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控》 第1章 需要帮忙么 江城的雨下的毫无征兆。 姜织眠站在屋檐下,抖了抖伞上的雨水,将伞竖在墙边,抬手拨了拨散乱的发丝。 接到沈迁越电话的时候,她正准备要睡觉,听到那头他难得放软的声音,她什么都没有想就赶来了。 脚下还穿着拖鞋,临时换了件衣服此时也被雨水溅的湿了大半。 她没有进店,怕弄脏了干净的地面,又想着等沈迁越来了,自己可以第一时间看到。 想到沈迁越,姜织眠巴掌大的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 算算时间,再过几天,他们都认识四年了,在一起也有一年了。 青春期喜欢的人被自己追到了是什么样的体验? 姜织眠最有发言权。 就像自己一直觊觎的宝贝,在不抱有希望的时候,跌入了自己的怀里。 那种喜悦是无法言喻的,或许能吹一辈子。 因为大多数网上的人都说青春期的喜欢,是不长久的,就算在一起了,也不会走到最后。 “滴滴——” 刺目的灯光让姜织下意识地闭上眼,缓了一会儿,才勉强能看清前方。 借着灯光,她看着淅淅沥沥的雨幕下从副驾驶位上的位置上下了一个穿着黑色休闲衣的男人。 姜织眠脸上漾开笑,抬起步子,喉咙里发出声音:“迁......” 下一刻,脚步顿住,剩余的话卡在嘴边。 她看到从驾驶位上又下来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女人伸手搂住他,声音妩媚:“迁越,你喝了不少,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隔的距离不远,所以这话姜织眠听的一清二楚。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从脚底直升一阵凉意到达全身四肢百骸。 她想过去推开那个女人,然后把沈迁越拉到身后说:“不需要,他有女朋友。” 可脚上仿佛钉了钉子一样,不听她脑子的使唤。 沈迁越没有回答,双手捂住脑袋,看起来是真的喝多了。 女人扶住他,偏头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姜织眠,明显愣了下,然后挑衅似的扬起红唇:“迁越,你喜欢姜织眠吗?” 那刻,周围倏然变得安静,唯有雨滴砸落在地上的声音。 “姜织眠?”沈迁越是背着姜织眠的,根本没意识到什么,“提她做什么?” “迁越,你和姜织眠认识快四年了,她也喜欢你四年了,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就不要耽误人家找到属于自己的真爱了。” 也不知道女人的哪句话触怒了沈迁越,他冷笑一声:“我耽误她?分明是她一直死皮赖脸地缠着我!我早就厌烦了!” 姜织眠只觉得全身血液倒流,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冷的发麻。 她看到女人得意地朝她笑,张唇无声说了几个字。 姜织眠看懂了。 你输了! 输了吗? 姜织眠咬牙,掏出手机拨通沈迁越的电话。 她看到沈迁越盯着手机两秒,然后滑了下。 电话被挂断了。 姜织眠倔脾气地继续打。 这次电话接通了,传来沈迁越带着醉意又敷衍的声音:“喂。” “迁越,”姜织眠眨了眨眼睛,努力看清离自己不到五米距离的搂在一起的两人,缓缓出声,“你今天喝酒了吗?有女孩子嘛?是她送你回来的嘛?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啊?” 为了让那头的人听清,她说的很慢。 “没有。”那头的声音多了几分不耐烦,“姜织眠,你今天问题怎么这么多?” “多吗?”姜织眠的声音极轻,“迁越,你喜欢我吗?” “姜织眠,你到底在搞什么?”沈迁越蹙眉。 木心说过:答非所问,其实已经答了。 她知道答案了。 “你回头。” 沈迁越心猛得一跳,转身那刻,看到拿着手机,眼睛通红盯着他的女孩。 “沈迁越,”她笑了,眼泪在眼眶打着转,整个人看起来要碎掉一样,“我们分手吧。” 沈迁越懵了,每个字他都听得懂,连在一起他怎么就听不懂了? 分手? 这是姜织眠会说出来的话吗? “姜织眠,别闹,乖一点。” 又是这句话,姜织眠都听腻了。 “沈迁越,女伴很漂亮,要珍惜,别再像我这样。” 她自顾自的说完,不再理会两人什么表情,转身拿起伞仓促离开。 半路起了风,打翻了伞,姜织眠看着,没有半分想捡起来的欲望。 真是倒霉啊。 大滴大滴的雨打在身上,生疼。 她就像个无头苍蝇,不知道现在该去哪。 浑身湿漉漉的,脑子却清醒了不少。 她和沈迁越是大学认识的,她对他算是一见钟情,不全是,因为那天,在周围人都发出笑声时,只有他出现解救了无地自容的自己。 她知道他的名字,沈迁越。 他很耀眼,同样也很花心。 他谈过很多女朋友,每个都谈了不到三个月。 他身边那个女生她见过,好像是叫程姣,和沈迁越玩得很好。 程姣喜欢沈迁越,所有人都知道,哦也不对,除了沈迁越自己。 至于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姜织眠想了好多,从她开始遇到沈迁越,到下定决心去追他,然后两人在一起。 他们在一起这段时间,好像只有她在不求回报地付出。 然而这么久了,她也累了,她不想再继续这样的感情了。 一辆车子驶在身后,灯光照亮了她前进的道路,姜织眠移了两步,一个没注意,摔倒在地。 那辆车径直驶过,好像是刚刚沈迁越坐的车子。 车内,透过后视镜看到倒在地上的狼狈的人,程姣勾了勾唇,询问:“迁越,姜织眠好像摔倒了,要去扶她吗?” 沈迁越手猛得攥紧,看了眼,狠下心收回目光:“不了,走吧。” 要长个记性才好,省的以后还说出这种话。 显然,他并没有将姜织眠的话放在心上。 她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说分手就分手。 他就等着她来道歉。 不远处的姜织眠自嘲笑了声,还真是狼狈啊。 她挣扎着要起身,却没有一丝力气。 雨好像不下了,视野中多了一双干净的黑色皮鞋,紧接着一双指节分明且素白的手朝她伸来,低缓的、温柔的嗓音响在头顶: “需要帮忙么?” … 避雷: 1、女主前期在知道男二(沈迁越)花心的情况下,还义无反顾地追着他一段时间。 【有男二帮助她的原因,也有她从小缺爱的原因,还有她认为可以等到男二的原因。】 不接受请pass!!请pass!!! 2、非女强!女主内心敏感。 3、人无完人,会有一些不完美的地方,不必抓着某处不放。 4、人的性格不同,处事风格不同,所以处理事情的方法也不同。 5、人在不同情绪下做出的反应是不同的,不要以你理性的时候看待他们不理性的时候。 6、适当提意见的话,作者看到就会回的,也会听取采用的!! 以上如果接受不了,请及时放弃。 番茄好看的书有很多,没必要闹得双方不愉快。 蟹蟹配合,蟹蟹谅解。 祝看文愉快! 第2章 女孩子要爱惜自己 姜织眠慢慢抬起头,眼前的景象映入她的眼帘。 男人看起来很年轻,穿着手工定制的西装,稍稍弯着腰,一手握着伞柄,另只手朝她伸来。 额前的碎发因为这个动作遮住稍许眉峰,露出那双深邃且温柔的眼眸,眼角有一颗淡色的泪痣,很是好看。 下颌线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下的薄唇微微上扬,气势矜贵温和。 姜织眠脑海中只蹦出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她回过神,才发觉自己盯着他看的时间有点长,脸蛋微热:“不好意思......” “没关系,”他愣了下,继而笑,“地上凉,先起来吧。” 看出她的顾虑,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白色丝帕搭在掌上:“这下就不怕弄脏了。” 姜织眠没再矫情,借着他的手站起身:“谢谢你。” “不客气。”男人的声音温润,眼神没有乱看,注意到姜织眠的手缠在胳膊上,将伞柄往她的方向移了移,“能帮忙拿下伞么?” “可以。” 接伞的时候,两人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一个温热,一个冰凉,两个极端。 姜织眠见男人面色如常,也没太在意。 西装外套被男人脱掉递到她眼前,在她局促的眼神中解释:“衣服可以再洗,人生病了可就不好了。” 姜织眠抿抿唇,理智告诉她,不应该接受一个陌生人这么多的善意。但莫名地,总觉得这样温润尔雅的人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要是觉得难以接受,那就下次请我吃顿饭,如何?” 她抬眼,看着男人含笑的双眸,鬼使神差地接过:“谢谢,等下次见面,我会洗干净还你的,顺便请你吃饭。” 男人听到这话,眼中有那么一瞬迸发出璀璨的光,接过伞柄,不动声色地往一侧倾斜:“好啊。” 下次见面啊, 真是个令人期盼的词语。 姜织眠确实有点冷了,把西装外套披在身后,暖意瞬间笼罩。 她甚至还闻到丝丝檀木香和淡淡的薄荷香,很干净,很温暖,像他的人一样。 外套有些大,套在她身上像极了小孩儿偷穿大人的衣服,都可以拿来当裙子穿了。 池砚舟的视线投向伞外,雨势丝毫不减,喉结轻滚,缓声询问:“我送你回去?” 姜织眠像个受惊的兔子,顿时摆手:“不用不用,这已经很麻烦你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池砚舟看出她的抗拒,也没再劝,把雨伞重新递给她,温声:“我开了车不用伞,这把伞等下次见面一并还给我吧。” 姜织眠不疑有他,再次道谢。 临走前,他说:“女孩子要好好爱惜自己。” 看着男人闯进雨幕,姜织眠愣在原地。 一个相识四年的人,明知自己怕黑还狠心让自己独自一人;而一个只见过一次的陌生人却能温柔相待。 所以,她这些年以来的感情算什么? 玩笑嘛。 真是可笑! 姜织眠心中的那点仅存的念想彻底粉碎,她拢了拢西装外套,一步步朝住所走去。 ……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内,男人大半个身体陷入软座上,双腿交叠,笔直的西装裤衬得他的腿更加颀长。 白色的衬衫被打湿,显露出优越紧致的腰腹肌,增添了几分性感。 葱白均匀的手指拿起后座的外套披在身上,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 “池先生,要不要回去换身衣服?” 池砚舟摇头:“暂时先不用,麻烦开慢点,给前面的小姑娘照下路。” 这里的灯光太暗了,再加上下雨天,万一再像之前那样就不好了。 说完又补充:“不必跟的太近。” 小姑娘看起来很没有安全感,人又敏感,太刻意的话会吓到她的。 驾驶位上的司机已经呆了。 开车开到一半,被男人突然喊停,又眼睁睁地看着他撑着伞去扶人家小姑娘,还说了好一会儿话。 现在又让开着劳斯莱斯幻影给人家照明。 拜托,这可是劳斯莱斯幻影,还是限量版的。 全国仅有的五分之一,就被拿来照明?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了。 不过又想到池砚舟那谦逊有礼的性子,似乎也不觉得奇怪。 “好的。” 一辆价值千万的豪车愣是开出了蜗牛般的速度。距离女孩不算太近,刚好可以看清前方的路。 看着女孩的身影进了住所,又等了大概十分钟,池砚舟才收回目光:“直接回酒店吧。” 司机点头应下。 …… 姜织眠到出租屋时,蓦地想起忘记问他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了。 她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轻叹口气。 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姜织眠换好拖鞋,将西装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 她拿起换洗衣服去了浴室,出来时正巧碰到起来喝水的许禾。 “咦,眠眠,你这么快就回来啦。” 许禾的声音满是不可置信,“他送你回来的?” 姜织眠摇头:“不是。” “不是?你自己回来的?他放心?” 许禾和姜织眠是大学同学兼舍友,平时玩的好。毕业前两人一个拿到保送名额,一个成功上岸;毕业后,两人都没有回去,在本地找了工作。 姜织眠喜欢了沈迁越四年,期间为他做了多少事情,许禾是看在眼里的,每次都是边心疼姜织眠边骂沈迁越眼瞎。 从刚认识沈迁越,许禾对他就很无感。长得是帅,性子也是大众喜欢的张扬桀骜,可问题是他花心。 要说姜织眠有现在这样,也有她的一份责任。想到当初,许禾恨不得穿回去给自己一巴掌。 “他喝醉了,有个很漂亮的女生送他回来的。”再谈及时,姜织眠甚至能平静地将事情说出来。 不论以前如何,今夜过后,她的世界不会再有沈迁越这个人了。 “什么?!!” 许禾的声音都变了,直接拍桌而起,“那个姓沈的是仗着你的喜欢肆意妄为是吧?妈的,老娘去弄死他......” “我们分手了。” 姜织眠淡淡的嗓音传来,让许禾剩余的话全吞进肚子里,说话都结巴了:“你、你说什么?” 第3章 出息了 不是她不相信,而是在沈迁越答应和姜织眠在一起之前以及在一起之后,她劝过无数次,都以失败告终。 姜织眠又说了一遍:“我和沈迁越分手了,我提的。” 许禾愣了一秒,双眼冒光:“我的宝,你出息了。” “这样做的非常好,就该跟他分手。他以为自己是谁啊,还真以为你离了他就活不了了?咱们就非要打他的脸,以后你找一个更好的,专门跑到他面前炫耀,气死他......” 姜织眠静静听着没做声。 “不过,你和他分手了,那衣架上的西装外套是谁的?” 许禾说的正兴,一转眼便注意到衣架上那件深蓝色的西装外套,眼里止不住的八卦,朝姜织眠挤眉弄眼:“我可是记得沈狗不穿西装的。” 姜织眠偏头,视线落在那件西装外套时,脑海中就浮现出男人那张惊天为人的容颜以及温润优雅的姿态。 “那个人帅不帅?” “性格怎么样?” “是他送你回来的?” 许禾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姨母笑。 姜织眠没想这么多,挨个回答她的问题:“挺帅的;温柔且绅士;他本来想送我的,被我拒绝了。” 许禾下一句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又咽下去。 认识几年,姜织眠的性子她还不了解? 平时一副乖巧温吞的样子,实则和她相处的人都知道,很难走入她的心,待人也是进退得当,给人一种温和却疏离的感觉。 而且还很倔,只要做出的决定从来不回头,所以她根本不担心姜织眠今天说出的分手话是一时兴起。 “我怎么觉得他喜欢你呀?” 姜织眠摇头,语气笃定:“不可能,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啊? 还以为...... 不过,许禾摸了摸下巴,真的会有这么温柔的人么?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还这般温柔?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温柔的绅士在许禾心中的地位已经很高了。 “这可是个好机会,要好好把握。” 姜织眠怎会不明白许禾的意思,她无奈笑了声:“禾禾,我暂时不打算考虑这些,而且人家也看不上我。” 刚刚结束一段恋情就开始下一段,她还做不到;再说了,如果真的这样做的话,对那个人很不公平,无论是出于哪一种心理。 许禾伸出食指晃了晃:“nonono,眠眠,走出上一段感情最好最快的办法就是开始下一段恋爱。再说,你是对自己的定位不清晰吗?长得这么漂亮,当然要合理利用资源。” “虽然现在的你不喜欢,但是不代表以后的你不喜欢。人嘛,总要为自己留条后路。” 姜织眠避开这个问题:“你不睡了?” 许禾看出她眉眼的疲倦,压下心中的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到门口时,又探出脑袋:“记得吹了头发再睡。” “好。” 姜织眠站起身,将衣架上的西装外套收回她的房间。 将头发吹到半干,坐到椅子上,从抽屉里掏出一本蓝色的日记本。 日记本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不过款式简单,放到现在也不过时。 姜织眠垂眼,宛如蝶翼般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在眼底洒下一层阴影。葱白修长的手指在页面抚了抚,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抬眼时,眼底没有半分情绪。 她将日记本放到最底下的抽屉,不再给予半分眼神。 …… 江城酒店,总统套房。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白色的浴袍松垮地系在腰间,露出冷白紧致的胸膛,发梢上的水珠滴落,落在那精致的锁骨上,最后没入浴袍内,引人遐想。 窗外的雨依旧下着,雨滴在玻璃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痕迹,冲刷了视线,连带着倒映出的男人的容颜,在模糊与清晰之间来回转变。 池砚舟想起今晚见到的女孩,心口传来阵阵的疼感。 才一年,怎么变成这般了?她那个男朋友,没有好好对待她么? 池砚舟抬手,指骨分明的手按了按眉骨,莫名有些烦躁。 “咚咚——” “请进。” 身后有脚步声,然后:“池先生。” 池砚舟敛下眼中翻涌的情绪,拢了拢浴袍领口,转身笑道:“不必拘束,坐。” 肖助理有些受宠若惊,哪怕来之前特地打听过池砚舟的性格,如今这般,还是让他有些恍惚。 这种程度的大佬很难有如此温和的,而且身边竟然也没个助理在旁边候着。 肖助理道声谢,规规矩矩坐到沙发上,看到池砚舟准备倒茶,吓得他连忙起身,声线颤着:“池先生,我自己来。” 池砚舟轻笑声,嗓音清润,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犹为好听:“这种事怎么能让客人来。” 肖助理闻言乖乖地坐好,待男人将茶盏推过来时,接连着道了好几声谢。 “今日所来,是对这次展览有什么要求吗?”池砚舟坐在沙发上,姿态优雅矜贵。 肖助理忙将茶盏放下,摇头:“没什么要求,这次展览主要是想促进中外合作,我们祁总的意思是,是否要给您配一位翻译官?” 其实这件事完全是可以在电话里说的,但是显得不怎么正式,就让他跑了一趟。 池砚舟拒绝的话绕在嘴边,说出的话却变成了:“嗯,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肖助理局促地笑两声,“还有一事,池先生在这里可住的习惯?要不要......?” “挺好的。” 事情问完,肖助理起身准备离开。 临走前,池砚舟还是没忍住出声:“我能提个要求么?” 肖助理不解地望向他,态度仍然恭敬:“池先生请说。” 第4章 池先生 那天后,姜织眠的生活依旧是平时的两点一线,只是时间明显比以往宽裕了很多。 也对,以前的她一直追着沈迁越跑,只要不工作,但凡有沈迁越在的地方都会有她的影子。 因为他,时常患得患失,心情抑郁寡欢。 从那天晚上到现在,沈迁越连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似乎是不在意亦或是根本不相信她会说分手。 不过,也和她没有关系了。 “织眠,组长找你,让你去趟办公室。”同事安晴晴从办公室走过来到她身边,神秘兮兮道,“据说是个大客户,指名道姓让你去,组长的脸都黑了。” 安晴晴和姜织眠是一起进的公司,姜织眠的天赋和努力,安晴晴都是看在眼里的。 就连她都以为姜织眠会得到重用。事实上,她每天也就翻译一些资料,客户来了也不少,就连人手不够的时候,也没让姜织眠去接手。 安晴晴一开始认为是姜织眠和组长之间有一些仇恨,谁知道姜织眠说她是来公司之后才认识组长的。 安晴晴刚毕业,对这种职场的针锋相对和规则不太懂,反正骨子里的正直让她看不下去,要不是姜织眠阻止,估计她都要去找组长辩论去了。 姜织眠微微偏头,有些不敢相信:“指名道姓找我?” “嗯,”安晴晴比自己接了客户还高兴,“没想到啊,这泼天的富贵也要到你了。” 姜织眠笑了笑:“我先过去了。” “好。”安晴晴朝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姜织眠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时,推门而入。 “组长,您找我。” 办公室内还坐着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见她后,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 他站起身整了整西装,伸手笑道:“姜小姐,你好,我是祁氏集团祁总的助理,我姓肖。” 姜织眠莞尔,伸手回握:“肖助理你好,我是姜织眠。” 组长楚佩英见两人自顾自的介绍,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闪着不悦,不过她也没胆子跟祁氏的人甩脸色。 “你们聊,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发现根本没人应她。 肖助理将提前准备好的文件递给姜织眠,直入正题:“是这样的姜小姐,两天后我们会举办一次服装展览,届时会有f国的设计师以及评委到来,所以我们请你前去翻译。” 楚佩英听到这些,脚步一顿,又很快恢复,推门出去。 姜织眠将文件大致翻看一遍:“你的意思是让我给祁总做翻译?” “不,”肖助理笑笑,“可能是我没有解释清楚,到时候你只是池先生一个人的翻译。” “池先生?” “对,池先生是我们请来的首席设计师。”说起男人,肖助理脸上带着敬佩。 只可惜姜织眠只顾着看手里的文件,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语气和神情。 文件上的内容很严谨,可是有一点她不明白。 “我能问一个问题么?” “你说。” “为什么找我?”姜织眠说,“tr公司比我能力高的有很多,而且,我相信你来之前也了解过,我并没有接待客户的经验。” “经验不都是培养出来的吗?”肖助理回答的中肯,“既然我们选中了你,肯定是结合了各种标准,这是给予你的肯定。” 姜织眠垂下眼眸,拿着文件的手不自觉地捏紧。 肖助理没有催促她,静静地等待她的答复。 “好,我同意。” 她不会拒绝这个机会的。 肖助理如释重负笑了声:“那就期待我们的合作。” 临走前,肖助理将递给她一张纸条:“这上面是池先生的微信号,你可以和他提前沟通。” 说完又补充:“不过也不必紧张,池先生为人很温柔绅士的。” 他自己都忘了,昨天他自己见池砚舟的时候,整个人局促的不行。 “谢谢肖助理。” 莫名地,提起温柔绅士,姜织眠就想起了那个雨夜中碰到的男人。 目送车子驶出视野,姜织眠转身回公司。 到了工位上,简伊顿时拉着椅子凑上来:“怎么样?怎么样?成了吗?” 姜织眠点头:“成了。” “喔,”安晴晴由衷地为她感到开心,“我就说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的。” 姜织眠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泛红:“你也很厉害呀。” 实习期干了一个月就得到公司的正式邀请。 安晴晴瘪嘴:“那是因为你没有表现的机会,要是有,那个提前转正的机会就不是我的了。” 姜织眠笑开了,露出嘴边浅浅的梨涡。 安晴晴的眼睛都看直了,她是个颜控,对美女简直没有抵抗力,见状心都化了:“呜呜,织眠,我有罪啊,同事这么久,我竟然才发现你有梨涡,太可爱了。” 简直是心灵暴击,让她看了都心动。 姜织眠平时不是不笑,只是笑意很浅,很难让人察觉到什么,这会儿虽不说灿烂,但那个梨涡深得她心。 “咚咚——” 敲桌子声伴随着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工作都做完了吗?就在这里说笑打闹,你还真把公司当你们的家不成?” 安晴晴不动声色地翻个白眼,小声嘀咕:“你平时不就是让我们把公司当家吗?” “安晴晴,你在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我这就去干活。”安晴晴懒得哄她,椅子一转,开始“啪嗒啪嗒”地敲击着电脑。 姜织眠浅笑嫣然:“组长还有什么事情吗?” 楚佩英见她脸上的笑更是不爽,嘲讽:“别以为你接了个客户就得意忘形了,谁知道你是不是用了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姜织眠的笑意淡了下来,眼尾勾起:“那组长不妨直说,我用了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她的性子温吞,不代表她就会任由别人欺负。 楚佩英:“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知肚明,问我做什么?” 姜织眠“哦”了声:“那就是没证据,没证据还是请组长不要乱说,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总要为自己的言行举止负责。” “楚组长,你觉得我说的可对?” 这点动静将周围工作的同事全都吸引过来,楚佩英面上挂不去,冷哼一声离开。 安晴晴朝她露出星星眼,竖起一个大拇指。 姜织眠的工作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她将肖助理给的纸条掏出来,按照上面的数字输在搜索框内,按下搜索,下面出现一个头像和昵称z。 头像很黑,隐隐能看清上面有个白色的人影。姜织眠多看了两眼,点了好友申请。 几乎返回页面那刻就收到好友验证通过的消息。 姜织眠斟酌下用词,只是不等她发,那头先发了一条消息。 第5章 棉花糖小姐 【z】:姜小姐? 【】:池先生您好,我是姜织眠。 【】:过两天由我来给您翻译。 【z】:嗯,我知道。 两条消息几乎是同一时间出现在聊天框内的,姜织眠愣了下,一时不知道这句话“嗯,我知道”是回答她第一个消息还是第二个。 总觉得不太可能是第一个。 【z】:荣幸之至。 屏幕对面的男人拿着手机,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起,骨节处微微晃动,昭示着手的主人的心情很好。 阳光透过玻璃臣服于他优越流畅的轮廓线,在那张被上帝吻过的脸上折射出深浅不一的阴影。 睫毛根根分明,泛着光晕,眼角那颗泪痣变得惑人,狭长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手机屏幕,艳红的薄唇弯起。 “池砚舟!” 喊了好几遍都没人理的周景逸忍无可忍,“你这手机里是有金子么?从我来这里开始,你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手机屏幕!” 被怒斥的正主可算想起身旁还有个人,嘴角的弧度不减:“怎么了?” “......” 感觉说了一个寂寞。 无奈下,只能再重复一遍:“你手机里面是有金子么?这么专注?” 只见池砚舟没有犹豫,缓缓开口:“比金子还重要。” 周景逸:“?” 他不信邪地凑上去,在池砚舟按灭手机前一秒,看到上面的备注。 “小姐?什么鬼?别告诉小爷,你谈恋爱了?这个是爱称?” 池砚舟的指尖微滞,轻轻摇头,低缓的嗓音透着股失落:“没机会了,她有男朋友。” 周景逸还没从上一个信息中消化,就被这个消息劈的外焦里嫩。 咽了口唾沫,艰难说道:“不要告诉我,你暗恋人家女朋友?” 池砚舟纠正:“我喜欢她的时候,她没有男朋友。” “那你不追?在这搞暗恋?” 这句话成功让男人脸上惯有的笑容消失:“我打算追的时候,她就有男朋友了。” 周景逸:“......” 是不是该说你运气不好呢?还是运气不好呢? “那现在......”周景逸换了个委婉的说法,“那你手机上怎么还有人家小姑娘的微信?” 难道人家小姑娘分手了?他有机会了? 池砚舟挑唇,素来温润的眉眼多了几分得意:“过两天的服装展览,她是我的专属翻译。” 周景逸:“......” 这算是洗脑么? 专属翻译!又不是专属恋人! 他看着池砚舟那副样子,有点怀疑,这个家伙未来不会是恋爱脑吧? 想了想以往池砚舟的为人行事,觉得不怎么可能。 毕竟池砚舟这个人理智的可怕,绝对的唯物主义者。 “翻译?”周景逸眼睛微眯,“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那个服装展览他也了解了一点,无非就是用法语来沟通。 池砚舟不是会说法语吗?还很流畅的那种。 池砚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下周景逸更加好奇了:“砚舟,给我好好讲讲呗,你们怎么认识的?你喜欢人家小姑娘多久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池砚舟不答反问:“你来江城做什么?” “还能什么?老爷子催我找媳妇儿。”说起这事,周景逸什么都抛之脑后,非常头疼,“你说真是的,小爷才25,25啊!大好年华,竟然让小爷去相亲?” “小爷还没浪够呢,才不要被约束。” 周景逸的双手枕在脑后,“按理说你比我还大一个月呢,他们怎么都不催你啊。” “你真想知道?” “当然。” “因为你很闲。”池砚舟将手机打开看了眼又按灭,“而且,如今周家只有你一个后辈,你说周老爷子能不担心么?” “我也知道啊,可是换做是你,你会跟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吗?” 池砚舟温声:“不会。” 他这辈子唯一的心动,留在了去年的夏天,此后都不会再有了。 手机响了一下,周景逸看了眼:“阿讫约我们喝酒,去不?” “他也来了?” 周景逸摊手:“他来这里有几天了,不过挺忙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池砚舟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就听到周景逸的下句话:“说不定还可以碰到你的小姐呢。” 明知不可能,池砚舟还是去了。 …… 狂夜·酒吧。 空气中满是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刺激着众人的大脑神经。不断闪烁的霓虹灯以及狂欢的音乐让舞池中央的人疯狂扭动着腰肢。 二楼的包厢内,两人齐齐望向不停往嘴里灌酒的男人,面面相觑。 萧瑞偏头去问程姣:“怎么了这是?” 程姣面色不太好,声音生硬:“他跟姜织眠分手了。” 梁泊震惊脸:“迁越提的?他提的还这么伤心干嘛?这个时候该伤心的不是姜织眠吗?” 萧瑞也不解地望向她。 程姣轻咬下唇:“姜织眠提的。” 萧瑞:“?!!” 梁泊:“?!!”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情况。 毕竟姜织眠有多喜欢沈迁越,这几年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起个大早买早餐,下雨时送伞,聚餐时挡酒,哪怕半夜打电话,她也铁定赶来,无一例外。 就连他们都认为沈迁越会为之收心,会为其心动。可奈何沈迁越这个人心特别狠,仗着人家的喜欢肆无忌惮。 他们也劝过让沈迁越好好对待姜织眠,不过人家不听,他们也没办法。 其实他们可以猜到这其中的原因,只是他们不理解,非要用这种方式证明吗? 萧瑞:“我觉得还挺好的,庆祝姜织眠脱离苦海!” 梁泊赞同点头:“我也觉得。” 程姣没想到他们会这样说,眉头紧紧蹙着。明明她和他们相处的时间才是最长的,为什么他们最关心姜织眠? 两人的声音不小,刚好能让不断闷酒的人听到,沈迁越的动作一顿,眼睛锐利冷冽,浑身都透着股戾气。 萧瑞丝毫不怕:“可不就是嘛,你耽误人家这么多年,耗费人家那么多时间、精力、热情和感情,来指望人家一直追着你跑啊。” “你向着哪边的?”因为长时间未说话,声音带着哑。 “你这边的啊,”萧瑞正色道,“迁越,我早就说过,有些事是不能试探的,你的做法别说姜织眠会怎么看?连我和梁泊看了都觉得寒心。” “而且,你都和人家谈恋爱了,为什么还要和其他女生挨的这么近,不是明摆着让人误会吗?” 生怕沈迁越伤的不够,梁泊适当补刀, “你要是真的不想谈,可以和人家分手,别一边耽误人家,还和其他女生玩暧昧。姜织眠也没有像你这样啊,你之前谈女朋友的时候,她还知道和你保持距离呢。” 程姣脸色更差了,虽然没有明说,但不难猜,这个“其他女生”不就是她嘛。 沈迁越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梁泊问:“那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什么什么想法?” “当然是你对姜织眠的啊。” 梁泊很是怀疑沈迁越到底是怎么找到对象的,这么明显的问题还要人来教? 还是说揣着明白装糊涂。 “还能有什么想法。”沈迁越冷嗤,语带嘲讽,“从一开始就是她倒贴的,这次也一样,无非就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罢了,等过段时间闹够了,就该凑过来道歉了。” 在梁泊最后开口时,有服务生来送酒,门并没有关,以至于这句话直接被门外经过的两人听个彻底。 第6章 你配不上她 周景逸“啧啧”两声:“真是丢我们男人的脸,竟然能渣到如此地步?真是可惜了人家小姑娘一腔热血......” 剩余的话没说完,就看到身旁的男人脚步一顿,径直进了包厢。 周景逸一愣:“欸,你进去干嘛?咱又不认识人家。” 奈何池砚舟没反应,无奈下,他也只好跟进去。 下一刻,他直接怔愣在原地。 从认识到现在一直没见过池砚舟跟人起冲突的周景逸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大步流星地走到一个手里还捏着酒瓶的人身边,拎着他的衣领,抡起拳头就砸过去。 动作又快又狠,不带丝毫拖泥带水。 旁边的酒瓶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里面的液体顺着瓶嘴流出,一时间空气中满是酒精的味道。 不止他,周围几人一脸懵地看着不知从哪里来的人揪着沈迁越的衣领就揍上去。 直到沈迁越没站稳,狼狈地跌倒在沙发上,几人这才反应过来。 程姣的手吓得直抖,颤声大喊:“你谁啊,你信不信我报警?” 池砚舟压根没理她,动作粗暴地将沈迁越从沙发上揪起来,又一拳抡上去。 沈迁越摸了摸出血的嘴角,混沌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站起来吼:“你踏马谁啊,我认识你吗?有病,呃......” 话没说完,男人一脚直接踹在他的腹部。沈迁越再次倒在沙发上。 池砚舟身上还有未消散的戾气和寒意,他后退一步,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慢悠悠地擦了擦那漂亮的能当手模的手,脸上惯有的笑容消失殆尽。 他睨着倒在沙发上的沈迁越,头发凌乱,嘴角出血,脸上满是痛苦,手紧紧捂着腹部,看着他的眼神似乎能冒火。 他漫不经心地挑起唇角,笑得凉薄,一字一句:“你、配、不、上、她!” 沈迁越闻言,强撑着站起身:“你是为了姜织眠!” 疑问的语气语调,肯定的语气。 程姣待在一边,后槽牙都要咬碎了,眼中满是嫉妒。 萧瑞和梁泊相视一眼,纷纷在对上眼里看到了不解。 姜织眠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人了? 站在池砚舟身后的周景逸眨了眨眼睛。 所以,这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吗? 啧啧,不得不说,还挺带感的。 对于这个女主角,周景逸更是好奇。 能让池砚舟破例的人,会是什么样子呢? 他看了看池砚舟又看了看沈迁越,不由瘪嘴。 那个叫姜织眠的,怕是眼神不好吧? 他家砚舟分明甩那个人几条街好不好? 长得帅气,待人温柔贴心...... 视线一转,看到池砚舟如今的样子,好像怎么都和温柔贴心不贴切。 周景逸自动忽视,平时温柔贴心就行。 池砚舟将纸张捏成团扔进垃圾桶,又回到那副谦谦公子的风度,脸上漾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打疼了么?” 众人被他这么一句搞得一头雾水,唯独周景逸嘴角一抽。 起猛了,竟然看到池砚舟在阴阳人! 他后颈往后倾,想去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看到天花板那刻,懵了一瞬,后知后觉想起现在他们在酒吧内。 沈迁越眉头死死蹙着,有种被人背叛的感觉,质问道:“你和姜织眠什么关系?” 池砚舟微微偏头,深邃的眉眼含笑,压根看不出前几分钟他发狠似的揍人,模样甚是无辜:“你猜。” 他往兜里摸了摸,眉头不察一皱。 周景逸作为一个合格的好友,适当地上前将自己的钱包递过去:“先借你,记得还我。” “谢了。” 池砚舟无视沈迁越敌视的目光,淡定地从钱包里掏出一打红色的毛爷爷,弯腰放到桌子上,声音温柔清润:“真是抱歉啊,今天喝多了,有些冲动,这些就当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嘴上说着道歉的话,却丝毫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歉意。 和池砚舟一起刚到酒吧的周景逸:“......” 说谎都不脸红的吗? 沈迁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看着桌子上那一打红色,内心的羞耻感到达顶峰。 “你别欺人太甚!” “补偿就这些了,不能再多了。”池砚舟似乎有些无奈,既耐心又贴心地给他提建议,“要是你不满意的话,可以报警,我会非常配合的。” 萧瑞:“......” 梁泊:“......” 这样也行?长见识了。 周景逸咋舌。 池砚舟,不愧是你! 池砚舟将钱包收起来:“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不耽误你们喝酒。” 他弯唇一笑,进退得当。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沈迁越气得要死,抬脚踹在桌子上。 不过桌子挺稳固,愣是没踹动。 “迁越,要不要去医院?” 程姣担心地过来扶他,被沈迁越一把甩开,在沙发上找东西。 心情愈加烦躁,说话都是吼出来的:“我手机呢?” 萧瑞将手机递给他:“诺。” 沈迁越猛拽过来,气得手都在抖,打开通讯录,翻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姜织眠,好不容易在犄角旮旯的地方找到了,按下拨通。 等了一会儿,没人接! “你手机给我。”沈迁越觉得自己快疯了! 梁泊顺手递给他:“你要给姜织眠打电话?” 沈迁越没回他,找到姜织眠的号码,按下拨通。 这回倒是接了。 那头传来女孩柔软的声音:“喂。” “姜织眠!” 那头一阵沉默。 “姜织眠,你竟然敢给我戴绿帽子!那个男人是谁?你和他什么关系......” “嘟嘟——” 话都没说完,那头直接挂断。 沈迁越觉得自己可能喝醉了,不然姜织眠怎么会挂他电话?! 要知道以前的姜织眠从来不会挂他电话。 他也不知道心中什么感觉,一股气在胸腔内积攒,不死心地又拨通了那个号码。 这回直接拒接。 拉黑了! 沈迁越气笑了。 脾气见长啊。 他抬头示意萧瑞:“你给她打。” 萧瑞不明白沈迁越在坚持什么,不过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沈迁越示意他按免提,嘴型示意。 电话响了两声才接通。 “喂,萧瑞?” “嗯,是我。”萧瑞看了眼沈迁越,“迁越喝醉了,你要来接吗?” 第7章 他有病吧 时间退回到和池先生发完消息时,姜织眠刚将手机放到桌子上,就接到楚佩英的消息。 安晴晴翻了翻手里的资料:“不是?她又找你做什么?” “兴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姜织眠笑了笑,“我去看看。” 事实证明,还真有事。 从办公室回来的姜织眠手里拿了一堆翻译文件。 安晴晴目瞪口呆:“她是想累死你嘛?这么多?” “还好,刚好我的工作都处理完了,闲着也是闲着,多干一点增加经验。” “我还有一点没翻译完,你干慢点,待会儿我给你干。”安晴晴揉了揉腰,“你说她怎么老是针对你啊。俗话说的好,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怎么到她都反过来了。” 姜织眠想到前些天看到的画面,没再说话。 接到梁泊电话的时候,姜织眠已经将大半的翻译处理好了。 看到上面的备注时,顿了顿。 当初为了及时得到沈迁越的消息,姜织眠特地加了梁泊和萧瑞的电话。 她想了想,按了接通:“喂。” “姜织眠!” 熟悉的声音刺激着她的耳膜,不等她反应,那头一阵输出: “姜织眠,你竟然敢给我戴绿帽子!那个男人是谁?你和他什么关系......” 姜织眠:“???” 不是,他有病吧。 反手一个挂断。 顺便再拉黑。 不过几分钟,手机再次响起。 本来想挂断的,可万一打电话的不是沈迁越呢。 姜织眠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按了接通:“喂,萧瑞?” “嗯,是我。”那头说,“迁越喝醉了,你要来接吗?” 姜织眠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接人,反应过来深深唾弃自己。 这些年接人接上瘾了是吧? 她现在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接通这个电话。或者说,早在拉黑沈迁越电话的时候,就该将他们的都拉黑。 她不用猜就知道,那头的沈迁越不屑又尽在掌握地笑。 可能觉得她会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会给他道歉,会说这次分手是她的意气用事。 姜织眠闭了闭眼,在睁开眼时,眼底满是冷意。 “不了,天很晚了,他不缺我接,我也不想接了。”她的声线很淡,“还有,我们已经分手了,以后遇到这事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防止他未来的女朋友误会。” 说完她直接挂断电话,顺手将这个电话号码也拉黑。 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再说她离开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失望攒够了,就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抬手揉了揉酸疼的脖颈,将工位收拾干净,拎着包准备离开。 到门口时接到了许禾的电话。 “我的宝,帮我个忙呗,我现在酒吧。” …… 狂夜·酒吧。 