边回答。 苏穆刚把白欢的事和父亲说的时候，他还以为父亲会反对，没想到父亲不但不反对，还要他对待感情要认真，男子之间不如男女之间，有孩子的羁绊，这就更需要两人之间的相互理解。 后来想想，父亲看待事情一向公正全面，虽然严肃但不死板，能理解他也不奇怪。 大将军闻言，这才收回视线，转身往大堂走：“别了，让孩子多睡会吧。” 苏穆跟上，打趣道：“父亲，您以前不是这样的，天天让我早起呢。” 前方的人停住脚步，往后递了个眼神，便继续自顾自的往大厅走，那眼神的意思明晃晃的，好像在问，这能一样？ 这回苏穆没追上去，只笑着说了一句：“父亲偏心啊。”就转身回房了。 他回到房间，洗漱完，才来到大堂。 父子二人聊了好一会，都是有关军中的公事。 苏穆问：“边境情况可还好？” 大将军皱着眉头说：“不太好，据探子带回来的消息分析，最多两个月，晨国便会有所行动。”边关多年来的和平局面，已经岌岌可危了。 苏穆想着能多做些准备也好：“青城那边我会催一催，战场上，有一把好的武器也很重要。” 他们又聊了几句别的，眼看着要到了吃早饭的时间，苏穆对父亲说：“快吃饭了，我去叫白欢。” “好。” 苏穆走进客房的时候，白欢正坐在床上发呆，听见声响，才抬头看向他，睡眼惺忪，亵衣在胸口微敞着，露出大片的锁骨和胸膛，一看就是刚睡醒的模样。 “小白，起床要吃早饭了。”嘴上说着话，眼睛却一刻不闲的欣赏那难得一见的春光去了。 见床上的人还慢吞吞的，他走上前去，为白欢把亵衣的领子聚拢，遮住景色，才说：“父亲已经回来了，等着你一起吃早饭呢。” 这下，白欢蓦地惊醒过来，惊恐地问：“啊？叔叔回来了？” 只见床上的人飞快的窜下床，手忙脚乱的洗漱，整理衣物，还不忘一边嘀咕：“应该早点起来的。” 苏穆接过白欢握在手里的发带，慢条斯理的为身前人束发，安慰道：“别害怕，之前与父亲通过书信，他很期待见你呢。” 白欢听话的任他拨弄发丝，不太信的发问：“真的吗？” 苏穆笃定：“必然是真。”话落，发也束好了，半束的黑发披散于肩头，衬得主人的性子越发恬静，再配上那漂亮的容颜，简直是人见人爱。 他想，这样的白欢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第23章 城墙 白欢刚到正厅，就见饭桌的主位坐了一位气势不凡的中年男人，神情严肃，坐的板正，一丝不苟的模样，让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人的身份。 他急忙快步走上前问候：“叔叔，晚辈白欢，此次来府上叨扰了。” “嗯，不用拘束，当自己家就行。”大将军永远是一副严肃脸，不苟言笑。 在苏穆的引导下，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过程中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苏穆偶尔会为白欢夹菜。 饭后，三人又来到大堂，大将军拿出一支簪子，递给白欢，说是见面礼，还嘱咐苏穆照顾好白欢，便匆匆往军营赶去了，当真是十分随意。 苏穆连连应是，等把人送走，往里屋走时，白欢还问：“叔叔这是什么意思？” 那只簪子是偏女子样式的，一看就是旧物，又因被好好珍藏，保护的很好，玉质的色泽很透亮，价值应该不凡。 苏穆解释：“这是我母亲唯一的嫁妆了吧，听父亲说，母亲希望把这只簪子留给儿女，现在落在了你手里，那就说明啊，小白是我们家的人了。” 听着他的调侃，白欢不由自主的红了脸颊，心中自然也是抑制不住的乐开了花，心情反馈到脸上，就是满脸绽放的笑意。 苏穆打算带白欢逛逛边关城，便一起上了街。 “边关城和青城距离不是很远，习俗都差不多。”苏穆拉着白欢的手，为他介绍着边关城，“要说最大的不同，那便是从城墙上看，能看到的风景了。” “那我们能去看看吗？”白欢双眸亮晶晶的，显然感兴趣极了，他对任何新鲜的事情永远都是那么充满热情和渴望。 “当然可以了。”苏穆用另外一只手抚了抚面前人的发顶，宠溺的说。 城墙之上就会有人值守，一般是不会让普通人随便上去的，但苏穆是大将军之子，顶着这个名头，自然不会有人拦他。 边关城的战略位置比青城重要多了，因此城墙修建得也会更加坚固且高大，屹立于荒漠之上，好似屹立不倒的守护神，为整个大禹国带来安定。 此时，两道身影缓步移至城墙之上，这里是整个城墙视野最佳的点，自然也是风景最为独特的点。 白欢双手撑在城墙边缘，欣赏着眼前一片荒漠，天空一片浅蓝，飘着寥寥几朵白云，远处没有延绵起伏的荒山，一马平川，只有几棵枯植点缀，一眼看过去，天与地几乎连成一片，广阔的景色开阔了人心。 苏穆在他身后站定，身体微微前倾，挺拔的胸膛靠上脊背，一只手抱住了他，下巴还搁在怀中人的肩头，问：“好看吗？” “嗯，好看。”景色好看，和心上人一起看的景色自然是最好看的。 苏穆：“在我稍微长大一些后，父亲就隔个八九天才会回来一次，府中又只有几个下人，难免会有些寂寞，所以每次差不多父亲要回来的那几天，我就会来到城墙上等着他。” 白欢握住那只搂在腰上的手，无声的回应。 苏穆又说：“父亲公事繁忙，但我也长大了，能理解，更何况现在还有你呢。”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他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微微偏过头，与身后的人四目相接。 苏穆看着他认真的眼眸，终是忍不住吻了上去，柔软相触，犹如自然发生的化学反应，熟练又理所当然。 与此同时，苏穆另外一只得空的手，也不安分，顺着脸颊滑至肩头，捻起一缕青丝，盘于食指与大拇指之间，把玩着，交缠，蹂躏于指间。 直到白欢喘不过气来，相触的唇瓣才分开，还拉出一条昙花一现的银丝，暧昧的氛围拉满了，两人缓了一会，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在城墙上。 虽然两人待在一个不容易被人发觉的死角，但也不排除被人看见的可能。 苏穆脸皮厚，白欢就不一样了，青天白日的，还是在城墙上激吻，慌了一瞬，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看见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把那缕发丝解救出来：“白日宣淫，成何体统。” 苏穆看着白欢警惕四周的样子，后知后觉，还冒出那句正经的话语，只是轻笑，声音沉闷，从胸腔里发出来的，透过背脊完完全全的传给了白欢，引得他耳朵一阵发热。 光解救头发有什么用，人还在我怀里呆着呢，苏穆只是这样想想，并没有说出来，因着他对白欢的了解，说出来指定是抱不成了。 秋风带着一丝丝凉爽，拂过两人，也拂过整座城。 后来，他们又去逛了集市，边关城不如青城好玩的多，可购买的商品也没有青城丰富，买的东西也不多。 所以他们多在闲聊，苏穆在分享旧事，白欢在了解眼前人。 之后的几天都是这样，白欢十分享受了解苏穆过去的日子，好似要把他未参与的过去，一次性全部补齐。 …… 他们在边关城待了差不多十几天，除了去到那的第一天，大将军还回了一次家，是下午到的家，三人一起吃过晚饭，第二天吃过早饭，又匆匆回了军营，确实是军中事务繁忙。 苏穆回到青城的第一件事，就是监督第一批武器的进度，他心中隐隐感觉战争在即，想要多做一些准备，未雨绸缪。 他这边忙碌着，白欢那边也回了文画斋，回归了往日的生活。 他们早饭后分别，晚饭时相聚，不得不得说，府中久违有那么些家的温暖了。 这天白欢在整理书房的时候，在某个隐秘的角落发现了一幅画卷，见有些眼熟，没忍住好奇心的他，打开画卷，就是一幅“将军马上抱鲛图”，也就是苏穆斥巨资从文画斋掌柜的手里买回来的那幅。 白欢：“？？？” 他想，这幅画不是被掌柜的收起来了吗？他还千叮咛万嘱咐的叫掌柜的保密，竟是保密到正主面前来了。 他盯着这张画，苏穆穿的简陋，白欢又裹得严实，只能辨认出来是个人，要是别人是认不出来的，但想必当事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白欢拿着画，后知后觉的觉得害羞，一是羞这画让苏穆发现了，二是羞当时的自己蜷缩在苏穆怀中，过于亲密。 羞过之后，他还是决定把画放回原处，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模样。 第24章 幻境 一个月后，第一批兵器完工，并且已经交付到大将军的副将手中，监工完的苏穆准备放松一下，第一时间就去找白欢了。 将至午时，苏穆到了文画斋，此时的白欢正与庄青交谈，看起来相处融洽。 “小白？”苏穆叫了一声，见庄青也在，和他打招呼：“庄兄，你也在啊？” “将军作何来了？莫不是来接白画师？”庄青揶揄道。 苏穆供认不讳：“对，就是来接我家小白的。” 见庄青那表情，他就知道，他和白欢的关系已经暴露了，以庄青的聪明和白欢的单纯，套几句话出来，简简单单。 “庄兄，咱们有空再聚。”说完就拉上白欢的手，毫不避嫌的十指相扣。 “行。”庄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贱贱的。 白欢跟着苏穆走出画斋，虽然当着别人毫不避嫌，有些让人害羞，但他不讨厌就对了，任由他牵着自己走在人满为患的大街上。 不少路人看向他们，仅看一眼就懂了，虽然大禹国不提倡同性之间的感情，但对这样的感情也没有过多的反感，社会上普遍认为，只要是幸福的感情，都是值得尊敬的，不拘泥于性别。 回到府上，吃完午饭，苏穆从身上拿出一封信，递给白欢：“有你的信。” 这封信到驿站已经有好几天了，因为白欢搬了家，信件还是原来的地址，因此送信的未能把信送到白欢手中。 刚好苏穆的副将去取信件，刚好看见的白欢的信，一问缘由，便认为带给自家小将军，准没错。 就这样，这封信来到了苏穆手中。 白欢拆开信，先看落款，见是姑姑的来信，压制住心中的激动，才细细看这封信的内容。 信中写道，她收到了信，又从二皇子口中得知他的近况，王府很好，不要担心，接着开始关心他的感情生活。 [听二皇子说，小白已找到心仪之人，若是有机会，姑姑也想见见。] [违抗圣旨，虽不可回京城，但可以回家，爷爷挂心于你。] 最后，以“愿小白安康，幸福永久”作为结束语。 看完的白欢早已盛满了一眼眶的泪，强忍着没落下来，苏穆上前把他揽入怀中，没有说话。 终是两行泪悄然落下，过了一会，白欢说：“我想家了。” 苏穆心疼极了，边安抚他边说：“想家了就回家。” “阿穆会陪我吗？” “当然会。”苏穆轻笑一声继续说，“我还要上门提亲呢，自然是要上门拜访的。” 白欢：…… 白欢成功被说得害羞了，把脸埋进他的怀里，过了许久，才回应：“不许反悔。” 声音虽小，但苏穆听到了，他没有半点犹豫，声音半带安慰半带坚定：“不会。” 这是苏穆做的一个承诺：他要与白欢成婚。 和喜欢的人呆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比一般时候要快，转眼间便到了晚上，苏穆刚准备上床睡觉，一条通讯就过来了。 苏穆立即接通了，是006。 通讯的另一头，006也不磨叽，直接通过数据链接，给他传送一段实体数据。 苏穆不客气的接了，并抱怨：“说好一个月的呢？这都一个多月了，小六你超时了。” 006对于自己的新称呼不怎么介意，反而对“超时了”的评价很是在意，这是对自己工作能力的否定啊。 难得面无表情的脸开始解释：“最近事太多了，有点耽搁了。” “怎么？牢友又多了几个？” 006点头表示肯定：“不聊了，我还有几个系统要审。” 切断通讯的之前还不忘叮嘱：“033，早点回来。” 苏穆刚想说点什么，通讯就被切断了，他呆滞片刻，捏着手中那段数据光球，光芒褪去，成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不规则蓝色石子，轻笑道：“我决定不回去了，没有033了。” 006没能听见他的决定，但这并不重要。 苏穆看着手里的石子，心里想的却是白欢，他会不会喜欢这份礼物呢？ 想着想着，他没忍住，起身，只披了一件外袍，来到白欢的门口，里面有微弱的灯光透散出来，他轻轻扣了扣门：“小白，睡了吗？”。 里面传出声音：“阿穆？进来吧。” 他推门而入，白欢正为一封写好的信封口，于是问：“给姑姑的信吗？” “不是，在给爷爷写信，离上次给他写信已经好久了。”白欢回答，转而问：“阿穆，这么晚了有事吗？” “没什么事，”他上前拉起白欢的手，把那颗石子放在手中，“只是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那颗石子无光下呈宝蓝色，透了光就变成了湛蓝色，晶莹剔透的，很漂亮。 白欢以为那是颗宝石，鲛人本就喜欢晶莹剔透的东西，对于这颗宝石，他喜欢的紧。 他正欣赏着，一只手覆上他的手，把宝石包裹于中间。 苏穆闭上眼回想着上次流星雨的样子。 白欢正疑惑着，忽然间，场景变换，他像是置身于星空之中，他懵懵的问苏穆：“这是什么？” “这才是我送你的礼物。”他手指挤入白欢手指尖的缝隙，十指相扣，石子被禁锢于两掌之间。 白欢顺着他的视线往天边望去，数百颗流星形成的虹桥在星空中划过，四周还有许多零散是流星或快或慢的划过，是记忆中的那场流星雨，又比记忆中壮观多了。 只是从视觉上来说，流星离得很近，看着也更壮观，这时的白欢才察觉到自己像是漂浮在空中，脚下是一片黑暗。 “阿穆，这……这……”，白欢指着脚下，明显有些害怕，也很正常，人们对于未知事物总是害怕的。 苏穆用另一只手搂住白欢的腰，把两人距离带近，待白欢在安全感下适应了，他才解释：“别怕，这都是假的，是我们美好的回忆，我想把我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留下来。” “回忆？”白欢心中有千百个疑惑，但不知道怎么问，“你，你是……” 他还没问出口，后话就被堵在了口腔，炽热的唇舌相触间，惹起一阵邪火，回忆中，他们在流星下接吻，现在，他们置身于流星的幻境之中，忘情热吻。 一吻完毕，喘息间，白欢听见对方声音沙哑：“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好不好？” 白欢惊讶道：“你真的是大妖精？” 啊？我堂堂系统被当成妖精了，还是大妖精！ 这也不能怪白欢，以白欢的认知，是不可能知道系统的存在的，只能结合话本神话稍加想象，最后只能得出苏穆非人是妖的结论。 苏穆叹了口气，说道：“当然不是了。” 他思索片刻，用普通人能接受的方式说出他的特殊：“我不算是这个世界的人吧，只是来这个世界生活一段时间，但是……” 眼看着白欢升起的愁绪，因为他话语的转折，稍稍散去，只剩期待，他继续说：“但是吧，我遇到了一条小鱼，太惹人爱了，我决定不走了。” 白欢扑进他怀中，声音坚定的说：“阿穆，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他想，苏穆都为了他舍弃了原本的生活，他应该对他好的。 苏穆轻笑：“好啊。” 第25章 发情 整个幻境可以持续一刻钟，幻境结束，他们还是置身于房间内。 白欢盯着手中的石子发呆，他没想到一颗石头可以幻化成那样的景象，简直不可置信。 苏穆像先前一样，让两人的手包裹这颗石子，教白欢使用方法：“闭上眼，想象那晚的流星雨。” 白欢听话的闭上眼，一睁开眼，果然二人已经置身于幻境中。 他惊喜的看向苏穆：“这个其他人能看见吗？” “看不见，只有拿着这颗石子，并且亲身经历那晚的流星雨的人才能看见。”苏穆垂眸，在白欢鼻尖轻吻，一触即离。 “这是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记忆。”他说。 不知是气氛太好，还是情到深处顺势而为，反正苏穆没有回房，而是和白欢躺在了一张床上。 苏穆很清楚，白欢已然动情，只要他提出想要，白欢会欣然接受。 但苏穆并没有那么做，很知分寸，他知道婚前做出出格行为是对对方的不尊重 。 想法很好，但意外来得很是突然。 第二天一早，苏穆要起床，准备去练枪，他给了身边白欢一个早安吻，但他一接触就觉得不对劲了。 白欢整张脸都异常的热，他又去摸白欢的手，也是一样，急忙问：“小白，小白，你怎么了？” 此时白欢刚醒，一睁开眼就是苏穆焦急的样子。 白欢顿时清醒，连忙拉开与苏穆的距离，笑着说：“阿穆，没事的，我就是有点热，一会就好了。” 一边说还一边把自己往被子里藏起来。 白欢其实知道，鲛人动情就是会如此，全身发烫，之前也隔三差五有这样的情况，多发生在大早上，但只要冷静下来就好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苏穆看了白欢的动作，对这套说辞明显不信，笃定了白欢在隐瞒什么，哪有人热还往被子里面钻啊?忽然间就掀开了被子，想要一探究竟。 白欢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下意识捂住身下的帐篷。 苏穆本来还没发现，这一捂，就成了明晃晃的指路，后知后觉的白欢也意识到了，满脸复杂，翻过身侧睡着，只给苏穆一个背影。 苏穆没想到隐瞒的会是这种事，呆愣了片刻，又想：小白脸皮这么薄，肯定羞死了。 他叹了口气，躺在白欢身边，胸膛靠近背脊，侧躺着把人圈进怀中。 感觉怀里的人明显僵了一瞬，他告诉白欢：“这并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这是正常的。” 他一只手游离于白欢的腰腹间，不轻不重的抚摸，感觉到手下的身体放松了一些，他又隔着发丝亲吻后脖颈，声音沙哑：“我帮你好不好？” 久久没有回复，就在他以为得不到回复的时候，白欢轻轻嗯了一声。 …… 他想着事情既已解决，想要起身，时间也不早了。 就在这时，他能清晰的感觉到白欢身体的僵硬，像是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下一秒，白皙的双腿就变成了鱼尾。 要知道，鲛人只有在极度虚弱和发情期的时候才会不受控制的变出鱼尾。 刚刚接触的地方也成了一块凸起的鳞片。 鱼尾和第一次见到的有些差距，主要体现在鳞片上，与皮肉相连的那端已经退去了粉色，只剩下白色与透明色分布于两端，而白色又只占了三分之一，和白欢送自己的那块鳞片很相似，所以，这尾巴上的鳞片已经“成熟”了吗？ 他没有心情欣赏鳞片，而是抓着白欢的肩膀，把人翻过来，想看看白欢的状态。 白欢轻喘着呼吸，双眼迷离的看向他：“阿穆，我难受，你说的会帮我的。” 白欢之所以在苏穆提出要帮他的时候犹豫良久，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状况不能再受刺激，否则就会迎来发情期。 鲛人动情至极就会进入发情期，而且一个鲛人一生只有一次，但有的鲛人一生都遇不到能动情至极的人，所以鲛人的发情期不为人族所知，苏穆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苏穆本就在失控的边缘，再被白欢这副样子一勾引，只觉得喉头发紧，涨得生疼。 “可是……可是，鱼尾……该怎么……”他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不完整的话语。 白欢听懂了，缓慢的撑起身体，靠近他，勾住他的手。 他下意识摸了摸，瞬间明了，白欢却闷哼一声。 …… 已经到了用早饭的时间，伺候苏穆起居的下人便去房里叫人，可敲了半天也没人应，他想着人应该不在，先去叫白公子吧。 哪知，到了门口，刚准备敲门，就听见了不可言说的动静，只稍稍思索就懂了，立马离开，并嘱咐厨房里不着急，等着将军吩咐，想了想，他又嘱咐府中其他人今天不要打扰将军休息，这才放心。 他负责照顾将军的起居，自然也见到过将军与白公子过于亲密的举动，直到现在心中还止不住的庆幸，幸好当时并没有敲门，不然可就坏了将军的好事。 等苏穆醒来，已经是下午了，他欣赏着白欢近在咫尺了脸，眼角微红，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唇色比一般时候要更红，还稍稍有些肿，脖子锁骨往下，更是不可言说，他暗道自己真是个畜生。 他摸了摸白欢的额头，烧果然退了，身体也已经清理干净了，还上过药了，想来之后不会再发烧了。 随后，他为床上的人盖好被子，遮住了一片春色，才出了房门。 他刚走出房门，下人就递给他一封信，说是他父亲寄来的，样子很是着急，想来是来了有些时候了。 接过那封信，看完之后，他紧锁着眉头，对下人吩咐：“照顾好小白，我要带兵去帮边关，等他醒来让他不要担心，乖乖等我回来。” 随后便换了一身衣服，急匆匆的往军营赶。 第26章 战起 等白欢醒来，已经很晚了，他环顾四周，发现整个房间就自己一个人，他轻唤：“阿穆？” 没有人回应。 他又叫了几声，还是没人应，但动静引起了门外人的注意。 守在门口的下人隔着门说道：“白公子，将军得到军中来信，现已出去了，让您别担心，等他回来。” 白欢放下了略微有些不安的心，应了门外一声。 他在床上呆坐了一会，才意识到身上干爽，但没有一处是不疼的，稍微适应了会，便起床穿衣，待穿好衣服才叫那下人进来。 下人得了允许，先端进来洗漱的水，供他洗漱，后又端来熬好的粥，配了点清淡的菜。 说是将军临走前吩咐的，还让白欢定要好好休息。 白欢刚经历发情期，总觉得四肢无力，更何况他颈间全是红痕，也不适宜在外边晃荡，便听了下人的劝，吃完饭就上床休息。 躺在床上，他止不住的有些担心。 他也知道一些内幕，知晓晨国蠢蠢欲动，两国和平有打破的趋势，此次军营中来信，怕是战事将起了。 战场上瞬息万变，一个不小心就是送上了性命，他的手上拿着苏穆送他的那颗石子，心中默默祈福，为苏穆求平安。 可他太累了，肌肉中都透露着酸疼，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 苏穆带走了青城驻守兵力的一半，几千人的军队往北边赶。 西北边境有两个驻守要点，大将军驻守的是偏西边的，最大的关口，偏北边还有一个稍小一些的关口，最近的城池叫北镜城。 青城西南边有巨大的山脉环绕，是一道天然的屏障，较为安全，北边的北镜城就没那么幸运了，只有一条河作为屏障，每到旱季水位下降，想要进攻该城就容易多了。 晨国连夜突袭北镜城，又在边关城关口扎营，若是大将军大量派兵支援，晨国必然会一举进攻。 无法，只能先派小队前去支援，拖延时间，再求助于青城派兵支援了。 北镜城稍远，苏穆带着军队急速赶了两天的路，才到目的地。 北镜城的城主见有兵支援，立马开城门把苏穆迎了进去：“苏将军，王将军正在边关镇守，先到城主府稍作休息。” 王将军便是北镜城的首将。 苏穆想先了解战事情况，便只要求城主备了些吃食，吃饱后继续往关口赶。 此时的关口已经经历了一次规模不小的夜袭，王将军的部下损失惨重，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因此才会迫切的请求支援。 此次战事的起因是军营被偷袭，半夜晨国进行火攻，苏穆问王将军：“对方此次大概有多少人？” 王将军：“夜晚太黑，他们偷袭了就撤退，完全没有正面对上的打算，不过声势很浩大，目测有上万人，要不是他们趁我们不备，用火攻，我们怎么会损失如此惨重！” 王将军陷入深深的懊恼中。 “这是谁都没想到，王将军不必如此，”苏穆安慰了一句，又继续问，“既是如此，他们为何不趁热打铁，一举进攻，反而撤退呢？” 按理说，北境城总兵力也就上万人，又损失了近三分之一，以上万兵力，优势对战下，必然能一举攻破此关口。 王将军也不傻，之前是被损失气昏了头，此刻被提点，立刻指出问题所在：“难不成上万的人马，是在虚张声势？” 偷袭成功却选择撤退，还在河对面安营扎寨，并且每天都能看见他们弄出很大的动静，起先他还觉得那是在向自己示威，现在想想，可能是在虚张声势。 “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王将军是个武夫，长处在于有勇，谋略方面也是有的，但不多，他想不到对方这么做的原因。 苏穆脑子里倒是有个猜测，但猜测终究是猜测，没有证据的，他也不好把猜测作为事实说出来。 ”可能是在等时机吧。”苏穆没等王将军想明白，继续说，“我有一计，不知王将军可信我。” “你先说说。”王将军半信半疑，就算面前站着的是大将军的儿子，他还是要看看具体的计划再做定夺。 苏穆的计划很简单，大将军在信上说，对方的主力军都在边关城，但却迟迟不肯进攻，如果进攻北镜城是为了牵制边关城的支援的话，那么北镜城又在虚张声势什么？ 很明显，他们在等一个时机，具体是什么时机，苏穆猜测，晨国把主力军放在边关城那边可能是个幌子，实则在边关城露完面之后，借着大将军忌惮的时间差，赶到北境城支援。 这样一来，边关城难攻，少了支援的北镜城就容易多了，再从后方围攻，拿下边关城轻而易举，最后一个青城就不成气候了，西北防御一旦崩溃，那么直入中原也不再是梦。 这并不难猜，晨国之主没有什么谋略，但投靠他的那位可是激进分子，冒险和出其不意是他的风格标签。 而苏穆的计划就是切断敌方的后续支援。 从边关城到北镜城，敌方要绕路走山路，需要四天，再加上在边关城露面一天，那么以北镜城被偷袭为信号，支援最快到来就是遇袭的第五天，此刻已经距离偷袭过去了两天，这样算来，支援的队伍大概已经出发一天了。 苏穆要做的就是提前在路上伏击，从边关城到北镜城路上必定经过一处山谷，是很好的伏击地点，设下陷阱，拖上一天的支援进度不是问题，只要给大将军那边去信，让他们发动进攻，没有精锐军队的敌方，以大将军的实力很容易攻破，到时候再顺势夹击敌方精锐，此战便可获得胜利。 若是敌方没有支援的计划，大将军那边按兵不动，苏穆带兵从峡谷绕到河对面的敌人后方偷袭，配合王将军的正面进攻，取胜的可能性也很大，总不会这么被动。 而不管对方有没有支援，王将军只需要死守关口一两天不破便可，虽然此时兵力有些损失，但守住一两天是绰绰有余。 王将军思索片刻答应了。 苏穆算的不错，敌方的确有精锐部队的支援，计划也进行的很顺利。 但千算万算没算到的是，对方还有一支百余人的队伍来接应精锐部队的支援，虽然苏穆带领着军队拖到了大将军的支援，但情况不妙，等大将军到来的时候，苏穆已经中毒陷入了昏迷。 得益于苏穆的果断，整个战争时长仅仅持续了半个月就分出了胜负，完全收尾也才用了一个多月。 他的计划，把所有人的安全都考虑到了，唯独把自己放在了最危险的地方，要不是大将军预料到苏穆的危险处境，加快了进攻的速度，可能苏穆早已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大将军来得及时，好消息是性命暂时保住了，坏消息是昏迷不醒，命不久矣。 苏穆被大将军第一时间送到边关城的府中，请了很多名医，用了很多名贵药材，得到的答复依然是命不久矣，节哀顺变。 作为一个父亲，这个时候是最无助的，最后，他通知了白欢，想着，至少能见最后一面，若是另寻良配，也能不留遗憾。 第27章 鲛珠 都说，生命是最脆弱的东西，作为系统，033并没有这种觉悟，本就是永生的系统怎么能体会生命的脆弱呢？ 一次成为人类的惩罚，倒是让他设身处地的体验到了。 苏穆算漏了那支百人的接应队，也低估了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他觉得以自己的能力可以应付各种突发状况，033确实可以，但苏穆却不行。 他被地方接应队的弓箭手偷袭，只差一点就射中了心脏，一开始他并没有过多在意，因为伤口不致命，没料到的是剑上涂了毒药，等发现的时候毒素已经开始扩散。 毒素进入身体，刚开始只是有点头晕，慢慢的开始恶心，头部剧烈疼痛，逐渐蔓延全身，最后直至昏厥。 等苏穆的意识再次清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就是006，他感到很惊讶：“006？你怎么在这？” “我是来接你回空间站的。”006阐述事实。 “回空间站？”苏穆很惊讶，又想到上次忘记告诉006自己的决定，脱口而出：“我不回去了，我找到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所以不打算回空间站了，之前忘记告诉你了。” 006忍不住蹙了蹙眉头：“你知道你什么情况吗？你那具身体快死了，要是在死前不脱离这个小世界的话，你将会永远消失。” 006的话给了苏穆当头一棒，记忆中的事情这才清晰起来，他中了箭上的毒，陷入了昏迷。 “快走吧，你的时间不多了。”006开始催促。 苏穆呆愣着，还在想：他要是走了，小白怎么办呢？他不想留小白一个人，若是不走，就会永远消失，那还不如先回空间站，再找机会回来见小白。 就在他决定要回空间站的下一秒，一道声音传来，带着哭腔，语气中充斥着痛苦：“阿穆，阿穆，你醒醒啊。” “你不要离开我，阿穆不要小白了吗？呜呜呜……” 哭声断断续续，苏穆却听得真切，他立刻对006说：“我不回去了，小白还等着我，我不能抛弃他。” 此时苏穆的意识显得很不平静，情绪在失控的边缘，他不断的重复着那句话：“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006暗道不妙，这是意识消失前的预兆，陷于生前的执念无法自制，他也顾不得这么多，化出数据锁链，打算强行把033带回空间站。 对于空间站来说，每个系统都是不可遗失的珍贵宝藏，在小世界这样消失，是对空间站的巨大损失，也是对管理层的侮辱。 可033依然在不停地挣扎着，就是不肯走。 苏穆原本听见白欢的呼唤，开始意识混沌，在挣扎的过程中，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能量，温暖了他身体的每一寸，唤醒了他的意识。 “006，我想做个普通人，想和喜欢的人在有限的生命里过一辈子。”他说。 006认为033是没了理智才会这么说的，意识都快消失了，何谈以后的一辈子？于是，他加大了束缚的力度。 那股能量给了苏穆力量，让他一下就挣脱了006加强的束缚，想向温暖的源头奔去，他笃信，只要找到那力量的源头，便能与白欢重逢，没有理由的荒谬直觉。 006也很惊讶，没想到033能挣脱束缚，正打算再次化出数据锁链束缚时，他听见了空间站最高管理者主神的声音：“006，回来吧。” 006得了命令，虽然疑惑，但也放手了。 空间站主神空间里，金色长发的主神坐在空间站中心数据库前，面前大大小小的屏幕画面不停变换，只有正中间的一个小屏幕保持原样，上面写了一句话。 “每个系统都是空间站的珍贵宝藏，当系统懂得为了某些东西，舍去自己永恒的生命时，那就说明系统不再是系统，而是一个独立的、觉醒自我意识的个体，请尊重他的选择。” 这句话的标题是：最高权力者须知条例。 …… 苏穆睁开眼，就感觉身体像散了架一样，每一处都是钻心的疼，如果晕过去前是大面积的疼，那么现在就是密密麻麻的针刺的生疼。 再稍微一感知，他就知道原因了，与空间站的联系已经完全切断了，他现在的身体没有了空间站的能量支撑，自然比以前更疼了。 他默默忍受着疼痛，不得不说，人的适应性真的很强，只过了一会，他就觉得可以适应这种疼痛了。 此时的苏穆全身是痛出来的冷汗，还偏偏不能动，唯有床边的一只手能感受到一丝温热，他用尽全力，捏紧了那点温热。 下一刻，他的手就被攥紧了，随之而来的是惊喜的声音，温柔又熟悉：“阿穆，阿穆，你醒了吗？快去叫大夫。” 他的一只手被另外一双手紧紧握住，慢慢贴近冰凉的脸，竟是不断有湿润沾湿手心。他没来由的心口一疼，费力的睁开乏力的双眼，看到的就是白欢捧着自己的手放在脸侧，眼泪一颗一颗的止不住下落。 他想，怎么有人哭的这么凶，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动了动手指，为眼前落泪的人拭去眼角的泪，可他太累了，还没来得及安慰几句，就撑不住了，沉沉睡去。 …… “怎么样？刚刚他真的醒来了。”白欢的情绪太过于激动，有些打扰到大夫了，还是旁边的大将军抬手在白欢的肩膀上拍了拍，以示安慰，才得以平静下来。 就大夫看诊的这一会，白欢觉得他就像等了半辈子那么久，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有多不安，又有多害怕，怕刚刚苏穆的醒来只是昙花一现，甚至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半刻钟后，大夫站了起来，嘴里还念叨着：“奇了，奇了，真是奇迹啊！” 一抬头，看着两位家属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才后知后觉的说出病人的情况。 “二位不必担心，想必是上天庇护英雄，苏将军体内的毒素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后续只需要细心调理身体，很快就会痊愈的。” 大将军和白欢同时松了一口气，送走了大夫还给了许多赏钱。 大将军又交代下人拿着大夫开的方子去抓药，白欢则是继续坐在床边，陪着苏穆。 看着白欢苍白的脸，大将军终是忍不住劝：“白欢，你还是去休息吧，这儿有我盯着。” “叔叔，我没事，我想多陪他一会。”白欢现在是一刻都不想离开苏穆的身边。 大将军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去休息一会吧，没了鲛珠本来身子就弱，要是等穆儿醒来，看见你脸色苍白成这样也会自责的，穆儿一醒，我就第一时间通知你。” 白欢犹豫了一会，还是听了劝，脚步虚浮的走出房间，到隔壁休息去了。 大将军看着白欢的背影，只觉得感慨，这就是小辈们的缘分吧，苏穆曾经救过白欢，现在白欢又把救命之恩还回来了，还是用鲛人最重要的鲛珠，没了鲛珠的鲛人就再也不能在水中呼吸了，身体还会变得很虚弱。 本来鲛珠并不能把人从死门关拉起来，只能续一段时间的命，大部分时候是会出现排异反应的。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原则，碰碰运气，那鲛珠却意外的与苏穆契合，竟没有丝毫排异效果，可能因为契合点太高，反而超过了预期，救回了一条命。 大将军想，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的相遇有自己的天命吧。 他们不知道的是，床上的人把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全听进了耳朵里。 他就说，刚醒来的时候全身还痛得要死，怎么就那么一会，除了不能动，身上的疼痛已经不怎么严重了。 与此同时，身体内部的深处，好像有一股暖气，化成的暖流源源不断的扩散到身体各处，想必，那就是鲛珠吧。 他能透过鲛珠感觉到主人的疲累和虚弱。 他想，他还是食言了，说好了只做白欢一个人的凯旋者，却先为了千万人而凯旋，还差点弃他而去。 第28章 醒来 等苏穆再次苏醒，已经是十天后了，这段时间一直是白欢贴身照顾的。 虽然他能感觉到身体在鲛珠的作用下，正在自我修复，但疼痛与不适去了不少，却依然不能动半点。 奇怪的是，身体不能动，对外界的环境却能一一感知，还格外清晰，似植物人，又不同于植物人。 起初白欢对于苏穆一直不醒来感到担忧，还请了大夫来看，每个大夫都说，苏穆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日便会苏醒。 后来，白欢没办法，只得安安静静的陪在苏穆身边，期盼着人能早点醒来，每天都会来和苏穆说一些平日里发生的大事小事。 也是从白欢口中得知，因为苏家父子在抵御晨国的战事上立了大功，皇帝要召见苏家进京论功行赏，苏穆这个样子自然是去不了京城了，所以大将军几天前就去了京城。 还有昨日，好友庄青来府中拜访，听说他还没清醒，便没有打扰，一直住城中一处宅子里。 再就是，白欢要照顾苏穆，自然没办法去文画斋了，也很久没有画画了，有些顾客求上门，他也没答应。 这天，白欢依旧在床边碎碎念：“我画过很多画，还只为你画过一幅呢，不对，应该是两幅。” 说到这里，他回忆起什么，莞尔一笑：“没想到那幅画竟然到了你的手里，当初马背上的那个温暖怀抱，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那可能就是我喜欢上你的开始吧。” “后来为你画了那幅战场凯旋归来的图，当时觉得一身戎装，傲然英姿，承接万民欢呼的场景很宏伟。”说着神情悲伤了起来，“没想到到现实却……” 想到现实却是苏穆差点死掉，他就不敢往下想，陡然间止住话语，没再顺着往下想，转而继续回忆起从前。 “你当初疏远我的时候，我真的很伤心，很无措，本以为是个美好的邂逅，现实却往相反的方向发展，当时真的很生气。” “再后来啊，你又老是往我身边凑，我当时就想，凭什么你想靠近就靠近，想疏远就疏远，可能是太喜欢的，还没来得及生气，就因为你的靠近而欢喜。” “你带我看了最美的景色，然后……表明心意，那时候确实有些被吓到了，但短暂的惊吓之后，是巨大的喜悦，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 “你上战场，我还没来得及祝你得胜归来。”他的神情有一瞬的痛苦，回想起得到苏穆将死的消息时，他整个人好似被黑暗侵蚀，永远找不到光明一样，无措又绝望。 他没有在床边与苏穆说起他那时的心情，但床上的人单从他语气的变化上就察觉到了白欢的负面情绪，很浓厚，像拨不开的浓雾，无处不在，又无法抓住，只有阳光才能驱散。 过了很久，苏穆感觉身边一片寂静，说话的声音停了很久，突然间，他的手被另外一双手小心翼翼的捧了起来，一道哽咽的声音响起：“还好，你还在我身边，快醒来吧，我好想听你说说话。” 苏穆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闷闷的透不过气，还带着强烈的酸涩感，他好想用手摸一摸白欢的脸，安慰他，让他别伤心，这样想着，他也这样做了。 他用力睁开双眼，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人影，随后他手上发力，捏了捏那双捧住他的手，这下，对方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直愣愣的看着他。 这明显是感受到了他的动作，他花了很大的力气，只能说出一句：“我在。” 因为长时间没说话，喉咙间发出的声音像残破的鼓一样，难听。 白欢那点哽咽再也控制不住了，抱着苏穆的一只手臂，就埋头哭了起来，算是喜极而泣吧。 这好像就是个开关，在这之后，他的身体就像开了挂一样，第一天能说话，第二天能活动四肢，第三天能下床，现在是第五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行动自如。 病刚好，他就开始作妖，非要和白欢睡一起睡觉，白欢拒绝了，说他大病刚愈，不可纵欲。 苏穆此时却感觉颇好，他能感受到，得益于那颗鲛珠，只要不是太过剧烈的运动，他都能行。 对于白欢的置疑，他很不满，于是坐在床边，强势的抱住面前站着的人的腰，说：“有鲛珠在呢，我感觉我可以。” 白欢身体一僵，半晌才问出口：“你怎么知道鲛珠的事？” 苏穆并没有说出自己没醒时能听见人说话的事，因为白欢要是知道他把他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去，只怕是要羞死了。 所以他随便找了个合理的理由：“身体里面多了个东西，我当然知道了。” 话音刚落，他趁着人还在发愣，顺势把白欢放倒在床上，欺身压住，“小白救了我，我自然要知恩图报了。”至于怎么报，懂得都懂。 而此时白欢想的是，鲛珠在自己体内的时候，他也是能感觉到的，所以相信了苏穆随口说的理由。 至于苏穆行不行，他想到苏穆这几天身体恢复的速度，选择了相信，并且默许了苏穆的行为，上次做完，还没来得及温存，就分离了，其实此刻他也是想的。 …… 生死离别后的重逢，总是意外的激烈，苏穆压制着内心的那点火焰，怕失了鲛珠的白欢受不住，只来了两次，就准备停歇下来。 不知是不是苏穆的身体里有鲛珠的能量，白欢竟是越来越来劲，越来越激烈，最后没受住白欢的诱惑，竟是又来了三次才停歇。 事后，白欢已经陷入了熟睡，苏穆收拾好两人和场地，暂时还没什么睡意，便一直看着白欢睡着的脸，越看越是欲罢不能，睡意竟是越来越远。 苏穆想触摸一下白欢那张精致的脸庞，但又怕把人弄醒，退而求其次，捻起一缕发丝在手中摩挲，嘴角的弧度更是一整晚没下去。 直到第二天窗外刚刚放亮，苏穆才来了一点睡意，搂着白欢，满意的进入梦乡。 第29章 圣旨 不知不觉已经入冬了，北边的寒风，已经初入了边关城，苏穆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但他还是以养病的名义呆在边关城府中，青城军营那边都是他的副将和城主在盯着。 就是白欢的身体因为失去了鲛珠，没有之前的好了。 苏穆也是一刻不停的盯着白欢，坚决不让他累着，就连平时多花了一些时辰画画，他都连忙劝人休息。 对于苏穆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白欢无奈的说：“阿穆，我没事，还没到那种程度，不用这样小心的，我心里有数。” 苏穆却对白欢的话充耳不闻，他说：“可我会担心的，你前几天就因为熬夜作画着了凉。” 说着还不忘从背后抱住白欢，双手缠紧他的腰部，额头埋入颈间，说话和呼吸时的气息打在颈间，有些发痒，让白欢不得不放下手里的笔，依着苏穆的话语，去休息。 苏穆引着白欢来到外间的桌子前坐下，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热腾腾的的桂花茶，还有几种糕点，都一一摆在桌子上。 白欢拿起其中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之后又喝了一口桂花茶，看着苏穆一直盯着自己，也没在意，毕竟自从苏穆醒了之后，总是会这样盯着自己，已经习惯了。 他的目光像是注视着某样珍贵的宝物，眼神里只放得下白欢，还不经意间透露出满足的神情，似乎眼前人就是他世界里的全部。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白欢自然不会排斥，反而心里还很受用。 苏穆就这样看着白欢吃完一块糕点，见人没有再吃的打算，才开口问：“不吃了吗？” “嗯，还不太饿。”刚吃完午饭不久，再多也是吃不下了。 见白欢是真的不饿，苏穆才说起其他的话题：“父亲来信了，说是皇上高兴，要留父亲多在京城待上一阵，大概一个月后才会回来。” 白欢接话：“这次你们父子立了大功，皇上心情好，应该会多一些赏赐，不知这军功要怎么算。” 本来苏穆是要去京城的，但诏书来的时候，苏穆还在昏睡中，因此才没去成京城，可大将军就逃不掉了，此去京城已经足足一个多月了。 就在他们在讨论皇上会如何论功行赏时，下人来报，庄公子来拜访。 庄青自上次来边关城之后，就一直住在这，在苏穆醒来后，也来探望过几次，还扬言要在边关城拓展产业。 听见庄青来拜访，他们也不闲聊了，一起来到大堂来见客。 都是老熟人了，也没那么繁琐的待客之道，只准备了茶水，坐在一起聊天。 苏穆率先开口，嫌弃溢于言表：“怎么又来了？前几天不是才来？” 庄青也不示弱，反击过去：“哪是来看你的，我自是来看白画师的。” 说完，他拿出一叠银票，递给白欢，说道：“呐，前几幅画的尾款，顾客们都很满意。” 看见银票，白欢的眼睛亮了亮，连忙接过来，还不忘礼貌的说声“谢谢”。 苏穆知道，白欢自从没有在文画斋画画了之后，就开始接有钱人的定制作画，赚的也很多，一开始他还不同意，怕有钱人难伺候，白欢会受委屈。 最后还是抵不住白欢的枕边风，后退了一步，让庄青帮帮忙，利用人脉筛选一下顾客，并作为中间人，挣取佣金，这样白欢就只需要安心画画，不用接触顾客了。 苏穆又为庄青添了一杯茶，问：“不是说要扩展产业，准备的怎么样了？” 庄青端起茶杯，轻轻抿上一口，故作神秘的说道：“我发现这边关城娱乐点太少了，想出去找个好玩的地方都没处去，所以我打算搞点能提供娱乐的产业。” “你要开妓院？”苏穆脱口而出。 “噗”，庄青一口茶喷了出来，白欢也看着他，显然觉得他就是要开妓院。 妓院作为情色场所，在边关城是存在的，但要说高端一点的妓院，那也是没有的，以需求的角度来看，开妓院还是有市场的。 可庄青也是读过书的人，做生意的时候不会只看利益，也有读书人的几分傲气，开妓院他是万万不会开的，连忙说道：“你们不会真的会觉得我要开妓院吧？” 苏穆：“不是么？” 白欢虽然没说话，但表情与苏穆的问话如出一辙，庄青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这就是所谓的夫夫同心吗？ 庄青叹出一口气，觉得自己被排挤了，反驳道：“当然不是了，本公子好歹之前是个读书人好吗？” “那你要做什么？”这回是白欢问的。 此刻换成了苏穆脸上的表情与白换的话语如出一辙。 被喂了一嘴狗粮的庄青心中悲凉，本来还想和他们打声招呼的，现下他已经改变主意了，故意卖了个关子：“咳咳，到之后你们就知道了，我会第一时间邀请你们的。” 他们聊着聊着，眼看就到了晚饭时间，作为朋友的庄青，理所当然的吃了晚饭才离去。 第二天一早，苏穆刚起床，还没来得及练几遍枪法，就收到了父亲的来信，他展开信，读了起来。 原来，朝廷对这次战争的论功行赏已经结束，信中说，圣旨已经在路上了，依照书信寄出的时间，在书信到的后几天，圣旨应该也会到。 还说皇上本来想要提拔苏穆到御前任职，因着白欢的事，所以父亲为他婉拒了，所以皇上有些不高兴，估计封赏也会受一些影响。 等白欢起床，苏穆把圣旨过几天要到的事告诉了他，但并没有说出父亲婉拒的事情，因为苏穆觉得这没必要，他本来也没想过要到御前任职，反而还觉得知子者莫若父。 果不其然，三天后，苏穆正在和白欢吻得难舍难分的时候，下人来报，说是圣旨到了。 苏穆不得不停下，两人稍稍整理了一下，才到前厅去接旨。 出乎意料的是，圣旨的封赏并没有受影响，反而规格很高，除赏了很多东西外，还为大将军授予了可世袭的爵位，这样一来，苏穆也是个小世子了，地位水涨船高。 因为苏穆在此次战争中起了关键作用，还因此负了伤，所以皇上还专门封他为征西将军，正三品的官职。要知道，苏穆的父亲也才是正二品的骠骑将军。 苏穆压住心中的震惊，上前谢旨，他双手接过圣旨，说道：“谢主隆恩。”接下圣旨后，还不忘打赏宣旨官员。 那官员得了赏钱，连忙恭喜苏穆，说了好些吉利的话，最后提醒到：“苏将军大病初愈，还是要注意身体啊，怎么这么冷的天，嘴上还上火了。” 苏穆摸了摸嘴唇，下唇有点刺痛，显然是破皮了，想来是白欢听到圣旨到了，慌乱之下，咬到了他的嘴唇。 他嘴唇带着一抹笑，客气的回应：“多谢提醒。”然后送走了传旨的官员们。 府中的人大都知道苏穆为何在这么冷的天还上火，尤其是当事人，羞得耳朵和脸都红了，要不是低着头，怕是要叫人看出端倪来。 第30章 茶楼 宣旨的队伍并不是专门为了这一道圣旨来的，除此之外，他们还有其他的安排，这就不是苏穆能知道的了，他只需要管好自己的就行了，并且对于苏穆来说，那些东西他也不关心。 好事被打断，他们也没了再继续的氛围，于是便决定出去走走。 苏穆吩咐下人把皇上赏的东西一一清点好，登记造册，放入库房，方便管理，又把刚接下的圣旨放进书房收好，这才拉着白欢出了府。 “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苏穆问白欢。 边关城没有什么特别热闹的地方，就像庄青分析的那样，这里的百姓找乐子的地方很少，一些高端场所就更少了。 被问到想去哪，白欢一时半会也没个主意，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他只是想和苏穆待在一起罢了，思索片刻，便说：“就在街上走走吧，散散步。” “好。”苏穆显然也很赞同他的想法，半点犹豫也没有一口答应，“整天待在府中没怎么出来，出去走走也好。” 边关城虽说没什么娱乐的地方，但胜在民风淳朴，不像繁华的街道那样，处处热闹，行人匆匆，纸迷金醉，反而烟火气息浓厚，更适合享受生活。 路上的小摊贩尤其多，摊贩老板也大多都是老百姓，养家糊口而已，憨厚老实，没有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 苏穆与白欢走在街上，两边摊贩老板热情的吆喝着，向路上的行人介绍着自己的商品，这些商品大多数是老板家里自己做的，拿出来卖，挣点钱。 有小吃，衣物，饰品等等，这会还是上午，一些农户把家里种的新鲜菜拿出来卖，猎户把从山上打的一些野味拿出来卖，不外乎都是养家糊口，为生活而奔波。 苏穆拉着白欢的手，十指相扣，正穿梭于摊贩之间，他笑着应对摊贩老板们热情的推销，白欢则跟在他身边，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他们在一家卖小绣品的摊子上停了下来，准确的说是苏穆停了下来，白欢跟着苏穆的，也停了下来。 摊贩上有各种各样的绣品，手帕、荷包、发带、小孩子的布鞋等等，琳琅满目，绣品上的图案中规中矩，大多是市场上常见的图案，但胜在绣工了得，针脚细密，没有多年的功夫是绣不出来这样的绣品的。 苏穆拿起一个荷包，蓝白配色，蓝色的浪花中，有一尾白色的鱼，浪花之上还有白色的祥云，那鱼头部与祥云相触，尾部却置于浪花中，似乎遨游于大海，又翱翔于天空，他觉得我这个荷包上的小鱼像极了白欢，敢于追求心中所要的，勇敢，坚强，不屈。 白欢见苏穆拿起了这个荷包，轻声问：“阿穆，你要买荷包吗？” 苏穆轻轻嗯了一声，把手上的荷包递给白欢，还不忘调侃：“你看这条白色的小鱼，跟小白你是不是很像啊？” 白欢接过那个荷包，拿在手里，听见苏穆的话，细细端详起来，他的尾巴是白色偏透明的，一眼望去，尾巴大都被白色晕染，如果单从颜色上来说的话，那么这条鱼确实跟他很像，他认真点了点头，说道：“嗯，是很像。” 这时，摊子前的老板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抬起头，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带着一抹慈祥的笑：“公子要买荷包吗？不贵，才十文钱。”说完还看了看白欢手里的荷包。 苏穆礼貌的回以微笑，一边掏钱一边说道：“老板，这个荷包我们要了，呐，这是十文钱，您收好。” “诶诶，谢谢公子。”那老妇人接过苏穆手里的铜钱，她不像其他出来叫卖的人那样能说会道，不会说什么吉祥的话，能依靠的只有绣了一辈子的针线手艺，最后也只说了声谢谢。 告别摊子老板后，两人走在路上，白欢看着手中的荷包，才问：“阿穆，这个荷包送我的吗？” 那个小摊上边只有一个这种图案的荷包，估计是跟主流的图案不一样，老板怕卖不出去，所以才只做了一个吧。 “这荷包的主人明显就是你啊。”苏穆偏过头来，笑容英俊明朗，“我送你的那颗石头你不是一直带在身上吗？正好可以装进荷包里，就不会像上次那样掉了。” 说到这个，白欢的脸就刷的红了一片，他想起来了，自从苏穆送了那颗可以制造幻境的石子，他就一直带在身上，有一次，他们在书案上亲热的时候，正式进入白热化阶段，衣服已经松松垮垮，腰带也松了，正在他神智不清的时候，一声重物落地声，把他俩惊得当场结束。 那颗石子从松垮的腰带里掉了出来，又因为是白天的书房，所以难免会有些大惊小怪，神情紧张，反正当时两人都懵了，在那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在除了卧室的其他地方做过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白欢又想起那时的尴尬，他没有苏穆脸皮厚，动作有些僵硬的从腰带中取出那颗带着些羞耻意味的石子，放进新买的荷包。 苏穆看着白欢僵硬的动作，觉得他害羞的样子也太可爱了，心中不由发笑，但他是万万不敢笑出来的，不然受罪的还是自己。 他接过白欢手中的荷包，为他紧紧系在腰带上，他又找到白欢的手，五指挤进缝隙中，不动声色的紧了紧，语气轻柔的说道：“小白，该走啦。” 白欢被苏穆拉着走，他后知后觉的回过神，那股羞耻劲过去了，也就没那么多尴尬了，他走在苏穆身边，任由他拉着走。 他另一只手摸了摸腰侧的荷包，又瞥见苏穆挂在腰间的荷包，总觉得一股甜味溢上心头，随后扩散至全身每一个细胞，嘴角不自觉的翘起轻微的弧度，连被牵着的那只手也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苏穆当然也感受到了白欢的回应，白欢心中的甜味好像通过彼此相握的手，传到的苏穆心里，苏甜苏甜的感觉，是肾上腺素超标的表现。 他们走着走着，走到了一座楼前，上面写着‘青雨茶楼’四个大字，在苏穆的记忆中，之前这是没有的，只能是最近新开的，这茶楼看着挺高端的，建筑也足够高，足足有四层，从外面看装修更是精致，这家店应该是刚开业，牌匾上挂着红色绸缎，来往的人都被吸引到了，纷纷进去凑个热闹。 苏穆正想问白欢要不要去看看，白欢像是想起什么，先开口了：“啊，这不是庄公子新开的茶楼吗？” 这下苏穆也想起来了，收到邀请信的时候，他正在书房处理一些事，是白欢拿着邀请信来找他的，只是后来就在书房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又因为那颗石子的打扰，他早就把那封邀请信抛诸脑后了。 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些对不起兄弟，幸好机缘巧合下赶上了。 苏穆和白欢两人面面相觑，显然两人都忘记了这茬，他们一致决定进去看看。 第31章 话本 茶楼前人很多，大多都是看热闹的，毕竟这样显得高大上的茶楼，一般人消费不起，普通人不敢随便进。 这时，茶楼迎客的小二说道：“各位，楼下大厅只要最低消费一壶十五文钱的茶，就可以进去听说书先生说书，只有楼上的雅座需要收费，为了庆祝茶楼开业，我们老板说，大厅在今明两天免费提供茶水和小吃，不需要消费。” 这消息一出，看热闹的人们都纷纷欢呼，熙熙攘攘的进到大厅中，而一些有钱的官家和商贾家小姐自然不愿意待在大厅，都付了一两银子，开了雅间。 雅间的消费都要消费者自掏腰包，虽然跟大都城比起来，区区几两银子不算什么，但和大厅里的物价比起来就要高许多了，只不过服务什么的也是大厅所不能比的就是了。 苏穆也想带着白欢去开个雅间，想着白欢身子不是太好，不能在人群太多的地方呆太久，可他们吊在人群末尾，等轮到他们的时候，雅间已经被订完了，只能在大厅。 他有邀请信，但现在压根就没带在身上，虽说是朋友开的店，刷个脸也不是不行，但此刻后面还有那么多人，也不好麻烦人家，白欢也是这样想的，两人商量了几句，决定下次来也是一样的。 就在他们准备走的时候，庄青眼尖的看到他们了：“诶诶，苏兄，白画师，你们怎么不上来？” 苏穆往旁边站了站，以免挡到后面要进去的人，等庄青走近，才说自己的邀请信没带，雅间又被订完了。 庄青一双眼睛在二人心虚的脸上扫了几个来回，才没好气的开口：“你俩不会是压根就忘了这回事吧。” 自知理亏的两人只能尴尬的笑笑，没有反驳。 幸好，庄青就不是记仇的人，也没怪他俩，带着他们进了事先留好的雅间，只不过，好几个白眼是逃不掉的。 庄青把他们带到目的地后，又叮嘱雅间外守着的一个伙计照顾好里面的人，便出去忙了。 从这个雅间的位置看过去，能看清一楼大厅里面的全景，说书先生的台子正对着他们，可以说相对其他的雅间，这里的位置是最好的。 不多时，大厅已经人满为患了，座无虚席，毕竟是免费的，老百姓都能来凑凑热闹，娱乐娱乐。 苏穆和白欢坐在雅间，透过巨大的窗口，边吃蔬果，边听大厅正中央的说书先生说书。 不过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说书先生说得很好，很能带动现场的气氛，就是，这故事内容，对于苏穆和白欢来说，太熟悉了。 故事讲的是个鲛人画师和战场将军的故事，一场剿匪行动中，将军救了落难的鲛人，鲛人心存感激，要以身相许，将军却以要建功立业为由，拒绝了鲛人，但实际上将军只是担心战场上生死难料，觉得鲛人应该找个更好归宿。 就这样，将军上了战场，生死线上走一遭的将军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意，后悔当初的决定，他以为鲛人已经走了，好在鲛人痴情，一生只能爱一人，在原地痴等着将军，后来自然是水到渠成的在一起了，将军为了能给鲛人稳定的生活，辞去了将军的职位，拿着前半生的积蓄，在某个小山村隐居了起来，做一对普通的夫夫。 故事结束，引得台下观众一阵欢呼，都在歌颂爱情的美好，从将军到平民，这种阶级的转换，更能引起大多数人的共鸣，不得不说，庄青是会拿捏人性的。 故事的人设取材不说跟苏穆和白欢八分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而后续的故事改编又和他们的经历不胜相似，没有触及到他们的隐私的意味，还引起了观众的共鸣。 他突然知道为何庄青一介读书人能做商人做的如此成功了，因为庄青能够拿捏消费者的心理，真正看到了每个阶层需要的东西。 就像这个茶楼，一楼大厅消费门槛低，绝大多数的平民就能消费得起，当然缺点在于吵闹，人多，这些对于底层的平民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有些钱的上位者就不同了，所以庄青在茶楼的二楼设了雅间，拉高消费群体。 至于更高层次的消费群体，估计在三四楼，这点，苏穆能猜到，具体如何运作，他也不知庄青所想，毕竟现在茶楼就开放了一二层。 回过神来，大厅的说书先生已经退了，听介绍，晚上还有一场表演，邀请客人们都要来参加。 这时，敲门声响起，传来庄青的声音：“苏兄，白画师，我能进来吗？” 苏穆没有说话，白欢应了声：“可以，进来吧。” 庄青一进来，就看到苏穆喂白欢吃水果的样子，甚是亲密，在他这个朋友面前，一点都不避讳，这让他有些无语。 但想到面前这是自己多年的好兄弟，还是忍了，他走到椅子上坐下，问：“怎么样？我这话本写的怎么样？这可是专门为你们特别出品的话本，之后不会再拿出来讲了，除非你们想听。” 苏穆还是在给白欢投喂，在白欢的眼神下，才消停下来。 他安静下来，认真的夸了这个话本的可取之处，听得庄青嘴角咧开，连连称赞有眼光，有眼光。 庄青来好似就是想要个五星好评，在得到好评之后，又悄然退场，今天开业，他确实也挺忙的。 空间内又只有两人了，苏穆问：“怎么样小白，喜欢这个话本吗？” 白欢觉得，这个故事除了人设、开头和他们一模一样，其他的一点都不像，但就这个故事的结局来说，他是喜欢的，不是喜欢归于平民，而是喜欢平凡而温馨的感情，这是他所向往的感情，纯粹一些，简单一些。 “喜欢”，被问到，白欢先是说了实话，才发出疑问，“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他们俩的事情，从头至尾都没有告诉过庄青，只不过也没避讳就是了。 苏穆：“庄青很聪明，做人知进退，知道看破不说破，如果是官场上，以他这种性格，估计是如鱼得水了。” 白欢问：“那他为何要做一介商人呢？”士农工商，从商是最底层的职业，有能力做官，大部分人自然不愿意从事末位的商业。 “志不在此，身不由己，或许两个原因皆有。”苏穆回。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白欢没有多问，苏穆也没有多分析。 第32章 婚事 转眼间，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天气是越来越冷了，西北的凉风灌入关内，每至凌晨，屋外都结了一层霜，直到太阳升起，又悄然退去。 白欢此时已经将披风穿上了，没了鲛珠之后，他格外的怕冷，不得已早早穿上了深冬穿的衣服。 苏穆每每见到这样的白欢，就止不住的心疼，若不是他一时逞强，怎会需要白欢的鲛珠来续命？ 到底是事已过，多说无益，他能做的只有尽力弥补。 今天是大将军从京城回到家的日子，皇上留人办了庆功宴才放人回来，可见皇上对大将军的信任。 苏穆自从受伤了开始，就没去过青城，眼下，青城有城主和副将的管理，暂时不去管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更何况，他的伤一般来说不会好的这么快，暂离一段时间的职位也是理所应当的，就相当于是在休病假。 大将军行事一向低调，也没搞什么迎接仪式，带着一众随行人员先去了城主府安顿，交代好了之后直接一个人回了府。 进家门已是晚饭时间，苏穆和白欢两个晚辈等待已久，苏穆叫了一声：“父亲。” “叔叔。”白欢也跟着向长辈打招呼，还没忍住咳嗽了几声。 这让大将军皱起了眉头，关切的问：“怎么了？受凉了吗？” 白欢回：“没事的，天气冷了就会这样。” 这样一说，就明白了，白欢失了鲛珠，大将军是知道的，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多注意身体，冷的话多烧些炭火。” 一阵寒暄下来，才坐上桌子吃晚饭，饭后，大将军把苏穆单独叫到了书房，白欢则回了房间。 书房内，大将军也不废话，直接切入主题：“你们的婚事也该定下了，过两天，你就陪白欢去一趟滨海城，多带些聘礼，隆重一些，切不可失了礼数。” 苏穆有些惊讶，没想到父亲会提出这个问题，也确实是他自己疏忽了，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已久，不能再把婚事拖得太久。 苏穆：“确实是孩儿疏忽了，父亲放心吧，我自己的婚事就不用父亲多操心了。” 他知道父亲很忙，这次又离开军营这么久，难免压在手上的事务多一些，再加上从京城随行来的一大批人，有的是官职调动，有的是护送人员，都等着大将军安置。 大将军从一旁的书架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他：“聘礼就按着这上面的准备。” 到底是不放心自认为不靠谱的儿子，把提前准备的礼品名册拿了出来，说完，叹了口气继续说：“白欢身子不太好，滨海城气候暖一些，就在那边过完春节，我找人把房子里铺上地龙，下个冬天也暖和些。” 大将军考虑事情周到，把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考虑周全了，是真心为晚辈操心，苏穆心想：白捡的爹是真心挺好，做儿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苏穆咧着嘴，还是之前一贯的不靠谱的样子：“谢谢父亲。” 从大将军的书房出来后，苏穆先吩咐下人去准备礼品册上的东西，库房里有的就从库房里支，库房里没有的，就从外边买。 随后，他进了自己的书房，提笔写了封信，妥善封口后，交代下人一番，又去洗漱完，才回了房间。 两人早已有了夫妻之实，也没太多的避讳，早就睡到了一起，苏穆进房的时候，白欢正在烛灯下看书，明亮的烛光照映在那略显苍白的脸上，多添了一分暖色，艳丽的五官，披散的长发，无一不让苏穆心动。 灯光下的人听见动静，回过头来，问：“怎么这么晚？”随后收起书，起身往床边走去，准备就寝。 苏穆紧随其后上了床，待两人都躺好，才开口：“和父亲商量了一下我们的亲事，准备过几天就去滨海城，也好上门提亲。” 白欢被苏穆抱在怀里，下意识的回了一句：“这么快？” 他没想过，苏穆父子把这事进度拉的这么快，只觉得很多事还没忙完，待正事忙完，才会考虑他们的婚事，左右他是能等的。 “这事已经拖得太久了，不能再拖下去了。”苏穆侧身把白欢抱得更紧了，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温暖怀中人略显冰凉的身躯，“更何况，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我得对你负责，拖太久会败坏我在你爷爷心中的形象。” 看着苏穆一本正经的说着要负责的话，白欢只觉得往日不正经的人突然变得正经，有些好笑，他把头窝在苏穆是颈窝轻笑两声，问：“嗯，还有吗？” 苏穆不知白欢为何要笑，只当他是想听多一些甜言蜜语，于是不过脑的话语又来了：“可能是我太喜欢你了，想早点把你娶回家。” 没人不喜欢甜蜜的承诺话语，对于白欢来说，和苏穆成婚那就是一辈子的事，而苏慕许下这样的承诺，让他觉得自己的一辈子有了支点，他想，能和喜欢的人成婚真好。 三天后，一切已经准备妥当，苏穆和白欢走上了去往滨海城的道路，路途遥远，路上走走停停，一行人经历十几天才到达目的地。 还没到白家大门，就有一群人在门口迎接，那阵仗，可不比简朴的将军府，光是在门口迎接的下人就站了整整一排，还有站在下人前面的男女老少，估计都是白欢的亲戚。 隔着老远，白欢就激动的抓住苏慕的手，盯着马车窗外，激动的说：“姑姑姑父，他们怎么来了？” 苏穆顺着白欢的视线，看到人群中站着一位穿着贵气的女子，仪表得体，而站在她身边的男人，一身气质不凡，还特意用一只手揽住女子的肩膀，看起来很亲密，两人应该就是白欢的姑姑姑父了。 收回视线，苏穆看见白欢激动开心，心里也不由自主的开心起来，嘴角扯出一抹弧度。 “开心吗？”苏穆问。 “开心！”白欢答，尾音上扬，看出来是很开心了。 马车在门口停下，苏慕把白欢扶下马车，就听见有人哽咽的叫：“小白。”是白欢的姑姑。 白欢也哽咽起来，跑到姑姑面前，抱着就哭：“姑姑，我想你了。” “姑姑也想小白了，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姑姑对白欢上下其手，摸完脸蛋摸肩膀，摸完肩膀还摸小腰，“怎么搞的啊，怎么瘦成这样了？” 白欢好像已经习惯了，见怪不怪，还不忘回应：“姑姑，我没事。” 其他的人都尬住了，尤其是苏穆还没从巨大的反差中回过神来，第一眼见王妃的时候，他以为王妃是个端庄稳重的人，至少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得这么活泼。 还是王爷看不下去了，拉住了王妃，才对白欢和苏穆说：“一路舟车劳顿，先回屋休息再说吧。” 王妃这才反应过来：“对对对，快进屋，路上肯定累着了。” 其他人都散去，只剩王爷王妃和苏穆白欢四人来到正屋。 第33章 成亲 四人到了正屋，苏穆才正正经经的跟两人打招呼：“王爷、王妃。” 王妃是个活泼的性子，自来熟的接话：“你就是小穆吧？别叫王爷王妃了，以后都是一家人，跟着小白叫姑姑姑父吧。” 苏穆有些惊讶王妃认识他，还知道他此行的目的，还是掩去心中的疑惑，喊道：“姑姑、姑父。” 这时，王爷开口：“先休息吧，家主这会还没到家，估计晚一些才会到。”说完，吩咐丫鬟带路。 苏穆见白欢还在和姑姑说话，想着两人见面应该还有很多话要聊，只交代了一声，便跟着丫鬟走了。 他们还没成婚，自然不能住在一起，所以苏穆住的是客房，丫鬟把他带到房间里，就离开了。 带来的礼品连同礼册一同交给了府里的管家，只剩下一些私人的东西需要整理。 刚整理完，门外传来一阵很轻脚步声，随着就是推门而入的声音：“阿穆？” 苏穆连忙回道：“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他还以为叙旧会很久呢。 白欢一来就往床上坐，还拉着苏穆的手问：“听姑姑说，是你写信想告，我们要来的？” “嗯，知道你想姑姑了，所以想让你开心。”苏穆没打算告诉白欢这样一件小事，但被知道了，他也会供认不讳。 白欢定定地看着苏穆，四目相对，好似从白欢眼神里看到了喜悦、安心以及欲望，他没忍住，亲了上去，并没有很深入，只是在唇边细细品尝，吸吮着。 白欢好像找到了主场，不甘示弱，反客为主的欺身而上，占据主导地位，像小猫一样细细舔舐着他的唇。 难得这么主动。 苏慕这样想着，也一心想纵容白欢，任由他占据主导地位，甚至还主动张开嘴配合起来。 正在两人险些失控的边缘，丫鬟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小少爷，苏将军，家主回来了，要你们过去见一面。” “好的，知道了。”这是苏穆回答的。 等人离去，他们才松了口气，白欢缓过来，还有些不好意思，这里不比将军府，人很多，要是真做点什么，只怕会被人发现。 二人整理了一下揉皱的衣物，才出门见家主。 与家主的面谈十分顺利，婚期也已经商量好了，就在年后，双方都同意。 经历这次面谈后，苏穆才明白，父亲说着公事忙，却把什么事都安排好了，他在京城的那段时间，家主也在京城，就已经把事情谈好了，此次苏穆的到来，只是表明诚意和尊重当事人的意见。 苏穆和白欢走在庭院里，他拉着白欢的手，边走边想：南方的天气是真暖和，连小手都暖了不少。 他规规矩矩的把白欢送到自己的房间，才回了客房。 …… 转眼间，到了他们分别的日子，按照习俗，婚前两位新人有一个月是不能见面的，虽然他很不舍，但苏穆不得不提前一个月回到边关城。 这一离别就是一个多月，他在马车前，拉着白欢的手说：“我会想你的。” 白欢露出微笑：“我也会想你的。” 还是在马夫的催促下，他才恋恋不舍的上了马车，那副样子，引得相送的人都很无语，就这样，苏穆离开了滨海城。 回到边关城的苏穆也没什么事干，思来想去，还不如去军营里呢。 当他出现在青城军营的时候，一个个的表情都掩不住的惊喜，都来关心他的伤势，他还借着这个机会，公开了自己的婚事，引得一众人惊讶。 有个靠后的士兵没听清，问道：“啊？将军要成婚了？谁呀谁呀？” “白欢，就是文画斋那个白画师。” “哦哦哦，原来是他啊，我记得，长得很好看的，配得上咱们将军。” 另外一个人插入谈话：“你懂什么？听说那位白画师其实身份不简单，据说还沾了点皇亲呢。” “真的吗？真的吗？你怎么知道？这么说，那是咱们将军高攀了啊。” 又凑过来一个吃瓜群众：“我有一个疑问，白画师身份那么厉害，怎么还靠画画挣钱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就体验生活呗。”这人以为窥见了真相，可得意坏了。 …… 苏穆也没管他们讨论的多激烈，自顾自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准备“上班”。 他想，要是换做以前，他是宁愿发呆也不会出门上班的，更何况还是在假期，到底是不一样了，他不是033那个系统了，只是普普通通的人类，他身上有责任、有担当、还有要守护的爱人。 …… 一个多月的时间一晃而过，今天是苏穆成婚的日子，外面的宾客早就坐满了，而他还在房间里无所事事，此时他正盯着手中的那块鳞片，轻轻抚摸。 这块鳞片在过去一个月里，他不知道抚摸了多少次，想着今天就能拜堂成亲，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心中的急切像是要溢出来，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上扬。 直至一道敲门声响起：“世子，该去接另一位新人了。” “来了。”言语中带满了兴奋，他等这一刻已经等太久了。 将军府重新修缮过，虽算不上金碧辉煌，但也看得出来简约大气，符合大将军低调的作风，连院子里的草植点缀都多了起来，看得出来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滨海城太远了，两家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让白欢从青城出嫁。 苏穆要到青城迎亲，午时就看到红色的迎亲队伍出了青城，苏穆骑马走在最前面，跟在后面是红色装饰的马车。 本来男子与男子成婚，是不需要用轿子的，直接骑马就行，但考虑到白欢的身体以及路途的遥远，所以青城到边关城用的马车，进城后，才骑马。 队伍一路上浩浩荡荡，带着百姓的祝福，进了边关城。 等马车停下，苏穆翻身下马，立刻走上前，牵住那只从马车帘子后面伸出来的手，顺着手臂出来的是红色的婚服，再往上，两人的目光相接，久违的感觉一触即发。 男子和女子不一样，是不需要盖红盖头的。 白欢精心打扮过，嘴唇上还有一层浅浅的胭脂，漂亮又精致的面容，让苏穆一下子失了神，直至一道声音响起。 “阿穆。” 苏穆回过神来，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双眼一刻不离的盯对方看，弯腰扶人下马车的时候，在耳边轻声低语：“你今天怎么这么好看？” 这么多人看着，白欢自然不能回应，只是很久没有听苏穆说这样的话了，难免有些让人难为情。 苏穆把白欢扶上马，在白欢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也翻身上了同一匹马，双手拉上缰绳，双臂把眼前的人圈在怀里。 正当白欢提醒苏慕上错马的时候，一旁的媒婆及时开口：“哎哟，世子爷，您的马在这边呢。” 苏穆却说：“我担心夫人，就同乘一匹吧。” 媒婆也知道新娘子的身体不好，就没再阻止，只叫队伍重新开动，但苏穆看到白欢的耳垂红红的，快赶上婚服的颜色了。 本就是大婚之日，这点红色在众多围观的人眼里，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在人们的欢呼声中，他们走完了婚礼的整个流程。 白欢进入新房，苏穆则是陪宾客喝酒，但久别重逢，苏穆才不会把时间花在陪他们喝酒上。 苏穆敬了主桌上的长辈们后，便找了个借口溜了，等宴席上的人反应过来，早已见不到苏穆的人影了。 白欢此时正在房间里百无聊赖的等人，想着应该还要很久，他索性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还没一会，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一睁开眼，一张放大的俊美脸庞把他吓得一抖：“阿穆？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苏穆低声笑了一会，竖着一根手指放在唇边，说道：“嘘，我爬窗户进来的。” 这么一说，白欢就明白了，敢情这人是把客人都抛在了一边，说道：“你这是坏了礼数。”语气里却没有责怪。 苏穆抱住身下人，把额头埋进他的颈肩：“我好想你，等不及了。” 说话间气息打在脖颈上，痒痒的，白欢回应：“我也是。” 接下来是一片默然，他们都在彼此的怀抱中怀念、回味和享受。 这会，白欢觉得颈间传来一阵湿润，只是片刻，便已明了，他仰起头，方便他动作。 红色的婚服在床前坠落一地，隔着一层红帐的身影随着烛火摇晃。 不多时，床帏里就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刚开始还有所收敛，到后来，就逐渐失去了掌控，在寂静的夜里，放肆起来。 …… 窗户还没有关，从那里溜进来的风把烛火吹得明明暗暗，火舌时高时低，直至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晨曦的微光。 第34章 番外 这是他们成婚的第三个年头，此时正处在冬春交接的时间点。 外面出了太阳，温暖的手抚摸着大地，白色的雪在大手的抚摸下逐渐融化，浸湿土地。 青城将军宅邸。 此时正值午时，苏穆刚从军营回来，一进门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披着大氅，站在院子里的回廊上，脖子被领子两边的绒毛紧紧围住，脸上雪白的肌肤跟院子里的雪一样，都沐浴在阳光下。 苏穆悄身走到那人身后，双手环住腰腹：“小白。” 白欢没有丝毫被吓到的样子，反而把头往后仰，靠到身后人的肩颈上：“想着你该回来了。” 苏穆每次从军营回来，时间都是固定的，而且从来不在路上耽搁，就算有事也会报备。久而久之，他什么时间回家，白欢了如指掌。 “嗯，我回来了。”苏穆抬起一只手，摸了摸白欢的脸颊，“怎么这么凉?雪融化的时候最冷了，怎么不在屋里？” 屋里烧了地龙，自然比外面要暖和多了。 “屋里太闷了，我想出来透透气。”白欢的身子依旧是那么怕冷，但整天待在房间里，确实闷。 “那我陪你。” 苏穆身上带着热气，把白欢包裹其中，两人在回廊上站了很久，白欢也没半点不适，反而眯起眼睛，享受着微风吹拂。 最后还是白欢拉了拉苏穆环在腰腹的手，道：“回去吧。” 两人牵着手，一起向屋内走去。 茶壶里的茶是热的，苏穆倒了两杯，一杯摆在白欢面前，一杯自己喝了。 白欢拿着杯子，放在手中，也不喝，只用大拇指不断的摩挲杯子的边缘。 苏穆一眼就看出来白欢有心事，往日可不会像今日这般沉默。 “你有心事？”苏穆的手覆上白欢摩挲杯沿的那只手。 白欢回过神，笑了笑：“是有一事。” 他默然片刻，才继续说：“阿穆，你有没有想过要个孩子？” 看见对方逐渐皱起的眉眼，连忙解释道：“我是觉得父亲独自一人住在边关城，我们没有时间陪他，有个孩子也热闹些。” 苏穆心里可不这么想，他想的是哪里来的孩子？谁来生？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 他们早已许诺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并且两人都是男子，子嗣本就与他们无缘。 至于父亲，他早在同意这桩婚事的时候就能考虑到子嗣的事。 苏穆起身，一把抱住白欢，让他的脸贴近自己的腹部，手还在头顶安抚着：“别胡思乱想，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如果可以的话，下辈子也一样。” 白欢这才意识到苏穆关心的点与自己要表达的意思相差甚远，知晓他误会了，但心里总是开心的，没有人不喜欢被坚定的选择，他的感情也容不下第三者。 “阿穆，你误会了。”开心过后，白欢解释道，“我是想领养可可。” 苏穆和白欢去年到滨海城拜访爷爷，路上遇到一个被父亲卖到青楼的小女孩，才六岁，哪有父亲把这么小的孩子卖掉的，而且还是卖到青楼。 出于同情，他们买下了那个小女孩，一直安置在滨海城。 那个小女孩就叫可可，只有小名，没有姓氏，母亲难产死了，父亲嗜赌成性，更不喜欢“克死”自己妻子的女儿。 苏穆回过神来，这才松了口气，呼出一口气说道：“小白，你真是吓死我了，当然可以收养她，那孩子与你也亲近，还很懂事。” 他心思流转，片刻后，附身在白欢的耳边，语出惊人：“你给我生个孩子也是可以的。” 白欢一脸茫然的看着苏穆，心道自己生不出来啊。 苏穆坏笑一声：“咱们只要过程，不要结果就好了。” 这下白欢瞬间明了，也不吭声了，一抹红色悄然爬至两颊，那种事不管经历多少次，他还是会脸红心跳，悸动又害羞。 下一刻，白欢就被苏穆打横抱起，往里间走去。 “可现在还是白天啊。”白欢稍作推拒。 “刚好，白天做了，晚上可以睡个好觉。”苏穆一锤定音。 房间没了说话声安静下来，只有时不时从床帏里传出的声响证明有人在，但断断续续的声音中夹杂着哭声，让人听了便会忍不住面红耳赤。 窗外，庭院中的一棵树正沐浴在阳光中，树枝上的积雪在温度的烘烤下逐渐融化，雪水或顺着树枝流下，或直接滴在地上，渐渐的，积雪终是支撑不住，还没有完全融化成水便随着重力的作用，‘啪’的一声，砸在地上，积雪已然散开至四周，最后化成水，渗入滋养大树的根部。 …… 意料中的，等苏穆醒来，已经很晚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慢慢起身，小心翼翼的动作生怕把臂弯里的人吵醒，所幸白欢睡得很熟，想来是累着了，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 苏穆穿好衣服，吩咐下人准备一些吃的东西，自己则进了书房。 他坐在书案前，写了一封信，并叫下人送了出去。 这封信要送到滨海城，至于内容，自然是关于可可了。 白欢说要收养小孩，其实也是为了苏家着想，现在的大将军已经不如以前忙，但他和白欢两个人居住在青城，大将军一个人住自然显得孤独了些。 苏家本就人口少的可怜，一个侯爵家就三个主子，未免也太清冷了一些。 苏穆是大将军的养子，对收养孩子也不会有太多排斥。 所以，收养个孩子也是好事。 再说了，无家可归的孩子多了去了，无辜者居多，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多养几个孩子。 苏穆对血脉这种东西，并没有什么特殊情结。 写完信，苏穆又回到房间里，此时的白欢还在睡，他走到床前，坐在床沿上，手在床上人的脸上捏了捏：“该起床啦，小白。” “嗯……”白欢轻哼一声，睁开眼，看着他，“知道啦。” 说完也不动弹，苏穆无奈，不得不伸手，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穿衣服。 白欢以前还会不适应，觉得害羞，不好意思，次数多了之后，筋疲力尽的他也不逞强了，也渐渐习惯了。 吃饭的时候，苏穆把写信的事告诉了白欢，他有些意外于苏慕办事的速度，又觉得这是苏慕把自己放在心上的表现，喜悦的情绪充斥着他。 苏穆呀看出来了白欢的喜悦，他想，还是要人多些才热闹，自己白天待在军营的时候，白欢一个人在家应该很无趣吧。 滨海城那边动作也是快，十几天后，人就直接送过来了，随着人过来的还有两车金银珠宝，果真是家大业大。 可可一下车就叫：“小白哥哥、阿穆哥哥。”声音甜甜的，犹如铃音般清脆。 苏穆率先抱起小孩，捏了她两颊的软肉，说道：“可可长胖了。” 刚买下可可的时候，六岁的小女孩，瘦小的像是三四岁的孩子，脸上一点肉都没有，现在长了一些肉，倒是比以前好看多了。 可可听见有人说她胖，她也不生气，只认真的说：“他们都夸我变好看了。” 苏穆和白欢都笑了起来。 他们进了房里，白欢才对可可说：“可可以后都住在这里好不好？” 可可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说道：“我知道，太爷爷跟我说过，哥哥要变成爹爹了吗？” 她小时候很不幸，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如今就算脱离了苦难，懂事的性子也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白欢摸着她的头：“可可愿意吗？” 小孩子立刻对着苏穆喊爹爹，又对着白欢喊母亲，双眼都是期待。 男子嫁人，与女子一样，自然也以母亲相称，但苏穆觉得这样不好，把女子的称呼加在男子身上，倒显得把男性女性化了，是男子就是男子，是女子就是女子，哪一方都不应该成为另一方的替代。 于是，苏穆纠正道：“不对，我们都是可可的父亲，我是大爹爹，小白哥哥是二爹爹，以后可不要叫错了。” 小孩子不懂，茫然地看看苏穆，又看着白欢。 白欢愣神了一瞬，稍微想想，就明白了苏穆的用意，于是对着可可说道：“对，听你大爹爹的。” 可可纠正了称呼：“大爹爹，二爹爹。” “嗯，”苏穆回应，“以后你就叫苏可可了。” 宅邸里热闹了不少。 第二天，苏穆因为昨天晚上闹得有些晚，起床起得有点迟，而白欢还在梦中，只有露在外面的半截脖子，昭示着昨晚发生的秘事。 苏穆起床，梳洗一番，本打算去看看可可怎么样了，怕她刚到陌生的环境，因为不熟悉生出不安的情绪。 哪知，一到院子里就看到大将军在陪可可玩踢毽子。 “父亲，”苏穆惊讶，“您怎么来了？” 大将军依然是那张严肃脸：“我来看看可可。” 收养孩子这件事，大将军自然也是知道的。 苏穆笑着说：“本打算过两天就去边关城看看您的。” 又对可可说：“可可，这是爷爷。” 可可只惊讶了一瞬，懂事的跑到大将军面前，乖乖的叫了声：“爷爷。” 大将军把可可抱起来，常年戴在脸上，名为严肃的面具裂了一条缝。 苏穆看着这一幕，脸上也挂上了微笑，他想，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是的，他们会越来越好的。 第1章 初至 空间站审讯室内，006对面坐着一位长发青年，青年面无表情，五官犹如雕刻般精致，细长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嘴唇，利落流畅的面部轮廓，俊美绝伦。 “我都提醒你多少次了，”006有些无奈，对着青年说道，“凡事都可以和平解决，没必要非得动手。” 089一脸不屑，显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只淡淡吐出一句：“他欠揍。” 089在人际交往上独来独往居多，也就只有033一个朋友，与其他系统的冲突大多在任务分配上。 他平时没什么自己的兴趣爱好，除了休息就是辗转于各个小世界做任务，还专挑用武力值来解决的战斗型任务。 这类任务也是奖励偏高的，他一个系统接了这么多高奖励的任务，有些多系统组队的任务也被他一个接去，别的系统获得奖励的机会自然也就少了，冲突也随之而起。 089是个能动手不多说的性格，动手的次数多了，他在空间站也被贴上了“暴力分子”的标签，不过他本人也不怎么在乎就是了。 他不止一次与系统发生冲突，但是这是第一次与人发生冲突，那人是某个系统的宿主。 系统与系统打架，无伤大雅，他们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打过就算了，但人不一样，人的思绪比系统复杂多了，不仅记仇还能算计。 被089打了的那个系统的宿主，举报了089，硬是要一个说法，006作为部门主管，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006叹了口气，看089泰然自若、死性不改的模样没来由的头疼，他本来想让089道个歉，这事就这么私下和解，过去算了，可089是个连话都懒得说，就直接动手的系统，怎么可能道歉呢？ 006觉得自己想多了，最近的业务有些繁忙，对于089的处罚，他得想想，暂时先放在一边。 至于现在，他要去审另外一个系统。 …… 089被送到了禁闭室，说是禁闭室，也就只是个普通的能拦截通讯的房间而已。 刚进来不久，就有通讯打了进来，是033的通讯，等通讯拦截网审核没问题后才能接。接完通讯，过了很久，又有个系统被送了进来，是个社牛。 那人一来就吊儿郎当的问：“诶，牢友，怎么进来的啊？” 与此同时，门外的系统叫089出去，他这才起身，与牢友擦肩而过的时候，随意道：“打系统。” 089随着指令，来到了空间站与小世界的传送中转站，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等他的006，他挑了挑眉，瞬间就明白了，或许跟033一样，来个惩罚类的。 果然，006对他说：“根据系统匹配的结果，完成这个任务，就算是惩罚吧，这是整个部门商讨得出的结果。” 最近犯错的叛逆系统多了起来，研发部连夜研发了个匹配程序，为每个犯错的系统匹配合适的任务世界，这倒是方便又合理。 089没有犹豫，立马就答应了，对他来说，最难的战斗型任务他都不在话下，应该没有什么任务是他所不能驾驭的，他足够自信。 006怕他反悔似的，立刻为他开启了传送通道。 …… 一阵黑暗吞噬之后，089睁开眼睛，发现他此时就坐在一辆豪华的私家车上，驾驶位和副驾驶都坐了人。 他只看了一眼就继续闭上眼，接收来自任务的具体信息。 089来到这里，身穿的这具身体，是任务的委托者，名叫宋宁，他读取信息照片的时候，发现这个委托者的容貌与自己有八分相似，非要说哪里有些不一样的话，委托者的容貌偏柔和，而089的容貌偏带些攻击性。 这个世界的性别不仅仅只有男女两种了，除此之外，还有三种第二性别，分别是alpha，beta，omega，总而言之，这个世界的性别总共有六种。 alpha，身体强悍，性格强势，在性别的优势上一骑绝尘，是天生的领导者，无论男女，都不能怀孕，只能让别人怀孕，唯一的缺点就是会被omega的信息素吸引，这是无可控制的本能。 beta，最接近普通男女的性别，是社会上占大多数，只有女性beta能怀孕，beta大多与beta结合。 omega，容易怀孕，偏弱势的性别，大多娇软可爱，一旦被alpha标记，只能依附于标记他的alpha生活，这也是omega处于劣势的原因，现阶段社会提倡性别平等，反对性别歧视，再加上各种抑制剂、特效药、腺体手术的出现，omega才拥有一定的自主权。 虽说无论哪种性别，如今在社会上的政治地位是相等的，但就社会上的普遍情况来说，性别歧视是存在的。 089只觉得复杂，他是头一次遇见拥有六个性别的世界，还有腺体啊，标记啊什么的，他都半懂不懂，他悄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是腺体存在的地方，隔着信息素阻隔贴，他能摸到那里有个明显的凸起。 他抿唇，默了一瞬，觉得不可思议，真的长了个名为腺体的东西，虽然这个器官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但以他多次任务的经验来说，身穿的那具身体会逐渐被自己的身体同化，渐渐取而代之，想来，那个时候，这个奇怪的腺体就该不存在了。 089对于腺体没再多想，但为了了解更多，他只能继续接收此次任务的其他资料。 宋宁是个极优omega，被宋父宋母宠着长大，还是万宋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万宋集团是z国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承包了国内近半的土地开发项目，例如旅游区开发、住宅区开发、商业区开发等等，还涉及了人工智能开发、电商运营、影视投资等项目，世界五十强企业，是真正的豪门。 有着这样身份背景的宋宁，大学一毕业就准备接手公司，却在以继承人的身份露面的宴会上，遇到了他自以为的真命天子，许昭，优质alpha，并在宋父宋母的极力反对下，坚持要与许昭订婚，还因为这个，第一次与父母大吵一架。 宋父宋母是传统的男a女o的结合，自由恋爱，十分恩爱，只有宋宁这么一个儿子，最后不得不妥协，两年后他们如愿以偿的结婚。 婚后第一年，宋父宋母出了车祸，当场死亡，所以对许昭极其依赖，也就是利用这种依赖，让许昭骗得了万宋集团的大部分股份，掌控了公司。 许昭原本只是智许娱乐这种三流公司的总裁，却摇身一变成为万宋集团的掌权人，引得无数人艳羡。 许昭也一直扮演着好老公的角色，实际上把宋宁囚禁了起来，对外宣称宋宁病重。 那时候的宋宁确实有些精神恍惚，一方面是父母的死，另一方面是许昭的所作所为。 他也曾想过，是不是许昭只是想要万宋集团，那他现在已经达成目的了，他们还能回到以前吗？ 后来的宋宁才知道，他自己就是个笑话，他们的以前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夹杂着许昭的虚与委蛇罢了。 某天，有个怀着孕的omega，找到宋宁，诉说着他与许昭相爱的全程，从包养到真爱。 最后乞求宋宁成全他们，因为他怀了他们的孩子，他想给孩子一个家。 宋宁见过那个omega，在许昭的办公室、家里、车里、电视媒体网络上、还有两人同框的照片里，那时候的宋宁高傲自信的不可一世，认为自己这么优秀，没有那个alpha会背叛他，也就是这一份高傲和自信，让他自己自负，也让许昭厌恶。 他知道那个omega不是来请求的，而是以弱者的姿态，给他最后一击，毕竟许昭喜欢的就是他那柔弱的模样，也是宋宁身上所没有的。 那天晚上，宋宁自杀了，趁着上厕所的空隙，当着许昭的面从阳台一跃而下，不过这并不是为了成全那对渣男，而是他自己接受不了，自己所谓的真爱，只是别人功成名就的阶梯，自己一辈子的高傲自信，成为了爱人光明正大出轨的资本。 真相让他崩溃，他愤恨，却无能为力，只能以死超度自己错误的一生，也是解脱。 第2章 酒会 宋宁死了，但死后因为浓厚的怨气致使他的灵魂并没有马上消散，但他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在死亡的那栋楼下徘徊。 许昭因为宋宁的自杀，也早就搬离了这栋楼，大概是和那个omega双宿双飞去了吧。 灵魂徘徊的越久，就越脆弱，最后只能魂飞魄散。 空间站发现了他，并签下契约，空间站帮他完成心愿，他把灵魂献祭给空间站。 然而，人间徘徊已久的灵魂已经不记得许多事了，只有最后一点执念，希望那个温暖的家还在。 所以，089此次的任务是守护这个家。 此时此刻，车上的089睁开眼，从接手任务这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成为宋宁了。 …… 豪车在街道上行驶，虽然是在夜晚，道路两旁的路灯和两边商铺高楼的光亮，把整个黑夜照亮了，像是没有天黑一样，永远是白天，不夜城也不过如此了。 不多时，车子驶入郊区，四周既黑暗又安静，最后缓缓在一座私人别墅前停下。 “老板，到了。”坐在副驾驶的助理开口说话了，他姓李，是个beta。 宋宁抬头看了一眼李助理，“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李助理看着宋宁一如既往冷峻的脸，总感觉到比以前更冷了，还带着一股十足的压迫感，但又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又不觉得奇怪了。 等李助理把车门打开，宋宁才从豪车的后座下来，宋宁的身高在omega中是最高的那一批了，足足有一米八，一条长腿从车里伸出来，西装裤包裹着的腿笔直又修长，隐隐能感觉布料下均匀的肌肉。 这双腿带出来的主人，神情冷峻，齐肩的长发大部分绑在后脑勺，散下来的几缕随着动作稍稍飘动，犹如天山的雪莲，圣洁又冰冷，引人注目又让人驻足，这让别墅前迎客的侍从呆愣了片刻，他还没见过这样独特的美人。 片刻之后，侍从的专业性让他回过神来，上前为美人带路。 宋宁随着侍从走进了豪华的别墅，李助理和司机都没有资格进入这种高端的宴会，所以都在停车场等着人。 今天这场宴会的主人是宋父的朋友，也是万宋集团的大股东之一，温风尚，alpha，今天是温叔叔的六十大寿，宋父有意让宋宁独当一面，所以没有亲自向多年好友送上生日祝福，而是托晚辈前来。 宋宁作为万宋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又是受人不看好的极优omega，在上层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以前就有不少家族想通过联姻的手段，攀上宋家，因为他们都觉得，omega总是会嫁人的，嫁给一个alpha。 只是没想到，大学刚毕业的宋宁就火速订婚了，那年他才21岁。 有人祝福，大学刚毕业就订婚，肯定是真爱；有人嫉妒，这就攀上宋家了，那alpha命真好；有人不屑，就算是万宋的唯一继承人又怎么样，还不是要找个alpha来满足…… 舆论总是有的，只要有人的地方舆论就不会消失，对omega性别的歧视亦然。 原主一身的高傲，自然不会介意这些不入流的言语，宋宁也不在意，他从侍者手里拿过一杯酒，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宴会主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温风尚看到宋宁，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就露出慈祥的微笑：“小宁，来这边。” 宋宁挑了挑眉，心想这温风尚和原主关系还挺不错，也露出一抹得体的浅笑，走到温风尚面前才说道：“温叔叔，晚辈代家中长辈来向您送上祝福，祝您生日与天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说完，拿起手中的高脚杯，向长辈致敬，一口气喝了三分之二的红酒。 温风尚哈哈笑了两声，显然很高兴，也端起杯子啜饮了一口，并说道：“我知道，你父亲跟我说过，能见到小宁就很高兴了。” “能见到温叔叔我也很高兴。” 温风尚是公司的老人了，小时候还抱过原主，算是比较相熟。 两人相谈甚欢，温风尚突然疑惑道：“诶？小昭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啊？” 温风尚跟宋父宋母不一样，对许昭很是喜欢，每次见面总要一起聊很久，有种相谈甚欢、一见如故的感觉。 宋宁挂起一抹礼貌的笑，里面还夹杂着些许愁意：“他最近有些忙，所以没能来给温叔叔祝寿，希望不要怪罪。” 那一抹愁意是宋宁故意表演出来的，看表演的人也把细节看进去了，于是安慰道：“小宁啊，别太伤心，年轻人之间总有摩擦，多理解理解就好了。” 表情是演出来的，但吵架却是事实，原主和许昭在一周前就吵架了，至于吵架原因无非就是原主送了许昭太贵重的东西，伤害到了alpha的‘自尊’，性格高傲的原主自然不会道歉，而身为alpha的许昭也不想服软，两人就僵持到了现在。 这时候，温风尚的秘书走过来，附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表情严肃的点点头，又对宋宁温和的笑：“有些事需要处理一下，小宁你随意。” “好，温叔叔您忙吧。”宋宁看着温风尚快步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出来，他没有原主的记忆，只以第三视角观看过原主的一生，有些东西不好判断。 很快，他就没时间想其他的了，因为他要应付宾客们的交谈，有些地位低一些的可以敷衍一下，但有些地位不俗的，就没办法敷衍了，面子还是要给的。 也因此，他多喝了几杯，不知不觉间，他感觉身体有些燥热，源头还是从腺体发出来的。 依着宋宁对腺体粗浅的了解，他能判断出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他对面前那些侃侃而谈的人们抱歉的笑了笑，表示自己要上个洗手间。 得赶快离开这，他觉得自己在失控的边缘，身体里的灼热还在持续上升，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就像不受控制的一样，于此同时四肢还出现了乏力感。 宋宁冷艳的脸上，眉头紧蹙在一起，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很不适，很厌恶，有那么一瞬间，他终于能理解为什么omega总是会处于弱势，这个性别又比别的性别劣势在哪，连自己家都不能控制自己，真的是一件很悲哀的事。 他没再深入探索这个话题，转身进入了omega的专用卫生间，并关上了隔间的门。 第3章 初遇 隔间里的宋宁喘息着，就算是再迟钝，也察觉到是被下药了，提前进入了发情期。 此时他已经闻到空气中信息素的味道，淡淡的栀子花香，这代表信息素阻隔贴已经要失效了，没有时间想别的，他立刻拿起手机给李助理发消息，简单的叙述了情况和所在的位置。 栀子花香很淡，却在持续不断的溢出，清新的花香味刺激着主人的感官，宋宁忍受着身体上的不适，明明知道李助理会马上找来，只要等一会就可以摆脱困境，但是越等待，就越是不安。 至于不安的原因是什么，他还没能找到答案，为了弄清楚这个疑惑，他忍着身体的灼热，一遍一遍回忆着原主的经历，试图找出有用的线索。 一番的搜索后，宋宁找出了原主在这个宴会上的有关经历。 原主跟此刻的宋宁的差不多，也是不经意间被人下了信息素催化剂，提前进入了发情期，也是在某个厕所的隔间，不同的是原主给许昭发了消息，等人的时候被几个alpha发现了，并做出了某些不好的强迫性举动。 虽然许昭来的及时，没有更进一步的严重后果，但该摸的地方都摸过了，也因为这件事，一向高傲的原主有所收敛，也越来越依赖许昭了。 就像是一朵白玫瑰被丢进了污水中，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片树叶，托起沾了些污水的白玫瑰，并告诉他：“我会守护你的。” 可明明树叶可以载着白玫瑰上岸，却自私的把白玫瑰置于污水中，又自以为是的圈出一片‘净土’。 真的不是一片‘牢笼’吗？ 宋宁来不及多想，他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omega的卫生间alpha为什么会进入，尤其是这种高端的个人宴会场所，也许那群alpha发现原主并不是巧合，而是有目的性的搜寻，这个想法一出，心中顿感不妙。 宋宁从厕所的隔间出来，托了身体转换得差不多了的福，这会他还能受得住信息素的冲击，只是身上的灼热和花香不减。 宋宁决定走安全通道，趁着现在宴会上正是社交高潮期，安全通道应该没什么人，宴会在三楼，此刻他在的楼层是二楼。 只要顺着安全通道一直往下走，就能到达停车场的负一层，说不定路上还能遇到李助理，要是遇不到也可以叫司机接，总比守株待兔来的安全。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安全通道与厕所在走廊的两端，宋宁刚走到走廊的一半，就看到某个房间里走出一个alpha，嘴上还念叨着：“没有啊，妈的，发情期的omega能躲到哪？” 几乎是一瞬间，宋宁利用手肘的力量，把正在背对着他关门的alpha一个肘击到后颈，弄晕了过去。 宋宁盯着倒在地上的alpha，心道：果然没错，这群人就是有目的性的搜寻，并且按照这个情况，一会就该找到厕所了。 他面无表情的掏出手机，拍下alpha的面貌，打算之后再调查这件事，拍完就继续往安全通道走去。 走廊上耽误太久，以至于安全通道刚走到一楼楼梯口，他就觉得信息素控制不住了，信息素阻隔贴已经完全失效，栀子花香争先恐后的从后颈倾泻而出。 他暗道：糟了，这么浓烈的信息素，说不定很容易引起alpha的注意。 果不其然，有一道身影靠近他：“您没事吧？先生，先生！” “先生，您的信息素泄露出来了，我是宴会的后勤服务人员，我先带您到安全的地方吧。” 宋宁此时已经昏昏沉沉，话语听不真切，只听见后勤服务人员什么的，他知道，一般宴会的后勤人员都是beta，不受信息素的影响，今天的宴会又是规格比较高端的，不会雇佣来路不明的人，所以这个人应该是安全的，至少比晕在楼道里安全。 宋宁任由服务员搀扶着，带着自己往前走。 不一会，他就感觉自己被带到某个房间，屁股下和靠着的背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应该是一张沙发上。 那人说：“您稍等一会，我给您拿抑制药。”这回宋宁听清楚了，那人的声音听着像是柔软的，又软又甜，反正不像beta的声音，反而像大多数的omega。 在那人离开前，他的视线在那张脸上汇聚片刻，声音和脸一样偏可爱，像他养过的一只猫一样，他给那只猫取名叫小可爱。 宋宁在沙发上坐了一会，静静地感受身体的变化，就在他以为能摆脱全身灼热的感觉时，下一刻，更强烈的冲动席卷而来。 原主的身体不是已经完全被替换了吗？为何这突如其来的冲动比先前更浓烈？而且…… 他抬手抚摸后颈，腺体还在，并且轻轻触摸像是触摸到私密处一样，泛起阵阵快感。 宋宁懵了，他能清晰的感知到，这种快感并不是作为下位者的那种，而是作为上位者的那种。 他心中猜测，这具身体还没完全被替换的时候，因为药物引起的发情期其实是被替换的过程所压制的，而替换过程结束，压制也随之结束，所以爆发出来的冲动会比之前更加的强烈。 至于为何会是上位者的那种冲动，可能是因为替换后的身体，也就是宋宁本来的身体构造是正常男性。 那为何腺体没有消失呢？反而成为了一个敏感点？这点也许只有006才知道了。 宋宁被欲望折磨得头晕晕的，索性躺在了沙发上，刚躺下不久，小可爱就来了，他一手端着一杯水，另一只手捏着拳，手心应该是捏着药。 “先生，很难受吗？药来了，来把药吃了吧。”小可爱说。 看躺在沙发上不为所动，明显在隐忍的宋宁，他准备把药送到宋宁的嘴里。 可宋宁并没有注意这些，他看着眼前人一开一合的浅色唇，产生了荒谬的想法：这样漂亮的唇，亲起来应该触感很不错吧。 欲望的驱使下，宋宁在那人的动作前夕，骤然伸出手，揽住了小可爱的脖子，向自己压过来，两唇相接，随后是玻璃水杯落地的声音，水沾湿了沙发的一片边缘。 果然，触感真的很不错，软软的，好像和一样，还有一丝丝的甜味。宋宁像舔舐糖果一样，舔舐着嘴唇，刚满足的欲望隐隐有扩大的趋势。 他遵循着本能，一个翻身，把小可爱压在身下，继续新一轮的吸吮，待扫过唇的每一个角落之后，他掐着小可爱的下颚，迫使对方张开嘴唇，顺势舌头探进去，继续扫荡着口腔里的一丝丝甜味。 对方的舌头开始还在抵触，想把宋宁的舌头往外推，后来好像是发现，推的越用力，吻的就越激烈，索性不推拒了，转而被动配合。 一吻结束，双方都在喘息，得到初步满足的宋宁，恢复了一点清醒，他感觉自己身下已经硬了，还抵着某样东西，他仔细一看，是小可爱的腿。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借着欲望，对他人做了无礼的事。 以前的他，最多把人打一顿，扬长而去，可现在，他把人家按在沙发上亲，这该怎么办？ “对不起，我……有些控制不住，是我无礼了。”宋宁直起腰身，满脸的抱歉，看着沙发上的人道。 “没……没关系。”小可爱说话的声音都带了一丝颤抖，脸和耳朵都不由自主的红成了一片。 宋宁退开，让小可爱从沙发上起身，并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药，听见他说：“我……再去倒杯水。” 等人走开，宋宁坐在沙发上，吃了药，又想到刚刚小可爱说没关系时的微表情，那到底是害怕还是害羞呢？他想不明白。 他把背靠在沙发上，闻着空气中散发着的栀子花香里夹杂着一丝丝的甜味，只觉得身体的疲惫一涌而上，于是，就着这个姿势，仰着头闭上了眼睛。 许是一番折腾太累了，又或许是抑制药的原因，困意渐渐来袭，在睡着的前一刻，模模糊糊的听见一道声音，像是自言自语。 “我从未见过先生这么好看的人。” 第4章 腺体 阳光从窗户偷偷潜进来，照在了床尾上，良好的采光使半拉着窗帘的卧室亮了几分，床上的被子动了动，被窝里的人坐了起来。 宋宁坐在床上，脑子有些昏昏沉沉，他用手捏了捏眉心，想要让脑子清明起来，片刻后，手抚过额头，把漆黑的长发顺至脑后，起身走进浴室，不一会里面就传来哗哗的水声。 作为宋家独子，又是娇气的omega，原主对生活条件可是很挑剔的，一人住在郊区的独栋别墅，这里是有名的富人别墅区，还是万宋集团的开发项目，能在这片郊区买下别墅的人，都是各界大佬，非富即贵的存在。 年纪稍大的人都喜欢热闹，所以宋父宋母住在市区的名人小区里，有很多熟人，宋宁每周有空会在市区陪父母一起住一晚，但大多时候都是独自住在郊区的独栋别墅里。 沐浴完的宋宁从浴室走出来，湿透的长发在毛巾的揉搓下略显凌乱，因为只在腰上围了一块浴巾，胸肌和腹肌展露无疑，一点都不夸张的肌肉，薄薄一层覆盖在身体表面，到了腹部却分成八块，块块分明，人鱼线埋于腹肌之中，还有点点水珠从锁骨，划过胸口、腹肌，最后没入浴巾边缘。 当然，omega是不会有这种肌肉线条明朗的体型的，他们大多比较瘦弱，专门练也不见得能练出这样的效果，所以他现在的身体并不是原主的，而是他自己的。 按理说，身体转换完毕，不属于他的腺体也会消失，但现实是那腺体还在，并没有消失的迹象，存在感还极强。 为了弄清楚疑惑，宋宁向006发了消息询问，至于为何不直接发通讯，他猜测006近期会很忙，打通讯也不一定会接。 果不其然，等宋宁吹完头发，穿好西装，006才回了消息。 【这个小世界比较特殊，不管是alpha、beta还是omega，都有腺体，如果没有腺体很容易被小世界排斥，可能会导致任务失败，所以腺体是一定要的，它代表着小世界的准入证，这也是为什么完成这个任务要选择身穿。】 宋宁看着眼前浮现的透明面板，上面是006的回话，他陷入了沉思。 对他这个外来者来说，腺体是个麻烦至极的东西，极优omega的腺体尤其是，自从体会到欲望不能控制的那种感觉后，宋宁只觉得可怕。 连自己的欲望都不能控制，这跟野兽有什么区别？ 又想起那天晚上，有关小可爱，有关那个吻，麻烦和抱歉两种情绪相互交替，他想，还是要谢谢小可爱的。 宋宁从卧室的床头柜拿起一片信息素阻隔贴，贴在了后颈的腺体上，继续给006发消息。 【没有别的办法吗？】 那边这会回的很快。 【没有！腺体必须存在。】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宋宁也明白了，这条路走不通，打算先放放这件事，他叹了口气，拨打了李助理的电话，让他三十分钟后来接自己。 宋宁走下楼，到达餐厅，家仆已经把早饭做好了，放在餐桌上。 做的早餐很好吃，花样也很多，宋宁不得不感叹有钱人生活的精致，早饭吃的很愉快，除了家里的仆人频频投过来的视线，一切都很好。 不过，宋宁觉得，像原主这样的身份，不引来目光反而奇怪，只要不妨碍到他，他也不会在意这点目光。 三十分钟后，宋宁从走出客厅大门，李助理已经等在车子旁边了，今天没有带别的司机，像这种日常通勤，李助理还会兼职司机，所以工资也不比一般的助理。 看到宋宁的那一刻，李助理呆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老板。” 那点微表情，宋宁当然注意到了，结合吃早饭时家仆们频频的目光，他才察觉到不对劲。 上了车，他面无表情的问：“李助理，我最近有什么不同吗？” 李助理顿时全身紧张，有一丝丝的冷汗从额头冒出来，他眼里的老板脾气虽不坏，但也算不上有多温和，尤其是讨厌别人觊觎他的容貌，可以说这是老板最大的禁忌。 难道是发现了自己刚刚看呆的那一瞬？李助理暗道不妙，可能是踩了雷点，斟酌片刻，谨慎地问：“老板……为何会如此问？” “哦，我看你刚刚看我的时候眼睛都看呆了，”宋宁声音清冷，一只手靠在窗户上，撑着半张脸，语气随意又平静的说，“刚刚吃早饭的时候，家仆们也都偷偷瞄我，就想着问一问李助理。” 说这话的时候，宋宁一直盯着窗外，但把李助理可吓坏了，他通过后视镜偷偷关注着老板的表情，发现并没有生气的预兆才放心下来。 “就是感觉老板跟以前不一样了，好像比之前更亮眼了。”李助理本来是觉得老板的容貌比以前更迷人了，但想到老板的禁忌，他不得不说的委婉一些。 “嗯?”宋宁发出疑惑的单音节，是因为相貌变了的原因吗？虽然与原主的相貌有八成像，但两成的区别再加上个人气质等原因，被看出不一样也是可能的。 听见宋宁的疑惑，李助理立刻解释：“老板，我没有别的意思，单纯的欣赏，您今天确实是……” 他还没说完，就被宋宁打断：“嗯，李助理好好开车。” 李助理松了口气，空出一只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好的，老板。” 宋宁问这个问题，只是出于谨慎，从李助理的表现来看，能看出不一样，但还不至于怀疑他的身份，这样就足够了，后面的话也就没必要再继续了。 至于自己这张脸，比原主的更亮眼吗？ 其实原主更像一朵白莲，不沾染半点淤泥，清冷而高贵，宋宁则是一朵雪莲，生长于雪山之上，有雪铺路，根本沾不到任何污浊，比白莲多了距离感，与繁华的尘世显得格格不入。 宋宁此时借着窗户上的影子，端详了一会自己的脸，别人有的五官自己也是一样的，大差不差的样子，他并没有看出什么区别，还觉得这些人在过度解读。 想来这就是第一视角和第三视角的区别吧。 第5章 调查 万宋集团总部大楼处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五十层的办公大楼矗立于市中心，集团标志性的logo建筑物，已然成为了这个城市一道独特的风景点。 宋宁循着记忆走入总部办公大楼，后面跟着李助理，意料之中，大厅中来来往往的员工都纷纷分出视线，汇聚在自家老板的身上，反应过来后，又匆匆瞥开。 知晓原因的宋宁，对多出来的上百道目光毫不在意，带着李助理径直进入专用电梯，直达他的专属办公楼层，第二十三层，因为就光照、湿度、空气质量等多项数据来说，这个楼层是最舒适的。 宋宁刚坐到办公桌的椅子上，李秘书就开始了一天行程的汇报。 宋宁后背靠在椅子上，认认真真听着李秘书的汇报，等他汇报完，才开口询问：“我昨天怎么回家的？” “昨天晚上，我一收到您的消息就往地点赶，在大门口侍者拦着不让进，我又不想把事情闹太大，所以耽搁的时间有点久，最后从地下车库走的安全通道，才到达您发的位置，”说起这个，李助理还忍不住的心悸，“但我到的时候发现厕所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打您的手机是一个后勤服务生接的，也是他把您送到的地下停车场。” “这事知道的人多吗？”万宋集团唯一继承人宴会发情，这种事情可不能被媒体知道，不然还不知道媒体会怎么写，最后受影响的只会是宋家。 李助理：“老板放心，特别注意过了，除了那个服务生和温总，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宋宁心道：还有背后主使知道。 “他叫什么名字？”看李助理一脸疑惑，宋宁提醒道，“那个服务生。” “这个还需要调查一番。”李助理心想，昨天情况紧急，就来得及问。 “嗯，”宋宁拿起手机，点了几下，发给李助理一张图片：“我这里有张照片，下药的事照片中的那个人和他的同伙是参与者，背后应该会有主使。” 李助理打开手机微信，点开照片，画面里的alpha已经晕在了墙边，怼着脸俯拍的，看样子是被打了，他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宋宁，心想，这不会是老板打的吧。 接收到李助理的目光，宋宁放下手机：“怎么了？没事就去干活吧。” “好的老板。”李助理悄然离场。 此时，宋宁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瞥了一眼，显示的是‘温叔叔’，随后拿起手机走到落地窗前点开了接听键。 “温叔叔。” “小宁啊，昨天宴会上的事，是温叔叔大意了，你放心，这件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对面笑了笑，笑中带着一丝愧疚，听着百分百的真切。 宋宁心中嘀咕：消息知道的可真快。嘴上却笑着回复道：“我知道温叔叔也不想的，有您这句话，晚辈也就放心了，只是还劳烦您在爸妈面前保密，我怕他们会担心。” 温风尚满口答应，还一个劲的夸宋宁孝顺，最后又安慰他，这才挂了电话。 本就喜静的宋宁对于对方的一番唠叨只觉得烦恼，他忽然想起宴会上温风尚离开的背影，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思索片刻，他打开微信，给李助理发了条微信：【暗中调查。】 对面立刻回复：【收到。】 过了几分钟，又发来一条消息：【那个服务生叫林清远。[林清远.pdf]】 “林清远……”宋宁念叨着这个名字，打开pdf文件，看的很是认真，尤其在性别那一栏停留了颇久。 …… 上了一天班的宋宁回到别墅，本来想洗完澡就睡的，突然想到了什么，穿着睡衣移步进入了书房。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进入浏览器，在搜索框上搜索：【怎样抑制发情期？】 搜出来的词条大多是抑制药、信息素阻隔贴、抑制喷雾的相关消息，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于是继续往下翻，越翻越离谱，甚至出现了多个omega专用情趣用品的链接。 宋宁果断退出网页，停在搜索框上，思考了一会，搜索：【怎样永久性抑制发情期？】 这次搜索出来的词条大多是alpha和omega怎样进行标记，宋宁当然知道什么是标记，也知道被标记是解决omega发情期的一种方式，是有效的，但依然不是他要的答案。 继续往下翻，突然出现一个词条：这样做让omega摆脱发情期，快点进来学习。 宋宁满怀期待的点开词条，突然出现的不雅画面让他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可偏偏这是个流氓网站，关也关不掉，视频画面打开即高潮，此时不可描述的画面带着呻吟声传遍了整个书房。 他表面淡定内心翻腾，显然是被吓到了，手忙脚乱的从电脑后台关掉所有应用程序。 耳边瞬间清净，宋宁呼出一口气，缓了缓，再次打开浏览器，并决定不再点开那种模糊的词条链接。 他在搜索框进行了几次搜索：【发情期的原理】【怎样在不被标记的情况下摆脱发情期？】【如何科学的抑制发情期？】…… 一连十几种搜索方式，发情期了解了不少，却都没能得到答案，宋宁怀倔强决定再试一次，搜索：【怎样摆脱信息素的控制？】 他本以为这次也像上次那样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但一条过激的论坛回复让他眼前一亮：摘除腺体啊！ 宋宁细细一想，这好像是个可行的办法，虽然006说腺体必须存在，那如果是后天手术摘除呢？ 他还特意搜索了相关腺体摘除的案例，虽说可行，但风险太大了，腺体摘除手术的失败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还会带来很多并发症，思来想去，决定问专业人士比较好。 他进入一家官方医院的网上咨询平台，发出问题：【请问，做腺体摘除手术是否有可行性？】 大概等了三十分钟，对面才回答：【不建议做，患者是出于什么原因想摘除腺体呢？】 宋宁：【为了摆脱发情期和信息素的控制。】 医生：【腺体摘除手术只适用于腺体受过重大创伤的人群，您可以选择做腺体隔断手术，这个手术的唯一后果就是不能怀孕，信息素也会变得很淡。】 宋宁这才算是找到想要的答案，腺体隔断手术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但他考虑到，这样好的建议，为什么网上搜不到一点信息呢？一向谨慎的宋宁也这么问了。 医生：【这个手术刚推出来的时候，很多omega都做了这个手术，还有一些盲目跟风的，这种现象导致了我国的生育率急速下降，所以政府屏蔽了网络上关于腺体隔断手术的词条，并且增加做该项手术的附加条件，需要直系亲属签署同意书。】 宋宁瞬明了，他道了声谢，便关上了电脑，往卧室走去。 边走边想，要做这个手术，那必须要宋父宋母同意，他叹了口气，暗道这可不容易啊，放在非abo世界，这种手术无异于男性的结扎手术。 区别在于这个手术是不可逆的，而男性结扎手术可以复通输精管，但存在失败的概率。 第6章 再遇 今天是周末，虽说总裁没有周末，但宋宁今天不打算去公司，他要去见宋父宋母。 原主很孝顺，每个周末都会回家陪父母吃一顿晚饭，并住上一夜，刚订婚的那段时间，他也会带上许昭一起，但后来许昭经常推辞，原主也不强求，便经常一个人回去。 豪车行驶在街道上，宋宁脑子里回放着原主与宋父宋母相处的过程，力保等会见面不会让人看出端倪来，这会是晚高峰的尾声，路上有点堵，车子走走停停，拉长了路程的时长。 车子一个转弯，逃离拥堵路段的时候，宋宁正想到宋父的信息素是雪松味，宋母的信息素是玫瑰花，恰巧转弯的路边有一家花店，随即叫停了司机，想要买束玫瑰花送给宋母，这在原主的记忆中，算是合理的行为。 司机把车子停在附近的停车位上，宋宁独自一人走进花店，目光在色彩缤纷的各种花朵间扫过，锁定圣洁高贵的白玫瑰花：“老板，包一小束白玫瑰花。” 等了半天，没等到老板的回答，他以为是老板在忙，没有听到，他转过身想要走到前台去，却看见前台的人目光呆愣的看着他。 那一双水光粼粼的杏眼呆呆的，瞳孔漆黑，像是个吸人的黑洞，精巧的鼻子鼻梁高挺，浅色的嘴唇拥有好看的唇形，微微张着，惊讶都溢出来了。 下一秒，呆愣着的人收回与宋宁相接的目光，低下头整理手上的花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只是不流畅的动作暴露了他此刻的窘迫。 宋宁记忆很好，一眼就认出来了林清远，那个在宴会伸出援手、还被他在不清醒时吻过的小可爱。 比起林清远的窘迫，宋宁就从容多了，他走到前台，盯着面前人手上的动作看了会，然后使坏似的重重敲了两下木质的前台桌，安静的空间顿时发出两道突兀的“咚咚”声。 好像是被突然的声响吓到，林清远的身子稍微抖了一下，随后是一道悠扬带着深沉的声音响起：“老板。” 林清远依旧低着头，好像是意识到这样对客人很不礼貌，把头稍稍抬起来一些弧度，但眼神闪躲，始终不敢与眼前人对视，说出的话都结结巴巴：“客……客人，您要什么花？” “白玫瑰，一小束就好了，包的简单一些就行。” “好的，您稍等。”说完就匆匆忙忙的到花堆里挑选玫瑰，还不小心带动旁边的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很大的噪音。 宋宁后腰靠着前台，双手撑在平台上，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往日的冷意好似少了一些，他看着林清远忙碌的背影，发现他耳垂还有些浅浅的红色，不知是不是紧张的。 他不由得在心底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心想，一惊一乍的，像小猫一样的……小可爱。 对方手脚麻利，动作熟练，看得出来是做了很久的，这让他不得不想到了林清远相关的生活履历，隔壁s市a大的大二学生，成绩优异，年年拿最高奖学金，目前一人住在出租屋里，一年前母亲因为心脏病去世，只留下不多的存款，所以平常的空闲时间和寒暑假他都会找各种兼职挣钱。 想来上次的宴会也是为了钱在兼职吧，一般那种高规格的宴会的工资会很多，但限制也多，只招beta，并且需要明确的身份，像林清远这样的在读大学生又是beta是最符合要求的。 不一会，一束简约大气的白色玫瑰就包好了，林清远把花递给宋宁，这次恢复了冷静，声音清脆悦耳：“先生，您的花好了，总共两百，您怎么付？” 宋宁调出付款码，随着滴的一声，付款成功的提示音响起，他收回手机，在屏幕上点了一下，再次把手机递了过去：“我们加个微信吧。” “啊？”林清远本以为他就要走了，还松了口气，结果又被对方加微信的操作搞的一愣。 宋宁却一副随意的样子，说出了林清远最在意的话：“宴会那晚的事，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 “你……” “以为我没有认出你吗？”宋宁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无意中最为迷人，在对方还没说完，便接过话，“我记忆力没那么差。” 林清远盯着宋宁看了会，随即撇开视线，掩饰似的用手抓了抓脸庞，这回脸也变红了，又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加上了微信。 宋宁一直观察着对方的动作，只觉得有趣，不自觉的多盯了一会，直到把对方看的不自在了，才拿起那束白玫瑰花，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回过头，果不其然，刚刚还不肯与他对视的人，此时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背影，像只胆小的猫猫，只敢背后看人。 这让他不自觉的扬起嘴角的弧度，又举起手机，示意双方刚加的微信，说道：“有空了联系你，请你吃饭。” 也没等对方回答，就离开了。 而林清远还沉迷在刚刚那抹笑里面，喃喃道：“真好看。”随后，手机铃声把他拉回现实，他摇了摇头，妄想摆脱刚刚那副痴汉样，才接起电话。 …… 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房间内，眉眼锋利，长相英朗帅气的alpha，正拧眉看着微信对话框里红色的感叹号，表情愈发的阴沉。 良久，他把手机屏幕按灭，往床头柜一扔，爆了句粗口，随后，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不一会，房间内充斥着烟草的味道，等烟快抽完的时候，从浴室里走出来一个长相清秀的omega，全身带着水汽，明显是刚刚洗完澡，全身上下只穿了件宽大的衬衣，预示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他主动的坐到alpha腿上，看着温柔体贴：“昭哥哥，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吗？” 许昭是有一件烦心事，那就是宋宁把他拉黑了，本想着放着他，冷他一段时间再说，没想到竟然把自己拉黑了，啧，他心中烦躁。 但此时怀中人的温柔体贴让他心情好了大半，视线在对方全身上下游走，对对方大胆的行为毫不意外，还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显然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接着，他用手在怀里人的臀部捏了一把，承受者发出一声娇喘。 