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五个在一起不好吗》 第1章 天崩开局 『滴……正在读取宿主信息……』 『读取成功……正在匹配……』 『正在尝试唤醒宿主……正在传输信息链……』 这是哪?什么声音? 『滴……传输成功!』 我被惊醒,睁开眼,发现自己处在一个虚无缥缈的空间,看不到任何东西。 除了脑海里的细微电流。 『正在传输画面……传输成功!』 一下子,眼前出现了虚拟屏幕,上面是我的信息: 『姓名:陈屏 年龄:20岁 性别:女 属性: 体能值:20 知名度:0 形象值:20 主线完成度:0% 达成成就勋章:无 ……』 我伸手点了点我眼前的画面,好神奇,还可以触摸到屏幕。我瞪大了双眼,却也好奇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现在所发生的事情让我感觉在梦中,还有比这更奇特的吗? 跟随机械音的播报,眼前的屏幕翻转了画面: 『欢迎宿主来到将由你主宰的世界!』 内心有种没由来的激动,好像迎接自己的是重生,是洗礼。 播报和屏幕接着翻转: 『想成为世界的强者吗?想要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吗?想要所有人臣服你敬仰你吗?想要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吗?』 『只要绑定初生系统,将带你体验未知的世界,新的人生,有无数种选择和可能……』 还没等它说完,我就迫不及待了:“怎样绑定?” 『滴……已扫描到宿主强烈的探求意识。』 屏幕又开始翻转,眼前出现了很大的掌纹印。 『请宿主开始认证……』 我将手覆上去,一刹那,整个空间开始发生变化,旋转,星目…… 『认证成功!』 『宿主绑定成功!』 空间不再旋转,我连忙问:“我的钱我的房我的帅哥美女呢?” 『正在发配任务……』 屏幕又出现了一大段字: 『1.初生系统有着极高的自由度,宿主的投放时空处于古代,身份未知…… 2.初生系统主线任务:在投放时空生存五十年,体能值、形象值达到80,知名度达到100,完善各攻略对象支线剧情线。 成功礼包:三次愿望;失败惩罚:回到原世界…… 注意:得到攻略对象故事碎片会有大礼包噢! 3.初生系统支线任务:请宿主自行触发剧情线…… 4.遇主要攻略对象,系统将开启选择模式,自由度低…… 5.选择模式有五次回溯机会,请宿主慎重选择。回溯功能仅用于选择模式,自由模式不予使用…… 6.望宿主一帆风顺,此行圆满结束…… 注:四条攻略对象剧情线必须完成,若不选择攻略对象,存活难度将直线上升或者直接死亡。』 看到最后一行字,这是强迫自己必须攻略对象吗? 无所谓,我这人就秉承着办法总比困难多的信念,攻略就攻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 心里有了谱后,便点了大大的确认键。 『滴……宿主是否使用原名……』 我看着自己的名字,毫不犹豫地点了否。 『请宿主修改姓名……』 我想了想,那就悦己吧,愉悦自己,不就是此行的目的吗? 『宿主改名陈悦己……正在修改……修改完成!』 『即将进行投放……』 我闭上了眼。 『投放成功……』 生源一响,我的身上突然多了很多伤:“好痛……” 疼痛之余看了周边的环境,不能说差,只能说惨不忍睹——地上全是血迹和残骸,还有随处可见的断剑,沾血的大刀,和无声的哭泣…… 这是战场。 喂!没有新手保护期吗?怎么一来就是这种大场面! 身上伤太多,眼前开始眩晕,疼痛越来越明显,还有血腥味,好想吐…… 『正在传输世界信息……传输成功!』 脑海中突然多了很多陌生的历史,更想吐了,于是我便喷了一口血……你是嫌我活的太够了吧…… 『正在契合宿主人物信息……契合完成!』 『姓名:陈悦己 年龄:20岁 性别:女 身份:未知 属性: 体能值:15?↓ 知名度:0 形象值:20?↓ 主线完成度:0% 达成成就勋章:无 ……』 看到屏幕的那一刻,我又喷出一口老血。 我是不是被坑了…… 『检测到主要攻略对象正在靠近……正在检测主要攻略对象信息……』 我:?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有没有喘息的机会啊喂? 我感受到身后有人靠近,使尽全力转过身,眼前虽然模糊,但也看得出是个模子很帅的男人。 对方:“居然还有人活下来?” 我想开口说话,却发不出声。 好憋屈。 对方向我伸出了手,温柔地说:“我扶你起来。” 眼前突然出现了两个选项: 『抓着他的手起来』 『害怕地往后退』 选择模式在这等我呢。 看着两个选项,又看着眼前的男人。 未知的男人最可怕,远离。 我选择了『害怕地往后退』,身体居然自主地动起来,往后挪了几步。 地上的血迹鲜艳得可怕。 在我退后几步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眼前的男人突然变得狠厉,寒光一闪,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把冰冷的长剑刺入了我的身体,寒冷的,刺骨的,我清晰地我身上的温度一点点地流逝,还有刻骨铭心的疼痛…… 好疼…… 这人怎么一声不吭就刺人啊…… 『选择错误!选择错误!……』 『正在进行宿主的第一次回溯……』 模糊中,我好像听到他说了一句话:“害怕我?死了就不怕了。” 我:…… 『回溯成功!』 『宿主剩余四次回溯机会……』 天崩开局…… 『滴!恭喜宿主获得“出师不利”成就勋章!』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眼前又是那个熟悉的空间,忽然感觉有点安心。 我:“没有新手保护期吗?” 『滴!检测到宿主心情度降低,准备进行鼓励模式……』 我:“不用了,我自己缓缓。” 刚刚那一剑扎扎实实,现在还有后劲,太疼了,那个男人真狠,这怎么攻略?一言不合就扎人,连他的信息都没得到,脸也没看清…… 算了,大不了就当体验一下被扎的感觉吧。 我做好心理准备,让系统带我继续投放。 『正在进行投放……投放成功!』 又是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疼痛,熟悉的配方…… 我:“你们真该设置一点大礼包,像我这样勇猛的,不多了。” 回应的只有脑海中细微的电流声。 感受到身后人靠近,我缓缓地转过去,这次还是看不大清他的脸,但他腰间的那一把长剑,我永远会记得扎进去是什么感觉。 他:“居然还有人活下来?” 他朝我伸出手,温柔地说:“我扶你起来。” 可是我不会被他蛊惑,这人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出现选项后,我果断地选择了『抓着他的手起来』。 身体自主地抓住对方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对方很明显地愣了愣,却又使力将我扶起来。站起来的我气血不足,摇摇晃晃,还是他扶稳了我。 他:“受了这么多伤还能活着,也是你的本事。” 昏迷之前只听到了这句话,又晕了。 ——————分割线—————— 大家注意,这是一本架空的古代文!!有些地方可能不太严谨,大家可以提出来,也希望大家谅解,我第一次写这种文(?﹏?) 因为我不爱写大纲,所以有可能剧情有时候不太连贯,等我后续修改。 感谢喜欢这本书的朋友,亲亲^3^ 第2章 南阳秦彻 醒来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被包扎了一番,虽然没那么疼了,但是动不了。 好像一个木乃伊。 “醒了?” 好熟悉的声音。 脖子上被绕了一圈绷带,我只能转动眼珠子去看。 是他。 那个一言不合刺穿我心脏的家伙。 眼前的少年用银白色发冠束起一个高马尾,眼角微微上挑,一袭黑红色战袍穿在身上,妥妥是小说里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只要忽略他腰间那把黑色的冷剑。 我还是发不出声音,倒不是系统的原因,应该是我的嗓子受到了损伤。 “本将忘了你现在讲说不了话。” 我眨眨眼。 他笑了笑,道:“全身有数不清的伤痕,脖子被抹,你身上又没有任何能辨别身份的东西,说实话,见你的第一眼本将应该杀了你。” 你确实杀了我,一剑穿心。 他沉默了一下,又说:“算了,你现在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等你哪天恢复好了,本将再来问你吧。” 他走之前留了个侍女给我,还算有点良心。就凭我现在的状态,还没攻略他,我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滴!正在传输攻略对象数据……』 我看着自己的信息,陷入了沉默。 『姓名:陈悦己 年龄:20岁 性别:女 身份:未知 属性: 体能值:12↑ 知名度:0 形象值:16 主线完成度:0% 达成成就勋章:出师不利 ……』 『攻略对象数据传输成功!』 『姓名:秦彻 年龄:22岁 性别:男 身份:南阳国少将军 性格:偏执,一言不合刺人(由宿主自己探索)』 我:…… 你知道那句自己探索对我的伤害有多大吗? 就这样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下床的时候感觉自己已经不会走路了。 我:“在这躺到五十岁可以吗?” 『警报!警报!宿主出现消极意识!』 我:“吵死啦,行了行了知道了。即使你同意,秦彻也不会一直养着我这个废人。” 一个月我都待在这个普通的帐篷里面,外头经常能听到士兵晨练的声音,根据秦彻的身份来看,这里应该是个军营。而每天只有侍女前来给我送吃的穿的,我知道自己是被监视了。 果然如我所料,侍女发现我能说话后,立马出去,过了一会秦彻便进来了。 一个月没见,秦彻还是那个样子,对着我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眼前又出现了选项: 『站起来行礼』 『坐着不动』 我毫不犹豫地选了『坐着不动』。 秦彻一直打量着我,我也茫然地看着他。 他终于开口打破沉默:“姑娘可还记得自己是哪里人?” 我如实回答:“不知。” 他问:“那姑娘可知道自己为何独自一人出现在战场上?” 我还是说:“不知。” 他:“那姑娘记得什么?” 我看着他,他的眼神深不见底,明明是棕色温润的眸子,却带着探寻的意味。 眼前又出现了选项: 『告诉他你的名字』 『什么也不说』 我犹豫了一下,选了第一个选项。 我:“我叫陈悦己。” 秦彻的双眸终于沾上了一丝笑意:“悦己?” 看着他笑,我也笑。 秦彻:“姑娘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便留在这吧。” 诶?还有这种好事? 秦彻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便准备起身走了。 但我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抓住了他的衣摆。 他转头看着我,眼神中带着杀意。 我迅速反应过来问他:“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秦彻听后,笑着道:“南阳秦彻,响彻云霄的彻。” 刚刚吓死我,幸好我反应快。 我清楚地看见在我抓住秦彻衣摆的那一刻,他的剑已经出鞘,如果再慢一秒,我可能就被…… 脑袋一凉。 可是刚刚我并没有想要做出那个举动,是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这是怎么回事? 『滴!根据剧情需要,系统将自行触发剧情环节。』 我:! 我:“可是刚刚我差点因为这个,又要一命呜呼了!” 『宿主已成功触发秦彻支线任务……请宿主继续完成秦彻故事线!』 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是吧。 很好,我讨厌这个世界。 哪天就把秦彻那把剑偷来,砍了这个初生系统。 接下来,我跟侍女打听到秦彻每天辰时都会去主营,跟各大将军商讨一些重要对策。 侍女的嘴很严,我只知道有个主营,但不知道在哪,当然我也不会随便去,说不定依照秦彻的性子,发现我之后,把我直接削了也是有可能的。 噢,是一定会把我削了。 不过秦彻也没有限制我的自由,郎中说,让我平时多走走。他准我在帐篷周围转转,但是侍女要一步不离。 我能从镜子中看出我瘦黄的脸庞,以及身上一些伤疤,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不例外。 我在帐篷周围转了转,能看到士兵经常一队一队地路过,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侍女适时开口:“姑娘,我们要回去了。” 尊重打工人,打工人不为难打工人,于是我很乖巧地跟着她回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也相安无事,秦彻来看过我几次,也经常试探性地问我想起什么没有。 我当时还在疑惑秦彻怎么一直问我这种问题。后来我才得知,原来郎中诊断出我因为重伤而失忆,但秦彻又觉得我的身份不简单,让我留在他身边看着更放心。 不知道是我表现得太过乖巧还是什么原因,秦彻放开了我的行动范围,我现在都可以去习武场看士兵训练。 我经常让侍女帮忙搬着一张小椅子,然后我躺在那,吹着风,看着众士兵们训练,别提多惬意。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习武场多了一条训练时不能脱衣的规定。 拜托,这可是我的精神食粮,怎么有人还给我扼杀了?看人习武的热情都少了一半。 但今日我还是照例去习武场找了个地方躺着,主要是没什么地方可以去的,整个军营也就习武场有趣一点。 风沙有点大,迷了眼,我急忙让侍女帮我吹一吹眼睛。 但对方迟疑了。 我:“快快快,再不吹它就要出来了。” 一只大手蒙住我的眼睛,接着是熟悉的声音:“那就让它自己出来吧。” 我一惊,怎么是秦彻。 我磕磕巴巴:“秦、秦将军,你怎么来了?” 秦彻笑着说:“本将的地盘,我为什么不能来?” 眼睛里的异物顺着眼泪流出来,秦彻也在这时把手挪开,道:“姑娘好兴致。” 我小心地问道:“将军今日来是?” 秦彻今日一身正装,气质凛冽了不少:“观兵。” 第3章 本将不爱吃皮蛋 秦彻完全符合我对英姿飒爽小将军所有的幻想,年纪轻轻就是少将军,不经意间的笑容,上挑的眼角像是要勾引人一样,整张脸生得剑眉星目,还有他那不近不远刚刚好的待人态度。 你告诉我这怎么能不心动。 为了他我心都死过。 好了回归正题。 最近秦彻每天都要来观兵,比我都勤,不过能看到养眼的颜,每天都有了出门的动力,我连笑容都变多了,这可能就是帅哥的魅力吧。 不知道是不是秦彻实在看不下去了,问我:“姑娘可有何本领?” 我眨眨眼,摇摇头。 秦彻叹气:“本将不该问的。” 为什么你有一种老父亲恨女不成钢的感觉? 眼前突然又出现选项: 『告知他会做点吃食』 『保持原样』 我看着选项,犹犹豫豫选了第一个。 我轻声开口:“少将军,其实我会做一些吃的。” 秦彻挑眉:“等姑娘伤好全了,便可以露一手。” 但是小子,我看出来了你并不在意。 那更好,我就不做了。 『滴!接收到秦彻支线任务:请宿主在十日后给秦彻做一次吃食』 我:…… 还帮我算好了我会在什么时候恢复是吧。 『(?v?v?)』 狗系统。 十日后,我感觉整个军营都很紧张,像是在防备着什么。 我问侍女怎么了。 侍女说秦彻正在和别国交手,所以现在整个军营都是戒备状态。 今天的风冷嗖嗖的,天气也阴沉沉的,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侍女劝说:“姑娘咱们还是进去吧,外头风大,您的身子刚刚好。” 我问她:“军营的厨房在哪?” 侍女:“姑娘要去厨房做什么吗?如果是想吃东西,属下可以让人拿过来。” 我:“我想做点吃的给少将军。” 侍女见我脸上娇羞的模样,瞬间就懂了,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便带我去了厨房。 小样,还得我演技高。 古代的厨房真的挺难用的,烧柴火都烧了半天,我才起锅。 我:“少将军喜欢吃辣吗?” 侍女:“属下不知。” 秦彻哪找的侍女,嘴这么严。 思来想去还是直接煮碗粥吧,让他感受一下妈妈的味道。 转眼就到了傍晚,我的粥还没做好,就听说秦彻回来了,但好像受了伤。 无所谓我又不是医生,找不到我身上。 又捣鼓了一下,我的皮蛋瘦肉粥做好了,我让侍女帮忙送过去。 侍女:“姑娘不亲自送吗?” 我捂嘴假装咳嗽:“怕过了病气给少将军。” 虽然我差不多好全了,但并不妨碍我偷懒。 侍女送我到帐篷后,她便一个人送粥去了。 我随即躺在床上,准备进入梦乡。 很好,被叫醒了。 而且还是在我刚刚睡着的时候被叫醒。 侍女说秦彻让我去他那边一趟,还贴心地告诉我,秦彻此时心情不是很美妙。 思考了一路,我寻思着我也没惹他啊。 难道是那碗粥难喝? 可我也喝了大半碗,我觉得味道还不错呀。 就这样我战战兢兢地到了主帐门口。 不得不感慨,不愧是秦彻睡觉的地方,果真气派。 秦彻只让我一个人进去。我更害怕了。怎么,要单独留下来杀人灭口然后毁尸灭迹吗? 害怕归害怕,我还是进去了。 帐内焚了香,不浓郁,淡淡的很好闻。同时我还嗅到了一丝血腥味,难道秦彻真的受伤了? 我见没人,便弱弱地喊了一句:“少将军?” 里头有了回应:“进来。” 我走进内室,看到了一大盆染血的水和毛巾,看来真的受伤了。他的下属不行啊,这些都还没处理干净。 秦彻坐在简凳上,右手臂被包扎了一圈,但还是在慢慢渗血。 秦彻皱着眉,嘴唇发白,看来伤势确实有点严重。 他看着我,眼神中是满满的杀意。 我这才看清他的眼睛布满了红血色,有些可怖。 但我硬生生压下了害怕的心情,要知道我当时就是因为害怕他,被他一剑穿心的。 我:“少将军唤我来所为何事?” 秦彻:“你做的粥很好喝。” 我:“多谢少将军夸奖。” 秦彻:“今日我南阳大胜边陲小国,此次战事算是宣告暂退,过几日本将将回都城,你可否要跟随本将?” 我听后猛地抬起头,意思就是跟他回家? 有这么好的事情? 眼前又出现选项: 『答应他』 『拒绝他』 毫不犹豫地我选择了第一个。 我跪下叩首:“悦己愿誓死追随少将军。” 秦彻是轻笑:“跟着我可是要吃很多苦头的。” 听他换了人称,我有点慌,连忙说:“我不怕吃苦。” 说完这句话,一把寒剑“嗖”地抵在我的脖子上。 我:! 不是哥们,怎么又是一言不合就掏剑?怎么又是这把剑?怎么这回是准备要削我脑袋了? 我还是不敢动,一直跪着。 秦彻:“若我说今日便要了你的小命,你怕不怕?” 又是选项: 『不怕』 『是生是死都是将军的人』 怎么看都是第二个选项更有感情一点好吧,我选了第二个。 我义正言辞:“悦己是生是死都是少将军的人,但凭少将军处置。” 怎么还有后半段话?任他处置我不就完了? 抵在我脖子上的剑力度加深,我感觉到脖子有血流出。 在我以为小命要交代在这了,下一秒秦彻却收了剑,说:“起吧。” 我听后立马起身,有种劫后重生的不真实感。 秦彻:“过来替我包扎。” 秦彻你小子,上一秒冷酷无情要我小命,下一秒指使我做这做那是吧。 好,很好,我屈服,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高攀不起的。 走到他身边,这时我才看到秦彻右手臂的血已经完全渗透出来。 我把他的纱布拆了,重新给他上药,伤口很深,确实严重。给他上了药粉,重新用纱布包起来。感觉到他神情紧绷,我动作放得更轻,生怕一个用力过猛又把我削了。过程很顺利,最后还打了一个很漂亮的结。 请系统为我新增一个标签——打结小能手。 这边秦彻看着收拾好的右手臂,没有说什么。但是微微舒展的眉头暴露了他的想法。 小样儿,满意就说出来,让姐有点成就感好吧。 我看着他盯着桌上的空碗,我一眼就认出来这个碗是我用来装皮蛋瘦肉粥的,没想到他居然吃完了,这该死的骄傲是怎么回事。 我开口:“少将军要是还想喝粥,我去给将军做,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秦彻:“本将没喝。” 我:“啊?” 秦彻:“被本将倒了。” 我:…… 好,很好,非常好…… 你是大爷,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秦彻:“本将不爱吃皮蛋。” 气愤之余又缓过神来,他这是……在告诉我他的喜好? 我立马笑道:“都是我的问题,不知道少将军不爱吃,我下次保管给将军做得心满意足。” 第4章 糖葫芦 回到自己帐篷,直接躺在床上,好累呀,又是生死一遭。 『滴!恭喜宿主完成秦彻支线任务:为秦彻煮粥。』 『滴!秦彻信息更新……』 『姓名:秦彻 年龄:22岁 性别:男 身份:南阳国少将军 性格:偏执,一言不合就刺人 其他:不爱吃皮蛋(由宿主继续探索)』 我:“挺好,你做个实时更新的备忘录是个好前途。” 『(?˙▽˙?)』 第二天,侍女告诉我刑场正在处置犯人,问我去不去看一眼。 我当然拒绝了,这么血腥我才不去。 沉默了一会,我问:“你可知是处置谁?” 侍女:“回姑娘,是少将军的副将。” 我:“啊?他犯什么事了?” 侍女:“透露军情,通敌叛国,刺杀少将军,罪不可赦。” 一听罪行,好家伙,一整个十恶不赦的间谍是吧。 我义愤填膺:“该杀该杀。” 侍女见没什么事了,便行礼退出去了。 难怪秦彻昨晚心情不太美妙,被自己的副将背叛,谁都会很难受的好吧。 不对。 我忽然反应过来,他昨晚那番操作不会是在试探我吧? 这小子,没憋一个好屁呢。 可能是习惯了每天在军营的懒虫生活,今天一大早被侍女叫醒还有点不适应。 真不敢想秦彻是怎么忍受我的。 我:“怎么了?天还没亮呢,就起床了。” 侍女:“属下奉少将军之命,唤姑娘起床。” 我:“起这么早是有什么心事吗?” 侍女没听懂我在说什么,便说:“今日午时,少将军将启程回都。” 我“噌”的一下就起来了,我嘞个乖乖,这么突然。 侍女见我突然动作迅速,也见怪不怪了,毕竟我这个人平时也是咋咋呼呼的,之前还会提醒一句姑娘不用太着急,现在也配合我,穿衣漱口洗脸束发,简直不要太默契。 我准备收拾包裹,一看整个帐篷,没有一样东西是我的。 衣物是侍女带来的,住房是秦彻安排的,连自己刚投放过来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因为太破破烂烂,侍女把它扔了,一眼望去,竟是一件都带不走。 又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确实很咸鱼。 侍女简单给我带了两套衣服,便带我去了主帐门口。 天还是黑的,我寻思也要午时才走,怎么起这么早。 站在门口没一会,秦彻就出来了。 今日的他一身便装,脱下了那套战袍盔甲,更显得清朗。 秦彻目光突然看向我。 我:…… 有种被发现偷看的窘迫。 下一秒秦彻走到我身边:“胆子挺大。” 怎么还带面对面调侃的。 秦彻:“好看吗?” 我:“好看,少将军意气风发英姿飒爽气宇轩昂威风凛凛,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少年英雄!” 秦彻:“……” 我感受到其他将领的目光。 佩服吧你们就,姐的彩虹屁是你们永远学不会的。 秦彻:“你的东西呢?” 我拍了拍站在我旁边的侍女身上挎着的包:“这呢。” 秦彻:“自己背着。” 我:“噢,啊?” 秦彻:“准备走了。” 我:“不是午时吗?” 秦彻瞥了我一眼:“本将头一回捡人,怎么捡到一个傻子?” 某位将领:“人无完人,少将军已经英勇非凡,捡到个傻子也不足为过。” 我无语地看着他。 活吧,谁还能活过你。 侍女在旁边跟我解释,少将军的行程安排不会随意透露给任何人,一般和别人袒露的都是假消息。 我懂了,混淆视听撒。 我笑着和侍女道谢为我解惑。 侍女可能是见我太傻,在我身边小声提醒道:“都城风云涌动,姑娘万事小心。” 我问:“你不和我们一同前往?” 侍女毕恭毕敬:“驻守边境是属下一生职责。” 见马车来了,我伸手把包裹从侍女那接过。秦彻上了马车,我停在原地没动,马车也没动。 安静了一会,秦彻掀开马车窗帘,不耐烦地说:“还不上来?” 我:“?同乘……” 秦彻:“军营没有多余的马车,若是姑娘想骑马,本将可以让人给姑娘拉一匹过来。” 我婉拒,麻溜的爬上车。 不是,谁家马车门槛设这么高…… 小厮:“姑娘,这边有木梯。” 我:“……”拍拍裙子淡定地走上去。 马车有点小,但坐两个人也刚刚好。 马车启程后,秦彻突然说道:“都城局势变化莫测,若你不愿前往,本将可以给你些银子,找个地方安度此生。” 出现选项: 『那我下个路口下』 『悦己对少将军不离不弃』 这个选项敷衍得就差把答案告诉我了。 我选第二个。 我说道:“悦己对少将军此生不离不弃。” 但是吧,这句话说出口怎么这么肉麻? 秦彻:“希望你说到做到。” 说完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上面是你的身份,记下来。” 然后就不管我了。 我拧眉,系统没说要让我学南阳字呀。 『滴!正在为宿主翻译……』 狗系统,终于有用一回了。 『翻译完成!』 熟悉的字体出现在我眼前,纸上写着我的新身份……秦彻表妹,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我纠结,表妹攻略表哥?好吧,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是特点这里说我傻是什么意思? 总结下来就是,我是不能自力更生,又傻又多病的秦彻远房表妹。 好废物…… 『系统正在为您更新身份信息……』 『更新成功!』 『姓名:陈悦己 年龄:20岁 性别:女 身份:秦彻远房表妹 属性: 体能值:18↑ 知名度:0 形象值:18↑ 主线完成度:0% 达成成就勋章:出师不利 ……』 『系统正在为您更新攻略对象信息……』 『更新成功!』 『姓名:秦彻 年龄:22岁 性别:男 身份:南阳国少将军 性格:偏执,一言不合就刺人 其他:不爱吃皮蛋(由宿主继续探索)』 不错,一切都在往好的事情发展。身份什么的不重要,我已经很期待后面的故事线了。 这边心里美滋滋,转头一看,秦彻一脸复杂地看着我,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我:? 在走了不知道多少天,吐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终于快到南阳都城了。 这期间基本上没停下来过,连睡觉都是凑合着睡的。旁边还有一个阴晴不定的说砍就砍的笑面虎。 这是什么新型的受罪方式? 眼看要到都城门口,不知道是不是给我吐怕了,秦彻问我:“姑娘可还不舒服?” 我:“还好还好,肚子已经吐空了。” 秦彻:“那姑娘想吃点什么?” 又出现选项: 『糖葫芦』 『桂花糕』 『梨膏茶』 我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三个选项,系统这么出一定有它的道理。 但是我都想吃咋办?忍痛选了第一个。 我说:“糖葫芦。” 在我说完这句话后,秦彻愣了有一会,拒绝道:“没有。” 我哭了。 秦彻:“到客栈随便点。” 我又开心了。 不过,“为什么是客栈?”不是将军府? 第5章 悦己一生之幸 秦彻:“军队明日才到,届时圣上亲临,全城迎接。本将必然要与队伍一同入城,若是提前回府暴露行踪,则是欺君之罪。而将士私自进城可是重罪。” 我狂点头:“那客栈……” 秦彻简单明了:“家产。” 我便不做声了,再问下去怕装过了。 到客栈的时候,秦彻率先下马车,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转眼不见人。 而我被人带到了一间厢房,这里比军营的帐篷宽敞干净多了。 带我来的小厮同我说:“姑娘路途辛苦,小的这就去给您拿吃食,姑娘切勿乱走。” 在厢房里休息了一会,小厮便把吃的喝的端了上来。 还有一串糖葫芦。 小厮:“东家特意嘱咐,姑娘请慢用。” 我惊喜了一番,秦彻居然真的给我拿来了一串糖葫芦。 这小子,面冷心热是吧。 心满意足地吃完了东西,泡了个热水澡,卸下浑身的疲惫,进入梦乡。 第二天是被敲门声叫醒的,小厮:“姑娘快快起床,怕误了时辰呀姑娘。” 我:“好,马上……” 秦彻:“陈悦己。” 我瞬间清醒:“少将军莫急,我已经起来了!” 秦彻:“你最好是。” 我麻溜地收拾我的装束和东西,打开房门,便看到了秦彻的冷脸。 我滴乖乖,再也不赖床了。 秦彻没说什么:“走吧。” 一路上我都胆战心惊,看着秦彻面无表情的样子,又不敢开口。 秦彻首先打破沉默:“怎么了?” 我:“少将军我再也不赖床了,您的行动就是我学习的榜样,我将砥砺前行,不再做个只会吃喝拉睡的废物。” 秦彻:“……” 不说话?难道吹过头了? 秦彻:“糖葫芦好吃吗?” 我连忙点头:“谢少将军赏赐,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葫芦呢。” 秦彻:“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倒是记得糖葫芦。” 我一激灵,这是在试探!我脑筋一转,说:“我依稀记得少时家贫,爹娘从不给我买小点心,还是隔壁邻家小孩给我尝过一点,那味道我念了好久好久呢。” 秦彻看着我,眼底有着很复杂的情绪。 我继续道:“少将军给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哪怕是一支糖葫芦。” 『滴!解锁秦彻故事碎片!正在为宿主发放大礼包……』 我惊喜,居然还有意外之喜。 秦彻站在那,眉眼间突然变得很是温柔,像是对我说的,又好像是透过我看什么人,他说:“你也就是凭着这张巧嘴活到了现在。” 秦彻身边是一匹马,上了鞍,我这才发现秦彻今日穿戴很正式,战袍在身,头发高高束起。 太帅了。 他又一个帅气的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这一刻,我是自愿臣服的。 这么厉害的人居然让我来攻略,我真的能成功吗? 秦彻朝我伸手:“上来,我拉你。” 我犹豫了。 秦彻:“怎么?与本将同骑一马,姑娘竟然不愿意?” 他说完后,我便利落地拉着他的手上马。 我:“能与少将军同骑,是悦己一生之幸。” 秦彻很满意我的说法。 看着马上的风景,我的心情又瞬间明朗。 不到最后,又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呢? 第6章 凌衡渊 有点不太行,没人告诉我骑马这么颠簸啊喂! 强装镇定,我现在是马上的女人。 到了大军面前,我感受到众人的视线都在我身上。 确实有点哗众取宠。 但是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真的很爽。 秦彻一声令下,准备进城。 终于是慢走了,我怕到时候在大军面前吐出来,很没面子。 此时一位不认识的将领突然走到我们旁边,欲言又止。 秦彻:“说。” 将领:“少将军这样入城,恐怕不妥吧。” 秦彻:“不妥一时,至少安分一年,不必担心,本将自有分寸。” 将领恭敬地抱拳退下。 好家伙,拿我当挡箭牌。 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是为什么? 一边赶路,我一边查看信息界面。 『姓名:秦彻 年龄:22岁 性别:男 身份:南阳国少将军 性格:偏执,一言不合就刺人 碎片:1 其他:不爱吃皮蛋,喜欢糖葫芦』 哟,原来秦彻喜欢糖葫芦,看不出来呀。 我点开了秦彻的故事碎片,系统显示『是否开始接受秦彻故事线?』 我想了想,还是点了『否』,现在不太适合接收。 我又点开了我的背包,礼包已经放在了里面。是五点任意属性分配值,和感冒药一份。 有点抠。 但是有礼包总比没有好。 关了界面,发现已经到了城门口。 城门口已经大开,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抹金黄。 是南阳皇帝。 『滴!检测到新攻略对象!』 『正在传输攻略对象信息……』 我与皇帝对上目光,来人目光凌厉,脸上似笑非笑,浑身自带冷飒肃杀之意,如果不是一袭黄袍加身,我感觉他就像一个能随时取人命的疯批。 这样一对比,感觉秦彻好像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了。 『攻略对象信息传输成功!』 『姓名:凌衡渊 年龄:22岁 性别:男 身份:南阳国皇帝 性格:暴虐』 能安排一点容易攻略的对象吗? 『请宿主继续努力!』 谢谢您。 秦彻翻身下马,我搭着他的手落地,周围除了是南阳朝臣,还有一众看热闹的居民群众,只为一睹胜利归来年纪轻轻就战功显赫的少将军。 可是今日少将军却带了一女子入城,两人还是同乘一匹马! 我已经能想象到明日的茶楼有多热闹了。 秦彻带我走到凌衡渊的面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臣等大胜归来,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将士:“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也跟着行礼,侍女之前便教过我,现在也派上了用场。 凌衡渊大手一挥,讲了几句客套话,就起身和秦彻一道准备回宫。 凌衡渊突然看向我,道:“这位便是秦将军所说的远房表妹吧?” 秦彻:“回陛下,正是。” 我在旁行礼:“草民陈悦己,见过陛下。” 跪在地上看不清皇帝的神情,但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杀意。 他并未理我。 秦彻唤我起身时,凌衡渊已经坐上了轿辇,应该是回宫了。 秦彻:“二池会带你回府,安分一点。” 我应了一声。 回府的路上到处都张灯结彩,就是为了祝贺少将军大胜归来,我还看到很多姑娘往秦彻身上或队伍里扔小花,手绢,帕子等。 我和秦彻安排的侍卫二池往另外一条路回府。 想起凌衡渊的眼神,和他那毫无掩藏释放出来的杀气,都让我感到后怕和担忧。 生存之路道阻且长,攻略任务遥遥无期啊。 少将军府内对于我的出现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应该是秦彻提前告知了。 府内没有女主人,除了小厮侍卫婢女就没见到其他人了。 二池带我来到了秦彻安排给我的厢房,应该是收拾了一番,一室一厅,应有尽有,很是干净宽敞。 二池:“姑娘往后便在这住下了,衣物什么的早已为姑娘准备好,若有所缺或有任何事便唤二池,二池告退。” 待二池出去之后,我瘫在床上,思考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做。 打开系统背包,看着那五点任意属性,纠结了一下,全部加在了体能值上。 贯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然后打开碎片开始读取。 『已为宿主进入虚拟故事场景……』 再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一个小毛孩,感觉看着很是调皮,正带着一帮孩子围堵一个……小男孩? 简直太瘦了,身上脏脏的,头发也很凌乱,左手上好像有伤,他很像是没人管的乞丐。 好像就是乞丐。 小毛孩们指着他说:“没爹没娘的乞丐,真可怜,好丑呀,身上也好臭……” 小乞丐任由他们嘲笑和辱骂,时不时在小毛孩们动手欺负他的时候反抗一下,但有点徒劳。 不堪的话语和欺凌突然停下来,有人阻止了他们,小毛孩们一下子就跑开了。 迎面走向小乞丐的是一个一身贵重服饰,面色严肃,看起来就像大人物的男人。 男人:“世风日下,竟然还有人欺压弱小。” 男人不知道和身边侍卫说了什么,侍卫领命离去,男人又转头看向小乞丐,说:“若是你愿意跟我走,我便可以为你疗伤,也可以保你以后有吃住。” 小乞丐听懂了他的话,希冀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就这样小乞丐就和男人回了府。 是将军府。 看来这个大人物是一位大将军,但之前在军营并没有见过他。 将军唤了府医为小乞丐疗伤,突然间闯进来一个小女孩,一边跑一边喊:“爹!你回来啦!” 将军目光柔和,抱起她:“说了姑娘家不能这样咋咋呼呼的,怎么还是老样子?” 虽是责备的话,但却是很宠溺的语气。 看来这个小女孩是将军的孩子。 小女孩:“这不是爹爹回来悠悠开心嘛。” 这时小女孩发现了一旁的小乞丐,问:“爹爹,他是谁呀?” 小乞丐看着她,眼神躲闪。 将军:“爹爹给你带回来的哥哥,喜不喜欢?” 小女孩很开心:“喜欢!悠悠有哥哥了!” 第7章 我给的是最好的 小乞丐愣愣地看着她,府医正在清理他的伤口,他却好像不知道疼痛一般。 小女孩离开将军的怀抱,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又跑了回来,手上拿了一支……糖葫芦。 小女孩把糖葫芦递给小乞丐:“给,这是我最爱的糖葫芦,吃了他,你以后就是悠悠一辈子的哥哥了。” 小乞丐接过糖葫芦,在小女孩殷切的目光下,尝了一口,吃的嘴巴上全是糖渣。 小女孩:“怎么样?好吃吗?” 小乞丐:“好吃。” 他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很久没开口说过话。 小女孩的笑容更大了:“那是,我给的东西一定是最好的!” 『滴!碎片读取完毕!』 眼前又是那熟悉的古木床。 我想了很久很久,才把小乞丐和秦彻联系起来。 没想到秦彻小时候是个乞丐,还受人欺负。那那个将军呢?那个小女孩悠悠呢?现在又都在哪里? 还未等我思考,房外传来一些嘈杂声。 我推开房门,就听到一阵女声:“本郡主倒要看看秦彻带回来的那个姑娘是什么样的!” 声音听起来甚是娇纵。 二池:“郡主,不是小的不放你进去啊,是少将军亲口嘱咐,没有他的应允谁都不能见陈姑娘。” 郡主:“闪开!” 我走出院子,看到了那个自称郡主的人。 来人身着华丽宫装,应当是十六七岁的芳龄,肌肤胜雪,额间一点红,头上珠钗点点相称,华而不俗,美目轻嗔。 我俩对上视线,郡主笑道:“这不是出来了吗?” 『滴!检测到宿主触发系统支线人物!正在检测……检测成功!正在传输人物信息……传输成功!』 『姓名:沈冉竹 年龄:19岁 性别:女 身份:南阳国祥悠郡主 性格:娇纵』 祥悠?和那个小女孩悠悠有什么关联吗?难道她就是悠悠? 二池见我出来,有点恨铁不成钢。 我一脸茫然的行礼。 或许是我的行礼有些笨拙,郡主嗤笑:“以为是什么可人,也就这模样。叫什么名字?家住哪?” 我恭敬地回答:“回郡主,草民陈悦己,受乱战与家人逃难,却不想与家人走失,孑然一身,途遇少将军施救,一番询问下,得知少将军与草民竟是远房表亲,少将军又见草民无处安身,便将草民带在身边。” 祥悠郡主冷哼一声,道:“众人都说少将军带回来的女子是个傻子……远房表妹?呵,怕不是他教你这么说的吧。” 诶,这还真被你猜对了。 祥悠郡主:“你们少将军倒是好雅致,好高风亮节,路上捡到的女子说带回就带回,莫不是忘了他之前做过的事了!” 二池和郡主身边的侍女立马跪下:“郡主息怒。” 二池:“郡主,少将军每日都会焚香祷告,将军从没忘记那件事情……” 场面突然变得很是紧张与压抑,我站在原地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郡主:“他最好记得,每月月中他受多大的苦,本郡主就多好的心情。” 二池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好像有什么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是不能提及的。 每月月中? 郡主看向我,我以为她会对我恶语相向,没想到她只是让侍女递给我一张令牌。我接过令牌,上面图案围绕的是一个大大的悠字。 郡主:“见你也是个可怜人,令牌赐你吧。”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好像真的只是想来看我一眼的。 我行礼恭送,眼神询问二池。 二池:“小的什么也不知道。”说完也慌乱地退下去。 看着这枚令牌,总感觉它不简单。 脑海中一直浮现那个小女孩悠悠的模样,一开始我以为祥悠郡主是她,但是性格外貌都不太像。 正想着,系统突然滴的一声。 『已接收到沈冉竹支线任务,请宿主完善人物故事线,届时会有大礼包发放!』 我:…… 秦彻和凌衡渊就够我头疼的了,怎么又多了个沈冉竹。 『请宿主在月中前往府内祠堂,触发秦彻故事线!』 好好好,打工使我快乐,哪里有需要就找我。 虽然姐什么事都可以帮,但是…… 看着眼前这华丽的宫殿,我还是一脸懵自己为什么会来皇宫。 我跪在此处已经许久,头不能抬,只能凭着耳朵听到案桌前翻奏折的声音。 听说南阳皇帝狠厉暴虐,在朝政之事稍有不满便提剑砍人或者棍棒伺候,后宫并无妃子,早些年凌衡渊还不是皇帝的时候,先帝赐过一些世家女子,却一个个离奇死去。 具体的打听不到,这些还是我被召进宫里,二池在最后关头告诉我的。 跪在这有一个时辰了,膝盖开始酸痛,但我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小命就不保。 殿内龙涎香很浓郁,周遭静得很可怕,在这种压抑的氛围里,我的感官被无限放大。 一本奏折被重重放下,我不小心一激灵。 上头传来声音:“胆子这么小,秦彻是怎么愿意把你留下来的?” 已经杀过一次了撒,只不过我又活了而已。 凌衡渊:“起来吧。” 我撑着地站起来,眼前发黑,但我还是强装镇定谢恩:“谢陛下。” 凌衡渊:“朕从秦彻口中得知,姑娘是他的远方表亲,而且脑子还不太好,这么一看,果真如此。” 倒也不必对傻子说这么直的话,我还是能听懂的。 凌衡渊从一开始就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或者说从第一次见到他的第一眼,他就是这副模样,秦彻是笑得假,凌衡渊是笑里藏刀。 他走到我的面前,手上把玩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匕首,压迫感十足。 这是要准备刀我吗? 凌衡渊看着我说:“姑娘天真无知,以为是找上了一位救命恩人,却不知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我:“……陛下是什么意思?” 诶你现在装成一个老好人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太迟了? 凌衡渊:“朕的意思是,秦彻冷血无情,杀人无数,你跟在他身边,是生是死难以言说。” 我义正言辞:“少将军不是这样的人。” 凌衡渊笑道:“那姑娘你瞧,你进宫这么久,秦彻他有派人来问过一句吗?” 沉默了一会,凌衡渊道:“没有。你的生死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第8章 交易 我反驳道:“少将军只是事务繁忙……” 凌衡渊:“姑娘确实天真,今日晚宴他早早便已回府,朕所知,近日军营并无任何事务。” 我听着他的一番话,脑海里迅速思考回忆,事情确实如他所说,这几日秦彻几乎都在府内,只是自己练剑,也并非忙得不见人影。 凌衡渊:“姑娘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我抿嘴不说话。 凌衡渊:“姑娘倒也不必担心,若是姑娘与朕做个交易,朕可保你后半生无忧。” 我问:“什么交易?” 凌衡渊恢复了那凌厉的目光,说话也变得阴沉沉的:“帝王之术在于制衡,如今秦彻已被封为镇国大将军,权势在握,朕想让你在将军府做朕的内应,替朕监视秦彻传递消息,待朕收回兵权,朕可保你半生荣华富贵,你可答应?” 好大一张饼。 凌衡渊又开始把玩他的匕首:“姑娘好好想想。” 他好像在告诉我,选错了,这个宫门我就再也出不去了。 眼前出现选项: 『答应他』 『拒绝他』 是个死亡选项,但我选第二个。 我猛地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说:“谢陛下厚爱,但恕悦己无能,悦己曾答应过将军,生是将军的人,死是将军的魂。” 沉默。 下一瞬冰冷的匕首抵在我的脖颈间,凌衡渊:“你可知你拒绝了朕,你便再也不能活着。” 我心下了然,自己应该是选错选项了,便直接做赴死模样:“任陛下处置。” 又是一阵沉默。 脖颈间的匕首被收回,我愣了一下,凌衡渊开口:“朕现在心情很不好,但是杀了你,朕的心情应该会好点。” 说完,“咻”的一声,匕首从我的发间穿过,径直插入到我身后的木门上,地上掉下些许我的碎发。 我冷汗淋漓。 正当局势紧张时,外头来了个太监:“陛下,丞相在外头求见。” 凌衡渊:“宣。”又对着我说:“滚,朕不想看到你。” 我:!我居然活下来了!连带着凌衡渊都看顺眼不少。 我叩谢:“谢陛下不杀之恩。”然后麻溜走了。 外头天大黑,可是我却感觉看到了太阳的曙光,这活着呼吸的空气就是不一样啊。赶紧回府,泡个热水澡,睡个舒服觉。 走在玉石长阶上,我看到了一个穿着朝服的人,与我相对走来。 走近了一看,居然是个女子。 刚刚那个太监说的是丞相求见。 难道这就是南阳的那个人人歌颂的女丞相吗? 来人面色清冷,淡眉挺鼻,一双娥眉眼在黑夜中显得清辉,气质端庄素雅。经过我身旁时微微颔首示意。 我看呆了。 『滴!检测到支线人物!正在为宿主传输人物信息……传输成功!』 『姓名:文宁安 年龄:22岁 性别:女 身份:南阳国丞相 性格:清冷,廉洁为民』 看着远去的背影,我默默佩服。 回到将军府,二池居然还在门口等着。 二池:“将军刚刚派人来传话,说等姑娘回来,让小的先带姑娘去前厅候着。” 我问:“你可知是何事?” 二池:“小的并不知道。” 我:“将军现在在何处?” 二池:“小的只知将军现在不在府中。” 嗯?秦彻不在府内?我出门的时候还见过他来着。 不过距离我出府也有两个多时辰了,应该是去忙了吧。 喝了两盏茶,二池和我说将军回府了。 话音一落,就见秦彻踏入厅内,我行礼:“见过将军。” 秦彻嗯了一声,看得出来他今天心情还挺好,嘴角不自觉地上挑,眼睛里也是满满的笑意。 大晚上的不会是去见情人了吧? 不对呀,我不是要攻略他吗?那他的情人不应该是我吗?他哪来的情人? 系统也没说我任务失败呀。 我又是一脸茫然。 二池识趣地退下。 秦彻问:“圣上找你谈了何事?” 出现选项: 『如实告知』 『含糊其辞』 我选了第一个。 我扑通跪下回答:“将军恕罪,圣上让悦己在将军府做内应,悦己拒难从命,已向圣上表明悦己始终是将军的人,悦己……” 秦彻打断了我:“本将已知。” 我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他,是秦彻呀,但是这语气怎么温柔得不像他。 秦彻将我扶起来,道:“你猜今晚本将去了哪?” 我摇头。 秦彻:“勤政殿。” 我一惊,凌衡渊召见我的地方就是那。 秦彻:“没错,本将一直在那。” 秦彻:“陈悦己,圣上同你说的那些话,我全都听到了。” 现在想来,秦彻如今才刚刚升任大将军,本是军权不太稳,而凌衡渊却说为了制衡,如果真要制衡,那前几天就不会让秦彻升任,那样直接根源解决问题。更不可能派一个脑子不好使,身世模糊的弱女子去将军府打探消息。 而且我不觉得,仅仅是城门口那一面,以凌衡渊在外暴虐的名头,不可能给予我一定的信任,当时的表情,想杀我还来不及呢。 再者,当我知道凌衡渊派人要监视秦彻的时候,作为秦彻表妹会怎么做?当然是回去告状呀!而凌衡渊绝对不会像今晚一样简单地放我走,而是在我拒绝他的那一刻,匕首刺入,人头落地,没有人知道他的秘密…… 细思极恐。 而这个局是秦彻和凌衡渊一同办的,若是我选择同凌衡渊一块交易,纵使我不会被凌衡渊杀死,那等待我的,肯定是秦彻那把长剑。 好好好,碟中碟,两个男人一台戏。 我这条小命有这么热乎吗?都想沾一沾。 想到秦彻最后那个“我没有错信你”的表情,没有一点点成就感。 秦彻、凌衡渊你俩一起过算了,比心眼子,你俩绝配。 怕归怕,气归气,任务还是得做。 经过姐的不懈努力,秦彻对我的态度日渐变好,经常派人来送些东西,而且每次遇见了都是眉间带笑。 和第一次见到的他判若两人。 二池说:“好久没见将军有这么好的心情了。” 我:“……” 你那管家语录哪学的? 虽然府医说我的失忆是治不好了,但是全身上下现在都很健康。 秦彻倒也放弃了让我恢复记忆的念头。 而我也不可能一天天只待在将军府什么也不干。 系统提示我只有获得更多百姓的认可,才可提升知名度。 第9章 史料 现在在我眼前的是朝廷招官告示,南阳是允许女子入仕为官的。 『检测到宿主有入仕意愿。』 我:不!并没有! 我几斤几两呀,用自己那些半吊子的学识去挑战别人学了十多年的专业? 不用比都知道被完虐。 正准备离开,有人喊住了我:“姑娘是想入朝为官?” 我转过身,那张清冷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我行礼:“拜见丞相大人。” 文宁安没想到我会认出她,笑道:“不必这般虚礼。本相记得姑娘。” 我:“可是那晚白玉阶上?” 文宁安:“将军凯旋而归那日,本相随圣上前往迎军。那日便已认识姑娘。” 我想起来那日自己专门去看凌衡渊了。 文宁安:“本相听说姑娘因战乱受过脑伤,正在将军府疗养。” 我稀奇:“大人怎么知晓?” 文宁安笑道:“本相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姑娘正在疗伤,今日怎会出府?” 我答道:“待在府中有些烦闷,出来散散心。” 文宁安:“本相看姑娘对招官告示很有兴致,不知姑娘是否有想法要入仕?” 我:“悦己学识浅薄,恐怕有心无力。白玉阶那晚遇见大人,被大人的英姿深深吸引,想着女子也能这般雄文大略,感触颇深。今日见到告示,便自然而然地想到大人。” 文宁安神情变得柔和:“无妨,姑娘若是愿意,在下这里有份小差事,虽然报酬不是很高,也不是什么官职,但胜在不需要太多的学识。” 我眼前一亮:“是什么差事?” 文宁安:“纂抄。” 『滴!已接收到文安宁支线任务,请宿主宿主完善人物故事线,届时会有大礼包发放!』 我:“我愿意!” 文宁安看我这着急的模样,盈盈一笑,又从旁边小厮拿过一个令牌递给我:“凭此令牌,明日辰时到丞相府,会有人安排姑娘事宜。” 我接过,笑道:“那便谢过大人。” 第二天我选了一套我自己觉得很正式的衣服穿戴整齐,腰间别着昨天丞相给我的令牌,出门上班! 大门口遇到秦彻,秦彻稍稍惊讶地看着我:“你这是?”又看到我身上的那块令牌:“丞相府?你认识丞相?” 我:“在府上悦己无所事事,多亏丞相大人为我寻了一份小差事,今日当值。” 秦彻知道后,脸上是有点复杂的情绪,但只是点点头,便走了。 这种能自力更生的自豪感简直不要太美妙。 到了丞相府,给小厮看了我的令牌,便领着我走了进去。 丞相府庭院错落有致,清雅闲逸,很符合大人的气质。 小厮领我到了书房,一点一点告诉我需要做的事情:“这里是大人的文稿,平时不要轻易翻动……这里是书籍,大人说姑娘有心致可自行翻阅……这是姑娘需要纂抄的文稿,一稿两份,大人说这些文稿不急,姑娘就当练练手,慢慢来……” 不得不说,大人想的真是周到,连实习期工作会不熟练都给我想到了。 大人的书房很大,在屏风后还有一张小桌,按照这室内摆放,这张小桌应该是很久之前就有的。但是大人有案桌,那这张小桌是给谁用的? 不过目前是给我用的。 待小厮走后,我便开始进入工作状态,虽然我不识南阳字,但我会抄呀,一笔一划谁不会呢。 你问为什么不用印刷机,南阳还没有普及印刷机,基本上稿书都是人工撰写。 所以南阳有很多纂抄人,这种职业还挺吃香的。 我现在抄的稿子其实也没有那么晦涩难懂,断断续续我还是看懂了一些句子,不过我也有系统翻译器。 原来除了南阳之外,北方还有一个大国,叫北阴。两国实力相当,彼此互不干涉,都是自己收复自己国家身旁的小国,以此来扩充疆土。 目前来说是两国相安无事,但是等以后也不太一定,毕竟两国都是不服输的主。 两国各有各的长处,南阳重商,北阴重农,在贸易上,两国也是出奇的默契。 两国的习俗文化和朝政制度其实都不太相同。 目前北阴皇帝年迈,权力基本上都掌握在北阴摄政王手上,北阴有摄政王是北阴法定的,怕就怕遇到昏君,大家还可以簇拥新君上位。 我感到稀奇,这种制度还是第一次听说,北阴皇帝居然不把摄政王给除了,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写到后面我好像又懂了,北阴有一个极其受百姓爱戴的职位,据说掌握整个北阴的命数与国运,这就是北阴国师。 北阴国师是个很神奇的存在,他不属于任何阶级,也不归附于任何一方,他只有一个人,据说他可以算出所有人的命运。 在早年前,北阴并未有摄政王的存在,当时皇帝昏庸,朝政动荡,多方党羽出现,而百姓受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灾影响,很多地方颗粒无收。就在百姓准备群起而攻之的时候,北阴国师出现了。他带着祥瑞和祝福,保住了许多百姓的性命,北阴摄政王横空出世,朝堂上一时间少了很多党派之争,皇帝也开始被劝勉,从那开始,北阴国运越来越好。 噢我的天,这可真是一个精彩的故事。 但我不信。 翻开下一页继续抄。 这时书房门被打开,我透过屏风看去,是丞相。我走过去行礼:“大人下朝了?” 文宁安:“是,今日你上手的如何?” 我笑嘻嘻:“甚好,这些故事我以前还没看过呢。” 文宁安:“你喜欢就好,今日没有什么文稿需要纂抄,便让你先抄写史记练练手,以为你会觉得枯燥,不曾想你竟然很喜欢。” 我笑:“悦己当然不会辜负大人的厚望。” 文宁安突然看我看愣神,久久没有说话。 我唤她:“大人?” 她反应过来:“抱歉,刚刚失态了。” 我:“无事的,那大人我便继续去纂抄了。” 她点头,但看得出来她还是有点心不在焉。 第10章 属狗的 经过这些日子的工作,我已经可以很熟练地写出南阳字了,虽然写得有时候真的很麻木,但是我就是适合做这种不用动脑筋的事情。 我还能知道很多离奇怪事,周边小国史料,连现如今朝堂上都有谁谁谁任什么职位我都很清楚,包括一些有趣不落俗的皇宫秘事……也不知道丞相大人怎么会有这些书的。 今日休沐,我准备在府内逛逛,但是感觉府上的氛围怪怪的。平日里十步见个小厮或者侍卫,今日别说人影,连树上鸟都不见影子。 真是奇怪,我也没听说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呀。 走了有一会,才碰到一个熟人,是二池,他看起来脚步匆匆。 我还是拦下了他,问他今日发生了什么,怎么都不见几个人。 二池:“哎呀瞧小的这记性,忘记提醒姑娘了,姑娘今日可千万别去府内祠堂,危险的很。” 说完他就走了。 听到祠堂,我浑身一激灵,调出系统屏幕,一看,今日怎么是月中了? 之前系统发布过一个任务,让我在月中前往府内祠堂触发秦彻的剧情。 可是二池说不让我靠近,很危险。 那我到底去不去? 『滴!请宿主完成任务!』 我:…… 提醒任务的时候就不在,催做事的时候你最积极是吧。 『(*′i`*)』 迟早砸了你。 我回了趟自己的厢房,想拿点什么东西防身,发现自己其实一贫如洗,啥也没有。回头突然想到之前祥悠郡主给我的那个令牌,我默默地带上。想起秦彻爱吃糖葫芦,又出门去买了一串,回来的时候也差不多天黑了。 有种要赴死的感觉。 怎么感觉每次做任务我都要生死走一遭,系统能不能换个简单模式。 『检测到宿主自信度降低,准备为宿主播放好运来……』 我:停下! 我去还不行? 本来还怕别人发现自己偷偷来祠堂,然后发现这一路上压根就没有人,正好方便我走路。 到了祠堂门口,里面是亮着的,但我有点不敢迈进去了。 因为我已经听到了声音。 有东西掉在地上碎掉的声音,有撞击声,还有……秦彻的怒吼声,但又好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进吧陈悦己,反正都死过一次了,不差这一回。 我悄悄打开祠堂的门,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血,我睁大瞳孔,寻找秦彻的身影,发现他躲在一个角落里颤抖。 我把糖葫芦放在干净的地方,跑去看他的情况。 谁能想到,还没碰到他,他直接给我一掌。 我天,是真的疼。衣服上还沾染了地上的血迹。 秦彻:“滚!” 我想给个白眼,强忍着疼痛又走过去,但是保持一个安全距离:“秦彻?能认识我是谁吗?” 秦彻眼睛通红地看着我,像是蓄势待发的一头猛兽,下一秒就能来撕扯你的血肉。 他不理我。 眼前又出现选项: 『走过去』 『继续喊』 我:…… 喊了他他不听啊,那就只能走过去了。看了看秦彻今日没有带佩剑,反正大不了又是一掌,问题不大。 我选了第一个。 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走,越往前,秦彻越戒备。在快要靠近他的时候,他猛地扑过来,拉着我的左手臂就是直接一口咬。 我天天天天天天天天……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我哭了:“祖宗求你松口,肉要被你咬下来了!” 今天的秦彻感觉就像是一条疯狗,我的左手臂一直被他咬着,血迹斑斑,我也不敢轻易去掰他,要是掰着掰着肉被扯下来了怎么办? 不知道是不是血腥味让他恢复了一点神识,他终于松口了,手臂上已然是血肉模糊。 秦彻终于说话了:“陈悦己?你怎么在这?” 我惊喜:“将军你恢复了?” 秦彻推开我:“走!滚!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我被他突然的抓狂吓愣在原地。 他把祠堂所有的香炉都砸了,脸上是无尽的痛苦,等他的身边没有可以砸的东西了,突然转头看向我。 他一半神志不清,一半又让我赶紧离开。 出现选项: 『现在离开』 『待在原地』 我忍着疼痛选了第二个。 我分毫未动,秦彻果然猛地扑向我,但这次不是我的手臂,而是我的脖颈。 他面色痛苦,却又万分隐忍,双手用力攥着我的手腕,在我感觉我的脖子要被咬断的那一刻,袖子戏剧性地掉出了那块令牌,身上的人突然停止了动作。 我松了一口气,又感觉有什么东西滴落在我的脸上,我向上看,秦彻满脸的泪水。 臭男人,我都没哭呢,你哭个鬼。 秦彻:“抱歉……” 我伸手用袖子擦了擦他的眼泪,忘记自己的袖子也全是血。于是又伸向我放在不远处的糖葫芦,把它递给秦彻:“今日看到老伯卖的糖葫芦,我尝过了,酸酸甜甜的,想来将军也是爱吃的,便带回府准备给将军尝尝。” “将军,吃了糖葫芦,心情就会变好啦……” 说完的下一刻,我感觉自己被疼晕了过去。 『滴!检测到宿主已完成前往祠堂任务!已为宿主发放任务礼包!』 『滴!解锁秦彻故事碎片!』 挺好的,至少任务完成了。 第11章 掉马甲咯 醒来的时候浑身都疼,胸口疼,手臂疼…… 我:……不是,怎么我脖子也疼呀。 恍惚了一下,想起来了。 秦彻真的是狗呀,怎么这么喜欢咬人。 眼前是熟悉的床,看来我是回到自己厢房了,身上受伤的地方都被处理过。 秦彻你小子幸好没做太绝。 但是电视剧里这种时候醒来,一般不是有人在旁边吗?怎么我这一个人都没有? 不够爱撒。 我:“有人吗?”姐想喝水。 门开了,是二池:“哎哟喂陈姑娘你可算醒了!小的立马去找将军。” 说完人又不见了。 我:先给我来杯水吧…… 无事看看系统面板,发现自己居然昏迷了三天,又打开自己的信息面板: 『姓名:陈悦己 年龄:20岁 性别:女 身份:秦彻远房表妹 属性: 体能值:20↑ 知名度:0 形象值:21↑ 主线完成度:0% 达成成就勋章:出师不利 ……』 问题不大,不是什么重伤。 又看了看秦彻的面板: 『姓名:秦彻 年龄:22岁 性别:男 身份:南阳国镇国大将军 性格:偏执,一言不合就刺人,月中发狂 碎片:2 其他:不爱吃皮蛋,喜欢糖葫芦,喜欢咬人』 哈,喜欢咬人,总结的很到位。 我瞧着半天没人来,准备自己起身倒水喝。起到一半,有人进来了,来人快步走过来扶着我,带着一点生气的口吻:“没有人告知你现在还不能乱动吗?” 是文宁安。 我傻乐乐地笑道:“丞相大人你怎么来了?” 大人扶着我坐在凳子上:“要喝水吗?” 我点点头,然后乖巧地坐好,一副只听老师话的模样。 大人帮我拿了一杯水,我接过喝了一口,这可能是我喝过最好喝的水了。 大人突然开口道:“你受伤这几日大将军帮你告假,我放心不下,便过来看看。刚刚遇到府内小厮,知道你醒了,就赶过来了。” 我还是傻乐着:“大人你人真好,体恤下属。”以前遇到的资本家都只会剥削我们这些小员工。 大人听后有些失笑:“本相对其他下属可不这样。” 我正想开口询问,房门又被打开了,这次来的是秦彻。看起来急急忙忙的,以往他进来之前都要敲好几次门。诶?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定睛一看,居然是祥悠郡主。 看着满屋子的人,我有点不适应,曾几何时厢房如此热闹了? 秦彻走了过来,略微给大人行了个礼,便神色复杂的看着我:“你……还疼吗?” 废话,能不疼吗?谁咬的还不记得吗? 我端坐着不敢说话。 郡主冷声插嘴:“大将军皮糙肉厚,可人家小姑娘可是细皮嫩肉的,口头上问疼不疼,还不如行动上有所表示。” 我赞同,比如给我点银子嘿嘿。 大人开口:“你这伤是如何受的?怎么这么多地方都有伤?” 我:“被咬的。” 秦彻:“爬屋顶摔的。” 祥悠郡主:“……” 丞相大人:“?” 我看了看秦彻,内心叹了口气,姐就帮你最后一次! 我说:“那日我看到府内有只漂亮的狸花猫在房屋顶上晒太阳,便想着爬上去逗它玩玩,不曾想一个不小心踩空了,便从屋顶上摔了下来,可能是动静太大吓着了狸花猫,它飞扑向我往脖颈上挠了一下,事情就是这样……” 我很满意这个故事,大人看起来也相信了。 于是我转头看向秦彻,不是哥们,你那满脸复杂,漆黑的眸子带着探寻的意味是怎么个事儿呀?姐可是绞尽脑汁保全你的脸面了诶。 大人满脸责备与担忧:“竟是如此,下次便不要随意爬屋顶,你本身就有旧伤,若是脑瓜子再摔傻了怎么办?” 我连忙应好。 大人见无事了,便告辞走了,走之前告知我这几日我可以不用去丞相府当值。 啊啊啊,有这样平易近人的上司可真好。 等大人走后,又感觉有点凉嗖嗖的。 我:? 秦彻:“你倒是和丞相相聊甚欢。” 祥悠郡主:“酸什么酸,人小姑娘为什么受伤将军你不知道?” 我瞪大眼睛,祥悠郡主难道知道那晚详情? 又继而想到,那晚让秦彻回神的令牌是祥悠郡主给的,看来郡主确实是知道一些什么。 比如秦彻为何会在月中发狂。 秦彻:“你先出去。” 祥悠郡主:“谁稀罕听似的。” 郡主出了门。 整个厢房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 我还是乖乖地坐好,然后看着秦彻。 秦彻从袖中拿出那块令牌放在桌上,道:“那晚之事……” 我打断他:“将军你放心,悦己以自己的性命起誓,绝不向任何人透露任何事情,悦己也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先斩后奏,我简直不要太聪明。 却不想秦彻的脸色忽的冷了下来:“什么事你都可以撇清,这事,你可撇不清了。” 为什么有种很危险的感觉? 秦彻:“本将问你,为何那晚你会前去祠堂?为何这么巧合地带着糖葫芦和令牌出现在那?又为何你对本将发狂之事一点都不意外?” 秦彻:“陈悦己,你如实告诉我。” 我:“……将军,那晚,我只是想把糖葫芦带给将军吃……” 秦彻:“陈悦己,从一开始本将就觉得你很蠢,但是今日本将才发现,你聪明的很,能面不改色地撒谎编故事,面色无辜地博取同情。” 秦彻:“我不相信那晚是巧合。陈悦己,你明明胆子很小。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明明就很怕我,但你却还是拉住我的手,当时我便想一剑了结了你,内心的好奇还是驱使我让你活了下来。” 秦彻:“在我面前看起来唯唯诺诺,实际上你机灵的很。我想查你到底是从何处来的,北阴?异域?海外?却发现都不是。你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人,全身上下都是一个谜。” 秦彻突然掏出他的佩剑,剑指我的胸前。 我同他对视,不语,这种时候说多了反而更加错。 如果他真的想杀我,那么那晚就该咬断我的脖子,而不是强忍着痛苦,拼命让自己清醒。 果然下一刻,秦彻放下佩剑,无力道:“真想杀了你。” 第12章 彻哥儿 我道:“将军确实聪明不凡,悦己身世之事不可与语,将军且道是悦己真的从天而降吧。但悦己所说,对将军绝无二心,此话比真金还真。” 见秦彻不说话,我继续道:“望将军等上一些时日,待时机成熟,悦己自会告知将军所有事情。只是将军,那晚之事,悦己确实不知,二池是提醒过不能前往祠堂。但是将军,我并不知祠堂在何处,只是误打误撞发现,里头有声音,便悄悄过去,这一眼悦己就看到了将军。” 我:“见将军那么痛苦,悦己很是心疼。将军人前一直都是勇猛无畏的模样,从未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将军那样,悦己为将军承担点痛苦,又有什么呢?” 秦彻:“骗子。” 我:“……” 白说。 秦彻冷嘲:“口头上骗一骗本将便不与你深究,若是包藏二心,本将会让你知道欺骗本将的下场。” 我连忙点头,以后不知道,反正现在先好好答应了。 秦彻缓和了自己的神情,向我走来,手指轻抚我脖颈上的伤:“那晚你应该走的。” 我笑道:“将军,我真不怕,将军其实也舍不得咬断我的脖子。而且我感觉也不是很疼。” 秦彻看着我,眼神却透过我不知道看谁:“怎么会不疼,那差点要了你的命……” 这是,第二次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又打开系统面板查看我的背包,任务奖励是五点体能值和五点形象值,外加创伤药一份,以及……印刷术的步骤。 我:…… 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是为什么。 把印刷术从背包里取出来,系统很贴心地用的是南阳字体。 很好,我看不懂,过几日去丞相府直接交给丞相大人。 随即点进秦彻的故事碎片,『已为宿主进入虚拟故事场景……』 睁开眼,自己身处在一家小院里,有一名男子正在焦急踱步,而屋内,听到有人在里头喊:“夫人使把劲!用力!孩子头马上出来了!” 看这样应该是在生产。 我有些疑惑。 下一秒天空突然变得有些血红血红,我皱起眉头。屋内传来孩子清脆的哭声,“生了生了!夫人生了!是个男孩!” 男子大喜过望,立马起身进屋。 我眼前的画面也开始翻转,再次看清画面,眼前的却是一些居民百姓,他们脸上是愤慨的神情,而他们面对的,却是一家三口。 我认出来那个一家三口的男子,是刚刚在院里焦急踱步的那个。 男子:“鄙人从来不信神佛之说,吾儿乃年幼小儿,这些年他安分在家,并未作恶。即使他出生之时带着不祥之兆,但这并不能预示着吾儿便是那个凶煞之人。” 百姓:“你竟为一己之私包庇祸害!” 女子:“我的孩儿才不是祸害!” 百姓:“打自他出生,这几年我们镇上遭遇多少苦难,房屋倒塌,稻田颗粒无收,许多人突发恶疾,这难道还不是个祸害!” 众人:“除去祸害!除去祸害!” 而那个被众人讨伐的小孩,此时正躲在父母身后,像是已经习惯如此,脸色平平淡淡。 我这才发现,他和那个小乞丐长得很相似。或许,他就是未来的那个小乞丐? 男子与女子对视一眼,开口道:“各位父老乡亲,明日鄙人便携妻儿离开此处,另寻去处。这些年叨扰了各位乡亲,鄙人在此谢过各位的照顾。” 说罢,男子在众人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女子已是泪流满面,紧紧抱住男孩。 众人见此,也并未继续逼迫,各自散去。 我以为事情到这里便结束了,但当我看着夜晚大火突然侵燃整个小院时,我的内心是无限的恐惧。 怎么会突然起大火?那一家三口呢? 大火在黑夜中格外耀眼,周遭却没有一个人来救火。 我震惊这一切,但又无能为力,只能无声祷告。 有人从火中跑出来,是那个男子,他怀里抱着他的孩子,浑身是伤,出来之后安顿好男孩,对他说:“彻儿乖,在这等爹娘。” 说罢,男子又转身冲进小院,男孩眼中泛着泪光,紧握成拳。在大火中燃烧的那间屋子突然倒塌,他的眼中像是有什么破碎了。 “爹!娘!” 他爬起来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敲门:“求你们救救我爹娘!求求你们!救救我爹娘!我爹娘还在里面!求求你们开门救救我爹娘!救他们,我可以去死,求求你们……” 他见敲门无望,便准备转身自己进入火场,却被人一把抱住。 “彻哥儿你疯啦,这么大的火你进去就是送死!” “姨娘,姨娘,我爹娘还在里面,我爹娘还在里面,我要去救他们……” “这么大的火你进去也没用!你爹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你别去送死。” 男孩被放倒在地,周遭突然多了好多人围着,有的人开始救火,有的人对着男孩指指点点。 我依稀听到有人说:“怎么没烧死他……” 男孩:“为什么……为什么……” 姨娘问:“什么?” 男孩猛地甩开她的手,双目赤红,面色痛苦,和我那晚见到发狂的秦彻一模一样。 男孩:“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 他扑向那个说为什么没烧死他的人,猛烈撕咬,趁着那人没反应过来,准备把他拖入火场,想活生生地把他烧死。 众人:“快跑快跑!祸害要杀人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脚步动不了半分。 有人提着工具来阻止他,却一一被他吓退。他的姨娘在远处喊:“彻哥儿!你不能杀人啊!彻哥儿!” 在他手里的那个人也在痛哭流涕地求饶:“彻哥儿,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别杀我别杀我……” 男孩尚存一丝良知,没有了下一步动作,有人趁男孩此时不注意,立马冲过来抓住他的两只手,让他不能反抗。 或者说,他自己已经不想反抗了。 镇上偏僻,上报官府需得等第二天,众人便将男孩关在一个柴房里面,等第二天便带他去官府。 姨娘趁大家不注意,偷偷进入柴房:“彻哥儿,你要活下去,是有人放火烧咱家院子呀彻哥儿,你不能死,你死了谁为你爹娘报仇呀。” 男孩:“爹说明日我们便离开,为何他们还是要置我于死地?” 姨娘:“彻哥儿,活下去……” 那晚姨娘解开禁锢男孩的链子,在天快亮的时候,男孩独自一人离开了小镇…… 『滴!碎片读取完毕!』 第13章 印刷术 场景到这,我便醒了过来,身上冷汗淋漓。 有点刷新我的世界观,让我缓一会。 又想到秦彻那异于常人的力量,我天,所以那晚秦彻真的对我没有下死手。 这……算任务进步吗? 想到秦彻小时候经历的事情,心脏狠狠被揪了一下。 这几日又是在府内养伤,闲来无事我便掏出印刷术,一点一点地学。 秦彻来过一次,他看着我捣鼓的东西,问:“这是些什么东西?” 我:“民间秘术。” 秦彻:“做什么的?” 我:“印字的。若是技术再高超一点,还能印画。” 秦彻一脸稀奇。 等我把纸张覆上去,再把它拿下来,纸上瞬间印上了字。 我把纸张递给秦彻,一脸骄傲。 秦彻挑眉:“确实不错。” 我笑道:“等伤好,我便去丞相府,将此术交于大人。” 秦彻:“本将可以直接帮你交给圣上。” 我婉拒:“将军平日事务繁忙,这种小事还是不要劳烦将军。” 秦彻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不是小事。” 我愣住。 他却转移话题:“伤势如何?” 你还知道问呀。 我笑道:“将军不必担心,好一大半了。” 秦彻:“以后月中不要来祠堂了。” 我愣了下:“将军这是为何?” 秦彻将纸放下:“本将不需要任何人帮忙,更何况是以血引魂。” 以血引魂是我从系统那知道的,秦彻发狂并不是意识全无,当他尝到血腥味的时候,意识会回笼,所以那晚我才会任他撕咬。 我:“可若无人助将军,将痛苦十分,野性发散,严重的时候将军意识全无,离开祠堂伤及无辜怎么办?” 秦彻:“那也不能是你来引魂。” 我跪在地上:“将军既然救了我,那为将军引魂,悦己在所不辞。” 按照府内小厮侍从的反应,秦彻发狂这件事应该是没有告知外界的。若是知道秦彻有这种病,恐怕又是一场大乱。既然如此,那这种舍身为己的事情,就交给我这个优秀的大好青年吧。 秦彻久久没有说话,叹了一口气:“你……再说吧,起来。” 我笑着站起身,没有拒绝那就是默许了。 秦彻也没有说什么,带着我的稿纸离开了。 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有脖子和手臂上还有一点淡淡的疤痕。秦彻送过来一些舒痕膏,说是可以淡疤。 臭小子,终于有点风度了。你姐我甚是欣慰。 准备好我的东西,出府前往丞相府去当值。走到府门口,二池突然跑来叫住我:“陈姑娘!将军让小的来告知姑娘,让姑娘先等一等,将军马上到。” 我疑惑:“将军可是要同我说什么?” “不是要说什么。” 秦彻一身红色战袍,面带笑意,朝我走来:“本将送你。” 我受宠若惊:“将军这于礼不合。” 秦彻冷哼一声:“大军凯旋那日,你我同乘一马,那样倒合乎礼仪了?” 我窘迫,那不是你要带我骑马的吗? 说话间,将军府的马车已到身旁。秦彻率先上车,朝我伸手,我犹豫了一会,还是搭上他的手,上了车。 我道:“将军不必如此,悦己的伤势已经大好,多走走有助于强身健体。” 秦彻:“本将乐意。” 我:“……”行行行,你是大爷你说的算。 到丞相府的时候,秦彻率先下车,朝我伸手。 我:“……” 我乖乖搭上他的手,下了车,转身就看到了文宁安。 丞相大人站在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将军好雅致。” 秦彻也笑道:“大人好兴致。” 我站他俩之间,芒刺在背。 我:“将军,我便先去当值了。” 秦彻点头,转身离去。 丞相大人问道:“伤可好全了?” 我:“回大人,只留下一些疤痕而已了。” 大人皱眉,撩开我的头发,查看脖颈上的伤势:“这疤痕……不像是被猫挠的,倒像是被咬的……” 我警铃大作:“哈哈可能是猫咬的吧。大人,我先去纂抄文稿了。” 好险好险,差点秦彻颜面不保。 今日纂抄的内容居然不是史料,看起来像是一些朝堂之事。 丞相大人解惑:“本相瞧你已经很熟练了,便可以开始着手正事了。这些是朝堂议事记录,需要纂抄一份送进宫中,所以你需得把这些都抄一遍。” 我了解了,就是抄一份送宫中当备用。于是我掏出了我今天要用的工具,大人疑惑地看着我:“这些是……” 我:“民间秘术印刷术,我只需要拓印就好了。” 我把东西准备好,展示给大人看,在拓印完一份后,大人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叹:“本相倒是听圣上提过一嘴,不曾想竟如此方便。” 我乐呵呵地笑:“术法的稿纸我已交与将军,将军应是上呈至圣上了。” 大人笑道:“是谁说你是小傻子的,明明就是个聪明蛋。” 我:“大人你又打趣我。” 借助印刷术,我很快完成了今日的任务,只需要整理就好了。 离开的时候,我把工具留在丞相府,反正以后都会用到。 准备走路回府,发现二池居然站在丞相府门口。 我:“你怎么在这?” 二池:“将军让小的来接姑娘回府。”他的身后是将军府的马车。 我:“……”莫名有点恐慌是为什么。 我以为只是今日如此,没想到这几日都是将军府马车接送,有时候秦彻会同乘,有时候只有我一个人。 可能是有点太安逸了,今日被召进皇宫有点战战兢兢。要知道上次我可是差点交代在这了。 此时的勤政殿只有我一个人,龙涎香还是很浓郁,但我感觉还是更喜欢将军府的檀香,要淡一些。 我听到一阵脚步声,瞬间正襟危坐,想来能来勤政殿的也只有凌衡渊了。 见凌衡渊从殿内出来,我便知他刚刚才下朝,朝堂与勤政殿相连,距离近,也方便圣上召朝臣议事。 我恭敬行礼:“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怕向上次一样礼仪上出现错误,我找了时间专门练了自己的礼仪,看样子还不错,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第14章 鸡蛋撞石头 凌衡渊:“起来吧。” 听他的语气,看起来今天心情不错。 我站起身,有了面对他的勇气。毕竟我认为他是比秦彻更危险的存在。 凌衡渊:“陈姑娘的印刷术今日秦将已经为朕呈现,朕认为此术甚好,只是不知姑娘是如何得知这一技术?” 这一听便是试探。 我答:“回陛下,此乃乡间秘术……” 凌衡渊打断我:“朕记得陈姑娘受过脑伤,并未记得以前发生的事情。” 我被噎了一下,脑瓜子飞快运转:“草民近日伤势渐好,犹记得一些以前之事,便零零碎碎拼凑。本来是不完整的秘术,但草民一得空便去探究此术,也被草民误打误撞做出来了。” 凌衡渊不说话,那双眸子毫无笑意,目光锐利,像是要把我看穿一样。 他又开口说话:“姑娘属实聪慧,要是伤彻底好了,那南阳国可是又多了一个天才。” 我:……倒也不必这样说。 我也只是一个借鉴古人智慧的普通人。 我跪下:“草民惶恐,草民只是一介布衣,借鉴前辈之得,这并不是草民的本事。” 凌衡渊嗤笑:“你知道就好。” 凌衡渊朝我招招手:“你过来。” 我听从他的命令,乖乖过去,站定在案桌前。 凌衡渊:“再过来一点。” 我有些犹豫,但还是往前走。 他一把抓住我脖子,但并未用力,只是逼我与他对视。 我这才发现他的眸子不是深黑色的,而是浅褐色,很标准的丹凤眼,若不是他眼中藏着杀意,我可以毫无负担地夸一句:“好看。” 凌衡渊:“秘术就是秘术,朕劝你把此术烂在肚子里,若有所泄露或者保留,朕很开心能杀个人助助兴。” 我:“……草民,知道。” 凌衡渊:“还有,朕不管你是为秦彻做事还是为文宁安做事,你若是让他俩之间生了嫌隙,让朕的臣子有了隔阂,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内心咯噔了一下。 这人,真就动不动就喊死喊杀的。我合理怀疑,若是我现在对他没有任何价值,他能直接在一息之间取我小命。 我:“草民绝无二心。” 凌衡渊听完便把我甩开,我躺在地上,痛斥他的行为,要不是姐要攻略你,谁愿意陪你在这你一句我一句,还要天天担心掉脑袋。 希望狗系统下次不要给我分配这种一国之君,姐只是一个普通人,心眼子怎么能和这种人去比,那不就是鸡蛋撞石头,有去无回吗? 『???』 我淡定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对比发现秦彻那狗子好多了,至少绅士风度是有的。(此时我已全然忘记秦彻给我的那一掌) 凌衡渊:“关于印刷术的事宜,丞相早已同朕提过,让你陪同她一块处理。朕允了,后面你出示丞相给你的那块令牌,便可自由出入皇宫。” 『滴!恭喜宿主解锁南阳皇宫地图!』 『滴!恭喜宿主获得“到处打酱油”成就勋章』 我:……好难听,可以不佩戴吗? 『???』 我:“草民定不负陛下期望。” 凌衡渊揉揉太阳穴:“退下吧。” 离开勤政殿,我才感觉自己一身轻松,凌衡渊真是一个难对付的角色。 那也难怪他会坐上这个皇位,没点手段和压迫感也坐不稳。 正想着如何回府,将军府距离皇宫还是挺远的。发现秦彻居然在宫门口等着。 我惊讶:“将军你怎么在这?” 秦彻:“下朝的时候听二池说你被圣上召进宫了,本将放心不下,便在这等你。” 我:! 要哭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还是秦彻狗子让人舒坦。 我:“将军如此关心,悦己可真是感动。” 秦彻:“今日圣上召你可是说了印刷术的事?” 我点头。 秦彻:“怪本将,应该先同你说一句,你也有可以做好被召见的准备。” 我笑道:“将军倒也不必自责,圣上心思是揣测不得的,何况,悦己这不也全须全尾地出来了吗?” 秦彻:“他掐你脖子了。” 我:“……”这么明显? 秦彻拉着我上马车,才开口:“圣上虽然是雄韬武略,但暴虐的名号却不是虚的,若不是本将年少时与圣上相识,恐怕也难逃揣测与施压。” 我眨眨眼:“圣上少时是什么样的?” 秦彻突然笑道:“方才还在教训本将不要揣测圣意,现下又询问本将圣上往事,说你傻吧你也有些脑子,但不多。” 我:“好奇好奇。” 秦彻:“圣上的往事基本上很少人提及,上一次在圣上面前提过往的人,已经见不到如今的太阳了。” 啊?这么可怕?这往事该有多辛秘? 我:“那还是不说了,悦己还是很珍惜自己小命的。” 秦彻:“圣上还同你讲了什么?” 我:“差点忘记同将军讲,圣上准许我凭令牌随意进出皇宫,将协助丞相大人处理印刷术事宜。” 秦彻却皱起眉头:“本将方才还说圣上狠厉,此事交于你,必然与圣上有不少的来往。” 这正是我所求的,攻略对象当然是要刷存在感,若是连面都见不到,谈何攻略。只有在巨大的风险面前,才能得到最大的收益。 我:“将军不必担心,悦己自有分寸,丞相大人同悦己关系深刻,遇到事情大人一定会帮我的。更何况悦己身后也还有将军,将军定会护悦己周全的。” 秦彻:“你倒是这张嘴皮子厉害。” 看着秦彻忽的失神,我也见怪不怪了,这样也挺好,至少真到了最后,我也不会有太大的愧疚心。 自打我开始同丞相大人一块共事,我就感觉自己每天都忙得晕头转向,脚不沾地。 很佩服大人的能力,能每天面不改色地处理这么多事情,批阅这么多折子,还要跑这跑那。 果然丞相也得是有能力才能坐上这个位置。 本来是无人在意我这个新来的,但是大人特意在朝臣面前提了我一嘴,众人便知道我并不简单。 前有大军凯旋之日同大将军共骑一马,再有圣上口谕随意进出皇宫,后有丞相大人特意关照……都知道这位大将军远房表妹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于是对我抱有恭敬又害怕的态度。 可是我也真的只是一个刀尖舔血,自身难保的苦命人啊。 第15章 文雅安 印刷术其实整体流程很是简单,随着市面上画本子的流行,纂抄越来越吃香,但人为手工纂抄还是慢了点。现在出来了印刷术,倒是大大提高了纂抄效率。 同凌衡渊汇报的时候,他少有地露出笑容,淡淡的笑在他脸上,我竟然觉得有点违和和虚幻。 凌衡渊:“做的不错。” 我:“回陛下,都是丞相大人的功劳。” 凌衡渊:“倒也不必妄自菲薄。说吧,要什么赏赐?” 眼前出现选项: 『不要赏赐』 『多大功劳拿多大赏』 我选了第二个。 我说:“悦己愚钝,此事并非悦己全部功劳,陛下怎么赏,赏多少,都是难得的恩典。” 凌衡渊:“要不怎么说你能在秦彻和文宁安手下活得生龙活虎,倒是这张巧嘴,也能混口饭吃。” 凌衡渊唤了身边的大太监拟旨,便让我接旨退下了。 正当自己拿到赏赐很是开心的时候,有丞相府的小厮告知我,丞相大人突然在内阁病倒,现在已经送回丞相府准备召太医看病。 我心下一惊,立马让车夫掉头前往丞相府。火急火燎地到了丞相府,侍卫早已认得我,立马放我进去。 见到丞相大人的时候,已有太医正在为她医治。 太医:“大人这是劳则气耗,气血不足,患有热病,且是伤寒之势。近日便不可再过劳累,并每日服一次此药方。否则病情加重,恐留下病根。” 我连忙点头:“好的太医,多谢太医。”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着没有气血的丞相大人,我叹了一口气,拿着药方去隔壁侧室煎药。期间凌衡渊派人送了些补品来,并口谕说大人这几日可待在府中养病,无需上朝。 在这种事情上,凌衡渊倒也是明事理的。 在照顾大人的时候,大人反反复复发热,我为她擦了一遍又一遍汗,太医说能流汗就行,说明正在退热。 我把熬好的药用勺子一口一口喂给大人喝,期间大人还说梦话:“雅安……雅安……” 雅安是谁? 大人死死抓住我的手腕,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我挣脱一下,她抓得就越紧,我便放弃挣扎,慢慢哄她:“丞相大人,来,喝药,良药苦口利于病,喝了就能好了啊。” 大人乖乖地咽下去,我开心地夸她:“真是一个乖宝宝。” 啊对没错,前世我做过幼师,不过也就几个月而已,属实累的够呛。 但丞相大人显然要更听话一些,喂一口就知道乖乖咽下去,也不闹也不吐,不知道的以为在喝什么美味鸡汤呢。 我好奇地尝了一口,呸,好苦。 丞相大人:“雅安,不要离开阿姐……” 阿姐?难道大人口中的雅安是她的妹妹? 可我并未听说过大人有什么妹妹呀。 待丞相把药喝完,我便哄着她进入梦乡,期间让丞相府小厮帮我去将军府传话,说我今晚应该会留宿丞相府。 结果我连打三个喷嚏。 怎么回事?不会是秦彻那狗子念叨我了吧? 没想太多,就因为太累了,匍匐在床边我就睡着了。也不知道大人的病明天能不能好,不过还得慢慢来,这种事倒不能急于求成。 “好起来好起来,不然我可搞不定那群内阁老家伙……”我在睡梦中嘀咕。 嘿,猜我梦见了什么,梦见凌衡渊说他不该那样对我,然后对我说抱歉,还给我好多好多赏赐,我的任务还成功了,变成人生赢家,不愁吃不愁穿,美滋滋…… 谁捏我脸……我睁开眼一看,天亮了,捏我脸的那个罪魁祸首正躺在床上对我笑:“怎么把你吵醒了?” 我惊喜:“大人你醒啦!好点了吗大人?有没有哪不舒服?需要喝水吗大人?” 大人笑道:“无事,不用这般。” 我:“昨天大人可是吓坏我了,听说大人忽然昏倒,我立马跑来见大人,幸好大人你并无大碍。” 大人坐起身:“你紧张什么,生病的是我又不是你。” 我:“大人要是出事了,那谁以后来帮我搞定那群老家伙呀?我以后靠谁吃靠谁住靠谁发银子呀?” 大人失笑:“你这样说的,莫不是将军府不给你吃不给你住不给你发银子咯?” 完了,演过头了。 我:“倒也不是,是我真的担心大人。” 大人:“就知道本相没有白疼你。” 见大人气色好多了,我试探地问了一句:“大人是不是有个妹妹呀?” 大人听到这话,笑意全无,问道:“你从何得知?” 我小心翼翼开口:“昨日听到大人梦呓,一直抓着我的手喊雅安阿妹,所以我便这样猜测……” 大人思绪涣散,过了一会才说:“本相确实有个阿妹,她也确实叫雅安,不过,她死在了我上任的前一年。” 『滴!已触发文宁安支线故事剧情!』 “悦己,从见你第一眼,我就感觉你和雅安很像,灵动的双眸,古灵精怪的模样,喜欢怪异杂志,连喜欢捣鼓一些小玩意都和她如此相像,这些日子你在我身边,我就感觉她好像从没离开过我,她好像一直在我身边。” 我垂眸,想起了丞相给我练手的史料,想起了那屏风后的小案桌……也难怪位高权重的丞相大人会在意我这个小人物。 我道:“大人,是我的错,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 大人:“不,我倒要谢谢你,悦己。” 我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飘飘渺渺的,现在总算落到了实处,倒也能心安理得地承了大人的情。 回了将军府,二池在门口一直张望,见到我的那一刻,整张脸都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姑娘你终于回来了,小的可担心了。” 我失笑:“我在丞相府有什么可担心的,又没人吃我。” 二池:“姑娘这你就不懂了,小的这不是习惯姑娘您在府内了吗,这一天不见姑娘,可不得想念得紧。” 我:“可劲学吧你,这嘴皮子比我还溜。” 二池:“姑娘,不得不说这嘴皮子谁能比过您嘞。只是小的稍微提一嘴,今日将军好似心情不太好,现在还在府中闷声练剑呢。” 我道:“将军心情不好?可知所为何事?” 二池:“哎呦喂,姑娘,这小的哪知道,姑娘要不自个去看看吧。” 我:“……”说这么多,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不过寄人篱下,回来了还是得跟秦彻说一声,哪怕是刷个存在感也是不错的。 第16章 不省心的主 走到庭院内,发现秦彻确实是在练剑,那把寒剑在他掌心、周身来回翻转,隐隐中带着剑鸣声,剑尖处挑起身旁的花树,花瓣窸窸窣窣地落下。 绝,太绝了。如果不取我小命的话,我给这段剑武打一百分。 秦彻适时收剑,朝我这边喊了句:“出来。” 诶?这都能发现? 我走了过去,行礼:“见过将军。” 秦彻没理我。 嗯?今天闹什么脾气? 我继续拍马屁:“将军今日这剑术简直就是潇洒轻盈婉若惊鸿翩若游龙。” 秦彻还是没理我。 我:? 我:“将军可是累了?渴了?饿了?要不悦己现在去给将军带串糖葫芦过来?” 秦彻还是没反应。正当我想溜了一走了之的时候,后衣领被人揪住。 喂喂喂,你要勒死我吗? 秦彻:“去哪?” 我:“买糖葫芦。” 秦彻:“又打算夜不归宿?” 我:???什么夜不归宿,我不是托人传话了吗? 我:“昨晚悦己在丞相府过夜,不知是不是下人未禀明将军?” 秦彻:“本将知道。” 我:“那悦己就不算夜不归宿。” 秦彻:“本将并未应允。” 我又是一脸疑问。 秦彻:“你是本将带回来的人,所以从始至终都得听从本将的命令,将军府才是你的住所,而不是丞相府,你三天两头往丞相府跑本将并无意见,若是夜宿丞相府……” 秦彻把我转过来,让我面对他,他身上有我未曾见过的偏执:“别怪本将禁你的足。” 我:! 我:“将军,我只是在丞相府做事谋生。” 秦彻冷笑:“谋生?谋生需要半步不离地照顾丞相?谋生需要夜宿丞相府?” 我被他吓得退后,他继续逼近。 秦彻:“是将军府亏待你吃住了吗?让你自行谋生。” 哥,你别激动啊哥。 秦彻越靠越近,怕我继续退,秦彻按住了我的肩膀:“回答我。” 我:“丞相大人待我如姊妹,大人生病了,我岂能不照顾?”确实是把我当她妹妹了。 秦彻:“那送点药材过去聊表心意就好了。” 这人怎么这么轴,我:“将军,丞相大人对我如姊妹也就是我的亲人,将军试想,自己的亲人生病了,能不陪同照顾吗?” 秦彻沉默了一下,说:“我没有亲人。” 我瞪大双眼,才想起秦彻的爹娘早已在他年幼时去世了。我懊恼,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我连忙找补:“悦己说错话了,将军……” 秦彻:“所以如果是亲人生病了,你就会陪同照顾吗?” 我没反应过来,缓缓地点头。 秦彻:“本将知晓了。” 我:? 你又知道什么了?你别自己憋在心里自行理解啊。 秦彻不给我解释,转身便走了。 留我一人在风中懵圈。 不过没懵太久,第二天二池急急忙忙地跑来找我。 天还没亮,比我平常起床早了一个时辰。 我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二池:“哎哟陈姑娘,快跟小的去趟将军那,将军自昨晚就一直泡在冰水里头,谁劝将军都不听,一晚上折腾,今早便开始发热了,姑娘你看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怒斥:“你问我如何?找府医呀!府医不行找太医呀!你找我?我是神医吗?” 二池像是被我一语点破,猛地一拍脑子:“哎呦喂姑娘你瞧我这脑子,这不是将军一直喊陈姑娘嘛,小的急过了头,忘了这事了,小的这就去!” 看着二池急急忙忙的样子,我一阵头疼,全是不省心的主。 我又猛地想起昨天秦彻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暗叫不好,这傻二狗就等生病呢。 我立马赶去他的卧房。 房内几个小厮急得团团转,我感到无语,你们站再多的人都没有一个府医管用。 有人见我来了,急忙让出一条道,我走近一瞧……秦彻合衣躺在床上,要不是他在捂嘴咳嗽,我以为他生龙活虎没事人一样。 难怪不叫府医,府医来看一眼,都得翻个白眼。 秦彻身强体壮,怎么会因为泡了一晚冷水澡就生病发热,他历经沙场,什么苦难环境没待过。 我让其他人先退下,顺便让人去告知二池不用找郎中了,等他找来郎中,秦彻病早好了。 我道:“将军不必再咳。” 秦彻自顾自的说:“难受。” 我无奈,顺着他问:“将军哪难受?” 秦彻:“哪都难受。”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将军何必如此。” 秦彻见我不吃这套,便道:“你说过亲人生病你会照顾。本将……我不是你的亲人吗?” 秦彻的眼睛红通通的,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的嘴唇发白,头发披散在肩,像一只耷拉耳朵的狗子,委屈巴巴的。 我见他的发尾有些湿,便拿过床边的巾帕帮他擦拭,道:“悦己如今孑然一身,而将军便是悦己唯一的亲人,只是将军做这些,悦己很是心疼,若是将军有个三长两短,悦己恐怕一生难安。” 秦彻:“你竟如此想?” 我:“是。” 秦彻抓着我正在帮他擦拭头发的手,笑道:“那便好,我就知晓,你同我都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秦彻眼中的偏执我忽略不了,自从祠堂那晚过去之后,经常能感受秦彻对我的这种偏执欲。我以为是任务有了进展,但那毫无变化的数值让我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哄着秦彻乖乖睡去,想必昨晚太过闹腾,现下一会功夫就睡着了。 生病了肯定是不能上朝了,让府内小厮去告假之后,不曾想凌衡渊竟然亲临将军府,整个府上都战战兢兢的,生怕惹到这位暴君。 凌衡渊送了些药材,便去了偏房。 大太监:“陈姑娘,陛下有请。” 原来是在这等我呢。 我跟着他前往偏房,便见凌衡渊背光而立。我跪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衡渊把我拉起来,下一瞬掐住我的脖子:“朕有没有提醒过你,莫要让朕的臣子生了嫌隙?” 我艰难开口:“悦己,记得……” 凌衡渊:“那眼下呢,朕的左膀右臂一个接一个的生病,难道这其中没有你的原因?” 我真是万口难辩,说无关吧,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关系的,说有关吧,眼前这人能立马掐死我。 我:“陛下息怒……” 凌衡渊:“如何息怒?同秦彻一般在冰水里泡上一晚?” 臭皇帝,你这眼线布的还挺多。 第17章 阿彻 正当我思考如何脱离时,凌衡渊率先放开了我,道:“现在还不是动你的好时机,看秦彻那样,你若是突然消失了,朕怕他发狂了无人能阻,留着你吧,还有点用。等到秦彻什么时候厌烦你了,朕再亲手了结你,也是你这一生之幸。” 我:“悦己谢圣上不杀之恩。” 凌衡渊继续把玩他的匕首,笑道:“是个识趣的,别给朕搞什么花样。” 他转动他的匕首,像个有着恶趣味的小孩,看着我邪魅一笑,似乎是在想往哪刺的伤口更漂亮。 送走凌衡渊,我看着他的信息面板,没有一点点变动,我与他的交集甚少,每次见面要么试探我要么想杀我,找不到破冰口。难不成真得给他杀一次,才能开启他的故事剧情吗? 想了想还是算了,之前秦彻那一剑,现在还历历在目。 一切随缘吧,指不定哪天就打通他的任督二脉了呢? 这两天,秦彻占着自己“生病”的由头,可劲使唤我。 秦彻:“喝水。” 我恭敬地端来一杯水:“将军请喝。” 秦彻喝了一口,皱眉:“凉的。” 于是我又端来一杯热水:“将军请喝。” 秦彻喝了一口,还是皱眉:“有点烫。” 我微笑,再次端来一杯温水:“将军请再喝。” 秦彻喝了一口,皱眉:“不甜。” 我:“别喝了。” 秦彻:“诓你的。” 我在床旁无语,见他没什么事了,我准备离开。 秦彻从后面叫住我:“去哪?” 我答道:“回房。” 我以为他又要使唤我做什么,他却躺在那床上动也不动。 秦彻没病我是知道的,倒是喜欢耍性子,这几日朝堂上告了假,凌衡渊也派人来告诉我要好好照顾秦彻。 见他在床上赌气般不讲话,我走过去问道:“将军怎么了?” 秦彻没有束发,长发披散在床上,往日上挑的眼角耷拉着,听我说话也不正眼看我。 还真在赌气。 我:“将军?” 没理。 我:“秦大将军?” 还是没理。 我:“彻哥儿?” 秦彻听到这个称呼,我感觉到他恍惚了一下,愣愣地看着我:“你如何知晓我的乳名?” 我笑道:“将军这就理人了?再不理我可是以下犯上,喊将军阿彻了。” 秦彻盯着我,似乎要把我看出一个洞来。 秦彻:“亲人可不是像你这样的。” 我:“怎样?” 秦彻:“亲人间骨肉相连,就应该形影不离,你我同为孤独之人,更应该亲密无间。” 我看着他直拗的表情,顺着他问:“那将军认为我应该如何做?” 他沉默许久,看着我淡淡地笑,像是斟酌了很久很久,他终于开口了:“那便唤我阿彻吧。” 『滴!解锁秦彻故事碎片!』 我给系统提示声整得一愣一愣的:“将军这恐怕于礼不合。” 说实话,要是让那臭皇帝知道了,指不定又要在哪谴责我。 秦彻却又开始耍小性子:“昨天你还说我是你唯一的亲人。” “……” 我无奈扶额:“恐损将军威信,那便私下底唤吧。” 秦彻对着我笑:“好。” 待安抚好秦彻,我便回房准备接收碎片信息。 『已为宿主进入虚拟故事场景!』 一睁眼,便是将军府。 小秦彻正在练剑习武,学的有模有样的,长得也越来越健康,没有那么瘦了,个头也开始拔高了。 “秦彻哥哥!” 未见其人却闻其声,便是女孩悠悠了。 悠悠也长大了一点,但脸上还有可爱的婴儿肥,杏眼还是那样灵动,也不知是谁给她扎的两个小揪揪,潦草但也很可爱,手上还带了两串糖葫芦。 她是真的喜欢吃糖葫芦。 “秦彻哥哥,别练了,我买了糖葫芦,快来吃。” 身边的习武师父:“小姐,可不能耽误少爷习武,这是将军命令的。” 悠悠傲娇地说:“那就让爹来找我,我受罚就是了。” 秦彻笑道:“将军那么喜爱小姐,怎会罚小姐。” 悠悠:“秦彻哥哥你怎么还未改口呀,爹爹说了,我爹爹就是你爹爹,所以你要唤我爹叫爹,唤我叫妹妹。” 秦彻好像不好意思开口,一直踌躇。 悠悠抓着他的手臂晃啊晃:“叫嘛叫嘛。” 秦彻:“悠悠妹妹。” 悠悠露出笑容:“哎呀,秦彻哥哥声音可真好听,悠悠好喜欢。” 我看到小秦彻脸都红了,果然还是小时候可爱,现在……算了,只要不随便一剑捅我就好了。 场景一转,也不知道是在哪里的小园林,小秦彻像是生气了,站在湖边扔小石子。 “秦彻哥哥?你在哪?爹爹说要回去了。” 远处传来悠悠的喊声,小秦彻装作没听见。 悠悠往这边找了过来,看到了小秦彻:“秦彻哥哥你在这呀,怎么我刚刚喊你你不应我?” 秦彻堵气地问道:“那中书侍郎之子为何同你相识?” 悠悠感到莫名其妙:“我同他早已相识,幼时便会一同玩乐。” 秦彻:“那他唤你什么?” 悠悠:“阿悠呀。” 秦彻:“你又唤他什么?” 悠悠:“阿川呀。” 秦彻又不说话了,把头扭到一边。 悠悠走过去看他:“怎么了吗?秦彻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呀?秦彻哥哥?” 秦彻红着脸说:“我也想唤你阿悠。” 悠悠:“我还以为什么事呢,秦彻哥哥随便唤就是。” 秦彻:“那你也得唤我阿彻。” 悠悠疑惑:“为何?” 秦彻连脖子都红了,也只憋出两个字:“好听。” 『滴!碎片读取完毕!』 我心想,这秦彻还是个闷骚的性子。 也不知道悠悠现在在哪,联想到秦彻那性格,我灵光一闪,该不会悠悠和那个中书侍郎之子在一块了吧? 想到秦彻那股醋劲,确实是有可能。 这么一想就行得通了,哪天去打听打听一下那个什么中书侍郎,指不定能获得什么消息呢。 我真是个小机灵。 再机灵也还是任秦彻差遣,怎么二池是个摆设吗? 准备想离开的时候,秦彻又会拿亲人那套说辞来堵我,倒也不是我同他真的很亲我才留下来,而是他眼神里真的有那种受伤的感觉,我认为作为一个优秀的助人为乐的大好青年,还是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第18章 知名度提升 其实是系统选择: 『一走了之』 『好生照顾』 选第一个我觉得我踏出门的那一刻,那把寒剑又会戳我心窝上。 所以我忍痛选第二个。 目前来看,秦彻每日的心情都很美妙,还是有点安慰。 况且这种照顾人的日子也就坚持了三四天,凌衡渊让人来催秦彻上朝了,果然每个时代的老板都是这样。 秦彻上朝了,我也去丞相府当值。 侍卫见我还多说了一句:“姑娘可算是来了。” 我自认为是自己的人格魅力让他念叨姐:“本姑娘对当值的热爱你不懂。” 侍卫:“卑职也甚是喜爱当值。” 我竖起大拇指,好样的,年轻人就该充满热血。 我轻车熟路地来到小书房,又来到案桌,没想到我的所有东西都摆在原位上,好似没人动过。 我隔了几日上手依旧轻松,只是落下几天的朝堂之事未抄,今日任务有点重。 有小厮进来收拾书房,瞧见我,甚是惊喜:“陈姑娘来啦!大人见到姑娘肯定很高兴!” 我笑道:“你们大人哪天不是高高兴兴的。” 小厮:“姑娘可真会说话。姑娘可是要吃些什么?小的给您做去。” 我:“大人府上的桃羹我惦念好久了。” 小厮:“诶好嘞姑娘,小的这就吩咐下去。” 一想到有香香甜甜清清爽爽的桃羹吃就美滋滋。哪天找大人府上厨房师父学一学,自己回去做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丞相大人来到了书房,满脸都是笑意:“本相说呢,怎么门口侍卫今日这么精神,原是你个小机灵鬼来了。” 我:“请大人安。大人又打趣我。” 大人:“秦彻病好了?” 我:“将军的病已完全好了,也并不是什么大病。” 大人似是嘲笑:“他倒是金贵,在城内住几日便得病,也不见他哪忙活。” 我摸摸鼻子,不敢说话。 大人:“你许久未来,事务可算繁忙,连内阁那群家伙都在念叨你。” 我:“我有什么值得他们老人家念叨的呀,现在印刷术已经步入正轨,基本上也没有我什么事了。” 大人:“是这样的说法,倒是你入了圣上青眼,准备给你安个闲职。” 我内心一咯噔:“安职?我?” 不会吧,南阳要亡了吗?南阳没人了吗?需要我当官? 大人看着我笑:“闲职而已,况且也未下定论,不必如此惊慌。” 我稍稍安心:“那便好。”又忽的想到什么,说:“大人,见近日事务繁忙,也怕耽误一些进程,我想的是,要不我在将军府当值吧,每日托人来传记录便是,省时省力。” 没想到大人拒绝的很快:“不可。” 我:“啊?” 其实是我有私心,将军府离丞相府确实有点远,每日秦彻送我来都会有点不好意思,况且这几日秦彻也在明里暗里让我在将军府上当值,那磨人的劲…… 却不想大人冷了脸:“若你是认为辰时当值过早,便调到巳时。若是其他由头,那便作罢。” 我:“只是认为我平时来丞相府多有叨扰。” 站在旁边伺候的丫鬟开口道:“姑娘可别这么说,府上谁人不知大人多喜爱姑娘。” 丞相大人在旁淡定喝茶,明确表明自己的立场。 丫鬟接着道:“姑娘每日这喜庆的劲,别提多讨人喜欢了,就是府内下人这几日未见到姑娘,都在念叨呢。” 我诧异:我?喜庆?讨人喜欢? 丞相大人在一旁笑出了声:“好了阿芙,别逗她了。” 我的脸烫烫的,被人夸确实是不太好意思:“见大人如此,那我也不强求。” 大人点头,外头适时进来一个小厮,端着我念叨着的桃羹:“姑娘请用。” 我细细品尝,笑弯了眼。 没错就是这个味!可口爽人,清甜不腻。 小厮说道:“姑娘果真爱吃,大人每日都提醒小的一定要备着这桃羹,免得姑娘哪次来就没有了。” 我看着大人:“大人有心了。” 大人品着茶,道:“你喜欢就好。” 感觉今日丞相很怪,但又说不上来哪怪,可能是我认为的清冷美人今日一直对我笑的缘故,但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今天肝了几天的纂抄案,别说还挺有意思的。在抄到中书侍郎的提议时,我才想起要问的事情。 我见丞相眼下也忙,便自己翻阅资料,想到自己之前抄阅的一份朝廷官员表,找出来比对,却不见名字里有带川的。 也不知是不是我动静太大,大人注意到我这边:“可是在找什么?” 我问:“大人,我想问中书侍郎大人的儿郎之名有带川字的吗?” 丞相大人皱眉思考:“本相只记得当今中书侍郎并未成婚。” 我诧异:“未婚?” 大人思量了一会才说:“本相倒是记得上一任中书侍郎有个儿郎。” 我:“如今呢?” 大人:“早已辞官隐退。” 我听后甚是可惜。 大人:“你问这些作甚?” 我:“想到一些外头的流传,便想了解了解。” 大人:“若是想知道,倒可以找找秦彻,他从小便生在都城,这些事他应该略有了解。” 我正是想问有关秦彻的事,看来这条路又要作罢:“大人不是城内人?” 大人:“并不是,此事以后再同你讲吧。” 下值回府之时,我又和秦彻讲了丞相所说的话。 秦彻冷哼:“也不知丞相这样忙还能顾及你的事,果然文官就是烦人。” 我汗颜。倒也不必如此说,哈哈。 见秦彻也没有说什么,眼下也没我的事,我便回房证实我今日心中的猜想。 打开我的个人信息面板: 『姓名:陈悦己 年龄:20岁 性别:女 身份:秦彻远房表妹 属性: 体能值:26↑ 知名度:5 形象值:25↑ 主线完成度:0% 达成成就勋章:出师不利、到处打酱油 ……』 看到知名度那一栏,我就差要放烟花了! 居然增加了!难道是因为印刷术的事情吗? 系统适时给出解释『由宿主自身人格魅力与印刷术流传的属性加成!』 那就差不多可以解释为啥丞相府对我的态度是那样的,没想到居然是我自己的人格魅力打动了他们。 果然这个世界绝对是美好的。 努力刷属性,努力活着,努力攻略,朝美好的幸福生活迸发! 第19章 偏执的温柔 第二天我被召进宫里,倒也不必这么快就进发了。今日凌衡渊的心情说好也不好,说不好吧看起来也挺好的。 有可能是因为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迷惑我的双眼。 我坐在一旁,有点受宠若惊,毕竟前几次来都是跪着,哪有现在的待遇。 凌衡渊还在处理一些事情,我坐在这悄悄地看他,不得不说,真的很养眼。 他今日没有穿繁琐的黄袍,而是一件玄色的长袍,头发也是简单地拿着一只黑玉簪束着,专注地执笔写着,连一向凌厉的眉眼都柔和了不少。 果然认真的男人最帅。 不得不哭一下,系统这一点还是够兄弟,攻略的全是帅哥。 『(?ˉ??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神过于炽热,凌衡渊看了我一眼,我连忙眼神躲避。 凌衡渊:“想看就看,躲躲藏藏又丢了面子。” 我:“?” 哈?你让我看就看,那我岂不是更没有面子。 于是我把头撇到另一边,这皇宫的茶水可真茶水,就是和外面的不一样。 就在我欣赏茶叶的起伏,水中映下另外一人的倒影。 我一惊,是凌衡渊走到了我身边。 凌衡渊:“一杯茶水也能看得这么津津有味?” 我连忙跪下:“陛下,是草民御前失仪。” 凌衡渊语气很平淡地说:“不必如此怕朕,朕今日心情不错,不想杀你,起来吧。” 我:“谢陛下。” 凌衡渊又开始把玩他的那把匕首,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看起来有些旧了:“今日丞相提议给你安个闲职,你认为如何?” 我连忙说道:“大人真是高看草民,草民自知能力不够,入朝当官真真是折煞草民。” 凌衡渊:“也不必如此自谦,丞相这么说也自有她的道理,但朝上确实有些许反对的声音。” 我反应过来,凌衡渊对我入朝为官并不反对,今日应该是与我商议如何抹去那些反对的声音,能正当地进入朝堂。 看着凌衡渊那深不可测的神情,又有点怀疑。 我道:“草民全凭陛下差遣。” 凌衡渊:“你果真识趣,南阳入朝为官都得经过重重考试,那你便也不能例外。过几日内阁长老会同朕一块考你,那打明日起,你便来勤政殿学些东西,到那日便可直接应对一番,不会太过丢脸。” 我震惊,考试?这难道不会要我半条命吗?还是凌衡渊亲自指导,就按我的水准,恐怕不是被我语出惊人给吓死,就是被我的狂言诳语给气死。 姐的小命要不保啊…… 凌衡渊见我久久未说话,皱眉道:“你不愿?” 我连忙:“不不不,这简直就是草民三生有幸,能得陛下亲自教导,草民真是……真是泪流满面。” 其实是欲哭无泪。 凌衡渊见我的表情,笑道:“这事确实不由你,有个小职朕思来想去一直没有人选,眼下看来你倒也还行。” 嗯?我居然有了利用价值? 见我来劲,凌衡渊毫不留情地补一刀:“毕竟你更好拿捏。” 我:“……”对傻子倒也不需要这么直言直语。 『滴!接收到凌衡渊支线任务:顺利入朝为官!请宿主加油!届时会有大礼包发放!』 听到了系统提示音,我连忙道:“能得陛下青睐那也是草民的本事。” 凌衡渊对我的拍马屁已经无感:“退下吧,朕乏了。” 他摆摆手,我便下去了。 出勤政殿的那一刻,我感慨万分,这恐怕是我和凌衡渊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聊天。 回府同秦彻讲这件事的时候,秦彻没有多余的表情,虽说他是个武将,但文官之事他也了解不少。 秦彻:“你看着很紧张?” 我点头:“怕说错话,怕丢将军的脸。” 秦彻撇了我一眼。 我立马改口:“是阿彻……” 秦彻满意了,继续道:“有圣上在旁,他们倒也不会为难你,圣上想安排人,一直都是随心所欲,从未如此。除了选官考,倒也未曾有让圣上单独出题考人的先例,重视之意,人尽皆知。” 一听秦彻所说,我更加惶惶不安。 我这不就是典型的出头鸟吗? 秦彻又说:“若是担心后者,不必忧心。以镇国大将军的表妹身份入朝为官,也无人会低看你。” 我抿唇不说话。 秦彻:“阿己,将军府的名声不需你来维持,你也不必担心会丢府上的脸面,将军府是不会让一个弱女子扛起大任的。” 我看着秦彻,他确实是偏执的性格,连温柔都是偏执的。 秦彻自顾自说:“刚刚我回府路过卖糖葫芦的那个大伯,想着你爱吃,便买了一串。” 他说完后从身后拿出一串糖葫芦,晶莹剔透。 我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拒绝了:“阿彻,我最近不喜吃糖葫芦,有点腻了。” 秦彻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我。 我同他对视,语气中是我自己也未察觉到的倔强:“我其实,更喜欢吃桃羹,等哪日我学艺有成,便给阿彻做吧。” 秦彻面无表情,手上紧紧握着那串糖葫芦,下一秒却狠狠把它扔在地上,转身留下一句:“不必。”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叹了一口气,懊恼自己在倔什么。 今日是前往勤政殿学习的第一天。 感觉很虚幻。 我是什么角呀,我有什么本事去勤政殿让南阳皇亲自教我呀?想想就很荒谬,但又是现实发生的,莫名的又有些激动。 给看门大哥看了我的令牌,便放我进去,还有宫女专门为我带路。 其实我来过这么多次了,这个路线我也很熟了。 轻车熟路地来到勤政殿,惊讶地发现居然多了一张小桌。 给我的? 凌衡渊这么好心? 殿内此时没人,凌衡渊应该还在上早朝,我便乖乖地站在旁边,遵循三不原则,不随便乱坐,不随便乱动,不随便乱看。 保住小命,主要任务。 可能是我站得格外的笔直,殿外的一个小太监看不下去了,前来告知我:“圣上吩咐过,陈姑娘可入座。” 我:“公公不必了,见圣上乃是草民的幸事,自然是站着更为恭敬。” 小太监拗不过我,便退下了。 等了许久,我脚都站麻了,凌衡渊才下朝。 不得不说凌衡渊脾气虽然差点,敬业还是蛮敬业的。 第20章 友好度上升 我:“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衡渊:“起来吧。” 刚刚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又是跪又是起身,脚麻了。 凌衡渊注意到我的异常,挑眉道:“小德子没让你坐?” 我连忙说:“回陛下,草民一来公公便让草民落座,是草民执意站着的。” 凌衡渊:“为何?” 我:“宫中有规,若是觐见圣上,需得肃然站立于宫中。” 凌衡渊笑了一声:“别在朕眼前耍小聪明。” 他的眼神中少了些狠厉,可能是政务较多,眼底有些疲惫。 我在袖子中摩挲着我带来的东西,正在犹豫要不要拿出来,便见凌衡渊正在闭眼揉太阳穴。 这是把我当空气了? 突然系统出现选项: 『静等』 『上前帮揉』 让我上前?让我帮揉?怕不是要我丢小命吧? 正当我想选第一个的时候,手抖了,选了第二个。 我:……!! 在我的愣怔下,身体已经自己开始动起来了。 不是,系统就不能搞一个撤回按钮吗?这不是我的本意啊! 我已经走到了凌衡渊眼前,他感受到我的靠近,睁开眼看着我,略显疲倦的眼眸带着疑惑,正准备开口问我,我先抢先问了:“陛下,草民有套很成熟的按摩技艺,不如陛下让草民试试?” 凌衡渊皱眉:“朕说过,不要把小聪明使在朕的身上。退下。” 我就知道,殷勤反被人家嫌。感觉自己可以控制身体了,我立马退后了几步,远离凌衡渊释放的低气压。 凌衡渊:“你应该听说过,朕之前有过妃子,但莫不是离奇失踪就是丧命,坊间都在传是朕心狠手辣,残暴不仁。朕希望你能识趣点,别逼朕厌烦你掉你的脑袋。” 凌衡渊笑着看着我,似乎是在想从哪下手这个作品会更好看。 又出现选项: 『乖巧应答』 『反驳其词』 我看着第二个选项陷入了沉思,选项并没有说反驳什么,但是好奇心又驱使我试试,鬼使神差地我选了第二个。 我跪下道:“陛下励精图治,只是不近女色。关于坊间传言,草民确是有所听闻,但传言有真有假,草民不能以偏概全。” 凌衡渊笑意收敛,浅褐色的眸子深深地看着我。隔了一会才道:“起来,回归正事。今日朕给你出一个题目,让小德子带你去宫中书阁,自行寻找对策,一个时辰后再来此处。”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纸张,行礼便准备离开。 到勤政殿门口的时候,我想起什么,问了小德子一句:“公公,我有件事想问一嘴。” 小德子很是恭敬:“姑娘问便是。” 我:“为何看不到一个太监或宫女在殿内伺候着?”一直都只是凌衡渊一个人,连小德子都只是在殿外候着,有事才进去。 小德子可能是纠结了一会,道:“圣上不喜太多人。” 这样吗? 小德子见我还有疑惑,便继续说:“此前有个胆大妄为的宫女,觊觎龙床,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圣上大怒,当即便仗杀了那个宫女,从那以后圣上便不让奴才们在跟前伺候。” 我有点吃惊,惊于凌衡渊的狠厉,也惊于他这么的……洁身自好(?)。 我:“多谢公公告知我。” 小德子:“姑娘有礼。宫中书阁已到,姑娘请进吧。” 说话间竟已到了书阁,眼前楼阁肃立静谧,除了我和小德子之外,还有两三号人也在里头,应该是朝廷的大臣或者书阁的监正。 我掏出凌衡渊给我的纸条,看上面的题目:论工匠于国之重。 我:…… 论文题?策论? 我挠了挠我的脑袋,对于已经毕业很多年的我来说,写一篇论文真的很难。 我:“系统有搜索功能吗?” 『初生系统只是初始化任务系统……』 那还得自己找答案。 我在一排排书架中挑了许多有关工匠的书籍,幸好有系统自带的翻译器,不然这看完这堆书需要猴年马月了。 我大概知道题目的答案了,合上书,准备起身去勤政殿。 余光瞟到了一名男子,过于出众的外表让我刻意关注了一下。 他看起来像是也是来找资料的,浑身散发着天然而成的书香气,温文尔雅,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 小德子已经在催了,我加快速度和他往勤政殿赶。 到了勤政殿门口,小德子还是照旧守在外头,让我单独一人进去。 里头安静的可怕,原本应该在案桌上批奏折的凌衡渊不见踪影,我便待在原地等他出现。 等了有一会,凌衡渊才从殿外进来。我正想行礼问安,却发现他浑身不对劲。 身上换了一身玄黑色便装,有很浓重的血腥味,殿内的焚香也掩盖不住,而他正在擦拭手中的那把匕首,隐隐也有些血迹,满脸的戾气以及……快感。 他杀人了…… 意识到这一点我有些害怕,也忘记了行礼。 他看到了我,朝我走来,越走越近,我也越能闻到那股血腥味。 凌衡渊嗤笑:“怕了?前几个时辰不还巧言令色,现在畏畏缩缩像什么样子?” 见他没有想对我动手的欲望,我稍稍放下心来,冷静答道:“陛下做事自有陛下的道理。” 凌衡渊嘴角一抹讥诮的笑,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手上的匕首早已擦拭干净,在我面前晃了晃:“好看吗?” 匕首是很简单的样式,看起来特别普通,不过见他好像很喜爱的样子,我便答道:“在陛下手中,自然是好看的。” 凌衡渊神色晦暗不明:“朕更喜欢它沾染了鲜血的样子。” 等哪天我就把秦彻那把剑和这匕首一块偷走,天天就知道在我眼前吓唬我。 我头皮发麻。 凌衡渊收了匕首,语气变得正经起来:“把你查到的典册全部呈上来。” 我舒了一口气,庆幸他没再继续刚刚的话题,便把所写的内容呈到他的案桌上。说实话我对自己写的答案很有信心,但是我对自己的字迹很没底。 果然,在他看到我的字的那一刻,眉头一皱:“你的字……狗爬的?” 我:“……” 虽说经常临摹纂刻一些事例文案,但临摹与自己写还是有区别的,倒是都怪自己平时偷懒不想练字:“回陛下,这字,是草民认为写的最好的一次……” 看我真挚的眼神,希望不会怪罪于我。 凌衡渊没什么表情:“狗爬的都比你写的好。” 我:“……”倒不如不说。 凌衡渊在上头看着,我在下头站着看他,刚刚打岔两句,气氛很是缓和,加上凌衡渊现下皱着眉头,却少了几分冷厉之气,感觉像一头即将张开血盆大口吃肉的老虎,被别人说他牙缝有菜叶让他洗洗再吃的玄幻感。 我不禁笑了出来,却见凌衡渊正在看着我,我立马收起笑容。 凌衡渊:“你的胆子倒是越发的大了。” 这种时候居然触发了选择模式: 『跪下认罪』 『彩虹屁』 毫不犹豫我选了第二个。 我说:“陛下才貌双全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惊才绝世相貌堂堂,草民实在是……实在是情难自禁呀。” 凌衡渊一脸玩味地看着我:“那这么说还得怪朕咯?” 选项: 『不是』 『是』 我选了第二个。 我道:“是,怪陛下太过光彩夺目。” 凌衡渊听后,慵懒地往后靠,眉眼轻翘,浅浅的笑意清冷如山泉。 我看的有些呆了,拜托,这可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笑成这样。 凌衡渊:“朕一直都厌恶谄媚的小人,不过今日,朕心情甚好,你这小人命留着给朕解解乐吧。” 说罢,敲了敲案桌上的那几张纸,道:“朕见你脑伤恢复不错,你写的并未有大问题,只是少了些实例,上面有朕的批录,你拿回去再捉摸吧。” 我接过那几张纸,上面我的字迹和他的字迹形成了鲜明的比照。 凌衡渊:“字也要练,若是后面为官,朕不太想承认写出狗爬字的你是朕指导过的。” 我立马答道:“草民一定好好练字,绝不给陛下丢脸!” 凌衡渊带着淡淡的笑,摆摆手,让我走了。 『滴!系统提示,检测到攻略对象凌衡渊对宿主的友好度上升!』 走出勤政殿,我在脑海中开心地放烟花。 我:友好度?之前怎么没有? 『滴!攻略对象不同,数据显示也不同。』 友好度上升?那就说明他不会那么轻易想杀我了是不是?离任务进程又进了一步! 『( ̄︶ ̄)』 好消息一出,我对所有事物都充满了友善。带我出宫的还是那个小宫女,见我心情不错,她问道:“姑娘可是遇到了喜事?” 我答:“今日圣上心情不错,我的心情也变好了。” 小宫女却露出很疑惑的样子。 我问她怎么了? 小宫女却不说话了,像是不能提这事,把头低了低。 我识趣的也没再问,但还是想到了今天凌衡渊带着一身血腥味进殿的场景,也不知道他杀了什么人…… 第21章 字帖 在宫门口看到将军府的马车还有些惊讶,二池也在。 我便问:“二池你怎么在这?” 二池见我,立马起身:“姑娘,这是将军吩咐的,让小的来接姑娘回府,将军府离皇宫有些距离,将军也是心系姑娘。” 二池是将军府的管事,所以我和秦彻之间微妙的气氛,他是最清楚的。 我想起那日的事情,叹了口气:“将军有心了,那便回府吧。” 他给了台阶,我肯定要下,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 坐在马车上,途经书铺,我想到凌衡渊提醒我练字,便进去准备选几本字帖。 老板给我热情介绍:“姑娘,这可是丞相大人亲笔书写,绝无伪劣,还有这本……以及这本!” 我看着老板给我重磅介绍:“此本书迹是小店独有,仅此一本,乃大理寺卿之子所写。” 我挑眉,不太认识。 老板:“一瞧便知姑娘是外地人,大理寺卿之子于幻意乃都城人尽皆知的翩翩公子,他的字迹可是能卖到千两银子的价值。” 我以为一字值千两黄金呢。 “老板倒也不必夸的如此之神。” 我在想怎么拒绝老板,一道清润纯正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回头一看,愣了一下,竟是今日在宫中书阁见到的那个温润公子。难道他就是于幻意? “鄙人才疏学浅,老板这样夸于某,于某倒有些良心不安了。” 见真是本人,老板热情地拉着他好生聊了一番,我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于幻意无论是举止还是言语都落落大方,倒还真是书香子弟,气质都不同。 老板与于幻意相谈甚欢,我找了个时机告辞离开,坐在马车上,并没有急着离开。 一会便见于幻意出来,显然看到我也是一愣,我道谢:“多谢于公子解围。” 于幻意作揖:“姑娘不必多礼,也是于某自认学艺不精。” 我:“公子倒是品性高洁。” 正当我想继续聊的时候,有人打断了我:“阿己。” 竟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了秦彻。 秦彻与于幻意相互打了声招呼,想来两人早已认识,但……看起来不是很熟。 特别是秦彻面无表情,看向我的时候还带了点阴云。 秦彻上了马车,于幻意才面露惊讶,但也没说什么,同我们道别。 马车上秦彻攥住我的手腕,捏得生疼,语气有些不太好:“怎么?想招蜂引蝶了?” 我:? 我:“悦己对将军忠心耿耿……” 他握的更紧了。 我:“阿彻,你抓的太紧了,手疼……” 说即此,他才放开我的手腕,又坐在一旁。 应该是生闷气。 我:“阿彻,今日只是碰巧遇到了于公子,在此之前我并未认识他。” 秦彻虽然不开口讲话,但脸色稍缓。 死傲娇。 我继续哄:“待会回府给阿彻做好吃的好不好?” 秦彻看着我:“那阿己只能做给我吃。” 见他搭理我了,我笑道:“好,只给阿彻做。” 秦彻终于展开笑颜,让我有些恍惚。 『滴!解锁秦彻故事碎片!』 诶?今日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可喜可贺,大肆播放好日子,你好我好明天会更好! 回府了我便直奔厨房,将军府的厨房不大不小,平常做饭也就我和秦彻吃,秦彻对下人很好,府内下人的饭菜想吃什么基本上都可以做。 这是二池同我讲的,每日他最开心的事情便是吃饭。 眼下厨房也有些厨娘忙活着,见我来,便立马放下手中的活,问我是不是想吃什么。 以秦彻表妹身份自居的我,也算是府内的半个主子,我摇摇头,和她们说今日我自己下厨给秦彻做吃的,她们打打下手就好了。 她们没有多问,便把地方给我腾出来,让我折腾。 一边捣鼓,一边感觉到一道视线一直跟随我,秦彻倚在厨房门旁,双手抱胸站在那看着我,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外貌很有自信,见我看他,对我挑了挑眉。 我的小心脏受到暴击,但我装作镇定,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小样,搁那抛媚眼也不知道过来搭把手。帅呗,怎么没帅死你。 一会儿时间过去,我把我做的东西端出来,几位厨娘挺好奇的,但碍于秦彻在场,也没有多问。 秦彻凑过来,满眼的好奇:“这是什么?” 我打开锅盖,露出一碗晶莹剔透的桃羹:“我喜欢吃的桃羹。” 秦彻:“不是给我做的吗?怎么做你喜欢吃的?” 我:“爱吃吃,不吃拉倒。” 旁边的厨娘见我如此放肆,默默地远离了一点。 秦彻觉得好笑:“我可没说不吃。” 我好心地给他盛了一碗,递给他。 他搅了两下,感觉没那么烫了,吃了一口。 我看着他。 秦彻很捧场,一个劲地夸:“好吃。” 我:“没了?” 秦彻:“不是很甜。” 我:“……” 秦彻一边吃着,还一边想着锅里的:“阿己煮这么一大锅,我也吃不完。” 我:“还有二池他们的。” “哐当”一声,秦彻重重地把碗放在桌上:“阿己不是说只给我做吗?” 见秦彻突然间地发火,厨娘们准备溜之大吉。 我平静地道:“阿彻这么大一锅吃不完,难道不能分给其他人吗?” 秦彻:“可这是我的,为何要分给别人?” 我:“浪费粮食可不好。” 秦彻气哼哼:“那也是阿己自己煮多了。” 我顺着他:“是阿己的错,阿己下次只做阿彻单人份的,只是这次阿己没注意分量,就分给其他人好不好?” 秦彻还是没有好脸色,但是也没有反驳我,我道:“阿彻如今还护食呢。” 秦彻:“随你。” 说完便拿着他自己的那份离开了,我心情明媚。 旁边一开始战战兢兢的厨娘见状,都不由衷地地说:“将军这是……没生气?” “看样子……好像是的。” 我招呼她们过来吃,顺便也分了一些让她们带下去。 其中一位厨娘大着胆子同我说:“姑娘真乃奇人,将军发火那性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制得住的。” 另外一个厨娘拉着她:“好了走啦,少说话多做事。” 我笑着看着她们,她们却不知我背后早已冒出一层冷汗。 秦彻发火我见识多了,这还是第一次我故意触碰他的逆鳞。 他就像一只领地意识很强的大狗,属于他的东西他不会让其他人触碰半分,不过今日这份试探,倒是让他对我又降低了一些底线。 也是好事。 他让二池带马车到宫门口接我给我一个台阶,那我便给他做份桃羹,顺着他的台阶下。 看来任务进展也还不错。 我伸伸懒腰,回房休息。 第22章 爱吃醋 顺便把碎片打开。 『已为宿主进入虚拟故事场景……』 睁眼又是熟悉的将军府,悠悠和秦彻好像又长大了一点,像是要去赴宴,两人穿的很隆重,秦彻对悠悠说:“此行跟紧我。” 悠悠:“放心啦阿彻哥哥。” 秦彻这才露出笑意。 远处大将军招手让他们上马车。 画面一转,来到的地方竟是皇宫。宫内摆设和我见的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比现在的皇宫更为热闹,可能是妃子众多的原因。 宴席主位上的是先帝,满脸的笑容,这满席的佳丽和凌衡渊那空无一人的后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这是宫宴,那是不是说明我可以看见小凌衡渊? 我兴奋地搓搓手,想看看动不动就砍人的凌衡渊小时候是什么样的,肯定是个臭屁的小孩。 不过这个时候凌衡渊应该也有十五六岁了吧。 开席了,悠悠把自己盘中的糕点分了一半给秦彻:“阿彻哥哥最爱吃甜的,多吃点。” 有不少人看着这边,弄得秦彻一脸通红,但还是接下了那一盘子的糕点。 我惊讶,秦彻这么喜欢吃甜食呀,也不怕老了之后牙口不好。 秦彻:“这是单给我一人的吗?” 我继续吐槽:这娃哪学来的黛玉语录? 悠悠妹妹朝他笑:“那是当然的。” 得到想要的答案,秦彻心满意足,开始品尝眼前的糕点。 总感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画面一转,悠悠捧着一个小食盒来到一个……男子面前。 