二楼包厢,房间内弥漫着浓烈的酒精味和死一般的沉寂。 电话开着免提,姜织眠说的话他们在场的人都听清了。 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开口。 从来没有被姜织眠拒绝的沈迁越:“???” 不可置信:“她、她说什么?” 萧瑞又给他重复一遍:“人家说她和你分手了,以后这种喝醉酒接人的事,就不要再给她打电话了,万一你以后的女朋友误会就不好了。” 说完感慨:“瞧瞧,人家都知道边界感,你怎么就不知道呢。” 眼神是看着沈迁越的,话朝着的,另有其人。 梁泊再次补刀:“所以说他现在分手了啊。” 沈迁越:“......” 程姣脸一黑:“你们是在说我吗?” “欸,不能这么说,我可没有指名道姓。”萧瑞举手,“别冤枉我。” 程姣气得眼睛都红了:“明明我认识你们的时间才长,为什么都向着姜织眠?” “长?长了多少?不就是长了半年吗?”萧瑞笑眯眯的,细看下,眼中没有丝毫笑意,“程姣,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不是所有人都像迁越那样不长脑子。” 沈迁越:“......” 程姣咬唇,泫然欲泣地望向还在怔神的沈迁越:“迁越,我是为了你好......” 梁泊没忍住翻个白眼:“为他好?你是他妈还是他爸?这么关心他?” 别误会,梁泊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这句话。 小时候被这句话荼毒的太深,到现在听到这句话都犯呕。 程姣见沈迁越完全没有给她出声的意思,就算脸皮再厚,此刻也待不下去了。 沈迁越现在压根都没有心思管她,自己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姜织眠会跟他分手吗? 这种问题放到之前,他绝对不屑一顾。 可听到电话中女孩那决绝的声音、没有犹豫挂断的电话、以及拉黑的手机号...... 无一不证明着姜织眠真的要跟他分手。 可是为什么? 就因为那次下雨天程姣送他回去?因为对她说了谎?因为他用了不耐烦的语气对她说了话?还是因为那次他没有回答她问的问题? 沈迁越只觉得头痛。 以前不也是这样吗?以前姜织眠都不生气,怎么这次生气了? 梁泊看出他的心思,提议:“要不你去给人家道个歉,再哄哄?” “要道歉也是她跟我道歉,我凭什么跟她道歉。” 萧瑞坐在沙发上:“别劝了,病入膏肓,无药可治。” 沈迁越:“.......” “萧瑞,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萧瑞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了句:“迁越,你现在这样,跟你小时候的初衷,愈行愈远。” 沈迁越的手指微顿,反应过来是恼怒:“那她呢?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现在还不是为了一个男人跟我分手!” “你确定她是因为那个男人才和你分手的?” 萧瑞叹口气,“还有,你想想你之前做过什么?你都做过,为什么要求她不行?迁越,你之前说过的,要以真心换真心。” 说到最后,他沉默两秒,声音多了沉重:“你变了。” “我没变!”沈迁越别开脑袋,硬气道,“我没变!是她先变的!” 梁泊听着两人的对话一知半解。 他和沈迁越是高中认识的,对于沈迁越小时候的事情,了解不多。 不过据说萧瑞说,他和沈迁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第8章 极品中的战斗机 二楼的另一个包厢内,不比外面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浓重的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这间是柔和的灯光还有淡淡的花香。 将故事听完的陈讫满脸震惊:“你确定你说的那个人是砚舟?” 周景逸拿起酒杯抿了两口:“要不然呢?小爷可是亲眼所见。” 陈讫偏头,看向大半个身体陷入软座温文尔雅的男人,怎么都想不出几十分钟前揪着人家衣领揍人的样子。 “砚舟,你要是被绑架了,你眨眨眼。” 池砚舟坐直身子:“他没说谎,人确实是我打的。” “为什么?” “这个我知道,我来说。”周景逸连忙举爪。 池砚舟抬了抬眼皮,没阻止。 “你知不知道砚舟有个暗恋的女孩子?” “他搞暗恋?”陈讫舔了舔干涩的唇,眉宇间的疲倦被好奇取代,“感觉不太符合他的性子。” “是吧是吧。”周景逸找到和自己同道的人,眼睛瞬间就亮了,“但是事实上就是,不过那个女孩子有男朋友,就是刚刚我给你说他揍的那个男人。” “实在是不能忍,那个男人说人家倒贴,还辜负人家真心,玩弄人家的感情,简直是渣男中的极品,极品中的战斗机。” 说起渣男,周景逸显然是有些气愤,声音都重了许多。 陈讫眼神一暗,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打一顿都是轻的。” 对于渣男,简直不可忍。 “我也觉得。” 两个人探讨一会儿,周景逸还不忘正事:“小爷那钱包里可是有一千块钱的现金,你什么时候还给我?” 陈讫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你什么时候这么缺钱了?还用现金?提前进入老年生活?” “你懂什么?这一千块钱可是小爷全部身家。”说起这事,周景逸就心痛,“因为我拒绝老爷子给我安排的相亲,所以他冻结了我所有的银行卡,要不是我聪明,还留了现钱,我来江城的路费都是个问题。” 陈讫咋舌:“是挺惨的哈。” 周景逸眼巴巴看着池砚舟给他转钱,打着商量:“砚舟啊,看在我们相识这么久的份上,多加一个零呗。” 陈讫:“??” “无耻!” 周景逸笑:“彼此彼此!” 收到转账消息的周景逸瞬间就飘了。 从今天开始他也是个有钱人了。 池砚舟翻开微信又看了下那个聊天页面,上面的消息至今留在对方发的一个微笑表情包。 明知道她不可能再发,他还是忍不住时常翻开看看,生怕错过她的消息。 将手机按灭,看向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陈讫:“需要帮忙吗?” 陈讫眯着的凤眸微睁,摇摇头:“暂时不需要,等需要的时候喊你。” “还有我。” 周景逸的视线终于从他的微信余额上移开。 陈讫笑:“当然不会少了你。” 聊了没一会儿,陈讫有事便离开了。 池砚舟也站起身:“走么?” “你回吧,我想再嗨会儿。”说完还邀请池砚舟,“你确定不一起?” 没想意外的拒绝,“别太晚。” 从包厢出来,又是那种令人晕眩的灯光,池砚舟眉心微拧。 走到一楼中央时,不知是不是某种感应,他猛然回头,在沸腾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那个他想见的身影。 明明没喝酒,池砚舟却觉得他好像喝醉了,要不然怎么会在酒吧看到他日思夜想的人儿。 他低头笑了声,脚步不自觉地朝那边移动。让他确认确认,不然他不甘心。 …… 姜织眠不是第一次来到酒吧,饶是如此,还是不喜欢。 她讨厌尼古丁的味道,然后是酒精。 刚好这里两者都占。 掏出手机给许禾发了条消息。 【许禾】:我马上下来,你找个地方坐着,谁都不要理。 姜织眠回了个【嗯】,然后找个略显偏僻的站着。 她不知道的是,从她进酒吧那一刻,就已经被不少人盯上了。 酒吧里鱼龙混杂,什么人没有?唯独没有见过如此清纯的人。 冰蓝色的过膝连衣裙,露出又白又细的小腿。头发随意披散在脑后,巴掌大的脸上不施胭脂粉黛却依旧美的不可方物。简单往那里一站,就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小妹妹,一个人啊?还不要哥哥们陪你喝一杯啊?” 不到十分钟,就有坐不住的人前来找麻烦。 姜织眠没看他们,也不吭声。 那群人偏偏不依不饶,继续逼近:“小妹妹,别不说话啊,你不说话我们就当你默认了。” 身后几人配合大笑。 姜织眠往后退了两步,心脏噗通噗通跳,摇头拒绝:“不了,我朋友待会儿就来。” “朋友?”为首的大高个男人左右看看,肥大的脸上一笑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在哪呢?要不喊上你朋友一起?我们也不介意。” 姜织眠秀气的眉头紧锁,余光看了眼周围。众人对这一幕像是司空见惯,又或者他们不想招惹麻烦,一个个视若无睹。 她压下心底的恐惧,手背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拉开包链,准备打电话报警,语气冷淡着周旋:“不用,我们不喜欢陌生人......” 她的动作自然没瞒过他们,大高个男人直接一个伸手将她的包抢过来,笑得猖狂:“你是想要报警吗?哈哈,小妹妹,你真天真啊。” 虽说给自己做过心理建设,心里还是慌得不行,她的手都在抖。 周围满是异样的目光,指指点点却没人愿意伸出援手。 就像那次。 她被人恶作剧,全部的人都在笑她。 姜织眠死死咬住唇,想要将这种恐惧驱除,但发现无济于事,反而不减反增。 很奇怪,明明情况不一样,这次的比较危险,不知怎么就想到那次了。 瞳孔内男人粗糙难堪的手伸来,姜织眠的脑子下命令让她躲开,身体却不受她控制。 蓦地,鼻尖袭入一阵好闻的冷木香以及薄荷香,让她与周围那种萎靡的气氛隔离开。 男人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她面前,为她铸造了安全的堡垒。 第9章 第二次 姜织眠看到男人回头,露出那张惊艳且熟悉的容颜,眼中满是担忧,放缓声音:“吓到了吗?” 她摇摇头:“没、没事。” 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两人对视那刻,周围倏然变得安静,空气中萦绕着一种奇怪的氛围。 “啊啊——” 痛苦的哀嚎唤回两人的思绪,池砚舟回头,将手松开。 大高个男人都快哭了,谁知道这个没有他健壮的男人手劲这么大,感觉能把他的手腕折断。 男人从兜里拿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眉目温润,嘴角弯起,嗓音低沉磁性:“欺负人家小姑娘不太好吧!” 大高个男人见识了池砚舟的厉害,不敢造次,乖乖认错:“是我的错,我有眼不识泰山,对不起。” 池砚舟不解地“嗯?”了声:“你要道歉的对象不是我。” 大高个男人顿时转个方向,低头哈腰:“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我们几个喝醉了,没有什么恶意,非常对不起。” 姜织眠没说话。 池砚舟笑了下,轻抬下巴示意:“你们手里的包?” 大高个男人立马意识到,从后面小弟手里将包拿过来,双手递到姜织眠面前,再次道歉:“对不起,是我们的错!” 低头那刻,余光看到身后几人傻愣愣地呆在原地,不断使眼色。 他都弯腰道歉了,这群人怎么就没有眼力劲?!竟然还站着? 众小弟回过神,第一反应以为是要动手,袖子撸了一半,就看到大高个男人直起身,朝他们吼:“看我干嘛?撸袖子干嘛?道歉啊!” “道、道歉?”那人懵了一瞬,“不是动手吗?” 大高个男人气得一巴掌呼在那人脑袋上:“动你妈的手,道歉!” “哦哦。” 众小弟忙将自己撸高的袖子拉下去,齐齐望向姜织眠,又齐齐弯腰大声喊:“对不起!” 姜织眠先是吓了一跳,后揉了揉震的发疼的耳朵。 “要原谅么?” 耳边传来那道低醇缱绻的声音,带走了她的不安。 “可以不原谅么?” 她抬头问了句,又觉得这话多余。毕竟不管是谁都跟她说别人道歉了,就已经知道错了,你要给他们改正的机会;说让她息事宁人。 “没事,我就随便......” “可以。” “嗯?” 姜织眠抬头,对上男人那双宛如璀璨星河的狭长眸子,他笑着鼓励她:“你有说‘不’的权利。” 他好高,比沈迁越还要高一些。姜织眠看他都要仰着脑袋,不过他很细心,在她面前都是弯着腰的。 上次是,这次也是。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笑容鼓舞了她,她也笑了,露出嘴边的梨涡,甜甜的,很可爱。 “那我不要原谅他们。” 池砚舟看到她脸上久违的笑容还有浅显的梨涡,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几分,连基本的礼节都忘了,怔怔地看着她。 姜织眠被他直白的目光盯的脸蛋有些燥,不自在地伸手摸了摸:“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有,”池砚舟近乎狼狈地移开视线,细看下笑容有几分牵强,“抱歉,是我失礼了。” “没事。” 池砚舟报了警,很快警察就来了,了解了情况,将人带回去教育。 男人一手拿着包,另只手去兜里掏纸,口袋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个被他临时塞进来的手帕。 索性是干净的。 他低垂着眉眼,认真地一寸一寸地擦拭着冰蓝色的挎包。 “我自己来吧。” 人家帮了忙,还让人家擦包?这样不太好。 “没事的,我来比较好。” 他想的多,那群人刚刚吓到了姜织眠,包上留有他们的气息,虽说擦不掉,但是能起个心理作用。 池砚舟微微抿唇。 要是足够熟就好了,直接送她一个。 “谢谢你,这是你第二次帮我了。” 池砚舟眼中漾开温和的笑,嘴角上扬:“不客气。” “今天没想到会遇到你,你的外套我洗干净了,在家里,没拿。”说完补充,“还有那把伞。” “那就下次见面再还。” 池砚舟语气轻快,带着不易察觉的喜悦。 现在他还挺感谢周景逸的。 难得说一次这么灵验。 姜织眠点头:“好。” 也只能如此了。 池砚舟将包递给她:“好了。” 姜织眠再次道谢:“谢谢你。” 池砚舟张嘴欲说话,就听到一道急匆匆的声音:“眠眠,你有没有事?” 许禾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来,拉着姜织眠转了个圈,从头到脚细细看了一遍,松口气:“我听说的时候吓我一跳,都怪我,早知道我就先下来了。” 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懊恼。 姜织眠笑着安慰她:“我这不是没事嘛,别担心啦。” 许禾闷闷地“嗯”了声,注意到旁边的池砚舟,恹恹的神情顿时精神了:“眠眠,这位是?” “是这位先生救了我。” 许禾二话不说,先感谢:“这位先生,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改天让眠眠请你吃饭。” 姜织眠眨下眼睛,不合时宜地想,自己好像欠他两顿饭了。 池砚舟笑得温和,彬彬有礼:“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许禾兴致勃勃地冲他挥手告别:“下次见啊。” “禾禾。”姜织眠无奈唤她。 许禾兴奋极了:“眠眠,我的宝,你的桃花来了,知道吗?” “什么桃花?你说他?” “要不然呢?”许禾想到男人的样子,一脸姨母笑,“那长相简直了,比沈狗帅了不知多少倍,简直长到我心坎上去了。还有那气质,温润尔雅,典型的谦谦公子。” “我现在相信你上次说的了,原来真的有这般温柔绅士的人。” “我跟你说啊,虽然现在流行痞帅风,但温柔风永不过时,ok?” 许禾笑得合不拢嘴,“呜呜,这就是我的理想型啊。” “要不你追?” “不,不。”许禾摇头,“我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种人,配你,绝配!” 姜织眠但笑不语。 “哦对了,这个对我胃口的男人跟上次下雨天的那个,哪个帅?哪个温柔?” “一个人。” 许禾的反应与她所想无二。 “眠眠,这东西绝对是有玄学在身上的。你别不信,你们绝对有缘,以后肯定在一起。” 姜织眠对此保持沉默。 她要是接一句,许禾会更兴奋。 “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第10章 已经很棒了 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直接把姜织眠搞懵了。 “我,好像又忘记问了。” 许禾:“???” 姜织眠垂眸盯着手里的冰蓝色的包,不适宜地想起那双骨节分明且冷白的手,指骨均匀,修长好看,就连指甲都剪的整齐。 许禾还以为她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谁知,短暂的沉默后,她听到女孩低喃:“他的手,好漂亮啊。” 许禾:“......” 嘚,忘了自家姐妹是个手控了。 “就手好看?” 分明脸好看行不? 姜织眠这才意识到自己将话说出来了,尴尬一瞬:“禾禾,你找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部门聚餐,好几个帅哥,本来想带你认识认识,早日脱离苦海。” 许禾的眼神暧昧,“至于现在,怕是不用了。” “禾禾。” 姜织眠无奈极了。 许禾挽着她的胳膊往外走:“我们走吧,以后还是不要来这里了。” 想到刚刚的事,许禾依旧心有余悸。 “那要跟他们说一声么?” “我待会给他们发消息就行。” …… 时间来到服装展览这天。 江城晚上六点。 残阳渐渐没入地平线,留下染的红透的云朵勾勒出天际边绯红的晚霞,慢慢地,天色渐浓,乌云将最后一丝绯色吞没。 天色似坠满了水的网子,险些要破碎般。 江城最大的展览厅。 姜织眠穿着白色的长款西装,白色的圆领紧身上衣打底,从左边的衣带直扣在右腰间,下面是均匀有规律的褶皱,下摆刚好盖住大腿过半,露出又白又细的玉腿。 修长白皙的脖颈间配着银色的项链,头发盘在脑后,脸上化着淡妆,手提着白色的包。 姜织眠刚到门口,就碰到站在外面等着的肖助理。 肖助理多看了两眼,笑着打招呼:“姜小姐。” 姜织眠微微一笑:“肖助理。” 肖助理做了个“请”的姿势:“姜小姐,这边请。” “谢谢。” 踏进大厅那刻,周围人的目光纷纷投来,窃窃私语。 祁氏集团祁总的助理竟然会有女人? 虽然好奇,但也没人上前去搭话问。 服装展览要到七点才开始。 姜织眠跟着肖助理一路来到休息室,看着肖助理敲了敲门。 “进。” 冰冷的,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 推门而入那刻,姜织眠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沙发上坐着三个人。 一位气质冰冷的男人,大约二十七八,长得好看,只是给人一种极强的侵略感。 他身旁坐着一位长相艳丽的女人,女人坐在一边,自顾自的玩着手机。 而最后一位...... 男人穿着白色西装,长相出挑,眉目清润,气质温和。 像极了从画中而来的谦谦公子,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他似乎没有感到意外,笑着朝她打招呼:“好巧。” 姜织眠眨了眨眼睛,心里的紧张感蓦地松弛几分,弯唇:“是好巧。” 祁总挑了挑眉,打量了姜织眠一眼,心下了然。 原来是认识啊,怪不得...... 正好省去了不少麻烦。 池砚舟起身示意:“坐。” 不等姜织眠说话,就听到祁总的声音:“今晚你是池先生的专属翻译,听他的便好。” 他说着,眼神却未分到这里分毫,耐心哄着身旁的人。 姜织眠点头:“好的。” 气氛怪怪的,屋内只有祁总和他身旁女人的声音,听话中的意思,应该是他夫人。 “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思绪被拉回,视野中白色的茶盏被男人指节分明的手推到她面前,上面氤氲着热气。 “谢谢。” 她端起来抿了口,茶水不烫,刚刚好。 胃中出现了明显的热流,让她冰凉的身体渐渐回暖。 今天中午还挺热的,到了下午的时候,气温骤降,那时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来不及回去换身衣服,索性作罢。 她来不到十分钟,祁总和他夫人就有事离开了。 一时间屋内只有池砚舟和姜织眠两人。 池砚舟站起身去了一处,姜织眠又喝了口热茶。 室内开了冷气,有些冷。 “姜小姐。” “嗯?” “先盖在腿上吧。” 池砚舟将西装外套递到她面前。 “不用了。”姜织眠放下茶盏,摆手,“已经很麻烦您了,上次的衣服还没有还给您。” “我今年刚到25。” “啊?” 完全没想到池砚舟会说出这话。 池砚舟笑着:“我的意思是我很老么?需要用‘您’这个称呼。”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他眉眼弯弯,“我开玩笑的。” 姜织眠愣了下。 “接着吧,这里没什么东西可以盖。”他说,“就算今天这个人不是你,我也会帮的。” 这是在消除她的顾虑么? 不过很明显,他成功了。 姜织眠接过搭在自己腿上:“谢谢你。” “从认识到现在,你已经给我说过好几次谢谢了。”池砚舟的声音清润好听,“算来我们见过四次面了,四舍五入,也算是熟悉的陌生人了吧?” 姜织眠听到那声“熟悉的陌生人”有些忍俊不已。 她纠正:“加上这次,是三次。” “是吗?”池砚舟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他稍稍偏头,“可能多出来的一次是相逢恨晚吧。” 他没有接受那个三次见面的说法。 姜织眠没想这么多,心情放松,难得开起了玩笑:“或许是。” “现在还紧张么?” 姜织眠:“?” 她没想到他会看出来。 如实摇头:“没有刚刚的紧张了。” 想了想又道:“其实,这是我第一次接待客户,我很怕自己做不好。” “可是你也相信自己,不是吗?” 姜织眠转眸看他。 “要不然你也不会同意。”池砚舟弯唇,“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同样也是留给有实力的人的。二者兼备,没必要害怕。” “再说,行动了,就已经很棒了。” 明明是安慰的话,姜织眠的鼻尖莫名一酸。 初入职场,很多东西她都不了解,收到过夸赞也收到过诋毁。 她不想给人添麻烦,所以很多事她都自己一个人去扛。 其实也说过,她跟沈迁越说过,只不过沈迁越从不在意这些,准确来说是不在乎她。 她的胆子小,很多时候勇敢一次就花费了她全部的力气,没勇气去做第二次了。 第11章 他的名字 可现在有人告诉她:她做的已经很棒了。 她吸了吸鼻子,巴掌大的脸上笑靥如花,露出软甜的小梨涡:“池先生,谢谢你。” 池砚舟被这笑恍惚了一下,仿佛瞬间回到了去年的夏天,他初见她那次。 雪白性感的喉结禁不住上下滚动,声音带着几分哑:“不客气。” 之后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周围的气氛却极其融洽。 “池先生。” “我在。”池砚舟的声线低缓且温柔,“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么?” “没有,”姜织眠摇头,“我能问一下你的名字么?” 见面三次,算起来他也帮了她三次。先不说名字,姓氏还是这次才知道的,真是失礼。 “池砚舟。” 姜织眠看向他,他的眼睛点缀着细碎的星光,笑着说,“我的名字,池塘的池,笔墨纸砚的砚,泛舟的舟。” “池、砚、舟。” 姜织眠在心里默念一遍,跟着笑,“很好听的名字。我叫姜织眠,姜茶的姜,织布的织,睡眠的眠。” “我知道。” 池砚舟的眼尾微勾,明显的好心情,又强调一遍,“我知道的。” 姜织眠倏地想起前两天自己加他微信时已经做过自我介绍了。 “叩叩——” “池先生,”有人来喊,“祁总喊你过去。” “我知道了。”池砚舟起身,笑着道谢后,转头去看姜织眠。 在池砚舟站起身时,姜织眠也跟着站了起来,准备将西装外套折起来。 “不用折了。”池砚舟伸手,“给我吧,待会儿我要穿。” “啊?”姜织眠眉头微拧,“可是......” “没事,我没有洁癖。” 这话要是让周景逸和陈讫听到了,指定不相信。 这厮待人温柔绅士,性格简直挑不出任何毛病,就连一条狗见了都能叫好的那种。 唯有二点不好:理智,洁癖。 理智的可怕,洁癖的也可怕。 姜织眠不好再说些什么,将外套递过去:“刚刚谢谢你。” 她能明显感受到室内的空调关了。 池砚舟对此无奈一笑,将外套穿好,理了理袖口:“走吧,我今晚的专属......” 他的声音顿了下,在姜织眠的目光下把剩余的话补齐:“翻译官。” “没想到池先生还会如此......”姜织眠在脑海中想了想用词,“童心。” 其实“我今晚的专属”几个字,换个人来说都会显得几分暧昧,但从池砚舟口中不会。 男人说话时嗓音干净清冽,并没有夹杂半分别的杂念。 池砚舟闻言扬起唇角:“这样活着不是更轻松快乐吗?” 姜织眠没反驳。 两人到时,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找到专属位置坐下,凳子还没坐热,余光瞥见祁总以及几位外国人。 祁总用一串流利的法语给人介绍:“这是我们的首席设计师,池砚舟池先生,这位是他的翻译,姜织眠姜小姐。” f国设计师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性,听到介绍,不由有些怀疑,不过秉着基本的礼节打招呼,是蹩脚的中文:“池先生,你好。” 姜织眠看着他伸出的手,轻挑眉梢,看来是做过一些准备来的。 池砚舟嘴角漾着笑,稍稍弯腰回握:“艾尔德先生,欢迎您。” 姜织眠在旁边尽职尽责地做翻译。 简单客套两句,各坐各位。 姜织眠垂眸时,刚好看到男人拿着纸巾擦拭着刚刚那只与艾尔德先生握手的手。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池砚舟回眸朝她笑笑,那张纸却被他攥在掌心,很快被浸湿。 耀眼的灯光最终只剩下t台上那束。 这次的服装展览也可以称之为服装秀,模特身上穿的衣服主要是体现品牌特征,不过设计的范围以及设计的理念都各有差异。 灯光暗了一瞬又亮起,一位身材高挑的模特走着t步,自信又耀眼。 边看边点评,分析着服装的风格和是否适合这个品牌特征,另外还有播音来讲解服装的设计理念。 姜织眠听着他们谈的那些商务用语,只觉得晦涩难懂,还特别容易犯困。 她今天穿的高跟鞋,站的久了,脚跟隐隐作痛。 “姜小姐。” 后侧方有人喊她,声音很小,刚好让她听到。 姜织眠回头。 那人穿着工作人员的服装,将一把椅子递给她,说:“到您工作的话还需要一会儿,您先坐着。” “谢谢你。” 姜织眠浅笑道谢,接过椅子放在池砚舟旁边偏后一些。 “不客气。” 等工作人员走后,她才坐到椅子上。 池砚舟听到身旁的动静,偏头看了眼,听到一声呢喃:“真幸运!” 他低头笑了,并没有解释什么。 姜织眠看着台上,尽管她不懂这些,但对于美的事物,都会抱有赞赏。 非常不合时宜地想,这次赚的钱似乎有些太简单了。 工作人员说的不假,到她工作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一大半了。 本来神色恹恹的众人看到台上时,霎时来了精神。 f国设计师对此侃侃而谈,分析自己设计它的理念和设计初衷。 姜织眠尽职尽责地翻译:“这件衣服采用了宫廷设计和现代设计两者相结合,领口和袖口的花纹寓意为祥瑞......” 待艾尔德话音落下,姜织眠也将最后一个字说完。 祁总带头鼓起掌,只说:“很创新的理念。” 并没有说要采用。 艾尔德不理解,中文太过拗口,他说起了法语:“这件服饰在我们国家得到很高的反响,为何不采用?” 祁总示意,同样用法语回道:“不如艾尔德先生再观察观察。” 艾尔德压下心中的疑虑,继续看下一个展示。 底下几个的服装争论最深,刚刚还昏昏欲睡的,此刻精神的不行,探讨尤为激烈。 除了池砚舟。 直到又一位模特出场。 那一刻,姜织眠好像理解什么叫做眼前一亮。 没有之前的繁琐,也没有之前的那些装饰,可就是让人感受到一股清新淡雅的感觉。 第12章 送你回去 姜织眠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或许模特的气质不同,又或许是服装本身,那种恬淡的,不会过于突出又会吸引众人的目光。 池砚舟垂眸整了整衣袖,嘴角轻挑,寂静的空间内,低磁的、独特的声线缓缓传来:“这款服装名为‘爱己’,设计灵感很简单,是根据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现状......” 是他设计的嘛? 好厉害! 姜织眠回过神,开始翻译。 两道声音不缓不慢,却极为悦耳。 “......至于理念,生活本就充满爱,爱别人的基础上首先要先爱自己......或许在众多人里你显得微不足道,你会彷徨,会害怕,会自卑,请不要着急,这世界上总有人在等着你,会保护你,会爱你,会告诉你:你已经很棒了.....” “很多人会困于别人对你的评价和认定的标准,其实没必要太多在意,每个人的知识水平不同,眼界不同,所形成的看法自然也不同。要打破别人定义的标准,就要勇敢地迈出那一步,然后你就会发现,其实有些事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艰难......” 姜织眠说着,心中一阵恍惚。 其实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但是当事情真正来临时,就会有人放弃这些初衷,比如她。 爱人先爱己,会有人爱你,会告诉你:你很棒了,要勇敢迈出那一步...... 真的会有么? 真的可以么? 话音落下那刻,艾尔德率先鼓起掌来,眼中满是赞赏:“池先生称得上是首席设计师,是我的格局小了,华国还真是卧龙藏凤啊。” 他们设计时是按照了他们的生活阶级来思考的;而池砚舟,则是从民众的角度,将人们的顾虑打消,哪怕穿出去,也不会过于花里胡哨,很好让人接受。 池砚舟弯起唇角,没有半分骄矜:“过奖了。” 服装展览结束,艾尔德又拉着池砚舟探讨了很多,最后还是那边人来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姜织眠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松了口气。 “今晚表现很棒。” 耳畔响起的具有颗粒感的嗓音,带着无限的温柔缱绻。 男人从身后赶来,冷硬的轮廓柔和,低垂着眉眼看她。 姜织眠回之一笑:“谢谢。” 门外淅淅沥沥下着雨,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那种好闻的味道,让人莫名心安。 晚风穿过雨滴吹来,姜织眠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池砚舟的眉骨微动,看着女孩的侧脸,她看着手机,屏幕发出的光亮让她的轮廓忽明忽暗,他甚至看到了她挺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似会飞的蝴蝶。 “我送你回去?” 姜织眠摇头拒绝:“不用了,我打车了。” 池砚舟无奈笑了笑:“现在打车可能还要等一会儿。再说,你今晚也是因为我才来的,要是不将你安全送回去,我不放心。” 见女孩神色松动,他又道:“姜小姐是对我不放心么?” “为什么这么说?” “怕我对你做什么,或者我对你有所企图。”池砚舟说的认真,好像真的有这回事似的。 姜织眠失笑:“那麻烦了。” “不麻烦。”池砚舟将手中的玻璃杯递给她,“能帮我拿一下么?我去开车。” “好。” “谢谢。” 玻璃杯里接满了热水,暖流从掌心传到四肢百骸,抵御着周围的寒意。 等了不到十分钟,黑色的宾利停在姜织眠面前,然后男人从驾驶位上下来,头顶撑着一把伞。 他款款走来,将伞撑在姜织眠头顶,走到副驾驶位上,为她打开车门,手挡在车顶,防止磕着碰着。 黑色的宾利没入雨幕,渐渐消失在暗夜。 车内。 池砚舟将温度调高些,看了看姜织眠,徐徐开口:“能麻烦把椅背上搭的毯子拿下来么?” “啊?可以。”姜织眠的身体微微向前仰,将椅背上的毯子拿下来,“你要盖在哪里嘛?我帮你。” 池砚舟愣了下,继而眉眼一弯:“那麻烦姜小姐盖在自己腿上吧。” 姜织眠不傻,这个时候要是再不明白,就枉费她长这么大了,本来平静如水的心海被投入一块石子,荡漾着圈圈涟漪。 “谢谢。” 池砚舟张了张嘴,还是将那句话咽了下去。 算了,再等等。 等再熟些。 一路上静悄悄的,池砚舟看着女孩安静的侧脸,蓦地想起前两天去酒吧听到的那些话。 眉宇一闪而过的烦躁。 他们应该是吵架了吧。 怪不得那天下雨天她会如此伤心,像没有生气的娃娃,令人感到心碎。 那个人还真的配不上她,配不上她的一腔热血,也配不上她的满腔爱意。 嘴角紧绷,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说起。 真要算起来,他们甚至连个朋友都算不上。 如何说?又如何插手她的感情? 到了出租屋楼时,雨已经不下了。 “池先生,我先走了。”姜织眠朝他挥挥手,“路上注意安全。” “好。”池砚舟敛下眼底所有情绪,抬眸时依旧笑得温柔,“晚安。” 姜织眠稍顿下,“嗯”了声。 她没说晚安,总觉得这个词应该是关系特别亲密的人说的话。 目送车里驶出,姜织眠转身进了出租屋。 回到房间,看到上面衣架上挂着的男士外套,姜织眠:“......” 又忘了! 罢了,刚好下次请他吃饭。 到时候一次性还给他好了。 …… 没想到下次竟然是两周后。 姜织眠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次接的客户太大,导致再有客户来公司时,指名道姓喊她。 安晴晴满脸喜悦:“织眠,咱是上桌吃饭了?!” 姜织眠揉了揉酸疼的脖颈,累得不想动:“可能沾到祁氏的光了。” “不,不,这绝对和你的实力有关。要不然只靠祁氏没有实力,你觉得会有这么多人点名喊你?”安晴晴双手托着下巴,开始幻想,“等你有钱了开了公司,那我岂不是也飞升了?” 越想越觉得可能,看着胳膊底下厚厚的资料,“那我还这么努力干嘛?坐等你发财不香吗?” 姜织眠忍俊不已:“我也想等着你有钱,带我飞呢?” 安晴晴摆手:“感觉不太可能。” 她对自己的定位认知清晰,“我属于那种干这种还可以,但如果真要单独干,不到一天,指定倒闭。” “姜织眠。” 两人的聊天声戛然而止。 楚佩英面色严肃:“过来一趟。” 第13章 他的影响 办公室内。 “组长,您找我。” 楚佩英冷哼一声:“别以为你最近接的客户多就飘了,你要学习的还很多。” “我知道。”姜织眠微微一笑,“谢谢组长提醒。” 楚佩英一噎。 她是在讽刺她又不是提醒她。 “行了,将这些文件翻译翻译,明天我要用。” “这不是我的工作范畴。” 姜织眠声线淡淡,“组长,我的工作已经干完了,接下来几天是我休息的时间。” “我让你今天干!”楚佩英有些不耐烦,“怎么?长本事了?觉得我这个组长管不住你了?” “不是。”姜织眠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一字一句道,“组长,你是我的长辈,我尊敬您,但是仅限于此。” 正如服装展览那天池砚舟说的话,她应该为了自己勇敢地迈出一步。 楚佩英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拒绝,眉头紧蹙:“姜织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使唤不了你了?” “组长,我知道你为什么针对我。”姜织眠分毫不让,“是因为方铭么?” 楚佩英慌了一瞬,很快冷静下来:“谁给你说的?” “我看到了。” 姜织眠抿了抿唇,缓声道,“看你现在的反应,证明了我的猜想。” 楚佩英瞥她一眼,话语意有所指:“现在的小姑娘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仅惦记别人的男朋友,还脚踏几只船,啧啧,真是不自爱。” 她想起方铭给她说的,看着姜织眠的目光带着蔑视。 “谁跟你说的?方铭吗?”就算姜织眠再好的好脾气,此刻心底也生了火气,尽量保持好语气,“组长,相信你也听说过‘人言可畏’这个词吧。在没有弄清事情的真相之前,不要妄下定论。” 她已经没了谈论的心思:“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出了办公室,姜织眠还有些恍惚。 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原来也没这么难啊。 放松开心的同时还有点头疼。 如今挑破了关系,也不知道今后要如何相处? 算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 毕竟总要为自己勇敢一次。 其实在一开始楚佩英针对她的时候,她也尝试过去沟通,去交流,想让她对她放下偏见。 奈何楚佩英不听。 没办法,她肯定不会因为这就去辞职。 生活本就这样,如果这点都受不了,那以后怎么办? 难道受到一点委屈就辞职? 她又不是富二代,没有那个底气。 …… 回到出租屋,姜织眠给池砚舟发消息。 【】:池先生,这两天你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彼时的池砚舟正守着手机等消息,旁边还有一脸无语的周景逸。 周景逸对自家好友的做法又是无奈又是心疼。 平时对手机不感冒的人,这几天手机都没有离过身,每隔一分钟看一眼。 简直了! 没法评价。 “你要是真的喜欢就去表白,大不了直接将人抢回来。” 池砚舟懒洋洋瞅他一眼:“她会不开心的。” 周景逸:“......那你现在开心嘛?” “不重要。” 池砚舟垂下眼睫,缓缓说道。 “那这样吧,”周景逸提建议,“人家呢,现在有男朋友,所以咱既不能抢,也不能靠的太近。干脆我们离开江城,正所谓有句话说得好,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池砚舟抬手,白皙修长的手指按了按太阳穴,脸上的笑多了些苦涩:“再等几天。” 离开前,他要确保她过得开心。 周景逸彻底服了。 有个重度级恋爱脑的好友怎么办? 没办法。 只能忍着。 “嗡嗡——” 周景逸眼尖地看到男人的眼眸一亮,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点开手机,看到消息那刻,眼睛亮的都可以当电灯泡了,还有那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下去。 “......” 池砚舟平时回复人消息是这个样子的吗? 池砚舟懒得理会他,将上面的消息来来回回读了三遍,打字回复:【可以。】 后觉得太官方,太冷淡,又补充:【你说个时间,我都可以,最近比较闲。】 【】:那明天中午吧,刚好我有时间。 【】:你有想吃的吗?或者什么忌口? 【z】:我对这里不熟,你决定吧。 【z】:不挑。 “有情况?这么开心?” “她约我吃饭。” 周景逸:“!!!” “兄弟,你该不会被人骗了吧?” 说着他要去抢池砚舟的手机。 池砚舟比他快一步,将手机按灭,嗓音不咸不淡:“这种小把戏已经过时了。” 周景逸“切”了声:“明明小时候你还被我骗过呢。” 池砚舟单挑眉头。 要不要跟他说小时候那次,其实自己是知道的呢。 周景逸想到什么,突然来了精神:“吃饭是吧?正好!那天你穿帅点,让她移情别恋爱上你,然后跟那个渣男分手。” “而且你这样也算是解救人家姑娘于水深火热中,不失君子之风。” 池砚舟:“她不是这样的人。” “......” 敢情他说了半天,他就注意到了那句“移情别恋爱上你”? “大哥,对你自己自信点,ok?” “没这么简单,”池砚舟说,“等你哪天有了喜欢的女孩子,你就会明白这种感受的。” 这话不知道触动了周景逸那根神经,以往嬉皮笑脸的人,头一次笑容逐渐消失,沉默下来。 “怎么?有目标?” 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好处?只要一个情绪变化,指定能猜出心中所想。 周景逸哼了哼:“怎么可能!” “小爷才不会像你一样搞暗恋!” “小爷要是喜欢一个人,肯定大声告诉她,恨不得昭告天下的那种。” 池砚舟笑着不做声。 第14章 也是可惜 翌日一大早,姜织眠就接到导师徐霖森的电话,说是有重大事情,赶紧过去一趟。 江大实验室。 姜织眠到的时候,就看到徐霖森用手抬了抬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指挥旁边的一众人干活。 看到她后,眼睛“蹭”一下就亮了:“哎呀,织眠丫头,你可算来了。” 姜织眠平复了下呼吸,不解地望向周围:“这是要重新改造么?” “什么重新改造?”门外有人进来,“这老头就是闲的,几年了好不容易招到你一个学生,你还不常在学校,给他分的课也不多,这老头就学我实验室那一套,把东西全都配了一遍。” 说着这罗教授就生气了:“配也就算了,还到院长那里报我的名字弄了套新的,我都没有!!” 姜织眠一时找不到话来应,只喊了句“罗教授”。 徐霖森双手一背:“本来我是打算去你那里做的,谁知道你的实验器材这么老旧,当然要弄套新的。” 罗教授:“......” “又不是不让你来,你要是想来随时欢迎。” 罗教授:“是吗?咱们换换?” “你想什么呢?”徐霖森惊,“我好心让你过来,你竟然觊觎我的装备!” “什么你的装备?那是你报我的名字,当然就是我的!” 姜织眠对于两人的这种相处方式见怪不怪,不过可把旁边几个人稀奇坏了。 要知道徐霖森和罗教授在江大都是很有地位的,能当上他们的学生,都是令人羡慕的存在。 当然,前提条件很难就是了。 “姜丫头,你给我评评理,这事是不是徐老头做的不对。”罗教授将目光投向姜织眠,那目光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不等姜织眠回答,徐霖森率先开口讽刺:“你想什么呢?织眠丫头是我学生,自然是向着我的。” 姜织眠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干脆后退两步,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你以为就你自己有学生啊,我也有。” 徐霖森哼了哼:“可是现在你学生又不在。” “谁说的,我刚给他打了电话,现在在路上呢。” 姜织眠脑子嗡嗡作响。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罗教授的得意学生好像是...... “导师。” 一道微哑低沉的声音响起。 姜织眠不受控制地抬眸去看,果真看到了门口那个穿着黑色冲锋衣肆意张扬的男人。 他也注意到她了,视线直勾勾看过来,眼里像是藏了无数的话语,欲言又止。 “迁越,你来了。” 沈迁越回过神,笑了笑:“导师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没事,看看热闹。” “?” “早就知道徐老头这个人,这么个日子,肯定会让他学生来看。所以我喊上你,咱们气势上不能输。” 徐霖森:“......” 这老头比他都毒。 “欸,我记得迁越和姜丫头是一对吧。”罗教授顿时开心了,“还真是优秀的人跟优秀的人能走一块啊。” 与罗教授相反,徐霖森满脸不开心。 沈迁越这个人他知道,优秀是优秀,就是太花心。 谈过那么多女朋友,肯定经验了得。姜织眠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纯情小白纸怎么斗得过他? 光是想想,徐霖森就忧心。 “不是了。” 罗教授脸上得意的笑一收:“嗯?” 