许昭发出一道愉悦的笑，说道：“陈玉延，我就喜欢你这放荡的样儿。” 被说放荡的陈玉延没有一丝羞耻，反而笑的更加魅惑。 许昭把手上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单手抱起omega娇小的身躯，往床边走去。 第7章 回家 云河小区位于市中心，分为两个区，北边是商品房，南边是独栋房，这个小区的南区以管理严格着称，私密性极好，是明星演员和大人物们的聚居地。 一辆豪车畅通无阻的驶入小区内，最后停在一栋独栋房前。 小区里的独栋房都有单独的围墙和院子，算不上大，好在私密性强，宋宁下车就看见记忆中的宋母在院子里和邻居聊着什么，两人都是omega。 刚走到院子门前，宋母正好面对着门，一眼就看到了他，开心的迎上来，还喊了一声：“小宁！” 转头又对邻居说：“我儿子回来了。” 邻居闻言，转过身，果然见到了一个俊美迷人的omega，没人会对好看的人吝啬夸奖，张口就来：“是小宁啊，好久不见，比上次见时更俊美了呢。” 宋母连忙附和：“那当然了，也不看是谁的崽崽。” 不管孩子多大，在父母面前永远是小孩子，‘崽崽’是宋母从小叫到大的，但后来原主觉得这个名字太幼稚了，宋母才改叫小宁。 宋宁此时已经走到了她们面前，礼貌的问候两位长辈：“妈，王夫人。”并把手里的一束白玫瑰花递给了宋母。 宋母自然接过，鼻子凑近闻了闻，与他的信息素气味八成相似：“谢谢小宁，妈妈很喜欢。” 宋宁小时候就长得漂亮，很受人喜欢，自然也包括这位邻居王夫人：“你们家小宁真懂事，还知道送花给妈妈，不像我们家的小omega，别的先不说，学习成绩是差的一塌糊涂，哎。” 宋母闻言安慰道：“你女儿也才上初中吧，实在不行，找个老师补补课，一对一的学习说不定效果会好很多。” “我也是这么想的，”王夫人再次叹了口气，转身欲离去，“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周末小祖宗还在家呢。” omega都是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刚上初中的年纪，说成是小祖宗一点也不违和。 随后两人互道了声再见。宋宁就这样乖巧的站在宋母身边，等两位长辈聊完。 进到屋内，宋母指着楼上的书房说：“你爸在上面，估计又在捣鼓字画呢，你们先聊会，我去给你们做饭。” 收藏字画是宋父的一点小爱好，也因为这个爱好，写得一手好字。 “好。”宋宁看着宋母边往厨房走边围围裙的背影，心道，这是个有温度的家，难怪能够成为原主唯一的执念。 宋家有专门做饭的阿姨，但每次宋宁回家的时候，宋母都会亲自下厨，做上一桌家人爱吃的饭菜，宋母说，这样才有家的味道。 宋宁转身上楼，站在书房门口暗自思索，他知道宋父一向非常不喜欢许昭这个女婿，还没少明嘲暗讽，这也是导致后来许昭不肯陪宋宁回家的原因之一，要与许昭退婚这个决定应该会让宋父开心吧。 “咚咚咚~”敲门声之后，里面传来一道浑厚有力的中年男声：“进来。” 宋宁依言拧开门把手，跨步进入房内。 宋父也才四十几岁，容貌英俊不减年轻的时候，反而为他添了足够的成熟气质。 原主的面貌更多的是继承父亲的多些，同时母亲眉眼间的柔又缓和了父亲攻击性的alpha面部特征，这才使得他的面貌偏向清冷美人的走向。 现在的宋宁，在气质上更接近于alpha性别的宋父，如果不是他知道自己是系统，没有父母，说不定还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宋家失散多年的儿子。 又转念一想，三千世界，相似面貌的人不计其数，只是他们分属于不同的时空，不得相见而已。 宋宁自然的叫了声：“爸。” 面对唯一的宝贝儿子，周身的气势瞬间就弱了下来，放下手中喜爱的不得了的收藏字画，露出一抹慈父笑：“小宁回来了啊。” “是的，爸爸。”宋宁走上前，依照着记忆中的那样，接过宋父手中的字画，整理好后放到收藏柜中，这些字画无一例外都是大家名作，专业的收藏柜，看得出来宋父对字画的喜爱程度。 宋父则是直接走到书房的沙发上，等着收拾完的儿子过来。 宋宁收拾完书桌上杂乱的其他东西，才来到宋父旁边的沙发上。 他刚坐下，宋父就挑起了刺：“他又没陪你来？” “嗯，我们吵架了。”宋宁实话实说，换做是原主可能会隐瞒，但他的目的就是要斩断与许昭的联系，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隐瞒，不仅如此，他还准备添油加醋一番。 说来就来，宋宁故作忧伤的表情，一本正经的胡编乱造：“他最近和他公司名下签约的一个明星走的有点近，我让他们保持距离，他说那只是工作上的交流，还说我无理取闹，管他太多了。” “什么？那小子竟然敢那么说，”宋父宋母都非常宠儿子，听到自家宝贝受委屈，顿时愤怒溢于言表，“他那破娱乐公司，跟万宋集团相比算什么，现在还闹这出？就该把他那个破公司给收购了，看他还有什么工作上的交流。” 这是上流圈子大多数alpha的通病，看不上娱乐圈，看不上门不当户不对的alpha女婿，更何况还是个欺负自家宝贝儿子的alpha呢？ 宋父也是上流社会的alpha，看不上许昭和他那个娱乐公司，一通数落义愤填膺，好像下一刻就要付诸行动了似的。 宋宁及时制止了宋父的话语：“爸，这件事，我想自己解决好吗？先别告诉妈妈，我怕她担心。” 宋父对上那双认真的眼睛，思索片刻，平静下来说道：“爸知道你长大了，什么事都可以自己做主了，但千万别委屈自己，宋家的权势不说只手遮天，让你多一些自由和选择还是可以的。” 宋父这是让整个万宋集团作为宋宁背后的靠山，成为他自由选择的底气，即使他是个omega。 面对宋父的良苦用心，他只觉得自己心里暖暖的，心脏里的那份暖流遍布四肢，那一瞬间的温暖让他上瘾，头一次觉得，有某样东西不如锋利的武器强势，却一样能让人安心。 “我知道了，爸，谢谢。”道谢是宋宁发自内心的，不同于前面装模作样的话语。 “哈哈哈，行了，先下楼吧，等会你妈饭做好了，还没看见人，又要喊了。”宋父拍了拍儿子的胳膊，催促着，其实更像是鼓励。 一顿饭吃的很是愉快，宋宁以前对危险的适应能力很强，他没想到，对温馨的适应能力也能如此强。 刚接到任务的宋宁，还对006抱怨过，以他一贯的习惯，直接把许昭一刀嘎了，万事大吉，可偏偏这是个和平年代的法治社会，不能随便砍人，并且处处充满了算计，处处需要演技，麻烦。 但一向独来独往的他，不仅在宴会上得到了善良的小可爱的帮助，还体会了家的温馨，他想，这个任务其实也不错。 试问，有谁不贪恋家的温馨与安宁？尤其是曾经踽踽独行的宋宁，更甚。 第8章 花香 第二天，一家吃完早饭，宋父有事出门了，只剩下宋母和宋宁在客厅聊天。 “妈，我打算搬到总部附近的那座单元楼里住。”宋宁先说起搬家这个话题，这是他一早就想要做的事，因为郊区的那栋别墅太大了，离公司很远，上班很麻烦，原主生活精致，他却一心追求舒适方便。 “郊区别墅住的不好吗？”宋母是了解儿子的，从小娇养长大的孩子，对生活质量的要求很高，郊区别墅环境优越，没有市区的吵闹，甚至还有天然的温泉，露天的游泳池，她不知道儿子突然说要搬到市区住是什么原因。 宋宁解释：“郊区别墅很好，就是离总部太远了，现在正式接手公司的事务，会很忙，所以我就想住在总部附近，闲暇时间去郊区别墅放松一下心情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的也是，我到时候跟你爸说一声就好。”宋母对于儿子的决定，一向不会过多的干预，默默支持的时候较多，更何况宋家最不缺的就是房产，想住哪直接住就对了。 这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显示李助理来电，宋宁下意识看了眼宋母。 宋母自然是知道李助理的，于是说道：“工作上的事要紧，先接电话吧。” “嗯。”宋宁应了一声，接听着电话往后门走，一直走到后院，才停下来。 电话那边传来声音：“老板，您之前要我查的事情查清楚了。” 宋宁也大概猜到李助理会说这件事，只回了一个字：“说。” 李助理开始汇报：“那张照片上的alpha确实是受人指使，还有两个同为alpha的同伙，三个人都是街上的混混，有人给他们一笔钱，安排他们进入宴会，要求找到一个发情的信息素是栀子花香的omega，适当的耍流氓恐吓一下，人已经扣押住了，据他们说，指使他们的人只通过短信联系，我查过，发信息的号码是虚拟号，连汇款的账号都是海外虚拟卡号。” 线索查到这基本上是断了，宋宁也知道对方既然敢叫三个混混来办事，那一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至于下药的人是谁，碍于温风尚的面子，不好大查。 宋宁暗自思索着，在种满花的院子内来回踱步，过了一会说道：“李助理，他们三个继续控制起来，暂时别查这个了，温叔叔说会给我一个交代的，先看看他怎么说再做决定。” “好的老板。” “还有一件事，暗中查一查许昭的行程，最近三月内，包括消费记录，出入场所，都查出来。” “查许先生？”李助理惊讶到下意识反问了一句，下一秒及时反应过来，立马恢复神色如常的模样，“好的老板。” 宋宁到底不是原主，对于对方的惊讶没有多放在心上，但作为老板也没必要向下属解释自己行事的理由，所以他淡定的挂断电话。 后院的花是宋母亲手种的，只种了一种花——栀子花，暑假期间，刚好是栀子花的花期，一丛丛的翠绿色的树枝被修剪得圆润整齐，纯色的花朵点缀在一片绿色里，生机勃勃。 有完全绽放的白色花朵，一点黄色花心露于中间；也有开了一半最外层花瓣带着一条绿色的花苞；还有完全与绿色融为一体的花骨朵。 整个后院，可以说都是宋母为宋宁种的，也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宠爱孩子的证明，甚至连一朵玫瑰都没有种。 连夏风路过，都裹挟着栀子花香。 …… 上班族总觉得周末两天时间就一眨眼的事，又到了工作日，早八晚五的打卡生活。 宋宁周末就搬进了总部附近的房子里，整栋楼的五到十层都是宋家的房产，可以随便住，为了安静一些，他选择了偏中间的第六层。 周一，宋宁照常到总部上班，因为离得近，开车也就五六分钟的事，没有叫李助理接，直接自己开车到公司。 刚到公司就开了个早会，此时，宋宁正在办公室批文件，温风尚打来了电话，他故意等铃声响了快一分钟，才慢悠悠的接起：“喂，温叔叔？” “是我，小宁啊，上次宴会的事我查清楚了，搞事的人找到了，是个服务员，高恒你认识吗？” “高恒？认识，高中同学，很久没见了，他的目的是什么？”宋宁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在原主的记忆中出现过，普普通通的beta，曾经是原主的高中同学，成绩差还打架逃课的那种问题学生，追求过原主，后来因为家里欠赌债，高中都没读完就辍学了。 温风尚：“他说追求过你，你没答应，因爱生恨才想出这种下流的手段，还指使三个alpha找你麻烦，我的人现在正在找人，我想这个人还是交给你处理吧，也算是给你一个交代。” 宋宁右手拿着笔，食指在要批改的文件纸页边缘来回摩挲，不知想到什么，露出一抹假笑：“温叔叔把他们送到警局，叫警察处理就好，我是相信温叔叔的，既然温叔叔说要给我一个交代，那这件事我就不插手了。” 对面好像是被取悦了，略显严肃的声音放柔了不少：“好，那就都交给警察办。” 倒真像个心疼晚辈的长辈。 挂断电话，宋宁提笔落下最后一个签名，放下手中的笔，转而给李助理发了个消息：【温风尚在找那三个alpha，悄悄把人给他。】 尽职尽责的助理回的很快：【好的老板。】 宋宁放下手机，来到落地窗前，眼睛欣赏着着公司附近的绿化景色，脑子里却在想其他的。 先不说高恒哪里来的胆子算计宋家继承人，就算他能凭借beta的身份进入到高档宴会，那么又是如何安排那三位alpha进入宴会的呢？除非高恒的背后还有一个身份背景不俗的人。 他都能想到的东西，温风尚那个老狐狸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但温风尚只字不提，宋宁能肯定的是，他有事在隐瞒着，宴会上中途离席会不会与隐瞒的这件事相关呢？ 也许，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 与此同时，一栋别墅房间内，温风尚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话：“我说过了，不要随便行动，尤其是在我的地盘。” 对面丝毫不畏惧，年轻低沉的声音传来，有些随意：“哎哟，温总这么气？这不没什么严重后果嘛。” 温风尚被对方随意的态度弄得有些气，眉头皱成了川字，声音低了几个度：“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电话那边难得沉默，但也就是一瞬，随即传来笑声：“知道了，温总找我合作，是我的荣幸，之后我一定会小心的。” 温风尚看着挂断的电话，眼底阴沉，低声说道：“呵，要不是他喜欢，我犯得着和你这种喽啰合作？” 随后收起手机，转身出了房间，身上哪还有平日里的温和？全是算计和阴翳。 第9章 动手 “哇，你看你看，那个小o好好看啊~” “对啊对啊，好想和他做朋友啊，这是我见过最a的小o了。” “别光说啊，去要微信啊！” “我哪敢啊，有本事你去啊！” “我也不敢啊。” 一家主题咖啡店里，客人没有几个，加上在正在激烈讨论某漂亮小o的两个女学生omega，也就四五个人。 宋宁出色的面貌容易引人注目，思及此，他坐到了咖啡店的最里面的角落，即使这样，他依然成为了两个女孩子的讨论中心。 他今天约了人，下班后就来到了公司楼下的咖啡店等人，穿的一身休闲西装，一看就是社会精英人士，再加上一张冷峻的脸，也难怪那两个讨论激烈的omega不敢上前要联系方式。 就在宋宁正在专心品味咖啡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本就没有多少光线的角落，瞬间暗了一个度。 “小宁。”记忆中熟悉的声音近在咫尺，就算被渣的不是自己，而是原主，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对许昭生出了厌恶的情绪。 宋宁从出公司的那一刻就知道后面跟了个尾巴，要上前不上前的，磨磨唧唧，此时他没有抬头，自顾自的品尝着咖啡，他想，咖啡苦，他还是比较喜欢吃甜一些的食物。 许昭见宋宁不理自己，自作主张的坐到他对面，咖啡店的桌椅算不上大，身高体长的alpha坐下，长腿无处安放，显得有些拥挤。 两人僵持了一会，还是许昭先开口：“小宁，你怎么把我拉黑了？你总是做这些不成熟的事，是我错了，先前不该和你吵架，你别生气了行吗？” 高高在上的alpha连道歉都不忘站在制高点责怪，这哪里能算道歉呢？ 宋宁抬眸一瞬，像是看某个不重要的物件一样，随后便继续专注于那杯咖啡，好像面前的alpha还不如那杯咖啡：“所以怪我不够成熟？” 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细微表情和动作，便足以激起虚伪的alpha扎进心底的自卑。 许昭被宋宁一个眼神刺痛，不爽的情绪骤然浮上心头，说话的声音都拔高了一些：“宋宁，我都向你认错了，你刚刚什么态度？是想分手吗？” 宋宁瞬间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又瞬间被掩藏了起来，重新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许昭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过宋宁了，以至于刚一开始看到宋宁高冷的做派有那么一瞬间的陌生，他拿出一贯用分手威胁的手段，成功让对方多了一些不一样的反应，就在他以为宋宁会因此软化态度的时候，宋宁的一句话出乎了他意料。 宋宁说：“既然你这么想，那就分手吧。” 说完，就起身往咖啡店外走去，本来他还想着等找到许昭出轨的证据后，再提分手这事的，没想到那个沉不住气的蠢货a自己先提出来了，那就只能顺其自然咯。 虽然许昭的意外出现扰乱了他本来的约人心情，但意外收获好像也不错。 宋宁走的倒是潇洒，独留许昭坐在椅子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许昭正在怀疑人生中，他想不明白，之前那么爱自己的宋宁，为何因为因为一次争吵就变得如此冷漠？明明之前自己一提分手，对方就会示弱？为什么？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难不成是自己包养小明星的事被发现了？可看对方的表现那么冷静也不像啊。 越想心中的不安就越是扩大。 宋宁可不管对方想些什么，他要做的仅仅是摆脱那个渣男，不止是为了原主，也为了他自己，今天的见面，他感觉到，他是从心底里讨厌着那个糟糕的alpha的。 刚走出咖啡店，宋宁想着，在哪等人呢？要不还是问问对方到哪了吧。 就在掏出手机正准备发消息的时候，他的一只手腕被一只陌生的手抓住了，捏的很紧，传来一阵阵灼痛，与此同时，沉香木味的信息素迎面扑来，压迫着他后颈的腺体，带来一阵不适。 在公共场合释放压制信息素，真没素质。 他脸色不好的看向罪魁祸首，面露阴沉，锐利的双眼死死盯着对方，声音低沉：“放手！” 宋宁是真的生气了，周身释放的杀气把alpha天生的气势都压制住了，那双阴狠的眸子，好似下一刻就要将他杀掉一样。 是的，那股恶心的信息素味让宋宁一时没能控制自己的真实想法，他想要把许昭杀了。 被气势压制住的许昭明显愣住了，手中的力道松了松。 也就是这片刻的松懈，第三只手把宋宁的手腕解救了出来。 “作为一个alpha，在公共场合释放信息素，你有道德吗？”少年把宋宁护在身后，圆润的杏眼凶狠的盯着面前人高马大的alpha，面露凶色。 看清挡在自己面前，矮了自己一丢丢的林清远，宋宁周身的杀气收敛了不少，他拍了拍林清远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并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 哪知，这‘亲密’的动作，刺激了作为一个alpha天生的占有欲，许昭作死般的嘲讽：“呵~这么快就找下家了啊，那瘦小的beta能满足你吗？你可是极优性omega啊。” 他还想说点什么，试图用言语攻击让自己好受点，宋宁却不想给他任何机会，直接抬脚踹在了腹部，许昭瞬间倒飞出五米远，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无论是速度还是力度，都足以让在场的人露出惊讶的表情，就连倒在地上的许昭也是久久回不过神来。 下一秒，宋宁拽着许昭的领子，把人上半身提起来，低声在他耳边说话，犹如恶魔低语：“刚刚的力道感受到了吧？我想杀你易如反掌，要是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松开手，许昭跌坐回地上，随后便是止不住的咳嗽，刚刚被踹的地方，阵阵绞痛，他何时这样狼狈过？想要凶狠的瞪回去时，对方的眼神让他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宋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狼狈的alpha，眼中没有带出任何情绪，像极了高高在上的审判者，睥睨这一条渺小的生命。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宋宁走出人群，拉着还在发呆的林清远离开了现场。 现场的知情人无不赞叹omega的果敢和勇气，也有一小部分人持有相反的观点。 角落里，两个女学生在说着悄悄话。 “你录下来了吗？刚刚那一脚可太帅了。” “录下来了，录下来了，帅的帅的，没想到小哥哥这么猛，优性alpha都敢硬刚啊。” “就是就是，还有，公共场合乱释放信息素的alpha太没素质了！” 第10章 约饭 地下停车场，宋宁带着林清远坐到车上，四下很安静，一时之间，沉默占据了整个车内的空间。 宋宁注视着林清远呆呆的表情，轻笑了一声，带着逗趣的意味问道：“怎么？被吓到了？” “啊？”林清远回过神，下意识的看向宋宁，随即又不好意思的低头垂眸，解释道，“没有的，宋先生，我就是……有点震惊。” 说完又干笑两声缓解车内略带尴尬的气氛。 自从上次在花店见过后，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单独相处，在宋宁看来，此时的林清远就像一只刚被领养的小猫，既害怕陌生的环境，又期待主人的亲近。 短暂的走神，让宋宁不得不反思自己，怎么老是把帮助过自己的人想象成小猫？他觉得这种潜意识的类比有些不礼貌。 这时的宋宁已经收回笑意，一脸平静，他今天单独约林清远出来，就是为了对之前的帮助表达感谢。 车内的气氛有些紧绷，宋宁想让两人之间的相处放松、随意些，于是提出建议：“叫我名字就好。” “好，宋……宋宁。”没想到，林清远看起来更紧张了。 宋宁本就不是话多的性格，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发动车子，驶出地下车库。 车上的两人都很安静，林清远逐渐适应了两人的独处空间，他悄悄侧目，小心翼翼的欣赏着那张巧夺天工的脸庞，不管看多少次，都很引人注目。 不知怎么的，想到了许昭那句恼羞成怒的话，心中只觉得荒唐，他知道别人第一眼见到他，都会把他当成瘦小一点的beta，毕竟他是劣质omega，没有发情期，信息素味道很淡，不能生育，和beta本就差不多。 两个omega怎么能在一起？虽说他们之前在宴会上做出过一些比较出格的行为，但那只是药物作用下的意外，自然当不得真。 自觉当不了真，但想到浓烈的栀子花香和淡淡的奶糖味交织在一起，脸不自觉的就开始发热。 这时，宋宁清冷的声音传来：“很热吗？”怎么脸都红了？ 林清远下意识摸了摸脸颊，果真有些发烫，心中懊恼，又自作镇定的回应：“嗯，是有点。” 宋宁默默地调低了空调的温度，又把空调的出风口往副驾驶倾斜了一点，凉快又不至于吹到皮肤上的角度。 林清远偷偷瞄了眼认真开车的人，把他的细心看到眼里，不由得想，那个alpha是宋宁的前男友吗？那男的一看就是渣男，果然，好看的人都容易遇到渣男吧。 一人本就擅长安静，另一人思绪又飘得老远，不经意间车就开到了吃饭的地点。 吃饭地点是宋宁提前订好的，一家装修偏古风的私家菜馆，会员制的特色宫廷菜馆，地点独特，菜品多样，在这吃上一顿用来表达谢意，既不失礼数，又不显拘谨。 二人走进饭店，就有服务员给他们带路，走廊两边木质的雕刻装饰栩栩如生，鹅卵石铺成的道路走上去就像是在按摩一样，穿过像是私家园林的小院子后，就到了预定的专属包厢。 包厢内的装潢更是精致，不论是地板、墙壁还是室内用品都带有古风的元素，以最大的限度还原古风的装潢也是这家店主打的特点。 两人面对面在圆形的桌子两边坐下，宋宁拿过一边点单的平板递给对面的人：“想吃什么随便点。” 林清远也没多推辞，自然而然的接过平板，习惯使他点菜先看价格再看菜品，但光是价格，就让他犹豫了。 来回翻了几遍菜单，发现最便宜的也就是几百块的素菜，更不用说照片上色香味俱全的肉菜了，他知道宋宁的身份不一般，像这样价格的一顿饭还不至于付不起，但他就是下不了手。 宋宁见林清远纠结的在平板上划来划去，稍加思索，就能明白对方此时的顾虑，他状似不经意间的说：“我来点吧，我对这的菜品比较熟。” 看对方如释重负的递过平板，他就知道，他猜对了。 宋宁其实也是第一次来，只是他能从原主的记忆中找到有关这个饭店的相关信息，把原主认为比较好吃的菜都点了一遍，足足有上十道菜。 等一道道菜端上桌，林清远才知道竟然点了这么多菜，不解的问道：“怎么点这么多？我们两个人吃不完的。” “没事，吃不完可以打包带回家，”宋宁平静道，“这些菜都挺好吃的，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点了尝尝。” “哦。”林清远没再说话，既然要打包的话也不算浪费，关键是这些菜都好香，光看着就有食欲，贵还是有贵的道理。 菜是真的好吃，享受美食的间隙，两人之间的陌生感好像慢慢褪去了，时不时会聊上两句。 宋宁吃了一口酸甜口感的樱桃肉，不着痕迹的引导话题：“你看着应该也不大，还在上学吧。” 林清远边吃边点头：“嗯，我今年十九，是a大大二的学生。” “a大？不错的学校，全国排名前五，你成绩应该很好。” 被夸了的林清远笑了笑：“哈哈哈，还好啦。” 宋宁说到了话题的重点：“最近我妈拜托我给邻居家上初中的小女孩找个家教，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啊？我吗？”林清远有些意外，对方这么大的老板怎么会找他，但离开学还有一个月左右，他正想找一份家教类的兼职。 宋宁解释道：“我已经毕业了，还是在国外上的大学，不认识什么靠谱的在校大学生，如果你能答应的话，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当然，这个理由他就是现编的，他只是觉得这个家教应该可以帮助林清远，为了这件事，他还提前跟宋母打过招呼。 林清远对自己的能力界定很清楚，他不知道女孩的家长想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更不知道女孩的具体情况，他没有先答应，而是先问清楚具体情况：“是alpha、beta还是omega？现在成绩怎么样？家长对补课的结果有什么要求吗？” 宋宁早先就了解过具体情况，回答道：“是omega，在校排名中等偏下，文科好，理科差，至于家长的期望，排名大概能提升到年级中等偏上就差不多了，不难，你可以。” 从中等偏下的排名提升到中等偏上的排名，确实不难，林清远一口答应了下来。 宋宁把宋母的微信推给了林清远：“你加一下我妈，我跟她说好了，到时候具体时间地点她会跟你说的。” 林清远：“好。” 吃完饭已经七点多了，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宋宁说：“我送你回家。” 理所当然的陈述句，没给对方半点拒绝的机会。 没吃完的菜，足足打包了满满三个塑料盒子，都堆在车子的后座。 坐上车后，宋宁问：“你家在哪？” 林清远说了个地址，宋宁并没有感到意外，之前就调查的很清楚了，至于为何要问，总不能让别人察觉到被调查了吧，怪不礼貌的。 第11章 邀请 林清远住在城乡结合区的老旧居民楼里，楼层虽旧，胜在租金便宜，他的母亲没有去世前，两人就住在这个老旧的居民楼里了。 就这样的老旧居民楼已经不多见了，整个城市也就剩那两三处，估计过不了几年，政府就会组织拆迁，重新进行城区规划。 一路景色变换，从华灯初上的城市中心，转变为简陋破旧的小区居民楼，最后在一条窄小的巷子口停住了，车只能开到这里，接下来的路由于太窄了，车子过不去。 林清远揉了揉眼睛，有些困倦：“就到这里吧，谢谢你送我。” “好。”宋宁看了看黑暗的破旧小道，出声叮嘱，“路上小心。” 之后林清远推开车门，回过身关上门的同时，微笑着边点头，边回应：“知道了，这条路我走了很多年了。” 闻言，宋宁心中了然，也是，他从小就住在这了，这里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地方了。 他看着离开的背影渐行渐远，默然消失在昏暗的小巷子深处。 收回视线的时候，余光一瞥，后座上的打包盒与昂贵的真皮座椅格格不入。他记得有一个打包盒里，装的全是林清远爱吃的菜品，应该把那个打包盒给他带走的。 林清远穿过熟悉的巷道，扶着带有锈迹的栏杆，习以为常的往六楼爬去，才爬到二楼，就被房东叫住了。 房东阿姨是个中年女beta：“清远啊，你怎么才回来啊，这天都黑了。” “今天有点事，耽误了时间，刘阿姨，您有什么事就说。”林清远见房东欲言又止的，天都黑了还没进房间，明显是在外面等人，现在又叫住他，很明显不止是想问个好。 她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清远啊，那个房子，你不是说下个月就不租了吗？我是想说，你能不能提前搬一个月啊？你放心，房租什么的都会退的。” 林清远只租一个月的原因是下个月就开学了，想着房子没人住，租着还挺浪费，但要他现在就提前一个月搬出来，上哪去租一个月的房子呢？现在房子基本上是押一付三的。 他有些为难：“刘阿姨，之前不是说好了吗？这么突然变卦啊。” 房东也露出为难的神色，一个劲的吐苦水：“哎，我也不是故意为难你，我有个老乡过两天要来，说是租房一次性租三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啊，你也知道，阿姨没啥收入，就靠这破旧的居民楼收收租，你下个月就不租了，一时间很难找到长久的租客。” 说到底，就是怕房子没人租，空闲期间少了一部分经济来源。 来着租房的大多是没什么钱的穷人，就算是有人租房，也不会一次性的租三年，最多一年封顶了，有钱租三年，租个好点的地方不香吗？能有其他更好的选择，谁还会满足于这破旧的居民楼呢？ 对于房东来说，三年的大租客是个很大的诱惑。 见林清远沉默，房东连忙趁热打铁，博取同情：“你也知道，刘阿姨的两个孩子都在上学，都等着这笔钱呢，不是不帮你，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但这实在是没办法。” 房东还想再说什么，林清远打断了话语，他抬起头，脸上是得体礼貌的微笑：“我知道了，再给我三天时间，东西需要清理。” 那副微笑的样子，平静但不达眼底，房东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也露出笑意，明显很满意这样的结果，连连夸道：“清远啊，刘阿姨知道，你从小到大就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等房东离开，林清远身影隐入黑暗中，一动不动，他靠着墙，轻轻闭上眼睛，眉头微皱，完全融入黑暗之中。 好孩子吗？他从小只有妈妈，没见过爸爸，所以，在别的孩子只会撒娇的时候，他就特听妈妈的话，帮心脏病的妈妈做家务，也不贪玩，闲下来就看书，学习。 整个居民楼里的租客，包括房东见到他都会夸是个好孩子，别人的夸奖对于几岁的小孩子来说，是难得的肯定。 但稍微长大一些，懂得多了，就知道，人是有两面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那些见到他就夸他懂事，夸他妈妈会教育孩子的人，转头就三五成群的议论他妈妈一个单身omega带着孩子，肯定是别人的小三。 那些人不管合不合理，只管传递谣言，久而久之，林清远就学会了面对他们的夸奖一如既往的开心，离开他们的视线把人骂了八百遍。 此时的林清远就在心里狂骂那傻逼房东，至于具体骂的什么，骂的又有多脏，就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了。 每次心里骂完，他的心情都会舒畅不少，没办法，日子虽然贫穷，但还是要过的。 更何况，他现在是a大的学生，每年的奖学金足够学费了，又有助学贷款，只要保持不错的成绩，毕业后也会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上学期间的生活费利用寒暑假和业余时间做做兼职，也能自给自足，总体来说，未来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林清远怀着对未来美好的向往，呼出一口气，烦恼好像随着那口气呼出了体内，脸上的表情都生动了些。 他转身进入拐角的楼梯，想要回家，打算今晚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开始找房子。 林清远怎么也没想到，因为对居民楼无比熟悉，习惯了不打灯，下一秒就撞进一个不知名的怀抱，带着淡淡栀子花的香味，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他试探的叫了声：“宋宁？” 宋宁应了一声，此时他只能空出一只手，拽着对方的手臂，帮助他保持平衡。 林清远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宋宁：“房东说让你搬出去的时候。” 那岂不是把他无家可归的整个过程都听了去？林清远有些不好意思，这么狼狈的样子被别人看到，是有些窘迫的。 他干笑两声，建议道：“先上楼吧。” 宋宁随着他上了楼，进入到林清远的私人空间内，房子很小，只有两室一厅一卫，厨房靠近阳台，和客厅是连在一起的，应是住了很久的缘故，东西有些多，整体布局略显得拥挤，但胜在干净整洁。 林清远进门后说道：“随便坐。” 宋宁依言，坐到了唯一的沙发上，顺便把手上一个打包盒放在唯一的桌子上。 这引起了林清远的注意，刚刚上楼的时候太黑了，没注意他手上提的什么东西，这会倒是看清了，于是问道：“你来就为了给我送这个？” 宋宁见他惊讶的样子，自觉没什么：“对，这个盒子里面都是你喜欢吃的。” “谢谢。”林清远道过谢，他想了想又说，“我给你倒杯水吧。” 基本的待客之道还是要的。 宋宁也不推辞，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杯子，接着喝了一口，温水，水温刚刚好。 宋宁知道林清远没有地方住，他下意识的想帮他一把，要说原因的话，可能是他那晚的帮助，可能是他像自己曾经养过的那只猫，也可能是其他的什么。 斟酌片刻，宋宁开口说：“你现在是没地方住吧？” 林清远坐在沙发上微愣，他没想到宋宁会说这个话题，那点早就走远的窘迫感再次浮现，回答：“啊，对，我打算明天去找房子，应该挺容易的吧。” 其实并不容易，他只是在自我安慰。 宋宁看出了他的窘迫，出言安慰道：“你不用觉得无家可归被撞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之前在宴会我还不是……”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意识到，宴会上那件事不是一件可以拿出来说的事情，本来只想说出来缓解一下气氛，但那件事本身带着一丝暧昧，可能会让氛围更加沉默。 话说一半，双方都知道接下来的话要说的是什么，气氛骤然沉默。 宋宁本就不擅长聊天，正想着要说些什么，突然，‘噗嗤’一声笑打破了平静，他转过头，发现对方正眯着眼睛笑的正开心。 宋宁疑惑的问：“你笑什么？” 林清远收敛了笑意，只留下一抹微笑，说道：“没什么，我就是想，你说的得对，我们互相都见过对方狼狈的样子，我竟然还自顾自的窘迫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习惯于面无表情的宋宁，在林清远面前，总是不自觉的扬起唇角。 宋宁说出了他一开始就想说的话：“你没地方住的话，就跟我一起住吧。” “啊？”对方压根就没想过宋宁会这么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问，“会不会太打扰了？” “不打扰，我一个人住。” 这对林清远来说，确实是个诱惑，他想，反正就住一个月，随即答应了下来。 此时已经很晚了，宋宁打算走了，从这里回家不堵的话，大概要半小时左右，他站起身对身边的人说道：“我明天下班来接你，你先把有用的东西收拾好。” 林清远应好，跟着宋宁来到门口。 宋宁走出门，回身阻止道：“不用送，我自己走。” 两人道别后分开，宋宁走在黑暗中，他不需要灯也大概能看清路，他边走边回想，自己的行为举止。 以前的他从来不会对着别人笑，唯一对着笑过的生物，是他在某个末世位面养的那只猫——小可爱，末世世界，病毒爆发，丧尸横行，物资短缺，任何人都不能信任，当时他觉得，与人为伍还不如与动物为伍。 所以，有一天，他救了一只狸花猫，并且一直留在了身边，他很喜欢那只猫。 他想，林清远和那只猫的地位在自己心中差不多，他是喜欢他们的，从心底生了好感。 也难怪，他第一次见林清远就把他和那只猫画上了约等号。 第12章 舆论 清晨，宋宁习惯性的起得很早，他到客厅的时候，徐嫂刚好做完早餐，正在往桌子上摆。 徐嫂是宋母找来的，中年beta，主要负责房间卫生，需要的时候会做饭，平时都住在楼下，她见宋宁来到餐厅，微笑着打招呼：“宋先生，早餐做好了。” “辛苦了，徐嫂，等会把客房收拾一下，我有个朋友要来住。”想到下班后要去接林清远，房间自然也要提前收拾好。 吃完早餐，他照常去上班，只不过公司的氛围都怪怪的，本来一群人说话说的好好的，看见他来了，都立马噤声，还频频向他投来视线。 他没有计较这些小事，想着等会问问李助理就好了，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李助理再清楚不过了。 办公室里，李助理惊讶道：“老板，您还不知道？” 宋宁翻阅着手里的项目书，漫不经心的询问：“多大的事啊，我应该知道吗？” 到底什么事，弄得整个办公楼的人都知道了，就我自己不知道？他脑子里随意的想了一下，但也没有多少好奇心。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李助理说：“就是网上的一些舆论，上了热搜，公司发现后，第一时间就撤了，您先看一下手机。” 宋宁这才抬头看了眼李助理，随后拿起手机，对话框里是一段视频和几张截图，他点开，立马就认出来了视频里的内容是关于自己的。 具体来说，是他一脚把许昭踹得老远的视频，不仅如此，还拉着被踹到地上的人放狠话，当然，因为视频拍摄离得远，听不见放狠话的具体内容。 热搜的标题就是：【omega当街踹飞未婚夫alpha，顶级豪门感情疑似破裂。】 底下的评论区一大半是指责omega的暴力行为、维护alpha悲惨遭遇的人，一小部分则是质疑omega那么弱，能踹飞alpha？ 这时，李助理适时分析道：“虽然公司撤了热搜，也放了一些比较热门的爆料，但疑似有人背后买水军，控评刷热度，老板，要不要找出视频的出处，咖啡店门口有监控，要找出来不难。” 宋宁思索了一下，没有回答李助理的问题，反而问道：“之前让你查许昭查的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李助理恍然大悟，结合舆论的事情来看，原来老板早就有所打算，回答道：“许昭最近三个月确实会去酒店开房，并且无一例外，有个叫做陈玉延的omega演员会同一天出现同一酒店，尤其是最近两周，最为频繁，相关证据我一会整理好会发到邮箱。” 最近两周是原主把许昭拉黑的时间，想必许昭在这期间没少找那个omega‘求安慰’吧。 宋宁露出一丝冷笑，头一次觉得原主是不是真蠢，这么明显的事，竟然还被懵了那么多年，非要小三带娃闹到眼前来了才清醒。 既然舆论上都预热了，他觉得这是个好时机，可以借这个事件的东风，彻底与渣男划清关系，一直顶着渣男未婚夫的名头，还真有些不爽。 于是宋宁快速敲定了方案：“不用刻意压舆论，找个合适的时机，给狗仔放一些对方出轨的线索，让他们挖，再以受害者的姿态结束婚约，对了，那个演员也针对一下。” 那个omega是压死原主的最后一根稻草，就算原主忘记了，他本着好事做到底的原则，顺手报复一下，也是理所当然。 再说，受害者总是被理解的那一个，他已经能猜出来是谁在背后引导舆论了，除了许昭还能有谁？既然要玩舆论，那他就陪着玩玩。 李助理领了任务，离开办公室忙去了，办公室又安静了下来，宋宁翻着手里的项目书看的认真，那是一个关于人工智能的项目，他记得万宋集团在人工智能方面也有投资，还准备研发出一批人工智能家居产品。 万宋集团的大头产业是房地产开发，做智能家居产品开发，算是在房地产开发产业链上做延伸产业发展，房产开发完后，需要装修，家居产品必不可少，房子卖得动，一定程度上也能带动家居产品的销量。 他还记得，林清远就是学的人工智能专业，在对项目具体内容进行评估后，他觉得这个项目可以投。 中午，宋宁正在办公室吃午饭，突然宋父打来了视频电话，前脚网上舆论闹得火热，后脚家宋父就打视频来了，估计是想问他和许昭的事。 果然，刚点开接听键，就听见宋父带着一丝欣喜说道：“小宁，听说你把那小子打了，哈哈，真不错啊。” 他还没来得及回话，宋母就凑到镜头前，关切的道：“小宁，你没事吧，没伤到哪吧？” 宋宁把手机靠在电脑上，继续吃饭，同时说道：“妈，你别担心，我没那么脆弱，当初订婚的时候就是我一头热，现在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分开也是迟早的事。” 宋母知道他有自己的想法，但到底还是不放心，心想自己孩子肯定是受许昭欺负了，不然怎么当初订婚不管不顾，现在却想的这么开？ 她还想要再问，宋父接过话头：“行了，我们就是想看看你怎么样了，现在看你能吃能喝的，一看就没什么事，我们也能放心了，说来还多亏了你温叔叔告诉我网上这件事，不然我和你妈现在只怕还不知道呢。” 然后又对宋母说：“你别瞎操心了，孩子长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你看他现在不好好的吗？” 宋宁之前向宋父透露过想和许昭分开的想法，所以这会宋父并没有很担心，反而安慰宋母多一些。 就是他总觉得温风尚是不是太过于关注自己了？但从长辈的角度来说，好像也是合理的。 宋宁也为了让宋母安心，应和着宋父的话，笑着对宋母说：“妈，爸说的对，你别太担心了，我很好，还有谢谢温叔叔的关心。” 父子俩又安慰两句，才让宋母放下心来，结束了这通视频，宋宁则低头继续干饭。 下班时间一到，宋宁就踩着点下了班，连李助理都忍不住悄悄嘀咕：“老板下班跑那么快干什么？” 这边宋宁已经到车库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脚下像生了风一样，只想快点赴约。 就这点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反常，在后来的某一天，他会后悔自己没能早点觉悟。 …… 此时的李助理还在加班控制舆论，他从不抱怨，谁让老板给的多呢？ 虽然老板说，不需要查视频的来源，但作为一个全能助理，他还是都得弄清楚这视频是谁拍的，他调到咖啡店的监控记录，发现拍视频的是两个omega女学生，但从现场来看，那两个学生并没有恶意，也不知道老板的身份。 后来他又顺藤摸瓜，找到了女孩的相关账号，还曾在视频下面发言，说alpha在公共场合释放信息素，纠缠omega，已经造成性骚扰，奈何水军太多，这条发言很快就被淹没了。 这场舆论和水军控评的方向来看，受益方是谁很明显了。 他又想起老板的计划，忽然明白过来，或许老板早就猜到是谁在背后操纵舆论，甚至知道视频是谁拍的，所以才说不用找视频拍摄者。 要知道，找出视频拍摄者和老板的计划本身就不冲突，老板只是想保护那两个没有恶意的omega吧。 李助理越想越确定，他从心底生出一股敬佩崇拜之情，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家老板这么有魄力呢？ 第13章 搬家 宋宁一下班就来到林清远的住处接他，此时，他看见林清远正站在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前，和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说着什么。 他走近一些才听见，林清远指着地上两堆书和一叠纸箱说：“大爷，这、这、这些都卖了。” 大爷爽快的说：“好嘞，旧书五角一斤，纸箱八角一斤。” 边说还边从小三轮车的座椅旁边的角落掏出几个麻袋，两人一起把废品装袋。 趁着对方还没发现自己，宋宁走到林清远的身旁蹲下来，帮他一起给废品装袋。 林清远直到此刻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他转过头，睁着炯炯有神的双眼，笑着说道：“宋先……哦，宋宁，你来的这么早啊。” 他本来想叫宋先生，又想到之前宋宁说过叫名字就行，临时改了口。 宋宁边把书装进麻袋，边回应：“嗯，一下班就来了。” 他穿着衬衫加西装裤，城市精英的打扮，与老旧的居民楼、破旧的三轮车、地上成堆的废品都格格不入，巨大的反差引得路过的人都多看了几眼，偏偏本人毫不自觉。 不一会，一个麻袋就装了大半，书本比较重，为了方便等会称重，宋宁又重新拿来一个空的麻袋，继续装。 旁边的大爷称完纸箱，看到宋宁的动作，对林清远说：“你朋友挺懂的嘞，还知道麻袋装书不能装满。” 大爷又盯着宋宁那身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衣服看了看，还是觉得俊美的omega与此时的场景对不上，提起装了半袋书的麻袋往小三轮车边上拖。 宋宁已经听懂了大爷的话，他察觉到林清远投来疑惑的目光，停下手里的活，指了指大爷放在一边的杆秤，说道：“看见了没？大爷称重用的是杆秤，书装的太多，恐怕会超出杆秤的承重限度，再说，太重的东西，人力提不起来就没办法用杆秤称重，还有着麻袋也有承重上限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怎么懂这么多？”这个小细节林清远还真没注意到，像那种手工称重的杆秤更是从没用过，他以为身为豪门少爷的宋宁不会知道卖废品的相关细节点，但转念一想，要管理那么大一个公司，观察能力和随机应变能力肯定是不弱的。 这点林清远算是猜对了，宋宁其实从来没用过杆秤，但随着观察大爷的使用过程，才想到装书的细节。 宋宁并没有打算说出自己的观察过程，而是把装完书的麻袋拖到三轮车边上，才回答林清远：“我什么都懂。” 林清远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自恋啊！” 宋宁也笑了，用露出的浅笑代替话语无声回应，那张高级的冰山美人脸，露出一点笑意就能温暖一大片，连一起卖个废品也能让人感到知足，林清远此时的心就被狠狠满足了。 房间里能当废品卖的全卖了，包括三轮车上一些破旧的铁架和不能用的电器，总共卖了六百多，能够学校半个月的生活费，还算不错，但对于宋宁来说，这就不算什么了。 林清远觉得和宋宁待在一起，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以前他不知道产生这种感觉的原因，但现在，他知道了。 宋宁和其他人有钱人、上位者不一样，虽然长着一张高高在上的脸，但真正相处起来，并没有高人一等的姿态，反而随意又融洽。 就像现在，他不仅不嫌弃正在卖废品的他，还主动帮他把废旧书本装入麻袋。 就像第一次见面，因为意外吻了服务的侍者，没有生气，而是平静下来道歉。 嗯……又想到了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虽然他们相互都不怎么提，当做意外留在过去，但在他们相互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是会时常在各自的脑子里浮现那次意外。 在大爷的帮助下，他们把需要用的东西都搬上了宋宁的车，五人座的小车不仅后备箱满了，连后座都堆满了东西，这还是林清远尽量减少行李的结果。 宋宁坐在驾驶位，从后视镜里看着堆得满满的后座，自言自语般反思道：“应该开一辆大点的车。” 闻言，坐在副驾驶的林清远忍不住说：“你跟一般的有钱人很不一样。” 宋宁：“哪里不一样？” “就是……觉得你更好相处。”林清远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宋宁给他带来的不一样的感觉，最后找了个最普通的形容词。 宋宁第一反应却不这么觉得，在空间站的时候，他被贴上暴力分子的标签，仅有一个好朋友033，还因为打了同事被派到这里做任务，怎么看都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 但他又想到林清远是不一样的，这个人现在已经成为他心中最重要的东西之一了，养过的那只小猫是一个，033是第二个，林清远是第三个。 宋宁没有纠正林清远的话，只是说：“也许只有你是这么觉得的。” “真的吗？”林清远发出质疑，明显不信。 宋宁“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这个话题算是过了，安静了不一会，林清远想到了上什么，突然提高了声音，带了些气愤说道：“对了，上午关于你的那个热搜你看了没？” “看了。”宋宁知道林清远关心他，多解释了一句，“不用担心，公司已经在处理了。” “那……那个alpha真的是你的未婚夫吗？” 宋宁没有想过隐瞒什么，如实说：“嗯，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哦。” 不知为何，宋宁从林清远的问话里读出一丝忐忑，又在得到回答后有些愉悦的情绪，他没有多想，只当是在替他担心，替他高兴。 他自己也挺高兴的，能摆脱那个恶心的渣男，还能得到宋父宋母的支持，是一件值得喜悦的事情，这代表着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第一步。 离家只有几公里的时候，宋宁问：“吃晚饭了吗？要不吃完晚饭再回去？” 林清远没有立刻回答，想了一会说：“你家里有菜吗？” 宋宁闻言，已经知道林清远的意思了：“有，昨天打包的菜还在冰箱里，没有吃。” 随后是林清远意料之中的回答：“那今晚就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吧。” 第14章 同住 单元楼的整个六层都是宋宁一个人住的，除了主卧，只有一间客房，其余的房间都被改造成了书房、健身房、影音室等等。 宋宁领着林清远进了唯一的客房，上来的时候，只带了最简单的换洗衣物和重要的个人物品，其他的东西还在车上，他打算明天找人帮忙搬。 宋宁打开侧卧的门：“你就住这吧。” 林清远简单打量了一下，就觉得这房子不简单，一个人住一整层不说，各种娱乐功能的房间都很齐全，就这即将要住进去的客房，也比他之前住的房间要大很多，装潢就更不用说了。 他本来想着，只有一个月就要去学校了，之后的假期在那边租个房子就不回这边了，所以这一个月只要有地方住就行了，现在的境况好的超出了最初的预期。 “谢谢你的收留，那之后的一个月就打扰了。”既然已经决定要住进来，即将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就没必要扭扭捏捏的，大大方方的才好。 林清远在房间归置自己的一些物品，宋宁则是来到厨房，热了两杯牛奶，一杯自己喝了，一杯放在了餐桌上。 宋宁喝完牛奶，走到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看起了新闻联播，对他来说，看新闻是了解一个时代讯息最有效且最快速的方式。 没一会，林清远就走了出来，趴在沙发靠背上，说道：“宋宁，你饿了吗？” 被叫到的人微微侧头，看到趴在自己后侧边的人，此时正微笑着等他的回答，他说：“是有些饿了。” “好！那我去做饭了，借用一下你家厨房。” 宋宁点点头，一边继续自己的事，一边嘱咐道：“餐桌上那杯牛奶喝了吧。” 冰箱里的食材都是新鲜采购的，没有多少，林清远把冰箱里仅存的一小块牛肉做了一道小炒牛肉，加上打包回来的菜，两个人吃已经足够了。 宋宁夹起一块牛肉，在林清远的期待下放进嘴里，咀嚼，吞咽。 “怎么样？好吃吗？”林清远急切的问道。 宋宁品味一番，认真给出简单的评价：“很不错，很好吃。” 随后又夹了几筷子放进碗里，好似在证明他的评价简单却真实。 做饭的人立马就嘿嘿的笑了两声，还自夸道：“我妈也经常夸我做饭好吃，已经很久没有给别人做过饭吃了，还以为手艺退步了呢。” 他的母亲已经去世了，那之后再也没给第二个做过饭。 宋宁拿筷子的手一顿，随后恢复如常，再次肯定道：“至少我觉得很好吃。” 林清远边笑边吃饭：“知道了，你喜欢的话，我以后经常做给你吃。” 宋宁嗯了一声表示默许，在他的认知中，人类喜欢你来我往，林清远接受了他的帮助，住在他家，总是要为他做些什么才会安心的。 吃完饭后，他们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自己做自己的事。 宋宁在书房处理一些公务，直到十点多，才回房间，第一时间洗了个澡。 刚吹完头发从浴室出来，门就被敲响了，整个房子只住了两个人，门外是谁都不用猜。 他系紧身上穿的松松垮垮的睡衣，打开门就在门口问道：“有什么事吗？” 刚洗完澡的宋宁，身上无意识露出来的信息素是最浓郁的，林清远虽然身为劣质omega，对信息素不敏感，但此刻还是清清楚楚的闻到了从宋宁身上传出来的栀子花香味。 扑面而来的清新的栀子花香味，就像夏天的味道。 花香压住夏天的燥热，带带阵阵清爽凉意，很符合主人的气质，清清凉凉的，让人喜欢。 林清远鼻息追逐着信息素的味道，随即反应过来，他们第一次相见，他的身份是beta，宴会的后勤服务人员，后面也没机会解释，就干脆以beta的身份自居了，反正他与beta也没多大的区别。 beta有腺体，但闻不到信息素。 林清远装作闻不到似的，正色道：“你妈说让我明天去见孩子和家长，试上一节课，顺便把补课的时间和报酬确定下来，我就告诉你一声。” 宋宁：“明天什么时间地点？” “下午三点，好像是云河小区南区。” 宋宁思索一瞬，说道：“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刚好我回去一趟。” 林清远早就听说过云河小区南区是大佬聚居区，想来宋宁的妈妈就住在里面吧，说了声“好”，就准备回自己的客房。 宋宁在关门的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叫住了转身要走的人。 林清远停住脚步，回过头：“怎么了？” 宋宁说：“家教不会跟你在花店的兼职冲突吧？” 林清远摇了摇头，说：“不会啊，花店的兼职周末就到期了，明天的话，我请半天假就好了。” 宋宁先前找林清远兼职做家教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其他因素，此刻想起来他就问了一嘴，得到否定的回答，他才放心。 他说：“行，你去休息吧。” 宋宁的关心，在林清远那很受用，他心情本来就很好了，此刻更开心了，眯着那双灵动的双眼，眉梢染满了喜悦：“好，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宋宁不自觉的微微勾起唇角，从未说过晚安的人，头一次与人说道：“晚安。” 关上门后，他想，小猫咪又在卖萌了。 第二天，宋宁起床来到客厅的时候，房间内早已没了其他人的身影，只有餐桌上摆着精致的中式早餐，一叠圆润的包子，一碗浓稠的白粥。 还有盘子底压住的一张便利贴，上面字迹工整的写着：忘了问你早餐喜欢中式还是西式的了，自作主张做了中式早餐，请好好品尝。 以他细致的观察力，能看到便利贴上隐隐约约的笔迹压痕，看不清，他猜应该是记的专业笔记吧。 他把便利贴粘在桌子的角落，不紧不慢的吃完早餐，随后收拾餐桌，用自动洗碗机清洗盘子，一通操作下来，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去上班了。 宋宁走到门口，准备换鞋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又走到餐桌边上，撕下粘在上面的那张便利贴，就要往垃圾桶里扔。 按理说，是要扔掉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手里捏着那张便利贴，久久没能松手。 片刻后，他照常出门。 今天是李助理来接的，因为有一个项目需要到现场视察。 本来这种实地视察的工作，宋宁是不必亲自去的，但他的性格就是如此，做事习惯性的亲力亲为，这还是做任务时养成的习惯，未知的因素一直存在，只有亲自确认过才能安心。 第15章 说服 下午一点，正是气温最高的时候，炙热的太阳烤的大地上像个暖炉，一波波的热浪伴随风迹，落脚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宋宁这么大热天还穿着整齐的西装，鬓边微长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浸湿。 好不容易结束项目视察，送走同行的人，刚回到车上，他迫不及待的脱掉外套，解开衬衫脖子下两颗扣子，对着车载空调出风口吹。 李助理坐在驾驶位，默默把空调开到最大档。 宋宁边用纸巾擦汗，边对李助理说：“送我回家，下午我就不来公司了。” 李助理：“好的老板。” 李助理把宋宁送到家门口，然后回公司继续上班。 宋宁站在电梯里，右手臂弯里是西装外套，他举起那只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一点半，时间还早。 刚进家门，西装随手就被扔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随后是领带，也不管衣服有没有放好，转身就往主卧的浴室走去，身上出了太多汗，不洗个澡很不舒服。 快速的洗完澡，考虑到下午不用去公司，他从衣柜的角落找出一件简约的衬衫短袖，搭配上纯黑色的休闲裤，从风格上看，应该是原主大学时期穿的衣服，略显稚嫩。 收拾完，时间已经到了两点半，林清远差不多该回来了，他走出卧室门，果然不出所料，林清远已经在客厅了。 他看见林清远拿着他的衣服，在口袋处揉揉捏捏，不知道在确认什么，于是问道：“林清远，你在干什么？” 被“抓包”的林清远倒是坦然大方，即刻回过头，解释道：“我回来的时候，看见领带掉在地上，衣服也随意放在沙发上，我就想着拿到洗衣篓里放着，刚想看看口袋里是不是有东西，万一什么重要东西触水就不好了。” 见他还想继续确认，手要触及西装内胸口的口袋时，宋宁突然想起了什么，立马出言阻止：“没事，我自己的衣服自己收拾就好。” 下一刻，那件西装外套连同领带从林清远的手中转移到宋宁手中。 林清远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东西就不见踪影，只呆呆的回应：“哦，好。”也没怀疑什么。 拿着领带和西装外套进了卧房的宋宁，没来由的一阵心虚，他的记忆力很好，只稍微一想，就能知道贴近胸口的口袋里装着什么东西。 他把手伸进口袋里，顺势掏出了一张方方正正的纸条——是那张本该丢掉的便利贴。 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当时没有把便利贴丢掉，要说理由的话，只是单纯的不想扔，想留下来，也就听从了内心的决定。 他更说不清为何会害怕林清远见到这张便利贴，以至于被心虚支配，慌乱的把衣服从别人手中夺过来。 不过，他大多数时间没有表情的脸，并没有露出半丝慌张。 他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情绪，便利贴也被收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这才走出卧房，只见林清远还在沙发上坐着，显然在等他，见他出来，还目光追随，好像在问好了没。 宋宁看了看手表，正值两点二十几，差不多该出发了，于是说道：“我们走吧。” “好嘞。”林清远紧随其后。 从这边到云河小区南区，要不了多久，大概十分钟的路程，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宋宁带着林清远直接进到家里。 此时，宋父不在家，宋母在后院照顾满院子的栀子花，跟在身后的人不由自主的感叹道：“好香的味道啊。” 宋宁解释道：“这些栀子花都是我妈亲手种的。” 林清远：“一整个院子，阿姨好厉害。” 宋宁：“还好，栀子花好养活，就是修剪麻烦了些。” 随后对还在忙碌的背影喊道：“妈！” 宋母回过头，放下手里的剪刀，快步往宋宁身边走来，边走边兴奋的喊道：“小宁！你怎么回来了？”走近才看清儿子身后的人，是陌生的面孔，她问：“这是？” 宋宁言简意赅：“林清远，给隔壁王夫人找的大学生家教。” 林清远背着不大不小的斜挎包，双手紧紧捏背带，住礼貌的打招呼：“阿姨好。” “哦，你就是小远啊。”宋母花也不弄了，把剪子甩到一边，招呼着林清远进屋，他们在微信上就挺聊得来的，这会见了真人，林清远偏可爱的长相，宋母一见就喜欢，比自家儿子的冰块脸好太多了。 宋母的热情稍稍缓解了林清远紧张的情绪，两人坐到沙发上，不一会就自然而然的聊了起来。 宋宁则主动到厨房倒茶，他给宋母的是玫瑰花茶，而给林清远的是一杯牛奶。 宋母就着氛围调侃了一句：“诶？怎么还区别对待？” 宋宁喝掉自己手中的一杯牛奶，平静的说道：“林清远喜欢喝牛奶，你不是喜欢玫瑰花茶吗？” 宋母看看向林清远，无声的询问。 林清远则是端着那杯温牛奶，小口小口的喝着，察觉到宋母的眼神，肯定道：“我喜欢喝牛奶。” 宋母嘀咕道：“还挺会照顾人的。”她想，以前自己儿子可不会关心别人喜欢吃什么喝什么，怎么变得这么懂事了？ 懂事总归是好事，宋母没再纠结这点细节。 三点很快就到了，宋母把林清远送到隔壁王夫人家，打算先试上一节课，一方面可以看看孩子的意愿，另一方面，林清远可以更具体了解学生知识上的薄弱点，好针对性的备课。 此时家里就剩下了宋宁和宋母，宋母是了解儿子的，这还没到周末，回来肯定是丢下工作来的，必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宋母开口问：“小宁你今天回来，肯定是有什么事吧。” 知子莫若母，宋宁确实是有事要说，：“妈，确实是有一事要与您商量，准确的说，是征求你们的同意。” 宋母见儿子这么认真，正色道：“什么事？”心里却不由自主的猜测起来，宋宁自从长大了就没让他们操过心，上次这么认真还是要和许昭订婚，这会又是什么事呢？ 宋宁不再犹豫，早晚是要说的，随即道出今天来到这的目的：“妈，我想做腺体隔断手术。” 第16章 牛奶 宋母震惊到站起来，脑子里不知闪过多少思绪，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硬生生挤出一句话：“是……因为许昭吗？” 这是宋母能想到的唯一原因，结合这段时间网上爆出许昭疑似包养明星的报道，虽然本人第一时间就出来辟谣，但有些事情不是空穴来风，她就说，儿子这么突然要和许昭分手，大概率是受了很严重的情伤。 宋宁一时间没能明白宋母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做个手术关那人渣什么事。 哪知宋母看儿子沉默下来，以为是自己猜对了，又坐到沙发上，怜爱的看着宋宁，并把他抱紧怀里，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双手拍着他的背脊，声音哽咽的呢喃道：“小宁，你别伤心，为了那个渣男不值得，早知现在，当初你们要订婚的时候，妈妈说什么也要阻止，哪怕你恨上妈妈，但是……不要因为渣男自暴自弃啊。” 这下宋宁明白了，陆续放出的一些许昭出轨的线索，已经在网上预热了，宋母以为自己在为渣男暗自神伤呢。 宋宁也用手拍着宋母的手，安慰道：“妈，别担心，不是因为他，这是我自己深思熟虑之后的想法。” 宋母止住哽咽，松开了抱着宋宁的手，眼里已经在闪着泪光了，不信的问道：“真的？” 宋宁叹了口气，无奈的笑笑，抽过茶几上的纸，递给宋母，认真解释了自己想要做这个手术的原因：“妈，你也是极优omega，知道我身体的状况，极优omega的发情期会一年比一年严重，一直没有alpha标记是会对身体造成损害的，到最后药物失效，失去理智。距离上次发情期已经快一年了，上次的发情期已经很痛苦了，这次只怕会更严重。” 他这个理由半真半假，前一句是对原主急于订婚原因的推测，后一句则是他撒的一个小谎，以原主的身体那是实话，但以自己的身体来说，撑个四五年没问题的。 至于为何要撒这个谎，原因是宋宁不喜欢发情期时欲望不能自控的感觉，这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的命运不被自己掌握的危机感。 宋母露出复杂的情绪，轻声道：“那找个alpha标记就好了啊，没必要非得做那个手术。” “妈，我不喜欢依附于alpha的感觉。” 宋母还想说话，宋宁能猜到她想说什么，在她说话之前说道：“不是每个人都像您遇上爸那样专一的alpha，就算以宋家的实力，要控制一个alpha很容易，但那始终不是真心，背后藏着的是风险，我同样不喜欢把风险留在身边的感觉。” 宋母这次沉默了，他也知道宋宁是铁了心想做这个手术。 她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你知道做了这个手术后，再也不能怀孕吗？那就意味着，你再也不能拥有自己的子嗣。” 宋宁：“妈，你还很年轻，完全可以和爸再生一个，子嗣的问题不是大问题。” 宋宁是很认真的提出解决方案，宋母却气的笑起来：“我是在担心你啊，你倒好，打趣起我和你爸了。” 宋宁露出无辜的眼神，宋母最后叹了口气，没好气的说道：“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做这个手术了，算了，我确实没有反对的理由。” 宋宁立马拿出一份同意书，显然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递到宋母面前，让她签字，宋母无奈的拿起笔，签了字才说道：“你早知道的能拿捏你老妈是吧？” 宋母是典型的心软嘴也软的类型，宋宁借着宋母意志薄弱的当口，继续得寸进尺，照着原主小时候撒娇的样子：“哪能啊，我是觉得妈最疼我了，您看这老爸的签字？” 宋母最吃这套了，自家儿子长大后就没再跟自己撒过娇，此刻顶着一张冷峻的脸，说出与之不符的话，立马就败下阵来，气呼呼的说：“知道了！” 宋宁放下心来，他知道，搞定老妈就等于搞定了老爸，这事就成了，他心中喜悦，还不忘叮嘱：“那就辛苦妈了，我的发情期在下个月，最好在这之前。” 这不仅仅是得寸进尺了，简直是得寸进无数尺，宋母不悦的看着他。 宋宁自觉此时最好逃离现场，露出一抹浅笑，说道：“我去帮您打理后花园。” 随后，便拿起丢在地上的剪刀，为满院子的栀子花剪去多余的枝丫。 宋母则盯着宋宁的背影，久久没能移开视线，最后轻声长叹，低头轻笑道：“做父母的总是希望孩子幸福的，既是你自己的选择，只望你不后悔。” 补课花了两个小时，再加上和家长谈薪资，还有补课的频率和时长的问题，等林清远来找宋宁的时候，宋母的晚饭都快做熟了，自然而然的，宋宁和林清远都留在家里吃饭了。 晚饭的时候，宋父回来了，alpha天生的压制力让林清远有些紧张，不太能放得开，幸好有宋母从中调节气氛，宋宁也察觉了林清远的不自在，时不时为他夹菜，并且全是他喜欢吃的菜。 到最后的气氛还算温馨的结束了这顿饭。 晚上，宋宁开车回家，坐在副驾驶的林清远心情愉快，他主动和宋宁搭话：“我觉得叔叔阿姨跟听说的很不一样诶。” 宋宁问：“哪里不一样？” “网上说，宋家人有权有势，是不能惹的老虎，但叔叔阿姨明明很随和啊。”林清远想了想，又说，“就和你一样，很好相处。” 宋宁不置可否，不能惹的老虎是真的，随和也是真的，他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过了一会，林清远又问：“宋宁，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菜啊？我看在餐桌上，你一直在夹我喜欢吃的菜。” 宋宁理所当然的说：“很简单，你不吃胡椒，不吃姜蒜，不吃香菜、菠菜、芹菜和内脏，喜欢吃偏辣一些的菜。” “啊？哦……”宋宁说的一点都没错，他不说，林清远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竟然这么挑食，好似不服输的又问，“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牛奶。” 宋宁看他那不服输的表情，没忍住轻笑道：“我第一次给你牛奶喝的时候，你不是很喜欢吗？” 林清远这才想起来，第一次搬家的时候，宋宁给了他一杯牛奶，他喝的很开心。一方面，是宋宁给他热的牛奶，他有些欣喜，喝的很愉快，另一方面，他自己信息素是奶糖味的，因为很淡，所以从小就经常喝牛奶，吃奶糖，想要多了解自己信息素的味道，早已养成习惯了。 “可是，我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呢？”林清远说。 宋宁毫无保留的暴露自己的喜好：“我喜欢甜口的，就像你经常带着的奶糖我就很喜欢。” 不知什么时候，车子已经进库，一只手伸到宋宁的面前，随后摊开，手掌正中心是一颗奶糖，伸手的人说：“这是我身上最后一颗奶糖了，给你吃。” 宋宁打开车内的灯，看见那人像献宝一样，把自己仅剩的最后一颗宝藏送给他，眼睛一瞬不离地盯着他，真诚得无以复加的眼神，没有人能拒绝。 他接过那颗糖，剥开，放入嘴里，甜腻的味道刺激着味蕾，他想，还是没有他第一次品尝到的味道好吃，太过于甜腻，但在对方期待的眼神下，还是昧着良心说道：“好吃，很甜。” 林清远笑容更加灿烂，像夏天的烈阳那样灼热，不过就是被夸了一下而已，真的有这么大的情绪反馈吗？宋宁不由得想。 想完之后，他才提醒道：“该下车了。” 林清远这才反应过来：“就到了啊？这么不提醒我。” 宋宁看他着急忙慌下车的样子，心道，真可爱。以前的他，总是一个人回家，后来，有一只小猫陪他回家，现在，有一个人陪他回家。 这是好事吧？ 第17章 劣质 时间易逝，转眼间，同居生活就已经足足有半个月，这半个月来，他们相处的很融洽。 林清远手上只有做家教那一份工作，时间定在了下午三点到六点，时薪三百，这比他做过的任何工作的薪资都要高，每周上课在周一、周三、周五三天，工资周结，这对他来说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家教之余，他会自学专业内容，确保下学期的专业课程足够优秀，也会经常在家做饭，因为他说过要经常做饭给他吃的。 这天，宋宁在总裁专属办公室里批文件，批完开始熟悉明天股东大会上的资料。 明天是集团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在会上，宋宁会正式成为董事会的一员，参与决策公司各项重大事务，成为集团真正的接班人。 这对宋宁来说非常重要，在他的记忆里，原主因为与许昭谈情说爱，难免会有怠慢公司事务的时候，出过几次差错，虽说都被他爸解决了，但一些股东见原主尚且年轻，又一心扑在情爱上，坚决反对他成为董事会的一员，最后还是他爸拿出自己的股份，力挺原主才顺利进入董事会。 也因为这件事，大部分的股份都在原主身上，后来许昭才能那么轻易的骗去公司股份，取代原主的地位。 但现在不一样了，宋宁不是以前的宋宁，最近他对公司里的事务事无巨细，亲力亲为，早就赢得了众多股东和高层的肯定，股东大会上，只要不出意外，一切都会顺利。 再说许昭，最近过得不太好。 自从网上舆论发酵，宋宁默认感情破裂之后，基本上整个商圈能接触到万宋集团的都知道了，不能接触到万宋集团的也从其他渠道听到了风声。 狗仔也是足够给力，从许昭出轨的风声查到了智许娱乐潜存在潜规则的实证。 现在的智许娱乐已经是在悬崖边上，许昭急于公关，把大部分责任推给了经纪人，经纪人又说是上面的压力，公司内部简直是乱作一团，大部分有能力的艺人都已经和公司解约，剩下的就是一些不红的艺人和赔不起违约金的艺人。 偏偏业内没有什么人愿意伸出援手，都知道许昭得罪了宋宁，因为忌惮万宋集团，纷纷拒绝拉许昭一把。 想到这，宋宁觉得还不够，要知道，许昭可是把原主囚禁起来，进行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呢？ 并且他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只能确认这种不安并不是来自许昭，具体因为什么，他不太清楚，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正在他陷入苦思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少年音打破了办公室的安静：“宋宁？” 宋宁抬起头，看见林清远从门缝探进来一颗圆圆的脑袋，轻声叫过之后就睁着那双圆润的杏眼，紧紧盯着他，不发出半点多余的声音，生怕打扰他。 宋宁不由得扬起一点点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进来吧。” 虽然不想把他和小猫类比，但此时此刻，林清远的行为跟他养过的那只小猫的简直一模一样，都是在他安安静静思考的时候，探出脑袋，叫他一声，获得允许之后才会打扰他。 林清远是来送午饭的，他只要有空就会带午饭来，而宋宁每次吃完都会不厌其烦的夸他做的饭好吃。 今天依然是宋宁在林清远的注视下，把饭盒里的饭菜吃的一点不剩，随后说出那句：“很好吃。” “嗯，你喜欢就好。”林清远今天听见夸奖的话，没有以前那般兴致高昂，反而欲言又止，不会隐藏的少年，脸上写满了“我有话要说”，尤其是那双杏眼，更是把情绪泄露得一览无遗。 “有什么话想说吗？”宋宁慢条斯理的收拾着装饭菜的饭盒，盖上盖子，一个个装进本来的袋子里，好似那句话只是不经意间一问。 林清远根本不知道自己明显的表情，被拆穿后惊讶的看向宋宁，见他一脸淡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说？” 宋宁把归置好的装着饭盒的袋子放到一边，抬眼看向身边正疑惑的人，笑着调侃道：“你的眼睛告诉我的。” “啊？眼睛？”他不解的眨着那双疑惑的眼睛，显然没懂他的眼睛跟对方知道自己有话说有什么关系。 宋宁也没打算告诉他，关于他的眼睛有多清澈愚蠢，只是再次催促道：“没什么要说吗？” 这次林清远沉默了，他在考虑要不要问出他心中的疑问，良久，他呼出一口气，问道：“那个手术非做不可吗？” 宋宁表情严肃起来，没想到林清远要问的是这个，他并不希望任何人来质疑他的决定，包括林清远。 昨天他妈就给他打过电话了，说是搞定了他爸，签字了的同意书会在股东大会那天带到公司里来。 刚好林清远听见了他和宋母的对话，他想着左右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到医院做手术还要住院，是瞒不住的，也就告诉了他。 林清远见宋宁脸色严肃了起来，以为是自己管的太宽了，他想了想，宋宁做不做手术，是他的自由，他们的关系就只能算借宿关系，确实是有些越界了。 但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和宋宁的关系产生嫌隙，急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想管你，就是……怕你会后悔，毕竟做了那个手术之后，作为极优omega的优势点全都不复存在。” 宋宁见林清远略微低着头，真诚又紧张的解释，他不由得想到，犯错后反思的小猫也是这样，严肃的表情缓和不少，声音平静的问：“你为什么觉得大众所认为的极优omega的优势点，在我这里也是优势点呢？” 林清远闻言，诧异地抬头，看向宋宁，只看到了一脸平静，心如止水的样子，就像是众多omega所羡慕的那点优势，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明白了不代表能够理解，他又垂下头，手指不安的相互揉捏，唇紧紧的抿着，过了一会才低声说道：“其实，我是个劣质omega，没有发情期，不能怀孕，不能被标记，除了一点淡的闻不到的信息素外，和beta没什么区别，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omega。”而做完手术后的omega也差不多是这个状态。 小时候的第二性别并不明显，相互之间看不出优劣的差距，随着慢慢长大，腺体逐渐发育，劣质omega就明显和正常的omega有所不同，在omega眼里，他更像beta，在beta眼里，他又是个omega，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算什么。 但从小到大，人们说的最多的就是：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像beta的omega。 那之后，他与人交往时都是用的beta身份，并且很少与人深交，为的就是尽量隐瞒自己劣质omega的身份。 面前的人在伤心，宋宁认为，林清远此时更需要安慰，但他贯不会安慰人，只用手揉了揉那颗低垂着，毛茸茸的脑袋：“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可爱，也很优秀，这些都跟腺体无关。” 手掌在柔软的发丝上摩挲了几下，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手下的人微微有些颤抖，还吸了吸鼻子，好像是哭了，他绞尽脑汁，又冒出一句：“你本人的优劣也不是一个腺体所能定义的。” “啪嗒”一声，一滴泪水率先落到地板上，随后又有一批泪水争先恐后的在地板上团聚，两人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很久，一人在哭，一人默默注视。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止住了，宋宁收回那只安慰的手，看见林清远抬起手揉了揉双眼，随后抬起头，微红的双眼和灿烂的笑容糅杂在一起：“以前从未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但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林清远想开了，既然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那便接受，总比逃避来得好。 宋宁没有说话，但他柔和的双眼，温暖的笑容，已经说明一切，回想一下，这样的表情貌似已经成为林清远一人的专属。 第18章 开会 这天，宋宁刚到公司办公楼一楼，李助理就迎上来，对他说：“董事长已经到办公室等着了。” 没想到他爸来得这么早，毕竟股东大会九点开始，现在才八点而已，他对着李助理点点头，便往办公室赶去。 宋宁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宋父沙在发上坐着，手里还拿着一本随手放在茶几上打发时间的杂志，百无聊赖地翻看。 “爸，怎么来得这么早？”宋宁走进去，在宋父旁边坐下。 宋父“嗯”的回了一声，没又说多余的话，直奔主题：“你妈说，你要做腺体隔断手术？” 宋父神情严肃，表情也算不上温和，从语气中能够明显察觉得到说话人不满的情绪，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很不理解自家儿子的想法。虽说在妻子的“压迫”下签署了那张同意书，但作为一个传统的alpha，他完全不能理解一个极优omega为什么会做那种手术，他想知道儿子这么想的。 这也是宋父今天来得这么早的原因。 反观宋宁，他倒是意外的冷静，像是猜到了宋父会问这个问题似的，从容不迫的回答：“是的，爸爸。”眼神如常，表情认真，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反倒坚定的眼神里能读出不一样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呢？冷静、坚决、果断、理所当然，甚至还有一些同情？厌恶？ “为何？你明知道手术后，就算不上是一个正常的omega，就算这样，你还是坚持？”在他看来，儿子的决定无疑是愚蠢的，但他作为一名合格的父亲，还是决定好言相劝，妄想宋宁“迷途知返”。 宋宁怎么可能听劝？作为一个只见识过两种性别的男性而言，男人能怀孩子就已经很可怕，更何况还要被所谓的信息素驱使欲望，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他知道宋父是传统的alpha思维，所以没想过让宋父理解他的决定，只要能达到自己最终的目的就好。 宋宁反驳道：“什么是正常的omega？被标记，不得不依附于alpha的omega？为alpha生下孩子的omega？一遍一遍的乞求alpha回归家庭的omega？这些，就是你所说的正常omega吧？” 这是宋宁第一次在宋父面前展现出这样强势的一面，不论是以前的宋宁，还是现在的。 被反驳的alpha自然不会认同宋宁的话，以父亲开导孩子的口吻开导儿子：“不是所有的alpha都是那样的。” “也不是所有alpha都像您这样。”宋宁继续反驳。 宋父虽说拥有传统的alpha思维，但他是个好丈夫，对婚姻忠诚，是个好父亲，对儿子维护，婚后从不出去鬼混，对大多数omega来说，是个能够依靠的alpha。 宋父沉默下来，他无法否认，他认为自己是alpha中的表率，没有任何alpha能与他匹敌，包括很大一部分其他人也是这样认为。 沉默过后，他换了一个角度继续开导儿子：“以宋家的实力，任何alpha都能控制住，不会出现你所说的那种情况。” 宋父以为，宋宁是害怕被alpha抛弃，被alpha掌控，但只要利用好宋家的权势，那种情况是可以杜绝的，用权势左右一个普通alpha的思想和行为，那太容易了。 宋宁却不赞同的摇摇头，一针见血的指出：“没有谁愿意被掌控，天生自我意识很强的alpha尤其是，我不想被控制，更不愿意违背别人的意愿控制别人，更何况，比起害怕被alpha掌控，我更怕的是被自己的信息素掌控。” 宋父张了张嘴，竟然觉得宋宁说的话很有道理，总不能在自己儿子面前摆出弱者要臣服于强者那一套，让老婆知道了遭殃的是自己。这一刻，恋爱脑完全发挥了作用，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什么话来说服宋宁。 思索了好一会，才找出一个牵强至极的理由：“我们就你一个儿子，你做了那个手术，谁来传宗接代？” 宋宁贴心地提出解决方案：“爸，你和妈还年轻，传宗接代用不上我的。” 宋父咳嗽两声，这今天的这场辩论中，显然是输的那一方，他略带些委屈，轻声说道：“你妈不乐意啊。” 宋宁找着机会，顺水推舟：“没有吧，上次我跟妈说过这事，她也没说不乐意啊。” 这话他好似不经意间说出来的，并且在宋父嘴角窥见一丝满意的笑，心道：这下稳了，他妈果然是他爸的软肋。 果不其然，宋父慢悠悠的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张，递给他，他接过并打开，同意书上赫然签着两个人的名字。 他会心一笑，对宋父说：“谢谢爸！” 宋父见宋宁这么开心，也不想多说什么废话，只是催促道：“行了行了，收拾收拾去会议室吧。” 此时距离股东大会开始的时间大约只剩下三十分钟，有些准备工作还是要提前做好的。 时至九点，所有的股东代表全部到席，会上，从总结年度经营情况，到制定新一年的经营目标，再到年度分红方案的表决等等，大大小小的事项一次次表决完毕，最后一件重要事项便是新一届董事的更换和选举，而宋宁的目标是成为新一届的董事会成员。 这段时间宋宁的能力已经得到了大部分股东的认可，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在表决前，一个小股东提出了质疑：“小宋总和未婚夫分手的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这会不会影响您在公司管理上的决策。” 会不会影响从近段时间的管理决策上就已经有答案了，说出这件事，提出这样的疑问，本意不是得到答案，而是把视线从他的工作能力上转移到他本人身上。 宋宁是个omega，世人对omega的刻板印象还停留在他们依附于alpha。 这个小股东明显就是在找茬，事实证明他也成功了，成功把众人的视线转移到宋宁的性别上来。 底下不少股东都在犹犹豫豫、窃窃私语，一时间整个会场变得躁动起来。 宋宁不相信那个小股东有这个胆子找茬，大概率是受人指使吧，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双眼凌厉，观察着那位挑事者。 他的眼神犀利的像是能洞悉一切，把小股东看得不安起来，并且眼神开始频频向一侧看，这点小动作被他尽收眼底，顺着那抹目光，心中了然。 此时，宋宁才开口，叫停躁动不安的股东们：“各位股东，稍安勿躁。” 会场上瞬间安静不少，宋宁继续说：“前段时间，我个人感情上的事情闹上了热搜，承蒙各位对我的看重和关心，我本人也进行了反思。” “我是个omega，需要alpha，这是众所周知的，所以很早就定下来了，但感情上的失意让我明白，与其执着于感情，不如在工作上充实自己，我爸就只有我一个儿子，也是时候为长辈分忧了，因此我转而在职场上奋力拼搏，这段时间我的努力相信大家也看到了，这是我的决心，也是我对各位股东的承诺。” “感情上的事，绝对不会影响我在工作上的决策，请各位放心。” 在场的大部分都是alpha，哪里会懂得omega的难处，所以宋宁胡诌一通，里面只有提到他爸才是重点，不管今天场上有多少人反对他进董事会，只要他爸在董事长的位置一天，他就总有一天能进董事会。 果然，场上的股东们权衡利弊后，纷纷闭嘴，表决也十分顺利，就这样，宋宁顺利进了董事会，成为公司重大决策要员之一。 他不得不感叹，有个有权有势的爹，是真的很方便。 会后，宋宁一人坐在办公室的时候，忍不住想那个小股东频频向温风尚的位置看去那一幕，虽然被看的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但宋宁从刚进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对温风尚有种潜意识的危机感。 也正是那种危机感，让他在以往的多次任务中化险为夷。 宋宁捋了捋一直以来温风尚的所作所为，宴会上不顾宾客的忽然离去，下药事件给出结果时的隐瞒，上热搜后的忽然关心，还有那个小股东投去的视线，一桩桩一件件，让人怀疑，又抓不到头绪。 久思不得其果，宋宁默默打开万能助理的微信对话框，发去一段话，然后看到上面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热搜的事情上，忽然想到什么，随之打开邮箱，点开李助理给他发过来的一封邮件。 而那封邮件正是之前调查许昭的资料包。 第19章 医院 李助理发的邮件内容是整理过的，许昭三个月内的行程按照时间顺序，一条一条罗列的清清楚楚，让人看起来一目了然。 内容除了正常的上班和会见客户外，经常性的出入场所是一家五星级酒店，还附带了消费记录，那个叫做陈玉延的也查的清清楚楚，他到酒店过夜，却没有消费记录，还和许昭进入同一间房，像这样的证据还有很多，都昭示着他们之间的不清不楚。 当然，这些证据都是李助理花费足够多的金钱，通过特殊渠道拿到的，走正常渠道是拿不到这些的。 忽然间，宋宁被一条记录吸引注意，许昭出现在离城区很远的郊外开发区，被注意的原因是那条道路唯一能通往的地点，是温风尚的私人别墅，并且温风尚的生日宴会就在那里举办的，时间也对的上。 根据监控视频里的时间推测，许昭到达宴会的时间跟温风尚宴会离席的时间误差不超过两分钟，宋宁把很多件事默默串起来，得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宋宁最初回忆原主经历的时候，就怀疑宴会上被下药的事与许昭有关，如果那个怀疑是事实，那么许昭独自来到宴会，而且没有露面是解释的通的，他在等一个时机，等待他的计划磨平宋宁天生的孤傲，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彻底占领他的全世界。 计划的意外就发生在不同于原主的宋宁，根本不会向许昭求助，还尝试了自救，并且成功了，所以许昭没能趁虚而入。 再说，温风尚的地盘，不可能不知道许昭来了，发现他的计划也不为过。 那么宴会中途离席自然也说得通了，在给宋宁交代的时候，以温风尚对许昭的喜爱，有所隐瞒的内容大概率也是为了包庇许昭。 整条推论，唯一断层的地方，就是缺少许昭指使高恒的证据。 宋宁毫不犹豫的再次打开李助理的微信对话框，发了一条消息。随后又在心里感叹，李助理实在是太忙了，这工资得再涨点。 …… 又是一个周一，宋宁在医院预约了第二天的腺体隔断手术，今天要去医院提前做各种检查，争取在手术前调整到最佳状态。 宋宁吃完早饭，把要去医院的事情告知林清远，他显然是没想到：“今天就去医院？” 林清远知道宋宁是铁了心的要做这个手术的，他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前几天才被说服，今天就要进医院准备手术了？ 宋宁的行为，让他升起一股离奇的想法：宋宁想要迫不及待的摆脱omega的身份。他摇摇头，把这个荒谬的想法抛出脑后。 宋宁已经走到门口了，林清远陡然间从沙发上站起来，丢下一句：“等等我，我送你去。”就往房间奔去。 他看着对方急匆匆的背影，止住脚步，转身走回到沙发上坐下，耐心地等待。不出十分钟，林清远再次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休闲常服，肩上背着斜挎包，原本软趴趴搭在额头的短发，也被主人精心打扮过，蓬松的形成了一个侧分刘海，露出一半的额头。 宋宁也是穿着一身休闲常服，色彩没有对方的丰富，黑白灰的搭配，穿出了一股清冷感，而林清远则穿出了可爱活泼的感觉。 宋宁见林清远出来，从沙发上站起来，对他说：“其实你不用送我，你下午不是还要去做家教吗？” “我不陪你去，你一个人去吗？”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林清远已经充分了解了宋宁的行事风格，走到玄关处边换鞋边说，“去医院这种事怎么能一个人去呢？总是要有人陪着，才不会感觉到孤单。” 宋宁目光追随着说话的人，微微张嘴，唇边微动，终是没说出什么话，最后只是抿唇不语。 其实他想说，李助理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病房也是vip等级的病房，手术后，也会有阿姨做营养餐，一切都是按照最高的标准来的，你不陪着去也没事的。 他没说出来是因为林清远的话，让他平静又习以为常的心里荡起一层层涟漪，他第一次感觉到孤单这个词，在他的世界里是存在的，而林清远的陪伴，让他无法拒绝。 人养成一个习惯，最少只需要七天，已经习惯他的陪伴了吗？宋宁忍不住想。 这时，玄关处的人转过身来，疑惑问道：“不走吗？” 宋宁从思绪中抽出神来，回道：“走吧。”抬腿走向玄关。 养成这个新的习惯也不是不行。宋宁又忍不住想，嘴角勾起一道隐晦的笑意。 孤单？好像曾经有人与他提起过，是谁呢？以他贫瘠到匮乏的人际关系网，只需要稍加思索，就能找出那个人，准确来说，是个系统。 作为宋宁曾经唯一一个能和他对话的朋友，033问过他：“你一直独来独往，不觉得孤单吗？” 089反问：“你也没什么朋友，不觉得孤单吗？” 033：“孤单啊，所以我和你做了朋友啊。” 089没有回答，其实他心里想的是，他并不觉得孤单，和033做朋友也只是被动接受而已。这样的话说出来有些伤系统，所以他当时选择沉默。 以前没能体会的感觉，这回倒是能体会到了。 已经过了早高峰，去医院的路上一路畅通，不一会就到了预约好的医院。 这家医院在整个城市，乃至全国的腺体科里都排的上名号，预约的主刀医生也是腺体方面的权威。 宋宁一到这家医院，主刀的专家就亲自带着他到诊断室，先是询问了身体情况，包括发情周期、过敏原、有无历史病症等等，然后又解释了这个手术的特殊性，家属是否同意。 宋宁直接果断的拿出父母签了字的同意书，医生接过同意书，点了点头，也不再啰嗦，开了一张单子，就让宋宁去做检查。 大大小小十几项检查，全程都是林清远陪着宋宁跑的，拿检查报告比他本人还积极，最后，一套检查做完，已经到中午了。 vip病房有厨房，本来是有人来做饭的，可林清远抢着要做饭，还说医院里就是要和家里吃的一样，这样才能减少陌生感，进而降低孤独感。 道理说的一套一套的，还挺有逻辑，宋宁没法反驳。 一顿饭吃完，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然觉得待在医院跟待在家一样，区别不大。 等林清远洗完餐具，收拾完残局，已经到了两点。他急匆匆的脱下围裙，拿起沙发上的斜挎包，说道：“两点了，我该去做家教了。” 宋宁闲适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林清远收拾，听到话语，叮嘱到：“别着急，我让司机送你，早上开的车还在车库。” “知道啦，我去地下车库找司机。”声音越飘越远，话音落下，人也走了。 宋宁看向窗外，随即从沙发上起身，来到窗户边，盯着住院楼的门口，不出几分钟，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他盯着那一抹身影小跑着朝地下车库的入口奔去，直到看不见才收回视线，来到书房，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办公。 第20章 阴谋 “今天下午六点之后除了喝水，不能再进食，明天早上八点先抽血，随后准备做手术。”护士小姐姐为宋宁戴上写有病人名字和基本情况的塑料手环，“今天晚上就不要贴信息素阻隔贴了，方便明天的手术。” “好。”宋宁回答。 护士走后，来做饭的阿姨已经在做晚饭了，林清远的家教一直要持续到下午六点，再来做饭显然是来不及了。 阿姨做完饭就离开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摆在桌子上，宋宁拉开椅子坐下，尝了一口糖醋里脊，味道是好吃的，但就是感觉差了点什么，他又尝了一口西红柿炒蛋，一样很好吃，也一样像是缺了点什么。 以前做任务的时候，什么样的简易餐没吃过，没想到做了一次富家少爷，口味就变的挑剔起来了。 最后，他夹了三块糖醋里脊，一勺番茄炒蛋，伴着一碗米饭，五分钟左右，就完成了进餐任务，其他的菜一律没动。 他让没吃完的菜留在桌子上，只收拾了碗筷，本着勤俭节约的好习惯，打算等桌子上的菜凉了再放进冰箱里，还想着下次让阿姨不要再做这么多菜了。 做完这些，宋宁来到书房继续办公，整个万宋集团很庞大，要想彻底掌握这个巨型财权集团，他还需要更加努力。 只是还不到三十分钟，放在旁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宋宁瞥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是“爸”，他想，他爸一般不会和他打电话，打的多的都是他妈，除非有重要的事要说。 宋宁接起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平静：“听说你明天就要手术了？怎么也不和家里说一声？” 宋宁习惯一个人，手术这件事先前已经和他们说过了，本能的就觉得开始手术的时候不用再说，但想一想，好像说一声比较好，于是他回应：“抱歉，我想着就是个小手术，恢复周期也很短，所以没和你们说。” 对面先是沉默一瞬，随后说出了一句：“你最近独立了不少。” 宋宁神情微愣，随后说道：“爸，我总得要成长的。”也难怪宋父会有那样的感触，原主就算再逞强，本质上还是个omega，遇上事情总是会和家人说说，像做手术这种大事，不可能不和家里说。 是他大意了，好在经历过分手的事情，宋父可能把他这种变化跟感情上的事情关联上了，没有过多怀疑。 就在这时，李助理的电话打了进来，但没响几秒就挂断了，估计是那边提示正在通话中。 与此同时，宋父转换了话题，他问道：“你叫李助理查温风尚？” 宋宁思绪在脑子里滚了一遍，立刻就猜到李助理打电话来的原因，对于宋父的问话，没有丝毫隐瞒：“是的。” 那边声音严肃起来，像是警告一般：“不要再查了。” 宋宁不解，问道：“为什么？股东大会上，那个小股东根本不可能有胆子当众挑事，但明知道利害关系，他还是那么做了，明显就是有人指使。”宋宁就只差没把指使者是温风尚明说了。 宋父沉默下来，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愁绪，宋宁也不说话，温风尚是一定要查的，这关系到他任务能否顺利完成，虽然只是怀疑，但宋宁就是要把任何可能存在的潜在危机都排除掉，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任务百分百的顺利。 良久，手机里传来一声叹息：“小宁，要不是我插手，你已经打草惊蛇了，我比你更了解温风尚，也知道他不简单，但这么多年来，我没能动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别查了，听爸一句劝，他不是你能看透的。” 宋父的一席话，已经印证了一切，宋宁皱起眉头，他想，他的猜测是对的，温风尚的野心已经初露头角，并且宋父已经注意到了温风尚的野心甚至是计谋。 “这事我会处理，你只需要认真做好公司管理就行了。”宋父又说。 “好。”宋宁答应下来，并结束了通话。 挂断电话的宋宁陷入沉思，他刚开始来的时候，受到原主记忆的影响，认为许昭才是整件悲剧的罪魁祸首，但如果温风尚参与了这场阴谋的策划，那么，许昭的存在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温风尚是万宋集团元老级的人物，在公司的地位甚至能匹敌宋父，不是许昭一个三流娱乐公司总裁能比的。 再说，原主的那段经历中，许昭成为了整个万宋的掌控者，刚开始宋宁还有疑惑，许昭就算有足够的股份，宋父在集团的势力也不是吃醋的，怎么能让一个毫无根基的外人掌了权去？而原主后期一直被许昭软禁，他又怎么能知道集团内部的具体情况呢？ 但如果温风尚也站在了许昭那边，那许昭成为掌权者就格外的简单了，或者说，许昭是温风尚放在明处的一颗棋子，而他自己，则是置身暗处，操控棋子。 现在宋宁最担心的是，宋父宋母的车祸到底是温风尚的手笔还是许昭的手笔，他倒希望是许昭的手笔，因为那样会好对付很多。 宋宁叹出一口气，他不喜欢阴谋，比起相互算计，他更喜欢开诚布公的比试一场，论武力他还没输过。 可是，事实总不会如人所愿。 李助理的电话打断了宋宁的思考，他接起电话，对面是李助理支支吾吾的声音：“那个……老板，就是……董事长好像发现我们查温总的事了。” 宋宁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责怪：“没事，你查到什么了？” 李助理：“温总和那个小股东明面上没什么，但五年前，那个小股东的公司濒临破产，是温总投资了一笔巨款，因为是走的个人名义，所以很难查。” 宋宁心中了然，说道：“暗中关注就行了，没必要打草惊蛇的查他。” “好的，老板。” 宋宁又问：“许昭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许昭的助理接触过高恒，还很隐秘，要不是高恒已经被判刑，对方放松了警惕，再加上许昭的公司内部有些动乱，还真不好查。” “李助理辛苦了，年终奖奖金翻倍。”对李助理最大的肯定就是涨工资了。 果然李助理声音都雀跃起来：“谢谢老板。” 结束通话的宋宁，后仰靠在座椅上，以温风尚的手段，是不屑于做出下药那种有损他风度的事情，所以宴会对宋宁下药的事，应该只是许昭一个人的主意，并且还是在温风尚不知道的情况下实施的。 至于为何选择在温风尚的宴会上动手，可能是同伙的地盘做事更有保障吧，事实证明确实如此，温风尚为他隐瞒了下来。 第21章 陪床 “许昭、温风尚……”宋宁在嘴边念叨着这两个名字，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把这两个心眼子加起来比筛子都多的人直接解决掉，但是不行，这是法治社会，杀人犯法，是要坐牢的，那时候宋父宋母一定会很伤心，那他的任务也是不能完成了。 好麻烦，宋宁略显烦躁。 “咚咚咚”，烦躁之际，敲门声响了起来，宋宁以为是护士或者医生之类的，起身去开门。 他怎么也没想到，打开门，站在门口的竟然是林清远，他说：“宋宁，我来了。” 门口的人还是那套休闲装，斜挎背包，鬓边微微浸湿，嘴唇微张，还喘着气，显然是结束家教后赶过来的，可见一路上的匆忙。 尽管由于一路上的奔波略显疲累，可那双灵动的眼睛看不见半点疲惫，反而亮晶晶的像是闪着光一样，驱散宋宁周身的烦恼，让他趋于平静。 宋宁微微侧身，让林清远进到屋内，沙发上落座后，他还拿过茶几上的杯子为他倒水。 林清远确实是渴了，外面温度高，这会自然是又热又渴，接过杯子就大口喝了起来，一口气喝完了一整杯水。 见人喝完水，宋宁抽过茶几上的抽纸，自然而然的为身边的人擦鬓角和脖子上的汗，还一边问道：“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找我有事？” 对方显然是被他突如其来近距离的动作惊到了，僵直着身体动都不敢动，嘴唇蠕动，轻声说出再次回到医院的目的：“我当然是来陪床的。” 说话间，手里还捏着喝完水的玻璃杯子，眼睛更是不敢与为他擦汗的人对视，视线左瞟右瞟，最后落到手里的杯子上，大拇指还在不安的相互磨蹭。 “陪床？”怎么听起来这么不正经？ 宋宁把眼前人的所有细微动作一点不差的尽收眼底，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擦汗水的过程中碰到对方的耳朵，那小巧的耳朵瞬间就红了起来，他又借着擦汗的动作故意多蹭了几下，颜色竟然是愈发的鲜艳，他像是找到了有趣的东西，一下又一下不知疲倦的试探。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似闻到了一缕若有若无的熟悉奶糖的甜味，很淡，但他很喜欢。 直到鬓边的汗水被擦得干干净净，宋宁才恋恋不舍的结束动作，把浸湿的纸巾扔进垃圾桶。 两人拉开距离，他看见林清远紧张的身躯慢慢放松下来，把手里捂到发热的玻璃杯放到茶几上，理所当然的说道：“你明天就要手术了，前一天晚上当然得有人陪着，还有术后，自然也是要有人陪着的，刚好我明天没什么事，一整天都可以陪床。” 林清远的母亲是在医院去世的，住院期间一直是都是他陪在病床前照顾，在这方面，他算是经验丰富了。 宋宁这才明白他所说的陪床是什么意思。 他点点头，习惯性的顺从了林清远的安排，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从不拒绝林清远的所有行为。 “咕噜……”一道声响不合时宜地插进两人的氛围，是林清远的肚子响了，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呢。” 宋宁发觉林清远这副样子怎么看怎么可爱，于是心情极好的轻笑一声，说道：“桌子上还有饭菜，用微波炉热一热就能吃。” 宋宁和林清远都不是会浪费的人，更何况桌子上的菜也没被吃几口，大部分菜一口也没动。 他看着林清远走到厨房开始热菜，才慢悠悠的往卧室走去，在衣柜里找出一身新的睡衣，进入浴室开始洗澡。 浴室里，他撕开贴在后颈的信息素阻隔贴，明显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栀子花香味溢了出来，虽远远达不到发情期的浓度，但也完全能清晰的闻到，比平常的气味要浓很多。 离发情期到来只有一个多星期，信息素浓烈些是正常现象。但宋宁不喜欢，瞬间拧紧了眉头，又想到明天就要进行手术，那之后再也不会受信息素控制，拧紧的眉头又慢慢舒展。 他的头发有点长，吹干花了不少时间，本来二十分钟就能解决的洗澡，硬生生花了四十分钟，吹干头发，走出浴室，因为有护士的叮嘱，他没有第一时间贴上信息素阻隔贴，而是让栀子花香慢慢充斥整个卧室。 过了很长时，宋宁还没看到林清远的身影，他想，吃饭个把小时还没吃完？ 随后走出卧室，在外间的沙发上找到了想要找的人：“林清远，你在沙发上干什么呢？” 被叫到的人在黑暗中按着手机屏幕，完全没察觉到宋宁的靠近，直到声音响起，他才从沙发上坐起来，不答，反而声音疑惑地问道：“你不睡觉吗？” 宋宁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对方细微的表情，但大致的动作和言语的语气，都给他一种呆呆的感觉。 “睡觉。”宋宁回答，又重复了那个问题，“你在这干什么呢？” “睡觉啊。”林清远自然的回答，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以前在医院陪床的时候，普通的病房里压根没有沙发，只有一张能收缩的躺椅给陪床的家属睡。 下一秒房间的灯就被打开了，灯光照亮了房间，林清远闭上眼睛，抬手挡了挡刺眼的光线，又睁开，疑惑地看着宋宁走过来。 宋宁开口：“你不洗澡吗？” 林清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忘记带衣服了，不过没关系，反正就在这将就一夜，明天回家一趟洗澡换衣服也不迟。” 宋宁却不赞同，说道：“不是什么大事，跟我来。”语气带着不容拒绝，话落，抬脚往房间走去。 林清远虽然不解，但也跟了上去。 宋宁同样的在衣柜里找出一套新的睡衣，包括内裤，睡衣的款式和他身上穿的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有所差距，略微浅一些。 待他回头，只见林清远站在门口犹犹豫豫，要进来不进来的，他无奈的说了一声：“进来，站那干嘛？” 林清远这才进到房间里，刚刚在门口的时候，栀子花香就若隐若现，这会到房间里面，味道更加清晰了，他站在房间门口迟迟不肯进来，就是这个原因，毕竟信息素气味是很私密的东西。 再说，他也从来没有进过宋宁的卧室。 偏偏信息素的主人毫无自觉，宋宁把手里的衣服递给林清远，吩咐道：“去洗澡。” “哦……哦。”他一副呆呆的样子，听话的走到浴室里洗澡。 浴室里面换过气，栀子花香散了大半，显然没有卧室里的气味浓。 宋宁靠坐在床头，拿着手机在网上看各种热点，无所谓感不感兴趣，反正这对他来说都是在收集信息。 不一会，林清远从浴室出来了，他穿的宋宁的衣服明显不合身，有点大，尤其是裤子，两只裤脚都被卷了上去，不卷恐怕要拖到地上。 宋宁在对方刚出来就放下了手机，他看见林清远要向卧室门口走去，及时出声：“去哪？” “去沙发睡觉啊。”林清远理所当然的回答。 宋宁指着他旁边的位置，说道：“过来，睡这。”这命令的语气，根本没有征求对方同意的意思。 两道视线对上，最后还是林清远妥协了，就像宋宁不会拒绝他一样，他也同样无法拒绝宋宁。 两人板板正正地躺在床上，他们都是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睡一张床，难免有些紧张。 宋宁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让林清远睡到床上，反正他就是不想让对方睡沙发。 两人之间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发生改变，偏偏他们本人还不自觉。 黑暗中，一道声音响起：“宋宁，你睡着了吗？” “没有。”宋宁回答道。 “那个……”林清远结结巴巴的说道，“你是不是忘了贴信息素阻隔贴啊？好像气味有点浓。” “护士说，为了方便明天的手术，最好不要贴信息素阻隔贴。”宋宁解释完反问道，“怎么？栀子花香不好闻吗？” “没有没有。”林清远只是觉得信息素是很私密的东西，所以才出言提醒，当下生怕宋宁误会，急忙解释，“栀子花香很好闻，我……很喜欢。”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很轻。 即使说得再轻，宋宁还是听见了，他轻笑一声：“喜欢的话，就多闻一会，手术后就该闻不到了。” 良久，一声回答陷入黑暗中。 他说：“嗯。” 没有人再说话，也不知那声回答宋宁听到了没有。 第22章 手术 天边刚刚泛起一层鱼肚白，晨曦的微光还未抵达地表，宋宁就醒了，此时正值凌晨，温度是最低的时候，宋宁却是被热醒的。 他借着一抹自然光，看清了热源来自哪，正是林清远贴近的身躯，空调因为定的时，这会已经自动关闭了，两人又贴的如此近，也难怪会热了。 宋宁看了一眼把头埋在他脖颈处，睡得香甜的林清远，呼吸间的热气一点不落的喷洒在他的脖子处，导致他脖子上已经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可罪魁祸首还是没有半点要醒来的意思，甚至还有一些不自觉的靠近动作。 他无奈，却也没有抗拒推开，就着这个姿势，空出一只手在旁边的床头柜摸索到遥控器，随着“嘀”的一声空调重新开始工作，放下遥控器的时候，宋宁还在嘀咕：“出了这么多汗也不嫌脏，还一个劲的靠过来。” 不怪宋宁这么吐槽，林清远虽然没有醒来的意思，但就连他拿遥控器微微后撤着身体，对方也会无意识的靠过来，一点也不嫌弃他满身的汗。 他从未见过睡觉这么粘人的人，不过他也从没和别人睡过一床就是了。 醒来之后，他就再也睡不着了，准确来说，是没有了瞌睡，但他并没有起床，而是拿起手机浏览起了实时热点，顾忌到旁边还在睡梦中的人，贴心的调低了手机亮度。 之前他多次若隐若现的闻到一丝丝很淡的奶糖的香甜味，现在两人贴的如此近，他才确定淡淡的奶糖味并不是错觉，而是林清远的信息素的气味，很好闻。 嗯……和第一次尝到的一模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已经大亮，vip病房的楼层比较安静，走廊上没有来来往往的人群，但还是能隐隐约约听见楼下热闹的动静，许是病人和家属们趁着早晨凉快，起床吃早餐吧。 “嗯……”一声轻哼在宋宁的耳边响起，他放下手机，偏过头看向终于要醒来的人，此时两人挨得格外的近，似乎连呼吸都相互交融在一起。 “你醒了？”宋宁轻声问道。 林清远原本还迷迷蒙蒙的眼神，因为两人之间不正常的距离，瞬间就清明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拉开距离，耳根却红了：“呃……嗯，醒了。” 他那淡的几乎闻不到的信息素不经意间又泄漏出来了一些。 宋宁敏锐的捕捉到了，语气平静地提醒道：“你的信息素味道出来了。” 平静的表情像是说了一件习以为常的日常小事，可有关信息素的事情从来都不是小事。 林清远表情惊讶，明显不相信：“不可能吧？”他的信息素很淡，淡到平时都闻不到。但淡不代表没有，尤其是宋宁闻到的次数不算少。 此时宋宁已经拿起一套病服，回身适时补充道：“奶糖味的，挺甜的。”说完就进浴室洗漱去了。 他只是正常的给出评价，并没有任何调侃的意思，如果要调侃的话，他会说奶糖味挺好闻，他很喜欢。但就那一句挺甜的话，就把林清远弄得脸红心跳的，如果此时宋宁还在这的话，就能看见林清远满脸通红的样子。 林清远趁着宋宁在浴室洗漱的功夫，翻身下床，跑到沙发上从包里找出一个小瓶子，对着自己后颈的腺体喷了两下。 那个小瓶子上写着信息素抑制喷雾，这种喷雾型的不如贴在后颈的贴纸型的时间长久，效果显着，但对于林清远这种劣质omega来说，已经足够了，再说，林清远平常以beta身份自居，无味型的喷雾是他的首选，信息素阻隔贴只会暴露他omega的性别。 宋宁穿着一身病服从卫生间出来，这次换林清远进去洗漱了。 没过几分钟，门口响起敲门声，得到允许后，一名护士走了进来为他抽血，并叮嘱他，血液化验结果出来后，没有什么问题，就可以直接准备进入手术室进行手术了。 宋宁点头表示知道了。 护士离开后，林清远才从浴室走出来，他穿着昨天白天穿的那套衣服，vip病房的洗衣机还自带烘干功能，昨晚洗的衣服，今天直接就能穿。 宋宁坐在床的边缘，用棉签按着手臂抽过血的地方，他听见林清远问：“抽过血了吗？” 他把手上的棉签拿开，见已经止住了血，便把棉签径直扔进垃圾桶里：“嗯，等会就能安排手术。” “哦哦。”林清远点头，挨着他坐下，然后又发问，“你不害怕或者紧张吗？” 宋宁转过头，看着林清远担忧的眸子说道：“不会，只是个微创手术，而且是全麻，不会痛，连恢复周期也就两周左右，很安全。” 林清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明显放松了不少，他觉得进手术室不是什么吉利的事，他唯一的亲人就是进入手术室后再没出来，所以刚才才会不自觉的紧张，甚至害怕，但转念一想，这次不一样，又不是什么危险性高的手术，随之放心了不少。 宋宁见他放松下来，提议道：“你先去吃早餐吧，我一会要手术，不能吃东西。” 林清远闻言，从床上一跃而起，说道：“好吧，我先去吃早餐。” 林清远在厨房做早餐的时候，宋宁就坐在沙发上用笔记本办公，后来两人正在沙发上一起聊天的时候，主治医生来了，他询问宋宁的身体情况，并让他放心，说只是个小手术，随后就进了手术室。 …… 整个手术过程，宋宁并没有任何感觉和意识，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他爬起身来，下意识寻找垃圾桶，因为他想吐。 此刻，一只手扶住他，一个垃圾桶也放在他的眼前，他干呕了一会，什么都没呕出来，可能是只有手术前一天晚上进过食的原因吧。 一杯温水适时端在他面前，他就着那只手喝了一口，吐在了垃圾桶里，随后躺下继续睡。 躺下后，他并没有马上睡着，能感觉到一双手正在为他盖被子，还为他捋头发，一段时间后，他又听见熟悉的声音：“怎么样，他没事吧？” 另一个声音回答：“别担心，全麻手术后，醒来呕吐是正常现象，等麻药完全代谢后就没什么问题了。还有恢复周期内要注意饮食清淡，腺体创口处每天要换三次药……” 之后就是医生在说明术后的一些注意事项，应该是说给林清远听的，这大概就是陪床的真正意义吧，帮患者记住医生啰啰嗦嗦的术后注意事项。 困意袭来，宋宁睡着了。 第23章 抓包 等宋宁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窗外昏暗暗的一片，只有床头灯还亮着，仅仅只能照亮床头那一块。 他慢慢撑起身子，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的声音响起，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忽然间，一道身影出现在他面前，扶着他坐起来，又把枕头塞在他的后背，让他靠着舒服一些。 刚开始，房间内昏暗的视线，让他没有注意到靠墙的角落里还有个人，这会倒是看清了。 林清远出声道：“我开灯了？” “嗯。”宋宁回应道，声音有些沙哑。 “啪”的一声，灯的开关被打开了，室内被照亮，身边的人在担忧的看着他：“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宁摇摇头，说：“没有。”只是有点乏力罢了，也不知道是麻药的后劲还是一天没吃东西的原因。 林清远递给他一杯温度适中的温水，他喝了两口，湿润在干涸的嘴里浸过一遍，然后滑进喉咙，空荡荡的胃顿时传来一股暖流，随后全身都舒适了不少，他把那一整杯温水都喝完了。 林清远再次问道：“还要喝水吗？” 宋宁摇摇头，表示不喝。 宋宁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看着林清远叫来医生，帮着医生给自己的伤口消毒，送走了医生后，又跑到厨房做吃的，一副熟练的样子，明明才十九岁，却很能照顾人。 宋宁的手背上扎着针管头，因为接下来每天还要打吊针消炎之类的，直到确保创伤口不会感染。脖子上还缠着绷带，空气中已经没有了栀子花香的气味，反而是消毒药水和碘伏的气味意外的刺鼻。 他认真感受了一下，后颈的腺体不像以往那样，膨胀得好似信息素下一刻就要溢出来一样，反而像是一条干涸的枯河，腺体犹如死物，陷入沉睡，这就是腺体隔断手术的效果。 它破坏了信息素与身体接受信息和反馈的链接神经，这样身体接收不到信息，腺体也接收不到身体对信息素的反馈，会自觉认为信息素的分泌是意义的，从而不再分泌信息素。 但是信息素还是有的，只是那点信息素就像是一滴水进入大海，没有任何效果，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不一会，林清远端了一碗粥来到床前，看样子是玉米粥，递给他的同时解释道：“医生说，等你醒了，可以喝点粥。” 就在宋宁接过那碗时，对方双手又缩了回去，担忧地问道：“你能自己喝粥吗？要不我喂你吧？” 宋宁眼疾手快的抢过面前人手里的饭碗，像是证明自己一般，拿起勺子就喝了一口，随后对林清远说道：“我没事，你还是歇会吧。” “好吧。”林清远走到角落里的拖拽着椅子，在发出噪音后，他又搬起椅子放到床前，看着宋宁吃饭，大有一副要监督他的样子。 宋宁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也没有多说什么，放任他的所有行为，转而专心致志的品尝手里的玉米粥，熟悉的味道，很像他妈做的。 果然，下一秒林清远就说起宋母的事情：“哦，对了，中午叔叔阿姨来过，一直待到下午五点多才回去，他们说明天来看你，这个玉米粥就是阿姨带来的。” 宋宁已经猜到，也没什么惊讶的，反而关心林清远：“那你吃饭了吗？” 问到这个，他笑了起来：“吃了，和叔叔阿姨一起吃的。”末了还加了一句，“叔叔阿姨人真好。” 宋宁“嗯”了一声，面上不显，心里却嘀咕道：他们相处的还挺好。 饭后，林清远洗漱完，又端水让宋宁洗了脚，还擦了身体，医生叮嘱，术后第一天不能洗澡，第二天在伤口不触水的情况下才可以洗澡。 晚上他们还是睡在一床的，起初，林清远说他要去沙发上睡，怕打扰他，还是在宋宁强硬的态度下，两人才达成一致。 用宋宁的话来说，昨天都一起睡了，今天怎么就不行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执着于一件小事，睡哪里不是睡呢？可他偏偏就不想林清远睡沙发。 …… 第二天，宋宁醒的不算早，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放亮，照的病房内也是通透明亮的，他能感觉到身体精神了不少，后颈手术处也没有任何痛感。 他看看身边还没醒的林清远，因为后颈有伤口，两人都是侧着睡的，刚好面对着面，这次没有昨天早上离得那么近，但是，宋宁主动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直到能感觉到对方温热潮湿的呼吸。 林清远长了一张偏幼态的脸，那一双杏眼就尤其显得年纪小，虽然开学就是大三的学生了，可样貌看起来也就是高中生的模样。 宋宁不自觉的开始欣赏林清远的脸，仗着对方还在睡梦中，打量得肆无忌惮，他还从未如此认真的看过对方的样貌，以至于此时能够从那张熟悉的脸上找出不一样的惊喜。 首先是睫毛，不算特别长，但却浓密漆黑，再配上那双杏眼深邃又有神；其次是眉尾偏下，有一颗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痣，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最后是那张嘴唇，唇是一样的唇，可感觉就是不一样的感觉了，有什么东西徘徊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最后脑子里闪过的的画面赫然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次场景，那次是宋宁在信息素驱使下发生的意外，也是为了避免再发生那样的意外，他才急于做腺体隔断手术，对于那次意外，他心理上是抗拒的。 刚开始会时常想起也就算了，那还可以归结于第一次亲吻人类难免印象深刻，可过了这么久，还会想起那个意外的吻算什么？更要命的还是在当事人面前回忆。 为什么呢？排除信息素的因素，剩下的就是人的原因了，也许林清远是特别的。 好像是为了确认什么，此时又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宋宁倾身上前，停顿了一下，转而用自己的唇贴上对方的额头。 那一刻，效果立竿见影，在大脑极度清晰的情况下，他内心欣喜，愉悦，甚至还想更进一步。 确定了，林清远就是特别的。 可下一秒他就僵住了，因为余光瞥见了一抹身影站在门口，他定睛一看，赫然是他妈一脸惊讶，在门口一动不动，显然是把亲吻的那一幕尽收眼底，不然不会这么惊讶。 这是被抓包了啊。 宋宁在短暂的愣怔后，立马恢复平静，缓缓起身，尽量不打扰还在熟睡的人，和宋母一起离开了卧室，去到客厅，他知道宋母肯定有事要问他。 而宋宁不知道的是，他们离开卧室后，躺在床上还在熟睡的人双耳和双颊通红，那双杏眼骤然睁开，一只手缓慢的覆上刚刚被亲过的额头，嘴角是压不下的笑意，许是越想越害羞，拉过旁边的被子，把自己整个头部埋在被子里，像极了一只把头埋在沙堆里的鸵鸟。 第24章 特别 宋母来到厨房，把手里的保温桶放到餐桌上，就这么一个动作后呆住了，迟迟没有打开保温桶，她头低垂地看着手里的东西，双眼却没有聚焦，显然是想事情想得入神。 宋宁站在客厅，看见的就是宋母一动不动的背影，他走上前，轻轻碰了一下他妈的肩膀，出声道：“妈，想什么呢？想这么入神？” 宋母见他这副没事人的样子就来气，她转过头来瞪着他：“你还问我想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想的什么？” 果然，该来的还是逃不掉的，宋宁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对林清远的感觉，此时被问到一时间就沉默住了。 宋母见他沉默，手里的保温桶也不管了，拉开餐桌下的两把椅子就要两人坐下，像是非要来一场促膝长谈不可。 “你得想清楚，人家小远是个好孩子，你都那……那样了，”说着，宋母还伸出两根大拇指，做出贴在一起的动作，“你不喜欢人家还那样？” 宋宁还是沉默，他在拧眉沉思。喜欢吗？他不知道，做系统的时候，他体内并没有喜欢上别人的数据程序。 宋母以为他在否认，顿时露出了不悦的表情：“小宁，我警告你啊，你可不许乱搞，也不能做那种不负责任的事，不然……” 她想说，不然和许昭那种渣男有什么区别，本意是借渣男刺激一下自家儿子，达到警示宋宁的目的，但想到这可能会让他伤心，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她转了个弯，继续说道：“不然，我和你爸都得把你揍一顿。” 这时的宋宁才回过神来，他神情严肃，眉头微皱，好像正在思考一道深奥的数学题：“妈，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他，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在我这是特别的。” 这回轮到宋母无语了，她露出疑惑的表情，显然不是很理解儿子的话，她想：特别的不就是喜欢吗？自家儿子是白痴吗？这还不知道？ 就在她正想三连问的时候，宋宁再次开口：“说不定我正在喜欢上他呢？” 说出的话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说完又自然地勾起唇角。 宋母这才打消质问的念头，转而拍了拍宋宁的肩膀，说道：“行了行了，妈知道了，你先去洗漱，洗完来吃早餐，别忘了把小远也叫起来吃早饭。” 此时的宋宁已经恢复了平时冷峻的样子，转身回到卧室，这个时候的林清远已经洗漱完毕，正在坐在床边上发呆。 