我:…… 男子高挑俊郎,也是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和秦彻年龄相仿,眉眼却是温柔如水的。 悠悠:“阿川哥,悠悠想着你爱吃肘子,便让人给带了一份。” 这名少年郎竟然就是那位中书侍郎之子阿川,不过我对他的长相没有什么印象。 阿川无奈地笑道:“悠悠你这,倒也不用如此。此前我便在席上吃过一顿,现在也是饱腹的,悠悠这便自行带回去吧。” 悠悠:“可是这……” “悠悠。” 果然不出我所料,秦彻就在这附近,一脸阴沉的走过来。 悠悠:“阿彻哥哥你也在呀。” 秦彻一手拿着那食盒,一手拉着悠悠就走。 悠悠:“阿彻哥哥你干嘛?” 阿川也拦住他:“请秦公子对悠悠温柔一点。” 秦彻一开始还只是生气,此时便是带着一股杀意:“走开,用不着你管。” 悠悠似乎是感受到秦彻的不对劲,反手拉着秦彻走:“阿川哥下次再聊。” 秦彻被她带着走有点懵,像是没反应过来。 走到远处,悠悠率先开口:“阿彻哥哥生气了吗?” 秦彻别开脸:“没有。” 悠悠:“那肘子还我。” 秦彻避开她的手,好像有点委屈:“悠悠不是说过,只单给我一人吗?” 悠悠眨眨眼,想起来了:“那是糕点给你一人,阿川哥爱吃肘子,刚刚在席上他吃的少,我当然也要给阿川哥留点。” 秦彻没说话,定定地看着悠悠,我看到了他眼里的偏执。 像是发现了秦彻心情不太好,悠悠继续道:“阿彻哥哥,回去悠悠给你做好吃的吧,别生气了。” 秦彻别开脸,但脸色缓和。 悠悠笑道:“阿彻哥哥不想吃,那我找阿川哥去了。” 秦彻立马回头:“不许。” 悠悠:“那阿彻哥哥吃吗?” 秦彻:“吃。但只能做给我吃。” 悠悠:“好,悠悠做的只给阿彻哥哥吃。” 秦彻:“不骗我?” 悠悠:“骗人是小狗!” 秦彻终于露出一点笑意。 悠悠:“那这个肘子……” 秦彻:“今晚加餐。” 『滴!碎片读取完毕!』 我:……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这次读取碎片跟做梦一样,眼一闭一睁,跟没睡一样。 我调出秦彻的信息面板: 『姓名:秦彻 年龄:22岁 性别:男 身份:南阳国镇国大将军 性格:偏执,一言不合就刺人,月中发狂,爱吃醋 碎片:4 其他:不爱吃皮蛋,喜欢糖葫芦,嗜糖,喜欢咬人』 看出来了,秦彻确实爱吃醋。 我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于是起身出去转转。 天微微亮,空气有些微凉,四周静谧。 来了这么久,我对将军府还是不太熟悉,平时也就大厅厨房厢房走一遭。我走了一会,便到了一个小庭院,有点迷茫。 听到这附近有动静,我便好奇走过去瞧,一眼就看到了秦彻,他正在空拳练武,我知他听力感知很强,便直接走过去。 秦彻淡淡地扫了我一眼,继续练拳。 想着他天没亮就起身来练武了,有些许感慨。年少家破人亡,机缘巧合到的将军府,如今二十二岁,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南阳国的镇国大将军,背后要付出多大的努力也只有他知道。 又想到了凌衡渊,也堪堪二十二岁的年纪,便登皇位,虽说暴虐,但治国这方面,看各城每年上缴的银两,确实没什么可挑剔的。 我感到唏嘘,这么一看,自己才是那个小菜鸡。 秦彻突然朝我走来,开口问道:“是睡不着吗?” 见他眼神中的清明,我改口道:“悦己睡太早了,今日醒得早,便出来走走,不曾想居然偶遇将军。” 秦彻看着我张了张嘴,却也没说什么。 我:“将军倒是勤勉。” 秦彻笑:“习惯罢了。若是你有兴致,也可来试试。” 我:“这些功夫于悦己来说可能略微有些困难,一时半会悦己也学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倒是这庭院景色甚是美丽。” 秦彻扎着高马尾,一身简单武装,额头上有豆大的汗,听我一言,看着眼前的景色,陷入沉思。 我从袖中掏出帕子递给他:“将军擦一下汗吧。” 秦彻接过,道:“庭院为故人所造,看多了触景伤情,不过你喜欢,可多来看看。” 我答道:“好。” 秦彻看着我说:“眼下又不唤我阿彻了,莫不是还在与我置气。” 我:“我怎敢与将军置气。” 秦彻笑出了声,若是配上一匹良马,驰骋野外,叫人不得不说一句,意气风发。 第23章 小凌衡渊 早起看美男的后果就是,在勤政殿等凌衡渊下早朝站着都能打瞌睡。 今日凌衡渊特意提醒我可以就座,想着没休息好,我也没同他客气。 水果糕点热茶也给我备上了,小夸一句体贴。 今日凌衡渊心情尚可,但见到我字迹的那一刻,晴转多云。 凌衡渊:“你还未开始练字?” 也就回去半天时间,耗在秦彻身上也有一半了,哪还记得要练字。 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这么说:“回陛下,昨日草民前去找字帖,却并未找到合心意的帖子。” 凌衡渊觉得好笑:“找不到合心意的你就不练了?那朕看你不合心意是不是可以把你砍了?” 我缩了缩脑袋,硬着头皮道:“那书铺老板将那字帖夸的天花乱坠,要不是草民见过还要好看的字,倒真信了他的说辞。” 我知道他看穿了我的把戏,但是居然还能耐着性子顺着我说下去:“谁的字让你如此……喜爱?” 我嘿嘿一笑:“那便是陛下的字,昨日见陛下的批注,草民除了有所见识之外,便是拜倒在陛下的字迹上。” 我头一次在凌衡渊脸上看到了一副……无语的表情,说实话我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凌衡渊闭上了眼,睁开的时候恢复了情绪:“你,巧言令色,也不知日后当值了,朝堂会有多乌烟瘴气。” 我低头:“草民惶恐。” 凌衡渊:“也不知秦彻在哪捡的人。” 我笑:“陛下也想去捡一个吗?” 凌衡渊:“不是,朕想去看看那里到底有多少马匹。” 我:“?” 凌衡渊:“能教人这么会拍马屁。” 我:“……”好冷。 凌衡渊起身,往内殿走:“跟着朕。” 我愣了一会,反应过来,不敢多说不敢多问。 内殿是凌衡渊休息的地方,很大,很华丽,入眼则是满满两大排的书架子,地上以及旁边案桌上随处散乱的书籍,有些小惊讶。 跟在凌衡渊身后,他的玄黑色外袍时不时扫过一些书册,像是早就习惯了,他没有多在意。 书架前方还挂着一把长剑,也不知道是摆设还是他的武器,又想到了他随身携带的那把普普通通的匕首,心里有些疑问。 凌衡渊见我眼神一直在那把剑上,道:“先皇的血曾撒在上面,你也想试试吗?” 我背脊发凉,望向他凉薄的双眸,好像先皇不是他的父亲一般,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我道:“陛下宽宏。” 凌衡渊也并没有为难我,从书架上拿了一本很旧的书册给我:“自己翻翻。” 我愣愣地翻了翻书册子,才发现里面全部都是手写的内容,而且字迹有些熟悉……这是凌衡渊的字迹。 凌衡渊:“拿去练吧,马屁少拍。” 『滴!检测到宿主获得攻略对象物品!』 『滴!解锁凌衡渊故事碎片!』 我睁大了双眼,惊喜道:“陛下真的要把这本书册赠予草民吗?” 激动之余我拉了拉他的衣袍袖子,他看了一眼,我意识到后立马松手,想解释什么,他先开口了:“嗯,自己回去练吧,这几日把这书册看完。” 我:“草民遵命!” 内心喜滋滋,临摹纂抄什么的我最在行了,今日还有意外之喜,可以美美睡个觉了。 可能是喜悦冲昏了头脑,我多嘴问了一句:“陛下这,无人来打扫嘛?” 凌衡渊居然耐着性子同我说:“朕不喜他人乱动朕的摆设,或许有些杂乱,但在朕眼中却是有章条的。” 那也难怪殿内不让人伺候着。 凌衡渊:“若是朕找不着东西心情烦躁,你知道的,朕需要杀个人才能缓和心中烦闷。” 我:“……” 凌衡渊:“昨日朕便是心中烦闷,你可猜猜所为何事。” 我猜不出,我又不杀人:“草民不知……” 凌衡渊又掏出匕首在手中把玩,我感觉寒光时不时印在我的脸上,他道:“是一名胆大妄为的宫女进入坤宁宫幻想自己是一国之母,真是玷污朕的主妻之位,令人作呕。” 联想坊间传的秦彻暴虐程度,这宫女多半是被活生生扒了皮或者……反正肯定是不在这世上了。 我:“陛下息怒,陛下此举震慑住后宫众人,量底下的人也不敢再造次。” 凌衡渊:“只要高低贵贱之分存在,谄媚之人必定不会少。” 怎么感觉在暗指我呢? 凌衡渊:“朕痛恨小人,还望你不会让朕失望。” 我汗颜:“草民谨记。” 真想给自己两嘴巴子,为什么要多嘴问几句。 待到溜出皇宫,腿早已开始发软,自己确实不是那种大胆不怕死之辈。 回府回府,世界的喧闹,我不想有关系。 回府便开始临摹,一边临摹一边理解上面的文字信息。 凌衡渊的字有笔锋,和他本人很像,遒劲有力。 我自己改了改,看起来没那么张扬,把笔锋收了收,倒是也有些秀逸,很是满意。 这本书基本上都是一些改革的内容与事迹,以及凌衡渊自己加上的批注,对于我来说已经很是简单易懂,一时间认为凌衡渊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抄到一半,发现天已经黑了,二池端来的饭菜也有些凉了,我吃了一些,便让人端了下去,开始调出故事碎片。 『滴!已为宿主进入虚拟故事场景!』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凌衡渊的故事线,有些稀奇。想到上次秦彻那条宫宴线,皇室之子几乎都在,我却没有看到凌衡渊,不免疑惑。 也不知现在身处哪里,有些陌生,有点像在皇宫里。 我看到了一道小小的身影,他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路边的小石子被他一个个踢进草丛里。 我仔细分辨了一下,丹凤眼……嗯对上了,脖子上的一颗痣……也对上了,很好,这应该就是小版的凌衡渊。 没想到小凌衡渊这么可爱,肉嘟嘟的,白嫩嫩的,与长大后那双狠厉的丹凤眼不同,此时他的眼角耷拉着,看起来呆呆的,目前应该是六七岁的年纪。 他走进了一座宫殿,我认真识别了一下宫殿名——章德殿。 有宫女看到了凌衡渊,喊道:“娘娘,三皇子回来了。” 一道温婉的声音从里头传来:“莫要嚷嚷,成何体统。” 宫女并没有因为斥责难过,反而更加开心:“奴婢知道了。三皇子同奴婢去净手吧,今日有三皇子爱吃的菜,三皇子上了一天的学堂,肯定也累了。” 小凌衡渊并未搭话,只是在一旁抿嘴。 画面一转,进了宫殿,便见一名女子端坐在桌前,拿着针线做女工,她的气质温和亲切,见小凌衡渊进来,关心地问:“今日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不知是不是娘娘的语气太过温柔,小凌衡渊突然流着泪,哭诉:“他们说,说我的字丑,父皇也不喜欢我的字。” 娘娘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不哭不哭,哭花脸可就不好看咯。” 小凌衡渊还是委屈地哭。 娘娘无奈,把他抱在怀里,用帕子给他擦眼泪:“我们阿渊的字最好看了,他们都是羡慕你才这样说。” 小凌衡渊:“真的吗?” 娘娘笑道:“真的,阿渊的字最好看,连你父皇都比不过你。” 小凌衡渊:“父皇……那只要额娘喜欢就好了。” 娘娘:“额娘只喜欢阿渊,也只喜欢阿渊的字,旁人无法比的。” 小凌衡渊破涕为笑:“阿渊也只喜欢额娘。” 『滴!碎片读取完毕!』 第24章 入朝为官 怎么说呢,合计他今日对我温柔,是把我当他妈了? 我调出他的信息面板: 『姓名:凌衡渊 年龄:22岁 性别:男 身份:南阳国皇帝 性格:暴虐 碎片:1 其他:以杀人为乐』 想到刚刚的场景,也不知道那么可爱的凌衡渊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可能这也是故事的一条主线吧。 这几日来回往返将军府和皇宫,真挺累的,又是练字又是学术。不过我也大概知道凌衡渊想给我安排什么职位了。 应该是策士。 南阳的重商,所以农业会相对落后。而据我这些天的了解,南阳对制造业很是上心,女子也能找到一份工作,基本上就是轻工等,而男子倾向于重工,像打铁挖矿等。 我也能从平时凌衡渊口中知晓,他其实也是注重一些技术革新,比如我之前搞的印刷术。悄悄说一嘴,听闻此术还让凌衡渊在北阴那小赚一笔。毕竟他垄断了技术,对方想要此术,必定要出高价。 我愤愤不平,为什么他赚了钱也不给我发点银子?资本家都是一样的! 试问为何短短几日我便懂得如此之多,且看我与凌衡渊的对话。 凌衡渊:“革新主要在于人心,若是百姓都不接受的,一些策略发行了也不大有用。” 我点头:“陛下此言有理。” 凌衡渊:“此路必定险阻。” 我沉思。 凌衡渊:“你挡箭朕杀敌,可懂?” 我:“陛下主谋我背锅?” 凌衡渊:“……” 我:“草民万死不辞,只求陛下体恤草民。” 凌衡渊:“打哑谜?” 我:“草民如今住将军的吃将军的穿将军的用将军的……” 凌衡渊扶额:“打住。明日你便去领俸禄吧。” 我:“陛下英明神武。” 以上是一小段对话,两人属于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不过有些专业词汇凌衡渊会耐着性子同我讲。 用凌衡渊的话说就是:“太蠢了说出去朕丢面子。” 但他有时候实在没耐心,便会话头一转:“算了,任他们说吧,谁说朕就砍谁脑袋。” 我:“……” 为了大家的脑袋,我当然是肝脑涂地,认真学习。 连在宫中偶遇丞相大人,大人都得抽出嘴来夸一句:“确实不似那般……清澈了。” 我:? 丞相大人:“有问题不便问圣上,就去本相府中,多日不见,确实是想的紧。” 我痛哭流涕,还得是好姊妹。 转眼到了开考那天,场面比我想象的要肃静。 但考官都是熟悉的面孔,主位是凌衡渊,旁边是三位内阁的长老,有些对着我吹鼻子瞪眼的。 我暗自轻哼,看待会姐亮相不闪瞎你们的小眼。 我以为考官就这几位,不曾想还来了一位半生不熟的熟人——祥悠郡主。 郡主还是那样娇纵:“请陛下安。” 凌衡渊没说什么,像是早就得知,连眼皮子都不曾抬一眼。 几位长老倒是窃窃私语,但碍于凌衡渊在场,也没敢说什么,便开始考试了。 考的基本上是我这几日学过的,回答的很是流利,凌衡渊严肃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诶不是,这辈分怎么变了? 有三道主考,笔试,策论和主论。基本上没什么问题,郡主在一旁对着我笑,却是满脸的赞许。当即凌衡渊便宣布我的成绩以及我的官职。 好消息,果然是策士。 坏消息,每天要上朝。 他真的,我哭死。 百感交集地接下圣旨,接受长老和郡主的祝贺,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凌衡渊见到这一幕笑出了声,这一笑倒把场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来都来了,岂能让你们空手走。 长老战战兢兢地每人拿出一点贺礼交于我,郡主没有备礼,倒是将头上的几根珠钗赠予我。 见凌衡渊真的只是开心地笑,几位长老疑惑大于害怕,哪里见过这场面,便直接溜了。 凌衡渊:“见你谁都薅一把,朕的心情舒服了不少。” 我拱手:“草民也是沾了陛下的面子。” 凌衡渊挑眉:“如何称呼?” 我反应过来,正式地跪下:“臣陈悦己谢陛下恩典。” 就这样,我在鸡飞狗跳中当上了官。上辈子不敢想的编制,这辈子居然有了。 蛮虚幻的。 我当官的事情,第二天就已经人尽皆知,传遍大街小巷,倒也不是我多厉害,只是这还是南阳第一个由凌衡渊亲自教导并且亲自考试亲自任命的官员,众人私底下肯定会议论纷纷。 我不在乎外界的喧嚣,看着自己的信息面板: 『姓名:陈悦己 年龄:20岁 性别:女 身份:秦彻远房表妹,南阳国策士 属性: 体能值:31↑ 知名度:10 形象值:30↑ 主线完成度:0% 达成成就勋章:出师不利、到处打酱油 ……』 我很是满意,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第25章 传言 今日是我第一天上朝,凌衡渊早就派礼部的人把官服拿过来了,虽然是小官,但我还是有些激动。 官服是一件绿色青服,穿上之后,还挺有模有样的。 正当我在房内臭美显摆的时候,有人敲了敲我的门:“阿己。” 是秦彻。 我:“阿彻怎么了?” 秦彻在外头闷声:“一同上朝。” 是嘞!秦彻也要上朝,正好搭他的顺风车。 我:“马上来!” 我拿上自己的小册子,开门便见秦彻站在门口。 他也是一身朝服,但是藏红色的,穿在他身上感觉很亮眼,高挑健壮的身材,不苟言笑的表情,简直威风凛凛。 秦彻也在看我,不过,这小子是看呆了吗? 我转了一圈,问他:“如何?” 秦彻笑道:“甚好,很适合你。” 我对着他笑,一天的好心情就是被人夸开始。 连二池看见都多说了一句:“姑娘这一身颇有士人之姿。” 秦彻改正:“叫什么姑娘,该改口了。” 二池:“是是是,瞧小的这脑子,小的给陈大人请个不是。” 我摆摆手,架子做足。 上马车后,车轮子轱辘地往前开,秦彻的眼神时不时看向我,目光有些炽热。 我问:“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秦彻:“并无。” 我:“那阿彻在看什么?” 秦彻没说话。 我起了逗他玩玩的心思,往他那边靠:“那阿彻是……” 我同他的脸越靠越近,能看清他通红的耳朵。 我低低地笑道:“阿彻是害羞了吗?” 秦彻不仅耳朵红,现在连脸都变红了。他的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猛地把我扭到另一边,声音从后方传来:“姑娘家家怎么如此……” 我憋着笑,坐回我的位置,见秦彻撩开车帘子,装作无事看着车外。 没想到秦彻这么不禁撩。 早朝的时候,许多人的目光都往我这边看,倒不是因为我是女官的原因,而是因为新面孔以及……最近的传言。 我也很是苦恼,也没人和我说过当上官了,还有那么多人来送贺礼啊。 在我被任命之后的第二天,一些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官员,一个接一个地送贺礼到将军府。见二池兢兢业业地记录着每个贺礼,我有些愁绪。 我:“只是一个小官,连七品都算不上,怎会如此多的人来送礼。” 二池抽空和我说道:“姑娘,这话不能这么说,这谁不想广结好友。姑娘又是圣上钦点的,那可是前途无量呀,怎会无人重视呢?” 二池说的我也懂,其一对外我是秦彻的表妹,若是从我这攀上关系,也就是和将军府有了关系,秦彻那厮相熟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其二,我查过很多书籍,我所任官位在历朝基本没有出现过,由圣上亲自任命的官员,历朝历代也是屈指可数,恐怕也有这层关系在。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丞相大人很早便送了很多贵重的东西来,丞相大人的威望很高,也难免他们会这样做。 二池想到什么,见周遭人没有关心这边,又神神秘秘地对我说道:“坊间有个传言,也不知姑娘听说过没有?” 我这几日有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便道:“不知。” 二池压低声音:“坊间竟然有传言说姑娘您入了当今圣上的青眼。” 我没反应过来:“眼下这场面,也算是圣上对我能力的肯定吧。” 二池:“不是啊姑娘,不是这种青眼。众所周知当今南阳无国母,圣上后宫那叫一个冷清,却还没有听闻圣上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可不让人怀疑嘛。” 我咯噔了一下:“他看上我了?” 想到凌衡渊,我一整个哆嗦,哪能呢,这怕不是想把我养肥了再杀吧。 我言辞肯定:“不可能。” 二池:“哎呀,古人云,那什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姑娘你就等着瞧吧。” 我叹了一口气,虽说被“造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主要是……为什么我一个芝麻小官,要站在众百官之首圣上之下的位置? 这这这,史无前例呀。 站这的不应该是丞相大人吗,再不济也是秦彻这小子呀。 凌衡渊给的说法是:“陈策士前段日子身子抱恙,朕特此批她于阶前而立,众爱卿有异义吗?” 朝堂沉默。 我脚趾抓地,这出头鸟倒也不是这么当的吧。 丞相大人率先开口:“臣无异议。” 秦彻也紧随其后:“臣无异议。” 两大巨头都开口了,其他官员也不便说什么。 我已经可以想象到下朝之后,又会出现什么样的传言。 当然,后事归后事之说,一趟早朝下来,我便收到一堆凌衡渊给我安排的事务,幸而我早已习惯边听边记,小册子今日被记了数张,到下朝的时候,我脑子里还全是朝上的内容。 连小德子叫我我都没听到。 小德子:“陈大人!陈大人留步!” 还是秦彻在我身边提醒,我反应过来,问道:“公公可是有何事?” 小德子:“陈大人,圣上传您过去。” 秦彻看了我一眼,道:“如今阿己倒是比我还忙了。” 我思绪有些乱,也没听清秦彻的语气:“那阿彻回见,我去面圣了。” 紧赶慢赶又来到勤政殿,凌衡渊早已进入批奏折的状态,我进门都不瞧我一眼,直说:“今日早朝,可有吃得消?” 我愣怔,他让我来一趟就是问这个吗? 我:“回陛下,微臣无碍,且颇有见解。” 凌衡渊:“如此便好,当值时朕已让人前往助你,你依朕的旨意做便好。” 我:“是。” 沉默了一会,见凌衡渊没有其他事情要说,我便准备告退。 谁知凌衡渊冷不丁来一句:“丞相和将军倒是同你关系不错。” 我答道:“自是往日之情。” 凌衡渊嘴角轻勾:“那你便猜猜,若是今日无人应允,朕会如何做?” 我愣了一下,似是答案就在嘴边,但没出声。 凌衡渊:“每次你便不做声,想来你也是清楚的。” 凌衡渊:“若是不合朕意,杀之后快。” 我便知晓,这人做事总是随心所欲。若说丞相大人和秦彻同我关系好,倒不如说他俩更懂凌衡渊的脾性。若是不顺应,恐怕杀鸡儆猴便是他的处理方法。 出宫的时候我心绪更乱了,一是刚刚凌衡渊对我说的话,二是刚任职的事务繁多琐碎。 不是说来攻略对象的吗?怎么感觉开启自己的养成了? 第26章 自残 我一路上还在寻思谁会来助我,到当值的地方时,却见到了祥悠郡主。 祥悠郡主带着一众随从,捏腿的捏腿,扇风的扇风,还有专门喂吃的。 好不奢豪。 我:“请郡主安。” 祥悠郡主见我来,挥退了身边的人:“陈大人无需多礼。” 祥悠郡主:“想不到本郡主和你会以这种方式一同处事。” 我:“能同郡主共事,也是卑职的幸事。” 祥悠郡主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无需来那套繁文缛节,本郡主随心的很。” 第一眼瞧见郡主时,便觉娇纵蛮横,如此看来,也倒是于她来说随心所欲罢了。 我正想说正事,郡主却又问了一句:“秦彻平日待你如何?” 我不知她问此事的目的,便回:“将军待卑职自然是好的。” 祥悠郡主冷哼:“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汗颜,郡主说的倒没错。 郡主继而想到什么,勾唇笑道:“本郡主倒是听说,陈大人同秦大将军感情深厚……已越过表兄妹之情。” 我:? 我:“这这郡主如何得知?” 祥悠郡主:“自然是坊间传闻,本郡主每日就爱看话本子,也不知为何,这几日都是你的故事,故而本郡主多问一嘴。” 连我和秦彻的传言都有了?话本子也有了?是不是该庆幸秦彻和凌衡渊没有看话本子的习惯。又想到之前凌衡渊对那宫女的态度,他若是看到了,依照凌衡渊的性子,那把匕首早就刺过来了。 我擦了把汗,道:“卑职对将军也只是仰慕之情。” 祥悠郡主:“只是仰慕?” 我点头:“自然是。” 祥悠郡主看了我一眼,笑道:“不必紧张,本郡主可不是秦彻那吃人的主。只是有些事,本郡主衷心告知你,莫要做那刀尖上舔血的事,走在河边都能湿鞋,两厢反复横跳,到最后指不定便死无全尸,你觉得呢?” 我深切怀疑郡主除了指我和秦彻的事,还知道我和凌衡渊的事。她说的我懂,但攻略这两人,不就是在刀尖上跳舞,狮子口中拔牙嘛? 但我不承认:“卑职当真对将军只有仰慕之情。” 祥悠郡主:“那便最好了,来做正事吧。” 我松了一口气,终于略过此茬,但当时不曾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眼下郡主掏出一堆书册,对我说道:“这些是本郡主找来南阳所有作坊的典案,你自己先瞧瞧。” 我讶异。 这祥悠郡主深藏不露呀。 翻了一会我就皱起眉头。主要讲的就是南阳所有的作坊基本上都只是掌握在几家富翁手中,虽然他们个人资产于南阳不太 够看,但若是结合起来,可敌两个南阳。 我寻思凌衡渊这么穷吗?难怪给我发的俸禄也就一点点,原来是自己没钱。 祥悠郡主适时开口:“想必你也有疑虑,为何圣上会派本郡主来助你,如你所见,南阳富翁之一朱冉申便是本郡主。” 朱冉申——沈冉竹。 此刻,我感觉祥悠郡主浑身上下散发着“我有钱”的光芒。 祥悠郡主话头一转:“当然本郡主是个挂名的,这赚钱的事情本郡主可搞不来。” 我:啊? 我:“那这是谁?” 祥悠郡主哼哼一笑:“想必能让本郡主挂名的,也只有当今圣上一人了吧。” 我瞪大眼睛。 好啊凌衡渊,自己这么有钱,到我手上的银子就那么一点!亏我刚刚还心疼了一秒,敢情全喂狗了。 祥悠郡主:“大概的局势你便已知晓,圣上任命你的意思是,兴作坊卷钱财。” 拿着一堆书册子回府,看着头大,也算是凌衡渊瞧得上我。这打压富翁的名头落在我身上,怎么看都不太合适。 但或者是说,凌衡渊只是想找个替罪羊,到时候若是不成功,我就是那个倒霉蛋了。 回府查了许多资料,感觉又回到了以前的学习时代,熬破了脑袋也写不出题目答案的感觉。 也不知是不是这几日熬夜找资料,脸色憔悴了不少,连凌衡渊叫我过去,都只是问:“你,身体又抱恙了?气色怎会如此差?” 我:“回陛下,只是近日有些操劳。” 凌衡渊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慰问了两句,然后又问我事情进度了。 我答得中规中矩,也不知是看我气色不好的原因,凌衡渊也没有太为难我。 因为自己进度也差不多了,今日回府我便直接躺在床上补觉,毕竟太劳累了,自己的效率也不高。 而我是被系统的警报声叫醒的。 『警报!检测到攻略对象正在暴走!警报!请宿主立刻前往进行故事线!』 警报声在我脑瓜子里环绕,醒来一阵头疼,还没反应过来谁暴走。 看到系统上的日历,我猛地一哆嗦,这些日子忙忘了,今天是月中!那暴走的就是秦彻! 见天色早已黑沉,我不由得心急,毕竟当时郡主给的那个令牌还在秦彻手中,眼下这时间也不够我去买串糖葫芦,那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了。 府内一如上次一般,一个人也没有,像是都在避讳今日,到了月中大家都不见踪影。 我按照上次的记忆,前往祠堂,祠堂果然亮着,也没有过多思考,打开门便冲进去。一眼就见到伤痕累累的秦彻,双目赤红,发丝凌乱,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强压住那股戾气,他正在咬住自己的手臂,任鲜血流出。 我连忙过去把他的手掰开,没想到这次这么严重,上次都只是发狂,这次怎么就自残了。 我好不容易才把他的手掰开,血肉模糊,我紧皱眉头,这人连自己都能这么下得去口。可能是疼痛加煎熬,秦彻躺在地上一直在发抖。 我抱住他,道:“阿彻?阿彻?你怎么样?很难受是不是?” 秦彻尚存一丝理智:“难受,好疼……” 秦彻说完,又准备咬自己一口,我连忙把自己的手递过去,被咬得很扎实的一口,即使已经做心理准备,但还是好疼。 我用另外一只手把他后背撑起,让他靠在我身上,马上入秋了,他穿的也单薄,到时候着凉了,照顾他的还是我,得不偿失。 第27章 被压抑的情绪 就这样他咬了一会,我也不知道到他缓过来了没有,他慢慢松开,我听到他说:“你不用这样的。” 我笑哈哈:“不是很疼……” 发病中的秦彻黏人的很,一开始还只是我抱他,现在他反过来抱住我,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像在寻找安全感。 我见他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拍了拍他的背,抚慰道:“阿彻累了就睡会吧。” 秦彻闭上了眼,像是在闭目养神。 我见眼下无事,手上的疼痛明显,为了转移注意,我四周看了看,在我眼前的是两个牌位,上次没注意,这次我倒是看清了上面的字:秦远将军之位和秦……秦悠之位? 我头皮发麻,这难道就是故事线中的那个悠悠?我想过很多种不见悠悠的可能,看着这两个牌位,那个大将军和悠悠竟早已不在这世上。 我看着怀中的秦彻,难不成这便是秦彻月中暴走的原因? 秦彻又开始有些狂躁,手上抱着我力道越来越重,呼吸也越来越急,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竟一口咬在我的脖子上。 倒也不是咬,应该算……吮吸。 我被他勒的有些难受,问道:“阿彻,你可知我是谁?” 听到我这话,秦彻抬起头,赤红的双目呆愣着,他道:“悠悠?” 我:“……” 下一瞬又把我推开,急道:“你不是悠悠。” 被猛地推开没反应过来,摔在了地上,我无语凝噎,忍着手上的疼痛,憋着想骂人的心情,道:“秦彻,我是陈悦己。” 听到我说话,秦彻又好像是反应过来,看着我的手,眼中带着一丝自责。 有时候真觉得自己也要精神分裂了,他这一会好一会又认不清人的病,折磨的感觉是我不是他。秦彻帮我擦了擦流出来的血,还拿了一些布料帮我裹着受伤的地方,像是对待什么珍宝一样。 我还挺怕他突然又狂躁起来,把我的手拧断。 但是后半夜他都没有再发病,许是他自己忍着了,也可能是早过了发病的时间。 第二日我同秦彻又没上朝,两个人都有伤,都要处理。秦彻没让我回自己房间,而是带我来到了他的书房,让二池唤了府医来。 二池用一脸复杂的情绪看着我,因为太累了,我也没深究。府医替我包扎好后,秦彻让我躺在书房的小榻上好生休息,他准备出去的时候,我拉住了他:“将军,秦悠是将军的妹妹吗?” 秦彻那棕色的眸子看着我,像是在犹豫到底说不说,应该是对我的愧疚下,他还是开口了:“是。南阳前大将军秦远之女,秦悠,也是我的义妹。” 『滴!解锁秦彻故事碎片!』 因着多日的劳累加上昨晚胆战心惊以及手上的伤,我很快沉沉地睡去。 系统还贴心地为我播放此次故事碎片的虚拟场景。 这次的场景很多很杂,有秦彻同秦悠一同玩乐的,有大将军带着秦彻习武的,还有秦悠慢慢长大,亭亭玉立,多了许多追求者后,秦彻吃醋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 以前还只防阿川一个人,现在只要是个男子就开始防备。 秦悠似乎是被他这样管着越发的没有自由,有一日她对着秦彻说:“阿彻,你管的实在太多了,我有些喘不过气。” 秦彻:“可那些人对悠悠图谋不轨,我担心悠悠……” 秦悠:“可你这样,我同笼中鸟有何区别,每日这不能去那不能去,爹爹都没你管的多。” 见秦悠快要哭了,秦彻手足无措,先败下阵来:“那我以后,不这样好了。” 秦悠很开心,因为后来的日子她自在了许多,今日游船,明日上茶楼,后日出入宴席,日子不要太轻松痛快。 但我可以看到,秦彻很多时候都偷偷跟在秦悠身后,秦悠同何男子走近了,他不上前制止,也只是默默地在暗处紧握成拳。 我寻思这心情憋着肯定会坏事。 果然,几年未暴走秦彻,那个月月中突然有些发狂,虽只是呈现暴躁狂怒倾向,没有想自残或祸害他人的动向,但这应该也是他变成如今这样的一个主要源头。 秦彻暴走这件事情大将军替他瞒了下来,也在暗地寻找神医,可我知道,这是心病,根治也得看他自己。 思及此,我想到昨晚秦彻那种程度的暴走,莫不是这几日也压抑了情绪,才在月中如此爆发。 可能是因为什么事? 大将军替他瞒下此事的目的,也是想让秦彻后续多照顾自己的宝贝女儿秦悠。 因为过不了多久,大将军就要上战场,边境遭小贼入侵,需要大将军坐镇。 他放心不下秦悠,便只能依靠秦彻。 我想,这样托付也不见得万无一失,毕竟秦彻暴走很难压制住,虽然现在也只是一点点苗头。 秦悠显然不知道这些事情,每日也是同秦彻讲自己遇到的乐事。 无忧无虑,倒也符合秦悠的字,也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连秦彻也护不到她。 大将军即将远程的那天,秦悠哭得泪如雨下,战场上刀剑无眼,下次见面也不知是不是天人两隔。 但上战场大将军义无反顾,秦悠满脸都是泪,秦彻安慰她:“义父会平安归来的。” 自那时起,秦彻小小的身影开始慢慢地撑起将军府事务,小小年纪就颇有武将风范,被许多人称为秦小将军。 秦悠虽不似小时那样无忧无虑,但她被秦彻照顾的很好,没人敢欺负她,因着秦彻和在外打仗的父亲的缘故,众人对她也算是恭恭敬敬的。 『滴!碎片读取完毕!』 碎片读完了但我还不想醒,鼻间是秦彻身上独有的檀香,也不知道他哪买的,很是安神。还不太想面对一堆杂事,便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我是被外头的一些声音吵醒的,虽然他们的声音压的很低,但我还是听到了。 我努力地分辨声音,居然是凌衡渊和秦彻。 我心中讶异,这凌衡渊来将军府做什么。 难道是我们今日早朝没有请假,然后现在凌衡渊来兴师问罪了? 第28章 下辈子偿还 应该不至于吧。 我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像……和我有关。 秦彻:“陛下也是好雅兴。” 凌衡渊:“你真要拦朕?” 秦彻:“臣不敢,倒不是微臣拦着陛下,阿己在里头休息,恐有失礼仪。” 凌衡渊:“阿己?” 感觉凌衡渊有些被气笑了。 我头皮发麻,想起上次同他讲我和秦彻的关系,还只是往日情分呢。 凌衡渊:“你们倒是叫的亲切,这手上的伤莫不是她咬的吧?” 我内心腹诽,我可没有秦彻爱咬人的习惯。 秦彻:“这是臣自己咬的……” 凌衡渊:“秦彻,你在同朕置什么气?” 秦彻:“臣并无。” 凌衡渊:“别把朕逼急了,用你将军府消气。” 我内心骇然,这事凌衡渊还真做的出。我假意咳了咳,声音故作有些沙哑地喊道:“水……” 不错,这演技请给我满分。 秦彻率先进来,见我醒了问我是不是要喝水,我点头,他便给我倒了一杯水。 秦彻这样照顾人倒是让我有点手足无措。 后面进来的是凌衡渊,还是那一身熟悉的玄黑色便装,就站在那,冷冷地看着我。 我连忙请安:“见过陛下。” 凌衡渊抬了抬他的下巴,却并没有多话。 我便暗叫不好,心里闪过许多事情,想着怎么惹了这位爷。 有可能是我心不在焉得太明显,秦彻道:“在想什么?” 我回过神,发现秦彻也有些生气,我满脑子疑问。 我寻思我也就睡了一觉,哪惹到两位了? 我道:“无事,只是见陛下到来,唯恐自己的小病误了朝堂正事。” 凌衡渊:“缺你一天,没有这么严重。” 我道:“陛下亲临,必定是有要紧事。” 凌衡渊:“确是如此。” 想着应该是祥悠郡主那边出了什么事,我便道:“那微臣同陛下先去理了正事吧,将军告辞。” 正准备走,手却被反握,秦彻:“本将并未应允。” 凌衡渊:“朕允了。” 我闻到了空气中浓浓的火药味,以及感觉要暴走的秦彻,那身上的低气压似是下一秒就要拔剑起了。 我惊道不好,在圣上面前拔剑那可是要治罪的。 我连忙安抚他:“阿彻,我就是去处理事情,处理完便回来找你,可好?” 秦彻理智尚存,经我这么一说,便直接放开我:“好。” 我松了一口气,对着旁边看戏的凌衡渊道:“陛下可以走了。” 凌衡渊走在前头,出了将军府,上了一辆马车。 凌衡渊一路上都噙着笑,我不知他意味如何,也没敢多问。 凌衡渊的马车内里要比秦彻的马车奢华,就是这空间都大了一倍,茶水糕点应有尽有,连坐垫都比以往的坐垫舒服。 凌衡渊:“今日并未上朝。” 嗯?啊?没早朝? 凌衡渊:“你同秦彻一块告假的那时,朕便知晓你们不是普通的病症。” 我揣揣手,手上的伤还有些痛。 凌衡渊视线也看向我的手,道:“朕同秦彻几年的情谊,他的事情朕知道的不少,希望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还能这样待在他身边。” 我眼皮子一跳,想他说的事情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说到这,马车却停了,小厮说到了地方。我正疑惑怎么这么快到皇宫了,见凌衡渊已下车,我也紧紧跟上。发现目的地不是皇宫,是一座茶楼。 凌衡渊没有管我,自顾自的走进去,我也连忙跟上。 茶楼很热闹,许多人一壶茶一盘花生就能坐上一整天。而凌衡渊熟络地带着我去了一个包厢,我便想起来这座茶楼是他名下的一个产业。 入座,上茶,相顾无言,我不知道他带我来这的目的是什么。他不开口我也不说话,如果是死期,那就把时间延长一点,如果只是带我来视察民情,那该享受便享受。 楼下突然开始沸腾,见样子是茶楼的说书先生来了,也不知道是讲的什么故事,这么受人追捧。 说书先生:“我们接上回分晓,说到秦大将军与表妹陈策士感情甚笃,今日却不见两人一同上朝,甚是多疑甚是多疑啊……” 我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敢情这讲的是我的事?还是桃色新闻? 凌衡渊好心递过来一张帕子,我心道,这厮不会早就知道这些传闻了吧。 难道是觉得我迷惑了他的臣子,让臣子开始忤逆他,然后找我兴师问罪的? 有可能。 我战战兢兢道:“陛下,此事做不得真。” 凌衡渊嘴角轻勾:“何事为真?” 我想了半天,好像我的目的确实是勾引秦彻。无法反驳怎么办? 凌衡渊:“相互唤小名,上下朝马车接送,字字句句间的维护,以及月中出现在他面前却能活下来的特例,你倒是说说,哪条为假?” 我道他怎会知道如此多事情,想来天子脚下,应当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我道:“微臣对将军只有仰慕之情。” 凌衡渊冷声:“想清楚再回答。” 我:“确是如此,将军救微臣一命,微臣这命便是将军的,月中之事也是误打误撞,不忍见将军如此痛苦,微臣便以身试血,总要还将军一份恩情。” 凌衡渊没吭声,他的沉默更让我发怵。 凌衡渊:“莫说他救了你一命,就说如今你在朕手下做事,若是丢了这命,你下辈子都得给朕偿还。” 我愣怔。 凌衡渊:“朕没有那个心思再换个手下人,没有朕的允许休想撂杆子不干。” 我表示忠心:“微臣自是为陛下做事,肝脑涂地,尽心竭力。” 凌衡渊喝着茶,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你清楚就好。” 此后又相顾无言,手上虽然处理好了伤口,但轻微的动作还是有些生疼。 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动作太大,凌衡渊突然问:“你的脖子……” 我突然想起来,秦彻那狗东西抱着我脖子啃的画面,想必脖子现下有了痕迹。 我有些支支吾吾,这事怎么说都有些怪怪的。 凌衡渊冷哼:“朕倒不知他发狂会如此。” 我汗颜,我也不知道啊,他抱上来就是直接一口,跟狗似的,哪哪都咬。 凌衡渊:“月中避着他一点,你若是这样,倒不如让朕来两刀痛快。” 使不得使不得,哪能这么痛快,我来这就是为了吃苦的。 我:“谨遵陛下教诲。” ——————分割线—————— 小剧场 我:试问凌衡渊先生是吃醋了吗? 凌衡渊:笑话,朕如何吃醋。 己己:那应当是阿彻吃醋了,我待会便去哄哄。 凌衡渊:……小德子带人,朕心情不悦。 我:嘿,君子动口不动手! 第29章 阿己是不同的 凌衡渊将我送回府上时,早已黄昏,我暗道不好,连忙去找秦彻。却见一众仆从跪在书房外面,二池也在,见到我如同救命稻草:“大人,大人你可算回来了。” 我问:“将军呢?” 二池:“大人你快去劝劝将军吧,将军他,他发狂了……” 我惊讶,月中不是已过去吗?怎么会又发狂了。 我连忙进去,就见秦彻剑起剑落,鲜血满地,一个仆从倒在我面前。 我瞪大了双眼,这是秦彻第一次在我面前杀人。 秦彻的双眸比昨晚的还赤红,隐隐中好像还带着泪,气压极低,见进来的是我,呆愣了一会,唤了一句:“阿己……” 他提剑走来,剑上还流着一些血迹。 我反射性地往后退,却不想这一动作刺痛了秦彻,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甚是受伤:“阿己……你怕我?” 废话,你这模样难道不是要大杀四方吗? “哐当”一声,秦彻把剑丢一边,猛地抱住我:“你怎能怕我,你不能怕我……” 我被他抱得很紧,略微有些喘不过气。 出现了选项: 『拍拍他的背』 『安慰他』 我选了第一个,轻轻地拍了拍他,给予安抚。 我感觉肩上一片湿润,这是……哭了? 秦彻闷声带着哭腔:“我找不到阿己了,阿己不是说一会就回来吗?” 我张了张嘴,这件事是我的问题:“抱歉,我今日忘了。” 秦彻:“我以为阿己要丢下我……阿己刚刚那么怕我。” 我:“我没有怕你,我只是,没反应过来。我也没有要丢下你,是我回来迟了。” 我揉了揉他的头,秦彻的头发毛茸茸的,任我随便揉搓,他也不反抗,就这么靠在我的肩膀上。 许是看到我脖子上的痕迹,他用手戳了戳。 我:“很痒。” 听我说完,他那么高的个子,把头低下来蹭了蹭我的脖子,更痒了。 我被他弄得很无奈,看到地上的状况,我忍住不适,对他说:“他是犯了什么事?” 秦彻简洁明了:“奸细。” 我让他先把这里处理好,见府内的仆从都受了惊,也好好安顿了一番,告知原委,众人的心便已安定下来。 待到没人的时候,秦彻说:“阿己不需要这样做。左右他们早已怕我,免得其他人生了其他的心思。” 我叹了一口气,想起我刚来府上的时候,府内的仆从对他确实是又惧又怕,但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免得落得一个滥杀无辜的由头。 秦彻又靠过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触发的,现在动不动就要靠着。 秦彻:“阿己同陛下去做什么了?” 我想了想,道:“处理了一些事情。” 秦彻:“阿己……坊间的传言,说你与陛下,情投意合。” 我:??? 这是什么传言?这怎么会传到秦彻耳中? 我:“陛下是何人,我岂敢肖想,何况谁敢议论陛下,此事就是虚无缥缈。” 秦彻闷闷道:“阿己,我突然不想让你入朝为官了,将军府如此大,养你一人绰绰有余。” 秦彻:“你这样,我真是忧虑。你的目光不该放在其他人身上,阿己,若你只看我就好了。” 我:“……” 我:“可是我很喜欢现下的状态,阿彻,你也不想让我难过的吧。眼下我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若是真如阿彻所说,每日待在府中,想来日子也失去了乐趣,倒不如让我忙着。” 秦彻:“我知道的……也正因如此,我便放手让你去做了。” 我:“阿彻怎会担心我将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想来十万个他人也不及阿彻半分。” 秦彻:“阿己诓我我便也认了。” 秦彻“可是阿己,你同她可真像啊。” 『滴!解锁秦彻故事碎片!』 我垂下眼眸,对他说:“阿彻,我同她不像的。” 秦彻也看着我,他早已恢复情绪,棕色的眸子还是有些湿漉漉的,也不知印着谁的倒影,这双眼,看谁都深情。 秦彻突然笑道:“是呀,你是阿己,你怎会像她。” 他起身,准备离去,又问我:“阿己要吃桃羹吗?” 我眨眨眼:“阿彻自己做吗?” 秦彻轻声笑道:“虽是不会,但可以学。” 我也笑道:“那我吃。” 打开秦彻的信息面板,发现界面居然有了粉红泡泡。 我:……好土,所以意味着我任务进步了吗? 『滴!并未检测到任务进度,望宿主继续努力!』 我把那一团的粉红泡泡戳破,看向信息面板: 『姓名:秦彻 年龄:22岁 性别:男 身份:南阳国镇国大将军 性格:偏执,一言不合就刺人,月中发狂,爱吃醋 碎片:5 其他:不爱吃皮蛋,喜欢糖葫芦,嗜糖,喜欢咬人 (此攻略对象已进入清醒意识)』 看着最后一行小字,有些不大理解,但应该问题不大,想起现在的秦彻,倒也欣慰不少。 『滴!检测到宿主解锁故事碎片进度积极,已为宿主发放慰问大礼包!』 听到播报,我的心情顿然开朗,打开背包查看,是五点任意属性以及一张……沉睡符。 我面露疑惑,这是做什么的? 『正在为宿主解答……沉睡符:使用之后陷入一年沉睡,身体机能呈微弱状态……』 我看着这行字,好像它并没有什么用处,应该是和植物人那样的。 没有多管,把属性值继续加在体能值上,看着面板,我心情非常美妙。 『姓名:陈悦己 年龄:20岁 性别:女 身份:秦彻远房表妹,南阳国策士 属性: 体能值:36↑ 知名度:10 形象值:31↑ 主线完成度:0% 达成成就勋章:出师不利、到处打酱油 ……』 『是否开启碎片?』 我点了是。 『滴!已为宿主进入虚拟故事场景!』 ——————分割线—————— 小剧场: 我:自己认为谁最好哄? 己己思考ing。 秦彻凑过来,端坐着。 己己:都不太好哄 秦彻:? 己己:不过阿彻不需要哄,他自己就能哄好自己。 秦彻疑惑,秦彻反应过来,秦彻认为是夸自己,秦彻开心。 秦彻:我给阿己做桃羹吃。 己己:少放些糖。 第30章 我弄的 场景还是将军府书房,但气氛似乎有些焦灼。 秦彻此时手上攥着一张字条,眉头紧皱。 一名下属在一旁站立不安。 秦彻:“义父说的,要让悠悠同大皇子大婚,此事为真?” 下属答道:“将军亲笔,消息为真。” 秦彻扯出一抹笑,把揉成一团的纸丢进火炉中,灰飞烟灭。 一切尽在不言中。 隔日宫中太监便前来宣告圣旨,目前只是秦悠与大皇子订婚,还没有确切的时间大婚。 太监:“陛下觉着秦大小姐尚未及笄,待到秦大小姐及笄那日,便应该是大婚当日。” 秦悠恍恍惚惚的,没有反应过来,接过圣旨的时候,觉得不太真实。 秦彻的脸倒是黑成锅底,气压极低,但碍着身份高低,不敢造次。 很明显这皇帝是想为他的大儿子铺路,将军府就这么一个独女,大将军又手握重权,待到秦悠嫁过去,大皇子无疑是多了一份很大的势力。 我见秦彻,便知道他要下一盘棋,要搞什么大事情。 只是这还不足以让他黑化,那会是遇到了什么事? 『滴!碎片读取完毕!』 我惊讶,这次居然这么快,那恐怕后面的故事线就是最重要的一环。 我还躺在秦彻书房的小榻上,房中点了檀香,没有了那一股血腥味。 正当我想起身回自己房时,秦彻开门进来。 秦彻:“醒了?” 我见他手上端着东西,问:“这是什么?” 秦彻:“我做的桃羹,阿己尝尝。” 他替我舀了一勺,还贴心地帮我吹凉一点,才递到我嘴前,尝了一口,还不错。 我:“好吃。” 秦彻:“阿己觉得好吃,那我以后都给你做。” 我笑道:“好。” 心中难免有些疑惑,眼前人温温柔柔,已与我第一次见的他大为不同,若他以前是被心病影响,那眼下,就是他原本的性子吗?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我的伤势也没有很严重,第二日就正常上早朝了,倒是秦彻一直说,再休息一天更好。 我婉拒:“陛下昨日好心探视,也并不是什么大伤,我没有那么娇弱。” 秦彻见我坚持也没有再继续说。 朝堂上,众官员的眼神有探寻,也有其他意味,我皱了皱眉,怎么不知这群官员八卦心比我还强呢? 遇到了丞相大人,大人说道:“昨日甚是担忧,却被一些事误了时辰,想着你受伤,休息得也早,便未去将军府上看望。” 我道:“大人不必挂念,瞧我现在不也活蹦乱跳的吗?” 丞相大人甚是心疼:“也不知哪来的奸细,竟把将军同你一块伤着了。” 府上对外宣称的是将军府进了一个奸细,伤到了我,而秦彻因为护着我,也不小心负伤,但好在奸细被秦彻一剑封喉。 此消息一出,引起一些哗然,坊间传言这个传这个,那个传那个,倒也没有一个猜出居然是这个原因。 此时“奸细”秦彻表示无话可说。能伤着秦彻的人没有几个,但若是加个“拖油瓶”的我,那事情便合情合理了。 试问这绝妙的借口谁想出来的,没错,就是本小姐。秦彻一开始还不乐意,我寻思他应该是觉得有损他百战百胜的威望,但耐不住我一直磨,便有了这个宣告。 我道:“小伤小伤,大人不必忧心。” 丞相大人靠得我极近,她似乎感觉不对,揪着我的衣领问道:“你这脖子上是……怎么回事?” 我:“……?”我遮这么严实了,怎么还能看到? 正当我在疯狂找借口时,秦彻来一句:“本将弄的。” 我:“?”你过来瞎凑什么热闹?你弄的你很了不起吗? 丞相大人惊讶于他的理直气壮,反应过来又似乎被气到了:“你、你、你们两个,这简直就是伤风败俗,不可理喻!” 说罢,丞相大人生气地走到一边。 我还是第一次见大人如此生气,始作俑者还在身旁状若无事,想开口解释,凌衡渊又从另一头出来,开始准备早朝了。 只能等下朝之后解释了。 却不曾想,下朝时我又被凌衡渊叫了过去。 我见丞相大人没有回头的背影,欲哭无泪,始作俑者还在旁边站着,无辜地看着我。 我扶额:“阿彻你先回。” 秦彻:“那我在宫门口等阿己。” 随他去了,也拗不过他。 来到勤政殿,凌衡渊案桌上又多了许多奏折。 我请安:“见过陛下。” 凌衡渊没抬头,嗯了一声。 我便站在一旁,等他批完他的奏折。 他批完一份,抬起头来,说道:“这一日未上朝,竟有如此多的弹劾。” 我问:“弹劾何人?” 凌衡渊瞥了我一眼:“弹劾朕,朕真想削了他们的脑袋。” 我:“……他们也是为着南阳着想,陛下为国事尽心竭力,大人们都是清楚的。” 凌衡渊:“你这么一说,朕倒是不想削脑袋了。” 我欣慰一笑。 凌衡渊:“朕这么听信你的谗言,是不是太纵着你了,要不把你砍了?” 我:??? 我:“陛下明鉴,微臣说的是谏言!只是忠言逆耳呀陛下。” 凌衡渊:“好了,朕只是说笑罢了。今日的册子放在那了,你自己取吧。” 我连忙取了册子就走,这凌衡渊动不动就削人脑袋的爱好能不能改一改呀。 走到宫门口,却瞧见了秦彻和丞相大人,也不知在聊什么,两人火药味十足,见我出来,就都闭嘴不谈。 我心下腹诽:你俩聊的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不过丞相大人也在,倒也省去了我去丞相府找她的步伐。 我道:“大人,我脖子上的那个……” 丞相大人打断我:“不必解释,若你俩真的有情,本相又怎么可能阻拦?” 我:? 我急道:“其实我想说的是……” 秦彻又打断我:“那秦彻在此感谢大人的成人之美。” 丞相大人没管我的挣扎,听完秦彻说的话便自顾自的走了。 我挣脱开秦彻的禁锢,怒目而视:“你怎能这样说?这样不就让大家误解吗?” 秦彻:“那样更好。” 见秦彻一脸无所谓还乐在其中的样子,我真的想给他一拳。 系统也没说你这人是这样蛮横不讲理的呀? 第31章 启程 我也不知传闻后面变成什么样,反正这些天来,从二池八卦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传闻应当是愈演愈烈了。 但我被正事缠身,这些事情我便没做过多思考。 凌衡渊倒是真敢放手让我一人摸索。让我做的事情,简单来说就是从富商手里抢银子,不知道是他对我寄予厚望看好我,还是他自己有更好的方法我只是一个挡箭牌而已。 我更倾向于是后者。 但凌衡渊还是要求我必须想个赚钱的法子,说我虽然蠢但不缺想法。这同以前你艺术细胞匮乏老板却硬要你交一份创新方案有什么区别? 好吧,有区别,凌衡渊会砍头,老板不会。 于是这几天我又是查典籍,又是借助我脑子里不多的先进知识,想到什么就库库地往纸上写,有点像是取其精华,合成糟粕了。 但当凌衡渊看到我呈上去的折子时,他已经持续几天愁苦的脸色,在此时得到缓解。 凌衡渊:“看得出是下了功夫,朕批了。” 这句话一出,我感觉这几日掉的所有头发熬的所有夜都值了,简直就是雨过天晴。 猛地这样一看,发现凌衡渊最近面色也不太好,他眼下有些乌青,下巴有些胡茬子,上朝时我离他较近,有时候都能看见他突然之间的出神,应当也是熬夜所致。倒也是,我一个小策士都要忙成这样,别说他这个一国之君了。 想起南阳经济局势,确实还挺忧心的。 得到他这话的应允,我便立马下去细化准备实施了。 祥悠郡主见我风风火火地赶来,以为是遇到什么大事了,一面叫我莫要焦心,一面自己又吃一颗葡萄。 郡主我真指望不上一点,她比我还能享受,用她的话来讲就是:“本郡主都当上郡主了,还不允许本郡主享受郡主该有的权利了?” 虽说平时指望不上,但是这次就得需要郡主的出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祥悠郡主躺平得有些无聊,见我有事找她帮忙,她状似兴奋:“何事?说来听听。” 我将凌衡渊名下所有的产业都整理成册,并且分类好产业明细,外加每个作坊铺子的开销明细以及各种信息。 每种产业我都写了一份方案和改良措施。眼下所有产业的模式不够结合以及单一,比如南边的织布厂,它的主要买家居然是其他富商的服饰铺,而不是自己名下的铺子。虽说可以赚富商的差价,但若是直接供应自己的铺子,那省下来的成本早就超过了这个差价。 道理很简单,问题属于是凌衡渊手下的人不会管理,他们认为拿到银子了就是赚了,而不会多此一举去算成本。 果然还得是我,省钱这种事情我最在行了。 祥悠郡主听得半懂半不懂,但这部分与她无关,是下部分。 材料来源以及节省成本在第一部分就可以弄好了,那接下来便就是销售这部分了,目前南阳销售都是普通的铺子售卖,属于一种我有需求我才会去买的状态。 但若是我们引起他们的购买欲望呢? 比如折扣、限量、专属的皇室品牌……没错,这些都是以前我“剁手”的经验。像一些早年便堆积起来的商品,没有损坏的可以通过打折价售卖,反正都堆积了,不卖白不卖,说不定还能把成本价赚回来呢…… 这些都是小钱,而重磅便是这个皇室品牌。 借由郡主的名头售卖物品,官员宗室这边就可以收获一大批消费者。我们再将定价变低,定位于广大群众百姓,这样加一批购买的百姓,即使只维持一小段时间,也能狠狠赚一笔。 祥悠郡主点点头,表示赞同。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郡主乃圣上表亲,自是同圣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此举我们定会抢了其他人的饭碗,一定会有人眼红。但若是牵扯到皇室,谅他们也不敢整什么幺蛾子。 祥悠郡主:“若是有人真敢闹事呢?” 我道:“郡主真当圣上那把匕首吃素的?”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想法,真正实际情况,恐怕并不如意。但凌衡渊准了,那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可他越这样,我就越觉得悬,感觉若是我干不好,我就会像一颗无用的棋子,可以被他随便舍去。 我看着祥悠郡主,他派郡主来,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让我放心吧。 我叹气,生活不易,钱难赚,事难做。 我:“卑职得去趟南边。” 南边基本上都是凌衡渊的产业。 祥悠郡主有些激动:“那我们何时出发?” 我思考了一会,道:“明日休沐,明日动身。” 真正的打工人是没有假期的,特别是刀还悬在我的脖子上,随时可能落下。 这件事我同秦彻讲了,不曾想这厮竟然想和我一块去。 我道:“阿彻跟着去作甚?” 秦彻:“阿己同郡主一同去,自然是需要照应的,世道不安,你二人没有武功伴身,想来还是危险的。” 我想反驳其实南阳挺安定的,但是想到自己其实并不熟悉南阳,又见秦彻殷切的目光,我同意了。 真不是因为路上的所有的开支他报销。 但是为什么没人跟我说凌衡渊也去啊? 此时在将军府门口,四人各占一块地,场面有点焦灼。 我继续劝说:“陛下,此行舟车劳顿,难得休沐,陛下更应该注意龙体。” 想来他近日的面色,也是得好好休息一番,南边那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来回返程加上处理事务也得两天了。 凌衡渊面带倦意,懒懒道:“不必,现下出发便是。” 秦彻没说话,撩开帘布,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凌衡渊便直接上车了。郡主虽然对秦彻没什么好脸色,但知道此行要做正事,也紧随其后上了第二辆马车。 见状我也无需再说什么了,便和郡主同乘一辆。 想到上次远行还是和秦彻从军营回都城那次,感觉已经过去很久了。 不过话说,我:“陛下不在都城,那若是有人趁机作乱如何?” 郡主一上车就开始闭目养神,听到我说话,也只道:“不必忧虑,城内有丞相大人坐镇,想来也不会乱的。” 郡主似是想到什么,继续同我讲:“或许你不知,早些年陛下刚登基,朝政不稳,党派相争,除了陛下靠着残暴的名头镇住了一些人,但其中也少不了秦彻和文宁安的辅佐。” 我若有所思,想来这三人也是有一定的情谊在里头。 郡主:“话说回来,这样一想,现在的陛下比起早年的陛下,倒确实是仁慈不少。” 第32章 惩治 一行人较为低调,我们只带了两个仆从两个马夫,但在身份伪造上做了分歧。 我道:“我同阿彻互为兄妹,陛下同郡主互为兄妹,刚刚好。” 凌衡渊道:“你当这是游玩呢,一家人都在。” 我道:“陛下认为是?” 凌衡渊指了指郡主,道:“东家。”又指了指我,秦彻和自己:“你,他,朕,家仆。” 郡主听后差点摔一跤:“使不得呀陛下!” 想来刚刚在车上还说陛下仁慈,现下下车了,让陛下给郡主做家仆,这莫不是回城之后就直接暗杀了。 但陛下一言,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于是奇怪的阵容诞生了。 一个表面娇纵实则内心有些怂的东家,一个伺候人不太熟练的丫鬟,以及两个看起来不好惹的侍卫……进店铺的时候,掌柜的以为是来砸店的。 说明我们的来意后,掌柜立马安排上座:“不知东家大老远过来,是小的疏忽。” 郡主摆足了架子,摆摆手:“此次前来是有正事,匆忙间便没有提前告知了。阿悦,同掌柜的说吧。” 我将自己的一套说辞都讲给掌柜听,还怕他听不清楚,我早已纂抄好一份,递给他。 接下来的几家都是如此,各掌柜的不愧是混迹商场,我一点便懂,时不时还能提出一些更好的改良方法。 可能因着东家亲自坐镇,也可能是身后两“侍卫”太凶神恶煞,掌柜的动作都很快。 除了这家…… 此间铺子装潢华丽,也算一家大铺子,此前我疑惑的是,开销这么大一家的铺子,每年都是亏损的。 郡主也同我讲:“很多次都想将这家铺子倒卖了,但架不住有些时候它的盈收可观。” 眼下一瞧,铺面确实是无人问津,客人少得可怜。 但按理来说,只要卖的物件价钱合理,这铺子又是位于城中心,繁荣得很,怎会缺少客源?那肯定是有蹊跷的。 见凌衡渊若有所思,我便知道,他这么聪明肯定已经猜到了缘由。 我有些心慌,生怕他突然一个不顺心,就要砍人了。 虽说如此,我们还是准备进铺子查看一番。 我们没有表明身份,装作客人一番看了一遍。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里的物价竟比任何一个地方的物价都要高上三倍。 许是我太过吃惊,我把心里话直接说出来了。 店里小二这么一听,便道:“想必姑娘一行人来自外地吧,可能不太清楚咱家店铺。咱家店铺由祥悠郡主所开,铺内陈设与郡主府相差无几,所售之物也乃是皇室出品,贵重些难免在情理之中嘛。” 郡主额头青筋猛跳。 我倒也没想到,皇室出品早就被这店铺使的淋漓尽致。眼瞅凌衡渊在一旁紧皱眉头,我连忙给郡主一个暗示。 郡主立马支棱起来,掏出令牌:“本郡主亲临,竟不知有人胆大到用着本郡主的名头。唤你们掌柜的来,本郡主亲自问。” 小二一听,大惊失色,连忙跪下请安后,去找了掌柜的来。 掌柜一脸大汗:“小的不知郡主亲临,恐有失远迎,在此请罪。” 郡主重重地把茶杯放下冷声道:“你是有罪,但罪不在此。本郡主问你,哄抬物价是作甚?” 刚刚掌柜来的路上,我便已经看完一些收支记录,能来铺里消费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官宦以及宗族世家。 这么高的价钱也会买单,看来是想攀上郡主这高枝。 越看越多,我的眉头就越皱越紧,有些根本就账不对簿,一本账簿一半都是假的。 凌衡渊脸色也不好。 掌柜的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支支吾吾:“这这这……” 我站在一旁开口:“除了哄抬物价,你还昧了多少官家的银两?” 掌柜愈发的慌张,跪下连忙道:“小的是见钱眼开,但姑娘可不能血口喷人啊。” 我笑了:“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擅作主张,抬高价钱,谎报收支,银子都进了你的口袋?” 掌柜哆哆嗦嗦:“这,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强词夺理,让官府的人一查便知。你既知这是皇家的产业,还敢如此大胆行事,想来也是郡主平日事务繁忙,顾不上这边的铺子,倒是让你们狐假虎威了。掌柜的,可好生威风?” 凌衡渊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也并未说什么。 掌柜见事情败露,一直跪着请罪,凌衡渊和郡主没有心思管他,直接唤了衙门的人来处理。 衙门的听说郡主竟然亲临,可不忙活,又是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更是重视。 连地方知府都惊动了,赶来的时候,瞧见凌衡渊,又是一记暴击。这些人基本上不认识凌衡渊,除了前年面圣有几面之缘的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卑职,卑职不知……” 凌衡渊抬手制止他,又指了指我:“何事找她。” 知府大人不愧混迹官场,立马就懂,对着我作一揖:“敢问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我道:“新任策士陈悦己。” 知府大人讶异:“竟是同僚。” 我道:“这厢有礼。还烦请知府大人将这小人昧下的银两,原路归还。” 知府大人面露难色:“此事可能需要一些时日。” 我道:“无事,大人自行定夺便好。” 一炷香的时间,衙门动作很快,已经全部审完了,这掌柜昧的银两还挺多,够一家铺子三年的收入了。我内心讶异,想来这些官员出手也够阔绰。 差不多可以定罪了,知府大人问我们如何处置。我正欲开口,便见凌衡渊面色早已难看,可见他耐心早已耗尽。 他抽出那把匕首,缓步走到那人面前,刀光一闪,鲜血流出一地,血腥味瞬间弥漫整个厢房。 我愣怔住,有人蒙住了我的眼睛。 秦彻:“阿己别看。” 我听到凌衡渊冷冰冰的语气:“碍我的眼,还脏我的手。” 室内一片寂静,谁也没想到突然有人丧命,店内小二恐惧地喊道:“大人饶命呀大人!郡主饶命!郡主!” 出现选项: 『拦住凌衡渊』 『叫住凌衡渊』 我选了第一个。 我挣脱开秦彻的手,现在不是心脏该脆弱的时候。忍住想吐的欲望,跑过去抓住凌衡渊握着匕首的手,生怕他继续砍人。 这就是我不太想凌衡渊与我们同行的理由。因为我知道遇到事情了他一定憋不住。 我让知府大人赶紧把人带下去,按律法处置,一会室内便安静下来。 凌衡渊甩开我的手,眼中满是嫌恶:“真脏。” 我愣在原地,虽然我知道他说的是血迹。 第33章 登基初始 处理完事情,天色早已暗沉。 耐不住知府大人的软磨硬泡,我们宿在了他府上,明日再启程。 准备各回各房时,郡主拉住我:“你,没事吧?” 终究是被吓着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又或者是凌衡渊最后那个眼神,刺痛了我。 我道:“多谢郡主关心,卑职并无大碍。” 郡主道:“今日你,做的很好,若不是你上前拦着陛下,恐怕不只是一条命了。” 按照凌衡渊当时的情绪,再杀下一个也不是不可能。我真没多想,便做出选择。 可能是认为,即使凌衡渊对我出手,秦彻也会拦下吧。 我内心咯噔了一下,发现自己潜意识里居然开始有些依赖秦彻,这是一个不太好的兆头。 我甩了甩自己脑中的思绪,郡主见我状态不是很好,也没有多说什么,让我好生休息,便离开了。 今夜不出意外做了个噩梦,在我拦下凌衡渊之后,他便开始朝我出手,我把目光投向远处的秦彻,他却并没有要出手阻拦的意思。 我心下一惊,任凭凌衡渊的匕首从我脖子上划过。 我立马惊醒,浑身都是汗。 我暗道自己今日的鲁莽,秦彻怎会为了我同凌衡渊出手呢?若是出手了,那我不成宦官了? 又躺了一会,始终心有余悸。不过幸好,目前局面是好的。 第二天的时候,秦彻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道:“阿彻是有什么事吗?” 秦彻道:“你无需如此劳累。” 我道:“阿彻怎会知我是不是乐在其中呢?” 凌衡渊从他房里出来,神色已然正常,瞧见我,又皱起眉头:“你昨夜是去偷府上的鸡了吗?怎么感觉你一夜没睡?” 我道:“若是昨晚是偷鸡,恐怕都比现在精神。” 实在没有精力说话了,我爬上马车找了个位置躺下就睡过去了。睁眼的时候发现已经回到了都城。 此次一行,便把我的“皇室”联名方案推广开来,具体情况如何,也得等几日后了。 四人到了都城,便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离走之际凌衡渊叫住我,要同我聊聊。 于是随便找了块没人的地,我道:“陛下可是要询问有关后续事宜?” 凌衡渊道:“不是,朕是想问,那日你为何会独自一人上前拦住朕,你可知若是没拦住,朕会将你一块杀了。” 出现选项: 『说真话』 『说假话』 我:…… 我倒不能真的说自己只是脑子一热吧,脑子一热冲上去送人头吗? 于是我选了第二个。 我道:“陛下又不是昏庸之辈,微臣自当相信陛下莫不会滥杀。” 我诚恳作词,凌衡渊听后,并未说什么,摆摆手便让我走了。 我走到一半回头,发现他独自一人站在原地出神,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滴!解锁凌衡渊碎片!』 凌衡渊的故事线进度稍作缓慢,但现在也有一些突破。恐怕是他对自己内心太过封闭,不喜将自己的事情显露出来。 今天的伙食尤为丰盛,一桌子的好菜,都是大补之物。 我疑惑地看向秦彻。 秦彻道:“如何?” 我道:“好是好,不过,今日是什么大好日子吗?怎会如此丰盛?” 秦彻给我夹了菜,道:“见你面色憔悴,特意为你做的补菜。” 我抽了抽嘴角,这补也不是这样补的吧。 二池也在旁边应和:“这些还是将军亲自盯着厨房做的,大人快瞧瞧味道如何?” 我道还以为是秦彻亲手做的呢。 见一屋子期待的目光,我便开口尝了一口,眼前一亮,竖起大拇指:“好吃!” 秦彻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许是这两天舟车劳顿,加上饭菜可口,这次吃了两大碗饭。 秦彻像是不饿一般,自己没动几筷子,专门给我夹菜了。 吃饱喝足我便回房休息了,二池还一路跟着我:“是将军那还有其他事吗?” 二池欲言又止,做了一番思想准备才说:“大人别怪小的多嘴,将军那就是个闷葫芦,今日的菜式哪是厨房做的,明明就是将军为大人亲自下厨。” 我讶然,今日的菜式,竟是秦彻自己做的? 想起秦彻今日那关切的目光,我有些默然。 二池:“哪能见将军这么照顾人呢,这还是头一次。” 我笑道:“好,我知晓了。” 回房自己一个人待着,想着秦彻做的事情,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情绪。 好了,不想了,想不清楚,还是睡觉适合我。 我躺在床上点开系统面板,准备看碎片内容。 『滴!已为宿主进入虚拟故事场景!』 我睁眼,入目的是很熟悉的场景,每日早朝必上——南阳朝堂。 但现在的氛围并不是很好,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意。 我看清了主位龙椅上的人,是凌衡渊。我暗道,这不会是他初次登基吧。在下首,我还看到了秦彻,我也是第一次在虚拟场景中,见到他们初出上朝的样子。 有人大胆发言:“臣死谏,臣需得亲自瞧见一眼陛下。” 凌衡渊冷声:“父皇驾崩之事,你们已提了三日,若再耗下去,朕可没有再多的耐心。” 底下的朝臣窃窃私语,想来也是不认同这个年轻的帝王。 越来越多人站出来死谏,还有人说:“陛下所留的诏书,臣等也未见,不知……三皇子无诏书如何登上这皇座?” 有人附和他:“此言有理……” 凌衡渊在上首冷笑,底下人却没有发现。 有人接着道:“不知二皇子在何处,那日宫变之后便不见二皇子,这二皇子谋反,臣等自然得审问一二。” 有人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 这些话语就是在暗示,凌衡渊的位置是他用不可描述的手段来的,只要有多位皇子,就必定会有多党派相争。 凌衡渊起身,缓步走下台阶,道:“诏书在父皇驾崩当日便让诸位看过了……” 又有人打断他:“那日是三皇子带兵前往宫中护着陛下,陛下却在当日驾崩,这背后是不是有隐情?” 凌衡渊手腕一转,手中匕首飞出,直击那人心脏,当场便丧了命。 众大臣人心惶惶,慌张失措,有位胆子大的老臣指责他:“你!你怎敢在朝堂上取他人性命?” 凌衡渊唇角一勾,懒懒道:“以下犯上,太师年纪大了连宫中律法都记不清了吗?” 太师:“可你也不能,不能如此随意取人性命,此乃朝廷命官!” 凌衡渊接过下属递回来的匕首,刀上血迹早已擦干净,神色轻蔑:“不止朝廷命官,朕连皇子都敢杀!” 此话一落,堂上安静如鸡,太师颤颤巍巍:“你这是,何意?” 一个小太监端来一道圣旨,竟是小德子,小德子展开圣旨,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二皇子凌衡阳私自带兵入宫,唯恐天下大不乱,起兵造反,逼宫政变,大皇子凌衡晨命丧于他手。然,三皇子凌衡渊乘浩然之气,一举拿下逆贼,且于择日处置逆贼,钦此。” 二皇子党派官员:“荒谬!此乃欲加之罪!”二皇子遭殃,那跟随他的党派必定遭殃。 凌衡渊抽出腰间的长剑,抵在他的脖子上:“试问,哪句不是属实?” 官员:“三皇子,你会遭报应的,这审问之事不提在明面上,遮遮掩掩,难怪是宫女之子,这般上不了台面……” 还未说话,瞬间血溅当场,凌衡渊杀红了眼:“朕乃当朝天子,不要让朕再说第二遍。” 又有人窜出来说他残暴不仁不义,凌衡渊转身又是一剑:“试问还有谁不服?” 现下已是鲜血满地,凌衡渊身上也是喷溅的血,在场的官员都缩着脑袋不敢讲话,唯有太师:“三皇子若执意如此,便把老夫也杀了吧,老夫不侍无耻之徒。” 凌衡渊轻笑一声,走到他面前:“太师还真是不屈不挠,往日瞧不起朕的是老师,眼下朕登上这皇位,老师却还是看不起朕。真可笑,这皇位给老师坐,如何?” 太师听此言,吹着胡子瞪着眼:“你!你!你!” 凌衡渊收起笑容:“现下三位皇子只剩朕一人,这皇位还有谁敢有疑义?老师定然是想念大哥了,那便如老师所愿,与自己的爱徒相聚,来人!拖下去!明日一同砍了。” 太师被拖下去了,像是被气坏了,或者是被吓到了,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剩下的官员见此状,更不敢说什么了,一个个地都喊着陛下万岁。 反正不喊的或者不服的都被砍了。 我大致一瞧,也没见几个熟人,可能为了朝纲稳定,这几年的官员都换了新血脉。 见凌衡渊越砍越兴奋的状态,我有些哆嗦,原来这才是凌衡渊本来的样子。 想起郡主说他这些年较为仁慈一些,确实是真话,连我这样在他面前蹦跶都能活下来。 『滴!碎片读取完毕!』 第34章 郡主知己 醒来睁眼就是大太阳,穿好朝服就准备上朝,忽然想到自己休沐日出差了两天,却没有加班费,就好痛苦。 哪天去凌衡渊那边薅点。 上朝的时候我还是很兢兢业业的,我有记东西的习惯,凌衡渊和大臣聊点什么,只要我觉得很重要的,我就用纸笔记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过敬业,凌衡渊往我这瞥了很多次。这样一瞧,好像也就只有我一人在写写记记画画。可能人家都可以心记吧,我不行,笨鸟要先飞。 下朝时,我还是如往常一样被叫去勤政殿。出乎我的意料是,凌衡渊要看我的小记录本。 我连忙护着:“陛下,这只是一些没什么用的记录而已。” 凌衡渊微笑:“那朕便要看看你记了什么?” 碍于权威,我还是磨磨蹭蹭地交上去了。 凌衡渊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右五排大臣第五次走神……左三排大臣同后方大臣窃窃私语……新晋探花郎翩翩公子……写的乱七八糟的就算了,你这画又是什么?” 我弱弱地答道:“那是英俊的陛下……” 室内安静。 我缩着脑袋,生怕他下一秒就被削了。 凌衡渊扶额,头痛:“带着你的本子出去。” 我连忙上前拿起本子,脚迈出一半,又听他说:“都城的店铺今日门庭若市,你无事就去看看吧。” 我乖乖答是。 他继续说:“后续暗查倒还用不上你,你这几日就先等着消息吧。” 我点点头,正拿起本子快要走到门口了,他又说:“传探花郎,朕倒要看看是哪家的翩翩公子。” 我硬着头皮出去了,在此诚恳祝愿探花郎一切好运。 我听从凌衡渊的指令,前往都城各家铺子查看,有些铺子人多的我根本认不出来是卖什么的。 自家铺子生意繁荣,旁边的铺子寥寥几人,有的也好奇卖的什么东西这么火爆,当然卖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营销手段已经达到了。 这第一步我们就差不多走好了,想来这一个月内,收入应当是非常可观的。 这几日秦彻开始早出晚归了,问他何事,他只说我马上就知道了。想来也是他同凌衡渊在搞什么大事。 而我便开始准备物色工匠人选,郡主给我收集了南阳所有的工匠信息,这几日我看得也是十分头大。 而郡主在一旁,吃吃喝喝,抽个小空喂我一嘴糕点。 我:“这个酥饼好吃。” 祥悠郡主:“本郡主好不容易从其他对家那边挖过来的糕点师傅,可不好吃吗?” 我竖起大拇指,继续看。 祥悠郡主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想起初见你的时候,那叫一个面黄肌瘦,本郡主以为你是何处的流民逃过来的。” 我看完一份,搭了一嘴:“其实卑职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活下来的,一睁眼便瞧见了将军。” 郡主听到秦彻,又是一脸厌恶:“少提他。” 我一直很好奇,便也问了出来:“郡主是和将军……有过矛盾?” 郡主想到什么,愁绪万分:“与本郡主交心的知己有关,只是此事不可对外人与语。” 我试探问:“郡主的知己可是前大将军之女——秦悠。” 听到这个名字,祥悠郡主猛地一震,道:“他连这事都告知你了?” 我道:“卑职也是去祠堂眼尖瞅着的。只是略微猜测。” 祥悠郡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此事,还是等后面再提吧,本郡主同他关系不好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也知晓秦彻此人发病,六亲不认,你竟然可以从他手中活下来……如今还谋了个一个小芝麻官,他对你,属实不是简单的感情了。” 我敛下情绪,外人也不知我如何从生死关头活了下来。 祥悠郡主:“罢了,同你说这些作甚,倒希望你以后能独善其身罢了。” 我道:“郡主对卑职如此掏心掏肺,卑职也甚是感动,定当铭记于心。” 她摆摆手,继续吃着点心看着话本子,见她没有要说话的样子,我便也继续看那些工匠信息。 这几日让我发愁的是我需要找工匠,但我压根就没有这类选匠人的途径,只是全靠典籍,有点空手套白狼。 思来想去,我来到了丞相府门前。许久未来,甚是想念。门口的侍卫大哥瞧见是我,热情招呼:“这是……陈姑娘!天见的,姑娘竟然来咱府上了。” 我:“?” 侍卫大哥没理会我的疑惑,热情地说道:“姑娘是继续来丞相府当值吗?” 旁边另外一个侍卫大哥给了他一个爆栗:“人姑娘早已入朝为官,现在应该称陈大人才是。” 侍卫大哥惊喜道:“姑娘任官了?大喜事呀!改明儿小的给大人送几只鸡去祝贺祝贺。” 我笑道:“那便有劳。” “是悦己吗?” 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丞相大人还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今日一身素衣,青丝用一支白玉簪绾着,衬得有些不染纤尘之感。 我给大人请安,道:“今日悦己可是又来叨扰大人了,大人可不许嫌弃。” 大人笑道:“如何嫌弃?时时刻刻都念着你呢?” 旁边小厮适时插一嘴:“两位大人早朝不是早便见过,怎得还如此黏糊。” 大人怪他:“就你多嘴。” 来到大人的书房,我说明了我的来意,丞相大人处理过招官事宜,想必这方面尚且有经验。 丞相大人思考了一会,便点头同意,并且告知我此事她全权负责,我只需等她的消息便是。 我当即想给她磕个响头,丞相大人就是我的神! 大人:“今日本相事务渐少,倒也抽的出手。” 我笑嘻嘻道:“那悦己就先回去等大人的好消息啦。” 大人拦着我:“慢着,眼瞧也快到饭点了,便留下来吃个午膳再走吧。” 我道:“可是将军府那……” 大人下一顺便唤人去将军府告知秦彻,我午膳在丞相府吃了。 见此我也不好回绝,便应了下来。 第35章 情不自禁 没想到丞相府除了点心好吃,连饭菜都甚是合我心意。我嗜辣,但将军府很少有辣菜,不曾想丞相府的辣菜这么多,还有我心心念念的凉拌菜。 我惊讶:“大人也喜欢吃辣菜吗?” 丞相大人道:“能吃,但不常吃。” 旁边立着的小厮又开口:“大人可是早早便打听到了陈大人的喜好,特意让小的们记着,就差陈大人您来呢。” 我愣怔,虽然很是欢喜,但却不解大人为何做到如此地步。 想到大人的妹妹文雅安,难不成大人是把我当成了她,便如此之好吗? 大人看出了我的疑惑,她说:“本相确实是待你如亲姊妹,若是你能住进府中,那本相也是十分乐意的。倒是没曾想竟有人捷足先登,还是秦彻那厮。” 我弱弱道:“我同将军并不是大人想的那样。”八字还没一撇,事情说的太满容易打脸。 丞相大人冷哼:“若是你真欢喜他,本相倒也不是拦你,只是他非良人,你不知他的往事。” 见大人真心实切地这样关心我,我竟有些愧对于她。 我道:“大人,打不过还可以跑嘛,若是哪天将军府不容我了,那不是还有丞相府吗?” 大人道:“若是真到了那时,便也没人敢伤你一分。” 吃饱喝足回了府,还是丞相府马车送回来的,在府门口瞧见了二池,一脸焦急,见我回来,立马迎上来:“我的姑奶奶,我的陈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我道:“怎么了?着急忙慌的?” 二池道:“将军在里头生闷气呢?谁也不敢伺候。” 我心道,应当不至于吧,只是吃个饭,也没有像上次那样夜不归宿。 我便自行进府内看看,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饭菜香,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桌的菜式。 正当我惊讶的时候,冷不丁传来一声:“回来了?” 一看,秦彻冷脸坐在饭桌前看着我,我竟有些心虚。 我道:“阿彻今日回得这么早?” 秦彻没说话,静静地看着我。 这种沉默有点让我害怕。 我:“阿彻?” 秦彻:“阿己还吃得下吗?” 我看着一桌子的菜,却因为刚刚吃完,没有一点点食欲:“应当是吃不下了。” 秦彻起身:“那便都扔了吧。” 我连忙拉住他:“不行,太浪费了。” 秦彻:“只是浪费吗?”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桌菜,我灵光一闪:“阿彻辛辛苦苦做这么一大桌菜,扔了怪可惜的,留着今晚吃吧,我一定吃完。” 秦彻反拉着我的手,说道:“有时候真想让阿己只看我一人,可是我做不到那样。” 我惊讶于秦彻对我的依赖已经这么深了,于是安抚他:“是我的疏忽,竟不知阿彻今日这么早便回府了,等日后我也给阿彻做一桌饭菜,阿彻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可好?” 秦彻:“阿己你知道的,我总是拿你没什么办法。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见他情绪稳定下来,想着他生闷气应该也没吃什么,让他先坐下吃点。秦彻吃饭很是斯文,一举一动让人看着很有食欲。 嗯……适合做吃播。 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炽热,秦彻道:“阿己这样看我,我容易情不自禁的。” 啊?什么情不自禁? 看着我的表情,秦彻露出笑容。 好小子,一边吃饭还一边撩人呢。 我道:“不过话说,今日怎会回这么早?” 秦彻:“我查的事情差不多了,今日便早点回来了,可阿己居然不在府上。” 自动屏蔽他的后半句,他查的事情差不多了,那凌衡渊应该很快就要有所行动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第二日秦彻就开始颁布相关律法,收回了一大部分矿业等。 此事闹的沸沸扬扬,这突然的让人没有时间反应。大臣们也只是提出会不会太过突然,而不是觉得此法有不妥的地方。 一是害怕于凌衡渊残暴的性子。 二是收回一大部分矿业,对南阳国政也是极好的。 众所周知南阳重商,在前几代,出现过很多富商财力堪比国家财力,也出现过起兵谋反的事情,这让上位者很是头疼的。不是上位者不想改变,而是此律法牵一发而动全身。富商势力基本上遍布各地,财力也是我们远远不清楚的。加上当时朝政不够稳当,并不是一个改变的好时机。 然而不解决此问题,恐怕后患无穷。整个国家要么富商富得流油,要么底下平民百姓被压榨得体无完肤。加上富商因垄断商界所做的盲目哄抬物价,这些事情的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目前朝堂上竟达成一种诡异的一致。 但这肯定损害了富商的利益,目前正在抗议,毕竟收拾的都是他们的大产业,怎么看都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我前往勤政殿的时候,便见一堆富商在门口哀声候着:“求陛下给条活路吧!” 我青筋狂跳,恐怕凌衡渊现在心情也不甚美妙。 经过传召,我走进殿内,果然凌衡渊一脸阴沉,横躺在长椅上,身边小德子伺候着,正在揉着太阳穴。 我作揖:“请陛下安。” 凌衡渊见到是我,抬了抬手:“免礼,赐座。” 我刚一坐下,凌衡渊便问我:“你觉得朕是不是太过激进,才让这群人这样要死要活的?” 出现选项: 『是』 『不是』 我选了第二个。 我道:“回陛下,并不是。” 凌衡渊:“说来听听。” 我道:“陛下无论何时宣告此条律法,都会让他们心生不满。更何况,从商哪有绝对的朋友,如今陛下一下子收了这么多他们的产业,他们定是要群起而攻之的。” 凌衡渊:“继续。” 我道:“微臣大胆揣测圣意,眼下他们能进宫在外头让陛下听他们一言,想必陛下早已有了决断。” 凌衡渊看了我一眼,笑道:“你确实聪明,秦彻没有白养你。” 凌衡渊站起身来,小德子给他整理了衣容,便走向案台端坐着:“来人,传。” 第36章 背刺人生 一众富商进了殿内,有的把自己搞得惨兮兮的,有的满脸都是眼泪。 凌衡渊懒懒地看着,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像是他的耐心,一点点慢慢消失。 小德子厉声开口:“圣上面前,收起那些花花肠子,莫要哭哭啼啼,有何苦衷,缓缓道来。” 此话一落,众富商你一句他一言,整个殿内好不热闹。 “陛下收走的那些矿山,是宗族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基业啊,怎能说收走便收走呀陛下!” “陛下!还有草民祖祖辈辈留下来的玉石矿!” “陛下,草民家的那么多亩农田,这眼下就要到秋收了,怎能说收走便收走呢?” “……” 凌衡渊静静听着,始终不发一言。 我看到基本上所有富商都开口哀嚎,只有一家表现得较为安静。 应当是一家三口,夫妇俩的女儿也在,却并未收拾得很惨,而是干净利落,落落大方。 并未过多思考,凌衡渊抬手制止了他们想再继续说下去的苦衷。 小德子接收到暗示,便从案桌上拿起一叠册子读了起来。 “早年,北边由前大将军收复,因先帝政务繁忙,任赵家之子打理北边矿山三十年,现时限已到。” “玉石矿也是如此……” “经查实,西边百亩良田,不是李家祖上之地,也非李家名下之地,实乃强占农田,驱逐农夫所致……” “……” 每一家都给出了合理解释,我联想到前段日子秦彻早出晚归,应当就是在忙此事。这速度也是很快,短短时间内就能查到这么多事情。也难怪凌衡渊出手这么快。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足以反击加治罪了。凌衡渊居然还耐着性子同他们周旋,真不似他的作风。 待小德子念完,众人的脸色早已千变万化,可能都不清楚,为何以暴虐着称的皇帝,竟有这本事。 拜托,凌衡渊是残暴,但他不蠢不懒。 若换成是我,那说不定还好糊弄一些。 凌衡渊见他们都不说话,道:“诸位,可还有什么想说?” 众人皆沉默。 凌衡渊一脸鄙夷,哼笑一声:“诸位都没异议,那便按律法处置吧。” 凌衡渊已经懒得同他们耗了。 被拉下去的众人要么哀嚎,要么求饶,都没有了来时的气势。其实我想,若是他们知道见好就收,不来这一趟,说不定凌衡渊都不会降罪于他们。 一会功夫,就只剩一家了,就是那一家三口。三人即使面露害怕,却还是端正地跪着。 正想着他们是要干嘛的,那女子一开口就震惊我:“草民柳在溪,携柳家万贯家财,投身于陛下。” 我:“!” 这这这,是准备将自己同家财都献给凌衡渊吗? 我转头看向凌衡渊,也不知他会不会接受。 柳家是出了名的富商,这柳家小女儿我也听说过。众人皆道柳家家财一半,可以养活南阳所有百姓三年。而柳家唯有一个独女,便是眼下自荐的柳在溪。许多男子为入赘柳家,使尽了浑身解数,也见不到柳家独女一面。 凌衡渊像是听到了天那么大的笑话,言语间透露着嘲讽:“你是如何认为,朕会将你收入后宫?” 想必从小众星捧月的柳在溪也没被人这样嘲讽过,此时眼眶有些红红的:“陛下……” 凌衡渊话风一转,语气突然变得狠厉:“朕最痛恨的便是用女子之身来换取任何东西,无论是什么目的,都让朕无比作呕。”说罢便已掏出长剑,浑身都是肃杀之意。 凌衡渊突然的大发雷霆,让在场的我们措手不及。小德子已经跪下,求陛下息怒。 柳在溪之父连忙上前解释:“不是陛下想的那样,是小女自小便爱慕陛下,此番进宫,便只是为了见陛下一眼,若是能够求得一个恩典,那也是柳家之幸呀陛下。” 柳在溪在一旁吓傻了,呆愣在那。 我也不敢妄自上前,也不知是触及哪一点,让凌衡渊如此勃然大怒。 凌衡渊:“哼,全是借口,爱慕朕?那便去死好了。” 出现选项: 『拦住凌衡渊』 『不为所动』 我立马选了第一个。 来不及了,再不拦这一家子都将命丧在此。而目前又是新策的敏感关头,在宫内出了人命,反响定然不好。 剑起剑落的那一刻,我冲了上去,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妈呀,为什么是我推开柳在溪,而不是去抢凌衡渊的剑? 推开柳在溪的后果就是,我自己的后背被砍了一剑,但能感觉伤口不深,但就是有点痛。 我:下次麻烦选项出的详细一点。 不过人倒是救下来了,却听凌衡渊怒吼:“陈悦己你想死直说!” 想说来着,但没反应过来。 凌衡渊将我扶着,后背疼痛愈发深刻,已经感觉要说不出话了。 看着凌衡渊有些惊慌失措的表情,我使劲说出一句:“陛下,现下不能,杀人,小心,功亏一篑。” 下一秒便如愿以偿的晕过去。 请为我的演技打满分,谢谢。 昏迷中,感觉有人抱起我,又大喊宣太医。 幸好只是受伤,不是被一剑砍了,不然又得麻烦回溯。说实话这一剑砍得没有秦彻那一剑刺得痛。 会不会是被刺多了会免疫疼痛? 『滴!恭喜宿主达成“背刺人生”成就勋章!』 『滴!解锁凌衡渊故事碎片!』 醒来的时候脑袋有些昏沉,但迷迷糊糊中感觉有很多人围在周围。睁眼的时候还有人带着开心的语调,喊:“陈大人醒了!快去告知陛下!” 我动了动身子,却牵扯到了我的伤口,猛地“嘶”一声,好痛。 床前伺候我的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宫女,她见我有所动作,连忙制止:“陈大人小心些,太医说了,现在大人您还不能有大动作,伤口未好,躺着便行。” 听她这么一说,那我便安心躺着了,只是嗓子干,宫女立马给我倒了一杯水,喝下去,瞬间舒畅了不少。 第37章 亲近 我见此房内摆设陌生,便问她这是哪里。 宫女道:“回大人,此处是勤政殿偏殿,大人这两日便是在此处歇着的。” 哦哦哦原来是偏殿,那凌衡渊应该马上就来了。不过…… 我:“我睡了几日。” 宫女:“两日。” 我:“……”完了完了,秦彻那边该如何解释,恐怕整个将军府都得被他翻过来。 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凌衡渊来了,见我醒了,问我:“痛吗?” 要不然,您也砍一刀试试? 我笑道:“自然是痛的。” 凌衡渊毫无征兆地厉声责怪:“谁让你冲上去的?朕真是惊讶,一个素不相识的柳在溪竟让你如此舍得性命救下她,朕该说你胆子大还是没脑子呢?” 我道:“并不是为了她,是为了陛下……” 凌衡渊冷声打断我:“朕本就暴虐,也不差多这一个名头,他们一家都该死。” 我咳了咳:“他们并未做伤天害理之事,倒不至于被夺去性命。” 凌衡渊:“呵,你认为让自己女儿委屈献身的家伙是什么好东西,你认为一夜想攀上高枝做凤凰的又是什么善类,加上一个软弱无能,自己女儿都要被相公卖了,却不出手阻止的是什么人。一家子看起来道貌岸然,内里早已黑心坏了眼,杀了换一份净土。” 再听到他对那一家的评价,还是有些震惊。虽然他说的不无道理,但这个见解也属实有些偏激。 我内心道,看来还得读取那个碎片,才知晓到底为何凌衡渊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道:“陛下息怒。” 凌衡渊:“下次若你真的执意寻死,莫要在朕面前,碍朕的眼。” 我道:“不会有下次了。”太痛了,更何况我现在还是趴着的,生怕触及到伤口。 凌衡渊见我面目狰狞,道:“真不知你如何想的,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比自己性命还重要吗?” 我道:“陛下不知,微臣受的只是皮肉伤,而她即将要付出的是她的性命。倒不是微臣有多仁慈,而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陛下何时处置他们都可以,但绝对不是那个时候。” 凌衡渊神色复杂地看着我,道:“罢了,人都在宫中安置着,日后你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吧。朕不想看到他们,每看一眼都无比厌恶。” 我道:“多谢陛下。” 凌衡渊继而想到什么,继续说:“这两日你需得静养,他们朕已拦下,等你何时伤好,再一一见吧。” 反应了一会“他们”是谁,恐怕秦彻和丞相大人早就已经慌了神。凌衡渊这样,也倒是顺了我的心意。反正都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了。 趁着没人的时候,我打开了系统面板。 『滴!已为宿主进入虚拟故事场景!』 眼前的场景应该是勤政殿,但坐于案首的是先帝,秦彻故事线的时候,有幸见过一面。现在的先帝还较为年轻,他正在同一名官员喝酒畅聊,甚是快活。 先帝:“偌大的后宫,竟没有一个懂朕的知心人。” 官员:“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温柔贤惠,怎会不知陛下心里正在想什么?” 先帝摇摇头,继续举杯消愁,喝完一杯道:“早知爱卿有一位不可多得的夫人,样貌出众,可乃倾国倾城,性子也是一等一的温柔可人,朕瞧爱卿这模样,便是知晓传言为真。” 我听得瞠目结舌,这先帝是喝多了吗?这般言语露骨,就差直接说对方的妻子他很喜欢了。 官员也是听懂了这话,竟没有一丝惊讶,随即还附和道:“贱内并没有传闻中那么传神,但若是后宫的娘娘……” 先帝听后开怀大笑:“果真是爱卿识趣,来来来,满上,今夜不醉不归。” 画面翻转,眼前是一位眼熟的女子,出水芙蓉,秋水伊人,眼波流转间甚是倾人心。 这是凌衡渊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细细一看,两人有许多相似的地方,看来凌衡渊那姣好的相貌,是遗传他娘的。 官员同女子相对而坐,面露不忍:“眠儿,不是为夫不拦,是为夫尽全力拦了,属实是无能啊!” 被叫眠儿的女子眼眶微红,像是内心挣扎又不得不认清现实:“既然是为了整个内府,为了相公,那眠儿便也只能以色侍君了。” 我一惊,这竟然真的要一个女子这样做,而目的只是为了自己的仕途……我内心一阵作呕,脸色发白。 想到凌衡渊对于那三人的反应如此大,我好像也不是很意外了,想必他早已知道自己的母亲年轻时还经历了这种事情。 画面又是翻转,是那个熟悉的后宫,先帝几乎每日都来眠儿宫中,夜夜笙歌。眠儿苦不堪言。而那个官员,则是官场上开始顺风顺水,对外也只是说自己的妻子大病一场意外离去。 众人皆为他惋惜。而宫中圣上宠幸一宫女的事,也慢慢流传开来。所有人都在说这宫女命好,竟然被圣上一眼瞧上。风口浪尖上,眠儿自是少不了来自高位嫔妃的打压,日子可谓过的苦不堪言。 但她却没抱怨一句,还抱有生活的希望。 『滴!碎片读取完毕!』 我在床上愣了愣,一想到安置在宫中的那三人还要我来处置,就心烦。我直接唤了宫女将他们三人移至大理寺,安了个以下犯上的名头,让其他人审判。 凌衡渊知道后,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我道:“陛下说的有理,放置宫中恐脏了陛下的眼,便交由大理寺,底下人定会给出一个公平的审判。” 凌衡渊目光沉沉地看着我,褐色的眼眸似乎同那个叫眠儿的女子相重叠,道:“那你可有后悔挡那一剑?” 出现选项: 『不悔』 『悔』 我选了第一个。 我道:“不曾悔过。” 在宫中每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还有太医为我诊治,伤好得很快,只剩下一道有些狰狞的疤痕。 待到太医说可以出门走动的时候,我立马去见了秦彻。笑话,再不见我觉得他又要提前暴走了。 秦彻见到我回来,没有理会我,头撇到一边,嘴上很实诚地说:“阿己还知道回来?” 我哄他:“这些日子,我最想的便是阿彻了。” 秦彻突然很激动地说:“那阿己为何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舍得去豁出性命?阿己这样,我如何不担心?” 想来凌衡渊为了安抚秦彻,把所有事情原委都说了一遍。我道:“事出有因嘛,现下这不是没事吗?” 秦彻:“你可知,这些日子我很想把阿己绑回来,就在我身边,哪也去不了,这次是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挡剑,那下次呢?是不是要豁出性命了?” 我被秦彻突然的拥抱整得措手不及,但他抱的很轻,像是怕碰到我的伤口。我回抱住他,拍拍他的背给予安抚:“没有下次了,不会有下次了。” 若再有下次,恐怕我也得痛死过去了。 秦彻低低喃喃,我听了好久才听清,他在说:“我不想再失去了……” 我:“……” 我叹了一口气,开始对未来突然有了一些愁绪…… 隔日秦彻陪我去了趟丞相府,本来他不愿意让我再出门的,毕竟伤还是得需要静养。但我想着亲自去才有诚意,便软磨硬泡,秦彻才答应。 到了丞相府,直接去了大人的书房。路过大厅时,发现了几位我意想不到的人。 是柳在溪一家。 大人似乎坐在高首,满脸严肃,我还是第一次见大人如此吓人的表情。毕竟平时都是对我温温柔柔的,对待他人虽然清冷,没有什么表情,但外在情绪还是很稳定。像今日,一眼就能看出大人生气了。 小厮替我同大人吱了一声,秦彻便扶着我入了大厅。府内小厮连忙给我弄了个座椅,还贴心地放了软垫。 丞相大人皱着眉头,道:“伤未好全,出门作甚?” 我道:“已经好的差不多啦,见大人就是要积极嘛。”大人还想继续说教,我连忙转移话题,问道:“这三人怎会在大人手中?”我记得是交给大理寺来着。 丞相哼了一声:“此事,本相亲自审了,罚他们一半的家产,且终身不得入都城,眼不见为净。” 这个处罚不轻不重,也是刚好。 我点头表示赞同。 那边柳在溪看到了我,连忙过来找我叩谢:“在溪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我摆手,道:“这并不全为了你。也是陛下仁慈,才没有对你们赶尽杀绝。你们念着陛下就好了。” 说罢,两道复杂的目光投射过来,秦彻和丞相大人用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表情看着我。 我:“?”我有哪里说错了吗? 眼下也没有其他事了,丞相大人便放他们一家人走了。 丞相大人关心完我的伤势后,便直接谈到了正事。她道:“工匠本相已为你找的差不多了,就等你发号施令,让他们如何做了。” 我道:“果然不愧是丞相大人,要是没有大人,悦己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一步?” 秦彻在一旁不服:“若没有丞相,我也能为阿己找来人手。” 丞相大人轻嗤:“武将找来的也定是鲁莽之辈。” 秦彻:“文官也只是嘴皮子说说而已了。” 见火药味十足,我连忙拉住他们:“正在说正事呢。” 丞相大人想到什么,同我说:“不过有个人,本相倒十分能同阿己推荐,此人学术渊博,也颇懂机关设计之物,想来阿己想找的人,就是他。” 我惊喜道:“何人?” 丞相大人:“大理寺少卿之子于幻意。” 我惊讶,居然是他?脑海中浮现一个文文弱弱,温润如玉的身影? 秦彻有些不赞同:“此人此前我便调查过,大理寺少卿乃是个迂腐之人,恐怕他不会同意于幻意出面做此事。” 丞相大人道:“将军与他并无交集,怎会突然调查?” 秦彻冷哼:“私人恩怨。” 我汗颜,那天的字帖他竟记了这么久。 丞相大人:“是不会轻易同意,但若是陛下下旨,此事便简单许多。” 聊完这些事情后,丞相大人再三叮嘱我要好生歇息,并且给我拿了很多去疤痕的药膏,她说:“女子本该肤如凝脂,你这样一条狰狞的疤痕,本相岂会不心疼。” 在大人的泪眼婆娑下,我收下了一堆瓶瓶罐罐。 回府的路上,秦彻冷不丁来一句:“阿己倒是同何人都如此亲近。” 我道:“但只有阿彻是阿己唯一的亲人。” 一般此时听到我这话,他应该舒缓心情了,但是,现下听到此话,他的眉头皱得更紧。 我道:“怎么了?” 秦彻目光下敛,遮住情绪,道:“无事。” 见他没有想要说下去的话头,我便也没有继续追问,可能是狗子大了,也有自己的心事了。 我看着手上的一堆膏药,想到这几日的事情,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若是能一直这样,好像也挺好的,但我终究还是不属于这里。 马车上的风铃叮铃铃的独自响,正如我的心事…… 第38章 御花园之谈 经过丞相大人的介绍,我同于幻意寻了个时间见了一面。 只是……秦彻倒不必一直跟着。 秦彻把脸瞥到一边去:“我不放心。” 我寻思着这么一个大将军,每日心思也不用放在我身上吧,难道军中没有事务? 正想着,便有侍从前来告知训练场有事务待秦彻处理。 我笑道:“阿彻便去吧,我让二池陪着我前往。” 二池站在一旁笑嘻嘻。 秦彻见状,又多给我安排了两个侍从,才离去。 二池:“将军对大人不可谓不上心啊。” 我道:“贫吧你就。” 转身前往茶楼,还是那个老包厢,我一边饮茶一边等待幻意的到来。 一盏茶的功夫,他便来了,举手投足间皆是斯文。 于幻意朝我作揖,我笑道让他入座。 我率先开口:“想必丞相大人早已同于公子说了原委,也不知公子是何看法?” 于幻意道:“在下甚是乐意为大人出一份力,更何况,在下对机关之术,机械小工颇有兴趣。只是……” 我道:“只是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将他的事情说了出来。 如今的大理寺于少卿,是固执的守皇派,而自己毕生的梦想就是,自己的后辈能被任命为太子太傅。 幸运的是,他的独子于幻意甚是出众,能习得了文,武得了剑,完全符合了太傅的所有要求。 坏消息是,当朝别说太子了,就连圣上后宫都空无一人……这可愁坏了于少卿。 要想如于幻意这般大的男子,早已成家立业,但于少卿对于自己儿子的仕途还是一拖再拖,每日求的都是圣上能在某天多出来一个娃娃,这也了结了他一番心事。 可是很明显,目前让圣上莫名其妙多个娃,已经不太现实。 于是于少卿每日奏折上除了汇报工作,便是对当今圣上进行……催婚。 我听完,一脸感慨:“少卿大人之忠心,还真是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于幻意:“家父一生所求便是南阳强盛,皇室昌荣。” 话头一转,于幻意道:“可在下也有自己想走的路,曾经都同家父提及,但从未应允。” 我眼前一亮:“那公子的意思是……” 于幻意行了一礼:“若是圣上出面,那所有的事情便迎刃而解。” 此番我同于幻意相谈甚欢,我知道了他的能力。从小于幻意便喜欢捣鼓各种各样的小机关,也喜欢去看工匠做木工等,耳濡目染下,他自己也能上手做许多小物件。 要不是于少卿,他可能现在在哪个地方做着小机关。 说来说去,还是得去凌衡渊那边走一遭。 我拿着之前凌衡渊给的令牌,即使没有传召,倒也畅通无阻。 宫中内侍见是我,同我说道:“陈大人,陛下此时不在勤政殿。” 我讶异:“那陛下在何处?” 内侍道:“陛下在御花园散心,若大人有急事,奴才现在就去禀报。” 说急也不急,于是我让他去跟凌衡渊吱一声,但是强调了不是什么急事。 在门口站了一会,刚刚那个内侍通传,说凌衡渊让我过去。 我倒是疑惑,今日凌衡渊兴致这么高? 我随着内侍前往宫中御花园,我来了这么多次宫中,倒还是第一次进后宫。 红砖瓦墙,甚是庄重神秘。 『滴!解锁南阳后宫地图!』 御花园离勤政殿并不是很远,我走了一会便到了。 大老远就听到莺莺歌声,闻到淡淡花香,不得不说,凌衡渊还是很有雅致的。 御花园有个小凉亭,凌衡渊在那懒懒地坐着,心情看不出好不好,似笑非笑,感觉像回到了以前我见他的样子。 我轻声缓步走过去,没有打扰到他听伶人的小曲。以为他没发现我,没想到他淡定转头看向我,像是早就知道我的到来。 好吧,他同秦彻都是习武之人,耳力定然也是极好的。 他拍了拍身旁的石凳,示意我坐下。 我一坐下,他便问我:“背上的伤如何?” 我回道:“谢陛下关心,如今已只剩浅浅伤痕。” 凌衡渊点头,没了话头。 我俩都这样静静地听着下方的小曲,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唱曲的戏子声音甚是甜美,长相也是十分可人。我瞥了凌衡渊一眼,见他无动于衷的表情,我暗叹,这样的美人他都不心动?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平平无奇,瞬间感觉攻略更无望了。 小曲渐停,恕我愚昧,倒是没听懂小曲在讲什么,文化有限。 凌衡渊问我:“可还好听?” 我硬着头皮道:“还……不错。” 凌衡渊低低笑了一声,道:“赏吧。” 戏子高高兴兴领了奖赏,便下去了。 我道:“陛下今日兴致甚高。” 凌衡渊道:“朕此前很少听曲,咿咿呀呀的,倒是弄得朕心烦。” 他这么说,我是有点吃惊的。我以为凌衡渊很喜欢这种小曲,可以安神,没想到越听还越心烦。 有点搞笑。 凌衡渊:“你今日所为何事?” 终于进入正事,我立马道:“不知陛下可否知晓大理寺少卿之子?” 凌衡渊一听,瞬间皱起眉头:“突然提于少卿作甚?今日就是被他的奏折弄得心烦。” 我:“啊?” 凌衡渊道:“他真是见不得朕的后宫空虚,日日写折子让朕选秀,若不是看他于朕忠心耿耿,早就将他砍了。” 我眉头跳了跳,这于少卿还真是不折不扣,看起来比谁都希望凌衡渊开枝散叶,广纳后宫。 我道:“陛下,微臣此次前来便是为着此事。” 凌衡渊眼神奇怪地看着我,疑惑道:“莫不是见朕为此苦恼,你要自荐枕席?” 我:??? 我吓得差点从石凳上摔下来,慌慌张张地找补:“陛下,臣不是那个意思。” 凌衡渊:“不是便好。说吧,有什么法子?” 我擦了一把冷汗,道:“于少卿此番做派,想来也是为着他的独子于幻意。从小便以太子少傅的要求来教导他,可如今……其独子并未有用武之地,想来若是陛下允诺,其子任命未来太子少傅,于少卿便会就此消停。” 凌衡渊沉默了。 想来他也很无奈,一边是被赶鸭子上架选秀,一边又是赶鸭子上架为还没有见影子的太子任命少傅,若处理不好,恐有些失了颜面。 凌衡渊思考了一会,道:“其独子并未有实质功绩,恐难以胜任……” 见凌衡渊松了口,我便放心开口:“此前臣一直在物色工匠师,而于公子正有此项才能,臣正打算请于公子参与此事,奈何于少卿不松口。想来若是陛下开口,于少卿那边也便迎刃而解了。” 凌衡渊听完,溢出一声低笑:“忽然发现,朕竟然很难猜到你打的小心思了。” 那是,人总会变聪明的。 凌衡渊看了我一眼,便大手一挥:“准了,去办吧。” 第39章 防不胜防 于少卿第一次见我的时候,知道我是要带他的儿子“不务正业”,说什么都不准,甚至都不让我进于府大门。 我这边在于府碰了一鼻子灰,下一秒坊间又有我的传言,说我开始不满大将军与当今圣上,转头爱上了书香世家的文弱书生。 我:“……” 姐的清白不值一毛钱。 此事还是二池告知的,想必秦彻也知晓了,但秦彻这几日面色正常,行动也正常,好似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我问:“阿彻可有听闻……近日传言?” 秦彻停下吃饭的动作,道:“略有耳闻。” 我试探道:“那阿彻,不生气?” 秦彻:“生气,但也堵不住他们的嘴。更何况只要阿己在我身边,这些传言是真是假,都无所谓。” 我眨眨眼,没想到秦彻居然这么通人情了。 秦彻话头一转:“不过,阿己这样问,是何意呢?” 看着秦彻噙在嘴边的笑,感受到他一丝丝的不怀好意,我塞了一口饭,含糊说:“我只是,怕阿彻介意罢了。” 见我如此,秦彻在一旁似乎被我逗笑了,嘴角轻勾,带着一丝痞气,荡漾我的心。 该死,这狗子又开始他的美颜暴击了。 待到凌衡渊圣旨一下,也是引起了一阵轰动。 可能也是凌衡渊这段日子做的事情都很奇怪,所以众人也只是惊讶了一瞬,并无其他想法。 而我在收到于府的请帖时,我便知道我的目的达到了。 到了于府,大门敞开,全府上下都弥漫着喜庆的气息,倒也是贺礼满满。 府中小厮见我到来,立马殷勤地将我迎进去,我摸了摸鼻子,暗道,这反差真大。 我将自己准备的贺礼交给于府的小厮,一会就等来了于少卿。 于少卿满脸高兴,见到我更是激动地拍着我的肩,一直道:“陈大人实乃于府贵人呐。” 我作了一揖:“少卿大人折煞下官了。” 于少卿将我带到了正厅,正厅来人很多,相互见礼问候,又是一阵阿谀奉承。于幻意一个文弱书生在里头也是有些茫然,时不时朝我投来求助的眼神。 我见此不忍,便上前为他开脱。 待到人少时,于少卿又是拉着我说着好一番话,那眼神越来越慈爱,越来越满意…… 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就听于少卿道:“想来陛下也将要后继有人了……” 我:? 场面变成于幻意为我开脱,因为却有正事要谈,我同他便率先离席。 来到于府的一个小园子,倒也能窸窸窣窣的小厮丫鬟来往做事,由此也可见于少卿今日有多高兴。 于幻意略有歉意:“前几日让大人在于府碰壁,多有得罪,于某真是过意不去。大人又为于府送此大礼,于某更是感激不尽。若大人有用得到于某之处,于某定当竭尽全力。” 看出了他的诚意,也正如我所意,当即就把他拉到了我同郡主的小阵营,往后便需得一同共事了。 如今凌衡渊并未有皇嗣,于幻意自然也很是清闲。有这么些事情做,他倒也乐在其中。 于幻意又道:“也不知大人近日可听说过坊间传言?” 我道:“自然是知晓的。” 于幻意:“于某竟无意间毁了大人的名声清白,实属愧疚。” 我放开心态:“于公子莫要在意,传言而已,做不得真。更何况,清白名声于我如浮云。” 于幻意应当也是知晓前段时间的事,无奈笑道:“众人闲暇无事,倒也能聊聊卦事,当成谈资。大人有此心性,也是难得。” 于幻意对此并未加深揣测,倒也是好心性。 隔日我便带他熟悉我所要处理的事情,将我对纺织,耕种等工具的见解说与他听,他越听越激动,道:“于某竟从未听闻如此精美的器具!大人真乃神人也。” 我道:“这些都是纸上谈兵,我倒也只知晓微末的理论知识。况且这些,都是民间百姓的智慧结晶,并非我自己所想所得。” 于幻意还是眼睛亮晶晶的:“即使如此,大人能有此见解,也是寥寥无几了。” 在我给的见解和一些简陋的图纸基础上,于幻意开始了他的制作工艺过程。 若是他做出来了,想必凌衡渊的小金库又能狠狠添上一笔。 我将自己同于幻意改良的图纸先行交于了凌衡渊。 凌衡渊看着图纸,虽说脸上是赞许的表情,但神色却是晦暗复杂。 我绝不会让自己的甲方有任何疑问,便问道:“陛下可是认为有何不妥?” 凌衡渊放下图纸,说道:“若哪一天你不知所踪,朕定会重金寻你。” 啊? 我心下疑惑,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 他走到我面前,道:“这装满稀奇玩意的脑子若是不能为朕所用,倒不如砍了。” 我瞪大眼睛看向他,这些日子过得太安逸,竟然忘记收敛锋芒。 凌衡渊见我吓着了,又和颜悦色道:“目前不会要你的脑袋,朕留着还有用。这些新玩意,朕很是满意。” 我回过神来,道:“谢陛下赏识。” 声音有些哆嗦,凌衡渊觉得有些好笑:“你这胆子,倒是愈发的小了。想来你也不会离开南阳,莫说朕不同意,就是秦彻也不会让你离开。” 我低头,不敢作声。 这这这,这事谁说的准啊。 凌衡渊摆手让我下去了。 离宫的我,身上早已冷汗淋漓。我差点忘记,凌衡渊这人,是南阳的皇帝,那也是绝不允许他把握不住的东西存在。 护住马甲,保住小命。 在得到凌衡渊的肯定时,于幻意更加卖力了。他说,倒不是全是为了陛下做事,这些物件随便做出一件,带来的反响和收益,真的不敢想。 特别是那个农耕机,本身南阳的农业就落后于北阴,若是待农耕机广为使用,不仅能让南阳自身农业更上一层楼,追上北阴也不是不可能。 商业发达,农业也进步的南阳,必定会将如今两虎争一山的局势改变,势力的天秤也会开始偏向南阳。 也难怪凌衡渊看完图纸,会有那样的情绪。是我,我也不得不防。 第40章 农耕机一字千金 制造农耕机还是有点困难,主要是我们的图纸也只是图纸,很多地方都得完善。 于幻意和我都缺少制作经验,我便从丞相大人那带来了一些工匠师傅。 不得不说,有经验的人就是比我们这些理论者要懂得多,哪里多颗钉子,哪里需要磨平,哪里要加固……看一眼,就能在脑海中成型。 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们在一旁捣鼓,我就在一旁记录,只是一台简单的农耕机,就熬了我们不知道多少天,反正我手上的书册记录写了一面又一面。 郡主见我们如此刻苦,同我说道:“以前觉着这生活可真是兴味索然,而现下,本郡主居然可以在此瞧你们瞧上一天,想来索然无味的应当是本郡主了。” 我道:“哪能如此说,郡主乃监事,每日如此查看也是不为过的。” 祥悠郡主笑道:“什么事都能在你这夸出花来。” 我一边陪郡主傻乐着,一边手上记录不停。 郡主瞅了瞅我正在写的书册子,有些惊讶:“你这字,怎会同圣上的字如此相像?” 我愣了愣,仔细看了看我的字迹,练了这么久的字,我也没什么感觉,好像潜移默化的,我的字就越来越像凌衡渊的字了。 我感慨:“圣上曾赐卑职一本真迹,这些日子卑职便一直练着,想着应当是这样,才会越来越像吧。” 连字的笔锋都有些如出一辙,只是凌衡渊的笔锋更为凌厉,我的笔锋还略带一丝圆润。 郡主更为吃惊:“圣上竟将真迹赐予你?” 看着郡主的表情,我以为是赐了我万两黄金呢。 郡主:“圣上真迹已到一字千金的地步,圣上这般慷慨,目前只对你一人如此。” 什么? 一字千金? 我有一本! 所以,凌衡渊早就已经给了我一份巨额的财富?我想起那本真迹还只是随便放在案桌上,心下一慌,恨不得马上下值就去把那字帖珍藏起来。 这么大一份礼,凌衡渊你是真一声不吭呀。 我颤颤巍巍道:“圣上这可真是……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原来这就是要一夜暴富的感觉? 所以谁要离开?这金大腿我要抱严实了。 知道自己得到了一笔“意外之财”,我连笔下记录都更有劲儿了。 在月初时,我们一行人便献上了制造好的农耕机,若是运用于耕种,农耕速度将提升五倍。 凌衡渊收到的时候,心情甚好,还大方地给了我们一堆赏赐。 农耕机的流传,让我的名声突然大噪,许多农户都表示这机子甚是好用,南阳农业开始慢慢繁华。 而我们阵营也有了一个名号——匠心部。 系统也适时播报: 『滴!恭喜宿主主线完成度开始前进!』 『滴!宿主知名度开始大幅度提升!』 『滴!恭喜宿主达成“略有耳闻”成就勋章!』 『进步礼包已发放!望宿主继续努力!(\/≧▽≦)\/』 空闲时调出信息面板一看: 『姓名:陈悦己 年龄:20岁 性别:女 身份:秦彻远房表妹,南阳国策士 属性: 体能值:38↑ 知名度:20 形象值:35↑ 主线完成度:1% 达成成就勋章:出师不利、到处打酱油、略有耳闻 ……』 又调出我的背包查看,这次没有属性值,但是多了一份胃药,头疼缓解药,以及疼痛缓解符。我都收着收着,指不定哪天我就用到了。 这段时间,我受到了许多赞赏,连坊间传言都不是桃色新闻了,而是有关我的一些神秘传说。 有说书先生还把我说成是一个天上来的神女。 虽然我是天上掉下来的,但是还不算神女,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农耕机还只是一个小器具,还有后面的织布机等等的工具,我们匠心部也在一点一点地进行。 先前丞相大人物色的那些匠人,我也只留了五人继续制作,其余的都进凌衡渊名下的工匠处进行器具生产。 开始变得有条有序的,我也跟着升了官。现在是七品的主事了。 凌衡渊见我这几日如此春风得意,道:“好好干,你后头的福气还多着呢。” 我笑呵呵答是,自从知道他大方地给了我一本千金字帖,我便觉得凌衡渊越看越顺眼,只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爱砍人而已,这同我的金子没法比。 凌衡渊见我一直笑着,问道:“你莫不是乐傻了?今日怎么一直痴笑?脑伤又复发了?” 你这厮能不能盼点好? 我道:“微臣只是内心高兴。” 凌衡渊道:“高兴什么?” 我道:“这几日一直想着,陛下可真是个大好人。” 凌衡渊大好人:“???” 被发好人卡的凌衡渊二话不说把我赶出宫去,生怕我的傻病传染给他。 被嫌弃了没关系,我内心强大。 我还是继续回到匠心部看着于幻意他们捣鼓新的器具,也是我在一旁做记录。现在的记录简直对于我来说熟能生巧,画图也画的倍棒。 和一开始画的图纸一比……压根没法比。 因为有时候太忙,顾不上吃午饭,秦彻便给我带饭来吃,我痛哭流涕,也给秦彻发了张好人卡:“阿彻你真是一个大好人!” 秦彻:“……” 秦彻:“阿己,你莫把同圣上的说辞再同我说一遍。” 我:“!!!” 你小子咋知道? 秦彻看出了我的疑惑,说道:“圣上把那天的事情同我说了一遍,还问我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有点好笑是为什么? 虽然凌衡渊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他可以不必如此较真,可能他是不懂我的玩笑话? 有可能。 下次再解释,这次先误会着。 我同秦彻解释了一番,秦彻不懂但表示理解,随即又说:“阿己这几日甚是辛苦,还是要多休息。” 我看出了秦彻眼里的心疼,安慰他:“我不觉得辛苦,做这些事让我很开心。就像阿彻在军营同人切磋一番,有来有回,才会更有意味。阿彻不必担心我。” 秦彻听后,也不劝了,默默地给我多夹了一筷子菜。 想必这些菜也是他做的,味道真合我心意。 第41章 中毒 秦彻走后,祥悠郡主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走来,说道:“啧啧啧,让秦彻能这样对待的,你也是独一份。” 耶?独一份吗? 我没有细想,准备继续开始记录。 郡主还想拉着我唠,她道:“悦己,怎的一脸不信。是在想悠悠吗?” 我看着郡主,寻思着我演技也没这么差呀,怎么想什么都能被猜到? 郡主一脸得意,一副“看,被我猜中”的表情,可是下一瞬又变得有些严肃。 她道:“早先见你时,我便想,秦彻带你回来,应当是你同悠悠有哪些地方相似。毕竟这些年,同悠悠有相像地方的女子,他都会心软一分。想来你也是一样的。” 想起自己之前有意无意模仿悠悠的习性,也是为了博取秦彻的同情,郡主这么一说,倒也确实是。 郡主继续道:“可悦己,你一点都不像悠悠。相貌不像,性子不像,口味也不像。本郡主实在好奇,你到底哪里让他如此这样对待。内心又很替悠悠不值。” “后来发现,你性子跳脱,总会让人有意无意同你相处,相处之时又让人感到愉悦,不会让人乏味。脑瓜子里想法也多,让人也忍不住好奇去探寻一番。你明明很是弱小,背后一片虚无,但感觉你又有使不完的劲,让自己强大,变成如今的样子。你大智若愚,进退得当。你确实不像悠悠。或者说,你们两个压根就不能拿来比较。” 祥悠郡主握着我的手,道:“本郡主最佩服的两个人,一个是文宁安,一个便是你。本郡主有抱负却没有那个能力,想来秦彻对悠悠,更多的是那份愧疚之心吧。而对你,本郡主不便多猜,但他眼中的赞赏之意早已溢于言表。悦己,你确实优秀。” 『滴!已触发沈冉竹支线故事剧情!』 『触发成功!』 『恭喜宿主的沈冉竹支线故事剧情已完成!奖励已发放!』 『沈冉竹虚拟支线故事场景正在构建……目前1%……』 祥悠郡主如此一番话下来,让我内心百感交集。 喜的是自己在郡主心里的形象居然这么好。一直以小人自称的我倒是有点不适应。 但还是很感激郡主这一番话:“郡主此番交心,真真是要折煞我了。” 郡主觉得好笑:“同你交心算什么折煞,你这人,怎么还一根筋呢。” 我道:“可能是被夸了,魂都飘上天了,只剩一根筋了。” 郡主大笑:“你这人,当真有趣。” 见系统任务一个接一个的进步,竟然生出了一种好似要结束的感觉。但…… 我:另外两个攻略对象是在北阴吗? 『滴!检测到宿主提问。回答:是的。』 我:……那我还得去趟北阴? 『滴!此次攻略体验,将会有一段强制进行故事环节,望宿主日后做好准备!』 我:…… 没想到这么坑。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忙来忙去,一会跑勤政殿,一会匠心部,一会将军府,加上秋末要冬初,天气转凉,没做好保暖,我荣幸地——发烧生病了。 此次生病来势汹汹,我脸烫得眼睛都睁不开……可能是用眼过度,太累导致。 我想起系统背包里有发烧药,想拿出来吃了退烧。然而系统告诉我,只能给其他人使用,自己不能自用! 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浑身的无力感袭来,躺在床上不想动。 迷迷糊糊中,看到府医正在为我诊治,秦彻在身边很是焦急,见我转醒,立马道:“阿己别怕,正在为你把脉……怎会如此烫……二池,再拿条热毛巾。” 府医在旁边把了又把,脉了又脉,眉头紧皱,严肃道:“回将军,陈大人并非普通的发热病,这迹象……像是中毒了!” 我眉头狂跳,谁那么大胆子下毒在我身上! 秦彻急道:“可是真的?真是中毒?” 府医道:“将军,这可做不得假,陈大人脉象紊乱,定是中毒,恕老朽能力不足,竟看不出是何种毒。” 我感觉我的眼皮子更沉了,身上除了热就是麻,浑身无力,这就是大家口中所说的躺板板吗? 秦彻没有犹豫,直接让人来传太医。 官员传太医必定会惊动凌衡渊,如果他知道自己每日殚精竭虑,会不会再给我发一笔银子。 这些都是后话,眼皮太沉,我渐渐睡过去。 意识模糊中,我还在吐槽:等姐好起来,一定要赐那个下毒人一丈红! 我感觉自己在海上浮浮沉沉,船只被海浪掀翻,我一会下沉一会上浮,想大喊救命,但是没有一点点力气。 说实话,怎么来到这个世界,我这么体弱,生病躺床的次数好像已经数不过来了。 再次醒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天好黑,啥也看不到。 这个场景开启模式有点眼熟,怎么感觉在哪见过。 我感觉到身边有人,动了动他,应当是被我吵醒了,惊喜道:“阿己醒了!” 是秦彻。 我问他:“阿彻,那么黑的天,怎么不点灯?” 一阵沉默。 我这才感觉到,自己眼睛上蒙了一层布,难怪看不见。想伸手把它摘下来,秦彻却抓住了我的手。 我呆呆地望向秦彻那个方位,疑惑他的动作。 “阿彻,怎么了?” 秦彻像是在隐忍着什么,语气中好像还带着一丝哽咽:“阿己,别摘这个……” 他这样一说,我感觉事情开始不对劲起来,想来应该是眼睛出了问题。 我:……原来是要毒瞎我的眼睛。 我表现得很平静,反正都中毒了,那就这样瞎着吧,保持好心态,拥抱每一天。 但在秦彻眼中却不认为是这样,他觉得我已经心灰意冷,丧失了求生的念头。 问我怎么知道的,系统给我解释的。因为我看不清,所以系统给我开启了关怀模式。不得不说,还挺稀奇的哩。 秦彻抱住我,道:“阿己,我们回军营吧,在那边,我护你一辈子。” 我愣怔,啊? 秦彻:“为圣上做事,九死一生,上次被剑砍,这次被下毒,我真的不想再看到阿己受伤了。” 我感受到他悲伤的情绪,任由他的眼泪滴落在我的肩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秦彻开始变得很爱哭,动不动就委屈掉眼泪,每次用红彤彤的眸子看着我,我就不忍心。 从秦彻口中也知道了,这次下毒的人是专门奔着我来的,想来是我最近做的事情危及到了一些人的利益,才想置我如此境地。 那是谁这样做?被打压的富商?被动蛋糕的大佃户?还是与南阳抗衡的北阴? 都有可能。 这一个月差不多,细数下来,我居然得罪了这么多人……也算是我的本事。 第42章 留活路 我反过来安慰秦彻,让他继续抱着。 过了一会有人拉开我俩,我有点懵。 “朕说过,会查清真相,会治好她的眼睛,你却说要带她离开?” 是凌衡渊。 他刚刚一直在旁边吗? 秦彻显然带着怒气,居然还朝凌衡渊吼道:“太医说过她的眼睛不能好全了,陛下又哪来的本事能治好阿己。若是她不为官,不做那些事,她就不会被人下毒。” 我惊讶,秦彻敢这么跟凌衡渊讲话? 凌衡渊也吼道:“太医只是太医,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如何不能找到更好的郎中?入朝为官是她选的,她的能力你也知晓,现下这样说,秦彻你是想让她做下一只笼中鸟吗?” 我还是震惊,凌衡渊居然能耐着性子同秦彻讲话,没有治罪于他。 我见火药味十足,连忙伸手压住了他们。怕一个发狂暴走,怕一个耐心耗尽直接提剑砍人。 这无论哪一个,都是我治不住的。 我温声道:“陛下息怒,将军消气,微臣觉得,此时大家都需要冷静一会儿。” 两人沉默不说话,我讶异:这么听话?不会是山寨的吧? 我清了清喉咙,发烧导致我的嗓子有些干,但不妨碍我说话,毕竟瞎的是眼睛不是嘴:“此事不怪任何人,目前应当是查出真凶。能下此毒的人不简单,毒物罕见特殊,来源肯定很易寻到。” 凌衡渊高冷地吐出两个字:“已查。” 按照凌衡渊的速度,想必明日就知道来自哪里。 我继续道:“那接下来就得查我接触到的所有东西,特别是入嘴的食物。” 秦彻也高冷地吐出两个字:“已查。” 我:“……”好好好,你俩是大爷,我顺着。 我微笑问道:“太医如何说我的伤势?” 两人沉默,我:“陛下将军放心,我承受能力强,无力回转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勇敢面对。” 凌衡渊先开口:“虽是眼睛受损,却并未伤及根本,但并不知如何清理毒素,现下视物是模糊的。” 有救就行,我以为没救了呢。 我道:“想必微臣昏迷之时,陛下同将军照顾微臣许久,微臣在此谢过陛下,谢过将军。” 若是他俩不救,可能我就狗带了。 秦彻:“阿己,你不必如此……” 特别是秦彻这家伙,依照他的性子,每日定然在床前守夜。 我道:“陛下同将军定然累了,想必手下的人查东西也需要一些时间,倒不如先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再谈?” 凌衡渊没有出声,但听动静,应该是出去了。 秦彻在我的一番劝说下,也去休息了。 刚刚秦彻和我说,这里是勤政殿的偏殿,想来是将军府的府医对此毒也无可奈何,秦彻把我带过来的。上次也是在这个偏殿疗伤,这次也是,似乎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缘分? 似乎这次发烧之后更加嗜睡了,我躺在床上一秒入睡。 等明日起来再看看,说不定他们找到下毒的人了。 第二日自然醒……还是隔着纱布,看不到是不是天亮了。调出系统时间一看,好吧,过午时了都。 有人从外面进来,来的人还不少,道:“陈大人,今日要拆纱布了。” 我听后,便乖乖躺好任由他们动眼上的纱布。纱布上裹着药材,我闻到了很浓烈的草药味。 拆完纱布后,他们替我擦了眼睛,告诉我可以睁眼了。 我睁开眼,如凌衡渊所说,虽然能看清东西以及人的轮廓,但是有点灰白模糊。 现在我看到为我拆纱布的是一名太医,以及两个宫女,他们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问:“圣上呢?” 其中一个宫女说道:“回大人,圣上现下在勤政殿。” 我起身,道:“带我过去吧。” 可能是吃了药,又睡了一晚的缘故,脑子没有那么热了,浑身也有力了不少,只是可能出了汗,身上有些黏腻腻的。 偏殿到勤政殿主殿很近,一会便到了,宫女通传了一声,便带我进去了。 一进去,发现殿内人很多,而且感觉氛围很严肃。凌衡渊,秦彻,丞相大人都在。殿内还跪着一人。 我上前行礼,凌衡渊手一挥:“这段日子你不行礼了,等身体康健再说。赐座。” 秦彻扶我到一旁坐下,道:“阿己应当好生歇息。” 我道:“出来散散心也是好的。” 我看不清他的情绪,想必也是耷拉着眼角,心疼地看我。 丞相大人来到我身边,抓着我的手,她的手有些颤抖,道:“也不知为何,你这般多灾多难。” 我道:“大人……” 丞相大人道:“昨日查了一夜,本相已查明真相,悦己就在旁看着吧。” 我端坐着,等待他们的后续。 我想看清跪在殿中间的人,却依旧很模糊。 丞相大人:“毒是异域的奇毒,能使人发高热,浑身无力,甚至致人失明。解药应当只有异域才有。” 大人转头看向跪着的那人,厉声道:“李氏罔顾律法,心狠手辣,谋害朝廷命官,即日死刑,李氏,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李氏突然间大笑:“我本就已经是贱命一条,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李氏?是那个被收了万亩良田的李氏吗? 