下一刻,徐霖森将他的疑惑问出来:“织眠丫头,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织眠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我们已经分手了。” 这下两人的表情直接来个大反转。 果然,人类悲欢各不相同。 沈迁越死死盯着她,眉头死死蹙着。 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姜织眠为何突然改变?为何突然如此心狠?几年的感情说丢就丢! 果然,他沉下眼眸,之前那些话都是骗人的。 他怎么想,姜织眠现在一点都不关心,被徐霖森拉着念叨。 “前两天接的客户怎么样?没有为难你吧?” “您也关注这些啊?” 徐霖森骄傲脸:“我学生的问题我当然要关注。” “没有,他很绅士,待人很好的。” 徐霖森点点头“嗯”了声,自动脑补了一个中年大叔的形象。 “感觉如何?” “还可以,”姜织眠想了想,“跟之前我们做的那些实践不一样。” “这次只是小场面,等你能力足够了,进入的场合都不一样。”徐霖森说,“把下个月十号到十五号空出来,我带你去趟云京见见世面。” 姜织眠应下:“好。” 下个月十号之前,工作应该能干完,干完自己就该回来专心学业了。 其实开学倒是早就开了,只是徐霖森知道她的工作后,没有要求立马离开,而是先让她体验体验这种工作氛围。 身后那道无法令人忽视的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很是不适。 “怎么?和那小子闹别扭了?” 徐霖森对于姜织眠的性子还不了解? 平时软乎乎的一个女孩子,连句重话都没听她说过,性格又敏感。但真的决定做一件事,简直倔的不行,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姜织眠轻声:“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很多。” “就像有些事我再怎么努力也完成不了,可有些人轻而易举地就能将它攻破。人也一样,不属于我的,我怎么强求都没用,就算付出再多,也只是自我感动,可能在那人眼里,就宛如多此一举。” 哪怕一开始满腔热血,在得不到任何回应和回报时,激情也会慢慢地,慢慢地消退。 比如燃烧的烈焰,没有干柴的加持,很快就会熄灭的。 徐霖森欣慰地看着她:“你能想明白就好,有些事可遇不可求,有些人可是。” “我知道的,导师。” 也是可惜,这个道理,她到现在才懂。 实验室有隔间,徐霖森早在聊天时就拉着姜织眠去了另一个房间,之间还没来得及装帘子。 饶是如此,沈迁越只看到了背影,至于谈话的内容,愣是一个字没听到。 而罗教授身为一个实验爱好者,早就研究那些实验器材去了。 第15章 往事 这几日,沈迁越一直在等姜织眠像以往那样凑上来给他道歉。 他想好了,如果她道歉了,他就原谅她。 可没有! 从那天起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姜织眠一次都没有找过他,甚至在她那里,他的电话还被拉黑了。 沈迁越不太理解,为何往常都可以,唯独那一次不行了? 他想知道答案。 所以在罗教授给他打电话时说到徐教授时,他丢掉他手头上所有的事赶来,果不其然在这里遇到了她。 她还和以前一样漂亮,气质温和却能让人感受到那种疏离感,很难让人走近她的心。 听到罗教授说他们一对时,他没说话,她却反驳了。 她说:“不是了。” 她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试图从她脸上找出破绽,哪怕一点点。 没有! 她太冷静了。 冷静到可怕。 冷静到让他心慌。 让他有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要从他的指尖流逝一样。 …… 从实验室出来,沈迁越一直跟在她身后。姜织眠懒得搭理,自顾自的走在前面,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距约定的时间还早,姜织眠倒是不急,在这里慢悠悠逛了起来。 江大校园的每一处,都能找到姜织眠义无反顾追寻沈迁越的影子。 第一次听说沈迁越的时候,是在军训过后。那个意气风发的,桀骜张扬的少年穿着军训服的照片在学校论坛上疯狂传播。 不过短短一周,他就被评定江大的新一届校草,尤其是在打听到他的高考成绩时,又叠加了一层buff。 随后他的消息层出不穷,就连平时对这些不感兴趣的姜织眠也从舍友口中听说了这个人和他的相关事迹。 当时舍友惊奇地问:“你们两个院系军训不是挨着吗?你没注意到?” 姜织眠摇头:“我不关注这些。” 她确实不太关注,那个时候的她敏感又内向,不交友不谈恋爱,只知道学习。 以至于后来她的照片被人放到贴吧上,有人疯狂@她,询问她的专业,姓名,爱好时,她还是从许禾口中得知的。 许禾兴奋地对她说:“现在你和沈迁越的cp感是最强的,哈哈,果然还得是我姐妹。” 姜织眠听的一头雾水。 什么沈迁越?什么cp感? “不过这种人还是算了,长得是帅,但是太花心。”许禾托着下巴,“咱们眠眠还是找个温柔细心的,能让你全身心放松的男朋友。” 这件事姜织眠并没有放在心上,真正认识沈迁越那天,是在一次聚餐上。 时间过半,刚好碰到了另一个专业的班级。 两班的班长挺熟,询问了班级内众人的意见,少数服从多数,就凑到一起玩了。 之后发生的事,姜织眠到现在仍然清楚地记得。 中间上了一个很大的蛋糕,众人纷纷将奶油扣下来呼到对方脸上,不过大部分都是熟人,也都不在意。 姜织眠早在一开始就躲的好远,她不喜欢这种氛围。 偏偏有意外,一大块奶油被人恶作剧扔到她身上,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又被扔了一块,这次直接砸在她脸上。 周围满是笑声和嘈杂声,似乎没人把这个恶作剧放在心上。 奶油在脸上黏糊糊的,沾在她的睫毛上,眼前朦胧一片。 似乎还有人准备要砸,砸出去那刻,她看到那群人轻蔑不屑的眼神。 为什么? 她不明白。 她从不跟人起争执,很少和他们来往......她应该没得罪过他们吧。 为什么会有人恶意这么大? 最后那块奶油没有砸在她身上...... 她看到少年坚实挺拔的身影挡在她面前,听到他说:“一群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不好吧?” 周围霎时间变得安静,直到有人出声喊了声:“越哥。” “以后别再干出这种事,很无聊!” 少年扔下一句,回过头,将纸巾递给她,“先擦擦,我送你回去。” 她接过将脸上的奶油擦了擦,擦不干净,至少不影响视线。 后面的那句,不等她拒绝,他拉着她的手腕出了包厢。 寝室楼下,她不安地攥着衣角,小声道谢。 回去后,她特地去了论坛和贴吧,去搜索他的消息。 她知道了他的名字:沈迁越。 原来一直以来闹出这么大动静的人是他啊。 她也知道了许禾之前说的cp感是什么了。 那段时间选校花,系花,校草,系草。她的照片不知道被谁弄了上去,经过对比,明明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不知道谁率先磕起了cp。 莫名地,姜织眠心中闪着几分喜悦。 他很耀眼,但似乎很花心。 从开学到现在,他已经分手了两个女朋友,还有一个是正在交往的。 他不缺人追的。 得知这个消息的她有些沮丧。 许禾回来看到她这副样子,面露担忧:“怎么了这是?” 听完她说的话后,许禾满脸不可置信:“我的宝,你开窍了!” “听我的,这个时候赶紧追,要不然被别人抢走了,有你后悔的。” “他现在有女朋友。” 一句话让许禾高涨的心瞬间落地:“我觉得还是算了吧,总不能抢人家男朋友。” 姜织眠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她什么都没做,直到得知他分手的消息。 许禾劝她去追,出完主意才想起问那个人是谁。 姜织眠含糊过去,说追到了再告诉她。 她可以肯定如果许禾知道她喜欢的人是沈迁越后,肯定不会让她追,不会给她出主意的。 素来性子柔软的她,头一次什么都不管,义无反顾地追在他身后。 他打篮球时,在热的天,她都会拿着矿泉水去给他加油,只是那瓶矿泉水从来没有到过他手里; 他每天不吃早饭,她就起大早去买,送到他宿舍楼下,风雨无阻; 他肠胃不好,聚餐时避免不了喝酒,每次都是她喝,她的酒量也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 他还会谈恋爱,每次谈恋爱的时候,姜织眠会躲的远远的,等他分手后,继续追。 后来,可能是她的满腔热血感动了他,他答应和她在一起。 那一夜,她兴奋地一晚没睡。 她以为自己的喜欢会得到回应时,得到的都是失望。 沈迁越不会改变的,他依旧是他。 张扬的,耀眼的,花心的,滥情的。 第16章 专一对你很难么? 其实有时候姜织眠都觉得奇怪,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沈迁越?可以容忍到这种地步,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她将一切都归功于那场聚餐时他出手为她解围。 她认为像沈迁越这样的浪子,会为了一个人回头,然后给予这个人全部的偏爱。 她不知道自己在执拗什么,是执拗那个为数不多给予自己温暖的人,还是执拗那个她渴望很久的偏爱。 她总认为,付出是双向的,没有付出,又怎会获得。 所以,她做了好多事。就连他的朋友都看不下去,纷纷劝他,他却依旧我行我素。 好像也不算。 因为他似乎收敛了,会回应她,会特地给她买小东西,买礼物,有时准备惊喜,很多时候也会哄她。 他似乎对她和别人不同,她以为自己可以等到的...... 就这份特殊,哪怕后来知道沈迁越那次出手解围不过是和同寝室的人打赌,她也没放弃。 可那又如何? 那个雨夜,压倒了她最后一根希望的稻草。 她放弃了。 姜织眠第一次知道,原来放弃仅仅在一瞬。 一个契机,就足以让她放弃过往的一切。 站在篮球场外的树荫下,她的双眸眺望远处,出了神。 她至今记得,少年站在篮球场闪闪发光的样子。 帅气的三分投引起一阵欢呼;眉宇间桀骜的张扬,彰显着青春无限的活力;挑起衣摆擦汗时的样子,更加迷人。 可慢慢地,这一切都像播放电影一样,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姜织眠。” 旁边沈迁越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姜织眠回头看着他,不做声。 沈迁越动了动嘴,似乎有无数的话,到嘴边只变成了:“姜织眠,你乖一点......” 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奈,还带着诱哄的味道。 姜织眠眼前顷刻布满雾气,模糊到她连自己喜欢了四年的人都看的不真切。 他总是这样...... 知道自己会生气,所以会哄她,每次都是: 姜织眠,你乖一点...... 姜织眠眨了眨眼睛,将眼角泛起的潮气压下,蓦地笑了。 她的反常让沈迁越不由慌了神,看到她泛红的眼眶时,心脏猛然下沉。 “所以,专一对你很难吗?” “什么?” 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 “沈迁越,”她的声音哽咽,“专一对你很难吗?” 她垂下眼,又抬起,努力看清他的神情。 茫然无措,以及她看不懂的情绪。 那一刻,姜织眠忽然就释怀了。 就像网上说的那样:你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就像她,永远也捂不热一个心冷的人。 “他们都说青春期的爱情走不到头,我之前不信。我这个人性子倔,没有做过怎么知道不行,我不服输。” 姜织眠的声线缓慢,有风吹来,像是锋利的刀刃,划的她脸生疼,声音颤着, “所以我为我青春期的喜欢做出了很多努力。” “我不在意你之前有很多女朋友,因为我坚信人是可以改变的。沈迁越,我以前天真的以为我能改变你,我以为浪子会回头,会回头看看一路守护他的人......” 她扯着唇,心脏酸涩的要命,原来将这些说出来还是这么难受啊。 “可我算什么?我又是什么东西?我凭什么会认为浪子会为了我回头。” “是,我没有你之前的那几个女友大胆,没有她们放的开。可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不要脸地追你,花费了我多大的勇气?” “还有那一次醉酒亲你......” 姜织眠深吸一口气,眼泪在眼眶打着转,又倔强不让它落下,以此来显出自己的脆弱和软弱,“可是你推开了我......” “你推开了,所以我没有第二次勇敢的机会了。” 指甲陷入掌心的软肉,她竟感受不到疼。 “正如这次,我也没有第二次勇气去维持这场感情了。” 太累了。 这些年她一直渴望被爱,可这是现实。 现实不是小说,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她想的偏爱。 “之前你有女朋友的时候,我从来没去打扰过,我认为这种分寸感是最基本的礼貌。后来我发现我错了,错的离谱。” 那些愚蠢的行为和认知,估计也只能感动感动自己,而作为故事的主角,可能他会听听作罢?也可能会不屑? 不过没关系,她已经不在乎了。 姜织眠转身,瘦弱的肩头微微抽搐,嗓音却平淡的不行:“沈迁越,如你所愿,我放过你......” 她不可能一直站在原地等着他回心转意。 “分手吧。” 沈迁越张了张嘴,心下越发慌乱。 他觉得如果今天放姜织眠离开,很多事情都会变的。 可是他的脸面和他的自尊让他拉不下脸。他紧绷下颌,浑身的肌肉都在用力。 他说不出软话,想到什么,脸色一变,到嘴边成了:“跟我分手之后,是要去找那个男人嘛?” “姜织眠!” 他喊她,眼神又狠又凶,语气充满戾气,“你的喜欢真廉价!” 看着女孩纤瘦的身影,他希望她能回头,能留下来,能抱着他哄哄他...... 只是这次不会如他的愿了。 姜织眠自嘲勾唇,眼底没了半分温情:“沈迁越,我觉得这么多年的喜欢,都像喂了狗一样。” 令她恶心。 说完,她一步一步离开沈迁越的视野。 头也不回一次。 沈迁越仿佛一下子丧失了全部力气,靠在树干上。 脑海中莫名想起了之前姜织眠看他的眼神,里面藏满了星光,诉说着她的喜欢。 他不由有些懊恼,怎么就没沉不住气呢。 这么说,她肯定会伤心的。 懊恼归懊恼,但是让他去道歉,还是拉不下脸面。 准确来说,不是脸面,是那个让他一直迈不出去的心中的那个坎。 …… 姜织眠从江大出来,打个车就赶去了约定地点。 推门而入那刻便看到靠窗位置上坐着的气质矜贵优雅的男人。 看到她后,朝她扬唇笑:“姜小姐。” “抱歉,是我迟到了。” 池砚舟摇头:“是我来早了。” 服务生很有眼力劲地过来:“二位看点些什么?” 池砚舟没接,面带微笑,示意递给对面的姜织眠。 姜织眠点完后,他又勾了几项,递给服务生:“谢谢。” 服务生回之一笑:“不客气。” 池砚舟抽出两张纸巾递过去,嗓音极具有共情力和安抚力:“心情不好么?” 姜织眠进来那瞬间,他就看到她那泛红的眼角以及还潮湿的眼睫毛。 “谢谢。”姜织眠伸手接过,“没有什么不好,就是想明白了一些以前不懂的道理;解决了年少轻狂时做出的一意孤行的举动。” “很苦吧?” 姜织眠怔在那里,一时没了反应。 池砚舟深邃的眉眼含着笑,嗓音清润温柔,他没问什么事,只说:“那一定很辛苦。” 蓦地,姜织眠内心压下的委屈和酸涩一股脑地涌上来,堵都堵不住。 沈迁越说:“你的喜欢真廉价。” 廉价么? 她这四年的重心和目光全围绕着他转,却不想,这句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第17章 温柔绅士的代名词 很委屈。 习惯的,她将满身伤疤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和触碰。 以为会和以前一样独自在黑夜中舔伤。然而,黑暗中裂开一道缝,一束光打进来,不刺目,不耀眼,刚刚好。 姜织眠没忍住,眼泪簌簌掉落,打在她放在腿上的紧握的双手,然后顺着皮肤流到裤子上,晕出一层水印。 这会儿餐厅里坐的人不多,每个位置都隔了摆放着绿植,加上姜织眠刻意压低了哭泣声,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 池砚舟的手一抖,心里慌的不行,却没有劝她不要哭。 他站起身,抬手阻止了准备上菜的服务生,走到姜织眠身旁,给她围成一个小空间。 看着女孩低着头,肩膀不受控制地抽动,眼睫上沾着水珠,眼泪在透过玻璃窗的光下格外扎眼,像是砸在他心上一样,生疼。 本来就白皙的皮肤,现在更是苍白。 池砚舟敛了脸上的笑,眉心微拧。 他喜欢的女孩儿,好像受了很多委屈。 就连哭泣都压抑着,不敢释放。 心痛难忍,他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她的毛茸茸的头顶。 “姜织眠。” 他轻轻唤她的名字,“你已经很棒了,以后你可以不必如此辛苦......” 如果可以,你可以把我当成依靠。 池砚舟默默在心底将这句话补齐。 姜织眠伸手揪住他的衣角,紧紧的,攥出深浅不一的褶皱,她整双手都在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唯独衣服上的褶皱没变。 姜织眠脑子混沌,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觉得眼前这个人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嘲笑她。 他会温柔地安慰她,笑着给她鼓励。 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淡淡的香味混杂着冷木香,让她不平静的心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姜织眠的情绪逐渐平复,抬起头,满脸歉意:“不好意思呀,我失礼了。” 她的眼睛通红,鼻尖也红红的,睫毛上的泪珠还挂着,显得楚楚可怜。 池砚舟无奈叹口气,伸手要去碰,想到什么又克制地收回去,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巾,给她擦去了眼角的泪痕:“现在心情好多了么?” 姜织眠的瞳孔内倒映出逐渐放大的俊脸,那双温柔如水的双眸给人以安抚之感。 从见到池砚舟第一眼,姜织眠就觉得这是个很绅士体贴,那是从骨子里刻出来的教养,现在犹是。 他仿佛就是温柔绅士的代名词,进退得当,和他相处很是轻松舒适。 他们两个离得太近了,近的气氛有些暧昧。 姜织眠意识到这点,身体连忙后仰,慌乱地从他手上接过纸巾,眼神躲闪:“我,我自己来吧,谢谢。” 池砚舟的指尖微滞。 这么敏感啊。 他重新坐在自己座位上,示意服务生上菜。 姜织眠收拾好了情绪,除了还在发红的眼眶,已经看不出什么异样了。 “我可以帮你解释的。” “?” 姜织眠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几分哽咽和沙哑:“要是你女朋友误会的话,我可以解释的。” 池砚舟神色微怔,反应过来笑了:“我没有女朋友。” 再说了,如果他有女朋友,绝对不会离其他异性这么近,尽管分寸感被他拿捏的非常好。 “啊?”姜织眠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也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家庭呢,“不好意思呀。” “没事。”池砚舟摇头,又重复了一遍,“我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 他似乎在强调。 姜织眠“哦”了声:“那以后谁要成了你的女朋友,肯定会非常安心。” “我还以为你会说跟我在一起会很担心呢。”池砚舟的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有几分懒洋洋的感觉。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谈恋爱后都要给女朋友安全感。我这样的人,说好听是温柔绅士,说难听就是中央空调。估计也没有那个女孩儿愿意跟我在一起。” 姜织眠反驳:“不是的。” “嗯?”池砚舟见她不再想刚刚的事,心下悄悄松口气,面上轻挑眉梢,懒洋洋的,“怎么不是?” 姜织眠在脑海中想了想,竟找不到词来解释:“反正,也会有很多人喜欢你这样的。” 池砚舟给她的感觉并不像他说的这般。 虽说池砚舟从见面就对她很好,但那种适度和分寸他都有掌握。 不会冷场,亦不会让人想太多。 池砚舟垂眼,想问她:那你喜欢这样的嘛? 问完之后呢? 他好像越来越贪心了。 看来回云京的日程也要提前了。 她有男朋友,不能过度打扰。 一顿饭,两人都吃的心不在焉。 饭后,姜织眠去结账,被告诉已经有人付过了。 服务生:“就是同你吃饭的那位先生。” 姜织眠:“谢谢。” 出了门,看着门外站着的风光霁月的男人,顿了下:“饭钱是多少?我待会儿转给你。” “总不能让女孩子付钱吧?” 姜织眠强调:“说好我请你的。” 池砚舟微微耸肩,表示没办法:“我家祖训,一起吃饭不能让女孩儿付钱,姜小姐不能让我破例呀。” 尤其是跟喜欢的女孩儿。 姜织眠:“......” 这顿饭是吃了,但人情,似乎有多一个。 池砚舟看出她的心事,主动提:“姜小姐这两天有空吗?” “有的。” 他主动挑明:“我来江城没几天,一直想找个机会逛逛,可在这里没有熟悉的人,请个导游还需要花钱。不如姜小姐带我逛逛,顺便还了这个人情。” 姜织眠点头:“可以的。” 池砚舟笑得温柔,语气真挚:“那真是谢谢姜小姐了,帮了我一个大忙。” 明明不是很麻烦的事,听他这么说,总给姜织眠一种她真的解决了对方解决不了的大问题。 池砚舟送她到出租屋时,姜织眠想到什么又转个身,不等她屈指敲玻璃车窗,车窗率先落下。 在男人疑惑的目光下解释:“你等我一下,你的外套和雨伞,我去给你拿。” 本来想着今天还的,谁能想徐霖森的一通电话,让她忘了。 “不着急的。”他扬起唇角,“慢点没关系。” 第18章 少年感 虽这么说,姜织眠的速度没慢一点。 池砚舟站在车前,看着女孩慌忙跑过来的身影,伸手要去接她,伸到一半又克制地收了回去。 姜织眠没注意到他这个举动,及时停住脚步,将伞和一个布袋子递给他,稍稍平复了紊乱的呼吸,解释:“衣服干洗过了。” “谢谢。” 池砚舟接过,温声道谢。 “本来是我该谢谢你。”姜织眠不好意思笑笑,“好像每次见面都是你在帮助我。” “所以,明天就麻烦姜小姐了。” 姜织眠愣了一秒,脸上笑开了,露出甜甜的梨涡:“好。” 池砚舟没多待,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 姜织眠回到出租屋那刻,对上一双探究且八卦的眸子。 “禾禾,你别这样,挺让人害怕的。” “哦~”许禾笑眯眯的,“我懂,我懂嘛。” 姜织眠:“......” 无奈叹口气,坐在沙发上,将抱枕抱在怀里:“想问什么,问吧。” “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可都看到了。”许禾嘿嘿一笑,“你们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没哪一步,就见过几次面,今天还人情,请他吃饭。” “不对劲哦,你这个眼神绝对有故事。”许禾用手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眼里闪着锐利的光芒. 姜织眠老实交代:“结账时他把账结了,说是让我明天给他当导游。” “啧啧,还是个段位高的。” 想起上次酒吧时男人望着姜织眠的眼神,许禾思考片刻,姜织眠是不会说谎的,那只有..... 那个男人该不会对她家姐妹一见钟情吧! 越想越觉得可能. 姜织眠:“?” “没事没事。”许禾轻咳两声,战术性转移话题,“你今天回学校了?沈狗也回去了?” “嗯,导师喊我,他应该也是。”说完姜织眠奇怪地看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许禾恨铁不成钢地将手机递给她:“你们回学校的事情,贴吧都传疯了,我这个5g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姜织眠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贴吧上全是两人同框的照片。 “我也没这么受欢迎吧......” “你是不是太低估你自己了,先不说你的颜值,我要是男的都喜欢你;再加上你的才华,徐霖森教授的学生,他一年收几个学生你又不是不知道;另外还有沈狗......” 光是提起沈迁越,许禾的心情就很不美丽,“虽不想承认,但他在学校里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姜织眠秀气的眉心微拧:“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解释解释?” “别,你平时不关注这些不知道,听我的,什么都不用解释,过两天他们也就忘了。” 当事人要出来说两句,可能他们会更疯。 “对了,你明天不是出去玩吗?穿漂亮点,”许禾朝她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长,“毕竟女为悦己者容。” 姜织眠:“......” “我们不是这个关系,我不喜欢他,他不喜欢我。” 所以没必要悦己者容。 “没事,反正有一天会的。”许禾拆了包薯片,往嘴里塞了一个,声音含糊,“眠眠啊,你要相信我的眼光,这个人比沈狗好的多。”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 姜织眠怎么都不觉得像池砚舟那样的人会喜欢自己。 …… 翌日清晨,姜织眠下了楼,就看到出租屋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黑色宾利旁站着的一道身材颀长的人影。 不同往日,男人穿着白色的衬衫褂,扣子剩最后一颗没扣,露出白色的里衣,下面配着黑色的裤子,笔直的裤腿具有垂感,衬得双腿愈发修长。 头发被风吹的些许凌乱,反而多了几分散漫的美感。狭长的眼睛泛着柔意,眼角那个泪痣似乎鲜活了一样,很是好看. 不刺目的阳光透过树叶打在他脸上折射出深浅不一的剪影,在长长的眼睫上泛着光晕,艳红的薄屡微微抿着扬起,满满的都是少年感。 姜织眠愣了一会儿,在男人的视线投过来前一秒回过神:“等很久了嘛?” “没有。”池砚舟笑了笑,“刚到。” 他隐忍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雪白的喉结滚了滚,嗓音多了些哑的酥麻感:“你今天很漂亮。” 女孩穿着纯白色长裙,编织的头发披散在脑后,有少许落在肩头,素净的脸上微施粉黛,眼里藏着星星,嘴角一弯,很是漂亮。 不算特别惊艳,却很耐看。 姜织眠顿了下,没被人如此直白地夸过,不自在地抬起手指将发丝将到耳后:“谢谢。” 心中冒出几分愉悦。 任谁被夸漂亮,都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池砚舟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打开车门,声调平稳:“走吧。” 姜织眠感到奇怪,到嘴边变成了:“好。” 车子驶出,头几分钟,不知道什么原因,池砚舟没有开口说话。 平时都是池砚舟说,她去接,无论怎么接,池砚舟都不会让聊天终结。 今日他不说,姜织眠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索性沉默了。 一时间,空间内气氛增了怪异的安静。 池砚舟余光看到女孩不安的手以及攥着的衣料,脸上一闪而逝的懊恼,开口问:“第一站先去哪?” 姜织眠松口气,询问:“想去看湖么?” “说来听听。” “江城有个湖,名为见月湖,要是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可以在湖里看到‘月亮’,而且还会遇到很多鸟类。” “月亮?”池砚舟挑眉,来了兴趣,“不是晚上也能看到么?” “应该可以。”姜织眠想了想,“我是听别人说的,我没看到过。” “你去过?” “去过一次。”姜织眠神色有些低落。 那次和沈迁越一起,只是他没多大耐心,没待几分钟便离开了。 想想还挺可惜的。 池砚舟看了她一眼,嘴角扬起一抹恣意的笑容:“我带你去看。” “?” 第19章 来见月亮吧 半个小时后,两人的身影出现在见月湖。 姜织眠看到上面的牌子,几个最大的字尤为显眼: 「来见月亮吧,和爱的人」 她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抬步朝前走。 也因此没有看到池砚舟看到这句话时,眼眸微亮,拿出单反拍了个照片。或许是角度问题,刚好拍到女孩的背影。 池砚舟愣了下,嘴角不自觉弯起。 真幸运! 一条石头堆砌的小道,路边的野草恣意生长,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中。 枫叶树和松树棵棵高耸入云,哪怕日光直照,微风一吹,也是清凉的风。 树的颜色层层变化,从远处看像一幅画,具有层次感和色差感。 两人并肩而行,男俊女俏,引的游客频频来看。 湖的后面靠着陡峭的山,旁边有很窄的通道,湖水顺着流出,不知归处。 湖很大,周围堆围着石头,阳光折射在湖面上显出色彩斑斓的光晕。微风吹来,引起一圈圈潋滟。 姜织眠仰着头颅,享受地眯了眯眼,喟叹一声:“好舒服呀。” “是啊,很放松。” 他笑了笑,将单反拿起来拍照。 姜织眠眨了下眼睛,有些惊奇:“你还带相机了?” “嗯,我的习惯。”池砚舟解释,“美好的事物我都会用一种方式留下来。” 或者绘画,或者拍照。 这种是最快的。 姜织眠感慨:“那真是个好习惯。” 两人边走边拍,几乎将湖边逛了一遍,还是没能看到“月亮”。 姜织眠叹口气:“果然很难啊。” “不着急。”池砚舟眉眼带笑,嗓音宛如临涧的风,清润干净,“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 走了这么远,姜织眠感到几分疲惫,点头应下。 池砚舟没坐:“你等我一下。” 姜织眠看着他略显急促的步伐,没搞明白他去做什么。 不过三分钟,男人走了回来,手里还拎着一瓶矿泉水。 他将瓶盖拧松后递给她:“给,喝点润润嗓子。” 姜织眠嗓子确实干的不行,没拒绝:“谢谢。” “不客气。”池砚舟晃了晃手中的单反,“我要去拍一些照片,你可以在这里等嘛?我很快就回。” “我陪你一起吧。” 明明自己是导游,怎么能自己休息,让客人自己去。 “不用,我就在近处。再说,待会儿还要去下一个地方,总要保留些体力。” 听他这般说,姜织眠没再坚持,乖乖坐着休息。 她看到池砚舟沿着湖边边找角度边拍,一个小女孩突然走到他面前,不知道在说什么,他就蹲下身子跟她讲话。 他真的好温柔啊。 …… 不远处的池砚舟正在研究“月亮”出现的规律,单反被他拿在手上做样子。 蓦地,裤腿被人拽了拽,他垂眸,是个长相可爱的小女孩。 “大哥哥,你是跟那个姐姐一起的吗?” 池砚舟蹲下身子,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下,点头:“对,小妹妹是迷路了吗?” 小女孩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我见过那个大姐姐。” “嗯?” “上次我来这里,大姐姐是跟另一个大哥哥来的,大姐姐对那个大哥哥很好,但是那个大哥哥对她好像很没有耐心,没几分钟就走了。” 池砚舟眼神一暗,面上依旧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小妹妹可以同我讲讲么?” 小女孩点头:“可以呀。” “当时那个大姐姐好像是想让那个大哥哥陪她一起去找‘月亮’,那个大哥哥说,这个东西都是假的,是别人虚构出来的。说完他就走了,大姐姐看起来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池砚舟将话听完,心脏钝疼。 那个沈迁越,到底在搞什么? 怎么对待他喜欢女孩儿的态度这么差?! “谢谢小妹妹告诉大哥哥这个事情。” 小女孩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其实那次是我闹情绪,那个大姐姐很温柔地哄我,还给我糖果,我才记住的。” 她问:“大哥哥,这里真的看不到‘月亮’吗?” “能看到的。”池砚舟耐心回答,“发现‘月亮’呢,需要有耐心,能坚持,只要相信,就会有的。”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大哥哥,你是姐姐的男朋友吗?” 池砚舟顿了顿,缓缓摇头:“不是。” “为什么呀?”小女孩瘪嘴,“你不喜欢姐姐吗?” 池砚舟喉间发紧,毫不避讳地承认自己的心意:“喜欢。” “我爸爸说了,喜欢就要去追,这样你们才能一直在一起。” 池砚舟失笑:“小小年纪就懂这么多的道理啊。” “我不小了,我已经六岁了。”小女孩一本正经地开口,说着还用手比划比划。 “嗯,确实是个小大人了。” 池砚舟说的认真,看起来还真是那回事。 小女孩不由笑开了,却还不忘正题:“为什么不追啊?” “因为,”池砚舟喉结轻滚了下,笑得苦涩,嗓音干涩的要命,“不能追。” 不敢追,也不能追。 有时候喜欢是不会有结果的。 就像他。 在得知她有男朋友那刻,他的喜欢就成了一种负担。 不能说出口,不敢窥见天日。 只能埋藏在心底,直至腐烂。 小女孩对这些感情中的弯弯绕绕很不理解,但能明显感到眼前人不开心:“大哥哥,你不开心吗?” “没有。”池砚舟笑着,“没有不开心。” 小孩子单纯,思考的也比较直白,一语道破:“可是你的眼睛好像在流泪。” 池砚舟敛了敛笑:“很快就不伤心了。” “为什么?” “因为过两天我就离开姐姐身边了,那个时候,见面不多,就不会再像现在一样。” 不会像现在这样,随着接触,心中的贪念越来越大。 小女孩不理解,不过还是在呼喊中离开。 她想说:离得远,可是会想念啊。 那天,池砚舟沿着湖边绕了好几圈,终于看到了那轮湖里的“月亮”。 刚好姜织眠休息够了过来,他便装作无意间让她看到。 女孩儿满脸欣喜:“今天好幸运啊!” 池砚舟呢喃:“是啊。” 她看着“月亮”,他看着她。 补充:“很幸运。” 湖面的“月亮”很亮,似乎真的月亮藏在湖里一样。 就像她,像藏起来的月亮,等待人们发现她的光芒。 回去的途中,姜织眠顺嘴提了句:“今天跟你聊天的那个小女孩,是上次我来的时候遇到的。” 他笑着应:“那还真有缘。” 第20章 替她求平安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最后一天的晚上,姜织眠带他去了一个略显神秘的地方。 到了后才发现是座桥。 夜色渐浓,城市的灯光亮起,街道边灯火阑珊,月光氤氲着朦胧的气氛。 桥原本的样子也被显示出来,上面很黑,桥边的栏杆上挂着红色的丝带,随风飘扬,在暗夜中尤为扎眼。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里是有什么寓意吗?” 池砚舟没问为什么来这里。 姜织眠点头又摇头:“不算,只是之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过一遍桥。” 她弯了弯眉眼,脸上的梨涡露出来:“池砚舟,你试试,很刺激的。” 两天的相处,让两人也算熟悉起来,至少称呼是变了。 池砚舟付完钱,看着女孩如此鲜活的一面,眼眸闪着光。 他站在桥头应了声,脚踏在桥上,重力放下,顿时凹陷下去,周围出现一小块一小块且不一样颜色的光顺着鞋子的形状和大小转圈。 姜织眠眼中带着明显的笑意,语气轻松:“怎么样?吓到了吗?” 她心情颇好,还开起了玩笑。 池砚舟配合着问:“会塌吗?” “不会的。”姜织眠也踏了上去,一下子矮了不少,“我来江城的时候,这就建好了。” 她伸出手:“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抓住我的手。要还是不行的话,我们就下去。” 池砚舟摇头:“来都来了,自然不能留遗憾。” 他垂眸看着那只素白的手,圈住了她纤细的皓腕,眉宇间闪着几分隐忍克制。 “谢谢。” 他的声音很轻,不知道是在对着姜织眠说,还是在告诫自己。 “不客气。” 桥很宽,同样越走越黑。 除了脚下的踩出来的光亮,几乎看不清路,只能顺着感觉往前走。 姜织眠来过这里好几次,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开心放松。 以前是因为沈迁越。 或许是赌气,或许是在为自己原谅他而找个借口,所以每次都横冲直撞,不管自己是否遍体鳞伤。 如今冷静下来一想,以前的自己还真是愚蠢。 “是有伤心事吗?” 耳畔响起如春风般的嗓音拉回她的思绪,姜织眠摇头:“不算。” 想了想说:“现在再回想以前干的事情,感受颇多,总觉得似乎是个噩梦一样。” 恍惚且不真实。 “我想,当初的你这样决定应该会有你的想法和坚持。” 池砚舟感受着掌心温热光滑的触感,心头止不住地悸动,“其实不必困于之前,因为之前的你,所以才成就了现在的你,而现在的你,足够优秀,足够让自己满意。” 姜织眠笑出声:“明明你也没比我大几岁,怎么懂这么世俗的道理。” “可能是我经历的多吧。”池砚舟弯唇,“以前我不喜欢被拘束,所以全世界到处旅游。那个时候,好多人不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就连现在的我也不理解。” 姜织眠:“自己一个人旅游,很厉害的。” 池砚舟不可否认。 快走到头时,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等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看极光、冰雪还有会发光的海。” 姜织眠欣然接受:“好啊。” 只有池砚舟知道,不会有机会了。 走到桥尾,池砚舟松开她的手腕,垂下的手指微微蜷缩。 老板笑呵呵地说着恭喜,将提前准备好的赠品送给他们:“欢迎下次再来。” 每次送的挂件都是随机的,这次是两个萌萌的皮卡丘。也不知道老板是不是故意的,这两个刚都是眨单眼剪刀手的,唯独方向不同。 姜织眠递给他一个,笑弯了眼:“这里的赠品都是随机抽取的,我觊觎这个皮卡丘很久了,没一次抽到这个,没想到这次抽中了两个。” 池砚舟接过,略有些冰凉的触感抵在掌心,他笑了笑:“心有诚则必达之。” 天色已晚,池砚舟将姜织眠送回出租屋。 这次他站在楼下看着灯光亮起,没有离开。 平时很少吸烟的他抽出一根咬在嘴里,弓着身子点燃。 烟星忽明忽灭,指尖夹着,嘴边吐出一圈白雾,模糊了他的视线。 一根烟没抽完,便被他掐灭。 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那头接的快:“喂,池先生。” “帮我订明天下午回云京的机票。”池砚舟抬起眼尾,看着通明的灯光,喉间干涩。 “好的。” 挂断电话前,他浅声道谢。 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他才驱车离开。 没有回酒店,而是去了江城有名的寺庙——祝平寺。 寺庙在半山腰,台阶很陡。周围很寂静,喊一声甚至能听到回音。 其实旁边有一个绳索是可以直接通往寺庙的,可是池砚舟觉得,这种事不能偷懒,尤其还是为她。 手机在信号快要消失前响了。 屏幕那头传来周景逸的声音:“喂,你要回云京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我觉得你可能不会回去。” 周景逸:“......” 要不要这么准?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怎么舍得回去,你喜欢的女孩儿不是在......” “景逸。”池砚舟声音温和的打断他的话,他看了看还有老高的台阶,“我不想我的喜欢成为她的负担,我不该去打扰她的。” 早知道会带来这么大的影响,那个时候,他就不该跟肖助理提要求。 “你现在在哪?” “祝平寺。” “寺庙?你去寺庙干嘛?” 认识池砚舟这么多年,周景逸从来不认为他是一个信佛的人。 依他对他的了解,有去寺庙的时间,池砚舟都已经将事情完美地办好了。 “替她求平安。” 周景逸:“......” “在那等着,小爷我马上就到。” 人家又不是没男朋友,她男朋友去求不更合理? 一个在她面前甚至连朋友都不算的人去求?! 果然,这事除了池砚舟,还真没人能干的出来! 第21章 信一次 “你上来找我,要不然等你到了,人应该很多了。” 周景逸:“......你不要告诉我,你是爬上去的?” “嗯。” “......” 沉默是今天的寺庙! 他一字一句回:“知、道、了。” 池砚舟没理会他语气中的阴阳怪气,挂断电话,继续朝上走。 将近一个小时,他踏上最后一个台阶。 清晨的山间透着一股凉意,饶是如此,他的后背沁出的汗打湿了他的衣衫。 周景逸和陈讫已经到了。 看到他后,周景逸恨铁不成钢:“你可真有毅力!” 池砚舟勾了勾唇:“没有毅力也走不到这里不是。” 周景逸懒得跟他说话。 陈讫眼神晦涩不明,问了句:“这个庙,灵吗?” “你什么时候也信这个了?” 陈讫单手抄兜,眉眼不同于池砚舟的温和,多了桀骜和张扬,说的不清不楚:“起码有个盼头。” 周景逸:“......” “你比赛输了?” 周景逸摸了摸下巴,“不应该啊,你赛车这么厉害?输了?” 陈讫冷嗤:“怎么可能!” “你们聊,我进去了。”池砚舟从他们身旁绕过,进了庙里。 陈讫心里纠结一番,跟了上去:“我也去。” 周景逸左看看右看看:“那我呢?” 没听到回答,他看了看上面的几个大字,心一横:“算了,小爷也信一次,希望能碰到她。” …… 接下来几天,为了交接工作,姜织眠每天都忙到老晚。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次说清楚了,楚佩英不像之前那般针对她,甚至还有意无意地躲着她。 安晴晴见状咋舌:“她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姜织眠一笑了之:“可能是良心发现吧。” 对于这件事,姜织眠并没有放在心上。 平静的生活在一个夜里打破。 姜织眠睡得迷迷糊糊,电话里满是醉意且痛苦的声音从贴着耳朵的手机里传出来:“眠眠......” 这个声音,成功将她的困意全都散去。 看了眼电话,是个陌生号码,心下了然。 她刚准备挂断,就听到那头断断续续又脆弱的声音:“眠、眠眠,别挂......疼,眠眠,我好疼......” 姜织眠的手指一僵,呼吸声在静谧的空间内尤显得粗重:“沈迁越,你在哪?” “我在,在酒吧......眠眠,你来接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满是悲伤祈求,又似乎含着希望,具有几分破碎感。 姜织眠深吸一口气:“你在那里等着。” 而此时的狂夜·酒吧。 沈迁越醉醺醺地倒在沙发上,底下满是喝空的瓶瓶罐罐。 他身体蜷缩成一团,发着微弱光亮的手机被他紧紧抓在手里贴着耳朵。 生怕那头挂了电话,他一下没一下说这话。 “别不,要我......眠眠。” “其实不是我,那次不是我......” “他们都走了,谁也不要我......” 