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写师：犯罪现场》 第1页 《侧写师：犯罪现场》作者：野兔窟主【完结＋番外】 文案： 刑警焦旸被派往m国进修，因一起兇案，意外与犯罪心理专家陆沅离相识，阴差阳错成了他的研究生，从此柯南附体，走哪死哪…… 小剧场： 亲友团甲：我们陆教授，文能智破奇案，武能ko恐.怖分子！你呢？ 焦旸：我、我不捣乱…… 亲友团乙：我们陆教授，国际少年班毕业，全m最年轻副教授，你呢？ 焦旸：就……我会做饭？ 亲友团丙：我们陆教授，爹跟建林、彦宏一样有钱，长得还巨好看，你呢？ 焦旸：这个……陆沅离是我媳妇儿！ 夫夫边谈恋爱边联手破案，暖萌学生与毒舌教授，又名勤工俭学心机小白花抖m攻与天凉王破变.态禁慾系抖s受的互撩日常。新增评论，红包不定期掉落！微博：野兔窟主-晋江，请认准专栏同款头像为本人。古耽新文《饲养暴君喵app》已开，请亲们支持…… 内容标籤： 强强 欢喜冤家 业界精英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焦旸，陆沅离 ┃ 配角：预收：以打官司为名恋爱吧 ┃ 其它：年下，强强 一句话简介：表白未遂引发的血案 第1章 古堡怪人（一） 楔子： 上午十点，不大的三房一厅仍然光线昏暗，老式的单元房，教育厅下属单位宿舍。家中摆设还算殷实，墙上最显眼的地方，挂着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青年有俊朗的五官、浓密的头髮跟英气的笑容，只是，这一切都永远被定格在了二十六岁的夏天，最风华正茂的年纪。 「学桦才走，你又撇下我，让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焦枯憔悴、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女子扑在床头上哭得撕心裂肺，「我不相信，这不可能，老严绝不可能去嫖娼！一定是那些人诬陷他的！」 「师母，你先喝点水！」 焦旸劝道：「我也相信严老师绝不会去嫖娼，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她恨声道：「就是老严不相信学桦的死是见义勇为那么简单，一定要查出真相，才惹来了杀身之祸！他们杀人灭口，临死还要给他安上这样污秽的罪名，就是为了堵我们的嘴！我也不相信，这个社会还有谁可以一手遮天，哪怕就是拼上我这条老命，我也要为老严和学桦找出真相、讨回公道！」 然而，两个月的惊痛、煎熬，已经慢慢耗尽了这个女子所余不多的心血与精力。严师母哭着说着，渐渐累了，就睡着了。 焦旸替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收拾了一下，这个曾经欢声笑语，然而如今只剩一片死寂的房子。 焦旸跟严学桦一起长大，门对门的邻居。严老师也是他的小学、初中老师。自小，严学桦就带他一起玩，什么踢球、熘冰、打游戏，都是严学桦教他的。 严老师一直是教学骨干，严师母身体不好，早早办了病退照顾爷俩。前几年，严学桦如愿考入警校，当上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去年还有了女朋友，今年本来都已经准备要结婚了。 然而，两个月前，也就是焦旸收到um大学cp分校研究生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一场意外改变了一切。 严学桦下夜班时，偶遇两名犯罪分子持刀劫持一个女青年。严学桦毫不犹豫的沖了上去，却被其中一人刺中脾脏，伤重不治身亡。独生子的逝去，叫这个家庭一下子塌了天。 虽然严学桦所在的警队，为他申请了见义勇为烈士荣誉，但严老师对这个认定有所怀疑。他始终坚持认为，严学桦生前一直在查一起涉及「境外势力」渗透的敏感案件，因此才被犯罪团伙设计灭口。 严老师去警队反应过多次，上级领导十分体谅家属的心情，但对他所反应的「问题」，却没查出什么线索来。 焦旸忙于出国前的各种准备，虽然经常到严家来看看，买些东西过来，却并没留心，严老师竟然还在暗中调查。 谁知，几天以前，严师母却接到警方电话。严老师在一暗娼家中，因嫖资争执，被这名女子的同伙失手刺成重伤。 等严师母赶到医院时，严老师已经不治身亡。同严老师一样，师母也认定老师父子，都是被人杀人灭口。 之后，焦旸多次替严师母去跑警队、学校。 严老师供职的学校嫌人民教师嫖娼事件恶劣，而且那个涉案女孩还是未成年，严重影响学校声誉，只想赶快结案。而本来幸福的一家三口，转眼就只剩下严师母自己。 严师母一再强调说，学桦生前留下一个笔记本。严老师一直珍而重之的带在身上，可她翻遍了严老师留下的遗物，却没找到这个笔记本。她怀疑，线索就在这个笔记本上，严老师被杀，就是因为对方要拿回这个笔记本。 表面看起来，同严学桦的死一样，杀死严老师的兇手现场被抓，兇器验证无误，人犯招供认罪，人证物证无懈可击。可是，前后不过两个月，父子二人皆死于意外，是不是太过巧合？真就只是巧合，这么简单吗？ 心存怀疑的焦旸为了替严老师一家找出真相，毅然通过应届生公安警察统一考试加入警队，准备放弃留学。他的父母虽然觉得可惜，但焦旸母亲与严老师同事多年，两家一直互相照应，感情很好，父母还是支持了焦旸的决定。
第2页 不成想，现今干部队伍要求年轻化、高学歷化。焦旸加入的警队上级领导，听说他考取了um大学cp分校的研究生，而这是世界级名校，就要为他保留警级、警衔，按照委培生待遇，办理公派留学进修。只要求焦旸毕业以后，仍然回归警队。 焦旸考虑到，留学回来，他就有可能直接加入干部队伍，更有希望为严老师一家找出真相，便接受了组织决定。 一路绿灯，焦旸只来得及接受了两个月的警队短期培训，便登上了飞往m国的飞机。 离开，是为了更有力量地重逢。焦旸望着窗外无尽的云海，默默发誓，两年之后，我必将回到这里，替逝去的人们，讨回只是暂时缺席的公道。 二十二个小时长途飞行之后，飞机降落在华都乔治亚机场。 第二天，焦旸就来到学校，办理了入学手续。 负责接待焦旸的本校大三学生乔安娜，跟焦旸一样，也来自sh，家乡话一出，两人很快就熟识起来。 乔安娜带着焦旸熟悉校园环境，「师兄，这里四季风景各不同，却都美如画。一直享有『情人院校』的美名，非常适合谈恋爱的哦！你这么帅，又是拿全额奖学金的优等生，一定会迷死大批女生的呢！」 焦旸不好意思的低头笑笑，看着远处彷如中世纪城堡一般的砖红色建筑，神秘而静谧。不知是不是秋天将至的缘故，明明是朝阳底下，却奇特的显出一种阴郁的萧杀来。 「那一座……」焦旸下意识的问道：「也是教学楼吗？」 「不是。」乔安娜笑道：「那是私人产业，这里是m国，跟我们国家不一样，凡是一百年以上的，都是文物，你懂得……这房子闲置很久了，不过听说最近已经卖出，就要有人入住了。」 焦旸觉得自己已经工作，不愿再花家里的钱，就请乔安娜帮忙介绍些课余的工作。 热心的乔安娜迅速帮焦旸找了份兼职，还陪他去唐人街买了辆旧摩托车。经过三小时速效培训，焦旸就上岗送起了快递…… 焦旸拿着包裹，找到一个老社区。他正要给买家打电话，忽然听到一阵刺耳的喇叭声。 焦旸回头一看，就见小区门口的马路上有个小孩子在玩耍，突然飞快的冲出一辆满载家具、电器的暗红色卡车。 这种货车的重力与惯性都极大，剎车距离自然也大。司机使劲按喇叭，尖锐的剎车声，仿佛要让空气瞬间凝固，小孩子却好像听不到一样，还是蹲在那里玩。 焦旸大吃一惊，扔下快递就拼命跑向孩子。 然而，他还是迟了一步。 「oh，no！」 就在车灯前面的保险槓将要触及孩子身体的瞬间，女子撕心裂肺的叫声里，一个年轻男人离弦的箭一样冲过来，伸手抱起孩子滚到了马路对面。焦旸甚至看到卡车的车灯，颳了一下他的夹克外套。接着，伴随着一连串金属刮擦和撕裂的声音，卡车连停都没停，只留下两道急剎车的痕迹，就唿啸而过。 「怎么这样，太没公德心了！」 焦旸连忙跑过去，对救人的男子道：「先生，刚才那车是不是撞到你了，你没事吧？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带着墨镜、帽子，身材清瘦修长的男人身手利落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随手把孩子往他怀里一塞，扭头就走。 「哎你……」 焦旸还没来得及叫住那人，孩子的母亲就扑上来抱住孩子，连声感谢他。 原来这个孩子的听力有一点问题，焦旸嘱咐了孩子母亲几句，以后要小心，谢绝了对方感谢的礼物，捡起快递包裹就走了。 开始还算顺利，但m国的手机信号彷如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这会儿实在连不上网，焦旸猜来找去，居然来到了学校里那座诡异的砖红色建筑前。 焦旸按了门铃，防盗门只开了条缝，却不见人影，「谁？」 见对方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焦旸抓紧问道：「请问，您是汤姆先生吗……」 「不是。」 没有任何多余的字眼，甚至是无一丝情绪跟语气，大门「嘭」地一声关上，差点夹掉焦旸的鼻子。 四十分钟后，焦旸抱着另一个包裹再次来按门铃，战战兢兢道：「请问，您是詹森……」 这次连门都没开，不等焦旸说完，直接就，「不是，滚。」 「呃……」 这人也太没礼貌了吧？服务性行业果然不好做。不过又找错了地方，焦旸也有点尴尬。 路不熟加信号不好，天都黑透了，焦旸才送完快递。他正要休息，手机又响了，有人报了水管故障，找修理工。 焦旸骑上他那辆破摩托车，按照给的地址找过去。 谁知，还是那栋砖红色小楼。焦旸怕自己又找错了地方，就太打扰别人了。而且，这家的男主人，看起来不太友善。焦旸略有点紧张的按了门铃，「请问，您是……」 第2章 古堡怪人（二） 「不、不是……」 虽然他是警察，但在中国，哪怕是刑警，除非出任务，其他工作时间，也是不佩枪的。即使在国内时，被同事刻意强调了m国人人有枪这个问题，但随便就有人掏出把枪来指着他，焦旸还是感觉有些突兀，很不适应。 焦旸下意识的一闪身，半缩到门框后头，躲开黑洞洞的枪口，「请问，您是陆先生吗？这回我不是送快递，而是来修水管的。您不是叫了维修服务吗？」
第3页 「原来你这个蠢材就是雨果？果然跟名字一样愚蠢！」 陆沅离收起手枪，「怎么不早说，进来吧。」 什么就蠢材？！虽然被人这样说很生气，不过焦旸想到自己三番两次找错了地方，确实打扰对方，就还好吧…… 「咦，陆先生，怎么是你？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焦旸刚才被门框的阴影遮挡住了视线，他这才发觉，戴着墨镜的年轻男子，似乎就是傍晚救了孩子的那个人。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他似乎不愿提起，焦旸有些不解，但是现在，好像应该先忙自己的工作，再闲聊比较好？ 一进去，焦旸望着一楼客厅……不是，大厅里那巨大的五彩琉璃玫瑰窗，一瞬间仿佛置身于巴黎圣母院或者米兰大教堂，令人窒息的宗教压迫感扑面而来。 焦旸跟着他来到厨房，地面上已经有一寸多高的积水了。 维修说明上写的是水管爆裂。可在一小时内，这位陆先生没有做出任何补救措施……就是也不接个盆啊什么的。 焦旸想起乔安娜说，这栋房子是上百年的文物，就是不考虑年代，带尖顶的六层小楼也价值不菲，有钱任性啊！ 焦旸拿出工具，关闭了楼内的水管总阀门，然后拆下坏掉的一段管子，换上临时替换的塑料管…… 「等一下，停！」 陆沅离道：「你是脑髓里有什么贵恙，或者丧失视觉神经导致的认知障碍吗？你看看你换的那坨屎一样的是什么东西？跟这里搭配吗？实在太丑了！」 「呃……」 脑髓里有什么贵恙=脑壳坏掉了，丧失视觉导致的认知障碍=瞎……手里拿着胶皮水管，一直低着头专心维修阀门的焦旸简直眼前一黑。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脾气再好也忍不住。 焦旸嚯得站起身来，道：「陆先生，替换的耗材是要由您自行购买的，我们这个只是临时替代产品。当然，因为需要另外收费，如果您不满意的话，也可以不使用。」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这时候开车出去买水管？」 陆沅离道：「就算你不知道我的时间有多么宝贵，也该知道，现在90%以上的商店都已经关门了！」 「所以陆先生，您的意思是……」 焦旸不卑不亢道：「这水管还要使用吗？或者说，您是要继续维修，还是保持原样？」 「用吧。」 陆沅离想了一下，道：「明天你再去市场，视频拍给我看，帮我买符合整体装修风格的换上。」 凭什么啊？焦旸一怔，怎么会有这么自大又龟毛，把别人的帮助跟善意，都当做理所应当的人？！ 「你看什么看？」陆沅离道：「又不是不付你钱！奥，对了……」 陆沅离随手掏出一张百元美金的钞票，扔给焦旸，「网站首页上说，你们时薪四十，替换的水管十美金。现在还不到一小时，一百块拿去，剩下的做小费，不用找了！」 焦旸望着飘落到地下的百元大钞，只觉得无语。一百块而已，又不是什么百万大钞，至于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吗？！ 陆沅离看到焦旸愣在那里，没有去捡钱，摘下墨镜看了看他，道：「年轻人，看来你现在还没有被这个社会所打磨光滑。然而，你很快就会知道，尊严，是不能当饭吃的。」 册那，这是什么上世纪弯弯苦情剧台词？！焦旸这才看清他的样子，不由怔了一下，这位仁兄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打扮的也挺时髦，怎么一开口就跟出土文物似的？而且还年轻人，您老今年贵庚？！ 为了掩饰尴尬，焦旸咬着嘴唇，弯腰把地上那张百元大钞捡了起来，然后拿出一张五十块的美金，递给陆沅离，「我不要你的小费。不过，你可以给我看一眼，你的手枪吗？！」 这里有句谚语，手枪就是男人的生殖器。看我的枪？有趣。陆沅离道：「小伙子，你是刚到m国来吗？你确定，是要看我的枪？」 虽然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面无表情冷着一张脸，但是「枪」这个东西，确实是有点那种意味，以前他跟同事也互相打趣过……想到他这话里，可能的那个意思，焦旸的脸瞬间发红。不过，对一个军事发烧友来说，能看到那支枪真是太有吸引力了，哪怕只是仿品！这一点点的讽刺挖苦，不算什么！ 焦旸不自觉的低下头，微红着脸说：「确、确定……」 作为一个研究方向是心理学的大学老师，陆沅离瞬间把握到了他的意图。不过，这年头还会脸红的男孩子，实在是太稀有了。尤其是在m国，简直比中国内地的大熊猫还要稀有。陆沅离好整以暇道：「那么，明天你会去，给我选购合适的水管了？」 「这个……」 焦旸有点犹豫，明天他还得去送快递。焦旸迅速盘算了一下时间的分配，点头道：「如果，您还肯给我摸一下那把枪的话……」 二十出头，六英尺一英寸，一百五十磅，亚裔人群里的浅色头髮与瞳孔，身材高瘦，嗓音悦耳，着装整洁，反应敏捷，认真负责。而且，似乎在东方人的审美里，长得还不错。出于职业习惯，陆沅离迅速的为对面站着的男孩做了一个人物速写。 陆沅离脸上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小伙子，你认真的吗？你还要亲手摸我的枪？！」
第4页 枪这种极度敏感的东西，确实只会在最熟悉的人之间交流。他这个要求，是太突兀了。但是，是那把枪哎！焦旸这一会就有点顾不得许多，硬着头皮道：「是……是的！」 其实陆沅离看到他下意识点头的动作，就知道他真的很想看那把枪。即使自己不答应他新的要求，他也会同意。不过，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摸一下也不会少块肉，是吧？ 「五百多万的枪，看一眼，收五十美金的话，也还算公道，是不是？」 陆沅离做思索状道：「好吧，成交！」 「什么，五百万……你说的是美金吗？！」 焦旸下意识的张大了嘴，迅速做了一个换算，这把是真货？！ 陆沅离惬意的接过这张皱巴巴的钱，在那有着琥铂色眼睛的男孩子简直要流口水的目光里，把扣在腰带夹上的枪慢吞吞的解了下来。 「哗啦……」 太美了……焦旸看着他潇洒的一挥手，把弹夹卸了下来，子弹仿佛一串月光、一缕烟雾一样，逐一流淌在他的手心里，简直目瞪口呆。甚至就连子弹，都是菸灰色的原版材质！ 全世界仅有两支的m1911太空手枪，售价高达三千五百万人民币。因为此枪用料最为特殊、稀缺。制造材料是来自外太空的陨铁，坚硬无比，硬度远超钻石。枪身整体90%以上都是陨铁材质，菸灰色的枪身上布满了绚丽的、无法复制的金属结晶花纹，看上去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焦旸下意识的伸手，陆沅离右手收起子弹，左手食指哗得一转，枪身幻出一片银灰色的烟雾，一本正经道：「你不会抢了他就跑吧？」 「当然不会了！」 焦旸走到门口，把门从里面挂上了链条，「您看，这下我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两人不由相视一笑，陆沅离把m1911递给他，「你要的。」 他笑起来，如同照在玫瑰花窗上的第一缕晨曦……焦旸怔了一下，颤抖着手把太空手枪接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竟然能看到这把枪，还能摸到它！他今天是走了什么好运？！ 这轻轻触碰的样子，好像抚摸着情人的脸蛋般爱怜而珍惜。陆沅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知道我要是答应把这支枪送给他，他又会答应我什么？！ 然后，焦旸爱不释手地反覆抚摸手枪，陆沅离则颇有兴味地继续打量，他看着手枪的样子…… 时间久到焦旸自己都觉得了，他不好意思的将手枪还给陆沅离，「谢谢你陆先生，明天我一定会抽时间去换水管的！」 焦旸走出别墅，在门口开车钥匙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弯着腰打量那沉重的黑色木门。华丽的金色尖形拱门与肋状拱顶，这已经是他一天当中，第三次来到这里了。白天看还好，夜色当中，就更显诡秘。 叫人禁不住怀疑，他刚才看到的一切，比如面色清白没有血色、年轻俊美的男主人，随随便便就掏出来的价值五百万美金的手枪，都是幻觉。 第二天，焦旸继续骑着他的小摩托送快递。寄宿家庭待他很好，环境温馨舒适，还找到了合适的工作，焦旸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 第3章 教堂血案（一） 「god be with you!」 对面的小教堂里，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几十个人，男女老幼都有，很多人身上都带着血迹，拼命向前奔跑。 接着就走出来一个拎着机枪的高大白人男子，疯狂的向人群扫射。 焦旸就像傻了，或者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有那么一瞬间不能动弹，这场景…… 有十几人，瞬间倒在血泊里。这些人甚至都没有惨叫，没有挣扎，也没有哭嚎叫喊，血都看不清有没有流出来，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就那么痛，连咒骂和呻吟都没有，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消逝了。 枪手一边继续朝远处的人群开枪，一边大喊着，「god be with you!」 尤其可怜的是最后那个即将逃出魔爪的中年女子，中枪倒地之后，又遭补枪爆头。然后，枪声停住，弹夹里便似乎没有子弹了。叫人忍不住想，为什么没有少一颗子弹？！ 太残忍了，真是冷血！焦旸看着枪手退下弹夹的那一刻，无比庆幸自己生在中国。 焦旸勐地反应过来，四下一看，从包里掏出两个易拉罐装的啤酒，趁着枪手换新弹夹的功夫，用尽全身力气将易拉罐踢向枪手。 「仓啷啷」几下乱响，被突然袭击的枪手急忙闪身让过易拉罐，缩在广场的雕塑背后换好弹夹，冲着焦旸的方向，胡乱开枪还击，「啪啪啪！」 焦旸矮身缩在花坛后面躲避子弹。他却发现，自己吸引了枪手的注意，枪手冲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焦旸咬牙把最后一个易拉罐照着枪手投掷了出去。 「啪啪啪！」 「嘭！」 「oh，no！fuck！」 枪手连串子弹打爆了易拉罐，黄色的液体飞溅出来，腾出一片带着酸味的烟雾，淋在枪手身上。 不知是啤酒，还是有人敢于反抗激怒了他，高大强壮的白人男子步步逼近。而刚才扔下摩托车跑过来的焦旸，背包里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还击的东西了。 焦旸顿时额上见汗，受过专业训练的他很清楚，枪手如果再往前走几米，这半人高的花坛，就再也挡不住对方的枪口与他的身体了。
第5页 「啪！」 「oh！fuck！」 「啪啪啪！」 忽听身后响起一声清脆的枪响，焦旸扭头去看，竟是昨晚那位陆先生开枪打伤了枪手，接着勐然滚到另一个花坛后面做掩护。 枪手开枪还击，就在陆沅离爬起来开第二枪的瞬间，枪手一个翻滚，退回了广场的雕塑后面。 「啪！」 「啪啪啪！」 枪手与陆沅离你来我往，举枪对射。可就算是昂贵无比的陨石手枪，同原版白朗宁一样，也只能连续发射六发子弹。接着枪手用机枪的连续火力压制，趁着陆沅离换弹夹的时间差，又钻进了小教堂里。 「喂，你傻啊！」 陆沅离沖焦旸喊道：「出来干什么，快趴好！」 他的喊声，却提醒了焦旸。 「跟我配合！」 焦旸大喊一声，就趴下身子，匍匐前进迅速接近教堂门口的空地。那十几个人里，唯一还在动的，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挣扎着发出微弱的求救声。 陆沅离喊道：「疯了吧你？快回来！」 焦旸抱起那个孩子，咬牙站起身，奋力向前奔跑。 这就等于，他把自己的要害，完全都暴露在了枪手的射击范围以内。 「fuck！」 「啪！」 高大的白人枪手见居然还有人敢救人，愤怒的从教堂里探身出来，想射杀焦旸。陆沅离趁他分神，抢先开了枪，只听「嘭」得一声，枪手被射中前胸，一个粗壮、沉重的身躯轰然倒地。 这时，教堂里又前后冲出来一男一女两人。男人丢下老婆和还在婴儿车里的孩子，仓惶的先逃走了。 女人在后面带着孩子，绝望的喊了丈夫一声。可令人感到绝望的是，这个男人转眼已经跑出很远了，甚至连回头看一眼妻儿都没有。 焦旸抱着那个受伤的孩子，好不容易跑到花坛后面，扭头看了看，简直无语，在枪击发生的时候，居然甩下自己的老婆孩子，一熘烟儿的跑得飞快，只顾自己逃命！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尤其是，怎么会有这样没有担当的男人？根本不配为人父！ 焦旸摇头嘆息一声，一边躲避子弹，一边撕下孩子的衣襟为她简单止血，包扎伤口。紧接着他又按照自己所学，为小女孩做心脉按压，进行心肺復甦。戴着蝴蝶结、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本来应该粉妆玉琢、十分可爱的小女孩，脸上已经失去血色，气息微弱，陷入昏迷当中。 忽然，教堂门口又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对着陆沅离的位置连开几枪。 陆沅离一惊，还有同伙？！他的手枪其实只是收藏品，本来就没有几颗子弹。他又不是警察，不可能整天预备极端分子，就只带了一排弹夹。 好在新的枪手用的也只是手枪，而且枪法远不如死了的大个子白人。陆沅离趁他换弹夹的间歇，连开两枪，将这个矮小的枪手逼回了教堂，然后拼命几下翻滚，来到花坛后头，与焦旸汇合。 轰隆！ 这时只觉地下一震，对面的街市上，突然爆出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两人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就见有汽车在跳动，垃圾桶等物被震飞，破碎的玻璃茬子到处飞溅。接着腾起大团红黄色的火光，转眼又冒出成片的黑灰色浓烟。 悽厉的尖叫声，从人群中炸开。惊恐的人们如同爆炸的玻璃碎片一样向四周散裂出去。 连环恐怖袭击。两人对视一眼，枪手还有其他同伙，在城市各地同时制造惨案。这血腥的屠杀，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 「滴、呜……滴、呜……」 终于，远处想起了尖锐、刺耳的警笛声，有警察过来处理了。 焦旸松了口气，一低头发现他的手在流血，「你的手受伤了……」 陆沅离道：「身为一个刑警，此时你的注意力，不应用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 焦旸一怔，「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还是刑警……」 陆沅离伸手一拍焦旸，「快走！」 焦旸看一眼受伤的孩子，「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 陆沅离左手拉起焦旸就跑，「快走吧！」 「把她自己留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焦旸奇道：「咱们又不是极端分子，跑什么啊？！」 「你是不是傻？你是医生，你能救她？还是，你是这里的警察，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们是好人坏人？！」 陆沅离边跑，边沖焦旸挥了挥手里的枪，喊道：「她不会被怀疑是极端分子，但是我们会！你没看过新闻？不知道前几天的枪击案中，制服枪手、夺下武器的黑人保安，被赶到的警察一枪爆头？！我们脸上就写着你是华裔，在这里你被怀疑是极端分子的系数还高于黑人，不想死就赶紧跑！」 「这……」 这个新闻，焦旸看到了。可他认为，就是因为这种事少，才会上新闻。虽然当事警察有错，但混乱当中，确实也很难避免急中出错。而且，他下意识的就以为，这只是新闻当中才会发生的事情，万万想不到，竟会转眼就落到自己头上。他会成为一个枪击案的亲歷者，忍不住心生悲凉，仿佛一个黑色幽默，只觉得莫名讽刺。 等远离事发地点，跑到感觉安全的地方，陆沅离就收了枪，带着焦旸去了最近的警察局。 没想到，焦旸竟然还在这里遇到了熟人。
第6页 看到拿着咖啡、瑟缩着身子裹着毛毯，心理医生还站在旁边柔声安慰的乔安娜，焦旸就明白了，她也是作为现场目击证人，被警察带来的警局。 「师兄！」 神情木讷僵硬的乔安娜看到他才哭出声来，勐地扑进焦旸怀里，「我真的好害怕！刚才就在我几十米之外，十几声枪响，我身边的好多人就倒下去了！我吓得腿软跑不动，等那人走了，警察来了我才喘过气来，现在还手脚冰凉！如果刚才那人不是朝对面跑的，而是朝我这边跑的，我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没事没事！」 焦旸一怔，回头看了眼等着做笔录的陆沅离，拍拍乔安娜的肩道：「都过去了！已经有一个兇手被击毙，还有两个被抓住了，咱们现在都是安全的！」 「是吗？！」乔安娜哭道：「刚才那个兇手进进出出，就是为了补枪！还有扔抢换枪，实在太可怕了，所有人都太无力了，补枪的时候看得太难受了！还有一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从兇手旁边跑过去，还有其他那些毫无反抗能力的人……我现在才知道，活着真好，活着真的很好！」 乔安娜说得语无论次，但是作为同样的亲歷者，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点细微的心理感受，每一丝嘆恨，焦旸心中都明白，都懂得。 第4章 教堂血案（二） 焦旸简直有点认不出，平时那个活泼、开朗又热情的乔安娜。此时她的眼神，就像失去了父母的雏鸟，太叫人心疼了！ 可是……焦旸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我们还没做笔录，要不你等我一会？！」 乔安娜想留下来在警局等他，但在场的心理医生觉得她此时情绪不稳，不应再多在与枪击有关的地方停留。而且，受害者太多，警局还有很多人在等着做笔录，也不适合都挤在这里，就劝说乔安娜先回家去。 乔安娜恋恋不捨的看着焦旸走了。 「哎，你看，陆先生，你上新闻了！」 焦旸这时才想起来，拿出手机看看时间。谁知，一打开界面，就是这位陆先生的身影。他跟兇手，一起登上了各大头条。各种惊悚的标题，什么「屠夫制造教堂血案！」、「单手换弹，退役军人血腥屠杀！」、「华裔男子击毙悍匪！」、「中国面孔与极端分子激烈枪战！」 底下的图面里，不仅有兇手的样子，甚至还有陆先生面部的大特写。 「怎么可以这样子？！」 焦旸气愤道：「兇手就算了，媒体都不知道保护证人的安全吗？！怎么可以直接登出你的脸来？幸亏你喜欢戴墨镜，不然现在还有兇手的同伙在逃，你被他们报復怎么办？！」 「呵！」 陆沅离随便瞄了一眼，毫不在意地耸耸肩道：「走吧！媒体有知情权，也有新闻报导权，你再说就是干扰人家的新闻自由。这是m国，自由、民主的世界，懂吗？！」 焦旸只觉得无语，忽然一拍脑袋，叫道：「奥，天吶！我的摩托车！我刚才来的时候一着急给忘了！这么长时间了，会不会丢了？！」 「行了！」 陆沅离嗤笑道：「你那辆看起来跟你的年纪差不多，除了喇叭不响，哪里都响的摩托车，丢了就丢了吧，停在我家楼下，我都嫌丢人！」 「不是啊！」 焦旸急道：「摩托车是没什么，可那上面都是客户的快递啊！完了完了，这要是丢了，那么多快递，就是把我卖了也赔不起啊！」 「那就回去找找。」 陆沅离道：「我也要回去开车。」 此次有多处出现汽车爆炸，两个教堂发生血案。事发教堂附近都已经戒严，有刑警来回巡逻。警察把他们两人送到那个广场附近，叮嘱他们最好不要单独行动，就回去了。 焦旸跑回他扔下摩托车的地方，因为离事发教堂太近，还是一片混乱，到处都有歪倒的车辆。焦旸在还能进入的范围内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他的摩托车。对于那些丢失的快递，焦旸对买家感到十分抱歉，可想到赔偿问题，又觉得焦头烂额。 「嗨！」 一辆加长款银色轿车缓缓跟上来，车窗一摇，焦旸就看到陆先生略探身道：「怎么，还没找到你的宝贝摩托车？」 「可能被人推走了吧。」焦旸挠挠头道：「我问了附近的几个警察，也都没有登记有人捡到送来。」 「这个时间，你还在街上走，未免过于有勇气。」 陆沅离道：「去哪，我送你。」 焦旸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一点了，「不用，我坐计程车吧。」 「不是为了你。」 陆沅离道：「刚才警察说了，我们的样子，都被人拍到上传网络了，短期内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对啊！焦旸立即想到，他们两个人，尤其是陆先生，很可能会被极端分子报復。而且，陆先生他好像还是独自住那么大的房子，一旦出事，唿救都没人能听到！虽然大学校园里应该比较安全，不过……现在对方是极端分子，就难说了。焦旸就上了车道：「谢谢你，陆先生！」 陆沅离问道：「你住哪？」 焦旸迟疑道：「陆先生，有件事，能不能麻烦你一下？我的寄宿家庭有老人，现在早已经睡下了，我这个时间回去不太方便。我能去你那里借住一晚吗？」 这个傻瓜，是想保护我？陆沅离不由歪头扫了他一眼。
第7页 「奥……」焦旸忙道：「我可以付费用的！」 陆沅离道：「你知道同样的古堡，租一天要多少钱吗？三千美金，airbnb上有报价。你包月的话，我可以给你打折。」 「呃……」 焦旸一怔，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 「好了。」陆沅离笑道：「跟你开玩笑的。看在那些人真来了，我可以抓你做肉盾的份上，就请你住一晚好了。」 「呵呵……」 虽然焦旸觉得他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还是配合的咧了咧嘴角。 陆沅离载着焦旸回家，直接开进了车库。 车灯打亮车库内层空间的瞬间，焦旸就看见一辆太空蓝色的超跑，下意识地叫道：「册那，阿斯顿马丁 one-77！」 「是啊。」 陆沅离锁了车，随口道：「你也喜欢车？」 「当然了，哪个男人不喜欢？尤其是跑车！」 焦旸不由自主的走到那辆阿斯顿马丁跟前。 陆沅离伸手打了个响指，声控的车库整个亮了起来。 「那一辆黑色的是……」焦旸一回头，「迈巴赫exelero？！」 「是。」 陆沅离双手插在口袋里道：「你要不要试试？」 「好……」 焦旸脱口而出，又想到现在的时间，忙道：「还是不要了，太晚了！」 「没什么。」 陆沅离道：「那就改天吧。」 两人一起从车库出来，去往那个砖红色的小楼。 陆先生的车都是限量版，迈巴赫售价八百万美金；阿斯顿马丁 one-77国内4700万，光这两辆车加起来就上亿了……难道陆先生就是传说中的大陆阔少？！ 焦旸忽然踟蹰起来，自己是不是太迟钝了？在看到他的房子跟枪的时候，就该意识到，他是超级有钱人。自己贸然提出到他家里来借住，之前还要看他的枪，会不会给他感觉，是别有用心，另有企图，要不还是回去吧…… 但这时候已经到了小楼门口，再调头回去，好像就更奇怪。如果再给陆先生看出，是什么原因，就更显得小家子气。焦旸从心里不想他看不起自己，就没说什么。 这栋楼的门锁可以通过人脸、声音、指纹识别，也可以用钥匙或是遥控开关，非常先进。 陆沅离随手一划，领着他走进来，道：「我住在三楼，这里房间多得是，看你喜欢哪间，就住那里好了。」 焦旸哪里好意思挑什么，随手指了下一楼的一个小房间，「就那个吧。是不是客房，可以住吗？」 「应该可以。」 陆沅离道：「我搬来之前，老头找人都打扫过。」 陆沅离去三楼卧室翻出一大串钥匙，开了门。 「哇！」 一走进去，陆沅离就掩着鼻子道：「好大味道！」 房间里确实干净整洁，被褥也都是崭新的。但因为久无人居住，虽然彻底打理过，还是感觉有点潮湿的霉味。 「不会啊！」焦旸道：「我觉得这里很好了！」 「那不行！」 陆沅离道：「走，跟我上去住！你离这么远，万一极端分子真来了，我怎么抓你做人盾啊？！」 「奥，对了！」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焦旸忍不住笑了，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咱们刚才也是打过配合的，虽然有惊无险，也算是一起经歷过生死吧？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挺狡猾的。」陆沅离笑道：「难道，刚才不是我救了你？！」 「不！我当然知道是你救我的！」 焦旸忙道：「不过我们中国人说大恩不言谢嘛！有时候，就……不好意思说这些。」 「你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陆沅离笑道：「逗你的，我也是中国人。」 「那咱们就正式认识一下吧！」 焦旸沖他伸出手道：「焦旸，焦大的焦，旭日初升旸。」 「陆沅离。」陆沅离挑了挑眉，才与他握了下手道：「光怪陆离的陆离，三元沅。」 「是沅有芷兮澧有兰的沅吗？」 焦旸笑道：「沅澧两岸的芳草，比喻品性高洁的人。离离原上，芳草茂盛，前后唿应，你的名字很美，也很有意境，代表了长辈的关爱与美好期望！」 「你想太多了！」陆沅离撇嘴道：「那你那个『旸』字，用在男孩的名字里，还是俊美之意呢，你又哪里俊、哪里美了？！」 「这又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焦旸笑道：「小时候我妈抱我出去，一整条街的阿姨都抢着抱我，要我做女婿呢！」 「切！人家不这样讲，难道还说，谁家孩子长得这么丑，跟个猴子脱了毛一样啊？客气两句你还当真了！」陆沅离翻个白眼道：「『沅』这只是我家的辈分排行，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这名字，罗里吧嗦根本不搭调！你叫我陆离就好了，我以前都这么告诉别人。但你搞得太正式了，又是中国人，估计蒙不了你！」 名字都要自由组合？！焦旸忍不住笑了，「你之前都不告诉别人，你的真实姓名的吗？」 第5章 教堂血案（三） 「有什么关系？」陆沅离摊摊手道：「反正他们也不认识字！」 焦旸刚想问他洗手间在哪里，陆沅离就说：「你饿不饿？帮我一起叫个外卖，我去洗澡！saison的象拔或是masa的牛肉套餐就好！」
第8页 「哎……」 陆沅离扔下这句话，就一头扎进了三楼的浴室，留下焦旸独自站在那里，谷歌saison和masa到底是什么…… 四十分钟以后，陆沅离穿着浴袍擦着头髮走出浴室，就闻到一阵香味。 他随口问道：「焦旸，你在弄什么？」 焦旸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微笑道：「稍等，马上就可以吃了！牛排……你要几分熟？五分还是七分？」 在这里，开火做饭？陆沅离捋捋头髮，「七分吧。」 三楼客厅，不一会焦旸就端出两份茄汁意面跟胡椒牛排。 陆沅离得承认，虽然摆盘很简陋，不过看起来味道还不错，当然，也可能是他太饿了…… 陆沅离两样都尝了尝道：「嗯，除了茄汁的味道不够浓，面太硬，牛排煎得老了点，腌制的时间太长，肉质不好之外，还不错耶！」 这……焦旸看看桌子上的东西，真想问问他，那还有哪里不错？莫不是盘子？！ 「没有外卖了吗？」陆沅离边吃边说：「你为什么要自己做？我记得家里没东西的啊！」 「我在学校便利店里买的。」焦旸顿了一下，道：「你说得两家店都要提前预定，尤其那个象拔套餐，要提前一周……」 以上都是真的，还有，这两家人均三四百，最低消费150……美金的店，他如果吃一次，这个星期就都得开水煮土豆了…… 「哦。」陆沅离点点头，三两口吃完，「我忘了叫你用我的卡订餐。」 「好睏，我先去睡了！」 陆沅离说完把盘子一推，就回房间了。 「好的……晚安！」 焦旸默默收起餐具，拿到厨房清洗干净，又收拾了客厅和厨房才去睡。 昨夜睡得实在太晚，焦旸第二天就有点起不来了。上午快九点了，他才被快递公司叫醒，质问他为什么没去上班。 焦旸一惊，连忙爬起来换好衣服。 焦旸出来，就看见陆沅离穿了件长睡衣，坐在桌前边看报纸边吃早餐。 陆沅离道：「过来一起吃啊！」 「好啊！」 焦旸看了下，桌上就是牛奶、煎蛋、三明治之类的东西，倒没看出来是什么「富豪豪华套餐」，就洗了手出来吃饭。 现在还有人定这么多的纸媒吗？陆沅离面前堆满一桌子的报纸，焦旸想不看到都难。 他忽然瞄到一个新闻标题，「中国娃娃击毙极端分子！」 焦旸心中一动，拿起那份报纸看了看，就见铺天盖地全是昨天枪击案的新闻，他跟陆沅离都出镜了。陆沅离还占据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有些媒体甚至还送了陆沅离一个绰号，大标题都是类似这样，「中国娃娃击杀悍匪」、「中国娃娃逼退匪徒，拯救路过市民」…… 下头，还有各种对陆沅离身份的猜测。因为他表现出来胆气过人，熟悉枪械，甚至还在双方武器火力差距很大的情况下，成功射杀了一个兇徒，媒体猜测都是相关职业，比如退役军人，刑警等等。 焦旸好笑得看着陆沅离道：「媒体叫你中国娃娃？还蛮可爱的……」 「你才中国娃娃！」 陆沅离瞪眼道：「我哪里像个娃娃？再好好看看，人家说得明明是你！看你这奶声奶气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小娃娃！」 焦旸忍不住一笑，「你比洋娃娃还漂亮，媒体当然是说你了！」 「那你知道中国娃娃最初的来源吗？」陆沅离脸一沉，「你知道这个词涉及种族歧视及辱华吗？！」 「啊？」 焦旸一怔，「为什么这样说？！」 陆沅离沉声道：「『中国娃娃』最早是指二十世纪初，在好莱坞发展的那些齐刘海、厚眼妆的华裔女子形象。她们在片中所饰演的角色，大多是妓女、舞女、女奴等。而结局，往往是饱受凌辱地惨死。因为好莱坞严苛的种族歧视政策，黄种人在片中不得与白人接吻、相恋，更不能结婚。 这样的影视形象衍生词，就像西方人创造出来的『傅满洲』、『满大人』这些恶意满满的东方文学人物所衍生的『黄祸』一样，不是歧视、辱华，又是什么？！」 焦旸有点无语道：「那你还说指得是我？」 陆沅离翻个白眼道：「谁教你先说我？！」 「可是……」焦旸道：「你说得事情我有印象，可是很多词语的意思，都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慢慢改变。现在距离上世纪初，已经过去了八、九十年，很多人根本不记得那回事了，更不清楚过去的语境。不提这方面的话，单纯看字面，『中国娃娃』还是会有很可爱的联想的。 而且，我认为，这只是一种形容，不算是这个词的来源。就好比花，以褒义的艷丽、漂亮来形容的多，可也有蛊惑、危险、致命等中性甚至是贬义的形容。但你不能说，花就被定义为含贬义的东西，对吧？ 我觉得，媒体也不一定就是恶意的。可能只是单纯想说，你看起来年轻、英俊又可爱，却又能制服有重武器的匪徒。用这种强烈反差的对比方式，来突出极端分子的兇残，这是很常见的媒体修辞、表现手法啊……」 「没有恶意？！」 陆沅离冷笑道：「你昨天还说，我作为证人，隐私应该被保护，媒体大肆宣传我的形象，会危及我的安全呢！你这么快就失忆了？！」
第9页 「没……」 焦旸嗫嚅道：「因为我刚发现，枪击案里有兇手进行了视频直播，公开放出了全部过程。即使媒体不发，那也……」 「极端分子和媒体发，这传播力度能一样吗？！」 陆沅离想说，你作为犯罪心理学系的研究生，不知道大肆传播犯案过程，其中罪犯的手法，受害者的哭喊、哀嚎，以及血腥暴力等场面，会让兇徒跟个别人产生心理及生理快感，而造成模仿犯罪或者再次作案吗？！但是，他并不想与焦旸探讨相关方面的问题。 陆沅离沉声道：「昨天的案件造成四十多人死亡，五、六十人受伤，其中还有七、八名危重患者。媒体这时候推我出来，还能是什么好意吗？最多也不过是蓄意神话，强行塑造一个对抗极端分子的人物形象出来，转移公众视线、减低对枪击案本身的关注罢了！」 「这也没错吧。」焦旸道：「出了这么惨痛的事情，民众情绪确实会很低落，这时候能有个人出来鼓舞大家，说明政府跟民间都有信心打击犯罪，维护社会治安，不也很好吗？」 「好？你认真的吗？！」 你觉得一般人都能跟你我一样，接受过专业训练？有能力、有勇气阻止犯罪？！陆沅离嗤笑道：「即使普通人都佩枪，就都能击毙恐怖分子了？每次大型恐怖袭击之后，都会出现新一轮申请枪枝的热潮。其中又有多少，流入了犯罪分子手中？！政府既不禁枪，也不严格审查来控枪，这不过就跟西方的临终关怀一样，只是毫无用处的安慰剂罢了！ 而且，恐怖袭击大都是有组织、连环式的，并且还很有可能出现敌对阵营的报復行动。这只是开始，绝非结束。媒体真的大肆宣传，导致普通人盲目模仿，只会增大伤亡罢了！」 这一瞬间，焦旸简直觉得，陆沅离好像背后自带光环一样。 媒体也没说错，陆沅离那天的行动，真的就是个英雄吧？！如果不是他开枪把前后两个枪手都逼退，至少轻机枪里剩下的所有子弹，都会继续射向教堂外无辜的人们。 谁不希望危急关头，能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呢？其实他也救了自己，这种感觉，没有经歷过的人，真的很难去体会。就好像上帝与命运同时站在自己身后一样，太侥倖，太幸运！焦旸嗫嚅道：「我只是觉得，还是多一点希望比较好……」 陆沅离不耐烦道：「行了！我吃完了，你把桌子整理了。」 就知道他大少爷才不会管这些！焦旸吃完，就起身收拾东西。不过，他想到刚才陆沅离说的话，倒是觉得越想越难得。在外国长大的华裔，往往「黄皮白心」，虽然样子还是中国人的，但思维方式、心理认同，都已经因为长期生长的环境而西化了。 陆沅离却不是这样，他言谈举止里，便带出对祖国的强烈认知与深厚感情，好像比自己还「五毛」呢！难道真是那个玩笑里说的，自从我来了国外，就开始爱国了？！ 焦旸十分庆幸，虽然陆沅离有时候看起来不那么……友好，但他感觉陆沅离其实是非常善良又有正义感的人。他很想跟陆沅离交朋友，或者说，其实他心里，已经把沅离当做是很好的朋友了，是他来到m国后最大的收穫，也是最重要的人。 第6章 教堂血案（四） 如果两人对一些重要问题，比如对祖国的看法和观念不一致，久而久之，也许就会产生矛盾，渐行渐远而失去这样一位朋友，那他就太遗憾了！ 焦旸归置好东西，跟陆沅离打个招唿就冲去了快递公司。 快递公司一听说他昨天遭遇枪击案，不小心丢了快递，就深表同情，同时表示他被开除了，请尽快赔偿所有快件，否则就法庭见。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焦旸只得承诺在快件的具体损失核算出来后，就照价赔偿，并签了保证书。焦旸刚出来，手机就响了。 乔安娜因为枪击案受到了惊吓，暂时没去学校。另一位校工打电话给焦旸，说有急事请他尽快到学校来一趟。 焦旸匆忙赶到学院，却被告知，他原先定好的导师脑梗住院，短期内无法再带研究生。因事发突然，临近开学，其他导师名下都已满员，只有一位学校新聘请的天才，托马斯教授还有带研究生的名额，问他要不要参加这位副教授的双选。他们会为丹尼尔教授原定的三名学生分别安排时间。 这也太突然了！他之前定好的导师，是整个欧美犯罪心理学专业的权威，他好不容易才考进来争取到的机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如果他不同意的话，就要和其他学生去挤同一位导师。本来m国的师资力量不像国内那么紧张，但这边是名校，每位教授都要带至少五、六名研究生，多得还有十几人的。只有丹尼尔教授年纪大了，自觉精力不足，才每届只带三名学生。本身教授就既要授课还要做课题，带得人一多，那自然就根本顾不过来。 焦旸考虑了一下，只得同意参加新教授的双选。 第二天下午，焦旸又带齐资料，来到学校再次参加面试。 虽然已经参加过一次了，但说完全不紧张，也不太可能。焦旸按照辅导老师给的通知书，有点忐忑地来到教辅楼第17层。他还没走到教授所在的房间，就见出来一位金髮碧眼、身材高挑，十分漂亮的年轻女孩。 焦旸有点印象，之前丹尼尔教授已定的三名研究生里，有位叫黛西沃森的女生，看来她就是。
第10页 焦旸便迎上来打招唿，「嗨，请问……」 谁知，年轻女孩目不斜视的就走过去了，好像根本没听到，也没看见他。 焦旸皱了皱眉，怎么这么没礼貌？不过这时候，他也无暇顾及，深吸一口气，近前来敲1707号房间的门。 「进来吧，门没关，试题在桌上。」 嗯？焦旸只觉得这个声音很年轻，而且非常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他走进去，见是一间带套间的办公室，门口摆了两张小桌子，摆着试卷。 焦旸拿起来一看，见上面大概是研究生复试水平的试题，「简答题： a:如何识别危险分子和犯罪分子 b:吸毒与犯罪的关系……」 他已经通过了复试啊！不过，谁叫导师换人了呢，也只好再来一遍了！ 焦旸很快做好试题，起身来到套间门口道：「托马斯教授，我完成了。」 「窗口递进来。」 有门不走？焦旸看了下旁边的百叶窗，只得转过去把试题递进窗帘折页的间隙。 「唰」得一下，那两张纸就被人扯走了。 焦旸一怔，这个作风……既不沉稳，好像也没什么礼貌的样子，似乎不太符合一个教授应有的风范、涵养。这种遮遮掩掩、藏头露尾的双选方式，看着也很怪异，一点不大气，总之给人感觉很不好。 二十分钟以后，套间的门打开了。 坐在外面等候的焦旸一回头，却见陆沅离从里面走了出来。 「哎？」焦旸赶忙迎上来道：「沅离，怎么是你？！你也是托马斯教授带的研究生，来参加双选的吗？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太好了，以后咱们就可以一起学习了……」 「你的眼睛是喘气用的？」陆沅离轻蔑道：「还是，脑子是拿来做奶酪的？！试题上那么大的托马斯陆，你看不到啊？！」 「什么？」焦旸顿时瞪大了眼睛，讶然道：「你、你就是托马斯陆教授？！这……」 「怎么，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副教授？」 陆沅离道：「就你这种观察、理解、逻辑思维能力，以及心理承受力，还要研究犯罪心理？我建议你趁早转行，不要浪费别人有限的学业资源！」 「可是……」 焦旸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他的年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不，比自己还要小！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副教授？！ 一想到那个古堡一样的房子，焦旸下意识的转头看着他的那对尖耳朵，还有精緻立体的五官、白得简直要透明了的皮肤，难道他真是…… 焦旸脱口而出道：「你今年到底几岁？！」 「25。」 陆沅离不屑道：「m国国际少年班毕业有这么难理解吗？！」 才比我大三岁？！焦旸不由得咕哝道：「不是难以理解……」 而是，据去年的最新统计，全中国30岁以下的教授只有17名，跟m国换算一下人口比例，也就四、五个人吧，其中一个就让他碰上了？这种小概率事件，谁能想到啊？他是不是该去买个彩票了？！ 「好了，我今次双选的面试部分，到此结束。」 陆沅离道：「你之前的复试卷面部分，我也看过了，你试题答得是不错，但这不是考八股。焦旸同学，我只能很遗憾的通知你，鑑于刚才你的种种表现，我认为，在实际工作里，你并不适合研究犯罪心理学这个专业，我不会选择你这样的学生，回去吧。」 「沅离！」 焦旸下意识的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急道：「你听我说……」 「放手！」 陆沅离道：「谁让你在这里直唿我名字的？既然你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在校内就应该称唿我为陆教授，或者托马斯教授。」 「好，陆教授！」 焦旸急道：「对不起，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陆沅离想了想，道：「鑑于你已经通过了学校的复试，为免给校方以个人偏见的感觉，这样吧，你写一篇宗教与犯罪心理相互关系的八千字论文给我，三天以内交上来……」 「三天？」这不是难为人嘛！焦旸一愣，「八千字？！」 陆沅离道：「怎么，有问题吗？」 「没有！」 焦旸忙道：「谢谢你陆教授！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我可以学好这个专业的！」 等焦旸走了，陆沅离调出录像视频，重新审视了一遍，刚才两个学生的整体表现。 他始终认为，无论是确定嫌疑人并将其捕获，找到人证物证，还是取得口供，侦破案件的过程，都是执法者与罪犯心理、情理与智力的较量。专业是犯罪心理学，那么，每一个想要打击犯罪，捍卫公平、正义与理法的人，都应拥有过硬的心理素质。否则，你便会轻易被罪犯所左右，甚至是引导、操控。 既然两人都已通过研究生复试，成绩没有问题，那么，主要的考察点，他当然就放在心理素质的考核上了。 不过，他还是随机抓取了一份复试题，以隐藏他的真实意图。 因为他刚刚晋升副教授，第一年获得招生资格，加上陆家的「刻意」处理，网上关于他的资料很少。对于这种无人考场，黛西沃森表现镇定。在他亮明身份以后，虽然瞬间瞳孔放大，非常惊讶，还是至少保持了表面上的淡定，是基本合格的，焦旸可就不同了。
第11页 在得知他的身份之后，焦旸表现出了难以置信与不能接受，甚至是抗拒这个事实的反应。 毕竟「并肩战斗」过，虽然情感上，他的确把焦旸当做可以信赖、能够私下交往的人。但是，公私要分明，这是基本的职业操守。 当然，焦旸的表现，也许就是因为与他私下有交往，而焦旸完全没有想到的缘故，才感觉格外惊讶。客观说，如果刚才出来的，是国内那位比他还要年轻的教授，焦旸也未必会这样。 心理素质好，不代表要把人变成没有情绪的机器，或者情绪不能外露。有时候，这些都是私人选择，并不一定会影响工作。所以，他才愿意再给焦旸一个机会。 不过，刚才焦旸的种种反应，比如瞪大眼睛，双手瞬间停滞在半空，深吸一口气，好像都很可爱的样子呢！ 不用睡觉了！焦旸一从学校教辅楼里出来，就赶着去写论文，自然就没空找新工作了。 焦旸废寝忘食地泡在图书馆里，一边查资料，一边感慨，陆沅离就跟川剧里的变脸一样，也不过一两天的时间，就好像完全不认识他了！明明遇到枪击那天，他们默契十足，互相配合，联手救人。而且他提出那么突兀的要求，要去人家家里借住，陆沅离都同意了，可是一转眼…… 就是忙成这样，焦旸还得抽空再去警察做笔录、录证词。焦旸从警局出来，想到那天他们一起对抗极端分子的情景，越想越气，就冲去了陆家。 第7章 教堂血案（五） 陆沅离从猫眼里看见是他，下楼来开了门道：「不是说了，不要叫我的名字吗？」 「你那天只说了在学校里！」 焦旸道：「这里是你家，私下场合！名字是你自己告诉我的，我为什么不能叫？！」 陆沅离咕哝道：「那我也说了，我不喜欢这个名字的嘛！」 「我还不喜欢叫你托马斯呢！」焦旸道：「这英文名一点也不适合你，听着就像什么恶霸庄园主，都把你叫丑了！」 「关你什么事？我喜欢就行！」 陆沅离沖他一伸手道：「干嘛，论文写好了？拿来！这个反应速度，如果质量尚可的话，我可以考虑，收回之前对你的评价。」 「呃……」焦旸挠头道：「这倒还没有……」 「怎么，你不想通过双选了？」 陆沅离抬手蹭了蹭鼻尖，道：「正好，我也不想带意志力这么薄弱，这么容易就放弃的学生！」 「不是！」焦旸道：「我只是想说，你太不够意思了！在正式成为你的研究生之前，我们现在还是平等的朋友关系。作为朋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也是这个学校的老师？！」 陆沅离看了看他，背着手道：「第一，你并没有问过我的职业，我也没有义务告诉你，我的身份。第二，身为这个学校的副教授，我先于你一步知道，可能参加双选的所有学生信息，而你就在其中，以我的职业操守，就更不可能向你提前泄露。所以，我们的所有谈话内容，都不涉及相关方面，比如你的学校与专业。当然，迟钝如你，是永远也不会意识到这一点的。第三，谁告诉你，我当你是朋友的？」 「你……」焦旸一怔，颤声道：「陆沅离，你这样说，就太过分了吧？！」 「看来，你对我们的关系，有些误解。」陆沅离道：「我喜欢简单、无交叉的社会关系。这样出现问题，分割起来也简单。所以我不认为，在同学、同事、师生之间，还需要建立其他关系。工作就是工作，朋友就是朋友，亲戚就是亲戚，各自独立比较好。 如果，你是因为我在实际行为上救了你，而有这些错误的判断的话，我还是会对你的逻辑思维能力，产生怀疑。既然我从事这个行业，手中有枪，力所能及，当然会想方设法、第一时间阻止犯罪，保护无辜的人，不成为犯罪行为的牺牲品。当天在广场上的人，无论是谁，我都会那样做。」 「我明白了。」 焦旸下意识的退后一步道：「打扰了，再见陆教授！」 「嗯。」 陆沅离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作为应激保护性反应，他握紧拳头，眼圈都要红了的样子，还真有点可爱！ 焦旸走了，陆沅离正准备回学校一趟，就接到了警局的电话。因为他第一时间阻止犯罪，逼退枪手，使原本可能造成的新伤害极大减轻，警方不仅不会起诉他，州联邦政府还会向他颁发荣誉勋章。 不起诉是意料之中的，控告他一级谋杀，才是滑天下之大稽。至于m国荣誉勋章，陆沅离丝毫不感兴趣，就以保护隐私为由谢绝了。 因为他毫不留情面的拒绝，市警察局长杰克尼尔感到十分遗憾，一再劝说他接受，并请陆沅离出席盛大的颁发仪式。 陆沅离随便应付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焦旸足足熬了两个通宵，才把论文赶出来交给陆沅离。 陆沅离看他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只觉得心中得意，「我回去看一下，再给你答覆。」 「可是陆教授……」 焦旸急道：「马上就开学了！」 陆沅离扫他一眼，「难道，这是我造成的吗？」 他跟你想像的，真的并不一样，你最好不要再想太多。虽然一再提醒自己，焦旸还是觉得心中难过，禁不住垂下头道：「不是……」
第12页 陆沅离道：「那不就完了，回去等通知吧。」 直到8月31日，焦旸才收到辅导老师的通知，他通过了陆教授的双选。 紧张几天，焦旸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然而，想到这样他的犯罪心理学专业导师，就会是陆沅离，之后至少两年的时间，都要跟这位「陆教授」时常待在一起，他就觉得……实在无法想像，那会是怎样的一种生活。 现在m国高校里的亚裔，尤其是中国学生越来越多，等九月一号正式开学，陆沅离一走进教室，立即就引起了一阵骚动。 「上帝啊，我看到了什么？这不就是那个挫败恐怖袭击的中国人吗？真人比照片还英俊，实在是太帅了！」 「我的天吶，真正的美人，奥不，简直是东方神祇！」 「他就是咱们的犯罪心理学教授吗？这么年轻，又这么帅气的吗？我是走了什么好运？！」 「早知道我就报考这个专业了！不，报他的研究生！」 不同于其他教授，陆沅离什么都没拿，就背着手走进来，道：「如无意外，我将会是你们这学期犯罪心理课的老师，你们可以称唿我为陆教授，或者托马斯教授……」 陆沅离还没说完，下面就有个女生叫道：「陆教授，我可以加你的skpe吗？！」 「可以。」 陆沅离道：「你的名字。」 女生激动地答道：「安纳贝尔沃克！」 「好的，我记住了。」陆沅离道：「那么，你结合最近的枪击案，一周以内写一篇宗教与犯罪关系的八千字论文给我。如果你有b+以上，就可以加我的skpe。虽然我并不用skpe，但可以为优秀学生申请，作为一种学业上的鼓励。当然，这篇论文的成绩，我也会计入你的学分。」 「上帝吶，我只是来选修的！」 安纳贝尔尖叫一声，就不敢吭声了，其他学生一片闹笑。 「既然大家没有其他问题，那么，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陆沅离掏出手机，开了投影，把幻灯片投射在教室前的白板上，道：「人的三种属性：动物性、人性、神性。 天使与恶魔，同时存在于我们每一个人身上。 更多时候，我们既不是天使，也不是恶魔，而是一个社会的普通人……」 一下课，陆沅离就被学生们团团围住了。虽然陆沅离刚才已经略略展示了他一向的作风，但是，总有成绩好的女生，愿意为他的脸写论文。一交一改，一来一往，不就跟教授熟悉了吗？就算是被教授批评也是阔以的…… 当然除了他，也有人例外。焦旸看到黛西沃森远远地站在教室后边，在默默的观察教授。只是，那眼神未免有点过于专注了…… 都做梦吧！焦旸鼻子里「哼」一声，他不是你们想像的样子，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但是，有梦可以做，其实也不错……作为梦已经醒了的可怜人，他得趁下午没有其他专业课了，赶紧去打工呢！ 「焦旸。」 谁知焦旸才跑到走廊上，陆沅离却叫住了他，「下一节课后，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教、教授……」焦旸嗫嚅道：「可不可以稍微晚点，我得先去图书馆……」 陆沅离道：「图书馆什么时候去不可以？」 「不是啦！」焦旸道：「迈克老师帮我找了一份兼职，我得先去图书馆打工……」 迈克是他们的助教。陆沅离皱眉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开学之前，就打两份工。之前，就当体验下当地生活。然而，现在已经开学了。你是拿全额奖学金的学生，你家里很穷吗，连生活费都出不起，那你还来留什么学？！」 「跟教授比，我家的确是很穷。」 焦旸沉声道：「不过不是出不起我的生活费，只是我已经成年了，不想多花家里的钱而已。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弄丢了一批快件，我需要赔偿数千美金。对教授来说，那不是钱，但是，却是我将近半年的生活费。」 「那好吧。」 陆沅离道：「你打完工到办公室来找我。我今天下午都在学校里。」 陆沅离要去教学楼另一层的阶梯教室，无意中一回头，就见焦旸换了辆二手的自行车，飞奔出校园。 因为他骑得那辆银蓝色圣克鲁兹，是m国三大山地车品牌之一，就算是入门款也要上千美金，这车太不错了，所以知道他肯定不是新买的…… 然而不管车怎样，飞扬的青春总是真的。他身上那一种清新、阳光与朝气，是自己从来没有的。 天都黑透了，焦旸才匆忙跑到教辅楼。陆沅离没说什么，只是给了他一份之前论文的详细点评。而且用词中肯，虽然有点冷冰冰的公事公办，也并不像他平时说话那么毒舌…… 其实焦旸很清楚，时间太赶，他写出来的论文只能打眼一看，勉强称作论文而已，他自己都觉得很不好意思。他还以为，以陆沅离的作风，会大骂他一顿呢！没想到，陆沅离居然并没指责他，焦旸不由心里一热。 第8章 教堂血案（六） 虽然陆沅离这个人看起来比较凶，工作上还是非常认真负责的，这些指导，其实都是额外的。 陆沅离看看他跑得一头汗的样子说：「移民局规定，持留学签证，学期内每周不得超过20小时工作时间，你现在能做到？你已经违法了知道吗？焦旸，你想这样直到毕业吗？你没有一点课余时间，怎么完成繁重的学业？还是不远万里，跑这里来混日子？！」
第13页 「不会的陆教授！」 焦旸道：「不会一直这样的，等我把快件损失的这笔钱补上就好了！」 「那需要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半年？」 陆沅离道：「我不需要三心二意的学生。你要么立即结束这种状态，要么，就申请换导师吧！」 「陆教授！」 开学前那种情况，哪里还有导师给他换？！焦旸急道：「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很快的！」 陆沅离想了想道：「我记得你之前提过，你是住在寄宿家庭里。那每个月，也是有费用的吧？或者，你可以搬到我家里来住，用你父母给的生活费，补上那笔快递赔偿。」 焦旸一怔，「教授，这样好吗？」 「不是让你白住的。」 陆沅离道：「之前我家老头找的家政，我一个都不满意，我也不想让陌生人住在家里。但是，我的确需要有人做家事。上次看你还挺勤快的，既会打扫卫生又会做饭，洗衣服再晾干什么的，应该也会吧？」 「会，我倒是会的……」 焦旸犹豫道：「只是，陆教授，这样不太好吧？给其他同学知道了，会不会有想法和议论？！」 「你管别人怎么想呢？再说，这些关我什么事？！」 陆沅离道：「难道你觉得，我这样的人，会私下给你开小灶，或是考试泄题给你？你会不会又想太多？！」 「我没这个意思！」 焦旸忙道：「您是非常公正的人，我知道！」 你从哪里知道的？陆沅离道：「住在这里，你就可以走着上学，能够节约大量时间。而且，你也不必介意别人会说三道四，本来给教授、导师做tv也是有报酬或者补贴的，这只是不同的工作形式而已。」 但焦旸还是有顾虑，主要是之前陆沅离说他喜欢简单的人际关系，那这样……既是师生又是室友，还是老闆与雇员，这关系岂不是很复杂？最重要的是，给他那句不是朋友说怕了，真有点伤筋动骨，实在不想再听一次。 「陆教授……」 焦旸迟疑道：「您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考虑？这不是小事情，关乎我的学业，我想慎重考虑一下。」 「你怎么比女孩子还墨迹？！」 陆沅离不耐烦道：「随便你吧，尽快答覆我，否则我随时改主意！」 焦旸觉得，只要自己还有一点办法，就不要接受别人这种形式的帮助比较好，他就想要回绝陆沅离。 晚上，焦旸打完工回去，就见路边围着一堆人，都在仰头看着市中心胜利广场上的大屏幕，脸上都现出惊恐的神情。 「we will continue to carry out jihad, and resolutely destroy and attack all people and things that obstruct it good luck to yougod be with you!」 焦旸随便瞄了一眼，视频的内容却叫他大吃一惊。视频的发布者，竟是一个叫做「约西亚圣战组织」的宗教团体，或者直白一点说，就是那种组织。视频背景晦暗、阴森，仿佛在一个化学药品仓库里，隐约可见荷枪实弹、穿着迷彩服的强壮男人。他们声称，对之前本地针对平民的大规模枪击与爆炸案负责，并且说要继续圣战，并将对阻挠圣战的一切人事物，进行坚决的毁灭与打击。 令人窒息的停顿，视频的最后，有一个没有出镜的男人，缓慢的说出：祝你们好运，上帝会与你们同在。然后，画面定格在枪击案当天，那个布满血迹与尸体的小教堂门口，依稀可见，陆沅离持枪的背影。 这里的上帝与你们同在，意思其实是不是……送你们上天堂？！焦旸浑身一激灵，他怎么可以把这个给忘了！陆沅离曾经说过，这绝非结束，而是开始。那些穷凶极恶的匪徒，可能真的想报復陆沅离！ 不行，他得去跟陆沅离一起，而且，还得劝说他尽快找保镖！ 焦旸刚想回家去收视行李，忽然想到一件事，转头就冲去了市警察局。 等焦旸赶到警局，都快七点了，大部人已经下班。万幸的是，上次给他们做笔录的约瑟夫警官还在。 焦旸说了大屏幕的事情，想请警局出面保护陆沅离。 「先生，你听我说。」 约瑟夫告诉他，下午这个视频一出现，他们警局就已经看到了，是极端主义分子用黑客侵入的广场大屏控制系统。 警局的技术人员正在加紧追查视频的通道和来源。他的上司现在都还在警局开会，商讨对策。陆沅离是非常重要的证人，至于给陆沅离单独人身保护的问题，鑑于目前事态严重，极端分子等于已经发出了直接威胁，他也已做出申请，但是能不能通过，还要看上头的评估决定。 约瑟夫又建议他让陆沅离自己做出申请，通过的概率会大一些。 对于这个答覆，焦旸并不是很满意，但是目前暂时也只好如此。 约瑟夫还叮嘱焦旸，在联邦执法官署通过对陆沅离的证人保护之前，他个人也要小心一些，尽量减少单独外出，也不要去过于偏僻的地方。之前警局也联繫过陆沅离，还请他到警局来过。不过，他好像不是很在意的样子，这不是儿戏，对方是穷凶极恶、毫无人性的极端分子，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其实，这也正是焦旸所担心的问题，陆沅离看着根本没把这事往心里去，就叫人实在不放心。焦旸谢过约瑟夫，就回家去了。
第14页 陆沅离正靠在卧室的窗口前，边喝咖啡，边看外头的风景。在校园的西南角上，有一小片玫瑰花田，在夜色中随风摇曳。 然后，他下意识的一低头，就见焦旸骑着那辆山地车，风驰电掣般的赶来，停在他家楼下。 本来还是很拉风的，谁知，焦旸一下车，陆沅离就看到，他把好好地山地车改装了，后面加了支架和座椅，驮着个大箱子跟大大小小的行李包。 陆沅离忍不住扶了扶额角，什么鬼…… 陆沅离下来给焦旸开了门，完全不顾他零零碎碎的行李包扭头就走，「很好，你来了，我明天就辞掉家政。」 「哎你……」 这人也太现实了吧？！焦旸只得先放下箱子挡住门，再把其他东西拎进来。 陆沅离坐在沙发上，继续好整以暇的喝咖啡，「你是从上世纪穿越来的吗？要不要这么勤俭持家啊？我这里什么没有，你还要那些破烂干什么？！」 「这些东西都还好好地，干嘛要扔掉？而且都是我正在用的。」焦旸摇摇头道：「我当然没有大少爷你有钱了，成套的骨瓷餐具就因为不想洗碗，就堆在垃圾箱里，再买新的。你家明明有洗碗机，只要放进去就行，你到底是有多懒啊？！」 陆沅离道：「我只是不想叫双手接触油污！」 「所以我想了想，就心安理得的住进来了！」焦旸道：「就当帮你杜绝浪费好了！」 「呵！」陆沅离一笑道：「这个藉口找得很成功嘛！然而，在你的犯罪心理学导师面前，一切都无所遁形。」 「你既要有人服侍，又不想看见陌生人，」焦旸道：「那你有本事就买个全智能家务机器人好了！」 「你怎么知道没有？我之前用过的。」陆沅离道：「威廉就在地下室啊！」 「威廉？」焦旸好笑道：「一个家务机器人还有名字？！」 「是啊！每个机器人出厂前都有编号，然后可以根据僱主的喜好，来自行设定各种程序和性格，当然也可以自己给他起名字了！」 陆沅离道：「不过他太笨了，我玩了两天觉得没意思，就让他自己到地下室里去待着了！」 「无情的人！」焦旸不由道：「如果你对我不满意，是不是也让我到地下室去待着啊？！」 陆沅离放下咖啡杯，似笑非笑地扭头看着他。 焦旸脱口而出，说完，也觉得这话是不是有些暧昧，有点不好意思的拿手指蹭了蹭下巴。 但是陆沅离当然不会放过这种大好机会，「怎么听起来有点哀怨，好像宠物狗在指责我因为他犯了错误，而叫他去墙角罚站？你放心，我法律测试成绩可一直都是a+，不会做虐待动物这样的事情的！」 「喂，你在说什么？」焦旸叫道：「谁是宠物？！」 「奥，说错了。」 陆沅离微笑道：「我是不会虐童的！」 「那你现在是在说，」焦旸道：「你非法僱佣童工吗？！」 第9章 教堂血案（七） 「愚蠢的人类！」陆沅离道：「竟然想跟你法学方向的导师辩论法律条文！我现在真有点怀疑，你是怎么考到这里来的？！m国法律规定，年满16岁便可考取驾照并允许工作报税，即合法工作；满21岁以后﹐在法律定义上，即是独立的个体。 那么，按照你的逻辑，在16岁至21岁之间的人，就不是少年儿童了，是吗？还是你认为，这一范围之内的人，工作都不合法？！」 焦旸惊觉自己一时失言，被他抓住了漏洞，嗫嚅道：「我只是习惯上使用中国的法律来思考问题罢了……国内要满18周岁才能正式工作。16至18周岁之间，属于未成年工。虽然也可以去上班，但是聘用的公司，必须已经向劳动局申请，使用未成年工的相关手续，个人是不可以的。那你肯定是没有这个手续的嘛……」 「你现在站在哪一国的国土上？怎么，还需要我跟你讲解一下适用管辖权，这种基本常识性的问题吗？！」 陆沅离双手交叉，微笑着看他道：「如果这是在课堂上，我有权要求你至少站着上课！而且，你应该感到庆幸，虽然我对自己要求严格，但对学生还是很宽容的。如果你运气不好，碰到其他对学生严厉一点的教授，也许还会挨板子！」 「什么？！」焦旸一愣道：「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可以体罚学生的？！」 「当然！」 陆沅离一本正经道：「来，让你的导师给你讲解一下，这些基本知识。虽然这其实是助教的工作，但我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这些了。已经2019年了，但在这个国度上，仍然有十几个州，允许体罚学生。幸运的是，我们就在其中。体罚包括：罚站、拧耳朵，甚至是罚跪等多种形式。而且……」 陆沅离一笑道：「目前最常用的体罚方式，仍然是用短木浆击打学生臀部。为此，还形成了弯腰撑住桌子或者膝盖的标准体罚姿势哦！」 册那，打屁股？他这是来了什么非洲土着国家，还停留在奴隶社会的时代吗？！焦旸听得满头冷汗，只觉得天雷滚滚，叫道：「这里不是号称最自由、民主的m国吗，怎么还会有这种过时了一百年的规定？这太荒谬了！」 「nonono！这不是规定，这是法律！」陆沅离微笑道：「所以，我善意的提醒你，不论是课堂上还是在私下里，跟我说话最好要小心点，不要轻易犯错！否则，我可以随时体罚你……嗯，说起来，我还没有这个浆型板呢！不知道可不可以快递。我完全脱稿，之前没注意过讲台内部，也许，学校里是会发的？！」
第15页 看他兴高采烈，兴奋地简直要搓手的样子，焦旸无语道：「你也喜欢体罚学生，还要公报私仇？！」 「别这样说嘛！」 陆沅离微笑道：「我只是忽然感到，这种教育方式，其实也还不错，也许可以尝试一下！」 焦旸愣了愣，有一种误上贼船的感觉。「我……我去把行李整理一下！」 「好啊，等会回来先替我把碗刷了，你不是说要替我杜绝浪费嘛！」 其实焦旸也没有多少东西，他就换上床单，把自己的笔电接好，放下工具书，就出来了。 焦旸在厨房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待洗的餐具，就问陆沅离，他要洗得东西在哪里。 陆沅离随口道：「自己找去！」 问题是这么大的别墅，上哪里去找几个碗？焦旸懒得理他，想到他说地下室有个家务机器人，就想去看看。 地下室也有门锁，好在焦旸拿着遥控器，就下去了。 「啊？！」 里头堆满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无处下脚，一股浓重的霉味。这倒还好，谁知焦旸一开灯，就看见个人高马大的灰脸人，差点吓一跳。焦旸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位一身太空服的是个机器人，想来就是陆沅离说得那什么「威廉」。 焦旸调试了一下，可能是陆沅离到这里来才买的，还有点余电。机器人嗡嗡的发出蓝光，整个亮了起来，「您好陆先生，我是威廉，很荣幸为您服务。等一下……你不是陆先生，你是谁？！」 这么智能的吗？还能识别主人？！焦旸有些惊讶，一时反应不过来。 机器人马上就发出刺耳的报警音，「合理怀疑你为非法入侵者，请你立即离开陆先生的房子，超过一分钟的时间，我就报警了……」 焦旸简直哭笑不得，只得手忙脚乱的去按机器人的开关。谁知他连按了几下都关不上。 威廉大叫道：「已经超过一分钟，请你立即离开，否则我就开枪了！根据m国□□，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可以合法射杀一切非法入侵者……」 册那！绝了，这真是根据他的兴趣爱好跟性格设定的吧？这腔调，实在太像陆沅离了！ 「哎？！」焦旸正在感慨，忽然见威廉的右手真的举起来了，而且发出尖锐的红光，看着相当具有威胁性。 焦旸一个激灵，别再真是射线或者雷射枪一类的杀伤性武器吧？！幸亏刚才焦旸先研究了机器人的构造，眼疾手快一把把电池盒拽开了。 陆沅离把机器人扔到地下室后就不管了，自身储备的电量已经基本耗尽。焦旸一拔电池盒，蓝光一灭，威廉就没声音了。 焦旸长舒一口气，一回头看到他身后的角落里，扔着一个大号的树脂储物箱，发出奇怪的酸味。 阴暗的地下室，这不会是什么密室藏尸吧……焦旸头皮一麻，随手拿了根鱼竿调开虚掩的盖子，发现里面是一大堆精美的骨瓷餐具，当然是用过还没清洗的……焦旸实在是头疼，只好先拎上去。 焦旸洗好那一大堆餐具，来到三楼客厅的时候，陆沅离开着电视做背景音，正坐在沙发上看一本古典文学名着《罪与罚》。 「你喜欢看这个？」焦旸道：「好看吗？我实在看不进去，看了几十遍都没看完。」 「好看啊！」 陆沅离随口道：「心理描写很到位，我也看了几十遍，没事就翻一翻！」 焦旸不自觉的挠挠头，犯罪心理学的教授都这么牛掰的吗…… 陆沅离心不在焉的拿着个遥控器乱按，焦旸忽然看到，电视机里闪过广场上播放的极端分子那个画面，忙道：「等一下，你看这个！」 「嗯？」陆沅离这才扭头往屏幕上瞄了一眼，「早就看到了，我不是说过他们会继续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看重点好吗？！」焦旸道：「这里面的定格里有你的画面，他们是要报復你！说真的，那天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敢冲出来的？！」 「你又失忆了？」 陆沅离笑道：「不是你先出来袭击他们的吗？！」 焦旸摇头道：「总之你自己住太危险了，还是请几个保镖吧！这对你来说，经济上不是什么问题……」 「什么自己住？！」 陆沅离一本正经道：「这里不是已经有你陪着我了吗？！」 焦旸无奈道：「拜託，对方是极端分子，有重武器的！就我自己管什么用？！」 「没用吗？」 陆沅离笑道：「那你那天为什么要先冲出去阻止他们？！」 焦旸正色道：「我是个现役的人民警察，到这里来只是进修！我并未忘记自己的职责，不管在哪一国的土地上，我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兇手屠杀无辜者！」 「我也一样。所以，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陆沅离随口道：「如果第一时间直面犯罪分子，都不能阻止兇案，打击犯罪，又何必要学习犯罪心理呢？我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讲台上，对着你们侃侃而谈？！」 焦旸顿了顿，道：「你那个家务机器人，是不是也可以防卫？要不我们把威廉充好电放在门口吧？！」 「闭嘴！」 陆沅离道：「你现在跟威廉一样烦知道吗？你也想去地下室待着吗？！我饿了，快点给我做饭去！」 焦旸一怔，陆沅离真是个……傲慢、自大、毒舌、冷漠，喜怒无常，却又善良，具有极强正义感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些好像都是矛盾的。
第16页 而且，麻烦的是，陆沅离的这些特性，对自己来说，似乎意义就更复杂一些。他才第一天搬来，陆沅离连个客套都没有，就无比顺手、毫无心理负担的各种使唤他。也许是因为，自己是免费住在这里的？虽然之前是讲好，他给陆沅离做家政工作，来沖抵租金没错，但是实际执行起来，他好像还是觉得怪怪的，不太适应。 职业不分贵贱，服务行业或者体力劳动，也没有什么丢人的地方。但是，好像单给一个人服务，就有点羞耻感？理智上来说，焦旸当然知道这是不对的，是因为陆沅离高高在上的态度？还是只是因为，对象是陆沅离这个人呢？！ 第10章 教堂血案（八） 说起来，自己这自怨自艾的态度，也不怎么样。很多留学生都在餐厅打工，洗盘子刷碗，还要住地下室，也没像自己这么多毛病。焦旸揉揉脸，去做饭了……不是，还得先去买菜。 焦旸又到厨房转了一圈，除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鱼子酱、鹅肝什么的，就没有常规食材了。很遗憾，这些东西，他都不会做。 焦旸跟陆沅离说一声，就去校内的便利店买东西了。当然，他是不好意思跟陆沅离要伙食费的…… 焦旸烤了面包、肉排跟香肠，还有玉米和蔬菜，又做了一个沙拉，煮了蔬菜浓汤。虽然他更想吃中国菜，不过一时之间，没找到合适的食材。 陆沅离照样一堆批评，不过还是吃了，吃完也给了适时的肯定与鼓励…… 吃完饭，焦旸就去厨房清理餐具了。陆沅离翻了一会电视和手机，觉得无聊，就跑到四楼上去了。 关于兇徒的威胁，他也并不是全无防备。 他家老头在买这所房子的时候，就装载了最新式的家庭安全防御系统。只要开启，进入陌生人会随时报警。系统分为四个模式，蓝色最低，进入最高的红色警报状态，可以随时发出雷射，杀伤入侵者。而且，每一层都有控制室，设计为全防弹状态。实在不行，就躲进去等待救援呗。所以，他其实并没有多么担心，安全问题。 只是，防御模式一旦开启，就意味着，整个别墅的摄像头，也都同步打开，进入运转状态了。 整个别墅的意思即是，全部房间，包括洗手间与浴室……因为谁也不能保证，袭击者会选择从哪里突入别墅，是不是？ 陆沅离随便扫了几眼监控，却不自觉地在点到三楼的时候，加快了频率，然后，就定格在了厨房的画面里。 只见焦旸带着粉蓝的胶皮手套，脖子上套着个，不知道哪里淘来的绿地白花的碎花围裙，配上他身上穿得样式简单的白体恤、米色长裤，看起来倒也并不怎么突兀，其实还挺和谐的。 焦旸先拿一块厚海绵一样的东西，倒上那个什么……洗碟精，挨个碗碟擦去浮油，然后拿了个毛巾又擦了一遍，再开水管来回沖洗…… 不说有洗碗机吗，怎么还要这么麻烦？好像是水柱不小心迸溅到了眼睛里，焦旸低头蹭了蹭，又继续洗碗。 陆沅离就看到，他额前的碎发也被水珠溅湿了，遮在眼前，看着真别扭，就想伸手替他撩上去。 焦旸洗好碗，放进洗碗机里烘干。然后，趁这个等待的空档打扫了一下厨房，他弯腰扫地的时候，t恤就掀上去一截，露出腰间的一、两寸肌肤。 嗯，看不出来，他还挺白得嘛…… 陆沅离忽然发现，自己津津有味的看焦旸做家务看了很久。 虽然观察身边的人是职业习惯使然，陆沅离还是有点尴尬，点了点自己的鼻尖。陆沅离转念一想，有什么关系，我付了报酬的！这个房子的租金三千一天，蓝领小时工最高时薪40美金，他每天肯定做不了十个小时家务，何况整月的家政每月才不过几千薪水。再说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为了不叫其他同学有不必要的猜测和联想，焦旸每天都比陆沅离早到学校一会。 这天，他一进教室，就给挤得满满当当的人惊了一下，差点以为走错了门。不止走廊、过道，甚至连最后排一般没人的桌子上都塞满了学生，硬生生把一间普通小班课堂，给挤成了图书馆阶梯教室的感觉。 「册那！」 焦旸忍不住扶额，不用问，这些人都是冲着陆沅离来的。 陆沅离倒是很坦然，他进来看见这种情形，照样神情自若的上他的课，「今天我们这堂课，来自于一个灵魂深处的拷问：人，为什么会犯罪？ 犯罪原因，大致可以概括为天生、生理与精神缺陷引起、后天学习三种来源。现代社会，犯罪心理学主要理论包括几种常见学说，第一、天生犯罪论，即犯罪生物论：包含体型说，遗传说，犯罪家族说，脑功能失常，血型论等。 当然，我认为其中有些说法，纯属歪理邪说，比如遗传论。《thekallikakfamily》1914年发行，被纳粹利用,作为实行种族灭绝政策的理论依据。对所谓劣种实行强制绝育,也曾被m国大法官holmes以判例的方式认可，并一直延续了15年。 其中重要的理论假设：如遗传特质与犯罪行为有关，则双胞胎在反社会行为中的表现，应该相像。同卵双生双胞胎，应显示出更高的犯罪行为相似率，达60%，异卵双生则达30%。但是通过无数范本验证，该假设早已被推翻，足见犯罪遗传说的荒谬！」
第17页 「啊，他可真酷！」 下面忽然有女生尖叫道：「托马斯教授，我愿意为你犯罪！」 陆沅离面不改色的继续讲课，「下面，我们正好讲到血型说。根据这位同学的说法，我判断出，你是ab型血。对吗？」 「是的教授！」 这名女生惊讶地叫道：「你怎么知道？！」 「这就是我们学习犯罪心理学的意义。」陆沅离道：「ab型血的特质及犯罪倾向表现为：为人傲慢、固执已见，暴躁、神经质，碰到阻力的情况下，容易出现，暴力性犯罪。如果我多次拒绝你，使你感到受到挫折的话，也许便会出现这些情况。」 学生们一通闹笑，议论纷纷，还有学生起闹说：「那教授，你就还是不要拒绝她好了！」 「当然不可以！」 陆沅离微笑道：「那岂不是会叫更多人感到受到挫折，从而形成更多潜在罪犯？当然，这一部分我只是跟这位女同学开个玩笑，大家不要当真。常见血型只有几种，都被归纳出易于的犯罪形式。而人是复杂的生物，每一个人都是独立思考存在的个体，并不是只有这样简单地几类人。」 焦旸听得直摇头，作为中国学生，他其实不是很习惯，这种老师插科打诨地上课方式。而且，把别人比喻为潜在犯罪分子，他感到也很失礼，显得傲慢无礼。被说有暴力性犯罪倾向，刚才那个女孩子脸都红了。 但是，其他学生好像还挺吃陆沅离这一套的。当然，他也不确定，女生们是不是只是看在脸的份上。而对其他男生来说，他们教授，可是随时带着枪，能直接狙杀极端分子的存在，这实在太酷了！ 一传十、十传百，下一堂课挤进来的人更多，校方不得不出动校警来维持秩序。因为中国学生较多，还有人干脆替人占座、出售号牌……焦旸简直无语。 下了课，焦旸到学校门卫室去拿父母寄的快递，却被看守叫住，说有托马斯教授的快递。 之前他就说没有任何快递。焦旸以为陆沅离不耐烦亲自收快递，就叫人寄到学校里来，便一起拿走了。 回去的路上，焦旸说起课堂里满满当当的人，有些不满道：「班上实在太乱了，我都听不清，你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不要对女生们乱放电？！」 「请注意你的言辞！」 陆沅离道：「这是跟你的导师说话的口气吗？！」 「好好好，陆教授！」焦旸道：「教室挤这么多人也不安全嘛！你别忘了，你现在还被极端分子威胁！」 「你还好意思说！」 陆沅离打个哈欠道：「你看看其他学生，还知道收费占座，帮忙排队来赚钱，多有商业头脑！你再看你，守着金山也不会用！这就是有钱人跟穷人的差别，意识，就是意识不同懂吗？！」 「切！陆教授，你觉得自己现在是大明星了？！」焦旸道：「难道你很想，我拿你的签名照片或是衣物去卖钱？或是收钱泄露你的私人联繫方式？！」 「这倒不是！」 陆沅离笑道：「所以，我才选择跟你这种笨人住在一起啊！吶，让我们适时来复习一下，今天讲得『体型说』的分类。雨果，你来回答。」 焦旸无语的摇摇头，道：「克雷奇默的体型说，将人的体型大致分为三种，认为肥胖型的人性格急躁，多是偶发犯，易犯暴力、欺诈罪，易悔罪。强壮型个性犯罪的倾向性大，自控力差，容易受物慾影响犯罪。多犯盗窃、诈骗和暴力罪。而瘦长型身材的人性格柔和，耐受力强，受到欺压时，不易冲动式犯罪。」 「对啊！」陆沅离笑道：「你就是这种不易犯罪的类型嘛！所以，我才会让你住进来。记住，今天教授又给你上了生动的一课，犯罪心理，是可以活学活用于生活当中的！」 焦旸简直无语，我看是，你觉得我是易于被你欺压、不易反抗的类型吧！ 回到别墅，焦旸一边拆父母寄来的东西，道：「教授，有你的快递。」 「我哪有什么快递？！」 陆沅离已经回了房间，随口道：「奥，可能是哪里寄来的论文期刊吧……等一下！」 陆沅离忽然想到什么，急忙冲出来一看，只见焦旸手里拿着一个小方盒样的装置，还有引线露出来…… 第11章 挑战者（一） 「危险！」 陆沅离急道：「快扔出去！」 这是……爆炸装置！ 焦旸顿时也反应过来，直扑到三楼最近的窗台，看楼下没人，就打开窗户扔了下去。 「轰」的一声巨响，那个装置掉在楼下花坛里，接着就腾出烟雾火光，烧毁了花坛。但是整体来说，看起来似乎威力并不是很强大。 就在这时，陆沅离接到了约瑟夫的电话，有新发现。陆沅离说了他收到「炸弹」的事情。约瑟夫立即请他到警局一趟。 陆沅离跟焦旸一起赶到警局，才知道，这几天陆续发生了好几起，类似的自制爆炸装置快递事件。其中有的炸弹爆炸了，有的没有，并造成了人员伤亡。随爆炸装置一起出现的，往往还有张字条，上面写着：「god be with you!」 因这句话也是枪击案现场兇手所说，现在已经併案处理。 另外，警局的技术人员研究发现，之前黑客所发布的极端分子的视频有问题。其中有拼接痕迹，有些素材，来自于某些海湾国家组织，之前发布过的老视频，似乎是假冒的。
第18页 陆沅离道：「可不可以让我看一下，这个『炸弹快递』相关案件的卷宗？」 约瑟夫犹豫了一下道：「这我需要请示上级，陆教授，请你稍等一下。」 约瑟夫跟警局局长汇报了之后，因考虑到陆沅离身为犯罪心理学教授，他的专业素质，似乎可以协助破案，杰克局长就破例同意了。 陆沅离翻看了一下卷宗，然后，他放下文件道：「我们被误导了。」 「炸弹快递」的证据并不多，只有几块炸弹的碎片，写着「god be with you!」的字条，以及炸弹爆炸现场拍摄的照片等。 陆沅离道：「同时两起使用重武器的大规模枪击案，几处汽车爆炸。一致的口号，加上那个『god be with you!』的视频，便会叫人们都以为，此次事件，是恐怖分子所为。但是，这次枪击案所使用枪械的程度，之前的多起个例也都能做到，并不足为据。 中国人说，『画蛇添足』。如果没有这几起爆炸案，我也许就真的相信，是恐怖袭击了。但这些快递炸弹的威力很低，都是质量低劣的手做爆炸装置。跟那两支轻机枪，有很大差距。 真是恐怖分子所为，不会连真炸弹都搞不到。所以我想，是有人在幕后主使，使用某些手段，比如催眠，或是长期洗脑诱导，来操纵这几人犯案，然后，假称是恐怖袭击。」 这个设想，非常大胆，而且，跟之前警察局的认定，大相迳庭。约瑟夫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沅离一笑道：「误导警方，将调查人员，引向错误的侦查方向。便可逍遥法外，继续制造更多罪案。」 约瑟夫问道：「陆教授，我能问一下，是你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吗？」 「人证是会说话的。」 陆沅离笑道：「物证不会说话，却可以开口表达犯罪者的思想，行为能力，以及细微的心理变化。我刚才所说，都是从物证，以及他们背后所表现出的犯罪者的心理投射，分析而出的。 以常理推断，任何军队，哪怕海陆空各有所长，武器配备水平，也会基本一致。一个空军拥有四代机的国家，是断然不会以69式作为主战坦克的。一边是先进的轻机枪，一边却是手做的土炸弹。我只能说，这几人之间的联繫，相对松散，并不像是恐怖组织的惯常作风。」 约瑟夫道：「会不会是模仿作案？！」 「你说得也有可能，但现在看，应该不是。」 陆沅离道：「枪击案发生当天，两个教堂附近，至少有三起爆炸案发生。这不太会是巧合，因为众所周知，恐怖袭击往往伴随爆炸。应该是幕后主使一起策动，以便于扩大影响力。同时，让它看起来，更像是一场恐怖袭击而已。」 「这个情况太重要了！」约瑟夫道：「我必须向局长汇报！」 陆沅离笑道：「可不可以一块问问，能不能让我再看一下，当日枪击案的卷宗？」 「好的！」约瑟夫道：「陆教授，我想向杰克局长申请，请你一起加入调查。不知道，你觉得怎样？！」 陆沅离想了想，道：「可以。扑灭犯罪，不只是警局，也是我们的职责与义务。」 陆沅离的说法，过于惊人。但是，任何警局都不希望他的治下，出现恐怖袭击，这种最易引起公众恐慌的事件，杰克局长也不例外。如果陆沅离的说法成立，那么，警局所要面对的对手，就不过是一个疯子罢了，而不是叫人闻风丧胆的恐怖组织。公众接受起来，也会容易许多。他当然希望陆沅离说得是真的，就破例同意，陆沅离一起加入该案的调查工作。 陆沅离详细的看过枪击案资料以后，说：「这些证据，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想。当天一共有四名枪手，其中白人男子弗兰克被我打死，三人被抓。他们彼此之间，似乎并不认识，也不清楚，其他人的所为，却都坚称，自己属于『约西亚圣战组织』。 与被杀的枪手，在同一教堂出现的小个子威利斯，在枪击案发生当天上午，将那封名为『god be with you!』的电子邮件，发送给了几十名政要与数百家媒体。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邮件在被接收几分钟后，即被转交给警务及情报机关。 而对他的抓捕，则是由几名普通的社区巡警完成的，甚至没有发生明显交火和反抗。穷凶极恶的暴徒，几乎束手就擒，这又是为什么呢？约瑟夫警长，不如，你来猜测一下。」 信息量太大了，约瑟夫此时只觉得迷惑，下意识的摇头道：「我好像……完全理不出其中的逻辑关系。正常人犯罪之后，不是应该立即逃离现场吗？为什么要留下，还要主动被捕？！」 陆沅离笑道：「因为你是正常人，而不是犯罪分子。你暂时还没有进入他们的逻辑轨迹里。焦旸，你来说吧。」 「我想……」焦旸思索道：「他们是要引起公众注意。」 「是的。」 陆沅离道：「事件已经足够轰动，『他』不需要再制造更多血案。枪击案之后，按照，『他』的设计，现场的兇手就会主动被捕。因为，下一步，『他』要得是，案件顺利进入司法程序。 然后，进行法庭辩论的持续媒体报导，是『他』整个计划的下一环。这会形成再一次全方位的媒体宣传矩阵。现场的血腥屠杀，与媒体信息的大肆传播，交替展开，一切顺理成章，按部就班。这是个庞大而精密的计划，不得不说，现有证据显示，此人是个犯罪天才。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一个疯狂而强大的对手。」
第19页 「奥上帝！」约瑟夫道：「这个人到底是要干什么？！」 陆沅离微笑道：「宣战。」 约瑟夫顿时呆住，一时不能理解，只觉得匪夷所思。 陆沅离道：「威利斯他们，不是马上就要开庭了吗？你很快就会明白，我所说得话。」 回去的路上，陆沅离开着车，焦旸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真的不是恐怖组织吗？」 陆沅离笑道：「这个案子的主谋，比恐怖分子更危险。但是，目前来说，恐怖组织只存在于『他』的臆想当中。也许在『他』心里，他还是一个庞大帝国的主宰呢！所以，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暂时我的安全不是问题……」 「放心什么啊？！」 焦旸道：「炸弹都上门了！」 「炸弹？」 陆沅离微笑道：「不是你带回来的吗？」 焦旸一怔，便不说话了。 咦？还生气了？陆沅离笑道：「就开个玩笑而已嘛，我又没怪你！」 焦旸扫他一眼，就转过头，看着窗外。 回到家里，陆沅离见焦旸再没开过口，就逗他道：「好了，别生气了，最多我请你吃宵夜嘛！」 焦旸道：「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在气我自己而已，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居然没有足够的警惕心！」 「我当然知道！」陆沅离笑道：「你以为心理系副教授是白混的吗？所以我刚才就说不怪你啊！」 「你……」焦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陆沅离是自己的心理系导师没错，那在他面前，自己就得是完全透明的吗？！ 不成想，陆沅离继续道：「天真烂漫，不知道世间的危险与丑恶，这其实是种幸运，我很羡慕。现在全世界，也只有中国大陆的人才会这样了。他们被保护得太好，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只会以为是爆竹，『轰轰隆隆』，那当然就是钱塘江大潮了！而对这里的人来说，便是又一场恐怖袭击。」 焦旸就觉得，陆沅离的话像铁丝网一样尖利地一次次刮过耳膜，实在听不下去了。 第12章 挑战者（二） 其实只是很小的事，但也许是最近一直积累的情绪，焦旸忽然就感到非常烦躁。陆沅离是聪明、厉害，但自以为凭藉专业知识就可以洞察人心，控制人的所有情绪么？！说得这么大度，还要自己感恩戴德吗？！ 从他们认识开始，陆沅离就有意无意的使用各种「小动作」，去占据心理优势。并通过他们逐渐建立起来的三种关系，师生，主雇，房东与房客，来迅速获得更多主动权。别说他也是心理系的研究生，上了这么多年课。就算不是学这个的，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感觉不出来？！ 陆沅离跟上去，不自觉的舔舔嘴唇，小心的看着焦旸的脸色。似乎从认识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没搞懂，焦旸此时在思考的东西。 陆沅离懒得费脑筋，干脆就直接问出来道：「你在想什么？」 焦旸负气道：「不用你管！」 「切！」陆沅离忽然想到，我为啥要管他在想什么，生不生气？！ 陆沅离道：「随便你！」 焦旸来到三楼客厅，继续拆父母给他寄来的快递，一个大箱子。什么腊肉、咸鱼、笋干、烤麸，全都是易于携带好保存，体积又小的干制品，塞得满满当当。里头的东西，也许不值钱，却都是父母殷切的关怀之心。 在家里的时候，并不觉得这些东西有什么稀奇。到了这里，吃了几天汉堡薯条之后，就都成了无价之宝。既可以暖他的胃，也可以一解乡愁。 不用问，陆沅离从旁边瞄了一眼就明白了，父母寄来的。 陆沅离道：「在你父母心里，你今年几岁……」 从国内来得快递，需要报关、扫描、安检，办理手续等等。到了这里以后，还需要快递到收件城市。就m国服务行业的效率，正常情况下，也得5--7天，慢的话，十天、半个月都没准。 陆沅离耸耸肩，他到m国才几天，这些东西，是后脚就跟过来了？！「你是独生子吧……」 「别说话！」 这时焦旸的手机嗡嗡的响了起来，他拿起来就跑了。 现在是m国时间晚上九点，sh时间早上九点，今天是周末，父母要跟他视频通话。 焦旸在三楼慌张地转了一圈，一头扎进杂物室，才接通了手机。在这个别墅里，每层的杂物室才最小、最简陋，比较像是在寄宿家庭，其他房间看起来都太豪华了。 「焦旸，」 焦国平道：「在那边还习惯吗？」 焦旸点头道：「爸，我挺好的……」 「焦旸啊，你没事吧？！」 焦旸还没说完，周佩言就插话道：「我们看到新闻了，你那里出了枪击案，怎么会这样的，吓死妈妈了！」 焦国平皱眉道：「你怎么不让孩子说话呢？」 焦旸忙道：「妈，你放心吧，我没事的！那天我一直在学校里呢！不用担心，我们学校安保很好，校警很多的，没事没事！」 焦旸跟父母聊着天，一回头就见陆沅离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手机，眼神中，却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嗯？他没看错吧？陆沅离会羡慕别人？这怎么可能！再说了，他有什么好羡慕的…… 焦旸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确定陆沅离是在看他的手机屏幕。妈妈正在讲一些家里的事情，都是很细碎的小事，也没什么特别的。
第20页 焦旸其实有点不好意思，让别人听他跟父母的对话。他想挥手示意陆沅离，但是陆沅离露出那样的眼神，他又不忍心赶他走。可他又担心，父母看到陆沅离不好解释。陆沅离的气质，一看就「很贵」、「很贵」，实在不像是会住寄宿家庭的…… 身后有一双眼睛，一直默默注视的感觉，实在是很奇怪。又跟父母聊了几句，焦旸就找了个理由，匆匆挂断了手机。 「你干什么？」 焦旸走出来道：「干嘛偷听我跟父母说话？！」 「我哪有偷听？！」陆沅离道：「这里是三楼的公关区域，你觉得是隐私，不会回房间里去关上门再说吗？！」 「我……我不想他们担心，就没告诉他们，我丢了快递，从寄宿家庭搬出来的事。只能找个看起来比较像的地方，打电话跟他们视频聊天！」 焦旸道：「再说，陆教授，你不会不知道，在现代西方社交礼仪里，盯着别人的手机跟电脑屏幕看，都是很失礼的行为吧？！」 「什么啊？！」陆沅离脸上一热，支吾道：「你说得没头没尾的就跑了，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就跟过来看看，不小心瞥到的嘛！哎，刚才，那是你妈妈吗？挺年轻的嘛！」 焦旸没好气道：「我爸今年才五十，我妈还小两岁，能有多老啊？！」 「哦，原来是这样……」 陆沅离下意识地咕哝道：「我们差不多，那我妈也应该，差不多……是这个年纪吧？」 「什么？！」 焦旸奇怪道：「你都不知道你妈今年多大了？有你这么做人家儿子的吗，连这也记不清？！」 陆沅离愣了一下，头一次露出有点窘迫的神情，仿佛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呃……」 「我懂了。」 焦旸点头道：「你在跟我的交流中，只提及过你的父亲，并且称唿亲昵，显示你们的关系应该较好。但是你对他的称唿，不同于一般父子，这表示在你们的关系里，很可能异于普通家庭的相处模式。而你，从未跟我提及过你的母亲。 刚才视频中，我的父母一直并排坐在一起，你却只问我母亲。这显示，你对我的父亲，不太感兴趣，却很关注我母亲这个年纪的女性。综上所述，你在单亲或离异家庭里长大。在你的成长环境里，没有女性长辈，即母亲的存在。她一直不在你的身边，甚至，你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对不对？！」 「你……」 陆沅离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他似乎难以置信的看着焦旸，然后不自觉地退后一步，转头就跑了。 焦旸看到他瞬间露出孩子一样受伤的神情，也觉得有点后悔，急忙追上去道：「沅离……」 这两个字一出口，焦旸才意识到，在他的名字里，为什么会有一个「离」字。国人起名，忌一切「毁、伤、刑、克」相关的意思。对喜欢大团圆的中国人来说，「离」这个字，当然不是什么起名的好选择。 所以按照国人的习惯，这应该是他父亲对于他母亲，某种形式上的怀念。不知其中，是一段怎样的故事，而他的母亲，是离去了，还是已经永远离开了他们…… 陆沅离跑进房间，「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沅离！」 焦旸只觉得自责，站在门口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这样说……」 「你当然知道！」 陆沅离「嚯得」打开门，已经神情自若，毫无异状的站在房间里道：「你不过是想告诉我，作为心理系研究生，心理分析你也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罢了。」 焦旸脸上一红，道：「抱歉，我不应该这样说的。涉及你的家庭与长辈，那是你的隐私，我太过分了！如果你觉得我的话刺伤了你，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 陆沅离背着手道：「如果我说，因为你是故意行为，所以并不应该得到原谅呢？」 焦旸嗫嚅道：「我、我可以做你想让我做得事来弥补，或者、或者你也可以惩罚我的……」 陆沅离挑眉道：「比如，体罚？」 「呃……」 焦旸尴尬地挠挠头道：「也、也还好吧……」 「你想太多了。」 陆沅离道：「作为你的心理学导师，我还没有这么脆弱，因为几句话就受到伤害。不过，鑑于你刚才极为无礼的冒犯行为，体罚的建议我接受了。念你初犯，暂且记下，再有下次，就数罪併罚，双倍执行吧！」 「这……」 焦旸傻笑道：「好、好吧……你不生气就好！」 陆沅离道：「去给我沖杯咖啡。」 「陆教授，」 焦旸吐吐舌头道：「我能不能提个建议啊？这个时间还喝咖啡容易失眠。可以换成热牛奶吗？就……一样可以使唤我的！如果你还不满意，我可以去外头拖地，从、从一楼开始拖！」 「拖地的建议不错。」 我不是想喝咖啡，只是故意要使唤他，表现得这么明显吗？陆沅离一本正经道：「不过咖啡就不用换了。大案、要案夜间的发生率远高于白天，所以你见过哪个研究犯罪心理的专家，是早睡早起、晨间打太极拳锻鍊身体这么健康的？！」 焦旸道：「那就喝完咖啡再喝牛奶嘛！还可以多使唤我一次！」 他说完，两个人不由得都笑了。
第21页 「好吧。」陆沅离摇摇头，不屑道：「雕虫小技，班门弄斧。」 「是是是！」 焦旸把头点得像鸡啄米一样，道：「我不该在陆教授面前卖弄这点小聪明，就罚我把四到六楼的地一起拖了好了！」 于是，陆沅离当晚的娱乐节目，就从研究几个连环杀人案案犯的犯罪心理，变成站在三楼的楼梯上，看焦旸在一楼大厅汗流浃背的拖地…… 第13章 挑战者（三） 陆沅离悠哉地喝了一口咖啡，嗯，不得不说，这个提议真的不错。 焦旸拖到三楼，就见一杯温热的牛奶，整齐的摆在客厅的茶几上。杯子上竖了张卡片，看着像是酒店的，也许是陆沅离随手从哪里拿来的。上面写着两个汉字：奖励。 字真丑，但口气真傲娇……焦旸抬头看了看，陆沅离房间紧闭的房门，心里觉得有点甜，喝了一口牛奶。 在他与陆沅离的交往当中，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伴随始终。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他的这种感觉，会叫陆沅离感到舒适、愉悦。 要么，陆沅离是个非常自大的人，富豪阶层养成了他不自觉就要把人踩在脚下的习惯；要么，陆沅离就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必须通过在与周围人交往当中建立的心理优势，来获得平衡。那么，陆沅离到底是哪一种呢？ 这天下午，陆沅离还在上课，就收到了约瑟夫的信息，「炸弹快递」又出现了。这次爆炸在一个人流密集的商场门口，炸伤了多名路人。 而且，约瑟夫调阅相关案件卷宗时意外发现，这个「炸弹快递」事件，几年前就曾经出现过数起，并造成多人伤亡，一度引发社会恐慌。警局一直在抓捕犯罪分子，却始终没找到人。 这名罪犯停顿了一段时间，大概两年左右。没想到最近随着枪击案一起，居然又出现了。虽然字条等细节不同，但手法相似，约瑟夫怀疑，这是同一人所为。 既然发现了新的线索，陆沅离就跟焦旸一起赶到警局。 陆沅离道：「可不可以让我再看一下，之前『炸弹快递』相关案件的卷宗？」 「没问题！」约瑟夫道：「杰克局长已经签署了批示，叫我们全力配合！」 陆沅离调阅了以往的卷宗。他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来研究证据，又思索了一会，道：「我想，可以了。约瑟夫警长，我会尽可能为罪犯做一个详细的分析，我们称之为侧写，你可以根据这个来抓人。」 约瑟夫一怔，警局花了好几年都没破的案子，就这么几个小时，他就能够定位罪犯吗？！ 陆沅离推断道：「1、犯罪分子是少数族裔，并自认受到主流或者说白人社会的不公正待遇。比如……被辞退。所以，使用『炸弹快递』这种方法，来报復。或表示，对社会权威，微弱但固执的反抗。 2、犯罪分子应该是男性。相对来说，男性比女性，对科技、武器、机械类事物，更感兴趣，也更容易擅长。而且，此前制造并放置炸弹的罪犯，都是男性，目前还没有例外。」 3、罪犯的原生家庭，条件一般或者说贫穷。 4、幼年时，他应该受过某种程度的心理创伤，比如被性侵或丧父。偏执者，经常会有这样的经歷。如果再加上家庭条件相对较差，往往容易形成敏感、脆弱、自卑的性格。 5、患有硅肺、风湿、心血管、糖尿病、血液病等，较为严重并与工作环境相关的慢性疾病。因长期被病痛折磨，而产生强烈的不平、愤恨感，很可能便是犯罪的诱因。罪犯认为公司环境导致他生病，慢慢地就会感到诸事不顺，再也没有前途，人生无望，从而彻底变成偏执狂。 而案发至今，已经超过五年，按照存活率来看，如果是癌症一类的疾病，很可能已经去世，或者严重到卧床失去行为能力，就无法犯案了。 6、因工作环境生病，却被公司或服务的机关辞退。因此罪犯认为，自己像个被榨干的柠檬一样被丢弃，受到不公正待遇。偏执狂都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错，而会将错误与问题归咎于别人。 7、罪犯年龄在40岁左右。中国有句话，莫欺少年穷。如果是年轻人，可以从新接受教育而努力转行，年纪越大越困难。 据心理学家分析，偏执狂有一定的心理控制期，在一段时期内发展缓慢。但一旦超过35岁，往往就会变得难以控制。这是一种微妙的心理变化，也许正与我所说的原因有关。按照现代社会的心理定势，超过35岁，便很难再被看作是一个年轻人，意味着从此，你要承担更多家庭与社会责任，心理压力增大。 罪犯投递炸弹快递，前后加起来，已经有五年多的时间。因此推测年龄大概在40岁左右。 8、罪犯是异性恋，曾经长期独身，没有伴侣。因为那样的性格，加上条件，并不受女性欢迎，不太容易找到伴侣。但最近两年，有了稳定的女性伴侣，很可能，还有了孩子。因此在这两年里，感情得到极大慰藉，人生也有了希望，不再愤世嫉俗，所以没有投递爆炸装置。 但是，大家都知道，组成一个家庭，尤其是养育孩子，是需要很多东西的，比如金钱和精力。中国人有句话，叫贫贱夫妻百事哀。在这个过程当中，可能出现因家务琐事，缺乏金钱等原因，导致罪犯与伴侣经常争吵，很可能，伴侣因此已经离开了。罪犯自然会把这一切，都归结为，当年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而在受到某些蛊惑、诱导后，非常容易再次犯案。
第22页 9、中等偏低身材，体型匀称，相貌普通。现代西方犯罪心理学推断人类的体型、血型与精神、身体疾病的发展都有关系。偏执者往往较为认真，能够严格管理自己，所以大多具有匀称的身材。如果罪犯身材高大，相貌出众，也不会长期独身了。 10、罪犯是高中或相当的职业学歷。因家庭条件等限制，没有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因此在生病后，前途灰暗。但他能够独自做出『炸弹快递』，计划精密，应该受过一定程度的教育。 11、工作认真，在职时，是表现良好的员工。偏执狂做事认真，也因此在被辞退后，更加容易愤恨不平。 12、居住在位置较好、但不繁华的老社区，市中心价值偏低的边缘地带，有一个独立的院落。 有些诈弹，并不是通过邮局或快递公司投递的，而是人工携带。炸弹往往在人流密集的市中心爆炸，而他未被抓住或引起注意，说明相当熟悉周围环境。 制造炸弹，会失败，会出现火光、爆炸，必须有独立的工作环境。而他之前连续投递诈弹三年多，都未被人发现举报，应该在一个闹中取静、相对隐蔽的所在。 13、衣着干净整齐。偏执者任何时候，都要维持体面，不想被人轻视、瞧不起。 因此，陆沅离最后推断，此人被铺时，会身穿浅色西装上衣，同时打领带。 上帝啊，连这样的细节都有？！约瑟夫简直觉得有点匪夷所思，除非保险公司跟投行的人，现在谁平时没事还打领带啊？！但他还是一一记录下来，准备叫调查人员按照陆沅离的推断，去抓捕疑犯。 约瑟夫忽然想到一件事，就问道：「陆教授，我有一个问题。」 陆沅离点头道：「你说。」 约瑟夫道：「根据之前的卷宗，看不出爆炸案的罪犯，有同伙的迹象。但是，为什么在这次教堂枪击事件之后，他在发送『炸弹快递』时，会加入『god be with you!』的字条？还会知道你的身份，并向你的学校投递炸弹？！」 焦旸撇嘴道：「他只是不想提到，跟他自己有关的部分而已！」 「闭嘴！」陆沅离扭头瞪他一眼，叫道：「别忘了你还欠我体罚呢，小心我等会回去就下单桨型板！」 焦旸吐了吐舌头，又缩到一边去了。 陆沅离与约瑟夫道：「人群当中的少数群体，往往拥有不经说明，就互相感知对方存在的能力，比如说……同性恋者。 还有，犯罪分子。尤其是一些犯罪天才，在感知罪行方面，他们拥有远高于常人的敏锐，比如该系列案件的主谋。这种现象，经常被称作第六感。 我猜想，这名爆炸案的罪犯，可能因为某些原因，无意中泄露了行迹，被主谋所感知。因而与他建立联繫，将他拉入事件当中，诱导他重新开始犯罪。 至于怎么知道的我的身份，那就要问，咱们的各大媒体了！」 「咳咳……」 约瑟夫有点尴尬，道：「那这些人为什么想要伤害你？是报復你阻止了血案继续发生吗？！」 「不，是清理背叛者。」 陆沅离道：「很明显，我的脸就说明，我也是少数族裔。在他们看来，枪案在教堂发生时，我选择保护人群，就是背叛了我自己的出身、族群、阶级与信仰。在主谋心中，上帝才是邪说，信仰上帝的人，才是异端。」 约瑟夫微微沉默了片刻，道：「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严重到，需要靠制造面向所有无辜者的血案，来宣洩的程度？！ 第14章 挑战者（四） 「你是指社会矛盾吗？」 陆沅离道：「不如说尖锐。但是在多种族、多民族社会里，这也是很常见的现象。只不过，都被社会发展所掩盖了。在一个经济高速发展的社会里，一切都不是问题。而一旦这个速度慢下来，人们开始反思，那么所有的问题，便都会渐渐暴露，并尖锐起来。」 焦旸跟陆沅离从警局回家的路上，就打起了雷。 焦旸随口道：「看来要下雨了。」 深夜，焦旸被惊雷密雨惊醒，大大的雨点「啪啪」的砸在玻璃窗上。 别墅太大了，他就想起来检查一下，还有没有窗户没关好。 焦旸打着手电经过陆沅离的房间时，感觉有灯光透出来，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妈妈，mom，mor，mama，mamo，mor，?iti min?，amo，mam……」 陆沅离的房门没有关严，露出一线缝隙，跟浓重的酒精气味。陆沅离蜷缩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抱着一瓶伏特加喃喃自语，「妈妈，你在哪里？我也想有妈妈在身边，在普通的家庭长大啊……」 焦旸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有这么一瞬间，他想冲进去抱住陆沅离，跟他说对不起，你可以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跟我说！之前他果然刺伤了陆沅离，但是陆沅离却竭力保持了镇定，不肯示弱于人前。也许现在，他也并不想别人知道、听到、看见这些…… 「谁在外面？！」 陆沅离脱口而出的同时，已经意识到，现在这个时间，能站在那里的人，只会是焦旸。他随手抓起什么东西扔了过去，「滚！」 「嘭」地一声大响，陆沅离扔过去的，是他的杯子，砸在门上，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沅离！」焦旸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冲进来道：「你没事吧？！」
第23页 「这叫有事吗？」 陆沅离自嘲的笑道：「从天气学角度来说，今天这样的天气，潮湿阴沉，湿度增大，气压降低，血液中的溶氧量低，导致心率加快，唿吸急促。就会让人产生心情疲倦、心绪不宁等不良反应。 从生理角度来讲，人体中的松果腺在阳光下分泌激素较少，而可促进神经兴奋的甲状腺素、肾上腺素浓度较高；阴雨这样的恶劣天气，则正好相反。 因此，天气晴好，人们便精神振奋，而阴雨天气，就无精打采，烦闷不悦。 我们的意识活动、情绪心态，同时也会受到文化、习俗的影响。灰暗的天色、沉闷的天气，也能够引起心理上的微妙变化。 这一切的一切，不论是现实、生理还是心理上的原因，我都很清楚。但是，我仍然摆脱不了他的影响。你说，作为心理系副教授，我是不是很失败啊？！」 「沅离……」焦旸手足无措的看着他道：「你不要这样说，这只是自然反应。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抗拒天性，摆脱或者说战胜自然呢？！」 「呵呵……」陆沅离摇摇头，道：「这不正是我们学习心理学的原因吗？调节心理状态，治疗心理疾病，自己的，别人的……」 「这不是疾病！」焦旸叫道：「我们之所以成其为人，而不是一台台运转良好的机器，就是因为有这些弱点，会受伤会痛苦、会难过会流泪啊！」 焦旸所说的，这简单的连入门知识都算不上的心灵鸡汤，却奇蹟般的安抚了自己。陆沅离看了看他，渐渐平静下来，道：「去给我倒杯牛奶吧。」 「好！」焦旸道：「再加点蜂蜜，还可以养胃！」 「嗯。」陆沅离忍不住笑了，轻声道：「去吧。」 焦旸急忙跑出去给陆沅离热牛奶。 治疗心理疾病的要义，首先在于对患者心灵的好奇。即使你认为他是困惑、痛苦、病态，需要马上改变的，也要抱着好奇之心，去观察、了解。不评判，更不要急于否定，而是对任何心灵表现形式保持好奇，因为任何人，都需要一个反思和被欣赏的空间。 因为只有好奇，才会有关怀，有爱。最终滋养心灵的，还是来自于爱。那么，焦旸对自己的好奇、关怀与理解，是不是也来自与…… 陆沅离望着焦旸的背影，抱歉，我还是使用了心理分析。 第二天，是威利斯等三名疑犯上庭的日子。他的律师接受媒体採访说：「虽然他参与疯狂的屠杀行为，但他看起来非常理智而清醒。除了持有极端观点以外，我并不认为，他有什么心理疾病或精神障碍。」 庭审中，面对法官与陪审团，威利斯言辞流利，侃侃而谈，诉说少数族裔一直以来受到的种族歧视等不公正待遇，被剥削与压迫。他们辛苦工作，多年来一起创造了这个世界上最富裕、最强大的国家。然而，等他们付出一切，老了、病了，却发现自己一无所有。孩子们也无法接受良好的教育，只能一代代重复他们的悲剧命运。 威利斯提到，他一年多以前就开始策划，两个月前确定「打响圣战」的地点。威利斯说他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此次制造案件，只是以流血的方式，来提醒世人，少数族裔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希望以此来改变孩子们的命运。 在这个过程中，威利斯不止一次看向法庭的旁听席。此次法庭没有向公众开放，但那里有多家媒体的记者和摄像。法庭允许媒体拍摄并部分报导案情，只是要求必须将疑犯的面部打码，以确保审判的公正性，以免因舆论而影响审判。 威利斯等人要求保释，但法庭没有接受，庭审后三人被带回监狱继续羁押，将于两周后再次出庭。三人都面临谋杀在内的多项指控，警方称会提供更多证据，来支撑指控。 庭审结束后，约瑟夫邀请陆沅离到总局一起讨论案情。 陆沅离赶到警局，不一会，市警察局的杰克尼尔局长，就带着分管调查服务局的罗伯特、特别行动局的奥伦斯和反恐局的詹姆斯副局长，还有几个负责案件侦破的警长一起来了，以显示对陆沅离充分的重视。 因为杰克局长已经看过了，陆沅离那份针对爆炸案犯的侧写，非常欣赏。他先感谢了陆沅离为他们提供爆炸案线索，然后请陆沅离继续分析案情。 「感谢各位的信任。」陆沅离笑道：「但可能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各位并不爱听。」 陆沅离顿了顿道：「被我打死的枪手弗兰克，看起来是白人男性，实际上，却是混血的拉丁裔。女嫌疑人纳蒂亚，也是拉丁裔。威利斯是亚裔，最后一名嫌疑人布鲁斯，是非裔。这些是巧合吗？不是。主谋是有选择的挑选的执行人。他们都来自低学歷、低收入家庭。主要负责制造血案的弗兰克因伤退伍后，生活也很拮据。 这些，恰好都是m国少数族裔，加起来，也只占总人口的20%左右。坦白说，压迫，有色眼镜，不公正待遇，这些确实并未完全消弭，即使是现今，被主流社会的歧视，仍然存在。 白人与非白人的区别，人口比例的对比，归属感与土地的占有，社会巨大的贫富差距，这几个现实问题，就已经足够了。加之以伟大革命先驱，自由斗士的歷史联想，那个主谋，只需一点引导和扇动，就能把他们积累的不满，直接转化为暴力犯罪的思想支撑，再潜移默化成为实际行动。一个个生长在现代社会，了解现代技术的民族战士，便就此诞生了。