果然被我猜中了,看来是断了他的财路,他走投无路,接触不到凌衡渊,便想着拿我开刀。 只是没想到那天,凌衡渊居然只是小惩了他们而已,还留了活路给他们。 我看向凌衡渊,这给人留活路不是他的作风…… 李氏如此所说,早已画押,择日便问斩。 只是被拖下去的时候,还朝我吼叫:“你们这么做,迟早遭报应,眼瞎也只是第一步……” 下一瞬,便没了声息,凌衡渊用他的匕首直接刺入他的咽喉,语气透着寒气:“那日,朕就不该给你们留活路。” 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杀人的时候,我还心有余悸,如今应当是免疫了,我眼皮子都不眨一下……那可能也是我看不大清。 第43章 小宫女 又回了偏殿,其实我更想在外头走走。三人一个都不让,可我只是眼睛受伤,手脚都是利索的诶。 丞相大人:“外头有风,对双目不好。” 我:“……” 于是我又躺回了床上。凌衡渊身上还有一股肃杀之意。也不知道秦彻是不是故意的,挡住了我的视线。 丞相大人道:“那李氏装成小厮,在你的茶水里下毒,想来他早已不想活了,抓他的时候不挣扎,审的时候很痛快地画押。” 难怪今个儿看着这么顺利。 我道:“只要绳之以法了就好。” 丞相大人伸出手,想触碰我的眼睛,却又停在半空中:“可是你的眼睛……为何本相身边人命途如此多舛?你是,雅安也是……” 我垂下眼眸,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丞相大人:“可你同雅安又是不同的,雅安死于战乱,本相无能为力,而你,本相定要护个周全。哪怕是把异域翻个遍,本相也要为你寻得解药。” 『恭喜宿主的文宁安支线故事剧情已完成!奖励已发放!』 『文宁安虚拟支线故事场景正在构建……目前1%……』 我看着丞相大人,或许视线模糊不清,但我也能感受到她坚定的语气。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能让大人如此待我。 凌衡渊开口了:“下月便是好时机。” 我有点茫然,不知下月有什么日子,但见他们三人一脸已有了打算,我也不好多问。 待秦彻和丞相大人离宫后,我叫住了凌衡渊。 我道:“陛下,微臣有一事相问。” 凌衡渊站在我身旁,道:“何事?” 我道:“陛下那日为何会给那些富商一条生路?” 我感受到凌衡渊正在同我对视,他反问道:“你当真不知?” 我张了张嘴,答案呼之欲出,我却没有说出口。 他见我未出声,继续道:“那日你受伤,是因为朕心狠,朕便放了一条生路。可是,因为朕的宽仁,你又因此受伤。朕已经完全不知,该残暴一点还是仁慈一点,倒不如一剑来的痛快。” 我愣怔。我能感受到凌衡渊复杂的情绪和纠结的内心,但始终不敢猜测是因为我而这样的。 出现选项: 『陛下随心』 『陛下无错』 我选了第一个。 我道:“其实陛下大可以如以前一样,随心便好……”发现自己又可以自主说话后,我继续道:“左右不过他们皆是有罪之身,自是要受处置。而陛下放他们一条路,也是叫天下人看,陛下不只是暴虐的。微臣中毒之事,谁也没料到,这也并非陛下的过错。” 凌衡渊沉默着,我以为他不想讲话了,正想着说自己准备休息了,他冷不丁来了一句:“为何你们都是因朕受伤?” 『滴!解锁凌衡渊故事碎片!』 待秦彻走后,我便打开背包查看。 背包中又多了许多药品,还有一些食物。 我叹了口气,也不给我拿点实质性的礼物,药品又不能自用,食物倒是能自己吃。以前还有属性点,现在连属性点都没了。 尽给些药品和吃的,感觉要荒岛求生一样。 我准备读取凌衡渊的故事碎片。 『滴!已为宿主进入虚拟故事场景!』 我睁开眼,发现在虚拟场景中,我完全能看清。 目前身处于……地方有点破旧,但也有红砖瓦墙,好像是——冷宫。 我猜测,之前秦彻宫宴故事线那没看到凌衡渊,莫不是凌衡渊是在冷宫长大的? 现在是大雪天气,白雪皑皑的,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屋内,没有火炉,只有一床破烂发霉的棉被。 我定睛一看,是小凌衡渊,似乎比上次凌衡渊额娘故事线要长大一些。 听过传闻,凌衡渊的额娘在他小的时候就不在人世了。眼下看样子应该是没有娘的凌衡渊,先帝也够狠,打发自己儿子到冷宫里受这折磨。 确实是应了凌衡渊那句,倒不如一剑来的痛快。 一会,冷宫外头进来一个小宫女,看起来瘦瘦弱弱的营养不良的样子,抱着不知道装着什么的小包裹跑进屋内。 小宫女:“三皇子,瞧奴婢拿来了什么?” 她打开那个包袱,里头是两个还热乎的馒头,她连忙递给凌衡渊:“三皇子快趁热吃!” 凌衡渊却没动手,他嗓子沙哑地问道:“我不吃偷来之物。” 小宫女急忙解释:“不是的,三皇子误会了,不是偷的,是御膳房的一个掌厨大人见奴婢可怜,特意自己留了两个馒头给奴婢。” 小宫女虽然面黄肌瘦,但眼睛亮晶晶的,清澈纯洁,她的话不似作假。 凌衡渊太饿了,三口就把那个和他脸一样大的馒头吃完了。 小宫女把自己那一个馒头分成两半,又递给凌衡渊:“三皇子,奴婢吃不下这么多。” 凌衡渊没有接,他道:“若是吃不下便扔了吧,该你的就是你的。” 于是小宫女把那一整个馒头都吃完了。 就这样,小宫女靠着掌厨大人救济,她和凌衡渊每日都能吃到热腾腾的馒头,有时候是米饭,还有的时候能拿到一点点碳渣。 有一次不知道小宫女在哪找来的一把匕首,递给凌衡渊,道:“三皇子拿着防身。” 凌衡渊:“为何给我?” 小宫女笑道:“奴婢见过其他两位皇子都有佩剑,便想着三皇子也该有。可是长剑难找,只有这把匕首。” 凌衡渊摩挲着那把匕首,道:“谢谢,我很喜欢。” 小宫女听后,立马露出笑容,好似得到了什么天那么大的奖赏。 凌衡渊:“你送了我匕首,那等我出去了,我便送你一件厚棉衣吧。” 小宫女开心地说:“好,三皇子肯定能出去的!” 就这样,两人靠着彼此微弱的温暖,这个冬天似乎能隐隐熬过去。 噩梦来的措手不及,宫中的贵妃娘娘亲临冷宫,手下的奴才将小宫女和凌衡渊押出来。 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冷声开口:“冷宫宫女私自偷拿御膳房吃食和碳火,当杖责十下。” 凌衡渊喊道:“她没有偷拿!” 贵妃娘娘嗤笑:“没有偷拿?来人,把掌厨的带上来。” 说罢,宫女太监带上来一个人,是那个救济小宫女的掌厨。小宫女慌道:“娘娘!这不关大人的事呀!” 贵妃娘娘:“若是不关掌厨大人的事,那便是你这个贱婢偷拿宫中之物。若不是你所拿,那便是掌厨的私藏宫中之物,同样是大板子。” 掌厨大人嘴中被塞着抹布,一直在疯狂摇头。 小宫女流着泪,道:“奴婢认,是奴婢偷拿宫中之物。” 贵妃娘娘笑道:“早说不就好了,来人……” 凌衡渊打断她:“慢着,这十大板子我替她罚。” 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连忙道:“三皇子千金之躯,怎能受此等杖责?来人,压住这个贱婢,打!” 凌衡渊想冲上去拦住他们,却被一众太监拦住,上前不得,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小宫女硬生生的受了十大板。 打完之后,小宫女背后早已血肉模糊,却还有一口气。 贵妃娘娘觉得晦气,捂着鼻子便走了。 冷宫又只剩下了凌衡渊和小宫女。 天寒地冻,凌衡渊抱着小宫女,只能无力地哭着。 小宫女抬手抹去了他的泪,道:“三皇子,莫要为奴婢伤心,只是三皇子,以后可能再也没有热馒头吃了。” 小宫女的体温渐渐消失,眼瞳也逐渐涣散,她是被生生冷死的,没有炭火,没有厚衣,只有一地的白雪。 凌衡渊跪在地上痛哭:“我不要热馒头,我只要你活着……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你还没收到我要给你买的棉衣呢……” 『滴!碎片读取完毕!』 我睁开眼,脸上满是泪水。 没想到凌衡渊还有此等遭遇,也没想到真有人能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下死手,这么冷的天活活冻死在外,太可怕了。 也难怪凌衡渊常年带着那把匕首,竟是小宫女送的。依照凌衡渊的性子,想必早已拿着那把匕首,报了仇。 第44章 亲亲 第二天见凌衡渊的时候,许是我的眼神过于心疼。凌衡渊一脸莫名其妙:“你怕不是中毒伤到脑子了?” 我:“……”很好,昨晚酝酿好的情绪瞬间没了。 今日秦彻和丞相大人来看了我一次,宫内不能久待,加上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陪了我一炷香的时间,便走了。 凌衡渊倒是时不时地来看我一眼,还给我带了一个侍女。 我问道:“陛下,这是……” 凌衡渊道:“见你身旁没个人伺候,给你找的侍女。” 那侍女走上前跪在地上抱拳行礼:“属下孟东见过陈大人。” 我暗道,凌衡渊这么好心?还给我安排侍女? 不知是不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凌衡渊道:“孟冬的月俸你自行解决。” 我:“……其实我也不是那么需要一个侍女。”我又不是多金贵的人,皮糙肉厚的,不差人伺候。 凌衡渊道:“那便从你每月俸禄里扣。” 不要呀…… 凌衡渊一脸没得商量。 万恶的资本家,本身我的俸禄就不多,怎么还要剥削我的。我欲哭无泪。 凌衡渊见我生无可恋的表情,有点好笑:“待你伤好之后,朕便给你加俸禄。” 我腾地起身:“回陛下,病已好,何时当值?” 凌衡渊:“……” 离宫的时候已经过去七日,虽然眼睛的伤还没治好,但是隐隐约约还是能看到的。现在的视线就跟眼前蒙了一层纱布一般,感觉带了一层模糊滤镜,还挺有意味的。 如今秦彻每日都帮我的眼睛敷药,草药敷上来的那一刻,冰冰凉凉的。我很喜欢这股草药味。 秦彻两只大手托着我的脸,不至于让纱布滑落下来。他似乎靠得很近,近到我能感受到他的浅浅呼吸以及独属于他身上的那股檀香味。 不过……“阿彻,你不必如此帮我拖着,我躺下便可。” 秦彻:“无事,也就一会。” 他果然靠得很近,说话的气息轻挠着我的脸。我觉得我应该是脸红了。 这不用看也知道,我俩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 我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想推开他道:“阿彻,应当到时辰了……” 没推动…… 秦彻在旁边低低地笑着,道:“若能同阿己一直这样,好似也挺好的。” 他不逗我了,轻轻将我眼上的纱布拆下,又替我将眼睛上残留的药渣擦拭干净。 动作极致的温柔。 秦彻很会照顾人这我是知道的。 我睁眼,朦朦胧胧之间,我看到秦彻。他生得本就很好看,一层“滤镜”加持下来,好似画中人。 秦彻朝我走来,笑道:“阿己怎么看呆了?” 我道:“阿彻生得如此好看,还不允许我看了?” 秦彻应当是脸红了,轻轻敲了敲我的脑袋,道:“阿己尽学这些露骨的话。” 我看着他笑,秦彻还是不太经撩。 正想着,秦彻突然倾身,他的脸就近在咫尺,我愣在那。 他薄唇轻启,看着我道:“阿己如此我很欢喜,可阿己只能对我说。” 欲撩人,反被撩。 一早上我都没同秦彻讲话。当值的时候也稍稍发呆,总能想起秦彻。 他说完那句话后,看着呆愣住的我,眸中盛满了笑意,措手不及中,他凑近我,如蜻蜓点水般,薄唇印在我的脸庞。 他道:“阿己说完后,能如此这样亲亲,我会更欢喜。” “……” “陈大人?” 我猛地回神。 于幻意站在旁边,道:“大人若是伤病未好全,也可缓几日再来。” 我摆摆手,再不好全,在府中都要长蘑菇了。“无事,你们继续罢。” 我拿起纸笔,准备开始记录。 于幻意又说:“大人的眼睛,当真没问题?” 我眨眨眼,笑道:“只是视物有些模糊,还是能看清的,不必担心。” 见我坚持,于幻意倒也没坚持说什么了。 匠心部的其余工匠师傅为我抱不平:“陈大人乃南阳之福,竟有人想毒害大人,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就是!大人如此殚精竭虑,一群妒才嫉能的无耻之徒。” “……”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言,好不沸腾。我连忙打断他们:“师傅们如此赞扬陈某,陈某当之有愧。师傅们皆是南阳之才,陈某也是借诸位师傅之力,才有此成就。陈某在此拜谢诸位。” 如果没有这些老师傅,我空是纸上谈兵,更何况这也不是我的功绩,当真是愧不敢当。 继农耕机后,纺织机也将要制作出来。其实南阳如今也有纺织机,只是较为繁琐复杂,工序也多。 此次也是改良版,工序变得简单,织布需要的时长也变短了。 我将做好的纺织机托人送进宫中交给凌衡渊,想着又是解决了一桩大事。 凌衡渊见到纺织机的时候,那看我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我恭敬地站在一旁,等他发话。 凌衡渊叹了一口气,道:“你做得很好。” 他就一句话,但我看他倒像是憋着许多话未说。 凌衡渊最近的性子真是出我所料。他从来都是随心的,随心做事,随心杀人,而最近,他什么都能憋着。 就怕他哪天憋着憋着,那残暴的性子比以往更甚。 见我不说话,他转移了话题,道:“眼睛近日可有不适?” 我道:“回陛下,并无。” 本来就很难猜到凌衡渊在想什么,现在眼前一片模糊,就更难猜了。 凌衡渊:“你本就脑子不太好使,眼下看着更加蠢了。” 我:“……” 等我回去戳你小人。 凌衡渊:“近日要小心些,他们在暗处,倒是有点防不胜防。” 我知道他说的是对我虎视眈眈的那群人,眼下纺织机也要流传开了,恐怕我这小命,也难保。 离宫之后,孟冬随侍左右,这让我顿时生出了一点安全感。 忽然觉得花钱雇人,也挺好的。 到了两天休沐,正感叹岁月时光安详平和,下一瞬,秦彻的下属急急忙忙地跑来,耳语了一句,变了脸色。 我内心一沉,问道:“怎么了?” 秦彻:“陛下遭到了暗杀。” 第45章 刺杀 我一阵心慌,同秦彻立马进宫。 我知道凌衡渊会武功,但是到底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实力。若是暗杀的人武功比他高呢? 千防万防,忘记了其实凌衡渊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 秦彻看出了我的焦虑,他安慰我道:“圣上应当是无事。” 我嗯了一声回他。只是想到了那次场景中,他小小的身影在大雪中嚎啕大哭,就剩他一人……又想他如今遭到暗杀,也是他一人,就一阵揪心的疼。 到了宫中,气氛甚是紧张,勤政殿聚着一堆人,太医太监宫女,着急忙慌的。 小德子见到是我们来了,忙行了个礼,随即便带我们进了勤政殿内室。 我朦胧中看到凌衡渊背靠床头,身旁太医正在为他包扎。 果然还是受伤了。 我和秦彻:“参见陛下。” 凌衡渊虚弱地说道:“起吧。” 我问太医:“陛下这伤势如何?” 凌衡渊是手臂上受伤,太医已经为他换了药,包扎好了,道:“大人无需担忧,陛下这伤只伤及皮肉,也未有毒素,想来几日过后便能好。” 我放下心来,小伤就行。 凌衡渊道:“都退下吧,秦将军陈策士留下。” 待内室只剩我们三人,凌衡渊道:“那暗杀之人朕已让人押到大牢了,秦彻,这事你查吧。” 秦彻道:“是。陛下可否有什么头绪?” 凌衡渊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揉了揉眉心,道:“江湖手法,刀刀致命,但……他将那台纺织机毁了。” 我诧异,刀刀致命是奔着凌衡渊来的,可他毁纺织机作甚?一个人打两份工? 秦彻道:“会不会是北阴?” 凌衡渊:“北阴即将来访,倒不会在这个关头上做此事。” 我茫然道:“北阴来访?何时?” 凌衡渊疑惑地看着秦彻:“你没同她讲?” 秦彻道:“前几日带阿己养伤,近日忙忘了。” 这几人近日一直在忙着我不知道的事情,想来居然是北阴要来访,大事呀。 凌衡渊无奈道:“下月便来,近日忙于此事,倒是疏忽了戒备。” 我嘀嘀咕咕,前几日还耳提面命,让我小心些,现在倒好,自己着道了。 凌衡渊:“什么?” 我道:“微臣道,陛下更要注意龙体,月末入冬,下月又要同北阴周旋,想来更是劳累。” 凌衡渊点头,可能是暗杀之事让他费解,没有理会我的前言不搭后语。 能躲过重重御林军的戒备,加上皇宫侍卫把关,来到勤政殿,又悄无声息地近身,武功强到可以杀人也可毁器,凌衡渊可能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的势力。 凌衡渊冷声开口:“有奸细。” 我同秦彻神色一凛,脑中思索一番,倒也确实只有这个可能。 纺织机现下还未面世,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而能没有任何犹豫且精准地毁掉放在勤政殿的纺织机,恐怕也只有这个可能。 我问道:“那陛下可有怀疑之人?” 凌衡渊摇摇头,道:“匠心部一行人朕早已派人监视着他们,没有任何反常。除了你,但朕认为,就你这脑子,也想不到这样的刺杀之法。” 靠脑子不好洗清嫌疑的我:“……” 凌衡渊继续道:“其他人朕再派人查一查。” 我想到一点,道:“可微臣觉着,不见得这背后之人有多聪明,毁了那台机子,还可以再做第二台,微臣早已将制作之法记录在册,择日便又可赶制一台。” 秦彻和凌衡渊听我此言,神色突然变得凝重。 我疑惑道:“怎么了?是微臣哪说错了吗?” 凌衡渊:“你没有说错,你说的很好,能看出,砸了那台纺织机是幌子,而真正的目标确是朕。” 我心下骇然,竟是此等心机。 我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果然我还是不太适合搞这种明争暗斗,真费脑,探究了这么久,最后告诉我方向错了。 三人又就着暗杀的事情讨论了一会,我模糊间看到凌衡渊一直揉着眉心,想来是事务繁忙,又受此惊吓,有些偏头痛了。 我道:“陛下,微臣替你揉一揉吧。” 凌衡渊点头。 下一刻有一双手速度比我更快,秦彻双手覆在凌衡渊的太阳穴上,道:“阿己也还有伤,这等小事,末将来吧。” 我:“……”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揉了一会,凌衡渊不耐道:“退下吧,朕更头疼了。” 我看到秦彻有意无意地瞥了我一眼,我状若无事。 回府之时,他逮着我道:“阿己要同男子注意分寸。” 我道:“阿彻说的是陛下吗?可我与陛下只是君臣关系。” 秦彻严肃道:“那也不可。” 我闷声答应,反正他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在。 纺织机被毁,匠心部又继续加工,一天便赶制出来,连夜又送入勤政殿。 这烫手香芋还是给凌衡渊吧,他命大,我福薄。 凌衡渊给我放了个小长假,怕出更多的事情。 正当我享受假期的时候,郡主也来找我闲聊,给我带了个帷帽就准备带我出门。 被二池拦在门口,他哀求道:“郡主!就别为难小的了,将军不让大人出门,这大人眼伤未好,若再出事了可如何是好?小的十个脑袋都不够将军砍的。” 看来是秦彻特意叮嘱,若是他不在,我不能随意出府。 我想着就算了,但内心又痒痒,还没好好逛过这南阳都城呢。 郡主蛮横道:“本郡主带上了郡主府所有的家丁,侍卫,他秦彻还不能放悦己出去吗?” 看着前方的阵仗,我不由得一惊,这也太哗众取宠了。 我拉住郡主,同二池道:“派人同将军传报一声,我只出去两个时辰。” 二池犹豫了一瞬,便立马让人去通传了。 郡主在一旁不耐烦道:“秦彻这厮过了多少年都是这样,死性不改。” 我在旁嘴角直抽,也只有郡主能有这胆子议论当今南阳的镇国大将军。 想到今日郡主的执着,我疑惑问道:“郡主今日执意要带卑职出府,是所为何事?” 郡主道:“你可知万寿节马上要来了?” 我茫然:“万寿节?圣上生辰日?” 郡主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道:“本郡主就知你不知道。” 第46章 万寿节 郡主继续同我说道:“万寿节是南阳举国同庆的节日,热闹程度譬如过年,每朝圣上都很重视,不仅仅是南阳过节,连北阴,异域,海外等地都会派使臣来访,所以隆重仪式可想而知。” 我了然,难怪凌衡渊同秦彻会说下月北阴来访,想来是来给凌衡渊庆生的呀。 郡主继续道:“万寿节当日,朝臣,宗族,世家大族,使臣等等皆要致辞贺礼,今日本郡主就是要带你去置办贺礼的。可惜了,要不是圣上后宫空虚,不然还能看场大戏。你可能不知道,先帝后宫那群妃子,在万寿节当日,那可是使尽自己的浑身解数,什么花样都能整出来。” 我打着哈哈,那场面也能想象到。 说话间,那派出去的小厮已经回来了,同我们说道:“回郡主将军已然应允,陈大人可离府。” 又对着我道:“将军说,大人要记得带上孟冬侍从,路上大人小心。” 郡主听后,一脸震惊:“这是秦彻那厮说的话吗?他竟会放人走?” 我道:“郡主,是真的,咱们走吧。” 郡主一副开了眼的神情:“果然活得久就是能看到铁树开花。” 街上很是热闹,像是提前开始准备万寿节的感觉。这月月末就要入冬了,百姓们穿着粗制棉袄,各色各样,街上还有衙门的挂灯笼,空气中充满了过年的味道。 我戴着帷帽,回头率极高。孟冬在旁扶着我,甚是小心,我见她身上还是有些单薄,便问道:“将军府未给你发新衣?” 孟冬道:“回大人,属下收到了,只是家中还有老母同一个年幼的妹妹,属下都留着家中人了。” 我了然。路过一家成衣铺,郡主带着我们走进去,想来应该是凌衡渊名下的,掌柜的对郡主甚是恭敬。 我同掌柜的道:“来几件铺里新式棉衣,手衣也来几套,都打包送到……” 我转头看向孟冬,问道:“你家住何处?” 孟冬受宠若惊:“大人,这使不得。” 郡主道:“大人问你,你答便是,莫要回绝。” 我笑着点头。 孟冬怪不好意思道:“属下家住莺花巷六号门。” 掌柜的早已打包好衣物,交与一旁的小厮,小厮手脚利索,立马出门送东西了。 孟冬:“属下谢过大人。” 我道:“你护我周全,我自然要宽待你。女子在这世道本就不易,你入宫当上侍从,那吃过的苦便更不能想。安心受着,我只求你更尽心守着我便好。” 孟冬泪光闪烁:“是!” 又逛了大半圈,还是没有找到心仪的东西作为贺礼。凌衡渊处于万人之上的位置,想要什么东西没有?虽不求东西贵重,但也至少要入眼吧。 可能是顾及我体质弱,郡主带着我们找了家茶楼,稍作歇息。 此家茶楼甚是气派,进去一看,所来之人看起来便非富即贵。 郡主找了一间厢房,房内也是淡香环绕,还有专门奏乐的伶人,品着茶,听着曲,甚是享受。 郡主悄悄地同我说:“此家茶楼乃我名下的,若是得空,同掌柜的报上我名便好,本郡主买单。” 我诧异,之前便觉着郡主经商能力不行,眼下一瞧这茶楼,整得有模有样,倒是我小瞧了她。 我在雅座上稍作歇息了一会,郡主还是那般精力十足,我问道:“郡主可知,圣上有何喜好?” 想来惭愧,攻略凌衡渊这么久,连他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好吧他乐衷于砍人。 郡主思索了一会,道:“这本郡主可真不知,圣上好似什么都喜欢,又好似对什么都无所谓。除了让圣上失去耐心的事情,倒还没见过圣上对什么有所执着。” 想到同凌衡渊相处时,要么就是面无表情,要么就是冷笑阎王,除了那次在雪地中的嚎啕大哭,他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 我突然灵光一闪,连忙问郡主:“郡主可知何处有珠宝铺?” 郡主道:“这条街上便有一家都城最大的珠宝铺,你要去?” 我点头。 郡主:“那便走吧。” 我愣了愣:“啊?现在?” 郡主:“你莫不是还没歇息够吧?” 我窘迫:“有点……”那次中毒之后,体能值下降非常快,感觉一朝又回到解放前。 郡主顺着我又歇息了一会,一行人便起身前往。 不愧是都城最大的珠宝铺,门面就有两家茶楼之大,还是三层的,南阳都城最高楼层数限于三层,想来这珠宝铺的东家也是个有背景的。 铺内的珠宝玉石等等琳琅满目,我将帷帽摘下,倒是能看得更清晰一些。 许是我们穿着华丽贵重,掌柜的亲自前来迎客,又像是被我的双眸惊到,愣了一会,又立马恢复神态:“两位贵客可是要挑选玉石?” 我道:“我想挑一颗玉珠,同红绳相结,做成剑穗,不知掌柜有何见教?” 掌柜笑道:“自是有的。可否知这剑穗,姑娘是要赠予情郎?” 啊? 郡主在旁噗呲一笑,替我答道:“是赠予情郎的,掌柜的你可不知,她同她家情郎早已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就差一个苗头了,掌柜的你可得好好挑选。” 我囧道:“倒也不是……” 郡主拦住了我的话头,我见话都已经说出去了,便想着懒得解释了。 在掌柜的一番讲解下,我选了一颗琉璃珠和一颗东珠,好看是真好看,贵是真的贵。 给银两的时候一阵肉疼。 掌柜的让铺内匠人为我编制成剑穗,郡主问我:“你是想一颗送圣上,一颗送秦彻吗?” 我点头。 郡主:“真有你的,水端的比谁都平。” 本来没想着给秦彻送,但若是让他知晓我送了物件给凌衡渊,他定要闹上一闹。 一炷香的功夫,一枚玄黑色东珠剑穗和一枚朱红色琉璃珠剑穗就做好了。将它们各自分别放到一个匣子里,便是了结了我一桩大事。 回府之后,待到秦彻回来,我便直接将那枚玄黑色东珠剑穗赠予他。 秦彻眼睛亮晶晶的,打开匣子拿出那剑穗后,便一直不停地把玩。 我笑他,问:“阿彻喜欢吗?” 秦彻道:“喜欢,很喜欢,阿己送的我都喜欢。” 他掏出那把随身佩戴着的剑,同我记忆中的一样,寒光凛凛,将玄黑色的剑穗往上一带,又好似柔和了几分,剑穗不大不小,不会影响舞剑,但又很美观,别说秦彻了,我都很满意。 秦彻早已看到我手中的另外一个匣子,问道:“阿己手中的也是剑穗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给圣上准备的万寿节贺礼。” 我打开匣子给他看,他看着神情有些低落,说:“我倒以为阿己给我的这是独一份呢。” 我张了张嘴还未说话,秦彻自行便说:“不过,阿己能想到给我带一份,我就很欢喜了,想来我的生辰礼,阿己还会给我准备第二份吧。” 看着他期待的眼神,虽然眼前模糊,但忽视不了那强烈的情感,我道:“自然是。” 秦彻像是一个得到一支棒棒糖的小孩,脸上是大大的笑容。 他看着那琉璃珠剑穗,又说:“这没我的好看。” 我笑他小气吧啦比较上了。 我当时也不知道,这第一次送秦彻的礼,居然也是唯一一次。早知那时就不说他小气了。 月末我被凌衡渊召进宫中,勤政殿炭火十足,而凌衡渊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连火都烤不起的小孩了。 我唏嘘。 凌衡渊待我一来,便问我:“月中秦彻发病如何?” 我道:“此月发病症状很轻,将军自行便能压制住。” 凌衡渊点头:“那便甚好。他的事,你的功劳确实最大。” 我垂眸:“多谢陛下夸奖。” 凌衡渊:“想必你也知晓了下月万寿节的事情,异域使者也会前来进访,此行他们带了许多贺礼,其中便有为你解毒的药物。” 我惊喜:“陛下此番为微臣着想,微臣感激不尽。” 凌衡渊:“起来吧,不必如此感恩戴德,你的眼睛是朕愧对于你。” 凌衡渊继续道:“此番节日宴席,你可想好以何种身份来入宴?” 我:“何种身份?” 凌衡渊道:“你是以南阳镇国大将军远房表妹自称,还是以南阳匠心部策士陈悦己自居?” 凌衡渊话落,便出现选项: 『南阳镇国大将军远房表妹陈悦己』 『南阳匠心部策士陈悦己』 我看着选项,犹豫着。 选择其一,则表明我的立场在于将军府,我的一举一动只是将军府的附庸,但这身份没有什么压力。 而选择其二,则表明我的立场在于匠心部,这些日子匠心部的农耕机和改良纺织机,让我名声大噪,我将要面临的是所有人的审视,压力不可谓不大。 我选择了第二个。 我道:“悦己为国效力,自当是鞠躬尽瘁。” 即使我眼前模糊,我也能看见,凌衡渊的眼底波光微动,笑意达至眼底。 第47章 宫中秘事 都城越来越热闹,渐渐都能看到异域人,北阴人,海外人的身影。 秦彻也渐渐地越来越忙,训练士兵,巡视都城,以及戒备皇宫,所谓大忙人不见踪影,就是秦彻了。 每日都很晚回来,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那个亲亲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时不时就想同我贴贴。我当然是严辞拒绝,日日想着儿女情长,怎么符合我栋梁之才的名号? 秦彻见我抗拒,也不勉强,每日要个轻轻的抱抱,就很满足了。那不要钱的样子,南阳应该找不到第二个。 丞相大人那边那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因着南阳无国母,宫内部署筹备等等大小事务全分到了她手中,包括礼部策划的宴席礼节等等流程,都得她过目才能交与凌衡渊。 我上次去的时候,丞相大人的书房像是被纸张淹没了一般,于是我很识趣地不打扰她。 凌衡渊就更不用说了…… 一圈下来,发现我最闲。匠心部近日就只需盯着生产流程,让器具万无一失。 于幻意倒是常来匠心部,他真的很喜欢捣鼓小玩意儿。 这样想来,能同我说上几句话,聊上几句的,也只剩下祥悠郡主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郡主府。郡主早已同府内小厮打过招呼,我亮出自己的身份之后,便直接把我迎了进去。 郡主府甚是气派,回廊曲榭,走了很久我才到郡主闺房。 见我来了,招呼我在一旁落座,桌上是上好的点心和花茶。只听郡主道:“这郡主府真真是越来越难打理了。若你是男子,本郡主就把你招进来,替本郡主打理这些大事小事。” 我笑道:“那可真是卑职的幸事。” 郡主点了点我的头:“贫嘴。” 我们聊了会,突然听见一阵洪亮的声音:“郡主在里头吗?” 我正疑惑间,郡主已经快步起身出门。 应该是很重要的人。 我也跟出去看,便听郡主惊喜道:“爹爹怎么来了?” 郡主的爹爹?南阳的文宣王? 我还是第一次见南阳当今唯一的亲王——文宣王,先帝曾有三个皇子,可如今除了当今圣上,其他两个皇子早已不在人世,自是没有亲王。 我之前纂抄典籍时,便知道文宣王其实是凌衡渊的舅舅,此前并未有文宣王这号人,应当是凌衡渊登基之后封的。 文宣王看着便是旷野豁达不拘小节之人,他豪爽地说道:“本王念着自己的闺女,刚来都城,定是要先来看上一眼的。” 郡主很是开心,平时见她都是懒懒的,娇纵的,眼下的她倒是有些俏皮。 郡主道:“忘了给爹爹介绍了,这是匠心部策士陈悦己。” 文宣王看向我,我行礼:“见过文宣王。” 文宣王爽朗道:“无需多礼无需多礼,本王知晓陈大人,大人的名声不可谓不响亮啊!” 我:“王爷过奖。” 郡主:“都站这作甚?爹爹好不容易来一趟,来人,今日命厨房将郡主府的好东西都呈上来,为爹爹摆席。” 文宣王连忙拉住:“你这性子还是这么娇惯,不必太过奢侈,家常菜便好。” 府内小厮:“是。” 我也被留下来同他们一块入席,桌上文宣王很是热情,一会聊聊都城哪哪又美了,一会又说自己封地的趣事,有时连我都接不上他的话头。 文宣王还带了一堆我没见过的稀奇玩意,让我自己挑一些带走,像是把我当他第二个闺女一般。 我倒是知道了为何郡主会有这般性子,想来谁有这种豪横豪爽的爹,也会是如此这般恃宠而骄。 文宣王:“陈大人似是未婚配?” 我一听一震:“确实是。” 郡主:“爹你干嘛?” 文宣王“啧”了一声:“如今你们都这般大了,竟还未有夫婿,哪能不心急。” 郡主:“爹爹你怎不提圣上?圣上就快要二十三了,如今不也还是后宫空无一人,圣上不急,我这小郡主急什么?” 文宣王敲了敲她的脑袋:“胆子越发大了,圣上也敢议论了。圣上那是、那是……唉。” 我见文宣王欲语却又不敢言说,更是好奇。 郡主也是如此,便遣退旁人,室内很快只剩我们三人。 郡主:“爹爹,到底何事呀?莫不是宫中秘事?” 文宣王:“倒也不是什么宫中秘事,想来以前也是闹的沸沸扬扬。圣上刚登基时,便得到一众大臣反对,也就丞相大人同秦大将军扶持左右。众大臣反对其之根本,便是圣上并不是先帝之子。” 我张大了嘴巴。 郡主:“什么?” 文宣王:“如今知道此事的人甚少,当年圣上尚小,圣上的额娘,也就是本王同宗的妹妹,不知被何人传 她乃是一名亦有图谋不知检点的宫女,以至于圣上也被受制牵连,得了个不是正统皇室血脉的名头,其妹不忍受冤屈,自行了结,隔日圣上也被送入冷宫,那时圣上方才九岁。” 郡主:“怎会如此?我只知圣上初始登基之时,杀了许多人,并未知……难道那些人……” 文宣王继续道:“其妹虽只是本王的同宗妹妹,但心性如何本王很是明白,她怎会做如此之事?于是圣上在登基之时便查清此事,给出真相,但也是触到圣上的逆鳞,于是就如你们所见。” 听后,我却更有些不懂了,之前的故事碎片不是说那眠儿是由原丈夫进献于先帝的吗?怎会突然变成宫女?而眠儿早已在那官员口中死去,眠儿又怎会是文宣王之妹? 还想到一点,我便问:“圣上额娘的祭日是下月初十吗?” 文宣王道:“是。” 郡主:“下月初十?那不就是……圣上的生辰日?” 『滴!检测到下月初十有重要剧情,请宿主前往后宫触发!』 眠儿祭日竟是凌衡渊的生辰日? 想起提起生辰日,好像凌衡渊确实没有什么喜悦之情,满是如何应付来访之人。 想到小时的他生辰过后,便被赶入冷宫,过上那样的日子,也是可悲之人。 第48章 娶你 出府的时间有些长了,孟冬适时催我回去。 文宣王很是不舍地拉着我道别:“常来玩呀大闺女。” 祥悠郡主:“?” 回府后便见秦彻已在府中等着我,他像是刚从军营回来,风尘仆仆,平时看人都是漫不经心的,但只要去军营,他的眼神就会变得狠厉。 见我回来,伸手又要抱抱,想着他辛苦一天了,我便回抱着他:“阿彻辛苦了。” 秦彻下巴蹭了蹭我的头顶,道:“阿己今日去郡主府了?” 我:“是呀,还见到了文宣王。” 秦彻:“文宣王?” 我:“对呀,怎么了?” 秦彻:“无事,此前同文宣王有过一次照面,应是豁达之人,只是没想到今年宴席文宣王会来,往年都不会来的。想来是此次万寿节意义非凡。” 我道:“这样呀。” 秦彻抱舒服后,把我带到椅子上坐下,桌上是他带回来的一些吃食,都是我爱吃的。 见我吃得开心,他问道:“阿己可知今日北阴出了大事?” 我问:“何事?”怎会在南阳万寿节出大事? 秦彻一边给我剥栗子,一边道:“北阴皇帝已对外宣称病入膏肓,恐怕没多少时日了。” 我想起来了,北阴如今的皇帝早已是垂暮之年,靠着吃丹药续命。 但谁知道那是不是真丹药,眼下看来…… 我问:“可我似乎记得,北阴唯一一位皇子,还只有八岁。” 秦彻:“是,皇储尚小,北阴现下由摄政王掌权。” 摄政王? 我:“听说摄政王年方二三,品貌非凡,一表人才,乃北阴不可多得的人才。” 秦彻看了我一眼:“你如何知晓得这么清楚?” 我吃栗子的嘴一顿,忘记这个是从系统中得知的,连忙找补:“传闻传闻。” 秦彻抽走我眼前所有的小吃,一拿一个道:“这个品貌非凡,这个一表人才,这个不可多得……今日不许吃这些。” 我:“我说错了!阿彻才是那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之人,给我留点嘛。” 秦彻耐不住我的撒娇,半推半就又把吃的递回我的面前:“我真是败在你手上了。” 我吃着东西乐呵呵:“你自愿的,可不赖我。” 秦彻继续道:“因着北阴皇帝无法前来,皇储又尚小,所以此次来访的是北阴摄政王。” 我被噎了一下,喝了一口茶,道:“谁?北阴摄政王来?” 攻略新对象要来了?内心有点慌……毕竟每次遇到新的攻略对象都可能要生死关走一回。 秦彻:“你又激动什么?” 秦彻用审视的眼神看着我,我被他弄得有些心虚:“话说回来,阿己,你到底是哪里人?” 诶?怎么这个问题又回来了? 我道:“我……从天上来的……” 秦彻喝了一口茶:“阿己莫要逗我。” 我真没逗你:“我从哪里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是阿彻唯一的亲人。” 秦彻笑道:“可阿己,我不想同你做亲人了。” 啊? 我愣愣地看着他。 秦彻道:“我想知道阿己家在何方,想见见阿己的爹娘,想知道阿己以前是何样的。”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你同我说这些,是为何?” 秦彻的双眸很明亮,亮得能看到我的影子:“自然是,想娶阿己。” 『检测到宿主心跳过高……正在检测宿主身体健康状态……』 我:…… 走开啦!破坏气氛! 『(°▽°)ノ』 惊讶于秦彻的想法,原来他已经从把我当妹妹的思路里跳出来了。说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毕竟谁能拒绝一个在外猛猛的面对你乖乖的又帅气又有权穿衣有型脱衣有肉会做饭会吃醋的忠诚大狗!反正我能……目前还不能为了一人放弃整片大海。 我扭捏:“会不会太快了……” 秦彻思考:“是有些急了,阿己再等我一段时日。等阿己愿意同我说了,那我便可以娶你了。” 我乖巧地点点头。 若是我没有找到一个完美的借口,我是绝不会说的。 日子在吃吃喝喝中度过,转眼就来到万寿节这日,一大早整条街上都热闹非凡,连我也不能罢免。 天还没完全亮,就被孟冬拖起来梳妆。因着我是以匠心部策士身份入宴席,所以今日要着朝服前往都城门口迎接来访使者。 待孟冬为我上完妆,看着镜前双眸带着一丝英气的女子,我不禁叹道:“孟冬你怎会如此多东西,连上妆都通晓一些。” 孟冬道:“伺候主子当然要尽心尽力。大人本身容貌就较常人清秀,如此打扮,也符合今日大人形象。” 我满意道:“甚好甚好。” 二池已经在外头催了,说将军已经等候多时,见时候不早了,便急急前往。 马车上早就备好了小笼包和早茶,我道:“还是阿彻懂我,知道我起不来,怕我饿。” 秦彻无奈道:“别急,没人同你抢。” 我一边吃一边看他,今日的秦彻更是不一般,往日的他只着一身便装作翩翩公子那范,今日的他一身齐全的骑装,肩宽腰窄的,头发束着高高的高马尾,用一根黑玉簪簪着,腰间是那把银白色寒剑,上面别着我给他的玄黑色东珠剑穗,妥妥一整个大将军的派头。 没有往日乖乖的那股劲,瞬间感觉自己的好大儿支棱起来了。 秦彻瞥了我一眼,蒙住我的眼睛:“莫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我:“为何?” 秦彻凑到我耳边,道:“阿己今日真好看,我想亲你。” 我:“……” 『检测到宿主头脑发烫……』 这不用报道了,试问谁搁这不会脸红。 我拽开他的手,推了他一把:“再闹把你踢下去。” 秦彻:“阿己好狠的心。” 啊……不要顶着你那张脸撒娇,我怕我真顶不住。 幸好今日早已有人为皇室官家开路,马车很快便到了城门口。 我急急忙忙下车,秦彻像是看出我害羞了,在后头低低笑着。 我瞪他,他挑眉,像是对逗我一事不亦乐乎一样。 玩归玩,闹归闹,我同秦彻走到城门上,见到了早已在此的凌衡渊。 第49章 迟晚深 凌衡渊今日还是同往日一般,一袭黄袍加身,脸上尽是严肃之色。 我同秦彻请安:“参见陛下。” 凌衡渊抬抬手,让我们起来。 各大臣早已在城门下站定,遥遥便见丞相大人在大臣之首,清冷独傲。可能是我的眼神太过热切,她朝我们这边看来,露出淡淡的笑意。 其实我的官职并不能与凌衡渊秦彻这两人并肩,但其他使臣早已在信中明里暗示,想要看看南阳最近风头正盛的策士,加之我作为重要功勋代表大臣,站在前头也是合理的。 凌衡渊今日兴致一直不高,明明就站在我们眼前,却感觉他如同孤枝残影。 前几日便早已落雪,虽小但还是有影影绰绰的雪洼。看到凌衡渊肩上也有雪的痕迹,便知道他在此站了有一会了。 接待来访使臣不能佩戴长剑,他的腰间便只有那把普通的匕首,想起他同小宫女的故事线,便觉得有些全身发冷。 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心里懊恼居然御前失礼。 凌衡渊却没有怪我,只道:“走吧,下去吧,他们马上就到了。” 这站在城门上确实是有些风大得让人直打哆嗦。 众臣见凌衡渊来了,皆行礼肃立。 看到此场景,我想到当时刚来都城的时候,是秦彻带着我入城。今日却是我身为其中一员,迎接使臣,不可谓不感叹。 待前边将士来报,使臣们将要到来,凌衡渊大手一挥,命守门将士大开城门,迎接来客。 我站在凌衡渊身旁,看到了徐徐前行的马车。 排在第一的马车有着很大的阵仗,轿撵通体乌黑,由四匹马引路,轿撵上还带着铃铛流苏,薄纱上带着若隐若现的金丝镶织,神秘又高贵。 我天,知道的是北阴摄政王阵容,不知道的以为是哪里来的妖妃呢。 『滴!检测到新攻略对象正在接近……』 我:知道,没瞎。 『(><)』 轿撵停在门口便不能前行,我无意识地往前凑,想看清来人是何样子。有人拽着我的衣领子往后撤。 秦彻:“安分点。” 动静不小,凌衡渊也看了我一眼。 这不是好奇自己要攻略的是谁嘛。 我端正站好,不远处的郡主一直看着我笑,也吃了文宣王一个爆栗。 视线重新回到北阴摄政王身上,我寻思着轿撵能弄这么花的,定然是一个张扬招摇的花孔雀,毕竟传言可是说这爱慕摄政王的人排了满满北阴都城的长街。那不是花孔雀是什么? 只见来人一袭金丝镶嵌的紫色缎子衣袍,腰细玉带,头上银黑色玉冠,一头乌发自然垂落,一双眼生的极好看,眼角微微上挑,好似清隽的脸庞多了一丝不羁,手上把弄着佛珠,不像是用来修身养性的。 我舒了一口气,这次的攻略对象终于不是使刀舞剑的了。 『滴!检测到新攻略对象!正在为宿主传输信息!』 北阴摄政王走到我们面前,对着凌衡渊行了北阴礼,我们也朝他回礼。 他笑脸盈盈,很是温和道:“北阴迟晚深在此见过南阳皇帝。” 『滴!攻略对象信息传输成功!』 『姓名:迟晚深 年龄:23岁 性别:男 身份:北阴国摄政王 性格:温和(?) 碎片:0 ……』 迟晚深很是讲礼,同凌衡渊说话间并未找出任何错误,谈吐间也让人感到心旷神怡,好似凌衡渊素未谋面的亲兄弟。 迟晚深突然看了我一眼,我浑身上下一激灵,感觉他好像是把我看穿了一般,但那份淡淡的笑意又不似作假。 脊背一凉。 转头一看,秦彻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对着我口语:好看吗? 我连忙摇头:没你好看。 秦彻手中摆弄着我给他的那枚剑穗,像是在警示我。 于是我乖乖站好,再也不东瞄西看。 以为北阴只来了迟晚深这一位大人物,不曾想连北阴的大公主也来了,紧随在迟晚深轿辇之后。 北阴大公主步态轻盈,端庄稳重,一颦一笑皆优雅,一袭紫色长裙竟与迟晚深的衣袍甚是相似。 我双眸微眯,敲了敲脑子里的系统:这两人是不是早已私定终身? 『?』 我:这事我可做不出来,要求换人。 『宿主请求失败……』 我:……看样子这两人应该不是一对……不确定再看看。 北阴大公主同凌衡渊行礼后,又毫无征兆地看了我一眼。 我:? 我默默退了两步,往秦彻身后藏了藏,可能是姐今日美得太过出众,大家都关注我。 后面来的便是异域、海外及小国的各使臣,基本上都带着厚重的献礼,要么是寻求庇护,要么就是求得和平相处。 招待各使臣的任务又落在丞相大人肩上,一会便忙得没了人影。 而迟晚深同北阴大公主身份特殊,同凌衡渊一同前往皇宫,秦彻陪同左右。 你问我?我自是回府坐等宫中开宴席…… 刚走几步就被人拖着衣领回来:“做何去?” 被秦彻拉回来的我同几位身份贵重的大人物干瞪眼:“?” 凌衡渊:“这位便是南阳策士陈悦己。” 突然被介绍的我反射性地立定站好,面带微笑,鞠躬行礼:“见过北阴摄政王,见过大公主。” 当时彩排的时候怎么没人同我说还有自我介绍环节?还不得看姐机灵。 北阴的大公主捂嘴浅笑,道:“此前便听说过陈策士的名头,想来应当是严肃沉稳之人,不曾想竟是如此有趣可爱。” 我傻笑:“公主过奖。” 一语落下,身边人沉默。 大公主愣了愣,笑得更开怀了:“还有点傻傻的。” 凌衡渊在旁边扶额无奈。 迟晚深出声道:“大公主莫要打趣陈大人了。” 我状是才反应过来,呆呆道:“未能听出公主之言是卑职的过错,卑职从前受过脑伤,反应有些迟钝,若是这样能得大公主一笑,也是卑职之幸。” 凌衡渊可能没想到我会反击,顿时露出还不算太蠢的表情。 大公主愣了愣,反应过来我在说她嘲笑一个受伤的的弱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正欲开口,被迟晚深阻止。 点到为止,再继续言语攻击就不礼貌了。 第50章 好相处? 可能是怕我又出什么岔子,秦彻把我拉到他身边。 我知道场合分寸,自是乖乖跟着,只是疑惑为何此等场合要把我留下来。 我一不能扛,二不能思考,就只能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们先回到了皇宫,又来到了熟悉的勤政殿,应当是要处理正事。我很有职业道德地在旁边掏出纸笔,准备记录接下来他们要说的“大事”。 突然周遭一片安静,众人视线……又在我身上。 我:? 不远处同我如出一辙拿出纸笔的官员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凌衡渊:“今日你不必如此。” 我:“啊?” 大公主又在捂嘴笑了,不过她给了我一点面子,转身偷偷笑。 我默默地收起纸笔,终于明白了那官员小哥表情,原来是以为我今日是来抢饭碗的。 我朝秦彻使眼色:今日怎么回事? 秦彻:不是应该问你吗? 我:没人同我说啊。 秦彻:你昨日入宫陛下没同你讲? 我:? 我思考了许久,昨日确实是进宫了一趟,凌衡渊因为有些忙,只是给了我一本册子,要我回去自己看。我并没有细看,以为只是简单的流程,略带过几眼,便睡着了…… 我窘迫,难不成昨日那册子是新改的流程? 凌衡渊一副再出错就小心小命的表情,我立刻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迟晚深在旁一直静静地看着我们的动作,随后笑道:“现下时辰过早,想来是昨日陈大人处理事务繁忙所致精神不佳。” 我连忙点头,这简直就是好人,会云多云。 凌衡渊冷哼:“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傻呵呵笑着,也不反驳:“谨遵陛下教诲。” 终于进入主题,两方人从和平发展角度开始出发,就着两国边境问题讨论了一些我不懂的东西,又叽里呱啦一堆,我在旁边点头的点头,该思索的时候思索,比吉祥物还吉祥物。 在谈到农耕机时,我眼前一亮,竖起耳朵。 迟晚深:“不知南阳陛下可否有想法同北阴换上一物。” 凌衡渊:“何物?” 迟晚深:“南阳的农耕机同北阴的……市坊开放。” 听了一会我才明白,虽说北阴同南阳的早已有商贩往来的先例,但北阴对商业并不重视,况且北阴一般的市坊都分为南市北市,简单来说就是北阴商贩地和南阳商贩地。 两市的商贩政策不同,自是在北阴的南阳商贩受到许多打压,所以其实南阳人很少去北阴开铺子,都不想当那个大冤种。 不过很不幸,凌衡渊就是其中一个大冤种,当时看他铺子所分布地方的时候,在北阴的铺子不算少。 若是放开市坊,那赚钱就较为轻松一些。 我看了迟晚深一眼,莫不是这人早就得知凌衡渊在北阴开了很多铺子,这才提出这个条件的吧。 我正想看凌衡渊的好戏呢,谁知下一秒,迟晚深:“陈大人如何想呢?” 我:“?” 迟晚深:“毕竟这农耕机是陈大人所做,那必然得瞧你的想法。” 话音一落,众人看向我。 我作了一揖,抹了一把汗:“卑职……卑职哪能做此大事之决定。” 大公主听后,道:“莫要扭捏,说便是,又不会治你的罪。” 那是,又不是你治罪啊喂。 我道:“虽说农耕机乃卑职所做,但卑职早已献于陛下,此乃南阳之物,岂能说成卑职一人的东西呢?” 请为我的发言来段掌声。 迟晚深显然愣了愣。 凌衡渊像是很满意我说的话,脸上笑意更甚。 凌衡渊:“无妨,便说说你的想法。” 他似笑非笑。 我:“……” 在这个时候试探我是不是有点不太道德! 出现选项: 『同意交换』 『不同意交换』 我一阵头大,此等大事为何要我来讨论? 我选了第二个。 我道:“此事还等两国详细探讨一番,此等大事不容小觑。” 我见凌衡渊脸色无常,舒了一口气,选对了。 看来凌衡渊的想法和我是一样的。开放市坊说白了也就是可以准你每日每时每刻开店,但若是我作为北阴人,让我选择在南市还是北市买东西,那定然是北市呀,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只要北市南市还存在,那这偏颇定不会少。而北阴本身农业就较南阳好,若是再有农耕机加持,岂不锦上添花,原地起飞了? 这样想,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小聪明的。 迟晚深双眸笑意渐深,看着我。 我有种被盯上的感觉,毛骨悚然。 打开面板看到“温和”二字,突然有点怀疑它的真实性,这攻略对象有这么……好相处吗?怎么感觉怪怪的。 这之后,也没人找我的茬,我就像是旁边的吉祥物,叫我时我动动嘴,不叫我时我充当摆设。 那大公主显然也懂一些朝政之事,期间的谈话她也能说上一二。显然凌衡渊对她颇有赏识。 但我的重点是——之前好像并未说北阴大公主会来,那名单还是我纂抄的呢,我记得清清楚楚。 我双眸微眯,莫非此行前来有其他的目的? 有什么目的我不知道,反正我现在有点背脊发凉。 特别是秦彻那想刀人眼神,压根就忽视不了。 也没人告诉我我需要坐在凌衡渊下首这个位置啊,这位置不是……不是…… 连丞相大人都要坐的比我后面,也正在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再三询问是不是内侍帮我安排错位置了啊,宫女再三检查,还是那句话:“大人,真没错,这位置还是圣上亲口嘱咐,错不了。” 我:“……” 凌衡渊还未出现,北阴的大公主也没在,但迟晚深却在。 今日大家都奇奇怪怪的,就我一个局外人。但现在我感觉,这是为我设的一局。总有坑在等着我。 迟晚深感受到我的目光,朝我笑了笑,双手举杯,将那茶一饮而尽。 而身处高位的我,骑虎难下,也举杯示意共饮。 这迟晚深绝对不是表面的这么温和!假象!绝对是假象! 若是凌衡渊再不来我就将他这宴席闹上一闹,把我安排到这,感觉若是有刺客来袭,我跟活靶子没什么区别。 第51章 联姻 幸好,凌衡渊过了一会就来了,接受完朝臣的觐见,我便在旁边使眼色:我怎么坐这? 凌衡渊面露疑惑:不行吗 我挤眉弄眼:这怎么行? 凌衡渊给我一个安心的表情。 正还想理论,一声咳嗽将我思绪带回,我这才发现不少人在看着我。 完了,这下解释不清了,明日我就是坊间最热闹的传言。 见凌衡渊一脸无事的表情,我也无所谓了,反正最后不会把我卖了。看着眼前丰富的吃食,早已饿了一天的我开始动筷。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吃吃该喝喝。 众使臣开始献礼,可算让我开了眼,一下又是一盆超大的红珊瑚盆景,一下是什么什么夜明珠,一下是什么什么蚕丝…… 我目前的文化水平还记不住全名,反正就是各地特产,各地的新奇玩意以及贵重物品。 那异域也来了位公主,还有一位王子,除了献礼,还献了一支舞,应当是异域特有的舞蹈及配乐,我在南阳未曾听过。舞姿很美,特别是我这个位置,观景更好。但看向凌衡渊,却是一脸索然无味的表情,我怀疑,这人真不会已经是断情绝爱了却凡尘了吧…… 那异域公主似是朝我抛了个“媚眼”,我表面淡定,内心却早已经尖叫呐喊。秦彻那厮眼神死死盯着我,影响我的发挥。 一舞毕,宴席上到处是夸赞的声音。 凌衡渊官方式点评:“此舞甚美,重重有赏!” 可能是由异域公主王子起的头,使臣们纷纷拿出了自己的绝活,这个喷火,那个剑花……堪比杂技团现场,还有各官家小姐,也使出浑身解数,展现自己。 我看着表演,吃着大餐,不亦乐乎,一时分不清自己是来玩的还是来吃东西的…… 众人献技的差不多了,除了北阴,有人胆大地提出来:“不知北阴国带了什么来祝贺陛下之喜?” 我也好奇地看过去,浑然不知脸上全是油渍。 只见那迟晚深与大公主并未有被僭越生气的迹象,相反笑脸盈盈,而迟晚深淡淡地喝了一口茶,大公主适时开口:“北阴断没有让皇子公主献舞的道理。” 那异域的王子公主脸色一变。 我心道:这大公主可真敢说,若是郡主同她对上,也不知是谁更为娇纵。 迟晚深站起身来,我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他作了一礼,脸上尽是温和的笑意,缓声道:“此番北阴前来,确是要与南阳敦睦邦交。” 我见凌衡渊微眯着眼,手指有意无意地敲打桌面,便知他开始不耐烦了。 凌衡渊:“摄政王想如何进行两国邦交?” 此时大公主缓步上来,鞠了一礼。 我正疑惑这俩想做什么,身旁一块帕子甩了过来,凌衡渊低声道:“脸擦擦,瞧你那傻样。” 我:“……”一张帕子抹下来,满是油渍……有点丢脸。 只听那大公主道:“众所周知,历朝历代修睦友好之策,最重要的一项便是,联姻。” 我擦帕子的手一顿……这凌衡渊后宫空虚是大家都知道的,别说皇子公主了,就是妃子也不见一个影子,这大公主说联姻,莫不是……莫不是要祥悠郡主嫁去北阴吧! 我望向郡主,郡主正悠哉悠哉吃着点心,感受到我焦急的视线,郡主:“?” 大公主此言一出,众人开始喧哗。 凌衡渊脸色不是很好,他道:“大公主此言何意?” 大公主浅浅一笑,道:“本公主可为两国邦交之事,嫁入南阳。” 我:“o_o”啊?,她嫁谁?谁嫁给凌衡渊? 凌衡渊的手指敲桌面敲得更重了,我已经不知道他是在思考还是表示心情更加不好了。 我敲了敲脑袋中的系统:若是凌衡渊有了皇后咋办? 『滴!视为宿主任务失败!』 我:……所以我还得阻止这场联姻? 都是什么糟心事? 这边凌衡渊还未开口说话,那边异域公主也站了出来,鞠礼道:“我西域国也正有此意。” 我:? 众人:! 此时已经沦为香饽饽的凌衡渊却忽然笑了,我在旁浑身感到一凉,那预感更加强烈了。 凌衡渊:“若是此等联姻能让南阳与各国更为友好,那朕自是甘心情愿。” 我已经能感受到众朝臣的欣慰与喜悦之情了——南阳终于要迎来第一位国后了。虽然有可能是北阴的公主,但只要能为皇室开枝散叶,这群老臣定是欣然接受的。 而凌衡渊话音一转,道:“只是朕早已有心悦之人,朕现下满心满眼都是她,若是两国联姻,恐怕太委屈公主了。” 我:? 众人:? 凌衡渊有心悦之人了?谁?在哪? 只见凌衡渊起身,站至我的身边,我突然警铃大作,下一瞬凌衡渊拉起我的手,手劲大得不容我拒绝,硬生生将我提溜起来,同他并肩而站。 只听他道:“陈悦己,便是朕的心悦之人。” 我一脸茫然,不知为何事情突然这样发展。众人神色各异,秦彻差点冲了上来,被一堆人拦着。 我说怎么给我安排这个位置,我说怎么今日预感那么强烈……坑在这等着我呢。 我动了动凌衡渊拉着我的手,他却握得更紧了。 我放弃挣扎,想来发展成这样也算是如我的意,正愁不知如何劝退两位公主,眼下正是给了我一个机会。 我带着一脸笑意,反握住凌衡渊的手,他手上有些许老茧,但手掌宽大很是温暖。凌衡渊看向我,我回他一个安心的表情。凭借默契,他懂了我的用意。 大公主脸色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她道:“既然如此,本公主便不横刀夺爱了。只是有些许疑虑,南阳陛下后宫空虚早已人尽皆知,莫不是只等陈大人一人吧?” 她在试探凌衡渊。 若是今日他亲口承认,那娶我便是必然之事,若是后面宫中进了新人,脸上无光的便是凌衡渊了。若是他不承认,那说明异域公主还有机会。此言只是为了让凌衡渊骑虎难下。 但凌衡渊是何人,他可不受任何人的掣肘。 他勾唇一笑,道:“公主自行猜吧。”说罢拉着我坐下,把我吃完的菜又布了一份上来。 北阴公主的脸色瞬间铁青,看来是没想到凌衡渊直接这样说,让她下不来台。 还是迟晚深轻咳几声,让她回座,找了个台阶下。 第52章 头脑发热 凌衡渊的一席话,让在座各位都没有反应过来,底下有讨论也有沉默。 我默默地坐得端正,连新上的菜式我也只敢小小地尝一口,生怕自己闹出什么笑话。 凌衡渊看出了我的拘谨,对我轻声道:“无碍,做你自己便好。” 虽说如此,但我还是不敢多放肆。那北阴大公主死死盯着我,我如芒在刺,想起来之前她见我的第一眼便有敌意,恐怕缘由出在这里。 我内心叹了一口气,大公主你说看上谁不好,看上了凌衡渊。就凭凌衡渊这断情绝爱的性子,在他眼前提联姻,那不就是把脸伸过去让他打吗? 若是私底下凌衡渊或许还会给点面子。 想来凌衡渊也是提前得知北阴想同南阳联姻的事情,才推我出来“挡刀”。 我的视线又同迟晚深对上,他还是那抹笑容,却让我觉得深不可测。 我撇开视线,总感觉和他对视久了,我心里想的什么他都能看出来。这一转头又看到此前秦彻坐的那个位子,现下已经没人了。我一阵头疼,这下可有的要哄了。 宴席基本上已经接近尾声,凌衡渊面露疲惫之色,率先离席。紧随其后北阴迟晚深和大公主也离席了,大公主虽然有些忿忿不平,但还是高傲地提着裙摆,面上不显。 只剩下一些朝臣在对饮举杯,正当我想找个由头离开的时候,系统传来提示音:『请宿主前往后宫寻找凌衡渊完成故事线!请宿主前往后宫寻找凌衡渊完成故事线!』 我吓得一激灵,差点忘记还有这一茬了。 我见席上没什么人注意到我,我便淡定地从座位一旁溜走。 宴席所在之地便是皇宫,我走了小路,路遇几个急急忙忙的宫女,也跟没瞧见我似的走了。 一路上很是顺利,只是后宫之大,我该去哪找凌衡渊?联想到之前凌衡渊的额娘故事线,我首先去了趟章德殿。 我对后宫不熟,但胜在早已解锁南阳后宫地图,跟着系统指引,走一会便到了。 如我所料,章德殿的窗纸上印着点点微光,显然里头是有人的。 同之前虚拟场景的画面一样,进宫殿的这条路很是熟悉,我走到宫殿门前,敲了敲门。 里头有回应:“何人?” 是凌衡渊的声音,略显得不耐烦。 我道:“陛下,是微臣。” 里头沉默了一瞬,才开口:“进来吧。” 我便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桌前的凌衡渊,神色晦暗地看着我。 我:“见过陛下。” 凌衡渊没有同我绕弯子,直问:“你如何知道朕在此处?” 我道:“微臣一路跟着陛下来的,见陛下久久未出殿门,便来特此询问。” 凌衡渊:“你跟着朕作甚?” 我:“此前席上同陛下不好开口,微臣便想着待散席之后同陛下讲。” 凌衡渊:“何事?” 我:“微臣同……陛下之事。” 凌衡渊揉了揉眉心,道:“你知道的,逢场作戏罢了。待演完这出戏,朕定会好好赏你。” 听到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我还是有些愣怔,但随即又反应过来:“微臣斗胆问陛下为何拒绝那北阴大公主?”想来若是两国能联姻,倒也是一桩美事,那大公主虽说心高气傲了一点,但想来对凌衡渊也是有意的,否则也不会自荐求嫁。 凌衡渊并未立马说话,他只是在擦拭着那把匕首,思绪飘远,一会儿他道:“朕不屑于将女子一生之事同利益相勾结,联姻也得你情我愿,若是强行将两人绑在一块,恐怕适得其反。”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也不知回什么。 他又道:“两国和睦邦交不止联姻一种方式,朕有另外的想法。” 我垂眸道:“可是,陛下说不愿强扭,可陛下却并未问过微臣愿不愿意,是否在陛下心中,陛下要微臣做何事,微臣必定会答应?” 前头说不愿女子被联姻束缚,后面又借着我的由头回绝了北阴和异域,将我推至风口浪尖……他何尝不知这对一个女子的影响有多大,更何况,他并非只有这一个方式回绝。 显然凌衡渊没有想到我会这样问,他看着我,眼中有着从未出现的愧疚和自责:“朕……一时头脑发热……” 我道:“陛下并非头脑一热,这也是陛下斟酌过的想法,想来此法最简单也最容易让众人接受。只是陛下千算万算,却没有将微臣算上去,想来也是陛下过于信任微臣了。” 凌衡渊静静地看着我。 我继续道:“微臣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今日除却是陛下的生辰,也是陛下额娘的祭日。” 提到祭日,凌衡渊眼睛颤了颤,那攥紧匕首的双手早已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谁人同你说的?” 我:“陛下每年这日都独自一人来章德殿,恐怕想不知道也难。” “陛下若是真的信任微臣,倒不如同微臣讲讲,总比陛下一人在此难受的好。” 凌衡渊扯出一抹笑:“同你说什么?说朕的额娘曾一侍二夫?说朕也不知朕到底是谁的孩子?” 从凌衡渊口中说出这些,我还是会有些惊讶。 凌衡渊:“你走吧,朕怕到时候忍不住将你杀了。”他转身似是不想同我说话。 出现选项: 『就此退下』 『继续追问』 我选了第二个。 我道:“若是能为陛下分担,微臣死了也甘愿。” 凌衡渊看着我,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他愣了一会,道:“你就是因为如此,才让朕这么愿意相信你。” “明明是你想让朕给你足够的信任,到头来却变成你说朕过于信任你了。罢了起来吧,朕有时真拿你没办法。” 第53章 朕很喜欢 凌衡渊同我算是一类人,我想从他这拿到我要的,他也想从我这拿到他要的。 说起来,可能这也是我在他面前蹦跶这么久,还能活得好好的原因。而他这样的人,要不是系统要求,我是断然不会接近的。 本身两人就是一种很平衡的关系,只是今晚,他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可能是出于愧疚,也可能是见物伤情。 他让我坐下,这倒是第一次他有耐心同我说这些东西。 凌衡渊:“朕也不知朕的额娘从何而来,只知她曾是丞相之妻。” 凌衡渊的额娘名为沈眠,先帝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却是一见钟情。丞相知道先帝的想法,当时丞相并不是丞相,而只是一个不出众的官员,知道此事后,他为了仕途将自己的妻子进献于先帝。对外宣称妻子病逝,给了沈眠一个新的身份——先帝身边的宫女。 自然而然的先帝宠幸了她,她也成了后宫众妃子中的一员。因着出色的相貌,绝妙的身段,先帝独一无二的宠爱,只在进宫不到一月,便被告知怀上了皇嗣。沈眠就这样成了后宫众妃的眼中钉肉中刺。 沈眠在宫中活得如履薄冰,先帝对她虽说照看有佳,但新鲜感总会过去,在她怀孕后不久又进了一批新秀女,她渐渐失宠,后宫众妃也开始对她落井下石。 她千防万防,却还是早产了。幸运的是,母子都平安。但是,宫中开始有流言说她在宫中不知检点……先帝并未在意,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沈眠是如何进宫的,为了安抚她,先帝也时不时地来看望,还给她提了位分。 沈眠依旧战战兢兢,她生怕自己做错一点就牵扯到那个把她送进宫中的男人,却不知他早已飞黄腾达,坐上了丞相的位置。 沈眠在宫中没什么威严,连带着凌衡渊也受尽欺负,但沈眠总会尽她最大的能力,给他吃好穿暖。 所以可能连凌衡渊也不知道自己对额娘是种什么样心情。但在那时,他们两个是这世上相依为命的亲人。 随着凌衡渊越长越大,而流言愈演愈烈,竟有人用沈眠早产做文章,说凌衡渊不像先帝,压根不是皇室血脉。当时朝政上早已掀起立谁为皇储的纠纷,凌衡渊虽然是最小的皇子,但他是三位皇子中最为出色的。 先帝在凌衡渊呼声最大的那一年,处死了沈眠,将凌衡渊送进了冷宫,由他自生自灭。 我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凌衡渊竟是当时最有希望成为太子的人。 我道:“陛下从小便天赋异禀。” 凌衡渊:“少拍马屁,朕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问道:“可微臣得知,文宣王乃先娘娘的同宗兄长,可先娘娘的身份为小人作假,文宣王这是如何得知?” 凌衡渊道:“此前文宣王同额娘有过一面之缘,觉得与他失踪已久的妹妹颇为相像,一番调查后,连名字都一模一样,就直接认定了额娘。朕还是皇子之时,文宣王助朕颇多,后来他同当年的大将军前往征战,无暇顾及朕。后来也是文宣王,助朕登上了这皇位。” 凌衡渊说的时候面色很平静,想来他早就将这些事情回想很多遍了。 凌衡渊看着那把匕首,缓缓道:“其实朕本不想争的,但发现,朕若是什么都不争,谁也护不住。” 我知他说的是那小宫女,母亲走了,连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人也在雪地中活活冷死了…… 我从袖中掏出一个布袋,递给凌衡渊:“陛下如今所想所念皆可得,今日是陛下的生辰,微臣没有什么贵重稀奇的东西,见陛下极其喜爱这把匕首,那便将此献与陛下吧。” 凌衡渊看着我手中的布袋,接过打开,那一颗琉璃珠透过烛火熠熠生辉。他许久未说话,正当我以为他不喜欢的时候,他开口道:“朕很喜欢。” 凌衡渊细细端详着那枚剑穗,眼神中带着一丝喜悦。 我道:“陛下果真喜欢,微臣给将军也赠了一个呢,将军也甚是喜爱。” “……” 凌衡渊将那剑穗放到桌上,语气较为刚刚有些冷淡:“今日秦彻提前离席,想必是有何要事,你现下也赶紧回去吧。” 被凌衡渊这一提醒,我才想起府中还有一个要哄的,连忙道:“既然陛下已无事,那微臣先行告退。” 凌衡渊没有回我,我便自顾自的打开殿门出去了。 小样,真以为姐忘记你把姐推出来挡剑的事情了?今日怎样都得不能让你好受。 『滴!检测到宿主完成凌衡渊后宫故事线!正在为宿主发放大礼包!』 眼下不好受的也算我一个。我知道秦彻今日定然难哄,但没想到这么难哄。 我敲了敲他的房门:“阿彻?你在里头不?” 房内亮着光,门从里面反锁,他必定在里头。 我见没应声,继续道:“阿彻你理理我……” 一声接着一声的阿彻,我换了不同的语气,可惜还是没有反应。 要不是我有素质,这门我就直接踹开了。 喊累了,我靠在门边坐下,这一天也挺累的,跑了城门口又跑皇宫,和人玩心眼现下又要哄人。 正想着,门突然从里头打开,我背靠着门差点摔着,吐槽道:“阿彻你开门倒是吱个声呀。” 秦彻除了眼神冷淡,感觉并无异常,他道:“阿己有何事?” 我弱弱道:“想见见阿彻……” 秦彻:“阿己见到了然后呢?” 我搓着手指头,道:“没,没了,阿彻也无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我转身想走,背后却道:“若是阿己现在走了,那往后都别来了。” 我听后内心一咯噔,看向秦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怒气值爆表了。 秦彻没理我,自行走进内室。 我连忙跟上去,道:“阿彻~阿彻~今日、今日之事我真的也没料到。” 我把门关上,房内很暖和,炭火烧的很足,但房内乱七八糟的,纸张物件丢的到处都是。 我:“阿彻房中……进贼了吗?” 难道不是因为我的事生气,是他被偷东西了? 第54章 很丑配你 秦彻在他的书桌前写字,也不知道他写些什么,写完之后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我:“……” 秦彻:“阿己不同我解释一下今日的事情吗?” 我道:“阿彻也知道,我也是迫不得已……” 秦彻:“我不知道,阿己明明可以拒绝的不是吗?那位子也不是非得坐上去,圣上握着你的手时你也可甩开,可阿己你没有。你明知我难受,却连个眼神都不曾给我,阿己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不能回嘴不能回嘴,回嘴他就更来劲了。 秦彻见我没说话,他放下笔,朝我走来,道:“阿己总是这样朝三暮四,有我一个还不够吗?” 我:???朝三暮四,我认真思考,认真揣摩,目前好像应该大概还没有三个吧…… 秦彻离我越来越近,感觉如果我说的有什么不让他满意的地方,他随时能暴走。 我脑瓜子一激灵,在他靠近的时候伸手抱住他,弄得秦彻措手不及。 我道:“可是阿彻,我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圣上,我惹圣上不开心事小,圣上丢脸面事大。我知你难受,可那时你也需得静下来。阿彻,莫要恼我。” 秦彻许久未说话,只是撩开他左手的袖子给我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整个手臂上都是血。对于我这个眼前一片模糊的人来看,就像是打了一圈马赛克的血腥图…… 我惊道:“你这是怎么了?你和人打架了?你摔着了?还是刺客来了?府医怎么不来处理一下?” 我着急地拉着他,让他在凳子上坐下,准备去找府医。 秦彻道:“这么晚了,不劳烦府医了,阿己帮我处理吧,前面中间的柜子,有一些药。” 我按照他指的地方找去,确实是有一堆药,不认识便一溜烟全拿过去了。一点一点研究。 我先给他擦了一些血渍,发现伤口像是用剑划的。我道:“真是有刺客?” 秦彻面色平静道:“不是,我用剑划的。” 我:“?” 我:“你自己用剑划的?” 刚刚没有仔细看,现下凑近一看,手臂上不止一条伤痕,有深有浅,触目惊心。我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秦彻:“阿己今晚,是在宫中吧。想到阿己同另一个男子拉着手,说着心悦之人是对方时,我无比痛恨自己,为何那身处高位的人不是我。我想将阿己带回来,让阿己只看着我……可我不能这样做,所以只能这样让自己清醒。” 秦彻双目带着一丝血红,手上拳头攥得紧紧的。 我瞪大眼睛看他。 这厮会不会生出谋反心理呀?若是他想同凌衡渊争上一争,那岂不是…… 『滴!警报!若是由宿主导致引发战争,宿主将直接判定任务失败,会被强行踢出此世界!』 “……” 我没说话,将他手心展开,难怪刚刚看他左手不对劲。我拿着药粉一点一点给他涂抹上去,止止血。 我应该早点知道他会这样对自己,内心叹了一口气。 秦彻就这样一直注视我的动作,那么大的伤口他愣是一点疼都不喊,只道:“阿己不害怕吗?” 我道:“害怕什么?” 秦彻:“害怕我哪天伤害你。” 我道:“以前怕,现在不怕。”他往自己身上捅的概率都比捅我的概率大。 秦彻:“阿己这倒是实诚,只是我却怕,哪天若是真抑制不住了,阿己尽管下手吧,死在阿己手上也足矣。” 我给他包扎的手一顿,惊讶于他有这样的想法。我认真地告诉他:“阿彻,你只是生病了,只要治好了,你就不会这样控制不住自己了。” 秦彻没说话,显然他是不信的,若是能治,这几年凌衡渊也为他找了一些大夫和江湖上所谓的神医,都不起效。 我继续给他包扎,幸好他尚存理智,划的是左手,不是右手,若是被人发现不对劲,可能又会出现什么流言蜚语……不过我似是记得他好像左手也能练剑。 也不知是不是见我模样认真,秦彻开口:“若是阿己能一直这样对我,陪着我,就好了。” 我笑道:“当然会的,别瞎想。阿彻就是因为想的太多。” 秦彻出神:“是吗?” 我捏了捏他的脸,手感不错,道:“当然是,阿彻现在又在想什么?” 秦彻回过神,道:“只是想,阿己终是不同的。” 『滴!解锁秦彻故事碎片!』 『滴!秦彻故事碎片完整度现在为85%!请宿主继续努力!』 我愣了愣,没想到秦彻这条故事线也快完成了。 秦彻从袖中拿出一个东西,我定睛一看,发现是我之前给他的剑穗,只不过中间的线有的已经断了。 我问他:“……你割断的?” 秦彻有点委屈:“我扯断的。” 我:“……”忘记他暴走期间力气会变大了。 我接过那个剑穗,帮他一点点接上,弄好之后还给他,道:“有点丑,但配你绰绰有余。” 秦彻没说什么,当宝似的收着。 我问道:“你不把它挂剑柄上?” 秦彻:“不挂了,怕哪天我又扯断了。” 但是在某一天,秦彻又挂上了剑穗。 我问他怎么又挂上了? 他说:“它配我。” 我无语间,看到了凌衡渊那把匕首上的剑穗,好像懂了。秦彻当然也看到了,装作若无其事。 呵,那小心思里藏着什么我不知道? 但那是后话。 我同秦彻先提了一嘴,凌衡渊后面演戏要演全,所以一些接触是难免的,让他别自己一个人乱想。 秦彻:“那阿己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我道:“力所能及范围内,可以。” 秦彻思考了一番,我以为他会让我不要喜欢上别人,但他只是说:“阿己每日亲亲我可好?” 秦彻:“额头,脸,鼻尖,甚至嘴唇,我都愿意。” 我:“……”看着他放大的帅脸,我很难拒绝。于是在他脸上轻轻落下一吻,道:“这是今日的。” 秦彻肉眼可见的开心了。 这家伙情绪来的猛烈,去的也快,该说不说除去一些小心思,他确实是有点神经大条的。 第55章 他只是兄长 夜深人静之时,我调出系统面板: 『姓名:陈悦己 年龄:20岁 性别:女 身份:秦彻远房表妹,南阳国策士 属性: 体能值:40↑(半失明状态) 知名度:25↑ 形象值:38↑ 主线完成度:1% 达成成就勋章:出师不利、到处打酱油、略有耳闻 ……』 目前来说还不错,再看看攻略对象的: 『姓名:秦彻 年龄:22岁 性别:男 身份:南阳国镇国大将军 性格:偏执,一言不合就刺人,月中发狂,爱吃醋 碎片:7 其他:不爱吃皮蛋,喜欢糖葫芦,嗜糖,喜欢咬人 (此攻略对象已进入清醒意识)』 『姓名:凌衡渊 年龄:23岁 性别:男 身份:南阳国皇帝 性格:暴虐 碎片:4 其他:以杀人为乐 ……』 『姓名:迟晚深 年龄:23岁 性别:男 身份:北阴国摄政王 性格:温和(?) 碎片:0 ……』 迟晚深那个温和可以划去,改成腹黑了,白面皮包着芝麻馅,妥妥心机哥。凭我多年饱读诗书的经验,这人绝对不简单。 又看了看背包,还是多了一堆吃的。 我:“……”不会真准备让我荒野求生吧?这吃的再攒攒我一年都吃不完。 没有回应的吐槽最好笑,无所谓,我会打开碎片 『滴!已为宿主进入虚拟故事场景!』 映入眼帘的是秦彻那张严肃的脸,他正在写一些东西。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认真的秦彻,想来好像我也只见过他练剑的模样,而没见过他在案桌前的样子。 一人急急忙忙进来,道:“少爷,属下将您要的东西找齐了。” 秦彻接过,摊开一看,越看眉头皱的越紧,他问:“悠悠现在在哪?” 那个下属哆嗦着:“大小姐在……在同几位公子一同游玩。” 秦彻:“在哪?” 下属:“南边浅草湖。” 秦彻立马走出门,气压极低。 画面一转,便是悠悠同一些小姐公子在湖上游船,聊得不亦乐乎。 其中一位小姐道:“悠悠许久未出来了,可是遇着什么事了?” 悠悠随心道:“无事,家兄管得严罢了。” 听及此,众人未吭声。 倒是有位大胆的公子开口道:“我可是听闻你那兄长只是大将军的养子,要管你这个名正言顺的大小姐,也轮不上他吧。” 悠悠瞪他:“休的乱说,兄长自是为我好,只是有时他太严厉了,今日好不容易出来,莫提那些烦心事。” 众人听后便不提了,转头讲了大皇子的事。 一名小姐玩笑道:“大皇子同悠悠的好事将近,悠悠这脸上都自带喜气呢。” 悠悠脸红:“你又打趣我!” 另外一名小姐道:“悠悠真喜欢大皇子?” 悠悠低着头,似是不好意思:“那是当然,大皇子英姿飒爽,谁人不说一句翩翩少年郎。” 小姐继续道:“可是我以为你会欢喜秦大少爷呢。” 悠悠愣怔:“为何你会如此想?” 小姐道:“明眼人都能看出秦大少爷对你有意,那股天大的醋劲也就你看不出来了。” 众人都点点头,想来是都认同这个说法。 悠悠:“阿彻哥哥……可,可是……” “悠悠。” 一阵低沉的声音从旁边船上传来,悠悠起身一看,是秦彻:“阿彻哥哥……你怎么来了?” 秦彻脸色很可怕,但还在抑制住情绪:“悠悠,同我回去。” 悠悠正想上前走,却脚步一顿,道:“我不回去。” 秦彻:“什么?” 悠悠看着他道:“阿彻哥哥,今日我同姐姐哥哥们游玩,还未到时辰呢,便不同阿彻哥哥回去了。” 秦彻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他,我莫名感觉他下一秒就要暴走发狂了,但他却出奇的平静。 悠悠见他许久未说话,又道:“阿彻哥哥可是有何事?若没事,那我先进去了。” 秦彻叫住她,说了声“好”,便自行让船夫离开了。 稀罕呀!这秦彻就这么算了? 那悠悠小姐妹也探出头来,道:“秦大少爷让你留在这了?” 悠悠点头。 小姐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画面又是一转,已是夕阳黄昏,秦彻坐在满是饭菜的桌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下人进来禀报悠悠回来了,秦彻点头示意知道了。 悠悠进来时,很是开心,想来玩的还不错。 悠悠:“阿彻哥哥!今日又是这么美味的饭菜呀!” 秦彻:“嗯,我做的。” 下人给悠悠布筷,秦彻给她添菜,悠悠尝了一口,说好吃。 秦彻脸色渐缓:“好吃便多吃一点,慢点吃别噎着,没人同你抢。” 我早就知道秦彻很好哄了,只要给点甜枣,他什么事情就很快会忘记。 想来这次也是一样的。 悠悠一边吃一边说:“阿彻手艺可真好,也不知哪家的姑娘会嫁入将军府,有这等福气。” 秦彻一顿。 我鼓掌,好,很好,我收回刚刚的话。悠悠这孩子是真的啥不能说就说啥。 悠悠没有意识到,自顾自的说:“我马上要嫁于大皇子了,若是吃不到阿彻做的饭菜,想来倒还有些不习惯。” 秦彻脸色越来越黑。 悠悠:“不过想来大皇子文武双全,做饭此等小事他应当也会吧……” “哐当”!秦彻将手中的碗摔碎了。 悠悠被吓了一跳:“阿,阿彻哥哥……你怎么了?” 下人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 秦彻抓住悠悠的手腕,死死盯着她:“悠悠如此喜欢大皇子吗?” 悠悠有些害怕,或许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秦彻,狠厉,发着火的:“喜,喜欢……” 秦彻见她往后退,一把扯住,让她站在原地:“可是悠悠,我不想你嫁于大皇子,我已经在想办法帮你解除婚约了。” 悠悠吼他:“你疯啦秦彻!圣上下的诏书,你要抗旨不成?” 秦彻:“那便抗旨吧!我见不得你同另一人成婚,见不得你同他拜堂,甚至洞房!” 悠悠:“抗旨是要诛九族的,秦彻你在说什么?” 秦彻:“我是疯了秦悠,我对你的心意可昭日月,为何你从不看看我?” 悠悠瞪大眼睛:“可是我们……是兄妹啊……” 秦彻:“我是将军捡回来的,同你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悠悠:“秦彻!我一直将你如同兄长一般对待,你莫要如此!陛下早已下旨,我同大皇子成婚,若是你抗旨,那整个将军府,甚至整个宗族将要被牵连。秦彻,你清醒一点。” 秦彻:“或许就是因为我太清醒了,才让事情这样发展。” 秦彻放开悠悠的手,想必他还是压制住了:“将军过几日便回来,这几日悠悠便先待在将军府罢,同我与将军想出对策,再放你出来。” 悠悠:“秦彻你不能这样!” 秦彻冷嘲笑道:“怎么?不将悠悠束在府中,悠悠还要同那大皇子私会?” 悠悠:“什么?” 秦彻:“此时朝堂局势如此严峻,想来那大皇子也带着目的接近你,为的就是拖将军府下水。我已查清你同大皇子是如何认识的,若是你同大皇子成婚,将军府必然站队于大皇子,那党派之争,恐怕同抗旨之罪也一般无二了。” 悠悠:“秦彻,你莫要困我,你说的都是假的,大皇子定不会骗我,你放我出去同大皇子问清楚好不好?” 秦彻只给她留下一句:“悠悠还是少看点话本子吧。” 最后让侍卫守在门口,任凭悠悠如何叫喊都不放她出来。 我感叹的是,这秦彻居然早已有能力让整个将军府听命于他? 『滴!碎片读取完毕!』 我:“……”今日天亮的好快,感觉还没睡就已经醒了。 “咚咚咚”,有人在外面敲门。 我问:“谁?” “阿己,是我。” 秦彻?这么早? 我道:“阿彻怎么了?” “无事,我只是想来看看阿己起了没。” 我:“……”这厮莫不是又没有安全感了? 我穿好衣服,梳妆就免了,我不会梳头发,等待会孟冬来帮我,便直接开门。 秦彻就站在门旁发呆,见我开门,失神的眼睛有了焦距。 我:“做何?” 秦彻还不好意思了:“无事,就想来看看你。” 我:“阿彻想我了?” 秦彻:“……” 我:“你跟姐说实话,你没见到姐的这几个时辰,是不是感觉如隔三秋,想念得紧?” 秦彻:“……是” 我内心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人太好玩了,于是情不自禁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不错,触感很好。 秦彻:“阿己真是,惯会打趣我。” 他不与我继续谈论这个话题,直接问:“阿己还未梳妆?” 我点头:“阿彻帮我?” 秦彻有些犹豫:“我还从未替女子梳妆过。” 我:“巧了这不是,我也还从未让男子替我梳妆过。” 秦彻手法很是生疏,他自己的长发束的很好,可到我这了,好像压根无从下手。他用很轻很轻的力气,好像生怕弄疼了我。以至于那头发还未绑好就松松垮垮了。 我笑他:“你倒是使点劲呀。” 秦彻还是笨拙地扎不好,最后唤来了孟冬,才弄好的。 虽然不是很完美,但是我还是很满意。 秦彻:“日后我来帮阿己束发吧,熟了便扎的好了。” 我笑他:“随你。” 今日不上早朝,但我同秦彻还是得去趟宫中。 到勤政殿时,便见北阴大公主和迟晚深早已在此,凌衡渊显然不想同他们聊,坐在案桌前,揉着眉心。 那大公主还在说道:“此乃北阴的特产糕点,陛下可要赏脸尝一块。” 我:“……”这大公主莫不是大早上来找凌衡渊不痛快的? 凌衡渊见我们来了,连忙叫我:“你们来尝尝罢,朕今日胃口不大。” 大公主见我来,脸色瞬间拉下来。 还是迟晚深在旁缓和气氛。 我吃过早饭了,便只是略微尝了一口,味道感觉勉勉强强,和秦彻做的一对比,简直天壤之别。 我给了秦彻一个眼神,秦彻秒懂,回我一个明媚的笑容。 转头便见凌衡渊,大公主和迟晚深的打量。 我:“?”我俩……那啥眉目传情,这么明显吗? 大公主:“本公主记得陈大人同秦大将军乃兄妹关系吧。” 我止住了秦彻的话头,连忙答“是”。 大公主:“那为何你两姓氏不同?” 我笑道:“回公主殿下,只是远房表亲。” 大公主若有所思。 我转移话题道:“公主这甜点实乃美味啊!” 大公主:“本公主第一次做,难为你如此这般夸了。” 我:“……”不是北阴特产吗? 凌衡渊咳了一声,回归正题。今日秦彻还是得负责都城所有的士兵戒备(当然凌衡渊是同秦彻耳语的),而我便是同凌衡渊一块招待迟晚深和大公主,带他们逛逛这都城美景。 虽说我早已和秦彻提了一嘴,但他还是一脸委屈的样子。 我朝他使眼色,他瞬间就懂,领命便出去了。 我倍感欣慰。 大公主:“这秦大将军还真听陈大人的话。” 我:“……大将军自是顺从陛下安排。” 凌衡渊懒得同她打哑语,起身带上迟晚深便走。 我做了个“请”的姿势,大公主便也跟上了。 哪日让郡主来,想来她俩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其他使臣早已在都城逛上了,而迟晚深和大公主身份特殊,由凌衡渊亲自招待。 看他的脸色,是真的不愿。 今日的凌衡渊为了不引人注目,着一身简装,身上没有其他的饰品,倒也清逸俊朗。却引得旁人频频侧目,除去其他两位的华贵服饰原因外,那气质就超脱凡人。他手上只握着那把匕首,我定睛一看才发现,他带了我送他的那枚琉璃珠剑穗。 小样,昨晚这么嫌弃,今日倒是口嫌体正直地带上了。 正当一行人无话之时,迟晚深问道:“陈大人的眼睛,是天生如此吗?” 我诧异他会问我的眼睛,不过听郎中的说法是,我现在的眼睛表面像是蒙上了一层布,灰蒙蒙的,他问这个倒也正常。 我道:“回摄政王,并不是天生的,是此前遇到一个卑鄙小人,中毒所致。虽有些受限,但还是能视物。” 迟晚深:“那可有查出是哪个小人?” 我道:“这多亏了陛下英明神武天资聪慧机智深远,一举便将那小人抓获。” 凌衡渊:“……说了少拍马屁。” 第56章 管钱袋子 迟晚深带着一脸笑意,我没瞧出什么不对劲,但就是感觉他怪怪的。 我们这一行人中我的位分是最低的,所以我很自然地接下了忙前忙后的任务。 在都城最大最好的饭馆里(我不会告诉你们这是凌衡渊的饭馆),凌衡渊同迟晚深在谈事,大公主在听小曲,我在……端茶倒水。 凌衡渊叽里呱啦一大堆,喝一口水。 我有眼力见地满上。 迟晚深也哇哇一大堆,喝一口水。 我也给他满上。 大公主:“给本公主也满上。” 我:“好嘞。” 凌衡渊突然拉了我一把:“别乱动,让下人做就好了。” 于是我坐在他旁边,和大公主干瞪眼。 也不知是不是看我有些局促,凌衡渊把放在他眼前的糕点移到我面前。 我看了他一眼,他还是在同迟晚深聊天,手上却不停活,一边剥着瓜子递给我,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我吃。 我眨巴着眼,慢条斯理的吃起来,顺便感叹一下今日颇有绅士风度的凌衡渊。 想起来我俩应该是同是有情的一对,于是我也给他剥了橘子,亲自喂到他嘴里。 迟晚深:“……” 大公主:“……你们南阳君臣之间是这样相处的?” 凌衡渊脸不红,心不跳道:“今日没有君臣。” 大公主:“来人,速速备马,本公主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经此一玩笑,氛围倒不似刚刚那么枯燥。 大公主在北阴很少游船,今日兴致一来,就想去浅草湖玩一玩。 上了船后,不曾想大公主居然晕船,于是惨兮兮地躺在船内厢房里,静等船靠岸。 因着男女有别,只留我一人和一个婢女在厢房,大公主呕吐不止,脸色难看,难受之余还要说一嘴:“本公主再也不游船了。” 我哄着她:“好好好,公主好生躺着,莫要压到肺腑,顺一下气。” 晕船的公主很是听话,但却喜欢拉着我,小嘴叭叭个不停,一会说:“为何会让你看到本公主这不雅状?” 一会说:“迟晚深呢?他怎么不来?” 我感叹大公主的胆量,北阴除了圣上,向来无人敢喊摄政王的大名。 想来这大公主同迟晚深关系匪浅…… 额诶诶别吐我身上呀! 幸好我躲的及时。 大公主:“还有多久靠岸?” 我走到厢房外面,想问问船夫这行程到哪了,却遇到了迟晚深。 我道:“请摄政王安。” 迟晚深微笑点头,问道:“公主如何?” 我道:“公主目前闹着想靠岸了。” 迟晚深想是知道大公主的脾性,笑着同我道:“难为你照顾她了。” 我眨眨眼:“大公主还同卑职说,她想见摄政王。” 迟晚深笑意渐浅,停了一会才说:“嗯,孤待会去看看。” 我正想行礼退去,迟晚深却叫住了我,道:“陈大人这眼疾,莫非是中了异域奇毒?” 我诧异还带了一丝警惕:“摄政王如何得知?” 迟晚深应当是看出了我的想法,笑道:“陈大人不必惊讶,孤有位故人也同大人症状相似,只是大人方能视物,孤那位故人却已失明。” 我想起来我中毒稍浅方能视物,那迟晚深口中的贵人,应当是毒物颇深。 迟晚深:“想来异域使臣前来南阳,也是南阳陛下想求得此毒之解药吧。” 我看着他,并未言语。 迟晚深:“不过孤可以给大人提个醒,此毒异域也无解。” 我:“无解?” 迟晚深:“是,但是孤已经有了解药的下落,孤也可为大人寻来一份解药。” 我警惕地看着他:“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说吧,摄政王想要什么?” 迟晚深笑意更浓:“大人真是聪明,孤要的不多,孤只想要……那农耕机的图纸。” 这个要求意料之中,出现选项: 『答应他』 『拒绝他』 我选了第二个。 我道:“不劳摄政王费心,那图纸卑职早已献给陛下,摄政王若是想要,便同陛下说道吧。” 迟晚深收起笑容,被拒绝的不快显露在脸上。 正当气氛僵直之时,有人唤我:“悦己。” 我往迟晚深身后瞧去,是凌衡渊。又瞧迟晚深,他又恢复往常的表情,脸色温和。 我连忙走到凌衡渊身边,默默在心里给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好大儿,救场第一名。 迟晚深鞠礼道:“孤先去看大公主,失陪。” 凌衡渊点头示意。 待过道内只剩我和凌衡渊两人时,我连忙道:“陛下此方来的真是巧啊。” 凌衡渊顺着我的话问道:“如何说?” 我道:“那北阴摄政王就差将刀架微臣脖子上了,要求微臣交出农耕机图纸呢。” 凌衡渊:“行了,莫要夸大事实。” 我努努嘴。 凌衡渊:“不过,你同那摄政王却是要离远点,朕觉得此人不简单,此行他必定是带有目的的。” 我道:“那……他们要待多久?” 凌衡渊:“一月。” 我惊道:“这么久?” 凌衡渊:“此次来访正巧撞上冬猎,便邀他们一同前往。” 我掐着手指算:“那花销岂不是很大?” 凌衡渊听我说完,嘴角勾着清浅的微笑:“陈悦己,你莫不是真想管着朕的钱袋子?” 我:“啊?” 凌衡渊像是很认真在思考:“若是你管,朕倒是很放心。” 我:“?” 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后,我红了脸:“陛下这是……真话假话?” 凌衡渊:“你觉得呢?” 我:“假话。” 凌衡渊:“……算了,量你也猜不出来。” 船终于靠岸,大公主又恢复生机:“想来定是这船的问题,等下次本公主再来驯服你!” 我:“就是就是,船的问题。” 船夫:“……” 天色渐晚,湖边的夕阳很美。 大公主想到什么,道:“北阴素来有放天灯的习惯,你们南阳有吗?” 说实话我对南阳了解甚少,也很少出来游玩,便转头看向了凌衡渊。 凌衡渊挑眉道:“南阳百姓多是夜间放花灯为着祈福。” 大公主:“花灯?听起来不错,想去看看吗?” 大公主望向凌衡渊,凌衡渊看着我,意思很明显。于是我……望向迟晚深。 迟晚深:“……便去看看吧。” 第57章 累了罢了 都城的中心街一到晚上人便很多,特别是放花灯的地方人更是多。 我内心道:这百姓对花灯祈福的执念还挺深。 许是我们一行人颇为出众,花灯摊的老板一眼就看到了我们,连忙招呼:“各位客官,小的见你们气质不凡,想来是哪里的大人物。来看看我这的花灯,全是精品,存手工打造,能在水中飘很久呢。” 大公主很爽快地挑了个最贵的,凌衡渊也示意我挑一个,我便挑了个中规中矩的。 凌衡渊:“老板,同我也拿个和她一模一样的。” 老板:“好嘞!客官拿好。” 迟晚深也象征性挑了一个,最后凌衡渊掏钱。 我们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岸边,准备提笔写下祝福。 提笔前出现了选项: 『为自己祈福』 『为秦彻祈福』 『为凌衡渊祈福』 『为迟晚深祈福』 我:“……”这还要选吗?当然是选自己啦。 我在灯上写下:早日成为人生赢家! 等完成任务,我都不敢想我有多阳光明媚。 “人生赢家?” 我:“!”我连忙捂住我的小字条。 凌衡渊站在旁边看着我,调侃道:“还未歇息呢,梦做这么大?” 我:“你你、你怎能看我的字条!” 凌衡渊见我如此大反应,淡淡道:“那我的给你看回来?” 还能这样? 凌衡渊直接将字条甩在我面前,上面是苍穹有力的几个大字:愿南阳强盛,家国无忧。 我:“……”感觉自己格局小了怎么办? 凌衡渊想到了什么,道:“不过你的字,倒是同我的字越来越像了,字帖没白练。就当是我的祈福是你的,你的祈福是我的吧。” 我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却感到一阵脸热,没理他,我自顾自的放走了花灯,闭上眼双手合一。 『滴!恭喜宿主获得意外收获!体能值上升五点,形象值上升五点!』 『滴!恭喜宿主达成“自强不息”成就勋章!』 『望宿主继续努力呀!(?>?<?)』 我:!能多放几个花灯,多拿点意外收获不? 『滴!已驳回宿主请求!』 我:好吧,退下吧。 我花灯都放完了,大公主才写完她的祈愿,而后又很是虔诚地拜了拜。 大公主看向凌衡渊:“陛下想知道本公主为谁祈福了吗?” 凌衡渊淡淡道:“朕不想知道。” 这是今日凌衡渊第二次这么直白地拒绝大公主了。 迟晚深出来缓和气氛:“天色不早了,花灯也放了,我们便回吧。” 凌衡渊正准备走,却被大公主拉住:“陛下,本公主同她比,有什么是本公主比不上的?” 迟晚深:“宋时宜!” 大公主甩开迟晚深的手:“本公主今晚就要问清楚。” 我还是第一次见迟晚深生气的样子:“你别闹了!”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来了不小的骚动,有人应该已经认出来了我们这一行人。 凌衡渊皱着眉头,但还是耐着性子道:“那边说吧,这不方便。” 于是我们去了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大公主还是死死拽着凌衡渊的衣角。 我有点疑惑,我知道的没错的话,这大公主应当是第一次见凌衡渊吧,怎会感觉……用情至深? 凌衡渊将衣角从她手中抽离,已是非常不耐烦:“大公主请自重,朕早已宣告众人,朕早已有心悦之人。” 大公主看了我一眼,说道:“陛下同陈大人压根就未生情愫,想必那日只是一派说辞罢了。” 凌衡渊:“你怎知朕同她未生情愫,真的也好说辞也罢,朕早已告知过你,离朕远点,否则真出了何事,大公主可得掂量掂量。” 说罢,凌衡渊抽出那把匕首,亮在大公主和迟晚深面前,那枚琉璃珠剑穗随着他的动作摆动,有种狠厉的美感。 迟晚深:“陛下息怒。” 凌衡渊:“朕知你识趣,带着她速速离开,朕可不能保证这匕首不会沾血。” 迟晚深正想带着大公主离去,可大公主像是实在忍不了了,脱口而出道:“陛下可是不记得那年大雪中的小宫女了?” 我浑身一震,反射性地看向凌衡渊。 果然,凌衡渊甚是吃惊,瞪大了双眼,收了匕首,带着慌忙的语气问道:“你,如何知晓她的?” 大公主眼中带着泪花:“本公主自是知晓,人是本公主派去的,若不是当年本公主的姨母是先帝的妃子,想来这安人进皇宫的事更为复杂,陛下此刻倒是忘恩负义了。” 凌衡渊此刻的眼神颇为复杂,感觉情绪交织在一块,令他错愕,惊喜,又难以置信。 我正想开口说话,迟晚深却阻止了我,把我拉走了。 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想来这种事,确实需要他俩单独谈谈。 迟晚深送我回府,路上我俩无话。我有些失神,险些撞到行人,还是迟晚深拉了我一把,他道:“陈大人怎么心不在焉的?” 我:“无事,只是有些累了。” 回过神来发现,迟晚深脸上没什么笑意,我问道:“可是在为大公主担心?” 迟晚深:“大公主性子一向如此,谁也管不住,习惯便是。” 我:“那摄政王可知,大公主同陛下之间的事。” 迟晚深看了我一眼,有种……看同类的感觉:“知晓一点,不过不可告知大人。想必今晚陛下将会知道所有的事情,若是大人想得知,便可去问陛下。” 我婉拒,倒也不是那么想知道。 只是疑惑,前几次的虚拟场景从未提到大公主这个人,如今看来,想必是虚拟场景的不完整性。 迟晚深将我送到府中,便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感觉甚是萧条。 是我的错觉吗? 秦彻还没有回来,这几日他都会很忙。 我见今晚月亮很美,便让孟冬唤二池来给我拿把梯子。 孟冬看我拿着梯子,问道:“大人要梯子作甚?” 我:“爬树。” 我院中有棵较高的树,树干粗壮,之前便有了爬树的念头,今日无事,便上去看看。 孟冬帮我扶着梯子,我爬了上去,树上的微风很舒服,也能看到很远的地方,都城却是万家灯火,繁华得紧。 问我是不是有心事。 那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累了。 第58章 马场 “阿己。” 正当我要迷迷糊糊睡着时,有人在树下叫了我。 “阿彻?你回来了?” 秦彻一身风尘仆仆,“嗯”了一声,问我在树上做什么。 我:“看风景。” 秦彻在底下抬头看着我,我感觉到他有些倦意,便说:“阿彻要不先去歇息吧。” 秦彻没说话,顺着梯子爬了上来。 我笑他:“这儿没有阿彻的位置了。” 秦彻:“阿己不是让我去休息吗?可今日阿己还忘了一件事。” 我:“何事?” 秦彻往我身边凑了凑,示意我自己想。 我瞧他那一副“你想不起来就完了”的神情,戳了戳他的脸,然后凑近他,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我:“好了,阿彻可以去歇息了吧。” 秦彻在旁边荡漾着他的笑意,下一瞬我突然感觉一股坠落感,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地面上了。 秦彻:“阿己今日也累了,一同去歇息吧。” 可能是被风吹得有些微醺,我迷迷糊糊地跟着秦彻回房,躺在床上就是呼呼大睡,醒来时早已是大中午。 我喊了孟冬进来:“怎的今日不唤我?” 孟冬一边给我梳妆一边说:“将军特此嘱咐今日让大人睡个安稳觉,谁人都不能唤。” 我伸了个懒腰,道:“圣上那边可有何吩咐。” 孟冬道:“回大人,并没有。” 我了然。 孟冬:“不过大人,听说今日圣上一直同北阴大公主一块。” 我点了点头,想来应该是两人谈开了,现在如果自己过去,怕是会让两人都不快。 孟冬:“大人可是要去宫中?” 我:“今日算了,去趟马场吧,待会备马。” 孟冬:“是。” 过几日就是冬猎,冬猎说通俗一点就是冬日赛马,打猎等等。不出所料,骑马是一定的,我这个小菜鸡连上马都不会,当然要临时抱抱佛脚。 旁边是孟冬陪着我,已经摔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要不是我穿得厚,恐怕屁股得开花。 听说马很有灵性,于是我对着它讲:“我就是骑你一小会,你能不能乖乖站着别动,待会给你多吃点。” 马跺了两下脚蹄子,显然没同意。 突然听到有人在笑,一扭头看是于幻意。 我惊喜:“于兄?你怎么也在?” 于幻意:“自是来学马术,不过于某也是第一次见大人这样驯马的。” 我捂脸:“这老脸可以不要了。” 于幻意:“于某同大人也相差无几,不过大人为何不找秦大将军借一匹马?于某曾记将军有匹很温顺的马儿。” 我婉拒:“将军这几日已经很忙了,我还是不去打扰他了。” “不去打扰谁?” 一瞧,郡主居然也在。 于幻意:“方才未来得及与大人说,郡主是同于某一同来的。” 只见郡主骑着马,稳稳当当地朝我们走来,又利索地翻身下马,随即便有仆从接二连三地递帕子来。 没想到郡主也会骑马。 我疑惑问道:“这马场不是有皇家专属场地吗?怎的郡主到这外场来了?” 郡主一把把帕子丢开:“说到这个本郡主就来气,也不知那北阴大公主哪来的本事,居然能让圣上陪她一同骑马,两人在那你说我笑的,好不痛快。可巧撞上本郡主了,那大公主偏偏道让本郡主离开!说什么生怕冲撞到本郡主,她若不是占着圣上在旁,占着北阴身份在此,本郡主早让人给她来一脚,真真是气煞本郡主了!” 我“哈哈”一笑,在旁边安慰:“郡主不跟大公主一般计较,也不过是待上一月。” “一月!”郡主道,“怎会这么久!在这都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本郡主真是烦她!” 郡主突然想到什么,又道:“不对呀,圣上前日不还在宴上说你是他的心悦之人吗,怎么今日圣上只同那娇蛮之人同游,不把你带上?连那北阴的摄政王也不在。你同陛下闹矛盾了?” 我捂住郡主的嘴,道:“郡主,慎言。” 郡主:“还慎言,那人在本郡主面前如此挑衅,都未治她的罪……” 我叫住她:“郡主,人多口杂,若被外人听去,恐怕对郡主的名声不好。” 郡主摆摆手,道:“早听闻北阴大公主娇蛮任性,若不是昨日被爹爹管制着,昨日本郡主就想去会会她了。” 于幻意在旁适时开口:“今日看来,这大公主甚得圣心。” 郡主看着我,问:“今日你怎会不去陪同?” 我道:“马上冬猎了,卑职想来学学马术,省得那日一窍不通在众人面前丢脸。” 郡主道:“这马一看就性子烈,找秦彻换匹好马,这种事于他来说不是问题。” 我笑道:“于兄方才也同我说了。不过,今日郡主怎会同于兄一同前来?” 郡主:“路上偶遇,顺载了一程。” 于幻意:“听郡主说要骑马,于某便想来见见。” 我了然。 三人不再多言语,各自带着马,在场上练着。郡主跑得很快,像是在宣泄自己的愤怒。 我还是继续练上马,不知道在第几次后,我终于安稳地上了马,也可能是这马被我耗得没有性子了,乖乖让我骑着。 我骑着马在场上慢慢溜着,正感叹时光之美好,突然远处的孟冬传来一声惊呼:“大人小心!!” 我看到有匹马突然径直朝我冲来,我看不清人,也不知道做何反应,胯下的马受到惊吓,开始乱跑。我没有坐稳,当即就要从马上摔下来,不过被人接住了。 孟冬从远处急急忙忙赶来,将我接下后又把我带远了一点。 我还在刚刚的惊吓中没反应过来,就听郡主惊慌道:“悦己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孟冬:“回郡主,大人无事,只是受了惊吓。” 又是一阵混乱,我慢慢缓过来,发现那本应该身处内场的大公主出现在我们眼前,看着我道:“不会骑马便找人陪侍左右,也不怕没了小命。” 郡主正想说话,被于幻意拦下,鞠礼道公主安。 大公主在这,那……凌衡渊应该也在。 果然,在大公主身后看到了皱着眉头的凌衡渊,他同我的眼神对上,便开了口:“骑术不精便让秦彻教你。” 孟冬将我扶起,没受伤,就是我弱小的心灵受到了惊吓,反射性地回了句“是”,便在想哪来的失控的马儿。 许是我呆愣在原地,郡主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悦己你还好吗?” 我反应过来,道:“郡主不必担心,我无事,孟冬护得我很好。” 大公主见状,道:“主子是个愣头青,也是下属机灵,能培养出这样好的侍从也算你幸运。” 我瞥了一眼凌衡渊,在旁尬笑:还是不戳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郡主道:“大公主怎的来外场了?” 大公主道:“郡主这热闹得紧,本公主见到陈大人,便想来打声招呼,不曾想马儿失控,遇到此事。” 于幻意:“这马儿也不知为何突然发狂?” 沉默了有一会的凌衡渊突然开口:“查。犯事者就地处决。” 众人一片沉默,身旁的侍从听后都连忙下去了,生怕触及霉头。 郡主瞬间怂了:“天,天色不早了,我便同于公子先回府了。” 说完还没等凌衡渊说话,郡主一溜烟就带着于幻意跑了。不是,怎么把我留在这了? 我挪了挪脚步,道:“陛下,公主,微臣这也先告退。” 大公主笑道:“大人走这么急作甚?本公主同陛下赛马还未分出个胜负,不如大人一起来瞧一瞧?” 我:“……” 凌衡渊没有要开口的迹象,显然是默认了。 老板的命令要绝对服从。于是我留下来了。这次孟冬带我去了个远一点但视角很好的地方,可以纵览全场。 孟冬见我兴致不高,说道:“大人若是不想看,同陛下说便是,陛下定然不会强留大人。” 我摇摇头,凌衡渊那表情已是不悦,大公主提出来的事情,他未反驳便是已经默认我要留下来了,若是不顺着他的意,指不定下一个就地处决的就是我。 想到刚刚的事,我道:“当时还得多谢你,不然我小命不保。” 孟冬:“大人无需多言,这本是属下的职责所在,大人无事便好。” 感动! 恐怕这一时半会我也不敢再上马了。 而那头凌衡渊和大公主早已准备好,就等一声令下。 我见凌衡渊一直落在大公主后方,不远不近,想来是有意放水,我一阵唏嘘,这人怎么还整双标呢,想当初对我直接就是一刀子,动不动就是威胁人的。 大公主骑术也很是不凡,在风中肆意横行,倒是令我艳煞。可惜我这小身板连上马都练了一天。 显而易见,大公主赢了。 虽然有些放水,但胜在玩得畅快。 我一一拍了两位的马屁,便直接溜了, 趁这几日休沐不上朝,我才不要在凌衡渊面前天天加班呢。 秦彻回得迟,早便让人提前准备好晚膳,并带话说,让我先吃。 我让下人将秦彻爱吃的几道菜带下去热着,免得他回来的菜已经不新鲜了。 正想着吃饱喝足准备睡大觉,府内看门侍卫说,凌衡渊在府门口。 我没反应过来,听着不对劲:“谁?谁在门口?” 侍卫也是一脸茫然:“是圣上。” 我连忙往门口走:“怎的不把圣上请进来?”那可是凌衡渊诶!把他拦在门外,是谁不想要脑袋? 侍卫也很是无奈:“圣上执意不进府内,小的这也是没有法子了。” 我快步走到门口,想看看凌衡渊在搞什么飞机。 天色已晚,凌衡渊靠墙而站,把玩着他那把匕首,微弱的烛光打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眉目凌厉的侧脸。 我立马飞奔过去,下跪叩首一气呵成:“陛下,恕臣接驾来迟!” 凌衡渊:“……无需多礼,朕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说着便想将我扶起来,我躲了一下:“臣惶恐。”然后自己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留凌衡渊一只手在风中尴尬。 我问道:“陛下这么晚前来是有什么急事需要微臣效力吗?” 凌衡渊神色晦暗地看着我道:“无事,只是今日马场之事已查明真相,朕前来告知你。” 我受宠若惊:“怎敢劳烦陛下亲临?陛下派公公来即可。” 我低着头,不知道他此时的表情,但他突然一直不说话,我感觉有点玩脱了。 发神之际,凌衡渊托着我的下巴,让我直视他:“你在躲朕?” 看着凌衡渊的眼睛,我知他生气了:“陛,陛下此话怎讲?微臣怎会躲着陛下,微臣为陛下鞍前马后还来不及呢。” 凌衡渊双眸微眯,道:“朕同大公主的事,你莫非知道点什么?” 我内心咯噔了一下,凌衡渊还不清楚我知道他同小宫女的事呢,表面镇定内心慌得一批:“陛下今日看着心情不太好,微臣怕冲撞圣意,自是小心些。” 许是我说的太为诚恳,凌衡渊信了,放开了我,没有同我计较,只是继续道:“那马儿被人下了药,确实是冲你去的。” 意料之中,我没有很意外,只是:“微臣自知自己没有招惹任何人,是何人想要致微臣于死地?” 凌衡渊看着我,道:“不,你招惹了不少人。” 我:“啊?” 他敲了敲我的脑袋,说了我一句“呆瓜”。 我:“……” 凌衡渊:“下药手法同那次下毒的手法甚是相似。”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难道说是之前那个人……可那真凶不是早被处置了吗?” 凌衡渊:“背后真凶还未找到。” 我急了:“……天地良心,我只是一介凡人,什么坏事都没做过,怎会有人想要取我的小命。” 凌衡渊:“有孟冬在,你目前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我内心苦楚:“谢陛下金口。” 凌衡渊顿了顿,又说:“你那马术不太行,改天朕为你寻一匹好马后再教你。” 我连忙道:“不劳陛下费心,想来将军手中良马众多,微臣去请教一下将军便是。” 凌衡渊刚刚还不错的心情,此时突然周边气压变低,斜眼看我。 我:“?” 第59章 狩猎风波 怎的突然又生气了? 我试探道:“想来将军这几日事忙不见人影,若是陛下不嫌弃,微臣便等着陛下的好马?” 凌衡渊:“察言观色倒是被你学得透彻。” 我微笑。 凌衡渊的速度很快,隔天就给我送了一匹马来。 我在将军府内同马儿大眼瞪小眼。 马是小马,性情一看就很温和,我碰它它乖乖地站着,感觉我不那么害怕了还凑过来贴贴。 内侍道:“大人,这可是难得一匹良驹呀,陛下挑了有一阵呢。” 我道:“陛下费心了,麻烦公公同陛下传达,下官很是喜欢。” 内侍:“大人有礼,你奴才这就去复命了。” 内侍公公走后,秦彻看了一眼,道了句“好马”,随即反应过来不对,问我:“阿己哪来的马?这马儿我记得乃圣上爱马所生。” 我道:“正是圣上所赐。” 秦彻:“……整个南阳就两匹,圣上直接就这样赐你了?” 我茫然点头:“啊……是吧……应当是不会拿回去了……” 秦彻思考,秦彻皱眉,秦彻绕着小马走了一圈,秦彻不理解但接受事实:“待我今日下值,定给它招两师傅来。” 我:“为何?” 秦彻:“得供起来。” 我:“……” 这匹马很是灵性,只两天,我就不需要其余人陪在左右,自行便可骑着马走上一天。 就是骑马骑多了,大腿疼。 想着马上就要冬猎了,我便缓了几天没有上马。 倒是秦彻对这匹小马很是喜爱,每日都得去看它,哪脏了就库库一顿刷,那马儿还挺享受嘞。 我道:“阿彻,我认为你得有个孩子。” 秦彻疑惑地看着我,问:“为何?” 我道:“就不会那么闲。” 秦彻:“……有孩子可以,但要阿己的孩子才行。” 我无声拒绝:“那阿彻还是继续看马吧。” 冬猎如期而至,此次冬猎阵仗浩大,需得离南阳都城。 没错,此次留下守城的还是咱们的丞相大人。 丞相大人捧着一堆书折子,看不大清她脸上的心情。 丞相大人:“你们安心去便是,比起大雪天骑着马狩猎,本相还是更乐意处理事务。” 我道:“那卑职替大人猎只野兔回来。” 丞相大人点点我的额头,笑道:“你罢,照顾好自己便可,这小小身板,莫说找野兔,就是在林中待上一个时辰,恐怕你也受不了。” 和大人叙旧了会,便被催着走了。 骑上我的小马驹,感觉我也颇感威风凛凛英姿飒爽气宇轩昂……为何我骑在马上同秦彻骑在马上相比,矮了半个身子啊喂! 秦彻看着我笑,拉着马缰绳道:“阿己可要跟紧我。” 他其实不必这样嘱托,可能是这些日子秦彻一直来看马的缘故,这小马着实黏他,现在也是跟着他马屁股后面走。 秦彻作为大将军定然是要陪侍凌衡渊左右,而我在秦彻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一群人高马壮里头就我一个矮矮的。 “陈大人?” 我抬头看去,便见大公主打量的眼神。 我道:“请公主安。” 今日冬猎,大公主和迟晚深自是一同前往,两人带了不少的人,本来就大的阵仗更浩大了。 大公主一脸探寻,地看着我胯下的马,道:“大人哪来的好马?” 我正犹豫要不要说实话,前方的凌衡渊比我嘴更快:“朕赐她的。” 大公主脸上嗔怒:“此前本公主也看上那匹好马,可陛下你未曾答应,怎的这转眼就将小马赐予她了?” 我眨了眨眼,往秦彻身后躲了躲。 凌衡渊:“朕想送便送,不想便不想,公主不必如此。” 大公主还想说什么,被迟晚深拉住,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放肆。 凌衡渊继续道:“昨日朕便同公主说的清清楚楚,公主莫要忘了。” 说罢,转身便走了。 我正嗑着瓜子起劲呢,秦彻转身看我道:“阿己将此马还是还给圣上吧。” 我疑惑:“为何?” 秦彻:“待我再给阿己选一匹,外人的马收不得。” 胯下的小马跺跺脚表示抗议。 秦彻指着它:“少来,回你娘那去。” 虽说要离京,但目的地也不是很远,早已有人为我们安营扎寨,在这住上三天三夜。 我准备同秦彻一块去找自己的帐篷,却被告知凌衡渊传我过去。 秦彻道:“本将陪阿己一同去。” 小德子赔笑道:“秦大将军,圣上只传了陈大人一人,将军莫要为难奴才。” 我道:“阿彻,我一人去便行。” 秦彻将我拉到一边,小声说道:“阿己答应我,若是圣上说什么,都莫要应下,顺便将那匹马还了,圣上问缘由,你便说将军府已养不起这好马了。” 我:“……” 秦彻:“阿己……” 我:“好好好我答应你便是。” 秦彻绽开笑容,看着我:“那我等阿己回来。” 跟着小德子一同前往凌衡渊的帐篷,进去之后,便见凌衡渊又在提笔写字,真是勤奋。 想到自己这几日莫说提笔了,连纸张都没摸过。 我上前行礼:“见过陛下。” 凌衡渊见我来,便放下笔,道:“明日将要双人组队狩猎,你同朕一块吧。” 我愣了会:“可是……” 凌衡渊的表情很是认真,不是假的。 我汗颜,找我狩猎嘎哈呀,我连骑马都骑不明白,还狩猎?谁抓谁? 凌衡渊:“可是什么?是秦彻先朕一步找你了吗?” 我低头不语,答案显而易见。 凌衡渊:“所以,你是想拒绝朕?想抗旨?” 我连忙道:“不不不,陛下,微臣不是那个意思!微臣只是先应了将军的约,这时反约恐怕不好……” 他找我组队这件事,很明显就是为了躲着那大公主,若是我照做了,那肯定少不了阴阳怪气。 凌衡渊冷哼:“骑着朕的好马,跟着其他男人同行,你倒是心大。” 我:“……”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别扭。 我道:“陛下,说到马,现下前来也是同陛下还马的,将军已为微臣找了马,陛下的马太过金贵,微臣有些受不起。” 凌衡渊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我连忙再说:“还有一个缘由便是,将军府已养不起这马了,将军囊中羞涩……” 想来也是,我也只见秦彻的收入一项只有俸禄,这养马这么大的开销,应当是……承受不起了吧……怎么说着我还信了呢? 凌衡渊:“这马,朕送出去便没有收回的道理,受不起也给朕受着。” 凌衡渊是真生气了,那不耐的表情,感觉下一秒就要将我刀了。 凌衡渊:“你真不愿同朕一块?” 正想搭话呢,出现选项: 『是』 『否』 太久没见到选项了,都有些陌生了。 我选了第一个。 我道:“回陛下,是。” 凌衡渊:“好,好,陈悦己你是好样的。滚出去。” 我滴溜了一眼,立马出去了。出去之后,里头便传来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小德子着急忙慌地在外问道:“陛下!可是出何事了?” 里头传来:“遇到个又倔又蠢的驴。” 我:“……” 我的帐篷紧邻着秦彻的帐篷,我一回来,秦彻那边很快就知晓了,没一会就来找我。 秦彻:“圣上同阿己说了什么?” 我道:“明日组队之事。” 秦彻:“可有为难阿己?” 我思考了一下,道:“圣上说我是头驴,这算为难吗?” 秦彻:“……” 秦彻:“你好生歇息,明日之事明日再说。” 我甚是激动,难不成明日就能看到那什么什么修罗场吗? 到了第二天,我们整装待发,到两两组队时,我看到了大公主走向了凌衡渊,凌衡渊却头也不抬地往我走来。 我:“……”表面淡定,内心狂呼要看好戏。 身旁的秦彻做好戒备状态,随时准备带我走。 凌衡渊径直朝我走来,然后……直接越过了我…… 我:“?” 凌衡渊一把拖着秦彻走了,只留我在原地,秦彻也是一脸懵。 啊?难道刚刚的主角不是我? 那边大公主也看愣在原地。 我:“……” 还能听到那两人的声音: 秦彻:“陛下……这是作甚?” 凌衡渊:“今日就看咱俩谁猎的多了……” 小马在原地待久了有些不安分,我正寻思要不要去找郡主一块,有人已经找上了我。 是迟晚深。 他笑道:“陈大人要一同吗?” 我道:“若是摄政王不嫌弃卑职的马术,看不大清的双眼以及……一窍不通的箭术,卑职自当乐意。” 迟晚深更加温和:“自是不会。” 我疑惑道:“大公主不同摄政王一块吗?” 迟晚深:“大公主马术本就精湛,多一人于她是锦上添花,而一般的狩猎,公主更喜独自一人。” 头一次羡慕大公主。 相比周边的众人,我同迟晚深慢悠悠地进入林子,不像是来狩猎的,像是来冬游的。 我见一路无话,便开口道:“摄政王好似很了解大公主?” 迟晚深笑意不变:“本王同公主从小长大的情谊,自是知晓很多。” 难怪。 但转而想到第一次见面,迟晚深同大公主所穿甚是相似,不得不让人深究他俩是否关系匪浅。 又是一路无话。 主要是我猜不透迟晚深在想什么,这种笑里藏刀的人一般来说都是一个狠角。 我没找他讲话,他倒是开口问我:“陈大人可有想要的猎物?” 我想了一会,道:“兔子。” 迟晚深挑眉:“陈大人想吃烤兔?” 我:“……倒不是,是想给丞相大人送只兔子解解闷。” 迟晚深:“丞相大人?本王听说南阳有位冠绝名世的女丞相,这几日亦是见过几面,确实是如传闻所说,并无虚假。陈大人同丞相大人看似感情甚好?” 出现选项: 『两人如亲姊妹』 『同僚之谊』 我选了第二个。 我道:“卑职同丞相大人乃同僚,自是多关照一些,加之卑职甚是仰慕丞相大人,自是要顺其所爱。” 迟晚深没说话,我便也住了嘴,想着本就是冬天雪地,这找一只兔子,恐怕难上加难。 周遭静静的,其余人想必早已往深处走了,只剩下我同迟晚深在这外林悠哉地走着。 我猛地想到,若是这迟晚深看我不顺,将我在此处解决了,恐怕也是无人知晓。 我打了个寒颤,和迟晚深一同狩猎,好像不是一件好事…… 迟晚深:“陈大人很冷吗?” 我道:“有,有点……” 迟晚深:“可能需要大人稍等一会。” 我疑惑道:“什么?” 迟晚深突然举弓,握箭,瞄准,一套手法娴熟不已,“怵”的一声,箭头刺出,不远处的雪地上立马见一点鲜红。 我张大了嘴巴,愣在原地。 迟晚深帅气下马往那鲜红之处走,提着猎物朝我走来,举在我面前——是一只兔子。 迟晚深甚是遗憾:“可惜了,只能做烤兔了,不能当爱宠养着了。” 我缓过神来,道:“摄政王真是……百步穿杨,甚是意气风发。” 迟晚深笑得更开怀了,将那兔子递给我,道:“赏你了,本王就喜你这巧嘴。” 我同迟晚深是回的是最早的,迟晚深正想唤人来处理这只兔子,我拦住了他,道:“这只兔子交给卑职吧,保管给它安排的妥妥帖帖。” 摄政王挑眉,一副“倒是要看看我要做什么”的表情。 来到厨房,厨娘们都识趣地给我让开一个位置。冬天猎到的兔子就是不一样,比平常见过的都要肥上一圈。 可惜了,本来要享福,到头来变成我们要享口福了。 一阵捣鼓,迟晚深从一开始的饶有兴致,到现在的神情复杂,问道:“陈大人学过厨技?” 我分出心道:“未曾。” 迟晚深不说话了,想来是沉默了。 ——————分割线—————— 我:采访一下两位今日是何种心情? 秦彻:这你得问陛下。 凌衡渊(微笑):若不是你撺掇,哪来让外人有机可乘? 秦彻(咬牙切齿):陛下可真是……会说话…… 我:那阿己是什么感受? 阿己:我以为我穿错书了…… 第60章 深藏不露 我端出来一盘麻辣兔丁时,迟晚深收起了他的笑容,面色……沉重。 我道:“摄政王请品尝。” 迟晚深婉拒:“不必,本王不饿。” 他脸上的抗拒之意更甚,我疑惑地尝了一口,还不错呀,香辣有味,麻辣适中,肉质紧凑,简直就是上品。 迟晚深又恢复了以往的表情,道:“本王还有要事,在此别过。” 我见他匆匆忙忙的背影,脑中的疑惑更甚了,我寻思着我做的东西应该还行吧。 召了两个厨娘来尝了尝,都说好吃。 罢了,迟晚深没有口福,只能我一个人吃完了。 我带着一碗饭,蘸着小料,库库就是一顿干饭。我吃完的时候已经黄昏了,夜晚将至,许多人已经接二连三地回来,要么带着星星两两的猎物,要么就空手而归…… 今日冬猎这么惨淡吗?都没见几个满载而归的。 我端着饭出来瞅了瞅,这一眼就瞅到了郡主,她正在朝我走来,脸上尽的愤愤不平的表情。 我道:“郡主安好。郡主今日怎的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郡主:“本郡主很好,好着呢!” 我扒拉了两口饭,郡主看着我,问道:“你哪来的兔肉?” 我顿了一会,道:“北阴摄政王猎得赏卑职的。厨房内还剩半只,郡主要吃吗?” 郡主一脸惊讶:“这周边林子里的猎物尽数被圣上和秦彻那小子猎完了,摄政王哪猎的这兔子?” 我噎住,好像就是那兔子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然后他一箭取兔子性命……想来有些不可思议,大雪地哪来那么大的兔子? 郡主没理会我的沉默,继续说道:“秦彻那厮真真是跟本郡主有仇!明明是在本郡主眼前的猎物,他一箭就夺了去!不讲礼义廉耻不讲先来后到!待今晚他熟睡之时,看本郡主不把他的那猎物夺来,让他今日如此嘚瑟。” 我:“……”郡主还真是,光明正大地谋算。 侍卫来报,说凌衡渊和秦彻已经回来了,让我们过去。 郡主:“必是他们满载而归,跑我们跟前炫耀了,本郡主倒要去看看他们猎得什么稀罕物。” 来到凌衡渊帐篷前,大老远就看到了一堆人,还有许多朝臣的夸赞声:“陛下真乃人中龙凤呀!” “将军也是英明神武啊!” 我凑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一个笼子里的一头野猪,还活蹦乱跳的呢,似是不服般,一直在撞笼子。 凌衡渊皱着眉头,道:“今日将它烤了。” 话音一落,便有下人将那头猪抬走。 秦彻看到了我们,惊喜道:“阿己来了?” 周边人的目光瞬间看向我,我:“……” 这还是秦彻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这么唤我名字。 秦彻将我从人群中提溜出来,带我走到一个笼子面前,里面是——一只雪狐。 通体雪白,此时在笼子里乖乖地趴着,只用一双狐狸眼看着我们。 秦彻:“阿己,我厉害吗,给你抓的。” 凌衡渊嗤笑:“狐狸罢了,有何好看的?” 秦彻没理会凌衡渊,一脸委屈巴巴地靠过来,道:“今日狩猎不小心伤着了手臂,不知阿己可否为我擦药?” 我道:“受伤了?哪?别耽搁着了,得先处理伤口。” 我正准备拉着秦彻去处理,凌衡渊一脸不可置信:“你那伤口才多小?这么长的时间快结疤了吧?” 我鞠了一礼,道:“见将军难受,恐怕伤及内里,微臣这便带着将军回去处理一下,陛下,尔等先行告退。” 未等凌衡渊反应过来,我带着秦彻便走了。 我哪能不知道秦彻想的是什么,这种小伤口对于上战场的秦彻来说,简直不够看。我只是为了让他俩别在一处吵闹。 回秦彻帐篷里头,这里的摆设甚是熟悉,恐怕和他之前在军营的摆设相差不大。我替他处理好那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划烂的伤口,洒了药粉,用纱布包扎好,便见秦彻一直在看我。 我别开他的目光,道:“整天没个正行。” 秦彻笑着道:“阿己如此好看,还不允许我多看了?” 我:“少来这套。” 秦彻:“阿己身上有股肉香味,是不是背着我吃好吃的了?” 我道:“摄政王猎了一只兔子,赏我了,我做成了麻辣兔丁,现在厨房内还剩半只呢。” 秦彻收起了嬉皮笑脸:“摄政王……难怪今日没见到他的身影,原来是同你走一块了。他不同那大公主一块,怎的找上你了。” 我道:“话说那大公主呢?方才没见到她人。” 秦彻冷哼:“这大公主一路上尽是跟着陛下,也不说话,陛下见她烦人,便同她说了几句,她人便生气地走了,想来现下也应该回来了。不过大公主的箭术和骑术确实是一绝的,应当猎到了不少猎物。” 秦彻说着说着,感觉不对:“阿己方才说摄政王给你猎了一只兔子?” 我点头:“对呀。” 秦彻:“可我同陛下早已将所行之路的猎物一网打尽,不该有漏网之鱼。” 我内心咯噔了一下:“会不会是错漏了?” 秦彻:“不可能,我早便想为阿己猎一只兔子,可一路上一只都未见到,兔子生性胆小,今日这么大的阵营,恐怕是躲着不出来,摄政王猎的那只,定不是出现在我们所经之路。阿己,你还记得你们今日往哪个方位走的吗?” 我认真思考:“先是南方,再是……东南。” 秦彻:“可今日我们是往西南去的。” 我细思极恐:“他、他带我去东南,为何?” 秦彻:“不知,恐怕意图不简单,这几日阿己莫要同他单独来往。” 我呆愣在原地,脑中一直在回放今日之事,想到我和迟晚深一个侍从也没带,想到一直带路的都是他,以及笑意不达眼底…… 我一整个激灵,想到我经历了“中毒”“马匹失控”后,我很是担心自己的小命,那幕后之人还未查出来,还是先不要同一个深藏不露的人单独来往吧。 也不知道凌衡渊什么时候才能查清,异域的解药也没有消息。 第61章 躲着朕? 今日晚上又是一顿佳宴,我怀疑厨房那几个厨娘铲子都轮冒烟了,才在晚饭之前做好了菜肴。 甚至还能看到前一个多时辰才处理好的烤乳猪…… 正准备在秦彻身边就座,凌衡渊一声咳嗽,眼神示意。 我揣着手,挣扎了很久才又走上去,坐在他给我留的位置上。 凌衡渊:“什么伤要处理这么久?” 我:“心里的伤。” 凌衡渊:“……” 凌衡渊最近真是被我弄得没脾气了,若是以前,恐怕早就掏出匕首在我眼前比划着,哪哪好刺。 我往下看,同迟晚深对视一眼,他回了我一抹笑容,我打了一个寒颤。又发现他身旁大公主的位置空缺,便问凌衡渊:“陛下,大公主还未回营吗?” 凌衡渊漫不经心道:“回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问我:“突然提她做什么?” 我说:“听将军道,大公主一人前往林中深处,独自一人,微臣自是担心。” 凌衡渊道:“多余了,大公主一根头发都没少,甚至还有精力来朕这闹上一闹。” 我疑惑:“陛下前些日子不还同公主一同出游吗,怎么这些日子,又开始疏远了?” 凌衡渊看着我说:“你说话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我:“臣惶恐。” 凌衡渊像是被逗乐了:“想起以前,说你一句就要跪在地上,感觉朕像个什么吃人的怪物。” 我:“陛下,那是微臣不了解陛下。” 凌衡渊抬抬手,慵懒地往后一靠,道:“朕同大公主的事早已结清,在朕的耐心耗光之前,随她闹吧。只是……朕以为你这么聪明,自是知道朕会想些什么。” 我道:“微臣愚钝,怎敢揣测圣意?” 凌衡渊:“朕许你揣测,陈悦己,以前朕说的话,若是你愿意,朕可以将它们变成真的。” 我猛地看着他,朦胧中能看见他那浅褐色的眸子带着笑意。 凌衡渊:“朕总觉得你知道一些什么事情,朕同大公主的事,你是不是知晓?” 我缓过神来道:“陛下为何这样问?” 凌衡渊:“不然你那几天躲着朕作甚?” 我:“……”沉默了。 冷宫中的那名小宫女于凌衡渊来说自是不一样的,那一起经历苦难的时光和痛彻心扉的记忆,恐怕这辈子凌衡渊都忘不了。 而大公主知道小宫女的事情,那必定她同凌衡渊也有很深厚的关系。 躲他并不是说我不愿意攻略了,只是人要有眼力见,不能巴巴地就往前凑。这种事情不是插手就能改变的,不如顺其自然,而我的用处,想必现下凌衡渊也不会将我丢弃,所以这几日我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状态。 没想到凌衡渊会这样问,也没想到他能一眼就看出我的某些意图。 我道:“也不是躲着陛下,只是微臣觉得,君臣之间定要有些距离的,坊间流言愈烈,于陛下不好。” 凌衡渊皱眉:“流言就让它传,朕从不在乎这些,若是朕不满意,那杀了便是。而那些客套的礼节繁缛,恐怕整个朝堂都找不出第二个能让朕耐着性子教导的臣子。” 宴席开始了,我拍了拍有些发热的脸颊,让自己回过神。 而凌衡渊还在旁边当着众人的面给我夹菜,我一动不敢动,只敢顺着他将碗里他夹的吃完。 凌衡渊在旁边低低地笑出声。 底下的人倒是一声不吭。 郡主给我使着眼色,好像在道“本郡主说了你俩还是要好的”。 只有秦彻巴巴地看着我,我回他一个安抚的表情,秦彻顿感理解。这一幕正好被凌衡渊看到了,他道:“怎的?在朕身边还要想着你的大将军?” 我“哈哈”一笑给他夹菜,转移注意力。 凌衡渊:“当时便说你招惹不少人,朕没说错吧。” 我一顿,想到他之前确实是说过这个话,才惊觉他的意思竟然是这个:“陛下,微臣同将军是彼此唯一的亲人,感情自然是深厚。” 凌衡渊:“哦。” 我缓了一口气,应该是糊弄过去了。 却听他话音一转,道:“他人皆知你是南阳大将军之表妹,可朕却知,你只是秦彻捡来的,宗族谱上你两毫无关系,可莫要诓朕。” 见凌衡渊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警铃大作:“陛下,这、这……” 凌衡渊:“不想说别说了,你哄得了秦彻,自然哄得了朕,朕懒得听你那些借口。还有,朕不喜欢吃葱,别给朕夹葱了。” 我道:“好嘞陛下。” 快散席了,才见大公主前来,神色恹恹的,看了我一眼,却又立马转过头。 迟晚深看着她,没说什么,只是将点心吃食什么的往她那移了移。 我就说这两肯定有情况,一定有故事,待我有时间,定要去探查探查。 攻略什么的先排后面,还是八卦有意思。 宴席结束我自当是回了自己帐篷,却被秦彻叫住。 “阿己。” 秦彻受伤的神情在我眼前。 我道:“阿彻怎么了?可是伤口还疼着?” 秦彻:“伤口不疼,心里疼。” 我:“……”这个梗我才对凌衡渊说过诶。 我道:“阿彻莫要闹了。” 秦彻:“阿己真狠的心,此前还答应,每日都有一个亲亲,转眼就不认人了。” 我:“……” 秦彻很高,高我快一个头了,我把他拉下来,凑到他脸上,轻轻点了一下。 我:“好了。” 秦彻笑道:“若是阿己下次换个地方亲就更好了。” 我踢他:“好了阿彻,歇息吧,明日还有一场比试。” 秦彻乖乖地回去了。 第一日的狩猎就这样结束了,睡得很香,除了第二天……还没完全醒来,就被凌衡渊叫到了他的帐篷内。 小德子急急忙忙的。 我道:“圣上何事如此之急?” 小德子道:“哎呀陈大人,您去了便知道了,小的是不敢多说一句啊。” 我见他神色慌张,问:“圣上只唤了微臣吗?” 小德子道:“回大人,是只唤了大人一人。还请大人莫要惊扰其他大人。” 这么神秘? 我跟他来到了凌衡渊帐篷前,小德子道:“陛下,陈大人请见。” 凌衡渊的声音从里头传来:“进来。” 