他脑子混沌的厉害,一时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 耳边响起温柔但疯狂的声音:“阿越,永远不要相信爱情,永远不要动情......” “阿越,爱一个人不得善终。” “阿越,你要离开这里,要报复他,报复......” 声音充斥着他大脑的每一寸神经,沈迁越痛苦地捂住脑袋:“不是,不是这样的......” “阿越,只有我才会真心爱你。” “阿越,不如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 “我们要让那个男人后悔......” “这样以后你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了......” “......” “不是,”沈迁越不断摇头,脑袋疼的厉害,他一下一下捶着太阳穴,发狠似的,“明明,不是,不是这样的......” “迁越。” “迁越。” 有人按住他的双手,面带着急的喊他。 沈迁越像极了濒死之人见到了最后一棵稻草的状态,反应迅速地抓住那人的手腕,迫切的想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答案:“眠眠,眠眠,是你吗?” “姜织眠她......”萧瑞看着他面露不忍,“没来。” 沈迁越的瞳孔微缩,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了,说句话都疼的厉害:“你说,什么?” “姜织眠给我打电话,说你喝醉了,让我来接你。” 萧瑞叹口气,“迁越,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沈迁越没理会他,神色逐渐崩溃,慌忙去拿手机:“骗子!我刚刚给她打电话,她还说过来的......” 他将手机放在耳边,准备要说什么。 萧瑞将手机抽走,厉声打破他的幻想:“姜织眠没来!电话早在半个小时前就挂了!” “沈迁越!” “你到底在干什么?她追你的时候你不珍惜,你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真心。还说人家的感情廉价!” “那你现在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算什么?独自跑来借酒消愁,半夜去给人家打电话骚扰,后悔的要死!你早干嘛去了!” 萧瑞死死扣住他的肩膀,不让他逃避,“沈迁越,你知道姜织眠跟我打电话最后说了什么吗?” “什么?”沈迁越涣散的眼睛逐渐聚起光,“是不是说......” “她说,你们已经分手了。” 简单的一句话,就足以说清一切。 沈迁越脑子“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到了。 “迁越,姜织眠好不容易走出来,你就不要......” “骗子!胡说!” 沈迁越站起身,大声吼,“她之前还给我说一直喜欢我,喜欢我到老的......” “现在才多久她就变了!你说她不是骗子是什么?” “她为什么不来接我了?她凭什么?” 萧瑞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劝,也没有去拉人。 认识沈迁越这么多年,怎么看不出来,现在的他情绪处于崩溃边缘,根本不能再刺激了。 可是想起姜织眠最后的话...... 第22章 后悔了? 姜织眠说的要比这狠多了。 她说:“萧瑞,你告诉他,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说:“我不求回报地跟在他身边四年,我费尽心思追他,为他做了很多事,相信你也知道。我用了四年的时间来证明我对他的感情,同样也用了四年的时间来认清他对我的感情。” 她说:“我是人,我也会累,也会伤心。上次我们在学校碰到,他说我的感情廉价。是,我的喜欢确实没这么高大上,但也是付出了我满腔热血。” 她说:“萧瑞,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很累,现在的我却并不想跟他产生任何瓜葛!我也会有我的人生,我不能将一辈子搭在他身上。” 萧瑞知道,原本来之前他是想要说的,直接骂醒沈迁越,但是当看到他那狼狈又痛苦的样子时,还是只说了第一句。 “迁越,”萧瑞说,“往前走吧。” 他不知道沈迁越有没有听进去,反正说完后,沈迁越彻底安静下来。 一连几天没再有任何动作。 每天该干嘛干嘛,正常的反而有点反常。 那天的事情,两人心照不宣地谁也没提,仿佛没有发生过。 直到这天,许禾去上班,在楼下遇到了他就中所谓的安静的反常的男人。 他穿着黑色的卫衣,卫衣帽子被他戴在头上,浑身透着凉意。似乎在这里站了很久,脚底下的烟头堆了一地。 抬头时,露出那张病态白的脸,以及泛着血丝的眼睛,看着很是颓废。 看到他脸前的许禾:这人该不会是什么逃犯吧?! 看到他脸后的许禾:这人该不会是有大病吧! 她没打算理,男人却主动凑上来挡住她的去路,兴许是很久没开口,声音满是沙哑还有几分小心翼翼:“姜织眠,在吗?” 许禾后退两步,没好气地说:“不在。” “她去哪了?” “关你屁事!”许禾翻个白眼,“你们都分手了,还问这些干什么?怎么?别告诉我,你后悔了?” 沈迁越一噎,不知如何开口。 许禾冷笑:“知道一个好的前任该做什么吗?适当装死,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也不要以任何形式联系她?ok?” 懒得理会沈迁越的反应,挎着包就走。 这件事在十分钟内出现在姜织眠和许禾的聊天框上。 【禾苗】: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禾苗】:这难道就是小说中的浪子回头+追妻火葬场? 【禾苗】:嘶——(搓鸡皮疙瘩) 【禾苗】:眠眠,你千万别答应! 【禾苗】:好不容易脱离了苦海,不得普天同庆?! 【禾苗】:别听别人说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啊呸,那是没到她们头上,像这种烂黄瓜,谁爱要谁要! 彼时的姜织眠刚到云京,跟徐霖森了解了情况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房间。 看到许禾发的消息,姜织眠心里竟掀不起任何波澜。 好似这么多年,只是黄粱一梦。 【】:不用理他。 【禾苗】:我没告诉他你在哪。 【】:谢谢禾禾\/比心jpg.\/ 【禾苗】:嘿嘿\/傻笑jpg.\/ 【禾苗】:不说了眠眠,我们主管查人了。 【】:等有空聊。 放下手机,姜织眠无力地躺在床上,胳膊抵在额前,阖眼休息。 …… 第二天。 姜织眠跟着徐霖森去看了一场小型的外交场面。 她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台上「首席翻译官乔倩玉」的位置上坐着一位穿着制服,利落果断的短发女人,眼里闪着细碎的光。 乔倩玉目视前方,面上露出标准的微笑,嗓音干净清脆,文字极具有穿透力。 几乎没有任何停留,和翻译前发出的语言保持相同的速度。 周围庄严郑重,没人随意开口说话,全部静静地聆听着,随着话中的内容,变化着脸上的神情。 一场会议,姜织眠收获颇多。 看着徐霖森淡定地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要起身的准备,姜织眠疑惑:“导师,我们不走么?” 徐霖森摆摆手,一副大佬的姿态:“坐,等人走了,带你去认识一个人。” 姜织眠眨了眨眼睛,瞬间坐在椅子上,心中隐隐有了猜想。 半个小时后,徐霖森起身下了观众席,姜织眠紧随其后。 “老师。” 刚刚叱咤风场的人此刻恭恭敬敬地朝徐霖森弯了弯腰。 姜织眠目瞪口呆。 她怎么不知道自家导师还是乔倩玉的老师? 徐霖森笑了笑:“来,跟你介绍介绍,姜织眠,你师妹。” 乔倩玉大大方方伸手:“姜师妹,你好,我是乔倩玉。” “乔师姐,你好。” 姜织眠受宠若惊地回握,心里激动的要死。 要知道乔倩玉可是她在这个行业的偶像,跟偶像见面还握手,简直幸福翻了。 临走时,姜织眠还加上了乔倩玉的微信以及要了她的签名照。 徐霖森看她那副笑得不值钱的样子,有些怀疑人生,小声嘀咕:“我的签名不更有价值?” 姜织眠正处于兴奋状态,压根没注意旁边的人说了什么。 这种兴奋一直维持到晚上的一通电话打过来。 第23章 确实挺巧的 “妈,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事情吗?”姜织眠紧紧攥着手机,白皙的手背上因为用力过猛导致青筋暴起。 “没事不能给你打?”姜母没好气地出声。 姜织眠的嘴唇嗫喏,一言不发。 每次姜母给她打电话绝对有事,没事压根想不到她。 她坐在沙发上,身体不自主地向内凹陷,灯光只开了一盏最不亮的,导致她的大半个身体都没入昏暗。 “最近工作忙吗?” “还好。” 姜母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起正事,“你弟弟不是在云京上学吗?你这两天去看看,问问他缺什么,你给他买点。” 姜织眠没有感到任何意外,长长的睫毛垂下,敛下眼底的情绪,嗓音淡淡:“知道了。” 似乎听出了她语气的不对劲,手机那头的姜母眉头一蹙,带着明显的不悦:“姜织眠,那是你弟弟。你该不会出趟家连亲人都不认了吧。” 姜织眠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没有,我只是......” 话没说完,便被姜母不耐烦的声音打断:“好了,你记得去,我和你爸这几天比较忙,先挂了。” 不等姜织眠回答,便听到“嘟嘟”的忙音。 拿着手机的手垂在腿上,她看着手机屏幕逐渐熄灭,上面倒映出她的面庞。 那双眼睛里似乎藏着巨大的悲伤,嘴角扯了扯,压根笑不起来。 姜织眠压下内心的苦楚,头颅后仰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眼睛。 有时候她在想,她为什么要存在于这个世上。好像每个人存在都有意义,唯独她...... 她不理解。 她存在这里有什么用呢? 没人问候,没人在意。 刚刚姜母给她打电话第一句问的是“最近工作忙吗?”而不是“最近过得好?”。 而那句“最近工作忙吗?”还是为了更顺理成章地说出下一句。 很讽刺,是吧? 毕竟任谁看来,所有父母给自己打电话第一句话都会先关心自己的身体或者生活状况,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也对。 毕竟小时候的她为了让他们关注自己,拿着熬了好几天的通宵得来的鲜红的一百分递到两人面前时,他们的脸上依旧没有自己想看到的神情。 别说夸赞和奖励,甚至连笑容都扯的很牵强。 而她分明看到前两天他们看着弟弟姜至翟的试卷时,面上的笑容和喜悦毫不掩饰,甚至还带着他去游乐园。 姜织眠嗤笑一声,缓缓睁开眼,葱白的手指按揉着太阳穴。 她最近可能是太累了。 怎么会想到这么久远的事情。 早该忘了...... 她站起身,眼神恍惚了一下。 好像忘记问外婆的情况了。 也不知道她最近好不好? 她不常用手机,还是找个机会回去看看吧。 …… 接下来两天,徐霖森直接让乔倩玉带着她去观摩翻译场面。有时乔倩玉会给她讲解一些关于在翻译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以及应对方案。 姜织眠是一点都不敢松懈,因为在一开始的时候,乔倩玉跟她说:“三天后交给我一篇感悟。” 三天后将感悟交给乔倩玉的时候,姜织眠一颗心惴惴不安。 乔倩玉将一篇不算长的感悟看完,笑着说:“姜师妹,我给你提几点建议,如何?” “乔师姐请说。” 乔倩玉看着姜织眠一副乖乖听教的神情,不由失笑:“姜师妹不用拘束,老师既然能收你做学生,肯定有你的过人之处。” 她说完收敛了表情:“第一,你的悟性不错,不过我建议你多去实践。” “实践?” “对,这几天的相处我能感受到你的专业知识还算扎实,但是你的实践太少,要是真像这几天的场面,你很难控制。” 姜织眠点头:“好。” 她也能明显感受到这一点。 “第二,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大脑清醒,理智对待。你要记住,当你踏入这个行业时,你的行为有时候不仅仅是代表你的行为。” “好的。” 刚好这时徐霖森过来,乔倩玉笑了笑:“老师,你这又是上哪拐过来的好苗子?” 徐霖森哼了哼:“什么叫拐?我这是有先见之明,提前挖过来的。” 姜织眠想了想当时的情况,其实就算徐霖森不挖她,她也准备去他那里。 毕竟她就是奔着徐霖森才考的江大。 徐霖森想到什么,偏头去看姜织眠:“织眠丫头,我们明天下午回去,我待会儿有事,你自己去逛逛,走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姜织眠正好要去学校,闻言点头应下:“好的,导师。” 她跟两人告完别后,出了会所。 打的车还要一会儿,她站在街边等着,顺便给姜至翟发个消息。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停在面前,后座车窗降落,露出那张俊美的容颜。 深邃的眉眼带笑,眉目清润温柔,就像一幅画,美的不真实。 他好看的薄唇扬起,缓缓开口,嗓音说不出的好听:“织眠,好巧啊。” 姜织眠眨了下眼睛,似乎愣了一瞬,随即也笑道:“确实挺巧的。” 车门被推开,池砚舟抬起脚下了车,站在姜织眠面前:“要去哪?我送你。” 姜织眠摇头:“不用了,我打到车了。” “你说说在哪,说不定顺路,我刚好要去办件事。” “京大。” 她觉得没这么巧。 池砚舟稍稍惊讶了下:“那还真巧,我要去的地方路过京大,一起吧。” 姜织眠抬眸,眉头不察一皱。 “没骗你。”池砚舟看透她的顾虑,转身走到驾驶位的位置,屈指敲了下驾驶位的车窗。 车窗滑落,司机面露不解:“少爷,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去的地方经过京大吗?”池砚舟微微弯下腰,温声问。 司机点头:“经过的。” 池砚舟直起身,偏头弯唇:“你看,没骗你吧。” 姜织眠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是我想的太多了。” 怎么会有人为了送自己而故意说谎? 果然是这几天神经太紧绷了,等回去一定要好好休息休息。 第24章 被偏爱的前提是什么? 坐上车没多久就收到姜至翟的消息。 【姜至翟】:姐,你来云京了? 【姜至翟】:在哪?我去找你。 【】:嗯,前两天来的,今天有空。 【】:不用,我在路上,马上就到了。 发完消息,姜织眠将手机按灭。 “什么时候离开云京?” 她偏头,对上男人宛如浩瀚星辰般的眸子,怔了怔:“明天下午。” 池砚舟点点头,笑着问:“很累么?” 姜织眠抿了下唇,摇了摇头:“没有人的生活是不累的,不是吗?” 池砚舟的身体后仰,胳膊肘抵在车窗,修长漂亮的指骨弯起,支着下巴:“所以我们才要在这忙碌的生活中找到乐趣呀。” 姜织眠低头,眼神晦涩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池砚舟别开脑袋,双眸盯着车窗上倒映出女孩和他的容颜,挨的很近...... 他缓缓勾唇,过了几秒,转过头,笑得温柔,就连声音也是,像晚间的风,拂过每一块或深或浅的伤痕: “生活之所以被称为生活,就因为每天发生的事都令人期待。你不知道明天会出现什么,会不会遇到一个让你感到温暖的人,会不会让你感到惊喜。” “就算没有,你以后回头再看你走过的路时,你依旧会感到喜悦。” 所以,不用彷徨,会有人心疼你,爱你,从而治愈你所有的伤疤。 哪怕是别人所不能理解的问题,总有人会理解你。 只是或早或晚罢了。 姜织眠的眼眶微酸。 她觉得自从遇到池砚舟之后,她所有隐藏的坏情绪以及故作的坚强,都被一一戳破,然后被他说出的话所治愈。 很奇怪。 她算得上是个理性的人,很少在外人面前袒露心声,唯有在他面前,会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这种感觉即使是在沈迁越面前,也没有感受到。 “池砚舟。” “嗯?我在。” 他笑着,耐心地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你说。” “被偏爱的前提是什么?”姜织眠轻轻扯了扯唇,对上男人那双勾人的眼睛,将困扰她好多年的问题问出来,“是懂事吗?” 好像不是。 因为她从来不给姜父姜母惹麻烦。 哪怕知道他们偷偷塞给姜至翟钱,在姜至翟说“给姐姐了吗?”时,她懂事的说“给了”,也只是得到一个赞赏的眼神; 哪怕他们带着姜至翟去游乐园,姜至翟说“带上姐姐一起”时,他们说“姐姐不喜欢玩这些”,她依旧懂事的点了头,顺着他们的意思来; 哪怕小时候每次吃饭时,姜至翟碗里总会有一个她没有的鸡腿,她也懂事地说“我不喜欢吃”,得到的只是一句“真懂事”; 哪怕........ 哪怕后来,跟沈迁越谈恋爱时,她仍旧懂事地没有给他添任何麻烦。 是懂事吗? 不是。 她心里一直都知道,不是。 可她依旧为自己找借口,好似只有这才能让她的执念放下,让她好受些。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她看到男人带着疑惑的眸子,她听到他说,“我觉得,懂事的孩子很让人心疼。” “就像爱哭的孩子有糖吃,这也仅限于喜欢他的人;如果不喜欢,可能哭多了,会感到心烦。” “偏爱你的人,不用你懂事,也不用你漂亮,更不需要你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对他而言,只要你站在这里,你就已经赢了,他会无条件的信任你,无条件的向着你。” 用这些理由做借口的人,无非就是想为他\/她的偏心找借口罢了。 姜织眠放在腿上的手攥紧又松开,如此反复。 良久后,她抬头,真挚道谢:“我知道了,谢谢你。” 池砚舟的眸色微沉,一笑又将所有的情绪扫去:“既然这样,我能提个要求吗?” “你说。” “别老是说谢谢,我不太喜欢说不客气。” 姜织眠紧绷的身体松弛,语气是她都没有察觉到的轻松和愉悦:“好。” 在他们结束聊天时,车子正好停下:“少爷,京大到了。” 姜织眠推开车门下车,到嘴边的“谢谢”变成了“路上小心”。 池砚舟笑着:“下次见。” “下次见。” 车窗上升,车子驶出。 池砚舟抬手按了按眉骨,在司机好奇的目光下,缓缓开口:“这事别给夫人说。” 司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不理解。 依他多年的经验来看,池砚舟绝对喜欢那个小姑娘。 隔了好远就看到人家,说什么“待会不管问你经过哪,都说经过”。 这哪是经过,分明是反方向好吧。 他在池家工作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家少爷对一个人如此好。 不是平时的谦逊绅士,是真的好。 看了看没忍住多了一嘴:“少爷,要真是喜欢,别闷在心里,咱们要说出来,说出来人家才知道。” 池砚舟微微叹口气:“她有男朋友。” 一句话将司机全部要劝的话吞进肚子里。 “有、有男朋友啊......” 难得自家少爷有个喜欢的女孩儿,竟然是个名花有主的。 可惜了,长得这么好看,家世这般好,教养也好,怎么就...... 果然,上帝为你开个门,必然会给你关扇窗。 “少爷你也别伤心,以后肯定会再遇到的。” 他自顾自的说着,后座的池砚舟早就不知道出神出到哪里去了。 想到女孩儿眼中的悲伤和不安,心疼的要命。 那个沈迁越,是没有被揍够吗?竟然还敢让她这么伤心。 还有他...... 之前不是说好的,以后忍着点,不打扰人家的生活吗? 怎么还是没忍住。 算了,这个好像不是重点。 池砚舟压下心底升起的暴戾,掏出手机给周景逸发了条消息。 【周景逸】:啧啧,难得,你竟然会问出这个问题。 【周景逸】:我回云京了,找个地方,晚上聚聚,小爷给你出主意。 【周景逸】:保证让你抱得美人归。 池砚舟的嘴角一抽。 他就问了一个【怎么让一个人看清渣男的心】而已。 第25章 真的喜欢她吗? 京大门口,身材高瘦的少年站在一边,眼神不断搜索着人群,不知看到了什么,他眼睛一亮,挥了挥手大步走过去:“姐!” 姜至翟面上挂着腼腆且青涩的笑:“你怎么来了?我还想着等过两天不忙了去找你呢。” “来云京办点事,顺便来看看你。” 姜至翟来云京上大学时,正好赶上姜织眠最忙的时候,她脱不开身,就没送他来。 “待会儿有课吗?” 姜至翟摇头:“下午有课。” 姜织眠笑了笑:“正好,一起逛逛。” 姜至翟小鸡啄米般点头:“好。” 姜织眠不是没来过云京,不过距离上次来云京还是在一年前,她和三个舍友一起来的。 “在学校感觉怎么样?适应吗?” “嗯,舍友他们都挺好的。” 姜至翟兴致勃勃地跟她分享学校发生的趣事。 比如军训的时候,有人模仿教官,模仿的跟真的似的,引起一堆笑料;比如表演节目的时候,有人直接表演起了小品,笑得合不拢嘴...... 姜织眠静静听着,嘴角忍不住扬起。 她给姜至翟买东西的时候,姜至翟摇头:“姐,你还在上学,不用给我买东西的,我现在时间充足,可以自己赚钱的。” 姜织眠微微叹口气:“你刚上大一,多和朋友出去玩玩,别操心这些。” “可是你上大一的时候就已经自己赚钱了。”姜至翟反驳,坚定摇头,“姐,我也可以的。” “就买点小零食,你拿回去和你舍友吃,又不是什么贵重的。”说完又开玩笑道,“再说贵重的,你姐也买不起。” 姜至翟知道姜织眠的性子,没再拒绝。 吃饭完,姜织眠将姜至翟送到校门口:“好了,回去吧,别耽误你上课。” “姐,你那个男朋友,对你好吗?” 姜织眠有男朋友这事跟姜至翟说过,甚至那段时间姜织眠还准备带姜至翟去见沈迁越,只可惜每次都被沈迁越说有事搪塞了。 “我分手了。” 这个没什么好瞒的。 姜至翟听到这个答案愣了下,嘴角疯狂上扬:“那就好。” 说完又觉得不对,赶紧补救:“我是说他配不上你,姐,你值得更好的。” 沈迁越他了解过,那个人典型的花花公子,不仅如此,对他姐的态度很是不好,要不是怕姜织眠生气,他早就去将人揍一顿了。 不过按照他对姜织眠的了解,分手了的意思也就代表着不会再有复合的机会。 “好了。”姜织眠失笑,伸手要像小时候那样去摸他的脑袋,可是姜至翟太高了,比她要高一个头。 无奈下刚踮起脚,姜至翟就弯下腰任由她摸。 感受到掌心的柔软,姜织眠笑了笑:“人小鬼大。” 姜至翟一板一眼地纠正:“我不小了,我已经18.5岁了。” 姜织眠忍不住笑出声,连声附和:“嗯嗯,是个大人了。” 又聊了两句,姜织眠转身那刻,听到姜至翟说:“姐,是不是妈给你打电话了?” 姜至翟攥紧拳头,声音有些颤抖:“姐,其实你......” “就算妈不给我打电话,我也是准备要过来的。”姜织眠柔声打断他的话,“阿翟,有些事不是你的错,没必要揽在自己身上。” 虽然姜父姜母对她不好,但是不可否认,姜至翟一直念着她。 塞钱的时候,他会将钱偷偷地递给她;他用他攒了半年的钱带她去游乐园;鸡腿也趁姜母去厨房放到她碗里...... 姜织眠看得到,所以这些年无论姜母提出什么要求,只要是关于姜至翟的,她从来不会拒绝。 因为她心中仅剩的温暖除了外婆,全是是他带来的。 要真算起来,应该是她欠他的多。 她笑了笑:“于我而言,你是我弟弟,这就足够了。” …… 残阳渐渐没入地平线,弥留下染的红透的云朵勾勒出天际变红的晚霞,慢慢地,夜色渐浓,只留下丝丝缕缕的暗红。 云京最大的娱乐场所。 六楼。 “池少。”服务生老早在这里等着,看到那抹风光霁月的身影,伸手拉开门,“周少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池砚舟微微颔首,笑道:“多谢。” 服务生露出标准的微笑:“不客气。” 池砚舟刚进屋,就听到“砰——咚——”的响声。 周景逸近乎贴着台球桌,手里拿着台球杆,动作标准,双眸盯着那个白色的球,手指一动。 “砰——咚——” 完美入洞。 周景逸直起身,吹了个口哨,说不出的意气风发:“来一球?” 池砚舟单手将外套扣子解开,脱掉搭在一边的椅背上,唇角轻挑:“好啊。” 接过周景逸手中的台球杆,找个舒服的姿势拿好,俯身趴在台球桌,调整好姿势,观察了不过五秒,手指一动,便听到两声入洞的声响。 池砚舟抬了抬眉头,笑容中多了几分张扬肆意。 他直起身,换了个角度继续。 短短几分钟,台球桌上还剩两个球。 他将杆子递给周景逸示意。 周景逸笑了声接过,将剩余两个球打进洞里。 “想好吗?是直接抢过来还是?” 他将台球杆拿在手里,侧身抵在桌前。 池砚舟掀了掀眼皮,意思非常明确。 周景逸笑了声:“砚舟,你真的确定要让你喜欢的女孩儿被一个渣男耽误?” 池砚舟敛了敛眉头,身体后站抵着桌缘,身体稍弓:“我这次回云京是不想打扰她的生活,我想着只要我们不见面,我就会放下......” 说着他苦笑一声,“我太高估自己了。” 初见时那惊鸿一瞥,就让她印在自己脑海中一年,从未离开。 没接触之前还能遏制自己内心的贪念;接触之后,他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和低估了他对她的感情以及她对他的影响力。 回到云京这些天,他没有一天不想她。 他知道这样不对,可就是控制不住。 他甚至有种抛下一下想去找她的冲动。 “......我感觉我变得不像自己了。” 周景逸摸着台球杆,垂眸,脸上惯有的嬉皮笑脸消失: “爱情不就是这样吗?如果你还能保持冷静,保持理智,那你才要好好问问自己,你真的喜欢她吗?” 第26章 挖墙脚大计 池砚舟扯了扯唇,微仰着脑袋,怅然又感慨:“一开始我从来不信这些。” 不相信一见钟情能让人如此记忆深刻,让人如此念念不忘。 周景逸哼了哼:“现在不就相信了。” “是啊,相信了。” 池砚舟垂眸笑笑,“相信了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 “谁?”周景逸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你不会说的是伯父伯母吧。” 周景逸摸了摸下巴,觉得很有可能:“虽是这么说,但我觉得你这方面做的确实没有伯父好,你看看伯父,不仅把伯母追到手,还炫耀了这么多年。” 不仅给同行炫耀,还给他们小辈炫耀。 周景逸提议:“要不你去跟伯父取取经,说不定就成功了。” “景逸,你没发现了么?现在最大的障碍是,她有男朋友。” 只这一条,就足以让他却步。 “所以说啊,今天小爷让你来这里做什么,来给你商讨挖墙脚大计。” 周景逸将台球杆竖在一旁,拍拍手,“不过可惜阿讫不在,这个主意只能交给我了。” “挖墙脚,大计?” “对啊。”周景逸点头,“要不然呢?小爷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兄弟陷入苦恋。” 池砚舟:“......” 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我有点事,先走了。” “欸,”似乎料到了他的反应,周景逸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使出必杀技,“就算不是为了这,你难道不想让那个女孩儿脱离苦海。” 这个问题狠狠地拿捏了池砚舟,他看了看周景逸那种尽在掌握的神情,觉得不太靠谱。 周景逸无奈:“听听总没有损失吧?” 池砚舟点头:“好。” 周景逸兴致冲冲地拉着池砚舟去商讨战术。 半个小时后,周景逸喝了一大口茶水:“怎么样?” 池砚舟没吭声。 “你要知道,人只有在失望的状态才能对一个人彻底丧失希望,你要是不这样做,人家估计一辈子都不知道那个人的真实面貌。” “哎,可怜的小姑娘啊,大好青春白白浪费在一个人渣手上。” 池砚舟听着,眼中闪过一抹坚定:“可以。” “啊?” “最后这个主意不错。” …… 从京大离开,姜织眠径直回到酒店,一直到夜色降临,才从酒店出来。 街边灯光闪烁,车流密集,路上行人匆匆。 姜织眠摸了摸肚子,按着导航去了一条美食街。 快节奏的生活蓦地转向慢节奏,从远处看,街道两边满是小贩的吆喝声,温和的灯光下看到袅袅的炊烟飘起,满是烟火味。 “老板,来一份章鱼小丸子。” “好嘞,小姑娘稍等一下。” 姜织眠付完钱,站在小摊前等着。 街道上人来人往,成双成对,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姜织眠看了两眼,便收回目光。 “小姑娘,你的章鱼小丸子,拿来了。” 姜织眠笑着道谢,拿着往里走。 她慢吞吞走在人少的地方,用签子叉着咬了口,在嘴里细细咀嚼,味道还不错。 将章鱼小丸子吃完,盒子扔进垃圾桶,拿着纸巾擦了擦手,正准备去别处转转,裤腿忽然被人扯了扯。 她垂眸,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揪着她的裤子,眨了眨湿漉漉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漂亮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姜织眠蹲下身子,和他对视:“小朋友是迷路了吗?” 小男孩摇头又点头:“漂亮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 姜织眠愣了愣:“我们认识吗?” 小男孩似乎有些委屈:“一年前鬼屋,漂亮姐姐给我一个......” 那些被淡忘的记忆瞬间恢复,姜织眠笑了笑,抬头摸了摸他的脑袋:“没忘的,你这次也是和舅舅走散了吗?” “真的吗?漂亮姐姐没忘记我?” 他完全忽视了姜织眠后面那句“这次也是和舅舅走散了吗?”。 姜织眠点头:“当然。” 小男孩听到想听的答案开心了,回答姜织眠的问题:“没有走散,是舅舅他......” 说到一半,顿时就卡在那里。 他记得舅舅好像不让他说出来。 姜织眠朝四周看看:“那你舅舅在哪?我带你去找他,要不然,你记得他的号码么?让他来接你。” “好啊。”小男孩想了想舅舅的嘱托,似乎没有不让打电话这个条例。 看着姜织眠掏出手机,他小手一背,一板一眼报起手机号:“137xxxxxxxx。” 随着数字拨动,姜织眠总觉得这一串数字很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没再细究,按了拨通键。 “喂,您好,您外甥在我手,呃......” 怎么感觉这话不太对,姜织眠稍稍改了措辞,“您外甥现在在从街道右边起第一个十字路口那里......” “我看到你了。” 温柔清润的嗓音响在耳畔,一时竟分不清到底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还是从不远处传来的。 而且这个声音...... 姜织眠心脏猛得一跳,下意识抬眼向前望,果不其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徐徐走来。 “舅舅。” 小男孩抬步想上前,下一秒又将脚放回去,瘪嘴抱怨,“你好慢啊。” 池砚舟嘴角微微扬起,弯下腰将手里的冰糖葫芦递给他,声音带着些无奈:“给你买还嫌我慢。” 他直起身,视线落在还蹲着的女孩儿,重新弯下腰,伸出手,眉眼温润尔雅:“这次多亏你了。” 姜织眠收了眼底的惊讶,本来想自己站的,谁料脚抽筋了,只好将手搭在他的掌心,借着力起身:“他是你外甥?” “嗯。”池砚舟笑了下,“感觉还好么?” 察觉到她的动作不怎么自然。 “没事,就是脚有点抽筋。”姜织眠轻轻摇头,“过会儿就好了。” 池砚舟“嗯”了声,没再多问。 “砚舟。” 身后有人喊,姜织眠收回搭在男人掌心的手,朝后面看去。 池砚舟眸色一淡,头一次觉得没人打扰更好。 身后两道人影,一男一女。 和池砚舟不同类型,男人看起来没个正经,嬉皮笑脸的,不过身上的气质却是透着股矜贵和优雅。 他身旁的女人穿着白粉色长裙,外套套着白色粉边的短褂,墨发披散在脑后,露出精致的脸庞,好看的唇扬起,自信又大方。 第27章 我想哄你 名字和事迹听了好多天了,正主倒是第一次见到,周景逸觉得有些稀奇。 长相虽说漂亮,但云京最不缺乏的便是漂亮的人。他们这个圈子的人,不仅漂亮,还有才有艺,就连气质都是一等一的。 周景逸摸了摸下巴,有些不解,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将自家不入凡尘的兄弟拉下去的。 曲嫣然看了姜织眠一眼,将目光重新落在池砚舟身上,自信扬唇:“砚舟,这位是?” “我朋友,姜织眠。” 曲嫣然点头,大大方方伸手:“你好,我是曲嫣然,砚舟的朋友。” 姜织眠抿下唇,伸手回握一下:“你好,我是姜织眠。” 周景逸适时插话:“我是周景逸,阿舟的兄弟。” 曲嫣然:“......” 淡定地瞅了他一眼,周景逸哼了哼:“怎么了?” 曲嫣然:“没事。” 别以为她注意不到周景逸话中的不同。 “你好。” 姜织眠不太习惯这种场面,刚准备找个借口离开,池砚舟率先开口:“你们不是要回去吗?刚好把小糖豆带回去吧。” “你呢?” 周景逸问完觉得他可能白问了。 不出意外,男人没带犹豫:“我送织眠回去。” 织眠? 周景逸和曲嫣然敏锐地注意到这个称呼,曲嫣然还想说些什么,周景逸一把拉过她:“放心交给小爷,就没有小爷完不成的任务。” “小糖豆,我们走。” 小糖豆还在专心致志吃着好不容易到手的糖葫芦,被人一拽险些掉在地上。 偏偏周景逸丝毫不知道收敛,直接将他抱起来就走。 小糖豆:“......” 无妨,他的糖葫芦还在。 不过还不忘给姜织眠挥手:“漂亮姐姐,我先走啦。” 曲嫣然看了看站在原地的池砚舟和姜织眠,眉头一皱。 “周景逸。” “叫小爷干嘛?” “那个叫姜织眠的,和砚舟什么关系?” 周景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起来不堪在意:“说不定就是单纯不想让人家小姑娘半夜自己回去呢。” 曲嫣然摇头:“他不会对一个人如此上心。” 认识池砚舟很多年,外人都说池砚舟谦逊有礼,温柔绅士。 是! 曲嫣然不否认,毕竟这是真的,可是细想又觉得不对...... 虽说不上来具体情况,但她的直觉告诉她,池砚舟对那个叫姜织眠的小姑娘不一般。 到底哪里不对劲...... 对,那个称呼。 她认识池砚舟这么多年,池砚舟对她的称呼依旧很客气地喊着“曲小姐”,要不然就是全名“曲嫣然”。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涌现。 池砚舟该不会...... …… “脚好些了吗?” “嗯,可以走了。”姜织眠开口,“不用送我的了,酒店离这里不远,我可以自己回去。” 池砚舟说出一开始就想好的借口:“就当是答谢吧。” 说完又补充一句:“还好今天是你找到了小糖豆,要不然我可交不了差。” 最后的语气轻松还有几分开玩笑的味道。 提起小糖豆,姜织眠勾唇笑了:“他叫小糖豆吗?” “对,小名。”池砚舟眸子微撩,在浓浓的夜色中,嗓音带着几分缱绻,“大名叫齐慕礼。” “很好听的名字。” “你的也好听。” 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两人皆是一愣。 “我的意思是,你的名字很有诗韵。”池砚舟清了清嗓子,“‘悠悠清夜眠,促织催朝光’很有诗意。” “这个名字是我外婆给我取的。” 她出生的时候,姜父在外地,姜母躺在医院里,累得睁不开眼。 最后是外婆抱着她去乡镇府取的名字,盖的章。 “那你外婆应该很爱你。” “是啊。”姜织眠抬眼,看着夜色中挂着的漫天星星,脸上露出笑容,“这世上也只有她很爱我。” 池砚舟侧眸,看着女孩安静的侧脸,眼睛里闪着光,却是破碎的,不堪一击的。 她似乎很悲伤。 池砚舟的嘴唇翕动,他想说还有他,他也爱她。 却又怕吓到她,只好伸手插进兜里。他记得刚刚买糖葫芦的时候顺手买了几颗糖果。 “喜欢吃荔枝味的,葡萄味的,还是青提味的。” “?” 池砚舟伸手拉过她垂在腿侧的手腕,雪白透着粉红的掌心向上,他将三颗糖一同倒入她的掌心。 皮肤相贴,温热的触感传来,莫名引起一阵颤栗。 微凉的晚风拂来,那隐隐的燥意依旧不散,久久留在她的耳尖,变成了绯红。 明明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姜织眠却想了很多,心中平静的湖面早已被投来的一颗石子激起一大片涟漪,不断扩散。 街边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似乎很是亲密。 “你是在,哄我开心吗?” 声音轻柔,带着明显的颤音。 她似乎很期待这个答案,又排斥这个答案。 想听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可又怕会失望。 可她忘了。 眼前这个人是池砚舟,池砚舟是不会让姜织眠失望的。 “嗯,听他们说,吃糖可以让心情变好。” 姜织眠眨了眨眼睛,把眼中溢出来的酸涩压下,嘴硬开口:“我没有心情不好。” “可是我想哄你。” 池砚舟盯着她的眼睛,那里面破碎的光让他心疼,“眠眠......” 欲言又止,绕在嘴边的话变成了“我们不是朋友吗?”。 还不行。 还不是时候。 朋友? 姜织眠盯着自己掌心的糖果,重重点头:“嗯,我们是,朋友。” 池砚舟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只是朋友吗? 他好像不太满足。 可没办法不是吗? 也不知道那个藏于心口的秘密,何时才能窥见天日呢? 或许很快,或许再也没有可能。 不过没关系,她能开心就好了。 这不就是他一开始的愿望吗? 只要她开心,他可以一直不打扰。 第28章 又慢了一步 半个小时后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姜织眠挥了挥手:“我到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嗯,晚安。” 看着女孩的背影,池砚舟脑子一热:“眠眠。” “嗯?” 这是池砚舟第二次这么喊她,只是刚才她心绪很乱,根本没注意这些。 “你男朋友,对你好吗?” 他想问问,再决定要不要进行那个计划。 看着女孩的目光,他又慌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前些天碰到......” 姜织眠摇头:“我分手了。” 池砚舟一时没反应过来,表情管理彻底失败:“什么?” “我已经分手了。”姜织眠不避讳这些,“或许情爱不适合我,我最近打算好好完成我的学业。” 池砚舟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落。 他脸上重新漾起笑,和往常一样,看不出什么情绪,温润尔雅,像贵族公子:“加油。” “谢谢。”姜织眠淡淡一笑,没再留恋转身离开。 池砚舟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僵硬的身体稍稍移动,颀长的身影没入夜色,背影孤寂的令人心疼。 他好像......又慢了一步。 …… 跟徐霖森回到江城后,徐霖森先让她回去,等明天再去学校。 姜织眠到出租屋时,许禾也在。 “今天不上班?” 许禾往嘴里塞了个薯片:“这几天学校比较忙,所以我干脆请假了。” “也好。”姜织眠坐在沙发上,按了按眉心,看许禾欲言又止的样子,笑着出声,“怎么了?” “那个沈迁越来了好几次了,除了第一次问我,其他都往那里一站,一声不吭。”说着许禾拍了拍胸脯,“每次经过都能吓我一跳。” 姜织眠:“报警,说他扰民。” “啊?”似乎没想到姜织眠会这么绝情,不过又很为她开心,“真走出来了?” 姜织眠面露出些许茫然:“或许吧。” 起码再提起他,心里不会产生任何波动。 她的性子就那样,放弃了就是放弃了,不管什么原因,绝对不可能再有继续的可能。 就算是爱,那又如何? 以爱之名造成的伤害,更难让人原谅。 许禾点头:“那挺好的。” …… 接下来的日子恢复正轨,虽说姜织眠是翻译专业,但要学的远不止这些。 甚至有几次她为了完成那个实验报告,待在实验室三天没出来。 到最后还是沈迁越进了实验室,姜织眠看到他将最后的报告做完,头也不回就走。 沈迁越没吭声,默默跟在她身后。 “迁越。” 程姣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她走上前,熟稔地挽着沈迁越的胳膊,笑得甜美。 沈迁越显得几分慌乱,将程姣的手拨开,着急解释:“眠眠,不是这样......” 姜织眠丝毫不在意,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挺好的,别辜负她的心意。” 程姣撩了撩头发,露出胜利者的姿态:“姜小姐,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 “不必。”姜织眠不明白她在得意什么,嗓音淡淡,“我嫌膈应。” 她说完不理会两人作何反应,抬步朝前走。 隐约能听到身后沈迁越和程姣的争吵声,但那跟她有何关系呢? 她最近很忙,没精力应付他们。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十一月底,姜织眠花了几天的时间将期末论文弄完,在出租屋楼下,遇到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爸妈,您们怎么来了?” 姜母瘪嘴:“我们不能来?” “没有,”姜织眠眉宇间满是疲惫,“我的意思是,你们来的时候怎么不给我说一声,我好去接您们。” 姜母冷哼一声,丝毫不领情:“姜织眠,是不是你给阿翟说的。” “什么?” 姜父道:“要不是你跟阿翟说,他怎么会给我们打电话,特地让我们......” 剩下的话不说,姜织眠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很累,不想谈论这些:“所以你们来这里,只是为了问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难道不重要吗?”姜母说,“姜织眠,我们对你不好吗?你还要在你弟弟面前挑拨离间。” “对我好?”姜织眠想笑,眼里满是讽刺,“妈,你真的对我好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姜母变了脸色,“我和你爸辛辛苦苦拉扯你长大,为了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起早贪黑,就连当初生你,我在医院坐完月子就去工作,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姜织眠深吸一口气:“有什么事,我们进去谈。” 现在是下午,这里很少有人经过,但说不准有意外。 “有人来更好,我倒是要让他们评评理。怎么?你心虚了?也是,你现在是研究生了,瞧不上我们了是吧......” 姜织眠的脑子嗡嗡作响:“妈!” 姜母吓了一跳:“你还准备打我不成?” 姜织眠抿了抿唇:“我很累。” “有谁不累?你问问有谁不累?”姜母也来了脾气,“他们都累,怎么就不像你这样,朝着自己的父母大声喊。” 姜父冷下脸:“织眠,你要体谅体谅你妈妈,给她道歉!” 体谅?道歉? 姜织眠拼命扯着笑,却发现压根笑不出来。 怎么就不一样呢? 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期待他们改变? 期待他们会像那个人那样么? 如果他在,会说什么? “辛苦了”、“你很棒”、“好好休息”…… 不管是什么,都可以让她松下一切戒备。 但不是的。 