宋宁刚进来，林清远就忽然站起来，一惊一乍的，尽量压制此刻颇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主动找话：“阿姨这么早就来了啊？” 宋宁也是刚刚经历一场头脑风暴，没注意林清远的那点不自在，和往常一样语气随意：“你先去吃早餐吧，我洗漱完就来。” “哦，好。” 得到回应的宋宁径直到浴室里洗漱去了。 林清远来到餐厅，和宋母打了声招呼，就开始吃早餐，但……好像有些不一样，今天阿姨的视线不是一般的灼热，紧紧盯着他，还不是那种带满恶意的眼神，反而笑意盈盈的，这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终是没忍住，他问宋母：“阿姨，您有什么话要说吗？” 宋母连忙说道：“没事没事，你继续吃。”说完又往他才喝了几口的碗里添了两勺营养粥，一整碗都快满出来了。 他见宋母还有要加的冲动，连忙制止道：“阿姨，够了，都满出来了，等会宋宁该没得吃了。” 宋母闻言，笑容更甚：“怎么会呢？阿姨带了很多的，保准够你俩吃。” 宋宁刚到餐厅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一人疯狂添粥，一人惊慌制止，他开口道：“你们在干什么？” 宋母这才收回盛粥的勺子，解释道：“妈想要小远多吃点，你看他那么瘦。” 宋宁下意识看向林清远，对方也恰好看向他，片刻后，他说道：“是太瘦了。”说完径直在林清远身旁落座。 而林清远则是摸了摸自己脸颊两旁的软肉，似是对宋宁说的话深信不疑，乖乖端起那碗快满出来的营养粥，大口大口喝了起来，连勺子都免了。 宋宁盛了半碗粥，瞥见大口喝粥的样子，伸出一只手在他头上轻轻拍了拍，说道：“得慢慢补，喝得这么急没用的。” 林清远果然进食速度慢下来，小口小口的喝粥。 宋母看着这一幕别提多高兴了，他本就很喜欢小远，了解到他家里没有亲人后，还动过认干儿子的心思，只是怕唐突才迟迟没有开口。 再说，现在时代已经很开放了，omega和omega在一起的事情虽然算不上主流，但也有不少，最难的还是宋父那关，她知道自己老公是个传统alpha的思想，要让他同意是件很难的事，但这并不妨碍她此刻老母亲的微笑。 看见两人安安静静的吃饭，宋母忍不住问道：“小远，你应该还没有男朋友吧？” “啊？”林清远一时没反应过来，宋母竟然会问这种问题，他暗搓搓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然，很快又收回视线，低声回答，“还……还没有呢。” 没想到宋母语出惊人：“哦~那你看我们家小宁怎么样啊？” 这回震惊的人从一个变成两个了，林清远不知道怎么回答，宋宁立刻开口解围：“妈，我们还在吃饭呢，您这一直问还怎么吃。” 宋母心想，怎么还护上了，随即顺着他的话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吃早餐，我不问了。” 一顿饭吃完，微妙的气氛也散的差不多了，宋母提着饭盒就走了，还说中午和他爸一起来。 宋宁依然看着林清远叫来医生为他的伤口消毒，打吊针，很默契的没有进行早餐时宋母问的话题。 其实宋宁也想知道答案，在林清远心里，他是怎样的存在，他们在彼此心中是不是特别的呢？ 但比起直接问到答案，他更想自己探索答案。 中午，他们两人吃完午饭，给伤口消完毒，宋父宋母都来看他了。 宋父虽然不赞同他做这个手术，但关心他是真的，细细询问他身体状况后，又与他谈了两句公事，还没说几句，电话就来了，他确实很忙。 最后，宋父对林清远照顾宋宁的事表达感谢后，才急匆匆的离开。 宋母则是陪宋宁多坐了一会，离开的时候顺便带着林清远一起离开了，因为他今天下午是做家教的时间。 下午，整个病房变得安静多了，也冷清多了，这还没过多久，他怎么就开始不习惯于一个人了呢？以前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啊。 或许……他并非是不习惯于独自一人，而是想要某个人陪在身边。 第25章 洗头 对于宋宁来说，住院的这段时间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过得最悠闲的日子。他父亲是心疼他的，为了让他安心住院，把比较重要又麻烦的事项都包揽了，而宋宁只需要发发邮件，签签字就好。 自从那天偷亲的事情发生了之后，宋宁和林清远明面上都没有开诚布公的谈论感情的事，可在相处的过程中，难免会有些暧昧的氛围，但也仅仅止步于暧昧。 这天，难得是个凉爽的阴天，屋外吹着风，温度不算高，许是上午下了一场雨的缘故，反而有些凉快，今天医生说腺体恢复得很好，只要不接触水就不会有问题，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所以宋宁吃完午饭后，就想着到楼下走走，刚提出建议，他就察觉到林清远欲言又止的样子，以至于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不得不回身询问：“怎么了？” “你确定……就这样出去？”林清远有些好笑的问道。 但宋宁显然没有明白对方说的“这样”是哪样，双目染上疑惑，注视着他。在看到对方指了指头发后，宋宁好像悟了。 算下来，宋宁已经住院十天了，自然……他也十天没有洗过头发了。 这件事在宋宁看来并不是件多值得注意的事，因为他手术的地方在后颈，术后恢复期间，洗头发很不方便，更何况，他在以往执行任务的时候，流浪个十天半个月算是基础操作，更不用说只是十天没洗头而已。 可是他忘了，这次的任务世界和以往不同，这里的人们总是把自己打扮的体体面面的，作为拥有优越相貌的富家少爷omega，十天没洗头已经是相当炸裂的存在了，他还是长头发，这就更糟糕了。 正在宋宁愣怔的瞬间，林清远拉过他的手，扯着他向浴室走去，嘴里吐槽着：“你这头发都结成条了，我早就看不惯了。”要不是看你整天待在室内不出去，也不会忍耐这么久，于此同时还在心里同步吐槽。 被吐槽的人下意识的扯过齐肩的一缕发丝，在手指尖感受着。成条？没那么夸张吧，最多是有点油罢了。 虽然心里反驳着，但他并没有说出来，还任由林清远拉着他为所欲为。 直到对方给他脖子贴上一层厚厚的纱棉，又轻轻缠上一层保鲜膜，他才反应过来，这是要帮他洗头发啊。 他的第一反应是顺从，第二反应是愉悦，第三反应是奇怪。 他顺从林清远的安排，这样的安排让他心生愉悦，生出来的奇怪念头，则是他竟然会把人类最脆弱的脖子以及整个脑袋毫无保留的交给别人，要是以前，这种行为在他心中算得上是愚蠢中的top。 但林清远是特别的。 宋宁被一秒被说服，那点奇怪的念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为了防止后颈的手术创口打湿，他们选择了最保险的洗头发姿势，宋宁坐在小板凳上低着头，林清远则是用淋浴头从后脑勺浇水清洗。 这种姿势会导致水都会在额头双眼那块汇集，所以宋宁全程都是闭着眼睛的，视觉上的限制，反而让他的触觉、嗅觉、听觉格外清晰。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林清远一只手托着他的额头，另一只手时而掌控淋浴头的出来的热水，时而轻揉发丝和头皮，动作轻柔缓慢，就这样的手法能察觉到一股舒适感。 洗发水的清香随着泡沫的出现，逐渐在空气中扩散，他听见忙活着的人问道：“你为什么要留长头发啊？” 这可把宋宁问到了，就好像在问：你为什么会活着？ 从深奥了看，这是个哲学问题，从简单了看，活着就是活着咯，这是个废话问题。 而宋宁为何要留长头发，原主为何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他更不知道，他的数据人类化的形象一直是齐肩的长发，并且不会长长，他自然也不会产生剪短的想法，长久以来，他已经习惯了这样齐肩的长发。 空间站的同僚们都评价，他的发型让他的暴力形象大打折扣。 此时，宋宁实话实说：“没有理由，但是习惯了。” “哦，这样啊。”林清远只是随口一问，并不纠结答案如何，手中的发丝经过洗发水的洗礼，明显变得柔顺许多，他又为发丝抹上护发素，接着说道，“但是很适合你。” 确实如此，世上美男千千万，并不是每个长得好看的男性都适合长发，很多人在换上长发后，简直是灾难，还有的人在长发的衬托下又显得过于女气，就宋宁而言，长发的他清冷不显女气，完美展现出了颜值的优势点，犹如谪仙似的美人，是大部分人对他形象直观的描述。 宋宁虽然闭着眼睛，但他能想象到林清远在说出那句适合他的话时，肯定是一副骄傲的表情，好像这个优势点是他自己的一样，他轻笑出声，用这样的方式回应。 低头的姿势并不是很好受，但林清远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就洗完了，随后又为他吹干头发，活脱脱的一副勤劳小蜜蜂的形象。 偏偏蜜蜂本蜂还乐在其中，这也是宋宁纵容这只小蜜蜂折腾的原因。 呼呼呼的吹风机声音停下，房间内骤然间安静了下来，身后传来林清远的声音：“我快开学了，明天周五，是我最后一天做家教。” 不知为何，宋宁在短短的一句话里听出了不舍。但他本人并不觉得有什么好不舍的，聚散都是常事，没有谁会一直围着谁转。 不比月亮之于地球，也不比地球之于太阳。 宋宁算了算日子，a大确实是快开学了，平静的问道：“你具体哪天走？” 林清远把吹风机的插头线卷到手柄上，随后放到原处，回答道：“最迟……周日，也就是九月三号。” 宋宁就是周日出院，他在心中盘算着，随后说道：“也就是三天后，那天我送你。” “可是你不是周日才出院吗？”林清远边给宋宁解开脖子上的保鲜膜，边说。 “你几点走？”宋宁心想，也不知道时间上来不来得及。 林清远思索片刻后，带着灿烂的笑容说道：“a大就在隔壁s市，也不是特别远，嗯……我下午一点走。”他记得下午一点有一趟高铁的。 “好。” 两人就这样达成了共识。 但宋宁不知道的是，大学报到有两天，周日是最后一天，而林清远习惯于提前一天到校。 宋宁更不知道的是，林清远一个人的时候，把提前买好的早上七点的火车坐票偷偷退掉，重新买了下午一点的高铁站票。 第26章 送别 夜晚城市灯火阑珊，依旧热闹繁华，远离车辆鸣笛声的住院楼倒是显得安静，窗外城市的夜灯光亮毫不客气的往房间里挤，给幽暗的房间添了一抹可视性。 宋宁正孤独的躺在病房的床上，视线定格在光线映射的那一方寸之地——天花板上，这是他住院以来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入睡，有些不习惯，此刻自然是失眠了。 因为林清远明天要去隔壁市上学，为了方便整理行李，所以今天晚上并没有在医院继续陪床，房间里两个人的生活痕迹变成了一个人的。 躺在床上的宋宁呼出一口气，想睡也睡不着，就显得夜晚很长，不知为何，这样的时间尤其难熬。终究是不一样了，以前的他对着一棵树呆坐一天都可以不带动的，现在只是身边空旷了一点，就感受到了煎熬。 而脑子里翻腾的画面无外乎是与身旁不在的人有关，更奇怪的是记忆里越久远的细节越是清晰，他觉得这太匪夷所思了，完完全全背离了人类记忆力的常规规律。 但他不知道的是，人类对于越是在意的东西，记忆就会越深刻，这种深刻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模糊的，初次为人的宋宁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宋宁翻了个身，拿起手机打开某软件，试图从网上了解许昭以及和他相关的新闻。既然睡不着，那就对自己的任务操操心，而许昭身处娱乐圈，在网络上搜寻他的近况，还是比较容易的。 自从知道许昭麻烦缠身后，宋宁就没怎么关注对方了，再加上最近都在医院，上网看的东西也都是与工作相关的，娱乐八卦之类的倒是没怎么关注。 不关注还好，这一关注，发现智许娱乐的被自家艺人联名举报，进行情色交易，甚至连警察都介入了调查。说实话，宋宁心里是暗爽的，如果罪名查实的话，许昭不管能不能摆脱罪名，智许娱乐的污点是打上了的，要么转型换牌做其他产业，要么做娱乐公司的烂牌公司。 宋宁与许昭就打过一次照面，见面即是针锋相对，他一早就看出来了，许昭是那种特别花心的人，追求新鲜感的人，也是掌控欲极强的人，简直就是完完全全撞在了他的雷点上。 他也算是能明白，为何许昭会对自己的未婚夫做出下药那种下三滥的事情，事实证明，越是下三滥的手段越是有效。 原主受到母亲的影响，非常珍视自己的贞洁，标记这种行为是婚后才能做的，也多次拒绝过许昭的热烈请求，以许昭的掌控欲程度，怎么能容忍身边的尤物只能看不能吃呢，故而做出了一系列的算计，成功让原主更加依赖他，进而大大提前了结婚的日期。 这样的结果既满足了他的私欲，又为他谋得万宋集团的计谋奠定了基础，可谓是一箭双雕啊。 想到这，宋宁盯着手机，轻蔑的笑笑，眼里透露出凶光，并且津津有味的把所有关于许昭的负面消息，包括网友的犀利点评，都看了一遍，竟是越看越精神，这就导致半夜三四点，他才入睡。 不出所料，第二天的宋宁，顶着一脸的疲惫和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接受医生的检查。 “伤口已经完全长好了，再等一些时日，后颈的伤疤就会变淡，看不太出来的，不用担心留疤影响美观。”腺体于omega可是第二张脸的存在，医生面对患者自然是要说清楚，争取把患者的担忧降到最低。 宋宁却是不在意这个，敷衍的回应了一声，随后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配合着那双熊猫眼，看起来困极了。 医生见状，继续对着患者唠叨：“处于手术恢复期，晚上最好不要熬夜，经常性的熬夜会影响恢复效果，要好好注意身体啊。” “知道了，医生，可以出院了吗？”宋宁回答的倒是快，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言语间的敷衍。 医生叹了口气，说道：“跟我来吧，我给你开个单子，然后下去一楼缴费窗口缴费，需要报医保的直接出示身份证和住院费用明细，结算的时候会自动抵扣掉能报销的部分。” 宋宁跟着医生到办公室拿了单子出来，返回房间拿上一叠住院费用明细和重要的东西，径直乘坐电梯到了一楼缴费窗口，交完费的他并没有返回房间，而是直接来到地下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发动车子往家里赶去。 期间，打电话给李助理，让他找阿姨把病房里的东西收拾回家，本来李助理要在中午接他出院的，但这样一来，就没法送林清远了。 由于医院人多，手续又复杂，等他开着车赶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正好林清远拖着巨大的行李箱，走出小区门口。 只能说一切都是刚刚好，他叫了一声林清远的名字。 对方猛然间抬头，失落的表情瞬间转换为惊喜，拖着沉重的箱子，奋力往他身边跑。 宋宁见状，来到林清远面前，接过了他的大箱子，上手感受了下重量，好沉，他随口一问：“装的什么东西，这么重？” 回话的声音略带犹豫：“东西有些多，塞得有些满，就显得重了些。对了，还有其他东西我打包好了，可能要麻烦你到时候给我寄到学校去，今天实在是没时间寄快递了。” “好。”宋宁把箱子放进后备箱，随口就答应了下来。 等关上后备箱的门，他才认真看他一晚上没见到的人，一时间四目相对，空气间静默了一瞬。 先破功的是林清远，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为别的，只因二人同款的熊猫眼。 宋宁也随之笑起来，两人之间的气氛永远不会冰点，他见对方笑的正开心，率先询问道：“昨天晚上失眠了吗？” “嗯。”林清远止住笑声，平静下来，也询问，“那你呢？你昨天也失眠？” “嗯，一样。” “哈哈哈，那我们算不算是心有灵犀？连失眠都挑一样的时间！” “嗯……算是吧。” 时间算不上早，一点钟的车，半个小时花在路上，半个小时花在等车上正好，他们没再多耽误，开着车往高铁站驶去。 一路上有点堵，到车站的时候仅剩二十分钟，高铁站一般提前八分钟进行检票。 高铁站门口，他们并没有太多告别的时间，两人视线都注视着对方，都有不舍的情绪，相比较之下，宋宁的情绪没有太多表现出来。 眼看着时间不多了，宋宁率先催促道：“快去吧，时间不太多了，错过就不好了。” 林清远低下头，视线注视着地下，不安的用脚尖摩擦着地面，低声问道：“以后我们还可以再见吗？” 宋宁不明白林清远这么问的原因，见面有什么不可以的？但他还是如实回答：“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对方却因为这一句回答，明显开心起来，抬起头，笑容灿烂的耀眼：“那……我们下次见，我先走了，拜拜。” “下次见。”宋宁目送着对方进入车站，才上车往家的地方行驶。 回到家，明明一切都一样，可独自待在房间里，就是会有一股空旷的感觉，明明以前都没有。 宋宁很困，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可怎么都睡不着，那句“以后我们还可以再见吗”的问话，一直在他脑子里回荡，还有问问题的表情让他不安，好像以后很难见到似的。 但他并没有多想，只是在微信上给林清远发了一句：【到学校了记得报平安】。 随后便来到床上，继续做完沙发上没有完成的事——睡觉。 所幸，柔软的被子包裹着身体，困意袭来，很快就睡着了。 第27章 惨状 为了防止出现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的情况，宋宁特地定好了下午五点的闹钟，睡三个多小时已经足够了。 闹钟响起，宋宁起来的第一时间就是看微信消息，果不其然，林清远已经到了学校，并给他报了平安，顺带还有一张a大校门的照片。 他把照片点开，里面并没有对方的身影，发这照片大概率除了证明到学校了外，没有其他的任何意义。 消息是四点多发过来的，宋宁回复道：【在学校要注意安全，加油学习。】 像是家长在叮嘱自家小孩，对宋宁来说，林清远可不就是个孩子嘛。 那边也回的很快：【我们寝室在外面吃火锅。】接下来是一张鸳鸯锅的火锅图片，一边红艳一边清淡，四周还摆着四副碗筷和各种新鲜食材，看起来整个寝室的氛围很好，开学第一天就聚在一起吃火锅。 这让宋宁放心不少。 他回道：【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宋宁回忆起来，他还没吃过火锅呢，他既不习惯吃很辣，也不喜与人待在一起，这就导致与火锅的缘分仅仅停留在听说过。 林清远总是回消息回得很快：【下次带你吃呀，嘿嘿嘿。】 宋宁：【我很期待。】 林清远放下手中的筷子，手指翻飞，快速在手机屏幕上打字，引得坐在他对面的室友不满道：“诶，老四，吃火锅呢，你和谁聊得那么欢快呢？连你最喜欢的火锅都失宠了。” 林清远在寝室四人里是最小的，都叫他老四，而对他不满抱怨的则是寝室里的老二，性子开朗，是寝室里的开心果，还是个又菜又爱吃辣的omega，之所以注意林清远的动作，就是被辣得不行了，在休战。 闻言，林清远回完消息，放下手机装作无事发生，平静的回道：“你旁边那个还不是，都聊了多久了，只喝了几口饮料。” 这时，坐在林清远身边的老大也加入发言：“那能一样吗？老三刚交了个男朋友，是大一新生，自然跟你这条单身狗是不一样的。” 老二附和道：“是啊，谁说不是呢？” 林清远一边回消息一边反驳道：“诶？这是什么话，你们不是单身狗？少埋汰人了，半斤八两！” “所以啊，你明明是单身，什么人这么重要？连吃个火锅都不消停？”老大说完，倾身看向林清远的手机，被林清远眼疾手快的躲过了。 老二一贯喜欢起哄：“诶诶诶，干什么呢？还不让看了？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此时，老三放下手机，打断了他们的起哄，抱歉的说：“亲爱的室友们，对不起了，我可能要先离开，因为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老三是整个寝室里长得最好看的omega，也是寝室里唯一一个脱单的，最近新谈了个年下alpha男朋友， 是暑假期间确定关系的，大一新生十几号才开学进行军训，但这个学弟是本地的，热恋期间正是粘人的时候。 其他三人无一例外发出了调侃声。 老大：“啧啧啧~” 老二：“哎哟哎哟~” 老四：“6。” 老三赔笑道：“抱歉了，我亲爱的大宝、二宝、四宝，为表歉意，这顿我请。” 刚站起身，就有个男人找了过来，四人目光齐齐望过去，男人身形高大，目测有一米九，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老三。 老三见状也笑起来，和其他三人道了声再见，拿起没喝完的果汁，雀跃地和alpha去前台结了账，离开了。 其余三人则是继续吃火锅，林清远松了一口气，被老三的事一打岔，他和宋宁聊天的事也就此揭过。 而在手机另一边的宋宁，却不知道林清远的室友对他的好奇。结束聊天后，孤独感锐减，吃完晚饭，照例看看工作邮件和热点，到点就睡觉。 一夜好眠，前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第二天的宋宁神清气爽，虽然是刚出院，但状态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好。 一方面，他顺利完成了手术，彻底摆脱了信息素的控制，另一方面，听说许昭的公司被介入调查了，具体原因不详，但不管什么原因，许昭越惨，他就越高兴。 宋宁坐在办公室里，听李助理汇报住院期间公司里发生的重大事项。最开心的莫过于在宋父的助力下，许昭公司被警方介入调查的事，他也是没有想到，宋父会亲自针对许昭，还隐晦的承认了许家与宋家联姻破灭的事实。 不过，宋父针对许昭的理由不论是外界的猜测，还是宋父的默认，都是为儿子出口气，外面不清楚，宋宁确是清楚的，这只是表面上的理由，深层次的缘由，宋宁有些猜测。 “老板，您上次亲自投资的那个人工智能的项目，举行了一场大型的成果博览会，只邀请了少数的合作者和靠谱媒体记者，您看要去一趟吗？”像这种邀请一般是要直接拒绝的，但李助理想到自家老板比较喜欢实地调查，又很重视这个项目，故而才没有推掉这个邀请。 林助理猜的没错，宋宁打算接受邀请去一趟，这样才能了解项目的获利程度，顺便了解一下人工智能行业。 博览会时间在下午，宋宁带着李助理去了一趟，收获很多，不仅仅验证了智能家居的市场方向，还圈定了市场消费人群。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项目的合作科技公司的总裁，是个很有魄力的中年人，与宋宁的想法也很契合，是个满意的合作伙伴。 博览会结束后，宋宁直接回家，李助理把他送到小区门口，就离开了。 正在他准备进小区的时候，一个身影快速窜出来，想要抓住他，可宋宁一向警觉，以最快的速度躲过，那人似是状态不太好，竟直直扑了个空，扑到地上。 地上的人并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率先哀求出声：“救救我，只有你能救救我了。” 地上的人抬起头来，赫然是最近过得不太好的许昭，此时的许昭衣衫不洁，神色慌张，身上甚至还有伤痕，尤其是手腕上尤其明显，哪还有往日的风流倜傥、意气风发？犹如低入尘埃里的人，在他面前哀求，没有一点尊严。 宋宁紧紧皱着眉头，时刻与地上的人保持着距离，以防对方再次上前抓住他，许昭的惨状让他有些愣神，他想，宋父下手这么狠的吗？这才多久，人就成这样了？他觉得不至于，更偏向于受了别的刺激，那他遭遇了什么呢？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宋宁试图从本人口中找出答案，“把事情告诉我，我才能帮你。” 不知为何，许昭忽然神色紧张起来，眼神飘忽不定，嘴唇颤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嘴里喃喃道：“他会要了我的命的，他会要了我的命的……” 一直在重复那句话。 就在这时，一辆车停在他们身边，车上下来的人是许昭的助理，那人神色紧张地扶起坐在地上的人，嘴里说着：“许总，是我，我这就带你走。” 可许昭依然重复着那句话，对外界的呼唤没有任何反应。 宋宁看着对方把许昭扶上车，又抱歉着对他说：“不好意思，小宋总，许总最近犯病了，冒犯了。” 直到车子消失在视野，宋宁没有说一句话，他把许昭一直重复的那句话，在脑子里翻滚了很多遍，就是猜不到经历过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惨状。 对方手腕上的伤痕很可疑，是被囚禁了吗？但是为什么呢？又是谁在做这件事呢？ 或许是执棋者在肆意处理棋子？宋宁站在原地，抿了抿唇，他不敢确定。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个助理没那么简单，刚刚的一整套情绪都是装的。 这只是他个人感官上的感觉，不能算作证据，也并不能对对方做什么。 就这样，宋宁带着疑惑回到了家。 第28章 警察 宋宁心底的疑惑一直持续到第二天警察找到他才明白，许昭的所有遭遇都是罪有应得，不无辜也不值得可怜。 宋宁还在办公室筛选项目的时候，李助理打电话说是警察来了，要找他了解了解情况。虽然很不解，警察为何会来，但熟读本国法律法规的他，知道作为本国公民，有义务配合警察进行案件调查。 警察进来之后，李助理为双方都倒上一杯热茶，然后才离开办公室，留下宋宁和两位便衣警察。 宋宁率先说道：“两位警官，有什么要知道的我会尽量配合。” 年纪稍大一些的男alpha警察说出了此次的目的：“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下关于许先生许昭的情况？” “许昭？”宋宁露出惊讶的表情，但也只是一瞬。听说之前智许娱乐因为情色交易，警察介入调查过，不过被推出来背锅的都是些无权无势的经纪人和中层管理者，他还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呢，难道还没结束吗？ 结合昨天遇上许昭的惨状，或许真的没有结束。 “宋先生，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能有什么关系，他可不想和那个人渣有什么关系，于是回道：“没什么关系。” 宋宁对许昭的抗拒，落入两位警察的眼中，结合之前两人的关系，以及网络上两人的结局，这也是能理解的。 但宋宁实话实说的回答，配上一脸冰山的表情，在那位还很年轻的男alpha眼里，被理解成了不想配合。 因此，还没等年长的警察回话，年轻的警官就犀利发问：“据说，宋先生之前和许昭是未婚夫夫关系吧？” 宋宁面无表情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语气强势：“你也说了是之前，我的回答有什么问题吗？” 他眼神冰冷的盯着对方，那位年轻的警官瞬间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怎能比得上身经百战的宋宁？ 年长的警官眼看着气氛不对劲，立马拍了拍身边的小年轻，示意他别冲动，小年轻也适时低下头，不再说话，当个隐形人。 年长一些，看脸色的经验也更足一些，对宋宁说：“这小子刚毕业，遇事冲动了些，说话不中听，宋先生莫怪。” 这个世界打人得进局子，打警察更是不行的，既然打不得，宋宁自然不会抓着这点小事不放，顺着对方的话说道：“是没必要和一个毛头小子计较什么。” 许是太久没使用武力，憋得他嘴上功夫渐长，尤其是两人年龄差距不算大，说出那句话听起来杀伤力很大。 小年轻闻言明显身体僵了一瞬，硬是压下了周身的不服。 年长的警察只是尴尬笑笑，继续问道：“你昨天见过许昭对吗？” 宋宁认真回答：“对，在小区门口。”那并不是个隐秘的地点，警察查一查监控就能知道。 警察继续问：“可以说说具体情况吗？” 宋宁认真做一个三好市民，把见到许昭和许昭被带走的全部情况交代的清清楚楚，连许昭的惨状以及很有可能被囚禁的推测都说了出来。 宋宁这么配合，两位警察心里都有些惊讶，刚开始还以为是个难接触的富家子呢，对他的印象瞬间好了不少。 宋宁问：“你们在抓他？我没听到任何风声。” 警察斟酌片刻，说道：“是在抓他，许昭涉嫌贩\/毒，用在声色场所还是算少的一部分，大部分的毒\/品销往了国外，他手下的人都被警察一窝端了，本以为是一场反击毒\/贩的大胜利，没想到许昭只是个下级，上面还有人，偏偏那个人是谁，只有许昭本人知道。” 宋宁皱紧了眉头，听见警官继续说：“我们本想秘密逮捕许昭，所以才没有走漏风声，为的就是怕惊动他背后的人，打草惊蛇，现在看来，这些都是无用功，许昭很大可能已经被他背后的人物控制住了。” 这也是警察在宋宁面前暴露许昭罪行的原因。 宋宁点点头，表示赞同，最后没有说什么，此时，他的心中思绪万千，没想到许昭背地里还干着贩\/毒的勾当。 警官留下联系方式后，就被李助理送走了。 宋宁默默存下警察的联系方式，然后打电话给了宋父。 那边接的很快：“小宁？” 宋宁：“爸，许昭贩\/毒的事你知道吗？” 那边的声音被震惊到了，说道：“什么？我不知道，没什么风声。” 看来警察那边瞒的很紧，也确实，这是关乎举国安全的大事，必然是需要谨慎些，也不想为公众造成恐慌。 宋宁把遇上许昭和警察来找他的事说了出来，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默，良久，他才说：“最近智许娱乐在找人接手，我以为是许昭做不下去了，想变现后捞上一笔，看来是老板不见了，管理层想搞点钱才拍卖公司的。这是大事，全力配合警察就好，这事我们就不插手了。” 随后又说：“温风尚还想让公司出面买下智许娱乐，本来想明天开董事会提一下的，现在看来可以砍掉了。” “温风尚？”宋宁隐隐有不好的感觉，“他怎么会插手娱乐版块的事？” 温风尚管着公司房地产版块，这是万宋集团的老本行，也是重中之重，所以多年来，他在集团内才有不可替代的地位。 “不知道，总归不是什么大事。”宋父不在意的说。 宋宁可不这么觉得，他在心里把温风尚标记成了高危因素，而温风尚在宋父眼中不是大事的行为举止，在宋宁眼中就比较碍眼了，他把最坏的可能说出口：“爸，我不认为这是小事，有没有可能他和许昭是一伙的，更有甚者，他才是那个幕后之人。” 宋父：“这是你的猜测？但目前，只能确定温风尚对集团的野心，并且房地产开发项目那边我盯得很紧，他没机会做什么，之前对许昭的好感也不能断定他们之间有什么。” 话是如此，他没有证据，宋宁觉得自己并不擅长所谓的算计，宋父看起来比较擅长，让宋父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上是非常有必要的，于是，他把温风尚隐瞒许昭找人给他下药的事说了出来。 “之前怕你担心，又没有察觉到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所以瞒着你。” 事关自己儿子的安危，宋父瞬间转变态度：“什么？对你做这种事？他怎么敢的！” 宋父生起气来那气势不是盖的，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怒气和哀怨，他连忙话语安慰：“爸，我没事，你先冷静下来，现在要关注的重点是温风尚。” 那边平静下来，当即下了定论：“温风尚和许昭绝对是一伙的，但现在没什么证据，你有什么想法？” 翻脸比翻书还快，宋宁觉得找到了拿捏宋父的正确方式，那就是家人的安危。 他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其实关于许昭背后的人是不是温风尚，不止是我们想知道，警察也想知道。”或许可以借助警察的官方力量铲除那个危险因素，要怪就怪他们咎由自取，触犯法律。 宋父立马明白过来，表示赞同这个方法，最后他说：“我知道怎么做了，你不要轻举妄动，如果对方真的不在乎法律的红线，那就说明危险性也是很高的，多注意安全。” 宋父的这句提醒，让宋宁想到了宋父宋母的车祸，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也提醒道：“你也要注意安全，尤其要注意车祸。” 宋父：“知道了，你妈叫我了，不跟你说了。”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父子俩在商量很危险的事，为了不让宋母担心，宋父连接电话都是躲在厕所里的。 过了一会，宋父又发来一条微信：【刚刚忘记说了，s市那边的郊区有个开发项目，需要你去盯一下，具体资料我让秘书发给你的助理了。】 宋宁立马回复：【好】 s市，a大不就在s市吗？或许可以去见一见他。 宋宁放下手机，心情很好，打算洗个澡，然后早点睡。 第29章 遗物 半个月后，宋宁在收拾东西，他明天要去隔壁s市，上次宋父说的那个郊区开发项目集团很重视，让他去盯着，主要是怕项目在开发前期出现问题，只要前期打好基础，项目后期的开发会顺利很多。 本来宋父想自己亲自来盯的，而此刻正是关键时刻，宋父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离不开，权衡之下，便让宋宁去，宋宁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隔壁市出差了。 收拾好行李，去浴室洗了个澡，他给林清远发了一条消息，问他明天的课程安排。 那边回的也快：【啊~明天星期三，满课诶】 宋宁：【好吧】 满课的话，那就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咯，刚好白天去项目地点看看，晚上再去见一见他，那不正好吗？ 宋宁想得很好，这时，林清远打了语音电话来，他只楞了一下，迫不及待接听：“喂？” “宋宁，这么晚了没有打扰你吧？”林清远的声音清澈干净，像他的信息素味道一样，细细品味才能品出阵阵香甜味。 开学以来，他们分开后，虽说每天或多或少都又聊天，语音也发了不少，可打语音电话倒是第一次。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本以为孤独感能自然散去，对林清远的想念也会淡下去，只留下平淡的回忆，可听见对方声音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孤独感可以适应，对一个人的想念会与日俱增，会潜伏，但绝不会减淡，更不会消失。 但还好，他们最迟明天晚上就可以见面。 熟悉的声音从手机的扬声器传入耳中，宋宁控制不住的滑动喉结，然后他说：“不打扰，无论多晚，都不打扰。” 无意识的情话，偏偏说出来的人察觉不到。 对方心情愉悦，能透过手机听见对方轻声的笑起来，说出打电话的目的：“我之前说过， 想要让你帮我把东西寄过来，你不会忘记了吧？” 宋宁脑子空白一瞬，那确实是他忘记了，连忙道歉：“抱歉，确实是忘记了。”开学那天太累了，之后也没想起来。 对面说：“没关系，反正不是急用的东西，你有空了给我寄到学校就好了。” “好。”宋宁应下，又聊了两句，才挂断。 明天就走了，很显然没时间寄快递，宋宁打算把快递交给助理，让他帮忙寄一下。 随后，来到林清远住的客房，但房间干净的不像是住过人的样子，要不是桌子上巨大的纸箱子摆在那，他都要怀疑林清远住进来这件事，是不是只是他一个人的幻想。 宋宁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以至于他从未进过林清远居住的房间。 而现在，床铺连棉被都收起来了，桌子上除了一个纸箱，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他打开柜子，依然什么没有，然后又来到浴室，干净明亮，个人用品一件不剩。 他早该察觉到的，因为门口的鞋子仅剩自己的鞋子，再细细回忆，林清远住在这，会尽量避免自己私人东西的增加，以至于宋宁不进入客房，就只能察觉到门口鞋子的异样。 但就凭这个，他怎么能断定对方要永远离开这个家呢？ 再说，林清远可能并没有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这里只是他的家。 宋宁头一次不想尊重他人的边界，打开那个封的严严实实的纸盒子，里面是用不上却又很重要的东西，林清远母亲的遗物，还有很多很多照片，从刚出生到十几岁的照片，可以看出照片里隐藏着的满满的母爱，难怪能养出那么可爱又善良的孩子。 宋宁像个偷窥狂一样，光明正大的偷窥着林清远从出生到十几岁的人生，直到把所有的照片看完，他才放过那个装满东西的箱子。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凌晨零点二十几分，很晚了，宋宁给林清远发了微信：【东西就放在家里，寄到学校去干什么？宿舍地方本来就小，又用不上，占地方。】 丝毫不掩饰自己看过里面东西的行为，不知是谁给他的勇气，可能是心里的一腔气愤和难受吧 。 宋宁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微信也静悄悄的，估计是早就睡了，毕竟明天是满课。 他自有意识来，就对社交不感兴趣，穿梭于各个小世界也是靠着一身武力值说话，口头上能不交流就不交流。 宋宁的世界很小，除了那只猫和033，以及迫于任务把宋父宋母纳入自己的世界外，林清远是他第一个主动拉进自己世界里的人，也是最特别的，这毋庸置疑。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林清远为何在离别的那天的车站门口，问出还能不能再见面的话，是打算以后就在s市不来这边了吧，也是害怕不在一个城市，难得遇见吧。 宋宁又何尝不是呢？只是他一直以为，节假日和寒暑假他们还会见面的，还会住在一起的，一起吃饭，一起出门，他想慢慢走进对方心里，慢慢印证自己正在爱上对方的既定事实。 但现在他的心里生出一股难言的危机感，林清远可能会离开他，或许在学校也能遇见他的特殊，更何况omega与omega之间并非主流，更是加强了林清远离开的可能性。 只是一个可能性，让他瞬间打破慢慢来的打算，此时他强势的性格显露无疑，他想，明天晚上见面后一定要和林清远说清楚，至少要把一个月的短期借宿变成长久的借宿。这不是计划，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结果。 一个擅长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人，感受到危机感怎么可能只是坐以待毙，主动出击才是他的本能。 熬夜并且思绪过多的后果就是起不来。 宋宁本想今天一早出门，开车到s市可以有一天的时间看看项目，但他醒来时，已经十一点多了。 因为李助理需要留在这边处理其他事，中途再去s市，所以宋宁是打算一个人去的，第一次看项目不带李助理，偏偏就出了问题，不过幸好，他对s市那边说的是今天去，并没有说时间。 他打算今天午饭后出发，下午见一见项目负责人，第二天再去实地考察项目。 第30章 见面 从家里到s市，自驾只需要三四个小时，加上路上有点堵，多花了点时间，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五点了，匆匆见了项目负责人，并约好第二天去项目地点看看。 眼看着快到六点了，宋宁记得林清远最后一节课结束的时间是六点一十分，连项目负责人要安排的晚餐都拒绝了，便匆匆赶往a大。 偏偏路上还有红灯，他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六点过五分了，看路上拥挤的状况，五分钟到达校门口显然是不可能了。 为了防止两人错过，他趁着红绿灯还有将近一分钟的时候，想给可能还在上课的林清远发了一条消息。 也是这时他才看到，林清远回的消息。 早起的时候睡过头了，后来想着一天的行程也没顾得上看手机，回消息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多一点，估计是刚刚起床的时候吧。 而回的内容则是：【那好吧~】 单看那三个字，总有一种委屈的既视感，但加上那个波浪符号，又显得不是那么回事了，他把这句话带入本人的样子，还是摸不透这句话里的情绪内容，这让他焦躁不安，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那个人。 他发过去一条消息：【下课后一起吃饭吧，校门口等我】，之后也没再看手机，而是专心开车。 好像是与他作对似的，每到一个红绿灯路口，总能遇上或长或短时间的红灯。 最后，六点十七分的时候才到达校门口。 车子刚停稳，还没熄火，宋宁一眼就在人流稀少的校门口捕捉到那一抹身影，还是熟悉的穿搭，背了一个双肩背包，一副好学生的模样，林清远此时正在低着头看手机。 宋宁这才掏出手机，点开那条未读消息：【现在吗？我马上到】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 他回复道：【我到了】然后推开车门，走下车，对方许是看到微信消息，恰好抬起头来，也就一瞬间，目光就聚集在他的身上。 宋宁穿着黑色长袖衬衫，灰色休闲西裤，适时露出一抹浅笑，靠在车门旁，向对方招手。 林清远露出一瞬的不可置信的神情，随后边带着灿烂的笑容飞奔而来，看的出来是很惊喜、很开心了。 在车上，林清远还没从愉悦中走出来，带着情绪问道：“你怎么会来？刚开始看到消息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发错了呢！” 宋宁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林清远，回答道：“郊区有个项目，就想顺便来看看你。” “哦哦，好吧。”林清远安静下来，不一会又问，“我们去哪吃饭啊？” 宋宁自然的接话：“去我住的酒店。” 他发现林清远褪去再次见面的惊喜后，眼神并不自然，时不时看向他，更像是不着痕迹的观察。 宋宁定的是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豪华程度自然是一般的酒店所不能比的，晚餐就算是临时订，水平也不落，口味自然也是可以的。 两人吃完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他们坐在沙发上，像以前一样，享受着悠闲时光，电视里放着最近热播的生活类综艺。 综艺记录的是家人、情侣、朋友、或者夫妻的同居生活，此时正播放到一对明星好友，第一次作为室友同居，因为两人都是头一次脱离家长的小年轻，综艺播出来的效果就是状况百出，笑料不断，引得林清远咯咯的笑起来。 和林清远的低笑点不一样，宋宁的笑点比较高，此刻是被身边的人逗笑了，他问道：“有这么好笑吗？” 林清远正在捧腹大笑，听见他的问话才稍稍缓和一些，回道：“你不觉得很搞笑吗？他们一边拖地，那只小狗一边印脚印，偏偏他俩把整个房间拖完了才发现，那不白拖了嘛。” 说完又笑起来。 综艺的剪辑也是吊足了观众的胃口，这一期节目分成上下两集，偏偏上集的结束点就卡在这个笑点上，下集又要第二天才更新。 节目结束了，林清远也不笑了，反而很认真的问宋宁：“你不觉得好笑吗？你笑点太高了。” 宋宁闻言也不反驳，叹了口气后，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你不打算回去了吗？” “嗯？”问题问的突兀，林清远没有反应过来。 宋宁却没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说道：“你房间里的东西全部都收起来了，能带走的都带走了，要不是时间紧东西多，那一箱遗物是不是早就寄到学校来了，我是不是连你不打算回那座城市的想法都不知道？” 他的质问打破了刚刚和谐的气氛，但是没办法，从那天晚上发现林清远的打算开始，他就一直在想着这个事，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何对方连离开都不透露一点消息。 林清远被突如其来的质问问懵了，他期期艾艾的解释道：“我们一开始就说的借住一个月，所以我开学后就该搬出来啊，而且你也说了，我们还是会见面的，又不是永别了。” 这话说的一点毛病没有，可就是这样清清楚楚，不带任何个人意愿的事实，宋宁觉得哪哪都不舒服，那一个月，他们从同一个屋檐下到同一张床，他一度以为，林清远可以在他的范围内一直相处下去，可对方的陡然抽给了他当头一棒。 情绪翻涌上来，让他一时失了智，冒出一句泄气的话：“行，那你回去吧，我让前台找车送你。” 在对方呆愣的神情中，拨通了前台的电话，交代几句后，转身回了卧室，独留林清远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回到卧室的宋宁，心里堵得慌，静静的坐在床边上，也没有开灯。突然他有些后悔，刚刚自己表现得确实太凶了，他从未对林清远那样凶过，唯一被他看到的一次还是在踹飞许昭的时候。 黑暗中，他默默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控制一下情绪，林清远说的根本就没错，都是他自己的情绪不好，根本怪不到别人，怎么和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似的。 反思之后他又想起林清远呆坐在沙发上的神情，迷茫中带着不知所措，这让宋宁觉得自己是个混蛋，怎么能把气撒在林清远身上呢？ 他毫不犹豫的拿起手机，拨通林清远的手机号码。 “嘟嘟……”响铃了很久，就在他以为电话不会接通的时候，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喂”。 宋宁拿着手机贴在耳边的手默默攥紧，因为他听见电话里的声音鼻音很浓，是哭了吧？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去到林清远的身边。 他急切的问：“你回学校了吗？”明明是自己叫他回去的，此刻却又期待着对方没有回去。 第31章 恋爱 “我……”手机里的声音吸了吸鼻子，“还……还没呢。” 听见那可怜巴巴的声音，宋宁连声音都放软了：“那你在哪啊？” “我在二十楼的楼道，我现在就回去，你不用担心。”二十楼是宋宁房间的楼层。 宋宁选择性听见了“二十楼楼道”几个字，抛下一句：“你呆在那等我”，就挂断了电话。 他立刻起身，跑到安全通道门口，一打开门，就看到了林清远蹲坐在楼梯的最上面的阶梯上，还抱着自己的双肩背包在胸前，而此时的宋宁则是站在最下面那层阶梯上。 宋宁一时脚步僵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躲在这默默伤心，林清远蹲坐在那的样子可怜极了，引得他的心脏隐隐钝痛，随后他快步走上前，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 坐在地上的人不做声，动作都没做一下，对宋宁的问话也不做反应，应该是生气了。 此时的宋宁难得有些无措，他蹲下来使得视线与面前的人平齐：“刚刚是我太凶了，先回房间好吗？” 还是没有反应，楼道里只有绿色的指示牌发出点点光亮，空气中静默了很久。宋宁也蹲了很久，直到腿部发麻，他想换个姿势，和林清远并排坐在一起。 就在他准备站起身的时候，他的手被林清远抓住了，抓得很紧，就好像怕他下一秒就走了似的，这让他莫名的心疼。 宋宁只好再次蹲在原地，也不管腿疼不疼了。 等了好一会，抓着他的人才开口：“我没有想故意不和你说，我只是想你早点发现我的东西不见了，早点发现我们之间一个月的借宿时间到了，那箱东西是我故意留在那的，也是故意让你给我寄过来的，可是你……” 说到后面，已经隐约带着哭腔，这让宋宁心口一紧，又不得不按捺住性子继续听着。 “你竟然把那件事给忘了，还要我提醒你，你才想起来，这能怪我吗？我没怪你，你还先怪起我来了！再说了，我作为在你家借宿的人，难不成一个月时间到了，主人没有发话，我还能赖着不走吗？你还一过来就质问我！” 说完，林清远委屈的哭了，光线很昏暗，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可是从声音、氛围以及宋宁感受到的感受，都足以证明面前的人哭的很凶。 宋宁再也忍不住，倾身抱住面前的人，他听着耳边的啜泣声，一遍一遍的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 如果林清远不说，他永远不会知道，林清远在离开的那天留下了多少个陷阱，又做了多少种设想，可宋宁剑走偏锋，完美避开所有陷阱，以一种从未预料到的设想出现在林清远面前。 是他不好，明明那么容易就能发现的事情，他为什么一遍又一遍的忽略，还自以为是的来质问林清远，他哪里来的资格啊。 良久，林清远从情绪里抽离出来，也从宋宁的怀里挣脱开来，默默擦着自己的泪水。 宋宁看着心疼，肠子都悔青了，他与林清远并排坐下，暗中揉搓自己蹲麻了的腿，片刻后，两人都冷静了下来。 宋宁提议道：“先回房间吧。”一直待在楼道算怎么回事。 回到房间，又是坐在沙发上，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场景，但气氛截然不同，一时间沉默住了，两人都没有说话。 自知理亏的宋宁率先开口：“我为我之前的事情道歉，那时是我冲动了，说了一些很情绪化的话。” “你也知道你自己很情绪化啊。”林清远呛道。 宋宁噎住了，他一直知道林清远的生活环境，导致性子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么乖顺，但忽然间被刺一下，还是不适应的。 不适也就一瞬间的事，想到此刻的林清远还在生气，宋宁不得不认命开始剖析自己的错误：“我们一起住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我们在彼此相处的日子里都很开心，你和我爸妈相处的也不错，我一直以为以后一会这样，擅自忘记了一个月借宿的往事，在你隐晦的提醒我时，我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说到这，林清远看向他，他也认真回视：“是我的错，我应该及时发现，并及时表明我的想法，把一个月的借宿日期变更为更长久的日期。” 不得不说，宋宁非常正确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又那么真诚的剖析，道歉，这下林清远的气消了一些，并且随口一问：“更长久的日期是多久啊？” “大概可以是一辈子。” 宋宁看着林清远猛地睁大眼睛，好像在震惊他说出的这句话，又好像在确认他说的这句话是不是在开玩笑。 宋宁继续加码：“我是认真的，不是在开玩笑，所以，你的回答呢？” 这是告白吧？林清远在宋宁期待的眼神下想着。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林清远的呼吸都滞住了一瞬，心底酥酥麻麻的喜悦感确是异常的明显，他心动了。 但是他的顾忌也很多，例如：“可是我们都是omega。” 宋宁：“omega和omega也不是不可以，现在社会这么开放，也不是什么大事。” 再例如：“你家里会同意吗？” 宋宁：“我妈很喜欢你，我妈同意了，我爸也就同意了。” 最后例如：“你……不是喜欢alpha吗？”这个问题是有所考究的，宋宁的前未婚夫就是alpha。 宋宁：“你当我这个手术是白做的吗？对我来说是alpha、beta还是omega，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们彼此的心意。” 虽然这是一个非常不好回答的送命题，但宋宁答得很好，直击提问者的心尖，如果这是一场考官对面试者的一场考验，那么宋宁就是考官心目中的满分得主。 林清远沉默了一会，主动靠近宋宁，光明正大的亲了他一口，在他还在愣神的瞬间说道：“我觉得我应该主动一些。” 说要主动的人，此刻眼尾的红还未褪去，双颊以及耳垂又添上两抹新红。 宋宁想说，我主动也没事，但对方没有给他机会，直接问道：“我们现在是在谈恋爱吧？” 宋宁点头：“当然了，你都答应了。” 随后林清远站起来，严肃的说道：“虽然我们现在在一起了，但是一码归一码，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很失望，我还没原谅你呢！” 宋宁认真说道：“我会认真弥补错误的。” 这时，林清远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是室友老大的电话：“老四，你跑哪去了？快门禁了，你还回不回来？” 林清远这才关注到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四十了，二十分钟根本不足以从酒店到学校宿舍，他在室友面前有点心虚：“我不回来了吧。” 老二又抱怨：“你在外面过夜？怎么跟老三一样啊，不归寝，嘶，你不会脱单了吧？” 被猜到实情的林清远说话都结巴了，连忙说道：“别……别乱说，我先挂了！” 第32章 反应 房间里很安静，就算不开免提，宋宁也把电话里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道：“他猜的没错，你确实是谈恋爱了。” 林清远看向宋宁，怕他误会，连忙解释：“我不是不愿意公开，我是想找个时间正式和他们说，他们是我的室友，平时对我也很照顾，没有在意我劣质omega的性别。” 这样急切解释的样子，在宋宁眼里有点可爱，与此同时，他也看出来了林清远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对自己性别的自卑，这让他很是心疼。 宋宁拉近两人的距离，心疼的把人抱紧怀里安慰：“好，都听你的，我可以亲你吗？” “啊？”话题转移的这么快，林清远都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两人的唇瓣就触碰到一起，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两人欲罢不能，以至于单纯的唇间相接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 宋宁循着第一次被信息素支配的感觉，无师自通的把怀里人的牙关撬开，唇舌相交在一起，喘息声和津液的响声混杂在一起，他终于再次尝到了那一丝淡淡的奶糖甜味。 两人在沙发上接吻的情形像极了他们初遇的那晚，那时他们是迫不得已，此刻他们是心甘情愿，从初见不识到心意相通的整个过程，以吻开始，又以吻结局，只能说人生是个闭环，兜兜转转还是彼此。 此时，宋宁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他并没有理会手机铃声，任由它响，反而双手在林清远的腰间收紧，使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涩情的吻致使身体发热，升高的体温又随着贴紧的身躯让双方都能感受到。 最后，宋宁在事情即将失控之前结束了这个吻，他们都在平息着气息，林清远缓过神来，竟是动都不敢动，身体僵直，神情呆愣。 宋宁见他那副模样，露出一抹笑，手指把玩着他的耳垂，温声说道：“我需要冷静一会，你自己去洗澡，然后睡觉好吗？衣服在我箱子里自己找可以吗？” 林清远怎么都没想到，宋宁已经对自己起了反应，并且能够感觉到戳到自己的东西……很优越。他呆呆的点头。 这时，宋宁松开了双手，怀里人落荒而逃，看着那呆愣又听话的背影，他会心一笑。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他才拿起手机，刚刚打电话的是前台，他拨过去，问什么事，前台问他还要不要司机，那个司机等很久了。 他这才想起来，之前叫了司机送林清远回学校，于是礼貌道歉：“不好意思，刚刚有事没接到电话，但是现在不需要司机了，车费照常给，记我账上，算是一点补偿了，这样行吗？” 宋宁态度礼貌又友好，前台和司机都没有怪他，欣然接受了这种解决方案。 等宋宁冷静下来后，已经很晚了，走进卧室一看，林清远已经乖乖躺在床上了，见他进来，眼睛追随着他，还着重看他某个部位，见没什么情况才放松。 宋宁心想自己肯定是吓着他了，假装没看见林清远那一套很明显的动作，径直来到行李箱前翻找衣服，并叮嘱道：“快睡觉吧，你明天还要上课。” 说完就进入浴室洗澡去了，等他从浴室出来，床上的人已经呼吸绵长，躺在被子里的样子乖巧的要命。 宋宁见状，关掉房间的灯，动作轻巧的躺到床的另一边，在被窝里，慢慢靠近那具熟睡的身体，手臂轻轻环抱住。 对方也似有所感，乖巧的在他臂弯里找到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宋宁扬了扬嘴角，没有笑出声，伴着一丝奶糖的香甜味，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七点，闹钟准时响起，宋宁率先起床洗漱，等他洗漱完毕，林清远还在床上，没有要起床的打算。 见状，宋宁问道：“你不起床吗？” 林清远在床上睁开眼，然后又闭上，并且翻了个身，说道：“不起，我再睡会，八点多再起来吧，上午第一节没课。” 宋宁点点头，自顾自的从行李箱中找出一身日常的休闲装，再次进入浴室，出来的时候，全身整整齐齐，上半截头发也束在了脑后，形成一个小揪揪，但他感觉头发好像长长了些。 林清远见宋宁穿戴整齐，问道：“你有工作安排吗？” 宋宁：“有的，今天要去郊区实地勘察一个开发项目。” “哦，那我也起来吧。”床上的人掀开被子，露出一身不属于他自己的睡衣，正准备下床的时候，他再次问道：“我的衣服没洗，我穿什么？” 因为昨天发生了太多事，洗完澡时间也很晚了，他也没想过今天穿什么衣服。 宋宁理所当然的说道：“箱子里随便挑。” 两人的穿衣风格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毕竟一个是平民好学生，另一位是职场富少爷，但要林清远穿昨天的旧衣服，他也是不愿意的，他还记得昨天在楼道里的阶梯上坐了好久好久。 在林清远找衣服时候，宋宁问道：“你是不是快放中秋和国庆节了？”今年的中秋节和国庆节撞到一起了，总计八天假期。 蹲在地上翻行李箱的人猛然回过头，然后又继续找衣服：“哦，你不说我还忘了，今天就放假了，没有课的昨晚就回去了，还有些花钱请了代课，可是我下午第一节还有课，上完课才能放假，最惨的是大一，晚上还要搞军训结业晚会。” 宋宁认真听完林清远说的每一句话，然后问道：“那你假期有什么安排吗？” 对方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我要做兼职诶。” “在学校附近吗？” “不是，在时代商场里面的奶茶店，本来是每天晚上七点到十点的，但节假日白天上班，能结八小时的工资。”这对林清远来说，是个赚钱的好机会，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宋宁闻言突然想到什么，于是问道：“那你昨天岂不是没去上班？” 此时的林清远已经找好了衣服，准备去浴室洗漱，边走边说道：“没事，我请过假了。” 等林清远出来，宋宁已经换好了鞋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收起手里的一叠项目资料，说道：“先吃早餐吧，吃完我送你去学校。” “好。” 餐厅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餐，是中式的，两人都喜欢吃中式早餐，只是豆浆换成了热牛奶。 吃完早餐后，宋宁就把林清远送到的学校，走的是后门，因为林清远要在后街的小摊上为室友带早餐。 而宋宁的豪车在大学生集聚的后街有些显眼，引得来往的行人纷纷侧目。他目送着林清远的身影走远，但对方没走几步，就掉头敲响驾驶座的窗户玻璃。 等车窗玻璃降下，林清远说道：“我的衣服忘记带回来了，你到时候带给我？” 宋宁想了想，淡淡一笑，立马否决道，“不用，假期和我一起过吧。” 第33章 暴露 笑起来的宋宁带着蛊惑人心的能力，林清远一不小心就被蛊惑了：“能……亲一下吗？” 宋宁愣了一下，反问道：“你确定吗？”这里这么多人，说不定都是同校的同学。 趴在窗户上的人以为自己被拒绝了，故作不在意说：“不行就算了。”他想了想，这里来来往往的大学生，小情侣亲一下算不上稀奇事，但万一被认识的人看到解释起来还是很麻烦的。 就在他准备抽身离开的时候，脖子上莫名多了一股力，迫使他不能动弹，下一秒，嘴唇上就触上了柔软的东西，一触即离，心脏激烈跳动，“砰砰砰……” 宋宁也是如此，心跳乱的不像话，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亲吻爱人产生的正常生理反应，他会以为自己得了心脏方面的疾病，心律不齐。 他离开对方的嘴唇后，压下激荡的情绪，见到的就是林清远满脸通红的表情，应该是害羞极了，怎么说是要亲的是他，亲完害羞的也是他啊，有够可爱的！ 宋宁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笑，一只手接触到那双红透了的脸颊，轻轻一捏，说道：“怎么害羞成这样？” 被戳穿的林清远，后知后觉的明白这是宋宁在调侃他，轻轻拍开他在自己脸颊作乱的手，退开一段距离，嘴硬道：“才没有呢！” 见宋宁还想说什么，林清远先发制人，再次开口：“你快走吧，你不是还有工作要忙吗？” 宋宁这次笑出了声， 并遵循林清远的意愿，开着车走了。 这次是林清远看着宋宁的车子离开，久久才回过神来，他想，自己刚刚怎么就说出要亲一下的话呢？真是太不矜持了，又想到接下来一整个假期都要过“二人世界”，他的脸红成一片，在早晨凉爽的气温之下，显得诡异非常。 他机械般的来到熟悉的早餐摊位前，为室友买早餐，回寝室的路上，他忍不住想，刚刚怎么就被蛊惑了呢？昨天让人震惊的场面还历历在目，虽说是确定了关系，但那什么的话，是不是太快了？ 更何况，他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并没有原谅他，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被美貌所迷惑呢？他在心里一边为自己不争气没出息的行为生气，一边又沉浸在恋爱的不真实感里，暗自甜蜜。 人果然是矛盾体的合集。 不经意间，就走到了寝室门口，他刚拿出钥匙，许是里面听到了门外的动静，门从里面“嘎吱”一声打开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拖进了寝室内。 没错，是拖，初步推测是来自三股力气，分别来自老大、老二、老三。 此时的林清远坐在寝室正中央，三位室友一边吃早餐，一边审视他，目露凶光，这架势让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莫名的不安。 林清远试探的问道：“我应该没做错什么事情吧？”这种架势，一般是寝室里的某一个人犯了“众怒”才会发生，老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说林清远坏话的人玩在一起，在老大的召集下发生过一次，还有老三偷偷脱单不和寝室里的人透露发生过一次。 老二顿时不乐意了：“老四，从实招来，别等着我们严刑逼供啊！”手里还拿着一片羽毛，这本来是装饰品，后来用作寝室里的“刑具”之一，老二老三都尝试过“刑具”的滋味。 林清远更是一脸懵逼，无辜的说道：“我……要招什么啊？” 这时一向稳重的老大发言：“既然你不招，那就由老三诉说你的罪状吧。” 老二这个气氛组立马附和：“对，老三来说！” 在林清远不解的眼神下，老三控诉道：“今天早上我看到你和另外一个人接吻了！” 林清远惊讶，之后又是害羞，最后转变成心虚，老三说的是真的，他百口莫辩。 老二最活跃，还不依不饶：“是不是！”其他两人的眼神也在无声询问。 林清远没办法，只能承认：“不是我不告诉你们，是还没来得及，我们……昨天晚上才确认关系呢。” 老三作为全寝室最有资历的人，语出惊人：“听说你昨晚还夜不归宿，刚确认关系就这么猴急吗？你别不是被骗身骗心了吧？” 林清远气愤的反驳道：“怎么可能？我看起来这么傻吗？！！” 老大皱着眉头，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也提出质疑：“听老三说，是个社会人士，还开着豪车，你真的没有被骗吗？听说有钱人就喜欢玩弄大学生的感情。” 老二见老大老三都提出了质疑，也不甘落后：“对啊，哪有刚确定关系就做的啊？” 林清远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迫切的想否认被骗的可能性，竟然无意中默认昨晚两人发生了关系，反应过来后，红着脸立马否认：“没有没有，还没做！” 老三精辟总结：“才骗着心，还没骗着身？” 林清远：“说了没有被骗，你们是有多担心我啊？” 没想到三位室友纷纷拿出林清远容易被骗的证据。 老大说：“军训期间，你被假残疾乞丐骗了一百块。”当时全寝室的人都说他被骗了，他还不信，结果再去找那个乞丐的时候，那个乞丐正健步如飞的逃离现场。 老二说：“军训刚结束，你被推销的骗了，买了几大本假的字典、词典。”说完还指了指书架上的那几大本证据，合计金额九十九。 老三说：“之前你在网上找兼职，工作没找到，还被中介骗了一百中介费。”这也是事实，中介收了钱就跑路，被骗的人大都是大学生，还引起了教导处的注意，学校还进行了防网络诈骗的宣传，当然钱是追不回来了的。 在铁证下，林清远哑口无言，他容易被骗是他的问题，宋宁怎么会骗他呢？最后他只能弱弱的反驳：“这次真的不会被骗，他人很好，真的。” 三人无动于衷，明显不信。 林清远知道室友都是担心他，为了让他们放心，只好把和宋宁相遇到昨天确定关系的过程讲给他们听，当然，省略了很多没必要说出来的细节。 这一说，就到了快上课的时间。在各自收拾东西的时候，三人还不忘发出感叹，都是必考的重点。 老大：“竟然是顶级豪门的继承人，失敬失敬！” 老二：“竟然是oo恋，老四你够潮流啊！” 老三：“竟然同居了，连家长都见了，动作够快的啊！” 林清远被三个室友调侃的说不出话来，最后气愤的说了一句：“行了行了，还上不上课去啊？” “去去去~” “老四害羞了~” “哈哈哈~” 虽然三个室友很烦，但是真的关心他，林清远嫌弃之余，剩下的都是感动。 第34章 举报 项目实地考察的就是真实，但宋宁根据经验，下层负责人能让上层看到的，都是能看的，而不能看的问题都被藏了起来。 所以宋宁早早就向负责人把资料要了过来，并且约在下午实地考察，上午则是独自一人先行看一遍。 郊区那块地本来是个水泥工厂，但很久以前这里就荒废了，因为这里是上风口，水泥的灰尘会随着风飘到城区，污染城市环境，两年前万宋就把这块地买下来了，但因为城区规划问题，一直没有开发。 最近s市鼓励进行郊区开发，拆除城市周边的郊区废旧工厂和老旧居民楼，居民楼难拆，但废旧工厂是已经废弃的地方，没有人居住，开发起来就容易多了。 对于水泥厂开发的难点在于地理位置，进行什么样的建设规划才是对集团利益的最大化，现阶段有三个开发方向。 方案一是建设大型娱乐设施，例如主题游乐园，这个开发方向的优点是场地足够大，客户群体也能囊括得很广，缺点是前期娱乐设施投入很大，后期的维护投入不能间断，更重要的是要是后期客流量不够，会直接导致回本困难，设备的维护不能停，若是收入的后续力度跟不上，很容易造成亏损一直增长。 方案二是建成大型仓储集成地，这个方案做过数据调查，s市的物流业很发达，但仓储点严重不足，货物的收发都是经手其他三线城市，这就导致中间费用的增加，并且很不方便，建成之后，不怕没有客户租赁场地，但缺点在于收入低，不能最大限度的利用这块地，并且十几年后，城市扩张，这块地应该要重新规划。 方案三是做老本行，建设成房产售卖，但这里在郊区，离市区远，建设成普通的商品房肯定不行，只能建成高端别墅区，这样的话客户群体也会随之缩水，仅仅集中在富人行列。 三种方案有优有劣吧，具体进行什么样的规划还需要进行现场调研后才能确定。 宋宁没有第一时间去到水泥厂废厂，而是开着车子在附近的居民区转了起来。这里位于s市的北边，之前是工业区，居民有，但是很少，后来城市进行重新规划，很多工厂都搬走了，居民逐渐多了起来。 水泥厂是大型工厂，不比其他小型工厂，拆起来也是费成本的，所以水泥厂的旧址就此保留下来了。 宋宁今天穿的很普通，但他的颜值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谁不喜欢帅小伙呢？因此和附近的一个公园里的大爷大妈聊了起来。 宋宁谎称自己是最近新搬来的，想熟悉一下附近的地方才到处逛逛的，还问这里日常生活方不方便，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大爷大妈们也是热情，宋宁虽然没怎么说话，但也没一会就和他们聊成一片。 聊了个把小时，很快宋宁就抓到了重点，北区虽然没有南区繁荣，但在后面几年一定会在北区进行城区规划和发展的，路上正在建设的几个写字楼就是证据。 除此之外，这里的家家户户都有小孩，一问才知道，附近有高中、初中、小学，尤其是初中和小学，有几所，并且成绩都不差，听大爷大妈说，乡下的教学质量跟不上，附近的乡镇有条件的家庭把孩子都转到北区上学了，南区房价太贵，北区正合适，这几年学校还在扩招呢。 附近学生数量还在增长，是个建造主题游乐园的好条件，s市现在仅有的一家水上主题游乐园在南区，从竞争的角度来说，建设主题游乐园的方案是可行的。 告别大爷大妈后，宋宁才来到废弃的水泥厂，他到了后才发现，这里热闹着呢，好像是个剧组在拍戏，但是这个废旧的水泥厂已经成了危房，在这拍戏是可能造成意外的，更何况这块地被万宋集团买下来了，而且正准备开发，外人应该是不能随便进来的。 现场人很多，宋宁戴上口罩混了进去，他远远看了一眼，应该是拍的被绑架的戏码，被绑架的人正是他认识的人，也能算是他的仇人之一，压垮原主最后一根稻草的陈玉延。 此时的陈玉延扮演被绑架的人，整个人都被绑在椅子上，脸色难看，看着像是真被绑架了一样，苍白的脸色，浑身冒汗。 这一幕导演本来还以为是演技，但下一刻就不这么以为了，因为绑在椅子上的人，突然之间呕吐了。 见状，导演立马喊咔，四周的人上前松绑，关心，最焦急的人莫过于陈玉延的贴身助理了，对众人说了一声抱歉，谎称演员身体不舒服，把人搀扶着进入了私人保姆车，现场的人一度很慌乱，有抱怨，有担忧。 但宋宁没有心思关注人群中的乱象，目光紧紧盯着上车的人，在场的人看不出来陈玉延怎么了，宋宁可是看出来了，陈玉延这是毒瘾犯了。 他以前做任务的时候，有机会见过一次毒瘾犯了的人，和陈玉延的样子一模一样，想到警察说许昭贩毒的事，他是更加笃定。 随即，他做了一件合法公民都应该做的事，向警察举报吸毒者。 之前来找他的警察留过电话，他直接发短信实名举报。如果因为吸毒被抓进去的话，那他整个职业生涯就毁了，这也算是为原主报仇了吧。 他站在人群中气质出众，被导演注意到了，导演怕演员在片场出事的消息流露出去，对剧组造成负面影响，立刻冲宋宁大声喊道：“那边的，不是我们剧组的人吧，混进来干什么？” 因为这一嗓子，现场的人都往这边看过来，无奈之下宋宁只好表明身份，拉下口罩，露出那令人惊艳的容貌。 现场的人都看呆了，导演也是，但导演不仅仅是因为容貌，还因为认出了宋宁的身份。 导演立刻转变了态度，快步上前，讨好的笑道：“小宋总，您怎么来了？您戴着口罩都没认出来，多有得罪，不要怪罪啊。”导演心想，宋宁来到这里，莫不是看上了自己剧组，要投资？不然堂堂大集团的继承人来到这干什么？ 宋宁没有给导演好脸色，以他的身份也没必要，语气淡淡地说道：“你们在我的地盘拍戏，这里到处都是危房，也不怕出事，签免责协议了吗？” “这个……”导演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现场的其他人正探究的看向两人。 导演脸色不太好，没想到撞到枪口上了，这个地点是他的朋友负责进行开发的项目，借着两人的关系，他才来到这免费拍摄，本来都拍完了，但为了效果，临时又加了几个镜头，想着靠着多年好友的关系，也不用花钱，就很麻烦的进行了二次拍摄。 他朋友跟他说，只能上午拍摄，因为下午上面要来人现场勘察，他怎么也没想到是小宋总亲自来，还是上午就直接过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带着陈玉延走的那个助理跑过来，和导演说陈玉延拍不了了。 他急急忙忙跑过来，也没注意此时尴尬的场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现场氛围不是很好。 宋宁见导演不说话，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说道：“既然拍不了了就直接撤吧。” 演员拍不了自然也没办法继续拍了，所幸只是补充几个画面，不拍对整部戏的影响也不是很大。 不一会，导演招呼着现场的人全部都撤了。 第35章 公开 宋宁在整个项目区域转了几圈，发现无论是从地形、风景还是布局来说，都适合主题游乐园的建设，心里默默定下了这个方案。 下午的时候，宋宁在负责人的带领下，又看了一遍整个区域，项目组在方案一和方案三进行纠结，宋宁敲定方案一，并且说了一下自己的见解，赢得了项目组的一致肯定。 和项目组准备返程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多了，宋宁收到了林清远的消息，说是早上亲吻的时候，恰好被室友看见，又在室友的“审问”下，不得不公开彼此的关系。 宋宁这时对项目组的人说：“今天就先散了吧，明天再细化方案，中秋节假日期间辛苦点，争取两天时间出结果，这样接下来的国庆假期就不用加班了。” 一群人各自散去。 关系公开或者不公开，宋宁都没有意见，但是现在关系已经公开，那他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听说大学寝室里脱单后，是要请吃饭的。 于是，宋宁拿着手机问了一句：【要请吃饭吗？】 林清远：【什么时间？】 宋宁：【你下课后？刚好吃完饭你就去做兼职】 林清远：【我问问室友们】 此时的林清远还在上课，因为是最后一节课，教室里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上课间，学生更是交头接耳，躁动不已。 林清远和室友坐在一排的，他拿起手机，在四人的小群里发了一条消息，并提醒三位室友看手机。 老四：【我男朋友说请你们吃饭，下课后有时间吗？】 老二：【真的吗？我我我！我有时间，我明天一早才回去。】 老三：【我假期准备和男朋友出去旅游的，但大一晚上还要搞军训结业晚会，所以我今天也是有时间的】 老四：【老大，你呢？】 老大：【我明天再回吧，反正家里比较近，就一个多小时的城铁】 老四：【ok】 敲定了时间，林清远和宋宁说了一声之后，又在群里聊了起来，因为群里开启了新一轮的吃瓜，直到聊了半节课才堪堪停歇，弄得林清远不好意思极了。 一节课混着很快也就过去了，宋宁定的地点是林清远做兼职的那个商场，具体吃什么，是宋宁定的，选在了商场里最贵的那一家高级西餐厅。 本来是让三个室友选地方，说是要去吃海底捞的，但林清远把这个提议否决了，因为他知道，宋宁不喜欢吃辣，喜欢吃的是偏甜的东西。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吃什么了，最后他们把决定权交给了宋宁，宋宁想的很简单，虽然不知道林清远的室友喜欢吃什么，但请吃饭往贵了请准没错。 刚开始林清远的室友知道吃饭的地点后，都很震惊，没想到是那么高端的西餐厅，但想到宋宁的身价，这股惊讶又消了下去。 宋宁特地回酒店穿了一身简约又得体的衣服，并且和林清远早上找的那一套风格相似，所以，宋宁在驾驶位开车的时候，坐在后座的三位室友在窃窃私语，虽然声音很小，他还是听的很清楚。 “我就说老四今天穿的衣服风格怎么这么不一样呢，原来是穿的他男朋友的衣服。” “对啊对啊，不过老四男朋友还真帅，又有钱，老四眼光绝了！” “啊~什么时候才能脱单啊，我也想要多金帅气的男友。” “得了吧你，痴心妄想！” “切~” …… 很快就到了预约好的餐厅，点餐的时候，因为价格太贵，三位室友还有些不好意思，等菜上来的间隙，更是尴尬，大学生和上班族之间总有那么一层交流屏障，还好有林清远从中调节，气氛才缓和不少。 餐厅贵也有贵的道理，菜品的味道和餐厅的服务都是顶级的，各种色香味俱全的菜品端上桌，大学生们的注意力一下就被美食吸引了，连带着与宋宁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不少。 聊到最后，宋宁用林清远的手机在寝室四人群里发了一个六百块的四人拼手气红包，红包算不上很大，但已经是微信红包的最大限额了。 大学生就是好收买，一波豪气的操作引得三位室友连连夸赞，祝福的话像是不要钱的一句接着一句，氛围不要太好。 最有感触的莫过于林清远了，从社会地位上来说，像宋宁这样身份优越的人，请他的室友吃饭已经很难得了，更不用说还在微信群里发红包了，一向冷面寡言的人，此时竟和三个大学生聊的火热，这些都是为他做的。 此刻听着室友的一声声夸赞和祝福，林清远心里感动，有种这份感情被认可的感觉，他看着宋宁与室友谈话的样子，一股温暖的感觉从心口溢出来。 他好像……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依靠，他从未想过，除开母亲以外，还能有人那样在乎他。 从餐厅出来后，宋宁和室友们送林清远到他兼职的奶茶店，随后，宋宁为三个室友都点了一份奶茶，并且为林清远点了一份奶味很浓的饮品。 宋宁向林清远叮嘱道：“我先送你室友回学校，等会我来接你。” 林清远眉眼弯弯，嘴角带笑：“好，我等你，路上小心。” 宋宁把三位室友送到校门口之后，直接又回到了时代商场，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林清远，而是进入商场逛了起来。 宋宁没有进店买什么东西，而是默默记住整个商场的布局，并且在心中默默为门店评分，倒像是个来踩点的。 他掐着时间，在离林清远还有半小时下班的时候，直接进入奶茶店里面等。 这个时间点来买奶茶的人已经不多了，外卖订单倒是多一些，因此也没什么人坐在桌子上，整个店里就宋宁一个客人坐在餐桌上，优越的气质和容貌很快就引起了店员们的注意。 宋宁坐下后，就目不转睛的盯着林清远忙活。 另一个店员问林清远：“那个客人也不点单，虽然长的很帅，但是为什么一直看着这边？” 林清远不太好意思说那是他男朋友，就模糊的回了一句：“他是来等我的。” 问话的店员哦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了。 林清远专门热了一杯牛奶，用装奶茶的杯子送到宋宁面前，轻声说道：“再等等，还有十分钟下班。” 宋宁觉得看着林清远做奶茶也是一种享受，点点头说道：“好。” 林清远继续忙着做奶茶，宋宁则是品尝面前的牛奶。 之前都是他为林清远热牛奶，这还是第一次喝林清远为他热的牛奶，感觉比以往自己热的牛奶更好喝！ 第36章 约会 回酒店的路上，林清远坐在副驾驶上，对着开车的宋宁说道：“今天谢谢你。” 宋宁第一反应没有明白他说的什么，反应了一会，才明白，林清远是在感谢请他的室友吃饭的事情，随即说道：“你不是说，因为昨天表现得不好，还没原谅我吗？那我今天表现的怎么样？有原谅我吗？” 林清远没想到宋宁还记得他说的那句话，其实他在主动吻上宋宁的时候，就已经选择了原谅，或者说，怪罪只在委屈那一会，察觉到宋宁的感情后，那一点委屈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嘴上说的不原谅，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自己都没当真，宋宁却当了真，要是还没有原谅，怎么可能会确定关系？ 林清远当然不会说自己说的话不算数，而是装模作样的认真思考一番，给出结果：“先原谅你百分之五十吧，剩下的百分之五十看你表现。” 宋宁没有半点不满意，欣然接受：“好，那我得想想怎么给我自己挣表现分。” 他沉默片刻，在林清远的注视下，倒像是在认真想办法，嘴角忽然微微扬起，像是想到了办法似的：“你明天下班了之后，我们去约会吧？怎么样？” 林清远愣了一下，随后眼里充满了向往之情，欣然应允：“好啊！我要是满意的话，就把剩下的百分之五十也原谅了。” 其实对林清远来说，能单独和宋宁一起约会，就已经很满意了。 他这点心思，跃然浮现在脸上，宋宁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但他没有拆穿，反而很配合林清远，这一场被原谅的百分比游戏或许已经成为两人之间的情趣。 别人情侣刚确认关系，连牵手都是悄悄摸摸的，换成宋宁和林清远，已经可以自然的躺到一张床上了，他们熟练的相拥而眠，然后又习以为常的一起醒来。 从这方面来说，他们进展神速，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们又格外的单纯。 第二天宋宁和项目组讨论方案细节，林清远则是开始了中秋十一长假的上班第一天，与此同时，他们又期待着晚上的约会，这是他们约好了的。 共同期待着同一件事，是一件足够浪漫的事。 在双方共同的期盼下，白天忙碌的时间不负众望，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林清远快下班的时候了，宋宁迫不及待的结束了会议，急匆匆的赶往时代商场。 商场旁边有个卖花的地方，宋宁把车子停到地下停车场后，特意没有乘坐商城内部的电梯，而是直接到商城旁边的花店，他想，情侣约会应该都会买一束花吧。 他在花店转了一圈，拿不定主意要买什么花，一般来说，情侣约会玫瑰是首选，但因为宋宁没少给宋母送玫瑰花，突然觉得玫瑰花也不是很合适。 思来想去，他选上了栀子花，他还记得林清远很喜欢他信息素的气味，他下意识摸了摸后颈的腺体的地方。 如果不是信息素有控制情欲的效果，或许为他留下栀子花香味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但栀子花显得很单调，宋宁问老板：“老板，这个栀子花可以和别的花稍微搭配一下吗？” 老板微笑回复：“可以的，帅哥。” 宋宁又提出一些要求：“以栀子花为主，装饰的花最好不要掩掉主花的气味。” 这次老板思考了一下，依然肯定地答应。 最后，成品花束很好看，正中间的是开得正艳的白色栀子花，四周装饰的花颜色很多，丰富了单调的白色，花朵也很小，不至于喧宾夺主，更重要的是气味很淡，完全没有影响到栀子花的香味。 宋宁很满意，付完钱后，乘坐电梯，来到林清远兼职的楼层。他照例坐到一边，安安静静等着林清远结束工作。 没过一会，林清远结束了工作，宋宁走上前去问道：“结束了？” 林清远点头道：“结束了，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宋宁说着，拿出专门买的那一束花，递给面前的人，“送你的。” 林清远早就看到宋宁买的花了，小心翼翼地接过，认真观察过后，回应道：“谢谢，我很喜欢。”是他喜欢的栀子花香，很久没有闻到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离开了奶茶店，并引起奶茶店内寥寥数人的一阵艳羡。 “还没吃晚饭吧？先去吃晚饭。”宋宁率先提出约会的第一件行程。 林清远自然是听从宋宁的安排了。 宋宁带着林清远来到顶楼的一家情侣餐厅，这里是整个商城的最高点，靠窗的玻璃是透明的，能看到整个城市的大部分景色，也是这家情侣餐厅的特色。 两人来到靠窗处落座，这里是整个餐厅里视线最好的位置，也是需要提前预定的，并且价位很高，但确实值得。 这个时间点，刚好整个城市暗了下来，正是看夜景的时候，因为是节假时间，很多高楼的灯光色彩丰富又变幻多样。 林清远坐在双人餐桌上等菜品上桌的时候，看着玻璃外的景色，忍不住感叹：“好漂亮的夜景啊！这里竟然能看见恒江大桥！” 恒江大桥，作为s市境内最大的河流——恒江上最大的桥，桥身上的灯光绚丽多彩，在江水的倒影下形成一道不可错过的风景线，是s市的标志性建筑，就像万宋集团总部那样。 “嗯，”宋宁轻声回应，“从这里还能看到你们学校呢。” 林清远顺着宋宁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自己的学校：“真的诶！” 宋宁看着林清远认真欣赏夜景的样子，给了宋宁足够的情绪反馈，他能感受到面前人雀跃的心情，连带着自己的心情也雀跃起来。 林清远就是有这样的魅力，不动声色的带动着他平静的情绪。 吃饭吃到尾声，林清远好奇接下来的行程，宋宁却说：“你可以期待一下。”其实宋宁就是想看林清远惊喜的表情，还说的一本正经，冠冕堂皇。 走出情侣餐厅的两人逆着人流往楼下走去，站在自动电梯上的时候，宋宁自然接过林清远手里的花束，然后十指相扣。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林清远有些惊讶，他从未想过两人在人流涌动的商场牵手，顿时双颊有些发热，被抓住的手也不自觉的蜷了蜷。 宋宁察觉到林清远的异样，附身在他耳边低声解释道：“人太多了，走丢了怎么办？” 没人知道，林清远在这句话里听出了多少小情侣间暧昧的意味，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轻轻“嗯”了一声，任由宋宁拉着他走。 第37章 逛街 片刻后，他们来到五楼的电影院，这里人不算少，假期来看电影的家人、朋友、情侣都有，尤其是小情侣，看电影可是情侣必做的事情之一啊。 林清远看到电影院立刻就明白了：“我们要看电影吗？” “嗯，”宋宁拉着林清远的手，带到偏僻安静的角落，把手里的花递给他，“你在这等我。” 随后便进入人群，他首先是在自动取票机面前取票，票都是提前买好的，不提前买的话，人这么多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到，取完票，又到卖零食的地方买爆米花和饮料。 他只知道林清远喜欢喝牛奶，但这里只有雪碧和可乐，便两种都买了一杯，等会可以提供多一个选择。 时间卡的刚刚好，宋宁取完票和零食，就可以直接入场看电影了。 今天的计划其实是宋宁参考了网上的约会攻略，他哪里知道怎么约会，不过幸好前一天在商场做过调查，再加上网上的攻略，今天的行程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宋宁买的是最后排的情侣座，至于电影类型，他没有参考网上的建议选择鬼片或者爱情片，而是在精挑细选中选择了一部关于人工智能的未来科幻片，因为他觉得这个片子应该是林清远感兴趣的，并且非常有意义，比没有营养的鬼片或者爱情片好多了。 得亏和宋宁一起看电影谈恋爱的是林清远，要换做其他的人，指不定会抱怨宋宁不解风情，谁想在假期还钻研专业啊。 同样没有恋爱经验的林清远就不一样了，他只觉得宋宁很用心，选电影的时候还不忘与他的专业挂钩，在一定程度上是迁就他的。 坐上座位的时候，为了方便进场，场内的灯光还亮着，宋宁端着两杯饮料问：“你是喝雪碧还是可乐？” “可乐吧。” 闻言，宋宁把可乐递给他，自己则是喝雪碧，然后又问道：“这个类型的电影片我不知的你喜不喜欢看。” 林清远说道：“喜欢，未来人工智能的发展和危机，这个主题我很感兴趣。” “那就好。”宋宁听见林清远这么说，放心了下来，看来没有完全照搬网上的火热攻略是个正确的选择，具体问题就应该具体分析，而不是一成不变的照搬。 二人之间的聊天内容他们自己感觉良好，殊不知在外人眼里，他们不像是来谈恋爱的情侣，而是单纯来欣赏并品鉴电影内容的。 很快，场上的灯光全部熄灭，现场环境昏暗下来，只剩眼前巨大的荧幕明明暗暗，不断变幻着，倒映出电影的内容。 这部电影拍的很不错，无论是从特效、主题还是专业角度来说，都是引人称赞和值得思考的存在，林清远逐渐被电影情节吸引了进去，神情认真。 可宋宁作为整场约会的策划者，看电影是有其他目的在的，因为网络上说，看电影时昏暗的环境是增进情侣感情的良好时机，可以进行适当的肢体接触，这也是把座位定在最后一排情侣坐的原因。 宋宁看林清远看电影看的认真，没忍心打扰他，只默默伸出右手抓住了林清远垂在身侧的左手，两只手相触的瞬间，自然而然的十指相扣在一起。 林清远只稍愣一下，立马会意，十指紧紧纠缠在一起，连温度都能相互传染，这种感觉让两人欲罢不能，乐此不疲。 一场电影看下来，他们只是牵了手，外加认真看了电影内容，他们和大部分一起相约来看电影的人一样，边走出电影场地，边讨论着剧情。 有人可能会说，来谈恋爱看什么电影，但对于宋宁和林清远来说，这样自然没有目的性的相处太舒服了，他们不会想今天是一场以恋爱为目的的约会，只会享受两人一起相处的难得时光，这是难能可贵的。 走出电影院，这是第二项行程走完了，接下来是第三项行程，宋宁计划的是买衣服。 正常的买衣服是没什么特别的，但是网络上说，情侣穿情侣装是一种的潮流，宋宁也不知道对不对，但试一下总不会错，而且林清远的衣服大多是平价的旧款，他早就想给他买几身衣服了，奈何以前没有理由，现在作为男朋友，可是理由充分了。 两人来到二楼的服装市场，林清远问道，“要买衣服吗？”眼神间似乎有些担忧。 “对，我还没怎么逛过商场呢。”身为豪门的少爷，衣服都是穿的新品，并且直接送到他的衣柜，自然是没有自己逛过街，买过衣服了。 说话间，宋宁已经带着林清远走进一家店。 这家店并不是什么名牌服装店，而是一家独立设计的小众自创品牌店，其中有一个专栏就是情侣套装，这是他们家的特色，价格上自然也没有超级大牌贵。 宋宁看着林清远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了然于心，他在选择服装店的时候有考虑过两人的贫富差距，故意选的这家店，一方面他不想因为他的消费水平而给对方造成压力，另一方面，这家店的衣服款式真的很适合林清远的气质。 刚进入店内，宋宁就把好几件自认为适合林清远的衣服从衣架上取下来，递给他，并说：“去试试吧。” 林清远一看，这么多衣服，都是自己的码子，下意识想拒绝，不想让对方破费，可对上宋宁期待的表情，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只好抱着衣服任劳任怨的一件件试穿。 事实证明，宋宁的眼光并没有错，虽然几套穿在身上都是不同的风格，但每一套意外的都很适合。无论是成熟的、可爱的还是休闲的，宋宁都很满意。 不排除有恋人滤镜的影响，人们常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大概就是这个效果吧。 宋宁又在衣架上选择了几件衣服，连带着林清远试穿的几件衣服，全部买了下来，付款的时候，林清远制止道：“都买？” 宋宁却说：“都很适合你，所以都想买。”从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很想买了。 林清远对上那双期待的眼神，还真不能拒绝，退而求其次：“可是你都没买衣服，全给我买了啊。” 宋宁这才想起来，先前要买情侣装的打算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于是他拉着林清远到情侣装专区，说：“我忘了，还没买情侣装呢。” 林清远疑惑道：“你要买情侣装？”这年头已经很少有人谈恋爱还买情侣装了。 宋宁认真的点点头，网上说，穿情侣装跟婚戒一样，是双方关系的重要外在证明。 林清远见宋宁不是开玩笑的，便开始认真挑选衣服，最后挑了一对深色简约的衣服，他问：“要试试吗？” 宋宁点头。 换完衣服，对着镜子照的时候，宋宁看着两人身上穿着同色系，同款式又不同细节的衣服，好像真如网上说的那样，两人很是般配，一看就是一对，因此，宋宁很满意。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完满结束。 第38章 奶糖 宋宁让林清远在路边等：“我去开车，你在这等一下我。” 林清远回答：“好。” 宋宁把所有东西提在手上，用另外一只手掏了掏裤子口袋，递到林清远面前，五指张开，躺在手心的正是几颗奶糖。 林清远惊喜的接过几颗糖，说道：“你怎么会带着奶糖？”他记得小时候妈妈会经常在身上带着奶糖，时不时给他一颗，那时候他觉得妈妈会变魔术，奶糖都是变出来的，他妈妈还告诉过他：“你的信息素就是这个味道哦。” 虽然后来长大了，还是喜欢妈妈身上带着的奶糖，直到母亲去世，带着奶糖的人变成了自己，不过，他会经常忘记就是了，就像现在，他身上就没有带着奶糖。 宋宁的行为让他久违的体会到了小时候的快乐，他想，这就是被男朋友宠成小孩子的感觉吗？ 宋宁笑了笑，说道：“专门为你带的。” 林清远开心之余，迫不及待的吃掉一颗奶糖，神情很是享受。 宋宁见状轻笑一声，说道：“我先去开车。”见林清远点头之后，提着满满的东西，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回到酒店的两人，带着愉悦的心情，先后洗去一天的疲惫。 林清远洗澡的时候，宋宁就在书房用笔记本电脑办公，工作内容不外乎是对开发项目的方案进行细节上的优化。 这时，李助理给宋宁发了一则新闻通报，内容是某陈姓男omega明星，涉嫌吸\/毒，已经被警方抓捕，网上已经扒了出来，吸\/毒的就是陈玉延，这还是宋宁实名举报的。 估计是宋宁以前让李助理针对过陈玉延，所以才会给他发这则新闻。 宋宁随之问李助理什么时候过来，李助理回复，说是要过几天。不得不说，李助理作为助理尽职尽责，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助理，宋宁也希望李助理能早点过来。 总统套房有两间卧室，另一间卧室就是专门为李助理留的。 “咚咚咚……”敲门声响了三声，宋宁抬头，林清远正站在书房门口。 他说道：“我在卧室没看见你，就找到这来了，很忙吗？”说完，他走进来，靠在宋宁办公的桌子边。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穿着宋宁的睡衣，扣子足足有两颗没有扣上，衣服本来就大了一些，两颗扣子没扣脖子下的锁骨一览无遗，连同上半截胸口都若隐若现。 宋宁眼睛眼神好，能看见的一丝不落的，咽了咽口水回答道：“还好。” 他拿不定主意，不确定对方有某样那个意思，毕竟上次的时候，把对方吓得呆愣愣的，因此，他收回视线，把注意力集中在电脑屏幕的开发方案上。 但林清远却不罢休，越靠越近，甚至屁股坐在了椅子的扶手上，整个身体都靠在了宋宁的身上，暗示意味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宋宁忍无可忍，微微侧身，伸手一揽，顿时林清远跌坐在了宋宁的怀里，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林清远明显惊吓到了一瞬。 宋宁看着怀里的人说：“我今天约会的表现还行吗？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可以原谅一下吗？” 林清远挣扎着起身，靠在办公桌边上：“嗯……表现不错，勉强原谅你了吧。”心里想的却是：我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还问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 宋宁轻笑一声，站起身来，一只手撑着桌子，拉近两人的距离，一时间，暧昧氛围骤然升起，他声音近乎蛊惑的说道：“那我是应该用实际行动表达一下我的感谢了。” 话毕，吻上了近在咫尺柔软的唇。 一回生，二回熟，已经是三回了的林清远，从容不迫的承受着宋宁激烈的吻，开始欲拒还迎，主动积极的配合。 吻的正忘情的时候，宋宁感觉有一只手攀上了自己的后颈，并且在哪一块敏感的地方反复抚摸，一时间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后提的腺体遍布全身，使他更加兴奋，吻得也更加的激烈。 腺体的敏感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其他地方。 林清远被压在桌子上亲吻，他本来只是觉得腺体是很私密的地方，触摸着也会给他很亲密的感觉，他怎么也没想到，宋宁的反应会有这么大。 被压在桌子上的人，隐隐约约感觉到，他大腿间碰到了某种硬物，也是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他没有害怕，隐隐约约还有一些期待。 宋宁结束了漫长而激烈的吻，空气中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淡淡的奶糖甜味，他看看身下的林清远，被他亲的气喘吁吁的，双目还有些迷离之色，显然是动情了。 他伸手摸上林清远的后颈，腺体正在发热，连同着空气中信息素的味道，都是对方动情的证明。 劣质omega的腺体虽然没有发情期，但在动情之下，还是会有一些反应，比如：发热、分泌更浓一些的信息素。 双方喘息间，宋宁提议道：“去床上吧。”随后便双手托着林清远的臀部，进入卧室。 期间，林清远一直安安静静的，但到床边的那一刻，林清远立刻把宋宁翻身压在身下，目光灼灼，带着期待，说道：“我会努力的。”随即开始扒宋宁身上的衣服。 宋宁：“……” 等等，好像有些误会。 宋宁抓住对方作乱的双手，对上那双疑惑不解的眸子，说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林清远回答的倒是快：“你之前喜欢的不是alpha？难道你不是……”下面的？ 宋宁立刻反驳道：“谁说我喜欢……算了！”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哦，对了，之前他是与某个alpha有过婚约，虽事出有因，但他无法反驳。 他也终于知道，他们在一起的那天晚上，林清远为什么要说的他要主动一些，原来是把自己当成下面的了！ 最后宋宁长叹一口气，又把林清远压在身下，说道：“不需要你努力，我努力就好了。” 酒店里用品齐全，为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提供了良好的体验，不一会，房间内便响起阵阵娇喘声，尽管开始的过程不是太顺利，但后半程渐入佳境后，享受也是一点没落下。 对于宋宁来说，这是一个全新的体验，他想去探索，不论是双方的身体还是的双方的感觉。 满卧室染上旖旎，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直至天快亮时才逐渐消停。 第39章 噩耗 十月已然进入早秋，天凉的时候，连短袖都穿不住。今天的天气很好，天光明亮了起来，没有拉上的窗帘使得阳光有了趁机而入的机会，不偏不倚的照在了床上两人的脸上。 宋宁率先察觉，身体微微抬起，遮住那一缕阳光对身边人的打扰，看林清远没有醒来的预兆，随后慢慢起身，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拉上窗帘。 拉窗帘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些声响，床上的人就是被这声响影响到而醒了过来。 宋宁继续躺进被窝，也把林清远往被子里面放，并说道：“再睡会吧。” 林清远却叹了口气，继续想要起床，可酸软的身体不给他机会，没办法，只好继续躺在被窝里，嘴里还念叨着：“我还要去上班呢。” 宋宁的手覆上那截柔软的腰肢，力道不轻不重地揉捏，使得被伺候的人舒服得眯了眯眼，他看着半眯着眼睛的林清远，脖子上还带着粉红的印记，随着锁骨，蜿蜒向下，最后没入了被子里。 这副让人血脉喷张的画面，使得宋宁情绪微动，他压下躁动的欲望，揶揄道：“还想着去上班呢？看来是我昨天还不够努力。” 林清远闻言，骤然睁开眼睛，害羞又愤然的瞪着宋宁。 虽说昨天晚上是林清远先勾引的，但他只是想浅尝辄止，毕竟第二天还要上班，没想到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两人情绪又在那，中途制止都不会尽兴的吧，并且到最面，他说要停下的时候，迎来的是更猛烈的进攻。 本想着过程很舒服，这次就算了，下次再多注意一下来着，没想到宋宁还不知羞耻的说起昨天晚上的事。 宋宁在对方哀怨的眼神下，身上收敛了一些，语气柔和的说道：“我已经找人给你代班了，今天就别上班了，多休息一会吧，再说现在已经十点多了，上班也来不及了。” 闻言，林清远摸出手机，按亮屏幕，果然已经是十一点差五分，也是十点多，放下手机后认命的缩进被子里，嘀咕道：“还不是怪你。” 宋宁听见了，但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要是再狡辩些什么，林清远定然又会摆出羞愤样子看着他，所以此时的他只是任劳任怨的为身边的人按摩。 他一只手忙着，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在手机上点点划划，为两人点餐。 酒店服务效率很高，二十分钟左右，送餐的就来了，宋宁接过餐后，又回到客房，把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林清远叫起来：“林清远，起来吃点东西了再睡。” 林清远也听话的喝了一碗海鲜粥，然后继续睡觉。 宋宁吃完饭，也陪着林清远再次入睡。 下午两点，宋宁准时起床，看了眼身旁还在睡的人，心想：昨晚看来是真的累坏了，但那种事，还是不好控制的。 他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卧室，来到书房，两点半和项目组有个会议，目的是为了敲定开发方案的最后细节。 宋宁作为老板，不用全程跟着项目组，只需要最后定下项目组的方案并且在开发的过程中进行监督就行了。 最后，历经三个小时终于结束了会议，等他回到卧室的时候，林清远呆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好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醒了吗？”宋宁出声询问。 呆坐在床上的人闻言，清醒了不少，抬头看了一眼宋宁，随后点点头，又说：“我饿了。”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适时“咕噜”了一声，好像是在印证主人的话。 两人同时被调皮的声响逗笑了，宋宁收敛了一下笑容，问道：“你能走吗？酒店顶楼的餐厅不错，可以去那吃晚饭。” 经过一天的休息，林清远确实好了很多，他起身下了床，挥手拍开宋宁搀扶的手，说道：“我没事，我自己走。” 然后快速收拾完，和宋宁一起到顶楼吃晚饭。 宋宁没想到，吃个晚餐就能遇上原主认识的人。本来两人吃完饭想要回房间的，在电梯上偶遇上了同为富家大少爷的于贺亮，因为身份地位相当，原主和他来往过一段时间。 但于贺亮是个花心的情场浪子，虽然是beta，身边的alpha和omega就没重过样，后来原主订婚了之后，于贺亮也到了别的城市，两人普通朋友关系也就此没了联系。 于贺亮走进电梯，认出了宋宁，率先打招呼：“宋宁！是宋宁吧，好久不见了。”与此同时，视线还在林清远的脖子上和被牵着的手上来回扫视，一脸了然的样子。 宋宁刚开始确实是没认出来，过了一会才回忆起于贺亮和原主的关系，不动声色的把林清远藏到身后，礼貌回应道：“好久不见，你不是去了q市，怎么来了s市？” 于贺亮怀里抱着一个娇滴滴的omega，一副风流的样子说道：“来s市玩啊，顺便品尝一下这里的美人。”说完，毫不避讳的亲了一口怀里的人，并问了宋宁来这的目的。 宋宁从记忆中了解到，于贺亮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一点都不隐藏自己很浪的本性。 “来出差。”宋宁回答对方的问话，想到刚开始于贺亮打量林清远的视线，又补充了一句，“刚好来见见男朋友。” 男朋友是谁？自然是被他藏在身后的人。 于贺亮心中了然，看出了宋宁对林清远的占有欲，也没再打趣旧日相识，而是随便聊了两句，就各自回了房间。 客厅里，林清远喝着宋宁为他热的牛奶，问道：“刚刚那个人是谁啊？” 宋宁实话实说：“很久以前认识的一个富家少爷，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今天偶然才见到。” “哦哦。”林清远继续喝奶，没再问，因为他感觉宋宁好像不是很喜欢那个富家少爷。 宋宁确实不太喜欢那个富家少爷，仗着自己有钱，不谈感情，只做床事，是他看不上的行为，但从原主的记忆里来看，做朋友还是合格的，所以宋宁没有对于贺亮过多评价。 …… 很快，假期就结束了，项目的前期开发已经开始了，李助理也到了s市，宋宁忙了起来，而林清远则是开始上学。 唯一不同的是，林清远在宋宁的劝说下，辞掉了兼职，开始专心于全国人工智能设计大赛，如果能在这个大赛中拿奖，那么保研或者是拿到大厂的offer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宋宁把房间的卡给了林清远，林清远也是偶尔会来这过夜，李助理最终只能重新定了一间房，自觉的为老板的二人世界腾地方，就冲这一点，活该李助理拿那么高的工资。 这天，林清远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宋宁接到了宋父秘书的电话，听完电话那边的噩耗之后，他交代完李助理工作上的事，又告别床上的林清远之后，乘着夜色，匆匆离去。 第40章 车祸 在路上的宋宁，一边开车疾驰在清冷的高速公路上，一边在心中止不住的担心。 刚刚宋父的秘书打电话来，说是宋父和宋母出席一个重要的酒会，因为商圈的地位摆在那，他们在酒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离席而去，打算回家。 路上的时候，遇上了车祸，一辆大货车疾驰而来，司机一个拐弯驶入不远处的河道，才勉强逃过一劫，听说三人都进了医院，司机已经陷入了昏迷。 宋宁心情烦躁，脸色沉的可怕，饶是在夜色里，都藏不住他散发出来的戾气，双手紧紧攥住方向盘，手指尖的血色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一片惨白。 车祸！又是车祸！原主的经历中，宋父宋母都是在那一场车祸中失去了生命，宋宁心中止不住愤恨，万一宋父宋母真的死在了这场车祸里，该怎么办？不仅仅因为这是他的任务，相处了这么久，感情与羁绊早已不是一个任务所能概括的了。 但此时的宋宁，什么做不了，尽早赶到医院了解情况是他唯一能做的。 高速公路一路畅通无阻，仅用三个小时就下了高速，宋宁早就猜到宋父宋母的车祸不简单，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下高速公路后不久的郊区，有一群人在堵他。 宽阔的道路上，三辆面包车打横形成一排，宋宁不得不踩下刹车，皱着眉打量着眼前的情况，三辆车面包车，不知道有多少人，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 三辆车上面走下来十几个左右的人，个个长得凶神恶煞，尖嘴猴腮，手里还抄着家伙，都是钢管、木棍之类的，少部分人拿着刀，明显是要对宋宁下手。 打架？宋宁心中嘲讽道，论打架，他还没怕过谁。随即也下了车，大有大干一场的意思，这种情况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吧。 对面的人见宋宁下了车，纷纷上前来，十几个人一起出动，一看就是想速战速决，十几个人对上一个人，任谁看了都会认为人多的一方胜券在握，除了宋宁，在场的人都是这样想的。 宋宁身经百战，冷静分析了一下现场的局势，他没有武器，但对面的武器算不上什么危险的东西。只是一瞬间，他一脚踢飞了离他最近的人手里的武器，是一根木棍，优点是足够长。 “妈的，这小白脸还敢反抗！”那个被攻击了的人大声叫骂。 一般人见到这么多人围上来，光是气势就能吓得那人不敢反抗，让他们惊讶的是，眼前的人不仅很冷静，还敢主动反击。 人群中有人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宋宁就已经开始了大杀四方，他拿着木棍专挑人体脆弱的穴位或者关节攻击，眨眼之间，就有一半的人倒地不起，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唤。 那些人是抱着必得的想法来拦截宋宁的，看见局势不对，剩下的人都是目露凶光，更加的小心谨慎了。 但这对于宋宁来说，也算不上什么，花了两分钟解决了剩下的人，有的晕过去了，有的躺在地上站不起来，要不是要留人性命，宋宁解决这群喽啰的时间只会更短。 他准备上车继续往医院赶，这时宋母打电话过来，宋宁立马接通。 “小宁，是妈妈，你没事吧？”宋母急切的问道。 宋宁迫切的想知道父母的情况：“我没事，你们呢？有没有事，不是说出了车祸？” 宋母：“别担心，我们都没事，我受了点皮外伤，你爸手臂上的伤口有点深，已经缝了针，就是司机受的伤重了点，但现在也已经脱离危险了。” 宋宁松了一口气，看了看身边倒了一片的人，这些人突然来堵他，可能就是知道宋父宋母那边的车祸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才出此下策。 当务之急，应该是尽快找出背后的人，于是他对宋母说道：“妈，你先照顾一下爸，我可能要耽误一点时间，晚点才能到医院看你们。” 宋母不知道宋宁这边的情况，回道：“好。” 挂断电话的宋宁第一时间拨打了110，说明情况之后，就在原地盯着地上的人，也是在等警察。 警察的出警效率很高，十分钟不到就到达了现场，按照规定，宋宁需要到警局做笔录，所以，他和警察以及现场的十几个人一同进入了警局。 宋宁把情况告诉了警察，警察承诺会尽快找到幕后主使。 从警局出来，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宋宁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医院，因为出了这样的事，宋父的病房外站满了保镖。 宋宁走到病房前，保镖自动让开了位置，他小心翼翼的拧开门把手，生怕吓到里面的人，饶是如此，细微的声响也让宋母从很浅的睡眠中惊醒过来。 看清楚来人是谁后，宋母从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站起来：“小宁？” 宋宁快步上前，扶着宋母让她坐下，说道：“是我，爸的情况怎么样了？” 宋母：“你爸没事，刚打完吊瓶，现在睡着了。” 宋宁又问：“报警了吗？” 宋母：“警察已经来过了，肇事车辆还在抓。” 宋宁点点头，说：“没事就好，妈，你先休息下，什么事情都等明天再说。” 这个房间是双人床，他让宋母睡到另外一张床上，自己则是守在病床前。 还好，还好只是受了一些伤，宋宁在心中庆幸的想。现在的这场车祸和上辈子原主经历的那一次是一样的吗？他不知道。背后指使者也藏得挺深的，除了许昭和温风尚，他想不到别的嫌疑人。 要进一步了解情况，还需要看宋父怎么说。 心里有事，宋宁睡不着，就这样坐着到了第二天六点多，这时候宋母醒来了，宋父还在睡，宋宁又来到楼下的早餐店买早餐。 买早餐的时候，收到了林清远的消息，问他这么着急回去事情解决了没。 宋宁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把具体情况告诉林清远，现在倒是可以把具体情况说清楚了，免得林清远在s市瞎担心。 微信上说不清，于是他打了个电话给林清远，把宋父宋母的情况都说了，最后让他别担心。 林清远远在s市，担心也没办法抛下学业直接过来，便说好周末的时候来看看宋父宋母，还好坐高铁来回也不用很长时间。 挂断电话后，宋宁提着早餐回了医院。 第41章 绑架 宋宁回到病房时，宋父已经醒了，看起来有些虚弱，或许是车祸带来的惊吓还未完全散去，缝合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但alpha天生要强，宋父一脸淡然，没有任何虚弱的样子，这也是因为不想让家人担心。 宋宁拿出早餐，一家三口再次一起吃饭，只是地点在医院，那点温馨的氛围也变得有些郁闷了。 吃完饭后，宋父和宋宁都在劝说宋母回家休息一下，因为宋母受到惊吓后，又缺少睡眠，一直没有缓过来，与受过伤的宋父相比，脸色难看得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母似乎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在二人的劝说下，决定回家睡一觉，医院里睡觉还是没有家里舒服的。 宋宁交代几个保镖几句话后，让他们送宋母回家。此时的病房就只剩下父子二人了。 宋宁边扶着宋父躺下，边询问道：“爸，到底是怎么回事？车祸的事有什么头绪吗？” 宋父靠在病床的床头，神色严肃的点了点头，说道：“大概能猜到。” 原来，宋父因为宋宁的怀疑，开始查许昭的去向，同时对温风尚也是很防备。查了很久也查不出来许昭的踪迹，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直接消失呢？ 后来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查到许昭早在与宋宁在小区门口见面后被带走的那一天，就已经死了，死因是乘坐私人飞机逃往国外的时候，意外坠机而亡。 飞机是一个富豪名下的，那个富豪说飞机是被租出去的，事实也确实是这样，警方也还在调查，宋父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租飞机的时候，过程经手了很多人，导致幕后主使藏得很深。 就在这时，对温风尚一直以来的调查有了进展，温风尚频繁去到某个贫困山区，名义上是做慈善，但背地里却是在转移一些东西和人手，转移是分批的，批次的间隙里，调查的人潜进去，发现里面竟然是个制毒品的工厂。 白天，贫困山区招的工人在正常工作，晚上，制毒贩毒的产业链开始工作。 还在电脑里面发现了其他几个据点的具体位置，这些证据自然也到了宋父手里。 这件事被温风尚发现了，那个调查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昨天的车祸应该也是冲着那件事来的，因为背后的产业链较为庞大，不论是转移还是销毁，都会引起警方的注意，这也是非要对宋父动手的原因。 必须阻止证据落入警察手中。 听完整件事的经过，宋宁最惊讶的是许昭的结局，随后又有些懊恼，想到这段时间自己过得很是滋润，家人却在被算计的边缘，于是问道：“爸，这事你怎么不和我说？” 宋父理所当然的说道：“和你说干什么？你不是在忙那边的项目吗？”这只是托词，不告诉他的原因大概也能猜到，应该是不想让儿子担心。 宋宁没再说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为什么不报警？” 宋父皱着眉，有些无奈地说道：“是想报警的，但温风尚是万宋的股东，被爆出来可能会影响公司，所以我还在犹豫，只是没想到他那么快就动手了。” 宋宁：“那警察来调查车祸的事的时候，怎么不报警？”他觉得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宋父却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给宋宁看，并说道：“这就是我不敢说的原因。” 宋宁看过去，手机上的照片赫然是宋宁一人被十几个人包围的场景，顿时呆住了，原来是被威胁了啊，这就能理解宋父的选择了。 对上宋父打量的眼神，显然是知道他一个人揍趴一群人的事了，顿时有一瞬间的心虚，因为原主是没有这样的武力值的。 宋父探究过后，也没说什么，毕竟谁会想到换芯不换人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父子两人讨论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报警，宋父现在还伤着，这事就交给宋宁去办了。 宋宁一直等到宋母休息好了来到医院才动身去警察局，想着到警察局说明情况后，还要带警察到家里拿证据。 证据很重要，被宋父放进u盘，锁在了保险柜里面。 在警局说明情况后，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上次见过的那个年长的警察跟着宋宁来到家里面取证，两人之间因为打过交道，也不会显得过于生疏。 宋宁去拿u盘的时候，警察就在客厅坐着等他，他刚打开保险柜，手机就响了起来，以为是垃圾短信，本来没打算理会，但是后面又响了几声，这让他心中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因为垃圾短信是不会如此密集频繁的发送。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瞬间就被屏幕里的内容刺激得双目通红，短信发过来的照片赫然是林清远被绑在椅子上，低着头，目测还在昏迷中，一动不动。 下面还有一段视频，画面是林清远，声音则是经过特殊处理了的，听不出来是谁，犹如魔鬼般的声音从手机里面传出来：“你们应该是那种关系吧？如果不想他出事，在警察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知道吧？小宁——” 宋宁脑子里翁了一声，顿时睁大了双眼，攥着手机的那只手五指收紧，虽然视频中的声音听不出来是谁，但那最后一声称呼中，那种感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是温风尚的声音，语气中带着违和的长辈似的关心，让人恶心。 他没想到，对方找了十几个人没把他抓住，会转而把目标放在了林清远身上，也没想到在s市与林清远毫不避讳的亲密相处，竟是让对方陷入了险境。 宋宁脸色阴沉，双目不自觉的浮现浓浓的杀气，周身的冰冷锐利气息任谁都能感觉得到，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压下想杀人的冲动，理智占了上风。 不能就此失去理智，确保林清远的安全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 宋宁立刻发过去一条消息：【你想怎么样？】 对面回的很快：【把证据交出来，换你的小情人，怎么样？】 宋宁皱眉，依然快速回道：【别动它，否则你拿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对面很快发来一串地址，是个很偏僻的山区，离s市不是很远，又发来一句警告：【别报警，否则，他会没】 宋宁盯着那句话，愤怒已经不受控制了，咔嚓一声，是手机金属外壳碎裂的声音，他瞬间泄力，想着还要靠这个手机联系，于是放过了它。 第42章 对峙 宋宁从房间走出来，看了一眼还在客厅等他的警官，声音冰冷的说了一句：“您请回吧，我不报警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径直出了门，开着车子离开了，匆匆忙忙的，生怕赶不上什么似的，只留下警察一人站在客厅里发呆，反应过来后，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报警这种事，是随便一个人说报就报，说不报就不报能行的？警察回过神来，认定了宋宁是在耍他，亏他还觉得宋宁是个好相处的人呢，随即脸黑了一个度，一个人气愤的打车回警局。 另一边，宋宁开着车，无视高速公路上两边的限速牌，安全范围内，以最快的速度行驶着，也不知道林清远被那帮人绑走多久了，虽说对方拿不到想要的东西，林清远就是安全的，但难免不会受一些皮肉之苦，想到这，宋宁的怒气就不受控制的翻涌。 历时三个小时，宋宁终于是到达了目的地，这里是偏僻的山区，虽然水泥路是通了，但路面宽度有限，还有一截路是走着上来的，因为根本没有公路可以开车上来，可以说这地方足够隐蔽。 山腰上修建着一栋房子，房子修的简朴又粗糙，立在半山腰上一点都不显眼，反而意外的合适。 就是房子晒坪上站着一堆打手，面色不善，这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栋千万豪宅呢。 宋宁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对面站姿整齐的打手们，他们和之前堵他的那些人不一样，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连配置的武器都不一样，清一色的管制刀具，可比那些棍棍棒棒的杀伤力大多了。 那些打手见到他，立刻列阵，手握刀具，严阵以待，好似下一刻就要拔刀相向，对他很是忌惮和警惕。 宋宁暗自分析，可能是之前暴露了实力，所以这些人才对他这么警惕。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宋宁知道，温风尚就在房子里面，可对方就是不出来，自以为是的高位者总有一些喜欢装逼的坏习惯，温风尚此刻，百分之百在房间里看着宋宁和外面的一群人对峙，就是不出来。 宋宁既然能猜中温风尚的想法，就不会让他的想法得到满足，于是对着门口的监控说道：“既然叫我过来，就不用躲在房间里当胆小鬼吧。” 场面依然对峙着，没有因为一句喊话发生任何改变，宋宁虽然心中焦急，想要快点知道林清远的下落，但他也知道，双方对峙越是焦急的那一方越容易被人拿捏，所以他只能面不改色的等待着那边的反应。 冰冷的五官刚好给了他最好的掩饰，只有焦躁不安的心跳声暴露了他此刻的不镇定，好在无人发现。 就这样僵持了大概十几分钟，打手们像是得到了命令，整齐划一的往两旁站，两边的人墙形成了一条直通大门的通道。 大门紧闭，宋宁迫不及待的走到门口，在一群人的注视下，拧开门把手，进入房间里。 进门是堂屋，正对着门的墙壁上还挂着“天地国亲师位”的红色牌位和一副对联加横批，正下方还摆着一张桌子，在桌子上是铁盒做成的简易上香器皿。 但器皿里干干净净，没有一点香灰和香头，两边的半截蜡烛的柱体上已经布满了灰尘，白色变成了灰色。 宋宁收回视线，扫视了一下四周空荡荡又简单的布局，走向唯一的通道——楼梯。 上完楼，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象，这里面的装修与楼下的差别，不是一般的大，如果说楼上装修的像天堂，那楼下就是简单的像贫民窟。 这栋房子和此时正坐在房间主位喝茶的人一样，表里不一。 温风尚正用茶水洗涤着茶具，又倒上一杯茶，摆放在桌子对面的位置，出声道：“这么快就来了？不陪你温叔叔坐坐吗？” 语气和往常一样，还真像一对许久未见的叔侄，但此刻的宋宁内心止不住的恶心，他向来不喜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很是装模作样的人。 宋宁脸色不虞的往温风尚的对面一坐，并没有说话，他还没有弄清楚二楼的情况，也不知道林清远身处何方，不宜与对方撕破脸皮，既然对方要拖时间，那他就陪他拖，此刻的拖延是对他有利的。 