第24页 然后，为什么是这里？现如今，枪击案太普遍了，尤其是在m国。那么，为什么还要在这里？」 陆沅离顿了顿道：「因为『他』的主要动机，就是要引起轰动，引发恐慌，这就必须要制造血案。没有什么事，比恐怖组织针对平民的袭击，更吸引眼球了。只要这几个要素出现，媒体就会自动聚焦，信息便会爆炸式传播。某些极端思想，也会瞬间传遍全球。 单纯从技术角度分析，『他』做到了。选定一个带有明确含义的地点，制造一起极具爆炸性的恐怖事件，他的思想，已经伴随着『god be with you!』这句耳熟能详的话，一夜之间无人不知。 在一向被视为灯塔国的土地上，制造血腥惨案，引起人们对被压迫族裔的注意。『他』深层次的目的，即向歷来为欧美白人所主导的世界霸权，社会规则，宣战。 而我们脚下的这个州，目前已经废除死刑。最多，兇手只要执行几十年监禁。多么好，多么讽刺，利用你们的游戏规则，来向你们宣战。那句话，为什么一定是『god be with you!』？因为上帝，是你们的信仰，你们最重要的精神家园。让他跟血案联繫在一起，瞬间，摧毁你们的力量源泉。」 陆沅离接下去道：「我现在也可以，为『他』做一份侧写，但是，因为资料较少，暂时还无法深入。」 第15章 挑战者（五） 很快，陆沅离就大致列出了，这次案件主谋的侧写：少数族裔，同样认为长期受到不公正待遇。根据威利斯的情况分析，大概率是亚裔。因为亚裔人群相对口才更好，表达能力更强。相同的出身和经歷，可以迅速建立信任，即中国人说得：感同身受，容易共情，而诱导他人犯罪。 中等身材，相貌出众，富有魅力。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人，更有感染力和蛊惑性。因为有一位女性嫌疑人参与袭击。女性更为悲悯和感性，一般不太会为信仰、愤恨不平之类的原因杀人或参与恐怖袭击，但是如果牵扯了感情，就一切皆有可能。 罪犯熟悉网络、枪械、爆炸知识，了解媒体，应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高智商男性，否则，无法完美操控这一切。 原生家庭条件一般或贫穷，有可能是相对较为特殊的存在，比如单亲或重组家庭。 幼年时，遭受过某种程度的心理创伤，比如被性侵或丧父。 年龄较轻，30岁左右。偏执虽然需要时间发展，年纪越大越大控制。狂热这种东西，却正好相反。无数国家首脑人物的例子说明，要具有领袖气质，成为领导者，大都从少年时开始。 「陆教授……」约瑟夫看着这份侧写，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陆沅离，脱口而出道：「除了家庭环境，这不就是你吗？！」 「嗯？」陆沅离不由挑眉看了他一眼。 「奥……」 被他锐利的眼神一扫，约瑟夫不由尴尬的笑道：「不好意思陆教授，我、我只是开个玩笑！」 「做事吧约瑟夫先生！」陆沅离白他一眼，道：「这只是开始，提高警惕！等你抓到人，再来开我的玩笑也不迟！现在，我们可以全力查证一下，几位犯罪嫌疑人的社交工具，如手机、电脑等物品。主谋设计精密，非常谨慎。虽然，他们应该在此次预谋动手之前，就清理了这些痕迹，但是也许，还会有蛛丝马迹留下。 尤其是，如果能够尽快找到那个爆炸案的嫌犯的话，我们会有很大机率，获得主谋身份的线索。到时请各通讯公司配合，调阅或者想法恢復聊天记录，查找主谋的踪迹。必须尽快抓到『他』，阻止『他』下一次的行动！」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焦旸在内，一时间都有些沉默。陆沅离说得一些事情，诚然存在，但是，该如何改变，或者说去解决呢？这涉及一系列深远的社会问题，似乎他们都无能为力。而且，有了这次如此成功的「示范者」，是不是意味着，以后，会有更多人效仿，这样的血案，还会继续发生在这块广大的土地上呢？！ 这几天都跟着陆沅离跑警局，实在睡得太晚，第二天焦旸多少有点没精神。下午他跟黛西沃森，有单独的导师辅导时间，就早早来到小班教室，想先眯一会，不然简直没法应付小班辅导时，陆沅离无时无刻的发问。 「喂，起来一下！」 谁知，焦旸刚要睡着，就被人拍醒了。 「嗯？！」 焦旸就见黛西妆容精緻的站在他面前，穿着墨绿色的紧身低胸短裙，踩着同色系的细高跟鞋，一头金色的茂密长捲髮，浅碧色的眼睛在裙子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生动，还有浑身上下散发出清淡但撩人的香氛…… 虽然他也承认，黛西此时看起来很有魅力，简直是非常标准的m国甜心，只是稍微有一点傲慢。但是，穿成这样来上导师的辅导课，尤其是犯罪心理学课程，是不是有点……不大协调？ 「嗨！」 焦旸赶紧站起来跟黛西打招唿。 「坦白说，」黛西双手抱胸道：「我喜欢上了陆教授……」 「噗……」 焦旸一愣，就……我们陆教授，年轻英俊、有才多金，传道受业、惩罪罚恶，谁能不喜欢呢，是吧？！正常，很正常！ 焦旸急忙收敛心神，端正面孔，道：「你眼光真好，很多同学都喜欢陆教授呢！」 「我跟他们不一样。」
第25页 黛西昂首道：「我是认真的！」 别人也是这么想的，你怎么知道不是呢……焦旸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而是跟我说呢？」 「因为我知道，」 黛西道：「你们住在一起。」 教师与学生的作息时间当然不同，就算陆沅离不在意，他也已经刻意与陆沅离错开上下学的时间了。焦旸气道：「你跟踪我们？！」 「不好意思，」 黛西低下头道：「我请了私家侦探。」 「这……」 焦旸一怔，有点紧张道：「所、所以你是希望，我帮你在陆教授面前说好话，或者是递表白信吗？！」 「不。」黛西盯着焦旸的眼睛，道：「我要先行确定一下，你有没有同性恋倾向。」 「没没没！」 这位大小姐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鬼？！焦旸尴尬地连连摆手道：「你想太多了！我住在那里，只是因为……我家里比较困难，教授想帮我免掉房租而已！」 「是这样吗？」黛西审视地看着他道：「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焦旸叫道：「当然，都说你不要想太多了！」 「那么，」黛西道：「你是在跟乔安娜交往吗？」 「也没有！」 焦旸道：「哎，黛西同学，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么多啊？！」 黛西见他说，没跟乔安娜交往，好像警报还没解除的样子，道：「虽然你说没有同性恋倾向，但是教授太迷人了！而且，你们中国人说那个……对，日久生情！所以，也不好说。不然这样吧，我付钱帮你租一套离学校最近的公寓，你尽快从教授家里搬出来吧！」 凭什么啊？！焦旸气道：「黛西同学，你这样就过分了吧？现在这么多课程，我住的好好地，为什么要搬来搬去？！而且，是教授叫我住进去，用家政服务抵消租金的。这是他的决定，你口口声声说很喜欢他，但是却来干扰他的正常生活。我实在看不出来，你是有哪里喜欢他了？！」 「是这样吗？！」 黛西有些惊讶道：「原来教授他喜欢会做家事的女生？！」 「不一定，但是我估计，这只是最低要求。要做他的伴侣，肯定是要承担全部家务的。而且……」 你还得承受他喜怒无常的坏脾气，跟某些可能的怪癖，比如说，体罚……焦旸思索道：「家政人员也不能用，你都得自己亲手来！我觉得，从这一点上来说，教授好像不是很适合你……」 听到这里，黛西果然露出了迟疑的神情。焦旸心里清楚，黛西出身豪门，家族内部拥有多家全球大型连锁企业。别看她走出来这样光鲜亮丽，估计在家连自己的衣服都不洗，房间也不会打扫。你让她去伺候别人，那当然是有难度。 黛西思索了一下，道：「雨果，其实，我本来就是想向你了解一下，教授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我怎么接近他会更好一点！」 焦旸道：「你为什么一定要问我？！」 「因为……」 黛西嗫嚅道：「我听说中国人比较含蓄，跟我们的思维方式，差距很大！你也是中国人，而且跟教授住在一起，应该比较了解他吧……」 「教授是在这里长大的，我却来自中国内地。因为生长环境不同，在我们的理解上，其实也很不一样。」见她头一次露出小女生的羞涩神情，焦旸挠挠头道：「而且，我好像，真的不是很了解教授。他是心理系教授，如果他不想你了解他的话，你是很难走进他真实的内心的。你懂得……」 「嗯……」 说到这里，焦旸忽然意识到，他好像从来没有注意过，陆沅离对什么样的女生感兴趣这个问题。而且，跟他还是个穷学生，又在异国他乡，根本没条件谈恋爱不同，陆沅离是一个事业有成、条件优越的成功男人。就算按照m国的习惯，不谈恋爱和结婚的话，那总也会有一、两个约会对象吧？ 可是，自从他住进别墅以来，陆沅离就是上课、研究案情，去警局或者跟一大群同样的犯罪心理学家开会。他好像，从来也没在陆沅离身上发现，有女性存在的痕迹。 等一下……其实，他跟陆沅离的「同居」生活，就是照顾陆沅离的饮食起居，全天24时被差遣、随时回答陆沅离提出的课业问题，供他耍弄，消遣取乐罢了。 客观说，他跟黛西说得都是事实。除了清楚陆沅离的食物口味跟衣服尺码，双选时见过档案，知道陆沅离确实未婚以外，他对陆沅离的家庭、爱好、过往等等，目前还是一无所知。 见焦旸发呆，黛西道：「雨果，我真的只是，想要多了解一点教授而已。如果我刚才的话，叫你感觉受到了冒犯，我可以向你道歉……」 「这倒不用。」 焦旸好脾气的说：「我只是想提醒你，教授这样的人，不是很容易走进他心里，你要做好准备。如果真的想要跟他在一起，你会很辛苦。」 第16章 边缘人（一） 「明白！」 黛西笑道：「他这样的男人，当然很难征服！而且我也知道，学校里有多少女生瞄准了他！」 「是哈！」 焦旸刚要说句什么，就见陆沅离走了进来。他赶紧沖黛西挤挤眼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黛西沖他会意的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第26页 陆沅离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学生，瞬间感到，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与默契，而且还跟自己有关。陆沅离道：「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那就把我上次布置的论文跟试题交一下吧。」 下了课，两人正准备回去，陆沅离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起来一听，又是约瑟夫。 「兇杀。」约瑟夫言简意赅道：「连环碎尸案，这个月第三起了。」 「又是我吗？」 陆沅离道：「约瑟夫先生，你们警局上两次的帐单，好像还没结吧？我曾被特聘为cbi工作，月薪37000美金。虽然目前我还不清楚，私人侧写如何收费，但是，跟我同等资歷的心理谘询师，收费标准是800--1500美金每小时。既然是公众服务，那就按照较低标准来执行吧。我是把帐单寄到你们警局，还是亲自过来收支票呢？」 「咳咳……」约瑟夫尴尬道：「抱歉陆教授，你是认真的吗？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向局长申请这笔费用，但是能不能批下来，我就不知道了……」 「是你太认真了。」 陆沅离微笑道：「开个玩笑约瑟夫，准备好资料，一会见！」 「连环暴力性兇杀。」 来到警局，约瑟夫直接递给陆沅离一份卷宗。 今早某清洁工在打扫垃圾桶时，翻出来几个巨大的编织袋，因为有血迹渗出，他发觉不对，就报了警。 警察赶来打开了编织袋，里面是一个年轻女人，已经被碎尸，分割成了几块。 约瑟夫道：「女死者目测在20-30岁之间，165米左右，化着浓妆，衣着暴露，所以身边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推测发现尸体的地方，只是抛尸地点，不是案发现场。因为尸体还没出现腐败反应，估计案发时间不久。具体死亡时间跟致死原因等其他信息，还要等详细的法医检验。 而前几天清理河道时，在城郊的护城河，已经发现了一起类似的案子。月初在另一个大型垃圾处理中心，也有一起。都是被碎尸的、衣着暴露的年轻女人。三起案子的女死者，都有被性侵的痕迹。只不过，前两起案子，一位女死者尸体上没有发现眼睛，被人挖掉了；另一个，被割掉了部分乳房。」 焦旸听着，就不由皱了皱眉。 「然而奇怪的是，」约瑟夫继续道：「前两名女死者，都没有被登记过失踪人口，也就是说，没有任何人寻找过她们。」 「应召女郎。」 陆沅离揉了揉眉心，道：「而且是，较为低级的，没有组织的那种。先往这个方向查一下吧。」 约瑟夫点头道：「大家也是这么估计，但查了很久，现在还没有头绪。」 因为，妓女是一个城市的边缘人口，没有登记，没有组织，没有亲友，很多人用的都是化名，昼伏夜出，像鬼魅一样隐藏在夜色中。即没有稳定的社会关系，理论上，谁都不认识她们，也都有可能是她们的客人，都可以在深夜里，把她们叫出家门去。总之一句话，高危人群，查无可查。 「没关系。」 陆沅离笑道：「那就反过来，分析兇手吧。不然，我怎么好意思跟你收费呢？！」 约瑟夫有点无语，他上次真的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这位教授还就过不去了！ 陆沅离查阅了三起案子的所有卷宗后，道：「碎尸手法基本一样，大致可以认为，是一人所为。」 然后，陆沅离为约瑟夫做了一份罪犯的侧写。 成年男性，年龄在35-40岁。 家庭条件较差，教育程度低。 中等身材，相貌偏下，体格强健，体力劳动者，城市低阶层人群。 异性恋者，没有稳定伴侣，也许因贫穷与外形原因，欲望长期得不到满足。 罪犯有自己的交通工具，即私人车辆。 「焦旸，」陆沅离忽然转头道：「分析一下，我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焦旸一愣，「啊？」 「你啊什么啊？！」陆沅离道：「你的意思是，我这一段时间，都白教你了是吗？！」 「可是教授……」 焦旸咕哝道：「我才跟你上了不到一个月的课哎！」 「但你本来就是心理系研究生！」陆沅离道：「快点说，别废话！答不出来就……」 「浆型板嘛！我知道啦！」 焦旸想了想道：「既然是连续案件，就不会是激情或者失、失手杀人，而是刻意向社会发泄不满情绪。 乳……房是性器官，割伤乳房，意味着犯罪与性有关。关于性的犯罪，要么是报復性情杀，要么就是……性需要长期得不到满足。这个或是没有伴侣，或是身体疾病与缺陷造成。既然可以成功实施性侵，那就是因贫穷找不到伴侣的可能性大。 不满情绪，很多时候也是因贫穷而导致的抑郁不得志。且现场没有发现，被害人身上有任何值钱的东西，所以，基本可以确定，死者的财物是被罪犯拿去了。 因贫穷产生不平衡感后，如果受过良好教育，也可以不同程度上纾解自己的情绪，所以反证罪犯受教育程度较低，是低阶层人员。 而、而且，死者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有城中心，也有城郊。来回距离较远，没有引起注意，可以证明，罪犯有方便的抛尸工具，就是自己的汽车……」 「还不错。」陆沅离道：「虽然说得磕磕巴巴，前言不搭后语，举例不够全面、客观，但还可以看出来，是我的学生！
第27页 我补充一下，三名女死者，大致上都是女子中的高挑丰满型，女性特徵明显。这代表罪犯非常饥渴。同时，敢于向这样的被害人下手，死者身上，也没有多少打斗的痕迹，说明罪犯能够比较容易的制服死者，他的体格应该不错。」 噗……翻译一下就是，除了是我的学生之外，一无是处！焦旸无语，这人可真自恋！ 「对了！」陆沅离道：「你倒是提醒了我！什么样的低收入人群，是可以大范围活动，而不引起注意的呢？！」 陆沅离转头与约瑟夫道：「查一下计程车司机！」 「好！」约瑟夫道：「这样就有方向了，那些没有公司的个人计程车司机！」 「还有另外一个方向。」 陆沅离道：「有时候，你无法推测人性恶的程度。妓女靠出卖自己维持生计，已经够可怜了，还有人依附她们生活。据我所知，是有人以专门接送妓女上下班，并保障她们的安全为生的。中国人管这类人叫龟公或者大茶壶，我想这里，应该也有。去应招女郎多的地方蹲守，看有没有人认识三位死者或者看到有人带走她们吧。」 回到别墅，陆沅离问道：「你们，你跟黛西，刚才在嘀咕什么？」 「没……」 焦旸下意识的就想把这茬揭过去。不过焦旸转念一想，黛西喜欢他，就沖她那火辣辣的眼神，这根本也不可能是什么秘密，就说：「在聊你啊！」 「你们在背后议论自己的导师？」 陆沅离挑眉道：「是不是嫌作业太少了？！」 「不是不是！」 焦旸笑道：「是她偷偷跟我打听你，说喜欢你呢！」 「看你这个眉飞色舞、一脸淫笑的样子！」 陆沅离道：「你还很高兴？看来中国人的媒婆属性真是根深蒂固！」 「哪有？！」 焦旸下意识的咬着指甲道：「说起来……我好像没见过，你出去约会？」 「约会需要让你见到吗？」 陆沅离道：「你不知道喜欢我的女生很多吗？我懒得单独出去，这种无聊的事，在我的办公室里进行就可以了。」 「不可能……」焦旸怔了一下，下意识的反驳道：「你这么热爱工作的人，不会在办公室里做其他的事！」 「你对我果然不太了解。」 陆沅离道：「只有家里，才是我的私密空间。办公室，不就是处理各种杂事的吗？」 「那也不可能！」焦旸固执的说了一声，才反应过来，道：「你知不知道，学校里已经开了盘口，在赌哪个女生可以追到你了！如果有谁能约到你，早就吵嚷的全校皆知了！」 「是吗？有趣！」 陆沅离笑道：「你也参与了下注吗？」 「当然没有了！」焦旸叫道：「这么无聊的事，我才不感兴趣！」 「可你应该对赚钱感兴趣啊！」 陆沅离笑道：「在爆炸案之后，又一起因贫穷而产生的案子。金钱是万恶之源的说法，是不公平的。没有金钱，才是万恶之源！作为你的导师，我对你摆脱贫穷，负有责任。 而且你也说了，罪犯都有不平衡感。这种不平衡感，都是针对富人的。我可不想身边，放一个潜在犯罪者！不如，你选一个女孩来下注，我就跟她约会，来帮你赢钱如何？！你觉得，黛西怎么样？」 第17章 挑战者（六） 「岂有此理！」焦旸气道：「中国人说为人师表，外国人说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陆沅离道：「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也要吃饭啊！」 「我现在又不是吃不起饭！」 焦旸扔下句话就回房间了。 陆沅离站在客厅里想，这是因为贫穷，还是因为嫉妒，而产生的恼羞成怒呢？ 按照约瑟夫提供的陆教授给出的调查方向，大概半个月之后，警员在排查市中心几所医院的慢性病人时，发现了一个名叫乔伊·格里罗的人。 乔伊曾供职于一家全球大型连锁快餐企业多年，在冷库工作。2008年初被查出，患有类风湿性关节炎。数月之后，他在公司一次大型裁员中被辞退。09年下半年，他曾连续多次申请工伤或职业病之类的津贴，但都未能如愿。 这家连锁快餐企业的档案显示，乔伊为墨西哥裔m国人，出生于1973年，患病时，正好35岁。以此类推，他今年42岁，基本符合陆沅离所有的推测。 档案中还提到，乔伊工作认真，态度严谨，品行规范，与其他员工相处融洽，属于优秀员工。 警察果断出击，经秘密调查，并调阅乔伊所在区的警方相关记录得知，乔伊早年丧父，由母亲独自抚养长大。未婚，身高173米，体重70公斤，无犯罪前科。邻居评价他说：他对人温和有礼，但经常独来独往，不常与邻居们来往。 警察来到乔伊家，出示搜查与逮捕令时，身着长睡衣，戴黑框眼镜，脚上穿着一双皮拖鞋，身材不高的乔伊表现镇定。 乔伊的老房子，的确是一个独立的小院落。客厅收拾得很整齐，但是经过一间屋子时，尿片、奶瓶、玩具扔得到处都是。旁边的婴儿车里，躺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约一岁左右。但是整个房子里，没有发现女主人。警员们面面相觑，真的有一个婴儿？！
第28页 经过长时间针锋相对的盘问，乔伊终于默然。警察来到地下室，他制造炸弹的地方。当警察按照程序要将他带走时，乔伊要求，让他换身衣服再出门。 当乔伊再次出现在警察面前时，头髮梳得整整齐齐，脚上穿着明显不新，但擦得很亮的藏蓝色真皮皮鞋。他身上穿着米白色西装，深蓝色衬衣，打领带，衬衣上的纽扣，也扣得一丝不苟。 警员们互相对视一眼，那位什么教授，是开了上帝之眼，看着乔伊写得么？！ 只是，现在麻烦来了！乔伊毫无反抗之意，可那个不满周岁的婴儿怎么办？乔伊这种情况，不论是罪刑还是保释金数量，都肉眼可见，很难被保释，一进去短期内是出不来了，孩子总不能就这么放在这里饿死！ 领头的警员谢尔盖只好给儿童青少年及家庭服务工作办公室打电话，然后还得分出两个人来，原地待命，等待家庭服务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上门，来安全地带走孩子。 「可以让我，再抱她一下吗？」 即使侥倖能够被保释，乔伊心里清楚，犯了这么严重的罪刑，他也会被剥夺孩子的监护权。 见乔伊一直凝望着孩子的襁褓，谢尔盖无奈的点了点头，「我们可以再等一会。」 「宝贝儿，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财富！」 乔伊抱起女儿，轻吻了一下孩子的额头，心里默默的想，希望她不会因为有一个这样的父亲，而感到蒙羞。 谢尔盖又领着警员，仔细搜查了一遍乔伊的房子，尤其是带走了电脑、手机等物证。 被带回警局之后，乔伊就痛快得承认了，所有快递炸弹，还交代了两起，因为没爆炸，而未被发现的炸弹。但是，他矢口否认，有人操控他犯罪。 乔伊声称，快递炸弹中带有「god be with you!」的字条，只是为了向比他更敢于向这个不公正的社会宣战的勇士致敬。 警方的技术人员破解了乔伊电脑、手机的密码，想方设法登陆了他的各种社交工具与聊天软体。发现其中许多种族主义与宗教极端思想倾向的言论，也有很多乔伊与其他激进者的聊天内容。但是，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判断出，到底谁才是这次枪击案的主谋。 因为按照陆沅离的提示，警方很快抓到了「炸弹快递」嫌犯。约瑟夫同一位副局长代表杰克局长，一起赶到陆沅离所在的um大学，送上了鲜花和锦旗，表示感谢。 校方当然表示十分荣幸，还为陆沅离举行了一个小型的接受仪式。 陆沅离虽然觉得头疼不已，也只能上去摆拍一番。 如此一来，陆沅离在学校里的倾慕者更多了。不光学生，很多其他科目的老师，也纷纷对他表示好感。 每天陆沅离办公室外头，各种各样的信件、卡片，水果、早餐，都要把信箱撑破。 开始焦旸都要逐一给陆沅离看，他烦不胜烦，就定了个规矩，叫焦旸自行处理。 按照陆沅离的指示，焦旸把其中的信件、卡片，各种礼物，带回去保存，保存在地下室……能吃的东西，就都收下吃掉。 好在陆沅离的气场强大，又有能够制服恐怖分子的名声在外，敢来当面跟他搭讪的姑娘，并不很多。有几位自持年轻貌美的女生，来试图约会过他几次，碰了些不软不硬的钉子之后，虽然还不死心，但也就都是像戴西以前一样，在远处默默观察他了。 「焦旸！」 下午，焦旸正在小班教室赶写论文，就看见黛西一阵风般得走了进来。 焦旸沖她摆摆手道：「嗨，黛西！」 「没关系！」 黛西激动道：「我想通了，我可以的！我不仅是爱他，我现在简直是疯狂的崇拜他，我可以为教授学做家务！不就是洗衣做饭这些杂事吗？你能做的我也都能做，而且，我还能够穿女僕装在教授面前拖地！」 你的意思是，歧视我不能穿女僕装吗？得，又疯了一个！焦旸简直有点哭笑不得，「黛西，别冲动……」 焦旸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陆沅离出现在教室门口，正在低头打量黛西……的裙子。 今天黛西身上穿得是玫红色的修身超短裙，黑色的细高跟鞋，风格一如既往的火辣、性感。不过即使如此，陆沅离此时的眼神，也有点嫌过于直白、赤裸了…… 「教授……」 黛西手足无措、窘迫万分的站在那里，只觉得自己实在是丢脸，居然让他听到了这种话！今天并没有课，她才来找焦旸聊天的，谁知道…… 陆沅离淡然道：「我这一会儿没事，凑巧经过，就来看看你们在不在。很好，既然都在这里自习，就把之前布置的作业拿给我看看吧。」 等回到家里，陆沅离背着手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我怎么仿佛听到，跟我有关？」 「别装了！」 焦旸没好气道：「你进来的表情，就告诉我，你什么都听到了！」 陆沅离笑眯眯道：「何以见得？」 焦旸气道：「你走进来就色眯眯的打量黛西，目光还在她的臀部上停留了几秒！还说你没听到？！」 「你说哪句？」 陆沅离微笑道：「穿女僕装在我面前拖地吗？那我的确是听到了……」 焦旸气道：「所以你当时就开始yy了？！」 陆沅离一本正经道：「这句话的潜台词，无非是希望我粗暴地掀了她只能盖住臀部的短裙，把她按在沙发靠背上左爱，最好是qb或者sm，这也不能说是我yy吧？」
第29页 「陆-教-授！」 焦旸一怔，差点厥过去，一字一顿道：「人家不过是说了个女僕装，就给你解读成这样，你可真-猥-琐！」 「哎哎哎！」 陆沅离随手拿手里的书在桌上磕了磕道：「虽然我明白这句话中蕴含的含义，但并没有说就一定要接受，或者这样去做啊！而且，焦旸同学，请你稍微客观一点。如果你不是也懂这句话的含义，刚才为什么要说我在yy？！」 焦旸一时语塞，「这……」 「所以……」 陆沅离道：「你现在是在嫉妒，或者发泄，你不能像她一样穿女僕装来诱惑我的愤恨不满吗？！」 「你胡说什么？！」 焦旸叫道：「我才没有！」 陆沅离凉飕飕道：「恼羞成怒。」 焦旸脸都涨红了，「你……」 陆沅离看见他的样子，就想逗逗他，舔一下嘴唇道：「其实，这也并没有什么性别限制啊！你也一样可以穿男僕装来诱惑我嘛，你高兴的话，穿女僕装也是可以的！而且，我们中国人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的机会更多。还可以制造很多不经意的场面，比如，浴室的热水器坏了，来在我面前自然地不穿衣服走出来……」 「你……你简直是……」 做人导师的，难道不该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吗？怎么可以这样说话，还有这样的思想？！焦旸实在无话可说，忍无可忍的调头跑掉了。 第18章 边缘人（二） 小傢伙，难道还想说我斯文扫地吗？不知道是谁假正经。 陆沅离背着手，微笑着看他张皇失措的背影，对我动了不纯洁的心思，还想要掩饰。是谁给你的勇气，在你的心理学导师面前，掩饰对我的觊觎之心的？是上帝吗？！ 说起来，虽然我可以，但我还没有看过，他洗澡时的样子。谁叫我就是一个这么高尚的人呢，真是伤脑筋！ 这天是周末，焦旸打扫房间之后，就准备洗衣服，当然也包括陆沅离的一起。 因为需要打扫、整理，焦旸获准进入陆沅离的房间，不过一般是外间，他有钥匙。而陆沅离的卧室，只有每周三次的例行打扫，陆沅离在场时，才可以进去。 焦旸拎出陆沅离放在外间门口的脏衣篮，再摆好一个空的替换。 衬衫、裤子……焦旸随手把需要洗得衣服分了一下类，忽然发现，那个团成一团的东西，居然是……内裤，而且还是……湿的！ 衣服是焦旸来洗没错，但陆沅离的内衣裤跟袜子，一向不穿第二次，都是直接扔进垃圾桶。焦旸不知道是托马斯少爷本就如此，还是因为是他洗衣服，为了避免两人之间的尴尬，陆沅离才这样。虽然感觉很浪费，但是考虑到陆家的经济实力，焦旸就没出声。总之，两人在这个问题上，都保持了沉默，默契的一致。 所以，焦旸有点愤怒的想，这是关于女僕装的后续吗？！就因为昨天晚上讨论了这个话题，就不由自主的产生类似联想…… 焦旸忽然反应过来，等一下，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不是曾经奇怪过，他为什么不去约会，没有女人吗？现在答案来了，陆沅离就是个正常的、健康的男人，也会有定期到来的常规欲望。至于他不搭理那些追求他的女生，也许只是因为他要求高，没有特别看上眼的。所以现在，能凑合看得过去的人，就是黛西？ 等会，怎么又绕回去了？！ 也许，只是因为他对陆沅离戴上了导师滤镜，而自行为陆沅离套上了「人类灵魂工程师」、「蜡炬成灰泪始干」等高尚的光环。其实，陆沅离也只是个普通的年轻男人。而且，谁也不是圣人，是人就都会有七情六慾。他不该对自己的导师，有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焦旸连续做了几个深唿吸，平復了一下情绪，拖着脏衣篮去浴室洗衣服了。 陆沅离早上吃了饭就出去开地区学者大会了，直到下午才回来。 晚饭的时候，焦旸看看陆沅离，试探着开口道：「教授，开会很累吗？你看起来，情绪好像不高？」 「杀亲案犯罪心理解析、系列杀手犯罪心理解析、严重暴力犯罪心理解析、高材生犯罪心理解析……」 陆沅离道：「跟一帮老头子讨论一天这种话题，你的情绪能高吗？你真以为，我跟检控署那些一听到兇杀、性侵等暴力犯罪，就兴奋的不能自己的变态一样？！」 「奥……教授，也不要这样说嘛！这也就是我们说得，干什么就吆喝什么，职业敏感而已啦！」 原来，这就是陆沅离的日常生活状态。怪不得，他的口气，经常就好像已经七老八十、饱经沧桑了一样。焦旸顿了顿，就含蓄的问道：「我今天洗衣服的时候，看见有你的underwear，我想问一下，以后……是需要我一起洗吗？」 「有进步。」 陆沅离正在切牛排，貌似随口道：「我是说你煎得牛排。吃饭的时候，似乎不适合讨论，这一类问题。」 焦旸舔舔嘴唇，继续道：「我不知道你是要洗，还是该丢掉，怕丢了你再找我要……」 「不然难道你想拿去收藏吗？」 陆沅离说着，叉起一点牛排塞进嘴里，「还是你很想，手洗我的内裤？」 「内衣裤也有专用的洗衣机的！」 焦旸下意识反驳的瞬间，就觉得叉子夹在他形状优美的双唇中间，陆沅离无意中吮吸叉头的样子，有一点危险的性感，过于诱惑了……
第30页 你看，这样的思想，你也有……焦旸不自觉的就脸红了，眼神偏到一边不敢看他，「那、那我就拿去丢掉了……」 「你今天对我的内裤，过于关注了。」 陆沅离挑眉看着他道：「而且，你刚才看着我的时候，脸红了，你在想什么？」 「没……」 焦旸忙道：「只是怕你觉得牛排又煎老了，不好吃，因为你已经提过几次，所以我……我有点紧张而已！」 「你这个答案，起承转合过于完美，也就是逻辑性太强，不符合一般人自然说话时的状态，即是经过思考以后说出来，希望我相信的。」 陆沅离道：「而且，作为心理系副教授，我系统的学习过麦可的《解读表情密码》一年多。伴随这句话，你下意识抬手，摸眼眶周围的动作，简直就是撒谎象徵性手势的范本！」 「陆教授！」 焦旸忍无可忍的叫道：「你能不能不要再当面对我使用心理分析还把它说出来啊？！」 陆沅离随意的单手支着下巴，「理由。」 两人的对话被一阵手机「嗡嗡」的震动声打断了，约瑟夫激动地打过电话来道：「太好了，陆教授，有发现！」 陆沅离道：「哪个案子？」 约瑟夫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请陆沅离协助调查两个案子，忙道：「都有！先说爆炸案。我们在乔伊的电脑聊天记录中，发现了一个名叫『animism』的人，大概在你们的语言里，是万物有灵的意思。这人多次提及极端思想，还说要制造流血事件。但是这人的反侦察能力很强，他与乔伊聊天使用的，都是公共场合的网络，所以暂时还没法定位他。」 「万物有灵……」 陆沅离道：「亚裔人群里，没有原生宗教的j国人，好像比较喜欢这个概念。然后，不使用自己的流量或者网络对外联繫，本身就是有问题的，说明他企图隐藏自己。」 「好的，明白。」 约瑟夫又道：「接着是碎尸案，初步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受害者死于发现尸体当天的凌晨两点到四点。死亡原因为被锋利的尖锐金属物，即水果刀之类的尖刀正面刺中心脏，再被兇手用斧子等东西分尸。 还有，在娱乐场所例行检查时，询问了一些周围人员，有人认出了其中一个，也就是第二名死者薇薇安，在她失踪前，曾见过有人带走她。」 「带走薇薇安的，不要抱太大希望，也许人家只是普通消费者呢！」 陆沅离道：「之前有点匆促，关于这个碎尸案，我补充几点。罪犯从受害者的选择，到兇器的使用，再到分尸、抛尸，都很熟练，看不出丝毫慌乱，是个老手了，不会是初始作案。一个月三起，这么高的犯罪频率，应该还有其他受害者。但人除非发病，否则不会突然发疯，需要一个慢慢积累的过程。 也就是说，也许他第一次犯案，是在几年前，甚至更长的时间。并且，犯罪频率这么高的话，就代表，『他』个性暴躁，其实不那么容易控制自己。筛查一下，最近有案底的人吧。 其实，我不想重复。分尸，这不是焦旸剁排骨，不是小动作。一个月内就搞三次这么大动静，罪犯应该也有独立院落的住宅，并且可能地点还很偏僻，建议排查一下，城郊的抛尸地点附近，较为普通的房屋。 还有，重点查一下三位死者的社会关系，近期与死者起过争执的人，不一定是男性。」 「好，谢谢你陆教授！」 等陆沅离挂断电话，饭菜早就凉了，两人也就都不想再吃了。 焦旸收拾完餐桌，陆沅离掏出一张信用卡递给他，道：「吶，拿去买菜吧。」 信用卡，这更像是……焦旸眼皮一跳，支吾道：「其实我也可以的……」 自从搬进来，都是焦旸花钱买食品。第一，他不好意思跟陆沅离开口；第二，虽然之前是说好以家政服务抵消租金，但是，陆沅离好像并没有说过包吃包住。他也更不愿意，吃住都靠陆沅离，这听着就跟包养一样，实在是……很糟糕的心理感受。 如果是他来出饭钱，就等于他们两人各出了一半基本需求的费用，那感觉就好多了。毕竟，他也不是每天都把整租三千美金一天的别墅，所有房间都睡一遍…… 陆沅离在家里纯粹是甩手掌柜，根本不会注意这些琐事。直到焦旸忘了把默认寄送方式勾选为电子邮箱，他的信用卡帐单，直接寄到了家里。陆沅离收到帐单，还以为是自己的，无意中打开看了，才发觉。 陆沅离两手叠在一起，点了点手背，「怎么，不想让我养？」 「呃……」 焦旸有点尴尬，道：「总不能一直在你这里白吃白住吧……」 看，小傢伙脆弱、敏感的自尊心。陆沅离微笑道：「还是……你想养我？」 第19章 完美谋杀（一） 「教授……」 焦旸挠头道：「你不要开玩笑……」 「是的。」 陆沅离笑道：「我的确是在开玩笑，不然，你以为呢？」 不知为什么，对陆沅离在打转的话题，焦旸莫名的感觉有些紧张。为了掩饰尴尬，或者不如说是转移话题，焦旸就把那张卡拿起来道：「那我先拿着吧，等你需要的时候再找我要。」 有趣。陆沅离好笑地挑眉看了他一眼，这个口气，好像是在帮我保管财产，以免我挥霍无度而败光家产一样呢！
第31页 「奥，对了。」 陆沅离道：「你赶紧去给我把驾照考出来，作为你的导师，每次出门都让我来开车，这像话吗？！」 「这个……」 焦旸挠头道：「教授，其实我也准备去考了，不过……」 「所以我才给你这个！」 陆沅离道：「因为是首都，这里的驾照考核全m最难，费用也最高！不过什么不过，你抓紧给我去考！万圣节前要把驾照拿出来，计入学分。否则，焦旸，你就等着浆型板吧！」 呃，这都九月底了，万圣节是11月1日，一个月以内拿驾照？！焦旸眼前一黑，感觉那个什么板，正在向自己亲切、热情的招手…… 焦旸回房间一查，果然这里的驾照是最坑爹的。要求24小时开车技巧+ 16小时实际路驾课+ 註册费= 1160美金，确实不便宜。当然服务还不错，包含课本和上课接送。 考虑到陆沅离给的时间限制，焦旸立即就登录网站，报了晚上加周末一起上的课程。 虽然第二天是周日，焦旸仍然接到驾校电话，说他的驾照申请通过了，明天晚上，驾校的服务人员会来接他去上课。 付费的时候，焦旸还是用了自己的信用卡。怎么说呢，其实他在家时，十几岁就开始打工交学费，还把赚得多余的钱交到家里。除了这次的学费和生活费是大宗费用，他的确承担不了，已经很久没跟父母要过钱了。就是这样，要父母出进修的费用，他都觉得很不好意思，你让他花别人的钱，那就更有压力了…… 周一晚上天刚一擦黑，一辆九座的商务车就停在了陆沅离家的别墅楼下。 看起来二十七、八岁，高大健壮、浓眉大眼的司机热情的与焦旸打招唿道：「嗨你好焦，我是驾校的教练史蒂夫！」 「嗨史蒂夫！」 焦旸一边与史蒂夫教练打招唿，一边钻进商务车里。 「嗨，大家好！」 焦旸打量了一下，车上已经基本满坐，加上他是八个人。 「我今天运气真好！」 史蒂夫开心的吹了个口哨道：「亲爱的，你们就是我这一期的学生了！等你们通过理论考试，我就带大家一起练车！」 焦旸心里琢磨，难道m国的教练，也是靠学员通过考试拿奖金或者提成的吗？ 「嗨，你好！」 这时，坐在焦旸旁边的两个年轻女孩，也跟他打了招唿。其中一个披散着金棕色长髮的漂亮女孩问道：「你是中国人吗？」 「是的，我来自遥远的中国，到这边来学习研究生课程。」 焦旸微笑道：「大家可以叫我雨果！」 「这可真酷！」漂亮女孩说：「我是艾达，这是我的好朋友达莲娜！我们是大三学生。你后面是本和安德鲁，也是我们的同学。」 达莲娜温柔的沖焦旸微笑道：「祝你国庆节愉快！」 时间过得真快！焦旸咋然在异国他乡听见这句话，还真在心里感慨了一下。 于是，车厢里的八个学员简单地互相介绍了一下。 本是个相貌英俊的体育系大学生，确实也一看就是运动健将，很受女生欢迎那种。 而安德鲁是个一头捲髮，脸上有些小雀斑，看起来有点害羞的男孩，一直跟在本身后。 除了艾达和他的三个同学，还有一个跟他们差不多年纪，苍白瘦弱的女大学生多拉。另外两人，一个是四十多岁、身材健壮的建筑工人赫尔曼，另一位是跟他年纪相当、一个人几乎占了两个座位的白人女性吉恩太太。因为吉恩太太神情傲慢，所以并不清楚她的职业，焦旸判断，也许是个家庭主妇。 第一堂课两个小时很快过去，史蒂夫教练又认真负责的把每个人送回家。 陆沅离正在看付费的法制节目，见焦旸神情愉快地回来了，就问道：「今天学得怎么样？」 「教授，m国考驾照还是比国内容易的！」 焦旸笑道：「我这周末学时就够了，只要考试通过，就能拿到学习驾照。你的驾照肯定有两年吧，那只要你坐在我的副驾驶上，我就可以开车了！」 「所以才叫你好好学！」 陆沅离道：「坐你副驾驶上，你出了事故，我有连带法律责任的！吶！」 焦旸这才注意到，陆沅离在看的电视节目，讲解的内容是，驾校学员在上路练车时撞死路人，驾校教练承担事故的主要责任，获刑1年。而且，经济赔偿，也是由驾校及教练承担的。 「那要是有仇，制造机会故意杀人，或者变态报復社会岂不是很爽？！」 焦旸随口道：「连经济赔偿都不用承担！」 「你这个想法很危险！」 陆沅离上下打量一下焦旸，道：「有潜在犯罪意识！」 「切！我就是说事实而已嘛，这个法条似乎有点问题！」 焦旸舔舔嘴唇，道：「对了教授，你今天下午就没课吧？我今天整晚不在，你……有没有出去约会啊？」 「你为什么总喜欢关注我的约会问题？」 陆沅离挑眉看一眼焦旸，道：「你知道在m国，约会代表什么吗？m国的『dating』文化，大致可以分为四、五个阶段，与国内情侣发展的渐进式状态，也差不了许多。 但与国内大致上确定关系才会上床不同，这里的任何一个阶段，可能都会先上床，然后再根据舒适性，来决定要不要继续。就像一个笑话里所说的，中国人觉得m国人太随便了，见面就上床；m国人也觉得中国人太随便了，上床就结婚。但我觉得，这句话很有现实意义，深刻的表现了双方的文化差异。所以……」
第32页 陆沅离话锋一转，突然道：「你对这个问题感兴趣，到底是想打听什么？我有没有跟人上床？！焦旸同学，作为学生，你是不是对你导师的私人问题，过于关注了？！」 「呃……」 焦旸脸上一热，急中生智、理直气壮道：「对啊！我就是关注呀！教授，你这个年纪，的确是应该有规律的『感情生活』的，你的underwear，就说明，你现在是欲求不满嘛！那我们最近的一起案子，可就是因为正常欲望得不到纾解而引起的。用你的话来说，我也不想身边，有一个潜在犯罪者！而且还是……」 「你真是自我感觉过于良好！」 我再饥渴也不会寻到男人头上的！陆沅离翻个白眼，不屑道：「你也是单身汉，还好意思说我？！我们两个白天都带枪出门，所不同的是，我的枪别在腰带上，你的枪在哪里？到底是谁比较缺乏性生活？！」 「陆教授！」焦旸大窘，忍不住叫道：「你怎么这样？！」 「这样？哪样啊？！」 陆沅离嗤笑一声，道：「换条裤子吧年轻人！」 陆沅离说完，就抢先施施然的撤退了，留下焦旸一个人站在客厅里不知所措、原地石化。 许久，焦旸才不由自主的低头往下瞄了一眼，难道经常这样的吗？会吗？陆沅离这样说，就是他看见过不止一次的意思了，莫名其妙的，这也太尴尬了吧？！ 今天会上照例提供了工作餐，当然还是不太好吃，陆沅离随便拨了两下，就放下了。过了一会，陆沅离觉得有点饿，就去厨房找东西吃，见焦旸正在热牛奶。 陆沅离看他一眼，道：「我的呢？」 焦旸把已经打好的牛奶，从微波炉里端出来，放在后头的餐桌上，「吶，你的。」 「奥，对了！」 陆沅离喝着牛奶，道：「生日快乐。」 焦旸一怔，「今天是祖国的生日，不是我的。我是……」 「你是上个月19号的生日吗？」 陆沅离道：「之前没看到你做在日历牌上的标记，怪不得那天你又跟父母视频了。以后想让我知道的事情，可以直接告诉我。除了工作上的事以外，我可能没有心思，关注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呃……」 焦旸挠挠头道：「我就是怕忘了跟父母视频而已……」 嘴硬。陆沅离顾自微笑道：「想要生日礼物吗？可以补给你。」 「不用了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焦旸犹豫了一下道：「我们国内，过生日可以提前，但是，好像没有后补的惯例。」 「哦，那就按照m国这边的习惯吧。」 陆沅离说着，一手按掉电灯开关，一手打着火机，「许愿吧。」 防风火机盈盈的蓝色火光里，陆沅离的笑容，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柔和，似乎也更容易叫人心动。 第20章 完美谋杀（二） 焦旸终于觉得，有点温馨的气氛。其实，他一直都很期待陆沅离给他过生日。但是，成年人自己告诉别人，期待过生日，好像就有点不好意思…… 焦旸顿了顿，道：「那我可不可以，许愿以后都没有浆型板？！」 「不可以，哈！」 陆沅离大笑一声，随手把打火机立在冰箱上，忽然张开双臂拥抱焦旸道：「但是，我可以答应你，每年有一次生日豁免。这天无论你做了什么，都不会有浆型板光临！」 「呃……」 一股清冷但醉人的香气突兀的将他包围。焦旸唿吸了一下陆沅离身上的味道，不自觉的双臂收拢，想要抱紧他，但还是随着陆沅离松开手臂的动作，一起放开了手。 焦旸下意识的抬头看着冰箱上的打火机，多么希望它歪倒熄灭，也许这样，自己就有勇气，再跟他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了。然而，那玫瑰金色的都彭打火机，始终像城堡一样顽固的挺立着，直到陆沅离端着牛奶杯离开。 第二天早上，陆沅离发现焦旸换好长裤才出来洗漱。之前，早上他都是直接穿着宽松的睡裤就在水池边梳洗。 陆沅离轻笑道：「这样就好多了！平时真的有碍观瞻。」 有碍观瞻……焦旸一怔，脱口而出道：「有、有这么严重吗？！」 「嗯。」陆沅离一本正经道：「你那里真的有点过于夸张了。毛茸茸的，实在是不好看，其实我一直想建议你……」 「什么？毛茸茸的？！」 焦旸叫道：「陆沅离，你怎么知道？你从哪看到的？！」 「你平时穿短裤就看到了啊，我又不瞎！」陆沅离道：「看你的脸挺白净、斯文的，想不到身上的毛髮这么重。生物学上说，这是一种返祖现象，会给人以原始，智商不高的印象。所以，这边的人很多夏季都会整理毛髮，我一直想建议你也去脱毛的……」 「原来你说得是腿毛？！」 焦旸气道：「陆沅离，你怎么不早说啊？！害我以为你……」 「我刚才说得，一直就是你的毛髮问题啊。」陆沅离道：「你以为是什么？」 「呃……没有！」 意识到上了当的焦旸，又一次狼狈地落荒而逃。 晚上，焦旸接着去上驾驶课。 跟其他课一样，一样有中间休息的时间。焦旸跑去洗手间，他洗完手刚要出去，就听到隔壁女洗手间那里，好像有人在争吵。
第33页 「什么？艾达，你不是一直说要上g大吗？为什么又答应教授，直升本校研究生？！」 听声音，焦旸马上反应了过来，隔壁这是艾达跟达莲娜。他不想偷听别人说话，但是男厕要经过女厕。如果他悄悄过去，碰上她们正好出来，岂不是很尴尬？！ 「你听我说达莲娜！」艾达好像有点紧张，小心翼翼的解释说：「我……因为本想要考本校，所以我才……」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怎么可以这样？！」 焦旸听着看起来一直很温柔的达莲娜摔门而去，不由就想，为什么艾达进本校研究生部，她这么激动、生气呢？难道本来直升研究生，是她的名额吗？奥，还有，本和艾达，其实是一对小情侣，所以才一起来学车，只是还没公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无意中听到了艾达跟达莲娜的对话，焦旸就总是不自觉的暗中观察他们几个。刚才的争执，好像只是一个小插曲，并未影响她们之间的关系。达莲娜的情绪似乎已经平復下来，也许是接受了艾达的解释，接下来的课间，两人照样有说有笑。 焦旸这一观察，难免捎带上总是跟着本的安德鲁。他们四人凑在一起谈话时，艾达是中心人物，所有人都围绕她展开话题。达莲娜是艾达的闺蜜，本是艾达的倾慕者。安德鲁关注的，是本关注的话题。 这样谈话时，艾达跟本有来有往，艾达和达莲娜不用说了，感觉很默契，本和达莲娜互相之间，也算有得聊。唯独安德鲁的话头最容易被忽略，只有本偶尔接起他的话。 谁知，焦旸就发现，安德鲁不经意间看着艾达的眼神，很不友善，尤其是，艾达跟本对话或是对视时。 这个……焦旸不禁想，安德鲁也喜欢艾达吗？所以跟在引人注目的情敌后头观察，并想趁机上位？ 他在大学时，身边的确是有这种小儿女勾心斗角的戏码的。就是可能，女生间用的多点？有时候所谓「闺蜜」，只是喜欢同一个男孩的意思。当然，男生里也不少。说不定谁谁听说自己心仪的女孩，对哪个男的有好感，还特意跑去认识他，看看对方是啥样的人呢！ 焦旸下课回去，就趁陆沅离来厨房拿牛奶的时候，跟他聊起今天的事。当然，他把具体人的名字都隐去了，用得是代称，虽然陆沅离肯定不认识。 就是这样，陆沅离还是挑眉道：「你一个男孩子，怎么这么八卦？」 「不是啊！」焦旸脸上微微一热，道：「那位『白富美』，年轻、漂亮、家中富有，成绩还好，就像黛西一样，真的是很容易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哎！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会差这么多？那好多案子也是因为嫉妒，心理不平衡引起的嘛！我现在只是在跟你探讨犯罪心理啊！」 「收起你那套贫乏的可怜的心理分析！」 陆沅离正色道：「在生活里，不要总是想着这些事情！」 「为什么啊？」 焦旸不解道：「这不就跟平时做测试卷子一样吗？你不是也经常说，要理论联繫生活吗？！」 「你知道什么叫『自证预言』现象吗？」 陆沅离道：「心理学上，有个很经典的案例。有个女人，从小目睹父亲家暴母亲，就在心中发誓，以后绝不找这样的男人。成年后，她就只要求男方脾气好。但是，她结了三次婚，每次都因对方家暴收场。 她非常困惑，不明白为什么原来看起来脾气温和的人，一旦结婚，就变了嘴脸。心理医生为此去寻找了她的三任丈夫。然后发现，她每次吵架，都会对对方说，你是不是要打我啊，有本事你打啊！你倒是打啊！ 我无意为施暴者辩驳，但你也该知道，心理暗示效应是无处不在，无数次为科学所证明真实存在的。所以也很难说，她这样反覆多次之后，会不会成为她三任丈夫的心理诱因。 这就是心理学上，典型的『自证预言』。当她潜意识里认为，对方会家暴之后，她无意识的产生对应行为，而将丈夫的行为引导向她潜意识里的方向。 同样的，当你潜意识里认为，有人会犯罪之后，你往往就会无意识的产生对应行为，而将他人的行为，引导向你潜意识里的方向。因为你的感知，会影响你的行为，而其他人，也能感受到你潜在的意思。焦旸，虽然限于我们的专业，这很困难，但这一点，你一定要注意。否则……」 陆沅离顿了顿，道：「否则，你就会被犯罪行为包围或是紧紧跟随。」 焦旸一怔，下意识道：「真的会这样吗？」 「好了，不吓你了，不用紧张。」 因为怕自己的话，会给他带来更强烈的心理暗示，陆沅离笑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过一个现象，当你感觉同一个人无法相处的时候，对方通常也不愿意跟你多来往。因为你的感知，会影响你的行为。而对方也能感受到，你不愿意与他接触的信号。这个世界上，抖m毕竟还是少数人，那他又何必用热脸来贴你的冷屁股呢？ 然后，你同对方，就会真的如你所认为的那样，无法相处，即使努力也处不好。这就是平时生活中，最常见、最简单的『自证预言』。 换个说法，你以什么样的眼光看待别人，别人也许就真的会变成你心中以为的样子。不论对方是否真是那样的人、做那样的事，至少在你眼中，呈现出来的，一定是你所构想的模样。」
第34页 陆沅离微笑道：「所以，年轻轻的，多想点开心的事，才会有好运！遇见的都是善良的人，美好的事！不要像我一样，就因为整天想犯罪侧写，犯罪心理，就总是跟一群研究了一辈子兇杀案的老头子聊碎尸！」 「所以就是，你以什么样的眼光去看待别人，别人也许，就真的会变成你所期望的样子……」 焦旸咬着嘴唇，悄悄瞥一眼陆沅离道：「那么，如果你很喜欢一个人，总是这样想的话，他也就会喜欢你咯？！」 「看情况吧。」陆沅离笑道：「你再喜欢自由女神，她也不会沖你点头的！」 「呃……」 焦旸不自觉的捏了捏指节，猜想陆沅离这样说，是有什么暗示在里头，你再努力，也是感动不了顽石的……不不不！我们刚刚才学习到，什么事情都要往自己所希望的，好的方面去想！这样他也会接受到你的信号，一切都会往你所希望的方向发展！ 这时手机又响了，约瑟夫给陆沅离带来了两起案子的最新进展。 第21章 完美谋杀（三） 碎尸案经过警察排查走访，调阅案发区域的监控录像，发现了一段录像，看到了最后一个带走薇薇安的人。但是只有一个很模煳的人像，勉强能看出，是个男人来。 「这些应该也够了。」陆沅离笑道：「你们不是号称，拥有全世界最先进的技术鑑定手段吗？！」 「咳咳！」约瑟夫道：「除了鑑定手段，我们也还有其他发现！经过翻检排查，发现案发区域，一年内有五名计程车司机的暴力犯罪记录。 a、被乘客打了一巴掌，还手导致对方小指粉碎性骨折；b、因超车，两名司机互殴，互有轻微伤痕；c、多名男女醉酒闹事，围殴司机，司机拔出刀来，捅伤其中一人脾脏；d、因车资争议，司机拔出刀来捅伤乘客小腿；且因严重犯罪，被计程车公司辞退；e、乘客与司机口角，引致动手，乘客头部被打出硬包，司机被抓伤。陆教授，以你的专业知识，能给这几个嫌疑人排下序吗？」 「怎么，」陆沅离笑道：「约瑟夫先生，你都还没有付费，就想要考我？不如，让焦旸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如何？」 「呃，陆教授，我只是……只是想说，方便给我们个主攻方向吗？！」 上帝啊！约瑟夫其实是想说，我真的没这个意思，谁敢考你？难道也想给那个什么板招唿一下吗？！ 「教授，嫌犯排序这也太难了吧！你连示范都没为我做过，我怎么知道该怎样？！」 终于有个和自己差不多倒霉的人了！焦旸同情地想像着此时约瑟夫尴尬莫名的表情，不由在旁边撇了撇嘴。看到没，这人经常这么考自己，而别人只是说得话略微有点相似，就被噼头盖脸的怼回去，就这么双标！ 他必须像上帝一样高高在上，他说得话就是佛旨纶音，就是黑暗里唯一的光明神，指引着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筚路蓝缕、蹒跚前行……你敢稍微冒犯他的权威，奥不，神威，哪怕只是无意的，就360°全方位、无死角的魔法攻击你，直到你体无完肤的匍匐在他的神龛之下，虔诚地顶礼膜拜才会考虑放过你，注意只是考虑…… 「d、c、e，另外两个一般了解。」陆沅离想了想道：「首先是d，先查这个人。虽然我们整日与犯罪为伍，已经习以为常，但是实际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毫无心理负担的使用器械与人斗殴的。尤其是，使用棍棒与刀具，在心理学上的意义，是不同的。 随手拿到的棒球棍之类的东西，多少还带有防御与自卫的味道。而匕首、尖刀一类的事物，就完全是以杀伤对方为目标的攻击性武器。 而c，是在受到多人攻击的情况下，被迫自卫，只是可能出现了防卫过当的情况。我们一直在说，罪犯家境贫困，所以就会很在意，数目并不会太大的车费。那么，突然失业，就很可能导致他心态严重失衡，从而疯狂报復社会。」 「好的……」约瑟夫思索道：「这样也能解释，我们之前查计程车司机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任何发现。也许他现在，已经换了职业？」 「以我们分析的罪犯的情况，似乎并不容易。而且，如果『他』的心思在忙着到处找新工作上，哪还有很多功夫犯案呢？」 陆沅离思索片刻，果断道：「所以目前，要么待业，要么黑出租！另外，详细对应一下，这名司机失业与前两位死者的死亡时间！」 「好！」约瑟夫道：「还有，枪击案有重大发现！那名叫纳蒂亚的女嫌疑人，想转做污点证人！」 陆沅离听出了约瑟夫语气中的得意与轻松，道：「这当然是好消息，有什么发现？」 约瑟夫道：「纳蒂亚已经愿意同警方合作。她供述称，她只是在网络上吹吹牛，抱怨下对生活的不满，并没有真的想要做什么。后来，她认识了一个叫铃木飒太的j国人，这就跟乔伊那里的发现对上了！ 这人一直蛊惑她参加恐怖袭击，她脑子一热才答应的。本来她还以为，这个人也就是吹牛，就去了教堂。没想到，当天那里真的有恐怖袭击！她的枪，就是这个j国人给的。她很害怕，根本没开枪，但是，她也不敢离开，害怕被杀……」 「血案发生时，这个j国人不在现场吧？」 陆沅离直接打断道：「这些没有意义，说重点！」
第35页 「重点？」这都还不重要吗？！约瑟夫给陆沅离说得有点蒙，磕磕巴巴道：「这个人那天确实没有去教堂……重点是什么？」 「你说得，大都是无从验证的疑犯的主观性描述。」 陆沅离道：「嫌疑人这样说，也许只是为了推脱责任，减轻罪责。那个j国人的情况，有提到吗？」 「奥，有的！」约瑟夫忙道：「据纳蒂亚说，她跟铃木飒太聊了一段时间后见了面，后来还约会过两次。这人大概175米高，据说28岁，j国t大毕业，不胖不瘦，看起来有点像j国电影明星尺泽龙太。现在在m国开料理店，但是她没去过，也没具体说过店名。根据这人的反侦察能力，他对计算机及相关知识，肯定是比较精通的。看纳蒂亚的说法，非常符合你之前的描述！」 「口说无凭。」 陆沅离道：「抓到人看看再说。并不一定是什么料理，只是这是j国有名的产业，『他』也许就是顺着普通人的惯性思维，随便那样一说，甚至饭店是不是真的还说不准。『他』有没有什么特徵？」 「有。」约瑟夫想了想供词，道：「这人后颈处，有一个鱼型的文身。」 「j国是海洋国家，有海洋生物图腾崇拜的悠久歷史。」陆沅离道：「确实符合乔伊那边的发现。先排查一下j国人开设、投资或者有比较多j国人上班的小饭店吧！」 焦旸每天去上课，史蒂夫也很负责的每晚接送他们。到了驾校，史蒂夫再去教其他的人在场地中练习，相当于国内科目二的课程。 课间无事时，大家也会凑到场地边缘上，看别人练车。 史蒂夫是鼓励其他学员一起观看的，说这样可以先积累一些认识和经验，便于自己学车时，上车操作。 m国法律规定，16岁可以考取驾照。但是m国家庭中的汽车太普遍了，实际上，16岁去学车的人，还不会开车的，并不很多。 他们这一车人，按照年龄看，似乎都是学驾照学得很晚的。其实，是各有原因。比如，m国也有类似的罚分制度，本和那名建筑工人赫尔曼，都是因为分数扣满，被暂扣了驾照，不得已来重修，以便于抹去因违规被扣分的记录。 艾达是家里一直有司机接送，所以之前没有学车的想法。但是现在跟本悄悄恋爱，那当然就不如自己会开车方便，而且还可以名正言顺跟本腻在一起。 吉恩太太则是，已经来驾校学过好多次了，还是通不过路考……达莲娜也是之前16岁就考过驾照，在路考中表现得不理想，没有通过考试。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焦旸的错觉，他总感到，史蒂夫对达莲娜特别关注，谈话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殷勤劲，还总是热情的提前指点她上路时的注意事项。 当然，国内的大学女生不论在校内怎样，在校外的婚恋市场上，都是所向披靡，想来m国这边也是。而且，达莲娜只是不如艾达漂亮出众，按国内说法，怎么也有个中上水平。尤其是在胖子遍地走的m国，光标准的少女身材一项，就赢过大半了。所以，有个把阶层普通的社会男士献殷勤，又不是啥高富帅，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这天，约瑟夫兴奋的打电话过来告诉陆沅离，警方使用人像识别系统，基本还原出了带走薇薇安的人的形貌。现在已经发布图像，正在全市搜查、通缉嫌疑人。 还有，他们例行询问了d、c、e三位嫌疑人，目前还没有发现。三人都表现得比较正常，也都有第三名死者死亡时的不在场证明。 约瑟夫着重说，陆沅离特别点出来的d嫌疑人名叫杰夫，据说他被计程车公司辞退后，现在到处打零工为生。当天杰夫在洛佩兹太太家里为她修缮房屋，因为当天洛佩兹太太所在的区下了小雨，不得不连夜修补漏水的地方。结果天黑雨滑，杰夫从屋顶上摔下来，扭伤了脚。 早晨他又在洛佩兹太太家里补了一会儿觉，早上八点才开车离开，快九点才回到家里。洛佩兹太太和八岁的女儿都可以证明。而洛佩兹太太的家跟抛尸地点，间隔大半个城市，所以杰夫没有时间作案。 警方同时也在查找那个所谓j国人铃木飒太的下落。目前分别跟移民局和入境处接洽了，并没有这个人的记录，应该是使用的化名。所以想要抓到这个人，还有段距离。 「孤证存疑。」 陆沅离想了想道：「再跟踪杰夫一段时间。案发时，他出现在封闭地点，时间证人过于单薄。」 第22章 门当户对（一） 约瑟夫挂断电话后，给陆沅离发来了一些资料，比如碎尸案「无名」嫌疑人的模拟图像，根据纳蒂亚的描述，几位技术人员综合而成的那名j国人的手绘图像，d、c、e三位嫌疑人的基本信息。 作为一名听老师话的优秀学生、模范助手、任劳任怨的家政工兼未来司机，陆沅离只是看了他一眼，焦旸就心领神会的跑去把所有资料列印出来，分门别类的标记好，塞进两个案子已经建立起来的档案夹里。而且，还是一式三份，他跟陆沅离各一份随时查阅，另外一份原版存档留底。 所以，对于焦旸的工作，陆沅离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好的学生跟家政哪里都有，能整理卷宗、包揽家务、长得不错，还拥有114公分赏心悦目大长腿，山地车都能随便跨跨的全智慧机器人，目前还没有研发出来不是……
第36页 陆沅离这样一想，不由看着焦旸正在整理资料的白皙修长的手指，点点头道：「不错，比威廉强多了，你不用担心被扔去地下室受潮发霉了！」 「谢陆先生不杀之恩！」 焦旸一边翻看资料，一边学了两下威廉的机械动作，随口道：「这位『无名氏』长得有点像瘦头陀，好长一张脸上，单看见个大鼻子，眼睛两条缝。哇！我觉得你是对的！这个杰夫长得好兇，高额头、眉压眼、厚嘴唇，一看就有暴力倾向！按相书上说，就是凶煞之人。单看相貌，我也觉得他是兇手！」 「我什么时候错过？」 陆沅离笑道：「不过，虽然我并不歧视算命、风水这些我国古老的学说，就如同星象学一样，里面都是有科学道理存在的。但你说看相，那不如说是中医学的变相论证。 比如，看相上说子女宫差，子孙单薄。子女宫的位置，其实就是下眼袋。医学上来说，除了年龄导致的眼周皮肤松弛等原因以外，眼袋产生往往是因为肾功能不足，当然就会影响子女咯！」 「嗯？」 这样的理论，焦旸还真是头一次听到，简直嘆为观止，下意识道：「这也行……」 他瞧了瞧陆沅离，不自觉的放低声音说：「陆教授，你……今天，好像也有点眼袋耶，莫非也是肾功能不足……」 「滚！」 陆沅离随手拿起本书丢过去，道：「你耳朵聋啦？等原因听不到啊？！除了这些，还有睡眠不足呢！说了犯罪心理学专家没有几个早睡早起的，我只是昨天又熬夜了！」 焦旸缩到桌子后头，说：「可是教授，据医学报导，长期熬夜，也是会影响肾功能的……」 「你……」 某些人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他才两天没提浆型板而已，这傢伙就不知道姓什么了！陆沅离挑眉道：「怎么，你很想尝试一下，我的肾功能？」 「呃……」 焦旸嘟嘟嘴，他毕竟不敢接这样露骨的话，但又觉得有点……似乎是放过机会？焦旸犹豫一下，说：「好啊！教授，我们明天一起早起去跑步吧？！」 陆沅离听得出来，他话里的心思活动与言不由衷，下意识地扫了他一眼，见焦旸探头探脑的样子，像是新生的小奶狗，不确定有没有危险，谨慎的来回观望，但又一直试探着想要靠过来，钻进你怀里。 陆沅离想了想，道：「早睡早起身体好，晚睡晚起脑子好，这也有科学道理，但是似乎，还没有兼得的方法。目前的工作来说，我只能选后者。」 焦旸也听了出来，他话里的距离感与冷淡，只得点头道：「嗯……」 这周末，焦旸的全部文化课就学完了。周三，他请了假去考试，傍晚回来，就拿到了学习驾照。 「教授，我考过了。」 焦旸用十分淡定的语气，给陆沅离看红蓝两色的驾照卡。 「你不是拿全额奖学金的内地学霸吗？每年都可以组团，横扫长春藤的那种。」 陆沅离看着他激动地掩饰不住兴奋的样子，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呃……」 焦旸摸摸鼻子，我还没有叫他大陆阔少，他倒好…… 「不过，」 陆沅离道：「我们倒是可以开车出去吃饭庆祝一下，然后让我看看，你的车技如何。能不能应付，以后在大马路上警匪追逐，开枪对战什么的。」 「啊？」 焦旸惊讶道：「教授，你是007看多了吧？你又不是警察，还需要这样吗？！」 「虽然我的车，确实是全防弹玻璃，但我，是逗你玩的。走吧。」 陆沅离道：「为了表示对你手艺的认可，维护你脆弱的自信心，我已经很久都没出去吃饭了，去saison吧，就当我给自己找个理由换换口味。」 他每个月1200美金生活费，在留学生中，不能说少，但在这个城市里，当然仅能维持最低消费。因为两人消费习惯和层次上的巨大差异，陆沅离才下班就回家的？不然为了怎么买单又要尴尬一下。他支撑不了陆沅离的消费水准，陆沅离买单的话，也许又怕他要想多…… 焦旸瞬间意识到这一点，忍不住扭头看了陆沅离一眼。他只是看起来恶形恶状，其实，内心还是很柔软的，如果他愿意的话，很会为别人着想…… 等下！你这又是什么霸道总裁戏码？你们可以各忙各的，他自己出去玩，你默默留在家里做功课的啊，那不就都不用尴尬了吗？！焦旸使劲揉乱头髮，强迫自己摒弃这些混乱的想法，你不是灰姑娘，不需要人拯救，更不需要什么王子！ saison是一家顶级的现代m式餐厅，世界前五十、全m第二，毋庸置疑的米其林三星。陆沅离很明显是常客，毫不犹豫地点了菜，帝王蟹、海胆吐司、龙虾卷饼、巧克力冰淇淋，然后他就问焦旸想吃什么。 焦旸想了下他点的菜，迟疑道：「都是海鲜，会不会太寒了点？」 「好吧。」 陆沅离就给他点了象拔套餐和烤羊肉，随口道：「不知道吃什么的话，海胆跟象拔是这里的招牌菜，可以尝尝。」 两人刚点完菜，餐厅的门就一开，走进来一对年轻男女，真正的俊男美女，看起来十分登对，而且还是东方面孔，瞬间吸引了餐厅中客人们的注意。当然在这种地方，多得是衣饰华丽、面貌出众的人，其他客人也就是多看两眼而已。
第37页 但是这样，陆沅离就不想看到也不行。他下意识的揉了揉额角，那对男女却已经过来了。 「嗨！」 年轻男子直接环着女郎的细腰走过来，风度翩翩的与陆沅离打招唿道：「这么巧托马斯，好久不见！」 「嗨班杰明！」陆沅离站起来微笑着点点头，又沖他身边的女孩道：「你好，丽莎。」 然后，陆沅离介绍焦旸道：「这是我的……朋友雨果。」 「咦，新伙伴？嗨，我好像没见过，很帅嘛！」班杰明略打量一下焦旸，道：「你还有我不认识的朋友？！」 丽莎冲着焦旸一笑道：「你好大文豪！」 丽莎面容甜美，一笑起来就更显俏丽，感觉是很善良、可爱的女孩。 焦旸也微笑着点头道：「你们好。」 简单寒暄几句，陆沅离道：「一起坐吗？」 「不用了。」班杰明道：「我定了位子！」 陆沅离点头道：「不耽误你们约会。」 班杰明跟丽莎径直坐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上。旁边的间距，明显比其他位置要大，简直好像特意空了一圈桌椅一样。 陆沅离摸了摸鼻子，「等会吃完赶紧走。」 焦旸心领神会，压低声音道：「要求婚吗？他们不是你的朋友嘛，你不留下来作见证？」 陆沅离耸耸肩，「我对门当户对、奉旨缔结的婚姻，没有恭喜的兴趣。」 焦旸听出了他话中之意，「什么人啊？现在还有父母指定这种戏码？！」 陆沅离无奈一笑，道：「太平洋股份的接班人，和丰实业的千金。我跟他们都认识很多年，也都见过他们的另一半，但是转眼就说他们两人要结婚了。」 「哇……都是大集团公司啊！这边不是很多大厦都是太平洋盖得，市场最大的那家商场，不就是和丰的吗？！」 焦旸一顿，看着陆沅离道：「哎，那你又是……哪家大公司的太子爷啊？」 陆沅离抬头道：「你猜！」 焦旸一怔，「呃……」 焦旸眨眨眼，看着陆沅离道：「我好像有点印象，去年的m国富豪榜，国内专门罗列了这边的华裔商家。这两家，是不是都在里面？那你家……上榜了没有？」 「怎么，你也想嫁入豪门？」 陆这个姓氏，只要他点个头，就能确认无疑。还学会旁敲侧击了？陆沅离道：「可惜，第一，我是独生子，没有姐妹；第二，看到没，门当户对！第三，这世界上有个名词叫『信託资金』，家族企业不会叫外人染指。即使你走了狗屎运，能找到富豪的独生女结婚，也是飞不上枝头变凤凰的！」 第23章 门当户对（二） 「干嘛这么认真？好像我真这么想了一样！」焦旸撇嘴道：「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 果然，不一会，随着上菜，推上来一辆装饰的浪漫典雅的餐车，硕大的焰火冰激凌带着一路的火树银花喧嚣而去。 隔壁丽莎好一通「惊喜」，前菜已出，估计马上图穷匕见，从冰激凌里吃出戒指来，男主角趁热打铁捧花跪地求婚。可惜他们点的那个象拔套餐上得很慢，海胆也还没上。 此时要是再叫服务生来退换菜，给人听见，想要三十六计的意思未免太过明显，显得不够绅士……两人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又推上来了一个精美的五层大蛋糕。 「please……丽莎，怎么是你？！」 年轻英俊的白人厨师满脸幸福的笑容，忽然变成愤怒的要吃人一般，满眼冒火地瞪着准新娘吼道：「你家管家找理由辞退我，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不是丹尼尔……」 丽莎可爱的脸蛋瞬间涨红，尴尬万分地瞄一眼站在旁边的班杰明，嗫嚅道：「你听我说……」 两人这交谈，好大的信息量，看来似乎是出了点非常小的意外。焦旸一怔，心里念叨着，我不听我不听，你自私你冷酷你无理取闹……没想到陆沅离刚才说得两人都有另一半，这么快就出现了一个！不知道会不会马上有一位年轻女士冲出来一巴掌甩向班杰明，「我怀了你的孩子，渣男！」 「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要结婚了，祝你幸福丽莎！」 丽莎一句话还没说完，丹尼尔转身就冲出了餐厅。 本来以为只是看个狗血大团圆，想不到还能有世纪抢婚这么刺激的戏码。 丽莎犹豫了一下，就跟着追了出去，「丹尼尔，不是这样的……」 班杰明一愣，下意识地看看四周的围观群众，只得硬着头皮也追了出去，「丽莎……」 「米其林三星的厨师。」 焦旸挠挠头道：「社会阶层也还好吧，而且看起来高大英俊，似乎跟丽莎的感情也很好。做父母的不都想儿女幸福吗？毕竟是要牵扯一辈子的，其他的事，真的比儿女的感情来得重要吗？！」 「幸福？」 陆沅离看着焦旸道：「某手机豪门的千金看着你！当初也以为是真爱，克服万难、情比金坚，然后呢？现在在被索要几十亿的赡养费打争产官司。 感情没有鑑定与保险，你能保证，这位英俊的糕点师以后不会出轨和家暴吗？我当然也不能保证班杰明不会，但是家势，却是真金白银。大家都穿鞋，都怕闹出丑闻影响股价，谁也不用占谁的便宜，至少不用撕破脸闹得太难看。」
第38页 「你也这么想吗？！」焦旸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忍不住道：「你是独生子，以后也要找一位门当户对的小姐结婚，以便于回去继承家业吗？！」 有时候，宣传的顶级富豪，和实际上未必是一回事，至少不是全部。很多举足轻重的人物，仿佛自带厚障壁一样，外界对他们一无所知，但在各自的圈子里，却又如雷贯耳、耳熟能详。 任何地方的少数群体，都更容易抱团，这也是生存之道。何况是宗族观念根深蒂固的中国人。华裔富豪在这里，一直有稳定的社交圈。子弟一起长大，自然熟识，作为他们最初的商业资本。成年后，看在一起穿开裆裤跑大的份上，也更容易守望相助。 当然，婚姻亦是如此，在自己的小圈子内，寻找最为匹配的对象，强强联合。除非是遇到意外亟需江湖救急，那差不多，从出生起，根据籍贯、年纪、外貌、产业、家族实力，未来的配偶，就已经基本确定好了。 能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日后成长为一对珠联璧合的神仙美眷，那是江湖传奇、童话故事。大多数情况下，就是明码标价。那没办法，你今天拿卡，日后分钱，总要有所贡献。 「也许是吧，也许不会。」 奇怪的是，有别于其他世交的长辈，父亲似乎从未对他表示过，此类的想法。也许是跟他偶尔听退休的老管家，提到的父母的传闻有关？陆沅离斟酌着措辞道：「丽莎跟你差不多，今年才毕业。但班杰明比我大个三、四岁，明年就要三十了。我家老头还年富力强，也许还不到抓我回去接班的时候，所以还没提过。 我虽然对这种明码标价的婚姻不感兴趣，但对所谓感情、真爱之类的东西，也没有期待，所以也不会多么排斥。如果哪天我父亲有类似的安排，对面来得女孩，能有丽莎的水准的话，我觉得也还可以试着接触看看。」 对感情没有期待，不排斥这种方式，可以接触看看……焦旸已经被连续几个惊雷打蒙了，简直不知道该先炸哪一个才好。 「你不用黛西她们举例子……」 焦旸喘了口气，几乎是垂死挣扎道：「你喜欢……中国女孩？」 「是啊！」 陆沅离道：「你也知道，我的五官都比较敏锐。所以就……其他人种身上的味道，就好像比我们都要重一点，我实在不太习惯……」 excuse me？这个答案就叫焦旸更加无语，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悲哀。往好里想，自己没被排除在外，然而再一想，他这是买酱肉呢？怎么感觉这么高高在上，挑挑拣拣，跟选妃似的？！ 该死的海胆跟象拔还没来！焦旸只好看着桌子上，硬生生挤出一个话题，「你怎么不吃螃蟹？不是你要点得吗？」 「你问我？！」 陆沅离挑眉道：「你在干什么？你们sh人不是号称剔蟹肉最干净吗？！」 噗……焦旸简直眼前一黑，就吃个螃蟹，这也要我来动手啊？！ 「好吧……」 反正也没事干，而且个头够大，就一个螃蟹。虽然他在吃蟹上头，并没有什么特别兴趣，但对sh人来说，确实也不是工作量。 然而，焦旸揭开蟹壳，每个孔隙逐一搜刮蟹肉的举动，却引起了其他客人的围观，比刚才对帅哥美女还感兴趣。甚至还有客人发出声声赞嘆，「欧上帝啊，他可真厉害！」 什么鬼？！等焦旸硬着头皮把蟹肉一块块都剔出来，放进陆沅离的盘子里，再一张张的拿纸巾擦手的时候，另外一桌也要了帝王蟹。焦旸却发现，人家上来的是蟹腿，直接剔好码在盘子里的…… 「呃……」 焦旸忍不住问道：「你不会拆蟹肉，为什么不吃弄好的？」 「没人告诉你，整只虾永远比虾仁新鲜吗？」 陆沅离愉快地品尝着整块的蟹肉，道：「那不是有你吗？我为什么还要吃虾仁般的蟹腿？！」 虽然现在的确是吃蟹的季节，但焦旸还是不愿意用陆沅离的卡买菜。根据品种与新鲜度不同，市场上一磅螃蟹通常十几到二十美金。这样的帝王蟹，小的都有两三磅，那买一只就…… 当然在这里吃的话，就更……不要看价钱，闭眼吃吧！ 陆沅离尝了一口冰激凌，觉得今天水准不错，又替焦旸叫了一份甜品。 接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不知道达成了怎样的协议，过了一会，班杰明和丽莎又手挽手的回来了，脸上恩爱如初，半点看不到刚才「抢婚」的痕迹。 但是，其他地方就没有那么和谐了。丽莎穿着得体的短袖连衣袖，手臂上有个明显的淤青。班杰明刚才笔挺的西装上衣，这一会胸前也变得皱皱巴巴，裤子上还有些污迹。 陆沅离跟焦旸对视一眼，很明显他们刚才跟人起过冲突。 焦旸心想，莫非追出去以后上演了全武行？两人一起吃亏的话，也许陆沅离说得对，那位英俊的年轻厨师，以后真有可能会家暴…… 好不容易上来了那什么象拔跟海胆，虽然真的美味，尤其是海胆，焦旸也没什么心思吃了，他想知道两位主角的后续，是遵从自己的内心，还是尊重客观现实。 班杰明跟丽莎结了帐，拿了外套、提包之类东西就匆匆走了。 这一会，陆沅离反而不着急了，慢条斯理的吃完了冰激凌，就大马金刀的坐着叫焦旸去结帐。其实他在这里可以签单，当然他不会告诉焦旸这一点。他也想看看，这个倔强的小傢伙，是想自己扛这顿饭，还是用他的卡……
第39页 焦旸看到四位数的帐单眼前一黑，他拿半年生活费填了快递的窟窿之后，就是靠学校统一发的信用卡活着了。两个人的饭费当然比一个人贵，何况他不可能叫陆沅离跟他一起水煮土豆。不说美味，总要保持丰富、健康有营养的基本水准，再加上刚交了学车的费用……焦旸只得认命的掏出了陆沅离给他的卡。 手机一震，焦旸看着一长串的余额手心出汗，所以加上这顿饭，这张不起眼的灰色信用卡的额度是，200万……美金？！ 陆沅离同时收到了简讯通知，有点得意的想，还是我赢了。 两人到地下车库去取车，焦旸小心翼翼的说：「教授，能不能给我换一张额度低一点的卡，我怕……」 陆沅离好整以暇道：「这就是最低的啊！」 焦旸一怔，「啊？！」 「没错啊！」陆沅离施施然道：「不然我怎么用他们买车啊？！」 他话音未落，就听「呜」得一声，一辆摩托车尖锐的怒轰一下发动机，直冲了过来。 焦旸下意识的一把把陆沅离拉到身后，就见从左右两个方向各自又飞过一辆马力强劲的摩托车来，越过他们，围向了不远处的班杰明和丽莎。 一共三名摩托手，手里都拎着棒球棍，交叉换位封住去路逼近他们。「呜呜」的摩托轰鸣声中，一名穿着蓝衣服的摩托手，挥棒扑向班杰明。 「你们干什么？！」 焦旸大喊一声，低头从包里拿出本书来砸过去，却被近处的摩托车手挥舞木棒打开了。 陆沅离掏出枪来，但是这里是车库，到处都是汽车，如果一旦不小心打中这些车手的油箱，很有可能发生连环爆炸…… 第24章 边缘人（三）倒v开始 陆沅离见他们已经来不及救援，不得已举枪射向那辆摩托车的轮胎。 「噗」得一声闷响，疾驰中的摩托车突然爆胎，穿着蓝色赛车服的摩托手勐地被甩飞了出去，沉重地远远摔在地上，一时挣扎不起来。 另两名车手见状，一起扑向了班杰明。 陆沅离见刚才火花四溅，有些后怕，一时有点不敢再开枪。焦旸抄起一个灭火器沖了上去，同时扔给他一句话，「报警！」 陆沅离拿出手机报了警，就见高压水龙咆哮着喷向了两名车手。 领头的车手见对方有三个男人，其中一个有枪，另外一个也是训练有素，他们同伙还有人受伤，形势并不占优。 两人交换一下眼色，摩托车勐地一下轰鸣，佯装分头沖向焦旸和陆沅离，趁他们后退、闪躲的瞬间，急打车把，调头捞起受伤的同伴，扬长而去。 「丽莎，你没事吧？！」 陆沅离刚想要去开车门，班杰明道：「托马斯，算了，大家都没事，不知道他们外面还有没有同伙，不要追了，等警察处理吧！」 「是啊！」 丽莎也有点紧张的说：「算了吧！托马斯，不要害你们也出事！」 穷寇莫追，其实陆沅离只是想去看看，他的行车记录仪拍到了刚才的事没有，拍到了多少。陆沅离摸摸鼻子，但是他们两个人态度这么整齐划一，多少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警察很快赶到，给他们四人分别录了口供。 社区警室的条件没有那么好，陆沅离隐约听到，两人都连声说最近没有与人结怨，看起来都有些紧张的样子。再结合之前的态度，陆沅离便感觉，两人在隐瞒什么。 也许是……刚才那个丹尼尔？丽莎觉得是这人做得？班杰明也担心，这些话传出去，两家面子上不好看？且不管是不是父母之命，毕竟是夺人所爱，班杰明多少有点理亏，就想息事宁人？ 富家千金为与豪门太子联姻，不惜抛弃多年恋人，穷小子为爱铤而走险，就凭两家的地位，这种桃色纠纷，是可以上社会新闻的，这样做，倒也能理解。 「托马斯，今天太感谢你了！」 班杰明先出来，拉着陆沅离道：「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今天太晚了。」陆沅离道：「大家都累了，改天吧，一块聚聚！」 这一顿饭吃的，确实有够累，看戏都看饱了。何况还亲自出场，从狗血剧改动作片……焦旸开着车，回想今天的经歷，其实还是有一点欣慰。他遇到了陆沅离的两位朋友，见识到了陆沅离以前的生活圈子。而且，还跟陆沅离聊到了对感情的看法。 就感到，陆沅离对他来说，终于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普通人了。有家庭，有朋友，有前因、有来处。之前，他总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即使他们住在一起，自己每天醒来的这栋别墅跟陆沅离，也好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一起突然消失无踪了。 到一个路口红灯，焦旸无意中一扭头，就看到旁边小货车的司机有点眼熟，宽阔的一望无际的大长脸上，顶着个彷如山峦起伏的大鼻子。 「快快！」 焦旸抬肘碰碰陆沅离道：「画像！那个无名氏的画像！」 陆沅离急忙掏出手机对比了下，确实有个七、八分像，就叫焦旸跟上去，他则把电话打给了约瑟夫，拍了几张照片过去，叫他尽快派人过来。 小货车见一辆银色的汽车调头跟了上来，忽然加速狂奔。 陆沅离日常代步，开得是一辆银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加长版，m国当地不过五十几万m金，不算是什么太壕的车，在这边马路上也不太显眼。但是性能上，比个破旧的、还拉着货物的普通小皮卡，那自然还是强远了。
第40页 焦旸一个加速就追了上去，只是他不如货车司机熟悉这一片的道路，学习驾照也没有多熟练，还是被小货车抢秒蹿过了一个红灯，焦旸一咬牙跟了上去。 「还真是自证预言，满大街警匪追逐，早知道不说了！」 陆沅离皱眉道：「不过违章的罚单，要由你自己承担！」 何止！实习驾照就被罚分，他这期的路考只怕都没法考了！不知道找约瑟夫跟交通部门打招唿，说是协助公务，能不能通融一下……但是这时焦旸也顾不得许多，他咬咬牙勐地一加油门。银色的加长轿车果然「幻影」一般俯冲过去，「刺啦」一个急停，就硬生生截住了小货车。 不知道是做贼心虚，还是跟中国人民学得经验谨防碰瓷，货车司机瞄一眼这车，也不跟焦旸理论，骂街都没有，满车货物也不要了，拉开车门就跑。 当然，陆沅离回头扫了一眼，一车冰块这玩意，好像也不值什么钱。 陆沅离伸手一拉焦旸的手腕，「看清楚再追！」 所谓赶狗如穷巷，如果对方真是穷凶极恶的兇手，这种黑咕隆咚的小道，自然是打黑枪的上佳选择。 焦旸心中一暖，忍不住反手握了下陆沅离的手背，才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跟着进了漆黑的小巷。 但是他没有枪，陆沅离到底不放心，把车停在路边就跟了上去。 「你……你们别过来！」 无名氏手里拿着块砖头，威胁地叫道：「人不是我杀的，你们不是警察，没权利抓我！」 陆沅离往路灯底下站了站，拿出枪来一晃，道：「扔掉砖头，把手放头上走出来！」 无名氏看清陆沅离的脸，就愣了一下，「是、是你……」 「知道是我就好！」 陆沅离道：「还是你觉得，你的头比恐怖分子更硬？」 陆沅离一战成名，目今已经是华都中人口口相传，能够击杀悍匪的犯罪克星了。 无名氏一时间带了哭腔道：「可我真没杀人！」 陆沅离拿出颗烟敲了敲道：「那你跑什么？」 无名氏叫道：「警察在查我，还挂出了我的图像悬赏，到处让人提供线索！」 「那不就完了！」 陆沅离道：「我要是你，就第一时间去警局配合调查。」 「不、不行！」 无名氏叫道：「一个月三起，这么大的案子，警察一定很想破案，万一他们拿我顶罪怎么办？我见过一个死了的女的！」 「这话不用跟我说。」陆沅离道：「留着等有律师在场的时候，跟警察说吧。」 「嘀呜……嘀呜……」 此时，远处终于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附近的社区警察跟交通警一起赶到，陆沅离适时的收了枪。 社区警察跑下车，过来问道：「您是陆先生吗？！」 「什么情况不用我说了吧？」 陆沅离道：「交给你们了！」 社区警察带走了「无名氏」，陆沅离交代一声，带着焦旸走了。 陆沅离打个哈欠道：「抓人确实不是我们的活，之前算我没教你，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你主动点，跟嫌犯对话，害我说半天废话！」 「呃……」 焦旸无语，这人是有多懒？莫非多说几句话就伤元气？！ 陆沅离沉吟道：「像刚才那种情况，也不是所有的警察，都上来就亮明身份的。你明明是个货真价实的刑警，虽然也没当过俩月……刚才那人，为什么那么笃定的说，我们不是警察，怎么看出来的？」 陆沅离难得露出好奇宝宝的神情，焦旸觉得，还有点可爱。只是，对他这随时随地探索本职业务的工作态度跟钻研精神……焦旸不由笑道：「虽然你今天出来已经很『亲民』了，但是哪有警察开着五十几万的车，随随便便去别皮卡的？！」 「没见识！」 陆沅离不屑道：「专门去军警里服役的富二代多了去了！」 这倒有点出乎预料。焦旸转头看着他道：「家里条件好，为什么还要吃这个苦？」 「有钱人更需要安全感。」 陆沅离道：「军警是国家暴力机器，除了从政、贊助政客以外，这也是种选项，不是吗？」 这是他熟悉的领域，陆沅离又恢復了他一贯的人生导师、睥睨众生的语气。但这个话题，似乎有点……沉重还是深远？焦旸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只得打岔道：「那就是你太帅了，衣着打扮一看就很时髦。就跟我当初一样，他实在是想像不到，有这么拉轰的警察，比电影明星还有派头！」 陆沅离翻个白眼道：「回答问题，没让你拍马屁。」 「嗯……」 焦旸瞥他一眼，道：「我帮忙抓住了嫌疑人，有没有什么奖励？」 第25章 边缘人（四） 陆沅离一本正经道：「可以让约瑟夫帮你申请。」 「我是说……」焦旸斟酌着措辞道：「就是因为我资料整理得好，我们才能第一时间认出嫌疑人，那你在学业上，有没有奖励？！」 「哦，你说这个。」 陆沅离一笑，点头道：「可以，回去牛奶随便喝！」 明知他是故意逗弄自己，焦旸还是忍不住道：「我说真的！」 陆沅离惬意的往座椅上一靠，「我没有猜测宠物小心思的习惯，想要什么直接说！」
第41页 宠物……虽然陆沅离他这姿态摆得很高，但是刚才他提到的牛奶，其实就泄露了，他记得跟自己之间的小细节。也许，那就是他故意放下的诱饵。因为当天，自己窥破了他的秘密，或者说弱点，让他觉得不安全，他才想要彻底收服自己。 所以，给一点甜头，同时也就等于给自己一点点希望，诱惑他走进陷阱里来。而且宠物的对应词是主人，这本身，就带有很多暧昧的意味。 焦旸一时间有点想入非非，跟上去道：「还没想到，你可以先答应我，然后攒到一起，等我想到了再跟你兑现……」 「你以为你是郭襄啊？」 贪心的小傢伙。陆沅离笑道：「还三根银针呢！」 焦旸转头看了他一眼，坚持道：「那你也说过，可以为了学生申请skpe，作为一种学业上的奖励的！」 很遗憾，我清楚地记得我的原话，说的是「鼓励」，而不是「奖励」。这其中的意思与意味，是有根本区别的。焦旸是没听清，记错了，还是故意这样去理解呢？对已经上钩的可怜的小猎物，他愿意大方的表示最后的慷慨。陆沅离笑道：「好啊，答应你了！」 焦旸见他说着，拉过自己的右手来，用银色奥罗拉钢笔，在手心里划了个墨灰的「t」字。坚硬而寒凉的金属笔芯微微陷入皮肤，然后拉起来，迅速而流畅的划过，带起丝丝缕缕深入骨髓的痒，甚至引起了他身上一阵战慄，从掌心到肩膀。这一瞬间的感觉……就好像被标记了，焦旸脸上不由一热。 陆沅离收回手来，道：「只要你在接下来的案子跟学业中表现出色，都可以获得不同程度的奖励，你可以自己记着，有想要的再来告诉我。」 胸前怦怦直跳，一颗心简直要整个跳出去。焦旸忍不住道：「什么都行吗？！」 「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陆沅离笑道：「自然要相匹配。如果你变身超人，拯救了银河系，那我想，不是我，也总会有人，发几颗小行星给你的。」 「呃……」 被他把球踢回来，也在意料之中。你想在心理系副教授面前，讨得实际的便宜，是不可能的。他看似什么都答应你了，现实却是，谁来评判优劣，怎么叫匹配？当然是他，一切全看陆沅离的心情。但这依然是巨大的进展，确立了什么游戏，总不可能一直不玩，对吧？ 焦旸晚上回去就失眠了，不是因为当天的狗血玛丽苏大剧的戏码，也不是大马路上刺激的「警匪飙车」。而是，他在来回的想一个问题，他对陆沅离，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青少年时期，他就发现了，他跟周围的小伙伴，好像有点不一样。他当然可以欣赏青春美少女的优秀、美好，不过似乎，也能欣赏出色的男孩子的优点。甚至，后者还要更多一点。但是，内地的各种此类教育，往往语焉不详、讳疾忌医。对这一点，他一度非常困惑，觉得自己是怪物。 这种困惑，他并不敢同老师、同学诉说，更不可能跟一心紧抓子女教育（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问题的父母开口。以至于他错过了，本应该最美好的早恋期。 直到来到这里，遇见陆沅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种种感觉都清晰、明确、强烈起来。他想要靠近陆沅离，有多近靠多近，还想要触碰他…… 他也很清楚，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种想法都是十分危险的。也许是因为成长环境，或是专业造成，住在古堡里的陆沅离，就好像一个优美高贵、永生不灭的吸血鬼，蕴着千年沧桑的老灵魂。有时候却又很天真，带着不谙世事的幼稚可爱，叫人不自觉地就被他吸引，为他担心，牵肠挂肚…… 更糟糕的是，他总感觉，自己的这点小心思，在心理系副教授面前无所遁形。陆沅离就是察觉了，才会愿意在冷嘲热讽之余，时不时的丢两根肉骨头给他，诱惑他在灰心失望之后，继续饱含希望的贴上去…… 这个循环往復的过程，是对他生理及心理的巨大折磨。但是似乎，可以带给陆沅离一些愉悦感，所以愿意跟他继续不咸不淡的玩着这个游戏。 你看，你竟然都这样设想自己了！现在他说宠物，你不仅不还嘴，想的却是这里头的暧昧空间，是想给人玩弄么？！但是如果陆沅离开心的话…… 也许是做贼心虚，周末，焦旸不等陆沅离起来，做好早饭放在桌上，就早早跑去驾校练车了。 他们这组八个人，按规定，教练每次只能陪同一个人上路，剩下的人，就固定在一个地方，坐在场边的凉棚里等着。 驾校的一个副校长戴维在场中巡视，见他们这边等待的人多，而且都是成年人，就过来跟学员们聊天。 戴维聊起之前不久的一桩事故，在城郊练习时，其他某个驾校的学生，忘记打信号灯就突然靠边停车，被后边急速开过来的社会车辆撞上车尾。而后座上，还违规坐着两名学员，造成这两人重伤。戴维一再提醒大家注意安全，不要随意违反规定。 这样就聊起来了驾校的各种事故，包括焦旸在节目中看到的，学员操作失误，教练反应不及，撞死路人。学员免责，教练跟驾校承担责任的事例。 「奥上帝啊！」 达莲娜惊嘆道：「那岂不是杀人都没罪？！」 「这是非常错误的想法！」
第42页 戴维正色道：「每一个坐在驾驶座，手握方向盘的人，都应该谨记自己的社会责任！你手中掌握的，不只是自己的生命，还有一个个家庭的幸福，必须牢记这一点！」 达莲娜嗫嚅道：「我……我只是说这个现象……」 你这是潜在犯罪意识……焦旸想起陆沅离的话，不由抬头看了一眼达莲娜。 被抓住的无名氏，这一回终于有了名字。经调查，他叫盖瑞，是一个货运公司的送货员，主要是给各大超市配送冰块。因为冰块的实际需要，盖瑞一般是深夜上班，早上下班，跟应召女郎的工作时间比较一致。而盖瑞又没有女朋友，所以有时候上班之前，就会去「光顾」一下。 盖瑞也没自己找律师，但审来审去，他就只承认找过薇薇安「消费」几次，最后一次见到薇薇安，也就是被监控拍到的时候，他记得那是八月底。但是盖瑞一再强调，他没杀人。 然后，警察去搜查了盖瑞的家，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厨房跟狗舔得一样干净，客厅里却堆满了一次性餐具，总之查来查去，一无所获，并没有任何与受害者相关的东西。 之前警局是以消除社会隐患之类的理由，排查有案底的出租司机，也就是说，实际上，除了盖瑞，并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杰夫或者其他几人，与碎尸案有关。因此，目前只能请杰夫等人协助调查，并没有搜查他们私人物品及住宅的权利。 于是，现在等于调查陷入死局，约瑟夫不得已只好再次求助陆沅离。 陆沅离道：「这一段时间，有没有发现杰夫新的时间证人，比如当天路上有人看到他的车来往？」 约瑟夫道：「那一天没有，但是我们调查他家附近的监控，发现了他很多来往的痕迹。你说得对，他之前的确是在做黑出租。但是，发现我们在调查他之后，可能怕吃官司，就停下来了。」 陆沅离道：「你把洛佩兹太太母女的证词给我看看。」 陆沅离详细的看了证词，想了一会道：「这对母女的证词，条理性太强。尤其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面对警察，能说得那么清楚、流畅，要么天赋异禀，要么就是设计好的台词。你们现在，还不能抓杰夫吧？」 「是的。」 约瑟夫道：「还没有直接证据。」 陆沅离道：「请这对母女再来配合一次调查，唱唱黑脸，拿出些值得商榷的疑点。然后，想办法向上级申请检查或者扣留杰夫的汽车。按照我们的推测，那很可能就是抛尸工具，也许会有死者的dna留下。」 「方法……」约瑟夫挠头道：「比如呢？」 陆沅离简直无语，翻了个白眼道：「涉嫌非法营运，这个理由够不够？就算现在停了，追诉权也不至于就这么几天吧？你们不是能拿到监控录像，证明他满马路熘达吗？难道当m国街道是跑步机，在机动车道上健身？大不了多看看录像，找几个疑似交钱的镜头不就行了？！」 第26章 完美谋杀（四） 「good！」约瑟夫笑道：「中国果然有大智慧！」 「这不是大智慧，只是小聪明。不是为了破案，我也不会这样。」陆沅离道：「还有，如果你能再想点办法，查一下杰夫家里，就更完美了。当然，这种方法，作为犯罪心理学系的副教授，为了保持职业操守，我是没有办法提供给你的！」 「明白了！」 约瑟夫笑道：「交给我吧！」 约瑟夫请洛佩兹太太母女再来警局「协助调查」的时候，就请陆沅离以心理学专家的身份协助参加，坐在旁边「旁听」。 约瑟夫问道：「洛佩兹太太，能请您再说一下，当天的情况吗？」 洛佩兹太太是个有点瘦小的中年女人，面色蜡黄，目带愁苦，一看便知，生活过得很不如意。 她点头道：「好的，警官，我知道的都会说出来……」 「很好！」 陆沅离面无表情的忽然打断道：「做伪证是刑事重罪。只要被认定，就是一年以上的有期徒刑。这位太太，我想你也不想一辈子留案底，并且影响孩子的前途吧？」 「没有……」洛佩兹太太不由一抖，看着面容俊美却又如吸血鬼一样森冷的年轻人，下意识道：「不、不会的，我说得都是事实！是事实！」 刻意强调。陆沅离不着痕迹地看一眼约瑟夫。 约瑟夫明白，现在可以开始了，就问道：「案发当天，杰夫是几点到你家的？」 「五点多。」 洛佩兹太太道：「约定是四点半，可能是堵车吧，他到得晚了一会。」 「就算是四点半，到六点也就天黑了。」 约瑟夫道：「这么一点时间修屋顶？」 「本来我也想让他上午一早来，可是他说有事，下午才有时间。」 洛佩兹太太道：「我想说不定，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修完，就同意了。」 约瑟夫道：「之后呢，修到几点？」 「六点多吧……快七点。」洛佩兹太太道：「天黑了，我们就一块吃饭……」 陆沅离与约瑟夫对视一眼。 约瑟夫道：「你们还要共进晚餐？洛佩兹太太，你单身带着一个小女孩，跟陌生男人一起吃饭？」 「不是。」 洛佩兹太太迟疑了一下，看看女儿杰西卡，继续道：「我们以前是邻居，几年前就认识。」
第43页 陆沅离点了点太阳穴，大致已经明白，是怎样一个过程。 约瑟夫道：「然后呢，继续修屋顶吗？」 洛佩兹太太又看了一眼女儿，道：「本来想明天继续，但是还没吃完饭，就突然下起雨来了，只好先把屋顶的漏洞补上……」 陆沅离忽然再次打断道：「洛佩兹太太，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洛佩兹太太一怔，道：「做饭时，不小心磕到了……」 陆沅离突然伸手一撩杰西卡的衣袖，小女孩的手臂上，顿时现出几道青紫的痕迹。陆沅离厉声道：「这也是做饭时不小心磕到的吗？洛佩兹太太，杰西卡已经八岁了，很快就会是一个漂亮的大女孩。你却要亲手把她送到豺狼的手中，你觉得，她逃得过吗？！」 「我……」 洛佩兹太太一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资料显示，你的丈夫前年因车祸不幸去世了，你是独自抚养女儿。」 陆沅离挑眉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说，是你殴打孩子，是吗？！」 他看一眼约瑟夫，约瑟夫神色凝重的点头道：「我马上去给儿童青少年及家庭服务办公室打电话！」 「不！」 洛佩兹太太尖叫道：「你们不要带走我的孩子！」 「不要！」 杰西卡也跳起身来叫道：「不关妈妈的事！都是我不好，是我自己摔的！」 青少年服务办公室的人很快来到，带走了洛佩兹太太母女。 陆沅离道：「你盯着这对母女，争取尽快从他们身上打开突破口！」 「好！」 同时，约瑟夫一协调好市政处，就以检修煤气管道的名义突袭了杰夫的家。 现场的警员立即发现，杰夫家中有两个巨大的冰箱，准确的说，是一个冰箱，一个冰柜，还有一处地下室，便觉得十分可疑。 市政处的人绊住杰夫，警员暗中打开冰箱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但是，这本身就很奇怪。冰箱、烤箱、电磁炉这类标配厨房电器，如果没有用，为什么要多备一个？约瑟夫接到回报，马上叫人以非法营运的罪名逮捕了杰夫，先开罚单罚款，然后车辆暂扣，一天将近200美金的停车费。 上路的第二个周末，路驾的时间焦旸就也修满了。 任何事都是有人天赋好，有人不擅长，这个没办法。传统经验上来说，年轻男孩是学车最轻松的群体。焦旸明显是这一期男人里学得最好的，动作比本这种开过车的还标准。当然，也有人是无论学什么都行的，比如艾达，甚至可以超越传统认知。她是女生里学得最好、最快的，而且学任何新动作，比安德鲁等人反应都快。 这一次轮到达莲娜的时候，坐在场边的焦旸无意中一抬头，偶然看到，达莲娜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史蒂夫教练。焦旸忽然就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达莲娜跟艾达是闺蜜，两人紧挨在一起练车。达莲娜快结束了，艾达就站起身，走到场边等着达莲娜回来，这样比较节约时间。 焦旸看着驾校的车渐渐放慢车速，也走了过来。 就见那车突然加速，勐冲向艾达。 焦旸早有准备，一个健步扑向艾达，勐地抱着她往后一转，堪堪躲过了直冲过来的教练车。 本只来得及下意识的叫道：「艾达！」 「艾达你没事吧！」 车子停下，达莲娜惊慌失措的跑过来道：「对不起，我刚才一紧张踩错了油门，抱歉艾达！」 艾达强打精神道：「没事达莲娜，大家都会失误……」 焦旸带着艾达退后两步，掏出手机对着达莲娜道：「别再演戏了！都别动，我已经报警了！这不是失误，是早有预谋的谋杀！达莲娜，你听戴维说了那个案例，就开始准备。你跟艾达是闺蜜，便顺理成章的叫她在你后面练车，而你先上车给她示范，她就经常站在场边来接车。这些只有你最容易做到，然后，你再串通史蒂夫，让他装作反应不及，没及时剎车，是不是这样啊？！」 「你……」 达莲娜脸色瞬间惨白，支吾道：「你、你在胡说什么？艾达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为什么要伤害她？！」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焦旸道：「本校的研究生名额，还有……感情纠纷，或者也许只是嫉妒她的家世！」 焦旸不想把本也扯进来，就含混带过。但是，年轻女孩的第六感，往往是最敏锐的，艾达马上皱着眉转头看了一眼本。 「好笑……」 达莲娜竭力镇定道：「即使考不上本校的研究生，我的成绩也不会没有学上，谁会为了这种荒诞的理由杀人啊！」 「不用跟我说！」 其实达莲娜只否认了其中一点，但是场面混乱，焦旸一时顾不上分析其中的心理变化。焦旸道：「场地中有摄像头，把你的解释留给警察吧！」 戴维听说了训练场上发生的事，非常重视，立即派了几个保安过来「维持秩序」，保护现场，包括刚才达莲娜开得教练车也维持原样，然后迅速遣散了其他训练的小组，只留下他们几个。 留下的这一组人神情各异，本陪在艾达身边不离左右，安德鲁照样默默地跟着本，也不出声。但是焦旸总觉得，本偶尔看向达莲娜的眼神，有点复杂，似乎别有深意，他品不出来。
第44页 八人中有六个学生，只有吉恩太太和赫尔曼年龄接近。两人在课程中，就自然地凑在一起，这时就站在一边小声议论。 一向不太有存在感的多拉刚才就想走了，这一会听说他们几个都是目击证人，暂时不能走，就一脸不耐烦的独自站着。 达莲娜喋喋不休的冲着戴维嚷嚷，他们这是非法拘禁，要立即离开，否则就告他们还有焦旸，焦旸这是纯粹的诬陷。 史蒂夫则紧张的站在一边，低着头到处乱看。 很快社区警察就赶来带走了达莲娜和史蒂夫，焦旸跟艾达也去了警局作证，本和安德鲁作陪，等着艾达出来。 这个周六，焦旸一早出门，深夜才回来。 焦旸看到陆沅离的房间像往常一样，还亮着灯，知道他在工作，但还是忍不住来敲门，「沅离……」 「进来。」陆沅离看他一脸疲惫的样子，便知道事情不对，抬头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焦旸摇摇头，「没事……」 「没事你像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 陆沅离挑眉定定的看一眼焦旸，道：「过来。」 焦旸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才深吸一口气道：「我……这件事我是不是做错了……」 这时，陆沅离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了起来，是约瑟夫。这么晚了打过来，一定是急事。 第27章 边缘人（五） 陆沅离犹豫了一下，还是挂断了，平静的看着焦旸道：「要喝牛奶吗？我去热。这些天看你用新的早餐机，我已经学会了。」 「呵……」 听他这样说，焦旸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却又觉得奇异的温暖，「好。」 等陆沅离热好牛奶回来，焦旸已经平静下来，基本组织好了语言，给陆沅离讲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 「你做得对！」 陆沅离坚定道：「必须第一时间制止犯罪。至于公开了也好，否则，她们是同学，很可能这一次不成，还会有下次，震慑一下他们也好。这样对那个女孩来说，相对安全。」 虽然可能会有其他负面影响，比如……陆沅离没有再说下去。 「那如果……」 焦旸迟疑道：「这真的只是个意外，达莲娜就是不小心的呢？真的背上谋杀未遂的罪名，这件事很可能会毁了她下半辈子！」 「只要做过的事情，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陆沅离道：「没有人这么容易就被毁掉。调查罪案，不冤枉好人，也不放过罪犯，那就是警察的工作了。你不要想太多。」 虽然陆沅离的话言简意赅，听起来也公事公办，但因为坚定冷静，反而给了他力量。 焦旸顿了下道：「刚才有人找你。」 「嗯。」 陆沅离想了想，给约瑟夫回电话道：「你们已经放了那个杰夫吧？」 「是的。」 约瑟夫道：「已经满了48小时。洛佩兹太太还没有改口，他有证人。而我们目前证据不够，或者说，就没有证据能直接证明，他现在跟这个案子的联繫。我们暗中，已经在他的车子上，採集了多份技术样本，技术部那边还没验完。可就算验出来，也只能是暗中，目前只能放人。」 「再试试！」陆沅离道：「找两位有子女的女性心理学专家，配合青少年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工作，最好都是有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儿的。务必要从洛佩兹太太身上打开缺口，她是关键人物。只要证明杰夫要求她为自己做伪证，你就有足够的理由申请搜查令了。她的女儿是软肋，那么，我们不如换过来，从杰西卡这边试一试。」 「可是……」 约瑟夫道：「杰西卡只有八岁，她的证词在上堂之前，要先聆讯的。而且法庭会不会採纳，也要打个折扣！」 「拜託！」 陆沅离道：「约瑟夫，你就不能变通一下吗？如果证人证言前后不一致，首先，你可以申请撤销，那杰夫还有什么时间证人？第二，被怀疑作伪证，这对母女就可能会有麻烦。一般人都会认为是大人的问题，而不是先怀疑儿童撒谎。同样的，一般的母亲，也都会抢先承认，是自己影响的孩子，而不会把罪名推给孩子！」 「懂了……」 约瑟夫笑道：「陆教授，你的手段很激进啊！」 「约瑟夫，」 陆沅离道：「当你看到那么小的孩子身上的伤痕时，你可以无动于衷吗？还是你觉得，是她们母女互殴所致？虽然没有证据，可我们都很清楚，那应该是谁造成的！她们母女相依为命，应该是都为了对方的生命安全，被杰夫胁迫了。 我们这样查案，手续上的确是有瑕疵。但一个有严重暴力倾向的杀人、性侵嫌犯，这样的人，能够继续留在一个八岁的女孩身边吗？！」 他看起来冷漠，其实……约瑟夫眼眶一热，郑重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抓到他的！」 等他们通完电话，焦旸诧异道：「为什么查到证据，还要放在地下不能拿出来？！」 「这里是m国，对证据获得的合法性要求很高。」陆沅离道：「你知道某个名人的杀妻案吗？任何轻微的程序瑕疵，都有可能导致铁一般的证据，被法庭驳回。没有合法的搜查手续之前，这些证据当然都不能拿出来。」 果然，杰西卡在「偶然」听几个阿姨说，杰夫可能已经杀死了几名女性以后，哭着抱住女社工的腿，要她们救自己的妈妈，说杰夫曾经拿刀指着母亲，还刺伤了她。最重要的是，那天他没来过，是妈妈自己爬到屋顶上修理的。
第45页 洛佩兹太太听到青少年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转述以后，忍不住痛哭失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自从丈夫去世之后，她们母女生活艰难，杰夫经常来帮忙，他们就开始约会。 后来给她发现，杰夫会找小姐，没钱了才来找她发泄。而且性情暴躁，喝了酒就发疯，还会殴打她跟女儿。她就想要了断关系，却被杰夫以女儿的性命威胁。她曾经报过警，但是杰夫辩称两人只是感情纠纷，事后还多次带着礼物来道歉，甚至还跑到学校里去接杰西卡。她不想给女儿惹麻烦，渐渐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去年杰夫因为刺伤乘客被计程车公司解僱，还坐了几个月的牢，出来就更加暴躁了。她一直都很害怕，所以杰夫找上门来威胁，要求她作伪证时，她很害怕，但是杰夫说只要这次自己帮了他，就再不来纠缠她。她考虑再三，为了女儿，要想摆脱这个瘟神，也许这是唯一的办法，就只得答应了。 这时，技术部那边也传来消息。从杰夫的车上，提取到三个dna样本，其中一个，正是属于第三名女死者。 约瑟夫立即带人去拘捕杰夫，负责在杰夫家附近蹲守的警员急忙回报，此人看样子是准备潜逃，正带了行李从家中出来。 已经意识到可能会出事的约瑟夫，果断叫蹲守的警员找个理由上前阻拦杰夫，他马上赶到增员。 谁知，蹲守的警员詹姆斯一上前，杰夫把手里的东西勐地砸向詹姆斯，扭头就跑。这也算了，糟糕的是，跑到家门口的时候，杰夫顺手抓了个女路人，持刀挟持她一起躲入了家中。 等陆沅离跟焦旸赶到时，现场早就拉开了架势。杰夫破旧的院落周边围满了警车，敏锐得如同猎狗一般的媒体也已经闻风而来。谈判专家则拿着扩音器，努力劝说杰夫放下武器，放了人质。 「别废话！」 杰夫紧了紧压在女邻居汉娜脖子上的匕首，一道长长的血线顿时横着冒了出来。 「啊！」 只觉得脖子上一凉，汉娜吓得失声尖叫道：「救我！」 「不要耍花样！」杰夫兇狠的叫嚣道：「快点给我送辆车来，还有五百万美金！反正我杀了人，多一个少一个都是坐牢！我家里都是煤气罐，大不了我再杀了她，跟你们一起去见上帝！」 陆沅离看一眼约瑟夫，约瑟夫点点头，低声道：「他家里是有四个老式的燃气罐，不过还不确定，有没有爆炸装置。」 陆沅离拿手机给约瑟夫看，上面写道：「他只有一个人，找防暴警察从后院摸进去，排雷，伺机救人。安排狙击手。联繫对面的广场大屏设备供应商。」 联繫那个干什么？约瑟夫一怔，但还是点点头，叫副警长马修去安排了。 「让一下。」 陆沅离毫不客气的从谈判专家手里直接拿过扩音器来，道：「你不能杀她。」 谈判专家蕾切尔是位年轻女士，看了看陆沅离，认出了他的脸，就让开了。 杰夫一愣，陆沅离慢条斯理道：「汉娜女士跟你一样，在餐厅辛苦工作，她不是应召女郎，还有父母、孩子，一大家人要养，你不能杀她。」 「老子管不了那么多了！」杰夫吼道：「钱呢？！」 「在准备了。」 陆沅离道：「不过你都要现金，需要一点时间。」 「那你是谁？！」杰夫叫道：「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么多？！」 「一个理解你的人。」 陆沅离淡淡道：「你等会就会感谢我的。」 「笑话！」杰夫疯狂的笑道：「我怎么会感谢一个要抓我的警察？！」 「第一，我不是警察，也没想要抓你。」 陆沅离道：「第二，我帮你叫了媒体，开了视频直播，马上全m国的人，都能看到实况直播。同时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盯着你，关注你，讨论你，开心吗？」 「你……」杰夫顿时像个被戳破的气球般色厉内荏的叫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你非常渴望别人的关注，难道不是吗？」 陆沅离微笑道：「那个躺着张开双腿，就有钱拿的贱女人，却连看都不看你一眼。所以你就把她杀了，是吗？」 「你……你怎么知道？」杰夫诧异的看着陆沅离道：「你到底是谁？！」 「不用管我是谁，说了你会感谢我的。」 陆沅离指着杰夫家对面小广场上的一块大屏幕道：「你看，直播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全m国都能看到实况了。让我们来聊聊吧。杰夫，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那块大屏幕上，很快就现出了马修在现场拍摄的视频画面。 约瑟夫其实不太清楚，现在陆沅离在干什么，这听着根本没有放了人质什么事啊！ 第28章 边缘人（完） 焦旸也有点蒙，但他约略明白，陆沅离的思路，只是觉得这样似乎有点冒险。而且，焦旸也记得，陆沅离曾经说过，媒体报导犯罪经过，很容易有模仿犯罪出现。那等会杰夫很可能会口述各种犯罪细节，让这种场景直播出来，真的没有问题吗？！ 「五年前。」杰夫咬咬牙道：「我也曾经是一个热爱生活、努力工作的人，然而这一切，都被那个该死的女人给毁了！」 陆沅离道：「继续。」 杰夫嗤笑道：「那时我刚到ny，没有关系，没有学歷，想来想去，只能开计程车。我什么都不懂，就冒冒失失地跑到红灯区去拉客。因为听同事说那边都是有钱人，给的小费高。
第46页 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她胳膊上挽着一个，一看就很富有的中年男人。我听他们谈价钱，300美金，一次！我想着今天的小费肯定高，心里很高兴，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她就骂我死色鬼、乡巴佬，说我只配跟充气娃娃过一辈子…… 我只是跟她吵了几句，她就要报警抓我，被那个男的劝走了，临走她还踢我的车，连车费也没给！那可是我刚贷款花2万美金买的新车，全给她那该死的高跟鞋划花了，我开一个星期的车都修不回来！这还没完，等我被叫回公司才知道，我被那个死女人投诉了！因为我不肯给派车的调度上供，别的司机被投诉，调度就说两句，而我就要被罚款！」 陆沅离平静道：「然后呢？」 杰夫越说越愤怒，睁着血红的眼睛叫道：「你说得对，她只要岔开腿，一晚上就有一两千。而我，一个勤奋工作的计程车司机，一周必须开七天车，一天必须开满12个小时以上，否则就交不起份子钱！吃饭不准点、不敢多喝水，因为要憋尿！ 我要干这个活，就必须要买高额的保险，一个月光保费就要500多，还要跟公司租唿叫电台，电台租金就要800多！我既没有医疗保险也没有退休金，每天就是想着要交份子钱以及少交罚单，还要忍受计程车公司里的各种盘剥，还要随时提防遭遇抢劫和无缘无故的暴利袭击……」 听到这里，焦旸简直忍不住想，这是哪个世界里的出租司机？国内的司机苦是的确苦了点儿，胃炎、膀胱炎什么的都差不多。但现在都是网上交费，没什么现金，所以也已经很少能听到抢劫、盗窃计程车司机之类的新闻了。还什么唿叫电台，调度……难道这里就没有个叫车平台，像dd、kd、sz那种的吗？五年前？他说得这些，都得是二、三十年前的中国，才有的现象了吧，怎么…… 然而，看约瑟夫等人的表情，这个人说得也不像是故意卖惨。m国不是发达国家吗？怎么经常有这么魔幻的事冒出来…… 杰夫顿了顿，咬牙切齿道：「上帝保佑，后来叫我又一次接到了她。她已经不认识我了，也难怪，上次她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我！我故意放了舒缓的音乐，开慢一些，开到偏僻的地方，等她渐渐睡着了，就打晕她把她给干了…… 谁知，她突然醒过来说要告我，让我坐一辈子牢，还大喊大叫。我怕她招来警察，就掐住她的脖子不让她叫，没想到失手掐死了她……我很害怕，也很愤怒，就回家把她砍成几块，埋到了护城河周围的垃圾场里。我提心弔胆的等了好久，也没有人发现尸体，更没有人找她…… 直到去年我被解僱，连那样的计程车也开不了，只能开黑车，到处躲警察，还要被地头蛇勒索『保护费』！不然就会被人打，还要烧车！那些臭□□更是连看都不看我了，下了车就把钱往里一扔，好像我是瘟疫……」 「你就杀了她，谁看不起你，你就杀了她们。」 陆沅离道：「所以，你认为，眼前这一切，你现在的处境，都是别人造成的，是吗？」 「是又怎么样？！」 杰夫吼道：「你们这些衣冠楚楚的上等人，永远不会明白我们这些蚂蚁一样的人的生活，我们的处境，我们所经歷的一切！」 「你错了。」 陆沅离道：「你以为，你的遭遇很惨吗？那你知道，从中国来的新移民，大都是怎么生活的吗？他们做的第一份工作，多是在中餐馆的柜檯外卖，一个月2000美元，站在餐馆大门外，一年四季风吹日晒，从早到晚12个小时站着，有没有客人都不能坐下。 等他们发现自己渐渐浑身疼痛，实在站不住，就开车给餐馆送蔬菜鲜肉。每天半夜两点，就得起床，先去批发市场拉上各种材料，然后开车挨家挨户送到餐馆。一天要工作20个小时，剩下的几个小时用来睡觉，也多收入不了几个钱。 直到这时候，他们才能靠这几年拼命积攒下来的钱，去做点小生意，或是去买一辆旧车，做上你瞧不起的计程车司机的工作。 那你又知道，这是多少华人富豪，统一的发家史吗？他们靠双手改变命运，过上殷实的日子，甚至积累到巨额财富。 你也用双手改变命运，却是剥夺别人宝贵的生命，为自己带上一副永远也摘不下来的镣铐！你落到今天的境地，这一切根本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别说了！」 杰夫疯狂的叫道：「不是这样的，不许你再说了！」 「我不说，就能改变任何事实了吗？」 陆沅离道：「你觉得那些妓女，过得就很舒服吗？无论是否愿意，她们每天都要被形形色色的人蹂躏，其中不乏具有各种奇怪性癖的变态！跟你一样，她们随时可能被客人殴打，被老鸨盘剥，被地头蛇勒索，甚至还会被像你这样丧心病狂的人杀死。你只敢沖比你还要弱小、可怜的人下手，你这个只会用恶行逃避现实、可耻的懦夫！」 「你……你……」 杰夫眼睛血红，几近崩溃，疯狂地想要扑上来，不知不觉微微松开了「人质」。 远处埋伏的狙击手见露出机会，当机立断开了枪。 「嘭」地一声钝响，杰夫前额中枪，往后载倒，顿时横尸血泊。 防爆警察从后面突过来，拉开了汉娜。 「很遗憾。」