不会所有人都这般温柔,不将生活中的负面情绪带给别人,给予所有人平等的理解和安慰。 对啊。 自己在期待什么? 姜织眠看着眼前的两人,明明是笑着,可她的眼睛似乎能流泪一样,满是破碎感。 “爸,我做错了什么?你说说我做错什么了?” “我都说了我很累,可你们没有一个人关心我到底干了什么?哪怕一句关心,一句都没有。” “体谅?我一直在体谅你们,可你们呢?你们体谅过我吗?你们说什么,我都做了,可为什么你们还是不满足?” 姜织眠笑了笑,眼前一片模糊,她快速地眨着眼睛,不让眼泪落下, “小时候你们的偏心还不够吗?我什么都不要,凡是你们偷偷塞给姜至翟的,我都可以假装没看到,我可以说我不喜欢......” 她的喉间发紧,吐字困难,“可是为什么你们就连简单的关心都不给我......” 她看到他们怔怔地站在原地,满是不知所措和震惊。 震惊什么? 她知道。 毕竟这些事,以前的她从来没有说过。 压抑了太久,简单的一句话就足以让她崩溃。 就像现在。 第29章 有我在 “所以,是真的吗?” 不远处一道声音突兀地打断三人僵持的氛围。 姜至翟站在那里,手里拎了好几个袋子,愣愣地看着他们。没听到回答,他看着姜母,一字一句又问了一遍,“姐姐说的,是真的吗?” “阿翟。” 姜母有些慌乱,抬步就要走过去。 她走一步,姜至翟往后退一步。 “所以,是真的。” 姜至翟自嘲笑了,低喃出声,“原来这些都是真的。” 是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阿翟。”姜父走上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们......” “别说话!”姜至翟打断他,“让我自己冷静冷静,你们都别打扰我。” 说完不再理会身后的叫喊声,往前奔跑。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将这些烦躁的琐事抛弃。 姜母第一次来江城,看着姜至翟从眼前消失,她慌了神,朝姜织眠失声大喊:“你还愣着干嘛?快去找啊。” “要是找不到阿翟,你也不用回家了。” 这么一闹,姜织眠此刻冷静下来,没理会姜母的话,掏出手机边走边给姜至翟打电话。 江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找个人,宛如大海捞针,难如登天。 手机压根没人接,似乎是被调了静音。 姜织眠站在街边,看着人来人往的行人,一点思绪都没有。 姜至翟来过两次江城,他以前去过的地方姜织眠全找了一遍,就连遇到的人也问了一遍,无一例外没找到,没人看到。 他似乎料到姜织眠会来找。 多日的疲惫让她眼前有些发黑,她扶住旁边的灯杆,一下一下地喘着气,搜索没有去的公园或者小道。 缓了一会儿,待情况好了下来,继续往前走。 只是倒霉的事情可能接连会发生,走了一步,被东西绊了下,身体没站稳晃了晃。 下一秒,纤细的腰肢被人揽住,鼻尖传来那独特的冷木香,让人安心。 “眠眠,”那人轻轻唤她的名字,“没事吧?” 姜织眠抬眼,对上男人那双漂亮的眼睛以及眼角下那颗蛊惑人心的泪痣。 很淡,很好看。 “我没事。” 池砚舟确定了情况,放心地将人松开,藏匿于短发的耳尖悄悄泛红,声线依旧平稳低缓:“这么着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的眼眶好像红了。 “我弟弟......”想到什么,她将话收了回去,“算了,你对江城不熟,还是我来吧。” “你忘记你上次给我当导游了。” 姜织眠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似乎是那回事:“我弟弟跑丢了,你能帮忙找一下嘛?” 说着她将手机的相片递给池砚舟看:“这是他的照片。” 池砚舟看了几眼,应下:“好。” 姜织眠轻吐出一口气:“麻烦了。” “别太担心,会没事的。”池砚舟从兜里掏出纸巾递过去,似乎还想说什么,嘴唇张了张,只变成了,“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先去找。” 姜织眠提醒:“我刚刚才从北边过来的。” 池砚舟停下脚步,回头安抚地笑了下:“放心,有我在。” 一句话,让姜织眠莫名放宽了心。 江城池砚舟来过几次,只是找人还是有些困难。 不过此刻的他想的却是:还好他来了,要不然就要让她一个人了。 按着姜织眠说的,他换个了方向去找。 夜色渐渐来临,黑暗将天际边最后的一抹光亮吞噬,微弱的灯光打下来,照在池砚舟那张没有瑕疵的脸上。 只是此刻的他不像平时的淡定从容,反而多了几分凌乱,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被打湿的发丝贴在脸颊上,格外难受。 这里应该很少有人来,一路的路灯坏了好几个,只有两三盏还散发着光,借着这点光看去,就着模糊的轮廓来看像极了是一个破旧的公园。 池砚舟抬手随意将贴在脸颊上的发丝拨开,抬步走了进去。 这里是最后一处了...... 要真找不到,估计要换个方向,不知道姜织眠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他打开手机电筒,漆黑的地方瞬间被照亮一大片。 公园不大,不过十分钟,池砚舟就已经到了最里面。 那里有个亭子,亭子旁似乎有盏很微弱的灯光,只能大致看到轮廓,隐约有个身影。 随着距离不断缩近,那人的身影逐渐清晰。 他坐在椅子上,弯着腰,双眼出神,脚边还放着好几个袋子,里面装的东西看不清。 似乎注意到他,那人抬头看了眼,往一旁挪了挪,继续发呆。 池砚舟将电筒关掉,给姜织眠发了个消息,走到另一边坐下。 “你好,我是池砚舟,是姜织眠的朋友。” 听到这话,姜至翟的眼球转了转,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开口:“我姐让你来找我的吗?” 许久未开口,他的声音带着沙哑。 “其实不用的,我就是来冷静冷静,等我想明白了就回去了。” “你姐她很在乎你。” 姜至翟扯了扯唇,冷嘲:“其实我倒是希望她对我坏一点。” 池砚舟的嗓音轻柔,具有极强的安抚性:“要说说么?” 姜至翟沉默了。 池砚舟没催,静静地坐在一边。 “小时候我们家里的条件并不好,我姐出生的时候刚好赶上我爸妈事业的上升期,对于这个孩子,他们其实是不打算要的。” “可因为那么多年的操劳,我妈的身体不怎么好,医生说如果打胎的话,很难再怀孕,所以我姐就那么留下来了。” 姜至翟捂着脸,声音中满是痛苦,“我姐出生的时候,我爸没回来,还是外婆抱着她,给她取了名字。” 他笑了笑,朝池砚舟说:“是不是很讽刺,孩子出生前后,别说陪伴,甚至连取名字的时间都没有。” 池砚舟低垂的眼睫颤了颤,手不自觉攥紧。 原来那次她是因为这个伤心的啊...... “在我姐出生一个月不到,我妈就去外地继续她的工作了,我姐是我外婆带大的......” “这些我不知道,是外婆给我说的。我是在两岁的时候回的家,那时候姐姐已经六岁了,爸妈可能觉得从小没带过,姐姐不跟他们亲,所以就将所有的关心都给了我。” “其实不是,姐姐很渴望他们的爱。” 第30章 心疼 “她会拿着考满分的试卷递给妈妈面前;她会在只有一个鸡腿的情况下,明明她也很喜欢,可在妈妈夹给我的时候,会懂事地说不喜欢吃;她也很喜欢去游乐园,可他们从来没有带她去过,姐姐也不会任性地说出这些,只会懂事地说,她不喜欢这些......”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有次我去找她,她哭着搂着外婆,问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喜欢她?是她不够乖吗?是她不懂事吗?......” 姜至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他说不下去了。 池砚舟的心脏一疼,原来那天,她问他“被偏爱的前提是什么?是懂事吗?”,原来是这样...... “后来,姐姐就来江城读大学,我来过几次,她好像喜欢了一个人,我并不反对,反而很庆幸,这下她应该能得到那份她没有得到过的偏爱......” “可我想错了,那个人并不喜欢姐姐,他仗着姐姐的喜欢肆意妄为,好几次我都想揍他一顿......我不敢,我怕姐姐伤心......” 姜至翟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偏头问:“你是我姐的新男朋友吗?” 池砚舟似乎没想到他会这般问,愣了一瞬,摇头:“不是。” “......你不喜欢我姐......”姜至翟垂下脑袋,声音很低,像在自语,“我姐很好的......是全世界最好的......” “我知道。” “嗯?” 池砚舟说:“她很好,我知道。” “那你?” “我喜欢她的。” 池砚舟笑了笑,倏然觉得此刻文字很没用。 喜欢又如何?什么都做不了。 “你怎么不去追......” 剩下的话想到什么,就卡在喉咙里了,眼神变得暗淡,“还是别说了,你要是说了,估计你们连朋友都不是。” “为什么?”明知道那个答案,池砚舟还是想听,像个自虐狂一样,非要让那句话将他打进深渊,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姜至翟低头看着脚边的袋子:“别看我姐平时性子温和的,但是这种底线的问题,比好多人都干脆,她说放弃那就是真的放弃,谁劝也没用。” “她现在刚分手,你要是跟她告白,不仅会被拒绝,我姐有极大的可能会因为处理不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躲着你。而且,我姐不是滥情的人,根本不可能刚结束一段恋情就开始下一段,也不会这么轻易喜欢一个人。” “当然,也不是说你不好。从现在来看,你比那个叫沈什么的,好的不止一百倍。” 说起沈迁越,姜至翟要就气,“那个叫沈什么的,他对我姐特别没耐心,别让我再逮到他,要不然肯定让他趴在地上起不来。” 池砚舟扬唇,嘴角满是苦涩:“是吗?” 昏暗的灯光下,姜至翟说到兴头上,压根没注意到身旁的人的异样。 “其实我来这里躲着,是为了敲击敲击我爸妈,他们总是按照自己觉得对的事情走,完全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 姜至翟重新恢复安静,“我能感觉到我姐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说着他笑了下:“这个好像也不是什么坏兆头,对吧?” 池砚舟挑下眼皮,嗓音依旧清润,细听下却透着股别的情绪:“想法很好,但是你姐会很担心,建议不要再有一次。” “我知道。”姜至翟瘪嘴,“我不傻。” 池砚舟起身,嗓音没了任何感情:“走吧,你姐应该要到了。” 这里黑,还是他们出去比较好。 姜至翟瞪大眼睛:“我还以为你会安慰我一会儿呢。” “比起你,我觉得现在最需要安慰的是你姐姐。”这话要真诚许多。 姜至翟瞬间没声了,将东西提起来,走的比谁都快:“快走!这里黑,我姐害怕了怎么办?” 池砚舟没动,动了动僵硬的手脚,缓缓跟了上去。 他思绪有些乱,甚至不知道怎么走了一段路,就看到面前站着的女孩儿了。 她站在路灯下,白色的光打在她身上,全身镀了一层光,恍惚的看不清她的样貌。 池砚舟清晰地感觉到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失控的坍塌。 他很理智,一直都是。 因为他爸从小就告诉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慌乱,那样只会影响以及阻碍你的思考,重则会因此丧命。 当然也有特殊情况。 特殊情况是什么,池父没说,只是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以后你会知道的。” 池砚舟没多问。 一开始觉得没必要,因为二十几年以来,从来没有任何一件事能引起他太大的情绪波动,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很理性,就连周景逸他们都说:他理性的可怕。 可现在怎么回事,从听姜至翟讲话,他的脑子就一团糟,连最基本的思考和礼节都忘记了。 直到看清面前的女孩儿,脑海中的一根弦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似乎断了。 他好像阻止不了,同样不想阻止。 “姐。” 姜至翟喊了一声,拉回他的思绪。 他没走上前,就站在那里,看着姜至翟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 一直到酒店,姜至翟看了看姜织眠,又看了看池砚舟,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姜织眠,挥了挥手:“姐,你让这位哥哥送你回去,就别上来了。” “对了,到住的地方别忘了给我发个消息。” 姜织眠无奈应下:“好,快进去吧。” 姜至翟的身影消失在酒店门口。 池砚舟将视线落在姜织眠身上,他的瞳孔里倒映出她的影子,她仰头笑着,露出嘴边甜甜的梨涡,软声软语:“池砚舟,今天多亏了你,改天我请你......” 声音戛然而止,甚至连周围的风都按下了暂停键。 第31章 拥抱 如今已经快进入腊月,寒风冷的刺骨,街道上人影稀疏。 隔着厚厚的布料,姜织眠感受到那温热的体温,像是要传递到她身上,驱散所有的寒意一样。 找姜至翟的时候,她出了一身汗,如今平静下来,配上刮着的寒风,竟然有种刺骨的冷。 然而现在竟没有丝毫感觉,唯有温暖。 她怔怔地待在原地,任由池砚舟抱着她。 她好像......看到池砚舟失控了。 平时温润如玉的模样,此刻像是被人搅乱,脸上露出罕见的神情。 那种慌乱、急躁、不安...... 为什么? 因为她么? 这个想法一出,姜织眠顿时变得警惕,声音都变得急切,喊他的名字: “池砚舟。” 池砚舟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对劲,微不可察地叹口气,松开她,率先开口:“抱歉,我刚刚失礼了。” “是发生了什么吗?” 她就像个蜗牛,有着坚硬的外壳,有时勇敢,坚强的不行;却又很胆小,但凡外界一点风吹草动,足以让她缩回壳里。 “嗯,”池砚舟说着临时找好的借口,“景逸,上次云京认识那个,他失恋了,来之前拉我喝了好多酒,又胡言乱语,再加上今天这一出,搞得我头有点疼。” 姜织眠松口气:“这样啊,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其实池砚舟说的话,细究下满是漏洞。 就算不了解周景逸是不是失恋,也可以从他身上找证据。比如池砚舟身上压根没有酒气。即使喝了酒,现在也该清醒了,而且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哪有半分醉酒的迹象。 比如从姜织眠认识他这么久,池砚舟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还是在找到姜至翟后。 再然后,头疼会连自己做什么都决定不了吗? 以姜织眠的聪明才智,要真的思考一下,怎么想不出来。无非借着这个台阶往下下罢了。 池砚舟垂下眼睫,又抬起,恢复到往常的温润:“天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了,你也很累了,不用送我了。” 池砚舟动了动嘴:“好。” 看着女孩上了一辆车,池砚舟抿下唇,也打了一辆。 “师傅,麻烦跟上前面那辆车,不用跟的太近。” “好嘞。” 池砚舟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他好像......失败了。 不仅没拉近他们的距离,反而还适得其反。 池砚舟扯了扯嘴角,发现往日什么情况都能笑的他,现在却笑不出来。 到底哪一步出了问题? 是那个没有忍住的拥抱么? 还真是...... 池砚舟自嘲笑了笑。 一个举动,回到解放前。 他真是厉害啊。 池砚舟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原来眼中被搅乱的风卷残涌此刻尽数归为平静。 他看着女孩儿下了出租车,身影消失在夜幕,而属于她的房间的灯光在不过三分钟就亮起。 “师傅,麻烦回一开始的酒店。” …… 姜织眠回到屋内,将门一关,彻底阻隔了外界的环境。 就如同她的心,阻碍任何人的进入。 “怎么了这是?”许禾正抱着电脑恶补她的论文,看到姜织眠那样子,揶揄,“该不会被鬼追了吧?怎么这么害怕?” 姜织眠摇摇头:“没事,遇到一些,糟心事。” 许禾没想这么多,哀嚎:“什么糟心事能有期末论文糟心啊?” 姜织眠将衣服挂在衣架上,笑了笑:“比期末论文好解决的多。” “好不了哪去。”许禾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的弄好了?” “嗯,今天刚写完。” “羡慕。”许禾正准备抱着电脑死抠,蓦地想起什么,“对了眠眠,上次酒吧遇到的那个帅哥,你们还见面吗?” 她不说还好,一说姜织眠就想起那个温暖的怀抱。 说实话,她很少与异性接触。哪怕和沈迁越谈恋爱的时候,别说拥抱,就连牵手都很少。 想到这,她愣了下。 在她的记忆里,沈迁越的样子似乎越来越模糊,细想下,姜织眠甚至忘记自己当初为何执迷不悟地喜欢他。 “眠眠。” “眠眠。” 姜织眠“啊?”一声:“怎么了?” 许禾摸着下巴:“你想什么呢?喊这么多声都没反应?” “没事。”姜织眠摇头,“我这几天有点累,先去休息了。” “好。” 第32章 秀恩爱 酒店总统套房。 池砚舟从浴室出来,手机正好响起,像是算准了时间似的。 “喂,妈。” “阿舟,你没在云京呀?”声音温温柔柔的,又带着独特的音色。 池砚舟站在落地窗前,玻璃窗上倒映出他的影子,他垂下眼睫,俯瞰着底下的灯火阑珊:“没有,我在江城。” “你和爸回来了?” 一个月前,池父池寒景去国外出差,做为黏老婆第一名的男人,自然也将池母叶婵衣带上。本来半个月的出差,愣被他拖长了一个月。 “嗯,今天刚回。”叶婵衣开口,“我今天碰到景逸了,他跟我说,你最近和一个女孩子走得近。” 池砚舟抬手,漂亮的指腹按了按眉骨,没有感到意外:“妈,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没有。” “你没追到人家小姑娘?” 池砚舟什么性子,叶婵衣还不清楚。 他要是不喜欢,很难大老远地跑过去找人家小姑娘,千方百计对人家好。 “没追。” “怎么不......” 叶婵衣的话没说完,就有道冷冽低沉的嗓音插进来:“臭小子,你爹我是怎么教你的?遇到喜欢的姑娘,一定要主动出击,就像我当年那样,才能把我老婆追到手......” 池砚舟垂了垂眼,将手机拿远一些。 他的性格绝对更像叶婵衣,因为池寒景的脾气非常不好,有时浑身还带着冷气,像极了小说中的霸道总裁。 当然那是对外人。 但是云京众人皆知,这个让人害怕的池家家主还有个属性,就是个老婆奴,每天不是贴贴老婆,就是和老婆待在一起,简直可以说是人神共愤的地步。 甚至听池寒景的好友,也就是周景逸的爸爸和陈讫的爸爸说,刚追到他妈的那段时间,池寒景见条狗都能和它炫耀半天。 导致后来狗见了他就走。 “臭小子,你听到没有。” 池砚舟料准了时间,将手机放在耳畔,听到了池寒景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便是对叶婵衣说的,声音温柔似水,和刚刚一点都不沾边:“老婆大人,我不是故意要打断你的话,我是干着急啊!!你说他怎么连追个女孩子都要我教,这点天赋怎么一点都没有遗传我的。” “......” 池砚舟虚心求教:“爸,我能问您一个问题么?” “什么问题?追女孩子你问我就对了,毕竟在这方面我可是专业的,我的事迹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当年追我老婆的时候......” 池砚舟:“......” 又开始了! 从出生到现在,池寒景在他耳畔念叨最久的事件就是他追叶婵衣的光辉事迹,到现在,他都能提前预知他下一句话说什么了。 “追一位现在刚分手且只想学习的女孩子,用什么法子?” 一句话将池寒景的话全数堵住。 电话那头静默好久,要不是池砚舟没听到挂断电话的声音,他都怀疑池寒景把电话挂了。 别问。 问就是之前干过这事。 “阿舟,你不要告诉妈妈,那个女孩子分手是你......” 叶婵衣柔柔的声音响起,还带着不可置信。 池砚舟:“......” “妈,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么?” 他没有道德败坏到拆散过人家姻缘的事。 当然,可能脑海中在某个瞬间想过。 但也仅限于想。 而且,他从来没有逾矩和过界。 “那就好,吓死妈妈了。” 池寒景也开口:“刚分手的本来就不好追,人家现在还处于上一段感情中没有出来,你这个时候哪怕追成功了,也是趁人之危,等人家小姑娘走出来肯定会怨你,说不定还会跟你分手。再加上现在只专心学业,就更难办了。” 说了半天,他想了个方法, “要不儿啊,你直接放弃吧,换个人喜欢。” 池砚舟:“......” “爸,你可真是我亲爸。” 池寒景丝毫没有生气,还颇有闲心开起了玩笑:“哟,儿啊,你也会阴阳人了。” 叶婵衣伸手拍了拍他:“怎么跟阿舟说话呢,他好不容易喜欢个小姑娘,你就怂恿他放弃。” 池寒景没脾气地笑着哄:“是我的错,老婆大人别生气。” 池砚舟听着他们秀恩爱,有种想掐电话的冲动。 “要不你们聊,我先挂了。” 他这话落下,那头传来一声黏糊的“老婆亲亲~”,接着就是“嘟嘟——”的挂断声。 池砚舟揉了揉太阳穴。 很好! 有用的信息没听到,秀恩爱又殃及一波。 池砚舟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情,有些头疼。 明明其他事情都可以处理好,为什么唯独今晚就不行。还有忘记问池寒景那个“特殊情况”是什么了? 算了,改天再问吧。 第33章 你的头发乱了 那天的事情谁也没有再提,恍惚的就像一场梦。 姜父姜母待了一天便回去了,期间姜织眠直接回了学校处理放假前最后的事情,一直到两人走,她都没有踏出江大一步。 姜至翟还要忙着期末作业,送走姜父姜母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去了云京。 姜织眠接到消息的时候,姜至翟已经在前往云京的路上了。 她听完,不做任何表态。 “织眠丫头,最后的报告数据写完了吗?” 姜织眠回过神,将实验报告单递给徐霖森:“最后的实验做的有些困难,我不确定数据是否正确。” 徐霖森翻开看了看:“最后主要是考实体操作,只要基本步骤不错,数据应该也不会出错的。” 说完,他笑了笑:“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马上也要过年了,多和家人团聚。” 姜织眠眼神微闪:“嗯,那导师再见。” 徐霖森摆摆手:“对了,你走的时候将电源全关了,记得把门也锁上。” “好。” 待徐霖森离开,姜织眠将实验器材检查一遍,窗户关上才锁门离开。 现在是十点零二分。 姜织眠眨了下眼睛,想了想给池砚舟发了条消息。 【】:你还在江城吗?我请你吃饭。 发完又补充:【算是还前两天的人情。】 人情,果然最难还了。 心中的想法刚落地,就感受到手机“嗡嗡——”响了下。 【z】:今天么?我下午要回云京。 【】:今天,我在上次的餐厅等你。 【z】:好,我马上就到。 …… 池砚舟到的时候,点的菜刚好到齐。 今天的他穿着黑色风衣,白色毛衣打底,衬得皮肤更加冷白,手背上清晰可见的青筋,满满的性张力。 指骨分明均匀,手指修长葱白,漂亮的指腹还透着股粉红,好看的想让人收藏。 姜织眠不动声色地多看了两眼,收回目光:“这些可以么?不行再点。” 她的那点心思根本藏不住,池砚舟自然注意到了,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两秒,嘴角轻扬:“这些就够了,要不然该浪费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吃完饭,姜织眠缓缓开口:“走吧,账我已经付完了。” 池砚舟藏于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嘴边依旧漾着笑,却多了不易察觉的苦涩:“好。” 从餐厅出来,眼前蓦地多了几抹亮色。 姜织眠抬头,看着空中飘洒越来越多的雪花,弯唇,露出两边的梨涡,声音透着欢喜:“下雪了!” 池砚舟伸手,有几片雪花落在掌心,顷刻间,雪花融化,只留下一滩水以及冰凉的触感。 他偏头,望着女孩儿的侧脸,长长的睫毛上沾上一丝白,眨眼间,又变成水珠挂在上面。 不知何时起的风,吹乱了两人的发丝。 池砚舟下意识伸手,伸到一半僵在半空,眼中带着隐忍地克制。他将手放下,插进兜里掩住轻颤,温声提醒:“你的头发乱了。” 姜织眠“嗯?”了声,将被吹乱的发丝捋顺,顺手拨到耳后:“谢谢。” “不客气。” 两人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之前刚见面的时候。 礼貌、疏离。 不,比之前还多了距离和陌生。 池砚舟垂眼,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那种情绪在看到女孩脸上灿烂的笑容时,轰然倒塌。 至少......他的愿望实现了,不是吗? 应该开心的。 池砚舟扯着笑,不等他说话,就听姜织眠喊他的名字:“池砚舟。” “嗯?我在。”顿了顿,“怎么了?” 姜织眠:“有一个问题我重新回答你。” 什么? “做你的女朋友,会很安心,也很有安全感。”她的目光看向远方,继而转过头看他,“咱们好歹也算是朋友吧,以后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儿了,我可以帮你追她。” 说到这种地步,池砚舟怎么不懂? 她的意思,无非是划清了两人之间的界限。 他轻声:“如果有机会,一定。” 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寒冷。 他拢了拢风衣领口,抬眼看了眼比往常亮了一个度的天空。 下一个十字路口,两人站定道别。 “我先回去了。” 姜织眠摆了摆手,一步步走出他的视野。 池砚舟看着女孩儿的纤瘦的背影,抿着唇笑,只是眼中,却见不到任何喜悦,让人感到悲伤。 “大哥哥,买花么?” 一道稚嫩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他垂眼,小女孩手里拎着一个篮子,里面放着沾着雪花的玫瑰花,鲜红的,不过看起来并不是刚摘的,有些叶子已经枯黄了。 小女孩穿的比较单薄,身体止不住颤抖,手冻的通红。 “大哥哥,买一朵吧,很便宜的,十块钱一朵。” 说着她纠结地蹙了蹙眉,“七块钱也可以。” 池砚舟蹲下身体,柔声问:“你爸爸妈妈呢?” “我妈妈生病了,我在赚钱给妈妈治病。”她没提爸爸。 池砚舟往周围看了一眼,将身上的钱全递给她:“你的花,我都要了。” 小女孩摇摇头:“这个花不新鲜了,大哥哥买一束就好了。” “我有个要求。” 池砚舟将钱塞到她手里,“你站在这里等我十分钟,十分钟内不能离开,可以嘛?” 小女孩虽然疑惑,却还是点头:“可以的。” 尽管她现在很冷。 池砚舟笑了下:“真乖。” 他站起身,径直地朝路边一家店铺走去。 十分钟不到,他就回来了。 小女孩看到他,脸上露出笑容,冻的发麻的小手向兜里摸,然后将钱递给他:“大哥哥,这里一共十束花,七十元就可以了,你给我三百二十一,这是两百五十一元,给你。” 池砚舟重新蹲下,将买的手套和围巾给她戴上,嗓音清澈干净:“女孩子要爱惜自己,你既然喊我一声哥哥,那这些就当哥哥给妹妹的礼物吧。” 他笑着,眉眼弯弯:“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小女孩感受到布料传来的温暖,愣愣地问:“什么条件?” 她从早上就开始买了,很少有人来买。就算有人来了,也只是拿着看看,最后嫌弃地丢进篮子里。或者就是问完价格,嫌太贵让她便宜点,说:这里不是花店,看着也不新鲜,还卖这么贵? 池砚舟给她整了整围巾:“你要好好学习,这就是条件,可以完成么?” “可以的。” 小女孩点头,“可是这样哥哥你就亏了。” “哪有什么亏不亏的,只有值不值得。只要你觉得值得,那就不亏。” 池砚舟把玫瑰花拿在手里,红色的花衬得他的容颜更为昳丽绝色,“这个玫瑰花,就当是我给我的礼物吧。” 告别礼物。 虽说不太符合,也能凑合。 第34章 好难过 姜织眠回到出租屋时,许禾正在收拾行李。 “眠眠!”许禾停下手里的动作,“我买的明天的车票,你什么时候回去?” “就这两天。”姜织眠拍了拍大衣,“外面下雪了。” “真假?”许禾兴奋地东西都不收拾了,跑出门就去看雪。 姜织眠无奈笑了下,回屋冲了个澡,开始查车票。 不过她查的不是回家的车票,而是去外婆家的车票。 那个家,回不回都无所谓,反正也不缺她。 “叮咚——” 手机屏幕上弹出一个信息。 【姜至翟】:姐,你今年回家吗? 【】:我去外婆家,今年跟外婆一起过。 借着那头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到最后,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也好】。 姜织眠没再回,定好车票的日期。 …… 云京池家。 围着大门的铁制栏杆上爬满了干枯的藤蔓,上面盛开的花朵也都凋零,唯有几株倔强地迎着寒风。 别墅大门缓缓打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驶进别院,在门口的地方稍停一下。 年过半百的钟管家笑着:“欢迎少爷回家。” “嗯。”车窗滑落,露出那张惊天为人的容颜,男人嘴角漾着笑,嗓音温润,“辛苦钟叔了。” “不辛苦。”钟管家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少爷,家主他们都在后院。” “好。” 车窗落下,劳斯莱斯幻影继续驶进。 池砚舟下了车,踏着一缕寒风走进后院,一道怒喊立即入耳:“池寒景!” “何事惹爷爷这么生气?” 池老爷子看到他,怨气消了一半:“哎呦,阿舟,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这个家没法待了。” 池老爷子年轻时也是个狠角色,即使老了,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采。 这些年他倒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直和池老夫人在别墅养养花,散散步。直至前两年池老夫人去世,整个人也显得落寞几分。 “欸,爸,这话可不兴说。”池寒景顿时开口,“我可什么都没干。” 旁边的叶婵衣无奈笑了下:“阿舟回来了。” 叶婵衣是个典型的江南美人,一身旗袍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曲线,容颜更是绝色,周围的气势优雅温婉,受尽了大家族的熏陶和教养。 池砚舟喊了声:“妈。” “我呢?” “......爸。” “欸,儿啊,你跟爸爸说说,情况进展如何?” 池砚舟轻挑眉梢:“你不是劝我放弃么?” 池寒景显然不信:“我说了这么多,没见你听几个,这个就听了?” “什么进展?你们几个又瞒着我这个老头子做了什么?”池老爷子看不得他们打哑谜。 池寒景:“你这孙子有个喜欢的姑娘,不过就是刚萌芽的心思要夭折了。” “什么?!”池老爷子听到这顿时就不同意,“池寒景,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你跟我孙子说了什么,啊。” 池寒景:“......” “爸,你这偏心偏的,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池老爷子懒得搭理他:“阿舟啊,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嘛?你跟爷爷说,爷爷给你想办法。” 他的孙媳妇儿啊,好不容易有了个眉头,绝对不能断啊。 “没事的爷爷。”池砚舟拉个椅子坐下,“这些事我有分寸。” 池老爷子听他这么说,没再多问,推了推桌子上的象棋:“你爸啊,一点耐心都没有,连个象棋都不陪我下。哎,老了啊,遭人嫌弃喽。” 池寒景揽住叶婵衣的腰肢,哼笑:“这不,你孙子回来了,给他让位呢。” 池老爷子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池砚舟轻笑:“我来陪爷爷下。” 池老爷子年轻时就爱下象棋,老了更是放不下,闻言满是喜悦:“来!” 这一下一直下到吃晚饭,池老爷子才意犹未尽地站起身。 池砚舟吃完饭便去了琴房,往日得心应手的曲子再弹总觉得少了什么。 “弹琴最忌讳心不在焉。”叶婵衣从门外走来,“阿舟,你的心乱了。” 池砚舟抿了抿唇,没否认。 他在弹琴时,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且不消散...... “妈,喜欢一个人,会难过吗?” 叶婵衣愣了下,摇头又点头,头一次有些茫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喜欢......应该不会难过吧。 她情窦初开的时候,刚好遇到池寒景,不等她反应过来,池寒景就开始追她,然后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了。 池寒景虽然对外人脾气不是很好,但对她,绝对是十足的耐心和温柔,事事都依着她。 所以一路走来,她没有体会到别人口中说的吵架,没有安全感...... “妈,喜欢......好难受啊......”他捂着胸口,喉间压抑,满是苦涩,“这里,好难过......” 他可以告诉所有人他喜欢她,唯独不敢告诉她...... 就连伸出的手都小心翼翼,颤抖着伸在半空,又惶恐地落下,为了防止她看出端倪,特地插进口袋里。 叶婵衣沉默了。 她第一次在池砚舟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以前的池砚舟是张扬的,肆意的;后来他的性格就像她了,待人温和礼貌,谦逊有礼,让人挑不出毛病。 无论做什么事,他都是淡定又从容。 叶婵衣张了张嘴,不等她出声,就听到一声冷哼,紧接着池寒景从外面走进来。 “别说这些没用的!”池寒景走到叶婵衣身边,牵着她的手,“人家现在没男朋友。” 池砚舟抬头,不解地望向他。 “也就是说,你现在没有困扰,知道吗?”池寒景说,“现在的情况很简单,要么放弃,要么继续追。” “我池寒景的儿子,怎么这么怂?平时不是很聪明吗?你仔细想想,那个女孩子什么性格。” “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你还配娶到媳妇儿。” 话语中充斥着满满的不屑。 第35章 我们都是胆小鬼 叶婵衣张嘴欲说话,池寒景揽着她,丝毫不在乎池砚舟还在,贴着叶婵衣:“老婆,我给你热的牛奶,喝完我们去睡觉,不用管着臭小子。” 走到门口,他回头说了句:“对了,景逸和陈讫来了,你下去接待接待,我陪我老婆睡美容觉去了。” 池砚舟站在原地,眼神一片茫然。 他发现他好像陷入了误区。 …… “阿讫啊,你最近做了什么亏心事?整天这么累!” 周景逸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 陈讫白了他一眼:“我又不像你,整天没个正事。” 周景逸冷嗤:“你瞧不起谁呢,明年我就进公司了,好不好?” 陈讫淡淡“哦”了声:“那你加油。” 周景逸“啧”了声:“没趣!” 他将瓜子皮倒进垃圾桶,拍了拍手:“阿舟怎么来没来?” 陈讫轻抬下巴:“那不是。” 周景逸偏头,看到穿着居家服的男人缓缓下着楼梯。 “怎么都来了?” “这不听说你回来了,问问状况。”吃瓜子吃的口渴,周景逸弓起身倒了杯茶。 陈讫支着下巴,模样懒洋洋的:“我听阿逸说,他见过那个小姑娘了。” 周景逸哼了哼:“当然,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陈讫没理他,看着池砚舟:“那小姑娘什么态度?感觉你的情绪不怎么好。” 三人从小就认识,虽不像小时候那般,什么都能看出来,但基本的情绪还是能察觉一些。 池砚舟靠在沙发上,微微一笑:“我感觉你在幸灾乐祸。” 陈讫耸肩,一脸无辜地笑:“有吗?没吧。” 周景逸翻个白眼:“这又没外人,一个个都装什么装?不累么?” 陈讫笑了声,继续问:“告白了吗?” 池砚舟瞅他一眼,眼神颇为幽怨,声音闷了许多:“没有。” “不是。”周景逸开口,“你该不会是打算默默守护人家,等她找到幸福吧?” 陈讫:“?” “这个设定有点熟悉哈。” “什么熟不熟悉,这不就是小说中深情男二的典型套路吗?”周景逸喝了口茶水,“不要告诉小爷,你搞完暗恋,准备搞那套。” 陈讫的眸中也多了几分疑惑不解:“先不说暗恋就不是你的作风,现在人家都没男朋友了,你不打算直接告白?还等?” “怎么告白?” 池砚舟垂下眼睫,笑容多了苦涩。 “这不废话吗?”周景逸瞪大眼睛,“当然就是直接告白了,直接说你喜欢她,她要是也喜欢你,你们就在一起,皆大欢喜;她要是不喜欢你,你追啊,追女孩子应该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池砚舟摇头:“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陈讫:“有什么复杂的地方么?” “知道她分手那天,她说,情爱不适合她,她要专心学业。今天,她跟我说,如果我以后有喜欢的女孩儿,她帮我追。” 池砚舟扯着唇笑了笑,“你们说,我现在告完白,会不会我们以后连面都见不上了,或者,见了面,会不会是陌生人?” 会! 因为今天姜织眠的反应就说明了这一点。 这话一出,两人齐齐沉默。 周景逸和陈讫面面相觑。 这摆明了是不确定池砚舟的心思,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啊。 “应该,不会这么,惨吧。”周景逸说,“万一人家也喜欢你呢。” 虽然但是,这个可能不太大。 池砚舟摇头:“这不公平。” 一时冲动告完白,他是得到了那个答案。 可她呢? 她看似坚强,实则敏感,极没有安全感。 他不想她因为他陷入那种抉择的困境,让她心中出现那种不安感。 他不敢赌。 不敢赌她对他的感情,也不敢赌告完白之后两人的关系。 其实更不敢赌的不是她不喜欢他,而是无论他怎么做,她都不肯向他敞开心扉,将他拒之门外。 他做不到用那一点拿不出手的爱当做理由来逼她做出选择。 他一直在想,如果两人不是在那个时候相遇就好了。 再早一点,或者再晚一点,他都可以义无反顾地奔向她,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举棋不定。 想到这,池砚舟笑了下,他好像太自怨自艾了。 “可是阿舟。”短暂的沉默,让两人脸上的笑收敛了下去,周景逸开口,“你知道小说中为什么有种人只配当深情男二吗?” “因为他们总自以为是,总将自己的心意和行动放在暗处;总想着护着她就好,让她找到幸福,他就安心;总认为自己在背后做的事,有一天她会发现。” “这是现实,小说中都发现不了的,你觉得现实可以吗?” “你不说,那个人就永远不懂你的满腔深情,没人懂你的背后付出。你们只能错过。” 周景逸自嘲笑了下,情绪低落下来,喉间发哽,“阿舟,咱们差不多,不过你比我好太多了,起码你还有机会,而我,连她在哪都不知道。” 和他一样,他们都是胆小鬼。 胆小鬼,只配暗恋。 就像当年的他,只想着当那个默默守护的人,却让人抢了先。 真是可笑! 要是放到平时,这句话指定让两人嘲笑一番。 以前大放厥词说不搞暗恋的人,没想到也会这般因为喜欢一个人失魂落魄,但是现在没人笑,反而出奇的安静。 池砚舟低着头,脸上闪着几分暗沉,眼中的茫然变得清明。 至于陈讫,他放在兜里紧紧攥着的手止不住发抖,嘴角扬起一抹苦涩。 最差的,应该是他吧。 估计谁也没有他惨。 周景逸说完,就做好被两人嘲笑的准备,谁承想,他们谁也没开口,低头沉默不语。 周景逸:“?” “你们咋了?被戳中心事了?” “竟然不笑?神奇!” 陈讫敛下眼底的情绪,笑得肆意:“没想到我们阿逸也学人家搞暗恋,该不会你刚刚说的,是你暗恋人家时的感悟吧。” 周景逸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怎么可能!小爷我......” 想到自己刚才说的,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气焰霎时熄灭。 不过不代表这就完了:“你可是沉默了,说吧,你是不是也瞒着我们搞暗恋?” “好啊,怪不得最近这么累,你不会追踪人家小姑娘吗?” 第36章 别羞辱我 陈讫:“......” 暴跳如雷:“周景逸,你丫的活腻了,老子光明正大,会干这种事?” 池砚舟的表情恢复如常,意味深长地笑着,要不是气势依旧温润,差点让人误会是个阴险的老狐狸。 周景逸摸着下巴,笑得狡诈:“我还没说什么呢?怎么如此暴躁?” 陈讫:“???” “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什么叫什么时候,我一直都很聪明,好不好?”周景逸瞪眼,“别侮辱我!” 池砚舟看着两人,轻轻“啧”了声:“真不够意思,好歹我有喜欢的人还说一声,你们都挺能瞒。” 周景逸和陈讫讪笑一声,默契开口:“这不,打算给你一个惊喜么?” 池砚舟莞尔一笑:“你们觉得,我好糊弄?” 周景逸咳了两声:“谁也别说谁,毕竟你不也暗恋一段时间了吗?” 陈讫扶额,自动屏蔽这个问题。 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我先去休息了,你们自便。”池砚舟起身,踏上台阶时还说了句,“房间干净的。” 因为玩的好,所以他们每家家里都有彼此的房间。 陈讫打了个哈欠:“我去睡了。” 这几天整天忙着那事,却一点进展都没有,让他身心俱疲。 周景逸将桌子上自己弄的残局收拾收拾,跟着上了楼。 …… 外婆家离江城不算太近,是个很安静的村镇——莲花村。 姜织眠提着行李箱到达村口的时候,就有人认出来了。 “欸,这不是洛家的那个孙女吗?” “我记得前两天洛老太太还在念叨这个孙女呢。” “要和我说啊,搁我身上我也念叨,人家孙女可是有空就来,对老太太也好,据说还在名校上学呢。” “是啊,羡慕啊。” “......” 姜织眠没理会这些讨论,笑着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便拉着行李箱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众人感慨:真有礼貌,不愧是受过教育的。 外婆的家在村头不远,很快姜织眠就到了一个院子前。院子旁围着木质栏杆,从外面可以将里面的景象浏览个大概。 一个略微佝偻的身影缓缓站起身,看到她后,浑浊的眼睛亮了亮:“浓浓,是你吗?” 姜织眠听着这个小名,漂亮的眼睛晕开一抹笑,柔声:“是我,外婆。” 外婆走近,那被岁月揉出来的皱纹挤在一起,脸上笑开了笑:“浓浓回来了!真好!” “汪汪——” 伴随着话落,一声狗叫传来。 外婆身后,一条花白色的小狗晃着尾巴蹭了蹭姜织眠的腿,又叫了两声。 