坐下后宋宁并没有说话，反而是对面的人一直在说话，说的还是手里的茶有多好，有多难得，打定了主意是要拖延时间。 温风尚从容不迫的“科普”着手里的茶，在宋宁阴沉的脸色下，倒显得一切尽在掌握。 宋宁不明白温风尚有什么好浪费时间的，但看到他品着茶，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眼眸中毫不掩饰的轻蔑，心中顿时明白了，温风尚就是享受着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或许他对万宋集团的财产并没有那么热衷，他只是不乐意宋父高他一等的地位。 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穷苦的人们追求果腹就已经用尽了力气，像温风尚这样的上位者，有了财富和地位，就开始追求更加虚荣的东西。 所以，温风尚认为想要得到的东西已是囊中之物，便开始无所顾忌的玩弄对手。 从茶水飘起的茶香来看，确实是好茶，等温风尚停下话语，宋宁利用空间站的能量，把整个二楼的情况都了解了一遍，林清远不在这，二楼也没有多余的人。 宋宁语气冰冷的问道：“林清远在哪？” 温风尚好像就喜欢看宋宁急躁的样子，衬得他有多从容一样，他放下手里的茶杯，带着一丝嘲讽回道：“作为万宋的唯一继承人，怎么能这么沉不住气？” 一副说教的样子，让人不爽。 宋宁把背往椅子上一靠，威胁道：“看来你想要的东西是不想要了。” 温风尚嗤笑道：“你能把东西带在身上？”言语间的笃定，好像确定了宋宁不敢把东西带在身上，或者存有备份，总之还是要有一番拉扯的。 宋宁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在手中把玩。 温风尚露出一丝诧异，随即整理好情绪，问道：“我怎么确定你拿的是不是备份，或者还存有备份。” “你要是说出林清远的下落，我就让你验货。”宋宁随意的道。 对方思索片刻，像是在权衡什么，片刻后说道：“地下室。”随后伸出手，想要u盘验货。 第43章 落网 宋宁了解温风尚，以为胜券在握的他不屑于说假话。 但他想要确认林清远此刻的情况，于是说道：“我把你要的东西都带到你面前了，我想要的东西你不会就给我三个字吧？” 温风尚说道：“你还挺谨慎，有你老爸的几分样子。”随后便拿来身边的笔记本，递给宋宁。 宋宁接过笔记本电脑，上面的是监控画面，红外先捕捉的画面里正是林清远被绑在椅子上，人是安全的，环境昏暗，没有一点光亮，应该没有人看守，但画面里绑在椅子上的人看起来很虚弱，这让宋宁心里泛起一阵阵心疼。 温风尚见宋宁满脸的心疼，嘲讽道：“一个劣质omega而已，看你心疼的，你的口味是越来越差了。” 宋宁并不理会他的嘲讽，因为温风尚这种人，不会理解别人的真心爱意，只会沉溺自己的无尽欲望。 他把手里u盘往桌子上一放，任由对方拿走。 温风尚拿到u盘后，插进笔记本开始验货，u盘里的内容是原始内容，并且u盘里安装了特殊程序，只要把初始数据删除，其他的备份数据都会损坏。 拿到想要的东西后，温风尚大笑道：“你胆子还真大，竟然真的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你爸知道了都得骂你蠢。” 宋宁见对方得意的样子，会心一笑：“谁蠢，还不一定呢。” 温风尚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对劲，切换笔记本屏幕到门口的画面，没想到监控画面已经黑了，大概是监控器坏掉了。 他神色一紧，眼神危险的盯着宋宁：“你做了什么？”外面发生了什么，那么多人在下面不应该没有一点动静啊。 宋宁没有被温风尚的眼神吓到，反倒是调侃道：“没做什么，只是……控制了一下局面而已。” 温风尚觉得不可能，以为宋宁是在框他：“呵，不可能。” “信不信由你。”宋宁轻飘飘的一句就已经让温风尚方寸大乱。 在宋宁的注视下，温风尚呼叫了耳边的信号器，没有反应，他急躁的多按了几下，里面传来的却是电流声，他这才不得不相信自己的人被控制了的事实。 胜利的天平不知不觉向宋宁这边倾斜。 楼下，一群警察已经把那些打手全盘制服，清一色的在警察的要求下蹲在空地上。 被宋宁耍了的那位警察站在主位，他身边还有另外一位警察，赫然是之前冲撞过宋宁的那位，他问道：“队长，我们还要在这等多久？” 队长回道：“再等等。” 他本来以为自己是被宋宁耍了，正心情不妙的回道警局，才刚到警局大门，就看到了宋宁给他发的消息，以及详细的计划，权衡之下，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因为事关毒\/贩，他不得不谨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事实证明，他的相信并没有错。 至于温风尚为何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显然是宋宁做了手脚，他利用空间站的能量，把两人隔绝在能量罩里，这个能量罩能够根据主人的意愿，屏蔽内外两边的信息传入。 宋宁撤了能量罩，温风尚看到笔记本电脑里的监控画面，赫然是警察控制住一群打手的画面。 温风尚震惊于眼前的景象，虽然不解，但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决定，他直接想删除u盘里的内容，那时候警察拿不到证据，便不能随便判他的刑。 想法很美好，但事实却不能随他的愿，删除u盘的内容的时候，竟然还需要秘密。 宋宁一脸平静的说道：“你最不应该犯的错误，就是把所有帮手都留在楼下，独留你一人在楼上。”可以温风尚的性格，怎么会允许楼下那群他看不起的蝼蚁和自己待在同一空间呢？ 宋宁说教的语气瞬间激怒了温风尚，他拔掉u盘像是发泄什么似的，砸向地面，哈哈大笑两声，说道：“我最不该犯的错误就是和许昭那个蠢货合作，要不是他，我早就把智许娱乐弄进万宋集团的名下了，只要我再把贩\/毒的产业链与万宋一挂钩，你们不就成了罪犯，要不是许昭那个蠢货，我早就把你爸拉到地底，你也不是什么万众瞩目的继承人。” 温风尚要的，从来不是万宋的权和财，他只想要宋家垮掉，成为能被他践踏的存在。 大笑的人突然收敛了笑容，转而面露阴翳：“我敢一个人见你，你不会以为我什么准备都没有吧？” 宋宁顿感不妙，“砰——”的一声，猝不及防的响起，因为桌椅之间狭小的距离，宋宁堪堪躲过第一枪，但随之而来的第二声没有躲过，本来瞄着他心脏的，被他一个起身，子弹进入腰侧。 伤口有些疼，宋宁跌坐在椅子上，面露警惕，他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有枪支这种违禁品。 温风尚见打中了，不禁放松了警惕，也就是这一瞬，宋宁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准确无误的把对方手里的枪击落，并忍着腰侧的剧痛，抢到了手枪，也制住了对手。 楼下的警察听见枪声，顿感不妙，等一群警察上来，就看见温风尚被宋宁压在桌子上，狼狈不堪，宋宁则是拿着枪，对准了对手的太阳穴。 队长走上来，看见宋宁不善的脸色，生怕他开枪，连忙劝道：“别开枪，坏人应该交给法律来惩治，我们会给你一个公正的结果。” 宋宁闻言，轻飘飘的瞟过一眼队长，像是看蠢货的眼神一扫而过，他抬起手，在众人的心惊胆战下，打晕了温风尚。 随后把手枪和温风尚扔到一边，说道：“地上的u盘，你们警局自己修复修复。” 说完就离开了，只留下一群警察收拾烂摊子。 宋宁离开二楼，直奔地下室。 原本安静又昏暗的地下室响起阵阵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清远被蒙着眼睛，看不见，只能听见脚步声，身体不由自主的瑟缩，可是被绑在椅子上，一点都不能挪动。 宋宁看着林清远瑟缩的样子，再也忍不住，抱住了黑暗中瑟缩的身体，说道：“别怕，我来了。” 熟悉的声音成功让对方安稳下来，他在林清远的嘴唇上落下一吻，不带任何情欲，单纯的安抚意味，嘴唇轻触之后，便开始为林清远解开绳子。 双手得以解放的林清远，自己摘下眼罩，但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就看不见，宋宁则是帮他解开脚上的绳子。 在宋宁的搀扶下，林清远站起身，但是腿被绑的太久，已经麻了，走不了路，直接跌坐到椅子上，林清远说：“宋宁，我腿麻了，让我缓一会再走。” “不用。”下一秒，宋宁就把林清远拦腰抱起，直接走出了地下室。 第44章 乌龙 一开始，林清远非常享受宋宁的怀抱，所以他才没有拒绝，但是出了地下室后，现场的人不是一般的多，尤其是警察们一个个都看着宋宁和林清远二人。 林清远感觉到非常不好意思，在宋宁耳边轻声说道：“我的腿不麻了，让我下来自己走吧。” 宋宁却意外的叛逆，反而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生怕怀里的人一个用力逃走似的。 林清远只好妥协，把脸埋进宋宁的脖子里，妄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宋宁却不在意，光明正大的下山，直到把林清远放在车子里的副驾驶。 坐在驾驶位的宋宁沉默了一会，随后说道:“抱歉，因为我们的关系，把你卷入了这场风波里。” 对于林清远，宋宁很是自责，如果不是他，谁会绑架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呢？ 作为这场事故的受害人，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林清远并没有去责怪宋宁，即使宋宁很自责。在他眼里，宋宁和他一样是受害者，心疼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他呢？ 林清远回道：“这怎么能怪你呢？警察抓走的那些人才是罪魁祸首吧。” 宋宁转念一想，也是，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的了，但在林清远面前，他总是会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或者考虑的不够全面，或许是心有所羁绊，做事也会懂得反思自我，和以前只靠武力值做通行证的时候，终究是不一样了。 还没等他回话，他就发现林清远蓦然间凑近过来，在他身上摸索，观察的很细致，最后停留在右侧的腰侧，然后问道：“你受伤了？” 看着林清远严肃又焦急的表情，他才想起来，制服温风尚的时候，有一枪没有躲过去，击中了他的腰侧，多年来的实战经验告诉他，这一枪并没有打中要害，更何况他还用能量及时止住了血，短期内并不会有什么问题。 正就在他想让林清远别担心的时候，他看见一双通红的杏眼心疼的看着他，连他自己都不在意的一点小伤，林清远却露出了那样的表情，他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林清远说：“我来开车。” 随后便下车走到驾驶位，打开车门，看着宋宁，示意他下车。 宋宁对上那双湿润的眼，只得乖乖听话，下车时随口说出一句：“你还会开车？” 林清远并没有马上上车，而是小心搀扶着宋宁到副驾驶，他低声说道：“我十八岁那年就拿到驾驶证了。” 宋宁点点头，看见林清远那么小心翼翼的样子，安慰道：“我没事，到医院处理一下就行，你不用担心。” 林清远闻言，也不说话，他抿了抿唇，转身来到驾驶座发动车子。 因为拿到驾驶证后，一直没有开过车，一时间有些陌生，但接触之后很快就熟练了起来。 这里是山区，虽然通了水泥路，但急拐弯很多，路面又不如城市道路宽，林清远不得不全神贯注于开车，这条路唯一让他放心的一点，就是地处偏远，没什么车辆来往。 车上的安静一直到高速公路上才有所打破，因为林清远不用再像在山区的路上那么小心翼翼的，他抽空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然后收回视线。 宋宁察觉到了身边人的视线，虽然只是一瞬，他转过头看向正在开车的人，只见对方轻声问道：“你都不疼吗？还抱着我一路走下山。” 话语里有些自责的成分。 宋宁宽慰道：“有一点点疼吧，但伤口已经止住了血，并不严重，见你的手脚被绑成那样，反而觉得不怎么疼了。” 林清远的手腕和脚腕都被绑出了淤痕，看着触目惊心，宋宁一见到那些伤口，心疼了，伤口也就不怎么疼了。 林清远反驳道：“我这只是外伤，和你的伤口根本就不一样。” 他话语中焦急，同时也有点生气，他气宋宁把他看的太重，他也气宋宁对自己的伤视若无睹，这些情绪最后化为心底的情绪，沉甸甸的。 宋宁看出了林清远的一些情绪，再次宽慰：“我真的没事，要真有事的话，也不能把你从山上抱下来不是？” 林清远闻言，再次看了一眼宋宁，他发现宋宁是真的精神很好，没有半点受伤了的虚弱，他回过头，轻轻嗯了一声，半信半疑的默认了宋宁的话。 这里离s市近一些，因为林清远的担忧，他来到s市辖区内最近的一个县的三甲医院，给宋宁检查伤口。 不检查不知道，一检查才知道，宋宁腰上的伤是枪伤，虽然止住了血，但子弹还在里面，不取出来很容易感染。 宋宁很快被推进了手术室，坐在手术室外椅子上的林清远表情有些呆愣，他以为宋宁受的伤只是普通的刀伤，有衣服的遮挡，他也没掀开衣服看里面的伤口，也是怕弄疼伤口。 起初他猜测能快速止住血，刀伤应该不是很深，陡然间知道那是枪伤，担忧浮上心头，竟让他忘了思考为何枪伤能那么快速止住血。 宋宁的手术结束后，被医院安排在了单独的病房，林清远也跟着守在病床前。 因为是局部麻醉，术后宋宁只是躺在床上不能动，还是有意识，能说话的。 就在宋宁吊着水，林清远擦着手中的药的时候，一批警察五六个人来到了病房，有穿制服的，有穿便服的。 林清远和宋宁同时懵了，完全不明白看个病，为何警察都来了。 和警察一顿掰扯，才弄清楚，是医院报的警，原因是宋宁身中枪伤，而这个国家对枪支管控很严，枪是违禁品，身中枪伤的宋宁自然就被认定为危险分子了。 宋宁把事情经过告诉了警察，一开始他们还不信，最后和案件发负责机关，津市警察局对接后，才相信他们的话。 宋宁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为何医院丝毫不提钱的话，直接给他办理住院手续，原来是为了拖住他们两个“危险分子”啊。 一场乌龙过后，宋宁和林清远都回到了s市，林清远因为要上学，宋宁则是不想让宋父宋母知道他受伤了。 但与宋父宋母通过电话，把温风尚已经被警察抓住的事简单陈述了一下，并借口开发项目出了一些问题，留在了s市。 宋父宋母还以为警察是在宋宁报案并且上交证据后，才把温风尚逮捕归案的，等他们知道真相的时候，这件事早已落下帷幕。 第45章 出柜 宋宁在s市养病，每天在医院要打消炎的吊瓶，而林清远则是一有空就来医院照顾，期间，津市的警察也来做过几次笔录，后来出院了，又来到了酒店进行休养。 在s市一待就是一个月，宋宁的伤已经完全好了，项目也已经进入正轨，在s市的出差暂时告一段落，于是，他恋恋不舍的告别了还在忙于学业的男朋友，和李助理回了万宋集团的总部。 警察拿到的证据非常充足，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警察挖出温风尚所有的罪行，并进行量刑，最后，绑架、杀人、贩\/毒等多项罪证加起来，不出意外获得了死刑。 温风尚的同伙队伍庞大，无论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无一例外都获了刑。 万宋集团与温风尚牵扯重大，虽然有宋父盯着，没能让温风尚的不法手段渗透进来，但也有三两个分公司被牵连，对万宋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又是几个月过去，天气已经转凉，进入了深秋。 这几个月里，宋父和宋宁对集团内部人员和高层进行了重组，支持温风尚的那一派虽未违法犯罪，但小动作可不少，都被开除或者下放了。 最近几天才逐渐不是那么忙碌，宋宁看着到了下班时间，久违的按时下了班，回到家里。 回到家就给小男朋友报备，是他与林清远长时间的异地恋养成的习惯。 这段时间林清远也很忙，下周他就要去参加全国人工智能设计大赛，要是能取得优异的成绩，还能代表学校参加国际人工智能设计大赛。 宋宁休息了一会，没能等来林清远的回复，估计是在忙吧。出乎意料的是，006给他发来了通讯。 宋宁连接上了通讯，疑惑问道：“006？有事？” 006回道：“089，你该回来了。” 宋宁的心微微一颤，是啊，宋家的危机解决了，罪魁祸首已经被处以死刑，他的任务完成了，是该返回空间站了。 他也知道，他返回空间站之后，这个世界的宋宁就会消失，这个小世界不会有他存在的痕迹，也不会有人为他的离去而悲伤，包括林清远，所以…… “我不回去。”宋宁平静的说道。 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006一向标准没有波动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破绽，006似乎生气了，回道：“不行，必须回来。” 宋宁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拿出了他曾经的好友做例子：“别以为我不知道，033就留在了小世界，没有返回空间站。” 006：“他那是放弃了系统的身份，成为了一个凡人。” 骤然听到这个结果，宋宁的确被惊讶了一瞬，他没想到一向惫懒的033会放弃系统的身份，成为一个弱小并且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 但也只是一瞬，他想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自愿放弃空间站系统的身份。” 他已经有了不可以割舍的东西，换一种身份就能守住他最重要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会放弃？ 006显然有些为难，系统作为空间站最稀有的宝藏，不久前弄丢了一个033，现在连089也要弄丢吗？但是那条特殊规定不是他能拒绝的。 “不可以吗？”见006没出声，宋宁出言催促道。 最后006叹了一口气，说道：“可以。”就是感觉不怎么情愿的样子。 随后，宋宁就感觉身体里有东西在抽离，那是属于空间站的能量，能量清空的一瞬间，与空间站的联系也断了，006早已消失不见。 整个房间寂静的可怕，身体里也不像以往那样充满了能量，他知道，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凡人。 “叮叮叮……”寂静的氛围一秒被打破，因为打视频来的是林清远，那个在宋宁心中占据了大部分空间的人。 宋宁接通视频，那边就传来了悦耳的声音：“宋宁！我刚吃完饭。” 听见那一抹雀跃的声音，宋宁不自觉的扬起嘴角：“我还没吃，刚下班，等会吃。” “这样嘛……我等会还要去实验室，智能程序上还有点瑕疵，需要和队友商量一下解决方案，下周就要去比赛了，我有点紧张。”林清远和男朋友吐露着自己心中的烦恼。 宋宁安慰道：“别担心，你们的方案可塑性很强，设计又很新颖，不说拿冠军，拿下前三还是没问题的。” 两人又天马行空的聊了半个小时，多是表达相互的想念，最后林清远急着要去实验室才挂断电话。 刚挂断电话，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就接到了宋父的电话，让他立马回去一趟。 宋宁也没多想，以为宋父有急事，就急急忙忙回了家。 此时的宋父正在书房，看着电脑上的照片，眉头紧皱，满脸黑线，明显是很生气。 而照片也不是别的照片，是宋宁和林清远二人亲密的照片。 有手拉手一起逛街的、一起进同一家酒店的、上一辆车的、还有在街角隐秘处接吻的照片。 宋父是今天下班回家，才看到这个邮件，他猜测是某个对家发到他邮箱里的，虽然oo恋不是什么禁忌，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被爆出来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影响公司形象是足够了的，更何况宋宁是万宋唯一的继承人。 宋父最气的是心里的那关过不了，他是个传统的alpha，对aa恋oo恋很是排斥。 …… 宋宁回到家里，只看见宋母坐在沙发上，见宋宁回来，连忙惊喜问道：“小宁，你回来啦。” 宋宁回道：“嗯，爸叫我回来一趟，是有什么事吗？” 宋母：“不知道啊，你爸在书房呢，吃完饭就在里面没出来，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宋宁点点头，往楼上的书房走去，不知为何，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果然，他一向敏感的直觉没有错，他一到书房就看到宋父阴沉的脸色，把电脑摆在他面前的同时质问道：“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电脑桌面上的照片让宋宁瞬间明了，原来是他和林清远的关系被发现了，这是他早就预料到了的，他实话实说：“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也是这一句实话激怒了宋父。 “砰”的一声笔记本电脑被宋父摔在了地上，他看起来生气极了，怒声道：“你是个omega，应该和alpha在一起！” 宋宁：“我已经没了发情期的困扰，是不是alpha对我来说没什么重要，我喜欢的是那个人，而不是那个人的性别。” 这也是一句实话，但宋父听了更是暴怒：“你当初做手术，哄着我和你妈签字，就是为了和omega鬼混是吧？” 宋宁无奈道：“并没有。” 宋宁不明白宋父为何如此生气，宋父也不明白宋宁为何那么执着于那个omega，相互不理解的两人，一时之间气氛水深火热，不得缓解。 第46章 一生 还是楼下的宋母听到了动静，才结束这场不愉快的会面。 因为宋母从一开始就知道宋宁和林清远的事，宋母问的时候，宋宁也就告诉她了。 但宋母并不知道两人已经在一起了，也不知道宋父从何得知两人在一起了，最后宋母只得安慰道：“我劝劝你爸。” “好。”宋宁当晚就回了公司附近的公寓楼，也没有在家里留宿。 有宋母从中调节，宋父那个恋爱脑再怎么样也不会像电视里那样，拆散他和林清远，最多在经济上或者公司地位上做一些调整，这些宋宁都不在乎。 自从与宋父不愉快的争吵后，宋宁就没回过家，与宋父也不联系，只有宋母在当中间人。 即便如此，宋父并没有做出其他的举动，对宋宁只是冷处理。 宋宁经过思考，把家里已经知道的情况告诉了林清远，只是省略了与宋父争吵的过程。只不过林清远大概率也能猜到宋父的大概态度，看破不说破。 …… 深秋已过，寒冬即来。 今天是林清远放寒假的日子，宋宁自驾车来到隔壁市a大来接他。 大学的放假日期并不统一，放假日期是根据最后科目考试的时间而定的，林清远已经是大三的学生了，考试结束算是较早的那一批，是昨天下午考完的。 宋宁在大学门口等，不一会就看见林清远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咕噜咕噜”的走出校门，看见宋宁的车，步伐更是急切。 还没等林清远靠近，宋宁就下车走出一段距离去接人，把笨重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转头又拉起林清远因为天气而冰凉的手。 本意是想为他捂热一些，奈何外面太冷了，两人的手不仅没有热，反而两双手都冻僵了。 于是，宋宁提议道：“快上车吧，车上有空调，暖和。” “嗯。”林清远听话的上了车。他看着驾驶座认真开车的男人，不禁心中发热，目光也越发灼热，因为在不同的城市生活，他们的每一次见面，他都格外珍惜，恨不得时光就此停住。 正开着车的宋宁感受到了旁边灼热的视线，好似比空调的温度还要高，有些不知名废料逐渐涌入头脑…… 人安逸久了，总会欲望疯涨，尤其是接收到男朋友灼热的眼神时。 宋宁及时制止了某些想法，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奶糖，递给身边的人：“昨天不是和室友玩的很晚吗？现在可以睡一觉。” 林清远接过糖果，放了一颗进入嘴里，这下不止心里是甜的，嘴里也是甜甜的。 “好。”他接受了宋宁的提议。 车辆在高速上穿梭，冷风中与同路的车追逐，与不同路的人擦肩而过，人生就是这样，要么携手共进，要么背道而驰。 还好，他们选择了彼此。 车外是寒冷的，车里是温暖的，心脏是灼热的。 …… 车辆驶入车库，随着发动机的安静，迷迷糊糊但已经醒了的林清远似有所感，懵懵的下了车。 宋宁从后白想拿下箱子，转头看见的就是林清远又呆又懵的样子，宠溺的一手拉着人，一手拖着箱子，“咕噜咕噜”的进了电梯。 进了家门，林清远原本还混沌的大脑早已清醒，拖着箱子就往客房跑。 但是，及时被宋宁叫住了：“去哪？住隔壁那间。” 隔壁那间是哪间？当然是主卧了。 林清远一个急刹车，果断掉头，进了主卧，只不过微红的耳垂暴露了他故作潇洒的步伐。虽说两人在一起后，没少一起睡，但正式挪窝还是有那么一些不好意思。 毕竟，这里以后就是他的家了，也是他们两个人的家了。 宋宁慢悠悠的走进卧室，就看见林清远兴致冲冲的在收拾箱子。 林清远把衣服往柜子里放，打开柜子，里面的的场景让他微愣，柜子里面的布局泾渭分明的分成两派，一边是成熟风，西装居多，偶尔几件休闲装，一边则是略显空荡，放的衣服也是颜色鲜艳一些，尺码小一些的衣服。 宋宁解释道：“那是给你买的衣服，觉得那个款式不错，就留下了几套你的尺码。” 虽然林清远在学校里，宋宁还是会为林清远补充一些衣物，即使是新的，因为他知道，终究会用上的。 “我很喜欢。”林清远边收拾衣服，边说道。 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来，高兴是真的，喜欢也是真的。 在林清远看不见的地方，宋宁在为他们以后共同生活的空间规划着，这让他很难不喜欢。 收拾完衣服，林清远又把全国人工智能设计大赛的奖杯拿了出来，递给宋宁看：“看！我的奖杯。” 虽然只是个银杯，但以林清远的阅历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前五名的其他获奖者都是研究生团队，而林清远的团队是个研究生和本科生的混合团队。 早在获奖当天，宋宁就得到了喜讯，那时候他是真的为林清远开心，这次又见到奖杯，看到林清远有些傲然的表情，毫不吝啬的夸奖道：“很优秀的成绩，你和你的团队很优秀，不愧是我的男朋友。” 林清远哈哈笑了两声，说道：“说什么呢。” 随后，他开始嘀咕道：“该放在哪里呢？”又四处打量着卧室里，感觉哪里好像都不合适。 宋宁接过奖杯，说道：“放在书房里吧。”他把奖杯放置在了书房的陈列柜里。 其实原主也有很多奖杯、获奖证书之类的，但都放在了父母住的那套房里。 夜晚，闲来无事的时候，小情侣们又开始了他们的常规夜生活。 宋宁沉浸在奶糖的甜香里，冬日温度虽低，但是房间里暖气开的足，在一声声的喘息中，一次次的肢体碰撞上，肌肤上难免会浸出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小区外，灯火通明的街道上人群正熙熙攘攘，小区里，灯光昏暗的房间里两人正气喘吁吁。 高潮后的间隙，宋宁把林清远紧紧抱在怀里，轻柔的抓起他的一只手，放在唇边细细亲吻。 林清远身体酸软，轻柔的吻让他享受，忽然间，冰冷的触感在温热的指尖，逐渐蔓延至手指根部，食指被某样金属制品套住了。 宋宁再次把手放在嘴边，亲了亲食指的指尖：“就让它作为我们在一起的证明吧。” omega与omega虽然可以谈恋爱，但不能登记结婚，宋宁思来想去，决定送这个戒指，用作两人在一起的证明。 林清远下意识摸了摸手指，从触感和形状来看，是一枚戒指，房间昏暗，他看不清戒指的样子，却能感受到宋宁为他戴上它的珍重。 宋宁想抱林清远去浴室清洗，但对方制止住了他的动作，双手覆上他的颈部，轻柔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在他耳边：“宋宁，再来一次吧。” 声音轻的宋宁不敢确认，但那只戴着戒指的手，在他的后颈轻柔的抚摸，时不时还能感受到戒指冰凉的金属触感，存在感不容忽视。 腺体是他的最敏感的部位之一，自从林清远发现后，每次都用抚摸腺体来暗示。 这样隐秘又于两人之间清晰明了的暗示，让他无法拒绝，他想要，他也想给。 新一轮的热潮就此开始。 …… 已经很晚很晚了，房间里的两人都已经陷入沉睡，但他们食指相扣，迫切的想要抓住彼此的余生。 那枚套在食指的戒指，诉说着宋宁对林清远一辈子的承诺。 第47章 番外2 火红的烈日，茂盛的树木，学生们穿梭于阴凉处，蓬勃的朝气映衬着美妙的夏天，又是一年毕业季。 “三……” “二……” “一……” “我们毕业啦……”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身着学士服的学生们，簇拥着导师，或跳跃，或欢笑，一张照片结束了他们大学的生涯，也是这一张照片，定格了他们大学的经历。 林清远作为超级学霸，深得导师喜欢，与导师单独照过照片后，才和室友们离去，想找一处拍一些独属于四人的毕业照片。 其实他还会在学校多待几年，继续读研，但室友们即将各奔东西，以后不一定见得到，照片至少能具现大学时期的回忆。 宋宁刚进入校门，在广场上就捕捉到了林清远的身影，他一身深色学士服，和室友并排走在一起，低着头，专注于手中的学士帽，正在整理帽子上的穗子。 “林清远。”被叫到名字，他才抬起眼来，眼中的惊喜遮掩不住，快速跑到宋宁的身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宋宁手里拿着花，一只手把花稍微拿远一些，另一只手抱住送上门的林清远：“祝你毕业快乐。” 三个室友此时此刻，都是单身狗，和林清远两人隔了一些距离，还是被一波狗粮刺激到了，纷纷发出感慨：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啊。 宋宁和林清远顾忌到室友还在等他，只黏糊了一会，便结束了。 校门口是a大的标志性建筑，辨识度很高，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a大，也是毕业照打卡的不二选择。 林清远和室友们也是想在那边合个照，本来还想让门卫叔叔帮忙拍照的，宋宁来了，这下也不用麻烦别人拍照了。 宋宁拍了好几张照片，囊括整个校门的远照和几个人各种搞怪的近照，最后又在室友们的撺掇下，与林清远单独合照了一张。 拍完照片后，林清远就和室友分开了。 宋宁打算带林清远去吃点好吃的，算是庆祝毕业，也算是过一过二人世界。 二人来到一家很火的主题餐厅，是年轻人喜欢的那种，网络上很红，所幸菜品也很好吃。 “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宋宁问道。 “明天，开完结业典礼就可以直接回家。”林清远回答道。 “好，那我明天等你，一起回家。” “你今天怎么会来？”林清远只和宋宁说过今天拍毕业照，并没有聊到会过来的事，对于宋宁的到来，他是惊喜的。 宋宁没有回答，反而问道：“那你今天开心吗？” “当然开心了。”林清远回答得不假思索。 宋宁抬眼，微微一笑，认真说道：“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砰砰砰……”林清远的心跳有些快，低下头认真吃东西，借机掩饰自己的羞涩，心中忍不住抱怨道：为什么自己男朋友总是一本正经的说出让人羞涩的情话啊。 抱怨归抱怨，心中的甜蜜一丝不减。 …… 两个月假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宋宁和林清远去三亚玩了一趟，因为林清远说，没有看过海，或许以后有机会，他们还可以去北极看极光。 旅程是愉快的，回到津市后，宋宁就带着林清远住到了郊区的那栋大别墅，没有别的原因，这里的温泉池很适合二人世界。 一天晚上，宋宁接到了宋父的电话，自从上次吵架后，两人就没通过电话，每次过节什么的，都是宋母打电话来叫他回家吃饭的，宋父打电话来还是第一次。 宋宁拿起手机，看了看睡在身旁，眼角还微红着的林清远，呼吸绵长，随即转身下床，来到阳台才接通电话。 宋父打电话来，也算是一种示好， 宋宁也不介意顺着他的意思走，于是接通电话后，非常主动的叫了一声：“爸。” 对面安静了一会，低沉的声音才传过来：“听说，你们住在了郊区别墅？” “是的。” “明天中午带他一起吃个饭吧，也该认识一下。”这句话宣告着两父子暗地里的较量，以宋父的退让而告终。 “好，地方定了吗？”宋宁问。 “你定就行。”宋父语气随意，还不忘瞟了一眼旁边的宋母，宋母还在满意点头，似乎很满意宋父的做法。 挂断电话，宋宁订好地点并发给宋父后，才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 “中午？”林清远看了看手机，“这已经十点半了啊！” 刚知道中午十二点要见宋父宋母的林清远，有些抓狂，他抛去刚睡醒的迷茫，迅速翻身下床，边洗漱收拾，边抱怨着。 “怎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应该早点告诉我啊。” 看着在浴室里洗脸刷牙的林清远，宋宁解释道：“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那时候你都睡着了。” “那你应该早点叫醒我的啊。”林清远嘴里含着泡沫，含糊不清的说道。 宋宁：“时间完全足够，只是见见面而已。” 过了一会，林清远又在衣柜里找衣服，边找还边碎碎念：“到底穿哪件衣服好啊？等会要不要买点什么呢？但叔叔阿姨好像什么都不缺啊。” 宋宁走上前，随意拿出一套衣服，说：“穿这件吧。” 林清远像是拿到考试重点了一样，听话的开始换衣服。 宋宁知道，林清远对这次见面的重视，他也知道，宋父的不同意是林清远藏在心底的一个疙瘩，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但如果宋父一直不同意的话，他是打算一直不带林清远和宋父见面的。 这次宋父主动打电话，他还挺高兴的，也许，这样开诚布公对双方都好。 …… 转眼间就到了中午，宋宁把地点定在了和林清远第一次吃饭的地方。 此时，宋宁和林清远二人正坐在包间内等着宋父宋母的到来，只是，林清远的神情紧绷，看起来很紧张。 宋宁牵住林清远的手，说道：“别紧张，一会让我妈和你坐在一起，不要理我爸就行了。” “这怎么行？很不礼貌的。”林清远反驳道。 话音刚落，包间的门就被打开了，宋父和宋母一起走进来。 宋父还是那一脸的严肃，宋母则是笑容满面。 宋宁和林清远都站起来了，同时叫道：“爸、妈。”“叔叔、阿姨。” 房间内的桌子是十人的圆桌，宋母率先来到林清远旁边坐下，说道：“都是一家人，不要太拘谨，快坐吧，快坐吧。” 宋父则是来到宋母的另一边，视线落在宋宁两人相握着的手上，只是一瞬，随后又移开视线，落座。 林清远下意识抽动被握住的手，不过没有抽出来，反而是被宋宁拉着坐到椅子上。 吃饭期间，有宋母在林清远身边时不时说话，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一顿饭吃到尾声，本来宋宁以为，就只是简单吃个饭，哪知临走前，宋父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在了桌子上，并说道：“以后多回家陪陪你妈，她怀了宝宝一个人在家总是无聊的。” 宋母也附和道：“对啊，和你爸这个木头待在家，一点都不好玩。” …… 宋宁和林清远走出包厢，直到走到停车场，林清远还是有些惊讶：“你竟然要当哥哥了吗？” “你也是哥哥啊。”比起林清远的诧异，宋宁却很淡定，他之前作为系统，按照规定，做完任务是要返回空间站的，对宋家那个孩子的出生也有过一定的猜测。 林清远笑了起来，似乎很期待弟弟的到来，随后又把手里的蓝色文件袋打开，好奇道：“这是什么啊？” 宋宁也凑了过来，里面是几个本子，是房产证，拿出来一看名字，都是写的“林清远”。 “这……这也太贵重了吧。”林清远拿着手里的东西，呆呆的，似乎是不敢置信。 宋宁只看一眼，就明白了，这是他们送给林清远这个“儿媳妇”的见面礼。房产证有三本，一栋是津市郊区的别墅，一栋是津市市区的商品房，一整个楼层，还有一栋楼在s市，离a大很近的小区。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银行卡，具体有多少，还未可知，估计不会少。 宋宁捏了捏林清远的脸颊，想让对方从呆愣中清醒：“这是给你的见面礼呢，快回家吧，今晚还想泡温泉呢。” 林清远被拉着上车，闻言惊呼道：“不……不准。”昨天才……身体还没恢复呢，不能如此频繁的。 宋宁为林清远系上安全带，有些好笑的说道：“这次只泡温泉，不做别的。” 腹黑的人类哄骗住了单纯的小猫。 小猫这样单纯，到底是把自己的余生都交给了腹黑的人类。 第1章 粉底液 “这个任务不错……”在受害者满意且幸灾乐祸的表情下，系统432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被拉进了传送通道。 传送通道黑暗无光，但常年穿梭于各个小世界做任务的系统已经习惯了，系统432像往常一样等待传送完毕。 …… “啊~我的粉底液，你知道我这个粉底液多贵吗？”身材高挑的少年夹着尖细的嗓子说完这句话，若是平常，肯定后边还有一大串噼里啪啦的抱怨责备声，但是今天很反常，一句话后就没声了。 反常的原因显而易见，系统432接管了这个名叫颜向雨的身份。 此时的颜向雨脑袋里，有一万个带着问号的弹幕飞过，刚刚原主发出来的声音是什么声音？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竟然这么……娘？ 虽说他也不是什么封建的系统，致力于理解每个人的特殊爱好，但当特殊爱好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这是坚决不行的，作为一个走型男路线的系统，怎么可以被娘娘腔的形象阻挡步伐呢？ 颜向雨适应了一下此刻的情况，清了清嗓子，好像在后悔刚刚发出的那道声音。 此时，他面前站着一个少年，神情有些疲惫，眼下的黑眼圈已经可以说是突兀了，在那张清秀俊美的脸上彰显着存在感。 少年开口：“抱歉，是我不小心，多少钱，我……赔给你吧。” 少年声音干净，却带着一丝疲惫，显然是累极了，但话语里带着一抹犹豫，似是担忧那瓶粉底液是不是真的很贵。 颜向雨身处一间四人的宿舍，他看着手里的粉底液瓶盖和美妆蛋，随后又看了看地上破碎的玻璃瓶，粉底液在重力作用下，随着破碎的玻璃碎片，溅成一滩。 他在化妆？他天生丽质还需要化妆?哦，好吧，这具身体是别人的。 颜向雨刚来到这个世界，连世界线还没来得及接收，他只知道这是一本小说衍生的世界，这具身体叫颜向雨，其他一概不知。 面前沉默俊美的少年长得不错，保守估计，是个校草级别的，但此时颜向雨并不认识他，于是随便敷衍了一句：“啧……没事，算了。” 为了符合刚刚的气氛，他还故意加了些不耐烦的语气，只是那夹着嗓子说话的音，他却是装不出来的。 对面的人，好似有一刹那的惊讶，或许在惊讶他正常的声音?又或许是其他的。 但也只是几秒，少年侧身走到里边的床位。 宿舍是上床下桌的布局，少年的区域干净整洁，不同于颜向雨的区域，混乱拥挤。 也难怪过个路都会碰撞到了。 颜向雨内心叹口气，环顾整个书桌，终于在角落里，窥见一包抽纸。 他放下手中的行头，拿起抽纸，正想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室友却先他一步蹲在地上，用卷纸收拾了起来。 见状，颜向雨也加入了清理的过程中 。 他们并没有多余的交流，清理干净后，少年就爬上了床铺，床帘隔绝了一切。 而颜向雨则是不知道说什么，和不认识的人能说什么呢？他是网络冲浪高手，并不是现实版社牛。 有一点奇怪的是，世界线和任务往往会跟随系统到达小世界时，同步传输到任务者的大脑里，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误差不会超过一分钟，但此时此刻，已经过了好几分钟了，为什么他任何关于世界线和任务的信息都没有接收到呢？ 不会是任务传输过程中出现故障了吧？这任务都没有，他还能回去吗？越想心里就越慌，和在百度上看病似的，没问题都能脑补出一堆问题。 颜向雨随手把手里脏了的湿纸巾丢进垃圾桶内，坐在柔软的椅子上，不经意间，视线一瞥，镜子里的人和他系统具化出的形象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八，这让他震惊了好一会。 但…… 脸上那几块还没抹散的粉底液是什么鬼啊？他刚刚就是顶着这样一张脸和室友说话的吗？那岂不是很丢脸？ 算上刚来时，夹着嗓子说话的那件事，这已经是丢脸界的梅开二度了！ 问：任务刚开始就丢脸x2，该如何挽回形象？在线等，挺急的！ 第2章 两个任务 “哗哗哗……”颜向雨打开水龙头，想洗去脸上的底妆，不是他对化妆有意见，只是他觉得没必要，而且他也不会化妆。 水声有些大，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整个寝室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个室友在睡觉，于是便把水龙头关小，顿时安静了很多。 从没化过妆的颜向雨洗了半天的脸，才发现用清水洗根本洗不掉，原主买的化妆品防水防汗效果很好，他又来到书桌前翻箱倒柜，最后在一众瓶瓶罐罐中找到了有用的东西——卸妆水。 卸完妆的脸一阵清爽，对于没有习惯于化妆的人来说，化妆品糊在脸上，是真的很不自在。 他注视着洗手间镜子上倒映出的面容，浓密利落的剑眉，下方潜伏着一双犀利的黑眸，自然带着弧度的唇倒是中和了上半张脸的攻击性，利落的脸部轮廓勾勒出一张帅气的脸。 原主化的妆并没有体现出原装脸部轮廓的优越性，反而弱化了五官的特点，柔化了脸部轮廓，让整个脸部看起来更加的幼态。 也不知道原主哪里来的审美，这么一张帅气绝伦的脸，偏偏要化的娘了吧唧的，颜向雨在心中默默吐槽。 过了这么久，关于这个世界的数据还是一片空白，颜向雨也不着急，慢悠悠的来到书桌前，妄图从有限的范围内找出有关原主更多的信息。 桌子上除了个人用品就是和专业有关的东西，书架上一整排的专业书，都是和音乐有关的，桌子的旁边的角落里，还有一把吉他，与吉他放在一起的还有很多手稿谱子，就是落了很多灰，看起来已经被闲置很久很久了。 说来也是巧，颜向雨本来就对音乐感兴趣，兴趣使然，也懂一些音乐上的基础知识。 颜向雨伸手随意的拿起一张沾满灰尘的谱子，上面的旋律虽然是半成品，但是就他的审美来说，是好听的，都说，相同的品味能唤起人与人之间的共鸣，此时的颜向雨就是，原主的音乐引起了他的共鸣。 他越看兴趣越高昂，竟是把原主闲置在角落里的手稿都翻出来了，还按时间顺序都整理了起来，稿子很多，很杂，但每一首都能感受到创作者的用心。 原主的音乐，无一不彰显着蓬勃的少年气，诉说着少年对音乐的渴望，有两首完成度高一些的，还加入了轻微的摇滚元素，音乐也带着少年张狂和不羁。 但是，原主的创作在一年前戛然而止，原主现在是大三上学期，一年前那就是大二，这一年的空白，结合落灰的吉他和稿子，也许是原主放弃了吧。 原主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打击，才使得他对音乐的热爱陡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呢？颜向雨一边脑补原因，一边在心里止不住的为原主的才华惋惜。 就在此时，脑袋里传来一阵电流声，接着就是期待已久的世界线和任务。 这个世界是一本狗血虐文be小说衍生而来的，原着中，主角受名叫柳知夏，身世凄惨，父母双亡，仅剩外婆相依为命，但大二时，外婆癌症住院治疗，他不得不兼顾学业的同时，早起贪黑的兼职很多份工作，但在巨额医药费的压迫下，并没有什么用，一次次癌症恶化，治疗费用加倍，钱依旧不够。 就在这时，作为富二代的主角攻带着金钱出场了，他以金钱要求柳知夏做他的床伴，刚开始的柳知夏并不答应，但实在是不忍心外婆生抗癌症的痛，最后还是妥协了。 从这个交易开始，两人之间就开始纠缠，主角攻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与柳知夏纠缠的时候，还会和别的男男女女纠缠，柳知夏选择离开的时候，主角攻又开始收心，但过不了多久，又故态复萌。 就这样拉拉扯扯到了文章尾声，柳知夏忽然醒悟，向警察局报案，拿出主角攻聚众嫖娼等犯罪的证据后，文章以be落下帷幕。 原主是文中前期喜欢上主角攻的小配角，作用是与其室友柳知夏争风吃醋，刁难他，最后在主角攻的压迫下，被同学看不起，从学校退学，落得个坠楼自杀的下场。 读完世界线之后，接收到世界线的欣喜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腹的槽点，却不知从何吐槽起。 颜向雨躺在椅子上，有些明白为何身为原着作者的系统要说那句：这个任务不错。 原着小说是颜向雨来做这个任务的罪魁祸首，当初他看了这本小说后，因为在评论区长篇大论的点评了这本小说的不合理，点出小说漏洞一大堆，攻受感情线牵强，全员降智等一系列的槽点，引得大批粉丝和作者围攻。 颜向雨自然也不甘示弱，两边互不退让，在网络上越闹越大，直接影响到了网络秩序，又因为他是这场矛盾的起源方，最后直接进了惩罚部，又来到这个世界做任务。 起初他还有些担心，但来到这个世界前，在禁闭室遇到过一个因为打系统而被惩罚的牢友，神情泰然自若，他又不担心了，毕竟在网上打打口水战还是没有现实中打架严重的。 再说他这次的任务，其一是帮助柳知夏摆脱被渣的命运，其二是完成原主的音乐梦。 颜向雨反应过来，为何原主的音乐手稿会在一年前戛而止，一年前正是主角攻受入校的日子。 原主确实是有音乐天赋，后来因为一个渣男放弃自己曾经的理想，很蠢的行为。 颜向雨对柳知夏和原主的经历有怜悯，有可惜，更多的评价还是……愚蠢，愚蠢至极。 但是蠢归蠢，为什么他这次的任务有两个，并且两个任务之间的关联性并不大。 为了保证系统的任务成功率，空间站在同一个世界给同一个系统发布的任务，要么数量上为一个，要么两个任务之间的关联性很强，可以同步完成的那种。 很明显，颜向雨这次的任务超额了。 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反常的情况，总不会是传送的时候出故障了吧。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问了，然而从006反馈回来的信息来看，结果让人意外，的确是传送的时候出了故障。 本来他是要以一个全新的转学生的身份来到这个学校的，任务只有帮助柳知夏摆脱被渣的命运，但因为原主强烈的怨气，以及和432系统非常契合的灵魂，导致传送出现偏差，进入到了这个躯体，因此也就有了第二个任务。 运气，绝对的运气，向来不喜欢加班的颜向雨心情不算太好，他想，这种加班的好机会，应该给他的好朋友996啊，那位系统可是加班爱好者呢。 颜向雨初步消化了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他身体后仰，向斜上方的床铺看去，那边静悄悄的，床上的人应该是睡着了，因为有床帘的遮挡，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原来这位室友就是主角受柳知夏啊，不愧是主角，长得很帅。 寝室虽然是四人寝，但这是个混合寝，整个宿舍只住了原主和柳知夏，原主现在大三，学音乐的，而柳知夏低一届，现在大二，法学专业。 原本主角攻顾朔也是住在这个寝室的，但只在军训期间入住了，军训一结束，就搬出了宿舍，在外边的房子住，他可是个富二代，在校外租得起房子，不住宿舍也是意料之中。 顾朔并没有取消学校宿舍的床位，他不在宿舍住，但书本基本都放在了宿舍，还有其他的一些衣服鞋子什么的，也会留一些在宿舍。 原主是在军训期间喜欢上顾朔的，平时帮顾朔从宿舍来回带东西，成为了他的日常，顾朔也知道原主喜欢他，但一开始的顾朔只喜欢女人，只是使唤原主是一点也不含糊。 饶是后期顾朔变弯了，喜欢的男生也是像柳知夏那种长相柔和一些的，此时颜向雨终于明白了原主为何要执着于化妆，并夹着嗓子说话，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颜向雨对这种感情不理解，但尊重，至于吐槽……说再多也是枉然，所幸现在原主已经后悔了，现在的颜向雨是一个全新的颜向雨。 “滋滋滋……”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振动起来，来电显示的备注是“东子”，颜向雨并没有原主的记忆，只能从原着的描写中搜索这位名叫东子的信息。 东子全名王东，是原主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从小学到初中一直是同班同学，因为王东的成绩不好，高中和大学没能同校，但一直在一个城市。 现在原主就读于a市的b大，王东则是在同一个城市读的专科。 王东在小说里也是唯一一个在原主落魄的时候伸出援手的人。 振动想到一半，颜向雨还没来得及接听，对面就挂断了，不一会，手机顶端弹出了微信消息，他点进去，是王东发来的两条语音。 颜向雨点开语音的时候，选择用听筒听，那边声音嘈杂，明显在大街上：“诶，小燕子，你还来不来啊，怎么没一点动静，你每次都是磨磨唧唧的。” “我快到你寝室楼下了，快点啊。” 颜向雨翻了翻上面的聊天记录才知道，王东过两天要去实习了，今天是周末，他们约着去网吧玩一天。 原主有个业余爱好，电脑游戏打的还可以，在一众朋友中，可以称得上是大佬了。 【我马上到。】 回过消息后，换了双鞋就匆匆出了门。 颜向雨刚走出宿舍大楼，就听见了一阵呼喊：“小燕子，小燕子，这！” 因为称呼有些另类，颜向雨一时间没能适应，对方多叫了两声，他才反应过来，循声望去，花坛边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生在向他打招呼，高高瘦瘦的。 两道视线相撞，颜向雨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王东了。他刚走到王东面前，听见对方惊讶的说：“小燕子，你竟然没化妆？ ” 颜向雨抬眸，熟练地带入角色，随口说：“不化妆怎么了，我又不丑，以后都不化了。” 王东边走边说：“是是是，咱们雨哥多帅啊。” 颜向雨心道，原主在他朋友那，外号还挺多的嘛，又是小燕子，又是雨哥的。 接着王东话语一转，说道：“你不是说化妆是你的杀手锏吗？那你不化妆了，难不成你追到顾朔了？” 还在悠闲走路的颜向雨，陡然间停下脚步，看着身边凑得很近，好奇且八卦的人，说道：“追什么？能不能有点出息，别每天就知道男男那点事！” 原主的整个追人的舔狗模式，王东是知道的，听见颜向雨这么说，顿时来了情绪：“诶？雨哥你想通了？” 颜向雨没有理他，自顾自的往前走。 王东以为自己兄弟默认了，说的更起劲了：“雨哥，你别伤心，世上男人多的是，再说了，你兄弟东子在这呢，一声兄弟大过天，有啥困难兄弟担，顾朔不就有几分姿色，有几个臭钱吗？没什么好稀罕的，走，跟兄弟决战网吧去！” 王东的发言一看就是个中二直男，颜向雨只是认真听着，等对方话音落下才回道：“你是想让我带你飞吧？” “哈哈哈，雨哥，雨哥，顺便哈，顺便。” 王东本来就是个自来熟的性子，话还特别多，两人的相处还算融洽。 王东性子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在兄弟面前，基本上什么都说，颜向雨套话一套一个准。 原主的家庭背景在小说里没有过多描述，但从王东的嘴里知晓，原主家里有矿，爸爸靠挖煤起家，家里的生意不是特别大，但在偏远一些的z市倒是有些像地头蛇的存在。 原主是家里的独生子，父母非常溺爱，基本上一个月的零花钱三四万起步，节假日、生日爸妈也会发红包，几千几千的发，因此，原主过得还是非常富有的。 王东家里是个暴发户，虽然赶不上原主家里有钱，但一个月的零花钱也是一万左右的。 两人在网吧里呆了一整天，颜向雨刚开始玩游戏还不太会，玩过几局后就开始乱杀，在玩游戏方面，系统还是有优势的。 一直玩到下午五点多，他们才从网吧出来，又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吃饭，用王东的话来说，这顿饭就是给王东饯行的。 一伙人之前也一起玩过，喝了一些酒，有几个人喝的多了，也没再去ktv唱k，吃完饭，大概七点多就各自回校了。 回到寝室，里面没有开灯，也很安静，像没人一样，只是还没来得及开灯的下一秒，就听见一阵细微的啜泣声。 第3章 生病照顾 哭声? 颜向雨很是疑惑，宿舍就两个人，哭声是谁发出来的显而易见。 压下心中的疑惑，颜向雨打开灯，走了进去，这时的啜泣动静已经没有了，他站在床前有些犹豫。 但也只是一会，随后便脱下鞋，踩在凳子上，拨开床帘，想看看里面的情况。 床上的人刚好背朝墙壁，方便了颜向雨看清楚柳知夏的情况。 柳知夏半张脸都缩在被子里，露出来的脸颊微红，秀气的眉头紧锁，睫毛一撮撮的，还是湿润的，整个人看起来很不舒服。 颜向雨见状，毫不犹豫的伸出手，覆在对方的额头上。 片刻后，颜向雨收回手，面色凝重，因为柳知夏的额头很烫，明显是发烧了。 回想原文，在文章开头，经历粉底液事件后，时间线就跳跃了，后面只写柳知夏因为生病没能去上班，也没有打招呼，被奶茶店老板辞退了。 而周末的原主根本没有回宿舍，和王东在外面玩了通宵，直接睡在了校外租的房间里，一个周末都没有回寝室，自然也没有发现原主生病。 颜向雨边下楼边想着，他现在才意识到，原主在外边租的有房子，之所以还在寝室住，只不过是为了能和顾朔有多一点接触。 他思索着，明天是不是要去校外租的房子看一看。随后，一个拐角，走进了一家药店。 等走出药店，手上提着的是一袋子药，有退烧的，消炎的，化痰的等等，只要是对感冒有用的都买了。 他刚刚匆匆忙忙就下楼了，并没有弄清楚柳知夏的具体症状，所以，保险起见，除了退烧药，还多买了一些。 此时的柳知夏正紧闭着眼，躺在床上，因为发热流下的汗水浸湿了枕套，情况更糟糕了。 颜向雨微微皱眉，心中止不住担忧，原文中一笔带过的剧情，此时具现在眼前，到底是感觉很不一样。 他再没有多想，拿出退烧药，就着一杯水，给柳知夏灌了进去，随后又拿出一支体温计，想要量一量体温也好知晓退烧药有没有效果，需不需要送医院。 但床上的人极不配合，被子裹得很紧，以至于颜向雨想要把体温计放到腋下，量一量体温都做不到，扯着被子巴拉半天也没有用，偏偏踩着凳子趴在床前的动作也不太好使劲。 意识到有人抢自己的被子，柳知夏把自己使劲往被子里蜷缩起来，本来露在外面的脸也渐渐只能看见一片乌黑的发顶，好像被子里面就是他的安全壳，遇上任何危险，只要蜷缩到壳内，就会变得安全。 颜向雨从柳知夏的动作中看到了一颗缺乏安全感的内心，从心底泛出来一股同情和怜悯，想到原文中柳知夏的遭遇，愚蠢且悲惨，当文字的描写变成现实，柳知夏的遭遇足够悲惨，愚蠢渐渐被残酷的现实压下，剩下的，是同情和怜悯。 就如同此时蜷缩在被子里面的人，发烧了只能自己扛，躲在被窝里默默承受，无人记得，也无人关心。 无法想象，原文中柳知夏一个人发烧的这么严重，是怎么熬过去的。当然，原着作者的逻辑一向不太严谨，这场病也只是推动主角受变得更加悲惨的一个小插曲，怎么熬过去的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被兼职店老板辞退的结果。 颜向雨一边吐槽作者的无知，一边爬上了柳知夏的床。 双腿跪着撑在病人身体的两边，这样的姿势很好发力，颜向雨一把拉开拉开被子，迫使柳知夏的上半身露出来。 似乎是因为没有抢赢被子，柳知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颜向雨也没多想，伸手就去扒柳知夏的领口，并顺着脖子肩膀往下拉，可柳知夏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抓着另一边的领口，不让自己的肩膀露出来。 颜向雨并没有多想，上面不行便开始掀衣服的下摆，反正从上边和从下边一样，都能把体温计送进腋下。 没想到这个举动把柳知夏刺激的不小，挣扎的更厉害了。 此时躺在床上的柳知夏，正在死死拉着自己的上衣下摆，但在颜向雨的动作下，还是有半截腰肢露在外面，因为发烧的缘故，皮肤上的温度通过一只手的相触能清晰的感知到。 柳知夏面色潮红，带着担忧的神色，颤抖的问道：“你……你干什么？” 对方的质问，倒显得他是个占人便宜的大色狼，虽说此时的动作确实有点像…… 颜向雨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是一本耽美文衍生出来的世界，原主又是个喜欢男生的主，面前的人也是书中的主角受，那此时的动作被人误会似乎也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你发烧了，我给你量一量体温。”颜向雨松开手上的动作，举起手里的体温计，急切的解释道。 颜向雨一脸真诚，任由柳知夏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 片刻后，柳知夏放开了抓住衣服的手，颜向雨这才再次动作，顺利的把体温计放到了腋下的位置，并且动作非常小心，刻意的避免皮肤的相触，生怕肢体的接触会被过度解读。 做完这一切，颜向雨这才起身下了床，也没再关注床上的情况。 大约五分钟后，颜向雨再次来到床前，小心翼翼的拨开床帘，对上一双犀利的眼睛，好像在问：“干嘛？” “我来拿温度计，已经过了五分钟了。”颜向雨笑着说。内心却在吐槽：那么警惕的眼神算怎么回事啊？我又不是变态！ 待从柳知夏手里接过体温计，向着灯光看了看，显示三十八度三，已经吃了退烧药，可能是时间太短，还没有见效。 “已经吃了退烧药了，等一个小时后再量一量体温，如果体温还没降下来就去医院。” “嗯。”柳知夏回应了一声，再次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露出上半张脸，闭上眼睛似乎是想再睡一觉。 颜向雨随便甩了甩体温计，用一只手探了一下柳知夏的额头，明显感觉的出来还是很烫，随后又自顾自的从塑料袋里找出一张退烧贴，在柳知夏的注视下，为他贴在了额头。 过程中，并没有多理会对方震惊又探究的眼神，他毕竟不是原主，还没有原主的记忆，要装也装不像，倒不如索性做自己，他自诩是个善良的人，随手帮一帮生病的室友也算不上什么。 颜向雨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优质男人，比小说里的渣攻好的不是一丁点，一边在心里指责渣攻的罪行，一边为被渣的男男女女们默哀，最后还比出了一股优越感，心情也是好了不少，还叮嘱病人说：“我就在宿舍，有事就叫我啊。” 躺在床上的人有些愣神，柳知夏回忆从小到大，除了外婆，再没有人关心过自己，没想到此刻倒是从那个一向嚣张又难相处的室友身上体会到了。 他脑子昏昏沉沉，带着那一点善意，又沉沉睡去。 颜向雨则是回到自己的书桌上，开始学习，他还没有忘记他的另一个任务，帮原主实现音乐梦，索性现在的身份是音乐学院的学生，方便了他进行基础知识的学习。 教科书的编写大多通俗易懂，比自己在网上自学效率高多了，颜向雨打算把原主书架上的书从大一到大三的全部看一遍，因为身为系统，这些知识在脑袋中消化的倒是快。 颜向雨本身就对音乐感兴趣，这会看书并不觉得枯燥，反而找到了一些乐趣。 很快，一个小时到了，颜向雨停止看书，来到床前，查看柳知夏的情况，因为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他转而摸了摸对方的脸颊，温热又柔软，细腻又光滑，他被这好到爆的手感震惊了一瞬。 突然想到原文中的描写，渣攻和柳知夏在一起之后，总喜欢掐对方的脸颊，他还吐槽过，对着个大男人掐什么脸颊，有病！ 但就现在触摸到的手感来看，他终于明白为何渣攻喜欢掐柳知夏的脸颊了，看来原文的描写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嘛。 脸颊上的温度比之前摸着要更低，但保险起见，还是要量一量体温的。 就在放体温计的时候，柳知夏醒过来，接过体温计自己开始量体温，颜向雨见状也放心了不少，这说明柳知夏此刻还是清醒的。 “颜学长。”就在他回身的时候，柳知夏忽然叫住了他。 颜向雨回过身，对方继续说：“我饿了。” 也许是生着病，对方的话语带着一股可怜的委屈，意外的惹人怜爱，此时颜向雨的内心在感叹：这就是主角受的光环吗？这也太惹人怜爱了吧。 柳知夏见颜向雨没有回应，顿时有些不满：“不是你说有事就叫你的吗？” 于此同时，他又不由得有些低落。 颜向雨反应过来，似是想到的什么，问道：“你今天还没吃饭吗？” 柳知夏脑袋枕在枕头上，就着这个动作点了点头。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一天没吃饭了？那应该是很饿了吧，以柳知夏的性格，要不是真的饿的受不了了，是不会主动麻烦别人的。颜向雨想了想，问道：“我订个外卖行吗？” 毕竟外卖很方便，得到柳知夏的首肯后，他掏出手机，在外卖平台开始点餐，点完餐，又等了一会，要来柳知夏身上的的体温计，眼看着体温计上的刻度变成了三十七度八，才放下心来。 半个小时后，外卖准时送到了宿舍楼下，颜向雨招呼了一声，便下楼去拿外卖了。 颜向雨站在宿舍楼门口，盯着手里的外卖盒陷入了质疑，要不是外卖袋子上贴着外卖单子，他还真以为外卖员送错了。 不是他挑刺，这一碗粥是贵的离谱，不仅贵，还……这么小一碗，是给小猫吃的吧，哪个成年男人吃的饱啊，跟外卖平台上的照片根本不一样！ 颜向雨思索片刻，果断的提着粥来到学校的小卖部，本来只想买点面包的，但这个想拿点，那个想拿点，这个不知道对方爱不爱吃，那个也不知道对方爱不爱吃，索性都拿了，走出小卖部的时候，大号的塑料袋已经装的满满当当了。 来到小卖部买东西已经耽误了很久，颜向雨怕柳知夏等的着急了，回寝的时候默默加快了步伐，等回到寝室的时候，柳知夏已经坐到书桌前等着了，还一边翻着塑料袋里杂七杂八的药。 原主也不怎么锻炼，提着一大袋东西走上四楼已经有些喘气。 “好些了吗？怎么下来了？”颜向雨把手里的一股脑都递给了对方，说道，“吃的，快吃吧。” 柳知夏明显被这“大手笔”的场面震惊到了，接过递来的东西后，问道：“怎么买这么多？” “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挑着喜欢的东西吃吧。”颜向雨解释中带着抱怨，“但是那碗粥你必须喝了啊，一百多就那么一小碗，谁吃的饱啊，估计钱都花在包装上了。” 柳知夏闻言，看了看外卖袋子上的小票，顿时明白了，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开口解释道：“这是海鲜粥，里面的原料都很最珍贵，价格自然也不便宜，外卖的包装也是有保温效果的，所以说包装也是很贵的。” 颜向雨原本还打算给商家一个差评的，听见柳知夏这么说，顿时歇了心思，嘱咐道：“那你快吃吧，没吃饱的话，袋子里还有面包什么的。” 看着柳知夏打开包装，里面的香气顿时飘散了出来，惹得颜向雨口水有些把持不住，细细想来，他还没吃过这么香的粥呢。 吃了两口的柳知夏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犹豫着问出口：“你要吃点试试吗？” “可以吗？”颜向雨惊喜的问道。 那一副迫不及待又有些犹豫的样子，生生把柳知夏逗笑了，他舀起一勺粥，递给颜向雨：“当然可以了。” 颜向雨没有一丝犹豫，嗷的一口吃掉了那勺粥，细细品味了一番，还不忘夸赞道：“好吃，好吃，钱花的值了！” 柳知夏盯着面前空荡荡的勺子，才意识到这是自己刚刚吃过的勺子，又看见对方一脸坦然的样子，没有把勺子的事情放在心上，这才放下心来，因为他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喜欢的是顾朔，并且还追了对方快一年。 “还要吃吗？”柳知夏问道。 “不吃了不吃了，试试味道就够了。”颜向雨并没有太多的口腹之欲，反而喜欢尝试没有吃过的美食。 第4章 谁惯着你 就像集邮一样，颜向雨致力于尝到自己没吃过的美食，此时如愿以偿的他，正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专业书籍。 不一会，柳知夏就吃完了那碗粥，他看着面前空了的碗，还有旁边一大袋子的零食，以及桌子上的一袋子药，在感受到室友的关心的同时，也深深体会到了这股好意的沉重，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钱啊。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开心中夹杂着一丝惆怅，接着偏头看向旁边的桌子，颜向雨正在学习，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颜学长，药和吃的花了多少钱？我微信转给你吧。” 刚开学的时候他们是加了联系方式的，只不过没怎么用就是了。 颜向雨身体后仰，转头看向对方，说：“不用了，也没多少钱。” 见柳知夏还要说什么，颜向雨立刻继续说道：“那么多药，你也吃不完，放在寝室里有备无患，到时候我们两个都能用，那碗粥我也吃了，也轮不上让你付钱，至于零食，你不也还没吃嘛。” 柳知夏还想反驳：“可是……” 颜向雨立马打断：“行了行了，为了这点东西争来争去，没必要的。”心里想的却是：柳知夏穷都穷死了，哪里来的钱给他，那碗粥就上百呢，绝对不能让他给钱。 柳知夏抿了抿唇，心下已经了然，颜向雨照顾了他的难处，并不打算要他的钱，就算他要给，对方未必会收，最后他道了一声谢谢，并默默把这件事当做一份恩情，记在心里。 颜向雨见对方歇了要给钱的心思，顿时松了一口气，以柳知夏的性格要是倔强起来，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 “你有没有好一些？再量一量体温，看看温度还有没有降。”颜向雨提出建议。 “我好多了，感觉头不怎么晕了。”柳知夏说着，拿起体温计开始量体温，随后又吸了吸鼻子，“就是有点流鼻涕。” “袋子里应该有专门治流鼻涕的药，你还有没有别的症状？” “没有了，我感觉好多了。”不仅身体上好多了，心里也好多了，柳知夏有些小开心的想。 颜向雨走到柳知夏的身边，拿过那袋药，从里面翻找出999感冒灵和专门治流鼻涕的胶囊，说：“就吃这两样药吧，听说是药三分毒，应该是不能多吃的。” 说完又去饮水机倒水，冲泡感冒灵，等颗粒完全融化，又把胶囊从包装里拿出两粒，这才递给柳知夏：“呐，等温度能入口的时候喝，胶囊也吃了。” 体温计上的温度量出来，降到了三十七度六，从高烧转变到低烧了，这是个好的预兆。 “吃完药就洗洗睡吧。”颜向雨说道。 “好。”柳知夏回应。 眼看着柳知夏精神了很多，也不用他操心了，便回到自己的桌子前，继续看课本，后天第二节是一节专业课，他还得加油看书。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十一点半，这时的柳知夏从床上探出头来，问：“你还不睡吗？都十一点半了。” 颜向雨这才从书本中分出神来，惊讶道：“都十一点半了？我再看会书，十二点睡吧。” “你在做作业吗？很急？” “也不是很急吧。”颜向雨不可能实话相告，只好顺着对方的话默认自己在完成作业。 “不是很急，那就先去洗完澡再做呗，今天周末，十二点停热水。”柳知夏提醒了一句。 停水？大学还会停热水？原着里没说过啊。随即回应：“哦……对，我差点搞忘了，要停水了。” 然后匆匆洗了个澡，这才爬上床睡觉。 第二天是周日，柳知夏起得很早，六点还没到就出了门，颜向雨猜测，应该是去图书馆学习去了，学到晚上就会去奶茶店里兼职。 原文中的柳知夏就是这样，一有空就去学习，到点了就去兼职的地方兼职，不仅在校外有兼职的地方，校内也有。 校外就是奶茶店这种，一天抽时间上三个小时班就行，有变动得提前和店长商量，校内就是看守图书馆的自习室，不仅能学习，还能赚钱，只需要人都走后，打扫一下卫生，锁上门。 一道关门声后，寝室里重归于静，颜向雨则是继续睡觉。 一直到早上八点半，颜向雨在闹钟的响声中清醒，又磨蹭了一会，才起床，刚落地，桌子上多出来的塑料袋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凑近看了看，里面是两个卷子，一块枣糕，还有一杯豆浆，都是不管冷热都可以直接吃的东西，而压在塑料袋下面的是笔记本内页的纸张，上面俊秀的字迹写着：起床后吃点早餐？ 颜向雨看着手中的早餐，有些感慨，他知道这是柳知夏为了感谢他昨晚的照顾做出的举动，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的行为举动上的关心。 这也是颜向雨担忧的点，柳知夏太善良了，只要收到别人的一点好意，就付出自己所有的真诚。 柳知夏和原主的关系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两人前期最多泾渭分明，互不相扰，所幸现在原主刁难的剧情还没有上演。 一个完美的计划浮上心头，只要借此机会与柳知夏搞好关系，成为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再潜移默化的灌输一些顾朔很渣的观点，在每一个渣攻与主角受纠缠的关键性节点破坏掉，那让柳知夏不被渣的任务岂不是就此顺利完成了？ 至于第二个任务需要费一些心思，但颜向雨并不烦恼，因为他本就对音乐感兴趣，在完成原主音乐梦的同时，发展一下自己的业余兴趣，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样一想，两个任务的完成并不难。 因此，颜向雨心情愉悦的洗漱完，美滋滋的吃完早餐后，便打算去原主校外租的房子看一下。 原主租的房子离学校算不上近，但也算不上很远，在附近的一个小区，乘车五分钟左右，走路的话，二十分钟左右。 起初，颜向雨还在疑惑，为何原主租房子要租个离学校那么远的，一点都不方便。 当进入小区，再走进房间内之后，颜向雨忽然明白了。 房间一看就是精装房，能拎包入住的那种，家具都是成套成套的，唯一不一样的是一间卧室改装成的书房，桌子上地上放的全是录音设备和各种合成器、乐器，墙壁也都贴上了隔音板，这里是原主做音乐的地方。 小区内的绿化做的很好，街道上的嘈杂声因为距离远，散掉了大部分，又经过绿化带过滤，完全传不到房间内，是个适合发散思维，专注于音乐的安静场所。 从原主的种种行为来看，他应该是非常爱音乐的，不然不会花费大价钱去置办这样一个专门用来做音乐的地方。 觉醒之后的愿望也是希望能实现他的音乐梦，而不是报复渣男，这明显是把对音乐的喜爱刻进了骨子里，这样的人，怎么会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对音乐的爱呢？ 颜向雨想不明白。 但他唯一想明白的是：比起男人，原主更爱音乐。 颜向雨一直待在音乐房，研究着原主的音乐设备，因为之前在原主的寝室里看过相关电子设备的书籍，所以上手非常快，一直到下午，把所有的设备大部分功能都玩明白了。 以前单纯的对音乐感兴趣，学习过钢琴，但其他的乐器和设备并没有接触过，现在一时间接触这么多有趣的东西，颜向雨一下子就沉浸进去了。 他把原主在设备上一首没有完成的编曲凭着感觉，把大部分的框架完成了，又修改了一些细节，完成度已经有了百分之七十，看着设备上基本成型的编曲，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比完成系统任务还要满足。 于是，直到晚上八点多，肚子里面传来的咕噜声，才使得颜向雨从沉浸的音乐世界中脱离出来。 “已经这么晚了啊。”颜向雨看了眼手机，伸着懒腰嘀咕一声。随后放下手中的活，径直来到客厅的沙发上，随后一倒，摊在沙发上点外卖。 不一会，外卖就送上来了，他点的是一碗鱼香茄子盖码饭，怕不够吃，还加了一个卤蛋，一个煎蛋，一根热狗。 早上就吃了柳知夏留给他的那点东西，中午什么都没吃，此时的颜向雨已经很饿了，他强风席卷一般，干完了所有的食物。 吃饱了就喜欢想一些有的没的，原主常年不锻炼，后来又因为追顾朔，更是不愿意运动长肌肉了，还故意减肥，整天吃一些蔬菜。 这就导致原主的身材像个细狗一样，白长了一米八五的大身高，颜向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腰腹，真是一点肌肉都没有啊，明明是一副当攻的绝佳身材，却偏偏要上赶着给渣男当受。 颜向雨对原主是恨铁不成钢。 颜向雨在空间站具象化出来的身材，非常完美，八块腹肌形状规整，全身的肌肉分布均匀，哪是现在这副爬个楼梯就要喘三喘的样子。 本来系统来到世界做任务大都是用自己的身体，因为方便，不锻炼也不会长肉，肢体力量也超出常人水准，但这次传送中出了意外，灵魂受到原主的召唤，与原主的身体融合了，自然在意外情况下，用的身体也是原主的。 那岂不是不运动，不注意身材管理，就会变成大腹便便？ 一向以型男自居的颜向雨，立马起身，在地板上就地做了六十个仰卧起坐，累的气喘吁吁的。 喘气的同时，他下定决心，从明天开始，必须每天晨跑，每个周末要去一次健身房练肌肉，誓要把这具身体锻炼得跟自己的身体一模一样。 下定完决心，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多，快十点了，颜向雨决定就在这边睡，忽然想到，柳知夏还一个人在宿舍，于是就给柳知夏发微信。 【我今天不回来了，感冒药要按时吃。还有早餐很好吃。】 从地上爬起来后，他打算洗个澡早点睡，毕竟明天上午第二节是一节专业课，比较重要。 从浴室出来，他边看手机，边往床上躺，此时微信列表里有三个联系人标红了，让他意外的是，其中一个就是渣男顾朔的消息：【明天专业课，课本。】 颜向雨顿时脸一垮，翻了翻前面的连天记录，除了原主对顾朔的关心，就是顾朔对原主的吩咐和命令，看的他一股恶寒，最后他选择——忽略。 谁要给你带课本？自己没长腿，没长手？傻逼玩意，谁惯着你啊！ 他转头点开柳知夏的微信消息，对面回复：【好，我会按时吃药的。】 颜向雨回了一个晚安的表情包，对面也秒回了一个晚安的表情包。 最后，他才点开好兄弟王东的消息：【明天下午一点的火车票，雨哥送送我？】 【ok，没问题。】 回完消息，颜向雨把手机放在一边，准备睡觉，但是怎么睡都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就哪里里总是有点不得劲。 最后，他一个翻身起来，点开顾朔的微信——拉黑！ 再次躺下后，颜向雨觉得整个世界都明亮了，心里的那点不舒坦也都烟消云散，不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颜向雨就起床了，开始执行自己的健身计划，围着整个小区跑了一圈，因为小区足够大，才跑了一圈，这副身体就不太行了。 健身这种事，也不好太着急，循序渐进比较好。 在小区门口一家早餐店停了下来：“老板，以牛肉面，一杯豆浆，两个包子。” 店老板娘见是个帅小伙，笑吟吟的回应道：“好嘞，小伙子在晨跑啊？” “对啊，有时间就跑一跑。”颜向雨熟稔地与老板娘攀谈，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老板娘端了两个包子和一碗豆浆放在颜向雨面前，笑着说：“现在啊，还能早起跑步的年轻人不多了，有了手机就不运动了。” 颜向雨点了点头，笑着回应，但并没有说什么，一口包子一口豆浆的吃了起来。 老一辈对年轻一辈的刻板印象，都是只知道玩手机，成绩下降玩手机玩的，生病也是玩手机玩的，不出门还是玩手机玩的，也不知道手机背了多少黑锅。 当然，身为系统的颜向雨是没有体会过长辈的唠叨，这些都他是在网上冲浪的时候了解到的。 等他炫完包子，牛肉面也端上来了。 他又吃完牛肉面，才回到公寓内，洗了个澡，又在音乐房磨叽了一会，才踩着点到了学校。 回到学校，首先当然是要回寝室拿书了，离第二节大课上课还有三十分钟，现在拿了书，慢悠悠走到教学楼，还能提前十分钟到教室。 没想到，刚进寝室，就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第5章 思想觉悟 颜向雨打开门，就看见常年空着的书桌前坐了一个人，在他眼神疑惑的同时，那人投过来的是厌烦的情绪，轻蔑的看了一眼，便转过身去，好像多看一眼就要脏了眼睛。 啧，没想到就遇见了小说里所谓的渣男，颜向雨恢复神色，心里嘀咕一句，也没有理会顾朔，自顾自的在书架上翻找等会专业课要用到的课本。 拿完课本，就在准备出门的时候，他又犹豫着看了一眼顾朔，也就是这一下犹豫，颜向雨被叫住了。 “颜向雨，你什么意思？”顾朔的语气带着质问和责怪，“你拉黑我不就是想见我吗？你现在装什么？” 颜向雨闻言挑了挑眉，心道：这个渣男真普信，谁想见他，我想让他死远点啊。 但他就在心里想想，并没有把真实的情绪表达出来，反而转过身，毫不畏惧的直面顾朔，笑了笑说：“学弟，你说什么呢？请注意你的言辞。” 顾朔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黑着脸说：“颜向雨，我警告过你，不要玩什么把戏试图引起我的注意力，我不会喜欢你，我和你这个恶心的同性恋娘娘腔不一样。” 作为原着的主角攻，不论是外形还是气势，各方面条件都是优秀的，生起气来还有一股无形中的气势，引人生惧。 听着那一个个侮辱性的词汇，饶是说的是原主，颜向雨还是忍不住黑了脸，他并不惧怕顾朔升起的气势，要不是现在原主的身体太弱，他已经照着顾朔的脸邦邦来了两拳。 但此刻，颜向雨瞟了一眼面前人衣服下强健的肌肉，眼里隐晦的闪出一丝羡慕，随后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说：“顾朔，我承认之前对你有些想法，但是想法是会改变的。” 原主的那口锅，他不得不背。 颜向雨收敛起笑容，神情严肃的继续说：“我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有过多的牵扯。” 背了锅，总得擦干净，现在是个擦锅灰的好时机。 顾朔好像是被颜向雨突然的态度转变惊到了，但也只是一瞬，随后的想法便是不信，他依然认为这是颜向雨引起他注意的手段，他嘲讽道：“怎么？有新目标了？” 颜向雨靠在自己的桌前，觉得顾朔的提议很不错，顺势应下：“不错，你还挺聪明。” 顾朔的笑容扭曲了一瞬，一向狂傲的人仿佛觉得是自己的魅力受到了质疑，身边前仆后继的男男女女那么多，颜向雨说改变目标就改变目标，看样子还不像是开玩笑的，和以前耍把戏的样子截然不同，他脱口而出：“是谁？” 颜向雨看了一眼时间，拿起桌子上的课本，无所谓的回应道：“这就不是学弟能关心的了。” 他看见对面几乎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好，你别后悔。” 可能是被颜向雨嘲讽的表情，无所谓的语气激怒了，才会气成那样吧。 颜向雨却不关心，他只想顾朔离他和柳知夏远一点。 说曹操，曹操就到，他打开门，门外站着的不是柳知夏又是谁？ 此时的柳知夏站在门口显得有些局促，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进这个寝室，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打了声招呼：“颜学长。” 颜向雨站在门口没有动，因为柳知夏藏不住事的表情实在是有趣，就忍不住多看了一会，才开口问道：“等会没课了？” “嗯，我回来拿东西，等会去图书馆。” 颜向雨往后瞟了瞟正在翻找东西的顾朔，心中思索着什么，对柳知夏说：“那我们一起出去吧，我等会要上课。” “哦，好。”柳知夏回应。 得到肯定回应后，颜向雨才侧身，让柳知夏进入寝室，自己则是靠在门框边边当门神。 主角攻受虽说现在还没有什么交集，但让两个人独处一室，终究是个风险，所以他决定盯着柳知夏，坚决不让两人产生任何交集点。 殊不知，颜向雨紧紧盯着柳知夏的眼神，被顾朔看进眼里，并在心底埋下了一丝疑惑。 最终，曾经总是独来独往的两道身影，破天荒的并排走在林荫小道上，颜向雨神色如常，反而是柳知夏走路的途中，频繁对身边的人投送探究的眼神。 颜向雨其实一直都知道柳知夏的一举一动，只是装作不知道，哪成想对方的动作越来越大胆，让他忽略不掉，逮住柳知夏的一个回眸，两道视线相撞。 空气静默了一瞬，颜向雨率先轻笑道：“想说什么就说，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做什么。” 柳知夏本来还有一些被抓包的窘迫，见颜向雨笑了，他也跟着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会装作没发现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颜向雨是有在装作没看见，但也赖不住对方存在感越刷越强啊，他忽然发现，虽然柳知夏性格陈静，竟还有一些恶趣味。 “我刚刚在寝室门口听见了一些，我就是有些好奇，你对顾朔……”柳知夏是好奇，但这终究是别人的私事，于是急忙补充道，“这是你的隐私，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的。” 颜向雨看着柳知夏措辞谨慎的模样，忽然觉得此时是败坏顾朔形象的好机会……哦，不，是还原。 “你觉得顾朔是个什么样的人？”颜向雨正色道。 “他？家里很有钱，长得也很帅，很多人都喜欢他，但是……”柳知夏看了看颜向雨的脸色，试探的继续说，“但是我不太喜欢他。” 颜向雨挑眉问：“为什么？” 柳知夏想了想，如实说道：“顾朔的外形条件和家庭条件是不错，但是我听班上的同学说，他很花心，身边的女朋友不重样的，我不是想去批判别人的私生活，只是我不太喜欢这样。” 最后还担忧的看向颜向雨，像是看失足少年的模样。 颜向雨心道：英雄所见略同啊，原来柳知夏知道顾朔是个花心大萝卜吗?那这就好办多了，他趁热打铁，落实渣男的形象。 “我也这么觉得。”颜向雨看了一眼柳知夏继续说，“他不仅经常换女朋友，还经常出入酒吧、会所和酒店那种场所，至于做什么，咱们都懂。” “我以前以为他只是换女朋友多了一些，上次从一个朋友口中得知他的真面目后，我就看清了他，所以他就是个渣男，你要离他远一点，知道吗？” 柳知夏其实都知道这些，但他没有说出来，没想到颜向雨倒是说出来了，还叮嘱他要离渣男远一点，不应该是他自己离渣男远一点吗？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在学长询问的眼神下，还是答应了：“嗯，知道了。” 得到肯定的回复，颜向雨心中舒了一口气，心想，柳知夏都有这样的思想觉悟了，总该不会被渣男渣了吧。 他怀着好心情与柳知夏分开，兵分两路，去图书馆的去图书馆，去教室的去教室。 转眼间，就到了午饭时间，上完一节课的颜向雨觉得很有趣，收获也不少。 在食堂吃完饭已经快十二点半了，他答应过要到火车站送王东的，以免错过，他连背包里的书都没放，直接在手机软件上叫了辆车。 从食堂走到校门口，叫的车也恰好到。 颜向雨到火车站入口的时候，好兄弟正抖着腿坐在箱子上，一手玩手机，一手拿装着淀粉肠的塑料袋，嘴里也不得空，还叼着吃完的一根签子，看起来倒是悠闲极了。 “东子。” 被叫到的人瞬间抬头，面露惊喜之色：“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颜向雨走近，顺势接过递过来的淀粉肠，笑着说：“怎么会？不是说好了来送你的吗？” 王东调侃道：“以前没见你这么守时？到底是不恋爱脑了，时间观念都加强了呢。” 开花的淀粉肠被油炸的表层酥脆，最里面的一层却是香软的，嚼起来还咔嚓咔嚓作响，尤其是表面裹的一层辣椒油，使得舌尖的味蕾瞬间爆开，又辣又香。 “是吗？”颜向雨嘴里嚼着美食，声音含糊，状似不经意的随口一问，“我以前经常放你鸽子吗？” 说到这个，王东表情有些气愤：“敢情你都忘了你之前的罪行？你之前总是答应的好好的，快到约定时间的时候，又会发消息说不来了。” 他叹了口气继续翻旧账：“刚开始还好，不能来至少能给个理由，安慰我两句，回头还会贿赂一下我，但自从你开始追男人之后，连个理由都不找了，直接玩消失……” 长篇大论的最后，还夸了一下自己：“除了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怨种兄弟，还有谁会受得了你？” 根据王东的描述，原主经常放王东的鸽子，甚至可以说对王东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他们之间也吵过很多次架，但十几年的感情并不是能轻易抹去的，后来还是和好了。 听到这，颜向雨其实也是有些不解的，他明明能够感受到，原主并不是那样的人，为何会在喜欢上顾朔之后，改变那么大呢？难不成渣男的魅力真的这么大？ 王东细数了很多原主的罪行，颜向雨边吃淀粉肠，边听着，他觉得原主对兄弟的所作所为与渣攻的行为有异曲同工之妙，区别在于渣攻在玩弄感情，而原主在消耗兄弟情。 幸好王东耿直重情，才能包容到现在。 背黑锅的颜向雨也觉得原主有些过分，面对好兄弟的抱怨，有些同情的保证道：“东子，你放心吧，以后不会再放你鸽子了。” 得了保证的王东看了一眼时间，怨气散去不少，大度的说：“行了，好兄弟之间也不计较这些，没多少时间了，我先进站了啊。” “行。”颜向雨回答。 因为附近的地铁线在维修，送走兄弟的颜向雨来到附近的公交车站，乘坐公交车回了学校。 原主有钱，从手机里乘车的记录来看，出门都是叫专车，从来不坐公共交通工具，可能是嫌太挤了。 但颜向雨不一样，在各个小世界做任务，随机出来的身份大多是普通家庭，成为富家子弟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他出行习惯于讲究效率。 来火车站打车是为了节约时间，回学校坐公交车是因为便宜。 回到寝室的颜向雨并没有什么事情做，此时还是午休时间，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下午也没有课，所以他决定先睡一个小时。 …… 一家高级会所里，一群富二代正在喝酒作乐，热情的音乐和暧昧的灯光，与包厢里的男男女女相拥亲吻的场景相得益彰。 沙发的角落里，一道身影在独自喝酒，冷峻的表情与室内的氛围格格不入。 顾朔外形优越，虽说此刻看起来不太好接触，总有一些胆大的要去触一触霉头，坐的离顾朔最近的女人，身材窈窕，凹凸有致，大波浪的长发披散肩头，妩媚妖娆又性感，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 她一早就盯上了坐在一边的顾朔，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外形，还因为一群富二代都在讨好他，由此可见，身份地位不一般，钱与势只会比这群富二代更甚，如果能榜上，赚的不会少。 终是没忍住，她端了杯酒走近顾朔，柔声邀约：“顾少，要一起喝一杯吗？” 而被邀约的人则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冷冷的丢出一个字：“滚。” 女子的脸色瞬间凝固，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一个看戏的富二代解了围：“andy，你别打咱们顾少的主意了，顾少啊，从来不碰公共场所的女人，也从不用二手货呢。” 另一个富二代也附和道：“对啊，顾少刚刚甩了校花，还没选好下一个，心情不好着呢，可别上赶着触霉头啊，过来和我们玩啊。” 顾朔对于富二代们的话，没有作任何表示，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一眼，继续自己喝酒。 女子也是能屈能伸，就着梯子就往下走，笑着伺候那群富二代去了，并没有执着于顾朔。 做她们这一行的，眼色尤其重要，顾朔条件越好，就越是惹不起，碰了一鼻子灰后，最好的做法就是果断放弃。 此刻的顾朔，并不是在烦恼床伴的问题，而是在想颜向雨，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颜向雨变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之前对他言听计从，现在却想撇清关系。 或许是颜向雨的转变太过于突然，让顾朔有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忽然一道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他不简单。】 第6章 存在同类 顾朔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摩挲着手里的玻璃杯，最后一口喝完，起身走出了热闹的包厢。 秋风裹挟着凉意袭来，顾朔走在街道上，身边多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傀儡娃娃，坐在他的肩头，明明是可爱的东西，此时却散发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顾朔对着空气开口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傀儡娃娃竟然回话了：【我之前在颜向雨身上感觉到了一股能量波动，以防万一我就多观察了一下，现在看来，估计颜向雨已经不是原来的颜向雨了。】 以小说衍生的世界里，主角都是拥有能量的，作为配角的颜向雨不应该有能量。 傀儡娃娃作为入侵系统，在小世界里是会被排斥的，所以必须要有宿主寄生，为了以防万一，宿主也要保持人设，与此同时，攻略目标人物，获取能量。 “你的意思是，颜向雨也是穿越的？也有个系统？” 【十有八九。】 顾朔疑惑道：“你不是说，一个小世界里不会有两个系统吗？之前也没遇上这样的情况啊。”顾朔和他的系统是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傀儡娃娃思考了一会，猜测：【可能是这个小世界意识不太健全，同时让两个入侵者进来了。】 顾朔没有说话，在想系统的话。 最后，傀儡娃娃语气严肃的说道：【不用按原着的情节慢慢来了，对方估计也是冲着主角受来的，我们得加快攻略进度。】 …… 颜向雨被闹钟吵醒，磨蹭了一会，才翻身下床，坐在书桌前发呆，脑子里却在巩固上课老师讲的编曲技巧。 想着想着，目光就聚焦到了角落里那把吉他上，他还没弹过吉他呢。 有关吉他的弹奏方法之前有接触过，但始终没有过尝试，现在是下午，或许可以浅弹一下，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就有些手痒。 最后他如愿以偿的拨弄起吉他弦，刚开始并不顺利，因为缺少实践，弹起来生疏又别扭，好在系统超强的学习能力让他快速适应。 吉他因为久置，音准出现了问题，导致刚开始弹的时候怎么弹都不对劲，最后颜向雨在抽屉的最里面找出了调音的工具。 听说弹吉他的入门曲是《平凡之路》，很适合新手，颜向雨琢磨了一下，在网上找到了吉他谱子，尝试着弹奏一首完整的曲目。 曲子并不复杂，花了一个小时左右，就能熟练弹奏下来，做喜欢的事能够让人兴奋，沉入其中就不想停下来了。 灵光一现，他把原主写的曲子拿了出来，边弹边改，灵感如泉涌，不知不觉之中就把其中一首曲子完善得大差不差了。 柳知夏回到寝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颜向雨正在弹奏一首旋律，弹奏过程算不上熟练，却意外的动人心弦。 这就让柳知夏进入房间后，在距离弹奏者一米远的位置站定，在不知不觉中，就听完了整首曲子。 颜向雨一开始就知道柳知夏的到来，一曲完毕，他转动带滑轮的电竞椅面对着柳知夏。 意识到柳知夏在倾听曲子，他身体前倾，怀里抱着那把擦拭得干干净净的旧吉他，薄唇微微翘起，双目仰视着一臂之隔的人。 “好听吗？” “挺好听的。”柳知夏不懂音乐，但基本的审美还是存在的，颜向雨弹奏的曲子他以前没有听过，于是发问，“这是你自己写的？” 在柳知夏的印象中，军训的时候，偶尔会看见颜学长摆弄吉他，或者弹奏一些流行热歌，但是那时候他刚刚进校，面对大二的学长，不太敢过多的打扰，相互之间多是一声招呼的事。 再回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没见过颜学长弹奏吉他，做音乐之类的，反而是经常的研究美妆和穿搭，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好像是从追求顾朔开始吧。 一想到顾朔，柳知夏从心底泛出一些排斥的情绪，但面上不显，思及此，不可避免的想到颜学长的变化，心中发出感叹：果然爱情最能左右人的行为了。 颜向雨不知道面前的人心里在想什么，他起身把吉他靠墙放着，下面还垫了一本没什么用的书：“对啊，刚刚灵感来了，就把以前没写完的曲子完善了一下。” 站在椅子边上，一手搭在床边的护栏上，拉伸了一下身体，继续说：“毕竟是很久之前的稿子了，也不知道现在完善的内容会不会显得突兀。” 其实颜向雨想的是，自己凭着感觉结合新了解的知识，完善出来的东西，会不会因不是同一人而产生割裂感。 从未听过原主原创旋律的柳知夏，自然是感觉不出来的。 颜向雨本就只是随便说说，没指望对方会给出回答，话头一转，说了句：“好饿呀。” 他还没吃晚饭呢。 旁边另一个书桌前，正在整理书籍的柳知夏接过话：“刚好我还没吃饭，要一起吗？” 话刚说出来，他就后悔了。 要说大学最坚定的友谊要属于寝室友谊了，一起上课，一起去食堂，一起参加社团活动等等，但柳知夏的寝室是个混合寝，三个人都属于不一样的专业，自然一起上课就不太行了，要说一起吃饭，也是行不通的，因为顾朔有钱，都是在外边吃住，而颜向雨也有钱，吃的都是外卖。 至于一起参加社团活动，更是无稽之谈。 他不确定颜学长会不会答应一起吃饭。 “好啊，现在就去？”颜向雨随口应下，想来，做了这么久的任务，还没有吃过大学食堂呢，正好可以体验一下。 许是不如所预料的发展，柳知夏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立马低下头，掩饰露出的那一抹笑：“对，现在食堂里面的人应该比较少了。” 话语里面是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喜悦。 因为寝室分配的关系，柳知夏与同班同专业的同学并不熟络，最多遇上了聊两句，或者学业问题上相互讨论，至于一块出去玩，除了班级聚会，是从来没有的。 或者说，他太忙了，除了学习就是兼职，根本没有时间出去玩，久而久之，同学也都了解情况，出去玩不会邀请他。 起初，柳知夏觉得自己不需要太过于亲近的朋友，后来，是没有能够亲近的朋友，以至于他还从来没有和同学一起吃过饭。 人是群居动物，独行久了，自然而然的向往陪伴。 所以在意识到要和室友一起吃饭去的时候，他才会控制不住的心情愉悦。 他们要去的食堂离宿舍有点远，需要走过很长一条道，学生们为了方便，硬生生的在大路间的缓坡上开出了一条小道，此时他们走的就是这条小道，真的可以节约很多时间。 食堂很大，总共有三层，一层是学校自营的，价格普遍较低；二楼承包给了运营商，基本上一整天都在营业；三楼有三个店面，分别是火锅店、炒菜店和烤肉店，之所以仅有三个店面，是因为每个店面除了公共进餐区，都有好几个包厢，非常适合聚餐，营业时间也一直到晚上十一点。 一楼比较实惠，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在一楼进餐，只不过一楼的营业时间固定，只在饭点营业，此时已经过了饭点好一会了，很多菜都被最后一节没课的人提前扫荡了一遍。 往日柳知夏会在一楼吃，尤其是挨着饭点的那一节课有课时，他会故意迟点吃，不仅不挤，运气好的话，打菜的阿姨还会因为一些菜剩的比较多，给学生多打一些。 但是……他看了看身边的颜向雨，一改往日的习惯，主动提出：“颜学长，我们去楼上吃吧，楼下估计没什么好菜了。” “好，我都行。”第一次吃食堂的颜向雨自然一切依柳知夏。 最后，他们选择了一家煲仔饭店，一人点了一碗煲仔饭。只不过柳知夏点的是茄子的，而颜向雨点的是牛肉的。 此时没什么人，出餐也不需要等太久，顺利拿到餐后，在柳知夏的指引下，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开始吃饭。 菜闻着很香，尤其是牛肉伴着辣子，争先恐后的涌入鼻腔，刺激到唾液腺，口水有些止不住。他一口菜拌着一口饭，吃的津津有味。 在颜向雨的记忆里，煲仔饭这种食物很常见，他以前也吃过几次，听说煲仔饭的灵魂在于米饭和锅巴，以前吃的时候，并没有吃出这种食物的灵魂在哪，甚至连锅巴都没看见，和普通的饭菜也就一样，最多是取了个好听点的名字罢了。 但这次不一样，米饭口感软糯，最值得一提的是，挨着碗的一层金黄色的锅巴，香香脆脆，沾染上牛肉和辣椒的味道，味道一绝。 颜向雨吃的快速豪迈，相比较之下，柳知夏的吃相就斯文多了，安静又利索。 他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面前的人，随后移至对方的饭碗里，连饭碗里面都整整齐齐的，不像自己碗里，犹如强盗过境般，一片狼藉。 注意到柳知夏碗里是最便宜的素菜茄子，他忽然觉得自己大口吃着稍贵的牛肉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毕竟他们此时已经算是朋友了，但转念又想到柳知夏的经济情况和性格，他选择沉默，并且继续把碗里的饭进行扫尾。 经过颜向雨扫荡过的碗，倒是干净。 柳知夏向来爱干净，他停下筷子，从口袋里掏出两截纸，分了一截递给颜向雨：“要纸吗？” “谢谢。”颜向雨自然接过纸，趁机看了一眼对方碗里，还剩至少一半，暗道：是自己吃的太快了吗？ 擦完嘴，无所事事的颜向雨，掏出手机一边刷手机一边等着。 过了一会，柳知夏抬头，见面前的人没有走的意思，说道：“颜学长，你吃完了先回去吧，不用等我的。”他没想过对方会等他。 “没事，我等你一起。”颜向雨头都没抬，自顾自的刷着手机。 柳知夏想要开口拒绝，但话在嘴边，又止住了，他又看了看面前两个差别巨大的碗，默默加快了进餐速度。 又过了一会，颜向雨见柳知夏吃的差不多了，收起手机，问道：“你等会去兼职还是去图书馆？” 柳知夏塞下最后一口米饭，含糊道：“兼职。” “哦。”颜向雨一猜也是，对方两手空空，什么书都没拿。 最后，他们在校门口分别，颜向雨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健身大计，去了一家健身俱乐部，斥巨资六百办了一张健身卡，为期三个月，因为距离放寒假也就差不多三个月。 …… 不知不觉，就过了半个多月，这段时间，颜向雨是真真切切的体验了一把大学生活，按时上课，课余时间健健身，搞搞音乐，日子过的是超级轻松，比以往任何一次做任务都要轻松。 此时的颜向雨正在更衣室，他对着面前的镜子欣赏着自己这段时间的健身成果，身形已经不似之前，腹部的肌肉已经初具雏形，肩部和胸部也不比之前单薄，薄薄的一层肌肉覆在上面。 “哟，颜向雨，你这健身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呀，同样是健身，人比人气死人。”说完还不忘捏了捏自己小肚腩上的肉。 说话的少年和颜向雨同岁，并且同专业，大名李华，人称华子。虽说两人不熟，但在同一家健身俱乐部，遇见次数多了，也就慢慢熟络了。 不知是不是体内能量的原因，颜向雨短期的健身效果比大部分人要显着。 “体质问题吧。”面对同班同学的疑问，他只能这样回答。 他换完衣服，准备走出更衣室。李华叫住了他：“等等我啊，我跟你一起回学校。” 颜向雨笑着回应：“可以是可以，但你不是才来了一个小时不到吗？” 闻言，李华叹出一口气：“唉，练了跟没练一样，我要有你那效果，我肯定天天来。” 颜向雨不置可否，健身需要长期坚持才会有效果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不会有什么效果，当然，自己是个例外。他移步来到更衣室门口的走廊边上，等着。 不一会，李华从更衣室出来，嘴里还念叨着：“要不是花了钱，我早就不来的，没半点效果。” 颜向雨跟上李华，两人一起走出了健身俱乐部。 李华长得身高体大的，是班上的体育委员，就体型而言，算不上胖，最多算中等身材。 但问题就出在，他想和颜向雨一样，走型男路线，那这身材就不够看了，这年代，身上没点肌肉，谁敢自称型男啊。 俱乐部离学校不远，也就大概八百米。路上，李华说到最近学院办的篮球赛：“我们专业真的没什么人愿意参加篮球比赛啊，到现在还没凑齐人数呢。” “还差几个啊？”颜向雨随口一问。 “都是东拉西凑，还差一个根本凑不齐啊！”作为班上的体育委员，凑不齐也要凑齐。 音乐学院都是搞艺术的，学院也是担心现在大学生的身体健康情况，所以搞了这么一个篮球赛，美其名曰彰显班级凝聚力，不参加的班级还要扣分，这可苦了体育委员，都大三了，谁还会和大一大二一起参加篮球赛啊。 李华想了想，又朝颜向雨看了几眼：“诶，颜向雨，你来凑个数吧，就当帮帮我的忙，我真的太难了。” “不。”颜向雨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不会打篮球。”也不感兴趣。 李华顿时露出乞求的表情：“哥，爸，爷爷！帮帮我，我把室友都拉上也凑不齐人数啊，帮帮我呀，” “叫我太爷爷也没用，我根本就不会打。”颜向雨无情拒绝。 李华显然是找不到人了，不可能放过颜向雨：“我也不怎么会啊，就是个半吊子，我室友也就一个厉害点，其余的都不会，都是来凑个数嘛，就一轮游，咱们重在参与，事后我请你吃饭啊。” 颜向雨不顾李华的挽留，依然拒绝：“不行，不会打还上台，那岂不是上去出丑。”型男的形象很重要。 在体育委员受伤的表情下，他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第7章 心有不安 告别李华后，颜向雨先是到寝室放健身房穿过的衣服，顺便洗了个澡，然后拿着电脑来到了图书馆。 之所以来图书馆，是因为音乐鉴赏课的课程结业要求完成一篇论文，颜向雨苦思无果，决定到图书馆查一查资料。 要放在之前的话，像今天这样的周末，他早在校外租的房子里开始了自己的音乐创作。 说起音乐，关于原主的音乐梦想，颜向雨进行过透彻的分析。要想做出打动大众的音乐，首先是要把写出来的音乐放在大众面前，让大众倾听。 而信息时代的到来，网络渠道无疑是最方便、最低成本的选择。 所以，颜向雨在某大型音乐网站上注册了账号，并尝试着发表一些自己做的旋律片段。 可惜的是效果不是很好，只有寥寥几个收听者，对此，颜向雨并不在意，初期没有流量很正常，他又注册了一个短视频账号，通过短视频账号引流，可以说是想往网红的方向发展。 他想的是，在网上不露脸，披个马甲先试试水，实在不行，换个马甲也无可厚非，因此，他多了个“蝉鸣”的马甲。 其实音乐圈对打上网络歌手、网络创作人的标签，是有些排斥的，可颜向雨不这么认为，音乐是需要听众的，听的人越多，就越出名，想要流量又想端架子，怎么会轻易成功呢？除非你非常有资本。 颜向雨的家境不错，有几个钱，要说多有资本，也不见得，至少比不上本文渣攻有权有势。 转眼间，就到了晚上，颜向雨伸了个懒腰，注视着电脑屏幕上的成果，论文的大致纲要已经铺好了，需要查的资料内容也已经下载完毕，距离上交还有半个月，时间还很充裕。 尽可能快的完成任务，算是一个好习惯吧。 颜向雨认为，压缩任务时间，自己才会拥有更多的私人时间，所以他并不是有多热爱工作，也不是多有责任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更注重自己的利益和感受。 走出图书馆已经是快到了晚上九点，想起来自己还没吃饭，来到食堂吃过饭之后，也没打算再去校外的房子，直接回了寝室。 刚回到寝室，东子就邀请他一起打游戏，反正也没什么事，就陪着打了一会，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一点。 游戏里告别好友后，看着空荡荡的寝室，颜向雨嘀咕道：“柳知夏怎么还不回来呢？” 他在手机里发微信询问了一下，便进入浴室洗澡去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发现微信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眼看着只有半个小时，宿舍就门禁了，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颜向雨打电话给柳知夏，电话通了，却以无人接听的提示语结束。 明明柳知夏也是个成年人了，就算是在外边通宵也无不妥，但是颜向雨知道，柳知夏没什么朋友，一般不会在外边通宵。 心中的不安情绪逐渐扩大，又拨通了电话，还是没人接，就算是在外边玩，也不会没时间接电话啊。 第三次拨通电话，几乎是刚拨过去就接通了。 “颜学长？”或许是惊讶于这个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尾音上扬，有一丝的不确定。 熟悉的声音让颜向雨提着的心陡然落地，接通了电话反而不知道说过什么：“啊，是我，我就是想问问你还回不回寝室。” “我今晚不回了。”答案显而易见，那边的声音热闹着，应该是不回来了，“颜学长在寝室吗？” “嗯，我今天住寝室。”颜向雨说完，随口问了一句，“和朋友在外边玩吗？” 那边顿了一下，才回应：“没有啊，我在酒吧上夜班呢。” “酒吧？”靠在椅子上的背瞬间直了起来，刚刚落地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你不是在小吃店兼职吗？” “那都是几个星期之前的事了，”柳知夏声音低沉，故意压着声音在说话，“小吃店的老板说生意不好，不招兼职生了。” 这是……被辞退了？怎么会？原文中，柳知夏因为生病旷工被辞退，而现在，却是因为生意不好而辞退吗？ 颜向雨沉默了一会，心想应该是巧合吧。怀着一丝侥幸，问出：“你在哪个酒吧做兼职啊？” “就东街的夜色酒吧，离学校有点远。”对方毫不犹豫的回答。 听闻回答的颜向雨却是脑袋一懵，是巧合吗？名字对上了，柳知夏还是去了那家酒吧兼职，然后又遇上顾朔，走上原着里的老路吗？ 柳知夏见久久没有回应，问了一句：“颜学长，怎么了吗？” 颜向雨被电话那头的声音拉回现实，心不在焉的敷衍着回了一句：“没什么。” “哦。”电话那边好像有人在叫柳知夏的名字，“颜学长，那我先上班了，我今天晚上就不回来了啊。” 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只留颜向雨盯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发呆。 因为现实的走向跟预测的完全不一样，让颜向雨有些措手不及，但过了一会就冷静下来了。 他开始分析，原着剧情里，柳知夏在被辞退之后，不是立马在酒吧上班，而是辗转于各种短期兼职，直到住院的外婆情况恶化，才来到高新的酒吧上夜班。 也就是在酒吧开始，顾朔为柳知夏解围，示好，展开攻势，最后以金钱加以威胁，迫使柳知夏落入圈套。 现在的时间点比原着剧情提前了很多，此时柳知夏的外婆病情还没有恶化，撇开来到酒吧上班的原因不谈，剧情时间点存在差异，或许只是巧合，并不会遇到顾朔，再者，柳知夏对顾朔的印象非常不好，被顾朔迷惑的可能性也很小。 自我安慰的想，柳知夏应该不会走上老路。可是顾朔作为主角攻，会放弃主角受吗？ 第一次见顾朔的时候，就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邪恶的气息，很淡，当时想的是渣攻心性比较坏，有这种气息也不奇怪。 现在想来，竟是越想越不安。 终于，颜向雨坐不住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匆匆换了一套衣服就出了寝室。 “同学，马上就要门禁了，你要去哪？”来到宿舍一楼大厅的颜向雨被宿管阿姨叫住了。 “宿管阿姨，我校外有房子，今晚不在寝室住了。”颜向雨笑着回应。 宿管阿姨对长得好看，嘴又甜的男孩子总是会多一些包容，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重话，只说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获得默许的颜向雨向阿姨道了声谢，便快步离开了。 第8章 夜色救美 夜色酒吧里，各色的年轻男女喝酒、跳舞、谈笑，七彩的霓虹灯，映照出的是成年人的夜色生活。 大厅内的氛围充满暧昧和欢乐，但角落里的卡座传来的争吵声，扰人兴味。 “你知道这酒多贵吗？从法国空运过来的，几万的酒，我还只喝了一杯，你就给我摔到了地上，这损失你要给我负责！” “可是……” 柳知夏刚想开口说话，就被醉醺醺的男人打断，面目狰狞：“你必须赔偿我的损失，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站在旁边的酒吧老板一直沉默，这时却出来打圆场：“客人，造成您的损失确实是我们的错，但小夏还是个大学生，在这兼职呢，都不容易，咱们各退一步。” 满脸横肉的男人穿着廉价，说话时唾沫横飞，怎么都不像个有钱的主，偏偏还不可一世的样子，上下打量起柳知夏，眼神龌龊。 柳知夏本能的后撤半步，企图躲开那抹视线，毫无意外的失败了。 “这样吧！看在你还是个学生的份上，我退一步，这瓶酒值三万多，给你抹个零头，再折个中吧，给我一万五这事就了了！”男人一副善解人意的虚伪作态，大方的打了个半折。 柳知夏脸色不好，那瓶酒他根本就没碰上，只是提醒了一句，酒吧不允许自带酒水，谁知对方却倒打一耙。 怕把事情闹大，影响整个酒吧的营业，柳知夏反驳的没有太过分，尤其是老板来了之后，基本上是在保持沉默，就是怕老板难做，毕竟是讨生活，这种场面还能忍耐。 这事明明就是对方故意找茬，柳知夏看向老板，想得到一个公正的处理。但老板使过来的眼色却是息事宁人。 一万五对于柳知夏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款项，本以为能站在他这边的老板，却只想快点平息这场闹剧，他再也忍不住，脾气爆发出来，脸色阴沉的反驳道：“那瓶酒明明就是你自己摔的，我根本就没碰到，凭什么要给你钱，你这是在胡搅蛮缠，借酒撒疯。” 而撒酒疯的人却一脸的无所谓，一口咬定就是柳知夏摔的酒，颇具流氓无赖的姿态。 颜向雨进入夜色酒吧，在五彩的灯光下搜寻着柳知夏的身影，他眼神好，一眼就望到了角落卡座周围，陷入了争端的人。 柳知夏反驳的话被颜向雨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 向角落里走去的同时，颜向雨感受到一股邪恶气息，比上次在顾朔身上感受到的浓郁很多。 “小夏，别激动，你现在还小，社会上不比学校，没人在乎你的不容易，能妥协的别交恶，各退一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颜向雨还想追逐那股邪恶气息，可老板一番“苦口婆心”的言论传到了他耳朵里，引起一阵反感。 颜向雨微微蹙眉，什么时候向无赖妥协，成为了社会上的处事万能模板？那天生处于天平轻些的一端，就是活该吗？他不能苟同。 再看向柳知夏，面对老板的建议，他双拳紧握，脸色憋的通红，像只炸毛的猫科动物。饶是经常在外兼职，现在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那一双眸子里，显露出来的是抗拒和反对，隐藏起来的是无措和无奈。 见柳知夏被欺负得这样狠，颜向雨也顾不上去探寻邪恶气息的来源，快步来到柳知夏身边。 他伸手握住一只捏的生紧的手，把人往身后带，在柳知夏惊愕和其他人探究的眼神下，沉声道：“你没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朋友摔碎了那瓶酒吧？我朋友说他没做过，你要是想要讹人，请拿出证据来！” 感觉到手里的拳头松了松，他才放开柳知夏的手。 碰瓷的人顿时站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妈的，哪里跑来的臭小子！那瓶酒就是他碰到地上的，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还要什么证据！我就是证据。” 颜向雨只觉得好笑，嘲讽道：“我朋友说，是你自己碰到地上的，我朋友也看见了，他也是证据，你又怎么说？有人为你证明吗？” 旁边的人都是看热闹的，闻言，都不做声，酒吧里人多又吵闹，光线也注重氛围，根本看不清细节，又怎么会注意到底是谁碰到酒了呢？ 男人抱着侥幸心理左看右看，正是为难之际，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他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又着急忙慌的点开手机看了看，才故作大方，实则一脸扭曲道：“今天这事就算了，我还有事就不跟你计较了。” 说完，生怕有人追似的逃离了现场。 见没有热闹可看，周围的人都散去，各做各的。颜向雨对男子的行为非常看不上，心中嗤笑道：连帮手都不找一个，碰瓷都碰不上一口热乎的，丢人！ 颜向雨松了口气，要是他今天不来，柳知夏岂不是要被坑上一大笔，想着，又看向处事不公的老板。 转头看向身边的柳知夏，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此时的柳知夏已经平息了怒火，惊喜之余，又是疑惑，“你怎么来了？”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总不能说担心原剧情的推进吧，颜向雨憨笑两声，只说：“我看你这么晚还不回去，担心你。” 见柳知夏点头，并没有怀疑，颜向雨瞥向站在旁边的老板，问道：“你在这做了多久了？” 问话时是看着老板的，实则是在问柳知夏。 这时的老板被颜向雨看得不自在，略有些心虚，前脚刚让自家员工妥协，后脚碰瓷的人就落荒而逃了，换谁来都得尴尬，同时在心中抱怨碰瓷的男人：看着是个硬茬，中看不中用啊。 “两周，今天是第三周。”柳知夏如实回答提问，他不知道颜学长问这个干什么，但他总是会如实回答的。 颜向雨闻言点点头，重新看向老板，微笑道：“老板，麻烦把两周的工资结一下，还有今天的工时别漏掉了。” 只是表面的笑不达眼底，犀利的眼神盯得老板有些后怕，好像只要他说出拒绝的话，这个男人一定不会放过他。 识时务者为俊杰，老板故作淡定的说：“行，工资肯定是要结的。” 像这种短期的兼职，工资按小时算，双方的行为靠的是口头上的约定，并不会按照规定签署劳动合同来规范彼此的劳动关系。约束是相互的，便利也是相互的。 在颜向雨的压迫下，柳知夏顺利的拿到了兼职的工资，确认没有问题后，才一起走出了夜色酒吧。 今天是个月圆之夜，一门之隔，门内是狂热的都市夜生活，门外是银色的月光尽倾泻。 他们顺着街道走出一段，远离酒吧门口，学校宿舍已经门禁，正要商量着去处时，一股熟悉的邪恶气息从阴暗的巷子里飘散而出。 第9章 瓮中捉鳖 从小巷子里深入，就进入到了一片居民楼的领域，在这里，巷子四通八达，路灯昏暗闪烁，除非常年住在这，不然晚上很容易认错路。 “颜学长？我们来这干什么？”柳知夏被颜向雨拉着，穿梭于巷道里。 “嘘！”颜向雨回头，做出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说，“我找个东西，一会就走。” 柳知夏虽然不解，但还是选择相信学长，毕竟学长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他们在一个拐角停了下来，巷子尽头，隐秘的角落，赫然是两道身影，这里没有路灯，幸好月光不偏不倚的撒到两个人身上。 其中一个便是在酒吧里讹人的无赖，而另一个人就更加好辨认了，是顾朔。 “大哥，这事我是严格按照你的要求来的，你叫我出来我就出来了，这说好的价钱可不能少啊！”无赖谄媚的笑着说。 顾朔眼神鄙夷不屑，只看无赖一眼就移开视线，倚靠着墙，自顾自的玩手机，好一会才开口：“我想要的效果还没达到。” 此时的无赖脸都笑僵了，偏偏没有拿到钱还得陪笑装孙子。 顾朔继续嘲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借机讹点钱，还狮子大开口，结果翻车了，我不叫你离开，难不成等着你暴露我吗？” 无赖满脸黑线，再也笑不出来了，可面前的人有权有势，不是他一个普通人能对抗的。而且人家说的对，只让刁难那个服务生，他却起了想捞一笔的心思。 他不觉得不对，但因此坏了正事难免会心虚。 “谈好的价钱减半，看在我们以前的交情上。”他们不是第一次交易，顾朔觉得以后可能还用的上这个人，所以只打算警告一番，小惩大诫。 无赖以为这单黄了，拿不到钱，没想到峰回路转，还能赚一半，总比没有好，随即露出谄媚的笑，变脸堪比翻书：“大哥，我明白，你哪次交代的事情我没认真办？这次，也怪我，没办好，扣一半也是应该的。” 顾朔收起手机，淡淡说了一句：“钱给你转过去了。” “好的，您慢走。”无赖眼神相送，然后进入了一家居民楼。 见顾朔要往自己这边走来，颜向雨拉着柳知夏就原路返回，可还没来的及跨出一步，另一边就传来呼喊声，喊的是顾朔。 巷子说是巷子，只不过是两栋房子中间的缝隙罢了，窄还没有其他通道，两边都有人，逃不掉。 柳知夏已经慌了，偷听墙角还要被抓，顾朔可不是个好说话的，而且刚刚的谈话应该和酒吧里的那场闹剧有关。他不敢说话，只敢轻轻扒拉着身边人的外套，无声的询问该怎么办？ 眼看着就要被瓮中捉鳖了，颜向雨倒是冷静，捉住那只作乱的手，从身后把柳知夏拥入怀里，快速移步到墙体的一块凹陷处，两具身体交叠着面壁思过。 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能量化成淡淡的保护罩，囊括两人，使他们消失在人类可以观察到的视野中。 突如其来的动作，柳知夏已经尽力遏制住要惊呼而出的叫声，但感受到身前的冰凉墙体和身后的温热身躯后，下意识的开始挣扎。 颜向雨感受到面前人挣扎的迹象，加大了手中的力道，低头在柳知夏的耳边轻声安慰道：“别害怕，一会就好。” 感受到柳知夏逐渐放松的身躯，他手上的力度也随之泄力，最后只轻轻护着面前人。 “顾少，你怎么在这？他们担心你，让我出来看看，你没事吧？”娇滴滴的女声引人心动，这位是顾朔最近的新宠，年轻、清纯、有活力。 顾朔二话不说，搂着女人的腰来了个法式深吻，唇舌交缠的声音激烈异常，还好这个过程没有深入的迹象，也只持续了一会。 “我没事，有点闷出来走走，我们回去吧。”顾朔故作宠溺的说。 “好。”女声甜糯中掺杂了一丝性感，许是刚刚接过吻的原因。 近在咫尺的颜向雨和柳知夏都有些尴尬，谁能想到顾朔会突然开车呢？ 两人都面向着墙，只能听见声音，看不见动作，但暧昧的声音和两人贴近的身躯，多少有些尴尬。 人走后，柳知夏完全不知情，只是乖乖趴在墙上，生怕弄出一点动静，耳边的呼吸，背后胸腔的起伏，不知不觉让他生出来一些不自在，明明是两个男人，为什么只是隔得近一些，就让人如此难为情？ 没有答案，柳知夏把原因归结于距离太近和颜向雨喜欢男人两点上，耳垂的温度这才减缓不少。 直到感受不到背后的动静，他才回过神来。 见人离去，确定不会杀个回马枪之后，颜向雨才退开，把柳知夏从人墙和水泥墙之间解放出来：“没事了，人都走了。” 就在这时，柳知夏问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刚刚他们竟然没有发现我们？” 确实是离得太近，正常人都会发现的，除非那人是瞎子。 “呃……”颜向雨不知如何解释，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可能是太暗了吧。” 然后两人同时关注到一缕正好照在他们腿边的月光，圆盘状的月亮散发出个光线格外的明亮。 在柳知夏质疑的目光下，颜向雨尴尬的笑了笑，补充道：“说不定他有夜盲症呢？” 柳知夏暗道：刚刚顾朔在黑暗中行走的样子不像是有夜盲症的样子，就算是有，总不能那么巧，那个女人也有夜盲症吧。 他也察觉到颜向雨可能有难以言说的秘密，于是点了点头，没有拆穿对方，默认了夜盲症的说法。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在酒吧里面刁难我的人，和顾朔是什么关系？” 因为离得远，柳知夏只能依稀辨别两人的身份，并不能听见两人谈话的具体内容。 “那个人就是顾朔指使的，刚刚两人在谈价钱呢。”颜向雨随口道出真相，他本来就不是人类，自然能听清两人的谈话和交易。 “为什么？故意针对我吗？我也没得罪他吧。”柳知夏疑惑不解，边走边追问。 转眼间，两人就走到一个能叫车的岔路口，凌晨没有公共交通工具，但打滴还是可以的。 他边在手机小程序上叫的士，一边答疑解惑：“他只是想给你找点麻烦，然后出面帮你解决，再留个好印象，可惜被我截胡了。”最后一句听着还挺得意的。 想都不用想，顾朔的最终目的就是在柳知夏心里留个好印象，然后再逐步攻略，因为原文就是这样，借着还不错的印象，顺利用金钱引诱柳知夏上钩。 柳知夏疑惑更甚：“为什么？”他是不能理解这么做的意义。 “很简单。”颜向雨觉得应该给柳知夏打一个预防针，“他看上你了。” 柳知夏闻言，只觉得离谱，随后就是不信，但颜向雨认真的表情又让他不得不思考这种可能性，最后得出结论：“怎么可能？” 他觉得颜向雨在乱说。 第10章 同床共枕 “是真的，”颜向雨再次肯定道，“我说了你要离他远一点，不是开玩笑的。” 他曾经告诉过柳知夏，离顾朔远一点。 柳知夏也记起了那句话，他觉得学长不会骗他，但又觉得学长说的不可思议。 正在纠结之际，颜向雨出声：“别想了，车来了，先上车吧。” 柳知夏猛然转头，才发现司机正叫着喇叭问：“是尾号0662的乘客吗？” 颜向雨应是，两人上了后座。 路上，柳知夏问：“我们去哪？”学校是回不去的，难不成要住酒店？ 颜向雨没有犹豫，明显是早就想好了的，吐出两个字：“我家。” …… 一家酒店里，顾朔靠躺在床头，他看向身边唇红齿白的熟睡着的漂亮少年，像是看个供他玩耍的玩物，眼中只有冷漠。 片刻后，起身下床，拿起床头柜的一支烟，点燃后放入嘴中，移步至阳台，开始吞云吐雾，烟燃起一半，他向着空气发问：“你不是说，创造原文剧情，攻略效果更显着吗？呵，倒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突然出现的傀儡娃娃面无表情的脸上，似是能看出来不解的情绪：“巧合吧。” 他们两个都以为颜向雨是和他们一样的，为了攻略主角受而来，所以故意提前创造原文中的剧情，没想到竟是被截胡了，不是巧合就是用了监视之类的道具，虽然它嘴上说的是巧合，但心底却认定了颜向雨靠的是监视类的道具。 其实颜向雨能赶过来截胡，确实是因为巧合，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直觉吧。 