第62章 刺杀之谜 我进了帐篷,就见凌衡渊坐在那,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我上前行礼:“陛下。” 凌衡渊点头示意我坐下,道:“你可还记得中毒与马匹失惊这两件事?” 我道:“可是陛下查出什么了?” 凌衡渊摇了摇头,随即张开他的左手掌,上面是一条血淋淋的伤痕,我这才发现他满手的血。 我惊呼:“陛下,这是……怎的不唤太医来?” 凌衡渊欲言又止,感觉他自己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见他如此,我更加心急,想起系统上次的礼包中有一份止血的药粉,从袖中悄咪咪地掏出来,将凌衡渊的手拉过来,给他洒上一些药粉。 凌衡渊开口道:“此事不方便其他人知晓,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大伤。” 我专心给他处理伤口,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只觉得这人怎么有心情把我叫来,也不叫个管用的太医来。 凌衡渊:“你怎的随身携带药粉?” 我一顿,出现选项: 『怕秦彻受伤』 『怕自己受伤』 我选了第二个。 我道:“回陛下,这骑马总会有些磕磕碰碰,自是随身携带着了。” 凌衡渊:“敷上之后居然没有那种灼烧感。” 我将小药瓶递到他面前,道:“那微臣便献与陛下,陛下每日一敷,几日便能好。” 凌衡渊拿过小药瓶,打量着它。 我轻声道:“陛下可是遇到刺客了?” 不愿声张那定然就是遇到刺客了。 凌衡渊点头,道:“同上次的应当是一批人。” 凌衡渊说的是上月暗杀的那次。 我道:“陛下如何笃定?” 凌衡渊:“剑法,刀刀致命,太熟悉了。” 我问道:“那陛下可有怀疑的人?” 凌衡渊摇头:“上次朕抓着的那个刺客,早已寻了机会自尽了,并未问到什么事情,只是这般利落,必然是江湖杀手。” 我道:“谁会雇一个武功高超的江湖人士来刺杀陛下,这不就是鸡蛋碰石头吗?” 凌衡渊看了我一眼:“这鸡蛋溅了朕一身蛋液,还全身而退了。” 我:“……” 凌衡渊:“朕倒是觉得是来寻仇的。” 你“抢”了那么多人的好处,想寻仇的自是多了去了。 凌衡渊:“朕感觉这些刺客甚是熟悉朕的剑术。” 我道:“陛下可要严查身边人?” 凌衡渊:“回宫之后再查吧,在此处查会有诸多不便,恐造成混乱。” 看着凌衡渊头疼的样子,我内心叹了一口气。 他遇到这种事第一个想到的是我,心里有种说不上的心疼。堂堂南阳皇帝,身边竟没有一个可靠之人。 出现选项: 『告知自己遇险之事』 『不告知』 我看着突然出现的面板,有些惊讶,我选了第一个。 我道:“陛下可能不知,昨日微臣也差点遇险……”我把昨天的原委全说一遍,凌衡渊表情愈来愈沉重:“朕早知北阴的摄政王不是表面模样。只是不曾想他竟对你起了心思,想来是你做的那些东西,对北阴确实是有所压力。” 我道:“阴险小人。”请给迟晚深加一个“腹黑”标签,谢谢。 『已通过宿主请求~』 凌衡渊道:“你同朕说这些……是想朕替你出头吗?” 凌衡渊用没受伤的右手撑着头,脸上笑意浅浅,带着有些欠揍的表情,刚刚还是一脸愁容,变脸真快。 我道:“只是想告知陛下,这摄政王定然不是什么善茬,微臣没想到陛下聪明才智,早已看透了此人。” 凌衡渊:“……也不知你前两次遇险,是否也和他有关……” 凌衡渊突然话音一顿,看着我,我疑惑地看着他,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些东西。 我忍不住好奇往那边看过去,很好,我看不懂。 见凌衡渊停笔,我问道:“陛下可是有什么发现?” 凌衡渊:“没发现。” 我:“……” 凌衡渊:“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还是得等回宫再处理。” 我点头,机密嘛,我懂。 我道:“陛下近日可以叫上将军,将军武功高强,定能护陛下周全。” 凌衡渊皱着眉道:“朕又不是不能打。” 想起之前的那次暗杀加上这次,都受了伤,我还是对凌衡渊的实力存疑。 “陛下多防备自是更好的。” 凌衡渊:“朕知晓如何做,朕自有自己的想法,唤你来也是朕信得过你。” 我鞠礼:“陛下能如此相信微臣,实乃微臣之幸。” 凌衡渊:“你这么一说,朕又想起一件事,今日乃各使臣比试之日,朕定然要上场,恐怕到时朕还得需要你。” 我:“需要微臣?何事?” 凌衡渊:“待会比试之时你便知道了。” 见他那表情,像是有诈一般。 一早上没见到我的秦彻在赛场上见到了我,“阿己怎会在这?” 我道:“方才在陛下那边。” 秦彻疑惑:“阿己在那作甚?” 我看了看身旁,没有其他人,便道:“陛下又遇了刺客。” 秦彻:“什么?陛下现下可有何事?” 我:“安啦,陛下无事。” 秦彻:“竟敢在本将眼皮子底下行刺?不对,为何陛下先同阿己讲了?” 我道:“陛下应当会同你讲的,莫要心急。” 秦彻:“阿己同陛下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我思考了一下,道:“都被人害过,这算吗?” 秦彻:“……同病相怜之情?我不信。” 我转移话题,指了指我的眼睛,道:“中毒和马匹发狂的幕后之人阿彻可有查清?” 秦彻:“还未,有很多疑点,我并未弄清。阿己初入都城,定是不会有什么世家仇人,阿己往日安分守己,也未得罪何人。我猜,阿己可能是受牵连了。” 受牵连?谁? 总感觉有什么答案要呼之欲出了。 秦彻继续道:“阿己真不愿意同我前往边疆吗?都城危机四伏,我不愿阿己深入其中。” 我道:“可是阿彻,人也不能一直逃避,既然出现了问题,那就得去解决它。况且……陛下还需要咱们。” 秦彻静静地看着我,很久之后才说出“好”。 第63章 女中豪杰 今日比试有射箭,摔跤,赛马等等。问我要要比试什么,我当然是观众席坐着。 北阴在摔跤上很有优势,北阴选手一举夺魁。 我看了眼凌衡渊,他没有一点表情,好像理所当然。 到了射箭这部分,凌衡渊站起身来,我甚是激动,因为秦彻曾经说过,凌衡渊的箭术很厉害。 能让秦彻这么评价,那定然是很有看头。 准备嗑着瓜子欣赏,哪曾想主角竟往我这边走,还朝我伸出了手。 我:“?” 凌衡渊笑道:“朕的左手受伤了,爱卿可否助朕一臂之力?” 凌衡渊今日束了发,多了一丝少年感,嘴角笑意浅浅,如沐春风。 于是我恍恍惚惚间,就站上了赛场。 旁边的秦彻看到我又是满脸疑惑,我也还没搞清情况,便没理会他。 凌衡渊递给我一把长弓,示意我举着,我乖乖地拿着那把弓,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他右手执起一支箭,搭在我拿的弓上,受伤的左手调整我拿弓的角度,倾耳道:“拿稳了。” 霎时弓满箭出,眼前尘土飞扬,我只能听见凌衡渊靠近我的呼吸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陛下,满环!” 报数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眼睛不太好使,看不清那远处的靶子,侍从说满环,那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凌衡渊:“如何?” 凌衡渊浅褐色的眸子微微上挑,平时的他总给我一副沉稳不容放肆之感,今日的他,倒是生出了一种不羁之气。 我道:“陛下真是五套减四套,帅得有一套呀。” 凌衡渊:“……望你下次夸文艺一点。” 我道:“臣遵旨。” 总感觉背后有点发凉,转头一看,秦彻在旁边幽幽地看着我。 秦彻比的是骑术,不是箭术,此刻他正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秦彻只留给我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便骑着马走了。 我内心一激灵,虽然说秦彻已经没有以前占有欲那么强了,但不代表着他会大方到这个程度。 凌衡渊同我走回了观众席,同秦彻比试的有郡主,大公主和……迟晚深? 迟晚深一身暗紫色骑装,只扎了个小马尾,上挑的眉眼很是魅惑人,像是势在必得。而秦彻冷着脸,浑身一丝不苟,头上的丝带随着风飘扬,倒更显轻狂意气。 随着侍卫一声令下,场上的马儿开始飞奔,我以为会是秦彻领先,没想到首当其冲的竟然是大公主。 大公主一身亮眼的红衣,飞奔在众人之前,飘逸的长发肆意随风荡,我睁大了双眼,问道:“陛下,那日马场你真没放水?” 凌衡渊:“朕认为全力以赴才是对对方的尊重,何至于放水?” 我瞠目结舌,原来大公主的骑术竟是如此高超,想来能一人前往林中深处,猎得一堆猎物回来,也该是有本事的。 大公主整场比试一马当先,大家都甘拜下风。 凌衡渊:“北阴有传言,大公主一骑绝尘,女中豪杰,今日一瞧,果真如此。” 这晚,秦彻给我端来一堆清汤寡水,和我说道:“今日阿己就吃这些罢。” 我道:“昨日你们抓的猎物都跑了?” 秦彻:“没有。” 我见他在旁生着闷气,一边心里憋笑,一边积极干饭,清汤寡水也好吃,不愧是凌衡渊选来的厨娘。 秦彻见我吃得开怀,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哪开口,索性丢下自己的碗筷,走出去了。 孟冬在旁边道:“大人不知将军使性子了吗?” 我道:“知道。” 孟冬:“那为何大人一脸不在意的样子?” 我道:“他气今日所见之事,只等我一个解释,可我如何解释,他看到的事情都是真的。”总不能诓他吧。 “阿己若是多说一嘴,我也不会生气。” 我见秦彻又出现在门旁,看了眼孟冬,孟冬低下头。 好呀你孟冬,在我身边给秦彻找台阶。 孟冬见气氛微妙,自行出去了。 我道:“阿彻知道的,陛下今日左手受伤,要我帮忙,定是拒绝不了。” 秦彻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道:“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阿己如此……我真不想看阿己身边有其他人。” 我看着他微垂着发红的双眸,道:“有人曾告诉我,阿彻曾经是有爹娘的,等这边事情查明,我们便去阿彻以前的家看看吧。” 秦彻双手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阿己,知道?” 我点头,表面很镇定,其实内心慌得一批,无人同我讲过秦彻的事情,我害怕他追问,也怕难以自圆其说。 而秦彻就这样看着我,道:“好,阿己陪我去。” 我道:“阿彻不必担心我身边站着谁,只要知道我待阿彻真心好便是,阿彻发狂是心病,得治,那咱们就找源头,根治它。” 这个念头在我心里已经存了很久很久了,其实从系统已经很少在我同秦彻相处中出现选项来看,最后那个突破定然要有点难度,爹娘的事情是秦彻一生之痛,直击面对,不知道能不能行。 最后一天冬猎,基本上没我什么事,我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回都城了。 收拾到一半,才想起答应给丞相大人野兔还没猎到,想找秦彻去想办法,却是迟晚深先找上门。 我总能先被迟晚深那上挑轻佻的眉眼所吸引,若是点点泛红,定是勾人心魄的。 我甩了甩脑中的念头,诧异自己居然这样想,然后又一脸淡定地扫了一眼他的全身,便看到了他手中的一只——兔子? 迟晚深不好意思的笑道:“今日叨扰大人,是想给大人送只兔子。” 我有些警惕,前日的事情还在我眼前,我问道:“摄政王送卑职兔子寓意何为?卑职同摄政王关系并不是这么深厚吧。” 迟晚深笑意更浓:“大人说这话,本王着实是伤心了。只是记得大人那日同本王说,要逮一只兔子送人,只是此前那只兔子本王射不精准,今日特此弥补。” 迟晚深一副我不收他就不走的架势。 出现选项: 『收下』 『不收』 我沉默了一会,看着他满脸的笑意,选了第一个。 第64章 遇刺 我道:“卑职谢过摄政王,那这只兔子卑职便收下了。” 我从他手里拿过那只兔子,比前日的兔子要小,也不蹦跶,在手里乖乖地趴着。 我道:“摄政王今日又去了林子里?” 迟晚深道:“并未,孤从大公主那拿的一只兔子。” 啊?大公主的兔子? 迟晚深:“大公主猎得许多兔子,孤便去要来了一只,莫要担心,大公主早已应允。” 我道:“那便替卑职谢过大公主。” 迟晚深没有多说话,听完我说完,他便走了,感觉真的好像只是来给我送兔子的。 我是先回都城的那一批,而凌衡渊,秦彻他们要今日过后才回都城,应当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秦彻让我路上小心。 我笑他:“这里离都城也不过几个时辰的车程,不必如此担心。” 很快,我笑不出来了。 谁能告诉我这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冒出来的刺客是怎么回事? 我们一行人都是南阳的朝臣,基本上手无缚鸡之力,此刻掩护我们的侍卫们并不多,我连忙派人去报信,现在离扎寨之处并不是很远,大概马上秦彻就能派人来了。 孟冬在前方护着我们,她的武功确实高超,但也不能分心护着这么多人。 我随便扫了一眼,感觉来的刺客大概有十余人,而且训练有素,不像是江湖中人。 我脑袋里急忙转动,怎么才能拖时间拖到秦彻来支援。 还在想法子的我突然被人推了一把,把我推出了孟冬的保护范围,我内心一惊,哪个王八犊子? 孟冬被两个刺客困得顾不上我,我眼前是一片模糊,只感觉有人盯上了我,听到一声:“她在那!” 从这一刻我就很确定,这次的刺客是专门为我来的,挺好的,居然被坚定地选择了一次。 但是不要是这种时候啊喂! 一个刺客离我很近,那刀就快要劈下,我又被人拉了一把。 “大人!” 妈耶,是于幻意。 我就知道我没白疼这小子。 于幻意拉着我东躲西藏,他也不会武功,带着我一人很是吃力。 我道:“往孟冬那去。” 孟冬身边最安全,现在只能是拖着。 于幻意反应过来,但他反应慢了,一把刀已经往我们身上劈了下来,正当我以为我要负伤的时候,于幻意不知道从哪抽出的一把剑,挡下了那一刀。 可惜的是,那把剑瞬间碎成几段,把那刺客都整愣了。 我连忙拉着于幻意就走,孟冬那边早已将两个刺客斩于剑下,看到我过来,立马护着我,反手就是一剑,身后那刺客也一命呜呼了。 我一直留神着身边的人,想到刚刚不知道谁推了我一把,我就一阵后怕。 于幻意:“那剑还得改一改。” 我:“……这种时候你还想那把剑?” 侍卫很显然已经力不从心了,孟冬这边要应对的刺客变得更多了,身上也负了伤。 此时只能乞求秦彻快点来,我哀嚎:“秦彻凌衡渊你们什么时候到!” 或许是我太过悲壮,不远处传来马蹄声,我惊喜回头,便见一人执剑,直接将一刺客利落割喉。 “你唤的那两人还没本公主迅速。” 是大公主。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一地狼藉,一脸的不屑,手上转了一个剑花,没把我迷死。 她身后是匆匆赶来的秦彻凌衡渊。 秦彻快马过来,将孟冬身后的刺客一剑穿心。 凌衡渊则是执弓射箭,准头十足。 支援的等待是煎熬的,但处理速度是迅速的。 眨眼间,我就重获新生。 秦彻下马朝我走来,问我:“阿己可有受伤?” 我摇了摇头,说道:“孟冬和于兄将我护的很好,并未有伤。” 凌衡渊在马上道:“朕方才好似听见朕的大名了,可是爱卿在唤?” 我:“!” 我:“那定是陛下忧虑微臣的小命,心有所想,便有所听。” 凌衡渊挑了挑眉,一脸早就看透的表情,却也没有戳穿我。 大公主:“你们南阳还真是危机四伏。” 秦彻皱眉,已然不悦,朝凌衡渊鞠礼:“臣定然查清此事。” 刚刚出手出的太快,没有留一个活口,一向冷静的秦彻也杀红了眼。 只是……训练有素,数量较多,冲我来的,还有奸细,谁会做这些置我于死地? 我去找我马车上的东西时,才发现那只兔子丢了。 我苦恼地挠了挠头发,刚刚只顾着逃命,直接将兔子一把子扔了,都不知道它是生是死。 我从跟来的医官中要来一些膏药,替孟冬处理了一下。 孟冬有点不好意思:“大人,这种事属下自己来便好。” 我道:“你一只手如何包扎?本官可不是什么忘恩负义之徒,此等小事不算什么。” 孟冬继续道:“属下只是皮肉伤,没有伤筋动骨,不需要这么好的药材。” 我懒得理会她,自顾自地替她处理好伤口,顺便将那些药膏一股脑地放进她兜里。 秦彻还在处理周边的事情以及看着还有没有潜在危险,凌衡渊在我身边问道:“你可有何发现?或者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出现了选项: 『有人推了我』 『并无异常』 我选了第一个,这不得告上一状? 我道:“陛下,在混乱之时,微臣被人踢了一脚。” 凌衡渊:“?” 不是,你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我继续道:“那人定是故意的,趁微臣不备,致微臣于危难之中。” 凌衡渊:“可有看清是何人?” 可能是想到了我的眼睛,又转头问了孟冬。 孟冬摇摇头,道:“回陛下,属下并不知是何人,当时场面较为混乱,属下并未看清,不过,属下只知在属下身后的都是朝臣大人。” 我同凌衡渊一同看了看不远处的大臣们,凌衡渊眉头紧皱,摩挲着手中的匕首。 我问道:“陛下如何处置?” 凌衡渊:“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都砍了吧。” 我:“……陛下息怒,微臣认为,不可轻举妄动。” 凌衡渊:“此事杀你未成,他定然知晓我们有所怀疑,还不如都杀了。” 我汗颜:“那不如陛下将计就计,将他引出来,更何况,那幕后黑手能调动如此多的刺客,可想而知不是什么平庸之辈,陛下要三思后行。” 凌衡渊道:“若是朕此先像你如此,恐怕早已死了几次了,爱卿莫要忘记你的眼睛是如何伤的。” 我道:“臣自然谨记。只是这其中也有许多朝廷重臣,若是都砍了,恐怕会引起诸多恐慌,微臣自是为陛下着想。” 凌衡渊听罢,没有说什么了,只是叹了一口气:“朕也是败在你手上了。” “罢了,先回都城吧。” 第65章 找好退路 此次是秦彻护送我们回都城,凌衡渊和大公主先回了寨营。 大公主离去前,我鞠礼:“多谢大公主出手相助。” 大公主上马拽绳,并未正眼看我,道:“陈大人多练练功夫吧,别老待在你那小侍卫后头,护得住你一时,护不住你一世。驾!” 她说的有理,我决定等后面有时间再学。 毕竟学武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还是得需要时间。 秦彻将我直接送到将军府,还叮嘱我就在将军府不要乱走。 我很爽快地答应他,刚刚才经历生死之战我还不想那么快又经历一次。 秦彻:“陛下让我去看着那些个大臣,阿己在府内等我回来。” 我:“阿彻小心些。” 秦彻点了点头,便走了。 总感觉我漏了一点什么,又想不起来。 晚上在府中,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得罪了一些什么人。 也就是之前被收走产业的富商,可他们早已受过处置,目前的能力恐怕弄不来这么多刺客。 然后便是各土地主,倒不是我有意得罪他们,凌衡渊想要改律法,自是需要有大臣提出来,那那个出头鸟便成了我。农耕机的流行也会让农民收成变好,但他们需要土地。 土地主是前朝留下的隐患,自是要寻个由头,将土地回归农民。 只是涉及到他们利益,自然是会反抗。朝堂上也有一些反对的声音,也被凌衡渊吓回去了。 你问怎么吓的。 凌衡渊掏出匕首在手上转来转去,说:“有异议地站出来。” 谁敢有异议? 自然是没人敢了,于是有时候他们会下意识反对我。 说的好听我是凌衡渊这边的人,不好听就是凌衡渊的一只走狗。 也是之前为何秦彻不想让我继续上朝当官的原因。 但是,我需要提升自己的知名度,当官为百姓做事自然是最有效的一种方法。 想到这,我忽然发现我目前的处境确实是有些危机四伏。 哪日去找凌衡渊要点暗卫,走狗也需要一点人身安全保障。 今晚他们便回来了,本是明日回的,只是出了事,不得不提前回都城。 秦彻回来的时候我早已进入梦乡,但睡的并不沉,可能是因为白天受到惊吓的原因。 深夜的时候,我感受到有人推开了我的房门,我浑身僵直,这刺客也太敬业了吧,怎么当日刺杀不成功,大半夜还要再来一次。 我不敢做出什么动静,想着要如何快速地叫来孟冬。 下一瞬我就放下心来,来人的是秦彻。他身上的檀香混杂着一点淡淡的血腥味,熟悉的气息我一下就识别出来了。 也不知他这么晚来干什么,想必他也是刚刚才处理完事情。 秦彻蹲在我床边,气息近到让我感觉他就在我眼前,睁眼就能看到他那双棕色的眸子。 他一直没说话,正当我以为他在我床旁边睡着的时候,他开口了:“阿己莫要诓我。” 我:“……” 次日,我很早就被凌衡渊叫进宫中,还是小德子亲自来找的我。 我稀奇:“公公怎的亲自来了?” 小德子:“陛下吩咐,自然是看重大人。” 去他丫的看重,一看就是不安好心。 来到勤政殿门口,守门侍卫说里头还有人,让我在外面等一等。 我看着小德子。 小德子一脸“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我揣着手,天气还是很冷的,正准备陷入回忆,里头便出来人了。 是大公主。 我看着她有些惊讶,惊讶她怎么起得比我还早。 她看着我也有些惊讶,问我:“大人怎么在这?” 我道:“请公主殿下安,陛下传唤卑职。” 大公主了然,只是还未出口让我离去。我正感到疑惑,她开口便道:“本公主从第一眼见陈大人便是不屑一顾,也不知大人这样的人能翻出怎样的浪花,会有什么亮眼的东西,本公主到目前也还不懂为何你会入他的眼,可能是大人有着他所需要的东西。本公主只想说,大人若是毫无价值,恐怕他也会弃之如敝履。大人尽早为后路做打算。” 小德子在旁忍不住地咳嗽,大公主瞥了他一眼,便安分了。 我笑了笑:“谢大公主提点。” 大公主高傲地抬起头:“你知晓便好。”说完就离去了。 凌衡渊突然从勤政殿出来,看到了我,有些惊讶:“你来了?怎的无人通传?” 小德子在旁紧张道:“陛下没让下人传令,自是不敢轻易入殿……” 凌衡渊一脸不悦:“不是什么大事,下次直接进来通传便好。” 小德子:“是。” 凌衡渊让我进殿,殿内属实暖和,感觉我穿得这么厚待上一会,就会出汗。 我进入主题:“陛下唤微臣来所为何事?” 凌衡渊:“方才你遇见了大公主?” 我道:“是。” 凌衡渊:“明日北阴等各使臣便会离开南阳。” 我诧异了一下:“离一个月也还有几天,为何各使臣突然准备提前离开了?” 凌衡渊道:“北阴皇帝病情加重,恐怕没有几日了。” 我更是惊讶:“可北阴只有一个连十岁未满的皇储,如何堪当大任。” 凌衡渊执笔写字,懒懒道:“自是摄政王执政,所以才会提前离开,以免北阴朝政出现纷争。” 我点头表示了解,北阴的使臣都提前走了,那其他地方的使臣也不好意思继续待着,便也跟着离开。 我这边还在思考,凌衡渊又突然问我:“方才,大公主可有同你说什么?” 嗯?她说让我自寻退路,这是能说的吗? 第66章 庆幸 突然出现选项: 『照实说』 『撒个谎』 我:“……”选了第一个,没错,我就是一个真诚的娃。 我道:“大公主说待微臣江郎才尽的那一天,陛下便要舍弃微臣,让微臣早些找好出路。” 这个说法有点偏激,但意思表达明确,我观察着凌衡渊的表情,他不为所动的样子,只道:“爱卿如何认为?” 我思考了一下,道:“待微臣真的黔驴技穷之时,陛下也定会为微臣找好退路。” 凌衡渊愣了一会,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说。 我见他没说话,便问道:“难道,陛下不是这样想的?” 凌衡渊看了我一眼,眸光微闪,像是在笑,道:“朕所想确实如此。只是若是爱卿存了离开的心思,朕也不会拦着。” 我:“……”你能把那个匕首放下再说话吗? 我表忠心:“臣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效力。” 凌衡渊突然问了一个我从没想过的问题:“爱卿如此,所求为何?” 我张了张嘴,那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我还是没有那么高尚。 凌衡渊:“你可还记得,那日陪大公主游玩,她所说小宫女之事?” 我道:“微臣记得。” 凌衡渊:“大公主口中的小宫女于朕确有不同寻常之情,也是那日朕才得知小宫女是大公主安排的人。” 凌衡渊:“朕此前不相信会有人对一个人毫无底线的好,而她,连冬日里的一个热乎馒头也要分成两半,甚至愿意为朕舍去性命。你同她很像,但你口口声声中的毫无二心,当真如此吗?” 有那么一瞬,他好像看透了我的内心,将我一层一层剥开,我愣在原地说不出话。 凌衡渊:“或许你庆幸自己于朕还有利用价值,可朕又何尝不庆幸,朕这里有你要达成的目的。” 『滴!解锁凌衡渊故事碎片!』 『滴!凌衡渊故事碎片完整度现在为85%!请宿主继续努力!』 可能是经过了小宫女的事情,除了加深了他对权力渴求,也让他对一些抓不住的事情感到若即若离,若是违抗他的,不属于他的,于他来说,倒不如直接毁了痛快。 出了勤政殿,我不禁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凌衡渊晓得真相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悦己?” 我抬头往声源处一看,是丞相大人。 大人一脸的疲惫,手上还捧着一堆奏折,她身边的侍从手上也是一大沓。 我走到她身边道:“大人这是要将这些奏折呈给陛下批阅?” 丞相大人已经双目无神了,但脸上还是挂着一丝笑意:“是,这些都是搁置的,本相做不了主的。” 我暗叹一声,短短三日不到竟有如此多的奏折。 我道:“大人辛苦,卑职帮大人将这些奏折带进去吧。” 丞相大人婉拒:“罢了,看你也是刚从陛下那边出来,本相去就好了,你三日在外也是受累,不如回去好生歇息。” 说到冬猎,想到此前答应大人的兔子跑了,就有些不太好意思:“大人,卑职答应你的兔子没猎到……” 丞相大人笑道:“无事,养兔子只是为了往日消遣,你瞧本相现下,也消遣不得了,待往后吧。” 我道:“好。” 见丞相大人确实是有正事,我便也不多说了。 转身去了趟匠心部,正准备去收拾图纸,发现于幻意居然在里头。 我走进去时他还未发现我,一个人低头不知道在捣鼓一些什么。 “于兄?” 于幻意被我吓了一跳,看到是我,才道:“大人怎么来了?” 我看见一地的木屑,问他:“你在这作甚?” 锤子,钳子啥的工具都有,最旁边还有一张我看起来很熟悉的图纸…… 于幻意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便将那图纸递到我眼前,道:“这是大人之前的图纸。” 嗯?我之前的? 我看了看纸上的画,才想起来这是我之前的废纸,当时想着自己可能会遇到刺客,便想做一把适合自己的剑,要那种可以自由伸缩,佩戴便捷,但打架时可以突然抽出来吓敌人一跳的那种。 但由于我技术不太行,画废了。 我:“……”想到那天于幻意抽出来的那把最后断成几段的剑…… 我问道:“你想用这个上阵杀敌?” 于幻意道:“回大人,并不是,只是于某灵光一闪,这种伸缩剑甚是有趣,若是制成了,将来将此物献给皇子或公主,定然是一把趁手的好剑。” 想到凌衡渊后宫如今还是空无一人,于幻意有这想法,莫不是受了他爹的影响?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年轻人,任重而道远。” 于幻意像是受到鼓励,眼神都亮上几分。 我问他:“于兄除了这张废稿拿走了,还有其他稿子吗?” 于幻意摇了摇头:“并无,想必稿子都在大人手上了。” 我拢了拢手上的一叠纸,心下了然,准备将这些图纸整理一下。 于幻意凑过来,神神秘秘地问我:“大人可还有何有趣的玩意儿?” 我疑惑:“有趣的玩意儿?于兄指什么?” 于幻意:“比如女子喜欢的物件。” 我眨眨眼,看着他,试探问道:“于兄有心仪的女子了?” 于幻意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也是泛起红晕:“是……” 没想到他会直接承认,我惊讶之余在脑海中想了一圈,道:“目前本官还没什么想法,若是有了便告知你,只是……于兄心仪之人是谁?” 看着身上沾满木屑却又外表儒雅随和的于幻意,实在是很好奇,他喜欢的女子是什么样的。 说来他早已及冠,却还未婚嫁,其中也应该有他老爹的影响,现在他的仕途早已定下,也要开始准备终身大事了。 于幻意支支吾吾,脸倒是越来越红。 我见他如此,也没逼他,说道:“待于兄事成之日,本官定要上于府讨一张喜帖。” 于幻意笑道:“一定,决然不会缺大人那张。” 第67章 宋时宜 今日秦彻早早便回了府,我看着他在府中忙上忙下,就是为了做一顿晚餐。 我劝他:“阿彻忙了一天了,不如坐下来先歇息一下。” 秦彻手里事没停,道:“阿己爱吃我做的饭菜,今日自是要让你尝上的。” 我寻思定是有诈,但我没有多问,等到开餐的时候,我默默扒饭,秦彻的厨艺早已炉火纯青,若是让他自行开家饭馆自力更生,那也是没问题的。 秦彻一边吃,一边给我夹菜,到最后还是我忍不住,我问他:“阿彻今日有些反常,发生何事了?” 秦彻等的应该就是我这句话,他说道:“阿己前几日说,要同我回老家,此话可还算数?” 我斟酌了一下,点了点头。 秦彻听到我的这个回答,笑了笑:“那过几日,咱们就走吧。” 我:“???” 过几日?走哪?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过震惊,秦彻看着我,问道:“阿己是不愿去吗?” 我见他脸色一变,赶紧摇头:“不,不是我不愿去,是……会不会有点太过仓促?阿彻怎会突然想回去了?” 秦彻恢复神色,道:“阿己在这太过危险,我想带阿己走。” 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怎的就危险了?” 秦彻:“阿己可知那刺杀之日推你之人是何人。” 我沉默,心里猜得大差不差。 秦彻:“此前阿己便受圣上之命,提议改革律法,造成许多人不满,朝堂上定有与那土地主相联系之人,一损俱损,他们不敢对圣上如何,便打着主意在你身上。我劝过阿己,莫要将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可如今中毒的是你,遇刺的是你,不如我带阿己走,寻个安稳之地度余生罢了。” 我早已想到这层关系,但我以为他们至少不会在凌衡渊眼皮子底下对我动手,这次行事鲁莽,要么是想着走到绝路两败俱伤算了,要么就是他们觉得自己定然不会被降责。 我看着秦彻满是忧心的眸子,道:“可是阿彻想过没有,若是你真走了,圣上怎么办?手下的将士怎么办?这偌大的将军府怎么办?” 秦彻眸光微闪,道:“那便等过了这风口浪尖,再回来。” 秦彻平时脑子还不错,怎的到了此事上就显得一根筋呢。 “阿彻认为,待我们回来,圣上还会留着我们的命吗?两个半途而废的胆小之辈,他定然不会想看见。” 秦彻:“可阿己若继续待着,我不敢想还会有什么事等着阿己。” 我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嘛,阿彻以往如此骁勇善战,怎会到此事上退缩?我有阿彻在旁,难不成还护不住我自个的小命?还是说阿彻不相信自己的实力?” 秦彻还是满脸的忧心。 我继续道:“如今我于圣上还有价值,圣上也定然不会让他人轻易伤到我,阿彻放宽心,我从来不是什么任人捏的软柿子。待这些事有了个结果,我便陪阿彻回去。” 秦彻总算安定下来,只是他在旁呢呢喃喃,我没听清他在讲什么,只听到“抓不住”三个字。 菜快要冷了都,每次和秦彻聊天都是在吃饭的时候,下次得和他提一嘴。 我见秦彻后面面色如常,放下心来。 差点就破坏我的计划了。 夜晚,我打开了系统面板。 『滴!已为宿主进入虚拟故事场景!』 睁眼就是皇宫内的上书房,一群小孩捧着书在上学堂。 有男娃也有女娃,我一眼就瞥到了小时候后那个瘦弱的小凌衡渊,小屁孩还是很认真地在学习。 只是……他身后的那个小女孩怎么这么眼熟? 一到点下学堂,教皇子们的夫子就走了,小凌衡渊还在收拾自己的东西,身后突然传来声响,有几个小孩子正在戏弄那个小女孩。 能来上书房的基本上都是有权有势之人,也不知这个小女孩哪来的,会让他们这样欺负。 只听到:“北阴来的小公主……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北阴不受宠,送来咱们南阳。” “小声点,别人也是个公主。” “……” 听到他们说话,我便知道,这个他们口中的“公主”,就是北阴如今的大公主——宋时宜。 那戏弄宋时宜的小孩在旁偷笑,而宋时宜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动也不动。 在我看来这是宋时宜懒得理会这群小毛孩,而在凌衡渊眼里就是…… “你们莫要欺负她。” 小凌衡渊挺身而出,为她辩驳。 小毛孩:“三皇子可有何高见?” 其他小孩:“三皇子有什么见识,还不是被圣上瞧不起。” “小声点,他可是皇子。” 我:“……”这南阳此前的礼节可真差,什么人都敢置喙,想来应该也是党派之争严重,孰轻孰重都分不清了。 小凌衡渊淡声道:“她乃是北阴派来与南阳结盟的大公主,若是你们一个大不敬,小心掉脑袋。” 听罢,有人开始顾及于此,便先行离开。还有几人明显不服:“北阴都派她来我们南阳了,可见就是不怎么得圣恩,任由我们欺负!” “就是就是……” “啪!”,宋时宜突然一鞭子就抽过去,甩的众人连退几步,有的小孩还被吓哭了。 宋时宜拿着鞭子,头抬得高高的,语气很傲:“再吵一句本公主让你们吃一记鞭子。” “打人啦打人啦,快去告诉夫子!” 被宋时宜吓得,周围人瞬间哄堂而散。 宋时宜朝着旁边愣住的小凌衡渊说道:“说这么多有什么用,直接上手打,看他们谁敢多嘴。” 看到这,我深刻怀疑凌衡渊那动不动就砍人的性子是随着宋时宜的。 小凌衡渊回过神来,才道:“公主有这鞭子,方才为何不早些拿出来?” 宋时宜:“本公主懒得同那群小孩计较。” 小凌衡渊:“……” 小凌衡渊不多与她说话,拿着东西就走。 宋时宜拦着他,道:“你今日替本公主说话,想必日后为难的就是你了。看样子你还是一名皇子,怎么活得如此窝囊?” 小凌衡渊有些生气,冷哼道:“要你管?” 说完就气哼哼地走了。 第68章 她天真 『宿主是否要进入宋时宜视角?』 我惊讶,什么时候系统变高级了,我点了『是』。 画面一转,一名侍从来到宋时宜旁边,唯唯诺诺道:“公主……” 宋时宜一脸烦躁:“父皇怎的想的,让本公主同这些人上学堂。” 侍从安抚她:“公主且忍上一月吧,北阴只有您一位公主,自是得公主来担这使命……” 宋时宜不耐烦的摆摆手:“少说这些话,要不是父皇答应为本公主专门建一座府邸,本公主才不会来。你且去同南阳皇帝秉明今日之事,莫要让本公主成日看笑话。” 侍从乖顺地答“是”。 宋时宜又问:“刚刚那名皇子是?” 侍从答:“回公主殿下,那是南阳的三皇子,并不受宠,三皇子额娘乃宫女所生,身份低贱……” 宋时宜瞥了他一眼,侍从立马改口:“小的低贱……” 宋时宜:“行了,做你的事去吧。” 『宋时宜视角结束』 『转入凌衡渊视角』 从那天开始,我以为他俩之间的关系会变深刻,还在想有这茬事后,为何凌衡渊对大公主还是一副淡然陌生的感觉。 原来是这事过后这两人就没有一句交流!别说聊天了,就是一个眼神都没有。 宋时宜的南阳一个月体验结束,立马就回北阴了,这……看了个寂寞。 不过从那天开始,欺负小凌衡渊的人变多了,他也不反抗,毕竟反抗的下场还是受罚。他的母妃没有背景,在这党派之争下,也无人在意。他对于他所谓的父皇来说,存在感极低,不受宠的皇子恐怕比宫中的太监宫女还要低下。 场景到这其实就结束了,突然眼前又出现一个选项:『已更新凌衡渊视角碎片,请问是否要观看?』 这虚拟场景还带自我更新的? 我点了『是』,场景一个大螺旋,映入眼帘的是凌衡渊那张帅脸。 我:“……”死亡运镜不必那么丝滑,观看视角下次可以离远点。 『已通过宿主请求~』 这个场景有点熟悉,看到那满江的河灯,我就记起来了,这是带大公主和迟晚深出去游玩那天。 凌衡渊死死盯着大公主,道:“什么小宫女?什么姨母?你说清楚。” 大公主那泪花微闪,着实是有点楚楚可怜那味……但她好像装不下去了,手一抹,道:“陛下可还记得话多不如一鞭子这句话。” 没等凌衡渊反应,她又道:“陛下贵人多忘事,不过陛下这人尽皆知的暴脾气,倒也有几分像本公主当年的气势。” 凌衡渊掏出匕首,已是不耐烦:“废话少说,朕耐心有限。” 大公主笑道:“陛下当时的落魄本公主可还记得清清楚楚,若不是本公主同姨母说上几句,陛下以为凭借自己那唯唯诺诺的性子,能在后宫中活过几年?本公主念着陛下那么多年,陛下却一点也不记得了。” 凌衡渊一脸不可信。 大公主道:“本公主的姨母是当年的淑妃,得知陛下进了冷宫,姨母于心不忍,悄悄派了个小宫女过去,那小宫女也同姨母一般善良。可善良的人在后宫活不长久,那贵妃得知消息,便将那小宫女处置了。姨母将这些事全部告知了本公主,可惜她也是个命短的,那贵妃寻了个由头,了结了她的一生。” 大公主道:“本公主憋不住这么多事,见陛下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本公主定然要说出来。若不是你我地位分明,本公主便将陛下娶回北阴,也不枉这些年的念想。” 大公主说完,凌衡渊就是沉默,他可能也思考过,那小宫女有什么目的?从哪来的,是哪里人?可她只是受主子所托,带着一颗良善之心,专门为了他而来。 凌衡渊嗓子微哑道:“大公主对朕……为何如此?” 大公主思考了一下,道:“为何?本公主也不知,可能是看不惯陛下年幼时孤零零的样子,父皇虽然待本公主一般,但该有之物一样不落。想必是,那时陛下眼神太过可怜,有点像路边的野猫,本公主忍不住想带走吧。” 凌衡渊:“……当年,多谢公主援手。” 大公主:“陛下不必如此,可惜了,同陛下说了如此之多,陛下还是对本公主还是未有那男女之意。” 凌衡渊:“大公主也也只是幼时的执念。” 大公主明显不服:“陛下的执念是什么?那陈大人?” 凌衡渊敛神道:“是。” 太过肯定的语气,我都诧异几分。 大公主:“为何?” 我立马凑近,满脸期待地看着他,凌衡渊像是思索了一番,只听道:“她天真。” 我:“……”还不如不说。 大公主有些气愤:“本公主来南阳不是看陛下同其他人卿卿我我的,一日时间,陛下屈尊陪本公主一日,否则本公主真要在你南阳这闹。” 凌衡渊很是爽快:“好。” 难怪第二日又是双双游玩,又是一同赛马呢,搁这等着呢。 『滴!碎片读取完毕!』 一睁眼就是个大天亮,感觉一夜未眠的我,痛斥自己怎么又在晚上看虚拟场景。 还想睡个懒觉,被孟冬直接从床上提起来。 我哀嚎:“孟冬你手上的伤那么快就好了?” 孟冬一边拉我起床一边道:“小伤而已,劳大人关心。” 我道:“我感觉我得了一种病。” 孟冬焦急地看着我:“大人可是得了什么病?需要请府医吗?” 我:“离开这床我就活不了的病。” 孟冬:“……大人这病神医来了也救不了,大人还是赶快起身吧,宫里的公公早已在府外催了。” 我疑惑:“今日不是不用上早朝吗?怎的又催了?” 孟冬终于把我从床上拉起来,说道:“说是圣上传大人您进宫呢。” 我一个激灵:“圣上唤我?” 孟冬把激动起身的我又压回凳子上,道:“但是圣上准大人迟些进宫,公公知晓大人还未起身,便没让属下催,大人不必着急。” 凌衡渊这样说,那定然不是什么大事,想必也就是秦彻查到的事情。 第69章 诏狱 我进勤政殿的时候,凌衡渊头也不抬,直接道:“坐吧。” 没了以前的拘谨,现在来勤政殿早已熟络,小木桌上是随时备好的点心和茶水。 凌衡渊一边写字一边说:“那推你之人查出来了。” 我道:“将军昨日便同微臣说了。” 凌衡渊莫名其妙看了我一眼。 我连忙找补:“只是还不知是谁这么可恶,竟起了如此歹毒的心思,陛下定要为微臣做主。” 凌衡渊神色更加复杂了,加了一丝嫌弃:“此人现下在诏狱,待他定罪,朕赐你一把大刀,随你处置。” 我一慌:“陛下倒也不必如此哈哈……” 凌衡渊大手一挥,道:“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看看吧。” 我:“?” 凌衡渊走到前头发现我没跟上,挑眉道:“怕了?” 嘿,我这人就是经不起激:“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小小诏狱算得了什么。” 到那之后,我还是低估了素有“阎王殿”之称的诏狱。 在门口就听到了里头的尖叫哀嚎,阴森森的。 我紧紧跟在凌衡渊身后,路过许多被关着的人,都是披头散发的模样。有的疯疯癫癫,有的躺在草堆中半死不活,浑身是伤……凌衡渊突然停下脚步,我没刹住,撞到他的后背上。 我摸了摸鼻子,想问怎么了,便见他盯着前面的牢笼,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吓了一跳。 那人少了一只眼,一只手,一只脚,感觉全身都只剩下一半,还有半口气吊着。 我不自主地往后退半步,感觉脚上黏黏腻腻的,低头一看,像是血迹。 我:“……”想吐。 偷偷往凌衡渊那边靠了靠,安心了不少。 我问道:“陛下,这人,犯了什么罪?”怎么如此惨烈? 凌衡渊轻轻吐出四个字:“欺君之罪。” 话音一落,那人看到了我们,嘴里咿咿呀呀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样子甚是惊恐。 我:“欺君之罪?” 凌衡渊:“朕从前有两个哥哥,大哥死于宫变。而二哥认错态度良好,说朕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明君,定会一心一意地忠于朕。朕就放了他一条生路,贬为了庶人,送出宫去了。第二年却带着叛变之徒前来刺杀朕,说朕德不配位,这不是欺君之罪是什么?” 我愣愣地道:“所以他是……” 凌衡渊冷冷开口:“二哥,许久未见,倒是越发的精神了。” 那人用仅剩的手脚惊慌地往后靠,像是看到了索命阎王。 凌衡渊突然揽着我,让我不得不直视那所谓的二皇子:“悦己,莫要欺朕。” 我同那人对视,手脚冰凉。 凌衡渊又一个转手,将我拥入怀中,头上传来他低低的笑声:“诓你的,二哥早已不在世上,瞧你这胆子,朕不吓你了。” 在他怀中,和旁边的血腥味隔绝开来,我调整了下呼吸,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太狼狈:“陛下真会说笑。” 发现真的吓到我了,凌衡渊收起笑容,拉着我的手腕,道:“你害怕就别看了,朕拉着你走。” 里头也没好到哪里去,地上的黏腻感越来越重,血腥味也越来越浓,这四周不透光,显得暗无天日。 『滴!解锁南阳诏狱地图!』 突然的提示声吓我一跳,秦彻看了我一眼,问道:“很害怕?” 我点头。 凌衡渊将我拉得更近了,很像紧紧依靠的一对。 走了没一会凌衡渊停了下来,我抬眼看去,一个架子上绑着一个人……他身上没有一处好的皮肤,有被烫的,有被直接割肉下来的,有被勒的……旁边还有诸多刑具,妥妥地狱现场。 问官见陛下亲临,急急忙忙接驾,凌衡渊摆手,让他们停下手中的动作,道:“此人认罪了吗?” 问官:“回陛下,已认罪,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置?” 凌衡渊看向了我:“爱卿认为如何处置?” 此言一出,周边的问官都看向了我。 我压力有点大,这种事还是第一次:“陛下按律法处置便好。” 凌衡渊感受到我的紧张,道:“直接杀了吧。” 绑在架子上的那人突然沙哑嘶吼:“凌衡渊你抢人钱财,夺人田地,不给我们生路,你会不得好死的!” 凌衡渊皱着眉道:“将他凌迟。”说完又捂住我的耳朵。 那人把目光投向我,眼里尽是疯狂,手脚一并挣扎,我看不太清他的嘴型,但我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凌衡渊带着我走出诏狱,第一句话是:“早知道就先弄哑他。” 我道:“陛下弄哑他,那岂不是认不了罪了?” 凌衡渊:“用手画押便是,一脸晦气。”见我迟迟不语,他又道:“你,是在怪朕带你去看了这些吗?” 我愣了愣,摇了摇头:“进诏狱的定是十恶不赦的罪人,怜悯不得。微臣想去看一眼是何人想要微臣的小命,怪陛下作甚?” 凌衡渊:“朕以为,爱卿会觉得朕暴虐无道。” 我道:“史书上记载的审罪法子更多,只是微臣未见过真实的,无从适应罢了。” 凌衡渊:“你能如此想,也不知是不是诓朕的。” 我正经道:“微臣所言全是真话。” 凌衡渊同我对视,眼里是我看不清的情绪。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开口:“爱卿先回吧,沾染了一身的晦气,回去洗洗。” 我:“是,微臣告退。” 转身离去之时,凌衡渊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从宫中出来,门口是将军府的马车,孟冬一脸惊讶:“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鞋上如此多血?” 去了趟诏狱,鞋子早已污秽不净,我忍着情绪,道:“先回府。” 回了府中,我找到渣斗就扎头往里吐。其实在诏狱里头我就很想吐了,但是当着凌衡渊的面吐,属实大不敬,怕他一个不顺心也把我丢在那不管了。 孟冬赶忙给我拿来一身干净衣物和鞋袜,让我沐浴梳洗。泡在热水浴中,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不知道凌衡渊带我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我也不想猜,但我对他的残忍度又提升了一个认知。 只希望我别在他手里翻车。 第70章 毒素加深 这个冬天很难熬,北阴来了消息,先帝崩殂,新帝登基。 由于新帝年岁尚小,暂时由摄政王掌权。 其实早已有流言传来,说是这北阴摄政王有让大公主登基的架势,大公主绝食抗议,此事才不得不做罢。 这已经不算流言了,连南阳都知道的事情,可想而知北阴闹的有多厉害。 我除了唏嘘还是唏嘘,也不知这迟晚深如何想的。 “咳咳!陈大人……” 我回过神来,突然想到自己还在朝堂上,发现众臣的目光都在我身上。 我:“?” 小德子提醒我:“陈大人,陛下询问匠心部近日有何进展。” 说到进展,我一阵心虚,这些日子一点灵感都没有,把脑子想破了也画不出什么东西,奇奇怪怪的玩具倒是整出来不少。 我窘迫道:“回陛下,微臣还未制成新东西。” 殿上一片沉默,只听凌衡渊道:“爱卿近日倒是懈怠不少。” 我只敢说:“陛下提点的是。” “陛下。” 秦彻突然站出来说道:“阿己……陈大人眼疾未好,且有些恶化的势头,加之这天气严寒,恐怕陈大人会有些吃不消。” 秦彻说的话是真的,此前我以为眼睛会越来越清晰,但近段时间,眼前开始慢慢起雾,有时候都看不见焦点。 如果说之前是在眼前蒙了一层纱布,那现在就感觉像是从浓雾里,灰蒙蒙的。 朝堂上鸦雀无声,怕触及到凌衡渊的霉头。此前处置了那个大臣后,又震慑了一大波朝臣,本来就对凌衡渊暴虐的性子有些忌惮,现在更甚。 凌衡渊很平静地应了一声,道:“下朝后让太医去将军府看看吧,都退下吧。” 看着凌衡渊离去的背影,我冷得直打哆嗦。秦彻上前扶着我:“阿己可还好?” “尚可尚可。” 丞相大人也是在旁一脸担忧:“你这眼睛,恐怕难治。” 我无所谓地笑道:“异域的毒异域却没药,那换谁来都没辙了。” 丞相大人叹了口气:“只是现在形势有点危险。” 我见她神情不对,问道:“怎么了?” 丞相大人道:“你知晓的,北阴一向农业比南阳好,特别是冬日,南阳储备粮不足,定要从北阴买进一些。往年北阴出售的粮食很少,但今年额外的多,而且往年都北阴都会向南阳买进布匹,今年却寥寥无几,似是压根不需要一般。” 我内心一咯噔:“大人的意思是……” 丞相大人:“北阴自从那摄政王掌权后,定然有我们不知道的事,这事恐怕对南阳不利,只不过咱南阳也不是吃素的。” 秦彻不喜欢听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只道:“小小北阴也没有能打的对手,丞相大人太过忧虑了,阿己现下要回府涂药,就不奉陪了,告辞。” “诶诶?”秦彻带着我就走,让我跟丞相大人连声招呼都没打。 到府中秦彻给我涂药的时候,我冻得一缩,秦彻问:“怎么了?弄疼你了?” “不……感觉好冰……又好烫。”方才那药膏涂上的时候,凉到心底了,现在又灼烧得有些刺痛。 秦彻发现了我的不对劲,连忙把从宫中带来的太医拉过来。 “太医,快来瞧瞧,这是怎么了?” 我的眼睛睁不开,只听到太医说道:“陈大人这眼睛……恐怕一月之后便会彻底失明了。” “……” 怎么就还有一个月。 秦彻语气很是激动,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他道:“太医,你可以将阿己治好吗?多少银子本将都给你。” 太医叹了口气:“将军,莫说老夫了,就是整个太医院都没辙,这毒素甚是奇怪,此前没什子动静,这几日净是躁动,不知天气转暖会不会好……将军,老夫只能开些药,做点针灸,让大人眼睛没那么难受,但老夫不能根治。” 秦彻还有想说下去的想法,我率先开口:“阿彻,无事,太医也已尽力。”又对太医说道:“多谢太医的诊治,那便请太医为本官动针吧。” 动针时,秦彻在旁边一言不发,不敢说话,怕打扰到太医。动完针之后紧紧攥着我的手,手上一片湿润,八尺男儿就在一旁哭了起来。 我眼睛舒适了一点,能睁眼了,看着那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我上手揉了揉,笑道:“哭什么,只是看不清了,又不是人没了。” 室内就剩我们两人,他低低的抽泣声打在我心里,甚是难受:“莫哭莫哭,大将军还哭鼻子,说出去岂不是让人闹笑话。” 秦彻哽咽道:“那便说吧,阿己,我是真怕……” 他没说他怕什么,我知道,他怕我毒素侵身,他怕我时日无多。 我:“阿彻,我想吃桃羹了。” 秦彻没说话。 我:“丞相府上的桃羹很好吃,我是学相府师傅的手艺,很久未煮了,我去给阿彻做一碗如何?” 秦彻:“……我要一锅。” 我笑:“好。” 自从看不清之后,我的动作就有些笨拙,碰到碗伤到手之类的都是常事,我皱着眉,不想让自己看着这么没用,硬着头皮加上秦彻在旁边的协助,做完了一锅桃羹。 大冬天的桃子也不是很好吃,但冬天桃子很少很少,所以也只能将就吃。 我问:“好吃吗?” 秦彻:“好吃。阿己煮的都好吃。” 我笑着拿出了几个碗:“好吃那我给小厨娘们也盛点。” 秦彻沉默地护食,把锅往他自己眼前移了移。 我试探性地伸手,没阻挠我,我便变本加厉地直接将一锅移过来:“要懂得分享。” 秦彻眼睛死死盯着,还剩半锅的时候他忍不住了,道:“阿己,不能再给了。” 我笑着停手,怕再继续分下去他会过激,将几碗桃羹分了下去,小厨娘们受宠若惊:“大人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见她们吃的开心我也开心。 随即听到她们夸我不仅人美心善,还心灵手巧,我又想到凌衡渊的嘱托,叹了口气。 秦彻问我怎么了? 我道:“近日思绪很乱,根本想不到任何新玩意。” 连那把闹着玩似的伸缩剑,于幻意都改制出来了,不仅大人能玩,小孩也能有一个剑客的梦了。 那伸缩剑秦彻手里还有一把,他那天“唰”地一声掏出来的时候,呆滞加不解的表情我能记一辈子。 第71章 内鬼 秦彻安慰我:“阿己累了可以歇着,没关系,我养得起阿己。” 我笑笑不说话,就怕凌衡渊那一刀子。 纠结于此,隔日我还是去了趟匠心部看了看,想找找灵感。果不其然,于幻意还是在,自从于少卿放飞他之后,他把越来越多的时间都放在木工上。 和当初那个浑身书香气的于公子截然不同,现在是满身的木屑味。 我见他空闲下来,问他:“于兄在做簪子?” 于幻意又闹了个大红脸,忘记了,他现在还是个纯情大男孩。 于幻意:“回大人,是,于某在雕刻一支蔷薇花。” 那根木簪上的花型早已雕刻好,只等塑形了。 想来这支簪子就是送给他那个心上人的。 我道:“于兄继续,我随便看看。” 于幻意:“大人看起来压力甚大,不如请大人先看看于某这簪子。” 我挑眉看去。 于幻意继续道:“这簪子若是这样,于某觉得太素了。” 我动了动脑子,道:“可以做成暗器,遇到危险有东西可以护身。或者可以使点香,比如最近香铺很火的梅花香,若是加在簪子里头,定是很沁人心脾的。” 于幻意眼里一亮:“大人好主意!”他正准备低头继续干的时候,又突然道:“大人想法可真多。” 看着他的笑,我感觉背后凉嗖嗖的,有种被人看透的感觉。 我:“嗐,这算什么。” 于幻意没有多说,只是默默地继续捣鼓他的木簪子。 我若无其事地在纸上乱涂乱画,也没了心思继续画下去,放下笔就准备回府了。反正想不出来,还不如躺平。 这个冬天才过去一半了,在继无所事事后,有一天我突然被孟冬薅起来,思绪是茫然的:“怎么了冬儿,出什么事了?” 孟冬很急:“大人!出大事了!外面都在传大人那农耕机,纺织机传到北阴去了!” 我“腾”地起身:“什么?那图纸不是好好地放在陛下那吗?怎会传出去?” 孟冬:“陛下现下召大人去宫中紧急谈话,大人咱们赶紧去吧。” 我见事情不妙,也不拖拉了,便急急忙忙上了马车往宫中赶。 勤政殿内,安神香很浓郁,气氛也很紧张,丞相大人以及匠心部所有人都在。 匠心部一群工匠未见过如此阵仗,各个缩在地上打哆嗦,不敢发声。 凑近才见凌衡渊表面很是平静,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见我来了也只是给了个眼神。 丞相大人:“悦己可听说了?” 我点点头。 丞相大人:“你可有事?” 我:“?没事呀。”我能有什么事。 话说回来,“陛下怎的将这群工匠师傅叫来了?” 凌衡渊淡淡道:“朕如何想,爱卿最是清楚。” 我一噎,他怀疑有奸细。 我会将所有的图纸交给凌衡渊,这图纸凌衡渊定然不会交给北阴,那肯定是匠心部有了内鬼。但是,每个工匠只会会负责一个机械不同的部件,他们都不会知道其他部件如何制作,也不太可能是他们泄露的。 我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凌衡渊一开始还没什么表情,听我说完后,他神色凝重,道:“若不是他们,那会是谁?” 我道:“陛下图纸可还在手中?” 凌衡渊:“在。” 我道:“那要么是有人临摹了图纸,传了出去,要么就是此人从各工匠手中收到了各部件的信息。但后者我不大会相信,丞相大人挑选的师傅们都是家世清白的,定然不会做这些事情。” 凌衡渊:“那你觉得是……” 凌衡渊没继续说下去,但一切尽在不言语中。 待宫中侍卫将师傅们先带下去后,殿内只剩我,凌衡渊和丞相大人三人,话就说得更开了。 丞相大人:“陛下身边有内鬼,这确实有可能。陛下心中可有人选?” 凌衡渊微眯着眼,把玩着那把匕首,想来他心中已有定夺。 我把我一开始的疑惑问了出来:“陛下是如何得知这农耕机同纺织机传入北阴了?” 凌衡渊道:“朕是听外人道,后来朕派人一查,果真如此。想来也是这机子作用太大,影响不小。” 说完,凌衡渊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你看似已经江郎才尽了。” 我:“……陛下不带这么咒人的。” 凌衡渊露出久违的笑意:“其实朕倒是无所谓,只要你在朕这里,待朕抓到那个内鬼,你多久做出一个都没问题。” 我眉心一跳,道:“多谢陛下抬爱。” 丞相大人:“陛下,这查人恐怕不简单。” 凌衡渊笑道:“后宫人不多,让小德子一个一个查,不出三天,必能查到。” 果然小德子的速度不容小觑,一天而已,那人便查出来了。是个宫女,还是凌衡渊的贴身宫女。 试问怎么查到的? 那宫女身上的武功可真是高超,听那日的侍卫讲,都把陛下惊动了。那宫女一开始抵死不从,到最后发现事情败露挽回不了,拼着最后一股劲想逃,被凌衡渊从空中踹下来,硬生生断了三根肋骨,这才被制服。 啧啧啧,辣手摧花凌衡渊是也。 这几日凌衡渊早朝也不上,听说就待在诏狱里审那个宫女。 那宫女性子很烈,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还要咒骂凌衡渊。 凌衡渊那几天都没个好脸色,谁也不敢这时去触碰霉头。 但没错,我敢。我倒要看看这个宫女是什么样的人。 ——————分割线—————— 我:发照片有人说我胖了黑了(╥﹏╥) 阿己:谁?!秦彻抽剑!凌衡渊插刀子! 秦彻\/凌衡渊:收到! 时宜:让那人吃本公主一鞭子! 温馨提示各位宝子,不随便评价他人的外貌是最基本的礼貌噢。 第72章 必有报应 又来到诏狱,门口侍卫说凌衡渊现下不在这,我思考了一下,便让他们先放我进去。 再次踏进这里,还是有点恐惧的,脚下还是那种黏腻感,耳边是哀嚎和咒骂。 我拢了拢衣袍,感觉阴森森的。 侍卫将我带到了那个宫女面前,宫女名为竹风,现在在架子上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身旁的问官解释道:“这宫女武功高强,不容小觑,不过陛下命人挑断了她的一根筋骨,想必那武功也使不起来。” 竹风还在昏迷中,身上全是伤,我因为看不太清,凑近看了看,她的脸很熟悉,像是在哪见到过。问官见我有话要问,一桶冷水从竹风脑袋上淋下,更是惨不忍睹。 竹风被浇醒了,眼神很凶狠,可是触及我时她明显愣了愣:“陈策士?” 诶?这声音…… “你是之前给我带路的那个宫女?”我问道。 竹风抿嘴不说话,很是倔强。 问官道:“这宫女嘴很严实,半点东西都不吐露,大人可以让小的上刑具,给她吃点苦头。” 我:“……不必。” 还是有点不能接受这么残忍的东西。 我问她:“那图纸可是你传到北阴去的?” 竹风冷哼,只道不是她。 身旁的问官急道:“陛下身边的宫女屈指可数,也就她能近陛下的身,又有这一身的武力,明摆着就是她。” 问官咄咄逼人,一副她不承认就死磕到底的样子。 我没理会她,继续同竹风说道:“小德子从你房内找到了你同北阴来往的书信,你还不承认吗?” 竹风微微睁大了双眼:“不可能……那书信我早已烧毁,你们怎么可能会查到……” 见我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被我套路了。 本想继续问的,这时我听到远处的脚步声,便知凌衡渊来了。 凌衡渊一脸烦躁,显然这几日他被此事弄烦了。见我在这,没有意外,只和我说道:“此处阴冷,你先回去吧。” 我笑道:“微臣陪着陛下,指不定还能帮到陛下问出什么呢。” 凌衡渊见我如此,便没有继续劝了,他让身后的小德子把东西带上来,我定睛一看,像是……几张纸。 凌衡渊:“爱卿还真是未卜先知,方才小德子在她房中搜到了这两张纸条,与北阴来往证据确凿。” 未卜先知的我:“……” 那边竹风一看到凌衡渊来,眼神中的痛恶更深,我极度怀疑她同凌衡渊有私人恩怨。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道:“冬猎那晚刺杀陛下的可是你?” 可能是觉得自己早已难逃一死,竹风直接说道:“是我!我只恨那晚没有将他直接一刀了结了!” 凌衡渊表情很是平静,像是早就知道的样子。 我悄悄问他:“陛下早已猜到?” 凌衡渊点头:“她出手那刻便已猜到。”说罢,又将那两张字条展现到我面前:“这字条上不是论及图纸一事,是与朕有关。” 我道:“这北阴为何会不顾两国之交,派人来刺杀陛下?” 凌衡渊:“南阳和北阴之间本就是水深火热的关系。” 噢,那倒也是,两国争天下早已是很久的事情了,只是此前北阴使臣来访,让我觉得两国的关系其实也不是很僵持,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小德子收到凌衡渊的眼神,上前继续质问:“说!是谁指使你来刺杀陛下的?” 见竹风不回答,问官们开始上刑具,两只手各上了一个夹板。 我有些不忍看下去,躲在凌衡渊身后,凌衡渊瞥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但却默默为我挡住了视线。 感觉整个诏狱都能听到竹风的尖叫:“无人指使我!狗皇帝,你不如一剑了结了我!” 凌衡渊没什么情绪:“一剑了结太便宜你了,自是要慢慢折磨。” 小德子继续问:“说!是受谁指使!” 竹风还是没说,那边问官又换了一套刑具,竹风叫得更为凄惨。 我默默抓住了凌衡渊的袖子,他像是发现我情绪的不对劲,让人停下手,问我:“不舒服?先出去吧。” 我摇了摇头,示意他让我试一下。 凌衡渊:“在这只有残暴些才能问出原委。” 见我坚持,他便让其他人住手先出去,只剩我同他。 那竹风身上早已血肉模糊,见我走过来,问道:“若是大人慷慨,便赐我一剑吧。” 我道:“本官无能,不如你同我说说一些事,说不定我可以求情,让陛下给你一个痛快。” 竹风:“何事?” 我道:“你方才说,无人指使你,那你可是江湖中人?” 竹风没理我。 凌衡渊还在旁看着我,我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道:“你的武功皆是江湖之术,而北阴目前局势动荡,显然是无心思放在南阳这边。加之那两张字条,保管得甚是妥当,一般的刺客才不会将字条留着。所以你不是为北阴做事,你只是为了挑拨南阳北阴的关系。” 推理出这么多我很是佩服我自己,转头看向凌衡渊,期待他惊讶的表情,没想到这厮一脸“早就知道”的神情。 服了,好没成就感。 竹风:“大人很聪明,我确实只是江湖中人。” 我疑惑:“你为何这样做?” 竹风:“我真替大人感到不值。” 我:“?” 竹风:“在这个狗皇帝手下做事,显然也是九死一生,毕竟一条命在他手上什么都不算。” 我内心苟同,表面很是愤怒:“你莫要如此说陛下。陛下虽易暴怒,但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竹风:“是吗?那他可还记得那个被他随手杀害的宫女?” 我一脸茫然,转头看向凌衡渊,他也是满脸疑惑,好似在思考她说的哪个。 我:“……”杀的太多,现在自己也记不清了是吧。 竹风冷笑:“瞧,他当然不记得,但我记得,那宫女是我最要好的至交,她本是可以平平淡淡过完一生,可是为何她会喜欢上这个狗皇帝?为了见到狗皇帝,不惜进宫来做这服侍人的活,甚至只是为了见上一面她就满足了。可那天,她只是误闯了坤宁宫,便被扣下帽子,说她肖想国母之位,一刀下去,尸首分离,甚至我去瞧她的时候,连她的尸身在哪也找不到……” 她后半段是哭着说完的,我看向凌衡渊,显然他已经记起来这件事情了。 竹风:“为何你不多听她说一嘴?为何你你要如此残忍?” 我道:“所以你是为了你的好姐妹报仇?” 竹风:“是!我也要让他尝尝尸首分离的滋味,若是我杀了狗皇帝,就是杀了一代暴君,我也会被人歌颂,可惜就差一点点。” 我见凌衡渊有烦躁的趋势,连忙去安抚他:“陛下这是恶言恶语,莫听。” 竹风见我俩如此,道:“看来大人已是与这暴君同流合污了。此前对大人做的事忽然便不愧疚了。” 我:“?”对我做了什么事? 竹风:“大人恐怕还不知,那日马匹失控是何所为吧。” 我惊讶:“那也是你?” 竹风:“是,也是我,本来是奔向狗皇帝的,不曾想那马儿突然转了个弯,去撞了大人你,马儿没长眼,最该撞的人它避开了。” 经历过生死攸关的我:“……”谢谢你。 凌衡渊:“朕以为你是什么崇高之人,却也是背后使诈的小人,你同你那好姐妹都是。” 竹风:“不许你说她!” 凌衡渊对着竹风嗤笑:“你以为你的好姐妹真的只是误闯吗?” 竹风:“什么意思?” 凌衡渊:“她衣衫不整,勾引朕,在朕面前弄心思,朕给过她机会让她离开,可是她不走,朕的耐心有限,没心思陪她耗,自然是一刀了结。” 竹风甚是激动:“你胡说!她才不会这样!定是你……你骗人……” 凌衡渊现下的耐心已到了极点,道:“你刺杀朕的事朕先不追究,朕只问是否是你将那图纸送出去的?” 可能是凌衡渊的气势很是吓人,竹风咬着牙道:“我恨不得传出去……啊!” 凌衡渊突然抽出匕首,往她手臂上就是一刺,我连忙往后退,可那鲜血还是溅到了我身上。 凌衡渊:“小德子!” 小德子从外面快步进来:“陛下。” 凌衡渊:“交于你。” 小德子:“是。” 凌衡渊手上的匕首还在带着血迹,他看了我一眼,用另一只手拉着我出去了。 出了诏狱,外头的光打在我身上,我才反应过来,看着凌衡渊,想到刚刚在里头被人骂了这么多句狗皇帝,也不知他现在心理会不会很阴暗……好吧,他已经够阴暗了。 我缓缓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她?” 凌衡渊显然没有什么心情思考这个问题:“杀了便是。” 我道:“陛下可还是在想图纸泄露之事。” 凌衡渊:“嗯。那图纸朕放的地方很是隐蔽,应当是无人可知,且丝毫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我:“陛下是认为,图纸一事确实不是竹风所为。” 凌衡渊:“不能妄下定夺,且再查查吧。” 他看着我,两个人身上的血腥味都特别浓厚,道:“先回吧,你好好清理一番。” 我鞠礼:“那微臣在此,恭送陛下。” 凌衡渊点点头,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想着自己的计划终于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第二日早朝时,众朝臣知道泄露图纸的人还未抓到,引起一阵骚动。 都在下头讨论到底是谁,也不枉有一些大胆的人。 某位大臣悄声说:“这图纸整个南阳也就陛下那有一份,还有谁会知晓?” 某个大胆的大臣:“可是这图纸不也是经过陈大人的手中吗?” 声音很小,威力很大,此话一出,鸦雀无声。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那位大臣,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我也侧目瞅着那人,真会说,就差没直接明说是我泄露出去的了。 凌衡渊手指无意识地一直敲打桌面,朝堂上更是无人敢吱声,可能是不清楚凌衡渊如何想的,也可能是默认了那位大臣所说的事情…… 凌衡渊:“陈爱卿,你觉着呢?” 我正想开口,身后的秦彻早已急性子地站出来:“陛下!绝不是阿己……” 我连忙捂上他的嘴巴,怎么说话也不看一下时机,现在是说这话的时候吗? 我怕凌衡渊怪罪下来,匆匆道:“陛下请息怒,将军他甚是心切。” 凌衡渊没有在意这一段小插曲,只是纠结图纸的事情,还是问我:“你如何觉得?” 我见秦彻没有继续开口的想法,便松开手鞠礼道:“陛下自有定夺,微臣不敢揣测圣意。” 凌衡渊敲打桌面的手指更急了,小德子见状,直接宣布退朝,并把我召到了勤政殿。 到了勤政殿,还是一阵无话。 凌衡渊先开口:“你不打算辩解一下吗?” 我道:“陛下若是相信,微臣什么都不说,也不会怀疑。陛下若是不相信,微臣怎么辩解,也是无果。” 凌衡渊静静地看着我:“是这样吗?还是你已经……默认了。” 我跪下,道:“陛下……” 凌衡渊:“此事确实如他所说,知道全图纸的只有你我二人,若你不加以辩解,那朕必定要查。” 我道:“陛下早已怀疑,又何必多此一举。” 凌衡渊吼道:“陈悦己,朕近日太放纵你了是吗?” 他已经没有了耐心,道:“小德子!” 小德子从外头进来急急地进来:“陛下。” 凌衡渊:“给朕查!” 小德子看了我一眼,哆哆嗦嗦地领命下去了。 凌衡渊:“你且回府吧,若你是清白的,自然不会查到,若你不是,你知道背叛朕的后果。” 我敛神道:“是,微臣告退。” 我起身准备出勤政殿,身后凌衡渊叫住我,问道:“你真的莫要骗朕。” 我:“陛下查出来如何,那便是如何,微臣说什么都不管用。” 凌衡渊:“你……罢了,退下吧。” 凌衡渊对我宽容至极,若是他人,恐怕早已在牢里坐着等结果了。 第73章 是我做的 我回了府上,早已有人在府内看着我。 想必凌衡渊很早之前就怀疑我了,他放置的图纸没有被人动过的迹象,那便只有知情人透露。 而除他之外,唯一的知情人就是我。这几天他对我忽冷忽热,可能是在内心挣扎,也可能是在想着如何给我最后一击。 我只能在府内有动作,孟冬同我说的,外头关于我的事情早已沸沸扬扬,比我做出农耕机、纺织机的传言更甚。 众人都是喜欢听八卦的,很正常,我对此也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在无人的地方调出了系统面板。 『姓名:陈悦己 年龄:20岁 性别:女 身份:秦彻远房表妹,南阳国策士 属性: 体能值:46↑(逐渐失明) 知名度:27(正在调整) 形象值:45↑ 主线完成度:2% 达成成就勋章:出师不利、到处打酱油、略有耳闻、自强不息 ……』 知名度那一栏一直在来回跳动,我有些疑惑,不好的流言也能增加知名度吗? 『检测到宿主问题……只要知道宿主的人多,便可以增加知名度!』 我了然,随即又调出凌衡渊的系统面板。 『姓名:凌衡渊 年龄:23岁 性别:男 身份:南阳国皇帝 性格:暴虐,没耐心 碎片:5 其他:以杀人为乐,不喜欢葱 (此攻略对象已进入清醒意识) ……』 看着这些信息,我松了一口气,计划差不多就剩一点点了。 只听到外面有阵骚动,我出去看了看,是秦彻在赶人:“这是本将的将军府,你们都有谁的指令,敢擅闯将军府看押本将的人?” 那些侍卫一脸为难,只见侍卫长站出来道:“将军,多有得罪,这是圣上的旨意。” 秦彻:“圣上的旨意?为何本将没有收到?” 秦彻性子急,我怕他又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连忙把他拉住:“阿彻,是圣上口谕,你莫要为难众侍卫。” 侍卫长见我如此,道:“大人多有得罪,待大理寺查清之后还大人一个清白,属下等人自是第一时间便离开。” 嚯,居然是于少卿查,也不知那老头知道真相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侍卫长还在继续说道:“大人清风亮节,定然是无辜的。” 我:“……”还真不一定。 秦彻黑着脸,谁的话都不想听:“陛下怎会怀疑阿己?” 见我一脸不语,他要说的话止在喉咙里,转身带我进了书房,没让任何人靠近。 秦彻抓着我的手,微微颤抖:“阿己,真是你做的?” 应当是见我反应异常,才猜到这件事确实和我有关,若是不是我做的,我可能就是使劲辩解,绝不会是现在这样默不作声。 见瞒不住秦彻,我只好点点头。 我以为秦彻会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没想到他不仅没问,震惊之余只是同我说:“那我们现在就逃。” “逃?逃哪去?” 秦彻:“哪都可以,就是不能被圣上找到。” 我抿了抿唇,挣脱开他的手,秦彻愣在原地。 我道:“阿彻我不走。” 秦彻:“为何?等大理寺查明真相后,让圣上赐你一个通敌叛国之罪吗?那是要砍头的呀阿己!” 我无所谓地笑道:“阿彻,圣上不会的。顶多将我的官职革了,依照往日情分,他定然不会出手太过残忍。” 秦彻:“……” 我继续道:“等到时官帽一脱,我们就去阿彻的老家,那时圣上也必不会拦着我们。” 秦彻脱力地摇了摇头:“阿己,你们往日情分有多深?你怎么觉得依照那一点点可笑的情分,他就会放过你?你若是真被查出来后,等待你的是那吃人的诏狱,你知道吗?” 我:“不会的,阿彻你莫要担心……” 秦彻没有理会我,只是一股劲地拉着我准备出门:“我不管,阿己,我不敢用你的性命做赌注。” 我拗不过他,只能在后头喊放手。 他突然停下脚步,孟冬拦在他前面,不让他走。 秦彻嗤笑:“本将竟忘了你是圣上那的人。” 孟冬抽出剑:“放开大人。” 秦彻也抽出剑:“出招吧。” 我惊道:“你疯了秦彻?孟冬是圣上的人,你同她打,你要挑战圣威吗?” 秦彻冷哼:“反正都要逃了,这算什么。” 孟冬站在对面劝:“将军,事情还未有最后定夺,凡事皆有可能,若是将军今日带着大人踏出这将军府,那才是毫无生机。” 秦彻寒剑一闪:“少废话,要打便打。” 于是两人打起来了,还有来有回的,孟冬是有两下子的,秦彻看出来了,便开始下重手。 我怕误伤自己,跑到一旁躲着。 两人正打得起劲,突然传来一声“秦彻”,两人被中止战斗。 孟冬身上已经有了伤,站在我身旁,我替她处理了一下,不是很严重。 来人是郡主,知道我的事情之后,急急忙忙赶过来。凌衡渊只是禁了我的足,其他人还是可以进出将军府。 郡主一进来就看见秦彻在打架,气血噌噌噌地上涨。 这时我凑近了才发现,秦彻双目早已发红,是要发狂的倾向……这几月他发狂的动静很小,或者说我以为他被治好了,没想到只是没到时机。 我赶紧安抚他:“阿彻,深呼吸,阿彻……” 秦彻喘着粗气,像是很难受,靠在我身上,死死抓住我,带着一些哭腔:“阿己,我们走好不好……” 我没有答应他,只是顺了顺他的背。 郡主在旁皱着眉,只道:“秦彻,你这是做什么?风口浪尖让悦己成为众矢之的?” 秦彻:“我没有!我只是想带阿己离开这……” 郡主:“离开这?你要是想自己作死别带上悦己。” 想到郡主还不知道真相,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秦彻:“沈冉竹,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秦彻的眼睛越来越红了,我怀疑他离发狂只差一点点。 正想将秦彻带进去安抚一下,郡主嘴皮子比我动作更快:“本郡主多管闲事?秦彻,你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害死了悠悠还不够,还要准备害死悦己吗?” 第74章 很重要的人 我听到后,一脸震惊地看向秦彻,我猜到秦悠的死可能和秦彻有关,但压根没往郡主说的那方面想。 郡主说完后,我感受到秦彻情绪更加激动了,害怕他发狂,便让孟冬替我搭把手,把他带进房内。 郡主显然也知道自己不是说这话的时机,便也住了嘴。 房内只留了我和秦彻两个人,秦彻抓着我不放我走:“阿己,莫要离开我……” 我拍了拍他的手,道:“阿彻,咱们先不走好不好,眼下也定然走不掉了。” 秦彻:“可是阿己怎么办?我不想再失去自己唯一的亲人……” 我叹了口气:“阿彻,还有几日的时间,大理寺不一定会查出来什么,你先别自己吓自己。我们便先待在府中,等待最后结果,好不好?” 许是我的声音太过冷静,秦彻也渐渐平静下来,安抚下躁动的因子:“若是阿己难逃一罪,我便同阿己一起受罚。” 我很是无奈:“阿彻身兼大将军重职,可有想过若是你同我受罚,边境如何?北阴同南阳关系紧张,若是消息传出去,你让南阳如何?” 秦彻:“可是……” 我道:“阿彻,我为南阳做了如此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不念及旧情,也会顾及我的劳苦功高。你若是真带我走了,那才真的没有退路了。” 秦彻沉默了,他知道劝不动我,于是放弃了:“好,那便依阿己吧……待此事过后,阿己便同我远离这是非之地,边境也好,老家也罢。” 我笑道:“好。” 总算安抚下来了,秦彻需要一个人静一下,我便先行离开。 出来的时候,郡主还在门口,一脸担忧,见我无事出来,道:“没事就好,他发狂的时候你居然能安抚住,想来于他来说,你真真是很重要的人。” 我敛神,很重要的人?是吗?这应该是我不太敢深究的一个问题。 我转移话题:“郡主今日前来是因为何事?” 郡主:“本郡主很是担心你,果然,本郡主担心的,还是发生了。你便同本郡主直说吧,图纸泄露的事情,是否是你做的?” 我看着她,不忍心骗她,直接道:“是。” “真是你?”郡主满脸震惊,“你可知圣上若是怪罪下来,你只有死路一条。” 我道:“我知。” 郡主:“那你为何这样做?依照秦彻现在的反应,你万一有个不测,发狂的趋势比现在还要猛烈。” 我抿着唇,问道:“郡主可否同我说一说秦悠小姐到底是如何死的?” 涉及到至交之事,郡主恍惚了一瞬,道:“此前本郡主就同你说过,离秦彻远一点,他发狂起来,谁都不认。而且很难阻止。” “确如本郡主方才所言,秦悠确实是被秦彻杀死的。” 我惊讶:“可是……秦彻不是……心悦秦悠吗?他为何会这样做?” “心悦她?呵。”郡主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那根本就是他偏执的控制欲,当他认定什么东西属于他之后,便不会再放手,即使他本是无情,即使秦悠要离开他,那便毁了更好。” “悠悠那傻子,不会处理她同秦彻之间的关系,只知道一味的远离。你同悠悠不一样,你胆子很大,什么都敢做,但又知道一个度。可以这样说,你把秦彻调教的很好,会思考,会在发狂的时候清醒,会克制自己偏执的欲望。” “我亲眼见证他一剑刺进悠悠心脏,毫不留情,听闻连此前的秦大将军都丧命于他手,虽是传言,但八九不离十……我担心你呀悦己。” 『沈冉竹虚拟支线故事场景已构建完毕!宿主可随时前往查看!』 郡主:“不出这事,你就可以相安无事在他身边一直待着。可出了这事,圣上定会罚你,此事重罚轻罚都难以言说,为着你的事,他指不定会干出什么疯狂事来。你知道的,南阳需要他这个将军坐镇,圣上同他的臣子也不能离心,此事若是可以大事化小,定是最好。” 我一直沉默着,郡主说到这,我才补了一句:“外头流言正盛,定然是瞒不住。” 郡主听后,有些心如死灰:“是啊,已经闹这么大了……” 我道:“郡主不必心急,我早已有了打算。” 郡主看着我,见我有把握的样子,也没说什么了。 我道:“多谢郡主今日关心,悦己改日登门拜谢。” 郡主:“……” 她没说什么话,便先离去了。 我叹了一口气,孟冬从远处走来,一脸的复杂情绪。 我笑她:“怎么苦着个脸?” 孟冬:“大人有时真令人捉摸不透。” 我道:“此话怎讲?” 孟冬恭敬地在旁鞠礼道:“大人若是想走,属下定不会拦着。” 我:“你会受罚的。” 孟冬笑道:“大人你瞧,虽是自身不由己,但总能为属下着想。大人明知属下是圣上手下的人,却也什么都不瞒着属下。明明大人每日勤勤恳恳,就为了想做出一个好东西,但大人还是冒着叛国的风险,与北阴摄政王传信。” 我:“……你都知道了?” 孟冬默认。 我无言,她既然都知道了,那凌衡渊肯定也知道了,诧异的是凌衡渊居然还没有对我有所行动,他这么能忍? 孟冬:“大人为何这么做?” 为何?这不能说啊喂。 我道:“你且知是我做的便是,其余的待圣上审问之时,我必会交代。” 孟冬皱着眉,很是不解:“大人是何人属下是知晓的,大人如此做定然有隐情,若是大人想走,属下不会拦着。” 我:“你……莫要如此,好好为圣上卖命,你的主子只有一个,反正不是我。” 不想继续同她说下去,习武之人难道都是一根筋吗?怎么一个两个都想让我离开? 我回了自己厢房,准备其他事情。 看着系统的提示面板,我缓缓叹了口气,当初就不应该将那什么农耕机纺织机做出来,白添了一些事情。 『滴!系统提醒,无论如何,宿主都将要进行强制性剧情!』 第75章 请罪 没错,就是系统要求必须要进行的强制性剧情,且在规定的时间内,我的知名度要达到三十才能完成完美死遁。 我将图纸泄露给北阴也因为这个世界有点不太平衡。南阳工具发展很快,导致北阴就在对比中很是落后。 这一切都是我弄出来的问题,那自然由我来将两国差距变得平衡。 正好冬猎那日迟晚深递了橄榄枝,我不收,那我可能在那天就没了。我收了,两全其美,我需要一个接令人,他也需要一个“奸细”,刚好两人对上眼,才有了这么一出戏。 有点不舍,死遁之后我便要前往北阴。秦彻还是很放心不下的,答应他的事我也做不到了。凌衡渊也是,之前信誓旦旦说不会有二心,可现在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这叫杀人诛心。免得他对我不能狠心下死手。 思考过程中,我已经将我要准备的事情做完了,就静等消息。 说来奇怪,其实依照凌衡渊的性子,在知道我在和北阴通信来往时,就应该把我叫去勤政殿,然后一刀了结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动静也没有。 正当我想吃点点心时,心里突然一咯噔,凌衡渊这厮莫不是想要冷处理,然后等流言慢慢消下去,这样就可以将我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那可不行,若是那样我该如何死遁? 心里谋算着,拿出纸笔继续写着。 待到夜深人静之时,我便准备出门。这个时间点孟冬会回宫中,这是我很早之前就发现的,也是怕我走了凌衡渊会怪罪到孟冬身上。这样凌衡渊也找不到罚孟冬的理由。 府中的大门口肯定是走不了,那就是只能钻府内的狗洞了。 艰难地爬出去后,我凭借记忆前往于府。于府此时早已大门紧闭,正愁着想如何进于府,一阵熟悉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 “大人?” 是于幻意。 没顾得上他为何这么迟了还在外头,直接拉着他道:“快,于兄,带我进去找少卿大人。” 于幻意也是一脸茫然:“找家父?” 我忙点头:“我这里有很重要的证据交与少卿大人,拖延不得。”再拖下去,孟冬就会发现我不见了,凌衡渊也迟早会知道。 于幻意惊喜万分:“家父最近为大人的事磨得头疼,大人总算带着证据来了。” 说完赶紧唤人来开门,家仆见是自家公子,赶忙迎进来,又看到身后的我,突然神情紧张。 于幻意:“莫急,陈大人是带证据来的。” 家仆见状,便给我们让了条路。 两人紧赶慢赶地到了于少卿的书房,灯还未熄。让家仆通传一声,便进去了。 于少卿看到我时甚是惊讶。 我道:“少卿大人为卑职的事多有操心,罪过。” 于少卿:“哎呀陈策士莫要如此说,陈策士此次前来,是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吗?” 我笑道:“是证据,但不是证明清白,是证明我确实是与北阴私下来往,图纸泄露一事也是因为我。” 室内一片寂静。 果然不愧是于少卿,一会就反应过来:“陈策士是来请罪的?” 我道:“正是。” 说着便从袖子里掏出我同北阴交接人的一些书信,其实压根没什么交接人,我也不知迟晚深的人是如何取走我放在隐蔽角落里的图纸。 为了更好地证明我是“奸细”,于是伪造了一些书信,毕竟临摹字体对我来说简简单单。 于幻意见到那些书信,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大人你怎么可能做这等事?” 我道:“北阴摄政王给的太多了。” 于幻意:“那大人现下为何又来请罪,不应该是一走了之,投奔那摄政王吗?” 我想了想,道:“可能是我良心不安吧。” 于少卿看着那些书信,沉默良久,道:“本官这几日一直在找为陈策士洗清嫌疑的证据,陈策士今晚居然就给了一个暴击,这是让本官如何想?” 我:“……少卿大人不必再查了,真是我做的。” 于少卿:“本官向来看人不差,也不相信陈策士是这样的人,如此行径,定有苦衷。” 确实是有苦衷,但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诶。 见于少卿一脸不愿意将我绳之于法的样子,我转身便走。 没关系,明日一早,秦彻凌衡渊发现我不见,定会来抓我,到时候就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正当我要出了于府时,于幻意叫住了我:“大人,可是有不能与语的苦衷?否则于某不信那样为百姓着想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张了张嘴,笑道:“于兄,哪有什么苦衷,只是世事无常。不必再纠结,这是我该走的路,后会有期啊于兄,下次见面希望可以见到于兄心悦之人。” 我说完便撒腿就跑。 晚上是在一个茅草屋对付的。 如我所愿,整个都城基本上都知道了我逃出府的消息。 之前的流言蜚语也只是揣测那泄露图纸之人是不是我,但现在,我完全坐实了这个罪名。 有人早已带动百姓对我群起攻之,说我是南阳的“奸细”,要除之后快。 我心情甚是激动,毕竟又要面对生死一遭,定然有些亢奋。 我头戴帷帽,站在人群之中,随着人群来到了大理寺门口。 “听说那奸细就在大理寺中!” “放她出来!” 见讨伐我的队伍声势浩大,我松了口气,这下凌衡渊也没法子堵住众人之口。 大理寺门口的侍卫想将一众人赶出去,我见时机成熟,使劲往前挤,站了出去,脱下帷帽,面向众人。 众人见我面露疑惑,有人先反应过来:“灰瞳!是陈策士!” “是那个奸细啊!奸细!” 昨夜没睡好,我有一丝倦意,一个东西丢在我脸上,我“嘶”了一声,场上有些安静。 我拿下那东西,是一片菜叶子,正好没吃早饭有些饿,于是我直接吃了。 众人有些目瞪口呆,我看不大清每个人,只是每个人都扫了一眼,道:“不必朝我脸上丢东西,还挺浪费的。” 第76章 南阳篇完成 众人:“……” 有人唾弃道:“奸细!你有何脸面站在这里!” 身旁的侍卫等人不敢对我做什么,罪名还未定,他们也只能看着,有人早已去报信。 我看着系统面板那29的数字,微微勾唇,快了快了。 “别和她废话!说!那图纸是不是你泄露的!” 我道:“是我。” “叛徒!南阳同北阴本就水火不容,你为何这样做!” 我坦然道:“北阴摄政王给的太多了,我很难不从。” 接下来就是铺天盖地的责骂,痛斥我这个小人。我站在众人面前,大家不敢对我做什么,旁边的侍卫死死盯着,而我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顺便瞅了一眼系统面板,还是29…… “圣上驾到!” 我一惊,凌衡渊怎么这么快?我记得大理寺离皇宫很远来着。 众人一听圣上亲临,急急忙忙让条路。 “圣上来了!一定要好好处置这个叛徒!” 我同前来的凌衡渊对视,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的脚步凌乱,不知是为何。 凑近了才发现他满脸的疲惫和担忧,却没有我想象的愤怒。 无视众人的话语,只对我道:“同朕回去。” 我躲开了他来拉我的手,往后退了几步:“陛下,事情已经没有反转,悦己在此请罪。” 凌衡渊没有理会我,还是重复了一遍:“同朕回去。” “陛下,悦己是来请罪的。” 凌衡渊咬牙切齿:“朕说,回去。” 我没有说话。 底下的众人发现了不对劲,都在窃窃私语,恐怕是之前我同凌衡渊的传言深入人心,这一幕更加令人遐想。 凌衡渊没有了耐心:“陈悦己,同朕回皇宫,莫要再闹。” 我比他更犟:“悦己是有罪之人,请陛下赐罪!” 我调出面板,还是29……没到死遁的时机。 凌衡渊好像被气笑了:“若是知道你会做这一出,朕就应该让秦彻将你带走。” 说到秦彻,也不知他怎的来这么慢,难不成被凌衡渊的人绊住脚步了? 见我不说话,凌衡渊:“好好,你不回,那朕就在这审你,明明你同北阴的书信是假,为何伪造交与于少卿?证据还未找到,你又为何急于认罪?是否为了瞒住真正的叛徒?” 我沉默。 凌衡渊:“这些先不说,就道你认罪一事,迟晚深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为他卖命?金银珠宝?荣华富贵?” 我一头冷汗,生怕他给我越描越白。 凌衡渊慢慢凑近我,只用我同他能听到的声音道:“若是你认罪了,那就是将北阴南阳不和之事弄到明面上了,到时两国必有一战,你真的愿意看到那一幕吗?” 凌衡渊很聪明,抓住了我的弱点。 但是,我比他更聪明,早已想到这一茬,我笑道:“陛下,不会的。两国绝不会交战。” 凌衡渊显然没想到我如此肯定,愣在那。 大理寺外头突然一阵骚动,我意识到是秦彻来了,看着那串在跳动的数字,我意识到时机已到,趁凌衡渊不注意,往门口走去,用足够大声的声音说道:“陛下不是问我为何会为北阴摄政王卖命吗?” “悦己心悦他已久,自当心甘情愿。” 话音一落,一把寒剑刺入我的身体,那熟悉的寒光,熟悉的刺痛感…… 做了心理准备还是不行,太痛啦! “悦己!” 模糊中我看到凌衡渊焦急地朝我跑来,将我扶住。 身后是那熟悉的声音:“阿己……” 我感受到自己好像在慢慢流逝,讨厌秦彻,每次都不能将我一剑封喉。 “传太医!传太医!秦彻你疯了是不是!” 有人猛地抱住我:“阿己怎能说心悦其他人呢,阿己明明只喜欢我呀……” “阿己,阿己对不起,阿己别睡,太医马上就来了,你别睡。” 我想对秦彻说句话,说对不起,我还是失约了,却吐出一口鲜血。 我忍着疼痛看着面板那串数字终于到了30,安心地闭上眼。 『滴!宿主已完成南阳主线任务,正在准备脱离世界……』 凌衡渊吼道:“陈悦己,这就是你想要的是不是?朕不允许你死!朕不允许你现在死……” 我内心叹了一口气,想起来那名小宫女也是大冬天的离开他,也不知道他以后对冬天会不会有阴影。 好疼,为什么狗系统没有疼痛屏蔽功能? 后来我就没有其他的意识了,感觉在茫茫无际的地方缥缈着。 『滴!文宁安虚拟支线故事场景已构建完毕!』 『滴!秦彻主线故事线已解锁完毕!』 『滴!凌衡渊主线故事线已解锁完毕!』 『所有故事线宿主可随时前往查看!』 『恭喜宿主达成南阳主线故事完成成就勋章!』 『所有奖品已发放!请宿主注意查收!』 『正在传输所有信息……』 再次睁眼,就是那熟悉的一方小天地,还是原来自己的样子,身上也没有那把剑,只不过还是有点隐隐作痛。 『正在为宿主寻找新的身份……是否实时观看南阳之事?』 我点了『否』,南阳众人我还是很有感情的,唯一一次成为众矢之的也是我自己造成的,美好的回忆还是很多,我不太忍心想看到底会发生什么,反正我去北阴之后,还是会收到他们的消息…… 说到北阴,也不知迟晚深那厮会不会守信用,没必要的战别打,更何况他也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这家伙妥妥腹黑男,也不知道到时候攻略他要花掉多少脑细胞! 我问:小世界恢复平衡了吗? 『恢复了……宿主不必担心,系统有一套完美的数据分析软件。』 那就好,别到时候我整这么一出,啥都没搞好。 系统突然在脑海中传了一丝电流声,我问怎么了。 『(o_o)系统检测到黑化值……』 我:“……” 你自己慢慢整吧,我得休息一下,靠近心脏处感觉还有点隐隐作痛。 我就等着秦彻,他本身就接近发狂边缘,听到那话定然受不了,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一剑真扎实。如果可以,请不要让我再体验第三遍,谢谢。 第77章 宫变 『滴!正在为宿主寻找合适人物……进度:1%……』 这么慢? 我调出系统面板,趁这个时间查看所有的记忆碎片,对于秦彻和凌衡渊以前的事情,我还是很好奇的,特别是有关于秦悠的死…… 『主要攻略对象主线故事已与支线故事重叠……宿主是否查看?』 我点了『是』。 画面翻转,眼睛早已恢复清明,映入眼帘的是将军府张灯结彩大喜之时,我愣了一会,才想起来之前记忆碎片里讲了秦悠同大皇子的婚约。 今日就是吗? 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可以动,于是走进将军府。此时的府上众仆从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想来南阳这第一储君的大婚礼节,定然隆重。 我走到一间很熟悉的厢房门口,我恍惚了一瞬,因为从旁边再过去一点,就是我之前住在将军府的厢房。 秦彻之前对秦悠的执念我一直都清楚,可能是第一次这么真实的感受到,让我有点怅然。 秦悠的厢房里有几个正在替她梳妆打扮,今日的秦悠明艳动人,无疑是漂亮的。我定睛一看,站在秦悠旁边的还是老熟人——祥悠郡主。 “悠悠今日可真好看……” 沈冉竹的语气不知为何有些失落。 秦悠拉着她的手道:“阿竹莫要担心我,大皇子一表人才,人人歌颂他将会是下一代明君,我嫁与他,他定会好好对我的。” 沈冉竹脸上的愁容还是没有散去,只道:“秦大少爷今日怎的不见踪影?” 旁边正在为秦悠净手的丫鬟道:“沈小姐,今日是小姐大婚之日,外男一律在客堂候着,大少爷应当是在那,等着小姐梳妆完呢。” 此时的沈冉竹还未被封为郡主。 秦悠笑道:“突然提阿彻哥哥做什么?” 沈冉竹皱着眉:“我只是担心……” 秦悠像是想到了什么,道:“阿彻哥哥不会的,我早已同他说明,他也只是我的哥哥。” 沈冉竹接过身旁丫鬟的梳子,道:“但愿如此。” 秦悠母亲早逝,梳发祝词一事自是落在了沈冉竹身上。 沈冉竹:“你竟要嫁为人妇了,只愿你同大皇子永结同心,百年好合。一生安稳无忧。” 我瞧着外头大亮,却不知为何,有种风雨欲来的势头。 一个时辰过后,嬷嬷们前来告知吉时已到,秦悠戴上了红盖头,沈冉竹扶着她出了厢房,往前厅走。 秦大将军和秦彻都在,秦彻脸上没有情绪,平静的可怕,秦大将军眼眶微红,他就只有这一个心肝女儿,恐怕很是不舍。 沈冉竹将秦悠交给了秦彻,秦彻作为兄长,要背着秦悠出将军府门,带她上皇室大花轿。 看着这一幕,知道的是秦悠嫁给大皇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秦悠嫁给了秦彻。 外头大皇子早已等候多时,看着甚是喜庆。秦彻将秦悠交到他手里,进了那个很华丽的大花轿,秦彻的表情还是淡淡的。 我一脸疑惑,难道秦彻真的放下了?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大皇子骑上马,唢呐一响,迎亲队伍就往前走了。 秦彻站在原地遥遥地望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秦大将军派人唤他进了书房,我也顺着跟了进去。 那秦大将军一脸严肃,只道:“悠悠嫁与大皇子,你且收起那些小心思。” 秦彻很是恭敬地鞠礼:“我知。” 秦大将军:“今夜你随本将前往城门口,召军,护陛下。” 秦彻眼眸微动,暗藏万般情绪,只答“是”。 大皇子在宫外还未有府邸,大婚之日将在宫中度过。皇宫宴席大摆,喜字满处,朝廷忠臣皆在于此。 想来这皇帝也是很重视自己这个大儿子,宫中礼仪用的都是国母之礼,众朝臣对此心知肚明。 皇帝笑着坐在宴席主位,一眼望去,笑意凝结:“二皇子呢?” 身旁的内侍道:“回陛下,二皇子现下有事耽搁了,稍后便来。” 皇帝脸上带着怒意:“那三皇子呢?他也有事?” 内侍连忙道:“回陛下,三皇子那……殿下旧疾复发,恐是不能赴宴。” 皇帝听后,将那酒杯重重放下,有眼力见的内侍早已跪下,席上之人皆不敢喘大气,生怕高位者的怒气撒在自己身上。 内侍惶恐道:“陛下息怒……” 皇帝:“旧疾?什么时候不复发偏偏这个时候,他大哥的大婚之日,一个兄弟都未来,成何体统!咳咳咳……” 内侍:“哎呀陛下顾着点自己的龙体啊……” 大皇子见状,连忙上前:“父皇息怒,二弟三弟早已托人送来贺礼,父皇龙体重要,莫要动怒。” 皇帝捂着嘴咳了一会,只道:“三兄弟也就你懂事,罢了,继续吧,莫要扰了你同儿媳的兴致。” 大皇子:“谢父皇。” 见状,底下该吃的吃,该唱的唱,该舞的舞,还是一片祥和。 那皇帝捂着嘴一直咳嗽,也未待多久,便被内侍扶着回了寝殿。 那宴席快到了尾声,两位皇子还是不见人影,大皇子处事不惊,有朝臣提及此事,也只是淡笑不语。 不知他是真的温文尔雅,还是城府颇深。 突然,宫中一阵混乱,有宫女传皇宫西边着火,火势愈来愈大,让人赶紧去救火。 众人神情皆慌,宴席已乱,大皇子领着一众禁卫军前往救火。 我也跟着去,想必这火定然不简单。 只见那火势并不汹涌,这让大皇子感到惊讶,下头的宫女来传的是火势蔓延几个宫,可眼下一炷香不到就灭了火。 底下的禁卫军也一脸疑惑,但想的是可能是太监宫女误传了消息。 正打算原路返回时,一个不速之客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大哥,二弟来祝新婚快乐了。” 来者坐于马匹上痞笑,桀骜不驯的样子甚是讨打。 大皇子还是一贯的宠辱不惊,只道:“二弟这是带兵入宫?” 二皇子身后一众士兵,皆披盔戴甲。 二皇子:“大哥既知,何必再问。” 大皇子:“你这是想逼宫造反?” 二皇子仰天大笑:“大哥说话可别这么难听,我这可不是造反。本皇子领兵进宫护主,是有功之臣。” 大皇子眼眸微眯:“进宫护主?” 二皇子:“这便不同大哥废话了,来人,传本皇子号令,大皇子欲意逼宫谋反,本皇子救驾于此,擒拿逆贼!” 此话一出,身后的士兵蜂拥而至,大皇子身边的禁卫军连忙起阵挡住士兵的进攻。禁卫军虽善战,但人数稀少,不一会就坚持不住,大皇子接过剑,也一同杀敌。 可终究是敌不过众多士兵,腹部受一剑,倒下了。 二皇子走到他身边,笑得很是肆意:“大哥,你可知我等这天等多久了。” 大皇子口含献血,字句模糊不清:“为……为何?” 二皇子:“为何?明明我比大哥优秀的多,无论是文韬,还是武略,都比大哥强,但父皇就是更看重大哥。凭什么?这储君之位就该让给有能力的人,而不是大哥你这样心慈手软的人。” 大皇子有些支撑不住了,二皇子替他闭上了眼:“谁让你娶了秦家二小姐,本来我不想要大哥的命,可将军府那半边虎符尤为重要,我不能不握在手中。” 我内心感叹,想把这二皇子同诏狱里那个二皇子联系在一起,感觉完全就两类人。 凌衡渊莫不是骗我吧,像二皇子这样的人,若是落败于其他人的手中,一剑了结自己才是他会选择的,而不是像诏狱那般,生不如死。 这边二皇子杀了大皇子,颠倒了是非。 那边皇帝有所察觉,在龙床上猛地就是一口鲜血吐出来。 内侍和床边太医急得团团转,却又束手无策,想必皇帝的病早已回天乏术,现下又是气急攻心。 皇帝从枕头下颤颤悠悠地掏出半边虎符,道:“快!拿着这个……交给秦大将军……让他带着完整的兵符,动用城内士兵护驾。” 内侍连忙拿着虎符赶去找人,皇帝躺在床上大口喘气,太医连忙给他施针,助他慢慢平静下来。 秦大将军就在宫门外不远处,内侍找到他,告知了宫内情况,想必皇帝那边撑不了多久。 秦大将军正要接过虎符领兵前往救驾,突然一剑刺穿了那内侍的心腹,当场一命呜呼。 是秦彻。 他像是杀红了眼,身上全是血,像是血月中前行的狼,杀意十足。 秦大将军怒吼:“秦彻!你这是做什么!” 秦彻想拿过兵符,秦大将军反应极快,用剑挑开他,拿过那半兵符。 秦大将军:“你是想谋反?” 秦彻不置可否。 秦大将军:“今早你是如何答应本将的?本将教你这些年都忘在肚子里了?” 秦彻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道:“义父,我不愿同你打。” 秦大将军:“逆子,既然你要谋反,那就接招吧。” 秦彻没有出手,只是用剑挡住了秦大将军的进攻,他一心只在虎符上,没有想要同他动手。 只见两人正在僵持,一把匕首突然出现,横在秦大将军脖前:“秦大将军收手吧,本皇子也不想伤了老将。” 来人便是凌衡渊,一身玄黑色衣袍,笑得淡淡的,一副重权在握的感觉。 秦大将军反应过来:“你……你们……好呀好呀,今日这逆贼,本将要给你们全都拿下!” 凌衡渊笑道:“大将军莫要再挣扎,你可曾怀疑,为何这边动静这么大,却没有一个副将或士兵前来?” 秦大将军睁大眼睛,像是不敢相信,也是不愿相信,一众士兵竟这样被人策反了。恐怕自己的那半边虎符,也在凌衡渊手中了。 秦大将军手上一松,虎符掉落在地,凌衡渊见他没有反抗之心,便放开了他:“大将军只要继续为国效力,本皇子定不会亏待将军。” 秦大将军没有说话,只是大笑,喊道:“苍天无眼,竟让本将捡回这么个祸害!” 那边秦彻双目赤红,听到这话,甚是激动,却使劲克制自己,不敢有什么动作。 秦大将军见如此,突然猛地冲上去,拿着他的那把剑,径直往脖子上一抹,自刎了。 “义父!” 地上鲜血直流,那虎符在旁,也不知是不是在为谁哀鸣。 凌衡渊成功拿到了完整的虎符,城内士兵完全听命于他,随他进宫护驾。 那日晚,只见少年驾于马上,身上鲜血满是。 二皇子的士兵同凌衡渊的士兵进行厮杀,秦彻早已杀红了眼,本身发狂就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自己的义父死于他的剑下,他更难平复,真属于是一杀一个准。 我不忍心直视这一场景,虚拟场景就是这点不好,太过真实,真实到让我感觉就像是在我眼前发生的一样。 凌衡渊救驾及时,那皇帝并未受到什么伤。秦彻心系秦悠,却还有二皇子这个拦路虎。 二皇子:“你问我秦悠在何处?哈哈哈哈哈哈你杀了她爹,还伙同本皇子杀了她的夫君,你猜她知道真相后还会不会原谅你?” 秦彻吼道:“闭嘴!我没有!” 那边二皇子笑得猖狂,可秦彻这边还是不敢动,因为他手里还有一众朝臣的性命。 没错,见谋反无望,他挟持了一堆朝臣,此时他们都横七竖八地躺在殿内,昏迷着,期间我便看到了沈冉竹。 二皇子:“你表面恭维你的义父,暗地牵着本皇子和三弟两条线,秦彻,真有你的。你爱秦悠爱得如此之深,怎的就一直不能放过大哥呢?可就算如此,你猜秦悠会妥协委身与你吗?哈哈哈哈……” 秦彻早已接近发狂顶点,嘴角被他咬出了血,却还是笑道:“悠悠不同我一起,那我就困着她,她总能同我在一起。” 二皇子:“这么说你承认了大哥也是你所杀咯?难道你真的不恨大哥吗?” 在爆发边缘,秦彻没有了思考能力,只是吼道:“是!我就是想让他死!” 一旁赶来的凌衡渊没拦住他的嘴巴。 二皇子笑得更加肆意了:“带上来。” 第78章 四人相得彰益 一旁的士兵带着一个人走出来,是着一袭华贵婚服的秦悠,秦彻震惊地看着她,那身上的肃杀之意好像都因为他的无措减了不少。 “悠悠……” 走近才看清,秦悠的表情面如死灰,像是不敢相信这一切。 秦彻想冲上去,二皇子一把匕首比在秦悠的脖子上,缓缓道:“秦大少爷莫要着急,小心刀剑无眼,伤了秦二小姐可不好。” 秦彻:“你,对她说了什么?” 二皇子:“说了什么?不过就是她的爹爹和夫君死在了自己的兄长手上罢了,她一开始还不相信呢,方才这不就听到了你亲口承认。” 秦悠听到这,已是泪流满面,精致的妆容经过了一场混乱,早已花了。她不敢相信这一切,也不会相信自己为之敬爱的兄长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即将就要为人妇,即将要嫁与她心悦之人,却发生如此变故,没了依靠也没了家。 她看着秦彻,一语不发,没有痛恨,只是泪水不停地落下。 秦彻只道:“放了她,你想要什么?” 二皇子笑了:“本皇子自知早已没了退路,自然是不能让你们好过。你们只能在秦二小姐和众朝臣两者之间选一个,是要秦二小姐一人独活,还是让她舍命换人?选吧。” 秦彻同秦悠对视。 秦悠摇了摇头,只道:“阿彻哥哥身不由己,悠悠不怪你。” 秦悠坦然接受这一切,只等最后的审判。 二皇子:“既然秦大少爷做出了选择,那便自己亲手了结秦二小姐的性命吧。” 说到这,二皇子面露兴奋,好似要看到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秦彻:“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二皇子大笑:“那咱们一个都活不了。”他的士兵剑指朝臣,只要一声令下,便会当场丧命。 秦彻握紧拳头,一步一步朝秦悠走近,那把寒剑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 秦悠死死抵着脖子上的匕首,想先自行了断,却被二皇子躲开。这一会功夫,秦悠想要逃离二皇子的束缚,往秦彻身边赶。秦彻剑指二皇子,直接取他小命。二皇子迅速反应过来,将秦悠拉住,挡在身前…… 此时秦彻早已收不回自己的剑,径直插入秦悠的心脏。 “唔……”大红的嫁衣顿时印染了鲜血,秦彻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空气像是一瞬间静止了。 “悠悠……” 秦悠无力倒下,秦彻接住了她。 有人在大笑,有人在痛哭。凌衡渊控制了二皇子,也顺道救下了一众朝臣。 狗血的是,秦彻刺秦悠一幕刚好被醒来的沈冉竹看见,见挚友死于昔日兄长,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悠悠!你醒醒!传太医……传太医……” 那一剑可真扎实,秦悠什么话也没留下,只是带着一丝微笑走了,于她像是一种解脱。 后来,凌衡渊为了不让秦彻犯傻,直接打晕他,并且五花大绑,防止他醒来自寻死路,就去解决自己的事情了。 二皇子没有被立马处置,只是让人喂了药丢在诏狱。 皇帝见是自己的小儿子救的驾,也不知是什么心情,知道自己的大儿子死了,二儿子残废了,直接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皇帝指着凌衡渊道:“你……是你……” 凌衡渊笑了:“父皇,您最不耻的小儿子即将登基,不知父皇有何感受?” 皇帝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狠狠盯着他。 凌衡渊:“父皇,儿臣这就送您最后一程,结束这荒唐又废物的一生。” 那天,丧钟响,皇帝薨,凌衡渊暂代国事,安顿里外。 果不其然,秦彻醒来就想自寻死路,被凌衡渊死死拦住:“那真正的仇人还在诏狱,你在这同自己计较个什么劲?” “南阳如今不太稳当,你义父刚死,边境小贼就开始混战。你忘了你要名扬天下的誓言了?那秦悠死之前还在为你着想,她定知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真想这一切拱手相让?你还未报年少之仇,难道真的忘了杀你爹娘的仇人了?” 不得不说凌衡渊是一等一的洗脑高手,秦彻在他的话语下慢慢平静,好像被迫接受了这一局面。 从那开始,秦彻就一直辅佐凌衡渊,待他稳当地登上皇位,就请旨去了边境杀敌。 他在都城一身的痛苦无处释放,在这里,只要是犯境之人,来多少他就杀多少。 因此秦彻有了“杀人不眨眼”的名号,见到他的小队伍基本上就是绕道走,省的惹了这个阎王爷。 他在与某国交战时,遇到了文宁安,在那之前,她的妹妹早已被她的国家当成胁迫她的筹码。但她找上了秦彻,希望他可以帮一下她救出自己的妹妹。 秦彻一开始拒绝了,却在文宁安的磋磨下答应了。但当他们赶去救文雅安时,她早已没了呼吸,是被人活活放血而亡……想来那群人压根就不想让她活下来。 文宁安消沉了很久,但当凌衡渊知道了有文宁安这号人后,连忙让秦彻带回来,他急需一个明义之士。 文宁安是抗拒的,于是秦彻把她绑了回去,又经过了凌衡渊的洗脑,文宁安留了下来,做成一个任劳任怨的南阳丞相。 打动文宁安的还有一点便是,凌衡渊堵住悠悠众口,让女子入仕,这也是文宁安此前一直想的。 宫变之后,将军府大变样,也绝口不提以前的事情,但有的仆从还是难逃秦彻的魔掌。 这时沈冉竹就会站出来,带着秦悠的令牌,阻止秦彻一次又一次暴行。 “若是你想让自己的罪孽再次深重,你便动手吧秦彻,顺便也将我杀了,否则我也难以下去见悠悠。” 凌衡渊也赐了沈冉竹新的封号和新的地位——祥悠郡主,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膈应谁。 于是秦彻眼不见心不烦继续待在边境,很少回都城。 这四人的关系相得益彰,让我觉得,若是少了一人,这南阳至少要乱上几分。 『滴!南阳主线碎片读取完毕!』 我:“……”再次睁眼,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空间。 第79章 陈安屏 想到秦彻那发狂症还未治好,我内心就总是莫名其妙发慌,但愿我的事情不会太影响他们……好吧,我也没底。 反正我还会回到小世界,迟早都得和他们见面,到时候再和他们说清楚就好了。 死遁之前,我还给秦彻凌衡渊每人留了一封信,他们定然看到了,也不知是做何心情。 我唤了唤系统。 『……』没有反应,只有一丝细微的电流声。 坏掉了? 『出现故障,系统正在检测……』 我:?要不要这么不靠谱? 『滴!已检测到宿主适配人物……请宿主确认投放……』 我:……这一断一连的,当真靠谱吗? 『请宿主确认投放……』 想了一会,还是点了『确认』。 眼前天旋地转,电流声在耳边“滋滋”响。 『正在传输宿主信息……传输成功!已为宿主存档南阳线信息……』 『姓名:陈安屏 年龄:20岁 性别:女 身份:秦彻远房表妹,南阳国策士 属性: 体能值:46↑ 知名度:30 形象值:45↑ 主线完成度:5% 达成成就勋章:出师不利、到处打酱油、略有耳闻、自强不息、南阳主线故事完成 ……』 怎么还改名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突然被人踹了一下。 我:?谁踹你爹? 身体的体能值还不错,我猛地站起来瞪着踢我那人。 可能是此前眼睛一直是朦胧状态,这副身体还没适应好,只见眼前天光大亮,很是刺眼。 魂魄不稳,我晃了晃身子,强撑着不倒下。 “快走快走,别被碰瓷了……” 我:“……”算了,不跟你们计较,要不是还没缓和好,少说都得踹回来。 我环顾了四周,是像一个小集市一样的地方,大冬天的一阵冷风刮来,我哆嗦了一下,发现自己身上这件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的了,自己眼前还有一个……破碗。 我:……系统!你给我的是什么身份?这又是哪? 『……宿主身穿乞丐……目前系统正在维修,受此处磁场干扰……此地为……南阳云关镇……』 身穿乞丐?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眼前突然出现一面虚无的镜子,我能看到里头的人儿,容貌昳丽,虽然脸上有些泥巴,但却不能再熟悉。 没错,这副身体和我自己的身体有九分像,不细看就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难怪选中了她,恐怕是不能再符合了。 原身是冻死在这个大冬天的,我穿来后,带着自己的信息值,皮肤渐渐有了血色。 话说,不是去北阴吗,怎么还留在南阳? 『目前系统受限……只能将宿主传送此处……』 也挺好,既然是乞丐,那身世什么的也不用编了。 我:接下来要去哪? 『……系统正在进行维护……请宿主自行处理……』 我:?喂? 一阵电流声之后,脑中瞬间安静。 看着眼前大雪纷飞,我冷得直打哆嗦。 “狗系统,走了也不留件衣服,回去就给你打差评!” 正吐槽着,背上突然落下一件衣袍,还是崭新的那种。 我有些惊讶,心里有了个想法。 又道:“我要一块烧饼。” 手中又出现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烧饼。 难道……系统给我开启了许愿模式? 我连忙许愿要一个大宅子,可以让我对付一晚。 发现没有一点动静。 眼前只出现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包按键。 我:……原来是只能拿背包里面的东西。 里头的东西是我此前做任务得到的大礼包奖品,吃的穿的较多,还有一些药。 我说之前怎的不能使用呢,搁这等我呢? 我嚼着手中的烧饼,也还不错,至少不是像上次那样天崩开局。 就是这个镇子,怎么看怎么眼熟。 我已经能完全掌控这具身体了,头不晕眼不花了。 既然系统没告诉我需要做什么,那我就先自行找个地方安顿好。 只是这大冬天的鲜少有人出门,只有路旁的乞丐还有少见的流民,在抱团取暖。对于我,他们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没什么特殊的,一件普通的衣袍和一个简单的烧饼,他们想的应该是我在哪户好心人家讨的。 毕竟我现在这个邋遢样,和乞丐没什么区别。 我吃了一半的烧饼,有些饱了。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矫情,恐怕是之前大鱼大肉都吃多了,吃这种饼都有点味同嚼蜡的。 还有一半,我将视线投向路旁的一个小女孩。她和她的娘亲待在一块,双目无神,像是又冷又饿,感觉快没了生息。 我走过去,将这一半的饼递给那个小女孩,她的娘亲哭着收下,一点一点送入她的口中。 我将身上的衣袍解下,披在她俩身上。 女孩娘亲:“姑娘,这可使不得……” 我道:“收下吧,我伶牙俐齿,定能活过这个冬天。” 那女孩子太冷了,妇人收下衣袍后连忙将它披在女孩身上。 我道:“你们平时……就只能乞讨为生吗?” 妇人含泪道:“是,家中农田被占,相公上衙门求理却被乱棍打死,我们母女俩无依无靠……无处申冤呀!” 我惊道:“圣上早已下令农田尽归农户,怎的还会有这样的事?” 妇人道:“天高皇帝远,圣上怎会顾得上我们的死活……” 我沉默着。 此前还觉得那新律法万无一失,定会让南阳众农户有田耕有地住有饭吃,却不想现实残酷无情…… 也不知道凌衡渊意识到没有。 妇人继续道:“若不是街尾有个酷似仙人一般的道长,每日摆摊济粥,我们恐怕也活不长久。” 我疑惑道:“道长?济粥?” 哪来的道长这么有钱? 妇人道:“是,不过那道长只济救妇人老少,无力承担更多,更何况那道长自个也是个瞎子,恐怕也是个苦命人。” 瞎子……好熟悉…… 我记得这个小世界不是玄幻类的呀,怎的还有道长? 我问道:“那道长驱鬼的?” 妇人道:“看卦算命的。” 我:“……瞎子看卦?”有没有搞错? 妇人道:“姑娘可不能如此称呼……道长人善,不敢妄议。” 第80章 江予辰 这道长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准备去瞧上一眼。 那妇人道:“姑娘,这衣袍我还是还给你吧。” 我婉拒了:“本姑娘给出去的东西就不会拿回来了,收着吧,孩子需要呢。” 我转身就走,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超帅! 看了下系统面板的时间,其实距离我死遁已经快过去半个月了,都城的消息定然已经传开,只是我不太想去问,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对,我是胆小鬼。 走到街尾,没看到人,但确实看到了一个小摊,是用一些长木棍和布匹搭建的,感觉有点摇摇欲坠。 摊位上只有一张小长桌,周遭有人路过,好心提醒我道:“今日道长济粥时辰已过,姑娘明日早些来吧。” 我道了句谢,想着明日再来瞧瞧时,宅院的小木门却开了。 我扭头看去,一位身形高大清隽,只着一身天蓝色衣袍,站立在门口,只是那双眼,用了一条细长的丝带蒙着,整个人显得清冷淡漠又宁和。 难怪那妇人说是仙人般的道长,他衣袍迎风而飘,好似感受不到寒冷一般,如谪仙的人儿,自带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场。 脑中的电流声更大了,见此,我敢确定!这肯定是我要攻略的第四个对象! 仙人开口了:“不必等到明日,里头还热着有粥,姑娘可要盛一碗?” 鬼使神差的,明明我不饿,但还是红着脸要了一碗。 我坐在门槛上,吃着热乎的粥,即使衣裳破破烂烂,我也感到很暖和。 吃完后,我打了个很响的饱嗝,将碗递给仙人,道:“多谢仙人款待。” 仙人顿了顿,而后接过碗,道:“姑娘唤我道长便好。” 我笑道:“道长一副仙人之姿,做着吉祥善事,唤一声仙人不足为过。” 仙人听后,没有一点反应,将碗放置一旁,只道:“请随意。” 这么高冷? 我看了看院内的摆设,很简单,厨房加木屋,但加了个仙人,就感觉有点违和了…… 仙人见我不走,问道:“姑娘可还有事?”话外音就是想让我走了。 我道:“无事无事,只是想问仙人,平日里头仙人都是一个人吗?” 仙人并无表情,但说出口的却是冷冷一句:“无可奉告。” 我讪讪地张了张嘴,放低了声音:“只是瞧仙人眼睛有伤,又听说仙人每日摆摊济粥,定然很辛苦,我只是问问,没有恶意,打扰到仙人了我这就走。” 仙人在后头喊住我:“姑娘……” 哟小样,这不得请姐进去聊两句。 我矜持道:“仙人可还有事?” 仙人道:“姑娘麻烦把门带一下。” 我:“……” 我找了个地窝着,一直敲脑袋里的系统,可还是只有电流声,跟报废的老收音机一样。 傻瓜系统。 这样我就不能确定那个仙人到底是不是要攻略的主要对象。 我若是攻略了,但系统说不是咋办,白攻略了? 但我要是不攻略,但系统说是,那不就错过了? 脑袋一片乱麻。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时,突然看见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是一个妇人,约莫四十好几的样子。 明明我也是第一次来此地,可为什么我看她这么眼熟? 那妇人正在苦苦哀求一个男子,说道:“求求大人给咱家留点粮食吧,求求大人……” 那男子毫不留情地将她踢到一边:“去去去!每家每户收粮是有标准的,今年上头就要收这么多,已经给你家留了些粮食,莫要来烦我了。” 那妇人喊道:“大人,那点粮食不够吃呀大人……” 看到这,我脑中一激灵,才想起来这妇人是秦彻小时候的姨娘,那个拦着他不让他动手并且还悄悄将他放走的姨娘。 眼前的姨娘同记忆中的相比,更加沧桑略显老态了。 我鬼使神差地上前:“姨娘……” 还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姨娘惊慌地往后退:“走开走开,谁是你姨娘……我没有多余的粮给你,不要找我……” 说罢她就快步走了。 我这才想起来我自己身上还穿着破烂衣裳,背包里有一些简单的衣袍,但没有地方给我沐浴换衣。 我将背包里的一些吃食换了几个铜板,找了户好心人家借了个地梳洗了一下。 梳洗完后感觉身心舒畅,我不会古代的发髻,只是随意扎了个头发,离开时顺便将身上仅有的铜板放在桌上便走了。 想到方才遇到的姨娘,我这才知晓系统可能是将我投放到秦彻老家了。 忽的又想起之前答应秦彻说,等一切尘埃落定就和他一同来的。现在好了,他没来,我先来了。 当乞丐就是这点不好,没有地方安身。在冷风中吹了一个时辰后,我决定,还是得去找那个仙人,无论他是不是我需要攻略的对象,我也要想尽办法让他收留我。 倒不是因为美色,是这镇上没有一家店收打工人,各户人家自己都养不活,别提还要收留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一边走着,一边吐槽狗系统。 走到仙人门前,我做好心理准备后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但里头的屋子是亮着的,说明应当是有人。想到仙人眼睛看不见,于是立在门口继续等着,时不时敲一下门。 只听里头传来一些声响,门开了。 仙人只穿了一身里衣,可能是准备熄灯歇下了吧。 思及此我有些愧疚。 仙人道:“何人?” 我道:“仙人安好,我是今日午时来讨粥的那个姑娘。” 仙人了然,道:“姑娘夜深可有何事?” 我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开口:“不知仙人可否方便收留小女子一夜?” 仙人没有立马回绝,但他脸上也没有其他的神情。 沉默了一会,我疑惑地看向他:“仙人?” 仙人道:“不妥。” 孤男寡女,夜露更深,确实不妥。 我连忙道:“仙人,柴房也行,我实在是在外头冷得受不了了,才来麻烦仙人的。” 镇上没有统一的避难所,压根就找不到一个可以避风的地方,有也早已被人占了。 我以为仙人还是会回绝,不曾想他居然答应了:“有柴房,不过姑娘明日就得离开。” 明日之事明日说,能找到一个地方避避风也很不错了。 仙人带我去了那个柴房,柴房内有很多稻草,不担心睡觉不暖和了。 我笑着道谢:“谢谢仙人!仙人可真是大好人!” 仙人见安顿的差不多了,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我想到什么,连忙叫住他:“我还不知道仙人叫什么名字呢?” 仙人蒙眼的丝带随风飘着,淡淡地传来一句:“江予辰。” 第81章 成功留下 夜晚,我实在冷得有点睡不着,随意地往门外一看,发现那间小屋也还亮着。 我这才想起,仙人看不见,自是不知道自己熄灯没有。 也不知仙人为何会失明,想到自己之前也有差点失明的经历,倒是有点感同身受起来。 我敲了敲脑中的系统,还是没有反应,从背包中多拿了几件衣服出来,披在身上当被子,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是被外头的声音吵醒的,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午时了。 我:“……”真挺能睡啊。 外头很是热闹,我将披在自己身上衣物全都塞回背包里头,就出了柴房看看。 一堆人在排着队等着仙人给他们发粥,仙人还是一身天蓝色的衣袍,只不过多加了一件白色的披风,倒是更显得清冷淡漠。又待在人群之中,有些独树一帜。 乞丐流民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围在仙人身旁叽叽喳喳的,你一言我一句。 “道长人真好……” “谢谢道长……” “也不知哪家的姑娘命好,会嫁与道长……” 话音一落,忽的突然没声了。 一双双眼的视线都落在我身上,我突然有点站立不安。 仙人也感受到氛围的不对劲,问道:“可是粥不够?” 众人连忙:“够够够,够的,只是道长有了家室,竟都不同咱们说一声,有些见外了。” “是呀是呀……” 仙人疑惑:“家室?” 正巧我咳了一声,引得仙人朝我这看。 我道:“仙人早好。” 仙人愣了一会,道:“你还未离去?” 我道:“是,今日睡过了头,方才才醒。” 仙人没有搭理我了,只是继续发粥。 众人瞧见我俩之间气氛不对,也都闭嘴不说话。 我见仙人发粥的动作有些迟钝,便自觉揽下发粥的活:“我来吧,仙人眼睛不便,发粥这种小事我来便好。” 仙人没有多说,便把手中的勺子交给了我,自己立在一旁没有说话。 我一碗接一碗地发出去,不一会粥就见底了,周边的流民乞丐都吃上了热粥,见此,我把大锅都搬回院内,积极地抢着把锅刷了。 搞定这些,我才发现自己还没吃,肚子饿得呱呱叫。 仙人站在旁边,显然也听到了。 我有些犯窘。 仙人道:“厨房内还热着一碗。” 我眼前发亮,这是,专门留给我的吗? 我将粥喝完,就去找仙人,院内没有,门外也没有,那应该是在屋内。 我敲了敲房门,道:“仙人?” 里头一会就传来声音:“进来吧。” 进屋一看,发现房内的摆设简单,留出的行动空间也很大,想必是因为仙人看不见的缘故,刻意这样做的。 仙人坐在椅子上,才发现他怀中有一只狸花猫,乖乖地躺着。 仙人道:“姑娘是来辞别的吗?” 我扑通一声跪下,道:“安屏恳请仙人收留我,哪怕是当个丫鬟也行。” 仙人摸了摸怀中的猫,道:“姑娘有手有脚,自是可以寻得一线生机,不必在我这待着。” 我继续道:“仙人良善之人,安屏甚是仰慕。况且安屏早已无家可归,没有亲人,这世道对女子甚是不易,去哪都是孑孓一人。仙人平日定是有诸多不便,安屏会认些字,会煮饭干活,只想仙人将我留下,当个丫鬟使。” 仙人没有说话,丝带蒙住了眼睛,我不知道他的神色,或者说,其实从一开始见到他,我就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什么很特殊的神情。 好像淡淡的,对什么都是淡淡的。 仙人开口了:“我这里只要有缘人。” 我疑惑:“有缘人?” 仙人面对着我,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道:“陈安屏,平安的安,雀屏中选的屏。” 仙人朝我伸出手,道:“把手伸出来。” 我把手伸过去。 仙人道:“失礼。” 他用指尖摩挲着我掌上的纹路,很是轻柔。他的手指瘦削而修长,指根白皙,指尖微凉,有点痒痒的,弄得我心里好像有一只小猫在挠。 仙人突然顿了顿,我竟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丝讶异。 我尝试开口询问:“仙人,可是有何不妥?” 仙人收回手,继续抚摸着怀里的狸花猫,只道:“无事,往日姑娘便留下吧。” 我瞪大了眼睛,惊喜道:“真的吗仙人?我可以留下了?” 仙人道:“姑娘可以改口了,我不是什么仙人,唤我姓名便好。” 我道:“江……予辰?” 也不知是不是我唤了他的名字,那狸花猫睁开眼,从他怀中跳下来,围在我身旁看我,期间还发出喵喵声,甚是可爱。 仙人,哦不,应该是江予辰道:“可能还得委屈姑娘继续在柴房待上几日,改天我会让人给姑娘送点被褥过来。” 我笑道:“多谢江道长,安屏这厢有礼。” 叫江予辰大名有些怪怪的,毕竟他现在算是我的上司,唤尊称好点。江予辰也没有在意,任凭我做自己的事了。 过了几天我才知道,狸花猫不是江予辰家养的猫,是外头的野猫,但是很是喜欢江予辰,经常赖在江予辰的房子里头就不走了。 不过它现在也很喜欢我,毕竟我背包里有它最爱吃的小鱼干,时不时就给它掏出来尝尝鲜。 江予辰不是这个小镇上的人,他很神秘,听镇上人说,他也是前半个月才来到这个小镇上的。 起初是给人摸卦算命的,但性子怪,基本上无人问津。后来突然支起一个小摊,每日就会定点济粥,慢慢地这里的流民乞丐都知道了他这号人,也得了一个济世救人的美称。 但他对待人很是疏离,基本上同镇上的人没怎么说过话,也不知道他到底从哪来。想来这种人都会有些怪脾气。 但这几天的相处我发现,江予辰对人很是彬彬有礼,但也真的是从骨子里就透出来淡漠疏离。 若是无人同他讲话,他可以在自己屋内坐一天,或者天气好,就会出来晒晒太阳,逗逗狸花猫,或者发粥之时在旁边发呆。 他居然也不感到无趣。 第82章 再遇姨娘 我这几天同他说过的话,也就是: “江道长今日吃什么?” “江道长可要我帮忙洗衣?” “江道长这粥味道还行吗?” “江道长!狸花又在你房内乱跑了!” 狸花就是那只狸花猫。 而面对我的问题,江予辰也只是淡淡道: “都可。” “劳烦。” “尚可。” “无事。” 面对这些,我早已习以为常,想来江予辰应该也不大喜欢被人一直打扰。 我每日也就是替他做粥,洗衣,打扫……虽然像个丫鬟,但江予辰从不把我当丫鬟使,自己能做的事情一般自己做。 我俩之间很像搭伙过日子,但又不怎么互相干涉。 外头的人一开始以为我是江予辰的妻,后来感觉我们的相处方式不对,一番询问,才知我是被收留的。 众人倒是也对我多了一丝同情,显得江予辰多了一丝人情味。 有时还有人跟我私下里打趣道:“此前我们还以为道长不问世事,现在看来是我们肤浅,道长表面清冷漠然,内心倒是个热心肠呢。” 我干笑了两声,准备再给他盛一碗。 他婉拒了:“这些粥留给后头的人吧,我吃饱了。” 这些流民都是良善之人,想来这也是江予辰救济他们的原因。 不过也不知江予辰到底是何人,厨房内的粮食莫说他一人了,就是这些流民吃,也够吃上一个月的。 当时我看到的时候瞠目结舌,江予辰定是哪里的隐藏大佬,否则怎会有能力支撑他每日济粥? 这是普通的一日,院内江予辰身边多了一个蒙面人,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这种蒙面人我之前也见过,凌衡渊身边很多,大多数是暗卫或者杀手。 我暗叹,就知道江予辰不简单。 那边蒙面人见到我,显然有些吃惊。但江予辰表情淡淡的,他倒也没多问。 江予辰没有避开我谈话,只道:“你便把带来的被褥交给陈姑娘吧。” 那蒙面人看向我,鞠礼领命。 不多时,柴房内就多了个床板,还顺道帮忙铺了一床被子。 蒙面人站在我面前道:“姑娘可还缺什么?” 我连忙道:“不缺了,江道长肯收留我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蒙面人见状,便准备退下。 我叫住他,问道:“这位……小哥,不知怎的称呼?” 蒙面人鞠礼:“属下是主子的贴身侍卫,姑娘唤属下云泽便好。” 我道:“安屏已无事,那就不叨扰云泽侍卫了。” 从那天开始,云泽就一直跟在江予辰身旁,可能是性子随主的原因,若是我不多问,云泽同江予辰一样,话少,寡淡。多了个人和此前没什么区别。 只是云泽很少让我洗江予辰的衣物,送入江予辰嘴里的吃食都是要经他验过。 这更加确定了江予辰身份定然不简单,毕竟这种操作我也就在凌衡渊那见过,还有我中毒后,秦彻专门找了人替我试菜。 当然,云泽对我的戒备很重,我也知道他对江予辰收留我这个来路不明的人这个决定,很是不满。 