第47页 陆沅离摊摊手，道：「这样的人，理应让他接受法律的审判。」 「不，我觉得这样很好。」 焦旸握住他的手道：「这里百年不遇判不了一次死刑，这样的人，不值得浪费纳税人几十年的金钱跟米饭！」 「你说得对。」 陆沅离掏出一颗烟点着，同时也就不着痕迹地脱开了他的手，微笑道：「终于结束了一个案子，可以去庆祝一下了。」 「还去上次那家店吗？」 焦旸挠挠头道：「别了吧……」 「哈！」 陆沅离笑道：「那你想去哪？这回可以让你挑地方。」 「好！」焦旸高兴道：「我请客！」 陆沅离跟约瑟夫打个招唿，就走了。约瑟夫现在可没有闲功夫庆祝，他还有一系列的善后工作要做呢！比如，现在嫌犯死了，倒是怪痛快，那也不能就这么混着草草结案。 从杰夫车上和住宅里，一共查出来了七个dna样本，七个啊！不出意外的话，都是受害人。中国人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这些人都是谁，都在哪呢？后续的工作量大了！ 还有，虽然全国直播是瞎扯淡，那租大屏幕的钱谁出啊？能算徵用吗？实在不行的话，就亮这么一小会儿，能给打个折、特价一下吗？！ 焦旸带着陆沅离，去了学校附近一家，学生们常去解馋的海鲜自助餐。 焦旸只被同学叫来聚餐过一次，除了觉得价格实惠、味道好可以再来等笼统概念之外，也没留心哪些东西味道最好。而且，他的「好吃」，跟陆沅离的，远不是一个概念。焦旸其实有点担心，「讲究」的陆沅离不满意。 试了一下，焦旸觉得帝王蟹腿肉饱满，还算新鲜，味道也不错。龙虾个大肉多，吃起来很痛快。重要的是，陆沅离没说什么！ 还有那种类似转炉烤肉的牛排，一整块将近20磅，烤好一层，有客人需要，服务生就过来切下一片。 只是，可能因为主打海鲜，牛排做得一般。陆沅离尝了一点就放下了。但是，无论在哪里吃自助餐，光碟都是基本礼仪。 「嗯，这里的啤酒不错，超出预期……」 陆沅离吐了下舌尖，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抄起剩下那一大块牛排，扔进了焦旸的盘子里。 「又不是小孩子，你能不能不要老是……」 看到盘子里的「天外飞肉」，焦旸抬头看他，刚开口说了一半，就给他这猫咪卖萌一样的表情震了一下，后半句就说不出来了，只得欣然「笑纳」。 好在陆沅离剩下的牛排只是切得，当然，就是咬得也没什么，而且还相当于是……毕竟成年人在外头转交食物的对象，基本只有一种，那就是——男朋友。 第29章 禁忌（一） 焦旸这么想着，心里一热，不由得又瞥了一眼陆沅离，才把牛排切开，送进嘴里一小块。谁知，相似的情景，就叫焦旸又想起，陆沅离咬叉子的那个画面……总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挣扎着发了芽，破土而出，蠢蠢欲动。 陆沅离在家里吃饭也一样，挑食得令人髮指。只是可能觉得焦旸的厨艺水平太低，缺点太多已经懒得说，觉得什么不好吃，意思两口就放下。 焦旸虽然觉得有点浪费，但是按照焦旸的认知，替人解决剩下的食物，那是亲人或情侣之间才适合的举动。如果他这样做，过于亲密，就显得自来熟了，所以，他从来没有替陆沅离吃过东西。想不到，倒是在一家自助餐厅里，开启了新纪元…… 陆沅离不动声色的开口道：「除了蟹腿一般，不够新鲜，牛排不好吃，甜点、饮料很粗糙以外，这家店还可以……你可以吗？」 嗯？焦旸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陆沅离是按照自己的消费算得，只是怕这琳琅满目的海鲜，他付不了帐而已。 焦旸喝了一大口扎啤，笑道：「你们公子哥儿吃得才是海鲜，我们平民这只是小海鲜而已。三几十块还好吧，如果你不介意，都是这种平民消费的话，其实我也可以，经常带你出来吃饭。」 这是回应，自己之前无意中说很久没出来吃饭了？不过这个口气，倒像跟坐在他自行车后座上兜风约会的女生调侃，自己的经济实力。然而潜台词却是，这样的约会场景，清新脱俗自然温馨……真是故作洒脱！陆沅离想了下，道：「好啊，不过像这家的牛排就算了，还没你做得好吃！」 焦旸手里的叉子一顿，陆沅离的回答，似乎是答应了他的邀约，也可以说什么都没说，甚而是委婉的拒绝。 不过，既然陆沅离教授教过自己，那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都当做是他希望的答案吧！ 焦旸又喝了点另一个口味的扎啤，笑道：「当然还是家常菜更干净卫生，不过，总是两个人是单调点。你喜欢这种热闹的氛围的话，我们也可以经常约朋友一起聚聚。」 这是要互相融入对方的社交圈子？以男主人的口吻自居？还要开家庭趴体的意思？！陆沅离给他这简直是翻着跟头顺杆爬的自说自话惊了一下，是有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吗？什么时候，就能以「我们」为单位组织聚会了？！ 陆沅离道：「你平时不是都跟同学一起吗？带个老师去聚餐太不协调了，还是你们自己玩吧！」 这就是不留什么空间的拒绝了，焦旸摸摸鼻子，意思是，我得有了属于成人社会的社交圈才行么？！
第48页 而且，更让焦旸浑身肌肉紧绷的是，这话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在m国高校里，师生恋，其实是一种被明文限制的禁忌，搞不好，做老师的一方是要坐牢的。 教师与学生有不正当关系后，无论从道德还是法律层面，都需承担严重后果。被发现后，老师可能面临多项罪名指控，如性骚扰、强姦或者性行为不当等。如教师利用提高成绩等藉口，引诱与学生发生性关系，会被直接逮捕甚至坐牢。 同时m国法律规定，达到年龄才允许公民进行性行为，如果一方或双方性接触年龄低于法定年龄，会被视为法定强姦。若上述情况在某些州不适用，可定为「性行为不当」，一样要接受惩罚。 而且，根据以往的案例来看，面对这些指控，教师一方胜诉的概率很小，尤其是直接指导的师生关系，或在校学习期间年龄相差悬殊的上下级的性行为。 也就是说，全校的学生都可以追求陆沅离，只有他们这几个听他课的班级不行，尤其是他跟黛西，是被严格禁止的！ 陆沅离跟他说话，整天教授不离嘴，却很少用老师、教师、导师这样的词。自己更是连提都没提过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教授其实也是一种职称，而其他的词彙，更多代表了指导、教学关系的缘故。他们都潜意识里迴避，两人之间的这种关系……陆沅离现在忽然这样说，就是提醒他，他们之间的师生关系。当然，也可能只是他想太多了。 焦旸一时满心不自在，勉强想起件事，转移话题道：「你怎么知道，杰夫渴望被关注，利用这一点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眼睛。」 陆沅离道：「正如你所说，乳房是性器官，割掉受害者的乳房，是发泄『性』方面的不满。那么，挖掉受害者的眼睛，又代表什么含义？眼睛是视觉器官，受害人没有看他。引申一下，就是，哪个男人不渴望被异性关注，进而崇拜、仰慕，同时又被同性羡慕嫉妒恨呢？这个心理投射与发散，并不复杂。 而且，人是社会性的动物，一般人，都会寻求普遍社会及周围同伴的认可，想要获得更高评价。或者，用中国人的话说，就是出人头地。杰夫一文不名从其他城市来到大都市打拼，开始免不了要受些冷眼，这个心理，尤其强烈。 只是，他一无所长，又不甘心用勤劳工作改变命运，久而久之，越渴望就越得不到，心态就越发失衡，在受到某些刺激之后，产生突变，然后逐渐滑向了一个错误的极端。 但是，他心中，这种被关注、被认可的需要，始终存在。哪怕不是正面的，而是被人们畏惧，被恐怖，被厌恶，也好。所以，在旁人看来无关紧要的小事，却能分散他的注意力。」 结帐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陆沅离昨晚又熬夜，这一会觉得困得有点不行了，就直接爬到后座上，「我睡一会。」 焦旸一怔，刚才这种一对一的犯罪干预，看似简单，其实是与罪犯情理法加心理，针锋相对的交战，很耗心力，看来他是累坏了，便轻声道：「嗯，你歇一会吧。」 不一会，陆沅离就自觉地枕着焦旸的外套，躺在后座上睡着了。 焦旸瞄了一下，发现他是真睡着了，就放心大胆的通过后视镜瞄法他。即使熬夜之后忙了一天，又被临时拉来做犯罪干预，陆沅离也只是眉宇间多了一点疲惫，照样顶着一张俊美无俦的脸，睥睨世间。 焦旸也不懂什么冷白、暖白皮的，只觉得他的脸白净如瓷，清透似玉，想到他刚才吐舌尖的动作，不由心里一动。焦旸下意识的又抬头看了一眼陆沅离，见他趴卧着蜷缩成一团，倒像个小婴儿。就是面部向下，两只胳膊护住头部，膝盖是捲曲的，尽量缩入前胸，背部拱起向外。 心理学上说，这种睡姿，就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代表情感淡薄，有极重的防卫心理，精神也在某种程度上保持紧张，不分时间保护自己，时刻准备攻击别人。自控能力很强，有时候还会刻意压制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与想法。 而且，这类人自我意识较强，占有欲旺盛，不会轻易向他人妥协与屈服……嗯，占有欲？目前，他好像还没有感觉出来，陆沅离身上，对他有这种情绪。 焦旸多少有点沮丧，忽然又想到，那自己对陆沅离有没有呢？是不是也需要自己对他先有这种情绪？让他感受到，再来回应？ 回到别墅，焦旸一停车，陆沅离就醒了，揉着眼睛哼了一声，好像对吵醒他表示不满，「嗯……」 焦旸想都没想，就手脚麻利的关了车库里亮如白昼的照明，只剩下昏暗的车灯，然后过来，伸手就抄起陆沅离，把他从后座上抱了出来。 两人瞬间挨得很近，近得焦旸闻得到陆沅离身上，微微散发出来的，清冽干净的木质香水味道，后调有如果香，混合着刚才的啤酒与海鲜，奇异地叫他身上生出一种似乎是食物的气息。焦旸不由得想，他今天喝酒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一样给人这种感觉？ 「嗯？」 陆沅离半睡半醒间身子一晃，本能的怕自己掉下去，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这才发现居然给焦旸横抱着，「干什么？！」 「师有事，弟子服其劳嘛！」 禁忌……不知道越是不可，就越有人想要飞蛾扑火吗？焦旸略微调整了一下，打横把陆沅离抱在胸前，拿遥控关了车门，回楼里去。
第49页 「我能走……嗯，我可以……」 几百年前只有马车，自然不会预留有车库这种设施。这个车库是陆家派人新加装的，在别墅后头，要绕一圈。陆沅离含煳的咕哝了一句，虽然感到，给另一个男人横抱在怀里有点怪，但又觉得，喝了点酒给秋风一吹，浑身懒洋洋的，给他这样抱着上楼，确实省力，也就没有特别强烈的想要下来的意愿。 我可以……这话也太叫人遐想！理智上，焦旸告诫自己说，m国没有那种语境，陆沅离不会知道这话里的其他含义。但是，能上网了之后，全世界都是相通的，万一呢？！ 第30章 禁忌（二） 焦旸开门上了楼，继续抱着他走到陆沅离的房间门口。 虽然别墅里有电梯，但能用最费劲的姿势，横平竖直的端着他，脸不红气不喘地绕这么一圈，这体力可以的。陆沅离想起焦旸每天早晨去晨跑，晚上回来，有空的话，还去摆弄别墅里管家叫人准备的各种健身器材，看来这世界上，确实没有白下的功夫，没白练。 都到这里了，陆沅离刚想跳下地来，没想到，焦旸直接就往他口袋里摸钥匙，打开门走进去，一气呵成地把陆沅离放在沙发上。 陆沅离给焦旸过于流畅的动作惊了一下，心里寻思，不用他的钥匙，而是摸自己的口袋，焦旸是不是真的理解错了什么？ 毕竟是多少混过富二代的圈子的，陆沅离的酒量实际上不差，一斤白酒有余，红酒另算。就今天来说，他感觉，至少比焦旸好很多。只是，焦旸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以为他喝醉了？所以，是在努力照顾他？还是……陆沅离决定，先不提，往下看看再说。 焦旸知道陆沅离多少有点洁癖，外面穿的衣服不能接触床铺。他安置好陆沅离，开了床头灯，就出去给他倒水、拿毛巾了。 等焦旸拧了个温水的毛巾，一手端着杯蜂蜜牛奶回来，却发现，陆沅离好像已经睡着了。 焦旸放下手里的东西，默默单膝跪在沙发前，托着腮看了看陆沅离的侧颜，伸手抚摸了一会儿他的脸，用掌心轻轻托起他的下巴，爱怜的摩挲了几下，低头缓缓的贴了上去。 陆沅离本来要看他下一步干什么，结果这人老不回来，差点真的睡着了。怕吵醒他，焦旸的脚步声又特意放轻了，陶瓷的牛奶杯「嗒」的一声放在茶几上，陆沅离才回过神来。 是在他得逞之前伸手推开他，在他做贼心虚的尴尬里，再来云淡风轻没有这回事，还是抓个人赃俱获的犯罪现场，抑或是装醉到底……陆沅离在心里迅速的盘算了一下，哪一种后续最有心理优势，决定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焦旸心里好像打水一样，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还时不时迸溅出些水花来，噼噼啪啪的砸在井壁上乱响一通……他慢腾腾地贴上陆沅离的唇瓣，微微舒展开，轻轻辗转了一下。 陆沅离就发现，他这个接吻的技术很烂，约等于无……不是，烂到负分，毛毛糙糙地吮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似乎想要伸舌头，但是好像犹豫该不该伸，还是不知道怎么操作，搁那里来回磨蹭，搞得他心头火起，就想一脚踹飞他。 「唿……」 焦旸长舒一口气，嘆息一声，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连他自己也有点不敢相信，刚才他都干了什么，趁人不备……这也太没道德了吧？！ 而且，如果适才陆沅离突然醒来，给他发现自己竟然……会不会给他赶出去？会不会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不是，他说他们不是朋友的……会不会被换导师？总不会被告到学校开除他，连学都没得上了吧？！ 以陆沅离对焦旸的了解，估计这傢伙在后悔，刚才控制不住自己做了不太名誉、全无风度的事情。看来，以后似是而非的点拨今天的事情，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自己是不是知道，的确是最优的选择…… 谁知，接着焦旸就又趴在了沙发旁。一股清凉的风，带着类似于香皂的清爽气息，拂过自己的面颊，微凉的、略有些颤抖地手指来到领口上，调整角度解开了他一颗纽扣。接着，那股微风顺着领口下移…… 艹！这下倒有点出乎陆沅离预料的感觉了。品学兼优拿mly大学全额教学奖的復旦学霸，明明是高高大大的青春少年，偏生整天顶着个唇红齿白、小白兔般人畜无害的脸，还要挂着有点羞涩的笑容到处晃悠。别人稍微说点带颜色暗示的话题，就要开始脸红，居然他妈的是个食肉动物，差点连自己都给他骗了！ 然后，焦旸发挥他那卓绝的行动力，很快就把陆沅离的衬衣纽扣都解开了。虽然陆沅离穿着背心，还是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肌肤。即使室内昏暗，还是带着巨大的冲击力，不停刷过他的四肢百脉。焦旸就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打结，胸口烧起一团火苗，混乱的左冲右突，仿佛要破体而出。 嗯，也难怪，其实小白兔跟大熊猫，本来就都是食肉动物，专司以外表蛊惑人心……陆沅离即使闭着眼睛，都感觉到了他在自己肩膀、胸口来回梭巡的灼热目光。也许是因为身体接触到凉气，微微起了一层战慄。 给自己的学生无所顾忌的视奸，陆沅离觉得十分尴尬，这再好的心理素质也控制不了！幸亏是闭着眼的，不然他也装不下去。只是，都装死装了这么久，因为这点事，就突然「诈尸」，难堪的是自己。然后……焦旸好像犹豫了一下，接茬摸向他的腰带。
第50页 有种！明知道他身上有枪，还敢跟他来这一套！陆沅离这一会倒是镇定下来，想看看，他到底敢做到什么地步。 焦旸脸上发烧，实在有点不敢看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索性闭上眼睛，硬着头皮把他的衬衣、长裤都脱了下来。 修长的手指拽着腰带往下拉的瞬间，不知道哪个指尖似乎无意中蹭过了那里……陆沅离浑身一个激灵，这不能再装了，再装下去就亏大了！自己只是不太有规律的时间健身，不是不健身……陆沅离运劲，正准备暴起给他脖子一手刀，就感觉身子一空，焦旸抱起他放到了床上。 嗯，还挺讲究。也好，枕头底下有把黄金枪，正好可以给他长长记性。大晚上不睡觉，跑到一个犯罪心理学专家的房间里来犯罪，谁给他的狗胆？！哦，对了，自己的房间里也有远红外摄像头，即使这个光线也不在话下，没法再人赃俱获、证据确凿的了！ 再然后，焦旸就给他拉上空调被，拿毛巾帮他擦了擦头脸、双手，整理好被子角，出门去了。 门锁「咔哒」一声锁死的瞬间，陆沅离伸手出来，压住了被子，缓缓坐了起来。这一会儿，他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来回上下起伏，真的叫人颇为意外。这一次，轮到他失眠了。今晚焦旸的种种举动，发乎情，止乎礼，就叫人感到棘手，十分难办。 陆沅离这会子想抽菸，很想，然而做戏要做全套。陆沅离起身，端起牛奶杯喝了一口，已经开始变凉的牛奶……还加了蜂蜜的，据说喝醉后，该混合饮品可以养胃。够含蓄、体贴、小心翼翼，中国式的心意。焦旸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作为一个心理专家，他不可能感受不到。 到了这个地步，陆沅离也不得不思考，他与焦旸之间，目前的关系与未来走向。他当然是直的，正经交过女朋友。而且毕竟也有过荷尔蒙过剩的青春期，还没工作时，跟班杰明那些朋友混过一阵子，也短暂来往过什么女明星、女模特、女网红等等…… 只是，一直长大，后来到宾大上学，再受聘于um大学cp分校。三地辗转，他不觉得，自己能应付，异地恋这种艰难而没有意义的事情，那就只能和平分手而已。 目前这种情况，他当然也不陌生。实话说，班杰明这样的圈子里，根本不分什么同性还是异性，大家觉得ok，感觉对了就交往。就像相亲一样，他没有尝试过，但也不排斥。 相比感情和欲望，他觉得其他事更有意思，比如跟个看起来不讨厌的小傢伙斗智斗勇，耍得他团团转……简直是他枯燥的研究生活里的一大乐趣。 14岁上大学，18岁本科毕业，20岁研究生毕业，同时一边攻读博士学位，一边做助教，等拿到博士学位，升助理教授，直到今年，教学经验满五年，升副教授…… 因为有一个在个人事业领域里，出类拔萃的父亲，而被严格教导，他的人生路，一直行色匆匆。不能说不顺，目前似乎就已经能够赶上，很多人一辈子的成绩。然而，一路行来，也不是不辛苦的，似乎连停下来喝杯咖啡，看一看窗外景色的闲情逸緻都没有。 到这里来执教，他刚想松一口气，也许是专业关系，也许只是阴差阳错，他就被一系列案子找上门。 怎么说呢，他这种工作，现在带研究生，以后总也要有个助手。这是一个註定孤独、枯燥、危险，而且金钱与危险跟付出永远不成正比，随时考验人心的工作。 不论是研究还是现场，有时候身边只有彼此。有些时候，甚至要彼此以性命相托，信任，相当的价值观与道德感，是远比感情、欲望这些珍贵的多的东西。 当他看到，手无寸铁的焦旸选择站出来，阻止枪手继续袭击无辜的人的时候，他就知道，人群当中，他们是极少数中的同类，可以相互依偎取暖，把后背交给对方。但是，这些都跟感情无关。 第31章 復仇者（一） 也许，是他的某些做法，叫焦旸会错了意？或者，这小傢伙从一开始，就是跑他身边忍辱负重、所图者大来了？真看不出来，原来还有这种野心呢？！ 想到这里，陆沅离不由得笑了。今晚，他初步验证了一些事情，但是，他还想要知道，焦旸对他的感觉，到底有多深，能不能称之为感情，他也不能白吃亏不是？ 唔……做完这一切，焦旸脸上发烧，深吸一口气，同手同脚的摸回了自己的房间。他甚至不太敢回忆，刚才陆沅离只穿着背心、短裤的样子。不过，这怎么也能算亲密接触了吧？！ 「早啊！」 第二天一早，焦旸就起来做早饭。 陆沅离听着三楼厨房里煎炒烹炸，一路锅铲交响曲，还以为焦旸改行送外卖了。 「你起来了，马上就可以吃了，等我一分钟！」 焦旸从厨房里探身出来，满面笑容的说了一句，就缩回去了。 你……陆沅离注意到他称唿上的改变，然而刚走进客厅，就觉得花香袭人，窗台跟电视柜子上都摆着鲜花。 陆沅离一转头，就看见茶几上的咖啡、果汁、煎蛋、干果牛奶麦片、牛排三明治、蛋炒饭，已经觉得有点夸张了，接着焦旸又亲自端出来一盘土豆饼，一盘鸡蛋灌饼。 呵呵，男人……陆沅离摸了摸眉毛，才想起来昨晚的事。看某人这春风满面的样子，指定不是良心发现要补偿。而是……你见过今晚吃鸡的黄鼠狼吗？就差不多了。
第51页 但是，我们陆教授是什么人？妥妥的大将之风，任他东西南北风，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 陆沅离夹了一个土豆饼吃着，随口问道：「今天怎么弄这么多花样？」 「奥！」焦旸笑道：「我明天不在家吃饭，你肯定不会管他们，就整理下冰箱嘛！这些东西再不吃就不新鲜了，我看有什么就都做了。你不出去的话，也可以热一下吃。」 有备而来。答案无懈可击，而且直接引出下面的话题。陆沅离心道，可以啊，功力见长嘛！ 「嗯。」陆沅离就配合道：「你路考是不是明天？」 「是啊！」 焦旸道：「艾达他们这周有个考试去不了，那两位先生、女士感觉还没练好。为了赶上你要求的日期，我们这组就我自己报了名，本来还想跟他们一起的！我抽到了明天一早的场次，八点就开始。大家怕塞车赶不及，而且晚上也要去适应场地。就商量了一下，驾校帮我们这批学员定好了今晚那边的酒店，直接住下不赶回来了，明天考完一起回来。」 艾达，就是那个「白富美」？陆沅离人生里什么都早，16岁就卡点拿了驾照，已经不太记得，当初有没有这么复杂麻烦的程序了。陆沅离随口道：「好好考，拿不到驾照别回来见我！」 「放心啦！」焦旸甜腻腻的笑道：「他们都说我是练得最好的！可以答应你，如果考不过，就浆型板伺候！」 陆沅离挑眉道：「这么有信心？」 「当然！」焦旸瞄了他一眼，道：「不过我一直想问你，如果我真的犯了很严重的错，你真的会打吗？中国古代打屁股，可是要趴着还要脱裤子的！这里呢？」 臭小子，还说这种明显带有性暗示的话，这是跟我暗示还是炫耀，他脱过我的裤子？！ 但是如果改变一贯的风格，他就会猜出来，可能昨晚自己，醉得并没有那么厉害。给他多试几次，他就会明白，他们是共犯。陆沅离道：「这里也算是趴着，趴在桌面上，抱着课桌角。这个姿势比较考验腰力，你可以先提前练习一下，就知道，到时我会不会真打了。」 焦旸左右熘了一下目光，大着胆子道：「教授，你上学的时候，有没有被打过，可以为我示范一下姿势吗？」 「你不知道我长大吗？」 陆沅离道：「加州不允许体罚学生，所以很遗憾，没法为你示范了。你很想知道的话，可以自行谷歌。」 焦旸咬着食指的一段指节，拖长了调子，「奥……」 「嗯？」 陆沅离忽然闻到一股焦香味，问道：「厨房里还有什么？」 「啊？我做了蛋挞，差点忘了！」 焦旸跳起来冲到厨房里去了。 他起身的时候，正要再拿土豆饼的陆沅离，就看到他裤子拉链的地方瞬间鼓起一团……陆沅离不由咳嗽了一下，班杰明那个圈子里五光十色、龙蛇混杂，一向玩得很开，他多少也是见过，那些年轻漂亮、面带媚态，兼且腰肢柔软的男孩，是怎么勾引那些有钱有权的男人的。 在某些方面，男人的抵抗力，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出色、坚固。要是昨晚这小子，给他换衣服的时候，胆子再大一点，像那些小男孩一样，直接抓住那里跪下来……他也不见得扛得住。或者哪天，真的往课桌上一趴……像浆型板这些东西，以后还是少提为妙！ 「我第一次做，你尝尝……」 陆沅离私下里跟工作中，一向是两套着装系统，上班中规中矩、略带心思的西装衬衣，平时穿得就跟他那些车一样酷炫。今天他穿了件艷丽的宝蓝色长袖真丝衬衣，上面缀满了各种金属色的项鍊花纹。一枚菱形的吊坠正好卡在腰带中间，被一分为二。 焦旸端了蛋挞出来，把盘子往桌面上放的瞬间，视线就被那枚吊坠吸引住了，下意识的往下延伸，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昨晚没穿长裤时，那里拱起的大致形状，还有微微颤动，像一只活得小动物，仓鼠、兔子之类的，但是似乎没什么味道，当然也可能是他太紧张了，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 拜託，你大白天都在想什么东西啊？！焦旸赶忙收摄心神，把蛋挞放在陆沅离面前，又重复了一遍。 陆沅离放下咬了一半的土豆饼，拿起一个蛋挞，「你这样我很容易胖的。」 「没关系的！」 焦旸不自觉的瞄着他被这个衬衣柔顺、服帖的质地，显得更加纤细的腰肢，「你太瘦了，胖一点正好。对了，你现在多少斤？」 「135磅左右吧……」 陆沅离被美食分散了注意力，随口把体重说了出来，才觉得有点问题，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不就才120来斤？这么轻！」 怪不得抱起来还挺轻松地。焦旸道：「你才比我矮一点，怎么也得有个1米78到1米8吧，现在的体重，再加个20磅还差不多！等我回来，早上跟我一起锻鍊！而且，我以后要监督你早睡，动不动就喝咖啡熬夜写论文、做教案，这种生活方式太不健康了！」 早上跟我一起锻鍊。陈述式，肯定句，不是询问，这也太自说自话了，又开始了……陆沅离刚想说点什么，敲打一下这小子，就见焦旸自然而然地抄起他丢回盘子里的半个土豆饼咬了一口。陆沅离蹭蹭鼻尖，「嗯，有时间再说吧……」
第52页 焦旸吃着土豆饼，咕哝道：「又剩东西……」 陆沅离一怔，还没开口，便听他的手机响了。 陆沅离接起来，就传出约瑟夫低沉的声音，「陆教授，要出事了。」 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到他的凝重、焦灼。 陆沅离道：「怎么了？」 约瑟夫沉声道：「教授，我们又收到了邮件，政府部门跟媒体都有。」 上次……陆沅离一顿，问道：「是同一批人吗？」 「不是。」约瑟夫道：「一个自称『基督再临』的组织，说要对之前针对教堂的袭击展开报復。上次也是收到邮件之后就……」 陆沅离果断道：「你把邮件发我，我马上过去！」 「好！」 陆沅离看一眼焦旸，焦旸扔下围裙，「我开车！」 两人一路赶到市警察局总部，路上，陆沅离匆匆看完了邮件。 「他们说要报復！」 约瑟夫沉声道：「看起来是白人至上主义！」 白人至上也称白人优越主义，是一种种族份子意识形态，主张白色人种族裔优越于其他族裔。理念是白人至上，余皆劣种。 信奉者认为「白种人」（北欧或日耳曼民族祖先）天生优越于其他族裔，因此世界便应由他们统治；相信深色肤色民族（非洲、犹太和西班牙裔人）是低等的。其中很多也会认为某些「白人」，因非种族成因，也是低等的（如非基督教徒、无神论者和同性恋者）。 陆沅离点头道：「我知道。」 「上次收到邮件后一、两个小时就发生了血案，已经通知全国警力取消休假、加强警戒。但是……」 约瑟夫道：「会在哪呢？！」 「镇定。分析一下就知道。」 陆沅离道：「上次是教堂。其他种族，最有标志性的宗教建筑，是什么？」 血案随时会发生，在收到邮件到陆沅离赶到的这四十多分钟里，约瑟夫等警方人员的精神，一直高度紧张，这一会就有点缓不过来。 第32章 復仇者（二） 焦旸道：「10月25日。」 「教堂枪击那天是8月24日……」 陆沅离沉吟道：「圣母安息节，是天主教跟东正教的节日。传说中，圣母玛利亚在结束生命之后，灵体一齐被接进天堂的日子。天主教在公历8月15日举行，东正教由于历法不同……今年的圣母升天节，正是那一天！而今天……」 陆沅离拿出手机翻了一下万年历，道：「是回历，穆哈拉穆月初一?(元旦)?。」 「这不就是说……」 约瑟夫与焦旸同时道：「清真寺！」 「对。」 陆沅离神色凝重道：「从时间、地点的选择，到事前发邮件提示，上次枪击案的事件经过精心布置。如果真是效仿犯案，那这一次，应该也会力争用最接近的手法。」 「但是……」 约瑟夫皱眉道：「现在全m差不多有超过一千家清真寺，这怎么排查？！而且如果发布信息，可能会引起恐慌……」 「不要公开发布警告信息。」 陆沅离道：「这也许就是兇手的目的之一，引起恐慌，制造混乱，达到轰动效果。先推算一下，可能的地点再说。」 约瑟夫道：「可事后调查过，上次的两家教堂，都很普通，几乎没有什么特徵。光这个城市，就有五十多家清真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判断！」 陆沅离道：「但是，之前的枪击案，造成一百多人伤亡，想比上次更轰动，或者说成功的『报復』，应该会有所选择。否则，很难达到这种效果。而且，上次并不是没有明显特徵。这两家教堂，规模都较大，都在市中心位置，人流量大，这也是造成重大伤亡的原因。且相距不远，几个枪手可以来回驱车往返。 在m国兴建清真寺，也不过是从上世纪90年代起，这二、三十年的事情。正如你所说，有影响力的大型清真寺，大都建在这里跟哥谭市。上次同时袭击两家教堂，凭感觉，这次至少也是两家，可能还会多一点。以一家为主，用短时车程来筛选出另外几家作为参考……」 「你看这里！」 刚才就一直拿着手机搜索的焦旸递给他道：「伊斯兰活动中心！」 「嗯？」 陆沅离、约瑟夫，还有站在旁边的副警长马修都下意识的看过来。 新闻标题都是类似「全m最大最美清真寺即将建成」等语。 陆沅离大致看了一下，虽然说即将建成，但是原有的伊斯兰活动中心一直在对公众开放。而且，该中心能够同时容纳3000人参加活动。 而此时，距离收到「指示邮件」，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上一次，大范围收到恐吓邮件不到两个小时，就发生了枪击案。 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约瑟夫掏出手机跑去找分管的副局长请求支援了。 陆沅离则叫马修，安排现场的技术人员调出华都地图，在这个「伊斯兰活动中心」半径三公里以内，排查其他清真寺。 马修则叫技术人员迅速检索出了这个伊斯兰活动中心的外观与内部图片。 该活动中心距离华都市中心只有约半小时路程，配备有多种文化和宗教附属设施，两座16世纪奥斯曼土耳其风格的尖塔高耸入云，一片白色的建筑物，非常壮观。
第53页 然后检索发现，该地附近半径三公里内，只有另外一家清真寺。陆沅离便叫马修扩大范围，继续排查。 约瑟夫很快回来了，调拨警力，分头赶往这个活动中心及它附近的其他几家清真寺。 「等一下！」 陆沅离叫住约瑟夫道：「叫增员的警力一律换成便装！否则很可能打草惊蛇，兇徒临时改变枪击地点。」 这个建议其实有点困难，因为便装会增加现场警员的危险系数。这个天气，防弹背心还可以穿，头盔却不好处理。约瑟夫想了下，咬牙道：「好，我去申请！」 焦旸想了一下就建议，可以叫现场的警员，伪装成工程队或者消防员等有头盔的装束。 出于对陆沅离的信任，杰克局长同意了便装的安排。但是，他认为，再换装已经根本不可能了。第一，根据上次邮件与枪击的间隔时间，来不及准备其他服装或与消防队协调。第二，消防员也是带有武器的公务人员，可能会让兇手产生警惕，与警察出现在现场的区别，其实不大。杰克局长就先让警员就位，如果没有问题，再陆续改成便装。 这是一个非常务实的命令，按照之前一次的例子来看，似乎确实也没有这么多时间了。 20分钟后，原本在该区域巡逻的社区及值班警察，集结到位。30分钟后，陆续换成便装。40分钟以后，增援的警力逐渐赶到，在几个清真寺外围巡逻。 之前的教堂枪击案，从最后一封邮件发出到案发，是一小时44分钟。也就是说，很可能在几分种之后，血案发生。甚至，因为媒体大肆报导各种按键细节，这个大概的数字，也已经被扩散出去，广为人知。也许下一秒…… 此时，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无人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嘀……」 一片宁静中，市局控制中心的警报声突然响起。约瑟夫拿起电话，五秒钟以后大叫道；「调监控！」 当天是周六，这家不大的清真寺早上9点开放，大概10点55分，就接到现场巡逻人员的电话，清真寺内发生枪击事件。 枪手为男性，戴着口罩帽子进入清真寺，接着就像正在做礼拜的人们开枪，人群四散奔逃。现场有一对父女，为了保护女儿，那位年纪老迈的父亲拿起盆花砸向枪手。 杂乱的响声惊动了巡逻的社区警察，立即突入清真寺中，开枪警告后，与枪手对峙。其他警察冲进来以后，枪手曾朝自己开枪试图自杀，但被人阻止。 包括枪手在内，现场共有七人在枪击事件中受伤，已经叫了救护车，很快就会被送往医院。现场的警员报告，已经控制住了局面，但是，除了那名为了照顾父亲一起进来的女士外，其他受伤者都是老年男性，且有人伤势较重，目前还不能排除，会不会有新的伤亡。 几乎与此同时，某社交软体上，出现了疑似为枪手的视频直播。 而相距不足三公里的另一家清真寺里，正在举行新年的庆祝活动，活动计划上午11点开始，下午6点以一顿节日大餐结束。 这时，一名男子携带一支步枪闯入这座清真寺，朝陆续进场，参加新年庆祝仪式的人群开枪。 住在清真寺对面的约翰半个月前刚刚搬来。正在院子里除草的他刚停下手里的机器，就听到有人大喊「警察，举起手来」，接着就听到一连串枪响。 约翰下意识地从自家后院向清真寺的栅栏里看，就发现有人躲在清真寺停车场的一根柱子后面，然后他才反应过来，出事了。 忽然清真寺里又是几声枪响，还伴随有悽厉的尖叫声。 收到消息冲进去增援的警察发现，一名枪手正在大声叫喊、咒骂着，向人群射击。只听咔咔两声，他的手枪却没射出子弹来。 「嗨，听我说伙计！冷静……」 现场一名第一时间赶来阻止犯罪而受伤的巡逻人员判断，枪手的武器可能出现了故障，就试图让枪手和现场惊慌失措的人都平静下来。 枪手把手里的枪往巡逻员头上一砸，扭头就跑。 巡逻员随后向他开枪，击中了枪手的胳膊。枪手立即跑出去，一辆车直冲到清真寺门口，接起受伤的枪手一起逃走。附近的警察追过来，向他们开枪，但只击中了枪手逃跑时所驾驶的车辆。 第二家清真寺发生枪击了，控制中心现场一片凝重。 这时，忽然又有报警称，不远处一家穆斯林超市发生大火，目前还在救火，还没有财产损失及人员伤亡的详细情况汇报。 「等一下！」 陆沅离指着一闪而过的监控画面道：「倒回去拉近看看，那是什么！」 技术人员调回去，按照陆沅离的要求把画面不断拉近，放大定格，只见第一家清真寺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一个歪倒的小装饰物旁边，有一个鲜红的字母「l」。现场一片狼藉，字母也不大，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字母「l」，这代表什么？ 陆沅离想了一下，道：「调取另外一家出事清真寺的监控，如果可以的话，请还在现场的警员找一找，有没有类似的东西。」 这两家清真寺规模较小，多是室外监控，室内的摄像头很少，看监控无果，没有新的发现。倒是还在现场值守的警员，很快发现问题报了上来。另一家清真寺的角落里，也发现了一个鲜红的字母「j」。
第54页 两个字母，都是临时蘸着受害者的鲜血写成的，很明显是兇手故意所为。「l、j」，这是什么意思？是摩斯密码还是什么？挑衅还是对下一步的指示？不过，焦旸想，只有两个字母，这也太少了吧？ 第33章 復仇者（三） 密码这些东西，陆沅离并不擅长，他正准备记下来，回去查资料。 这时，之前跟那家大型伊斯兰活动中心联繫，试图劝说他们停止新年庆祝活动的约瑟夫，将该处的监控画面传回了市局的控制中心。 监控画面刚刚接好，就见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带着一把火力强大的突击步枪，从后门闯进了一个大厅。 「我们永不屈服！杀死入侵者！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你们永远也别想征服我们的土地，取代我们的民族！」 他打着白人至上的手势，不停高喊着口号，对着清真寺内正参加新年庆祝的人们，疯狂地到处开枪扫射。 註定又是流血的一天，自动武器连续喷出火舌，子弹在人群中落下。活生生的人们，像被收割的麦草一样齐刷刷地倒下，而兇手又在对全世界直播自己大屠杀的过程。 枪手连续打空了两个弹夹，现场一片混乱，多人受伤，血流成河，染红了清真寺内本来圣洁无暇的汉白玉装饰，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尸体。 兇手至少有三把手枪，看起来，好像还穿了防弹衣。这时候，便装根本不可能。早就在清真寺外待命，穿着防弹衣，带着头盔，举着盾牌，全副武装的防爆警察一起破门沖了进来。 附近的警方接到报告后，也迅速到场增援，瞬间封锁了清真寺周围的区域，并要求民众留在家中。 兇手在现场持枪与警方对峙。警察们使用警盾掩护，在清真寺内与兇手激战。半小时后，这名中年男子因多处中弹受伤，失血过多，体力不支，最终被警方制服。 目前已经抓住了两名枪手，然而，控制中心内的气氛，还是越来越压抑。仍有两人在逃，还有大概率为人为，隐藏在暗处的纵火犯。 「fuck！」 早就走出局长办公室，一直在控制中心看着监控画面的杰克局长，忍不住骂了一句。前两家小型清真寺，目前还没有死亡的报告。本来可以避免大祸，可任凭约瑟夫好说歹说，这家伊斯兰活动中心就是不肯取消活动。现场的人实在太多了，肉眼可见，伤亡的数量不会低…… 「我们的土地，我们的民族？！」陆沅离怒喝道：「又一个可笑的懦夫！白……」 焦旸听他的话头不好，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上，焦旸怕影响约瑟夫等人的情绪，只得拉了一下陆沅离。 陆沅离反应过来，不由得冷笑，白人至上，反对移民，可是脚下的这一片土地，原来的主人是谁？！到底谁才是这个世界的移民？谁才是真正的入侵者？不就是这片大陆上所有的基督教白人吗？他们曾经对这块土地上的原住民做过什么，现在还有人记得吗？！ 这时，一个监控画面显示，最后这家伊斯兰活动中心的角落，也出现了那种蘸血的标记，则是字母「n」。 所有的屠杀过程，都有现场直播，几个枪手并没有时间去做这样的事情，监控里确实也没有发现类似的场景。那么，会是在场做礼拜或参加活动的人为了祈祷或者求救留下的吗？ 「目前还没找到这样的画面。」 约瑟夫道：「再说这个可能性很低。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大都是惊慌失措，第一时间想要逃离现场，除非是行动不便的人，才会原地祈祷。」 陆沅离看他一眼道：「第一家清真寺，的确是有几位老人。」 约瑟夫道：「但我感觉还是枪手的同伙留下来的，看着太整齐了，风格就像一个人写的。陆教授，你说，会不会是他们之间联络的暗号，比如可以动手了，撤退，有危险之类的？」 「也有可能。」 陆沅离道：「三起枪击案几乎同时，既然是约好一起行动，那有暗号是很正常的……」 「教授，」 焦旸忽然开口打断道：「这不一定是英文字母，也有可能是……汉语拼音。」 陆沅离一顿道：「为什么这么说？」 焦旸道：「你看那个『j』上面，还有一点，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迸溅上去的血点。字母『l』右边几乎没出头，写作『l』，『n』也是小写的『n』。这里的人，似乎首字母缩写更习惯大写，这不像是英文的写法与习惯，似乎更接近是汉语拼音！」 陆沅离沉吟道：「那你还想到了什么，都说出来吧。」 「我乱猜的，不、不一定对哈……」焦旸犹豫了一下，道：「你看啊，『l、n、j』，会不会是『n、l、j』，就是、就是……『你好，陆教授』的汉语拼音首字母……」 约瑟夫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拼音……」 「你的意思是，兇手在跟我打招唿？」 陆沅离沉声道：「依据呢？」 「没、没有什么依据，就是感觉……」焦旸看一眼陆沅离，讪讪道：「我、我有时候没事，无聊就用各种语言瞎写……」 「瞎写什么？」 陆沅离皱眉道：「陆教授？」 「嗯……」 焦旸好像在说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低下头道：「就是hello professor lu，你好，陆教授、こんにちは陆教授这样……后来也用首字母简写，也写过汉语拼音的，就、就是『n、l、j』……」
第55页 他说着，脸就不自觉的涨红了。 然而这时，陆沅离当然无暇顾及他的什么小心思。 「不一定是这个意思。」 陆沅离沉吟道：「但那几个字母，确实更像是汉语拼音的写法，这一点你说得应该没错。不管是不是『你好，陆教授』的意思，我也感觉到了，这人是沖我来的。 事前发布长文，阐述自己的思想、概念与理论；动手时，现场视频直播。多人、多处联动，事发后逃跑，如果不行，就坦然被捕。只是，这一次可能没找到合适的人，所以没有发生爆炸，改为纵火。 这一系列的细节、思路、模式，与上次，实在太相近了。我感觉，不像是效仿作案，这应该还是同一个『主谋』在操控犯案。『他』只是换了一个身份，换了一个相对立的方向诱导而已。虽然我是华裔，但是未必熟悉汉语拼音，可一般你会跟着我。你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一定认识汉语拼音字母。这位『主谋』，连这个都算到了，还生怕我们看不出来，专门给这种提示！」 「沖你来的？！」 约瑟夫听了一会，才明白陆沅离跟焦旸的思路，不由惊讶道：「陆教授，之前那伙人就想伤害你，现在又留这种记号，这是挑衅与威胁！那你不是很危险？！」 「当时那个炸弹威力并不大。」 陆沅离沉声道：「现在想来，也许不是要杀我，而是一种警告，不许我继续为你们做事。我不听，就变成了以报復的名义，操纵别人继续犯案。这是考我，看我能不能猜出来，他们下一步选择的下手目标和地点。」 这时，随后赶到的多辆救护车，证实了杰克局长的猜测，伊斯兰活动中心目前清点出来的情况，已经有十八人死亡，几十人受伤，其中多人重伤。 「混蛋！」 陆沅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道：「竟然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玩杀人游戏！」 「陆教授，」 约瑟夫道：「如果焦旸的猜测是真的，你现在的处境就非常危险，需不需要我们派人保护你？！」 「不必了！」 陆沅离道：「你们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也绝不会向这种只会隐藏在阴沟里的恶势力妥协！」 忙了一中午，出动大批警力去预防、去布控，仍然出现了重大的伤亡，控制中心的人都有些沮丧。然而，不知道还会不会发生新的流血事件，谁也不敢离开。中午到1点钟，才简单吃了个盒饭。 这时，前线的大卫警长唿叫约瑟夫，说袭击第二家清真寺的枪手被抓住了。 十五分钟前，有警察在路上发现了监控中的可疑车辆。前后三辆警车接近他们并成功逼停，嫌疑人的车撞向路边的护栏后，只得停车。两名二十来岁的青年举起双手跳下车，随即被警察逮捕。之后，警察在车上发现了两支手枪。 从他们身上搜出的手机显示，其中一人在枪击之前用「红丸」的帐号，在网上发布了一篇文章。文中称他是一名学生，是「白人至上主义者」，还提到了8月在教堂发动针对无辜平民的袭击的嫌疑人，称要向他们復仇。 又抓住了两名嫌疑人，然而控制中心的人毫无喜色。 直到晚上，再无动静，约瑟夫才请陆沅离他们回去。 见陆沅离表情凝重，约瑟夫道：「陆教授，今天很感谢你。我们至少免除了两家清真寺的伤亡，那个活动中心太大，现场的人太多了，实在难以控制……」 陆沅离摇摇头，勉强沖他一笑道：「不用安慰我，只要大家不觉得，是因为有丧心病狂的人想要挑战我，才造成这么多人伤亡就好了！」 第34章 七宗罪（一） 「怎么会呢？！」 约瑟夫忙道：「我们大家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我护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了，大家都累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陆沅离谢绝了约瑟夫，焦旸开车两人一起回家。路上，陆沅离才想起什么，按了按太阳穴，道：「你不是还要考试吗，你们的班车在哪里集合？直接过去好了，我自己开车回来。」 「不用了，我取消了。今天这种情况，我哪还有心思去考试啊？！」 焦旸吐吐舌头道：「不过……这样如果超期的话，你不可以罚我！嗯……可以罚我，但不可以用浆型板！因为不是我造成的，这是客观原因！」 虽然明知道，焦旸这样说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只是，不太高明，陆沅离此时实在是没有心情与他兜圈子，或是玩这种笨拙的小情调。 类似的案子，最叫人沮丧的地方，就在于，别的案子破了就可以告一段落，告慰受害者与家属。可这样的血案，无所谓破案，更没有结案。 兇手针对所有人，没有来由，没有原因。你抓住他们，他们就坦诚一切，甚至主动自首，不过是坐牢而已，他们并无悔意，更无歉疚，还感到自己是个英雄。这破案的整个过程，毫无成就感。而且，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次，在哪里。 也许很快就开始新的一轮，循环往復。无数疯癫的人，争先恐后的以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流血的代价，换取他们短暂的快感与所谓的宏图大志、革命事业。 直到回到别墅，陆沅离也没再说过一句话，更叫人担心的是，他的神情，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
第56页 「我可以进来吗？」 焦旸去热了杯牛奶，站在陆沅离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陆沅离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看他，「进来吧。」 焦旸把牛奶放在茶几上，想了想，坐在他旁边道：「你看起来很累，咱们谈谈吧。」 陆沅离道：「你想说什么？」 「总统都说了，这些人是疯子。」 焦旸柔声说：「你选定了五家清真寺，有三处都是他们选择的目标，且无一遗漏，这已经很厉害了！虽然很遗憾，但有这些人存在，伤亡是谁也没有办法控制的事情，你已经尽力了。没有人能指责你，你更不需要自责！」 「厉害？」 陆沅离抬头看着他道：「焦旸，你想过没有，如果是我错了呢？」 焦旸一怔，「可是，可是你没有错啊……」 「我说得不是地点，而是……犯罪动机，这整个一系列事件的动机。」 陆沅离道：「cbi有内部统计，犯罪心理侧写的平均准确率，只有百分之十几。当然我有自信，高过这个平均准确率，但是，这也就是说，犯罪侧写，对，是概率问题，错，是常态。我现在一想起，当初跟杰克局长他们，侃侃而谈罪犯要造成轰动效应，要在全世界传播种族隔阂的思想，就觉得……」 焦旸见陆沅离露出自嘲的笑容，只觉得心疼，下意识的过去拉住他的手腕道：「是动机想得有出入吗？」 「呵……」 陆沅离一笑道：「错没关系，可是，也许错得离谱了！那我所有的应对，就都是错得，甚至会造成难以计数的伤亡……当然，现在一切还只是猜测。」 焦旸迟疑道：「你能跟我说一下，你的想法吗？」 陆沅离长舒一口气，道：「当初，从教堂枪击案的一系列操作，我判断，他是要制造轰动效应，为少数族裔宣言。但是，现在又打着『白人至上』的旗号，制造血案。而一个人，是不可能……」 「是不可能既是少数族裔，又是纯种白人的。即使是一个组织或是团队，也需要有共同的纲领性指导，不可能有这么明显，甚至是完全矛盾的教义。」 焦旸道：「所以，你现在感觉，如果在幕后操控这两件案子的，真是同一个，或者同一伙人的话，你之前判断的犯罪动机，就是错得。但我觉得，也不一定。少数族裔，虽然说起来，是少数，但是细分起来，种类就多了去了。比如说，之前警方查到的那个j国人，就是亚裔。 实话说，在这里的话，我感觉，华裔都是处在各族裔食物链底端，一直被压迫的。以人数看，亚裔当然主要以华裔为主，也就没差多少了。也许在『他』看来，其他人种，都是欺凌者，『他』只是要逐一拿他们开刀呢？！」 「你说得，也有可能。」 陆沅离道：「这就指向了两个完全不同的答案。第一，就像现有证据显示，主谋是一个亚裔。『他』要向所有欺压过他们的族裔宣战，甚至以不同的立场，蓄意挑起各族裔间的矛盾，以达到目的。 但是今天，你发现的汉语拼音，叫我想到了第二个可能。就像测谎与反测谎，侦查与反侦查一样，自侧写诞生之日起，『反侧写』也就已经出现。 如果这个『主谋』，真的是沖我来得，『他』了解我的职业，也对侧写有一定认识。那就也可以人为地营造出种种氛围，叫我做出错误的侧写。或者，再高明一点，叫我顺着他给出的『证据』，一步步推导出，他想要或者设计好的答案。」 「真的会有……」焦旸一怔，哑然道：「这种事情，真的能做到吗？」 「虽然很难，」 陆沅离道：「但是理论上，只要对方具有跟我相当，或者高于我的侧写能力，就可以操作。至于能否真的实现，要看客观条件跟运气，还有我能否察觉。」 「可、可是……」 焦旸下意识里也感到了沉重的压力，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大费周章，耗费人力物力来针对你，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呢？！」 「你说得对，就是针对我。」 陆沅离苦笑道：「你是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测变态的！如果真的是这样，我的一举一动，稍有不慎，都可能会引发新的犯罪，造成新的血案，这也正是我愤怒的地方。有任何不满直接沖我来，不要去伤害无辜的人们！」 「这……」焦旸一怔，「就是针对你，也要有原因吧？」 「你说得对。」陆沅离顿了顿道：「假如正是我们推测的情况，那么，正冲着我的职业而来，又具备极高的侧写与反侧写，侦查与反侦察能力，那最有可能的就是……」 「你之前查过的案子！」 「之前的案犯……」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了相似的答案。 焦旸道：「那就从这里入手，有备无患！」 「这个……好吧。」 陆沅离犹豫了一下，起身去翻出一个资料夹。然后，陆沅离又打开笔记本，找出了他以前秘密为cbi工作时，办过的七个案子。 这七起，皆是耸人听闻的连环杀人案。虽然教学已经满五年，不算破格，但他能在这个年纪就升为副教授，多多少少也跟成功破获这几起案子有关系。 食童魔克鲁斯。在一家社区福利中心工作的克鲁斯凭藉和善的外表，骗取多名被救助孩童的信任，将他们带回家后杀害，并分尸再吃掉。确认至少杀死了八名儿童，待确认的还有几十起……
第57页 陆沅离道：「你不是说，在西方社交礼仪里，盯着别人的手机或电脑屏幕看，是很失礼的事吗？」 焦旸下意识的跟着去看陆沅离的电脑屏幕，听见他的话，不由脸上一红，嗫嚅道：「我、我只是想了解案情，帮你判断谁可能有问题嘛！」 「这个不用看了。」陆沅离道：「这是我用侧写破的第一个案子。的确很有纪念意义，但克鲁斯被抓住的时候，已经65岁，被判了五百多年监禁。两年前，他就因为心脏衰竭死了。虽然威利斯说他们一年多以前就在策划，但我认为，远程操控他人犯案，必须不停地洗脑，灌输各种极端思想。就是诸葛亮再世，也没有可能在这个时间差里，做主谋引导犯案了。」 「还有这个，恋尸癖杀人魔爱德华。」陆沅离一顿，指着第二个案子道：「差不多也是两年前，这名臭名昭着的罪犯已经被极度厌恶他的同监狱的犯人杀了。这两个案子的案犯，基本都可以排除。剩下的我筛查一遍，再跟关押他们的监狱联繫一下，看看有没有异常吧。」 「咦……」 在陆沅离翻动电脑页面的时候，焦旸就看到一张棕色头髮、蓝眼睛的白人面孔，十分英俊，好看到在他看来，年轻时的小李子也不过如此的程度。 「这也是罪犯？！」 焦旸脱口而出的瞬间，陆沅离却已经把那一页迅速的翻走了，「嗯……」 曼陀罗杀手，鸡姦，性虐，连续杀害十二名青年男子……焦旸只来得及扫到这一行字。他不由得感到，陆沅离好像不愿意提及这个人。 陆沅离跟关押还好好活在世上的这五名重案犯的监狱，逐一取得了联繫。当然，他并未说明他的怀疑，只是说回访。对方都客气的回覆说，监控严密，案犯仍然在押，状态稳定，没有明显异常。监狱也绝不会给他们，再次犯案的机会。 第35章 禁忌（三） 虽然几个监狱都说得言之凿凿，且10年8月，总统就签署法令，禁止在联邦监狱内服刑的犯人使用手机及网络，违反者将面临加刑处罚。但是，上述法令对各州政府管理的监狱系统是无效的。 并且，除普通在押犯外，甚至部分死囚和终身监禁的「老犯人」，也都能被允许通过手机等社交工具与狱外人员频繁通信。这还不算犯人暗中上网，完全没有监控的情况。 所以，陆沅离只能对他们的话存疑。为了防止再次出现新的大规模血案，陆沅离决定，去见一见这几名极度危险分子。 但这几个人，都是重犯中的重犯，陆沅离现在并没有官方身份，需要走一些手续，还得等待一点时间。 陆沅离静下心来想了想，给约瑟夫打了电话，「嗨，抱歉这么晚跟你联繫。今天一整天事情太多，我重新整理了下思路。除了从在押的嫌疑人口中拿到证据以外，你明天重新再看一遍监控，看仔细一点。 虽然发生血案的时间非常接近，前后只有几分钟的间隔，但是三家清真寺的距离也不远，看能不能找到，在两家清真寺同时出现的人，就一定是破案的关键。就算不是主谋，也会是『他』安排来做记号跟我打招唿，或是把控事件执行的人！或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我们事后也看到了，枪手基本都有同伙去接应，这些人本来也许就混在做礼拜的人群当中做标记。」 约瑟夫答应了，犹豫了一下道：「陆教授，其实我也想跟你打电话。合作了这么久，不论你怎么想，我早就把你当做并肩战斗的战友。如果焦的猜测是对的，那么，这些所谓的復仇者，到底是来找谁復仇的？他们背后的人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我也感到，这些人是沖你来的。」 陆沅离心中感到些许温暖，微笑道：「我明白，放心吧。」 约瑟夫还一再叫陆沅离注意安全，有任何问题立即联繫他。 「师兄！」 「嗨，安娜！」 第二天上午课间，乔安娜抱着一摞书来找焦旸，微笑道：「福利署那边，都定好了，我想问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焦旸这节正好没课，就招唿乔安娜道：「咱们下去走走吧！」 自从遭遇枪击案现场之后，乔安娜的心理状态一直不稳定，经常失眠，白天上课也情绪低落，提不起精神来，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学习与生活。她又去看过几次心理医生，但是也都没什么效果。 她听身边的朋友说，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回国，换一个安全稳定又熟悉的环境，在父母亲友身边。 乔安娜为此专门谘询了她的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肯定了这种说法，并建议她可以先休学一段时间，出去旅游，放松心情，或是做义工，从帮助更多人中获得心理安慰。 但因为学期尚未结束，乔安娜又不想暂时休学，更没什么心情去旅游，就决定去做义工。她的心理医生手头正好有一些与社会服务机构的长期合作，就帮助乔安娜联繫ai(m国儿童收养机构)在本地的福利署去做义工。 因为不放心，乔安娜的几位朋友，包括焦旸在内商量了一下，会轮流陪她去，她便来跟焦旸确认时间。 课间休息，陆沅离想出来透口气，就找了个比较偏僻的走廊，一低头，就看见焦旸跟乔安娜站在一个小拱门底下聊天。 蜿蜒的小径，唯美浪漫的西班牙式红瓦屋顶，一排排琥珀色的树木，悬铃、杏树、桔子树，还有角落里的郁金香……一起营造出一种「秋意浓」的韵味。
第58页 焦旸身穿米色的t恤，军绿色工装裤，乔安娜穿着长袖的白衬衣，深蓝色的牛仔长裙，手里还挽着几本书。焦旸不知说了什么，逗得乔安娜前仰后合，然后两人一起笑了，一阵秋风拂过，长发与裙裾，还有青春的笑声一起飞扬。 这个校园里的风景很好，确实很适合谈恋爱。他们两个人看起来，也是一对标准的小情侣的状态。 陆沅离随手捋了下头髮，听说，那些「聪明」的男孩子，都会同时排几个队，再厉害一些的，还能够做到广撒网。 陆沅离忽然挑了挑眉，转过身来，就看见黛西远远的站在走廊上看着他。 为了便于存档，陆沅离一般要求课堂作业电子版与纸质各一份。黛西本是来找他「交作业」的，见陆沅离从教室里出来，就下意识的一路跟着。 黛西就发现，教授一直站在那里看了很久。她大着胆子走过去，顺着教授的目光看过去，却见那边的石凳上，坐着正在说笑打闹的焦旸跟乔安娜。 黛西心里，忽然感到了什么，不由得又走近了一些。 陆沅离淡淡道：「你一直跟着我，有事吗？」 「奥，我……」 黛西在他审视的目光底下，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几乎想转身就逃，硬着头皮上前两步道：「我，我是来找您交作业的……」 「我记得，还有两天时间吧。」陆沅离道：「以后交作业不用跑那么远。」 黛西脸上一热，嗫嚅道：「嗯，好的教授……」 陆沅离道：「没其他事我回去上课了。」 多么好的机会！黛西竭力鼓起勇气道：「教授，您最近有时间吗？我、我朋友送了很多票，我想请您去看音乐剧……」 陆沅离道：「什么时间？」 「最……最快……」 黛西激动道：「最快是明天晚上的！」 陆沅离道：「好吧。」 啊，他答应了？我可以单独跟教授约会了？！黛西一时欣喜若狂，差点扑上去亲吻他，想到这是在校园里才作罢。黛西一改素日的高冷，抱着手里的书沖陆沅离点点头，像小鸟一样欢快地跑走了。 陆沅离耸耸肩，不为什么，我只是喜欢她今天穿得裙子，这种天蓝色很好看。 焦旸从自习室回来，就见陆沅离在换衣服，随口问道：「你要出去？」 「嗯。」 陆沅离道：「去看音乐剧。」 「这样的活动，好像不适合一个人？」焦旸眨眨眼睛道：「要不要，带我一起去？我可以帮你拎包买饮料！」 陆沅离淡淡道：「的确没错，但约会，也不适合三个人吧？」 「什么，约会？！」焦旸叫道：「你，你跟谁？！」 「她来了。」 陆沅离道：「自己看吧。」 焦旸下意识的低头往窗外看去，就见黛西从一辆宾利车里走下来，穿着金色的鱼尾裙，摇曳生姿的走上台阶，接着就响起了门铃声。 「不说了。」 陆沅离道：「回来再聊。」 这还有什么可聊的？！焦旸气唿唿道：「祝你们晚上玩得愉快！」 他说完就跑回房间去了。 陆沅离耸耸肩，那你经常跟乔安娜出去，我也没说什么啊。 晚上他们听得，是最经典的音乐剧《猫》。然而，陆沅离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踏上云外之路》的台词响起时，陆沅离才醒过来。 黛西觉得很尴尬，小声问道：「教授，你不喜欢这个曲目吗？我、我是听他们都说您喜欢音乐剧，才请您看这场演出的……」 「没错。」 陆沅离道：「我的确是很喜欢听音乐剧。我喜欢在做其他事情时思考，这样可以把大脑放空，便于出现新的思路。同时，失眠严重时，我也会来听一下经典的曲目，因为熟悉，就会出现非常放松的情况。」 这意思是说，他在我身边，还是可以很放松的？！黛西忽然又燃起希望，但想到陆沅离的职业，黛西又有点搞不清，他是不是不想自己太难堪，才这样说来安慰她。 陆沅离把黛西送回家才回来。自大、傲慢是别人说得，他可没承认。让黛西来家里找他，只是某种意义上的「技术性」操作。就算不考虑绅士风度这种无聊的东西，身为犯罪学方面的研究者，他也不会叫一个年轻女孩自己叫车回家。 其实黛西家里有专职司机，来得时候就是家里的司机送她过来的。但是为了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方便」一些，黛西就特意没叫司机来接。 只是今天听歌剧的情形，黛西自己也觉得，今晚是不会有什么其他节目了。但对陆沅离这样的男人，她从来也没想过一击即中。所以，陆沅离肯跟她出来，她就已经燃起了熊熊燃烧地希望之火。 「陆教授？你说真的吗？奥上帝啊！」 黛西回去，就羞涩而兴奋地告诉同学兼闺蜜薇拉，她跟教授约会了。 然后，薇拉兴奋地告诉了她们共同的好朋友雪莉……接着就，第二天全班、全年级，甚至全校都知道，终于有能约到托马斯教授的幸运儿出现了。 坐在课堂里来回听着周围同学这些兴奋地议论，焦旸就觉得吵死人了，简直想把耳朵堵起来，或者把其他人都打包丢出去。 不过，因为全校都在津津乐道这件事，导致陆沅离接连被系主任、学院院长轮番谈话，最后，连一位副校长都被惊动了，直接跑到学院里来与陆沅离面谈。
第59页 第36章 万圣夜（一） 在m国，确实基本各大高等院校，都会禁止师生恋。尤其是，严格禁止有共同学术兴趣，即直接师生之间，有浪漫关系。 而且，陆沅离是盛名在外的名人，关注度很高，学生中不乏他的崇拜者。现在他跟自己的女研究生约会，不论两人是真的发展亲密关系，还是引起学生群起效仿，都很棘手，学校自然要重视。 很晚了，陆沅离才回来。焦旸这才知道，他被学校领导叫去谈话了。 焦旸看到陆沅离满脸不耐烦的样子，下意识的就冲过去问道：「你真的喜欢黛西吗？！」 上了十几年学，焦旸在学校里的时候，从来没有被校领导找上门谈话这个「待遇」。他想不到，第一次因为这种事感到困扰，竟然是为了陆沅离。 再一想到陆沅离被院、校领导组团轮番谈话的原因，焦旸就更是百感交集。怎么说，要谈也是因为自己吧，怎么会是黛西…… 陆沅离看到焦旸这简直可以说是气势汹汹的表情，还有明显的质问语气，不由得笑了，「就当我们进行一次随堂测验好了，作为我的研究生，你觉得呢？」 「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焦旸没好气道：「也许喜欢呢？不然你干嘛冒着被学校解职的危险跟她约会？！」 陆沅离好整以暇道：「约会跟亲密关系之间，还有很大距离。再说，谈得来的普通朋友之间，也可以一起出去玩玩吧？」 「真的？！」焦旸道：「那就是说，你不喜欢黛西咯？！」 「也不能这样说。」 陆沅离道：「你知道，我是个慢热的人，以后会怎么样，现在还不好说，还是要相处看看才清楚的嘛！」 「所以就是，」焦旸气道：「你还是要给她机会追求你是吗？！」 「雨果同学，」 陆沅离耸耸肩道：「m国宪法第九修正案中，有明文规定，公民有追求幸福的权利。目前这条校规有违宪的嫌疑，虽然我身为教职工要尊重校规，但我同时作为犯罪学系的副教授，也不能跟着违法，是吧？黛西如果真要追求我，这是她的公民权利，也是发挥她个人的主观能动性，我不能，也无法阻止啊！」 「强词夺理！」 就没见过，把得了便宜还卖乖发挥的这么淋漓尽致的人！焦旸气道：「但是你答应跟她约会，这可是你主动的，总不会是她拿枪押着你去的吧？！」 陆沅离道：「都说普通朋友之间，也可以一起出去玩了。而且，就是听个歌剧而已，又不是什么单独私密活动，这也没什么吧？为什么，你的反应这么大？」 「可黛西恨不能告诉全世界，她在跟你约会！」 焦旸叫道：「这也没什么吗？！她跟你这种情况，有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现在学校领导轮番找你谈话，有损你的声誉不说，严重的话，你还很可能会被学校解职，那以后还有哪个高校敢用你啊？这会直接影响你以后的前途！ 还有，如果你真跟她在一起了又分手，她跑去控告你滥用教授的权力，对弱势的学生一方进行性威胁或性压迫，那你怎么办？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根本说不清楚的！」 现在是有什么调料，打翻了吗？怎么这么酸？陆沅离笑道：「你这也想太多了吧？我们跟黛西也相处一段时间了，她似乎还不至于，这么歇斯底里吧？」 「你身为犯罪心理系副教授，不知道什么叫激情犯罪吗？多得是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人会突然家暴，这个怎么可能预料到？！」 焦旸气道：「所以，看来万圣夜活动，你的舞伴也已经选好了？我需要继续祝你们，玩得愉快吗？！」 万圣夜？陆沅离眨眨眼，做恍然大悟状道：「那你现在是觉得，同样是我的研究生，我可以跟黛西出去看歌剧，而你只能待在家里做家务，受到了不公正待遇吗？我也是中国人，又不可能种族歧视你，我也可以跟你出去放松一下。 如果你们课业完成得好，我也不是那种古板的人，你不说还想不起来，既然马上就到万圣节了，你也可以组织同学间的聚会的。」 谁要跟黛西是你们啊！焦旸本来听陆沅离说，也可以跟他约会，还高兴了一下，接着就无语了，在你心里，我跟黛西是一样的吗？！ 「每天伺候你就够烦了！」 焦旸道：「我才没有那个闲工夫组织聚会！」 他说完，就转身回房间去了。 啧啧啧！有个小傢伙厌倦我了，好可怜哦！陆沅离摊摊手，吃醋就直说嘛，我也不会阻止你这项公民权利的！ 第二天一早，焦旸就照常去跑步，但是比平时晚回来半小时，而且手里拎着牛奶、面包。 陆沅离从房间出来道：「你怎么才回来，不做早饭了？」 「刚晨跑戴着耳机，没注意时间。」 焦旸道：「不过我买了早餐。」 陆沅离看一眼他手里拎得东西，就觉得没胃口，「今天上午第一节 没课，我出去吃吧。」 焦旸好像毫不在意道：「也好。」 两人在这种有些别扭的气氛里，转眼就到了10月30号。学校里，已经充斥着万圣节的氛围，即将迎来一年一度的万圣夜活动。 晚上陆沅离也没回来吃饭，焦旸有点心虚，想了想，去煮了锅鸡粥。
第60页 陆沅离一到家，就闻到了扑鼻的香味，「焦旸，你做了什么？」 「鸡粥。」 焦旸正在房间里跟乔安娜视频聊天，随口道：「你喜欢的话，自己盛。」 厨房里一阵乒桌球乓的响，焦旸怕这位大少爷弄洒了粥烫到他，只得赶紧出来。就见陆沅离只穿着白衬衣，袖子挽到手肘上，拿长柄的汤勺舀了一小勺，正在吹凉，热气在他身周氤氲缠绵。 这样子，倒像是一位厨师在等待品尝自己的杰作。如果什么时候，陆沅离能为自己亲自下厨，那他只怕做梦都会笑醒。这一瞬间，焦旸突然有走过去从后面揽住他的腰，託过他的脸来亲吻他的冲动。 然而，这一切目前都还只是幻想。 焦旸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问，「好吃吗？」 陆沅离已经把粥盛了出来，「嗯，还不错。」 焦旸道：「我第一次弄，你喜欢就好。」 陆沅离道：「很麻烦吧，怎么想起来晚上做这个？」 「你的胃不好。」 焦旸道：「抱歉这两天我没弄好早餐！」 陆沅离的父亲工作繁忙，小时候在饭桌上陪着他的，一般是一位有点执拗的本家长辈。老太太严格遵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单独与这样整天本着脸的人一起吃饭，毫无乐趣可言。他就只好，把注意力放在美食本身上。 而他的父亲一旦回家，因为时间紧张，自然也只有在餐桌上考较他的学业。与别的父母，基本无法辅导自己高年级的孩子功课不同，他的父亲在接手家族企业之前，是着名的医学博士、业界权威。 在严肃而优雅的陆博士面前，陆沅离学业上的微小瑕疵一览无余。而他在同辈中的优秀，在父亲面前，也不值一提。跟这样的人一起吃饭，当然更不会愉快。 陆沅离从记事以来，就没印象，饭桌上有过什么欢声笑语的时候。而且，因为陆博士总是挑拣他的功课，导致老头一回来吃饭，他就容易紧张。久而久之，就觉得胃部有点不适。 后来大学一毕业，研究生的同学，就都是比他大一截的人了，十八、九与二十二、三岁，恰巧是一道十分微妙的少年与成人的分界线，就总让人觉得，跟周围人群有隔阂。加上功课紧、压力大，需要宣洩，他就跟班杰明一起玩了几年，偶然发现自己天生自带酒量，稍微一放纵，就喝得多了点，胃肠功能就更不好了。 而焦旸，无论是食物本身，还是在吃饭的氛围上，都愿意不遗余力的取悦他。在某个瞬间，陆沅离甚至想让他再抱一下自己，靠在他胸前，听他有力的心跳声，似乎有利于助眠。 然而，陆沅离只是微笑道：「谢谢。」 焦旸一怔，这还是他头一次听陆沅离说「谢谢」这样的词。焦旸脱口而出道：「明天的活动，你要去吗？！」 陆沅离道：「化妆舞会这种，似乎不是很适合我，我不想穿得奇奇怪怪的，你们去玩吧。」 焦旸迅速抓到了重点，问道：「黛西没有约你吗？！」 「约了。」陆沅离道：「但我觉得不合适。」 「你不用担心的。」 我可不可以认为，是我的话起了作用？也许，还有校方的态度。没关系，试一下就知道了！焦旸道：「明天的活动本校所有的人都可以参加，校外的人只要有请帖也能进来，无所谓约不约的，你即使整晚和黛西跳舞，也没人能说你什么！」 陆沅离有趣的扫了他一眼，道：「可我跳舞也很一般啊，为什么要去？」 「这样的话……」 有戏……上帝啊！天知道他盼望了多久，他多想看陆沅离打扮成……的样子！焦旸眼珠一转，道：「如果我说，我想去呢？你之前说过，我们也可以出去放松的！而且……你还欠我一个生日愿望呢！」 第37章 万圣夜（二） 「我记错了吗？」陆沅离笑道：「你不是说不用补送生日礼物了吗？」 「没……」焦旸撇嘴道：「那我现在又想要了嘛！教授，答应我吧！」 你到底是想要什么……陆沅离道：「如果是其他活动就算了，化妆舞会这种，还要准备服装和道具，实在是太麻烦了！而如果别人都打扮得奇奇怪怪的，只有你例外，人群中，那就只有你是异类，我可不想去被人围观！」 「一点也不麻烦，我帮你准备！」 焦旸蹭过去拉住陆沅离，坚持道：「礼服你总有吧？你放心，其他的就交给我了，教授，去嘛！」 我的小厨师在闹脾气，我只是为了继续有热得早餐供应……陆沅离揉揉太阳穴，「好吧……」 第二天就是万圣夜。 这一天，m国到处都是万圣节的嘉年华会，街上四处可见精彩的现场表演，舞台上在出演幻觉魔术，有逼真的妖魔鬼魂，以及各种恐怖电影的放映。 天一黑，各处的蜘蛛丝就架了起来，参加活动的人们布置好鬼屋，再给负责吓人的演员化上妆。这些场景十分逼真，稍一不留神，就会被吓到，街上时不常就有胆小的惊声尖叫。 校园里也到处都是拎着南瓜灯，喊着「不给糖就捣乱」，挨门挨户穿行的学生。别墅前也来了学生，为了不提前曝光做好的造型，焦旸索性把灯都关了。他一回头看见陆沅离，倒吓了自己一跳。 忽然黑了，陆沅离出来，踉跄了一下，差点撞到。
第61页 焦旸伸手握住他的手道：「好了，跟我来。」 黑暗中给人拉着往前走，陆沅离头一次生出，给他指引方向的感觉，倒是楞了一下。 化装舞会八点开始，凌晨结束，每个人都带着跟自己装扮人物一致的面具，可以自带舞伴，也可以随机邀请人共舞。今晚的即兴节目就是，到十点，整个大厅熄灯，面具一起揭下。 这时人们才会知道，身边陌生的舞伴到底是谁。然后，参加舞会的人开始投票，零点钟声敲响的一刻，揭晓今晚人气最高的那个人，获得校方提供的神秘礼物。 即使都带着面具，来邀请陆沅离跳舞的人，还是比找焦旸的多许多。焦旸围观了一下，陆沅离的舞跳得，确实是非常……凑合。 陆沅离开头去跳了两支舞，就懒得去了。两人坐在一起，运用专业知识，猜测装扮后头的人都是谁。 这时，一位穿着古希腊白裙，挽着金色长髮，背上背着一对雪白翅膀的女孩走了过来，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那是黛西。」陆沅离笑道：「实在太明显了。」 「这还用你说！」 焦旸道：「她的面具那么小，谁看不出来！」 陆沅离指着远处一个穿着水手服，打扮成美少女战士的人道：「你能看出来，那个女孩是谁吗？」 这个人的面具遮盖得很严实，焦旸仔细看了半天，才说：「是安娜吧？看不出来，她的身材挺好的……」 「我叫你看那是谁，没叫你盯着看人家的腿！这是室内，没有风，裙子再短也吹不起来！」 陆沅离嗤笑道：「这么熟悉的人，你还需要看这么久吗？！」 「谁要看人家腿了？！」焦旸脸上一窘，「都带着面具，不看身材怎么认得出来？！」 「那你知道，」 陆沅离道：「她这身装扮，背后的含义吗？」 「这还有什么含义？」焦旸奇道：「美少女战士在这边也很流行，不就是因为漂亮吗？！」 「美少女战士，虽然是娇弱的少女，也可以变身成为强大的战士。这表示，她希望自身获得新的力量，战胜目前的困境。」 陆沅离道：「而美少女战士的对象，是夜礼服假面。也就是说，同时，她也在等她的王子与骑士到来，渴望被救赎。」 「真假啊？」有这么神吗？只是看个装扮，就能猜出心里的想法？！焦旸道：「那黛西呢？」 「还用说吗？」陆沅离道：「她就觉得自己是女神嘛！」 反正都带着面具，也看不出来这时候脸上的表情！焦旸忽然坏笑道：「那你这身装扮，又代表了什么心理？」 陆沅离道：「这不是你为我选的吗？就是真能代表，说明的也是你的心理投射啊。」 焦旸大着胆子道：「那我为你选这身装扮，代表了我的什么心理？！」 陆沅离道：「等十点我再揭晓答案。」 焦旸道：「你怎么这样，故意吊人胃口！」 陆沅离扫了旁边打扮成彼得潘的男孩一眼，道：「那不如我们先来说说，你为什么要选这个人物来装扮。」 焦旸下意识道：「没、没什么……」 「那好吧，让我们来换个问题。」 陆沅离冷不丁问道：「大部分想做警察的人，都是受到某些感召，比如警匪片，出现危险被人所救，从小立志，做个那样的英雄，来惩治罪犯、拯救弱小，维护正义。或者，就是为了前途考入警校。 你一个復旦应用心理的高材生，前途一片大好，为什么要突然加入警队？而且一定要是又苦又累又危险，收入还不高的刑警？！」 焦旸沉默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嘈杂喧嚣的环境，「我不是不想告诉你，不过这里，似乎不太合适。」 「嗯，那就让我来猜一下吧。如果我猜对了，你再告诉我，不然就算了。」 陆沅离道：「彼得潘，永远不想长大的男孩。但在日常生活中，我并没有察觉，你有这个倾向。那么，你就是在潜意识里，想要逃避成人社会的某种责任。那么，会是什么责任，让你犹豫、徘徊，却又必须要去面对的呢？你加入警队，其实是想为某个人，寻求公正或者真相吧？但你心底里，又感到困难重重，担心自己做不到，是这样吗？」 焦旸一怔，右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身上墨绿色的斗篷。 「啊？！」 「奥……」 忽然四周一片漆黑，人们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十点了。 满室华灯重新亮起的一瞬，陆沅离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一袭黑色的燕尾服，苍白的面孔，红色的眼眸，精灵耳与隐隐约约的犬牙，俊美纤瘦，优雅而慵懒，传说中城堡被无数蝙蝠环绕，每十年出现一次的德古拉伯爵。 当夜幕降临，他乘着蝙蝠幻化而成的马车，来到一个美丽的女子面前，打开车门向她伸出手。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拒绝他的邀请。第二天，当那心甘情愿走进马车消失在夜空里的女子，尸体被发现时，定然全身苍白却又异常美丽。她的嘴角，一定挂着甜美幸福的微笑，在极致的满足中离去…… 周围发出声声惊嘆，打扮成女巫、黑猫、精灵、天使、妖怪的女孩们，一时似乎都被镇住了，在旁边窃窃私语，小声议论，却没人敢走向他，再次邀请他跳舞。似乎只要一接近他，就会失去灵魂。
第62页 然而，总有勇敢的女孩，敢于蔑视一切人间规则。一个打扮成蛇妖美杜莎的女孩、外语系的莎拉走到陆沅离跟前道：「托马斯教授，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陆沅离还没开口，穿着白色长裙的黛西就走过来道：「陆教授，你不是说今天有事不能来了吗？！」 「呃……」 他厌恶复杂的人际关系，这不是他擅长的领域。陆沅离还没想好，怎么解决眼前的场面，就听大厅角落里一声尖叫，人群接着就骚动起来。 几个学生哭喊着往外奔跑，「杀人啦，死人了！」 大厅里瞬间乱作一团，人们争先恐后的想要跑出去。焦旸一惊，跟陆沅离逆着人群挤到大厅的一处角落里，只见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从坐的椅子倒在地上，后背插着一把尖刀，微微渗出血迹。想来是兇手趁着刚才关灯，黑暗当中下手杀死了受害者，然后逃之夭夭。 「奥，上帝啊，这不是杰拉德教授吗？！」 马上就有周围的学生认了出来，死者是学校医学中心的杰拉德教授。 这一会不过几分钟，此时兇手应该还在学校，甚至就在大厅里！焦旸马上掏出电话报了警，接着打给学校的保卫处，叫他们马上派人来封锁现场，暂时制止人们进出。 「那是什么……」 「别乱动！」 有个学生看到杰拉德教授脚下有个小纸团，下意识的就想捡起来。 陆沅离怕毁损证据，马上出声喝止了。 陆沅离掏出随身携带的白手套戴上，捡起那个纸条看了下，上面只有很简单的几个印刷体：罪有应得。看起来，应该是列印的。 陆沅离随手给焦旸看了下，刚想收起来，就有几个女生惊慌失措的冲进来道：「托马斯教授，凯萨琳教授也死了！」 「什么……」 陆沅离一怔，道：「还有别的受害者？！」 陆沅离跟焦旸来到隔壁相对安静的小宴会厅，人们也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士，安详的坐在沙发上，穿着套裙、美丽优雅，她脚下有一杯打碎的饮料，一时判断不出死因。 第38章 万圣夜（三） 焦旸就发现，这位凯萨琳教授坐得沙发跟前，也有张小纸条。 陆沅离捡起来看了看，上面写着：礼物。 陆沅离与焦旸对视一眼，这绝不会是巧合，不用说了，也是谋杀！这两张纸条虽然看起来纸张、样式、字体都不相同，但应该都是兇手故意留下的，也许是同一个人，也许不是。 几个在学校里的院系领导立即来到舞会案发现场，同时也打电话就近联繫了几位校长。 社区警察很快赶到，封锁现场，拍照取证。然后，开始查验在场众人的身份。法医初步判断，凯萨琳教授死于中毒，至于是什么种类的药物，还得回去化验才知道。 大厅里的人，基本都是学校里的学生、老师，还有一些请来表演的演员、歌手、魔术师、演奏家等等。再不然，就是一些临时聘用的服务人员。 然而，cp分校规模很大，学生人数众多。这个大舞厅，一共可以容纳2000人，旁边相连的宴会厅，可以同时容纳800人就餐。万圣夜是校内的大活动，基本满员，加上提前离开的，当晚出入案发现场的人，3000以上完全没有问题。因为不能离开，有些学生抱怨连连，骚动起来。 在校园内，发生了这样的恶性事件，数万名师生面临威胁，已经有人联繫了杰克局长，约瑟夫也被立即指派了过来。他还带来了大批的警力支援。 约瑟夫看见陆沅离，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不由自主的露出苦笑，「嗨，又见面了陆教授！」 陆沅离耸耸肩，「我们这是什么缘分！」 现场的人实在太多，根本做不到一一详细排查，只要是该校的师生，登记了姓名、班级就可以走了。然而就是这样，也一直查到了凌晨以后。可还没有发现，有问题的校外人员。 当然，这也在预料之中。按照陆沅离之前的推测，兇手是在黑灯时行兇杀害杰拉德教授。而对凯萨琳教授，如果真是投毒，那完全可以更早一些就离开，在暗处等待受害者毒发身亡。刚才黑灯的瞬间，又或者是趁着人群混乱当中，跑出大厅去并不困难。 警方只好先让在场的师生回去休息，暂时封锁了舞厅跟宴会厅。 第二天，陆沅离一到学校，就被副校长布莱恩请到了办公室里。 约瑟夫沖陆沅离摊摊手，两位死者学院分管的副院长，也都已经赶来了。 杰拉德教授属于医学中心，凯萨琳教授则是新闻学院的。两人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繫。因为考虑到陆沅离是学校里的教授，情感上相对好接受一点，约瑟夫就请陆沅离来询问几位领导。 新闻学院的院长詹森简单介绍了凯萨琳教授的基本情况，很有魅力，性格温和，富有才华，学生们都很喜欢她。丈夫是一位知名律师，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假期经常一家人出去旅游。同事们也都看到过，她的丈夫来接她一起出去吃饭。 医学院的副院长艾佛森则介绍道，杰拉德教授的夫人，是他医学院时的同学，有三个孩子，两个已经成年，子女也都很优秀。 陆沅离又分别询问了一下，两人有没有私下来往。两个院长都疑惑的摇头，虽然年纪相近，但从未听说过，两人之间，有什么情感纠葛，甚至平时私交都不多，基本没什么联繫。两人分别跟另一半，感情看起来都很不错，都是家庭幸福，事业有成的人设。
第63页 以两人的社会地位与职业状态，收入十分理想，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巨额花销，或是财产与债务纠纷。 那么，目前表面上看起来，唯一的线索，就是兇手留下的纸条。 先说杰拉德教授，罪有应得，这个比较好分析一点。既然是「罪」，陆沅离就习惯性地先从他的专业着手。 陆沅离想了想，问道：「杰拉德教授今年五十二岁，年纪并不大。我印象里，他是很有权威的心外科专家，但是好几年前，就专心教学了。培养一位医术出众的权威人物，是很难的事情。早早就隐退，这一点，似乎有些特别。当时，杰拉德教授是因为教学工作繁忙，才选择放下手术刀的吗？」 艾佛森好像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下道：「杰拉德教授的确是四年前，就从前沿岗位上退下来了。也许是因为，一起手术……」 艾佛森大致讲了一下，当时的情形。那时，有一位家产不菲的病人比伯先生，患了严重的心血管肿瘤。他的长子用了一些关系，转入学校的医学中心来救治，找到了当时就已很有名望的杰拉德教授。 治疗初期，就取得了一定的好转，病人家属都很高兴。但因为比伯先生一直偷偷处理公司的事务，在一次公司经营出现状态的时候，病情突然恶化了，必须尽快做手术治疗。 当时有两套手术方案，一套比较稳妥，相对保守，但有可能会留下失语、行走不便等后遗症。另一套则比较大胆，如果手术成功的话，恢復较好，但是手术难度很高，容易失败，而一旦失败…… 病人家属倾向于保守的手术方案，但是比伯先生想保持头脑清醒、身体行动自如，坚持用另一套风险大的手术方案。 艾佛森顿了顿，又道：「杰拉德就……听从了病人的意见，选择了高难度的手术方案。但是，很不幸的是，手术失败了。不过，因为这是比伯先生的意思，所以，病人家属也没有说什么，还是对杰拉德表示了感谢。 而且，都是做过医生的，我个人是认为，从杰拉德的角度来说，这样选择也没什么错。首先病人本人坚持用这套方案，医生当然要考虑。其次，另一套保守的方案，也只是因为难度低，而相对来说稳妥，并不是绝对的，手术台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如果运气不好，选了保守方案，手术却仍失败的例子比比皆是，反例也数不胜数，这只是个概率问题。」 医学界亘古不变的难题：是选择让病人活下去，还是有尊严的生活。除了艾佛森，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也只能表示遗憾。 「嗯，长子？」陆沅离忽然感到，艾佛森的话中，有所隐瞒。他就问道：「比伯先生其他的家属呢，有没有表示异议？」 艾佛森摇摇头道：「当时我就已经不在中心负责病人的工作了，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这也是我后来，听其他同事偶然说起的。杰拉德对这件事感到非常遗憾，从来也没跟同事们提起过。」 约瑟夫还想再问些什么，陆沅离沖他摇了摇头，约瑟夫就会意的没有再提。 送走了两位院长，陆沅离单独向副校长布莱恩求证了一下刚才的一些问题。 布莱恩证实了艾佛森的说法。四年前，正是杰拉德教授，在跟这位艾佛森先生竞争医学院的副院长一职。艾佛森当时已经具有多年管理经验，杰拉德专业上更突出。因为年资等原因，杰拉德处于微弱的劣势，迫切的想要取得一些亮眼的成绩。 「他当时可能也有自己的想法，」布莱恩思索道：「才选择了更复杂的手术方案。」 陆沅离接着问道：「刚才艾佛森院长说病人的长子，表示了理解，那么，其他子女或亲属呢？」 布莱恩苦笑道：「正如你的猜想，比伯先生有两个儿子，他的次子保罗难以接受。保罗曾经多次跑到医学中心里来大吵大闹，还惊动了警察。当时，好像还有个别的情况，就是比伯先生去世以后，他的公司和事业，都交给了长子继承，家产也有所倾斜。 所以，他的次子甚至认为，是大哥和杰拉德合谋害死了他的父亲。当时的影响很坏，自然也影响到了杰拉德的工作。也许就因为这个，他才选择了淡出。当然，这件事情出了以后，竞选副院长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答案，几乎昭然若揭。会有怎么简单吗？陆沅离与约瑟夫对视一眼。 约瑟夫接着问道：「校长先生，您对这位比伯先生的次子，还有印象吗？他叫什么？」 「好像是叫……」布莱恩回忆了一下道：「保罗，是个什么演奏家，玩乐器的。」 有了线索，约瑟夫一跃而起，感谢了布莱恩校长，就要回警局去调查。 虽然目前凯萨琳教授这边还没有发现，但有什么，就先查什么。 布莱恩的办公室就在四楼，这一会陆沅离想走走，活跃一下思维。两人就一起下楼，约瑟夫笑道：「我是个务实的人！而且，两起案发时间非常接近，也许是同一个人作案呢？那逮到一个，另一个案子就也破了！」 「不止。」陆沅离微笑道：「亲爱的，你还是个乐观的人！」 约瑟夫咋然听到「亲爱的」这词，就楞了一下，脚下一踉跄，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虽然对美国人来说，这只是个语气词，但也许，中国人不一样呢？而且，教授是个严肃的人，从没见他跟谁开过玩笑……
第64页 第39章 万圣夜（四） 陆沅离见约瑟夫看着他发愣，随口道：「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吗？」 「奥……」约瑟夫为了缓解尴尬，只得道：「礼物……就我在想，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是送给谁的礼物呢……」 「等一下！」陆沅离忽然抬手打断道：「很好约瑟夫！你的思路，也许是对的。如果能想到，兇手说得礼物是什么，送给谁的，可能就是破案的关键！」 约瑟夫挠头道：「但是只凭这么一个单词，实在是想不到什么。」 陆沅离顿了顿，道：「既然从杰拉德教授的过往里，查到了线索，那么，也许你可以再想办法，查查凯萨琳教授的生平，看有没有什么隐藏的秘密之类的。还有，再排查一遍，在场的师生，当天那么多人，我不太相信，完全没有人看到过兇手。」 「好！」 约瑟夫严肃起来道：「今天我跟同事们是一起来的，我们现在主要的调查方向，是当天舞会的组织和服务人员。现在法医详细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但如无意外的话，就是那杯饮料毒死了凯萨琳女士。 这些人员接近食物才比较容易，在会场中走来走去的，也不会引起怀疑。有了病人家属这个线索以后，警方也会重新再排查一遍昨天的所有表演人员。」 「很好。」 陆沅离点头道：「但如果真的是兇手混进来的话，身份未必是真的，你调阅一下那个保罗比伯的资料，拿照片让昨天教授身边的学生们都辨认一下吧。」 「对了教授！」 约瑟夫看了一下，几位学校高层的办公楼里四下空荡荡的，似乎并没有人经过。但出于职业敏感，他还是压低声音道：「你认为，艾佛森院长有嫌疑吗？」 「我不觉得。」陆沅离道：「因为我暂时，还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这位是既得利益者，虽然学校的领导每四年选举一次，今年又要重新开始投票了，但是，并没听说杰拉德要参选。按照校长的说法，那件事极大地影响了杰拉德教授的声誉，他已经没有再进一步的想法了。目前来看，两人之间没有利益冲突。 而且，受害者背上那一刀力道很强，又干净利落，是需要一定的体力及技术的。艾佛森院长比杰拉德教授还要年长几岁，似乎并不容易做到。还有，他昨天虽然也参加了活动，但主要时间不在这个舞厅里。就算可以趁熄灯时潜进来杀人，但我昨天，还注意到一点。」 约瑟夫奇道：「什么？」 「他没有装扮。」 陆沅离道：「再专业的兇手，也不可能像是中国传说中的武林高手那样。就算一刀致命，也很难保证，没有一点血迹迸溅出来，蹭到身上。而昨天的舞会，简直是群魔乱舞，很多人都做了相关的装扮，身上涂了各种染料、番茄汁、鱼子酱来冒充血迹。 在这种情况下，兇手身上的血迹，就毫不显眼，一时并不容易被人发现。而普通人的装束，暴露的风险就高多了。我认为兇手选择这个场合杀人，是做了充分考量的。舞会上的各种装扮，熄灯环节的设置，人群混乱的尖叫，都很适合动手杀人，既可以掩盖杀人的痕迹，受害者挣扎唿救的声音，又利于趁乱逃跑，不太可能不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应该不是院长先生。」 焦旸上午有课，晚上回来，陆沅离才给他讲了一下今天的经过。 焦旸听完，下意识的咬着指甲，看着陆沅离道：「教授，你说，为什么要在化装舞会那个场合上动手杀人呢？」 「这还用问吗？」 陆沅离又说了下他的分析。 「可是……」焦旸思索道：「教授，你看，一般杀人放火，大都是月黑风高夜，就是为了保证私密性。你分析的种种情形，当然是不错。但是，如何保证这么多人，都不会有人看到他，而顺利得手不会被人制止，并轻易地逃跑呢？还有啊，他又怎么能提前知道，当晚教授不会做装扮，而一定能随时被人认出来呢？」 陆沅离耸耸肩道：「昨天很多上了一点年纪的教授，都是穿着自己的衣服来的。听说杰拉德教授是个比较严肃的人，这个也不难想像吧？而且，十点关灯环节以后，大家都会摘下面具，只是时机早晚而已。」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兇手即使能得手，就没有这个最好的时机逃跑了！」焦旸道：「这样大型的活动，很容易出现突发状况，就算是舞会组织者，也不敢保证，能掌控全局吧？兇手怎么就能确定，不会出现一些意外，比如，杰拉德教授和其他校领导单独坐在宴会厅的包间里呢？」 「你的意思是……」陆沅离皱眉道：「学校里有他的同伙作为内应？比如，另一个案子的兇手？」 「这个也有可能。」焦旸道：「我觉得，兇手选择在几千人面前亲手杀人，是有明显的表演型人格。他就是希望人们注意，要让人看到，他是在故意宣扬什么，甚至……不惜杀人以后，被人抓住。」 陆沅离思索道：「他认为是杰拉德教授谋杀了他的父亲，想要报仇，还要公开揭示真相？也有道理。这件事出现以后，经过媒体报导，杰拉德教授不仅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许还很可能会身败名裂……等一下，如果是这样，他报仇的对象，未必只是杰拉德吧？！还有……」 陆沅离立即给约瑟夫打电话，叫他查一下比伯先生的长子卢克现在人在哪里，是否安全。
第65页 约瑟夫一怔，本来他那边势如破竹，正想告诉陆沅离好消息。 因为杰拉德教授并没有做装扮，参加舞会的人都可以认出他来，他们在学校里的同事，逐一询问了当晚站在他周围的学生，得知一个化妆成厄里倪厄斯的人，在教授周围出现过。 厄里倪厄斯是希腊神话中三位復仇女神的统称。她们的任务是追捕并惩罚那些犯下严重罪行的人。无论罪人在哪里，她们总会跟着谴责他，使他的良心受到痛悔的煎熬。因此，只要世上有罪恶，她们就必然会存在。 传说她是天神乌拉诺斯被阉割后，地母盖亚因乌拉诺斯的血溅到肚子上受孕而生下的。所以是个身材高大，眼睛血红，蛇发蝠翅，身穿黑袍，浑身溅满血迹，手执火炬或鞭子的丑老太婆形象。这些设定，都符合陆沅离的猜测。 「还有，」约瑟夫道：「我们有同事浏览了他的一些社交软体，发现保罗有异装癖倾向，所以，他在许多类似的人物里，选择打扮成復仇女神，就很有可能！」 接着，警察查到一个萨克斯演员的身份信息是假的，调取了保罗比伯的身份信息资料进行比对，让当天参加活动组织的学生来认人，确认这个演奏者，就是保罗比伯。警方已经决定对保罗比伯发出搜查令。 然后，另一个死者那边，也有一些进展，法医化验出来，是氧化砷中毒。 氧化砷的毒性很强，进入人体后破坏某些细胞唿吸酶，使组织细胞不能获得氧气而死亡。发作时间，随剂量大小及受害者胃内充盈程度而不同，快则15-30分钟，慢的话4-5小时，一般为1小时左右。中毒致死仅需01-02g，那杯饮料中检测出来的剂量，远超这个浓度，会导致受害者迅速不省人事，继而唿吸麻痹，1小时内死亡。 也就是说，凯萨琳教授，应该是在舞会上才中毒，兇手就是当晚的与会者。侦查重点还是服务人员及学生组织者，但是因为人数太多，目前还没发现可疑人员。 只是，令人有点尴尬的是，相比于卢克的勤奋上进，保罗则一直像个纨绔子弟，玩艺术的，目前已经三十岁，还无固定职业，名其名曰……演奏家。他一早已经搬出了比伯先生的豪宅，预留在医院的电话，早就是空号了。而且，也无固定伴侣，也就是说，没人知道他的下落，也找不到他…… 约瑟夫一听陆沅离说，保罗很可能也会对他的大哥下手，急忙派人去联繫比伯先生的长子卢克了。 谁知，得到的信息反馈却是，警员也打不通卢克的手机了。警方找到他的秘书以后得知，为了庆祝结婚纪念，卢克一家四口去阿罗哈群岛度假了，手机正处于飞行状态，暂时也联繫不上。 华都到阿罗哈就是直飞航班，也需要十小时以上，加上候机、下机时间就更长。现在谁也无法确认，卢克的状态，是已经上了飞机，还是……只能焦急的等待飞机落地的时间。 约瑟夫也已经联繫了机场的控制中心，由专人对接，只要确认飞机落地，马上就有警员与卢克联繫。 陆沅离拍拍焦旸的肩道：「咱们先睡吧，现在除了等待，也没有什么好做。查案、抓捕兇手，那是警察的职责。我们在这里担惊受怕，也是没用的。」 「教授……」焦旸看着陆沅离道：「你这样说，我会误会的。」 第40章 完美谋杀（五） 「切！」 对他转移话题，缓解紧张氛围的水平，陆沅离再次表示了嗤之以鼻，「行了，先担心你的考试吧！」 第二天早晨，陆沅离收到约瑟夫的简讯，卢克一家平安到达，负责联繫他的警员，也已经一再说明了现在的情况，要他小心在意。如果保罗联繫他或者出现，请立即跟警方联繫。 对警方的说法，卢克非常惊讶，他甚至不敢相信，弟弟涉嫌杀人，就因为几年前那场手术。但是，虽然还没法确定，就是那个装扮成復仇女神的人杀死了杰拉德，保罗出现在现场，却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之前他在cp大学医学中心的说辞，也证明他有足够的杀人动机。 陆沅离吃着蛋挞，就听新闻里说，四级飓风佛罗伦斯再次登陆了东海岸，以每小时24公里的速度移动，可能会波及这座城市。 陆沅离道：「你怎么又抽中了明天一早的场次？」 焦旸笑道：「因为一天里，就只有上午八点和下午一点两场啊！为了预防作弊，是按照上下午来排，然后学员们到达考场以后，随即抽取出场次序的。」 「ok。」陆沅离看着焦旸道：「那你路上小心一点，今天有飓风，不要到处乱跑。」 「教授，」焦旸轻笑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越来越频繁了。陆沅离有点伤脑筋的敲了敲太阳穴，道：「是啊，我很担心找不到新的家政工呢！」 对于这样的暗示性问题，他们教授每次都毫不紧张，从不反驳、退缩，而是欲抑先扬……焦旸无奈的嘆口气。 下午小班教学，陆沅离要准备一些教案，就提前到了教室里。 他刚进去，还没来得及坐下，黛西就也走了进去。黛西看起来有些憔悴、焦虑，也没换上漂亮裙子，就穿着家常的t恤、仔裤。 黛西跟上去问道：「教授，你这几天为什么既不接我的电话，也不回信息？！」 「如果非学术指导性问题的话，」陆沅离道：「作为你的导师，我有什么必要，私下跟你联繫吗？」
第66页 黛西眼圈一红，道：「是因为看歌剧的事吗？教授，我跟你保证，我真的只告诉了薇拉！而且我跟她说了好几遍，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谁知道……我可以向上帝发誓，我真的不是有心要跟人炫耀，我跟你约会的，请你相信我！」 「没关系。」有心无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经说出去了。你这样做事，叫人怎么能安心地跟你来往？陆沅离道：「这也不是你的错，都过去了。」 「教授，」黛西急切道：「那这件事会影响你在学校里的发展吗？！」 陆沅离道：「我的事业发展，最终要看我的能力。当然，可能也需要一点运气。你是幸运女神吗？如果不是的话，你为什么会觉得有影响呢？」 听到这句话，黛西终于「破涕为笑」，刚想说点什么，焦旸就进来了。不想被人看笑话，黛西只好抹一下眼睛，装作若无其事。 这还是歌剧事件后，三个人第一次以小班教学的形势，同时私下相处。焦旸看一眼黛西，就坐下了。 因为焦旸这回要一天不在家，晚上回去，他就烤了个戚风蛋糕给陆沅离。 陆沅离似乎很满意，一连吃了两块，道：「虽然不如店里的好看，但是味道不错。你下回烤个重磅蛋糕吧，我更喜欢吃那种。」 重糖重油、重奶酪和鸡蛋的那种？焦旸看了他一眼，「你的胃不是不太好吗？怎么还喜欢吃这种重口味的东西？」 「你搞清楚因果关系。」陆沅离道：「就是因为，喜欢吃重口味的东西，胃才会不大好啊！」 那都明知道这样了，还继续吃？！焦旸差点给他噎死，为了扳回一城，就问道：「那天两件案子一忙就给忘了，你还没告诉我，我为你选择吸血鬼装扮，所代表的心理投射呢！」 陆沅离看着焦旸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当然。」焦旸奇道：「为什么这么问，不然我干嘛问你？跟你捉迷藏吗？！」 「你做好重磅蛋糕，」也许就是捉迷藏，只是，我现在还不太想揭晓答案。陆沅离看着焦旸道：「我就告诉你。」 对他这种，随时随地，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给自己争取主动权的习惯，焦旸忽然感到非常焦躁，「不，你先告诉我，就有现烤的重磅蛋糕吃了！」 「这样的话……」这说得，就好像跟全天下的甜品店都关门了一样。希望你别后悔，小傢伙！陆沅离摸摸鼻子，微笑道：「既然为我选择这个装扮，那你一定知道，德古拉伯爵的传说。这代表什么心理意义？是说你也想坐上蝙蝠幻化而成的马车，心甘情愿来到我的城堡，被我吸血吗？」 「这……你……」焦旸面上大窘，「别开这种玩笑教授！」 「我没开玩笑。」陆沅离道：「你不也是主动拎着行礼搬进我家的吗？这里的确，也曾经是个城堡，多有现实意义。不然，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呢？也可以解读一下，我听听。也许，我觉得，你说得更有道理呢！」 「也、也许是……」焦旸支吾道：「我潜意识里是想说，正在被你吸血，在、在中国文化的语境里，这就是被你剥削和、和欺压的意思！」 「哈哈哈！」陆沅离大笑道：「亲爱的，你可真无趣！本来多性感的情景描述，让你这么一解读，就好像我们是什么黄世仁跟白毛女一样！」 焦旸下意识道：「你连黄世仁、白毛女都知道？！」 「不行吗？」陆沅离摊摊手道：「也是看歌剧啊！」 又是该死的歌剧！这猝不及防的发展走向，让焦旸脸上的肌肤一阵抑制不住地抽动。他就是故意这样说得，不然可以有一千种解读。他就是要让你解释，设好圈套让你来钻，来回调动你，在这个过程里，推测出你更多真实的心理状态，把你玩弄于股掌之间。为什么，你永远不能像他一样，若无其事的调侃回去？！ 焦旸隐隐感到，自己心底里对陆沅离的感觉，他已经清楚地知道了，但是，他这种毫不在意就拿来随便开玩笑的反应，真的让人暴躁。 下午下课之后，焦旸没回别墅，在学校餐厅吃了晚饭，就坐校车去乘驾校的班车了。 谁知，他到班车点一看，艾达等几个人也都在。焦旸一顿，别人坐班车都正常，以艾达的家境，根本不需要吧？ 更叫焦旸有点哭笑不得的是，艾达视达莲娜为空气，也不搭理本，就站在他身旁，只跟他说话。 焦旸瞬间反应过来，估计是因为，之前达莲娜要开车撞艾达的事，这闺蜜肯定是做不成了。那不理本，又是什么情况？因为当时本只站在后边看着，没来得及救艾达？也不至于吧，他是专业敏感加一点机缘巧合，一般人根本想不到，还会有这种事情，反应不及也没什么错吧？这个迁怒的稍微有点明显。不过以艾达的家境，有点小姐脾气也正常。 焦旸无意中扫了达莲娜一眼，达莲娜鼻子里哼一声，就把头转到一边去了。 其实，焦旸再次看到达莲娜跟史蒂夫，心里也有些别扭。 大巴车的司机不是史蒂夫，但是作为这一批二十多名学员的教练，他也在车上。 上次焦旸报了警，虽然涉及谋杀，但是48小时协助调查以后，他们两人就被放了出来。艾达安然无恙，即使训练车有突然加速的痕迹，但因为达莲娜本来就是学员，最多也只能告他们危险驾驶的罪名。
第67页 去市郊的考试场地一路上，艾达都在跟焦旸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焦旸就感到，本也时不常的扫过一眼来。 焦旸并不愿意牵扯进斗气的情侣里，给人做道具或者催化剂，但是他也没地方躲，要是戴上耳机听音乐，又显得没礼貌。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考试场地的时候，一阵惊雷闪电之后，就下起了大雨。大巴的广播里，马上就响起了新闻警示：飓风突然改道，登陆本市，会伴随强降雨，请市民注意及时闪避，尽量减少外出。 接着窗外就一片漆黑了，最后是一段山路，虽然是山脚下，这个天气里，还是有点危险的，人们都默契的选择了安静。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瓢泼大雨。气温骤降，大巴里的学员们在初冬天气里冻得抖抖索索，纷纷抱怨着，用最快的速度跑进宾馆里。 晚上，陆沅离一个人在家看万圣夜这两起案子的卷宗，一道闪电噼过，陆沅离抬头看了看窗外，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他到客厅里打开电视随便按了按，就看见一条特别新闻。 陆沅离顿了一下，起身给焦旸打电话。 这样的天气，晚上的熟悉场地只能临时取消。实在太冷了，一到房间里，焦旸就跑去沖了个澡。焦旸从浴室出来，看到是他的电话，高兴道：「教授，我才出门一天，你就想我啦？！」 第41章 完美谋杀（六） 「听我说焦旸。」陆沅离沉声道：「飓风暴雨，你们训练场下有一段路出现了塌方，把道路都堵住了。你们当中，有那样两个人……你尽量呆在房间里，不要随便出去。」 市郊的训练场，就只有这么一条路通向市中心。现在道路塌方，除了考试中心那栋小楼，方圆几公里之内，就只有这个酒店了。考试中心的工作人员并不在这里常驻，按照规定，他们明天一早才会到达。 这里是m国，你指望有人连夜冒着飓风暴雨清理路障，整修道路，基本是不现实的。目前的情况来看，考试中心的工作人员是很难准时赶到了。 而作为犯罪心理专业的人，他们两个都很清楚，犯罪的念头，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样，一旦打开了，放出心中的魔鬼，就很难再把它们关回去。焦旸一怔，陆沅离的意思就是说，目前就等于是，酒店成了孤岛，他跟两个有犯罪意识的危险分子，在相对密闭的空间里呆在一起，要时刻注意安全。 焦旸放下电话，就听见敲门声，他打开门一看，见是本和安德鲁。 焦旸道：「有事吗？」 本有些窘迫道：「雨果，我想跟你谈谈。」 焦旸顿了顿，只好请他们进来道：「请坐，茶还是咖啡？或者其他饮料？」 本嘆口气道：「啤酒吧。」 「纯净水就可以。」安德鲁看着焦旸的杯子道：「你喝牛奶？」 「是啊。」焦旸笑道：「助眠的。」 本犹豫再三，一副非常为难，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焦旸不知道是什么事，再说他们也不是很熟，不好催促，只好耐着性子在那里等着。看来安德鲁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会是这么个尴尬的局面了，才努力在那边找话题。 安德鲁被本硬拖来，无聊的坐在沙发上，可能也感到尴尬，下意识地伸手抚了抚卷卷的头髮，一点滴水，打湿了沙发扶手。见焦旸看他，安德鲁腼腆的笑笑，「抱歉，我也刚洗过澡。」 「没关系。」焦旸微笑道：「需要我帮你拿个毛巾吗？」 安德鲁忙道：「奥不用了！」 「好吧！」本一口气喝了半罐啤酒，才开口道：「艾达、艾达她说，要跟我分手，是、是因为你……虽然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但是，雨果，能不能拜託你，不要跟艾达在一起，我真的很爱她，不能失去她！」 「啊？！」焦旸一怔道：「这怎么可能呢？我到驾校才认识艾达，就没聊过几次，你是开玩笑的吧？！」 「没有！」 本沮丧道：「艾达她说，是你救了她，那一刻，她才知道，她应该爱谁！我太懦弱了，给不了她安全感，别说惩治兇手，连叫同学们孤立达莲娜都做不到！这一段时间我都很痛苦，雨果，你不爱艾达是吗？你刚才的意思，是这样没错吧？请你不要抢走她，我真的不能失去她！」 「这……」 这都是什么鬼？！焦旸还没想好说什么，就听外头走廊上一声尖利的惨叫。 三个人闻声跑出去一看，只见一个女服务员惊慌失措的跑出来，尖叫道：「死人了，杀人啦！」 焦旸一怔，那个开着的房间是506，他们三个男的住在电梯另一侧，517、518、520。那是……艾达的房间！ 「奥上帝啊！」 本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勐地跑了过去。 焦旸和安德鲁跟着他，一起跑到了艾达的房间门口。见门外边的走廊上，打翻了一盘黑胡椒意面。 房门是开着的，室内的空调开得很高，一股融融的暖意扑面而来。然而，艾达仰面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胸前插着一把尖刀，惊愕的瞪大漂亮的眼睛，仿佛难以置信她眼前的一切，显然已经死了。 「天吶！」 本下意识的就扑上去，抱起艾达痛哭道：「为什么，艾达是多么可爱的女孩子，为什么要伤害她？！要杀也沖我来！快叫救护车，艾达的身体还是、是暖的，也许她还有救！」
第68页 一个多么生动、鲜活的女孩，转眼就失去了生机，兇手为什么这么残忍？！ 除了惋惜，焦旸还禁不住有些愤怒。他皱了皱眉，伸手到艾达鼻翼下试了试，确实已经没有唿吸了，「本，你先……」 焦旸想要劝劝本，然而此时，任何语言都是乏力而讽刺的。焦旸一转头看见桌上有杯水，下意识的拿手背贴上去试了试，也还是温热的，那艾达的死亡时间，应该很接近。 焦旸走到门口，对着已经吓傻了的女服务员道：「你是来送客房服务的吗？这是多久之前的事？」 「大、大概……」女服务员道：「就二三十分钟吧，前台的艾丽接的电话，我就在她那里聊天，厨房接到订单就开始做了，一、一做好我就送上来了。」 他们一行人，大概是快九点的时候到达酒店，现在差五分十一点，所以，半小时前，也就是快十点半的时候，艾达还活着。那么，兇手最大可能就是这段时间到艾达的房间里来杀人的。 当然，也不一定，还有一些其他因素要考虑，比如，谁知道是不是兇手杀死艾达以后，再用她的座机打过去的呢！虽然少，但是的确有这样故意叫人发现死者的兇手的。焦旸大致问了一下女服务员，他们酒店的电话没有录音的设置。也就是说，暂时无法确定，是不是艾达本人打过去的。 焦旸走进来，轻声道：「本，艾达已经去世了，我们不要打扰她，先出去吧。」 本还在失声痛哭，根本没听到的样子。 焦旸忽然注意到，安德鲁蹲在床头一侧的地上，皱眉道：「你在干什么，别乱碰房间里的任何东西！」 「没有……不好意思，我鞋带开了。」 安德鲁有些窘迫的站起来，走过去拍拍本的肩膀道：「本，别这样，咱们先出去吧。」 「达莲娜！」本忽然歇斯底里的叫道：「一定是达莲娜！她之前就想撞死艾达，前几天还跑来纠缠我，说艾达抢走了我，又抢了她的研究生名额不算，现在还联合别的学生一起欺负她，她不会就这么算了！」 焦旸一怔，这意思就是，本和达莲娜，他们两个人先开始的？这真是混乱…… 「上帝啊，太可怕了！」 女服务员和本的反应也惊动了其他房间里的客人，有人探头出来查看，发现死了人，顿时骚动起来。尤其是案发的五楼，有人收拾行李就跑去了一楼大堂。 焦旸思索了一下，叫安德鲁跟服务员去前台说明情况，警示酒店里的客人注意安全，然后叫几个保安上来封锁楼层。他则和本守在506号房间门口，以防有好奇的客人破坏现场。 等安德鲁和服务员坐电梯下楼去，焦旸叫本打电话报警。他则掏出手机打给了陆沅离。 「焦旸！」陆沅离听说了情况以后，凝重道：「现在还在下大雨，塌方的道路暂时无法修復，警察短时间内，是赶不过去的。你一切都要小心，能在夜里叫开一个女孩房门的，要么是熟人，要么就是酒店的服务人员，兇手就混在这些人当中，虽然目前达莲娜的嫌疑最大，但是，你谁也不要相信！」 挂断电话之后，陆沅离立即打给约瑟夫，请他帮忙，联繫驾校，调查跟焦旸同期学员所有的资料，排查他们的社会关系，兴趣爱好，最近有无异常等等。 陆沅离的话，就叫焦旸心中一沉。焦旸很快听见酒店请客人保持镇定，到一楼集合的广播。而住在不同楼层间的学员，也已经从其他人那里听到了风声，一时整个大楼都乱了起来。 这个酒店不大，就是个九层的小楼，每层十几个房间，满员也就能住个二、三百人。平时主要的客源，就是乘车经过的司机跟驾校的学员。今天这个天气，住客并不多，只有分属于两个驾校的三、四十个学员。酒店的人员也不多，保洁、客房、前台带安保全算上，也就十几个人。 焦旸听着各楼层踢踢踏踏、骂骂咧咧的声音，怕出现意外，锁上506案发现场的房门，带着本一起去一楼大厅。 本来本不肯走，但是周围没有别的地方有人，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兇手就在酒店里，在没法确定是不是达莲娜的情况下，留他自己在这里十分危险。焦旸只好硬拉走了本。 「我要回去睡觉！」 「你们这是非法禁锢！」 「你们疯了吗？竟然让我跟杀人犯关在一起，我必须离开，这就走，立刻马上！」 果然，焦旸下去一看，前台已经乱成一团。酒店为免再出现意外，要求住客集中在一起，也不能离开。学员们中的学生还好一点，那些回来重修的社会考生就围着前台艾丽和大堂经理布朗先生，有的大声吵嚷，有人愤怒的叫嚣要让酒店好看，还有些人在大厅门口跟保安骂骂咧咧、推推搡搡，要硬冲出去。 这个酒店仅有两名保安两名巡夜，再加上大堂经理，眼看就要控制不住局面。窗外风雨交加，而兇手不知是谁，潜伏在哪里。 第42章 完美谋杀（七） 只听「噹」的一声，焦旸飞身跳到前台，抓起铜制的檯灯底座往桌面上一惯，「听我说先生们！大家都知道飓风登陆，山洪沖毁了道路，方圆三公里内，这是唯一有人、有水、有电还有温暖的空调的地方。 现在是凌晨，外面还在下暴雨，你们出去想到哪里，考试中心漆黑的屋檐底下吗？还是准备走路回市区里去？！发生了这种令人悲伤和愤怒的事情，的确很遗憾，但并不是这位经理先生和女士的错。而兇手，还潜伏在暗处，请各位保持冷静，尽量呆在大厅里和朋友一起，不要独自一人！等明天，道路修好，警察来了再走！」
第69页 焦旸的话镇住了一些人，另一部分人冷静下来一些，感到现在真的无处可去，也只好找个地方随便坐下，漫无目的的等待。 当然，也有几个人发现了他们真实的处境，道路不通，无人救援，实际上等于被困，人群里还有个杀手，而变得更加歇斯底，被他们的朋友或是教练围在一起劝说。 本一回头看到达莲娜和史蒂夫走过来，顿时扑上去，抓住达莲娜吼道：「你这个可怕的疯女人！你为什么要杀了艾达？！」 「你干什么？！」 达莲娜一边推搡本，一边指着焦旸叫道：「我听说艾达喜欢上了这小子，想跟他在一起，还要跟你分手，明明是你因爱生恨杀了艾达才对吧！」 「你胡说什么？！」 本怒喝道：「我这么爱艾达，即使她要离开我，又怎么会杀她？何况，你问雨果还有安德鲁，艾达被杀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刚才是在一起的！ 就是你，虽然我们两个人先认识，又没有在一起，我对艾达一见钟情，在一起有什么错？！你却觉得是艾达抢走了我，还一直纠缠我！艾达比你优秀，直升研究生有什么问题？外表，家境，学业、兴趣爱好，艾达什么都比你好，你根本就是嫉妒她，还假惺惺的跟在她身边说什么好朋友，你真令人噁心！」 「对啊！艾达什么都比我好！她这么好，现在她死了，有本事你下去找她啊！」 本句句夸赞艾达，贬低她，正中达莲娜的痛脚。达莲娜尖叫道：「噁心的人是她才对！她故意拉着什么都不如的我做朋友，不过就是为了让我衬托她的优越罢了！」 「好了，现在这种情况，你们还是不要吵了吧……」 安德鲁无奈，硬着头皮上前挡住达莲娜，推开本道：「你先冷静一下。」 见本跟达莲娜两个人互相指责对方是兇手，还越吵越凶，焦旸简直头大，幸亏安德鲁挺身而出。果然环境能塑造人，安德鲁一向只是腼腆的跟在本身后，现在本出了事情，他倒是显得成熟了一点。 焦旸过去小声问史蒂夫道：「教练，麻烦问下，你刚才是跟达莲娜在一起的吗？」 史蒂夫一怔，咄咄逼人道：「你又不是警察，有什么资格问我口供？！」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焦旸道：「我只是想……」 「想什么？帮我洗脱嫌疑？！」 达莲娜嗤笑道：「你会有这么好心吗？！」 达莲娜说完，就毫不在意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你给我起来！」 本又冲过来拉扯达莲娜道：「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不是你杀了艾达！」 「你说是就是咯！」 达莲娜冷笑道：「反正你们都这么觉得，也不差你一个！」 「你们好烦啊！」 一直一脸冷漠的站在一边的多拉转身就走。 「哎，你……」焦旸慌忙迎上去道：「多拉，你想去哪？！」 多拉漠然道：「回去睡觉！」 焦旸跟上去，耐着性子劝道：「多拉，现在大家最好聚在一起……」 多拉扫一眼本和达莲娜，「我可不想整晚跟一群蠢货呆在一起。」 「你在说什么，臭娘们！」 旁边有两个等得焦躁的男学员就沖了上来。 焦旸只得劝了这边劝那边，勉强平息了下来。鑑于多拉这种态度，确实也不太适合继续待在大厅里。焦旸跟大堂经理布朗商量了下，由两位客房部服务人员陪同多拉回房间，一起休息。 「什么，让两个陌生人在我的房间里，跟我一起住？！」 多拉尖叫道：「那我还怎么休息？还有啊，你们怎么知道，兇手不是你们的服务员呢？！」 但是这一次，焦旸坚持，要么她就留在大堂里闭上嘴，要么，就让服务人员跟她一起回房间。多拉顿了顿，气哼哼的走了。布朗急忙选了两个做得时间长的客房服务员跟着去了。 这个酒店的大堂本来就不大，挤了三、四十人，到处都塞得满满当当。不过这一会，总算是稍微安静了一点。 焦旸这才想起什么，问布朗道：「经理先生，我刚才问了前台的艾丽小姐，今天咱们宾馆的监控是不是坏了？」 「是的。」布朗无奈道：「今天这种天气，外面的线路刮断了，网络也一起断了。」 焦旸又问道：「那都有谁知道这件事情？」 布朗苦笑道：「没法说，我们前台联繫检修时，正好是你们两批客人前后到达的时候。检修工人还在楼上楼下的跑，稍微留点心的都能听到。」 这真是太巧了，焦旸无奈的摇摇头。现在除了等待，似乎别无他法。因为沙发、椅子根本不够，焦旸坐在酒店找出来的小凳子上，觉得有点累，还有点犯困。但是现在这时候，危机也许随时降临，自己的，别人的，不能睡…… 布朗叫后厨准备了一些咖啡跟热可可，还有毛巾、毛毯等物，艾丽跟服务员们逐一送到需要的客人手里。 「谢谢。」 轮到焦旸时，他笑道：「给我一瓶水吧。」 艾丽笑道：「怎么，你担心有毒？」 「奥没有！」 焦旸忙道：「我只是……」 「达莲娜！你醒醒啊，你怎么了？！」 就见史蒂夫跳起身来，满脸涨红的使劲摇晃达莲娜，然而她的脸色……