顾朔心中翻腾，一直以来，他的任务顺风顺水，文中要攻略的人物都不由自主的倒贴过来，即便是抓住他出轨了，也只用哄骗一番，就能得到原谅，他本以为这次的任务也是一样，更何况原主的人设是个花花公子，刚好可以借用人设之便，享受一下，所以才迟迟没有开始攻略。 哪成想，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竞争对手，这让他出现了危机感，同样，面对挑战性，生出了迫不及待的征服感。 此时，房间里的声音响起：“顾少，顾少，还在吗？” 阳台上的顾朔掐了烟，转身想进入房间，傀儡娃娃开口了：“攻略任务目标期间，还是要收收心。” 毕竟谁不喜欢为了自己这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的人呢？ 顾朔顿住脚步，吊儿郎当的说：“你知道的，我是个双性恋啊，之前为了符合原主人设，只能碰女人，好不容易能碰一碰男人，我这还没尽兴呢！” 看傀儡娃娃还想说什么，顾朔急忙承诺：“下不为例，好吧？” 傀儡娃娃没再说什么，它在阳台上看着房间内再次暧昧起来的场景，看似面无表情，实则眉头紧皱，不是因为宿主的任性，而是因为颜向雨给它一种无可言说的危机感，甚至到现在为止，它都没能看出颜向雨的系统属于哪种类型。 …… 第二天，天色还未放亮，颜向雨便起来了，这一晚，他只睡了差不多三个小时，但每天的晨跑计划是怎么样都要坚持的，这关系到他型男的形象。 简单洗漱了一番，他轻手轻脚来到了客厅，靠近沙发，发现沙发上的人蜷缩着睡得很死，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底了，早上出门都要穿厚一点的外套，室内的温度也不见得有多高。 盖着一床薄被的人挤在不大的沙发上，勉强能容纳整个身躯。 凌晨回来已经很晚了，这里只有一张床，柳知夏主动提出睡沙发，颜向雨本来想说一起睡的，但是又想到这是个耽美文衍生的世界，顿时歇了心思，同意了睡沙发的这个提议。 颜向雨拍了拍柳知夏的肩膀，拍了两次才有反应。 “嗯……”柳知夏熟睡中被叫起来，有点懵，见到身边的颜向雨后，撑起身子迷迷糊糊的问，“几点了？” 颜向雨蹲在沙发边上，见人醒来了，便站起身来回答道：“才六点多一点，外边天还没亮呢，你起来去床上睡。” 听见才六点多，后面的话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沙发上的人竟直挺挺的向后倒去，显然没有起身的打算。 颜向雨眼疾手快的拉住柳知夏的一只胳膊，把还没来得及完全倒下的人拉起来，重复道：“去床上睡。” 柳知夏好像有点生气，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眼睛盯着正前方，半天没有动静，僵持了一会，才开口：“好吧，我去！”颇有些无奈。 颜向雨这才放开柳知夏的那一只胳膊。 他哪里会知道，强行把人叫起来，会发起床气的呢？ 柳知夏爬上床，感受到被窝里残存的温度，舒服的感叹一声：“好暖和啊。” 见状，颜向雨这才来到门前换了运动鞋出门跑步。小区的公共活动区，已经很有几位大爷在散步，或者是打太极，还有遛狗的。 颜向雨围着小区跑步，经过这，和熟识的大爷打招呼：“张大爷，今天怎么改遛狗了？” “这不家里孩子喜欢养狗，又懒得遛嘛！”听着是抱怨的话，但脸上却是幸福的笑容。 “那今天刘大爷没有你陪着打太极了啊。”颜向雨笑着调侃道。张大爷和刘大爷是多年好友，每天一起在小区打太极。 正在打太极的刘大爷听见这句调侃，回道：“谁要他陪着，太极打的不怎么样，也就只能遛遛狗了。” 张大爷也呛了回去，对着颜向雨说：“他没有狗遛，正吃味呢！” 说着说着，都笑了起来，又陪着大爷们聊了两句，才走出小区门口，来到经常吃的早餐店。 早餐店的大妈也是熟人，边吃边聊，吃完还打包了一份，这是头一次，大妈随口问道：“头一次见你外带，给家里带的啊？” “对，他还在睡觉，所以只能打包回家。”颜向雨接过塑料袋，转身往小区门口走去。 回到家，才七点半，颜向雨把早餐放进厨房里，来到卧室，看了一眼床上凸起的被窝，动作极轻的找出一套衣服，出了卧室，进入浴室开始洗澡。 洗完澡，卧室依然没有动静，他估计，柳知夏应该不会这么早就醒，便转身来到音乐室，继续做上次那首快完成的歌曲。 整首歌的旋律和填词都已经完成了，但是他觉得还需要做一些微调。这一头扎进音乐室，琢磨着就过了三个小时，还是家里的柳知夏醒来，在音乐室门口敲门，他才发觉。 第11章 强颜欢笑 柳知夏一觉睡得很舒服，醒来习惯性的摸枕头边上的手机，但是没有摸到，他睁开眼，这才发觉这不是在宿舍。 他从床上坐起来，打量了一下房间四周，才想起来，这是颜学长的家，又想起本来是睡在沙发上的，手机应该在客厅的茶几上。 来到客厅，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十点多了。整个客厅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最边上的房间断断续续传来声响，因为隔音做的好，声音听着不真切，只能听出是一段段的旋律。 他犹豫了一会，走过去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颜学长！” 此时的颜向雨正在欣赏自己的完成品，蓦然间听见敲门声和呼唤声。 “进来吧。”门没有锁，颜向雨一边收拾整理桌子上的残局，一边说。 随着咔嚓一声门响，柳知夏进入到了房间内：“哇，这些都是专门的录音设备吗？，好酷啊。” 颜向雨对这间房进行过二次完善，算是个简单的录音室了，虽小但全：“不止，有一套完整的录音设备，还有合成器，还有部分乐器。” 他说着，站起身来，拿起旁边的一把乐器，介绍：“这是贝斯，那是电吉他，还有小提琴，不过我不会拉。”除此之外，竟然还有笛子、喇叭之类的乐器，但都是新的，可能原主是买来装饰或者收藏的吧。 柳知夏身世不好，长这么大就没有真实接触过乐器，最多在电视上面见过，这下接触到实物，颇为好奇的观察着这些设备。 颜向雨见他满心好奇，大方道：“你可以随意参观。” “你还可以试着玩一玩，”说着拨动贝斯的弦，发出富有节奏感的低音，随后递给柳知夏，“像刚刚那样。” 柳知夏有些心动，犹豫的接过乐器，生涩的模仿刚刚颜向雨的动作，乐器顿时发出难听又不成调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也不再敢弹下去了，害怕又发出难听的声音。 “噗~哈哈哈……”颜向雨再也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还在纠结贝斯的柳知夏闻声抬头，就看见面前的人笑弯了腰，捧着嘴巴也封不住笑声，索性就不捧着了，放肆的笑了两声，在柳知夏警告的眼神下，才渐渐停歇。 意识到被嘲笑的柳知夏有些不高兴，但想到刚刚自己拨弄发出的声音，又有些不好意思，他恼羞成怒：“笑声么？不准笑！” 颜向雨立刻一本正经，大拇指和食指相碰从嘴上划过，做出拉链在嘴上拉紧的动作，但正经不过三秒，再次破功，只是笑的更加含蓄了，毕竟这会笑不露齿。 颜向雨不笑的时候很是正经，但笑起来有种坏男孩的既视感，柳知夏被面前的笑容恍了神，失神了片刻。 气氛诡异的沉默一瞬，这次颜向雨是真的收敛了笑，他以为柳知夏真的生气了，便开口道：“你生气了？” 柳知夏被问话拉过神来，否认道：“我没有啊。”他只是有点恍神罢了，想到这，那疑似花痴的行为又让他心虚。 这份心虚落在颜向雨眼里，就理解成了口是心非，他立马反思道：“抱歉，我不该对你进行嘲笑的，虽然真的很好笑，但是刚开始学都是这样的，我刚开始也这样，都很正常，那个时候一群人笑我呢。” 他说的是在空间站的时候，第一次学钢琴的时候，是自学的，难免走一些弯路，弹成了四不像，那些系统可没少笑话他。 “噗~我真的没生气。”这会笑的是柳知夏了，他调侃道，“你道歉怎么还故意强调很好笑啊！这算哪门子道歉。” “啊？”颜向雨不太确定，这到底是有没有怪他呢？ “咕噜噜~”是柳知夏的肚子响了，他说：“颜学长，我饿了！” 颜向雨这才反应过来：“我买了早餐，在厨房，我去热一热。” 关于生没生气的话题借此揭过，不一会，他们就坐上了餐桌，颜向雨看着柳知夏吃东西。 “你不吃吗？”柳知夏问道。 “我吃过了，买早餐之前就吃过了。” “哦。” 又过了一会，颜向雨倒了一杯水边喝边问：“那你一会是直接去学校吗？” 柳知夏吃的两腮鼓鼓的，喝了一口豆浆：“不啊，我要去医院？” “医院？”颜向雨故作疑惑。他是知道的，柳知夏的外婆在医院，癌症，还在治疗中，但原主不知道啊。 说起这个，柳知夏神色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一瞬，随后又恢复如常：“是我外婆，她在住院。” “你外婆没事吧？” “没事，只要住院治疗，很快就会好的。”柳知夏对着颜向雨展颜一笑。 那是在强颜欢笑，颜向雨知道，癌症后期基本药石无医，治疗也不过是尽力续命和减少痛苦罢了。他默契的接话：“那祝你外婆早日康复！” 柳知夏好像笑的更开心了，但颜向雨看在眼里，心里却酸酸的，好像有些心疼。 吃完饭，颜向雨送柳知夏到最近的公交车站，等公交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昨天态度强硬的叫酒吧老板给你结了工资，估计你在那也上不了班了，这个对你影响不大吧？” 昨天他气血上涌，根本没顾得上问一问当事人的意见。 柳知夏笑着摇了摇头：“不介意，本来也不打算再去了，我还担心老板不给我结或者少结工资呢。我一开始也没想在酒吧做兼职，可是学姐给我搭上了线，也不好拒绝，就勉强答应了下来。” “学姐？”颜向雨敏锐的抓住重点。 “哦，你应该不认识，是我的直系学姐，学校学生会的副主席，因为贫困生帮扶上有一些接触，又因为是一个专业的，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话音刚落，等的公交车就到了：“车到了，颜学长，我先走了啊。” “好，路上小心!” 看着公交车远去，颜向雨的脸沉了下来，刚刚柳知夏说的那个直系学姐，在原文中出现过，她是顾朔的众多前女友之一，和顾朔是隔三差五就放一炮的关系，原文中，顾朔为了能更好的掌控主角受，有一次拜托她利用职务之便，把主角受的助学金名额刷下来。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无所不用其极，颜向雨终于能明白，为何柳知夏提前于原文剧情到那个酒吧做兼职了，这背后恐怕是顾朔的手笔吧。 第12章 不对劲 自由的周末假期过去，接踵而来的就是难熬的星期一了，最难受的还是有早八的人，很不幸，颜向雨便是其中之一。 颜向雨慢悠悠的走到教室，教室里还没有几个人，选了个偏角落的位置坐下，开始自顾自的玩手机。 不一会，身边传来动静，他一转头，就看见身边是体育委员李华，不用想，就知道其目的。 不出所料，李华嬉皮笑脸的开口：“雨哥，我觉得你是个打篮球的好苗子，你看看你这肌肉，这线条，考虑考虑。”边说还边双手合十，举在眼前晃了晃。 虔诚的犹如是在拜佛，弄得颜向雨都不好拒绝了。 距离上次拒绝，才过了一天，李华又来“纠缠”，除了确实是找不到人，还因为报名截止日期将近，没有时间了，所以才盯着他一个人使劲磨。 这次，颜向雨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问起了其他的事情：“华子，你是本地人，家里也是做生意的，有没有什么轻松又能赚钱的兼职啊？” “怎么？你缺钱吗？”见有戏，李华瞬间来了劲。 颜向雨故作神秘的说道：“有个朋友缺钱，只要你能帮我这个忙，我就加入篮球队怎么样？” 似是不相信这么简单就答应了，毕竟上次还拒绝的那么干脆，李华确认道：“你认真的？” “认真的。”颜向雨肯定道。 “真不是在逗我？” “不是。” 李华喜出望外：“那就这么说好了，不准反悔啊。” 颜向雨看着李华高兴的回到室友旁边坐下，才收回视线，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窃窃私语的谈论声清晰明了的被听了去。 无非讲的是他颜向雨以前怎么样怎么样，现在又怎么样怎么样。草草听了两句，便不再听。 原主不是个喜欢结交朋友的性格，大一刚进学校便被分到了单独的宿舍，除了和东子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玩的好，没怎么接触过别人。 反正原文是这么写的，现实也确实是这样呈现的，但颜向雨总觉得原主本不该是这样的，可又说不清该是怎样。想不通他索性就不想了。 上午满课，下课之后，他直接去了图书馆，在四楼自习室找到了柳知夏，可当他走近一看，坐在柳知夏身旁位置的赫然是顾朔！从他的视角看过去，柳知夏和顾朔挨得很近，有说有笑的。 颜向雨表情不自觉的僵了一瞬，瞬间又恢复如常，他悄然走近，圈住柳知夏的肩膀，不着痕迹的把柳知夏和顾朔的距离拉远。 他清晰的感觉到柳知夏愣神了片刻，转头抬眼看向他时，眼神涣散了一瞬，随后便是迸发出惊喜，意识到这是图书馆的自习室，故意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颜学长，你怎么来了？” 颜向雨压低了声音，在柳知夏耳边说：“小夏，不是说好了等我下课后，一起去吃饭的啊，你忘了吗？” 说到吃饭，柳知夏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后回道：“哦，对，一起吃饭。”其实他们并没有约着吃饭，颜向雨是不打算吃，柳知夏是错过了时间。 但是柳知夏没课的时候，一般都是十一点半去吃饭的，现在已经这个时候了，疑惑了一瞬，便不再纠结，只认为是刚刚学习太投入了，错过了时间。 随后，颜向雨便拉着柳知夏下了楼，走出自习室时，他瞥了一眼还坐在椅子上的顾朔，收到了一道具有挑衅意味的眼神。 收回视线，再看看身边的柳知夏，他觉得今天的柳知夏有点不正常，于是试探的问：“顾朔怎么在这？” “碰巧遇上了，硬要坐到我旁边，你放心吧，我没有理他！”说完还不忘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颜向雨嘴角抽了抽：“那你刚刚还和他有说有笑的。”我都看到了。 听了颜向雨的话，柳知夏却是一脸无语的样子：“你哪只眼睛看见了？乱说。” 奇怪，太奇怪了。柳知夏的样子不像是说谎，难不成自己刚刚看错了？又联想到刚刚顾朔挑衅的眼神，冥冥之中好像明白了什么。 “哈哈哈，我就是试探试探你，看你长不长记性。”颜向雨敷衍过去，内心却在翻腾，今天的柳知夏不对劲，可能是顾朔搞的鬼。 只是，顾朔是怎么做到的，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没再想这件事，但心中却有一些猜测，是人是鬼，总要露出马脚的。颜向雨想起柳知夏的不对劲，不动声色的用能量扫描了他的全身。 颜向雨眼里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被掩藏下去，柳知夏的身上居然被沾染了一层薄薄的邪恶气息，因为太过稀少，不用能量辅助观测，根本看不到。 他每次遇上顾朔的时候，都能感受到那股令人恶心的邪恶气息，他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很邪恶，刚好与顾朔是一丘之貉，便先入为主的认为，那可能是渣男特有的气息，并且也不突兀。 但此时此刻，他还觉得那是渣男附带的气息，那就是蠢蛋了。 颜向雨靠近柳知夏，试图用能量驱散那层邪恶气息。感受到男人的靠近，柳知夏问道：“你挤我干什么？”路这么宽，非得挨着走？ 可是那东西的附着性太强，隔着衣服，效果不太明显。 眼看着计划失败，颜向雨将计就计，把手从柳知夏的衣服下摆伸进去，直到触摸到皮肤，效果立竿见影，邪恶气息正在驱散。 “你……你，你干什么！”柳知夏被突然的动作惊到了，小幅度挣扎中有些不知所措。 颜向雨的手，却像是沾了502胶水一样，牢牢放在腰部的肌肤上，他手掌收紧，半开玩笑的说：“哈哈哈，这天气冷了，借你身体给我暖暖啊！” 此时正走在一条小道上，本来是没人的，但迎面走来两个女孩，把他们的打闹尽收眼底，还低声说着什么：“磕到了，磕到了。” 挣扎不开的柳知夏自暴自弃了，任由那双冰凉的手，藏在自己的衣服里。 他知道，颜学长只是在逗他玩，虽说他平时不太喜欢这种近距离的接触，但如果是颜学长的话，勉强忍耐一下。这个想法刚刚落下，腰上的手却不安分了，就着腰上的软肉不轻不重的捏了捏。 柳知夏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瞬间沸腾了，正要发飙之际，一声调侃应声而起：“啧啧啧，小夏，你这腰也太软了吧！” 话音刚落，柳知夏忽然转过身，腰间脱离了那只手，那一瞬间还有些不习惯，他瞪了罪魁祸首一眼，转身就走。 颜向雨才意识到柳知夏生气了，他把那股邪恶气息驱散了之后，因为手掌下温热的手感比较柔软舒服，便下意识捏了捏，还嘴上没把门的调侃了一句，没想到把人惹生气了。 他下意识摩挲着那只做了坏事的手，快步追上柳知夏，熟练道歉：“小夏，抱歉，不应该对你进行调侃的，虽然你的腰……” 他还没说完，柳知夏猛然间停住脚步，回身惊愕的打断他：“行了别说了，还吃不吃饭的?” 光是那熟悉的开头，就知道后面要强调什么，这大路上说出来，让别人听了去，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男同都这么没有自觉的吗？顿时脸上有些发热，殊不知耳廓却已经染上了一丝绯红。 这点变化，颜向雨一清二楚，心想：原来是不好意思了啊。 这里已经是大路上了，人来人往的，怪他，怪他，柳知夏脸皮薄，肯定不想别人知道，他的腰很软。 自以为洞察真相的颜向雨瞬间闭嘴，安安静静的跟着柳知夏吃饭去了。 第13章 好兄弟 晚上，颜向雨把从柳知夏身上剥离下来的一缕邪恶气息做成样本发给了006，问他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但直到柳知夏从浴室里出来，都没等到回应。 他也没有再继续等消息，想着以006死板尽责的性格，看到消息自然会回应的。 最近这段时间，柳知夏少了一份校外的兼职，晚上待在寝室的时间多了很多，除了学校的勤工俭学，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 经过今天中午的事情之后，颜向雨才真正意识到，顾朔的不简单，他看向柳知夏在宿舍移动的身影，觉得以后可得把人看紧点。 柳知夏从阳台上晾完衣服，走进寝室，就看见颜向雨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走神，他走过去，张开五指在发呆的人眼前晃了晃。 颜向雨这才回过神来，便听见对方问：“发什么呆呢？” 刚洗完澡的柳知夏半湿着头发，许是夜晚阳台上的冷气太过于强势，室内的空调都没能化解，单薄的睡衣有些宽大，饶是如此，那截柔软的腰肢在动作中，依然能窥见形状。 颜向雨不自觉的又想起白天，肌肤触在手掌中的感觉，有种还想摸的冲动，他并没有深究自己对柳知夏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单纯的认为，接触起来很舒服，自然想要多接触。 不过，他想起白天柳知夏因为这件事生过气，便很自觉的收起心思，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对方的脸色，见神色如常，才大大方方的笑起来：“我怕你还在生气啊，你应该不生气了吧？” 毕竟连自己的道歉都没听完呢，再说了，惹任务目标生气可不是明智的举动。 柳知夏没想到，中午发生的事，都到了晚上，竟然还如此在意，其实他早就不生气了，是个人都应该看得出来吧。 也不知道颜向雨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忽然觉得颜学长有些可爱，于是笑着解释道：“我早就不生气了，中午也没真的和你生气，就是不太习惯和别人有太近的接触。” 颜向雨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怕你还在生气呢，以后多习惯就好了，好兄弟都这样。” 柳知夏心想：哪门子的好兄弟会这样？但他没有说出来，只当是男同与直男的思维差异。 “对了，”颜向雨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你需要兼职吗？我们班有个同学，家里的亲戚在学校附近开了一家连锁网吧，正在招人，离学校也近，我觉得很适合你。” 李华办事效率高，上午答应的事，下午就有了结果，当然，有一部分原因在于明天是确定人员名单的最终截止日期。 “是美食街尽头的那家网吧吗？”附近大型网吧就那一家，柳知夏一下就想到了那家。 “嗯，工作也轻松，只要在前台开开机就好了，服务有其他人做。”美食街离学校很近，距离临近的几所学校也很近，主要做的是学生的生意，比起酒吧里，氛围要健康很多。 柳知夏一口答应下来，想着是颜学长推荐的，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行，我给你推个微信，有什么疑问你问问他，再决定要不要去。”颜向雨说着，把李华的微信推给了柳知夏。 “好。” 得到回应，颜向雨就去洗澡了。 柳知夏并不是犹豫不决的人，第二天一早就告诉了颜向雨要去网吧兼职的决定，从这周周末开始上班。 颜向雨也不意外，柳知夏家里只有一个外婆，靠着外婆的退休金和养老金，暂时还能负担的起医院的的费用，但是要给柳知夏生活费和学费就不够了。 所以柳知夏十八岁之后，就开启了一边上学，一边兼职的生活，虽然苦了点，但想着能减轻一下外婆的负担，心中又是一阵安慰和温馨。 …… 学院篮球赛正式开始是在两个星期后，一般来说时间是充足的，但对于这个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时间又显得紧俏了。 因此，一有空闲时间，体育委员就拉着他们到学校的篮球场训练，总队伍是六个人，五个主力人员，包括体育委员李华，班长，颜向雨，还有李华的两个室友。 其中一个长得高高壮壮的，一看就是打篮球的料，还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篮球打的还不错。 李华的另外一个室友，也是班上的学习委员，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说是队伍的替补人员，估计到时候都不会上场，最多搞搞后勤。 晚饭后的篮球场上，李华正在教颜向雨怎么运球，怎么传球，还有篮球场上的一些基本规则，他运动天赋不错，不到十分钟，就上手了，引来其他几人一致赞赏。 虽然没接触过，但接触起来意外的简单。 篮球技术最好的陈庄，也就是李华寝室里高高壮壮的那个，他大二就是学校篮球队的，见到颜向雨，也忍不住感叹：“真的是第一次接触篮球吗？你这天赋也太好了吧。” 靠着陈庄的王章也附和道：“对啊，你以前没接触过篮球，真是一大遗憾。”王章也就是李华寝室里那个高高瘦瘦的室友。 这里的几个人，就只有颜向雨没有接触过篮球，但对于学习能力超强的系统来说，这算不上什么。 班长闻声赶来，抱怨道：“啊！那岂不是就我最菜了，早知道不答应华子了，作孽啊。” 看班长一脸绝望，李华生怕这个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队伍原地解散，立马说：“你是班长啊，你要不干了，我也不干了，反正扣班级分了，班主任痛批的时候，咱俩一起哈。” 这么一说，班长就认命了，也不再说丧气话。 颜向雨适时问了句：“我们就这几个人，是不是要找几个人陪着练一练？”他还没正规的打过一场篮球赛，理论还是要实践一遍才更有把握。 李华神秘的笑起来，拍了拍身边陈庄的胳膊：“这事就交给他了，本来想着先教你几天再找人打训练赛的，哪知道你上手这么快啊。” 颜向雨边把玩篮球，边谦虚的说：“有点天赋，但不多。” 李华听着这句凡尔赛的话语，想笑骂几句，可是看着颜向雨熟练的花样玩球，话语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最后说了一句：“今天就到这吧，明天下午没课，刚好可以约一场友谊赛。” 离开篮球场，颜向雨就径直回了寝室。 在寝室门口就听见了寝室里有些动静，颜向雨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多，柳知夏不是九点半之后才会回来吗？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打开门，定睛一看，瞬间皱起眉头，怎么是他？！ 第14章 交锋 小说为什么会衍生成现实世界? 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读者情绪的影响，导致能量以原着为基础，衍生出平行世界，这种世界的原着往往是大ip，读者粉丝基数大，但平行世界里，原着的剧情对世界线的影响会很大。 另一种情况，是原着人物情绪的影响，导致能量以原人物为支点，原着为背景，衍生出平行世界，这种世界的原着人物往往遭受过重大打击，个人经历异常悲惨，原着剧情对世界线的影响相对较小。 例如，身世凄惨，被渣男欺骗，玩弄感情的主角受。 再例如，满腔真心，终被利用，结局凄惨的配角原主。 还有被主角攻渣过，利用过的一众炮灰。 他们的情绪化能量，共同衍生成了另外一个平行世界，期待着另外一个全新的世界里，自己能有不一样的人生。 但平行世界的他们终究不是他们，只是弥补自己不甘，有着千丝万缕牵绊的另一个人。 而作为配角的原主是个特例，他不仅仅是提供了情绪能量，更是完完全全的觉醒了，他知道自己只是文中推动剧情发展的配角，知道自己明明热爱着音乐，却被剧情扭曲成了为爱放弃音乐，辜负亲人朋友，结局悲惨的样子。 他不想成为别人人生中的配角，饶是这个新的平行世界受原着剧情影响较小，他依然孤注一掷，这才有了来到这具身体的颜向雨。 这些都是从006反馈来的资料所记录的。 此时才到晚上十点多，破天荒的寝室里很安静，颜向雨在床上沉思，柳知夏在床上学习，顾朔在床上玩手机。 三人心思各异。 颜向雨不知道顾朔常年在校外居住的人，为何突然要回寝室里住？除了能更好的接触到柳知夏，他想不出其他理由。 糟糕的是，从006反馈回来的信息来看，那缕邪恶气息是一种不同于空间站高级能量的另一种低级能量，可以扰乱人的神智，很是驳杂，混乱，能找到多个小世界的气息。 初步推测，顾朔拥有一个入侵系统，并且已经穿梭过多个小世界。如果说空间站的系统都是有编制的系统，那入侵系统就是间谍，危害小世界的稳定，是要被驱逐的对象。 具体情况，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颜向雨即将迎来他在这个小世界的第三个任务。 一旦查清楚顾朔和入侵系统的具体情况，颜向雨就要对他们进行逮捕。 行，任务多不压身，反正二和三也差不多，颜向雨自我安慰的想。 第二天，柳知夏很早就出了门，他一向出门很早。寝室里自然而然的就只剩下了颜向雨和顾朔两人。 因为担心顾朔像图书馆那次一样，搞小动作，颜向雨毫不犹豫的把晨跑改成了夜跑，为的就是防着顾朔。 现在这个世界的原着剧情已经崩成筛子了，没有任何参考性，颜向雨不知道拥有入侵系统的顾朔会做出什么事情，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毕竟现在顾朔的危险程度不可同日而语。 顾朔好像是看穿了他的警惕，神情自若的开启话题:“你很怕我吗？这么盯着我。” 颜向雨心想，怕你倒不至于，怕你对柳知夏下手倒是真的。他只轻瞥一眼 ，并没有理会，他觉得没必要，现在的顾朔在他眼里就是犯罪嫌疑人。 顾朔穿梭过多个小世界，把各个小世界的主角玩弄于股掌之间，心中自然是有几分优越感和傲气的，骨子里认定自己比别人高上一等，颜向雨的沉默在他眼中，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一种默认。 他语气有些得意，继续搭话：“其实我们的目标都一样，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在顾朔眼中，他们都是拥有系统，是攻略柳知夏的“外来者”，开诚布公的说出来，也是想把两人放在同一战线上，强调“一样的人”，暗指没必要针锋相对。 一样的人？入侵者和执法者怎能相提并论，但这并不妨碍颜向雨想知道顾朔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于是，他顺势问道：“一样的人？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呢？” 顾朔嗤笑一声，认定颜向雨是在装傻，但他不在意，只有胆子小的人才喜欢装傻：“这个世界是小说衍生出来的世界，作为原文中的主角受，柳知夏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体内的能量最为浓厚，只要进行自愿的亲密接触，就能获得那股能量。” 而这股能量，是入侵系统的能量来源，顾朔话锋一转，意味深长：“所以，我们的共同目标都是柳知夏，或者说，他体内的能量。” 这个颜向雨当然知道，但是他作为正规系统，那点能量和空间站的能量相比，算是凤毛麟角了，而他们使用的能量与空间站的能量是直接关联的，根本就不需要柳知夏身上的能量。 这时的颜向雨问出了关键的问题：“作为小说原文的主角攻，能量也不少吧，你把目标变一变，柳知夏就让给我好了。”这时的颜向雨已经入戏了，把自己带入到了一个攻略主角受的入侵系统身份上。 顾朔明显愣了一下，不过也就一下，就恢复了正常，他故作伤心的说：“唉，我想和你分享，你却只想吃独食。” 分享？独食？柳知夏可不是能这样形容的物品，他是一个拥有独立思想的人，颜向雨在心中是这样想的，但是想到还没弄清楚顾朔的底细，还是得放松对方的警惕，所以顺着对方的话，敷衍的说：“是啊，不想和你分享，所以不要打搅我吃独食。” 说完就没再理会顾朔了。而顾朔脑子里面的系统却在提醒：【对方身上好像有股危险的气息，你小心点。】 顾朔被颜向雨呛了一句，心中正是不爽的时候，哪里会在意系统的提醒，只是敷衍的回答知道了，心中却在嗤笑它胆小。 此时第一节大课已经下了好一会了，第二节颜向雨是有课的，所以准备出门了。 他边走边发消息，约柳知夏中午一起吃午饭，收起手机，不经意的一瞥，在走廊尽头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但那抹身影很快进了走廊尽头的那间寝室。 颜向雨没有多想，快步下楼，因为再磨蹭上课就要迟到。 第15章 致命吸引 有了顾朔这个威胁，颜向雨粘柳知夏粘得更紧了，只要有时间就会和柳知夏待在一起，没空的时候则会通过微信了解情况。 在颜向雨的严防死守下，顾朔的攻势也是无处发挥，正因如此，两人之间的的氛围总是剑拔弩张。 这天下午，是个周末，颜向雨结束了篮球训练，照例去网吧找正在兼职的柳知夏。 天还早，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但因为在下雨，天也阴沉沉的，明明才是三点多，看着却像五六点了，颜向雨经过美食街，买了两份鸡蛋仔。 网吧前台，裹着一件灰色羽绒服的柳知夏正在看书，是一本法律案例书，因为他是法学专业的。那双正在汲取知识的眸子，格外的明亮。他微微的低头，室内的灯光打在他的头顶和后颈处，浓密的黑发与洁白的肌肤形成对比，同时焕发出坚韧和脆弱两种矛盾的视觉冲击。 啪的一声，前台的灯光顿时亮了起来，颜向雨啃着一份鸡蛋饼，把手里另一份递到看书的人眼前：“看书要开灯，光线不好，看书容易坏眼睛。” 柳知夏接过鸡蛋饼，咬了一口，是抹茶加红豆味的：“我忘了开灯，是今天天气不好，平时这个点还是很亮的。” 更何况，网吧的装修本来就偏暗一些，这样玩电脑才有氛围，在氛围感染下，更是容易忽略开灯这件事。 “嗯，就你的理由多。” 柳知夏笑了笑，问道：“你的是什么味道？” “你自己试试看。”颜向雨把没咬的地方对着柳知夏递过去。 完整的鸡蛋仔像是一个个形似鸡蛋的圆形连接而成的正六边形，对折着放进一个敞开的纸袋中，柳知夏犹豫一瞬，站起身向前倾斜，咬下一个圆滚滚的“鸡蛋”：“是葡萄干味的。”他在心中想：还是抹茶红豆味的好吃。 过了一会，颜向雨吃的差不多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身份证，熟练的开口：“帅哥，给我开个机呗。” “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时间吗？”柳知夏边操作边问，他指的是时长。 “跟以前一样，开到前台下班。”颜向雨指的是某个时间点。 柳知夏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可是今天周末，我要很晚才下班。” “那就开到你下班啊。” 颜向雨轻飘飘的一句，像是理所当然的决定，没有任何犹豫和权衡。柳知夏回想起来，无论自己是在图书馆，还是网吧兼职，颜学长总是陪着他的。 那天，寝室里面的对话，他听见了，他知道颜学长和顾朔都对他有着某种目的，但两人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顾朔和他搭话的时候，他总感觉自己被牵着走，那双看着他的眼神里面，好像藏着另外一双眼睛，令人窒息，从内而外的不舒服。 而颜学长就不一样了，跟颜学长待在一起的时候，情绪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总觉得暖阳包裹下的温暖，也不过如此，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至于目的，他不知道具体指什么。 他甚至想，如果颜向雨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能给的给他就是了。 美食街吃饭倒是很方便，吃过晚饭，转眼间，就到了十点，是换班下班的时候，颜向雨和柳知夏走出美食街，慢悠悠的走回寝室。 漆黑的天空不见一点光亮，还是路灯管用，照明地上道路的同时，也照亮着相伴而行的两个人，大学从来不缺帅哥，会打扮会穿搭，就能造就一个。 但颜向雨觉得，柳知夏是天生的耐看型帅哥，不需要特别的装扮，就像现在柔和的路灯光线，照在流畅的轮廓上，总给人一种深沉的故事感，而明亮的眼眸又清澈的要命，能把矛盾的点完美融合起来的人，原本就有一种致命的吸引。 颜向雨伸出手，把一臂之隔的柳知夏拢过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还多此一举的说出理由：“离近一点，天气有点冷。”天气是很冷了，这是事实。 他最近总是乐衷于做这种事情，理由也找了一大堆，例如：离近一点，人太多了；离近一点，路不好走；离近一点，你走的太快了…… 你要问为什么？哪有什么为什么，下意识的动作，遵从本心的动作罢了，没有理由，他也没想过理由。 “嗯。”柳知夏习惯性的靠近了身边的人，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身上竟真的暖和起来了，他眼神瞟向身边，妄想从颜向雨那张俊脸上找出一丝目的性，没有意外的像往常一样，失败了。 颜向雨察觉视线，问：“怎么了？” 柳知夏收回视线，低头看路，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暖和了很多。” “是吗？”颜向雨没有想到自己瞎说的理由，说到了点子上，又和人挨近了几分，笑着说，“这样呢？有更暖和吗？” “嗯。”柳知夏回应，冷风刮过脸颊和耳边，留下一抹艳色。 回到宿舍，颜向雨难得的好心情，因为今天的顾朔不在寝室，估计是在校外去住了吧。今天篮球训练出过汗，回到寝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因为忘了拿毛巾，颜向雨光着膀子浴室走了出来，这段时间的锻炼效果显着，八块腹肌块块分明，均匀分布于腹部，胸肌不大不小，延伸至双臂的肌肉，线条流畅，显得强劲有力。 柳知夏坐在书桌前，不经意间一个扭头，看到的就是那样一副光景，性感又有力量的身躯，是值得欣赏的，因此，柳知夏只看一眼，脑子里就不自觉的想起颜向雨说过的话：“你的腰好软啊。” “砰”的一声，光着膀子的人重新回到浴室内，而柳知夏偷偷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里，在腰上摸了摸，果然，是软的，不知道向颜学长那样的八块腹肌摸起来是不是硬的。意识到自己有些流氓的想法，柳知夏不可抑制的红了脸颊。 半夜，颜向雨本来躺在床上，突然睁开眼睛，坐起身体，下意识的看向邻床，那边静悄悄的，确认是睡着了之后，他才打开通讯器，显示出来的竟然是一张缉捕令，对象赫然是顾朔和他的系统。 顾朔的系统是一种破坏系统，绑定宿主专门吸收小世界天运之子的核心能量，破坏小世界的稳定，它是个惯犯，祸害过的小世界累计一百多个，绑定过的宿主累计二十五个。 顾朔，作为和该系统绑定时间最长的宿主，已经累计祸害过小世界三十六个。 三千世界，浩瀚宇宙，像这样的非正规的低级系统，不知凡几，只要不做坏事，不破坏世界的稳定，空间站是不会管，但凡是能下发缉捕令的，那就代表着这个系统做过很多恶劣的行为，需要进行销毁。 颜向雨接受缉捕令，心中的莫名的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之前没有这一张缉捕令，他不能随意出手，既然能出手，那就没什么怕的，一个低级系统而已。 第16章 篮球赛 接了缉捕令，颜向雨却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周六晚上接的，没想到就偷了一下懒，准备周日动手，结果错过了一次绝佳的动手机会。 周日一早，顾朔就回了学校宿舍，颜向雨顾及在学校动手不方便，拖着拖着就迎来了学院举行的班级篮球赛半决赛。 是的，他们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竟然来到了半决赛，但是就进入半决赛的三个队伍中，他们的队伍是最弱的，其他两个队伍是大一和大二的，与他们争夺亚军的队伍是大一的。 天气越来越冷了，已经是十二月中旬，进入了寒冬，南方的冬天寒气刺骨，寒风更是不顾厚实衣裳的阻挠，拼了命的穿透布料，刺入皮肤。 颜向雨跟着自家队友，进入了体育馆内，室内开着中央空调，倒是没有外面冷。本来就是学院自行组织的篮球赛，并非专业的比赛，业余的技术没有多少观赏性，来观看的观众就更少了。 观看台上坐着稀稀疏疏的十几个，大多是为自己班级加油的，还有几个院级学生会的负责人。 两队队员都开始在热身，颜向雨来回扫了几遍观众席上，并没有找到所期待的那个身影，便收回了视线，与自家队员开始商量打法。 上半场两边打的很是和谐，大一的新生和大三的老油条之间的比拼，显得有些佛系，双方都是常规发挥。 上半场以学长们的队伍落后八分结束，来到中场休息时间，李华作为队长，和大一的队长比较熟，正在说着什么。颜向雨拿着矿泉水瓶在休息区的凳子上坐下。 手中不停的蹂躏透明的矿泉水瓶子，也不打开喝，看似在休息，实则眼神不停的瞟向体育馆入口，像是在等什么人。 忽然间，颜向雨的眼神亮了起来，一身羽绒服加牛仔裤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内，他站起身，向门口走去，低头疾跑的人一不小心撞入他的怀中。 颜向雨身穿短袖短裤，双手扶稳柳知夏，双臂和手掌上的触感冰冰凉凉的，可见外边有多冷。 “颜学长？你怎么在这？”柳知夏抬起头，一路小跑这会有点喘，呼出的热气化为雾气，他的声音惊讶中有点懊悔，“你们不会已经结束吧？” “还没有，在中场休息。”颜向雨看着急急忙忙赶过来，脸颊和耳朵冻得通红的柳知夏，把手里的矿泉水盖子拧开，递过去，“先喝点水吧，不用这么急的，晚点也没关系。” 柳知夏抱着瓶子喝了一口，跟上颜向雨的步伐向场内走去，边走边解释：“下午有课，所以来的晚了点，我怕赶不上，就跑着过来了。” 两人坐到离休息区不远的观众区，颜向雨调侃道：“现在还没到下课时间，那你岂不是逃课了。” 逃课的学生盖上瓶盖，把水瓶放在地板上，镇静自若的说：“反正是不怎么重要的公共课，我中间十分钟休息的时候溜的，几个班挤在一起上课，人很多，根本看不出来，而且刚开始上课的时候已经点过名了，老师不会发现的。” 颜向雨听完解释，只是很轻的笑了一声，声音从胸腔里发出来，闷闷的，却意外的好听，他拿起地板上的水，喝了几大口，塑料瓶子里顿时就空了一大半。 柳知夏视线落在那瓶水上面，他看着颜向雨喝了他喝过的水，袖子里露出一半的手指不自觉的抠了抠袖口，却迟迟未能等到后话，好奇心指使他问出口：“你笑什么？” 那瓶仅剩五分之一的矿泉水被再次放到了地板原处，颜向雨双肘撑着膝盖，身体前倾，回头看向靠着椅背的柳知夏，循循善诱：“你靠近点，我就告诉你。” 柳知夏虽然疑惑，但依言靠近，两张脸的距离拉近，随着距离拉近的，还有两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距离的拉近，使得说话的声音不自觉的放轻了，低沉又深邃的声音响起：“我本以为，像你这样的好学生是不会逃课的，但没想到你你是看经验来的。” 别人逃课是看运气，学霸逃课是看时机。 柳知夏没想到颜向雨是在笑这个，大学生逃课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只要不太过分，老师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有一点颜向雨说对了，柳知夏从不逃课，这是他的第一次。 “这有什么好笑的！”柳知夏悄声反驳，但他知道，颜向雨之所以笑，一是在调侃他，二是很意外。 “但是你能来，我很开心。”颜向雨说的认真。 突如其来的直白让柳知夏有些无所适从，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对视的双眼乱了一瞬，接着是心跳声乱了节奏，所幸被下半场篮球赛开始的哨声解救了，他连忙偏过头不看对方，催促道：“比赛要开始了，你快去和队友汇合吧。” 颜向雨的内心并不平静，柳知夏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神经，此时，他只能看见对方泛红的耳尖和半张侧脸，嘴角的弧度悄然上翘，他抬了抬手，想触碰一下耳尖，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只是轻声回应：“好，那你要给我加油。” 等他站起身来，柳知夏才回过头仰视他：“颜学长，我会给你加油的。” 颜向雨笑着用手背蹭了蹭对方的头顶，转身和队友汇合去了。 下半场和上半场比相比，简直不要太激烈，这都要归功于颜向雨的打法，进攻性极强，队友为了跟上节奏，只能尽力配合，倒是把不怎么打篮球的班长累的喊天喊地的。 上半场八分的弱势，在下半场的进攻下，以整场比赛的胜利告终。 裁判宣布比赛胜利方的那一刻，在队友的欢呼声中，颜向雨下意识的看向柳知夏的方向，但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看见人的那一刻心中失落，又在休息区看见期待的身影正和学习委员坐在一起，注视着他，为他们的胜利鼓掌，心下又松了一口气。 “雨哥，你看什么呢？”班长发现了颜向雨的异样，问道。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李华便接过话头，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对啊，看什么呢？一直盯着谁呢？刚刚在场上那么拼命，是不是急着向谁表现啊？” 李华是认识柳知夏的，他们加过微信，也知道柳知夏只要一上班，颜向雨必去网吧。 其他人都被李华的话勾起了兴趣，得益于原主的高调，整个班的人都知道颜向雨喜欢男人，所以几个队员直勾勾的盯着颜向雨，像是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此时的颜向雨顿时明白了他们的意有所指，心中一紧，面上却不显，淡淡回道：“八卦记者都没你们八卦。” 这场赢了，说明还有一场争夺冠亚军的比赛，时间在下个星期二下午公休的时候。 眼看着这边结束的差不多了，颜向雨向队友告别，和柳知夏一起走了。 第17章 送盒饭 入夜，凌晨的时候，颜向雨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的拨开邻床的布帘，一截白晃晃的小腿映入眼帘，睡裤因为摩擦力卷到了腿弯，他小心翼翼的掀起被角，遮住那半截瓷白。 随后便顺着梯子爬下床，寝室里只有他们两个，顾朔今晚并没有回寝室，而是在校外的一家酒店里，所以颜向雨打算今晚动手。 顾朔的行踪已经被缉捕令标记，对颜向雨来说，缉捕令既是定位仪，也是他的执法凭证，有了它，就能随意在小世界使用能量攻击。 此时寝室已经门禁，从大门进出显然不太行，于是，颜向雨从阳台溜出了寝室。 出了寝室后，颜向雨就激发了缉捕令，通讯器上的定位一瞬间变得更加的具体，而他自己也能感觉到小世界对他的制约力陡然间消失不见。 小世界对每个系统的能量使用会有所制约，尤其是和平背景下的世界，这种制约也是为了保护小世界。虽说缉捕令使得这种制约力完全放开，同时，顾朔和他的系统也能察觉到缉捕令的威胁，从而提前逃掉。 也正因如此，一家五星级酒店里的房间内，顾朔被他的系统叫醒了，前半夜一直在奋斗，后半夜好不容易睡着的顾朔，不耐烦的睁开眼：“什么事不能等我睡醒了再说？” 危急时刻，傀儡娃娃也顾不得其他，直接了当的说：“我感觉到执法者的气息了，越来越近了，快，我们得逃！” 傀儡娃娃越说越慌，顾朔瞬间清醒，不可置信的问：“被发现了吗？怎么会……” 辗转于多个世界做攻略，他从来没有出过岔子，为什么会被发现，回想一下，他最近没有什么大动作，他不禁想到，是不是颜向雨和他的系统得手后没来得及跳转世界，被发现了，执法者顺藤摸瓜，发现了他们。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傀儡娃娃在顾朔脑海里大声叫着，“快，宿主，脱离这具身体，快快快。” 正在奔赴酒店的颜向雨停下了脚步，盯着通讯屏幕上的定位，有些惊讶：“咦，目标点怎么消失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估计是对方的系统感觉到了，提前跑了。 定位就消失了一瞬，随后多个定位坐标在地图上亮起，国内国外总共十多个坐标点，能被缉捕的系统自然多少有点自己的本事，想来是顾朔和他的系统做了一些手脚。 颜向雨翻了个白眼，内心叹气，这么多个坐标点一个一个查看，要累死系统了，虽说能量管够，但连续的空间穿梭是一件很累人的事，他一边规划路线，一边打定主意要向空间站申请任务超额补贴。 连续进行了十次的空间穿梭，颜向雨抱怨道：“这运气也太背了吧，全是虚拟坐标？” 接着调动能量进行了第十一次空间穿梭，转眼间来到一座国内的小城市，眼前是一栋烂尾楼，他松了一口气，因为在这里明显能感受到能量的波动，说明目标就在这。 察觉到能量波动来自楼顶，他再次调动能量，直接瞬移来到了楼顶。 楼顶只有一个傀儡娃娃，现在已经不是手掌大小了，已经变成了孩童大小，按理说先前设置虚拟坐标点应该会消耗不少能量，但此时它身上的气息并不弱，反而更多的感觉是怪异，并且方圆十公里并没有顾朔的身影。 颜向雨只认真探查一番傀儡娃娃身上的气息，就已经明白了，他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是个傀儡娃娃吗？你还真能跑啊，害得我跑了十个虚拟的坐标点。” 傀儡娃娃这时才发觉，身后竟然有个人，声音竟然有些熟悉，它回过头，赫然是颜向雨站在他的身后：“你……怎么是你？你竟然是……执法者？” 看着傀儡娃娃满脸的不可置信，颜向雨挑了挑眉，执法者？说的应该是缉捕令的气息吧。空间站是有正规执法机构的，机构里面的执法者专门捕捉各种被通缉的系统，包括空间站内的系统。 小世界里面过多的外来者会影响世界稳定，所以空间站就给颜向雨发了缉捕令，相当于临时的执法者身份证件。 “哦，算是吧。”颜向雨看着对方惊讶的样子，心里瞬间舒服了很多，想着让他多个坐标点的奔波，累的要死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故意摆出一副欠揍的样子，也不出手，恶趣味的想欣赏一下对方焦急的模样。 双方僵持了很久，傀儡娃娃开口：“你一直不动手就不怕我逃走吗？” “你不也没逃吗？”颜向雨满不在乎的开口，像是在面对一只逃不出他手掌心的蚂蚁，颇有些张狂的意味。 忽然，傀儡娃娃大笑起来，声音难听至极：“哈哈哈，哈哈哈……”应该是被颜向雨满不在乎的样子刺激到了。 颜向雨掏了掏耳朵，心想：反派的笑声真难听，如魔音贯耳。 傀儡娃娃笑够了，才开始说话：“你的傲慢将成为你失败的证明，已经晚了……晚了。”说完，又笑起来。接着，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动起来。 反观颜向雨，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是吗？”颇有种观看小丑表演的意味。 傀儡娃娃虽然心中狐疑，但它没有犹豫，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它要逃。 一阵能量波动之后，并没有任何变化，傀儡娃娃脸上的笑容陡然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再慢慢转变成惊恐：“怎么回事？怎么会没有反应？” 它再次看向颜向雨，那人还是站在原来的位置上，老神在在，笑意盈盈，像是在欣赏一场华丽表演的观众，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此时的它已经彻底崩溃，绝望的问：“你到底做了什么？明明有了足够的能量，为什么我不能跳转世界？” 傀儡娃娃绝望的样子，让颜向雨有些满意，大方的决定，让他四处奔走的仇就此揭过，他指了指天上，示意它往上看。 天上是一望无际的黑，连星星都没有，可下一秒，淡蓝色的能量墙现形，竟是把整座烂尾楼，包括两人在内的空间都封禁了，自然是不能打开时空通道，跳转下一个世界的。 傀儡娃娃恍然大悟，惊讶道：“你早就发现了？怎么可能？” “顾朔呢？不，他不是顾朔，现在应该称作你的宿主，他不见了。”颜向雨开口道，“准确的说，他的灵魂应该是被你炼化了。” 颜向雨随意走动几步，做出思考的模样：“让我猜猜，你放出干扰我的坐标之后，体内的能量应该所剩无几了吧？要想逃脱，只有跳转小世界这一条道路，而你的宿主和你一起经历过很多个小世界，灵魂蕴含着很大的能量，又对你极其信任，炼化他的灵魂是你最后的退路。” “再说了，宿主可以再找，一旦被抓走，可就只有销毁一条路。”颜向雨眼神犀利的盯着它，说出的话却带着笑意，“你说，我说的对吗？” 颜向雨的眼神像是拥有穿透力一样，竟是从一开始就洞察到了它的后路。 第18章 认命吗? 傀儡娃娃垂首，无奈的说道：“对，你说的都对，但……我不认命！” 一道黑气裹挟着能量从傀儡娃娃身上发出，被攻击的人却是早有预料，向旁边退却一步，轻松的躲过了那一道攻击，黑气“砰”的一声，砸在了无形的能量罩上面，瞬间就被吸收了。 颜向雨则是一个瞬移，来到傀儡娃娃的背后，只是一瞬间的事，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背后把傀儡娃娃的身体撞击出去，依然是撞在了无形的能量罩上。 “命？是命吗？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罢了！” 颜向雨话音刚落，“哐当”一声，落地的傀儡娃娃已经四分五裂，重新回到了手掌大小，手脚各断了一只，脑子上，身躯上遍布裂痕，弱小得如一只报废的玩具。 虚弱的声音响起：“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是想要变强，我有什么错？” 颜向雨走到那具破烂面前，居高临下的看向地上的一片狼藉：“空间站从来不会对无辜的系统出手。” “不论是主角攻还是宿主，都是恶人罢了，沦为我的能量养料是他们的价值，我不觉得我有错。”傀儡娃娃倔强的说道。 “那些被你们攻略，汲取能量的对象呢？像柳知夏那样的人，他们并不恶，不也成为了你变强的垫脚石吗？再说了，你没有权利决定他人的生死，不管是善还是恶。” 傀儡娃娃嘲讽的轻笑一声：“呵，那是他们既定的宿命罢了，我只是按原着重新上演。” 这个小世界的生成就是原着里的人物对自己命运的不甘而生成的，他们又怎么甘心重蹈覆辙，再走一遍原着书中的道路呢？再说了，这个世界里的人都是有血有肉的，并不能再当做书中人物看待，他们有自己的思绪情感，并不完全按照书中的剧情走。 但这些，傀儡娃娃是不会明白的，颜向雨也不打算跟它一直讲道理，只是感慨一句：“看吧，你不甘认命，却又劝别人认命。” 傀儡娃娃听完这句话，眼眸好似有一丝波动，只是眨眼间便消失殆尽，它没再回话，倒像是认命了。 颜向雨也不再废话，手里聚起一道能量，通讯器里的缉捕令像是活了，化成一张金色的纸，飘向那道能量，瞬间融合，随后化成两道金色的流光，一道在空中形成一个空间黑洞，另一道包裹住傀儡娃娃，进入了空间黑洞。 随后，空间黑洞关闭，封锁空间的能量罩也随之消失不见。 颜向雨伸了个懒腰，抱怨道：“真是的，终于完事了，真是累死我了。” 片刻后，颜向雨看着微微泛白的天边，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还有一件事没解决呢。” 烂尾楼顶早已没了少年的身影，转而出现在了第一次定位的那个酒店，精准来到了顾朔开的那个房间。 一男一女睡在一张大床上，一眼就能看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而床上的女人正是给柳知夏介绍夜色酒吧兼职的直系学姐，颜向雨看见一地狼藉，皱了皱鼻子，有些嫌弃。 颜向雨靠近顾朔，聚起一缕能量探查了一番，果然，这个世界本来的顾朔的灵魂已经消失了，而躺在床上的这具身体已经进入了植物人的状态，在医疗设备的维持下，估计最多只能活两年。 颜向雨本来还担心没有人发现顾朔的情况，就算死了也没人发现，到时候难免会在学校大肆调查，又因为是住在一个宿舍的，他自己就算了，给柳知夏带来麻烦就不好了。 这下不用担心了，顾朔出问题前还在跟这个女人滚床单，这个女人醒来估计也会吓得够呛，之后的顾家知道了，也只会找这个女人的麻烦。 颜向雨并不想帮助这个女人脱离困境，毕竟这个女人也是顾朔的帮凶，并不是什么好人。床上的女人翻了个身，房间内重归于平静。 五点五十的冬日清晨，天刚刚蒙蒙亮，宿舍楼六点才开门，颜向雨围着学校跑了足足四圈，才回到寝室，他打开宿舍的门，看到的就是敞开的阳台门，贯穿整个寝室的冷空气，以及站在阳台边上一动不动的柳知夏。 他站在阳台上干什么？这是颜向雨的第一反应。 阳台上的背影掺杂着冷风，尽显落寞之意，看着怪让人心疼的，颜向雨关门开门的声音都没能让对方动弹一下，他皱了皱眉，走近试探着叫了一声：“柳知夏？” 阳台上的人猛地转头，认出是颜向雨的时候，瞳孔骤缩了一下，接着便扑向了他的怀中。 颜向雨更是摸不着头脑，只能半抱着怀里人，进入室内，关上阳台的门，隔绝外面的冷空气。也不知道柳知夏在阳台上站了多久，只穿了一套单薄的睡衣，连外衣都不披一个，怀里的人现在连一根头发丝都是冰凉的。 他让柳知夏坐在椅子上，给他披了一件羽绒服 ，看着对方冻得惨白的脸和乌紫的嘴唇，疑惑的问道：“你站在阳台上干什么？总不能是吹风吧？” 他妄图用幽默的语气打破僵持的气氛，但是失败了。 柳知夏听见问话，只是抬头看着颜向雨，嘴唇动了动，好像要说什么，最后又什么都没说，又低下头。片刻后，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你去哪了？我早上起来没看见你。” 颜向雨有些心虚，拿出早就想好了的理由，回答道：“我去晨跑了，我起来的时候很早，外面天还没亮呢。” 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理由漏洞百出。 柳知夏又抬头看他，看的时间有点久，就在他以为谎言要被拆穿的时候，对方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露出一抹勉强的笑意：“没事的，颜学长，我就是早上做了噩梦，起来寝室里面没有人，有点害怕，才去阳台上吹吹风的。” 颜向雨总觉得这个说法有点勉强，但又挑不出错，暂且就相信了这个说法，转而关心起柳知夏的身体：“那你再睡会吧，我记得你今天上午没有课，对了，冲一包999感冒灵，预防一下感冒吧，毕竟吹了那么久的冷风。” 说着，翻出了上次感冒买的药，等冲泡好了之后，才递给柳知夏。 对方接过，说了句：“谢谢。”看不出任何异样，颜向雨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把图书馆自习室的钥匙给我吧，我记得今天是你值班，我帮你去开门。”颜向雨又说。 柳知夏乖乖的把钥匙递给了他，又说：“谢谢，颜学长。” 看着柳知夏爬上床睡觉才转身离开寝室。 在床上的柳知夏却睡不着了，他拿着手机，在浏览器的搜索框输入这样一句话：【什么样的人能够从四楼跳下去却毫发无损？】 第19章 病情恶化 最近发生了几件大事，在学校里广泛流传，件件都与颜向雨相关。 第一件事，是关于本人的，起因是颜向雨篮球赛的抓拍照片上了表白墙，拍照片的人是个大一新生学妹，不知原主事迹，只觉得照片里的人球打的好，身材也挺好，便挂在表白墙上夸上了一夸。 只是下面的评论各异，有科普原主性取向和过往事迹的，也有不明真相单纯觉得照片帅的，更有多事者拍了颜向雨和柳知夏说悄悄话那一幕，放出来造谣的。三波人最后得出结论：颜向雨从0到1的蜕变之路。 这事，颜向雨在评论下面辟谣了之后便没再管。 第二件事，是关于顾朔的，以顾朔的身世背景，成为植物人的消息本该封锁的，但和他睡一起的那个女人最先发现顾朔出问题后，第一时间联系了自己的好友，两人商量一番，竟是直接叫了救护车送到医院，动静闹得这么大想隐瞒也隐瞒不了，更有甚者相传，顾朔是因为和那个女人滚了床单才变成那样的。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是这样，但这则说法既败了那个女人的名声，也损害了顾家的形象。 第三件事就因第二件事而起，顾家人怎么查都查不到顾朔变成植物人的原因，所以就把矛头对准了那个女人，而她则是受不住自身形象和顾家人的双重是压力，退学去了国外发展。 道听途说之下，柳知夏对顾朔和直系学姐的遭遇表示同情。 “你还有空关心别人？你看看你自己，连着烧了三天了，今天必须去打吊针。”颜向雨拉着柳知夏的胳膊，强硬的往外拉，想要带人去医院。 也许是那天站在阳台上吹风了的原因，第二天就开始高烧，吃过药后，并没有退烧，一直在低烧，柳知夏也一直没有说，还是颜向雨看见柳知夏一直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强硬的逼问之下，才知道柳知夏一直低烧未退。 柳知夏被强硬的推出宿舍，顶着苍白的脸色，无奈的说：“知道了知道了，听你的就是了。” 就这样，两人裹着厚实的棉衣，一同来到医院。 颜向雨让柳知夏坐在医院的公共休息区等着，自己则是拿着柳知夏的身份证挂号缴费，一个小时后，柳知夏顺利的开始打吊针，天气冷了，整个医院打吊针的人真心不少，男女老少都有，总体来说还是老人居多。 室内有空调，很暖和，颜向雨看了一眼时间，又坐在柳知夏的身边陪着他。 柳知夏知道颜向雨下午还有课，便开口说道：“你下午还有课，就先回去吧，我没事，医院里有护士，有什么事，我找她们就是了。” 颜向雨沉默了一会，才说：“现在是午休时间，我陪你一会再走。” 半个小时后，颜向雨起身准备走了，临走前，他叮嘱道：“你打完吊针跟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好。”柳知夏乖乖点头。 颜向雨这才离开医院。 颜向雨在打了个车，就往学校赶，哪知道才刚到校门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张阿姨】。 张阿姨？颜向雨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张阿姨，手机通讯录里面更是没有的，再把手机翻过来一看，才发现这手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而是柳知夏的，稍稍一回想，原来柳知夏的手机一直是自己拿着的。 怕电话那边有什么急事，颜向雨直接接了电话，那边的声音略显焦急：“知夏啊，你快来一趟医院，你外婆病情恶化了。” 颜向雨一惊，立马回复：“怎么回事？突然恶化吗？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电话那边诡异的沉默一瞬，再次响起：“你不是知夏吧？” 颜向雨这才反应过来，解释道：“阿姨，我是知夏的室友，他手机放寝室忘带了，我会转告他的。” “哦，好，你让他尽快过来，来了先交费，医院账上的钱不够了，就这样，我先挂了。” 眼看着对面要挂，颜向雨连忙问：“等一下，阿姨，是在哪个医院啊？” “a市第一人民医院。” “好，我们会尽快过来的。” 颜向雨把手机揣回兜里，又打了一辆车，往第一人民医院赶。而此时的柳知夏所在的医院是学校附近的一家医院。 他并没有告诉柳知夏，主要是怕对方担心，到时候连吊水都不肯打了怎么办？更何况还要缴费，原文中柳知夏就是被这一笔费用给难住的。 所以，颜向雨打算先过去，等把一切都解决好了之后，再告诉柳知夏，依照原文来看，这次外婆的病情 恶化，并不会有生命危险，也不知道现在原文的剧情还有没有用。 在出租车上，他又拿出手机，给李华发了微信，让他帮忙请假，得到回应后，才重新把手机放回衣服口袋里。 在这个小世界，他们命运可以不按原文走，被称作改变命运，但柳知夏外婆却不行，她的病是真实的，这个改变不了，颜向雨也无能为力，他能做的，就是能帮忙的地方帮帮忙罢了。 颜向雨到了医院，先是给张阿姨打电话，在她的带领下，颜向雨交了费，总共花了三万多，这个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柳知夏来说，已经是很重的负担了，还有之后的用药方面花费更是巨大。 交完费，两人来到病房外边说话，此时的外婆已经脱离危险了，躺在病床上，还插着氧气管。 张阿姨问：“知夏呢？他没有来吗？” 颜向雨实话实说：“知夏还在学校附近的医院打吊针呢，他最近感冒了，打完吊水就过来的。” 张阿姨闻言，叹了口气：“唉，知夏那孩子也命苦，自幼就没了爸妈，和外婆相依为命，外婆也生了病，还好知夏懂事，人也争气，以前考试都是班上的第一名呢，为了照顾外婆，这才上了b大，要不然，肯定能上最好的学校。” 颜向雨赞同道：“是啊，知夏成绩好，是学校的学霸，每年都拿奖学金。” 从张阿姨的口中，颜向雨了解到，张阿姨是请来照顾外婆的，本来是邻居，所以要的钱也不多，更何况社区工作人员看柳知夏上学不容易，也补贴了一部分，不然，柳知夏可能连学都上不了。 了解的越多，颜向雨就越是心疼柳知夏的遭遇，外婆对柳知夏来说，已经是这个世界最后的亲人了，可就这最后的亲人，命运也不给他机会留住。 第20章 有所怀疑 躺在病床上的外婆还没有醒，医生说可能晚上的时候才能醒。而柳知夏打完吊水，发现手机不在身上，便借了医院里护士的手机给颜向雨打了电话，颜向雨把情况如实相告。 柳知夏听了，果然很着急，说马上过来，颜向雨担心道：“你手机在我这，能过得来吗?要不等我过来接你吧。” 对面急忙拒绝：“不用了，我随身带着地铁卡，刷卡就好了。” 挂断电话后，张阿姨问：“知夏要过来了吗？” “嗯，在路上了。”颜向雨见张阿姨欲言又止，便接着问道，“怎么了？张阿姨，你有事就说吧。” 张阿姨这才说出来，话语中带着一丝抱歉：“家里有些事，要回去一趟，知夏还没来，可能要麻烦你在这待一会了，我晚点才能过来。” 颜向雨答应了下来，谁都有个忙的时候，帮帮忙也没什么的，更何况他这是在帮柳知夏的忙，换个对象他还真不一定答应的如此爽快。 张阿姨离去，病房外面的走廊时不时有病人经过，有陪床的家人来往，也有护士医生忙碌。都说医院里，净是人生百态，因为人的出生在医院，人的死亡也在医院，有人苦于病魔下的折磨，也有人忙于在鬼门关抢夺生命，还有人因为病愈而欣喜，更有人因为绝症而悲痛，心生绝望。 在病房外坐了一会，也没个说话的人，颜向雨深感无聊，便进了病房里面，坐在了病床旁边。这间病房是二人间，但旁边的床位是空的，因为上一个病人昨天刚出院。 柳知夏的外婆躺在床上，雪白的被子盖的严实，露出一张枯瘦的脸，满头的稀疏银发，只剩发尾还带着一截黑，布满皱纹的脸上扣着氧气面罩，连接着氧气管，旁边的机器发出“滴滴滴……”的响声。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前走，包括生命。生命有终，是人既定的宿命罢了。 空间站的通讯响起，打断了正在感叹人类生命短暂的颜向雨，他调出通讯看了一眼，是006。 颜向雨接通，问道：“006啊？有什么事吗？我任务还没做完呢，你可能来早了！” 常年面无表情的006，难得面露疲惫：“不是为了那事，因为你捉拿入侵系统的任务表现良好，上面决定要给你嘉奖，你有什么想要的？” 刚完成那个任务的时候，颜向雨还想，要向上级打报告，申请补偿，没想到竟如此上道，他思索片刻，没想到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于是问：“什么都可以吗？” 想着趁这个机会捞一笔大的，让上级出出血，不然都对不起自己为任务奔波的劳累。 006点点头：“只要是合规的，都可以。” 颜向雨认真思索着，空间安静下来，医疗机械发出的声音让引起了他的注意，连续不断，富有节奏的响声预示着生命还在继续，他沉思片刻：“可以救救这个老人吗？” “不可以。”006无情的拒绝，“432，你知道的，我们空间站不能干扰人类的生死，这样会扰乱时空的法则的。” 这个结果在颜向雨的意料之中，他退而求其次：“那……能减轻病痛的折磨吗？至少，让她安稳的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而不是在医院里面挣扎。” “这个可以，但是你要清楚，病床上的那个老人已经是癌症晚期了，寿命最长也不过三年，最终还是要死的，你确定要浪费这个宝贵的机会吗？”006不懂人的感情，他是一个特殊的系统，他没有像其他系统一样，多少能领悟人类的感情，在这方面，他是一片空白。 颜向雨不知为何想到了柳知夏，三年，那时候的柳知夏应该已经参加工作一段时间了，再面对唯一的亲人的离去，应该会更加的游刃有余吧。 不自觉间，颜向雨露出温柔的笑意，只是笑意中掺杂着无奈和妥协：“006，你不懂，我有一个……怎么说呢？应该是对我来说，非常特殊的人吧，我不想让他不开心，相应的，如果他外婆能够摆脱病痛的折磨，他肯定会很开心的。” 006确实不明白，他就事论事：“可是她只能活三年。”三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早晚的事，他不认为是有意义的。 颜向雨点点头：“是，三年，好活是三年，赖活也是三年，再说了，人类的寿命本就有限，总归是要走到尽头的，不比我们系统寿命无限。” 006若有所思，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反正他自己是想不明白的，就像他不明白前两个小世界的同事为什么自愿留在小世界一样，不明白为何432想要花费大气力让一个人类开心点。 随后，他拿出一颗蓝色的水晶石，对颜向雨说：“这是能量晶石，能吸收一切负面能量，把它放进那个老人的身体里，病气就会被吸收，之后病痛的感觉也会消失，但它不会治愈疾病，生命该终结的时候自然会终结，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种止痛的灵药。” 蓝色的晶石从006手里飞出，进入到了病人的身体里面。颜向雨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说完，看了一眼疲惫的006，随口一问：“最近犯错的人很多吗？你怎么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006叹了一口气，难得说了句题外话：“还不是996，他最近在小世界做任务很不老实，空间站想派我实时跟进。” “哦？996？”颜向雨和996是好朋友，他知道996平时鬼点子多，不老实是常事，便同情的说道，“那可真是辛苦你了。” 006再次叹气，眨眼间便切断了通讯。 殊不知，病房门口一道身影默默离开，是柳知夏，他一人来到楼梯间，随意找了一截阶梯坐下，神色认真，像是在思考什么。 忽然间，柳知夏笑了，只不过笑得比哭都难看，但也只是十分钟的事，他收敛好情绪，走出了楼梯间。 柳知夏听见了颜向雨和某个不存在的东西的对话，在他的视角，颜向雨就像是在对空气说话，听进耳朵里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一些词像是被消音了一样，明明前一个字清清楚楚，后一个字却模糊不清。 但大致的情况他是听明白了的。颜向雨要了某样东西，对外婆的病有缓解作用，他想让自己开心点，这是柳知夏知道的。 他还知道一点，此颜向雨非彼颜向雨，不论是一开始对他生病的照顾，生活中的关注，还是与之前相比大相径庭的行为，都因为颜向雨已经不是原来的颜向雨了。 他忽然想起，颜向雨从四楼阳台离开的身影，也许，颜向雨是某种超人类的生物。 至于颜向雨和顾朔说的话，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柳知夏不得而知，但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或许颜向雨不属于这，终有一天会离开。 想到这，心脏就钝痛起来，所以他笑得都是那么难看。 柳知夏从来不是一个逃避的人，他努力的想要抓住想要的东西，并为此偏执，即使预料到结果不怎么样，但没有尝试过又怎能甘心呢？ 第21章 让我靠靠 颜向雨在病房里等了很久，也没等到柳知夏到来，偏偏对方手机还在自己手里，又联系不上。 “怎么还没来？”颜向雨小声嘀咕了一句，百无聊赖的盯着洁白的床单发呆。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一听铃声就知道是自己的手机，颜向雨起身远离床边，靠近窗户，这才拿出手机接听。 打电话来的是颜向雨的妈妈，原主父母都比较忙，平时对原主是放养政策，只要不犯事，想做什么都支持。 “喂，妈！”颜向雨尽量放平心态，故意放轻了声音，熟稔的喊道。 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成熟干练，职场女强人的形象浮上心头：“小燕子，你没事吧？” 颜向雨被突如其来的询问弄得有些懵：“妈，我没事啊，怎么了吗？”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妈要这么问。 对面松了一口气，解释道：“刚刚你有笔上万的消费，消费项目是在医院，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原主有很多张银行卡，颜向雨在医院缴费窗口缴费的时候，随便选择了一张余额最多的银行卡，没想到那张卡绑定的是他妈的手机号码，消费会有短信提醒。 花了这么大一笔钱，他总觉得不好意思，解释道：“有个朋友的家人在医院住院了，没来得及缴费，我帮忙垫了一些，妈，你别担心，我没事。” 他妈也没多问钱的事，只是关心他钱够不够，学校里过得好不好，做父母的都关心这个。 “还有一个月就放假了吧？估计你放假的时候，我和你爸还在外面出差呢。”颜母说着，声音有些疲惫。 “嗯，妈，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也不要太辛苦。”颜向雨关心道。 他想到了原文中的结局，他父母最后是被顾朔整破产了的，最后负了很多债，为了不牵连儿子，自杀了。 他抿了抿唇，又说道：“钱够用就行，你们一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出差，剩下的时间又还在忙工作，太辛苦了，要多注意身体。” 对面却笑了，柔声道：“知道了，小燕子长大了，知道关心爸妈了，等你放假回来，我和你爸就放松一下，多陪陪你。” 颜向雨笑着应好，现在顾朔早就没了，爸妈应该不会再经历负债、破产、自杀一系列的事情。 刚挂断电话，病房的门咔嚓一声被打开了，是柳知夏来了，打完吊水看得出来人精神多了，只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颜向雨走上前，连忙关心道：“感觉怎么样，头还晕不晕？” 柳知夏摇摇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打起精神来，有些焦急的说：“没事，已经好多了。我外婆怎么样了？” 颜向雨这才让开身体，让柳知夏来到病床边，解释现在的情况：“你别担心，外婆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医生说晚上才会醒来，还有张阿姨家里有点事，回去了一趟，晚点才会过来。” 柳知夏点点头，低声道谢，随后便坐在病床边上，一瞬不瞬地盯着病床上的人，不知在想什么。 颜向雨本想安慰几句，但看着对方寞落的身影，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他知道，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无力，还是让对方自己待一会比较好。 所以颜向雨暗叹一声后，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把空间留给祖孙两人。 寂静的房间内，只有设备的声音还响着，柳知夏缓缓伸出手，双手握住外婆藏在被子里枯瘦的手掌，把脑袋放在外婆的身旁。 他的脑袋还有点晕，刚刚在来的路上又吹了风，总觉得身上有驱不散的寒气，这会靠在外婆身边，消毒水的气味虽然刺鼻，可心却沉了下来。 人的 年龄就算是再怎么增长，总是会需要长辈的关爱。 半晌，柳知夏自言自语，说出的话像是在责怪：“外婆，你又这样，自己一个人偷偷睡觉，我还叫不醒你。” “外婆，我们好久没有好好聊天了，你不是经常说我不喜欢交朋友吗？现在交到了，就是还没正式介绍给你认识，你快醒来吧，他就在这，刚好可以认识认识。” 过了一会，柳知夏像是想到了什么，换了个动作，空出一只手撑住下巴，趴在病床上，轻声问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我好想喜欢上了一个人，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也喜欢我呢？” 床上的人听不见他说话，自认也不会得到回应。最后那句话，倒像是在问自己。 颜向雨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屁股接触下冰凉的感觉并不美妙，但这算不上什么，相比较之下，见到柳知夏难过的样子，那才是真的让人难受。 那种难受倒也不是非常剧烈，但总感觉像是蚂蚁爬过，像是羽毛扫过，彰显着存在感，让人无法忽略，不自觉的在意。 他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一双长腿弯曲在身前，这个时间点的走廊上，正是人少的时候，安静的医院更是冷的渗人。 不知过了多久，柳知夏从病房里出来了，在他的身边落座，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只是一人不知该如何安慰，一人不知该如何感谢。 还是感谢的人先开口了：“颜学长，谢谢你，好像每次我遇上事的时候，你都能毫无预兆的出现在我面前，帮助我，好巧啊。”但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呢？ 颜向雨闻言，脊背直了起来，犹豫之下，一只手放在了对方的肩膀上，说着安慰的话：“不用谢我，能帮到你也是我的意愿，你也不用太担心外婆，她这次能挺过来，想必后面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柳知夏点点头，顺势靠在了身边人的肩头上，他像是累极了，闭着眼睛小憩。 颜向雨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不是他矫情，实在是这个姿势太过于亲密，他甚至能感觉到发丝在耳边摩擦的声音、延绵细长的呼吸声以及微弱节奏的心跳声。 “你……”他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说出一个字之后，诡异的沉默了。 倒是闭着眼睛的人悄悄露出一抹隐晦的笑意，低声说道：“学长，我有点累，让我靠靠好吗？” 一句简单的话，倒是让颜向雨听出了请求、示弱、诱惑的味道，他喉结微微滚动，话卡在喉咙里好一会才说出来：“好，你好好休息。” 简单的一句话，让他说得干哑低沉。 肩膀上沉甸甸的感觉让他感到满足，可满足内里确实透露着一丝空虚。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满足了，又不够，还想要再满足一些。 他想不通为何会如此，索性不再想，他有预感，以后自然而然会明白的。 第22章 真同床 “外婆，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吃点？”柳知夏担心的问病床上的人，手里还端着吃了一大半的鸡蛋羹。 外婆摇了摇头，面带微笑，看起来精神头不错，她轻轻推了推柳知夏还想喂的手，慈祥和蔼：“小夏，外婆吃饱了，吃不了喽，你别担心，我感觉很好，一醒来就感觉身体轻松多了。” 听见她这么说，柳知夏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颜向雨。 颜向雨：“？？？” 柳知夏微微一笑，收回视线，又对外婆说：“那就好，我很担心你，外婆。” 这时，张阿姨打热水回来了，她把手里的热水壶放在地上，对着柳知夏安慰道：“你就别担心了，现在你外婆的精神头好着呢！比前几天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回柳知夏算是彻底放心了下来，对着张阿姨说：“张阿姨，辛苦你了，一直麻烦你照顾外婆。” 张阿姨打趣道：“哎哟，客气什么，你又不是没给钱。” 柳知夏知道张阿姨故意这么说的，他给的那点钱，要是请个专业护工，还远远不够，他顺着话往下说：“那接下来也要麻烦张阿姨了。” 又聊了一会，外婆才催促道：“小夏，你和你同学快回去吧，学校不是晚了就回不去了？” 柳知夏这才发觉，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都十一点了！竟然这么晚了，是该回学校去了，那外婆，我周末再来看你！” 颜向雨和柳知夏和外婆告别，张阿姨送他们到住院楼楼下。 柳知夏问：“张阿姨，医院账上的钱还够吗？是不是要缴费了？” “你朋友没跟你说吗？”张阿姨看了一眼颜向雨，才继续说，“你朋友帮你交了钱。” 柳知夏这才看向颜向雨，他知道这笔钱肯定不少。 颜向雨也没有阻止，他并不打算瞒着，只是怕不先斩后奏，柳知夏会不接受金钱上的帮助。 走出医院大门，柳知夏又向颜向雨道谢，道完谢，他噗嗤一声自己都笑了出来：“今天都谢谢你好多次了，好像也不差这一次，但是钱我会还给你的。”后面的话他说的极其认真。 受气氛感染，颜向雨也浅笑起来，意味深长的说：“嗯……确实是有点多啊，但是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柳知夏走路的步子顿了一下，随即回应道：“嗯 ，你说的对，我们是好朋友。”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都这个点了，等我们回寝室的时候，应该已经停水了，要不我们不回寝室了吧？”颜向雨站在路边，准备 打车的时候给出了建议。 柳知夏在旁边瑟缩了一下脖子，企图阻止窜进来的冷风：“那我们去哪？去你家里？” “聪明！怎么样？去吗？” 柳知夏想了想，觉得学长说的很有道理，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去那儿，就同意了下来。不过柳知夏在睡觉的时候却要睡沙发。 颜向雨坚决不同意：“你今天刚刚打完吊针，怎么能睡沙发呢？你要不愿意和我睡，你就睡床，我来睡沙发，反正我身体好，又不会着凉。” 这一席话本来只是字面意思，柳知夏却过度解读了：他这是在希望我和他一起睡吗？他是在关心我的身体还是暗示我的身体不好？ 感情越多，想的也就越多。 一番思索下，柳知夏说道：“那我们 一起睡床吧。睡在沙发上容易着凉。” 这个答案是在颜向雨意料之外的，之前捏捏腰都那么抗拒，更何况是一起睡呢？他只是不想让柳知夏睡沙发，没想到却有意外收获，立马答应下来，像是怕对方后悔一般：“真的吗？那就不许反悔了！” 趁柳知夏洗澡的时候，颜向雨美滋滋的去暖床了。这可是他第一次和别的生命一起睡觉，自然是高兴的，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柳知夏。 …… 转眼间，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也是要放假离校的日子，准确来说，是柳知夏离校的日子，而他自己则是要等后天最后一门考试结束才能离校。 颜向雨百无聊赖的帮柳知夏收拾东西，看见一本本的从图书馆借来的专业知识书放进箱子里，足足有十本，他惊讶道：“你回家还带这么多书啊？大学又没有寒假作业。” 柳知夏被他的话逗笑：“作业是没有的，但是我想先学习学习，而且我打算考研，早点开始准备总是好的，不至于大四备考的时候被繁重的知识点打的措手不及。” 颜向雨想想也是，但他还是吐槽：“你的计划也太长远了吧？”不像他，音乐梦想计划还在停滞，网络上披着马甲的个人账号已经很久没有更新动态了。 柳知夏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他是个计划性很强的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终于收拾好箱子，他把箱子竖起来，放在一边，开始收拾桌子上的杂物，同时说起其他：“学长，说起来还多亏了你呢，不然我今天可回不了家，过年大概率也是在医院。” 颜向雨以为说的是帮忙在医院交费的事情，无所谓道：“我也没帮什么大忙啊。” 柳知夏笑了笑，却在心里说：你可帮了大忙了！ 上次病情恶化，从手术室出来之后，外婆的状态就肉眼可见的好了很多，连医生都连连感叹是个奇迹，虽然癌细胞还在扩散，但身体状态却有很大的好转，甚至可以回家休养，只需要定期复查，服用抑制癌细胞扩散的药物就可以了，这是个意外之喜。 但柳知夏知道，这个医生口中的奇迹、意外之喜，却是颜向雨带来的，所以说怎么会没有帮什么大忙呢。 他只是了然于心的笑了笑，并没有反驳学长的话。 收拾完东西，两人就拿着行李出了寝室。寝室外是一片雪白，但积雪并不厚，路上是学生们开辟出来的一条路，积雪被踩化了，露出黑色的水泥地板。 颜向雨拖着行李箱，与背着包的柳知夏并肩而行，快到校门口的时候，他悄悄拿起绿化带灌木丛叶子上的一小块冰，趁旁边的人不注意的时候，从后颈放进了对方脖子里。 “啊，好冷啊！”没有准备的柳知夏脖子被刺激的一缩，不自觉惊呼出来。 颜向雨却难得恶劣的笑了起来，见柳知夏有要动手的趋势，提起箱子就往前跑上几步，不让对方得手。 没能得手的柳知夏暗自气闷，嘴上嫌弃道：“学长，你好幼稚啊！” “小夏，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懂。”颜向雨在装傻，率先走到校门口的公交车站等车。 在手机上看班次的时候，忽然脖子一凉，颜向雨下意识转身，发现罪魁祸首站在不远处，露出一脸得逞的笑。 颜向雨记仇的说：“你不是说幼稚吗？这下不幼稚了？” 对方反驳道：“我比你小啊，你都能幼稚，我怎么就不行了？学长，你好霸道啊！” 突如其来的控诉，引得颜向雨哭笑不得，他还没来的及反驳，余光便瞥见要等的那趟公交车来了，于是妥协道：“行，我幼稚行了吧！你快过来吧，车来了。” 柳知夏这才小心翼翼的靠近颜向雨身边，看到车是真的来了之后，嘀咕道：“我还以为你骗我呢！” 颜向雨翘起嘴角，也没反驳，在对方上车的同时，只来得及说上一句：“路上小心。” 第23章 生日祝福 几天后，z市的高铁站。 颜向雨身着浅色大衣，黑色休闲裤，不紧不慢的拖着行李箱，现身高铁站出口。他走出人群，在一片低矮的绿植前站定，就在他准备拿出手机时，一声呼喊从不远处传来。 “小燕子！这边。” 被叫到的人下意识回头，就看见不远处一辆豪车的车前，有一男一女的两道身影，颜向雨几乎是三秒认出，那就是他的爸妈，因为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王东，只有家里人才会叫他小燕子，而刚刚开口叫他的是老爸。 他收起手机，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听见了，随后拖着行李箱快步靠近，走到车边才开口：“爸妈，你们怎么过来接我了？” 颜父接过箱子，就往后备箱放，回答他问话的是颜母：“先上车吧，这外边冷。” 驾驶位是颜父的，母子两人坐在后座，车上有空调，空气都是暖的，身上也逐渐暖热起来，颜母捏了捏颜向雨的肩膀，评价道：“就穿这么点，不怕冷啊？你这衣服这么 薄。”语气有些不满。 颜父在开车的缝隙也附和，头都不回：“你妈说的对，得多穿点，穿这么少容易感冒！” 颜向雨知道这是父母在关心他，笑着反驳道：“哪有啊，我大衣里面的衣服是带绒的，一点也不冷。”说着还翻起里面的衣服，贴着皮肤的那一面确实有一层薄绒。 但有一种冷叫做家长觉得你冷，果不其然！ “就算里面有绒，也不见得多暖和。”颜母嫌弃的说道，说着还不忘从车座的袋子里翻出一条灰色的围巾，递给他，“刚买的，猜到你穿的少就带着了，等会下车了戴上。” 颜向雨接过围巾，疑惑的问道：“我们不回家吗？”回家的话下车还用戴什么围巾？ “今天是你二十一岁生日啊！你不记得了吗？”颜父开着车，并没有回头，“今天我们一家人去外面吃饭，去你小时候最喜欢的那家怎么样？” 颜向雨是真的不知道，他回忆了一下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是十二月八号，但是他们家一直过的是农历生日，腊月八号是腊八节，也就是今天的日子，一月十八号。 按这个日子，去年的生日是赶在放寒假之前在学校过的，就算是在家里过，他爸妈也不一定有时间，倒是小时候的生日父母陪着过的多。 颜向雨也知道，原主小时候喜欢的那家餐厅是一家生日主题餐厅，需要提前预约，有专门的生日包厢，而那里的蛋糕是最有创意又好吃的，外面根本买不到，这也是原主喜欢那家餐厅的原因。 他忽然也想吃一吃那的蛋糕，开心的说道：“可以，好久没有吃那的蛋糕了！我是完全忘记今天是我生日 了。” 怀揣着期待的心情，一家人来到早就订好的包厢，生日蛋糕一般是饭后吃的，在那之前是吃正餐 ，因为蛋糕上的奶油吃多了会有些腻，影响吃正餐胃口。 不论是正餐还是蛋糕，对颜向雨来说，都是很好吃的美食，这为他的美食图鉴又增加了几道菜。 这顿饭，一家人吃的很是愉快，颜向雨和两位长辈聊了很多，虽说两位平时不怎么管他，但物质上的条件能满足的都会满足，比如，这次生日的生日礼物是一架几十万的钢琴。 对于这个礼物，颜向雨是非常满意的，虽说他在这个小世界先后学会了不少乐器，但在所有乐器中，钢琴是他最拿手、最有自信的乐器。 刚到家，他的邻居王东就闻声而来：“雨哥，生日快乐！我给你带了生日礼物。” 颜向雨有些好奇：“什么礼物？”手上在有条不紊的拆礼物盒。 包装精致的外包装盒拆开来，里面是一张限量专辑，还有亲笔签名，可见是花了很大心思的，光是限量的就不好抢了，更何况还有亲笔签名，应该是没有少花钱和找渠道。 原主是学音乐的，他有自己喜欢的歌手，并奉为偶像，这张专辑就是原主偶像的。 原主收到这份礼物应该会很开心，颜向雨虽说对这些无感，但他依然为原主的这份友谊开心，他愉快的向对方道谢，随后两人一起打游戏去了。 设备家里都有，在家就不需要去外面的网吧了。 “这波可以上，雨哥，上啊！诶……雨哥你干嘛！？” 游戏正是团战的关键时期，王东回头一看，颜向雨正拿着手机急急忙忙去到阳台上接听，独留他一个人在失败的团战中凌乱。 这边，颜向雨接到的不是别人的电话，正是柳知夏的：“小夏？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他有些惊讶和意外。 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学长，我看见你发的朋友圈了，祝你生日快乐！只是送礼物是来不及送了。” 那条朋友圈的内容正是他的生日礼物——几十万的昂贵钢琴。 不知为何，没来得及披一件外衣的颜向雨，站在阳台明明是会感到寒冷的，但听见柳知夏的生日祝福，心跳就不自觉的加快，冷风竟都有了几分暖意。 心情总是愉悦的就是了。 “谢谢！要是你能和我一起过生日就好了。”颜向雨感叹道。 柳知夏也很失落：“很遗憾，看来只能下个生日一起过了。” 颜向雨思绪一转，自己的生日不能一起过，那柳知夏的生日可以一起过啊，左右都是生日，应该差不多的，于是，他问：“你什么时候生日？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过 。” 那边笑了起来：“我对生日还早呢，在夏天。” “夏天？所以你的名字才叫知夏吗？” 对面平静的回道：“我不知道，听说是我爸爸取的名字。” 柳知夏的父母是没了的，颜向雨这才意识到这不是个好的话题，虽然对方的语气听不出任何变化，但他还是转移了话题：“这样啊，外婆的身体怎么样？在家里还好吧？” “外婆很好，经常到张阿姨家串门呢，精神的很。” 听到这个回答，颜向雨放下了一桩心事，他暗道，效果还挺好的嘛。 两人又聊了一会，才挂断了电话。 颜向雨转身，准备回房内，一眼就看到了靠在阳台门口的王东：“你怎么不打游戏了？” 王东虽说无语，但也没有责怪，只说：“早就输了。”心里却想，也不看看你在那波关键团做了什么 ，还好意思问！ 颜向雨想起刚刚自己离开时，正是一波关键团，住了也不稀奇，正想问要不要再玩几把，一转头，看见的就是王东意味深长的笑。 王东适时调侃道：“哟，小燕子，我就说呢，怎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原来是有新的目标了，快，跟好兄弟说说，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颜向雨知道，王东每次调侃他的时候，都会叫小燕子这个昵称。他把王东说的话在脑子里翻滚了一遍，总算是理解了大致意思。 王东见面前的人疑惑的表情，继续说道：“你就别瞒着我了，我还不了解你？你打电话的时候，嘴角都翘天上去了，你和我打电话可没这样啊！” 颜向雨抿了抿唇：“你是说，我喜欢他吗？” 我喜欢柳知夏吗？怎么可能呢？原主是同性恋，他又不是，他甚至都不是人呢！又何谈喜欢呢？ 第24章 试探一下 “不是吧，雨哥，这喜不喜欢你自己还不知道吗？你这还问我？”王东不可置信，暗想，之前的雨哥可没这么糊涂啊，莫不是被感情伤了一次，连自己的感情都弄不清了？ 颜向雨被王东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的有些不爽，放下喜不喜欢的问题，转而不耐烦的问王东：“还打不打啊？不打了你就麻溜的滚回你自己家。” 好不容易能抱个大腿，上分可不容易，王东也不再想别的，一秒变脸：“打打打，怎么能不打呢？咱们继续，这才哪到哪到哪啊！”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春节，春节期间，市内禁止私自燃放烟花，但是除夕十二点的市内会有大型的烟花表演，供居民欣赏。 颜向雨跟着爸妈走了好几个亲戚朋友，红包也是收获满满。直到初七这天才闲下来，就是一旦没什么事情干，他就开始想柳知夏在干什么。 次数多了，他也见怪不怪了，但心里总是有那么一个不清不楚的疑惑。 晚上，颜向雨不出意料的又开始了，他们的上一次联系还是除夕那天晚上，在微信里互道新年快乐，他想了想，给柳知夏发了两个视频。 一个是除夕那天晚上拍的烟花，另一个是他弹钢琴的。随后他问了两个问题：烟花漂亮吗？钢琴弹得好听吗？ 也不知道柳知夏在干什么，竟是没有秒回！ 他转而想起自己仅剩的任务，帮原主实现音乐梦，具体是什么标准呢？一定要足够出名才行吗？他不知道。 不知道,可以问啊，于是颜向雨怀着虚心请教的心，联系了006，接通后，那边出现的是虚拟形象，一个长着翅膀的光球：“怎么了？” 颜向雨看着光球虽然疑惑，但正事要紧，还是发问：“006，三个任务我已经完成两个了，但第三个任务我还没头绪，我本来打算在网上发布我的原创曲子，想在网上走红，但是好像效果不理想，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就在006纠结的时候，旁边凑过来一个人，声音熟悉：“432，好久不见啊，听说你现在叫颜向雨？” “996？怎么是你？你们怎么在一起？”颜向雨好像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是你不好好做任务，006去监督你了，对吧？” “对！我现在叫牧怀远。”屏幕那边，长相帅气的男子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剧本。 颜向雨知道他这个朋友一向点子多，没主意找他准没错，而且006到现在还在冥思苦想，一看就不是个能靠得住的，于是他把自己的烦恼再次问了一遍，问的是牧怀远。 “这个啊，很简单。”牧怀远只是稍微一想就有了主意，“现在音乐类的选秀节目很多，种类也有很多，编曲、乐队、歌唱、原创等等，你去报名参加参加就好了。” 他放下手里的剧本，喝了一饮料，话锋一转：“但是参加节目是有门槛的，你得来点成绩才能参加，要不你先去参加比赛吧，你问问你们学院的老师，他应该会知道很多比赛渠道，有了一定成绩再签个好点的经纪公司，出专辑，参加综艺，资源都会有的。” 颜向雨茅塞顿开，顿时有了方向：“你说的对，不愧是混过娱乐圈的人。” “对你有帮助就好，唉，说不定我们以后没有机会见面了。” “怎么可能，等我们完成任务就能见面了。”颜向雨理所当然的说。 牧怀远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温柔的笑了笑，意有所指：“难道你在小世界没有什么不能割舍的人吗？” 颜向雨：“？？？”要说难以割舍的人，是有的吧，但是这跟他们以后能不能见面有什么关系呢？ “算了算了。”牧怀远笑的别有深意，“你以后会明白的，我先去忙了。” 颜向雨还是在疑惑，他看着屏幕上从人变成了光球，关键是光球还“好心 ”提醒：“纠正一下，你三个任务只完成了一个，继续加油，你是所有来小世界接受惩罚任务的系统中，任务进度最慢的。” 这下，颜向雨从疑惑变成了惊吓：“啊？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是吊车尾？再说，顾朔不是没了吗？那柳知夏不会再走上原文里道路了吧？” “看来你对任务的理解还不行，他是不会被顾朔渣，万一他喜欢上了别人呢？被别人渣了呢？你自己好好想想。”006随后就切断了通讯。 颜向雨呆愣在原地，此时的他，就像是刚接受完老师批评的学渣。 但是006说的很有道理，柳知夏是人，会喜欢上另外一个人，他们会组建一个全新的家庭，而自己作为一个局外人，总不能一直盯着吧，再说了，人心难测，就算他盯得再紧，难免会有疏漏的时候。 就在颜向雨头脑风暴的时候，柳知夏回了微信消息，他拿起手机点开对话框：【烟花很好看，钢琴弹得也好听，你还会弹钢琴啊？】 颜向雨回复：【一直都会的。】心里想的却是柳知夏会喜欢别人吗？ 一直带着这个疑问，两人聊了几个回合，颜向雨聊得心不在焉的，对面明显感受到了，于是问：【你怎么回信息这么敷衍？在忙还是不想和我聊天？】 颜向雨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柳知夏，怎么可能不想聊，他急于申冤：【怎么可能，我没有不想和你聊天，我就是在想一件事。】 殊不知露出了马脚，柳知夏问：【那你在想什么？】 颜向雨犹豫再三，决定还是问一问：【我就是在想，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陷在被子里的柳知夏，被这句问话惊到了，他一瞬间想了很多：他这是什么意思？是简单的询问还是试探？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问这个问题吧，难不成是我的感情被发现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是怎么想的？会拒绝我吗？ 柳知夏的脸色几经变幻，一会开心一会担忧，一会又如壮士断腕一般。 最后，他还是决定试探一下，是以，他先回了一句：【没有。】 接着又回一句：【但是，我对一个人很有好感……】 第25章 梦中情景 因为否定的答案，颜向雨提起来的心还没来得及落地，后面的一句给他当头一棒，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颜向雨简直不敢置信，越是害怕什么越是来什么，在学校的时候，他们天天待在一起，柳知夏什么时候对别人心生好感了？他竟然不知道！难不成是回家后接触的？搞不好是什么青梅竹马的情节，那就麻烦了。 他一刻不敢耽误的想要弄清楚，情急之下直接一个微信视频打了过去，好一会才接通，柳知夏坐靠在床头，被子盖齐肩膀，黑发凌乱，明显是刚刚从被子里爬起来的样子。 颜向雨心中有太多疑问了，他急切的问出关键问题：“那个人是谁？” “什么？”柳知夏被问的突然，条件反射的回了两字。 “就是你说你有好感的那个人啊，是谁？”颜向雨心中的困惑冲击着他，一时没能把握分寸，只顾着问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但柳知夏并没有介意，他心中甚至有些意动，他在心中想，学长这么急切、在意，是不是说明我在他心中是特殊的呢？怀着这样的期待，柳知夏故意钓足了胃口，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学长，我只是……只是有好感，而且……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对我是什么意思。” 颜向雨感受到了柳知夏的为难，才发觉自己刚刚问的问题有多冒昧，只好歇了心思，但心里多少生出一些抱怨，心想是哪个不知好歹的，连柳知夏这么好的人都不喜欢，心中又有些庆幸，这是不是意味着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只要让他们永远成不了就行了。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心中生出的那点邪恶的心思顿时化为压力，但想着避免柳知夏被渣男伤害，这点压力又瞬间化为乌有，他都是为他好！ 于是，颜向雨隐晦的提醒：“现在渣男很多，你可不要被渣男骗了！” “不会，他人很好的，肯定不是渣男。” 柳知夏回答的不带一丝犹豫，颜向雨心中想，他就那么好吗？不由得生出一股情绪：“是吗？有我对你好吗？连我都比不过，还是别惦记了。” 屏幕里的柳知夏自然是感受到了颜向雨身上的情绪，心情小幅度的雀跃起来，面上却不显：“嗯……这个怎么好比，应该跟你差不多吧？” 柳知夏心想：同一个人有什么好比的。 颜向雨却不知道这茬，只以为柳知夏已经陷入情爱里面，对某个人情根深种，心下警铃大作，暗道不妙。 他试图挽回：“他真的那么好吗？你就这么喜欢，非得谈恋爱吗？我陪着你不也一样？” 柳知夏垂眸，似是在认真思考，但思考出来的答案有些不尽人意：“不一样的，学长，你能陪我一辈子吗？” 一辈子，对于人类来说，一辈子不过百年，对于颜向雨来说，一辈子是永恒的生命，更何况，他终有一天是要返回空间站的，许诺一辈子什么的话，那不是骗人吗？ 颜向雨有些失落，因为他意识到，柳知夏需要的是一个特殊的人，并不是身为学长、身为朋友的他，他陷入了苦恼，但找不到解决方案。 柳知夏有过设想，如果颜向雨回答“可以”，他就尝试捅破窗户纸，让两人的感情更进一步，但颜向雨只是 沉默，要说不失落是假的，他收起情绪，缓和气氛：“只是有些好感而已，也不一定会在一起，说这个还太早了。” 颜向雨抬眸，深深看了一眼屏幕里面的人，白炽灯光映照着白皙的皮肤，一双眼生的灵气十足，巴掌大的脸，顶着凌乱的发丝，都显得有一丝美感。忽而转开视线，因为他的心脏响的有些吵闹，意味不明的附和了一句：“也是……” 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他竟是想要把柳知夏藏起来，藏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这样，不管是喜欢他的人，还是他喜欢的人，就都不存在了。 这一夜，颜向雨辗转难眠，好不容易入睡，却是做了个离谱至极的梦，有多离谱呢？ 在梦里，他见到了那个让柳知夏心生好感的人，看不清长相，只能看清是个男人，而那个男人站在他面前，一只手搂着柳知夏的腰：“这就是你说的学长吗？多谢你对我们家小夏的照顾。” 颜向雨心想，这是在宣誓主权吗?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画面一转，来到一间空旷的房间里，昏暗的角落蹲坐着一个人，正在默默抽泣，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柳知夏，他想出言安慰，喉咙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忽然间，画面再次切换，这次是一间明净敞亮的房间，暖色调的陈设布置得格外温馨，只是床上有一位少年，只穿了一件宽大的衬衫以及短裤，那衬衫尺寸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的，倒是有那么一些熟悉感，还有一只脚上竟戴着长长的锁链。 那不是柳知夏是谁？ 梦中的颜向雨想要向前解救，却是怎么都动不了，忽然，他看见自己的身体动了起来，走到床前，一言不发，就搂住身形单薄的柳知夏，拥抱的感觉让他感到舒适和满足，也顾不上想，为什么柳知夏被锁在这里了，只是默默收紧双臂，像是要把对方嵌进自己的骨血里。 片刻后，被抱住的少年冷不丁的开口：“学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随后是微微的啜泣声，听得让人心疼。 颜向雨从沉浸里回过神来，看见正在哭的柳知夏满满的心疼，但他不明所以，正想解释，身体又不听使唤了，他看见自己一只手掐起少年的脸颊，狠狠的说：“哭什么？谁叫你不听我的话？当初叫你不要喜欢那个人，你偏偏要喜欢，现在他都出轨了，你还想着他？待在我身边不好吗？” 看着自己的霸道发言，颜向雨内心疯狂崩溃：十几种植物轮番刷屏。这是什么强制爱的霸总式发言？是自己看的小说太多了吗？ 被捏住下巴的柳知夏哭的更厉害了，眼里的泪水像是不要钱的向外涌出，颜向雨终于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他遵循内心，放开钳制的手，再次把柳知夏拥入怀中，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一直到怀中人从放声大哭转变为轻轻啜泣，颜向雨还没做什么反应，忽然怀中一空，刚刚还抱在怀里的人，此时已经不见了，整个房间干干净净，一点柳知夏的痕迹都没有。 就在颜向雨眼神四处搜寻的时候，虚拟形象的006凭空现身房间内，他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却扎心：“432，你是所有接受惩罚任务的系统中，唯一一个任务失败的系统，你自己好好反省吧！” 颜向雨还在惊讶之际，他又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他看见自己在发疯，把床头的木质靠背捶得咚咚作响，表情扭曲，嘴里还念念有词：“该死的渣男，不仅伤害了柳知夏，还害得我没有完成任务，成为了空间站最菜的系统，你给我等着，别让我遇见你！” 第26章 雾灵山 颜向雨猛然间睁开眼，窗外已经是天光大亮，甚至还有几缕温暖的阳光溜进室内，一切都显得分外宁静，如果没有咚咚作响的敲门声就好了，跟梦境里自己发疯的场面一样烦人。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掀开被子，向门口走去，他倒是要看看，是谁敲门跟催命一样。 门打开，站在门口的人还没来得及收回抬起正敲门的手，在颜向雨的意料之中，能如此打扰他的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王东外，还能有谁？ “敲门还是催命呢？”颜向雨没有睡好，连带着心情也有些烦躁，语气自然算不上好。 王东被嫌弃了也不恼，显然是已经习惯了，情绪稳定的说：“约好了今天出去的，你忘了吗？” 哦，他确实忘了。颜向雨收敛了一下情绪，摸了摸后脖颈，伸展了一下身体：“你去楼下等我，我一会就到。” “好。”王东转身下楼，还不忘抱怨一句，“可真能睡！” 颜向雨收拾好，下到一楼，他爸正在看电视，王东坐在沙发上边看手机边吃水果，而他妈则是在厨房。 看来王东和他爸妈是很熟了，毕竟是一起长大的朋友，还是邻居。 颜向雨叫了一声爸，顺势和颜父，还有王东坐在一起。 颜父点点头，继续看他的普法栏目：“你妈在做饭，你们俩吃了饭再出去。” “嗯。”颜向雨点点头，现在已经是早上十一点多了，正好吃午饭，而且他也饿了，于是和王东凑在一起吃水果。 吃完午饭，和家里人说了一声，便一起出门了。 他们昨天约好了，一起去雾灵山，那里是市里着名的旅游景点，国家3a级旅游景区，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一棵百年榕树，很多人慕名来此祈福，因此，这座庙里面的香火很旺。 今天，他们相约来这祈福是王东的想法，王东的妈妈怀了二胎，大概再过一个月就到预产期了，王东想来这祈福，保佑他们母子平安。 但是听说爬上山会使得祈福更加灵，而王东又不想一个人爬山，所以拉了颜向雨一起来。 颜向雨想着反正待在家没事，出来走走也好，就答应了下来。 他们先是坐车来到郊外景区的山脚下，票只能在现场买，而且凭身份证购票，本地户籍的可以半价购票。因为大多数来祈福的人会一早上来这，现在已经是午时了，排队的人很少。 如果是夏天的话，大中午的爬山肯定要热死了，幸亏现在是冬天，爬起山来，最多出一层薄汗。 景区入口先是一片广场，广场上巨大的石头上雕刻着“雾灵山”三个大字，字体还被颜料染成了红色的，很多人在这拍照留影，算是这场旅游的开始。 连接广场的，是用水泥铺设好的阶梯，整齐干净，两边的护栏也是水泥的，护栏的柱子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走过这段水泥阶梯，便是进入了一大片平地，这里遍地是桃树，如果天气再回暖一些，这里的桃花就该开了，一整片粉色犹如梦中仙境般，颇有些桃花源记的味道了。 而此刻的桃林，只有光秃秃的树枝。 “可惜了，如果三四月份来的话，我们可以看桃花林了。”王东有些遗憾。 “你又不是没见过。”作为本地人，原主和王东自然见过，而颜向雨却没见过，于是他又补充道，“不过我也很想再见一见桃花林。” “小时候来的次数倒是多一些，长大后就来的少了 。”王东继续感叹道。 颜向雨没再说话，小时候的他并不是他，现在的他并不好说，于是，只能继续向前走。 穿过这片桃花林，才是真正的爬山的开始，当然，作为景点，广场上会设有缆车点，供不方便爬山的和不想爬山的游客提供便利。 走出桃林后，依然是阶梯，只是这里的阶梯和前面的阶梯截然不同，这里的阶梯完全是用一块块石头堆砌而成的，有些地方看起来凹凸不平，或者有那么几节阶梯与旁边的石块格格不入，显然是经过后期修缮的，这也恰恰彰显了这里的年代感。 或许，这座山、这条路、这座庙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事实也确实如此。 旁边的护栏是木质的，在石阶的衬托下，就显得崭新了，应该是这里开发成旅游区后，为了游客安全，才修建的。 以他现在的体质，爬上山顶并不是很累，只是意料中的出了一层薄汗，反观他身后的王东，已经大汗淋漓了，爬上山顶，此时正是弯着腰，嘴里叫着：“不行了，不行了。” 颜向雨看向他，摇了摇头，逗趣道：“东子，你不行啊，你看你爬个山累成这样，是不是太虚了？” 说他虚，都是男人，这不是赤裸裸的挑衅吗？但是颜向雨此时正站在一棵树下，悠闲的解开身上外衣的拉链，散散热，倒是显得游刃有余，反观自己的狼狈状态，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好默认了虚的谣言。 又等了一会，王东缓了过来，他看向颜向雨，忽然觉得他的好兄弟好像真的不一样了，于是忍不住问道：“雨哥，你是不是背着兄弟悄悄逆袭了？” 颜向雨见他缓过来，跨步顺应人流，向寺庙门口走去，边走边回答：“比如？” 王东追上去：“比如，悄悄健身，然后惊艳所有人？” 颜向雨闻言，笑了笑：“你还猜的挺准。” 看着前面人，明显比以前要挺拔的身影，王东顿时觉得无趣，嘀咕道：“还真是。” 走过一条长长的石路，便来到一栋建筑物前，灵山寺——这是门口一块上了年纪的牌匾上写的内容，走进去，巨大的空地里被一棵巨大的树占据，这应该就是那棵百年榕树了吧。 而顺着台阶向上走十几阶，才到正厅的大门，里面人满为患，除了非常少数的僧人外，其余正是前来祈福的人们，他们或是有烦恼，想要寻些心里慰藉，或是有喜事，前来延续那份喜悦，王东便是后者。 “雨哥，我们先去磕头上香。”王东向大厅走去。 颜向雨却是停下脚步，摇了摇头：“你去吧，我就在这等你，上面人太多了。” 王东理解的点点头，上面人确实是多，还不如待在外面舒服，于是便一个人去了。 其实颜向雨嫌弃人多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他并不想在不存在的东西面前磕头上香，毕竟他不是人，没有人类对“神”的精神寄托，在他眼中，人类所信仰的“神”是不存在的，拜神的行为显得有些愚蠢，但是他可以理解。 他意兴阑珊的在巨大的榕树下踱步，百年的榕树根系发达，盘根错节，枝干粗壮，枝叶浓密，树形几乎把宽大的空地全部覆盖住，若是千年的大榕树，还能独木成林。 而此时的树上，挂满了红色的祈福签，像是打扮喜庆的吉祥物，装饰着整个古老的寺庙建筑。 第27章 许下愿望 游客们在树下往上挂许愿牌的样子，都是满怀期待，他们多是有心事的，也正因为那一份心事，期待才显得急切。 在树下徘徊的颜向雨也不例外，从梦境里醒来……不，应该是从昨晚那两个视频通话开始，他就满脑子的烦恼。 他本以为，顾朔的解决会让事情得到简化，没想到，却是把确定的因素变成了不确定的、隐藏的因素。 因为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让柳知夏有好感的人是谁。 不一会，王东便从上香的大厅走了出来，带着满腔喜悦：“雨哥，我抽了根上上签！解签的大师说，我的家人不仅健康幸福，财运也直线上升，大师还送我一张开过光的平安符。” 看的出来，王东是很高兴了，但颜向雨一猜就知道其中猫腻，随口一问：“你香油钱捐了不少吧？” 王东笑了笑，拿出两个绑着红线的牌子，嘿嘿一笑：“也没多少钱，就一千。” 一千在普通家庭已经很多了，但在有钱人眼里确实不算多，再说了，花钱买安心，也算用得其所。 颜向雨没再说什么，反倒是王东把其中一个牌子递给了他，故作神秘的悄声解释：“这个你拿着，这可是vip等级的许愿牌，兄弟看你最近感情颇为不顺，特地向大师求的。” 颜向雨接过许愿牌，垂下眸子，对兄弟的话略有不满：“什么感情不顺？” 他哪里有感情？这不是乱说吗？ 手里把玩着那块许愿牌，是木质的，掂量起来又轻又薄，边缘以及背面还雕刻着精美的图案，闻起来还带着淡淡的香火气息。 确实与其他人的许愿牌不一样，符合vip的身份，更加精致，也更加费钱，他心中早已把王东贴上了大冤种的标签。 王东盯着他，片刻后才说：“没有就算了吧，那你就许个早日脱单之类的愿望吧。” 两人没再说话，找了个能坐着的地方休息，颜向雨拿着马克笔，手僵在许愿签写字的那一面，久久不能下笔。 虽然他总是反驳王东的话，但不得不承认，王东说的那些不着调的话，每一句都在他心里荡起一片涟漪。 他真的没有感情吗？初始的系统是没有人形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事实证明，人类的形态、文化、习惯、情感等等，都给空间站带来了便利。 他们不是人类，更像是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另一个维度的类人类。他们有独立的生存空间，掌控着人类生存空间的秘密，却又不可避免的融入人类。 那么，感情……也是可以有的？ 脑子里闪过的，是一道道柳知夏的身影，以及离谱的梦中景象，想起被锁起来的柳知夏，他就觉得有些变态，除此之外，好像还有些……期待? 这个想法一瞬间被摒除在大脑之外，颜向雨皱起眉，暗骂自己是魔怔了，竟然如此恬不知耻，愧对友情。 但冷静下来一想，破口而出的欲望早已让名为友情的高塔摇摇欲坠，颜向雨皱眉更深，或许不是他魔怔，而是他僭越了。 良久，他放下笔，似是想不出答案放弃了，只留下一片空白。 撇在一边，认真写完许愿牌的王东，鬼鬼祟祟凑过来，只看见一片空白，转头看颜向雨还呆坐在那，顿时催促道：“想什么呢！你这怎么一个字都没写？” 颜向雨在催促下，再次拿起马克笔：“你先去挂许愿牌，我一会自己挂。” “行吧。” 王东走后，颜向雨一人沉思了一会，最后在空白的许愿牌上，写下了三个字，便停笔不再继续写。 他仗着身高优势，在巨大的榕树上，找到一片偏高，许愿牌比较少的枝头，牢牢系在了上面。 回家下山的路上，王东好奇的问：“雨哥，你许的什么愿望？”他不觉得颜向雨会许早日脱单之类的愿望。 颜向雨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许了什么愿望？” “我当然是希望早日脱单喽，已经单身太久了，我喜欢可可爱爱的萌妹子。” 面对王东的幻想，颜向雨低头，只顾着闷头下山。走过一截路，他忽然发问：“要是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呢？” 王东先是愣了一下，此时的气氛明显有些低沉，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觉得颜向雨是在影射自己呢。碍于兄弟情，他并没有拆穿，反而贴心支招：“那就让他喜欢啊！” 颜向雨脚步一顿，随后恢复如常，他又问：“要是他有喜欢的人怎么办？” 王东心中咯噔一下，暗想，兄弟的感情还真让他一语中的，如此坎坷多阻，连忙了解情况：“有对象了？” 颜向雨这才发觉自己暴露了，他转头看见王东为他担忧，顿时心中有些安慰，叹了口气才说：“还没有，但他说对别人有好感。” 没有对象，那就是还有机会。王东放下了心，上前搭上颜向雨的肩膀，拍了拍，安慰且鼓励道：“这有什么，爱情是没有先后的，这有对象还能分手，更何况还没对象，更是要主动出击了。” “主动出击？” “咱们男人，喜欢就要行动起来，既然喜欢，早点追到手才是正道。”王东做出一副老练的样子，实则自己也才谈过一次恋爱而已，但总比颜向雨的经验要丰富的。 颜向雨短促的笑了一声，才说道：“你说的有道理！” 回家的路上，心情竟是轻松了不少，像是压在心头的石头骤然褪去，很多事情竟都瞬间通透了。 柳知夏在身边的时候，想的太少，总觉得心头那一丝怪异的感觉不怎么重要，两人待在一起舒服、开心就好，可分开了又想得太多，并且是没头没脑的想，反倒是让自己走进了死胡同，置身于迷雾中，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别人。 他还得好好感谢一番王东，无意中三两句，就让他走出了自己思维筑起的高墙。 于是，颜向雨提出要请吃饭，被请吃饭的人自然是高兴的，饱餐一顿后，他们才各自回到了家里。 第28章 邻居哥哥 元月初八，新年热闹的气氛渐渐平静了下来，余下的是短暂的温情和离别。 柳知夏只有外婆一个亲人，拜年也仅仅局限于周围邻居，此时，他正在厨房洗碗，还不忘叮嘱：“外婆，你记得吃药，桌子上我给你放好了。” “我知道，你外婆记性还没差到那个地步。”面对外孙的监督，外婆颇有些无奈，本是最爱玩的年纪，却整天围在她这个老太婆身边安排这，安排那的。 自从出院以来，她觉得自己的精神每天都神采奕奕，根本不需要吃药，也向柳知夏提出过这个想法，但医生说过一定要吃药，千万不能停药。后来柳知夏便每一餐药都亲自监督，生怕她不肯吃。 外婆吃完药，对着厨房里忙活的柳知夏说：“你天天和我这个老太婆待在一起，也不知道出去玩玩。” “怎么就老太婆了！”柳知夏不满，“再说了，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 他没什么朋友，小时候因为家庭的原因，不喜欢和别人说话，再长大一些，就只知道学习，也没交上什么朋友。 “可以去张阿姨家玩，他儿子回来了，你们不是聊挺好？虽说大你几岁，但都是学生，应该能聊得来。”外婆此时正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洗碗。 “外婆，人家都是研究生了，我们能聊的东西也不多。”柳知夏想，外婆总是怕自己和她待在一起会无聊，但他完全没有这种想法，外婆年纪大了，趁着放假得多陪一陪。 洗干净的碗再用洁白的帕子擦干净，整齐的摆放在储碗柜，柳知夏又挑出两只花色不同的碗：“外婆，这两只碗是谁家的？我把它送回去。” 过年的时候，关系比较好的邻居总是会送些肉菜，比如，腊肉、鸡肉、牛肉之类的。 “那是张阿姨家的！”外婆连忙催促道，“你快送去。” 柳知夏走出家门的瞬间，外婆还不忘叮嘱：“多玩会再回来啊。” 柳知夏也没反驳：“知道了。” 外婆总是把他当小孩子看待，但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再找玩伴一起玩，有自己的人生规划，不过被当成小孩子宠着，总不是坏事。 这是一栋比较老式的居民楼，是他爸妈年轻的时候单位给分的房子，也是他从小住到大的住所。 一层楼有两家住户，张阿姨他们就住楼上。 柳知夏爬上一层楼，在目的地门口敲了敲，不一会里面就传来动静，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男人，戴着金丝边框眼镜，长得文质彬彬的，赫然是王阿姨的儿子高卓成。 柳知夏礼貌的说：“卓成哥，我来还你们家的碗。” 高卓成笑吟吟的扶了扶眼镜，伸手接过瓷碗：“进来坐坐吧。” 接过碗的瞬间，柳知夏感觉到自己的手指似是有意的被触碰到，一触即离，他手都僵了一瞬，抬头看向高卓成，对方却一切如常。 大概是错觉吧？ 刚想拒绝，对方好像能察觉到他的后话，礼貌又亲和的补充道：“我妈有点东西想带给你外婆。”他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想让柳知夏进来。 “哦，好。”柳知夏有些局促的进入房内，拘谨的在开着电火的四方桌前落座。 他和高卓成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小时候见过，长大后更是见都不常见了，往年过春节的时候，他不怎么串门，高卓成在家待的时间也不长，所以不熟。 听张阿姨说，高卓成还有一学期就研究生毕业了，在这边找了实习工作，以后也打算在这边发展，所以今年过年在家待的久。 张阿姨和外婆要好，经常串门，一来二去，和高卓成也接触的多一些。在他眼中，高卓成是个优秀的大哥，为人温和有礼，但相处起来就是有些不自在，总觉得无意之间的小触碰会很多，说点脸皮厚的，他觉得高卓成对他可能有点意思。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 高卓成从厨房出来，手里端来一碗腌菜和一碗粉蒸肉，放在四方桌上，并在他的旁边落座：“这些都是我妈自己做的，你拿回去和外婆尝尝。” 送回来的两个碗竟是原封不动的又回到自己手里。 柳知夏想要道谢，发现进来还没见过张阿姨，便问：“张阿姨和高叔叔呢？” “他们都出去打麻将了，可能要到做晚饭的时间才会回来。” “哦哦。”柳知夏点点头，继续说道，“那你替我谢谢张阿姨，她做的腌菜和粉蒸肉一向很好吃。” 对方温柔的笑了笑：“你喜欢吃就好。” 可能是自己喜欢男人的关系，总觉得和高卓成相处起来很别扭，这下东西也拿了，感谢也道了，柳知夏道别：“那卓成哥，我就不打扰你了，外婆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就先回去了。” 拿着东西离开的时候，不经意间一瞥，发现高卓成欲言又止，怕他说出挽留的话，于是默默加快了离开的动作，直到门口，对方才说：“再见，可以常来玩。” 柳知夏笑着回应：“好的，卓成哥再见。” 回到家里，在看黄梅戏的外婆听见动静，问了一句：“就回来了？没多玩一会？” “嗯，回来了，张阿姨给了一碗腌菜和一碗粉蒸肉，我放橱柜里了啊！晚上可以热了吃。”柳知夏端着两只碗往厨房走去。 刚放下碗，还没来来得及走出厨房，高卓成就发来了微信消息，他想约柳知夏去看最新的电影。 那部电影是今年的大制作，他有点想看，但直觉告诉他，不要去，哪有直男会约男生看电影的，所以他纠结了起来。还没纠结出结果，就被一条消息打断了。 能打断他的，除了颜向雨不会有别人了，就算是只有简短的四个字：【你在干嘛？】 他立刻回复：【在家，和你聊天。】随后又干脆的拒绝了电影的邀约，便没再理会高卓成，转而和颜向雨聊了起来。 喜欢上一个人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聊天就能充满乐趣，让人心情愉悦。 颜向雨：【你一直待在家不无聊吗？】 柳知夏：【是挺无聊的啊，你能让我不无聊吗？】 颜向雨：【如果我来找你的话，你应该就不无聊了吧。】 柳知夏：【对呀，对呀，你快来找我啊。】 回完消息，柳知夏笑了起来，他知道他们是说着好玩的，开玩笑的，他们的家都不在一个城市，怎么可能会过来呢？而且现在才初八，应该还在家吧。但他不可抑制的期待起来，好像对方真的要来似的。 对面的消息也配合的没再秒回，柳知夏只当是颜向雨忙别的去了。 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应，柳知夏把刚刚端回来的两个碗换成了自家的碗，空碗洗干净后，想着反正没事，便上了楼，再次送到了高卓成的家里。 