我也很有眼力见,基本上不怎么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除了平日里济粥的时候。 江予辰很喜欢站在旁边,他看不见,但好像特别喜欢听周遭人讲话,哪怕只是闲聊之语。 他身上带着淡漠的气质,却又有些悲悯。 往常济粥这件事都是我来亲力亲为,现在多了个云泽,待我发完粥,云泽就会揽下刷锅洗碗的活。 以至于我现在很闲。生怕哪天江予辰看不惯我,就让我离开。 于是我率先出门,倒不是离开,那床褥很舒服,我不太舍得。 前些日子遇到的那个姨娘,让我的心里一直记得。 巧的是,今日济粥我一眼就看到了她,她带着一个小孩,前来讨粥喝。 她没有认出我,也正常,上次见我还是个流浪的乞丐,这次见我,虽然不是人模狗样,但也拾掇的干净利落。 我想,可能是家里无粮了,只能前来讨粥喝了。 其实对于姨娘这种有田有房的人,江予辰一般不会发粥给她们,但今日他默许了,于是我也给姨娘和那个小孩盛了一大碗。 姨娘道谢声不停。 也可能是有血缘关系的原因,她同秦彻有点像,特别是鼻子。 瞧在这,我愣了愣神。 “陈姑娘?” “嗯?” 云泽打断我的思绪,道:“姑娘,这锅我要拿进去了。” 我这才发现锅内的粥早已见底,于是让至一旁。 云泽虽感到有些奇怪,但没多问,只是默默地将锅带进去。 姨娘带着那个小孩吃完了粥,便走了。 我默默跟上去。 她们经过一条小巷,到了一块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眼前的木屋废墟长满了杂草,隐隐约约能看到它此前的布局。 这里就是秦彻小时候住的地方,我也算亲眼目睹它被火烧成废墟。 我叹了一口气,发现有人正在看着我。 那走到前方的姨娘不知何时转过身来,同我远远对视,将怀中那个小孩子护得紧紧的。 我慢慢走近他们,姨娘只是警惕地看着我,道:“是你?” 想必应该是认出我了,我笑道:“姨娘安好。” 姨娘皱眉:“我说了不是你的姨娘。”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恍了恍神:“你……” 想必她猜到了我是来做何事的。 我道:“姨娘可否还记得当年的彻哥儿?” 姨娘听罢,立马抓着我的手,问我:“彻哥儿?你知道彻哥儿?他还活着吗?”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眼泪。 我道:“我知晓彻哥儿在何处,只是他现在的身份恐怕不太方便……” 我停顿了一下,发现自己现在的身份同秦彻也毫无关系,我竟有些不知道怎么阐述。 姨娘没有发现我的不对劲,听到秦彻还活着,喜极而泣:“他还活着就好,我们家这旁支倒也是后继有人了。” 我回神,想起之前一直纠结的一个点,问道:“姨娘可知彻哥儿生父母之死?” 姨娘愣了会:“什么?” 第83章 方家旧事 姨娘怕隔墙有耳,带我去了她家。 一间破破烂烂但也能挡风的屋子,后头还有一块小田。 屋内小床上躺着一个男子,似是被疾病缠绕,无法下床。 姨娘道:“姑娘不要嫌弃,小屋寒舍,简陋了一点。” 我笑道:“无事,此前我是流浪儿。” 想到这,姨娘又是泪眼婆娑:“姑娘吃了这些苦,彻哥定然也是过得苦日子,想来从前我方家也是这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呐。” 秦彻的父辈姓为方,很早些年,方家生活颇为优越,是镇上有名的书香门第。 可当时党派之争,加之边境敌人来犯,南阳收了很多男子上战场打仗,方家也不例外。 可方家子孙上了战场的,就再也没有回来,许是只空有经文诗赋,打仗什么的一窍不通。 从那时开始,方家就培养子孙辈习得一手武功,倒是也能上阵杀敌,同敌人打个来回。只是好景不长,有个奇奇怪怪的道士前来告知,方家子孙辈定不能再学武功,否则方家以后将会子孙血脉稀少,人丁单薄。 方家只当他是来讨钱的,随意便打发了出去,无人在意这段小插曲。 可从那天开始,边境的噩耗渐渐传来,方家子孙一个接一个留在了战场上,最后,竟只剩秦彻父亲这一旁支。 幸而边境战事告了一段落,秦彻父亲也躲过了上战场这一劫。 秦彻父亲也如愿地娶了门当户对的小姐,拜了堂,成了亲,最后有了秦彻。 本来以为方家经此事后,会时来运转,却不曾想,这等劫难落在了小小的秦彻身上。 秦彻从小就比同龄人力气大,于是秦彻父亲不管家人的劝阻,让他习了武,想着以后秦彻能从军当兵,定会有一番出息。 但秦彻出生时的不祥之兆,让身边人对他带着与生俱有的偏见,认为他是个祸害。 很不巧的是,那些年天灾降临在这个小镇,秦彻是个祸害这件事愈传愈烈。 除了镇上小孩不同秦彻玩之外,连带着镇上人不和方家来往,生怕沾染一点厄运。 也是因此,秦彻性子孤僻,偏执,小小年纪就看多了世间丑陋的嘴脸。 说到这,姨娘早已泪流满面,也不知到底是为何,让秦彻小时过得那么不如意,方家也这样慢慢销声匿迹。 姨娘道:“当年彻哥儿逃走,方家彻底陨落,镇上人抢了咱家的宅子,我同相公只能屈身于这间小屋,也不受人待见。这些年来彻哥儿没个声响,我以为……以为他早已不在这世间,现在还在,就是对我莫大的安慰了。” 我看着这一家子,于心不忍,但又不能直接表明,秦彻现在完全是人上人的地位。 姨娘道:“说到当年走水,真真是有问题,那群人,哪是要赶走我方大哥,那是想直接要了我大哥的命呀!那些年的苦楚,他们早已全怪罪到大哥一家身上,只是简单的搬走,哪会那么轻易!” “走水那时,没有一户人家愿意出来帮忙,大哥大嫂走后,也就是我同相公烧了点纸,他俩的尸骨都没人找到。那群人就是想放火杀人,夺人家财,可惜自从那日走水后,大哥家宅便经常有人见到不干净的东西,那宅子也就留到现在,无人敢碰。” 我道:“他们是心里有鬼。” 方家底蕴很深,金银珠宝定是少不了。众人早已将自己受到的灾难怪到方家,而秦彻父亲只有一句搬走。 怎会如此简单就走? 杀人放火,毁尸灭迹,都是有迹可循。 我血液感到逐渐冰凉,外头冷风呼呼,这个小镇里的人都是吃人的怪物。 “陈姑娘?” 我猛地缓过神,才发现自己一直咬着唇,脸色定然难看极了。 我道:“姨娘,彻哥儿会来找您的,届时他们都会得到自己应有的报应。姨娘,我这里……” 我习惯性地掏了掏袖子,准备和以前一样拿些银子给姨娘补贴家用,发现自己现在也只是个丫鬟,两只袖子空空,什么也拿不出来。 姨娘看出了我的窘迫,笑道:“陈姑娘,我已知彻哥儿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安慰了,往年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陈姑娘不必如此。” 我叹了口气,将目光移至床上那名男子,应该就是姨娘的相公。 我问道:“不知这位叔伯所患何病?” 姨娘道:“都是些陈年旧病,腰疼得厉害,想必是干农活留下的,躺几日就能下床了。” 我思量了片刻,假意从袖子里掏出几贴膏药,其实是从背包里拿出来的。 我道:“贴上这几副膏药,过几日就不会疼了。” 姨娘婉拒:“这怎么能收……” 我强制性塞到她手中,道:“姨娘你且再等上一些日子,彻哥儿定会来找你们。” 姨娘泪眼婆娑:“好,好,他是好孩子……彻哥儿能有陈姑娘这样的良人,也值了。” 我顿了顿,良人? 我纠正道:“姨娘,我不是……” 姨娘笑道打断我:“少来,姨娘就觉得陈姑娘同咱家彻哥儿般配,其他人来我都不认。” 我哈哈两声,待她得知秦彻如今的身份,恐怕也会将我这个乞丐抛之脑后。 出了姨娘的小屋,才发现天色渐晚,心里头一咯噔,今日出门没有同江予辰说,也不知他会不会生气。 下一瞬我就否定了这一想法,江予辰那一脸的不食人间烟火,我做什么他定然不会在意,于是放宽心地走回去。 只是没想到打脸的如此之快,院内江予辰品着茶,云泽站在他身旁打量我。 见状,我连忙上前问好:“江道长还未就寝?” 云泽回道:“时辰尚早,只是姑娘一日不见人影,不知是去做了何事?” 很熟悉的试探。 我莫名其妙出现在他们眼前,又莫名其妙不见了一天,是个人都会怀疑我的目的。 我道:“同认识的姨娘叙旧,忘了时辰。” “姨娘?” 这句不是云泽问的,是江予辰问的。 我道:“是。” 第84章 信任第一步 江予辰叹了口气,道:“陈姑娘若是要离开,便走吧。” 我一愣,离开? “我、我并未想过离开。” 江予辰:“可你找姨娘认亲,不就是要离开吗?” 听到这,我露出笑容:“江道长,那姨娘并不是我的亲人,只是一位友人的亲人,今日同姨娘叙旧,也就是同她说说友人近况,让她不必忧心,并不是我要离开。” 江予辰似是愣了一下,随即握拳捂嘴装作何事都未发生。 云泽道:“姑娘友人?那姑娘并非是流浪之人……” 还未等他说完,我就插了一嘴:“那是此前,我所有的亲人都命丧于战场,友人早已同我决裂,今日只是念及旧情,否则绝不会有任何来往。” 云泽半信半疑,但我觉得他应当是信了。 首先江予辰的身份定然不简单,那他身边人也一定会查清底细,而我没有底细,从天而降,此前压根没有我这号人,他也一定查不到。 而且今日,我出门这么久,他肯定也来查过缘由,我什么亏心事都没做,肯定不怕他查。 三人沉默了一会,江予辰道:“姑娘往后有何打算?” 我思考了一下,道:“去北阴。” “北阴?做何?” 我道:“寻人,寻一个……仇人。” 没错,我是去找迟晚深的,以前那个身份接近他,肯定会被他怀疑,也不会交心。 现在,我不是南阳的陈悦己,接近他,也会少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没想到,江予辰是北阴人。 奇了怪了,北阴人在南阳的地盘上摆摊济粥?真真是菩萨心肠。 不过这样也好,到时赶路,也不是孤单一个人。 冬天过完一大半,接近尾声,也将要迎来春天。 流民乞丐也慢慢变少,不知道是没有度过去这个冬天,还是已经找到属于自己的春天。 我同江予辰,云泽也渐渐熟络起来,虽然也是淡淡的,但至少聊天时会放下一点戒备,也会一起逗狸花。 我时常念叨着好想吃桃羹,丞相府的桃羹真是让人怀念。 云泽笑我:“这开春了,姑娘嘴皮子倒是越来越挑了。” 我朝他吐舌,没有的吃,还不能让人想想了? 云泽除了是江予辰的贴身侍卫,还是行走的钱袋子,我们吃的用的穿的都是他带来的。 江予辰像是来度假的富家公子,什么都不愁。 这日子这样过倒也舒坦。 江予辰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听云泽讲各地的大事,此前我都不关心的,除了一些南阳皇室或朝堂的事情。 什么自从南阳策士隐退后,匠心部由于家公子顶替上了。 什么南阳大将军又开始出征于边境。 什么南阳皇帝性子越来越差,但很少砍人。 等等…… 只是关于我的传言,好话大于坏话,我泄露图纸一事,居然没有一点声息,好像被人刻意隐藏了。 陈悦己还是那个被众人夸赞的陈悦己。 疑惑归疑惑,同我的关系并不大。 我现在更在意江予辰的这双眼睛。 某日,我无意间撞见云泽在给江予辰的眼睛敷药。 我这才知晓,江予辰的眼睛,不是先天性失明,是后天所致。 两人瞧见了我,也没避着,继续淡定地涂药。 我将做好的饭菜端在他们面前。 云泽说:“姑娘先吃,主子这药还得要点时辰。” 他们从没把我当丫鬟使,一直都是姑娘姑娘的唤。 我装作无意地问道:“江道长的眼睛,是因何所致?” 云泽犹豫了一会,江予辰却直接说了:“中毒。” 我反射性地顿了顿,此前我也是因为中毒导致看不清的。 这两者很是巧合,说不准可能就是一类毒。 见江予辰和云泽两人都没有要继续说的念头,我也不方便多问。 但之前太医为我弄过一些药方,虽然不能根治,但也能缓解一小阵,不知道对于江予辰来说,有没有用。 自然是没用的。 在院前看到江予辰自行煎药时,我就知道这人还有许多不简单的事情。 我见只有江予辰在院内,上前询问:“江道长怎的一人自行煎药?云泽侍卫呢?” 江予辰只是坐在药锅前,淡淡道:“他方才有事出去了。” 我了然,想必云泽也不会让一个双目失明的人煎药。 我问道:“这锅里煎的是江道长的眼药吗?” 本来只是随意问问,不觉得江予辰会回我,但他还是答了声“是”。 见状,我便得寸进尺继续问:“可此前那罐药膏,我记得还剩很多,怎的道长又要煎煮?” 江予辰面对着我,那白皙的皮肤在冬日阳光下有些略显苍白,他道:“姑娘很是细心,只是那药膏于我的眼睛无用罢了,便调试了其他药方。” 我惊讶:“道长拿自己试药?” 江予辰:“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是药三分毒,我以为像他这样的人,身份地位定然特殊,试药这种事也应该其他人来,也不应该是他自己试药。 江予辰见我没说话,道:“姑娘是认为,见我身份显贵,这种试药之事应该让底下人试过,才交于我手上是吗?” 见他面色不虞,我道:“是……” 江予辰脸上不满的神色更甚。 我连忙继续道:“但也不是……道长身份我自是不敢揣摩,只是道长心善慈悲,我实在不忍心道长以身试险。” 江予辰:“你想说什么?” 我道:“道长于安屏有恩,往后道长的药,就由安屏亲自试吧。” 江予辰:“……” 院内一片寂静,狸花跑来蹭了蹭江予辰脚边,刚好云泽在此时回来,见我跪在地上,甚是疑惑。 云泽:“陈姑娘这是……” 江予辰:“你站起来吧。” 我道:“是。” 见云泽疑惑地看向我,江予辰又没有要说话的念头,只是抱着狸花。 我只好开口道:“我同江道长说,以后的药让我来试。” 云泽想都没想就反驳:“这种事怎的能让姑娘试呢?” 我浅浅一笑道:“家父生前是村里头的大夫,时常带着我采药,平日里我也会跟着家父给村民们看病,略懂一些药理。江道长和云泽侍卫不必担心,试药是小事,况且,用的药材都是经过江道长审验。云泽侍卫不信我,难道还不信江道长吗?” 药理,自然是不会的。此前喝的药虽多,算是经常接触药材,但也只是认得几味简单的药,不会什么药理。 出门在外身份自己给,而且我相信,江予辰是绝对不会让我喝毒药。 云泽:“不是那个意思……” “让她试吧。” 江予辰开口了。 于是我成功揽下此等重任,这也算是……让江予辰相信我的第一步吧。 第85章 再见秦彻 在我得知,江予辰是北阴人后,便知晓此地只是江予辰的一块小小的落脚地,许是游玩路过,也可能是为了找药材。 我更倾向于后者,毕竟江予辰看起来就不像是闲人。 我叹了口气,系统不在,都很难确定这人的身份。但是欣慰的是,江予辰也要回北阴,正好和我的目的地相一致。 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载我一程。 我试探问云泽:“云泽侍卫,我们什么时候会离开这?” 云泽反问我:“姑娘问这做何?” 我道:“怕到时太过匆忙,耽误江道长的行程。” 云泽笑着说:“姑娘不必担忧,我们开春便走,还有几日。” 我很是开心,毕竟他话里话间的意思,就是他们会把我带上,没有回绝。 我道:“那云泽侍卫可否告知,我们最终会去哪?” 云泽道:“主子的心思我也不敢揣测,主子去哪我就在哪,主子喜欢到处走走,那就陪他到处走走。” 我点点头:“多谢云泽侍卫同我说这些,我也会一直陪着江道长的。” 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声,江予辰不知何时站在屋门口,鼻尖可能是因为吹着冷风的缘故,有些微红。 他道:“姑娘家,少说这些话。” 我走过去,道:“如果真要离开道长,那也总得等道长眼睛好了,见一见道长的真貌,道长翩翩风姿,想必道长的眼睛也是极好看的。” 凑得近了些,我能仔细瞧见江予辰欲言又止的表情。 云泽道:“陈姑娘少对着我家主子说这种话,主子从小就与女子鲜有接触,你这番说辞,是要让我家主子闹个大红脸吧。” 江予辰没什么表情,云泽却是面红耳赤,不知道的以为我撩拨的是他呢。 借着江予辰看不到,我朝着云泽做鬼脸,让他多嘴。 云泽:“你……姑娘莫要有这般心思了,主子的双目你怕是很难见到。” 我:“为何?” 江予辰道:“中毒已深,世上没有解药。” 说完后,就走进屋内。 巧合吗? 也是中毒导致失明,也是没有解药,难不成江予辰同我中的是同一种毒? 云泽还在原地道:“姑娘少动些心思,主子对情爱冷暖不自知,若是姑娘做多了,恐怕主子也心生厌烦。” 我垂眸,表示自己知道了。 云泽见我如此,安慰我:“姑娘此前不是说要吃桃羹吗,开春后镇上有几棵桃花树会开花,桃羹可能做不了,但桃花羹应当也不错。” 我笑着道:“多谢云泽侍卫告知。” 开春后,果然如云泽所说,那桃树开花了,我摘了几朵,就带了回去。 只见江予辰和云泽在院内,早已等候多时。 云泽道:“主子,属下这怎么说,陈姑娘定是去摘桃花了。” 江予辰:“桃花?如今就开了?” 江予辰看不见,我就将一朵桃花放在他手上,道:“是的道长,开得可多了。待我熬制完,道长且尝上一口,很香甜的。” 听我说完后,江予辰嘴角竟扯出一抹笑:“好。” 见此,我已经很期待第二日的到来。 好个鬼,怎么不同我说,第二日就要启程出发了呀。 云泽看着我慌忙收拾东西,道:“姑娘多有谅解,属实是我忘了。” 我没空理他,一边收拾,还要一边照顾我还在熬制的桃花羹。 幸好我来时就没有什么东西,收拾起来并不麻烦,也有精力顾得上煮羹。否则要是因此我的桃花羹糊了,我第一个就拿云泽开刀。 云泽道:“主子方才让我来问陈姑娘,可要去同姨娘道别?” 我婉拒:“那毕竟不是我的亲人,此前早已聊得妥当,无需再次告别。” 剩下的事交给秦彻就好,他肯定会处理妥当的。 院内的喵喵声打断我的思绪,我才想起来还有狸花。 出房门一看,狸花还凑到江予辰身边,好似江予辰像什么香饽饽,整日都蹭。 江予辰今日是一身蓝绿色便装,他扎着高马尾,用一只木簪簪着,眼上蒙着丝巾,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江予辰酷爱绿色和蓝色的衣袍,基本上没见过他穿其他颜色的。 我问道:“道长要带狸花走吗?” 江予辰沉默了一会,道:“若是姑娘想,那便带上吧。” 我笑道:“多谢道长。” 收拾得很快,本就没有什么东西,马车早就在门口等候。 虽然马车不是很华贵,但依据我这些日子画图纸的眼光,也容易看出,这马车制作甚是精美。 用的是好马,车厢用的是良木,里头很是温馨舒适,简直就是高配版。 江予辰道:“恐怕要委屈姑娘同乘一辆马车了。” 我笑着说不委屈。 待准备上马车时,我在车厢上别了一枝昨天我采的桃花。 云泽问道:“姑娘这是何意?招桃花?” 我道:“云泽侍卫想什么,这是对生活美好向往的寓意。” 江予辰听后不语,只是让云泽将我做好的桃花羹端上马车,便自行上车了。 马车坐着甚是舒服,屁股不疼,路上很少颠簸。 但是,也不知是不是云泽的嘴开过光,说什么就来什么。 马车行了一会,突然靠边停下了。 我听到外头有很多马蹄的声音,好奇心驱使我掀开车帘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好巧不巧,就和秦彻那双眼对视上了。 我迅速将车帘放下,心有余悸。 可能是我动静太大,江予辰问道:“怎么了?” 我缓了缓情绪,道:“无事……” 想到自己早已经换了一张脸,秦彻是绝对认不出来的,我这才放心。 也不知道秦彻怎的突然带着一队人马,出现在云关镇附近,难道他是想要找姨娘询问当年的事吗? 第86章 将军前路美好 方才躲得急,也没看清秦彻的神情,之前眼睛受伤了这么久,对于他的样貌我居然有些陌生了。 脑中一阵电流声将我拉回现实。 我:“……”系统? 『……』还是没有回应。 马车继续往前走,算了,没回应就没回应吧,反正要离开南阳了,等系统维修好,我早已经到了北阴。 正准备继续吃我的桃花羹,马车又停下了。 我:“……” 江予辰也意识到不对,问道:“外头发生何事?” 云泽声音从外头传来:“主子,可能还得您出面。” 江予辰见状,出了马车。 外头响起交谈声,居然是秦彻那厮拦下了马车。 我弱弱地掀开车帘一角,只想着看看外头什么情况。 这一看,又同秦彻对视上了,我面上不显,内心早已狂跳。 虽然我知道他定然认不出我,但还是有种莫名的心虚感。 我朝他点头一笑,他明显愣了愣。 仔细一瞧,才发现他眼底有些乌青,人也疲惫不少,感觉少了些意气。 嗯?南阳最近是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秦彻看起来这么劳累? 江予辰:“将军可还有事?” 秦彻回过神,道:“不知可否问一下,公子车上的姑娘是?” 我心脏一紧,连忙放下车帘,只是侧耳听车外的动静。 江予辰久久未作答,许久,他道:“恐怕有些不妥,她是女子,将军是陌生男子,这样冒犯,会失礼数。” 就是就是,我在车内狂点头,两月多没见,秦彻怎的越发没有礼貌了。 只听车外秦彻说道:“是本将考虑不周了,只是姑娘同本将一位故人甚是相似,便有些心急。” 故人? 我调出系统自带的镜子,很是疑惑,明明这也不像我之前的样子呀,那是同哪位故人相似? 我还在想怎么把秦彻支走,江予辰直接道:“义妹。” 秦彻:“义妹?” 江予辰不是爱说话的性子,后头基本上都云泽在说话:“将军,若是没事,我们便继续赶路了。云关镇到北阴还有些距离,怕耽误了时辰。” 秦彻有些不依不饶,似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这车上的桃花,寓意美好,灼灼其华之意,公子是喜爱桃花吗?” 云泽道:“是姑娘喜爱,便折了一枝。” 听罢,那边秦彻语气更加急了:“敢问姑娘芳名为何字?” 外头一阵沉默。 我在马车上攥紧袖子,叹了口气,出了声:“将军,小女子姓陈,名安屏,不知将军可有何事?” 秦彻远比我想得心细,他道:“姑娘……可是南阳人?” 我听到他的声音有些激动,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道:“家道中落,背井离乡,亲人丧命,只剩孑孓一人。幸得江道长施救,才得以活下来,其余事情安屏早已忘记,将军无需再问。” 秦彻:“那姑娘可有姐妹……” 还未等他问完,我打断他:“云泽侍卫,麻烦你将车上的桃花枝交给这位将军。恐是安屏同将军有眼缘,让将军如此心系,此处便要一别,望将军前路美好。” 外头没了声响,我的手心也都是汗,现在不是相认的时候,我怕秦彻打断我要去北阴的计划,说的绝情一点好。 但我还是不认为他认出了我。 毕竟“陈悦己”死在了他眼前,恐怕就是觉得我同“陈悦己”神似,认为我是“陈悦己”失散多年的姊妹吧。 江予辰上了马车,我将他扶好就座,他的表情还是淡淡的,我猜不透他的心思。 马车准备出发了,外头秦彻突然道:“姑娘的字是哪两个字?” 他好似在压抑着什么,像是内心挣扎,语气也是犹豫不决。 我道:“平安喜乐的安,雀屏中选的屏。” 马车终于继续前行了,经此一遭,我又多喝了几碗桃花羹。虽然不如桃羹好吃,但胜在清甜,舟车劳顿,吃了它后倒也没有那么疲惫。 我以为江予辰是那种不问世事的人,却没想到他问道:“那位将军与姑娘可是旧相识?” 我内心漏了一拍,道:“不认识。” 江予辰又没说话了。 我默默地喝着我的桃花羹,占着江予辰看不见,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的神情。 很遗憾,没有任何破绽。 只是过了一会,江予辰说道:“姑娘……不必一直看我……” 我:“!!!”他能看见? 江予辰好像知道我的疑惑,道:“姑娘这直白白的眼神,江某倒是第一次感受,很难让人忽视。” 我:“……江道长,我同那位将军真不认识,恐怕是那位将军思念故人,心急之下将我认错了。” 江予辰抿了一口茶,道:“无事,姑娘的事江某不方便多问。” 江予辰是真不在意,好像这世上就没有让他在意的东西。 我内心叹了一口气,这样也好,免得到时候问起来麻烦。 只是想到秦彻,还是有些五味杂陈,希望他这次去云关镇,能把自己小时候的心病除了,顺便将罪魁祸首抓住。 这段插曲好像就这样被带过了…… 应该是好像…… 路上马车走走停停,江予辰不喜欢热闹之地,所以一般都是绕着城镇走。 还有一点就是,江予辰需要沿途找他需要的草药。 他精通药理,我怀疑他可能是北阴的某个神秘的医师。 我们在一个小草地坐着,此处停留了一会,江予辰正在煎药,这次的药味比以往的还要浓烈。 我抢在江予辰拿药之前,接过了那碗药。 云泽动作也比我慢了一步:“姑娘……” 江予辰抓住我的手腕,迫使我将药放下:“姑娘不必如此。” 江予辰看起来文弱多病的样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这一路的药我都会率先尝试,也没有什么问题,江予辰一直都是沉默,我以为他是默认了我试药的行径。 我道:“安屏担心江道长。” 江予辰道:“我的命不比你高贵。” 我还想说什么,江予辰打断了我:“这次的药我也没有把握。” 我道:“有毒吗?” 江予辰:“有。” 我笑了:“那我更要试了。” 趁江予辰愣了一会,我抓起碗就猛喝了一大口。 苦是真苦呀。 第87章 我心疼道长 江予辰抿着唇,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我喝完后发现没什么副作用,便同他讲,可以喝没问题。 江予辰张了张嘴,也不知要说什么,只道了一声“好”。 我走到马车上从我的包袱里拿出了两颗蜜饯,吃了一颗才感觉苦味消散了一点。 我将另外一颗递给江予辰:“道长,吃颗蜜饯就不会那么苦了。” 江予辰婉拒了:“不必,良药苦口利于病,吃了甜的,药效反而没那么好了。” 我讪讪地收回了手:“那也是。” 云泽在旁边斜眼看我,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瞪他:要你管。 我收好蜜饯,现在不用,以后也会用到的。 此处已经是北阴地界了,我以为江予辰会停留在这几日,不曾想,他像是没有停留的意思。 没等我开口询问,江予辰率先问我了:“姑娘要去北阴何处?可让云泽相送。” 云泽:“主子,属下的职责是保护您。” 我道:“不必麻烦江道长和云泽侍卫,此行安屏要去北阴都城,若是不顺路,安屏自己也可前往。” 江予辰:“不必。此趟顺路。” 我稍稍惊讶了一番,原来江予辰也要去北阴都城。 可像他这样的,在都城也定是显赫富贵人家。可我记得,南阳史料记载中,并没有一位双目失明,精通药理的人。 可能是南阳史料不够完善吧。 『……』 脑中的电流又开始滋滋作响。 自从进了北阴地界后,系统电流声就开始频繁出现,像是亢奋了一样。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好。 坐上马车,继续前行。车内却有些沉默,江予辰今日有些怪,却又有哪里说不上来。 江予辰:“你……为何如此?” 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我道:“道长是问我为何去北阴都城吗?” 江予辰:“不是……是为何你坚持替我试药?” 我倒是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一时间竟说不上来。 江予辰:“若是不方便告知,姑娘可以不用回答。” “可能是因为道长处处都替他人着想吧。” “第一次见道长虽然冷冰冰的,但是道长还是给了我一碗粥,后来也收留我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陌生女子。道长好像一直这么良善,对他人的好没有缘由,也不求一个回报。” “像云泽侍卫,安屏虽然是个俗人,但也很少见下人能同主子之间那么融洽,那么亲密。安屏试了那么多种药,是知道这些药有多么的苦,道长每次喝药却一言不发,什么都往肚子里憋。” “要说到底为何这样替道长试药,其一不可否认是想报答道长的收留之情,其二安屏是个俗人,若是能道长青眼,想必以后也不愁吃不愁穿了……” 说到这,江予辰的表情似乎有了裂痕,不喜欢情绪外露的他,此时的两只手也是紧紧握拳。 紧张?还是对我这种行径的不齿? “最后是最重要的一点,安屏心疼道长。” 江予辰紧绷着的线好似突然断开,有些茫然:“心疼?” 我答道:“对,道长什么都自己扛着,安屏很心疼,想着若是不能分担道长的苦,那也要与道长一起承担。” 江予辰:“你不必如此……” “有必要的。” 我缓缓地移至他的身边,见他没有反应,扯下了蒙着他眼睛的眼纱。 江予辰睫毛很长,在白到有些病态的皮肤上,看得更清楚,又密又黑,像是被墨染过。 也不知道这双眼睁开是什么样子。 定是美的。 江予辰:“你……放肆。” 见他脸上泛红,我低低一笑,道:“世上最难的就是感同身受,道长,安屏此前也失明过。” “也是中毒。此毒一开始会致使双眼发热,睁不开,毒素慢慢延至整双眼睛,从眼前模糊到最后的失明。这世间的毒能造成这样的,也就异域那种毒吧。” 江予辰没说话,就是默认了。 “道长吃的苦我都知道,所以我更是心疼道长。” 江予辰听完,面上不显,但我好像听到他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道:“此前,可有人说过陈姑娘有一张巧嘴?” 我愣了愣,想到秦彻和凌衡渊都说过,恍惚了一下:“确实有人说过。” 若不是之前系统的选择模式,当着秦彻凌衡渊的面,我还更能说。 江予辰:“我本就是为民而生,哪有姑娘所说的苦楚。” 江予辰脸上有一抹笑意,极淡,也够了。 我道:“可哪有人是为民而生的,道长是道长,自是为自己而活。” 江予辰:“你以后便知了。” 没有了后话,我被江予辰的睫毛所吸引,也不知道若是把手放上去,会不会觉得很痒。 江予辰:“陈姑娘……是否应该帮我戴上眼纱了?” 我反应过来:“哦哦是……道长的眼睛太好看了,有些入迷了。” 江予辰:“……姑娘的言辞还是一样的大胆。” 我展开笑意,将那眼纱整理好替他戴上。 有些可惜,不能多看一会。 我下意识说道:“一定要将道长这毒解掉。” 到时就能看到眼纱下,究竟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江予辰:“有些难。” 我道:“道长这毒中了多长时间了?” 江予辰:“几年了。” 我讶然,几年了这毒都解不了?真令人费解。 但是我记得之前系统提过,它好像有解药。 但系统一般都不会干预小世界的这些东西,这毒的解药系统居然有,难道是这个小世界的bug吗? 正想着,突然外头慢慢开始喧哗起来。 掀开车帘子一看,竟是已经到达了北阴前往都城的大道。道上有很多来往的马车,但运着粮食的马车更多,不愧是农业精通的北阴。 这已经到了前往北阴都城必经的大道上,想必也马上到都城了。 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温和笑意的面孔,下一瞬又是邪魅阴冷的笑容,我不禁浑身一抖。 迟晚深,马上又要见面了。 第88章 系统重启 快进城了,脑中系统的电流声越来越响,闹得我头疼。 我坐在马车上,感觉外头也越来越喧哗,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以为只是北阴都城繁华。 直到脑中的电流声不停我才意识到不对劲。 外头也越来越热闹,我掀开车帘,看到了路上一堆拿着小麦麦穗的百姓,在外头欢呼,脸上笑意满满。 他们在欢迎着谁? 脑中突然一激灵,发现自己乘坐的这辆马车,在这么多人的路上,也没有丝毫的停顿。 难不成…… 我转头看向身边的江予辰,见他一脸淡然,没有一丝惊讶。 我问出了我的疑惑:“他们……是在欢迎道长吗?” 江予辰笑了笑:“是吧。” “但欢迎的不是我。” 我道:“那是谁?” 脑中的电流声越来越大声,好像在冲破什么屏障…… 江予辰:“同姑娘重新介绍一番,我乃北阴当朝国师,江予辰。” 系统音猛地传来: 『滴!系统修复完成!初生系统已升级至2.0版本!请宿主逐一体验!正在检测宿主攻略进度……』 『滴!恭喜宿主开始解锁北阴剧情线!』 『滴!恭喜宿主解锁北阴都城地图!』 『滴!检测到新的攻略对象!』 『滴!正在传输攻略对象信息……』 『姓名:江予辰 年龄:22岁 性别:男 身份:北阴国国师 性格:淡漠 碎片:0 ……』 我被这一阵的电子音吵得一怔一怔的。 江予辰像是感受到我的动作,问道:“姑娘可是……难以接受?” 不!我接受的了,这简直就是天降喜事,多日相处的人居然是攻略对象! 我揉了揉太阳穴,不至于太过头疼。 我道:“道长……不,国师,我……不,草民不是难以接受,只是有些惊讶。” 江予辰:“你同往常一般自称便好,你现下也算是我的人,不必拘谨。” 他的人…… 我面上一红,语气未显:“早就听闻北阴国师德高望重,为百姓祈福,以百姓忧为忧,百姓乐为乐,百姓尤为推举,爱戴,拥护。今日见这场面,果真不同凡响。” 江予辰还是淡淡的:“这些只是职责罢了,姑娘不必如此推崇。” 见他不语,我也没再说话。 想到之前在南阳看史料,还说只是传说不足以当真。现在这种场面就在眼前,不得不感叹北阴的一些特别之处。 当初我还觉得,国师也就同南阳丞相一样的威名在外,没想到还更甚一筹,如果丞相大人见到这种场面,恐怕是更加感叹吧。 这辆马车应当是国师专用马车,车上的图文符箓等装饰,和一般的图案不同。 日光下星星点点地闪烁,夜晚也能看清图文游走的痕迹。 我还以为是富家公子的奢侈物,现在想来,也只有这一辆了。 我悄悄地掀开车帘往外看。 江予辰道:“姑娘可莫要让他们瞧着了。” 我疑惑:“此言何意?” 江予辰:“上次登上马车之外人,已受到众人的谴责,如若姑娘不想承受一些莫须有的唾沫星子,姑娘还是将那帘子放下吧。” 我乖乖放下,虽然外头的人距离较远,我也只打开了一个小角,他们一定看不清车里头,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喝着茶,静静听着外头的欢呼声,眼神有意无意间瞥向江予辰。 我猜到他身世定然显赫,但没有往一国国师上猜,也没想到自己要攻略的居然是极其受人爱戴的国师。 要知道,我一直认为北阴国的国师只是传说,并不真的存在,神秘是国师的标签。 只是现在发现,江予辰不仅没有架子,还真有天人合一的那种感觉,除了很少说话,整体来说很亲民很好相处。 我抿着茶,思考近些日子一件件事。 想到脑中那不靠谱的系统,很怀疑它此前将我投放在云关镇的目的。 车外渐渐没了声响,我还是没敢再掀帘子,应当是快到了。 过了一会就停了车,云泽声音从外头传来:“主子,陈姑娘,到了。” 江予辰率先下的车,接着我准备下了,突然一只手伸在我的眼前。 江予辰:“姑娘,手给我。” 我愣了愣,将手放在他手上,借力下了车。 一阵恍神,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花海”。 也不算花海,就是国师府门口摆着很多菜篮子,什么鸡蛋篮,果蔬篮,小麦篮……简直摆满了整个门口。 也难怪刚刚江予辰要扶我下来,我们站的这个空位,压根不够放小楼梯的。 府内下人收到传令,从府内鱼贯而出,惊讶的是,无论男女,都带着面纱,手上还有统一规格用红色绳子挂着的响铃,很是神秘。 待府内下人收拾好门口的东西之后,我便跟着江予辰进府。 云泽问:“主子,这些东西还是老样子处理吗?” 江予辰点点头。 云泽领命出去了。 只听云泽对几个下人道:“将这些东西送到流民所,速速去。” “是。” 我了然于心。 只见有个丫鬟模样似的,朝我走来,手上还捧着同她们一样的面纱和红绳铃铛。 江予辰:“给这位姑娘系上响铃即可,面纱就免了。” 丫鬟道:“是,大人。” 江予辰朝我解释:“响铃可以保平安,北阴国师庙,历代国师都葬于庙中,皆是祈福之意。你安心受着便好。你不是我府上的丫鬟婢女,面纱便不戴了。” 我垂眸道:“国师大人说如何,便是如何。” 我被安排到一个偏僻的厢房,也不算偏僻,因为这个府中所有的厢房都很偏。 我这个对比起来也不算很偏了。 江予辰被召进宫中,不知要做什么。 我了解的是国师同摄政王一样位高权重,但其实并没有实权。 我在浴桶里待着,热水洗净我身上的疲惫。 但脑中的系统音不断: 『请宿主完成今晚故事线!请宿主完成今晚故事!』 今晚? 这么快就要开始走剧情了? 我内心问道:为何之前系统会出现故障? 『……系统检测到宿主灵魂碎片不全……』 这时的机械音比往常要弱弱的…… 我:? 什么不全? 谁的灵魂碎片? 你在说什么? 『宿主抽离世界时情感强烈,以至于灵魂残留……』 我猛地起身:不是,说好的高级系统呢?说好的绝不会出错呢?你告诉我我现在碎片不全? 开春还是有些冷的,我一激灵又缩回浴桶。 『请宿主完成今晚故事线!』 不去!我都灵魂碎片不齐全了,要是遇到危险被惊着了,那不得魂飞魄散呐。 真不靠谱。 『已为宿主发放补偿大礼包……』 我才不在意什么大礼包…… 看到礼包的那一刻,我收回了要说的话。 药理大全! 这简直就是我攻略江予辰的好物呀! 里头有那个什么异域奇毒的解药吗? 『药理大全毒药解药应有尽有……』 好好好! 『宿主的灵魂碎片系统会解决,请宿主放心!』 『宿主完成今晚故事线后,还会有惊喜礼包!』 我精气神又打满了。 今晚的剧情故事线,我走定了! 换好衣袍,一身干净利落。 这就准备利落出府! “姑娘……” 我脚步一顿。 是今早的那个丫鬟。 丫鬟问道:“姑娘现下可是要出府?” 我眨眨眼,直接点头:“是,听说北阴都城繁华,想着去逛逛。” 丫鬟继续道:“姑娘可要下人陪同,这夜渐渐深了,姑娘独自一人,恐怕不好。” 我摆摆手:“不必,多谢好意,我逛逛便回来,不会在外太久。” 想了想,又问:“国师大人可在府中?” 丫鬟道:“国师大人还在宫中。” 我点点头,打了招呼便走了。 我以为她要拦着我不让我出去,没想到只是出于关心。 果然下人随主,很是和善。 我根据系统指示,前往地点。 北阴夜晚街上灯火通明,与南阳不同的是,小摊贩卖的基本上都是农产品,而且还能以物换物,难怪商贸不济,但氛围极好。 各摊贩见我面生,还一个劲地往我怀里送东西,什么都有,足够吃一顿了。 『滴!宿主已到目的地!』 我停下脚步,此处是一块空地,旁边是小巷,这里人少,也不够亮,我听到了有细微的动静,有些怀疑系统是不是将我带来了什么“凶杀现场”。 “大姐姐?” 我被一阵声音吸引,暗处有个小孩睁着他那大眼睛看着我,很是好奇。 小孩九岁十岁的样子,看起来还是很可爱。 我正想走过去问他怎么一个人。 他突然开口:“大姐姐是来杀我的吗?” 我顿住脚步,还在思考他为何这样想,他就已经开始撒腿跑了,下一刻,在他待的那块地上,一个飞镖精准插地,我愣了好一会,才想着要跑。 狗系统!你可真会带!哪里危险给我往哪带是不是! 小孩跑的不快,见我追上,立马抓着我的衣角。 我的小祖宗,怎么还赖上我了? 很显然,一开始的暗器都是朝着他去的。见他突然跟着我,暗器也开始朝我飞来。 见状,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劫,我干脆扛着男孩就跑。 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生死攸关,爆发力惊人。 小男孩没有闹,只是乖乖地趴着,只道:“大姐姐再撑会,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撑不住啦! 很明显,虽然我的体能值比以往都要高,但躲避这些有武功的杀手还是很吃力,身上早有伤痕。 我不知道要逃到哪里,只知道自己进了一个小巷子,跑着跑着没路了。 该死,今晚运气真背。 小男孩躲在我身后,瑟瑟发抖。 我道:“下辈子晚上别一个人出来了,这辈子就算了。” 小男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抓着我的衣角,应当是怕极了。 若是在南阳,我觉得还有一线生机,毕竟抱紧凌衡渊秦彻的大腿可不是说说而已,关键时刻能救命。 但这是北阴,人生地不熟的,国师在宫中,云泽定然也在宫中。 那还会有谁来救我? 没有了?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但立马我就剔除了。 几个杀手动作很快,也不废话,提刀就准备砍。 害怕之余我大喊:“滚呐!” “珰”的一声,刀剑没有落在我身上,而是被一人的剑挡住了。 小巷来了很多人,有的像侍卫,有的像官兵,还有一人,手里玩着银线,笑得邪魅。 “不是你们该动的人,就别动。” 银线一闪,几个杀手的人头落地。 我被这场景吓得瘫软在地,血流满地,已经很久没见到这样的场景了。 是迟晚深。 我看着他浴血走来,那双眼死死盯着我:“姑娘方才的喊声,倒是有些气吞山河之意了。” 我道:“少说话,就当你夸我了,拉我一把……” 反应过来,我现在是陈安屏的身份,同他根本不认识。 我同迟晚深都愣了愣,倒是旁边的小男孩先反应过来,将我扶起。 小男孩:“大姐姐受伤了,传太医吧。” 太医? 我震惊地看着这个小男孩。 难道他就是北阴那个尚且年幼的皇帝? 迟晚深很是无奈:“陛下,说了在外头,在外人面前,不要提及这些事。现在这个姑娘知道圣上的身份了,应当怎么做呢?” 说着说着,迟晚深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带着一丝玩弄的意味。 小男孩笑道:“我知道,要把她杀了。” 我一怔,双脚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两步。 迟晚深阻止了我的动作:“姑娘莫要惊慌。” 又转头看向小男孩:“陛下,您应该自称什么?” 小男孩撇撇嘴:“朕错了。” 迟晚深看起来心情很好,他笑道:“姑娘是陛下的救命恩人,但她又知道了陛下的身份,便交由陛下处置吧。” 说着,把我按在了地上,强迫我跪着,迟晚深突然凑到我的耳边,轻轻道:“莫要拿你那双眼看着孤,你让孤想起来一个故人,孤还不太想让你死,但你要乖乖的。” 小男孩道:“好!那就交给朕处置。” 我淡漠地看着他俩,听着他俩的对话,像是将我当成了学习的工具,错了受罚的是我,对了奖励也是我。 但我不敢挣扎,迟晚深是个腹黑的,之前同他一起合作就看出来了。 我将希望寄托于小男孩身上,希望他能救我一命。 第89章 破防了 只见小男孩说:“那还是杀了这个大姐姐吧,她身上有血,一点都不漂亮了。” 有什么东西好像破防了。 好吧,是我的心碎了。 这操蛋的世界。 我勉强扯着嘴笑道:“陛下觉得谁最漂亮?” 小男孩道:“当然是我的姐姐啦!” 我还想挣扎一下,想让他对我多点好感,却被迟晚深按住:“别乱动,否则孤可不能保证这个银线不会瞬间划破你的脖子。” 我停住了我的动作,话头也卡在喉咙里。 之前还特别想知道迟晚深使的是什么武器,但我现在不想知道,一点都不想知道。 鬼晓得那几个杀手尸首分离倒在我面前,我有多么想吐,生理上的那种犯呕。 之前就觉得迟晚深这家伙脸上的笑容是装的,腹黑又有心机才是他的形容词。 眼前这个被他教导的小男孩,想必也好不到哪去。 内心唾骂了很久,才面对现实。 迟晚深将我交给了那个拿剑的侍卫,刚刚就是他的剑挡住了那几个杀手的刀。 但很明显,迟晚深自己的侍卫也没那么好说话。 小男孩突然眼睛又亮晶晶的,道:“不过这个大姐姐刚刚抱着朕跑了,朕又不想杀她了。” 迟晚深:“陛下为的是她的救命之恩吗?” 小男孩:“不是呀,她跑得好快,比宫里所有的宫女都跑得快。” 我:“……” 迟晚深笑意渐深:“那便依陛下,将这个姑娘带走吧。” 我脱口一句:“慢着……” 两人看向我,可能是没想到我还敢说话吧。 我道:“草民是国师府上的……还望陛下和王爷准许草民回府上禀告国师。” 小男孩:“国师府?” 许是我手上那串红绳铃铛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迟晚深捏着我的下巴,逼着我同他对视:“姑娘方才怎的不说?” 我想出声,却发现他居然掐着我的喉咙,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迟晚深皱了皱眉,暗骂一句:“该死。”然后就把我丢在一边。 “国师府上的丫鬟都带着面纱,出门也有侍卫跟随,你这样单独一人出来的,孤还真是没见过。” 难怪方才出门时那个丫鬟问我要不要带侍卫,原来是这个原因。 迟晚深拂了拂袖子:“罢了,国师就在宫中,有何事回宫中再说吧。带走。” 我甩开侍卫的手,我有脚自己会走。 铃铛随着我的步伐响动,看向迟晚深的时候,我朝他笑了笑。 小样,看谁玩的过谁。 北阴皇宫跟南阳的皇宫不一样,南阳多数都是红墙黑瓦,北阴到处都是白玉……白玉……还是白玉。 包括主宫殿前还有一个白玉刻的雕像,像是个仙子,也是戴着面纱,手上寄着铃铛。 难不成这个雕塑和国师府有关? “低头,莫看。” 迟晚深从进宫的那一刻开始,眼神好像恨不得粘在我身上,什么不要大步走,什么头发不能披着,甚至连先迈左脚还是右脚都要管着…… 我不该挑衅的,真的。 这人记仇。 我默默低着头,想着这下总不会找我的麻烦了。 前头的小皇帝突然唤了一声:“国师大人。” 我又抬头看去,江予辰站在雕塑旁边,不知在想什么。他一袭蓝衣在夜晚中还是很明显的。 一只大手将我的头按下去。 接着周边人一道行礼同江予辰问安。 迟晚深道:“国师大人怎的在此处?” 江予辰道:“听内侍说陛下不见了,现在看来陛下应当是被安全找回了。” 小皇帝的心情都在脸上,很容易看出他其实不太喜欢江予辰的:“多谢国师大人关心,朕已无事,你先退下吧。” 江予辰见状,便想转身走了。 他看不见我。 云泽也不在他旁边。 我咬着唇,不经意间动了动我手上的铃铛。 好消息,他听到了。 坏消息,迟晚深也听到了。 迟晚深看着我笑,好似他什么都知道,又好似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 江予辰顿住脚步:“铃铛?” 迟晚深比我先开口:“方才陛下遇到杀手,多亏国师大人府上的丫鬟相救。陛下说,此丫鬟甚是合眼缘,未经过国师大人允许便带进宫,国师大人应当……不会生气吧?” 江予辰沉默了一会。 我想开口,但迟晚深在我面前玩弄他手上的银线,很明显,要是我开口了,人头落地就是下一刻的事。 出现选项: 『开口告知江予辰』 『闭嘴不说话』 我很是不服气地选择了第二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现在死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死,我还是分得清的。 江予辰道:“无事,陛下喜欢,那便带走就好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走的不是江予辰,是能护我安危温柔善良好说话的国师大人。 我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瞪了一眼迟晚深。 哪天就把你的线剪了。 小皇帝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但是很不开心。 迟晚深:“陛下此前答应我什么?” 小皇帝闷闷不乐:“不能随意外出,出宫要和你讲,要带侍卫。” 迟晚深:“陛下知晓为何还犯?想杀陛下的大有人在,今日若不是内侍及时发现陛下不见了,恐怕十个……姑娘都救不了陛下。” 我:“……”感谢内侍公公。 小皇帝:“可那些侍卫无聊的紧,不会说话,还说这不能去那不能去,你也是,你忙得很,你从来不带朕出去……” 迟晚深抱着他哄:“陛下不哭,过几日带陛下出宫玩。只不过,今日之事还得罚……” 小皇帝红着眼睛道:“罚什么?罚朕吗?” 迟晚深笑道:“当然不是,罚的自然是内侍宫女们了,谁让这些下人看不住。” 我一阵激灵,旁边跪着一地的内侍宫女也是瑟瑟发抖,听到此言,更是哭着求饶,整个宫中都是哀嚎声。 我看着小皇帝,他应该不会这么残忍吧…… 哪知小皇帝只是皱着眉头,捂着耳朵,不耐烦道:“好吵呀,那就罚他们吧。” 迟晚深:“我教过陛下的,该怎么罚?” 小皇帝:“杀了。”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脑中系统又开始响起警报:『请宿主阻止北阴皇帝杀戮!』 身边也是此起彼伏的哭声和求饶声。 我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我只知道自己不受控制地跪下,磕头道:“求陛下手下留情。” 满室安静,除了一些抽泣声,我感受到众人的视线都在我身上。 迟晚深嗤笑道:“方才姑娘自己还在鬼门关,怎的现下还想去走一遭?” 我缓了缓情绪道:“今夜已深,若是血光严重,恐怕会影响陛下今夜安眠,不如明日再处置。” 第90章 朕将你纳进宫 迟晚深:“陛下觉得呢?” 小皇帝没心没肺,听我这么一说,便又改口了:“那便明日再说。” 我松了一口气,果然小孩子性子跳脱,好说话。 小皇帝:“都出去吧。” 见内侍宫女鱼贯而出,我想着也该出去了。 准备起身时,小皇帝却指着我:“大姐姐留下。” 我猛地抬头看着他,以为他要拿我取乐,但他脸上满是认真的神情。 迟晚深:“陛下让她留下做何?” 小皇帝:“早听闻外面的小孩,他们的爹娘都会在睡前给他们讲故事,宫女姐姐们每次都讲的磕磕巴巴的,一点都不好听。” 迟晚深捏了捏他的脸,笑道:“可她若是也不会讲故事呢?” 小皇帝满是嫌弃:“不会讲故事,长得又不漂亮,杀了便是。” 被diss外貌的我:“……” 再说一遍,我讨厌没礼貌的小孩。 迟晚深让下人带着小皇帝下去洗浴,室内便只剩下我同他了。 迟晚深一直看着我,我缩了缩脑袋,听到他“啧”了一声:“原先还觉得姑娘像个故人,现在发现,压根就不像。” 我没理他,他想什么就自己琢磨。 迟晚深:“姑娘芳名?” 我道:“陈安屏。” 他没出声,我又说:“平安的安,雀屏中选的屏。” 迟晚深笑得很温和,同我第一次见他的样子一模一样。 迟晚深:“姑娘有个姊妹?” 我道:“并无,孤苦一人,家道中落,路遇道……国师大人,得以收留。” 迟晚深:“国师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乐善好施。” “孤没什么问题了,待明日孤会亲自来找姑娘。” 我没做声。 迟晚深:“姑娘不好奇是什么事吗?” 我道:“能得王爷青睐,要么是荣华富贵,要么是死路一条。” 迟晚深愣了愣,恐怕也没料到我会这样说:“你很聪明,和我那个故人一样聪明。” 我直视他的眼睛,有一刻,我以为他认出了我,但想到我和他相处关系根本就不深,谈何来这一面,就能认出我。 我暂时放下悬着的心,道:“世道如此,若是草民不聪明些,也会被人啃得渣渣都不剩。” 迟晚深还是那一脸的笑意,但我知道他在计谋,可能是在想我有什么利用价值…… 迟晚深:“让宫女带去梳洗一番,姑娘身上这股味,圣上不会喜欢的。” 我默默给个白眼,随意行了个礼就同宫女出去了。 果然等待我的不是温暖大浴池,而是简陋小水桶。 我这件沾了血的布衣不能要了。问我为什么是布衣?因为系统背包里只有简单能穿的布衣。国师府给我配了一件好看的衣裙,但我舍不得穿。 想着做任务定然不会简单,繁琐的裙子限制我的行动,也幸好我穿的简单。 迟晚深让宫女送来的是一套简单的宫女衣装,也比我的粗制布衣好看。 穿上之后倒也像那么回事。 回到小皇帝的寝殿,一进门就听到一声哀怨:“大姐姐怎么这么慢?难不成被杀了?” 臭小孩,就不能盼我一点好吗? 我微笑着走进去,见我来了,小皇帝迫不及待等着我讲故事。 “你要讲点朕不知道的,要讲好听一点。” 我点点头,让他躺好。 服侍的内侍宫女都被他赶了出去,就剩我一人。 我转了会脑子,便开始讲了起来:“南阳有一女子,不知从何而来,但生得貌美如花,大将军都为之动容……” 小皇帝:“这大将军真是拎不清,被美色吸引,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了。” 我:“……”我怀疑你在骂我。 我笑道:“陛下小小年纪,莫要将打打杀杀挂在嘴边。” 小皇帝:“可摄政王说了,若是朕仁慈,这天下就无人敢听朕之言了。” 我:“……但陛下也要分得清好人和坏人,坏人当然可以杀,好人不可以。” 小皇帝:“大姐姐是好人吗?” 我:“我当然是。” 小皇帝:“果然话本子上写的是对的。” 我:“什么?” 小皇帝:“坏人总喜欢说自己是好人。” 我很生气:“陛下哪里看出我是坏人?”我这么面善,我还抱着你跑,我会是坏人? 小皇帝:“话本子上写长得丑的是坏人,长得好看的是好人。” 我:“……诋毁!” 小皇帝:“大姐姐若是生得好看点,朕就将你纳进后宫,和朕一起睡觉。” 我:“?”那还是算了,丑就丑点,也挺好。 我道:“陛下,若是再说下去,我便不讲了。” 小皇帝听后,又乖乖地躺着。 很好,于是我继续讲:“这女子除了有一等一的美貌外,还有那一手的好技艺,她什么都会做,纸上之物在她手中就能做成精美之物,连南阳皇帝都对她另眼相看……” 小皇帝:“愚蠢。” 我:“……” 这故事没办法讲了啊喂,我总算知道为何宫女们不会讲故事了。 小皇帝见我没说话,继续问:“那她会做伸缩剑吗?” 我没反应过来:“什么?” 小皇帝用手比划了两下:“那是那种唰地可以抽出来,又唰地可以抽回去。” 我暗叹,于幻意的伸缩剑都传到北阴这来了? “陛下哪里知道的这玩意?” 小皇帝:“摄政王身边的侍卫说的,听说是南阳的东西,朕也想要。” 早知道那天就看看于幻意怎么做的,带过来还能哄哄这个小祖宗。 小皇帝:“若是她能做,那朕就把她纳进宫来,天天做。” 我一个踉跄,竟庆幸自己不会做。 第91章 她没死 “陛下,这个故事还听吗?” 小皇帝:“不听了,虽然你讲的很愚蠢,但朕确实困了,你出去吧。” 我:“……” 小皇帝:“大姐姐不出去是要和朕一起睡吗?” 我立马鞠礼告辞,此地不宜久留,这小孩不能多待,感觉比迟晚深还烦。 想到谁就遇到谁,出个门转身撞上迟晚深,可怜我这翘鼻受罪了。 迟晚深调侃道:“姑娘投怀送抱,不急于今晚。” 我好像知道小皇帝性子随着谁了。 怎么之前不见他这么臭屁呢? 迟晚深:“圣上睡下了?” 我低头道:“是。” 迟晚深:“倒是稀奇,以往都没这么乖。” 迟晚深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道:“不知姑娘讲了什么,倒不如说来孤听听。” 我只道:“王爷,圣上现在歇下了,草民是否可以回国师府了?” 迟晚深拦住我:“姑娘,今夜就在宫中歇下吧,夜已深,国师府离皇宫甚远,倒不必来回折腾了。” 于是我莫名其妙地在一间莫名其妙的屋子里住下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还有点懵。 迟晚深那厮莫不是要等第二天才开始折磨我吧? 我拍了拍脑中的系统,之前若是完成任务线都会第一时间冒出来,怎的这次没有一点动静,难道任务没完成?失败了? 『……恭喜宿主完成今晚故事线!礼包已发放!记得查收噢!』 我:“……”不是说系统是升级过的吗,为什么感觉比以前的系统还要傻? 我打开背包一看,里面是一本——儿童故事大全?? 『警报!检测到宿主怒气值上升!』 要不是这系统没有实体化,不然我定拿这本儿童故事大全狠狠砸它。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惊喜大礼包?” 『(′へ`、 )』 我缓了口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只能气到自己。往好处想,以后给小皇帝讲故事也不用自己冥思苦想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一晚上又惊又吓又生气,恐怕是心火中烧气晕过去的。 醒来时发现才辰时不到,恐怕是把之前在南阳的作息带过来了。 才刚刚起身,外头就有人匆匆忙忙地跑来:“陈姑娘,奴婢先进来了。” 还未等我说话,就见一个丫鬟走进了屋,发现我坐在床边,吓了一跳:“姑娘起得可真早。” 我略带倦意,问她:“可有何事?” 那宫女想起自己的事情,立马道:“姑娘,圣上急召姑娘您过去。” 小皇帝叫我?有什么好事?大早上就开始准备折磨人了? 宫女没管我,自顾自地给我梳洗了一番,套上宫装,就又急急忙忙带着我去小皇帝的寝殿了。 直到见到迟晚深我才打起精神,一个阎王在,不得不抖擞一点。 我行礼:“请陛下,王爷安。” 那小皇帝想说话,被迟晚深拦住了话头:“昨日孤便想问了,姑娘行的礼可是南阳面圣之礼,难不成,姑娘在南阳面过圣?” 我暗叹不好,忘记这里是北阴了,北阴和南阳的行礼方式不一样,我竟习惯性地一直这样行礼。 我内心一阵慌乱,面上不显:“不、不是,是、是爹娘想让草民入宫中选秀,于是请了专门的宫中嬷嬷来教习草民的礼仪,草民以为,面圣的礼节都是一样的,所以才会如此行礼。” 我满头是汗,回忆了一下方才我说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对劲,松了一口气,果然我就是那个随机应变的天才。 迟晚深听完,笑出了声,应该是嘲笑,因为他说:“入宫选秀?凌衡渊那后宫空虚,自他上位以来就未开选秀,若是姑娘苦等,恐怕熬成老姑娘了他都不一定选。” 我表示赞同。 小皇帝问道:“为何那南阳皇帝不选秀?” 迟晚深:“多半不行。” 远在南阳皇宫的凌衡渊打了个喷嚏。 小皇帝又说:“可摄政王府不也后院空虚,难不成摄政王也不行?” 迟晚深:“……” 我爆笑。 迟晚深:“今日陛下多背一本经世之论吧。” 小皇帝想反抗。 迟晚深眼神制止:“再多说一嘴,三本。” 不得不说,迟晚深很有严父那味儿,难怪小皇帝在他手中不敢作妖。 我问出了今早的重点:“不知王爷今早唤草民来有何事?” 迟晚深像是才想起来我这号人,道:“姑娘今日便陪侍陛下左右吧。” 我:“?” 我又莫名其妙地上了北阴的朝堂。 小皇帝年幼,在上朝时,会有丫鬟陪侍左右。 没错,今日的那个丫鬟是我。 昨夜那群丫鬟内侍早已受罚,没有被处死,只是全都被赶到其他宫里去做事了。新来的这批宫女内侍不合小皇帝的心意,要么这个太胖,要么那个太瘦等等。于是无奈之下就将我唤来。 小皇帝:“虽然大姐姐长得不合朕心意,但大姐姐很有趣,能解闷。” 好吧,这还是小皇帝第一次正儿八经夸我。 只是我无法知晓迟晚深的想法,小皇帝尚且年幼,不知朝堂机密之事有多重要,但迟晚深应该知道呀。 他知道我是南阳人,算半个来路不明的人,又为何让我上了这朝堂? 难不成……他其实是真蠢? 朝堂上激烈的争吵打断了我的思绪,小皇帝眼前有个帘子,我只能隐约看到几个朝臣争论得面红耳赤。 “趁那南阳皇帝同南阳将军离心,我们何不趁此机会攻打南阳?” 谁和谁离心?凌衡渊和秦彻? 我竖起耳朵继续听。 “大将军怎知那南阳是不是做戏于我们看?自从那陈策士制了一些稀奇的玩意,南阳早已不是当初的南阳了,兵力粮食我们都不知其深浅。依老臣看,还是得按兵不动,静候观察。” 我诧异,没想到这北阴早就起了想攻打南阳的心思,一朝天下两国分,我以为两国制衡,没想到是一方压制。于是我来了,我打破了这个场面,现在两国之间应该难分伯仲。 那大将军甚是不在意:“南阳陈策士已死,而我们又得了农耕机,纺织机,南阳压根不足为惧……” “不。” 一阵声音打断了大将军的话头。 迟晚深于主位右侧坐着,脸上是散漫的笑容:“她没死。” 朝堂上一片喧哗:“谁?谁没死?” 我的手心出了一阵冷汗,心脏也在扑通扑通打鼓。 迟晚深:“南阳陈策士,没死。” 我睁大瞳孔看着他,内心的恐惧被放得无限大,刚好迟晚深也看向我,笑得肆意。 第92章 我确实心悦迟晚深 他好像看穿了我的伪装,我无处遁形一般,但他只是淡淡地收回视线,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会?他不可能知道我是“陈悦己”,他也不能凭借一个简单的南阳面圣之礼就认出我吧…… 我抿着唇,若是有面镜子,就可以看到,我面色煞白,有玲珑之心的人定然发觉我的不对劲。但幸好我眼前有面帘子,遮挡了下方人的视线。 众朝臣议论纷纷:“那陈策士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被那南阳将军一剑刺死的,怎会还活着?” 迟晚深抬了抬手,堂上瞬间安静。 我有些紧张,莫不是这迟晚深让我来此处,就是为了当众揭发我的身份吗? 迟晚深道:“孤在南阳的密探送信来,上头写着陈策士目前处在南阳皇宫,尚还有一口气在,被南阳皇帝用药吊着,据说正在派人找神药呢。” 都这个时候了我还在忧心,凌衡渊居然连身边有别国密探都不知道。 那边一个老臣说道:“难不成前段日子那南阳将军因同南阳皇帝离心,一气之下离开都城,只是为了去找药材?” 许多人表示认同。 我只能表示,我人还在这活着呢,那边的“陈悦己”还吊着一口气是什么意思?凌衡渊拿我诓人? 我突然想到什么,敲了敲脑中的系统:你说的灵魂碎片缺失是不是因为这个? 『……』 别装死,快说话! 『宿主灵魂残留在原身上,系统也不敢贸然抽离……』 好呀好呀,果然是这样。 我气得浑身打颤。 当时是谁说抽离世界保准没问题?是谁? 『(*′i`*)』 我缓了缓情绪,问道:是不是灵魂残留,我就不能回到原来世界,到时候我还得去南阳,将我那残留的灵魂带回? 『是……』 我差点气背过去,又问:那凌衡渊秦彻还需要攻略吗? 『不需要。』 还好还好,总算有点安慰,只要能混进南阳皇宫,找到我的……原来的身体,就能回去了。 我咬牙切齿,但还是保持微笑,因为迟晚深正在看着我。 他托身边的内侍问我,为什么脸色看起来如此差? 我回道:因为想到某人没死利落,我就大惊失色无法呼吸痛不欲生。 迟晚深知晓我的回话之后,用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我。 朝堂下还在争吵,说什么这陈策士命大,什么陈策士倒也是百年难遇的奇才,若是为北阴所用就好了…… 底下说的激烈,旁边一直坐着不吭声的小皇帝有些不耐烦,道:“大姐姐,这什么陈策士就是昨晚你讲的那个绝世美女吧。” 我道:“是。” 小皇帝一脸遗憾:“可惜了,居然只剩一口气了,若是她还活着,朕定要让大将军踏遍南阳,将那什么陈策士掠过来,给朕做伸缩剑。” 我:……勿cue勿念勿扰。 果然迟晚深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一直到下朝了他都没有继续谈论此事。 而要不要攻打南阳,也已作罢。 跟着小皇帝回了主殿,却被内侍告知,国师大人一早就在主殿候着,有事找小皇帝。 我一脸惊喜,国师大人终于要将我接回去了! 那迟晚深也跟在我们身后,自是将我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迟晚深:“怎的,姑娘不喜留在皇宫?” 我卑微道:“王爷莫要折煞草民,不是不喜,只是这皇宫宏伟,实在不是我等末流小辈该待的地方。” 迟晚深笑了:“那可不是你说了算。”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但很快就知道了。 国师大人还是一如既往地穿着蓝色衣袍,整个人显得淡漠又疏离。 今日云泽在他身旁,看到我们来了,暗示了一番江予辰。 江予辰朝着我们的位置鞠了一礼,道:“陛下万安。” 迟晚深挑了挑眉,笑道:“今日国师大人怎的有空,来宫中走一遭?” 迟晚深还想同他叙叙旧,江予辰却直接进入主题:“臣府上有一姑娘昨夜不见人影,听说进了宫中,便来同陛下讨人。” 虽然江予辰看不见,但云泽看到了我,我满脸怯意地看着他,很想诉说我的思念之苦。 这迟晚深身边容易折寿。谁爱待谁待吧。 此时我已全然忘记要攻略迟晚深的事,只想回到江予辰身边,至少人身安全保障是有的。 我以为迟晚深不会承认,没想到他说:“国师大人府上的那位姑娘,可是叫陈安屏?” 江予辰:“是。” 迟晚深手臂一伸,突然将我揽在怀中,我被吓得不知该如何反应,手中的铃铛也随我的动作叮铃作响。 迟晚深:“国师大人可知为何陈安屏在孤怀中?” 我:?为什么有种是我被调戏,还被人诬陷说我先勾引人的错觉? 江予辰没说话,也没有表情。 迟晚深感觉有些无趣,但还是继续说:“陈安屏说心悦孤,孤认为她很合眼,便留了下来。” 为什么感觉这段话很熟悉…… 正想反驳,却被迟晚深钳制住,那银线绕在手上,像是示意我乖乖听话。 那边江予辰问道:“是这样吗?陈安屏?” 这是江予辰第一次唤我大名,他也是在警告我好好说。 从没感觉到压力这么大。 果然不出我所料,出现了选项: 『跟江予辰走』 『承认自己心悦迟晚深』 我:“……”总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出现这么死亡的选项。 我选了第二个。 我说:“国师大人,我确实心悦摄政王,从第一眼见到他,就喜欢上了。” 满室寂静。 连把我拥入怀中的迟晚深,我都感觉到他的凝滞。 来呗,看谁更膈应谁。 第93章 脏孤的眼 云泽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好似我是什么抛夫弃子的渣女。 我说完后,迟晚深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走了走,那禁锢我的手臂也松开了。 江予辰还是没什么表情,可能天塌下来他也是这副淡然的样子,他问:“那王爷呢?” 我看向迟晚深,只听他一声嗤笑,道:“孤可不是浅薄之人。” 好好好,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呗。 江予辰:“那臣还是将陈姑娘带回去。” 未等迟晚深说话,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小皇帝突然开口:“不可。” “大姐姐走了,谁来给朕讲故事?” 江予辰:“那等晚上陛下睡觉时,再唤陈姑娘进宫吧,臣的府上还有一些事交给陈姑娘。” 迟晚深:“何事?” 江予辰:“试药。” 我又回到了国师府,一进府中,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草药味。 我不敢说话,因为我好像感受到江予辰身上若有若无的低气压。云泽在旁边一直用眼睛瞪我,还趁江予辰没注意这边的时候,小声说:“你个喜新厌旧的女人,真是辜负主子的一片心。” 我:“?谁喜新厌旧,又是谁新谁旧,胡说什么?” 云泽也不甘示弱,指着我控诉:“你就是话本子上的那种渣女!” 我:“你少看点话本子,小心以后找不到夫人。” “陈姑娘。” 江予辰在那边唤我,云泽一脸愤恨却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走过去,问道:“国师大人可要安屏做什么?” 江予辰将手中的药碗递给我:“喝了它。” 我不疑有他,立马端着碗就喝下去,虽然有些苦,但也习惯了,一口闷就好了。江予辰看着我,没说话。 隔了一会,我的身体没什么不良反应,便道:“公子放心喝,这药没问题。” 江予辰:“姑娘喝得如此迅速,就不怕这是一碗毒药?” 我笑道:“依国师大人的人品,定然不会这样做的。即使是毒药,国师大人药理高明,也会治出解药的。” 江予辰:“很不幸,这是一碗毒药。” 我愣住:“啊?” 江予辰低头,语气很是认真:“这是一碗专门为姑娘准备的毒药,每日姑娘都得来我这取一碗解药,否则三个时辰内肝肠寸断,七窍流血。” 我沉默了。 调出系统面板看了看,这江予辰是不是被人掉包了,还是我那个温润如玉温柔体贴清风明月的江予辰吗? 『滴!如假包换噢宿主!』 江予辰见我不说话,率先问我:“你不问我为何吗?” 我叹了一口气,道:“国师大人定然有国师大人的想法,安屏是国师大人的人,无条件服从。” 这下轮到江予辰沉默了。 我寻思着,正好背包里有一本药理大全,大不了到时候自己去配制一份解药。 江予辰:“你为何会……心悦摄政王?” 我竟然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丝别样的神情,道:“只是接近摄政王的手段罢了,人总有所求。” 江予辰:“你求何物?” 我道:“我告诉国师大人所求何物,一密换一密,不如国师大人也告诉我为何会给我喝这等毒药吧。” 江予辰立马拒绝:“罢了,等你愿意说的时候。” 我陪着江予辰煎药,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我喝毒药,但我也意识到,我攻略的这四个人,每个人都不太简单。 我回了国师大人给我安置的厢房,没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一枝含苞待放的桃花。 我唤了一个丫鬟来问:“想问一下姐姐,这枝桃花是谁放入我的房间的?” 丫鬟恭敬道:“昨晚国师大人来找姑娘时带了一枝桃花,想必应该是这枝。” 莫?江予辰还懂浪漫? 丫鬟道:“不知姑娘可喜欢?咱北阴桃花树少,都城内也只有国师庙有一棵,想来国师大人对姑娘是极好的。” 我红了脸:“姐姐说什么呢。” 丫鬟捂嘴笑:“那便不打扰姑娘了。” 我:“姐姐慢走。” “叮铃”。 那丫鬟走的时候,我瞅到了她手上的铃铛。奇怪的是,她手上系的是红绳铜铃。我手上系的是红绳银铃。 这两者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或许下人用的是铜铃,客人用的是银铃吧。 没有多想,我走进房内,将那桃花枝插入瓷瓶中,倒是给这普通的厢房添了一丝生气。 趁着空闲,我翻出那本药理大全,还挺厚,使劲翻找有关能让人在三个时辰之内肝肠寸断七窍流血的毒。 翻了还没有一半,我找花了眼,也没有找到。宫中派了内侍准备将我接进宫中,给那小皇帝讲故事。 我将书收了起来,随着内侍进宫。 那小皇帝早已在床上躺好就等着我了。 我道:“陛下今日想听什么?” 我掏出那本厚厚的故事儿童故事大全,准备翻找。 小皇帝道:“大姐姐,你昨日的故事还未讲完。” 我:“昨日?”我思考了一会,才想起昨日那个被他吐槽得不像故事的故事。 小皇帝:“那个陈策士还会做什么?” 我道:“她呀,什么都会做,看陛下想要什么。” 本人就是如此自信。 小皇帝:“那同样姓陈,为何大姐姐你不会做那些小玩意?” “谁说我不会做?”我这人的缺点就是,经不起激。 小皇帝惊喜道:“若是大姐姐会做那个伸缩剑,那朕就不让大姐姐给我讲故事了。” 我思考了一下可行性,点点头答应了。 小皇帝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果然是爱玩的年纪,可是:“陛下不听故事今夜能睡着吗?” 小皇帝:“当然能。朕想听故事只是羡慕那些,有娘亲在床边讲故事的小孩子。母妃走得早,朕都快忘了她的样子。” 见状,我只能安慰:“陛下莫要难过。” 小皇帝一脸莫名其妙:“朕没有难过,朕还很庆幸呢。” 我一愣:“陛下很庆幸?” 小皇帝朝着我笑:“对呀,很庆幸母妃走得早,朕被父皇记在皇额娘名下养着,也庆幸皇额娘没有其他皇嗣。否则,这皇位就是他人的了。” 时间像是静止住了,我看着眼前十岁的孩子,有些惊愕和木然。 我:“你……谁教陛下,这样觉得的?” 小孩子能有这样的想法,定是有人教了他。 小皇帝:“摄政王呀,摄政王教我的。大姐姐你怎么了?” 还未等我回应,身后出现了一阵声音:“陛下。” 是迟晚深。 我起身行礼,在府中也学了一点礼仪,想来也不会错了。 迟晚深:“陛下,要睡觉了。” 小皇帝很听话,乖乖躺好,只给了我一个眼神,让我记住答应他的伸缩剑。 我扯了扯一抹笑,应下了。 我跟着迟晚深出去了,走了一段距离,迟晚深遣退了下人,道:“圣上同你说了什么?” 我张了张嘴,想说没说什么,却发不出声。 出现了选项: 『圣上没有说什么』 『如实告知』 我看着两个选项,还是选了第一个。 我说圣上什么也没说,此等宫中秘事,定然是不能让我这个外人知道的。然而,我却见迟晚深笑意越来越浓,令我有些害怕地退了两步。 迟晚深猛地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抵在旁边的墙上,呼吸越来越急促。 “姑娘,撒谎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听到了,或者说,他刚刚在监视我们。 我费力说道:“王、王爷,你、你不能杀我,我是国师大人、的人……” 没说全,我已经呼吸不上来了。 眼前开始模糊,脑袋也开始混沌,只听迟晚深道:“他的人,孤照杀不误。” 『选择错误!选择错误!』 在脑中一阵警报声中,迟晚深说道:“真没劲,这就没气了。” “来人,带下去,脏孤的眼。” 我:“……” 睁眼,又是那熟悉虚无空间。 时隔没几个月,我居然又回来了。 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喉咙还有一点窒息感。我是不是该庆幸迟晚深是用手掐死的我,而不是用他那银线割的。割喉的感觉定然更不好受。 『准备为宿主进行第二次回溯……』 好好好,继秦彻之后第二个把我杀死的攻略对象。 迟晚深,这仇我记下了。 『回溯成功!』 『宿主剩余三次回溯机会……』 『正在为宿主进行投放……投放成功!』 入目的还是迟晚深那张脸,只听他问道:“圣上同你说了什么?” 我抿着唇不说话。 选项出现: 『圣上没有说什么』 『如实告知』 我爽快地选了第二个。 我将小皇帝同我说的事情都如实告知。 只见迟晚深满脸戏谑:“姑娘竟不觉得骇人听闻吗?” 我道:“确实是,骇人听闻,但小皇帝其实内心单纯,定是有小人在他身边说过什么才会如此。” 迟晚深:“倒真是不好意思,那小人,就是孤。” 我知道啊,说的就是你呀。 迟晚深抽出银线,在我脖子上绕了一圈:“小人吗?” “姑娘这脖子很是纤细,莫要留下了什么不好看的印记才好。” 妥妥威胁的语气。 我道:“王爷,圣上年幼,说这些事情恐怕影响他的心智。” 迟晚深:“你胆子很大。” 银线慢慢缩紧,但我还是面不改色的说道:“王爷,不能如此。” 迟晚深松开了我。 我揉了揉脖子,还好,没有出血。 迟晚深:“你为何冒着被杀的风险还要反驳孤?” 我道:“只是觉得王爷定然也是个良善之人,断不会眼睁睁瞧见圣上变成那种冷血之人。” “良善?”迟晚深笑了,“这是孤听过最大的笑话。孤就是那种冷血的人,为何不能看着他变成孤这个样子?” “他有人教,可孤幼时,谁来教?” 『滴!解锁迟晚深故事碎片!』 后来,迟晚深拂袖离去,派人送我回了国师府。 却见江予辰还没睡,亭亭而立于凉亭前,也不知在做何。 我唤了唤他:“国师大人?这么晚了,怎的还未睡?” 江予辰指了指石桌上的药碗,道:“来给姑娘送解药。” 我了然,拿过药碗便喝了下去,也不知道一天喝两大碗毒不毒,解不解的药,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我喝完后,江予辰还递给我一颗蜜饯。 我很是惊喜:“蜜饯?国师大人怎的会有蜜饯?”要知道,他是很不喜欢喝完药还要吃蜜饯的。 今夜又是送药又是送蜜饯,让我警惕心大起,莫不是又有坑等着我?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蜜饯,江予辰开口道:“记得你怕苦,便一同带来了。” 我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国师大人不必如此,下次让下人或者云泽侍卫来就好了,国师大人事务繁忙,怕是耽误国师大人的大事。” “不耽误。” 他说得极小声,以至于我没听清。 “啊?” 江予辰:“今夜月色如何?” 我看了看天上,夜空中,乌云满布,压根看不到一点月亮的影子。 但我还是说:“月亮很圆,很亮,很美,国师大人定要赶紧解了毒,瞧一瞧这月色。” 我说完后,江予辰笑了。 是从心而发的那种笑,若是配上那双眼睛,恐怕绝色也不过如此。 他好似看穿了我善意的谎言,但还是没有戳破:“姑娘早些睡吧。” 今夜的江予辰可真奇怪,或者说,今天的江予辰都很奇怪。 我梳洗完躺在床上,打开系统面板,读取那记忆碎片。 『滴!已为宿主进入虚拟故事场景!』 映入眼帘的,居然是那暗无天日的地牢。 我又打开系统面板确认了一下,是迟晚深的记忆碎片呀,怎的看似养尊处优的他,之前居然生活在地牢里头? “王爷,您要的人,在这边。” 一个服饰精美,头戴重冠的人来到了地牢,这套服饰很像摄政王的官服,听他身旁那下人的口述,恐怕就是上一任的摄政王。 一张国字脸,面容严肃,不怒自威,身上自带低压气场,这人还真是不简单。 随着他的走动,来到了一间地牢,那地牢里是个小孩,同小皇帝一般大,或者更小。 他趴在地上,身上到处是血。 第94章 吞并南阳 那下人见摄政王目光不移,殷勤地说道:“王爷,这便是那个在兽群中活下来的小孩。” 摄政王:“还活着?” 下人:“回王爷,活着呢,这小孩命挺大。” 摄政王指了指眼前的铁门道:“打开。” 很快便有下人为他打开铁门,那趴在地上的小孩听到有动静,抬了抬头。 摄政王站在他面前,打量了一会,下人以为是这小孩没有行礼,惹恼了摄政王:“快起来!这可是当朝摄政王,别拿你那眼珠子瞎看!” 那下人说完后,立马被摄政王踢到一边:“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说孤看中的人。” 那下人反应过来,立马求饶。 摄政王没有理会他,只是将那小孩轻轻扶起:“传太医,让人来诊治。” “是是是!” 小孩满眼的警惕,一只脚骨折了站不稳,有只手也耷拉着,整个人却像一只小兽,谁来咬谁的那种架势。 摄政王很有耐心,告诉他自己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他,还问他愿不愿意跟他走,去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小孩:“什么是锦衣玉食?” 摄政王:“就是会有人服侍你吃穿住行。” 小孩:“那我愿意。” 摄政王:“既然如此,从今以后孤就是你的父王了。” 小孩:“父王……” 摄政王很是开心,抱着小孩走出了地牢。 秋风到晚深,正值晚秋,小孩也有了名字,叫迟晚深。 我以为小迟晚深在摄政王手上,至少能好过一点,没想到除了有吃的穿的住的,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变。 以前和野兽厮杀,现在和人厮杀。 什么方式最残忍,就学什么。 用老摄政王的话讲就是:“只有你够残忍,就没人敢看不起你。” “知道摄政王怎么当上吗?” 刚刚和几人厮杀完后,一只手臂还在流血的迟晚深,眼中杀意并未退散,只能勉强依靠理智道:“听父王教诲。” 老摄政王:“杀了摄政王,就能当上摄政王了。” 『滴!碎片读取完毕!』 我悠悠转醒,就被下人告知宫中派了人来。 一看时间都快午时了,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 我问:“宫中可有说何事?” 丫鬟道:“像是圣上吵着闹着要找姑娘。” 内侍催得急,还未等我和江予辰说一句,就把我带进了宫里,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惹恼江予辰,毕竟我今日解药还在他手上。 还没进内殿就听到小皇帝的声音:“大姐姐怎么还不来?是不是你们步子慢了?” 见他似乎要罚下人的样子,我立马走进去:“我滴陛下,你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同下人置气?” 我给了个眼神,让那内侍赶紧溜,免得小皇帝眼不见心不烦。 小皇帝瞧见是我,很是开心。 发现迟晚深居然不在此处,想来只是小皇帝叫我。 小皇帝拉着我的手,猫着身子:“跟朕走,朕带你去瞧个好东西。” 特意和下人说了谁都不能进内殿,小皇帝带着我从窗户上翻过去。 “陛下,我们要偷偷出宫吗?”否则怎么在宫中还要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 小皇帝:“跟着来就好了。” 北阴皇宫的建筑师是真的酷爱白玉,白玉阶,白玉柱,白玉做的任何东西。 伴随我手中铃铛响声的,是白玉屋檐上挂着的别样的铃铛。前两次进宫没有太注意,现在才发现很多宫殿上都挂着有铃铛。以至于我走在路上发出的铃铛声,也不是很突兀。 也是小皇帝有经验,这一路上竟然连一个侍卫内侍宫女都没遇到。 兜兜转转走到了一条白玉走廊,走廊旁边是花池和水池,很是美丽,有点等同于南阳的御花园…… “陛下,这是哪?” “北阴的御花园。” 好吧,还真是。 “陛下想来御花园,为何要躲躲藏藏的?” “待会你就知道了。” 怀着好奇心,又跟着小皇帝走了一段路。倒是没想到北阴皇宫里还有这么大的一片水池。 不远处有声音。 我俩躲在树后面,只探出了半个脑袋。 一棵柳树下,俊男俏女正在切磋,你一剑我一剑,有来有回,谁人看了不说一句美不胜收。 除了…… “让你使劲你是没有力气吗?” “哐当”一声,那男子的剑被打掉了。 但那男子并未生气,只是笑着道:“长公主的剑术又长进了。” 没错,那女子是长公主宋时宜,那男子就是摄政王迟晚深。 说实话,我还从来没在迟晚深脸上见过这么温和的笑脸。 平时都是阴森森的笑或者冷笑、皮笑肉不笑……现在很明显他心情很好。 我的八卦之心油然而生。 小皇帝见我看入迷了,很是骄傲地说:“朕的姐姐好看吧。” 显而易见,宋时宜确实是美的,而且是那种肆意张扬的美。 我点头表示认同。 随即又突然想起“既然咱们看的是长公主和摄政王,为何还要这样躲躲藏藏的?光明正大看不就好了。” 小皇帝:“朕是想告诉你,摄政王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他的心只在我姐姐身上,他不会喜欢你。” 那还用你说,早就看出来了。 但是“那又怎样,长公主又不喜欢摄政王。” 小皇帝更是骄傲:“那是,朕的姐姐可是要配这世上最好的人。” 我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据我所知,小皇帝和宋时宜是同父异母的关系。现在看来,这两人关系还不错。 突然刮起一阵凉风,有一把剑直直地朝我们刺来。我率先反应过来,将那小皇帝拉过来,往身旁滚了一圈,才堪堪躲过那一剑。 “什么人?” “姐姐!是我!” “宋南宵?你怎么在这?” 一场乌龙,宋时宜方才感受到周边有人在,以为是什么杀手刺客之类的,趁着不声不响间,准备一剑了结那人的性命,没想到居然被我躲开了。 宋时宜恨铁不成钢:“来这干什么?来了还不现身,陛下是要听什么吗?” 小皇帝没敢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往我身后藏。 恐怕他怕的不是宋时宜,他怕的是黑着脸的迟晚深。 迟晚深:“方才不是让陛下在殿中好好温书吗?怎的又偷跑出来了?还带上了……陈姑娘。” 他说陈姑娘的时候,还饶有兴致地看了我一眼。 好啊,难怪要偷偷摸摸的,原来是被勒令了不能出来。 好小子,敢坑我。 我正想将小皇帝给供出来,却见他一双泪眼汪汪地看着我。 纠结了一会,还是狠不下心。算了,反正供不供出来我都得被罚,还不如自己揽下了。 我鞠了一礼,道:“长公主,王爷,是草民怂恿陛下出来的。听说北阴御花园鸟语花香的,便想来瞧上一眼。只是未想到王爷同长公主在此,惊扰了贵人,是草民的过错。请王爷长公主责罚。” 我很是利落地跪了下去,秉承着只要我认错认得快,就不会怎么重罚我。 待我说完,周边都没声了,我寻思着我方才也没说错什么呀,怎么都沉默了。 还是宋时宜先开了口:“你说你姓什么?” 我眨了眨眼,我姓什么和方才我说的事情,两者好像并没有什么关联吧。 但我还是如实回答:“回长公主,草民姓陈,名安屏。” “陈姑娘?抬起头来。” 按着她的吩咐,我抬了抬头,和宋时宜对视。 她还是那个她,而我早就已经换了一套皮囊。 只见宋时宜皱着眉,说道:“你方才躲了本宫一剑。” 她是在怀疑我为何一介草民,反应能这么迅速。 笑话,我当初可是在凌衡渊秦彻手里活命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点危机意识还是有的,但我不能这么说。 我道:“草民此前同亲人逃难,遇到很多强盗土匪,自是对刀刀剑剑有一些警惕心。” 宋时宜继续打量我:“这样么?陈姑娘有个姊妹?” 我一愣,怎么各个都这样问:“并无,家中只有草民一个独女。现在也只剩下草民了。” 果然,宋时宜脸上露出一点怜悯:“起来吧,地上凉,别跪着了。” “陛下什么性子,本宫同摄政王自是知道的,你不必包庇他。” 小皇帝乖乖地待在我身后,听到此言,又委委屈屈地跑到宋时宜面前:“姐姐,我是真不想看那劳什子的书。” 迟晚深一直沉默着,现在才开了口,厉声道:“陛下,此前臣是怎的同陛下讲的?” 小皇帝有了靠山,躲在宋时宜身后,只露出一双含泪的大眼睛:“姐姐,朕是真的不想看,姐姐同摄政王能一块出来玩,为何朕不行?” 宋时宜安抚他:“好了陛下,姐姐同陛下玩好不好?” 小皇帝可开心了,要知道他最喜欢的就是姐姐了。 迟晚深:“公主……” 宋时宜打断了他:“好了王爷,今日无事,陛下还小,就陪他玩会吧。” 迟晚深竟然也没反驳,自是答应了。 我就从没见过他这么好脾气,他今日心情是真的好。 想到之前同迟晚深合作的时候,当时第一次在我面前暴露他的野心,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城府极深,性格也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好相处。 在南阳,都是装的。 农耕机和纺织机图纸都不能满足他的胃口。 当时他怎么说来着? 噢,他说:“陈策士有没有兴致同本王做件大事?” “什么大事?” 他笑得很肆意:“吞并南阳。” “陈姑娘。” 被迟晚深打断了思绪,回过神来。 “陈姑娘方才在想什么?” 我答不上来,结结巴巴:“没,没想什么……” 宋时宜早就带着小皇帝走到远处玩了,两人合力摘了许多杨柳枝,开春了嘛,枝条上的叶子也长出来了,很有生机。 “陈姑娘也想去玩吗?” 迟晚深笑着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并不是,只是想到了之前和家人在一块的时候,也是这样美好的。” 迟晚深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也道:“确实很美好。” 可能是我个外人在此处格格不入的,迟晚深叫人来将我送了回去,还说道:“若是以后,陈姑娘不要贸然进宫了。” 我敛了敛神,答好。 他的意思是,以后小皇帝会有长公主陪着,用不上我了。 他的意思是,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将我带进宫中。 毕竟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能同他与之一谈的陈悦己,而是一个默默无闻不知道从哪个野山沟沟里出来的陈安屏。 我敲了敲系统:能把我的陈姓去掉吗?就姓安。 『滴!宿主已同主要攻略对象有了羁绊,不能随意更改名字!』 那算了,这样也挺好。 待我哪日重磅归来,定要叫迟晚深高攀不起! 只是可能得先解决目前的事情…… 江予辰在院子里熬着药,似是听到了动静,问道:“云泽?” 我开口:“国师大人,是我。” 江予辰点点头,也没了话头。 他一直没什么表情,我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我今早这么急着出门,他会不会怪我。 国师府其实从外面看很是宏伟,但是内里谁能想到这么的温馨。 江予辰在府内种了很多草药,形形色色的,包括还有花圃菜圃,这些地就占了国师府土地的三分之二。 江予辰很喜欢一个人待着,有时候一个人煮茶,一个人煎药……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外出,云泽说,江予辰每日都要前往国师庙,去祈福。 我问为谁祈福。 云泽说:“谁都有,包括你。” 北阴国师要做的就是这些,为国为所有人祈福,为北阴观星象测运势,为有缘人算卦等等。 只是有奸人见不得国师有这等能力,竟在一次刺杀中,让江予辰中了再也看不见的毒。 云泽说,若是江予辰看得见,北阴先皇至少还能多活一年。 我瞠目结舌,没有想到一国国师能有此等本事。 而现在他只能靠双手摸卦,不能看星象,只能祈福……但这样,依旧没有减少众人对国师的爱戴之心。 我问:“那毒是抹在刀剑上的吗?” 云泽摇了摇头:“是血,主子沾染了那药人的血中毒的。” 第95章 祈福 江予辰:“姑娘今日怎的这么安静?” 我回过神来,道:“感觉这样呆呆坐着很舒服。” 我看到那药煎得差不多了,便抢着将那药倒出来。 “国师大人,那我先试药咯。” 江予辰:“不是试药,这是你的解药。”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便一口喝了。江予辰拿出一个罐子,打开是一堆蜜饯。 我惊讶道:“这些,是给我吃的?” 江予辰将那罐子推得离我近些,意思很明显。 我笑着拿了一颗:“多谢国师大人。” 其实我一直在等江予辰问我今早进宫之事,但他居然一句都没说。 也是,江予辰是什么样的人,这种小事基本上他都不会管。 这几天我在府中逗着狸花,此前我一直不见它,也可能是我太忙的缘故。 狸花还是喜欢蹭着人,之前蹭江予辰,现在蹭着我,就没见过这么黏人的猫。 “它很喜欢你。” 江予辰从外面回来,看着狸花乖乖躺在我怀里。 我可嘚瑟了:“本姑娘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猫见猫贴。” 身后的云泽不服气道:“少给狸花吃点,你看看它都胖成什么样了。” “喵~”狸花表示抗议。 我道:“国师大人从国师庙回来的吗?” 江予辰:“是。” 我将我熬好的药递给他:“这是我做的药,国师大人不妨尝尝?” 江予辰愣了愣:“你……会配药?” 我摇了摇头:“看书上说的,就这样搭配了一下。” 云泽一听,立马将那药倒了。 我惊道:“你做什么?” 我起身的动作太过剧烈,狸花从我怀中跳了出去,它被吓着了。 云泽:“随意配的药也敢给主子喝?姑娘胆子怎的这么大?” 我立马改口:“不、不是随意配的,是按医术上来的……” 江予辰拦住了云泽的话头,问我:“姑娘为何自己配药?” 我道:“只是想为国师大人配一副解药,国师大人一直喝着药,眼睛却没有一点点起色,所以我想着也出一份小力……” 云泽:“姑娘你这小力出得真要人命。” 江予辰:“云泽……” 云泽:“主子莫要拦了,属下随着主子行走多年,倒也认得出几副药,那碗药里头都是剧毒之物,喝下去即使不死,也得要半条命。” 江予辰没说话,只是又翻了翻那一锅药渣,虽然看不见,但他能闻到味道。 “反正也是命薄之人,试试又何妨?” 云泽:“主子!” 江予辰:“虽说这药物都是剧毒之物,但以毒制毒也不是不可。” 云泽:“可主子此前不也试过以毒制毒吗?不也是无用……” 江予辰:“姑娘还有另外一副药吧。” 我狂点头,又想到他看不见,连忙应答:“是,还有一锅在厨房煎着。国师大人怎么知晓的?” “闻到了。” 见江予辰真的要喝,云泽又气又急,只能看向我:“若是主子有何闪失,我定拿你是问。” 我笑得坦然。 这药是我这几日翻那本系统给的药理大全翻到的,绝对不会有错,而且效果定是极佳的……只是疗程久,用料复杂。 待他喝下去后,我又立马让人将厨房里头的药拿来,两副药下去,江予辰还是面不改色。 云泽满是揪心,我安慰他:“国师大人是有福之人,定会康健的,更何况,我的解药还在国师大人手中,害谁也不会害国师大人的。” 云泽:“你的命怎么能同主子的命相比!更何况你那毒药根本不……” “云泽!” 江予辰一声斥责,云泽立马住了嘴。 “姑娘的命也是命,比较不得的。” 我无甚理会云泽,毕竟他也是护主心切,只问道:“国师大人感觉如何?” 江予辰:“并未有何异常,只是有些热得慌。” 我笑道:“热就对了,今夜国师大人定会发热,明日醒来,就可以看到药效如何了。” 江予辰了然:“好。” 云泽瞪了我一眼,扶着江予辰回房了。 我还想说今晚我来照顾,顺便刷刷好感值,但觉得孤男寡女的,云泽那厮定然不同意。 到了晚上,江予辰果然发热了,整个国师府都灯火通明的,但依然阻止不了我睡大觉,除了…… “陈安屏!” 云泽在外头怒气冲冲地敲门,我看了眼时间,也就睡下一个时辰,不耐烦地问道:“何事惊慌?” 不在江予辰那边守着,跑我这来闹腾做什么。 “为何主子发热如此严重!你是不是下了什么猛药,主子现在昏迷不醒,一直说梦呓……” 我开了门,径直往江予辰房间走:“发热是一定的,说梦呓也正常,你个大男人不要大惊小怪的好不好。” 虽然这么说,但是我也控制不住自己手抖。 到了门口我被吓了一跳,府内的下人都跪在这,嘴里不知道还呢喃着什么。 “这是作甚?” 云泽:“北阴祈福之礼,这是对自己所敬爱之人最大的礼节。姑娘不要磨蹭了,进去吧。” 我缓了缓心情,走了过去。 进到房内,有下人正在为江予辰擦汗,见到我来,便都让开了位置。 江予辰满脸都是汗,睡得并不安稳,像是做了噩梦一般,眼上没有蒙着眼纱,那长长的睫毛一直在打颤。 这些症状都是书里说会发生的,我舒了一口气,至少事情没有脱离掌控。 云泽一进来就不敢说话,只是同我一块照顾江予辰,见我脸色正常,他也就放下心来。 照顾了一夜,终于在天亮之前,江予辰没再发热了。 我撑不住了,跟云泽说了一声,就准备去补觉。 没曾想,府中的下人还跪在外面,他们虔诚地跪着。这时我才看清,他们不是在磕头,是在祈祷,手腕上的铃铛叮当作响,每响一下,就是一句祈福。 有的人看着就已经很劳累了,但还在坚持着。 如果你问他们值得这样做吗? 他们只会说,国师大人那样的人,确实很值得。 第96章 我要王爷的整个人 再次睡醒是晚上了,也不知江予辰那边怎么样的了,开门准备去看看,却被外头的场景吓一跳。 房门口不知道从哪来的一堆侍卫,站成一排,拦着我不准出去。 我道:“我是国师府的客人,你们听谁的命令敢拦我?” 一名侍卫上前说道:“属下是摄政王手下的人,自然是听摄政王的命令。” 迟晚深?他来国师府干嘛?而且还是来者不善的感觉。 我问:“可是国师大人出事了?”想来能整出这么大动静的,也只有这个事了。 那侍卫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 夜黑风高的,我又回到了我温暖的被窝,一直等迟晚深召见我,只是我又睡着了还是没等到。 第二天一大清早就被丫鬟们拖起来,问她们做什么也不应答,只说是前厅摄政王让我赶紧过去。 听到是迟晚深见我,也不敢耽搁,麻溜地就过去了。 我以为我会在前厅看到江予辰,却发现只有迟晚深一人。 我鞠了一礼:“请摄政王安。” 迟晚深:“无需多礼,姑娘坐吧。” 我瞥了他一眼,这么和颜悦色的倒是真没见过,屁股下的凳子感觉都有些烫。 于是我率先问:“王爷,草民想问国师大人目前如何?” 迟晚深笑了笑:“国师大人自然是安然无恙,只是陈姑娘不担心一下自己目前的处境吗?” 我敛神道:“若是好事那便无需担心,若是坏事,那更加不用担心了,该来的总会来。” 迟晚深:“陈姑娘倒是看得开。” 我没有想同他聊天叙旧的欲望,既然江予辰无碍,而迟晚深又是一副谈判的样子,我目前身上能为他所用的,也只有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医术了。 只是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其实什么也不懂,靠得只是一本书。 迟晚深:“陈姑娘是明白人,想必也知晓了孤此次前来的目的……” 我打断他,说道:“不就是看上了草民这副解药吗?王爷报价吧。” 迟晚深笑着摇了摇头:“不是这副药。” 我皱眉:“那是什么?” 迟晚深指了指我:“是姑娘整个人。” 我沉默了。 迟晚深:“说来也巧,上一个同孤合作的,也是个陈姑娘。” 看着他笑眯眯的样子,我内心暗戳戳,也不知道当他知晓都是同一个人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我道:“好处。” 迟晚深:“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姑娘没有兴致吗?” 我笑了:“荣华富贵有什么意思?” 我起身慢慢走近迟晚深,指尖挑起他的下巴,迟晚深居然没有躲,我更放肆了:“那些都不如王爷有意思。” 迟晚深:“姑娘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我笑了:“王爷方才不是说,要我整个人嘛?那我要的条件是,王爷的整个人。” 迟晚深挑了挑眉,没说话。 我正想继续撩拨一把,却见他一直看着门口,神情变化莫测,让我有些发怵。 我往后一瞧,是江予辰。 很好,还是没有戴眼纱的江予辰。 也不知他看了多久,我硬是从他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江予辰走了。 迟晚深:“姑娘还不松手?” 这才发现我的手指还在他脸上,反应过来立马抽离,不得不说,这厮皮肤还不错。 我道:“王爷再想想吧,草民告退。” 我急急忙忙地走了,不管身后迟晚深什么表情。 只见云泽守在江予辰房门口,看到是我,道:“也不知是怎么了,主子方才出去还好好的,现在谁也不让进门,可让人着急了。” 我动了动门,发现门从里头反锁了:“国师大人的眼睛恢复的怎么样?” 云泽笑道:“我真是小瞧了姑娘,已经喝了第二次姑娘配的药了,效果杠杠的。” 见门口进不去,我找了房间的一扇窗:“杠杠的就行,只是有些时机不巧。” “什么时机不巧?”云泽见我要翻窗的样子,惊道,“姑娘这是做什么?” 我身手矫健,一下子就翻进去了,生怕云泽听“窗角”,贴心地将窗户再次关上。 正满意这个结果,转个身就看到江予辰。 虽然被吓了一下,但江予辰的那双眼无疑是美的,刚刚在前厅并未仔细看,他的眼瞳是淡淡的水蓝色,应该是还没有完全恢复好,上面像是蒙了一层细灰,配上他近乎病态的白皮肤,整个人清寂又矜贵。 还没等我开口,江予辰便说:“姑娘来作甚,我这不欢迎你。” 很明显,生气了。 江予辰生气比迟晚深和煦的笑,还要让我更为激动。 我笑道:“国师大人怎能不欢迎我?真让我难过。” 江予辰:“你同迟晚深……摄政王又打什么算盘?” 我道:“两人各有所求罢了,我有摄政王需要的利用价值,他自是想来找我合作。” 江予辰:“那你呢?” “我?” “于他,你想求什么?” 我道:“国师大人觉得呢?” 江予辰抿唇不说话。 “若我说,我所求之物,就是国师大人所见的那样呢?” 江予辰:“摄政王不是你能惹的人。” 江予辰第一次露出心急的表情,又一次…… 我道:“若我不答应摄政王,那最后他也会逼着我服从他。” “若我被胁迫了,国师大人能护住我吗?” “若是一次护住了,第二次第三次呢?国师大人不能护我一世的。” 江予辰:“能的。” 我看着江予辰,他的眼神不似作假,但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国师大人,这不劳你费心了。” 江予辰见状,垂眸道:“那姑娘还是出去吧。” 我道:“国师大人还真是冷淡,话说我帮国师大人解了这毒,国师大人都不说句感谢的话。” 见他没说话,我又说:“国师大人是不是第一眼认出了我?我漂亮吗?之前圣上总说我不好看……” “说了。” “什么?” 江予辰朝着我笑了笑:“姑娘很好看,比我想象的好看多了。” 我当时想的是什么来着? 噢,我当时在想,眼前这个人才是真好看。 那天我还是撅个屁股从窗户上翻出去的,因为江予辰不让我走正门。 云泽见我又从窗户上出来,甚是惊讶:“姑娘怎的又翻出来了?” 我道:“废话,难不成挖地道呀。” 第97章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迟晚深没有给个准话,所以我也不确定他到底还会不会找我。 这几天安静得不像样子,我都怀疑是不是那天的动作给迟晚深整怕了。 江予辰倒还是和往常一样,祈福,煎药,服药……平静得感觉似乎没有发生那天的事。 不过他的眼睛看得越来越清晰了,前几日只是断断续续能看清,而且还是有些模糊,现在疗程也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就不需要喝药了。 云泽这几日嘴中就没将我的名字放下:“姑娘怎么不早说自个儿是神医在世呢?” “我当时一眼瞧姑娘这面相,就是大富大贵之人。” “是小的此前花了眼,竟不识姑娘的手艺。” “……”诸如此类。 对此我防不胜防。 但为江予辰治好了眼睛,居然有一个意外之喜。 也不知是何时走漏了风声,城中都在传国师大人治好了双眼,已于旁人无异。这可让众人感到一番惊喜,国师大人中毒一事过去多年,一直都是众人心中的一个槛。 现在居然悄无声息地就治好了,自然也引起了一众人的好奇,国师府门口这几日可谓是门庭若市,被挤得水泄不通。 我以为事情到这应该也只能掀起这些波澜,但是没想到,不知又是谁在传,这国师大人的眼睛竟是被一庶人女子治好的,这下更是一片哗然。 而这意外之喜就是系统告知,我的知名度又提升了,只是现在无人知晓我的姓名,所以提升的较为缓慢。 不得不说,云泽这点还是靠谱的,国师府的被他守着无人敢擅闯,所以目前来说我过得还算安心。 府中下人也将我视为贵客,不敢有半点疏忽,这让我却有些不自在。 “安心受着便好,他们一向如此。” 今日外头实在热闹,江予辰也只能待在府上,慢悠悠地煮茶。 戴上眼纱的江予辰有种……禁欲的美感。(这是能说的吗?) 而摘下眼纱的江予辰,更加亲和了,他的眼眸是微微带笑的,相比之前的疏离感,现在的他好像更有人情味。 我想到之前云泽同我说,国师大人在北阴受欢迎的程度难以想象,若是平时不躲着人出门,恐怕花都得塞满头。 我问:“那摄政王和国师大人两人,谁更受欢迎?” 云泽:“那这可比不了。” 我一脸疑惑。 云泽:“摄政王那是最能俘获少女心,而咱主子,那是受男女老少爱戴的,这怎么能比?” 我点头表示赞同。 又回过神来偷看旁边的江予辰,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一种仙风道骨的气质。 江予辰转头看向我:“姑娘平日,也这般盯着人看吗?” 那确实是。 我猛地摇头:“实在是因为国师大人这双眼睛好看极了。” 于江予辰来说,多年不能视物,眼前的一切都很新奇,但他除了每日盯着一个地方看得更久了,其他的也没什么变化。 只是可惜,以后不能光明正大偷看他了。 药已经煎好了,我把它盛给江予辰,他喝完后说道:“忽然想起之前想问姑娘的一件事。” 我道:“何事?国师大人尽管问。” 江予辰:“此等解药甚是复杂,平日里我看得出姑娘药理不通,在一朝一夕之间自然无法轻易就知晓解药配方。” 他这么想那是太正常不过了。江予辰为了解这个毒,恐怕是奔波了许多年,从偌大的国师府有我想要的所有药材就能看出,他定是尝试了许多种方法。 连他都找不到解药配方,又何尝是我这个普普通通的姑娘能知晓的。 迟晚深当时未起疑,恐怕是我同他相交甚浅,人总会有一定的潜意识,国师大人通药理,自然而然会觉得他手底下的人也多少会一点。 虽然此事有点荒谬,但我早就有了对策。 我:“若是我说,我是在梦里知晓此等药方的呢?国师大人信吗?” 我以为江予辰多多少少会怀疑一下,没想到他居然接受得很快:“连我都能观星象测国运,姑娘认为还有什么是我不信的?” 诶?好像确实是这个理。 江予辰将他泡好的茶递给了我,说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姑娘为何会在梦中梦见……有关解药的事。” 忽然感觉手中的茶有些烫手,我躲闪了他的目光,这话就差明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白日经常在想什么,才会梦到这类的事情。 “我……我……我只是忧心、心疼大人。” 差点想拍一下我的脑子,这说的是什么。 “若是此话冒犯了国师大人,还请国师大人责罚。” 江予辰静静地看着我,这时我才发觉,他复明之后除了喜欢发呆之外,还喜欢盯着我看。 虽然我脸皮很厚,但也经不起这么大一个帅哥的注视,没一会就红了脸。 江予辰:“姑娘解了江某的毒,也算是江某的恩人了,国师府上下已将姑娘奉为上上客,姑娘不必如此。” 见他改了称谓,我明白他这是对我的感谢以及尊重之意。 还没等我说话,江予辰又说:“只是姑娘近日需得避避风头。” 他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众人将江某的大小事看得都很重要,江某自是不想将姑娘推至风口浪尖上,只是难免有有心之人以此大肆宣扬,扰得姑娘不安心。” 我点头:“这我自是知晓的。” 现在都还能听到外头的喧哗,恐怕众人早已知道我在国师府处了,若是出去走一圈,莫说审问,就是审视一遭也够我吃一壶了。 见我忧心忡忡的样子,江予辰说道:“倒也不是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江某这里就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可以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又可以名正言顺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我眼前一亮:“国师大人有什么法子?” 有法子不早说,这样畏手畏脚的日子我真的不想过了。 只见江予辰微微一笑:“同江某成婚。” 我一愣,反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江予辰说的是什么事。 我的脸比方才更烫了。 不是吧,这江予辰是解除了什么封印吗?为何最近他这么会说话! 第98章 逼走两人是他的实力 “我、你、这……”我有些语无伦次,“国师大人,我实在是,配不上大人。” 我以为江予辰这么高冷的人,定然是很难攻略的,但是没想到他的内里这么炽热。 但系统又没有攻略成功的信息提示音,那现在肯定是还有什么是我忽略的。 “只是因为配不上吗?” 我抬头看着江予辰,之前蒙着眼纱我猜不透他的心思,现在这双眼就在我面前,我也还是猜不透:“是……” “那说明姑娘心中,也并不是全然没有江某的位置。” 诶?怎么还自圆其说呢? “国师大人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相貌堂堂,我定是、定是欢喜的。只是还不是对的时机……” “什么时候才是对的时机?” 我笑了笑:“无可奉告噢道长~” “……” 江予辰还想说什么,被进门的云泽打断了话头。 云泽本来急匆匆的,见到如此情形,也不知该不该讲了。 江予辰示意他说话,云泽才敢开口:“主子,外头百姓都散得差不多了。” 江予辰点了点头,起身准备去国师庙了,还嘱咐了我一句尽量不要外出。 我满口答应,并笑道:“国师大人出去后记得把门带上。” 江予辰踉跄了一下,想必他也记得这句话。 小院内没有人了,我便回了房,继续看我那本厚厚的药理大全。 这懂药理的名号打出去了,那自然是要开始学习的,总不能到时候展现真正手艺的时候,当众掏出这本大书,然后来一句:“稍安勿躁,容我找找该如何治。” 恐怕病人生病事小,被我气晕了事大。 我寻思一般也也不会有人来找我,找我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比如突然出现在我房间里头的宋南宵,没有看错,就是小皇帝。 我被吓了一跳:“我滴个陛下乖乖,您怎的在这?” 难道这个时间不应该在自己寝殿睡觉了吗? 小皇帝坐在我的床上,随意地指了指我房间的窗户——开着的:“朕从那翻进来的。” 我:“……”想起来我翻江予辰房间的窗户也是学他的。 “陛下这么晚来寒舍做何?” 小皇帝神情恹恹地看着我,没做声。 怎么这一群人一个娘生的?都喜欢沉默? 我保持微笑道:“陛下可要听睡前故事?若是听故事,陛下只需要唤人来喊一声便好了,不必多走这一趟。” 虽然我没有直说,但有眼睛的人完全可以看出来,这小家伙是偷偷跑出宫的。 小皇帝:“你已经有大半个月没去宫中给朕讲故事了。大半个月!” 好像怕我不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特意比了三根手指头在我眼前。 小皇帝:“答应朕的伸缩剑,也有大半个月没有消息了。大半个月!”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想骗他其实做了一大半了,明天就能给他送过去,但是其实我压根没动手。 距离上次进宫也确实有大半个月了。 我避重就轻说道:“不去宫中讲故事是因为摄政王不让我这一介草民整日进宫,上次定是惹恼了王爷,也不知他消气没有。再者说,我这没名没分地进宫,若是让其他人知晓了,该如何想,这可是违抗了宫规,要挨板子的。” 小皇帝听我说完,气冲冲地将我床上的枕头砸在地上,我眉头狂跳,那可是云泽为了感谢我特意寻来的美人软枕,你说丢就丢了? 好吧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小皇帝:“又是摄政王!怎么哪哪都是他!赶走我姐姐的是他,赶走大姐姐的也是他!朕讨厌他!” 我赶忙捂住他的嘴巴:“陛下!慎言!” 小皇帝拽开我捂住他嘴巴的手:“你不觉得让一国之君慎言很好笑吗?” 我问道:“长公主被摄政王赶走了?为何?” 小皇帝:“准确来说不是赶走的,是被气走的,朕只能同你说这些,剩下的算宫中秘事,等哪天你做好了伸缩剑,朕再告诉你。” 我:“……” 小皇帝:“听说大姐姐你治好了国师大人的眼疾?” 我点头说是。 小皇帝展颜一笑:“那便更好了。” 我:“?” 小皇帝:“大姐姐方才不是说不能无名无分地进宫吗?那就封个位份在朕后宫住下,这不就名正言顺了,朕倒是要看看还有谁敢拦着你进宫。” 我差点晕倒,不过没晕成,因为还有更炸裂的事情在后头。 门哐当一阵开了,“陛下封后妃之事,恐怕要同臣商量一番。” 迟晚深站在门旁嘴角轻勾,微微笑着,甚是勾人……哦不,甚是吓人。 迟晚深居然在?他什么时候来的?他听到了多少? 我一阵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小皇帝也是没想到,迟晚深居然会突然出现。 小皇帝:“你、你这样出现在大姐姐闺房,是不是不太好!” 迟晚深笑道:“陛下先破戒的,臣只是心系陛下安危,及时出现在此处罢了。” 小皇帝涨红了脸,只道:“朕不同你回去。” 迟晚深捡起地上的枕头,拍了拍灰,递给我。 我受宠若惊地接下,但只想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不要因为小皇帝的举动误伤了我这个无辜人。 迟晚深:“陛下真不回?” 小皇帝:“回去作甚,又去背那些劳什子的书,可姐姐被你逼走了,大姐姐也不能进宫了……” 迟晚深叹了口气:“陈姑娘明日就可以进宫了。” 小皇帝眼眶红红的,听到这句话,问道:“真的?” 迟晚深点头:“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我看着他,很是欣慰。 小皇帝真挺容易被人收买的,只是满足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就很开心了……不对!为什么奖励是我? 这边满脸疑惑的是我,那边高高兴兴回宫的是小皇帝,还有哄好小皇帝心情甚好的迟晚深:“陛下可莫要再说要把陈姑娘纳进后宫的事情了。” 迟晚深见小皇帝答应了,将他交给宫中的侍卫,护送回宫。 正当我送走两尊大佛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迟晚深一个转头将门关上了……他没出去。 我:“……若是王爷想尝试从窗户翻过去,窗户在这边。” 第99章 会等到的 迟晚深嘴角勾着轻浅的笑,我却觉得有些压迫感,只听他说:“上次姑娘如此胆大,今日怎的畏畏缩缩了?” 见他还记着那天的事,我觉得有些好笑:“那王爷呢?王爷可想好了要合作吗?” 迟晚深朝我慢慢走来:“孤今日来就是要同姑娘说这事的。” 我阻止了他:“王爷就这样说吧,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本就实属不妥。” 迟晚深停住了步伐,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那便如此,姑娘那日所说的话不知可有什么含义?” 含义? 我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的大胆发言,有些尴尬,但我不会认怂的:“那日草民在大殿上所说的,是真的。” 我撒的谎够多了,也不差这一个了。 “我心悦王爷,想要的只是王爷这个人。” 迟晚深的脸色明显变得不虞:“孤始终觉得陈姑娘和外头的女子是不同的,现在看来也是一样的肤浅。” 我面色淡然道:“不肤浅一些,王爷怎会知草民这拳拳之心呢?” 迟晚深嗤笑:“是殷殷之情还是攀附权贵的手法?” “王爷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迟晚深看着是个没心没肺的,其实他设防很深,若是不能明示我对他的想法,恐怕他会永远都不清楚。 只是我担心的是,早已有人占了他的心头…… 果然正如我想的那样,他说道:“这个要求答应不了姑娘,孤早已有了意中人。” 我挑了挑眉:“王爷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迟迟未娶妻吗?” 迟晚深:“她有她的抱负和想法,孤自然不能将她束在一方天地里头。” 我笑道:“那草民也便不能答应王爷了。” 迟晚深:“这可由不得姑娘,姑娘应该也知道,孤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 “王爷的意中人还未拿下,倒也不必如此说法。” 迟晚深:“……” “不过王爷不必着急,为了表示草民的拳拳之心,草民愿意为王爷奉上三种王爷所要之物,包括随时等待王爷回心转意。” 迟晚深:“孤所要的东西可不止三种,方才不小心还听见姑娘要为圣上做那南阳特制的伸缩剑,这倒是让孤更为惊喜。” 我皱着眉,他果然都听到了。 迟晚深:“姑娘如此有才,定是要为北阴所用的,孤只提醒姑娘一句,可莫要被小人蒙蔽了双眼。” 我道:“草民向来做事稳妥。” “最好如此。” 待他准备转身离去,又说到:“姑娘莫要等了,应当是等不到那时候了。” 门哐当被打开,下一瞬又被关上,一切归于沉寂,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只有我手中的枕头能印证着方才的事情。 我喃喃道:“会等到的……” 我将枕头上的灰尘拍干净,赶紧躺在床上睡了一个觉。 第二天还爬起来给小皇帝画那个伸缩剑的图纸,凭借我此前脑海中的记忆,只能慢慢地一点点回想自己画了些什么,并且做了些修改。 不得不说于幻意是个很聪明的匠人,也不知道他看到了我给他留的那些东西没有。 于幻意之前就找我讨了些好玩的小玩意,只是当时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给他,最后走之前就给他当成一些离别小礼物吧。 图纸画好之后,去问了云泽现在我能不能出去。 云泽比我还要紧张:“姑娘你这时候出去作甚?” 我道:“想做些东西,就在国师府附近,不走远。” 云泽拦下了我,说什么也不准我出去。 我见状感觉有些奇怪:“昨日外头不已没什么人了吗,怎的今日状况还没好转?” 这些人这么闲吗?净知道在府门口蹲着了? 云泽:“陈姑娘,不如就让小的去给您将人请进来吧。姑娘不能出去,其中也有主子的意思。” 江予辰? 我见四周没人,压低声音问道:“你可知,国师大人为何不准许我出去?” 云泽摇头:“主子的想法哪是我们能猜测的。” 想到昨日才刚刚同他交心肺扉,今日也要冷一冷他,一是我还没有做好回应他的准备,二是男人嘛,容易得到的一般都不会珍惜。 我道:“那就麻烦云泽侍卫帮我唤那南巷子边的工匠来了。” “姑娘客气了。” 不多时,人是给我叫来了,就是可能不大靠谱。 那老匠人见到我,满脸稀奇:“老夫此生称奇之事,一是进了这国师府中,二是见到了传闻中为国师大人治好眼疾的姑娘,真乃三生有幸呀。” 我不同他废话,只将那图纸展到他面前,问:“此物师傅可会做?” 老匠人一看到图纸,眼前一亮:“这、这不是那南阳特制的缩刃吗?” “缩刃?” 这玩意儿居然叫这个名? 老匠人拿着图纸跟见到宝似的:“姑娘这图纸可要售卖?” 还未等我说话,云泽先开了口:“国师府之物一律归朝廷。” 老匠人满口答应:“是是是,是老夫糊涂了。” 我问道:“那师傅此物可以做吗?” 老匠人说木制的今日就能制好。 傍晚东西拿到手的时候,我很是满意。今晚进宫可以交差了。 云泽同我说了江予辰知道我今晚要进宫的事情。 我问道:“国师大人可有何要交代的?” 云泽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难道不是姑娘要交代些什么吗?” 我:“?” 云泽:“姑娘一名闺中女子,前段日子多次进宫早已有些非议,这段时间姑娘倒是安心待在府中,只是为何今日又要入宫?若说姑娘同圣上没有联系,小的是不信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在江予辰眼中,我是不应该同宫中之人有交集的,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让我相识了小皇帝。 上次在前厅撞见了我的大胆行为,上上次在宫中主殿见识到我的大胆发言,难怪系统没有一点声响,恐怕在江予辰眼中,我多半是个……放荡不羁的姑娘。 云泽见我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样子,以为我受了什么刺激。 我道:“还是麻烦云泽侍卫同国师大人说一声,大人看到的一切都只是莫须有的交易罢了。” 第100章 少有的乐趣 进宫路上并没有什么人,可能是宫中侍卫为我开路的原因,无人敢看更无人敢拦。 这次的轿辇是迟晚深安排的,来接我的人也是他安排的。 要不是昨晚他还在说让我不要继续等了,我今个儿多多少少都觉得我俩有些暧昧了。 迟晚深在小皇帝寝殿门口,我讶异道:“王爷怎的还在此处?” 迟晚深:“只是接应一下姑娘,就要去批剩下的奏折了。” 他一脸正经,倒是显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是脸厚程度我论第二,这里估计没人敢认第一。 我凑近他朝他笑着,不顾身旁内侍在场,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王爷是专门在此处等我咯?” 谁知迟晚深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是反手掐着我的脖子道:“姑娘这脖子甚是好看,莫要让这嘴害了它。” 可能是上一次被掐死的后遗症,触及到他冰冷的手指时,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迟晚深冷笑:“你也就这点胆子。” “你们……还要在朕的门外待多久?” 小皇帝探出个脑袋,神色幽幽地说道。 迟晚深放开了我,朝小皇帝鞠了一礼,便走了。 我揉了揉我的脖子,转头便哄着小皇帝进去。 哄不好大的,我还哄不好小的吗? 小皇帝:“大姐姐果真如此喜欢摄政王吗?” 我点头说是。 小皇帝见状,开心极了:“那你可要多努力。” 我看着他的脸,有些疑惑。上次还在说我不能肖想迟晚深,这次怎的突然就开始鼓励我了? 小皇帝只顾着伸手:“朕的东西呢?” 我将那缩刃摆在他眼前,小皇帝顿时眼前放光:“大姐姐你真做出来了?” 我道:“图纸是我画的,这缩刃是我找老匠人做的。” 小皇帝拿着缩刃,摆弄了会,伸缩自如,并且还在我身旁舞了两下。 小皇帝:“这南阳所藏之物确实是有趣的,也不知那陈策士是个什么样的奇人,还能做些什么新奇的玩意。” 我默默地在心里腹诽:以后可能都不会做了,怕是到时候又扰乱了什么平衡,我岂不得又要重来一次? 我说道:“那陈策士早已只剩一口气,想来也回天乏术了。” 小皇帝玩着那把缩刃,运用自如,有一瞬间我居然在他身上看到了凌衡渊的影子。 小皇帝:“那可说不准,朕所知南阳可舍不得她死。虽说南阳皇帝是蠢了点,但那陈策士也定然有些本领让他甘之若饴。” 我内心一笑,让凌衡渊知道你这么说他,小屁孩受不过他剜三刀的。 小皇帝:“不过陈策士只有一口气在,恐怕某人也是不安心的。毕竟朕的那摄政王,杀人是他少有的乐趣了。” 这几日我还怀疑是云泽太过忧虑,没想到今日江予辰和云泽就出去了一会时间,就有人破门而入了。 正在照顾花草的我同众人对视,我竟不知做何反应,这擅闯国师府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从里头也能看见外头的人声势浩大,正挤着前头的人说给他们看一眼。 “国师府真有个姑娘!” “她还带着银铃铛!” “……”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虽然他们擅自打开了国师府的大门,但一个个都只在门口看着。 有点素质但不多。 府内下人见到这情形,连忙找人来堵门,并且派人迅速去告知了江予辰。 我站在原地,被众人指指点点,看了看手中的银铃铛,也不知它到底是什么含义。我只是安然接受他们的审视,因为这无非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恭喜宿主知名度提升!请宿主继续努力!』 那句话是什么来着?黑红也是红,处于舆论中心的人自是会以一种想象不到的速度而出名。 我继续浇着花草,有人说我面相不对不该待在国师府,有人说我一介来路不明的女主怎能与国师大人同住…… 江予辰和云泽回来的很快,一见到国师大人本人,众人不由得噤了声。 江予辰没什么表情,但我感受到他的不开心。因为他紧紧攥着衣袖的手出卖了他。 江予辰问我:“可有出事?”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安然无恙。 云泽则是带人遣散了众人,但还有胆大的跑上前说:“国师大人,这女子,恐怕是留不到呀!” 云泽正要将那人赶走,我拦住了他,多问了句:“为何?” 那人道:“你、姑娘是国师大人带回南阳的,来路不明,定然也意图不轨。国师大人难道忘了,往届国师动情者下场了吗?” 江予辰没有理会,云泽便将那人请了出去。 那人还在外头哀嚎:“银铃铛,为何是银铃铛……” 我转头问江予辰:“国师大人,这银铃铛与府中下人的铜铃不同,可是有何特殊的寓意?” 江予辰看着我手腕上的铜铃,神色不明:“府中下人的铜铃,寓意着他们将终身受到国师府的庇护,也意味着他们将终身奉身于国师府。而银铃铛……到了一定的时机,我再同姑娘说吧,于姑娘定然是没有坏处的。” 见状,我也不好再问,笑着说好。 其实比起这个,我更加疑惑,国师府的大门关得好好的,今日为何会突然被打开? 是门锁刚好老旧,还是有心之人而为之…… 第二日云泽换了一把比我头都大的门锁。 有点夸张,但不得不防。 对于那次事件,我更怀疑是有心之人所做,而我怀疑的有心之人,今日又把我叫进宫中。 我懂事地带上图纸,早就知道会有这一日,不如乖乖带着呈上去。 我以为这次也是普通地进宫,没想到轿辇一个扭头,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我暗叫,这迟晚深为了掩人耳目,要做到这份上? 不一会就来到摄政王府。 王府没有我想象中的华丽,居然很是质朴无华,看不出来迟晚深是个低调的人。想当年第一次去南阳,那单单轿辇就很是吸睛。 第101章 孤答应你 迟晚深让人将我带到他的书房,还没进门,就听到里头起着争执。 我眼神询问旁边的侍从。 侍从只道:“陈姑娘稍等片刻,长公主同王爷还在里头。” 我了然点头。 只是里头争执的声音还挺大,我在外站着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迟晚深:“长公主想去哪?” 宋时宜:“王爷知道的,西北军营。” 迟晚深:“不可。” 宋时宜:“你管不了本宫,本宫若是现在就出城门,无人敢拦。” 迟晚深:“若是他们拦不下,也不必活着了。” 许是他的语气有些强势,宋时宜明显气笑了:“王爷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强势。” 我听到一些衣服摩擦的声音,许是迟晚深起身了,走了两步:“长公主安心待在长公主府,不好吗?什么事都不需要公主去想,去做……” 还没等迟晚深说完,应该是被宋时宜推开了:“此前父皇束着我也就罢了,王爷有什么立场同本宫这么说话?是那可笑的儿时情谊?还是你这不知杀了多少人才拿到的摄政王的位置?” “……” 一片死寂。 我感受到周遭侍从的胆战心惊,还没等我开口询问,里头又出了声:“迟晚深,当年真不该救你。” 门被打开,侍从们呼啦啦地跪了一片,像是想平息主子的怒火。 宋时宜一脸怒气地出现在我眼前,看到我站在此处,还是愣了愣:“你……陈姑娘?” 我行了一礼:“请长公主安。” 宋时宜走近我的时候才发现,她脖子上还有一点细微的伤,渗着血。 我有些意外,拦住了准备走的宋时宜:“长公主请留步。” 宋时宜看着我,有些不耐烦,看来她是不想在此处多留一会:“何事?” 我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她:“恕草民无礼,刚刚听到长公主要去西北军营,少不了一些磕磕碰碰,又见长公主脖子上有伤,定是不能留疤的。草民这有自制的舒痕膏,愿赠与长公主。” 宋时宜看着那个小瓷瓶,脸上有些惊讶:“陈姑娘还会做这个?”接过小瓷瓶后,又想到什么,笑道:“想必国师大人的身边不缺能人之士,不像某人,身边有没有尽心人都不知。也罢,如此,本宫便收下了,多谢姑娘。” 看着宋时宜离去的背影,我敲了敲系统:宋时宜真不是支线人物吗? 『滴!系统并未检测到支线人物!』 好吧,我还想说,若是要同宋时宜相结交,好像也不是不行。 正当我转身时,就见到迟晚深站在书房门口,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差点忘了还有这尊大佛。 “请王爷安。” 迟晚深朝我伸出手,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出现的选项: 『将手搭上去』 『将图纸给他』 『其他(自行脑补)』 还是第一次出现“其他”选项卡,但为了保守,我还是选择了第二个。 我将带来的图纸递到他手上,说道:“这是王爷想要的东西。” 身边的下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都走了,让我有些孤立无援的感觉。 那迟晚深皱着眉看着手上叠得整整齐齐的图纸,有种莫名的不爽。 我疑惑,这难道不是他想要的吗? 迟晚深拿着图纸走了进去,让我跟上。 我这才一览书房的全貌,看不出来,迟晚深居然还是个爱收集名器名画的人,室内到处都挂着书法绘画,只是……旁边地上确实一片狼藉,恐怕是方才他同宋时宜争执之时,弄坏的一些东西。 “你心疼?” 迟晚深注意到我的视线,也看出了我的想法。 我道:“有点。” “那是老摄政王的东西,没那么珍贵。” 我:“……”所以这一面墙的书法绘画也是上一任摄政王的杰作吗? 迟晚深看着图纸,他的表情很认真。但我心里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是被我忽略掉了。 只听他说:“不错,姑娘的手艺令人称奇。” “也让孤知道了姑娘手握的筹码,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我微微一笑:“王爷说笑,安屏只是一名普通女子,谈不上有什么王爷需要的筹码。” 迟晚深收了图纸,问我:“姑娘想要什么?” 