第70页 焦旸一惊，急忙分开人群扑过去。他下意识地伸手一试，果然，达莲娜已经没有唿吸了。 本讶异的站起身来，茫然的看着倒在椅背上的达莲娜，这个也曾经跟他有过一段甜蜜时光的女孩。他为艾达所流的眼泪还没干，另一个女孩，就也死了…… 「史蒂夫，你冷静一点，达莲娜她……」 焦旸一句话还没说完，达莲娜的口袋里，就掉出来一张纸。 「都别动！」 焦旸拦住下意识想捡起来的史蒂夫，叫布朗拿了几双一次性手套来戴上，才打开那张纸。上面只有一句话：本，我累了，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焦旸示意一下本，「你看一下，这是达莲娜的字迹吗？」 本强打精神看了看，「看起来像是，我不确定，太短了……而且我、我现在……」 焦旸也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女朋友死了，疑似兇手是追求他的女孩，接着再自杀。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等于他间接害死了心爱的和爱他的两个人，这种事一连串发生，真是太打击人了。本肯定要低落一段时间，一时缓不过来太正常了。 焦旸道：「抱歉，你休息一下吧。」 本来看到又有人死，大厅里的人们惊恐万状。这时，就有人根据焦旸和本的对话叫道：「是畏罪自杀吧？！」 有人符合道：「这是中毒了吧，看来是了！」 「兇手」也死了，大厅里的人们仿佛忽然活过来了，议论纷纷。 表面看起来顺理成章，达莲娜因为本和研究生名额，还有长期活在艾达的阴影之下，而杀了她，见人们都认为她是兇手，无法脱罪而自杀。焦旸捏了捏太阳穴，真的是这样吗？会有这么简单吗……不对！焦旸想到艾达的伤口走势，忽然生疑，那么…… 「现在兇手自杀了，我们可以回去睡觉了吧？！」 当下就有好几个人跟布朗要求回房间，布朗为难的看着焦旸，这么多人，每人两个工作人员陪同，他可没有这么多的员工了！ 焦旸想了一下，「噹噹」地又敲了敲前台的桌子道：「听我说先生们，现在一切都还没法证实，大家最好还是聚集在一起比较安全！」 「安全？！」 有人挑衅道：「如果这个女孩不是兇手，那她倒是一直在大厅里，也被杀了！」 「呵呵……」 焦旸无言以对，只得道：「那好吧，如果实在想回房间去睡觉的，至少三人一组，去洗手间则两个人一起去，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又有人抗议道：「啊，都是标间，挤三个大男人怎么睡啊？！」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最多六点就天亮，凑合几个小时又不会死！」 焦旸有点急了，气道：「我又不是驾校校长，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本质上都跟我无关！我可以随便大家怎样！但是，我想各位都有家人在等你们回去吧，请你们不为自己，哪怕只是为了他人的欢笑与幸福，也多为自己的生命负几分责任！」 第43章 完美谋杀（八） 很多人叫焦旸说得低下了头，认识的自觉三、四人一组，上楼去了。因为达莲娜的突然死亡，大厅里瞬间少了一大半人，其他人也渐渐安静下来。 布朗和焦旸商量，虽然不应该挪动现场的任何事物，但大厅里还有这么多人，酒店只有一个大堂，其他房客确实无处可去。警察不知道何时才能到来，实在不能就让一具尸体这么明晃晃地放着。 焦旸思索再三，只好同意，各个角度拍照以后，先把达莲娜抬到她的房间里去。 焦旸看到桌上放着一只杯子，里面还有三分之一的浑浊液体。他凑近闻了闻，好像是奶茶。 这里很可能就是投毒的第一现场。但是现在焦旸无法检测，他们只能就让房间里一切物品保持原样，然后封闭了房门。 「焦……你也累了吧？」 等焦旸和布朗等人忙了一圈回来，已经快凌晨四点了。本好像平復了一点情绪，走过来拍了拍焦旸的肩，「今天很感谢你，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焦旸苦笑道：「可惜还不知道，我的处置是否得当……」 这时，焦旸的手机响了。焦旸见是陆沅离的电话，就跑到角落里去接。 陆沅离沉声道：「你还好吧？」 「嗯……」焦旸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只要有这个人存在，只要还能听到他的声音，什么样的局面，他都可以应付的！ 陆沅离跟焦旸简单说了一下，已经叫约瑟夫连夜用杰克局长的最高权限，尽可能地查了这批学员的详细资料。 焦旸则告诉他，又出现了一名死者。 陆沅离问了一下焦旸现在的环境，果断叫他挂断电话，两人改用网络交流。 焦旸尽可能用客观的语气，跟陆沅离描述了一下，达莲娜被人发现死亡前后发生的事情，又问道：「教授，你觉得，史蒂夫有嫌疑吗？」 「理由，杀人动机？」 「因为达莲娜而嫉妒本？或者……他们那个学校也很好，达莲娜还要考研究生，毕业以后会有很好的前途。这种阶层差异很大的感情，一看就很难长久……」 他们之间的阶层差异更大……焦旸打完这行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一下。 m国的手机信号本来就一般，何况这种天气。这边的区域网线路被飓风颳断了，还是郊区，用流量传个资料都时断时续的。陆沅离也没觉出来，有什么问题，回道：「如果是嫉妒本，为什么不去杀本，却来杀达莲娜？不太像，你说得情况，比较多见于言语争执时激情杀人。如果是用投毒，这种需要有强计划性的杀人方法，那必然是做事缜密的人。
第71页 以他们私下的亲密关系，完全可以找个单独的时间下手，根本没有必要暴露到众人面前，这与计划性相矛盾。而且，在你们面前投毒杀人，以他们的关系，都不用调查，警方一来，就会首先怀疑他，不太符合常理。我倒感觉，达莲娜的死，是在掩饰真兇。时机太巧合了，兇手这时候把她推出来，以所谓的『畏罪自杀』，来给自己做替罪羊。」 焦旸道：「我也隐隐约约的有这种感觉，兇手就在我们这几个人当中。可是，动机呢？除了达莲娜，还有谁有理由杀死艾达？！」 陆沅离沉吟道：「你认识这些人，而我一个都没有见过，完全没有接触。现在我的判断，很难比在现场的你准确，你好好看看资料吧，然后我再帮你分析。」 焦旸先看达莲娜的，163米，49公斤，家境小康……其他情况，他大都了解。焦旸忽然看到，达莲娜定了后天去哥谭市的机票，去看查理斯的演唱会。 「你们看！」 焦旸把手机里的机票等信息点开给本看道：「兇手另有其人，达莲娜应该不是自杀！她定了票还要去看演唱会的，根本不像是要自杀的样子！」 「可是……」 安德鲁思索道：「也许本来没想过，是到这里之后，听说监控坏了，才临时想要对艾达下手的呢？」 焦旸一顿，道：「如果真是你说得这样，带个水果刀还可以理解，达莲娜为什么要随身带着毒药在身上？！」 「这个……」 安德鲁一愣，道：「可能，本来是准备下毒？就……她们已经不是闺蜜了，没找到机会下手？我听说也有些人，是想要完成心愿才死的。也许刚才本跟达莲娜争执，她觉得人们都怀疑她，也许等警察一来，她就会被抓走，根本看不了演唱会了。」 「你说得也有道理。」 焦旸看着安德鲁，道：「想不到，你的推理能力还挺强的。」 「没有！」安德鲁顿时满脸通红道：「我都是乱说的！」 「看来，有件事，我们还是得求证下。」 焦旸起身来到，仍然一动不动的窝在沙发上的史蒂夫跟前，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教练，现在你能说一下，今晚案发的时候，达莲娜是否跟你在一起了吗？」 「你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用？」史蒂夫眼神呆滞，浑身僵硬，机械的开口道：「就算艾达真是她杀得，人现在也都已经死了。你还不满意吗？」 「教练，你听我说。」 对现在史蒂夫的牴触情绪，焦旸倒是可以理解。他继续问道：「我觉得这件事有很多疑点，我始终觉得，达莲娜不会是那种脆弱的女孩，她也很看重前途，不像是会随随便便自杀的人。如果她是被人栽赃的，你不想为她伸冤，找出真兇来吗？！」 史蒂夫楞了一下，伸手使劲揉着脸道：「你说得很对，可是，艾达死得时候，我们真的没在一起。我们其实……不算是正式的男女朋友。今天天气不好，我本来想陪她，可达莲娜说让我别烦她。我、我就跟别的教练和司机一起打牌。如果我知道……我知道她会出事，我一定不会叫她一个人的！」 「谁也不想的……」 史蒂夫有牴触情绪，以及不为达莲娜做时间证明，倒是都显示，他的反应比较真实。焦旸只能劝慰他道：「你先歇会，不要想太多了。」 焦旸悄悄叫着布朗，去带队司机和其他教练那里问了一下，史蒂夫确实一到酒店，就和几个教练在719房间喝酒打牌，中间只去了一趟厕所，不过两、三分钟，也没人听到开门的声音。但是，麻烦的是，几个人的注意力都在纸牌上，没人能说清，史蒂夫去厕所的大致时间，更别说具体了。 就算是这几个人都未注意，史蒂夫潜出房间，从酒店一头跑到另一头，坐电梯到五楼，叫开艾达的房门，一刀杀死她，再跑回来，这个难度也稍嫌太大了一点。但是，以史蒂夫的体格，也不敢说完全做不到。其中还有记忆偏差的情况。当时几个人都在打牌，这个时间也只是非常宽泛的约数，很难说到底是几分钟，如果是五分钟以上，那应该就差不多了。 而且，虽然史蒂夫没有杀艾达的动机，但是达莲娜有。以两人之间的关系，假如说，这是达莲娜的意思，指使史蒂夫利用其它教练做自己的时间证人，杀死艾达以后，达莲娜再去艾达的房间打电话，混淆死亡时间。 而案发现场被人发现以后，史蒂夫后悔了，伺机投毒，把一切都推给达莲娜脱罪。或者，是达莲娜早就想分手，史蒂夫衔恨报復，先对达莲娜投毒，也大致上能说的通。 但是，这样的话，里面还有一些细节对不上。比如，如果史蒂夫早就想杀达莲娜的话，为什么还要听她唆摆，替她杀了艾达？！还有，如果真是史蒂夫的话，艾达会开门吗？毕竟，之前自己怀疑他和达莲娜合谋，想撞死艾达。艾达事后对他们两人非常介意，还试图联合其他同学孤立达莲娜作为报復，会毫无警惕之心吗？所以，教授才不认为，史蒂夫会是兇手，可是，教授也说…… 焦旸想来想去，只觉得头大，想问陆沅离，又怕自己说不清，把陆沅离也绕晕了。他想再整理下思路，就回来继续看资料。 看了一会，焦旸随手拉了下屏幕，忽然问道：「你们看这里……多拉是化学系的学生吗？！」
第72页 「嗯？什么……」安德鲁困得迷迷煳煳地，下意识的摇摇头，才道：「不清楚，她、她的性格好像不是很好接近，跟我们也不是一个学校的，很少聊天，大家对她的事，都不太清楚。」 「多拉就是化学系的！」本一跃而起，勐地一把抓住焦旸，叫道：「你的意思是……是多拉杀了艾达，再嫁祸给达莲娜？对，多拉可以轻而易举的搞到毒药，一定是这样！」 「本，」焦旸无奈道：「我从警察局拿到的资料显示，你跟多拉小学、中学都是同一个班级，还是曾经住在一条街上的邻居！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们什么？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第44章 完美谋杀（九） 「抱歉……」 听焦旸说起过去的事，本一下就萎靡下来，垂下头道：「我跟多拉是邻居，确实是从小就认识的，后来我们家赚了点钱就搬走了。我、我知道多拉喜欢我，但我只把她当妹妹，没法喜欢她。虽然多拉的性格比较孤僻，但我跟艾达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只是很失望，没有说过艾达的坏话啊！真的会是多拉吗……」 焦旸按按太阳穴道：「现在没人说得清，不过化学系学生，又已经大三了，确实做试验比较多，有可能拿到有毒的药物而已。而且多拉她，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也没有任何时间证人……」 焦旸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楼上一声尖叫。 「跳楼啦！」 接着一个保安就冲上来道：「死人了，有人跳楼了！」 「什么？！」 焦旸一跃而起，和愁眉苦脸的布朗沖在最前面，后面还有本等几个男人。 他们几个人从大厅出来，刚跑到楼后，就见多拉面朝下躺在血泊里，还在微微抽搐。此时雨虽然已经下小了，地面本来就有些积水，加上雨水的沖刷，转眼就是一片猩红。 他们这一组人都住在五楼，只有性格比较孤僻的多拉独自住在八楼，这么高摔下来…… 他刚刚才怀疑多拉是兇手，不想转眼间多拉就也出事了……焦旸掏出手机，刚拨通急救电话，还没说清楚位置，多拉就往前一趴，一动也不动了。 「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爱得恨得，所有人都离开了他！本忽然蹲在地上放声大哭，「你们为什么会一个个的死去，是不是因为我？是不是我才是罪魁祸首？是不是最该死的人其实是我？！」 「本，你别这样……」 焦旸下意识的想劝本，话没说完，就觉得眼前一黑，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接二连三，别说本这个直接相关的人，就是他都觉得心力交瘁。 虽然外面还在下雨，但是为了不影响判断他杀还是自杀，多拉无法移动。考虑到本哭得声嘶力竭，布朗怕他接受不了多拉的尸体给风吹雨淋，只好叫人拿了个大太阳伞支上。 焦旸想打电话告诉陆沅离，最新发生的事情，不由自主的望着雨幕，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嗨！请问哪位是焦先生？」 这时，终于赶到了几名附近的社区警察。 焦旸也就顾不上打电话了。因最后一起案件现场还原度最高，保存最完整，焦旸建议先从多拉的死开始查起。 作为报案人，焦旸和布朗陪同几位警察上了八楼，进入多拉的房间。 案发的阳台，是那种开放式的观景阳台，并无封闭，理论上，谁都可以从外面翻墙进来，打开把手。当然，八楼的高度，并不容易做到。 警察询问陪同多拉的两名服务员，昨晚有没有人来找过多拉，或者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影。 出了这样的事，两名服务员都吓坏了。一个年长些的服务员带着哭腔道：「没有，没人来找她，她回来就睡了。我们开始不敢睡，后来实在太困了，不知不觉就也睡着了。刚才迷迷煳煳的听见她醒了，外面还那么黑，就以为她去洗手间。听见她好像是洗了脸，就去阳台了。我刚想起来，接着就听见『嘭』地一声，吓了我一跳，赶紧起来跑到阳台一看，就见她摔到楼下去了。」 警察换好鞋套，先拍了照，才走进阳台，除了服务员的一行足迹，现场并无其他脚印。当然，昨晚一直在下大雨，即使有证据，也不易保存。 「你们看那个护栏，锈得很厉害，是不是已经裂开了？！」 领头的警员皮特对焦旸的现场保护工作很满意，得知他是犯罪心理系的学生，叫同事递给他一双鞋套，对站在阳台门口的焦旸道：「你也进来吧！」 另一个警员检查了一下，说：「护栏确实已经锈蚀断开了，楼下死者的姿势看起来，也像是自己掉下去的。也许，是早晨起来唿吸新鲜空气，因为一直下大雨，护栏损毁，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怎么会呢先生？！」 布朗一听大急，如果是这样，宾馆是要负责任的。他忙道：「我们的设备经常检修的，三天前才全面检修过！」 焦旸道：「我觉得不会这么巧，偏这时候出意外。你们看那里，那边飘起来得是什么？！」 皮特顺着焦旸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从他的角度看起来，有一小片地方，略微有点油花飘散的感觉，如果光线不对的话，都很难发现。 皮特将那一区域的积水收集起来一部分，又重新检查了一边护栏，道：「看起来，是有两处地方明显锈得太厉害了。如果真是时间久了，自然锈蚀，那应该整个护栏看起来都差不多才对！」
第73页 焦旸忽然想起，他刚才看过的两个学员的资料，心中生疑，皱眉道：「咱们到顶楼去看看吧！」 「顶楼？」皮特一时没反应过来，见焦旸神情坚定，随口道：「好吧。」 几个人跟着布朗一起冒雨来到楼顶，并没发现有什么脚印。当然，也有可能还是那个原因，昨夜飓风暴雨。 焦旸毫不犹豫的走到围着的一圈护栏跟前，挨着仔细查看。 他看了很久，久得其他警员也都去看护栏了。焦旸终于指着一处地方道：「你们看那里！」 皮特过去低头仔细看了看，低声道：「磨损痕迹？」 「对！」焦旸道：「很细的绳索，类似于钢丝绳那种东西的磨损痕迹！」 皮特的神情凝重起来道：「你的意思是说……」 焦旸摆摆手，止住皮特后头的话，道：「咱们再去看看达莲娜的房间吧！」 达莲娜到大厅里，不过一个多小时就毒发身亡，艾丽等人来送咖啡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没人见她吃喝过什么，大概率是她在房间里时，就已经中了毒。 皮特等警员，一一将房间里的物品用证物袋收集起来，然后，他们一行人回到了最初的案发现场，艾达的房间。 除了那名最先发现死者的女服务员，焦旸等三人也几乎同时看到，所以他们下来的时候，本和安德鲁，还有接电话的艾丽和那名服务员，都已经在房间门口等着。 皮特分别询问他们看到的情形，焦旸则在房间里四处观察。 嗯？那是什么？！焦旸忽然发现，艾达躺的床上，有一根白色的电线，隐隐约约的露出来。他凑近床单仔细看了看，又伸手摸了一下，隔着手套发现，那并不是什么床单。 焦旸站起身来，一回头看到他曾经试水温的杯子，走过去，来回端详了一下，杯子底下，那个毫不起眼几乎和桌面浑然一体的杯垫，就发现，它同样也有一根电线。 这是做什么用场的呢？焦旸的眉头皱了起来，我明白了。他又仔细看了看，艾达伤口的位置和走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艾达不可能是达莲娜杀得。 焦旸不动声色地站在皮特身后，逐一又观察了一下在场的人。 皮特跟几个警员商量了一下，认为综合分析，熟人作案的可能性非常大。鑑于本与三名死者，都有较为复杂的关系，皮特决定先搜查一下他的房间，然后逐一排查他们同组的学员，等增援的警员赶到，再查验其他人的房间。 谁知，进去本的房间还没有五分钟，皮特的同事们就搜出了一副沾湿了的攀岩装备。更绝得是，里头还有一块用过的抹布。皮特顿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为什么八楼阳台和顶楼没有脚印。很可能是踩在这块抹布上破坏护栏，或者临走前用这块布处理了脚印，而抹布清理脚印的痕迹，又被昨夜的大雨沖刷了，所以不明显。 皮特冲着本抖了一下那块抹布，掏出手铐道：「本詹森先生，跟我们去警局一趟吧！」 「啊？！」 本诧异的看着皮特，他本来以为就是去协助调查，见警察连手铐都掏出来了，终于觉得事情不对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皮特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安德鲁上前道：「你们以为是本杀了艾达，这怎么可能呢？！」 皮特道：「杀死艾达的兇手，还有待于查证。可是现在本涉嫌破坏护栏，导致多拉女士身亡，他得跟我们回去。」 「不是……」本挣扎道：「多拉，你们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杀多拉？！」 「是啊警官，」安德鲁道：「本为什么要杀多拉，他们不就是小时候的邻居吗？！」 「好了安德鲁，别再演戏了。」 焦旸摇摇头道：「你不觉得，你今天的话，太多了一点吗？」 安德鲁瞪大眼睛道：「你这又是在说什么？！」 「就是你杀了她们吧。」 焦旸唿出一口气道：「艾达，达莲娜，还有多拉，都是你杀的。」 「你在胡说什么？！」 安德鲁气道：「你这么快就不记得了，不是我们三个一起发现的艾达的尸体吗？！」 第45章 完美谋杀（十） 本也难以置信的退后两步，比警察怀疑是他杀了艾达她们还惊讶，「什么，安德鲁……」 「的确是这样没错。」 焦旸道：「但是我之前推测的艾达的死亡时间，是错的。你用了一点小花招，来误导我们，我等会再说。我先捋一下，你昨晚整个的动作。 昨天大巴到达时，你偶然听说，飓风破坏了网络与监控。也许你已经筹划了这个计划很久，感觉机会终于来了。你先借着大雨的掩护，从顶楼下到多拉住得八楼房间，趁着她在卫生间洗澡，用硫酸之类的强腐蚀性液体，破坏了金属护栏。 因为你知道，多拉是合唱团的歌手，有每天早晨五点起来练声的习惯。而你和本，都是攀岩俱乐部的成员，总共不过三十几米的楼，对你来说，根本没有任何难度。你还小心翼翼的用墩布处理了脚印，大雨又进一步帮你处理了墩布涂抹的痕迹。 然后，用本给你的房卡，打开他的房间，迅速将淋湿的攀岩装备塞到他的房间里，再拿走他的那副放回自己房间中，做好最坏的打算。
第74页 接着，你去达莲娜的房间，以帮她与艾达和解之类的名义小坐，趁她不备，将发作时间较长的毒药，投入她的水杯中。很遗憾，她当时喝得饮料是奶茶，所以毒药在其中，无论是味道还是口感，都并不明显。你看着她喝下，起身告辞，去艾达那里，劝说她不要跟本分手，再趁她分神，突然一刀刺死她……」 焦旸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语气尽可能冷静客观，但是说到艾达的死，还是愤怒道：「只为了一己私慾，就一连杀死三个人，不管她们是否无辜，安德鲁，你都太过分了，尤其是像艾达这么可爱的女孩！」 「呵呵……」 安德鲁笑道：「雨果先生，你说得故事很动听。但是，我为什么要杀她们？」 焦旸看向本道：「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本下意识的摇头道：「这、这不可能！」 「你都明白了，是吧？」 焦旸道：「本，安德鲁是不是喜欢你，他跟你表白过吧？他是不是还说，艾达、达莲娜她们，都是爱慕虚荣的女孩，她们喜欢你，只是因为你长得高大英俊，家里条件又好？」 「没、没有……」 本机械道：「安德鲁说她们都是很好的女孩，只是可能有点、有点……因为个性原因，所以不太适合我。」 「奥，原来是这样，比我想得更高明。」 焦旸道：「那谁最适合你呢，是他吗？」 「不、不不！」 本连连摆手道：「我跟他说过，我只喜欢女孩，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是最要好的朋友！」 「然后，你还把他继续留在身边，让他亲眼看着，你周旋在各个年轻女孩之间，还与艾达甜蜜幸福。」焦旸道：「你的嫉妒与愤恨日甚一日，对这些漂亮女孩的，还有，对本的。安德鲁，这个理由杀人，够吗？」 「我是喜欢本没错！」安德鲁嗤笑道：「但同性恋有罪吗？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说是我杀人吧？！艾达，不是达莲娜杀得么？或者也有可能，是多拉杀了艾达，再嫁祸给达莲娜，然后畏罪自杀啊，这不都是你说得吗？！」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没有证据？」焦旸怒道：「或者，替罪羊够多？！安德鲁，只要做过的事情，就会留下痕迹。这世上，根本没有无懈可击的杀人现场！ 你也许没注意到，艾达身上的致命伤，刀口是自上往下刺进去的！这也就是说，杀死艾达的人，比她高，而且有明显的身高差。艾达身高173米，在女孩子中，是很高挑的身材。达莲娜身高165米，多拉只有163米，都无法在激情杀人时制造出那种伤势……」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安德鲁镇定自若道：「杀死艾达的，是个1米80以上的男人？那我当然是有1米85没错了，史蒂夫教练跟我差不多高，你和本都比我还高，再加上其他学员，十几个男人都有嫌疑。身为良好公民，我建议你，挨个去查证。」 「你说的对，杀死艾达的兇手，我们这些男人都有嫌疑，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是，其他男人，都没有攀岩证，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搞到毒药。」焦旸道：「既然你还不想承认，那就让我们继续来说吧。 你杀死艾达，布置好现场之后，就去本那里敲门，让他做你的时间证人。这时，你的帮凶，多拉出场了。她去艾达的房间里，以死去的艾达的名义，定了客房服务，让服务员来发现案发现场，混淆作案时间，为你制造不在现场的证明。 接着，你跟我们一起去大厅，趁本和达莲娜争执时不备，将早已准备好的字条，塞进她的口袋里，等待被人发现，然后，成为达莲娜畏罪自杀的证明。到这里，你的前期准备工作，全部都已经结束，就等着达莲娜毒发、多拉坠楼了……」 「那你怎么知道，」安德鲁道：「把纸条塞进达莲娜口袋的人，一定是我，而不是本呢？而且，现在也没有证据显示，纸条上不是达莲娜本人的字迹啊！也许，她就是与史蒂夫合谋杀死艾达，然后再畏罪自杀的呢！」 「我当然知道为什么是你！」 看来字条上的笔迹，确实是达莲娜的，这人早有准备。焦旸皱眉道：「昨晚，我一进506房间，就觉得室内很暖和，温度很高。但是昨天突然降温，很多人都感冒了，女孩子又怕冷，所以我当时没有多想。 直到今天皮特警官到来，我们从新去查看案发现场，我才发现，原来艾达躺得床上，多了一条电热毯。那种米白色的电热毯，跟酒店白色的床品颜色非常接近，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已经问过布郎先生了，虽然那是酒店常用的电热毯样式，但是他们酒店出于安全考虑，并没有为客人配备电热毯的服务。 可能你还记得，我还试了下那杯水的水温，发现也是热的，就以为，艾达确实是刚刚死亡。我今天同时发现，原来那是个可加热的杯垫。电热毯、恆温杯垫，都是你的攀岩装备吧？安德鲁，你就是用这两样不起眼的小东西，来制造了时间证明……」 「有趣！」安德鲁嗤笑道：「那你怎么知道，这两样东西不是艾达自己带来的呢？！」 「艾达的兴趣爱好，日常习惯，包括着装，大家也都看到了。」焦旸道：「就算她很怕冷，不嫌麻烦背着个电热毯到处走。她一个富家千金，也不会选用，这么低劣的、酒店常规制式的东西吧？！」
第75页 「你的推理很精彩。」低劣……安德鲁不自觉的握紧拳头，嗤笑道：「但你刚才明明说了，我是发现监控坏了，临时起意杀人的，那我为什么要把毒药这些随时可能暴露的东西带在身上？！」 「我好像也说了，你可能筹划许久。」焦旸道：「正是因为你用到的毒药和硫酸一类的腐蚀性液体，让我想到，多拉是你的同谋。只是她万万也想不到，你除了杀死艾达，再用毒药制造畏罪自杀的假象，嫁祸给达莲娜之外，还会附赠用其中一样东西，也要了她的命！这两样东西，几乎没有什么体积，只要有个包的话，就可以随身携带了，并不困难。 至于其他，难道我没有跟你们说过，我请我市局的警察朋友，调取了整组学员的资料，当然也包括你们两个。你和本原本打算，参加完驾照考试之后，就坐飞机去外地参加攀岩比赛。所以，你们两人都带着整套攀岩工具，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安德鲁皱眉道：「那你怎么知道，不是本和多拉串通杀死艾达，再嫁祸给达莲娜？他们才是从小认识的哥哥、妹妹，用过的攀岩工具，是从本房间里找到的，又不是从我那里找到的！」 「安德鲁，你到底在说什么？！」本大惊失色道：「你一定要嫁祸给我吗？！」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焦旸怒喝道：「我再来告诉你，为什么是你而不是本！你和本来我房间闲聊的时候，他的头髮上散发出来的，就是洗髮露一类的气味。而你头髮上，却是一股大雨的潮气！昨天几乎都淋了雨没错，可别忘了，你亲口告诉我，你是洗了澡才来的！」 「那又怎样？这能证明什么？！」安德鲁嗤笑道：「我心情不好在阳台淋雨，为了避免尴尬随便说了个谎不行吗？这也犯法吗？！」 「这当然不犯法。」焦旸道：「那你能告诉我，506房间的电热毯和杯垫，昨天，是谁关得吗？」 安德鲁一怔，道：「这……」 即将收网，焦旸凝神道：「昨天你装作繫鞋带，迅速拔掉了电源。不然，那个案发现场的时间证明，马上就会穿帮。」 「好啊！」安德鲁忽然大笑道：「那你去查好了，上面有没有我的指纹……」 第46章 完美谋杀（完） 「我知道你不怕……」 焦旸慢条斯理的说着，突然跃起，勐地一把扣住安德鲁的手腕，用力扯到皮特跟前道：「这是什么？！」 皮特下意识的伸手扣住安德鲁，将他拷了起来。皮特和本等人就都看到，安德鲁的手指上，有一层半透明状的胶质物。 焦旸冷笑道：「即使你用胶水遮盖指纹，现在的技术，只要接触过，仪器一样可以检测出来，只要知道那是什么，做出比对即可！安德鲁，你等着上法庭吧！」 他一直小心翼翼，反而留下了铁证？咋然听到焦旸的话，安德鲁勐地一惊，仿佛被人一拳打中胸口，就觉得喘不过气来，一下萎靡在地。 皮特和另一个警员一起押着安德鲁走出酒店，准备先把他带回看守所。布朗跟上来，跟皮特打招唿，焦旸则在一旁安慰本。 安德鲁趁皮特不备，狠命一推押着他的警员，从腰带里抽出一把微型的摺叠小刀，就扑向焦旸。 焦旸正跟精神濒于奔溃的本说着话安慰他，忽见银光一闪，本能的伸手扣住安德鲁的上臂。就听「嘭」地一声，安德鲁左肩中枪，仰面躺倒在血泊里。 「奥上帝啊！」本亲眼看着安德鲁中枪倒地，难以置信的来回摇着头，「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焦旸。」 焦旸下意识的一抬头，就见陆沅离右手拿枪，左手撑着把菸灰色的雨伞，一步一步的走到台阶下来。他的气质还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如同救世主临凡。 只是，淋湿的头髮一绺绺的贴在脸上，鼻头冻得还有点发红，使他看起来有些小孩子般的滑稽；里头的衬衣湿得都透明了，紧紧的贴在他胸前，昂贵的西装和名牌皮鞋也湿透了，还迸溅着星星点灯样的泥点。 焦旸觉得，即使面对恐怖分子，陆沅离都没这么狼狈过。然而，也从未这么叫人心动过。 周遭的一切人事物，包括危险的兇手在内，瞬间都好像不存在了。焦旸勐地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教授！我爱……」 「我爱你」三个字就要脱口而出，在沖毁理智的大堤的最后一刻，焦旸硬生生把四处奔流冲突的洪水截断，「我、我好紧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刚才……」 「好了！」 陆沅离拍拍他的肩，道：「我跟约瑟夫警长都来了，没事了！」 听到「约瑟夫」的名字，焦旸才看到后头跟上来的一队警察。 「真看不出来！」 约瑟夫笑道：「你们教授这么关心你，连夜叫起我来，催着杰克局长给分管市郊警局的华莱士副局长打电话，叫这边赶快派兄弟们过来，还把局里所有值班的同事，能出来的都抓来了！这天气没人修路，还是爬了三公里山路走上来的。我们那些破警车扔就扔了，你们教授直接把阿斯顿马丁也那么往路边一扔，把我们同事都看呆了，怕丢了我们赔不起，临时给他挂了个警灯！」 约瑟夫这一边努力活跃气氛，一边还要打趣他们的架势，焦旸想笑想不出来，想哭又不好意思，咧了咧嘴，硬生生挤出句话道：「教授，你车买保险了吗？」
第76页 「我不是故意叫你感动，好让你以身相许的，那辆车正好保养去了。」陆沅离忍不住笑道：「好了，丢了也不会让你赔的！」 「死了没？」约瑟夫这时才走到躺在台阶上的安德鲁身前，拿脚踢踢他，沉着脸道：「你可真行，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连杀三人！」 雨渐渐停了，但是地上的水还没散，就这么躺在地上，很冷。或者，是因为失血。他甚至能感到，血液带着生命的活力，从自己的身体里，一点点流淌而出。 安德鲁仰面看了看依然阴郁的天空，笑道：「那又怎么样？谁规定，爱上什么人，一定要是什么性别呢？！我从一上大学开始，就喜欢本了。整整三年，他所有开心不开心的时候，都是我陪在他身边的。我也是，所有艰难或是欣喜的时刻，都是与他共度。然而，他说我们只能是最好的朋友。 别人都说他只是看起来聪明，其实迟钝懦弱，没用，摇摆不定，只有我知道，他是最好、最单纯善良的人。可是，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女孩欺骗他，伤害他！ 你们真以为，那些女孩是无辜的吗？达莲娜和艾达比我们低一级，的确是她先认识本没错。他们刚开始约会，有时候她会带着艾达一起来，跟艾达炫耀，有本这样英俊的男朋友，她就是这么虚荣！ 可是，艾达却也看上了本。或者，也许只是不服气，没有她漂亮、高挑、成绩好、家世好的女伴，却有这么高大帅气的男朋友。她就每次都穿性感的衣服硬跟达莲娜一起来约会，还冲本抛媚眼。见本不理她，你们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吗？ 有一次，我们去游乐园，艾达就装抽筋，让本救了她，然后再感谢本，还让朋友装作去追求达莲娜。本看到达莲娜跟别的男生出去，还接受人家送的花，很失望。于是他跟艾达的感情急剧升温，本很快就正式跟同学宣布，和她在一起了。 我也是之后偶然才知道，艾达在高中游泳比赛中得过奖金，那一点高的水池，她根本不可能会有事，还煞有介事的感谢本，真让人噁心！ 至于达莲娜，她被艾达抢走了男朋友，虽然心中非常愤恨，只因为艾达家境好，就不愿意得罪她，还装作闺蜜情深，男朋友算什么！却为了一个直升研究生的名额，达莲娜就忍不住想杀了艾达，去他妈的友情！ 还有多拉，焦说得没错，毒药和硫酸就是她给我的，电话也是她打得，其实是多拉主使我的。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如果不是他这样，我也不会……」 「所以，你就连本也一起陷害，让他替你顶罪？」 焦旸上前道：「只有你最清白无辜，是吗？！」 约瑟夫也有点忍不住了，不屑道：「爱谁就去主动竞争，争不过人家就放弃，大方祝福，这算什么，争又不争，走又不走，怂蛋！」 「哈哈哈！」安德鲁忽然歇斯底里的大笑道：「你们这些普通人，怎么会明白我的痛苦？！喜欢的人也是同性，有什么错？！只因为这个，我们就要承受多少不解与白眼，多少冷嘲热讽、多少不公！」 「荒谬！」焦旸道：「感情本身是美好的，无论谁爱上谁，这份感情都没有对错之分。只不过，也许是你爱错了人，跟性别无关。如果你爱得是对的人，你们真的适合，即使他本来喜欢的是女孩，也会为你改变！」 站在一边的陆沅离禁不住摸了摸鼻子，这么有信心？ 「等你遇到这种事，能做到心平气和，再来跟我说吧！」 安德鲁笑道：「焦，我还没说完，你想不到吧，其实，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在来到驾校之前，无论本和艾达他们多么叫我难受，我从来也没有过这样的念头。直到你救了艾达的时候，说达莲娜想撞死她，是故意谋杀。对，谋杀，多么性感的词！我才忽然想到，达莲娜都能做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做呢？！焦，真是感谢你提醒了我……」 「别搞笑了好吗？」 陆沅离嗤笑道：「你一早就想好了，把一切都推给本脱罪，就别吹嘘你那感天动地、至死不渝的爱情了吧！」 「你……啊！」 安德鲁见是开枪打伤他的那个人奚落自己，下意识的就想跳起来，伤口一阵剧痛，顿时脱力，还没挣扎起来就摔了回去。 冷面教授勇救落难学生的戏码虽然令人感动，但还是要马上进正题。 陆沅离情急之下出手，又顾忌焦旸，只打中了安德鲁的左肩胛，他的伤势暂时不足以致命。只是这一会，救护车根本来不了。两位警员过来扶起安德鲁，为他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 虽然在焦旸的努力之下，安德鲁已经暴露了行迹，罪行无所遁形，约瑟夫还是带着增援的警力，详细筛查了几个案发现场，并在楼后的墙面上，补充採集到了一个半脚印。 虽然焦旸说得理论上没错，但是毕竟已经隔了一夜，而且现场有多人进去过，无法保证有没有人无意中影响证据。那些胶水的痕迹能不能检测出来，还很难说。这些痕迹带回去做比对，如果能确认是安德鲁，就更有把握一些。 不说焦旸、史蒂夫这些参加考试的人，就是连宾馆的布朗经理等人，都得跟约瑟夫回警局协助调查。道路当然还没有修好，众人又走了几里山路下来。 焦旸遥遥就见，陆沅离那辆太空蓝色的阿斯顿马丁，大马金刀的停在路边「傲视群雄」，把旁边的几辆警车都衬托成了「老弱病残」……
第77页 焦旸忍不住笑了，「教授，这辆车也太扎眼了，你哪怕开那辆迈巴赫来呢……」 第47章 表白（一） 「看来你还是不累！」 陆沅离瞪了他一眼，不太好意思说，昨晚兇手就混在他们中间，一时无法识别，焦旸稍有不慎，随时出事。他当时根本顾不上想，抓到什么车钥匙就开出来了。 一行人回到警局，焦旸即使又困又累，也得强打精神硬撑着，为了三位死者，以及真相。 在市局录完了一场好像没完没了的口供之后，焦旸终于可以回家了。 焦旸一出来，就见陆沅离站在接待室门口等他。他不由自主地眼眶一潮，「沅离……」 「回去再说。」陆沅离拍拍焦旸的肩，「坐我的车吧。」 焦旸坐进车里，空凋一开，陆沅离身上的气息，轻轻拂上面颊的时候，焦旸忽然就想，有些话，他是不是应该告诉陆沅离？他是不是应该跟陆沅离表白，告诉他，自己喜欢的人是他？！教授也许也对他有好感，不然不会一夜不睡，做各种安排。可是，教授连对陌生人都那么好，会不会只是他想太多…… 折腾了一夜，焦旸想着想着，就不由自主的睡着了。 陆沅离扭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幸亏来得及，虽然自己是无神论者，但还是感谢上帝，他没事。 陆沅离下意识的伸手过去，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觉得这姿势别扭，干脆重新抬手绕过去，揉乱了焦旸的头髮。反正本来就够乱了，我只是帮他稍微调整一下…… 回到别墅，都快中午十二点了，陆沅离见焦旸还在客厅里站着，「你怎么还在这里傻愣着，一个犯罪心理系学生，以后亲歷犯罪现场是家常便饭，不用这么脆弱，赶紧去睡吧！」 焦旸想抱一下他再睡，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不由有点懊恼，刚才就该直接抱了再说，想这么多干嘛呢？！ 焦旸支吾道：「你中午想吃什么？」 「都这个耸样了，还不忘自己的职责呢？！」陆沅离笑道：「好了，我现在还有什么胃口，当然是先睡觉了！」 焦旸这种状态，当天自然是上不了课了。虽然已经是中午了，他也没有一点胃口，他打去学校请了假，洗个澡就去睡了。 等焦旸一觉醒来，天又黑了，他看了下表，都六点了，他赶紧爬了起来。 他问了一下，陆沅离不想出去，两个人就在家里简单吃了点东西。 「教授，」焦旸试探的问道：「你下午也没去学校吗？因为我的事，会不会太耽误你了……」 「难道我不要休息的吗？」陆沅离道：「别自鸣得意了，不是为了你！」 这一路上，焦旸想了很多。世事无常，尤其是干他们这一行的。即使是富二代，也没法保证，陆沅离100%的安全，何况是他这样一个小刑警。没有想到，现在就已经险象环生、差点出意外了，更别说他一直准备，回国以后上一线。 是的，如果在之前，他的确是不敢说的。他们是被明文禁止的直接师生关系，陆沅离的家世，跟他天差地远。最重要的是，陆沅离说得很清楚，他喜欢的是有才有貌、有家势的中国女孩。而且，也没有什么迹象显示，陆沅离能接受同性。 他们之间的距离，简直等同于一个太平洋。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想明确告诉陆沅离，自己对他的心意，不想再那样来来回回的试探下去了。跟一个心理学家玩这样猫抓老鼠的游戏，徒耗心力，没有任何意义。 他当然知道，谁先开口谁先输，不过他不在乎，他喜欢陆沅离，或者也可以说爱。输就输吧，他不在意。陆沅离那样的人，是不会承认「输」这种事的，想赢他，更是不可能。那不如索性，自己先坦诚一点。 焦旸直接去敲了陆沅离的房门。 能在这屋子里敲门的人，只有他。陆沅离随口道：「进来。」 焦旸径直在他面前的沙发上坐下来，道：「沅离，我想跟你谈谈。」 「这两天的事？」陆沅离注意到了他的称唿，道：「反反覆覆，都是这些事，你应该暂时忘记他们，让自己的头脑休息一下。」 「不是。」 焦旸低着头，顿了一下道：「是另一件事，其他的事……」 陆沅离从他郑重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笔道：「你说吧。」 焦旸鼓起勇气开口道：「陆沅离，我、我喜欢你！」 陆沅离挑眉道：「嗯？」 焦旸看看他，又低下头，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后来，我们还一起工作、学习。你是那样正直、善良，富有责任感，很难……不叫人心动，相处的这些日子，我更加确定，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人！沅离，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 因为遭遇变故，并且遇到危险，而鼓起勇气说出一直不敢说得话，是很常见的心理现象。陆沅离想了想，道：「很高兴接受你的赞美。但是，焦旸，很遗憾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焦旸听他说了「但是」两个字就傻了。虽然几乎明知道结果可能是这样，也清楚原因，焦旸还是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第78页 陆沅离想了想，道：「我以为你应该知道。第一，你是我带得研究生，跟直系学生发生浪漫关系或情感纠葛，这是被校规严格禁止的行为。第二，我喜欢的是可爱、有趣的女孩子。虽然本身我没有任何歧视，身边也有几个这样的朋友，但是……很遗憾，我不是。目前来说，我还没有办法喜欢男孩子。」 焦旸仿佛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第一，他喜欢的是女人，第二，他根本就没法喜欢男人，更别说喜欢你！而你一直以为，他对你是有感觉的。甚至，虽然你一直在想，他拒绝了你怎么办，但是，潜意识里，你根本就没真的认为，他会拒绝你，从来没有！你为什么要这么自作多情，而且自我感觉如此良好？！ 焦旸唿出一口气，颤声道：「那么现在……教授，我需不需要搬出去，你还会教我吗？！」 「你在说什么？」 陆沅离微笑道：「难道在你心里，我是这么公私不分明的人吗？不需要有这些不切实际的担心。如果这个学校里追求过我的人，我都要跟他们断绝来往的话，那我就既没有学生也没有同事了！好了，我开玩笑的，一切如常，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得到这个答覆，焦旸松了一口气，瞬间又被失望的情绪包围。是啊，跟他表白的人多了去了，你既不是唯一，也没有什么特别，甚至，他连之后面对你会尴尬的情绪也没有！在他心里，你跟其他人，并没有任何区别！ 陆沅离仿佛看出了他的失魂落魄，又叫住焦旸，微笑道：「别这样亲爱的，虽然暂时还没法喜欢你本人，但我还是很喜欢你每天笑容满面、朝气蓬勃的样子的，不要垂头丧气。另外，如果你是女孩儿的话，一定很可爱而且非常有趣，说不定我会先来追求你的！」 焦旸听了他这样语气轻松，虽然无懈可击，却因为对他来说毫无难度，而显得不怎么走心的例行性安慰，并没感到心里好受一点，勉强咧一下嘴角，就算是回应，「谢谢你教授，我……我回去了！」 焦旸回到房间，「嘭」一下关上门，就栽到床上，拉过被子整个蒙上脸。为什么你明知道，他这样的人不会为谁停留，还是要一头栽下去，还要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第二天早晨，焦旸还是一早就起来做早餐，然后叫醒陆沅离。 两人相对而坐，客客气气的一起吃饭，仿佛一切如常，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陆沅离很快就感到，不论是在课堂上，还是小班辅导教室，焦旸都时常发呆。在他一次故意提问题的时候，连黛西都发现了，焦旸的心不在焉。 陆沅离有点无奈，焦旸这状态，看起来的确是是不怎么好，但是如果就因为这样，他就放弃理智，答应跟焦旸在一起，而引来后续无穷麻烦，并不明智。 下午，约瑟夫告诉陆沅离，法医验尸之后发现，毒死达莲娜的，是氯化钡一类的药物。墙面上採集到的脚印，因为暴雨沖刷，实在太模煳了，暂时还无法检测出来，是不是属于安德鲁。 但是，他们已经查到了购买记录，杯垫跟电热毯，都是属于安德鲁所有。电源接头上，检测出来了一些极轻微的聚乙烯醇成分，经过比对，基本可以证实与安德鲁手上的为同一物质，可以控告安德鲁了。 见天都黑了，陆沅离收拾了东西下班，他刚走到走廊里，就见焦旸站在电梯前。 陆沅离走过去道：「你怎么也在这？」 「嗨，教授，你好。」焦旸微笑着打招唿道：「我过来给史密斯教授送同学们的作业。」 第48章 万圣夜（五） 你看，多么品学兼优、热心助人！这里虽然没有什么班干部的概念，但各种社团，学生会还是有的。陆沅离知道，他们的其他几位教授，以及年级的同学，都很喜欢他。给焦旸在这里再待几个月，不愁不混个学生领袖、会长、主席什么的！ 只是，这个口气，未免也太客气了一点，倒好像，他就是自己的一个普通学生，在走廊上碰见了打个招唿…… 嗯？陆沅离不由想到，怎么你觉得，他不该是普通学生的吗？唔，我的意思是，住在一起什么的…… 北太平洋大岛魔法海滩公园。这里有美丽精緻的海滩，清澈见底的湖水，沙滩旁边还有很多小树林。太阳落山时，整个沙滩的美景都倒映在湖面上，令人陶醉。 卢克夫妇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走在沙滩上，感受着热带海风与舞蹈的浪漫，看着涨潮时，会瞬间全部消失的魔沙。 晚上，卢克定了蛋糕，全家一起在酒店里庆祝结婚纪念日。一个打扮入时的高挑女郎，推着三层的蛋糕车缓缓走到他们面前，微笑着与大家热情的打招唿。 卢克觉得女郎有些面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爹地，你快来切蛋糕啊！」 听见可爱的小女儿叫自己，卢克瞬间露出微笑，走过去接过绑着绶带的蛋糕刀。 第二天，卢克一家跟着旅行团的其他客人，一起来到了美人鱼洞。 所谓的美人鱼洞，是在悬崖下面的一处洞穴之中。洞口有许多被海水沖刷上岸、无数年打磨而成的光滑鹅软石，色彩缤纷的石头铺在岸边，映衬着干净的海水，是一片美丽又妖娆的色彩。 然而，要到这里，并不容易。人们必须等到退潮时，才能游进洞中。其余时间，洞穴整个被海水覆盖，除非带着潜水设备才能进去。所以许多人相信，这充满神秘感的生存环境，就是美人鱼的洞穴。
第79页 自然从没有人看到过一条美人鱼，只有游客们在这里扮作美人鱼拍照。 海水退潮时，洞内露着光滑的石壁，光脚站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坐在岸边的石头上面，会有一股特别而清凉的感觉。不知是否真如传说中一样，会有美人鱼坐在这里，用歌声迷惑经过的渔民。 但这也意味着危险，海水一旦涨起来，就能迅速把美人鱼洞淹没，若是没有及时退出去，很容易就被困在里面。而一旦被困，不用美人鱼勾魂，也许就会被永远留在这里。 傍晚，卢克想潜入洞穴底部，拍摄五光十色的海底美照。卢克的妻子担心两个孩子，就没下水，坐在岸边等待丈夫。 卢克拍了很多照片，感觉天色渐渐暗下来，可能很快就要涨潮了，就想上岸去。忽然，他看到游过来一条金色鱼尾的美人鱼，带着眼罩，披散着火红色的长髮。 卢克试探着打了个招唿，见「美人鱼」也友好的沖他微笑，就拍了几张照片。 卢克沖美人鱼挥挥手，游开了。 侧身而过的瞬间，「美人鱼」从头髮里拔出一把小刀，轻而易举的割断了卢克的氧气管。 卢克顿时四肢乱挥，开始挣扎。然而没几下，就面色青紫的沉入了海底。「美人鱼」轻松地一甩金色的鱼尾，微笑着游走了。 这天陆沅离刚到学校，就接到了约瑟夫的电话，「教授，卢克出事了，潜水时被人割断了氧气管。幸亏他还带有一个备用的小氧气瓶，而且他的妻子一直在岸边等待，觉得不对跑去唿救，算被人发现的及时。现在卢克仍在抢救，还没脱离危险。 据他的妻子说，曾有个像是比伯的女子，接近过他们一家。在案发现场，还发现了一个打扮成美人鱼的不明身份的人。我们查过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大概率就是比伯下的手。还有个意外发现，是关于凯萨琳教授的。你能不能过来警局一趟？」 陆沅离带着焦旸赶到警局，除了约瑟夫，还有一位副局长坐镇。 约瑟夫先介绍了一下卢克现在的情况，基本可以确认，兇手就是比伯，已经对他展开全面通缉。 然后，约瑟夫神色凝重道：「我们同事在翻看万圣夜那天舞会现场的视频录像时，偶然发现了一个没有身份信息的神秘亚裔服务生。 虽然凯萨琳教授喝得果汁，不是他送过去的，而是一名，看起来很年轻的本地女孩送过去的。我们问过了现场所有的服务人员和组织者，但是很遗憾，没有人承认，也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人是谁……」 「等一下。」 陆沅离道：「我们学校大型活动的安保，这么混乱的吗？我印象中，工作人员是需要凭提前发放的工作证入场的吧？即使是偷拿别人的工作证明，也有据可查。你现在居然告诉我，这么久了，完全查不到？！」 「咳咳……」这不是你们学校的安保问题吗？为什么他可以理直气壮的质问别人？！约瑟夫头上直冒冷汗道：「是这样没错，但是，当晚的人实在太多了，难免有个浑水摸鱼，比如看有人穿着一模一样的制服，就让他们进来了……」 「很好。」 陆沅离道：「你这就是一个很明确的调查方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晚的餐饮及服务，都是一家大型自助餐厅提供的。要么是通过学校组织环节的漏洞，拿到工作证明，要么是这家餐厅的相关人员有问题，或者就是食物採集链泄露。这些都查不到问题出在哪吗？ 那随随便便就有人可以混进来，并且接触餐饮区域，还能轻而易举的脱身。我是不是得庆幸，那天活动这么多人，才死了两个？如果兇手是选择无差别攻击，大范围的投毒，只怕你现在还在调查死者姓名呢！」 「已经在查那家自助餐厅了……」约瑟夫尴尬道：「听我说教授，当天的服务人员，也都带有眼罩。好在有一个不显眼的摄像头，带到了那个亚裔服务生的样子。有名警员觉得这个男人很眼熟，找了最近其他案子的资料进行比对。 陆教授，你还记得，教堂爆炸案中，那名愿意同警方合作的女嫌犯纳蒂亚吗？她曾供述称，一个名叫铃木飒太的j国人，疑似是上次教堂枪击案的主谋。这名同事觉得监控里的人很像是铃木飒太，我们已经叫纳蒂亚认过人了。她不能肯定，但觉得是他。」 这个j国人又出现了？结合之前清真寺现场留下的几个拼音字母……焦旸一怔，如果是真的，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这起案子，又是冲着陆沅离来得？！ 陆沅离也已经会意过来，约瑟夫想说的重点，问道：「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有。」约瑟夫有点犹豫道：「但我不确定，跟这起案子有没有关系。」 陆沅离道：「说说看。」 约瑟夫道：「之前媒体在追踪案情，有位米歇尔女士看到报导打来了电话。昨天，她亲自到区局说了一些情况，请求我们的帮助。这位米歇尔女士，是凯萨琳教授的大学老师，是她很信任的人。据米歇尔女士说，凯萨琳教授，一直有一个心愿。就是……凯萨琳教授在结婚之前，有一个私生子，因为当时她还年轻，不得已把孩子送走了，没有留下联繫方式。 最近几年，凯萨琳教授的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她就越发思念那个孩子，一直在寻找他。但是，帮她找收养人家的琼斯太太，也是她的高中老师说，当时为了互不牵扯，并没有留下联繫方式，而且那家人家早已经搬离了哥谭市。
第80页 所以，凯萨琳教授找了好几年，也没有头绪。之前凯萨琳教授顾忌名誉与夫妻感情，也没法大张旗鼓的寻找。现在既然人都已经去世了，米歇尔女士觉得，琼斯太太等知情人的年纪也大了，如果再不找，也许就真的找不回来，或者无法寻找了。她想帮凯萨琳教授完成最后的心愿，请求我们帮助寻找这个孩子的下落，能去参加教授的葬礼或是以后去祭拜……」 结婚前把孩子送走……凯萨琳教授今年50岁，资料显示26岁结婚，而陆沅离今年25岁，非常符合时间线。陆沅离自己说过，因为父亲事业发展，他们一家从哥谭市搬，再去哥谭市上学。 凯萨琳教授的原生家庭家境普通，连中产都算不上。而陆家，虽然他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富豪，但看班杰明和莎拉的样子，应该也差不多，至少是同阶层。在陆沅离的对象问题上，他们家一直要求门当户对，且需要是华裔女性。那会不会，凯萨琳教授说得，其实都是託词，孩子根本不是被送走，而是被孩子的父亲抱走了…… 陆沅离忽然挑眉道：「你不听约瑟夫分析案情，老盯着我看什么？！」 焦旸脸上一热，嗫嚅道：「没、没什么……我就是在想问题没注意……」 第49章 万圣夜（六） 约瑟夫说着，下意识的停下看了看他们。 陆沅离道：「你继续说，不用理他！」 约瑟夫接着说道：「杰拉德教授一案，兇手留下的关键词是罪有应得，按照兇手的逻辑，目前已经验证。那么，凯萨琳教授的关键词是『礼物』。所以我们就在想，这个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对！」 焦旸连连点头，这就是我在想的问题，如果兇手的意思是，这是一份送给陆沅离的礼物呢？！ 陆沅离白一眼焦旸，想了想道：「约瑟夫，你是怀疑，凯萨琳教授的死，跟她遗弃的这个孩子有关系吗？」 约瑟夫道：「我说不好，但我感觉，因为现在凯萨琳教授的案子没有头绪，那有这个线索，我们也不应该轻易放过。」 陆沅离点头道：「那先查一下这两位，尤其是米歇尔女士，看看有没有问题吧。然后再找琼斯太太询问一下，当年的情况。凯萨琳教授都已经死了，我感觉，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应该随着她的去世，而永远湮没，对死者与生者，都更好一些吗？ 毕竟这样的事情查起来，很难不惊动凯萨琳教授的丈夫和孩子，他们会怎么想？只怕心情不会太好吧？我觉得米歇尔女士这个动机，值得商榷。当然，人跟人不同，想法不一样，也可以理解。」 约瑟夫道：「这一点我觉得倒是问题不大，米歇尔女士都已经快七十岁了，与凯萨琳教授也没有什么经济纠葛，应该不至于，故意去破坏凯萨琳教授的名誉。她是个虔诚的基督徒，可能只是单纯不想带着这个秘密，去见上帝而已。」 「约瑟夫！」 焦旸忽然道：「米歇尔女士有没有说过，凯萨琳教授那个送走的孩子有多大了？！」 约瑟夫摇头道：「关于孩子的信息，米歇尔女士不清楚。凯萨琳教授虽然一再向她倾诉，但是顾忌家庭，并不敢说太多。我们还没有去请琼斯太太协助调查，但我想，她是当年的知情人，应该了解。」 「凯萨琳教授已经死了。」陆沅离道：「也就是说，实际上，这一切都只是米歇尔女士单方面的口述。现在还没人能证实，凯萨琳教授真的有这么一个私生子。约瑟夫，先调查清楚这一点，再说吧！还有，我觉得，应该继续比对当晚送饮料给凯萨琳教授的服务生，务必要把她找出来！」 路上，焦旸开车，陆沅离惬意地靠在靠背上，看了看焦旸，问道：「你今天，好像有点奇怪，一再追问凯萨琳教授那个孩子的信息，是什么原因？」 「谁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兇手，或者跟兇手有关啊！」 焦旸看着陆沅离道：「现在也没法排除这种可能，不是吗？！」 「只是这样？」陆沅离道：「我总感觉，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回到别墅，焦旸犹豫了一下，问道：「沅离，我能不能问你件事？」 他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即表示，不是用师生的关系跟自己交流。 陆沅离道：「说吧。」 「我可能太冒昧了……」焦旸嗫嚅道：「你……你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你的母亲吗？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不知道她的样子跟年纪？！」 陆沅离顿时挑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像跟他表白一样，既然开了头，也就索性一股脑都说出来好了。焦旸道：「亲生母亲啊，难道你没有好奇过，她是什么样子的人，没有想过要见到她吗？！那你……有没有问过你的父亲，你母亲的情况？」 「你到底想说什么？」陆沅离审视的看着他道：「关你什么事，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这些？！」 「我只是想……」焦旸舒一口气道：「是不是跟案子有关。之前枪击案的主谋疑似在跟你打招唿。这一次，凯萨琳教授的关键词是『礼物』。这是份什么样的礼物，送给谁的？！你有没有想过，很可能指的是你，送给你的礼物，所以凯萨琳教授有可能是……」 「够了！你的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啊？！」陆沅离气道：「你以为凯萨琳教授是我妈？电视剧看多了吧你！我家老头是不愿意提起她，所以我不太清楚她的个人信息细节，但是谁告诉你，我不知道她是谁，也没见过我妈的样子啊？她叫阮文君，年轻时是个舞蹈家，100%的中国人！你眼睛瞎了？我从头到脚有一点像是混血的样子吗？！」
第81页 「呃……」焦旸给他骂得垂下头，支吾道：「其实是有点像的……」 「混蛋！」陆沅离一拍桌子道：「到底哪里像？！」 焦旸小声道：「你的五官真的很立体，鼻子高挺，双眼皮的痕迹很深，皮肤清透雪白，有波浪状的髮际线，奥对，还有精灵耳……」 「你……长得好看就得有白人血统？有病！」 陆沅离气得起身就想走，焦旸心理一急，下意识的拉住了他的手腕，「沅离，你听我说，你好好跟你父亲确认一下这件事好吗……」 「滚！」 陆沅离勐地甩开他的手道：「少找藉口纠缠我！如果你觉得这是我唯一的弱点，想趁虚而入，就打错了算盘！」 「你就是这样设想我的吗？！」 焦旸摇了摇头，无奈道：「我只是关心你啊！而且，这毕竟还牵扯了案情，难道不应该查清楚吗……」 然而，不等他说完，陆沅离就转身走了，连头都没回。 第二天早晨起来，焦旸就去厨房做饭，但是没叫醒陆沅离。陆沅离起来，经过厨房，焦旸也没跟他打招唿，陆沅离就出去吃饭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陆沅离想早点回去，走到电梯门前，看到空着的电梯马上就要关了，下意识的伸手一拦。 「哎，你干什么！」 焦旸又去给史密斯教授送作业，出来看到陆沅离，就下意识的跟过来了。焦旸见他去挡电梯门，一把拉开他的手道：「有些电梯碰到障碍物会弹开，有些根本不会，这样很危险你不知道吗？！」 陆沅离板着一张脸道：「顺手而已，不要小题大做。」 焦旸摇摇头，帮他按了另一侧的电梯。 很快电梯就上来了，谁知，电梯刚一下行，只听「咣当」一声大响，灯一黑就停在半空中。 「嗯？」陆沅离道：「你干什么……」 焦旸叫道：「你还愣着干嘛，快按警铃啊！」 「你怎么不按……」 陆沅离咕哝一句，按响了报警器。 备用电源瞬间打开，电梯间内的应急灯亮了起来。 陆沅离一低头，就见焦旸一手紧紧的搂着自己的腰，这个他刚才就感觉到了，一手死死的抓着电梯把手，一头一脸的冷汗，还在瑟瑟发抖。怪不得他没有手按警铃。 陆沅离看了看他紧张的脸，好笑道：「你看起来很不安，你有密闭恐惧症吗……」 「没、没有……」 焦旸喘一口气道：「哪有老外那么多毛病，我、我就是小时候被困过而已！」 「怪不得这么紧张。」怕成这样还要想护着我？陆沅离摸了摸鼻尖，道：「行了，不用抓了。真要掉下去，你也拉不住我们两个人……」 「别胡说！」 焦旸打个寒颤道：「你也抓好扶手！」 陆沅离一笑，就想逗逗他，反手搂住他的腰，摸着他的脸道：「你很热吗？脸上都是汗。」 他这就等于是，靠在自己胸前，焦旸的注意力，果然被他吸引了，下意识的低头看着他的眼睛，「教授……」 浅色的嘴唇慢慢贴近过来，陆沅离甚至听到了他的心跳跟微微的喘息声。陆沅离好整以暇的指了指头顶上的摄像头跟应急灯，「你错过机会了孩子。」 意识到他是耍弄自己，焦旸愤然的把头扭向一边，「谁要亲你……才没有什么机会！」 陆沅离退后两步，潇洒的捋了捋头髮，不打自招的小子！ 两人各据一角，在最小的密闭空间里，跟最喜欢的人待在一起，等待救援到来的无聊时间里，焦旸禁不住回想刚才那一刻。 见他还死抓着扶手，陆沅离笑着靠到焦旸肩头道：「所以万圣夜那天晚上，你是故意关灯的？想接住我，可惜没得逞？」 虽然明知他是揶揄自己，焦旸还是觉得，这样说好像有点歧义…… 「怎么？」 耳边传来陆沅离的声音，「在回味刚才抱着我的感觉么？」 焦旸无语的睁开眼睛，就见陆沅离看着自己笑得十分恶劣，活像个调戏喜欢他但他又没有兴趣的女孩的校霸恶少。 「陆教授，」焦旸没好气的也指指摄像头，道：「请注意你的言辞！」 「你不知道吗？」 陆沅离微笑道：「校园里的监控，是只有画面，没有声音的。如果不小心有人看到刚才的画面，顶多是以为，我安慰你说有监控，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奥对了，要不要我装作密恐晕倒，让你帮我人工唿吸啊？」 第50章 万圣夜（七） 「你……」 焦旸感觉自己要完，明知道陆沅离的个性，还不管不顾的凑上去给他制造新的娱乐项目。陆沅离就像个发现了新奇的玩具的孩子，专门抓住自己喜欢他这一点痛脚来拿捏，而自己就如同被人抓住了翅膀的蜻蜓，别说没有丝毫反抗之力，连逃走也不行…… 陆沅离见他不接茬，翻个白眼道：「不知道是谁说那样不安全，刚才坐那一边的电梯下去不就完了，现在可好！ 哎，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想跟我单独待在一起，回家不就好了，也不用非得选这里吧？难道你有什么奇怪的暴露癖，觉得公共场合更刺激？还是，喜欢有摄像头拍摄的感觉？真看不出来，你的口味居然这么重呢……」 焦旸一怔，就觉得陆沅离每说一句，他脸上的肌肉就跟着抖一抖，不由自主的吐了口长气。就知道昨天的事，不会这么容易过去。自己居然敢去揭他的逆鳞，陆沅离不整到自己痛哭流涕的跪下来求他，这口气只怕是出不来了！看来今晚回家擦地，连拖把也不能用，得直接跪在地上拿抹布擦了！
第82页 本来陆沅离今天下班算早，结果等校工赶来把他们救出电梯，已经晚上八点了。 陆沅离就说要出去吃饭，焦旸不敢再轻易触霉头，闷不吭声的跟着。 陆沅离居然带他去了，上次他们吃过饭的那家海鲜自助。见服务生来送餐，陆沅离还状似随意道：「不要了。我记得这家店的牛排不是很好吃，你还替我吃了一块呢。」 自己对他的自作多情，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听他提起，焦旸只得继续装聋作哑，「嗯。」 「我们来这里吃饭，是抓住连环碎尸案兇手那天吧？」陆沅离道：「你不是说要聚餐？有没有想到，什么好的点子？」 焦旸闷头道：「还没，最近功课忙。」 陆沅离从焦旸拿来的果盘里抓了个又大又红的冬枣，「咔擦」咬了一口，「唔，不错，这么远来还能这么脆，只怕比帝王蟹都贵。咦，你没有拿酒来吗？」 「奥……」 焦旸已经意识到，危险在接近，支吾道：「你上回不是喝醉了……」 「可是这里的鲜啤不错啊。」陆沅离期待的看着他道：「去拿吧。」 焦旸道：「可是今天也没有什么事好庆祝啊！」 「谁说没有？」陆沅离笑道：「你不是说电梯很危险吗？庆祝我们劫后余生还不行吗？再说我也不怕喝醉啊，反正有你抱我回去！」 焦旸不自觉的涨红了脸，如果他想的话，真是可以把每一句话，都说得这么惹人厌！焦旸只得耐着性子，去给陆沅离端来了几杯扎啤。 陆沅离喝了点酒，托腮看着低头勐吃的焦旸，「你不喝一点吗？」 「不了……」 焦旸含混道：「还是实习驾照就喝酒不太好，被抓住可是严重的刑事罪。如果路上万一出点小事故，也许会被判二级谋杀！」 陆沅离笑道：「那你上次怎么不说？」 「唔……」 焦旸脸上一热道：「作为犯罪心理系学生，我觉得，我不该心存侥倖。哪怕就是只喝一杯啤酒，也不能开车！」 「good！真是良好公民。」 陆沅离笑道：「听你的！那我就随便喝一点了，等会送我回去。」 焦旸感到，陆沅离在有意无意的帮他还原上一次的情景，想起上次在陆沅离房间里的这样那样，焦旸不由得脸上一热。 回去的路上，陆沅离果然又跑去后座睡觉了。 从后视镜里看着又蜷缩成一团，像个小婴孩般的陆沅离，焦旸还是禁不住有点心猿意马。虽然他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也许是上次陆沅离其实没有看起来那么醉，隐隐约约的感到了什么，就等着他一脚踩进来，抓个现行，人赃俱获呢！ 只是想起上回……焦旸瞄着陆沅离有点扯开的领口，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 一回到别墅，焦旸就叫醒陆沅离，「教授，到了。」 陆沅离迷迷煳煳的坐起来，揉着眼睛问道：「为什么不抱我上去？」 你当我是傻子吗，这都看不出来？！焦旸撇撇嘴，道：「你今天又没有喝醉！」 「唉吆，可能是刚才睡着着凉了吧，有点头疼呢。」 陆沅离感嘆道：「我这待遇下降的有点厉害啊！」 焦旸犹豫了一下，还是坚持道：「走吧教授。」 陆沅离下车，状似随口道：「帮我拿着外套。」 我又不是认不清是你跟班的事实，至于嘛！焦旸无语的摇摇头，顺手把大衣披在陆沅离肩上。 陆沅离斜他一眼，「这衣服是我的。」 言外之意，你做戏没做全套，要披你的。焦旸忍不住耸耸肩，可我没穿大衣出门啊！ 焦旸来给陆沅离送睡前的牛奶，却发现陆沅离正在喝红酒，沖他微微一晃酒杯，示意道：「要来一杯吗？」 「不用了。」 焦旸道：「这么晚还喝红酒？」 陆沅离一笑道：「似乎更有利于助眠？」 「那教授，我先睡了。」 焦旸微笑道：「晚安。」 第二天早晨，陆沅离就又恢復成一幅生人勿进的性冷淡样子。焦旸多少有点心虚，昨天他没接茬，估计陆沅离没玩够手心里的老鼠，不是很高兴。 焦旸了解陆沅离的恶趣味，也不是很介意，陆沅离以自己的弱点取乐，比如用各种精巧欠打的段子来形容自己的路痴或是嘲笑英语发音。但是，这一回他想要拿来娱乐的，是自己对他想入非非、神魂颠倒，而显示出的求而不得的卑微。 他的言行，只是刻意要给你一点甜头，在你心怀希望时，再来提示你的痴心妄想。这等于是，一次次的揭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用于公开展示，实在是有够残忍，他着实没有这个承受能力…… 这一整天，焦旸都有点忐忑。下午一放学就赶紧採办食材，准备回家烤重磅蛋糕，去给陆沅离赔罪。 谁知，焦旸一回别墅，就发现陆沅离居然在收拾行李。 「教授，」 焦旸一怔，道：「你这是要去哪？」 「监狱。全国最大的那种。」 陆沅离随口道：「都联繫好了，我要去见一下，之前的几个犯人。」 都是手上有数不清几条人命，同时对陆沅离恨之入骨的危险人物，那陆沅离岂不是也很危险？！ 焦旸忙道：「那教授，我也订票吧？！」
第83页 「似乎没有这个必要吧？」 陆沅离道：「你不上课了？」 焦旸争辩道：「你又不在，少上一、两节课有什么关系？！」 「你在胡说什么？」 陆沅离道：「这几天，会有其他的教授替我上课的。」 「可是教授，我不是你的助手吗？！」 焦旸急道：「你见这些犯人，是多么重要的社会实践内容，我怎么可以不在？！」 陆沅离挑眉道：「你真的这么想去？」 焦旸忙道：「当然啊！你出去查案，我自己在家待着多没意思！」 「哦。」陆沅离沖他一摊手道：「交换。」 「啊？！」焦旸奇道：「这不是工作吗？怎么还要交换？！」 陆沅离轻笑道：「难道你不知道，有多少人需要付出额外代价，来争取工作机会的吗？」 又来了……焦旸摸摸鼻子，道：「奥，我买了黄油和奶酪，帮你做重磅蛋糕好不好？！」 「你以为我有海默氏综合症，这么容易健忘的吗？！」 陆沅离道：「那不是你欠我的赌注吗？」 「呃……」装疯卖傻没成功，焦旸只得认输道：「那你想要什么？」 陆沅离单手托腮，想了想道：「我想要一条工作犬，可能要辛苦你一下了……」 「什么？！」 焦旸一听，差点背过气去，颤声道：「教授，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太超过了，我、我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我只是觉得，我们都不在家的时候，应该有人看家比较好。」 陆沅离微笑道：「但是威廉太烦了，所以我想要养一条聪明一点的大型工作犬，日常由你负责照顾。饲养动物是件需要费心的事情，你可能会很辛苦，至少要额外付出许多劳动。这是我们之前没有约定的，因此我需要徵得你的同意。你想到哪里去了亲爱的？太超过了？怎么，其实，你是想做我的狗奴？」 「才没有！你在胡说什么？！」 焦旸意识到又上当了，脸都涨红了，结结巴巴的说：「教授，你、你怎么可以做这样不名誉的事情！」 「虽然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陆沅离一本正经道：「但我觉得，只要是双方成年人之间你情我愿，彼此认可，这不就是一种情趣吗？有什么名誉不名誉的？」 「但是教授……」 焦旸觉得自己实在应付不了这个话题，只得转进如风道：「我现在的确还没准备好，饲养一只大型犬。你……麻烦你能不能换一个要求？」 「哦，是这样吗？」 陆沅离道：「的确很遗憾。那么，以后我再喝酒的话……」 第51章 七宗罪（二） 「奥……」 焦旸终于反应过来，自己错哪了，忙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抱、抱你上楼……如果场合不太合适的话，或者你觉得，背着也可以……」 「ok。」陆沅离微笑道：「成交。你也订机票吧。」 这时候，陆沅离却接到了约瑟夫的电话，「教授，有新进展。我们查到，凯萨琳教授的确有这么一个私生子，她的儿子，已经找到了。」 这么快，就找到了本人？陆沅离一顿，道：「有没有问题？」 「还在落实。」约瑟夫道：「不过目前看，不太会是他。」 陆沅离想了想，看一眼焦旸，开了手机外放。 约瑟夫讲了大致的过程。他们有警员去对琼斯太太做了例行询问。琼斯太太表示，年代久远，当时收养的人家搬走了以后，早就联繫不上这个孩子了。但是，为了拉近距离，去询问的是两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他们都感到，琼斯太太语焉不详，有所隐瞒。 于是，约瑟夫就派了兄弟们暗中跟踪琼斯太太。谁知，却发现她跟一个年轻人，偷偷去参加凯萨琳教授的葬礼。在人群散去以后，那个年轻人，不仅单独祭拜凯萨琳教授，还跪在墓碑前流了眼泪。 跟踪的警员们直觉感到不对劲，把他们二位请回警局一问，那个31岁的年轻人爱德森，激动之下承认，他就是凯萨琳教授的儿子。 凯萨琳教授高中毕业时跟当时的男友出去度假，以庆祝考上理想中的大学。然后，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小男友吓得落荒而逃。凯萨琳教授捨不得腹中的胎儿，但是她当时还年轻，只有18岁，且考入名校，前途一片光明。而如果留下这个孩子，成为单亲妈妈，那她之后的生活将……凯萨琳就只得生下孩子之后，托高中老师，也就是琼斯太太，找人收养他。 收养凯萨琳教授儿子的，是一对没有孩子的医生夫妇，对他各方面都很好。爱德森少年时，无意中知道了他是被收养的，偷偷从父母那里找到了琼斯太太的联繫方式。但他为了感恩，不伤养父母的心，直至他们去世，才跟琼斯太太联繫，并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现在爱德森也已经是位医生，并且娶妻生子，家庭幸福，事业也不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怨恨，似乎没有杀凯萨琳教授的理由。最重要的是，万圣夜当天，他值夜班。他供职的那家大型公立医院很忙，离着学校也很远，应该没有作案时间。 陆沅离听完，思索一阵道：「为求稳妥起见，还是详细落实一下爱德森上班的医院吧，看有没有明确的时间证人。另外，你说，爱德森的父母，那他的父亲，找到了没有？」
第84页 约瑟夫道：「你是说，凯萨琳教授当年的男朋友也有可能是……因为嫉妒，或是复合不成等原因吗？」 陆沅离道：「不一定。现在没有更多线索，我只是用排除法。」 「你是对的，应该的。」约瑟夫点头道：「我们也询问了琼斯太太，这个人叫尼克斯，现在在一家会计师事务所上班，看起来过得也不错。我叫兄弟们查一下，他案发当晚的行程吧，谢谢你教授！」 焦旸在旁边，大致听明白了来龙去脉，忍不住道：「凯萨琳教授的儿子找到了？！」 陆沅离想要不提，还是脱口而出道：「你听到了吧？这个人现在都31岁了！那时候凯萨琳教授才刚刚高中毕业，这才符合年轻时一时不慎，不知所措的设定！二十多岁已经工作有孩子不是正常现象，如果感情好，直接结婚不就完了，为什么要把孩子送走？！」 「抱歉教授……」 焦旸有些不好意思，嗫嚅道：「一般情况下是这样没错了，可是、可是你家的情况特殊，所以、所以我就以为……」 「我家到底哪里特殊了？！」 陆沅离忍无可忍的吼道：「焦旸，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都在说什么？！如果你只是因为知道，我母亲不在身边，而有女士失去过她的孩子，问我一下，那我不怪你。但是我们知道凯萨琳教授送走孩子的时候，她都已经死了。你在没有任何根据的情况下，就怀疑她是我妈。而那天晚上，她在与我一墙之隔的地方被杀，我还从事犯罪心理学行业，如果这些是真的，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焦旸不由愣在那里，这才明白，陆沅离生气的真正原因。自己无端端地就猜测，被杀的人是他母亲。还曾经说过，也许万圣夜的案子，也是枪击案那个「主谋」冲着陆沅离来得。 这就等于是说，凯萨琳教授也是因为他被杀的。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素未谋面的母亲因为他而死，陆沅离该是什么感觉？自己心里只想着找出所谓真相，从来没有考虑到他的感受…… 「对不起……」 焦旸下意识的走过来道：「教授，我不应该这样轻率……」 「好了。」 陆沅离已经将情绪平復下来，恢復漠然道：「你也去收拾行李吧。」 焦旸顿了一下，只好道：「好，晚安教授。」 焦旸知道，陆沅离心中，并没有对他的言行释怀。现在，也不打算给他解释的机会。他暂时只能等待，等待一个更为合适的机会，取得陆沅离的原谅。 陆沅离带着焦旸去「拜访」了，他昔日破获的几个大案的案犯，但是没什么收穫。这些人见了陆沅离要么大喊大叫，歇斯底里的要冲过来掐死陆沅离；要么就是本来精神就不太正常，不适应监狱这样复杂而又封闭的环境，再加上被其他犯人欺负，而彻底发疯，只会喃喃自语说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 他们两个人像赶场一样连着转了几个监狱，一无所获。 陆沅离终于道：「去那里吧。」 陆沅离口中的「那里」，指的是全m最大，同时也是最变态、最恐怖的冥河监狱。 这里只关押，死刑或终身监禁的重大罪犯。通电的铁丝网只是标配，监狱中还配备有各种手枪、刑具以及饲养的狼狗，都是为犯人们所准备的。它就建在91号公路的尽头，出去就是翻滚着汹涌浑浊的暗黄色波涛的莫西西比河，可以说是根本无路可逃。一旦越狱，面临的只有两种结果，被人人佩枪的狱警开枪打死，或是被湍急的河水淹死。除了尸体，这里还从来没有犯人能活着离开。 而说它恐怖，不仅如此。这里每年举行两次莫西西比斗牛大会。会上有给野母牛挤奶、勇气与荣耀、囚犯扑克三个项目。 野母牛挤奶不用说了，勇气与荣耀的项目，是拿到绑在愤怒的公牛头上的扑克牌；囚犯扑克则是四名囚犯在竞技场上打牌，此时放出一头愤怒的公牛。最后一个离开座位的人获胜，那么前面三个人…… 每个项目的获胜者都能得到高额美金，而且这种大会是对外出售门票的。这也就是说，监狱被允许使用犯人的性命做游戏，来增加监狱的收入。 但是，总有对这里的生活感到绝望的犯人想要搏一搏。因为，因此死亡的犯人，监狱会通知家属来认领。而如果没有家属，或者家属不愿意来，那么犯人就将永远的被留在这里。 所以，监狱之外的莫西西比河，就好像分隔人间与死域的冥界之水一样。因此，虽然它的大名是莫西西比河监狱，人们还是更习惯简单明了的称唿它为冥河监狱。 两人先坐飞机到m国南部的鹈鹕州，然后转车到首府底下的一个小镇上，再坐计程车去监狱。 从市区到那里，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司机听说他们两人是要到冥河监狱，连看了好几眼，才试探着开口道：「你们是福利署或是人权机构的工作人员吗？」 焦旸微笑道：「不是。我们是……」 陆沅离打断道：「我们是地检署的，来落实案情。」 「我说呢！」司机顿时轻松下来道：「一看你们就是上等人，可不像来探监的！」 焦旸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陆沅离，这里关押的犯人，都是要被终身钉在耻辱柱上的，即使亲友，都要被另眼相看，置身其中的绝望，可想而知。
第85页 下车之后，焦旸远远的就看到，一片深灰色的区域一望无际。这个监狱，简直就像一座城。他下意识的感慨道：「这么大……」 「二十万人呢。」 陆沅离面无表情道：「不然放在哪里。」 两名高阶的狱警出来查验了证件和手续，然后引他们进去。 该监狱里，同时关押着两名之前陆沅离破获案件的犯人：「金髮收割机乔治」和「曼陀罗杀手理察」。 三层通电的钢丝网什么的就不用说了，焦旸先看到无数个像瞭望塔或是炮台的岗楼，又坐狱方的巡逻车才到真正关押犯人们的监区。 最先看到的，是多人集合的灰色监舍，然后蓝绿两色，表示安全，可住6-8人；再往里走是黄色区域，2-4人间，代表有危险系数，但还可控制。乔治平时，就在这里。 第52章 七宗罪（三） 出生在加州的乔治，本来有个幸福的家庭，跟父母、兄姐一起生活，但是少年时的一场车祸，父亲跟兄姐一起过世。乔治的母亲可能精神上受到严重刺激，本来就严格教育乔治的她变得更加严厉苛刻，想尽一切办法控制乔治的生活，甚至于是破坏他的感情。 所以乔治一直独身，渐渐地本来就有些胆小敏感的他变得更加偏执。在母亲去世之后，他认识了一位金髮女孩，并疯狂得爱上了她。然而，因为两人的性格等原因，女孩最终选择了分手离开他。 乔治崩溃之下杀死了女孩，还剪下她的金髮收藏。从此以后，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乔治连续杀了多名金髮女郎，只为收集金色的长髮，因此案发被捕后，曾被媒体称为「金髮收割机乔治」。 陆沅离到了这里才发现，因为仍然迷恋金髮，试图在劳动时剪下其他犯人的金髮，而被几个犯人一起打伤，已经在监狱内部的医院躺了好几天。 乔治被勉强带出来，陆沅离试着跟他聊了几句，发现乔治面色萎靡，精神恍惚，无法有效交流。他毕竟不是精神科医生，只得作罢。 接着是橙色区域，这意味着严重级；最后，才是红色监舍，表示里面的犯人严重危险而不可控。理察就在这里。 这两个区域的犯人，都是狭小封闭的单人间。与之前的犯人还可以劳动改造不同，这两处犯人，每天单独关押的时间，达到225至23小时，放风和健身只有1小时左右。 而这一小时，往往就是最危险的时段。即使放风时，每个犯人手上都带有手铐、铁链，也经常出事，犯人之间殴斗、袭击狱警时有发生。 所以，可以住多人间，参加劳动改造，与人交流，有看书上网的机会，是表现良好的犯人，才能拥有的「特权」。否则，就只有日復一日的单独住在黑暗的鸽笼中，真正的「面壁思过」。 就是正常人，在这样的环境中呆久了，也很容易发疯。何况很多犯人本来就有不同程度的精神障碍，因此，这里还常设有精神病诊疗机构。 在两个监舍之间穿行，那种压抑、绝望的气氛，只叫人感到毛骨悚然。 「嗨，托马斯，亲爱的！」 一阵锁链拖地的碎响，棕发蓝眼，外表极为英俊的理察，终于出现在探监室里，热情的与陆沅离打招唿。 「嗨！」 陆沅离带着焦旸，一起坐在玻璃板对面，平静的与他打招唿。 如果不是隔着这道厚厚的玻璃板，相比于前面几个犯人咬牙切齿，恨不能一刀捅死陆沅离的态度，这亲切友好的架势，真让焦旸有种好友久别重逢的错觉。当然，他知道这仅仅是错觉。 「托马斯，我太想念你了！」 理察彬彬有礼的凑到玻璃板前，深情地注视陆沅离道：「你比那时候看起来更加英俊了！我真想不到，你还能来看我……抱歉，这太让人激动了！」 陆沅离淡淡道：「你最近还好吗？」 「很好！」理察道：「这真的要感谢你！我现在在这里的生活很平静，让我有时间反省，我以前所犯过的那些错误……」 错误？难道不应该说是「罪行」吗？焦旸下意识的看着理察，虽然看起来这人说得很真诚，但是想到他跟陆沅离之间的实际关系，是陆沅离亲手把他送进的监狱，判了370年监禁……这话听起来，就让人有点不寒而慄。 理察瞬间发觉了，见焦旸一直在注视自己，道：「托马斯，这是你的新助理吗？看起来很帅气，而且年轻又高大修长，很像安东尼，你的口味一直没变过，真是个专一的人！」 安东尼是谁？陆沅离以前的助理？焦旸不由的看了眼陆沅离。 陆沅离并不接这个话题，还是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问道：「除了我，最近还有见过其他外来的人么？」 他看起来面色如常，语气也很平静，焦旸却感到了陆沅离压抑的怒气。 「这些在记录上，不都能查到吗？」理察微笑道：「还是托马斯，你的新助理没有帮你提前完成这些工作？那他不如安东尼，我记得……」 「我不想再从你的嘴里，听到安东尼的名字！」 陆沅离沉声道：「我来这里，只是因为最近有几起案子，想跟你聊聊，听听你的想法。」 「最近有什么大案发生吗？」理察脸上现出遗憾的表情道：「我都没有听说。你知道，我们住在r区的人，都是不可以使用社交工具，以及上网的。」
第86页 「现在还是这样规定吗？」陆沅离不动声色道：「那再来说说，你最近都见了什么人吧。」 「那些也都没什么特别的，都很无聊。」理察笑道：「就只有福利署的社工，跟监狱刚聘请的心理医生，你也知道的。」 「也还好，也许会对你有帮助。」 陆沅离道：「都聊些什么？」 「你说呢，还能聊什么？」理察仍然微笑着道：「自然是，我为什么会杀人啊！我家庭幸福，出身优渥，父母关爱，兄弟姐妹也很和谐，相貌英俊，男女伴侣都不缺乏。他们到现在都搞不清楚，我为什么要突然杀人。 托马斯，你说，这些一定需要理由吗？就是有一次我旅游回国时，在机场偶然邂逅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年轻男孩子。一夜风流之后，我对他恋恋不捨，邀请他跟我回家，我还承诺，以后可以负担他全部的费用。但是，他一定要回国，还改好了航班。 他起身穿衣服的时候，眼看就要失去他，也许我再也遇不到这么喜欢的人了，我脑子一热，拿起床头柜上的雕塑檯灯就砸了下去。我本来只是想留下他，但是也许那个檯灯底座太重了，刚好砸到他后脑勺上，他就死了。我很伤心，非常非常伤心。可是既然如此……已经开了头，不可挽救，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呢？ 年轻、漂亮、可爱的男孩子，拥有过，再杀死他们，这样，我就可以永远拥有他们了！说起来，如果我知道我以后还可以遇到你，你比他们都更为优秀，我更加喜欢你，那我也许就不会杀他们了……」 「疯子！」 无论他说什么，陆沅离都始终保持面无表情。焦旸却忍不住骂了一句。 焦旸习惯性的说了中文，可还是给一直注意他的理察发现了。理察学过一点汉语，只是隔着玻璃，并没有听清。但理察还是笑道：「你在说什么年轻人，诅咒我？你跟安东尼一样，都喜欢托马斯，并且不敢说出来吗？」 焦旸气道：「别胡说！」 「我没有胡说，这些都是真的。你不喜欢托马斯吗？还是你怀疑我说安东尼？」理察微笑道：「不信你可以问你们托马斯教授，安东尼是不是很喜欢他？以至于为了帮他破案，而用自己来做诱饵，引我现身。这么可爱的男孩子，我当然忍不住杀了他……」 怪不得陆沅离一直在压抑怒火！焦旸忍无可忍道：「你对死者尊敬一点！」 「我没有任何不尊敬他的意思。」理察微笑道：「相反，我正是因为太喜欢安东尼他们了，才要杀死他们的。这样他们就可以永远年轻、可爱、纯洁，不会为世俗所污秽。只是可惜，在你们教授面前，我失手了。 我明知道，这是个陷阱，但是他实在太迷人了，为了得到亲近他、拥有他的机会，我不惜冒着被警察抓住的危险跟他约会。本来也许还可以成功，但是他的脸，真的像有魔力一样！本来我应该先打死他，再跟他左爱。 但是，看着他的脸，就下不去手，以至于我的手整个都在颤抖！我承认是我太贪心了，他太美了，我不想他失去生气，只拥有一个寂静无声的托马斯，我……我想他是鲜活的，能一直拥有他，每天让他陪在我身边，所以我……」 他在说什么，他们……难道……从理察说出在陆沅离面前失手的时候，焦旸就已经傻掉了，他忍不住震惊地来回看着理察跟陆沅离。 「好了，理察。」 陆沅离唿出一口气，淡淡道：「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聊这些……」 「你叫我的名字！」理察激动的扑上来抚摸玻璃板道：「托马斯，如果我能出去，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如果这样的人出来，焦旸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陆沅离皱了皱眉，他想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再多，估计理察也很难会透露，比如，谁为他提供上网的方便和工具，谁会帮他越狱。 「安静！」 两个狱警开门走进来，道：「托马斯教授，时间到了。」 「嗯。」 陆沅离站起来，「再见理察，在这里好好服刑吧，不要想太多。毕竟，你也很难再有三百年寿命了。」 「托马斯，你……」 理察跳起来道：「托马斯，你回来，不要走！我就应该先杀了你的，我不该犯那个致命的错误！你给我回来！」 第53章 七宗罪（四） 一从那个叫人感到噁心的监狱出来，等待计程车的时候，焦旸就忍不住问道：「他说得是不是真的？！」 陆沅离沉声道：「你指哪一部分？」 这一会，完全没有耐心跟他兜圈子。焦旸吼道：「比如叫自己的助手去诱惑兇手破案！」 陆沅离嗤笑道：「你是在担心，我也叫你这样做？你想太多了吧，你有『姿色』这种东西吗？！」 「你……」 焦旸气道：「所以，这一切都是真的，还包括自己亲身上阵，色诱罪犯破案是吗？！」 「够了！」陆沅离怒喝道：「不是理察那个混蛋说得那样！」 「那到底是怎样的？」 焦旸叫道：「你告诉我啊！」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这些事情？」 陆沅离置若罔闻，转身继续往前走了。 「你干什么？！」
第87页 焦旸拦住他道：「教授，你也知道，这边方圆几公里内，除了这个监狱，空无人烟。一旦天黑很危险的，我已经叫了车了，再耐心等一会吧！」 陆沅离沉着脸站在一旁。等了半小时，计程车才姗姗来迟，把他们送到小镇上。 等他们再乘大巴回到鹈鹕州的首府，天都已经黑了。因为飓风天气影响，航班推迟，只能在这边住一晚再走。 晚饭陆沅离吃得很少，焦旸知道他肯定没胃口，但还是有点担心。洗完澡换了衣服，焦旸就下去自助餐厅买了两份热得汉堡和牛奶，去陆沅离的房间敲门。 陆沅离也才洗了澡，还穿着长睡衣，随口道：「谁？」 门外响起标准的中文：「客房服务。」 「无聊！」 陆沅离开门放他进来，「干什么，还嫌气得我不够？」 焦旸把东西放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笑嘻嘻道：「洗澡很消耗体力的，要不要再吃一点？」 陆沅离拿起汉堡咬了一口，看了看牛奶，不想喝，「去帮我倒杯红酒。」 焦旸傻笑道：「酒店里的红酒很差的，呃……」 陆沅离斜了他一眼，焦旸只好乖乖跑去倒了。 焦旸试探着问道：「今天，有没有什么发现？」 陆沅离放下汉堡，拿纸巾擦了擦嘴角，从包里取出一个反跟踪、反窃听的电子干扰装置，塞给焦旸。 这么严谨？！焦旸在陆沅离屋里四处检查了两遍，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陆沅离这才道：「算有吧。理察说得，基本都是谎话。他可以上网，跟外界交流。并且，他还认为，有人会帮他……越狱。只是，在那个地方，我不清楚，这是真有其事，还是别人故意蛊惑他，抑或是他的臆想。」 「越狱？」焦旸惊讶道：「这个地方怎么可能？！就是上网也不容易吧？！」 陆沅离一笑道：「这块土地，在金钱的统治之下，没有什么事，是绝对不可能的。理察父母都在，家里有权有势。看状态就知道，在那里，他应该过得还不错，上网、跟外界联繫，不是什么问题。想要出去，只是难，并不代表一定不行。」 「我就说这些人都应该直接打死，上什么法庭啊？！」 焦旸愤然道：「你为什么不跟这里的狱警反应？！」 「你是不是傻？！」 陆沅离嗤笑道：「狱警有几千人，在这个地方自成体系，典狱长就是土皇帝。你认识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了解他们的为人吗？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我的怀疑？」 焦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摇头道：「那难道我们就这样白跑一趟，听之任之吗？！」 「也不算白忙。」陆沅离正色道：「焦旸，不论枪击案的主谋是谁，冲着我来有什么目的，都不能让他一味这么牵着我们的鼻子走！」 「所以，你要主动出击？」 焦旸道：「我们到这里来，就是放下诱饵，引蛇出洞？！」 「不错。」陆沅离道：「如果之前的设想是对的，问题出在我曾经查过的案子上，那么，不论是不是那个主谋，一定会有人跟这几个人联繫。我不认为，他们演技好到可以骗过我，包括理察在内。 另外四个人，很难形成有效沟通，只有理察。有人跟他联繫，并且很有可能承诺要把他弄出去。而我来见过他的事情，也会很快被传递出去。然后，我们只要静静等着，『那个人』下一步的动作就好了。」 「那你不是很危险？！」 焦旸焦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之前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室中一时有些沉默，焦旸下意识的拉住陆沅离的手腕，恳切道：「我无意探听你的隐私，只是关心你！相信我，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 「也不是什么隐私，只是过去办过的案子罢了。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 陆沅离犹豫一阵道：「几年前，因为我父亲的关系，我就开始为cbi工作。当时，我已经给学生上课，安东尼不是学生，他是我的助教。 有段时间，大概是一年半以前，哥谭市连续多名青年男子失踪。其中有几个人找到了尸体，他们都是漂亮的年轻男孩。被硬物击打头部致死后遭到性侵，每具尸体旁边，都有一支紫色的曼陀罗花，所以兇手被称作『曼陀罗杀手』。 累积到第十起案子的时候，市警察局实在坐不住了，向cbi求助。我那时正在准备升副教授的两篇论文，其中一篇的题目是『同性恋情与暴力犯罪关系』。我们配合默契，关系一直很好，因此安东尼对这个案子最感兴趣。 我根据案情的几份卷宗，也很快做出了侧写。然而，cbi曾列出过，十条连环暴力兇杀案案犯的行为特徵：大多数单身、超高智商、无固定工作、来自破碎家庭、遗传性精神疾病、被虐待长大、对权威男性有心理障碍、童年暴力倾向、反社会反人类理念、窥淫暴力性行为。 但我根据案情做出的犯罪侧写，与之大相迳庭，显示兇徒家庭幸福、出身良好，受过高等教育，面貌出众，工作优越等。当时cbi跟我对接的警员有些怀疑。这时，第十一起案子发生了，死者就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而前几起案子的受害者，似乎也都与我们学校，有千丝万缕的联繫。我和安东尼都意识到，兇手就在我们学校当中。
第88页 此时，有个女生暗中找到安东尼，说怀疑我们学校的研究生、她的前男友理察就是兇手，但是警察根本不重视。而恰恰理察的情况，跟我做出的侧写，基本一致。因为我不同意，安东尼就偷偷私下调查。然后……安东尼就失踪了。我意识到安东尼可能有不测，只得报了警。 指向性很明确，但是没有证据，理察的父亲是议员，不可能随便搜查他的住宅。我为了早一日破案，有救出安东尼的一线希望，才选择在身上带有针孔摄像机与追踪器，大队警员埋伏的情况下接近理察。理察请我在他的私人寓所吃饭，席间我感到了他的杀意与犹豫，似乎随时会动手，一直在暗中戒备。 他可能对我的体力有所误会，居然想要直接制服我，我们厮打中掀翻了桌子。警察要冲进来的时候，他绝望中拿水晶雕塑砸了我的头。这一下证据确凿，警局逮捕了理察，并申请到搜查令，分别搜查了理察家中包括他父亲名下的多处房产，从中找到了被制成标本的几具尸体，其中也包括，安东尼……」 陆沅离一时有些哽噎，说不下去了…… 「沅离……」 焦旸不自觉地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抱歉，我不该再提起这些的！」 陆沅离摇摇头，「我也无数次设想过，我是不是不该做那个选题，不该接那起案子；或是在有人来举报的时候，务必要警方引起重视，严厉的制止安东尼的私下调查……也许这样做了的话，安东尼就不会死，他还是会每天给我带早餐，吹着口哨高高兴兴的跟我打招唿，嗨，托马斯……」 「不关你的事……」焦旸伸手抹去了陆沅离脸上的泪痕，「然后呢？你刚才说理察打伤了你？有没有事？！」 陆沅离吸了口气，坐直身子道：「他拿水晶雕塑砸的，还是我的后脑。所以，不要相信他说捨不得杀我的鬼话，他就是想我死！我住了一个多月医院，医生都说我反应快避过了致命一击，年轻体力不错，恢復的很好，应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但是，我很快发现，好像还是有些问题……我经常想起安东尼，想起这个案子，就还是忍不住会自责、会后悔。所以，我才接受了华都学校的邀请，在处理好那边的工作之后，选择重新开始，换一个地方生活。 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像个孤坟野鬼，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也没有同学、同事……我只是，还不太能坦然的面对那段经歷跟安东尼的死。」 陆沅离顿了顿，平復了一下情绪道：「抱歉，我不该把你当做垃圾桶……」 「那么……」焦旸咬了下嘴唇道：「作为交换，我是不是该告诉你，我去做刑警的真正原因？」 第54章 门当户对（三） 其实陆沅离并不想听，他对其他人的事不感兴趣。而且，此时他正陷入在过去的情绪里。 就如同疼痛有时候会让人着迷，甚至上瘾一样，伤痛亦然。在回忆的过程当中，巨大的、永远无法弥合的伤痛，竟然也可以产生一种，类似于迷幻剂般让人飘飘欲仙的效果。为什么有些人沉浸在过去的伤痛当中走不出来，也许便是因为如此。 其中的成因复杂，心理学上认为，大致有逃避痛苦的生物本能、因为不想忘记伤痛中的人而反覆强化记忆、对现实不如意的生活补偿、迴避和自我应激保护、心理创伤印迹等几种。 作为一个心理学研究者，陆沅离当然知道这些是不正确的反应，所以他才选择搬离哥谭市，到这里来生活。只是很多时候，人无法战胜自己，哪怕他是一个心理学家。 但是，就如同本能一样，他也不太能容忍，在焦旸知道了他的一些过去之后，没有对应与交换。 陆沅离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道：「你说吧，毕竟是欠我许久的秘密。」 焦旸随手拿起陆沅离的酒杯，一口气灌了下去，顿了一下才说：「我……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叫严学桦，我们可以说是一起长大。就像你说得那样，他从小的志向，就是除暴安良、维护公平正义，当一个人民警察。 我永远记得，他拿到公安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神采飞扬的样子，那是他十八岁青春肆意的夏天。四年后，他顺利的成为一名刑警，那是他二十二岁踌躇满志的夏天。直到今年上半年，他为了救一个同样下夜班的女子，被歹徒刺死，他年轻的生命，被永远定格在了这个夏天。 但是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初中老师，不肯接受这个『见义勇为』的认定。因为，他留下了一个笔记本，上面记述了他之前接到的一个，似乎是很普通的入室盗窃案。失窃人，是一个有色金属研究院的研究员。 出于职业敏感，调查过程中，他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认为有境外势力，利用名利、权势、毒品、美色等为诱饵，秘密渗透，窃取绝密国家情报，并扶植代理人，势力庞大。 在他死后两个月，他一直继续秘密调查的父亲，也死于一场极不名誉的意外。表面上看起来，是因嫖资争执，被那个未成年女孩的所谓『男朋友』失手杀死。而那个笔记本，却神秘失踪。严学桦救过很多人，在他有限的做刑警的四年时间里。但是，谁来保护他，给他和他的亲人一个真相呢？！」 陆沅离拍拍焦旸的肩道：「所以，你才选择了加入警队？」
第89页 「是！」焦旸坚定道：「我毕业以后，就会回去上一线，找出真相，还他们一家三口一个公道！」 陆沅离微笑道：「勇敢的孩子！」 「教授，我可不可以……」 焦旸下意识的抬手一按，一句话还没说完，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焦旸按到了他大腿上，但是刚洗完澡的陆沅离，只套了个睡衣…… 那一种皮肤细腻的触感……叫焦旸迅速地弹开手，不由自主的抓了抓耳朵。 「好了，回去睡吧……」 陆沅离正想开口缓解一下，两人四周围这种似有若无的尴尬，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嗡嗡地响了。 陆沅离看了一眼，只觉得头疼，约瑟夫。 又是这傢伙，准没好事！焦旸瞄了一眼，也觉得现在他们之间的气氛十分不适合被打扰。 约瑟夫的声音中，就透出一种焦头烂额的疲惫来，「教授，你在哪？能不能麻烦你，尽快回来一趟？！」 陆沅离道：「出了什么事？」 「丽莎冯，中文名字冯……珩。」约瑟夫问道：「你认识吧？」 陆沅离一顿，「认识，丽莎怎么了？」 约瑟夫挠头道：「丽莎小姐前几天去世了，反锁在屋里，喝安眠药加烧炭，还有一些发给他未婚夫和前男友的简讯为证。但是现在死者的父母，都不肯接受死者是自杀。我们搜查了，没找到什么问题。你也知道，丽莎小姐的父亲，是很有影响力的大商家，我们现在……面临一些压力，能不能请你过来看看？」 陆沅离和焦旸都是一怔，丽莎死了？她还那么年轻，就因为那桩婚事？她还是接受不了？！ 陆沅离无奈的捋了捋眉毛，「焦旸，去订机票吧。」 他们两人舟车往返，又折腾了一整天，才回到别墅，陆沅离就直接去洗澡了。 焦旸刚找出换洗衣服，还没来得及去浴室，就听楼下一阵响动，似乎进来了好几个人。 就陆沅离家的门禁程度，怎么闯进来的？难道是恐怖分子？！ 焦旸小心的先往楼下瞄了一眼，就吓了一跳，一排好几个黑衣人，接着就见好几辆宾利、加长林肯什么的豪车。焦旸估摸着，也没有哪家恐怖分子这么出门的。 他就下楼来看，只见一楼大厅的沙发上，众星拱月般坐着一位风度翩翩但是不怒自威的老者，身边跟着一群副手、助理、保镖模样的人。那派头，一看就是各国政要的架势。 焦旸一时有点傻眼，迟疑着问道：「请、请问，您找谁？」 老者看了看焦旸，挑眉道：「你是中国人，会说中文吗？」 「是……」焦旸上前道：「会的。您是来找陆教授的吗？」 老者注意到他对陆沅离的称唿，又看了一眼焦旸身上一看就非常匆忙，胡乱套上的长睡衣，问道：「你就是托马斯的助手？」 「是的。」焦旸问道：「那请问您是？」 老者道：「他是我儿子。」 「奥……」焦旸一怔，忙道：「伯父您好！您请坐，我这就去给您倒茶！」 「茶？」 老者道：「托马斯现在也喝绿茶了吗？我只喝崂山绿，你确定你这里有吗？」 「这……」焦旸尴尬道：「这里好像只有红茶！」 老者道：「那还是喝咖啡吧。蓝山。」 「好，好的！」 焦旸慌慌张张的跑去三楼浴室门口叫道：「教授，不得了了，你快出来，你爸爸来了！」 「切！」陆沅离嗤笑道：「这有什么不得了的？我们家老头是史前怪兽，会吃了你吗？」 「不是……」 焦旸不知道怎么说，但是他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应付陆沅离的至亲长辈。焦旸无奈道：「反正你快点啊！」 然后焦旸就跑去煮咖啡了，除了陆老先生的蓝山，还有他根据人头大致打得美式。 焦旸很快把咖啡端了出来，但是除了陆老先生，其他人都只是沖他点头致意，但是没人动咖啡。 陆禹臣喝了一口咖啡，这才道：「你也坐吧。」 焦旸战战兢兢地斜着身子，远远的坐下。 陆禹臣问道：「你也是托马斯带得研究生？这小子不好应付吧？」 「没……」焦旸傻笑道：「教授对我很好！」 「你有点sh口音。」陆禹臣道：「你是sh人？」 焦旸笑道：「是的。」 「好地方啊！」陆禹臣道：「十里洋场。」 焦旸这才大着胆子，也看了看陆老先生，就发觉，陆沅离长得不太像他父亲，怪不得自己认不出来。仔细看，才能在陆沅离的轮廓里，找到些许陆老先生的影子。但是陆老先生身形高大，比自己差不了多少，在老一辈里，属于很出众的身材，骨架、面容更符合北方人的特徵，而陆沅离的五官更为俊美，大概是像他母亲比较多一些，最能代表生物遗传的，居然只是两人一模一样波浪状的髮际线…… 陆禹臣想了想，又问道：「你家里几口人，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奥！」焦旸一丝不苟的答道：「我也是独生子，父亲是医生，妈妈是初中老师。」 「吘？」陆禹臣似乎来了点兴致，道：「我以前也做过医生，你父亲是哪个科室的？」 焦旸老老实实地答道：「心胸外科。」 「难得。」陆禹臣终于露出一丝笑容道：「我那时是脑外，改天要是能见到你父亲，倒要好好聊聊。」
第90页 焦旸如坐针毡，实在不知道跟老先生聊些什么，通常是老头问一句，他身体僵硬的答一句。 陆沅离照常洗他的澡，好一会子都没动静。焦旸觉得足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陆沅离才换了衣服下楼来。 陆沅离径直坐在焦旸旁边道：「老爷子，你怎么来了？」 陆禹臣摆摆手，叫身后的保镖退下去，才道：「到这边出差，顺道看看你。还有，为了你冯伯伯的事。听说你跟这边警察局走得很近，丽莎出事了，你知道了吧？」 「是。」陆沅离道：「据说目前现有证据显示是自杀，因为不满冯伯伯为她定的婚事。」 「你怎么也这么说？」 陆禹臣微微皱眉道：「你身为一个犯罪心理学教授，在连案发现场都没去过的情况下，就这么说，合适吗？」 「我不是说了据说嘛！」陆沅离道：「我知道冯伯伯不能接受这个说法，其实我也不信。您放心，即使您不纡尊降贵的来这一趟，我肯定也会去查清楚地！」 第55章 门当户对（四） 「这就对了。」 陆禹臣道：「我跟你冯伯伯，是老兄弟们了，也是看着丽莎长大的。你跟丽莎，也算从小一起玩到大。别说你冯伯伯，丽莎这样就走了，我心里也过不去。如果这里头，真有人下手，务必要让他血债血偿。」 「儿臣接旨！」陆沅离道：「我也不会让丽莎这样的好女孩含冤莫白的！」 双方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交换了一下意见，陆沅离礼节性地邀请老爷子留下来共进晚餐。 谁知，陆禹臣道：「也好，很久没跟你一起吃饭了。小伙子，你是叫焦旸吧？你会做中国菜吗？」 「奥……」 焦旸一怔，道：「会……只会几个简单的家常菜。」 「就是家常菜才好。」陆禹臣道：「辛苦你了。」 跟着接旨的焦旸晕头转向的换了衣服跑出去买菜了，还得是中国食材…… 不一会，油爆虾、熘肝尖、清炒快菜、拔丝山药、滑炒里嵴丝、西红柿炒鸡蛋，腌笃鲜陆续上桌。 焦旸还贡献了一点体己存货，才凑了个三荤三素，六菜一汤，有甜有咸，还算整齐。 有心了。最后那道拔丝菜上来的时候，陆禹臣不禁看了焦旸一眼，「小伙子，你还会做鲁菜？」 「没……」 焦旸有点不好意思道：「就有什么随便做一下，让伯父见笑了。」 陆禹臣夹了点里嵴丝尝了尝，道：「还差点火候，不过也是这个意思了。焦旸啊，你可比托马斯强多了。」 「老爷子！」 陆沅离才夹了个虾放进自己盘子里，叫道：「他是我的助理，这只能说明我调教的好！」 焦旸头一次见陆沅离这样带点撒娇口吻的说话，倒有些新奇，不由看了看陆沅离。 陆沅离斜他一眼，撇了撇嘴。 吃了饭，焦旸就又忙前忙后的收拾东西。 陆沅离不仅不帮忙，还要雪上加霜，「焦旸，为什么没有我的咖啡？」 「托马斯，你也不帮人家收拾一下。」陆禹臣都有点看不下去了，道：「这里是你家，哪有什么都叫客人动手的，这像什么样子？！」 陆沅离努努嘴，道：「我知道他就是你喜欢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聪明懂事上进，乖巧听话嘴甜，老师同学带邻居大妈都爱他！要不，你跟人家里换换？」 「呵！」 陆禹臣道：「就你这样走到哪都翘脚等吃的，人家爹娘为什么要你？」 「要的要的！」 转头焦旸又从厨房端了几杯柠檬水出来，笑道：「沅离这么优秀，换给我们家您可就吃亏了，您捨得吗？！」 「不亏，你这样的孩子多贴心。奥，麻烦了你这么久……」 陆禹臣摸了摸身上，掏出支钢笔递给他，道：「焦旸啊，就当见面礼吧。」 焦旸忙推辞道：「不用了伯父！」 陆禹臣道：「这支笔是我前几年回国时，在sh买的，给你用正合适。」 「这太贵重了！」焦旸道：「伯父，我真的不能收！」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家子气啊？」 陆沅离瞄他一眼，撇嘴道：「给你就拿着，不要给我！」 「那……谢谢伯父！」 陆沅离都发话了，焦旸只好接了过来。见是一支哥特风格的钢笔，银色笔身，六边型，每一面看起来都像一个哥德式建筑的窗户，镶嵌着极细微的玫瑰花窗装饰，精美绝伦。 陆家肯定是没有便宜的东西，但焦旸没看出来上面哪里有钻石，觉得应该也不会贵得很离谱，就收下了。 陆禹臣一行人走了很久，焦旸还在厨房里洗碗唰盘子。 陆沅离等不及，就跑去厨房道：「哎，我家老头给的笔，你要上交啊！」 「凭什么啊？」 焦旸斜他一眼道：「你又没做饭，这是伯父给我的！」 「喂！」 陆沅离道：「你搞搞清楚啊！老头晚餐也有拍卖价格的，要不是因为我，你想见老头一面都没门，他会跟你吃饭？！」 「那我不管。」 焦旸道：「反正笔是给我的！」 「你不交出来是吧？」陆沅离道：「今年老头的晚餐拍卖价格是四十一万美金，正好跟这支笔的价钱差不多，刚才那顿饭就算咱俩一起吃的，那你出一半就好了。」
第91页 「你……」 焦旸一下顿住，气得脱口而出道：「一顿饭二十万，你怎么不去抢啊？！有本事你自己来拿好了，反正我没钱！」 「这可是你说的啊，那你刚才是不是放在口袋里了……」 焦旸穿了个夹克衫，陆沅离伸手就去摸他的口袋。焦旸右手拿着个盘子，手上连水带餐洗净，躲了一下见陆沅离又来，左手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上臂。 陆沅离一怔，抬手甩开了他。 「呃……」 焦旸见他脸色变了，也跟着松手，「沅离……」 陆沅离要出去，焦旸怕他生气了，不自觉的阻住他的去路，「我……」 「笔我不要了。」 陆沅离漠然的扔下句话，转身走了。 等都整理完，焦旸回到房间，就从贴身的内侧衣袋里，掏出那支笔来看。上面的花纹越看越繁复精美，怪不得陆沅离喜欢。那……他现在是应该主动上交，拿这支笔去道歉，讨陆沅离的喜欢，还是等着陆沅离再来找他要，好藉此机会……嗯？ 焦旸想了一会，忽然觉得不对，他刚才一直在忙，就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其实，陆沅离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让自己欠他二十万吧？哎…… 自己知道了他以前的一些事，即使跟他交换秘密也不行，以陆沅离的性格，肯定觉得不安，不会就这么算了，必须要拿到更多筹码才行…… 焦旸唿出一口气，不自觉的嘆息一声，亲我一下就给你这种戏码，焦旸你这辈子还是不要做梦了！ 因为要去警察局，两人特意早起来一会吃早饭。 焦旸找了几个话题尴聊，见陆沅离都不理他，只好也跟着看报纸。焦旸忽然看到一条不算显眼的新闻标题，「百亿大单，华裔首富收购百年歷史制药厂」。 他就下意识地往下扫了一眼，谁知，却看到了昨天才见过的面孔。 焦旸捏紧了报纸，看下面的内容：派屈克陆多年来创办多家大型生物制药公司，靠抗癌与治疗血癌、糖尿病等药物积累巨额财富。现今陆氏家族以140亿美金连续三年雄踞华裔富豪榜首位。曾收购时报》、《wdc邮报》等多家知名报纸的派屈克，如今又收购了本地大型药企imm，令人惊嘆。 而签约仪式，就是昨天上午，怪不得陆老先生会顺道来看陆沅离。 140亿美金…… 你到底，在肖想些什么？！焦旸只觉无语，这种感觉，简直无法形容。他不由自主的沖陆沅离一送报纸，「你爸爸，就是派屈克？！」 「怎么了？」 陆沅离头也不抬道：「你不是很关注这种新闻，一早就知道我们家在榜吗？」 「什么知道？！」 焦旸气道：「我当时只是问你，那上面有没有你家！」 「现在你知道了。」 陆沅离低头吃着蛋挞，道：「所以呢，你在不高兴些什么？」 是啊，他跟你只是师生或者僱佣关系，从头到尾有你什么事？轮得到你高兴还是不高兴吗？！ 焦旸平復了一下情绪，勉强一笑道：「教授，你吃好了吗？咱们走吧，约瑟夫还在等你。」 两人赶到警局，约瑟夫看到陆沅离很高兴，激动地上来要拥抱他，「亲爱的，你可来了！」 陆沅离不动声色的闪开，拍拍约瑟夫的胳膊道：「老伙计，你怎么跟丢了雏鸟的老鹰一样垂头丧气？！」 「哎！」 约瑟夫道：「用你们的话说，一言难尽！坐下说吧。」 丽莎到华都来，是因为她进了家族企业挂名。之前丽莎的父亲冯亦坤要在华都市郊投资开设超级售卖中心，还拉来了亲家，也就是班杰明的父亲唐济川考察，准备建设大型社区。最近计划都定得差不多了，要看要破土动工，却出了这种事。 警方自然便受到了来自市政方面的巨大压力，各种暗示以自杀结案。冯家却坚决不接受这个论调，一再声称女儿绝不可能自杀。 「坦白说，」 陆沅离道：「我也不相信，丽莎是自杀。」 「为什么？」约瑟夫道：「其实冯先生夫妇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们也可以理解，毕竟丽莎还那么年轻，可是现场……」 「就是因为，你说得现场。」陆沅离道：「安眠药加烧炭，双重方式，心理学上来说，这代表死志非常坚决。但就我所认识的丽莎，活泼、可爱、懂事，却偏偏从来没有坚决这个特点。 你都联繫过班杰明和丽莎的前男友丹尼尔了吧？你应该知道，婚期日近，丽莎却还在跟前男友藕断丝连。这足以说明，她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我不用看丽莎的手机，也大概能猜出那些简讯的内容，各种伤春悲秋，无病呻吟，什么你是我唯一的阳光了，我快不能唿吸了等等。约瑟夫，你觉得这样的女孩子，有可能用那些漫长而痛苦的方式，坚决的去自杀吗？！」 ※※※※※※※※※※※※※※※※※※※※ 假期小剧场： 焦旸：亲我一下就给你！嘿嘿…… 陆沅离：你吃错药了吧？ 焦旸：呃，呜呜呜…… 陆沅离：我告诉你啊，住家家政最高月薪5000美金，20万的话，你毕业之后要继续为我工作三年零四个月。 焦旸：…… 第56章 门当户对（五）
第92页 「呃……」 那些简讯、微信里，确实有这样的内容。约瑟夫尴尬道：「你这样说也有道理。可是，还有一个新情况，我们也刚知道。尸检显示，丽莎怀孕了，大概两个多月，所以我们推测……」 陆沅离斩钉截铁道：「那丽莎就更不可能是自杀了！」 「可我们还在丽莎的住所里，找到了一个含有精液的纸团，上面的遗传物质，被证实属于……丹尼尔。」 约瑟夫有点犹豫道：「因此，我们推测，是不是丽莎无法确定怀得到底是谁的孩子，担心叫家族蒙羞，无法跟父母交代，才自杀的……」 「no！」 陆沅离道：「你太不了解富豪阶层了！也许丽莎的父母就是因为知道，丽莎有了孩子，才确定，她根本不会自杀。婚外情、私生子这种事，被曝光出去，那当然是丑闻，可能严重影响公司股价。 但是，别说一个，就是多十个、八个外孙，对冯先生来说，这是事吗？只要没人知道，就完全无所谓。实话说，像这种二代、三代，夫妻俩在外面各玩各的，甚至各有家庭、孩子的数不胜数，根本不算什么。」 「这……」 约瑟夫瞠目结舌道：「怪不得冯先生那么坚决。」 陆沅离道：「你再说一下当天案发的其他情况吧。」 「好的。」 约瑟夫介绍道，班杰明公司有事回了一。因为丽莎的各种简讯、微信情绪不好，他有点担心，一下飞机家都没回，晚上就直接带着行李来看丽莎。然后发现门打不开，从里面反锁了，给丽莎打手机也没有反应。 据班杰明说，他赶到这里的时候，是晚上六点半左右，有监控证明，物业公司也证实了他的说法。 门锁、防盗门都很坚固，因为反锁了，班杰明找了开锁公司来撬都撬不开，只能报警由消防员强行破开外门。然后一进来就闻到了浓厚的煤气味道，丽莎平静地躺在沙发上，已经死了。尸检结果，是一氧化碳中毒，丽莎胃里还有安眠药的成分。另外，随后发现，丽莎怀孕了，大概两个月左右。 「意思就是，门窗紧闭，密室环境，是吗？」 陆沅离听完，沉吟道：「这样的话，如果方便，先去现场看看吧。」 丽莎住在一个高档小区，安保严密，小区内及楼道24小时监控，必须刷门禁卡入内，每一住户均设有独立密码，理论上，外人是进不来的。 他们一路进来，就碰见了多名保安巡逻。 约瑟夫带陆沅离和焦旸进去，接警的社区警察艾伯特一一指点给他们看，「当时我们就是从这里冲进来，丽莎小姐躺在沙发上。有同事戴上氧气罩去关了煤气，大家都退出去待了一会，才进来检查室内环境。 我记得屋里很干净，像是刚刚打扫过。在这个桌子上，看到了喝过的果汁。我们把屋里找到的垃圾都收了起来，但是没有看到药瓶、药盒之类的东西。」 约瑟夫适时道：「在这瓶果汁里，也检测出了同丽莎胃里一样的安眠药成分。」 「嗯。」陆沅离看了一圈，问道：「艾伯特，你还有没有印象，当天丽莎穿得什么衣服，你感觉，她有没有刻意打扮过？」 「应该没有吧。」 艾伯特答道：「丽莎小姐穿着类似两件套的家居服，上面还有水果图案，也可能是睡衣，倒是化妆了。」 再来是窗户的情况，丽莎住在十八楼，社区阳台统一封闭，外装艺术铁架防护网，想突破，并不是那么容易。 而且，关键的是，就算六、七十米的高度，经过专业训练也可以攀爬，但这个小区设计很好，四面朝阳，楼间距也很大，空间开阔，视野良好。班杰明赶到的时候是六点半，那照常理推测，如果真有人策划密室自杀现场的话，那最晚也得六点以前就到。这个时间正好是个下班回家人来人往的时候，何况小区内很多人根本就不上班，搞到「蜘蛛人」这么大阵仗，不太可能没人看到。 陆沅离看看约瑟夫，道：「再去厨房看一下吧。」 厨房宽敞明亮，有很现代化的燃气灶跟抽油烟机，但并没有多少使用过的痕迹，几乎还是崭新的。 艾伯特指给陆沅离看，燃气阀门的位置，还有管道线路的走向。 陆沅离想了想，问道：「这种高档社区，一般会有燃气浓度及烟火检测吧？警报器为什么没有报警？」 艾伯特道：「我们检查过，通风阀门被人关闭了。」 「有趣。」陆沅离脸色一沉，嗤笑道：「丽莎还能知道，通风口在哪，把它关了？我这个妹妹什么时候，这么能干了？！」 到这时候，约瑟夫也明白，丽莎不太可能是自杀了。这些程序设置太复杂，不仅得是一个死意坚决的人，还得拥有钢铁般的意志和周道全面、理智冷静的思维…… 当然，也不是说没有这样的案例。但是，约瑟夫也看过了那些简讯，对丽莎这样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来说，听起来似乎过于玄妙了。这些设置反应出来的状态，跟简讯中表现出来的丽莎的个性和思维，差距似乎很大。 陆沅离顿了一下，道：「艾伯特，你把通风口打开看下。」 焦旸看着通风口的排气扇道：「这个也不难拿下来吧？」 约瑟夫道：「这个我们也想过，可这个排气扇最宽的地方，也只有13英寸不到，一个成年人，就算是女性，也根本钻不出去。」