高卓成接过碗，再次发出邀请：“真的不去看电影吗？听说那部电影很好看，被网友评为今年最期待的电影之一，要是错过了挺遗憾的。” 这时，手机微信消息响了一声，看了一眼，是学长回的消息，他按捺住心中的小雀跃，再次拒绝：“卓成哥，我不是很想去。” “那好吧。”高卓成有些失落。 柳知夏有些不好意思，连着两次拒绝人家，于是道歉：“抱歉了，卓成哥，不过看电影你应该约嫂子一起去啊。” 是道歉，也是试探。 高卓成笑了笑：“你还没嫂子呢。” 柳知夏也笑了笑：“那就很遗憾了。”说了声再见，转身开始下楼。 与此同时，看了一眼手机，颜向雨说：【可能你一开门就看见我了呢，你要不试试？】 柳知夏会心一笑，自觉这是学长想套路他的玩笑，或许等他开门了，问怎么没看见，对方马上就会开始嘲笑：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这种小把戏在小视频里很火，他也略有耳闻。 于是，他回道：【我才不信。】 殊不知嘴角扬起的笑意已经被旁边的人看了去，高卓成叫住了他：“知夏，我有话对你说。” 柳知夏下意识收敛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礼貌的笑意，他站在几截楼梯之下，疑惑的问：“什么事啊？卓成哥。” 只见高卓成抿了抿唇，上前几步，拉近彼此的距离，这让柳知夏有些心中不安。 “知夏，”高卓成开口，“我知道这有点突然，但是我还是要说，我喜欢你。” 声音很轻，柳知夏下意识向旁边撤了一步，错开两人面对面的姿势：“抱歉，我……” 他还没说完，就被高卓成打断了：“知夏，你先别说话，先听我说，至少给我个独白的机会吧？” 高卓成看出了柳知夏想拒绝，但他已经不是年轻气盛的小年轻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想要去争取，至少他在对方眼里没有看见对同性恋的排斥，这说明是有机会的。 “虽然我们真正接触起来的时间不长，但是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也算是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这段时间接触起来，我觉得你很吸引我，独立又孝顺，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长你几岁，想一直照顾你。” 柳知夏一只手搭在楼梯的扶手上，不自觉的用食指指甲来回滑动，他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他不喜欢面前的这个人，高卓成的告白让他意外，又让他沮丧，因为向他告白的并不是他藏在心底的人。 他想拒绝，然而却想到了自己在感情上的处境，他要是告白的话，也会被果断的拒绝吧。 良久，柳知夏还是说了抱歉：“卓成哥，我有喜欢的人，所以，不能答应你。” 高卓成像是松了口气，并且笑了起来：“是吗？我还以为你会说，你不是同性恋呢。” 趁柳知夏还在愣神，他又说：“这么说你还是单身吧？不然的话你会说你有男朋友了对不对？” 柳知夏想说话，高卓成没给机会继续说：“那我还有机会的，如果你不喜欢他了，或者被拒绝了，我还会在这等你的，好了，你先回家吧。” 柳知夏很不解，如果是他被拒绝的话，肯定第一反应是伤心，第一次见像高卓成这样的，对待感情理性又洒脱，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愣愣的点头，说了声好。 他顺着楼梯下楼，想要回家，在楼梯的拐角处，家门口的身影让他精神一震，那不是学长是谁？那么学长为什么会在这？原来微信上不是在开玩笑吗？刚刚升起的一点小雀跃就被此时的氛围打破了。 颜向雨脸色铁青，柳知夏想，他不会把刚刚的一番话全听了去吧？ 那么，他会怎么想？ 第29章 味道不错 从灵雾山回来的第二天，颜向雨就匆匆告别家里，以回学校为借口，来到了a市。 这是他决定主动出击所做的第一个决策，他要去找柳知夏，至少得在寒假这段空档期排除一切可能存在的隐患。 本想给柳知夏一个惊喜，但让他万万没料到的是，他竟然误入了告白现场，被告白的还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他沉着脸，在柳知夏家门口听完了告白全过程，本想挖墙脚，没想到墙角反被挖？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绝不能让他得逞！ 这也意味着他的竞争对手远远不止一个，忽然间升起来的危机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以至于被柳知夏拉着进了卧室，也没想到合适的解决办法，这让本就低落的心情更加沮丧了。 从柳知夏的视角来看，颜向雨简直是在顶着一头乌云。他弄不清颜向雨的想法，但此刻对方的表现让他不安。 他帮忙把包放置好，对着颜向雨说：“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颜向雨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一双优越的长腿放在在书桌下，显得拥挤，说出来的话却是散发出委屈：“我说了来找你的，而且你也同意了。” 他忽然抬头，委屈的像只大狗狗，转而控诉：“你竟然还不信我！” 这样一只巨型犬仰头委屈的样子，任谁都会受不了吧，更何况，对柳知夏来说，这只委屈的狗狗还是他喜欢的人，更是控制不住的心动。 柳知夏连忙解释道：“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很意外，真的，只是意外！我没想到你就这样忽然出现在我家门口。” “只有……意外吗？我还以为你会很开心呢？”颜向雨情绪低落下来。 柳知夏立马澄清，生怕耽误了一秒：“我很开心，真的，我很想见你，学长。” “我不信！”颜向雨却耍起了小脾气，说出的话总是那么的出人意料，“你现在离我那么远，哪里是很想见我的样子。” 柳知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他觉得学长不一样了，人还是那个让他心动的人，就是变得……无理取闹了一些？他心中轻笑了一声，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无理取闹这个词和学长怎么看都不搭。但还是依言靠近了一些，在两人相隔一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这样呢？可以了吗？学长。” 被问到的人此时正一只手臂搭在书桌上，另一只手覆在椅子的扶手上，身体重心放在了椅子的靠背上，颜向雨偏了偏头，还是那副委屈样，无声却胜有声，好似在说不够的。 就在柳知夏想再上前半步的时候，颜向雨率先有了动作，他微微起身，覆在扶手上的那只手稍一用力，椅子就被向右调转了九十度的方向，再坐下时，已经是两人面对面的姿势了。 他一双长腿敞开，好似要把柳知夏圈进自己的领地，他抬起的双目微微上扬，像极了无声的邀请，他微抿的双唇似有若无的笑意，犹如魅惑的勾引。 柳知夏觉得，才多久没见，对学长的抵御能力是越来越差了，偏偏喜欢的人就在眼前，是一点也不想压制自己的情绪，他刚跨出一只脚想要靠近，对方却是先一步动作了，腰间多出了一双手臂环住，微妙的触感让他惊讶之余生出一些满足。 所以，颜向雨只感受到短暂的僵直后，再没又多余的排斥感，他双臂微微收紧，把头埋进对方的腹部，把眼底的笑意藏了起来，说出的话闷闷的：“这样就可以了。” 声音好似充满了穿透力，轻易的透过冬日穿的厚衣，柳知夏绷紧了腹部，像是被声音划过一般，偏偏又舍不得推开，双手僵在半空中，手指动了动，终是又垂在了身侧，手指局促的抠着衣角，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动作，因为当下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能预料的范围。 良久，他那淡粉的双颊以及剧烈颤动的心脏没有缓解的趋势，才轻声唤了一声：“学长……” 颜向雨应声抬起头，下巴依然没有离开对方的腹部，哪知从死亡角度看到的竟是一片动人光景，柳知夏竟是害羞了，局促的样子、不知如何安放的双手、还有难以忽略的有力心跳声，和王东给他的感情课件里心动的样子一模一样。 得益于王东分享的三个g的课件，尤其是强推的那一部分：撒娇的男人最好命，颜向雨才有了今天这样意外的举动，但不得不说效果是非常好的。得到柳知夏反馈后的他竟生出了一个想法，并且非常直白的讲了出来。 “你脸怎么这么红？还有你的心跳声……”颜向雨像第一次那样，擅自把手伸进衣服里，捏了捏对方的腰，“小夏，你不会喜欢我吧？” 柳知夏顿时愣了愣，他不知道自己满脸通红的样子有多明显，只知道自己的感情暴露了，事到如今，自然是顺势承认比较好，但由于不满对方调侃的动作，语气不好的说出了承认的话：“是，是又怎么样！” 颜向雨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他放开双臂，站起身来，这下是俯视的视线：“小夏，你是认真的吗？” “嗯……是。”柳知夏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肯定的回答都轻了些。 颜向雨的表情严肃起来：“小夏，你有点花心啊，如果你喜欢我的话，就不能喜欢别人了，知道吗？” 嗯？柳知夏蓦地抬起头，心想自己怎么就被打上花心的标签了？是在开玩笑吧？可是学长严肃认真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开玩笑，他忽然想起楼梯间的那个告白，急忙证明自己的清白：“我没有，我刚刚拒绝了卓成哥！” “我知道，你们的对话我都听见了，虽然很抱歉，但是你说，你有喜欢的人。”颜向雨忽然把柳知夏拥入怀中，轻声呢喃，“可以只喜欢我一个人吗？” 又来了，是那种委屈带着乞求的语气，是那套撒娇的路数，惹得柳知夏毫无隐瞒的吐出了真相。他挣脱颜向雨的怀抱，摸着对方的俊脸，话语坚定，生怕被误会：“学长，我喜欢的是你，一直都是你，也只有你一个。” 他看见颜向雨的眼神从不可置信的意外，到充满惊喜的光芒，还明知故问：“真的吗？” “真的，真的，真的！”柳知夏笑得温柔，连眨了一下的眼都似有水光滟潋。 惊喜来的太突然，颜向雨除了惊喜竟是来不及做出别的反应，或许因为他是系统，主神在眷顾他吗？要知道他昨天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果真是要什么有什么，只觉得自己的的人生到达了巅峰。 短暂的飘飘然后，颜向雨沉下来心来，轻轻攒住脸侧的手，像对待宝物般，放在唇边亲了亲手心，然后问：“我可以亲你吗？” 虽说对柳知夏来说，进度有点快，但他拒绝不了，再说了刚刚自作主张的都亲了，这下还问起来了？但他还是配合的点点头。 下一秒，颜向雨就吻上了柳知夏的唇，浅尝辄止，离开之前还轻轻舔了舔，随后，他又抱住柳知夏，因初吻而悸动的心脏活跃了起来，至此，曾经透露过空虚的心头竟是无比的满足，他现在明白了以前想不明白的是什么，是柳知夏，他想要的一直是三个字的柳知夏。 片刻后，他放开对方，认真评价道：“味道很好。” 被突然袭击的柳知夏涨红了脸，太过于害羞说不出任何话来，他没想到亲一下是指的亲一下嘴，而不是手，也确实，明明亲过手了还问，肯定不是亲手那么简单了，只能怪他自己当时没多想。 颜向雨见柳知夏不说话，起了逗一逗的心思：“这可是我的初吻呢！感觉怎么样？嗯？我的男朋友。” 可能是一句男朋友触动了柳知夏的心，他勉强回应道：“谁还不是初吻了。” 颜向雨只是笑，他厚脸皮，柳知夏却绷不住了。 “我……我去看看外婆中午吃药了没。”找了个借口，柳知夏逃离了卧室。 看着卧室关上的门，颜向雨再次坐回椅子上，片刻后竟是笑出了声来，他想，小男朋友真是太可爱了，然后他又想，下次一定好好感谢好兄弟。 第30章 本是孤儿 到了做晚饭的时间，柳知夏要去做一家人的晚饭，颜向雨自告奋勇的要去厨房一起做晚饭，说是做晚饭，其实就是打打下手罢了。 颜向雨也不会做饭，就帮着在旁边洗菜，但到底是冬天，冰凉刺骨的自来水浇在手上，很冰，他听见在旁边炒菜的柳知夏问：“学长，是不是很冷？” 洗好的大白菜被一双冻得通红手的抓搂起来，抖了抖，安置在了菜板上，随着菜刀切下去的声音，颜向雨说：“不冷，我不是很怕冷。” 他说的是事实，因为体内有能量的缘故，这点程度的冷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柳知夏不信：“可是你手都冻红了。” 他这才看向自己的手，尤其是手指，红彤彤的，但他不甚在意的搓了搓手：“没事，只是看起来很红而已。” 不知想到什么，他又及时补充道：“要是你的手冻红了，我也会心疼的。”言外之意，他知道柳知夏在心疼他。 把这放在明面上来谈，柳知夏本就很薄的脸皮，顿时就不太好意思了，他闭嘴专注于锅里的菜，没再理会颜向雨，但明显看得出来，炒菜的速度默默加快了。 吃晚饭的时候，外婆尤其高兴，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这是自家外孙第一次带着朋友回家，并且还要住上一段时间，所以整个餐桌上一家人吃的其乐融融。 饭后，他们两个陪着外婆看一会电视，直到外婆睡下，才回到卧房内。 老人家睡得早，这会也才九点多，是不可能睡得着的了。 两人一起躺在被窝里，以前也不是没有一起睡过，只是现在他们多了一层关系，就显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一时间都规规矩矩的，谁也没有触碰谁。 柳知夏双眼瞪着漆黑的天花板，找了个话题：“学长，你真的要在这住到开学吗？” “嗯，你不欢迎啊？”颜向雨倒是适应的很好，明明是第一次上男朋友家睡觉，比主人还要自然，但那只是表象，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心里想的无非是怎么靠近一些，又担心柳知夏会害羞，毕竟是第一天在一起，太快了显得很是唐突。 柳知夏翻了个身，没再看天花板：“没有，我就是怕你家里人担心你。” 虽说是在一起了，但颜向雨忽然发现，他还没有和柳知夏交代过家里的情况，想了想才说：“我爸妈的生意比较忙，以前只有过年那几天才回家，常常在我放假之后，回到家都是一个人，他们对我管束的也比较宽松，可以说是什么都尊重我的决定，我是家里独子，当初我说我想学音乐，他们都会支持我，前提是我要遵纪守法。” 以颜向雨优越的五感，能察觉到柳知夏的担忧：“爸爸妈妈都忙于工作，没有时间陪你，你应该很孤单吧？” 那是原主的事，但原着书中有提及，于是他结合书上的描写一半一半的回道：“小时候确实是很孤单，也不理解父母，经常抱怨他们不陪我，但长大了理解就会多一些，他们努力工作，不过是想给我提供优越的生活环境罢了，让我以后的路走的轻松些，多些选择，少些顾虑。” “嗯，他们也是迫不得已。”柳知夏轻声赞同道。 颜向雨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我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叫王东，有空了介绍给你认识，他应该也很想见你。” 黑暗中的柳知夏先是惊讶了一瞬，答应了下来，因为他没想到他们刚刚在一起，连身边的朋友都知道了，这就说明他们在一起这件事并不是临时起意，然后才小声说起了自己的事。 “我没什么朋友，家里只有外婆一个人，嗯……爸妈他们都离开了。” 这些颜向雨都知道，黑暗中，他精准无误的安抚上对方的头顶，然后轻轻揉了揉，并没有离开，是在安慰，也是在心疼。 柳知夏把头往前凑了凑，在宽大的手掌的触感下继续说：“其实，我本来就是个孤儿。” 颜向雨手顿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原来他在父母双亡成为孤儿之前就是个孤儿？正在他一脸懵的时候，柳知夏继续说：“我原本是被亲生父母遗弃在孤儿院的，后来被爸爸妈妈领养，那个时候，爸爸妈妈还有外婆，我们四个人一直生活的很快乐，但是忽然有一天，爸爸妈妈都离开了，只剩下外婆和我。” 他声音似有哽咽，但话语还在继续：“是意外，休假的时候外出爬山，但景区的栈道垮塌，他们……就这么走了，虽然景区有责任，但因为出事的人太多了，没钱赔，最后连赔款也没要到多少。” 这样的意外谁都没想到，来的很突然，受害者也不止他们一家，但柳知夏现在想起来，还是难以接受，他只记得他放学回家，看到的就是棺材和灵堂，以及抱着他哭说他命苦的外婆，当时还是远房亲戚帮着办完了整个丧事。 这是原文里面所没有的，也是让颜向雨意外的，柳知夏好像从一出生就带着负面buff，先是亲生父母抛弃，然后是养父母双亡，现在就连仅剩下的外婆也是身患绝症，怎么会有人这么不幸？要不是遇上自己，柳知夏的还会被践踏感情。 颜向雨心疼的把柳知夏揽入怀中，轻声安慰：“别伤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似是有些累了，柳知夏不再说话，只是会时不时吸一吸鼻子，颜向雨把他抱得更紧了，一只手还在拍着他精瘦的背：“睡吧，睡一觉就没事了，我一直在。” 颜向雨说，他一直在，他想要柳知夏知道，就算全世界都离他而去，独独他不会，因为他就是为他而来的，哪有这么轻易就走的道理。 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一次一起睡。 黑暗中，柳知夏依偎在颜向雨的怀中，像是在无数的危险中找到了安全屋，也像是在多次的离开中找到了归属。 寒假的时间过得很快，颜向雨说是住到开学，就真的住到了开学，直到开学那天早上，去学校的时候，遇上了情敌——高卓成，并且外婆还说让高卓成送他们去学校，出于双方长辈的安排，也不好拒绝。 车上三个人，柳知夏在尴尬，颜向雨满怀敌意，只有高卓成还保留了一份成年人的镇静。 第31章 签约公司 回到学校后，颜向雨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业中去，整天和男朋友泡图书馆，找灵感，做音乐，终于在大四下学期的时候，签到了合适的经纪公司，在学校的专业成绩也名列前茅，至此，他的音乐梦算是迈开了关键性的第一步。 因为学校扩招，他们两人住的寝室来了新的室友，而颜向雨却是不满二人世界被打扰，软磨硬泡的让柳知夏同意了住在校外。 此时，柳知夏正在收拾衣服，他问躺在床上玩手机的人：“学长，你要走多久？” 颜向雨起身坐在床上，专注的看着他：“怎么？舍不得我吗？” 默默收拾衣服的人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抬头或者是停下收拾的动作，在一起这么久了，柳知夏不会像一开始一样羞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但颜向雨觉得现在这样一副娇羞的样子承认舍不得，更加的可爱。 被可爱击中的颜向雨滑下床，拖着拖鞋来到柳知夏的面前，和对方一样蹲着，却是高上不少，他一只手很轻易的就能把柳知夏的下巴包裹起来，轻轻一用力，头就被抬了起来。 从初次遇见到现在，这张脸没怎么变，却是越来越吸引他。 他单手撑着对方身后的墙壁，精准的吻上柔软的唇瓣，自上而下的亲吻，尽显侵略性和占有欲，嘴上的力度随着双方的深入，愈加凶狠，直至口腔里出现淡淡的血腥味，才停了下来。 是颜向雨挂彩了，唇边溢出点点血丝，他用舌头舔了舔，忽而笑了起来：“你是属狗的吗？总是咬我。” 柳知夏还在喘气，已经是跌坐在地板上了，背靠着墙壁，身子都亲的软了，他抱怨道：“是你亲的太凶了。” 不知是不是隐藏属性，颜向雨每次进行激吻的时候，总是拥有十足的侵略性，也就是柳知夏口中说的亲的很凶，牢牢的压制住对方，不让对方反抗，被咬出血腥味之后才会停止这种“侵略”行为，被咬了他也不生气，反而更加的想抓住对方。 颜向雨一用力把柳知夏抱起，让他双腿夹住自己的腰部，这时又显得温柔极了，随之而来的是脖子往下密密麻麻的轻吻，每一下的接触都让柳知夏绷紧了身子。 “一个星期见不到你，再不亲亲你，我怕到时候会疯掉。”颜向雨舔弄那滑动的性感喉结，继续说，“你会想我的吧？” 柳知夏艰难开口：“我……会想你，别添了……痒。” 颜向雨充耳不闻，继续动作：“不要，除非……你换个称呼。” 见对方抗拒，颜向雨不达目的不罢休，在胸口留下一个明显的牙印。 “啊，疼！”柳知夏惊呼出声，“你才是属狗的吧。” 眼见硬的不行，颜向雨转变思路，来软的，之间他舔了舔肌肤上的牙印，委屈认错：“老婆，我错了，你也叫我一声，好不好。” 总是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怪他自己，抵抗不住诱惑，柳知夏败下阵来：“老……老公。” 颜向雨心满意足。 两人荒唐了半个小时，颜向雨却是停了下来，柳知夏不明所以，问道：“不做吗？” 颜向雨安抚的亲了亲额头：“再等等好吗？我们今天早点睡。”说完又亲了亲。 柳知夏瞥了一眼那被撑起的帐篷，然后闪过一丝失落和不解，但被很好的隐藏了起来，最后只是乖巧的点点头。 这不是第一次了，他们在一起这么久，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只是差了最后一步，明明已经有了反应和欲望，为什么总是克制，他想不明白，虽然他信任颜向雨，但他还是会不安。 颜向雨从浴室出来，抱住柳知夏一整个晚上没有放手。 他在心里说：等我脱掉身上所背负的东西，完完全全能够做我自己的时候，我才敢肆无忌惮的拥有你。 …… 颜向雨毕业后，先是沉淀了一段时间，然后才在公司的安排下出第一张专辑，这张专辑里面，包含了原主所有的作曲灵感和情怀，也是他告别原主，真正做自己的转折点，所以必须成功。 正好这段时间，柳知夏也比较忙，在备考研究生，作为法学专业的学生，继续深造是最好的选择。 为了预热新专辑的热度，公司安排颜向雨参加了两个真人秀节目，一个是音乐类的，一个是生活类的，要的就是提高曝光度，圈一波粉丝，虽说他做音乐人，不走偶像的路子，但一定的粉丝基础是必要的。 果不其然，新专辑一出，小幅度的爆火了一段时间，有的粉丝看音乐，有的粉丝看颜值，粉丝呈指数上涨，对于新人来说，这个结果算是超出预期了，只要以后持续曝光，做出好的高质量的作品，成为顶流原创音乐人指日可待。 …… 又是一个冬季，这天也是研究生统一考试的日子，柳知夏的考点离学校比较远，上午的考试结束，考点门口蜂拥而出的人群看的让人头皮发麻。 颜向雨早就开车来到附近，不一会，柳知夏出来了，熟练的上了车，一起回到家里。 柳知夏在吃饭，颜向雨就在旁边盯着，时不时还会问一两句：“只剩下午最后一堂考试了吧。” “嗯，下午考试完，就结束了。” 法学考研一共两天，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颜向雨拉住柳知夏空闲的左手，抱怨道：“都很长时间没见了，你也不知道说想我。” 随着最后一口美味的食物下肚，柳知夏擦了擦嘴巴：“你能来陪考我就很开心了，想不想不是嘴上说说的。” “嗯，你倒是越来越正经了。”颜向雨不满，“我就说了，老婆，我想你，想你，想……” 嘴巴突然间被捂住，只听见他说：“知道了，我也很想你。” 颜向雨拉下嘴边的手，期待的问：“还有呢？” 对方红了红脸，轻声说道：“老公……” 其实柳知夏并不常说这令人羞耻的话，只是颜向雨喜欢听，他也配合着说了几句，只是不能有求必应，不然受累的还是自己。 听到想听的话，颜向雨情绪很高，一边收拾饭碗一遍叮嘱：“你先去沙发上坐一会，休息休息，要是困的话，可以躺着睡一觉，我会提前叫醒你的。” 然后他就去洗碗了，等他洗完，柳知夏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室内有也不冷，颜向雨为他盖了一张毯子，坐在旁边陪着他。 柳知夏考的是本校，因为在本市，方便照顾外婆。至于这个房子租期快到了，颜向雨手上有点钱，可以考虑换个大一点的房子，小房子虽然住着温馨，但兼顾工作的话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第32章 抄袭事件 下午，颜向雨早早就开车来到考场附近等着，正坐在车里闭目养神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连着震动好几下，随后就是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他的经纪人。 虽说是经纪人，但亲自打来电话的情况是少之又少，因为经纪人不止带他一个人，手底下还有好几个比他咖位更大的艺人，所以对他的约束放的更松一些，平时都是助理通知的他大大小小的事情。 “网上的热搜你看了没？虽然事实还没明确，但对你的声誉影响很大，要是不及时公关澄清，等坐实抄袭的名头，你以后的路可就不好走了。”电话那边的女声简洁明了的对事情做了个大致概括。 “抄袭？”颜向雨不解，“我还没看，我先看看。” 电话没有挂断，颜向雨点开微信，对方发来的截图和相关链接，内容赫然是说他抄袭的帖子，还拿出了证据，做了音频轨道的对比，抄袭的对象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音乐小博主——蝉鸣。 颜向雨：？？！我自己抄袭自己？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以前的马甲竟然因为相似的编曲习惯被扒了出来，他那个号已经很久没有更新动态了，更是没有上线看过，显然已经忘了这么一回事，没想到粉丝还涨了不少。 看完“实锤”的抄袭帖子后，颜向雨才和经纪人解释：“他们爆出来的那个小博主其实是我两年前注册的，网上发的一些相似的音频片段也是我的原创，只是很久没上了，该怎么声明就怎么声明，我会全力配合的。” 经纪人也松了一口气，思考了一会才说：“这件事大可能是有人看你不顺眼，在搞你，可以稍稍运作一下，再提升一下你的知名度，顺便把搞事的人揪出来。” 经纪人能这么替颜向雨着想，看得出来是很重视他的了，欣然答应。 “光配合还是不行，你得来总部一段时间，这边才好操作。”经纪人继续说。 “嗯……”颜向雨本想这段时间和男朋友腻歪一下的，但是事业也很重要，这关系到任务，权衡之下，还是答应了下来，“那我明天一早来吧，我就在隔壁省，用不了多长时间。” “行，你先把‘蝉鸣’的账号密码给我发过来，这边的运营团队好提前了解情况。” “好。” 挂断电话后，他登上了窥屏专用的小号，在爆出他抄袭的帖子下面翻评论，真是一条比一条气人，还有专门引导评论的人，一看就是有人花钱买的水军，看来是真的有人在背地里搞他了，这就是所谓的人红是非多吗？ 网上喷人他还真没输过，这下是专业对口了，他熟练的利用数据库，捏造出无数个虚拟ip，在每一条控评的评论下面留言反驳，一条反驳没什么用，无数条反驳的话就容易引起吃瓜网友的注意了。就算是幕后人手查这些发言的账号，他也不怕，反正也查不出什么来，到时候只以为是公司的手笔。 虽然很抱歉，但是让公司来背锅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啊……”做完这一切，颜向雨摊在座椅上，心中只觉爽快，他都多久没有在网络上输出了，真是久违了的爽。 晚上，颜向雨从浴室出来，看到的就是柳知夏坐在床头，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流畅翻飞，心中好奇，他凑过去问：“在干什么呢？” 手机屏幕上是那个上了热搜的帖子，柳知夏还在和网友对峙，气愤的说：“他太过分了，说你抄袭，不知原委，就知道造谣！” 颜向雨安慰道：“没事，公司会处理的，说是幕后应该有人，要把他揪出来，所以明天我得去总部一趟。” “有人搞你？那是应该去处理一下。”柳知夏越说越气愤，“背后搞事的人是得抓出来，不给他一张律师函倒是对不起他的杰作了，明明就是同一个人，还被说成抄袭！” 边说还舍不得停下打字的手，直到听到颜向雨的问话才陡然一停：“你是怎么知道蝉鸣就是我的？” 柳知夏：……完了，好像不经意之间说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见颜向雨盯得紧，非要个结果不可的样子，妥协道：“就是……在寝室的时候，有一次你电脑没有关，我就看见了，然后，就关注了。”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的，那个时候应该是刚刚注册账号不久，整天关注自己账号的情况。 颜向雨嘴角微勾，从身后抱住柳知夏，脑袋还挤进对方的脖子里，气息悉数喷洒在脖侧，引起一阵阵痒意：“哦~原来你这么早就关注我了，我竟然都不知道。” 关注二字，一语双关。 柳知夏被逗得脖子都红透了：“谁叫你不养成随手关电脑的好习惯！” 一声轻笑从耳边传来，只见颜向雨吻上了他的侧颈，嘴唇离开，在肌肤上留下了一片片鲜艳的痕迹。柳知夏想侧过头看自己身上的痕迹和罪魁祸首，很显然没有镜子是看不见的，却是柔软的嘴唇被抓住了。 好消息是脖子解放了，坏消息是嘴唇沦陷了。 现实战况激烈，那网上的对峙自然就落了下风，手机被颜向雨不着痕迹的锁了屏，远远的扔在了床边，被烈的战况影响，险些落到地板上。 柳知夏见颜向雨忍得辛苦，便提出用腿帮他，从开始的一本正经的拒绝，到后来的不可抑制的沉沦，细节不可言说。 洗过澡的柳知夏安安静静的躺在被子里，手指不自觉的触摸大腿内侧的嫩肉，竟是火辣辣的疼，隐隐有破皮的趋势，倒吸一口凉气之后，又不由得咬了咬牙，用腿就这样了，他还想着为什么不用后面，要是用上了那还得了，果然还是慢慢来的好，不然弄进医院丢脸的还是自己。 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颜向雨洗完澡回到床上，熟络的把另一具身躯搂紧怀里：“小夏，还疼吗？” 柳知夏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换你看你疼不疼！” 看来是很疼了，颜向雨立马道歉：“抱歉，都是我弄太久了，但是这也不能怪我啊，都怪你太诱人了，嗯？老婆~” 这个称呼一出来，他就想到刚刚的自己叫了多少遍的“老公”，顿时不说话了，故作一脸不爽的样子，耍小脾气。 见状，颜向雨继续说：“别生气了，我一想到明天要去公司总部，很长时间见不到你，就想多和你多接触一会，倒是把你弄伤了，幸好家里常备着擦皮肤伤的药，都怪我，一时上头没掌握好分寸。” 听见他说要走，柳知夏也不生气了，倒是开始不舍：“明天就走吗？” “嗯，差不多吧，说是要借着舆论好好运作一下，所以早点过去比较好。” “我们才没见多久，又要分开了。” “嗯，我会想你的。”颜向雨蹭了蹭柳知夏的发丝，在头顶落下轻柔的一吻，“睡吧。” 柳知夏也把颜向雨抱得更紧了：“嗯……” 第33章 带你回家 此次抄袭事件利用的很好，经过这次事件后，手上多了很多邀约，甚至还有参加男团选秀的邀约，但颜向雨并不想参加这类的综艺，就选择了一档热度不算高的音乐竞技类综艺，可以趁机和前辈们切磋请教一下，是一个很好的学习和锻炼的机会。 但缺点嘛，也就很明显了，热度不算太高，和男团偶像类的选秀节目一比，算不上什么，实力和经验也是不如前辈们的。 事业正处于上升状态，颜向雨忙着工作上的事，与柳知夏分隔两地，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到a市找他，但大多数时候是没有时间的。 …… 又是一年夏天，艳阳灼灼。 颜向雨和柳知夏走在z市高铁站的出站通道，两人长相都不俗，还牵着手并排而行，路过的人总是会多看几眼的，但他们已经在一起快三个年头了，对这些没有恶意的视线已经能做到视若无睹。 趁着柳知夏毕业季，自己最近也不太忙，颜向雨带着他回家见家长，这是早就说好了的。 七月正是温度高的时候，牵着的手有明显的黏腻感，不知是天气热的，还是马上要见家长给紧张的。 接近出口的时候，柳知夏停下脚步，挣开相握的手，顺势在衣摆上擦了擦：“学长，我还是有些紧张，你爸妈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原来是紧张了，颜向雨重新牵起挣脱的手，极快的放在嘴边轻啄了一口指尖：“别怕，他们都很喜欢你，很期待见到你，再说还有我在呢，我只知道再不出去，他们该等急了。” “他们来车站了？那还是快出去吧。”本想和颜向雨计较一下公共场合过度亲密的行为，但听见颜父颜母来了，什么也顾不上的就拉着人往出口走。 刚走出来，就听见有人喊：“小燕子，小夏，这里！” 颜父颜母已经在路边等着了，虽说有行道树遮阳，但这么热的天在外面也不好受，颜向雨拉着柳知夏走了过去。 “爸妈，你们怎么来这等着啊，这么热的天，你们 也不怕热。”颜向雨说道。 颜母笑了笑：“没事，我们老一辈的不像你们年轻人那么娇气。” 随后，她又把视线转移到柳知夏身上：“这就是小夏吧？” “对，我男朋友，之前跟你们提过的。” 柳知夏见说到自己，连忙开口叫人：“叔叔阿姨，我叫柳知夏。” 拘谨的话说完，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颜父颜母的表情，见还是一脸和蔼，才松下一口气。 颜父也说道：“不用这么拘谨，外面天气这么热，先去车上吧。” “是啊，我们先去吃饭。”颜母补充道。 最后，四人就坐上了车，颜父开车，颜母在副驾驶，而颜向雨和柳知夏坐在后座。 这个点路上一点也不堵，很快就到了一家中餐厅，四人其乐融融的吃完饭，颜父颜母就忙工作去了，颜向雨和柳知夏则是一起回家。 回到家后，柳知夏颇有兴趣的开玩笑：“原来叔叔阿姨叫你小燕子？也太可爱了吧！” 本来已经习惯了这个小名，但忽然被拿出来说，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小燕子怎么听怎么像女孩子的名字，厚着脸皮说：“可能是我小时候比较可爱吧。” “真的假的？”柳知夏表示质疑。 颜向雨开始耍赖，他靠在对方肩头，问道：“你男朋友不帅吗？这么帅小时候很可爱这很合理啊。” 柳知夏可不惯着他，丝毫不给面子：“也就一般般吧。” 话音刚落，就猝不及防的被扑倒在沙发上，正是四下无人，刚好可以做点私事。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颜向雨就把柳知夏带到雾灵山来爬山了，因为他们一致决定要爬上去，自然就要来的早一些。 “好多人啊。”柳知夏站在长长的买票队伍中感叹。 颜向雨解释道：“因为山上的寺庙许愿很灵，本地人包括隔壁城市的人都很信这个，也有一些登山爱好者来这旅游的。” 柳知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你来这也是为了许愿吗？” 颜向雨勾起嘴角，视线望向山顶：“不是啊，我是来还愿的。” “还愿？”柳知夏揉了揉眼睛，“这么说，你的愿望实现了啊。” “嗯，先买票吧，快到我们了。” 买完票，他们想在太阳出来前爬到山顶，所以很快就踏上了爬山的阶梯。 走到那一片桃林的时候，颜向雨突然说道：“下次我们春天的时候再来吧？” 柳知夏闻言不解，怎么忽然说到下次了？于是他问：“为什么？” “这是一片桃林，很大吧？” “嗯，是很大。” 和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了，原本光秃秃的树枝被茂盛的绿叶团团围住，一大片的绿色树叶为游客们撑出一片乘凉的阴影，七月正是挂果的时候，在一簇簇的绿叶中能找到还是绿色小巧的果子，那是还没有成熟的桃子。 两人穿梭于桃林中，颜向雨解释道：“桃树的花期在3－4月，我想和你一起来这看桃花，我还没看过这里桃花漫山的样子。” 这里山脚下一片都是桃树，开花的时候，粉色的花点缀这一片，光是想象就能感受到当下的美感，柳知夏也很期待：“好啊，明年春天吧。” 他们许下了一个美好的约定。 柳知夏不是经常锻炼的那种人，所以爬山的时候，后半程有些吃力，精疲力尽的坐在阶梯上休息，拿着一瓶水喝了起来，饶是没有太阳的早晨，也热的汗水打湿了两鬓和身上的衣物。 颜向雨虽说出了汗，显得倒是轻松，还有闲情逗柳知夏：“走不动了吗？需不需要补充能量？” 柳知夏不知真相，只以为在半山腰上真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有趣门道，先是四周看了看，终是只见长长的石质阶梯和一览无遗的山，这才好奇的问：“怎么补充能量？” 颜向雨指了指自己，柳知夏歪头表示疑惑。 忽然间，颜向雨快速的在柳知夏嘴唇上亲了一下，事后还笑嘻嘻的问：“怎么样，有充上能量吗？” 柳知夏愣了一下，随即瞟了一眼四周，见附近没什么人才放下心来，本就热的发红的脸越发艳丽，他责怪道：“充没充上能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胆子真大，万一别人看见了怎么办？大庭广众的。” “这不没人吗？”颜向雨说的理所当然。 柳知夏当然不会计较这点小事，站起身来继续往上爬：“走吧，早点爬上山，等会太阳该出来了。” 四下无人之际，颜向雨跟在柳知夏身边，牵过身边人的手：“走吧，我拉着你，你可以轻松些。” “我能爬上去，只是很久没有这么大的运动量，所以才需要休息一会，现在好多了。”柳知夏不想承认自己爬个山都费劲，当即嘴硬，只是被牵着的手还是被牵着。 第34章 三个字 终是没能赶上太阳上山的速度，到达山顶的时候，那轮灼日已经高挂在山尖之上了，幸好山上树木成群，又有峰峦遮挡，不算太热。 寺庙里的那棵承载着无数人愿望的榕树，依然雄伟茂盛，昂扬勃然，如同永不磨灭的希望，一直在生长。 进入寺庙的大堂，颜向雨破天荒的上了一炷香，捐了香油钱。 上次来，花了一千得到了两张许愿牌，附带一张平安符，今天一样是花了一千，仅有两张许愿牌。 看着手里的两张许愿牌，颜向雨只觉得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自己当那个大冤种了，但他并无半分抱怨，还积极的让柳知夏写下愿望，和上次比赫然是两幅嘴脸。 可谓是把双标发挥的淋漓尽致。 颜向雨把两张许愿牌都给了柳知夏：“都给你，你可以许两个愿望。” “你不许愿望吗？”柳知夏疑惑的问道。 颜向雨笑了笑，解释道：“我不需要，你忘了？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可以再许啊，就没有别的愿望了吗？”柳知夏追问。 颜向雨却是摇了摇头，抬手摸了摸对方的头顶，柔软的发丝在指尖划过，稀疏的光影落在上面，他说：“因为得到的东西太重要了，佛祖让我不要太贪心。” 其实对他来说，并不相信许愿这一回事，但他不排斥把愿望实现的一部分功劳分出去一些。 柳知夏半信半疑，想了想才应声：“好吧，那我去写愿望，你不许偷看哦。” “好。” 只见柳知夏背对着他，不出一分钟就写好了，急匆匆的往榕树那边跑去，只留下一句话：“我写完了，等我去挂愿望牌。” 一溜烟儿就不见了，只能远远看见正在挂许愿牌的身影。 下午下山的路上，柳知夏忍不住好奇：“学长，你之前许的什么愿望啊？” 颜向雨不答反问：“那你刚刚许的什么愿望？” “不告诉你，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你不说我也不说。” 柳知夏当即表示不满：“你的愿望都已经实现了，说出来也没关系的吧？” “你说的有道理，”颜向雨在柳知夏期待的目光下缓缓道来，“我给你个提示，你自己猜，怎么样？” “不怎么样！”柳知夏心想，怎么还藏着掖着，但架不住心中好奇，过了一会又妥协：“那你先提示一下，我来猜猜。” 颜向雨微微一笑，故作神秘的伸出三根手指：“三个字。” “三个字……”柳知夏摸着下巴，想了一路，这三个字怎么猜？一时没有头绪。 走到桃林的时候，颜向雨见柳知夏苦恼的样子：“怎么样？还没想出来吗？” “三个字，这怎么猜？你这提示跟没有提示一样。”柳知夏想不出来，小声嘀咕，“倒是是跟我写的愿望一样，也是……诶？” 柳知夏恍然大悟，有个想法在他脑子里成型，并且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于是拉着颜向雨的上衣下摆，激动的问道：“那三个字不会是人的名字吧？” 颜向雨顺势停下脚步，故作遗憾的说：“这么简单你竟然猜了一路，是不是变笨了呀？” 他们刚走出桃林，没有树的遮挡，山间的风吹起颜向雨的短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没有刘海的他，上扬的眉毛以及狭长的双眼一览无遗，透露出几分平日里不一样的攻击性，危险又迷人，尤其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说着调情的话。 柳知夏别过脸，不再看他，却也遮不住微红的耳根：“怎么就变笨了，谁会往那想！” 随后顺势掐了一把对方的胳膊，留下一抹红印，好像在报仇似的，颜向雨则是笑而不语，任由他掐，手下的重时只是宠溺的说一声：“下手轻点。” 游客终离去，夜幕归于静，山头凉爽的夜风吹过，榕树上的两张许愿牌迎风纠缠，一张空白，一张写着“颜向雨”，柳知夏觉得，他只需要一个愿望牌就够了。另一张空白的，给风、给雨、给自然、给他们曾经相遇的过去。 而树的另一个枝头，一张老旧褪色的许愿牌写的也是三个字——“柳知夏”。 他们不求天意，不求地愿，不求名利与财富，只求彼此。只不过一人求的现在，一人在求未来。 半夜凌晨，颜向雨和柳知夏经过一天的玩乐，早已疲惫入睡，柳知夏睡在结实的臂弯里，相互依偎的样子说是老夫老妻也不为过了。 忽然间，一股能量波动把颜向雨扰醒，他睁开眼睛，小心翼翼的挪开枕边人的头，轻手轻脚下了床，来到楼下。黑暗的一楼客厅有一颗发着光亮的球体，还长着翅膀，是006。 “你怎么来这了？”颜向雨见到同事，有些惊讶。 006也不废话，跟着颜向雨飞到厨房：“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来找你一起回去。” 说到这个，颜向雨脸色有些凝重，他一口气喝完一整杯水，良久，他才说话：“006，我有个问题，你可以帮我 解答一下吗？” “你说。” “我们系统完成任务后，离开小世界，回到空间站，那在小世界的存在痕迹会消失，对吧？” “对，是这样。” “别的任务类型我不管，但就我这次这个任务来说，如果我走了，柳知夏把我忘了，没有我，难保他不会遇上别的人渣，还有原主的音乐梦想，我现在是在音乐上有了一定的成就，那我走后这一切都归零了，那我们这么做的意义在哪呢？” 他们是从空间站数据库里面出生的系统，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的使命，通过完成任务维护小世界的和平稳定，但其余的一概不知。 “你是空间站有史以来第一个这么想的系统。”006想了想，球体上仿佛有犀利的目光，能够洞察人心，“你不会是也不想回去吧？” 颜向雨一愣，随即心虚的说：“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等等，你说也？那么说不回空间站的，不止我一个咯？” “对啊，我总共就负责了四个系统，他们都选择了留在小世界。”听起来还有些小沮丧，“你也不想回去吗？” 颜向雨惊喜的说道：“可以吗？” “可以，但是你得放弃你作为系统的身份，成为一名普通的人类，这也意味着，你没有了永恒的生命，岁数最多不过百年，也没了能量，不再无所不能。” “我现在有能量也不能无所不能啊。”颜向雨释然的叹了口气，反而是笑了，“我还担心万一柳知夏寿数走到头，我又该何去何从呢，成为人类也没什么不好。” 006若有所思，头一次羡慕起别的系统能够产生人类的感情，对于空间站来说，他是一个特殊品，也是残次品。 “你还没解答我的问题呢！”颜向雨打断006的思绪。 光球似是累了，扑腾着翅膀，落在颜向雨的肩膀上，说出了不为系统知的秘密。 第35章 过一辈子 “首先是柳知夏的问题，他确实会忘记你，至于你们一起度过的这段时日，会被小世界自主修正，每个小世界都有自己的一套天地法则，这个你不用担心；再者是这个世界的颜向雨，他所要达成的愿望是一个结果，你这个结果给到他了，对于他来说这是意义，你完成这个任务的过程就是对小世界修正的过程，这是对空间站的意义。” “还有一点，你应该感觉到了，”006话锋一转，继续说，“每完成一次任务，脱离小世界之后，过一段时间你们对于在小世界的记忆就开始变淡，或者只留下一些记忆深刻的片段。” 颜向雨双手抱臂，点点头赞同道：“确实是这样，作为系统，记忆力是很强的，对于经历过的事情应该是一直不会忘记的，更不会出现只记得某些片段的情况。” 006给出答案：“那是因为你们在小世界的记忆都在空间站的数据库中永久封存了，留在你们记忆里的片段只是数据残留，都是你们所感兴趣的东西。” 对于这个结果，颜向雨露出惊讶的表情：“是这样吗？应该没有系统会同意吧？” “管理层都是同意的，”006摆了摆身体，“但基层不知道这件事。” “管理层怎么会同意，他们不一直倡导系统自由吗？”如果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封存记忆，那何谈自由？知道这件事，他很震惊。 006道出了真相：“其实系统们在小世界的记忆有助于新生系统的产生，新生系统产生的最主要的条件就是你们从小世界里面带来的情绪能量，它们有助于数据意识对人类情绪的理解，而记忆场景能够起很大的催化作用，当数据意识对人类感情理解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是新生系统诞生的时候。” “每个系统在任务过程中，都在不知不觉的理解感触人类的情绪，但系统太强的记忆力反而起了反作用，所以才有封存记忆这回事。” “每个系统都有调取自己过往记忆的权利，但一般的系统都意识不到，能够意识到的系统凭借这一点也能升为管理层，自然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从数据库调取自己的详细记忆。” “原来如此！”颜向雨感叹的同时，又问，“这件事一般的系统都不知道，那你告诉我……” 006满不在意的说道：“没事，反正你也不打算回去了，告诉你也无妨。” 颜向雨哭笑不得，随后正色道：“006，今天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了，那我应该和你道个别，再见了。” 带着翅膀的光球在空中扑棱几下，只留下一句“再见”，就不见了踪影。 接着，他感觉身体里的能量在消逝，与空间站的联系也逐渐被切断，不消片刻，他已经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了。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啊。”颜向雨发出感叹，他想到上次和996通讯的时候，对方问的那句：你没有什么不能割舍的人吗？还有说的那句：说不定我们以后没有机会见面了。 原来是这样，996比他看的清楚明白，早早就做了留下的决定。他想到还睡在床上的柳知夏，嘴角拉起好看的弧度，随即朝楼上的卧房走去。 走进房间，只见柳知夏已经醒了，此时正坐在床上发呆，一动不动的样子总透露出一股寂寥。 颜向雨走上前去，把人抱在怀里，轻声问道：“想什么呢？” 柳知夏愣了一瞬，随即回神，顺势回抱住对方：“我好像……梦见你离开我了，有点怕。” 话语间，双臂抱得更紧了。颜向雨没想到柳知夏会梦见这样的场景，他猜测，可能是越爱越发的不想失去吧。 他轻轻吻过柳知夏的耳尖，一边安慰：你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我还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不带上你，哪能离开呢？” 只见怀里的人“嗯”了一声，双手不安分的穿过睡衣，触碰温热的皮肤，好像是在通过体温确认存在。 一时间，颜向雨骤然动作，柳知夏就被压在了身下。 “你是在勾引我吗？” 柳知夏不说话，只是倾身一个吻，倒像是在坐实勾引的行为。 一吻结束，柳知夏轻喘着问：“学长，今天做吗？” 颜向雨拇指稔过对方微红的唇：“小夏想做吗？” “嗯，”柳知夏害羞的说，“我想要你，可你每次都不给。” 颜向雨暗笑，还不忘认错：“是我的错。” 夜晚，细密的吻落在脆弱的颈肩，开出一朵朵艳丽的花朵。 是夜纵然难眠，但也沉沦。高潮叠送之际，天光展露之时，是他们的第一次深入交流。 …… 三年后，a市司法局，柳知夏坐在办公室工位上摸鱼，研究生毕业后，他就考上了本地公务员。 临近下班时间，他拿出手机上网，特别关注的个人账号转发了一条动态。 是颜向雨的获奖后台专访，视频中的他被问：“上次拍到你与陌生男子出入酒店，请问你是同性恋吗？” 视频中的男人微微一笑，说出的话让人猝不及防：“我们已经结婚了，他是圈外人，我不希望他被打扰。” 采访的记者都惊了。 近年来，大陆对同性恋的包容度大大提升，甚至有些地区已经明文规定同性恋合法，可以进行结婚登记。 但就娱乐圈里的人来说，都不会这么直截了当的承认，因为一旦承认，不可避免的会掉一波女友粉。 颜向雨不在意这个，他靠作品吃饭，并不是靠人气的爱豆，所以才会突然在采访中承认。 下班时间一到，柳知夏视频也刚好看完，迈着愉悦的步伐走了出去。 颜向雨果然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在约定的事情上，他从来没有食言过。 他们一同来到了当地最大的墓园，在一座墓碑前停下了脚步，冰冷的石块上贴的照片赫然是外婆的。 是的，外婆去世了，柳知夏读研究生的第二个学期去的，本来冬天就该走了的，不知为何熬到了开春。 许是不喜欢寒风刺骨的冬日，更喜欢万物复苏的春天吧。 今天是外婆的祭日。 他们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香纸和贡品，默默陪了很久。 外婆走的时候，并没有受多少苦，甚至是笑着走的，可能是预感到了自己大限将至，还不忘叮嘱柳知夏和颜向雨好好过日子。 这对于一个癌症患者，已然是最体面的离开方式了。 天气随气氛，本就沉闷的天色时不时撒下几点雨，等他们回到车上，雨已经在哗啦哗啦的从天而降了。 路上，柳知夏问：“你采访的视频我看见了，怎么这么快就公开了，我们上个星期才领证呢。” 颜向雨笑嘻嘻的说：“等不及了，想着今天来见外婆，总得给她一个交代，不然可得怪我没有好好待你了。” 颜向雨长相不俗，娱乐圈不乏对他有意思的人，公开也能打消他们的念头。 柳知夏轻哼一声：“算你表现不错。” 颜向雨厚着脸皮要奖励：“那……带着铃铛的小猫咪套装可以买吗？” “你……你怎么净想这些!”柳知夏别过头去，看向窗外，不知想到什么，耳朵倒是红了。 其实颜向雨已经不是第一次提这种奇奇怪怪的要求了，只是大部分都被他拒绝了，或许是他太不解风情了？ 颜向雨也只笑了两声，妥协道：“你别害羞啦，不买就是了。” 好像只是为了逗趣他才提的。 以退为进是个好策略，在未来的某一天，他成功拥有了一只戴着铃铛的小猫咪。 路还长，天还远，相伴一生，是浪漫之始。 第1章 纪枧(第四卷) 觥筹交错的京郊别墅，外围私人保镖在站岗，戒备森严，别墅内格调奢华浪漫，天花板上华丽明亮的水晶灯，照映出一副贵气十足的现场布局。 美食、美酒、美人作陪，能来这种场面的只有各行各业的大人物，是真正的名利场。 牧怀远戴着面具，穿梭在别墅各个楼层间，看似闲逛，实则目标明确。 “奇怪，整栋别墅都跑遍了，怎么就没找到呢？”牧怀远隐在暗处，小声嘀咕。 忽然间，一阵脚步声传来，年轻男子被保镖架着的从电梯间出来，顺着走廊移动，那男子低着头，看不清面貌，但牧怀远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不是他的网圈cp之一的纪枧吗？ 996系统，也就是牧怀远，他因为做任务搞内卷，恶性竞争，篡改任务元数据，疯狂揽活，刷了很多业绩，一度位列第一，被查出来后，就被指派到这个小世界来做任务：消灭入侵的欲魔。 初来小世界，他只是个刚辍学的高中生，又是个孤儿，没人养他，为了生计，果断的接受星探的发掘，跨进了娱乐圈。 一开始，他只想挣个生活费，顺便认真完成任务，早日返回空间站，后来发现欲魔与一个名叫天佑的国外慈善组织息息相关，进入天佑的要求十分严格，首先，你得有影响力，其次，你得有人举荐，最后，还要经过考察期。 迫于无奈，牧怀远只好努力搞事业，成为现在的顶流明星，他的成功一是靠颜值，二是靠卖腐，三是靠实力。 说到颜值，在娱乐圈里，他是少见的狼系痞帅风格，长相锐利又风流，很多人就吃这套。 前期为了快速提高知名度，营业炒cp没少做，所以粉丝对他褒贬不一，黑粉忠粉一半一半，所幸效果不错。 再后来，展现出优越的实力，拿出了好的作品，这才成就了现在的顶流身份。 近期天佑组织在国内活动频繁，隐隐有要扩张的趋势，牧怀远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费了一番力气，才得到天佑慈善交流酒会的入场券，基本上各界大佬都被邀请到了。 他明明感受到了欲魔的气息，但一进入别墅就感觉不到了，像是被屏蔽了一样，所以才满别墅的寻找。 没想到会遇上最年轻的影帝纪枧，纪枧作为纪家唯一继承人，有颜有钱又有权，偏偏还有才华与实力，在娱乐圈是扶摇直上，一举成为名，拿下多个国际大奖，现在倒是隐退了，专心接手公司。 当初他刚进入娱乐圈的时候，和纪枧出席过同一个活动，得以相识，当时在后台，他不知道那就是影帝，两人聊的深入，后来，被粉丝们磕成了cp，不知为何纪枧也没有出面阻止。 也是那个时候，他意识到，炒cp是个捷径，直到现在，纪枧还是他那众多cp中的一个。 按理说，当初他们的cp刚在网上崭露头角的时候，对方完全可以出手阻止，但是好像并没有，只是放任和无视，娱乐圈铁律，不解释就是默认，cp粉们几经狂热，还取了个cp名，远上白云枧，取自古诗：黄河远上白云间。 只是后来没什么交集和后续，网上逐渐消停了。 但是现在纪枧为什么会被保镖架着？又要把他带去哪里？ 记着曾经的那一份旧情，牧怀远索性放弃没有进度的任务，转而跟着保镖和纪枧，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直觉这事不简单，因为纪枧不像是醉酒，更像是没了意识。 两个保镖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门口才停下，打开房间，把纪枧带了进去。 仗着隐身罩在身的牧怀远，光明正大的站在门口，要不要进去呢？进去肯定会暴露，不进去又有些不放心，担忧恐会发生什么。 时间不等人，只纠结了一瞬，他上前一步，刚想打开房门，门把手先他一步“咔嚓”一声转动。他立刻侧身往旁边站。 走在前面的那名保镖打开门后，脚步一顿，往牧怀远站的地方深深看了一眼，又没看到什么东西，才默默转移视线。 身后另一个保镖催促道：“磨叽什么呢？” “没什么……”那人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错觉，没再在意，转而说起其他，“你说，这么做不会出事吧？毕竟那可是总部点名要拉拢的人，身份背景不一般。” “总部在国外，国内天高皇帝远的，管也管不到我们这，你别瞎想。” “也是，反正我们只听上级的命令。” “快走快走，好不容易放一次假，还约了兄弟喝酒呢。” …… 声音越来越远，直至他们离开，牧怀远才进入房间内，他得看看里面的情况。 不进来不知道，进来一看，这里竟然如此……不一般。 一股异香扑面而来，是有催情效果的迷香，牧怀远第一时间屏住呼吸，用能量罩隔开了空间，再仔细一看，房内陈设暧昧猎奇。 各色各样的cos服装首饰，例如：女仆装、警服、水手服、鞭子、手铐、绳子等等。当然更过分的多的是，这明明是一间私密的玩乐场所。 牧怀远想到纪枧被带到了这里，心中暗道不妙，结合保镖的话，能猜出有人要搞纪枧，他第一时间冲进里间，这里的异香更加浓郁。 一张洁白的床上，纪枧两只手被手铐拷在了床头，床上的人面色潮红，修长的身形似是娇弱无力，瘫软在床上，露出半截腰腹和大片胸膛，偏偏双手不得自由，看起来异常难受。 哐的一声，床头的手铐从中间断裂，一半留在手腕上，一半留在床头，这是牧怀远一气之下徒手掰断的结果。 纪枧喘着粗气依偎在他怀里，好似虚弱的小动物，又如蔫了的花朵，让人心疼。 一瞬间，牧怀远把纪枧拦腰抱起，向门口走去。 牧怀远怎么也没想到，以纪家的地位，竟然有人把主意打到了纪枧身上，看来天佑确实不简单，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带纪枧离开。 刚要开门，就听见走廊外一阵平缓的脚步声，牧怀远立马收回开门的手，隐身在角落。 门把手转动，进来的是一个年轻人，还戴着防毒面罩，光线又暗，看不清面容，应该是来检查的，不然也不会戴着防毒面罩，那人多半和纪枧有仇。 牧怀远觉得来人有些熟悉，但他来不及多想，在对方进入内间的时候，悄声离开房间。 身后的脚步随声而至，许是发现人不见了，牧怀远加快脚步离开这层楼。 每个被邀请的人都有自己的客房，牧怀远一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把人带回自己房内，再说，他也不知道纪枧的房间在哪啊。 幸好宴会正是高潮时，一路上并没有遇上什么人，今天使用了太多能量，连续使用能量导致体内能量上限，要是再遇上人，耽误时间，他不太确定还能坚持多久。 第2章 纠缠 牧怀远现在有些恼火，因为纪枧已经吸入太多催情效果的香， 此时正抱着他不肯撒手，喉间不自觉的泄出无意识的轻哼，弄得他是煎熬又隐忍。 要知道，纪枧在娱乐圈是零绯闻的存在，圈里公认的高岭之花，总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印象，长相上也是十分出挑，尤其是那一张自带故事感的脸庞，为他的影帝之路立功不少。 这样一朵高岭之花，此时正尽显娇态，双手圈住他的脖子，热气喷洒，呼吸急促，身体酸软，连皱眉难受的样子都能让人血脉喷张。 牧怀远不是什么断情绝爱之辈，相反，他诞生之际，最先感触到的是情爱，面对这样一副场景，不可能无动于衷，但要说趁人之危做点什么，他又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牧怀远的西服外套已经躺在了地板上，而洁白的衬衫已经是松松垮垮，褶皱遍布，忽然间，感受到颈肩湿润的触感，牧怀远一个激灵推开纪枧，怕他坐不稳，推开后还用双手扶着肩膀：“纪枧！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对方却是像听不见一样，眼神迷离，开始扒自己的衣服，嘴里还嚷着：“热……好热，嗯……我好难受。” 隐隐透露的哭腔，让牧怀远于心不忍，但如果现在送医院，不说在别人的地盘能不能成功不被发现，就纪枧的身份而言，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送医院的好。 无奈之下，牧怀远把纪枧带到浴室，毫不犹豫的打开花洒开关，哗哗哗……冰凉的冷水洒在两人的身上，洁白衬衫尽数浸湿，薄薄的一层贴在肌肤上，映出若隐若现的肤色。 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唤醒纪枧的片刻清醒，看着眼前黑发浸湿，显得有些狼狈的高岭之花，在水声里提高了声音问：“纪枧，你清醒了一点没？” 对方缓缓抬起头，眼神清明了一些，双眼在水流的影响下，连着眨了好几下，才看清眼前的人：“牧怀远？” 头顶的水随后停下，是牧怀远关掉了开关，他没想到纪枧还记得他的名字，还能认出他，毕竟他们很长一段时间完全没了联系。 “是我，没想到影帝还记得我？” 纪枧没有回答，被水淋过的脸庞还泛着红，狼狈之下透露出几分脆弱的美感，他抿了抿唇，感受到身体的异样，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声音颤抖着问：“我这是……怎么了？” “你被人下药了，细节先别说，但你现在的处境有些危险，”牧怀远快速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察觉到对方慌乱的情绪，低声安抚道，“你也别太担心，有我在，我现在送你去医院行吗？让你的助理在别墅外接应，我们小心些，应该是没问题的。” 纪枧的双腿发软，一只手搭在牧怀远的小臂上维持身形，听见对方的话，双手顿时收紧，他结合失去意识之前的情景，大概能猜到是谁算计了他。 “嘶……”一道忍痛的声音从牧怀远的嘴里泄出来，意有所指的碰了碰那只指甲陷进他皮肤里的手，“纪前辈，你的力气有点大。” 纪枧这才发现自己手上的动作，立马说了声抱歉，与此同时收回那只手，失了支撑点的他险些摔倒，好在又被牧怀远双手扶住。 “你没事吧？”牧怀远担心的问。 纪枧稳住身形，缓缓靠在冰凉又满是水珠的墙上，轻轻推了推面前的人，缓慢的说道：“医院怕是去不了了，对方竟然敢对我动手，今天说什么也不会让我顺利走出去的。” 身上的灼热又开始了下一轮的攻势，纪枧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声音微颤：“你……可以先出去吗？” 牧怀远虽然心中担忧，但还是离开浴室，把空间留给对方。 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牧怀远出来就换了一身干净的浴袍，擦干了头发。 他站在窗前，从这里刚好能看见别墅后花园，保镖与之前相比，增加了一倍，果然如纪枧所说，对方不会轻易放过他，增加的保镖名义上是保全隐私，实际上或许是为了暗中寻找纪枧的踪迹，也不知是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被邀请来到这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可能会光明正大的搜，闹大了对谁都不好，那就只能守住进出口了。 虽说纪枧逃离了他们的算计，但后续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所幸遇上的是牧怀远，要是遇上别的心怀不轨的人，说不定处境更加危险。 牧怀远轻叹一声，拉上了窗帘，隔绝了窗外的一片灯光明亮，而房间内只开了床头的暖光灯，还有……浴室里透露出来的光亮。 浴室门口，牧怀远先是试探性的听了听里面的动静，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让人脸红心跳，体温骤升。他脸色通红的想离远点，但下一秒就听见厕所里面传来一声巨响。 肢体先脑子一步行动了，转动把手看见浴室里面场景的那一刻，他有些懊悔。里面花洒垂落，沐浴露瓶躺在地上，而纪枧也跌坐在地上，衬衫大开胸口一览无遗，裤子退到了腿弯，春光一片。 牧怀远立刻转头，不去看对方，僵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直至对方用上衣遮了遮，他才上前去扶：“没事吧？” 纪枧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没事。” “你……”牧怀远欲言又止，不知怎么开口那个羞耻的话题，最后瞟了一眼对方的那儿，还是委婉的开口，“是遇上什么困难了吗？” 纪枧闻声低头，似是在纠结，这让牧怀远不得不脑补一些东西，例如，纪枧是不是不行？ 等了一会，纪枧才难为情的开口：“这个药好像不是一般的药，我自己……不行，你能不能……帮帮我……” 后面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但牧怀远是听得一清二楚，面对高岭之花的请求，在他微愣的瞬间，能感受到对方的脊背在微微颤抖。他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多个场景，有他们初次相识的样子，有他们床榻缠绵的样子，也有事后分道扬镳谁也不认识谁的样子…… “你……确定吗？不后悔让我帮你？” “我没有别的选择了，你是最好的选择。”纪枧低声道。 也是，现在这种情况，自己不行，能求助的就只有他了，明明是事实，但他听着这不得已的选择，心中有些不快，最后决定小小刁难一下。 “那……纪前辈，我也有我的要求，你要是答应我就帮你，怎么样？” 纪枧有一丝犹豫，但只是犹豫了一瞬，就答应了，甚至没有问是什么要求。 反而是牧怀远问了：“不问问我的要求吗？” 但对方依然没有问，只是抓着他的手，催促道：“不管什么要求，只要我能给到的，都满足你，我……很难受。” 牧怀远心想，高岭之花的主动也就他见识到了吧，嘴角悄然勾起，随之不再瞻前顾后，尽全力帮助纪枧。 春光滟潋的眼眸似有水波涌动，冲击之下背脊都绷直了，眼角凄凄惨惨的滑落一颗泪珠。 牧怀远见状，吻上眼角的湿润，轻声问道：“前辈，你哭什么？” 纪枧咬唇不语，眉头紧皱不知想些什么。忽然间，眉间被一只手温柔的揉散开来，咬出血迹的唇瓣被含住，轻轻吸吮，一不留神间，口腔也被席卷一片。 “为什么……亲我？其实你没必要……” “想亲就亲了，”牧怀远打断他后面的话，含笑问道，“怎么？做都做了，还不让亲了？” 纪枧抿唇不语，似是默认，又似是无声的抗拒。 牧怀远心中说不上来的难受，也没再嘴贫，转而专注正事。 为什么亲他？牧怀远也在心中默默的问自己，其实没有为什么，只是他想那么做罢了，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想。 但当时的他，并不想多一分牵绊和纠缠，只想快点完成任务，回到他该回的地方去。 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是没法靠理性阻止的，就像现在，他们还是纠缠在了一起，这是天意，也是他的自愿。 第3章 拍摄 窗外天光大亮，房内昏暗一片。 牧怀远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还没睁开眼，习惯性的在床边摸索，身边空凉安静，他蓦的睁开眼，身旁床单上还有睡过的痕迹，只是睡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竟是一声不吭，这让他略微有些惆怅，有一种用了就被扔的感觉。 只是还没来得及惆怅一会，接通电话后，就被手机那边经纪人的大嗓门拉回现实：“牧怀远，你人呢？我敲了你家半天的门都没反应，你不会还在睡觉吧？” “额……”他不仅在睡觉，还不在家。 见他支支吾吾的，经纪人就知道猜对了，随即提高了声音：“现在是早上七点半，九点我要在拍摄现场看见你人！要是迟到，你就死定了。” “嘟嘟嘟……”电话挂断，留下牧怀远瞪着眼睛，视线汇聚在天花板上。 面对母老虎的发飙，牧怀远众多抱怨汇聚成一声“唉～”，随即翻身起床，匆匆整理好后来到停车场，开着车离开了荒唐一夜的别墅。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得快点才能在九点之前赶到拍摄现场。 母老虎叫胡沫沫，是他的经纪人，也是他明星这条道路的引路人，从一无所有的高中辍学生到现在的流量明星，一直都是她在默默助力。 今天要拍摄的是国际上知名的时尚杂志封面，胡经纪花了很长的时间和精力才谈下来的，对他提高国际影响力有着重要作用。 胡经纪的名字倒是温柔，就是性子跟个母老虎似的，但见过她为了资源在资本面前低头，所以才会包容这母老虎般的性子。 只要是工作上的合理安排，牧怀远基本上都是顺从。 紧赶慢赶，终于在九点五十六分的时候赶到了拍摄现场。 胡沫沫已经在拍摄大楼门口等着了，她长得不算惊艳，但也算是美女级别的了，留着利落的短发，一套衬衫加包臀裙勾勒出前凸后翘的身体曲线，嫣然一副御姐范儿。 牧怀远走近，笑着打了一声招呼：“沫沫姐。” 胡经纪瞪了他一眼，随即说道：“快走吧，六楼，化妆师和服装都准备好了。” 拍摄时间定的十点半，提前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已经足够。 “知道了。”牧怀远正色应了一声，跟着胡沫沫上楼。 牧怀远摘了帽子和口罩，坐在镜子前等待着化妆师化妆。 一道声音从后上方传来，是胡沫沫：“你昨天晚上打蛇去了？” “嗯？”什么打蛇？？牧怀远疑惑，对着镜子歪了歪头，浅表疑惑。 胡沫沫移步到旁边坐下，双手抱胸，提醒道：“你的黑眼圈！” 对着镜子定睛一看，黑眼圈确实很重，在他小麦肤色的掩饰下，依然明显，他昨晚打没打蛇不知道，但肯定打架了——妖精打架。 尤其是那妖精事还特别多，重了不行，轻了还不行，快了不行，慢了更不行，当真是难伺候。 回过神来，牧怀远随便编了不用心的理由：“你知道的，我昨天去了天佑的慈善交流酒会，优秀的人太多了，所以晚上焦虑的睡不着，失眠了。” 说是焦虑，但面上还是笑嘻嘻的，根本看不出来那一丢丢的焦虑在哪里。 胡沫沫熟悉了牧怀远一向以来的德性，知道对方是在敷衍她，并没有多问，只呛过去一句：“编理由的时候能不能做一下表情管理？” 牧怀远耸肩回应，恰好这时，装造工作组推门而入。 化妆之前要先换服装，今天的拍摄定的有三套服装，此时换的是第一套，也就是封面的那一套。 牧怀远从换衣间走出来，那中国风的成套西装是暗红色的，精美绝伦的刺绣点缀着领口，一只金色的巨龙从腰部飞上肩头，没入云端。 西装版型衬托出主人肩宽腰窄腿长的优越身材，尤其是西装外套里面什么都没有穿，胸部从领口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性感又野性。 胡沫沫看向牧怀远，满意的点点头，对于对方的颜值，优秀是毋庸置疑，不然当初也不会选择亲自带着他。 换完衣服开始做妆发。 化妆师在涂唇釉的时候，笑着提醒道：“牧老师可以做一下唇部保养，嘴唇这里破了个小口子。” “是吗？我都没察觉到。”牧怀远应和道。 唇妆上完，最后再进行定妆，妆面就算完成了，化妆师退在一边，牧怀远起身怼着镜子看嘴唇，确实是破了个小口子，但在化妆的遮掩下，本就不明显的口子被很好的遮掩了起来。 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自然开裂的口子，反倒是……像是被咬的。 他转头看向正在整理东西的化妆师，对方回以一个浅浅的笑意，并没有恶意。 做了这么久的化妆师，这种情况多多少少都见过，所以只是看破不说破。 接着又开始做发型，原本出去接电话的胡沫沫走了进来，她站在旁边，对着镜子里面的人说：“我给你找个助理吧？” “嗯？”牧怀远闭着眼睛，疑惑于话题的突然，自己 一直以来都是经纪人亲自带的，所以是没有助理，但现在…… 胡沫沫解释道：“一直以来都是我带的你，但现在我手底下只有你一个拿得出手的艺人，所以我想把重心放在其他艺人身上，刚好，公司最近签了几个有潜力的新人。” 毕竟是亲自带了这么久的，她怕牧怀远有意见，还专门强调：“不过你放心，在资源上是不会少你的，助理的人选你也可以亲自挑选。” 这时牧怀远才睁开眼来，他笑了笑，不在意的说道：“没事，沫沫姐你安排就好。” 见他是真的没有在意，才放下心来。 第一套服装很快拍完，接着是第二套，第三套。 他在换好第三套服装的时候，因为是偏性感的主题，上身露的有点多，肩背上两道指甲划痕清晰的展露出来，偏偏本人无所察觉。 胡沫沫最先发现，她眼神复杂的盯着牧怀远，把人拉进换衣间，质问道：“你后背的伤怎么回事？” 牧怀远先是疑惑，然后才后之后觉的想起了什么，含糊的回应道：“呃……可能不小心擦伤了吧。” 这话谁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伤口是怎么形成的，偏偏主人还胡乱编理由，想着敷衍过去。 换做平时，胡沫沫该懂事的不再过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这次不一样，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是不让你谈恋爱，但是现在是你的事业上升阶段，网上还有那么多cp粉挂着呢，如果你要真的谈了，就要承担被发现的风险，还有……有些东西得注意一些。” 谈恋爱？他什么时候谈恋爱了？但眼下这种情况，默认总比不承认好，难不成还说自己昨晚和影帝睡了？说出去也没人信。 牧怀远战术性咳嗽了一声，低声默认：“知道了，沫沫姐，以后会注意的。” 胡沫沫又叹了一口气，带着牧怀远走出更衣室，对化妆师叮嘱道：“帮忙把痕迹遮一遮。” 化妆师好像早有预料的淡定点头，俨然一副经历过大世面的样子。 经历了半天的拍摄，终于在下午三点的时候结束了，收工下楼的时候，意外的是，在电梯里与今早消失的人猝不及防的打了个照面。 第4章 再次相见 四目相对，双方都在愣神，一个在电梯内，一个在电梯外，就隔着一道门，他们都没想到，再次相见会是在这样的场景，既突然又意外。 还是胡沫沫最先反应过来，叫了声：“纪总”。 随后看了一眼牧怀远，见他没有第一时间进电梯，又对纪枧说：“纪总，您先走吧，我们乘下一趟。” 纪枧收回视线，高冷的“嗯”了一声，按向电梯关门键，电梯门收到指令，开始闭合。 就在这个瞬间，一抹身影快速的一闪而过，在电梯门紧闭之前，进入了电梯里面。 突如其来的的动作，连站在电梯门口的胡沫沫都呆住了，缓过来后，不得不抱怨一句：“这小子，搞什么啊，可别得罪了纪总，唉！” 此时的电梯里，纪枧即便再镇静，也绷不住好奇牧怀远是要闹哪样，除了那天晚上，他们之间的联系在这些年来说，已经是处于截断状态了。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故作镇静的立于电梯的一边，目不斜视，可镜子一般明亮的电梯墙面可以清晰的照映出两个人的身形，身边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牧怀远进入电梯后，不知是不是为了配合纪枧沉默的态度，也没有说话，但与之截然不同的是，嘴角带着得体的微笑，虽只是站在旁边，但距离把控的很好。 他和纪枧挨得极近，又不至于肢体碰上，双手在两旁撑着电梯扶手，靠在身后的墙上，从侧后方意味深长的盯着纪枧，这一幕通过身前的墙面，完整的呈现在纪枧眼前。 直到叮的一声，电梯直接到了地下一层，这是纪枧的目的地，不是牧怀远的。 电梯门打开，一时间谁都没有下一步动作，好像都在等着彼此先一步动作，终于在电梯门快闭上的时候，纪枧先一步走出电梯门，跨步向自己的停车点走去，细看脚步还有些急促和凌乱。 电梯门还没来得及闭上，又被出来的人打开，等电梯里面的人走的干干净净，它才得以安宁。 “纪总，你就这么走了吗？” 地下一层空旷安静，牧怀远的声音提高了，在昏暗的场地传播还有些许回音。他边说边走，跟在纪枧的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能一眼看见的距离，随着对方停下的脚步，他也停下来了。没有了脚步声的干扰，接下来的一句话格外清晰。 “唉~昨天还是缠绵悱恻的，今天就不理人家了，纪总您好狠的心啊！” 戏精般的发言，成功吸引了纪枧的注意力，他转身，对着隐没在阴影中的人说：“你说的，三个要求。” 声音平静清冷，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鞋子走在地板上的声音忽然响起，牧怀远走出阴影，来到纪枧的面前，他勾起的唇角透露出一股风流感，似是百花中走过，又风雅的不带走一片花瓣，只沾染些迷人的花香。 “说是三个要求，纪总当时只顾着其他，也不问问具体内容，答应的如此爽快，不怕我坑你？” 说话间，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近。 纪枧想后退一些，可越是逃离就越逃不掉，直至身后靠到车门，他也无路可退。 牧怀远比纪枧高出半个头，这样的姿势使得纪枧完全置于牧怀远的包围圈下，鼻腔周围萦绕的都是对方的身上的气息，不自觉的勾起他们那晚的回忆，不算糟糕，极尽温柔的第一次，但在那样被算计的情况下发生，多少让他有些不满和羞耻。 他偏过头，想要呼吸新鲜空气，来平复那股气息带来的画面。 “我答应过的事情就不会反悔。” 只听见牧怀远轻笑出声，声音悦耳，接着靠近纪枧的耳边，呼出的气息都打在他的耳尖，拖长了声音说道：“那就……麻烦纪前辈送我回家了。” 纪前辈……那是很久之前他对纪枧的称呼，随着这一声称呼，一切好似回到了那个相遇的起点。 纪枧猛然转头，想要看看牧怀远还是不是以前那个简单纯粹的后辈，可惜对方撤离的速度太快，只是愣神的功夫，牧怀远就走到副驾驶的那边，拉开了车门。 见纪枧还在原地，牧怀远再次出声：“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可是会伤心的。” 他永远是那样，说着会伤心的话，但嘴角还挂着笑，当你觉得他只是在开玩笑时，又无端品出一些认真。 “没有。”纪枧坐进驾驶位转而问道，“这就是你的要求？” 牧怀远的笑声传来：“纪前辈觉得我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吗？” 这样的笑倒是有些像纪枧记忆中的那个单纯后辈了，他没有看牧怀远，嘴角却是拉起一个隐秘的弧度，随着便是车子发动的声音。 面对牧怀远的问题，他依然否认，还是那句：“没有。” 但内心真实的想法则是相反，其实他以为牧怀远会要名利、资源、金钱上的东西，毕竟从网络上了解的纪枧就是这样的，为了火炒cp，还蹭他热度。 对于他来说，炒cp是他闯荡娱乐圈的时候最不屑用的手段，但他想到牧怀远的身世，并没有他那样的背景，所以也没有不屑的资本。 理解的同时，不代表在听到牧怀远所谓的要求时，不震惊，不疑惑。他明明可以借这个机会，要很多东西，借此达到别人所不能企及的高度。 这些意料之外，一直到牧怀远小区门口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真的没有其他想要的吗？” “没有啊，”牧怀远已经解开了安全带，双眼含笑，“或者……纪前辈去我家坐坐？” 看得出来，牧怀远是在开玩笑。 “其实，你可以要一些资源，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既然答应你了，那就不需要有什么顾忌。”那天晚上的事，说到底还是自己占了便宜，虽说有些超纲，但都是成年人，扭扭捏捏反而显得不成熟。 没想到牧怀远语出惊人：“纪前辈要包养我吗？” “什……什么？”纪枧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瞬间流露而出。 牧怀远却似笑非笑的解释：“在娱乐圈里，只有金主才会随便给资源，而且，我们的这场交易还是因为那晚，那不就更像包养了吗？” “不是，我……”纪枧想说不是那样，但不知是什么影响了他一向理智的大脑，竟是说出意料之外的话，“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 或许是那晚的柔情，又或许是初遇时的纯粹。 说出来的瞬间，他就后悔了，包养明星虽然在他的圈子里是常事，但就他本人而言，是排斥的，又转念想想，其实他手里的资源人脉很多，适合牧怀远的也多，或许可以借着金主的身份，送出一些补偿。 再说了，对方也不一定会答应。 “好啊。”纪枧刚这样想，牧怀远就没有犹豫的答应了。 答应了？就这样答应了？ 纪枧转头看向牧怀远，似是在无声询问。 “纪前辈和别人总是不一样的。”这是牧怀远下车离开时说的原话，引得纪枧的胸膛一阵鼓动。 牧怀远目送金主爸爸的车子逐渐远去，消失在视野之中，这才向家里走去，心头是难言的愉悦。 另一边，还坐在驾驶位等人的胡沫沫不禁抱怨：“牧怀远干什么去了？怎么还不来？” 她正要拿手机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的，没想到只见一条消息弹出屏幕，赫然是牧怀远的。 片刻后，一辆车子疾驰而走，多少带着主人的怒气，隐隐可以听见一道声音：“牧怀远，早走了不知道早说！非要到家了才有空！我发誓，我胡沫沫下次再等你，就是狗！” 怒气上头，导致她连牧怀远是坐谁的车回家的，都没来得及想。 第5章 纪枧取经 高级餐厅的vip包厢里，纪枧在认认真真吃饭菜，说到这个餐厅，可是上流圈子里出了名的味道好服务好，非关系户不提前个把星期预定，都是抢不到位置的。 也就纪枧和餐厅的老板萧万是好友，才能隔三差五的来这里吃饭。 今天是老板请客，为的是庆祝老板的男朋友从国外进修回国，当初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纪枧可是作为见证人，一直看着呢。 饭桌上就三个人，纪枧自觉的远离如胶似漆的狗男男，认真吃饭，但狗男男不可忽略的秀恩爱，让他一阵无语，他不明白，就国外进修三个月，有必要这么黏糊吗？有道是小别胜新婚，今天可见到活生生的例子了。 只是为了一顿饭，做一个瓦数巨大的电灯泡，属实是委屈自己了。 饭后，老板的男朋友已经回去休息了，纪枧和萧万打算再喝一壶茶，顺便聊聊天，刚好纪枧有些事想问一问。 喝了两口茶，纪枧直接进入正题：“萧万，你和你男朋友一开始是包养关系，我还从来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包养小明星，你以前不是最不屑这种行为了吗？” 当初纪枧不关心别人私事，但现在自己走上了朋友的老路，所以才想起来问了问。 说起这个，萧万双眼柔和，像是想起了某个的曾经：“因为我对我家小男朋友一见钟情了啊。” “什么？一见钟情？”现在的名利场上多是快餐式爱情，一见钟情说起来有多美好，但放在现实就有多虚幻，更何况，萧万的年龄比他大五岁，当初包养他小男朋友的时候也已经三十岁了。 三十岁的男人已经经历太多，说一见钟情什么的，具体来说，有些抽象。 面对好友的质疑，萧万不满：“诶诶诶，你那什么表情？是觉得我说的很荒谬吗？” 纪枧这才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压压惊，恢复正常之后，才说：“有点吧。” 萧万不和纪枧斤斤计较：“当初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一个饭局上，别人都在讨好投资商，他却不说话，也不喝酒，别人点他，他却耿直的说不会喝酒，结果可想而知，投资商没有看上他，但为了还死去的爸爸欠下的债，不得已再次找上投资商，别的投资商都没理他，只有我理他，在他说什么都愿意做的时候，我就顺势包养了他……” 萧万还在说，像是在炫耀自己的珍宝一般，可这不是纪枧想知道的重点，他打断对方：“知道了，你什么是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被叫停的萧万十分不满，呛道：“啧，也是，你这个万年铁树也不懂啊，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诶？话说你突然问我这个做什么？” 纪枧调整坐姿，像是在宣布什么重大决定一样：“我最近包养了一个明星，所以想问问你，包养之后要干什么？直接给资源吗？应该要带他出席商务活动？要是出席活动的话，应该要隐瞒身份吧？毕竟被包养的关系传出去对他也不好……” 正在苦思之际，纪枧抬头，看见的就是好友憋笑憋到失去表情管理的样子，瞬间止住话头，皱眉看向萧万：“笑什么？” 随之而来的是萧万哈哈大笑的声音：“哈哈哈哈，纪枧，你竟然包养小明星，我这辈子都没想到……” “这有什么好笑的？”纪枧不解萧万的笑点在哪，虽说他之前没有过这种想法，但他们这样的名利圈，包养的事不是很常见吗？ 等萧万笑够了，才不可置信的确认：“你是说真的吗？” 纪枧颔首，表示肯定。 “我以为你是在开玩笑的！”萧万虽然是笑着说的，但话语神态间难掩惊讶，“你是不知道你声名在外的形象吗？网友和圈内人都把你比做不近男女色的高岭之花，没有欲望的谪仙一般，这样是传出去，网络指定要炸！” 纪枧不置可否的摇摇头：“夸张了吧？是个人都有欲望，我是人，又不是真的谪仙。” 震惊之后，萧万转而好奇：“到底是谁啊？我想知道是谁那么有本事？” 得到的只是一记白眼：“别乱 打听，到时候你会知道的，所以包养之后要怎么做？” 萧万顿感无趣，心想怎么还藏着掖着，漫不经心的说：“做爱啊，还能怎么做？” “你要是不说，我就走了。”纪枧作势要走。 萧万连忙拦着：“诶诶诶，别走啊，我认真说。” 纪枧这才重新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萧万：“那就按着协议上面的条款，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纪枧：“什么协议？” “你们没签协议？” “没签。” “那你们怎么确认包养关系的？” 纪枧想也没想，直接说：“口头说的。” 萧万又问：“那他说要什么你直接给他就行了，还纠结什么呢？” 纪枧沉默了一会，才开口：“他什么都没要。” 一番对话下来，把萧万也给干懵了，什么都没要，这算什么包养啊？他想了想，试图分析：“你不会是被耍了吧？被你这样优质的金主包养，怎么也得捞上一笔啊，什么都没要……指定是耍你呢！” “他不是这样的人，你别乱说。” “你怎么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萧万一贯会抓重点，“哦~难不成你们本来就认识？” 纪枧惊觉失言，再说下去，说不定就要被猜出来了，于是他决定闭口不言。 萧万心知当下也问不出来什么，又继续问：“那你包养的那个小明星，最近有没有向你暗示什么的？” 纪枧一时无言，憋了半天才说：“我们……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 “没联系？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段时间是多久？” “从说好要包养的时候开始。” 最后，纪枧得到萧万分析的结论：“糟了，你的小明星指定是被人截胡了！” 截胡？？！！！ 直到走出餐厅后，回家的路上，他还在想被截胡的事，虽然他是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情，但是萧万分析的不无道理，知人知面不知心，是这样的道理，他们一开始的交集就不太深，现在也是，唯一深入的交流是在床上。 回想起来，或许自己真的不了解牧怀远，或者说，他心里的牧怀远只是他自己虚幻出来的形象。 回到公司的纪枧无心办公，他想联系牧怀远，但是发现连对方的私人联系方式都没有，他按了按额头，无名冒出些烦躁，最后他看了一眼热搜，没想到第四条就是关于牧怀远的。 烦躁蔓延开来，他的心情非常糟糕。 纪枧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查一下牧怀远的私人电话，给我发过来，嗯，对，现在就查。” 第6章 网上传闻 以牧怀远为封面的杂志销售量火爆了一番，其中以性张力、绝色狼颜、男性国风等时尚词条冲上热搜。 有热度就有八卦，最近一条新的热搜挂在了榜单上，牧怀远是主角。 #新晋流量小生牧某某夜会新晋影帝，营业cp或许成真?# 点进去会发现，新晋流量小生是指牧怀远，而新晋影帝、营业cp则是指董冉。 董冉入行比牧怀远早，曾经合作过一部电视剧，都是配角，相爱相杀的戏份，在戏外也以“好兄弟”的身份营业，内娱对这方面的信息敏感，所以尺度不大，营业难度也不大。 网上舆论颇为热闹，cp粉，事业粉，女友粉，还有黑粉都在积极踊跃的发言。 【哇哇哇!!我磕的cp竟然发糖了，时隔一年半，家人们，谁懂啊～】 【呜呜呜x﹏x真的耶，要哭死啦……冉冉和远远绝配】 【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 【回楼上，什么都磕，只会让我营养均衡】 【我就不明白了，远远明明演技那么好，偏偏要去炒cp，公司能不能好好规划一下演员的道路?】 【就是啊，一手好牌打的稀烂，演员到底只是商品，心疼远远】 【啊啊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叫老公~】 【我也是，老公～】 【楼上的，看男人得擦亮眼睛，别上赶着送菜，有点底线！】 【干啥啥不行，蹭热度第一名，又来蹭我们家冉冉的热度。】 【谁说不是呢？就我们家的热度好蹭呗，就欺负我们家冉冉】 【还你家冉冉，你家冉冉，我yue，yue，yue，你家冉冉多高贵啊，能被包养，不像我们家远远，只会炒炒cp罢了~】 【哈哈哈，把我笑拥了，楼上是懂阴阳怪气的】 【mhy最多算是个四线明星，跟我们新晋影帝比什么，脸？】 【靠金主的影帝咋们是比不过呢~】 【mhy没少蹭别人家热度吧，当初蹭j影帝的热度，人家都没搭理他，一路走来，蹭了多少人的热度，脑残粉们没数吗？真无语了】 …… 网上的风向逐渐走偏了，开始往骂战上靠，但经过几个小时的发酵，热度已经降下来了，来到了热搜榜末尾。 这也意味着这个爆料只是增加曝光罢了，并构不成威胁，放着不管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此时的牧怀远正在胡沫沫办公室挑剧本，除了剧本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综艺邀约，当然，能摆在他面前的，都是经过筛选的。 见牧怀远对综艺兴趣不大，胡沫沫适时劝道：“艺人在荧幕上展示的都是别人的人生，会让粉丝有距离感，上综艺展示的是自己，让粉丝知道，明星也是人，综艺上的好，能让粉丝产生亲近感，提高粉丝黏性，很有必要。” 牧怀远从一叠剧本里挑出一本，上面写着《杀意之夜》，讲的是在一个未来科技发展、社会秩序崩塌、势力割据背景下的悲剧故事。 他把剧本递给胡沫沫，对她说道：“天佑慈善是不是有一个真人秀综艺?关于山区孩子的。” 胡沫沫疑惑道：“是，但是拍摄地点偏远，而且也没多少钱，更何况慈善性质的节目本来就比较低调，对你的名气提升没有什么帮助，我以为你不愿意去，所以就打算推掉。” “沫沫姐，你的思想觉悟不够高啊！”牧怀远调侃道，“我们做公众人物的，为公益事业做贡献是有必要的，接了吧，我就去那个综艺。” 胡沫沫应了一声：“好！”其实在心里嘀咕：不是你自己要求以提升名气为目标吗？怪我咯？真难伺候！ 牧怀远和胡沫沫商定好了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行程，正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胡沫沫叫住了他：“网上的热搜你看了吗？还是像之前一样处理？” 牧怀远停下脚步，问道：“什么热搜？我最近没上网。” “关于你和董冉去吃饭，被拍了的热搜！” 只需要稍微思考一下，大概就能猜出网上会怎么脑补，毕竟他和董冉可是有“前科”的。 牧怀远不甚在意的说：“我跟你报备过了啊，你们看着办吧！” 胡沫沫点点头：“反正热搜也没挂多久，还是跟以前一样，就冷处理吧。” 对于危害不大且能免费加曝光度的热搜，他们一向选择无视，冷处理。 牧怀远摆摆手，转身单手插兜，离开了办公室，顺手关上了门。 不一会，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是去而复返的牧怀远，他探出头，笑嘻嘻的交代一声：“还是澄清一下吧！毕竟绯闻多了也不好。” 虽然胡沫沫不知道他为什么变卦，但澄清一下也好，毕竟现在和以前的咖位是不一样了，重要的是拿出好的作品，而不是一味地增加曝光度。 她应下，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在心里默默吐槽：都说女人善变，其实男人也善变，善变跟男女没什么关系。 离开办公楼，牧怀远直接开车回了家，难得这几天没有工作，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这一觉睡到了傍晚，床帘没有拉上，烈日离开前，为人间镀了一层金，又染红了天边的白云。 牧怀远是被饥饿扰醒的，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视线渐明，一抹透明的蓝色突兀的显现。 他蓦的清醒过来，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待看清眼前的东西是什么后，呼出一口气：“006，你要吓死人吗？” 从语气上，不难听出牧怀远的不满，但一向不懂情绪006晃动着他的球形身体，扑腾的翅膀，落在柔软的被子上，主动说出目的：“我来监督你做任务。” “监督？”牧怀远打了个哈欠，又倒在被子上，“我有什么好监督的？” 006解释：“由于你犯了重大错误，已经成为空间站重点监管对象，主神不放心，特意派遣我来监督你，所以从现在开始直到你完成任务的这段时间，我都会在你身边。” 牧怀远：…… 此时“咕噜”一声，是牧怀远的肚子响了，看看天色，也该吃晚饭了，他长腿搭在床沿，穿着拖鞋来到厨房，开始做晚饭。 晚饭刚刚放上桌，还没来得及吃，就接到一通陌生的电话。电话号码是陌生的，但声音是熟悉的。 “牧怀远，我是纪枧。” 第7章 皎月 接到纪枧的电话，有些意外，又有些合理。 自上次说了包养的话题之后，他们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联系了，牧怀远以为纪枧很快就会联系他，奈何等了两周还是没有消息，便不再执着于这个电话。 往往等他不再期待的时候，期待的东西又不请自来了。 接电话的时候还在想对方打电话的原因，接起电话后，对方直白的发问：“你和董冉怎么回事？” 原来是为了网上的事情，语气似乎有点生气。 “哦~你说那个啊，也没什么，”牧怀远实话实说，“就是一起吃了个饭。” 纪枧沉默了一会，声音陡然变得低沉：“就吃一顿饭吗？网上不是那么说的。” 也许是语气上的情绪太过于明显，牧怀远吃饭的动作一顿：“网上的话自然不能信，难不成……纪学长吃醋了？” “我才没有。”否认的很快，但短短四个字里面，流露出的僵硬感也很足，许是为了增加底气，纪枧又说，“鉴于我们之间的关系，像这种事，你有必要向我解释一下的。” 牧怀远急促的低笑几声，转而调侃道：“我还以为我的金主不要我了呢！纪学长，都快一个月了，才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吗？”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牧怀远很善解人意的转移话题：“纪学长吃饭了吗？我正在吃饭呢。” 纪枧松了一口气，但却给出了意料之外的答案：“还没有。” “还没有？”牧怀远放下手里的筷子，手指在碗边摩擦，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管理公司这么忙吗？都快八点了，总不能还在加班吧？” “今天有点忙，所以做的有点晚。”事实上，纪枧是在撒谎，今天本来不忙的，按照平时的办公节奏，本应该在下班时间之前完成的，但因为牧怀远的绯闻生气了两个小时，中间开了个会议，接着又在拿到牧怀远的私人电话后，踌躇了一个多小时，这样一来，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纪枧不得不加班，完成下午没有完成的工作，也许是工作使人头脑清晰，理性占据上风，他忽然明白，自己是金主，网上的绯闻是有资格过问的，所以才有了这通电话。 又聊了几句，电话才挂断。 牧怀远这才重新拿起碗中的筷子，继续吃饭，他自己做的东西，算不上美味，只是能入口填饱肚子罢了，所以只吃了个半饱。 收拾完餐具后，牧怀远开始享受自己的悠闲时光，客厅有一个面积可观的阳台，在主人的改造下，变得格外舒适。 外围被透明的玻璃围上，既能采光，也能看景，角落里摆着绿植，看起来养的很好，生机勃勃的，原木的躺椅和小圆桌，增添了舒适感，甚至考虑到密闭的空间可能会热，还有阳台上的专属空调。 此时的牧怀远就悠闲的躺在躺椅上，时不时来一杯冰镇果汁，或者吃一口水果，状态是放松的，就是双目呆滞，像是在想什么，但具体在想什么，别人就不得而知了。 夜渐深，窗外的城市夜景在这个角度算不上惊艳，但躺着的牧怀远却是一动不动的盯着窗外，他看的不是城市夜景，而是天边那一轮圆月，明亮、皎洁、亲切。 从月亮的升起，到现在，牧怀远都看得津津有味，似乎在重温美好的记忆一般，这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赏月，尽管他读不懂那颗月亮，但赏月好似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刻进骨子里的。 006挥动着翅膀，缓缓落到窗前，抬头望向窗外的那一轮皎月，又看看沉醉的牧怀远，他不明白为什么牧怀远唯独对月亮情有独钟，明明比月亮好看的天体多的是，但他还是识趣的不打扰，擅自打扰别人是不礼貌的。 …… 大约晚上十点，牧怀远伸了个懒腰，从躺着的姿势改为坐着的姿势，拿出手机，手指在上面滑动。 006也见状，也凑了上来，他还以为牧怀远一动不动是睡着了呢，一边盯着屏幕一边问：“外卖？这么晚了还点外卖？明星不用进行身材管理吗？” 牧怀远依然在各大店铺逛得起劲，费力的想，这么多好吃的，今天又该吃什么，只抽出一点时间回应了006一句：“我又不会一直当明星。” 话音刚落，屏幕上就弹出了一条微信，他几乎没有犹豫就点了进去，问道：【刚下班？】 那是纪枧的微信，晚饭时打完电话加的，奈何纪总太忙，迟迟不同意，现在才同意，所以他猜测，纪枧才下班。 果不其然，纪枧回道：【是的，准备回家。】 牧怀远正在外卖app和微信两个页面踌躇，心中顿时冒出一个点子，手指微动，切入微信：【学长，吃饭了吗？我想吃夜宵，一起吗？】 他是真的很想吃夜宵，刚开始进入这行，没什么名气的时候，常常拉着胡沫沫一起去外面吃夜宵，后来 知名度越来越高，胡沫沫就不让去了，怕被拍到，只不过到现在还有一些夜市的偶遇图存在于互联网的记忆。 对面没有马上回，牧怀远盯着屏幕好一会，就在他心中泛起一阵阵失落，以为对方不会答应的时候，他都准备再次打开外卖app了，纪枧的消息来的及时，不多不少一个“好”字。 牧怀远骤然起身，006见他的动静，在小圆桌的身体动了动，问道：“你去哪？” 他脚步一顿，回头说道：“去吃夜宵，你要去吗？” 006点点头，巴掌大的身躯落在牧怀远的肩膀上。 牧怀远一边换鞋一边问道：“你这么出去，不会被看到吗？” “不会，他们看不到我的。”嘴上这么说，006在行动上还是有所改变，只见他的身躯骤然缩小，然后附着在牧怀远的耳垂上，安安静静的当个饰品。 牧怀远感受到006的动作，下电梯的时候，对着电梯墙面照了照，左耳上的蓝色宝石似有流光，旁边的两对小翅膀似是守护者，他夸赞道：“还不错，这品质看起来能匹敌市场上的大牌高定。” 耳朵上的蓝色光芒闪烁两下，好像是在表示赞同。 第8章 吃夜宵 为了方便，牧怀远出门直接打车，因为戴了口罩，再加上晚上光线暗，不易视物，他并不怎么担心会被认出来。 要去的夜市人多，不太方便寻人，于是牧怀远和纪枧约在了附近的一家奶茶店。 牧怀远到达店内时，环顾店内四周，并没有找到纪枧后，便猜测对方可能还在路上。 于是他走进店内，在前台点了两杯外带的冰饮，然后找了个能看清门口的位置坐下。 等了没一会，就看到了他要等的人，牧怀远微笑着向门口处挥手：“纪前辈，我在这！” 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身形高挑的帅哥，剪裁得体的衬衫和西装裤完美展现出长腿和窄腰，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白皙的脖子，店内没什么人，这等美人倒是让牧怀远独赏了。 来人在牧怀远对面坐下，从容不迫的样子与这个廉价的奶茶店格格不入：“你来的很早。” “我打车来的。”牧怀远的声音隔着口罩，传入纪枧的耳朵里，声音好听的让人心旷神怡。 纪枧只是点点头，然后打量着店里的装潢，是在熟悉环境，这里还是他第一次来，简单逼仄的空间，廉价的环境灯，是他从来没有接触的环境，但他只是好奇，用目光来熟悉新的环境。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吗？”牧怀远看出了纪枧眼里的陌生。 纪枧再次点点头，收回打量的视线：“嗯，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还挺……新奇的。”他对这个地方做出评价。 这时，前台叫到了牧怀远手里的号码牌，他应了一声，起身去拿做好的两杯饮品，拿完走回来把其中一杯递给纪枧，说道：“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我点的是店里买的最好的那款。” “没关系。”纪枧接过袋子，眼里有些好奇，又说，“只要不是太难喝的，我都可以接受。” 牧怀远没再坐下来，他笑了笑说道：“那我们走吧。” “去哪？” 牧怀远笑意更深：“我们去吃饭啊，你不会以为咱们就在这里吃吧？” “不是在这吃吗？”纪枧理所当然的问，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我来的时候，也没见附近有什么饭店。” 牧怀远心想，大少爷大概还没下过凡间吧！ 这样想着，他伸出手，垂眸看向面前的人，意味深长的说道：“要跟着我走吗？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近乎哄小孩的语气，让纪枧在陌生的环境里面笑出声来：“怎么说的好像我是小孩似的，我可是你的前辈。” 说完，他一只手提着喝的，一只手搭在牧怀远伸出来的手上，语气淡然道：“那就麻烦你了，我对这不熟。” 牧怀远轻笑一声，就拉着纪枧走出奶茶店，手中似是握住了暖阳，他在街道上边走边说：“去吃夜宵喽，我这就带大少爷下凡寻觅美食。” “嗯？下凡？”纪枧把牧怀远的话来来回回在嘴边读了三遍，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调侃了，连忙想抽出还被握着的手，但对方力气很大，没有抽出来，只得就着拉手的姿势，用手肘碰了碰牧怀远：“什么下凡不下凡的，你在调侃我？” 这帽子牧怀远当然是不会戴的，他只是觉得纪枧第一次来这种陌生的地方，好奇打量的模样有些可爱罢了：“没有，我只是很期待纪前辈一起吃夜宵。” 纪枧任由对方拉着，沿着街道走，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被牵着的姿势过于亲密，刚刚说出口的话也有些暧昧，他注意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人关注他们，路上行人擦肩而过，此时他们只是两个普通的行人罢了。 心绪安定下来的同时，胸腔里好像有一股暖流流向四肢百骸，连被牵着的手都浸出了湿润的感觉，不过这也不奇怪，夏天出点汗也正常。 牧怀远牵着纪枧，一路向前，来到一条步行街。 街道两边是各色各样的美食，摊位整齐的排列在路的两边，有卖烧烤的、卖甜点的，卖各种小玩意的……更多的是叫不出名字的各色小吃，尤其是各种各样的美食气味混在一起，一片热闹景象之下，竟是比一般的高档餐厅多了些食欲。 个别比较火的摊位上，围着一群人，摊位老板也忙碌不迭。 这里白天宽敞冷清，晚上热闹非凡。 牧怀远很久没来夜市了，平常都是点外卖，外卖自然没有新鲜出炉的好吃。闻着熟悉的香味，感受着热闹的氛围，他双眼迸发出明亮的光芒。 似是想到什么，牧怀远脚步慢了下来，转过头询问：“纪前辈，这里人有点多，可能有点挤。” 纪枧闻言点点头，认同道：“是有点挤。”走两步，他又冒出一句：“这么多人都来这吃东西，想必味道不错。” 听见他这么说，牧怀远彻底放下了心，他起初还怕纪枧脱离习惯，会排斥在这么吵闹的地方吃东西，也实在是没想到，对方还挺接地气的。 嘴唇微微勾起，他抬了抬手，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纪前辈第一次来这里，况且人又多，我得抓紧点，把人弄丢了就不好了。” 手被一股力道骤然收紧，很少和人牵手的纪枧感到温暖又陌生，但他的性格是不愿意露怯的，手上也使了一些力道：“那你得好好牵着，可别松手。” 没了顾虑，牧怀远彻底放飞了自我，在心中盘算着，接下来要从哪里开始吃。 一边走一边思索，心中有了主意，他征求纪枧的意见：“我们去吃冒菜怎么样？” 纪枧不知道冒菜是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牧怀远又问：“能吃辣吗？” “不是太辣都能吃。” 很快，他们来到一个小摊面前，老板正在忙碌，无暇顾及新顾客的到来，牧怀远也不在意，在冰柜上拿起一个盆，开始挑选自己吃的菜。 每个菜他都会问纪枧吃不吃，得到的答案都是不吃、可以、吃这三类，牧怀远根据回答，选择哪样菜拿多少，不吃的不拿，可以的拿少一点，吃的拿多点。 就这样，选菜环节花的时间有点长，选完他又问有没有什么忌口。 “没有。”纪枧回答的很快。 牧怀远点点头，把选好的菜递给老板：“老板，微辣就行。” “好嘞，打包还是在这吃？”老板手上不停。 “在这吃。” 说完，牧怀远拉着纪枧走到摊位的里边，这里有一张折叠桌，还有两张小板凳，环境简陋，他们两人坐下，等待着，如果不看来来往往的行人和摊位，真像是已经沦落街头。 任谁也想不到，堂堂纪家唯一继承人，竟然在吃路边摊！ 牧怀远喝着先前买的饮料，瞥见桌子上那一杯还没开始喝，是纪枧的，他伸出手，从塑料包装里拿出吸管，对着塑料杯的塑封扎了下去，一声轻响，吸管没入杯中，他送到纪枧的嘴边：“喝吧。” 纪枧只是犹豫了一下，便一口含住吸管上端，嘴唇轻抿，随着吸力液体进入口中，甜甜的水果味带着清新凉爽，和他经常喝的咖啡苦涩的味道很不同。 忍不住又吸了两口。 牧怀远能清晰的看清楚纪枧眼眸中流露出来的惊艳，垂眸就着他的手吸饮料的样子，比平时端着的时候，生动多了，端着杯子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抖，下一秒饮料就被拿走了，或许是觉得他拿的不够稳？ 没来得及说什么，老板就端着一盆子冒菜来了。 第9章 是约会 吃完冒菜，牧怀远又拉着纪枧来到其他的摊位上“采购”，边逛边吃，一路尝试了不少品种的美食。 牧怀远吃掉最后一根鸭肠串串，扔掉竹签后，空出一只手，自然的拉上纪枧的一只手：“前面有一家杂粮 煎饼挺好吃的，我们去吃！” 他们两个买的各种小吃，纪枧都只尝了一小口，试了试味道，其余的都进了牧怀远的肚子。 在等待杂粮煎饼的时候，纪枧忍不住说道：“你还吃的下？” 看着面糊在特制的圆形锅上面摊成圆形的面饼，刷上一层酱，开始往里面放各种小菜，牧怀远忽然开口：“老板，不要香菜。” 然后才转头回答纪枧的话：“我很久没来吃过夜市了，沫沫姐总管着我，所以多吃了一点点。” 纪枧心想，这哪是多吃了一点点啊，明明是很多，但他没有说什么，他觉得在吃的方面，牧怀远有些孩子气性，因为很久没吃到想吃的，所以有机会的时候就想一次性吃掉很多。 等从老板手中接过杂粮煎饼，牧怀远举起来让纪枧先吃一口。 “你自己吃吧，我不吃了。”纪枧已经吃的很饱了，其实对他来说，吃不吃这一口已经没什么所谓。 可牧怀远不依不饶，想要让纪枧试一口：“你吃一口试试，真的好吃，我还专门要老板不要放香菜。” 在牧怀远的认知中，美食的意义在于分享，少了分享的人，也少了些乐趣。 纪枧终是受不住牧怀远的劝，听话的咬了一口煎饼，下口的地方是馅料最多的，然后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吃香菜？” 煎饼在牧怀远的手中，也没管纪枧咬的地方，直接送入口中，然后他说道：“你吃冒菜的时候，把香菜全部挑出来了，所以我觉得你应该不喜欢吃香菜，对吧？” 纪枧闻言点点头，他没想到牧怀远会在这种小事上观察得那么细致，一直以来，他在吃菜的问题上都是将就别人，如果有自己不吃的，挑出来就好了，倒是头一次有人会主动为他“挑菜”。 整条街已经逛得差不多了，想吃的也吃过了，时间已经到了零点，很晚了，牧怀远说道：“我们回去吧？你怎么回去？我先前是打车来的。” “我的车就停在之前的奶茶店附近，我送你吧。”纪枧主动道。 牧怀远也没有过多推辞，应了一声好，便一起走出这条街道。 半个小时后，车子稳稳停在了牧怀远的楼下，他对纪枧说了声谢谢，便下了车。 只是他心绪一动，脚步一转，又从车前绕到驾驶座的窗边，轻轻敲了敲窗户，随着玻璃慢慢落下，露出了纪枧疑惑的脸庞。 牧怀远矮身靠近车窗：“今天的约会还开心吗？” “约会？”纪枧的表情更疑惑了。 “只有我们两个的二人世界， 难道不是约会吗？”牧怀远又不正经起来，“纪前辈，我还以为……你忽然联系我是想和我约会呢！” 说话间，牧怀远在笑，本就长得好看，在娱乐圈混上了几年，年龄长了，咖位涨了，颜值也涨了，蛊惑人的本事也不不甘落后。 纪枧被对方的笑意晃了下神，随后若无其事的微微侧开脸，嘀咕道：“这算什么约会？” 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但牧怀远一字不落的听见了，忽然间，他附身在纪枧光洁的脸庞亲了一口，说是亲，只是唇碰了碰，更像是在哄人，接着他在对方耳边说道：“听你的，这次不算，你可以期待下次。” 纪枧有些愣住，但对于这样的行为并没有排斥，只是，他还从来没有和别人挨得这样近，除了牧怀远，他心脏翻腾的怪异，身体微微侧倾，不着痕迹的把牧怀远推出窗外，转移话题：“太晚了，我得走了。” 接着，车窗的玻璃被缓缓升上，整个过程牧怀远只是站在旁边，噙着一抹笑，从容不迫的目送纪枧离去，想起刚刚看见的耳朵上的那抹艳色，不自觉的加大了笑容。 电梯里，006现身，他问牧怀远：“你喜欢刚刚那个人吗？” “喜欢？”牧怀远想了想，他与纪枧相处到现在，确实是乐在其中，从不会厌烦，于是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是的，我挺喜欢他的。” 006满脸愁容，直到牧怀远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他还是愁眉苦脸的，球体上虽然没有五官，但是同为系统，情绪还是能感知到的。 他难得关心一下同事，问006：“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不大高兴？” “我能高兴吗？”006非常不解，“为什么你们做个惩罚任务，都能喜欢上人类？” 牧怀远对于前面两位受到惩罚的系统的事有所耳闻，只是知道的不全面，他们确实是都喜欢上了人类，但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怎么了？系统就不能脱个单，谈个恋爱吗？” 006抱怨道：“要只是谈个恋爱就好了。”说完还叹了口气。 “不然呢？”牧怀远接过话头，语气理所当然。 然后006试探的问道：“那你完成任务后，还回空间站吧？” “不然呢？”牧怀远还是那句话，他觉得006问的话是废话，完成任务不回空间站还能去哪？ 他看见006肉眼可见的情绪好了起来，虽觉得奇怪，但没有多想，时间很晚了，睡觉才是他该做的事。 而另一边，纪枧回到家，觉得出去走一趟，脑子里比平时下班回到家的时候轻松多了，不知是美食的功劳还是带他吃美食的人的功劳，他更偏向于后者。 手机忽然响了一声，他拿出来一看，发现是牧怀远的个人账号转发的他们公司的动态，点进去，是一则澄清说明，否认了热搜上的绯闻，并表示两人只是朋友，有官方辟谣，可信度还是很高的，连带着牧怀远和董冉的cp圈子热度都降了不少。 纪枧露出满意的神色。 转头就叮嘱助理不要再压早上那则热搜的热度了，既然有了官方辟谣，还压热度反而会影响辟谣的效果。 …… 休息了两天，牧怀远又跑了几天行程，多是些小通告，这天晚上，他回到家，就接到了经纪人胡沫沫的电话，她说，天佑投资的综艺已经谈下来了，明后两天到公司签一下合同，下周就要开始录制，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综艺录制的地点在丰原县的边鼓镇，是个很偏远的山区，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关于电影《杀意之夜》，还需要谈一谈，要演男主的人还挺多的，到时候肯定要试镜，让他熟悉剧本。除此之外，还说给他选好了个人助理，到公司签综艺合同的时候再见一见。 牧怀远一一应下，表示知道了，并打算第二天就到公司签综艺的合同。 第10章 登堂入室 第二天，牧怀远早早的就来到公司，进行综艺的签约，大约上午十点的时候，签约完成，他见到了他的专人助理，是挺乖巧一可爱的女孩，站在他面前拘谨的和他打招呼：“牧老师，您好，我是您的助理。” 见面前的人紧张，牧怀远尽量保持温和的笑容，让他看着平易近人：“别这么紧张，是叫杨晶晶对吧？我也算不上什么老师，就叫我远哥吧，我就叫你晶晶。” 杨晶晶紧张的说道：“远……远哥。” “嗯，晶晶，你先去忙吧。”等杨晶晶出了办公室，牧怀远才对胡沫沫说，“你上哪找的小孩？还挺腼腆的，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胡沫沫叹了一口气，解释道：“那是我侄女，今年刚刚大学毕业，还是你的粉丝，听说我要给你找私人助理，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求我，再加上我爸妈在我面前说情，我也不好意思驳了长辈的面子，所以就答应让她实习三个月，要是你不满意，到时候再换，可以吗？” “我倒是没什么，但是私人助理要跟着我到处跑，我是怕小姑娘吃不消啊。”牧怀远见胡沫沫似是为这事显得抱歉，安慰了一句，又转移话题，“刚大学毕业吗？看起来像高中生啊。” 胡沫沫噗的一声笑出来，她说道：“她就是长得显小，实际上年龄比你还大一岁呢。” 牧怀远又适时说上一句：“大一岁还不是刚出校门的小姑娘，你放心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好好关照你的侄女的，争取别让她太辛苦。” 胡沫沫似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转而叮嘱他在录综艺要注意的事项。 当天晚上，牧怀远联系了纪枧，想要把去录综艺的事情“报备”一下。 只是刚刚听见对方的声音，就不自觉的涌出一股想念，想要见他。 牧怀远挂断电话，看着手机上发来的定位，低声喃喃道：“你总是不会主动，那就只能我来了。” 高岭之花的人设不是空穴来风，纪枧大部分的时候，总是犹如一座被白雪覆盖的山，孤寂又清冷，从容不迫是他的外袍。 除了那天晚上，牧怀远还没有见过纪枧失控和无措的样子，他永远是那样冷静淡然，但是，他也会发现，那座矗立于人群中的高山，为他开辟着一条没有积雪的小路。 道路是不会主动出现在你的脚下，但当你踏上那条路的时候，就已经身处高山之中了。 就像现在，纪枧从来不会主动联系牧怀远，但只要是牧怀远的要求，他不会拒绝。 此时，牧怀远已经来到一片富人小区，这里的房源、安保、房价无疑都是市内数一数二的，他和保安说了纪枧的名字后，顺利的进入小区内，根据保安的提醒，准确无误的找到了纪枧的家里。 按响门铃后，不一会，门就从里面打开了，纪枧一身休闲居家服，脚上穿的还是拖鞋，和上班时打扮规整的模样相去甚远。 开门后，纪枧随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备用拖鞋，放在门口：“先换鞋了再进来。” 换鞋进门的功夫，纪枧早就回了房间内，好像没有招待牧怀远的意思。 牧怀远进门后，先是打量了客厅的布局，家具和装修都是白灰的大众配色，他猜测，这应该是样板间的装修风格，客厅里显得整洁，但总归是少了一些生活气息。 在沙发上坐下，纪枧端了一杯温水给牧怀远，并叮嘱道：“我还有点事情没有忙完，你先等等，在这之前你自便。” 牧怀远笑着点点头，便看见对方转身进入另一间房，从布局上来看应该是书房。 还在工作吗？ 牧怀远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水，房间内寂静，因为耳力好的的原因，能听见从书房里传出来的浅浅说话声，但因为隔音效果好，听不怎么真切。 等了一会并没有等到纪枧，牧怀远在客厅待不住了，本想探一探纪枧什么时候结束，没想到书房的门半掩着，他顺势推开门，探进去上半身，看见纪枧正在对着笔记本电脑开会。 纪枧发现了牧怀远，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门口，就继续开会，像是在默认牧怀远的行为。 牧怀远也是个脸皮厚的，根本没有初次来到别人家的拘谨，只是放轻了动作，在书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刚开始还是老老实实的，但老实不过三分钟，就开始不安分。 他先是在书桌对面墙壁上的书柜参观，书的种类很多，每一本或多或少都有翻过的痕迹。 纪枧和他不一样，他只是个高中辍学的身份，并不像纪枧那样，博览群书，知识渊博。 这是他以前在“远上白云枧”cp超话看到的观点，那个粉丝是纪枧的毒唯粉，非常不满牧怀远和纪枧的这对cp，于是就在cp超话里说了很多类似的言论。 无非就是牧怀远配不上纪枧。 以前看的时候，倒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觉得说的哪哪都不对，他可不是普通人，是空间站的系统，拥有着人类所没有的超强的能力和永恒的寿命，配上纪枧，明明是强强联合。 再说了，感情上的事，可不是身份背景能够衡量的。 牧怀远在心中反驳了一番，又回头望了望还在认真开视频会议的人，只见纪枧轻轻蹙着眉，面露严肃之色，笔记本扬声器传来工作汇报的内容，牧怀远听懂了每一个字，但是连在一起具体是什么意思，他没懂，只知道应该是一些专业术语。 他收回视线，继续参观，他发现有一个隔间里面的书全是关于天文的书，因为书本泛旧的程度比其他书更甚，引起了他的注意。 其中，又以月球的相关书籍最多，好奇心驱使他拿起一本书，哪成想书本里面夹着一张照片，那是一颗天文望远镜下拍摄出来的月球，只是照片泛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但在照片的背面，写满了字，漂亮的行书，在时光流逝的痕迹下，已经淡化了，仔细辨认才能大致辨认书写的内容。 看完后，竟是一封情书，写下这封信的人应该是天文爱好者，并且很喜欢观测月球，只是落款实在是看不清，所以看不出来这封信来源于谁，又归属于谁。 牧怀远意识到书信是很私密的东西，于是不再看，连带着书籍一起归位。 但是，纪枧还在忙，只是不再打视频会议，而是在笔记本上敲敲打打。 牧怀远不由得想，当总裁真的这么忙吗？可书里的总裁都是天天谈恋爱的。 第11章 粉丝 百无聊赖下，牧怀远靠近纪枧，在书桌对面坐下，安静的注视着纪枧工作，当纪枧分出神来，问他：“怎么了？” 牧怀远又只是摇摇头说：“没事，你先忙完，我们再说。” 纪枧定定的看着牧怀远，而牧怀远只是笑，片刻后，他继续忙。 只是太晚了，等纪枧忙完，伸了个懒腰，合上笔记本的时候，发现牧怀远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因为电脑的遮挡，对方什么时候睡着的他都没有注意到。 睡着的牧怀远双眼微阖，呼吸轻浅，和平时的样子很不一样，睡得安静又安稳，纪枧想叫醒他，晃动着他的胳膊，轻唤道：“牧怀远，牧怀远……” 但被叫到的人完全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还是一如既往的睡得很死。 为什么要说一如既往呢？ 牧怀远睡觉很沉，纪枧是早就知道了的，从那个荒唐的夜晚醒来后，就知道了，所以他才能在牧怀远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离开房间。 见叫不醒便不再打扰，只是看着牧怀远的睡颜发呆，心头涌上来的是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很陌生，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因为一次意外而产生纠缠，接着羁绊越来越深，本该就此斩断，为何会放任它扎根呢？ 纪枧觉得，牧怀远像是一阵清风，轻易的在他过去里带来一阵清凉的醒悟，又在现在化为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强势的在他身边占据一席之地。 就像现在，他无法拒绝牧怀远的靠近，也不想拒绝。 纪枧抬起手，微动修长的手指，想去触碰面前的人，却在即将触碰到之前，突然惊醒过来，快速抽回了手。 他沉思片刻，起身离开了书房。 …… 牧怀远睡觉不怎么做梦的，但是今天他破天荒的做了一个梦，梦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忽然间，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轻轻触过他的额头，如果是正常的时候，毛茸茸的触感是惹人喜爱的，只不过看不见的情况下就显得害怕了。 接着，周围响起了咕噜咕噜的声音，牧怀远感觉自己很累，某个湿漉漉的粗糙触感在脸上突然出现，他蓦的睁开眼，只见眼前是一张放大的猫猫脸。 “喵~” 只见面前是一只深色的狸花猫，爬上了办公桌，正在和他亲昵的贴贴。 “原来是只猫啊。”牧怀远呼出一口气，放松了提着的心，心想，梦里的感觉肯定是来自这只猫了。 田园猫见他醒来，拖长着声音叫了两声：“喵~喵~” 一边叫还一边用脸蹭他，这副亲昵的样子勾起了他几年前的记忆。 那时他刚进入娱乐圈不久，还处于摆烂状态，只想借娱乐圈的工作谋一份吃饭的钱，重心还是放在自己的任务上的。 只是他的经纪人胡沫沫对他寄予厚望，那时候的胡沫沫还是个新人，头一次单独带艺人，对牧怀远也是有着百分之两百的热情。 虽说牧怀远没想多上进的在娱乐圈打拼，但是也不忍心给经纪人的一腔热情泼冷水，所以当胡沫沫跟他说，有一个能跟影帝对戏的小角色，要不要去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反正就是混口饭吃，有工作就行，他倒是不挑。 本来只有下午半天的戏份，本着学习的态度，胡沫沫带着他一大早就到了，并且把他一个人扔在那，甚至工作人员还在吃早饭，他也没事干，就一个人胡乱溜达，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遇到了一只流浪猫。 是最常见的那种深色狸花猫，可可怜怜的，可能是出生还没几个月，瘦小的一团，见到牧怀远也不跑，只是警惕的保持距离，还夹着嗓子小声叫唤。 是饿坏了吧，既怕人类，又不得不讨好人类。 他忽然想起来，口袋里还有早上没有吃的一个粉丝包，刚好可以喂猫，他不喜欢吃包在包子里面的粉丝，看着就奇怪，拿来喂猫比扔在垃圾桶里来得更有价值。 于是牧怀远掏出有点冷了的包子，从中间掰成两半，连着塑料袋铺在地上：“咪咪，过来吃吧。” 小猫喵了两声，看起来很想过来，又因为害怕在原地不动，牧怀远也不着急，退到离食物一米远的地方蹲下，耐心的等着小猫放下戒备心。 小猫还小，终是抵不住食物的诱惑，耐不住饥饿的折磨，犹犹豫豫的走到食物面前，小口小口的吃起来，在意识到没有什么危险后，大胆了起来，没多久就把食物吃的精光，可是一个包子哪里能够让小猫果腹？ “喵喵喵~”小猫很上道的围着给它食物的人转，用头顶还算柔软的毛毛蹭着牧怀远的裤脚，妄想讨好再换来一些食物。 牧怀远看出了小猫的意图，摸了摸它的头顶：“没有了，那是我没吃完的早餐，只能中午吃饭的时候再给你带点吃的了。” 