我张了张嘴,却又被他给打断:“若还是之前的条件,孤可以考虑答应。” 本来是打算硬的不行,就换种方式攻略他,听到这句话,我猛地一激灵抬头看他:“什、什么?” 迟晚深一字一顿道:“孤说,可以答应姑娘之前的条件。” 他这样一说,我居然没有感受到一丝开心愉悦的心情,总感觉他好像挖了坑准备等我跳进去。 我面上不显,心里却把他可能会做的一些阴谋诡计想了一遍,然后又叹气做罢,左右不过最坏的结果就是死,还不如拼一把。 我问道:“王爷想让我做什么?” 迟晚深:“姑娘做自己能做之事就好了,像之前一样。” 像之前一样? 难道就是做好配方治好江予辰的眼睛那样?他只需要一个结果不需要过程。 我了然于心:“是,定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迟晚深很满意,随即又朝我伸出手。 我:“?” 这人伸手党做的怎么这么自如?也不说自己要什么。 迟晚深见我满脸疑惑,有些不爽:“你倒是只瞧见了长公主的伤,其他的一点也不在意,还说什么心悦孤。” 这时我才看见了迟晚深脸上,手上也带了一些伤。恐怕他同宋时宜谈话之前,两个人已经打过一轮架了。 我这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略微有些为难:“王爷,实在不是草民不愿,是身上只带了那一个小瓷瓶……不如草民这便回府,为王爷多制一瓶吧。” 迟晚深没说话。 “王爷往后的膏药都由草民所制吧,不收王爷银子。” 迟晚深见占到了便宜,立马放我走了。 真狗,没见过比他还狗的。 “你往后,不必用谦称了。” 『滴!解锁迟晚深故事碎片!』 我看着迟晚深那有些不自在的神情,笑道:“我知晓了。” 算了,占就占吧,我哪次不是大冤种。 第102章 第一次做药膳 本来准备自己走路回国师府的,顺路还能买些糕点回去。 只是耐不住迟晚深多次劝说,那轿子又异常舒适。 我推脱不成,最后还是摄政王府的轿子送我回去的。 巧的是,遇到了刚回府的江予辰。 我朝着他招手:“好、好巧……” 江予辰静静地看着我,我身后那摄政王府的轿子颇为惹眼。 好呀迟晚深,坑在这呢。 我:“好像不是很巧哈哈,国师大人不如咱先进府?” 江予辰没管我,自顾自地走了。 我也连忙跟了进去,云泽在我身边恨铁不成钢:“姑娘你真是……真能折腾。” 我拽住他:“你可知若是需要这院中的草药,除了国师大人,还能找谁报备?” 云泽震惊:“陈姑娘你连府中管事的都不放过?!” 我给了他一个爆栗:“再看你那些二流话本子,信不信我现在就去给你烧了。” 云泽求饶。 我道:“所以到底找谁报备?” 云泽奇奇怪怪地看了我的手腕一眼,或者说不是手腕,是那个银铃铛:“姑娘莫不是还不知道自己这颗银铃铛的意思吧?” 想到之前擅闯国师府的那些人也在说银铃铛,我很是好奇:“不知,有何意?” 云泽做祈福样,嘴里念叨了几句后,同我说:“还是等主子亲口同姑娘讲吧,不过拥有此铃铛者,国师府上的草药等东西,可以任意采摘。” 我诧异,这小小的铃铛居然有这么大的权力。 正准备走了,云泽又拉住我:“姑娘不去哄……咳,不去找主子吗?” 我道:“自是要找的,不过不是现在。” 当然是不能空手去找江予辰,那多没诚意。想到药理大全里头还有药膳的制作,这简直就是深得我心。 在厨房又折腾了许久,做完东西早已是晚上了。想到答应迟晚深的膏药,明日再做也不迟,他也不缺那点。 我来到江予辰的房外,敲了敲门,里头问了句谁。 我道:“国师大人,是我。” 安静了一瞬。 房门从里头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素衣的江予辰,衬得他更为白皙。 江予辰:“何事?” 我说道:“下人说国师大人今晚并未用膳,于是我做了些糕点给国师大人尝尝。” 我将手中的糕点递给江予辰,他没接。 江予辰:“不必了。” 我略显失落,毕竟也是花了我两个时辰的:“那我去给云泽侍卫吃吧,云泽侍卫也爱吃甜的。” “留步。” 我停住了脚步。 “这是姑娘给我做的糕点,为何又给别人?难道在姑娘眼中,没有价值的东西可以随意舍弃吗?” 我笑道:“不是舍弃,是找更好的下家。国师大人说不吃,那不能浪费粮食,不如赠与其他人。” 江予辰垂着眼眸,他的眼瞳不是之前看到的水蓝,是浅浅的烟蓝,很是漂亮,若是对视上一会,定会沉沦其中。 “我没有说不吃。” 我眼前一亮:“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做了两个时辰的呢,还以为国师大人不喜欢我做的。” 我又端回他面前,他接过这盘药膳糕点,在我满是期待的眼神下,吃了一口。 我问:“好吃吗?” 江予辰很认真地评价:“好吃。” 我笑道:“这还是我第一次为别人做药膳呢。国师大人喜欢就好。” 江予辰吃着糕点不说话,他平时寡言少语,我也习惯了。 “国师大人,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你……今日去了摄政王府?” 我点头:“是。” 江予辰有些犹豫般开口:“你们,做什么交易?” 我思考了一会要怎么同他说。 江予辰见我沉默,又道:“若是不方便就不必了。” 见他明显有些耷拉着的样子,我有些好笑,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国师大人吗? “等到对的时机,再同国师大人讲述可好?” “好。” 总算哄好了江予辰,我在房中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迟晚深到底最想要什么东西? 若我还是陈悦己,那我只需再给他两张图纸就好。可我现在是陈安屏,是个只会一点药理的笨蛋美人(自封的)。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得去他的记忆碎片里看一遭。 『滴!已为宿主进入虚拟故事场景!』 出现在眼前的还是迟晚深,手握双刀,怒视前方两名壮汉。 应该是打不过的,虽然现在的他也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但是我觉得不敌。 但迟晚深刀刀都是致命一击,正当我说不需要如此拼命的时候,那两名壮汉手上的功夫也是毫不留情,甚至更为残暴。 两名壮汉看着还有些游刃有余,好似要将迟晚深耗死在这。这时我的目光被地上躺着几具……应当是尸体吸引了目光,莫不是迟晚深早已杀了那几人了,这两名壮汉还是杀剩下的? 好吧,这确实是需要一击致命。否则体力不支,那就真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可惜迟晚深毕竟还是个少年,不一会,两条手臂就被两名壮汉划拉一下,露出了两个血口子。 不致命,但伤了手筋握不住刀,也只有等着被杀的份。 就当迟晚深等着死亡降临之时,宋时宜出现了,她骑着马甩着鞭子将那两名壮汉吓退。 “光天化日,皇家猎场,竟然出现厮杀,此处可容不得你们放肆!” 十二三岁的宋时宜,两名壮汉自然是不怕的,但宋时宜不蠢,身后还带了一众侍卫同行,两名壮汉自是被擒拿了。 宋时宜下马查看迟晚深的伤势:“喂,你哪来的?死了没?” 迟晚深在力竭之前看了一眼宋时宜,许是要记住救命恩人的样子,没说上一句话,又晕了过去。 宋时宜有些嫌弃地起身,继续骑上马。 在她走之际,有侍卫问道:“公主殿下,他怎么办?” 宋时宜瞥了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心软了:“带回去,给他疗伤吧。” 侍卫领命将迟晚深带走了。 第103章 亲手买的才好 宋时宜带着迟晚深到了自己的寝殿,叫了几个太医过来,才保住了他的手。 宋时宜:“只是什么?” 太医叹气道:“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以后很难提起重物,包括刀剑之类的。” 宋时宜看了看床上还在昏迷的迟晚深,眼中略显心疼和惋惜。 “能治吗?” “不能根治,只能缓解。” 我也是一阵唏嘘,难怪迟晚深的武器很少用刀剑,上次看他杀人也只是拿着那根细长的银线,原来是手上有旧伤。 脑瓜子一灵光,我倒是知道要给迟晚深做什么了。 那边宋时宜出了寝殿,身边侍从来报:“公主殿下,那受伤少年是摄政王的大义子,身份确实不简单,这……殿下还管吗?” 宋时宜笑道:“他敢将人放置我皇家猎场,不顾人死活,好一个摄政王,若不是父皇受制于他,轮得到他在本公主的地盘撒泼吗?本公主还真得管这事了,让那老头吃吃瘪也是不错的。” 侍从见自家主子这么说,也不敢劝。 宋时宜想到什么又问:“既然是他的义子,他为何要赶尽杀绝?” 侍从道:“回公主殿下,摄政王的义子不止一个……” 后面的话他就没讲了。 宋时宜懂得很多,听到这便发出一声嗤笑:“糟老头,用完的废棋子就扔,本公主倒是要让他栽在他的废棋上。” 从那天开始,迟晚深的吃穿住行就靠着宋时宜提供了。那老摄政王知道迟晚深没死之后,又派了人来刺杀他,但都被迟晚深挡了回去。 迟晚深有勇有谋,对老摄政王也有一定的了解,杀他那定然是有些困难的。 许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老摄政王见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索性任凭迟晚深活着了。 『滴!碎片读取完毕!』 第二天我便一直想着迟晚深那双手,若是能治好他的手,那应当是很合他心意吧。 说干就干,我翻了一上午的书,找到了有关这种的相关症状,倒是更为复杂。 还得施针?这我做不来呀。 没关系,可以找其他大夫帮忙。我只需要将需要用的药材准备好。 院中的草药很多,形形色色,江予辰这时候不在府上,但我也无需向他禀明,府中下人说让我自己动手采就好。 但是草药物种多,我分辨了很久。等我采完自己需要的草药时,早已傍晚时分了。 “陈姑娘。” 是云泽。 我奇怪:“云泽侍卫你何时回来的?” 云泽道:“就方才,见姑娘做事认真,主子没让小的惊扰了姑娘。” 我道:“国师大人也回来了?” 云泽:“是,此刻在书房。主子让小的来给姑娘传话,姑娘忙完后就可以让下人准备用膳了。” 我点头表示知道了。 其实平日里很少和江予辰吃饭,其一是江予辰有点忙,平日晚间才会回来;其二是我经常嘴馋,一天四顿都有可能,所以经常和江予辰吃饭的时间岔开。 今日有些稀奇,江予辰居然等我一块用晚膳。 我拍了拍手上的泥巴,便去中厅等江予辰一块用膳了。不曾想他早就在这等着我了。 我瞥了一眼云泽:你这脚程还挺快。 云泽一脸得意:基本操作。 丫鬟端来一盆热水让我净手,这才发现江予辰一直盯着我的手看,恐怕是手上泥巴太多,他有些……嫌弃? “你今日采草药要继续做药膳吗?” “嗯?”我听到这句话,一时间理解到位,后面才回过味来,“国师大人今日是想吃我做的药膳糕点了?” 江予辰嘴角弯了弯,心情很好:“算是。” 我净完手,坐在木凳上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国师大人的‘算是’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他,想看他露出一丝别样情绪。 他却还是淡淡的,只是让云泽将东西拿来——是个油纸包的东西,我很是好奇,江予辰可很少在外头买东西呢。 云泽说道:“这可是主子念着姑娘爱吃酥饼,特意从外头带来的桃花酥呢。今日排了许久才排到,姑娘真有口福。” 油纸包着几块桃花酥饼,是我平日里最爱吃的那种。 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中带着一点欣喜:“老师傅家的桃花酥,这可是很难抢到的,我之前去了好几次都没买到,国师大人你如何做到的?” 云泽支支吾吾不说,江予辰掩嘴咳了一声:“许是……缘分吧。” 嗯?缘分? 见江予辰没有要说的想法,我也就没有再问,有好吃的比什么都强。 待晚膳结束,我同江予辰说了一声,便直接回房了,期间还将云泽拉走了。 “快说,国师大人怎么买到的桃花酥?” 云泽无奈道:“姑娘呀,你怎么还在执着这个?” “我就是好奇嘛。”想象不到江予辰一脸冷漠的神情和各位老百姓一块排队最后还同老师傅说“来几块酥饼”的样子,而且江予辰亮相,那自然是很多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场景。 云泽道:“其实主子没有排队。” “?他抢的?” “……大家让的。” 场景就是,江予辰看到桃花酥的摊子,走过去准备排队,却被人认出来了,然后大家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让他先买。若是他不买,大家就将自己买好的酥饼直接递到他手上,还顺带一句“国师大人吃我的酥饼!吃了我的我就能发财了!”不可谓不疯狂…… 幸好那老师傅眼疾手快,见江予辰受其所扰,直接把做好的桃酥饼递给云泽。云泽反应过来,留下银子就拉着江予辰走了。 那场面,云泽表示不想经历第二次。 “下次别让国师大人亲自去了。” “可是主子说,亲手买的才好,姑娘才喜欢。” “……” 想必是昨晚给江予辰亲手做了一盘药膳,让他记在心里了,下次好好和他说道说道。 桃酥饼那定然是极好吃了,连我制药的动作都变快了。折腾了许久,我实在熬不住了,见东西也做了个大概,我就直接睡下了。 “陈姑娘?姑娘?姑娘在吗?” 门外有人喊我,但我还是很困。昨晚因为折腾制药,脑中全是一些要记的药理。 睁眼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午时了,一秒惊坐醒来。 “刚刚醒,可有何事?” 那外头的丫鬟语气听起来还甚是着急:“姑娘,摄政王在前厅等了姑娘半个时辰了……” 摄政王?半个时辰? 他来做什么? 不容我多想,我立马将外头那丫鬟拉进来,替我赶紧梳洗一番。 迟晚深今日找我,莫不是就让我交东西了吧? 第104章 我看不透你 我加快脚步往前厅赶,这一进门就被里头的低气压吓到了门外。 丫鬟:“姑娘怎的不进去?” 我拢紧衣袍:“外头暖和。” 丫鬟吹着春日里的寒风:“?” 我还是进去了,纵使我要面对的是迟晚深,还有冷着脸的江予辰……诶不是,话说江予辰这个点不是应该在国师庙吗?怎的还在府中? 迟晚深:“国师大人近日看着很是悠闲。” 江予辰:“王爷也不赖。” 我躲在屏风后面朝着云泽使眼色:怎么回事? 云泽挤眉弄眼:这不得问姑娘您吗? 迟晚深:“陈安屏,别躲着了。” 被叫到名字的我一激灵,连忙现身行礼:“王爷,国师大人。” 迟晚深:“你倒是好雅致,日上三竿了才起身。” 迟晚深说完就抿着茶,我分不清他是嘲讽还是批判。 但,我作势无言擦泪,委屈道:“昨日做了些东西,倒是折腾了一宿,想来也是安屏的问题,下次定不会让王爷同国师大人久等了。” 听罢,迟晚深缓了缓脸色,想必他已经知道我昨晚在做什么东西了,看着我辛苦一晚上,他应当也不会怪罪于我。 江予辰就更好说了,只要暗示他我在想新的药膳,他定然也不会计较什么。 如此,两人脸色都缓和了不少。 旁边的云泽给我竖了个大拇指。 小样,分分钟拿捏。 我适时问道:“今日王爷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迟晚深说起这个就来了兴致,起身道:“孤带你去瞧个好东西。” 他走在前头,示意我跟着他。 正准备走,手腕却被江予辰拉住。 “国师大人?” 江予辰看着我,又看了眼站在前头的迟晚深:“我同你去。” 迟晚深嗤笑了一声,像是不屑:“拖家带口,生怕卖了似的。” “……” 而后也没管我们,自顾自地往前走。 江予辰路上问我:“你可知摄政王带你看什么?” 我正欲开口,前头那姓迟的耳朵还挺灵,抢先说道:“不会陈姑娘连这个都还未同国师大人说吧?” 江予辰疑惑:“说什么?” 迟晚深笑得很欠揍:“噢~原来这是孤同陈姑娘独有的秘密呀。” 我:“……” 迟晚深今年没有二十三,只有三岁。 迟晚深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自行上了一匹马,把身后的马车留给了我们。 我以为江予辰生气了,反手拉住江予辰的袖子,说道:“国师大人莫要听摄政王一言。” 只见江予辰笑了笑:“王爷闹着玩,陪陪他也无妨。” 说罢,朝我伸了伸手:“来,上车。” 迟晚深定然听到这句话了,我憋着笑,没看他的表情,搭着江予辰的手上了车。 待马车发动后,我同江予辰讲:“此前与国师大人说过,我同摄政王有场交易,今日应当就是这件事。” 江予辰:“交易何物?” 我道:“目前也只是将南阳缩刃的图纸交与了摄政王。” 江予辰:“缩刃?虽然我不闻朝廷之事,但也知这缩刃是南阳之物,不易外泄。此物你是如何制得的?” 我道:“简单,此前在南阳有幸瞧上过一眼,制作简单,其实也没多大威力,也不知为何摄政王会对此物饶有兴致。” 其实我也猜到一点,但也只能等迟晚深带我们去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 正当我想的起劲时,却发现江予辰一直看着我,神色复杂。 我问道:“国师大人,怎、怎么了?” 江予辰:“世人皆知北阴国师有窥探万物得知未来的本领,可我从来看不透你。” 我捏着手指,不知该说什么好。 江予辰:“此前问你来北阴来做何事,你说为了寻仇,可是,我从未在你身上感受到一丝哪怕厌恶的情绪,安屏,你真是来寻仇的吗?” 谁知道我当时随口一编的借口,到现在还要来找补……当时我以为江予辰不是我要攻略的对象,便想着到了北阴定会分道扬镳了。 谁能想到……都怪系统! 『( ′o_o)?』 我回道:“寻仇是寻仇,但也不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活着是一件好事,自己开心最重要啦。” 江予辰没说话了,但我知道他是信了。 我舒了一口气,总算把这个谎言又圆过去了,撒的谎多了,我都快分不清哪些真的哪些假的了。 到地方了,下车时发现此处很偏,感觉像是北阴都城的郊外。 迟晚深的手下递来几条黑丝带,让我们蒙上眼睛。 我了然于色,想来应该是很重要的地方。 戴好后便有人引着我们走。有人突然抓住我的手,攥得紧紧的。 是江予辰。 他没说话,但我感觉到他很紧张。想起他方才也蒙上了眼睛,难道他是在害怕? 我也攥紧了他手,当做回应。 经过七拐八拐的路终于到了,待我扯下丝巾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我大为震惊。 烧铁的,打铁的,锻造的……各个流程都异常惊艳。 我问道:“这是……” 迟晚深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刀剑铸造处。” 迟晚深只带着我们看做好的成品,到处都是刀剑,身边的侍卫也都是壮汉,感觉一名壮汉就有我两个大。 我往后靠了靠,江予辰在我后面眼神询问我怎么了。他的表情平静得好似方才抓着我的手的不是他。 我摇了摇头表示我没事。 迟晚深从一个大铁箱里拿出了一把钝刀,有点眼熟。 迟晚深将它递到我面前,让我仔细观摩,这才发现它居然是缩刃的进化版。 我正想拿起它更加仔细地看一下。 “小心!” 迟晚深没能及时阻止我,我碰到了上面的某个小开关,钝刀的侧面瞬间划出来一把锋利的小刀。 你问我为什么说它锋利。 因为我的手方才被它划了一刀…… 我没什么反应,受得伤也不止这点了。倒是身后的江予辰急忙从袖中掏出伤药和手帕,为我迅速处理了一下。 迟晚深在旁边看着我,一脸的幸灾乐祸:“你倒是速度快。” 我努努嘴,谁知晓他居然把我设计的机关改到侧面了呀,这室内乌漆嘛黑的,光线暗淡,我又没看清。 江予辰:“下次莫要冲动了。” 呜呜呜还是国师大人温柔体贴。 第105章 暗中送信 缩刃被迟晚深改进了一下,不仅能当刀使,还能当长剑,又可以做匕首,剑柄中间还有三根银针,只要碰一下开关,这三根银针将会瞬间射出来,很适合当暗器。 方才幸好动的是另外一个按钮,若是动了后面这一个,恐怕受伤的就不是手了。 我:“……”这真是,玩具刀爆改万能刀。 迟晚深:“如何?” 我:“是我想象不到的。”迟晚深好像比我更会改装,我只是给了他一个机关,他居然就能整出这么多花样儿。 迟晚深笑道:“若那陈策士为孤所用,恐怕称霸各国,指日可待。” 我抿着唇,没敢说话。 也不知道按迟晚深的性子,那农耕机和纺织机被他改成什么样了。 目前来看,他应该还没改。 我看着还在打铁的师傅们,问道:“他们都在做这个吗?” 迟晚深点头:“对。” 江予辰:“王爷做这么多兵器要作甚?如今各国相处太平,我并未听闻何方有战事。” 迟晚深大笑:“国师大人误会了,这些缩刃只会给都城士兵使用,增强兵力罢了。” 我看着他,深知他做事定不会花大功夫做些小事,他背后想做什么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 江予辰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说道:“王爷若是有空折腾这些,不如多管管北阴西南边。” 迟晚深皱眉:“什么?” 江予辰道:“今日我让云泽将昨晚的星象上呈至圣上,王爷应当是错过了,还请王爷自行回去审阅奏折吧。” 迟晚深有些生气:“为何现下不能说?” “未来之事,定然机密。” 迟晚深被吊着胃口,但知道自己现在也问不出什么,便直接带着我们原路返回了。 出去的时候还是蒙着眼,江予辰还是牵着我的手,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或者说他在怕什么。 送我们回府后,他又急匆匆地走了,甚是心急。 我问:“国师大人,什么星象?” 江予辰沉默着。 我没有继续追问,看来是不能说了。 “今年入夏的事情。” 嗯?“不是不能同外人说吗?” 江予辰看了看我手腕上的那颗银铃铛:“我诓他的。” 我:“?” “星象是有些异常,今年入夏之时,西南方向,恐怕有血光之灾。” 北阴的西南方?血光之灾? “这么严重?” 江予辰点头:“倒不是昨晚发现的,是接近天亮之时发现异象,便立马呈报上去了,但,恐怕宫中一人都不知。” 今日休沐日,小皇帝现下还不知道在哪玩呢。 “那国师大人也要早做准备?” 江予辰:“是,再过一月,就入夏了。” 晚饭过后,我去找了云泽。 “姑娘何事?” 我悄悄地问道:“近日府中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动静?” 云泽认真思考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有!昨晚小的听到有那种咚咚咚的声音,但并不奇怪,所以小的并没有多在意。” “那咚咚咚的声音从哪传来的?” 云泽迅速指了一个方向:“那边!” 我向那看去…… “那是我的厢房……昨晚我在捣药……” “啊?” “我是想问,府中有没有出现过什么神秘的黑衣人之类的,像刺客,暗卫什么的。” 云泽想了想,摇了摇头:“并无,国师府一直都很太平,一般人都不会探查国师府。” “为何?” 云泽指了指左边种在地上的草药:“那个草药,一碰就能让人起疹子。”又指了指右边种在地上的草药:“这个,碰到了能让人眩晕。” 我:“……” 云泽笑嘻嘻地补充道:“不过两种草药一起碰,就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懂了,不懂点药理的一般都不会来探查国师府。 于是我放宽了心,回房做自己的事情了。 迟晚深做那么多缩刃,他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吗?野心昭昭,路人皆知。 我实在担心凌衡渊和秦彻这两个傻蛋,特别是秦彻,于他来说,只要是他拿手的事情,比谁都狂妄,若是两国真打起来,他必定会吃轻敌的亏。 北阴士兵只要适当练习怎么使用缩刃,那定然能偷偷给南阳士兵一记重击。 若是不做些东西用来抗衡迟晚深的缩刃,那定然少不了一战,而按系统的说法,我也将直接算任务失败。 这算什么事情? 告知如何抵御缩刃的方法我早已想到,迟晚深倒也是小看我,他还不知我一眼就能看懂缩刃的构造。 只要把新改进的图纸再交到凌衡渊手中,他知道该怎么做。 只是,最困难的就是消息传递。怕中途就被人截下来,又怕送不到南阳,又怕在凌衡渊秦彻那边掉马甲……全是困难。 我在纸上画得很潦草,相当于鬼画符,但内容我都概括了,包括我在画上将自己的身份改成了一名北阴热心男子。 我很坚信,看得懂画的应该也只有于幻意了。毕竟他能看懂我前期的画工,也算能人。 万无一失,我准备去找云泽。路上突然遇到刚刚回府的狸花,要我抱抱。 狸花比在南阳的时候沉得多,府中下人给它喂得太好了,每天不是吃就是睡,现在都要变成一只小猪了。 我抱着它,找上了云泽。 “陈姑娘又有何事?” 我悄悄地拉着他说道:“这是我要交给姨娘的信,之前同她说过,来了北阴就不会回去了。但实在耐不住姨娘,就答应她到了北阴安顿好后,要给她寄信报平安。此前太忙了,今日空闲才想起来,还得麻烦云泽侍卫帮我寄出去。” 云泽听完后,虽然感觉有些不妥,但好在答应了下来,拍了拍胸脯:“小的做事,姑娘放心。” 我竖了个大拇指,好样的,就靠你了。 安排好后,我心中一块重重的石头终于落下,这样便好,只要姨娘收到我的信,那她必然会按照我的指示将信交给秦彻,一切就能联系起来了,我真是个天才。 我带着狸花又回到房间里,继续捣鼓要制的药。 费手又费脑,迟晚深,等姐治好你的手,感恩戴德都不够你谢的。 狸花在旁边静静地陪着我,累了就撸一把猫猫,也很舒服。 第106章 你不会死 折腾了几天,才终于将药做好。 这几天迟晚深没什么动静,但我怀疑他在搞什么大事情没时间管我。 不过他不找我,我就自己去找他。 摄政王府的下人告知我,他不在府中,这几日都在宫中住着。 看来是上次江予辰呈报的事情,让他有些危机感了吧。 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进到宫中,之前都是被传召的,现在身上也没个什么令牌或者信物,想必是进不去的了。 “陈姑娘?” 路上后头有人叫我,转头一看是坐着马车的宋时宜。 我赶忙行礼:“长公主。” 宋时宜摆摆手,问道:“陈姑娘要回国师府?” 我眼前一亮:“并不是回国师府,不知长公主可否帮个忙?” 宋时宜:“何事?” 我:“带草民进宫。” 宋时宜很爽快地答应了,也没问我为什么,只让我上马车。 待我坐定后,宋时宜才说:“多谢姑娘前几日赠的舒痕膏。” “小事小事,还得谢过长公主愿意载草民一程。” “圣上这几日倒是在本宫面前一直念叨姑娘。” “念叨我?” 宋时宜点头:“圣上很喜欢姑娘为他做的缩刃。连摄政王做的,圣上都不愿意换呢。” “圣上喜欢就好。” “只是陈姑娘。”宋时宜突然很认真地和我说话,“曾经师承何方?” 我愣了一下:“长公主为何如此问?” 宋时宜笑道:“上一个会画图纸的也是个姓陈的姑娘,说不定你俩同宗同族还同师门呢。” 巧了这不是,刚好同人。 “长公主说的可是南阳陈策士?” 宋时宜:“正是,你知道?” 我笑道:“有点私仇。” 宋时宜愣了一会,随即说道:“若不是知晓那陈策士现在还躺着,本宫真以为你俩是同一个人,连说话都是这么跳脱的。” 后面我俩就没再说话,纯属是因为没什么话题了,绝对不是因为我怕掉马甲。 到了宫中,我以为我能看到迟晚深为预测之事而烦忧,没想到看到了“父慈子孝”的一幕。 迟晚深正在教小皇帝使剑,用的武器正是他改的缩刃,一个没注意,小皇帝不知道按到了什么按钮,从剑柄中飞出一根针,差点伤到了迟晚深。 迟晚深笑眯眯地夺过他的缩刃,将我之前给小皇帝做的缩刃递给了他:“圣上还是继续用这个吧,圣上还尚且年幼,臣不好先走一步。” 小皇帝努努嘴,准备继续练,转头就看到了站在远处看戏的我和宋时宜。 “姐姐!” 小皇帝将什么练习都抛之脑后,立马朝宋时宜飞奔而来。 “姐姐,南宵好想你。” 宋时宜略微有些嫌弃:“陛下,你是北阴的皇帝,要注重形象。” 小皇帝还是抱着不撒手,还是迟晚深冷着脸走了过来,才松开了些。 迟晚深看了一眼宋时宜,就转头问我:“你进来做何?” 我笑道:“回王爷,草民带了些东西要献与王爷。” 迟晚深了然:“不是说不让你用谦称了吗?” 我愣了愣:“啊?哦哦,我知道了。” 说完,迟晚深过来拉我的手,就将我带走了,只留下一句:“还是麻烦长公主看顾一会陛下,臣告退。” 很爽快,很不拖泥带水。 要不是他攥着我手腕的力道很大,不然我真以为他放下了。 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寝殿,迟晚深又恢复了往日的表情,问道:“你带了什么?” 我从袖中拿出瓷瓶,递给迟晚深:“新制的药。” 不知为何,迟晚深明显看起来有些失望,不过还是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我道:“王爷请伸出手。” 迟晚深有些不理解,但还是伸出了手。 我握住他的手,将他把袖子撸上去。迟晚深有些诧异,想缩回手,我早就预料到了,便抓得紧紧的,迟晚深这一时居然也没抽回去。 迟晚深:“你做什么?” 我将他的手臂翻转,袖子下面被遮挡的是一条有些狰狞的疤痕,另外一只手应当也是这样的。 其实宫中太医定然有上好的舒痕膏,虽然不能完全去疤,但也不至于让伤口这么狰狞。想必应当就是他故意留疤的。 迟晚深迟疑了:“你……怎会知晓?” 切,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若是心细之人定能看出来,王爷的手臂使不上劲。” 迟晚深嘴硬:“并未。” 我将旁边的凳子放他旁边,示意他拿起来。 迟晚深没动。 很明显,他确实没劲。 其实平时使剑不碍事,只是与人斗打之时,武器相互碰撞,会造成手软或一些麻痹。在真正的打架中,这种是致命的缺点。 迟晚深没有再反驳,只道:“你这个药,可以治孤手上的伤?” 看着他有些充满希冀的目光,我无情地说道:“当然不是,哪有这种神药。” 迟晚深眼神明显黯淡了不少,我在旁边偷笑。 “不过,当然也不是不能根治,只是需要王爷配合。” 迟晚深:“配合什么?” “若是治好了王爷的旧伤,王爷需得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 迟晚深:“什么条件?” “现在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知王爷吧。现在,我只需要王爷唤一名信得过的太医来。” 迟晚深看着我,似乎在想我的可信度,最终还是让自己身边的侍卫去唤了人。 趁这个时间,我赶忙做好一些准备,并且时刻谨记一些注意事项。 如果出一点差错,我要掉的就是脑袋了。 太医来得很快,满头是汗,知道我要做什么事情后,更是冷汗淋淋,慌忙跪下:“这、这太危险了。” 我淡然道:“无妨,出事本姑娘一律承担。” 迟晚深开口道:“若是最后没治好,孤的手也彻底废了,该怎么办?” 我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不会的,我死了王爷的手都不会废。” 室内沉默了一会,迟晚深将太医拉起来道:“听她的。” 太医虽然有些紧张害怕,但高超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一下子就冷静下来,并且很清楚地知道我要做什么。 在动手之前,迟晚深看着我说:“你不会死的。” 我顿了顿。 “孤更喜欢让你生不如死。” “……” 不治了,我破防了。 第107章 你很好 我最终还是败给了迟晚深。 草药齐全,精通药理的太医也在,外头还有三个太医随时等候待命。 等到麻沸散的麻痹作用起效果了,我让太医直接上刀子,按照我的方式一步一步来,过程复杂且极考验耐力和细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同太医齐齐舒了一口气,这第一个疗程终于完工了。 看着还在昏迷的迟晚深,我悄声退了出去,剩下的留给太医就好了。 外头的太医急急问我状况如何。 我道:“一切安好。” 同太医说完后,才发现小皇帝和宋时宜也等在室外。 他俩一开始不知道发生什么,但应该是知情的内侍告知的。 见我出来,宋时宜先开口问道:“如何了?” 我道:“回陛下,长公主,王爷一切顺利,只等后面的康复疗程了就能痊愈了。” 宋时宜怅然了一下:“这陈年老病居然被你医好了,再加上国师大人此前的眼疾,陈姑娘算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女大夫了。” 我急忙摆手:“长公主,这可不敢当。今日也是太医出手多,草民只是胆子大想法多了点,称不上大夫这个名号。国师大人的眼疾也只是深受毒素影响,处理起来不算困难。” 小皇帝站在旁边,听我说完才吭声:“那就不给大姐姐戴高帽子了,不过此事大姐姐确实是功臣。” 我鞠了一礼:“谢陛下夸奖。王爷再过半个时辰就能醒来,草民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交给陛下同长公主了。” 两人并无异议,即刻就准我出宫了。 走之前我偷偷从系统背包中拿出一份药,交给宋时宜:“长公主,这是治发热的药材,照常煎煮就好。今晚王爷可能会出现发热症状,吃了这副药,会好一点。” 宋时宜接过药材,了然于心:“本宫替摄政王谢过陈姑娘。” 小皇帝特批了一辆马车送我回府。 我泪眼婆娑,小皇帝还是长大了,知道心疼对他好的大姐姐了。 小皇帝:“一次马车费抵一个新玩意。” 我收回眼泪。 果然皇室的人都是一个比一个抠。 回到国师府中,江予辰在院中浇着花花草草。 我上前行礼:“国师大人。” 江予辰看了我一眼,点头过后就没了下文。 我憋不住事,问道:“国师大人不问我去哪了吗?” 江予辰放下手中的瓢勺,拿起一旁的茶杯递给我,示意我先喝水。 这时我才感觉到我的嗓子略微沙哑,喉咙干得不行。 “多谢国师大人。” 江予辰看着我,说道:“你去了哪,又到了哪,会有人同我说的,不必多此一问。” 我恍然大悟:“这样呀,那此前为何国师大人还要多此一问我去了哪?” 江予辰:“看你有没有诓人。” 我继续喝着水,只在心里吐槽:还有信任度考验呐。 我笑道:“我对国师大人忠心不二,定不会诓骗大人的。” 江予辰看着我笑嘻嘻的样子,敛神岔开话题:“你采的草药都是用来缓解疏通筋骨等,而今日去了宫中,圣上和长公主都没有什么受伤的消息,那定然就是为了治摄政王的旧伤了。” 我听完他这段话,说道:“不愧是国师大人,我进宫确实是为了摄政王的那双手。” 却只听江予辰语气突然严厉,带着一丝怒气:“你胆子可真是大。” 我不知道他为何生气,胆子小的我想跪下去求息怒。反手被江予辰拉起来,怒气更甚:“你跪什么?” 我道:“腿软。” 不得不说江予辰那烟蓝色的眸子带着别样的情绪,竟更加好看了。 江予辰:“我只是怪你,摄政王的旧伤我也是看过的,定然不是没有的治,只是很难成功,自然无人敢冒着这个风险。而你一个……药理不通的人,是如何敢动手的?那太医院也陪着你闹吗?” 我不敢大声说话:“我所有的流程都给太医们看过了,都说会成功……” “胡闹!” 江予辰明显不想理我,看来他这次是真的很生气。 我说道:“国师大人你瞧我现在不也和太医治好了摄政王,事情都是好好的,大人你莫要生气啦。” 江予辰:“若是出了一点差池……” 他没有继续说了。 但我知道,人头落地,说不定还会五马分尸。然后我任务失败,就能回去了。 不得不说这里面我确实是心存侥幸的心理,即使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能治好,我也有那百分之一的想法要回去。 我不是一个人治迟晚深的,太医院对于他的伤早已有了多年的记录以及治疗的法子,但无人敢提,因为没有人想要承担责任。 而我站出来了,等着太医院的要么就是丰厚嘉赏,要么也只是一顿处罚,毕竟有我在前头顶着。 我释然地笑了笑:“我很开心,国师大人能关心我。” 江予辰语气缓和:“若不是云泽看着你进宫了,恐怕现下我都不知道此事。” 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此前我没有意识到你会做这件事,若你只是同摄政王做交易,那这代价有点太大了。” 看着江予辰的眼神,我有些逃避。刚好云泽来和江予辰说,有要事告知他,江予辰这才放过我。 只是云泽临走之际,对我恨恨咬牙道:“今日主子让小的在宫门口,足足等了一下午,就为了给姑娘收尸,姑娘又毫发无损的出来,这让小的心里又气又笑。” 我没有想到还有这茬,云泽走了我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感觉最不会表达自己情感的,却是最心热的。 这在迟晚深身上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我在准备躺下休息时,宫中又派了人来,告知我要赶紧进宫。 听内侍说,那迟晚深同宋时宜吵了一架,还挺凶的。 我一边让府中丫鬟去给江予辰报信,一边感慨果然这两人就不应该待在一个地方,逃不开的吵架定律。 我紧赶慢赶又回到宫中,内侍说:“王爷谁都不让靠近,只叫了姑娘来。” 我:“……圣上和长公主呢?” 内侍兢兢业业道:“长公主同王爷吵了一架后,带着圣上离开了,现下应当在长公主府。” 我:“……”有种媳妇和丈夫吵架带小孩回娘家的感觉…… 所以合着这宫中就只剩下迟晚深了? 进到迟晚深待的寝殿,里头确实是一人也没有。我往内室走去,就看到迟晚深躺在床上,脸上通红,看来是发热了。 其实我多少不是很情愿伺候他的,宫中这么多内侍宫女,他找谁不好,偏偏找我。 就算是我,也是有脾气的! 我这么想着,手上的热毛巾重重地“啪”在迟晚深的额头上。 见迟晚深悠悠转醒,我又立马将那热毛巾放好。 属于是有点胆子但不多。 迟晚深看到是我,只说道:“孤以为姑娘不会来。” 哪敢呀…… “王爷有求,那我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笑嘻嘻的看着他。 迟晚深没有多大的反应,只道:“劳烦。” 哎呦喂,迟晚深居然会客气了。 我道:“王爷除了感觉发热外,还有哪不舒服吗?” 迟晚深思考了一下,说道:“还好。” 我了然,想来手臂那块应该恢复的不错。 我准备走到外面去煎药,却被迟晚深叫住:“站住,去哪?” “煎、煎药。” 看着迟晚深那复杂的眼神,我有些看不懂了。 难道是在生病中的人都会缺乏安全感吗? 我想了想,又走过去将他头上的热毛巾摘下,继续换敷。 “王爷,我不是个会照顾人的,不如让其他下人来?” 迟晚深无声地拒绝,那眼神死死盯着我。怕是蒙汗药药效过了,疼痛也随之而来,他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我又问:“王爷为何同长公主……起争执?” 迟晚深抿着唇,想必是不愿说的。 沉默了一会,想着还是得出去煎药,不然迟晚深今晚很难熬。 还没等我起身,迟晚深开口道:“她说,你很好。” 我愣了愣:“什么?” 或许我是知道他的意思的,就如今天长公主爽快地答应我,将我送到宫中来,也是这个原因。 我不是傻的,迟晚深答应我的交易,不完全是因为我的能力,反而只是看中了我有利用价值。 要说绝情,心有所属专一之人最为绝情。 而宋时宜,她在宫中见到我的第一眼,可能就看中了我。迟晚深的喜欢只想让她逃离,而最简单明了的办法就是,找一个能代替她的女子,也就是我。 其中当然有我的助力,我给宋时宜送药,在她面前刷存在感,让她记住有我这号人。 而我与迟晚深的交易,让她也能清楚的看到,我同迟晚深的关系不简单。 误会一番,便有了现在的场面。 我很满意。 “王爷因为长公主说了这句话,就生气了?”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迟晚深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真稀奇,之前都没见过他这样。 “不是……” “那是什么?王爷是讨厌我吗?只是这么一句话就让王爷生气。那现在呢,王爷又为何叫我过来,质问?反驳?澄清?” 眼泪无意识掉下,说不清是委屈还是太困了掉的眼泪。 迟晚深似是想抬手帮我抹去眼泪,但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动。 我语气凶狠地说他:“动什么,若是扯开了伤口,再给王爷开一刀。” 虽然语气凶狠,但配合我的鼻音,也没多大震慑力。 迟晚深看着我,笑了起来:“该说不说,你胆子确实大。” 我叫喧着:“现在王爷动不了,是最好放肆的时候。” 见迟晚深没有想继续说话,我便独自出去了,他在里头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经过我的指示,让内侍在外殿端来了锅碗和小炉子,我便又开始了煎药的过程。 煎药时间漫长且无聊,我只想着迟晚深以后想起今晚的事情,不会记仇。 我将煎好的药端了进去,见迟晚深闭着眼,我叹了口气,怎么就睡着了。 正转身将药端出去,后头迟晚深出声问道:“药煎好了?” 我看着他:“王爷没睡?” 迟晚深:“想一些事情,孤睡不着。” “可是长公主的事?” 迟晚深没说话,但我也知道。 他的手不方便拿药碗,我便准备一口一口地喂给他,谁知他不喝。 我放下勺子:“若是王爷怕下毒,那就受着吧。” 辛辛苦苦煎的药,还不领情。 迟晚深低低地笑着:“倒不是怕你下毒,只是有些烫,孤很娇贵,喝不来这么烫的。” 看着迟晚深满脸的调侃,我拿着勺子又是递到他嘴边:“王爷见谅,我不会伺候人。” 迟晚深嘴角噙着笑,吹了吹那勺汤药,待凉了就喝下去。 我一勺他一口,画面倒是很和谐。 喝完之后,我准备出去了,也快过了一晚上了,也要休息了。 只听迟晚深说:“陈安屏。” 我回头看着他,他的样子有些滑稽,手臂不能动,便只能转着头看着我。 他说:“今晚不是质问,不是反驳,更不是澄清。” “孤不知道为何,今晚只想见你。” “不是生气长公主提到了你,只是生气她的自作主张,在孤眼中,你不该只是一个候选。” 『滴!解锁迟晚深故事碎片!』 手中的碗勺被我摩擦着,真奇怪,怎么又掉眼泪了? 我点点头,就出去了。 内侍见我流着眼泪出来,急急忙忙问道:“王爷可是又生气了?” 我笑道:“并无,只是太困了,有些撑不住。” 内侍听后,松了一口气,又想到什么,说道:“陈姑娘,国师府方才派人传信来,说让姑娘不必太过操劳,也要好生歇息。国师大人算得可真准,知道姑娘这时还没睡呢。” 我听着内侍的话,看着黑黑的天空,想到江予辰自从复明后,就更加喜欢盯着天空看,明明有时候天空中什么也没有,他也能看上好久。 我道:“那劳烦公公回个信,同国师大人说我这便睡下,勿念。” 内侍很爽快地应下,让宫女带我去了另外的偏殿,替我收拾好后,我就歇下了。 第108章 有种吃大亏的感觉 窗外的阳光很刺眼,昨晚睡得不是很安稳,这个枕头没有云泽送的那个美人软枕舒服。 又是睡到大中午的一天,疑惑居然没人叫我起床。自个儿梳洗了一番,就准备去看看迟晚深怎么样了。 走到门口,却被告知迟晚深不在此处。 “那王爷可是去哪了?” 倒不是我多想见他,只是他的手才刚刚治好,不能随意乱动。 内侍笑着答道:“陈姑娘莫要担心,王爷此刻在同圣上批奏折,现下定是有些忙的。” “我、我才没关心……” 内侍继续道:“王爷早就知晓姑娘会过来,特意吩咐奴才们先为姑娘准备膳食,待姑娘起身不至于会挨饿。” 他这么说着,我发现肚子确实是有点饿了,就让他带着我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只是……我以为是只有几盘糕点或者就那么一两碟小菜,没想到居然是一大桌子菜,看得我眼花缭乱。 “这……怎么这么多菜?” 内侍道:“姑娘先吃着,王爷随后就到。” 他这么说了,我便先行动筷了,只是越吃越疑惑,这一桌子的菜感觉全是我爱吃的,我的错觉吗? 笑话,迟晚深怎么会知道我的喜好。 我放下心来继续肆无忌惮地吃着,连迟晚深进来了都没注意到。 直到我打了个小嗝,身后突然有人开口:“你吃得很香嘛。” 我被吓得筷子没抓稳掉在了地上。 迟晚深又笑了:“来人,再换双筷子。” 正想起身行礼却被迟晚深眼神制止:“不必,你继续吃你的。” 待宫女又拿了一双筷子给我,我却不敢这么放肆吃了。 可能是看到迟晚深就饱了。 余光感受到迟晚深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自己却不动筷,我更加有些不好意思,随意又吃了两口就放筷了。 迟晚深:“吃饱了?” “嗯。” 迟晚深:“那轮到孤吃了。” “?” 迟晚深:“你不喂孤?” “?” 迟晚深:“昨晚还这么主动……” 我直接一口饭就堵住了他的话头:“不知道王爷喜欢吃什么,那就都吃点吧。” 站在一旁的内侍宫女们很有眼力见地退下,但现在我不需要他们这么有眼力见。 迟晚深靠在椅子上,嘴里还嚼着我刚刚给他塞的饭,倒是一脸得逞的笑意。 笑笑笑,怎么不笑死你! 带着报复心的情绪,我用豆腐包着一些辣椒酱,趁着迟晚深不注意,一口喂进他嘴里,想看他出丑的样子。 谁知他一口吞了,什么表情都没有。 我:“……王爷适当嚼一下,细嚼慢咽更健康哦。” 迟晚深:“不必,能活。” 我没敢喂第二口辣酱,毕竟他需要吃清淡点,若是吃辣过度发炎了,最后还是我收拾烂摊子。 迟晚深吃得多但也吃得快,整顿饭我们两个特别的安静祥和。 迟晚深:“孤曾多次幻想这样的画面,但画中人却没想到是你。” 我重重放下碗筷,谁还没有点脾气。 迟晚深:“但也没想过同长公主。” 那是自然,宋时宜的性子就不像是会喂饭的,你让她喂饭,她能将一只碗扣你头上。 当时的我并没有想到,嚣张跋扈肆意张扬的长公主,也会温柔地给一个人喂饭,当然这只是后话。 “那王爷想到了谁?” 迟晚深:“谁也没想,孤从来没想到会有人陪在孤身边。” 宫中并无我的事了,迟晚深这双手治得很好,不出半月就能康复,半年之内就能舞刀弄枪了。 “那安屏先告退了。” “嗯。” “……” 坐着迟晚深安排的马车回了国师府,心里还是有些不平衡。 我照顾了这么久,我还治好了他的手,结果就一句“嗯”。 回到府中,云泽见到我回来了,上前问道:“姑娘昨夜可有睡好?” “嗯。” 云泽:“那今日可有吃好?” “嗯。” 云泽:“姑娘别装,想笑就笑吧。” 我:“……我笑什么?” 云泽指了指旁边路上,一堆下人正在搬的大箱子,说道:“姑娘被摄政王赐了这么多的封赏,难道不应该笑吗?” 封赏? 见我一脸的疑惑茫然,云泽说道:“是给姑娘的没错呀,白纸黑字明明白白。” 云泽将纸条递给了我,纸上写得很明白,赐了我一堆金银珠宝,还有……一间宅子?! 我颤颤巍巍地走过去看着那一箱子的东西,立马“哐”地把它盖上,默念:“财不外露。” 当然除了有种天降大财的感觉之外,还有一种迟晚深好大儿长大的感觉。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赚的钱,比凌衡渊那厮还豪横。 一想到我此前兢兢业业为凌衡渊做事背黑锅,最后拿到的银子也就是平时俸禄的两倍,就有种自己吃大亏的感觉。 我:这些银子我以后可以带走不? 『滴!正在回复宿主!宿主以自身能力获得的银两,都能进行钱财转换!』 系统此话一出,我顿感人生有望。 为主子卖命,走向巅峰,指日可待! 殊不知我这傻乐呵的样子被江予辰看全了。 “你……这么喜欢这些黄白之物?” 见江予辰一脸的不解,我答道:“回国师大人,只有身上带着银子我才觉得更踏实。” 也不知道江予辰想到了什么,瞬间就理解了:“想来也是此前你一人在外流浪受得苦,让你这般爱护财物。” 我狂点头:“那段日子风吹日晒,同人抢住的,同狗抢吃的。若不是遇见了国师大人,恐怕我还在遭受那等的苦难。” 江予辰听后,一脸的不忍心。 而我却担心着,是不是有些装过头了。 江予辰:“若是没有遇见我,你也能凭着一身本事活得很好。只愿天下同你一般的苦命人少一些,你往后也不会再和小狗抢吃的了。” “……” 我沉默着,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听云泽道:“姑娘是不同狗抢吃的了,现下抢狸花的吃的,主子为狸花做的小点心,可不全被姑娘吃了吗?” 我红着脸:“哪有!只是一小块!没有全吃!而且还是狸花剩下的!” 江予辰嘴角带着一丝轻轻的笑。 我呢喃着:“国师大人还没给我做过点心呢。” 江予辰听见了,说道:“找些闲暇的日子给你做,狸花的点心你也吃,看来你比起爱财,其实更加馋嘴。” 第109章 饭菜好吃 我所知的江予辰是温柔的,淡漠的,神性的,但眼下抄着锅铲的他,无疑是带着一丝烟火味儿的,更加近人情一些。 让我更为奇怪的是云泽的话:“这还是主子第一次给活着的人下厨呢。” “什么叫给活着的人?”我疑惑中又隐约带着一点害怕,“难道吃过国师大人亲自煮的饭的人,都死了不成?” 云泽:“那倒不是。” 他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主子除了要做你所知的事情外,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就是侍君终寝。” 我内心一咯噔。 这件事我不是不知道,此前看过史料。北阴朝政上与南阳不同的是,摄政王在帝王年幼或者北阴内暂时无有能力继承皇位的皇嗣时,可以暂代其位,把持朝政,现在的迟晚深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当然,摄政王的存在于北阴皇帝来说是个潜在的重要威胁,但是碍于摄政王扎根朝廷较深,无人敢动其位置,加上并没有出现往代摄政王谋逆的事例,所以一般的北阴君王都不会动摄政王。 两者的平衡关键就在于北阴国师,在新老君王交替之时,历朝历代最怕出现的就是谋反之人,在北阴,摄政王就存在这样的嫌疑。 而北阴国师,无实权无站位却有民心,此时在最后的时间照顾老皇帝的重任,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国师身上。 上一任君王仙逝之前就是江予辰照顾的,吃穿住都要江予辰亲力亲为,那还是他第一次下厨。 云泽说老皇帝还吐槽过江予辰的厨艺,还说如果饭做的不好吃,以后定会被自己的娘子嫌弃的。 我好奇问道:“国师大人怎么说的?” 云泽道:“主子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哪有像现在一样,一天的话比以往一年的都要多。” 我道:“不能在背后议论自己的主子。” 云泽立马举起双手表示无辜:“小的可什么也没说。” “说什么?” 江予辰戴着围裙,手上拿着锅铲,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我们,加上他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睛,有种莫名的诙谐感。 我笑道:“说国师大人上得庙堂下得厨房,能文能煮,帅得很呢。” 云泽:“……”夸呗,谁能活过你。 江予辰明显吃这套,脸上带着笑,好看极了:“刚做的一菜一汤,要尝尝吗?” “要!” 江予辰做的饭菜没有云泽说的难吃,相反味道不咸不淡刚刚好,而且很是入味。 云泽:“姑娘可别污蔑人,小的才没说难吃。” 我朝他做鬼脸,江予辰往我碗里又夹了菜:“吃饭少说话。” 三个人吃一菜一汤,肯定是不够的,但我又吃了两口糕点,也饱了八分。 想到自己还有一些疑惑,趁着江予辰没注意,又把云泽拉到一边问道:“也不能说国师大人没有给活人做过东西吃,之前在南阳给乞丐流民吃的那些东西,不也是国师大人做的吗?” 云泽道:“那可不是主子做的,主子一个人,眼睛还看不见,哪能做这么多东西?那些东西都是小的做的,只是那段时间小的替主子忙去了,也就没有露面。” 云泽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姑娘来之后,倒是减轻了小的不少负担。姑娘自行担下了煮粥的活,让小的不用再来回跑了。” “那为何当时你对我的态度并不是很好?” 云泽连忙解锁:“主子身边突然出现外来人,小的定当满心戒备,对待姑娘自是疏离得很。但后来发现姑娘其实是个顶好的人,便想着为姑娘做些什么。又想到之前给姑娘换了床被褥,姑娘看着并不是很高兴。小的以为是姑娘并不喜欢这些样式的被子枕头,所以前段时日才给姑娘换了个美人软枕。” 我有些惊讶,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原因。 云泽好兄弟,以后跟着我,少不了带你吃肉的。 说到美人软枕,我欲哭无泪,今晚终于可以枕着它睡觉了,定会做个美梦! 只是……这刚闭上眼就画面翻转然后出现一个陌生的场景是为什么呀? 我猛地敲脑袋里的系统:这还能自行触发碎片场景? 『滴!系统2.0版本将会为您提供更优质更便捷更温馨的服务保障哦亲!』 不需要,我只想睡个安稳觉,谢谢。 『滴!抗议无效!』 我又是飘荡在这个虚拟场景里头,面对着少年迟晚深,他明显已经多了一丝成熟稳重的感觉,可能城府就是在这一天天的磨炼中养成的。 他还是在宫中住着,此时宋时宜虽然早就在幼时有了自己的公主府,但还是喜欢赖在自己父皇身边,所以基本上在宫中住得多一些,顺便带着迟晚深。 只是今日宋时宜突然同迟晚深说道:“收拾一下东西,今日搬进公主府。” 迟晚深问:“公主殿下怎的突然想搬出宫中住了?” 宋时宜伸了伸懒腰,随意说道:“心情好,出宫玩玩。” 迟晚深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默默地收拾东西,就一会,他发现自己压根没什么东西,来到宫中,屋里的东西都是宋时宜赏赐的,压根没有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迟晚深:“公主殿下,我已经收拾好了。” 宋时宜惊讶:“这么快?”可能是想到了什么,又说:“那走吧,缺什么让府中下人给你打点就好了。” 迟晚深垂眸道:“是,多谢公主殿下。” 宋时宜:“莫要再谢,我们多年的情谊,本公主早已将你视为好哥哥了。” 迟晚深没说话,但凭借我这些日子的观察,他定然是憋着什么话没说。 果然,他还是没憋住,还是说了出来:“圣上可真是宠爱公主,连只有及笄之后的公主才能被赐与的公主府,殿下早早就拥有了。” 宋时宜骄傲道:“那是,本公主可是北阴唯一的公主。” 在宋南宵出生前,甚至是唯一的皇嗣。 迟晚深笑道:“听说公主殿下幼时曾去过南阳。” 我就知道迟晚深问的问题,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原来是打探底细来了。 第110章 怕她心疼还是你心疼她? 宋时宜大大咧咧的,什么也没意识到:“父皇派本公主去的,当时的北阴就本公主一个皇嗣,自是代表北阴前往与南阳交谈。也是因为此事,本公主才有了一座自己的府邸,自是自在了许多。” 迟晚深面露艳羡:“公主殿下自幼就比常人聪慧,我倒是有些自愧不如。” 宋时宜:“自愧不如什么,好哥哥,你已经很优秀了,莫要自惭形秽。那南阳有个小可怜,爹不疼哥还欺负的,倒是同刚见你时有些相像,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迟晚深眸色暗了暗:“相像?” 宋时宜此时还是没发现迟晚深的不对劲:“对呀,也都是受人欺负。只是他明明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却还要来管本公主的事。虽然出手帮忙看着有些滑稽可笑,但能站出来帮本公主说话,也定是个顶好的人。” 我脑中自动代入玩着匕首,踩着鲜血,脸上是狠厉表情的凌衡渊,浑身抖了抖,年少不知道,但现在多半是长歪了。 那一旁的迟晚深愈加沉默了。 而宋时宜还是没有要停下嘴巴的意思:“若不是当时本公主走得匆忙,一定会将他带回北阴,本公主看上的人不应该吃那样的苦……” “公主殿下。”迟晚深还是打断了她。 宋时宜:“怎么了?” 迟晚深:“不去公主府了吧殿下,我有些……认床。” 宋时宜:“不行,若是在宫中父皇定然不会随意将本公主放出去,住在公主府自在,大不了、大不了将宫中的床搬到公主府去。” 宋时宜让迟晚深没有拒绝的理由,一句“若是实在不行那本公主自己出宫,你继续待在宫中住吧”堵住了迟晚深所有的话头。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迟晚深吃瘪的样子。 这恐怕也是迟晚深第一次意识到,宋时宜心里早已有了其他人。 你爱她,她爱他,这是什么虐恋情深的戏码? 有点好笑,若是能嗑点瓜子就更好了。 但是笑到一半笑不出来了,发现自己好像也是其中的一员。 也不知道之前的迟晚深走的是什么风,反正自从他知道宋时宜心里有个心心念念的小可怜后,再也不装弱小了,反而变得越来越强势。 有时候笑着的迟晚深比冷脸的他还要可怕。 只是让我不解的是,双手皆有伤的迟晚深,究竟是怎么一步一步走上摄政王之位的? 『滴!碎片读取完毕!』 可恶的系统,每次都吊着我的胃口。 不过迟晚深怎么得到现在的位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过程定然是困难的。 宋时宜并不能给他实质性的帮助,老摄政王那边看似又已经舍弃了他,他一个没有武功手还有伤的无名小卒,肯定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东西,才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睁眼醒来,像是上一秒才刚刚躺下的错觉。 『滴!检测到国师府前厅有重要主线剧情!请宿主立刻前往前厅!』 我真觉得这个系统不升级更好一点,至少有点人情味。 『(?﹏?)』 收拾好自己的装束后,立马赶往了前厅,发现迟晚深身旁的侍卫也在门口站着,对面是表情冷淡的云泽。 见我来了,云泽疑惑:“姑娘今个儿起这么早?” 我笑道:“刚醒来顿感府上蓬荜生辉,问了下人才知竟是王爷来了,我自是要赶来问候一番。” 那迟晚深的侍卫看到是我,也是一眼认了出来:“陈姑娘,主子的旧伤多亏了姑娘。” 云泽:“主子的眼疾也多亏了姑娘。” 侍卫:“多亏姑娘照顾了主子一天一夜,否则主子那晚定然不好受。” 云泽:“……多亏姑娘之前给主子做了点心,否则主子到现在胃口都不是很好。” 我:“……” 不是,这有什么好争的? “外头可是陈姑娘来了?” 外头两人太过喧哗,还是惊动了里头的两人。 我回道:“王爷,国师大人,安屏特来问安。” “进来吧。” 一进去就感觉到气氛的紧张,看起来在商量什么大事。 迟晚深看到我,眼角弯了弯,显得心情很好:“陈姑娘可还喜欢孤的还礼?” 想到那一箱的银子加上还素未谋面的宅子,内心就十分激动,可能我也只是个肤浅的小财迷吧。 “回王爷,很喜欢。” 迟晚深:“姑娘喜欢就好。” 他好像真的就是随意问问,全然没发现江予辰瞥了我一眼。 忽然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我为了打破眼前的气氛,转移了话题:“王爷同国师大人可是在商量什么大事?” 两人眼前摆着一张地图,所看之地正是前几天江予辰所说的异象之地——北阴西南方。 看来那边确实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倒是不担心这两人不告诉我一些机密的事情,上外头去打听打听,也能知道个大概事情,只是愁不知该如何触发任务点。 果然,两人只是面带愁绪,沉默不语。 我继续道:“不如王爷和国师大人说与我听听,虽说可能不能解惑,但不至于憋在心里难受。” 江予辰说道:“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他指了指地图上的方位:“西南方,春大雨,有涝灾。” “涝灾?” 江予辰点点头,继续说道:“今年大雨汹涌,恐怕持续很久,西南方地处地势,必定会形成洪涝祸害一方,但百姓多居住于此,恐怕下半月,不是很安宁。” 我道:“现下就让百姓赶紧撤离来得及吗?” 迟晚深难得正经一回,没有嬉皮笑脸:“百姓多,撤离困难,安顿也复杂,也会影响周边小城。” 江予辰:“但不得不搬。” 迟晚深:“这个事情方才才商量过,国师大人不说另外一件更严重的事情,只说些不是很紧要的东西给她听,怎的?怕她心疼?还是你心疼她?” “……” 我问道:“还有更严重的事情?” 江予辰看着我说道:“涝灾会带来一些虫害,加之春夏交替,病害复杂,我更为担心的是,瘟疫。” 『滴!恭喜宿主触发北阴西南方故事线!请宿主接收任务!』 第111章 拿你的刀杀了我 “你不能去!” 江予辰拒绝了我。 “为何?” 江予辰的眸子染着怒气:“你以为那是什么小儿戏?瘟疫极易感染,且解治困难。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同去。” “手无缚鸡之力”的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我把希望寄托于迟晚深身上,他应当是准许我去的吧…… “别看孤,此事全凭国师大人做主,得看他的意见。” 迟晚深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江予辰也是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要不是做任务,谁想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一个什么也不懂的人,去那也可能是添麻烦,自然也是不想去的。 但是……我怎么会不知道系统的性子。 既然是它想让我去完成的一个任务主线,那么必定会发生大事,而这件大事也定然与江予辰说的瘟疫有关。 除了任务驱使,也有一些责任心在里头,说不定呢,我那本万能的药理大全就有瘟疫的解药。 事情看似是已经尘埃落定,而我也只能待在府中,不能前去。 迟晚深的手在月底也差不多能动了,他也会前往,恐怕留给我的任务就是,照顾宫中那个调皮捣蛋的小皇帝。 难道要坐以待毙? 那当然不可能。 前几日出个门我还在紧张,生怕被一堆人围着当猴子看了。不过避了几日风头,大家好像全然将这事忘了一般。 倒也不是忘了,其实只是西南方的事情传得急促,一浪接一浪的。 什么西南方的庄稼被水淹的什么都不剩,什么西南方的百姓连家都被淹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消息越传越严重。 江予辰这几日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的,这里整募捐,那里理事宜,晚上江予辰房中的烛火基本上没熄过。 我叹了口气,这种关头定然是不能随意打扰的。 快到了要去西南方的日子,我也开始准备收拾东西,简单两件衣裳,药理大全在系统背包里头,前几日赶制的几瓶伤药,还有摘下来的那个银铃铛……我现在还不知道它的意义,好像所有人都闭口不谈,让我自己去解开它的秘密。 算了,也放进去,戴手上叮当响的也麻烦,其他的什么也没带。 也不知道都城是不是也受到了一丝影响,今日居然也下起了暴雨。 已经开始入夏了,这暴雨却是来势汹涌,带着电闪雷鸣。 从厨房做了点吃的自行填饱肚子的我,想到这几日江予辰一直亮着的厢房,思考了一会,还是决定带着新做的点心去一趟。 雷雨天气会导致心情不太好,我的宗旨是吃点小点心就能心情好了。 只是兴致勃勃地走到门口才发现,江予辰的房中居然熄灯了。 应当是要早睡吧,毕竟过几日事情更多。 正打算转身离去之时,里头传来什么掉在地上碎掉的声音。 我当时就一个念头:“坏了。” 也顾不上手里的几块点心,直接塞嘴里就踹开了江予辰的房门。 没有想象中的大胆小贼,有的只是漆黑一片。 窗户被外头的大风给吹开了,室内只有从外头传来的呼呼大风声。 我走过去把窗户给关上,往后退时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我蹲下身看了看,似乎是烛台。 还没来得及等我呼口气,就差点被一旁蹲在角落的一个人吓破了胆。 是江予辰。 我想找身上的火折子,才发现自己落在了厨房。 我将口中的点心放回袖子里,走到江予辰身边,发现他的状况并不是很好。 叫他没反应,只是全身发抖,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像是怕极了。 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我忽略了。 “国师大人?” 没有理我。 “江予辰?” 我感觉到他抬了头,黑夜中,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抓住他的手腕,问道:“江予辰,火折子在哪?” 还是没有回应。 我只好自行在桌上摸索,但除了一堆纸张,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正打算起身去其他地方找找,却一把被江予辰拉住:“别走……” 这下我终于听清他要说的话了,突然感觉周遭出现了很合时宜的粉红泡泡,系统也适时播放着舒缓暧昧的音乐。 然而—— “拿你的刀,杀了我。” 我:“?”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热呀,怎么说些胡话? “江予辰,你看看我是谁?” 我捧着他的脸,才勉强看清他那双眸子。 他的眼里只有害怕,紧张和无助。 脑子里猛地一激灵,想起之前迟晚深带着我们去的那个兵器库,蒙着眼的江予辰也是抓着我的手腕,当时的他也是……很害怕。 莫不是江予辰,怕黑? 我将他扶到椅子上,让他坐好。 江予辰没有反抗,只是拽着我的手不放,我没想到他的力气如此大,看起来倒像个病美人。 正想拿块点心哄哄他,才想起来点心被我放嘴里咬过了。 我还是耐着性子问他:“江予辰,你可知你将火折子放哪了?” “不记得了。” 哦豁居然回答我了。 “那你可知烛火怎么熄的吗?” 江予辰看了看窗外,一道闪电恰好打下来,吓得他赶紧低下了头,但还是很乖巧地回答了我:“窗户没关,被风吹的。” 见他这样,我起了逗他的心思。 “你最近在屋内忙什么?” “画图纸,做河堤。” 河堤?想必是为了减轻洪涝问题。 “那……你为何不让陈安屏一同前往西南方?” 江予辰那双眼很认真地看着我:“担心。” 许是他太过正经,我有些不太好意思问了:“怎的这时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跟傀儡一样。” 我又想继续找火折子,但还是被他拉住:“别走……” “不走不走,我就是找一个东西,不害怕啊。” 他跟在一旁拉着我的袖子,我一边找一边问:“江予辰,现在这么黏人,你平时的冷淡都是装的吗?” 出乎意料,他没回我。 刚好,在桌子下的第三个抽屉终于找到了火折子。 我“唰”地一下点燃了火苗,燃起了屋内的烛台。 “不是装的。” 第112章 你不一起睡? “什么?” 方才点燃火折子的一瞬间,没有听清他说的话。 烛光照亮了屋内,我发现江予辰的眼神格外的清亮,还带着一丝困惑。 找到火折子的我分外得意:“江予辰,姐厉不厉害,随随便便就能找到藏得这么隐蔽的东西,还有什么能难倒本姑娘?”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江予辰好像笑了一下,他轻轻“嗯”了一声。 我将他又扶回椅子上,让他乖乖坐好。这次他没再缠着我,我这才得空可以去收拾一下东西。 桌上到处是散落的纸张,我所知道的江予辰绝不是这样乱放东西的人,应当是方才看不清屋内不小心弄乱的。 桌上是画着的是一些凌乱的线条,依稀能看出来是一座大坝。 我:“……”这种东西还需要江予辰亲自动手? 我又拿起旁边的纸张,略微瞥了一眼,我事先说明,并不是有意的,只是在南阳当官留下的一些后遗症,看到其中几个字就能联想很多。 “贪污?” 我瞬间拿起那张纸又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应当是迟晚深告诉的江予辰。迟晚深的人查到,西南方的地方官有很大的贪污受贿嫌疑。前几日送往西南方的银子恐怕被吃得不剩多少,让江予辰莫要继续送钱财过去了。 也难怪西南方仅仅只是一场暴雨就淹了庄稼,敢情是那边的大坝被人偷工减料,江予辰这才开始自己动手。 我将一堆东西叠好放得整整齐齐,确认没有一丝被我遗漏的东西,回过头一眼看到江予辰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他的眼睛下方出现了很明显黑眼圈,想必是这几日并没有睡好。 我叹了口气,想着哄着他去床上睡觉:“江予辰,咱们去睡觉吧,雨快停了,别害怕啊。” 江予辰愣了愣,我寻思他这是被吓傻了,听不懂我说话呢。 要不怎么说乖巧的孩子有糖吃。也不知为何江予辰会怕黑,但我觉得,这样的他好像也别有一番感觉,一脸茫然但可爱乖巧,你说什么他都会应答的美人,谁会不喜欢呢? 我带着他往床上走,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眼下的江予辰虽然听我的话,不过感觉不对…… 我让他坐在床边,将外衣鞋子脱下后在床上躺好。 江予辰照做,躺上床后脸上好像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红晕。 是我的幻觉吗?可能是烛光太晃了吧。 虽然要入夏了,但夜晚还是很清凉,我替他掖好被子,捋好头发,就准备吹灯走了。 “你,不一起睡?” 我顿住脚步,回过身,看着盖着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江予辰:“?” 我指着自己,又指了指他:“我?你?一起睡?” 江予辰的眼神比我还疑惑:“方才你说的。” 吓死我了,我以为我清冷淡漠不食人间烟火的帅气国师大人,背地里居然是个热情似火的人? 幸好不是。 不然我真把持不住。 我权当哄孩子一样拍了拍他的被褥:“今夜太迟了,下次再同你一块睡,好好休息,明日就什么也不会怕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给他盖得太过于严实,江予辰的脸都憋红了,这人也是轴,不会自个儿将头探出来。 第113章 我有妙计 我将他的被子往他脖子下掖了掖,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制止我的动作。 “怎么了?” 江予辰:“痒。” “……那,就这样吧。” 但他还没松开我的手腕。 我又问道:“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就走了,我还得去睡觉。 江予辰:“此前你去过宫中给圣上讲故事,是什么故事?” 我不惊讶是假的,毕竟他的话里话外就差明说想让我讲个故事给他听。 我内心暗笑,但表面还是一脸镇定,并且很神秘的说道:“这是宫中秘事,自然是不能说的。” 江予辰略显失落。 我有些不忍,说道:“若是你愿意同我说说你的事,那我就给你讲故事。” 江予辰:“什么事?” “你小时候的事或者……你为何会怕黑?” 江予辰沉默了。 恐怕是有什么顾虑吧,我也没有继续问。 却听身旁一道低低的声音传来:“我没有童年。” 『滴!解锁江予辰故事碎片!』 江予辰那烟蓝色的眸子里映着我的人影,有种莫名蛊惑人心的感觉。 我当然没有继续问他,他肯定也困倦了,还有这么多事情第二日需要处理,我便让他安心休息了。 也不知云泽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见到我,他有些惊讶:“姑娘怎么在里头?” “给国师大人送点心来的。” 云泽略显担忧:“主子可还好?” “你怎的这样问?” 云泽:“姑娘,小的就同你直说了吧。一到晚上,特别是雷雨天,主子都会很害怕,但谁人都不让进去,只让我们守在外头。今夜见里头居然没有异常,小的还觉得奇怪呢,倒没想到姑娘在里头。” 我了然点头,说道:“国师大人无事,受了点惊吓,现在已经歇下了。” 云泽:“这便好,还是多亏了姑娘,换得平时,这里头不知道又要砸多少东西呢。” “砸东西?” 今晚真是让我对江予辰重新认识了一番。 云泽:“我们在外头,也不是很清楚,也只能听见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第二日去收拾时,屋内基本上都是很乱的。” 想了想,好像在我没收拾之前,屋内确实很乱。 见没什么事了,我就自行回房了。 躺回床上时,我特意叮嘱系统莫要自行开启那什么碎片,今夜我只想睡个好眠,不想被打扰。 『(●''?''●)』 一夜无眠,睡得很舒服。 梳洗完毕后,我找了个丫鬟打听了一下,江予辰今早没什么异常。 那应当是恢复原样了。 我带着我做好的点心去了江予辰房内,云泽见是我,直接给我放进去了。 感谢他对我的这份信任和支持。 桌上下人给江予辰端的早点还一口未碰,他在认真地写着东西,许是昨晚看到的图纸。 我走到他身旁放下点心,他好似才发现我的到来。 我问道:“国师大人正在为西南方的水坝忧心?” 江予辰揉了揉眉心道:“是。” 他今日的状态比昨晚的好一点,至少黑眼圈淡了。 我递给他一块点心:“我有办法。” 江予辰看着面前的图纸一脸愁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的话,接过我手上的点心突然一顿:“你说什么?” 我勾唇一笑:“我说,我有办法。” 江予辰将我带到了宫中,迟晚深像是刚下早朝,身上的朝服显得很是严肃。连小皇帝都是一脸正经地站在一旁,也不敢乱说乱动。 见我来了,小皇帝眼神亮晶晶地朝我走来:“大姐姐怎么来了?” 江予辰站在我面前将他拦住:“陈姑娘前来同陛下和王爷说正事。” 潜台词就是,不是来陪你玩的。 迟晚深停下手中的笔,问道:“何事?” 江予辰:“关于水坝,她有妙计。” 迟晚深挑了挑眉,只道:“条件。” 果真不愧是迟晚深,知道好处是有条件的。 我道:“将我一同带去。” 江予辰没有意见。 就在刚刚国师府中,我同江予辰据理力争,揪着我到底能不能去这个问题,差点吵起来。 江予辰:“你为何一定要去那里?” 我道:“自然是需得观察地形才可知如何建水坝,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于是江予辰没话说了。 迟晚深扭头看向他:“国师大人不反对了?” 江予辰:“王爷此前不也是不准许?” 迟晚深:“孤可没有不准许,孤只是将此事交给了国师大人处理罢了。陈姑娘一同前往,倒是顺了孤的心意。” 我站在一旁,看着迟晚深略带戏谑的表情,挺欠揍的。江予辰也是好脾气,被戏弄了也没什么表情:“那就这般决定吧。” 小皇帝也来凑个热闹:“朕也要去!” 迟晚深拒绝:“不可。” “去哪?” 宋时宜突然从殿外走进来,身旁通传的内侍被她拦下。 第114章 小江予辰 宋时宜看到了我,稀奇道:“陈姑娘也在。” 我鞠了一礼,宋时宜摆摆手:“方才你们说去哪里?可是西南方的原曲城?” 江予辰:“正是。” 宋时宜:“带上本宫。” 迟晚深正想拒绝,又被打断:“本宫只是来告知你们,而不是要问你们的意见,何时走,托人来长公主府说一声就好了。原曲城事情繁重,就莫要在此推托了。” 又转头看着小皇帝道:“陛下就在宫中等我们回来,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也要学会一个人处理政事了。” 宋时宜利落地说完这些,最后又说了句“告辞”,便走了,好似真的只是来说一声要一同前往。 我看了看迟晚深,他目送宋时宜背影离去之后,便又回到桌前继续写写画画。 两个人还没和好呢。 想来宋时宜是个怕麻烦的人,亲自来走一趟,免得托下人来了又被回绝。 我和江予辰告辞之后,也便回到了国师府。 江予辰:“你今日便将东西收拾妥当。” “回国师大人,昨日就收拾好了。” 江予辰看着我的笑脸,有些没好气道:“你倒是学会先斩后奏了,若是今日还不准许你前去,莫不会私自背着行囊就出发?” 我坦然道:“是这样想的。” “你……” 见江予辰明显不想同我说话的样子,我在旁边识趣地住嘴。 昨晚的江予辰带给我的反差感不小,现在都觉得他身上随时带着一层滤镜。 我偷偷调出系统任务面板,上面显示我已经领取到了该任务,就等我去完成了。 说实话,看过地图之后才发现,原曲城居然靠近南阳,也不知道这场来势汹汹的大雨会不会影响到南阳。 但目前并不是我所能担心的。 又过了两天之后,我们才开始动身出发。江予辰给我单独安排了一辆马车,路上要行进一天一夜,单人马车更为舒适一点。 在我要上马车之际,云泽递给我一个包裹。 我问道:“这是什么?” 云泽:“主子给你的,帷帽以及一件披风。” 我了然于心:“那替我谢过国师大人。” 云泽:“姑娘是同主子闹别扭了吗?” 我疑惑:“没有吧……”又想到那天他没理人之后,我们之间的谈话少得可怜,连这两天吃饭都是交错开的。 我一个激灵,江予辰这是……生气了? 看着远处的走来的江予辰,并未给我一个眼神,就自行上了前面的马车。 “云泽侍卫,你是如何得知国师大人生气了?”感觉除了不理人,和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云泽:“很明显呀,主子平日里给院里的花花草草都会浇两遍水,这两日只浇了一遍。平日里会吃两口素菜再配一口荤菜,这两日只吃素菜,难道这还不能证明主子心情不好吗?” 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小伙子有前途。 上了马车后,我打开那个包裹,发现里头是一身白色搭配水蓝色花纹的披风,做工一看就很精细,低调中带点奢华。 来了北阴还真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国师府的下人穿的都很朴素,加上平日里淡茶煎药,感觉穿着太过华丽甚是不妥。主要原因还是没有银子买。 我将披风和帷帽放一旁,将自己带的小瓷瓶放在桌上,确保自己带齐了自己需要的药物。 万无一失,只欠东风。 『滴!已为宿主进入虚拟故事场景!』 马车行进太久,我都差点忘了还有碎片没看了。 只是……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真的不是系统你的虚拟场景出现问题了吗? 『滴!并未检测到异常!』 我环视了四周,其实伸手不见五指也不过如此。 只是我好像确实听到了什么细微的声音。 “哐当”,我的身后突然开了一扇门,外头的光亮直接穿过我,照到了我眼前人的身上。 是的,我眼前有个人,他蹲在地上,让我倍感熟悉。外头的光打在他身上显得他更为消瘦。 开门的是一名男子,他慢悠悠地走进来,站在蹲着的人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说道:“予辰,你还在哭吗?” 四周是密不透风的墙壁,连门都像是特制的铁门。男子身着着一身金丝素衣袍,脸上淡漠的神情几乎与江予辰如出一辙。 他方才在喊“予辰”,那蹲在地上的就是…… 地上那人缓缓抬起头来,眼睛像是哭肿了,又像是被光打得睁不开眼睛,只听他抽泣道:“没有……” 这是小版的江予辰,与长大后的他还是有些出入。 小江予辰头发披散着,情绪全在脸上,害怕,委屈,慌张……一眼就能看出来。 第115章 原曲江 “再待半天,半天之后我再来接你。” “……” 小江予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扯着那人的衣摆,麻木、机械地被抽离。 门再次缓缓关上,我都感觉到了一丝窒息,密闭的空间里面只有小江予辰的身影,甚至能听到他自己细微的呼吸声。 『滴!碎片读取完毕!』 睁眼是熟悉的光线,我居然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江予辰小时候就经历这种事情,也难怪现在的他会怕黑。 只是……他失明的那些日子,也是这样害怕的吗? 意识到这点,我突然有些心疼他。看着放在身旁的披风,叹了口气。 已经快到原曲城了,路上的流民越来越多,我们这一队马车格外惹眼。 我放下车帘子,不忍心再看,感叹于还是来迟了一些。 到了临时安排的住所,原曲城管事的大人早已恭候多时。我下车后,同迟晚深对上眼,他脸上带着一丝怒意。 我问道:“王爷,怎么了?” 迟晚深压低了声音道:“密信,有刺客闯入宫中。” “那圣上可还好?” 迟晚深点点头:“圣上无碍,那刺客似乎不是冲圣上去的。” 说完,迟晚深莫名其妙看了我一眼。 我:“?”怎么还打哑谜呢? 江予辰路过,往我们这边瞥了一眼,又面无表情地走到了一旁。 迟晚深:“无事,姑娘先收拾自己的东西吧。” 那原曲城大人笑眯眯地走过来,连连作揖:“王爷,长公主殿下,国师大人的到来,可真是让原曲城蓬荜生辉。原曲城的百姓若是知道各位贵人不辞劳苦地过来,定然万分感动。” 宋时宜性子急,不爱听这些话:“大人莫要多说,先理事吧。” “是是是,原曲城许多地方都无法再住人,只能委屈各位贵人到下官寒舍所住。” 迟晚深止住了他的话头:“孤是前来处理水患之灾的,不是听周大人讲这些话的,再不带路,小心这张嘴再也不能说话。” 那周大人被吓得,直接领着我们进去了。 他们三人都有单独的小院,到我的时候,周大人有些为难,想来是没有认出我是哪号有头有脸的人物。 “她住我那就好了。” 江予辰从旁边将我带走,周大人还停在原地愣着。 我看着江予辰那淡淡的表情,笑道:“国师大人想与我住同屋吗?” 江予辰脸色未变:“小院有东西厢房,不必委屈你我。” 才知晓一个小院有两间房的我:“……” 真是不解风情。 “不过……” 嗯? “你若是想同我住也不是不可。” “!” 我三番两次确认,眼前之人确实是江予辰。 见我迟迟未说话,江予辰自行绕开了话题:“莫要一人外出,若是要去探查地形,除了将披风帷帽带上,还要带上我。” 江予辰拉着我手腕的手不自觉缩紧,我的心跳也跟着急促起来,闷声“嗯”了一声,也知道这种关头需要时刻注意。 每逢乱时,贼人比往常都要多,这也是为何此次迟晚深他们带了这么多将士来。 到了晚间,下人告知我前厅正在议事,王爷等人唤我过去。 等到了前厅,众人似乎一副就等我到来的样子。 迟晚深:“周大人,这位是陈安屏陈姑娘,将会跟进此次水坝的修缮事宜。” 我领悟到了迟晚深的用意,还未等周大人说话,就笑着朝他鞠了一礼:“周大人,在此有礼。” 周大人还想在鸡蛋里挑骨头:“王爷,这一名姑娘,恐难担大任呀……” 江予辰:“陈姑娘是国师府的人,周大人这是在质疑国师府的能力不成?” 听到江予辰话中的维护,我挺起腰杆,背后有人的感觉真不错。 周大人满脸惊恐:“下官不敢……” 迟晚深嗤笑道:“此事只是通知周大人,并没有询问周大人的意见。” 周大人满头的冷汗:“是是,陈姑娘请随下官来,下官将水坝之事讲与姑娘听。” 我看向迟晚深,他点一下头,我便同周大人走了。 迟晚深拦住了要一同跟来的江予辰,计划中并没有带上他。 看着眼前的周大人,我眼眸微眯,也不知道他到底多大的胃口,能将派来的银子全部吞入其中。 在前几天要离开北阴都城之际,我收到了一张字条,这莫名熟悉的传信方式,我一眼就认出来是迟晚深。只是没想到,他这与人密谋的方式还是一成未改。 我接过云泽递来的披风和帷帽,便坐上马车,同周大人去到了原曲城内的原曲江边。 江边早已被大水侵蚀得狼藉一片,隐隐约约似乎还有屋舍、农田的影子。 “这是下游?” 周大人说是。 “那再往上走走吧。” 周大人说:“姑娘不下来看看吗?” 我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我说,再往上走走。” 他没想到我的态度强硬,只好继续带着一众人马往上又走了走。 能看到正在修建水坝的影子,但遗憾的是,只有星星点点的几个人在动工。 我皱着眉,这么些人,要修到何年马月? 见到了地点,我下了车。 周遭早已没有什么人烟,也就那几个正在修水坝的匠人。 我让下人将人给我唤来。 周大人问道:“姑娘可是要询问这些人的家世族亲?下官都有记录在内,姑娘可以看。” 他拿来了一堆纸张,我没有接:“不必,大人拿着就好。” 来的匠人朝着周大人行了礼,又看向我,带着希冀的眼神又黯淡下去。 我掀开帷帽发现,他们早已瘦得不成样子。 我皱着眉问道:“周大人不给匠人们供饭?” 周大人急道:“下官哪里敢,只是这些人都是有妻儿的,只想着将吃食带回去给一家老小吃,吃的自然少。这些人做的都是大事,下官自是不敢亏待。” 那几人不敢讲话。 我又问道:“水坝修建进行到哪一步了?” 周大人:“已经快完工了……” “并没有问周大人。”我眼神制止他讲话,又看向那几个匠人,“你们说。” 他们支支吾吾没敢说话。 早已预料到这些的我还是憋着一股气:“来人,让剩下的匠人莫要再上工,发了本月的月例,直接放回家吧。水坝先搁置着,自有王爷会让人来动工。” 几个匠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连忙跪在地上磕头,一口一句“贵人吉祥”。 周大人脸色青一块白一块,我没有理会他,准备上车。 我带来的几个士兵早已按我的指令开始处理事情。 周大人叫住了我:“姑娘,可还要去前头看看。” “前头?” 周大人:“是,前头是原曲江最为湍急之处,水石急激,甚是壮观。此后若是修了水坝,便再也瞧不上此处之景。” 我挑了挑眉,来了兴致。 “姑娘,沿途风景更美,不如我们步行前往,就在不远处。” 我笑道:“那便由周大人带路。” 第116章 戏中戏 越往前走,我就越觉得奇怪,因为我看到了许多小块小块的农田,还有人在耕种。 月中之时,迟晚深就已经派人来撤离百姓,原曲江附近更加不会有人住着。 这是为何? 我心存疑虑,但还是往前走了走。 有些百姓眼尖看到了我们,便喊着人都过来,一时间竟在此处聚集了一堆人。 我掀开帷帽,见他们脸上无不都是愤慨的表情,我皱着眉,事情同我想的倒是有点出入。 众人朝着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像是在唾弃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一般。 我站住了脚。 周大人:“怎么了姑娘?” “这些人为何还在此处?” 周大人叹了一口气道:“早先派了许多人来,但他们还是执意待在这,无论怎么劝也不听,像是杠上了一般。” “并未同他们说,去隔壁城有房屋银两补偿么?” 周大人:“……说了,但他们还是没有动作。” 就在说话间,一名身强体壮的男子拿着铲子,带着一众人朝我们走来,喊道:“我们是不会离开这的,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此处。往年也经历过这般大雨,却没有出过一点问题,现在却让我们搬走,这不是强占田地是什么?” “就是就是!我们不搬!” 周大人似乎很是谨慎,带着我往后退了退,生怕殃及到自己。 我看着他们的举动,想来下游和上游的消息不知为何不相通,下游因为此次大水淹了不知多少农田房屋,而他们还在原曲江边住着。 正当我想说什么的时候,周大人先开的口:“你们这是违抗圣意!” 也不知这句话哪里激起了众人的情绪,他们更加愤慨:“颗粒无收之时不见朝廷拨款救助,现下刚播下种子就要收走我们的田地,这是要逼我们上绝境!” 众人叽叽喳喳,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们带了一众士兵,但显然人数不占优势。我正想先离开此处,同迟晚深商议一番再来,却被人一把推出去,成为众矢之的。 “这是朝廷派来的命官,有什么事你们对她说吧。” 周大人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我这才发现身旁的士兵全都是他的人,而我带的那几人早已被安排到前方安顿匠人了。 我暗骂了一句,一人直视众人的怒火。 “朝廷来的……什么官员……把她关起来审问……威胁朝廷……” 我摘下帷帽,众人见我是名女子,略显惊讶。 “各位不必担心,此次前来,不是强占大家的土地,只是来安顿大家去到更为安全的地方。” 显然,我一人的话有些苍白无力,众人没有一人相信,他们情绪早已上头。 身前是愤慨的众人,身后是湍急的江水。 我道:“朝廷已经派发了银两……” “胡说!”我的话被周大人打断,“本官可从未收到什么银两,姑娘也没有可以证实自己身份的东西,恐怕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人。若是朝廷拨了银两,本官定会为大家所用,这不知哪里来的姑娘竟胡言乱语,定然是想动摇大家的决心!” 我冷冷地看着他,真是演得好。 一个是来路不明口说无凭的人,一个是上任多年的地方官,相信谁,显而易见。 我被绑了,在一间草屋子里面待着。 周大人同众人起了分歧。 周大人:“这种小人就应该将她扔入原曲江,谁都不会知晓。” 壮汉:“不可。” 我在屋内听着他们讲话,没什么情绪,只是有些心疼身上的披风。方才不小心被尖锐的东西割烂了一块,心在滴血。 百姓:“我们乃良民,怎能做这样的事,将她交到衙门处置就好了。” 壮汉:“是呀,不如就交给大人吧。” 周大人似乎为难了一会,才答应下来。 百姓:“多亏了周大人护佑,不然我们早已被那些朝廷来的士兵给赶走了。” “是呀是呀,这刚播种完,半年的心血都在此处了。” “……” 周大人将我带走了,嘴里还塞着布条。 周大人:“此前还担心姑娘备受重用,没想到摄政王也只派了几个人同姑娘前来,而现在,那几个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姑娘就当这枚棋子,继续本官这盘棋局吧。” 我狠狠瞪着他。 他将我带到了那还未修好的水坝上,笑得疯狂:“劳烦姑娘在水里走一遭了。” 正当他准备一把将我推入江中,我一脚踹向他,趁他躲开之际,撒腿就跑。 周大人骂了一口,马上上来抓我。 被捆住的我跑不远,加上还有士兵在旁边守着,不一会又落入手中。 周大人不同我废话,只让士兵直接将我丢入江中。 一支箭从远处射来,射穿了押着我士兵的腿。 我才不会做无用功,自然是拖延时间等待救援,周大人算盘很好,只不过他并不知道我同迟晚深之间的计划。 远处来了一队士兵,周大人一行人乱成一团,他似乎一下子就知道了目前的处境,想来抓着我做人质。 可惜的是,他没有捆住我的腿,我还能跑。 我猛地跑向那来的一众士兵,有人一把将我捞起,下一瞬就在马上了。 他剑指前来抓我的周大人,面带戏谑笑意:“周大人,孤说过,大人千万小心这张嘴,再也不能讲话了。” 第117章 漏洞百出的计划 这下换周大人被捆住了。 迟晚深替我松了绑后,我朝周大人笑得很得意。却被迟晚深拉回来,将手腕翻转,几条红痕在手上很是惹眼。 迟晚深:“真碍眼。” 我抽回手:“那王爷别看。” 迟晚深又将我的手抽过去,一点也不温柔,从袖中拿出一个熟悉的小瓷瓶,替我在红痕处抹药。 我内心嘀咕:平时对我不冷不淡的,对我做的膏药却毫不客气。 看着他手上的青筋,我问道:“王爷的手臂能使劲了?” 方才那捞的一下,着实给我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的劲这么大。 迟晚深:“不使点劲,某人恐怕又得被抓回去了。” 不想同他斗嘴,涂好药后,我小人得志般走到周大人面前:“大人没想到吧,你一路上明明抹去了我的行径,连那几位被我派去安顿匠人的士兵,你都找人看顾着了,但王爷的消息来的还是那么快。” 这次换周大人瞪着我了。 我道:“想知道为什么吗?好吧,我也不知道。” 迟晚深站在旁边轻轻笑着,不语。 见他不说话,我没了同周大人废话的心思,让人直接押了下去。 我道:“王爷的其他事处理完了?” 迟晚深点头:“那些修缮水坝的匠人都说了。” “可是周末远强迫他们来的?” 周末远就是周大人。 迟晚深点头。 “周末远一点银子都不给?” 迟晚深点头。 “匠人的妻儿都在周末远手上?” 迟晚深还是点头。 我了然于心。 迟晚深:“不问了?” “不问了。” 迟晚深:“你都知晓了?” 我朝他笑了笑:“也差不多了,只是上游的那群百姓,恐怕还被蒙在鼓里,他们都不太相信朝廷的人。” 迟晚深指了指后头,我这才看到姗姗来迟的一辆马车:“国师大人在,都是小事。” 我眼前一亮,没想到江予辰也来了,他不擅长武功,便没让他掺和进其中。 我连忙朝江予辰走去,他见到我,满是忧心,一开口就是质问:“我此前同你说什么?” 我努努嘴:“要带好帷帽披风。” 现在帷帽不见了,披风也破了一小块。 江予辰:“还有呢?” “……要带上国师大人。”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确实是自己不占理的原因。 “你……唉……罢了,没事就好。” “我就知道国师大人不会怪我。”我朝他咧嘴笑道,属于是给点阳光就能灿烂。 云泽在旁边不忍直视。 “待我回去就同大人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是心疼这件披风……” 早知道就不带它出门了。 江予辰没说话。 我余光一瞥,才发现有点不对劲——江予辰也穿了一件披风,同我的样式一模一样。只不过我的是白底蓝纹,他的是蓝底白纹。 我有些脸热。 江予辰突然一只手抚上我的额头:“怎么了,脸突然这么红?” 我往后退了退:“无、无事。” “两位,不如先去做正事?” 迟晚深站在身后,语气戏谑。 我往旁边站了站,不能耽搁了正事。 那群百姓见到这么一众人马,就已经有些傻了眼。知道事情后的他们更加茫然了。 原来不是朝廷没有作为,是被一个地方官吞去了所有的银子。 江予辰银光色令牌一出,竟然比迟晚深这摄政王还好使。 难怪北阴有“识得明大国师,认不出王室子”之言。 一番劝说加银两救助下,这里的百姓动作很快,毕竟再不快一点,明日还有一场暴雨,大水冲了河堤路,想必到时候也走不了了。 折腾了一天,回到周府……哦不,现在的周府不姓周了,听说新上任的官员已经在路上,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 府中没见宋时宜的影子,问了迟晚深,他才说道:“长公主先行一步去帮忙撤离百姓了。” 原曲城百姓多,撤离工作极为困难,加上这几日的春夏交替,许多百姓都染了风寒,咳嗽、发热等等病症都有。听说原曲城的大夫、郎中都出面开始为百姓救治,但还是有些杯水车薪。 迟晚深:“粮食药材全在路上。” “周末远此前吞下的东西呢?” 迟晚深冷冷笑道:“他贪的东西,居然比孤想的还要多,也该治治这些官员了。” 新老皇帝交替之时,朝廷动乱定然多,更何况新皇帝还是个十岁的年幼小儿,这才让这些贪得无厌的地方官有机可乘。 回到小院,江予辰早已让人布好饭菜,像是就等我了。 今日只有两个菜,但是倍儿有滋味。 “这是国师大人做的?” 江予辰:“谁做的不重要,你喜欢就好。” 我将头埋在饭碗里,内心疑惑最近江予辰被打开了哪个开关,这么会说话? 吃完饭之后我才开始同江予辰讲我和迟晚深之前的计划。 迟晚深拨给原曲城的银子消失得很快,拨款的第三天,就收到了周末远的来信,第五天就说水坝已经修缮到一半了。 “知道的是在修水坝,不知道的以为在过家家。” 谁家水坝修四天就修好了呀? 原曲江说大不大,但这打地基就得上三个月之久,这不,给迟晚深气到连夜传纸条给我,让我配合他演一出戏。 在来原曲城之前,迟晚深就将周末远调查得一干二净,问他为何贪这么多银子,原因是他儿子在外头欠了一屁股债,他女儿的相公也是个不学无术花天酒地的废人,一整个家子就靠他活着。 当然也用不到这么多钱。 说实在的,他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但是迟晚深调查完后,还不知道他到底要如何吃下这么大一笔巨款,这不,找我上门了。 问他为什么找我。 迟晚深:“你看着就好杀。” 我:“?” 上面是开玩笑,当然是看中了姐的聪明才智随机应变智勇双全啦。 周末远原本没有杀人那个胆子,但他知道自己贪了这笔钱,逃不过一死,于是胆子大了。 周末远:“若是无人去巡视那水坝,那我也不会想杀了她。” 迟晚深:“所以说谁去你都会杀吗?” 周末远沉默了一下,他似乎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不是,王爷就不会。” 迟晚深:“哈。” 一派胡言。 在周末远的计划里,那上游的百姓是必死无疑的,明日大雨水势高涨,必定会淹了唯一一条出路。 而那修到一半的水坝渣渣,也会被大水冲垮。 到时候朝廷问起来,怎么回事?就是一群脾气倔强的百姓不肯撤离自己的田地,也阻挡了修缮水坝的进程,导致水坝与人与钱财俱失。 人命关天的事,定是要用大量的银子来处理后事,于是这些银子就哗哗如流水般消失了,最后一对账,嘿,账还平了。 这就是周末远的计划。 漏洞百出。 第118章 字迹马脚 而我的作用就是,去看看原曲江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顺便引蛇出洞。我们一行人在此处,周末远是不敢随便有小动作的。 但是,除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我。 他想将我丢入江中,告诉迟晚深一行人我们在下游受到贼人袭击,我一个不小心掉到了江中。这样,迟晚深就会谴派人去救我。 而上游的事情定然会被搁置,只要等到第二日,他的计划就能悄无声息地实行。 “愚蠢!” 我气愤不已:“居然敢高估本姑娘在王爷心里的位置,简直大胆!” 迟晚深:“……” 我:“王爷定然会为了众生之安危,将我的小事放在一旁,怎会依你说的如此行事?实在是愚蠢!你说是吧王爷。” 迟晚深:“……” 我问他如果那些百姓答应了把我投入江中,那怎么办? 周末远:“自然是有了把柄拉他们下水。想必对于这些百姓,姑娘也不会想救了吧。” 我没说话,救不救不是我说了算。当然,若真是那样,恐怕我也等不到迟晚深来救我 ,早就在江中飘荡了。而他们也不会是相安无事的结果。谁也没饶过谁。 周末远连那安置匠人的士兵都想到了,派人去拦了下来。就是没想到迟晚深还是能这么快地赶来。 我:“王爷怎知我在那的?” 迟晚深:“直觉。” 在我被周末远带走的那段时间,迟晚深还有一件事就是,掀了周府的宅子。 没错,不要怀疑,真的是掀了屋顶掘地三尺。 问这么多银子到底在哪?就在迟晚深床底下。 周末远给迟晚深安排的小院很新,就是太新了,连院中的土都是新翻过的。 挖了整整一大块地,就找到了周末远私吞的银子。迟晚深那脸色黑的,听说吓晕了周府的众亲眷。 恐怕只是被银子吓晕了。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江予辰在桌上铺了一层纸,还研了墨,面色看起来很平静。 我问道:“国师大人是生气了吗?” 江予辰:“我为何生气?” “我什么也没同你说。” 江予辰将毛笔递给我,说道:“你同我说了,我也帮不上什么,也只会徒增担忧。不如就这样放手做,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我握着毛笔,下不了手。 他看得太过透彻,我居然有些心慌。 江予辰见我犹豫,主动说道:“还未看过你写字呢,不如今日就将所见所闻写下来,顺带瞧瞧你的字。” 我落笔将原曲江的一些土质,水势等等因素都写了下来,越动笔思路越清晰,不一会就写满了一张纸。 江予辰:“你的字,倒是挺独特的。你此前临摹的是谁的字?” 我正想说出口,话头卡到喉咙里哽咽住了。 凌衡渊。 我迟疑了片刻,似乎一直忘记自己学写的是他的字。 又总感觉有什么被我忽略了……有种不祥的预感。 江予辰:“怎么了?是不方便说?” 我猛地一激灵:“不、不是,是家中表哥哥的字迹,一直临摹着,但现在也见不到了。” 江予辰:“你的字中带了些小楷的诗意,想来令兄的字更为苍遒有力,倒是更为好奇了。” 我拼命略过话题:“表哥哥早已……不在人世……” 我面上悲痛,江予辰见此,发现触及我的伤心事,便没再提了。 我舒了一口气,总算过去了。 下次字迹恐怕得再改改了,免得又露出什么马脚来。 我将自己所画所写都交给了迟晚深,想必他会找人安排妥当。 修缮水坝不是几天一月就能完成的,算是个长久的事情。 若是修缮好了,未来很长时间都不会再受洪涝影响。 迟晚深很是满意,这两日比较顺心,没出什么大乱子。 听说长公主那边的事情也差不多了,隔壁城定是容不下这么多人,只能是在不远处受不到大雨影响的郊外,安营扎寨。 但人数也多。 江予辰倒是一脸愁容,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包裹里备着这么多东西都是以防万一出现不确定的问题。 今日我同江予辰又开始收拾包裹,流民多的地方伤病也多,长公主那边的大夫郎中人手早已不够,我同江予辰准备往那赶。 临走之际,迟晚深前来送别,此处他还有其他事处理,得多留几天。 我问道:“那周末远如何处置?” 迟晚深:“自然是押回去,依法处置了。” 我以为以他的性子,会直接要了那周末远的小命。 不过他不是凌衡渊,凌衡渊喜欢一剑了结,喜欢杀意的快感。而他似乎更喜欢慢慢折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那种。 也不知迟晚深来这做什么,只是交代了几句我身旁多带点侍卫。 很正常……才怪,这放在迟晚深身上一点都不正常。 他什么时候会关心人了? 我拍了拍自己,胸有成竹道:“若是王爷忧心长公主殿下,那就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长公主的。” 迟晚深抽了抽嘴角:“提长公主作甚?她可比你厉害多了。” 我看了看自己一身瘦小的身板,想到之前见到宋时宜的英姿,那倒也是,最后也不知道是谁照顾谁呢。 迟晚深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很是疑惑,最后上了马车他都没开口。 两人都满怀心事,但谁都不想先开口询问。 之前被他当武器的银丝线缠在他的手上,也不知他能提剑之后,还会不会用银丝线当武器。 “王爷,回见!” 他站在原地神色不明,目送我们离去。 第119章 黑衣少侠 因为人命关天,若是走大路的话,恐怕还得走上半天,于是我们选择了抄近路去。 小路的过路人少,我们也只带了一点人马。 几乎是怕什么来什么,马车一阵颠簸,车外突然乱成一团。 “有贼人!保护国师大人!” 我看了看外头的架势,山贼来的人不少,虽然我们这一队人马是精兵,但恐怕顾不上我。我立马背着小包裹,准备下马车,往江予辰身边赶。 只是刚从马车探出去一个脑袋就被一把大刀吓了回去。 “这里有个姑娘!” 我:“……” 我自己马车周边的士兵撑不了太久,而云泽也只顾得上江予辰。我将袖中的小瓷瓶掏了出来,正好一个贼人往马车上一钻,他脸上的表情让我有些作呕,我将那小瓷瓶里的东西往他脸上一撒。 “啊!我的眼睛!” 又趁其不备将他踹了出去。 试问小瓷瓶里头是什么,当然是——辣椒粉,自是有他好受的。 我连忙下了车,身上没有什么可以保命的武器,只能是去前方江予辰那边,早知道会出这种事,带把匕首也是好的。 贼人将我同江予辰的马车分隔开了,有些距离,而且士兵基本上都在一个打两,自顾不暇。我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边躲一边往江予辰那边靠,就当我感觉自己要得救的时候,一把大刀却从我侧面划来,左手的包裹应声跌落。 “敢阴我?你怕是不想活了?” 那个被我撒了辣椒粉的贼人缓了过来,一下就追上了我。正当我想捡起地上的小瓷瓶时,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动不了,满是鲜血。 刚刚被他划了一刀,伤到了手臂。 我内心暗骂,只敢一点一点后退,不敢激怒眼前的贼人。 “姑娘有点姿色,不如就随我回去吧。跟着那个小子有什么好的,眼下不也顾不上你吗?” 我继续往后退,思考着拿着身后那块石头砸死他的概率有多大。 他没再同我废话,飞扑上来就想抓我,我往后想抓着那个石头,被他用大刀拦住,彻底打碎了我的希望。 云泽那边还有几个贼人拦着,江予辰不会武功,也只能拿着一把剑在旁自保,他看到了我,想冲过来帮我,但明显贼人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放弃抵抗吧。” 我朝他唾了一口,他被我惹生气了想给我吃点苦头。 我以为这拳头肯定会落下的时候,那我不敢想的情节居然出现了。 一名黑衣人从天而降,踹开了禁锢我的贼人,眼神中带着浓浓杀意,手上动作却轻柔地将我扶起。 我确定了好一会,自己确实是还活着,也没做白日梦。 那贼人是个要强的,突然被人踹了第二脚,感觉颜面扫地,提着刀就砍向黑衣人。 黑衣人明显就是个会武的,拔剑出鞘很是轻易地就挑开了他的大刀,并打得那贼人节节败退。 太熟悉了。 这个黑衣人的动作、眼神、武功,我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看到剑上那一串玄黑色东珠剑穗,我就确定了眼前之人。 秦彻。 我安下心,却慌了神,站在一旁感受手臂上的阵痛。 不愧是年少成名的将军,杀起贼人来毫不拖泥带水,场上无人是他的对手。他的力气从小就非同常人,三个人齐力对他,他也丝毫没有压力。 贼人见状不对,跑得跑,逃得逃。 江予辰脱身后,往我这边赶来,熟练地掏出药粉和绷带,替我包扎。 “只伤及皮肉,没有伤到骨头……” 他低垂着眉眼没有说话,只是颤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 我和他的披风都沾染了血迹,不过我的更为狼狈,看着似乎也不能穿了。 秦彻解决完剩下的人,将那个伤我的贼人带了过来,还剩一口气。 也许是默契,秦彻没说话,我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了:“右手,他用右手砍的。” 秦彻没有犹豫,挑断了贼人右手的手筋,嘶吼、惨叫,闹得我脑袋难受。 最后给了他一个痛快,一剑了结了。 江予辰看着全程,没有说话。 秦彻突然转头看向我,距离上次一别,也过了几月之久,他身上的感觉让我陌生,好似比刚认识他那会,杀气更加重。 他的眼神中带着试探,似乎要将我看透一般。 “多谢少侠相助。” 江予辰打破了沉默。 秦彻全身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和一头黑发。若不是那把寒剑和剑穗,恐怕我也是不确定的。 毕竟这里是北阴,他来北阴做什么? 秦彻:“路见不平罢了。” 他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几天没有喝水了一般。 秦彻看着我问道:“姑娘的手如何?” 江予辰:“皮肉之伤。” 秦彻瞥了一眼他,又说道:“女子莫要留疤的好,鄙人这里刚好有上好的舒痕膏……” 江予辰:“多谢少侠。” 一句话也插不上的我:“……” 刚刚过来不明情况的云泽:“主子,要赶路了。” 江予辰让云泽拿了些东西给秦彻,他没接,这些东西他压根不缺。 江予辰:“此处欠下少侠一个人情,来日若是少侠需要,可前去国师府或国师庙中找下人知会一声,我定当竭尽全力报了少侠的恩情。” 我也鞠礼道:“安屏亦是。” 待我同江予辰离去之时,我被秦彻叫住:“姑娘。”他将自己的黑斗篷脱了下来,递给了我:“雨后微凉,又受此波折,莫要着凉了。” 他一副我不收就要和我刚到底的样子。 我还是拗不过他,收下了那件斗篷:“多谢少侠,就此别过。” 我和江予辰上了同一辆马车,就怕再次出现刚刚的情况,赶不到我身边。 江予辰从方才上车就一直没讲话,我看着包扎好的左手,说道:“国师大人的包扎术还是那么的熟练。” 江予辰的眼神有了焦点,只道:“抱歉,是我的错。” 我疑惑:“国师大人有何错?” 江予辰:“没能第一时间护着你,不应该走小路,也不该分车同行……让你受伤了。” 他在自责。 第120章 瘟疫 其实不怪他,谁也不知道这边会有山贼,分车前行和抄近路是早已商议好的。 要怪的不是他,是那群劫车的山贼。 “国师大人。” 我凑近他,用手指翘了翘他的嘴角。 他对我没有防备,只是愣在那,任由我折腾。 “笑一笑,更好看了。” 江予辰很是无奈,只道:“莫要动到伤口了。” 说到手臂伤口,想起那被贼人割破的包袱,心疼掉落在地的瓷瓶。里头有很多我备着的膏药,就怕那日需要用着。 就这么想着,外头云泽突然出了声:“姑娘。” “何事?” 云泽:“方才那个少侠,将姑娘的包袱送回来了。” “……” 怎么还带追马车的呢? 我接过包袱,除了碎掉的一些小瓷瓶,都在里头完好无损地躺着。 云泽:“已经替姑娘谢过少侠了。” “多谢。” 江予辰:“这位少侠确实是热心肠。” 我狂点头:“他定是一个行走江湖侠肝义胆凛然正直的大侠,希望他好人有好报。” 江予辰:“……” 我:也希望他赶紧回南阳去吧。 不过,秦彻来北阴做什么?这一身打扮看起来不像个好人呀,更像个要偷东西的贼,只不过比贼帅点。 这人莫不是要来北阴打探军情,然后一举攻破北阴大城门,让凌衡渊那厮统一两国吧……应该不会,这两人心眼子恐怕加起来都没迟晚深多。 思考的时候,江予辰拿着我那只受伤的手臂,拆着绷带。 “渗血了。” 方才动的幅度有点大,加上处理简单,一不小心就扯到了伤口。 江予辰的动作很轻柔,替我拆了绷带,又找了找桌上的一堆瓷瓶,替我上了药。 见他这么小心的样子,我说道:“国师大人莫要忧心,从小被我爹娘打得皮糙肉厚的,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江予辰:“皮糙肉厚也经不起这样的伤。” 想到之前在南阳受的伤,还有现在每天的解药续命,眼下又多了手上这一伤,感觉都要变成常态了。 江予辰:“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氛围是好的,只是…… “国师大人,我今日的解药还未喝呢。” 江予辰:“……” 宋时宜很早就收到我们赶去帮忙的消息,便已等候多时。 见我手上的伤,她又惊又气:“怎的受伤了?” 我道:“路上遇见一批山贼。” 我们这一队人马损失的还挺严重,带了二十来号人,只剩六七号人。 不过山贼损失的也严重,两方打成个七七八八吧。 江予辰让人给迟晚深传了信,望厚待其家人。 我诉说事情的经过很激昂,但对于秦彻那人,只有“多亏一名黑衣少侠相助,才顺利到达。”一句话说明。 宋时宜猛地一甩鞭子:“让本宫这就剿了他们的贼窝。” 我拦下她:“长公主,眼下正是缺人手之时,剿匪一事可能需得往后稍稍。” 宋时宜被我劝说下来:“待原曲城的事情安定下来,本宫定要狠狠教训这群山贼一番。” 此处是安顿无所住的百姓,棚子简陋,但胜在能遮风挡雨。 我问道:“隔壁城已经没有住所了吗?” 宋时宜:“有,但也容不下这么多的人,况且,这些都是穷苦百姓,身上压根没有太多的银两。” “朝廷的银两也不够吗?” 宋时宜摇了摇头。 恐怕最好的办法,也只是等,等一个大晴天,等雨过天晴后原曲城能再次住人。 我被分到一个单独的小棚子,刚放下包袱又脚不沾地被人叫了过去。 说是发热的人越来越多了,没有人手。 最近下雨受潮,棚子里头也很潮湿,看着这些居住环境,不安的想法愈来愈烈。 这里是大夫和郎中煎药之处,江予辰也在,看到他满脸担忧的神情,证明了我的猜想是对的。 众人开始戴着面纱,每日热水不断,并且强制性地将生病之人和无病之人分隔开。 有百姓不愿同亲人分开,跑到宋时宜面前闹得不可开交。 哦对了,宋时宜现在还隐藏着身份,人群中自是有许多人不服她一介女流的。 “为何要将我们分开?” “此前住着不也挺好吗!” “……” 江予辰带着面纱走出来,云泽在旁举起那枚银光色的令牌,众人惊呼一番,随即跪下称道:“国师大人。” 看着这一幕,我不禁感叹国师这一身份在众人心里的地位之高。 江予辰开口道:“此次隔离是军令,不得违抗,还请诸位父老乡亲配合。” 底下没什么反对的声音,但还是有人支支吾吾。 江予辰:“有何问题,直接说便是。” 百姓:“想问国师大人,为何一定要将我们分开?” 宋时宜的无可奉告就在嘴边了,又被江予辰拦了回去。 江予辰:“此事重大,本不愿造成诸位的恐慌。但,提前告知一下也好。” “此次病症,恐是瘟疫。” 此话一出,人群中又是一片哗然,有害怕的,有不敢相信的…… 待宋时宜分开人群,天已经黑了。 不过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也都乖乖带着面纱,在自己棚子里头不乱走,毕竟没有不怕死的。 而大夫郎中这边已经忙得不可开交,病员越来越多,草药开始迅速见底。而江予辰这边急着配制此次瘟疫的解药药方,谁也顾不上。 我也就半桶水,只能打打下手,想起背包里头的药理大全,我连忙去翻书。 『滴!温馨提示!此书并没有加入此次瘟疫的解药方子哦!』 我:“?” 没有?那还叫什么药理大全? 『滴!书籍不能实时更新,请宿主牢记!』 我:“……” 『滴!为宿主接收任务——解决此次瘟疫危机!』 我有种头晕脑热脑胀一口气都提不上来的感觉。 想到还有很多事没处理,我又打起精神,从系统背包里取出了所有的药物。之前说不能给自己用,那我现在给别人用,总不会拦着我了。 还有获得的一些衣物和食物,能拿出来的全拿出来了,至少也要为江予辰配出药方提供一些时间。 下一批粮草药物隔日才到,希望能撑到那时候。 第121章 病倒 宋时宜见到我的这些东西都惊呆了:“你哪来的这么多东西?” 确实多,塞了半个棚子,也不枉费我之前辛辛苦苦做任务。 “天上掉的。”我将一些士兵唤来,“别管哪来的了,能用就行。” 宋时宜点头:“除了药材其他的全都发下去,再唤两人将药材交给国师大人。” 士兵:“是。” 江予辰知道我拿来了这么多东西,自是起疑,可没办法,眼下不是怀疑自己人的时候。 他让我在旁打下手,也是为了能看顾我,不让我去靠近那些病人。 江予辰本就不爱说话的性子,如今更是寡淡。 我总算是理解了云泽之前说的“主子如今一日说的话都比以往一年说的话还多”。 找我也只是帮忙看着熬药、拿药材。 只不过,令我担忧的除了日渐见底的粮食和药材,还有状态明显变差的江予辰。 那双好看的眸子有些无神,之前脸上只是过于白皙的皮肤,现在压根就没了血色,人也消瘦了许多。 这才过了三天,我怀疑他可能时刻都会倒下。 这日,我熬好了药,准备给江予辰送去。他有个单独的小隔间,一般都不让人进去,我也亦然。 在外头唤了很多声里头都无人应答,我深感不对,直接闯入,就见江予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活着。 隔间内连张小床都没有,我就直接将他扶到椅子上,至少不在地上着凉。 我又急急地去唤了郎中来诊治,结果只是虚惊一场。昏迷的原因就是太过劳累,想必这三天他都没好好睡觉了,连送来的饭菜也吃得很少。 郎中还说:“国师大人脉象紊乱,也许是大人试药的原因。” 我惊讶:“试药?” 郎中:“见这小隔间内药材复杂,且都有用过的痕迹,加之姑娘方才送进来的那碗汤药,老夫可以肯定,国师大人定是拿自己试药了。” 我的内心难以言说。 郎中:“但需得歇息数日,否则病情很容易加重。老夫医术浅薄,也只能诊治如此。” 我鞠礼:“多谢先生。” 我将此事说与云泽了,云泽现在在外头照顾那些生病的百姓,忙的不可开交,虽说劳累,但脸色比江予辰的好太多。 云泽带着面纱,只有露在外面的眼睛骤然放大:“主子病倒了?” 见他急急忙忙要去看江予辰的样子,我立马拦下:“你不能去,国师大人那边有我就好了,你先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还未交代完,那边又有人唤他了,云泽皱着眉,只能应好。 “厨房那边可还有食材?” 云泽:“不多了。” “知道了。” 想着给江予辰做碗粥都没有食材,也不知前头来报说的明日会到的援物,会不会准时送到。 若是明日再没有援物,恐怕我们也撑不了太久。 我按照郎中给的药方熬了些滋补的药,喂给江予辰喝下。一开始我还担心着他会不会不喝,没想到很顺利,这么苦的药他眉头没皱一下。 江予辰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冷静自持,好像没有什么能拨动他的情绪的,除了那晚…… 我时不时还担心着自己会不会病倒,毕竟身上有伤还有毒药加持,没想到我的状态还不错,现下加上照顾江予辰仍感觉还有余力。 今晚到了换药的时间,我一人换药还是有点困难的,不过伤口没有那么严重了。 正在同绷带纠缠着,一只手温柔地抚上来,替我将绷带绕开。 “怎的一人上药?” “国师大人。” 江予辰认真地替我上着药,他的脸就近在咫尺。 因为生病的原因,他的嘴唇没有血色,脸上也是苍白的,乌发随意披散着,妥妥一个病中美人。 他温热的气息呼在我的皮肤上,有些痒…… “国师大人。” “嗯。” “可还有哪里难受?” 江予辰替我包扎好后看着我,让我有些语无伦次。 怎么看他都还没好全,还问出这样的问题。 江予辰:“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我疑惑:“啊?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江予辰:“当然。真话就是都难受。” “假话呢?” 江予辰的眸子微亮:“假话是,醒来看到你在身旁,就不难受了。” “……” 我无意识地将手抚上他的额头。 江予辰:“怎么了?” “没发热呀,怎么竟说些胡话?” 江予辰含着笑,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到桌前,看似又要开始配药方了。 “国师大人,郎中说大人不能再试药了,是药三分毒,再这样下去,大人病情会加重的。” 江予辰:“若是不试药,又怎会知药的效果。莫要担心,我自有分寸。” 我看着他,踌躇着,最终还是说出了口:“国师大人,此前都是我试药的,不如现在还是让我来……” “不可。” 没等我说完,他打断了我。 我愣了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为何?” 江予辰:“我说不可就不可。” “可大人也试得了药,为何我不行?此前也是如此,不也是没事吗?” 江予辰:“不一样的。” “若是大人执意如此,那不如打发我去同云泽一块干活了,这种时候了,也没有什么不行的。” 江予辰看着我,似乎要比一比谁更为执拗。 很好,他还是把我打发去了云泽那。 云泽:“哈,好好的药房你不待,跑来这多劳累。” 我道:“自是良心过不去。” 大晚上的这边还在忙活,大家都是轮班倒,停不下来。棚子里头哭声不断,我的情绪也不高。 “只希望明日援物都能送到吧。” 云泽坚定说道:“那定然是会的。” 果然如云泽所说,第二日援物都到了。 还没来得及开心一阵,有人告诉我宋时宜病倒了,因着士兵里头基本上都是大男人,所以照顾宋时宜的大任自然而然地到了我身上。 询问一番才知道,援物能顺利到是宋时宜前一日带着一队人马去接的,不然还需得拖上一日。昨日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淋湿了宋时宜,加上这几日的士兵都是她在管辖,劳神劳力自是病倒了。 第122章 鲜花配美人 我拿着熬好的汤药一口一口给她喂着。 宋时宜喝着药嘴也没闲着:“怎么这么苦?” 我:“良药苦口利于病,长公主慢些喝。” 宋时宜:“等喝完本宫就出去。” 我拦住她:“不行,长公主得躺几日。” 宋时宜:“本宫可没那么脆弱。” “长公主躺好吧,说什么我都不会让您出去的。” 宋时宜:“你怎的和国师一样执拗?” 我纠正:“我没国师大人拗。” 宋时宜实在出不去,索性躺好不说话了,累了那么多天,不一会她就闭眼入睡了。 虽然援物到了,但外头病倒的士兵越来越多,瘟疫的解药配方迟迟没有制出来,百姓自然是恐慌的。 雨也没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转。 这日,郎中突然找到我说,要我赶紧去趟国师大人那边。 我见事情紧急,便赶忙去了。 见江予辰躺在床上脸颊发红,我内心一咯噔。 大夫让我戴好面纱,我问道:“怎么回事?” 大夫道:“昨日谁也拦不住国师大人,大人去病人处走了一遭,回来便开始发热,昏迷不醒,见大人一直唤着姑娘的名字,便将姑娘喊来了。” 郎中道:“大人前几日本就有病在身,不宜过度劳累,谁想大人谁的话也不听……成了这样。” 看着江予辰躺着,我真又气又心疼,他倒是逞强倒下了,留下我这个什么也不懂的人做什么? 干等着吗? 不顾其他人反对,我坚持留下来照顾江予辰,只是宋时宜那边,恐怕得重新找个人了。 也不知道我自己是不是在同江予辰赌气,想着若是真染上了瘟疫也好,试药这事自然而然又可以交给我了。 “若是早点让我试药,倒也不会出现你倒下的事情。” 我戳着他的脸,也只有这时候我才敢这么放肆。 看着桌上一堆我认不全的药材,又是狠狠地叹了一口气,还是先照顾好江予辰吧。 晚上我靠在床边就睡着了,被江予辰的说话声叫醒。 “安屏……” 我:“……”原来大夫说的他一直在唤我的名字不是在诓我。 我凑近着想听听他在说什么。 他只是在呢喃着:“不要……不要走……” 他抓着我的手,握得很紧。 我轻轻安抚他,用热毛巾擦干他额上的汗,也不知他梦见了什么,这么害怕。 平日里他面容清淡,也怕只是自己憋着情绪,暗暗消化。 他说看到我在身旁就不会难受,可是为了不让我试药,将我赶走。 他难不难受我不知道,反正我很难受。 我讨厌他将我置身事外,无疑不是在表示,我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再次醒来是被外头的日光晃醒的,怀疑自己是出现幻觉了,居然看到江予辰披着白色外衣在桌前制药。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的衣摆随着动作微动,加之他脸上的病色,好似一弯要即将消失的弯月。 “醒了?” 江予辰看到了我。 我这才发觉这不是做梦,是该醒了。江予辰一个病号都比我醒得早,再睡下去良心不安。 江予辰:“你不知我染上了瘟疫?” “自是知晓的。” 江予辰:“那你怎的在这?” 我反问:“那国师大人怎的还在制药?” 他没有说话,应当是太过难受,没有力气同我争论。 见他面色潮红,我将他手上的东西夺过来放在一旁。 “你……”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径直带着他继续躺回床上。 我同他道:“国师大人,我便直说了。大人再次倒下我不知会是何时。但病人需要大人,此处都需要大人,而不是我这个一窍不通的人。” 江予辰抿着唇,他自是领会到了我的意思。 现在再执拗下去,谁都好不了。 “国师大人,制药和试药就交给我,你好好躺着只需动动嘴皮子就好。” 江予辰:“你为何这么做?” 他问的问题很奇怪,可能是生病的人想法不一样吧。 我道:“现在大人需要我,我也需要大人,这没有什么理由。” 外头的雨早停了,感觉后面几日都会是个好天气。 经由我同江予辰一天一夜的成果,瘟疫的解药还是没有制出来,但是能缓解病痛,至少没有这么难受。 江予辰这下也能下床正常行动,制药的主要任务还是交给了他,不过他也没再阻止我试药。 患病的人变少了,我们的心情也逐渐开朗,待江予辰制出解药的那一天,众人皆大欢喜。 江予辰也卸下了一身的疲惫,这几日他的神经紧绷着,我知晓他没睡过一天好觉,睡着了也是噩梦连连,一下子就惊醒了。 云泽给我端来一碗药。 我道:“我没有染上瘟疫,不必给我喝。” 云泽有些难以启齿:“这是姑娘自己的解药。” 他这么一说,我才记起来自己身上还有另外一种毒,惊讶的是,我已经几日未喝,倒也跟没事人一样。 江予辰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道:“喝多了解药自是会慢慢解毒,一天两天不喝,也不会有什么事。”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过那碗药便喝了下去,苦是苦,但喝得太多,都已经习惯了:“此毒……何时能解?” 江予辰沉默了一会才说:“不知。” 好吧,还是要继续喝。 外头百姓正在准备今日的晚宴,好不热闹。 江予辰带着我出去溜达了一圈,想看看解药是不是对每个人都管用。 路上许多百姓就地起灶,见江予辰来了,都热情地招待着吃自家做的菜。 江予辰每个都拿了一点,一会两只手都提满了。加上他国师威名在外,还有很多小姑娘给他递自己采的小花,整得他花枝招展的。配上江予辰那淡淡的表情,倒是有些违和。 “你在笑什么?” 偷偷笑的我被抓了个正着。 “没……只是觉得国师大人讨人喜欢,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那种。” 江予辰空出一只手,将头上的一枝花摘了下来,直愣愣地戴在我头上。 “鲜花配美人……我不会说话,但我想,你也很讨人喜欢。” 第123章 会有人心疼 总会有人打破这绝美的气氛——一支木箭“嗖”地射过来。 要不是江予辰率先反应过来,将我揽入怀中,恐怕我的手上还得添一道新伤。 “二位,好雅致。” 周边的百姓被吓得躲在了一旁,江予辰直视着马上的人,皱着眉头表示不悦。 “王爷也是好兴致。” 早就听云泽说,今晚迟晚深会到,只是没想到,他到的时机这么凑巧。 迟晚深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满满调侃的笑意:“国师大人这副表情是作甚,孤可没下死手。” 后头云泽像是急急赶来,说道:“见过王爷,恕小的多嘴,这里百姓众多,骑马恐怕不妥,还请王爷下马前行。” 一眼瞧着就知云泽拦过迟晚深,但看这鸡飞狗跳的样子,定然是没拦住的。 迟晚深盯着我,我倍感奇怪,一转头才发觉自己还在江予辰怀中,连忙自己站定。 待迟晚深下了马,江予辰走到他身边,也不知说了句什么,迟晚深呆愣了片刻,视线又放在我身上。 江予辰像是很生气方才的事情,带着我直接就离开了。 回了小隔间,江予辰让我将手臂伸出来。 “国师大人,其实我可以自己涂药了。” 我没有那么的娇弱,手臂上的伤已经结痂,处理下来倒也没有那么麻烦。 江予辰没有理会我,自顾自地拿药,拆绷带,涂药,再替我包扎好。 见他不说话,我便开口问道:“国师大人同王爷说了什么?” 江予辰:“并未说什么。” 他拿着桌上的两瓶舒痕膏,沉默了一会,便将其中一瓶拿开了:“这瓶莫要再用。” 我眨眨眼,没见那瓶膏药有什么不对劲的:“为何?好像里头的药还没有用完。” 江予辰:“瓶子太丑了。” 我:“?” 江予辰又把另外一瓶递给了我:“以后用这瓶。” 我诚惶诚恐地接下,又偷偷瞥了一眼被他放到一旁的那个药瓶,看起来格外眼熟,好像是——那日秦彻给我的舒痕膏药。 “……” 膏药都大差不差,国师大人的这瓶指不定比秦彻那瓶药效更好呢。 我安心地收下,并没有看见江予辰也将那瓶膏药藏着了。 回到自己的小棚子,发现迟晚深居然在棚子外站着。 “王爷?” 迟晚深收起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看着还有些唬人。 “王爷在此处作甚?” 这架势,莫不是来找我打架的?刚刚那一箭没射中我,想再出一口气? 迟晚深:“不请孤进去喝杯热茶?” 我反应过来,便带他进去了。 迟晚深环顾四周,皱着眉:“你这些天就住这?” 瞧他那副嫌弃的表情,我没好气道:“简陋倒也能住。” 想给他倒杯茶水,发现自己棚里压根没有茶壶茶杯,只有吃饭的碗筷。 迟晚深突然冷不丁地来一句:“你手上的伤好点了吗?” 