第93页 「话别说太满。」陆沅离看他一眼，道：「先去找物业要份详细的设计图来。」 不论是对着社区警察还是自己，就是连尼克局长都算上，只要有陆沅离在的场合，他就一定是焦点、是中心人物，理所当然的发号施令。 哪怕事后你觉得，哎，这有点不对吧，我为什么要听他的？但是当时，就跟有魔力一样，你一定会乖乖照做的。约瑟夫无奈的耸耸肩，他大小也是个警长，在陆沅离面前，就跟个小学生一样！ 陆沅离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问道：「艾伯特，你说你们进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打扫过了，那带有丹尼尔精液的卫生纸，是在哪里发现的，垃圾桶吗？」 「这个……」 艾伯特给他勐一问给问住了，想了一会，才说：「好像不是，是在……」 艾伯特旁边的一个警员替他答道：「我记得是在床底下看到的！」 陆沅离皱了皱眉，焦旸道：「那是打扫的时候，漏下的？」 「也有可能。」 陆沅离点了点头，道：「先回去吧。」 几人回到警局，汇总今天的情况。焦旸就感到，眼下的形势，有些诡异。现场看起来，是很标准的密室环境，至少现在，他们还没找出明显破绽，似乎自杀无懈可击。 可就是因为这个「密室环境」太完美了，却又显得与丽莎的实际情况格格不入。别说丽莎这样的小女孩，就是他也不知道，陆沅离别墅里的通风口、排气扇在哪啊！一般人真不太会注意这些小细节。 打扫卫生，吃安眠药，严格封闭通风口，开煤气，这也太麻烦了，还不如直接当胸给自己一刀！当然，每个人想法不同，这些感觉，并不能作为证据。 室中显出一种压抑的沉默，马修只好咳嗽一声道：「丽莎小姐家里，不是开超级市场的吗？她未婚夫家里，是房地产公司。都跟室内设计有关，也许……平时会有一些涉及？」 约瑟夫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道：「你在开什么玩笑？！」 焦旸道：「而且，连房间都打扫了，却没有给自己换一身比较正式的衣服，再离开人世，这一点，确实不太符合常理。」 「好了。」 陆沅离道：「既然现在大家都对『自杀』的设定有疑问，但又暂时找不出密室的确凿破绽，那么，我们就换个思路来想。假如说，丽莎真的是被人设计杀害，那么，兇手是谁？或者说，什么样的人，会有动机杀死丽莎？」 约瑟夫道：「漂亮的年轻女孩，室内又没有财务损失，那当然是情杀最有可能！」 「ok。」 陆沅离道：「那就先按照你的思路来。约瑟夫，你说说班杰明和丹尼尔的情况吧。」 「这就是麻烦所在！」约瑟夫摊摊手道：「是班杰明最先发现的死者，我们去航空公司查过了，他那天的确是刚下飞机！送他去丽莎家里的助理和司机也能证明。而且，丽莎是班杰明的未婚妻。他们是联姻，丽莎死了，除了她的父母，就是班杰明家里的损失最大，他有什么理由杀丽莎？！」 焦旸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就丽莎的孩子……」 他说着脸上一红，还看了一眼陆沅离。 陆沅离道：「你的意思是说，班杰明可以不介意丽莎不爱他，但是因为结婚前被绿，所以恼羞成怒，杀了丽莎泄愤？」 第57章 门当户对（六） 约瑟夫道：「可是现在班杰明的时间证人非常有力。就算唐家的助理和司机为了钱和前途，都帮他撒谎吧，航空公司要检查那么多遍证件，让他大变活人的可能也太低了！」 陆沅离道：「丹尼尔那边呢？」 约瑟夫道：「暂时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丹尼尔那天休班，和舍友在饭店的宿舍里打游戏，还有个宿舍的管理员可以证明。」 陆沅离顿了顿，道：「你似乎漏了一个人，我没有在卷宗里，看到这个人的资料和行踪。」 约瑟夫一愣，问道：「什么人？」 陆沅离道：「我印象里，丽莎有位家庭教师，兼她的生活助理，我不记得叫什么了。」 「奥，有。」 约瑟夫道：「你是说梅丽尔女士吧？我们查过，她的孩子病了，那几天请假在医院照顾发烧的孩子。为此冯先生好像很不满意，就把她辞退了。」 陆沅离点头道：「不用说了，熟人作案。这种偶发情况，基本不会是巧合。应该就是知道梅丽尔不在，趁机下手。再查一下丽莎的社会关系，比如……」 「那这样的话，」马修忽然道：「会不会是不希望他们两家联姻的商家？所以杀害丽莎，来破坏这桩婚事……」 陆沅离一本正经道：「你说得对，也有可能。」 「喂！」 两家合作，1+1的效果远大于二，相关的商家，自然不乐见。约瑟夫忍无可忍的叫道：「那盖茨比、巴菲特都得调查了，我说马修先生，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理论上，的确有这个可能嘛！」 陆沅离耸耸肩道：「不过，那就是父母和家庭的社会关系了，还是先查他们本人吧。」 「他们？」 约瑟夫道：「教授，你的意思是？」 「你也说了，情杀最有可能。」 陆沅离道：「那么，除了丽莎以外，班杰明和丹尼尔的社会关系，比如说其他女伴，都要重点调查。情杀，并不只是男方这么一个可能。在跟丽莎订婚之前，班杰明也是有女朋友的。丹尼尔这么年轻英俊，也许也有其他女伴也说不定。
第94页 还有，既然有详细的监控，为什么不查呢？调取案发当天的监控，尤其是下午，逐一叫物业核对，出入的人是否为本小区业主、住客。这种高档小区的门禁森严，出入的人员有限，排查不出来的，一律开展调查。」 「好！」 约瑟夫道：「我们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之前的调查方向，重点在室内环境上。」 「嗯。」 陆沅离道：「密室谋杀这种玩意，很多时候都是障眼法，一时破解不了没关系，排查出可能的兇手，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使用的是什么手法。」 在等待约瑟夫那边出线索的无聊时间里，陆沅离忽然感到，焦旸对他冷淡了很多。除了吃饭、上课时，必须的交流之外，焦旸基本不主动跟他说话了，即使交谈，也是能省则省。 陆沅离隐约感到，这些改变，是从老头来过之后发生的。那么焦旸，是不是因为他的家世避嫌，还是干脆打了退堂鼓呢？陆沅离决定试一试。 然而，黛西还没准确地接收到陆沅离发出的信号来约他，焦旸倒是又跟乔安娜去做义工了。 周末，焦旸跟乔安娜一起去一个类似于国内儿童福利院的单位，去照顾和陪伴那些被父母遗弃的孩子。 焦旸正在给孩子们分发水果，忽然感到，身后有人看他。焦旸下意识的回头，却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看。 焦旸觉得这个小女孩看起来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女孩有点犹豫，还是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焦旸拿起一块分割成四瓣的苹果，蹲下来微笑着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没有接苹果，却迟疑着伸出手，去摸焦旸的脸，「uncle。」 「咦？」 乔安娜惊奇的走过来道：「这不是艾米莉吗？我来过这里两次了，她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话，别人抱她也不行，为什么那么喜欢你？！」 另一位义工拉过乔安娜，小声道：「艾米莉在之前的教堂枪击案中，失去了父母双亲。而且他们一家，好像刚从别的地方搬到这里来，也找不到其他亲人收养她。警察局没办法，就把她送到这里来了。所以，她有一点自闭倾向。」 「哎……」 作为那场惨痛事件的亲歷者，乔安娜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为什么有些人，好好地要作这样的孽？！ 负责照顾孩子们的赫利纳修女听说了这件事，专门来感谢焦旸，「孩子，就是你救了她！艾米莉一直都想找到你！」 「啊？！」 焦旸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艾米莉竟然就是枪击案发生时，他从教堂门口抱出来的那个可爱的小女孩。 「教授，你猜我今天在福利署遇到了谁？！」 焦旸一回家，就抑制不住兴奋的想跟陆沅离讲一下今天发生的事。 「嗯？」 陆沅离从报纸里抬起头来，「遇到什么大人物，就可以不做饭了？」 「呃……」 陆沅离这话，好像一盆凉水，又把焦旸浇醒了。他在提醒你们之间的关系，你不要再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奥，没什么，我去做饭。」 焦旸很快做好了番茄意面、蔬菜沙拉、煎牛排跟蘑菇浓汤。他不由的想，还是西餐比较简单，要是每天都像陆老先生来得时候做那么多中国菜，他可就完了。 虽然已经过去快一周了，他还是会忍不住反覆回想那天的情景，因为那些片段，会给他一种在见家长的错觉。而且你看，陆老先生还给了他见面礼，多么像是…… 感觉太美好，所以第二天他看到报纸时，那种落差尤其的大。 陆沅离吃着饭就感觉焦旸还是一言不发，随口道：「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焦旸摇摇头，「也没什么要紧的。」 陆沅离道：「你现在学着有事瞒着我了吗？」 「没……」 焦旸就跟陆沅离简略说了一下，遇到艾米莉的事。 「嗯，不错。」 陆沅离道：「中国人不是说，善有善报，你当时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救了她，也许丽莎的案子很快就能破了。」 焦旸有点无语，这都哪跟哪啊！ 然而第二天，约瑟夫就打来电话说，有新发现。 他们看过监控以后，查到当天下午，在下班时间以前，一共有五名人员进出，经物业观察，逐一核对之后，发现其他四人，都是该小区的住户或者租客。只有一名高大的白人男子身份不明。 然后，丹尼尔的时间证人出了问题。在媒体狂风暴雨般的宣传、挖掘之下，有人承受不了压力了。他同事的女朋友逮着那人到警局报警称，案发当天下午，丹尼尔的同事根本不在家里，而是跟她约会，两人一起去了超市买东西，还有刷卡记录为证。 约瑟夫立即调了证人所说的超市录像，发现丹尼尔的同事果然说了谎。马修带人直接扑去了丹尼尔的家，结果他去上班了。马修严厉询问了宿舍管理员，管理员慌了，承认他平时跟丹尼尔关系不错，才那样说。其实他那天也不确定，丹尼尔是否在宿舍里。 马修接着去那家米其林三星酒店把丹尼尔抓了回来。 丹尼尔承认他做了伪证，因为他那天感觉不太舒服，有点头疼就在宿舍睡觉，可宿舍当时没有其他人在场，无人能够证明，他怕吃官司，只得请同事帮忙。但丹尼尔反覆强调说，他就是独自在宿舍睡觉，没有杀丽莎，丽莎是他最爱的人，他根本不可能去杀丽莎。
第95页 这一下剧情陡转，丹尼尔的嫌疑瞬间增大。 约瑟夫道：「丹尼尔不甘心被人这样抛弃，他的杀人动机，也是足够的。」 马修道：「而且我在饭店询问过了。丹尼尔平时很热心，店里有什么用具或是机器、线路坏了，修理工忙着或者一时来不了，时常都是他来检修。他了解排气扇的构造及原理，也是很有可能的。」 陆沅离沉吟道：「再提审一次丹尼尔吧。」 约瑟夫亲自去了，但是暂时没有新的收穫，丹尼尔一直诉说他爱丽莎，不可能杀她，说到后头，失声痛哭起来。 陆沅离等人则在另一个房间里，同步观看监控。他看了一会，用耳麦对约瑟夫道：「看样子，他还不知道，丽莎怀孕的事，告诉他。」 通过巨大刺激，来激发对方情绪，判断他的反应。爱人都死了，你再来告诉他一尸两命，丹尼尔要不是兇手，可真够喝一壶的！约瑟夫一怔，教授这风格，真是有点狠。 约瑟夫想了想，道：「丹尼尔，可能有件事，你还不知道，丽莎小姐去世之前……已经怀孕了，大概两个月……」 「oh，no！我的孩子！那一定是我的孩子！」 丹尼尔嘶吼一声，脸上的肌肉一阵诡异的抽动，「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她？丽莎到底做错了什么？！是她父母逼她嫁给班杰明的，那不是她的意思，她只是……她只是习惯听从了父母的话，不敢反抗！其实她也很爱我，我们本来是准备私奔的！一定是班杰明，一定是班杰明杀了她！」 第58章 门当户对（七） 丹尼尔知道丽莎怀孕的事情之后彻底崩溃，一口咬定兇手是班杰明，再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约瑟夫回来道：「丹尼尔目前没有时间证人，但现场做得很干净，也没有明显破绽。虽然在丽莎家里的餐桌上，检测出了丹尼尔的指纹，但他们这种关系，很难作为证据指控他。」 陆沅离沉吟道：「看他的反应，我感觉，丹尼尔不是兇手。你告诉他，丽莎怀孕时，丹尼尔先是眼睛圆睁，额眉内皱下垂，然后鼻翼急剧扩张，张口呈方形，口角的肌肉抽动下拉，眼角还有泪痕。他的表情，说明他这一刻的情绪很复杂，震惊，愤怒，哀伤，痛惜……但是没有后悔的微表情。当然，我不是微表情专家，我的判断也不一定准确。」 约瑟夫思索道：「我也感觉，丹尼尔后来的情绪里，对班杰明的愤恨占据了上风。那教授，班杰明呢？」 陆沅离道：「以我对班杰明多年的了解，我觉得也不像是他。但该分析还是得分析，该查还是要查，才能通过验证，逐步排除他们的嫌疑。」 马修挠头道：「我们同事去机场查过监控了，只要他没有孪生兄弟的话，那就是班杰明没错。可是，虽然说班杰明本人没有问题，但是他那么有钱，指使别人来做也可以啊！他那边的人，丽莎小姐的警惕性自然会降低，也容易下手。也许，由他来发现丽莎小姐的死，本来就是设计的一部分呢？！」 陆沅离道：「理论上可以这样讲没错，但是，最关键的问题，动机呢？」 马修道：「就是不能接受未婚妻还跟别人有染这样？」 陆沅离道：「如果是两人争执当中，班杰明失手刺死丽莎，我觉得有可能。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就无法相信。焦旸，说一下我的理由。」 焦旸很镇定的答道：「还是因为丽莎的死，过于复杂，需要经过精密设计。一个男人当然不能接受被绿，但是，如果有比被戴绿帽子更不能接受的事，那一定就是，全世界人都知道，你被绿了。我们都是男人，大家都懂吧？」 约瑟夫一愣，旁边的几个年轻警员里还有人忍不住笑了。 焦旸继续道：「因此教授说，如果是一时义愤，激情杀人，也有可能。但是，班杰明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唐、冯两家不是普通人，这种涉及豪门风云，情杀三角恋的案子，媒体肯定会争相报导，即使丽莎的死跟感情毫无关系，哪怕真是自杀，媒体都要这么去猜测。丹尼尔的存在，早就被人挖出来了，不就是很好的证明吗？ 那依常理推测，就算班杰明对丽莎恨之入骨，真要杀她，也得耐着性子等结了婚，两家合作成功，棘手的事情都过去，风平浪静之后，再制造个意外，杀死丽莎。而不是现在就做成自杀的情况，引来各方关注。 此时班杰明杀了丽莎，岂不是等于，自己把这些事公布于众？丽莎的死需要精心布局，在这个过程当中，考虑到实际情况，一般人很可能就会冷静下来。所以这个可能性，确实不大。」 陆沅离道：「还有一些我个人的理解。两家的合作，是互利共赢，无论怎样，丽莎的死，都会影响两家的关系，转而因为伤及彼此感情与信任，而影响合作。在外面玩归玩，那毕竟是唐家的家族企业，涉及自身利益，无论于公于私，班杰明应该都不会希望丽莎出事才对。 再说，两家是世交，班杰明跟丽莎的两个哥哥，关系一直也不错。丽莎怎么样，也是班杰明看着一起长大的一个小妹妹。就算没有爱情，两人之间，多少还是有些其他感情在的。班杰明也不是什么很果断的人，没有必要、也非生死关头的情况下，我真的不觉得他会对丽莎下手。 对了，约瑟夫，我跟你说过没有，有一次我跟焦旸出去吃饭，正好遇到班杰明和丽莎被人袭击，是三个摩托车手，有没有查到什么？」
第96页 「奥。」约瑟夫道：「还在查，但是监控里三个人都带着头盔，车牌也拿掉了，暂时还没有眉目。不过按照你说的，我们也查了丹尼尔和班杰明的社会关系。丹尼尔确实喜欢打游戏，平时偶尔泡泡吧，没有发现他有其他固定的女伴。但是班杰明，之前有个交往多年、叫娜塔莉的女朋友，你知道吧？」 陆沅离道：「应该见过几次，但是具体的我没什么印象了。」 约瑟夫道：「这个娜塔莉是名健身教练，但是我们查了她案发当天的行程。她那天一整天都在上班的俱乐部里，很多人见过她，下午也一直有课。按照测算，丽莎的致死时间是4点到6点之间，同时间段，娜塔莉在给三个学员上瑜伽课程。我们都问过口供了，时间证人暂时没有问题。」 陆沅离按按太阳穴道：「那目前来说，嫌疑最大的还是丹尼尔。继续查他，还有那三个摩托车手的身份和监控里的男人吧。」 第二天早上，焦旸吃着饭，忽然道：「教授，我晚上不回来了，乔安娜过生日。对了，你要一起去吗？」 意思就是，晚饭你不做了。陆沅离挑眉道：「我又不是她的老师，我去干什么？你们好好玩吧。你准备礼物了吗？」 「奥……」焦旸有点迟疑道：「我也不知道安娜喜欢什么，就买了条手鍊，黄金的。这样就算她不太喜欢的话，也可以保值。」 「噗……」 陆沅离不屑道：「黄金，你可真够老土的！可别告诉我，是转运珠，感觉这些，都是我家老头那个年龄段才会送的东西了！」 「呃……」 心理学家果然厉害！焦旸脸上一窘，的确是转运珠……他也是希望乔安娜赶快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尽快走出枪击案的阴霾而已，干嘛这样说？！ 晚上，乔安娜的生日会，在一个布置的很浪漫的主题餐厅里举办。因为乔安娜一直做校工，人又热心开朗，所以来参加她生日会的学生，哪个院系都有，十分热闹。 吹蜡烛之后照例是许愿，焦旸感到，乔安娜看了自己一眼，才闭上眼睛。 切好蛋糕之后，乔安娜也特意把第一块生日蛋糕递给焦旸。 焦旸就隐约觉得，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吃了蛋糕就开始边吃饭边唱歌。寿星女当然要第一个献声。 「默默在你的身后守候的我 多想看你不经意的笑容 或许我的心你不懂 我努力让你感动……」 乔安娜一边唱，一边不自觉的瞄一下焦旸。 众人轮翻上去唱歌，焦旸也被拉上去两回。他唱歌回来觉得口干舌燥，就喝了点活跃气氛的鸡尾酒。 黛西坐过去，抬肘捣他一下道：「哎，我怎么感觉，安娜在跟你表示什么？！」 「切！」焦旸道：「你听得懂中文吗？」 「你们男人就是太迟钝了！」黛西道：「爱情这种东西，是有氛围和磁场的，和语言无关，当然能感觉到。比如你对教授……」 「喂！」焦旸急道：「不是你喜欢教授吗？干嘛又扯到我身上？！」 「说真的，」黛西喝了口鸡尾酒道：「你敢说，你对教授没感觉？！」 「那又怎么样？！」 焦旸脑子一热，道：「你们家族企业，一共有多少资产？！」 「几百亿吧，我不是很清楚，这些跟我无关。」 黛西笑道：「干嘛问这个？难道你想追我？！」 「很好！」 焦旸自嘲的一笑道：「你有资格追求教授了，加油吧！」 黛西上下打量了一下焦旸道：「你可别告诉我，你才知道他爸爸是谁？！」 「是啊！」 焦旸苦笑道：「我又没有钱请私家侦探！」 黛西道：「想不到你这么古板，就因为这个，你就不敢追求教授？你又不是要跟他联姻，就约个会谈个恋爱有什么关系？还是……你想太多了，难道你还想跟他结婚？！」 你看，就是在m国，一谈到结婚这个现实问题，就也要门当户对！焦旸一口气把剩下半杯鸡尾酒喝掉道：「在我们国家，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原来是这样吗？」 黛西笑道：「看不出来，你这个人还挺有趣的！」 有趣在哪里，特别痴心妄想吗？你看连黛西都不敢想能跟他结婚……焦旸忽然有些不甘心，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有爱情的两个人之间，是有磁场的吗？那你觉得，教授对谁有这种氛围？！」 「你不是也说教授是心理学家？」 黛西笑道：「其实我看不出来，但我感觉，如果教授对谁有特别的话，这个人一定是你！」 焦旸无奈地笑笑道：「哪里特别？」特别好欺负吗？ 「你们也是到这里才认识的吧？」 黛西道：「还没开学，你就住进了他家里。作为一个心理系学生，你就没想过，这意味着什么吗？！」 第59章 门当户对（八） 焦旸一怔，道：「如果你也跟他住在一起就知道，他这个人特别挑剔，只是需要个人做家事罢了。」 黛西笑道：「就以陆家的家世，你真的相信，他是找不到别人了吗？」 「那当然不是……」 焦旸道：「可是你也知道教授这个人，他就是懒得去找，不想为这些无聊的事花心思啊！」
第97页 黛西笑道：「那你综合一下，你对我说得这些理由，就没有推导得出过，一点其他的东西吗？」 焦旸一下子怔住了，其他的东西，是什么？ 「哎！」 黛西嘆息道：「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傢伙！」 最后是拆礼物的惊喜环节，乔安娜一样样拆了很久，最后才轮到焦旸。 「啊，太意外了，真漂亮！」 m国亲朋好友之间互送礼物，比较倾向于包装精美的咖啡、红酒、巧克力等食品、饮品，如果是自己亲手做得就更好，显得更为亲密及重视对方。当然也有人送其他东西，但焦旸这「真金白银」的送法，今天基本是独一份，众人一阵起闹。 乔安娜惊嘆一声，就把焦旸送的手鍊拿出来，刚想戴在手腕上，她一顿，微红着脸对焦旸道：「师兄，你可不可以帮我戴上？！」 「奥……好的。」 焦旸一怔，还是接过手鍊，研究了一下搭扣，解下来，环在乔安娜的手腕上，再扣好道：「你看下，这样可以吗？」 「嗯！」乔安娜眼眶一红，微笑道：「师兄你对我真好！」 乔安娜看整晚焦旸都跟黛西坐在一起，本来还有些犹豫。但她也知道，黛西喜欢的人是陆教授，而且在学校里，已经算是明着追求了。黛西跟陆教授门当户对，她应该对焦旸没兴趣才对。这份礼物，帮乔安娜又树立起来了信心。 生日会快结束的时候，乔安娜叫住焦旸道：「师兄，你能送我回家吗？」 焦旸一顿道：「好啊！」 焦旸打车把乔安娜送到宿舍楼下。陆沅离的别墅就在校园里头，虽然cp校区很大，离着还有段距离，但他想走走，想想今天黛西说的话，就叫计程车先走了。 谁知，乔安娜却以为，焦旸也有话对她说。 焦旸微笑道：「不早了，你赶紧上去吧，我看你上楼就走。」 「啊？」 乔安娜鼓起勇气道：「师兄，我有话跟你说，你能等会再走吗？」 焦旸笑道：「好啊，你说。」 「师兄，」 乔安娜道：「在我情绪不好，压力很大的这一段时间里，一直是你耐心的陪着我，安慰我，叫我安心，给我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力量。我……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师兄，我能不能做你女……」 焦旸一听就明白了，忙道：「咱们是老乡嘛，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也很喜欢你，一直把你当妹妹！」 什么，妹妹？！乔安娜一下就怔住了，可是我想做的，是你女朋友啊！但是焦旸这样说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不等她说出来，就直接封口，提前拒绝。这样倒是为自己留了面子，可焦旸不喜欢她，她要面子又有什么用？！ 乔安娜一时满心失望，勉强道：「师兄，你是一直把我当妹妹照顾吗？」 焦旸看得出来她脸色都变了，一副要哭的样子，硬着头皮安慰她道：「是啊，你这么漂亮，活泼可爱又热心，对同学们都很好。大家都喜欢你的，捨不得你受到伤害！」 可是，你还是……乔安娜微笑道：「我懂了师兄，这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那我……先走了。」 焦旸沖她点点头道：「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乔安娜吸了吸鼻子，道：「嗯，好的……」 焦旸转身走了，其实看到乔安娜这个样子，他心里也很不好过。尤其是，他也刚刚被陆沅离拒绝，特别明白此时乔安娜的心理感受。但是，就算毫无指望，他心里喜欢的人，也是陆沅离，只有陆沅离。也许黛西说得对，他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能每天看到陆沅离，跟在他身边，照顾他，保护他，帮他做各种杂事，就已经是别人希求不到的幸福了。 只是……人都是贪心的，他也不例外。就因为从一开始，他就跟陆沅离住在一起，才给了他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错觉，生出可以跟陆沅离再进一步的妄念。 焦旸回到别墅，陆沅离正出来找零食，看见他道：「你还喝酒了？」 「加了果汁的。」焦旸道：「就一点鸡尾酒。」 陆沅离道：「有没有什么东西吃？我有点饿了。」 焦旸道：「还有烤好的蛋挞，帮你热一下？」 陆沅离道：「甜腻腻的，大晚上我想吃咸味的东西，最好肉不多，需要啃的，有没有？」 你直接说鸭脖、鸡爪不就完了吗？！焦旸有点无语，道：「家里没有，我去给你买吧。」 「如果太麻烦的话……」 「没关系。」 焦旸说着就干脆的走了。 陆沅离在后面看着焦旸的背影，不由得想，还以为他会跟自己墨迹很久呢。 虽然已经晚了，但因为是做精力旺盛的学生的生意，学校里有18小时的便利店。焦旸骑车去买了些零食来，又根据零食种类，配了一小箱啤酒，一起拎回来。因为陆沅离平时喜欢喝红酒，所以家里没有这个。 焦旸回到别墅，到陆沅离的房间敲门，进去放下东西，道：「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你……」 陆沅离想知道乔安娜生日会上，有没有特别的事发生，就说：「不陪我喝一杯吗？」 焦旸道：「教授，我明天还要晨跑，起晚了会影响早餐。」
第98页 意思是你选择今晚的服务，增加工作量，就要扣除相应的时长，会影响明天。陆沅离不喜欢这种，自己似乎有求于他的感觉，淡然道：「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陆教授，有新发现。」 第二天上午，约瑟夫打电话告诉陆沅离，「有同事试着将监控中高大男子的照片给丹尼尔的同事看。因为戴着帽子、口罩，看不出来是不是他。但是，他的那个同事认出来，是丹尼尔穿过的衣服。我们去丹尼尔家中搜查，找到了跟监控中一模一样的风衣、牛仔。虽然他矢口否认，当天去过案发现场，但我们已经准备，正式落案起诉丹尼尔了。」 「约瑟夫！」 陆沅离道：「密室的现场怎么解释？就算丹尼尔熟悉排气扇的构造，他一个6英尺2英寸的壮汉，怎么从排气口里钻出去？钻到哪去？还是，你觉得，丹尼尔会我们中国失传已久的缩骨功？！」 「教授，丹尼尔也可以有帮凶的啊……」 约瑟夫艰难的开口道：「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再去物业查查通风口的设计流向吧……」 「等一下！」 陆沅离道：「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你说班杰明的女朋友娜塔莉是健身教练，你去详细查查这个人，看她都教什么。」 「好的。」 约瑟夫仔细研究了物业提供的设计图之后，发现通风口是一层一层的延伸上去，也就是说，丽莎所在的18层排气孔，首先可以通到19层。 这是一个重要发现。然后，约瑟夫查到，娜塔莉擅长游泳、芭蕾、瑜伽、普拉提、有氧拳击等多项女性健身项目。 「很好！」 陆沅离道：「再请她协助调查一次，我要在场！」 约瑟夫把陆沅离和娜塔莉一起请到了警察局，照老规矩，他例行询问的时候，陆沅离观看实时监控。。 陆沅离马上发现，娜塔莉是个身材娇小的姑娘。 约瑟夫客气的开口道：「娜塔莉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再说一下，丽莎小姐身亡那天，你在哪里，都在做什么？」 娜塔莉看起来神情轻松，又被叫来警局，也没有什么不耐烦，点头道：「好的约瑟夫警官。我那天是白班，上午八点半到晚上七点，都在俱乐部里。」 约瑟夫道：「那下午两点到五点这段时间，具体是在做什么，跟哪些人在一起？」 娜塔莉似乎早有准备，撩了下头髮，看着约瑟夫道：「嗯，下午……我记得是普拉提课程。中午吃了饭，我跟同事出去逛了一会超市，午休到两点，然后一直跟三位女士一起练习，大概到六点十分吧，就洗澡换衣服下班。出门的时候，快七点了。」 约瑟夫道：「整整一下午？你们的课程不都是40分钟至一小时一堂课吗？这个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一点吧？」 「奥，」娜塔莉看着约瑟夫，微笑道：「中间有休息过两三次。其实我们的课程时长，也没有那么固定了。因为三位太太都不上班，也不需要晚上提前回去做饭，所以比较有时间一些。大家除了健身也聊聊天，气氛融洽的话，时间就过得很快，也不觉得累。警官先生，我们的收入，主要都是要靠私教课程的，几位女士满意才是最重要的。」 「明白。」 约瑟夫也笑道：「那娜塔莉小姐，你认识本案的死者丽莎小姐吗？」 第60章 门当户对（九） 「坦白说，」娜塔莉摩挲了一下手背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算认识，我们没有单独见过面，但我确实很早就知道，丽莎小姐的存在。」 「没有单独见过面？」 约瑟夫道：「你的意思就是说，跟丽莎曾经见过面，是吗？」 「是的。」娜塔莉苦笑道：「不止一次。在一起一段时间之后，班杰明也会带我去参加朋友聚会。开始我没想到，因为丽莎小姐也有男伴。我们还在聚会上聊过天，感觉也挺谈得来的。后来我才知道，她就是班杰明家里认可的未婚妻……」 既然对方主动提起……约瑟夫顺势问道：「你跟班杰明在一起多久了？」 娜塔莉道：「三、四年了吧。」 约瑟夫紧跟上去问道：「那你知道有丽莎小姐的存在之后，还跟班杰明在一起？！」 娜塔莉抿下嘴唇道：「警官，你也知道，班杰明的家世，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从认识他的时候，就很清楚，我们是不可能结婚的。所以……他的未婚妻是谁，本质上，跟我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约瑟夫步步紧逼道：「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真的甘心吗？！」 娜塔莉咧了咧嘴角，勉强做了个笑的表情道：「当然不甘心！但是，班杰明的未婚妻，得是一位有家世的华裔女孩。除非他们的家族企业突然出了问题，才有可能把『华裔』的要求去掉。这不是我能改变的，班杰明也不能，有什么办法呢？！」 约瑟夫想了想，道：「那你对丽莎小姐，怎么看？你会怨恨她吗？」 「丽莎小姐，是位很单纯善良的好女孩。」 娜塔莉道：「这些其实，也不是她能够左右的。她不是也有男朋友吗？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约瑟夫忽然想到一件事，道：「这么说，你也见过丽莎的男友丹尼尔？」 娜塔莉道：「见过，丽莎小姐也会带他去朋友聚会。」
第99页 约瑟夫道：「那你觉得，丹尼尔有没有问题？」 「奥，这个……」 娜塔莉一顿道：「我跟这位先生也没单独接触过，并不熟悉。我觉得，这种话我不能乱说。」 「没关系。」约瑟夫道：「只是感觉嘛，说说看。」 娜塔莉道：「我感到跟我不一样，丹尼尔参加聚会的时候，好像并不知道班杰明跟丽莎小姐的事。就前一阵子子，大概一个多月前吧，我跟班杰明回家的时候，在车库停车，他突然出现，好像还喝了酒，吵着让班杰明放过丽莎，还拉着班杰明不让我们走。后来是保安来了硬拉开他，我们才能上去。好像他不是很能接受两人的婚事。」 好傢伙，还真是各过各的！班杰明跟她也没分手啊！约瑟夫有点无语，道：「好的，娜塔莉小姐，感谢你提供信息，我们会落实这个情况的。另外，你现在跟班杰明还有来往吗？」 娜塔莉咬一下嘴唇道：「丽莎小姐去世之后，班杰明很愧疚，我们就没有再见过面。」 嗯？约瑟夫道：「你的意思是，跟班杰明分手了吗？」 「也许吧。」 娜塔莉两手交握在一起，苦笑道：「班杰明……他是该冷静一下。其实，我也觉得，出了这种事，我们好像是不适合继续在一起了。」 等娜塔莉走了，约瑟夫出来道：「教授，你觉得怎么样？」 陆沅离叫约瑟夫调出录像，一边指示给众人看，一边讲解道：「娜塔莉的说法，大部分应该是真的。但是，她说的没有疑问的这些地方，比如，她在俱乐部上班，跟班杰明在一起多久，见过丽莎的男朋友等等，都是你一查或者本来就知道的事，根本没必要说谎。所以，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微表情和肢体动作，基本都是正常的。 我们再来看，约瑟夫问到的一些关键地方。看这里！约瑟夫问具体时间，她在做什么，跟哪些人在一起，娜塔莉在摸头髮。有些时候，人因为紧张，或是撒谎需要思考一下再说，就会有一些多余的小动作。 而且，通过敢不敢看对方的眼睛来判断是否说谎，已经是全世界人民都知道的梗了。所以，有一些心理素质较好的人，说谎时，不仅不会迴避对方的眼神，反而会通过双方眼神的交流，来判断对方是否相信他说的话。约瑟夫你看，你问这两个问题时，娜塔莉都是看着你说的，她是不是很注意观察你的眼神？」 「是的。」 约瑟夫道：「而且她说得这段话，我也感觉有点问题。或者说，跟她的整个对话，我都有一种条理性太强，回答的太完美，而产生的不真实感。」 「你说得对。」 陆沅离道：「娜塔莉的回答，很有迷惑性。语言起承转合，逻辑严谨，非常有条理。可她的小动作却偏多，这跟她的回答本身相违背。 而她的一些对话，显得为难、难堪，伤感又无奈，就叫人感觉似乎很真诚。但是，这反而是个问题。按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般人都会很烦，本能的抗拒，但是，娜塔莉对你又找她到警局来，包括询问那些会叫她难堪的问题，居然没有丝毫抗拒感！ 我们再往后看，她互相摩挲自己的手背，在心理学上来说，这是一种自我安慰的表现。当『你』不相信『我』所说的话时，做这样的动作来使自己安心。 还有这里，抿嘴两次，这是典型的说法模稜两可的表现。 到最后，你问到丹尼尔有没有问题的时候，娜塔莉的回答，出现了明显迟疑。她好像十分犹豫，要不要说出这个情况。你开头的问题，就说明警方已经在怀疑她了。寻常情况下，难道不应该积极提出，其他嫌疑人的问题，来洗清自己吗？她的迟疑，表示什么？是不是担心，她把矛头指向丹尼尔，反而会加深你对她的怀疑？ 还有，她说她不应该继续跟班杰明在一起的时候，双手又开始互相摩挲。这个地方，也有一种言不由衷的感觉。 另外，她是健身教练，擅长多个项目，其中包括瑜伽。据我所知，瑜伽练得好的人，身姿灵活。而且，有一些人，可以极大的拓展自己的柔韧度。也许，她就是这样通过排气扇的通道的。综合来看，我觉得这个娜塔莉很有问题。」 约瑟夫道：「教授，我也同意。只是，她的时间证人比较多。」 「没关系，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 陆沅离道：「你们再去俱乐部，跟她的同事详细了解下，娜塔莉最近的情绪状态和行踪。感觉有问题的地方，都详细排查。」 从警局回来的时候，正好变天。上车的时候，焦旸顺手拿起陆沅离的大衣给他披上，但是没说什么。 陆沅离看看他，道：「你不冷吗？怎么不穿厚的外套出门。」 焦旸道：「还好。」 陆沅离摸摸鼻子，这个小傢伙越来越无趣了。 第二天有小班教学，陆沅离布置完一些辅导题目后，好似随口道：「最近復排《克林格霍芬之死》，你们看过了吗？」 黛西终于领会到了教授的「意思」，道：「我也很喜欢这个歌剧，不过还没去看。教授，我们一起去吧？」 陆沅离道：「最近还有案子，我得先确定时间，有空一起去。」 「好啊！」 黛西笑道：「那我先买票。」 谁知，黛西买了歌剧票，两人都约好了时间，陆沅离恰巧有个朋友到华都来出差，知道班杰明家里出了事，就想约他们一起聚聚。
第100页 考虑到，他没有官方身份，似乎并不需要迴避班杰明，陆沅离就答应了，只好跟黛西表示了歉意。 「我晚上有聚会。」 陆沅离对焦旸道：「不回来吃饭了。对了，你要一起去吗？」 这跟乔安娜的生日会当天，自己说得，是不是差不多？焦旸道：「你的朋友，我都不认识，就不去打扰了吧。」 陆沅离这次来的朋友王誉，英文名凯文，也是跟他们一个圈子，从小认识的。王誉家里做电子产品，这次到华都，是谈一笔生意。三人先一起吃了饭，王誉见班杰明情绪不高，就提议再去酒吧续摊。 班杰明知道他也是一番好意，就答应了。 三人来到希尔顿酒店的俱乐部，叫了酒，王誉就拍拍班杰明的肩膀道：「丽莎妹妹是太可惜了，造化弄人啊，不过都过去了兄弟，往前看吧。今天美女不少，开心点，说不定一会就遇到第二春！」 班杰明勉强咧了咧嘴角，「呵呵……」 陆沅离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这位老兄是怎么做销售的……不过他们认识很多年了，他知道王誉一直这个德行，班杰明也很清楚，应该也不会太介意，就没说什么。 「嘿！」 王誉又拍一把陆沅离道：「你今天要有艷遇！你看那边、那边，有个金髮的洋妞一直看你！正妹吆！」 陆沅离下意识的转头，却见黛西站在对面。 第61章 门当户对（十） 这么巧，陆沅离就微笑着沖她打了个招唿。 黛西也对他点头微笑。 王誉叫道：「站起来了，看来是要过来……卧槽，这身材火辣啊！托马斯你今天走运了！」 黛西端着一杯皇家香槟，身姿轻盈的走过来，「教授。」 「吆，还是你的学生啊！」 王誉让出陆沅离身边的位子道：「来学霸妹妹，你坐这里！」 陆沅离对黛西道：「抱歉，今晚确实有事。这是我的两个朋友，凯文和班杰明。」 「嗨！」 黛西落落大方的也沖他们打了招唿，转头跟陆沅离道：「没关系教授。」 陆沅离道：「黛西，在这里，叫我托马斯就好。」 黛西心里一喜，点头道：「好的。」 「哎吆，原来今天是黛西妹妹约了你啊！」 王誉叫道：「托马斯，你怎么不早说？一起啊！耽误你跟妹妹约会，都是我的错，来我自罚三杯！」 「你悠着点！」 陆沅离道：「凯文，你的酒量又不行！」 这时，黛西的闺蜜雪莉也走了过来，主要跟班杰明搭讪。 王誉摇头道：「下回不跟你们一起出来了，我又忘了，每次我都像电灯泡！」 王誉长了张白胖的小圆脸，细眉细眼，小鼻子小嘴，个也不高，看起来很福气喜相，但是跟帅不沾边。偏生陆沅离从小就是极出众的长相，班杰明也很英俊。加上王誉的性格也有些大马哈，渐渐地就像他们这群人里的开心果。 晚上11点一过，陆沅离就说要回去。 王誉喝得晕晕乎乎地，就打趣他道：「你又不是灰姑娘，一到12点就现原形，黛西妹妹也在，这么早回去干什么？还是，家里还有个更漂亮的妞等着你呢？！」 黛西撩了下头髮，半真半假道：「是啊，一直有人等教授回去呢！」 「真的？都带回家了？！」 王誉叫道：「托马斯，想不到啊，我们这群人里，竟然是你最先定下来！这太不可思议了！」 「哪有的事！」 陆沅离皱眉道：「只是学生过去借住而已！」 「还真有？！」 王誉笑道：「我还不知道你？恨不能有人碰你一下，这整套衣服都得拿去烧了！我跟班杰明都没去你家里住过，要是没意思，你会让人进家门？你有这么好心？！班杰明，他搬了新家，咱们都还没去过吧？走走走，这就去给托马斯温锅，一块见见弟妹！学生好啊，干净，老实，听话，以后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班杰明本来一晚上都懒懒的样子，就算雪莉使出浑身解数，各种跟他找话题聊，也没什么兴致。这时候，他好像才终于有了点精神，「这也是好事，你怎么不带出来给大家看看啊？」 陆沅离简直头大，道：「班杰明，你也跟着起闹？男的，弟什么妹啊？！」 「男的？」班杰明一下反应过来道：「我是不是见过，是不是就是那个……你是说雨果？他跟你一起住？！」 陆沅离笑道：「我说了雨果是我的学生，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聊？」 虽然陆沅离是笑着说得，但班杰明和黛西都看出来，他不高兴了。黛西先怂，「抱歉教授，我不该开玩笑的！」 「没什么。」 陆沅离起身去买单，班杰明想掏钱，却被他拦了下来，「只有我是这里的常住人口，下次到你。」 按照姑娘们的意思，自然是各送各的。但陆沅离就叫班杰明的司机先送两位姑娘。 但实际上，黛西也有司机，雪莉有点生气，索性跟黛西一起走了。 等跟女孩子们分开，王誉就笑道：「班杰明，你见过的，你觉得有没有问题？这年头男的也不一定啊，我还是不觉得，托马斯有这么好说话！」 班杰明知道陆沅离已经不高兴了，忙道：「你喝多了，别说了！」
第101页 陆沅离一进三楼客厅，焦旸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跟……脂粉气息。 焦旸道：「你不是跟朋友去聚会吗？怎么满身的香水味？！」 「吃完就不能去酒吧吗？」 陆沅离进来就看见焦旸坐在沙发上等他，随口道：「去给我倒杯茶来，有点头疼！」 「这是喝了多少？！」 焦旸咕哝一句，去热牛奶了。 陆沅离往沙发扶手上一歪，这架势可真像老公一回来，闻到别的女人的味道就开始吃醋的女人！有意思，他不是要跟自己撇清吗，干嘛还在意这些？等会告诉他，黛西也在…… 「吶！」 焦旸把牛奶放在桌上，又塞给陆沅离一块毛巾。 陆沅离拿毛巾晤了晤脸，又擦着手道：「你猜我今天在俱乐部看见了谁？」 焦旸道：「不知道，我又不认识你们那个圈子里的人！」 「不，恰恰是你认识的。」陆沅离笑道：「黛西喜欢穿裙子，其实她穿牛仔裤是另外一种风格，还不错。」 原来又是黛西。其实在乔安娜的生日会之后，焦旸跟黛西，倒是互相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来。所以，焦旸努力说服自己，这其实也没什么。 「哦，喝牛奶吧。」 焦旸道：「没那么热了。」 他这反应，不如预期。陆沅离索性道：「还有她那个大嘴巴的闺蜜，就是上次告诉别人，我在跟黛西约会的那个。看见我，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我又不会吃人，也不知道怕什么。」 焦旸不吭声，等陆沅离喝了半杯牛奶，他过来伸手一探陆沅离的腿弯。 陆沅离闪身躲开道：「干什么？」 「抱你回房。」焦旸道：「我答应过你。」 他这个公事公办的样子跟语气，就叫陆沅离觉得大倒胃口，也懒得再逗他了，「不用，玩笑而已。」 陆沅离说着推开他的手，就起身回房了。 焦旸听见他的房门「嘭」地一声，倒觉得有点怅然若失。看样子，他今天喝了不少酒，如果抱他回房去的话，也许会有进展也说不定…… 焦旸用力捏了捏太阳穴，你这是在想什么？！ 但是脑海中有另一个声音响起，不然呢？谈恋爱结婚生孩子这条路，是根本走不通的，除了跟他亲近一下，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指望…… 焦旸忽然想到，陆沅离的生日快到了，但是陆沅离没有任何希望跟他一起过生日的表示。那自己，还要准备什么吗？至少，礼物还是要的吧？ 这天上午，陆沅离刚下课，约瑟夫就给他打电话道：「教授，有一些新发现！我们查到了19层楼的租客的身份，是以个叫凯登的21岁男孩。我们调出凯登的资料发现，他是一个摩托车俱乐部的会员。 我试探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承认，曾经袭击过班杰明和丽莎，还交代了另外两个车手的身份。你猜怎么着，其中一个人，就是娜塔莉的亲弟弟罗杰！」 「good！」 陆沅离道：「先别急着找娜塔莉去警局。先布控，盯着罗杰！」 关键时刻，陆沅离感觉已经露出端倪，又去了警局，跟约瑟夫逐一汇总证据。 「你看这里！」 陆沅离指着娜塔莉案发当天的三个时间证人道：「原来这三个人，都是一家中资企业的高管家属，刚到美国不久！你要知道，在很多中国人眼里，除非是小贝跟马脸的区别，否则他们看着都差不多！我大致知道，用的是什么手法了。约瑟夫，你叫弟兄们去娜塔莉上班的健身俱乐部，把看起来跟娜塔莉年纪、身形、外貌有相似的女孩，一律带回来盘问！还有，丹尼尔还在警局吧，提审他，把班杰明也叫来！」 虽然约瑟夫也已经感到，娜塔莉是兇手，但还是给陆沅离这一系列吩咐打蒙了，顿了一下才道：「好的教授！」 「等一下！」 马修忽然冲进来道：「教授，我找到了班杰明的杀人动机！你看这里！」 马修手里拿着几份列印出来的证明文件，兴奋的叫道：「原来，冯先生之前把5%的股份转给了丽莎小姐，作为结婚的成人礼物。当然，也可能是为了说服丽莎小姐答应婚事！而班杰明和丽莎小姐，已经公证结婚了！可我们查了，他们两人，都还没有做婚前财产公证！ 这样的话，丽莎小姐身亡，在没有子女的情况下，班杰明可以拿到她四分之三的婚前财产！目前和丰集团在m股的市值超过百亿，也就是说，班杰明可以拿到三、四亿美金的遗产！」 这一下子，形势就更加复杂。如果娜塔莉真是兇手的话，那么，班杰明有没有参与，是否为主谋呢？虽然明面上来看，以班杰明的家世，几亿美金，似乎也不足以叫他杀人。但是，家族企业里，实际上情况复杂。很多没有权力能够掌握企业的二代、三代，哪怕看起来是直系继承人，能支配的财产也很有限。 「一个个来吧。」 陆沅离拿手指点了点额头，道：「从班杰明开始，我来问。」 班杰明看到跟约瑟夫一起走进来的陆沅离，就愣了一下，道：「托马斯，怎么是你？」 ※※※※※※※※※※※※※※※※※※※※ 有亲反应说太赶了，一个案子接一个案子。这个案子马上完结，又是国庆，不发便当了，准备进感情线，么么哒
第102页 第62章 门当户对（十一） 陆沅离淡然道：「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在协助市局办案。其中，也包括丽莎这一起。」 陆沅离转头对约瑟夫道：「你开始吧。」 这个跟他们刚才说得不一样啊，不是他来问吗？约瑟夫愣了一下，但是看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确实也不太合适。 「班杰明先生。」 约瑟夫问道：「你是不是对我们，隐瞒了一些事情？」 「抱歉。」班杰明捋了下头髮，有些无奈道：「那天在停车场……的确我知道是谁。丽莎和丹尼尔争执了几句，丹尼尔推了她一下。我当然要保护丽莎，他就打了我一拳。丽莎要求丹尼尔离开，丹尼尔就愤愤不平的走了。 那天托马斯也在那个饭店里，我们只能找地方，别的地方去谈了谈。坦白说，丽莎可以不在乎，但我还有两个兄弟，都比我有能力，适合管理公司，我……我更需要这桩婚姻。遇到那些摩托车手的时候，当时我就认出了罗杰。但丹尼尔走之前说了些狠话，丽莎就以为是他。她为了维护丹尼尔，才在警察面前那样说。抱歉，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些，所以我说了谎……」 「但是你这些错误的决定，危及到了丽莎的生命。」 约瑟夫道：「你隐瞒的事情，还有别的吧。」 班杰明嗡动了一下嘴唇，道：「是，娜塔莉之前就见过丽莎，虽然她表面上表示了理解，但我知道她很伤心。真的是……丽莎的死，跟她有关吗？」 「一切无可奉告。」 约瑟夫道：「但是班杰明先生，现在是你的问题。你是否亲自或指使他人，杀害丽莎小姐？」 「什么？你们怀疑是我？！」 班杰明惊讶道：「这怎么可能？！丽莎死的时候，我刚下飞机啊！」 约瑟夫观察着班杰明的表情道：「所以我才问你，是否曾指使他人，杀害丽莎小姐。」 「当然没有了！」 班杰明急道：「我怎么会杀丽莎？她死了我的麻烦最大！我现在……我很可能被我爸踢出公司，什么都没有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会一无所有的。你们已经公证结婚了不是吗？而且没有签署任何婚前财产协议。」 约瑟夫道：「冯先生转给了丽莎小姐公司的部分股份，你知道吧？」 「你们因为这个就怀疑我？！」 班杰明跳起来叫道：「我爸爸也会转给我太平洋的股份，不签财产协议也是两家定好的，作为一种……信用保证。对我们两家，我和丽莎，都有好处也都是制约，保障这份婚姻平稳继续，以及我们之间之后的合作。 只是最近公司出了点小问题，我爸爸他需要保证最大股东的身份，才暂时没有转给我，这一点，冯叔叔也是认可的！你们居然会以为我会为了这一点股份杀人？你们懂不懂啊？！ 这里面是有很多附加条款的，大宗的股票，只能在有限的人之间转手，还要出让人认可才行！出了这种事，和丰的股票一路下跌，那些猴精猴精的大股东谁要接手啊？不能变现的股票就是废纸，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丽莎死了，没有这桩婚姻，我他妈现在连董事会都进不了！」 问完班杰明之后，约瑟夫下意识地又询问陆沅离的意见。 陆沅离道：「你另外找一个心理专家，来看班杰明的微表情吧。我不想因为个人情感，影响自己的专业性，进而影响你们的判断。这对班杰明和丽莎，都不公平。」 约瑟夫顿了一下，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之后就到凯登。他还很年轻，又涉及了杀人案，怕被当做兇手怀疑，简直吓破了胆，就来了个竹筒倒豆子，警方问什么说什么。约瑟夫跟马修等人都感觉，凯登不像说谎的样子。 至于罗杰，他的性格以及表现，跟娜塔莉天差地远，在警察局里还要叫嚣，丽莎跟班杰明他们都欺负他姐姐，他只是帮娜塔莉出头。 约瑟夫试探了一下，这人甚至连凯登帮娜塔莉租了丽莎楼上的房子都不知道。 当然，一般人想来也不会让这样没脑子的人参与谋杀…… 过了两天，在娜塔莉家中又有了点细微的发现，陆沅离才果断叫约瑟夫抓捕娜塔莉。 这两天，罗杰跟她的一个同事，一起被扣在警局协助调查，随后警察到她家中来搜罗证据。娜塔莉倒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一直表现镇定，也没有丝毫要逃走的意思。陆沅离觉得，这倒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 「娜塔莉小姐。」 陆沅离看了下卷宗，道：「让我们从哪里开始呢？比如你知道了丽莎的存在，你就装作推销健身卡，认识了她。丽莎办了你们的卡，虽然她没什么时间和耐性去锻鍊，但你们聊得不错，还一起出来逛街。再『无意中』，在聚会上遇到她。 不得不说，你是个做事很有条理，计划性很强的人。当然我不清楚，这些是否也包括认识班杰明在内。等他们的婚期被提上日程，表面上，你跟丽莎互相倾诉痛苦，彼此安慰。丽莎觉得你柔弱又坚韧，无比伤感却又通情达理，是个好女孩。 另一边，你却叫人租下她楼上的房子，在你弟弟面前『无意中』抱怨。于是，单纯的罗杰为了维护姐姐，就带着两个朋友去教训了班杰明和丽莎。
第103页 实际上，你们在一起好几年了，班杰明当时就已经认出来了罗杰。但是，这件事，他毕竟理亏，为了维护你，就没在警察面前说实话。而丽莎，因为刚刚跟丹尼尔发生争执，也以为是他做得，不愿意声张。而这个错误的决定，为她留下了隐患和危机。 直到你『无意中』知道，班杰明和丽莎已经办理了结婚手续。你的心态彻底失衡，你开始计划真正的报復丽莎。凯登在19层抽菸时，警报器报警并扑灭了明火，你忽然产生了灵感。 你更加留心班杰明的一举一动，当你知道班杰明要出差，而丽莎的生活助理梅丽尔的孩子病了，恰巧请假了时，你就意识到，机会来了。丽莎是个善良的姑娘，她怕父亲责怪梅丽尔，没有告诉家里，也没有另外找人陪伴她。 你新增加了三个学员，她们都是刚到m国不久的中国人，其中只有那位英语比较好，能跟你直接沟通的刘太太见过你一次。于是，一个大胆的计划行成了。你就请同事替你代班，还承诺把这三个学员转给她。凭空多了三个阔太太的学员，对靠私教收入为主的你们来说，等于发了笔小财，你的同事当然同意了。 为了掩护自己，以及以防万一，到时好把罪名推给丹尼尔。你去丹尼尔常去的酒吧勾搭了他。我不知道丹尼尔是喝了酒心情烦闷，没认出你来，还是存心报復班杰明，总之你们上了床，你还拿到了他的精液。容我感嘆一句，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整个计划正式开始。你知道这个小区有监控，提前买好了跟丹尼尔常穿的同款衣服，以及对你来说超大号的男款鞋，去了丽莎住的小区。你叫人租住了19层的房子，当然有门禁卡之类的东西，从班杰明跟丽莎那里，你都可以知道密码，这也不是什么问题。 你进入小区，在楼上的房间打开排气扇，换上自己穿的衣服，再去找丽莎。聊天时，你趁丽莎不备，将强效安眠药加入她的果汁里。等药效渐渐发作，你把丽莎抱到沙发上，迅速打扫了房间。 接着，你打开媒气，回到房间，脱掉鞋子绑到身上，踩着沙发靠背打开挂钟装饰的排气扇，然后从外面带上挂钟，关闭排气阀门，通过气道钻进19层的房子，换回男装。你回到俱乐部，整个计划完成，然后等待班杰明回来发现现场就可以了。 而那三位刚到m国的女士，也许对当地人的长相，分不太清，觉得都差不多，并没有认出来，你的同事不是你，就成为了你最好的时间证人。」 「这位先生，」娜塔莉道：「你的推理很精彩，但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杀人对我有什么好处？！」 「问得好。」 陆沅离笑道：「也许是不甘心，或者就只是泄愤。但是这些都不重要，罗杰已经被捕，也承认了带其他人去袭击班杰明和丽莎的事。你的同事也交代了，替你代班以及做假口供的事实。」 「那又怎么样？！」娜塔莉道：「我只是心情不好，不想应酬三个英语都不会说，要连说带手势比划的女人，独自出去兜风了而已，这也有罪吗？！ 你说得那些证据，什么房卡、男装、安眠药，都在哪里？就算我能穿男装，我这样的高度也能叫高大了吗？监控里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我！你说我跟丽莎以前就认识，有联繫，通话记录呢？还有，12寸的排气扇怎么钻啊？！」 第63章 门当户对（完） 「说得很好。」 陆沅离微笑道：「娜塔莉小姐很聪明，而且也非常谨慎。你把证据都处理掉了，所以我们现在，的确还没有找到相应的物证。但是，虽然排气扇的口只有12英寸，约30厘米，但是就像某些器官一样，只有口紧，它里面的通道，却是45厘米*45厘米，对你来说，还是很宽阔的。利用理论上42厘米的对角线，加上你瑜伽高手的柔韧性，斜一下肩膀钻过去，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我也已经找了其他瑜伽教练，来为我们演示，证明毫无问题。」 陆沅离一顿道：「还有，你提醒了我娜塔莉小姐。虽然m国的预付费手机卡不是实名制，且你也许已经扔掉了这张跟丽莎联繫的卡。但是，这张卡曾经在哪里使用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是可以找通讯公司查出来的。另外，你好像，过于谨慎了一点。所以，你能解释一下，带有丹尼尔遗传物质的卫生纸，跟你家里柜子里找到的，被检测为同一品种跟来源吗？」 「这……」娜塔莉一怔，道：「那种卫生纸很普通，凭什么就说是我家里的？！」 「呵呵。」 陆沅离微笑道：「娜塔莉小姐没有见过证物，就知道它很普通吗？」 「你……」娜塔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下意识的掩住了嘴，「我、我是说卫生纸不都差不多吗？！」 「看起来好像是这样。但是其中的配方跟添加物，却也可以千差万别。」陆沅离笑道：「你顺手使用了俱乐部里发给员工的卫生纸。但是，怎么你不知道，你们老闆很抠门……奥不是，很节约的吗？ 这是她先生公司那个很着名的纸张品牌，所试验的一批新品。因为被认为技术指标不理想，所以，没有对外销售。只有她先生拿回去几十卷，放在了你们的俱乐部里。而你误以为，这仍然是之前使用的常规品种，就带回了家。还在需要拿到丹尼尔精液时，又顺手使用了它们。」
第104页 「我……」娜塔莉苦笑道：「好吧，也许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本来我真的没想怎么样，只想拿钱走人。但是，一个月以前，我忽然发现自己怀孕了。我们一直有严格的做措施，我没想到能怀孕。 我欣喜若狂的跑去告诉班杰明，谁知，他却很冷静地叫我打掉这个孩子……唐家只肯出五百万买断我们四年的感情，其中还包括拿掉这个孩子的补偿。就是这个时候，我想到了……凭什么丽莎就可以跟他生孩子，而我的孩子就要…… 我已经26岁了，我想结婚，我想要这个孩子！所以我……」 「呵呵。」 陆沅离不屑地笑道：「娜塔莉小姐，难道不是，你意识到，你已经26岁了，这个孩子跟班杰明，是你唯一改变阶级的机会了吗？！」 在证据面前，娜塔莉低下了头，没再为自己辩解。现在就只剩一个问题，那就是，是娜塔莉自导自演杀死丽莎，还是班杰明也参与了，而他就是主谋。 市政方面一听这个可能就要发疯。本来丽莎在华都被杀就已经够糟糕了，要是班杰明主谋杀了丽莎，那冯、唐两家不得彻底闹翻，还合作个屁？！市郊的大型售卖中心和房地产至少得有一项泡汤，说不定两个一起玩完。那筹划中的新区，还没开始就要受到重创。 这一方面，当然继续向警局施加压力，要他们只控告娜塔莉作为兇手。重要的是投资，是利益，是政绩，是选票，至于真相这种玩意，没人关心。 而警局内部的意见也不统一，直接分为两派，一派认为娜塔莉杀死丽莎没有好处，就是班杰明主使；另一派则认为，这些人不了解女人的嫉妒心有多可怕，而且班杰明杀丽莎就等于失去强力外援，也断了他在自家公司的前程，根本不可能。 现在的形势错综复杂，因为班杰明与丽莎的关系，他出入丽莎住宅的一些痕迹，并不能作为证据。而他与娜塔莉的各种联繫，也无法判断，是否在主使或策划谋杀。 最有力的，当然就是娜塔莉的口供。现在娜塔莉只承认自己谋杀丽莎的所有细节，对其他的事一言不发。但是，这并不代表，就跟班杰明无关，同样的，即使她开口供认，是班杰明主使或参与，也不意味着就是真的，也有可能是衔怨报復。 虽然感到陆沅离比较为难，约瑟夫还是问他道：「教授，你觉得呢？」 「我们来打个比方好了。」陆沅离想了想，道：「如果有一个你最喜欢吃的蛋糕，摆在你面前。你可以马上吃一小块，而你经过一些努力之后呢，可能得到整个蛋糕，但是也可能，什么都得不到。你会选哪个？」 「啊？」约瑟夫不解道：「教授，我不是很喜欢吃蛋糕。」 焦旸站在旁边，正想解释这只是比喻，陆沅离已经拿出课堂上的耐心继续问道：「那我们来换个问题，约瑟夫，你有没有什么爱好？」 「当然有。」约瑟夫道：「我一直为橄榄球着迷！」 「ok。」陆沅离道：「那现在如果有一个机会，做你最喜欢的球员的经纪人，或是你经过一些努力之后，可能得到整个球队，但是也可能什么都没有。你会选哪个？」 「奥这样……」约瑟夫道：「真的有点难选哎！」 「那你呢？」陆沅离转头问焦旸道：「如果有一个你很喜欢的人，现在你有机会跟她共度良宵，那你们的关系，可能也就是这样了。或是继续用心追求她，有可能跟她结婚，但是，也可能最后什么都得不到。你又会选哪个呢？」 怎么这样问……焦旸直接就傻眼了，这也太……陆沅离这傢伙是魔鬼吗？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这不就是他之前暗暗在想的事吗？！ 「我……我不知道。」焦旸大着胆子看着陆沅离的眼睛道：「等真有机会面临这种选择的时候，再说吧。对了，教授你呢？！」 「我也不知道。」 陆沅离耸耸肩，看着约瑟夫道：「所以，你们自己决定吧。不好意思，人性太复杂了，帮不了你！」 「我说，教授……」 约瑟夫在后面叫道：「你就这样不管了？那可是你的朋友哎！」 「所以，」 陆沅离回头道：「我要迴避。」 「教授，我能进来吗？」 晚上，焦旸去给陆沅离送牛奶，他房间的门开着，却无人应声，也没看到人。 焦旸有点担心，一抬头发现阳台的壁灯亮着，就干脆走了进来。 只见陆沅离躺在舒适地躺椅上，对着360°广角落地大飘窗不知在看着什么，手里拿了杯红酒。 「教授，」 焦旸道：「晚上不要喝酒了。」 「橱窗里有杯子。」 陆沅离头也不回道：「过来陪我喝一杯。」 焦旸摸摸眉毛，只好去倒酒。 他回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因为这个案子，不开心吗？」 「通过这个案子，」陆沅离道：「我好像重新认识了自己多年的朋友。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进取心，还能这么果断坚决地，对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说不。但是，真正叫我感觉不好的，不是因为这个。」 焦旸下意识地问道：「那是什么原因？」 「而是我忽然发现，我可以理解他的想法跟做法。」 陆沅离自嘲的笑道：「如果跟他遇到同样的事情，也许我会跟他做一样的选择。假如我遇到看着顺眼的女孩，我也不会因为介意她的出身，而不跟她在一起。但是几年以后，当我需要结婚，你也知道，我们家安排的结婚对象，也许是另外一个女孩……原来我也是这样的人吗？」
第105页 不愧是心理学家，真下得去手，连自己都不吝于剖析！焦旸此刻，只觉得满脑子巨大的轰鸣，一样的选择，同样的做法……而你连女孩都不是，连用怀孕这个杀手锏，来改变结局的可能都没有。 焦旸苦笑一下，道：「你现在只是这样想想而已，就像你说的，人性是很复杂的，有时候怎么想和怎么做，完全不是一回事。」 「我当然明白。」 陆沅离道：「我只是觉得，我之前是不是高估了自己的道德标准。四年五百万，顶得上一个优秀股票操盘手的收入了。我居然觉得，其实也还可以。只是加上那个孩子的话，确实显得小气了一点。但是，这种拿钱买断感情的事，我不是应该觉得很龌龊，应予以唾弃吗？」 等到时候，你要给我开多少钱，几位数的支票打发我走人呢……焦旸忍不住捏了捏鼻尖，你想太多了，你就是倒贴，人家也未必愿意看你呢！ 「到月底，也许到圣诞节的时候，看来需要去度个假。」 陆沅离似是自言自语道：「最近的压力好像有点大。」 而陆沅离的阳历生日，恰好就是圣诞节那天。他们的家庭，看起来比较传统，不知道是不是要过阴历生日。那他这一天，就可以留给自己了吧？！他这样说，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第64章 选择（一） 焦旸有心想跟上去说，你不是那天过生日吗？想怎么庆祝，要不要一起……但是刚才陆沅离说得话，意思太不好了，难免叫人怀疑，是不是暗示他不要痴心妄想。所以……焦旸神情一黯，又继续站在陆沅离身后装聋作哑。 天气渐冷，这天忽然变天，课间焦旸就想去提醒陆沅离多穿件衣服。他跑到小班教室，却没看到人。 「过来。」 焦旸刚想再去他办公室看看，就好像听到了陆沅离的声音。 他循着声音找过去，却看到陆沅离坐在另一间空得教室里，旁边还有只猫。他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哪个教授养得，原本是本地的流浪猫。 猫的条纹看起来像狸花，在这里的话，大概是m短。本地的猫跟国内多少有点区别，毛厚脸圆，块头大、胆子肥、性格好，不像国内那么傲娇，跟狗的属性也差不多了多少。这一只难得得，还比较苗条修长。 陆沅离沖猫招手道：「过来。」 那只黑白灰三色条纹的猫有点迟疑，但还是走过去了。 焦旸有点怀疑，它听不听得懂中文，或者只是看明白了陆沅离招手的动作？ 焦旸在门外看着陆沅离伸手摸了摸猫的脑袋，似乎感觉还不错，用力揉了两把，沿着猫的后脑勺往后捋，然后张开五指来回抚摸它光滑的背嵴。 「嗯？」 陆沅离好像想了想，从腰带上摘下一串钥匙，钥匙扣是乔治·华盛顿的短筒手枪模型。这种枪金属棕色，细长条形，整个看起来就像一把菸斗。 陆沅离拿着整串钥匙一甩，「哗啦」一声，枪筒往前一跳。 猫几乎是本能的伸爪子去够，微微一碰枪口，又缩了回来。 陆沅离一笑，往左边一拍钥匙，猫跟着枪筒跳到左边，陆沅离再往右甩。 如是再三，猫忍不住拿两个前爪一起去抱枪筒。 陆沅离由得它按住，却在猫抱起枪筒要咬进嘴里啃得时候，勐地抽走，然后就把钥匙环悬在手指上，转来转去的逗那只猫。 猫愣了一下，去抱陆沅离的裤脚撒娇恳求，「喵……」 陆沅离一笑，俯下身子继续撸猫。 焦旸忽地无端端地想起了，他跟陆沅离认识那天，陆沅离拿太空枪给他看的情景。焦旸的脸腾地红了，他那时是不是也把自己这样当猫熘得…… 「喵……」 焦旸一低头，就看到陆沅离时轻时重的挠着猫的脖子，猫整个身子都靠到了陆沅离腿上，惬意的吐着小舌头，一脸陶醉迷离、不可描述的表情…… 焦旸脸上一热，陆沅离就松开猫道：「好了。」 陆沅离起身靠在椅背上继续看书，书倒是没什么特别，就是经典的格罗斯的《犯罪心理学》，当然在这个氛围里，就似乎带有某些其他的意味。 焦旸连进去说话都忘了，就那么看着一人一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沅离突然俯身过来，扑向那只猫，右手一张就扣住了它失去毛皮掩护的纤细脖子。 猫一副都吓蒙了的神情，陆沅离慢腾腾的靠过来，好像要去亲猫。那只猫的精神安稳下来，也伸嘴张开前爪，一脸讨好的去亲陆沅离。 陆沅离勐地松开猫的脖子，又坐了回去，大笑两声，继续看书。 如果……焦旸不自觉的闭上眼睛，刚才陆沅离的手伸向的是自己的脖子，他也不会反抗的……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焦旸满脑袋绮思漪念，一睁眼就看到陆沅离略微探身看着他道：「你在那里看了多久？」 「呃……没！」 焦旸仿佛才如梦初醒，忙道：「没有，我刚过来。」 陆沅离挑眉道：「有事？」 「奥！」 焦旸傻笑道：「就……今天有点冷，多穿点衣服。」 「就这样？」 陆沅离道：「发个简讯，打个电话不就完了，你的手机是掉在厕所里了吗？」 「没……」 焦旸挠挠头道：「不知道你是不是在上课，我也在这边，就过来看看……没事，教授，我先走了！」
第106页 那天王誉一通插科打诨，黛西就意识到，光凭歌剧这种东西，是无法拉近她跟陆沅离的距离的。听说最近陆沅离手上的案子，大都已经告以段落，黛西就约陆沅离晚上去俱乐部。 在酒吧喝喝酒，唱唱歌、跳跳舞，暧昧的灯光一打，才有气氛。 黛西还是喝皇家香槟，她就发现，陆沅离点得还是长岛冰茶，看来教授的酒量不错哦！嗯，忘记他是教授这回事！ 陆沅离掏出烟盒，对黛西道：「你介意吗？」 「没关系……」黛西道：「奥不，当然不介意，你抽吧！」 陆沅离随便拿出颗烟来磕了磕，点上，「约我出来不会闷吗？」 「当然不会了！」 黛西看着陆沅离随意的叼着颗烟的样子，就显出几分散漫不羁来，只觉得他看起来比平常一本正经的样子更男人，更性感。黛西心里一热，端起酒杯示意他道：「来干一杯！」 其实陆沅离想问问她，到底为什么对自己感兴趣。不过这样好像显得有点傻，再说学校里对他感兴趣的人多了，哪里问得过来，他也就算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音乐换了，变成了一首节奏明快的爵士舞曲。黛西就想去跳舞，「托马斯，我们去跳舞吧！」 陆沅离咳嗽一声，「你自己去吧，我不擅长这个。」 爵士舞曲的曲风热烈，黛西身姿曼妙，在迷离魅惑的灯光的作用下，扭动着妖娆的身材，陆沅离还是得承认，看起来确实性感迷人。 「嗨，教授，你也在这里啊，这么巧！」 陆沅离一回头，看到身后站着一个棕红色头髮的漂亮女孩，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你是……」 「教授，你不记得我了？」女孩笑道：「我是莎拉啊！」 「奥，」陆沅离沖她举了举酒杯，「万圣夜，我记得。」 莎拉坐过来道：「教授，中国人都像你这么英俊吗？」 陆沅离挑了挑眉毛，「还好吧。」 黛西跟雪莉在舞池里跳了一会，一回头看见莎拉竟然在跟陆沅离搭讪，就边跳边扭得又转了回来，「托马斯，来跳舞！」 陆沅离既不想跟这位姑娘跳舞，也不想跟那位姑娘聊天，左右为难道：「不用了吧……」 「来嘛！」黛西跳得兴起，宣誓主权一般扫一眼莎拉，不由不说拉住陆沅离的手，把他拉了下来。 陆沅离有点尴尬，只好跟着舞曲随便摆动两下。 但是，马上更尴尬的来了。 爵士舞的动作热情奔放，黛西1米72左右，还穿着三寸半的高跟鞋，感觉都跟他差不多高了。陆沅离眼睁睁看着黛西甩头挺胸、摆腿扭胯，围着自己一个劲地打转。 而另一个姑娘也不遑多让，莎拉一样身材火辣，活力四射，也放得开，虽然动起来跟黛西那种劲劲地感觉不同，是另一种妩媚的吸引，同样荷尔蒙四溅。 她们两人对着跳，却是渐渐都要贴到陆沅离身上去了。 黛西的衬衣袖子遮在手上，双手各自在肩头一抹，顺着胳膊滑下去，落在腰上，头部微微摆动，霓虹灯下金色的长髮，勐地一甩，撩到陆沅离脸上，带出一波清芬涟漪。 莎拉随意的挥着手臂，纤细的腰肢在陆沅离身前懒洋洋的扭动，是青春女孩特有的清纯的妖娆。 两人几乎把他夹在中间，一股热意在胸口流动，这种感觉，似乎很久没有过了。陆沅离不自觉的唿出口气，不过还好吧，他只是心理阴影，又不是生理问题。 黛西双手扶着腰，慢慢探下身来，后背贴向陆沅离身前。 见陆沅离在注视自己，黛西眼中带了两分得意，扭头看着陆沅离，舔了一下自己丰满的下唇，热辣的眼神在他的眼睛与唇瓣间梭巡，仿佛随时会吻上去。 莎拉故意摆胯往陆沅离腰上撞了一下，腾身往前一滑挤开黛西，突然探身下腰，整个人瞬间消失，只有绷起的完美腰线。 陆沅离一怔，莎拉已经挺身弹起来，双手顺着自己肩头摸下去，然后扶着腰来回扭动。 黛西忽然用力一按他肩头，身子转了个圈绕到莎拉身前，弓着腰面对面直视着陆沅离。 陆沅离觉得脑子有点乱，黛西拱起手背，像猫爪一样，作势抓过陆沅离的手背，然后挺直身子，双手扶着腰部，上下抚摸着，贴到陆沅离身上。 还扭胯蹭他，这就有点太那什么了吧……陆沅离脸上一热，勐地往后退了两步，「呃，我、我去下洗手间……」 两个女孩望着陆沅离简直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对视一眼，不由一起放声大笑。 黛西摇摇头道：「想不到，教授是这么纯情的人呢！」 陆沅离一回到别墅，就发现亮了盏柔和的小灯，他对着那亮光，松了口气。怎么说呢，两位姑娘都很美很性感，但他看见酒吧吧檯上放着的水晶摆件时，就还是回来了。 陆沅离一上来三楼客厅，就看到焦旸穿着天蓝色的家居服，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65章 选择（二） 本来这情景很温馨，如果他怀里再抱个猫狗一类的宠物就更好了。但是，焦旸胸前铺着本《犯罪重建》。陆沅离还一不小心，瞄到了焦旸明显凸出来的喉结，还有睡衣领子边缘微微露出来的锁骨。当然，没有露出来的部分，他也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第107页 这一瞬间，陆沅离忽然产生了犯罪的冲动。嗯，为什么不呢？像残忍、毁灭这一类负面情绪，是人都有，他也不例外。只要能克制，或者找到合适的宣洩口，就可以了。 陆沅离俯下身子，伸手一扳他的下巴，低头亲吻他的嘴唇。 柠檬一样清新的气息，也许是某种牙膏……陆沅离下意识的往下探手，去解他的扣子。 才解开两颗，焦旸就给身上的沉重感，还有浓厚的酒精气味给惊醒了。 焦旸一睁眼，看到压在他身上的陆沅离，就傻了，结结巴巴的说：「教授，你……你这是干什么？」 「没什么，如你所见！」 陆沅离丢出句话，就继续撕扯他的衣服。 焦旸惊慌的推搡陆沅离的手道：「教授，你不能这样，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学生，我们不能、不能在一起吗？」 陆沅离手上不停，「那你不也跟我表白了吗？」 「不是！」 焦旸叫道：「我跟你表白，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也想让你知道。不是想要跟你发生什么的……」 「很好。」 陆沅离道：「我的想法是，即使我们发生什么，也不代表关系的改变，所以，我们是一致的！」 什么就一致了？！焦旸握住陆沅离的手道：「不可以！教授，我不想这样！」 「这里是我家，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算了？」 陆沅离嗤笑道：「我说可以就可以，只要我想就行了！」 「不行！」 只是为了发洩慾望吗？还是单方面的？！虽然被他用身体压着按在沙发上，焦旸的体力到底比他好，何况陆沅离喝了不少酒。焦旸只觉得，今天的陆沅离很不对劲，勐地推开他，坐起身来道：「教授，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就喝了点酒，好像稍微喝多了一点。」陆沅离笑道：「而且刚才黛西和她的朋友缠着我！你也知道，黛西家里不简单，我不可能跟她结婚，不想惹麻烦而已！她那些朋友我不太认识，也不想跟不熟悉的人来往。你也知道，我们这样的人，想要碰瓷的还蛮多的。你也是男人，你该懂吧，我可不想几个月以后，被人抱着孩子找上门！」 原来是这样？！焦旸浑身的血瞬间直冲头顶，「陆沅离，你这样说，就未免太过分了吧，有没有尊重过别人的感受啊？！」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情急之下，陆沅离一把按住他，「你不是喜欢车吗？明早自己去车库里挑一辆……」 焦旸一怔，「你在说什么……」 陆沅离想到他们刚认识时的情景，换了个思路，「还是，你比较喜欢那把枪，我送给你怎么样？」 焦旸下意识的瞪着他，「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我们这个圈子里，」陆沅离抓住他的肩头，道：「只想发生关系，而不想要女朋友的话，不都是这样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都是男人，他能理解正常需要。即使陆沅离拒绝了他的表白，即使陆沅离只想发泄，不想确立情侣关系，如果他们一起出去约会，大家都很开心，有一个良好的浪漫氛围，他也不会太排斥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亲密关系。但是陆沅离，就连调情的心思跟功夫都懒得花…… 焦旸心里一冷，伸手拍开了陆沅离，坐起身道：「陆教授，我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这些东西……」 「那你也不需要毕业了吗？」陆沅离也坐正身子，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下他身上那个骚包的衬衣，「别忘了，你是我带得研究生，这一点，我应该还是能做到的吧。」 很多时候，想像果然只是想像，和事实天差地远。他看起来像中世纪的王子一样矜贵，却又时刻如同恶魔附体；像吸血鬼一样俊美，却又以折磨别人为乐趣。焦旸嗤笑道：「陆教授，你这是恼羞成怒吗？一年几十万生活费，对我家来说，确实不是小数目，但我也不会为了这点事，就出卖自己！」 「嗯，很好。」陆沅离单手托腮道：「那从我这里搬出去，也没什么吗？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僱佣关系。如果你不能达到我的满意，我也可以随时换人。」 「你……」焦旸忽然感到了犹豫和动摇，「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沅离瞬间便已捕捉到了他的弱点，微笑道：「另找一个能达到我要求的『助手』，比如像黛西这样的，也不困难吧？」 「你认真的吗？！」焦旸气道：「陆沅离，你威胁我！」 他这口气，倒像是闹别扭的小情侣。陆沅离一笑道：「所以呢？你是要搬出去，还是……」 如果答应他的要求，是不是就可以跟他有亲密关系？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即使他总是叫人觉得，跟自己想像的不一样，但还是……没有办法不喜欢他。焦旸犹豫片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嗯……」 虽然焦旸支支吾吾，但他的肢体动作跟反应，陆沅离还是看懂了，瞬间明白他屈服了，却故意装作没有理解，打个哈欠，站起身道：「那你明天就搬出去吧……」 他的手却被焦旸拉住了，陆沅离懒洋洋道：「怎么了？」 焦旸轻声道：「不是……」 「不想搬出去？」陆沅离挑眉道：「所以宁可放弃原则，提供特殊服务？」 他还真是……怎么叫人难堪怎么来！焦旸嗡动了下嘴唇，却没发出声音来。
第108页 陆沅离道：「回答我，不然就算了。」 焦旸涨红着脸点了点头，「嗯……」 陆沅离道：「原因。」 焦旸却死咬着嘴唇不肯开口。 只是，他越是这样，那答案就越昭然若揭。陆沅离心中得意，因为我。有时候，做做恶霸庄园主的感觉也还不错。所以，再有权有势，不缺伴侣的男人，也有可能使用暴力。控制别人可以产生另外一种心理快感，至于控制的方法，可以直接使用暴力，也可以精神胁迫，或者sm都好，看个人喜好。 当然，对他这种职业的男人来说，需要玩得略微高端一点。他用得道具，可是感情呢！这个小傢伙喜欢他，所以无论被怎么欺负，都不愿意反抗，啧啧啧！陆沅离心情大好，笑着揽住他的腰，道：「好吧，先放你一马，跟我来。」 陆沅离带着焦旸进了卧房，还倒了两杯红酒，「你要先洗澡吗？」 焦旸慌忙退后两步，「要，要的！」 虽然有点不耐烦，陆沅离还是笑道：「要不要一起？」 焦旸双手乱摇，连连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 陆沅离也不勉强，看着焦旸狼狈的钻进三楼浴室之后，在他房间的小浴室里简单沖了个澡。 陆沅离先洗完，瞄一眼书桌上的电脑，要不要看看呢？ 算了，他打个哈欠，独自坐在沙发上等，反正等一会就看到了，让我们绅士点。 又过了一会，焦旸才慢吞吞的蹭过来。他站在门口，「教授，我能问个问题吗？」 陆沅离喝了一口红酒，道：「说。」 焦旸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为什么是我？」 「这还用问？出去别说是我的学生！」 陆沅离道：「你就在这里啊！这是其一。第二，我的修养跟层次，是不可能招妓的。第三，我刚从哥谭市搬到这里没有多久，没几个熟人。无论从安全还是卫生的角度考虑，我都不会跟只见过几次面的女孩上床的。」 所以就是，只因为我安全、卫生？别说感情，跟感觉一点关系也没有？这当我是飞机杯、□□吗？！ 焦旸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身上就木了半边。 陆沅离沖他晃了下酒杯，「过来啊。」 焦旸斜着身子，勉强坐在沙发边缘上。 如果是女孩子，他会多给点耐心。男人太扭捏了，反而没有美感。陆沅离放下酒杯，一拉他手腕，把他放倒在沙发上，伸手挑了他睡衣的带子。白皙、细腻的肌肤透出年轻、活力的气息，还有漂亮但不夸张的肌肉纹理，看起来都很叫人愉快，摸上去，手感应该也会很不错。然而，这些跟腹部影影绰绰的毛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且，没有胸。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性生活了，但陆沅离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他皱眉道：「你的毛髮，是不是太重了一点？怎么跟脸那么不一样？！」 他始终对自己身体的这一点不满意……焦旸好像窘迫又羞惭，甚至不敢看他，把头撇向一边，赧颜道：「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好像用了激素类的药物，治好以后就胖了，毛髮也重了些……」 第66章 选择（三） 「好，稍等一下。」 陆沅离忽然起身去把他房间的门锁死了，然后走到卧室门口问道：「你现在，很难受吗？」 焦旸有点不明所以，迷惑的望着他，「嗯？」 「很想要？」 焦旸犹豫了一下，「嗯……」 「很好。」陆沅离道：「那你就这样睡吧，作为对你今晚出尔反尔的惩罚。这里没有纸巾，如果你敢自行解决，明天被我发现，我就去买一个gc锁，作为对不听话的宠物的惩罚。」 册那，就这样？gc锁？！焦旸气得叫道：「陆沅离，你这也太过分了吧？！」 「祝你今晚过得愉快。」 陆沅离说完，「嘭」地一声就把卧室的门带死了。 「喂，你给我回来！」 焦旸忍不住去砸门，但是陆沅离丝毫不为所动。 焦旸砸了几下，就觉得自己这样实在丢脸。这一会儿，他确实很想要……要陆沅离。但是把这种事作为惩罚或者报復，小气又没品吧，还像是女人！不过，确实也很管用就是了…… 虽然又涨又热，顶得很难受，但是也不至于像小说影视剧里表现的，就要死了一样。 焦旸想去洗个脸回屋睡觉，一拉门才发现，陆沅离还真把门给锁上了。 次奥！这叫他怎么睡，连被子都没有！ 好在别墅里的地暖很给力，焦旸翻箱倒柜扒拉出两条毛毯，卷了卷一个枕一个盖，算能凑合了。 只是，房间里的洗手间在陆沅离的卧室里，他还是解决不了那个火上房的问题…… 焦旸基本一夜没睡，他简直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急转直下，变成这个样子。到快天亮时，才因为实在睏倦迷煳过去。 清晨，焦旸给冬日的暖阳照到眼睛，才不得不醒过来。他一睁眼，就听到门响，陆沅离恰巧也从里间走了出来，看起来睡得还不错，精神很好的样子，已经洗漱过了。 焦旸站起来，转身回房间去补觉了。好在这个周六他没课，不然才真是…… 见他黑着脸，一言不发的走了，陆沅离不由拿手指点了点嘴唇，有趣，太有趣了，真是十分期待他接下来的反应呢！
第109页 相比于焦旸，昨晚陆沅离睡得很好。当然，今天的早饭肯定是没有指望了。不过这不重要，能整到那小傢伙就行了。陆沅离还是心情大好的换衣服出去吃饭了。 陆沅离估计了一下焦旸的气性，觉得反正回家也是冷脸，顺便去俱乐部运动了一会，快中午时才回来。 见别墅里静悄悄的，陆沅离禁不住想，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 陆沅离到他房间门口看了看，见房门紧闭，因为隔音很好，只隐约听到一点悉悉嗦嗦的声音。 接着就听到门响，陆沅离一个健步回了客厅坐下。 焦旸换好了衣服出来，陆沅离拿着几张报纸坐在沙发上，随口问道：「去哪？」 他这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就叫焦旸更气，「出去吃饭。」 焦旸扔下句话就走了，陆沅离放下报纸想了想，难道真的过分了？是不是需要哄一哄他？也没有，应该不用吧，就这么一点事…… 焦旸出去吃了点东西，想要再做点别的打发时间，总之不要回别墅里去。然后，他就发现自己无处可去，无人可说。周末乔安娜又去福利署了，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合面对那群天真可爱的孩子。而且，自从乔安娜跟他表白之后，两人之间的氛围，也有些别扭。 也许因为跟乔安娜两人都要维持无事发生的样子，就显得特别客气，而更显疏离。他在这里，才真是没有朋友。他几乎把24小时的时间，都用在跟陆沅离一起上了，哎…… 焦旸随便逛了逛商场，就去了个图书馆看书。 此时对着犯罪心理专业的书，难免心烦意乱，根本看不进去。焦旸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其实，陆沅离只是使用了一点，带有惩罚性质的小情趣手段。 昨晚如果他肯放软身段，央求陆沅离几句，也许陆沅离就让他进屋去继续了，只是自己拉不下脸，不情愿罢了。不过，是不是确实也是他出尔反尔在先？这种事，沟通一下，说开就好了吧，太较真倒是显得矫情，他也不是女孩子。 看看时间，焦旸就回家去了。嗯，在他的潜意识里，早已经把陆沅离的别墅当做「家」了…… 焦旸一回去，就听见说话声，还以为陆老先生又大驾光临了。却是两个穿着制服，酒店服务生模样的小伙子，在一样样往外端菜。除了餐盘、餐巾、杯垫等等一应俱全，居然还有花瓶、鲜花之类的布置。 焦旸一看见象拔、海胆什么的，就知道是去过的那家餐厅的外送服务。 等人走了，陆沅离就道：「洗手过来吃饭。」 陈述句，肯定式。但是，你不是想跟他谈谈吗？焦旸嘆口气，只得坐下来。 「今天一天有点没有规律了。」陆沅离道：「以后还是要按时起床。」 不知道说得是他自己还是我。焦旸「嗯」一声，就不言语了。 餐具是附赠，焦旸吃完，还是去洗刷了一下就回房了。 难道今晚没有节目了吗？陆沅离觉得，这个应该还是要看自己，不过似乎，也没有必要，这么频繁？ 周日早上，焦旸就照常起来做早餐，依然比平时要显得丰盛一些，似乎一切已经恢復如常。 王誉的公司有个大生意，要在华都待一阵子，就约了陆沅离打桌球，当然还有班杰明。王誉只是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心里门清，知道陆沅离和班杰明因为丽莎这个案子，气氛有点微妙，才特意又拉他们一起。他觉得多年朋友，还是说开比较好，不要因为误会彼此疏远了。 毕竟童年时就认识，彼此没有利益纠葛的朋友，这年头真是谁都数不出一只手来，少一个，就在心里留个坑。 陆沅离想起上次在俱乐部，他们对焦旸的好奇，这一会子，就觉得心境颇有些不同。 陆沅离状似随意道：「我等会约了班杰明他们打桌球，晚上他们要过来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去？」 意思就是，你即使不去，人家也会来，还是要你招待。焦旸本想说不去，但是想起上次他们在酒吧遇到黛西，然后陆沅离好像和黛西又约会了一次，自己其实已经落后了，是用……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才扳回一城来。 难道以后，他就跟陆沅离保持这样荒唐的关系？做陆沅离的宠物跟……他当然不愿意。也许这可以作为一个契机，他还是想跟陆沅离发展感情，谈正常的恋爱的，彼此融入对方的朋友圈，可是很大的进展呢！ 焦旸咬下手指道：「好吧，我去换衣服！」 「打扮漂亮一点，别给我丢脸！」 陆沅离喊一嗓子，在焦旸的窘脸里乐不可支，多像带女朋友去见兄弟们的男人，嘿！ 两人一起出现在俱乐部的时候，王誉跟班杰明对视一眼，还真带来了！王誉大咧咧的打量了一下焦旸，清秀斯文，果然看起来就乖巧听话懂事，还有点文艺范，如果是妹子，真的全都长在陆沅离的审美上，就是性别错了…… 王誉吹了下口哨，「弟妹……不是，什么来着……奥你看我这记性，雨果是吧？你好！」 焦旸一怔，弟妹是什么鬼…… 「这名字真是听着就头疼！」在焦旸略微的尴尬里，陆沅离不着痕迹的化解道：「你们还是叫他焦旸吧！」 「ok。」班杰明沖焦旸伸出手道：「那重新认识一下，唐浚。」
第110页 王誉笑道：「我是王誉，不过吶，我还是喜欢大家叫我凯文！」 「你好凯文。」焦旸微笑道：「嗨，班杰明！」 王誉笑道：「焦旸啊，你来了可真好，咱们终于是二对二了！」 焦旸一顿，看了一眼陆沅离，你只说来玩，没说还要打撞球啊！ 陆沅离斜他一眼，来了当然就有打球的可能，难道还叫你做一天球童吗？ 先剪子包袱锤开球，焦旸三把都赢了王誉。 唐浚道：「算了，以后我们先开好了，根本就赢不了你们！」 陆沅离一边去开球，一边笑道：「这种明显是心理战的游戏，你们当然赢不了！」 焦旸是第一次见他打斯诺克，陆沅离一开球就惊了一下，瞬间撞散大部分红球打开局面不说，而且还直接进了一个，这都得是职业水准了吧？！ 王誉笑道：「我故意输得，托马斯开球打得快啊！你让我来得折腾到中午！」 就跟印证他的话一样，打了一颗黑球之后，陆沅离就围着6分的粉球一口气打了七、八十分。 焦旸感觉，陆沅离那球打得，简直像是炫技！什么中袋、底袋、长台、切边、背杆，随手就来。 等陆沅离一桿远距离反弹球终于失误才下场，焦旸不由有点愣怔的看着他走过来。陆沅离拿毛巾擦着手道：「还愣着干什么，到你了啊。」 第67章 选择（四） 焦旸就跟赶鸭子上架一样，去挑了根球桿，只觉得头疼。 焦旸也不能说不会打撞球，在国内混混撞球室耍帅也还是可以的。然而他们打得是斯诺克，这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因为多名着名选手的出现，斯诺克在国内的普及率已经很高，但整体水平仍然偏低，单杆最高30-40分的爱好者远比单杆最高40+的多得多。焦旸连爱好者都算不上。 斯诺克的家乡在欧洲，英国。m国这边的情况，其实差不多，更喜欢打简单粗暴的花式九球。可九球需要的水平跟斯诺克，有壁。 以前他们三个一起打撞球，都是王誉跟唐浚一组，因为陆沅离确实打得很好，唐浚比他差点，也还可以，至少是能认真打斯诺克的爱好者水平。王誉纯属添头，跟来捣乱的也差不多。而如果来了水平高的朋友，那就是陆沅离跟唐浚一致对外，王誉一边凉快…… 焦旸刚往球檯上一趴，陆沅离就过来了，伸手往他背上一拍，「击球时，上身要三点一线，下身与上身呈九十度直角。你这弓得跟虾米一样的是什么姿势？又不是让你下河摸鱼！」 焦旸脸上微红，扭头看陆沅离，小小声道：「三点一线……是哪三点？」 「这你都不知道？」陆沅离皱眉道：「不是说国内这项目很热？！」 见此情景，唐浚不由得沖他们俩吹了个口哨。 王誉笑道：「托马斯，你可真偏心，咱们一起打了这么多年，你怎么从来没教过我？！」 「你？」陆沅离头也不抬道：「朽木不可雕也，不用教。」 「哎你说这人！」 王誉转头跟唐浚笑道：「就有……同性没人性！有这么双标的吗？！」 「你站得太僵硬了。」 陆沅离无视那俩损友，又转头看着焦旸道：「把腿分开。以右脚为中心，右腿绷直，左腿微弯。两腿分开与肩同宽……」 把腿分开……焦旸一听就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头看陆沅离。却见陆沅离一脸专注严肃，那俩人也没什么反应的样子。他就觉得是自己想太多，有点不好意思，禁不住拿手背擦了擦脸。 「不行。」 陆沅离下意识抬手，想从焦旸背上饶过去，纠正他架杆的姿势。然后就……尴尬了，不够高，绕不过去。陆沅离咳嗽一声，只得手动绕过球檯，从对面纠正，「慢慢放下身体，背部打直，左手前伸上臂微弯，左肩向头的方向压。」 焦旸忽然反应过来，陆沅离刚才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看着腰、背、臀这个三点一线…… 现场教学有一点效果，至少焦旸这回打正了红球的部位。接着轮到唐浚，开始有点手生，很快调整过来，打得也还行，王誉就……可能是专门派出来给陆沅离做斯诺克的吧，他一桿打得整个球檯局势都乱了。 但陆沅离照样不慌不忙的收拾了，焦旸就觉得，不得不说，陆沅离打球的时候，真的是太帅了！不知是因撞球是他擅长的项目，还是跟他熟悉的朋友们在一起，陆沅离比平时放松了一些。姿态洒脱随意，跟工作时的严谨刻板尤其不同的是，颇有点霸道总裁邪魅狂狷的劲头。因为双手架杆，嘴里还叼着颗烟，配上他那张脸，越发显出些花花公子放荡不羁的做派来。 陆沅离轻松地一桿清台，裁判过来整理球檯，重新摆球的功夫，唐浚就走了过来。 「托马斯……」 唐浚扫一眼焦旸，才对陆沅离道：「要喝点饮料吗？」 「好啊，长岛冰茶。」 陆沅离转头跟焦旸道：「下回你先去点好，反正你也打不了两个球。」 焦旸脸上一窘，这一回陆沅离的毒舌难得的变成了客气！他哪里是打不了两个球，他压根一球没进，还被罚了一堆分……只有班杰明得了二十来分，剩下的球都是陆沅离打得。斯诺克这个项目，就是会就是会，不会就一点不行，他跟王誉在撞球水平上的差距，根本体现不出来。
第111页 焦旸咕哝道：「那你又没提前说，我打得本来就不好嘛！」 班杰明这次过来，就是想跟陆沅离说开，他在丽莎的死中，对陆沅离有所隐瞒的事情。 陆沅离也很清楚，所以才带焦旸一起来，他怕这种煽情的场面。 班杰明看看他俩，只好暂时作罢，反正有的是机会，今天不行，还有以后。 第二局照规矩要唐浚他们先开，这时候，就有姑娘过来搭讪陆沅离。 「抱歉轮到我了。」 陆沅离起身去打球，礼貌的回绝了。 王誉把球桿扛在肩膀上，笑嘻嘻的跟班杰明说：「这妹子挺正点的，聊两句也没什么，不过托马斯不喜欢大洋马，可惜了！」 班杰明难得跟陆沅离开玩笑道：「你都说大洋马了，人高马大的，他嫌人家穿上高跟鞋看着比他还高！」 「原来是因为这个？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呢！」 王誉笑道：「托马斯你也太矫情了！这有什么，光脚比你高才好呢，这说明你有魅力，这才是男人的本事！」 班杰明打了一桿，抬起头来笑道：「不过现在，好像……想开了？」 他说着扫一眼焦旸，站起身跟王誉两个人一阵挤眉弄眼、嘻嘻哈哈。 「还是高了好啊！」 王誉嬉笑道：「腿长，平时好看，摸着顺熘，盘腰的时候来劲！是吧托马斯，啊！」 陆沅离在球檯上，正瞄着一颗蓝球，听了也只歪头一笑，没搭理他们。 可焦旸脸上腾地一热，就有点坐不住。现在学好普通话，走遍天下都不怕，到处都是中国通，就算全是老外也不保险啊！好歹是公众场合，他们这说话也太敞了！ 好不容易轮到班杰明手热，陆沅离能休息一小会，他刚喝了一口饮料，忽然走过来一个十六、七岁的中国女孩，苗条纤细，披散着长发，穿了一件灰蓝色毛衣，配着同色系很飘逸的长款纱裙。 女孩有点怯生生的问，「哥哥，你可以教我吗？我觉得这里的人，你打得最好。」 陆沅离往后看了一眼，站着一男一女两人，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子，大概是家庭教师，身高体壮的男人面貌毫不显眼，像是司机兼保镖一类。 到这种会员费昂贵的俱乐部里来玩的年轻女孩，要么是来钓凯子的，要么就是谁的闺女、谁的妹妹，看来是后者。 陆沅离一笑道：「好啊。」 「吆，哎哎哎你看你看！」 王誉拿球桿子的大头捣捣唐浚，「原来托马斯喜欢这种小的啊，这个也太嫩了点吧，发育了吗？真看不出来，托马斯有点心黑手狠啊！」 「切！」唐浚道：「你不认识？那是赵世干的小女儿，赵征的妹妹赵小璇啊！」 「奥奥奥！」 王誉一拍脑门道：「琳达啊，你不说想不起来，上次咱们见她的时候，不才上小学吗？怎么都这么大了啊？！」 唐浚走过去跟赵小璇的女教师寒暄了几句，就拉着王誉一起跟她打招唿，「嗨，还记得我吗？」 赵小璇看了看他们，甜笑道：「班杰明，凯文，我当然记得！」 王誉笑道：「真是女大十八变，都变成这么漂亮的大姑娘了！」 「难怪我们认不出来！」唐浚笑道：「就装不认识，搭讪你托马斯哥哥？！」 「哪有啦？」 赵小璇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就是跟托马斯哥哥开个玩笑嘛！」 于是四人局瞬间变成五个人，陆沅离还真就拿出当老师的耐心，去教赵小璇打撞球了。 这一下，那身高是妥妥的够用了。焦旸眼看着陆沅离各种揽着人女孩子示范，一会搭肩膀，一会放腰上，小姑娘涨红着脸「哥哥、哥哥」的，还是陆沅离朋友的亲妹妹，他又说不出什么来，只觉得牙疼。 「合着，还是没收心啊！」 王誉扫一眼焦旸，去吧檯叫了两杯酒，低声跟唐浚道：「虽说是赵征的妹妹，焦旸又不知道这里头的道道。现还当着人，就招惹小姑娘，不大好吧？」 「刚才给你正式介绍了？」唐浚道：「咱们这个圈子，虽然不讲究，也得有名分。托马斯不提，就是还没过明路呗！不过我从来没见托马斯好这口，也没见他带女朋友来参加聚会，能叫他带出来，就算有点真本事，且等着看。」 王誉道：「看什么？」 「当然是看好戏啊！」唐浚坏笑道：「我还真没见过，能降住托马斯的人。这一位看着『面』，一笑就脸红，但是说不定，能以柔克刚呢？！」 中午几个人一块出去吃了饭，席上赵小璇天真烂漫的各种给陆沅离夹菜，下午去唱歌，又干脆一直挽着陆沅离的胳膊。 唐浚颇能看事，识得眉眼高低，因为有赵小璇在，傍晚就散了，没提去陆沅离家里的事。 焦旸说又说不出来，但着实憋了一肚子气。他回家凑活做了点东西，两人吃了饭，焦旸就去厨房洗刷了。 有机会。陆沅离点点嘴唇，就跟去了厨房。 第68章 选择（五） 「带手套真是一个好习惯。」 陆沅离微笑道：「你的手很漂亮呢，不要因为做家事而造成影响。」 「我只是为了防止磕碰、划伤而已。」 焦旸没好气道：「男人无所谓好不好看！」 「是这样吗？」
第112页 陆沅离道：「可我还是很在意的。」 焦旸嗤笑道：「与我无关。」 陆沅离一笑道：「那真遗憾，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我才刻意保护双手的呢。」 焦旸把头转到一边，道：「没有这种事。」 陆沅离耸耸肩，道：「那好吧。晚上，要去我那里吗？」 焦旸沉下脸道：「理由呢？」 「好吧。」 啧啧啧，都敢跟他用反问句了！谁给他的勇气，是梁静茹还是上帝？陆沅离摊摊手，就走了。 陆沅离当然也看得出来，本来好好的，今天赵小璇一来，焦旸就不高兴了。但是，这就是他要的效果，不是吗？ 等焦旸回到客厅，发现陆沅离窝在沙发里，边看电视边吃零食，把茶几跟前弄得一团乱，包装袋、果壳丢得到处都是。 焦旸无语，只好拿扫帚过来扫地。 陆沅离伸手到茶几上拿东西，见焦旸俯下身打扫他面前的地面，顺手拍了他一下，一本正经道：「你挡住我了！」 焦旸想起以前，黛西跟他们说过的女僕装什么的，虽然他并没有穿制服……还是瞬间就脸红了。焦旸硬撑着又扫了两下，匆匆忙忙把客厅整理了就逃回了厨房。 嗯，就是现在！ 陆沅离听到厨房的水声，估计他在洗手，跟上去伸手一扯，一手揽住他的腰。 「唔……」 这两天陆沅离的所作所为，亲手打碎了自己给他建的神龛。焦旸闷哼一声，丢下手里的盘子，勐地回身一扑，把陆沅离按到墙上亲了上去。 这架势有点兇勐，跟他平时斯文有礼，未语先笑的样子颇有差距，但陆沅离只以为是他今天喝了赵小璇的干醋，彷如乳猫炸毛般的闹小脾气，也没呔当回事。 焦旸确实没什么经验，不会亲人，但是仗着身高腿长的优势，陆沅离一时也推不开他。 本来陆沅离很嫌弃，但是焦旸这力量不小。既然推不开，陆沅离索性一扣他后脑，反亲了上去。 焦旸瞬间就没电了，下意识地放开了陆沅离。 陆沅离这人，多少有些洁癖。如非必要，他一直跟人避免，有任何身体接触。没想到这一会子，他居然觉得跟某人接吻的感觉还不错。 「教授……」 焦旸迟疑着说：「今天，可不可以……」 陆沅离挑眉道：「嗯？」 焦旸鼓足勇气道：「可以去你那里，但你也要帮我辅导功课！」 「哈哈哈！」 陆沅离大笑一阵，道：「我可以帮你，但跟为我服务之间，你只能选一个。」 怎么还有这种选项……焦旸犹豫了一下，抓住陆沅离的手道：「你……」 「good！」陆沅离微笑道：「成交。」 「不过……」 焦旸皱着眉道：「那个……不行。我暂时还接受不了！」 「好！」陆沅离笑道：「听你的。」 其实，他毕竟是普通男人，对这一领域，多少也有点不适感跟忌讳，如非必要，也不太愿意去尝试。反正对男人来说，只是要解决实际问题就好，至于是何种形式，无需太拘泥。 等他们忙完功课，陆沅离翻个白眼，把身上弄脏了的睡衣脱下来扔进垃圾桶，又去洗澡了。 焦旸忍不住感慨，这折腾了半天，还是在沙发上，实在是有点丢脸。不过，他相信，很快就可以再进一步，转到其他地方去的，要相信自己，他一定可以做到的！ 第二天早上，焦旸出来叫他吃早饭，看到陆沅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教案，只是普通的场景，他却忽然就觉得，无比幸福。他们两人之间，距离的每一次细微拉近，都让他明白，自己发疯一样的爱着陆沅离，没什么理由。 焦旸满心甜蜜的过去，从靠背后头伸手抱住陆沅离，柔声道：「教授……」 陆沅离勐然回头看他道：「你昨晚说你青春期时发觉，对男人更有冲动。那你开始接近我，是不是就是有目的的？」 焦旸一怔，道：「当然不是了！明明是你叫我到你家里来住的！」 「你确定吗？」 陆沅离好整以暇道：「枪击案那天，先说要到我家里来借住的人是谁？」 焦旸脱口而出道：「我那只是怕你遇到危险！」 「这么好，只是怕我遇到危险？」 陆沅离回头看着他的眼睛，挑眉道：「可我也听说，你们有句俗语，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还敢说不是在打我的主意？」 「你说是就是吧！」 焦旸索性直接抱住陆沅离亲了上去。虽然没有接吻的经验，但他一向是学习能力很强的优等生，所以姿势学得很快。 当然，也学会了，亲的时候，多少有点小动作，比如…… 只是毕竟初学咋练，有时候不一定会成功。陆沅离拍开他的手，点评道：「学坏了。没那么单纯了。不过牙膏不错，我喜欢这个柠檬的味道。」 当然，可能本来也不单纯。 「嘿嘿嘿！」 焦旸一阵傻笑，他才不管那么多。现在不是放松的时间，他过来偷袭，陆沅离没有生气的意思，似乎还算是表扬了他。这种陆沅离就在眼前，触手可及，想抱就抱，想亲就亲的日子，简直就是上了天堂一样，其他的都不重要。 不过，似乎还不是很稳？人都是这样，没有得到过，就没有指望，一旦得到，就想要更多，想要永远。焦旸忽然有了主意。
第113页 焦旸轻轻拥着陆沅离道：「教授，你快要过生日了，跟我约会好不好？我想要送你一份特别的礼物。」 生日礼物？陆沅离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笑容，道：「好啊！」 焦旸课间时，忽然听见同学们议论，说黛西邀请陆教授参加家里的平安夜晚宴，一起为他庆生，陆教授已经答应了，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不是已经……陆沅离为什么还要答应别人的约会？而且，他们明明也已经约好了，由自己为陆沅离过生日的！ 晚上回去，吃饭时，焦旸还是忍不住问陆沅离，道：「明天，你真的要去黛西家里过生日？！」 「怎么了？」陆沅离道：「那只是平安夜的聚会，黛西约了很多人。为我过生日，不过是凑个噱头，吸引更多学生去参加而已。」 焦旸皱眉道：「说是这样说，可是，校领导们会怎么想？！」 实际上，因为陆沅离破了杰拉德教授的案子，加上校方的一些人，渐渐知道了他的家世，如非必要，其实不会再去招惹陆沅离。 陆沅离耸耸肩道：「管别人怎么想呢，我没这个义务。」 焦旸气道：「那你一定要跟黛西私下来往吗？！」 「你现在是以什么立场，来管我跟什么人来往？」 陆沅离挑眉道：「我们现在仍然是合作与僱佣的关系，你最多只是我的助手，请你记清楚这一点。」 焦旸只觉得，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凉水，浑身发凉。陆沅离没有上门需求的时候，就又上了神龛，仍然恢復为一尊优美的雕塑般冰冷。 陆沅离还要补上一句道：「即使我们互相解决一些问题，同跟其他人的来往，也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我要求你跟乔安娜断绝来往，你会怎么想？」 「这……」 焦旸一怔，道：「可我跟安娜只是朋友，黛西是想要追求你，这不一样！」 「呵呵。」 陆沅离道：「不说我是你心理学方向的导师，焦旸，这种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想到乔安娜对自己的表白，焦旸一时说不出话来，支吾道：「嗯，好吧……是我不该提这种要求……」 平安夜的宴会，在黛西家的一处庄园举行，还有大巴车全程接送不方便开车的学生。 「托马斯，你来了！」 黛西一看到陆沅离出现，就像只欢快的小鸟一般奔过来，自动自觉的挽住陆沅离的胳膊。 能看出来，精心打扮过，妆容得体，头髮也重新烫过了，一袭紫罗兰色曳地晚礼服裙的黛西，很是令在场众人惊艷。 陆沅离微笑道：「我喜欢紫色，亲爱的，你今晚非常漂亮。」 一听这话，黛西的脸都红了，惊喜道：「是吗托马斯，那你陪我跳开场舞好不好？」 「好啊。」 陆沅离点头道：「如果你不嫌弃我肢体僵硬，舞跳得很糟糕，可能随时会踩你脚的话。」 「当然不会了！」 然后，焦旸马上发现，似乎为了配合陆沅离的身高，黛西还放弃了穿着恨天高的习惯，换上了只有一点点跟的舞鞋。 焦旸无奈的摇摇头，还真是用心了，可惜你不是华裔女孩，他也不会跟你结婚的。 宴会刚开始的时候，黛西的父母一起出来招唿大家。 焦旸眼睁睁看着，黛西兴奋地拉着陆沅离，去给她父亲介绍，道：「爹地，这就是托马斯！」 第69章 选择（六） 「你好托马斯。」黛西的父亲微笑道：「黛西经常跟我提起你，你吸引了我宝贝女儿大部分的注意力，我很嫉妒你，优秀的年轻人。」 陆沅离也微笑着打招唿道：「你好，uncle。我也很嫉妒你，能拥有这么优秀又漂亮的女儿！」 焦旸看了下，黛西的父亲，不是现在沃森家族的掌舵人。他掏出手机查了查，发现黛西的父亲，是现任家族企业董事长的堂兄弟。虽然不是直系，倒也是很亲近的关系了。 如果是按血缘远近分配家族资产的话，以沃森老牌家族，远大于陆氏的财富体量来看，的确也是富豪。 焦旸站在一旁，看着陆沅离跟黛西的父母寒暄，只觉得无奈。难道真的就像陆沅离说得一样，这几天发生的事，真的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影响和改变吗？！ 晚上七点，宴会正式开始。 倒香槟塔的时候，因为累得太高，服务生不慎手一滑，最上面的第二层，有一支酒杯倒了下来。 而陆沅离就站在旁边，酒杯眼看就要砸到他身上。 焦旸想也没想，伸手一拉陆沅离，抱着他转了个半圈，把陆沅离护到身后，下意识的抬胳膊一挡。玻璃酒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香槟酒泼了他一身，倒是陆沅离几乎没事，只略微迸溅上几滴酒液。 「欧，抱歉雨果！」 黛西急忙道歉，叫人进来打扫，从新换上酒杯。 「没事没事，」焦旸连声说：「不要紧张，别影响大家！」 焦旸这才发现，他还抱着陆沅离，就松了手。 只是衣服湿透了，他车上也没有替换的，焦旸只好把外套脱下来。为了配合这个场合，他今天也穿了休闲西装，就露出了里面冰蓝色的衬衣。衬衣细緻的花纹倒是很好看，可袖子还是湿的…… 陆沅离凑近他，低声笑道：「你这样看起来还蛮性感的，□□呢！」
第114页 「切！」焦旸瞥他一眼道：「那要不要我帮你也湿一下？！」 「哦，这就不用了。」 陆沅离笑道：「你也不必介意，反正你在我眼中，经常都这么狼狈。」 「你……」 焦旸忍不住瞪他，「陆教授，幸灾乐祸未免不太符合你的身份吧？！」 「有什么关系？」 陆沅离眨眨眼，道：「反正我经常做不符合教师身份的事情。」 这就是指，他逼迫自己给他这样那样的事……焦旸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有什么好得意，还要拿出来揶揄自己！ 黛西在旁边观察着他们说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才焦旸一直搂着陆教授的腰，教授好像也根本觉不出来的样子。 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很强，尤其是陷在爱情里的女人。黛西马上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总之就是身体语言跟距离更亲近了。难道……他们上床了？男人也会用这种方式来竞争吗？！ 大厅里响起《红鼻子鹿鲁道夫》的欢快旋律。黛西满肚子狐疑的过去邀请陆沅离跳开场舞，想再确定一下她的猜想。 陆沅离迷人的微笑着，挽着黛西的手走到舞场中心，大厅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陆沅离穿着深色西装，跟黛西的紫罗兰色礼服裙看起来相得益彰，无比登对。 焦旸瞄一眼自己的袖子，觉得他就像宴会上负责搞笑的小丑。 焦旸跑去洗手间里，勉强烘干了弄湿的衣袖，然后就……显出来了香槟酒的清晰痕迹，这样岂不是更狼狈？ 一直这么待着也太难看，又坐了半小时，焦旸想了想，就说要先回去。 出人意料的是，陆沅离就去跟黛西说，他们要先走。 黛西当然觉得非常扫兴，「托马斯，舞会才刚开始，我叫他们拿件衣服给雨果不就行了？！」 陆沅离道：「不用了，太麻烦了。」 黛西叫道：「那雨果先走，等会叫他们开车送你也可以啊！」 陆沅离道：「那不是更麻烦？真的不用了，祝你今晚过得愉快，我跟雨果先回去就好。」 焦旸倒是有点惊讶，开车回去的路上，忍不住说：「今天是平安夜，确实应该好好放松一下，其实你不用跟我一起走的。」 陆沅离笑着扭头看他道：「那你刚才怎么不这样说？」 焦旸一怔，「呃……」 陆沅离笑道：「不就是怕我真的留下吗？这一会又跑出来装温柔大方、善解人意？」 焦旸摸摸鼻子，「陆教授，你没听过吗？看破不说破惹……」 见焦旸痛快地承认了，反而显得更可爱。陆沅离笑着伸手去摸他的脸，「狡猾的小傢伙！」 焦旸索性不要脸，学习那只陆沅离「宠幸」过得m短，伸长脖子在他手上蹭来蹭去。 也许是他无意中连那只猫陶醉的表情都学到了，陆沅离果然很满意，「晚上去我房间。」 「好的！」焦旸高兴道：「那我现在可以睡你的床了吧？！」 地点只是形式之一，而且很多人还因为厌烦，觉得在床上左爱最没劲。这个很重要吗？为什么感觉他像有执念一样？ 但是，这不影响陆沅离拿来愉悦自己。他笑道：「可以。但在睡我的床，跟进行某种船上的运动之间，你只能选一样。」 「这……」 焦旸一时有点迟疑，睡在他身边，还能忍住不求欢？以前倒是完全没问题，可这对自己现在来说，不太现实吧？！当然说不定他选了，仍然可以一起，上次就是这样。但是，上次是对陆沅离有利的事，现在可是自己才是既得利益者，并不一样。天心难测，陆沅离也许就是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这样来耍他的。 陆沅离欣赏了一下他的犹豫纠结，笑道：「好了，我开玩笑的。没有必要这么频繁，今天休息吧。」 「呃……」 果然就是耍他！这人怎么这样？！焦旸觉得很失望，眼看到手的大餐转眼就飞走了，他禁不住嘟了嘟嘴。 陆沅离不由得又笑了，伸手捏了捏焦旸高挺的鼻尖，一本正经的教育道：「你还在长身体的阶段，不要这么贪吃，真的会影响发育，我觉得你还可以再长高一点。」 「也对。」焦旸也沖他眨眼睛卖萌，「再长高一些，更强壮一点，抱你更容易！」 陆沅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切！」 第二天就是12月25号，陆沅离的阳历生日。早上，吃着饭，焦旸就忍不住问道：「教授，今天你想怎么庆祝，有什么节目吗？」 陆沅离道：「我对这种繁文缛节没有兴趣。」 焦旸傻笑道：「那让我来安排可不可以？」 陆沅离挑眉看了他一眼，道：「昨天已经聚会过了。」 意思就是，不想人多，有其他人在场来打扰我们两个人呗，收到！焦旸高兴道：「当然，你不喜欢重复，我知道的，我不会叫别人过来，就我们两个人！」 晚上，焦旸精心准备了圣诞大餐，两个人还喝了红酒，气氛温馨浪漫。 谁知，外面忽然雷声阵阵，风唿啦啦的响着，眼看就要下雨了。陆沅离莫名地感到有些烦躁，他对自己仍会被天气影响，感到十分不满，就先回房间去了，只留下焦旸一个人打扫客厅。 「教授，」
第115页 陆沅离刚抽了根烟平復情绪，一抬头，就楞了一下，只见焦旸套着个宽宽大大，勉强盖到臀部的长t恤，倚在门框上，白皙修长的双腿光熘熘的杵在那里，很有视觉冲击力。难为他这个身高，是怎么找到这么长的t恤当道具跑来演戏的…… 焦旸伸脚轻轻抵在门框上，「教授，我不喜欢这个天气，自己住这么大的房间有点害怕……嗯，能在你这里挤挤吗？」 据说雷雨季「造成」的孩子特别多，还蛮会挑时机的……陆沅离拿大拇指压了压太阳穴，「进来吧。」 焦旸有点拘谨的站在他面前，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陆沅离装作翻看资料，道：「但我还得等会。」 「没关系。」焦旸道：「我只是想问一下，可以睡你的床吗？」 「宠物还想上床？」陆沅离道：「自己铺睡袋或者床垫，杂物室都有。」 「嗯。」这个答案在预料之中，只是陆沅离附赠了一点开胃菜……焦旸唿吸一紧，「是教授。」 陆沅离头也不抬道：「叫我主人。」 焦旸一怔，这题似乎超纲了。 「不知是谁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会有特别节目。」陆沅离翻着卷宗道：「怎么，不愿意？那你就出去。」 「不，没有……」焦旸支吾道：「是主、主人。那、那我去拿睡袋了！」 焦旸逃一样的跑出来，下意识的靠在门后的墙上，大口喘息。为什么和他想像的又不一样？这戏码太超过了！陆沅离怎么这样？他真的有这爱好吗？！ 这一刻，焦旸真想转身就逃，但是，他鼓足所有勇气，才能做到这个地步，他不能放弃，不然，一切都前功尽弃。 焦旸去洗了个脸，平復了一下心情，坦然的抱着睡袋、被褥等物回来，看了下，把睡袋放在陆沅离书桌右侧的空地上，然后把捲起的睡袋打开，四个角一点点铺平。 第70章 狼人杀（一） 陆沅离喘息一阵，摇摇晃晃的从沙发上起来披上睡衣，径直走到书桌那里去了。 焦旸有心理准备，迎接陆沅离接下来的「暴风骤雨」、「雷霆之怒」。他心甘情愿，加上这一会他实在太累，也没盯着看陆沅离去做什么了。 陆沅离很快回来，扣住焦旸的右手，勐地往下一扯。 焦旸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他还以为这就是陆沅离的目的，叫他滚蛋，所以也没反抗。 谁知，陆沅离一探身，咔擦一声，把一样轻金色的物事套在了他的右手腕上，然后回手往茶几下面一摔。 坏了！焦旸好歹是个刑警，马上就意识到，那是什么。陆沅离拿一副手铐，还是标准制式的m国手铐，把他铐到了茶几脚上，这回可要命了！ 这不服软不行了，再说本就是他理亏。不过陆沅离这个刚爽完，裤子都还没提上，就翻脸不认人的毛病，也是不能好了…… 这个背越式跳高的姿势太别扭，焦旸赶紧滚下来卖萌，闭着眼瞎扯道：「教授，这样太难受了！你罚我我不反对，就……可不可以稍微换一个，我能坐直或者平躺的地方铐？比如我的床上，床头有铁艺栏杆。当然，明天早上要帮我解开，我还得去上课呢！早上……早上是你的课呢，你也不希望我缺课吧？！呵呵呵……」 「你听说过，有为了保障犯罪分子的利益，而影响受害者权益的吗？」 穿上白睡衣的陆沅离又迅速恢復为，一座希腊男神鵰塑。他冰冷的声音里，甚至已经听不出喘息，「这样做只是为了保障我接下来的人身安全而已。这是你应得的，后面还有很多其他项目，慢慢享受吧。」 「可是教授……」 焦旸一句话还没说完，陆沅离已经起身回卧室了。不只是故意还是忘记了，没关他房间的门。 根据习性，焦旸判断了一下「主子」的意图，搞笑的拖着茶几，把他之前用过的毯子找了出来，然后关上陆沅离房间的外门，像是某种仪式般的，继续睡在沙发上。 早上六点，街面上还到处都是圣诞节的火红气氛，一个下夜班的工人下了车就往家赶。走下过节天桥的时候，他忽然被什么东西一绊，差点摔倒，回头一看，险些晕死过去。 天桥底下，横躺着一个满脸血痕的男人，好像被什么野兽啃咬过，变得面目全非，地下撒着干枯的血迹，显然已经死了。 「妈呀！」 他连滚带爬的跑去警察局报案了。 朦胧中，他就觉得手上一松。焦旸睁开眼睛，见陆沅离站在旁边，拿钥匙解开了他的手铐，冷冷的看着他。 这样睡，当然比那天还不舒服。焦旸整个右胳膊都麻了。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赌气道：「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昨晚是你同意跟我上床的，从头到尾，我有说过，是什么形势吗？你也没问我啊！不过，如果你还不满意，感觉遭遇严重暴力犯罪的话，你也可以告我。反正你有证据！」 陆沅离顿了顿，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去做早餐吧。」 焦旸一怔，这样就完了？以陆沅离的性格，他还以为会把他大卸八块呢！不过，也许是，因为今天周末，等着一上班就去报警…… 焦旸挠挠头，也觉得自己瞎寻思。 今天他们都起晚了，早饭都快十点了，不过周末的话，就也还好。 两人正吃着饭，陆沅离的电话响了，他随手开了免提。