姜织眠弯下身子:“柴柴,好久不见。” 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柴柴的小尾巴摇的更欢了。 外婆见状,不由失笑:“浓浓,快进屋,外婆给你做好吃的。” “好呀。”姜织眠的眼睛弯成月牙,“外婆做的饭,我可是念了好久了。” 外婆笑呵呵:“想了就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姜织眠神色一怔,低头眨了眨满是雾气的眼,抬头时笑靥如花:“好,外婆不要嫌弃我就行。” “怎么会嫌弃你呢。”外婆进了厨房,“浓浓,你去屋里歇歇,做好了我喊你。” “好。” 房间依旧是之前那间,里面显然被人打扫了,很是干净。 姜织眠将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坐在床边,看着旁边书桌上放着的照片。 背景是大片的莲花,粉嫩雕琢的小女孩被外婆搂在怀里,比着剪刀手,脸上的笑容灿烂如初。 “汪汪——” 姜织眠的思绪拉回,将柴柴抱起放在腿上,按了按它的脑袋,声音有些缥缈:“柴柴,好想你们呀。” 柴柴似乎听懂了,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掌心,还伸出粉嫩的舌头去舔,惹得姜织眠掌心发痒:“好了,我不在这段时间,你可有听话。” “汪汪——” “嗯?”满是压迫感和威胁。 “汪汪汪——” 姜织眠试探:“不听话?” “汪汪汪汪——” “很不听话?” “......” 柴柴急了,“汪汪——” 姜织眠噗嗤笑出声:“好啦,我知道了,听话。” 柴柴吐了吐舌头,表示赞同。 “浓浓,吃饭了。” “来了,外婆。” …… 夜色慢慢降临,与城市不一样,这里晚上的夜空布满了繁星,偶尔吹来一阵风,似能吹走一切的烦恼。 “不回去了?” 姜织眠摇头,坐在摇椅上:“外婆,我跟你一起过年,不好吗?” 外婆眼中闪着心疼,却也笑着应:“好,这样今年就有人陪我过年了。” 姜织眠坐起来搂着她的胳膊,将脑袋偏在外婆的肩上:“那,以后每年我都跟外婆过,好不好?” 她话语带着期待,外婆自然不会拒绝。 外婆伸手拨了拨姜织眠散落的发丝,轻声:“浓浓,外婆是不能一直陪着你的,我希望......” “外婆。”姜织眠打断她的话,闭了闭眼,“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她又重复一遍:“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外婆:“是啊,很久以后,外婆要永远陪着浓浓。” 她要是走了,浓浓怎么办呢? 再坚持几年,等浓浓找到幸福了,自己也就可以放心了。 待了一会儿,外婆催促她去睡觉。 或许是累了,又或许在这里她很安心,所以一夜无梦。 …… 接下来的生活格外休闲,每天吃完饭和柴柴沿着池边或者小道散步;和外婆坐在院前的杏树下聊趣事;偶尔偷偷懒,睡个一上午;要不就走到村头听大爷大妈讲八卦...... 一直到年关将至,姜织眠帮着外婆买年货,贴年画......这才忙碌起来。 这日,姜织眠从屋里出来,便听到院中响起一阵说笑声。 第37章 软糖 “浓浓,来,过来。”外婆见到她,朝她招招手。 姜织眠走近,只见院中多了两人,一位中年妇女,一位头发染成红色的少年。 “这是你乔姨,他是你乔姨的儿子,乔珩。” 姜织眠喊了声,挨着外婆坐下。 “这就是您提及的孙女姜织眠吧,长得真俊。”乔母笑着,“阿珩,你该喊一声姐姐。” 乔珩打量了一眼姜织眠,瘪嘴:“不喊,看起来还没我大。” 乔母没忍住一把伸手打在乔珩的头上,咬牙低声警告:“现在在外面。” “哈哈。”说完她笑了两声,视线重回,“我这儿子不成器,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不服管教,让我愁坏了。织眠可别在意。” 姜织眠浅笑摇头,声音柔柔的:“没事的,乔姨。” 乔珩嗤笑一声,舌尖抵了下腮帮,看起来极为不正经。 看的乔姨又一个巴掌落下来。 姜织眠没待一会儿,想起没剩多少的酱油,站起身给外婆说了声,便离开了。 乔珩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痞笑:“妈,咱家不是没有盐了吗?我去买。” 乔母:“?” 盐不是昨天买过了吗? 不等她提出疑问,乔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 姜织眠去村头小卖部买了一瓶酱油,结账时看到了柜旁边挂着的软糖,她神色稍怔,将糖一并结了账。 “你还喜欢吃糖?” 乔珩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看着那透明袋子里五颜六色的糖果陷入沉思。 怪不得身上甜甜的,说话也这么甜,原来是吃糖吃的。 姜织眠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淡淡“嗯”了声,将东西提起边走。 乔珩跟在身后,起了好奇心:“欸,你叫什么名字?” “姜织眠。” 姜织眠不动声色地离他远了两步。 这一举动自然被乔珩看在眼里,他笑了声,凑上前:“怎么?我见不得人?” 姜织眠奇怪地看他一眼,眉头微皱:“我们不熟。” 她不喜欢有人靠她这么近,尤其现在是村头,整个村里的大妈大爷都在,要是...... 虽然说姜织眠有时喜欢听八卦,但是她不想听自己的八卦,一点都不想。 可偏偏乔珩不知道脑子的哪根筋搭错了,不要死地凑上前。 眼看那群大妈大爷的视线聚集过来,姜织眠只觉得头皮发麻,步伐比之前快了不是一星半点。 乔珩似乎是第一次来这里,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直到听到几声议论声: “那个是乔珩吧,我记得前两天乔家一家都回来了。” “乔珩?村西乔家那个?我记得他走的时候可小了,我还抱过呢。” “只不过他那个头发怎么怪怪的,像个火娃,不过就是头发没竖起来,还没有火焰。” “前面那个不是洛老太太的孙女吗?怎么和他扯到一起了?” “我今天还看到乔珩妈去洛老太太家了呢,还拎着好多东西。” “不会是提亲吧?” “也就是说,这两人在处对象?” 乔珩:“......” “处对象?我感觉他们都要订婚了?” 乔珩的嘴角一抽:“......” “我看啊,马上就要结婚了。” “......” 越说越离谱,再说下去估计孩子都有了。 乔珩:“??” 什么鬼? 他还不到十九,离法定结婚年龄差远着呢。 正等他准备找人说理去,谁知余光一瞥,竟然没了姜织眠的身影。 “!!!” 正眼去看,姜织眠的身影在视野中是留下一个小黑点。 “......” 不是,乔珩急了,怎么能不等着他呢? 他也不理会那群人说什么,撒开腿就跑。 不过不等他追两步,就看到姜织眠的身影,她前面还站着一个男人。 …… “姜织眠?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男人长相一般,看着姜织眠的目光不是很讨喜,甚至令她厌恶。 “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说着她错开一步,抬步想走。 方铭像是知道她的动作一样,挪了一步挡到她面前,语气轻浮:“这么走了?不聊聊?” “聊什么?”姜织眠面无表情,“聊聊你怎么在别人面前造谣我么?” 方铭僵了一瞬,想来也是想到什么,不过他丝毫没有半分愧疚,笑了:“难道我说错了吗?你追着沈迁越,身边还有其他男人......” 他的眼神变得阴狠:“为什么对他们都和颜悦色,唯独我不行?凭什么你拒绝我?向来只有我拒绝别人的份。” 姜织眠素来温和的眼这下冷个彻底,声音多了几丝怒意:“你有病吧!我又不喜欢你,跟谁在一起关你什么事?管这么宽!” “还有,我为什么对别人和颜悦色,对你没好脸色?你不应该从你自己身上找原因么?问我做什么?”这句话是前段时间许禾给她讲的,刚好拿来唬唬人。 方铭见这一幕只觉新奇。 要知道从他观察姜织眠到现在,姜织眠的性子都是安静温和的,很少跟人闹红脸。 这次好像是第一次。 想到这,方铭竟然有种变态的满足感。 他正打算说些什么,却见姜织眠身后,一个长相俊俏的青年走来,头发染成红色,一股子匪气。 他痞气一笑,对姜织眠挑下眉头问:“你认识啊?” “不认识。” 姜织眠没有半点犹豫,趁这个功夫,迈开步子从方铭身边越过。 方铭还准备去拉姜织眠,却被旁边的乔珩攥住手腕:“欸,人家都说不认识了,你这样抓人家女孩子可不礼貌哦。” 方铭气急:“关你屁事!” 乔珩耸肩:“是不关我事,但奈何要是今天她出了什么事,我估计家都回不了,所以啊——” 他勾了勾唇,“她,你不能动哦。” 明明乔珩比他要小上一些,可乔珩的身高比他高啊,再加上气势这一块碾压,方铭完败。 乔珩“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兄弟。” 这两下拍的方铭没防备地膝盖一弯,肩头发麻,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盯着两人的背影,眼中满是狠毒。 第38章 真热闹啊 “欸,姜织眠,他谁啊?” 乔珩迈开的步子大,没几步就追上了姜织眠。 姜织眠神色淡淡,就连嗓音也是:“不认识。” 乔珩哼笑声:“别想骗我,你们肯定认识。” 姜织眠莫名有些烦躁,很不适宜的,她想起了池砚舟,如果他在这里,恐怕不会问这种令她感到不适的问题。 “我没义务要回答你的问题。” 骨子里的教养令她无法甩脸色,只好耐心地将这句话说出来。 乔珩见她脸色不对,也没再问:“你生气啦?” 姜织眠抿了下唇,不等她回,乔珩再次开口:“真生气了?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 “没生气。” “真的?” “真的。” 说话时,不自觉地将自己的步伐变快,熟悉的小院映入眼帘,紧接着还有一声狗叫。 “汪汪——” 柴柴摇着尾巴靠近,在看到旁边的乔珩时,眼神顿时变得警惕且凶狠,朝他吼了几声。 乔珩一脸莫名其妙:“干嘛?我什么都没做?别冲我叫!” 柴柴又叫了几声,用脑袋去蹭姜织眠的小腿,张嘴咬着她的裤腿就朝家里拽。 乔珩气笑了:“姜织眠,你家狗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姜织眠弯下腰摸了摸柴柴的脑袋,柴柴欢快极了,还伸出舌去舔,她忍不住弯了弯唇:“真乖。” 乔珩见女孩儿侧脸上明晃晃的笑,不由怔了下神。 耳畔响起那欢快的声音,似乎带着点无辜:“没有吧。” “阿珩。” 乔珩的思绪收回,想到刚刚自己竟然盯着她出了神,素来脸皮足够厚的他难得红了脸,慌忙移开视线:“怎、怎么了?” 乔母望了望他空着的手,一脸疑惑:“你买的盐呢?” 盐? 乔珩干笑两声,无措地想着对策,掩饰性地挠了挠后脑勺,倏然灵光一闪:“我到超市突然想起我们家昨天买过了。” 乔母点点头,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织眠,我们先走了。” “乔姨不留下吃顿饭吗?” “不了,你叔叔在家等着呢。”乔母笑着摆手,“你也回去吧。” 姜织眠点头,目送两人离开,她垂眸,轻声:“柴柴,回家了。” 柴柴配合地叫了声,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 回到院中,外婆看着远方出了神。 听到动静,浑浊的眼睛动了动,转而笑了:“浓浓回来啦。” 姜织眠将东西放到石桌上:“外婆是在想以前吗?” “老了,就爱想年轻时的事情。”外婆眼神飘向何方,“那时候不比现在,也很让人难忘。” “乔姨是外婆之前的学生吗?” 外婆之前是教书先生,有着很高的文化修养,以至于后来姜织眠跟在她身边,学了很多礼仪和知识。 “是啊。”陷入回忆,外婆有些恍然,“她是我带过最好的学生之一,不巧,她在村里的时候,你都不在。” 姜织眠浅笑嫣然:“现在有机会认识也不晚,外婆今天去休息吧,我来做饭,让您尝尝我的手艺。” 外婆笑呵呵:“好,好,浓浓长大了,长大了啊。” 最后的声音夹着怅然,飘散在寒风中。 …… 除夕那天,外婆陪姜织眠待了一会儿,就受不了回屋休息去了。空荡荡的客厅只有还在闪烁的电视,里面欢庆鼓舞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显得几分吵闹。 姜织眠搂着抱枕,将下巴抵在上面,瞬间陷入一大块,小半下巴没入里面,有些出神。 柴柴懒洋洋地趴在一边,眼皮子不断耷拉,显然是困的不行。 最后那个小品没看完,姜织眠就关掉回了房间。 她拉开窗帘,窗外被路灯照的隐隐泛亮,夜空中绽放着一朵一朵绚烂多彩的烟火,耳边环绕着喜庆的声音。 姜织眠仰着头,火花映在她黑亮的瞳孔里,密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着光亮,在眼底洒下一层阴影。 嘴角微微上扬。 真热闹啊! …… 江城,沈家。 “少爷,您回来了。”管家看到他满脸兴奋,“老爷一定会很开心的。” 沈迁越眼神微暗:“是吗?” 屋内与屋外不同,灯火通明,温暖如春,电视机开着,里面欢笑的声音响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两人看的津津有味。 沈迁越掀了一眼,抬步准备上楼。 “沈迁越。” 身后一道粗厚的声音响起,“见到了不喊人?” 沈迁越停下脚步,语气嘲讽:“喊人?不知道沈先生想听什么?小三?情妇?还是其他什么?” 沈父脸色涨红,怒气直冲:“沈迁越!” 沈迁越拖长语调“哦”了声:“瞧我这记性,阿姨,真是不好意思,毕竟这件事最大的责任不在你,可,谁让你现在在沈家呢。” 沈夫人长相明艳,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不过此刻她的脸色不是很好。 “沈迁越,你应该知道当初的事和我没关系,我并没有插手,至于你父亲......” 沈迁越冷嗤,打断她的话:“和你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我确定的是,这件事和他有关系。” “阿姨啊,”他的语气多了几分惋惜,“你说当初你为什么要进沈家呢?图人呢?还是图钱呢?” 沈夫人脸色一变,脸上写满了不悦。 沈迁越笑了笑,抬步继续上楼。 “沈迁越!”沈父胸腔内的怒气排不出去,气得浑身发抖,“老子现在管不了你了,是吧?” “别演了。”沈迁越头也不回,“你演的这些角色,很恶心!” “但是不管怎样,你母亲的死都和我没关系。”沈父大吼,“你阿姨也是你母亲去世后才进的家门,因为你,我们迄今为止都没要孩子,你还想要怎么样?” 这次回应他的,是重重地关门声。 漆黑的房间内,沈迁越靠在门上,头颅后仰抵在门上,闭上眼笑得苦涩。 沈家他并没有打算待多久,不过一个小时,他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客厅。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沈父没再喊他,沈迁越倒是耳边清闲,头也不回离开沈家。 管家还劝两句,看到沈父的脸色后,话语卡在喉咙里,直到沈迁越的背影消失。 离开沈家,沈迁越径直去了酒吧。 萧瑞和梁泊回了家,一时脱不开身,所以包厢内只有一个身影,清脆的酒瓶碰撞声尤为明显。 喝的多了,沈迁越甚至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他倒在沙发上,手里还捏着酒瓶,模糊间,他看到一道倩丽的身影款款而来。 像极了...... “眠眠。” 第39章 别碰我 很轻很轻的声音,轻到他自己都听不清。 手里的力道一松,酒瓶倒地,瓶口汩汩流着液体。 那道身影走近,蹲在他面前,神色掩饰不住的担忧:“迁越,你还好吗?” 她凑近将手放在他的额头:“怎么喝这么多?是心情不好吗?” 沈迁越眼眶莫名一酸,他伸手将人紧紧地搂在怀里,颤着手,下巴抵在女孩的颈窝,声音带着明显的醉意和哽咽:“你,是你吗?你回来了?” “你不会像他们那样对不对?你还要我对不对?那天说的是气话对不对?你还喜欢我......” 程姣看着难得露出脆弱一面的沈迁越,眼中满是心疼,不等她回答,便听到男人低喃:“眠眠......” 一瞬间,程姣宛如雷劈。 眠眠...... 姜织眠! 她咬牙,将沈迁越推开,扣着他的肩膀喊:“迁越,你看清楚我是谁?我不是姜织眠,我是程姣。” “程姣!不是姜织眠!” 沈迁越眨了眨眼睛,努力看清来人的容颜,随后苦笑一声,无力地倒在沙发上:“程姣,程姣......” “哈哈哈。” 他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笑着笑着猛得剧烈咳嗽起来。 “迁越,你怎么样?” “起开!别碰我。” 沈迁越一把甩开她的手,双手按在沙发上撑起身体,眼中带着厌恶,“别碰我,她会不高兴的。” 程姣没站稳倒在地上,地上的液体沾在她白色的裙子上,变成了污渍,可她浑然不觉,木讷地看着沈迁越。 她是谁? 程姣怎会不知。 看着沈迁越眼底不加掩饰的厌恶,程姣突然笑了。 沈迁越蹙眉,像看疯子一样的目光看着她。 程姣丝毫不在意,她站起身:“沈迁越,你不会忘了吧,你和姜织眠分手了。” 沈迁越的眉头蹙地更紧了,边摇头边否认:“没有,她不会和我分手的......” “你们分手了!是她提的!她不喜欢你了。” “闭嘴!” 沈迁越大吼,“她不会的。” 程姣面带嘲讽:“沈迁越,你们到如今这个地步,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她喜欢了你四年,在你身后追逐了四年,多么深情啊!但凡换个人早就心动了,可你没有。” “哦,让我想想,其实你也心动吧,只是你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你,你认为她和之前你交的那些女朋友一样,又或者你认为所有人的喜欢都很虚伪,不长久,所以你警告自己不要动心,所以你去试探她。” “你用你那所谓的试探,将人家的满腔热血浇的透彻心凉,现在好了,人家彻底放弃你了。” “就因为你心中的疑虑,丢掉了满眼都是你的女孩。” 程姣面色平静的可怕,“你开心吗?” “沈迁越,你明知我喜欢你,对吧?” “但是我没说过,你也不戳破。” “你是觉得以朋友的身份维持的情谊更加久远吗?你拿我当朋友?!” “呵。”程姣嗤笑,“沈迁越,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着急吗?因为我知道,无论如何,你都会分手,你不会对任何人动心。只要我在你身边,你总能看到的。” 小时候的创伤对人到底有多大影响,哪怕到现在,依旧在心中扎着根刺,永远毁不掉。 可是...... 其实一切都在程姣的掌控范围,可是偏偏除了姜织眠这个意外。 “沈迁越,认清现实吧,姜织眠已经不喜欢你了。”既然多了个意外,那就彻底拔掉好了,“我上次还看到她和上次出手打你的男人在一起,笑得可开心了。” 沈迁越没理她,站起身踉踉跄跄朝外走去。 程姣想去扶他,手还没碰到,就被他冷斥:“别碰我!” 沈迁越现在脑子晕乎乎的,他只知道,自己要去姜织眠,要去找个答案。 除夕夜,每家每户都欢声笑语,街道上人很少,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沈迁越站在出租屋的那棵树下,抬眼看着三楼的那个窗户,里面漆黑一片,不见丝毫光亮。 他从兜里掏出根烟,咬住烟蒂,点燃。 白色的雾气从嘴边散开,模糊了视线。沈迁越像个机器人一样,眼中,脸上没有半分表情,指尖夹着烟,烟星忽明忽灭。 天上飘起了雪,银白色的,在微弱的灯光下格外扎眼。一抹冰凉的触感贴在沈迁越的脸上,让他清醒了不少。 他低头,拿出手机给姜织眠发了条消息。 【沈迁越】:眠眠。 消息出去那刻,便看到旁边那个红色的感叹号以及「你已不是对方的好友......」 沈迁越像是没看到一样,自顾自的给她发。 【沈迁越】:眠眠,我好想你。 【沈迁越】:眠眠,对不起。 【沈迁越】:我错了,眠眠。 【沈迁越】:眠眠,你回我一下好不好? 【沈迁越】:眠眠,你还会等我嘛? 【沈迁越】:眠眠,你再喜欢我一次好不好? 【沈迁越】:这次我不会让你赌输了。 【沈迁越】:眠眠...... 他发了好久,看着页面上绿色的条框以及满屏的红色感叹号,自嘲一笑。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期待那个红色的感叹号消息,期待那头的人回他吗? 雪依旧在下,飘落的雪花落在手机屏幕上,融化成小滴小滴的水。 沈迁越用袖子将水迹擦干净,拢了拢领口。 除夕夜,和那年一样,真冷啊...... 他又抬头看了眼那扇窗户,弹了弹肩头落的雪,往树下靠了靠。 …… 另一座城市的姜家。 姜至翟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给姜织眠发着消息,冷不丁听到姜母的声音:“哼,果真养不熟,每年都往咱妈那里跑。” 姜父看着小品,闻言应了声:“谁说不是呢。” 姜母没再谈论这个话题,偏头去看姜至翟:“阿翟......” 剩余的话全数吞进肚子里。 “你们不知道姐姐为什么去外婆家吗?”少年面无表情,声线偏冷,“我以为你们知道。” 他站起身,眼中划过一丝失望:“我先回房了。” 第40章 新年快乐 关上房门那刻,姜至翟听到从客厅里传出的姜父和姜母的声音。 他忽然感到疲惫。 人的偏见根本就移不动分毫,所有人都坚持自己的观点,永远没人反省,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姜至翟握着手机的手收紧,他也想去外婆家了。 “嗡嗡——” 【】:外婆睡了,我现在在房间。 …… 姜织眠撑到了凌晨,看着绚烂在夜空中的烟火,她拿出手机找好角度拍了几张,发了朋友圈。 [:今年的烟火很漂亮!新的一年,新年快乐!【配图】【配图】] 她发完正准备收手机,看到微信上有几条未读消息。 【姜至翟】:姐,新年快乐! 【许禾】:眠眠,新年快乐\/咧牙笑:jpg.\/ 【安晴晴】:新年快乐^_^ 时间00:00 还有一条, 【池砚舟】:新年快乐! 看到池砚舟那条,姜织眠愣了愣。 看这个消息,应该是群发的。 这样想着,姜织眠稍稍松口气。 说实话,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 明明池砚舟什么都没干,对自己似乎也没什么特殊,但就是莫名的,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总感觉怪怪的。 想起自己的疏远,姜织眠有些心虚。 可能继沈迁越之后,姜织眠对感情之事便变得格外敏感。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谈论这些。 仔细想想,又觉得是想多了。 池砚舟那样的人,虽然看起来平易近人,温和谦逊,但骨子里刻着的那种矜贵优雅,让人想忽视都难,一看就是那些大家族子弟。 那样的人,什么没见过? 喜欢自己? 姜织眠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身上似乎没什么特别的闪光点。 收回思绪,她将这几条消息都回了,顺便给导师和乔倩玉也发了一条新年祝福,随后关掉手机。 殊不知她随手回的消息,让那头的人开心了好半天。 彼时的池砚舟正站在花房。 叶婵衣很喜欢花,所以池寒景直接在别墅里建了一个很大的花房,专供欣赏。 可能遗传基因,池砚舟对于这些也颇为感兴趣,每每回家都要在花房里捣鼓一阵子,无一例外。 手机响了一下,他低眸看了眼。 【小姐】:新年快乐! 很简单且官方的话,却是让池砚舟弯起唇角,深邃的眉眼笑意愈发浓烈。 还好...... 有些庆幸。 视线一移,他看到不远处的海棠花,如今开的正好,池砚舟将手机放在一边,拿起喷壶给它浇水。 丝丝水滴在花瓣上聚集成水珠,随着叶脉滑落,在花尖聚集,压弯了花瓣。 本就鲜艳的颜色此刻更加娇艳欲滴。 池砚舟眉骨微动,拿起手机拍了几张。 花房外有人喊:“少爷,家主喊你。” “知道了,就去。” 他将东西收拾好,出了花房。 外面下起了雪,开门那刻,雪花蜂拥上前,扑了他满怀,池砚舟丝毫没在意,将门挂上,嗓音清润干净:“老爷子睡了吗?” 钟管家:“已经睡下了。” “嗯。”池砚舟扬唇,“辛苦钟叔了,这两天工资给你加倍。” 钟管家笑着摇头:“本来我也没什么亲人,是老爷子将我带回家,给了我可以依靠的地方。家主、夫人还有少爷您,都待我极好,这些本就是我该做的。” “一码归一码。”池砚舟推开了钟叔给他打的伞,“钟叔回去休息吧。” “少爷,伞......” “无妨。”池砚舟嘴角漾着淡淡的笑,“钟叔拿着吧。” 看着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影消失,钟叔才低头一笑。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心细。 池砚舟回到客厅,池寒景正搂着叶婵衣看春晚,时不时凑上去亲叶婵衣一下,引得叶婵衣无奈地去推他。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池砚舟:“......” 所以喊他,是让他吃狗粮? 叶婵衣看到他明显一惊:“阿舟不是去花房了吗?” “我让他来的。”池寒景看着春晚,头也不抬,“大过年的,本就一个人孤家寡人,还躲到花房,人家花还有人陪,他有谁陪?鬼吗?” 叶婵衣:“......你够了,好歹还是你儿子。” 池寒景嫌弃地扫他一眼:“连一点我的优点都没继承,还儿子?我没他这个儿子!” 叶婵衣:“......” 池砚舟扶额:“爸,现在过年,您总不能让我跑到人家家里吧。” “所以啊,我就想让你感受感受单身狗的压力,没别的意思。”池寒景说的漫不经心,还弓起身,叉起一块哈密瓜送到叶婵衣嘴边,“这样防止你再次心生怯意。” “我没有。” 他本来就没有,只是有些迷茫,想得到一个答案而已。 池寒景没再理他,专心喂他老婆吃水果。 池砚舟就着最近的位置坐下,看着面前的春晚。 看了一个小品,池砚舟起身:“我先去休息了。” 回到房间,简单冲了个澡,躺在床上却丝毫没了睡意。 一时间脑子想了好多,想了无数个办法又被他否定。 如此反复几次,令他有些烦躁。 他掀开被子,赤足站在落地窗前,玻璃窗上沾满了融化的雪花,化成了密密的雨滴。 今晚本来是有月光的,只是如今乌云密布,遮住了光亮,天地间唯有雪花折射出的银白色光亮,在他眼睫上泛起了一层晕染。 池砚舟又站了会儿,转身倒了杯茶。 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胃中一阵暖意。 他翻开手机,点开姜织眠的朋友圈。 最新是00:01发的, [:今年的烟火很漂亮!新的一年,新年快乐!【配图】【配图】] 池砚舟嘴角弯起,点了个赞。 “嗡嗡——” 是「惊天霹雳兄弟群」。 【周景逸】:欸,都睡了? 【陈讫】:没,在看春晚,无聊死了! 【周景逸】:确实无聊,老爷子睡了,客厅就我自己。 【陈讫】:要不你来我家?绝对欢迎! 【周景逸】:算了,我在自我催眠。 【周景逸】:@z 你睡了? 第41章 海棠花未眠 【池砚舟】:打算睡了。 只是没睡着而已。 【周景逸】:那就是没睡。 【周景逸】:来!聊聊天,等我困了你们再去睡。 【陈讫】:......滚! 【池砚舟】:现在突然困了。 【周景逸】:??好兄弟? 【陈讫】:塑料的! 池砚舟见状,直接退出群聊,顺便将消息设成免打扰。 他挑了两张图片,发了个朋友圈。 …… 吃完早饭,姜织眠扶着外婆出去逛逛。 每家每户门上都贴着红色的年画,周围还有鞭炮留下的红色碎纸,看起来很是喜庆。 姜织眠看着,心中也觉得几分亲切。 仔细想了想那种感觉,应该是小时候的味道吧。 没走多远,就绕着这段路走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发现院外站着四个人。 “乔师姐?” “姜师妹。” 乔母惊奇地问:“你们认识啊?” 乔珩和乔父的目光齐齐落在乔倩玉身上。 乔倩玉轻笑:“她是我导师的学生,我们前些天见过。” “那巧了不是。”乔母乐呵呵的,看向外婆,“洛姨,我们过来拜年。” 乔父跟着喊了句。 素来冷清的院落多了几人,可把外婆高兴坏了:“快进来吧,外面冷。” 乔珩手里还拎着东西,本来想凑上去跟姜织眠说两句话,谁知道被乔倩玉截胡了。 姜织眠这段时间对一些事情有一些不懂的地方,刚好趁此机会请教乔倩玉。 乔倩玉听完她的讲述,思考片刻回复:“这件事与其让我回答,不如你自己在实践中得到答案。” 看着姜织眠略显懵懂的样子,乔倩玉笑了:“姜师妹,有些事只有真正经历了,才会知道其中的含义。如果我将事情的答案告诉你,可能你的思维就会陷入局限。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得出的结论也不同,不必讲究对错,只要你觉得值得,有意义,那才是真正的理解。” “当然。”她说,“还有些事情是没有答案的。” 姜织眠顿了顿,点头:“多谢乔师姐,我知道了。” “姐,你们在聊什么?” 乔珩见他们聊的差不多了,凑上前问。 乔倩玉没好气看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能把你的红毛染回去。” 乔珩不服:“这不好看吗?” “非常丑。”乔倩玉不客气,“看着辣眼。” 乔珩:“......” 好歹也是亲弟弟,给点面子不行吗? 他瘪嘴,问姜织眠:“很丑吗?” 姜织眠眨了眨眼睛,看着那一头扎眼的红,委婉回答:“还好吧。” 倒是没说谎,乔珩的肤色本就白皙,配上红色,很符合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乔珩摸了摸后颈:“嘚,那就是很丑呗。” 乔倩玉嫌弃地摆手:“别在这待着,我们女孩子聊天,你也要听?” 乔珩翻个白眼:“以前你不都是拿我当女孩子的嘛。” 他可没忘记小时候的乔倩玉很喜欢打扮,哦,是给他打扮。 穿着粉色裙子,扎着辫子。 甚至有时为了扎辫子,她还不让自己剪头发?!! 他给乔母告状时,乔母敷衍地打发了他:“你就体谅体谅你姐,毕竟当初怀你的时候,你姐一直念叨着要个妹妹的,谁承想......” 剩下的话没说,乔珩也懂。 最让他悔恨的是,他不仅信了,还特别愧疚,以至于后来...... 哎,说起来都是泪啊。 乔倩玉懒得理他,继续跟姜织眠聊天。 其实也没聊什么东西,就是聊聊关于翻译这行业的理解和一些看法。 里面涉及了许多专业名词,乔珩在旁边听的昏昏欲睡。 他发现现在的女孩子都是事业批。 他姐是,姜织眠也是。 不过这样乔珩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好,毕竟在他看来,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实在的。 乔倩玉听的很认真,听完后笑了笑:“怪不得老师一直夸你。” 姜织眠谦虚道:“我只是比别人多一些努力罢了。” 这话不假。 当初的姜织眠虽然一直追着沈迁越跑,但是只要一有空闲她就去图书馆学习。 大学期间她一直都是专业成绩第一,拿过很多奖学金,还参加过很多比赛,去听过很多讲座。 很励志,同样也很苦。 乔倩玉没多说,拍了拍她的肩膀,送上祝福:“希望以后你能站在顶峰。” 姜织眠温声道谢:“谢谢。” 几人没多待,临走时乔母掏出红包递给姜织眠:“新年快乐,一点小心意,织眠收着吧。” 似乎怕姜织眠不接,她又道:“听倩玉说,你在江大读研究生,正好我家这小子也在江大,以后说不定还要麻烦你照顾一下呢。” 姜织眠没推脱,双手接过:“谢谢乔姨,我会的。” 她感受着那略显冰凉的纸张逐渐发烫,垂了垂眼睫。 乔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等几人的背影消失在姜织眠的视野中,她转身回了院中。 下午又陪外婆聊聊天,等她睡去,姜织眠将手机按开,点开了朋友圈。 姜织眠刷着,都给他们点了赞。 滑到一处时,她漂亮的指腹微顿。 [池砚舟:凌晨四点,海棠花未眠【图片】【图片】] 两张海棠花的图片,配着很有寓意的文案。 姜织眠总觉得这个文案很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一时想不起来,就歇了这个心思。 同样点了个赞,继续往下翻。 …… 大年初四,池砚舟接到一通电话。 彼时的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花园里已经快要消融的冰雪。 “您报一下地址,我尽量赶到。” 那头回答的简练:“莲花村。” 挂断电话,池砚舟转身下了楼。 池老爷子、池寒景和叶婵衣在看电视剧,准确来说,应该只有池老爷子看的最为仔细。 看到他后,眼神一亮:“正好,阿舟陪我下盘棋。” “爷爷,让我爸陪你下吧。”池砚舟将风衣放在臂弯,“我临时有工作,就不陪您了。” “现在就有工作?”叶婵衣问,“不能在家再待几天吗?” “客户特地给我打的电话,总不能让他的希望跑空。”池砚舟弯唇笑了笑,“应该不用几天。 ” 叶婵衣没再多问,叮嘱:“路上注意安全。” 池砚舟笑着应下:“好。” 第42章 这么不想见到他? 到莲花村时,已是傍晚时分。 司机看了看前方的路,朝后面开口:“池先生,我下去问问附近有没有宾馆。” “嗯,麻烦了。” 后座上,男人大半个身体都没入黑暗,闭上的双眼缓缓睁开,微弱的灯光照进来,打在他清晰优越的轮廓线上,眼睫和发丝泛着光晕,狭长的眼中透露出细碎的光,只是眉宇间却显得疲惫。 想到什么,将手机掏出来,把「惊天劈地兄弟群」从群免打扰队伍中拉回来,大致浏览一下,打字回复消息。 【池砚舟】:这两天没空,等几天吧。 【周景逸】:你干嘛去了? 【池砚舟】:有工作。 【周景逸】:啧,还真是个工作狂魔。 池砚舟这次没回,返回微信页面,上面置顶的联系人静悄悄的。 除了过年发的祝福,他们似乎很长时间没联系了。 池砚舟悠悠叹口气,偏头去看窗外。 如今天色渐晚,按照平时,村头是没几个人的,但是现在刚过大年初三,所以这会儿不光有大妈大爷,还有小孩子在玩耍。 一时显得格外热闹。 黑色的宾利停在路边,没一会儿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司机下车询问了下位置,很快便赶了回来。 “池先生,附近有一家宾馆,离这里不远。” “今晚就住那里吧。” 司机应下,启动车子。 不过十分钟,车子停在指定的停车位。 宾馆的人不多,办理的很快。找到房间将东西简单收拾一下,刚躺到床上,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池砚舟靠在床头,修长的手指按了按眉骨,嗓音带着几分沙哑:“怎么了?” 屏幕中出现一张逐渐放大的脸:“你这是在哪?酒店么?” “在宾馆。” “行吧。”周景逸离镜头稍远一些,明显不想再次继续这个话题,“阿讫最近好像挺忙的,也不知道忙什么?他跟你说了没?” 池砚舟摇头:“没有。” 周景逸摸了摸下巴:“你说他该不会去追人家小姑娘去了吧?” 池砚舟想了想,看几次见面时男人的状态,不确定:“不应该这么累吧?” 周景逸正打算回,便见屏幕上有两个方框变成了三个方框,陈讫的半侧脸出现在镜头里。 他似乎在睡觉,头发凌乱,眉宇间透着几丝疲惫,皮肤很白,显得几分病态。 “怎么想起打视频了?”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双眼惺忪,将手机拿远一些。 “你看我们平时聚的多吗?”周景逸无语地看着他们昏昏欲睡,“你们这么困?现在才九点多欸。” “坐了一路的车。” “昨晚失眠了。”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周景逸“啧”了声:“没多大事,这几天你们记得腾出时间,我们找个时间聚聚。” “好了,这件事说完就没了,你们好好休息。” 话落,视频闪退,自动返回到群聊消息。 周景逸:“......” 这么不想见到他? 殊不知,在电话挂断那刻,两人倒头就睡。 …… 翌日一早,池砚舟将打算给司机说了声。 “池先生,不用我跟着吗?” “昨天你开了一路的车,辛苦了。”池砚舟嗓音清润,面上挂着笑,“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 司机笑呵呵应下。 给池砚舟当司机,绝对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不仅让人感到轻松愉悦,而且工资也不低。 池砚舟没多待,向宾馆老板问了下路,拿着包便离开了。 莲花村的小道多且错综复杂,池砚舟找了半天,不仅没找到路,还将自己弄晕了。 比起村头,这里倒显得冷清,一时之间找个人问问并不太容易。 正考虑要不要给客户打电话时,一道轻柔带着惊讶的嗓音响在身后:“池砚舟?” 池砚舟心尖一颤,回头那刻,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女孩儿穿着粉色的棉袄,头发披散着,大半部分藏在白色的围巾里,白色的裤子,下面配着一双棉拖鞋。 白色和粉色很适合她,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双颊还隐隐透着粉红,像水蜜桃一样诱人。 姜织眠走近,略显疑问:“你在这里是......?” “来这里工作。”池砚舟敛下眼底的情绪,嘴角漾开一抹笑,“不过运气不太好,我迷路了。” “这样啊。”姜织眠恍然,“还挺忙的。” “这个忙挺好的。” 他的声音很轻,姜织眠一时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池砚舟笑了笑,“你呢?来这里旅游么?” 女孩儿摇头:“我外婆住在这里,我今年跟她一起过的年。” 说完又顿了顿,“你要去找谁?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应该比你熟。” 池砚舟没客气,将地址给她说了。 “离这里还挺近的,我带你去吧。” “麻烦了。”池砚舟眉眼弯弯,“改天请你吃饭。” “不用。”姜织眠摆手,“本来之前就麻烦你很多了。” 池砚舟脸上的笑浅了些,声音微闷:“嗯。” 她好像还是防备他...... 姜织眠没注意他内心所想,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走过一条又一条小道。 小时候的姜织眠不像现在这般文静,她很皮,莲花村每个地方都会出现她的身影。 明明很久远的记忆,或许是印象深刻,又或许是那段时光很快乐很轻松,所以她到现在都没舍得忘记。 可惜,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怀念也是无济于事。 想到这里,心中涌出一阵伤感。 有些奇怪,她分明不是如此感性的人...... “不开心么?” “嗯?” 池砚舟垂眸浅笑:“感觉你不太开心。” “有些感慨罢了。”看着男人温润尔雅的模样,姜织眠莫名有了倾诉的念头,“其实我小时候是外婆带大的,她待我很好,我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在这里度过的。不过那时候的我很皮,她管不住我.....” 说到一些小时候的趣事,姜织眠的语气满是轻松和愉悦。 第43章 官方和私心 她微微仰头,似有些感慨,“只是如今时光变迁,好多地方都变了,唯独人......没变。” “池砚舟。”她偏头望向他,眸子闪着星光,“你说人的看法是不是很难改变?” 池砚舟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你想要官方点的回答,还是私心点的?” 姜织眠微怔:“有什么区别么?” “有。” 池砚舟对上她的双眸,缓缓开口, “官方一点,我会回答:人的思维是不同的,是独一无二的。每个人都做着自己认为值得的事情。我们无法让他们的思维和我们没有差别,因为那样的话世界会很单调。以我看来,好多事情是没有对错的。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如果太拘泥于别人的看法,会很累的。” “而私心一些,我会说:你很好,只是他看不到你的闪光点,如果说真有一个是有错的话,那一定是他。有时候别人不喜欢你,不要一直找你自己的原因,还要从别人身上找原因。” 姜织眠听完失笑:“你对熟悉的人都是这样嘛?” “我比较护短。”他回答的模棱两可。 “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会很理智地对待任何事,公平地对待任何人。” 男人缓缓摇头:“我是人。” “?” 她听到他说:“我也会有自己的私心,也会有感性的时候,对于自己人和陌生人,我做不到一视同仁。” 他是人,所以免不了世俗的落套。 姜织眠扬唇:“看来是我的看法太局限了。” “所以你要多了解了解我。”他唇边带笑,语气轻松,似在开玩笑。 姜织眠心脏猛得一跳,看清眼前的景象,平缓了呼吸:“会的。” 池砚舟垂眼,眸中一闪而逝的光亮。 “对于朋友,我都会多花一些时间了解的。” 男人垂在腿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几下,笑容掩饰住暗淡:“那和你做朋友,看来是我赚了。” “我倒是觉得跟你做朋友,是我赚了。”谈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目的地,姜织眠停下脚步,“这里就是了。” 话落,兜里的手机一响,姜织眠朝他歉意一笑,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没几分钟,姜织眠便回来了。 “抱歉呀,我家里来了人,我要回去了。” “无妨。”池砚舟摇头,“你的事情比较重要,你先回去吧。” 姜织眠点头,走了两步蓦地停下脚步,回头盈盈一笑:“你着急回去嘛?” 池砚舟微怔。 …… 姜织眠没到院内,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以及淡淡的笑声。 她敛了敛眉心,深吸一口气,抬步走近。 “姐!” 姜至翟见到她,眼睛一亮,以最快的速度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你回来啦。” 姜织眠浅浅一笑:“嗯。” 姜父和姜母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姜母:“看来在这里过得不错,也不知道回家过年。” “妈,我回不回去重要吗?”姜织眠的嗓音淡淡,“再说,要是我真回去了,才是给你们添麻烦吧。” 姜母面色愠怒:“姜织眠!你在跟我顶嘴吗?” 姜织眠抿着唇不做声。 外婆见状不由有些着急:“都这么久没见了,怎么还是这样。” 姜织眠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外婆,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一会儿。” 外婆:“去吧。” 姜至翟张了张嘴,脸色复杂:“姐......” 姜母见她一声不吭就走,消下的怒气又疯狂增长:“妈,你看看她什么态度?我们辛辛苦苦赚钱是为了什么?你看看......” “行了!” 外婆厉色打断她的话,“你们一直找浓浓的问题,从她身上找错误,以此来缓和自己心中那点没有泯灭的良心。你们这么做,置浓浓于何地?