我疑惑他居然知晓我有伤,又想到江予辰同迟晚深说话时神神秘秘的样子,应当是那时知道的。 “回王爷,好些了。” 几日不见,生疏了许多。 若是要究其原因,想来也是因为我们最困难的那几日,他音信全无。眼下,我浑身疲惫,他却还是一身轻松。 怨他?那也不是…… 迟晚深从袖中掏出一瓶膏药,放在桌上,说道:“女子莫要留疤。” “手上的伤口也无人会看。” 迟晚深:“会有人心疼。” 我将那膏药塞给他:“国师大人给我制了一瓶药膏,这便让王爷拿回去吧。或是长公主那边恐怕更为需要,这几日,她最为受累。” 迟晚深:“你在怪孤今日那一箭?” “王爷做何事都可,也与我无关,哪怕是一箭,王爷让我万箭穿心我都没有意见。” 我就这样和迟晚深对视,哪怕知晓自己已经以下犯上了,却还是死死盯着他。 他就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主,爱谁伺候谁伺候,姐不伺候了。 “孤已经派人去剿山贼了。” 我没应他。 “原曲城来了一个新官,很是高风亮节,这里的人不会再遇到周末远那样的贪官了。” 我还是没应他。 “水坝按你画的图纸开始动工了,你不想去看看吗?” 迟晚深看着我突然笑了起来,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王爷莫不是还要我试探新官一回?若真是如此,安屏也不敢违……”命。 他突然捂住我的嘴巴,说道:“初次见你很是会说话,怎的今日劲说些孤不爱听的?” 他离我很近,我都能清晰地看见他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和独属他身上的一股佛香味。 许是知道两人离得有些近了,他将手拿开,离得远了些。 我道:“忠言逆耳利于行,王爷若是不爱听,出门右转,找云泽侍卫说些王爷爱听的。” 迟晚深:“你……明日就可回原曲城了。水坝之事,恐还得需要你亲自去探查一番。” 我敛神:“自是会的。” 这么大的工程我还是第一次参与,内心还是有种难以言说的激动。 见迟晚深盯着我的手,我说道:“伤口已经结痂,并无大碍,只是些皮肉伤。” 迟晚深:“你想将他们杀了还是后半生生不如死?” “什么?” 见他脸上突然变得狠厉的表情,我没有反应过来。 迟晚深:“那群山贼。” “自是……自是按律法处置,北阴多地的山贼猖狂,也不是一日两日,王爷不如想想如何彻底剿灭这些山贼吧。” 迟晚深:“此前少了些契机,现在正是时候。” 不知道他心里是如何想的,应当是一番大事,也没有同我说。 只是那晚他留了一句:“孤知晓你在同孤置气,只是孤自有孤的难处,今日你也累了,就不同与你说了,哪日想听,就哪日再说吧。” 我将他送了出去,竟感觉他的背影有些消瘦。 大忌!心疼男人是女人的大忌! 『滴!恭喜宿主完成北阴原曲城瘟疫故事线!礼包已发放,请宿主查收!』 『滴!恭喜宿主提升北阴故事线知名度!望宿主再接再厉!』 被系统的提示音吓了一跳,回了屋就去确定背包里头的东西。 只是……系统你怎么又只送了一些吃的用的? 差评! 也就五点随机属性点能用。 第124章 意义 我将属性点加在了形象值上: 『姓名:陈悦己 年龄:20岁 性别:女 身份:秦彻远房表妹,南阳国策士,北阴知名不知人之士(?) 属性: 体能值:48↑ 知名度:37 形象值:52↑ 主线完成度:6% 达成成就勋章:出师不利、到处打酱油、略有耳闻、自强不息、南阳主线故事完成 ……』 试问我为何要将属性点加在形象上,那当然是——等回到北阴,定要惊艳宋南宵那个小崽子。 只是身份一栏这个“知名不知人之士”是什么?敷衍我的? 『( ???...)』 不想理会这个狗系统,自从它升级以来,就没什么好事。 哦不,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什么好事。 第二日一早,我们便开始动身回原曲城了。迟晚深给我安排了一辆单独的马车,不过江予辰没有准许,还是让我和他一块同行。 马车上,江予辰突然问道:“那件披风呢?” 我知晓他问的是之前他送我的那件白底蓝纹的披风,我指了指旁边的包裹,说道:“有些脏了,加上烂了几个口子,便先收着了,等着回去找青青缝一缝。” 青青是国师府照顾我起居的丫鬟。 江予辰眼神定定地看着我身上这件黑色的斗篷,也不知他是不是认出来了,这是秦彻那日给我的。 我带的衣物不多,今日本不想穿这件斗篷的,但是天气还是有些微凉,江予辰送的那件也不能穿了,只好将这件斗篷穿上。 江予辰:“唤云泽再给你送一件就好了。” “那怎么行,只是破了一点而已,能穿的。” 江予辰还想说点什么,外头云泽在说话:“主子。” “何事?” 云泽默不作声,只是递了一堆花进来。 江予辰:“……” 我替他收下了,并掀开车帘看了看外头,众人都在道别,他们也不知下次见江予辰会是什么时候,现下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的,想来也只有路边漂亮的小花能表达他们的谢意。 我笑道:“多好闻呀国师大人,你不喜欢吗?” 江予辰:“喜欢。” 我将花朵整理了一番,塞到江予辰怀里:“这是送与国师大人的。” 江予辰捧着那束花,没什么表情,只是问我:“你的那串银铃铛呢?” 我从袖子里头将铃铛掏出来:“这儿呢,国师大人要铃铛作甚?” 只见他摘了几小朵花串在红绳上,又替我带上,说道:“这样更好看。” 见他开心,我也由着他。 原曲城新上任的官员已经等候多时,忙上忙下,话少,但说得很精。无论是安顿百姓,还是处理相关事宜,都可以让所有人满意。 待他空闲了一点,我走到他面前,鞠礼道:“周大人。” 新来的这位大人还是姓周,但同周末远相比,他的业务能力不知强了多少倍。 周大人显然不认识我,看到我手腕上的铃铛,恍然大悟:“姑娘竟是国师府上的人,下官多有失礼。” “无妨。” 周大人一下子就知晓我的来意:“姑娘可是要去原曲江?” “正是,周大人怎的知道的?” 周大人道:“王爷早已同下官打过招呼,负责水坝之事的是位姑娘,下官见识过姑娘画的图纸,实属佩服,便派人多留意了一会,一行人中,除了长公主殿下外,也只有姑娘与王爷同行了。” “大人好眼力。” 周大人:“话便不多说了,下官带着姑娘前往原曲江吧。” “等一下!” 宋时宜在不远处大喊,急急跑过来。 “长公主?” 宋时宜:“王爷与国师在商议大事,此行便由本宫和陈姑娘同行吧。” 我知道是江予辰的授意,也没有推脱,带了人就上路了。 原曲江降了水位,众匠人正在为地基做准备。 周大人解释道:“这批匠人是招来的,工钱日结,花销虽大,但所出之物必定精细。” 我问道:“朝廷拨款吗?” 周大人感叹道:“朝廷拨款早已用在百姓身上,哪还有余钱修水坝。自是王爷自掏腰包,此处才能动工的。” 我微微惊讶。 宋时宜在旁说道:“他倒是做了些良心事。” 我同一些匠人聊了一番,不过他们对我的态度恭恭敬敬的,让我有些疑惑,我同周大人说了我的疑惑。 他笑道:“见到姑娘手上的银铃铛,也就见到了国师大人亲临,自是对姑娘更为恭敬。” 见我愣住,周大人道:“姑娘莫不是还不知晓这铃铛的用意吧?” 我摇了摇头:“不知。”只知道它很特殊。 宋时宜:“应当是未到时候,国师并未同姑娘解释,不是什么坏事,倒像是好事。” 她这么说,我压下了内心那股好奇的心思,没有继续问。 整体工程没有什么大问题。 回去的路上,宋时宜还问了句剿山贼的进程。 周大人:“下官实在是愧疚,原曲的山贼藏匿已久,对此地熟悉得很,很难抓获,士兵们也在等一个时机。” 宋时宜听后,倒是沉默了很久。 晚上,我将图纸又精细了一番,翻了许多书籍,觉得还是有哪里需要加强的。 此时有些莫名想念于幻意,他点子最多,若是让他看一眼图纸,定然能将图纸更加精细化。 但万事也不能都靠别人,我从匠人那借了许多书以及问了许多问题,还在总结中,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动脑了。 太过认真,连屋内进了人都没发现。 实践真知与书上的理论并不相通,我还是更偏向匠人所说的优化点。 周遭感觉有人靠近,我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迟晚深。 他看着我画的一堆东西,似懂非懂的样子,见我发现了他,指了指桌上的饭菜,意思明显。 我站起身,蹲在地上久了有些腰酸背痛:“王爷怎的亲自来了?” 迟晚深:“国师在周大人那,不方便前来。” 我看着他,说道:“我并未问国师大人。” 迟晚深眉眼上挑:“孤以为,姑娘不愿见孤。” “王爷为何这样说?” 迟晚深没说话。 第125章 高看一眼 我继续道:“我想见王爷还来不及呢,怎会不愿见到王爷。” “真的吗?” 不知为何,他手上突然多了串佛珠,我想起来之前在南阳见到他的时候,就是带着一串佛珠,当时的他,身着华贵,手上的佛珠显得不伦不类。现在的他,穿得较以前素一些,居然少了违和感。 他身上的佛香味,应当就是这样来的吧。 “安屏自然要说些王爷爱听的,但,这些也是我的心里话。” 迟晚深含着笑,只让我先吃饭:“再不吃,饭菜就凉了。”他收了我的笔,不让我继续写。 我拿着碗筷,发现迟晚深带来的饭菜都是我爱吃的。 他知晓我喜欢吃什么? 看着在一旁饶有兴趣打量我的迟晚深,他似乎有什么在改变了,但又好像和以前一样。 “王爷近日可是生活有些……拮据?” 我鼓起很大的勇气问他。 迟晚深满脸疑惑:“是什么,让你产生了一种误解?” 我咽下一口菜,说道:“周大人说,王爷自掏腰包只为建好这水坝,想必所用银两必然不会少。而王爷今日带着佛珠,又是一身较素的衣袍,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王爷将家底无私奉献舍己为人。” 迟晚深听得津津有味,最后笑着说道:“姑娘莫不是在担心孤?” 我吃着青菜:“?” 迟晚深:“还是说……你想管着孤的钱袋子?” 我淡定地举起一片青菜叶子,问道:“王爷看这个像不像一个大鸡腿?” 迟晚深:“你饿昏头了?” 我摇头:“不是昏头了,是王爷方才就像我现在一样,瞎说。” 迟晚深:“孤真想给你治个罪,但又有些舍不得。” 我:“王爷果然同常人不一样,连给人定罪都要找个好日子。” 迟晚深:“莫要贫嘴。孤确实是自己掏了银子拿去修缮水坝,但还不至于落魄到如此地步。今日是个较为特殊的日子,自然穿得与往日不同。” “特殊?为何特殊?” 迟晚深微眯着双眸:“今日,是上一任摄政王的祭日。” 『滴!解锁迟晚深故事碎片!』 说是老摄政王的祭日,但他眼中毫不隐瞒的杀意快感,简直感觉就没有一丝多余的情分,更像是在高兴什么。 “只听说上一任摄政王喜怒无常,身边之人都很怕他,到了最后都未有家室和子嗣,连收养的其中一个义子,还被山中猛兽吃了去,甚是残忍。” 迟晚深把玩着佛珠道:“你知道的不少。” “国师府典籍较多,但也只看了这些灵异怪事。” 迟晚深笑道:“那你害怕吗?” “王爷指的是什么?” 迟晚深:“猛兽。” 他说完后,我居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既视感。 “不、不怕。” 我扒拉了两口饭,这会功夫感觉饭菜都快凉了。 “我只知,只要不轻易招惹这群猛兽,那它们定然也不会随意来攻击我们。” 迟晚深若有其事地点头,没再言语,只是看着我放在地上的那一堆图纸,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爷,我吃好了。” 迟晚深很自然地将我的碗带了出去,留我一人有些不自然地站在原地。 我重新拾起毛笔,准备继续整理自己图纸,却在纸上发现了一些小字,想来是迟晚深替我改的,也算是点明了一些我不明了的地方,无暇感慨迟晚深还懂这些,就继续查着身边的书籍。 也不知改到多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地上睡了一夜。 看着身边画好的图纸,这该死的成就感又占据全身。 简单收拾了一番,将这沓图纸交给周大头的时候,一身的神清气爽。 请给我封个“尽职尽业”的光荣劳动称号。 『收到。』 周大人看着眼前的图纸,眼前亮了又亮:“姑娘还真是……让人惊喜不断。” 我作揖道:“大人莫要在夸我了,修缮水坝要紧,还是请大人将这些图纸请诸位匠人师傅过目,定然还是有些不太妥当之处。” 周大人连说三个好字,喜笑颜开地走了。 一转头发现江予辰就在身后。 “国师大人。” 江予辰将手中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递给我:“原曲城的桃酥饼甚是有名,想着你爱吃,顺路买了。” 我笑着接过:“国师大人是顺路……还是专程去买的?” 江予辰没说话,但他上扬的嘴角暴露了他的情绪。 明日就要回都城了,江予辰是来提醒我要早些准备。 我轻松道:“解了图纸一事,我便少些烦忧了。” 江予辰看着我道:“不知我此前是否与你说过,你同一人很像。” “并未……国师大人是想起了谁吗?” 江予辰摇头:“不是故人,或者说,只是知道此人的事迹罢了。” 居然会有人让江予辰高看一眼。 我好奇道:“是何人?” 江予辰:“南阳策士陈悦己。” 第126章 花枝招展 我:“!”吃到一半的饼子被噎了一下,这熟悉的名字被人这么一本正经地喊出来,还是有些恍惚。 只是……我之前的名号能传这么远?朝廷上的大臣知晓很正常,毕竟关乎两国之事。只是国师大人不问世事,竟然也知道。 江予辰帮我拍拍背,顺了口气,又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说道:“此前去南阳云游,途经听闻此人,感叹于她的才能。我并未见过真人容貌,惋惜她年纪轻轻就已离开人世,若是她还安在,必然还会有一番大作为。” 以另外一种方式“安在”的我正在不顾形象地吃着桃酥饼。 江予辰:“不过,在我此前的所闻所听中,竟在你身上找到了相似的身影,同是陈姓,祖上说不准还是同宗。” “哈哈。”我拍了拍手上的饼渣子,同不同宗不清楚,但同魂是一定的。 江予辰掏出帕子递给我擦手:“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又要提及你的伤心事了。” “世上有才能者众多,少了锭金子无妨,这天下遍地都是金子。” 就像即使来到这的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 晚间,我好像又听到迟晚深和宋时宜的争吵声,闹得有些让我睡不安稳。 于是……系统自行开启了虚拟场景。 『滴!已为宿主进入虚拟故事场景!』 我:“……”倒不如让我继续听听外头在吵什么。 眼前是一片树林,空气中弥漫浓重的血腥味。我眼睁睁看着一头猛虎从不远处跑来,径直撞向我——而我只是一个全息影像,它穿过我,撞上了我身后的那个侍卫。 猛虎将人撞倒后,撕咬着,一地的血迹。 我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这一来就整这么大动静,心脏有些受不了。 系统贴心地为我打上马赛克,我谢谢你。 『| ??? )?』 除了这只猛虎,还有许多野兽都在此处,与一众人等厮杀着,而领队人正是老摄政王。 我还在疑惑他怎的在此处,就看到一只更加威猛的老虎从林中缓缓走来,背上似乎还驮着一个人…… “父王,别来无恙。” 迟晚深头戴抹额,披着一头乌发,身着一套狐裘锦袍,腰间的铃铛叮当作响,竟比与他的第一次见面还要花枝招展的。 那老摄政王本来还是一副苦大深仇的样子,见到是迟晚深,竟是哈哈大笑,像是疯癫了一般:“孤死在你手上,也是值了。” 迟晚深:“父王多虑,少时父王在人牙子中救下儿臣,儿臣定当不会让父王在这荒郊野岭丧命的。” 他笑得很是乖巧,若是忽略他命令一只野兽在众士兵中叼出了一名男子:“这是……弟弟吧?” 那名男子像是十四五岁的样子,恐怕是太过害怕被吓得昏厥了,浑身是血。 老摄政王脸上没有半分心疼,只道:“你要赶尽杀绝?” 迟晚深:“自然是。” 话音刚落,众士兵一个接一个地被野兽扑倒,死在兽口下,一会的功夫只剩下老摄政王一人站着。 迟晚深从虎背上下来,走近老摄政王,脚踏鲜血,笑得肆意:“父王,该让位了。” 我闻到空气中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胃里一直在翻转,竟直接地醒过来吐了一地。 『滴!碎片读取完毕!』 房间太过气闷,我走到外面猛吸一大口新鲜空气,才缓过神来。 下次有这种场面请自觉屏蔽我的嗅觉,谢谢。 『(●''?''●)』 天还未亮,我也没心情继续睡了,想到迟晚深居然能控制一堆猛兽为他所用,有些奇幻和不可思议。 我听说过有人可以同猛兽无差别交流,但这是第一次具象化地展示在眼前。 要是还想知道迟晚深更多的事情,还是得解锁更多的碎片。 一大早,便要赶着回都城了,在原曲城待上了半月,想来迟晚深案桌前早已垒了一大沓事宜。 我不禁想到在南阳之时,带着凌衡渊离了都城不出三日,那桌上的奏折都堪堪比我高了。 回过神,马车前的一些百姓吸引了我的注意,应当是知晓我们将要离开,前来送行的。 哦不对,不是我们,是他们。 我着急上马车,却被周大人急急喊住:“陈姑娘留步!” 转头一瞬间,只见眼前多了许多东西,有鸡蛋,大饼,蔬果,还有原曲江旁的柳枝条。 我愣愣地看着这一幕:“这是……作甚?” 周大人满脸笑意:“姑娘赶快收下,这是大家的一点点薄礼,感谢姑娘这些日子为百姓忙前忙后,原曲城会记得姑娘这份恩情。” 『滴!恭喜宿主知名度提升!获得“小有名气”成就勋章!礼包已发放!』 我接下身后百姓递来的各种各样的东西,想说什么话,发现自己声音一哽,什么也说不出。 周大人:“下官为姑娘将东西放在马车上吧。” “多谢大人,多谢诸位父老乡亲。” 收下礼,我上了马车,没敢多看,怕悬在眼眶上打转的泪珠,就此落下。 待国师大人上车之时,他看着车内一堆东西,也是一愣,随即笑道:“一枝一柳依依不舍,我替你将柳条别在马车上。” 我点头应好。 这边还在岁月静好,外头又听见一阵喧哗,像是宋时宜。 “来人,给本宫拉一匹马,就不在马车内挤着王爷了。” 掀开车帘,只见宋时宜翻身上马,一身红衣甚是亮眼。 迟晚深在旁什么也没说,自顾自地上了马车。 这两人昨晚也不知在吵些什么,看起来还蛮严重的。 宋时宜经过身边时,我将她唤下:“长公主。” 宋时宜见是我,脸色好转:“陈姑娘可有何事?” “长公主,此行路程遥远,需得走上一天一夜,骑马恐怕更为劳累,不如上这辆马车,一同回城。” 马车目前只有两辆,挤一挤还是能坐下的。 宋时宜笑道:“不必,这点路程不算什么。多谢姑娘好意。” 说罢,骑着马就径直往前走了。 江予辰道:“长公主从小便习得马术,骑艺惊人,北阴基本上无人能比得过长公主,你不必忧心。” 我点头表示知晓了。 此前在南阳也见识过她的马术,凌衡渊确实是比不过她,不知道秦彻能不能与她一较高下。 路途还是较为遥远,但紧赶慢赶,第三天也已经到了北阴都城。 小皇帝在城门口迎接我们,还没等宋时宜停马,就飞奔过去,后头的侍从怎么也跟不上。 “姐姐!” 宋时宜一个帅气的翻身下马,随即就指着小皇帝一个劲地教训:“下次陛下再这么莽撞,可不是一掌这么简单。” 小皇帝在她身旁撒着娇:“姐姐定然不会伤害朕,姐姐去了这么久,朕想姐姐了,姐姐都瘦了……” 下了马车就听到满口的“姐姐”。 迟晚深:“陛下,注意分寸。” 小皇帝嘟着嘴,不说话了。 宋时宜还是一脸不想理会的样子,径直带着小皇帝走了。 江予辰鞠礼道:“王爷,先行告退。” 迟晚深:“留步。”随即又看向我:“陈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看了一眼江予辰,见他没什么表情,我便应了下来:“国师大人先回,我会尽快回府。” 江予辰走了,走得利落且干脆。 第127章 北阴策士 迟晚深将我带到了他的王府,再次来到这里,忽而惊觉,王府好似很少有属于迟晚深的东西。 书房里头的书画,弓箭,名剑摆设,瓷瓶……迟晚深并未对它们抱有一丝丝的兴趣。 他说过,这些是老摄政王的东西。 还有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摆设物件,相处久了会发现,这些都不是他会喜欢的东西。 认识了这么久,我连他喜欢什么都不知道,有些惭愧。只看得出来,他好像更喜欢那种比较花里胡哨的东西。 “想什么?” 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脸,我被吓了一跳。 迟晚深:“担心国师大人生气?” 我:“不是,国师大人不会生气。”他只会不和我一块吃饭,只浇一遍水,只吃素菜不吃荤。 迟晚深:“你倒是清楚。” 我转移话题:“王爷找我是有何事?若是要我做新的玩意儿,恐怕需要些时日。” “并不是。”迟晚深从桌兜里掏出一封圣旨,上头就差没写名字了,其他的地方都被字迹占满。 我没看清上面写着什么,问道:“这是?” 迟晚深:“北阴策士。” “……要我当官?” 迟晚深点头。 我一阵腹诽,难道我至死都是打工人的命吗?还是我命里带编制? “北阴未有女子上朝的先例。” 迟晚深:“律法可立,也可为你破例。” “都说为官之道,为父母官护佑百姓,恐怕我难以胜任。” 迟晚深:“原曲城一行,你做的不错,明日朝堂之上将无人不知你的壮举。” “不可!” 我想也没想就反驳。 迟晚深微眯着眼睛:“为何?” 此事一宣告,那我当官之事就在所难免。可这让世人怎么想,同是姓陈,又同是策士,还精通机关之道……再蠢的人也知道里头的一些奥妙,到时候人人一口唾沫就能把我淹死。 再说,之前还在北阴遇到秦彻,还不知道他回去了没,他若是不起疑,这大将军还是别当了。 出现选项: 『保持沉默』 『说出理由』 看着眼前的选项竟然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拒绝的理由当然有,但是当着迟晚深的面说这些,可能立马就把我削了。 所以我选择沉默。 迟晚深将那张圣旨铺开,明晃晃地摆在我面前,我看清了这个官职的优厚俸禄,比在南阳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但还是小命要紧。 迟晚深:“你舍不得离开国师府?” 我:“?”话题怎么变了? 迟晚深:“罢了,强扭的瓜不甜,就不为难姑娘了。” 我:“……”你怎么还一脸受伤的表情? “不是因为国师府。”他的条件太诱人了,我很难不接受,但还不是这个时机。 此前被百姓围堵在国师府内,我就知道待在国师府不是长久之计。而此前迟晚深刚好赐了我一座宅子,正好空缺着。搬出去住自然要找一些立身之本,国师府也不会养我一辈子,自是要为以后考虑。 “王爷,此事请容我再考虑一番。” 迟晚深是个精明的人,他自是知道我在忧虑什么,他笑着说道:“好,这个位子无期限等着姑娘。” 离走时,他将那圣旨直挺挺地交给了我,和我说,若是我回心转意了,在上面加个名字直接入宫便好。 捧着圣旨,突然感觉一把刀悬在我脖子上,喘不过气,要知道圣旨若是丢了,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合理怀疑这是迟晚深为了换种方式折磨我。 回到国师府,江予辰早已备好了菜,也不知等了多久,一口都没动。 “国师大人下次可以不用等这么久了。” 江予辰:“不急。” 他早就看到了我袖中多出来的东西,我往里头藏了藏,却好像显得更加欲盖弥彰。 江予辰没有多问,敛了神,夹了些我爱吃的菜放碗里。 正想开口来着,但还是准备吃完饭再说。 云泽抱进来一个小坛子,笑道:“主子,这是吩咐属下去买的桃花酿。” “桃花酿?”我来了兴致,虽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东西,这酒酿几乎北阴家家都有,一般到有喜事那天,各家才会开坛拆盖,浅浅地一小酌。 江予辰:“要喝吗?” “国师大人也会喝吗?” 江予辰:“自然是。” 我一脸惊讶,没想到江予辰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也会饮酒,更加好奇了。 云泽为我俩都倒上了一小杯:“两位主子只能小酌,一杯足矣。” 我抿了一小口,清甜不腻,也不醉人,很是好喝,有点像果酒,带着一丝桃花的味儿。 喝了一小口,感觉吃饭都畅快不少。 只是没想到,一杯桃花酿下肚,江予辰的脸就微微泛红。 “国师大人你醉了吗?” 江予辰:“无碍。” 看来没醉。 吃完饭,我便想同他说正事了,看着他,又感觉有些说不出口。 江予辰:“说吧,从回来你就憋着事情,倒不如说来听听,指不定还可以帮你。” 我张了张嘴,只是将袖中的圣旨掏了出来递给他看。 江予辰一眼就看明白了:“任官?还是策士。若是你愿意,便去吧,总不能一直拘着你,在这府中也是无趣。” 见他神情正常,我放心地开口:“国师大人,恐怕再过些日子,我就要搬到新宅子里头去住了,在国师府已经叨扰大人够久……”了。 江予辰缓缓看向我,我不敢再说话,感觉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可怕。 “你说什么?搬出去?” “对……” “为何?” 我不做声。 “国师府有人欺你?” “不是。” “府中饭菜不合你胃口?” “不是。” “那是什么?” 我没想到江予辰反应这么大,鲜少见他动怒,现在他的一只手紧握成拳,嘴唇抿成一条线,应当是气得不轻……脸上更红了,也不知是饮酒饮的还是被我气的。 但这不应该生气呀,我离开了国师府,就不用担心百姓以后还会围堵国师府,不会因为我的事情受到牵连。宅子离得还比较近,空闲时还能串个门呢。 江予辰:“还是说,你对我有意见了。” 我扑通立马跪下,我对谁都有都有意见都不可能对江予辰有意见呀。 “国师大人,都不是,只是觉得,在府中给大人添了许多麻烦,我自是不能一辈子待在国师府,那自然是有失礼数。” “为何不可?” 我顿住。 江予辰:“为何不可一辈子待在府中?于你来说,国师府只是暂时的落脚处,随时能来随时能走的吗?” “不能的,阿屏。” 第128章 并蒂莲 他的语气温柔却又带着让人不能反驳的意味。 他攥着我的手腕,将那个银铃铛露出来:“我没有觉得你麻烦,也不会有失礼数。这枚银铃铛我一直没有同你讲过,国师府上的人,必备铃铛,下人铜铃,主人银铃。” 他从身边柜子中掏出一枚和我手上同款的铃铛,放在我手上:“你带着它,你就是这个府上唯二的主子。” 『滴!解锁江予辰故事碎片!』 两枚铃铛细看之下,还是有纹路差别,之前不知上头刻着什么,现在将它们放在一块,很清晰地看出就是一枝完整的并蒂莲花。 我:“……” 江予辰:“你说过的,会一直为我试药,现在,你要半途而废了吗?” 我都不记得我说过这句话:“国师大人你醉了。” 他满脸通红,连脖子都泛着红,我不忍看着他这样,扶着他走进内室。 “大人莫要再说话,你需要好生歇着。” 果真是醉了,他不闹也不反抗,任由我帮他脱下外袍和鞋子,就这样和衣躺下。 江予辰还是拉着我的手腕不肯放。 我安抚他:“我不会走,目前这段日子我不会走,也不会上朝当值,大人无需担心。” 好不容易哄着他歇下,将他那枚铃铛放回原处,又将圣旨收好,唤了下人收拾了一会屋内,便自行回了房。 看着那枚银铃铛,忽然觉得它异常的烫手。叹了一口气,搬去新宅子的事情只能先搁置着了。 打开了系统面板,看时辰尚早,让系统读取了碎片。 『滴!已为宿主进入虚拟故事场景!』 又一次见到小江予辰,他端坐于案桌前,桌上摆着许多书籍,而在一旁教导他的,就是上次见的那个男子。 男子念一句,小江予辰就会跟着读一句,循环往复。 与上次不同的是,小江予辰脸上没有表情,麻木,机械,连翻书的动作都是如出一辙。 他学得很认真,过了一会,我还是没听太懂,又是星象又是卦象,甚是无趣。 “吱嘎”一声,房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一名温婉的女子,而吸引我注意的,是她手上那串铃铛——我又看了眼我手上的那枚铃铛,一模一样,细看之下,连纹路都是一样的。 男子见到来人,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一瞬间如春来冰化般,温柔些许:“夫人。” 我:“?”夫夫夫……人? 暂且就叫她夫人吧。 夫人将带来的点心放在桌上,笑道:“先歇歇,吃些糕点。”她将手中的点心递到男子口边。 男子很是顺着她,吃下了点心。 一旁的小江予辰就这样看着,虽有些面露困惑,但那失神的眼睛却有了亮色。 夫人自是没忘记小江予辰,给他也递了一块点心:“予辰乖。” 小江予辰吃了一口,视线却被夫人手中的铃铛吸引了过去:“娘的铃铛,和父亲的一样。” 夫人见他对铃铛有兴趣,将它放在小江予辰面前,说道:“不同的,上头是两朵不一样的并蒂花,但若是两朵花合在一块,就是寓意着生生世世不分离的并蒂莲。” 小江予辰:“生生世世不分离?” 夫人:“是呀,我们也不会和予辰分离。” 小江予辰沉默着,像是不会表达,只会用眼睛死死盯着那枚铃铛。 男子轻轻揽着夫人,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夫人直笑。 夫人道:“过几日都城南边山上的会长一种特殊的草药,我会带上云渊去的。” 男子有些舍不得:“我同夫人一块去。” 夫人打趣他:“国师大人日理万机,这种小事,就不劳烦大人了。” 男子:“夫人让我做什么都不麻烦。” “……” 最后夫人还是一个人前往的,只是走了这一遭,就再也没有回来。 一个雷雨天,下人急急忙忙地走到国师府前厅,浑身的污渍和满脸的惊慌失措。 小江予辰还在看着书,男子让下人莫要惊慌:“怎么了?怎的就你一人回来?夫人呢?” 下人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夫人她,她失踪了。” “啪”,小江予辰身边的茶盏掉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下人颤颤巍巍地举起一个小布包:“已经派人去找了,就只找到了这个。” 即使上面沾满了泥巴,但也能看出来,是那枚银铃铛。 一整晚国师府上兵荒马乱,而江予辰被关在房间里哭喊着:“放我出去!我要出去找我娘!放我出去!” 不知喊了多久,门开了,小江予辰立马扑过去:“爹,娘呢?娘找到了吗?” “放肆!” 男子厉声训斥他。 小江予辰愣在那,或许是不理解父亲为什么突然凶他。 男子:“平日怎么教你的?不动声色,不能被外界之事所扰心智。” 小江予辰擦了擦眼泪,不敢哭出声,只是哽咽道:“爹,我不哭了,娘呢,娘找到了吗?” 男子的手微微颤抖,却也能看见他手上突然多出来的一枚银铃铛,用白绳系着,格外惹眼。 小江予辰:“爹,是不是找错绳子了,是红绳呀爹。”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让人好生看管着他。 下人:“国师大人……那,云渊侍卫之独子如何安置?” 男子顿住,沉默了一会:“少爷缺一个贴身侍卫,取字泽,送到少爷身边吧。” “是。” 外头是磅礴大雨和电闪雷鸣,屋内是哭昏厥的小江予辰。 后来才知晓,夫人发现山上还有一座国师庙,来了兴致,想去上上香火,却因此耽误了行程。 下山的路上下起了大雨,很不幸,夫人倒在了因雨水导致滑坡的路上,泥石混杂,最后连尸身都没找到。 从那以后,国师府飘起了白带,种起了草药,进来了一个爱说话的云泽小侍卫,一切又如常,除了再也不会展颜而笑的江予辰。 『滴!碎片读取完毕!』 第129章 女人的话不可信 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脸上满是泪水,看着自己手上的银铃铛,有些恍惚。 惊讶于江予辰这么早之前就将这个铃铛交给了我。 天已大亮,出门后遇到了还在傻乐呵的云泽,见到是我,跑过来同我道:“姑娘早好。” “早。” 云泽突然盯着我的眼睛看,疑惑道:“姑娘的眼睛怎会如此红肿?可是入夏以来蚊虫多?需要小的让下人拿点熏草放入姑娘房中吗?” “不必。”我连忙婉拒,应当是昨晚哭肿了眼,怕触及他的伤心事,自然也不能告诉他我为何哭鼻子:“你这是?” 云泽这才想起来自己要做的事情,他将手中的坛子递给我看,说道:“昨日给姑娘尝的桃花酿,主子此前很少饮酒,自是酒量不胜,这剩下的酒主子赏给了下人,现下便给大家伙送酒呢。” “国师大人今日可在府中?” 云泽道:“在的,主子此时就在书房。” “我有事同国师大人商议,便先行一步。” 云泽:“姑娘慢走,小的继续去送酒了。” 我小心翼翼地来到江予辰的书房门口,也不知他还纠不纠结昨晚的事,他反应那么大,我若是再提及,恐怕除了惹得江予辰生气,也还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手中攥着那枚铃铛,进了书房。 江予辰正坐在桌前泡着茶,见是我,笑道:“方才怎的在门外站这么久?” “国师大人怎会知晓?” 江予辰指了指我的袖口:“铃铛声。此前中毒看不清时,最擅长的便是听声辨位。” 他给我泡了一盏茶,示意我坐下。 江予辰的身影和小时的他,突然莫名的重叠,身形板正,礼节规范,也不知少时受过多严苛的训练,才会像现在这般。 “昨日之事,还请国师大人莫要记在心上。” “何事?” 江予辰面露疑惑,思考了一会才说道:“任官之事?” 我:“……大人想不起来了?” 江予辰摇头:“不胜酒力,只记得隐隐约约听到了任官二字,可是摄政王赏识你,封你个策士之位?” 我:“……是。” 江予辰笑道:“女子也该有一番自己的作为,你的才能也不该被埋没,若是想去便去吧。只是巧得很,此前还说你同南阳策士有缘,眼下却要担任起我国的策士。你们必定是会要较量一番的。” 要自己同自己较量的我有些坐立不安。 搬出宅子一事还是暂且搁置,虽然不知现在清醒的江予辰还会不会同昨晚一般,但我只知,目前不是搬出国师府的好时机。 迟晚深昨个没说给我多少天的考虑时间,今日便想着去复个命,让他将位置留着,过几日再担任。 毕竟我并不是很想这么早就当值。 只是被摄政王府的仆从告知,迟晚深不在府上,而是在宫中。 还是没有任何信物的我站在原地无奈沉思。 也不能再次偶遇一番宋时宜是吧。 虽然迟晚深说过我捧着一张圣旨就能直接入宫,但是,我自然还是喜欢秉承着低调的原则。 仆从可能看出我的无奈,说道:“姑娘,眼下时辰还尚早,不如小的叫人去宫中传个信,让人知会一声。” 我连忙点头说好,顺便拍了拍他的肩,以后就是我的好哥们,美言进谏少不了你。 大概过了快一个时辰,宫中来了一辆马车将我接进了宫中,可算是了入宫了。 见到迟晚深的时候他还在批阅着一堆东西,我进来之后也只是给了我一个眼神,随即一边看着折子一边说道:“改主意了?还是决定好了?” 看他忙得脚不沾地的,我长话短说:“过几日,便上任。” “好!” 他的毛笔重重一放,脸上笑意浮现:“那就希望孤同你……” 我顺口便答:“合作愉快?” 嗯?为何这段对话这么熟悉? 感觉好像在哪里也说过。死去的回忆正在重现,但没成功。 合理怀疑我记性变差是因为少了点灵魂碎片。 『(^-^)/』 迟晚深笑了两声,又开始批阅折子:“姑娘改变心意的原因,可否说来听听?” 他像是批折子批乏了,想听点话本子的感觉。 我还是长话短说:“自然是,王爷给的太多了。” 迟晚深:“只是这个理由?” 我沉默。 迟晚深:“认识姑娘久了,倒是越来越疏离了。也不知姑娘可还记得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他将视线从折子移至我身上,带着些危险的神色,好似如果我说不记得了,下一秒他的银线就会再现于我眼前。 那我还真“不记得了。” “……” 沉默。 不是,你别用那副受伤的表情看着我啊喂,你不说哪句话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句话? “呵。女人的话没一句可信的。” 我:“?” “王爷!” 话题被人直接终止,进来的是一个内侍,他慌慌张张道:“圣上他吵着闹着要出宫。” 迟晚深:“拦住就好了,慌什么?” 内侍一言不发。 迟晚深又问:“圣上怎的会突然想出宫?” 内侍支支吾吾:“是、是、是长公主要离都城。” “什么?” 内侍见迟晚深生气,猛地在地上磕头:“之前王爷说,长公主之事不用报给王爷了,所以、长公主的事也没同王爷说……” 迟晚深:“现下长公主在何处?” 内侍:“刚从营中拿了一匹马,眼下应当是还未出城门。” 迟晚深火急火燎地走了出去,出于看热闹的心情,我也跟着去了。 在白玉石阶上遇到了也同样是火急火燎赶来找迟晚深的小皇帝。 小皇帝言骇意简:“朕要去找姐姐。” 看不出迟晚深生没生气,只是大手一抱,将小皇帝拎着走。 我默默地看着,想来迟晚深的手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了,忽然倍感欣慰。 见迟晚深将小皇帝丢进了一辆马车上,我也赶过去,迟晚深看了我一眼,默许我上车了。 小皇帝见进来的是我,没有甩性子,只是哭哭啼啼道:“姐姐要走了,都怪摄政王。” 外头的迟晚深定然是听到了,但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马车夫赶快走。 我压低声音问道:“陛下,恕草民多问一嘴,为何长公主离城要怪王爷?” 小皇帝擦擦眼泪:“朕也不知道。” 我:“……” 小皇帝:“反正每次姐姐心情不好,都是摄政王的问题。” 真是一笔浓墨重彩的刻板印象。 第130章 离城 马车开得很急,迟晚深骑着马在最前头,也不知能不能在宋时宜离城之前赶到。 令我不解的是,她为何突然要独自离城?只是因为同迟晚深吵架吗?可之前也吵过,不也没有这么严重吗? 此前是为了去边境带兵,那这次呢,这次又是为了做什么? “大姐姐。” 还在想事情的我突然被小皇帝抓住了手,发现他哭得很伤心。 “陛下,怎么了?” “大姐姐,朕不想姐姐离开……你能不能劝姐姐留下来。” 我面露难色:“长公主有长公主的想法,非我等能左右的,就连陛下不也拦不住吗?” 他能拦,只不过他不想……或者说,他不想强制性地让宋时宜留下来,那样,也不是他想要的。 宋时宜离城的想法,我好似也猜到了几分。 只听外头一阵“吁”声,马车停下来了。 我和小皇帝立马下了车,就见众士兵将穿着一身便装的宋时宜拦了下来。 “姐姐!” 小皇帝想跑过去,却被迟晚深拦住。 宋时宜看着小皇帝,说道:“不是让你……让陛下不用来送我了吗?” 小皇帝:“姐姐,我不想你走,剿山贼一事怎能让你亲自出马,那山上危难险阻这么多,姐姐若是一个万一……” “那我更要去了。” 宋时宜笑着说道,脸上是志在必得的表情。 “本宫生来就被先皇亲自教导骑射武艺,若是不能做镇得一方的主,那也要让这一身才能有用武之地。陛下,您知道的,我不喜待在都城。” “那我呢?姐姐,我呢,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从小就是姐姐陪着我,不如这次也将我带走吧。” 宋时宜没说话,转头看向迟晚深:“摄政王呢?也是来拦本宫的?” 迟晚深从旁边下人手中拿出一个布袋子,抛给了宋时宜:“臣,自当奉随长公主,恭送长公主。” 小皇帝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他:“你、你……” 迟晚深继续道:“里头是两副护膝和一枚令牌,长公主可自行带着三千精兵,受令剿贼。” 宋时宜肉眼可见的开心。 迟晚深:“恭祝长公主此行,一路顺风。” 宋时宜:“本宫,定不辱使命。” 她说完后,骑着马转头走得毫不留情。风中传来她的声音:“陈姑娘替本宫好生照顾陛下,后会有期。” 一会宋时宜的身影就看不到了,迟晚深骑上马,只道:“送陛下回宫。” “你为什么不拦住她!为什么要放她走!”小皇帝双目通红,泪水也哗哗地流。 迟晚深:“陛下,长公主说的,就是臣想说的,陛下若是想拦,今晚就写一道圣律将长公主带回来吧,臣绝无异议。” 小皇帝沉默了,他微微颤抖,我上前想安慰他,却被他一把推开:“朕讨厌你们!” 他说完就上了马车,让马夫开走了。 只是……我还没上车呢…… 一只手递过来,我抬头看着迟晚深。 他一副看热闹的神情,笑道:“是孤教导不方,上来,孤带你回去。” 我搭着他的手,上了马。 回程的路没有那么急,他晃晃悠悠的,不知道的以为是刚刚出游玩回来。 我问他:“王爷今日怎的不拦下长公主?” 迟晚深:“拦了。” 我没继续问,他想说就说,不愿意说就不说。我也猜不准他的心思,就如现在他能笑眯眯地带着你骑着马,明日说不准,这匹马就踏在你身上。 迟晚深:“孤以为你会继续问。” “自是不敢的。” 迟晚深低低地笑着,像是发现了什么乐事:“你和之前一样大胆就好了,但孤又不想让你这么大胆。” 后头的路程我俩一言不发,就是受到许多人的注目礼。 想起都城其实有许多百姓此前在国师府上就见过我的样子,我便下意识要遮住自己的脸。 却被人扼住下巴,强制地面对着街上众人的视线。 也只有迟晚深能敢在都城大街上骑着马这么悠哉地走着。 迟晚深:“怎么?与孤同乘,很丢脸?” “……我是怕王爷丢脸。” 迟晚深:“无妨,孤最近桃花多,就靠姑娘躲躲了。” 我咬着牙,果然这男人前几天的和颜悦色就不能信。 这一条街走下去,不知又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到了宫中,他将我带了下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前几日孤同长公主吵的便是此事,北阴缺少会带兵的将士,能带兵的基本上在边境。而剿贼需要一个能领兵的主心骨,都城没有合适人选,长公主便自荐了。只是……” 他没继续说,我也知道,只是这一走,不知会何时归,也有可能不会回来了。 迟晚深拿着案桌上的折子,心不在焉地看着。 “她可真狠的心,再过一月多就是圣上的生辰日,她竟也等不得。” 我道:“长公主心有大志。” 迟晚深:“孤倒是希望她能同那些深居闺阁的女子一般,安心地在都城待着。” “不,王爷不会希望的。” 如果宋时宜只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那她就不会遇到在皇家猎场受重伤的迟晚深,也就不会相识。 迟晚深放下折子道:“罢了,在长公主离开都城的时候,就与孤没有任何关系了。只是圣上那边比较头大。” 想到小皇帝,我问道:“圣上同长公主,幼时可有非同常人的情谊?” 迟晚深嗤笑道:“圣上是长公主从小养到大的,长姐如母。圣上幼时只要一刻钟未见到长公主,就吵着闹着要见她。先皇觉得很是烦人,就让长公主一直将圣上带在身边,形影不离的。” “孤还记得,那次前往南阳出使,圣上以绝食抗议长公主同行,却被长公主哄骗,醒来见人不在,还因此闹得整个宫中不得安宁,无人能治。不过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圣上爱偷偷出宫,也是因为想出宫找长公主。” 第131章 水性杨花 我听后,倒是倍感惊奇,这两姐弟关系居然是这样的深厚,虽然看似是单方面的…… “那王爷,准备怎么办?” 迟晚深:“眼下有两个法子。一是用硬的,大不了将人绑在宫中,吃吃苦头,圣上没受过什么罪,过上几日就好了。” 我惊道:“那可是圣上,王爷这行为算是僭越了。” 迟晚深意味不明地看着我,我才发现自己这么说话也挺僭越的。 迟晚深:“还有一个法子,就是替圣上再找个姐姐。” 我:“……” 迟晚深:“正好,孤现在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不知姑娘可否愿意?” “不、不太愿意。” 我婉拒。 想到小皇帝一把推开我,还自己坐着马车回去,一股子韧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也没个赏赐,那自是不愿意的。 迟晚深:“那孤若是加封一个县主的名头呢?” 我沉默了。 迟晚深:“月俸一百两。” 我开始动摇。 迟晚深:“姑娘既然觉得为难,那孤还是找别家的小姐,定然会有人答应的。” 我:“诶~但话又说回来,哄小孩那可是本姑娘的强项呀,又正所谓王爷有求,那我定是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的。” 迟晚深含着笑意静静地看着我演,还浅浅抿了一口茶,很是有耐心。 我悄悄地凑近问:“只是多问一嘴王爷,这县主和策士的名号会不会有冲突?” 迟晚深道:“若你两个都应下,身份如何全凭你自己做主,有孤撑腰,俸禄也是拿双份的。” 我眼前一亮:“我原不知什么叫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相貌堂堂?现下居然在王爷这见到了实像!还得多谢王爷赏识。” 不知道是不是夸得太过了,迟晚深的眼神死死盯着我,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上挑的眉眼惯会蛊惑人心,他大手按住了我的后脑勺,使得我不得不直视他:“陈安屏,你这话,对着多少人说过,才会这么顺溜?” 我:“?” 迟晚深:“早些个时辰问你的事,你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又来对孤说这种话,会不会有点太水性杨花了?” 不是,这不夸说我榆木脑袋,这夸了说我水性杨花。咋滴?好赖话都让你说了呗。 迟晚深:“怎的又不说话了?心虚了?” 我:“……沉默不是代表我的错~” 迟晚深:“……?” 我:“王爷,您瞧我平时那个谄媚样儿,这种话还需要对着别人练吗?直接说给王爷听这不更为妥当?再者说了,平日里我除了能和国师大人说得上一些话,真是无人可说。” 迟晚深看起来还是不信。 我继续道:“再者的再者,国师大人也是个闷葫芦,他也不爱听这些谄媚话。” 说完,迟晚深就放开了我的脑袋,笑眯眯的,像一只得逞的猫:“不怕孤告诉国师大人?” “王爷这么好的人,怎会去给国师大人打小报告呢?” 内侍走进:“王爷,国师大人进宫了。” 我:“……” 内侍离开。 迟晚深看似心情不错,咧着嘴才笑,配上他孔雀开屏般的金丝紫衣袍,更让人想揍他了。 迟晚深:“你可知国师大人今日怎会突然入宫?” 我撇撇嘴,不就那点事吗?不用他多嘴。 我:“待回府之后便可知了。既然王爷无事,那我便先回去了。” 见迟晚深跟在我身后,我道:“王爷留步。” 迟晚深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孤送你。” 爱咋咋滴,我才刚走到白玉台前,就见江予辰风尘仆仆地走来,脸色似乎好像应该……不太好。 “王爷。” “今日哪阵风将国师大人吹来了?” 江予辰没理,只是看着我,我弱弱地走到他身旁,跟着他回去。 走到一半,还听到迟晚深欠揍地说:“陈姑娘莫要忘了同孤的事情。” 江予辰顿步:“王爷还是先好好操心一番长公主殿下吧。” 感受到低气压的我不敢说话。 我今天还没喝解药呢,生怕江予辰一个不顺心就不给我喝药了。 上了马车后,没等他开口问,我就先说道:“今日进宫是同摄政王商议任职一事,又恰巧遇到长公主离城,便一同前去送了一程……” “接着回宫之时二人同骑一马,光天化日之下好不快活,在宫中待上良久,又耳鬓厮磨说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是吗?”江予辰还没等我说完就打断我。 我一脑门的问号。 好不快活?耳鬓厮磨?我和迟晚深?哈,说我俩今天一起跳护城河了我都信。 “不是国师大人说的那样,我们真只是聊些正事。长公主此行一去,必定难以回都,圣上又那么难过,于是摄政王准备给圣上找个姐姐,好日后相陪,至少不这么孤单。思来想去也没有个好人选,于是让我顶替上去了。” 江予辰:“赏赐是什么?” 我:“县主之位。” 江予辰:“你应了?” 我眼神滴溜着。 江予辰:“说。” “应了……” 江予辰喝着茶道:“策士之职外加县主之位,你可知他想做什么?” 做什么?难道不就是那两件事吗?交易和哄小孩……好像确实没那么简单。 我弱弱地问:“不知。” 江予辰将茶放下,说道:“北阴朝中大臣已经不止一次同摄政王提过,要他尽早有家室。” 现在朝臣都这么闲?小皇帝还小不用劝,就管上了迟晚深的后院? “依摄政王的性子应当不会轻易答应吧。” 江予辰:“是,他对此事并无应答。其实众人也皆知摄政王此前的想法,无非就是心有所属。只是眼下长公主离城,大臣们定然还是会加以劝说。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你猜他会做什么?” 我:“那自是简单,先找个合适的女子挡住这阵风波,待日后再慢慢合计。” 江予辰:“对。” 见他认可我说的,心里沾沾自喜,连喝了几口茶。 江予辰继续道:“只是按照北阴律法,为了制衡之术,摄政王所娶之女,必须是皇室之女,或者是皇室认定的郡主县主,才可。” 我:“?” 第132章 自会为你善后 即将被封为县主的我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恼羞成怒道:“可我在众人面前只是一介碌碌无为的平民女子,他们不会同意的。再者,朝中众大臣也不会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被莫名其妙地封为县主。” 江予辰:“不,他们会很开心。一个没有背景势力的女子,将会是他们最好掌控的工具。” “再说,原曲城一事,已经传入都城了,你猜今日摄政王怎会突然带你骑马游玩?而众百姓对你的态度与之前却大相径庭。” 好家伙,迟晚深在这等着我呢。难怪骑马的时候还温柔体贴,一下问累不累,一下又问渴不渴,真会装。 “那……咋办?” 今日的江予辰总给我一种藏着什么事的感觉,话里有话,方才在宫中见他第一眼,眉毛都变一字眉了,我以为他气得不轻。却没想到现下还能同我说这么多, 应当是解释清楚之后,气消了吧? 江予辰:“我有一法。你的银铃铛还带着吗?” 听他这么一问,我便从袖中掏出那枚铃铛:“在的,我随身带着呢。” 江予辰微微一笑:“你同我一起带着铃铛出门走一圈,那与摄政王一事,自会不告而破。” 走一圈?带着这个铃铛?和他? 我哆嗦了:“那那那那那那……” 江予辰:“同你成婚的便是我了。” 我:“咳咳咳!这这这不太妥吧。” 江予辰笑起来眼神亮亮的:“为何不妥?在你戴上这枚铃铛的那一刻,国师府女主人的位置你就已经跑不掉了。” 我震惊地看着他。 外头马夫说到府门口了,我便借机下车,先让我自己好好想想再说。 现在我即使真让我选一个嫁,都是不太明智之举。 看着没啥进展的系统面板我直叹气,一个我压根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一个我也不知道他是利用多还是私情多。 “姑娘……” 走到一半被下人叫住,被打断了思绪。 “何事?” 后头还跟着已经若无其事的江予辰。 下人道:“摄政王派人送了些东西给姑娘。” 话音刚落,外头带着东西的人鱼贯而入,什么服饰呀,什么金银珠宝呀,全往府内送。 我:“这是做什么?” 我眼熟的那个摄政王府中的侍从说道:“姑娘,这是王爷让小的送过来的,还请姑娘笑纳。” 我悄咪咪地问他:“送这么多东西来,王爷是什么意思?” 侍从:“王爷说姑娘会懂的。” 不,我不懂,也不想懂。 江予辰突然走过来说道:“那就多谢王爷了。”说完揽着我转身就走,力道大到不允许我反抗。 他将我带到了书房,说道:“姑娘对我的提议好似不太赞成?” 我:“……是。” 江予辰:“为何?难不成你早已同迟晚深两情相悦?” “我、我何时说过……” 脑瓜子突然灵光一闪,之前为了留在宫中同迟晚深有交集,用了我心悦他这一借口。才过去两月我就忘得一干二净,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记忆怎会突然开始有些模糊? 『滴!温馨提示,宿主需要尽快找回自己剩下的灵魂碎片,否则将会面临失忆的风险!』 我:?你不早说? 『滴!已提示过宿主!宿主受碎片影响导致记忆混淆!』 这么严重了? 江予辰:“你忘了?” 我还没从系统说的话反应过来:“有些事确实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江予辰突然抓着我的手,想替我把脉。 我立马抽了回来:“国师大人你这是做何?” 江予辰:“你不太对劲。或者说,你是在骗我。” “那时在宫中定是有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才编造的一个借口,国师大人,我与摄政王确实是清白的。即使真有何私情,那定是利用大过一切。” 许是看我太过笃定,他没有再问我这事:“那你打算如何处理?” 我:“先虚与委蛇,后面走一步看一步。” 江予辰:“好。”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能答应。 他继续道:“只是你这两个身份一旦昭告天下,知晓的就不只是北阴。到时候你会成为众矢之的。” “我知道的。” 两人突然无话,但我这人想问的事情就憋不到第二天,于是问道:“国师大人你为何……” 江予辰:“我为何会默许你的行为,即使心存不满,还是放手让你去做了。你想问的是这个吧。” 我点头。 江予辰嘴角上扬道:“你放手去做,我自是会替你善后。我不会将你困于身边,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将人困于一时不是长久之计。我只是相信,被红绳所捆绑住的两人,此生此世都不会分开。” 真如他所说这么简单吗? 并不是,在云泽替我端来那碗解药时,我就深知,拿不到这解药配方,莫说我自己离开,就是他赶我走,我也不会走。 第二日就接到赐县主称号的圣旨,都城的全百姓基本上都知道了我的事情。 这些天我出个门都有人投来敬畏的眼神,弄得我更有些不太敢出府。 迟晚深还派人送信来说,要不要他帮我置办两个丫鬟陪侍左右,毕竟都是县主了,至少得有些排面。 我婉拒了。 倒不是为了同他划清界限,只是我还是有些想念孟冬。 这几日因为知晓自己正在开始慢慢忘记一些事情,于是自己在努力回想,怕遗漏些什么东西。 虽然系统说我目前忘的东西不多,但还是有些担忧,便在系统中做了个小小备忘录,记下一些人一些事。 孟冬就是其中一个,无论是我的安全还是平日的日常起居,她颇得我心。 眼下不带丫鬟,一是没必要,到时候还要再记些人名,二是不想太过招摇。 正值风口浪尖上,我自是能低调点就低调点。 出来也只是为了采买些东西,在其位担其职,宫中还有个任性小皇帝等着我去哄,已经做好了小玩意准备进宫带给他。 第133章 小蝴蝶 现在我进宫也不需要谁的传召,和宫中大太监说一声,记录在册就可以直接进去了。 今日我穿着一身县主的宫装,带着一个盒子进了宫。 随行的内侍将我带到了小皇帝的寝宫,门外还站着许多太监宫女,见到是我,便去通传了一声。 我看着宫女们端着的一些饭菜,疑惑道:“怎的不端进去?” 宫女回道:“圣上近日都没有胃口,这是从里头带出来的饭菜。” 有个小太监补充道:“若是摄政王在,圣上还会多吃几口。可一旦不在,圣上一口都不想吃,奴才们也是忧心。” 正当他说完,寝殿的门开了,小皇帝让我进去。 我见小皇帝坐在桌前发着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陛下。” 小皇帝没精打采的:“嗯。” “陛下在想什么?” 小皇帝:“大姐姐明知故问。” 我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递到他面前:“陛下先看看这个。” 小皇帝狐疑地打开盒子,只见里头放着一只小蝴蝶,他拿了出来打量了一会道:“这是什么?看着就像一只蝴蝶呀。” 我指了指蝴蝶模型上的一个小机关说道:“陛下扭一下试试?” 小皇帝按照我说的,扭了一下那个机关,蝴蝶模型开始扇动翅膀,从他手中飞了起来,不过只是飞了一小会就掉了下来,被我接住了。 小皇帝面露惊讶:“这是大姐姐你做的新玩意?” “是。陛下喜欢吗?” 小皇帝:“喜欢!是送给朕的吗?” “自然是,陛下独自一人待在宫中,若是无趣,便拿出它玩一会,也是极好的。” 看着小皇帝对小蝴蝶爱不释手,别提多有成就感了,这哄小孩的事情不是手到擒来吗? “那朕的生辰礼大姐姐是不是会送能一直飞的蝴蝶?” “嗯……啊?生辰礼?” 小皇帝仰着脑袋看我,笑道:“对呀,一月后就是朕的生辰,大姐姐不知道吗?届时许多人会来呢。” 忽然记起来之前迟晚深和我提过一嘴,只是当时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陛下的生辰礼定是会有的,一直飞的蝴蝶那应该不会哈哈……”我要是真做出来了恐怕轰动的就不止这个世界了。 小皇帝:“也不知生辰那日姐姐会不会回来……” 我浅浅安慰了一番:“那个时候剿山贼的事也该差不多结束了,定会回来的,陛下不必担心。” 小皇帝:“大姐姐说的对,再者连南阳那些人都会在朕的生辰日上来赴宴,更别说姐姐了。” “嗯嗯那肯定是……嗯?南阳要来赴宴?”我猛地怀疑自己听错了。 小皇帝:“对呀,摄政王没有同大姐姐说吗?今年是朕刚登基的首年,南阳皇帝派人传信来,说此前登基之时没能前来祝贺朕,便在生辰那日一并贺礼了。” “那那那陛下可知南阳那边谁会来?” 小皇帝:“好像是……是……” “南阳皇帝凌衡渊和大将军秦彻,都会来。” 迟晚深突然出现在寝殿内,正笑着看着我们。 不过我更震惊他说的,那两人都要来? 迟晚深:“陛下今日看着心情不错。” 小皇帝把他手中的蝴蝶展示给迟晚深看,最后落在迟晚深手上:“这是大姐姐送的,朕自然开心。” 迟晚深将那蝴蝶捧在我面前,勾唇一笑:“县主怎的不说话?” 我装作无事道:“只是在想送什么礼物给陛下。” 迟晚深:“哦?孤以为县主在想南阳一事。” “南阳事宜自然是王爷所操心之事,我一个小小的县主,为何想这些?” 迟晚深将蝴蝶还给了小皇帝,而小皇帝自从迟晚深进门那一刻,就变得乖乖的,也不敢耍小性子,一物降一物,迟晚深自己就能管住他,为何又叫我过来帮忙?看来其中之意就是如江予辰所说一般。 迟晚深:“县主打算何时上任?朝中大臣今日已经提及过此事,孤恐怕拖不了太久。” 看他悠然自得的样子,我怎会信他,他一个摄政王,一句话的事情,只是想逼我上任罢了。 我道:“全凭王爷做主。” 迟晚深:“好。” 室内突然无话,只听到小皇帝肚子叫的声音,迟晚深道:“陛下又没有用膳?” 小皇帝不敢说话,往我身后躲着。 迟晚深像是气笑了:“以前就躲在长公主身后,现在又躲在县主身后,陛下这找人挡剑的眼光还不错。” 迟晚深让人上了些点心,小皇帝许是怕他,又或许是真的饿了,没有再闹脾气,乖乖吃了些点心。 迟晚深递了一块桃酥饼给我,意思很明显。 我接下,不吃白不吃。 迟晚深:“你爱吃桃羹吗?” 出现选项: 『没有吃过』 『吃过但不爱吃』 『吃过且爱吃』 吃到一半听到这句话差点被噎着,我稳住情绪,选了第一个选项,说道:“桃花羹我还没吃过呢,王爷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迟晚深笑了笑:“无事。” 我又继续吃着酥饼,只是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北阴很少用花果做羹汤,更多的还是像桃花酿一般,将花果酿成酒之类的,更易储存。所以桃花羹算是南阳的特色小吃,它也叫桃羹。 应该是迟晚深听说南阳有这样的点心,想着我之前是南阳人,说不定会做,所以才这样问的? 我试探性地抬头看了一眼迟晚深,发现他也在看着我,我还是被噎着了。 迟晚深递来一杯茶,我立马喝了一口:“多谢王爷。” 迟晚深:“县主今日怎的心不在焉的?” 我道:“许是前几日做这只小蝴蝶,并未休息好。” 小皇帝见状,便说道:“那大姐姐先回府好生歇着吧。” “多谢陛下体谅,那我先告退。” 迟晚深没说什么,今日一直是笑眯眯的样子,特别诡异。 他哪来那么好的心情? 第134章 下马威 我回府之后连忙让人找了云泽,狸花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蹭了蹭我的腿,我将它抱起来。 果然还是在国师府滋润,胖了一圈,差点抱不动。 “县主找小的何事?” 云泽急急赶来问道。 我瞧周边没人,问他:“那封让你寄给姨娘的信,你寄出去了?” 云泽疑惑:“那都多久的事情了,定然是已经送到县主姨娘手上了。怎么了县主?” “你的人可靠吗?” 云泽:“国师府上的信都是由专人送往的,县主这点不必担心。” “那就好……” 我撸了撸狸花,它舒服地躺在我怀里,乖乖的也不乱动。 云泽道:“县主莫不是还在思念姨娘?” “不是,怕她担心罢了。这封信寄出去,也相当于往后我们没有任何瓜葛了。” 我只是一开始在担心,怕这封信落在迟晚深手里,虽说信上画得有点潦草,但迟晚深太过精明,他定会猜到是谁写的。 今日迟晚深的举动太过奇怪,我不得不怀疑一番。他此前就与我有过交集,这些日子也不知有没有掉什么马甲,总之还是小心点好。 不过话说回来,凌衡渊和秦彻为何都来北阴?那南阳岂不是没有一个能管事的? 哦不,还有一个丞相大人守着。 可北阴皇帝生辰宴,是不会搞得如此隆重,除非像之前凌衡渊那样,是及冠之礼,才会受到各国使臣的朝拜。 “本县主今日听摄政王说,南阳皇帝和大将军将会来使,这是怎么一回事。” 云泽笑道:“县主消息真灵通,这事昨个主子才同摄政王商议,只是听说两国很是重视,具体的小的也不知道。主子也会负责此次宴会,不如县主去问问主子吧。” “找我?” 江予辰突然出现在身后。 我怀中的狸花“唰”地跑了,这么胖还能跑这么快。 “国师大人,我听说这南阳皇帝会同南阳的大将军一块来北阴。” 江予辰:“是,南阳皇帝信上说,为了给圣上贺礼,特意亲自来访。只是,定然有其他的原因。” “国师大人觉得会是因为什么?” 江予辰:“你可知如今南阳朝堂上闹得最凶的是什么?” 我愣了愣,想着之前在南阳当官好似也没什么能吵起来的:“不知。” 江予辰:“南阳皇帝现下后宫空虚,连一名妃子都没有,听说是早已同一女子相厮相守,所以才迟迟不立后。” 我:“……”我怎么不知道他这么深情。 江予辰:“只是这名女子如今奄奄一息,于是朝中大臣又在开始劝说南阳皇帝,不过事情还是一直拖着。以摄政王的意思是,南阳皇帝是想借此机会与北阴联姻。” 我似懂非懂。 若是凌衡渊要和北阴联姻,人选自是宋时宜,也难怪迟晚深会这么轻易放宋时宜离开,原来是准备让她先出去避避风头。 江予辰:“不过无论如何,此次宴席必定很是隆重。” 宴席隆不隆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几日都城的话题中心人物是我。 在我受任于北阴策士之后,对于我的传言越来越多了,什么国师府上的试药姑娘居然深藏不露;什么摄政王在原曲城与我一眼定情沦陷芳心;最离谱的是,居然还有人说我是南阳策士陈悦己的转世……倒也没说错,这下我是真站在风口浪尖上了。 今日是我第一次上早朝,众大臣目光齐聚于我,虽然我站的位置比较靠后,但依然吸引了不少打量的视线。 我在前一晚就已经将北阴的大臣信息看了一遍,虽然没记全,但也知道一个大概。 只是没想到第一日就有人想要给我一个下马威:“不知陈策士陈大人可有何高见?” 嗯? 我懵懂地站出来,方才走神,没听清他们在聊什么。 迟晚深懒懒地坐在左侧座椅上,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我说道:“下官认知浅薄,并无高见。” 那位大臣很是不满,甩着袖子道:“这些机关之术陈策士都不懂,那陈策士还能做何事?” 我皱着眉。 又有一位大臣开口了,只是声音很小:“就是就是,也不知为何让女子当官,空有一副皮囊……” 朝堂上开始窃窃私语,当然,这其实很常见,遇到一些难以定论的事,大臣们都会自行讨论一番。 只是我现在却觉得刺耳。 看着摆在前头的那台农耕机,我早知是何事需要我,只是没想到借此推脱一番,竟会让他们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抬高音量大声道:“若这便是诸位大臣对待同僚之道,那这策士之位,下官能胜任,也自然是能推辞的。” 我笑着看他们,这官可不是我要来的,若是真被他们闹得让我自己辞官,恐怕第一个不放过他们的就是迟晚深了。 看迟晚深悠哉的样子,自是要给他添添堵我才舒服。这朝堂这么多大臣反对我上任,又为何还要弄出一个名头交给我?若真是想借由戏弄我,我可不想陪他在这闹腾。 我此话一出,朝堂上瞬间安静,他们自是知道我是谁带来的人。只是觉得迟晚深不会帮着我这个小小官员罢了,第一天便想着给我一个下马威。 只是没想到,我丝毫不在意这个官位。 这时迟晚深起身了,请示了小皇帝,才开口道:“方才堂上德行有亏者,罚俸一月。”又看向我:“现在可否请陈大人上前看看这农耕机该如何处理?” 我不想同迟晚深在这闹得太难堪,便慢悠悠地走上去看着那台机子。 北阴的农耕机和纺织机图纸都是我给迟晚深的,但当然是没有全给。 于幻意的能力就在此处体现,南阳用的是经由于幻意改良的,效率更高的第二代农耕机,而北阴这个只是初代的。若是外行人来看两台机子定然是相差无几的,但最终效率那可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瞧,交易嘛,总要自己保留一点。 看了一会我就站起身,说道:“臣只有一副好皮囊,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我笑眯眯地看着迟晚深。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两个大臣都是经他的指使才敢这么说的。次之,若不是他指使,他也定是知情的一个。不然,以他的性子,谁若是敢这么说话,他下手可不会这么轻。 第135章 随心而为 迟晚深挑着眉,一脸随便我胡闹样子。 他最近穿的越来越花哨了,脑袋上什么珠子亮带什么,身上什么东西响带什么,许是手臂好了,还配了一把剑别在身侧,脖子上挂着一串银饰的项链,活脱脱一副孔雀开屏的样子。 这人……春心萌动了? 迟晚深:“大人说笑了,除了皮囊,陈大人的能力更为让人倾慕。” “回王爷,微臣并未说笑,这农耕机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下方的大臣急了:“那为何这机子转动的比南阳的要更慢些?” 我理直气壮:“这农耕机本就不是微臣所制,况且,南阳有能之士,可不止陈悦己一个。诸位大人不将图纸交于微臣看一眼,莫说发现问题,就是里头的构造微臣也是不清楚的。” 武将道:“可此前的缩刃是大人您先画出的图纸……” “是!”我拂了拂袖子,“微臣此前就是南阳之人,自是见过几眼,那缩刃的机关简单,配制出来自是没有问题。只是你们手中的缩刃,可不是微臣所改,微臣只是给了王爷一个机关图纸,如何改进的,还是王爷的功劳。” 堂上一片喧哗——“南阳之人……她居然是南阳人……怎会入官……” 迟晚深看着我,冷冷笑着,他凑近我压低声音问道:“你是真不会,还是不想说?” 见他如此,我也不敢再继续激怒他。 可能是太吵了,迟晚深眼神冷冷扫过众人,瞬间鸦雀无声。 迟晚深:“诸位不必担心,孤对此自有把握,背叛孤的下场,诸位想必很是清楚。” 也不知他们想到了什么事,听到迟晚深这句话居然都不再纠结于我是哪里人,只哆哆嗦嗦道:“是,王爷自有分寸。” 迟晚深:“退朝吧,陛下也乏了。陈大人留步。” 随着他的动作,身上的东西叮叮当当,我不觉得好听,只觉得吵闹。 众大臣:“是。” 待众人走后,迟晚深带我单独去了一个宫殿,一进门就将身上那把剑抵在我的脖子上,见了血:“孤倒是没想到你这么大本事。” 我笑了:“王爷,是您先为难微臣的。” 迟晚深:“哦?你不服?” 我抿着唇。 迟晚深:“谁让你带铃铛上朝的?” 今日我带了银铃铛,红绳环绕,很是惹眼。 “好看微臣就带了。” 刀口架在脖子上越来越深:“好看?陈大人可敢承认自己不知这铃铛的意义?” 见我沉默,他又笑道:“大人真是好样的,此前忘记自己说过什么,现下又故意带着这个铃铛到处晃荡,真是随心而为。既然如此孤自然也可随意做些什么,比如为难大人,比如眼下……杀了你。” “王爷这双手还是微臣治好的,怎么王爷想用这双手杀了我吗?” “叮当”,银铃铛突然被他扯断掉在地上,那根红绳也被他随意抛在空中。正当我以为他不会有什么动作的时候,迟晚深突然凑了上来,我被他吓得一激灵……脖间感觉有些刺痛又有些痒。 入目的只有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而脖间的触感又是那么强烈,他居然在舔舐我脖子上的伤口!! 我震惊地将他推开:“你做什么?” 他的嘴唇鲜红,表情好似有些兴奋,像只刚刚开荤的狮子,发现了什么新世界一般。 我竟然找不到形容词来描述我现在的心情。 迟晚深:“对不起。” 要问我当时在想什么,我内心只有三个字:他疯了。 我生怕他突然又凑上来,慢慢移动脚步想离他远一点,至少保持一个安全距离,却被他拉住左手,撩起衣袖。 我慌了:“你做什么?” 迟晚深见我抗拒,解释道:“想起此前你的左手受了伤,不知好点没有。” 我抽回手,连忙道:“好、好了,无大碍了,就剩一条浅疤了。” 就这样好好说话就行,不用动手动脚。 迟晚深:“方才孤不是有意的,你……不用怕我。” 不是,你嘴唇上还有我的血!你说这句话良心不会痛吗? 我缓了缓情绪,倒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我稍作正经:“王爷这么做定然也有王爷的道理,微臣自是、自是理解……只是不能有第二次。” 听我说完这话,迟晚深面露微笑,我觉得他不怀好意,但没有证据。 迟晚深将地上的铃铛和红绳捡起递给我。 我立马收下就准备告退回家,又突然想到一开始我们说的事情:“微臣实在不会改制农耕机,这是真话。” 迟晚深面色很是和煦:“孤知晓了。” 我逃回了国师府,可能是见鬼了吧,迟晚深掐着我的脖子让我窒息而死,我都没有现在那么……匪夷所思。 “县主!” 我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 是云泽。 “县主今日怎的这么迟才下早朝?” 还有什么为什么?被人单独留下来了罢了。 我缓了口气道:“事务繁忙。” 云泽:“诶?县主,你脖子上怎么……受伤了?!县主在宫中遇到刺客了?” 比遇到刺客还可怕。 “无事,只是不小心伤着了。国师大人呢,没有在府上?” 云泽:“主子还在庙中祈福。只是县主你这……” “不能让国师大人知晓。” 云泽:“这个口子这么大,主子怎会看不见?涂药了主子也闻得出来的,县主不说更会让主子担心。” 我叹了一口气,那就等他发现再说吧。 自己回了房,涂了药,思绪还是很乱。 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之前秦彻凌衡渊疯是疯,但也不会这么…… 看了看迟晚深的系统面板: 『姓名:迟晚深 年龄:23岁 性别:男 身份:北阴国摄政王 性格:腹黑,笑里藏刀 碎片:4 其他:会御兽(?),城府深』 数据很正常,这也没问题呀。 难不成今日实在是被我气到?然后情绪过激才会如此? 应该是应该是…… 看着手中的银铃铛,想着还是不能继续带着它在迟晚深面前晃悠,跟黄牛看到红丝巾一般,太过疯狂。 第136章 送礼 我以为今日江予辰很迟才会回府,没想到吃饭的时候正好撞上他回来。 江予辰一眼就看到了我脖子上的伤口,问道:“谁伤了你?” 我支支吾吾没说话。 江予辰:“听说今日早朝时摄政王罚了几个大臣,可是摄政王伤的?” 我说道:“他今日是罚了大臣,但我这伤不是因为这个。” 江予辰凑近看了看我的伤口,我反射性地往后退了几步,江予辰按着我的肩膀,让我有些动弹不得。 江予辰:“你在害怕。” “没、没有。” 江予辰:“伤是剑伤。” 他查看完后,将袖中的一个小瓷瓶塞给了我:“一日一服,不沾水。” 江予辰交代这些话后,径直往府门口走。 我急急拦住:“国师大人去做何?” 江予辰见推不开我,说道:“身上有剑伤,要么是进了刺客,要么是摄政王亲手伤的。无论是哪种原因,我都要去质问一番,总不能让你白白受欺负。”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江予辰向来不掺和朝中政事,现在若是为了我去跟迟晚深讨个说法,于他于整个国师府都是不好的,朝中一些大臣定会蠢蠢欲动。 再说北阴国师去摄政王府上只为了帮一名女子讨要一个说法,这像什么样子? “国师大人可莫要冲动,这伤确实是摄政王所为,但为了这件小事,去得罪摄政王府,国师大人还请三思。” 我跪在地上,大有他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架势。 江予辰是那种外表看着淡漠无情,实则内心柔软的人。而我也算国师府的人,他自是想为我讨个说法,但我不想因为我自己,打破他多年来不理政事的原则。 “国师大人,我这人睚眦必报,不用这么大动干戈,我自是不会让自己白白受欺负。” 江予辰将我扶起来,手指轻轻触碰到我的脖间,过了一会他才说了一声:“好。” 后面几日上朝倒也没人再为难我,只是我还是得做出一些成绩来,才会让这些大臣心服口服。 北阴本就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在朝中,也无人来找我结交。是以,虽然我这策士做得没有在南阳那么声名显赫,但更为清闲自在。 只是总会有人喜欢将一些东西作为比较,人也一样。 也不知哪开始的传言,说这新上任的陈策士胸无点墨,倒是一点不如南阳的那个策士。上任都已经几天了,连个像样的东西都做不出来。 朝堂上也对我颇有微词,但他们只敢私底下嘀咕几句,不敢明着说。毕竟我除了策士这一名头之外,还有县主这一身份。 我猜过不了多久,这话题的风向就会变成新上任的陈策士与摄政王之间让人费解的关系。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眼下要紧的是迟晚深突然召我,也不知为了什么事。 这几天我与他没什么交集,想着他那日应该是被我气急了,冷静一下对你我都好。连去宫中陪小皇帝都是掐着点离开,生怕撞见迟晚深。 已经到了摄政王府,还是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些叮叮当当的声音,抬头一看,发现有数十只小猫在屋檐上晒着太阳,每只小猫脖子上还带着一个小铃铛,时不时晃动两下。 我觉得稀奇,迟晚深在府中怎么养这么多只猫? “陈大人?” 迟晚深站在长廊上看着我,今日的他一身暗红色花纹衣袍,亮眼的很,吸引我注意的还是他头上的发簪……他最近一定是春心萌动了,才这么招摇。 迟晚深往我这边走近,还问道:“陈大人喜爱这些小猫?” 我回之一笑:“小猫可爱,下官自然是喜爱的。” 摄政王府的小猫很有灵性,我才刚说完这句话,就有小猫来蹭我的裤腿,在身旁喵喵叫。 迟晚深:“它们很喜欢陈大人。” 我觉得奇怪,平时在国师府也没见狸花多喜欢黏我,怎的这摄政王府的猫猫会这么热情?难不成是闻到了同类的气味? “不知王爷唤下官来所为何事?” 迟晚深蹲下身摸了摸小猫,说道:“前几日就想同陈大人说来着,只是一直没找着机会,关于圣上生辰宴之事。” 生辰宴这几日在朝堂上也吵得不可开交,宴席如何安排自是由礼部来做,只是在北阴律法中,这来访使臣需得前往国师庙中,接受一些仪式的洗礼,才能称得上是最高礼节。 而此次来的是南阳皇帝,自然是免不了走这一遭。但这仪式有一个流程是需要皇室的公主来完成的,但目前北阴的长公主还在剿贼,次之北阴连郡主也没有,于是再求其次定下了县主。 大臣们吵的重点就是在这,我这一个北阴唯一的县主,究其过往还是南阳人,所以有人反对。但也有人支持,说我入了北阴的户籍,自是北阴人。 我道:“王爷如何想?” 迟晚深:“孤想让你担下。” “王爷倒是说个理由。” 我也蹲下身,直视他的眼睛。 迟晚深笑道:“这样便能告诉天下人,你是北阴的人。” 好幼稚。 我应了下来。 本来我还是很担心在凌衡渊秦彻眼前掉马甲,但我现在不只是换了个身份,也换了身皮囊。若是遮遮掩掩恐怕更会引起怀疑,还不如大大方方地站在人前,我还是不信他们能认出我。 迟晚深:“你不怕?” 这下轮到我疑惑了:“怕什么?” 他这无头无尾的一句话,让我有些没反应过来。 迟晚深又恢复笑意:“无事。”他又转头看向我的手腕,说道:“今日你怎的没带那枚铃铛?” 我撸猫的手一顿,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自然地提及此事:“有时铃铛会有些碍事,于是不怎么常戴。” 他若有所思。 “王爷若是无事,那下官先告退了。” 迟晚深:“等一下。”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到我面前:“送你的。” “这是什么?” 我伸手打开小盒子,发现里头是一串银饰,中间是一个平安锁,由一根银线串起来的,很是漂亮。 “这是……送给我的?” 迟晚深见我欢喜,脸上笑意更深:“孤还生怕你不喜欢呢。” 小小的平安锁躺在我的手心,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填补。 不过那串着银饰的银线让我感到很是眼熟:“这银线是……” 迟晚深:“眼下孤的手已经可以使剑了,这银线也便用不着了,孤将它送给你,细如丝线,利可杀人。怕太细了伤着你,便将它们扭在一块。” 第137章 编钟 我没有动作,只见迟晚深突然凑过来,双臂环着我的脖子,我被吓了一跳。 “别动。” 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因为其他的,他说不动我就真不动了。 这么近的距离,我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佛香,竟让我觉得安心。我觉得我恐怕是疯了。 也不知道迟晚深在捣鼓着什么,过了一会才松开我,那串银饰就出现在我脖间。 迟晚深很是满意:“好看。” 我正想伸手去触碰,却被他抓住:“做什么?” 我很是无辜:“只是想看看。” 迟晚深:“不许摘下来。” “……王爷赏赐的东西,下官不敢随意处置。” 他没说话。 我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这人从那天开始就变得莫名其妙。无论是日渐花哨的外衣,还是这精美异常恐怕意义非凡的银饰,都让我觉得……有坑。 迟晚深这人腹黑有城府,想必又是不知道在挖什么坑等着我跳下去。 『o_o』 我:“若是王爷无事,下官便先行告退了。” 迟晚深:“还有一件事,孤带你去个地方。” 他的嘴角噙着丝丝笑意,让我更加觉得这个地方不简单。 而我们转头来到了——国师庙。 都城的国师庙很是宏伟,进了大门入目的是一座玉石雕刻的雕像,和宫中的那座神女像如出一辙。 不过这庙中的神女像还捧着一小束麦穗,与宫中相同的是,她脸上戴着面纱,手腕处系着铃铛。 国师庙内人来人往,气氛也是庄严肃穆的。 我问道:“王爷带下官来此处做何?” 迟晚深言骇意简:“生辰日你所要做的事情就在此处。” 越往里走,就能听到一些钟声,但不是那种大鼓钟敲出来的声音。 庙中的师傅带着我们走进更庄重的一间寺庙,四周皆空,只有地上的石盘上画着许多复杂的符文,和周遭围着符文的编钟。 迟晚深:“国师大人在何处?” 老师傅道:“回王爷,国师大人在一炷香前就已回府。” 不知为何,听到他这么一说,我居然松了一口气。 老师傅:“可需要老朽为王爷做些什么?” 迟晚深:“无妨。”他将身后的我带到了老师傅面前,说道:“这位是新上任的陈策士,也是最近新册封的县主。” 老师傅倒是个机灵的,他立马就懂了迟晚深的意思:“原来是县主,老朽有眼无珠竟没能认出来。” “无、无事。”眼下北阴也没几个能认出我来的。 “老朽早已得知县主要迎接使臣,这两架编钟就是为县主所准备的。” 那两架编钟不知是因何原因,在无人敲打的情况下,竟也能发出声响,此前在外头听见的钟声就是出自其中。 老师傅也不知动了什么机关,那两架编钟又静止不动,也没有了声响。他带着我走上前,细细观摩。 见我面露疑惑,老师傅便将编钟的故事一一说与我听。 原来这北阴的第一任国师是名女子,从民间而生,正值饥荒之年,这名女子凭借一己之力,制出了一种耐旱的作物,不仅让众人度过了那次饥荒,还让北阴成为粮食大国。 自此,许多百姓自发地为她建庙祈福,那时的皇帝也想给她封爵赐赏,但女子无心于此。后来皇帝得知她竟还会算卦看星象,便极力将她迎进宫中,封为一代国师。 被封为国师后,做何事都不能自主,她便让人在国师庙中放置了两架编钟,无聊之际就敲着编钟奏着乐。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在此奏乐期间,还会有许多鸟儿前来一同鸣唱。凡是那时见过场景的,无不啧啧称奇。 从那之后,在祈福之时,少不了要用编钟奏乐,后代国师为了纪念她,便在手中带起了铃铛,只是却再也没见过众鸟齐鸣的场景。 “所以,我要学的便是,敲奏编钟?” 老师傅笑容依旧:“是的县主。” 看着身旁两架气势宏伟的编钟,我不禁有些犯怵,现在说不干了还来得及吗? 『滴!正在为宿主接收编钟任务!』 我:“……” 很显然是不能的。 老师傅突然皱着眉:“只是……庙中早已无会弹奏编钟之人,就连国师大人都不一定会。” 看出来了,连平常奏乐都是靠编钟上的机关。 迟晚深:“不必担心,孤会。” 待他拿起小锤开始奏乐之后,我才意识到迟晚深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会。 不意外是假的,迟晚深成日就是一副漫不经心又笑里藏刀的样子,居然还藏着这一手。 老师傅也是满脸欣慰:“既然如此,老朽就不用担心了。” 于是迟晚深顺理成章地当上了我的礼乐师父,等我开始动手学的时候,我才知这可能是迟晚深准备换种方式折磨我。 看着眼前几大本书,我瞬间又开始头疼了。 迟晚深:“三日之内,熟记熟知。” 我哀嚎:“若是记不住呢?” 迟晚深:“孤自是会有惩罚。” 他笑得不怀好意,而我也只能认命。 带着这一大沓书回到国师府时,云泽被我吓一跳:“县主你这是去打劫哪家书铺了?” “少废话,快来帮忙。” 云泽接过我手上的书,一看:“《论编钟之鸣》?县主要学编钟?” “是。” 云泽:“这可不好学,想起主子学的那时候,那哭得可是哇哇叫呢。” “何事哇哇叫?” 所以人后不语人是非,这不,江予辰正好出现在我们眼前。 云泽:“主子没事,是县主要学编钟,属下在学编钟声呢。” 江予辰显然不信,但也没有过多再问,只是挥挥手让他下去。 “你要学编钟?” 我点头。 江予辰欲言又止,余光又瞥见了我脖间的那串银饰:“谁送的?” 我见他笑容消失(虽然本来也没有笑),只敢小声回道:“摄政王。” “摘了。” 诶诶?“不能摘……” 我下意识就说出口,只见江予辰的动作顿住,暗道不妙。 “为何不能摘?” “是……是摄政王不让……摘。” 江予辰:“可我让你戴的铃铛呢?” “在……房中。” 江予辰像是被气笑了:“我让你戴的,你只放在房中。而他让你戴的,你却视若珍宝。你真是……好样的。” 谁视若珍宝了?我这是怕小命不保。 第138章 今日之言 “国师大人,不是你想的那样。铃铛放在房中也只是怕自己保管不当,而这串银饰是摄政王今日赏赐,若是现在就摘下来,我只怕犯了一些讳忌。” 就怕这国师府有迟晚深的眼线,我今个摘了这串银饰,明日他就把我头摘了。再者我后面大半个月都得在他手下学东西,还是稳妥一点好。 江予辰听我讲完,倒没有再让我把这串银饰摘下来,只是还是一副不想同我说话的样子。 什么时候清冷绝尘的国师大人也爱耍这些小性子了? 最终还是靠我的好言劝说下,才勉强开了金口。 江予辰:“我与摄政王一直来往较少,倒也是没想到他居然会编钟乐理。” “这编钟难学吗?” 江予辰:“每一项乐理都有难学之处,幼时编钟乐理还是吾娘所教,只是……并未学会,她便已离开人世。” “我不应该提及此事,害得国师大人想到了自己的伤心事。” 江予辰:“无妨,你只管好好学。你悟性高,连水坝的图纸都会画,这小小的编钟乐理于你来说不算什么。” 他还是时不时地就看向我脖间的银饰,我知晓他在意,往后便很少在他眼前戴着那串银饰,而是将铃铛随身带在身上。下次若是他问起来,还能拿出来给他看看,也不至于吃味。 只是苦了我后面,一下朝就立马赶去国师府,看着乐谱,敲着那编钟,慢慢熟悉慢慢练。 前几日江予辰还耐着性子陪我坐会,后面他连我何时下朝何时到国师庙都算好了,每次到庙中,人早已经没影。 还有迟晚深,前三日他还笑眯眯的,第四日上朝之时,他就黑着脸,大臣们都诚惶诚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到了他。 连国师庙老师傅都说:“县主呀,这几日的香客都少了许多。” 所以说,乐器确实不是想学就能学会的。现在好了,已经不只是折磨我,是折磨所有人了。 不过被迟晚深逼着日复一日的练习,我的乐理确实是逐渐变好,倒也不至于太过难听。 一个月的时间还是短了,北阴都城的百姓都穿上了清透的衣裳,听到蝉鸣声我才意识到,已经完全是夏天了。 使臣来北阴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今日终于将一首曲子完美地弹奏出来了。 迟晚深那皱着的眉也终于抚平:“你倒也不至于愚钝无能。” 我喝着他递过来的水,里头是我教摄政王府的小厨娘特别调制的水果茶,在夏日很是清爽凉口。虽然因着练编钟乐理之事,我这一月什么也没制出来。但北阴果类多,这水果茶一经出手,就很受欢迎。 迟晚深倒也没强迫我一定要做出些什么东西,这些天他有时也忙得不见人影,想必也是生辰宴太过繁琐。 我问道:“王爷,北阴使臣大概何时会到?” 迟晚深:“还有两日,但,现在都城街上已有许多南阳人,想必该来的也都来了。” 这么快? 我有些诧异,但转念一想,之前那次南阳的使臣来访,也是在前几天多出许多异国人。 迟晚深:“县主好似……很期待?” “不是……”期待什么?期待老乡相见泪两行,抱头痛哭诉衷肠?我这小马甲还捂得死死的,生怕哪日就掉了。 若是让凌衡渊秦彻知晓我没死,还活着,依那两人的性子,怕是要将我活活生剖了。 我正义凛然道:“王爷,虽说我此前是南阳人,但眼下已孑然一身。是国师大人收留我,才让我有了容身之所。也是王爷赏识人才,才让我有了立身之本,又凭空得了个县主的名头。王爷放心,我不是什么忘恩负义之人,北阴南阳如何选,我自是知晓的。” 我说完后,迟晚深沉默了一会,而后便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县主最好记住今日之言。” 街上确实如迟晚深所说,多了许多南阳人。北阴人无论男女,都喜欢在身上带一些叮当响的东西,常见的就有一些小铃铛,或者系着从国师庙中求来的红绳,寓意平安。 而南阳人很少带饰品,穿戴简单大方,而且出手阔绰。 一名女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她的声音太过熟悉,让我不得不停下脚步观望。 “这是何物?” 那摊贩妇人道:“这是特制的水果茶,清甜可口,姑娘可要来一壶?” “水果茶?” 妇人道:“姑娘一看就是外乡人,这可是咱们这新封的县主所制的茶水,姑娘先尝上一口,保管你喜欢。” 那女子没有再多说话,只是放下了银子,直接买了一壶:“我家主子想试试,多的银子您收着吧。” 女子转身看见了我,愣在原地。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她看了良久,朝她歉意地笑了笑,便从她身边走过。 那摊贩老妇人显然是认识我的,见到我便道:“是县主呀!县主可要来一杯水果茶,天热降降暑。” 我笑道:“那便多谢阿娘了,阿娘泡的茶就是不一般。” 老妇人:“县主又说笑了,要不是县主您让我们这些老妇人学制了这水果茶,怕是也难以在这城中立命。” “阿娘又这样说。今日有些迟了,便不和阿娘继续聊了。” 老妇人:“诶,县主慢走。” 今日我没有让迟晚深送我回去,就是为了看看这些老妇人,倒是没想到遇到了老熟人——孟冬。 我加快了回府的脚程。 孟冬刚刚提及了她的主子,在伺候我之前,她唯一的主子就是凌衡渊。 而她方才定然也知晓了我的身份——北阴县主,而且还是北阴的策士。 凌衡渊那个心眼多的,若是真怀疑我的身份,现在就是最好的试探机会。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县主留步。” 我:“……”瞧,我猜得没错吧。 孟冬站在我身后,抱之一笑:“我家主子有请,不知县主可否赏脸能与之一谈?” 第139章 再见凌衡渊 我不想答应的。 但这是北阴的地盘,我又是北阴的县主,若是传出去,我这县主孤高气傲,本就不是很好的名声又要一跌再跌。 除去这些虚的原因,主要是怕孟冬这个传话的,若是我不去,凌衡渊治她一个传话不到位的罪咋办? 我拂了拂衣袖,敛神道:“姑娘请带路。” 孟冬还是老样子,感觉没什么变化,倒是她手上的包扎吸引了我的视线。 我记得之前她手上没有受伤来着。 孟冬将我带去了一家酒楼,巧的是,这家酒楼的老板我也认识。还是我亲自找的他,才让那老妇人能在他的酒楼门外支起小摊,卖些果茶营生。 你要是问这酒楼的老板是谁,当然是大好人……迟晚深,不然我哪来的本事还能结交到都城这么大酒楼的老板,我倒是希望自己有这么大本事。 掌柜的早就认识我,一见到我就热情地上来同我问安:“县主这是?” “与这位姑娘有些眼缘,便来酒楼聊一聊。” 我晃了晃手中的铃铛,使了个眼色。 掌柜的瞬间了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小二好生招待。 孟冬带着我来到了一个厢房门口,她敲了敲门,说道:“公子,属下将县主请来了。” 里头的人出声:“进来吧。” 听到这声音,我竟然有些紧张,手掌握拳时才发现手心早已出了汗,心里暗骂自己没胆子,脸上还保持着得当的笑容。 进了厢房,凌衡渊站在窗前,夏日的阳光很是刺眼,但更为惹眼的还是他身上的那把匕首,别着一枚琉璃珠剑穗。 凌衡渊看向我,脸上是得体的笑容,语气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好久不见。” “?” 我面露疑惑:“本县主从未见过阁下,何来的好久不见?” 凌衡渊:“是吗?” 话落,他往我这边缓缓走过来。 与迟晚深不同的是,凌衡渊穿的很简单,头发半束,一身玄黑色衣袍,全身上下最惹眼的就是那颗琉璃珠。 他没有变多少,好像更爱笑了,只是到底还是遮不住他眼底的戾气。 我直视他的眼睛,比起在南阳的我,现在更多了一丝底气,我坚信他认不出我。 凌衡渊停住了脚步,自嘲般笑了笑:“方才在下被日光晕了眼,见县主与在下的一位故人很是相像,便胡言乱语了一番,望县主见谅。” 我拂袖道:“无妨。只是不知阁下唤本县主前来,所为何事?” 凌衡渊:“县主先入座,待我们坐下来细谈。” 我迟疑了一瞬,随即便入座了。迟晚深的笑让别人知晓他是不怀好意,而凌衡渊现在的笑容让人压根猜不透他想做什么。不过谅他也不敢在北阴的地盘对我做什么。 孟冬从外头端进来一些点心。 凌衡渊:“不知县主觉得在下这侍女服侍的如何?” 我看了他一眼,道:“接触不多,只知举止得当。阁下问这个做什么?” 凌衡渊:“阁下虽是外乡人,但知晓县主还有北阴策士这一名头,身兼重职,身边却连一名侍女都没有。方才见县主能知民之疾苦,倒是让阁下称奇。” 我笑道:“给人看的噱头罢了,私下里指不定表里不一呢。” 凌衡渊将一小碟桃花糕点移到我面前:“在下相信县主不是这样的人。这碟桃花糕点味道不错,县主尝尝?” 我不动声色地将它推了回去:“有些甜腻,本县主有些吃不来这点心。” 凌衡渊笑容僵在脸上,但又回过神来:“无事……县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在下……在下得知县主此前是南阳人……” 我打断他:“是,我曾是南阳陈氏,只是家道中落,又遇上天灾人祸,家族亲人只剩我一人。路遇北阴国师,这才保住了一条小命,靠自己幼时习得几个字,得摄政王赏识,便成了如今的我。阁下可还有什么疑问?” 我不想同他耗了,再说下去,怕是要问穿我的老底。 凌衡渊欲言又止,许久未见,他倒是婆婆妈妈起来了,之前多干净利落,一刀落下就是一个人头。 我不耐道:“阁下可还有何事?天色不早,国师府上恐怕还在等着本县主回去用膳。” 凌衡渊:“等一下,不知可否邀请县主一同用膳?” “县主不会答应你的。” 我还没有回应,门外就已经有人替我说了。 我松了一口气,江予辰总算来了。我将手腕上的铃铛露出来,朝凌衡渊作了一揖。 凌衡渊收起了笑容,冷声道:“北阴竟还有这般无礼之人。” 门外江予辰的声音放缓道:“今日阁下在酒楼的费用全免,阁下也不必揪着我家县主不放了。只是门外这侍女无礼在先,若阁下再不放人,我们便押着这侍女去官府了。” 我朝凌衡渊笑道:“改日再与阁下继续闲谈,只是今日本县主早已有约,便不奉陪了。” 我起身就走,开了门,江予辰站在门外,看到我出来,便让云泽放了孟冬。 “县主。” 凌衡渊追了出来,我见状拉着江予辰的手腕,那两枚铃铛在碰撞下叮当响:“国师大人脚程真慢。” 江予辰很配合我:“县主再不回去,那条蒸鱼恐怕要糊了。” 我又朝凌衡渊再作一揖:“阁下,就此别过。” 凌衡渊手握着那把匕首,像是一边咬着牙一边笑道:“县主,后会有期。” 第140章 你知晓我在担心什么 坐马车回府的路上,江予辰问:“那男子是谁?” “不认识,路边捡的。”我摆弄着铃铛,咧嘴对着他笑。 江予辰:“路边捡的?且不说他一身贵重的南阳服饰,单单他的言行举止就很不一般,路边哪能捡到这样的人?” “可能是……被我的绝世美貌迷住了吧。” 江予辰:“……正经些,他定不是普通人,否则你怎会让掌柜的来唤我。若你不说,我也猜到了几分,南阳人,腰间带着一把匕首,别着一枚琉璃珠的剑穗,还有那不容置喙的语气,想来应当是南阳皇帝凌衡渊。” 我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猜出来了:“国师大人这么肯定?” 江予辰:“一开始没有这么笃定,但是看到那把匕首之后,便确定了。” “为何?” 江予辰:“南阳皇帝暴虐,善用匕首一刀毙命,但近段时间收敛了些,只是内里还很是疯狂。上一次惩戒宫女,你可知是因为何事?” 我摇头。 江予辰:“只是因为那名宫女碰了他匕首上的那枚琉璃珠,就被处以十大板子。” 见他神情淡淡的,我问道:“国师大人可是觉得他残忍?” 江予辰:“是。不过,听说那枚琉璃珠剑穗是他所爱之人相赠。” 他停了一下,手中摩挲着铃铛:“若是谁人动了这枚铃铛,恐怕我也会如此。” 我:“……” 幸好当初没告诉他红绳是被迟晚深扯断的。但是“我相信国师大人不会是那样的人。” “不。”江予辰打断我,“我会的,今日若是你在那厢房内久久不出,那名侍女,恐怕就没命了。” 我愣了愣:“为、为何?” 江予辰:“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我在想什么,担心什么,你是知晓的。” 我张了张嘴,他却突然抚上我的脖间,外头炎炎夏日,他的手指尖却是冰凉的:“今日解药还没喝,待回府我便帮你熬制。” 我:“……”有一种被扼住命运的咽喉喘不过气的感觉。 江予辰还是那个江予辰,但却好似有什么在慢慢变化:“后几日便不必去国师庙了,我会同摄政王说,在府上好生歇息几日。” 我反抗不了,加上怕出去又会遇上凌衡渊,索性便应了下来:“好。” 迟晚深那边收到江予辰的传话,并未说什么,只是让人送了件衣裳来,坐等两天后的生辰宴。 只是我总感觉这两天睡不安稳,屋檐上总感觉有人,唤了下人去看,发现是狸花这个小东西。 我揪着它问:“你怎么上去的?这么胖,难怪隔壁家花猫都看不上你。” 狸花躺在地上,已经胖得翻不了身了。 都这样了江予辰还想带它去国师庙当个讨福气的小猫。 到了生辰宴之日,江予辰早早就让人将狸花送到了国师庙,转身带着我坐上了马车去了城门口。 同样是在城门口接使臣,但感触于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站在最前头的是小皇帝和迟晚深,穿着倒是和平日相差无几,特别是迟晚深,还是一样的花哨,在一众整齐穿戴的大臣中,格外惹眼。 今日我穿上了久违的衣裙,是迟晚深送来的那件,紫衣金边,唏嘘一番,我很少穿这么华丽的裙子。还有头上的饰品是江予辰置办的,长长的流苏配着紫色珠花,华贵又不失为端庄大方。 宋时宜今日还是回不了都城,那原曲城的山贼早已被她剿灭,却又远赴其他的边城。 留给小皇帝的书信众多,宋时宜怕他担心,无论大小事都事无巨细地写在里头。小皇帝倒也没有像之前一样,天天将“姐姐”二字挂在嘴边,只是毕竟他还是小孩子,心事全写在脸上。 就譬如现在,小皇帝虽然没有表露出什么神情,但时不时的四处观望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他定是想念的。 江予辰:“在想什么?” “在想……今晚吃鸡还是吃鱼。” 江予辰很是无奈:“宫宴上鸡鸭鱼都有,不必挑。” 正说话间,便有侍卫来报说使臣已到。 入目即是骑马走在最前头的秦彻,一身骑装英姿飒爽,让我想到了当初他大胜回朝时的场景,年少便战功显赫。现在的他,比起之前,却多了一丝沉稳内敛,想到原曲城一别好似还在昨日。 他身后的马车也已进城,下来的便是前几日见面的凌衡渊。从不喜欢旁人贴身伺候的他,现在却多了个孟冬贴身服侍。 哦豁,有好戏。 早已同系统确定不需要再攻略凌衡渊秦彻两人之后,我便起了看戏的念头。 『滴!温馨提示,宿主需得自行取回剩余的灵魂碎片!』 我挺想将这脑中的系统揪出来一点一点扒掉它的部件:明明是你们的失误,为何要我自行解决? 『已为宿主添加一份豪华大礼包,将于取回碎片后发放(●_●)』 我:……我岂是那种给一点点小恩小惠就能满足的人…… 『宿主任务结束后愿望清单加至四次』 好!我干! 大不了和凌衡渊谈条件,我就不信我做的那些东西还抵不过一个半生不死的人。 “县主。” 我回过神,就和眼前的凌衡渊对上视线。 凌衡渊笑道:“这么快又与县主见上一面,看来我们……缘分不浅。” 迟晚深:“何时贵国陛下与我国县主见过?” 秦彻也看了过来,显然也认出了我是那日被他搭救之人。 江予辰不动声色靠过来,藏在衣袖里头的铃铛叮当作响。 我:“……” 我只是走了会神,怎么突然发展成这个样子? 见我不语,凌衡渊便道:“朕听闻贵国都城的茶水很是不一般,便贪这口茶水,率先入城品尝了一番,路遇县主,相谈甚欢,就此结识。” 迟晚深一脸才知晓的样子:“原是这样?是本王招待不周,竟连贵国陛下亲临都不曾知晓。” 呵,装吧你就,那家酒楼你开的你会不晓得谁来了? 凌衡渊:“无妨,说起来还是是朕唐突了。” 看他们有来有回的,我都不忍心打扰了,要不是小皇帝一直在给我使眼色,我也不会插一嘴:“不如我们先继续接下来的流程?” 江予辰做了个请的姿势,也不管身后之人怎么想,拉着我就走在前头带路。 我同他轻声吐槽:“不愧是身居高位之人,说话都带刺。” 江予辰同我道:“这便是我不愿理政事的原因。” 其实在早年间,北阴皇帝就准许国师入朝堂理政事,但江予辰不愿,只想当个闲散自在的国师。能每月看一次星象就已是他最大的耐心了。 第141章 百鸟齐鸣 江予辰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不过……你觉不觉得那位南阳的大将军有些眼熟?” 我正想开口,却突然出现了选项: 『不眼熟』 『眼熟,原曲城救命恩人』 『眼熟,南阳遇见的将军』 我选了第三个,说道:“那日国师大人带我离开南阳,偶遇的将军想必就是他吧。” 江予辰:“确实是,只是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我:“……那日他太过奇怪,自是有印象。” 江予辰没有继续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带着大部队前往国师庙。 国师庙离城门口不远,需得步行前往才能以表诚心,外来使臣自然也是一样。 街道两旁站满了围观的百姓,楼上还有许多姑娘家抛掷花朵,更甚者丢荷包的也有。 看着后头几人被丢来的荷包砸得不知所措,我觉得有些好笑,下一秒自己却被不知从何来的荷包砸个正着。 “?” 不知名百姓:“县主接到我送的荷包了!” 也不知这句话触发了什么机关,往我这边丢的花朵荷包逐渐变多,竟有些让我眼花缭乱。 到了国师庙门口,我捧着一堆的荷包,比后头几人还要手足无措。 江予辰让云泽将东西带了下去,我这才空了手。 接下来就是朝拜,上香,祈福……江予辰领着他们进行一步又一步的流程。 快到最后一个步骤的时候,迟晚深也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边,轻声问我:“县主可想见见百鸟齐鸣的景象?” 我没有过多犹豫便说道:“想。” 迟晚深:“那县主拭目以待。” 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百鸟齐鸣我也只在老师傅嘴里知晓的,已经过去不知道多少年了,都不曾再次现世。 我权当他开玩笑逗我玩,自行拿着木锤走到编钟前,说实在的还有些紧张,这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奏乐。 接收到江予辰的眼神暗示,我便开始敲奏编钟,学了不到一个月,虽然称不上技艺高超,但这首曲子也已经很是熟练,也不枉费我这些天没日没夜地待在国师庙。 弹奏到一半时,我就知晓迟晚深那句话的意思。 这间寺庙上顶镂空,待我的曲子进入高潮部分时,房梁上空突然多了许多鸟儿。它们站立在房梁上,随着我的奏乐,很有规律地鸣叫。 我惊叹于这些鸟儿的灵性,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敢放松,生怕一着急敲错了音,吓跑了它们。 待最后一锤敲响,梁上的鸟儿也结束了鸣叫,正如来时一般,一同离去。 『滴!恭喜宿主完成编钟任务!奖励已发放!』 我恍惚了一瞬,台下围观的百姓惊呼声连连。 “不愧是北阴唯一的县主,果真不同凡响。” 迟晚深带起了话头,底下的人便开始欢呼叫好,竟连什么“神女在世”也说了出来。 听着这些赞美和欢呼声,我的内心却油然生出一种害怕,就好像眼前的东西都是虚幻的,下一秒就好似要破碎了一般…… “县主。” 我猛然回过神,江予辰在一旁担忧地看着我。 “县主怎么了?” 我安抚他:“无事,应当是早时吃的东西较少,有些撑不住了。” 头上的发饰又多又重,脑袋沉沉的。 江予辰:“不如让云泽带你先回府,南阳这边也无事了。” 南阳使臣接受完洗礼仪式,便由迟晚深直接带入宫中商议事宜,只等接下来的晚宴。 正当我想答应下来,却被回过头的秦彻止住了话头:“我国陛下想邀请县主前往宫中一同议事,不知县主可否赏脸?” 秦彻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好似只是来传话的。 江予辰正想拒绝,我拦住他,说道:“南阳陛下盛情难却,本县主自是赴约。” 方才应该是灵魂碎片不完整导致的眩晕,现在缓过劲来倒也无碍。只是这是凌衡渊第二次邀请,再次拒绝倒是显得我心里有鬼,不如大大方方地聊一聊。 江予辰不方便与我们一同入宫,我便将铃铛别在腰间,让他安心。 凌衡渊和迟晚深的马车早已走在前头,为了赶上他们的脚程,我直接上了马,准备骑马跟随。 秦彻:“县主看似柔弱,没想到竟也会骑马。” 我骑在马上,虽然有些犯怵,但还是抬着下巴说道:“还行还行,北阴第二。” 胯下的这匹马比较温顺,我骑着倒也像模像样,只是速度稍微慢了一些。 秦彻也骑着马在我身旁慢悠悠地走着,时不时地看我一眼。 我装作不知,都城大街上早已为着今日之事开了路,好奇的百姓就站在两旁看着,没有城门口的那么热情,但也认得出我的,都会高声唤一句。 一开始还不习惯,后来也习惯了,待今日的事情传出去,恐怕都城又会沸腾一阵子。 秦彻突然开口:“他们很喜欢你。” 我面露骄傲:“北阴唯一的县主名头可不是说说而已。” 秦彻:“你很喜欢当县主?” 在国师府上躺着就能拿到银两,怎么会不喜欢?不过这一切也是建立在需要任职策士的基础上,否则在迟晚深那边就是免谈。 “自然是喜爱的。” 秦彻不说话了,我侧头看过去,他好像在思考什么。 两人骑在马上,距离不近不远,我这才发现秦彻好似将自己特意打扮了一番,马尾上还扎着一个小辫子。与在南阳一别那日相对比,更为意气风发,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眼中好似也少了那股子的偏执。 看来是同姨娘见面之后,解开了一些自己内心的心结。 而后又被他那把银剑上的玄黑色东珠吸引了注意,他和凌衡渊不会是商量好了一同佩戴这两枚剑穗吧? “县主?” “!”发觉自己再次走神,还盯着人家腰间看,略微有些尴尬。 秦彻:“县主也喜欢这颗东珠?” 我正在假装正经地看着前方,他话说完我反应了一瞬:“东珠?哦哦哦,看着挺好看的,很是配你。” 秦彻:“本将所爱之人相赠,自是相配。” 我使劲忽略他脸上那抹温柔的笑意,忽然想起这句话好似在哪听过,怎么这么耳熟? 第142章 唤下官陈策士便好 我说道:“将军情深义重,想必将军的意中人知晓后,也定会欢喜的。” 秦彻:“是吗?” 我没有注意到他的语气,也不知从哪飘来的花瓣迷了我的眼。 秦彻:“她不会欢喜的。” 拿开眼前花瓣的我:“……” 秦彻:“她比谁都狠心。” 秦彻:“她骗了我,爽了约,还喜欢上了别人,被发现之后就想着一死了之。” 秦彻:“她就是一个喜新厌旧朝三暮四背信弃义的坏女人!” 喜新厌旧朝三暮四背信弃义的某人:“反正她都要一死了之了,那你就……别喜欢她了。” 秦彻嗤笑:“呵,招惹了我她还想全身而退?就算是我不喜欢她了她也不能喜欢别人,死了我也得从阎王殿中给她捞出来。” 我握着马绳的手一僵,看着秦彻,他朝着我笑,视线实打实的落在我身上。 “!”喂!你这表情很可怕诶,要不是我对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不然真会以为马甲掉了。 我竖起个大拇指:“你真是……好样的。” 就这么个闲聊的功夫,发觉竟已经到了宫门口,秦彻转眼就又恢复了原先那样温柔乖巧的笑容。 我才不会上当,这人打的什么算盘我一清二楚。 宫中内侍说迟晚深凌衡渊早已在主殿等候多时,带着秦彻往主殿走时路遇那座玉石像,他顿了顿脚步,说道:“这神女上的铃铛与县主身上的这枚铃铛可有何寓意?” 我打断了内侍的话头,抢先道:“祈福之意,佩戴铃铛者将会受到国师大人的祝福。” 秦彻若有所思。 而内侍面露疑惑。 只是这么简单? 见我一脸坦然,他便也没有多说。 进了主殿,小皇帝满脸苦大仇深地坐在主位,下首是相对而站的迟晚深凌衡渊。 见我与秦彻进殿,迟晚深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县主将军好雅致。” 我很是自然地站在他身边说道:“骑马走在都城街上的感觉就是与平常不一样,难怪长公主平日里爱骑马。” 迟晚深不吭声,只要涉及宋时宜的事情,除了剿贼进度,他现在要么不搭理,要么权当没听见。 凌衡渊在对面朝我作了一揖。 我连忙说道:“怎敢受贵国陛下如此大礼?倒是折煞我了。” 凌衡渊笑着说道:“朕早已听闻县主此前的功绩,所做为国为民之事,完全能受得了朕这一拜。” 迟晚深:“县主也是北阴的策士,贵国陛下若是议事,便以君臣相称。” 虽不知他什么意思,但我还是附和道:“政事面前,没有县主。贵国陛下,将军,唤下官陈策士便好。” 虽然我不知道凌衡渊秦彻叫我前来为的什么事情,但是以陈策士的名头与他们商议,至少我的利益是与迟晚深绑在一块的,他不会轻易将我卖了。 “陈策士?”凌衡渊像是冷笑了一声,“南阳也有一个陈策士,这说来可真巧?” 我鞠礼道:“下官无意冒犯先人的名号,只是这确实是巧合。若真是惹得贵国陛下不满,下官……也改不了名,只能恳请贵国陛下先受着。” “放肆!” 我熟练地跪下。 凌衡渊:“先人?她可还没死。” 我疑惑他生气的点居然在这,而不是因为我以下犯上。想到我原来那具身体似乎还有一口气,便说道:“是下官糊涂……下官也是无意冒犯南阳陈策士的名号。” 迟晚深:“贵国陛下不至于一上来就要为难陈策士吧,她刚上任不久,有些规矩确实还不太懂。只是贵国陛下开了尊口让陈策士前来,就只是为了治罪吗?” 小皇帝也道:“大姐姐……不,陈策士情有可原,贵国陛下可莫要动怒伤了两国和气。” 好队友,姐没白疼你们。 这毕竟是北阴主场,凌衡渊自是不敢对我怎样:“……起来吧。” 凌衡渊正经道:“此次前来,所为之事,也是与南阳陈策士有关。” 迟晚深:“哦?贵国陛下不如说来听听?” 凌衡渊看向我说道:“陈策士陈悦己因受了重伤,现下虽然生命垂危,但宫中太医尽全力用药物正在全力救治,只是……难如登天。早先听闻贵国的国师大人患有眼疾,皆说是不治之症,但大人却能一药病除,想来陈大人的医术必定也很是高超。” 半吊水的我:“……” 迟晚深在身旁欲言又止。 秦彻补充道:“此前在南阳与摄政王一见,便得知摄政王双手无法提剑。眼下,看来是已经治好了,想来也应当是陈大人的功劳。” 迟晚深:“……看来将军消息很是灵通。” 凌衡渊:“不知陈大人,可否愿意出手相救?若是陈大人医术高明将人救醒,朕愿意以丰厚礼品作为酬谢。” 这……这简直倒反天罡。 我去救我自己? 虽然这是一个靠近我原身的最佳机会,但是……灵魂碎片回收之后,原身必将一命呜呼只剩躯壳了呀。 且不说治人把人给治没了,这不直接就是当场爆马甲了? 这事……“下官不干。” 秦彻急了:“陈大人是不干还是不敢?” 我:“不干也是不敢。下官学艺不精,贵国陛下与将军所说之事,皆是外人闲谈之语,并不为实。” 凌衡渊:“传言为虚?那定然也有一丝真的成分在里头。” 这是逼我做事呢。 见状,我猛地挽住迟晚深的胳膊,亲昵地靠在他身上,迟晚深被我吓一跳,立马将我推开。 迟晚深:“做什么?!” 众人:“?” 我坦然道:“瞧,贵国陛下与将军显然也听说过下官与王爷两情相悦,私底下无媒苟合吧?现在呢,这是真是假两位能分清吗?” 见他们沉默,我继续道:“下官也很是遗憾,陈策士乃百年不可多得的能人,下官自是钦佩。但事实就是如此,连太医院都无法救治,下官对陈策士之事也无能为力。” 殿内沉默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两国的议事就因此谈崩了,凌衡渊终于再次开口:“既然如此,朕还有一事。” 凌衡渊看向迟晚深:“朕愿以南阳两座城池来聘娶北阴县主陈安屏一人。” 我瞪大了双眼,震惊道:“你疯啦!” 第143章 有迹可循 迟晚深挑着眉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凌衡渊转头看向我,问道:“陈大人何出此言?” 我立马找补:“容下官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太医院早已宣判陈策士之病无可医治,贵国陛下如此执着于此,难道不是犯了疯癫之症吗?” 未等他说话,我继续道:“贵国陛下如此深情,下官甚是佩服。可若是贵国陛下这就将下官迎进宫中,那陈策士醒来该如何想?到那时下官又该何去何从?那用来当做聘礼的两座城池,里头的百姓又该如何想?贵国陛下若是这些都不在意,下官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不与傻瓜论短长,我说得这么明白了他还执意要娶,那就真是……愚蠢。 凌衡渊看着我,不知是不是被我气到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彻:“陈大人还真是口齿伶俐。” 我:“一般一般,北阴第三。” 秦彻:“陈大人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摄政王如何想?” “……”诶不是,这是我的人生大事,与迟晚深何干? 迟晚深看了一场好戏,这下终于轮到他说话了:“贵国陛下所说之事,本王甚是……心动。” 我:“?” 你想嫁给他你就嫁,可别赖上我啊。 “但是话又说回来……”迟晚深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说道,“本王与县主之事,倒不全是空口无凭,实则有迹可循。” 我:“?” 迟晚深像是猜到了我要反抗,这手一时间还真抽不出来。 这么霸道?你也疯啦? “好一个有迹可循。” 这炎炎夏日,殿内竟有些凉嗖嗖的,凌衡渊已经没有耐心同我们谈下去了:“朕就这两件事,还请二位深思。” 说完便甩袖告辞,整得还挺像模像样的。只是没想到他这么能忍,我以为我那样说他,他至少也会拿出匕首来,在我眼前晃悠晃悠,多少威胁几句。而现在,这便走了? 秦彻:“陈大人,本将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我:“?” 还没来得及等我细问这个“考虑”是什么意思,秦彻就立马跟着凌衡渊走了。 迟晚深见人走远,松开了我的手腕,笑道:“县主果然如国师大人所说这般,讨人喜欢。” “他俩糊涂,王爷难不成也糊涂了?” 迟晚深又来了兴致:“说好听些,孤暂时不治你的罪。” “王爷应当也听过传闻,那南阳皇帝凌衡渊身边之人,与那陈悦己少说都有五六分相似,所为何意人尽皆知。方才他在此处愿意以两座城池聘娶下官,多半也是因着下官与那陈悦己有相似之处。再者,他若是将下官娶回去,治不治病还不是他一人说的算。” 迟晚深眯着双眸:“县主倒是看得透彻。” 我低调:“哪里哪里,人生大事,自然要仔细些才好。” 迟晚深:“可县主也说那只是传闻,能信吗?” “若是没有的事,哪会有传闻?” 迟晚深:“那……孤与县主的事呢?如传闻所说是真的吗?” 看着他愈加灿烂的笑容,我心里微慌:“方才多谢王爷解围,才让南阳二人暂时打消了念头。王爷放心,下官定然不会恩将仇报的。” 迟晚深:“……” “哦对了,还有国师庙一事也多谢王爷。下官知晓还有许多人对下官被封为县主颇为不满,下官虽不知王爷如何带来了这么多鸟儿齐鸣,但王爷此举确实是解了下官心头之事。” 迟晚深:“顺手罢了,若不是县主弹奏的好,那些鸟儿也不会一直待着,这也是县主自己抓住的机会。” 气氛有些怪怪的,最后是迟晚深率先离去,毕竟还有两大尊佛在城内,自是要好生款待着。 我感觉整个人要蔫了一般,耗尽了浑身的力气,果然和心眼多的人讲话就是费脑细胞。 一转头发现身后还有个人,差点吓我一跳:“我滴陛下,你还在这。” 小皇帝不知嗑了多少瓜子,满脸八卦:“真是天那么大一场好戏。” “……” 小皇帝:“那南阳皇帝果真如朕所说——愚蠢。为了一己私欲竟要放弃两座城池,不敢想他之前如何登上这个王座的。” 我也抓把瓜子说道:“他呀,有的是戾气和手段。” 小皇帝看着我,笑着说:“不过大姐姐可真是厉害,耍着三个人团团转。” “冤枉呀陛下。” 小皇帝人小鬼大,看来平日里看过不少话本子。 我道:“陛下可莫要学他们,身为一国之君,应以国事为重。” 小皇帝:“朕可是要当一代明君,名垂千史的。” 看着小皇帝根苗正红,我很是欣慰。 宫中因为小皇帝的生辰,到处张灯结彩,洋溢着喜庆。 小孩子都喜欢热闹,小皇帝也不例外,看着宫宴上的一堆人,小皇帝面上不显,内心早就激动不已。 “朕还是第一次过这么隆重的生日宴。” 我笑道:“以后陛下的生日宴都会这么热闹。” 小皇帝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失落道:“只是可惜姐姐不在。姐姐身处险境,不知安危,这饭菜倒也索然无味了。” “长公主为民除害,除去了山贼也是造福百姓,为陛下解决了心头大事,以后才能像今日这般常常与民同乐。臣的老家向来有过生辰许愿的说法,陛下不如将今日之愿写下来,定能如愿的。” 小皇帝连忙说好:“那就县主姐姐替朕写吧,就写愿山河无忧,姐姐能平安归来。” “好。” 我在身旁内侍铺好的纸上写下了这句话,拿给小皇帝看:“陛下觉得如何?” 小皇帝:“县主姐姐的字写的真好看,看着倒有些眼熟。此前摄政王说过让朕多练练字,只是朕不喜书上的那些字,不如就按县主姐姐的字练吧。” “好呀……”突然,我内心咯噔了一下,“等一下,陛下说眼熟,可是在哪也瞧过?” 之前因着怕被人认出字迹的原因,早早地便将字迹稍微改了改。方才突然又临时起意,这才用了原字迹写下这行字。 小皇帝见我脸色严肃,认真思考了一会:“朕想想……哦对了,此前朕觉着那缩刃的机关甚是精美,便让摄政王给朕看了看图纸,而那图纸上的字迹与县主姐姐的如出一辙。当时朕还同摄政王说这字写得真好看呢。” 小皇帝此言一出,我感觉自己从头凉到脚了。 缩刃图纸?我的字迹?迟晚深? 我的眼皮子直跳,迟晚深是定然见过凌衡渊的字迹,我和凌衡渊的字迹这么像,他不可能不怀疑,甚至有可能已经去调查“陈悦己”的字迹了。 我莫不是已经在迟晚深那掉马了吧? 第144章 狗皇帝 “何物好看?” 迟晚深不知道从哪走了过来,我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字条折好,即使真掉马甲了也不慌,反正他也没有戳破我,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吧。 我抢在小皇帝之前说话:“陛下觉得今日宫中的装饰甚是好看。” 小皇帝疑惑地看向我,我朝他挤眉弄眼的:陛下保密。 小皇帝:“啊……是,甚是好看。” 迟晚深:“只是如此?” 我点头。 迟晚深看了眼桌上的东西,也没有多问,只说道:“不过,县主待会还要戴着这枚铃铛吗?” 我疑惑:“这枚铃铛怎么了?” 迟晚深:“孤不信县主还不知晓这铃铛有何用意。” 我抿着唇,犹豫了一会说道:“无事,戴着吧。” 迟晚深眼神晦暗地看着我:“县主待国师大人果真不一般。孤送的那串银饰,县主可还带在身上?” 辰时梳妆想戴上来着,不过身上的饰品太多了。若是再戴串银饰,那岂不是比他还花哨了? 我有些讪讪地摇头。 迟晚深见状,轻呵一声,然后就自行离开了。 小皇帝:“所以他来,只是想问你戴没戴银饰?” 我也纳闷呀:“臣不敢随意揣测。” 手上还握着那张纸,看似我云淡风轻,实则早已心事重重,得找个机会试探一下迟晚深,不然我这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可是如果迟晚深知晓我就是陈悦己的话,那他为何这么久都不戳破我?现在还和我在凌衡渊秦彻面前,上演这种于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的戏码。 如果他早就知晓我的身份,那在今日凌衡渊与我对峙之时,就应该戳穿我,告诉他们我就是陈悦己,然后以我为筹码,开出更高的条件,而不是站在一旁看戏。 除非是他认为我在凌衡渊那不值钱,换不了什么东西。 不应该呀,凌衡渊都提出两座城池来换人了,难道我留在北阴的价值要高于两座城池? 很显然,我没有。 所以,他肯定是没有认出我的。 脑袋里面的东西越想越多,但我更加笃定,迟晚深绝对没有认出我。 已经到了宴席的时辰,所有宾客相继入座。江予辰也恰时赶来,我和他的位置相邻,一坐下他便问我:“今日可有人为难你?” 我想了想说道:“未曾。” 江予辰:“可我听说今日南阳陛下与将军是拂袖离宫,好似被气得不轻。” “国师大人消息这般灵通?” 江予辰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怕自己的东西被盯上,总要小心些为好。” 我似懂非懂,只道:“南阳皇帝以两座城池聘娶我,这算为难吗?” 江予辰:“……?” 江予辰:“你……答应了?” 我学着他淡定地喝了一口茶:“当然没有答应,这种事能干吗?虽然他开的条件摄政王心动了。” 江予辰:“他把你卖了?” 我:“摄政王倒不是那种小人。” 江予辰:“他是。” 我看到江予辰过于坚定的眼神欲言又止。 “咳咳。” 云泽适时在身旁提醒道:“主子左后方,王爷来了。” 转头看过去,迟晚深就在后面挑着眉勾着唇看着我们,显然是听到了我们方才的对话。 江予辰一脸坦然,倒是显得我有些做贼心虚了。 迟晚深:“县主想好了该如何拒绝南阳皇帝吗?” 嗯?不是在主殿的时候就已经拒绝过了吗? 凌衡渊好脸面,他定然不会一而再地提同一件事。 应该不会…… 凌衡渊:“此次朕前来赴宴,便是愿与贵国敦睦邦交,彼此友好往来。” 他说完,底下便有一众南阳使臣附和着。 一北阴大臣站出来说道:“贵国陛下这空口无凭的,让臣等实属不敢应和。” 南阳使臣说道:“我国陛下自然带了足够的诚心前来。”他比出了两根手指头。 北阴大臣:“两千两黄金?” 南阳使臣:“是两座城池。” 台下一片哗然。 北阴大臣喜笑颜开:“贵国陛下出手实在阔绰……” 南阳使臣趁机打断他:“当然,我国陛下自是有其他条件的。” 北阴大臣:“愿洗耳恭听。” 南阳使臣:“历朝历代修睦邻好,皆是以联姻的方式,而我国陛下今日对贵国县主一见倾心,愿以两座城池为聘礼,南阳最高婚嫁礼仪迎娶县主。不知贵国意下如何?” 台下又是一片哗然。 我也忽视不了凌衡渊的视线,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 北阴大臣们都在激烈讨论,毕竟从面上看来,不用动一兵一卒,用一个县主就能换取两座城池,这场交易明显是很值的。 所以他们赞成此事,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凌衡渊这是将事情摆在明面上,逼我就范。 我实在没好气地瞪了回去。 “陈悦己”还才死半年呢,这就想娶媳妇了?我呸,狗皇帝,滥情。 江予辰一直隐忍着没说话,我知晓他也阻止不了什么,实在是这狗皇帝开的条件太过诱人。 我朝迟晚深那边示意了一下,便站起身离席了。 他们讨论的虽然是我的终身大事,但这也由不得我自己,懒得听他们的忠义权谋。 正在前往御花园的途中,我知晓后头有人跟着,便侧身进了假山,趁那人不注意,准备拿我手中的发钗刺入他的胸膛,却被他轻巧躲过。 “县主真是狠心。” “贵国陛下不在宴席上好好待着,跟着本县主作甚?” 凌衡渊笑道:“那县主又怎的离席了?里头可是在讨论朕与县主之事,县主难道不好奇,朕会不会成为你的夫君?” 第145章 发疯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本县主一点都不好奇。” 见他笑容僵在脸上,我瞬间舒服了不少:“陛下请让让,莫要挡着本县主的路了。” 反正四下无人,我就是要装得嚣张跋扈一点,让他觉得我并不是什么善茬。 正准备从他身边经过,却被他猛地拉住手腕,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挣脱不开了。 我笑了:“贵国陛下就是这样礼待他人的吗?” 凌衡渊:“朕与县主彼此彼此。” 我使劲想挣脱开他,若是这边有人经过看到这一幕,那真是有口也说不清了。 凌衡渊见我使劲挣扎的样子,脸上笑容更甚了:“你在害怕什么?” “我劝你放手。” 凌衡渊步步紧逼:“朕怎么从前不知晓你害怕的样子这么好看?现在是在害怕摄政王看到?还是害怕你的国师大人看到?” 他现在很不对劲,完全不对劲。 我一边挣扎一边往后退:“你、你、你真是疯了。” 凌衡渊听后,冷笑道:“朕是疯了,朕做梦都在想你,宫中早已备好了你的大衫霞披,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穿上是什么样子,在想你我二人一同接受众臣朝拜的场景,还在想你嫁给我以后举案齐眉的日子,我每日都要想疯了!” “凌衡渊!你看清楚我是谁,我不是你心里的那个陈悦己,我是北阴县主陈安屏,你莫要将我当成谁的替身!” “悦己!” 凌衡渊这一声唤得我有些恍惚,他眼眶很红,就这样死死地盯着我。 我不敢同他对视:“我说了,你认错人了。” 凌衡渊钳着我的下巴逼着我直视他:“我是疯了,不是瞎了。悦己的样子、动作、语气、神情,我都在脑中描绘了无数遍,怎会认错?悦己现在就站在我面前,我又怎会如悦己所说去找一个替身呢?” 我正在极力回想自己到底哪里掉了马甲。 凌衡渊还在继续说着:“悦己回来了为何不与我相认?那些事是不是悦己做的都不重要了,我只要悦己回来。还是说悦己真的喜欢上那个摄政王了?你、你不能喜欢他,你说过一心一意只会效忠朕的,你怎么能……怎么能喜欢其他人呢?我现在就带你回南阳,我们现在就立刻启程回去,你不能在这待着……” “啪”! 也不知我哪来的力气,趁凌衡渊不注意挣脱开他的手,给了一巴掌。 声音很响,我的手掌心也有些疼。 凌衡渊顶着一张被我打红的脸,眼中布满血丝:“打够了吗?打够了就跟我回去。” “你冷静一点!我是陈安屏,是北阴的策士,也是北阴唯一的县主,真不是你口中的陈悦己。” 凌衡渊:“不,你就是。” 我还想再给他来一巴掌,却被他拦住:“悦己打得多了,手也会疼。若是打完这巴掌,悦己就能跟我回去,那我乐意至极。” 随即他便松开我的手,一副任我处置的样子。 我是真觉得他不疯,我都要疯了。 我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我是真觉得陛下挺可悲的。” 凌衡渊:“什么意思?” “她好好活着的时候不好好对待,死了却装作一副深情的样子,难道不令人感到可悲?” 凌衡渊:“她没死!” “是!她是没死,只是躺在某处地方剩着一口气,但是所有人都觉得她没救了。而你,对着一个只是像她的人表述你心里那些,无法宣之于口,无法告知于人的疯狂爱意。或者说,根本称不上爱。你扪心自问,是你的占有欲占了上头,还是你压根就不甘心,不甘心她就这么死了,不甘心她到死了心里还是别人。” 凌衡渊突然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不,不是的……我就是爱她,我非她不可,她心里也定然有我的!你只是在骗我,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这么喜欢骗我……唔……” 我扯下头上的发簪,趁他不注意往他的左肩上就是一刺:“或许我想,陛下需要冷静一下。” 见他吃痛,我继续说道:“现在请陛下想一下,如果我真是陈悦己,她心里真有你,还会像现在一样,能狠心伤害陛下吗?” 我把手一松,倒是没把发簪拔出来,怕溅出血。扎得不深,但也不浅,让他吃吃苦头还是可以的,免得什么时候都敢来纠缠我。 凌衡渊右手抓着刺入左肩的发簪,已是满手的鲜血,只不过他明显没有刚才那么狂躁疯狂了。 我见状便开口道:“南阳北阴两国还需要友好邦交,贵国陛下应当是个聪明人,今晚之事,希望贵国陛下能妥善处理。若是无事,本县主便先行告退。” 我鞠了一礼便走了。 他没拦我,或许是因为我刚才的那番话太有冲击力了,他没有反应过来。 随便他在原地怎么想,我说得很清楚了,只希望他的脑子还是清醒的,别成天疯疯癫癫就想着找替身。 对,我还是笃定凌衡渊没有认出我,只是觉得我与“陈悦己”有些地方较为相似,又受到了刺激,才会如此。 即使认出我了又怎样,反正换了张皮,他再怎么说我也不承认,还是拿我没办法。 我稍微整理了一番衣裙,让自己看着没那么狼狈,幸好方才没溅到血,不然真可惜了这套裙子。 回到宴席上,发现氛围很是轻快,台上已经弹着小曲跳着舞了,还有人一一上前为小皇帝呈上了自己的礼物。 江予辰见我回来,感觉到不对劲:“你身上怎的一股血腥味?有刺客?” 我摆摆手:“宫中戒备森严,哪来这么多刺客?” 江予辰:“那你的发簪呢?” 我这才想起自己的发簪还在凌衡渊那:“许是走在路上不小心弄丢了,待晚些我再去找找。” “阿屏。” 江予辰突然这样叫我,让我有些不习惯。 “怎、怎么了?” 江予辰:“你有事瞒着我。” 是肯定,不是疑问。 “没有。” 