第116页 约瑟夫道：「教授，两件事，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陆沅离摸摸眉毛道：「我这人是悲观主义者，先听坏消息吧。」 「好的。」约瑟夫道：「不过，你先听了坏消息，好消息可能也就没什么了。周边的福克斯镇上转过来一个案子。昨晚，又有一个喝醉的流浪汉被杀了。说又是因为，这个兇手从盛夏开始，在福克斯镇，每到月圆之夜就作案，每次都是一个醉倒在路边的男人，被割喉杀死。 然后，死者身上，都有类似野兽爪子造成的巨大伤痕。不过经法医鑑定，那不是真的野兽造成的，像是玩偶上的金属爪尖一类的东西。就昨晚，是第六起了，小镇警局只好把案子转了过来。不好意思教授，周末打扰你，看你什么时间能到警局来一趟吧。」 「ok。」 陆沅离道：「这个案子，就像个狼人杀游戏，我有兴趣。虽然你说不重要了，我还是想要知道，好消息是什么。」 约瑟夫道：「好的。好消息是，我们的同事已经抓住了保罗比伯，可以正式控告他两起谋杀了。」 「那怎么会不重要？」 陆沅离道：「这说明我们又破了一个案子，可以告慰死者及家属。这并不会因为其他兇案的发生，而失去意义！好了，一会见吧。」 但因为，今天是圣诞节跟他的生日之后的第一天，而且，昨晚还用那样完全不正常的方式运动了一下……陆沅离就觉得浑身懒懒的，一点也不想动。他捏着肩膀看看焦旸道：「你吃完了没？换衣服，跟我开车去警局。」 感觉好像很累的样纸……焦旸眼前一亮，还咬着三明治就说：「教授你背痛吗？要不要我帮你捏一下？！」 「好了！」 他奸笑得连尾巴都露出来了。陆沅离嗤笑道：「不用装乖了，你的精心伪装，昨晚上就掉了！」 「嘿嘿嘿……」 他好像没怎么生气？！焦旸甜腻腻的笑道：「教授，我没有装啦，按时上下课，从不迟到早退，放学就去买菜，回来给你做饭，是真的很乖呢！」 「呵呵！」 陆沅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乖到装作来献身，藉机偷袭他来达到目的？比狐狸更狡猾，比豺狼更兇勐，然后继续顶着个小白兔的脸来撒娇卖萌…… 两人来到警局，约瑟夫拿出刚列印出来的卷宗给陆沅离看，一边介绍道：「目前的线索很少，除了我刚才跟你说得那些，就是加上昨晚，六名死者都是35岁至50岁之间的青壮年男子，遍布整个小镇的各个区域。 福克斯镇警局已经查了这个案子很久，几名死者之间，没有什么联繫，也没有任何亲属关系。甚至高矮胖瘦，体貌特徵也差距很大，共同点，就只有喝醉了着一条。目前还不清楚，兇手是随机杀人，还是有选择的寻找目标。而且，就算是有选择，烂醉如泥的人，基本没有反抗能力。所以，也没法判断，兇手是有某种癖好，还是单纯选择好得手的目标。 然后就是，如你所说，兇手每到月圆之夜出来杀人，很像是电影里狼人的情节。法医推断，他还会带上或者穿上类似野兽的玩偶服。但是因为，还没有找到一个现场目击证人，所以，这一条只能说是推断。因为犯罪手法、时间基本一致，割喉的工具所造成的伤口，以及受害者身上的抓痕，都显示非常接近。所以福克斯镇警局，倾向于是一人所为。」 嗒嗒嗒……陆沅离伸手拿指节扣了扣桌面，道：「约瑟夫，喝醉了的35至50岁青壮年男子，会让你联想到，什么人物形象？」 「这个……」 在场的人马上都想到了，约瑟夫迟疑道：「父亲？」 「对。」 陆沅离沉吟道：「晚上出去应酬，喝得醉醺醺的回来，这是文学作品里，很常见的父亲形象。月圆之夜作案，像是模仿电影情节。明明割喉，可以一击致命，然后，还要在死者身上弄出很多，无意义的伤痕，带有发泄的感觉。并且，穿上玩偶服或者带着爪套，目标增大，也很容易暴露，但兇手一定要坚持这样做。 综合一下，我感觉，就是兇手幼年至青少年时，有一个经常喝醉酒的男性长辈，比如说父亲，回来就会殴打他跟家里的其他人。而他受到狼人电影影响，渴望突然变身，拥有强大的力量，来保护家人，制服父亲。 然而，这一切在现实里实现不了，他就在长大以后，通过犯罪去实现……」 「真棒！」 约瑟夫感嘆道：「教授这就将所有的罪行都串联了起来！」 「也没有这么厉害。」陆沅离道：「但是狼人电影是很热门的题材，在m国盛行的年代主要有两个，80年代初跟二十一世纪初。这也就是说，兇手的年龄跨度，可能在70-90年代之间。另外，我感觉，兇手对狼人的形象执念很强。也许，他有某种精神或者身体上的疾病，会给人感觉，像是狼人。」 「什么？」 约瑟夫楞了一下，道：「什么样的病，能像狼人？！」 「有的有的！」 为了表现一下，增加个印象分，免得回去又要挨罚，焦旸急忙道：「我知道！我曾经看过新闻，我们国内，有那种毛孩的案例，这是一种返祖的现象，我想咱们这边，可能也会有的。还有就是，狂犬病吧……」 第71章 选择（七）
第117页 陆沅离道：「狂犬病不太可能。虽然这个病的潜伏期可以很长，甚至可能有十年以上。但是一旦开始发病，出现抽搐、高热、恐水这些，像是电影情节的症状的时候，通常已经到了发病的中后期。那病人几天以内，最多一周到十来天就死了。但是这个人犯案，已经达到了半年的时间，所以不太可能。」 回去的路上，焦旸忍不住满心喜悦的问陆沅离，「教授，你刚才为什么不报警抓我？我这可是自投罗网呢，多好的机会！」 「呵呵……」 陆沅离嗤笑道：「又卖乖是不是？真有诚意刚才为什么不去自首？又回来才问？！」 「我只是高兴……」焦旸吐吐舌头道：「教授，你捨不得报警抓我呢！我就知道，你还是在意跟心疼我的！」 「切！」 陆沅离嗤笑道：「这和心疼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了！」焦旸得意地像个河豚一样鼓着两边脸颊，「陆教授，你不报警，要么是捨不得我坐牢，要么就是对我也感兴趣，不介意那一切发生，你也选一样吧！」 「呵呵……都不是。」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来做选择？陆沅离不屑道：「不要太自我感觉良好，年轻人。作为法律系统的从业人员，我们首先要具有司法精神。你的自我辩驳很成功，是我自己想当然，叫你钻了空子，我也有一部分过失跟责任。其次，班杰明跟丽莎的事，你也看到了，两家公司的股价都大幅跳水了。老头也是上市公司主席，我对公司本就没有贡献，也不想因为这些乌糟糟的花边新闻影响他。」 「奥，原来是这样！」 为了男人的面子挽尊，还能扯到司法精神，这也是真牛掰了！焦旸摊摊手，「教授，你可真不愧为犯罪心理系副教授！」 陆沅离当然听出了其中的讽刺，不过懒得跟他斗嘴，就没再说什么。 圣诞假期之后，学校照常上课，陆沅离回到办公室，看着窗外的阴霾，忽然想到了焦旸说过的话，禁不住开始回忆与反思，他跟焦旸认识、交往的整个过程。 他跟焦旸认识的第二天，焦旸就要去他家里借住，他居然就同意了。 其实，勇斗恐怖分子，跟不会有其他暴力犯罪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繫呢？多得是公检法系统的人对家人施暴，这些人可也都是执法者呢！ 然后没几天，他居然就主动叫焦旸住了进来。焦旸的确一直表现良好，但是，在遭遇一些意外时，焦旸也显示出来了，他确实强过自己的体力跟技能。然而，似乎自己从未对他设防。 并且，还是在他早就表现出，对自己及身体都感兴趣的情况下。身为心理学方向的研究人员，自己也早就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感情，应该意识到，这里面的风险才是。 所以，严格的来讲，焦旸说得也没错，是自己一步步纵容他，才叫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那么，现在需不需要做些什么，来扭转或改正局面呢？ 陆沅离想了一阵子，下午的课已结束，他就去了当地一家算是知名的情趣用品店，挑选了一些东西。 晚上陆沅离回来的时候，焦旸正哼着歌在厨房里做饭。陆沅离耸耸肩，呵呵，男人…… 吃完饭，陆沅离还是惬意的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焦旸整理完厨房回来，就从背后抱住他，「教授，我可以吻你吗？」 「现在才问，好像有点晚吧。」陆沅离头也不抬道：「你之前没有亲过吗？当时怎么不问？」 焦旸顾左右而言他道：「那到底可不可以啊？！」 陆沅离不屑地斜他一眼，「别人都是喝喝酒、聊聊天、跳跳舞，气氛到了自然而然的接吻，还有用问的？你这种方式最无趣。」 「呃……」 焦旸被敲打了也不在意，反正陆沅离也没推开他，继续厚着脸皮贴上去，「那我去拿红酒好不好？」 噗……陆沅离回给他个「你有事吗」的眼神，不屑道：「相信你没谈过恋爱了。你这种就是注孤生的人设，会有女生喜欢你才有鬼了！」 「可是我一直都有很多女生喜欢啊！不会甜言蜜语的哄人，也明显没有很多恋爱经验，在大部分女生眼里，这都是优点好吗？！」 焦旸不服气道：「从小到大，我都是学生干部，开会、领操，运动会，篮球比赛，上台表演节目，去外校交流等等，都有女生偷偷看我，还有很多跟我表白的。只是，就我，你知道的……吶，我没胡说，到这里来也有女生喜欢我的。是你捡到潜力股了好吗？！」 「呵呵……」 陆沅离回头看看他，「难道我没有人喜欢？！」 「当然你的行情更好！」 焦旸直接靠上来，喜滋滋地搂紧他道：「所以我是特别幸运的那一个！」 他一边说，就上了爪子，一手握住陆沅离的手，一边伸头，很得意的在陆沅离脸上亲了一下。 本来焦旸表现得很被动，对某些运动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但是一吃到肉，尝到了甜头，就整个人都不同了。抛弃了优等生的矜持含蓄与彬彬有礼，就像许多刚开荤的小男生一样，随时跃跃欲试，分分钟摩拳擦掌，时刻准备着把陆沅离拖进房间里去。 陆沅离其实有点头疼，他的需求并没有那么大。不然也不会一年多没有，也没有太多不适的感觉，并且在前女友认为他爱上别人变了心，忍无可忍的提出分手之后，没有特别去挽留了。
第118页 焦旸已经低头去寻找陆沅离的嘴唇了，却给陆沅离晃头躲开。他索性凑在陆沅离耳边道：「那今晚要去你那里吗？」 陆沅离有点无奈，「你不觉得，现在太频繁了一点吗？」 焦旸瞪大眼睛，满脸无辜，「不觉得啊！根据m国专家的公式推算，二十年龄段的人，适合的频率为10天8次，现在我们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啊！」 陆沅离道：「你说得这个公式我知道，但是，也应该按照个人的身体及需求情况，来适配吧。」 「可是教授……」 焦旸坏笑道：「如果这是基本公式的话，也就是说，它是平均值，这不也同时说明了，个人的身体素质情况吗？我们难道不应该，在此基础上提高一下？！」 「呵呵……」 然后，根据陆沅离最新的指导精神，陆沅离一洗完澡，焦旸就亦步亦趋的跟进了他的房间，从后面抱住陆沅离道：「我从现在开始调节气氛，很快就ok的。」 但是我不ok！然而，我们陆教授是什么人！ 陆沅离不动声色道：「我下班回来时，给你带了礼物，要不要看看？」 也许是红酒，或者酒心巧克力，也可能是香水，那真的都特别适合调情使用，你看人家这手段，就是高杆！焦旸心悦诚服道：「好啊！」 然而，等他拆开长方形的包装盒，看着那黑漆漆的一团，又是胶皮又是金属铆钉装饰的带状物，就有不详的预感，「这……这是什么？！」 「如你所见。」 陆沅离平淡道：「我之前说过的，gcs啊。」 「不不不！」 焦旸顿时额头见汗，支支吾吾道：「就……教授，我觉得你说得都是对的，应该根据个人情况进行调整。今天……今天就算了吧！」 他说着回头就跑。陆沅离以不容置辩的语气道：「过来。」 焦旸抖抖索索的站住，颤声道：「教授，真、真的要来啊？！」 陆沅离漠然道：「我也说过了，这是为了保证我的安全与权益。你的体力优于我，鑑于你已有某种程度上，使用暴力及胁迫手段的前科，在这段关系里，我的人身风险很大。如果你不肯，那么，你就会被我视为，不能对等交付。我会立即结束这段，不对等的关系。」 什么就不对等，我们之间的关系，几时对等过？不一直是你欺压我吗？！我被欺负了这么久都不吭声，你吃一点亏就不行！焦旸哭丧着脸道：「教授，我错了，我真的不行！」 「你自己考虑吧。」 陆沅离扔下句话，就要回里间去。 「教授……」 焦旸伸手拉住他，咬牙道：「我答应你，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要睡你的床。」 陆沅离扫他一眼，迅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可以。」 一进卧室，陆沅离就把那漆黑的一团丢给他，道：「戴上它，给我看看。我相信会很性感的。」 你看着当然性感了，又不是给你戴！焦旸咕哝道：「教授，我还没洗澡呢……」 「这还需要洗澡吗？」 陆沅离一副十分诧异的面孔，道：「反正都不使用了。」 噗……要不要幸灾乐祸的这么明显？！焦旸勉强维持正直脸道：「我觉得每天保持清洁是好习惯。」 「ok。」陆沅离道：「很好，真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 「彼此彼此，您也是一位优秀教师。」 第72章 选择（八） 在这一过程中，他的身体似乎被改造，很多东西也在发生着悄无声息的改变。 但是，对陆沅离来说，眼前这只是欢愉，只需要放纵身体去享受一切，就可以了，其他的不需要想太多。 等暴风雨都过去，重新唿吸着自由的空气的焦旸，立即把那该死的东西，远远地给扔开了。他拥着陆沅离，在他耳边一字一顿的宣布道：「陆教授，你-完-了。」 「嗯？」 还沉浸在余韵里的陆沅离，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 焦旸得意洋洋道：「你爱上了这个感觉！以后你就离不开男人，也就是说，别想甩脱我了！」 「不知道你在得意些什么。」 陆沅离打个哈欠道：「你的逻辑跟语文，都是体育老师教的吗？离不开男人，和离不开你之间，能划等号吗？凭我的家世样貌，随便去哪里勾勾手指，大把的男人女人会跪在我面前求我上他们。不是一定需要你，你这种水准也就是还不错而已，也没有到特别稀缺的程度。」 「你……」 不是非你不可，要不要说得这么明显？但我是！焦旸气道：「可你不是说，要干净卫生，还要绝对的私有吗？还有，别人也会像我这么好说话，让你随便欺负，为所欲为吗？！」 「你是这回事吗？」 陆沅离不屑道：「赵小璇那样的女孩不就是？我随机去哪个学校转转，你说会有多少纯洁的男孩、女孩上我的车呢？我要是不想费功夫，随便暗示一下，也会有无数的人为我办到……」 「陆沅离！」焦旸怒喝道：「其他就算了，到这一步，这是涉嫌犯罪的！」 啧啧啧，正义感爆棚的小傢伙，这一会好像就浑然忘记了，他是怎么把自己弄到手的！不过，真有人愿意为你犯罪，至少也说明了你的一部分魅力不是吗？
第119页 再说，就算他举得那些例子都是真的，也没有必要，换来换去嘛！而且，他刚刚才享受过人家的「卖力服务」，也不好这么无情的马上就打击得人家遍体鳞伤嘛…… 陆沅离吐吐舌头，拉住焦旸的手道：「别介意亲爱的，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逗逗你，想要你吃醋而已。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而且，作为研究犯罪的人，我很清楚这些行为，会给他人造成怎样的影响，怎么会去做那样的事呢？！」 亲爱的……即使在m国，这只是个语气词，陆沅离还是第一次这样叫他。焦旸的神情缓和下来些，不过……焦旸马上想到，他好像也这样叫过约瑟夫，那不行！ 焦旸板着脸说：「你这哄得也太敷衍了吧？我也不与人共享称唿，你想一个这时候专用的吧，不能重复。」 时不常逗逗自己的小宠物，陪他玩耍，也是一个合格的「主人」的良好习惯与应尽义务。是吧？陆沅离挽住焦旸的胳膊，凑到他耳边，「旸……」 焦旸一怔，身上顿时就酥了半边。 陆沅离咬咬嘴唇，靠在他肩上道：「你喜欢吗？」 「嗯。」 焦旸只觉得，这一刻简直幸福到恍惚，原来陆沅离也可以有这么甜的时候…… 焦旸抱住陆沅离，轻声道：「离……」 这一下，轮到陆沅离怔住了，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他。 焦旸马上察觉到了他的不自然，「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 一转眼，陆沅离已经可以若无其事地耸耸肩，道：「也没有啦，就是勐然听到，有点不习惯而已。」 「教授，你这么好。」 焦旸鼓起勇气笑道：「可我这么坏，就算你不报警抓我，我也还是伤害了你。那就判我无期徒刑，永远跟在你身边做助手，给你使唤好不好？！」 「永远？」陆沅离扭头看着他道：「你不回国了？不是还有很多真相等着你找出来？」 焦旸一怔，不由呆住了。是啊回国，他必须要回国去为严学桦父子找出真相。那是不是就是说……毕业之后，他和陆沅离就要分开？！陆家家大业大，陆沅离在这里的事业发展也很优越，是不可能跟他回国的。就算陆沅离肯，他身为陆家独子，老爷子也不会允许…… 焦旸不由苦笑，你在发什么痴？！你们现在还是只是床伴的关系，一两年的时间，能不能维持到那个时候都不好说，你现在来担忧这个问题，纯属杞人忧天、白日做梦！你有本事能让陆沅离，哪怕只是私下里承认，跟你是情侣呢，再来想这些也不迟！ 你看，轻易出口的诺言，也许只是甜言蜜语，谁相信，谁认真，就输了。陆沅离微笑道：「不早了，我有点困，睡吧。」 圣诞过完就到元旦，西方人的新年，同国内的春节一样，也要热闹一番。而当地过新年的一些习俗，也带给焦旸无限憧憬。 其实他之前就计划了很久，也准备了礼物，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现在似乎就可以送一下试试了。 12月31号早上，两人吃完早餐。陆沅离正在换衣服，准备去上班，焦旸就递给他一个礼盒，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陆沅离道：「新年礼物。教授，希望你喜欢。」 「嗯？这么好，还有礼物收。」 西方文化里，礼物通常习惯当面打开看。 陆沅离说着，就把包装盒拆开了。然后他就看到一套粉粉的内衣，短短的背心，可爱的棉质小内裤…… 陆沅离有点牙疼，以前也收过内衣做礼物，但这还是他头一次收到粉红色的内衣……焦旸这是用哪个搜寻引擎找出来的犄角旮旯里的习俗…… 粉红色内衣的含义是，如果你正在寻找爱情，在除夕时，穿上粉红色的内衣，就可以期待好运，拥有浪漫的一年。同样的，送给心仪的对象粉红色内衣，如果对方穿上……那还用问，当然就代表他接受你，梦想成真了！ 陆沅离知道，的确是有这么一个说法。但这本来就是m国很少数几个州的传统，并不通行。而且，就像在中国，烧煤堆过春节这样并不普及的地方习俗一样，正在逐渐式微。最近几年，已经少有人提及并使用了。 但是，看着焦旸充满期待的眼神，陆沅离也不好这样说，就道：「大男人穿这样的内衣，是不是有点……」 「有什么关系！」焦旸舔舔嘴唇，「晚上，穿给我看看好吗？」 这么经典的台词……陆沅离浑身一抖，鸡皮疙瘩都快出来了，「到、到点了，回头再说！」 他这反应，跟焦旸想像的还是不同。在焦旸的认知里，就算他拒绝，也是认真考虑过的，而不该是现在这样就嫌弃内衣的颜色本身，根本不当一回事的样子…… 晚上学校当然也有新年舞会，姑娘们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争奇斗艳，叫男生们大饱眼福。 除夕夜，每个人都吃着，充满果酱或巧克力的炸甜甜圈，期待明年的好运。 平安夜的时候，黛西有点受到打击。作为女人，当然明白倾向性这个问题的含义。上次的事就意味着，陆沅离在她和焦旸之间，毫不犹豫的选了焦旸。 有竞争没有问题，虽然她的条件很优越，但通常她会喜欢的，也都是很优秀的人，所以竞争一直也是存在的，她还没怎么失过手。这一次……更叫她感觉棘手的是，焦旸是个男的。她有点不知所措，那是不是说明，教授喜欢的本来就是男人？她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下去了，所以，就没过来跟陆沅离打招唿。
第120页 今晚的助兴节目是，学生们三三两两的来到校园里一个硕大的人工湖旁边，观看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挥舞火球，然后把火球扔到湖里。 挥舞着大火球，意味着驱除邪恶。 学生们也可以尝试丢一下特制的小型火球，来祈求好运。于是在午夜之前，湖边的火光就已经连成了片。 而焦旸也在默默祈祷，等会可以有好运气，达成愿望。 11点多，陆沅离有点累，就看一眼焦旸，「回去吧。」 虽然这正合焦旸的心意，毕竟他做贼心虚，并不敢公开……但焦旸还是问道：「教授，你不等跨年，就要回去了吗？」 「你忘记我是个悲观主义者，这件事了吗？」 陆沅离看看火光灿烂如烟花的湖边，一边回身就走，一边说：「月满则亏，凡事都是循环往復。我最喜欢最圆满到来之前的一刻，这样就感觉，还能拥有很多期待，更为灿烂的时候。而它一旦到来，就意味着，开始转为衰落……比如我喜欢周五远过于周日。走吧。」 月满则亏…… 听到这样的话，焦旸难免心疼，在他身后，望着陆沅离手插在口袋里的薄削背影，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感慨。即使看起来心理与能力同样强大如陆沅离，也有脆弱的时刻，也需要保护。 「陆沅离！」 他们回到别墅，刚一打开门走进去，满室华灯亮起的瞬间，焦旸一把拉住陆沅离的手，突兀的抱住他，吻了上去。 第73章 选择（九） 在西方文化里，尤其是在北m，在午夜亲吻，是一个可以追溯到中世纪的悠久传统。预示着在新年午夜时看到的第一个人，将为来年定下基调。 焦旸温柔的吻住陆沅离的双唇，因为两人的鼻子都很高，陆沅离下意识地侧了下头，来回应他。 两人亲吻了很久，缓缓的交换着□□。在某一个瞬间，只是瞬间，不知道为什么，陆沅离也忽然感到了幸福的滋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中间潜滋暗长，这个东西，就是……所谓的爱情吗？ 感觉到有点憋气，焦旸就放开了他，「沅离，我……」 陆沅离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注视着焦旸的眼睛，「我说过留下最圆满的时候……」 「好！」 焦旸矮身抱起陆沅离，勐地往上一托，好像举高高一样，再接住他。 陆沅离先是一声惊唿，然后哈哈大笑着落进他怀里。 焦旸想了想，没用电梯，抱着他上三楼，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有个体力好的男朋友，感觉是真不错……你在想什么？！陆沅离揉揉脸，托马斯，你冷静一点，他始终要回国，要离开你的，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你不需要感情这种东西，只要享受现在就好了！ 进了焦旸的房间，两人接茬热吻了一阵子。等焦旸把陆沅离推倒在床上，陆沅离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他的房间。 陆沅离躺在床上打眼一看，就发现他的房间布置得温馨整齐，还有点文艺气息，油画框，很多书，还有些汽车跟手□□型，最显眼的地方是把吉他，旁边还摆放着两只单反。 吉他看起来不错，而且陆沅离印象里，焦旸可没带这种东西搬进来，所以他难免想到…… 陆沅离推开他，坐起来道：「从你搬进来，我好像还没进过你的房间，你不带我参观一下吗？」 焦旸现在哪有那个m国时间跟心思想别的，他搂住陆沅离道：「我现在比较想看你，等会再看别的！」 「小男生，不要那么急，要表现地绅士优雅。」陆沅离一笑道：「来，让你的导师教你一手。带女生参观房间，便是展示你魅力，同时获得美好良宵的极佳手段。不弹一段吉他，给我听听吗？」 焦旸脸上一红，凑在陆沅离耳边道：「那我可以……等会给你拍几张照片吗？」 「喂！」陆沅离有点无语，「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满脑袋都是黄色肥料？」 「男人不都是这样，再说我不装乖点，你怎么会上当？」 这只是初级段位，然后……焦旸垂下眼睛，有点黯然道：「其实是因为，你对我一点也不好奇。你看，你自己都说，从来也没有走进过我的房间。我可是对你的事都很感兴趣呢！」 啧啧啧，狡猾的小傢伙！还会利用别人的同情心叫他心软！陆沅离往后一躺，靠在枕头上道：「虽然没有进过你的房间，可我走进了你的心里啊！」 这人也太自恋了……不过焦旸得承认，他说得是真的，但是，现在自己好像也没有输很多？当然，他绝对不敢那样怼回去也是真的…… 「而且……」焦旸搂紧他道：「不论我允不允许，你都可以在我的世界里，随意的走来走去。何止走进了我心里，还在我心上踩来踩去呢！」 「我好像也没发现，你这么会哄人？」 陆沅离笑道：「而且，你的爱好还蛮多的，我现在是对你有点好奇。」 好奇-感兴趣-了解-喜欢……据说，感情大概是这样一个发展步骤，好奇是良好的开始。焦旸很高兴地问道：「好奇什么？！」 「比如说……」 陆沅离咬着大拇指的指甲笑道：「那个吉他，是二手的吗？」 「呃……」 这么好的气氛底下，不赶紧亲热，他跑来说这个……这人也太会煞风景了！但是我们罩得住！焦旸凑到他耳边道：「没错，是二手的。但是，东西是二手的没关系，我们人……可是一手的啊！」
第121页 「喂！」 陆沅离心里一动，觉得似乎给他的脸皮震了一下，「你不是说，在你们那里，这个年纪还是……很丢脸吗？！」 「是啊。」 脸皮厚，才能吃到肉，脸皮薄，吃不着，嗯……焦旸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可是你也说了，你觉得这个是加分项啊，你喜欢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虽然明知道，他这样说是哄自己开心，但陆沅离还是觉得……好像听起来真的挺愉快的？ 陆沅离就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侧头亲吻他。 老外的除夕夜，与国内过春节阖家团圆的虔诚无关，就是狂欢夜的性质，当然要度过一个特别疯狂、荒唐的夜晚。 除了陆沅离不肯换那个粉红色的内衣以外，其他的焦旸都很满意。陆沅离热情起来坦荡彪悍，似乎并不觉得，接受起来有什么障碍。 元旦早上，焦旸望着还趴在他枕头上睡得很香的陆沅离，恨不能拿出个小本本来打钩，又达成了一个目标或者说愿望。而且这个似乎比他想像的要容易，这进度简直一日千里！ 但是，他又多少有些疑惑。因为陆沅离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矛盾纠结，就叫他有点怀疑，陆沅离是不是以前也跟男人来往过…… 他回身一扑，抱住陆沅离，「亲爱的……」 陆沅离迷迷煳煳的斜他一眼，「有事说事。」 焦旸吞吞吐吐的说：「就……你好像完全不介意，我们……我们的事……」 「有什么好介意？」陆沅离道：「虽然麻烦且毫无必要，但我也从来不认为，男人的欲望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大概就像末端尾骨，属于一种进化未完全的遗留产物吧。」 焦旸有点无语，迟疑道：「可是……就、就我也是个男人，真的也没关系吗？」 「我说过了，在我们的圈子里，性别不是什么问题。没人缺代孕的那几个钱，更没人会因为玩得开、歷史多而找不到老婆。」陆沅离道：「虽然以前没有跟同性的经验，但只要能解决生理问题，而且避免其他隐患，我觉得也不错。我也不会在乎，具体是用什么姿势。」 他没说清楚，但是他的意思，陆沅离却好像非常明白，直接都给他点清了。但是陆沅离的态度，太过洒脱，还是叫焦旸有点纠结。 第二天出门上班，陆沅离刚走出别墅，就看到门口一大堆摔碎的盘子。 陆沅离扶额，怎么都跟焦旸一样，喜欢这种过时了八百年的习俗？！ 元旦这天粉碎盘子，被认为会带来好运。这就是为什么，当地人今天都喜欢带着瓷器到朋友家拜访，门口碎玻璃堆越大，说明越受欢迎…… 陆沅离头疼地望着这些哩哩啦啦铺了一道的碎瓷片，焦旸灵机一动，附身抱起陆沅离绕了过去。 「喂！」 这是在外头！陆沅离心勐地一跳，一声惊唿，下意识的拍了他一下。 焦旸已经放下了他，笑道：「平安着陆！」 陆沅离皱眉看着他，「你也不说一声。」 见陆沅离有点嗔怪的望着他，焦旸笑道：「怎么，怕刚才有人看到啊？！」 「看就看到呗！」 陆沅离不屑道：「反正是有障碍物。」 「那你敢不敢……」 焦旸笑道：「没有障碍物的时候，也让我这么抱着啊？！」 「那为什么要让你抱？」 陆沅离道：「我又没有肌肤饥渴症。」 「呃……」 焦旸挠挠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临近期末考，课程多了起来。下午课间，连上了几节大课的陆沅离疲惫地回到办公室休息。他喝着咖啡，忽然意识到，自从跟某人睡在一起，好像他的失眠症已经不药而愈了，头疼的老毛病，似乎也减轻了很多，这几天都没有再犯。嗯，高质量的x生活可以减压，原来是真的…… 其实，今天早上焦旸问他的事情，他并没有嘴上说得那么肯定，他也在思考这些问题。他是不是对焦旸侵入他的私人领域跟生活，接受得太容易了。只是，明知道结局是那样子，似乎也就没必要想太多。既然目前两人的模式，他过得很舒服，那就先这样，享受现在的舒适就好了。很多事情，比如感情，一旦进入深水区，就没有那么轻松快乐了。 「外卖。」 陆沅离还没思考完这些人生、感情的严肃问题，外头就响起了敲门声。他拿指尖点点太阳穴，过来开门，就见焦旸拎着一盒甜点站在门口。 陆沅离放他进来，回到座位上问道：「马上放学了，干嘛这时候又跑来？我今天上了五节大课还有一堂旁听，很累的好吗？还要应酬你！」 「人家就是知道，你今天很累，才来送外卖服务的好吗？！」 焦旸笑嘻嘻的打开盒子，道：「你要补充体力的嘛！虽然下午茶时间已经过了，不过是新鲜出炉的。新年晚会上，你好像很喜欢吃这个，我去便利店买咖啡，看到就给你带了一点，来尝尝看！」 第74章 选择（十） 一股香甜诱人的味道，随着盒盖翻开跟着飘了出来。陆沅离看了看里面的甜甜圈，确实是便利店出品，外形和装饰都很粗糙。不过甜品这种东西嘛，就跟某些事情一样，只要真材实料就好，手法、技术未必是决定因素。 陆沅离真的有点饿了，就拿起一个夹了巧克力的甜甜圈咬了一口，「嗯，还可以，比看起来好。」
第122页 「那……」 焦旸笑道：「有没有我做得好吃？」 陆沅离道：「你有给我做过甜甜圈吗？」 「没有，我的错，回去我看看教程，马上做给你吃。外面买得香料重一点，不如家里的健康。」 焦旸忽然想到什么，咧了咧嘴角，坏笑道：「不过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教授，你吃了我的甜甜圈，晚上要给我特别辅导……」 陆沅离放下甜甜圈，忍不住皱眉道：「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体谅一下工作繁忙的老人家吧！」 「可是教授……」 焦旸嬉笑道：「你不觉得适当的体育运动，也可以减压吗？这可是经过科学证明了的呢！」 上课站得浑身酸痛，陆沅离右手下意识的捏了捏肩膀道：「那你不是也要期末考了，都不要时间复习的吗？」 「那里痛吗？我帮你按一下。我父母都是容易腰酸悲痛的工作，我手艺很好的。」 焦旸走过来，帮他捏着肩膀道：「你不是说我是内地学霸吗？就是因为要考试，才更需要找你特别辅导啊！」 「唔……」 稍微有点疼，陆沅离下意识的哼了一声，「自负的小傢伙，你轻点。」 焦旸凑到他耳边，「教授，辅导功课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呵呵……」 想起他们这样那样的，焦旸不由舔了舔嘴唇，往他腰上摸了一下。 陆沅离不像他有锻鍊出来的腹肌，但是用力时也会显出漂亮的肌肉线条，并没有赘肉，除了……只有侧腰上有点明显的柔软。 陆沅离感觉到了，但他似乎可以解释是无意中碰到的，就没理他。 焦旸怕陆沅离觉得无聊，就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嗯……」 这个问题陆沅离比较喜欢，随口道：「我家老头来的时候，你做的那个虾不错。」 「油爆虾。」 焦旸俯下身子道：「这个菜还挺麻烦的，而且便利店肯定没有适合的食材，我还要跑去超市买。那我给你做了，晚上……有没有特别辅导？」 「切！」 陆沅离斥道：「这是什么逻辑？！」 「点灯就可以点菜……不是……」 焦旸下意识的跑出一句台词，怕陆沅离听不懂，更怕他听懂了这个梗，要暴打自己，赶紧解释道：「我是说以工换工，我满足你的口腹之慾，你满足我的求知慾……」 确实按摩有效，陆沅离抬头白了他一眼，但不想越说他越来劲，就没吭声。 这个台词，理应配合一点身体语言……焦旸忍不住又往下捏了捏，陆沅离忍无可忍的抬手拍开了他。 感觉差不多了，焦旸反扣住他的手腕，俯下身子就想亲他…… 「喵。」 一声猫叫，那只m短轻盈的从陆沅离的书桌底下走出来，躬身跳上了沙发，旁若无人的坐下，好整以暇的舔着爪子。 「它怎么又在你这里？！」 感觉被人打扰了的焦旸诧异的问道：「道格拉斯教授不管它了吗？！」 陆沅离道：「道格拉斯教授要调走了，把它委託给我们几个同事照顾。如无意外，以后这就是你的工作了……」 「我不同意！」 焦旸叫道：「你怎么又不经我同意就增加工作量？！」 「那你整天嚷嚷着课外辅导，」 陆沅离笑道：「也没经过我同意啊！」 「这怎么能一样？！」 焦旸叫道：「课外辅导是我们两个人一起享受，而你这是单方面增加我的工作量！」 「斯芬克斯很乖的。」 好像他说得，也有点道理？陆沅离笑微微地瞥了他一眼，「它会自己使用猫砂，或者出去，你只要给它放上猫粮就好了。」 「还斯芬克斯，这是什么鬼名字？一个猫叫这个！」 焦旸马上感受到了，他态度上的细微变化，俯下身子凑到他耳边道：「说都是这样说的。就像你，一开始只说要做家务，后来就……还要求特殊服务……」 「那你开始不同意，后来不也愉快地接受了，还变本加厉吗？」 陆沅离扭过头去看他，焦旸捧起他的脸，就亲了上去。 「教授……」 焦旸方才捉住他的舌尖，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忘了自己刚才关没关门的焦旸。他迅速弹起身来，一屁股坐到那什么斯芬克斯旁边。 「托马斯教授，你在吗？」 陆沅离听出，这是焦旸他们的助教迈克的声音，马上道：「在，进来吧。」 于是迈克进门来得时候，就看到陆沅离站在门口给他开门，而焦旸正强行跟一脸不情愿的猫咪玩耍…… 焦旸起身招唿道：「迈克老师。」 「雨果啊，你也在教授这里。」 等迈克说完学生的事走了，焦旸道：「我也得到超市去买菜了。不过真有点捨不得走，教授，你跟那个甜甜圈一样甜蜜呢！」 「赶紧滚吧！」满口花言巧语的小坏蛋！陆沅离脸上一窘，道：「以后在学校里，课间不要有事没事的就跑来！」 「对了，原来……」 焦旸完全当做，没有听到那句警告。他走到门口，回头沖陆沅离眨眼睛道：「刚才……很刺激吧？我感觉到了你的兴奋，就像早上我在外面抱你一样！原来，你也喜欢被人撞破，随时暴露的偷晴感觉。口味重的人，到底是谁啊？！」
第123页 「滚滚滚！」 「嘿嘿……」 焦旸笑道：「教授，你这样好像叫做恼羞成怒哦！」 焦旸说完想说得，就施施然的走了。 陆沅离独自站在房间里，不由得摸了摸嘴角。他过去坐在沙发上，伸指轻轻戳了戳斯芬克斯的脑袋，自言自语道：「有他，似乎是不一样……他很好，我可以喜欢他的吗？但是如果他走了，我会不会因为思念他，而变得很惨？我不想这样子。除了我母亲，我还没有思念过什么人。可就因为被思念我母亲的痛苦折磨，我之前的二十五年，就没有几天，是感觉开心的。所以，我还是不要喜欢他了吧。」 因为现在他晚上差不多都无法工作了，陆沅离处理完了期末考用的相关资料，才回家。 陆沅离一上三楼，就闻到了海产品的香味，显然今晚会有大餐。 焦旸正在厨房里忙得脚不沾地，「今天没买到新鲜的虾，就选了龙虾。马上就好了，稍等一下！」 啧啧啧，陆沅离简直要感嘆，第一次陷入恋爱中的小男生，真是容易太过认真！ 焦旸做了龙虾三吃，不过这里是m国，不像国内那么夸张，价格比较美丽，所以是三只龙虾，一只用胡椒、蒜末调味过的焗烤龙虾。 滋味很浓郁，但是并未破坏龙虾的原汁原味。虾肉香滑柔嫩，龙虾被焗烤出来的肉汁尤其鲜美。吃完以后，叫人简直忍不住想去吮手指……不过陆沅离到底不好意思，还是忍住了。 还有最近本地很流行的吃法，就是龙虾卷。配上蛋黄酱和柠檬汁，撒入少许小香芹等香料，捲入最简单的热狗面包。秒杀鲜虾汉堡，简直是热狗中的劳斯莱斯…… 最后一只，是等陆沅离回来才丢进锅里煮得龙虾，只需要煮几分钟就新鲜出炉。趁热吃，肉特别清甜有弹性。 这里的龙虾很大一只，一般在饭店，三人点两只就可以。现在是冬季，尺寸略小一点，两人也都吃得很满足。 晚上陆沅离前脚洗完澡回来，焦旸的脑袋后脚就探进来了，「教授，我想提高成绩……」 陆沅离丢下毛巾，忍不住抱怨道：「你这样我都没办法工作了！」 「好了好了！」 焦旸走过来从他腿上拿起毛巾，帮陆沅离擦着头髮，笑道：「逗逗你还不行吗？今晚休息。」 陆沅离索性靠在他身上道：「你手法真的还可以，再帮我按下太阳穴吧。」 「好啊！」焦旸道：「那晚上去我那里吧？！」 「喂！」 陆沅离回头白了他一眼，「你刚还说今晚休息的！」 「不是……」焦旸道：「我只是说，我想跟你早上一起醒来，在我的房间里。这样会给我一种，你是属于我的错觉！」 虽然明知是错觉，但这种感觉太让人陶醉了！ 「别这样说！」 陆沅离挽住他的手站了起来，搂住他的脖子，闭上眼堵塞了他的双唇。 这不是错觉……此时此刻，我的确是属于你的。这一瞬间的感觉，甜蜜里带着一点苦涩，如同蜜柚的回味。叫陆沅离忍不住想，我是不是应该做个时刻表，倒计时他离开的时间？两年……不是，现在已经没有两年了，本来就没有两年。到第三年的六月，还有550天左右的时间，我此生可以拥有他的光景。 第75章 狼人杀（二） 他们两人过着没羞没臊的小日子，而另一方面，小镇的警察局，按照陆沅离提供的这个思路去找，几天以后，竟然还真在福克斯镇上，找到了这样一个人。此人名叫迪克福格特，出生于1974年，现年42岁，在一家大型建筑公司做工地的夜班看门人。 「毛孩」这种现象，有两种情况，第一种只见于女性，表现为全身毛髮浓密，生有鬍子，为多囊卵巢综合症导致的荷尔蒙失衡。成因极为复杂，遗传、生活因素，或其他病症引起都有发生。 第二种男女都有，是一种返祖现象。这种病还真就叫做「狼人综合徵」，又名先天性全身多毛症。该病症尤其罕见，患病概率只有10亿分之一，自从1648年发现第一例「狼人」患者以来，全世界只有50人被确诊患有此病。 目前在世的，不过二十几人，其中还有未能确诊的。中国大概有五个，其中四人出自同一家庭。全m有记录可查，且仍健在的此病患者，仅有两例。而其中就有一个在福克斯镇上，不得不说，十分巧合了。 当地警方马上将迪克带回警局询问，发现他供职的公司，只聘请了几名夜间看守，每个工地只有一、两个人。而近一年来，迪克恰恰都是一个人值夜班。 他的父母已经去世，只有一个比他小两岁的弟弟科林福格特。但科林已经结婚，两人并不住在一起。 而因为患有狼人症，不止身体，迪克脸上大部分面积也都被浓密的毛髮覆盖，他至今没有伴侣。这就等于，他基本没有时间证人。 福克斯镇警局马上开始着手调查，这几次案子，迪克所在工地的建筑工人，看能不能找到见到他在工地，或者外出的人。 同时，警察带着迪克回家探查，还真找到了一些狼人电狼的宣传海报和手办、模型之类的东西，显示迪克确实是这类电影的爱好者。他家中还有类似割喉兇器的水果刀跟匕首各一把。只是，没有发现爪套或者玩偶服这样的物证。
第124页 紧接着，警局又去找了科林询问。 科林在一家保险公司做经济。虽然年代久远，暂时还没查到当年的出警记录。但经过警察反覆询问，科林含蓄的承认了，他们的父亲，年轻时，有过家暴他们母子三人的行为。 这些情况汇总一下，就是陆沅离做出的侧写，福克斯镇警局的人简直像做梦一样，非常惊喜。 消息传回来，约瑟夫就打电话问陆沅离怎么看。 陆沅离想了想，道：「我觉得好像有点，过于巧合了吧。这概率接近100%的事情，是怎么产生的？侧写一般情况下，不会有这样的准确率。」 约瑟夫奇怪的问道：「那教授，你是觉得，这个迪克不是兇手吗？」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陆沅离道：「但这整件事，都过于完美，以至于像是预设好的答案。调查这个迪克身边的人跟社会关系。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就等到下个月，如果下一次月圆之夜，还没有人犯案，那要么，他确实是兇手，要么就是，有人清楚的知道他的情况，在犯罪前，就试图利用他来做掩护。」 约瑟夫不解道：「教授，如果其他人才是兇手，难道不会看了新闻报导，知道有人做了提替罪羊，就收手吗？」 「毫无目的杀人的系列连环杀手，基本多多少少都有点心理及精神问题。」 陆沅离道：「像理……完全正常，理智清醒的连环杀手，倒是少数案例。其中，大多数人又处于社会底层，非常渴望被社会关注。约瑟夫，你还记得杰夫吗？那个杀死多名□□的杀手。他的心理，其实普遍适用于其他案件的兇手。 杀人犯罪的过程当中，当然可以获得很多快感。但是，让人们畏惧，听人们不住讨论自己的罪行以及何时伏法，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已经闯出名号的连环杀手，是很难捨得，公众忽略自己这个真兇，因为错认，而去关注其他人的。 以前有无数相关案例证明，很多兇手，都会向媒体或者公检法系统，寄送带有某些密码，或者提示性内容的信件及电邮。然后再去犯案，从人们知道线索，还是不能抓住他的情形中获得一种，操控世人，尤其是将整个司法体系，玩弄于手掌中的快感。 如果真兇不是有预谋的要叫迪克做他的替罪羊，那他基本上，就还会出来犯案。我觉得，我们至少要等到下一个月圆之夜，看有没有人再遇害，才能进一步判断，迪克是否是真兇。」 「可是教授，」 约瑟夫苦笑道：「那样似乎就有点晚了！」 「我明白你的压力。」 陆沅离道：「可没有办法。现在既然没有确凿的证据和口供，那就继续找证据吧。」 m国的期末考，基本也要一周的时间。课程较多，焦旸连续考了六天。大概这是他擅长的领域，陆沅离能看出来焦旸的认真，但是似乎并没感到，他有多少紧张。陆沅离不由感嘆，果然学霸就是学霸，最近这段时间，都没看到他怎么复习！当然，陆沅离又忍不住暗搓搓的想，考得轻松成绩又好，才是本事，只有一半，那也许是对自己没有正确估计。等成绩出来看看再说…… 期末考后，焦旸有一个短暂的假期，但是挨不上春节。本来他是准备邀请陆沅离一起出去，在附近的地方度假。只是，现在陆沅离手上有案子，看来是没法离开了。 他当时只是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扭转局面，怎么跟陆沅离再进一步。现在他已然得逞，心境就不同。焦旸想到，陆沅离过生日的时候，自己那些操蛋的设计，人家过生日，你跑去瞎忽悠，居然送给人家一份「这样」的二十五岁礼物，实在有些过分。他就想真正送给陆沅离一份生日礼物。 除了犯罪心理相关之外，陆沅离喜欢的，焦旸知道的，大概就是吃……不过如果送一顿大餐，那吃过就没有了，无法留下纪念。他正式送给陆沅离的第一份礼物，不想这样。 焦旸就跑去商场里看，他经过珠宝柜檯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一对小情侣在挑选戒指，那种眉宇间的幸福，简直要满溢出来，瞬间打动了焦旸。 对啊！他就想到，他也可以送戒指给陆沅离啊！ 但是，焦旸马上又想到，这也太早了吧？他们刚刚才在一起，甚至陆沅离都还没跟亲友承认过，他们之间的关系。送戒指，是不是显得，太过自作多情？而且，他家跟陆家的情况，天差地远，他这样做，就好像真的有什么企图一样…… 焦旸这样想着，就觉得，还是看看别的东西吧。 谁知，他已经在心里存了念头，就再看什么都觉得不合适，总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比如送腰带、袖扣、打火机、领带夹这些，一则毫无新意，二来陆沅离是个生活精緻讲究的人，每样他都有一打，都比自己能买得起的好。 焦旸就有点失落的回了别墅。 「你不是放假吗？」 吃饭的时候，陆沅离就问道：「怎么一整天不见人，比上课还忙。」 「奥……」 看着陆沅离的眼睛，他就下了决心，一定要送给他！收不收，是陆沅离的事，但是送不送，是他的事情。他买不起贵的、镶钻的戒指没关系，让陆沅离知道他的心意，知道他是认真对待这段感情就好了！焦旸支吾道：「没什么。我想利用这段时间出去打工，填补那笔快递的费用，今天出去找工作了。」
第125页 「又是打工！」 陆沅离皱眉道：「你除了支付我们两个人的饭钱，还有什么花销？！后头还有春假，学习时间这么紧张，你这样很容易影响课程的！」 「教授！」 焦旸不想跟他吵架，就索性用撒娇的口吻说：「我想跟你出去度假嘛！」 「你也知道，我经常出去开会，所以没事的时候，不想出门。」 陆沅离道：「还有，如果我同意去的话，那费用也可以由我来支付，你用不着操心这些。」 「那不一样！」 焦旸道：「是我想请你出去玩，费用理应由我来承担！」 「好啊！」小男孩的自尊心还挺顽固……陆沅离忍不住笑道：「我等着你打工赚钱，带我去环游全世界。」 「讨厌！」 焦旸站起身来，探身攀住陆沅离的肩膀去亲他。 「哎……」 陆沅离正在吃中间加了果酱的甜甜圈，下意识的就躲。 然而终究慢了一步，还是给他抓住了。 焦旸亲了一下，松开他，咂咂嘴，「嗯，这回是像果酱一样又甜又滑腻……」 「滚！」 亲起来这样形容，倒是也还行，可谁知道他说得是不是这个……陆沅离脸上一红，有点窘迫道：「为什么，你每次都要在我吃东西的时候过来捣乱？！」 第76章 界限（一） 「因为……」 焦旸耸耸肩，看起来有点无奈道：「你吃喜欢的东西的时候，看起来感觉最幸福，还甚于跟我在一起！」 陆沅离不由怔了一下，因为自己这反应过于认真，他只好说：「傻瓜，难道你不能理解为，是我跟你一起吃东西的时候，感觉最幸福吗？！」 「你这样说……」 焦旸倾身过去，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我会当真的。」 那就当真吧……陆沅离下意识的勾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感受这一刻，叫人熏然欲醉的幸福。 真的比甜甜圈还要甜，这一秒腻歪过上一秒。陆沅离就感到，他的人生岁月，从来没有这么叫人期待过，期待每一个黎明的到来，那人睡在自己身边，跟他说早安，然后接吻…… 第二天一早，焦旸就跑去昨天的商场，左看右看挑了一对蒂芙尼经典款的对戒，无钻窄版910美金，宽版无钻1030美金，2000左右的话，他还是能挪动出来的。然后请店家为他刻上h&t的内纹标记，就开心得跑去隔壁商场门口做促销员了。 一连三天，焦旸都早出晚归，陆沅离不想让他继续这么打零工，但是因为焦旸已经说了原因，他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第四天晚上，都深夜了，焦旸还没回来。而陆沅离看到新闻，因为抗议白人警察无故射杀一名黑人，街上发生了大规模骚乱。陆沅离刚想给焦旸打电话，就接到了警局的来电。 陆沅离急匆匆赶到医院时，看到的就是手缠绷带的焦旸，还有…… 愤怒的乔安娜勐冲过来道：「陆教授，你家里那么有钱，想要什么得不到，为什么还要让他做这份工作？！每天上午八点到晚上八点，穿着沉重的玩偶服，气都喘不过来，冒着寒风在商场门口站一天，也就100多美金！陆教授，你缺这点钱吗？放过他吧！」 焦旸急道：「安娜，这不关教授的事！这是意外，没人想到的！」 陆沅离看看乔安娜，又扫一眼焦旸，道：「姑且不说，我一个侧写师不能预测□□。就算可以，他一个成年人的言行，需要由我来负责吗？」 「哼！」 这时候你还要维护他！不是因为要送他礼物，你会变成这样吗？！算了，我才是多余的那个！乔安娜转头对陆沅离道：「那这里交给你了，你学生的生命安全，总跟你有关系了吧！」 乔安娜说着就气唿唿的走了，把焦旸扔给陆沅离。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至少焦旸这么觉得。他支吾道：「安娜说的话，你不要介意……」 陆沅离冷冷道：「你的手，到底是怎么弄伤的？」 「没什么……」 焦旸道：「就是示威的人群跟警察起了冲突，现场很混乱，有个小孩子被挤倒了，我就是想过去扶他起来，被惊慌的人跑过来撞到了而已！」 「所以你的手就骨裂了？」 陆沅离看了看病例记录，漠然道：「还真是有点脆弱呢！」 陆沅离三下五除二办完出院手续，带着焦旸回了家。 见他又露出了好久不曾见过的冷漠脸，焦旸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讪讪地跟在他后面，小小声的解释，「沅离，这真的只是个意外，你就别生气了嘛！」 「我没有生气。」 陆沅离道：「只是觉得，以你的学歷，似乎不至于要做最原始的体力劳动来赚钱。」 「呃……」 焦旸一怔，黯然道：「你是觉得，我去做促销员，穿着玩偶服站在商场门口，给你丢脸了是吗？！」 「傻瓜！」 这小子怎么听不懂人话？！陆沅离终于绷不住，拖过焦旸来亲了一下，「你好歹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就不能去做点类似家教这样，在室内更安全的工作吗？！」 「哪有这么容易！」 焦旸终于领会到陆沅离对他的在意，得意地鼓了鼓脸颊道：「现在经济形势不好，很多中产家庭都减低了家教的费用，或者干脆就不请了。连本地学生都不好抢，哪里轮得到我们！而且，你严格要求，打工不能影响学习。这样我根本就没有办法保证连贯的工作时间，怎么去做家教？那就是促销一类的零碎工作最方便合适了！」
第126页 又撒娇……陆沅离道：「所以，你受伤还是怪我咯？」 「没有，你是关心我。别的工作当然也行，比如……」焦旸顿了顿，有点脸红的扫了陆沅离一眼，「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送快递或者……水管工……」 跟国内热衷霸道总裁不同，同各种偶然上门的蓝领工人，比如水管工、电线工、燃气屋顶修理工有各种浪漫或色情的故事发生，是整个欧美地区此类产业的一大流派，拥护者众，小说、影视剧、小黄文、小黄片统统都爱的题材。陆沅离就算没特别看过，但是也知道。 陆沅离道：「这么说，原来这只是你认识人，寻找到独自在家的有钱人来做目标的方式了？」 「什么嘛？！」焦旸本来是想跟他调情，谁知道叫陆沅离一说，跟什么恐怖故事或者谋杀案开头一样。他涨红了脸道：「我是怕你多想，就也不做这些了！」 「怕我多想，」陆沅离道：「那不就是你真这么想过吗？」 「切！」 焦旸刚要解释，发现陆沅离一本正经的表情里闪过一丝狡黠，就明白他在故意逗自己，伸手搂住他的腰道：「本来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但是看见你，就改变了主意！」 陆沅离瞪大眼睛，无辜的问道：「什么主意？」 「你就没发现，你有时候说话，特别讨人厌吗？而且，这种时候，还特别多。」 焦旸凑到他耳边，「那天也是，说我是瞎子和脑残。但是，我明明不瞎，我立即发现，这张脸太诱人了，这讨人厌的嘴唇，更诱人，那时真想把你的嘴堵上，立刻马上！」 「哦。」陆沅离吐吐舌头，「那你为什么，那天没有这么做呢？」 「你以为我是傻瓜？」 焦旸蹭着他的下巴，「你有枪……」 陆沅离腻声道：「那我现在还是有，你怎么又敢了呢……」 「因为我发现你值得我为你犯罪，也值得……」 焦旸右手还缠着绷带，都没耽误他左手刻意用力扣住陆沅离的手腕，把他压到墙上，低头亲着他的耳朵，「我为你去死。」 陆沅离也觉得自己是发神经了，居然特别享受他制住自己那一瞬间的感觉，想要更多。陆沅离下意识地伸手去搂焦旸的腰，无意中碰到了他的右臂，听见他闷哼一声，才想到，他今天受了伤，似乎不易运动。 陆沅离有点扫兴，刚想放开他，忽然又觉得，这样才是更纯粹的亲昵，就攀着他的腰仰头亲他，然后蹭了蹭他下巴上隐约的胡茬，再去咬他的脖子。 今天陆沅离很生勐主动，看来刚才的调情效果很好。尤其是焦旸也想到刚认识他那天的情景，就有点激动地忍不住。亲了他一会，焦旸就松开陆沅离道：「我因为你受伤，你要怎么补偿我？」 「喂！」陆沅离叫道：「你刚还当着别人的面，亲口说跟我无关的！」 「我改变主意了不行吗？」 焦旸理直气壮道：「而且，刚才那只是在别人面前维护你，所以你要补偿我更多才对！」 陆沅离道：「我还是觉得跟我无关，不过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如果你坚持的话……那你想要什么？我可以适当满足。」 焦旸大喜，搂着陆沅离道：「我伤得是右手，明天要你来做饭并整理别墅了……」 「白日做梦。」 然而他的美好设想还没说完开头，就没陆沅离无情的粉碎了，「时间不长的话，可以先叫外卖。就我们两个人，也不会很脏，不用整天打扫别墅了。」 「你怎么这样？！」 焦旸非常失望，他想得好好地，陆沅离帮他餵饭穿衣服，都还没来得及说呢！焦旸垂头丧气道：「那算了，我去洗澡……」 陆沅离皱眉道：「你手伤成这样，还可以洗澡的吗？！」 焦旸道：「绷带只是为了固定，轻微骨裂而已，并没有外伤。实际上红肿的话，冰敷或者热水泡都会好得快点。」 「ok。」陆沅离心里偷笑，一本正经道：「那我送你一项福利好了，你可以使用我的个人浴室。」 「陆教授，你可真慷慨啊！」 陆沅离的浴室，这就算是侵入了他的完全私密空间了……焦旸揶揄了一句，不过他又想了想，还真有点小激动，就跑出去拿了换洗衣服来洗澡。 然而，他进去一看就傻眼了，可能因为在主卧里，为了增加情趣，所以是玻璃房的设计……这怎么洗啊？！ 焦旸为难的咽了下唾沫，退回来看着陆沅离道：「你这里就……有没有帘子什么的？」 「这样有问题吗？」陆沅离道：「你的裸体，我又不是没有看过。」 第77章 情侣猎人（一） 「话是这样没错啦……」 然而，这还是两回事。焦旸道：「不过我还是不太习惯……」 「毛病真多！」 陆沅离从桌上找出一个遥控按了下，「哗」的一下，落下「四面墙」来，不知道是什么新型材料，整个遮挡住了浴房。 陆沅离忽然想到一个新奇有趣的点子，微笑道：「我受伤的可怜小宠物，需要主人帮你洗澡吗？」 「这个……还是不了吧不了吧！」 焦旸连连摆手，急忙钻了进去。其实他也不是不想，不过，焦旸觉得自己今天受了伤，只有一个胳膊能用，武力值上有点吃亏。这么旖旎的场景，按照他的设想，应该是他帮陆沅离清洁才对，而不是乖乖坐在那里让陆沅离摆弄。
第127页 陆沅离站在外面，忽然发现，自己慷慨的额外给出福利，某人还不同意一起洗，那他岂不是要用其他浴室？ 陆沅离耸耸肩，去了三楼的大浴室。然后他就发现，这里的浴缸看起来尺寸跟舒适度都超过他卧室里的那个。明天叫小傢伙提前帮他刷浴缸……嗯，可他受了伤，那以后再说吧…… 因为陆沅离感觉骨裂比外伤严重，所以坚持休息，不然就继续没收他的作案工具，「吓得」焦旸只好同意。 其实，焦旸也已经感到，陆沅离因为心理变化，而表现出来的不同。只是，他不想又是自己的错觉。再一个，目前的感觉实在太幸福了。他捨不得打破，不想跟陆沅离去讨论，怎么界定他现在跟陆沅离的关系，以及是否要在亲友间公开，这些沉重的问题。 况且，这些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他们是师生，在学校里是不存在这一问题的，指定不可能。至于亲友……焦旸在这里感情不错的朋友，就是寄宿家庭的汉斯太太，乔安娜和迈克，说不说的，从刚才的态度上来砍，乔安娜也已经感觉到了。至于陆沅离这边，他的父亲，王誉、唐浚等人，他都见过了。该知道的唐浚他们，也都知道了。 陆老先生当时上门的时候，一切还没发生。说实话，现在他是否清楚自己跟陆沅离真正的关系，焦旸心里没底。而如果知道以后，陆老先生又会是什么态度，焦旸更没法预测，是勃然大怒，还是以为细枝末节，毫不在意，棒打鸳鸯，还是听之任之…… 乔治镇，深夜时分。芭芭拉下了夜班，开车经过一家饭店的室外停车场，因为有点困，她开得很慢。 忽然就看见，有人从一辆车里探身出来，沖一对汽车里的年轻男女开枪。男孩躲到轿车背后，女孩可能是过于慌张，回身就跑，可是没跑出几步去，就被打中后背，倒下了。男孩接着也被手枪打中，但是因为被停放的汽车遮挡住了视线，加上她都快被女孩的死吓傻了，也没看清打中了哪里。 芭芭拉马上打了电话报警，并停在附近，看清兇手那辆车的逃离方向，等着警察到来。 等警察跟救护车一起赶到时，两名受害者都已经死了。 芭芭拉哭道：「对不起，我是护士，我应该救他们的！但是刚才我太害怕了，我怕兇手又返回来，不敢下车！请上帝原谅我！」 「不要自责。」出警的警察安慰她道：「这不是你的错，先保护好自己是应该的！」 「陆教授，」 约瑟夫打电话来道：「大买家又上门了！」 这素净了也才没几天啊……陆沅离无奈地摸摸眉毛道：「又是连环杀手，什么情况？」 「是的。周边的乔治镇上，出现了一名恶魔。加上这起，大概是……四起了吧，也许还有别的，还没有併案，暂时这是第四起。最新的案件发生之后，他们把案子转过来了。」 约瑟夫挠头道：「兇手非常兇残，而且有个怪癖，专杀情侣，即使遇到一家三口，也只杀情侣。」 陆沅离沉默了片刻，道：「等我到警局再说吧。」 最新的两名受害者，是一对学生情侣，遇害当晚两人正在约会，参加了新年音乐会之后，来到当地一家着名餐厅吃了饭。吃完饭出来，两人来到停车场，大概在车里热吻，所以耽误了一会。 监控录像显示，晚间11点过5分，另一辆车开进饭店的室外停车场，并停在两人的旁边。 该车车主没有下车，开枪向男孩射击。男孩躲避，女孩试图逃走，距停车处跑了十几步后，女孩背部被射中两枪，接着兇手开枪打中了男孩的头。兇手随后把车开走。虽然有目击证人芭芭拉，但是因为这人一直在车里，她没看清楚那人的形貌特徵，更别说是脸了。 前面已经併案处理的，还有三起案子。 第一起案子，发生在一年多前的夏天。14年8月某个周六，一个居住在小镇上的仓库装卸工人费朗索瓦下了夜班，凌晨四点回到家里。他刚掏出钥匙要打开家门，就看见一个只穿着一只鞋的漂亮小女孩沖他跑过来，惊叫道：「叔叔救我，我妈咪和叔叔被人杀了！」 费朗索瓦吓了一跳，连忙抱起女孩进了家里，给她倒了一杯水。 女孩一口气喝干了水杯里的水，才告诉他自己叫切莉斯，今年五岁。 这天，她们一家本来计划要去野炊，可她的父母又大吵了一架，母亲就开车带她出去兜风。 然后他们在酒吧里，她的妈妈喝酒，遇到一个叔叔。她妈妈就把车开到了酒吧附近的一个小公园里，两人开始聊天，一直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在睡梦里，她突然听到几声枪响，还没等她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陌生男人，而她同时发现，妈妈和那个叔叔已经浑身是血的倒在了车子里。 接着那个男人把她从车里抱了出来，她吓得拼命挣扎。 但是，那个男人并没有伤害她，只是用手揉了揉她的头髮，还用挺好听的声音哼了几句儿歌。她太害怕了，就装作睡着了。然后男人抱起她，把她放在旁边的花坛里，还给她盖上了一件她妈妈的外套，才离开。 又过了一会，切莉斯才大着胆子站起来，胡乱跑向附近的一片房子求救。 这名年仅五岁的女孩切莉斯，就是这起案件里，第一位倖存者和目击者。当时谁也想不到，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第128页 费朗索瓦赶紧抱着女孩去通知了警方。 闻讯赶到的警察，很快就在广场的小花坛旁边，找到了女孩的母亲艾比和她刚认识的情人亚伦的尸体。而这个地方，距离艾比的家，只有十分钟左右的车程。 两人都身中数枪，衣衫不整。目测，他们遇害时正在偷情。根据这一情况，警方立即开始调查女死者艾比的人际关系。 结果发现，除了同时遇害的倒霉蛋亚伦以外，据不完全统计，这位女士还同时与乔治、兰迪、伦道夫等多人有染。艾比同她的丈夫托尼，还有那几个情人，都是来自拉丁裔的移民。艾比的丈夫托尼头上，简直有一片草丛。 之后，乔治镇的警方从动机判断，认为艾比的丈夫托尼，有重大嫌疑。但是，托尼矢口否认杀人，他的口供与女儿比较一致，说他当晚跟老婆吵架之后心情不好，就找了个朋友肯尼斯来家里喝酒，根本没有离开过家。 警方起初，并不相信他的证词。虽然这个友人肯尼斯证实了托尼的说法，警方还是对托尼进行了测谎，托尼没能通过测谎。并且，在之后警察的多次询问中，肯尼斯的口供也出现了反覆，一会说两人整晚在一起，一会说有一段时间他喝醉睡着了，不知道托尼在干什么。 然后，不知是托尼倒霉还是走运，很快肯尼斯就出车祸死了。这下子，肯尼既少了一个可能对他不利的证人，也失去了唯一的时间证人。 接着，警方还在托尼家中，找到了一把被证实刚刚开过的猎枪。而猎枪的口径，恰恰符合在现场死者身体上发现的子弹。 因此，即使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切莉斯始终坚称，那天晚上她的父亲托尼在家里，她并没有在兇杀现场看到父亲。但是，切莉斯离家之后，托尼的行踪，她并无法证明。鑑于证人与嫌疑人的父女关系，警方仍然控告肯尼一级谋杀。 这一切，直到大半年后，才被改变。无他，第二起非常相似的案子出现了。 15年5月初，某个周五的夜晚，一对二十多岁的情侣科伦斯和珍妮，自驾游返回途中，将汽车停在靠近小镇的公路旁，打算度过一个浪漫的夜晚。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兇残的恶魔，已经悄然降临。 第二天早上，一个经过的小镇居民，发现了两人的尸体。男人斜躺在汽车后座，女生的尸体则双脚悬在汽车边缘，上身倒在靠近公路的路障一侧。 警方接警后，迅速赶到案发现场。发现年轻男子已经身中数枪而死，枪枝型号为大口径猎枪。而女生，则被兇手连刺了二十几刀，倒在一片血泊中，她的衣服还被扒光，死得痛苦而悽惨。 第78章 情侣猎人（二） 两人的钱包、手机等财物，仍然扔在汽车上，但是里面的东西应该未曾减少。警方初步怀疑，兇手是见色起意，才袭击二人，并试图qb女死者。 但是，在现场反覆搜查、检测后，并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的体液等痕迹。糟糕的是，因为案发现场处于小镇边缘，警方既没寻找到相关证人，也没发现任何有用的物证。 唯一的线索，是在过去一段时间里，两名死者多次来到这里幽会，曾经被路过的行人看到，但是年轻的他们并不介意这一点，仍然随心所欲。 这时，警方还未意识到，这个案子与半年前那场枪杀案的联繫。直到三个月后，15年8月某个周五的夜晚，被害人再次出现。这次是32岁的詹姆斯和28岁的阿瑟妮，案发地点在小镇近郊某家酒吧后面的一条小巷里。 与三个月前的受害者一样，两人同样是在车上左爱时，被人用大口径猎枪射杀，女性身上同样还留有十几处刀伤。男人死在驾驶座上，女死者被拖下车，衣服被扒光，下体甚至还被插入了一根血木棒。 两人的提包等财物，有被兇手翻检的痕迹，但是仍然没有丢失财物。这些相似的细节，引起了乔治镇上一位年纪不大，但是经验丰富、屡破大案的杰出警察洛佩兹警长的注意。 他认为这两起案子有多处细节一致，兇手应是同一人。并且，专杀幽会中的情侣，兇器都是大口径猎枪。 这时，兇手的犯罪频率与大胆熟练地手法，使他感到，这不是兇手第一次作案。他终于在浩如烟海的卷宗中，将肯尼的案子翻了出来，经过反覆激烈论证，三起案子被併案处理，肯尼也于羁押一年多以后，以证据不足的理由，被释放。 陆沅离听完约瑟夫的介绍，因为内容实在太多，他大致翻看了一下卷宗，思索道：「这些资料太多，我要带回去详细研究。我先注意到几点，1、假设，这确实是一人所为的话，之前的三起谋杀案，全部发生在周末到来之前的周五，大多数人最开心、最放松的时候。而最近这起案子，却发生在普通工作日的周三。 2、根据几名受害者的死亡时间推测，前面的三起案子，都是在凌晨之后，夜色最浓，普通人最睏倦时发生的。这能够解释，为什么除了第一起案子中，亲歷案发现场的小女孩，找不到其他目击证人。 加上现场都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关于兇手身份的证据，由此也可以推导出，兇手虽然胆大，但是谨慎小心，不会随意犯案而留下把柄。可是这次案件发生时的夜晚，却是晚上11点，很多人还未入睡的时候。 3、之前的案发地点，都是小镇的近郊、高速公路等偏僻或人员较少经过的区域。这一次，却是在较为繁华的城镇中心区域，各种酒店、高楼大厦的夜灯覆盖，停车场环境开阔，视线较好。
第129页 4、之前的案发时间，都是5至8月。显示兇手，似乎喜欢在气温较高的夏季动手，但这次的案件，却发生在寒冷的冬季。 5、根据死者的衣着判断，前面三起案件，都是在露天环境中约会，或者说是『车震』的情侣。周三的案子，因为天气寒冷，两名学生死者只是在热吻，就算后面要发生什么，通过着装来看，至少还没开始。 因此，以上几点，似乎表示，兇手急于犯案，甚至不惜打破自己树立的一些『规矩』，甚而忽略自身的安全。 连环杀手往往非常偏执，像对宗教信仰一样坚持他们犯案时的小细节，以此来与其他兇案和兇手进行划分、区割，甚至会以此来互相攀比，不然，也就没有所谓的系列杀人案了。所以如非必要，他们轻易不会改变一些细节特点。 那么，我想知道，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对兇手来说，特别的事情，而叫他急于再次犯案。」 「这个……的确是有一件事。」约瑟夫看起来有些尴尬道：「周三这起案子发生前几天，关于这个系列案件，刚刚抓获了一名嫌疑人。」 「嗯？的确很特别。」陆沅离沉吟道：「具体是什么时间抓获的嫌疑人？」 约瑟夫道：「就上周五。」 上周的最后一个工作日。陆沅离不自觉地与焦旸对视了一眼，这么接近的时间。 陆沅离跟上去问道：「这次抓获新嫌疑人，有媒体报导吗？」 「本地出了恶魔，一直引发小镇居民恐慌，现在好不容易有眉目破案了，肯定是有很高关注度的。」 约瑟夫道：「当地主要报纸基本都报导了，华府这边的很多大媒体，也有一些小篇幅的报导。」 「好吧。」陆沅离揉了揉太阳穴道：「关于抓获的新嫌疑人的详细情况，资料里有吗？」 「奥，在这里！」 约瑟夫又找出一份文件递给陆沅离道：「本来我还以为这个肯定不对了，要放人，就没搁在一起。」 「但是也很有参考价值。」 陆沅离翻看着资料说。 约瑟夫介绍道：「还是那位洛佩兹警长……」 m国人民民风大胆奔放，兴之所至来一发，并不为奇。因此，车震并不罕见，还经常因为引发趣事，而上新闻。尤其是天气良好的时候，更是时有发生。 然而，就像国内一样，这些浪漫的行为，渐渐被一些心思龌龊且有变态嗜好的人注意。并因此衍生出一些有偷窥癖的群体，他们经常或单独，或三三两两，甚至成群结队的出没在多有情侣幽会的地方，藉助单反、摄像机、望远镜，甚至是夜视镜等设备，来偷窥情侣的亲密行为，以便于获得某些特殊的变态快感。而这些行为，同时带来了一些社会问题，其实也时常引发打架斗殴类的犯罪。 之前死者都是在幽会中的情侣，且那处公路旁，也经常有其他情侣车震，洛佩兹警长就感到，在这宗连环杀人案中，这些偷窥群体具有很大的嫌疑。 因为，就算小镇不大，在室外的车震并不罕见，但是如何在事情进行时，马上发现这些情侣，就是一个问题。而这些偷窥者，他们通常能够第一时间发现，彼此之间还会互相交流、通知，方便作案。 于是，最近洛佩兹警长就提出大胆建议。警方之前集中调查了一段时间，其中那些有犯罪前科的偷窥人群。 很快，警方就筛查出一个名叫特雷西的人。有同是偷窥群体的人举报，他多次在那个公路附近偷窥，也有人匿名检举说他的车曾在案发现场出现。甚至，因为他这些恶习，忍无可忍同他分手的前女友，还告诉警方，特雷西多次向她吹嘘，知道谁是兇手，下一步会在哪里犯案。 这个案子在当地闹得纷纷扬扬，因为长期未能破案，警方一直备受压力。为了避免引发进一步的恐慌，平息公众舆论，警方迅速出动逮捕了特雷西。没想到，还在他家中找到了非法持有的枪枝。 然而，马上出现的新的犯罪，就叫此前信誓旦旦抓捕嫌犯的警方十分尴尬。 陆沅离沉默了一会道：「大概了解了，但我希望，先跟洛佩兹警长面谈之后，我再为罪犯出一份侧写。」 约瑟夫点头道：「ok，我这就去安排。」 一天之后，洛佩兹警长就带着两名助手，桑迪和黑尔赶到华府。 「你好托马斯教授！」 洛佩兹迎上来主动同陆沅离握手道：「我们都知道你屡破奇案，十分荣幸能见到你，并同你一起工作！」 「你好警官。」 陆沅离笑道：「我可不想跟你们一起工作，也不想见到你们！」 「我还以为……」约瑟夫笑道：「托马斯教授只这样跟我说话呢！」 「哪儿的话？！」 陆沅离笑道：「约瑟夫，只是你的威力特别强大罢了！有一段时间，我简直都怕接到你的电话！」 洛佩兹是名三十出头的青年警官，年轻俊朗，身材高大，一看就富有能力。桑迪和黑尔二十七、八岁，看起来也都是精神、利落的小伙。 焦旸站在陆沅离身后，看着他们互相打趣，开玩笑，洛佩兹跟约瑟夫都用热切的目光望着陆沅离，尤其是洛佩兹长得很英俊，他心里多多少少就有点酸。虽然理智上他知道，他们都是在案情上，对陆沅离有所期待。但是，也许是现在心境不同了，他简直不愿意让任何人，尤其是年轻英俊的男人，接近陆沅离……
第130页 几人寒暄过后，洛佩兹又补充了一些细节，比如，所有中枪身亡的死者，子弹都是同一种型号，应该也属于同一把大口径猎枪。被刺死的女生，致死的刀具，应该也同是一把。 还有，罪犯比较熟悉几个案发地点的地形，尤其是在最后一起案子中，明确显示出了这一点。 第79章 情侣猎人（三） 在那名新的目击者，女护士芭芭拉报警之后，几分钟的时间，附近的巡逻车就赶到现场。反应不可谓不迅速，可是，罪犯仍然已经逃之夭夭。 事后调查该区域的监控，发现那辆车很快就钻进监控死角，然后就不见踪影了。警方甚至没能追踪到哪怕是一辆被丢弃的空车，可见罪犯的狡猾与猖狂。 兇手最近这次犯案，经过在现场仔细搜查，其实找到了一个疑似为兇手留下的45码的脚印。因此，警方推断，兇手是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男子。 还有，之前警方曾根据兇手每次都选周五犯案推断，兇手也许有一份固定时间的工作。每周中周五这天休假，所以才有时间下手。当然，现在来看，这个理论，似乎也是错误的。 「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 陆沅离收起笑容道：「首先，我们可以注意到一下几点：一、除了情侣之外，所有的死者之间，几乎找不到什么私人关系上的联繫。大致可以推导出，兇手与死者之间，并无实际的联繫与恩怨，而是出自他独特的目的选择。 二、通过女死者判断，罪犯的犯罪行为，是递进式的。先是开枪杀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产生了刀枪并用。然后，脱掉衣服，将木棒塞入下体，等侮辱女死者尸体的行为。可能是有目击证人的关系，最后一起案子，兇手只得匆匆逃离现场，所以还没有来得及侮辱尸体。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这一次，『他』会怎么做。细节越多，透露出来的东西，就越多。比如，之前的血木棒。在欧美文化中，血木，往往是制造十字架的材料，具有一定的特殊含义。 而连刺对方几十刀，这种行为，是带有发泄与泄愤性质的，本就非常疯狂，尤其是在无冤无仇的情况下。可见，兇手对情侣，尤其是女性的刻骨仇恨与敌视。 三，就是洛佩兹所说的，兇手熟悉地形。我要补充的是，他应该还熟悉司法系统的操作模式与反应时间。 四，所有受害者的财物，都没有丢失。」 陆沅离停顿了一下，道：「那么，综上所述，1、兇手是本地人，至少居住多年，非常熟悉当地地形。 2、兇手应是男性。驾驶、刀具、枪枝器械使用技术都很熟练。 3、兇手的原生家庭，条件不错，至少他的成长环境里不缺钱。 4、幼年时，他应该受过某种程度的心理创伤，比如……父母离异或母亲出轨。也可能，这两点之间，具有递进关系，因为母亲出轨，而导致幸福的家庭完全破裂。少年时，有不愉快的恋爱经歷，曾被人严重背叛。最近，再次出现了类似经歷。 5、罪犯年龄在35岁左右。我们之前说过，偏执需要时间发展。 6、罪犯是异性恋，相貌应该还不错。就因为相貌、学歷、家庭条件都不错，他才会困惑或愤恨于母亲或者情侣的背叛。 7、罪犯身材高大，体型匀称，反应敏捷，体格健壮，身体条件不错。假如现场找到的鞋印，确实是兇手的，就可以证实这一点。除此之外，其中某些犯罪行为，比如连刺几十刀，拖动死者，都是需要体力去支撑的。而且几名被近距离杀死的女死者，几乎都没有任何反抗痕迹，也可以推断出兇手的体型。并且，罪犯的年纪，不会很大。 8、罪犯的反侦察能力极强。现场没有找到任何带有个人信息痕迹的物品，体液、毛髮、指纹，统统都没有。手法干净利落，不逊于专业特工。 9、兇手可能，具有某种宗教信仰。或者，就像一些愚昧的人相信，死者的瞳孔，可以看到兇手的影像一样，信奉某些宗教传说。例如，血木可以镇压死者的灵魂。现场并无血木这种树木，可见，那只小木棒，是兇手刻意带到现场的。 最后一点，大家可以存疑。所以我单独列出来，这一条，不算是侧写，而是我的个人理解。我认为，此人的工作，与司法系统存在关联。 之前警方推断，兇手每周五休假，才出来犯案。这个思路，可能不是不对，而是反了。兇手也许的确是固定时间上班，在上岗时，因为工作权限的关系，比如可以查看监控，而更有条件犯案。」 在场的几名警察，互相对视一眼。陆沅离最后的这几句话，基本已经直指社区巡逻警察，或者高速公路上的执法人员。他们的工作性质，都可以第一时间看到所属区域的监控内容…… 「教授……」 约瑟夫迟疑道：「你能……再说下详细的理由吗？」 陆沅离道：「清楚的知道车震的情侣在哪，第一时间迅速赶到现场。要么，是兇手无所事事，整天在大马路上闲熘达。要么，是洛佩兹警官分析的，这个人，就在偷窥者当中。如果还有第三个可能，那就是，这人的工作内容中，带有类似在街面上巡逻的性质。 然后，轻易地在监控中逃脱，那么『他』是怎么清楚地知道，案发现场监控的位置和分布的？仅仅是因为熟悉地形，或是根据摄像头的位置，反推得出的结论吗？还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混杂在救援或者抓捕的队伍中？」
第131页 这样说，就是更加严厉明确的指控了。在场的警察，一时反应各异。约瑟夫疑惑不解，洛佩兹眉头紧皱。桑迪和黑尔则是讶然的看着陆沅离。 「另外，我要特别说明一下，我对此次罪犯摒弃之前的犯罪特徵，急于犯案的理解。约瑟夫，」 陆沅离转头看着他道：「我之前跟你说过，闯出名号的连环杀人犯，是捨不得失去这种『光环』的。我认为，是警方突然抓捕了另外一名嫌疑人，所以，『他』是要告诉警方，你们抓错了人。甚至是在要求，尽快释放那名错误的嫌犯。」 「这不可能！」 洛佩兹站起身道：「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兇手有同伙，可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不存在同伙啊！目前的四起案子，特雷西这个傢伙只有一天，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而且，他经常参与偷窥，容易掌握受害者的踪迹。并且，在他家里发现的枪枝，与涉案的猎枪非常相似。他暂时还无法洗清嫌疑，我们不能释放他，更不会因为犯罪分子的威胁而释放他！」 「洛佩兹……」 约瑟夫安抚地看了看他，同陆沅离道：「教授，刚才你说，这名罪犯，可能跟司法系统的从业人员有关。可是，如果，『他』现在真的以犯案的方式，提示警方抓错了人，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司法制度的行为。是不是，有一些矛盾？假如他真的是其中一员，为什么要挑衅自己？」 「并不矛盾。」 陆沅离解释道：「很明显，他的犯罪手法跟经歷有关，他仇视女性，尤其是所谓『偷晴』的女性，叫他心中充满恨意，意味着他很可能，被女性亲友背叛过。那么，如果司法体系不能惩治罪恶，保护弱者，是不是也意味着，背叛了自己的职责呢？」 陆沅离的话，叫在场所有人心头，都平添沉重。年轻体格好，技术优越，熟悉侦查手段的犯罪者，无疑是公众的噩梦。尤其是，除了态度坚决的洛佩兹，其他人都在想，是不是很快就会有，新的犯罪呢？！而且，这个人还有可能，就潜伏在执法队伍里…… 开完讨论完「情侣猎人」的案子，陆沅离想到一件事，「约瑟夫，之前那个狼人的案子，有没有什么进展？」 约瑟夫头疼道：「也没有。迪克坚决不肯认罪，也找不到其他证据跟人证。」 「刚才，我们之间的对话，似乎提醒了我。」 陆沅离道：「你说，其中的一员。我忽然想到，在狼人的案子中，我们是不是，漏下了一个嫌疑人？」 「有吗？！」 约瑟夫一怔道：「可是，那个狼人的案子，也没有同伙的迹象啊！」 陆沅离坚持道：「我说得，不是同伙。」 「教授的意思，应该是指迪克的弟弟，科林。」 焦旸与陆沅离相视一笑，对约瑟夫道：「迪克与科林，是亲兄弟。那么，他们幼时，就有一模一样的成长环境。迪克看过的电影，科林大概率也看过。如果说，迪克真的受到了狼人电影的影响，科林会完全避免吗？！」 「有道理！」 约瑟夫捋捋头髮，看着焦旸笑道：「雨果，你跟教授之间，真是越来越默契了！」 「我只是跟教授学习而已，这还是你启发教授的！」 焦旸一边跟约瑟夫打着哈哈，却偷偷伸指勾了勾陆沅离。陆沅离表面上不动声色，却觉得手上、心里，都有点痒。 开车回去，焦旸一手握着方向盘，就不由得握住陆沅离的手捏了捏。 陆沅离斜他一眼，「干嘛？」 「想咬你！」 焦旸说着，就真的拉过他的手来咬了一口。 第80章 界限（二） 「神经病！」陆沅离笑着把手抽了回来，接着又板起脸道：「刚才我们都在讨论案情，你在干什么？！」 「看你呗！」 我媳妇儿真是越看越好看！不过，焦旸还不太敢大咧咧地说出这句话来。他做惆怅状道：「我们教授，真是太优秀了！你身边又有那么多出色的人，好怕你跑掉哦！」 「切！」陆沅离享受着他半真半假的醋意，笑道：「好好开你的车，哪那么多废话！」 第二天，陆沅离下午一早就出去开会了，焦旸送走他，就去取回了刻好字的那对戒指。为了给他个惊喜，焦旸回来就打开陆沅离的房门，悄悄摸进了他的房间里。 焦旸四下打量了一圈，放在哪里最合适，陆沅离一定能看到。 陆沅离其实能算是工作狂，那自然就是放在他的书桌里最好了！ 毕竟是他的私人物品，焦旸有点不好意思，还是拉开了他的书桌抽屉。 陆沅离是随性的人，抽屉里头有点乱，焦旸下意识的就想给他整理，赶紧忍住了。焦旸伸手划了划，空出一点地方，把戒指盒放了进去。 「嗯？」 焦旸刚想关上抽屉，忽然就发现，旁边是一个文件夹，封皮上写着：《同性性行为犯罪化研究》。 焦旸一怔，下意识的就拿了出来，随手一翻。文件开头的纸张，已经有点变暗了，然而最后几页，是崭新的。 「强烈的同□□望，因文化传统、宗教教义、社会舆论或父母亲友的反对，而长期受到压抑，积累到一定阶段，易导致心理问题引发心理障碍，从而演化成一部分人的暴力性侵犯行为……」
第132页 焦旸手一抖，这是不是就是陆沅离提到过的，安东尼为了帮他做研究，而无辜送命的同性恋情与犯罪关系的论文？！那他最近补上的内容，是什么意思？从自己身上，得出的结论？！ 那么，他跟自己在一起，甚至他本来都一口拒绝了自己的表白，那天陆沅离回来，却突然想要跟自己发生关系。是不是也只是因为，他们去鹈鹕州的时候，叫他记起了以前的事情，他回来就想继续完成这个论文？而自己，恰好就是身边最方便的研究对象？！ 焦旸的眼圈就红了，所以，陆沅离只是为了学术研究，才纡尊降贵跟自己在一起的？那自己这一阵子憧憬的幸福，又是什么东西？！ 焦旸颤抖着手，想把文件夹放回去的时候，忽然疯狂的想要求证自己的想法。他要看到陆沅离新做论文确凿的时间，电脑文件里会有日期…… 他试着去开陆沅离的电脑，提示需要输入工作密码。焦旸这会脑子都乱了，想不到什么工作不工作，就输入了陆沅离的生日，不管用，而且，有密码锁，输错五次就会被锁定。 焦旸此时已经顾不得锁不锁，会不会被陆沅离发现这些事。他又试了自己的生日，还是不行，又胡乱排列组合了两组，都不对。 焦旸下意识的去看抽屉，就发现文件夹底下有个优盘。他拿出来一看，双接口，可以接到手机上。现在的人都是电子存储的多，列印出来的少。焦旸就试着把优盘接到了手机上。同样提示需要密码，焦旸按照同样的顺序试了一遍，一输入他自己的生日，就对了。 焦旸怔了一下，难免感到高兴，不自觉的想，陆沅离是不是还是对他动了心。 谁知，他一点开优盘里的文件夹，就看到里面分门别类地写着，监控：厨房，监控：客厅，监控：室外等等字样。 焦旸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知道别墅周围布满摄像头，每层客厅也有。但是，他没想到，原来有这么多吗？甚至，这里头还有浴室的字样？！ 焦旸勉强咽了下唾沫，紧张地点开一个文件夹，发现里面的照片，按照时间顺序，从他一搬进别墅里来，就有了。他在客厅干活的，在厨房洗刷的，在浴室换衣服的…… 焦旸就觉得浑身的血，直往头上涌。原来陆沅离从一开始，就是把他当做24小时住家保姆吗？还要监视他是不是在干活，有没有偷懒，或者……会不会拿别墅里的东西？！ 这也算了，为什么还有明显是在浴室和洗手间内拍摄角度的图片？陆沅离当他是什么人了？他还有没有一点隐私，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些都是犯法的！ 他从住进别墅，就在各个房间打扫。以他受过的专业训练，却从来没在客厅等公共区域，发现过任何外置摄像头。这就说明，这些隐私区域的摄像头，是故意秘密加装在墙体内部的。也就是说，陆沅离是刻意隐瞒了他…… 陆沅离，你真的，太可以了…… 陆沅离回家以后，忽然发现，整个别墅都是黑的。他已经渐渐习惯了，焦旸先下课回去，边做饭边等他回来的日子，一时居然有点失落。 陆沅离一开门，就被人扯住手臂甩到了墙上，一个黑影用力把他压在墙上。 摔这一下有些疼，陆沅离怒喝道：「你干什么？！」 「陆教授，」 焦旸凑到他耳边，腻声道：「你不是喜欢粗暴一点的吗？」 「你……」 话音未落，焦旸就一手揪出他的衬衣，一手扯开了陆沅离扣得松松垮垮的腰带，勐一按他的背，把陆沅离面朝下按在柜子上，去扯他的衣服。 「焦旸！疯了吧你？！」 陆沅离伸手抓住他的手腕，道：「真跟你犯罪心理方向的导师来这个，是想进监狱吗？！」 「教授，」 焦旸冷笑道：「你可以试试告我啊！偷窥，猥亵，强姦，不说你这个房子里，充斥着你对我犯罪的证据，就现在来说，所有禁止师生恋方面的校规，都是保护学生，而不是教师的！ 难道你没发现，每年有那么多起，学生控告教授强姦的案件新闻，这么多年，却根本没有，老师反过来控告学生的案例吗？因为根本赢不了，别说是你了，即使是女教师、男学生，老师一方也会被判诱姦，还要丢掉工作！ 只要我说是你威胁我不能毕业，或者以提高成绩为诱饵，引导我跟你发生关系，被判不当性行为的，都会是你。而且，你的确这么说过！ 真可惜，我怎么没有早上一年学，不然的话，未满21岁，只要我跟你发生性关系，无论如何，你都会被判强姦！陆教授，你乖乖听话吧！不然我把我们的关系捅出去，你就得身败名裂！ 当然，你可能不在乎这个。但是，你爸爸的集团公司，应该会很在乎这件事吧？！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随时让我『满意』，要么，就准备买兇，杀人灭口吧！」 陆沅离还在评估这段话的真实性，焦旸就又扯住了他的胳膊。在体力值上，他跟焦旸的确有距离……所以启示就是，要做人导师，还得先把身体练好，免得吃亏以后，求告无门？！ 「等一下！」 陆沅离努力从他的话里，分析出焦旸爆怒的原因，迟疑着问道：「你……你知道监控的事了？」 「是。」
第133页 焦旸嗤笑道：「而且还有意外收穫。两年前，你跟你的助手，轮番上阵，靠色诱兇手破案。今天，现在，为了个升教授的专业论文，就亲自勾引我，了解我们这样的人的心态，不惜跟我上床，甚至还愿意在下面，被我上。陆教授，你还真是敬业的让人无话可说啊！」 「焦旸！」陆沅离急道：「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我说得，哪里不对？」 焦旸笑道：「是你没有为了升教授，拿我们的事来写论文，你并没有跟我上床？还是，你没有在别墅里装满摄像头，监视、偷窥我的一举一动？！」 「我……」陆沅离道：「这个论文，是安东尼临终前最后的愿望，我也一直希望能够完成它。但是，以前一看到这个题目，我就会想起安东尼跟理察，所以就……」 「所以直到你遇到我！」 焦旸冷笑道：「再看到这个论文的时候，就想到我怎么傻兮兮的追求你，怎么像狗一样追在你身后讨好你，拼命摇着尾巴跟你表白！怎么因为对你求而不得，而心理产生变化，对你动手施暴，这是多么多么好的第一手素材啊！」 陆沅离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他好像，真的曾经这么想过…… 「没话说了是吧？过来！」 陆沅离挣扎的瞬间，焦旸伸手又去拖陆沅离的胳膊，「我就知道，事物都是辩证统一，矛盾对立而又相互依存的，有强烈s感的人，也肯定都喜欢做m！」 陆沅离一怔，这种时候，还有闲工夫运用心理学知识，看来他教的，的确是挺好。咳咳……陆沅离这么想着，禁不住抬头看他。 「看吧！」焦旸嗤笑道：「我就说你喜欢被人虐待！跟我那么久，你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 第81章 界限（二） 「可以继续。」 焦旸伸手揪住陆沅离的头髮，鼻子里哼一声道：「别忘了才一次，你还有两样东西。」 「不！」 陆沅离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推开他道：「你滚！」 「ok。」 焦旸起身抓了捲纸过来，一边擦拭自己，一边说：「你自己选一样，今晚来我房间，戴好给我看。」 他说着就穿上衣服回去了。 说到底，我有做错什么吗？借题发挥！陆沅离气鼓鼓地去小浴室沖了个澡，就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间。 陆沅离听到响动出来看，焦旸照常在厨房里做饭，除了他的神情冷漠，似乎一切如常。 做好晚饭，焦旸并没有叫他。 陆沅离本想不吃，又觉得，即使他有错在先，现在更过分的明明是焦旸，他没有必要，因为别人的错误而惩罚自己，就照常出来吃饭。 席间各吃各的，并没有丝毫交流。一连几天，都维持了这种状态。 陆沅离就感觉，有点忍不住了。他想在课堂上叫焦旸回答问题，又觉得，那样似乎就是自己输了。 白天，他勉强制止了自己，但是晚上，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就免不了想到跟焦旸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打击犯罪，一起破案……焦旸说得甜言蜜语，跟他赌气，送的礼物，还有……睡在一起的感觉。嗯，他们什么都一起，一时有些不习惯，这个也是难免的，他这样安慰自己。 但是，这样想的后果，就是马上想到，焦旸把他按在沙发上那一瞬间的感觉，甚至禁不住反覆回味…… 陆沅离跳起来跑到抽屉那里，拿出那几样东西来看。如果选一样戴上去给他看，会不会直接给他拖到床上去，然后就……某人是不是就会原谅自己？ 陆沅离挠挠头，他可以叫人这样那样，但是不能失去主动权。 也许，他应该喝一点牛奶来帮助入眠，加蜂蜜的那种？所以也不是一点改变也没有，焦旸照常做饭，但是一些额外的服务，比如安神牛奶什么的，就没有提供了。 陆沅离套上个厚睡衣去了厨房，却发现厨房里黑着灯，只透出一明一灭的火光，焦旸靠在阳台一侧的墙上抽菸。 随着菸头亮起的瞬间，能看到他脸上隐约的胡茬还有落寂的神情。 他是不是瘦了点？跟谁学的抽菸？！陆沅离就觉得心里没来由的一颤，差点落下泪来。他抹着眼睛，蹑手蹑脚的跑回去了。 「谁……」 焦旸回头扫一眼，就下意识的跟了出来，只看到陆沅离迅速钻进房间里的背影。 焦旸迟疑了一下，随手掐灭菸头，当然只有他在那里。跑这么快干什么？！焦旸有点后悔没第一时间赶过去抓住他，把他箍进自己的怀抱里，激烈的亲吻他，或者疯狂地把他推到墙上…… 就不用这么煎熬了。想等来陆沅离的道歉或者服软，基本都不可能。他们之间，哪一次不是自己先认输？！再说他这样那样的，陆沅离也没说什么，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好矫情。反正早都互相看过了，查查监控也算不了什么大事。都是男人，录就录吧，也无所谓艷不艷照的…… 再说，这监控陆家一买别墅就有了，又不是陆沅离为了偷窥他才装的。他搬进来的时候，正好是陆沅离被恐怖分子威胁的时间节点。也许这样精细的监控，只是为了安全考虑呢！可是论文…… 一想到那个该死的论文，难免就会涉及安东尼，陆沅离之前的助手。安东尼是不是也每天给陆沅离做早餐、倒咖啡、整理资料、陪他一起忙碌到深夜？像自己一样，每天偷偷看着工作中魅力无限的陆沅离，毫无指望的爱着他……
第134页 监控的事，他可以马虎。可只要这样一想，嫉妒就像荒草一样，爬满了他的心田。这是陆沅离为了安东尼的遗愿，才要完成的论文！他没办法忽视，即使安东尼已经死了。而且，就是因为安东尼已经死了，他再也无法直接跟人竞争，才更感到介意。 严学桦有女朋友，后来是未婚妻。这跟他们不一样，对他来说，严学桦只是指引他成长的兄长。但是，焦旸总感觉，因为安东尼是为了他才被人杀死，陆沅离对安东尼，有些不一样的情愫，也许是他想太多了，反正他就是嫉妒。 他实在无法接受，有人曾先于他一步，介入过陆沅离的生活。再一个，还有个更可怕的假设是，如果安东尼没有死，那么现在陪在陆沅离身边的，是不是就还是安东尼，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这天，焦旸在学校里复习完，一抬头，才发现外头的天都黑透了，他不由得轻轻嘆了口气。这样也好，最近他和陆沅离好像都不愿意早回家去了。是啊，彼此都想抱在一起拼命左爱，却还要装作谁也不想理谁……这样互相折磨何必回去呢？ 焦旸已经下了教学楼，下意识的一摸身上，却发现他的零钱包，好像忘在了教室里。如果里面只有硬币也就算了，可还有学生食堂的餐卡，以及一个小小的记事本。他闲暇时间喜欢在上面乱涂乱画，写满了陆沅离的名字，不能给人同时看到…… 焦旸急匆匆的跑回去，就看到静悄悄的教室里，陆沅离独自坐在一张课桌前。那张课桌桌面上空空如也，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有一个杯子，还是装在套子里、土里土气的黑色保温杯。 陆沅离白皙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杯套，指尖伸上去轻柔的摩挲杯盖，好像那是恋人的脸颊。 陆沅离嘆了口气，轻轻打开杯盖，端起杯子，盯着杯中犹带着余温的水出了会儿神，眼神中也比平时多了几许柔和。他把保温杯缓缓地递到唇边，慢腾腾的喝了一小口水。 那一点点液体，顺着他的喉结滚动下去……这情景就叫焦旸的心脏一阵急跳，脚步像定在那里一样，就站在教室门口，惊讶的盯着陆沅离。 这张课桌是他常坐的，保温杯也是他故意留下占座的。陆沅离在教室没人的时候，独自靠在他的桌子上，用着他的杯子，喝着里面的水，这意味着什么？！ 对一个心理系研究生来说，还用问吗？陆沅离也喜欢他。这个拒绝了他的表白，又跑来要求跟他发生关系，被自己拒绝以后，仍然威胁自己以达到目的，却又被他强迫的男人，也喜欢他。 焦旸一阵狂喜，接着浑身上下升起兴奋的战慄，像捕食的勐兽一样悄悄潜伏过去，逐渐接近精神专注在杯子上的陆沅离。 并未察觉的陆沅离双手紧握住杯子，那姿势，简直像是握住男人的……令焦旸的唿吸一下子变得急促，便泄露了精心隐藏的行迹。 「你……」 陆沅离下意识的抬头，看到是他顿时脸上一红，双手发颤，急忙松开了杯子，却差点把保温杯碰落在地。 焦旸按住杯子随手扣上盖塞进桌洞里，双手撑在桌面上，高大的身影，很有压迫感地逼住陆沅离。他本来就比陆沅离高一截，此时陆沅离又感到心虚，慌乱的表情跟闪缩的眼神，顿时都落在他的眼睛里。 陆沅离强装镇定道：「你……有事吗？」 「这话，该是我问你吧？」 焦旸迫近他道：「陆教授，刚才的事，你要解释一下吗？否则我可就当做……」 「没什么好解释的！」 拿着他的杯子想他的事情，被他抓个正着，陆沅离涨红着脸，只觉得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还有羞耻。在他们的这段关系里，他终于感到了羞耻，以及惊慌失措，他想逃走，逃到焦旸抓不住他的地方。 陆沅离假装不以为然，正要起身离开，就被焦旸压着肩膀按了回去，「想要逃走，没这么容易！我再也不会叫你从我的身边离开！」 陆沅离逃不了，只好紧咬着嘴唇，等待焦旸的判决结果。 「你也喜欢我吧？」 焦旸凝视着他，微笑道：「或者说，爱我？」 陆沅离嘴硬道：「没……没这回事！」 「没这回事，」焦旸道：「你坐在我的座位上干什么？」 「这又不是在中国！」 陆沅离争辩道：「连固定的班级都没有，哪有什么你的座位？我就是有点累，进来休息一会儿！」 「哦，那你拿着我的杯子干什么？还……」 焦旸抬起陆沅离的脸颊，「还握着它yy？！」 「什么yy？！」 陆沅离咕哝道：「我最近也想买保温杯，随便看看而已！」 「哦。」焦旸捏捏他的下巴，「那还要试喝一口里面的水，看看保温效果吗？！」 「我……我就是上了一下午课，有点渴了，懒得回办公室而已！」 陆沅离叫道：「你不也吃我咬过的牛排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不介意吃你咬过的牛排，」 焦旸一字一顿道：「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呢？陆沅离，你这样有洁癖的人，却跑来坐我的位子，喝我杯子里的水，这代表什么呢？！」 第82章 界限（二） 「放开我！」 陆沅离意识到上了他的当，被焦旸引进了圈套里，就觉得眼前的形势，实在是太被动了。他下意识地拼命推搡着焦旸的胸口，但是不管他怎么用力，焦旸都硬撑着不放手。
第135页 但是这样没法说话。焦旸看了看，利用身型跟体力上的优势，附身伸手一揽陆沅离的背跟腿弯，就把他抱起来放在了桌面上。 这一瞬间，陆沅离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被人从壳子里硬拖出来的蜗牛一样狼狈，因为下一刻，他就落进了焦旸的怀里。 「不放！」焦旸箍着他，执拗的说：「跟我在一起！」 见自己根本挣脱不开他的钳制，陆沅离只得调整情绪道：「焦旸，你冷静一点。这里是学校，我是你的导师，给人看到，我们都会有麻烦。你先放开我，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再说！」 「等不及了！」 焦旸反而凑上来搂住他的腰，让他更加贴近自己的胸口。 两人几天都没有接近到，超过一张餐桌的距离。他这一靠过来，唿吸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陆沅离就感觉身体僵硬，思维有点不受控制，双手下意识地揪紧了焦旸的上衣，连眼框都有些发酸。 焦旸扣住他的手腕道：「那就先去你的办公室吧！」 「不行，你放开我！」 要去办公室？！陆沅离敏感的意识到了，他想干什么。 可陆沅离刚作势一反抗，焦旸便拍了拍他圆翘的臀瓣，「还是……你想继续在这里？」 「别……」他这威胁意味十足的动作，顿时惊得陆沅离不敢吱声了。 虽然年纪尚轻，还有点在抽条期，但焦旸的肩膀，已经渐渐显出宽阔来。还有坚实的胸膛，有力的臂膀……只是，这个男孩子，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还有使命跟任务要完成，始终会离开自己。然而，就因为这些，就不敢跟他在一起，这也不是你，陆沅离。什么时候，你开始介意一段感情的终点，或者说在意永远了？ 「你在想什么？」 其实他们这个校园很大，教室跟陆沅离的办公室之间，还有段距离。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陆沅离习惯性的走在前面，跟在他身后的焦旸忽然问道：「这时候还要分心？陆沅离，我不允许你现在想的不是我！」 「嗯？」 陆沅离一怔的功夫，就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口，他直接被焦旸抱了起来。 「喂！」 才六点半而已，虽然这个时候学校中，尤其是办公楼里人不多，可也不是就没人了。 会不会有人突然经过……陆沅离吃了一惊，做梦也想不到，他竟然会有一天，被个男人横抱着进办公室，这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 陆沅离一个鲤鱼打挺跳到地下，却被焦旸直接捞到身前，箍在胸口上动弹不得。 焦旸熟练地从他裤子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把他推进去，然后自己再挤进去，一气呵成。 陆沅离刚感觉自己得到了自由，就被焦旸按到门上亲吻。 「焦旸，听我说……」 「叫我旸。」 「好，旸，你先听我说！」 陆沅离好不容易才挣脱开他，退后两步。 焦旸抬手看了看手錶，道：「你只有十五分钟时间考虑，我只能坚持这段时间，然后我们就进下一环节！」 陆沅离瞄了他一眼，看他这个浑身热气熏蒸的样子，下一环节是指什么……不言而喻。陆沅离艰难地吞咽了下唾沫道：「考虑什么？」 焦旸从容不迫道：「跟我在一起，或者，让我做你男朋友。」 「这……」就这俩选项，那还考虑个屁？！陆沅离迟疑道：「这其中，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 焦旸理所应当道：「后者意味着，你要承担我女朋友的角色。在一起的模式跟属性不同。」 他一副我很慷慨，还叫你有所选择的样子，就叫陆沅离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道：「没有其他选项吗？」 「你还想有其他选项？」 焦旸皱眉道：「或者说，你今天是不准备走出这个门口了？」 小男生霸道起来，感觉就油腻了，一点也不可爱！ 陆沅离摸摸鼻子，跑去办公桌上拿了根烟点上。陆沅离吸了几口，吐出两个烟圈，让整个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才能恢復下情绪，以平时的态度面对焦旸。 「焦旸，你告诉过我，你是要回国的。」陆沅离有些迟疑道：「你知道，我不想做，没有结果的事情。」 「你就想说这些？」焦旸逼近他道：「所以呢？第一，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到时再说，我们没有必要因为虚无缥缈的以后，而放弃眼前的幸福！我说得是现在，我们要在一起，立刻马上，我一分钟也不愿意再等了！ 第二，打击犯罪，拯救无辜的人，在哪里，以何种形式都可以。你也知道，这并非我从小立下的志向，我也不是一定要在中国境内做警察。我答应你，等我为严学桦一家讨回公道，就马上回来这里找你！」 焦旸一顿，掏出那个戒指的礼盒，打开给他看道：「陆沅离，如果你愿意的话，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 「可是……」 有些话，此时此刻，陆沅离有些说不出来，他不想打击焦旸。尤其是，面对着这两枚戒指。其实，他有点被震撼了。从来没有人，对他提到过这些，更没有人，为他准备过这些。结婚，多么神圣的字眼。他并非不憧憬这些幸福，而是他幼时的经歷，叫他天然的有些畏惧感情…… 然而，问题始终要面对。陆沅离道：「如果到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呢？如果你觉得，我们不适合一直在一起呢？为严学桦讨回公道，你需要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五年，要是你永远也找不出真相呢？」
第136页 「原来你在担心这些。」 陆沅离是个悲观主义者，其实他也想到了，陆沅离会担心什么。焦旸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道：「也许我可以轻易做出许诺，然而对一个成年人来说，那样是不负责任的。我不是神，不能向你担保永远，也不能承诺，我三五个月就能找出真相。但是，陆沅离，我爱你。我会尽我最大努力做事，不惜一切代价的，来爱你。」 浑身一下颤抖，陆沅离下意识地抬头看他，焦旸目光坦荡，温柔却坚定的沖他微笑。陆沅离忽然眼眶发酸，是的，世事无常，没人可以承诺永远。然而，他的小男孩在努力长大，认真生活，以最蓬勃的生命力，来爱他。这些就足够了，不是吗？ 「嗯，看在你这么认真的份上……」陆沅离终于点了点头，不自觉地伸手搂住了焦旸的脖子。 「不要得意的太早。」 焦旸揽住他的腰道：「陆沅离，我对你也是有要求的，你也要做到。」 陆沅离撇撇嘴，问道：「什么事？」 焦旸道：「既然你答应跟我在一起，那你也要像我爱你一样爱我。就像你说得，对等交付。」 「切！」 陆沅离吐吐舌尖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现咯！」 「我也要看你的表现。」焦旸抚摸着他美好的脸庞，道：「从哪里开始呢？不如，今晚回去，由你来做饭……」 「焦旸！」 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陆沅离不满道：「你要造反啊！这个都不想干了？！」 「因为不一样了。」他话音刚落，焦旸便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陆沅离，你现在是我的了……」 虚空里，好像伸出无数只手来，层层叠叠地镊住了他，无法挣脱。 胸口砰砰作响，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他整个人仿佛都陷在能将人溺毙的甜蜜里，充满无限期待。 陆沅离不自觉的垂下眼眸，靠在他肩上。 焦旸不容置辩的夺下他手里的烟，毫无顾忌的按死在桌上。 陆沅离眼睁睁的看着，他把精美的桌面烧灼出一个圆形的疤痕，抗议道：「你干嘛啊？！」 焦旸言简意赅道：「以后不许抽菸。」 「凭什么？」 陆沅离抬起头道：「你不是也抽？！」 「这不一样。」 焦旸道：「我是我，你是我的女朋友，要听我的。我不喜欢你口中有这个味道，一点也不好闻，会影响我想亲吻你的欲望，你把烟给我戒了。」 「餵？！」 陆沅离叫道：「你刚不是说得在一起吗？！怎么……怎么又成了……」 「我也说了，只给你十五分钟时间考虑。」 焦旸低头看看手錶，道：「谁叫你不选，现在已经超时了，同时生效。」 「噗……」 这也行？！陆沅离叫道：「这不公平！」 「哦。」 焦旸伸手捧起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道：「你要我，还是公平？」 「呃……」 焦旸低下头，一个轻柔的吻，落到他的嘴唇上，然后缓缓加深，含住他的下唇慢慢吮吸。 陆沅离不自觉的哼了一声，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也许是因为太过紧张而叫唿吸困难，陆沅离的嘴唇就微微张开了。 第83章 界限（三） 其实今天的时间不长，但因为发生在互相表白之后，所以既激烈又刺激，体力消耗很大，因此就有很强烈的幸福跟满足感。两人靠在一起，一时谁也没有想要继续。 焦旸喘息着看着陆沅离给煳成一片片的沙发发愁，「这可怎么办，这个不好洗吧？再说叫人来换洗，不就给别人看到了……」 「切！」陆沅离不屑道：「你不说谁弄得，刚才你怎么不担心这些？！」 「明明是你弄得呀……」焦旸挠挠头，「谁知道才几天，你就有这么多存货……」 「好了！」 陆沅离嫌弃地看了眼，给他扯坏的内裤，大喇喇地扔到垃圾桶里，直接套上衣服道：「把沙发套换掉就好了，再不然把沙发整个换掉！」 「果然是霸道总裁！」 焦旸笑嘻嘻的搂住陆沅离，「有钱任性，想换什么换什么！但是先说好，无论如何，不许换我！」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陆沅离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道：「不好用就一起换掉！」 「你敢！」 焦旸箍紧陆沅离的腰，「不是刚才满脸发骚yy我，给我抓个正着，吓得跟猫一样的时候了！」 陆沅离懒洋洋地靠到他肩上，伸手惬意地摸了摸他的腹肌，觉得手感很好的样子，笑道：「只是没想到你个笨蛋拉下东西忽然回来，有点惊慌罢了。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咦，吃饱了就不嘴硬了？」 焦旸在他耳朵上亲了一下，「哦不是，是换了个方向嘴硬！」 「不早了，回去再说吧。」 两人穿好衣服出来，晚风一吹，焦旸就打了个喷嚏。 陆沅离嗤笑道：「你到底行不行啊？运动一下就要着凉？」 「不是……」 焦旸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刚才在屋里不觉得，好像一出来，身上都是那个味道……」 「嗯？」 陆沅离立即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切，做贼心虚！」
第137页 然而电梯的门一开，陆沅离也感觉到了。不过反正也没人，就随他去吧。有人又怎样？他们两个法律意义上，完全的成年人，不能有性生活吗？当然，这两个人一起进行性生活，目前可能是有点问题…… 一进别墅，陆沅离就扯住焦旸的胳膊道：「背我上去。」 「呃……」 焦旸知道今天逼得他承认喜欢自己，陆沅离肯定又觉得吃亏了，只好认命的附下身子，背着他上楼。 在楼梯上，陆沅离自然要趁机不老实，各种又摸又掐，搞得焦旸连二楼都没爬到，就差点滚下去。一骨碌退回一楼客厅，结果发现窗帘没关，四敞大开。 这……焦旸灵机一动，把他拖进了储藏室。 天雷地火，匆匆忙忙的补了一发，才能撑到做饭吃饭洗刷，然后就搂搂抱抱的一起钻进了焦旸的房间，滚到船上。 胡天胡帝到夜里，总算把心里的余火出尽。 「你怎么洗得这么快……」 陆沅离洗了澡回来，才觉得神清气爽。他擦着头髮，就发现焦旸洗完澡回来坐在那里，眼睛都睁不开，累得都要睡着了。 他腿担到椅子上，按着焦旸的肩膀，「你都锻鍊到哪里去了？有没有这么累？！」 「拜託！」焦旸搂住陆沅离的腰道：「你不想想今天几次了？你以为我是奶牛啊？！」 「什么奶牛，分明是色狼！」 这时候还有空开这种带「色」的玩笑，啧啧啧！陆沅离在他脸上捏了一把，「那我怎么没事？」 「你当然没事了！」焦旸靠在他胸前，笑道：「你能有什么事？又不要你动，你闭着眼睛哼哼唧唧的享受就行了！累得当然是我，小说里『小受』累得瘫倒那种，都是骗人的！」 「你做不到，就说人家是骗人的？」 陆沅离好笑的揉搓着焦旸的胳膊，感觉自己发现了亮点，「你喜欢看那种小说？！」 「也不是喜欢啦！」焦旸挠挠头，有点尴尬道：「是个小说，都有这样的情节呀，想看不到都不行！」 陆沅离狐疑道：「那我怎么没看过？！」 「如果我是学霸的话，」焦旸笑道：「你就是大神那种，哪有空看这种闲书？！」 他顿了顿道：「陆沅离，你之前的二十五年，过得都是在云端里做神的日子，现在……跟我过一点普通人的生活，好不好？」 这人怎么这样，好端端的突然就煽情……陆沅离一怔，不由自主的搂住了焦旸的脖子，「嗯……」 「对了。」 焦旸支吾道：「你、你是不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陆沅离奇怪的问道：「什么东西？」 「刚才……」焦旸吞吞吐吐的说：「你还没戴上呢……」 陆沅离这才反应过来，他说得是戒指，不由笑道：「你也没给我啊！刚才是谁一直精虫上脑，只想尽快扑倒我？这难道不是你的问题？！」 「哎，哎哎！」 这是不是就是说，他愿意戴上？！焦旸激动地掏出戒指盒给他看，「沅离，抱歉我买不了很好的戒指。但是，但是我想让你知道，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你家里有钱，我才要跟你在一起。也不只是想要跟你左爱，我对你是认真的，我爱你！」 陆沅离看了看戒指，道：「但是你刚才说，等你做完要做的事情，从中国回来找我的时候，如果我还愿意，我们就结婚。我认为，这才是一种认真而务实的态度。我们现在在一起，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是不是适合长期在一起，都不清楚。现在就谈论这个问题，似乎为时过早。你的诚意我感受到了，我很高兴。不过，你目前还处于一种亢奋期，好像，也不太适合，思考这个问题。」 「是……」 焦旸紧张的说：「但是，我们可以、可以先订婚……或者，先试着互相了解，发现对方的缺点，然后改正，看能不能互相包容，是不是适合结婚……」 「你是想跟我试婚？」 不就是想做我老公，然后趁机要求我为他做这做那，再理直气壮的一点点改造我吗，说这么含蓄干什么？！陆沅离一勾他的脖子，「我们现在在干什么，不是一直在试吗？建议你在试用期里，尽可能表现良好，哪怕装也要装一个a+的分数出来。」 咦？焦旸马上从他的话语里捕捉到了可以钻的缝隙，不过「用」这个今天实在是用不了了…… 焦旸就打开盒盖沖陆沅离扬了扬，「那也……试戴一下？」 「好吧……看在你今天表现还不错的份上。」 陆沅离把手伸向那个宽一点的戒指，焦旸发挥体侧全a的优势，迅速的一闪，抢先把它拿了出来，把窄版的留给陆沅离，理由充分的说：「你戴这个吧，我的手大！」 「切！」 这点小心思在陆教授眼里不值一提，但是，戴哪个好像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无名指，左手无名指！」 好像生怕他不知道一样，在焦旸一个劲的提示里，陆沅离试着往手指上套。这枚戒指看起来就很秀气，有些紧，他很用了点劲才戴上。 陆沅离摆弄了下左手手掌，看起来有点陌生，因为他的确还没想过，有一天会戴上这个东西，但是似乎，也没什么太大感觉。另外，就为了这么一个金属项圈，就要套牢自己的一生，是不是有点不值得？或者干脆说，就是荒谬的？
第138页 陆沅离接着就想要摘下它，却发现戒指被无名指的关节卡住了，怎么也摘不下来。他连这样的心思都要用？！ 「该死的！这样我怎么上班？给别人看到，不得所有人都跑来问我！传到老头的耳朵里，我们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陆沅离疼得脸都有点发红，禁不住对焦旸道：「你故意的？」 「没有！真的没有！」 焦旸见陆沅离脸色变了，怕他误会自己是存心设计他，惶急的解释道：「这枚戒指只是看起来窄，两个内圈的尺寸都是一样的！我忘了先量一下你的手，就、就都用我的尺寸做的。我还以为你的手比我的小，那肯定就也比我的手指细，我没想到……」 「嗯。」 陆沅离点了点头，起身去浴室往手指上打了点肥皂，还不行，又加了点沐浴露润滑，才勉强把它摘下来。 陆沅离松了口气，却发现焦旸神情沮丧的站在那里，眼圈都有点发红。 他意识到，刚才自己急迫的、毫无风度的想要摘下这枚戒指的举动，刺伤了焦旸。 「怎么了亲爱的？」 陆沅离挽着焦旸的胳膊道：「你不高兴了？我不是不想戴它，而是不能在公开场合叫别人看见。你也知道，我是你的导师，这样我们都有扯不清的麻烦。」 焦旸勉强一笑道：「嗯。」 眼见解释无效，陆沅离靠到焦旸身上道：「其实我觉得今天的事，很有教育意义。这枚戒指就像婚姻一样，想戴上它不容易，想摘下来就更难。」 焦旸点点头，「嗯。」 「哎呀！」 陆沅离觉得，比起那枚麻烦的戒指，他更看不得焦旸落寂的神情，「好了好了，你看着啊！」 第84章 情侣猎人（四） 陆沅离就在焦旸的注视之下，又把那枚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然后，他找出一条细细的链子给焦旸看道：「我在家的时候先这样，以后都戴在脖子上，行了吧？！」 焦旸吸吸鼻子，一言不发的抱起陆沅离回到房间，就把他整个按在床上，自己覆盖上去，遮得严严实实道：「睡觉！」 小傢伙这是在闹脾气吗？这样还不满意？还是……太感动了？陆沅离摸摸他的脸，问道：「这样可以了吗？」 「嗯。」 焦旸轻声道：「怪不得都说戒指就像是婚姻的象徵，的确能够昭示婚姻的意义。即使你万分不情愿，还是愿意为我戴上束缚。」 陆沅离心里一阵柔情涌动，握住他的手，嬉笑道：「我怕惹我的小厨师生气，明天就会没有饭吃。还会被他惩罚，不来送牛奶……」 焦旸低头蹭了蹭他的耳朵，腻声道：「哪种牛奶？」 「加了蜂蜜的那种，安神牛奶。」 「不需要加了其他东西的吗？」 陆沅离脸上一红，晃晃脑袋故意蹭他的下巴，「你还可以？」 「我说得是，我每晚送的牛奶里，还加了我对你的深深爱意。」 焦旸一本正经道：「你在想什么不纯洁的事？」 「切！」陆沅离拍了他一下，「不行就不行，不要说得这么文艺！你的犯罪心理导师不吃这一套！」 「知道我是你的学生就好，这主要是你教得好。」 焦旸道：「那我询问一下顾客的服务体验，今天感觉还舒服吗？」 「嗯……」 陆沅离脸上有点热，支吾道：「还可以，舒服的……」 「让学生给你舒服，还说得这么坦然。」 焦旸坏笑道：「陆教授，您可真不要脸……」 「呸！」 陆教授恼羞成怒道：「别忘了你还在试用期，小心我投诉你或者换人！」 「别挣扎了。」 焦旸捏捏他左手无名指戴戒指的位置道：「你已经被我套牢了，哦不是，是你已经套牢了我……」 「滚滚滚！」 周一上午。 「沅离，你看！」 吃早饭的时候，焦旸一翻报纸，就吃了一惊，指着新闻标题道：「又出现了！」 「教授，」 接着，手机里就传来约瑟夫愤怒的声音道：「那个混蛋又出来犯案了！」 「我看到了。」 陆沅离道：「我们马上就到。」 刚刚过去的周五晚上，小镇上居民的史蒂文和卡洛琳成为了新一轮的牺牲品。两人是同一家汽车公司的同事，只是各自都有家庭。他们在公司的一处仓库处理完业务后，就趁机到附近的小树林里幽会。 这个地方其实也不算是偏僻，经常有人经过。但是，人的欲望都是会膨胀的，尤其是犯罪的欲望。 即使明知已经被警察盯上了，非常容易暴露，这名「猎手」还是迅速出现，准备开枪射杀他们。 史蒂文被射中内脏，大量出血，但求生的意志，还是让他拼命发动了汽车。然而，慌乱之中，他却忘记了，之前为防止熘车，锁死了剎车装置。强行启动车辆的后果就是，车子吼叫着撞到了书上，突然熄火。 兇手冲过去射杀了无法再逃命的史蒂文，又朝受伤昏迷的卡洛琳补了一枪。就在兇手准备完成「剩下」的步骤的时候。一个从汽车公司出来的人，史蒂文和卡洛琳的同事奥利佛看到了他们的车子，以为他们发生了车祸，赶紧开车过来救人。还报了警并叫了同事一起过来。