他不知道小猫听没听懂，但小猫的叫声明显欢快起来，还躺在他的脚边翻出肚皮，牧怀远顺势摸了摸柔软的肚皮，心中只觉得小动物灵性十足。 “你吃完了一整个粉丝包，就叫你粉丝吧！” “喵喵喵~” 小猫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欢快的叫了好几声，随着牧怀远的抚摸，小猫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只有非常舒服的时候，猫才会发出这种声音。 牧怀远和小猫玩了一会，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对小猫说：“粉丝，我得走了，不能陪你玩了。” 他站起身的时候，小猫也站起了身，拉长了声音叫唤着，似有不舍。 当时的牧怀远觉得粉丝可爱极了，他又蹲下来，抚摸着他，从头顶到尾巴，一遍又一遍：“粉丝，我中午给你带吃的好吗？中午的时候你在这等我哦。” 粉丝像是听懂了，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离开时尾尖一抹漆黑划过牧怀远的手心，随后隐入草丛里。 那时候的粉丝与现在他面前的这只猫给他的感觉如出一辙，尾间的深色愈发明显。 “粉丝，是你吗？”牧怀远声音激动又急切，像是与多年不见的老同学相逢。 小猫翻起肚皮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真的是你啊，粉丝，最后没有见到你，我还很担心呢。”牧怀远把粉丝抱进怀里，尽情的“蹂躏”，最后感叹，“看来你找到了很好的主人。” 现在的粉丝被养的圆润光亮的，看来这些日子是过得不错了。 只是…… 纪枧为什么会养这只猫？当初嫌弃粉丝的是他，现在养着粉丝的也是他。 “口是心非！”牧怀远声音低低的呢喃，唇边浮现的是淡淡的笑意。 第12章 过去1 说起口是心非的纪枧，那就不得不说牧怀远与纪枧初识的过去了。 那天中午，牧怀远结束了对剧组演员的观摩，午休的时候，胡沫沫应他的要求带来了猫罐头，就在他开心的喂猫的时候，一墙角之隔，好听的男声响起，好像是在和家人打电话，就是吵得很凶，但不影响他的嗓音。 他没想偷听，奈何自己五感敏锐，对方声音又好听，于是边喂猫边听完了全部。 他也没想露面，奈何对方离开的时候，不走原来的路线，从他喂猫的这边离开，就这样两人相遇了。 一时间连空气都静默了。 牧怀远顺着近在咫尺的双脚，视线一路向上游走，修长的双腿，精瘦的腰腹，以及一张精致又充满故事感的脸庞，当时他就想：长着这样一张脸，不拍电影可惜了。 只是此时两人挺尴尬的，毕竟谁也不想自己吵架的一幕被别人撞见。 半晌，牧怀远才打破这尴尬的氛围：“你要撸猫吗？” 此时此景的“第三者”粉丝，自然成了缓和氛围的借口。 对方也顺着台阶就下，什么都没说，在他旁边蹲下，认真观看粉丝进食，像是观察实验对象一样认真，连粉丝进食的速度都被那股认真劲放缓了。 牧怀远见状，对着身边的男人说道：“你可以摸摸粉丝，它很乖，像这样。” 他一边抚摸粉丝，一边看向对方。 “粉丝？”男人嗓音清澈，像是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的清泉，发出疑问。 美好的事物会愉悦心情，牧怀远听着好听的声音，表露出浅浅的笑意：“这只小猫啊，它叫粉丝。” 粉丝听见自己的名字，以为是在叫自己，喵的回应几声，才继续吃自己的猫罐头，因为牧怀远的抚摸，显得格外的安心。 “为什么叫粉丝？” “因为我上午给它喂了一个粉丝包，它把粉丝都吃光了。” “哦。” 他们就这样安静的看着粉丝进食，牧怀远抚摸着它，男人依旧看着它。 等粉丝吃完所有食物，在牧怀远的腿边撒娇的时候，男人忽然开口：“这是只流浪猫，身上有很多细菌，又没有打过疫苗，还是不要摸的好。” 随后，男人起身离开了。 牧怀远一边摸粉丝，一边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小声嘀咕道：“这么好看的人，说出的话却这么冷，你说是吧？粉丝。” “喵~” 粉丝不懂，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它只知道吃饱了，被撸的很舒服。 下午拍摄的时候，牧怀远才知道，喂粉丝的时候，遇上的那个男人就是当红零绯闻影帝纪枧，他并没有太多震惊，只觉得本该如此。 没有意外，下午的戏很顺利，三遍之内拍完了，这对于牧怀远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已经很好了，甚至得到了导演的“肯定”：还不错，没有耽误太多时间。 晚饭的时候，牧怀远又来到与粉丝见面的偏僻角落，依然是猫罐头，让胡沫沫带的。 这次胡沫沫也在，她有些惊讶：“好可爱的小猫啊，难怪要我带猫罐头，原来是要喂这只猫啊！” “它叫粉丝。”牧怀远再次向人类介绍这只流浪猫新获得的名字。 “粉丝？为什么叫粉丝？” 牧怀远又把粉丝包的事情说了一遍。 胡沫沫了然的点点头，半开玩笑的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很想红，想要很多粉丝，才取这个名字的呢！” 他是刚入娱乐圈的一百八十线小艺人，别人会有这样的联想不奇怪，他想，难怪纪枧在得知小猫名字的时候，疑问中略显惊讶，该不会以为他把想红的心思寄托在一只猫身上吧？ “嗯……好像有这种联想也不奇怪，进入娱乐圈的人大部分都想红呢。” 胡沫沫瞬间斗志昂扬：“你说的没错，以你的条件，只要稳扎稳打，红遍国内是迟早的事，你相信我，虽然我只是个新晋经纪人，但是看人很准的。” 面对胡沫沫的一腔热血，牧怀远显得淡定多了，他附和的点点头，在心中默默的想：可惜，我只是那一小部分，并没有多想火的心思。 当然这些胡沫沫都不知道，牧怀远也不想摧毁小姑娘的斗志，想着在他完成任务之前，好好配合她就是了，当是给新手经纪人练练手吧。 所以，牧怀远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粉丝很可爱，可是以后没有机会喂他了。” “你都给他取名字了，不打算养它吗？”胡沫沫问道。 “养它吗？”牧怀远看着手下乖巧柔软的粉丝，笑着摇了摇头，“还是不了，我现在养我自己都费劲，哪能养猫，再说了，它也有它自己的生活。” 胡沫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表示理解，也有些可惜，流浪猫大多警惕，不与人亲近，难得见到如此粘人又乖巧的。 其实牧怀远说谎了，一只小猫而已，不至于养不起，最多是猫粮猫罐头便宜点罢了，他只是觉得自己很快就会完成任务，然后返回空间站，那到时候粉丝该怎么办？所以还不如让它做一只流浪的小猫，总比有了家之后再被抛弃来的快乐幸福。 但如果有人收养它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沫沫姐，你不可以养它吗？你看它这么乖。” “我吗？”胡沫沫面露难色，也有惋惜，“我住的房子不让养宠物，虽然它真的很可爱，再说我工作太忙了。” 牧怀远点点头：“嗯，以沫沫姐的性格，也不适合养猫，还是让它流浪吧。” “牧怀远，你说什么呢？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 “哈哈哈……”牧怀远笑了几声，才开始认错，“沫沫姐，别生气啊，我就开个玩笑。” 他们离开的时候，粉丝乖巧的没有多做纠缠，熟练的钻入草丛中，进入它熟悉的领域，或许它觉得，明天还会相遇吧。 牧怀远在娱乐圈没有背景，只有他那张脸还算是能看了，一直没能接到剧本，非要说的话还是有的，比如一些不露脸的群演什么的，毕竟他外形优越，露脸要抢其他演员的风头，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另一方面，他没有学历，也没有作品，没有几个导演敢用，就这样，牧怀远一周只跑了两趟商演。 反观牧怀远倒是乐的自在，有更多的时间放在他的任务上，只是在任务上一直没有什么大的突破，这才是他在意的点。 没想到悠闲的第二周，胡沫沫非常兴奋的带来了一个喜讯：“你的机会来了，好机会啊。” “什么机会啊？”牧怀远已经习惯了，猜测应该是拿到了什么资源吧，这也意味着，他要忙起来了。 第13章 过去2 “上上周，你不是演了和纪影帝对戏的那个小角色吗？昨天剧组导演亲自联系我，说剧本有变动，戏份有增加，想找你去演，我刚谈好就来告诉你了，真是运气啊，说不定是时来运转了，那可是大制作的电影啊……” 胡沫沫还在感叹，牧怀远只动作停顿了一下，便恢复如常，等胡沫沫感叹完了才开口敷衍：“你说的对，时来运转。” 剧本中的小角色和主演虽然有对手戏，但只有很短的一段回忆之中，要说这个边缘得不能再边缘的小角色有什么优点，那就是他的人设积极正面，是主角死掉的小时候的玩伴，在剧本中只是激励主角的多个缘由之一，戏份并不需要多做增加，当初导演相中他，也仅仅是因为他的长相，很符合角色设定。 因剧本变动给这个角色加戏？难不成是有什么资源咖空降，剧本大改动，连这样的小角色都影响了？ 不然就是导演看中了他的演技，这就更扯淡了。 因为牧怀远在拍完最后一个镜头，清晰的听见了导演那句‘还好没有耽误太多时间’的感慨。 娱乐圈内幕本就多，相比之下，这点事好像不算什么了，具体的原因是什么，牧怀远在脑子里想了几种可能，没有确定，也没有多做纠结，但无论是什么原因，加戏就有钱赚，他是受益者。 直到再次回到片场，他才知道，自己想多了，剧本除了他这个角色的戏份从一分钟增加到了五分钟，其他内容完全没有变。 一部电影要呈现的东西很多，但是时长需要控制在两个小时内，这就决定了电影的每一分钟都是格外的重要，具有意义。 所以，导演真的是看上了他的演技？牧怀远对这个结论存疑，但一时也找不出别的缘由。 因为是回忆中的角色，出场时长不多，但场景变换挺多的，所以他的所有拍摄安排断断续续排了三天，今天拍摄时间是在上午，本来两个小时内就能完成的拍摄，硬生生从早上八点卡到了中午才完成拍摄。 结束时，导演让牧怀远多琢磨一下角色，争取下次不要ng这么多次。 对此，牧怀远是赞同的。 一方面，因为是临时改的剧本，他没什么时间细细思考，另一个方面，今天导演对他的要求比加戏之前更加严格，对他这个新人来说，要求有点太高了。 幸好他今天是拍的单人以及和其他配角对戏的部分，要是和影帝纪枧拍对手戏的话，ng这么多次，难保不会对他有意见。 不知是不是牧怀远的错觉，他觉得导演很多次是想骂他的，甚至已经呼之欲出了，又生生忍了回去，换了温和委婉一点的语气指出问题。 牧怀远觉得奇怪，但他没有时间多想，因为抓紧时间琢磨人物特点才是当下的重任，毕竟明后两天全部的戏份都是跟纪枧对戏。 第二天，牧怀远很早就来了片场，让他意外的是，纪枧也来的这么早。 所以，当牧怀远在片场的休息区和胡沫沫啃着肉包的时候，纪枧就那么直截了当的现身在了他们的面前，牧怀远其实一开始就知道纪枧朝他这边走了过来，但他实在是不知道对方找他干什么，难不成是因为那次电话吵架的内容，来封口的？ 只不过这口封也太迟了吧，难不成是来警告他，拍摄的时候不要耽误他太多时间？所以牧怀远索性当做没看见的，继续吃自己的早餐。 还是胡沫沫先一步说话：“纪前辈？您怎么来了？” 相较于胡沫沫的惊讶，牧怀远显得倒是淡定多了，他接着胡沫沫的话，像是刚发现纪枧来了似的，话语礼貌又自然：“纪前辈，早上好。” 纪枧永远是那样冷清淡然的形象，目前来看，和网上的人设是一模一样，他清冷的声音传来：“趁着时间还早，先对一下戏吧。” 果然是怕自己ng太多次，耽误他的拍摄进度吗？有机会和纪影帝对戏，牧怀远自然不会拒绝，幸好昨天晚上有好好研究过角色以及戏份，他点点头，直接干脆的回应：“好。” 接着，把手里吃了一半的早餐递给胡沫沫，准备在包里翻找剧本。 纪枧出声直接打断他的动作：“你先吃完早餐，再来找我吧。” 几分钟后，牧怀远进入纪枧的专属休息室，一待就待到了拍摄开始，直到导演叫人的时候，他们才从休息室出来。 牧怀远本以为纪枧想借着对戏的名义，敲打他几句，这在娱乐圈不少见，没想到全程下来，纪枧一直在认真指导他演戏，说的通俗易懂，他学习能力又强，是真的收获了不少。 倒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随之对纪枧的好感度增加了不是一丁点，纪枧虽然冷着脸，倒是没什么架子。 整个上午的拍摄基本都是一条过，惹得导演呲牙大笑，一个劲的夸牧怀远进步不小，孺子可教之类的，不仅如此，还频频向纪枧递眼神，纪枧倒是很平静，自动免疫递过来的眼神。 看到这一幕，牧怀远心中默默盘算，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牧怀远是吃的剧组的午饭，下午没有拍摄，可以直接走，吃完饭，准备走的时候，牧怀远忽然想到之前投喂的小猫粉丝，于是去到那个角落看了一眼，跟早上一模一样，什么都没有。 就在他拿了东西准备走的时候，忽然瞥见一只黑影窜了过去，速度极快，像是惯犯一样，那不是粉丝是什么？ 跑到片场就算了，重要的是，它窜进的房间是纪枧的专属休息间，纪枧可不是喜欢猫的样子，它不捣乱还好，要是捣乱的话，说不定会被收拾。 “沫沫姐，你先在车上等我，我想上个厕所，很快的。”说着，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的都给了胡沫沫。 胡沫沫应了一声，就离开了，以为牧怀远真的想上厕所。 而牧怀远向厕所走了一段路，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拐了个弯，进入了纪枧的专属休息间。 因为看见纪枧刚刚还在和导演在一起商量剧本的内容，所以他才敢直接进入纪枧的专属休息间的。 牧怀远先是敲了敲门，没有人，然后推门进去，轻轻叫了一声：“粉丝。” 从化妆桌下的角落里窜出一抹深色，来到他的脚边，用身子蹭了蹭，喵喵叫了两声，然后又迫不及待的回到那个角落。 这时牧怀远才看清，那里摆着一盘猫粮和一碗水，粉丝吃的正勤快，已经干了一大半。 第14章 过去3 上午牧怀远进入这间休息室的时候，他没有过多关注房内的布局，因为是别人的专属休息室，观察的太过仔细，可能会有些冒犯，因此没有关注到化妆桌下角落里的猫粮。 看来是经过了纪枧的允许，或者就是纪枧的意愿，而且看粉丝的熟练和安心程度，应该不是一两次了。 嫌弃粉丝不干净的是纪枧，主动喂粉丝的也是纪枧，纪前辈还真是……口是心非啊。 此时，牧怀远放下了对粉丝的担心，准备离开，毕竟他是偷偷进来的，被抓到可是很容易引起误会的。 但他只是不经意间随便瞄了一眼，就看见粉丝蹭的一下，从角落跑到了椅子上。 椅子是一把折叠式的，在片场方便收放，上面铺着看起来很舒适的软垫，而粉丝就盘在软垫上睡觉，牧怀远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纪枧要是回到休息室，看见这只没有打过疫苗的流浪猫睡在他的椅子上，会是怎样的复杂表情。 毕竟纪枧可是明面上介意粉丝流浪猫的身份。 牧怀远脚步一转，来到粉丝面前，掐着后颈把粉丝从软垫上提了起来，粉丝不满的叫着，随后落入一个怀抱，才停下叫唤。 “粉丝你别叫啊，在别人房间你还叫这么大声。”确定粉丝不会再叫唤了之后，牧怀远才开始训粉丝，“别睡在纪前辈的椅子上，你不知道他非常介意你没打疫苗这件事吗？你长点心吧，不然你连猫粮都没得吃！” 被训的粉丝或许是最近吃的太饱了，有点飘，对牧怀远的话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懒洋洋的，一副吃饱了就昏昏入睡的模样。 牧怀远摇摇头，把粉丝放在地上，再次准备离开，还不忘最后叮嘱一句：“别爬到椅子上去睡觉啊。” 他刚撒手，粉丝一溜烟就不见了，一转眼，它已经在软垫上盘好了。 这完完全全的把牧怀远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啊，他不得不在心中感叹，几顿饭就被喂得不听话了，刚开始的时候，多听话啊。 牧怀远也不想管了，打算抛弃粉丝直接离开，因为他在这耽误太久了，万一纪枧回来了就糟糕了，毕竟他不想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门外脚步声响起，还不止一道，他正在考虑是自己单独跑还是带着粉丝一起跑，纠结下没来得及脱身，房门就被推开了。 最先进来的是纪枧的助理，那助理见到他，立马瞪大了眼睛，显然是不可置信的样子，随后又露出嫌恶的表情：“这是我哥的专属休息室，其他人是不准进来的，你不知道吗？” 还没等牧怀远解释，那助理就开始出言嘲讽：“我是真没想到，长得这么正经，私底下却……” 他还没说完，身后出现一个身影，制止了他要说的话：“程云！” 程云回头，看见是纪枧，像是小学生告状一样，指着牧怀远说：“表哥！你看他偷偷摸摸的进来，也不知道想干什么，肯定是心怀不轨。” 就差没把想找金主这话明说了。 纪枧只是看了一眼牧怀远和躺在椅子上的粉丝，然后收回视线，把程云支开：“我想午休一会，你先出去吧。” 一切都是那么从容，看不出来有没有生气，也看不出来对突然冒出来的牧怀远有什么想法。 程云听懂了纪枧的意思，瞪了牧怀远一眼，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此时，房间内只剩下了牧怀远和纪枧两个人，牧怀远猜不透纪枧在想什么，毕竟那人情绪不轻易外泄，他也不理解程云刚刚为什么怀有那么重的敌意，明明只是进了一下休息室，不礼貌倒是真的。 牧怀远正想道歉，纪枧先他一步开口了：“我代我表弟向你道歉，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以前遇上过一些心怀不轨的人闯进我的休息室，所以才会说那么重的话，抱歉。” 意料之外的开展，让牧怀远紧盯着纪枧，看着对方在房间内仅有的一张折叠床边坐下，气定神闲的喝着保温杯里的温水。 他看不透他。 牧怀远在仅剩的一张简陋的折叠椅上坐下，意味不明的开口：“不怕我对你心怀不轨？” 他好像看见纪枧笑了，只是笑意很浅，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纪枧放下手里的保温杯，眼神瞥见盘在椅子上打呼噜的粉丝：“或许你更在意那只猫？” “噗嗤！”牧怀远没想到纪枧也有开玩笑的时候，不小心笑出了声，他不像纪枧那样情绪内敛，想笑的时候便笑了，想说什么便说了。 “纪前辈，你不用道歉，那话也不是你说的，说起来我还要向你道谢呢，要不是纪前辈的话，我想我今天应该没有机会待在片场吧？” 纪枧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牧怀远。 牧怀远笑着继续说：“其实很好猜，从剧本角色的变动、导演的行为举止很容易看出来，我猜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昨天拍摄的时候，导演早该骂我了吧。” 纪枧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你很聪明。” 短短四个字，看似是在夸人，实际上是在点他呢！言外之意：既然这么聪明，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你应该清楚吧？ 是的，牧怀远很清楚，除了那通吵架的电话被他听去这件事，实在是没什么别的理由，有些东西不需要宣之于口，双方都能懂，这就是和聪明人讲话的好处，省力气。 事实上，这场“封口”行动是没必要的，因为牧怀远就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话说回来，得来全不费工夫，不要白不要嘛，送上门的何必拒绝。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牧怀远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我没想到你会喂粉丝，我还以为你很讨厌它。” “我没有说过我讨厌它。”纪枧想了想自己说过的话，补充道，“但它确实没有打疫苗，又是流浪猫，身上必然有很多细菌。” “但你那么说，任谁都会觉得你不喜欢粉丝吧，不过……看起来你们相处的不错。” 纪枧不置可否，评价道：“它很聪明，看人的眼光很好。” 他们聊了一会，无非是角色、剧本、演艺之路的内容，牧怀远忽然想起来，胡沫沫还在车里等着他，想掏出手机发个消息，结果发现手机也一并连着其他东西给了胡沫沫。 于是匆匆告别纪枧，不然胡沫沫肯定会骂人的。 “纪前辈，我得走了，经纪人还在等我，我们明天见吧。” 等纪枧点点头，牧怀远才离开，经过门口的时候，发现程云就待在门口，对他投以幽怨的眼神。 回到车上，牧怀远果然挨骂了，他好脾气的道了歉，毕竟是他有错在先，最后胡沫沫决定不与他计较。 回去的路上，牧怀远想，纪枧看起来冷冷的，说起话来还挺有趣的，并且与他接触，并没有他外表那样冷淡的感觉，反而是清冽直接亲和的感觉多一些。 牧怀远不讨厌与这样的人相处，反而有些喜欢，他甚至想，如果纪枧是空间站的系统之一，和他是一样的身份，他想和对方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想到这里，牧怀远的心情更加愉悦了。 第15章 过去4 第二天，也就是牧怀远在剧组拍摄的最后一天，今天的拍摄比前两天更加顺利，除了程云一直盯着他以外，一切都挺好。 那个小屁孩是个兄控吗？要不要对他敌意那么大？牧怀远忍不住这么想，他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比人家年纪还小。 拍摄结束后，牧怀远正准备享受在剧组的最后一顿盒饭，忽然心念一动，想要去见见粉丝。 他端着剧组发的盒饭，来到纪枧的专属休息室前，但是到了门口，他又犹豫了，因为时而路过的工作人员好像似有若无的向他投来目光。 因为纪枧喜欢安静，所以休息室外一向没人吵闹，没什么人停留，可牧怀远就像是个例外，因此对他怀有敌意的人还不少呢！其中不乏其他演员。 但这些牧怀远都不怎么在乎，甚至在无视，用胡沫沫的话来说，能和纪影帝打好关系，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说闲话的都是在嫉妒你。 对此，牧怀远不予置评，但有一点打动牧怀远的是：和纪前辈打好关系。 其实，牧怀远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性，他就是觉得跟有趣的人呆在一块，本身就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忽然，眼前的门打开，出现在门前的是程云。 “牧怀远？！”程云一如既往是那副警惕又愤恨的模样，“你怎么来了？又想偷偷溜进来？你怎么天天缠着我表哥！” 果然，程云的态度是意料之中的，牧怀远没在意，他惯会忽略一些不重要的人和事，好脾气的解释道：“我找纪前辈，纪前辈应该在吧？” 不知是不是不满牧怀远忽略的态度，程云脸色变换，更加的生气了：“不在！我表哥不在！” 声音陡然提高了几个度，惊动了里面的纪枧：“程云，谁来了吗？” 程云咬了咬牙，闭口不语，一副誓死不屈的模样。 见状，牧怀远不得不亲自出马：“纪前辈，是我，我可以进来吗？” 不出意料的得到了应允，牧怀远对挡在门口的程云礼貌的笑了笑，从门框和程云身体间的缝隙挤了进去。 殊不知，那礼貌的笑在程云眼里就成了挑衅，气的他独自站在门口，恶狠狠的盯着牧怀远，咬牙切齿，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狼崽子。 当然，这理所应当的被牧怀远忽略了，他来到纪枧身边，见对方正在吃饭，问道：“纪前辈，一起吃饭吗？” 被拒绝？牧怀远还真没这么想过，直觉告诉他，纪枧会同意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纪枧点点头，说：“一起吃吧。” 于是，牧怀远眼疾手快的拿来粉丝睡过的那张椅子，坐在了纪枧的对面，一点都不见外。 随后，一声关门巨响传来，牧怀远下意识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但因为墙壁遮挡什么都看不见，收回视线，问面前的纪枧：“你表弟没事吧？” 纪枧神色淡然的回应：“没事。” 他们中间是一张四方小桌，桌子上摆着四个打包盒，三菜一汤，伙食这么好？ 这是牧怀远的第一想法，他一边打开自己的盒饭，一边感慨：“你这伙食也太好了吧？” 纪枧头也没抬，不紧不慢的吃着自己的午餐，但还是会回话的：“片场人多，伙食上自然做不到多好。”然后他抬起头，看向牧怀远，才继续说，“一起吃吧，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真的吗？”牧怀远双眼放光，展现出了对面前食物的觊觎，“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纪前辈。” 牧怀远吃饭有些急躁的意味，但一点都不邋遢，配上好看的脸反而看着生不出讨厌。 反观纪枧，又是另一个极端，他吃的很优雅从容，即使是在这临时的休息室里，简陋的餐桌上，都能吃出从容的高级感，这种气质是从小养成的，不是能装出来的。 纪枧分出心思看向牧怀远，不经意瞥向角落里的粉丝，一人一猫吃饭的样子惊人的相似，这让他不由得在心中发笑。 纪枧吃的不多，吃完就坐在原地看剧本，反倒是牧怀远把剩下的菜一扫而光。 吃完饭的牧怀远把一次性的饭盒都收拾好，装进旁边的塑料袋里，准备一会带走。 吃饱喝足，就不想动，牧怀远坐在原地，也没什么事做，自然而然的盯着纪枧看剧本的侧颜。 一时间，心思活络，他想，面前的人长得真好看，就像是天生的银幕主角，为每一部电影量身定制的男主。 纪枧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停下剧本的阅读，转而看向牧怀远：“怎么了吗？”这么盯着他？ 面对忽然转移而来的视线，牧怀远没有胆怯，而是迎着目光对视，一时间，目光交汇，有些人的眼神，就是很吸引人，没有理由的，例如纪枧之于牧怀远。 “那个，纪前辈，你很喜欢演戏吗?”牧怀远问的神色认真，“你看剧本看的很……入迷？” 纪枧放下了手里的剧本，思索了一会才说道：“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牧怀远疑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只见纪枧笑了笑，才解释道：“没有特别喜欢演戏，但我喜欢把好的故事演绎出来的感觉，其实做导演会更好，但导演需要考虑的太多，需要的资本也太多，我还没有足够的信心跟实力胜任，做演员只需要专注于故事人物的呈现就好了。” “更简单，也更纯粹，是目前最适合我的方式。” 牧怀远忽然想起来，纪枧的父母双亡，和他爷爷，也就是纪氏集团的董事长关系还不大好，之前还跟他爷爷在电话里吵架来着，被他听见了。 “或许，制作方更合适你，你出资，选择合适的团队、想要呈现的故事、高契合度的演员，整个故事都由你把控，不好吗？” 牧怀远这么想，也这么问了，以纪氏集团的财力，这些很容易实现。 但此时的纪枧脸色微变，眼神似是排斥着什么，一瞬间瞳孔中似有波涛翻涌，空间内一时沉默了。 片刻后，纪枧才缓和情绪，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是说纪氏集团吗？我并不是很想要。” 牧怀远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纪枧，那股淡然好像产生了条条裂缝，和上次电话里吵架的语气像是重合了，他隐约察觉到，自己好像知道了某个不得了的秘密。 但他还是不明白，明明就放在眼前，唾手可得的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有人不想要？ “为什么？那就是你的啊。”至少牧怀远是这么觉得的。 “对，我是纪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纪氏集团是财力与权势的代表，拥有了那样的靠山，在娱乐圈里，什么样的资源没有？什么样的前途没有？甚至可以随意摆弄他人的意愿，这样的权势，你们想要，我却不稀罕！” 到最后，纪枧双手捏拳，仿佛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说出的话也带上了尖刺，无差别攻击每一个人。 牧怀远被这充满戾气的言语冲击到了，愣了很久，但他明晃晃的感受到纪枧对纪家的排斥，或者说是纪家身份地位的排斥。 还是粉丝的出现打破了僵持的场面，它在表达不满，对着牧怀远叫了一声。 这时，牧怀远才意识到自己占了粉丝的地盘，他在心中抱怨：粉丝真没有眼力劲，以前还觉得它有灵性，真是瞎了眼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看向情绪不太稳的纪枧，没有表现出任何气恼，仿佛对刚刚的攻击性话语不甚在意：“在我看来，恰恰是前辈所说的权势才能抵挡别人的掌控，权势是被利用的东西，它本身并没有错，错的是操控权势的人，而怎样使用权势，是由人来决定的。” 牧怀远站起身，把位子让给粉丝，最后留下一句道别：“再见了，纪前辈，这一别，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面。” 纪枧微微抬头，看见的是牧怀远的笑脸，不是装的那种模板式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来自灵魂的笑，仿佛能包容一切。 这让他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一些，嘴唇张合，但没能说出什么话。他承认，对方说的很有道理，或许是他自己的想法出现了漏洞，再或许一切的一切，只需要换个思维方式就能解决。 空气流动，心绪动荡，等他回过神来，只剩对面椅子上的粉丝。 而牧怀远已经走到了片场外，他吐出一口气，安静的沿着街道走。 他忘了此行明面上的目的是粉丝，也没有意识到潜意识里的真实目的其实是纪枧。 他只觉得有些遗憾，如果谈话再愉悦一点结束的话，说不定能问到联系方式呢。 只是一语成谶，他们中间足足几年没能再遇上，久到牧怀远都遗忘了粉丝，得亏粉丝还记得他。 牧怀远从回忆中抽出神来，一边给粉丝顺毛，一边轻声嘀咕道：“是缘分吗？没想到还能再见面，还……” 后面的话没有说，懂得都懂。 牧怀远心想，纪枧一定把他最后那一番话听进去了吧？现在已经是纪氏集团的实际掌权者了呢！ 心中隐隐有些成就感，又有淡淡的担忧，他能走到今天，受了很多苦吧？ “看来你们已经相认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牧怀远的思绪，他转过头，发现书房门口站着的人穿着浴袍，头发微湿，随意的姿态和从容的举止，无不彰示着：他就是这里的主人。 第16章 晚安吻 与平时西装革履的样子不一样，此时的纪枧只是一件简单的纯色睡袍裹在身上，松弛感由内及外，看得出来是刚刚才洗完的澡，这样牧怀远不得不多看了几眼。 “是我睡得太久了吗？你都洗完澡了。” 牧怀远抱着小猫起身，走向门口的纪枧。 “不，你只是睡得太死了。” 牧怀远只是笑了笑，没有理会这句评价，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纪枧说的很对。大部分系统在休息的时候，只要是在没有危险的地方，深度休眠更能恢复活力，就算他现在身份上是人类，不可避免的还保留着原本的习惯。 “你要休息了吗？”时间过得真快，已经是十一点多了，还没来得及和纪枧多说几句话呢。 穿着浴袍的人点点头，侧过身，方便牧怀远从书房出来：“已经很晚了，你不是还有事要跟我说吗？” “是有点不重要的事，我下周要去录一个综艺，听说位置很偏僻，说不定到时候手机会没有信号，所以我想，应该要提前跟你报告一下吧。”牧怀远笑的像只狡猾的狐狸，意有所指的说，“毕竟……你是我的金主，万一找不到我是不行的吧？” 纪枧倒是冷静，时间的流逝带给他的那份成熟稳重，在他的身上完美的显现出来，说话还是像以前那样有趣：“你想的倒是周到。” 去掉前因后果，这话听着就是夸奖，但此时此景，这话里面带着五分调侃五分在意。 “那是当然了，毕竟第一次有金主，要是不听话点，金主不要我了怎么办？”牧怀远这话说的随意，像是开了个无关紧要的玩笑，但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才知道，这句玩笑的话里掺杂着多少认真。 说话间，他们一起走到了最里边的一间客房，纪枧的脚步停下，深深的看了一眼牧怀远，看不出藏着什么样的情绪，接着他握住门把手轻轻一转，客房门就被打开了：“把粉丝放进去吧，你也该休息了。” 那是一间小猫的专属房间，里面墙壁上满是木制台阶，还有猫爬架等各种猫用的玩具，就连猫沙盆和猫窝都是相当的豪华，是市面上见不到的那种。 牧怀远依言，放下粉丝，它气定神闲的回到自己的领域，欢快的玩起来，看到粉丝如此豪华的房间，不由得发出感叹：“啧啧啧，进入豪门就是不一样，可不是当年那只摇尾乞怜的流浪猫了。” 然后他问纪枧：“你怎么会养粉丝，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养猫的样子。” 纪枧一边走，一边回答：“本来没想养的，但是有一天，我没看见粉丝来吃饭，一直到晚上才来，身上还带着血，送到宠物医院，医生说不严重，只是身上的毛被咬掉了很多，疫苗也打了，钱也花了，顺便就养了。” “受伤？应该是和别的动物打架了，看来流浪猫也不好当。”牧怀远心中庆幸，还好纪枧决定喂养粉丝，不然以他的计划，肯定是不会养粉丝的，只是没想到，任务会拖上这么久。 “宠物医生也这么说，流浪动物的领地意识都很强，当时粉丝又还小，肯定误闯了别人的领地，这才受伤。” 牧怀远点点头，虽说粉丝于他不过是喂过和被喂过几次都关系，但还是有些感情的，他是真的很感谢纪枧，于是便由衷的夸赞：“你把它养的很好。” “粉丝很好养，基本上不生病，而且我平时比较忙，都是程云照顾的。”说着，纪枧停下脚步。 “程云，就是你那个兄控表弟？”即便是这么久过去了，在牧怀远的记忆里，程云因为时不时对他投以警告的眼神，留下了刻板的印象。 “兄控？”听见这样的评价，纪枧仔细想了一下，程云确实跟他这个表哥很亲近，比跟他的亲哥哥还亲，让人产生这样的错觉也不奇怪，别人不知道程云的心思，他这个表哥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程云就是不想回自家公司被管束。 牧怀远以为纪枧不懂兄控的意思，解释道：“当初，我和你说几句话，他就对我龇牙咧嘴的，像这种情况就是兄控的症状之一。” 他的描述太过夸张，引得纪枧轻笑出声，然后才说道：“你这么说还真有点像。” “是的是的。”牧怀远附和。 他们就这样在另一间客房门口聊了很久，丝毫不觉得累，最后还是纪枧止住了话头，他打开那间卧室的门，说道：“这间房程云偶尔会住，柜子里还有新的睡衣，太晚了，该休息了。” 是的，已经很晚了，但牧怀远没想到的是纪枧让他住下，住下！ 或许，住在金主家，确实合情合理？ 他蓦然地靠近纪枧，淡淡的沐浴露香味通过呼吸进入鼻腔，肺部，是熟悉又高级的木质香，让他忍不住想沉迷：“纪前辈，那……晚安。” 充满磁性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他又不是磁铁，却莫名的被吸引，纪枧眼神瞟向旁边，机械的回道：“晚安。” 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可侧脸突然接触到一个柔软的触感，让他猛然瞪大了眼睛。 罪魁祸首却已经抽离而去，露出狡黠的笑，说出的话都带着蛊惑：“这是晚安吻哦～” 纪枧躺在床上，明明空调冷风嗖嗖的吹，脸上的温度却怎么都下不来，他只觉得牧怀远是在是太会，睡觉就睡觉，还晚安吻，从哪里学的！ 以前可没这样，他摸了摸刚刚被偷袭了的侧脸，光洁的皮肤碰上就是火辣辣感觉，并不讨厌，反而有些……留恋？ 另一边，牧怀远匆匆洗了个澡，爬上床倒头就睡。 次日，牧怀远趁纪枧还没起床的时候，就下了床，先是喂了粉丝，然后在厨房准备早餐，好歹是一起吃过饭的，对方喜欢吃什么他还是知道的。 所以他做了西式的早餐，煎了蛋和香肠，还有面包、培根等，只是还没等到纪枧下楼，倒是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有道是弟控和金主的小情人见面，分外眼红。 程云看见牧怀远，先是震惊，然后记忆回笼，又惊又愤：“牧怀远！你！你怎么在这？！” 第17章 录综艺 偌大的房间内，空气沉默的略显诡异，牧怀远和程云在餐桌的两边相对而坐。 纪枧刚起床，下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他表弟干瞪着眼睛，虽没有说话，但那苦大仇深的眼神任谁都看得出来不爽的心情，而对面的牧怀远倒是面无表情且不甚在意的样子，相比较之下，他表弟的表现就显得幼稚多了。 还是牧怀远率先看见下楼的纪枧，他不同于刚才，笑的自然：“纪前辈，来吃早餐吧，吃完刚好去上班！” 程云闻言，扭过头果然看见了表哥，他指着牧怀远简单直接的问：“表哥，他怎么在这？” 纪枧拉开餐桌旁的椅子，泰然自若的坐下，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问起其他：“你一大早上跑到我这来，你爸知道吗？” 一说到这个话题，程云就忍不住心虚，他眼神不自然的瞟向一边，过了一会，才说：“我今天早上和他吵架了。”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餐桌上，刀叉与盘子碰撞的声音是清脆的，牧怀远和纪枧都在吃早餐，只有程云，又没得吃，还逃避似的耷拉着脑袋，像一朵蔫了吧唧的野花，不可忽略的视线偷偷投向牧怀远。 牧怀远很有眼力劲，这是怕在他这个外人面前丢了面呢！他一边暗笑程云的幼稚，一边吃完最后一口香肠，站起身来，主动提出离开：“纪前辈，谢谢昨天的收留，我已经吃饱了，那么我就先走了。” “你怎么回去？” “大概……打车吧。”牧怀远想，他昨天来可没有开车，是打车来的，怎么来就怎么回去吧。 此时，纪枧的早餐也已经接近尾声了，他吃完最后一口煎蛋，不容拒绝的说：“我们一起走。” 纪枧把牧怀远送到家门口，才离开，而程云则是充当了司机的角色，以他那狗腿的样子来看，是没少当这个重要角色。 …… 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周，今天牧怀远起了个大早，等杨晶晶开车来接他，一起赶早上七点的飞机，要在第二天下午两点前赶到丰源县，然后再跟导演组的车队一起去边鼓镇。 边鼓镇因为地处偏僻，交通非常的不便利，前几年来，国家财政出资大力建设基础设施，打通了水泥公路，通水通电，普及义务教育，发展这才好一些，但依然是国内最穷的地方之一。 牧怀远先是坐飞机到达y市境内，在市内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才前往丰源县。集合地点在一片空旷的河边草坪上，河面宽阔，水岸交界处长满了芦苇，清风拂过，芦苇丛低低高高，此起彼伏。他是一点多到的，到的时候，已经有两位嘉宾在他之前到达了。 这个综艺并不是什么大制作，这两位嘉宾都很年轻，一男一女，在圈内都不出名，牧怀远也不认识他们，或许就是因为不出名，来的比较早，而一般有些名气的，都讲究压轴出场。 两位新人主动跟牧怀远打招呼，牧怀远也面带微笑礼貌回应，但带着一股疏离感，既不会让人觉得难接触，也不会让人主动上来搭话。他的到来，让两位毫无名气的嘉宾无形之中感受到了压力，相互之间的距离拉近了。 牧怀远倒是不介意，也没有和他们交流的意向，导演为了活跃气氛，拍出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方便后期剪辑，时不时向三位已经来了的嘉宾提问，问题都被他敷衍又不失礼貌的回应了过去，倒是两位新人铆足了劲想表现，都奋力抓住提问的看点给出趣味性的答案。 和牧怀远的表现是两个极端，导演看在牧怀远这挖不出什么有价值的场面，便没有再把重心放在他身上。 半个小时后，又来了一位嘉宾，这位牧怀远认识，他在娱乐圈刚有点名气的时候，这位嘉宾被爆出过出轨绯闻，出轨的对象还是当时的当红流量小花，他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只知道是个出轨男，因为这个丑闻在事业上还消沉了好久。 没过多久又来了一位女嘉宾，是当下最热的网红，最近短视频上全是她的视频，很多人争相模仿翻拍她的视频，在美颜的加持下很漂亮，很有灵气，但在现实生活中就显得有些普通了，颜值也不够有辨识度，估计想进军娱乐圈，才来参加这个综艺的。 女网红一来就非常热情的和在场的各位打招呼，并且和出轨男看起来很相熟，导演组闻到了八卦的味道，给了他们很多镜头，也提了一些暧昧的问题，这倒是让牧怀远清闲了，反正这个综艺本就不是他的目标所在。 快到两点的时候，最后一位嘉宾踩着点来到了集合地点，顺便一提，这就是所谓的压轴出场，新晋影帝也有这样的资本，董冉的出场引起其他嘉宾的一阵骚动，纷纷站起身来，以表敬意，毕竟谁也没有想到，影帝也会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综艺。 牧怀远微微抬眸，把目光锁定在人群中董冉的身上，他要找的目标，到了！ 待他们寒暄了一会，和人群中那个正中央的人对上视线的时候，牧怀远才站起身，和董冉打招呼：“冉哥，好久不见。” 话语中略带敬意，是后辈对前辈的那种敬仰和崇拜，这样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取悦了董冉，他也熟络的和牧怀远打招呼：“小远啊，想不到会在这见到你呢。” 董冉长了一张童颜脸，虽然已经三十几岁了，混在一群年轻人中一点不落下风。 “听说冉哥要来，我也就来了。”牧怀远微笑回应，“并且我也觉得这个综艺的主题很有意义。” 女网红是个开朗的性子，见状上前来插过话：“诶？牧老师和董前辈认识吗？” “有幸和董前辈合作过，董前辈人很好，对晚辈也很友好，之前帮了我很多。”牧怀远的目的在于刷董冉的好感度，他知道董冉很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对于这样的追捧更是热衷，所以他不介意为了达到目的多追捧几句。 意料之中，董冉听了他的话，显得很高兴，其他人也见缝插针的插入谈话，一番交流下来，彼此都熟悉了，导演看拍摄的素材也足够了，才叫停他们，宣布全员到齐，招呼嘉宾们上车，前往边鼓镇。 第18章 盯上目标 纪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里面传来打游戏的声音，以往倒是没什么，但今天心情不好的纪枧格外的心烦意乱，他停下手中的工作，厉声道：“程云，你在我这待了这么久，到底什么时候回去？” 程云立马抬头，陡然听见这委婉的赶人话语，也顾不上游戏里面的团战，警惕道：“我爸，还是我哥打电话来了？” “那倒是没有。”纪枧有些头疼，以往程云跑来他这一两天，差不多就被抓回家了，但这次都好几天了，还在他这，看来这次吵架吵的不轻。 “那就好，那就好。”程云又低头玩游戏，完全没有注意到纪枧情绪不好的表情。 纪枧叹了一口气，揉了揉额角，再次下逐客令：“你出去打游戏去，别在我这打扰我工作。” 只要不是要他回家，怎么样都好，程云兴高采烈的离开办公室：“好的，表哥。” 见程云一眨眼就不见了的身影，纪枧无奈摇摇头，心想，程云心性单纯，性格直爽，就是不务正业，说什么也不愿意待在自家公司认真学习，情愿在他这混日子，唯一的优点也就只剩下听他话了。 这下办公室安静了，纪枧再次聚焦电脑屏幕，那是关于董冉的个人资料。 董冉要和牧怀远上同一个综艺，想到上次的那个热搜，八成是有算计的，那么牧怀远肯定是被算计了吧？ 还不够吗?还有劲瞎蹦跶，那就再下点猛料吧。 随后纪枧拨通了一个电话，对那边的人说：“再爆点料出来吧，留点余地。” 竟然敢算计在他的头上，一招制敌可不好玩，慢慢挣扎吧，纪枧的眼神里迸发出一抹算计的狠厉眼神。 …… 整个剧组，乘坐两张大巴车前往边鼓镇，一张坐工作人员，另一张小一些的大巴车上坐的是六位嘉宾。 车上的座位安排也是一门学问，董冉作为六个人中最有资历的，其他人自然谦让着让他先选坐，寒暄一番，董冉先落座。 大巴车是两个座位连在一起的，董冉身边的位置自然成为了争夺的热门，但镜头下，还是要相互谦让一下，按资历来看，出轨男是还未落座的人中间资历最老的，可娱乐圈不看这个，看的是人气，按人气排名，牧怀远可是甩了出轨男几条街。 众人让牧怀远先选座，牧怀远笑了笑，爽快的选择最后一排落座，并且解释道：“昨天晚上没睡好，我想补一下觉，那就最后一排吧。” 这个理由很合理，既不会显得不合群，又因为要睡觉，不会有人打扰，一路上会很安静。 落座后，出轨男脸上一闪而过的不爽被他清晰的捕捉，明明他出道的时间最长，资历也是最老的，新晋影帝就算了，却被小他十几岁的牧怀远压上一头，想必很不甘心吧？ 牧怀远选择无视，他打开小助理为他准备的背包，拿出颈枕，带上帽子，自顾自的进入睡眠状态。 耳朵边是其他嘉宾们的谈话声，最后是女网红先其他人一步坐在了董冉的身边，两个小年轻坐在一起，出轨男单独坐。 山路崎岖，车内的谈话声渐渐减弱，最后归于寂静，假寐的牧怀远睁开眼睛，一颗带着翅膀的蓝色球体凭空出现在他眼前，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说来参加这个综艺是完成任务的关键一步吗？我没看出来关键在哪。” 006发出质疑，毕竟这个任务虽然难了点，但时间拉的还是有点长，多少让他有些担忧。 窗外树木倒退，车身摇摇晃晃，行驶在七扭八拐山间公路上，牧怀远露出了然于心，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利用系统之间独特的方式交流：“录完节目，很快就会有进展的，你不要着急。” 仗着别让看不见又听不见，蓝色光球一会飞到牧怀远头上，一会又飞到座椅的另一端，声音怨气悠悠的传来：“你不会是在忽悠我吧？上次问你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么说的。” 好像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问进度的时候，对方也是这么说的。 “这次是真的。”牧怀远保证道。 006好似眼神犀利的盯着他：“那你上次是骗我的？” “怎么是骗你呢？我只是先稳住你而已啦。”牧怀远笑嘻嘻的，看不出丝毫的心虚。 把骗人说成是正当行为，把黑的说成是白的，006虽然有些无语，但深知牧怀远的性格就是这样，也没想和他计较：“说说吧，你的所有计划。” 对方沉思片刻，然后问道：“计划？是有的啊，但是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又不能帮忙。” 见牧怀远一副不想说，又胸有成竹的样子，006思考了一会，说道：“可以帮你一次。” “真的？不会违规吗？”牧怀远闭着眼睛问道。 “不会，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 “啧啧啧，那就好。”牧怀远咂了几下嘴，把目光放在前方几个嘉宾中，淡淡说道，“很简单，我们只要盯住一个人就好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006找到目标后，分析道：“董冉吗？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吧，虽说身上有一些欲魔的气息，但很弱，应该是很久之前有过接触，我并不觉得能从他身上找到线索。”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在娱乐圈混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牧怀远故作神秘的说道，“这就要说到董冉的过去和他现在面临的困境了。” “该怎么说呢？我以前和他炒过cp。”牧怀远回忆起几年前的事情，“能一起炒cp，那时候的咖位自然也差不了多少，更何况他年纪还比我大，混娱乐圈的时间也不短了，短期的爆火有一定的合理性，可直奔影帝，多少有点……快的不正常。” 006猜测道：“你觉得他能够爬到影帝的位置，是因为和欲魔做了交易？但是你怎么确定这个猜测是合理的呢？” 牧怀远解释道：“当然不是胡乱猜测的，是有据可依的。” 当初，董冉拿到影帝的位子，在娱乐圈饱受争议。 董冉的作品虽然入围了，个人也被提名，但当时大众都认为，他不过是陪跑的，影帝的真正获得者应该由更有天赋的一名演员拿下，但很巧的是，那位演员在颁奖前夕爆出吸毒嫖娼的丑闻，现在还在牢里服刑。 当时网上都认为，董冉的影帝之名是靠的运气，名不副实。牧怀远看来，董冉现在的演技，称得上影帝之名，但以前的演技够不够格，那就不好说了。 网络上舆论翻天的时候，官方发表了一则动态，表明态度，吸毒嫖娼的罪犯者就算演技再好，他不配拿下影帝之名，影帝不仅仅要看演技，还要看人品。 官方的发言虽然在明面上是力挺了董冉，但也承认了董冉的演技相比较起来，略差一筹。 网络上没再把两人的演技相比较，但私下说的并不少。 但网络上一个乐子没了，总会有其他的乐子，不知从哪里开始的，网络上的舆论开始变了。 一个对照组没了，还有其他的对照组，而纪枧就是那个被拉出来的倒霉对照组。网络上都在传：【纪枧要是不退圈，哪里还有董冉当影帝的份？】 网上的舆论对于董冉这种非常在意言论的人，打击应该很大吧。 第19章 谋划 “就算董冉的忽然崛起，是因为跟欲魔做过交易，那么你怎么确定他现在就一定会再接触欲魔呢？毕竟上次接触欲魔的时候，是几年前了。”006还是没能明白董冉有什么用。 “你才来多久？又不了解娱乐圈，现在董冉的处境可不太好，好像有人在搞他。” 娱乐圈里的关系错综复杂，这里就是个大染缸，任何八卦没有不透风的墙，小道消息四通八达，牧怀远也是花了一番功夫才了解到，董冉最近有好几个剧本和代言都黄了，并且连已经商定好的角色都临时换人了。 在这件事情上，牧怀远花了点钱，并没有调查出来是谁出手了，调查不出来，他索性没再调查，反正左右不过是得罪了某个大人物罢了。 不久之前，董冉突然联系他，说是这边有工作，好久没有见面，想见一面，见面之后，表达了想炒cp的意愿，这当然被他拒绝了，他现在可是有金主的人，自然不好再和别人炒cp，抓热度。 被拒绝后，董冉有邀请他来这个综艺，他一开始是拒绝了，但后来发现，董冉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在把董冉作为目标后，觉得这个综艺可以来，便来了。 “现在的董冉，已经处于半封杀的状态，也不知道是不是下手的人有些恶趣味，想看董冉挣扎的样子，才没有做的很彻底，只是在背地里做一些事，没有放在明面上。”牧怀远说完，转头看向006。 006明白牧怀远的想法，但是他不理解他为什么大费周章的来参加这个综艺，毕竟仅仅是掌握一个普通人的行踪有很多手段，却选择了最低效率的一种方式，他实话实说：“那也没必要参加这个综艺。” 牧怀远却微微一笑，发问：“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董冉想要我来这个综艺吗？明知会被我拒绝，但还是提出来了，这背后，大概率是有目的的。” “所以呢？到底是什么目的？”006好奇的问。 牧怀远却笑嘻嘻的给好奇的人无用的解答：“我也不知道呢，所以打算亲自打探一下。” “切。”006扭过头，“你也什么都不知道，还说的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牧怀远没有说话，只是笑了一下。 大巴车驶入暗黑的隧道，半瞎半亮的隧道灯打在路面，却照不进车内，牧怀远忽然叫了一声。 “喂，006。” 黑暗中，006的身体发散着淡蓝色的光，那淡蓝色的球体表面，像波光粼粼的湖面反射着蓝色的光，又像白云和蓝天以及大海的交替色。 “你好像变了。”牧怀远认真且严肃的说道，只是表情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真切。 哗啦—— 空间瞬间明亮起来，隧道已经被甩在了大巴车身后，光线穿过窗户照进来，牧怀远已经恢复了笑容，他看向006求知的球身，半开玩笑道：“你以前可不会对任何事情好奇的呢，进步了？” 一瞬间，没有五官的球体好像能看到无语至极的表情，然后转眼间就消失了，重新回到了牧怀远的耳垂上，认认真真的当一个饰品。 而牧怀远则是看向了窗外，重新回到了严肃的表情，006来到这个小世界，理由是监督他做任务，但真的只是这样吗？还是借着这个理由，实际上有着别的目的？他不认为主神会做让一个系统来监视另外一个系统这种低效率的事情。 半晌后，牧怀远对着窗外山清水秀的景色释然的笑了笑，用极轻的声音嘀咕道：“算了，反正这也不是一件坏事。” …… 经过几个小时的大巴车行程，一行人就到了边鼓镇，因为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负责人安排他们到了一家稍微比较好的餐馆吃饭，但因为环境简陋，出轨男和网红女已经摆出了嫌弃的表情，网红女只是表情管理失败了，而出轨男确是直接小声抱怨起来：“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牧怀远观察着嘉宾们的表情，多多少少都有些对条件差的不满，董冉也不意外，只是他的表情管理极好，真不愧是影帝，要不是他的眼神好，大抵是看不出来那一闪而逝的嫌恶。 吃完饭，导演组有安排他们在一所小学的宿舍区入住，这所小学是天佑出资捐赠修建的，目的是让偏远的学生得到好的教育，并且给成绩好的孩子提供奖学金和资助金额，难怪会选择这里作为拍摄地点。 这里的房间小，算不上新，但却很干净，看得出来是认真打扫过的。 导演跟每位嘉宾确认好第二天拍摄的时间，安顿好他们后，便离开了。 牧怀远来到自己的房间，确认了一下室内的环境，然后才放下行李箱，打算收拾一下私人物品，等他收拾完，回过头看手机，发现手机上有三个未接电话，电话开的震动，刚刚没有带在身上，所以没有接到。 “纪前辈竟然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呢？难不成是想我了吗？”牧怀远这么想着，暗暗偷笑，一天舟车劳顿的疲惫都散了不少。 第一个电话和第二个电话相隔十分钟，然后只隔了五分钟，打了第三通电话。牧怀远正想回个电话过去，对方的电话却先一步打了过来，这次只隔了两分钟。 真是迫不及待，牧怀远不由得想。 没有犹豫，电话接通了，纪枧直接问道：“你在干什么，怎么不接电话？” 直截了当的质问，很符合这位高岭之花一向的作风，牧怀远不答反问：“纪前辈是想我了吗？电话打得这么勤快。” 两边都沉默了，牧怀远也没想等一个肯定的答案，他只是开了一个无所谓的玩笑，正在他准备说点其他话的时候，那边传来了人声。 声音轻微的几乎听不见，但牧怀远却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纪枧说的是“嗯”。 牧怀远顿时觉得胸腔似有暖流涌动，他惊喜的追问道：“你刚刚说了‘嗯’，对不对？我刚刚听见了，你就是说了‘嗯’！” 他听见对面战术性咳嗽了几声，声音略带点不自在：“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牧怀远都能想象到电话那天纪枧那副不自在的样子有多可爱，脸上的笑容绽放的像是完全张开的花朵，说话时才收敛一些，他坐在床边，认真回答：“刚刚在房间里收拾行李，手机开的震动，没有注意到来电话了。” “听说董冉也和你参加同一个综艺？”纪枧这话说的认真。 牧怀远好似听出了一些酸柠檬似的味道，上次那个无厘头的热搜也是，他忽然意识到，纪枧这是在乎他的行为。 “对啊，还是他向我推荐的这个综艺，我觉得有趣，所以就来了。”牧怀远实话实说。 “他邀请你去，你就去了？”纪枧明显不满。 牧怀远还是实话实说：“是啊，但也不完全是因为是他推荐的才来的，我还有一些事要做，但是现在不能告诉你。” 最后，纪枧没有再问，只是提醒了一句：“他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些事，大抵是有所图，你自己注意点。” “嗯，好。”手机开着免提，好听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你在关心我？” 虽是问句，但其实他心里就认定了纪枧是在关心他。 第20章 初露端倪 最后，直到电话挂断，牧怀远也没有听见纪枧承认他在关心他，但这不影响他自己脑补。 一夜过去，早上五点，他们准时在操场汇合，趁着学生还没有到齐操场的时候，导演宣布此次拍摄内容，总共有六人，两两一组，分成三组，分别担任小学四、五、六年级三个班的代理班主任。 通过抽签的方式分组，分组结果是出轨男和新人男一队，董冉和网红女一队，牧怀远和新人女一队，分别负责四五六年级。 分组结束后，四五六年级的班主任带着他们到了操场上各自年级所站的位置，等学生们广播体操一做完，校长就在学校广播下讲话，正式宣布他们六位嘉宾担任四五六年级的代理班主任，独立处理班级事务。 讲话结束后，三个班级都回到教室，准备上早自习，六年级的班主任带着牧怀远和他的搭档一起来到教室，与学生们混了个脸熟后，又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叮嘱他们，说了很多注意事项，看得出来，这是一位很负责任的班主任老师。 代理班主任的责任很简单，不需要上课，只要在学生上自习课的时间守着自习室，或者上课时间从后门时不时观察，管理后排纪律。 还有就是早操和课间操要清点人数，带着班级学生跑操，晚上熄灯之后查寝。 班主任走后，牧怀远让他的队友坐在讲台上，而他自己则是站在后门口，顶着班级的纪律，因为明星大都长比普通人优越，即便这里的孩子没有条件网上冲浪，不认识他们，但凭着欣赏美的本能，也会窃窃私语，彼此谈论。 早读声很大，很杂，而牧怀远不受影响，能清晰的听见同学们的议论声，一轮玩几句后又装模作样的读上几句课本上的内容。 只要他们闹得不太过分，牧怀远不会管，小孩子对于新鲜的事物都是好奇的，过几天习以为常之后，便会恢复原状，一直到吃早饭的时间，牧怀远和搭档才离开。 食堂的饭菜中规中矩，不怎么好吃，但也能吃，吃饭的时候，牧怀远耳垂上的东西动了动，动作细微，除了他以外，别人察觉不到。 一个声音传入他的脑中：“早上为什么阻止我帮你偷换抽到的签，不是要盯着董冉吗？组队成为队友不是更方便？” “拜托，我是想知道他要做什么，有什么目的，但我又不是喜欢他，有必要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吗？”牧怀远无奈的解释道，“更何况，董冉既然想打我身上的主意，那么他就会主动来接近我，成为队友是没必要的，做一个旁观者，看着别人表演，也很有趣啊。” “是吗？”006半信半疑的问道，他有点怕牧怀远在忽悠他，毕竟比起对方，他倒是显得有些呆傻的，不止一个系统这么说过他。 这副样子在牧怀远眼里，就是呆呆傻傻的代表作了，他知道006在某些地方有些特殊，只会按照逻辑和指令行事，根本不懂他所说的“有趣”是什么滋味，于是他决定大度的原谅006的不信任，他说， “再说了，我让你答应帮我一次的机会，可不是用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地方的。” 对此，006觉得有道理，毕竟机会要用在刀刃上，才算是最高效、最优越的做法。 整个拍摄阶段时长很短，只有一周，从星期一到星期五，学生放假，毕竟学校可不是娱乐的地方，打扰的时间太长，会影响到学生的学习，还是校长考虑到大部分学生贫困的家庭情况，也想引起社会关注，希望有好心人帮帮孩子们，才允许他们在这拍摄一个星期。 再加上这所学校的资助方，也就是天佑慈善组织从中推波助澜，不然这个综艺怕是拍不成。 前几天的拍摄很顺利，也很平淡，一直到第四天下晚自习的时候，导演把几个嘉宾召集在了一起，告知第二天的新任务。 因为第二天是星期五，学生们上半天课，中午放假，而他们作为百里班主任，将各自对一名特困学生进行家访，说是家访，其实就是展示他们是怎样贫穷的，来博取社会的同情，当然，这对于他们来说也不失为一种机会。 特困学生的人选是班主任在他们代理的班级各挑选两人，分配给六名嘉宾，也就是说，这次是单独行动，没有队友。 晚上，牧怀远躺在床上，刚刚结束和纪枧的通话，竟然感觉到有些寂寞，他漫长的生命长河中，还是头一次体会这种感觉。 因为太过安静，006忽然开始说话，说的是关于任务的事，毕竟他只关心这个：“明天家访结束后，拍摄也结束了，到现在董冉也没有什么动静，不会是你推测错了吧？” 淡蓝色的光球静静的躺在床的另一头，竟是学着牧怀远把被子盖上半个球体，看样子是舒服极了。 这个样子的006，让牧怀远觉得更呆傻了，他怕忍不住笑，翻了个身，把背对着006：“明天要家访，可别忘了，明天是单独行动，并没有组队一说，这不正好是个搞事的好时机？” “整个边鼓镇八个村，你怎么确定你们家访的一定是同一个地方呢？” 006质疑的很合理，牧怀远在心中暗道006太过死板，这种事稍稍操作一下不就好了吗？牧怀远觉得没必要跟006解释那么多，便随便敷衍了一句：“那就是董冉要操心的事情了，和我无关。” 半夜，学校格外的安静，睡梦中的牧怀远忽然睁开眼，悄无声息的走出了房间，他跟着一个身影，来到学校后门，可一个转角，牧怀远跟过去却发现空荡荡的一片，刚刚那个黑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牧怀远身上套着隐身能量罩，正在思索，暗道不应该啊，忽然006出现，他说道：“这附近有空间结界。” “空间结界？”牧怀远重复了一遍，接着说，“等级很高？” 如果等级不高，不至于他半点结界的气息都察觉不到。 “是的，等级比较高，但这难不到我，这点结界我还是能破开的。” 说完，006想大展身手，被牧怀远及时阻止了：“别，会打草惊蛇。” 然后牧怀远转身离开，找了个视野极好的地方，远远的盯着学校后门，只要董冉一出先，他就能发现，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董冉终于再次出现在后门口，一路回到房间，而牧怀远也落后对方一段距离，没有回房间，而是去了校门口，还是空荡荡的。 但他敏锐的察觉到，这里有欲魔的气息，欲魔顾名思义就是以吸食人类的欲望为生的魔，而人类的欲望其实也是一种能量，只是这种能量驳杂又肮脏。 牧怀远站的地方，欲望的气息冲天，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想来，来的那位地位不低啊。 冲天的欲望气息让人恶心，牧怀远封闭无感才忍住没有吐，006更是安静如鸡，但牧怀远却扯出一抹笑容，说出的话期待中掺杂着挑衅。 “看来明天有一场大型表演要欣赏。” 第21章 正面交锋 牧怀远落后董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回到宿舍，四位男嘉宾的房间都在二楼，他刚到二楼走廊，还没来得及走到房间门口，就看见董冉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女人，脸色不好，并且走到一半又折回进入到了出轨男的房间。 那个女人不是网红女吗？ 出轨男的房间就挨着牧怀远，而董冉的房间挨着出轨男的房间，只是房间之间隔着的是大教室，这也就保证了每个嘉宾房间里的动静不容易彼此听见。 看着出轨男把网红女亲密的迎进房内，关上了房间门，牧怀远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越想越不对劲，那个网红女奔波于两个房间干什么？从董冉房间出来和进入出轨男房间的表情反差巨大，难不成他们三个在合谋?网红女与董冉谈崩了，所以脸色不好？三个人的同盟就此崩裂，女网红与出轨男联手？ 一场大戏在牧怀远的脑子里上演，当然了，这个“剧本”还存在大量的前提条件和漏洞，所以他不会把自己想象的东西当成既定的事实，只是当个狗血剧看看罢了。 本着弄清事实，掌握更多信息的原则，牧怀远决定去听墙角，以他远超人类的耳力，听个墙角轻轻松松，除非对方故意防范着。 很快，他偷偷摸摸的来到了出轨男门外，细细一听，里面的声音很轻微，忽然一道重物落地声，像是拉开了序幕，随之而来的是各种杂乱的轻响。 打起来了？三人同盟三分裂？ 牧怀远摸不准，继续听，直到一声隐忍的娇喘声传出来，他总算明白房间里在干什么勾当了，只是没想到不是同伙，而是两男争一女的戏码？ 牧怀远顿时没什么兴趣了，刚跨出一步，就听见出轨男恶狠狠的说：“怎么？勾引不到影帝就想起我来了？被我睡了这么多次，还有心思想别人？” 就此，“剧本”真相大白。 回到房间，牧怀远只觉得自己是闲的慌，头一次觉得耳力好也不是什么好事，洗完澡后，他又想纪枧了，只是最近对方好像很忙，打电话总是说不了几句。 他清晰的记得他们做的那天晚上，纪枧全程隐忍，竟是没有听到过对方完完全全叫出来的声音，真是遗憾。 牧怀远默默记下这个可大可小的遗憾，进入了梦乡。 远在闹市的纪枧半夜忽然惊醒，觉得口渴，便到厨房喝水，刚喝完水，上楼梯的时候，打了两个重重的喷嚏。 纪枧嘀咕道：“做了个离谱的梦也就罢了，怎么还感冒了。” …… 第二天，天还没亮牧怀远就起床了，不为别的，只为了能陪祖国的花朵踏着朝露晨跑。 一直到晨曦微露，太阳初升，早自习结束了，艳阳高照之时，学生也要放假了。 节目组提前告知了嘉宾他们要家访的对象，由节目组载着嘉宾和学生一起前往学生的家里，中午集合的时候，牧怀远特地注意了董冉的家访对象，然后了然的笑了笑。 牧怀远和董冉的家访对象是同一个村的，相隔不远，这也是印证他的假设的开始，制造机会单独相处，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一会就能见分晓。 怀着期待和好奇的心情，牧怀远和董冉上了同一辆车，整张车上除了他们俩，只有一个跟拍大哥、一个开车的司机、固定摄像头以及两位祖国的花朵。 一路上都很正常，家访和拍摄都很顺利，这也在牧怀远的意料之中，要动手的时候，应该会挑一个没什么人打扰的地方更好吧，而家访结束后的返程路上，杳无人烟，是个下手的好时机。 返程的路上，牧怀远暗暗思忖，搞不好摄像大哥和司机也是对方的人，因为此时行程已经过半，董冉还没有支开两人，应该快到动手的时候了吧？ 牧怀远面向窗户，假装看窗外的风景，车内像死一样沉寂，就像事发的前兆，格外压抑。 能遮挡太阳光的窗户上映照出摄像大哥和董冉的身影，他们隐秘的眼神交流，像是在对什么暗号一般，殊不知，这一幕已经被牧怀远尽收眼底。 一阵劲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是棍子落下的声音，只见牧怀远自然的一侧身，一只手抓住攻击的铁棍，力道大得竟是抽都抽不出来。 车上的另外三人都注意着牧怀远的动作，见状皆是一愣，牧怀远却不给他们机会，直接反手夺过铁棍，因为路面不平整的原因，车子晃动了一下，这就导致摄像大哥一个趔趄，往旁边倒去，并在旁边的椅子上扶了一下。 是个机会！牧怀远果断的一铁棍砸在那人的后颈，敲晕了过去。 整个过程非常快，快到董冉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结果就是，他也被牧怀远一铁棍子敲晕了。 牧怀远下手果断又有分寸，见两个人都倒了，这才悠闲地坐在座位上，把玩着手里的铁棍，与驾驶位上的人在车内后视镜里面对上视线，他的笑容一分随意，两分假意，七分挑衅：“想把我敲晕？可是计划泡汤了，就剩你一个人了，你要怎么办呢？” 刚刚那一棍子，根据角度和力道估计，不一会要他的命，只会把他敲晕。 司机面相很凶，身上的肌肉非常结实，看的出来是个练家子，此时却狠狠皱着眉头，从镜子里警惕的瞪着他，车子一个拐弯，偏离大道，驶入狭窄的土质山路。 牧怀远当然察觉到了司机的行为，只是不以为然的挑挑眉，泰然自若的坐在座位上不为所动，心想：挑个隐秘的场地方便动手吗？ 006此时现身：“你不走吗？对方可能会有后手。” 006说得对，对方三个人瞬间被干掉两个，只剩一个人不想着怎样逃离，反而向更偏僻的地方去，不是有后手是什么？ 但牧怀远满不在意的回答：“这不有你在吗？有你兜底，装个逼怎么了。” 006闻言，无语的隐去身形。 要换平时，牧怀远还真不敢这么狂，毕竟他作为任务者，根据世界的属性他的能力会有相应的限制，而006就不一样了，作为监督者，权利大得很呢。 如果对方真的拿出什么不得了的手段，对于牧怀远来说，这也是一次知己知彼的重要机会，要知道，平时他们藏得比老鼠都深，他根本接触不到。 很快，车子驶入了杳无人烟的山区，司机下车，牧怀远还跟着下车，这样的行为在他人眼中无异于主动送菜。 看来司机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恶狠狠的看着牧怀远，声音低沉的说道：“真是不怕死的，你以为我跟那两个草包一样吗？” 说着，便从后腰的隐藏处抽出一把匕首，向牧怀远刺去，力道狠厉，角度刁钻，一眨眼间，刀就到了眼前，牧怀远只是微微一侧身，巧用手中的铁棍轻而易举的抵挡了对方的攻击。 几次进攻没能成功，司机明显有些着急，后退几步，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手枪，向牧怀远的手臂射去，对方很明显不想让他死，只想活捉他。 可就算对方对着他的脑袋打，牧怀远也不会被伤害到一丝一毫。 只见牧怀远用诡异的身法闪避了那颗高速飞过来的子弹，手中的铁棍看似被随意一扔，却不偏不倚的直击对方拿枪的手腕，枪随之落地，伴随落地声的还有骨头碎裂的声音，可见被铁棍击中时的力道之大。 司机瞳孔骤缩，满眼的不可置信，但反应还算迅速，立马用左手去捡枪，只是疼痛使得他的动作迟缓，一只脚重重的踩在他的左手上，他眼睁睁的看着手枪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捡了起来。 一瞬间，那人匍匐在牧怀远的脚下，只觉得自己是被玩弄的蚂蚁，怎么可能这么强？怎么可能？ 而牧怀远可不管那些，他拿着枪拆卸弹夹，又装上，反复拆装，动作逐渐熟练，细长灵活的手指在枪身动作，像是找到了比铁棍更好玩的玩具一般。 “你和草包比，也没什么区别嘛。” 牧怀远客观的评价，反正在他眼里都是送菜，只是没想到，对方的后手竟是枪。 忽然“咔嚓”一声，枪被上膛了，在司机眼里，牧怀远笑的像是地狱里爬起来的恶魔，冰冷的枪口抵在脑门，与汗水贴在一起，司机被吓傻了。 牧怀远却用极其常态的声音说道：“国内不许非法持有枪支，你不知道吗？” 第22章 分身本体 枪口从脑袋上撤离的那一刻，司机深深吐出一口气，似是在庆幸自己得救了，于此同时还有一股屈辱感，只是没想到，当他抬头看向对方的时候，看到的一幕让他震惊到惊恐。 只见手枪悬浮于牧怀远的手掌之上，五指简单一握，那把枪就被一股无形之中的力量挤压变形，最后化为齑粉，飘散于空气之中，找不到一点痕迹。 即便是再迟钝的人也该明白了，面前的人所掌握的能力可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司机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得惊恐的触手缠绕着他的躯体，动弹不得。 牧怀远对于司机的反应格外的满意，但也害怕再恐吓下去把人吓傻了，于是收起了凶恶的表情，转而换成了礼貌又自然的笑脸。 “说说吧，你的幕后指使是谁？”牧怀远居高临下的俯视对方。 只是这副微笑的样子在对方眼中显得更加恐怖了，司机瘫坐在地上，四肢哆哆嗦嗦，额头鬓角冷汗直流，双目惊恐，嘴唇颤抖的蠕动，最后只颤颤巍巍说出三个字：“别……杀我……” 牧怀远微愣，暗暗责怪自己，怎么真把人吓傻了？这下连问话都问不出来了。 他还沉浸在自责的情绪中，正在思考着该怎么办，灵光一闪：“啊，对了，还有车上的两个人呢！” 下一秒，006的声音传入他的大脑：“有东西靠近了。” 牧怀远后一步才感受到，真的有东西靠近了，之所以说是东西，是因为他感受到靠近的不是人类。他转过身警惕的同时，又感到兴奋，似乎是个不弱的东西啊。 下一刻，一抹黑影出现在了离司机一米远的地方，那黑影身披着黑色外袍，把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巨大的帽兜盖住了头部，脸上还戴了黑色的面具，全身没有一处露出来的，就连双手也戴着手套。 不以真面目示人吗？但这也包裹的太严实了吧，莫不是长得太丑，没有脸面见人？但也大可不必。 瘫坐在地上的司机用手肘撑地，爬到了黑影面前，附身跪地，哆哆嗦嗦的出口：“主……主人，那家伙根本不是人，我亲眼看见他……” 话还没说完，黑气凝成的触手横穿那人的胸腔，一时间鲜血喷涌四溅，被刺中的人目瞪口呆，身体僵住，只剩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黑衣人，嘴唇颤动，好像是在问：“为什么？” 可逐渐空洞的瞳孔表明，他无法问出这三个字。 黑影却是恍若未见，从他身上分裂出来的触手蠕动着，血液很快止住了，也可以说是被触手吸收了，短短十秒钟，司机经历了从活人到尸体，再到干尸，最后化成粉末，消失于空气中。 这一幕，即便是活了很久的牧怀远看了，都觉得残忍，他紧蹙着眉头，尽量忽略空气中恶心的味道，警惕着那个黑衣人。 这时，从车上下来一个捂着后脑勺的人，看起来是刚刚清醒，是那位摄像大哥，他刚刚目睹了同僚消失的全过程，顿时露出惊呆的样子，在原地双腿打颤，动都动不了。 那黑衣人头偏了偏，往摄像大哥那边望去，下一秒，黑色触手无限延长，刺向了摄像大哥，他顿时瞪大了眼睛，最后那触手尖在距离身体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是牧怀远单手抓住了那只触手，而摄像大哥“咚”的一声倒地，被吓晕了。 牧怀远可没时间管这些，因为不止一支触手向他袭来，两根，三根，四根，最后数量停在了五上面，牧怀远神情严肃，躲避着触手的攻击。 精力有限，一直躲避也不是办法，他在心中喊道：“006，开点权限啊！这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法治位面了！” 006倒也给力，牧怀远只觉得身上能量翻涌，格外舒畅，连黑衣人身上恶心的气味都淡了几分，他悠然一笑，能量汇聚在手中，化成一把稍长于手臂的唐刀，他熟练的挥动唐刀，干脆利落的斩断一根触手，被斩断的那一截化成黑气消失了。 只是一根触手被斩断，新的触手又攻上来，牧怀远来不及想别的，只能继续斩断触手。 而那个黑衣人就站在原地不动，只操纵着触手，与牧怀远对战。 得近身，牧怀远定下策略，连斩两根触手，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顺手又斩断一根拦路的触手，仅剩的一根触手拦不住牧怀远的步伐，他一刀劈在了黑衣人身上，那人后退几步，收回了所有的触手，然后又与他开始正面对战。 这下牧怀远可不再畏手畏脚了，提刀进攻大开大合，即便是在对方狠厉非常的进攻下，也丝毫不落下风。 最后，黑衣人被牧怀远重重击倒在地，他脸上的面具破裂开来，露出的是一张腐烂的脸，眼珠凸出，看起来像下一秒就要掉了一般摇摇欲坠，右脸的颧骨都能清晰可见。 这样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牧怀远就看了一眼，果真是，被丑哭了！！！ 在他感叹间，一团黑气从黑衣人的身体飞出。 牧怀远眼神一凛，喊道：“006，捉住它！！” 蓝色光球飞出，从蓝色光球上散发出的能量瞬间笼罩着那团黑雾，形成一个封闭的球形空间，然后逐渐压缩，那团黑气也逐渐凝实，最后能量球缩到了巴掌大小，和006差不多大，蓝色的球把黑色的球给了牧怀远。 “分裂寄生？”牧怀远看着那团黑雾，又看看倒在地上已经腐烂的黑衣人，“豁，原来是看上我的身体了啊。” “不对，这是本体，他还有一团分身。”006说道，“其实这个小世界的欲魔还未成实体，所以只能通过寄生的方式活动，但人类的寿命有限，这也就意味着它们要经常换身体。” “所以呢？”牧怀远不明白006忽然开启这个话题的目的。 “但我们系统的身体不死不灭，对那只欲魔来说，是巨大的吸引。” “什么？！我竟然是个诱饵？”牧怀远不可置信，且满脸黑线。 006似是不好意思，解释道：“没办法，这个任务匹配到你了，是你的缘分，说起来你好像不一样了。” 牧怀远听着这句话，莫名有些熟悉，想起来自己也对006说过这个话，他怀疑006是故意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你不是卷王吗？怎么在小世界这么佛系？虽说这个任务也不需要你很卷。”006认真的说道。 牧怀远瞥他一眼，暗道：最后那句大可不必加上。但他很快平复了心情，因为他觉得没必要和006计较：“我什么时候说我卷了？都是你们在造谣好吗？我只是想攒够积分，好在季度末表彰的时候，赢得积分排名第一的五十年小世界任意游奖励！！！” 天知道他怎么被扣上了卷王的称号，他只是想出去旅游，他只是有一个特别想去的地方罢了。 牧怀远叹出一口气，指着黑团问道：“那这个呢？我们要去找他的分身吗？” 006：“没事，剩下的我去就行了。”说完，他带着黑团准备离开。 “喂！006，你倒是处理一下这里的事再走啊！” 此时，地面上有一具腐烂的尸体，还有躺在地上的摄像师大哥，以及被敲晕在车内的董冉。 他万万没想到，006点点头后，竟然把他给弄晕了过去。 第23章 梦中玩伴 大脑像是被关机重启一样，一片清明，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情飞速重现于脑海中，每一幕都格外的清晰。 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闯入视线，轻浅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着，他微微侧头，看到的就是纪枧趴在他的床沿入睡。 牧怀远眼神柔和了一瞬，但看见对方眼睑处深暗的黑眼圈，以及睡着了都不忘紧皱的眉头，又是担忧，又是心疼。 他舍不得叫醒对方，看他眼下的的黑眼圈，想必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只是这么久没见，再次相见，想念并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强烈，除此之外，还有欣喜和满足交错于思绪之中。 牧怀远轻柔的伸出一只手，轻触对方露出来的半边白皙脸颊，动作轻柔的像阳光一样，能包容万物，最后，他一点点抚平那蹙在一起的眉间，又温柔的看着对方安然入睡，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 别墅楼顶，四五岁的小男孩坐在搭的简易秋千上，他双脚一晃一晃，秋千也跟着节奏前后小幅度摆动，一轮皎洁的圆月挂在天上，而小孩正在一动不动的盯着那轮圆月。 原本小孩是面无表情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双灵气的双眼盛满了湿润，不知不觉从眼角滑落下来，随后，小孩低头，泣不成声，大颗大颗的水滴砸在地上，那是泪水。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啊。” 稚嫩的声音惹人心疼，但空荡荡的屋顶，除了他自己，根本没有人。 男孩哭的累了，在秋千上小声啜泣的时候，一团亮色的光影靠近他，触感温暖，他意外的没有害怕，反而吸着鼻子试探着摸那团光影。 光影散发着光芒，看着冷，实则温暖至极，或许是在梦中的缘故，他没有害怕，也不觉得奇怪，反而抱上它，并且一边摸一边抽泣。 然后，诡异的是那团光影说话了，声音同样稚嫩：“你为什么哭？” 男孩一点不怕，反而惊喜的说道：“你会说话，太好了！我要和你做朋友！”接着把光影抱进怀里，用脸颊蹭了蹭。 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朋友，什么是朋友？”听不出情绪。 “朋友就是每天都待在一起，永远永远不分开。”四五岁的小孩说出的听话太天真，也太美好。 光影没有动，反而任由对方抱着，过了一会，他又问了一遍一样的问题：“你为什么哭？” 男孩露出伤心的表情：“因为我想爸爸妈妈了。” “向他们了，不能去找他们吗？” 这次男孩先是沉默，才用极小的声音回答：“他们都死了。” 他们没再说话，过了一会，男孩把光影抱进了卧室，又抱到了床上，一起睡觉。 之后，梦境里都是男孩在别墅里和光影快乐的景象，但奇怪的是，光影渐渐不再是一团，而是渐渐有了人形，到最后，有了五官，和人类看起来无甚差异。 男孩总是向他说：“你长得太凶了，别的小孩都不会跟你玩的，你只能跟我玩了，哈哈哈。” 男孩在一天天长大，光影化成的人类也在一点点长大，男孩十八岁生日那天，他说起了第一次见对方的心情：“当时我只觉得你和月亮好像，都散发的着淡淡的光芒，但是月光是寒冷的，而你是温暖的，比起爸妈喜欢的月亮，我更喜欢你。” 而梦中的他是这样回应的：“我也喜欢你。” …… 梦境戛然而止，纪枧缓缓睁开眼睛，对上一张笑意盈盈的脸，不知是不是刚刚做完梦的后遗症，他觉得这样的牧怀远和梦境中的他很像。 “纪前辈，你睡懵了吗？”牧怀远见纪枧呆呆的，伸手抚上对方的一边脸颊，那里还有因为睡觉而压出来的红痕。 这是，纪枧才回过神来，心中暗道：真是魔怔了，两个人根本一点都不一样，怎么会是一个人？ 梦境中的玩伴面无表情，长得又凶，和牧怀远的长相表情根本搭不上边，他恢复神情，回答道：“你什么时候醒的？我睡了很久了吗？” 说着，纪枧眼神一瞥，看见牧怀远的被子上某个奇特的物品在动，疑惑道：“那是……”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怎么了？”牧怀远关心的问道。 “呃……没事。”纪枧收回视线，揉了揉眼睛，“你醒来就好，我们都很担心你，你已经昏迷一个星期了。” 说完，目光看向牧怀远的耳垂，在心中默默的想，自己最近是睡得太少了，都迷糊了，不仅把牧怀远看成是小时候梦境里的玩伴，还把牧怀远的耳饰看成了不明生物，这真是够离谱的。 最近，纪枧经常做小时候做过的梦，只是不一样的是，小时候的梦每次都是不一样的，而现在的梦则是在重复小时候做过的梦，说是梦，更像是回忆。 小时候的梦截止在十八岁，对纪枧来说，那已经很久远了，不过最近为何又开始了呢？ 牧怀远看着纪枧低头沉思，疑惑的蹙了蹙眉头一只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耳垂上的006：“他看得见你。” 006先是沉默，然后才说道：“我要回去一趟，顺便把欲魔的事情向上级报告。” 006走后，牧怀远想着转移纪枧的注意力：“你怎么来这了？我为什么又在医院？” 纪枧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你被董冉和他的同伙绑架了，你自己对当时的情况还记得多少？” “呃，我不太记得了。”毕竟牧怀远不知道006是怎么篡改相关记忆的，所以当做个不知道的事最好的，没想到接下来纪枧就帮他把这个回答合理化了。 “医生说，你可能是中了某种迷药，才导致昏迷这么多天，并且还推测，迷药对你的记忆有一定的影响，你感觉怎么样？” 梯子来了就赶紧顺着下来，于是牧怀远了然的点点头，思考了一会才说道：“记忆倒是没什么影响，就是当时的事情不太记得了。” 纪枧对这番话也没有怀疑，接着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是杨晶晶和胡沫沫，她们提着饭盒，一看就是来送饭的。 胡沫沫一进来，就和纪枧寒暄：“纪总，辛苦了，辛苦了，多亏了您这几天都守在这照顾牧怀远，先来吃午饭吧。” 说话间，还时不时向牧怀远传递眼神，好像在说：你什么时候傍上纪总的？都不报备？又好像在说：行啊你！连纪总这个大腿都抱上了。 在一边拆保温饭盒的杨晶晶时不时瞟一眼牧怀远和纪枧，明显是一副吃瓜群众样。 牧怀远也知道自己和纪枧的关系暴露了，但是他也不在意让别人知道他和纪枧有瓜葛，既是敢做，就没什么怕的。 只是，他们各干各的，把他这个“病 号 ”扔 在一边，太不像话了吧？于是他试探的问道：“没有我的份吗？” 说着他想下床凑上饭桌，还是杨晶晶制止了他：“远哥，你的在这呢，你要现在吃吗？” 只见她端着保温饭盒，架起病床上的餐桌。牧怀远只看了一眼，就嫌弃的说：“怎么这么清淡啊？这怎么吃？” 纪枧闻言，难得说上一句：“你刚醒，只能吃清淡的，不然胃受不了。” 想要牧怀远不挑食，只要一个纪枧就够了，牧怀远虽然心中抱怨：我的胃受不受得了我自己好不知道吗？但动作上是干净利落的开始吃上了。 算了，假病号也是病号嘛。 吃完饭，纪枧就要离开，牧怀远也趁机提出要出院。但是被纪枧一票否决，他说：“明天先检查一下，医生说没问题了就出院，我先回去一趟，等晚上再来。” 一句“晚上再来”，晚上……牧怀远光速改变主意：“好，那我等你。” 第24章 综艺后续 “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等纪枧离去，房间里只剩下杨晶晶、胡沫沫还有他自己三个人，牧怀远这段时间都处于昏迷中，“绑架”的后续怎么处理的也无从了解，只好直接问了。 “你是在担心综艺节目的事吧？”胡沫沫一副已经明白一切的样子，说起综艺节目的事，“小成本的节目发生这样的事情，影响很大，节目自然是播不了了，不过你不用担心，节目前期也没什么宣传，你受伤的事瞒的很严，不会对你产生很大的影响，再说了，纪总都亲自出手了，还担心什么？” “纪前辈亲自出手？” “是啊，纪总给你的手机打了很多电话，我接了电话打算敷衍过去，没想到对方早就知道你出事了，那之后的事情都是纪总处理的，可是让我轻松了一大截呢，有钱人就是好啊！”说完，她又目光犀利的看向牧怀远，半是担忧半是警告，“不过有钱人三分钟热度，这是他们的通病。” 牧怀远皱了皱眉，下意识反驳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两道视线对视，良久，胡沫沫耸了耸肩，轻松的说道：“当然了，我只是你的经纪人，你也有你的自由，我在你的私人问题上，只要你不惹事，我不会做过多的约束。” 胡沫沫于他，是有一份恩情的，他也知道，胡沫沫这么说是在关心他：“谢谢沫沫姐的关心。” 只是……纪枧对他是什么样的看法呢？ 他们现在的关系被定义为包养，但实际上，他们除了那晚激情以外，所有的经历，都可以说与包养搭不上半点关系，那么事实上，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前后辈？朋友？还是一夜情对象？ 好像都像，好像又都不像，又或许，他想等一个最遥远的可能。 牧怀远的思绪逐渐拉远，想了一圈又绕回来，他问胡沫沫：“听说是董冉绑架了我，那他呢？” 006是怎么处理收尾的？牧怀远此时想知道这个。 “他被警方带走了，只是……”胡沫沫话间顿了顿，才继续说，“他好像疯了。” “疯了？警方判刑了？”其实判刑也不会判很久的，人也不会这么容易就疯，只是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那倒没有，他是刚被带到警察局之后疯的，连话都问不出来，一开始警察怀疑对方是装的，但是经过专业人员鉴定，是真疯了，幸好他的同伙清晰完整的叙述了事情的经过，这个案子才得以结案。” “我还昏迷着，当事人还没在，这能结案？” “纪总亲自出手，犯罪者又供认不讳，并且医生说你很有可能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这才结案。” 牧怀远挑挑眉，没想到纪枧能插手的范围这么广：“那他们怎么判的？” “董冉的同伙判了十五年，”胡沫沫叹了口气，说道，“倒是董冉，没有判刑，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听说疯的很彻底！没想到一介影帝，竟是落得如此下场。” 牧怀远平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后脑勺，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动作，只是盯着洁白的天花板发呆。 晚上，纪枧如约而至，他来到病房的时候，穿着一身休闲日常服。这样简洁的服装，很配纪枧的性格和颜值，与西装相比少了些疏离感和严肃感，像是落入凡间的神仙，平凡而又不平凡。 而真正的神并不需要多余的点缀，返璞归真反而能看出最原始的东西。 牧怀远的心漏了一拍。 与中午相比，纪枧的黑眼圈淡了不少，穿的休闲，从发丝到双脚无一不透露着精致，看的出来是费过一番功夫打扮的。 胡沫沫她们见纪枧来了，只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房间，熟练的都让牧怀远以为这是率先排练好的，但是这也从侧面表明，纪枧守着他好像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除他本人外都认同的习惯。 形成一个习惯至少要七天，如果这句话是真理，那么纪枧是每天都在守着他吧？ 之前牧怀远觉得，他们之间的暧昧都是他一个人在使劲，因为纪枧在生活中，不是情绪外放的人，也看得出来于他相处时的被动状态，乏力还是有的，但也有得到隐秘回应的开心。 现在他才发现，纪枧是个行动派，他会养牧怀远取名的小猫咪，他会主动给牧怀远打电话，他会第一时间知道牧怀远出了事，他会主动陪着昏迷的牧怀远，他会帮牧怀远解决麻烦…… 先前反驳胡沫沫的那句话，可以说还有三分犹豫，而现在他可以十分认真的说出那句话：纪枧不是那样的人，他对他不是三分钟热度而已，以后纪枧的行动还会更多，而他自己的认真和珍惜也会更多，他喜欢相互付出的紧密感觉。 这让他觉得很美妙而又神圣。 思维的畅通只需要一瞬间，像现在的牧怀远，他想通纪枧的真心也只需要一瞬间。 躺在床上很久了，牧怀远又不是真的病号，他真的很想出去走走，于是对纪枧说：“纪前辈，我想出去走一走，陪我去吧。” 纪枧有些犹豫，似是在担心他。牧怀远会意，光速从床上落地，并在地上蹦了三下，转了几圈，一边转还一边说：“看，我没事，在床上待太久了，很闷，再说我也不是上到腿了，不用一直躺在床上的。” “唉，好，那就去吧，就去楼下走走。”纪枧语气带着无奈，但牧怀远却听出了宠溺的意味，别提小心思有多雀跃了。 夜晚是凉的，但并不让人觉得冷，月光和路灯的双重加持下，铺满鹅卵石的路面格外的清晰，他们行走于道路之上，影子随着光的来源变化万千，犹如此时双方的心绪一般，猜不透，摸不着。 两人独处，绕着楼下的道路，走了一圈又一圈，像是拉满了发条的玩具，除了发条走完这个客观理由，不会有任何的主观理由让他们停下来。 最后还是纪枧担心牧怀远会累着，拉着他来到路边的休息长椅上面休息。 恰好夜很静，月很圆，他们靠的很近。 第25章 只要你想 坐在长椅上，四周格外的安静，旁边的矮灌木丛在黑暗中犹如一堵墙壁，把坐在长椅上的两个人隔绝在只有彼此的二人世界里。 感受着月光洒下来，牧怀远靠在椅背上仰头看向天空，恰好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月光不仅照亮了陆地，也渲染了天空。 星光闪烁间，纪枧以相似的姿势仰望天空：“你很喜欢月亮？” 他觉得对方赏月的样子格外的熟悉，因为他和爸妈一家三口一起过中秋节的时候，会在月下享受月光的沐浴，他爸妈就是非常喜欢月亮，他妈妈总说：“月光是最美的东西之一。” “喜欢吗？”牧怀远姿势未变，依然盯着那轮明亮的圆月，经过思考后才回答，“应该算不上喜欢吧，只是一种习惯。” 从他有记忆以来，他就格外热衷于月亮，尽管他不觉得月亮有何特别的地方，但每每遇上月亮便会驻足，这种感觉圆月的时候格外强烈。也有空间站的同事问过他相似的话，他当时只是敷衍过去，毕竟对于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清楚答案。 但此时的牧怀远想认真的回答纪枧，而不是一如既往的敷衍：“我总觉得那轮圆月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但细细说来又说不出来，从有记忆之时到现在，我想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吧，不见得有多喜欢，更多的是求知欲，那月亮吸引我的是什么呢？我每次都会忍不住想。” 最后，牧怀远在心中默默补充道：好像有什么被自己遗忘了一样。 然后，他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反而问起了纪枧：“那你呢？” 月光柔和了他的表情，只见纪枧先是维持的仰望的姿势，然后才慢慢低下头，平视前方，视线落在二人被路灯从身后拉长的影子之中：“我也觉得算不上喜欢，但是我爸妈非常喜欢，我们曾经在象征着团圆的月光下，经历过太多美好的回忆，只是……” 纪枧声音停顿，好似有种名为情绪的巨兽想要破笼而出，因为克制而显得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他们离开后，我只能看看他们喜欢又不会轻易消逝的东西，毕竟月光那么寒凉。” 是了，入秋的月光是寒凉的，比起月亮，他更喜欢初春的暖阳，既不会太过炙热，也不至于压不住寒凉。 这是纪枧第一次和牧怀远说起家人，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却让他听出了太多的痛苦。牧怀远想安慰身边的人，却不知如何开口，说些什么话，只能做一些慰藉对方的动作。 他动作缓慢的拉起纪枧垂在身旁的手，五指轻而易举的穿过指间的缝隙，最后食指相扣，五指收紧，皮肤相触。 明明天气算不上冷，纪枧的手指却是凉的，好像印证了他最后的那句话：毕竟月光那么寒凉。 十指相扣，牧怀远还觉得不够，于是侧过身来另一只手又覆过那只手背，两只手把纪枧的一只手紧紧包裹住，好似这样，就能摆脱那所谓的寒凉。 纪枧很安静，全程任由牧怀远动作，意识到对方在安慰他，还企图给他暖手，微微笑了笑，看起来有几分释然：“现在这个日子，我又不冷。” 牧怀远充耳不闻，摆出自己的歪理：“那不一样，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冷，叫做我觉得你冷。” “噗~”纪枧没忍住，在牧怀远的逗弄下，笑出了声来，“你在说什么冷笑话？” 刚刚沉重的心情被一扫而空，氛围逐渐回暖，一阵风吹过，纪枧额前稀碎的发丝被吹起，露出整个上扬的眉角。恰逢天边云层遮住了大半个月亮，路灯的暖光清晰的粘上眉角之下的那双迷人的眼，染上层层暖意。 暖色的路灯与冷色的月光相较之下，还是路灯的暖光占据了上风，给两人暧昧的氛围添了不少催化剂。 牧怀远注视着对方微弯的眉眼，一字一句认真的强调：“我才没有讲笑话。” 随后取代严肃的是温柔的笑意：“但因此能看见你的笑容，我觉得把那当成一个冷笑话也值了。” 语罢，他又恢复了后靠仰头看天空的动作。 是冷笑话也好，不是冷笑话也好，纪枧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呆滞，他觉得有什么正在把他淹没，大概是心动的声音吧。 即便两人的距离看着不算近，但阴影下交握的双手却早已打破界限。 纪枧大拇指稍稍用力，引起旁边人的注意：“喂，牧怀远。” “嗯？” “我可以让你成为娱乐圈最顶端的那个人，只要你想。” 像是做出了一个承诺，又像是抛出了一份诱饵。 牧怀远仰望的天空被纪枧的脸遮挡住，格外认真的眼神仿佛刺进了他的瞳孔，使得五指一紧，好像确认了什么。 一股冲动使得牧怀远做出了越矩的行为，只见他把紧握的那只手一拉，使得对方失去支点，身形倒下，然而他又用另一只手禁锢住对方的身体，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温柔绵长的吻。 纪枧也从一开始的惊慌到最后的接受，迎合，口腔中的热源似是能蔓延至全身，纵使此时的月亮突围云层，重新完整的出现，那寒凉的月光依然丝毫影响不了热吻的他们。 顾忌着这里算是公共场合，虽然此时并没有人，牧怀远还是放慢了亲吻的节奏，给纪枧在过程中多次呼吸的间隙，吻得安静深入，这就导致接吻的时间拉的很长，他们足足吻了五分钟之久。 即便是这样，牧怀远还是不满足，他对纪枧的欲望比他想像的更大，此时的纪枧跨坐在他的大腿上，早已双眼水光滟潋，唇色微红。 他们依旧是十指紧扣，牧怀远用空了的那只手摸上纪枧发热的侧脸，一路下移覆上那脆弱纤细的脖子，大拇指轻触喉结的样子，说不尽的暧昧：“如果你觉得冷，我可以为你暖身，只要你想。” 牧怀远不想要成为娱乐圈顶端的人，因为那不是他的追求，纪枧没有得到答案，反而迎来一份礼物，他有些心动，却又预估不了这份礼物的分量。 纪枧抓着牧怀远的领口，五指默默收紧：“只要我想？” “是。” “随时都行？” “嗯。” “一辈子……也可以吗？” 一辈子……可以说成是虚幻，也可以说成是永恒。 牧怀远觉得，这可比永恒的生命来的有意思多了，他没有犹豫，话语重重落下：“当然。” 下一刻，温唇相碰，是纪枧在主动，他吻技略显生涩，而牧怀远只是稍稍迎合，并没有深入的意思。 这可引起了纪枧的不满：“你在敷衍？” 牧怀远确实有敷衍的成分，他并没有立马解释，而是默默把对方的手移至他刚刚支起的帐篷上，然后才忍耐着开口：“宝贝，你可别太过分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这话乍一听，还有点威胁的意味，知晓前因后果的纪枧确是脸颊涨红，陡然间收回那只手，慌慌张张挣脱对方的怀抱，丢下一句话就走：“你自己冷静冷静，我先上去了。” 牧怀远看着对方慌乱的背影，微微叹出一口气，暗道自己身下的东西不争气，本来还可以多亲一亲的，不过对方跑了也好，毕竟他可没有打野战的癖好。 牧怀远等自己冷静了之后，就慢悠悠的回了病房，时间刚刚好，纪枧正好洗完澡，看见牧怀远，想起刚才的事，还有些不好意思，丢下一句“我先去睡了”，就逃离现场，不给牧怀远讲话的机会。 牧怀远暗道自己吓着纪枧了，拿起衣服进入浴室。等他从浴室出来，发现纪枧睡的是沙发，看着是睡着了，可仔细一看，是装的呢。 “纪前辈，去床上睡吧。” 纪枧继续装睡，可下一秒，身体腾空的感觉让他瞬间惊醒，他没想到是牧怀远公主抱起了他：“你……你干什么？” 牧怀远倒是毫不避讳：“带纪前辈去睡觉啊。” “不用了，我睡沙发。”纪枧拒绝的生硬又别扭。 牧怀远却不管，胆子大了就是不一样，他自顾自的走到床前，把纪枧往床上一扔，用被子盖住，自己也随之上床，并且随手关了灯。 黑暗中，牧怀远察觉到了纪枧紧绷的状态，他从背后抱住对方，声音轻柔道：“别害怕，我又不是野兽，你有必要这么害怕吗？我是不会动你的，我只是想你睡的舒服点。” 半晌后，牧怀远察觉到对方放松了，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应答声，他才舒舒服服的入睡。 第26章 别墅 次日，在牧怀远的要求下，一早就办了出院手续，而纪枧直接把他一车载到了郊区别墅。 车辆停在豪华的别墅前，牧怀远从车上走下来，他知道对方没想送他回家，但也没想到是来到这栋别墅，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这里是完全陌生的地方。 “为什么来这？”牧怀远在别墅门口，从门外打量着里面的世界，只是光从门口窥见的地方，就能轻易的看出来，里面的布置和纪枧性格不符。 若真要比喻的话，别墅院子的布局和搭建游戏里面玩家修建出来的家有着很高的相似度，一样的理想化，一样的温馨感，一样的自由度，就是和一般的建筑设计不一样，就好像无数个灵光一现的点子拼凑出来的东西，从设计角度来说，是失败品，从玩家的角度来说，是快乐。 纪枧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这是我小时候和爸妈一起住的房子，你以后就住这。” “我？”猝不及防的被安排了，牧怀远显得有些不可置信。 哪知纪枧误会他的意思了，皱眉看向他：“你想反悔？” 牧怀远把这句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对方说的是关于那天晚上一辈子的承诺，他怎么会反悔？于是解释道：“当然没有，我只是在惊讶，纪前辈会这么霸道又迫不及待的邀请我同居。” 什么话从牧怀远嘴里说出来，就变得不正经又暧昧了，纪枧故作镇定，即便那颗心脏被罪魁祸首撩的不规则跳动起来，也不展露于面上，强势的拉上牧怀远的手，转移话题：“先进去吧。” 院子里种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吃的水果，有供观赏的花朵，常青的树木，中间用鹅卵石的小路隔开，充满了梦幻的感觉，房间的阳台上也摆满了绿植，这样的布局说实话，很难打理，光是不同的植物不同的属性就要花费大力气，但想到纪家的财力之后，又默默歇了吐槽的心思。 房间内的布局很多都是月亮的元素，比如沙发、桌椅、灯具等，还是市面上看不见的那种，很有可能是私人订制。楼顶是一间人工设计的星空房，开了灯之后，置身房间中就像置身在夜幕之中，四周的星光都围绕着弧形天花板顶端的那一颗月球。 偏偏月球做的非常逼真，连月球表面的陨石坑都做出来了。 对此，纪枧解释道：“我爸爸是一位天文学家，这间星空房是他的杰作，是为我妈建的。” 纪枧怀念的注视着他父亲最满意的作品，这里和小时候的记忆一模一样，只是他在十八岁生日那天，被爷爷送去国外之后，再也没有来过这间星空房了，害怕汹涌的思念，也害怕落差的孤独。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了，有人给他许了一辈子。 牧怀远闻言，脑子里乍然浮现的是那张月球近景的照片上写下的情书，虽看不清落款和前言，但可以推测，那大概就是纪枧的爸爸写给他妈妈的情书吧，纸短情长，一张照片便是情感的载体。 只是纪枧的父母都没了，所以牧怀远也没有过多的提及对方的父母，以免引起伤心事。 房间外面是露天的观景台，一套桌椅旁，还有一个精致的过分的秋千椅，尺寸很小，看起来是小孩子坐的。 而此时，纪枧正坐在狭小的秋千椅上，长腿弯曲，稳稳落在地上，所以秋千不摇也不晃，稳稳定在原地。 不知为何，牧怀远从进入这座别墅以来，就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随着深入，这种感觉就越强烈，到现在看见坐在秋千椅的纪枧，牧怀远的心咯噔一下，好像这一幕似曾相识，但他觉得不可能，压下心中的怪异，来到纪枧的身后。 因为秋千椅承受一个成年人已经是极限了，牧怀远只好退而求其次，在纪枧的身后站定，双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片刻后，纪枧抓住肩膀上的一只手，仰头相望，刚好看见头顶牧怀远那让人安心的笑，薄唇轻启：“你喜欢这里吗？” 这里是他留念最深的地方，他觉得意义深刻。 牧怀远俯视着纪枧，因为视线的关系，那张倒转的脸埋入了他的阴影里，只剩一张薄唇暴露于光线之下，性感非常，只要与纪枧待在一起，他就会不自觉的心动异常，像病入膏肓一样，无药可救。 他遵循本能，一只手抚过纪枧的下颚，使得对方的头往旁边偏移，然后迫不及待的含住那柔软的薄唇，顾忌着对方后仰的脖子，没有激烈几近柔情的吻结束。 牧怀远舔了舔嘴唇，一脸意犹未尽：“当然喜欢了。” 好像是在回话，又好像单纯的是在说那个吻。 这里好长时间没有人住了，虽然每天在打扫，但还是有很多生活用品的欠缺，牧怀远花了一个小时左右，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间客房，而纪枧住的是小时候住的房间。 牧怀远收拾好后，又去找了纪枧，他步入纪枧的房间，就看见对方正在收拾衣柜，收拾出来一堆以前穿的衣服，包括高中的校服。 只是，步入房间的一瞬间，牧怀远心中那股怪异的熟悉感就此到达了顶峰，他不由自主的说出心声：“这里好熟悉。” “开什么玩笑，你是第一次来这里。” 纪枧只当这句话是个玩笑，牧怀远知道这不是玩笑，但也因为纪枧的一句话，瞬间惊醒，他压下心中的情绪，开了一个真的玩笑：“现在不熟悉，总会熟悉的。” 语罢，他拉着纪枧远离衣柜，提议道：“你来带我熟悉熟悉。” 说是熟悉房间，反倒把人压倒在了柔软的床上，什么心思昭然若揭，不过这么大点的房间，一览无遗，两个人一起熟悉也是没必要的。 纪枧被压在床上，没有反抗，只是平淡的描述事实：“我衣服还没收拾好，都堆在床上呢。” 牧怀远倒是反应快，飞速把床上凌乱的衣物抱开，往柜子里面塞，只是刚找出来的衣服又被遣回原位，敢情刚刚是白忙活了。 纪枧看着牧怀远捣乱，回来的时候拿着一件校服，他立马警惕开口：“你拿我高中校服干什么？” “想看你穿。”牧怀远再次把纪枧压在身下，“我还没见过你高中穿校服的样子。” 那一定很可爱，牧怀远默默的想。 这个提议被纪枧义正辞严的拒绝了，开什么玩笑，他一个快三十的人穿什么高中校服。 牧怀远虽然很遗憾，只是……纪枧哪里斗得过他，尤其是在床上那档子事上。 最后纪枧光着双腿穿上了那件校服，直至青春的蓝色染上污浊，也没能脱下。 第27章 试镜 别墅的生活可以说深得他心，每天睡到自然醒，要是被空间站的同事看见了，肯定会震惊：这还是他们所定义的卷王吗？竟然每天过得这么悠闲？曾经拼死拼活的接任务赚积分的势头去哪了？ 当然，他这副慵懒的样子，空间站的同事们大概率看不见了。 这天，牧怀远起了一个大早，等纪枧拿着领带下楼的时候，看见牧怀远在吃早餐，还诧异了一下：“今天起得这么早？” “嗯，你忘了？我今天有试镜。”牧怀远接过领带，双臂环过纪枧的脖子，汇聚于胸前，不一会，领带就被工工整整的戴在了脖子上。 牧怀远重新回到餐桌上，纪枧也跟着坐上餐桌，说着接下来的打算：“吃完早饭，我送你去。” “有点绕路哦。”牧怀远好心提醒。 “没关系，我是老板。”纪枧说的毫不在意。 牧怀远：“……”可恶！万恶的资本家。 车上的时候，牧怀远觉得自己最近过得太和平了，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来，纪枧还有个兄控的弟弟，老是喜欢找他茬，只是最近安分的很啊，于是他破天荒的主动问道：“你表弟呢？最近都没看见他，唉，没人找我麻烦啊。” 纪枧趁着开车的空隙，看了一眼牧怀远，不为别的，只是这话听起来欠揍的狠，要是被本人听到，非要大吵一架不可。 纪枧言简意赅：“最近程云可没空在我这晃。” “嗯？怎么回事？” “他最近好像失恋了，心情很糟糕，现在住在我之前住的房子里，也不回家。” “失恋？”牧怀远思索了一会，状作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 恰是十字路口红灯亮起，纪枧停下车子，转头看向副驾驶：“你又知道什么了？” 一个无理无据的猜测应运而生，牧怀远凑到纪枧面前：“程云脾气不好，又那么笨，不是被甩了，就是被骗了。” 下一秒，牧怀远的额头就被弹了一下，不轻不重的，只听见对方说：“不要乱说。” 好吧……虽然在牧怀远看来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猜测，但这个猜测属实有点惨，看在纪枧的面子上，牧怀远乖乖的闭上了嘴。 试镜的片场，人非常多，这里是电影《杀意之夜》的试镜现场，这部电影的制作阵容十分强大，网络上粗略估计投资高达六千万，这还只是一部分可查的投资，还有没被挖出来的投资，更是不知多少，可以看出来，这部电影的竞争有多激烈。 听说导演组是奔着国际大奖去的。 连续半个月公开试镜，每个角色，不论是主角还是配角，试镜都会公开。 前段时间，配角都陆陆续续的定了演员，最近一周是主角团的试镜，但是人却不少，试镜场地的走廊里，楼梯间，全是前来试镜的演员，有的势在必得，有的胆怯担忧。 牧怀远好像两者都不是，其实他最近过得好像太舒服了，任务也完成的差不多了，等006汇报完，差不多就能完成任务了，所以在娱乐圈的事业，牧怀远并没有太过于热衷。 很快，到了牧怀远要试镜的角色开始试镜，因为试镜的是主角团，所以有几轮试镜，这才是第一轮呢。 牧怀远的实力不弱，第一轮轻轻松松的就过了，第二轮的竞争更加激烈。 《杀意之夜》的主线是一群有志向的青年反抗社会的故事，这个未来的世界科技发展达到顶峰，产生了智能生命，他们有三个独立的国家势力，相互独立，相互竞争，但无一例外，无论是哪个国家，多数人类都是被压制在社会底层。 主角团不都是人类，他们都有着自己擅长的东西，来自不同的国家，集聚在一起，为了建设平等的社会秩序努力着。 牧怀远试镜的是主角之一，他们父子二人都是有钱有势的智能生命家里的家仆，十六岁那年，父亲被杀，为了给父亲报仇，他杀了那个智能生命，也因此入狱。 人类杀害智能生命是是死罪，和他从小玩到大的智能生命朋友救了他，他也因此失去了自由，被关在重型监牢里。 在监牢里的日子，他也逐渐变得更强，结识了有同样志向的伙伴。 第二场试镜，牧怀远抽到的片段是他第一次杀人，为父亲报仇的场景，这里当事人第一次杀人，有害怕，有恨意，也有决绝，这种情绪的交织让人情绪跌宕，是最扣人心弦的。 而牧怀远则是很擅长演这种情绪复杂的戏份，第二场试镜，牧怀远也是通过了，还得到了导演的夸奖。 最后，第三轮试镜，也是最后的一轮，牧怀远抽到的是最简单的一幕，当事人对人类的未来充满期待，充满向往，与同伴描述他想像中的平等社会的样子，还翻出历史资料，用以论证这样的社会是可以实现的，而团队里的氛围也因此被感染。 只是这一段，导演对牧怀远的表演欲言又止：“其实……你还可以演的更好，这一段是角色在表达自己的向往，只是这段表演我并没有感受到你有太想追逐的东西，你可以带入到现实，把你想要追逐的目标带入进去，情绪可能会更好。” …… 试镜结束，依然是纪枧来接的，这次不是纪枧在开车，而是有专门的司机。 “试镜感觉怎么样？”纪枧主动问。 “唔……”牧怀远情绪不高，心里藏着事，“可能不是很乐观吧。” “嗯？”早上还说自信满满的人，这会怎么垂头丧气的？纪枧感到很意外。 “唉！”牧怀远叹了口气，道出原委，“导演说我的表演看不到我想追逐的东西，但是我好像确实是没有什么想要追逐的目标了。” 见牧怀远这么烦恼，纪枧问：“也不用想多远多高的追求，你之后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想做的……牧怀远陷入沉思。 “啊！我想到了！我要和你结婚啊。” 纪枧被牧怀远的回答噎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你……还真敢想。” 其实纪枧心里是高兴的，他们之间早已心意相通，只是把板上钉钉的事情当成目标去追求，也只有牧怀远了吧。 牧怀远是认真的，他认真想了想，他和纪枧的关系已经是不可分割的了，那么返回空间站的事情自然也要泡汤了，只是要对不起006了，毕竟之前还保证一定会回去的。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自然就是和爱的人正式缔结法律上的羁绊了，结婚是接下来必然的。 “你不愿意吗？”语气理所当然，又有些可怜。 纪枧被他逗笑了，调侃道：“想结婚？你的嫁妆都没有，也太寒酸了吧？” “嫁妆？我怎么可能需要这种东西？谁娶谁还不明白吗？”牧怀远小声嘟囔。 纪枧继续调侃：“那你的彩礼呢？彩礼可是比嫁妆贵哦。” “啊？那我还是置办一下嫁妆吧，要多少嫁妆，纪前辈才会娶我呢？” 变脸的速度之快，任谁看了都得说上一句：不要脸！ 第28章 剧组相见 牧怀远本来以为，这次试镜的结果不会成功，但意外的是，签约合同有惊无险的送到了他手里，胡沫沫给他打电话说这个喜讯的时候，他还很意外。 不过，成功试镜总是个好的开始。 就这样，牧怀远怀着提升身价，早日攒一笔嫁妆的目的，开启了他长达一年多的剧组之旅，因为剧组的背景是未来，所以很多场景不用实地采景，都是后期用钱烧出来的，不知不觉的，几个月过去了。 在剧组的牧怀远每天除了拍戏就是想什么时候能够见到纪枧，以及什么时候能够攒足嫁妆好嫁过去，偶尔抱怨起006为何动作这么慢。 这天，牧怀远照常下戏，吃过饭，他就想回酒店房间睡觉，可是在电梯门口等电梯的时候，旁边走来一队人，打头的相貌端正，面孔俊朗，神情冷峻，那不是牧怀远朝思暮想的纪枧又是谁？ 和纪枧并排走的，赫然是导演，正与纪枧谈笑，而纪枧则是礼貌点头，然后又平静回话，看导演对他的态度，再结合他的身份，大抵是投钱了吧，牧怀远猜测。 剧组里人多眼杂，他们现在还是没有公开的关系，所以牧怀远在确认那就是纪枧了之后，收回视线，融入一起等电梯的演员们之中。 与他一同等电梯的其他几人，看见纪枧了之后，小声的谈论了起来。 “纪总！你看，那不是纪总吗？” “我去，真的是诶，纪总虽然为继承家业退圈了，但娱乐圈却处处是纪总的传说。” “纪总来干什么？来投资吗？” “啊？你不知道吗？这部电影的版权就是纪氏集团买下来的，听说投入了不少钱，作的重点项目在发展，来视察也是正常的吧。” “哦~原来是这样啊。” …… 随着纪枧和导演一群人的走近，议论声也消失不见，总不能在正主面前八卦吧。 只是牧怀远是一点不知道，这部电影是纪氏集团的，他励志做纪枧的“贤妻”，一想到这么多天，都分居两地，乍然与纪枧同处于一个空间，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有点躁动。 牧怀远与纪枧交唤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装着不认识的样子，跟其他人一样打了声招呼，便安安静静的等电梯，并在心中暗暗盘算，等结婚了之后，可以去纪枧的公司做个助理秘书什么的，这样每天都能在一起。 叮—— 电梯到了，纪枧和导演一行人都进了电梯，牧怀远想跟随着纪枧上电梯，但当他一只脚跨出一半的时候，发现他身边的人都等在原地。 牧怀远也默默的收回脚，也确实，要是他们一起上这一趟电梯的话，不至于挤不下，但会很挤。 “一起走吧，挤一挤也能挤下。” 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电梯里传出来，和他一起等电梯的演员们明显很兴奋，能接触到平时接触不到的大佬，谁不高兴啊。 这时，导演也发话了：“纪总说的对，一起上去吧，早点上去早点休息，明天刚好放一天假，好好调整状态。” 顿时，电梯外的几个演员都进入电梯里面，牧怀远凭着迅速的动作，率先进入电梯，并不着痕迹的在纪枧的身边站定。 电梯关闭，常常领导与下属共处一室的情况，总是异常的安静，气氛比较紧绷，有几个新人演员眼睛都不敢乱瞟，殊不知，挨在一起的牧怀远和纪枧已经在偷偷做小动作了。 人群中，两人的小拇指偷偷的勾在一起，牧怀远把那半截小拇指勾在手中，缓慢的摩擦，嘴角含着隐秘的笑意，让人不易察觉。 很快，电梯上的人前前后后走了不少，最后，牧怀远的楼层也到了，因为电梯上还有别人，他只得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电梯。 在房间坐了五分钟左右，放在眼前的手机忽然亮起，牧怀远迫不及待的打开查看内容，随之露出笑容，一刻也不想耽误的离开了房间。 不一会，牧怀远来到顶楼，这里是纪枧住的地方，刚刚纪枧给他发房间号了，停在对应的房间号门口，轻轻敲了两声，门立马就从里面打开了。 相爱的人总是忠于欲望，房间内的氛围在他们吻上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升温的结果，他们不需要过多的言语表达想念，热烈且毫不满足的身体接触就已经能够表达一切。 …… 这一表达，就表达到了深夜，事后的纪枧靠在牧怀远的怀里。 牧怀远半抱着纪枧，还不忘用手在对方腰间按摩：“听说你来视察？老板觉得这服务怎么样？” 被刚刚激烈的运动消耗大量精力的纪枧，此时半阖双眼，敷衍道：“有进步，继续努力。” 就算被敷衍，牧怀远依然乐在其中，他犹豫了一会，才问道：“听说你们公司给了这部电影很多投资，那……” “没有。”牧怀远，纪枧好似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了他的话，并睁开眼睛认真的说，“我们公司是投资了，但是选角都是导演组自己的决定。” 牧怀远忽然笑了笑，迎着对方认真的双眼，吻了吻那红艳的唇：“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只是担心你为我花太多心思，毕竟我还没嫁给你呢，万一处处麻烦你，你厌烦我了怎么办？” 牧怀远说的半真半假，完完全全的看透了纪枧的心虚，对方却认真给出答案：“不会，不会厌烦你。” 这句话让纪枧心生欢喜，他把整张脸都埋在了纪枧的脖子里，吸着沐浴露混合着自然的体味，声音低低的说道：“啊！纪枧，宝贝，要是能早点嫁给你就好了。” 事后的纪枧，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里最好说话的了：“你要是想的话，我们明天……” 话还没说完，及时的被牧怀远堵住了嘴，唇舌相交，连同后面没有说出来的话，都淹没在了潮湿的欲望里。 情绪和欲望的牵动是相互的，当彼此都还没有得到满足的时候，不需要任何的暗示，自然而然的就开始了新一轮的纠缠。 月亮，阴晴圆缺，他们，高潮迭送。 最后，纪枧半梦半醒的时候，牧怀远亲吻着对方纤长的手指，虔诚而认真：“说好了，等我攒够了彩礼，你就娶我的，不许反悔哦。” 我想放下一切，和你在一起。这是牧怀远此时的想法。 而已经很累的纪枧似有所感，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继续睡觉。 牧怀远露出浅且真挚的温柔笑意，亲了一下纪枧的眼角，才拥抱着他的珍宝满足入睡。 第29章 留下来 第二天，纪枧直到中午才起床，两人一起吃了午饭，然后纪枧就准备出门了，说是和导演约了谈事情。 牧怀远在玄关处抱住纪枧的腰身，在对方后脖颈处轻轻一吻：“你腰不疼了吗？” 纪枧停下了脚步：“你们剧组今天放假，刚好可以把正事谈完，以免耽误你们拍摄。” “唉~”牧怀远深深叹出一口气，遗憾的说道，“可是你才陪了我一个晚上啊，舍不得你走，好不容易才见到你。” 导演组对他们的要求很高，他们不仅每天要高质量的完成演戏的工作，平时有空了，时不时还会被安排格斗技巧课，即便是这样，牧怀远也会每天晚上都和纪枧通电话，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在通电话的过程中睡着的。 感受着颈肩处那可毛茸茸的脑袋，纪枧无奈的笑了笑，他知道对方在撒娇，就像亲近主人的大型犬，格外的乖顺，他摸了摸那浓密的黑发，说出的话颇有宠溺的意味：“在这里乖乖等着我，我会早点谈完正事，然后回来陪你的。” 也许是被纪枧的手掌抚摸的太舒服了，牧怀远任由对方动作，多是享受，片刻后，才乖乖开口：“记住你说的话，可不准食言！” 他最终还是放走了心上人，毕竟他觉得他不能太过无理取闹，耽误纪枧的公事。 于是，牧怀远打算独守空房一段时间，只是他还没单独待上多久，回了空间站有一段时间的006就这样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说，欲魔还留下来了五颗欲魔之种在这个小世界？”牧怀远听完006的话之后，总结道，“所以你现在要去回收那五颗欲魔之种？” 所谓欲魔之种，是欲魔在吸收完人类的欲望之后积聚在体内的压缩体，每凝聚出一颗欲魔之种都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欲魔之种的作用不可小觑，他可以与人类共存，寄居在人类的身上，并吸收他们身上的欲望，逐渐生长，最终与宿主融合。 而种子与宿主融合到一定程度，种子开花结果，人体化为养料，这时候，欲魔就可以吞噬掉成熟的果实，大大提升自身的实力。 “其实准确的说是四颗，之前有一颗在董冉的身上，只是欲魔与你打斗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逃跑时，强行取出了种他身上的种子，还好是刚种上不久的种子，不然他就不止是疯了这么简单了，命保不保的住都是问题。”006把情况一一和牧怀远说清。 牧怀远陷入沉思，欲魔之种的凝聚会让欲魔本体非常虚弱，但是一旦回收所有种子，实力便可一飞冲天，达到顶峰，那样的话，除了主神出手，再无人能压制住欲魔。 后怕的同时，也有些走运，要不是欲魔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凝聚种子，早就可以化为实体了，他也不一定能打过，只能说是运气好。 牧怀远又想到别的，问道：“那么回收欲魔之种后，那些被寄生的人类，是不是会死？” 006：“看融合情况吧，严重的肯定会死，但融合度没那么高的可以想想办法，保住性命还是可以的。” 牧怀远点点头，继续看手里的剧本，只是在一旁的006不知道在搞些什么，他凑上去一看，竟然是他的昔日好友432在和006通讯，还诉说了自己的烦恼。 对于好朋友，牧怀远还是能帮则帮的，帮对方出了一番主意，他又想到自己会留在小世界的想法，不由自主的感叹了一句以后要再见面的难度，只是对方不信。 “难道你在小世界没有什么不能割舍的人吗？”牧怀远问了一句，只是见颜向雨懵懵的表情，还是说了句“算了。” 又不是谁都能像他这么幸运，出了一次惩罚任务，就能找到老婆，想想自己以后要过上美好的夫夫生活，就期待的要命，所以他决定不告诉好朋友，美其名曰：保护单身狗，人人有责。 结束了和好朋友的寒暄，牧怀远则是继续看手里的剧本，他得再努力一些，早日“嫁入豪门”。 而006也要去执行任务去了，一颗种子在国内，三颗种子在国外，还有的一顿跑。 …… 牧怀远没有等多久，纪枧说话算话，下午三点多一点，就回来了，难得过上二人世界，就算是在同一个空间一起发呆，那也是幸福的。 至少牧怀远是这么觉得的，纪枧肯定也会这么觉得吧。 短暂的相聚后，又是分开，牧怀远兢兢业业的拍完了这部电影，迎来了杀青的那天，晚上，聚会结束后，回到酒店，刚开门就看到沙发上有一个男人的轮廓，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 “006！你，你怎么是这副样子？” 房间的灯被打开，坐在沙发上的男子拥有一张建模脸，标准的美男模样，不论是脸部五官还是身材比例，都是非常完美的样子，就像是人工制造的毫无瑕疵的工艺品。 也因为如此，缺了一些独特点。 006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双腿弯曲并拢，双手放在大腿上，背脊挺得笔直，还是一如既往的标准啊，牧怀远默默吐槽。 “还是小光球的样子看起来顺眼啊。”牧怀远觉得变成人类样子的006总是少了几分类人的气息，反而是偏向机器的模样多一些。 “那都是我，更何况这才是我的本体。”006有些生气。 反而是牧怀远笑了，随意的落座于006身边，暗道：还是有些变化的，换做以前的006不会对这种小事生气。 “种子回收完了吧？你要回去了吗？” 006说起正事来，又是那副认真的样子：“是的，我要回去了，只是四个人都死了，那四个人必然都身怀罪孽，不然，种子不会融合成那种程度。”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牧怀远其实是有些心理准备的，能种上欲魔之种的人，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转而又说起其他，“啊，抱歉了，之前答应过你，要和你一起回去的，我要食言了。” 