我觉得你们应该想想自己的问题,浓浓的脾气多好,现在这样还不是你们给逼的。” “你们自己想想,当初浓浓出生,你们忙的甚至连给孩子取名都没时间,她长到几岁你们才回来的?都忘了吗?” “你们一直偏心,还指望浓浓真心对待你们吗?将心比心,连我都懂,你们不懂?” 姜父待在一旁不说话。 “妈......”姜母被说的有些心虚,“她是我的孩子,我当然......” 外婆摆手:“行了,要是在这里吃饭就不要在浓浓面前说这些;要是不吃饭,你们就走吧。” 她说完,准备起身。 姜至翟忙去扶她:“外婆。” 外婆拍了拍姜至翟的手,叹口气:“你们仔细想想,你们这么对待浓浓,不管是浓浓还是阿翟,他们心里都不会好受。” 姜父接到她的目光,干笑两声:“妈,您放心,我们肯定会好好对待织眠的。” 外婆略显浑浊的眼睛动了动,悠悠叹口气,拒绝了姜至翟的搀扶,进了屋内。 至于身后的谈论声,她全当没听到。 老了,不想操心太多。 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她走了,姜织眠该怎么办? …… “浓浓又躲在这里哭鼻子呢。” 姜织眠趴在桌子上,听到声音,偏了偏脑袋,嗓音闷闷:“外婆,我不是小孩子啦,不会哭鼻子的。” 外婆脸上多了褶皱,目光慈爱:“傻孩子,不管多大,在外婆面前,都是小孩子。” 姜织眠转身抱住她,将脑袋枕在她的肩上:“外婆,这件事不怪我,对吧?” “当然不怪你。”外婆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件事浓浓没错,浓浓这么乖,怎么会有错呢......” 姜织眠听着,眼眶莫名一酸,险些要落下泪来。 她想起了几分钟前池砚舟说的话。 原来在意自己的人,真的会无条件维护自己。 “浓浓受委屈了。” 姜织眠的声音哽咽:“没、没有委屈,我只是想不明白。” 她是个钻牛角尖的人,喜欢将自己困在一个她想不通的地方,然后强硬闯出。 每次都是遍体鳞伤,饶是如此,她依旧不明白。 “外婆,我之前好多次都在怀疑我自己......”姜织眠喉间发紧,嗓音带着几丝痛苦,“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很糟糕?是不是做的不够好?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 “谁说的,”外婆柔声说,“我就喜欢浓浓,在我看来,浓浓是最好的孩子,谁都比不过。” 第44章 痴心妄想 “会有人的,以后会有人爱浓浓的。”外婆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部,“一定会有的,别着急,会有人懂你,爱你的。” 爱你的人,怎会舍得你受半分委屈。 “对了,我记得浓浓之前说,谈过一个男朋友,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外婆看看。” 她的语气多了几分打趣。 姜织眠浑身一僵。 当初她和沈迁越在一起的时候,喜悦没人分享,就跟外婆说了。 她给外婆说沈迁越多好多好,外婆看着她提起沈迁越时,眼中闪着的光以及嘴角的笑容,以为那个人对姜织眠好,也跟着高兴,并未问太多。 临走时说了句:“等有空可以带回来给外婆看看。” 当时她满心欢喜答应,至于现在...... 姜织眠咽了口唾沫,准备好措辞:“外婆,其实......” 正在她准备要跟外婆摊牌的时候,外面蓦地响起姜至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外婆!姐!” “浓浓,你要说什么来着?” 姜织眠牵扯出一抹笑:“没事,等晚些时候再跟外婆说吧。” 现在不是个好时候。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打死她她都不会说。 外婆笑弯了眼:“浓浓长大了,都有小秘密了。” 姜织眠没否认。 两人从屋内出来时,姜母待在一旁不说话,倒是姜父凑上来,笑呵呵问她中午吃什么。 姜织眠声音淡淡:“原本爸您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啊。” 姜父脸色一僵,扯了扯唇:“织眠,怎么这么说,爸爸平时忙......” “既然忙就不要问了,反正你也不会给我做。” 姜父这下脸面彻底挂不住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平时温和乖巧的女儿会变成如今这般咄咄逼人的模样。 “我要忙着工作,怎么会有时间做饭,织眠,闹也要有个适度。” 他到现在都觉得姜织眠在闹。 姜织眠轻笑两声,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你怎么认为都行。” 她不想解释了,同样也不抱有希望了。 很讽刺,是吧? 她花了将近16年来争取他们的爱,花了四年来争取沈迁越的爱。可到头来,失望的、自作多情的、受伤的,都只有自己而已。 有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强求什么,在争取什么,总觉得差一点,再努力一点,只差那么一小步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所以她坚持了一年又一年。 最后变成了一个笑话。 姜父蹙眉:“你弟弟我都没给他做过饭,你怎么......?” 欲言又止。 姜织眠对上他的视线,云淡风轻的语气:“你就当我在痴心妄想吧。” 她没再理会姜父,偏头去看姜至翟:“阿翟是有什么事情么?” 姜至翟“啊”了声,反应过来:“中午我给外婆和姐姐做饭吧。” 说着他弯了弯嘴角,“我的手艺应该不错,到时候你们别嫌弃就好。” “阿翟还会做饭啊。”外婆有些意外,似乎意有所指,说这话的时候特地朝姜父的方向看了眼。 姜父有些尴尬,脸色不佳。 姜至翟没关注他,谦虚开口:“会一些,不过没有外婆做的好吃。” 最后在姜父的目光下,姜至翟去了厨房,本来姜织眠想去打下手的,被姜至翟赶了出来。 美其名曰:女孩子不适合来这种油烟重的地方。 姜织眠听后失笑:“这都是谁教你的。” 姜至翟莫名骄傲:“我自己在网上看的,他们说:女孩子就要宠着。” 姜织眠无奈,只能随他。 而此刻,另一边。 “池先生,麻烦你跑一趟了。”田大勇面带歉意,“因为一些原因,时间提前了,所以只能麻烦你了。” 池砚舟笑着摇头:“无妨,刚好这几天我没什么事。” 田大勇脸上堆着笑:“外面冷,池先生,我们进屋聊吧。” 池砚舟没推脱,微微颔首,跟在他身后一同进了屋。 屋内开了暖气,桌上特地摆放了茶水,热气腾腾,雾气缭绕,很是温暖。 沙发上坐着三人,听到动静后,纷纷移过目光。 等了几分钟,那抹身影依旧在门口,未动分毫。 田大勇不解地望向他:“池先生,怎么不进来?” 池砚舟看了眼旁边的鞋架,又看了田大勇脚上的棉拖鞋,弯腰准备脱鞋。 田大勇忙阻止:“池先生,不必如此。” 在男人疑惑的目光下,他解释:“我们这里没多大讲究,平时穿着鞋就进了,只是刚好我穿的拖鞋。” 池砚舟想到刚才田大勇,好像是直接进来的,并未换鞋,因此也没有过多纠结。 “麻烦了。”他的嗓音清润,似春日里的清风,格外好听。 “不麻烦,不麻烦。” 田大勇见池砚舟这般礼貌谦逊,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城里的人他见过不少,自然见过好多心高气傲的,也遇到过礼貌的,可像池砚舟这样的,还是头一次见。 其实要真论起来,他是请不动池砚舟的。他之前特地在网上搜过,像池砚舟这样厉害的人物,没个背景的都请不起,算起来还是沾了亲家的光...... 在四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下,身材颀长的男人缓缓走近。 米白色大衣,奶油白的中领毛衣遮住修长的脖颈,笔直的双腿包裹在黑色的裤子内。再往上,额前的碎发稍稍盖住眉峰,狭长的眼透着细碎的光,眉宇温润尔雅。 有些许灯光洒落,打在他优越的轮廓线上,在鼻翼处分出深浅不一的阴影,艳红的薄唇微微挑起。 他就这么站着,姿态就说不出的矜贵优雅,仿佛天生就是这般引人注目,站在灯光下。 田大勇咳嗽两声,拉回几人的思绪,开始介绍:“这位就是池先生,之前说过的。” 第45章 路痴 田夫人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站起身:“麻烦池先生了,大过年的,还让你跑一趟。” “没关系的。”池砚舟扬了扬唇,气势温和,看起来平易近人,“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池先生,请坐。”田大勇说完,转头对着坐在沙发上的大女儿说,“琪琪,你上楼将恬恬喊下来,别让池先生等久了。” 田琪的视线从池砚舟身上移开,点头应道:“好。” 上楼前,余光又瞥眼那抹风光霁月的身影。 对于美的事物和人,众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她也不例外。 二楼,田琪在一间房门前站定,屈指敲了下门:“恬恬,你醒了吗?” “咔嚓——” 轻微的响声落下,门被推开。 田恬揉了揉惺忪的眼,有种被打扰的不悦:“姐,怎么了?” “池先生来了。” “池先生?”田恬眉头一皱,“跟我结婚的不是夏远吗?怎么又跑出来一个池先生?” 田琪无奈地伸出手指点了下她的额头:“看来昨天爸爸说的,你一个字都没听清。” 田恬不堪在意:“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池先生是夏远给你请的设计师。”说完又补充一句,“据说池先生在这一领域很厉害的。” “哦。”田恬对此淡淡应了句,转身朝屋内走,“我去洗漱。” 田琪跟着她进去,顺便关上门。 田恬从浴室出来,看到她后愣了下:“姐,姐夫不是在下面吗?你不下去了?” “跟你一起下。” 田琪想到楼下那人,想了想还是开口,“恬恬,这次你可不能像前几次闹脾气了。” “我根本就不喜欢他!”说起这事,田恬就来气,“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让我嫁?我偏不如你们的意。” 田琪有些头疼:“恬恬......” 田恬没心思听她说话,直接摔门而出。 她倒要看看,这次夏远又请了什么人? 田琪见状,没敢耽搁,连忙跟了上去。 …… 楼下。 池砚舟对于他们的故事倒不是很感兴趣,好在田大勇也没有要多说的意思,只是简单说明了情况。 池砚舟应了句,便没了下文。 素来不会让场子冷下来的他,今日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略显心不在焉。 直到“砰——”的一声关门声,扯回他的思绪。 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幽深,在心中轻轻叹口气。 田大勇听到声响,眉头一皱,先是望了眼池砚舟,发现他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异样,才转头去看从楼上下来的田恬,想说几句,又舍不得,只道:“家里有客人!” 田恬冷哼,狠狠地踩着楼梯,发出“噔噔”的响声,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愤怒和不满:“我都说了我不嫁,夏远是聋了吗?还让人过来!” “恬恬!”田夫人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之前不都决定好了吗?怎么突然就......” 田恬没吭声,准备将夏远请来的人赶走,视线落在姿态慵懒端正的男人身上时,想说的话卡在嘴边,最后没气势地来了句:“他是夏远请来的设计师?” 这么年轻?这么帅?这么有气质? 想到前几次来的人,田恬生怕骂错了人,将一肚子的话全憋住了。 池砚舟抬起眼皮,嘴角挑起一个令人挑不出毛病的笑容,气质温润尔雅,嗓音极为好听舒适:“田小姐你好,我是夏总请来的设计师,我姓池。” 田恬咽了口唾沫,干巴巴“哦”了声。 面对这张脸,她着实骂不起来。 田琪本来还想拉人的,看到这一幕松口气,没再多管,径直坐在自家老公身边。 接下来的事情极为顺利,池砚舟将纸张塞回包里,轻笑道:“半个月内我会将成品邮寄给你们。” 田夫人忧虑地问:“要不要我们过去试试?万一不合身了怎么办?” “我对尺寸的掌控还是有把握的。”对于设计这块,谈及时,池砚舟的眼总是闪着细碎的光以及眉间永远是张扬自信的,“当然,你们要是有空可以去试试。”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写了地址后,将纸张推了推:“这个是我工作室的地址,不过我不常在店,你们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就好。” “麻烦池先生了。”田大勇笑着邀请,“马上也到中午了,池先生不如吃完午饭再走?” “不必了。”池砚舟站起身,礼貌拒绝,“我待会儿要去见位朋友,就不打扰了。” 田大勇没再挽留:“我送池先生。” 池砚舟这次没拒绝。 …… “池先生!” 池砚舟看着眼前弯弯绕绕的路有些发懵,不等他细细回忆,耳边响起一道急促的声音。 “田小姐?”他转身,略带不解,“还有什么事情吗?” 田恬弯着腰,手撑在膝盖上,不断地喘着气,深吸了几口气,直起身摇头又点头:“就、就一些私人问题。” 池砚舟的声线低缓:“不着急,慢慢说。” 田恬平复了呼吸,喉间的辛辣感让她难受地蹙了蹙眉。 她有些纠结,但看到男人脸上漾起的笑以及清澈干净的双眸时,心情不自觉就放松下来:“池先生,我不想结婚的。” 池砚舟神色微怔。 田恬继续说:“我和夏远没见过几次面,但是他家庭条件好,对我家里的人也挺好的,所以在他提亲的时候我爸妈就答应了下来。” 虽然对她也挺好,但是她总觉得两人并没有见过几次面,没有感情基础,这样是走不长远的。 她不想让自己仅有的婚姻就这么草率地开始。 “你家里人很爱你。” 田恬:“?” 池砚舟眉目轻柔,声音温和:“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将自己的想法给他们说说,他们不会不理解的。” “我说过的,他们总认为我在闹脾气。” 这点让她更加生气。 本来她才是他们的家人,可他们却向着一个外人,这让她如何没有意见。 “田小姐,感情之事是外人说不透的,只有亲身体验才能略知一二。我无法左右你的思维,也没资格去评价你的想法和感情。”池砚舟顿了顿,缓缓开口,“我觉得只要遇到对的人,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没有什么海誓山盟的爱情是几天的相处或者几次见面就能决定的。” 这话说的他有些恍惚。 他也可以么? 呼吸间敛下情绪,继续说:“我接触过夏总几次,要是他的人品有问题,你今天就见不到我了。” 话落,止息:“这些也只是我的一些想法,如果有冒犯之意,我先说一句抱歉。” 田恬眨了眨眼睛,很快便明白池砚舟的意思。 她笑了:“池先生,谢谢你。” “能帮到你是我的荣幸。” 池砚舟微微颔首,嘴角依旧笑着,只是眉宇间透着几抹礼貌的疏离。 田恬朝他挥了挥手:“池先生,祝你生活开心。” “谢谢你。” 池砚舟看了看女孩离去的背影,又看看前方的路,很是头痛。 早知道来的时候就不一直看着姜织眠了,好歹记记路,也不想现在这样。 “池砚舟,你不会是个路痴吧?” 不远处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蓦地传到池砚舟的耳朵里,他眉骨微动,眼睛不察一亮。 第46章 夸你 姜织眠站在不远处,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微微歪着脑袋,笑容明媚,露出嘴边两个甜甜的梨涡。 池砚舟弯唇轻笑,大大方方承认:“我对方向感的把握不是很好。” “没想到还有你不擅长的东西呀。”姜织眠走近,有些感慨,“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会呢。” 从认识到现在,姜织眠从没看到过池砚舟有茫然的时候,无论做什么事,他都是一副淡定从容,胜券在握的模样。 “是吗?”池砚舟听出了她的语气,心中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眼底晕开一抹笑,“没想到我在你这里有这么高的评价啊。” 姜织眠笑了笑,没做解释。 因为池砚舟每次出现,总能让她感到安心。 想到什么,她从塑料袋里掏出三颗糖,递到池砚舟面前,声音轻快:“请你吃糖。” 池砚舟垂眸,女孩儿嫩白的掌心上摊着三颗糖果。 和他哄姜织眠开心的那天的味道一样。 他伸手,指腹捻起糖果,不经意间摩挲过女孩的皮肤,引起一阵颤栗。 姜织眠只觉得心里有些发痒,那种酥麻感蔓延至全身,心中腾升起一阵令人说不清的感觉。 偏偏男人的目光干净清澈,看不出半点旖旎的心思。他将三颗糖果一颗颗捻到掌心,温声问:“心情很好么?” 姜织眠慌乱地将手插进兜里,指腹摩挲了几下掌心,徐徐开口:“应该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我想明白了。” 池砚舟愣了一瞬,转而笑道:“恭喜。” “还要多亏了你和外婆。”姜织眠说,“我有个缺点,比较喜欢兜圈子。好多人能想明白的问题我却觉得很难,我总认为再努力一些,就能得到我想要的,每次换来的都是失望。” 说着,她自嘲一笑:“是不是觉得我很傻?我也自己也觉得。” “很好的。” “嗯?”姜织眠抬眸,视线闯入男人宛若星辰的眼睛。 他说:“没有人的性格是完美的。也许在别人觉得很容易走出来的事情,但到了自己这里就不行。相反,你觉得容易的,别人未必觉得。” “你的性格很好呀,敢爱敢恨,做事果敢仔细。你做这些无非是想为自己拼出一个结果而已。” “就像你努力做一件事,你付出了全部的感情和时间。如果成功了,别人也只关注你成功的一面,会羡慕,会说值得,这是你应得的;然而如果你没成功,他们的想法截然不同,会认为你如果放弃就好了,既然知道不可能成功,为什么还要坚持?会认为你的行为太偏激,会认为做这些很不值得。” “可是这并没有错,不是吗?你只是专注地做好每一件事,对每一件事都认真对待,无论那件事是小是大,你都会如此做。” “所以,不用觉得因为某一件事的失败,而否定自己。” 姜织眠怔怔地听着他说,没忍住笑出声。 池砚舟一脸无措:“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姜织眠眨了眨眼睛,“感觉你好老成,道理一套一套的,总能戳到人的心坎上。” 她刚刚和池砚舟打招呼之前,听到池砚舟跟一位女孩子说话。 明明没见过几次面,却能将内心的想法说给池砚舟听。 或许觉得会很荒唐,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种感受。 跟池砚舟相处,会忍不住放松,会有想倾诉的冲动。而他所给予的答案,总是温柔又治愈,让人想要依赖他。 姜织眠从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是个温柔细心的人,现在也依旧觉得。 “那我就当你在夸我。” 姜织眠忍俊不已:“本来就是在夸你。” 说着她在心里算了算时间,距离出来有一段时间了,姜至翟应该把饭做好了。 “我领你出去吧。” “那就麻烦了。” 两人并肩而行,短短几分钟的路程,气氛很是融洽。 “对了......” “姜织眠?好巧啊,又遇到了。” 话语被打断,姜织眠眉头微蹙,在看到来人时,眉头蹙的更深了。 她冷下脸,拉着池砚舟的衣袖准备离开。 方铭挡住他们前进的路,视线落在池砚舟身上,眯了眯眼:“我说呢,原来又傍上一个!” “啧啧,这位先生,想来你不知道吧,这位呢?是我们江大的校花,不过就是渣的很。有了个男朋友,还跟别的男人暧昧不清,现在又将目标放到你身上,你说她......” “方铭!” 姜织眠脸蛋泛红,胸腔不断起伏,“小心我告你诽谤。” 方铭耸肩,丝毫不在意:“难道我说的是假的吗?” 他看向池砚舟,本来就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这位先生,我可好心提醒你,别被她清纯的外表给骗了。” “那倒是谢谢你的提醒。”池砚舟伸手挠了挠她的掌心,在女孩儿望过来时,单侧眨了下眼。 姜织眠忍不住蜷缩了下手指。 池砚舟站在她面前,笑意清浅:“所以跟你暧昧了吗?” “什么?”方铭蹙眉,“当然没有!” 池砚舟拖长语调“哦”了声,恍然:“原来没有啊。” “你什么意思?” 方铭加重语气,明显有些不悦。 “照你这么说,她跟了好多人暧昧,反而没跟你。”池砚舟顿了下,不确定,“你该不会嫉妒吧?” 说着他上下打量了下方铭,笑得戏谑,嗓音带着几分张扬肆意:“也是,你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长得一般,气质一般,别说她,换成我,我也不想跟你玩暧昧啊。毕竟不生气看到你都会生气,看到了你,估计会更生气。” “百害而无一利,你说对吧?” 方铭气得脸一阵白一阵青的:“你!——” 姜织眠觉得惊奇。 没想到池砚舟还会阴阳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 男人眼尾稍挑,看起来像极了一只腹黑的狐狸,片刻后,他又重新恢复到往日的温润尔雅。 “不好意思啊,多有冒犯。” 他嘴角依旧挂着笑,只是细看下,眼底不见半分笑意,“不过,这么诋毁一位女孩子,怎么说都不好吧。” “我好心提醒你......” “我不瞎。” 方铭:“?” “我不瞎。”池砚舟又重复一遍,“所以我会自己观察。” 第47章 没怀疑 方铭见没讨到好处,刚准备溜,姜织眠先一步,挡住他的去路。 “你做什么?” “方同学,麻烦下次说话之前将事情的经过和真相了解清楚,这次我权当听了个笑话。若是以后我再听到这些,我们警察局见。” 她的声线淡淡,细听下却是染着些许冷意。 姜织眠从来都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毕竟有句话说的好:你想让别人看到你的哪一面,别人就认识你的哪一面。 方铭咬牙,瞥了眼池砚舟,眼中划过几丝有些忌惮,心不甘情不愿地扔下一句:“知道了。” 只是他抬起的脚步再次顿住,看着面前依旧挡在面前的人,他面色微怒,声音都大了几个分贝:“你还想怎么样?” “造了这么久的谣,就只有这一句?” “要不然呢?” “道歉!”姜织眠对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方铭,你欠我一句道歉。” 刚才那句话已经让方铭心有不甘,如今还要道歉,自是不肯。他眼珠子转了转,在心中打着主意。 池砚舟敏锐地注意到这点,眼神漆黑如墨色,席卷着暗涌,垂下的手指关节动了动,嘴角绷着,保持警惕。 姜织眠伸手将手机掏出来,似笑非笑:“听说方同学在准备考研?你说我将这些发给你的导师,他还愿意接受你吗?” 方铭脸色一变:“你威胁我?” “彼此彼此。”姜织眠眸中划过一抹狡黠,声线缓缓,大大方方承认,“我只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方铭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低着头,嘴唇嗫喏:“对不起。” “我记得你平时声音挺大的,怎么今天这么小?” “对不起!”方铭心中涌出一种耻辱感,脸色涨红,近乎失声吼道,“这样可以了吗?” 池砚舟眸色一暗,往前一步,明显是在警告。 姜织眠余光瞥到身旁的影子,心中顿时安定了不少,艳红的唇微微上扬:“知道了。”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姜织眠淡然一笑,“怎么?你还指望我能原谅你?开什么玩笑!”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更何况她是人。 方铭一脸便秘,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那你想怎么样?” “等开学你自己去澄清谣言,另外以后若是让我再听到这些,不管是不是你说的,我都找你。”说着,她还晃了晃手机的页面。 很清楚地看到上面的录音界面。 方铭忍住心中的火气,只能回答那个答案:“......好。” “放心,只要你按这些做了,我像你一样无端找麻烦。”姜织眠浅笑嫣然,“毕竟这很不道德的,你说是吧?” 方铭:“......” 录音就道德? 还有,她是不是在内涵他? 视线扫过那葱白的手指拿着的手机,质问的话卡在喉咙里,蔫了下来,闷声不吭,转头就走。 再待下去,他估计要气死。 传言和消息有误! 是谁说姜织眠好说话,性子温和的...... 简直是无稽之谈。 待方铭的身影消失,池砚舟狭长的眼中的昏沉逐渐散去,重新点缀着璀璨星光,偏头看向女孩的侧脸,笑容满是暖意,毫不吝啬地夸赞:“反应挺迅速呀。” 原本以为是只小白兔,谁承想竟然是只狡诈的狐狸。 姜织眠似是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随后咧开嘴角,露出两侧甜甜的梨涡,话语揶揄:“你不会真以为我录音了吧?” 池砚舟微怔:“我......没怀疑。” 他说的是“没怀疑”,而不是“相信”。 因为从来不怀疑,所以无需相信。 “没想到连你都骗过去了。”姜织眠神情放松,巴掌大的脸上笑靥如花,“我当时没想这么多,这个录音是我上次听讲座时录的,没想到还能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姜织眠摸了摸下巴,脸上难得踊跃着俏皮,“刚刚就是吓吓他,只是可能我演的比较像,把你们都吓唬住了。” “这样很好。” “嗯?” 池砚舟笑着重复:“你做的很好。” “我还以为你要说我学坏了呢。”莫名地,姜织眠的神经松了下来。 “这是正当防卫的手段。”池砚舟道,“这个世界有时会给予我们一些恶意,我们所要做的不是逃避和忍让,而是要反击,只有他们心存畏惧,才不会再次来招惹。” 胆小和懦弱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确实。”姜织眠捋了捋耳边的凌乱的发丝,漂亮的眼中闪着细碎的光亮。 息事宁人不会使问题得到解决。 就像,无论是上初高中还是大学,姜织眠所接受过的恶意其实很多。 每次她都从中汲取教训,从而使自己成长,使自己变得强大。 因为她知道,除了她自己,没人可以依靠。 她只能靠自己。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她的思绪,姜织眠回过神,将手机掏出来看清上面的备注,心下了然,视线重新回到池砚舟身上:“接下来的路你知道吗?” 池砚舟看了看周围,点头:“知道的。” “那我就先走啦。”姜织眠朝他晃了晃手机,“我说的是认真的,你要是想的话,可以给我发微信。” 池砚舟想到不久前姜织眠临走时给他发出的邀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直达眼底:“好。” …… 姜父姜母在这里待了一天就离开了,走的时候本来想带着姜至翟的,谁知姜至翟直截了当地拒绝,美名其曰:多陪陪外婆。 姜母姜父没法,只能同意。 姜织眠在那天接到池砚舟的消息,她跟外婆说了句,便准备出门。 “姐,你干啥去?” 姜织眠解释:“还记得上次找到你的那个哥哥吗?” 姜至翟想了想,点头:“记得。” 而且还印象深刻。 毕竟没把他当小孩子看待,还对她姐好,并且喜欢他姐还温柔耐心的人,怎么会没印象? “他现在在莲花村,我去陪他逛逛。”还人情。 姜至翟:“!!” “他为了你赶来了这里?” 姜至翟不敢相信。 难道那个人给他姐表白了?两人在一起了? 想到这个可能,姜至翟顿时变得警惕:“姐,你们两个......”在一起了? “想什么呢。”姜织眠失笑反驳,“他是设计师,来这里为了工作。” “还有,你姐我可没这么大的脸面,能让他为了我跑这么远到这里。” 姜至翟小声嘀咕:“怎么不可能,他在心中还偷偷打你主意呢。” 第48章 三人行,必有电灯泡 “你说什么?” 姜至翟压下心中的疑虑,扯了扯唇:“没事,姐,你快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直到姜织眠的身影消失在是视野内,姜至翟才敛下脸上的笑。 到底是真有工作还是特地的? 姜至翟不知道。 如果真的工作还好,要是假的,那岂不是很有心机。 有心机的话...... 姜至翟的眉头紧紧蹙起。 以他姐的性格,很少有人能走近她的心,而一旦走近她的心,她便会毫无保留地信任并且对那个人好。 当初那个沈什么的,不就是一个例子? 虽说上次见面池砚舟留给他的印象挺好的,但是不能保证他是不是装的。 日久见人心,他才见一面,怎么知道真伪? 姜至翟猛得打了个激灵,朝屋内喊了句:“外婆,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 因为这,等池砚舟见到姜织眠的时候,一转头就看到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且面露不善的姜至翟。 他愣了下,随后朝他弯唇一笑,嗓音低沉磁性:“我们见过的。” “我知道。”姜至翟哼了哼,“就是见过,所以我才要跟来。” 池砚舟眼神微闪,一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多虑了,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姜至翟的眼睛微眯。 还挺聪明,知道他的顾虑。 姜织眠待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姜至翟咧开嘴笑了笑:“没什么,就是男人之间的打招呼。” 姜织眠显然不信,却也没多问。 本来的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莫名之间就有种尴尬感。 偏偏姜至翟一点都感受不到,甚至还“友好地”拉着池砚舟给他讲解,一路上滔滔不绝,姜织眠压根插不进去,默默退后两步,沉默不语。 殊不知前面的两人在暗中较量。 “我姐她信你,我可不信你。”姜至翟压低声音,“老实说,你来这里是真的有工作?” 池砚舟轻挑眉梢,没有半分心虚回答:“自然。” 果然啊,还是心里脆弱的时候最好攻破。 姜至翟见他神色自若,脸上不见任何说谎的迹象,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那样最好。” 说完咳嗽两声:“上次的事情是个意外,总之我不会承认你的,尤其现在的你没被我姐认可。” 池砚舟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眸色略显暗淡,只是淡淡“嗯”了声。 姜至翟见他这样,心中忽地涌出几分愧疚和心虚。 转念又想到他的心思,顿时将这种情绪给排出脑海了。 …… 莲花村很大,真逛的话没个一天是逛不完的,所以他们挑了几个地方去看。 池砚舟下意识要去摸单反,又倏忽想起自己一开始是来工作的,并未带来,这才惋惜作罢。 如今还是年初,从外面回来探亲的人并不少,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东西,脸上洋溢着幸福喜悦的笑容。 小道旁的大树树叶早已零落,只剩光秃秃的树干,在寒风中挺立;路边不知名的野草只剩下参差不齐的根部,埋于地下的根系似乎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只等冬天过去,盛开在春风里,茁壮成长。 姜织眠拢了拢衣领,偏头问:“你明天离开这里么?” 离开? 姜至翟耳朵一动,眉目挂着几分欣喜。 “嗯。”池砚舟扬唇,“接了个单子,最近要忙这个。” 姜织眠点头表示了解。 经过外婆院子时,姜至翟拉着姜织眠的手腕,笑道:“我们到了,就不送你了。” 池砚舟眉骨一动,眸光流转间看了看他们身后的院子:“今日麻烦你们了,改天请你们吃饭。” “别!不用!” 姜至翟拒绝,“你之前帮了我们,我们现在只是还人情而已,别想太多。” 他虽然处世不深,却也了解,这世间钱是最好还的,反观人情,欠了很是麻烦。 他这话一语双关,姜织眠没听出来,池砚舟听出来了。 他精致的眉骨动了动,嗓音没有半分波澜起伏:“朋友之间帮那点小忙,应该没什么要紧的吧。” 姜至翟笑得虚假:“既然这样,那这次也无关要紧。” 想单独请他姐吃饭? 做梦! 池砚舟依旧不慌不忙:“我和你姐是朋友,确实不用。但是我们又不是朋友,总不能白请你帮忙吧?” 姜至翟的瞳孔地震。 还能这么算? “不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和我姐是一起的,再说了你可以叫我活雷锋,我平时唯一的乐趣就是乐于助人。而且我是过来陪我姐的,不是帮忙的。” 好险! 差点掉坑里了。 姜织眠听出他们话中的针锋相对,秀气的眉头不察一皱:“你们是瞒了我什么事情么?” “姐,你不知道其实他......” “没事。”池砚舟突然出声打断他的话,脸上一闪而逝的慌乱,“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情,就先回去了。” 话是对着姜织眠说的,眼睛却是看着姜至翟。 但凡姜至翟要是将他喜欢姜织眠这件事说出来,他就再也没机会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心意当然要自己告诉姜织眠,旁人怎么能有他说的有感情。 姜至翟卡声:“确实没什么。” 毕竟池砚舟帮过他,虽然他对他姐有不轨之心,但是好在没逾矩。 他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刚才完全是一时冲动。 自己这个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掉? 姜织眠狐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第六感告诉他,这两个人绝对瞒了她什么事。 刚准备开口问问,身后一道声音率先传来:“浓浓,阿翟,怎么在门口不进来?” 略微佝偻的身影缓缓走近,外婆在看到姜织眠身边的那个风光霁月的男人时,浑浊的眼睛一亮。 “外婆。”姜至翟忙去扶她。 外婆的目光紧紧盯着池砚舟,笑容和蔼可亲:“你就是浓浓的男朋友,沈迁越吧?” 话落,姜织眠和姜至翟双双心一咯噔。尤其是姜织眠,她完全没想到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会出现在她身边。 被喊成“沈迁越”的池砚舟察觉气氛不对,将出神的思绪拉回来,向姜织眠投向疑问的目光。 “外婆,其实......” 姜织眠解释的话说到一半,外婆先有了动作。 她上前一步,拉过池砚舟的手,声音带着明显的喜悦:“迁越啊,你是特地来找浓浓的嘛?” 通过这句话,池砚舟就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他这是,被当成沈迁越了? 第49章 适合接吻 姜织眠咽了口唾沫,正在思索这个时候怎么回答才是最优解的时候,视线闯入一江春水的潋滟,她稍稍一愣,身体很快做出反应。 “外婆。” 她轻轻喊了一声,站在池砚舟身侧,嗓音轻柔,“他不是沈迁越。” 这件事不能瞒,无论是对外婆还是池砚舟,如果不解释清楚,不仅不公平,还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外婆的手松开,浑浊的眼睛动了动,大致猜到了。 姜织眠干脆趁此机会,将事情一并说了:“外婆,我和沈迁越已经分手了,他对我并不好,所以我不等他了。” 她抿了抿唇,低着头:“对不起,外婆,是我一直瞒着你。” 外婆苍老的脸上又心疼又欣慰,微微叹口气:“浓浓,你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我老了,是希望你过得好,希望有个人能替我照顾你,心疼你,但不是让你去受委屈。” 她看向姜织眠:“爱别人的前提是要先爱自己,在外面过得不好就回来,外婆在呢。” 姜织眠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声音略微哽咽:“我知道的,外婆。” 姜至翟站在旁边,心中五味杂陈。 外婆的视线又转向池砚舟,男人的嘴角漾开温和的笑,弯下腰:“外婆您好,我是池砚舟,是眠眠的朋友。” 外婆见的人多了,真心还是假意,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笑呵呵地应了句:“砚舟啊,进屋喝杯茶?” “恭敬不如从命。”池砚舟弯着眉眼,主动扶着老人的胳膊往院内走。 姜至翟看着两人的背影,“啧”了声:“态度还可以,有待考虑。” 姜织眠:“?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姜至翟打着字谜,“姐姐很快就知道了。” 姜织眠:“?” 院内,外婆正跟着池砚舟拉家常,无非就是关于姜织眠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池砚舟弓着腰,嘴角漾开笑,姿态慵懒温和,认真地听着,还时不时地点点头。 “你别看她现在这么乖巧,小时候可皮了,满村跑,不到饭点就找不到她。”说起以前,外婆有些怀念,苍老的脸上,眼角的皱纹折起,染着明显的喜悦。 “回来的时候衣服上满是泥土,脸上也有,头发上甚至还有树叶,她跟我讲她看到的东西,她做了什么好玩的......” 池砚舟能够想到那个画面,小小的女孩面上灰土,兴高采烈地跟外婆讲着趣事。思及,狭长的眼弯了弯,眼角那颗泪痣这一刻分外惹眼。 他偏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姜织眠,轻声道:“那和现在还真不一样。” 外婆也笑,笑容却多了几分苦涩:“小时候浓浓是跟我一起住的,直到她六岁那年,她爸妈回来,便离开了这里。可能因为没有从小带在身边,浓浓的爸妈都比较偏心,也就养成了她现在的性格。” 池砚舟的指尖微滞,修长瓷白的手指碰了碰,显得几分无措,睫毛垂下,遮住眼底的心疼:“就因为没有从小没带在身边,所以一味的偏心么?” 他不理解。 就仅仅因为这一条,而否定全部。 这样,真的还算亲人么? 外婆摇头,眼神恍惚,惆怅道:“谁知道呢?” 人的想法各异,很少能够真正读懂一个人。 “砚舟呀,浓浓这孩子性子倔,很多时候就喜欢一条道走到黑,不管别人怎么看到她,她都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除非自己实践后,闯了南墙,死了心。否则很少有人能够改变她的决定。”外婆悠悠叹口气,“她因为这个性子吃了好多亏,可到了现在都还没有改变。” “外婆,我觉得眠眠的性格很好。”池砚舟嘴角上扬,轻轻开口,“她有很认真地考虑一件事,并付出了所有的努力和热情,这样的品质,恰恰是好多人都没有的。” 在这个快餐时代,有些人做事三分钟热度,在得不到回报的情况下,更是很难坚持下去。 有的人凭借着三分钟热度将自己喜欢的事情干到极致,而有些人只是走马观花,如同镜花水月。 外婆神色微怔,随后笑开了,说出的话一针见血:“你喜欢我家浓浓吧。” “是。”池砚舟大大方方承认,“眠眠很优秀,也值得喜欢。” “你也很优秀。” 讲真,这话只是客气,但池砚舟回答的认真:“如果我不优秀一些,怕是配不上她。” 外婆笑得合不拢嘴:“你跟她说了吗?” “还没。”池砚舟摇头。 外婆想说什么,最后只说了句:“我是浓浓的家人,就不偏帮你了。” 池砚舟笑着说“好”。 最后池砚舟还是在这里吃了晚饭,晚饭后,外婆去休息了,让姜织眠送他回去。 天色逐渐昏暗,小道边的路灯相继亮起,在地下投射出一块一块的圆形光圈。 “今天谢谢你呀。”姜织眠微微仰着头,冲他笑。 “我们不是朋友吗? 磁性含笑的声音响在头顶,“朋友之间,无需言谢。” 姜织眠忽地抬头,四目相对那刻,她在男人深色的瞳孔内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满满的,都是她。 “好。”说完补充:“以后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我可以完成的,都会帮你的。” “是吗?”池砚舟眨了下眼睛,“我刚好有个问题要问你,不知眠眠能不能回答我?” 姜织眠看着他艳红诱人的唇瓣一张一合,不合时宜地,她竟然想起了许禾以前给她看过的一个视频。 视频内是一位很帅的男人,许禾兴奋地跟她说:“你看他的唇,肯定特别适合接吻。” 说实话,她忘记了那个视频中的人长什么样子,但她想起了那句话。 他的唇,好像也特别适合...... 第50章 浓浓 念头一出,姜织眠吓了一跳。 自己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人家好心帮他,她竟然贪图他的美色...... 姜织眠在心中深深地唾弃了下自己。 以前也没见她这么花痴啊? “什么、什么问题?” 或许是因为刚刚龌龊的想法,姜织眠心虚地不敢看他,话语有些虚,藏于发丝中的耳垂更是红的滴血。 因此全忘记了池砚舟对她的称呼问题。 池砚舟见她倏然低下头,以为她认为他要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忙解释:“我就是想问问外婆为什么喊你浓浓?是有什么寓意吗?” 姜织眠沉默几秒,缓和自己的情绪。 “因为,”她说,“小时候村子里有几个小朋友都说我爸妈不爱我,所以才一直不回来看我,我当时可生气了,然后就跟他们打了一架......” 她顿了顿,继而笑了:“说来也好笑,跟他们打的时候没哭,回到家看到外婆的时候就哭了,外婆心疼我,就给我取了个小名。” 以现在的心境去看以往,总会觉得幼稚。 “她说:‘浓浓’意味着浓缩的爱。” 池砚舟盯着她,心中仿若有头被压制着的野兽,嘶吼着要冲破牢笼。他的手紧紧攥着,仿佛不知道疼一样,在掌心的软肉上印出红色的凹陷。 姜织眠问他:“是不是很好听?” 池砚舟紧绷的身体蓦地松开,笑意浅显:“嗯,很好听。” “这个称呼,只有外婆喊嘛?” “对呀。我爸妈他们不喊,其他人我没告诉,所以只有外婆喊。” “那我可以喊么?” 话落,两人齐齐一怔。 夜色中多了几抹亮色,天地寂静,两人相视而望,这一刻似是永恒。 雪花纷纷扬扬,在灯光下打着转,最后欢快地找个落脚点,趴在上面不动了。 他的意思暗示的很明显,又不太明显。 目光直白热烈,完全不像平日的温润清雅,里面带着的情意让姜织眠下意识地逃避。 姜织眠干笑两声打破沉寂,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睛:“这个玩笑可不好笑,万一以后你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子,误会了可就不好了。” 喜欢的女孩子? 有一片雪花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很快化成一小团水珠,沾在眼睫上,将眼睛微微打湿,变得朦胧。 姜织眠继续转移话题:“天色已经暗了,下了雪,待会儿会很冷,我就先走了。” 她说完,匆忙地转过身,准备逃离这里。 