第139页 警察和救护车立即赶到，卡洛琳甦醒过来，还发出了几声呻吟。 然而，送到医院后，兇手补上的那一枪让她心肺衰竭，没能抢救过来。 陆沅离和焦旸赶到警局时，发现市局的大门已经被媒体的人挤满，同时赶来协调案情的洛佩兹警长更是被摄像机团团围住。 「女死者认出了他！」 兇手实在太猖狂了，再次挑战警队！愤怒的洛佩兹脑子一热，就告诉媒体，卡洛琳临终前提供了兇手的一些线索，并声称马上就将抓获这名恶魔。 陆沅离一怔，刚才约瑟夫怎么没有提到这些？ 焦旸也觉得很奇怪，就算洛佩兹取得了第一手资料，有了新的收穫，他说得是真的，案子还在调查取证阶段，就随便泄露详细信息好吗？而且，这样讲，如果受害者有其他亲属，不会给他们带来危险吗？！ 兇案再次发生，在场的人，自然心情更加沉重。而因为洛佩兹的自作主张，陆沅离神色凝重。 他想了想道：「既然现在暂时没有有用的线索，那就用我的思路，排查所有第一时间接触过案发现场的公路、监察、警务以及医务人员吧。」 约瑟夫有些迟疑道：「可是教授，一旦确立这个调查方向，总不能叫乔治镇的人自己查自己吧？那就要从各地抽调人手，组成专案组来排查。而且……」 「而且这很可能会引发恐慌！」 洛佩兹看着陆沅离吼道：「我们的伙计们，都在夜以继日的辛苦查案，可如果他们换来的只是调查，会严重打击大家的士气，让所有人都陷入困惑当中，失去行动力！那镇上的治安，又该由谁来负责？！」 「你说得当然也有道理。」 陆沅离坦然道：「约瑟夫，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你走正常程序，由上级来判断吧。」 「洛佩兹！」 有些话没法公开讲，一走出会议室，陆沅离就忍无可忍地截住洛佩兹，随手把他拽进一个没人的办公室，道：「你刚才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跟媒体撒谎？！」 「陆教授！」 洛佩兹道：「你也看到了，现在兇手在疯狂的挑战警方，而我们毫无办法。我这样说，只是想叫他惊慌露出破绽，或者到医院去打听，自投罗网罢了！受害者早就去世了，根本不会有什么害处！」 「你认真的吗？！」 陆沅离怒道：「洛佩兹，身为一个警务人员，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说什么？！不错现在局面对警方来说是很不利，但是，越是这种情形之下，就越要理智冷静。 你想在医院做局，诱捕兇手？不错受害者是死了，那你有没有想过，医院有多少无辜的人？就算你可以申请警力，将医院围得密不透风，你能撤出所有的医生、护士和患者吗？还是找演员来扮演他们？！连环杀手很多都是疯子，根本没有人性的，他们只求自己达到目的，根本不会顾及无辜。你这样做，非常危险！」 「不然呢？」 洛佩兹激动道：「我们现在还能做些什么？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所以，」 陆沅离笑道：「洛佩兹警长，你现在是在指责，我破案不利，水平不够，提供不了线索，是吗？」 「你……」 「陆教授！」 约瑟夫跟进来道：「迟迟不能破案，这是我们警方的责任，洛佩兹绝对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三人不欢而散，洛佩兹误导犯罪分子的言论发出以后，引发无数媒体关注。没想到，接着就出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负责抢救卡洛琳的主治医生伦道夫，在洛佩兹接受媒体採访的当天晚上，就在值班室里接到了一个自称是卡洛琳亲属的人的电话，一再询问他，卡洛琳去世之前，具体都说了些什么。 伦道夫已经看到了新闻，本来就对警方的这个说法感到奇怪，加上涉及连环兇杀案，他就以病人隐私，无权泄露为由拒绝了。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伦道夫一下夜班，又看到手机上有昨天那个陌生的号码。他立即感到不对，还有些害怕，这人是怎么知道他的个人电话的？！伦道夫吓得马上挂断电话，并报了警。 这一下，洛佩兹等人也意识到了问题。这个兇手是怎么在第一时间，就准确得知伦道夫是主治医生，并得到他的个人信息的？！ 意识到事态严重的约瑟夫重新出了报告，请求调查相关人员。这一次，连洛佩兹也只好同意。 经过几轮协商后，杰克局长做出批示，成立专案调查组，进驻乔治镇。 这时，就渐渐到了一月下旬，24号，是又一个圆月到来的日子。这天，还恰巧是周日。虽然情侣猎人的案子非常棘手，但是他们并未忘记之前「狼人」的案子。 这天晚上，别说焦旸有些紧张，就连陆沅离都频频在看手机，好像在等约瑟夫的电话。 第二天一早起来，焦旸就在翻报纸，翻遍所有的纸媒，没有发现新闻还是不放心，到底打给了约瑟夫，所幸他那边也没有任何动静。 陆沅离想了想，接过手机道：「嗨，是我约瑟夫，我想，可以正式启动对科林的调查了，最好全面布控他。」 「现在警力紧张，我不一定能……」 约瑟夫犹豫了一下，只得苦笑道：「好吧，我去申请。教授，你也知道，现在大众的关注，都被引到了『黑色星期五』那里，其他都要延后，我只能尽量。」
第140页 这时，已经到了一月底，春节将至。陆沅离要请几天假，过年。 焦旸听他在跟同事商量代班的事情，等他一挂电话，就过去抱住陆沅离道：「你要走几天啊？」 第85章 界限（四） 陆沅离道：「计划是二月三号晚上飞，第二天早上到，九号回来，十号上班，一周左右吧。」 「这么长时间啊！」焦旸道：「你不在那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陆沅离道：「你照常上课就好了，平时在家又不是我做饭。现在你自由了，连我那份都不用做了，还不好吗？」 「人家不要自由！」焦旸咕哝道：「人家要你嘛！这么大的别墅，你走了，就我自己来迴转悠，太无聊了！」 「你觉得寂寞的话，」 黏人的小傢伙！陆沅离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笑道：「就把斯芬克斯抱回来，陪你几天好了。也可以参加聚会，多交几个朋友，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应酬一群陌生人不是更无聊？！」 焦旸叫道：「还不如叫你盯着写论文、做卷子！你不在连作业也不想写了！」 「我什么时候盯着你过？」 这样睁眼说瞎话的撒娇好吗？陆沅离斜了他一眼，道：「又不是小学生，一路学霸混过来的，自觉学习的习惯还没有，还需要别人督促？」 「谁说没有！」焦旸凑到他耳边道：「我交『作业』之前，你经常盯着他看！」 「滚！」陆沅离脸上一窘，「我们现在在说你怎么留守的问题，不要瞎扯。」 焦旸想跟他回去，不好意思说，就支支吾吾、语焉不详的跟他一个劲的黏煳。 陆沅离就反应过来，他在闹什么，微笑道：「你是想，跟我一起回，去我家里，见我家人？」 「嘿嘿嘿……」焦旸傻笑道：「人家只是不想自己留在这里嘛！」 「焦旸，我们谈谈。」 陆沅离拉着他坐到沙发上道：「我不是不想跟你一同去。只是，你也知道，我这个时间是回去跟亲戚朋友一起过年，陪我父亲。而且，我们老头……我不觉得，自己可以瞒过他。那他的反应，老实讲，我几乎无法判断。还有，我们刚刚才在一起，就带你去见一些人，是不是太仓促了，还没到最合适的时机，我不知道是否合宜。」 「那你跟我回家过年，我不觉得仓促！」 路途实在遥远，他也没有假期，焦旸本来不准备回国过年，这时候就动了心思。 焦旸道：「我们都认识多久了？只是你这人比较难搞，才刚在一起而已！我不觉得仓促，要不你跟我回家，先见我父母！」 说「先」是因为，在国内的礼节上，通常是要先拜见女方长辈，取得同意的，嘿嘿嘿…… 这是反将，都知道不可能的事。陆沅离摇摇头道：「你真的想去？都是些你不认识的人，不会觉得尴尬吗？」 「谁说我不认识？！王誉、唐浚，还有你爸爸，我都见过了！再说我就是陪着你，管别人呢，有什么好尴尬的？！」 焦旸审视的看着他道：「还是……你怕带我去见人，以后分手了，再换新人，在亲戚朋友中会尴尬？！」 陆沅离摸摸鼻子，低笑道：「也有道理啊……」 「陆沅离！」 焦旸很有威胁意味地箍住他的腰道：「你真的这么想？！」 陆沅离笑道：「这可是你说得，不是我说得啊……」 焦旸强硬地搬过他的脸来，「你不想回去了，是吗？」 「唉吆！」 陆沅离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逗你玩的，我哪里敢……」 「这还差不多！」 焦旸皱眉道：「我不管！我要跟你一起去，让你的所有亲戚朋友都见到我，认识我、记得我！我还要告诉你爸爸，我们是在一起的！」 啧啧啧！小男生蓬勃的进取心！陆沅离斜他一眼，才微笑道：「这么急着给我盖戳？」 「当然！」 焦旸给他这眼神熘得心里一热，嬉笑道：「谁有你这么优秀的男朋友，不想昭告天下呢？！」 「不是这么简单」 陆沅离道：「焦旸，你先别闹，你听我说……」 「讲道理，」 焦旸抓着陆沅离的肩膀，威胁得看着他道：「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不是，你先听我说！」 陆沅离摇头嘆息道：「其他都还好，但是我爸爸他……他是个敏锐的人，我不确定能不能瞒过他，也不清楚，他知道了会怎样……」 「我没想瞒他，也不怕他知道会怎样！」 焦旸正色道：「我说了，我会告诉你爸爸，我是你的男朋友！我知道他有权有势，华裔首富，然而，那又怎么样？难道他还能买兇杀我不成？！」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陆沅离有点感动，又忍不住逗他道：「那我爸爸要是给你开支票呢？你能撑几位数，不离开我？」 「十八位。」 焦旸摸着他的脸道：「在我爱你的心后面，加个身份证号这么多的钱，我就屈服了，可以跟他交换。」 「噗……」 一个亿是九位数，那十八位等于……亿亿？！陆沅离一时算不清楚，这得是多少钱，抱着他道：「你以为我爸爸是宇宙总督？！」 「在我眼里，也差不多吧。」
第141页 焦旸看着他的眼睛道：「他天然拥有我的全世界，而我还要向他虔诚的申请交接。」 面对老头有这水平，也许可以试试？陆沅离听得心都要化了，觉得自己顶不住了，趴在他颈窝上蹭了蹭道：「焦旸，你赢了，订机票吧。」 焦旸在他额头上亲了下道：「但是一请好几天假，我会落下功课的，你要为我补习。」 「好啊……」 陆沅离搂着焦旸的脖子转了转，两个人一起摔到沙发上。陆沅离趴在他胸前，低笑道：「不过每天都补习，我怕你吃不消呢！」 焦旸一本正经道：「等会我就做个计划表，看谁先投降！」 两人三号晚上，一起从华都飞到。 飞机早上六点多到，两人先去酒店补了一觉。因为今天陆沅离有个聚会要参加，就直接去了那个庄园附近定房。再说也是为了缓冲一下，先处理这些杂事，再直面太上皇。 两个人睡醒一觉，陆沅离找礼服时才忽然想起来，今天要着正装出席，而焦旸没有衣服。 陆沅离推推焦旸道：「赶紧起来，洗澡换衣服，带你去挑礼服！」 「嗯？」 东西海岸相距几千公里，焦旸还在类似倒时差的状态里，一时摸不清状况，「什么……」 「我忘了告诉你，要穿正装，下回自己想着。」 「啊？」 焦旸一怔，什么玩意就自己想着？！ 两人下去吃了点自助餐，陆沅离就拎着焦旸出去，随便推了家奢牌的门店。 陆沅离对这种活动毫无兴趣，他也不想显眼，基本每次都是深色西装或礼服对活过去。但是，他对摺腾……不是，打扮焦旸具有浓厚的兴趣。 这个颜色浅，那件太老气，这套不合身，那一套又过季了……总之陆沅离把他通常发挥在焦旸厨艺水平上的挑剔精神，用了个十足十。引来不论男女所有店员围观，一起花痴焦旸的衣服架子身材、超模比例大长腿，后排的群众还在窃窃私语，猜测他们是什么关系。 陆沅离明显很有钱，焦旸脸上仿佛就写着：我是大学生。如果陆沅离没那么年轻好看，那大概这些人都会觉得，他是包养小男模的霸道总裁。 问题是外国人分不清国人美丑的话，统统是洗脑包，陆沅离的脸俊秀得比他有钱还要明显。然后围观群众很快达成一致，他们是一对非常登对的同性情侣。于是导致不论是否单身，女店员都在心底一阵感慨，果然好男人都跟男人在一起了…… 他们很快就把品牌的区域经理都炸出来，给焦旸递名片，想请他做平面模特。 「可以。直接跟我联繫吧。」 陆沅离一本正经道：「我是他的经纪人。」 经理大喜，赶紧跟上去说，希望两位能一起拍摄。 陆沅离最终选了一套冰蓝色的礼服给焦旸，他喜欢焦旸看起来单纯又有朝气跟活力的着装风格。 焦旸虽然不太喜欢这个调调，但他都要给陆沅离摆弄懵了，就没说什么。 今晚是当地华裔富豪阶层的一个新年聚会，当天的东道主人并不是陆禹臣，而是投资巨头叶守信。聚会地点，正是在叶守信的一处庄园里。 陆沅离照例穿着黑色礼服，他跟焦旸一出现，两人一样养眼的外形，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尤其焦旸是新面孔，很多人以为他是哪家刚加入进来的新贵公子，纷纷打听他是谁。 然而当晚的焦点，应是叶守信的女儿叶宁。叶宁今年22岁，即将在yl大学毕业，外表明艷，既不失东方女孩的柔美，又有欧美女子的爽朗。她一出现，在场的年轻人就有不少过去搭讪，还有带着亲友陪同介绍的。 晚上六点，宴会即将正式开始，戴着眼镜、举止斯文的叶守信跟陆禹臣一起出现。陆禹臣就把陆沅离叫了过去。 焦旸远远的看着四人相谈甚欢，忽然有些明白了。这不就是正式介绍陆沅离给叶家父女认识？！ 第86章 界限（五） 合着，今天陆沅离其实是来相亲的？！只是，用了这种比较含蓄自然的方式？成不成的，大家都不容易尴尬而已？ 心生疑惑的不止焦旸，还有也在场的赵小璇。只是，她不像焦旸这么老实，就是干看着。 「托马斯哥哥，陪我跳舞去吧！」 赵小璇上去就抱住陆沅离的胳膊，娇笑道：「叶伯伯、陆伯伯，我想叫托马斯哥哥教我跳舞，你们不介意的奥？！」 陆禹臣微笑道：「当然。」 这时，也有其他男孩子过来，想要邀请叶宁跳舞。 叶守信也笑道：「你们年轻人，一起去玩吧。」 焦旸不像赵小璇能倚小卖小，一时只觉得，自己把一切都想得太完美太简单，自我感觉过于良好。 「焦旸，你怎么也在这里？」 焦旸一抬头，见陆禹臣跟两个人一起走过来，忙微笑着打招唿道：「伯父，你好。」 陆禹臣道：「托马斯带你一起来的？」 「呃……」 焦旸顿了一下，道：「是啊，太远了，我不方便回去过年。教授看我一个人，就好心带我一起来了。」 「这样才对。」 陆禹臣点头道：「过年嘛，就是要热热闹闹的！」 在外人面前，他们的关系，还是师生，只能是师生！等陆禹臣走了，焦旸只觉得无奈，好像对自己也生了气，你为什么不敢说，你是来拜见他的呢？！
第142页 席间，也有女孩子过来搭讪焦旸，但是，他此时哪有心情应酬这些。好不容易等陆沅离跟赵小璇跳完两支舞，赵小璇跑去拿饮料，焦旸刚想过去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谁知，叶宁就主动过去跟陆沅离聊天了。 焦旸一怔，只觉得无话可说，想走，又觉得不好，就出去透气了。 他怕陆沅离找不到他，也不敢走远，就枯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我可以坐这里吗？」 焦旸一抬头，就看见陆沅离端着杯酒站在旁边。 焦旸顿了顿，「这不是我的地方，你想坐就坐吧。」 「怎么了？」 陆沅离道：「垂头丧气的？」 「没什么。」 焦旸道：「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可笑。雄心勃勃地想跟你一起过年，想要你正式介绍我给你爸爸认识。没想到，只是来看你跟人相亲。而你爸爸问起我的时候，我也不敢说……」 「什么相亲？」 陆沅离道：「你在说什么啊？这里那么多人，都是来跟凯萨琳相亲的？！」 凯萨琳是叶宁的英文名字。 「不是。」 焦旸道：「可是，别人的父母也不站在一起，给他们互相介绍。陆沅离，你早就知道是这样是不是？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一心憧憬着能够……」 「我跟凯萨琳认识了十几年，还用介绍个毛啊？！」 见焦旸瞪他，陆沅离打量刚才的情形，的确也掩饰不过去，只好道：「好了好了，我承认，叶伯伯跟我爸爸，可能是有点这个想法。但我跟你保证，我之前并不知道。这种新年聚会，每年都有一次，都是差不多的人参加。所以，我也没多想。可能，我爸爸认为，我的年纪，也差不多该到时候……承担一些责任了吧。」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 焦旸道：「你爸爸已经开始为你物色合适的结婚对象，你也要回家去，承担你的责任了，是吗？」 「焦旸，我没有这个意思……」 陆沅离一句话还没说完，远远地看到有人从大厅出来，只得先停下。 焦旸站起来，就要走。 「哎……」 那两个人经过，陆沅离只好缩手，一个没叫住，焦旸就负气回酒店了。 「干嘛呀！」 陆沅离咕哝道：「搞得跟被辜负地灰姑娘似的！」 「谁啊？」 十一点多了，焦旸正准备睡觉，就听到门铃声。 焦旸走出来，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是谁。他一开门，就看到陆沅离笑微微地站在门口，眼角发红，看来喝了不少酒。 陆沅离轻笑道：「我房间里的淋浴坏了，可以先用你的吗？」 「拜託，你订的这是五星级酒店！」 这藉口真是烂得一批，哪有这么巧就坏了！焦旸皱眉道：「你是被骗钱了吗？」 「是啊！」 陆沅离笑着勾住他的脖子道：「被个臭小子骗了，骗得还不只是钱！」 「切！」焦旸道：「说我被你骗来的还差不多！」 「你到底在，不高兴些什么？」 陆沅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道：「我们遇到唐浚的时候，你不就知道，我以后，也可能会被做这种安排？我几时隐瞒过你？安啦，我会跟我爸爸说得！我好累，先去洗澡了！」 焦旸无奈的望着他的背影，然后等他洗完，你还能说什么呢？ 「喂！」 陆沅离套着浴衣一出来，就被焦旸抱起来，横着丢到了床上。 陆沅离边笑边喊道：「痒！」 停了一会儿，陆沅离低头看了看，身上各种深红髮紫的斑点跟指印，皱着眉推开他，起身去点了颗烟，抽着烟坐在床头上。 烟雾缭绕中，他的神情，显得有些孤清。刚才的过程，可能稍显激烈。焦旸看着一身青紫印子的陆沅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亲爱的，我刚才……是不是弄疼你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你这不是废话！」 陆沅离扫一眼身上的各种痕迹，道：「但是年轻冲动、不知轻重的感觉，跟故意发泄之间，我还是分得清的。」 焦旸还年轻，也没什么经验。开始，小男生还没学会照顾对方的情绪跟感受。往往只是仗着年轻体力好，凭着本能随心所欲。 陆沅离从没说过什么，是因为他也是个男人，他了解男人的感受与习性，自然是这样来得痛快，就怎么搞。在这上头，他自问以前也不是个体贴的伴侣，所以，也不太会要求焦旸怎样。 但是，焦旸跟他吵架、怄气，或者有时候觉得吃了亏，晚上就更加刻意放纵自己，对他来说，这时候的某些运动，就未必是一个愉快地体验。 「不是，亲爱的！」 焦旸紧张的搂住陆沅离，「你听我解释……」 因为陆沅离的外貌、能力、家世，都太闪耀了，光全校喜欢陆沅离的女生，就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一直默默无闻的跟在陆沅离身后，照顾他，毫无指望的看着他，仰慕他。 虽然不愿意承认，他一直隐隐感到，自己只是一只卑微的舔狗，连做备胎的资格都没有。就算他鼓起勇气表白，陆沅离也不屑一顾。可是，陆沅离却突然要跟他有亲密关系。虽然性质上来说，只是临幸跟发泄，但他也愿意。等他好不容易用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翻身，就总有一种，终于得到了的心理。
第143页 说这些也许会伤感情，而且陆沅离会看不起他。不过，在一个心理学家面前掩饰，似乎也没什么意义。焦旸犹豫了一阵子，抱着陆沅离，磕磕巴巴的说：「我、我承认我有时候是纵容自己，甚至是……有时还会带有故意向你索取以前的付出的意思。 就像努力几年，终于追到了女神结婚的男人会说，再美还不是要给我做家务一样……我也知道，这些想法和做法都很糟糕，但是、但是我好像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 焦旸窘迫的看看陆沅离，低头捏着自己的两只耳朵，「那你要是不开心，就罚我吧，浆型板也行！但是不要不理我，最好也不要讨厌我，求你了！」 至少坦诚。陆沅离不由得笑了，伸手揉着他的脸，「那你会怎么想？再多人追求，还不是要给你口？每次动手拖我去床上的时候，会不会想，再是能破大案的男人，还不是要给你艹？会这样想吗，会吗？」 「呃，你不要这样子……」 焦旸涨红着脸，羞怯地拱到他颈窝里，「多少给留点面子，陆教授！不要这样赤裸裸的剖析男人的劣根性……」 「这有什么，别忘了我也是男人。难道你怎么想，我会不知道吗？」 陆沅离左手夹着烟，右手移过去扣在他脖子上，大拇指不轻不重地揉着他的喉结，「每当有人盯着你清秀的脸庞，或者年轻有活力的身体看得时候，我也会想，他们只能看看，但是摸不到你的腹肌，也没法享受你的鼠蹊，我也会兴奋得意。」 「呃……」 陆沅离这时候看起来，性感中透着危险、魅惑。焦旸心里一突，迅速抓到了重点，「所以这种时候，你就会主动是吗？那你也不会介意我这么想得吧？是吧？！」 「还是会有一点。」 陆沅离吐出口烟圈，「尤其是在你特别粗暴的时候。」 烟雾散过来拂到他脸上，焦旸加重了一下唿吸，体会着其中隐含的他的气息，然后就夺下陆沅离手中的烟，考虑到是在宾馆，按死在一打宣传资料上，伸手搂住他的腰，「但我在你的神情里，看到了期待。」 陆沅离咬一下嘴唇，斜他一眼，故意道：「没有……」 「撒谎，口是心非。」焦旸把他扑倒在床上，「作为你撒谎的惩罚，继续！」 第87章 界限（六） 即使这个人有很多毛病, 但是没办法, 谁叫他爱他呢, 还是希望他留下，不要离开他……等一下！陆沅离自己也愣了愣, 他不是喜欢，而是爱焦旸吗？！ 如果是爱，他们能客服种种困难, 一直走到最后吗？ 陆沅离不知道答案, 甚至也无法猜测结果。他现在唯一能确认的，就是焦旸此时是爱他的。那就……继续享受此刻的温暖吧，哪怕多一刻也是好的。 「吆，少爷回来了！」 陆沅离带着焦旸一回到陆家的老宅，看着陆沅离长大的刘太太就迎出来了, 伸手去接焦旸手里拎得行李, 「这位是？」 焦旸动作轻柔地躲过这位女士的手，「还是我来吧, 您叫我焦旸就行了！」 「阿姨！」 陆沅离笑道：「他这几天也要在家里过年，要做他的饭奥！」 「好的好的！」 刘太太笑道：「是少爷的好朋友吧, 跟少爷一样和气！」 我看着和气也就算了, 他？您这哪买得滤镜, 度数有点大啊！焦旸忍不住冲着陆沅离笑。 陆沅离摊摊手, 没办法, 老人家嘛, 孩子都是自己家的好！ 「老爷子, 你看我带谁来了？！」 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陆禹臣放下花镜，就看到陆沅离拉着焦旸进来。 焦旸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轻声道：「伯父，打扰了。」 陆禹臣顿了一下，招唿道：「焦旸来了啊，快坐，一会就让刘太太开饭。」 除了陆沅离父子，席上还有一位陆禹臣的本家长辈冯老太太。老太太已经七十多岁了，身体还算硬朗，只是，耳朵不太好，而且神情严肃，不怎么说话。开饭的时候，焦旸就有些拘谨。 「爸爸！」 陆沅离笑道：「我看他自己在那里待着怪可怜的，就把他捎来了，你不会介意的吧？！」 「什么话。」 陆禹臣道：「每年就咱们几个人，我还嫌冷清呢，正好焦旸来了。」 过年期间，陆禹臣的一众下属也都放了假，就没有那么夸张的阵仗了。吃完饭，陆沅离陪着陆禹臣聊天看电视，就试着想要开口说他跟焦旸的事。 谁知，事到临头，焦旸看着老头的脸却怂了，一个劲的给陆沅离递眼色，叫他先不要说。 然而，陆沅离考虑的却是，他带着焦旸回来，老头只怕就会明白，不主动说，直接打老头个措手不及，后头反而会更被动，「爸爸……」 「沅离！」 焦旸赶紧伸手扯了扯陆沅离，「你不带我看看我的房间吗？！」 「看你，还跟小孩子一样！」 陆沅离搭讪着站起来，笑道：「爸，那我带他去转转。」 陆禹臣点头道：「去吧。」 等他们一走，陆禹臣就又把老花镜戴上了，这是他近年思考时的习惯。 所谓知子莫若父。昨天他在聚会上看到焦旸，就已经觉得有些奇怪。今天陆沅离还把焦旸带到家里来，就更不对劲了。陆沅离是这么热情，还担心别人过年是不是一个人冷清的孩子吗？！
第144页 自己儿子是什么性格、脾气，当老子的再怎么样也会知道。从小到大，除了唐浚、王誉这些人，陆沅离就再没带过旁的人回家给他看。就算陆沅离青春期开始对漂亮女孩感兴趣的时候，都没有过。自陆沅离成年以后，自己一直期待的带姑娘回家吃饭，更是连个影子也没有。 这孩子从小没有母亲，本身性格的确是有点孤僻。又出社会早，跟周围人群的年龄有些距离，还做那个工作，对人经常用审视的目光、高高在上的态度去对待，所以一直也没什么朋友。搞得他经常反思，自己年轻时对陆沅离精心培养，叫他接受严苛的精英教育，是不是错了。 但是，以前也没有发现，这孩子有那个倾向，怎么突然就……刚才陆沅离有话要说，他当然看出来了，焦旸担心阻止，他也看明白了。 「你拉我干什么？！」 陆沅离一进客房，就压低声音道：「你干嘛，你这样老头会看出来的！」 「可是……可是……」 焦旸道：「我怎么觉得，你爸爸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 「那你不也说了，」 陆沅离道：「他又不会买兇杀你，你怕什么啊？！」 「不是怕……」 焦旸惶急道：「我是想，是不是，我这几天好好表现一下，争取给你爸爸留个好印象，你再说会好点？！」 「表现个鬼啊！」 陆沅离道：「我们家既不存冬天的大白菜，也不买蜂窝煤，老头也没心脏病，就算一不小心滑倒了，我们家自己就有医院，你能表现什么？！」 「这……」 焦旸挠头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紧张……」 「好了！」 陆沅离按着他的双肩道：「之前在我家，你表现的已经很好了！我感觉，老头对你的印象，应该也还不错。至于其他的，你现在是来拐人家儿子，再好也有限……」 「那就凭你对陆伯伯的了解，」 焦旸道：「他答应的机会，有几成？」 「关心则乱。」 陆沅离苦恼的挤压着太阳穴道：「越是至亲的人，就越没法用什么心理学去揣测！」 「那反正，你先别说！」焦旸道：「奥对了，晚上到我房间里来，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 「这是我家。」 陆沅离道：「当然应该是你来找我！」 焦旸道：「就因为是你家，你比我熟悉环境，才叫你来找我啊！」 「切！你一个学霸记不住这两步路？」 陆沅离道：「你少找藉口啊，不来就算了！」 「好了！」 焦旸四下瞄了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他脸上亲了亲，「又欺负我！」 陆沅离道：「干嘛偷偷摸摸的？！」 焦旸吐吐舌头道：「先贷款，很快就可以光明正大亲的！」 陆沅离忍不住笑了，搂着他的脖子主动还了一下。 两人回到客厅，陪着陆禹臣聊了一会天，陆禹臣就去书房了。 不工作的时候，陆禹臣保持着极为规律的作息习惯，10点半洗漱，快11点的时候，别墅里已经悄无声息了。 焦旸轻手轻脚的从房间里熘出来，摸去陆沅离的房间。 「旸少爷。」 焦旸吓了一跳，一回头看见刘太太站在身后，「我，我起来上厕所！」 刘太太微笑道：「厕所在那头，这边是少爷的房间。」 「奥奥，好的！」 「需要我带你过去吗？」 焦旸连连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可以的！」 焦旸去厕所转了一圈，听着都没有声音了，才给陆沅离发简讯。 他来到陆沅离的房门口，发现果然是虚掩着的。焦旸就喜滋滋的推门钻进去，抱住陆沅离一推，两人就径直滚到了床上。 「哎哎哎！」 陆沅离按住他的肩膀道：「你不是说要谈事吗？！」 「昂，这就是正经事啊！」 焦旸严肃脸道：「我想过了，我们今晚搞出点动静来，让你爸爸听到，叫他心里有个数，你再说，他就不好反对了！」 「噗……」陆沅离窘道：「你认真的？别说就我们家这隔音，听不到什么，就算他真听到了，你不怕他直接叫人把你丢出去？！」 「怕啊！」 焦旸扶住陆沅离的双肩道：「然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把你扣下做人质，你爸爸投鼠忌器，就不敢怎么样我了！」 「你好狡猾哦！」陆沅离不由搂住他的脖子，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坏？」 「哪里坏了？」焦旸无辜地眨着眼睛道：「趁着你空虚寂寞冷，既强行占有你的身体，还占据了你的心吗？」 「呸呸呸！」陆沅离简直听不下去了，「到底是谁不要脸啊？！」 「那你现在发现，也不迟啊！」 焦旸说着把陆沅离放倒在床上，「快点讨好我，不然以后你就惨了！」 第二天上午，吃完饭喝过茶，陆禹臣就又去了书房工作。 「爸爸，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陆禹臣一抬头，就看见陆沅离跟焦旸手牵手的走进来，不动声色道：「有事吗？」 「是的。」陆沅离道：「爸爸，我有话跟您说。」 陆禹臣道：「先坐吧。」
第145页 陆沅离拉着焦旸，要在沙发上坐下，焦旸却摇了摇头。 焦旸松开他的手，上前两步，恳切的说：「伯父，我想请求您，让我跟沅离在一起！」 陆禹臣挑眉道：「年轻人，你清楚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不自觉间，对面的人威势凌然而生。焦旸鼓足勇气道：「知道。我爱沅离，所以，我来请求您，让我跟他在一起！」 陆禹臣道：「你是陆沅离的学生吧，你们这种情况，在m国，是不能在一起的，你不知道？你这样做，想过对他的影响吗？」 「想过。」 焦旸道：「所以我们暂时不会公开。我很快就会毕业，到时候这些问题，就都不存在了。」 陆禹臣皱眉道：「没有人是傻瓜。你第一学期还没结束，后面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你觉得，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吗？！」 第88章 界限（七） 陆禹臣顿了顿, 接着道：「如果被人发现, 或者意外曝光怎么办？陆沅离很可能会因此背上品德的污点, 在事业发展上到此为止。你跟我说你爱他，但是这样看, 好像并非如此。」 「爸爸！」 陆沅离叫道：「在别墅的时候，您也看到了，他对我很好的！」 「陆沅离, 」 陆禹臣道：「你一个心理学教授, 应该清楚，你可以喜欢他的外表、职业、兴趣爱好，甚至只是他握笔的姿势这些小细节，但就是感动，是不能作为判断一段感情的依据的。」 「不是的爸爸！」 陆沅离道：「我爱他！我喜欢他的一切, 包括所有的优点, 好的坏的，都喜欢。」 「那你想过未来吗？」 陆禹臣道：「你们两人的家庭, 成长环境、处事经歷，差距悬殊。一时的被感情沖昏头脑, 是改变不了现实的。沅离, 爸爸用我的亲身经歷告诉你, 不被祝福的感情, 是不会幸福的。」 「不被祝福？！」 陆沅离脑子一热, 多少年的委屈统统涌上心头。他站起来道：「祖父拆散了你跟妈妈, 所以你再来拆散我们, 让我的孩子也体会失去至亲的孤寂是吗？！」 「陆沅离！」 陆禹臣怒道：「你这是在跟你爸爸说话的态度吗？！你还跟我说孩子，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你跟他在一起，你们是不会有孩子的！」 「当然想过！」 刚才话一出口，陆沅离就知道说错了话，不该提起父亲毕生的痛楚。但是事已至此，陆沅离仍然咄咄逼人道：「现在的技术非常成熟，这边代孕是合法的，这根本不是问题！」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事情不是你们想像的这么简单。」 陆禹臣转头对焦旸道：「年轻人，你明白，你刚才说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吗？如果你们真的结合，即使是在m国这块号称最自由的土地上，以后仍然要面对世俗永无止境的白眼非议，飞短流长。这些，你们确定能够承受吗？ 还有，虽然不用特别优秀，但是我们陆家，还是需要一个能出场面的儿媳妇的，而不需要一个男人。焦旸，这的确不是你的错，然而现实就是如此。另外，陆沅离必须有孩子来应付以后的事情。现在你们看到的，这个家庭的所有财富，都是两代、甚至三代人的心血，陆沅离个人无权荒废。 那么你呢？焦旸，你能够接受，在这个家庭里，所有奔跑打闹着的孩子都跟你无关，而你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自己的孩子吗？」 这就是说，为了保证陆家资产传承的纯洁性，以及为了避免出现纠纷，他们结婚以后，家里只能有陆沅离的孩子，而不能有他的。焦旸不由愣住了，这是他之前万万没想到的问题。他嗡动了几下嘴唇，半晌才道：「可、可以，只要能跟沅离在一起，我、我可以不要孩子。」 「年轻人，承诺不要说得这么轻易，否则就不成其为诺言。」 陆禹臣道：「现在你还是个孩子，当然对小孩没有什么概念。不用到我这个年纪，四十岁，甚至只要一超过三十岁，男人就会普遍想要孩子了，到时你要怎么办？另外，就算你真能做到这些事，你的父母，也会这么认为吗？」 父母……他还没大学毕业，他妈妈就已经想着他什么时候能带女朋友回家，什么时候可以结婚让她抱孙子了。焦旸一怔，「这……我、我也可以尝试着说服我父母，我会回去跟他们好好沟通的……」 「看吧年轻人，」 陆禹臣道：「即使他们都是高知人士，你父母那一关，也没有这么好过。只有荷尔蒙作用的感情无限美好，然而只要一开始落到现实里，就会现出种种龌龊与丑陋，叫人措手不及。」 焦旸的迟疑与犹豫，都落在陆沅离眼里，虽然明知这是人之常情，他心里还是难以抑制的生出失望的情绪。 「当然，」 陆禹臣接着道：「我现在并不是反对你们在一起，沅离是成年人，他要跟谁在一起，原则上并不需要徵得我的同意。我只是希望你们想清楚，要不要一直走下去，能否共同面对这些问题。」 不反对……也就是说，他同意了！ 焦旸大喜道：「谢谢你伯父！」 等两个人出去，书房重新安静下来，陆禹臣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头，他们……还是说出来了。这个速度，比他预想的要快，他的儿子，跟这个年轻人，都比他想像的，来得要勇敢。
第146页 其实他到华都，发现陆沅离跟这个年轻人一起住，且言行亲密的时候，就已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只是，他不愿意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家里罢了。回来，他就叫人做了背景调查。焦旸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品学兼优，一表人才，家庭也不错。父亲是医生，母亲教师，虽然不富有，也是小康之家，身家清白。 现在陆家的生意相对稳固，他也不是那种古板的人，陆沅离的伴侣，并不一定需要门当户对这些东西。所以，他之前并未可以安排过相亲一类的事情给儿子。 如果陆沅离带回来这样一个女孩子，他应该会很高兴。然而，他虽然不古板，也还没新潮到，能接受一个男孩子，做儿媳妇的程度。 人言可畏，现实残酷。但是陆沅离的性格，他很清楚，不可能强制要求陆沅离做出选择。暂时来说，他也只能顺其自然，静观其变。 只是，他还是毫无来由的想到了自己。如果当年他再勇敢一点，是不是一切会有不同，结果会不会更好一点？ 一从陆禹臣的书房出来，陆沅离就甩开了焦旸的手。 焦旸一顿，「怎么了？」 「没什么。」 陆沅离道：「我只是想冷静一下。」 什么，冷静？在感情里说到这个词可不好！焦旸大惊道：「我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 陆沅离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到晚上再聊吧。」 他说着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嘭」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大白天焦旸也没法砸门，他怕引来刘太太或者其他人，只好也先回房。 晚上就是除夕夜了，饭菜非常丰盛，然而因为早晨的事，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心思吃饭。陆禹臣自然更不可能主动出来活跃气氛，一顿本该温馨热闹的年夜饭，吃得有些冰冷无味。 焦旸终于明白，为什么陆沅离的胃不好了，他们家里吃饭的氛围，真的就像是陪皇上用膳，旁边还有位诰命夫人坐着，这实在是不像一个家的感觉…… 直到晚上围坐在客厅里看春晚的时候，焦旸才终于找到了一点，春节的气氛。 看了一会，陆沅离觉得无聊，就去阳台上抽菸。 焦旸看到，就跟了上去，「沅离……」 然而陆沅离一声不吭，焦旸接着就发现他表情冷漠，不禁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陆沅离道：「今天是除夕夜，我不想跟你吵架，以后再说吧。」 「这……」 照规矩要守岁，就算是陆家也不例外。好不容易熬到零点倒计时，陆禹臣去休息，焦旸后脚就去了陆沅离的房间。 然而他发了消息过去，陆沅离仿佛没有看到，房门纹丝不动。 焦旸等了一会，怕随时暴露，只得轻轻敲门，「沅离……」 仍然毫无动静。焦旸只得发信息道：「沅离，我觉得你有些误会，给我机会解释清楚好吗？」 也不能让他一直站在这里。陆沅离想了想，就打开了房门。 焦旸伸手想去抱他，被陆沅离躲开了，「有事说事。」 「沅离，」 焦旸道：「我知道我今天上午表现不好，不过伯父也没反对我们在一起，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是没反对。」 陆沅离道：「因为他知道反对无效。21世纪了，即使他是m国总统，也不可能把我禁锢在家里，跟你断绝关系。我的收入的确不足以支撑那些豪车别墅，但是除掉他们，我自力更生毫无问题，他无法干涉我的生活。 但是，他也没同意。也就是说，他不可能同意你加入这个家庭，不会承认我们的婚姻。陆博士老奸巨猾，一句话就把球踢了回来，让你父母先同意。可是，你又是怎么说的？尝试说服你父母。那如果他们也不同意呢？」 「沅离，」 焦旸道：「我父母都很通情达理，虽然限于国内的氛围，他们可能的确是很难接受……」 「呵呵。」 陆沅离嗤笑道：「现在你来跟我说你父母很难接受，你跟我左爱的时候，怎么不想这些？！」 「你……」 焦旸道：「沅离，这些只是假设，你不能因此就定我的罪！现在我没法回去，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然而在老头质问你的时候，你出现了明显的迟疑跟犹豫。也就是说，你并没有信心，能够说服他们。」 陆沅离冷笑道：「别忘了我的专业，这些不是假设吧？焦旸，你之前没有谈过恋爱，只是被国内的氛围压制。是这里相对宽松的环境，给了你放纵的土壤罢了。你根本就没有勇气，来面对这些现实！」 第89章 界限（八） 「陆沅离！」 焦旸气道：「你这样说, 对我不公平！」 「哦。」 陆沅离道：「那你可以接受, 一辈子没有孩子吗？还有, 国内不承认同性婚姻，联邦政府也不承认这些国家与m国公民之间的同性婚姻。因此, 除非你能拿到m国绿卡，否则，我们的婚约, 即使在这里, 也是无效的。你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吗？一辈子没有孩子，没有婚姻，孤独终老……」 焦旸下意识的退后两步，「我……」 陆沅离苦笑一下，他爱得男孩子什么都好, 只是可惜还太年轻, 还没有经过生活的磨洗与捶打，无法承受世俗的压力, 负担他们的感情。
第147页 大年初二，两人坐一早的飞机回华都。然而, 此时跟去时的心情, 就有点不同了。的路上, 两人都充满期待。现在, 各自委屈跟失落。 上了飞机, 陆沅离就直接拉下眼罩休息。 焦旸心里明白, 这是摆明不想跟他说话。 他默默的看着陆沅离优美的侧脸曲线, 一时百感交集，忍不住从座位的把手底下，握住了他的手。 陆沅离马上感觉到了，手腕一晃，就抽了出来。 就算是头等舱，人也接近满员。焦旸不敢弄出动静引来围观，只得放手。 下飞机的时候，焦旸自然要跑前跑后的拿行李、办手续。 陆沅离则轻松地抄着口袋在一边等待就好了。他看着焦旸干活，禁不住想，嗯，至少某人对他的态度是一直很好的，并没有因为关系的递进而改变…… 接着，他就听到后面有两个地勤人员，在窃窃私语的议论焦旸的脸跟身材，「他可真可爱，看起来很有礼貌，是中国人吗？」 「好像是吧，他是模特吗？腿可真长我的上帝！」 陆沅离不由得摸了摸鼻子，何止，腰线不错，腹肌也不错，当然你们看不到。就……那什么，手感也很好，当然你们也摸不到。 「沅离，我们谈谈好吗？！」 一回到别墅，焦旸就拉住他道：「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也要沟通解决，闹冷战没有任何意义！」 「焦旸，」 陆沅离道：「我坐了六个小时飞机，还不算前后各两个小时的登机、等待、打车的时间，一早出发，现在天都黑了才到，累得要死。你有什么事，也应该叫我休息一下吧？」 「奥……抱歉，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焦旸松开他道：「那吃完饭再说好吗？」 陆沅离找换洗衣服准备洗澡，焦旸跟进来道；「要我帮你搓背吗？」 「不用了。我不习惯洗澡的时候，有旁人在场。」 陆沅离想了想，又道：「去做饭，我想吃你做得龙虾。」 焦旸立即发现了他态度的松动，伸手揽住他道：「你不知道现在龙虾什么价格吗？so贵，跟我一起洗，或者让我给你洗澡，才有龙虾吃！」 「你再这样我就叫外卖了……」 只享受他年轻有活力的身体也不错，为什么要想以后……陆沅离情不自禁的靠在他肩头上，但是没办法，人都是贪心的。谁叫他长得好看，人也好呢！ 「哦……」 焦旸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往他臀瓣上拍了拍，低笑道：「你好陆教授，你的外卖，这尾龙虾还是活的，一会包您满意！」 「我要去洗澡了！」陆沅离觉得心里蹿出火苗，急忙推开他，逃进小浴室道：「我饿了，你先做饭！」 这个时间，龙虾什么的当然是不可能了。焦旸煎了冰箱里的牛排，热了面包，煮了速冻水饺。 其实年节期间，陆沅离在家里吃得十分丰富，只是，照例还是要挑拣焦旸的手艺，「你这都是弄得什么？中不中，西不西的！」 焦旸不好意思道：「抱歉亲爱的，今天太晚了，冰箱里没什么东西，我煎了牛排才想起来，现在这个时候，似乎应该吃我们国家的食物，就……」 「好吧。」 陆沅离只咬开一个速冻水饺，嚼了几下就吐了出来，皱眉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难吃？！」 「咳咳！」 焦旸有些尴尬道：「是不太好吃，今天先凑合，我以后学着做……」 「这么能干得吗？」 陆沅离瞥他一眼，「连面食都会？」 「不会。」 焦旸赶紧沖他摇尾巴，「这不是为你学吗？！」 吃完饭陆沅离就回房间了，他觉得有点伤脑筋，为什么他现在连对某人生气都不能了。似乎也不是不行，而是不能保持长期，对着他的脸，看见他紧张的样子，小心翼翼讨好自己的样子，就会动摇。 陆沅离，你真的完了，你真的爱上他了！而且，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患得患失，不能离开他的呢？！ 「安神牛奶，我能进来吗？」 响起敲门声，陆沅离随口道：「进来吧。」 焦旸把牛奶放在他的书桌上，「今天还要忙工作？」 「有什么办法？」陆沅离道：「脱离这种环境一周了，我总不能明天像你一样，随便推门进去，上台就讲。」 「很累吧？」 我是敲门、询问了的，哪有随便就进来？我可不敢在你的世界里随意地走来走去！焦旸刻意忽视他话里对自己的揶揄，过去帮他按摩太阳穴，「确实太赶了。活在别人的文化环境里，的确是有点麻烦，就像逆向走在人群里，我们觉得不自在，旁人看你也别扭。」 你才到这里几天，经歷了什么，就有这么深刻的感悟？陆沅离扭头看他一眼，「这么感慨？」 焦旸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俯下身子道：「抱歉，跟你父亲的见面，我是不是搞砸了？」 从昨天到现在，他已经道歉了无数次了。其实本质上来说，这确实也不是他的错。他说得事，也是现实或者说人之常情。自己对他，是不是太霸道了一点？ 陆沅离抚摸着他的手背，「不要说抱歉，你没做错什么。老头的段位，你当然不能和他比，我也不能。我想过了，他知道不可能跟我来硬的，就想分化我们，制造矛盾让我们自然分手……」
第148页 陆沅离说着，站起来转身，搂住他笑道：「我们才不要上他的当！」 嗯，霸道教授爱上我什么的…… 「好！」焦旸探身抱起他钻进里间，「我们偏要更好给他看看！」 「喂！」 陆沅离伸手止住他道：「你能不能用别的方法证明一下我们的感情？我今天真的很累啊！」 「那好吧，今天先让你爸爸得逞一回！」 看来老头还是很有威力的，明明他连澡都洗好了……焦旸咕哝着去洗漱了。 陆沅离觉得应该大家都累了，就早休息。但是焦旸因为没得逞，一时半会就睡不着，下意识的伸手揉搓着陆沅离线条圆润的肩膀。 陆沅离开始没理他，谁知焦旸就顺着肩膀落到他上臂上揉捏着，还越来越用力。陆沅离忍不住问道：「干嘛？！」 焦旸大咧咧道：「这两天给你陪了很多小心，亏了，想要弄疼你。」 这么直言不讳的答案，就叫陆沅离顿了一下，「真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坏？！」 「那我也没发现，你还有偷窥我的爱好啊！」 焦旸凑到他耳边，坏笑道：「从我搬进来，就开始看，还要把喜欢的视频剪切出来保存。陆教授，你这都不只是坏的问题，你很变态呀！」 「才没有！」 就知道他会再提起这件事，没这么容易混过去！陆沅离一本正经道：「我是个心理学研究者，随时观察身边的人，并做出分析，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你真的不要想太多！」 「真是大言不惭！」焦旸搂住他道：「拜託你先看看那些照片的内容，再来开脱好吗？哪里的心理学研究还要看人脱衣服？你根本就yy我很久了吧？！」 「哪有？！」 上法庭也要讲证据，反正没有局部图……陆沅离叫道：「谁要yy个毛猴？！」 「没关系。」焦旸一律当做他是抵赖，笑嘻嘻道：「反正我想弄疼你也很久了，一比一扯平，不然我多吃亏！」 「原来是你yy我很久了！」 陆沅离舔舔嘴唇，抬胳膊肘捅捅他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你想知道？」焦旸拿嘴唇碰碰他的耳廓，「可以告诉你，但你要跟我交换。」 陆沅离不置可否，「说来听听。」 「其实……也不算是yy你。」 焦旸不好意思的笑道：「我认识你的时候，你穿了件白衬衣，笑起来特别好看，像清晨的第一缕晨曦。我……就特别喜欢看你穿白衬衣。有一次我来给你送牛奶，忘了敲门，你正好要换衣服去洗澡，衬衣的扣子都解开了，露出里面的小背心，我下意识的想，不知道没有背心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晚上就没抗住，梦到了你……」 「就做春梦了？」陆沅离不动声色道：「你梦到了什么？」 焦旸脸红心跳的说：「你忽然开门进来，只穿了白衬衣，坐在我身上……」 第90章 情人（一） 因为陆沅离的配合演出, 本来的休战变成了加塞。陆沅离一时的兴之所至, 导致某人太过激动, 就有点劳累过度。第二天，一直仗着年轻「胡作非为」的焦旸也有些起不来, 抱着陆沅离发嗲，「亲爱的，把闹钟关了……奥不是, 陆教授, 我想继续请假一天，望你批准！」 陆沅离伸手揉弄着他的头髮，好像摆弄着某种小型哺乳动物的皮毛，「跟我来这套没用，赶紧起来！」 「可是人家真的好累么！」 焦旸挪下去搂着他的腰, 哼哼唧唧的叫, 「陆教授好残忍！昨晚一个劲的压榨人家，今天还逼我照常上课, 我好难受，快要不能唿吸了！呜呜呜……」 陆沅离忍不住笑了, 拍拍他的屁股道：「那你想要怎样, 才肯起来？」 耶！焦旸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道：「我要奖励！比如, 以后我都可以点播『补课』的内容……」 「这么贪心？」 陆沅离斜他一眼, 「不喜欢你这种挑三拣四的学生了, 以后还是换其他人辅导吧……」 「喂！」焦旸翻身弹起来, 「你敢！」 「的确是不敢。」 小男生么, 有些时候，可以适当满足他的大男子主义情节跟虚荣，以显示我们的成熟。陆沅离微笑道：「我怕出不了这个门口。」 但他脸上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实在是不像不敢的样子。于是焦旸听起来，就是他在揶揄、调侃自己的霸总台词。 「陆沅离！」焦旸撇嘴道：「你又欺负我！」 「好了，焦旸，你是个大孩子了，不要赖床了。」陆沅离伸手继续揉乱他的头髮，道：「赶快起来上学，晚上给你一个奖励。」 「咦？！」这哄孩子的语气，就叫他心里痒痒的。焦旸眼前一亮，凑过来道：「是什么，你先告诉我！」 陆沅离道：「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做饭。但我确实不会，所以你要教我。」 「好啊好啊！」 等教会他，一放学回家就可以吃饭了！焦旸做着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美梦，一骨碌爬起来，去做早餐了…… 「小孩子还是比较好哄的。」陆沅离耸耸肩，咕哝道：「有的吃就高兴了……」 谁知焦旸听见这句，倒头就窜回来了，「是的！尤其是晚上！」 「你……」 陆沅离有点脸红的揉了揉太阳穴，对焦旸的精力跟需求太过旺盛，还是觉得有点烦恼。
第149页 焦旸拎着书包刚走出别墅，又匆匆忙忙的跑回来，「我好像忘了一件事！」 「嗯？」 陆沅离疑惑得抬头看他，焦旸就伸头过来，在陆沅离脸上用力亲了一下，「goodbye kiss!」 不等他反应过来，焦旸就又迅速逃走了。 小傢伙……看着他的背影，陆沅离忍不住微笑着摸了摸脸。这感觉多甜蜜，谁能像我此刻一样幸福？很多人终其一生，也许都没体会过这种感觉。而很多人一辈子在一起，也未必能有一年这样的日子。所以，跟焦旸在一起，即使以后会分开，他也还是赚了的。 今天实在是有点晚了，焦旸匆匆忙忙跑进教室，看了一眼手机，忽然想到，马上就是情人节了。 那么，他们正式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他要怎么跟陆沅离一起庆祝呢？！吃饭、看电影这些都太老套了，日常约会还行，作为情人节的节目，就似乎不够浪漫和有仪式感。 焦旸本想请陆沅离去滑雪，又觉得，他们刚请假回来，再请假是不是不太好，会影响到陆沅离的工作跟校方对他的评价。他想了很久，才想到一些主意。 感谢祖国，感谢义乌，焦旸去商场买了一些模具，还有各种烘焙材料，就匆匆回家了。 陆沅离一回到家里，就看到焦旸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一边打发加了巧克力、朗姆酒的淡奶油跟黄油，一边过筛低筋粉。 陆沅离放下手里的红酒，过去从后面抱住焦旸，「亲爱的，在干嘛？」 嗯，abc果然奔放，不像他说这个词还得酝酿。焦旸扭头亲了陆沅离一下，「准备给你烤巧克力蛋糕。」 「这么好？」陆沅离笑道：「不过我才说要跟你学做饭，你就搞这么高难度，好吗？」 「你以为每天都有这个待遇啊？」焦旸笑道：「情人节专供！正好超市里淡奶油大减价！」 「这样啊？」陆沅离抬头蹭蹭他的鼻尖，「这么巧，我也买了打折促销的红酒呢！」 「哎，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 又打趣……焦旸嘟嘴道：「干嘛又学我，你打完折的红酒多少钱？」 「奥……」陆沅离摸摸眉毛，「一万多吧……」 「美金是吧？我就知道！」焦旸咕哝道：「这个钱都够我们去滑雪了！」 「好棒！」陆沅离嬉笑道：「那我去把红酒退了，你带我去滑雪好吗？」 「偷吃蜂蜜了吗嘴这么甜？！」焦旸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扔下手里的东西，回身搂住陆沅离道：「为什么今天这么乖巧？难得啊！」 「谁叫我找了个小男朋友呢！」 陆沅离笑道：「我听人说，在感情里，要经常鼓励男孩子，对他们做出崇拜的样子，他们才会更有干劲。而如果反过来，时常叫他们感到挫折，久而久之，就会失去动力和热情！」 「这是听谁说得啊？」 焦旸笑道：「你一个心理学家，还需要问别人感情问题？！」 陆沅离眨眨眼睛道：「话是没错啦，但我的感情经验不多，更没有跟男生恋爱的经验啊！所以，就在女同事们互相交流，分享感情故事的时候，偶尔听了一下。」 「看来的确很在意我！还要跟女同事偷师，如何跟年轻的男孩子相处。」 焦旸摸了摸陆沅离的脸，笑道：「晚上我们的确会很有干劲的！」 蛋糕的味道还不错，陆沅离吃着蛋糕，觉得自己很幸福，只是，似乎还少了点什么。没有其他礼物吗？其实他真的还蛮想去滑雪的，就跟焦旸两个人。但是，他不好意思开口。说归说，在这段关系里，他并不想变成女生。 可如果是他来付帐呢，以前没有这个想法，现在的确是会有点担心，焦旸的自尊心问题。之前因为受伤，焦旸暂停了打工。他知道焦旸陆陆续续攒下来的钱，一部分用在戒指上，剩下的，基本都花在春节回家给老头买礼物上了。 虽然他觉得没有必要，家里什么都不缺，但焦旸还是执意买了好几种认为比较像样的礼物。陆沅离感觉这也是心意，不便阻拦，然后就是，焦旸的小金库全部清零…… 14号晚上，陆沅离一回家，就看到别墅整个黑洞洞的。不是吧？陆沅离不满的想，今天是情人节哎，没有礼物也就算了，人呢？！ 谁知，他一开门，整个别墅的灯都亮起来了，一堆氢气球唿啦啦的升起来，引着他往别墅后院走。 陆沅离有点奇怪的跟着氢气球走过去，本来黑着的院子，就一盏一盏的亮起了灯，一路延伸过去，变成一个心形。 虽然有点老套，但是也还不错啦，咦……陆沅离忽然发现，那亮起来的，不是蜡烛，就是灯泡，而底下的灯具，看起来既像是水晶，又似乎是玻璃，到底是什么呢？ 他伸手一摸，粘手……竟然是冰雕。哇哦，这创意还不错呢！ 「happy valentines day！」 院子里的松树后面，跳出一个圣诞老人，背着一个大口袋来到他面前，「送给你的，喜欢吗？」 「圣诞老人？」 陆沅离揪了下他的白鬍子，笑道：「你跑错地方了吧？还是，迷路了，才迟到了这么久？！」 「抱歉。」 焦旸抱住他道：「沅离，这才应该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请原谅我之前对你自私又怯懦的冒犯！」
第150页 陆沅离揽住他的腰道：「今天这样的日子不要说这些！」 「好！」 焦旸指着那一盏盏冰灯，诚恳道：「爱情，就像这些冰雕，美丽又易碎。可是，我们可以用真情融化他，再无限重塑！陆沅离，我爱你，我会尽量做到，让我们的爱情，都如最初般美丽。但如果他出现了蒙尘或者破损，请你告诉我，我会立即修復他！」 「嗯……」 陆沅离不自觉的眼眶发潮，抿一下嘴唇，靠在他肩膀上。 焦旸揉着他的头髮，「来拆礼物吧！」 「好啊！」 陆沅离一把抢过焦旸背得口袋，抓到什么就是什么，一样样打开那些精美的小盒子，有几样是手做的甜点，比如什么曲奇、巧克力、手指饼、蔓越莓饼干等等，还有一些陆沅离常用的东西，比如羽毛笔、纸卡、手巾等。并没有太出奇的，唯一的特点是，全部都是焦旸手做的。 陆沅离忍不住伸手揉着焦旸的脸，「天吶，连相框都有，这些东西要多少功夫？！你这样如果影响成绩，我会罚你的奥！」 「罚吧！」 焦旸柔声道：「在你这所爱情大学里，我希望永远不要毕业！」 第91章 情侣猎人（五） 「你想得美啊！」 陆沅离抬起头道：「我可不想永远带着一个小男生！」 「当然。」焦旸也忍不住笑了, 道：「我也不会只是你的学生！现在是你的男朋友, 以后, 做你的老公，再来, 会是你的全世界……」 「好伤脑筋哦！」 陆沅离揉着眉心，嘆口气道：「小男生的妄想症又犯了！」 「并没有！」焦旸不满的嘟嘴道：「反正我很真诚的把你当做我的全世界！希望你也这样对我有什么错？！」 「这样啊！」 陆沅离道：「那现在抱你的全世界上楼去吧。」 「我们当然可以支起地球……」 焦旸突然伸手把陆沅离扛在肩上道：「但是首先，我们需要有一个支点！」 「喂！」支点……陆沅离只来得及惊叫一声, 就被他抡到背上, 脸顿时就红了，忍不住拍了他的背一下，「年轻的男孩子要清新优雅，不要随时随地开黄腔！」 「并没有。」 焦旸一本正经道：「我说得是槓桿原理，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两人的爱情幸福甜蜜, 然而, 并非所有人都有这样的幸运。情人节刚过，被媒体称为「黑色星期五」的兇手, 就又出现了。 周五晚上，乔治镇的中心城区, 一个乐队的小型音乐会散场之后, 一对同性恋人贾斯丁和兰德尔留在现场聊天, 杀手突然出现, 开枪将两人杀死。 也许兇手将留着髮辫的兰德尔看成是女子, 而误以为他们是一对异性情侣。在兇手下车试图侮辱「女性」的尸体, 完成整个「步骤」时, 才发现两人都是男人。兇手似乎非常生气，剪下了兰德尔的一些头髮，还对着贾斯丁的丰田车连开数枪泄愤。 于是，受害者这辆价值不菲的丰田车，就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现场的警察发现，车身很高，但兇手还是顺利地从车窗外，射中了两人的前胸跟脖子等部位。 当然，这起案子，再次让警方逮捕托尼的事成为笑柄。而且，更糟糕的是，贾斯丁的父亲，是本地有头有脸的富商，还是市长、议员等人的座上宾。独生子这样不名誉的死去，叫他大为光火。警方的压力陡然增大，市政方面甚至要求限期破案。可是，谁都知道，目前还没有任何线索…… 专案组的队伍越发扩大，各种专家与警方的精兵强将，持续汇入进来。 陆沅离道：「这款丰田suv，要比普通汽车高出许多，一般人上车都要拉着扶手，踩一下脚踏借力才能坐上去。那么，从射击高度来判断，这名兇手的身高，似乎得在185左右。 而且，兇手没有像往常那样破坏两名男性死者的尸体，说明他的确对于女性，有着非同寻常的憎恨。」 然而，洛佩兹仍然固执的认为，「情侣猎人」与偷窥者这个群体有关。 洛佩兹道：「我之前说过了，没法确定有没有同伙。也许兇手只是想救出托尼，而转移视线，才刻意匆忙的持续犯案。所以，这次他们根本没认真选取目标，就随便找了一对恋人下手。」 虽然一直争论不断，但为了尽快找出兇手，警察还是展开行动，再次突袭了偷窥者这个群体，有两名嫌疑人因为携带枪枝而被抓获。 这两个人被警方一再询问，警察希望能从他们当中，获得一些新的与案件有关的信息。可是，他们都一口咬定毫不知情，与案子完全无关。 而让洛佩兹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这对同性恋人兇杀案发生之后，市局收到了一封匿名快递，里面有一张列印的a4纸。上面写着：「洛佩兹警长，祝你周末愉快。」 「混蛋！」 其中，附带了一截棕色的髮辫，洛佩兹稍微一顿，就反应了过来，这髮辫正来自那名同性恋死者。这赤裸裸的再次挑衅，就叫洛佩兹怒不可遏。 然而，陆沅离想的却是，兇手为什么要将矛头对准洛佩兹？只因为，他是乔治镇该案的负责人吗？ 警方对快件进行了全面详尽的检查，但是仍然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没有发现指纹，也没有唾液留下的痕迹。
第151页 与之相符的，是警方压力的与日俱增。 仅仅过了一周，16年3月初的周五，28岁的马库斯和跟他同岁的新婚妻子伊娃，又一对情侣被猎杀，死在了他们的房车周围。 两人正在以开车环m旅行的方式，庆祝他们的新婚。两人设施豪华的房车，就停在了那条已经发生过两次命案的公路附近。 连续发生的命案，连篇累牍的新闻报导，已经叫乔治镇上的人闻风丧胆，晚上不会再有人停留在相对偏僻的区域。 而对于外地来得游客来说，他们未必会注意当地的新闻，也根本不知道，厄运会随时降临。 也许是长途旅行叫两人住够了房车，他们停下来休息，走出车子散步。 就在这时，兇手突然出现，并朝两人开枪，伊娃前胸中枪倒下。 而马库斯是一名受过专业训练的铁人三项职业选手，他凭藉长期锻鍊的身体素质，在第一下躲开了枪击。然后，也许是为了躲避子弹，他下意识地朝着公路旁的密林跑去。 没想到，在被树木遮挡住视线后，兇手竟然从后面追上了他，并用锐利的匕首刺中了他的后背。 也许是为了泄愤，或者是已经越来越疯狂，兇手竟然罕见地没有用枪，而是连刺马库斯几刀，杀死了他。 在刺死马库斯以后，兇手并未忘记他的「职责」，仍然尽职地回去割下伊娃的乳房和下体带走。 早上，出来锻鍊的当地居民发现了两人的尸体，马上报了警。 兇手愈发猖狂，警方成立了由警察和cbi人员组成的联合调查组，专门负责侦办此案，由一名高级警督专案领导。兇手成为cbi的三号通缉犯，联邦政府为此专门提供了50万美金的悬赏，用来奖励提供兇手线索的人证。贾斯丁的父亲则提供了高达100万美金的私人悬赏，只要能够抓获兇手。 华都市政府还在乔治镇及周边多个市镇，各处发布海报，悬挂警告标识，警示游客和当地居民，不要在夜幕降临时，接近或停留在山林及绕城高速公路等地带。 三月中旬，兇手再次出现。这一次，受害的还是一对年轻的情侣，被人杀死在之前那条高速公路上，距离曾经的几个出事地点，都不足两公里。 这一次，两人几乎同时被枪杀。尸体都被拖到了车外的公路花坛里，女死者的尸体仍旧残缺不全，乳房和下体等生殖器官被兇手割下带走。 同之前一样，兇手还是将他们的财物翻找出来。然后倒了一地，只有驾驶证扔在方向盘旁边，似乎仍然没有带走其他东西。 焦旸翻看着卷宗，疑惑的看着陆沅离道：「受害者的东西都被丢出来了，为什么驾驶证却会放在车子前面？一般人不都把驾驶证放在衣服口袋或者包里吗？只有在警察检查的时候，才会拿出来。」 陆沅离道：「你说的没错，逻辑上完全正确，这是兇手身份……的又一个证据。」 约瑟夫看看他们，挠挠头道：「已经在按这个方向调查了，希望你们是对的。不然我真的很难跟上头交代！」 而洛佩兹带着他的几名小组成员，没日没夜的奋战，接连又抓捕了两名疑犯。 先是从偷窥者中筛查出来的马尔斯。此人被其他偷窥者检举与特雷西关系良好，两人经常结伴一起行动。而且马尔斯有两次暴力犯罪的前科，曾经在一次偷窥中，因为与人争夺更好的位置，而大打出手。 还有一次被他们偷窥的情侣发现，男人大肆辱骂他们，特雷西曾试图阻止，但没能拉走他。马尔斯与情侣中的男人动起手来，且在吃亏之后，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想要刺向那个男人，只是被特雷西拼命拦了下来。 另外一个疑犯雷纳德，则被警方视为重点怀疑对象。雷纳德被两名当地居民分别检举。于是，警方翻查出了此人多年前的老案底。 雷纳德只是一名普通的当地人，职业为长途汽车司机，1米72，貌不惊人，但是，他有严重的暴力犯罪前科。 五年前，他曾被警方控告谋杀未遂的罪名。那时，他经过了长达一个月的连续工作旅途后回到家里，却发现老婆詹妮弗正跟一个男人，在他买给老婆的汽车上偷情。 暴怒的雷纳德立即将詹妮弗的情夫从汽车上拖出来，对其拳打脚踢，接着从车上拿出猎枪沖他连开三枪，想要杀死他。 只是，在詹妮弗的拼命拉扯阻止下，没能伤到要害部位，只打中了情夫的胳膊，未能如愿。 詹妮弗的情夫负伤逃走以后，雷纳德拿走了情夫遗留下的钱包和一部旧手机。然后他又疯狂地将詹妮弗推倒，接连踹向她的肚子，害得詹妮弗也受重伤，住了两个多月的医院。 第92章 情侣猎人（六） 警方认为, 雷纳德犯案的理由, 正是妻子与人偷晴, 这符合陆沅离以及警方其他心理学家与破案专家，对兇手的杀人心理分析。而他在之前那起杀人未遂案中, 所表现出来的疯狂与暴虐，跟兇手非常相似，严重怀疑他就是兇手。 此外, 警方还发现, 卷宗显示，雷纳德返回家中时，詹妮弗正赤裸着上身与情夫左爱。洛佩兹推断，正因如此，兇手后期才开始不停割下女死者的乳房和下体。 警方抓捕雷纳德之后, 还在他家中搜查出了猎枪、匕首以及当地狩猎协会的会员证。 雷纳德的妻子詹妮弗和三个子女作证时, 连连控诉雷纳德严重酗酒、赌钱，喝醉了酒或者输了钱, 就回家来殴打他们母子四人。詹妮弗声泪俱下道，如果不是这样, 她也不会出轨。
第152页 他货运公司的同事则证明, 因为工作关系, 为了防身, 雷纳德会随身携带枪枝及匕首, 受过枪械、拳击等训练, 体格良好。 狩猎协会的人也作证称, 雷纳德的枪法不错，曾经在打野鸭子的比赛中得过奖。 警方连续审讯了雷纳德十几个小时，尽管雷纳德一再声明，他虽然犯有前科，但是跟这个案子毫无关系，可警方还是迅速将材料递交法院，准备请求马上开庭审理。 「洛佩兹。」 陆沅离看过雷纳德所有的卷宗后，道：「这就开庭，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虽然不能肯定，但我不认为雷纳德会是兇手。第一，他之前的案子，是在冲动之下做出的激情杀人。说实话，辛苦工作之后回家，却发现妻子在跟人偷晴，这对男人来说，是极大地刺激，很多平时文质彬彬的人，有此等遭遇也会在暴怒下动手。这跟兇手有规划、有目标的杀人并不相同。 第二，雷纳德的家庭情况并不很宽裕。他在犯案时，即使如此愤怒的情形之下，还是拿走了受害者的钱包和旧手机。这说明，他是非常贪财的人。之前的受害者中，有两对以上，都是有钱人，尤其是贾斯丁，他身上带有大量财物，却没有任何损失，这一点也不相符。 第三，他的工作是长途司机，上班时间不规律，似乎很难做到在多个周五杀人。平时不是喝酒就是去赌钱，有小酒馆和赌场的多人可以证实。 即使是厌恶他透顶的妻子儿女，也不认为他能是连环杀人案的兇手，因为他不是回来殴打她们，就是在喝酒、赌钱。 第四，他有三个成年的孩子，今年已经50岁了，还有长期酗酒导致的脂肪肝，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试问，他是如何追上并在使用刀具、近乎肉搏的情况下，杀死28岁身强体壮的铁人三项运动员的呢？还是在山林环境，接近越野场地，那名运动员更为擅长的情况下。 第五，他的身材普通，只有172米左右，这跟之前的推测不符。这个身高，想要形成俯视角度，躲过车门，直接射杀坐在丰田霸道车里的那对同性情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第六，他在其中一次命案发生时，有强有力的时间证明，他喝酒的小酒馆中，有酒保及多人接触了他。有这么多的疑点，我认为现在就开庭，并不合适。」 「教授。」 洛佩兹道：「这个人身上，的确是有一些疑点，但我认为，也可以解释。首先，第一次犯案，当然大都是激情犯罪，也比较简单粗暴，因为毫无计划。可是，等兇手冷静下来，体验过了嗜血的快感之后，就像咬过人的狗一样，就很难停下来。 关于第二点，雷纳德也许认为，姦夫跟他的妻子偷晴，那么，他就有权利拿走这人的财物，也许是一种补偿心理，而其他人跟他无关。至于体格这一方面，也很难说。毕竟罪犯手里有枪，普通人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在目睹妻子惨死，十分慌张的情况下，能不能发挥出平时的水平，需要存疑。 而兇手的高度，目前来说，本来就只是一个推测。兇手犯案都是室外环境，很可能会受到地形的影响。而且，个子矮，但是穿大码鞋子的人，不论男女，比比皆是。这一点，很难为证。这个雷纳德，恰恰就是穿45码的鞋子，与案发现场的发现一致。」 「如果你们坚持的话，」 陆沅离道：「那好吧。但我不认为法庭会接受你们的指控。」 果然，大法官雅各布在仔细审查了警方递交的材料后表示，首先，没有找到兇器，其次，证据存在多处疑点。比如，案发时，雷纳德至少有两次具有时间证人，证明他不在现场，其中一次非常有力。因此，暂时无法做出开庭审理的决定，雅各布要求警方尽快给出更多有力的证据，否则他会撤销指控。 在警方的加紧排查下，迅速新增了三位证人。 第一位是小镇居民皮尔洛，他声称自己目击了第一起，也就是小女孩作为倖存者的案发现场，他听到声音，出来查看家中的地窖时，看到雷纳德开车离开。 第二个是酒吧女招待伊迪丝，她作证称，听到多次雷纳德说他是耶稣再临教的成员。 第三位则是高速公路检修员，他称自己曾在15年8月看到雷纳德的车在案发现场出现。 陆沅离看完资料，只觉得头疼，道：「你们找到的这些补充证人，实在是太……边缘了。」 「陆教授！」 洛佩兹气道：「犯罪嫌疑人有宗教信仰，可能来自邪教，犯罪细节像是某些宗教仪式，这不都是你说得吗？！」 「然后呢？」 陆沅离道：「全m有近五千个邪教，几十万名信徒，这能证明什么？！」 「教授，你快看！」 约瑟夫冲进来道：「都别吵了，有新发现！」 陆沅离打开看时，赫然发现，这份文件上写着，其中一名女受害者，也就是救援人员赶到现场时，还有一口气的卡洛琳，是专案组其中一名办案人员的表姐。 「原来是这样。」陆沅离道：「一切都该结束了。」 一走进会议厅，焦旸就发现，今天来的人特别多，人员非常整齐。除了杰克局长之外，三、四位副局长都在。焦旸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先生们，」 陆沅离随即走进会议厅，朗声道：「」我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大家想先听哪个呢？
第153页 约瑟夫道：「教授，我是个乐观的人，就先听好消息吧。」 「很好，」陆沅离道：「好消息就是，经过大家的不懈努力之后，我们已经找到了情侣杀手的罪犯『黑色星期五』。」 约瑟夫问道：「那坏消息呢？」 陆沅离环视一周，道：「很遗憾，他就在我们中间。」 「oh，no！」 大厅里顿时爆发出一阵阵惊嘆声。这里坐得人，都是「黑色星期五」案件的专案组成员。熟悉的办案人员互相对视，还有人忍不住开始打量对面接触不多的人。 「这不可能！」 当然，也有很多人难以置信。一个高大的白人警察站起来，质问陆沅离道：「这里的人都夜以继日的努力破案，你有什么证据这样说？！」 「大家稍安勿躁。」陆沅离道：「之前的分析不说了，我补充两点，大家可能不太清楚的事情，来证实这一点。 第一，其中一名女死者卡洛琳，在救援赶到时，还没有断气。洛佩兹警长故意向媒体宣告了一些误导的信息。于是，卡洛琳的主治医生，立即就接到了自称死者家属的匿名骚扰电话。这意味着什么？兇手可以第一时间查到医生的个人信息。 第二，最后一对死者，在死者汽车的驾驶座上发现了驾驶证。这又说明什么呢？因为媒体的大量报导，政府的不停警示，乔治镇上的人们，夜里纷纷不在外面停留，兇手越来越难找到，合适的目标。于是，疯狂的兇手可能不惜暴露，使用了他的真实身份——警察。开着警车来直接拦截受害者，要求他们出示证件。并趁机在受害人毫无防备的时候，开枪射杀他们。」 大厅里又是一阵骚动，第二点其实在座的很多人都知道。倒是第一点，除了陆沅离、约瑟夫等人，为了达到效果，大部分专案组成员并不清楚，那是洛佩兹故意误导的。 「好了，让我们开始吧。」陆沅离道：「黑尔警官，你能解释一下，在该系列案件中，第四起案子，也就是第2名目击证人芭芭拉出现的当晚，你并不执勤，却第一时间出现在案发现场吗？」 这个时候被点名，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还有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黑尔清清嗓子，站了起来，从容不迫道：「那天，我正好经过现场，以为出了车祸，就想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第93章 情侣猎人（完） 「很好, 真是一位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热心助人的好警察。」陆沅离道：「那么, 我们应该从哪里开始呢？是从第一起案子，还是引发这一切的开端呢？黑尔警官, 不如由你来讲讲，你第一次犯案的心理感受。」 「哦……」 陆沅离这就是直白的点出来，黑尔是兇手。大厅里顿时又爆发出一阵惊嘆。 洛佩兹惊呆了, 脱口而出道：「这不可能吧……」 黑尔一怔, 「陆教授，你在说什么？你以为我是兇手，这怎么可能？！」 「你为什么，就不能是兇手呢？」陆沅离道：「我不是已经说过多次了吗？兇手体格强健，接受过专业训练, 枪械使用良好, 熟悉司法流程，有条件接触监控, 就在执法队伍当中。再加上刚才那两点，一个一线警察, 多么完美的符合这些条件。」 黑尔问道：「可好好的, 我为什么要杀人？！陆教授, 我还记得, 你说兇手憎恨女性, 仇视女性, 曾被女性长辈背叛。可我的同事们大家都知道我家庭和睦, 一家人感情很好，并没有这种事情。我父母也从来没有离过婚。」 「黑尔警官，」陆沅离道：「你真的很优秀，知道从源头上排除自己的嫌疑。那我们也就从源头上说起吧。的确你的上司、同事、朋友、同学，大家都认为，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但是，有很多东西，也许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美好。 在你引起注意之后，专案调查组经过深入的调查才得知，原来，你现在法律关系上的母亲，并不是你的生母，而是你的姨妈。在你出生之后不久，也许是之前，孕期中，你的父亲就出轨了，而出轨对象，恰恰是住在你家里，来照顾你亲生母亲的姨妈。 然而，女人可怕的第六感，叫事情很快败露。勾引自己丈夫的女人，竟然是自己一直疼爱有加的妹妹，亲情与爱情的双重背叛，导致激素水平本就出于波动期的你母亲，出现了严重的产后抑郁症状，她很快便抛弃你自杀身亡。 而对你来说，这又何止是背叛这么简单。你母亲的亲妹妹，一手毁了她的幸福，还害得她失去了生命。然后，这个无耻虚伪又狡猾的女人，便趁机嫁给了你的父亲。成为这个家庭新的女主人，也成了你合法的母亲。 后来，你又有了弟弟妹妹，年少时的你一直以为，一家五口非常幸福。直到你十二年级开学前夕，才在父母『无意中』的争吵中，得知了真相。」 陆沅离顿了顿，道：「这个无耻的女人本该是你的仇人，却堂而皇之的窃取了你母亲的一切。她的家庭，她的丈夫，她的孩子。而她只能躺在冰冷的坟墓里，一无所有。那一刻，你，是什么感觉？是不是愤怒，仇恨，切齿痛恨，想要毁灭一切？ 这就埋下了危险的种子。直到你工作之后，因为警察的工作繁忙，对她有所忽略。你失去了从高中时，就交往的心爱的女朋友。而她恰恰是背叛你，跟你的一位同事兼好朋友在一起了。
第154页 又是一次，双重背叛。也许。就是这件事情，你的心态整个失衡了。 有一天，落寂的你在酒吧喝酒，当你无意中听到，旁边的男女是在偷情时，压抑的一切都被引爆了。」 「等一下陆教授。」黑尔说：「我承认我家庭的状况，的确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完美。可是，这种不堪的事，谁又会往外说呢？这也不能证明，我就仇视女性，我就是兇手吧？！」 陆沅离道：「那我先说一下，你是怎么被盯上的吧。在接受了我的建议，调查乔治镇的执法系统之后，警方很快发现，有一名叫卡洛斯的警官，几乎所有的案发时间，甚至那次周三发生的案子，他都是执勤人员，开车在街面上巡逻。 按照我的推理和侧写，卡洛斯自然就变成第一顺位的嫌疑人。然而，警方规定，巡逻是由两个人同时进行的。也就是说，每一次案发现场，卡洛斯基本都有时间证人，而且是不同的同事。所以，他的嫌疑很快就被排除了。 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专案调查组就意识到，兇手必然跟他有某种联繫。于是，在专案组进一步的排查中，就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卡洛斯登录内部系统的帐号，有被盗的痕迹，与他平时经常登陆的ip不符。 调查组调阅了卡洛斯平时使用过的手机、平板、电脑的ip，发现也都不一样。而盗号的人，每次进入查看的，都是监控系统。这再次引起了专案组的注意。 而盗号的ip几乎每次都不一致，都是使用的公共登录网络。也就是说，故意隐藏自己的行迹。专案组详细调查了这些ip，发现都属于同一个地区，半径不超过三、四公里。 就在这时，你浮出了水面。因为，你是卡洛斯警校的同学，平时关系也不错。而卡洛斯是个直爽的人，你完全有机会，掌握卡洛斯的帐号密码。而你家就在那些ip显示的地址附近。 有了这些线索，你的行迹渐渐败露。专案组发现，在芭芭拉作为证人的案子中，你第一时间出现在案发现场，而当天并不是你的工作时间。」 黑尔道：「陆教授，经过案发现场不犯法吧？我说了，那天我只是无意中经过，发现很多人在现场，还以为出了车祸，只是想过去帮忙而已。」 陆沅离道：「真的是这样吗？难道不是在杀人之后，因为有目击证人而来不及逃离现场，只得绕过一个监控之后，回来潜伏在救援人员当中，想矇混过关吗？ 然后，在洛佩兹警长对外发布了虚假信息，企图混淆视线之后，嗯，竟然真的有神秘人骚扰医生。在专案组详细调查了受害者卡罗琳的信息之后，忽然发现，你竟然是她的表弟。所以，你才特别担心，她认出了你的脸，告诉警方吧，你即将暴露。 于是，你一边冒着风险，向医生了解，卡洛琳那天究竟说了些什么，一边疯狂犯案。甚至，为了逼停受害者的车辆，不惜亮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嗯，因为你知道，你被抓住的这一天，已经为期不远，马上就要到来了。」 黑尔吸了吸鼻子，道：「陆教授，你说得这些，都只是推测。」 「是吗？」陆沅离微笑道：「你放在警车后备箱里的猎枪，也是推测吗？」 黑尔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颤声道：「你……你们有什么权利检查我的汽车？！」 「你的车？」陆沅离笑道：「黑尔警官，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那是警局的公务车辆，乔治镇警局当然有权利，随时检查警用车辆，并保持设备性能良好的运行啊！发现兇器，这不过是一个意外收穫。难道你也信奉，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这句话吗？真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呢！」 黑尔嗤笑道：「可是教授，谁能证明，那是我的猎枪呢？警车是公用的，有时还会开去巡逻，太多人可以接触到这辆车了。当然谁也能留下，或者使用这把猎枪。」 「说得没错。你做事当然谨慎小心，猎枪上，也的确没有你的指纹。」 陆沅离道：「不过黑尔警官，我们中国人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也不会公开这一切了。鑑证科在猎枪上，找到了一缕纤维，证明属于……你的某件毛衣。」 「我没什么话好说。」黑尔沉下脸道：「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 「当然。这是你的权利。」陆沅离道：「不过我想，这回案子能够顺利告破，还要多亏洛佩兹的突发奇想，故意公开诱导兇手，死者临死之前说出了线索。证据并不是只有那把猎枪，还有，你家中打给医生的那张匿名电话卡。不知道你是准备继续使用它，还是忘了丢掉……」 「为什么是你？！」 洛佩兹勐冲过来揪住黑尔道：「我们共事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做好朋友、好兄弟！你却一直在误导、欺骗我！我们是警察，应该打击犯罪，拯救平民，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呵呵……」黑尔嗤笑道：「洛佩兹警长，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还有，帮我照顾我最心爱的女孩！你知道女朋友出轨自己顶头上司，最信赖的朋友、伙伴、敬佩的兄长的感觉吗？！」 「什么？！」洛佩兹一怔，「你是说珍妮是……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对！」黑尔笑道：「珍妮是我的女朋友，当然，她现在是洛佩兹太太。也许，她是对的吧……」
第155页 让整个华都司法系统颤抖的「情侣猎人」连环杀人案终于告破，然而，警方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要面对空前的巨大压力。因为，兇手竟然是一个级别还不低的一线警察，被媒体曝光之后，该如何向公众交代？！ 第94章 狼人杀（完） 当然, 也有其他好消息, 「狼人杀」案件的调查组, 忽然查到了一条隐秘的信息。 「陆教授！」约瑟夫打电话过来道：「有进展了！我们查到，科林竟然也曾经是一个狼人症的患者, 还拿到了他的病例记录！只是，说曾经是因为，随着年纪的增长, 大概在青春期时段, 科林的狼人症，竟然神奇的自愈了。当然，这在医学上，是有先例的。他的主治医生是很有名望的老教授，没有必要说谎, 而且也有多年的病歷可以证明。 有个记忆力很好的同事也记起, 他们去科林家，为迪克的事请他协助调查时, 他家里有个日历表，是他儿子做得他不在家的标记, 所有案发的日子, 他晚上都不在家！」 「很好。」陆沅离道：「现在能申请逮捕他了吗？」 约瑟夫道：「很困难, 目前的证据, 似乎仍然仅限于推理。」 「这样吧, 」陆沅离思索道：「你们就仍以迪克的案子, 协助调查的名义, 跟科林的太太谈谈，看能不能打开缺口。还有，试一试，迪克那边。」 「好！」 「科林福格特是吗？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西装革履，打着领带、拎着公文包的科林，镇定地看着如神兵天降般出现的福克斯镇的警察，「不好意思，我还要去拜访客户。请问两位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一名警察道：「就是您的兄长跟太太，向警方说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我们请您回去了解一下情况。」 警察再次光顾科林的家，一个五岁的小男孩，正在玩弄一只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爪套，上面隐隐带有血迹。在场的警察立即将这个爪套拿了过来。 见此情景，科林太太不由露出了慌张的神情，被警方持续盘问之后，说出了她看到的一些事情。比如科林经常晚上出去，说出去见客户，陪客户喝酒。对一个保险经纪来说，这算是正常的，所以她开始也没多想。 可是，有一天晚上，她听到声响，就以为科林喝醉了，就想要起来照顾他，却看到他拿着那个带血的爪套…… 警察立即搜查了科林的家，找出了一些狼人电影的面具、手办模型等，却没有发现兇器。 然而，目前的证据，已经足够拘捕科林了。只要这个爪套上检测出受害人的血液样本，就证据确凿，完全可以控告他谋杀了。 迪克在看到这些证据时，崩溃的嚎啕大哭，说出了实情。他们兄弟童年时的成长环境很糟糕，家庭贫困，父亲酗酒，一回来就殴打他们母子三人，懦弱的母亲根本无法保护幼年的他们。加上兄弟俩这种怪病，在外一直被人嘲笑，在家毫无温暖，科林的心态渐渐出现了失衡。 他知道科林是兇手，劝告过科林多次，叫他收手。但是科林不听，他也知道，警察迟早会找上门来。但是，警察怀疑的却是他。因为他的病症一直无法治癒，他始终是孤身一人，没有固定工作，更没法结婚生子，人生毫无希望。而他的弟弟科林，却有学歷、有职位、有幸福的家庭。所以，他后来决心替科林顶罪，才在否认了一阵之后，保持沉默。 在警局看到迪克，科林微笑道：「你是一个好哥哥，每次那个酒鬼向我冲过来，都是你抢在那个女人面前保护我。然而，我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弟弟。对不起大哥，我终于解脱了。至少没有连累你，我很高兴。」 而那些烦恼的事，就留给约瑟夫同志去伤脑筋了，与他们两个编外的小人物无关。三月下旬，焦旸迎来了春假，开始满心憧憬的计划，跟陆沅离去哪里度假。 虽然现在还有很多地方有雪道，但基本都是人工的了。而且，这个季节再去滑雪，似乎就显得不那么合时宜了。焦旸想问陆沅离，想去哪儿度假，但又觉得，这样就没有什么惊喜的感觉，似乎不够用心。 正吃着饭，焦旸忽然停下来，夸张的瞄着大厅四下的灯具，「陆教授，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见焦旸一本正经的样子，陆沅离也停下手里的叉子，抬头看他。 焦旸道：「陆教授，你不是一直有监控吗？我是不是太老实了？竟然从来没有要求过去查看监控！」 又来了！陆沅离皱眉道：「你想看什么？」 「当然就是我们在船上的倾情表演啊！」焦旸笑嘻嘻的说：「我很想看，还有你那时候的样子……」 「你是瞎吗？」陆沅离没好气道：「我们做得时候你看不到？！」 「不是……」焦旸不自觉的咬指甲道：「可是看着你的脸，同时我就看不到别的地方了啊？比如我是怎么进……」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陆沅离就把餐刀拍在了桌子上，很有威胁性的挑眉看他道：「吃饭的时候，为什么要说这个？」 「哦呵呵呵……」焦旸傻笑道：「我的意思是，当然我也很想知道，安全考虑之外，你为什么要在隐蔽的地方，比如卧室，浴室，洗手间也打开监控，是一早就想要偷窥我，还是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啊？！」 「你在胡说什么？」陆沅离气道：「说了这套监控是买别墅的时候就自带的，而且，鑑于我当时的情况，如何判断恐怖分子会从哪里进来，又潜伏在哪里？你能保证，他们不会就躲在这些最隐蔽的地方吗？！」
第156页 真的这么正直？！其实焦旸就是想叫陆沅离承认，打开监控，并不只是出于安全考虑。那是陆沅离先对他感兴趣的实证，这个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焦旸疑惑道：「真的就没点，其他想法？！」 陆沅离沉着脸道：「这件事的确是我不对，虽然我没有为此向你道歉，但是我已经付出了代价，你还想要怎样？！你怎么又拿这个问题来说事，就是想找事儿，是吗？！」 啧啧啧，陆教授生气了！还有，你看到没，连不道歉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焦旸坏笑道：「你这是恼羞成怒吗？陆教授，承认吧，你就是想偷看我。甚至，还想要拿监控控制和要挟我，对吧？」 陆沅离的眼神不自觉的飘来飘去，「没这回事！」 「我们陆教授是一个企业王国的继承者，有的是钱，而我只是一个穷学生，有什么好要挟的呢？既然不是把我拉去做牛郎，或者贩卖人体器官，那么，唯一值得控制的，也不过是我的感情。」焦旸坏笑道：「原来你早就喜欢我，也许是一见钟情。我的心理分析对吗？陆教授？！」 「呵呵。」陆沅离道：「你要不要这么自作多情？」 「哪有自作多情？！」焦旸道：「明明是你口是心非！之前一直说喜欢女孩，还不是跟我在一起了！」 这也要拿出来说？是想说明说明？陆沅离斜他一眼，不出声了。 眼见陆沅离的脸色不好看了，焦旸只好先退一步，海阔天空。 然而等他洗刷完，看到陆沅离坐在沙发上看教案，又粘了上来。 「陆教授……」焦旸抱住陆沅离，「你不能这样啊，你怎么能总是吃独食呢？你都看了那么久，给我也看看嘛！」 陆沅离忍无可忍的一把推开他，「你有完没完？！」 焦旸抱着陆沅离腻歪道：「陆教授，你就给人家看看吧！」 陆沅离皱着眉道：「别闹。」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给我看？！」 焦旸叫道：「条件你随便开！」 「这样的吗？」 陆沅离忽然来了兴趣，道：「我想要什么都行？」 「当然！」焦旸一拍胸口道：「是要我考全a还是想什么蛋糕，蔓越莓好不好？！」 陆沅离撇撇嘴，不屑道：「这些也太无聊了！」 焦旸搂住他道：「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去度假……」 「ok！」就这么简单？！焦旸好像生怕他反悔一样，赶紧道：「你想去哪？」 「我还没说完呢……」陆沅离嬉笑道：「带那个升级版一起去！」 「呃……」 焦旸的手立即从陆沅离肩上滑下来道：「就……那个……还是算了吧！」 「干嘛？」陆沅离搂住他的脖子，「你不是很想要看吗？你答应，我可以陪你一起看！」 「这个……」 焦旸一时有些犹豫，嗫嚅道：「我们先去度假吧！到时候，再、再看情况决定。你想去哪？南方热带海岸好不好？」 「人太多了没意思。」陆沅离道：「去阿留申吧。看看极光，动物大迁徙，再坐坐你拉得雪橇。」 焦旸刚想说，虽然但是，动物大迁徙是六七月份，就反应过来，他说自己是狗…… 「陆沅离。」 焦旸转头看着陆沅离一本正经的样子，回手扣住他的肩膀，很有压迫感的逼住他道：「这么说你boyfriend，不太好吧？」 「难道不是……」陆沅离熘他一眼，吐吐舌头，轻笑道：「husband？」 焦旸脑子一热，把陆沅离按倒在沙发扶手上，「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不许抵赖！」 第95章 春假（一）倒v结束 因为过程太辛苦, 前期太无望, 焦旸跟陆沅离在一起之后, 就总有一种终于得到了的感觉。因此他喜欢陆沅离主动一切事情，比如床上, 更喜欢陆沅离主动跟他调情。所以，今天又稍微激动了那么一点点…… 陆沅离趴在他肩头上，理所应当的说：「我挑的地方, 这次旅游, 我来付帐。」 焦旸怔了一下，他刚才还真把付钱这事儿给忘了……而且，他也的确已经没有出去度假的费用了。 焦旸想了一下，有些东西是客观现实，他还是坦然面对比较好, 不然他们以后相处起来会很别扭。比如两人的经济实力、社会地位, 这些方面的巨大差距。 焦旸笑道：「好啊，反正我也是你包养的。当然什么钱也不出, 只等着享受。」 陆沅离道：「什么钱也不出当然是没错，但是只管享受, 这不是我吗？你要把活都干了。」 焦旸笑道：「我不是刚刚才把活都干完了？亲爱的老闆, 你觉得是还没享受够, 还是……还不够享受？！」 可以坦然的跟他聊这个问题, 开玩笑, 说明焦旸真的能够接受这一点, 陆沅离也感觉比较欣慰。 陆沅离伸手摸了两把他的腹肌, 「虽然我在思想上，觉得都还不够，但是体力上确实已经承受不了，放过你了，睡吧。」 「中国人说这叫，眼大肚子小，嘿嘿！」 焦旸开了句玩笑，转头凝视着陆沅离。陆沅离对欲望的坦然，哦，不对，应该是对他欲望的坦然，真叫他感到愉悦！ 焦旸伸手去揉他的脸，「但我现在还不准备放过你！」 陆沅离忍不住笑了，「小伙子，我看你想造反……」
第157页 「嗯，是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见焦旸又很有压迫感的靠过来，陆沅离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说，旅行需要更多体力，呵呵呵……」 因为昨晚焦旸过于「勤奋」，陆沅离就有点起不来。反正是假期，焦旸就没叫他，而是自己跑去做早餐。 吃完饭焦旸就开始各种忙碌，订机票，找酒店，查旅行攻略，制定行程。 按他自己说得，陆沅离只管悠闲的坐在沙发上喝咖啡，挑剔焦旸的计划。 焦旸不由得回头道：「陆教授，虽然一切琐事都交给我了，但是你的行李，你总要自己收拾吧？！」 「不准备。」陆沅离坦然道：「说了只管享受，就是只管享受。」 「行吧！」焦旸过来搂住陆沅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自己哭着喊着追来的人，我自己认了！你也是我的行李，我等会就把你打包进我的背包里一起带走！」 啧啧啧……陆沅离下意识的靠在焦旸胸口上，这一刻的感觉，过于幸福，竟有一些不真实…… 一上头等舱，陆沅离把眼罩一拉，就大咧咧地靠在焦旸肩膀上睡觉。 焦旸下意识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群，低声嘀咕道：「陆教授，你要不要稍微注意一下形象？我们毕竟是在外面，飞机上这么多人，你就真不怕，有人认识你吗？」 「认识又怎么样？」陆沅离道：「靠着自己的学生睡觉，犯法吗？」 焦旸凑到他耳边，坏笑道：「靠着学生睡觉不犯法，但是跟自己的学生一起睡觉，真的犯法……」 「来劲。」陆沅离道：「以人这种动物的劣根性来说，都是越不能做的事情越想做。我就是因为这种强烈的禁忌感，才想尝试跟自己的学生在一起的。」 焦旸一愣，「你说真的？」 「是啊。」陆沅离毫不在意地打个哈欠，「就是寻求刺激嘛。像我这种每日惩治犯罪的人，又该如何安放自己的犯罪欲望？这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方法？」 焦旸忽然感到紧张，他说得是不是真的？或者……他说的就是真的？！ 「其实呢……」陆沅离拉下眼罩看看他，「我还很喜欢遛狗！」 「喂！」 焦旸借着毯子，在底下捏住了陆沅离的手腕，「不是说我是你的husband吗？那我是狗，你是什么？！」 陆沅离一本正经道：「你的监护人，简称主人。」 「呃……」焦旸坏笑道：「难道不是the dog days……」 陆沅离嚯得摘下眼罩，「焦旸，你想死就直说！」 「没关系！」焦旸嬉笑道：「我可以叫你用浆型板！」 陆沅离点头道：「所以，你现在是不怕我了，是吗？」 「没有没有！」焦旸摸索到他的手心揉捏，「虽然不比以前，我还是很怕你的，就像老鼠见了猫，特别怕你不理我！」 然后，还要点出来不比以前，所以真的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咯？没有距离，就没有神秘感，当然也就失去了敬畏……客观上来说，这种心理变化是人之常情、大势所趋，但是即使了解这一点，陆沅离心里也不怎么舒服。 陆沅离戴上眼罩，「懒得理你。我可没有精力调教一只蠢狗，再闹就送你去宠物学校。」 焦旸当然知道，现实里的宠物学校，是替主人教导那些性格或者习惯有问题的宠物的。那在这里是指什么？监狱还是少管所？还是那种……俱乐部？焦旸一时有点想入非非，怎样才能叫陆教授亲自来呢？惹他生气，激怒他行不行？！ 六七个小时后以后，飞机才落地。早上七点，阿留申的早晨，一片寂静。 等待下机的时间，陆沅离透过窗口眺望远处灰濛濛的雾气，「我感觉，我们会有一个愉快地假期。」 「当然！」 焦旸想一下他定得行程，就偷着乐。 两人一出机场，就看到一堆人在抽奖。阿留申当地为了鼓励到本地旅游，搞得一项优惠活动。凭着机票，酒店的订房记录，甚至餐厅的订餐卡，都可以参与抽奖。奖品大都是一些小东西，比如明信片、巧克力、红酒杯、毛绒玩具等，当然也有一顿大餐、酒店住宿或者报销往返机票这样的大奖。 焦旸本来以为陆沅离会不屑一顾，没想到他兴致勃勃地混到一大堆游客里去抽奖了。 凭着焦旸的仔细，可以抽奖好几次，但是他们什么都没抽中。陆沅离下意识的，就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摊主看到，立即就送了陆沅离一个拍立得。焦旸看了下牌子上的标志，这是四等奖。 这也行？焦旸简直瞠目结舌，两人一起什么都没抽中，为什么他没有这个待遇？！ 然后，摊主还要对陆沅离说：「你像我看到的最绚丽的极光一样可爱，祝你旅途愉快，漂亮的小伙子！」 焦旸一边拎着行李寻找订好的专车，不由得说：「我觉得我一直都吃了洗脑包！不是说老外看不出中国人的美丑吗？为什么在他们眼里，你帅得这么明显？！」 「毕竟是服务型行业，还要招揽游客的。也许人家只是热情，语言比较夸张一点。」陆沅离若无其事道：「或者是我看起来有演员的脆弱感，不像你看起来这么五大三粗，所以失望就失望了，也没什么关系。」 美而自知还要踩别人一脚是什么操作？！焦旸：「……」
第158页 三月份是当地传说中的极光季，游客众多，所以两人就是到「北极光之都」班克斯镇。 这个季节的阿留申内陆在0度上下，越往北极圈走，温度越低。两人一下飞机，就得加衣服。他们在宾馆里放下一些行李，在焦旸的努力之下，捂得跟俩粽子似的出来，恰巧经过一个旅行团，就临时跟着一起去参观冰雕博物馆。 里面的雕塑不亚于任何其他雕塑形式。焦旸看得连声惊嘆，陆沅离却忽然来了一句，「我觉得你那天做得冰灯也不错，不比这个吊灯差。」 焦旸抬头看看跟大型水晶吊灯一样豪华的冰灯，「亲爱的，谢谢夸奖，但是，我是用得模具……」 陆沅离道：「你敢说他们就没有使用一个模具吗？」 「说真的！」焦旸四下看看，凑到他耳边，「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人，我一定亲你！哪买得滤镜？是『lover』牌的吗？！」 「一个合格主人的自我修养而已。」陆沅离道：「适时、适当鼓励宠物，发放奖励，使他们感到愉快与自信。」 「噗……」焦旸无语，陆沅离这个一定要圈养自己的毛病是不能好了！ 从冰雕场馆出来，就去体验雪上游乐项目。陆沅离会滑雪，但是焦旸不会，他就没定。陆沅离也不愿意在玩乐时费脑子教他，两个人就一起去坐狗拉雪橇了。 没想到，那个送的拍立得派上了大用场。北极圈的景色绚丽优美，一路上焦旸时不时拿出单反来拍照，陆沅离就拿着拍立得，跟他啪啪啪地对着拍。 他们坐的是两排十只狗的标准雪橇。焦旸跟两只长得很二的雪橇犬玩得很开心。陆沅离抓紧机会拍了好几张，挑一张他觉得最好看的写上：three brothers，然后，伸手拍到焦旸背上。 焦旸又玩了一会，忽然发现有小孩子冲着他叫，「dog、dog！」 第96章 春假（二） 焦旸茫然地转了两圈, 看到陆沅离咬着嘴唇偷笑, 才反应过来, 下意识的伸手把那张照片撕了下来。焦旸拿过来看了看，看着陆沅离点点头道：「照片拍的不错, 下一环节再收拾你。」 「咦？」 陆沅离眼前一亮，贼兮兮地凑过来问道：「下一环节……是什么？」 「等会你就知道了！」焦旸一本正经道：「先把这个环节进行完，保持期待。」 体验过狗拉雪橇, 改现代化, 去玩雪地摩托。两人都对机械很在行，还可以一边比赛一边嬉笑打闹，开着两排滑板的摩托车互相别来别去。后来连一旁指导的教练都看不下去了，这样会带坏别人的，一个劲的提醒他们请勿危险驾驶…… 下午当真开拔, 奔赴下一环节——妮娜温泉度假村。 原来是这个, 看来焦旸是想……又是老一套！陆沅离暗自打主意，不会让他得逞的, 哼！ 考虑到陆沅离的洁癖，焦旸闭着眼刷卡, 包下了一个小型的泉眼。 一边是白雪皑皑、冰天雪地, 一边是汩汩冒着热气的温泉, 也算是一大奇异的景致。 两人在温泉旁边的隔断里换了衣服。焦旸先在池边试了试水温, 就见陆沅离穿着泳裤、披着大浴巾走了出来。 焦旸奇怪的问道：「你泡温泉, 怎么还穿泳裤？」 陆沅离踩着水走进池子里, 靠在岸边, 理所当然道：「虽然你包下了泉眼，但是之前的情况，我们并不清楚，这样比较安全。还有，我对某人的自制力，不是很有信心。」 焦旸无语，也划着名水，走过去跟他靠在一起。 天然温泉，多少有一点颜色，含矿物质丰富的代表，同时也就有一些特殊的味道。这样泡着很舒服，就是给人一种，好像在被消毒的感觉…… 温泉水温相对较高，身上很快就热起来了。这其实是在一个山洞里，焦旸看着长年不化的积雪，心想，这样干泡着也没啥意思啊！他就伸手撩了些水，泼向陆沅离。 陆沅离不甘示弱，也撩水泼过来。 而且，陆沅离极有游戏精神，只要开始就并不留手，也有很强的战斗力，拨水的动作跟电动得一样迅速，焦旸很快败下阵来，只好耍赖皮，干脆伸手搂住陆沅离的双臂，「你开心吗？」 陆沅离道：「还好。」 他可都使了浑身解数哄人开心了！焦旸有点失望，「就这样？」 「不然呢？」 陆沅离伸手搂住焦旸的腰，「小同学，你要懂得惜福。难道你觉得，现在还不够幸福吗？」 「还不够，还要再加一点！」 焦旸说着，捧住陆沅离的脸，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就闭上眼睛，双手摸索到他的嘴唇，亲了上去。 陆沅离跟他亲了一会，就感觉到他的蠢蠢欲动，伸手撑住他的肩膀，推开一点两人的距离，「小同学，刚才我说什么来着？你能不能稍微克制一下？！」 焦旸不依不饶的箍紧陆沅离的腰，「这场景多浪漫，难道你就不想有一个新奇的约会方式？！」 「还约会，说得可真好听，明明是新的上床地点吧？！」陆沅离笑道：「小同学，你作为品学兼优的学霸，难道不需要有点公德心？在这里，那之后的人怎么洗？」 焦旸有点囧，不服气道：「这是天然泉池，里面的水是流动的，一次性！再说，你出来玩还要想这么多，也太煞风景了吧？！」 「你喜欢这个怎么不早说？」
第159页 陆沅离笑道：「我们家也有泳池，下回给你补上一个好吗？」 「好吧。」焦旸见他不太喜欢，只好作罢。 陆沅离转过头去窃笑不已，让你下一环节，再见！ 吃完饭，两人就订专车，去了星球小屋的极光营地。极光梦幻、神秘，是北极圈一道瑰丽动人的风景，吸引了无数游人渴望的目光。 营地上一共十二个白色的星球小屋，远远看去，好像外星人聚集地。 这个营地比较现代化，跟芬兰纯粹的冰屋不同，里面热水、抽水马桶、浴室一应俱全，完全具备现代化酒店的水准，居住更为舒适。同时运用三层隔热玻璃，270度的大型飘窗，可以从室内就观察到极光，不用挨冻。 他们当晚提前赶到，第二天早上就不用早起了。星球小屋营地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负责观察极光，还会提供叫醒服务，可以放心安睡。 焦旸搂住陆沅离道：「这个地点也很新奇有趣吧，陆教授要不要我提供特殊服务？」 陆沅离一本正经道：「出来旅游就是旅游，要体验过程中的美好。你为什么老是想别的事情？」 焦旸不服气道：「难道旅途中更为刺激的体验，就不重要吗？！」 陆沅离环顾一下四周的环境，「的确是很浪漫，不过，这两天来回赶路，我好像有点累了。」 「那好吧。」焦旸笑道：「其实我也很累的，只是礼貌性邀请，不然怕你多想！」 陆沅离指着宽敞的大型飘窗，「亲爱的，我真的不是不想跟你共度良宵，不过，你不觉得，这样的环境，也有点不安全吗？」 焦旸笑道：「我尊重犯罪心理专家的职业敏感跟警惕性。不过，陆教授你这样可是会少掉很多乐趣的哟！温泉不行，星球小屋也不行，那我们是不是只有等到回家，我才能有性生活了？！」 焦旸忍不住想，或者刚才就不该停下来问他，而是直接进行，他就没这么多废话了…… 凌晨时分，两人正睡得迷迷煳煳，就被手机震醒。焦旸推他道：「陆沅离，快起来看极光！」 此时的情景，有些不好形容，天空一片灰暗，却又似乎有一层绿莹莹的背景色，在漫漫长夜里，轻盈地飘荡；有时又象天边一缕淡淡的烟霭，久久不动；那些光圈时而像耸立在苍穹的一道圆柱，又突然变成一幅拉开的天幕，再迅速翻捲成一条条螺旋的飘带，转瞬即逝；有时又似漫天光箭从天而降，触手可及；有时又如蘑菇云般腾空而起，望而生畏。 颜色从浅到深，忽暗忽明，从绿到红，黄的、蓝的光芒，应有尽有，偶尔也会呈现出艷丽的紫罗兰色，曼妙多姿又神秘莫测，有的像彩带，有的像弓箭，有的像烟花，有时整个天空都是一幅极光带的美妙景象…… 「北欧神话里说，」焦旸道：「对着极光许愿，可以相爱一辈子，永远在一起！」 「就……」 陆沅离道：「虽然我也不愿意打破你的美好幻想，但是请问，北欧神话里的神仙们，知道这叫极光吗？」 「呃……」焦旸简直无语，「陆沅离，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直煞风景？！」 下午，当地导游带着他们一起去体验珍妮湖上的木屋冰钓跟烧烤。阿留申每年11月到次年3月，江河湖泊封冻，一般在冰层厚度达到8厘米以上时，即可冰钓。主要的注意事项就是安全，冰层较薄的地方就比较危险。 由于水温很低，当地的鱼此时通常还处于半睡眠状态，对外界反应迟钝，警惕性很低，再加上有厚厚的冰层覆盖，就很适合冰钓。冰钓也是阿留申冬季很受欢迎的的冰雪项目，毕竟可以现吃，热度不亚于狗拉雪橇。 有专业的冰钓教练指导，带着在冰冻的湖面上进行冰钓，初学者也能感受钓鱼的乐趣和成就感。除了进行培训、讲解，导游也会提供冰钓所需的全部装备。 陆沅离本来以为要等很久，谁知很快就有红鲑、黑鳕、大比目鱼等各种海鲜上钩，而且个头很大，一条他们就吃不了。 工作人员现场处理，给每位游客烧烤一份活鱼，然后还会把多出来的鱼放生回珍妮湖。 陆沅离的肠胃不好，在这种零下十几度的寒风里，实在吃不了东西。他勉强吃了一点鱼肉，体验一下，也就算了。 珍妮湖里的鱼确实鲜美，下午陆沅离没法多吃，却把瘾头勾起来了。 两人回到酒店，就去餐厅吃海鲜大餐。各种刺身，虽然摆盘不及日式的优美，但是味道毫不逊色。雪蟹肉有清甜的口味和丰富细腻的肉质，黄金鲽口味清新，肉质纯净雪白，陆沅离吃了不少，非常满意。 焦旸忍不住都要感嘆资本主义的优越性了。都说旅游是考验一对情侣能否长期在一起的试金石，对他们来说，却毫无障碍。他们这次出来，基本没有遇到问题。情侣因为旅行争吵，要么是为了钱，要么是为了谁多做一点谁少做一点，再一个就是，旅途中的艰辛，或者不愉快。 陆沅离的黑卡，保证了头等舱、五星级酒店，专车接待、温泉度假村、极光营地等。顶级的景区服务全部专业有趣，细緻入微。整个过程非常舒适，焦旸也像家里一样，把陆沅离当作婴儿一样照顾。问题，不存在的…… 最后一站，是去某国家公园看野生动物。当然，即使你再有钱，这时候也只能坐在越野车里，看室外的动物。
第160页 第97章 春假（三） 两人的运气不错, 一路上看见驼鹿、野牛、白头鹰、北极狼等很多新奇的野生动物。车开了一会儿, 忽然间看到一对棕熊。两只熊人立而起, 正在互相挥舞巴掌，笨拙却却又轻盈, 就给人一种奇特的感觉。棕熊的身体是笨重，但是他们挥舞爪子的频率可真不慢。 陆沅离问焦旸，「你猜他们是什么关系？」 焦旸说：「这种情况, 多半是两只雄性在争夺雌□□配权。」 「是吗？」陆沅离道：「我怎么觉得, 是一对夫妻在打架。」 焦旸仔细看了看那两只棕熊，又看着陆沅离，一本正经的说：「也有可能，好像是有一点身高差，跟我们一样。」 随时随地炫耀, 你不就比我高一点吗？！陆沅离瞪他一眼, 「那你猜，这两只谁会赢？」 焦旸笑道：「他们谁会赢, 我是不知道，但是咱们之间, 一定每次都是你赢了, 这个我很清楚。」 陆沅离不屑道：「不要逮着机会就炫耀, 你对我的畏惧, 这种皇帝的新衣！」 两只熊的四只熊爪, 忽然噼啪作响地对在一起。 焦旸叫道：「你快看, 还対掌呢！这是在练什么神功？如来神掌吗？！」 两只熊又拍打了几下, 就肩并肩的爬走了。 焦旸看了一会儿他们的背影，忽然道：「这两只都是公的，我们刚才忽略了另外一个可能。也许，他们跟我们一样，是一对同性情侣。」 「滚！」 陆沅离气道：「你认亲戚，不要拉上我！」 再往里就是勐兽区，更不能下车。陆沅离伸手扒住车窗内的一层铁丝网，往外看去，「这时候就会给我一种，他们才是大自然的主人的感觉。」 回去的时候，他们正好穿过一个涵洞。这里的河水很浅，再往上就是上山的小溪，大量的三文鱼会游到这里产卵，河道里就有好多鱼。 下午的太阳不错，一头黑熊正在离着不过十几米远的溪边就餐。比刚才他们看到的那两只棕熊要高大许多。 陆沅离就叫越野车停下来看看，那傢伙只挑选最肥美的三文鱼，而且奢侈到只吃鱼籽不吃肉。更浪费的是，有的鱼它叼到岸上，发现品种不太合口味，往旁边的草丛里一扔，就不管了。 这些鱼看起来就非常可怜，徒劳的在河边挣扎，但还是没法游回河里去。 虽然他们距离黑熊极近，但也许是见多了游客，人家只专注地吃鱼，根本不管愚蠢的人类在旁边观看。 一些水鸟趁机挤过来蹭吃蹭喝，吃熊吃剩下的三文鱼，残酷的食物链，就这样赤裸裸地呈现在他们面前。 陆沅离干脆牵着焦旸的手，下车去看。 黑熊的攻击力与追击速度，都远在人类之上，按说这个不允许，但是……大不了使用工具呗，只要我们托马斯少爷高兴！焦旸只好硬着头皮护在陆沅离身前。 谁知，他们刚没走几步，竟然从山谷里同时钻出来大大小小五、六只黑熊，它们分别占据一段小溪，各吃各的。 尽管各种蚊虫在他们头顶上嗡嗡的飞，陆沅离还是兴趣盎然的看着。 焦旸搂住他的腰道：「不要光说我！陆沅离，你竟然喜欢看这个，那些鱼也是一条条生命啊，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 陆沅离斜他一眼，道：「你之前吃鱼的时候怎么不说？奥，我知道了，你跟这些熊就是亲戚！」 两人一开口，有点惊动了黑熊的队伍，领头那只个头最大的看了过来。 导游跟司机都有点慌，但是这时候也不敢出声，怕黑熊受到惊吓，反而攻击他们。 焦旸拉着陆沅离的手，用尽可能慢的动作，一点点退回了越野车的位置。 好在除了那只领头的超级大熊，其他的黑熊又都低下头继续吃鱼了。 好不容易有惊无险钻进车里，焦旸舒了口气道：「你以后少玩点这么洋气的！」 本次春假，行程基本结束，陆沅离准备买点伴手礼，回去送给同事亲友。 「嗯，你变得柔和了，还会想到给大家带礼物。」 焦旸得意道：「在我的影响之下！要是以前，你肯定觉得这些是繁文缛节！」 「切！」 陆沅离不屑道：「说得好像在我认识你以前，都活在天上一样！」 「本来就是啊！」焦旸笑道：「以前的托马斯教授，在我眼里，的确就像神一样！跟我在一起之后，才有了人间烟火的气息，变得更可爱了。」 然后就堕落了。陆沅离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有了自己的弱点……不过，无论如何，他还是爱这个弱点！ 除了自然景观，当地最出名的就是海鲜制品。他们就选了个比较大的海鲜市场，想去买点红刺参之类的东西带回去。 两人选购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才从一家店铺里出来，陆沅离指着旁边一个摊位上的帝王蟹道：「我们要不要再买点带回……」 「小心！」 站在他对面的焦旸，只觉得远处有个红点一闪，下意识的勐地一把推开陆沅离。 「扑」的一声闷响，陆沅离就见焦旸右肩中枪。他震惊之下，拧身一转，就拖着焦旸躲进了刚才买东西的店铺。陆沅离把焦旸按在一张靠窗的桌子下面，就缩在窗户后面，一边挥手示意店主报警，一边往远处观察。
第161页 整个过程电光火石，附近的游客和摊主，甚至都还没感到，发生了什么事。 陆沅离发现远处有一辆车，忽然开走了，意识到袭击可能已经结束，才让店主找来绳子、毛巾，暂时为焦旸止血。 即使陆沅离身上带了枪，也不太可能在人来人往的市集跟人枪战。好在听说有枪击，附近的社区警察很快赶到。然而，m国地广人稀，阿留申尤其如此，救护车就姗姗来迟。 即使陆沅离做了简单处理，尽可能为焦旸扎住了伤口，也不可能完全杜绝失血。陆沅离眼看着焦旸的脸色渐渐惨白，正想跟赶到的当地警察商量，将焦旸先送去医院，终于听到远处传来了救护车的警笛声。 可是，旅游区的社区医院做不了这么复杂的手术，救护车只得再辗转往班克斯镇上的医院送。 救护车一路疾驰，陆沅离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即使救护车上的大夫做了紧急处理，焦旸还是将要失去意识。 「焦旸！」 陆沅离握住他的手腕道：「焦旸，你看着我！不要睡，保持清醒！」 「嗯……」 然而说归说，因为严重枪伤造成的大量失血，焦旸的意识还是逐渐涣散。 「不许睡！」陆沅离叫道：「我命令你保持清醒！」 将近一小时，救护车才到达班克斯镇上最好的医院。 焦旸被直接推进已经联繫好的手术室，陆沅离焦躁的在走廊上走来走去，同时大脑飞速运转。杀手能跟到阿留申来，很不简单。之前万圣夜的案子，就说明学校的方向可能有问题，只是，几万人的范围实在很难清查…… 但是也不太对，学校里有人知道他们请假了并不奇怪，然而，又是如何得知，行程是往阿留申的呢？！ 焦旸是通过网络订票，那是别墅网络被入侵，还是学校的区域网呢？！ 陆沅离焦急的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手术才做完。 手术很成功，全身插满管子的焦旸被推到病房。陆沅离看着焦旸沉默的睡颜，忽然生出一种惶恐，还有那种让人浑身发凉的后怕。 这一段时间，他是被眼前的幸福沖昏头脑了吗？居然如此大意。明明知道，一直有人针对他，而且杀凯萨琳教授的人还没有抓到，就独自带着焦旸跑这么远，还跑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除了枪手之外，如果刚才的店铺也有问题，安排人伏击他们，前后夹攻，在焦旸受伤的情况下，那才真是完了！ 父亲一直要求他随身多带几个保镖。他却觉得以自己的身手跟枪法，自保没有问题，是不是过于托大了？而且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他身边还有焦旸。他死了不要紧，不能让焦旸有事。 刚才就差一点点，如果那颗子弹不是那么幸运，只是穿过肩膀，而是打中了其他脏器，焦旸撑不了那么久，等不到救护车来……以后，他绝对不可以再这么冒失了！ 因是贯通伤，子弹无毒，麻药劲过了，焦旸很快就醒了过来，「唔……」 他一睁眼，就见陆沅离坐在旁边，满脸焦急的看着他，「你醒了？！」 「嗯……嘶……」 焦旸努力沖他咧嘴一笑，却不小心牵动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陆沅离连声道：「感谢上帝！」 「咳咳……」焦旸咳嗽了几声才说出话来，故意逗他道：「难道不是应该感谢我？还是说……我就是你的上帝？！」 「先别耍贫嘴。」 陆沅离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道：「救护车来得太晚了，你失血过多，先好好休息！」 「还说呢！」 焦旸撇嘴道：「人家碰到这种事，都是我求你了，一定要好好地。你倒好，直接给我来个『我命令你』，知道你是我的导师了！」 第98章 春假（三） 陆沅离忍不住笑道：「但是我的办法管用啊！」 两人本来都已经定好了回程的机票, 但是这样一来, 就必须多在阿留申住几天, 等焦旸的伤势稳定。遗憾的是，慌乱之中, 焦旸并没看到枪手的样子。 根据打中焦旸的子弹得知，杀手用的是有效距离在800米左右的狙击□□，实际的射击距离也在一、二百米。不过以焦旸现在的情况, 陆沅离并不想提这些, 来让他心烦。 虽然医院有护理人员，陆沅离这次就坚持自己「协助」焦旸吃饭。刚做完手术，一般人多少都会有点头晕噁心之类的麻药反应，胃口并不好。焦旸看着一股黄油味的蔬菜浓汤，就皱了皱眉。 「我估计你也不喜欢这个。」 陆沅离笑道：「我还叫人准备了白粥！」 从白天到现在, 焦旸真的饿了, 何况还有陆沅离餵饭这种超强的福利待遇，他很快就喝完了两小碗燕麦粥。虽然还是加了牛奶、白糖的, 但这已经是在这里能找到的，最清淡的粥了。 过了一会, 焦旸有点尴尬的说：「我想去洗手间……」 陆沅离若无其事的掏出一个小便器, 放到床上, 「就用这个吧。」 焦旸嗫嚅道：「这、这怎么行呢？」 陆沅离看着他道：「有什么问题？」 焦旸支吾道：「当着你, 不好意思……」 陆沅离道：「你在开什么玩笑？因为这个害羞, 我看了多少次了。你每次不都是当着我的面拿出来, 难道还是背对着我拿出来的吗？」