006闻言，也不见惊讶，反倒像是早有预料，只见他拿出一个容器，递给牧怀远：“我知道，但是你在空间站落了点东西，我帮你带来了，就当是祝福你的礼物吧。” 透明色的容器是专门装能量数据的，牧怀远拿着拇指大小的方块容器虽有疑惑，但他直觉要是直接问的话，006肯定不会告诉他的。 晚上，牧怀远洗了澡，躺在大床上，又拿出那个容器，陷入沉思：这到底是什么呢?我不记得我落下了什么东西在空间站啊。 看看不就知道了吗？牧怀远随之打开那个容器，扑面而来的一系列画面涌入脑海中，几欲将他淹没…… 第30章 遗失的记忆 记忆的起源是一串代码，一个程序……谁知道呢？他从不会思考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和身边的同类一样，做着程序指定的运行动作。 当他开始思考自己是什么、正在做什么、为什么在这的时候，他就注定是特别的了。 这天，他依然在思考一系列自己想不通的问题，忽然认识到，一直以来重复的做着程序指令规定的事情，是找不到答案的，一个叛逆的想法陡然升起。 他要离开这，他要找到这巨大容器的出口，他要反抗这些无聊的指令。 但是麻烦的是他并不知道怎么离开，一个个的数据屏障把空间隔开，就像一个巨大的数字迷宫，身处于迷宫之中，又没有上帝视角，走出去谈何容易。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走出迷宫，而到达的地方非常奇怪，蓝色背景的空间中，漂浮着一片片透明色的碎片，看起来晶莹剔透，分明一眼就能看透的东西，他不知道为什么给他一种里面藏着许多许多未知事物的感觉。 长久以来未满足的好奇，在这一刻有了一点满足的苗头，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好奇心驱使着他去触摸碎片，刚接触上，一个空间入口打开把他吸了进去。 原来这里的每一个碎片都折叠着一个独立的空间，而他就是被吸进了这个独立空间。 空间内重复着一个小孩从四五岁到十八岁的生活。 他在这个空间内重复了十次，刚开始，小孩坐在秋千上哭，结局是十八岁的少年去了国外。 他一直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着这个空间里的每一个人“表演”，只是他还不懂他们为何会哭、会笑、会吵架、会憎恨、会遗憾…… 等空间内的时间线再一次重启，他忍不住心中的疑问，出现在了小男孩身边：“你为什么哭？” 她对象得到答案，时间线因为不明能量的干扰，出现了无数支线，而这个时空，诡异的连接上了另一个时空。 小孩子的心思总是单纯的，想法总是千奇百怪的，而此刻，被取名为“光”的他，正在一面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身体——散发着光亮的一团。 再看看还在床上熟睡的小孩，他说他叫纪枧，粉雕玉琢的脸庞，精致又可爱，陷在被子里呼吸轻浅的模样，怎么形容呢？就是很萌，萌得他心都化了。 原来他们是不一样的，他第一次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个物种，也难怪对方会给他取名为“光”了，他就是一坨光嘛。 这一次，他不再以第三视角围观一个小孩长大的孤独过程，而是决定参与进去，从带孩子到相互陪伴的过程，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不同的东西。 那个叫纪枧的小孩第一次见面，就大言不惭的说要和他做朋友，听说朋友就是一辈子都在一起，永远不分开，长久以来的无尽又无趣的生命，此时来衬托他对这个提议的心动程度最合适不过了。 之后，他开始慢慢模仿人类的样子，最后变成了和纪枧一样大的小孩，他们是玩伴，是朋友，只是，纪枧说他长得太凶了，没有想伙伴会和他玩的。 当时他在心里默默的想，要其他小伙伴干什么？他只需要纪枧一个朋友就够了。 他认真观察着纪枧的成长，有意识的和对方一起长大，直到那天，纪枧的生日到了，这就意味着钟表的指针转了三百六十度，一个圆将要结束，另一个圆即将开始。 那天晚上，纪枧对他说：“比起爸妈喜欢的月亮，我更喜欢你。” 他们已经是十八岁的样子，年轻又肆意张扬的少年模样，对方说的那么认真，就像是告白一样，虽然他当时不懂，告白是什么意思，但他不由自主的说出了接下来的一句话：“我也喜欢你。” 结局改变不了，至少在这个空间中是这样的，他等待着这个时间点结束后，又开始，只是他没等到开始，这个空间就破碎了，一切来的那么猝不及防，一切就只在眨眼之间，好似一切就是一场梦，虚幻、破碎、抓不住。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房间的不远处还有两个人正在对话。 “师父，数据库产生的bug怎么是个系统啊？” “数据库是整个空间站的核心，其复杂程度不是我们普通的系统能够理解的，虽然我们是工程师，专门筛查数据库警报出的bug，但能力有限，不能完全解读数据库，而数据库中没有经过引导，自主诞生出系统，虽然意外，也不是不可能的。” “哦哦，原来是这样，他们都对这位自主诞生的系统很感兴趣呢。” “是的……” “那个……”996打断师徒两人的对话，“请问是哪里？” 试图两人闻声回头，见996醒了，马上走了过来，徒弟活泼好奇，凑过来关心：“那个……你没事吧？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谢谢关心。” 徒弟惊讶的对师父说：“你看你看，996竟然这么有礼貌，他真的不是人类吗？哪有一初生的系统就这么人类化啊？” 师父严肃道：“不要乱说！”并且轻轻弹了一下徒弟的脑门，当做惩罚。 “996？”他不确定的问道，“是指我吗？” 师父指着996外套胸口上的编号解释道：“是的，每个系统初生都伴随着一个编号，你的编号就是996。” “我有名字，我叫光。”996反驳，然后又问，“系统是什么？” 徒弟顿时双眼放光：“师父你看，他怎么又名字？我们都只有编号。” 一顿激这回迎来的是脑门的一巴掌，于是他自动闭麦。 待空间安静了之后，师父才说：“你现在刚诞生，很多不懂是必然的，你明天到新生班去报到，在那里会告诉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996来到新生班之后，见到了很多和他一样的，什么都不懂的系统，只是996认为自己和那些系统不一样，他们又笨又呆，根本没有他聪明。 也因为如此，996以有史以来最短的时间从新生班毕业，在新生班，他学会了很多，也因此小有名气。 从新生班学到的最有用的就是查阅资料，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知道了遇到纪枧的那个空间为何会一直循环，那是一个观察记录的片段，从纪枧的四五岁到十八岁，至于为何会观察记录一个人类小孩，996花了很大的力气，推测资料应该被加密了。 996很聪明，因为求知欲，也让因为有在乎的东西，他破解了加密，查到了自己想要的资料。 纪枧的母亲是一位攻略者，目标就是纪家的独子，只要攻略成功，再无情甩掉被攻略者，当爱意值和恨意值都达到一百，就能返回原来的世界。 纪家独子是个天文爱好者，与贫穷且善良的攻略者相爱，瞒着家里人偷偷领证，还诞下一子，本来一切进行的很顺利，只要提出分手，狠狠的伤对方的心就能完成任务。 也是攻略者的善良，是她自己走向了灭亡。 “当我打算生下孩子的时候，我就放弃了攻略他。”这是纪枧母亲的原话。 而攻略者的任务是有时限的，她注定会死，只是她没想到，死在了纪枧的爷爷找保镖带母子两人回主宅的路上。 纪枧以及满车的保镖都只是受了轻伤，唯独纪枧的母亲失去了生命，父亲一直以为是爷爷做的手脚，决定和对方断绝关系，只是他在一年后病逝，纪枧自然而然的被纪家接了回去。 文件的结尾这样写道： 我是接手驱逐入侵者任务的系统，我曾与那位女性接触过，是一位温柔又勇敢优秀女性，当时她怀着孕，肚子已经可以看出形状，她在咖啡厅支走她丈夫，与隔壁桌的我进行对话，我并不惊讶她看出我的目的，因为我从我没有隐藏过。 让我感到震惊的是她轻抚着肚子，眼神坚定又恳求的话：“我知道你的目的，你有你的使命，我不想求你放过我，但是孩子是无辜的，等我生下孩子，我会放弃这个攻略者的任务。” 我回答她：“放弃了任务，你就会死。” 她却说：“当我打算生下孩子的时候，我就放弃了攻略他。”她那样受伤无奈又悲哀的表情让我同情，所以我默许了她的请求。 我一直在暗处观察着，她也确实像她说的那样，放弃了攻略任务，可她的死期也快到了，她死于一场车祸，这是必然，只是这辆车的来源必然会造成误会，我只能尽力保护车上的其他人。 小孩子身上带着攻略者的血脉，为了保证年幼的小孩不被入侵系统所迷惑，我主动担任了监察这个孩子从四五岁到十八岁的任务。 附件：纪枧十八岁之前监察数据（已入库） 记录者：006 这个机密文件表明，纪枧是存在的，996想要去找对方，所以他策划了一场“越狱”，并且在越狱前，找专业人士整了个容，他想纪枧总是说他很凶，他也不想这么凶的。 毫无意外，失败了，而996的一段记忆被封存在了数据库的高级加密区，自那之后，996忘掉了那一段过往。 只是，每当晚上，他总是会对着天空的月亮发呆：“月亮为什么总是圆的呢？” 他最近认识的系统432回答他：“那是数据模拟出来的月亮，是假的，当然可以一直是圆的了。” 是啊，空间站没有月亮，但他内心总会觉得，有某个地方，某个圆月之夜，某个人在等他，只是他想不起来了。 恰逢空间站管理层新出台了激励政策：百年一次的年度积分排名第一者，可以享受五十年小世界任意游。 996决定抓住这个机会，他要去内心想去的那个地方看看，去找找让他心中异样的来源。 只是百年很久，久到他忘记了他最初的目的，最后只记得自己想要五十年小世界任意游的奖励，以及经常性的看看月亮。 牧怀远从记忆中苏醒，窗外已经天光大亮，温热的眼泪流湿了枕头，已经变得冰冷。 “对不起，纪枧，是我忘了你。” 随后他仰头看向天花板，也是在看向虚空，轻轻道了一句：“谢谢。” 第31章 退圈 《杀意之夜》电影的票房创下新高，相关主演和导演组在今年的国际电影节被邀请，牧怀远更是被提名为最佳演员。 此时，牧怀远正在纪枧的贵宾休息室，纪枧作为最年轻的影帝，被邀请前来给嘉宾颁奖，连休息室都是单独的。 休息室的长沙发上，牧怀远直接躺在了纪枧的大腿上，眼睛轻阖，看起来很累，不过这段时间确实是牧怀远最累的一段时间，因为电影大火，资源也随之接踵而来，当然，赚的也是有史以来最多的。 纪枧则是一只手遮住牧怀远的双眼，想要为他遮住天花板的灯光，另一只手上正把玩着一张银行卡，他饶有兴致的询问道：“这里面有多少？” 困倦的人说起话来也是懒洋洋的：“嗯……大概……两个亿吧。” 这是他这两年来赚的所有钱了，只不过他在拍完电影后，就想着赚钱，然后退出娱乐圈，所以接的合约都是短期的，要不是如此，赚的绝不可能只有两个亿。 纪枧把那张装着巨款的银行卡小心翼翼的揣进外套里兜：“你的彩礼我收到了，挑个良辰吉日嫁过来吧。” 闭着眼睛的人忽然睁开眼，睫毛在手掌上划过，轻柔微痒的触感，堪比羽毛骚动心脏，忽然，那只手被牧怀远攥进手里，放在唇边留下温柔倦漪的一吻，那双狭长的双眼分毫不离的盯着纪枧，说出的话极其认真。 “说什么良辰吉日，随时都可以，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吧？” 说话间的跃跃欲试，让人非常确信只要得到支持的回应，他立马就会放下此刻的一切，把自己“嫁出去”。 纪枧的眼眸颤动了一瞬，三十而立的年纪，可不会像牧怀远那么冲动，他笑了笑，不着痕迹的反驳道：“你先参加完电影节吧。” 牧怀远又恢复懒洋洋的样子，重新闭上眼，还不忘把纪枧的那只手重新覆在双眼之上，遮挡灯光：“好，知道了~” 这两年来，纪枧总算是发现了，牧怀远骨子里还是个小孩性子，对着亲近的人就会露出本性，不过他也会一直宠着牧怀远就是了。 “你真的要在今天宣布退出娱乐圈吗？据我所知，最佳演员的其他提名演员并没有你优秀，你得奖的概率很大，就算没有得奖，现在也是你在娱乐圈的巅峰时刻，就此隐退，会很可惜。”纪枧不知道牧怀远说退出娱乐圈是不是一时的冲动，毕竟走到现在不容易，他想牧怀远多考虑一下。 “纪枧，”牧怀远又拿开覆在双眼的手，转而放在腹部，露出那双深邃的瞳孔，“对我来说，进入娱乐圈以来，唯一能触动我的就是遇见了你，哦~还有，攒够了我的嫁妆。” “可是你之前为什么还要在网上努力营业？” “嗯？你是说之前在网上炒cp吗？”牧怀远咧嘴一笑，“你吃醋了？” 纪枧被那蛊惑人心的笑容吸引到，愣了一下才撇过头：“才没有。” 牧怀远见状微微一笑，还是解释道：“刚开始，进入娱乐圈，只是为了谋生，你也知道，我是个孤儿，高中都没有读完，一切都是谋生的手段罢了。说起来，如果不爬的高一点，那晚遇上你的怎么会是我呢？” 其实他刚开始只想完成任务，早点回去，他没有认出纪枧，是他忘记了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彼此的记忆，或许，纪枧永远不会知道。 “不要吃没必要的醋。”牧怀远忽然把纪枧的一只手抬在两人之间，像是哄小孩一样，“你看，漂亮吧？” 只见那只手上赫然戴着一枚戒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戴上去的，纪枧毫无察觉。 “这是……”纪枧惊愕，戒指正中间是一颗蓝色的宝石，宝石两翼的翅膀弯曲成一个圆，牢牢的套在他的手上。 牧怀远偏头，露出耳朵上的006同款耳钉，笑嘻嘻的说道：“情侣款哦。” 咚咚咚 —— 敲门声响起，然后是人声：“纪总，该去会场了。” “知道了。”纪枧回的很快，然后对牧怀远说，“该进场了。” 牧怀远闻言，遗憾从纪枧的腿上爬起来：“那就快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结束单身生活了。 …… 颁奖现场，牧怀远没有悬念的获得了最佳男主角的荣誉，上台颁奖的时候，就是那么巧合，给他颁奖的是纪枧。 万人瞩目的台上，除了现场的观众嘉宾外，还有官方直播间里的众多网友，牧怀远在闪光灯下显得格外的镇静，看不出来激动与紧张，倒像是个常年拿奖的老手。 他从纪枧手里拿过奖杯的同时，意味不明的抚摸了纪枧的双手，极尽暧昧，得到了对方一个警告的眼神。 接下来是获奖感言：“能够拿到这个荣誉，要感谢的人很多，这个作品的成功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没有制作组、导演组，我就不会有与这部电影见面的机会；没有所有参演人员的共同努力，这部电影也不会问世；没有粉丝们的喜欢，也不会有获奖的机会。当然还有在背后一直默默支持我的朋友，谢谢你们。” “拿到这个荣誉，也证明了我在娱乐圈没有白混，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成绩的，能在你们的心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我真的很荣幸。” 颁完奖，牧怀远没有参加后面的晚宴，而是和纪枧一起离开了，回了家。 零点子时，网络上一条退圈消息炸掉了网络。 【牧怀远v：余生的路还有很长，原谅我不能再陪你们走下去，我以后在你们看不见的，会过得很好，也愿你们在没有我的地方，活的更精彩。】 于此同时，牧怀远的签约公司也公开与牧怀远解约，并对牧怀远的退圈生活表示祝福。 一时间，网络上说什么的都有。 【怎么回事？是我错过了什么吗？好……猝不及防。】 【谁说不是呢？这不才刚拿了奖吗？】 【刚做出点成绩就博关注，看着吧，要不了多久，又会复出的，都是炒作。】 【啊啊啊……远远，怎么就退圈了？】 …… 说好话坏话的都有，但是这些牧怀远没来的及关注，因为此时他满心满意的只有眼前的人。 “纪枧，我爱你……”牧怀远在纪枧的后颈落下一个个细细密密的吻，光洁的皮肤瞬间被点点红色渲染，宛如雪地里绽放的梅花。 此时的纪枧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感受着牧怀远的体温，遍布身体的每个角落，生理性的泪水沾湿了枕头。 每当这个时候，牧怀远都会轻轻吻去他眼角的泪水，一遍一遍的安慰道：“别哭了，你越哭我越是忍不住，啊！你真是太可爱了，真想马上就和你结婚。” “好啊，明天就去结婚登记。”纪枧的声音已经沙哑，即便是这样轻声说出来，依然明显。 牧怀远心里又激动又心疼，把纪枧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起身去浴室清洗。 等洗完澡，纪枧早已睡着，只有牧怀远还兴致高涨，天边太阳升起的时候，他才睡着。 第32章 结婚登记(完) 牧怀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在床边整理衣服的纪枧，全身上下已经穿戴整齐：“几点了？” 纪枧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回答道：“早上七点。” “啊~这么早，”牧怀远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声音还带着睡眠不足的沙哑，“你要出门吗？” “嗯，你也要出门。”说完，纪枧掀开牧怀远的被子。 牧怀远本想说，他还想睡觉的，但是仰躺着看纪枧不容置疑的眼神，认命的爬起来，耍赖道：“那你帮我穿衣服吧。” 他睡觉只穿了一条短裤睡的，此时上半身没了被子的遮挡，赤裸的暴露在空气中，锁骨上还有纪枧高潮时留下的牙印。 这只是冰山一角，纪枧衣服遮挡的隐藏区域，更是惨不忍睹，只是这些都只能他们自己彼此知道罢了。 纪枧从柜子里找出一套衣服，上手给牧怀远套，当上衣遮住牧怀远的视线时，一双大手环住了纪枧的腰，力道慢慢收紧，直至两人肢体紧贴。 纪枧在牧怀远露出的头上轻轻敲了敲，任由对方的双手在自己的腰间和臀部作乱，语气责备道：“别捣乱，穿好衣服了要出门，早去早回。” “好吧。” 牧怀远回话回得乖巧，双手听话的去穿衣服，空出来的嘴又不老实了，他逮着纪枧的嘴唇亲。 穿个衣服穿了半个小时，又半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出门了。 纪枧还是有先见之明的，提前叫醒了牧怀远。 在车上，牧怀远好奇的问道：“这不是去公司的路，我们要去哪啊？” “去民政局，”纪枧淡淡的说道，“你忘了吗？你说想今天结婚的。” 牧怀远愣怔转头，连没有睡好的瞌睡都被遗忘在了车尾气之中：“结婚？现在去登记吗？” 虽然他嘴上总是说着要结婚，但真正要去做这件事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意外，以及十分的期待，反应过来后，他又担忧的问道：“身份证带了吗？户口页呢？” “嗯，带了。”纪枧目不斜视的开车，嘴角扬起笑意。 他们都是在公众所认识的人，去登记的时候都是光明正大的，尤其是牧怀远，昨天才宣布退圈，今天就步入民政局，难免有些消息传出去。 可他们不在乎，结婚后，他们就是光明正大的夫夫，更何况他们也没有打算隐瞒这件事。 从民政局出来，坐在副驾驶的牧怀远欣赏着那两张结婚证，真是百看不厌，他在心里这样评价。 “估计明天我们一起去民政局的事情，就会上热搜，不要紧吗？”牧怀远看向纪枧分析道，“我已经退圈了，倒是无所谓，你作为纪氏集团的掌权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我既然带你来这，就做好了准备，你不用担心，我不至于连和谁结婚这种事都决定不了，不过……”纪枧画风一转，继续说道，“是该带你见见家人。” 车子驶入郊区，在一座巨大的庄园面前停下，古老的中式古建筑表明了这里的价值。 纪枧：“这里是纪家老宅。” 牧怀远点点头，跟着纪枧走进去，他知道纪家还有个老爷子，是纪枧的爷爷。 主宅院子里，一位老人正在躺椅上晒太阳，初春的太阳暖洋洋的，晒在身上很舒适。 纪枧拉着牧怀远走到爷爷的旁边，伺候老人的年轻人识趣的退在一边。 “爷爷，我回来了。” 躺在椅子上的老人过了好一会，才半睁开眼，看了纪枧一眼，又瞟了牧怀远一眼，又闭上了眼睛：“别什么人都带到家里来。” 说的就是牧怀远。 纪枧瞬间眉头皱起，这句熟悉的话在他的脑子里炸裂开来，他好像又回到第一次见这个老人的时候，那时他被爸爸和妈妈牵在手里，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冷漠的说了句：“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纪家的门，生了个儿子就不一样吗？” 一模一样，就算是时间流逝，他不是当年的那个两岁小孩，对方也不是当年的中年男人，可说出的话却是一样的冷漠。 纪枧声音沉了沉，把牧怀远拉到自己身边紧挨着，认真的说出的话像是誓言：“这是我的伴侣，我们已经登记过了。” 老人瞬间从躺椅上坐直了身体，严肃的打量着牧怀远。 而牧怀远明显的感觉到与纪枧交握的手力道很大，这说明这纪枧此时在生气，牧怀远见状，报复似的添了一把火：“爷爷，您好，我是纪枧的伴侣。” 牧怀远灿烂无害的笑容触动了老人的神经，椅子上的老人不屑的笑了一声：“哼，用这种把戏气我，演技还不错，是个演员？” 见对方不信，纪枧拿出证据，两本结婚证打开摆在对方面前：“这就是事实。” 老人瞬间瞪大了眼睛，想伸手去抓那两本结婚证，却扑了个空：“他是个男人！你怎么能跟个男人结婚，那不是存心让我们老纪家断后吗？你爸妈知道了会心寒的……” “你没资格提我爸妈！” 纪枧的声音陡然提高，打断了老人的碎碎念，沉默片刻后，纪枧拉着牧怀远进了堂屋，只余身后老人再次响起的碎碎念。 别墅里面装潢很现代化，纪枧坐在堂屋的沙发上，久久不能拉回情绪，牧怀远无声的抱住纪枧，只希望能给到对方一点慰藉。 “牧怀远，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了，他一点都没变，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可他也是我最后的亲人，我恨他的同时，又很珍惜他。” 纪枧趴在牧怀远的肩头，此时显得分外的无助、迷茫、脆弱。 牧怀远知道纪枧说的他，指的是院子里面的那个老人，他知道纪枧之前经历过什么，知道纪枧的爸妈是怎么死的，也知道纪枧肯定在心里埋怨着他爷爷，但这些他都不能说出口，只能藏于心底，连安慰的言语都说不出来，只能抱紧对方。 可能是多年的情绪爆发，让纪枧有了倾诉的欲望，他缓慢的分享着他这些年来的孤独。 “我小时候，责怪爷爷，觉得是他造成了父母的悲剧，但长大后，才发现，我记恨爷爷不是因为他的行为无意间成为爸妈死亡的助力，而是他高高在上，靠着权势妄想掌握一切的行为。他想要掌控我爸爸的人生，拆散爸爸妈妈，甚至觉得妈妈不配进入纪家，而我，要不是爸爸死了，他肯定不会把我接回家的。” “后来，他又想掌控我的人生，我没有妥协，刚刚还说你……但我确实只有他一个家人了，血脉相连的家人，痛苦又割舍不掉，牧怀远，陪在我身边吧，我需要你。” 隐隐的哭泣声从耳边传来，牧怀远心疼的心都快碎了，立马保证道：“纪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一直一直。” 或许是情绪压抑了太多年，大哭一场的纪枧在牧怀远怀里睡着了，微颤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牧怀远轻轻擦拭掉眼角的泪痕，在唇边落下一吻。 刚好一位三四十岁的阿姨经过，看到这一幕，掉头就走。 “你好。”牧怀远叫住了她，看对方停下脚步才问，“你知道纪枧的房间在哪吗？” “您顺着楼梯向上，往右走最尽头，挨着阳台的那间就是了。” 牧怀远笑着说了一声：“谢谢。”那人也没有逗留，恭敬有礼的说了句“不客气”就离开了。 牧怀远公主抱起纪枧，上了二楼，来到房间，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后，才打量着这间房间。 学生房的布置，很多东西都是学生用的，摆在很显眼的位置，很显然，这间房子的使用，停留在纪枧的学生时期。 纪枧和父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时间不长，因为爷爷的反对搬出去住了，而纪枧的父母死后，上小学的纪枧又回到了这，上初中后，就开始一个人住了。 而牧怀远心中却充满了好奇，他知道小时候的纪枧有多可爱，但那只是在数据库里面的接触，就像幻境一样，是虚幻的，忽然场景具现在现实，牧怀远的心蠢蠢欲动，想要窥探纪枧更多的以前。 他在书桌前坐下，拉开抽屉，有很多书本，牧怀远一一看过，一边在脑子里想象纪枧奋笔疾书时的场景。 看着看着，他在抽屉的最里边找出了一本绘画本，封面稚嫩的字迹让他觉得可爱，当翻开第一页时，上面画的是幸福的一家三口，或玩耍，或吃好吃的，或赏月，但是过了一段时间，画风变得成熟了，爸爸妈妈的位置被一只放着光的团子取代了。 暖烘烘的橙色和月亮的黄色不一样，月亮是挂在天空的，而这个团子是在纪枧的怀里，是在纪枧的被窝里。 多翻了几页，牧怀远的手顿住了，他本以为那是小孩子幻想着抱在怀里的月亮，其实不是，因为每一个橙色的团子上面都标注了一个字“光”。 那是小时候纪枧给他取的名字。 怎么回事？难道纪枧也有那段记忆？ 牧怀远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纪枧，对方依然在熟睡。 想知道答案，于是继续翻绘画本，本以为只是巧合的牧怀远不得不相信，那段记忆并不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因为绘画本里面的东西和牧怀远记忆里的画面重合了，陪着纪枧长大的“光”完完整整的被纪枧记录下来了。 怎么回事？纪枧不应该有这个记忆啊！ 怀着震惊的心情，一直等到下午的时候，牧怀远才把纪枧叫起来。 “纪枧，该醒醒了！” “唔……”纪枧眯着眼睛，“我……怎么睡着了？” 见他还是没有睡醒的模样，牧怀远把绘画本拿到床上，问道：“这个小孩是谁啊？你的青梅竹马吗？” 纪枧闻言，艰难睁开眼睛，看过一眼后，才说：“这个啊，这是小时候做梦梦见的，可能是太小了，没什么玩伴，想要个玩伴才会做那样的梦吧，怎么了吗？” 牧怀远摇摇头，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画的这个故事很有意思。” “嗯，我也觉得很有意思。” “等会我们在这吃晚饭了再走吧？” 牧怀远突如其来的提议，使得纪枧提起了几分精神，他抬眸望向牧怀远：“好。” 牧怀远知道纪枧很重视亲情，也知道对方矛盾的心理，不过现在有他会一直陪在纪枧身边。 纪枧还赖在床上，牧怀远昨天晚上没怎么睡，此时也不困，他更多的是在感叹缘分的奇妙。 他不知道纪枧为什么会梦见他，但他把这归结于他们之间不可割舍的缘分。 牧怀远本以为在片场的相见会是缘分的开始，但其实他的诞生就是缘分的开始，而他以为的缘分开始其实是缘分的继续。 就像纪枧当初说的一辈子在一起的好朋友，现在他们是一辈子的伴侣。 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1章 我一直独行 一个城市的夜晚活跃度，从一定的程度上代表了这个城市的繁荣程度。因为人们往往白天需要上班，而晚上是他们能够支配自己的时间。 此时，一名男子正走在被路灯照亮的大街上，左边是过往的车辆，车辆驶过的声音让他觉得热闹，右边是亮灯的招牌和店面，行人的驻足让他觉得平凡安宁。 路两边的灯光足以照亮路面，但还不足以清晰的照亮路上的行人。 光线打在006的身上，在阴影里看不清面容，只隐约看得出大致帅气的轮廓。 上次来这方小世界的时候，还是很久以前，这里的变化不大，处处都给着他熟悉的感觉，此时的他刚从酒吧走出来，里面热闹的气氛让他有些不适，毕竟他一直不喜欢人多以及吵闹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还要去那里，是因为来这方小世界的时候，主神的嘱托：“小6，去到小世界之后不要只想着完成任务，要多感受一下人类的生活啊，比如酒吧之类的。” 006一向把主神说的话看做工作重点，自然在心中把酒吧这个地方列为重中之重，因此才在取完欲魔的分身可以放松的时候，想着反正牧怀远还躺在床上没醒呢，便探了一下酒吧这种地方。 他从来没有来过酒吧的，以至于完全没有准备就进入了一个非常吵闹的领域，在待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忍不住走了出来，期间，他仅仅是喝了一杯看起来很像饮料的酒，名叫long ind ice tea，名字也像饮料。 没想到的是看起来喝起来并不烈的酒，反而让006有些醉，但也不至于不省人事，只是稍微有点晕罢了，所以他决定在酒吧附近的酒店开间房，正好他还从来没有住过酒店。 酒吧马路对面不远处就有一家五星级酒店，很贵的那种，006斟酌片刻，决定去位置稍远一点的三星级酒店，原因无他，他身上的钱不够了，住不起五星级的高档酒店。 他的钱还是之前找牧怀远要的。 穿过人行道，路过五星级酒店，越走越偏，再经过一条还算宽敞的巷道，就到了三星级酒店的门口。 差了等级的酒店就是不一样，连正门都只能放在不显眼的路段，只是楼身上明亮的几个酒店名称大字在夜晚红的令人醒目。 “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诶？你见到我朋友了吗？” “我就是你朋友，你喝醉了，这就到酒店门口了，我带你进去。” “你谁啊？我都不认识你，去酒店干什么？” 一片阴暗的角落里，两个男人起了争执，声音越来越大。 “别碰我，离我远点，别拉我，我不认识你……” 被拉着的人声音含糊，许是喝醉了，只恢复了一点神志反抗着，但喝醉的人哪里有清醒的人力气大。 清醒的那人长得倒是平凡，身高也只能算中等，只是那一身在衣服底下都能凸起的腱子肉，昭示着他的大力气不是一般人能反抗的，醉酒的人就更别提了。 拉扯中，醉酒的那人虽在反抗，但在绝对的力气下面，只能被迫往酒店走。 006皱眉，这种事情好像在人类社会经常发生，被称作“捡尸”。就是把在酒吧醉酒且没有同伴的人带到酒店开房，做些什么可想而知，无非就是占便宜之类的事情。 喝醉酒的人长得一副好相貌，干净清澈的面貌怎么看怎么乖巧，偏偏还在酒吧落单了，难怪会被肌肉男盯上，一点都不谨慎，这能怪谁？只能怪自己吧，只是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乖巧男挣扎的声音渐渐小了，应该是醉酒的反应又上来了，不一会就被那肌肉哥拉到了酒店大堂。 006跟着两人后一步到达酒店大堂，他看见肌肉男带着那人径直来到了电梯前，恰好大厅的休息区坐着的两名男子也跟着走到电梯前，本来没什么的，在外人看来就是刚好一起等着电梯的陌生人，可006分明看见那两人和肌肉男有着明显的眼神交流。 那种眼神，就是恶意、欲望、算计等等负面情绪糅杂起来的，虽然006对情绪的感知十分的差劲，但他对人类微表情的分析绝对不会错。 006掏出身份证，递给酒店前台，上面赫然写着凌路，这是他在小世界的假名。 而那一行四人站在电梯门前，静默又得意，得意什么？难得遇上一个不错的猎物吗？ 电梯缓慢下降，叮的一声打开，待四人进入又缓慢合上，此时的乖巧男已经没了意识，像是任人摆布的玩偶，最是相似在乖巧。 缓缓合上的电梯门像是一道铁门，这里面充斥的危险，一旦铁门关牢，他将坠入黑暗的深渊。而那施以危险的三人脸上都是邪恶的笑意，仿佛一切都已经势在必得…… 就在电梯门只差一道指缝般微小的缝隙就要关紧的时候，一双手无情的挤了进来，安全触板感应到后将那缝隙一点点放大，显露出那双手之后的高大身材。 “你们要带我的朋友去哪？” 电梯内的声音瞬间沉默，此时的凌路已经进入电梯内，而身后的电梯门早已紧闭，他那一米九的身高和面无表情的脸就已经把面前的三人震慑到了。 凌路一把从肌肉男手里抢过他口中所谓的朋友，让对方靠在自己的臂膀上，只是对方的另一只胳膊还被肌肉男拽着：“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你这样让我们很难办啊。” 肌肉男说完还示意了一下身后两个同伙，表示三对一不虚，并且他并不觉得凌路和醉着的那人认识，如果真认识的话，刚刚在路上的时候就该来阻止了，怎么会等到现在，倒是看上他们的猎物想要截胡的可能性更大，并且越想越有底气。 “放手！” 凌路微微转头，脸色凝固住，看起来很凶狠，这是他活了这么多年自然而成的气势，自然是普通人比不了的。 肌肉男下意识放手，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露了怯，嘴硬的想挽回一点面子：“妈的，搞什么，你他妈非得跟别人抢食？” 凌路没有理会这样低级的挑衅，恰好这时，他身边的人有点反应，忽然间捂着嘴，微微弓腰，作势想要吐的样子。 恰好电梯门打开，是肌肉男他们按的楼层，凌路趁机把要吐的人扶出电梯，带到旁边的垃圾桶边上，对方立马开始吐了起来。 “呕……” 凌路就站在旁边，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想法，他向后瞟了一眼，肌肉男三人正在窃窃私语，说的无非就是要不要放弃猎物之类的，他收回听力，并没有再听。 过了一会，抱着垃圾桶吐了个痛快的人已经坐在地上了，吐完不仅胃里舒服了很多，连头脑都清晰了很多。 地上的人缓缓抬头，逆着光看到的就是一张精美绝伦、找不出一丝缺点的脸，有些过于帅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你……是谁啊？” 这句话成功让还没离去的肌肉男那几位蠢蠢欲动，想着什么嘛！原来真的不认识。 “程云，”凌路却十分准确的叫出了青年的名字，“这么晚了你还喝这么多酒，你表哥知道吗？” “诶？你认识我啊？”程云尾音上扬，话说的并不利索，“我和朋友一起来的，嗯……但是他们人呢？” 程云迷茫的看着四周，没认出此时处在的陌生场景，还是伸着脖子张望，想要找出朋友的身影，这已经不是酒吧了，地盘都换了，又怎么找的到熟人…… 看来程云还糊涂着。 凌路也是才记起程云是纪枧的表弟，唯一见过的一次还是和纪枧待在一起的小孩子模样，所以才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你手机呢？给你朋友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手机……手机……”程云一边念叨着，一边在身上翻找，最后以失败告终，又抬起头，呆呆的道，“不见了……” 甚至还摊了摊手，以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 凌路无奈扶额，瞥了一眼身后，发现碍事的人已经走了，随后掏出了手机，踌躇了一会才问道：“你知道你表哥的电话吗？” 对方没有回应，似乎还在醉意中，呆呆的望着他。 “那你还记得你朋友的电话号码吗？你家人的电话也行，”凌路又觉得程云肯定记不住，牧怀远又还处于沉睡状态，联系不上，于是转而问起别的，“或者把你住的地方告诉我，我送你回家……” 他话还没说完，不知是哪句话刺激到了程云，只见对方从坐着直接躺在地上，甚至开始打滚，嚷嚷道：“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打死我也不回去，从五十层高楼跳下去也不回去……” 见状，凌路立马拉着对方的手臂把人从地上拽起来，双手扶住让他站好，毕竟地上挺脏的，凌路由衷的认为。 醉酒的人是不会知道自己做出的事情有多丢人的，比如现在的程云，他不仅在地上打滚了，还抱着凌路的一只胳膊使劲蹭，哭诉道：“我不想相亲，我也不想进公司上班，可他们说要我结婚和进公司上班二选一，这要我怎么选，我不想回去，我还没谈过恋爱呢，我还要谈恋爱啊，怎么能去结婚，上班，失去自由呢？呜呜呜……不回家……” 逻辑有点混乱，但基本事实都已经完全被陈述出来了，就是小孩子脾性又贪玩。 而凌路对突如其来的反常举动并没有没有任何的惊讶，接受良好，任由对方撒泼，要问原因，他以前见程云唯一一次的时候，就是这副场景，简直一模一样。 那时候的程云在地板上打滚，叫嚷着：“我要出去玩，我要出去玩……”外面的大厅还在开宴会，给程云庆生，家里人自然不会纵容这种无理取闹。 见硬的不行，立马转变策略，抱住了当时的程家掌权人的手臂，可怜的撒娇道：“爷爷~我想出去玩，我想出去玩嘛，表哥也想出去玩，你看表哥都坐在那长蘑菇啦，我想带表哥出去玩！” 这样撒娇可爱又惹人怜爱的小孩，还知道关心表哥，怎么能让人不偏爱呢？ 于是爷爷发话，让他带着表哥去后院玩。 小时候喜欢撒娇耍赖，长大了也不例外。 当某种行为与小孩子重合，那么一切将变得合理又可爱，至少凌路是这样觉得的。 凌路想起了那久远的记忆，语气有些生硬的哄“小孩”：“那……那好吧，我们去睡觉。” 只是并没有多大效果就是了，程云依旧是“呜呜呜”的哭着，似乎是天塌下来了一般，怎么都止不住。 无奈之下，凌路只好把人重新拖进电梯，带到了自己开的房间里。 这时，凌路看着在沙发椅上歪头呼呼大睡的程云，又看向房间内唯一的一张大床，半晌后，做出了一个决定，既然都这样了，只能一起睡了。 让醉酒的人在沙发椅上睡一夜，那也太难受了，可自己不睡也不行啊，没道理他花了钱却把床让出来啊，所以最完美的解决办法就是一起睡床。 然后凌路进入浴室，出来的时候，拿着打湿的毛巾，拖着程云的头非常有耐心的擦了头发，他还没忘记刚刚程云整个人在地上打滚的样子。 随后又进入浴室，出来，这次是擦脸、脖子、锁骨以及手和手臂，但凡是露在外面的地方，都一一细致的擦干净了。 但凌路还是不太满意，他扯了扯对方身上的衣服，自言自语道：“可是衣服也脏了，要脱掉吗？” 最后，凌路在床和衣服之间，选择了床，做出选择后就容易多了，只见他利落的脱掉了对方身上的衣服和鞋子，连袜子都没留，只剩一条短裤。 他又觉得身上都出汗了，直接睡会把床弄脏吧，于是又开始给程云擦身体…… 就这样折腾了好一会，凌路终于把程云收拾成满意的模样，抱着往床上走，感受到对方身体蜷缩了一瞬后，凌路突然生出了一股歉意，光着膀子这么久，肯定是有些冷的。 安顿好程云之后，凌路这才开始收拾自己，他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立马就上床睡了，带着凉意的被窝多了一个人，变得暖烘烘的，让人感到满足。 第二天七点多的时候，凌路就醒了，和前台说了一声就离开了酒店，因为他感受到牧怀远要醒了，不然他还能多睡一会，毕竟两个人一起睡是真的暖和。 第2章 任务就像归宿 天光大亮之时，程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呆愣了几秒后，他猛然起身，茫然道：“这……是哪？” 肌肤接触空气，传来一丝丝的凉意，这时他才发现，他竟然光着膀子！ 这个认知吓得他立马掀开被子，裤子不翼而飞，但短裤还在，身上也没有任何的不适，只是身边的床单明显有另一个人睡过的痕迹，他伸手探去，温度已经消散。 醉意散去，昨晚的记忆在脑子里浮现开来，程云只记得自己喝醉酒被陌生人带走了，然后吐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张完美的脸庞，好像还是表哥的朋友，接下来…… 程云坐在床头无声捂脸，他记起来了自己昨天在地上打滚还抱着别人胳膊诉苦的事，只觉得除了社死就是丢脸，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回想昨天，记忆虽然模糊，但从对方的行为来看，应该是个温柔至极的人，要不然怎么睡觉之前还那么耐心的给他擦拭身体呢？ 再加上那出色的身高和完美的颜值，完美戳中了程云的理想型，他抱膝埋首，隐藏在双臂里的嘴角比ak还难压，心中在无声呐喊：“妈呀，我恋爱了！” …… 凌路在牧怀远醒来之后就离开了，返回了空间站，任务暂时告一段落，还得回去写报告。 还有……为何纪枧作为一个人类，能看见他的虚拟形象体，唯一的可能性，凌路猜测，是纪枧小时候的那场车祸，他出手救下的缘故。 但具体如何，他还想不明白，只能回到空间站里去寻找答案。 凌路一回到空间站，就直奔主神空间，向主神报告任务情况，他永远是这样，把任务放在第一位，好像除了任务，就没了能做的事情。 主神空间里，主神随意的半躺在舒服的软椅上，金色的长发自然垂落，露出那张绮丽的脸庞，手边还放着一个空了的杯子，杯壁红色的残留明艳显眼，那是刚喝完红酒的酒杯。 主神总喜欢人类的酒水，尤其是上了年份的红酒，尤其爱。 凌路只觉得那鲜红又刺激的红酒与主神很相似，一样的华而不实。 感觉到有系统的到来，主神双眼半张，撑起半个身子懒懒的开口：“小六，你回来了啊，怎么样，小世界好玩吗？” “不好玩！”凌路一屁股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强调道，“尤其是酒吧！” 主神闻言，坐直了身体，拿起容器醒过的红酒，倒入高脚杯里，鲜红色的酒液顺着杯壁潺潺落入杯中，铺满一层艳丽的底色。 杯子被一双白净的手摇晃着，与金灿灿的长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时主神享受着喝了一口红酒，神情陶醉，好像在喝什么琼浆玉液一般。 “你还小，不懂酒精的好处~” 对此，凌路嗤之以鼻，并嫌弃至极的加以嘲讽：“我是不懂，连喝酒都喝不醉的人为什么会懂酒精的好处。” 以主神的境界，普通的酒精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用，也不会喝醉。 “啊~好怀念在小世界做任务的时候啊，那个时候还能微醺一下。”主神面露怀念，话锋一转，责怪起凌路，“小六长大了，都不叫爸爸了呢，有点伤心啊。” 顺便一提，凌路刚诞生的时候数据有点残缺，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有点傻，不能独立生活，所以一直是主神带着他的，那时候的主神会让他叫爸爸，但对于系统来说，是没有爸爸这个概念的。 后来凌路缺失的数据通过后期补全了，也不再傻傻的，反而通过人类世界了解到，叫爸爸有一种挑衅、逗趣、占便宜的意味，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叫过主神爸爸了。 其实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主神一直带着他，也算是养父了，叫爸爸也没什么，可是每每对方听见他叫爸爸的时候，那个表情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所以凌路理所当然的怀疑，对方一直以来在占他便宜。 “你要换个表情说这句话，我倒是会相信。”凌路不想再和主神东扯西扯，转而说起正事，“欲魔带回来了，要怎么处置？” “造了杀孽，自然容他不得，他现在也没了灵智，直接消灭。”主神做出的决定干净利落，“但是还有点收尾的工作需要你去做。” “收尾工作？欲魔的烂摊子吗？” 主神点点头，说道:“他留了几颗种子在小世界，把它们回收掉，不然时间一长，可能会孕育出新的欲魔。” “可是……被种下种子很长时间的人类，会死吧?” “回收种子后会死的，大多不是什么好人，更何况，就算不回收掉种子，他们会被种子侵蚀掉，连尸体都没有，总归是要死的，”主神挽起一楼金色的发丝，扔至背后，又继续躺下，“你现在就去吧，别在这里打扰我了。”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白白耽误了任务进度。”凌路有些不满，他不相信主神是刚刚才知道的，更值得相信的是主神故意这样。 “忘了嘛，你再去跑一趟。” 看吧，果然是故意的，连借口都不找个像模像样的。凌路也并没有生气，一副果然如此且已经习惯的样子，任由对方差使。 凌路起身，准备离开时，陡然止住脚步，问道：“对了，人类为什么会看见我的虚拟形象体？” “嗯？”主神睁开了眼，只是随后又闭上，才缓缓开口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们也不是万能的，你以后用人类的身份出现在小世界就好了。” “哦！”这不说了跟没说一样吗？凌路在心中吐槽，想着自己去找答案，没有过多纠结这个，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去回收种子，随后敷衍一声就离开了。 凌路的离开使得主神空间重归于寂静，躺在沙发上的主神这才坐起身来，表情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慵懒，取而代之的是忧愁：“唉，看来效果还是有的，我真是像老父亲一样操碎了心啊。” 随后拿起没喝完的玻璃杯，一口气喝完了里面的液体。 而凌路却是直奔资料库，想通过查资料的方式，解开心中疑惑，他总觉得那种有疑虑不解开的感觉，一直吸引着他的注意，让他忍不住去想，去思考，真是奇了怪了，以前就没有出现过这种奇怪的感觉。 因此，他在资料库查了很久的资料，最终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这种情况是个例，根本没有可以参考的案例，也就是说，他没有查到任何相关资料。 “没有吗？”凌路在一堆数据面前暗自叹气，“算了算了，任务要紧。” 空间站和小世界的时间流速有很大差异，他在这待几天查资料的时间，小世界大概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 果不其然，凌路回到小世界见牧怀远的时候，确实已经过了好几个月，这时的牧怀远已经在剧组拍戏了，他和对方说了种子的事，就离开了这，他先在国内回收了两颗种子，然后去了国外。 最后一颗种子在f国，那座城市是被称作“浪漫之都”，听说是恋爱圣地，但凌路并没有关注，他只在乎那最后一颗种子的去向，早点完成任务。 第3章 总是在不经意间再次相遇 这是一座以“浪漫”着称的城市，来这里旅游的人占大多数，反而是本地人占比更少，所以在这里，遇上一个同乡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作为华国人的程云因为心情不好，跟着一群富二代来这旅游。 来了这里，自然也要去着名的成人玩乐场所hf会所见识一下。 豪华的包厢内，被富有节奏感的音乐和闪烁的灯光充满，几个富二代坐在正中间，喝着昂贵的红酒。 说是成人玩乐场所，自然少不了俊男靓女的作陪，他们点了好几个漂亮的男模和女模，一边喝酒一边玩游戏。 程云独自坐在角落，闷头喝着酒，一口接着一口，他就不明白，为什么找个人那么难! 与凌路的相遇，就像是短暂的一场梦。 那天酒店退房的时候，程云从前台知道了对方的名字，甚至连身份证号码都弄到手了，可就是怎么都找不到人。 身份证上的住址是一个小村子，但房子已经垮塌，被杂草入侵，如果不是听村子里的人说了有这么一个人，他几乎都以为凌路的身份是伪造的。 甚至他连表哥那边都暗搓搓的问了一番，结果就是没有任何结果。 “诶，云哥，一起玩啊，你一个人喝什么酒啊？” “对啊，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平时你爸妈大哥都管的严，他们不管了还有个表哥，这次总算逃离魔爪，还不抓着机会好好玩一把?” “对啊对啊……” 对于那群富二代的邀请，程云本就不耐烦的心情更加烦躁，尤其是说到他表哥的时候，可以说是非常生气了。 他表哥，居然每天和那个狐狸精混在一起，都不和他一起住了，独留他和粉丝守空房! 但其实更让他烦躁的就是找不到凌路的任何踪影，好像对方是与这个时间脱节的，找不到一点线索，因此，他那刚燃起来的恋爱星火瞬间就被扑灭了…… “你们玩吧，不用管我，我喝的有点多，出去走走。”程云也没有说谎，他确实喝多了，借着这个机会，逃离了那个“欢乐”的地方。 “说了云哥心情不好，叫你们别惹他！”知道点什么的富二代悄悄的解释道。 “怎么心情不好？” “唉，听说啊，云哥失恋了！” “啊？云哥恋爱了？” “什么时候的事？之前不是还为相亲的事情愁云惨淡的吗？” …… 一群富二代八卦了起来，相互交换情报，认真分析，到最后几近以讹传讹，说是程云被一夜情对象狠心抛弃，不见踪影，自此程云萎靡不振，终日酒浇愁…… 当然，这些都是在之后一段时间的事情了。 …… hf会所的vip等级的楼层一率都在十五到二十层，这里是普通的客人来不了的地方，只有经过推荐或者老客户才有资格享受vip级的服务。 “哼哼哼……” vip等级的豪华客房内，浴室里传来五音不全的哼歌声，伴随着哗啦啦的洗澡水声音，这人是凌路的最后一个目标，只要回收掉这最后一颗种子，便就是完成了任务。 那是一位年近四十的商人，来到hf会所是为了谈生意，也是这个会所的老顾客了，而一墙之隔的卧房有两位长相漂亮的一男一女，穿着暴露，正在往自己身上涂抹着什么。 凌路只看了一眼就悄无声息的进入浴室，那裸体男人一副大腹便便的老板身材，似乎心情格外的美好，正忘我的淋浴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危机的来临。 他洗完关掉花洒，急色的自言自语：“他们应该等急了。”其实是他自己等急了。 待他转过身，毫无预兆的对上凌路的眼神，第一反应就是被惊艳了一瞬，随即便以为是会所上道的给他的“福利”，他暗暗评价道：这姿色真不错。 “你……” 还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他就脸色一变，因为他的四肢和脖子被一股无形的锁链捆绑住，笨重的身体就这样悬于半空中，找不到支点，连浴巾都没来得及穿一个，还有翘起的一端已经暴露了刚刚他那龌龊的心思，他堂堂富豪榜在榜富豪，此时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偏偏喉咙被遏制住，他想呼救都呼救不了。 事实上，就算他呼救，在这个结界内，声音不会传出去半点。 凌路把对方的身体反应和表情尽收眼底，露出一抹嫌恶的神色，连话都不想说，直接抬手汇聚能量，把种子硬生生从那身体里吸了出来，那种子上浓郁的黑气仿佛浓厚到要化为实质，比他所回收的所有种子都要成熟。 再看一眼容纳种子的身体，悬在半空中早已没了生气，竟是种子刚离体就断气了。 之前回收那些种子之后，容器还能苟延残喘个十天半个月的。 “呵~”凌路冷笑一声，收回锁链的钳制，任由那具死尸坠在地上，转身离开了这里。 咎由自取。 那人断气的这么快，说明身体已经被种子完全腐蚀，而腐蚀程度是与罪孽挂钩的，那人到底是造了多少罪啊！死了也好，世界上少了这样一个祸害。 完成任务，一身轻松，凌路难得悠闲，连步伐都散漫了起来，他还记得主神对他说过的话，要他别只顾着完成任务，也要多感受一下人类的生活。 啊……连人类情绪都产生不了的系统，有什么资格去体验人类的生活？一直让他做任务不好吗？空间站的同事十个有十一个知道他是个“半成品”，多的那一个就是他自己。 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江边，秋天的江风有些凉人心脾，凌路的衣摆被吹了起来，心中没来由的生出淡淡的无名异状，奇怪又陌生。 强大的系统不会为这点小事而驻足沉思，凌路只会想，今天的风很凉，江边的夜景也很美，感受一下平凡的人类生活似乎也不错。 这条路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一个转弯，台阶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背影，身边的绿植遮住了路灯的光，即便是在阴影里，凌路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那个喜欢无理取闹的孩子——程云。 没有醉酒的程云隐没在黑暗中，与小时候的形象相差甚远，甚至还自顾自的吞吐着一支香烟，表情忧郁，神情放松，似乎有点什么心事。 只见程云呼出一口气，白烟袅袅升起，又被江风吹散。他似乎是累了，身体向后倾斜，靠在冰凉的栏杆上，夹着烟的那只手伸直了搁置在弯曲的膝盖上，那一点火光明明灭灭，就着风燃了大半截。 忽然，另一只宽大的手掌轻轻触碰，劫走了那快燃到手指的烟头：“不仅喝酒，还抽烟？” 第4章 当命运线再次交汇 简短的七个字，在程云的心中荡起了层层涟漪，是那熟悉又期待的声音，性感的直击心底，他猛然的抬起头，搜寻声音的源头，最先撞进眼里的是一片长长的衣角，向上看去，便是衣角的主人真面目，那不是错觉，是他！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凌路浅笑，微微低头与仰着头的人对视，只是那呆呆的眼神让他不得不怀疑对方是不是把他忘了。 程云在问句下才反应过来，愣愣的摇了两下头，后又觉得似是不够，又用力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没有忘记，真的。” 此时，程云的心情就像被天上的馅饼砸中了一样，还有什么比久久寻找却没有线索的却突然具现在面前更加让人震惊又惊喜呢？ 他急于解释，这副样子与刚刚吞云吐雾的样子相去甚远，巨大的反差有着不一样的冲击力，意识到这点的凌路，心头也跟着颤了颤。 凌路直起身子，落座于程云的身边，两人保持并排的姿势，随后，他吸了一口那濡湿的烟头，一缕烟雾随之升起，嘴里是苦涩的尼古丁的味道。 “烟，味道不是很好。”凌路眉头轻皱，偏头看向身边的人，“你很喜欢吗？” 他不知道，不仅仅是味道好的东西才有人喜欢，能麻痹大脑的东西同样有人喜欢。 程云意识到凌路可能是第一次吸烟，觉得自己吸烟又喝酒，像个坏孩子，连忙解释道：“不喜欢的，只是心情烦闷时吸两口，刚刚这支烟我也没吸两口……” 实话实说，他确实不是烟鬼，只是比较喜欢喝酒而已，况且大部分时候都是小酌，算不上酗酒。 凌路闻言，按灭了手里的烟头，抬头一扔，不偏不倚的进入了距离三米左右的垃圾桶内，看起来只是个不经意之间的动作，却有着吸引程云的巨大魅力。 程云这才借着路灯仔细看凌路的脸，越是细看越是惊叹，怎么会有人长着这样一张完美的脸？简直挑不出一点瑕疵，完美的像是展览出来的成品，聚光灯下是完美的，昏暗的路灯下同样完美，可明明对方身份证上面的年龄已经是三十四了啊！ “这么盯着我看什么？”凌路一直能感觉到程云的视线，一开始他以为对方只是想看清他的脸，可渐渐的眼神越发的灼热，灼热的同时又不让人讨厌，反而带些赞叹以及其他的什么东西。 凌路本来是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看的，但如果对方是面前这个人的话，他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那不令人讨厌，这样的包容度来得莫名奇妙，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 他视线微微瞥向旁边，看到的就是程云慌乱歪头逃避的样子，一只手在后颈无措的抓了抓，留下一片艳红和灼热。 被抓包的程云磕磕巴巴的，极为不好意思的说：“没……没有啊。” 凌路没怎么和人类打过交道，更没有如此直观的接触过人类，他觉的有什么东西无意识的扎根在了脑海里，似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他忽然笑了：“如果想看的话，可以大大方方的看。” 他抱着调侃的心思，可哪知对方忽然转过头来，惊喜的问道：“真的可以吗？ ” 凌路愣了一瞬，随即笑容更甚：“当然可以。” 他觉得此时的程云可爱极了，无论是惊喜的语气还是脸上浮现的淡淡红色，都给他一种新鲜又好奇的感觉，他想要挖掘出更多新奇的东西，或许，那会是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 程云是个敏感的人，在他看来，凌路的几句话里，暧昧都快溢出来了，与对方对视的几十秒中，只顾得上心脏狂跳，胸腔里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一样，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有力。 氛围逐渐升温，可是永远意料不到的是，期待和意外哪一个先到来。 忽然之间，四下陷入一片黑暗，凌路抬头，发现是路灯熄灭了，不只是这一个路灯，连同很长一段路，都暗了下来。 “路灯怎么熄了？”程云疑惑发问，心想刚刚氛围正好呢！ “大概是故障了吧。” 凌路说完站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程云也站了起来。 “要走了吗？”程云急切的问，他有预感，如果就这样让对方离去，他们之间的交集很可能又会重置。 “嗯。”凌路点点头，理所当然的说，“时间有点晚了，该休息了。” 平常这个时间，凌路早就在休眠了，因为任务对象喜欢夜间活动，所以弄得这么晚，这才在路上遇上了程云。 道路上虽然没了灯，悬挂在天边的弯月虽然算不上明亮，但微弱的光亮已经足够照亮脚下的道路。 程云跟在凌路的身侧，正思考着怎么要怎么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可想着想着，又有很多的疑惑。 他不知道凌路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在国外，但在国内找不到任何消息的情况就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那么，凌路一直是居住在国外吗？ 走着走着，凌路停下了脚步，身后就被撞了一下，一转身，对上的就是程云捂着额头回过神来迷茫的样子。 凌路借着身高的优势，揉了揉程云的头顶，轻声道：“想什么呢？都不看路。” “哦，我……刚刚走神了。”程云惊喜又意外于头顶的触摸，磕磕巴巴的解释不看路的原因。 “我到了，你也住这吗？” 凌路停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前，这里离hf会所不远，走着走着就到了。 程云闻言 这才抬头，发现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他不答反问道：“你住酒店？是来旅游的吗？” 不难察觉到话语中的那种好奇和意外，他想要更了解凌路一些。 凌路自然也察觉到了，他当然不是来旅游的，但也不好说是来做什么任务的，只得硬着头皮承认了自己是来旅游的。 “真的吗？我也是！”程云抓住了这一点话题，继续往下问，“你是一个人吗？” 凌路轻轻点头，表示默认。 程云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心情愉悦起来，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我也是一个人诶，但是我还没来得及订酒店，刚好，我现在就去订一间！” 只见他说完，就一溜烟的跑到前台去了，凌路在身后气定神闲的踱步前进，跟着也来到了前台。 来到前台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不好意思先生，我们的酒店房间都已经被预定出去了，现在是旅游旺季，您应该早点预约的。” 第5章 小谎不慌 其实程云在另外一家酒店已经订了房间，毕竟他来这是几天前的事了，但因为想离凌路近一些，才撒了个小小的谎言，哪知这家酒店已经没房了。 他现在是骑虎难下，还在状况外的不知该如何继续，他总不能说自己其实早就订了房间吧，这样的话，对方会不会认为他是个爱说谎的人呢？ 不！绝对不能暴露！ “这样啊，那我去别的酒店看看。”程云一本正经的略显遗憾，他想着这样他就能回到之前住的酒店睡觉了，只是好不容易遇上凌路，只怕之后不会那么容易遇上了。 凌路站在程云的身后，见他转过身来，明知故问道：“没房间了？” 程云点点头，回道：“我到别的酒店看看就行了。” 他说这话是笑着的，于此同时，心中不免惆怅，于是他鼓起勇气，对凌路说道：“那个，我可以加你个微信吗？” 凌路看着面前那张期待的脸，有些遗憾的说道：“我没有微信。” 他知道微信是人类用来交流联系的，但是他并不需要，因为他交流都用的能量，就连手机也是为了迎合人类的身份才买的，基本上没怎么用过，更不用说微信了。 可这句实话落入程云的耳朵里，就成了赤裸裸、明晃晃的拒绝，期待的神色急转直下，顿时被失落所取代，并且十分沉重的叹了口气，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几分：“好吧~” 凌路跟在程云的身后，看着落寞的背影，心里涌上来了些许情绪，他不懂，又好像懂一点，但他知道程云不高兴了，像极了打霜的茄子，蔫蔫的。 是没有要到他的微信才产生了这样的情绪吗？他不理解，只是一个社交账号而已，或许是因为没有房间而感到烦恼，这个可能性应该大一些，凌路在心里想着。 虽然心中百转千回，但这不妨碍他见不得程云不开心。 于是，他跨步上前，拽住程云的衣服，只见对方随之转过身来，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这样突然的动作，是凌路自己也完全没有意料到的，有些僵硬的收回手，在对方追问的眼神下，提议道：“都这么晚了，找酒店也挺麻烦的，要不你就跟我住吧，我订了房间。” 程云的表情先是惊讶，然后转为惊喜，不确定的问道：“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在那亮闪闪的眼神下，凌路认真的点点头。 如果说，在程云的头顶上有一个愉悦值的进度条的话，那么在凌路的眼里，此时的进度条就是满格的状态。 心情太跳跃了吧，人类都是这样吗？凌路暗自沉思。 凌路领着程云来到他订的房间，是酒店的顶级总统套房，不要问他为什么一个人住要定套房，问就是因为套房是最贵的。 上次住酒店的时候，因为钱不够，只能住在档次低一点的酒店，这次他特地带足了金钱，打定了主意要住最贵的，他也没想到最贵的是这个总统套房。 套间里有主卧跟次卧，除此之外，还有宽敞明亮的客厅，观景采光两不误的巨大阳台，设施完善的健身房等等。 第一次观摩这间房的时候，他还觉得有些浪费，不过这会程云也一起住的话，勉强算是不那么亏了。 进入房间内，程云可能是被套房的大格局惊到了，环顾四周后，出声问道：“这是满配套间吧？你一个人住需要定套间吗？” 这样的套间满足各种生活需求，厨房、阳台等功能性和非功能性拉满，最适合一家人外出度假了。 程云记得，以前一家人出国度假订的就是这样的套间。 该不会…… 程云飞快的观察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见没有第二个人的生活的痕迹，才狠狠松了口气。 凌路倒是一直在观察程云的表情，他觉得很有趣，并且因此乐此不疲，毕竟这是他遇见的情绪最活跃的人类了。 “我跟前台说，要订最贵的房。” 言外之意就是，他没想住套间，只是想住最贵的房间。 好富二代的发言，但由于程云调查过凌路，自动给对方贴上了富一代的标签，以至于他忽略了他们第一次住的那个酒店的档次，和“富”这个字怎么也沾不上边。 程云自己就是个富二代，对这种近乎于铺张浪费的行为接受良好，点点头表示理解。 但是随便换个普通人来，都是不理解的程度。 凌路指着另一间次卧，对程云说：“你就住那间吧，对了，你的行李呢？” “啊？我的行李……”当然是在他前几天住的那个酒店了，但是这绝对不能暴露，他神色略显慌张，心虚的编了一个还算合理的理由出来，“我寄放在附近的一家店里了，但是现在太晚了，那家店都关门了……” 一般人来了是不会相信这个荒诞的谎言的，更何况刚刚程云慌张又心虚的神色有些明显，但凌路他相信了。 也不怪他，虽说是看出了程云的慌张，但是他毫不犹豫的把这点慌张归结于丢失行李的不安之中，给程云谎言的漏洞补上了补丁。 凌路以为程云在不安，安慰的抚摸了对方的头，又拍了拍肩头，安慰道：“别担心，明天再去拿就好了，至少你的证件是随身携带的。” 要不是证件随身携带着，刚刚在前台根本就开不了房。 程云心中带着抱歉，认同的点点头：“嗯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凌路露出浅笑：“很晚了，去睡觉吧，需要的东西酒店内应该都有，如果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好。” 他们各自回了卧房洗漱准备睡觉，已经凌晨了，确实有点晚了。 凌路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上了床，随手拿起床头柜上昨天没有看完的旅游攻略书看了一会，见程云没有什么动静，便进入了休眠。 而程云这边还在为刚刚撒下的谎言圆谎，他给还在会所的朋友打了个电话，商量着让朋友明早早点把他的行李打包，寄放在附近的店铺里，朋友答应之后他才放心下来，随即去浴室洗了个澡，连内裤都没得穿，就裹着浴袍睡了。 第6章 早起 凌路从不会睡懒觉，早上六点准时结束休眠，然后起床洗漱，就来到了客厅。 他穿着一身松垮的居家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茶，与养大他的主神不一样，主神喜欢喝酒，而他喜欢喝茶，并且对人类的茶文化比较感兴趣，有过一些研究。 为此，他还还拜托同事在各小世界做任务的时候，顺便带一些当地的特产茶叶，所以他珍藏的名贵好茶叶还真不少。 客厅连着阳台，窗帘只拉上了一半，太阳从另一半的落地窗投射进来，是早晨的初阳，凌路起身来到阳台，想着透透气。 看着淡淡的金色日光从地平线缓缓冒出头，秋天的日出看着并没有夏天的强烈，但别有一番意境，早晨还是有些凉意，凌路套了件薄外套，手里端着一杯茶，挺拔又安静的站在阳台上，注视着太阳升起的过程。 顺便一提，泡茶用的是保温杯。 因此，程云一早起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怪异的场景，男子捧着保温杯站在阳台发呆！ 要知道，保温杯可是中老年人的标配啊，养生嘛，配点枸杞什么的，补补身体。 程云本想早点起来，趁着凌路不注意，把放在另一家酒店里的行李直接拿过来，毕竟这样一个谎言明摆在这里，总是让他心不安，再说了，他是知道他那帮朋友的尿性的，晚上肯定玩了通宵，喝了很多酒，一觉睡得不一定还记得帮他把行李往店家放一放。 只是他没想到，只是大他十岁的凌路却有着早起的习惯，他自认为起得很早了，可凌路似乎已经起来很长时间了，这不，都在阳台品起枸杞茶了。 凌路听见动静，回头就和程云对上了视线，他从阳台走进房间内：“起这么早？这是要出去？” 本想悄无声息的离开的程云没有预想到这样的情况，他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觉得这样的回应太过于简单了，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补充了一句：“去把行李拿回来，放在外边总归是不怎么安心的。” 客厅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圆形的钟表，融入了背景墙里，装饰性和实用性一体化，时针恰好指在了数字七上面。 “才七点，吃完早餐再去吧。”凌路开始拿着酒店的平板线上点餐，顺口又说了一句，“吃完我陪你一起去。” 程云坐在沙发上，猛然抬头，但对方并没有看他，只是低头认真点餐，还边点边问：“吃中餐可以吗？” “嗯……我都行。”程云脑子里都被那句‘我陪你一起去’占据了，正在思考对策，回话也回答的敷衍。 凌路并没有征求程云意见的概念，他只是担心罢了，他想，昨天晚上要不是遇上他，从严重了来说，搞不好要睡大街了，还是他陪着出门安心一些。 不一会就点好了早餐，毕竟是总统套房，服务也是顶级的，大概十几分钟就会有服务员送到房间里来。 这时，凌路发现程云有些不自在，坐在他旁边有些坐立难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虽说他发现了不对劲，但这并不妨碍他的不理解。 他正想问一问的时候，程云好像憋不住了似的开口了：“那个……路哥，我去上个厕所。” 因为凌路总是提他表哥，本身又有一个大他十几岁的亲哥哥，斟酌之下，觉得叫路哥会比较合适。 凌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程云一溜烟的直奔卫生间，他心中了然：原来是尿急了。 但是不寻常的是，这个厕所上的时间也太长了，硬生生上了半个多小时，最后还是凌路眼看着早餐快冷了，才不合时宜的催促了一下。 在他吃到一半的时候，就看到程云脸色不好的走到餐桌上，凌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以为是便秘的缘故，当然了，这种事情吃饭的时候，可不好说出来。 坐下还没吃一会，程云又急急忙忙跑到阳台接电话去了。 阳台上，程云压低着声音，有些焦急，可对面的声音听起来就是刚睡醒的样子，他就知道，朋友不靠谱。 “昨天不是说好了，帮我把行李寄放在附近的店家里，顺便把房间退了，你怎么还在睡呢？” 程云和他玩的好，其他的一群关系都一般般，所以说话没有太多的顾忌。 电话对面连连抱歉，还伴随着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昨天玩的有点嗨，把你这事差点搞忘了，我马上去，半个小时，你放心，绝对不耽误您的恋爱大计。” 大致情况程云有简单描述过，所以对方也都清楚。 程云最后叮嘱了一句：“记得给我发定位。”才挂断电话。 为了拖延时间，明明快则几分钟，慢则十几分钟的的早餐，程云磨磨唧唧吃了快一个小时，肚子都吃撑了，也因此，他在心中暗暗抱怨：说好的半个小时呢？结果搞了快一个小时。 程云准备回国后再秋后算账。 收到定位后，两人收拾收拾就出门了。 定位地点离酒店还挺远的，地图上显示有三点多公里，走着去估计够呛，他们打了个车，直至目标地点。 拿到行李后，程云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行李寄放在一家大型的动漫周边店，拿到行李，放松下来的程云就开始东张西望，他的心神已经被各种精致的动漫周边吸引了过去。 程云从小时候开始就喜欢看动漫，尤其是那种热血动漫，很多钱都砸在了动漫周边上，饶是如此，看到自己还没有买到的新的周边，就会走不动脚步，就像现在这样。 这样明显，凌路自然也看出来了，善解人意的提议道：“难得出来，逛逛吧。” 正中下怀，程云欣喜的答应了。 程云喜欢酷拽的动漫角色，说实话，是有一点中二的。 行李都没顾得上，就跑到新品区大肆采购，倒是没忘记凌路，从新品区到限定区，全程都拉着。 逛完一圈，他又盯上了一款卡片盲盒，是他很喜欢的那部动漫，宣传海报上，表示有机会开出角色限定金卡，“限定”二字就牢牢抓住了程云的眼球，当即决定要买，这个限定卡在国内可是没有的。 因为了解自己的“脸黑”的属性，他大手一挥，买了十盒盲盒卡，一盒又有六小包，每一小包是五张卡片。 凌路全程是陪同的角色，直到看见程云买了这么多同样的东西，不解的问道：“买这么多一样的？” 要是换个人，程云肯定会翻个白眼，问对方一句是不是傻，但是这个人是凌路又不一样了，他指着海报耐心的解释：“我想开出这几个角色的限定金卡，所以想着多买一点，开出来的概率大一些。” 总共有十个角色，每个角色都有一张限定金卡，而程云想要的只有其中三张。 在前台结账后，程云和凌路在休息区开始拆卡，十盒，六十包，一共三百张卡，保底十张金卡，就这么恰巧，只出了十张金卡，然而他想要的角色一个没有，其中不乏有重复的，就是没有他想要的。 从开始的满脸期待，到现在的满脸黑线，程云深深叹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脸真黑啊！” 凌路见程云一脸生无可恋的趴在小桌子上，疑惑道：“脸黑？” 在程云看来，凌路的年纪摆在那，不懂一些流行语言也是可以理解的，他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解释：“就是我的运气不好的意思，非常不好，非常非常不好！” 说完还不忘叹叹气。 凌路看着面前的一堆卡，由衷的评价道：“运气是有够差的。” 要不是每盒保底一张限定金卡，估计金卡都开不出几张。 但是程云就是不想放弃，他脑子转了转，又盯着凌路看了一会，忽然抓住对方的一只手，笑了起来：“路哥，你帮我开吧，你运气肯定比我好！” 那乞求讨好的样子，像极了撒娇起来的小屁孩。 凌路站在摆放盲盒的货架前，有些走神，一只手垂在腿边，蜷起来摩挲几下，又放松开来，心中异样的感觉无意识的放大。 男孩子的手怎么会这么软……凌路随便拿了五盒，便去前台结账了。 第7章 权限 程云的想法并没有错，凌路的运气是比他好，好的还不是一丁半点，五盒开出了八张金卡，他想要的角色金卡自然也是没有遗漏的开出来了。 不得不说，人比人气死人，要他早知道如此，又何必大费周章自己开了十盒呢？ 从一开始就让凌路开不是一劳永逸吗？ 虽是如此想法，但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总归想要的东西到手了。 程云还沉浸在欢喜中，捧着他喜欢的几张金卡，嘀嘀咕咕道：“哇，这也太帅了吧，我要把他供起来！” 这是粉丝对二次元偶像独一无二的爱！ 当然他还不忘对着凌路一顿夸：“你好厉害啊，我就从来没有这么高的爆金率，有你在我觉得以后可以少花些冤枉钱了，真想让你做我的专职开卡员！” 凌路看着面前情绪高涨的程云，心中不由的想，人类接触自己喜欢的东西，总是会产生喜悦的情绪。喜悦是一种积极正面的情绪，他第一次发现，这种生动又正面的情绪，像是向日葵追逐的阳光，比任何光亮都要耀眼，都要温暖，或许，他最喜欢这种温暖的情绪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很乐意。” 面对凌路的回话，程云随之一愣，他只是随口一提，并未做什么期待，又来了又来了，就是这种狠狠心动的感觉，他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很会！ 程云顺势追问：“你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以后能经常见面啊，这真是一个不错的契机。 “嗯。”凌路自然的点点头，从容的提出极具诱惑的提议，“为了方便联系，留个电话号码吧。” 程云闻言，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拿出了手机，并且迫不及待的递上去。 就这样，他们首次交换了联系方式，大大降低了失联的可能性。 欣喜之余，程云想起第一次找凌路要微信的时候，那句拒绝的托词：“我没有微信。”不由得用极其小的声音低声道：“之前还说没有微信呢。” 没想到凌路清晰的听到了，还做出了回答：“我真的没有微信。”他不需要用那个，也没有必要。 程云更没有想到的是那句没有微信不是托词，只是事实的陈述，只要有了手机号，申请一个微信账号就是顺便的事，现在只要不是老人机，基本人手一个微信号，就连住在隔壁的邻居奶奶都有自己的微信，凌路竟然没有微信！ 匪夷所思，出乎意料，放在凌路身上有好像又有那么一丝合理性。凌路总给他一种神秘感，这种神秘感有种把所有不合理变得合理的魅力。 知道自己错怪了对方，程云有些不好意思的建议：“其实注册一个微信会更方便的。” “是吗？”哪知下一秒，凌路就把手机，递了过去，“那就注册一个吧。” 程云意外的抬起头，忙不迭的接过手机，开始注册微信，并且很上道的为彼此添加了微信好友。 就这样，凌路有了微信号，附带第一个微信好友。 时间临近中午，两人一起回到了酒店吃午饭，原因无他，因为免费，这么贵的套房自然是包三餐的，只要有需要，无论是不是饭点，都可以点餐。 等饭吃的差不多了，凌路才开口宣布了一个重大决定：“程云，我下午的机票，回国。” 程云拿着纸巾的手一顿，随后又恢复正常的擦着嘴，继续听着对方的话。 “套房明天到期，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联系前台续住。”凌路知道程云不差钱，这样的套房不至于住不起。 从凌路的视角看，只能看见程云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随着脑袋乖巧的上下晃动，他继续叮嘱着：“国外不比国内安全，你一个人晚上就别出去了，需要什么直接叫客服就行。” “嗯，我知道了。”下午的飞机票，现在买也来不及了，最早只能买到明天的，就算程云再不舍，但也无可奈何，索性现在已经有了联系方式，回国后再联系也是可以的。 下午，程云坚持要送凌路去机场，凌路拗不过，最后还是同意了。 机场会产生噪音，一般离市区比较远，整整一个小时的路程，车里的人能做的，也只能是多待一小时而已，只有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行道树预示着时间的流逝。 下车后，只够得上说上一句国内联系，凌路就匆匆往机场走去。 临门一脚的时候，凌路鬼使神差的停下脚步，转身想去寻找那抹身影，但他转身后，发现根本就不需要找，那人就远远的盯着他，好像不看见他消失就不会回头似的，行人在两人的视线之间来回穿梭，饶是如此，他们彼此像是只能看见对方似的，绕过道道障碍物，就此交汇。 这种感觉很好，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奇妙…… 离别的场景是最好的面具，它可以让快要冲破桎梏的情感波动肆无忌惮的展现出来，因为离别就应该“不舍”。 驻足的凌路心中的异样无端很强烈，之前也有过，只是那时的异样犹如羽毛划过，但现在的异样强如心脏被力量挤压过，格外的剧烈。 别人或许看不清远在人群对面的人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又是什么样的眼神看着他，但凌路是看的一清二楚的，有什么东西好像即将要触碰到，但又差点什么。 他伸出一只手臂举过头顶，大幅度的左右挥动两下，他在好好说再见。 哪知程云看见了，跳起来用两只手回应，生怕他看不见似的，嘴唇蠕动，好像在说：“回国见。” 凌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自言自语：“就算不跳起来，我也能看的一清二楚，傻不傻啊。”随后他心情轻松且愉悦的进入了机场内。 回到国内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他本来想直接去找牧怀远，但这个时候正是工作时间，牧怀远还在拍戏，凌路也没有打扰，思索一番，决定先回空间站一趟交接任务。 返回空间站后，凌路第一时间就把回收的种子上交了，第二时间他就去找主神了。 主神空间内，主神依然慵懒的靠在沙发上，认真的听凌路讲他在小世界发生的事情。 “哈哈哈，你怎么这么无聊啊，小世界做个任务，就逛了个周边店，拆了个盲盒卡。”主神对凌路贫瘠的玩乐经历进行了一番无情的嘲笑。 在接收到凌路警告的眼神后，才息鼓偃旗：“咳咳，你继续，然后呢？” 凌路这才继续说：“然后我能感觉到对方很开心，或许是接触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才会那么开心吧，而且……我好像也能感觉到那种开心的感觉，不由自主的想要笑，我是不是……” 他话没有说完，但主神却能知道凌路要问的是什么，众所周知，系统006感知不到情绪，只能通过分析来得到情绪的结果，这也是凌路一直以来的心结，也难怪，这次回来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来了主神空间。 主神收敛了情绪，严肃了起来，因为这不是一件可以放松对待的事情，他一针见血的问道：“他因为开出了自己想要的限定金卡而开心，那你呢，你又是因为什么而开心？” 为什么开心吗？他就是觉得心底舒畅，想要笑……程云的讨好的抓住他的手请求帮忙拆卡也好，又或者是站在机场门口隔着人流不舍的离去也罢，画面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的脑海内，是因为那个人，他才开心的吗？ 凌路不确定，人类看见自己喜欢的自然会心生欢喜，但是他又不会喜欢，怎么会心生欢喜呢？他又陷入自我怀疑中，或许他只是太期待自己能感受到情绪了，所以才会出现一种近似于模仿的行为…… 他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主神看出了凌路的自我怀疑，他用力按了按对方的肩膀，企图打断他陷入自我怀疑的思维，并鼓励道：“小六，别放弃，也不要怀疑，这是一种好起来的预兆，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和其他的系统一样了，这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认真感受身边的人和事，才是你现在要做的，而不是自我怀疑。” “主神你真的这么想吗？毕竟……”毕竟没有同事会这么想…… 主神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凌路的头，安慰道：“当然了，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 凌路眼眸煽动：“谢谢。” “知道感谢就好，可别辜负我的信任！”主神又不正经起来，语气似是调侃，但凌路知道，主神说的这句话是带着百分百的认真的。 凌路又说起了另一件事：“996要留在小世界，他说他想做人类，但是他还有一些东西遗留在了数据库，我觉得应该带给他。” 主神连眼皮都没抬，似是不在意的说道：“这种小事就不要和我说了，你自己决定就好，又不是没有权限。” 是了，他在空间站有着仅次于主神的权限，但在人类感情上的权限，并未解锁。 第8章 担心 凌路再次来到小世界，已经是一周后了，本来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不需要再次来到这个小世界，但因为心中有执念，还是选择再次来到小世界，当主神问他是否要换个小世界生活时，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理由是：他还要给996带点东西去。 他先是去见了996，给了东西之后就来到一家小型游戏公司，他现在是这家公司的老板，那是主神给他的，主神说，系统在小世界总得有个体面的身份，不好太张扬，也不好太掉档次，这样一家小型公司的老总身份正好适合他。 凌路怀着几分期待赶去公司，毕竟他很想融入人类的生活，但现实总是那么不尽人意，主神给他的这家公司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危机！ 公司近几年承接的项目大多是亏损的状态，入不敷出，还好之前公司有点底子，不然现在已经破产了，前段时间因为发不出工资，已经裁过一波人员，从之前的二十几名员工瞬间缩减了一半，但这个月的工资还没按时发，因为公司的账上钱不够了。 凌路站在落满灰尘的办公桌前，细长的双手翻看着面前的纸质资料，只是他紧皱的眉头预示着这份资料的内容并不怎么美好。 站在一旁的主管汗流浃背了，哪知道万年不露面的老板怎么忽然换了一个，还一声招呼都不打的就跑到公司里面来了，来了公司不要紧，一来就要听工作汇报，只怕是不简单，新老板的气势强盛，让人不寒而栗，偏偏副总还没有来上班，只得轮到他这个倒霉蛋来应付新老板了。 凌路是故意的，他早就注意到公司里面的员工来都没来齐，在工位上的要不就是吃东西，要不就是玩游戏，反正认真工作的就只有那么几个。 这个主管可能人比较老实，一个人干了几个人的活，和其他悠闲的员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番了解下来，他已经基本明白了主神的用意，这个公司基本上废了，但基于之前出现过辉煌历史，想要他盘活一下。 盘活一个公司对凌路来说不难，难的是如何对公司进行管理以及公司以后的发展规划，主神是真的当他在这个小世界定居了啊。 此时的主管已经在用手背擦脑门上的汗了，见状，凌路这才面无表情的开口：“副总呢？” 主管怯生生的瞟了凌路一眼：“副总……他……他去外边跑业务去了。” 主管应该是不擅长说谎，编了个合理的理由硬是让他说的心虚极了，凌路一眼就看出来主管在撒谎，但他也没有追问，如果是个负责任的副总，公司就不会被管成这样。 凌路把面前的资料合上，随意的在桌面上挥了挥，顿时一片灰尘扬起，他面露嫌弃，状似不在意的问道：“副总不再在，财务总在的吧？” 主管终于有眼力见了一回，连忙说道：“您先来副总办公室等，我这就叫财务过来。” 副总的办公室倒是弄得光鲜亮丽的，发财树就种了好几盆，办公椅和沙发都是上好的皮质，桌子上文件没多少，倒是各种名贵的摆件不少，房间的角落里还供奉着财神爷，有点迷信没什么，关键是财神爷是用纯金打造的，看着工艺应该也不便宜。 这副总还真会享受，公司都快破产了，自己还过得这么奢侈，凌路一边在心中盘算着，把这些名贵的东西卖了，或许能发一轮工资。 不一会，主管就领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来了，还带着一叠资料，但资料都在主管手里，那女人是空手进来的。 凌路并没有坐到办公桌上，而是坐在了沙发上，没有过多言语，直接看起了公司的账。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敢说，百分之五十都是假账，还有百分之四十是不合理的开支，剩下的百分之十是员工的工资。 他看账大概看了三个小时，即便是假账，也能看出一些名堂，就近三年的账目来看，大概有上千万的资金未落到实处，那这个钱去哪了，那就要问面前这个穿着不俗的女人了。 此时的女人已经穿着高跟鞋站了三个小时，脸上的表情明显不爽，一身大牌，脖子上的项链就是今年出的新款，价值几十万，一个月薪五千的小财务，在家庭条件也普通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消费的起。 “这些账都是假的。” 凌路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两人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破绽，主管惊讶之后又有了然之色，女人的表情就精彩了，眼神乱瞟，做的精致的美甲都快被扣掉了，最后惶恐的说出一句：“凌总，您在说什么呢？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凌路站了起来，绝对的身高优势让人仰望，气势上自然也很足，他语气冰冷：“如果你不想坦白，我不介意让你去跟警察说。” 听见要报警，到底还是个二十几岁的姑娘，立马就感到了害怕，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凌总，是副总让我这么做的，我……我没办法，我要是不这么做，副总就要开除我。” 说着，女人真的哭了出来。 凌路冷眼旁观，他不明白自食恶果的事，为何现在又要哭的这么伤心，走上错误的道路的时候，就已经能够预见结局了啊。 他抬眸看了一眼主管，开口道：“王主管，报警。” 主管先是愣了一瞬，随即掏出手机拨打110，女人听见报警二字，稀里哗啦的哭得更凶了，嘴里嘀咕着求饶的话，凌路没有理会，只是冷眼旁观，大概半小时后，警察就来了。 警察取证，录口供，就花了一下午，据财务所说，副总十年前就开始让她做假账，她刚开始不懂，后来意识到自己做的事，就傻兮兮的找副总对质，结果被副总的条件诱惑，分得大量钱财，虽然和副总到手的钱比起来不算什么，但她却不合时宜的知足起来，就这样一做做到现在。 取证十分顺利，几个参与的人都被警察带走了，现在只差副总怎么都联系不上。 凌路送走警察，又叮嘱其他员工明天按时上班，才离开公司。 主神还在附近的小区留了一套房，他按照地址到达目的地，输入密码，发现房间非常干净，应该是有人经常打扫。 晚上，他躺在床上，忽然想起自己的手机没电了，于是拿来充电器充上电，因为之前在空间站没有小世界的信号，自然就没必要充电，回到小世界又有一大堆烂摊子要收拾，也没来得及充电。 等了一会，手机开了机，因为微信是在后台自动登录的，一开机微信就响了起来，连着的还有八通未接电话。 无论是电话还是微信，无一例外，都来自同一个人——程云。 离分别那天足足过了一个星期，加上今天是第八天，所以，程云是每天都会来一通电话，微信也是，每天发一条，但他无论是微信还是电话，一次都没有接到。 他忽然有些担心，明明说好会再联系的，对方没有联系上他，会不会失望。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这种名为担心的情绪已经悄然蔓延至他的心头。 第9章 喜欢……吗? “好了好了，你别喝了，别等会又喝醉了。” “你！你还管我，我就喝！骗子！”程云满腔怒火的控诉着，半杯酒一口就下肚了，也不知把他朋友当成了谁骂骂咧咧的。 从天而降的一口大锅让站在旁边的朋友扶额苦笑，随即又叹了口气，说道：“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我可不敢把你一个人扔在外边了。” 因为有前车之鉴，这次喝酒的地点都没有选择常去的酒吧，而是一家饭店，就算如此，他还是不敢把喝醉的程云一个人扔在这。 本来说不喝醉的，但聊着聊着，聊到激动的地方，总是会多喝几口酒宣泄，就这样，程云在不知不觉中喝醉了。 此时的程云虽然已经趴了，但嘴里还口齿不清的嘟囔着：“骗子，骗……子……嗯。” 站在旁边的朋友看着这一幕，心中已经连连摇头，他是很同情他这个好兄弟的，在别人都在探索恋爱的青春期，程云因为家里管得严，即使情书一沓一沓的收，硬是没有谈过一段恋爱。 上了大学以后，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后，谈恋爱方面就更加的谨慎了，可能是家里管得严的后遗症，他对一众男人挑剔的紧，硬是没有看得上的，结果一朝春心萌动，看上了个老男人，这还不打紧，打紧的是对方大概率对程云没有兴趣，这不，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就玩消失那套。 程云把自己和凌路的事情，大致跟他朋友讲了一遍，他把凌路说成了一个古板认真细心的貌美大叔，而在他朋友以旁观者的角度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 都21世纪了，怎么可能连微信都没有，要么微信里有见不得人的东西，要么就是有各种小情人，这都是套路，朋友自认为阅历丰富，什么样的骗局没见过，他觉得也就程云这个傻子会信了。 所以才落得个“被抛弃”的下场。 当然了，他只是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恶意揣测一下，建设一下心理预期。 朋友结过账之后，准备把程云弄回家，忽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着响了起来，还是专属铃声。 朋友凑近一看，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是“骗子”两个字。 作为程云最好的朋友，自然是要为朋友出口恶气的，呵，什么老男人，我倒是要会一会了。 怀着这样的心思，他利索的接起了电话，只听见对面传来的声音成熟中不乏磁性，叫了一声程云的名字。 朋友在心想：声音还挺好听。随后装出一副流氓的样子，故意煽风点火道：“谁啊？程云和我们喝得正开心呢？有什么事吗？” “可以让程云接电话吗？” 对面的话说的客气，朋友心想还是个有礼貌伪君子，于是加大了力度刺激道：“谁？我不知道程云是谁，但是……有个长得不错的在这，已经喝醉了，怎么，你是找他吗？” 效果不错，电话对面的声音明显的沉了下来：“他现在在哪？” 坐标地点他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明着翻了个白眼，挑衅道：“你还能飞过来咋的？”然后飞快的挂断了电话，还不忘低声骂了一句：“消失的一周干嘛去了？现在知道着急了！” 然后扶着程云准备送他回家。 …… 房间内未亮一盏灯，只有微弱的手机屏幕上的光亮在黑暗中散发，投射到凌路的脸庞上，只见原本期待的脸上，此时苦闷的犹如苦瓜，他僵着动作，一直到最后一点光亮熄灭。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程云那小孩那么喜欢喝酒，尤其是发生了被“捡尸”的事情后，还不长记性，照旧喝酒。 本来程云喝不喝酒是和他没有半点关系的，包括刚刚的那一通电话，他也能听的出来电话对面是故意的，毕竟表演痕迹明显且拙劣，可他就是不放心，开始盘算那明知道不可能的万一。 万一呢？万一真是遇上坏人了呢？就算暂时没有坏人，这才刚刚凌晨，过一会真就遇上坏人了怎么办？ 想到这，凌路利索的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换掉睡衣，换上一身休闲常服准备出门，他发现他实在是放不下，真是奇怪，这样想快点见到某个人的感受还是头一次。 以凌路的能力，开点外挂用来获取程云的实时坐标不要太简单，结果显示程云在隔壁市中心的一家饭店。 知道坐标后，花点能量瞬移过去也是极其简单，只是一瞬间，凌路就从房间内来到了一家饭店外，这个点的饭店人不算多，行人也不多，他一眼就找到了蹲在一颗树下的程云，旁边还有一个人在喂他喝矿泉水，叮嘱他要吐出来，是在漱口。 凌路看见这一幕，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不少，看来是没有遇上坏人，然后他走上前去，帮忙扶着程云。 好歹也是个成年大男人，一个人扶着还是有些吃力的，凌路的行为帮了大忙。 两人扶起程云，朋友向凌路道谢：“谢谢你啊，我朋友有点重。” 凌路回答：“不用谢。” 与刚刚在电话里的态度截然不同，凌路多看了几眼程云的朋友，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索性不再想这个，和对方一起把程云扶上了路边上停着的车。 他们把程云放进后座，朋友到驾驶座开车，一转头就发现刚刚帮忙的好心大哥就这么大大方方的上了后座…… “诶大哥，你这是……？” “我担心程云，跟你一起送他回家。”凌路平静的说。 程云的朋友顿时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就说怎么这大哥声音听着这么耳熟呢？他从后视镜里面盯着凌路，试探的问道：“你不会是凌路吧？” 凌路笑了笑：“是我。” 朋友震惊了一瞬，然后懒懒的靠上驾驶座的椅背，也不准备开车了，反而点了一根烟，打开窗户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凌路坐在后排，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暗自猜测，程云吸烟是不是驾驶座上的这位朋友带坏的，并把驾驶位正后方的程云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尽可能的减少二手烟的吸入。 他以为这位朋友需要抽个烟提个神再开车，毕竟有这个习惯的人类不在少数。 人在车中坐，锅从天上来，坐在驾驶位的朋友还不知道，自己脑袋上又无缘无故的多了一口大锅。 只抽到一半，朋友就灭了烟，并且关上了窗户，瞥了一眼后座，就这一眼让他瞳孔骤缩了一瞬，程云被凌路半抱着，还在人家肩上睡得正熟，嘴角还带了些微……笑意？？？ 朋友：？？？ 他还想帮程云找场子，警告一番凌路的，没想到两人已经贴上了，这……他自己不纯纯成了小丑吗！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程云处于醉酒状态，没有意识，被喜欢的人迷惑也正常，所以场子还是要找一找的，朋友假装看不到后座刺眼的一幕，开口道：“说说吧，你到底怎么想的？” 凌路忽然抬头，对于无厘头的一句问话搞的满头问号…… 朋友见他装傻，直接挑明了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们家程云？要是喜欢就不要吊着他了，早点确认关系，要是不喜欢就快点说清楚，别老是玩失踪，把人耍的团团转！” 这话说的明了得不能再明了了，但是……喜欢……喜欢吗？他喜欢吗……他这辈子活了这么久，就没有体验过喜欢是什么。 想到这，他心头就控制不住酸涩起来，浓烈的情绪直冲胸腔，然后往上冒，是一种压抑不住的感觉，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搂着程云肩膀的那只手不自觉的收紧，他不想失去……这是喜欢吗？ 见凌路沉默，程云的朋友哪知对方是在思维交战，只以为他不想认，于是气不打一处来，气愤的说道：“怎么，楼了抱了又睡了，还不想认？啧，枉费程云那么喜欢你，一颗心扑在你身上，真是……” 他想说真是瞎了眼了，但是碍于对方是自己朋友喜欢的人，也不好把话说的太过分，就止住了话头。 他说的也不假，虽然没有实质性的做什么，但搂搂抱抱是有的，躺在一张床上，盖一床被子也算是睡了。 就这些，凌路都没听进去，仅仅听见了喜欢二字，他惊疑的抬头问道：“他……喜欢我？” 如果刚刚心脏还酸酸涩涩的难受，那么现在的感觉，就像是种在土壤里的种子发出新芽，嫩叶冲出土壤，生机勃勃，昂扬向上，犹如凌路的喜欢…… 而程云就像是土壤，离不开也逃不掉，甚至找不到缘由。 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种子待在适合他的土壤里才会发芽吧。 第10章 当然喜欢 朋友就不明白了，这喜欢不喜欢这么明显的事情，凌路还问！怎么问出口的！ 在他看来，年轻人的喜欢，只要感觉对了，就可以在一起，合不合适都是实践出来的，爱情就是要享受当下，要是不合适再和平分手。 而凌路，与他们的年龄差整整十岁，只是看着不显老，但其实骨子里的思维还是和三十几的大叔一样，在感情问题上总是瞻前顾后，提前考虑多数的“适配”问题，比如年龄、爱好、性格等等。 作为程云的好朋友，他其实心里还是偏向程云的，他觉得凌路迟钝的有些不正常，明明已经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却还在纠结喜不喜欢的问题，活像个见识短浅的雏。 他不知道自己在无意之中已经猜到真相，只为自己的好朋友感到不公，明明程云做了那么多明显的举动，凌路却一点没有察觉。 情绪上头，朋友一股脑的把程云为了这段爱情所做的努力能说的全部说了出来，也不顾当事人是否愿意。 “程云在酒店和你睡过一觉之后，就一直在找你，可你呢，把人家睡了之后就玩失踪，程云为了找你，砸钱就砸了好几十万，也不知道你在哪藏得那么严实，就是找不到人，后来他还为这事沮丧了很久。” 虽然程云和他说，只是光着膀子睡了一觉，并没有发生什么，但朋友觉得，连衣服都脱了，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呢？肯定是程云傻乎乎的，被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而凌路觉得，他确实是脱了程云的衣服，并且一起躺在床上睡了一觉，朋友说的也是事实，所以也没反驳，认真的听着朋友继续说程云的事。 “我好不容易说服他去国外散散心，这倒好，直接就和你遇上了，回来就和我说，你们加上联系方式了，并且约好回国联系，可你呢，这一个星期手机关机，微信消息也不回，既然不想联系，当初为什么还约定回国联系呢？” 这个点，是朋友最为气愤的地方，他觉得凌路就是故意吊着程云，但是对方今天的表现，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他实在是搞不懂凌路是个什么想法。 凌路并不知道程云在满世界的找他，也不知道他们的见面对程云来说有多开心，它只知道，和程云在一起的时候，他能感觉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的心情微妙，到后来的情绪翻涌，他为什么这么迟钝，到现在才意识到，他其实一直在产生名为情绪的东西。 最可笑的是，他自己质疑自己，把这种情绪的产生定义为一种模仿。 在凌路沉思的时候，朋友急躁的问了一句：“说句准话，你到底喜不喜欢？！” 他就没见过像凌路这么磨叽的人。 “喜欢。”凌路看着睡在自己肩膀上的人，只觉得一切迷雾就此散开，找到了终点，他再次强调道，“当然喜欢。” 所有的情绪都为他而起，如果这都不算是喜欢，那就只能算是爱了。 或许，这就是爱，是比喜欢更深层次的东西，凌路嘴角扬起了明显的弧度，模仿来的笑和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笑怎么能一样呢。 感情这种东西，是最能改变一个人的，如果凌路的系统同事们看见他这么笑，恐怕是要怀疑凌路还是不是本人了。 刚刚还犹犹豫豫的，怎么现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承认的这么爽快，朋友还想警告对方别玩弄程云的感情，这下倒是不好说什么了，组织好的一肚子墨水统统没能吐出来。 这时，凌路开口打破了车内的安静：“先送他回家吧，太晚了。” “哦，对。”朋友应了一声，就发动了车。 半夜路上的车很少，很快就到了程云家楼下的私人车库，朋友刚停车，凌路就把程云公主抱出了车的后座，身高差显得怀里的程云有些娇小。 还没等朋友搭把手，凌路就反客为主的发话：“麻烦你了，今天我照顾程云就好，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片刻后，只剩朋友一人站在车子旁呆呆愣住，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了那个多余的了？ …… 程云是被一阵恶心感惊醒的，他飞快的爬起床，快速进入厕所，接着一阵干呕就开始了，也没吐出什么，但随着这一阵之后倒是舒服多了。 一只手端着玻璃杯出现在了视野内：“漱口。” 程云自然的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突然反应过来，飞速吐出嘴里的水，偏过头确认，是凌路！ 但是，凌路怎么会在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路哥，你怎么在这？”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听你朋友说，你喝醉了，放心不下你，所以就过来了。”凌路看程云愣着，于是接过玻璃杯递到对方嘴边，让他漱口。 这都喂上了，程云自然不会拒绝，就着那只手喝了一口水，又吐出来，他眼睛向凌路隐晦的瞟了瞟，是他的错觉吗？他觉得今天的路哥格外的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一样，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喝了酒，算下来总共三次，你就喝醉了两次。” 凌路只是随意感叹一句，程云却如临大敌，完了，路哥该不会是讨厌喝酒的人吧。 “没有吧，我也不经常喝，只是刚好每次都被你碰见了吧……”这话程云说的有些心虚。 凌路闻言，只是温柔的按了按程云的脑袋：“还想吐吗？不吐了就出去吧。” 漱完口，两人来到沙发上坐下，凌路倒了两杯温水。 程云陷在沙发里，抱着杯子喝着水，觉得几口温水下肚，驱散了酒后喉咙的干哑，很是舒服。 “程云，”凌路在安静的清晨，问道，“听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程云闻言，猛地从沙发里弹起来，玻璃杯里的水随着动作荡了出来，一部分落在手背及虎口，另一半无声的落在地上。 他不知道凌路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是要拒绝吗？还是想要撇清关系？他弄不清楚，只能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水杯，杯中的水还未平静，犹如他此时的心情一般，最后他小声的回了一句：“嗯。” 程云的表情一向很好懂，总是把不安写在了脸上。 凌路从茶几上扯了两张抽纸，为程云擦溅在手上的水，声音轻柔的开口：“刚好我也喜欢你，你要和我在一起试试吗？” 程云心中又是一惊，抬起头想确认这句话的真假，却撞进一双认真深情的眸子，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和凌路对视过，只是这样的程度就已经要陷进去了，谁来了都拒绝不了的，于是顾不上其他，他急切的回复道：“要，我要。” 一个字不足以表达他心中的欣喜，只能重复的强调他的答案。 “回答的这么快，不认真想想吗？或许你一点都不了解我。” 程云此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已经是天王老子来了都影响不了的状态，哪能听进去凌路的话，只怕对方反悔：“总会了解的。” 此时，凌路半蹲在程云的身前，得到答案后，如释重负的笑了，他害怕自己“消失”的行为会给程云带来想要拒绝的心思。 一时间，气氛刚刚好，凌路慢慢拉近两人的距离，他手都覆上了对方的侧颈，忽然一双手快速捂住了那张近在咫尺的唇。 凌路身体一顿，眼神幽深，转而在额头上落下了轻柔的一吻，然后才问：“不能亲嘴吗？” 顿时一股负罪感涌上心头，程云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可是……可是我，刚刚在厕所吐了，根本就没有刷牙，要不……你等我去刷个牙……” 都说，当你觉得一个人在你面前无论做什么都很可爱时，那就是喜欢上了。 凌路现在看程云，就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他笑了笑，站起身来：“别折腾了，你再去睡一会吧，我也要走了。” “去哪？”程云也跟着站起来。 “上班。” “可现在才六点多啊。” “我得回隔壁市上班。” “哦……” 凌路等程云睡了之后，才离开，依然是瞬移，一瞬间就到了自己家，等他洗完澡，收拾完又吃了早餐，已经快到八点了。 要出门去公司的时候，他在手机微信上，给唯一的好友发了自己的定位，并解释：这是我家。 他想，程云对他的一切知之甚少，也不知道是怎喜欢上他的，但是就像程云说的那样，以后总会了解的，他也想让程云多了解他一些。 第11章 程云是个恋爱脑 可能是新老板刚上任就威慑了一番，今天凌路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有一半的员工来到工位上了，此时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紧接着，其他员工也陆陆续续的在规定时间内到达公司。 看见这一幕，凌路很满意，至少他在这些员工心中的威严已经树立起来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凌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这里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除了有些空旷之外，都很好，毕竟公司的情况不太好，也不好花太多钱，况且财务岗也因为之前的裁员只剩下了一个，昨天还被警察带走了，现在，凌路只能自己亲自上阵做财务这块。 当务之急还是得开个会议，明确当前的主要任务和之后的发展方向。 他发完会议通知，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是警察局打来的，对面说，副总找到了，在一家赌场找到的，还顺便端了那家地下赌场，让他有空跑一趟警察局。 赌博可不是个好习惯，凌路估计副总到手的大部分钱都砸在了赌场上。 上午开会的内容主要有三个，第一是要招人，优先招财务；第二是暂缓一部分没有收益的项目，先着力策划运营有收益的游戏项目；第三是员工的工资要发到位。 员工们听见要发工资，纷纷干劲十足，要说怎么才能俘获打工人的“芳心”，那自然是金钱到位了。 开完会，凌路就让人把副总办公室名贵的摆件和物品全部处理了，处置完的钱就用来给员工发工资。 他之前看公司账本的时候，就发现那些东西都是走公司的公账买的，自然也归属于公司处置，如果副总走的私账买的，他还不好直接处置，只能怪自己太贪婪。 安排完公司里的事，凌路抽空去了一趟警察局，配合完警察的问话后，警方表示可以为公司追回一部分财产。 于是，副总的两栋郊区别墅正在拍卖中，拍卖得到的钱，都会作为公司的财产入账。 那对公司来说，将是一笔犹如及时雨的资金。 …… 这天晚上，凌路下班往家走，因为加班的原因，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天气越来越冷，呼出的热气都能映出淡淡的白雾。 一辆豪车就这样毫无掩饰的停在家门口，这引起了凌路的注意，他走上前，敲响车窗，想要警告司机不要挡在大门前。 一开始敲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又加重力度敲了两下，接着车窗降下，熟悉又意外，那人冒出了头：“surprise！路哥，你的男朋友来了。” 本来加班到这么晚，在精神上是有些疲惫的，而此刻凌路瞬间就精神了，他只惊讶一瞬，随后笑着回应：“这真是个独一无二的惊喜。” 密码锁的门打开后，只听见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和衣服摩擦的声音，就是不见灯打开，任由黑暗包裹住两人。 凌路背靠着门板，虽然没有开灯，但是他可以看的一清二楚，程云抱着自己的腰，把头埋在炙热的胸口。 像是在受委屈了求安慰，凌路没有说话，试图安抚对方，摩挲着头顶。 忽然，屁股上感受到一股动静，这让凌路忍不住开口：“程云，你摸哪呢？” 他并没有生气，只觉得程云真的有够胆大。 程云停了下来，埋着的头扬起来，下巴抵着胸口：“路哥哥，我想你了，你不想我吗？” 这是……撒娇呢！ 程云小时候就会撒娇，喝醉酒了也会撒娇，但现在还得加一条：谈恋爱时更会撒娇。 因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他能清晰的感触到程云加快的心跳，殊不知，他自己疯狂鼓动的心跳声，也被对方听了去。 “我也想你。”凌路向来有问必答，他不会忽略程云的每一个问题，即便他此时已经完全陷入了名为爱情的包围圈。 “骗人！”程云却是反驳道，“你要是想我，怎么微信都不回我。” “我……” 柔软的触感直接截断了他的话语，即使那股触感不在嘴唇，而是下巴。 他本想解释自己因为加班，没空看手机，再加上没有经常看手机的习惯，所以才忽略了对方的消息。 可他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喉结上下滑动，下一秒就被捉住，柔软之外还有一股濡湿感，这下他连呼吸都乱了。 喉结刚被放开，凌路就迫不及待的吻上对方的唇，理论知识他还是有的，缺少的只是实践。 此时，有了这样一个实践的机会，他一点点的试探，慢慢的探索，直到找到双方最舒适的方式。 蓦地，身体腾空的失重感惊的程云随手抱住了什么，稳住身形。 就这样，程云的双腿夹住凌路的腰身，双手抱住凌路的肩颈，从上往下与凌路对视。 凌路报复性的捏了捏程云的双臀，仰视着对视：“这可是你先热火的。” 也不等对方回答，再次双唇相接。 初尝性爱的夜晚让他们彼此都要更加缠绵、享受和疯狂。 …… 就算昨晚他们有多么放纵，有多么难舍难分，第二天一早，凌路还是要按时起床，按时上班，毕竟现在公司处于特殊时期，没了他不行。 他亲手做好早餐才出门去公司上班。 到公司门口的第一时间，就给男朋友报备。 【位置分享】 【我在上班。】 一整个上午，他都在认真工作，但凡是有空，就会看看手机，看程云有没有回他。 但一直到中午，他也没见微信有半点动静，他心中有些担心，连午饭都没吃，就径直回了家。 他到家的时候，程云正好迎出来：“路哥哥，你回来啦？” 凌路的睡衣穿在程云身上非常不合身，脖子上的领口松松垮垮的，衣袖和裤腿都卷了很多圈，才勉强合适。 凌路单手就把程云抱了起来，边走边说：“不疼了？还到处乱跑？” 程云乖乖的让人抱着，直到被放在沙发上后，才开口：“我饿了，想找点吃的。” “我给你做的早饭，你没吃吗？” 程云顺势倒在凌路的腿上：“我刚起来，就听见开门的声音了，还没来得及去看，那我现在就要吃！” “好，我去给你热热再吃。” 早上做的，中午肯定冷了，而且他做的还是鱼片粥，冷的自然没有热的好吃。 程云坐在沙发上喝粥的时候，凌路就在旁边看着，忽然他问道：“你怎么突然跑到这来了？” 他拿勺子的手顿了顿，随后才故作轻松的说：“我爸妈把我赶出来了呗。” “怎么回事？”凌路皱了皱眉，直觉这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才追问道。 程云三两口喝完剩下的粥，把碗递给凌路，然后靠在他的手臂弯：“我爸妈不要我了，所以我来找你了。” “为什么？” “因为我跟他们说，我谈了个男朋友呗！” 在凌路眼里，不论是异性相恋，还是同性相恋都是一样的，都是爱，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所以，就算知道有些人在极力反对同性恋，他只是不理解，并不做以评价。 可现在他不理解的事情发生在了自己男朋友身上，这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问为什么，可又觉得这样的回答太过于无力，他直觉现在不应该要刨根问底的问个为什么，而是要好好的爱面前的这个勇敢的人。 他抱住程云，温柔的许下承诺：“以后这就是你的家，是我们两个人的家，我来给你这个家。” 午休时间过完，凌路还是得去上班的，程云把他送到门口，他开口叮嘱道：“有事给我打电话发微信都可以，我下班了之后，带你去买两身衣服，我的衣服你穿着没办法出门。” 程云乖乖点头，等凌路离开之后他又爬上床睡觉了。 睡觉前，他打开微信，看了凌路发的位置，那是一家很小的公司，经营状况也不太好，难怪凌路这么忙了。 然后才看其他信息，有他亲哥、大嫂还有表哥发来的消息，都在问他在哪，怎么一夜都不回家。 昨天，他和爸妈出柜，然后吵架，出来的太急，只开了一辆车，连衣服和充电器都没有拿，后来手机没电就关机了。 中午才用凌路的充电器充上电。 他和关心他的人报了平安，接着银行卡就收获了几笔转账，总金额有一百多万，这能够他用一段时间了。 虽说他爸妈停了他的卡，但他有两个哥哥，自然是不愁吃喝的。 与此同时，他也暗暗下定决心，要做一个勤俭节约的好男友。 虽然出柜的过程不顺利，但他现在也没有太悲观，好歹他还有哥哥们关心，还有一百多万的资金，还有男朋友给的这个家，不是吗？ 第12章 主神 时间一晃，就这样过了几年。 凌路的公司发展的也是越来越好，逐渐走出了困境，正在开发新的游戏项目。 刚开始，凌路忙的时候，经常加班到很晚，很多时候会忽略到程云，所以程云暗暗里发脾气的次数也不少，但小孩子般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凌路又情绪稳定，从来不会计较程云的小任性，每次吵架不超过两小时。 其实在凌路看来，人的情绪就是会需要一个宣泄口，有人喜欢憋在心里，有人会以不同的方式宣泄出来，而程云会像小孩子一样引起喜欢的人注意，得到关注后，又会变得很好说话，他觉得这样的男朋友，有些过分可爱了。 而程云一开始自己找了一份工作，没有经验的他要不是被同事呼来喝去，就是被主管pua，每天回家的第一时间就是和凌路吐槽公司里的骚操作，最后这份工作以辞职作为结尾。 第二份工作是在凌路身边当助理，说是助理，其实就是个闲职，凌路的公司规模不大，助理的工作普通员工也能顺手做，还有就是在这里，程云的专业不对口，没有合适的职位，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和男朋友天天见面了。 在亲哥的提议下，程云还是“舍弃”了第二份工作，去了程氏旗下的一家子公司工作，因为亲哥提前打过招呼，公司里的人都对他很客气，还有经验很足的老人带他，专业又对口，在这里，他学到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 最后不得不感叹，还是家庭背景好用。 下午，凌路还在办公室，他刚刚和程云通过电话，那边说下班不用接，因为程云和表哥约了一起吃饭。 按照惯例，凌路下班了是要去接程云的，这个惯例从公司步入正轨，解除危机后就开始，一直到现在，他每天都会提前完成当天的工作，然后按时下班，以确保可以按时接程云下班。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凌路随口叫了一声“进”。 他以为会是某个员工有事，但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人穿着一身酒红色的西装，精致的金色装点显得高贵，尤其是那一头金色的长发轻轻束在后颈，犹如贵族降临，但是……这副装扮应该搭配一场盛大的晚宴更为合适，而不是这个小公司。 “哟，小六，这公司被你打理的还不错嘛，我还以为它要破产了呢！” 随着办公室的门关上，员工的议论声被隔绝在外，凌路这才看向坐在沙发上浮夸的不行的人：“主神，你怎么来了？” 主神不该这么闲，反而很忙，如果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是不会轻易离开空间站的，当然，偷偷溜出来的情况得另算。 “唉，我想你了嘛，你看你，一离开就是这么几年，也没什么消息，我实在放心不下，这不才来看看嘛。” 主神说的声情并茂，但凌路是熟练的一个字也没信，因为了解，所以不信。 凌路也在沙发上坐下，再次问道：“是有什么任务要我协助吗？” 见凌路没有被忽悠到，主神也没了兴致，转而正经起来：“没什么大事，我主要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说着，主神把凌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你过得不错。” 凌路还没明白主神说的是什么意思，就见主神伸出手，一股能量在手上聚起，手指聚拢，一根耀眼的红色细线就这样出现在手中，被抓住的红色线若隐若现，顺着线看去，一端连在凌路的心口，而另一端却是从窗口延伸至建筑物外。 第一次见这样的东西，凌路忍不住惊讶，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主神松开手，红线就像是隐身了一般，你觉得它还存在，可就是看不见，“非要说是什么的话，人类给了他一个很合适的名字——情丝。” “情丝？”凌路感到不可思议，“那不是人类才有的东西吗？” 主神笑了笑，表情带着些释然：“是啊，恭喜你，是一名合格的人类了。” “可是……我们不是……”系统吗？是数据的具象化…… “空间站的人都叫我主神，可我真的是神吗？”主神打断凌路想说的话，自问自答的给出了答案，“我只是以为被赋予了神格的人类罢了。” 说着，主神站了起来，他向凌路解释着：“其实人类比我们想像的强大多了，他们有聪明的头脑，创造了文明，并且使文明一直传承，从千万年前到现在，从无到有，这是一个伟大的过程，你是不是觉得人类生命最多不过百年，很弱？” 凌路认真的点点头，不止是他这么觉得，连空间站的大多数系统都是这么觉得。 “但其实，你们没了空间站的能量做支撑，连生命都算不上了。”主神一针见血的指出这样一个事实，“其实人类并不弱，如果人类得到了像你们一样强大的能量，依照复杂的人心，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事实证明，人类才是生物进化的顶端，他们有改变环境自然为自身服务的能力，这样的能力是系统所不具备，为什么说系统是维护小世界和平的纽带呢？系统没有人类复杂的思维，更多的是依照程序指令办事，不会冒出不该有的念头。 例如，征战，称霸，奴役等等。 纵观人类的历史，朝代更迭，就算是和平年代，这样的争端从未停止，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凌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很多，就算是空间站里那些能够产生人类情绪的系统，也不能真正被定义为人类，只能被定义为生命体，和凌路之前的状态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 “其实你能进化成真正的人类，我很意外，也很为你开心，或许你真的要感谢你的那位男朋友，我真没想到缺乏情绪感知的你能够成功。” “进化？”凌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话，随后他又了然，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你之前说，相信我，只是在安慰我？” “当然不是了。”主神笑了笑，才解释，“我仅仅是指望你能找回你的情绪感知，哪知道你一口吃成了一个胖子！” 凌路头一次面对主神的玩笑话笑了起来，然后认真的说了一句：“谢谢你，爸爸。” 空气好像凝固了一瞬，然后一道爆笑声响起…… 凌路满脸黑线，看着旁边已经笑倒在沙发上的主神，语气难得染上几分怒气：“笑够了没？” “哈哈哈哈哈哈……”看得出来主神是想停下来的，只是身不由己，“乖儿砸，还没，让我再笑笑……哈哈哈……” 果然，他就不该相信主神有认真的时候，小时候让他叫爸爸就是为了占他便宜吧，那两个字，他这辈子是不会再叫出口了的…… 于是，他又等了五分钟，就在他耐心即将告罄时，主神才堪堪止住了笑声。 凌路迫不及待的开始赶人：“好了，我快下班了，你也赶紧走吧。” “诶，等等等等，还有一件正事。” 凌路瞥了主神一眼，警告之意明显，以为主神又有什么不正经的幺蛾子要搞一搞。 主神连忙正色道：“是有正经事，关于你的，我想，你应该和前几位系统一样，用不着回空间站了吧？” 凌路先是一愣，然后才想起来他忘了这茬，随即点点头，认真的说道：“是的主神，我想我应该不需要回去了，这里就很好。”有他的地方就很好…… 他一只手抚了抚胸口，那里藏着他的万千情意，通过一根红色的丝线传递到了另一端，与此同时，另一端的情意也会通过这跟细线传过来，他仿佛能在自己胸口触摸到程云从另一端传来的爱意，这种感觉微妙的令人神往。 主神看他这副样子，笑了笑说道：“我也该回去了，不用送了……” 一瞬间，办公室就只剩下了凌路一个人，当空间站的能量被回收，与空间站断开联系的这一刻，意味着他再也回不去空间站了，这也意味着他会以人类的身份长长久久的和程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