江予辰:“方才你走后,南阳皇帝也立马起身离席,你在路上遇到了他。” “……” 江予辰:“你们不止遇到了,还起了争执,似乎还……打了一架,目前看来,你没有吃亏。” 我打着哈哈:“国师大人送的簪子不错,不过我与南阳皇帝并未打架,只是他见我头上的发簪好看,便想用重金买下。他给的实在太多了,我就给他了。” 这些话我自己都不信。 江予辰看着我,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我说了,阿屏莫要瞒着我。” 第146章 女子 我见他表情严肃,深知定是瞒不了他的:“好吧,什么都逃不过国师大人的法眼。南阳皇帝确实与我起了一些争执,我不想与他多说,便用发簪扎了他的左肩,这才脱身,而他现下应当是在处理伤势。” 江予辰:“那阿屏可有受伤?” 我笑道:“并未,我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看着我确实没有受伤,江予辰安下心来,但脸上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晓他想问我与凌衡渊在争执什么,但这件事确实不太方便说,难不成告诉他凌衡渊除了被我扎了一下还被我扇了一巴掌? 总而言之还是得给凌衡渊留点面子。 他见我不说话,便一个劲地给我夹菜。 我环视了一周,发现除了凌衡渊不在,秦彻也不在。 好奇心驱使我问道:“国师大人,怎的感觉这席上氛围怪怪的……” 江予辰说道:“不知是发生了何事,南阳人颇为激动,那大将军当场离席,什么话也没留下。不过看他的表情,应该是件好事。” 见状,我试探性地问道:“那联姻……” 江予辰:“南阳主事人不在,自是将联姻一事搁置在了一边。” 看着坐在斜对角笑眯眯喝着小酒的迟晚深,我疑惑道:“他们不告而别,摄政王没有生气吗?” 江予辰指着不远处放在一旁的大箱子,学着我的口吻说道:“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我:“……” 国师大人你变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居然让秦彻这般失了分寸。 既然不论及联姻之事,那我也就不必在意了。今晚事发突然,刚刚也没吃多少东西,现在反应过来,倒真是饿了。 小皇帝的生辰宴在热闹中度过,只不过他看起来就不是很开心,毕竟宋时宜还是没有回来,连信都没有送到。 小皇帝肉眼可见的失落,但我们能做的也只是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这时候除了宋时宜回来,几乎谁去安慰都不管用。 我自是回到了国师府上,毕竟后续招待凌衡渊秦彻还是使臣,都不需要我了,那我就可以少在他们面前露面。 我在国师府悠哉悠哉躺了两天,不用上朝,带薪休假的日子真是美妙。 “县主,宫中有请。” 正在撸着狸花的我:“……” 又准是那小皇帝开始闹腾了,没一天省心的。 江予辰现下还在国师庙中,便只让人给他传了个话,我就动身进宫了。 感觉今日宫中突然多了一些陌生面孔,便问了问身旁的内侍:“宫中进了新的一批宫女?” 内侍答道:“回县主,是南阳皇帝与将军在宫中同摄政王议事,不过确实是带了许多丫鬟入了宫。”他看着四周没人,悄咪咪地跟我说道:“好似是为了一名女子,才带了这么多丫鬟,为的是好服侍那名女子,生怕有了差池。” “女子?” 内侍道:“是,而且还是那南阳国主与将军亲自带入宫中的,看似非常爱护那名女子,半步都不肯离开呢。” 我点头表示知晓了。 既然如此,这般更好,他们有了新的示好目标,也就不会缠着我了。 在小皇帝寝殿并未见到他人,宫女说他被迟晚深带到了御花园,还留了话让我也过去。 怎么感觉这两人憋着什么坏水呢? 虽然疑惑,但还是跟着宫女前往御花园。后宫其实我早已熟识,不过今日这后宫路上居然还能遇到一些眼生的人。 我:“现在外人也能随意走在宫中?” 宫女说道:“回县主,是摄政王准许的,今日有贵人进宫,宫律也便放开了些。” “南阳国主与将军也在御花园?” 宫女:“是。” 我:“……”忽然就不想去了。 宫女领我到了御花园门口,里头传来一些唱小曲的声音,我带着疑惑走了进去。 眼瞧见御花园戏台上有几个伶人在哼着北阴的地方小曲,戏台对面的凉亭上站着一众人。 他们还没有发现我的到来,不过他们身边的那名女子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心中愈发的疑惑,又走近瞧了瞧。 那女子身影很是单薄,头发简单地用一支发簪束着,身着一身青衣,就坐在石桌前。这个角度我只能看到她的侧脸,足以让我有些震惊。 太熟悉了,简直太熟悉了…… 我还是不敢相信,便直接走上前去。迟晚深见到了我,笑着给我让了个位置。但那女子夹在凌衡渊和秦彻之间,直视着前方,我还是有些看不太清。 戏台上的小曲突然戛然而止,众人回过神来,发现不知何时我也来了。 那女子也随着众人的视线看向我,我便完全看清了她的正脸。 “……” 你们懂那种自己和自己面对面的感觉吗?反正我现在是感受到了,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与她大眼瞪小眼,她一脸迷茫,我却是满脸震惊。 这这这……“我”活了? 没错,那女子就是我,或者说,那女子就是此前只剩一口气的“陈悦己”。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想到凌衡渊和秦彻还在这,我又立马恢复表情。 但是……我做不到呀!谁能来告诉我,这顶着我原来躯壳的人是谁? “县主?” 迟晚深唤了我一声,我回过神来。 他看了一眼“陈悦己”,说道:“还没同县主介绍,这位便是南阳的策士陈悦己。” 那“陈悦己”只是呆呆地看着我,好像从一开始看到她,她就是这副表情,或者说她压根就没有表情。 我使劲微笑着,对着她说道:“久仰陈策士大名。” 我以为她会做些回应,只是她还是那般看着我,脸色苍白,感觉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我忽然想要去碰一下她,却被秦彻拦下:“县主要做什么?” 我讪讪地伸回手:“陈策士脸上有点脏东西,本县主想要帮她。” 第147章 归属 戏台上又开始唱起了小曲,我满腹疑惑地坐在一旁,喝着茶。但那道视线太过强烈,完全忽视不了。 “陈悦己”戏台子不看,秦彻给她递的糕点也不吃,就一个劲地看着我。 开什么玩笑?她暗恋我? 自从凌衡渊说要用两座城池聘娶我之后,我就觉得这个世界好像疯了,已经完全不在我的预料之中。 迟晚深凑近问我:“你与陈策士此前有过来往?” “……未曾。” 迟晚深:“那她为何一直盯着你看?” 听他说完,我又回过头看向“陈悦己”,朝她礼貌笑了笑,本是面无表情的她感觉好似愣了一下,也展颜一笑。 “……” 那秦彻也开心了:“阿己?阿己你会笑了?” 在一旁看着的我越来越觉得这场景有些诡异,我实在受不住,便同迟晚深打了声招呼先离宫了。 小皇帝听曲听得很入迷,看样子目前不需要我。 迟晚深:“孤有话同县主说,县主在殿内等候一会吧,待应付了他们,孤便立马过去。” 我答应了下来,想着我也有许多疑问,便待会就问问他。 正起身准备离去,却听秦彻喊道:“阿己你去哪?” 我条件反射地回头,这才发现他叫的不是我,而是也同我一块起身的“陈悦己”。 她双目虽然无神,但一直看着我,想走过来却被秦彻拦着。 许是也发现她的不对劲,秦彻看向我,表情疑惑。 恐怕他和我想的一样,为何“陈悦己”见到我就会如此,我动一下,她便动一下。 我没有继续理会,回到了主殿,等着迟晚深来找我。 我敲了敲脑中的系统,问道:为何我的原身醒过来了? 『滴!系统正在检测……检测到宿主原身受到某种刺激,剩余的灵魂碎片被迫启动机能,但无意识无思想,且在一月后原身便会直接死亡,届时将无法回收碎片,宿主也将进入死亡倒计时……』 “???” 我滴个亲娘嘞!!谁把我原身弄成这个样子了?!都只剩一口气了,还给她弄醒干嘛呀?现在还要让我被迫加快回收进程! 脑瓜子嗡嗡的,那我该怎么回收灵魂碎片? 『滴!只要宿主与原身有接触,便能直接回收灵魂碎片。』 还能这样?这么方便?那我现在直接去找她,两手一碰,我的灵魂就完整了呀! 『(^▽^)』 走到门口了我又突然刹住脚,在收回灵魂碎片后,那原身是不是就会立刻……死亡? 『是的。』 “……”且不说当着凌衡渊秦彻的面收回灵魂碎片有没有掉马甲的风险。照他们看护“陈悦己”的那个架势,若是“陈悦己”再次“死”在他们面前,恐怕我也难逃一死。 所以还是得想个法子。 不过,刚才我还疑惑,为什么“陈悦己”眼神中对我充满了一种归属感,敢情是想回到妈妈的港湾。 『(●''?''●)』 在殿内等了一会,迟晚深便出现在门口。 而后他屏退了下人,殿内很快只剩下我和他。 迟晚深笑得很有深意,他想让我先开口。 我不想同他耗着,便说道:“那陈策士醒了,是不是两国的联姻就要取消了。” 迟晚深挑眉,摇了摇头。 没有取消? “他们怎么还揪着我不放?” 迟晚深:“你真不想嫁给那南阳皇帝?你若是嫁过去,可不止是一个小小的县主了,还是南阳的国母,无人敢小瞧你,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王爷说的这些我很心动,但我背后没有人为我撑腰,而他有自己的心爱之人,我终将都会被牺牲在这场联姻交易中,做一个只是名义上的不能任由自己的国母,那不是我想要的。” 我看着迟晚深,他有些错愕。 迟晚深沉默了一会,说道:“虽说那陈策士于南阳皇帝而言是有特别之处,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那陈策士恐怕只是回光返照,再说南阳皇帝于你也并非无情……” “迟晚深。” 我唤了他的名字,而他躲闪着我的眼睛,不敢直视:“我问你,北阴现在已经沦落到需要一个县主去联姻,才能稳固两国之间的势力吗?” “……自然不是。” “那你将我推给凌衡渊,是为什么?” 我联想到他所说的,试探地问了一句:“那晚你看到了?” 迟晚深:“看到了。” 我:“……?” 迟晚深:“看到他纠缠你,想上前去帮你,没想到你直接刺了他。” 我松了一口气,幸好只是看到了这一幕,没有听到什么。 “所以王爷也知晓,我与他自是合不来的。” 迟晚深:“同南阳最尊贵的男子都合不来,县主还能与谁合得来?” 我看着他,左手搭在他脖间,见他没抵抗,右手便抚上了他的脸:“这不是,还站着一位吗?” “放肆……” “这次王爷怎么不将我推开了?” 哦豁瞧我发现了什么,迟晚深居然脸红了。 他往后退了退,像是生气了又像是恨自己不太争气:“你……滥情。” 见状,也不好继续逗他了,便正经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嫁的,并且会证明我在北阴的价值远远大于联姻的价值,王爷不必担心我是个废人。” 迟晚深还没缓过神来:“你……” “哦对了,王爷可知那陈策士是谁治醒的?” 迟晚深真像是被我气到了,脸上通红,但还是憋着一股气故作正经道:“他们来北阴找了谁你不知道?” 我疑惑:“我为何要知道?” 迟晚深:“他们为那陈策士找遍天下远近闻名的大夫郎中,你觉得在北阴还有谁的医术最为高超?” 我灵光一闪:“国师大人?” 迟晚深不置一词。 回想之前江予辰早出晚归,有时候还带着药箱出门,我寻思着他又是慈悲心肠,去给哪家人治病了。 匆匆忙忙同迟晚深告别,便准备回府去问问江予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与南阳那两人此前并无交集,为何这次他居然插足此事? 第148章 疼痛而昏死 在宫门口遇到了凌衡渊秦彻一行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陈悦己”突然往我这看过来,出于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我朝她笑了笑。 她反应过来,也笑着看着我。 这个场景虽然有点令我费解,但是目前已经能接受了,当成自己的好大儿就不会感觉到很奇怪了。 她身旁的凌衡渊在我俩之间来回打量,我快步往前走,不想让他瞧出什么端倪。 “阿己别走……” 我顿住脚步,看到后头的“陈悦己”似是想往我这边走来,却被秦彻拦住。 好大儿,别慌,我会找个时间把你带回来的,然后转身上了国师府的马车。 回到府中,我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去找江予辰。 好家伙,下人说他还没有回来,连云泽也不在,于是我就坐在庭院里头,抱着狸花,等着江予辰回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我都要睡着了,江予辰才回来。看到我坐在庭院中,有些惊讶。 江予辰:“你在此处……等我?” 天早就黑了,桌上的茶也已经热了一遍又一遍。 我笑道:“国师大人这些天倒是劳累奔波了不少。” 他手上提着药箱,身后的云泽发现气氛有些怪怪的,默默地退下。 江予辰:“你知晓了?” 我点头道:“国师大人怎的突然插手此事?” 江予辰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只要我把她救活了,你就不需要联姻了。” “……国师大人难道没发现,那陈策士压根已经救不活了吗?” 江予辰:“确实如你所说,我也只能让她这样撑一个月,一月之后,谁来也无能为力。” “那国师大人为何还要蹚这一趟浑水?” 江予辰若有所思,他道:“原本也只想试试能不能救,但那陈策士确实已经只剩一口气了,生前一剑穿心,也不知靠什么撑着。我同他们说过最后或许连我也没办法挽回,但他们执意如此,并且答应等陈策士醒来之后,应允我一个条件。” “看样子……还没有兑现?” 看着江予辰有些憋屈的样子,我觉得有些好笑。 凌衡渊和秦彻那两人兜里不知藏了多少个心眼,江予辰同他们谈条件,定是只有他吃亏的份。 江予辰:“不过我并未后悔。” 我喝了一口茶,又有些凉了:“国师大人此话怎讲?” 江予辰:“人总是要认清现实的。就陈策士的病情来看,若是及时救治还是能救回来的。但很明显,要么是没有来得及,要么就是陈策士本人毫无生还的念头。” 江予辰:“虽然避开了要害,但那一剑很扎实,想来也是因太过疼痛而导致昏死的。” 同江予辰谈完后,我倒是有些恍惚,好似被秦彻一剑刺死那一幕,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其实也才过去了半年多而已。 我的记忆其实有些模糊,那日的疼痛也快忘了,想来也是灵魂不全的原因。 正准备上床睡觉,门外却有些奇怪的声音,打开门一看,又是狸花。 我将它抱起来,说教道:“怎么每次都是你,白日里睡太久了晚上就精神了?” 狸花伸出爪子,脱离了我的怀抱,又喵喵叫了两声,在示意我跟上去。 狸花很有灵性,许是发现了什么,于是我便跟着它,出了府,来到街上。 走着的这条路我感觉很熟悉,好像是……通往给凌衡渊秦彻安排住所的必经之路。 狸花走在前头,也不知道它哪来的信念感,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走了一会它又停下了,看着前方。 我随着它的视线看过去,就突然瞧见了一个人。 说实话其实大晚上在没人的街道上突然看到一个人还挺瘆人的。 来人走得慢悠悠的,好像在辨认什么,又好像在找方向,反正压根就不像是正常人在走路。 定睛一看,确实不是什么正常人,但是个老熟人——陈悦己。 奇了怪了,她怎么跑出来了? 地上的狸花喵喵叫着,像是等我在夸它一般。 我将它抱起来,径直走向了“陈悦己”。 她呆呆地抬头看我,像是确认了一会,认出了我是谁之后,脸上立马又露出笑容。 “……”没人告诉我我之前笑得居然那么的欠揍。 她朝我伸出手,像是要抱住我,我立马往后退了几步。 她扑了个空,在原地愣了几秒,看着我满脸的疑惑。 “现在你还不能回来。” 现在还不是回收碎片的好时机,我在等凌衡渊秦彻放弃与北阴联姻,或者他们准备换个人联姻之后,我再回收。 目前“陈悦己”待在他们身边,无论出于愧疚感还是因为什么,反正短时间是不可能联姻的。 我就不信他俩能在北阴待上一个月不走,南阳只有一个丞相大人坐镇,还是稍微有些吃力。 眼前的“陈悦己”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一脸委屈样,好像被我抛弃了一番。 诶诶诶,别用我之前的脸做些不符合我人设的表情诶,真的很奇怪啊。 可怜的“陈悦己”说不了话,眼泪也掉不出来,是有些好笑的。 我就这般细细观摩了一会,不得不说那形象值加得确实不赖,瞧瞧这妈生好皮肤,要不是不能碰,我多少得上手捏一捏。 “等到合适的时机,妈这就将你带回来,吃香的喝辣的。” 狸花:“喵。” “对,还要带你撸撸可爱狸花。” “陈悦己”双眼是空洞无神的,她的左手一直捂着胸前,我这才想起来,秦彻刺的就是这个地方。 还在想着,突然有人将我与“陈悦己”拉开,手上的劲很大,捏得我肩膀痛。 “秦彻,你做什么?” 秦彻站在“陈悦己”前头,一副护犊子的架势。 “本将还想问问县主,这么晚了,将阿己带出来,是要做什么?” “……”我真的要生气了。 现在的人都这么理直气壮地甩锅了? “究竟是谁看不好人,居然能让一个病弱之人偷偷溜了出来,想来南阳的侍卫也不过如此。” 第149章 再次争论 秦彻:“县主是说,阿己自己出来的?” 他那一副不信的表情,我懒得同他理论,今晚很迟了,我也该回去睡觉了。 我抱着狸花就准备转身离去:“秦大将军觉得是什么便是什么吧,下次可要将人看好了,夜黑风高的,小心有心之人有机可乘。” “县主。” 秦彻唤住了我,我顿住了脚步。 “阿己她……” 眼瞅着他要整煽情那套戏码,我立刻打断他:“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终于回到府中,关上了房门,我才开始努力回想方才同“陈悦己”说话的时候有没有说漏嘴。 在见到“陈悦己”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该意识到这是一个坑,就等着我跳呢。 大晚上的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病入膏肓、精神还不大好的弱女子,怎会独自出现在大街上?南阳的那群侍卫真的是吃素的吗? 这很明显就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呀! 看秦彻那副表情,恐怕他也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那么今晚之事最有可能做的就是…… “又是那个狗皇帝!” “喵。” 狸花趴在桌子上,象征性地捧场。 今晚还得多亏狸花发现不对劲,虽然平时的它好吃懒做,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它先发现躲在暗处的暗卫。当时狸花朝我叫了几声,我这才意识到周围好似有人。 幸好今晚没有全盘托出,否则马甲全部都要掉光了。 定是凌衡渊意识到了什么,这才让他放任“陈悦己”出门。 也幸好是我先出了国师府,可以假装偶遇,不然真让“陈悦己”今晚径直走到我面前,恐怕马甲也难藏了。 我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些小零食给狸花吃,平时都不舍得让它多吃几口,但今晚确实是狸花的功劳。 “喵。” 隔日一大早,我便被叫醒。 昨晚想着事情想了大半宿也没睡着,眼眶下有着很浓的黑眼圈,脂粉都遮不住。 江予辰老早便等在我的房门口,与我相对比,他简直就是神清气爽。见到我这副样子,倍感疑惑:“昨夜你做了何事变得这副模样?又在做什么小玩意吗?” 我摆摆手:“做了噩梦,梦到自己掉坑里被人耍了。今日是要出门做什么?怎的国师大人还带上我?” 江予辰:“今日约了南阳皇帝在千泉湖见面,想着你在府中也是无事,不如一同去湖心亭走走。” 我思忖了一番,便答应了下来。 免得到时候凌衡渊又找了什么新法子来试探我,不如主动出击,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湖心亭就是一个在千泉湖中心的凉亭,这里夏季凉爽,很适合坐船前来同友人共饮淡茶,吟诗奏乐。 你问冬天这里暖不暖和?笑话,湖面都结冰了你猜暖不暖和。 船夫划着小船将我们送到了湖心亭上,凌衡渊秦彻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他俩看到我来了脸上有些错愕。 “陈悦己”坐在一旁也是看到了我,我立马给了一个眼神制止她的动作。她见我眼神很凶,便乖乖地坐好,只不过眼神还是没有离开我片刻。 这亭子里人挺多,但话却凑不出几句。 相互打过招呼后,江予辰就开始给“陈悦己”把脉,我便远远地坐在一旁,吃着从国师府带来的点心。 云泽冷不丁来了一句:“县主怎的光顾着吃绿豆糕啊,这桃酥饼县主不是最爱吃吗?还是小的特意去给县主买的呢嘿嘿。” 他声音不大,但整个亭子里的人还是能听见,瞬间几道眼神齐刷刷地看过来。 我立马瞪了云泽一眼。 哥,你真好,下次不要再说了哈。 云泽疑惑:“县主你眼睛怎么了?” “……夏日炎热,绿豆解暑,自是应当多吃。桃酥饼吃完嘴里太干,今日便……不吃了。” 我的桃酥饼,等姐回去再宠幸你。 云泽一副早已预料到的神情,从一旁的侍从手里拿过一壶……茶? 云泽:“国师府厨娘为县主倾心独制的果茶,清爽甜口不腻味,县主放心品尝。” 他还补充了一句:“桃肉做的喔。” “……” “有心了哈……” 我喝着果茶,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凌衡渊秦彻直勾勾地看着我……眼前的茶壶。 “陛下将军……来一杯?” 凌衡渊笑道:“阿己最是爱吃这种果子点心,那朕就替阿己谢过县主赏赐。” “不必不必……” 我让云泽将东西送到“陈悦己”眼前,想的是她定然不会吃这些东西的。 结果下一秒就被打脸。 “陈悦己”不仅吃了,还吃得津津有味,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身旁的秦彻也忍不住心情好了起来:“阿己,好吃吗?” “陈悦己”没有应答,只是自顾自地吃着东西。 怎么之前没发现自己吃东西的样子这么傻呢?还怪让人想再给她送一盘点心过去。 一旁的江予辰早已替“陈悦己”看好病,看到这一幕也是愣愣的。 凌衡渊问道:“国师大人,如何?” 江予辰:“姑娘还是老样子,不过能愿意吃东西,应当是个好兆头。但……愿两位莫要报太大的希望。” 江予辰轻声说完这些话,许是怕“陈悦己”听到。 凌衡渊轻呵:“国师大人这一副与世不争的神情,说出这些决绝的话,倒真是让朕怀疑。” 江予辰听罢,什么话也没说。 他性子一向冷淡,对他出言不逊还是上天夸赞,他一向懒得理会。 可我忍不了,便开口道:“贵国陛下既然如此说,那我们国师大人也不必每日来了。想来贵国应当是已经找好了下家,这才对我们国师大人出言不逊。贵国陛下莫忘了,每日前来复诊,我们国师大人就已是屈尊纡贵了。” 我已经说得很客气了,但气氛还是僵持了下来。 江予辰:“县主不得无礼。” 他面无表情,也只是象征性地说我一句。 我让他站在我身后,说道:“国师大人性子纯良,不爱与人争执,有些话,便让本县主来说吧。贵国陛下此前同国师大人说了,若是救醒了贵国陈策士,便应允国师大人一个条件。现在,可以兑现了吧。” 凌衡渊也站起身,他个高,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朕说的是救活,活生生的那种,而不是单纯地醒来,县主瞧瞧现在,她像是活着吗?” 我看着那边坐着吃东西的“陈悦己”,眼神空洞,就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无意识。 救活?江予辰骗了我? “我不知你们之间的交易,但她确确实实是醒来了。” 凌衡渊:“你不信我?” 我皱着眉看他,咱们重点是不是搞错了? “本县主与国师大人有着深重的情谊,自是信他。” 凌衡渊:“县主帮亲不帮理,那现在又来对峙什么?” “所以贵国陛下是不愿意兑现承诺了?” “朕说了是救活她……” “陛下不知道吗?国师大人应当说得很清楚了,油尽灯枯,能醒来就是一个奇迹了。她伤及心脉,能剩一口气已是万幸。是国师大人不想救吗?那伤口谁刺的陛下不知吗?她为何不愿醒来陛下还是不知吗?” 想到系统昨晚说的,我忘却了那一剑的疼痛,是因为那段记忆留在了“陈悦己”身上,她孤零零的,只剩下那段记忆了。 想到这些,我情绪有些上头,缓和了一下才慢慢恢复理智。 每次面对凌衡渊好像说话都是带着火枪子的。 凌衡渊听完我说的话,踉跄了几步。 没想到吧,姐换战术了,就是要往你心窝子里扎。 这边只光顾着凌衡渊了,秦彻突然从旁边抓着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你、你是怎么知晓的?” 我将他的手拂开,没想到他抓得太紧,一时间竟扯不开。 “虽然我只是一个小小县主,但劝秦大将军还是对本县主放尊重点。” 秦彻缓缓松开了我,说道:“县主……是如何知晓的?” 我往后退了几步:“救人者,自是要先知晓病者的伤势,陈策士伤势如何都是国师大人同本县主说的。本县主此前也是南阳人,陛下将军想瞒什么自是瞒不住,那日之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便很容易就便能猜出来了。” 我继续道:“听说当日还是陈策士亲口承认泄露图纸一事,究其根本也是为了一个意中人。本县主见贵国陛下与将军如此,倒是深觉奇怪,泄露此等机密之事不应当是按律处斩吗?怎么两位还费尽心思愿意救她?” 当时我便是抱着一死了之的心,凌衡渊不愿意动手那我就推他一把。虽然死之前名声不怎样,但至少达成了我的目的。只是没想到我一个板上钉钉的罪人,凌衡渊秦彻不想处死我还想帮我洗白? 怕是脑子糊涂了。 凌衡渊:“县主不必知晓这些,人还没有救活,朕的承诺也自是不会兑现。” “贵国陛下就这么想娶本县主?” 凌衡渊:“一开始朕没有那么强烈的想法,但后来发现,将县主娶回去,整日听着县主换着花样阴阳怪气,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 神金吧这人。 我这边咬牙切齿地看着凌衡渊,他便是一脸阴恻恻的笑容,存着势在必得的心思。 “既然如此,那往后国师大人便不会再来了。” 我转身拉着江予辰就走,也没心思理会这一片的美景。 回去便去同迟晚深传信,说我坚决不嫁凌衡渊。若是他真答应同南阳联姻,那么北阴的陈策士也将不复存在。 给迟晚深传完信之后,按老方法放在一个地方,等着他自行来取。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何每次的信都能准确无误地送到迟晚深手中,但没有细想,我便继续回府上画着图纸。 一个人要想能与其他人谈条件,那就必须给对方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此前系统不允许我做些影响这个世界平衡的东西,否则后果还是需要我自己承担。 但我只需要将现有的东西加以改良,那就不会影响到什么,系统也不会阻止。 只是这边我还在国师府没日没夜的制作东西,那边就突然告知我要上朝了。 我茫然地穿好朝服,寻思着这假期过得这么快吗?不是还有两天? 一进朝堂就发现气氛不太对劲,有的大臣见到我打招呼是喊“陈大人”,有的大臣喊的是“县主”。 怎么?还玩上双角色扮演了? 迟晚深迟迟才来,脸上尽显疲惫之色,临时会议小皇帝不在,便由他来主持朝政:“诸位爱卿这般心急有何要奏?” “臣启奏,有关南阳北阴联姻一事。” “臣也启奏……” “……” 我看着朝堂上一半人跪在地上,顿感不妙。 迟晚深:“说,何事?” “臣听闻王爷回绝了与南阳联姻一事。” 迟晚深嗤笑:“爱卿消息甚是灵通,今早孤同南阳皇帝才商议完,这边爱卿就已经知晓了。” “实属是大事,臣才不敢耽搁呀。臣请命愿王爷收回成命。” “臣也请命……” 迟晚深语气中带着危险的口吻:“诸位爱卿这是做何?” “这与南阳联姻一事,与北阴无弊有利呀王爷!两座城池若是归于北阴,那两国势力制衡的天秤必将倾倒于我国这边。王爷怎能回绝呢?” 那跪下的大臣都在附和他,于他们来说,联姻确实是好事,不仅能与南阳修睦邻好,还能白得两座城池。 明眼人一看,很值。 但牺牲的是我啊。 南阳人知道因为我而丢失两座城池,他们会做何想法? 会怪凌衡渊昏庸之君? 不,他们只会怪我是个祸国妖后,是我迷乱了他们君主的心才导致失了两座城池。 不仅如此,往后若是南阳出了什么大事,背锅的也一定会是我。 我一个小小的北阴县主在嫁出去的那一刻,就由不得自己了。 这也是为什么我坚决拒绝联姻。 我很自私,我不愿搭上我的后半辈子。 “此事不怪王爷,这是本县主的意思。” 我换了一种身份同他们说话。 我不想迟晚深因为我的事同这些大臣闹僵。 欠人情的事情我也干不来。 第150章 李知愿 “诸位不如同本县主争论,两国联姻之事本县主应该最有资格说话吧。” 那为首的大臣见我如此说,自然是点头:“县主说的是。那臣敢问县主的意思是……” “本县主说了,不嫁。” 应该是我回答的太过利落,大臣愣了愣,想要问个究竟。 “那南阳的皇帝并不是本县主的意中人,即使是联姻也该讲究个你情我愿吧?更何况,那南阳皇帝自己心中有个意中人,本县主又何必上赶着嫁人呢?” 大臣道:“可那女子似乎已是时日无……” “李大人。”我打断他,“朝堂之上论及女子终身大事已是不妥,怎的现下还想要随意议论无关之人的生死?李大人这乌纱帽是不想戴了吗?” 李大人似乎是被我逼急了,他说:“是臣的疏忽,但县主若是不愿联姻,县主也不能白得这县主名号呐!” “白得?”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放肆!” 在一旁看戏的迟晚深听到这话,也是坐不住了:“圣上旨意岂容你置喙?” 李大人立马跪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着求饶,但很明显,他还是没忘记自己今日的任务:“王爷,那可是两座城池……” 我说道:“本县主记得李大人家中好像还有一位即将及笄的姑娘。李大人如此为国着想,倒不如这样,南阳皇帝只愿求娶北阴的县主,但并未具体说是何人。我这县主名头,就交与令媛了吧。” 我将县主的令牌放置他面前,他瞪大了眼睛,我只愿他知难而退。 天下老父亲自是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女儿这样交出去的。 但很明显,他愿意。 “臣领命。” 我:“……” 我看着他,他脸上皱纹很多,但眼神是坚定的,许是不舍或是其他什么的,眼眶泛红。 我转身朝迟晚深鞠了一礼:“那从此,北阴只剩陈策士陈安屏。” 我不愿看到迟晚深的表情,我怕从他眼中看到自私的自己。 他没有多说,只是沉默了一会,就让人退朝了,最后单独将我留了下来。 我以为他会说我竟做到如此地步,没想到他只是说:“今日之事,你会成为众矢之的。” 迟晚深今日穿的很简单,没有那么花哨,但他还是戴了一串银饰。我看得入神,听到他这话,我抬头看他,竟从他眼中看出了一丝……心疼? 将自己的县主之位在朝堂之上直接转交给其他人,只为了自己能推去联姻一事,将皮球随意丢给了其他人,想也知道,这事一旦传开该有多沸腾。 “臣知晓,但臣不后悔。” 迟晚深脸上带着一丝疑惑:“你这么不愿意嫁给他?” “……是。” 且不说嫁过去之后同凌衡渊朝夕相处会有多容易掉马甲,就是凌衡渊那动不动就砍人的性格,我也不想嫁。就像之前我说的,如果不是为了做任务,他那样的人,我是不会接触的。 况且,在北阴的事情还没做完呢,半途而废不是我的风格。 迟晚深今日很安静,许是这几日太累了,他也没心思管这些了:“但李大人家中之女未必见得愿意远嫁。” “臣知晓。” 迟晚深没有正式下旨将县主名头赐给她,也是为了能让这件事有回旋之地,李大人女儿不愿嫁,那自然县主名头还是要回到我头上。 “怎的会不愿?我嫁!” 我问了第一句话,她就立马应下来了。 李大人之女李知愿即将到了及笄之年,她看着十分秀气,会弹琴会跳舞,因为李大人的原因,从小便饱腹诗书,俏皮中带着温婉,整个人一举一动都不失礼节。 同迟晚深聊完之后,我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便登门拜访李府。李大人还是那副严肃的表情,但见到是我还是将我迎了进来。 我与李大人没什么可聊的,便同他说我想和令媛谈一谈。 他答应了。 我刚刚才走到门外,便闻到了一丝茶香味。 李知愿早就从丫鬟嘴里得知,我将要来找她,她便早早地泡好茶,等着我。 茶很好喝,李知愿人也很热情。 屏退了下人,她像是瞬间解放了自己,眼中还带着光:“怎的会不愿?我嫁。” 我差点被吓着:“李小姐……此话怎讲?” 李知愿已经遮不住眼中的欣喜了,她笑着说道:“那日迎接使臣,是我鲜少能出府的日子。我那时站在二楼,底下人很多,但一眼就看到了县主,县主一身紫衣可不知艳煞了多少人呢。” 偏题了…… 李知愿:“我那时还在想,这么好的天,人这么多都不能好好逛逛。转眼便见到了那传说中南阳的皇帝。年少登基,雷厉风行,这是爹爹口中的他。可我却只知陌上人如玉恐怕就是如此吧。” 我在一旁淡定地喝着茶。 李知愿:“我自知自己是不够资格站在他身边,当爹爹说让我接下县主名头嫁去南阳之时,除了惊讶之外,便是欣喜了吧。” 我眨巴了一下:“李小姐……不知南阳皇帝性情暴虐,杀人无常吗?” “知晓的。”她又帮我倒了一杯茶,“但,若是能用自己的婚姻大事换取两座城池,我想,这辈子也值了。” 我沉默了。 这种思想高度不是我所能达到的。 李知愿眼睛亮亮的:“虽说伴君如伴虎,但我也信日久生情。他对我如何是他的事,我给他一颗真心是我的事。说不定,他哪日就被我打动了呢?” 我欲言又止。 “李小姐不认为我这样做会很自私吗?” 李知愿:“不觉得,县主的终身大事定是县主自己来决定,将县主逼到这种地步还是爹爹的原因。更何况,我很是乐意,县主不必多虑。” “我不是县主了。” 李知愿:“圣上还未下旨,县主便还是县主。县主快喝茶,不然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不得不说,李知愿泡茶的手艺很好,还让下人拿了些点心,又与她聊了许久,才离去。 第151章 成亲?? 这般算是卸下了一个巨大的担子,肩膀都松了很多。 回府上的时候被云泽吓了一跳:“县主!你你你……” “你想问今日朝堂一事是吗?” 云泽:“是呀县主,咋回事呀,怎的突然如此?害得咱担心的。” 我说道:“眼下的县主是李家小姐,莫要喊错了。” 云泽:“这……” “叫我陈大人。” 云泽:“哎呀我的陈大人,到底怎么一回事?主子可担心了,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您临阵脱逃什么的,大人听了也别往心里去哈。” 回来的路上确实听到很多人在谈论,但我并没有觉得什么,相反,系统告知我的知名度还上升了。 “无事,只是联姻一事现下与我无关了。顺便将我那套县主服饰也送回宫中吧,以后也用不着了。” 云泽听后,瞧着我确实没什么,便照我说的去做了。 江予辰见到我时,并未说什么,但看着心情还算不错。 “国师大人可是遇见什么好事了?” 江予辰给我夹了点菜,说道:“无事,这几日你少出门,等过些日子,外头也没这么多话了。” 我自然不是什么玻璃心,但还是应下来,早就同迟晚深告了假,不如趁这些时间做些东西。 只是第二日,在下旨赐李知愿县主名头的时候,凌衡渊闹了。 南阳众使臣也知道自己是被耍了,都不愿意联姻了。 听说凌衡渊一大早怒气冲冲地进了皇宫,那脸色,难看得很。 离宫的时候,脸色还是没有缓和,想来是谈崩了。当天午时,凌衡渊就宣布拒绝与北阴联姻。 我夹菜的手一顿,问云泽:“那他可有去为难知愿县主。” 云泽摇头:“未曾,县主那边也没有什么消息,想来也决定就如此这般了。” 我放下心来继续吃饭。 江予辰吃好了,坐在一旁说道:“那南阳皇帝恐怕不会这样善罢甘休。” 我无所谓,辞去了县主这个名头,便再也强迫不了我做什么了。 省心。 我新做的东西工程有些大,说实话我也没有实践过,也不知道画的这个图纸咋样,暂且称它1.0版本吧。 待完善之后,再交给迟晚深,让他去试试,踩坑了我再改。 只是我这边在府上岁月静好了几天,云泽突然说北阴要办大喜事。 我从一堆废纸稿中抬起头来问道:“什么喜事?天上掉银子了?” 云泽:“南阳皇帝要在北阴办大婚。” 我:“?” 字我会读,怎的连在一起我就听不懂了呢? 活久了居然能见到南阳的皇帝在北阴与人成亲。 我又低头往纸上画了一笔:“他和谁成亲?知愿县主?” 云泽笑道:“不是知愿县主,是同南阳那位陈策士成亲。” “滋啦”一下,这张图也废了。 我:“???”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谁谁?成亲?” 云泽说,虽然南阳北阴联姻一事成不了,但经过凌衡渊和迟晚深共同商议,愿意在北阴办一件大喜事,以彰显两国的友好关系。 而这件大喜事由两国大臣百姓共同见证,既可拜见天地,又可告知世人,连证婚人都是北阴德高望重的国师大人…… 我服了。 云泽还说,南阳此次给的礼虽然比不上原先的两座城池,但也是十分贵重。北阴朝堂上下这次皆无异议,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就差东风了。 我:“何日完婚?” 云泽:“两日后。” “……” 已经完全没有画图纸兴致的我生无可恋地坐在院中,看着我像是睡着了,实际上我已经走了有一会了。 这一天天的,凌衡渊净整些幺蛾子。 还有两日让我思考如何毁了这门亲事。 我倒是想着不如这亲成了就成了吧,反正我又不是“陈悦己”,但是云泽说完婚之后,南阳使臣便会回南阳了。 这这……我难受呀,我的好大儿还等着我呢。 他们回到南阳那我岂不是更难接触到“陈悦己”了? 所以回收碎片的事情必须这两日就得搞完,无论了为了好大儿的清白,还是我完整的灵魂,都得搏一搏。 不过北阴还有一件喜事,宋时宜回来了。 原曲城的山贼都被她清完了,于是这两天便回来复命。 最为劲爆的是,她还带了一位面容姣好,身姿挺拔的男子回都城。听下人打听说,那男子骑着马在长公主身侧,两人相谈甚欢,有说有笑的,恐怕喜事也离得不远了。 为此,我特意进宫看望迟晚深,想看看他为情所伤的样子。 但是,迟晚深面无表情,只是疑惑我为何进宫。 我一本正经道:“臣听说长公主回来了,便特意前来。” 迟晚深还是没什么情绪:“长公主现在在陪圣上,恐怕见不了客。” 我正想着如何接话。 他突然话音一转,一脸笑意地说道:“不过,陈大人若是想见长公主,拜帖不应该是送入长公主府吗,怎的来宫中了?现下大人进宫,可比以前困难多了。” “其实臣、臣主要是想来问王爷,南阳皇帝的大喜之日,臣可有用得上的地方?” 迟晚深:“那倒没有。孤只是疑惑,陈大人此前这么抵触南阳之事,怎的现在又如此关心?” 见他朝我走过来,越走越近。我就直呼我最近可能是脑子不好使,好好的国师府不待着,偏偏要来宫中看什么笑话。 “臣……” 迟晚深:“陈大人想问长公主带回来的那名男子?” “……” 迟晚深:“陈大人还想看孤为情所伤?” “今日时候不早了,臣先告退了。” 迟晚深见我这样,笑出了声:“孤竟不知陈大人如此幼稚。” 我纠正他:“这叫童心未泯。” 迟晚深:“好好好,但是陈大人下次莫要找这么拙劣的借口,孤倒是看出来了,陈大人一点都不会撒谎。” “……”谢谢,就当你夸我实诚了。 迟晚深:“陈大人若是以后想问什么,说便是,孤能说的,都会给大人说了。” 我愣了愣。 该死,给这个男人装到了。 第152章 顺利 离宫时,还偶遇到了宋时宜。她身旁是一名陌生男子,一身布衣,朴素得很,但清秀俊朗,对待宋时宜也是礼节有加。 他俩的关系不是我想的那样? 宋时宜看到是我,有些惊讶:“陈大人来宫中见摄政王?” 我鞠了一礼:“回长公主,下官确实是找摄政王商议一些事。除此之外,也是来祝贺长公主凯旋而归。” 宋时宜在外已有月余,脸上倒是更加瘦削了些,举手投足之间又带着一丝飒爽:“本宫多谢陈大人挂念,此行倒也不全是本宫的功劳,若不是礼川先生,恐怕本宫也没有这么快就能回来。” 我朝那礼川先生鞠了一躬,相互问好后又聊了几句,便就此告别。 想来这礼川先生倒真不是如传闻中所说,是长公主的……面首,应当是军师之类的。 所以说要少管别人,还是先紧着自己的事吧。 城内早已张灯结彩,为着后日做着准备。 有人欢喜有人愁,我就是愁的那个,现在在发愁该如何悄无声息地混进“陈悦己”的住所中,将她带出来。 思来想去还是没什么好法子,便去糕点铺买些糕点回国师府上。我戴着帷帽,生怕其他人认出我,指指点点是必不可少的,烦心的很。 糕点铺今日多了许多人,连一向沉稳的掌柜都是手忙脚乱的:“糟了糟了……” 旁边的小二说:“掌柜的,不如再找一个师傅来?” 掌柜:“哪有这么简单,那桃羹放眼整个北阴都城,也只有那位老师傅会做。” 桃羹? 留了个心眼,我走上前问道:“掌柜可要找糕点师傅?” 掌柜有些疑惑,但还是答道:“是。” “小女子在南阳待过一阵子,有幸学过桃羹。” 掌柜:“那真是太巧了,在下正缺会做桃羹的师傅,不知姑娘可否愿意帮在下的忙?在下愿以厚礼相赠。” “掌柜您说说看。” 原是这南阳陈策士很喜爱吃桃羹,南阳皇帝为了哄这陈策士开心,每日都在这糕点铺找师傅做上一碗热乎的桃羹。 可今日铺子里唯一会做桃羹的师傅因病告假,来不了,这便急急地想找人帮忙。 这不巧了吗?这溜进“陈悦己”住所里头不就轻松了。 于是我应下了此事。 桃羹一共要送两次,今日和明日。现在糕点铺小二带着我顺利地进了这使臣所在的住所,我趁着这时观察了一番院内侍卫情况,倒是没有想象中的严。只是不知晓暗中藏着的暗卫有多少人。 我将手中的桃羹交给了看守“陈悦己”房门的侍卫,见她一面恐怕有些难度。 我盘算着明日带些自制的迷药,将两壮汉迷晕就进去带“陈悦己”走。 凌衡渊听说糕点铺将桃羹送来了,便亲自得了空过来,他看了我们一眼,什么也没说,便让我们走了。 准备离去时,我感到有些奇怪,此前形影不离跟在凌衡渊身边的秦彻一直不见踪影,这几日好像确实也没有秦彻的消息。 想着明日要做的事情,我有些心慌,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恐怕是我有些思虑过度了,出现的错觉吧。 回了府,和江予辰打过招呼,便马上关上房门开始折腾自己用得上的东西。迷药、泻药、麻药、还有我深藏多年的痒痒药,成败在此一举,不成功便成仁。 折腾到半宿,睡到了大中午,我起身同江予辰说今晚用膳不用等我了。 我这几日很忙他是知道的,所以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让我晚上早些回府。 我换了身简单的衣裳,身上全是我昨晚制成的药,满满当当的。在准备出门的时候,目光瞥到了桌上的那枚铃铛,想了想,还是带上吧。 以防万一说不定还能用上这枚铃铛。 出了府,带上帷帽,便找上了糕点铺掌柜。 熬了一个时辰的桃羹,也到了要送桃羹的时候。 走在路上,我带着帷帽都能看清满街飘着醒目的红,还有的挂上了大大的“囍”字。 我摩挲着袖口处的迷药,这场婚事注定是不圆满的,他凌衡渊娶回去的,也注定只是一具空壳。 住所内比外头还要喜庆,听云泽说为了这番喜事,迟晚深还送了很多东西来。 希望他下次给我的赏赐也能这么大方。 顺利来到住所,顺利走到“陈悦己”房外,这简直太过顺利……顺利到连房外都没人守着,我心中打鼓。 女子闺房男子不能随意入内,所以小二站在门外,让我自个送进去。 于是我真就这么顺利地一个人进去了。 我摘下帷帽,看到“陈悦己”的那一刻我还感觉到很不真实。 她一个人呆坐在窗前,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大红的吉祥装饰衬得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她见到是我来了,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朝我走来,站在我面前。 我:系统,只要有接触就能回收碎片了是不是? 『滴!是的!不过……』 还没等它说完,我便急急地拉着“陈悦己”的手,生怕凌衡渊待会就出现在门口,这件事就要暴露了。 我感受到灵魂的拉扯,心中空缺的那部分好似渐渐填满。不一会,我就完全感受到灵魂的充盈,但好像有点副作用,就是头特别疼。 “陈悦己”面带微笑闭上了眼,她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具空壳,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还是因为我扶稳了她,才堪堪没有跌落在地上。 我因为事情的完成心情很是愉悦:系统,你刚刚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不过原身会被立刻回收。』 “?” 回收?什么意思? 下一刻便有了解释,原身开始慢慢变得透明,不一会就完全消失在我面前,像是完全不存在过一样。 『她在这个世界待了太久,在宿主抽离后一月内就要被回收。但宿主的灵魂碎片还寄生在她体内,才将她的回收期延长至今。』 “……”怎么不早说! 好吧是我心急。 我滴个亲娘嘞,瞧瞧这事整的。 她被回收了,那那那谁去嫁凌衡渊? 第153章 真闹挺 突然,我感觉到一丝心悸,靠近心脏的位置不知为何开始疼痛。 我有些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看来是灵魂回归之后的副作用。之前忘记的事情,现在又真真切切地回来了。 服了,是真的痛。 我被痛得浑身没有了力气,捂着心脏处,感觉自己又死了一次。 大脑已经不能思考了,只是在想自己配药的时候,为什么不配点止痛药。 在这疼得死去活来的,想要离开此地却动不了一点。不一会,我就被痛晕了过去,眼前一黑,没有一点意识了。 好似是又一次经历了那日在南阳之事,还带了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被人治醒,被人说怪人,被人害怕,被人喂着黑乎乎的汤药,被人关在一间屋子里除了自己什么人也没有…… 我猛地被吓醒。 睁眼就是入目的大红色,我反应了好一会,才发觉自己身处在一个大花轿里头。 自己应该没昏多久吧,怎么突然要嫁人了? 我又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敢情凌衡渊是拿我当新娘替补呢? 身上的大喜婚服很是厚重,像是被人直愣愣套进去的,我此前穿的那身衣服还在身上,迷药之类的也没被人收走。 凌衡渊娶妻这么神经大条吗? 头上很重,显然是戴了许多发冠,还顶着大红盖头。 我坐在大花轿里头怀疑人生,已经没时间纠结凌衡渊的脑回路了,现在我在想该如何逃离此处。 悄悄地看了一眼外头,又立马放下车帘,好家伙,路上人山人海的,根本逃不了。 应该是快走到宫门口了,那更加逃不了了。 且不说我跑出去将盖头一掀,全场会有多震撼,就说我这个人反正逃不过一死。 最后说不定还会顶上一个冒充新娘、谋害贵国皇帝新娘、扰乱秩序、扰乱两国友好关系等等罪名。 想了想,还是再等等,至少现在不能冲动。 正想得入迷,花轿突然停了下来,有人掀开了轿子帘布,盖头下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悦己,牵着朕。” “……”这就要开始拜堂了? 我还没做反应,凌衡渊便直接拉着我,走出了花轿。 我被他牵着走,走得磕磕绊绊,稍不注意,就不小心靠在了凌衡渊身上。 我听到他低低地笑出了声。 “……”他故意的。 他心情这么好?难道他还不知道新娘早就已经换了人? 还未细想,我忽然感受到了一阵风。 灵光一闪,我将头抬高了些,让风吹开了盖头。虽然风很小,但足以让外头的人看到我一半的脸。 遗憾的是宫中的内侍宫女都是低着头的,幸运的是,我与李知愿对视上了。 今日来宫中便是走一个过程,北阴有头有脸的人都在这了,身为县主的李知愿自是也要前来道喜。 她出于对新娘子的好奇,想瞧上一眼,正好同我对视上了。这可吓愣了李知愿。 我做了个嘴型:“救我。” 下一瞬没了风,盖头又落回原处。我只能寄托于李知愿能帮我了。 我听到了迟晚深宋时宜的声音,他们跟凌衡渊在说着一些话,今日大家心情都很好,毕竟是难得的大喜事。 我感受到有人往我这边走了过来,下一刻我却被人一把捞回,看不清眼前的我被吓得一愣一愣的。 凌衡渊:“县主这是作甚?” 李知愿:“贵国陛下不必如此紧张,我只是想同新娘子说说话。” 凌衡渊:“朕替夫人婉拒了,有何事同朕说便好了。” 他说完,放置我腰间的手又用力了些。 就这般聊了一会,我又回到了大花轿上。不得不说凌衡渊看得是真的紧。 一路上我都在找机会逃离,但无果。 从凌衡渊与其他人谈话中,我知道了今晚还要回到使臣住所,明日才会开始启程回到南阳。 只是今晚……凌衡渊他要洞房。 我捏住袖口里头的迷药,谋划着今晚怎么逃离。 外头传来一阵钟声,我这才想起来自己带了那枚铃铛过来,但是现在……它不见了。 被人收走了?还是弄丢了? 我切切实实地记得昨晚昏迷之前那枚铃铛还在我身上,怎的现在不见了? 凌衡渊你药给我留下了,铃铛给我收走是什么意思? 大花轿又停了下来,凌衡渊牵着我的手,又回到了原来的住所。 我紧张地手心冒冷汗,凌衡渊似乎感觉到我的不适,他低头问我:“悦己不要怕,只是洞房而已。” 他声音中带着笑,我盖着红盖头都感觉到他今日的心情是真的很好。 走着走着,我突然听见了刀剑声,许是生理反应,我又开始心悸了。 有剑风在身旁呼呼作响,我听见了刀剑相撞的声音。 “秦彻!你做什么!” 是秦彻。 “我做什么?这句话难道不是我问陛下吗?” 凌衡渊:“你想弑君?” 秦彻:“我一点都不想,可我更不想看到阿己嫁与他人。” 刀剑声又响了起来,身旁没有人敢拦着,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误伤。 我倒是希望他们打起来,越激烈越好,这样我就更容易趁乱跑出去了。 打了有一会,凌衡渊突然说道:“你怕是忘了自己是如何一剑刺伤悦己的。” 打斗声慢慢停了下来,被红盖头盖住的我看不见战况。 只听凌衡渊说道:“你从那时开始,就没资格站在悦己身旁,更别提现在这样疯狂的样子。若是悦己看到,你觉得她会怎么想?害怕?恐惧?逃离?秦彻,收收你的性子,今晚的事朕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秦彻没吭声,只有剑落在地上的声音。 凌衡渊又一把拉住我,准备将我带走。 我的长袖子却被人扯住,动弹不得。 秦彻:“阿己……不会怕我的……” 凌衡渊想将他的手扯开,我却阻止了他。 “陛下,我有话要说,请屏退下人。” 凌衡渊愣了愣,但还是照我的话做了。不过他留在原地没走,大喜的日子突然出现这样的事,想来他也没有什么好脾气。 我掀开了盖头,总算能看清眼前的一切。 秦彻就在我身旁扯着我的袖子,看到是我,有些呆愣。 我笑道:“好久不见,秦大将军。” 第154章 大漏勺1 秦彻愣在原地,好似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凌衡渊将我往身旁拽了拽,有些生气地说道:“这红盖头不能掀。” “贵国陛下糊涂了?怎的又认错了人?我可不是陛下所娶之人,这红盖头掀不掀重要吗?” 凌衡渊今天心情是真的很好,我语气都这么冲了,他还是耐着性子同我说道:“夫人莫要耍性子,今日还要洞房,可千万别被他人扰了兴致。” 他朝我伸手,我往后退了退:“陛下请自重。” 凌衡渊的手在半空中停着,我都这般了,他还是一脸的好心情,丝毫没有被影响到一样,确实是比以前更有耐心。 我正想要开口说话,却被秦彻拦住了话头:“阿己?” “……” 见我不回答,秦彻看向了凌衡渊,急切地想要一个答案:“她、她是阿己对不对?” 凌衡渊一脸坦然:“是。” “我不是。” 凌衡渊又低低地笑出了声:“别装了,悦己。还没有人同你说过吗?你最不会的,就是撒谎了。” 我看着眼前笑容肆意的凌衡渊,又看了看身后想要急切求得真相的秦彻。 我叹了一口气,这马甲,我是真不想捂着了:“你们……是如何知晓的?” 我放弃了,我不想再瞒了。 在原身消失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了会暴露身份,会有一天接受两人的审判。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昨晚若不是突然心悸导致昏迷,恐怕也还能瞒上几日,至少不会这么仓促,让自己独自面对两个人。 秦彻眼神一亮,就这么死死盯着我,想触碰又不敢的样子,好像我下一秒就会直接消失:“阿己……” 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你只会说这句话吗?” 秦彻:“我、我、我激动,我怕不是真的。” “之前要亲亲的时候秦大将军可不是这样的。” 秦彻“唰”的一下脸就红了,没想到时隔半年他居然脸皮子还变薄了。 “亲亲?” 凌衡渊今日的好心情凝固在脸上:“朕原来不知晓自己的夫人同别的男子如此亲密?” 我笑道:“陛下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话音刚落,凌衡渊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拉着我就径直往里走。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陛下做什么?” 凌衡渊:“夫人忘了?今日是夫人与朕大喜的日子,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没做呢。朕可看不得自己的夫人同他人卿卿我我。” “谁是你夫人?松手。” 房间越来越近,我还被他死死拽着往前走,内心不由得有些慌张。 在进门的那一刻,我被秦彻拉住了。 凌衡渊:“朕的好将军,你可是忘了朕方才说的?” 秦彻:“她不愿意。” 凌衡渊:“朕说的就是圣旨。” 秦彻:“那陛下是想变成我这样吗?” 两人沉默了。 手上的力道感觉轻了些,我连忙将手扯出来,揉了揉,见他俩有要打起来的架势,我插了一嘴:“咱们能好好聊聊不?动手动脚非君子。” 只要不吵不打架,什么都好。 我还是先将秦彻拉到一边,想单独跟他聊一聊。 凌衡渊没拦着,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冷着脸,心情很是不好。 该不该感叹一句这两人心理素质确实足够强大,连我是人是鬼都没有去分辨一番。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不应该立刻离开此地,带几个驱鬼先生来避避邪吗? 果然这俩不是正常人。 思虑了一番,我斟酌着开口:“将军,有何要问的,便问吧。” 秦彻问道:“你真是阿己?” 我笑着说:“将军心里应该早就怀疑我了吧。” 秦彻没有说话。 “我猜猜,原曲城那次,将军开始怀疑我的?”原曲城那次,他的表情就非常不对劲。这些在北阴的日子,他话里话外也都是带着试探的意味,想必早就已经有了怀疑。 但我还是想确定一下,毕竟我一向对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 秦彻:“在南阳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怀疑了。” 我:“?”撤回刚刚那句话,谢谢。 秦彻:“阿己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折花枝,喜欢掀车帘偷偷看着外面,连语气都未曾变过。即使不看见脸,我也知道那就是阿己。更何况,姨娘也同我说了,有位姑娘早已来过,我那时就确定了,一定是你。” “……”大意了,忘记这茬了。 “那你为何还放我走了?” 秦彻眼神突然变得很忧伤:“我不相信你死了,你肯定还活生生地待在将军府,我也没有刺你那一剑,你也不会看到是我而躲着我不见。我多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想到那一剑,我的胸口隐隐作痛。 我见不得他如此这样,小心翼翼的,压根就没有第一次见他那样的威风又意气:“阿彻,这是我最后叫你一声阿彻了。你曾经救过我,带我吃好喝好,你对我那么好,我还骗了你那么多事情,连……总之,那一剑,就这样抵消了吧。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你也不必难过。我现在重获新生,很开心。” 今晚的信息量很大,秦彻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眼泪都是挂在脸上,看起来很滑稽。 话已至此,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多说无益,让他自己想吧。 秦彻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沉沉的,好似还带着哭声:“你怎能,怎能说得如此轻巧……” 我不忍心看他,快步离开了这里,自知几句话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想起死遁之前还写了一封信给他,大致意思也是不要挂念,我会活得很好,现在不也还是这么这般执着。 秦彻自己肯定也想不明白,这般执着到底是因为所谓的喜欢,还是因为内心的愧疚。 就像我,明明可以坚决一点一刀两断的,可其实还是那么的矫情。说什么各自安好,好聚好散。明明诓人的是自己,欺骗感情的还是自己,到头来说“我们谁也不欠谁的”还是我自己,好话全让我一个人说了。 真想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陈屏啊,你就应该变成哑巴的。 不过我与秦彻,定然是再也不能回到以前了。 第155章 大漏勺2 凌衡渊见我走过来:“谈完了?” 忘记这里还有一个人了。 我点头。 凌衡渊又开始面带微笑,说道:“那便可以做我们还没做的事情了。” 我往后退了半步,第六感告诉我他有点危险:“陛下已经知晓自己娶错了人,怎的还揪着我不放?” 凌衡渊微眯着眼睛,我一向是知道的,他不像秦彻那样很好说话,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也是带着不容置疑地口吻说道:“娶错了?朕娶的是南阳的陈悦己,悦己方才不是已经承认了?现在要同朕说,你诓朕的,你压根不是她,需要朕治你一个欺君之罪是吗?”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凌衡渊继续道:“还是说,悦己也想像刚才一样,同朕两厢抵消,谁也不欠谁的,此处一别,各自安好。” “……”偷听别人讲话,非君子。 凌衡渊见我有些害怕,于是放缓了语气,甚是温柔道:“夫人,今晚过后,朕什么都听你的。你想说什么,朕都洗耳恭听,想要什么,朕全都给你。” “陛、陛下,我想我们也需要好好谈谈。” 凌衡渊迅速将我打横抱起,抬脚就往屋内走:“谈不了。” 进了屋,他还顺便关上了门,走到床边,将我放在床上,我立马往后缩了缩。 凌衡渊突然凑近,我们两个人身上的大红袍就此交叠,很是惹眼。 我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下一刻凌衡渊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悦己胆子这么小,此前在南阳,你可不是这样的。” 想到我此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我真是欲哭无泪:“陛下,小的以前顶撞您多有得罪……” 还未说完,就见他伸手,我被他吓得连连后退。 “别动。” 凌衡渊伸手将我头上的发冠取了下来,脑袋瞬间轻松了许多。 也让我有些茫然。 凌衡渊看着我笑道:“悦己在期待什么吗?” “没有!”我连忙否认,却显得我自己有些欲盖弥彰了。 凌衡渊一直在笑,现在又靠在床的一边静静看着我,弄得我有些浑身不自在。 我状似无意开口问道:“陛下何时发现是我的?” 凌衡渊:“北阴热心男子,悦己可还记得?” 我:“?” 凌衡渊:“字迹不变,画工还是那么差,让人很难不猜出来。朕早就暗中派人来查了你,见你演得很开心,便想着让你玩吧,等你玩够了,朕就要带你回来了。” 见他逗猫似的,轻轻松松地就捅破了我这几个月以来的掩饰,显得我特别像一个小丑,乐呵乐呵上赶着给人送线索呢。 我内心挫败。 凌衡渊继续道:“不过,悦己将北阴缩刃的图纸就这样交给我们,是不是在悦己心中,也是有那么一丝愧疚让你放不下。可是如果放不下,又为何不回去呢?丞相很想你,郡主也很想你,连匠心部的人也在念着你,悦己也是狠心,这么轻易地就抛弃所有人。” 他突然抱住我,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凌衡渊:“别动,就靠会儿。” 我的手停在半空中,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我认识的凌衡渊也不应该这样,刀起刀落,人头落地才是他的作风。 就这样过了一会,他松开了我,却要帮我脱衣服。 我立马往后退,但已经退无可退了。 不是,刚刚还煽情呢,怎的现在突然画风突变了? 凌衡渊:“紧张什么?只是脱去外袍,好睡觉而已。” “我、我、我自己来就好。” 自行将身上那件厚重的大红袍脱下,露出我昨日穿来的那件布衣。 凌衡渊嫌弃道:“国师府就只给你穿这身?” “……这是下人的衣服。”还是我找丫鬟借的呢。 凌衡渊没有在意这个小事,只是让我合衣躺下。帮我盖好了被子后,他也躺在一旁,什么话也不说。 我打破沉默问道:“陛下昨日何时发现的我?” 凌衡渊:“在下人说送桃羹的来了,朕便立刻赶过去了。一进门就看到只有你一个人躺在地上,怎么叫你都不醒,唤了郎中来才知晓你昏过去了,并无大碍。” “陛下不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凌衡渊:“朕虽不知你为何换了另一副模样出现在这,但能活着就好了。” 室内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凌衡渊好像睡着了,我试探地叫了一句:“陛下?” 凌衡渊:“何事?” “……丞相大人还好吗?” 凌衡渊语气很轻柔,许是太累了:“她很好,就是很想你。” “郡主呢?” 凌衡渊:“郡主和于公子也很好,他们已经定亲了,明年春将要大婚,他们也很想你。” 定亲啊……于幻意说的意中人居然是郡主。 我的思绪被放远。 凌衡渊突然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朕呢?悦己问了这些人,不问问朕吗?” 我沉默着。 凌衡渊:“算了,你绝情得很。睡吧,今日你也累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我看着天花板,深知今晚是只能在这待着了,叹了一口气,有些困意,便缓缓地闭上眼。 睡着之前还在痛斥自己怎会如此心大,就这样睡在凌衡渊身边了。 我是被痛醒的,不是心痛,是全身痛的那种,痛得有些喘不过气。 我这才想起,今日,还未回国师府喝解药,许是江予辰的毒药药效发作了。 凌衡渊也醒来了,他看着我痛苦的样子,有些茫然和手足无措:“这是怎么了?” “药……带我回国师府拿药……” 凌衡渊立刻打横抱起我,出了房门。我感觉自己身上的感知在慢慢变弱,模糊之中好像听到了云泽的声音。 幻听吧,大晚上在街上怎么会遇到云泽。 我实在坚持不住了,脑袋也开始痛了。这毒药真是猛,浑身都疼,很快的,我再一次痛晕了过去。 两日内我就昏迷了两次,真是……又好笑又想哭。 第156章 都疯了 再次从昏迷中醒来,入目的是一片漆黑。 “……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 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感觉自己应该是在一个小房间里面。 很熟悉的黑暗。 让我不得不想到之前关江予辰的那个小黑屋。 “……” 我不会就在这里吧。 正想起身动一动,发现自己手脚被绑了。 “……” 我怕是被绑架了。 被绑,不知道自己在哪,什么也看不清,我内心还是有点慌的。 但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大不了死了就离开这个世界吧。 我往后一躺,累了,躺平了。 但是身上却不疼了,感觉精神很好。 应该是江予辰给我解了毒。 然后我解毒之后被绑架到了这? 这绑架我? 我寻思在北阴也没得罪谁呀。 想到江予辰,之前他那么小就在小黑屋里待着,定然是不好受的,难怪他这么怕黑。 正当我发呆的时候,黑暗的房间里终于透出一丝光亮,我看了过去,一个人开了门。因为背着光,我看不清是谁。 他点好烛火之后,就关了门,转过身的那一刻,我看清了——江予辰。 “国师大人?” 我惊喜道:“国师大人是来救我的?也不知哪里的恶徒,竟然将我掳来了这个鬼地方,伸手不见五指的……” 江予辰站在我面前,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眼神无波无澜。 我感觉他不对劲:“国师大人,快,帮我松一下绑,咱们赶紧走……大人就你一个人吗?云泽没有跟你来吗?大人怎么进来的?恶徒呢?” “阿屏。” 江予辰出声打断我说话。 “阿屏可有什么要同我说的?” 他这么一问,我内心打鼓,又看了看他,好似不是跟我开玩笑的。 若是真要说些什么,那可多了。 但是我不敢说。 而且系统也没有出选项,正说明这个问题不重要。 『o_o?』 “国师大人,我们先出去,此地不宜久留。” “不。” 我愣愣地看着他,竟从他眼中看出了一丝难过和忧伤。 江予辰:“阿屏还记得雷雨天那晚,你发现我怕黑,然后哄着我睡觉那次吗?” 我惊讶:“你你你……”他居然记得那天的事? 江予辰:“一直没同你讲,我完全知晓那晚之事,府内除了云泽,就只有你知晓我怕黑一事。幼时,父亲就将我丢在这里,为了让我无论于何时何地都要面不改色,这是当上国师的第一课。我从未想将你关在这里,可是阿屏,只有这里,我才觉得你是完全只属于我一个人。” 他蹲在床前,还是那样一张脸,但我却有些害怕。 关着我的绑着我的居然都是江予辰。 是那个温润如玉不争世事的国师大人。 “你……” 江予辰:“别怕阿屏,待过了这一阵,待无人记得你,你便只有我,我就放你出去。” “……” 江予辰将带来的饭菜放在一旁:“后面便由我来给阿屏送饭,哦对了,还有今日的解药,阿屏也要记得喝。” “他们发现我不见了,定会来寻的。” 江予辰:“他们找不到此处。” 我吼他:“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是做错了什么让你这般对我?” 江予辰突然按着我的左手臂,我吃痛被迫躺下:“阿屏还要装吗?你的身世、来北阴的目的、同南阳的关系、甚至是……甚至是连名字,都是诓我的……阿屏,我给过你机会了。” 也不知他按着左手臂的哪里,我半边身体都是麻的,压根动不了一点。 江予辰:“别逞强了,我给你下了药,没有解药,你都会是这般没有一丝丝力气。” “……为何……为何这般对我?” 本来身体里就有一种毒了,现在又来,迟早死在毒药上。 江予辰:“阿己看不出我的心思吗?我不信你不懂,你明明那么聪明……你可知昨日,你消失了那么久,我有多着急,我生怕……生怕你同娘亲一般,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可是,我却见到你在他怀里,南阳陛下大喜之日,你在他怀里,我如何想?你让我如何想?” 江予辰:“阿屏,我只问你,若是你身上毒药未发作,你是否就已经同他回了南阳?” 江予辰那双无波无澜的眸子,流着泪,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裂痕,他难过,他伤心,他不敢相信。 “……” 我一口气上不来,服了,全身都麻了。 江予辰:“你默认了。” “?”我是麻了! 江予辰:“那枚铃铛,在他那,我拿回来了。阿屏还真是,知道如何伤人是最疼的。” “……” 江予辰起身说道:“阿屏便在这吧,这里不会有其他人的,我迟些时辰再来看你。” 他的手一离开我的手臂,我瞬间就能动了,顺便还将我松了绑,许是觉得无论怎样我也逃不出去。看着那一盘饭菜和那碗黑乎乎的药,我不知哪来的性子,便将它掀倒在地。 掀倒的下一刻,我便后悔了。 不应该浪费粮食,应该吃完再扔。 解药也没了…… 被气着了,自己脑子也不好使了。 江予辰听到身后的动静,转头看向我:“饭菜就算了,阿屏不喝药,会很难受的,晚上我再给阿屏熬一碗带来。” 他说完,毫不留情地走了,还毫不留情的吹灭了烛火。 门关上,整个房间又恢复了原先的黑暗。 我去开门,锁得死死的,开不了。 我又躺回床上,也不知是哪种毒药,身体竟有些发凉,裹紧被子才舒服一些。 这个房间,感觉什么细微的声音都能被放大,被子的摩擦声,我的心跳声……这谁受得了。 我喊道:系统。 『滴!初生系统2.0版本为宿主提供24小时无间断服务!』 安心了。 『( ̄︶ ̄)』 我在想,江予辰说我瞒着他的事情。 他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我此前并未与他有过来往,他应该是发现不了陈安屏与陈悦己是同一个人的。 可他发现了,怎么发现的?他从来都不问朝政之事,同迟晚深也不是很好的关系,他到底是如何知晓的? 我现在承认了,演技生涯确实不适合。 什么也瞒不住,谁也骗不了,四个人,指不定迟晚深也知晓了。 第157章 第二次救我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这对我的演技无疑是一个很严重的打击。 此前我还觉得,江予辰比起其他三位,已经算是一个正常人了,没想到……果然系统分配的攻略对象都不是什么善茬。 还是大意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在这个房间里待着,感觉时间都变慢了许多,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要不是我央求系统给我玩玩电子五子棋,恐怕我是真熬不过去。 肚子饿了。 看来是到晚膳时间了。 正想着,门就开了,还是江予辰。 他将饭菜还是放在老位置,便一个人收拾上午我掀翻的饭菜。 看着他,我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还是有一丝丝的罪恶感吧,但给我下毒,还将我禁锢……抵消吧抵消吧,等我出去谁也不欠谁的。 江予辰给我重新熬了一副解药,我自是喝了,苦了谁也不能苦了自己。 但是这饭菜…… “我不吃。你不把我放出去,我就绝食。” 烛火也有些黯淡,这个位置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听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似是很无奈。 下一秒,他便按着我的左手臂。 “……”又麻了。 怎么还带欺负人呢? 江予辰将我上半身靠在他怀里,还掰开了我的嘴,一勺一勺地喂我,但只能喝些汤,毕竟我嚼不了东西。 喂了半碗,他便放开我,问道:“吃吗?还是我喂?” “……”智者能屈能伸,我自己吃。 江予辰松开我,我便自己动筷了。 我吃了半碗就没胃口了,想着自己不知道还要在这待多久,我就烦躁。 江予辰:“他们来找阿屏了。” 我充满期待地看向他。 江予辰:“但我说,阿屏在国师府解了毒便自己偷偷跑了,谁也不知去了哪。” “……” 江予辰:“那南阳皇帝走得很急,想来也是对阿屏有一番真心。” 我不想说话,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江予辰:“阿屏怎的不说话?之前那个巧舌如簧的阿屏去哪了?” “死了。” 江予辰不想见我如此,起身便准备离去。 我叫住他:“江予辰,你关不住我的。” 他听完,还是走了。 其实我想的是,若是我离开了这里,那我定然不会再继续待在国师府上。可是,身上的毒又不能不解。 江予辰制的毒药,还有谁会解? 之前翻那本药理大全都没有记载这样的毒药,想来是江予辰自创的。 另一种毒药我也感受到了,若是不盖好被子,又会浑身发凉。房间里黑,我看不清手臂上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但只要按在这里,浑身就会开始慢慢变得麻痹直至不能动弹。 真狠。 我就这样在这个小黑屋里待了……大概是三天吧,除了江予辰准时来给我送饭菜,其他时间见不到任何人。我感觉自己的神经有些衰竭,见到江予辰居然有种莫名其妙想依赖的感觉。 定是在这个房间里头待久了,见不到活人,也无人能说话,便这样了吧。 幸好还有一个系统时不时能聊几句,至少我还是清醒的。 待到今日,江予辰迟迟未到,肚子早就已经饿了,也不知是上午还是下午了,时间概念我也越来越模糊。我严重怀疑江予辰就想让我变成这样,潜移默化中,我也渐渐地离不开他。 可是我今天真的好饿,上一顿饭压根没有吃多少,以至于现在饿得肚子叫。 似乎……还出现了幻觉。 我听到了什么声音,好像是从门外传来的。 我喜出望外,是不是有人来救我了。 正想靠着门听一听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掀开被子,我就感觉到透骨的凉意,让我立马又缩了回去。 我记得现在是夏天吧,怎么会这么冷? 肯定是毒药的问题。 我裹着被子,大喊着救命,希望外头的人能听到我的声音。 这几日我也尝试着喊着,但无人应我,喊哑了都没人来。 现在也只能在心里祈祷着外头是来救自己的人。 许是老天显灵,房间的门真的开了。 外头的光线照在来人的身上,背着光,喊道:“陈安屏,我来救你了。” 是宋时宜。 她赶忙走过来帮我穿好鞋子,见我裹着被子,心疼地问道:“你很冷吗?” “冷,我被下毒了。” 宋时宜皱着眉,连着被子一把把我打横抱起:“本宫这便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有些哽咽,想说些什么表示感谢,但肚子的咕咕叫打破了这煽情的氛围。 “长公主,可有吃的吗?” 宋时宜:“在马车上,管够。” 外头的光线正好,我有些睁不开眼睛。现在居然不是黑夜,而是大白天。果然是被关久了就会形成时间错觉。 关我的地方,也很熟悉,是此前我常来练习乐理的国师庙。也亏得江予辰想得出来将我关在这,寻常人应该也想不到,人会在国师庙关着吧。 现在外头围着很多人,叽叽喳喳的,我却觉得异常安心,很久没有听到这么多人讲话了。 我忽然感慨道:“长公主,这是你救我的第二次了。” 宋时宜:“第二次?可本宫记得很清楚这是第一次吧。陈策士真轻,许是本宫抱过的最轻的人了。圣上除外。” 我闭上眼,感受着这大好的阳光。 不记得也没关系,我记得就好了。 宋时宜笑道:“不过,这确实是本宫救的第二个陈策士了。” 宋时宜语气不屑,在阳光下她显得格外明艳张扬:“还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上了马车,我才发现里头还有一人——礼川先生。 我朝他点头示意,他笑了一下给我让出了位置。马车很大,完全容得下三个坐着。还有一个小方桌,摆着几盘小菜。 宋时宜:“吃吧,特意让人做的,生怕你饿着。” “多谢长公主。” 说完我连忙就扒着饭吃了起来。 除了太饿了之外,还有就是外头的饭果然更香,内心有种重见天日的豁然感。只是身上的凉意还是在提醒着我,今日需要吃药了。 宋时宜察觉到我的不对劲,率先开口:“礼川先生,可否帮忙看一下陈大人?她似乎很难受。” 礼川先生很是温和,但一联想到江予辰那样的人之前也是这般样子的,我就有些怅然感。 礼川先生替我把了脉,看不出来,他竟然也会医术。他说道:“脉象紊乱,这几日定是受惊了,再加上陈大人身上还有两种毒,相互结合,致使陈大人在夏日里也会觉得浑身冰凉,难以忍受。” 宋时宜猛地一拍桌子,吓得我一愣一愣的:“此前觉得国师大人也就是无趣之人,不曾想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陈大人是何处惹着他了?他怎的如此对你?又是关着又是下毒,下手如此狠心。” 第158章 感动 我不敢吭声。 礼川先生说道:“陈大人受了惊吓,让她好生歇息一番再询问吧。或者不如现下就进宫,左右国师大人在摄政王那,直接问更省事。况且,陈大人这身上的毒,恐怕也只有国师大人能够解。” 宋时宜:“好,那便直接进宫,解毒要紧。” 我投以感激的目光。 宋时宜笑道:“今日救陈大人出来,还有一人也是大功臣。” “谁?” 宋时宜:“知愿县主。” 李知愿? 见现下也无事,宋时宜便娓娓道来。 原是凌衡渊成婚当日,李知愿想去国师府找我闲谈,下人们这才发觉我已一晚未回府,当即江予辰就派了人出去寻找。 宋时宜:“陈大人不知,那国师大人可是急得很,从未见他脸色如此吓人。” 我喝着热茶,感觉到自己没有那么冷了:“他……然后呢?” 然后当晚江予辰就找到了我,对外宣称的是我在外受了点小伤,但并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 江予辰说话,有谁能不信呢? 而第二天凌衡渊去了国师府,说是要看望一下我。 却被江予辰告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离开了,人早已不在国师府内。 宋时宜说到这的时候,又停了一下:“陈大人与南阳皇帝此前有私交?” 我斟酌着开口:“不算私交,只是能说得上几句话的……友人。” 宋时宜:“那南阳皇帝听说你不见了,便急急忙忙地赶去皇宫找了摄政王,只求摄政王能派人去找你。连回南阳的时辰都耽搁着,扬言要找着你才会回去。这外人不免说南阳皇帝成亲第一日,新娘子顾不上,却管着其他女子的事,定是少不了唾沫星子。” 凌衡渊居然没有对外说,我便是陈悦己,那日同他拜堂的人是我。而是瞒了下来,找上迟晚深,让他派人找我。 因为这里是北阴,南阳的侍卫不能在城内随意走动,所以只能找上了迟晚深。 我内心腹诽道,凌衡渊还不算太狗。 迟晚深知晓我不见后,茫然了一会,了解了情况,便赶忙派人去找了。 李知愿知晓此事后,便找上了宋时宜,恳请她出手帮忙一同寻找。 宋时宜问她:“为何找上本宫?” 李知愿说:“长公主慧眼识人,定知陈策士是个极好的人,且此前与长公主有旧交,长公主定不会看着陈策士失踪而不管的。” 宋时宜:“国师大人说她是自行离府的。” 李知愿:“长公主信吗?” 宋时宜愣了愣,说道:“摄政王已经派人去找了。” 李知愿:“我只信长公主。” 我确实是惊讶于李知愿竟能为我做到这份上,且此前我们也只有过一次闲谈而已。 宋时宜往后一靠,笑着说道:“她没信错人,本宫是真的能将你带回来。” 我问道:“长公主同知愿县主如何知晓我不是自行离开,而是失踪了?” 宋时宜:“国师大人的反应很不对劲,此前听说你一晚未归,便急成那样。而当时,你离开有一日了,他却不紧不慢,还能抽出时间去国师庙中为民祈福。这很难不让人怀疑。所以要么是国师大人知晓你的去向,要么国师大人所说陈大人自行离开一事就是假的。” 后来,李知愿发现,江予辰去国师庙,还会自带食盒,并且一天去两次,两次都会带着食盒,很是规律。 这就让人很是好奇一番,在国师府上吃完,再去国师庙内祈福,不是更为方便?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自带食盒? 总而言之,江予辰很是可疑。 于是今日,迟晚深将江予辰召进了宫中,而长公主趁着这个时机,便带人搜查了国师庙。 按律,国师庙是不允许士兵盘查和驻足的,但宋时宜是何人?她偏偏就喜欢打破常规,嚣张地带人踏入了国师庙。 一番搜查还是无果。 直至礼川先生说,他记得每一座国师庙都会有地窖,为的是更好的放置百姓祈福的信物。 于是宋时宜转身便找来了人带路去地窖,却被庙里的师傅拦着,说什么都不让去地窖。 国师庙必备一些壮汉守庙,防止有人闹事。宋时宜自然是将他们打服了,才进的地窖,终于在一个黑屋子里找到了我。 宋时宜:“可惜的是,今日知愿县主来不了,否则你今日也能见着她呢。这几日她也急得很。” 我有些恍惚,反应过来自己应该要道谢:“安屏在此叩谢长公主、知愿县主、礼川先生。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若往后有用得着安屏的地方,安屏必当竭尽全力。” 在知晓居然有这么多人费心费力地找我,内心有着说不上来的感动。 虽然我攻略的不是什么好人,但我遇到了一群极好的人。 礼川先生在我道谢之后,轻轻颔首。 宋时宜笑道:“若陈大人真要感谢,那便将你那图纸上的温房制出来吧,本宫希望能在今年冬日用上。” 我愣了愣,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之前想要做的,就是温房。 若是能将其做出来,在冬日里就不会感受到寒冷,而且四季如春,舒适的很。我早已画了很多个版本,目前还在精进中。 宋时宜看出了我的疑惑,她说道:“此前去国师府查人之时,本宫先进的便是你的屋子,堆在一处的废画,还未完工的图纸。本宫便更加确定,你不会自己离开的。” “长公主还真是慧心巧思。那温房,待臣再次改进之后,臣必将率先为长公主奉上。” 宋时宜:“说好了,本宫可是要第一个用上。” 第159章 混蛋 聊着聊着,便到了宫门口。 我裹着被子下车,好不滑稽。 内侍见到是长公主,连忙前来行礼。 宋时宜:“不必多礼,你先去告诉摄政王,本宫将陈策士带回来了,马上就到。” 内侍应了之后,便手脚麻利地赶去报信。 宋时宜带着我去了最近的宫殿梳洗了一番,又换了一身厚衣服。 这三日被关着,没有梳洗没有洗浴,已经很是难受了,现在沐浴一番,别提多舒服了。 只是炎炎夏日下,我穿着厚衣服,多少有些格格不入了。 来到主殿,里头的人早已等候多时了。迟晚深见我来了,连忙走过来,问道:“可有受伤?” 我摇了摇头,有些不习惯他如此。 迟晚深:“怎么会穿这么厚?” 宋时宜打断他,说道:“她中毒了。在国师庙的地窖中找着的,黑漆漆的屋子,门上还上着一把大锁。国师大人,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我这才发现,江予辰也在殿中,默不作声,就在远处静静地看着我。 我移开视线,不愿看他。 迟晚深质问着:“国师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什么也不知道吗?” 迟晚深情绪有些激动,我拉住他,也不知是不是我的手太凉,他浑然一抖,反握住我的手。 宋时宜开口道:“质问什么的,摄政王留着后面自行问吧,陈策士身上的毒先解才是要事。” 迟晚深:“是,先解毒。” 我们看向江予辰,他还是不说话,沉默着。他腰间的两枚铃铛很是惹眼,靠在一块,形成了一朵相生的并蒂莲。 礼川先生适时开口:“陈大人的毒需要每日喂药,才能保证毒素不会发作,国师府上定然还留着昨日的药渣。若是国师大人不愿告知,那在下斗胆去国师府上,拿上药渣查一查,便可得知解药所需要的药材了。” 江予辰还是没说话。 宋时宜转身就想带我走:“看来国师大人是不愿说了,那便罢了,本宫可没有耐心在此处耗着。今日本宫就带着陈策士离开国师府,想必那里也待不得了。” “不可!” 江予辰终于开口了:“你们不能将她带走。” 他慢慢朝我走来:“阿屏你说过的,你会陪着我,会永远替我试药,心疼我……你怎能离开我?” 我攥紧了拳头,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 江予辰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 我伸手反手就是一巴掌:“江予辰!我是感激你在冬日里给了我吃住,感激你的温柔善良,可你……借着毒药将我锁在身边,你明明知晓一个人在黑暗中有多难受,你为何还要将我关在那?你知不知道……我也很害怕啊,你这样让我如何继续陪着你?” 身上的凉意越来越重:“我现在看到你,我就想到这几日一个人待在那的感受,我是心疼你,可你为了一己私欲,也要将我变成你这样……可耻!混蛋!” 我抹去即将要掉下来的眼泪:“就此别过吧,江予辰,我们都各退一步,对谁都好。” 我跟着宋时宜走了,坐在马车上我还有些愣愣的。 宋时宜和礼川先生在旁边不敢吱声。 我问道:“吓着你们了?” 宋时宜:“那倒不是,只是陈大人想哭,便哭出来吧,不丢人。” 我不是想哭,我只是没有反应过来。 为何?此前那么温柔的人,会变成这样?他明明,对我这么好,明明事事帮着我维护我。他那样的人,不应该会变成这样呀。 我只感觉浑身冰冷,但想到自己刚刚扇了他一巴掌,心口的郁气总算是撒出来了。 就这样吧,不攻略了,谁爱攻略谁来,我只想好好活着。 『宿主……』 你不要说话,不然我连你一块打。 『( ‘-w?? )』 马车停在了国师府门口,我不想进去,怕触景伤情,便只有宋时宜和礼川先生去了。 但他们被拦着不让进,守在门口的,正是云泽。 我听到了外头的打斗声,掀开车帘子一看,云泽和宋时宜已经打起来了。两人不相上下。 这云泽也是个二愣子,没有江予辰的示意,不随意让外人进府便就是不让,连长公主他也敢拦。 我怕伤及无辜,连忙下车喊道:“云泽,是我。” 云泽见是我,便停了手:“大人!你回来了!” “放长公主进去。” 云泽:“可是……” “今日我便要搬出国师府,谁也拦不了。” 云泽愣住:“为何大人突然要走?” “我不信云泽你不知晓我这几日在何处,你一直都会跟着……江予辰,你怎会不知他在做什么?” 云泽:“主子他……他说他在为你疗伤。” “疗伤?你也信?真相是什么你自己去问吧。今日你若是拦着,那就别怪我不顾往日情分。” 云泽看着我,低着头叹气,直接让了路。 我去自己房间收拾了一番,来时我并没有带什么,走时也只是将图纸带走了,其他的什么也没拿。 狸花还在院内舒服地躺着,见到我,喵喵叫了一声,便没了动作。 算了,还是让它待在这吧,这有吃有喝有住,比哪都强。 礼川先生正在为我制定一份解药单子,看着有些发愁。 云泽突然出现,将手中的一张纸递给了我:“大人,这是解药方子,能治大人身上两种毒,再服上几日,便能痊愈了。” 我接过单子,欲言又止。 云泽:“大人,小的自是知晓主子做的事,但,小的阻拦不了。身为主子的贴身侍卫,小的必将要无条件服从。这次,便是小的给大人的赔礼吧,主子回来后,罚小的便好了。占着多年的情分,主子也不会重罚小的。” 我有些哽咽,只能说出一句:“多谢。” 第160章 该有个了结了 宋时宜将我带回了长公主府。 本来我是准备去迟晚深此前赏给我的那个宅子里住的。 但里头什么也没有,宋时宜见我身边也没个人,便直接带我回了长公主府。 宋时宜让人收拾出一间屋子来,房间不大但胜在安静舒适。 我的手脚还是有些冰凉,从包袱中掏出了图纸,准备将自己注意力转移,这样或许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礼川先生正在为我熬制解药,此药复杂且所用的药材也多,恐怕还得等上几个时辰。 我正在设计的温房来源其实出自南阳云关镇,那时冬日大雪,即使是将房门窗户都用东西堵住,还是会感觉到丝丝寒意。 云关镇的镇民便会在房内起个小灶,拿些柴火放在小灶上,房内倒是会暖和一点,但是烟尘很多,房内待不了太久。 我便借此灵感,加以精进,目前看似还不错。 温房的构造在纸上越来越清晰,那乱成一团的思绪,好似也越来越明朗。 看着那熟悉无比的字迹,我也懒得改了,这马甲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破破烂烂了,倒不如不捂了。 将笔放下,温房的2.0版本完成了。 看着图纸,我很是满意,现下若是让人开始搭建温房,那么在今年冬日,必将能住进去。 恰巧这时,宋时宜在外头敲门:“陈大人,药熬好了。” 我起身开了门,将宋时宜迎了进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傍晚了,西边红了一大片。 宋时宜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放在桌上。 我说道:“这种事怎敢劳烦长公主?” 宋时宜:“无碍,想来同大人说说话,顺道送过来了。” 她一眼就看到了我桌上笔墨未干的图纸:“大人这么快就完成了?” 我笑道:“本身就只剩下个尾巴未完成,长公主可以瞧瞧这温房如何。” 宋时宜细细观摩着,说道:“本宫不懂这些,但纸画精美,想来是不差的。” 我将图纸交给了宋时宜:“长公主择日可让人开始动工了,今年冬日便能住上。” 宋时宜很开心,将图纸妥善保管后,才想起找我的目的:“本宫想问大人,此后可有何打算?” 我诧异她为何如此问。 宋时宜说:“本宫听摄政王说过,大人其实并不是很愿意做这个策士,难免在上任时不上心。况且,此前联姻一事,众臣的反应,大人应当也很难受吧。” 难受众臣将我当成筹码,难受朝臣们并没有打心里认可我这个女官,也难受因着系统种种约束不能大展拳脚…… 我垂眸:“长公主心思细腻,下官确实是……难当大任。” 宋时宜:“不必如此说,陈大人的才能本宫在原曲城时便看在眼里,莫要妄自菲薄。本宫说得如此之多,便是想问问大人,本宫这里有一个好差事,大人可否愿意跟着本宫干?” 宋时宜说完后,我沉默了一会,脑中的丝丝电流声不断地在提醒着自己剩下的任务。 宋时宜见状,将解药推在我面前:“大人慢慢想,不必着急,先将药喝了,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了,大人也定然不好受。” 我将药一口气直直喝了下去,很苦,但脑子清醒了很多。 这是新甲方递来的橄榄枝,我是继续走着老路,还是另辟蹊径,全凭我一念之间…… 宋时宜让我慢慢思考,又聊了一会,外头下人来报,说有人登府前来。 已经这么迟了,还有谁会来? 来人正是凌衡渊和秦彻。 宋时宜:“南阳这两位贵客,当真如大人所说只是友人吗?” 我笑了笑,说道:“长公主知晓的,南阳也有位陈策士,只不过现在生命垂危。听外人道,我与那陈策士甚是相像,想来这两位贵客应当是将我认成那陈策士了。” 除了凌衡渊秦彻,现在恐怕还无人知晓“陈悦己”早已不存在人世,这等离奇的事还是瞒着好些。 虽然我说得很委婉,但宋时宜立马懂了。她让我躲在屏风后面,不需要露面。 宋时宜自己去面对凌衡渊秦彻,问道:“贵国陛下来长公主府作甚?莫不是发现本宫的好,旧情难忘了?” 凌衡渊没有理会宋时宜说的,只是开门见山道:“朕来接朕的夫人回去。” 站在屏风后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凌衡渊能不能不要句句不离“夫人”两个字。 宋时宜:“长公主府没有贵国陛下口中的夫人,请回吧。” 凌衡渊:“长公主将那陈策士从国师庙中带了出来,这城内何人不知何人不晓?长公主便莫要再将她藏着了。” 宋时宜一拍案桌,说道:“请贵国陛下放好自己的态度,这可是在北阴,不是南阳,贵国陛下再尊贵,也莫要对本宫指手画脚。是,本宫是从国师庙中带回来了一个陈策士,但那是北阴策士,与贵国陛下口中的夫人有何关系?” 凌衡渊:“朕娶的便是北阴陈策士。” 宋时宜:“本宫此前虽不在城内,但也知贵国陛下求娶的是北阴县主,可到后来又自行反悔,转身便娶了南阳陈策士。贵国陛下也太任性妄为了些。” 凌衡渊已经没有了耐心:“长公主这是不打算放人了?” 宋时宜:“人是本宫的,何来说的放人。” 话音一落,我就听见了刀剑相撞的声音。 这两人打起来了。 我悄悄瞧上了一眼,只有凌衡渊和宋时宜在动手,秦彻只在一旁看着。 凌衡渊手上只有那把匕首,与宋时宜的长剑相打起来有些吃力。更何况宋时宜从小就习武,比起凌衡渊自然更占优势。 很快,长剑上就沾了血。 凌衡渊手臂被划了一剑,秦彻立马出手阻止了两人。 秦彻:“陛下,长公主,点到为止。” 宋时宜收了剑:“两位,回吧,长公主府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凌衡渊捂着手臂上的伤,似是有感应般,往我这边看过来。 我立马缩回了脑袋。 凌衡渊:“悦己……” “唰”。 宋时宜:“贵国陛下,再往前一步,这把剑刺的可不止是手臂了。” 屏风外沉默了一会,又出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便听到凌衡渊说道:“这封信,劳烦长公主交给她。明日便要启程回南阳了,若是她愿意一同回去,那,明日午时城门口,马车便会候在那。” 过了一会,屏风外便没了声音。 宋时宜走了过来,将信递给我:“他们走了。” 我接过信,上面写着“悦己亲启”,还挺厚。 宋时宜:“你明日要去吗?” “南阳女子入朝为官虽然常见,但俸禄太少。” 宋时宜笑道:“那这封信你会看吗?” “不会。” 我将信放在一旁的烛火上,渐渐的,纸张燃了起来。 我不看它也知晓里头写了些什么。 遗憾,愧疚,难过,不甘……无论里头是什么,都该有个了结了。 第161章 辞官 晚上,我躺在床上思考着宋时宜所说的,虽然她没说是做什么,但就是莫名地吸引我。 我敲了敲脑中的系统。 『滴!宿主请指示!』 可以放弃攻略主线对象吗? 『正在检测……』 一阵电流声经过,耳朵有点麻麻的。 『检测到宿主已经顺利完成南阳主线任务!任务结束后可获得相对应奖励!检测到北阴主线任务并未全部完成……宿主是否需要放弃攻略任务……』 我看着两个选项,斟酌了一番,点了『是』。 『滴!系统正在计算……计算成功!已为宿主放弃北阴攻略任务!』 电子音一落,我竟感觉到浑身的轻松感,还有内心那莫名的虚幻感…… 就这样结束了? 『宿主放弃攻略任务后,将不受选项模式的干扰。宿主信息已被定格,将不再更改,宿主可自行查看!鉴于宿主任务完成度较高,加上由于宿主自行找回了灵魂碎片,作为补偿,系统已为宿主降低生存难度!』 『宿主可自行选择是否继续待在此世界……』 我还感到有些不太真实,自己竟然真的就这般放弃了攻略任务。 看着选项,我犹豫了。想着在这里经历的一切,我追求不了完美,但也要讲究一个有始有终吧。 我选了『是』。 『滴!宿主将继续待在此世界中,初生系统2.0将持续为宿主服务!』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之时,还有些恍惚,以为昨晚的事情是一场梦。 但却是真真实实的,我不需要再攻略人了。 心情大好,我哼着小曲,感觉外头的蝉鸣声都悦耳了起来。 我现在就是钮祜禄·安屏,谁也阻拦不了我自由的步伐! 激动不了片刻,身体又开始发凉了。 “……” 默默地去了厨房,找礼川先生熬了药。 今日是南阳使臣回程的日子,他们耽搁太久,若是再不走,我感觉迟晚深都要开始赶人了。 我同宋时宜一块约着李知愿在茶楼相见,午时过后,城门口热热闹闹的,南阳使臣已经开始陆续启程回国了。 宋时宜:“今早前去送行,本宫还想见见那陈策士。” 我喝着茶一顿,问道:“长公主怎的突然想见她?” 宋时宜:“听说她命不久矣,本宫与她交集不深,但也算相识一场,探望一番也全了这相识之情。只是今日并未见到,倒是有些可惜。” “长公主有这番心就好了。” 说到这,李知愿刚好到了,约她一次可真难,出府前需得同爹娘报备一番,能不能出府还要看李大人的意思。 李知愿笑道:“可算出来了,让长公主陈大人久等了。” 宋时宜:“无碍,陈大人将本宫与县主唤来所为何事?” 我以茶代酒,说道:“这几日长公主与县主为了安屏一事奔波劳累,安屏不胜感激,无以为报,只能先在此叩谢长公主与县主,日后若有需要安屏的地方,安屏定然竭尽全力。” 李知愿:“大人当真是客气了。” 宋时宜:“陈大人不会将我们约出来就为这事吧?” 我看着她们,笑着说道:“明日安屏便准备辞官了,今后,安屏就要跟着长公主干了。” 这件事情没有预兆,辞呈也是临时才写的。 宋时宜:“摄政王恐怕……不会轻易将你放走。” “只要我想走,就不可能走不了的。” 左右也不用攻略了,也不需要顾及太多。 当我的辞呈交上去后,当日便被迟晚深叫进了宫中。 我舒了一口气,去就去吧,这一遭反正都要走的。 还是熟悉的宫道,已经不知走了多少遍。迟晚深也还是在主殿等着我,也不知为何,那案桌前突然多了许多折子。 迟晚深听见声响,抬起头来看向我:“来了,坐吧。” “王爷可是又懒了,这折子怎的多了这么多。” 迟晚深:“都是有关国师的。” 再次听到江予辰,我还是愣了愣。 迟晚深:“国师现在被禁足与国师府上,没有孤的允许,谁也不能将他放出来。只是毕竟还是一国国师,对外宣称的还是在府静养。” 我淡淡地应了一句。 迟晚深:“你呢?你想如何罚他?” 我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北阴不是有律法吗?这种事王爷按律处罚便好,不需要问……草民。” 迟晚深:“你真要辞官?” “是。” 迟晚深:“可是……你辞官之后去哪?又要回到南阳继续去当策士吗?” 我愣愣地看着他:“你……” 迟晚深:“早就知晓了,你那献给孤的缩刃图纸上的字迹,孤早已认出来了。陈悦己,你也想回南阳了吗?” 马甲一次接一次的掉,我好似都已经习惯了,已经不足为奇了:“王爷……并不是,与南阳无关,已经没有陈悦己了,只有陈安屏。” 迟晚深:“那是为何辞官?你可知你一名女子在外很难生存。你这一身才能,又要去何处发扬?还是说你只想就这般普普通通地过一生?” “王爷是这般想的吗?王爷不如先告知草民,那桌上的奏折,到底是弹劾江予辰的,还是为江予辰求饶的?” 迟晚深:“江予辰他……身份特殊。” “身份特殊就可忽视律法,就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王爷是觉得,这般的朝堂,草民还有什么理由能待下去?” 见他不说话,我继续说:“王爷自己都觉得,女子在外难以生存,却从不在根源上解决问题。草民任官已一月有余,本想着成为北阴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可满朝大臣,甚至连王爷,都未改变心中的想法,草民又该如何继续待下去?” 第162章 幸福圆满 我将带来的官服放在桌上,跪在地上说道:“承蒙王爷厚爱,草民不胜感激,但草民难以担此大任,就此请辞。” 迟晚深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我膝盖有些酸了,他才说道:“孤准了。” 进宫时艳阳高照,出宫时只剩半边天的红。 我一身轻松,已经没有任何身份约束的我,步行在街上,连往日的喧嚣都动听了起来。 此前迟晚深送我的那串银饰,我也还了回去。 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那么,这些身外之物也不必留着了。 “陈大人。” 宋时宜和李知愿站在前方,朝我招手。 我笑着走过去说道:“长公主,草民已经卸任了,担不起这一声大人。” 宋时宜:“你既然选择了同本宫做事,那自然是担得起这一句陈大人。” 我接下了宋时宜的橄榄枝,要一同与她去边境。 就在我被关的那几日,凌衡渊收到了密信,那些邻边小国,暗中都串通一气,准备攻打南阳。 此事先前就有了兆头,对于那些小国来说,南阳北阴一个都不好惹,这两国势力一直都是相互制衡的,平日里也不会轻易挑起战事。但这如今连一个普通的生辰宴,北阴都请了南阳使臣前来赴宴,这可让那些小国担忧不已,生怕这两大国合起伙来欺负他们这些小国。 这两大国都要合作了,那会对谁不利? 定然就是这些小国。 于是他们暗中串通,趁南阳皇帝和那秦大将军不在都城内,借机攻打南阳。 就因为如此,凌衡渊和秦彻才会急急地赶回去,毕竟火都烧在自己家了。 凌衡渊在北阴待了这么久,确实是如那些小国所猜,想要与北阴合作:南阳有钱,北阴有粮,合作双赢,届时天下各分一半,岂不美哉? 迟晚深和文武大臣彻夜长谈,分析了此事的利弊,最后还是应下了凌衡渊的提议。 毕竟这些小国平日里也时不时地挑衅一番,早已看他们不爽,不如趁此机会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此番各小国合力攻打南阳一事,自是提醒了北阴,这火迟早都会烧到北阴来。迟晚深为了边境加防一事正在选派将士,宋时宜知晓后,立马首当其冲自告奋勇。 被迟晚深回绝。 北阴没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更别提女子为将带兵出征。 正当宋时宜想去宫中与迟晚深再吵一架时,圣旨到了,说的是封宋时宜为将军,奉命前去守边疆。 于是宋时宜名正言顺地成为了北阴第一任女将。 圣旨是小皇帝亲手写下的。 宋时宜看到那圣旨上的字迹,一眼就认了出来:“他的字是本宫教的。” “写得越来越丑了。” 圣旨下的第二日,宋时宜就身穿战袍,开始领兵前往边境了。 我也坐上了宋时宜为我准备的马车,与她一同出发。 宋时宜:“不去道别吗?” 我:“昨日已经与知愿县主说了,可惜了她今日还是出不了府。” 宋时宜沉默了一会,说道:“会再见的。” 送别的人很多,有大臣,有百姓,有迟晚深和小皇帝……但他们无疑不是带着质疑,想看看这“娇生惯养”的长公主,能在边境待几天。 一路奔波劳累,到了边境小城,这里的场景让我大为震惊。 听说边境要打仗了,住在这的居民,跑的跑,走的走,剩下的大多都是老弱病残。见城内来了许多新面孔,都纷纷探出头来。 这些人要么是久久扎根于此,不愿离开,要么就是没有立身之本,压根走不了。 来这之前,我还不知宋时宜给我的差事是什么。现在,倒是有些明了了。 宋时宜单独给我划出了一个小宅子,还任命我为器物师,让我可以接触到各式各样的武器。 军中将士对宋时宜和我自是有些不满,他们不认为女子可以担此大任。 宋时宜懒得搭理,将他们一个一个打服了,而我……用一张又一张改良的图纸,堵住了他们的嘴巴。 除了改良武器,我还收留了许多年龄尚小却被抛弃的女子。 心灵手巧的姑娘学的是机关之术,认得几个字的姑娘学的是药理,而比较活泼又坐不住的姑娘,自是去了宋时宜的营中,跟着她习武。 于我来说,每日都是充盈的。 姑娘们平日里很喜欢说些八卦,你一句她一句,倒也不乏味。 就在此处待了又快两个月,今日我还在为一个小机关熬破了脑袋,走到门外准备散散心,梳理梳理我这脑中凌乱的头绪。 正在煎药的姑娘:“听说了吗,那南阳大将军遇刺了。” 听到熟悉的称谓,我停住了脚步。 南阳与各小国之间已经打了将近两个月之久,前前后后大大小小十几场战,但都以各小国失败告终,他们知晓,若是现在不主动出击,以后就会被打。 但秦彻毕竟身经百战,想过他这关,不可能这么简单。 而现在,遇刺了? 另外一个煎药的姑娘说道:“是遇刺吗?可我听说是战场上被人一剑刺入胸肺,目前昏迷不醒呢。” “……” 听了一会,外头突然有人让我去一趟主营,宋时宜找我。两位姑娘才发现身后的我,我笑了笑,让她们继续聊。 到了主营中,宋时宜开门见山道:“秦彻被人一剑刺入胸肺,现下昏迷不醒。” 我淡定道:“刚刚知晓了。” 宋时宜惊讶:“你这消息还挺快。” “南阳想让北阴出兵援助?” 宋时宜还是惊讶:“你怎么又知晓了。” 我指了指桌上带有南阳特殊标记符号的密信,说道:“早时凌衡渊初始登基暴政不断,许多名将名士都死在他手上。现在秦彻昏迷不醒,想来,是已经找不到人了,这才送了信,让北阴能出手相助。” 宋时宜点头:“那你怎么看?” “目前我们粮草储备足,武器也够,前去援助也是可行的。但若是此时小国来犯,恐怕我们应对也会有些吃力。” 宋时宜:“那……不帮?” “密信送到将军手中也要些时日,南阳边境战事吃紧,这几日凌衡渊定会另寻法子,来抵御外敌,再说南阳又不止有秦彻一人能战,我们先坐观上壁,再看看。” 我又想了想,说道:“不过,将军可以把已经派人前去支援南阳一事的消息放出去,这样,那些对北阴蠢蠢欲动的小国自是会趁此出击。” 宋时宜:“但我们并没有派人前去支援,所以他们要面对的,是北阴整整齐齐的大军。” 我点头。 谈论的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 宋时宜:“你不问问那秦彻是如何中剑的吗?” 我淡然道:“不必了。” 后续果然如我们所说,南阳早已派人前去应敌,但派的是凌衡渊自己。南阳皇帝亲临,士气已然大涨,那些小国被打得连连败退。 而对北阴蠢蠢欲动的小国,也趁此机会攻打北阴。 特别是在看到领兵打仗的是名女子,小国们更为嚣张了,都以为是北阴没人,选派了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前来应战。 但是,在宋时宜在一众士兵中,直取对方首级,砍了他们的旗帜后,瞬间乱了阵脚。 又看到北阴的士兵只多不少,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圈套。 北阴此战大获全胜。 因着小国军力分了许多来攻打北阴,南阳那边自然也轻松取胜。 我们得来了些太平日子。 宋时宜也因此战出名,军营上下已经彻底无人不服她了。 城内也渐渐地多了许多人,但来的更多的是女子,她们听说此地有专门为女子设立的书院,便慕名而来,只为求得立身之本。 书院是我一手创立的,学得不是三从四德,也不是什么纲常伦理,而是机关之术,纺织,药理以及武术等等。 这还得多谢宋时宜的大力支持,不然我也没钱整这事。 机关之术自是由我来负责,药理是礼川先生负责,武术是宋时宜手底下的一名女将负责,而纺织…… “这种事怎的能少得了我?” 李知愿已经到了可以自行建府邸的年龄,而她的府邸选在了这里。 从未出过远门的她见着什么都是新鲜的,听说今日她要收一群徒弟,内心还是犯怵的。 但纺织什么的于她来说早已得心应手,教人那还是绰绰有余。 就这样书院热热闹闹地办了起来,后来学生也越来越多。 那一战之后,我听宋时宜说,在凌衡渊亲自带兵抵御外敌之时,南阳朝政就开始动荡了。而后凌衡渊大胜归来,第一所做之事不是奖赏,而是处罚,这让南阳大臣极度不满。 若不是丞相大人极力劝阻,恐怕朝堂上又是一波腥风血雨。 宋时宜:“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 宋时宜:“此话怎讲?”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北阴只需坐等一个时机,便能……” 得天下。 凌衡渊若是执意如此,久而久之丞相大人定会心寒,若是将丞相大人逼走了,那南阳内乱是少不了的,届时不必我们出手,就会有人受不了如此暴政,而投靠于北阴。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我现在只在意自己的徒弟练好了基本功没有,只在意我熬得羹汤好不好喝,只在意自己经营的铺子又赚了多少钱。 后来,都城内有旨,凡是到了年龄的女子,也皆可经过考试入朝为官,不限任何官位。 今年我送走了几个徒弟,她们想去都城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在那朝堂上,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我挥泪告别她们。 宋时宜:“哭什么,又不是不能见到了。” 我抽泣着说道:“她们将我做的果脯全都拿走了。” 宋时宜:“……来人!去给本将抓回来!” 再后来,有许多人为我说亲,都被我一一婉拒。 宋时宜说道:“难道你真想一个人过一辈子?” “有何不可?将军不也还是一个人吗?知愿县主不也还是独自一人?” 宋时宜:“那也是,没有一个能打的,配不上本将。” 李知愿在旁笑着不说话,我们三个人中就属她最小,她也最喜欢我屋内的这些小摆件。 李知愿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问道:“这桃花枝真好看,可这寒冬腊月的,哪来的桃花枝呀?” 我看了过去,那桃花枝开得正好,插在我屋内的瓷瓶里,也是满脸疑惑:“许是哪位有心的下人去温房摘的吧。” 温房已在城内普及,能让人住,也能在里头种上些冬日里不常见的花果蔬菜。 宋时宜:“还有那院中的小猫,个个喂养得胖乎乎的,难怪喜欢赖在你这不愿走。” 这些猫都是城内的流浪猫,只是有一日突然进了我的院内,我见它可爱,便留了下来,谁知越留越多。 外头大雪,我给小猫也建了一个温暖的小屋。 屋内我们三人烤着火,说着话,就这样好似过了许久。 我想,我会在这待一辈子的。 我愿意。 『滴!恭喜宿主达成“幸福圆满”成就勋章!』 ————全文完———— 第163章 番外—悦己 陈屏,一个什么都会一点但不精通的人。 陈屏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但幸运的是,家里有点小钱,那时的陈父很有投资意识,投了点钱赚了不少。 陈父对于陈屏的教育也很有投资意识。 一年级给她报了当时最火的舞蹈班,学了三个月,扭到脚了,放弃。 二年级带她学书法,那时的书法老师是个很有气质的老先生,写得一手好字。陈屏学了两个月,把墨水吃进肚子里进医院了,放弃。 三年级陈父发现陈屏的数学有些偏科,带她去学珠心算,学了也有三个多月,最后数学却退步了,变成班上倒数,还是放弃了。 四年级学唱歌……唱哑了嗓子,又放弃了。 五年级学笛子……被邻居举报扰民,放弃了。 六年级陈屏什么也不想学,被陈父打了一顿,陈父自己妥协了。 陈父怀疑是他自己给女儿取的名字太过普通,所以才什么也学不会,有意想给女儿改个响亮的名字。 陈母:“什么名字?” 陈父:“陈亮!” 陈屏:“……” 陈屏上了初中之后,爱上了看漫画,她喜欢上了那些闪闪发光的主角,为感天动地的爱情所哭泣,于是她决定……学画画! 陈父为此给她买了许多画具,还专门在家给她单独搞了个画室,让她可以一个人在家专心画画。 这一个操作,亲戚朋友嘴上说着:“阿屏肯定很有画画天赋,以后一定是个大画家!”,其实背地里都在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这画画能坚持多久? 一个月?三个月?半年? 陈屏坚持了整整一年,家里就破产了。 陈父信错了人,将自己大半的财产都投进一个项目里头,什么也没捞着,还亏了。 陈父去找那个项目的负责人,打的电话都是空号,发消息发现自己被拉黑了。陈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骗了。 陈父受打击很大,从那时开始,家里就靠着陈母一人补贴家用,而陈屏的画画,也因为太过烧钱,而放弃了。 陈父负债的钱还不完,却爱上了喝酒。 陈屏看着劳累的母亲,和一旁萎靡不振的父亲,想说的话卡在喉咙中,发不出一丝声音。 青春期的陈屏敏感又自卑,不愿与人说话,就喜欢一个人待着,在纸上画些她心里的东西。 中考前几天,她回到家,就听到父母在争论。 陈父:“他们说我赚不到钱是因为家里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 陈母:“清醒点好不好,你要是敢强迫我,我今晚就走!这破日子我早就不想待了!” 陈母转身看到回来的陈屏,室内一片寂静。 陈父喝醉了,指着陈屏说:“就是因为你……” 陈屏甩开了他,自己进了房间,反锁上了门,将自己以前画的画全撕了个干净,大哭了一场。 那画上画的是陈父,也是她小时候的父亲。 她上了个普通的高中,陈母和陈父离了婚,陈屏被判给了陈母。 从那时开始,陈屏就格外的懂事,什么家务都抢着做。 后来因为陈母工作原因,怕自己照顾不到陈屏,安排她留校住宿,一个月回一次家。 陈屏更加不爱说话了,就喜欢自己待着,同学们觉得她是个怪人,也不愿意和她说话。 到了高二,经过陈母自身努力,家里情况已经转好了,这天她打电话问陈屏:“阿屏,想不想继续学画画?” 陈屏一直都很喜欢画画,陈母看在眼里,便又给她报了画画班。 高三参加了艺考,又参加完高考后,她被一所算不上很好的学校录取了,但这已经尽了她最大的努力了。 她学了风景园林专业,平时最喜欢的就是一个人外出写生,画人画景画建筑。 “好看。” 正在专心动笔的陈屏被吓了一跳。 一个抱着小猫的少年站在身后,满脸笑意地看着陈屏的画。 “你是学建筑学的吗?叫什么名字呀?你画得真好看你学画画几年了?” 少年很是自来熟,陈屏有些不适应。 “等一下……” 少年更加惊喜了:“你声音也好好听诶!”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一样。 陈屏脸上有些红红的。 自从唱歌唱哑了嗓子之后,就再也没人夸过她声音好听。 “我叫陈屏,学风景园林的,没有学几年画画,我画的不是很好看。” 可少年却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一个劲地夸她的画,这好看,那好看…… 他们聊了一下午,从艳阳高照聊到夕阳西下,那只小猫还时不时地蹭一蹭陈屏,和少年一样,也是个性子温和很自来熟的。 时间不早了,是时候该分别了。 陈屏鼓起勇气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笑道:“我叫今安,向今安。” 他们约着第二日还要相见。 后来的日子,约定依旧。 有时候约在小河边,有时候约在公园……从那天开始,向今安也带着画具,和陈屏一块写生。向今安学的是建筑学,画得更多的是建筑物,陈屏很喜欢他笔下的画,向今安便一笔一笔教她。 平时除了写生,向今安还喜欢带着陈屏去各种游乐场所去玩,去吃遍小吃街。 陈屏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开朗,连老师也夸她的画越来越有进步了。 这天,陈屏发现向今安写的毛笔字也很好看,苍劲有力的。 向今安:“喜欢吗?” 陈屏:“喜欢。” 向今安:“想学吗?” 陈屏:“想。” 向今安:“那阿屏想着吧。” 陈屏:“?” 看着陈屏呆愣的表情,向今安笑得更肆意了:“逗你的,我教你。” 向今安还是一笔一笔地教她,陈屏也学得很快,并不费力。 向今安:“你学过毛笔字?” 陈屏:“学过。但是后来我把墨水喝了,家里人就没敢让我继续学了。” 这下轮到向今安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又笑了起来:“没事没事,咱胸有点墨,更有文化。” 陈屏很喜欢向今安的字,便不厌其烦地一直学,到后来竟然都有些向今安字迹的神韵。 向今安:“我们阿屏就是厉害。” 陈屏继续在纸上写着,不一会“向今安”三个字就在浮现出来。 向今安见状,也写了四个大字。 “阿屏的屏是雀屏中选的屏。” 陈屏知道向今安的意思。 她才不是平平凡凡的平,她是雀屏中选的屏。 后来他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陈屏觉得,向今安好像有用不完的活力,每日都笑得那样灿烂,自己都不自觉地被他吸引。 她想,这样的人,家里人也一定很好。 向父向母也确实是个很好的人,但他们眼中的忧伤却是遮不住的。 陈屏心中疑惑,去问向父向母。 向母握住她的手,流着泪说道:“今安这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阿屏呀,我们也不是赶你走,只是今安他,注定是没有未来的。你还年轻,你还会有更多选择的。” 陈屏听到后,不敢相信,那样阳光温柔的向今安,竟然没有未来。他说想要成为一名厉害的建筑师,以后就建一栋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子,房子的内部设计就交给她。 连家里要养什么绿植,要养多少只小猫,他们都已经计划好了,可是现在却说,他没有未来了。 陈屏缓了缓情绪,问道:“今安他,还能活多久?” “两年。” 难怪,向今安时不时地就咳嗽,问他他也是支支吾吾说只是普通感冒。难怪,向今安脸色一直都是苍白的,他说是他的肤色原本就是如此。难怪每隔几周他就要消失几天,只是为了去做身体检查,他说的是学校安排学生外出写生。 这两年,陈屏一直陪伴着向今安,只是两人一直没挑明病情。陈屏看着他的病渐渐严重,无人之时,就喜欢独自一人落泪。 最近,他们又喜欢上去看古人留下来的古建筑,这些建筑结构精美,构造复杂,有时候写生一写就是一天。 即使向今安咳嗽不止,他还是不愿离开,只想画完这幅画。 他们也经常去博物馆,去看精美的机关,去看文物上精美的图案。 向今安给陈屏做了一个小摆件,扭一下开关就可以看到里头放着的,两个人的合照。 “阿屏真漂亮。” “总是贫嘴。” “阿屏是真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 向今安有点说不出话了:“我感觉有点累了。” 陈屏的眼泪直流:“你怎么越来越懒了。” 向今安笑道:“还说我贫嘴,明明你最贫嘴了。” “阿屏呀,笛子还没买呢。” “买了也扰民。” “那些流浪猫喂了吗?” “你忘了?今早就喂了。” “我忘记了……好累呀阿屏……我舍不得你……我好自私……让你留在我身边……这么久……” “那我可不可以也自私一点,你在我身边多留几天。” 向今安微微笑着,脸色比白色的床单还要白了:“阿屏……要开心……不要难过……” 他抓着陈屏的手,忽然松了力,那心电机突然响了起来。 陈屏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最后是向母将她带走的。 她参加完向今安的葬礼后,与向父向母告别,关于向今安的东西,她除了那个小摆件,什么也没带走。 人前的陈屏面无表情,人后的陈屏深夜里嚎啕大哭,握着那个小摆件不愿放手。 从那之后,陈屏握不住笔了,也画不出画了,她的生活又归于平淡。 好像向今安的事情,就是她的一场梦。 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这是她工作的第八年。 和小时候学东西一样。 工作换了一份又一份,一开始是销售员,后来是服务员,再后来是卖甜点……什么都做过,但什么都没坚持下去。 不过身边的人都夸她很自信也很有趣,像一个小太阳一样,开朗乐观。 这天,同事推荐给了她一个小游戏:“里面可以自行选择心动人物,输入一定的数据,系统会自动给你分配对象。见你一直单身,玩玩这个游戏说不定就想谈恋爱了呢?” 陈屏以前的事情从未跟任何人说过,所以大家都以为她母胎单身。 看着手机上的这个游戏,她有些好奇,心中对向今安的想念愈发浓重,鬼使神差的,她将向今安的样貌、性格、能力都输入了进去。 输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居然相信这种东西,自己恐怕是疯了。 下一秒便将这个游戏卸载。 可是系统早已激活,那晚就将她强制性地拉进了那个小世界里头,发生了这一系列的故事。 若是问陈屏这个游戏体验感如何,她一定会打上一个大大的差评,再配上两个字:“愚蠢!” 你问她心动过吗? 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心动过。” 怎么会不心动呢? 秦彻长着一张和向今安一模一样的脸…… 凌衡渊写得一手和向今安一模一样的字…… 江予辰那和向今安如出一辙的性格…… 迟晚深和向今安一样喜欢一些花哨的东西,喜欢喂养那群猫猫…… 她怎么能不心动? 可他们终究不是向今安,她的向今安是独一无二的。 陈屏记得很清楚,她刚刚投放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见到秦彻时,她的内心是震惊的。那一刻,她害怕,害怕眼前的人是假的,害怕她这八年的伪装全都不攻自破,害怕自己再一次独自一人回到那样漆黑的夜晚…… 直到秦彻一把剑刺进她的身体,她才回过神来。 他才不是向今安。 第164章 番外—秦彻 若是问秦彻,他更喜欢悠悠还是阿己? 他会说:“我配不上她们任何一个人。” 前半生的他被内心的偏执欲所支配,害死了秦悠。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就好像只要遇到秦悠的事情,他就会变得发狂,变得丧失了理智。 他觉得他就是个有病的人。 可是在那日,他遇到了阿己。 内心在驱使他,他应该立刻杀了这个来路不明的人。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居然一点也不怕他,就这么信任地抓着他的手。 那一刻,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杀意,将她带了回去。 她说她叫陈悦己。 悦己悦己,这名字真好听。 他鬼使神差地将她留下,鬼使神差地信任她,鬼使神差地想带她回都城…… 秦彻很想知道,从她那张嘴中,还能说出些什么有趣的事情。 可当她说想吃糖葫芦的时候,秦彻愣了愣,想到了被自己害死的秦悠。 秦彻没有答应。 可她看起来却有些难过。 秦彻说除了糖葫芦其他的随便她点。 她立马又开心了起来。 这让他更加恍惚了,这世上真有这般像的人吗? 秦彻路过糖葫芦摊子,鬼使神差地掏了银子买了一串,让小厮送了进去,自己则悄咪咪地躲在一旁看她的反应。 她很开心地吃了一口。 秦彻也开心了。 可是,吃着吃着,她却开始盯着糖葫芦发呆,过了一会,脸上布满了泪水。 秦彻发现了一个事情。 很古怪的事情。 陈悦己她在模仿秦悠。 太拙劣的演技,秦彻一眼就看出来了。 可是秦彻肯定,秦悠不认识陈悦己这个人,甚至,以前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那她是如何知晓秦悠的性子、喜好?装成秦悠的样子,是为了什么? 半月发狂之日,她看到了秦彻最不堪的一面。 可她没有鄙夷也没有害怕,只有心疼。 秦彻的杀意就这样被她安抚了下来。 如果陈悦己能一直装成秦悠的样子就好了,这样秦彻就能毫无顾虑地杀了她。 秦悠可不会心疼他,也不会拍着他的肩膀,轻声安抚他:“我会陪着你。” 后来陈悦己懒得装了。 她说自己不想吃糖葫芦了。 秦彻那一瞬间是开心的。 她终于是她了。 陈悦己很厉害,短短时间就能做出这么多厉害的玩意。 秦彻见过陈悦己认真画图的样子。 是令人着迷的。 她单单站在那里,就足够吸引秦彻了。 秦彻不愿意别人看到她的这副模样,心中的偏执欲又来了,却被他压下。 不能这样,这样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后来陈悦己夸他做的饭菜好吃。 他便每日都做着饭菜,等着她一同用膳。 秦彻讨厌陈悦己夜不归宿。 秦彻不奢求太多,只想让陈悦己每日都能出现在他面前。 可陈悦己越来越忙,他们每日见面的时间也少了。 秦彻不开心。 陈悦己便哄他。 其实不需要她哄的。只要陈悦己出现在他面前,他便很开心。 再后来,陈悦己为了哄着秦彻的小性子,便亲亲脸,亲亲额头,亲亲眉眼。 那些天,秦彻每日都很开心。 阿己再忙又怎样,她身边有再多人又怎样。只要他是特殊的就好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很久都没有发狂了,也没有内心的那股戾气。只要待在陈悦己身边,秦彻就很安心。 可是,陈悦己要请罪。 秦彻觉得她真傻,真要请罪的话,凌衡渊怎么还会留下她? 可他的阿己说,只要请罪之后,便和他一块,辞去官职,云游这世间。 虽然秦彻知道陈悦己在骗他,但秦彻愿意信。 可是那日,秦彻醒来后,听下人说他的阿己被人拦在大理寺中。 秦彻怕她受欺负,立马赶了过去。 可是听到的却是她心悦迟晚深。 这几日绷着的弦应声断了,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手中的那把剑早已刺入陈悦己的胸口。 他呆愣在原地,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要叫太医。 他想去看看他的阿己怎么样了,却被凌衡渊拦着,厉声说道:“是你杀了她,你没资格碰她!” 看着凌衡渊将他抱走,秦彻浑浑噩噩地待在原地。 是他,刚刚是他亲手将剑刺入了阿己的身体。 看着那把寒剑上沾染的鲜血,秦彻突然就哭了起来。 但是他真的不想杀他的阿己呀。 他只是想问问阿己,她说的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那这些日子他们之间的情谊究竟算的是什么? 可是明明,明明是他先认识的阿己,为什么最后,她心悦的是别人? 秦彻还记得阿己很喜欢在他面前发呆,那双眼就静静地看着他,眸子里带着一丝深情和欢喜。 可现在秦彻很想问阿己,她到底透过他在看着谁? 看着他受伤,她心疼的到底是他这个人,还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后来,秦彻又见到了陈悦己,她完全换了一个样貌,可秦彻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秦彻知道的,她的演技很差。 可秦彻也愿意陪她演着。 他其实更宁愿相信,阿己还在南阳都城等着他回去,眼前这个阿己只是个冒牌货,并不是他的阿己。 他的阿己回来了怎么会不去找他?怎么还会待在别人身边不愿意陪着他? 他也没有伤害阿己,还是和以前在将军府一样,阿己定然在等着他回去。 可是,阿己确实是回来了。 她也确实不愿意再陪着他了。 她说:“两厢抵消,各自安好。” 就如凌衡渊所说的,他早就没有资格站在阿己身边了。 秦彻很痛苦,他好像又要开始发狂了,心中那股戾气一直压不下去。 正值边境来犯,秦彻提着剑,没日没夜的厮杀,就像是从地狱里来的修罗,残忍又疯狂。 所有人都说他疯了。 他不在意。 他只在意,阿己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心疼他,然后又回来陪着他。 秦彻现在所站之地,就是他与阿己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他呆呆地站在这,思绪被放远。 这里刚经历一场恶战,将士们刚刚搜寻完有没有留下来的活口,此地一片寂静。 秦彻恍惚了一下,他好像看到了有人还活着,那人慢慢爬起来环顾了四周,发觉身后有人,转过头来,看到了秦彻。 秦彻脑中突然开始嘶鸣…… 好相似的场景。 秦彻伸出手,说道:“我扶你起来。” 那人愣了愣,准备伸出手,却是将地上的剑捡起来,动作迅速地刺入秦彻的胸口处。 秦彻被他这样一刺,眼前瞬间恢复清明。 不是阿己。 秦彻将他斩于剑下。 胸口处的伤口越来越疼,他好像看到了他记忆中从未出现的场景。 就在此处,他提着剑,将阿己一剑穿心。 那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