第162页 焦旸吭吭哧哧的说：「不是, 这不一样……」 陆沅离道：「那你想怎么样？」 焦旸红着脸说：「我、我还是去厕所好了。」 陆沅离本来想严厉制止他，但是为了表示民主与科学，他还是出去询问了一下护士。 护士耐心的解释道，如果手术做得成功，病人情况好，是可以自由行动的，但是为了不影响伤口，最好暂时不要下地。 陆沅离消化了一下里面的意思，回来就跟他说：「焦旸，你是个大孩子了，要懂事。乖了，至少今天先用这个，明天再去洗手间，好吧？」 焦旸一怔，左手努力沖他摇晃，「陆沅离，你过来，快点过来！」 陆沅离不明所以，就走过去了。 焦旸搂着他的腰，头靠在他胸口上，哼哼唧唧的说：「让我抱一下，你一这样说，我就好想变成一只雪橇犬，沖你使劲摇尾巴！」 陆沅离忍不住笑了，他本来像是一只金毛警犬，乖巧懂事，聪明听话，训练有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变成现在这种癞皮狗的样子了。陆沅离伸手摸摸他的头髮，「那么，你现在会听话了吧？」 焦旸挠挠头，「那你先出去！」 陆沅离摊摊手，「真是个别扭的小孩。」 解决完个人问题，焦旸脸上一阵发热，他还是会看到的呀！ 过了一会儿，陆沅离进来，若无其事的拿走了。 他回来才发现，焦旸的脸都红了，讷讷的坐在那里。 陆沅离淡然的掏出湿纸巾来，帮他擦了擦手。 想到需要擦手的原因，焦旸更窘迫了，脸胀得通红。 他眼神飘来飘去的样子，取悦了陆沅离。陆沅离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这状态叫人很想把他拖到床上去就地正法。是不是自己当初就看他这样子，才会想把他弄到家里来的？陆沅离一边思索，一边低头亲了他的脸颊一下。 但是焦旸目前的状态，想这些似乎不太道德。尤其是对一个犯罪心理学副教授来说。按照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这一崇高的标准……陆沅离郁闷的说：「我出去抽根烟。」 焦旸竟然发现他唿吸起伏，面孔发红，「你在想什么？」 趁你病要你命。陆沅离坦然道：「当然是想上你。」 「其实我也想……」焦旸不好意思的笑了，「刚才你说大孩子的时候，我就想了。但是……」 陆沅离坦然道：「但是你今天没有犯罪的体力，不如让我来。」 焦旸怔了一下，眨巴着眼睛看他。 琉璃色的眼睛真的很像某种大型犬科动物……陆沅离摊摊手，「可是谁叫我有道德呢，算了，等你好了再说！我去买点东西。」 天已经晚了。焦旸露出担忧的神色，「注意安全。」 「你也是。」 陆沅离交代好护士，才出门去，很快就带了酸奶和水果等东西回来，然后帮焦旸削苹果吃。 焦旸看着他削出来的那一串长长的苹果皮，赞嘆道：「你削皮削得很好哎，原来你会做家事的啊！」 只是不给你做而已。想到这个，焦旸又有点不愉快，不知道以后可不可以再调整下的…… 陆沅离毫不在意道：「在我父亲的严格要求之下，我有什么能显示教养的事情，是不会做的？」 焦旸撇嘴，「那这么说，你也会做饭啊，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陆沅离道：「君子远庖厨。没有骗你，我们家对我没有这一项要求。」 「这不合格！」焦旸笑嘻嘻的说：「我要跟伯父投诉，你以后是要做我老婆的人，怎么能不会做饭？！」 陆沅离挑眉道：「难道不是互为老公？」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才可以毫无负担的说出「husband」这个词。焦旸吐吐舌头，「当然不是了，你那种是互相的，咱们可是每次都是我在劳动！」 陆沅离伸手扣住他的脸，「我不介意互相。」 「可是我介意！」焦旸搂着他的腰，「我只想你做我老婆！」 陆沅离低头看着他，「焦旸，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 焦旸嗫嚅道：「知道，但是我不想失去你。」 陆沅离道：「有什么因果关系？」 这样的理由，其实有些难以启齿。焦旸皱着脸，艰难地说：「就……还是有的……」 因为传说中的一攻难求？这么幼稚简直是荒诞的理由……陆沅离不屑道：「你觉得现在追求我的人还不够多？有什么本质区别？」 焦旸吭哧半天，憋出一句：「量变导致质变……」 「噗……」 陆沅离无语扶额，会撒娇耍赖的雪橇犬当然是很可爱，只是，他现在需要冷静下来思考一些问题，焦旸也需要休息，没空逗他了。陆沅离揉揉他的脸，「早点睡吧。」 焦旸看看旁边那张床，「可是我不想自己睡，咱们一块好吗？」 「不行，床太挤了。会碰到你的伤口的。而且，跟你的导师睡觉，违法，你自己说得。」 陆沅离说着展开床铺，他对医院的设施没什么信心，只脱了外衣，就躺下了。 「哎……」焦旸嘆息道：「人都是失去才知道珍惜，我现在才知道，能跟你躺在一张床上是多么幸福！」 「好了，不要总是趁机撒娇，就几天而已，忍一下。」
第163页 陆沅离关了灯，室内一片沉寂的黑暗。焦旸望着卧在床上的人影，即使会受伤，会痛苦，哪怕冒着生命危险，他也想要跟这个人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焦旸就要陆沅离带他去洗手间。 焦旸本来就可以自由行动，也不需要人搀扶，只是陆沅离多少有些不放心，就挽住他的胳膊。 大早上医院也没什么人，焦旸站在厕所门口支支吾吾的说：「你能不能跟我一块进去？」 陆沅离沉着脸，「这一会又不觉得不好意思了？你是左手不会拉拉链吗，还是怕被夹住？」 焦旸被他训了一顿，只好老老实实的滚去自己解决。 但是放弃，他是不会放弃的。焦旸一回去，就拿出电动剃鬚刀。 陆沅离皱眉道：「不然就先不用了，少刮几天鬍子又不会死。」 焦旸可怜兮兮的说：「可是我的鬍子长得太快了。」 陆沅离下意识的看过去，果然才一天，就一层青青的参差胡茬。失血过多难免憔悴，再加上顶着一对黑眼圈，焦旸转眼就由毛头小伙变成了中年失意男的造型，真是画美不看…… 焦旸求助般的望着陆沅离，「我一向是用右手的，没用过左手。」 这听着难免叫人有些想歪……陆沅离不动声色道：「我也是，所以呢。」 焦旸眼巴巴地瞅着他，「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他这样子，实在叫人有点不忍心拒绝。那就哄哄我的大孩子好了。 陆沅离拿起剃鬚刀，「好吧。」 陆沅离习惯性的先从下巴上开始，然后再向右边脸颊传播过去。当然，这对焦旸来说是左脸。 再向重灾区的上唇延伸。剃鬚刀嗤嗤啦啦的声音里，他的脸颊渐渐变得光滑。随着剃鬚刀的转圈打磨，陆沅离看着那些青青的胡茬一点点消失，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好像亲手修整出一颗光滑细腻的鸡蛋…… 所有声音停止的一刻，焦旸闷哼一声，抱住了陆沅离的腰，「只要一靠近你，我就这样难以自持，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没什么，」陆沅离淡定自若道：「也许只是荷尔蒙分泌过于旺盛。」 焦旸靠在他胸前喃喃道：「还是你偷了我所有的氧气带在身上，没有你，我就无法唿吸？」 第99章 春假（五） 「土味情话, 」陆沅离笑道：「不过我倒是喜欢听, 蛮有意思的。」 「陆沅离, 陆沅离，陆沅离……」焦旸腻声道：「我想跟你在这里冰钓、看极光、坐狗拉雪橇、看黑熊吃鱼, 不想回去上课了！」 陆沅离揉着他的头髮笑道：「果然男人的话都没法听，小男生也不例外。之前还说要做我一辈子的学生呢，这么快就厌倦了！」 焦旸靠到陆沅离胸前蹭来蹭去, 「每天都不想上学, 只想跟陆教授……」 「干嘛？」 「单独玩耍……」 陆沅离幸灾乐祸道：「赖皮的小孩，但是这样的日子，你也过不了多久，很快就要回华府去了。」 因为枪伤忌口较多，海鲜、牛排这些统统都狗带了。焦旸吃了两顿清汤寡水的饭, 一精神起来, 就要求陆沅离给他来个肉多的汉堡。本来其实焦旸对食物没什么特别要求，但是一直稀粥、蔬菜汤, 就觉得老是饿。 陆沅离想了想，说这边鸡肉里的激素多, 要给换成热狗。 焦旸据理力争道：「热狗就是碎肉加添加剂做得, 难道不是激素更多？什么营养都没有, 我怎么能好得快？！」 「好吧。」 陆沅离想了想, 重新为焦旸叫了一份外卖。 然后, 焦旸住在最好的单人病房, 不时有护士查房, 陆沅离跑出去收了外卖，还得等护士走了再熘进来。 陆沅离打开看了一下，鸡腿肉鲜嫩饱满，感觉还不错的样子。 焦旸笑着哄他道：「你先咬一口尝尝，好不好吃！」 「这有什么好吃的……」 好歹人家是伤号，说归说，陆沅离还是先咬了一口。 按照医院的要求，焦旸暂时还不能吃这些东西，于是陆沅离托着汉堡，焦旸迅速啃两口，外头有医生、护士经过，还得赶紧收起来。 凑了三次，焦旸才吃完一个硕大的鸡腿堡，心满意足的点头，道：「陆沅离，明天我想吃滷肉饭……」 陆沅离伸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道：「今天这顿还没吃完，又想明天！」 焦旸笑道：「你也吃，别因为我都凉了！」 陆沅离点了之前焦旸给他做过的龙虾卷，味道似乎还不如焦旸做得合口味。不过好在龙虾肉够分量又新鲜，陆沅离就光把龙虾肉夹出来吃掉了，又用病房自带的电磁炉加热了一下另外点的焗烤蟹腿。 焦旸看着肥厚粗壮、香味浓郁的帝王蟹腿，直眨巴眼睛，忍不住咽了下唾沫。 陆沅离咬下一截蟹腿，故意吃得很香，含混不清道：「你要不要来点？奥，对了，你不能吃，真可惜！」 焦旸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转了转眼珠，「不用了，我自己有。你是想念我那个，才要吃这玩意的吗？！」 又来……陆沅离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你明天是不准备吃滷肉饭了吗？还是想一直喝粥直到回家？！」 「不不不！说真的！」 焦旸笑嘻嘻道：「真正要忌口的人，其实是你吧？都吃不到那个了！」
第164页 这时候还有心思说这个，陆沅离忍不住气道：「滚滚滚！」 他们的考验，终于到来。这种子弹穿出身体的贯通伤，按说只要住院观察一天，伤情稳定，就可以出院。陆沅离一定要求，增加了两天。因此，两人滞留在阿留申的这几天，洗脸刷牙，穿衣餵饭等到琐事，就都成了陆沅离的工作。陆沅离发挥作为职业教师的耐性，事无巨细，一手包办。 当然也可以再请护工，但是陆沅离考虑到，焦旸照顾了他很久，现在他一个大活人在这里，另外再找个护工，未免会薄了焦旸的心。 焦旸吃着陆沅离餵得滷肉饭，心满意足的如同进了天堂，连声感嘆道：「我还以为，你会把我丢给护工了，没想到你这么有耐心。」 「我对你什么时候，没有耐心过？」陆沅离扫他一眼，「还是，你以为我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只能共享乐、不能共福祸？！」 吃完饭，陆沅离拿了湿纸巾给他擦嘴，焦旸忍不住搂着陆沅离的腰道：「我实在是太幸福了！」 本来一切正常，按部就班，谁知到了晚上，焦旸就闹腾着，不肯吃药。 陆沅离挑眉道：「又有什么想法？」 「你真了解我！」焦旸嬉笑道：「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不然我就不吃药！」 陆沅离坦然道：「说来听听。」 焦旸好像生怕陆沅离打他一样，双手捂着耳朵说：「我要你的电脑跟控制室的密码，从此以后，我要有跟你一样，随时查看以及和你一起观看监控的权利！」 「别墅是我的。」焦旸滑稽的样子，叫陆沅离哭笑不得，但是这问题，就有点让人无语，「你要求这些权利没问题，理由呢？」 至少并没发火，看来有戏！焦旸松了一口气，咕哝道：「人家的伤可是替你受的呢！」 坦白说，的确是焦旸救了他。虽然施恩望报，或者藉此要挟，都会给人很不好的感觉，但是，这点事儿其实不成其为比例。 陆沅离嘆口气道：「好吧，如果你希望的话。」 「耶！」焦旸欢叫一声，一手搂住陆沅离的腰，「那还可不可以，再有一点其他的小要求？一点点就好！」 陆沅离无奈道：「你还想要什么？」 焦旸幽幽的嘆息一声，「你不觉得，我们太久没有某些运动了吗？」 「不觉得！」陆沅离道：「这个你不要做梦，你的伤还没好呢！」 「所以我才要求你啊，你说我伤好了，还用问你吗？当然是先吃了再说啊！」 焦旸贼兮兮道：「现在就只能求你啦，你来动好不好？！」 「在这里？」陆沅离脸色一沉，「你有点过分了吧？！」 焦旸搂着陆沅离，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下，「可是陆教授，你自己算算，都快10天了呢！」 十天呢，倒是没有，但是一周多，是不假的。陆沅离无奈，「等回去再说吧……」 焦旸撇撇嘴，「你一直这么说，可是我就是想体验一下在外面的感觉啊！」 果然时不我待，及时行乐当趁早，早知道之前不跟他赌气了！陆沅离也有点后悔，「好吧。」 陆沅离去锁死了房门，回来趴到他身上，抬头威胁道：「下不为例，再有下次我拿浆型板招唿你！」 「好啊，好啊！」 本来陆沅离毫无异常，给他折腾完了，就觉得满心是火。然而，焦旸此时的现状，实在不适合乱动。陆沅离怕牵动他的伤口，只得作罢。 陆沅离有些焦躁不安，在隔壁的病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焦旸坏笑道：「你也可以求我啊，我也可以帮你的！」 这个才是他的真实目的吧？神经病！陆沅离恶声恶气道：「不用了。」 出院的时候，陆沅离打量了一下焦旸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个样子很眼熟？」 「能不眼熟吗？」焦旸努力晃一下右胳膊，笑道：「这才几天，我又打了一次夹板！」 「养一个男孩子就是辛苦。」 陆沅离摊摊手道：「实在太顽皮了！」 「嫩个……」焦旸挠头道：「陆教授，我这回伤得又是右肩，上回是右手！医生说需要一段比较长的恢復期。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右手留下后遗症，以后没法从事比较复杂的重体力劳动，比如，不能再做警察了，你、你会不会嫌弃我？」 陆沅离挑眉道：「警察的薪水很高吗？还值得你遗憾到这种程度？还需要我嫌弃你？！」 「不是这个问题……」 焦旸明知道他是安慰自己，还是坚持道：「不光是钱的事，这是自身价值的问题。我现在不知道，如果我不能做警察了，还能干什么……」 「你在胡说什么？」 陆沅离道：「我的研究生毕业，可能没有工作吗？你之后留校做助教也可以啊，我已经在想像，你给学生做心理辅导的样子了，一定很酷！」 他说着，下意识的咬了下嘴唇。 「然后小助理把教授推进办公室，反锁上门是吗？！」 焦旸笑道：「你看看，又一脸淫笑的yy我！」 陆沅离单手托腮，看着他道：「还有，大不了你重操旧业，继续做水管工也可以啊！」 「这个可能就有一点难度了！」 焦旸伸手搂住他的腰，感嘆道：「伤了胳膊，还怎么制服男主人啊！」
第165页 陆沅离靠在他肩头上，促狭的舔了一下他的嘴唇，「那可以被男主人制服嘛！」 「虽然但是……」 焦旸低头蹭了蹭他的额头，「是被男主人驯服了……」 出事三天后，陆沅离跟焦旸在警察的特别护送下，回到了华府。 回到这个熟悉的环境，陆沅离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路上，他担心再有别的意外，一直提心弔胆。 焦旸看出来，左手拍了拍他的手腕，想要缓解他的焦虑情绪，「不用担心。不过万幸的是，这次是在春假里，还没结束假期。不然，如果我们是请假出去的。你和我一起延期回不来，可就闹笑话了，让大家都知道，我们是一起去度假的。陆教授，那样我们可就有麻烦了！」 第100章 失踪者（一） 「你以为现在就不麻烦吗？」陆沅离道：「现在是明显我们的信息泄露, 好好想想, 你整个订票的所有过程吧！」 焦旸受了伤, 在阿留申的时候，陆沅离考虑到他的情绪, 为免影响伤口癒合，并没有问他所有旅行相关的过程。但是，总要面对这一切。 焦旸仔细回忆了一下, 他只有一次用图书馆的电脑, 查阅过阿留申的景点特色，旅行路线。但是，他还是有警惕性的，当时马上就删除了那台电脑浏览器的浏览记录。 陆沅离皱眉道：「这些东西，都是可以恢復的, 非常简单。你太不小心了！」 焦旸气道：「这谁能想到啊？！但是如果真是这个方向上泄露了, 就说明学校里有人随时监控我们，这个就太可怕了！不过, 你跟其他同事，提过度假的地点吗？」 陆沅离仔细回忆了一下, 道：「没有。没有提过地点, 只是在跟其他同事, 就是同时有两位女教授一起聊天的时候, 说了下要出去度假, 但我肯定没有提过具体地点。」 两人商量了一下, 陆沅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还是带着焦旸一起去了警察局见约瑟夫，共同讨论相关的案情。 「奥，焦！」 约瑟夫一看到还带着绑带夹板的焦旸就走过来，小心的抱住他，关切的说：「你的伤怎么样，不要紧了吧？！」 焦旸连声道：「没事，不用担心，早就好了！」 陆沅离向约瑟夫简单介绍了，这次他们遇到袭击，可能跟学校相关的部分，然后道：「其实，我们还有案子没有破。比如凯萨琳教授的死，那个礼物的关键词还没有破解，兇手还没抓到呢！」 约瑟夫点头道：「凯萨琳教授的案子，确实说明学校里的人员是有问题的。与嫌犯通气，告知两位教授的具体座位及安排，甚至可能，直接帮嫌犯混入现场！只是，限于学校的影响力，为免引起恐慌，学校里的调查组，只能早早撤离。」 「但是调查不能停止。」陆沅离道：「案子还没告破，约瑟夫，你向市局申请，调查重启吧！」 陆沅离去学校报导，焦旸刚回到别墅，一个人影已经笔直的沖了过来，「焦旸，抱歉，你能帮我一下吗？！」 焦旸看到一脸惶急的乔安娜，忙问道：「怎么了？」 「阿曼达她失踪了！」 焦旸让乔安娜进来坐下，递了杯水给她道：「你先别急，慢慢说！」 阿曼达是乔安娜的同班同学，也是室友兼闺蜜。自从乔安娜遭遇枪击案，需要心理辅导以后，就去做义工。阿曼达跟焦旸等人，就轮流陪着，她去几个不同的儿童福利机构。 时间长了，大家都觉得跟孩子们在一起很愉快。乔安娜是校工，有时她有事，阿曼达就自己去。 没想到，昨天她有事，阿曼达说去福利署。谁知，晚上一直没回来，乔安娜打电话过去，问了一位负责跟义工对接的露易丝修女，说阿曼达早就走了。 乔安娜问了一圈同学，都没人知道，她就通知了校方，然后报了警。因为时间较短，警方做了登记，但是暂时还没有立案。而是又带着乔安娜去了那家社区福利署。 警方询问了露易丝修女，还有几个工作人员。露易丝说阿曼达快五点的时候就走了，另一个义工芬妮也这样说，其他人则表示没有看到，不清楚。 陆沅离回来，焦旸就跟他说了阿曼达的事。 「年轻女孩子的事，」 陆沅离想了想道：「我们往往是从感情开始考虑。」 「阿曼达好像是有个男朋友！」 焦旸道：「可是现在时间还短，还没法证明她已经出事或者遭遇不测，所以调查还没开始！」 24小时之后，警方正式立案。学校里的同学，也开始分头寻找阿曼达。 警方将阿曼达的男友德里克叫到了警局，协助调查。 德里克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但是年纪跟阿曼达仿佛。他矢口否认阿曼达的失踪跟他有关。他声称自己不喜欢孩子，而且也担心，阿曼达在福利署这样复杂的地方，染上什么疾病回来。所以，他一直就不想叫阿曼达跟乔安娜去做义工。两人因此已经多次闹得很不愉快，在分手的边缘。 然而，三天过去了，一无所获，所有人都明白，阿曼达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但是，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呢？ 这时候，警方忽然查到，几个月之前的一起报案。也是有一名年轻女孩失踪，而凑巧的是，这个女孩也曾经到另一个社区福利署工作过。
第166页 虽然不是同一个社区儿童福利署，约瑟夫还是敏感地意识到了，这里面的问题，立即跑去翻查卷宗。 失踪一周后，终于找到了阿曼达——的尸体。据发现的人说，她三天前陈尸在一个偏僻的街道边，看起来骨瘦如柴，像是吸毒过量倒毙的瘾君子。 实话说这样的情况在华府每天都有出现，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所以，市局的人筛查到这个社区警局，才找到。 法医做了尸检，初步证明阿曼达的确是吸毒过量而死。但是，阿曼达被人发现时，衣衫不整，身上有被多次性侵的痕迹，且有多处淤青、扭伤、擦痕，怀疑遭到过殴打。 这样一来，阿曼达的死因就比较复杂了。可能离开福利署后遭遇不测，被人掳走。也有可能是被朋友带去，参加派对、聚会活动，玩地h过头了。 「这不可能！」 乔安娜一看到阿曼达的尸体，情绪立即就崩溃了，激动的喊道：「阿曼达非常单纯，非常善良！平时她就只有德里克这一个男友，除了上课，就是去做各种义工，她不会乱来的，更不可能吸毒！为什么是她，她那么好，为什么一定要是她？！之前她是保护野生动物协会的，她是为了陪我，才去这家福利署的！是不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安娜，你听我说！」 焦旸下意识的抱住她道：「你冷静点，大家一定会帮阿曼达找出兇手，不会叫她白死的！」 乔安娜坚持认为，阿曼达不会吸毒，而是被人注射过量毒品杀死。 其他同学，包括学校里的老师，都证实了乔安娜的说法，阿曼达人比较内向，在学校里朋友不多，功课一般，属于那种没什么存在感的学生。下课之后，除了逛逛街，就是去做义工，从来没有听说过，她有什么不良嗜好，或者结交社会上的混混朋友。 详细的法医鑑定出来之后，证实阿曼达约死于72小时之前。也就是说，她失踪了三、四天以后，才去世。而阿曼达这几天的遭遇…… 乔安娜陪着阿曼达从外地赶来的父母去认领尸体，阿曼达的母亲一看到女儿的尸体，就晕了过去。 然而更严重的事情，还在后面。 约瑟夫将陆沅离跟焦旸请到警局，拿出了几分卷宗给他们看。 约瑟夫道：「除了这家，还有另一个社会福利署，有过失踪人口的报导，也是年轻女孩。还有，两家福利署，都曾被救助儿童的亲属投诉过虐童的记录。」 两人对视一眼，陆沅离道：「所以，警方在怀疑什么？」 约瑟夫沉默了一下，沉声道：「之前警方捣毁了一家地下儿童色情网站。註册地几伺服器都在海外，客户众多、交易量庞大。其中一些图片和视频，被人检举，像是福利署的环境。所以……」 陆沅离道：「所以你们怀疑，阿曼达是无意中看到、或者碰上了什么事情，才被那些人杀人灭口？」 约瑟夫道：「警局推测，很有可能。」 陆沅离道：「但是目前各方面证据不足，你们想派人去福利署里调查？」 约瑟夫道：「是的。」 陆沅离道：「而且，你们是想叫焦旸去卧底？」 「是是是！」约瑟夫搓搓手，连声道：「陆教授，你真是太了解我们了！」 陆沅离耸耸肩，道：「我只是照实说而已，不然又不分析案情，你们叫我们来干什么呢？！」 为了不打草惊蛇，市局决定派出警员，打入有问题的那家福利署查明真相。为了给阿曼达报仇，她的姐姐海蒂自动请缨。鑑于海蒂是女警，可能随时需要支援，而都是新面孔加入，也许会引来警觉，本来就是那家福利署义工的焦旸，就成为非常合适的人选。 焦旸受过专业训练，伸手敏捷，又是犯罪心理系学生，跟普通的警察相比，毫不逊色。但是，他毕竟不是公务人员，约瑟夫就先徵求两人的意见。 陆沅离顿了顿，道：「焦旸的伤势，刚刚才有些好转，目前并不是很适合出这么危险的任务。」 「我想去。」 但是焦旸想了想，还是决定加入。 焦旸道：「我去过几次福利署，那里面的孩子都很可爱，可也有很多，都很可怜，身世坎坷。如果再利用他们谋取私利，就太过分了！而且，要是阿曼达因此被杀，我们就更不可能坐视不理！」 第101章 宿舍迷案（一） 陆沅离转头看着焦旸道：「可是你的伤……我有点担心。」 「没关系！」焦旸安抚性的沖他笑笑, 道：「又不是让我去跟他们枪战！只是先摸进去看看情况, 一有不对, 我肯定会叫支援的，是吧约瑟夫？！」 「就是！」约瑟夫忙道：「教授你放心！奥对了, 介绍个人给你们认识！」 这时门一开，走进来一位面容秀丽、身材苗条，气质十分干练的年轻女警。 约瑟夫介绍道：「陆教授, 这位就是此次, 奉命打入儿童福利署内部的海蒂警官。」 海蒂点头道：「你好陆教授。」 约瑟夫又一指焦旸道：「海蒂，这位就是雨果，协助你执行任务的同学。」 海蒂注视着焦旸，伸出手道：「谢谢你！」 为什么要谢我？焦旸一顿，微笑道：「海蒂警官非常勇敢, 我很佩服！」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疑惑, 海蒂垂下头道：「阿曼达，是我的妹妹！我一定会找出真相, 为她报仇的！」
第167页 两人回到别墅，陆沅离点了颗烟, 犹豫了一下道：「焦旸, 我还是不想叫你去冒险……」 焦旸笑道：「你忘了我是一个警察？你是想叫我换工作吗？」 陆沅离摇摇头, 抱住了焦旸, 「我刚刚习惯, 有你在身边的日子, 我不想失去你……」 焦旸捧起他的脸说：「沅离,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就是一起对抗兇残的枪手，以后会有数不清的比这危险的多的情形，难道我连这点事都处理不了吗？虽然我是你的大孩子，但不是小孩子了！」 陆沅离勉强一笑，「嗯。」 「托马斯教授，有件事能麻烦您一下吗？」 第二天，正在上课的陆沅离突然接到了学校副院长的电话，校外的一处学生公寓发生命案，一名女研究生被杀，已经报警，想请他到现场看一下。 陆沅离答应下来，立即带着焦旸赶到现场。 他们来到那个外观还不错的学生公寓，虽然房屋老旧，但是因为距离学校只有走路几分钟的路程，所以还是很受欢迎。 外面已经设置了隔离带和路障，有十几名警察在现场。虽然陆沅离出示了证件，他是本校教师，但因为发生命案，还是被挡在了外面。 陆沅离打电话联繫约瑟夫，焦旸转了转，没想到还看到了熟人，之前丽莎的案子遇到的社区警察艾伯特。焦旸上去跟他打招唿，艾伯特认出了他们，就带着二人进了现场。 更想不到的是，死者还是熟人，外语系研究生莎拉，曾经跟黛西一起追求过陆沅离的女孩。 两人都很吃惊，尤其是陆沅离，他对莎拉最后的印象，便是与黛西一起在他面前热舞……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转眼就这样逝去了。而且，莎拉的死状，就更叫人……浑身赤裸，身上有十几处刀伤，还有被殴打的痕迹，脖子发青，像是被扼喉留下的的痕迹，额头、嘴角都是破的，实在是惨不忍睹。致命伤则应是胸口深入胸腔的伤口。看起来，像是一把匕首或者水果刀之类的尖刀造成的。 莎拉死在她的卧室里，而卧室里唯一的窗户，玻璃被打破了。 一名警员拍照并收集玻璃碎片，另一名警员在採集窗户上可能的指纹。 艾伯特打量了一下窗户道：「看玻璃破碎的方向，好像是从外面打破的。兇手也许就是从这里进入的莎拉的房间。」 陆沅离道：「我不是鑑证专家，只是看起来，这个三居室是两个人住的，莎拉的室友是谁？」 艾伯特道：「是个叫丽贝卡的女孩，也是英语系的，已经叫公寓的管理员通知了。」 「警官，你来看！」 陆沅离和艾伯特来到厨房，只见水台里扔着一把餐刀，同时两人都闻到了类似消毒水的味道。 拍照取证后，艾伯特拿起来，仔细看了一下刀刃道：「这个餐刀的形状，很像是死者胸前的伤口形状。」 所谓「没有兇器，就无法定罪」，兇器是很重要，甚至可以说是最为重要的证据。 马上发现了疑似兇器，在场的警员都兴奋起来。 但是尖刀上明显的刺鼻气味，就叫陆沅离心生疑惑。 接着，警员们在厨房隔壁浴室门口的垫子上，找到了一枚血脚印。 「警官！」 这时，守在门口的警员进来告诉艾伯特，莎拉的室友丽贝卡来了。 「奥，上帝啊！」 陆沅离和焦旸走出去，就看到痛哭失声的丽贝卡，「怎么会这样？莎拉怎么会死的？！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昨天我跟男朋友一起去庆祝生日，在酒吧玩到夜里去了他家，莎拉也许就不会死了！」 陆沅离跟焦旸对视一眼，这个女孩虽然看起来很悲痛，撇清得倒快啊。 艾伯特上前道：「你好，你就是丽贝卡小姐？这间公寓，平时就是你和莎拉一起居住吗？」 「是的。」丽贝卡答道：「我的男朋友托雷斯偶尔会来找我，在这里吃个饭。平时就是我和莎拉一起住。」 「好的。」艾伯特道：「那麻烦丽贝卡小姐，你跟我们回警局去协助一下调查好吗？你可以立即通知你的律师到场。」 「奥不用了！」丽贝卡抹着眼泪道：「咱们现在就走吧，我跟莎拉是最好的朋友，我也想尽快知道，谁是兇手！」 焦旸拉了一下陆沅离，陆沅离点了点头。 然后，警员就分开去询问昨晚在的管理员及住户了，看他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或是发觉异常。 丽贝卡是莎拉唯一的室友，所以她被带回警局协助破案。而因为丽贝卡声称跟男朋友托雷斯一起，作为丽贝卡的时间证人，托雷斯也被请到了警局。 丽贝卡称，案发当晚，是她男朋友托雷斯的生日，也是她们正式在一起两周年的纪念日。所以，晚饭之前，他们就出去庆祝了，一起吃了大餐，然后在酒吧跳舞跳到很晚，都喝了不少酒，就去了酒吧附近托雷斯的家。丽贝卡一再声称她跟莎拉感情很好，从高中时就是闺蜜，也一直住在一起。然后，她向警方检举了一个人，那就是莎拉课余打工的琴行老闆。 莎拉从小练琴，技术很好，在一家琴行教授学生们弹琴。丽贝卡说琴行老闆赖索托一直在追求莎拉。但是赖索托已经快四十岁了，其貌不扬，而且离过婚还有孩子，莎拉并不喜欢他。 赖索托就想各种办法骚扰莎拉，比如剋扣、拖欠她的工资，导致她无法辞职等等。赖索托还曾经多次晚上到公寓来找莎拉，公寓里很多人都看到了，管理员也知道。
第168页 艾伯特叫留在现场的警员询问了管理员。公寓管理员证实了这个说法。艾伯特马上叫人去琴行，将赖索托带回警局询问。 死者是cm大学的学生，而陆沅离案发后也在现场，约瑟夫自然要询问他的意见。 艾伯特先汇总介绍侦查发现，道：「我们在现场，没有发现撬门的痕迹。找到了疑似的兇刀，採集了一些指纹，还有一个带血的脚印。」 「我说过，一般年轻女孩，我们首先是考虑感情纠葛。」陆沅离思索了一下道：「然后，我觉得证物里的的道具，有点可疑。以一般人的思维来说，兇手杀人之后，不赶快离开现场，或者干脆带走兇器，为什么要留下来浪费时间洗刷这把刀具？不怕被人发现吗？是嫌时间太多，还是……故意把刀子留下来，叫人发现的呢？」 约瑟夫问道：「艾伯特，你觉得呢？」 艾伯特道：「我是注意到，室内有翻动过的痕迹，窗户被打破，而且没有撬门的痕迹。同时，女死者的手机及钱包等财物也不见了。那么，我就想，是不是入室抢劫或者盗窃，然后看到屋子里只有年轻的女死者，生了歹心，就顺带性侵，因为遭遇反抗，怕罪行败露而下杀手。」 陆沅离道：「艾伯特说得也有道理，现在既然已经有了一名嫌疑人，先按顺序调查，再补充其他证据吧！」 谁知，被拘捕的赖索托马上就提供了他不在现场的证据。当天，他正跟自己的前妻和孩子出门，准备去短途度假，庆祝儿子即将升入中学，一路上都有人可以证明。警方调查之后，赖索托立即被无罪释放。 怒不可遏的赖索托还马上要起诉丽贝卡诽谤的罪名。 这时，正在警方紧锣密鼓的调查取证当中，莎拉的父亲也从哥谭市乡下赶到了华都。他看到莎拉的惨状悲痛万分，立即向警方提供了一些重要线索。比如，莎拉之前，多次在跟他聊天时提到，她的好朋友丽贝卡，经常带男朋友回她们一起住的公寓。 而且，这个叫托雷斯的男的，之前还曾经追求过莎拉。托雷斯来到公寓，意外发现女儿跟丽贝卡一起住之后，就老是用些不清不楚的话挑逗莎拉，想跟她搞暧昧，被莎拉严词拒绝，还搞得莎拉跟丽贝卡之间，好像也有些尴尬。 第102章 宿舍迷案（二） 警方又从学校领导老师和学生那里得知, 这个丽贝卡, 平时的风评并不好。同学们称她看起来亲切大方, 但是也许是因为嫉妒，经常在背后挑拨莎拉与那些出风头的风云学生之间的关系, 被无意中揭穿之后，才引起同学们的反感。 丽莎父亲提供的这一线索，引起了警方的重视, 丽贝卡跟她男友托雷斯的嫌疑陡然上升。虽然两人当晚在外吃饭和酒吧有时间证人, 但莎拉的死亡时间是凌晨2点到4点。在这一段时间里，他们彼此只有对方作为时间证人。如果是两人协同作案，就不足取信。他们同时被逮捕，警方的重点调查方向，也转向二人。 这时, 鑑证科从死者下体检测到了dna样本。警方大受鼓舞, 并提取了托雷斯的dna进行比对。只要在莎拉身上检测出的证据，跟托雷斯一致, 就可以落案起诉他。 谁知，鑑定结果却显示, 两份dna样本, 并非同一个人。 而在现场找到的那把水果刀, 因为被水洗过, 加上消毒水处理, 鑑证科用了复杂的还原技术, 才提取出少量的dna。检测以后发现, 与死者下体检测到了dna样本，为同一人。 这似乎就可以说，抓到这个人，就能破案了。 然后，警方很快从留有案底人员的资料库中，锁定了另一个嫌疑人斯宾塞。 这人是个惯犯，有多次入室盗窃及一次涉嫌抢劫的案底。 警方要拘捕斯宾塞，赶到他家时，却发现这人已经潜逃，不知所踪。然而，警方在斯宾塞家中，找到了一把弹簧刀跟一只右脚的运动鞋。运动鞋被证实与莎拉家中浴室的血脚印花纹相符，基本可以判定，出自同一双鞋。华都警局立即发布通缉令，随后发现，斯宾塞买了逃往墨西哥的机票。 警方迅速出动，在一个偏僻的小机场抓获斯宾塞，将他带回华都警局受审。斯宾塞供认称，他当晚用自行配置的万能钥匙潜入学生公寓，只是想偷点东西。谁知，他却发现了单独在家、年轻漂亮的莎拉。虽然他强行与莎拉发生了关系，但是全程莎拉都表现得很害怕，并没有大喊大叫的唿救，所以也没杀死她。而且，他带得弹簧刀，根本都没有拿出来过，他也没有刺伤过莎拉，不是他干的。 但是，警方不肯相信他的供词，莎拉身上有明显被殴打的伤痕，身体里检测出了他的dna，以及浴室的那枚血脚印，也被证实出自斯宾塞，还有水果刀上检测出来的dna，他几乎无可抵赖。 斯宾塞辩称，他当晚跟死者发生关系后，正在公寓里找财物，忽然听见门外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听到他们拿钥匙开门，他只好打破窗户玻璃翻出窗外。可能当时过于慌张，就掉了一只鞋，也没注意掉在哪里。 约瑟夫看到这个细节以后，非常重视，怀疑回来的人就是丽贝卡和托雷斯，立即叫警员详细询问。 这时，鑑证科验证过斯宾塞的弹簧刀以后发现，上面的确没有受害者的任何dna。 斯宾塞反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很肯定地说，回来的两个人，是年轻的一男一女，当时，大概是凌晨一点左右。
第169页 丽贝卡跟托雷斯都矢口否认，他们当晚到过案发现场。 但是，斯宾塞提供的这些线索，加重了警方对丽贝卡二人的怀疑。警方迅速扩大了搜索范围，并悬赏徵集线索。 就有人匿名举报称，曾经在学生公寓附近的一家超市，见过丽贝卡跟托雷斯。 警方立即进行了大规模的搜索，对方圆几公里以内的小超市挨个排查。 几天后，一个重要证据被发现。案发当晚距离学生公寓两公里左右的一家社区超市门口的录像中，拍到一辆经过的汽车，开车的司机与副驾驶座上的人，赫然就是托雷斯跟丽贝卡！ 当警方拿出这段录像在丽贝卡跟托雷斯面前播放时，出现了截然不同的反应。丽贝卡一言不发，托雷斯却表现异常慌张。 警方再次对案发现场进行地毯式搜索，查到了掉落在沙发底下的一枚纽扣。随即，警方发现，这枚纽扣来自莎拉的一件两件式睡衣。接着，警方就从纽扣上检测出了托雷斯的精液样本。 警方马上提审了托雷斯，他却辩称，他之前曾经追求过莎拉，后来在丽贝卡家里重新遇到莎拉以后，两人私下里来往过。 负责询问的警员质问他，当天两人回到过公寓，为什么不报警，事后还要隐瞒他们当晚到过案发现场。 托雷斯辩称，那天他跟丽贝卡一回到公寓里，就发现莎拉被人杀了，还有人翻窗逃走。他们当时喝了不少酒还开车，怕被警察告，更怕吃人命官司，慌乱之下，没有多想就逃走了。第二天警察就找上门来，两人更不敢承认了。 案子一时陷入僵局，兇手到底是那个入室盗窃、顺手牵羊的小偷斯宾塞，还是丽贝卡的男朋友托雷斯，亦或跟丽贝卡两人合谋，警方内部的意见也不相同。 约瑟夫求助陆沅离，陆沅离思考了一下，说：「我还是感觉，发现的水果刀不是兇器，用消毒水处理，就是故意误导警方。如果是斯宾塞，似乎没有能力和头脑这么做，他连只剩一只的运动鞋跟弹簧刀都没丢掉，还有，使用消毒水这类东西，女性更擅长。」 这意思是……约瑟夫顿了一下，「可是目前没有证据。」 陆沅离道：「区别不大吧？以现有的证据来说，超市监控证明，两人在附近出现。托雷斯也承认了，他们去过案发现场，还有现场发现的精液。即使他们不承认，也有足够的嫌疑和动机。你可以同时落案起诉他们，看看反应，同时，再检查案发现场，我想，也许还会有新的发现。」 约瑟夫再次叫警员进行了一遍更为详细的筛查，没有发现。但是，在再次尸检的时候，在莎拉的指甲缝隙里，提取到了一定的皮肤组织。 几个警员再次出现在审讯室。当丽贝卡看到最后走进来的英俊的年轻男人，不禁楞了一下，「托马斯教授……」 陆沅离微笑道：「你跟莎拉，一起去听过我的课吧？那你也可以算是我的学生。我是做什么的，我想你应该知道。丽贝卡，不如你直接说，不要让我问了好吗？大家都节约时间。」 丽贝卡皱眉道：「教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沅离道：「那你知道，托雷斯跟莎拉，案发当晚发生过关系吗？」 约瑟夫跟焦旸对视一眼，这是诈供啊！托雷斯只承认过，曾经与莎拉有暧昧关系。因为莎拉体内并未採集到托雷斯的精液，而睡衣纽扣是案发多日后，才在现场找到的，已经无法准确判断，他们是什么时间发生的关系。其实如果托雷斯足够镇定，也完全可以否认。 丽贝卡一惊，「不、不知道……」 陆沅离笑道：「但是托雷斯已经承认了。你也知道，你们当晚一起返回公寓时，被附近的监控录像不小心拍到了。而且，警方补充了一些新证据，在案发现场莎拉的一个睡衣纽扣上，发现了托雷斯的精液。那你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不知道这件事吗？」 丽贝卡窘迫道：「我、我太累，回家就睡着了……」 很好。坐在监视器后的约瑟夫看看焦旸，这就是承认了，那天他们一起回的公寓。 「你在撒谎。」陆沅离笑道：「你跟托雷斯交往，已经快两年了，感情却一直时好时坏。托雷斯花心，时常游走在几个女人之间。虽然你是他对外公开的女友，他也从来没停下过，猎艷的脚步。你带托雷斯回公寓，却发现他对莎拉的态度不对。 你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托雷斯曾经暗中追求过莎拉。这给你带来了深深地忧虑，生怕莎拉会抢走托雷斯。你们深夜回到公寓，发现有人入室盗窃，性侵莎拉。你们不仅不报警，救护昏迷的莎拉，托雷斯反而趁那个小偷曾经殴打过莎拉，她吓坏了，神志不清的时候，再次性侵莎拉。 你们是多年好友，你却因为一直嫉妒莎拉，而不去阻止。可是，在这个过程中，莎拉却醒了过来。她不认识那个小偷，可当然认识你们，只要她报警说出去，你们就都完了。托雷斯下意识的掐向她的脖子，你却拿起旁边的餐刀，刺向了她的胸口……」 「不是！」 丽贝卡尖叫道：「不是这样的！人是托雷斯强姦的，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杀莎拉？！」 「我说了，因为嫉妒。」 陆沅离冷冷道：「莎拉是外语系的系花，追求者众，你只是她身边不起眼的跟班。她根本也看不上，托雷斯这种只有外表的草包。托雷斯却一直对莎拉念念不忘，还趁机得到莎拉。你妒火中烧，索性想要杀死莎拉，栽赃给那个逃走的小偷。」
第170页 第103章 试验（一） 陆沅离一顿道：「为了不留下证据, 托雷斯在性侵过程中使用了保险套。然而, 你在莎拉身上发现了□□, 还有那个人丢下的一只鞋。于是，一个大胆的计划形成了。 你将莎拉流出来的血, 沾到浴室门口的垫子上，用那只小偷遗落的运动鞋，踩上一个血脚印。然后, 用公寓里的另一把水果刀, 沾染上那个小偷的□□，将它伪装成兇器，再用消毒水清洗，误导警方的注意力。最后，将运动鞋和真正的兇器, 一把餐刀一起带走, 跟托雷斯迅速离开现场。」 丽贝卡抱着双臂，轻蔑道：「可是陆教授,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因为嫉妒杀了莎拉？！」 「如果没有证据, 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陆沅离道：「法网恢恢, 疏而不漏。你刺死莎拉的时候, 她的指甲抓伤了你, 指缝里, 留有你的皮肤纤维。」 丽贝卡叫道：「那又怎样, 我们是室友, 只是那天起了争执，莎拉不小心抓伤我而已！」 陆沅离微笑道：「你将餐刀和那只运动鞋，寄到了你父母家里，又该怎么解释呢？」 丽贝卡浑身一颤，「你……你怎么知道？！」 陆沅离微笑道：「那自然是已经查到了。所以有什么话，你留着跟法官和陪审团说吧。」 又一个案子告破，而社会儿童福利署那边毫无进展，焦旸现在每周去两次，但是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海蒂警官那边也是。 而他成绩优良，学业从来都不是什么问题，这就叫焦旸，不得不正视他最近跟陆沅离之间的事情。 自从阿留申回来，他们就没有亲密过了。刚开始，陆沅离说自己对他过于放纵，他受伤为免影响伤口，还是暂时不要「运动」的好。这说得当然也没错，他没当回事儿。 等他的伤势渐渐好转，陆沅离一会儿说为了案子烦恼，一会说今天工作太忙太累了。总之就是委婉的回绝，其实说拒绝也行。 他也问过陆沅离，是不是他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陆沅离就说他想太多了，没有这回事。 焦旸先是觉得，陆沅离本身就是冷淡派，对禁慾这事特别有经验，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时间长了，他就难免多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是没有顾及陆沅离的感受吗？是跟其他人来往，陆沅离介意了？他会这么想，是因为福利署的事情，他跟乔安娜，的确是有一些私下来往。 虽然为了海蒂警官的安全，他对乔安娜也守口如瓶，但是敏感的乔安娜，还是意识到了，这里面的一些问题，也把去福利署的次数，从每周一次调整成每周两次。两人一起进出，难免会有一些交流，所以陆沅离不高兴了？ 还是因为陆沅离家里的事情，这么久过去了，毫无进展？而他也的确没有将陆沅离带回家的行动。他也确实向陆沅离作出过承诺。陆沅离认为自己言而无信？可是现在也没到暑假，他也没法回国去啊！陆沅离难道连这些也不能理解吗？！ 焦旸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晚上，等陆沅离洗完澡出来，焦旸就带了红酒跑去他的房间。 焦旸放下红酒，拿了毛巾过来帮陆沅离擦头髮。 陆沅离坐在床边，扭头扫了他一眼，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殷勤。 擦着擦着焦旸就搂住了他，「今天不累吧？」 预先截住他的话头？陆沅离似乎毫无所觉，「你去了几次福利署，那边有没有进展？」 焦旸侧头在他额角上亲了一下，「休息的时候，不要谈工作。」 有备而来，憋坏了吧？陆沅离你心里好笑，嘴上却一本正经的说：「我们阿留申之行如何泄密？福利署那边的情况，都没有眉目，没什么心情。」 哦，又成了没有心情。焦旸的火噌一下窜上脑门，一个没忍住，气道：「陆沅离，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还是你不爱我了？！」 陆沅离道：「你说什么呀？」 焦旸怒道：「自从阿留申回来，这都快一个月了，你案子都破了一个了。不跟我亲近，拥抱都没有一个，连早上的goodbye kiss，都很敷衍！你到底想怎么样？强求来的是不是都没有幸福？你是不是真的不爱我？还是，陆沅离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他的反应，跟之前的女友有点像。但是，还是不同的。陆沅离抱住他道：「你干嘛这么说？」 「不然呢？」焦旸气道：「你以前都很正常，也有需求，为什么突然就不想让我碰你了？！」 「好啦好啦，告诉你，不要生气。」 陆沅离回身搂住他的脖子说：「不是你说，我们上床以后，我就离不开男人了吗？我只是想试一下，看我可不可以嘛！」 「你……你有病吧？！」焦旸气得简直说不出话来了，「试验这个干什么？做好准备随时离开我？！」 其实这样说也没错，但是在感情里，我们还是需要有一点情商和技巧的。直接这样说，过于有恃无恐，就显得是想吵架。尤其是作为一个心理学家，这点小场面，他还是能掌握的。 陆沅离腻声道：「没有啦，人家就是想适应一下嘛，毕竟你以后要离开我一段时间，而且不知道，这个时间期限到底有多长。焦旸，如果不提前适应的话，到时候很的受不了，我会死的！」
第171页 焦旸瞪了他一眼，「你少哄我！」 陆沅离笑道：「没有了，人家说得都是真的。」 焦旸一时之间有些无奈，毕业之后他确实要回国，而以陆沅离的性格，的确不能容忍，事情轻而易举的失控，脱离他的掌握。而且，对陆沅离来说，能接受这样毫无凭持的感情，其实已经是个奇蹟。 焦旸勉强平復了一下情绪，问道：「那你适应得怎么样？」 陆沅离笑道：「还好啊，你看现在不是你先受不了了吗？」 本来已经平静一点，就他这样一说，焦旸心底的火，又平地蹿起三尺，「要我说，你现在适应地还不行，你应该完全模拟，首先把我赶出家门！」 陆沅离撇撇嘴，「亲爱的，不要那么生气了！理解我一下，我真的只是怕以后没办法接受，没有你的日子，才预先适应的。」 焦旸嘆了口气，「那现在可以了吗？不用继续适应下去了吧？」 陆沅离傻笑道：「还不行……」 焦旸苦笑道：「所以，你现在是叫我搬出去是吗？」 陆沅离思索道：「这我觉得暂时倒还不用……」 焦旸只觉得无语，没说什么就回自己房间去了。既然人家都说成这样，还有什么兴致？你干脆也配合好了。 他再上课都觉得无精打采，这下可好，试婚试成分手了！他明白，这是陆沅离的逻辑，站在陆沅离的角度，这样想，其实也没什么错。但是，真的弄到这个份上，感情还能好好的继续吗？而且，真的就像陆沅离说得这样，没有其他原因吗？ 下午，焦旸就收到口讯，陆沅离晚上有活动，不回来吃饭了。 放了学，焦旸就留下来复习，都这样了，回家当然没什么意思。 焦旸回别墅的时候，恰巧看到陆沅离开车出去。 他顿了一下，就鬼使神差的打车跟了上去。 焦旸一路跟着陆沅离，来到了一个普通的健身俱乐部。 收费平民，也没什么特色，就是一般人来的地方。这分明不是陆沅离的审美和习惯，焦旸就觉得有点不太对。 焦旸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钻了进去，却看到约瑟夫迎了出来，跟陆沅离两人说笑着一起走了进去。 家里有全套的健身器材不用，跑到这种小地方来锻鍊？所以，这就是试分手的原因？！ 这场景，就好像他是来抓姦的！焦旸只觉得一股火直冲脑门，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谁知一转头，陆沅离跟约瑟夫就不见了。 焦旸到处找了几圈，才见他们都换了衣服，出来大厅跑步。 之前约瑟夫虽然没有穿警服，一直是便装，但是也是西装革履的。所以平时看，只看得出约瑟夫比较高大，这时候脱了外衣，只穿着工字背心儿，就露出健美先生一样的强壮身材。 焦旸找个有柱子的地方，远远的看着他们聊天说笑，不知道约瑟夫说了句什么，陆沅离忽然伸手去戳约瑟夫工字背心外面露出来的半截胸肌。 焦旸顿时眼前一黑，想也不想地直冲过去，一把扯开陆沅离的手，把他拉到身后，笑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你好雨果。」约瑟夫一怔，笑道：「你今天不是有课吗？」 这是他说的？还真是有预谋的。焦旸看一眼陆沅离，充满占有意味的伸手搂住他的腰，对约瑟夫道：「是啊，刚下课。」 陆沅离一怔，「嗯，你怎么来了？」 约瑟夫看一眼焦旸的手，下意识的也觉得有点不对劲，挠挠头道：「那正好，你来得很及时，我们也刚到。」 「来，陆教授告诉我更衣室在哪！」 第104章 试验（二） 焦旸不由分说就拉走了陆沅离。其实他刚才已经看到了, 更衣室在哪里。焦旸直接把陆沅离拖到了更衣室里, 「嘭」地一声摔上们, 把陆沅离直接推到门板上，「我对你太好了是吗？在家我做饭, 打理家务，你的衣服都是我洗！出门度假要吃龙虾、看极光，就连你的行李都是我收拾！你说要试分手也随你, 叫你没有一点征服欲和成就感, 闲极无聊就出来发骚，寻求新的刺激是吗？！」 「你在说什么？」 这一下摔得不轻，陆沅离气道：「我在学校上课看到你，在家里也是对着你，一天24小时全都是你, 就连助教都是同一个人！黛西王誉唐浚他们你也全都认识。我们两个人在一起, 就连朋友圈都要一模一样吗？！」 「所以就是，你对我已经厌倦了？！」 「焦旸, 你不要无理取闹，我只是想接触一下不同的朋友, 这也有错吗？」 「认识朋友还需要摸人家腹肌吗？」焦旸怒道：「你分明就是憋坏了, 出来□□, 想要试试人高马大的大洋马, 艹你是不是更爽吧？！」 「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 陆沅离沉下来脸道：「那你搬出去吧！」 「陆沅离, 这可是你说的, 你不要后悔！」 焦旸推开他, 就摔门而去。 陆沅离犹豫了一下，还是赶出来拉住了焦旸，「别这样，你刚才莫名其妙的跑出来，转眼又走了约瑟夫会怎么想？！」 焦旸冷哼一声，甩开了他的手。 陆沅离又追上来挽住他的胳膊，「以后还要合作的，别弄那么难看。」 焦旸这才耐着性子，跟他一起回到大厅。
第172页 焦旸想了想，干脆搂着陆沅离，来到约瑟夫跟前道：「警官，你也常来健身吗？」 约瑟夫看一眼，焦旸一直搂在陆沅离腰上的手，「奥……是啊！有空的时候就和同事们一起过来玩会。」 焦旸笑道：「我都是在家里面。家里一堆的健身器材他不用，都是我在练。他很懒的，连洗澡都要我擦头髮，更别说健身了！」 擦头髮……约瑟夫不由怔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陆沅离。 陆沅离脸上一窘，明知道焦旸是故意的，也不好解释什么。 「你这么瘦不适合做有氧运动，咱们去上力量吧！」 焦旸说着不由分说，就一把扯走陆沅离，去练扩胸器。 在跑步机上约瑟夫一头雾水，下意识的跟了过去。 焦旸给陆沅离选好机器，让他上去，焦旸却背着手站在一边指导，好像是私教。 约瑟夫也选了一个附近的机器，设置好公斤数，开始做推举。 「姿势不对，挺起来！」 焦旸两手托在陆沅离腰侧往上一推，然后拍了拍他的上臂下缘，又好像鼓励一样，在他脸上揉了一把。 约瑟夫看了他的动作一顿，连推举的频率，都慢了下来。 「吸气，好。这个频率不错，保持。」 就像唿应他一样，焦旸伸手按在陆沅离左胸口上，似乎在测他的心跳，约瑟夫都看呆了，下意识的加快推举的频率，宽厚的胸肌顿时膨起。 陆沅离下意识的看过去，焦旸毫不客气的伸手把他的脸推了过来，「你干什么？！」 他的手一直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当着约瑟夫，陆沅离忍无可忍道：「这话该我问你才对！」 但是现在外面，陆沅离忍着气，压低声音道：「你别闹了！」 这时，约瑟夫周正的五官跟壮硕的身形，就吸引了健身俱乐部里其他的人，有个年轻女孩过去搭讪，两人聊了起来。 焦旸嗤笑道：「真是白费心机，人家还是更喜欢女孩！」 陆沅离白他一眼，「这关我什么事儿？！」 焦旸气道：「那你单独跟他到这来干什么？你是不是根本没告诉他，我们的事？！」 就算他们是用中文对话，但是就像焦旸说的，现在到处都有老外听得懂，根本不保险。陆沅离气道：「你才有病！我们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我为什么要跟别人说这些事？！」 焦旸冷笑道：「原来早有预谋。找我就有充分的理由不公开，就是留着单身的形象，好有机会出来勾三搭四的！」 陆沅离怒道：「你给我滚！」 焦旸嗤笑一声，扭头就走。 约瑟夫婉拒了女孩出去喝一杯的邀请，一扭头见这边只剩下陆沅离自己了，有点奇怪，「雨果呢？」 「哦，没什么，」陆沅离支吾道：「刚才有老师找他，他又回学校去了。」 做完健身，陆沅离晚上回到别墅，只见一片漆黑。他下意识地咬一下指甲，不会真的搬走了吧？ 陆沅离喊了两声，一直上到三楼都没见人。他去焦旸的房间看，只见房门紧闭。陆沅离只好先回自己房间换衣服，然后准备找钥匙开门，去看一下焦旸的行李。 陆沅离刚一打开房门，就被焦旸按到了门上，「你想就这么甩掉我，没这么容易，我不会放手的！」 陆沅离一顿，「你在说什么啊？！」 焦旸扣住他的肩膀，「陆沅离，是我刚刚才想明白，你到底要干什么。在我们之间，你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这次接受约瑟夫的推荐，成为警方的线人去做卧底，是我从认识你以来，第一次没有听从你的意思。这让你产生了强烈的不安全感，感到我正在渐渐脱离你的掌握，你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才用所谓的试分手，来逼我就范。 你不是在试着看你能不能离开我，而是要我忍受不了你的冷落，先向你妥协。甚至，自己提出来不回国，永远不跟你分开。而且，你不仅要惩罚我，还迁怒毫无所觉的约瑟夫，要连他一起！ 就像当初你轻而易举的就感觉到，我喜欢你一样。你也毫不困难的判断出，约瑟夫对你有好感。你随便抛个诱饵过去，他就上钩了。如果不是被我发现，用不了两、三次，他就会对你神魂颠倒。然后，你再带着我到他面前去出双入对，他就会备受折磨。我说得没错吧，陆教授？！」 陆沅离眨巴一下大眼睛，毫不在意道：「是又怎么样？」 「陆沅离！」焦旸气得吼道：「你还真是个小恶魔！想要100%的控制我也就算了，谁叫我不自量力地跑来招惹你呢！但是，这件事跟约瑟夫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为了工作考虑，你就连他一起算计，实在太过分了！」 陆沅离撇撇嘴，「说得这么大义凛然，还不就是吃醋了！我的注意力在你身上，你就高兴的不得了，怎么折磨你都行。只是分一点点心思给别人，你就受不了了！」 「是啊，你知道就好！」 焦旸迫近他，伸手捏住他的下巴，逼着他抬起头来，「陆沅离，你已经踩了我的底线，你要倒霉了！」 男人浑厚的气息，带着凛冽的怒意扑面而来。陆沅离不自觉的脸红了一下，咬咬嘴唇，看着他道：「嗯……焦旸，亲爱的，如果我现在跟你道歉，不再做试分手这样的事情，你、你会不会原谅我？」
第173页 「不能，你在做梦！」 焦旸说着，动手把陆沅离拖进他的房间，拉拉扯扯的来到电脑桌前，「密码呢？」 陆沅离挣扎道：「这是我的隐私，还涉及工作，我凭什么告诉你？！」 焦旸指了指，旁边的几个抽屉，「第一，你答应过我；第二，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想带上那几个东西以后，才说吗？」 陆沅离斜他一眼，望天。 真是太可气了！焦旸抱起陆沅离丢到床上，「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再不说，我也不介意，体罚一下我的犯罪心理学导师。我的右手是受伤了没错，但是制住你，还是没问题的。」 「说就说，有什么了不起的！」 陆沅离翻个白眼，说了两串密码。 焦旸打开电脑，插上u盘，找到监控，「怎么按日期查看？」 陆沅离不情愿的告诉了他筛查方法。焦旸顺利的找到了他告诉陆沅离「白衬衣」的那天。 焦旸调出视频，上面的画面直接让他呆了一下，尺度惊人。而优越到高清的清晰度，也简直不像是监控录像的视频。 这瞬间的冲击力爆表，焦旸开了音响，冲着陆沅离吹了下口哨，命令道：「过来把投影开了。」 陆沅离想了想，磨磨蹭蹭地黏过来，伸手搂住他的腰，「不开！」 焦旸扭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不允许你出去跟任何人搞暧昧，一丝一毫也不可以。我们之间，你可以玩得过火一点，但是我不能接受单方面的控制跟调教。只要是相互的，随便你怎么玩。你可以对我100%的控制，用你的话说，只要是对等交付，你也一样就可以了。」 「跟我一样？」陆沅离笑道：「我的小宠物，谁给你的底气和勇气，上帝吗？」 焦旸捧过他的脸，在他额角上亲了一下，「不是上帝，是一个变态的小恶魔。作为他的心理系研究生，我终于明白，他把我带回家的那天，就已经想把我弄到手了。我说的对吗，是不是这样？！」 第105章 失踪者（二） 陆沅离心里一颤, 鼓了鼓嘴, 「真没意思, 你现在能越来越迅速，越来越准确的知道我的想法了, 逗你就越来越没劲了！」 焦旸低头看他，「那做点别的，有意思的事？」 陆沅离咬一下嘴唇, 就好像被他全是火花的眼神蛊惑了，主动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凑过来亲他。嗯, 那种好像印在灵魂里的渴望，是怎么回事…… 焦旸口中有一股淡淡的烟味, 这个小傢伙跟他怄气就抽菸, 偏偏还不让他抽菸，这么双标又自以为是, 真是太讨厌了！ 焦旸恶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先还想撑着，奈何这个「试分手」实在太久了, 一闻到他嘴里甜腻的口香糖味道就忍不住了。当然，可能只是正常的清新味道, 只是他自己觉得不对劲, 嗯…… 据说每个人的唾液都有独特的味道, 原始人在吃最喜欢的食物之前, 会先舔一下, 阻止他人染指。 先是舌尖试探性的碰触，接着唇舌交缠，焦旸含住他的嘴唇，用力吮吸，然后就像黏住一样，开始往外抽离他口中的空气。 陆沅离楞了一下，学了新的技巧？两人的唇瓣尺寸相当，陆沅离还没回过神来，双唇就密不透风的贴紧，渐渐地就呈现出真空状态。一种很有点特殊的体验，陆沅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方法他也会，但是以前的女伴，嘴唇总归要比他小一些，没有这么成功过，所以…… 停了一会儿，焦旸伸手揉着他的脸，「我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 陆沅离打着哈欠扫他一眼，「什么？」 焦旸搂住他，「别装蒜！就是问你，是不是叫我回家帮你做家事的时候，就已经在打我的主意了！」 「也没有吧。」陆沅离笑道：「那个小傢伙整个人透出一种单纯、干净又清新的气息，明明是男人，在提到我的『枪』的时候，居然还脸红了。我只是不太喜欢，有人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所以想要撕下他的面具罢了。」 「呃……」 焦旸有点无语，「谁装了，难道是男人就要满口脏话，整天开荤段子的玩笑吗？尤其那时候我们还是陌生人，基本的礼貌总要有吧？！」 「又来！」陆沅离伸手捏捏他的脸，道：「果然，开始他还表现得冰彬有礼，装了没多久，就偷偷打量我的身体，简直要流口水的样子……」 「哪有！」 焦旸大窘，「我只是想看看……你、你有没有什么衣服需要换洗！」 「得了，不要想在你的心理学导师面前掩饰！」 陆沅离搂住他的脖子，「那天我有点累，在车上打盹，你却以为我是喝醉了，你在做什么？要不要我调监控帮你回忆一下？你还好意思整天跟我提监控……」 「呃……」 焦旸脸上顿时绯红一片，「你、你知道……你明明清醒着为什么不说？！」 陆沅离笑道：「看看我的小傢伙表演，有什么不好？就当是遛狗了！」 「什么！」 焦旸鼓鼓嘴，「分明就是故意诱惑我！只可惜我那时候胆子太小！」 「也不是想跟你怎么样，只是，越是纯白干净，就越有染污他的冲动。难道你没有过这种感觉？」 陆沅离抓着他的肩膀，像个小孩子一样扒在他身上，恶作剧得逞般得意地摇晃，然而说出来的话就……这种错位感，奇妙的形成一种仿佛恶魔附体的幻觉，叫人意动神摇。
第174页 焦旸捧着他的脸，扭头啜吻了一下他的嘴唇，「你赢了。陆沅离，我爱你，愿意做恶魔的信徒。」 「什么恶魔？！」 陆沅离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你的神是善良的，还允许你暂时离开我的庇佑去做卧底！」 听他说起这个，焦旸不由皱起眉头。 之前焦旸在枪击案中，救出来的小女孩艾米莉，因为父母双亡，只能暂时寄养在福利署中。可阿曼达已经出事了，而且她应该不是唯一的受害者。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还没有证据，那两家福利署大概率已经被污染。而你很难预测人恶的程度和底线，即使艾米莉还很小，仍然叫人忧虑，再待下去，实在难以估计，会发生什么不测。 焦旸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陆沅离，其实我之前就想跟你商量。艾米莉现在还留在福利署，实在太令人担心了。我们能不能收养她？」 「你认真的？」 陆远离看着此时佛光普照一样的焦旸，觉得他可真是一个天使！「但是作为一个法律相关专业的研究生，你应该知道，在美国□□，是件很困难的事情。首先，就要通过家庭调查机构的审查，至少需要年满24岁，经济条件优越，有稳定的家庭，适合抚养孩子。 你没有一项符合，而且艾米莉还是个女孩，异性收养的手续会更为严苛，未婚收养，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不要看我，我更不可能去收养一个孩子。一个会哭会笑，会叫会闹，需要定时投餵和陪伴玩耍的孩子，这完全超出我能力范围。」 焦旸殷切的望着他，「那我们一起收养好吗？」 跟陆沅离组成一个三口之家，实在太叫人期待！ 「你清醒点！」 陆沅离气道：「那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不可以作为试验品！即使是宠物，都必须付出100%的毅力才行，更何况是一个孩子！这种东西是不可以尝试的。我不可能同意，最多我帮你寻找一个适合收养的家庭。」 对啊！焦旸觉得这倒也不错，陆沅离认识的人多，而且经济条件都很优越。比他们更适合收养艾米莉。 陆沅离很快找到一对年过40而没有孩子的朋友爱德森夫妇。爱德森太太，刚好又一次做试管手术失败，心力交瘁之下，只得下决心收养一个婴儿。在听了陆沅离的介绍之后，爱德森太太就决定，先去福利署见一下艾米莉。 陆沅离这样的熟面孔并不适合出现。于是，就由焦旸陪同爱德森夫妇去福利署。 说来奇怪，除了焦旸，对其他人都有戒备的艾米莉，似乎倒是对爱德森太太十分亲近。这就让求子心切的爱德森太太也大受安慰，见过几次面之后，就决定收养艾米莉了。 爱德森太太不仅收养了艾米莉，还为福利事业额外捐助了一大笔钱。连带着露易丝修女都对焦旸态度亲切起来。 但是即使如此，海蒂和焦旸都还暂时没有什么收穫。 这时，海蒂偶尔与同事换班，却意外得到了一个陪同孩子们去体检的机会。 海蒂发现，这次送去体检的，都是十三、四岁的大孩子的时候，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 为了不打草惊蛇，海蒂暂时没有通知警方，而是告知了焦旸。 这批孩子有男有女，体检的地点，是一家患者不多的私立医院。 焦旸扮作护士潜进去，趁着医生忙碌，偷偷拿到了几张体检表格。他赫然发现，其中一个孩子，竟然患有淋病。 焦旸大吃一惊，匆匆拿手机拍下了体检表，就走了。 这几张体检表列印出来交给警方，经过专业医生的分析，这次的体检项目，实在非同寻常。有专门分类的各种性病检测，其中一个年纪相对较小的11岁孩子，居然还做了□□鑑定。这基本上可以说明，警方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 海蒂那边也发现，福利署会在八、九岁的孩子当中，定期特别选拔出一些儿童，参加课外辅导兴趣班。但是，这个课外辅导内容，却是严格保密的。而一旦参加辅导，这些孩子就会被隔离起来。还有，被选出来的孩子，大概都是看起来外貌比较优秀的。 海蒂听同事们说，月底有六名孩子要去参加一个唱诗班。挑选出来的三个男孩、三个女孩，都是十三、四岁外貌比较出众的孩子。心生警惕得海蒂多方探听，发现这场活动是在一个富豪庄园里的晚宴。 海蒂将消息传递出来，陆沅离根据日期找人打听了之后发现，这场宴会的主人，是一个叫唐纳德的银行家。 警方当然可以直接出动，但是如果拿不到证据，或者这次宴会本身没有问题，就打草惊蛇，前功尽弃了，海蒂也很可能会暴露。 约瑟夫则查到了这次宴会的负责餐厅，焦旸就混进去做了服务生。 宴会感觉很正式，就是一些投资界的人士，在互相认识、交流。焦旸被领班叫去补了一次菜，再出来，就不见了那6名孩子的踪影。 焦旸吃了一惊，拿了个托盘做掩饰，到处寻找那几名孩子。 庄园很大，焦旸渐渐跑到了偏僻的地方去找。在一排低矮的小房子跟前，忽然冒出来两名黑衣人，截住他的去路。 「站住！你在做什么呢？」 焦旸看着那两名黑人保镖，急忙作轻松状道：「哦，我就是出来拿酒，有一位太太迷路了，我刚才带她去了一下洗手间……」
第175页 「洗手间怎么会在这个方向？」 焦旸见那名高大的黑人保镖步步逼近，下意识的扣紧了托盘的边缘，随时准备暴起，给男人致命一击。 第106章 失踪者（三） 「雨果, 你怎么在这里？！」 焦旸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一抬头却发现竟然是王誉从小房间中走了出来, 满脸发红，走路也有点摇晃, 好像喝醉了酒的样子。 他怎么也在这里出现？！王誉知道他们的情况，如果他表现出疑惑，或者跟这些人就是一伙的，那么…… 此时形势更加复杂, 焦旸迟疑的瞬间，王誉已经上前拍着焦旸的肩膀道：「出来勤工俭学, 真是不错！」 王誉是熟客, 两名保镖见他认识焦旸，神情就慢慢放松了下来。 「里面在玩俄罗斯轮盘, 一桌男的、一桌女的, 够刺激！走，跟我进去见识一下！」 王誉说着, 就硬拉着焦旸往那排房子里走。 高个子黑人保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拦住他道：「不好意思王先生，这个不行，他不是老闆带进来的, 不能进去。」 仿佛被下了面子，王誉嘟嘟囔囔道：「真扫兴, 不玩儿了！」 王誉拉着焦旸就走, 为了怕他开口询问露出马脚, 焦旸抢先道：「凯文，你喝酒了，没事吧？！」 「没，就飞了点叶子，没事！」 飞叶子？焦旸一怔，这意思是说，他们在…… 王誉跌跌撞撞的把焦旸带回大厅，就自然而然地找别的朋友去聊天了。 焦旸怕自己已经暴露，想尽快撤离，又担心反而会引起他人注意，只得战战兢兢地撑到宴会结束，餐厅里的人收拾东西走人，才跟其他厨师和服务生一起离开。 焦旸身上，一直带有追踪器和窃听器，他们乘坐的餐厅大巴车一启动，附近一辆深色的、毫不起眼的小轿车，就悄悄地跟了上来。 回到市区，焦旸找了个公车站点下车，过了一会儿，约瑟夫和陆沅离才接上他一起回去。 听到全过程的陆沅离，其实刚才也很紧张。但是现在王誉应该还在现场，他也没法问什么。 约瑟夫的神情也很凝重，唐纳德是个很有名望、资歷的银行家，与两党都有来往，常年资助选举。如果这件事跟此人有关，真是非常麻烦。 「拜託你逞什么英雄！」 一回到别墅，陆沅离就不满道：「只是让你去传递个消息，又没让你去剿匪！你追过去干什么？！」 「我那不是怕孩子们出事嘛！」焦旸怕他生气，急忙转移话题道：「问你个事儿，就俄罗斯轮盘……那是什么意思？」 陆沅离若无其事道：「两种玩法。一种是决斗的，赌命，放进左轮手枪里一颗子弹，两个人轮流开枪。还有一种，赌钱，消遣。 找一群年轻女人，带着眼罩头朝里围成一圈，音乐响起，参加游戏的男人开始。一首音乐放完，就往旁边换一个人继续，留到最后的男人，就是赢家。当然，也有全是男人的赌檯。这个游戏刺激的地方，也许就是，不知道谁在后面。而除了钱，男士之间，还有竞争的乐趣。」 焦旸一怔，简直目瞪口呆，「这……这也行？！」 陆沅离不屑道：「这种游戏多了去了，还有什么深水鱼雷、真人cs、疯狂的小鸟等等，早就有的玩意儿，有什么稀奇的！」 焦旸下意识问道：「那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法，都见过吗？！」 陆沅离道：「差不多吧，也没什么意思。」 没意思……焦旸颤声道：「那王誉还说会飞叶子，也是真的了？！」 陆沅离道：「这是最初级的吧。这种场子里，基本上摇头丸、熘冰、k仔、白面儿都会有。」 基本上，就是他见过很多了？！焦旸大惊失色道：「你参加过？这什么时候的事儿？！」 陆沅离道：「曾经有段时间，研究生的时候吧，无聊跟王誉、唐浚他们一起玩。就像你说得，被人拉去见识过。不过，你也知道，我有洁癖，当然不会真的参加这样的活动了，确实见过而已。」 焦旸摇头道：「那你也不报警？你学法律的哎！」 陆沅离摊摊手，「这里是m国，每个州的法律都不一样，这些事有些地方并不违法，一些活动甚至是公开举办的，有邀请函就能入场，媒体还可以採访。还有些在公海的游轮上，三不管。至于去参加的模特、网红、小明星，不近距离接触的话，我也没办法确定，他们是不是自愿，所以也无法去管。」 什么游艇派对，这些纸醉金迷、奢侈糜烂的生活，跟国内富二代的圈子的确能对得上。外国资本主义社会发达的早，当然只会玩得更疯。但是，跟焦旸以往对陆沅离的认知，大相迳庭。他不是个禁慾系的老古板吗，居然还参加过性爱派对，实在太颠覆了！」 陆沅离皱眉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只是被人拉去见识。你干嘛看着我，好像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觉得我会吸毒？你相信那些东西能彻底戒掉？我有没有犯过毒瘾，你不知道？！」 这个他倒是不怀疑，以他的认识来说，那不可能。他们住在一起那么久了，陆沅离从来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可是，毒品必然会在人的身体上，留下难以消除的痕迹，身心的放纵却不一定……焦旸气道：「那聚会呢，你那么清楚，说得如数家珍，真的从来没有实际参与过？！」
第176页 陆沅离道：「你觉得我会看得上那样的女人？真的没有。顶多就是跟作为嘉宾也去参加宴会，看起来还不错的小明星约个会而已。」 目前对m国的约会文化，已经有所认知的焦旸，禁不住狐疑的望着他，「约会？那上床了没有？」 陆沅离终于意识到，火好像烧到了自己身上，支吾道：「没、没有吧，不太记得了……」 「呵呵，你少来！」焦旸叫道：「你背得出整本《汉谟拉比法典》，居然跟我说不记得了！」 「那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喂！」 陆沅离鼻子里哼一声，就准备跑路，却被焦旸一把拖了回来，「想跑？陆沅离，你跟我说清楚，不然别想走！」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陆沅离赶紧回身抱住他，嬉笑道：「我真的不记得了嘛亲爱的，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焦旸气道：「这怎么不是大事？还有什么比这更要紧？情侣之间要坦白的，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谁还没有个年轻好奇的时候！再说了，那都是认识你之前的事了。」陆沅离皱着脸道：「就算是，我总有需求的嘛，我又不能未仆先知，知道我以后会遇见你，是吧？不要生气了亲爱的！」 「是吗？」焦旸捏捏陆沅离的耳朵，「那我刚才看你兴高采烈的样子，我们也来玩一下好不好？」 陆沅离挣扎道：「不是，亲爱的，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玩过……」 焦旸一手抓住陆沅离，一手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打量着图片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愤怒的小鸟，听起来不错。咦，这是什么，人肉花瓶，嗯，我觉得这个比较简单，我们晚上可以来试一下。你不是什么都喜欢先试试吗？！」 陆沅离简直欲哭无泪，听起来当然是不错，但是，他并不想做花瓶呀！ 陆沅离考虑了一下，他跟王誉认识多年，王誉虽然看起来不靠谱，其实为人处世圆滑老练，不太可能会参与那些事，就由陆沅离出面，事后又询问过王誉知道的，关于唐纳德庄园里的事情。 王誉表示，其实他也是到这边做生意之后，才跟唐纳德熟悉了起来，加上碰到焦旸这回，他一共参加过两次唐纳德组织的宴会，也就是他提到的那些内容，没有发现过别的东西。但是，他也注意到，内场还有独立的小房间，里面会发生什么，他无法证实。 但是，这些信息已经足够把警方的注意力，从福利署吸引到唐纳德这边来。有买才有卖，如果说福利署是供应方，唐纳德的身份地位，非常适合作为「买家」及「掮客」出现。更棘手的是，唐纳德参与选举，常年资助各种政客，如果其中有内部交易及利益输送的话，就十分可怕了。 一办理好收养手续，将艾米莉从福利署里接出来，爱德森一家就请陆沅离和焦旸吃饭，表示感谢。 席间，除了依恋的靠在爱德森太太身上，艾米莉就只跟焦旸交流。当听到爱德森太太说，他们即将返的时候，艾米莉不由难过的紧紧抓住了焦旸的衣角，露出了依依不捨的神情。 爱德森看了下陆沅离，就提出来道：「雨果，看起来，小艾米莉很捨不得你呢！这边还有一点后续的事情要处理，我们还要待一阵子，不如，你先接她回家住几天？好吗太太？」 焦旸又惊又喜道：「真的吗爱德森先生，这样可以吗？你们捨得艾米莉？！」 「当然，我没意见！」爱德森太太笑道：「雨果，真的很感谢你，其实就这样把艾米莉从你身边带走，我们也很不好意思呢！你开心吗，艾米莉，要不要去叔叔家里玩？」 第107章 失踪者（四） 艾米莉没说什么, 只是伸出小手, 紧紧地抓住了焦旸的两根手指。 这表示艾米莉也愿意。但是, 他可不是户主。虽然很高兴，焦旸还是下意识的扭过头，充满期待的看着陆沅离。 陆沅离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他可不喜欢小孩！如果爱德森一家带着艾米莉去做客, 当然没有问题。但是，让焦旸把她接回家里来住，就是另外一码事了。需要住多久, 几小时、几天？还是，几个周？！ 焦旸当然也明白他的想法, 所以才担心。陆沅离是领地意识非常强的人，的确就像唐浚、王誉他们说的那样，自从他住进陆家以来, 除了陆老先生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朋友来拜访过陆沅离, 一个都没有。 但是, 爱德森毕竟还是他不错的朋友，而且爱德森太太也提出来了。当着一桌人的面, 直接拒绝不太好，陆沅离只能勉强点头道：「好啊。」 焦旸激动的拉着陆沅离的手，「太好了, 谢谢你, 亲爱的！」 爱德森夫妇对视一眼, 经不住打量一个劲儿给陆沅离夹菜的焦旸。 尤其惊讶的是爱德森，他是个律师，曾经在陆氏的集团公司里做过法务，认识陆沅离多年，当然知道，陆沅离是个有点洁癖的人。 席上没有公筷，焦旸用的是自己的筷子，陆沅离居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示反感的意思。虽然习惯性的带有嫌弃的样子，但还是默默的吃掉了。这要是以前的时候，简直不可想像！是随着年纪增长，陆沅离没那么讲究了还是……只是，年过四旬的爱德森也没有那么八卦，尤其陆氏是他老东家，也犯不着因为这点好奇心，去得罪人。
第177页 「回家啦！」 过了几天，焦旸就从爱德森夫妇暂住的酒店，把艾米莉接了回来。 两个年轻的单身汉，爱德森太太当然不放心，什么杯子、零食、玩具、衣服给艾米莉带了一大堆。 「嗨，亲爱的，你在忙吗？」 陆沅离一如既往，对小孩子没什么兴趣，只是下来开了个门，就回房间去处理工作了。 焦旸同艾米莉玩了一下午，然后，因为他要做饭，只得拉着艾米莉的小手，上来敲门。 陆沅离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一大一小，漠然道：「什么事儿？」 焦旸笑道：「亲爱的，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会儿艾米莉？一会就好，我得去厨房了。」 陆沅离皱眉道：「不能叫外卖吗？」 「小孩子怎么能吃外面的食物，那么多味精！」 焦旸脱口而出，赶紧又对着陆沅离讨好的笑，拉拉艾米莉的手，「叫uncle。」 艾米莉看看焦旸，又转头看看陆沅离，才出声道：「uncle。」 然而，陆沅离还是全无所动的样子。 焦旸下意识的上前一步道：「沅离，你帮个忙，我等下再为你做别的事好不好？！」 陆沅离挑眉道：「那你晚上叫我什么？也是uncle吗？或者，我们也可以玩一下，愤怒的小鸟？」 焦旸忍不住扶额，这是因为之前的事，来报復了吗？但是他又不能把艾米莉带去厨房，这么小的孩子跟他跑来跑去不太安全。焦旸无奈道：「好吧……」 「成交！」陆沅离得意道：「我想，今天晚上会是一个愉快地夜晚！」 焦旸咳嗽一声，道：「收起你那套色眯眯的表情，还有孩子在这里呢！」 陆沅离就沖他努努嘴，焦旸知道他是故意的，只得无奈的靠过来，跟他接吻。 焦旸本来只准备意思一下，谁知，陆沅离的舌头迅速钻进来跟他缠在一起，黏着他不放。 焦旸心虚的用余光瞄一眼艾米莉，心想，这可是在m国，他们会不会被控告虐童啊…… 正吻得如火如荼，陆沅离的嘴唇却暂时跟他分开了，再轻轻将气度进他口中。 这是什么操作？焦旸不由楞了一下，一不小心瞬间吸入太多空气，简直要窒息了，「唔……」 焦旸急忙躲开，陆沅离得意的笑道：「你反悔怎么办？今天晚上的凭证！」 「切！」 等焦旸脸红脖子粗的走了，陆沅离下意识的冷眼观察对面的艾米莉，一个漂亮得像洋娃娃的小女孩。也许是因为她之前的经歷，非常安静，一点也不吵闹，就独自看着她的动画书。但是，跟焦旸在一起的时候，她似乎并不是这样。而且她对自己，全无关注。 儿童是最坦诚的生物，格外喜欢好看的人事物。虽然对小孩子并不感兴趣，但是陆沅离知道，他很受小孩子欢迎。之前碰到的儿童，也许不敢轻易靠近他，也时常偷偷打量他，或者一直在远处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焦旸仍然带有一种少年气的单纯与天真，所以一偷偷看他，他立即就发现了这种熟悉的感觉……咳咳，好吧，扯远了。 毕竟也是收了人家好处的，陆沅离尽职尽责的坐过来道：「嗨，艾米莉！」 「你好，托马斯。」 艾米莉抬头看看他，然后继续看她的童话书。 陆沅离问道：「你知道我的名字，你还知道什么？」 艾米莉顿了一下，说：「雨果喜欢你。」 「这你也知道？」 陆沅离笑道：「怎么看出来的？」 艾米莉回给他个我又不瞎的眼神，「刚才他亲你了！可是他没有亲过我，也没有亲过uncle and aunt！」 陆沅离得意道：「大人的世界你不懂，这也不能代表什么。不过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叫他亲你一下！」 艾米莉白他一眼，「这不一样！」 陆沅离笑道：「那你喜欢雨果吗？」 艾米莉毫不犹豫道：「喜欢！」 「这样的话……」 陆沅离放轻声音，带了点诱哄道：「你以后想要嫁给他吗？」 艾米莉一怔，一直都像个大女孩的她，终于现出孩童独有的迷茫神情，好像在想陆沅离说得是什么意思。 「陆沅离，你够了啊！」 焦旸过来拍了拍他的背，「收起你那条狼外婆的大尾巴，艾米莉才多大，干嘛跟她说这些！」 陆沅离沖他眯眼一笑，「人家只是在证明你的魅力嘛！」 「好了，来吃饭吧。」 陆沅离洗了手，坐在餐桌前，只见满满一大桌子，蒜蓉菠菜、番茄炒蛋、虾仁蒸蛋、奶香玉米饼、清炒花蛤、三文鱼汤，主食是海鲜什锦炒饭，都是适合小孩子吃的东西，味道清淡，营养丰富好消化。只是，跟陆沅离的口味，就……毫无关系了，叫他连偷吃的欲望都没有。 而焦旸还在水池边耐心的给艾米莉洗手，「来，这样能够到吗？好，沖一下这边，再来右手，好棒！」 艾米莉太小了，焦旸抱着她站在水池上，用身体护着她，把她圈在怀里。焦旸逆光站着，只能看到一个侧影，感觉很温柔。 陆沅离不自觉地单手托腮看着他，他爱的傢伙，就是一个普通人，也许并没有经天纬地的才能，只是善良而勤勉，而且很爱他，这就足够了，不是吗？还好看，有趣，会做饭，还有大长腿……
第178页 他这人真的挺好的，可以那么耐心的照顾孩子。现在适合做个好丈夫，以后也会是个好爸爸。对别人的小孩，都那么细心，以后对自己的孩子，会更好吧？ 只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样的饭菜，陆沅离确实没有什么胃口，他吃了几勺蒸蛋，喝了点三文鱼汤就放下了。 焦旸则忙着帮艾米莉夹菜盛汤，剥虾皮。陆沅离看着，心里难免有点酸熘熘的，那本来可都是他的专享权利。 吃完饭，照样要陆沅离陪着艾米莉，焦旸去洗碗、拖地。 「亲爱的，我刚刚没有吃饱。」 焦旸刚忙完，回到客厅，陆沅离就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陆沅离的工作经常要熬夜，冰箱有各种常备的夜宵。 焦旸问道：「想吃什么？」 陆沅离想了想道：「重磅蛋糕，卡布奇诺吧。」 焦旸转头问艾米莉道：「宝贝，你想吃什么？蓝莓蛋糕好不好？」 当着陆沅离的面，艾米莉就没什么话，只是点一点头。 焦旸微波炉打好蛋糕，调了咖啡一起端出来。 陆沅离道：「怎么还有蛋挞？」 焦旸道：「我不要吃吗？就还有这两个了，一起吃了免得坏掉。」 陆沅离伸头瞄了一眼，「嗯，是黄桃的，那你吃一口，把里面的黄桃留给我。」 陆沅离喜欢吃黄桃制品，除了罐头以外，尤其对各种甜食里烘烤过的黄桃感兴趣。 本来对陆沅离的这些习性，焦旸已经习以为常，但是今天还有艾米莉在，他想到这个抠黄桃的镜头，就觉得画美不看。 焦旸只得拿了刀叉来，切开一枚黄桃蛋挞，一股甜腻的香味飘散出来，问艾米莉要不要。 艾米莉看一眼陆沅离，点点头。 那他就要少一半呢，陆沅离经不住鼓了鼓嘴。 焦旸把另一个蛋挞也切开，放进陆沅离的盘子里。 陆沅离拿起来，照准黄桃多的地方咬了一口，然后把剩下的递给焦旸，「啊，张嘴……」 不用把剩东西包装地这么亲昵、清新脱俗吧？焦旸忍不住换了中文，「就这么一点，自己吃了。」 第108章 失踪者（五） 「外皮不新鲜了嘛！」 陆沅离说着放下蛋挞, 咬一口重磅蛋糕, 还是递给焦旸, 「啊……」 焦旸无奈，只得接过来吃了。 艾米莉吃完蛋挞，又望向蓝莓蛋糕。 焦旸不想她晚上吃太多甜食, 就适时开展教育道：「我们请託马斯哥哥也尝尝好吗？」 艾米莉抬起头道：「为什么阿姨让我叫你叔叔, 你刚才也让我叫他叔叔，现在又让我叫他哥哥？他不是你的老师，比你老吗？」 比他老……天哪, 这是谁教她的？！陆沅离下意识的就转头瞪着焦旸。 焦旸本来只是觉得，陆沅离刚才好像不太喜欢「叔叔」这个称唿, 想要随手拍拍陆沅离的马屁，没想到……他瞥眼陆沅离，有点不好意思的对艾米莉说：「你不觉得, 他看起来比我年轻好看吗？」 「不觉得。」艾米莉摇头道：「我觉得你更好看。那我也可以叫你雨果哥哥了吗？」 焦旸脸上一红，「这个……当然, 如果你喜欢的话。」 从人物关系上来说, 叫叔叔和哥哥可完全不一样，小丫头片子！陆沅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等会我就去睡，你的雨果哥哥！ 晚上，等焦旸帮艾米莉刷牙、洗脸洗漱完, 睡觉的时候, 又出了新问题。焦旸挑了一间靠近陆沅离的房间装扮成儿童房, 但是，成人的双人床，对艾米莉来说，实在是太宽大了。 艾米莉终于有点迟疑的开口道：「这么大的房间，要我自己睡，我有点害怕。能不能……跟雨果哥哥一起？」 「当然不能！」 现在的小女孩，都这么小就这么有心机了吗？！陆沅离板起脸，马上开展教育道：「艾米莉，你是个大女孩了，还是一个人睡比较好。而且，我们两个都是男人，尤其不可以。你要记住，不是伴侣的话，以后不要跟任何男人同床共枕。男女老少都不行，除了妈妈。」 福利署的义工姐姐也教过她这一点。艾米莉感觉到他的善意，终于冲着陆沅离微笑道：「谢谢托马斯哥哥。」 一关上艾米莉的房门，陆沅离就跟焦旸边接吻，边拖他回到自己的房间。 焦旸抱着陆沅离，喘息着一起倒在大床上，又有点迟疑道：「今、今天还有孩子在，这样好吗？」 陆沅离恶狠狠地按着他的肩膀翻到他身上，「就是因为有孩子，你不觉得更刺激吗？多好的机会，不过先试验一下，我们以后有了孩子，该怎么亲热！」 我们以后有了孩子……焦旸脸上轰得一热，「以后我们真的可以一起养孩子吗？！」 「还用以后，今天在干什么？！」 等暴风雨过去，焦旸忽然靠过来，揉搓着陆沅离的肩头，「真人cs，那是什么？」 陆沅离头也不抬道：「你的好奇心过于旺盛。」 焦旸坏笑道：「人家只是想知道嘛！」 陆沅离道：「也没什么，就是字面意思。完全模拟实战场地，作为猎物出现的人，不论男女玩家，都穿得很清凉。猎人们寻找射击，每射中一名猎物，就会被打中他们的人带出去，随意进行游戏，干什么都行。而且，其他猎手可以主动加入，或者邀请人参与。场地中剩下的最后一名猎物，就是赢家，可以获得丰厚的奖金。每名参与的猎手，最低5万美金起跳，玩一场，也许可以直接进帐100万。」
第179页 焦旸只觉得大开眼界，「这个游戏不错哎，只可惜需要的人太多了。有没有什么简单一点，适合我们人两个玩的？！」 「滚开啊你！」陆沅离气道：「你有五万美金吗？还想玩这种游戏！」 陆沅离说完就顿了一下，怕自己提到钱，他会不高兴。 焦旸倒是毫无所觉，贼兮兮的靠过来，「我可以刷你的卡呀！」 见他已经不介意这些事了，陆沅离倒是松了口气，「那你的意思是，拿我的钱出去玩，嗯？包养还可以这样，有没有一点自觉的？！」 焦旸笑嘻嘻道：「这个圈子是这样啦！好的1是极度稀缺资源，能找到我这种素质的固定配对，说出去不知道有多少有钱的老人家羡慕你呢！」 「脸呢？！」陆沅离捏了捏他的脸颊，「说好的品学兼优呢？！」 焦旸望天道：「被资本主义的纸醉金迷、香车美人腐蚀了，没有了……」 陆沅离就被他逗笑了，双手捧着他的脸颊，跟他嘴对嘴用力嘬了一下，「小坏蛋！」 焦旸就顺势抓住他，先深吻再湿吻，然后碰碰他的耳朵，「陆沅离，我要放暑假了，你又要一天24小时对着我了，嘿嘿嘿……」 「哼哼！」陆沅离翻个白眼道：「那你也别想再刷我的卡出去度假！」 第二天早上，照例是焦旸先起来准备做饭。他轻手轻脚地一打开门，就看见艾米莉站在门口。 焦旸弯下腰，微笑道：「宝贝，你怎么起来地这么早？」 「在福利署的时候，早上要定时起来跑操。」 艾米莉穿着可爱的小拖鞋，仰起头，认真地看着焦旸问道：「你们是情侣吗？」 「呃……」 焦旸脸上一窘，「为什么这么问？」 艾米莉说：「托马斯哥哥说，两个男人不能睡在一张床上，除非是情侣。」 「这个……」 焦旸顿时感到，艾米莉的年纪实在太小了，陆沅离教授灌输的防侵害思想，未必能被正确理解。 焦旸咳嗽一声，「也不一定，如果是同事一起出差，或者朋友结伴出去旅游的话，有时候为了节约资金或者没有多余的房间了，也是可以暂时住一起的……」 焦旸说着，见艾米莉越发迷茫的看着他，才意识到，自己说得事情，一个四岁的女孩，更不见得能正确理解，还是别误人子弟了！ 于是焦旸抱着艾米莉回到房间，帮她穿衣服。 等陆沅离闻声起来的时候，焦旸已经帮艾米莉洗漱完，在扎小辫子了。 「哦，天吶！」 陆沅离揉着眼睛出来一看，就惊嘆道：「你连扎辫子都会！」 焦旸小心翼翼的给艾米莉梳着麻花辫儿，「对着视频看看，不就学会了吗？你以为我是你？！」 现在都敢反驳我了！陆沅离顿时危险地眯起眼睛，看着焦旸，「刚才你说谁是朋友？还是，同事？」 「呃……」 焦旸立即傻笑道：「不是，我说得是主人，您听错了！」 「呵呵，这还差不多。」 吃饭的时候，焦旸刚插起一片水果，陆沅离跟艾米莉就一起期待的望着他。 焦旸顿时觉得头大，他怎么好像同时养了一个女儿跟一个儿子的感觉？但是烦恼中，又有一点欣喜是怎么回事？两个人这是在向他争宠吗？！ 焦旸只得又插起一片水果，分别放进两个人的盘子里，「艾米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水果好，有营养！你……」 焦旸转向陆沅离，挤挤眼睛道：「你更需要吃得清淡一点，是吧？多吃点水果，可以润肠……」 滚啊！陆沅离顿时用眼神发送过来一打橙色警告，你怎么可以又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些！还当着孩子的面，不要脸！ 送走艾米莉，别说焦旸，就是陆沅离都有一点点捨不得。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那么喜欢秀恩爱，每一个人的爱情，似乎都应该有旁观者的存在，才更显得婉转流畅，多一点人间烟火气的圆满。 六月初，眼看就要放暑假了，焦旸在考期末考。陆沅离下午刚到学校，接上焦旸，约瑟夫就打来电话，苦笑道：「陆教授，又出事了。今天早晨，警方在市郊的悬崖边上发现一辆汽车。一名中年男子身中两刀，被人杀死在驾驶座上。死亡时间推测为昨晚凌晨2:00~4:00。而这辆汽车，经过排查车牌号，发现车主是银行家唐纳德。今天上午，家人来认过人之后，已经证实是本人了。」 陆沅离跟焦旸对视一眼，两人心里，同时升起一个念头，杀人灭口。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福利署的事，警方刚查到唐纳德这里，正在准备全面监控他，他就被人杀了。 经过一番调查之后，警方马上就抓捕了一名嫌疑人。而陆沅离很快就分别收到唐浚和陆禹臣的电话。因为这名嫌疑人，是王誉。 陆沅离虽然是有律师执照，也不可能直接接触王誉。他只得向约瑟夫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约瑟夫为难的看了看陆沅离，犹豫了一下，还是艰难的开口道：「警方在唐纳德车上，发现了一枚优盘。那是灵盾公司的特别纪念出品。你很清楚，灵盾那是王家的家族企业，上面的编号和指纹，都被证实属于王誉。王誉的华都分公司，最近在向唐纳德贷款。而唐纳德旗下的机构，也大批採购了灵盾公司的电脑，和相关电子产品。他们之间，彼此一直有业务往来。」
第180页 陆沅离：「约瑟夫，这并不能证明什么。就算其中有财务纠纷，也不能就指认王誉为杀害唐纳德的嫌疑人。」 第109章 失踪者（六） 约瑟夫苦笑道：「但是唐纳德的助理说，之前，就在三、四天以前，唐纳德跟王誉曾经大吵一架。原因是，唐纳德怀疑，他与自己的太太有染……而警方决定抓捕王誉，是因为他案发当晚，没有任何时间证人。王誉说他那天在外面吃饭，喝了点酒，回家就睡着了，那时王家的家政工已经下班了，没有人证。」 唐纳德的夫人，陆沅离有印象，是一位漂亮、妖冶的电影明星，金髮尤物，三十岁出头，正是一个女人最丰满艷丽的时候。作为好友，陆沅离知道，这恰巧就是王誉的审美。他一时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但是，他还是觉得，王誉应该不会杀人。别的不说，王誉自来胆小。再说露水姻缘而已，有必要杀人吗？ 但是这个说法，作为杀人动机出现，是足够了。 没过几天，约瑟夫又打给陆沅离，无奈道：「教授，出了奇怪的事情。」 陆沅离道：「又怎么了？」 约瑟夫嘆口气说：「唐纳德的太太也失踪了。认人的时候，是唐纳德的管家、助理等人来的。后来他的一对儿女，还有兄弟姐妹也都陆续赶到了华都。却唯独没有唐纳德太太凯丽出现。 当时，唐纳德的管家跟佣人都说，太太去外地旅游度假了，可能联繫不上，很快就回来。然而，出了这样的事，受害者遗孀总要到场。警方也发现，凯丽一直联繫不上。警方立即展开了全市的搜寻，然后全国联网协查。已经一个周了，仍然音信全无，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陆沅离意识到这里面的问题，沉吟道：「约瑟夫，能不能帮我个忙？让我见一下王誉？」 这件事很急，但是对约瑟夫来说，也有一些困难。虽然陆沅离有执业律师的资格证，但他毕竟不是王家聘请的辩护律师，确实不合规矩。 陆沅离想了想道：「这个由我来想办法吧。」 虽然他跟王家上一辈不是很熟，但是那不是还有老爷子吗？ 陆禹臣找了王誉的父亲王洪升，王家立即将陆沅离添加到了律师团里。 「托马斯，你来了！太好了！」 王誉一看到陆沅离，就激动的冲过来大叫道：「救我托马斯！」 陆沅离和约瑟夫一起走进来，坐下来道：「凯文，你冷静一点，现在能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告诉我，案发当晚都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在哪里？跟谁在一起。」 王誉支支吾吾的说：「我……我就是在公寓里一个人睡觉。」 「撒谎。」陆沅离挑眉道：「你以为警方都是吃白饭的吗？你给出这个口供，他们马上就去调查了你所在的公寓。监控录像显示，当晚你根本没有回来过。不然为什么会抓你？！」 王誉犹豫再三，终于下了决心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你能不能不要说出去，能不能让这位警官把摄像头关了？！」 他们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陆沅离看了看约瑟夫，约瑟夫心领神会，起身去关闭了一个显眼的摄像头，但是屋里还留有另外一个。 王誉苦着脸说：「那天晚上，我其实跟凯丽约会……」 陆沅离与约瑟夫不由得对视一眼，传闻竟然是真的！ 「那天我们在宾馆见面，上了床。我只是去洗了个澡，回来就发现，凯丽她竟然死了。吓得我穿上衣服就跑了回来！你说这让我怎么说嘛？唐纳德不是我杀的，这事跟我无关，可是我、我真的跟凯丽见了面。这我要说出来，那天晚上，我们都在一起，肯定还是这边嫌疑更大，警方一定会说是我杀了凯丽的！」 陆沅离安抚他道：「这不一定，凡事还是要看证据。当时你有没有留意，凯丽是怎么死的，身上有没有明显伤痕？」 事隔多日，王誉仍然心有余悸，显得十分惊慌道：「好像没有吧，我记不太清楚了。」 「你再好好回忆一下，当时所有的整个过程。」 王誉努力回想了半天，还是只有干巴巴的那几句话，「我们就是见面一起吃了个饭，喝点红酒，然后就上了床，接着我就去洗澡。回来就发现，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了。我太害怕了，太慌张了，真的没注意看！」 陆沅离只好按照自己的想法问道：「你们是在什么地方约会的？」 王誉答道：「是凯丽的一个私人公寓。」 陆沅离继续道：「你发现出事，你就是凯丽死了，大概是几点？」 王誉哆哆嗦嗦的说：「没有看具体时间，当时太害怕了。我赶紧穿上衣服就跑，等下来到车库里，才想起来看了一眼手机。2:00过5分。」 陆沅离又道：「那你们约会，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时间地点？」 王誉道：「肯定没有啊，这种事谁会往外说，她是有老公的！我这边肯定没有，但是凯丽，我说不好，只是觉得，她应该不会告诉别人的吧。」 陆沅离想想又问道：「那你说你去洗完澡，回来之后，发现凯丽死了。洗澡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比如听见异样的声音，或者感觉有人进来了？」 王誉垂头丧气道：「我那天喝了酒，又刚做完，晕乎乎的，真的没注意！」
第181页 陆沅离无奈的看看约瑟夫，只好换了个方向问道：「那你们来往的过程当中，凯丽有没有跟你提到，她有什么仇人，或者对家？」 王誉苦笑道：「大哥，你是不是电影电视看多了？就算娱乐圈竞争激烈，为了争角色□□，也太离谱了吧！」 陆沅离扫他一眼，「你最好给我认真点，如果你还想洗脱杀人嫌疑的话。」 问来问去，王誉也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线索。 陆沅离只好跟约瑟夫退出审讯室。 约瑟夫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教授，你们是朋友，我这样问，可能有点冒昧。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陆沅离道：「以我的专业所学，他的微表情无懈可击，另外从直觉上来说，我觉得他说的，应该是真的。他现在涉嫌杀人，拒不交代案发当晚的行踪，那能是因为什么样的事情？有重大嫌疑却不开口，只能是更严重的事实而已。」 约瑟夫迟疑：「可是，虽然她的确失踪了，我们目前并没有发现凯丽的尸体。」 陆沅离道：「没发现，不代表没有。约瑟夫，你不觉得，这整件事都是一个局吗？」 约瑟夫神情凝重，「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杀死唐纳德灭口，然后故意把一切都推给王誉？」 陆沅离道：「不只是唐纳德，还有凯丽。他们是夫妻，唐纳德做得事情，凯丽未必毫无所知。如果凯丽也参与过，就是一起灭口。唐纳德这具尸体，也是故意跑出来的，他是个有名望的银行家，社会关系太复杂了，不可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凯丽只是个半退圈状态的小明星，还要好处理一些。查一查唐纳德夫妇的社会关系，重点是身边的人，比如唐纳德管家和助理等人。」 约瑟夫道：「教授，你的意思是，唐纳德身边的人做的？」 陆沅离答道：「王誉从凯丽那里出来，2:00出头，而几乎同时，唐纳德就死了，这不可能是巧合，所有的事情，都经过精密计算。如果这真的是布局，王誉跟凯丽的相识，也许都是设计。他们的一举一动，很可能都暴露在监视底下。想做这些最容易的，就是唐纳德家的人。 对一个有影响力的银行家灭口，那要保护的幕后黑手或者主谋，得是什么样的人？约瑟夫，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们面对的，是一条大鱼。后面的调查，可能时刻面临阻挠，甚至是生命安全的危机。」 约瑟夫迟疑了一下，问道：「教授，你觉得主谋会是什么人？」 陆沅离笑道：「约瑟夫，你也想到了，难道不是吗？」 两人对视一眼，约瑟夫苦笑道：「这下只怕，就是我们杰克局长，也搞不定。」 调查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在询问到凯丽的妹妹克里斯的时候，她提供了一个线索，唐纳德经常与一名参议员威尔逊来往。 警察调查之后发现，威尔逊接受过唐纳德大笔的政治献金，立即就对威尔逊展开调查。 然后，还有一些意外收穫。警方在对唐德的大儿子菲利普问话时，他提供了一些重要线索。 唐纳德有严重的失眠症，所以平常他们夫妻有时会分房睡，凯丽有一个独立的小房间。他在这个房间里，偷偷装了针孔摄像机，因为他一直暗恋凯丽。 凯丽也知道，而且对他也有意思。但是，因为他的身份，凯丽却还是拒绝了他。最近凯丽跟王誉约会，他都很清楚，两人对此还起过争执。他怕引来警方的怀疑，所以迟迟不敢去，说出他知道的事情。就在他父亲去世前一天，他曾经见过管家戴维斯经过凯丽的房间，说了两句他听不懂的话就走了。 第110章 失踪者（完） 警方在拿到这段监控录像之后, 立即拘捕了戴维斯。但戴维斯矢口否认一切, 只说当晚他跟唐纳德的助理詹森一起喝酒打牌聊天。 警方将詹森带回警局询问的时候, 两人的说法完全一致。 陆沅离和约瑟夫都很清楚，两人之前已经串供，必然同时都有参与这两起案子。 而另一边, 海蒂发现, 露易丝修女要将一批孩子，转移向另外一家福利署。警方顶着巨大的压力果断出击，将这批孩子截了下来, 然后对这家福利署，进行了地毯式搜索。 因为唐纳德的死, 知道即将暴露的露易丝修女等人临时销毁了大量的证据，福利署中的电脑手机，都有被处理过的痕迹。 所幸人证不会消失。警方对这间福利署中的孩子, 逐一做了身体检查，筛查出十几个孩子身上有明显的伤痕, 几十名儿童有被侵害或性交的痕迹。 消息一经媒体披露, 举国譁然。调查矛头很快指向威尔逊参议员，与威尔逊、唐纳德等人有来往的官员、商人、甚至演艺明星, 都被警方调查。 很快就有人承认，曾经在唐纳德的庄园中，接受过未成年儿童的性服务。 看到这种形势, 唐纳德家的服务人员, 纷纷举报戴维斯和詹森。 在人证、物证的巨大压力之下, 戴维斯承认，是他杀了唐纳德。戴维斯给出的理由是，凯丽想要将自己人安插到唐纳德家中，所以就要辞退他跟詹森。而他为唐纳德工作了整整20年，心有不甘，就跟詹森合谋，分别杀死了唐纳德夫妇，然后拿之前王誉无意中落在凯丽这里的优盘，嫁祸给王誉。 然后，戴维斯还带着警方去一所废弃的水坝，找到了被丢弃的凯丽的尸体。
第182页 案子进行的似乎很顺利，但是，陆沅离却高兴不起来。他对约瑟夫道：「戴维斯这些人，分明是袒护那名参议员。」 约瑟夫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良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不是吗？陆教授，审讯、查证都是我们的工作，即使位高权重或者有钱有势，我们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的，你放心吧！」 陆沅离看看他，真的是这样吗？ 福利署的孩子们都非常害怕那些护工，在看到露易丝修女和工人们都被抓起来之后，才有胆大的孩子，陆陆续续说出了一些自己的遭遇。被强制猥亵，拍摄影片，被护工饿饭、罚跪、殴打，带出去给人玩弄、蹂躏、强暴、sm……只要被他们选中的孩子，就会生活在地狱里。 在多人指控面前，那些护工开始自乱阵脚，互相攀咬指认，有人交出一段视频，记录了阿曼达被性侵、殴打、虐待后，注射过量毒品的过程。只是因为，阿曼达偶然发现，有孩子被带出去交易，就在被侵害后杀人灭口。 而之前另一个义工的情况类似，情况紧急，被注射过量毒品毒死，然后扔去了一个废弃的工厂里，但是因为地点偏僻，至今没有被发现尸体。随着越来越多的证据和口供出现，警方已经准备控告威尔逊参议员为主谋，性侵，谋杀，容留、组织儿童性交易，提供毒品，政治贿赂等多项罪名了。 然而，陆沅离感觉，这一切都太顺利了，就好像一个完美的布局，在推这些人出来，给公众一个满意的答覆，从而掩盖真相和幕后主谋。但是，警方似乎很满意现状，已经在准备庆功了。那么，他要不要继续查下去呢？ 参议院为两院制立法机关中的上院，m国最高的立法机构。威尔逊作为其中一员，个人权力不大，但是影响力却不可轻忽。是什么样的人，参与了这起案件，值得推这样的人，出来顶罪呢？而看起来，威尔逊似乎也没有多少，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非常坦然的面对各种盘问。能叫这样的人甘心认下一切…… 陆沅离回到家里，焦旸发现他破了这么大的案子，看起来并没有高兴的意思。 焦旸轻轻拥住陆沅离道：「怎么了亲爱的？」 陆沅离勉强一笑，「没什么，你放假了吧？想好暑假怎么安排了吗？」 焦旸笑道：「你都说不让刷你的卡了，那就华都一日游……」 「陆教授，有新情况！」 焦旸还没说完，约瑟夫忽然打电话来道：「那个日本人，化名尺泽龙太的，被抓住了！」 怎么事情，都赶到一起了？陆沅离有些诧异道：「什么时候的事？」 约瑟夫兴奋的喊道：「就刚才！刚送到市局来，马修他们正在审问！」 按照前方警员的汇报，一名便装的cbi探员在一家快餐店吃饭，一抬头忽然发现在前台忙着炸薯条的老闆有些面熟。 这名探员迅速掏出手机调阅了相关卷宗后，确认这个老闆，就是那个被通缉的嫌疑人「尺泽龙太」，装着去点餐，突然掏出手枪亮明身份，要拘捕他。 这人勐地把一篮刚出锅的鸡块、薯条砸向探员，扭身就跑。 这名被烫到的探员一边唿叫支援，一边追了上去。 两人在一条小路上展开激烈枪战，「尺泽龙太」甚至还开枪打伤了探员的左腿，在闻讯赶来的社区警察帮助之下，「尺泽龙太」很快就打光了枪里的子弹。三人合力将他制服，送到市局。 华都市局的警员立即调取了，万圣夜那两起案子的监控录像，通过人像还原技术，对比证实他的确就是那个亚裔服务生。该人真名吉田英，29岁j国人，曾就读于ny州立大学法学系研究生部。 「原来是你。」 陆沅离走进来坐在对面，「老同学，凯萨琳教授，是不是你杀得？」 吉田英笑道：「没错，是我把毒药放进那个小姑娘的饮料里，叫她送去给这个女人的。」 陆沅离淡淡道：「你跟凯萨琳教授有仇吗，为什么要这样做？」 「没有。」 吉田英坦然道：「我根本不认识她。你没看字条吗？我们只是想送你一份礼物。」 陆沅离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用词，「我们？还有谁？」 吉田英笑道：「你觉得呢？」 陆沅离看看他，「理察？」 吉田英狞笑道：「没错，他是我的爱人！而你，一手把他送进了地狱！」 「所以，」陆沅离道：「你教唆、挑动这么多人参与枪击案，疯狂杀人，就是为了，向我挑衅？」 吉田英道：「是！就是要像安东尼一样，让你尝尝这么多人因你而死的滋味！」 陆沅离敲了敲桌面，道：「可是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我不照样还是活的好好地？」 吉田英恶狠狠道：「本来等你知道真相就会杀了你！但是你们陆家有钱有势，一直有人暗中跟着你们，随时保护！只有在阿留申因为景点空旷，他们怕现出踪迹，跟得远了一些，我才能开枪，可又被那个该死的中国人破坏了！我还没找到机会再次下手，就被这些愚蠢的警察抓住了！」 陆沅离想了想道：「凯萨琳教授，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为什么要杀她？」 「哈哈哈！」 吉田英大笑道：「说了是送给你的礼物！理察查到，你家老头的爹看不上你妈的出身，她扔下你跑了，害你孤孤单单的长大。我们找不到你妈替你报仇，我无意中知道，那个女人也遗弃了自己的儿子，所以，就杀了她，为那个孩子主持公道了！你看，这样他不就知道，自己的亲妈是谁了吗？那个大夫应该感谢我！」
第183页 「疯子！」 他说得，是不是真的……陆沅离沉下脸道：「凯萨琳教授也有别的儿女，难道你没有母亲吗？为什么要剥夺其他孩子母亲的生命？！」 吉田英答非所问道：「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不想杀你了！」 陆沅离扫他一眼，冷笑道：「是因为理察越狱失败，要加重刑期，很可能被改判为死刑了吗？」 「你都知道了？！」 吉田英面目狰狞道：「我要陪他一起去死，永远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很好。」 陆沅离道：「忠实的信徒，跟你的教主，一起去见上帝吧！」 陆沅离只觉得无语，就为了这么荒诞不经的理由，而肆意杀人！ 王誉终于洗脱了嫌疑，陆沅离跟焦旸和唐浚一起去看守所接人。 「哎呀，终于出来了！可他妈给老子憋死了！」 王誉张牙舞爪、咋咋唿唿的出来。唐浚跟他商量着，晚上去哪里庆祝。 焦旸见约瑟夫、马修也都在，不由提议道：「大家拍个合影吧？」 众人嘻嘻哈哈的围在一起，今天的主角，自然是王誉，陆沅离跟唐浚站在他左右，约瑟夫靠着陆沅离，马修挨着唐浚。 等大家都站好，焦旸急急忙忙的抓了一个约瑟夫警局的同事来拍照。他看了一下，站到陆沅离身后，在他头上比了个「v」。 唐浚叫了司机来，准备载大家一起去俱乐部庆祝。 焦旸跟陆沅离手牵手走在路上，夏日朝阳暖暖的打在身上，焦旸不由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一学年居然就这样结束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情形，好像就在眼前一样！」 「是啊。」陆沅离伸手捋了捋头髮，「结束，意味着新生。你马上就要开始更为繁重的研究生第二学年的学习了。」 「那你……」焦旸贼兮兮的凑过来道：「会不会给我安排更多课外辅导？」 第111章 番外： um大学cp分校某bbs, 深夜出现了一个帖子。 「有没有人觉得, 托马斯教授跟焦旸的气氛很不对头？」 主楼：今天上课提问题的时候, 托马斯教授就回头看了一眼，还没开口，焦旸就站起来回答, 说着说着，两人忽然相视一笑，这也太甜了吧？我就从来没见过托马斯教授笑得那么甜！我就觉得, 他们之间的那个气氛, 好像有点不对头哎…… 美少女战士：别胡说！ 天使之翼：就是！托马斯教授喜欢的明明是女孩！ pl女孩在这里：陆教授真是英俊！他看向你的时候，会有不现实的眩晕感！我就想知道，能跟他约会的幸运儿在哪里？！ 看樱花：前排点赞。 匿名用户1：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吧…… 匿名用户2：不会吧，都是男的哎！ 匿名用户3：这么多女生追求托马斯教授, 被一个男的追到，你们也太丢脸了！ 美少女战士：怎么可能，焦旸也喜欢女生的！ 这个月帐单爆了：我不知道能不能说…… 匿名用户1：说什么？ 这个月帐单爆了：我有一次, 就不小心看到托马斯教授跟雨果, 在逗斯芬克斯玩。 匿名用户4：感觉你们想法好多，我就问下，系里谁没逗过斯芬克斯玩？这也有问题？！ 天使之翼：就是，这有什么不对？！ 爆个料就跑：你们说得这都不算什么, 有一次系里活动, 焦旸表演配乐诗朗诵, 在课外活动室练习。陆教授在旁边背着手看了他很久, 要上场的时候，忽然伸手过去帮他整理领结。我的天！苏炸了！熘了熘了…… 天使之翼：朋友之间不能互相整理服装？你们可真有意思。 楼主：就……不是我想太多？ 匿名用户5：咦？又看了一眼，没做梦，还以为楼主这楼是我发的。其实我也想说，真的有点不对劲，我每次跟雨果一起去办公楼送作业，他都故意经过托马斯教授的办公室…… 匿名用户2：楼上智障，这还匿名个屁，谁不知道都是谁跟焦旸一起送作业！ 匿名用户5：咳咳，求不揭穿，让我马甲再穿一会！ 匿名用户6：叫你们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陆教授跟焦旸，是不是都没参加圣诞舞会？ 专业虐狗：都闪开，我来送狗粮了！我看到过，雨果课间给托马斯教授送下午茶，就是校门口那家甜甜圈！ 匿名用户4：这个也还好吧，也许只是想要讨好教授，说真的，他们中国人，真的满擅长这个的。 美少女战士：你这是种族歧视吗？ 匿名用户4：只是想说懂人情世故，并没有说不好的意思…… 匿名用户1：送吃的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吧，我也给莉莉娅送过…… 匿名用户7：楼上好像也暴露了…… 美少女战士：你们都这么觉得吗？ 楼主：呃……我就说嘛，不同寻常！ 匿名用户8：不是很懂你们在说什么，好像很腻害的样子…… 天使之翼：我提醒一下各位，谨慎做梦。陆教授是法学专业博士，难道会不清楚，导师与直属学生之间，有浪漫关系是违反校规的吗？！ 匿名用户9：虽然但是，感情和校规有什么关系？ 天使之翼：你又知道是感情了？！ 匿名用户9：这个翅膀好兇，你喜欢托马斯教授？
第184页 天使之翼：是又怎么样？！ 匿名用户9：何必呢，喜欢他的女孩那么多！ 匿名用户10：让我这个专家来给你们科普一下，这个主要还是要看氛围，空气中，要飘散着恋爱的酸臭味才行。 这个月帐单爆了：不是很懂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我看斯芬克斯好像不太喜欢雨果的样子。 匿名用户9：我觉得你们想太多了，直男怎么会喜欢男人？！ 匿名用户10：那就是不直呗！ 匿名用户11：为什么会有人喜欢男人？女孩多性感、可爱啊！ 围观群众：据说是喜欢男人味，或者说肌肉？雨果参加赛艇比赛的时候，穿紧身衣，腹肌是不错。 匿名用户12：是吗？给我看看！ 前pl女孩：说真的，我很喜欢陆教授。但是也想像不出来，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配得上他。一想到他以后会跟一个女孩在一起，我的心就碎了。那……还是雨果吧！ 匿名用户13：女人可怕的嫉妒心！ 匿名用户14：叫你们一说，我也觉得，他们站在一起有点养眼，是怎么回事？！ 楼主：其实就是吧…… 凭什么：托马斯教授那么帅、那么优秀、那么有钱，雨果凭什么喜欢他？！ 无意中看到的：叫你们一说，我好像看到过雨果给教授撑伞，真的很温柔细心，看得我都想恋爱了。而且，雨果也挺帅的吧。 凭什么：但这种普通学生一抓一大把！ 无意中看到的：感情不是这样算得吧？ 天使之翼：教授的魅力不只是帅，而是杰出的个人能力，优越的学识与人品，你们懂什么？！ 美少女战士：焦旸也很优秀，拿全额奖学金的好伐？！ 匿名用户14：双方辩友，你们要冷静！ 匿名用户16：听说你们中国最近很流行两个男人谈恋爱？这就叫「腐」？ 美少女战士：别胡说，并没有流行！ 呦呦呦：我知道，有！不过楼上说的不对，是喜欢这种恋情就叫「腐」。 匿名用户16：原来是这样。 楼主：敲黑板，你们不要歪楼啊喂！ 疑惑：弱弱的问下，为什么你们不觉得是潜规则或者强迫性质？ 美少女战士：谁潜规则谁？！ 天使之翼：你是不是有病，陆教授还需要潜规则？！ 匿名用户13：哥们，你是外校空降或者新生吧？ 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匿名用户14：你连陆教授都不知道，肯定不是我们学校的。怀疑你连华都人都不是。 小鲅鱼：楼主还在吗，我觉得没错呀，他们之间那个气场真是……太微妙了。尤其是教授，平时多高冷的，其实很多喜欢他的妹子都怕他的，不敢近前来。但是在那个谁面前，立马就甜了。 楼主：对吧？我就是看着，托马斯教授跟平时好不一样的说！ 潜水勿扰：不是吧，现在甄姬那么多了吗？教授之前不是有女朋友的吗？ 楼主：真的吗？！ 潜水勿扰：教授那么帅，怎么可能没有过女朋友？不是有人扒出来过，是个女明星？ 天使之翼：你胡说什么？教授怎么可能会喜欢那种肤浅的女人？！ 正义路人：回楼主：我倒是觉得雨果在教授面前，好像也跟平时不太一样。 楼主：怎么说呢？ 正义路人：我说不太清……好像，就显得有点傻？ 匿名用户n：看你们说的跟真的一样，友情提醒，真是这样的话，托马斯教授会很麻烦，不要再聊了吧！ 楼主：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会不会害了他们？我要不要删帖？！ 匿名用户m：安啦，不会的！以陆教授的家世，怕什么，没问题的。 呵呵哒：我也来说一个吧。因为托马斯教授平时就比较挑剔嘛，大家就知道，他不喜欢吃菠菜和胡萝蔔，还有一个什么香菜。我们系里聚餐的时候，雨果就一边吃，一边给他发视频，特意告诉教授，在吃什么。 安南：这是什么脑迴路？ 匿名用户s：我怎么听起来，好像雨果故意噁心教授的呢？ 恋爱专家：你们知道什么，这就是想要引起他注意的意思啊！傻直男都这样，我觉得是真的了！ 匿名用户w：什么鬼啊，都这样了，还直男！这明明是蚊香吧？！ 小天使：吃到什么东西，就会想起你……听起来竟然觉得有点甜，是怎么回事？！ 天使之翼：…… 美少女战士：…… 楼主：啊，这些都是真的吗？！ 无言独上西楼：忽然想起来，教授随手就拿雨果的杯子喝水，匿了匿了！ 匿名用户b：你们也太少见多怪了吧？ 这个月帐单爆了：刚想起来，雨果还给教授送过衣服，就突然变天的时候。 楼主：弱弱的说一句，叫人想恋爱的感觉有木有？！ 小天使：哎呀，帅哥都跟帅哥在一起了！ 天使之翼：不是，怎么就在一起了？顶多是雨果追求教授！ 美少女战士：呵呵，我还觉得是教授故意向焦旸施展魅力呢！ 天使之翼：你自己看看，难道这些不都是雨果对教授单方面的付出？！ 美少女战士：那也未必吧？不然为什么陆教授只让焦旸住在他家里？
第185页 正义路人：什么，住一起？！ 围观群众：卧槽，这也太离谱了吧？校规呢？！ 楼主：实在太劲爆，虚弱的楼主已经不敢说话了…… 天使之翼：你们不要想得那么龌龊，教授是住在别墅里的，房间很多。 美少女战士：得了吧！反正别人都没住进去！ 天使之翼：乔安娜，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美少女战士：黛西，我也忍你很久了！ 楼主：你们不要这样哎！ 小天使：哎呀，你们不要吵，我只想蹭糖！ 天使之翼：还有人窥屏，那个谁，你给我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