纤细的手腕隔着厚厚的衣料被人拉住,她浑身一僵,听着身后的声音一点点震动她的耳膜,小心翼翼又带着试探:“我、我有个好喜欢好喜欢的人。” 姜织眠心中一慌,想要去挣脱他的桎梏,想要离开。 可男人完全不给她机会,一字一句道:“我好喜欢她,但是我不敢告诉她。” 他此刻脑子很清醒,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还要清醒。 他清醒地沉沦、清醒地失控、清醒地冲动。 他心中有两个人决斗,一个是“理智”,一个是“冲动”。 最后“冲动”以压倒性的胜利战胜了“理智”。 “我知道如果我说出来的话,她一定不会再想着见到我,我们的关系会变得很差......” 他知道今天不宜说出这些;知道如果今天说了,可能两人的关系就此止步;可能她会防备他,会远离他...... 可是...... 其实心中的那个“冲动”还叫“随心”。 随着他的本心来。 姜织眠浑身莫名一颤,隐隐能猜到一点,内心极为矛盾。 她觉得很荒谬,但是事实就在眼前,她要是还猜不透,就是真的傻。 她低着头,轻咬下唇,不发一言。 雪依旧在下,飘落在两人的身上,将墨黑色的头发慢慢染上点点白色。 池砚舟看不清她的神情,却感受到了她有些发抖的手臂。 他明亮的眸像坠落了星辰,黯然失色。心脏处泛着细细麻麻的疼,轻轻一跳,涌出无限的苦涩和酸楚。 他低下头,额前的碎发因为这个动作遮住好看的眉峰,在眼底折射出淡淡的阴影,艳红的唇瓣有些苍白,伸舌舔了舔,生生压制住心中疯涌的情愫。 握着姜织眠手腕的那只手逐渐松力,手指有些僵硬,他动了动,温声打破这种气氛:“天很晚了,路上小心。” 他抬起眼皮,笑容恢复如初:“晚安。” “你也是。”姜织眠扔下这句话,没再回头,匆忙地离开。 步伐略微仓促急迫,好像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池砚舟看着她的背影,缓缓阖上眼。 明明想好的,不让她陷入这种为难的情况,怎么就......没忍住呢。 池砚舟苦笑。 他好像太冲动了。 这种失控的情绪一共出现过两次,一次是在上次,他找到姜至翟后;另一次是现在。 那种想要不顾一切地拥抱她,奔向她的冲动,压都压不住。 视野内,女孩儿的身影已经不见。 池砚舟倏忽笑了。 他好像明白他爸口中的特殊情况是什么了...... 夜幕漆黑,他敛下情绪,忙跟了上去。 看到女孩儿进了院内,才转身回宾馆。 …… 姜织眠回到家时,外婆已经睡下了。 “姐,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姜至翟感受到姜织眠的情绪不太对。 “没什么。”姜织眠扯了扯唇,“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我将这一集看完。” 姜织眠点头,回了房间。 简单收拾一下,她趴在床上,双手抱住枕头,将脑袋埋进去。 想到刚刚池砚舟说到一半的话,姜织眠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着,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她的胸腔。 他没将话说出来,她大致能猜到什么原因,庆幸的同时又夹杂了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过那种情绪太轻太浅了,她压根没将其列入考虑范围。 姜织眠觉得头疼。 她怎么都猜不到池砚舟竟然会喜欢她? 为什么呢? 她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度的举动,和他相处似乎和其他人一样。 哦,也不能说一样。 毕竟跟其他人相处时,没有跟他在一起放松,会会被治愈。 可是换个思路,这样的话,要真有喜欢,不是应该她喜欢他嘛。 这样才正常啊。 为什么......? 姜织眠想不明白。 心中又觉得这个想法太荒谬,试着从另外的角度来看。 万一、万一池砚舟不是喜欢她,只是他想借此机会来增加一下经验...... 这个思路走到一半,便被她卡死了。 池砚舟的话,根本不会让她往别的想法上想。 好像只有她...... 第51章 羞涩的梦 姜织眠很难说清现在的心情。 但她可以肯定,现在的她根本不喜欢池砚舟,给不了他答案。 她此刻心中仅剩的想法是:还好,他没将话说完,要不然自己真的不会处理这种复杂的关系。 姜织眠轻轻叹口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下。 姜织眠自己没察觉到,得知池砚舟可能喜欢自己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不是远离而是惶恐。 惶恐什么,她不知道。 只是可能因为这件事的影响太大了,她失眠到了凌晨才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怎么安稳。 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男人将那句没有开口的告白说完了,他低着脑袋,性感的薄唇碰了碰她充血发烫的耳根,嗓音低磁蛊惑:“浓浓,给我个名分,好不好?” 尾音被他拖着上扬,带着浓浓的欲。 他呼出的温热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尖,像一股电流直达四肢百骸,尾骨处一阵酥麻感,让她禁不住软了身体。 她湿漉漉的眼眸波光潋滟,红唇轻颤,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和平日完全不一样,褪去了往常的温润优雅,谦逊疏离。此刻的他,眼尾上挑且泛红,狭长的眼内是浓烈直白的爱意,险些要将她淹没,高挺的鼻梁抵在她的侧脸颊上,隐约还能感受到一抹柔软。 姜织眠咽了口唾沫,呼吸变得紊乱,从脸颊处蔓延的一抹红艳爬过耳朵,又到素白的脖颈。心脏止不住地跳动,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其他的什么影响。 她的手抵在他的火热的胸膛,烫的让她禁不住蜷缩着手指,声如蚊讷:“你、你放开我......” 声音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威慑力,更像是在撒娇。 男人笑了,从喉间溢出的笑满是酥麻感,连胸腔都在震动。 他微微偏头,温凉的薄唇扫过她的脸颊,在姜织眠没反应过来时,鼻尖相抵,呼吸交缠,暧昧至极。 那双她欣赏的手放在她的侧颈,一寸一寸地摩挲着她那里的肌肤。 这一刻,她甚至忘记了呼吸,瞳孔内那张放大的容颜让她失了反应,以及脖颈处的触感也难以忽略。 气氛旖旎,满是黏稠。 “浓浓。”他的嗓音像是藏了钩子一样,勾的她心尖发痒。 他缓缓凑近,眼皮子耷拉着,眼中满是委屈,声音低低的,手指扯住她的衣袖,像被抛弃的小狗:“你还没给我答复呢?” 姜织眠哑然。 她红唇微张,唇上骤然多了个柔软,随后那双手强势地扣住她的后脑勺,力道加大,往下抵...... 姜织眠瞳孔微缩,不等她做出反应,梦境猛得破碎。 望着周围熟悉的布局,姜织眠一脸懵逼。 她刚刚竟然会做那种梦? 这怎么看都不现实好吧?!! 她双手捂着脸,只留下泛着绯红的耳尖暴露在空气中。 她觉得她疯了! 当初和沈迁越在一起的时候,别说梦到沈迁越了?她连梦都没做过! 现在池砚舟都没跟她表白,只是可能的一个暗示,自己竟然会做梦??? 不清不楚的关系?做这种梦?!! 真的疯了!! “嗡嗡——”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深吸几口气,缓和了心情,将手机打开。 看到发信人时,刚刚压抑的情绪再度崩溃。 现在她只需要听到或者看到他的名字都会想起那个荒唐的梦。 手机顿时像个烫手山芋,差点没忍住要扔掉。 就。 很心虚。 姜织眠闭着眼,将微信点开。 将一只眼睁开,悄悄瞥了眼,浏览了大致信息后松了口气。 【池砚舟】:昨日之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池砚舟】:我还有工作,先回去了。 【池砚舟】:我们,还是朋友么? 她觉得自己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她的房间,只有她自己。 这样想着,她顿时就放松了。 连带着那几条消息也激不起她的情绪波动。 【姜织眠】:路上小心。 【姜织眠】:当然。 彼时的池砚舟正坐在后座位上,手紧紧攥着手机,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骨节清晰,青筋暴起,很是好看。 他浅色的唇抿起,嘴角紧绷,掌心沁出一层汗。 忐忑的心情在看到那条消息后,彻底放松。 【池砚舟】:好。 还是慢慢来吧。 …… 姜至翟在一月十号左右离开的莲花村,而姜织眠待的稍晚,直接订了回江城的火车,到校时,刚好二月初。 对于池砚舟,外婆没再提,只有在临走前外婆说,要他们两个好好的。 姜织眠不合时宜地就想起了那个了梦,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心里一阵发虚。 那天联系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姜织眠回到学校后,继续专攻她的学业,偶尔有比赛她去参加一下,其余时间要么忙着搞实验,要么忙着搞理论。 生活忙碌且充实。 期间她想起乔母说的话,去找了乔珩。 乔珩的红色头发染成了黑色,气质依旧没变,他随意靠在树干站着,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你特地来找我的?” “乔姨不是说让我多关照关照你嘛,想着你有没有什么需要。” “我妈如果不让你来,你是不是就不来了?” “应该会。” 乔珩的眼刚亮起,就听到姜织眠继续道:“毕竟你是乔师姐的弟弟,她帮了我好多,我总要做些什么来回报她。” 乔珩:“......” 他蓦地有些生气,哼了哼,咬重了字音,一字一句:“我、不、需、要!” 姜织眠看着他的背影,一脸莫名其妙。 青春期的小孩,性子这么多变么? 她当初不是这样的吧? 应该不是! 对于这个小插曲,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天,她刚写完实验报告,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实验室,在门口遇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第52章 领悟和释怀 “我们谈谈?” 程姣的面容看起来有几分憔悴,看着姜织眠的眼神也没了一开始的高傲和胜利者的姿态。 姜织眠淡淡掀她一眼,没有犹豫地拒绝:“我们不熟,我没必要因为你花费时间。” “是关于沈迁越的。” 姜织眠的脚步一顿。 程姣面露欣喜,眼中浮现出点点希望。 只是结果依旧让她失望。 姜织眠连头都没回,声音平淡:“我和沈迁越已经分手了,不管他发生了什么事情,请以后都不要来找我,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她的性格就是如此,说放弃那就是真的放弃,永远不会回头。 而且,她也不是会一直停在原地等着某个人的姜织眠,她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前进的方向,她已经爬起来往前走了,就绝不可能再为此绊住脚步。 程姣看着姜织眠离开的决绝背影,满脸错愕。她压根没想过姜织眠会如此干脆利索,这好像和她所认识的那个姜织眠并不相同。 她认识的是什么样的? 每天追着沈迁越跑?还是但凡沈迁越的要求,她几乎都会答应?亦或者是赶不走的小尾巴? 现在的她,努力上进,清醒果断...... 程姣发现她对姜织眠的认知有种误区。 但随后反应过来,她又愣在原地。 她为什么要思考这个问题? 就因为姜织眠改变了?和她之前的印象不同了? 待出了江大后,程姣依旧没想明白。 真的会有人说放弃就放弃吗? 放弃的这么干脆?这么不留余地? 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 这个答案直到赶去酒吧看到倒在沙发上醉的不成样子的沈迁越时,突然明白了。 有些失望,是一点一点积累的,而不是一下子就放弃的如此利落。 她望着酩酊大醉的沈迁越,头一次没了想上前劝他的冲动。 这些天她一直都陪在沈迁越身边,而沈迁越也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搭错了,时常喝酒,喝醉了就喊姜织眠的名字。 白天的时候跑去江大,偷偷去看她,不敢上前打扰,不敢让姜织眠知道他来。 所以,她今天去找了姜织眠。 去看看她的态度。 只是好像有什么事情改变了...... 程姣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待在沈迁越身边,沈迁越就一定能看到自己,能知道自己的真心。 可现在的她茫然无措。 她自己好像也陷入了误区。 姜织眠当初的想法是不是跟她一样,是不是也想着,再坚持坚持,说不定沈迁越就回头了呢,他们会相守呢。 但每次的结果不出意外的失望。 她们都认为自己会成为特殊的那个,所以坚持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姜织眠用了四年的时间,无怨无悔跟在沈迁越身后,然而换来的是什么?是厌弃,是不耐烦,是一如往日的冷淡。 那她呢? 她凭什么认为自己会成功? 程姣满眼迷茫。 “眠眠......眠、眠眠,别走!......” 断断续续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她眼神一阵恍惚。 是因为浪子回头了吗? 是因为姜织眠成功了吗? 姜织眠离开后,沈迁越确实变了。 他如今最常来的地方是酒吧。往常肆意妄为、张扬的人变得畏手畏脚,甚至不敢出现在姜织眠面前,怕在姜织眠眼中看到冷淡和厌恶。 所以,程姣在心里问自己,她是觉得自己会跟姜织眠一样会成功吗? 可是真的会吗? 姜织眠做了那么多事,最后心死放弃,才换回沈迁越的回头。 她用了四年! 如今沈迁越喜欢姜织眠,那她又要需要多久才能将属于姜织眠的位置取代? 她等得起吗? 她能做到像姜织眠那样吗? 她真的有这么喜欢沈迁越吗? 她为什么要取代姜织眠? 她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在一个不爱她的人身上? 难道仅仅是因为那几率很低的可能性,她就要赌上自己的半辈子?赌上自己所有的热情和感情? 就算自己等到了,然后呢? 她真的会开心嘛? 一个轻易变心的人,真的可以相守一辈子吗? 程姣蓦地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时沈迁越几乎每隔两三个月就会换一次女朋友,朋友聚会的时候,她坐在沈迁越对面的旁边,看着他揽着他当时的女朋友热吻。 当时她只是笑笑,觉得惋惜。 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就被沈迁越这样祸害了。 那时的她,并不喜欢沈迁越。 只能算是玩的好的异性朋友,他们聚餐会喊上她;有事也会通知她,却也始终保持着距离。 她什么时候喜欢上沈迁越的?她忘记了;又是什么时候变成如今这样子的,她也记不清了。 总觉得这些年,变得不止沈迁越,还有她。他们早就忘记了以前的初衷,慢慢丧失在酒精迷乱的世界了。 想到这些,程姣默然。 她走近,盯着沈迁越那张脸,轻声道:“迁越,遵从自己的本心吧,再晚一些,说不定你们就真的错过了。” 沈迁越睁开朦胧的眼,不解地看着她。 “迁越,四年了,不止姜织眠累了,我也累了。”程姣自嘲一笑,“我一直天真的以为自己是特殊的,我以为我们会在一起,就在来酒吧之前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觉得我可以等到你。” “但是看到你,听到你喊姜织眠名字的时候,我好像想通了。我不是姜织眠,不可能傻到耗费所有的感情和热血去给一个眼中看不到我的人,也不会放纵他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而我还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毫无保留地喜欢他。” “我是自私的,比起喜欢你,我更喜欢我自己。” 程姣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这个世界教会了她太多东西,却没有教她如何保留一个像未涉世前的赤子之心。 “迁越,作为朋友,我好心提醒你,如果你真的喜欢姜织眠,那就去道歉,去弥补,如果这样一味地喝酒,一味地自我感动,你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 就沈迁越那个行为,要是姜织眠真的知道,估计会不留情面地报警。 第53章 她知道是他 沈迁越没再反驳,垂着脑袋不发一言。 程姣站起身:“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来的路上我给萧瑞和梁泊发消息了,他们应该马上就来了。” 她说完,又看了眼沈迁越,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然后没有半分犹豫朝门口走去。 开门时碰到了匆匆赶来的萧瑞和梁泊,两人看着她,眼神带着敌视。 “他在里面,你们去照顾吧。”程姣不在乎地笑了笑,走了两步又停下回过头,“对了,以后我不会来了。” 梁泊看着她的背影,一脸惊奇:“她咋了?受刺激了?” 萧瑞沉默一会儿,看着倒在沙发上还在恍惚的沈迁越,淡然开口:“还记得当初刚认识时的程姣吗?” “当然,那个时候她长得漂亮性格还好,我们的关系还不错呢,只是后来......” 话音戛然而止,梁泊叹口气,“短短几年,好像什么都变了。” “想开了也好,总不能搭上一辈子不是。”萧瑞抿了抿唇,对着还在发懵的沈迁越道,“你呢?想通了吗?” 沈迁越依旧没应。 萧瑞叹口气:“迁越,没有人会一直留在原地等你的,就算再喜欢,再有热情,在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也是会逐渐消退的。” 沈迁越猛得坐起身,手里的酒瓶被他随意扔在一旁,径直从两人身边走过:“我去找她。” 目送沈迁越的身影消失,梁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这次这么容易?” 当初劝多少次都没想明白,就这一会儿,两个人都想明白了?!! 简直是匪夷所思。 萧瑞扯了扯唇,声音带着冷意:“僵持了这么久,也该想明白了,要不然就是真的蠢!无可救药的蠢!” “......” 幸亏想明白了。 要不然他觉得萧瑞要疯了。 …… 刚离开实验室没几步,姜织眠就接到导师徐霖森的电话,她转了个弯,去了办公室。 “织眠丫头啊,你看看这个。” 徐霖森坐在椅子上,戴着黑色的眼镜,看到姜织眠来了,将桌子上的一份资料都给她。 姜织眠翻了两页,愣了一瞬:“出国?” “对。”徐霖森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将得到的消息讲给她听,“我们学校在研究生期间可以出国做交换生,我给你申请了一个名额,时间和地点上面都有写,你仔细考虑考虑。” 姜织眠垂眼,将内容大致浏览一下。 徐霖森看着她,又道:“织眠丫头,这个机会不可多得,如果要我给你提意见,我建议你去。” “我去。” 姜织眠没多加思索心中便有了主意,“去之前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徐霖森对于她这个答案倒是不惊讶,闻言笑道:“不用,我待会儿将申请表发到你邮箱,你填一下就好了,剩下的交给学校。” “好。”姜织眠点头。 “没事了,你去忙吧,有什么问题再来问我。” 姜织眠弯了弯腰,由衷道谢:“谢谢导师。” 徐霖森见状不由失笑:“对于人才,我都是很爱惜的。再说了,我只有你一位学生,不得上点心。” 这些道理姜织眠懂,但是依旧难掩她内心的感激:“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出了办公室,姜织眠没有立即回去。 她将那份资料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中有了数。 交换生的时间要等到下半年,交完申请表和一些资料后,先是院系筛选,接着是学校。 不过也难怪徐霖森能如此轻松申请上,毕竟这个专业的研究生,目前只有她。 姜织眠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许禾也正好回来。 看了眼放在桌子上那张纸上几个显眼的字后,挑了挑眉:“眠眠,你要出国做交换生么?” “有这个打算。”姜织眠将笔放在桌上,揉了揉酸疼的手腕。 许禾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水:“挺好的,我导师也给我说了,但是我不想去。” 她说完又补充:“我不想出国,我觉得在国内挺好的,等我研究生毕业,要是能读博我就读,要是不能,我就回我家那边找个学校当老师。” 这就是她接下来的目标,而出国全然不在她的规划之内。 姜织眠对她的观点没多大异议,每个人的想法不同,也没必要求每个人做出和你一样的决定。 “对了眠眠。” 许禾想到上楼前看到的一幕,有些纠结要不要跟姜织眠说。 “怎么了?” “那个,”哪怕过了将近半年,再提及沈迁越她还是很烦躁,“我上楼的时候好像看到沈狗了。” 姜织眠问:“他找你麻烦了?” “没,我就是上楼的时候瞥了眼,看到咱们楼下的那棵大树下有个身影,看着很像他。”许禾想了想,“也可能是我眼花。” “那就不要管。” 对于沈迁越,姜织眠早就释怀了。 没有爱,没有恨,亦没有执念。 就算沈迁越现在站在她面前,姜织眠也只会拿他是个陌生人而已。 姜织眠回到房间,拉窗帘的时候,借着朦胧的月光以及楼下微弱的灯光,她看到对着她窗户的那棵大树下,站着一个身影。 昏暗中,红色的烟星一明一灭,那人依靠在树干上,看起来很是颓废。红色的光落下被踩灭,脚边堆满了烟头。 正当沈迁越准备再拿出一根时,似有所感地抬起头,昏沉的眼眸霎时充满了光亮,他将手机掏出来,拨打了那个他熟悉于心的一串数字。 电话响了好几下才接通。 沈迁越呼吸紧促,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短暂的沉默后,那头率先开口:“没事?我挂了?” 声音清冷低缓,依旧和以前一样。 沈迁越的眸色愈发亮了。 她知道是他! 第54章 很重要的事 “别、别挂。” 许久未开口,沈迁越的声音沙哑的不行,他全然不在乎,声音恳求,“眠眠,求求你,别挂......” 他仰着头,那张俊美的脸上此刻胡子拉碴,眼底有浓重的黑眼圈,很是憔悴不堪。素来张扬恣意的表情也消失不见,满脸祈求卑微。 不过很可惜,姜织眠看不见。 她站在楼上,俯瞰着下方的那道身影,眼中波澜不惊,就像底下站着的、跟她打电话的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眠眠,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沈迁越将压抑在心中的话全说了出来,“我不该仗着你的喜欢肆意妄为;我不该和其他女孩子走得近;我也不该向你说谎;我不该对你不耐烦;我不该对你不重......” 他一条一条地罗列着自己以前干过的蠢事,每说一条他心中的愧疚和自责就会多一分,说到随后,甚至没忍住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自己到底怎么了? 什么时候忘记了小时候的初衷? 什么时候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沈迁越漆黑的眸子痛苦不堪。 明明......他之前最讨厌这种人了...... 响亮的巴掌声清晰地透过手机传到姜织眠的耳朵里,她好看的眉骨动了动,缓缓开口:“你要只单纯地说这些话,那就没必要说了。” 淡漠的,不近人情的嗓音震动着沈迁越的耳膜。 他眼眶泛红,嘴唇哆嗦着:“对不起,眠眠......我会补偿你的,你能、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沈迁越!”姜织眠没了耐心,“简单的几句道歉的话就能弥补一切伤害吗?” 简单的一句话让沈迁越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语气焦灼道:“我会证明给你看的,眠眠,你能做的我也能做......我可以证明......” 只是话没说完,便听到手机传来“嘟嘟——”的响声。 沈迁越失魂落魄地踉跄一下。 以前的姜织眠,是不舍得挂他的电话的...... 沈迁越不知道的是,以前的姜织眠喜欢他,所以自动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滤镜。打电话时生怕错过他一点消息,从来不会主动挂断;而现在的姜织眠不喜欢他,除去那层滤镜,倒是觉得沈迁越挺普通的,普通到隔着人海,她可以连多余的一个眼神都不想给。 只是现在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换句话说,他不相信以前那么喜欢的他的姜织眠突然变心。 他眼底泛着猩红,一眨不眨地盯着三楼那抹亮光,墨黑色的瞳孔因此多了几丝光芒。 如今已是三月份,晚间刮起了风,寒气逼人,丝丝入骨。 沈迁越像是自虐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至灯光熄灭,他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 他靠在树干上,掏出烟盒,低着头从中咬了一根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顺便眼前烟雾缭绕,朦胧了他的视线。 等到天际边泛着鱼肚白时,他才离开。 …… 挂断沈迁越的电话的下一秒,姜织眠接到了姜至翟的电话。 “喂,阿翟。” 姜至翟:“姐,你睡了吗?” “还没,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最近要忙着一个比赛,你生日那天我可能到不了了。”姜至翟的声音充满了惋惜,“我本来都计划好了,谁知道导员今天通知要十一号左右去,估计要在那里待一周左右。” 等他回来,姜织眠的生日早过了。 “要不我给你提前过怎么样?” 生日? 姜织眠微怔。 这些年她很少过生日,甚至忙的时候还会忘记。不过每次生日那天,姜至翟都会来陪她一起过,不能一起过时,他就会打电话过来。 姜织眠心中涌起一阵暖意,温声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你的事情比较重要,一个生日而已,过不过都没关系。” 她早就过了那个期待生日到来的年龄。 “不行!”姜至翟不带犹豫地拒绝,“计划我都安排好了,你总不能让我白安排一场吧?” “什么计划?”姜织眠失笑。 姜至翟卖个了关子:“秘密。” “好,那我不问了。”姜织眠弯唇,“很晚了,阿翟早点休息。” “好,姐姐晚安。” “晚安。” 姜织眠收了手机,瞥了眼楼下的身影,毫不犹豫地拉上窗帘。 …… 翌日,姜织眠醒后,眼睛还没睁开下意识地先去拿手机。 按明后,模模糊糊看到上面有人给她发几条消息,又迷迷糊糊点开。 看到发消息的人后,姜织眠脑中的瞌睡虫顿时跑个干净,大脑瞬间清醒的不行。 她咽了咽口水,脸上有些燥热。 真是的,都快过去两个月了,怎么看到他的名字,还是忍不住想起那个......羞耻的梦。 她忍不住扶额。 果然啊,人不能做坏事。 容易心虚。 定眼往屏幕上看,上面的消息让她忍俊不已。 是个萌萌的粉色小兔子表情包「在不」?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姜织眠回了个:【在的,有事吗?】 绝对的客套。 那头似乎很着急,几乎消息发出去的下一秒,上面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然而姜织眠等了将近三分钟,那条消息还是没发出来。 “?” 姜织眠以为是自己的网络出现了问题,检查了一遍,信号满格,wifi满格,并没有什么问题。 “嗡嗡——” 手机震动了一下,姜织眠去看。 她以为会是很长的消息,没想到只有简单的一句:【最近忙吗?想请你帮个忙。】 姜织眠:“?” 所以,纠结了几分钟,就是让她帮忙? 这......很难开口么? 似乎怕她不答应,那头又发:【我会付报酬的。】 【姜织眠】:? 【姜织眠】:什么大忙?还需要付报酬? 手机相联系的另一头,池砚舟的掌心冒汗,漂亮的指腹在屏幕键盘上删删减减,最后只发了句:【很重要的事。】 他这样,不算骗她吧? 毕竟确实挺重要的。 第55章 情敌相见 【姜织眠】:说说看。 【姜织眠】:要是我能帮到,一定帮! 他帮了她这么多次,难得他有需要,礼尚往来,也得帮一次。 【池砚舟】:还记得上次祁氏找你当我的专属翻译吗? 姜织眠看着屏幕上“专属”两个字后愣了愣。 分明之前的这个词还由池砚舟亲口说出来,当初的她完全没有意识到不对劲,怎么现在再看,有种莫名的暧昧缱绻。 “......” 难道自己现在对他图谋不轨?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要不然人家清清白白的一句话,自己竟然曲解成这个意思。 她敛下心绪,佯装镇定发消息。 所幸,现在两人没有面对面聊天。 【姜织眠】:记得。 【姜织眠】:怎么了? 【池砚舟】:明天艾尔德先生会来江城谈合作之事,能麻烦你再当一次我的专属翻译吗? 【池砚舟】:当然,当初祁氏给你多少报酬,我也能给你。 他的话中似乎有话,又似乎只是简单地觉得麻烦她,所以才提出给报酬一事。 姜织眠又将消息看了两遍,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 【姜织眠】:自然可以,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姜织眠】:报酬就不必了,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池砚舟坚持:【要的,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我要麻烦的是你工作上的事情,是要分清的。】 姜织眠无奈:【那行吧。】 【池砚舟】:你今天忙吗? 【池砚舟】:我带你先熟悉一下地点和流程。 姜织眠想了想,昨天的那份实验报告已经做完了,今天好像没什么事情。 【不忙,你说个地点,我去找你。】 【池砚舟】:我去接你吧,刚好顺路。 姜织眠不疑有他:【麻烦了。】 【池砚舟】:不麻烦,顺手之劳。 姜织眠弯眸笑了笑,掀开被子去了浴室。 早餐许禾已经买好了,有她爱吃的小笼包。 “谢谢禾禾。”姜织眠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顿时香味溢满口腔,“爱死你了。” 许禾羞涩地低下头:“哎呀,我也爱你呀。” 姜织眠明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早饭后,许禾要忙着学校的事,到玄关换鞋时想起什么,转头对姜织眠道:“眠眠,接下来几天我就不会来了,导师说让我们去调研,可能要忙上一周左右。” 姜织眠点头:“好,路上小心。” 许禾比个“ok”的手势:“有我们同组的师兄和师姐,不会出问题的。” 下了楼,许禾迎面碰到一个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人。 她的眼神唰一下子冷了下来,扭头就要走。 沈迁越拦住她,低声询问:“眠眠,她在里面吗?” 许禾瞥了眼他手里拿着的早餐,冷笑一声:“怎么?想来献殷勤?好跟眠眠复合?” 沈迁越这次没否认:“是,我想和她重新在一起。” 许禾:“......” 气笑了:“沈迁越!你能不能要点脸!当初眠眠喜欢你的时候,你不珍惜,现在人家死心了,好不容易走了出来,你又来打扰?你脑子有病是吧?有病就去治,不要在这里发疯!” “怎么?以为低个头,示个好就能抹掉一切伤害是吧?那还要法律干什么?要警察干什么?别露出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搞得好像我们家眠眠欺负了你一样。” 沈迁越抿着唇,任由她骂。 许禾见他那副样子,一脸鄙夷。 “别整这一出,我可不心疼你,更不会可怜你!” “起开!我还有事,没空陪你聊天。” 沈迁越没动,声线低沉:“可以告诉我眠眠在哪吗?” 他不确定自己买早餐的功夫她会不会离开?不确定会不会有意外? “你不知道吗?”许禾双手环胸,轻抬下巴,睨着眼看他,“眠眠跟了你四年,行,抛开这个不谈,你和她谈了一年,你连她的一些平时轨迹和喜好都不知道吗?” 沈迁越哑然,眼睫垂下,遮不住的苦涩。 许禾说的对,他和姜织眠在一起一年,一直以来都是姜织眠记住他的喜好,记住关于他的一切。 而她的,他从来没上过心。 许禾瘪嘴,径直从他身边经过。走的时候“不小心地”“轻轻地”撞了下他的肩膀。 沈迁越一时不察,踉跄着后退两步,双眼空洞,依旧在出神。 许禾高傲地抬起下颌,目不斜视地离开,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轻蔑以及不屑。 走出小区,许禾的小表情一收,赶紧给姜织眠发消息。 【许禾】:眠眠,你猜我遇到谁了? 【许禾】:是沈迁越! 【许禾】:他在我们出租屋楼下。 【许禾】:手里还拎着早餐,问我你去哪了?我把他狠狠骂了一顿\/叉腰神气jpg.\/ “嗡嗡——” 【姜织眠】:知道啦。 【姜织眠】:谢谢禾禾\/比心jpg.\/ 姜织眠看着上面的消息,嘴角轻扯,没当回事。 她将桌子上的残局收拾好,拿起手机便看到池砚舟给他发的消息。 【池砚舟】:我到了。 【池砚舟】:你慢慢收拾,不着急。 虽这么说,姜织眠手下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慢。 而此刻楼下的气氛格外僵持。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沈迁越死死地盯着站在不远处的那抹颀长的身影,恨不得要将之灼出一个洞来。 池砚舟穿着米色风衣,具有垂感的黑裤包裹着那双有力量且修长的腿,眉宇间依旧温润如玉,气质矜贵优雅,像是从画中出来的谦谦公子。 反观沈迁越,这几日的状态萎靡,眼中满是血丝,还有黑眼圈,胡子在路上刮了,倒还不显狼狈,气质仍旧冷酷张扬。 他们就像两个极端,一个如暖阳,一个如寒冬。 “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迁越心中隐隐能猜到一点,但他不信。 他不信姜织眠会喜欢这个人。 他的眼中带着狠劲以及浓浓的敌意。 “你猜?”池砚舟艳红的薄唇弯起,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嗓音清润好听,精致的眉眼深邃,染着几丝狡黠。 满满的恶趣味。 第56章 争风吃醋 沈迁越咬牙,低声警告:“姜织眠是我的,你别打她主意!” 池砚舟蹙眉,素来温润的眉眼一闪而逝的狠戾。他扬唇,笑得凉薄,声调低缓,细听下似乎带着冷意:“她是人!是她自己!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另外,你没资格替她做决定。” “别说的这么高大上。” 沈迁越冷哼,“别告诉我,你心中对她没什么妄想?你喜欢她,对吧?” 这是两人第二次见面。 可,沈迁越从第一眼见到他就知道,眼前这个人足够危险,尤其还是当他的情敌。 思想及,他心中满是戒备。 “你死了这条心吧!”内心越是惶恐 底气越是不足,声音就越是响亮,“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了解。她喜欢了我四年,怎么可能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喜欢上你。她只会喜欢我!也只能喜欢我!” 说到最后,甚至觉得他和姜织眠的关系只要他说些道歉的话,他做些事,就能破冰一样。 “只要我将过去的事情弥补了,只要她原谅了我,我们就会再续前缘。而你,也只是她生命中唯一的过客而已。” 池砚舟的长睫轻轻颤了颤,敛下眼底的暗潮翻涌,葱白修长的手指微微蜷缩,抿着唇一言不发。 姜织眠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天,他怎么可能不了解。 虽然平时温吞柔和,但只要涉及底线的事情,反而比任何人都要果断。 比如暗里拒绝他这事;比如上次方铭之事...... 她很好,很善良,很勇敢,同样的,就是因为从小没有得到过爱,所以但凡有人像她伸出援手,然后释放善意,再加上一点点偏爱,她都可以为了得到更多而付出更多更多的努力。 也许所有人都觉得不值得,可只有她知道,她只是在争取一份可能,在心中同自己下一盘赌注。 生活了那么多年,她唯一一次的豪赌用在了沈迁越身上,然而沈迁越让她输得一塌糊涂,再也聚集不了勇气继续下一场了。 所以在触及关于情爱这方面的事情,她变得敏感又不安。她不敢再赌,也没有勇气再去承担下一份失望,以至于她关闭了她所有的心房,杜绝任何人的来访。 这样的做法,很让人心疼,但不难理解。 沈迁越见他这样,脸上更加兴奋,胜券在握地勾起唇:“你以为你能得到她的青睐吗?简直痴心妄想!” 凭什么? 池砚舟撩起眼尾,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狭长且坠满星星的眼蒙上了一层阴翳,手紧紧攥着,不停地在抖。 凭什么? 凭什么他还能如此轻松就说出来? 凭什么他可以做到相安无事? 凭什么他可以这么如此伤害他喜欢的女孩儿后还能在这里说着这样的话? 凭什么? 池砚舟心中的那股暴戾冲破了牢笼,他任凭自己的本能反应,快步冲上去,抡起拳头重重就砸下来。 沈迁越完全没想到他还会动手,准备躲的时候,眼前一黑,让他失了方向,紧接着脸被一股重力打偏,瞬间发麻。 他偏着头,缓了一会儿,才好受一些。 衣领被人揪着,转眼对上那双阴鸷冰冷的眼眸,心里莫名涌起一抹胆怯。 不过他强撑着,鲜血从嘴边流出,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继续挑衅:“你急了?” 池砚舟冷声:“早知道当初我就该用点手段让她早点看清你。” 真是后悔! 沈迁越像疯了一样仰头大笑两声,垂下脑袋时,笑容顷刻消失:“你果然早就认识她,你果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好人。”池砚舟压着眉眼,“尤其是对付你这种人,更无需做个好人。” “我这种人?我什么样的人?”沈迁越嗤笑,“看起来你的家庭应该挺不错的,想来不知道姜织眠和我的吧,不过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你和姜织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好了。” 池砚舟反讽:“你觉得眠眠和你一样堕落?和你一样,这么没有底线?” 沈迁越眼神暗沉:“你什么意思?” 池砚舟慢条斯理地松开他的衣领,从兜里拿出纸巾,慢悠悠地,一根一根地擦拭着手指。 沈迁越的脸色黑如墨汁。 池砚舟没理会他的内心戏,将擦的纸巾随手扔进垃圾桶里,掀起眼皮看他:“你小时候的事,我没兴趣。但是,现在的你和她才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往后退一步,防止沈迁越一身的烟味和酒味沾染到他身上:“她努力、上进、勇敢、为人真诚、善良、保持赤子之心、会对自己的想法和行为负责;而你呢?胆小怯懦、滥情、颓废、对别人的真心视若无睹,这样的你,怎么配得上她!” “那你呢?”似是被戳中心事,沈迁越怒吼,“我配不上,你配得上吗?” “你在这里当什么好人?”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对我们的感情指手画脚。” “我是不是好人。”池砚舟理了理袖子,与沈迁越的暴怒相比,他温和的不行,语气真挚,“但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我不会让她伤心,不会让她输。” 他一字一句道:“只要她选择我。” 只要她选择他,她就是他的一切。 就算没选择,也同样是。 她在他这里,永远是首选,永远是例外,永远是偏爱。 “说的好听,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变心?会不会让她失望?” 沈迁越轻嗤,“话不要说的太满,毕竟未来的事情很难说准。” 池砚舟淡淡睨他眼:“我不是你。” 所以,他不会像沈迁越那样,让姜织眠那样伤心,他可以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和偏爱,只给她。 沈迁越伸手擦去嘴角的血渍,眼神发了狠,手上的早餐早已丢在地上,他没去理会。这一刻,他什么都没想,只想着必须要好好挫一挫池砚舟的锐气。 这几天饮食不规律,再加上时常喝酒,导致他的低血糖犯了,要不然刚刚怎么会让他打到他! 沈迁越下定主意,趁池砚舟没注意间,猛地冲上去,攥紧拳头朝他脸上去砸。 池砚舟自然注意到了,只是—— 余光中看到一个身影。 他眼神晦涩不明,身体往后躲了躲,避免打到自己脸上,但成功打在了肩上,让他“弱不禁风”地后退两步。 第57章 池砚舟是个绿茶? “沈迁越!” 一道急促又充满怒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令沈迁越的身体微怔。 “眠眠......”沈迁越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对上女孩儿冰冷且陌生的视线,他心尖一颤。 眼睁睁地看着女孩儿从他身边走过,扶住另一个男人的臂膀,担忧地问:“你怎么样?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 沈迁越喉间发酸,佯装镇定地将手收了回去,这才察觉到自己买的早餐已经不在手上了。 他回头,将早餐从地上捡起来,用袖子擦了擦袋子上的灰尘。视线转回,他紧紧盯着靠在一起的两个人,眼中嫉妒地冒火。 池砚舟摇头,嗓音轻轻地:“没事的,不用去医院。” 姜织眠急了:“怎么会没事呢,我都看到了,你不用包庇他。” 沈迁越嗤笑:“真装!” 姜织眠瞪他一眼,嗓音透着冷意:“沈迁越,好玩吗?” 沈迁越张了张嘴,不敢置信:“眠眠,你不关心我?你关心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陌生人? 池砚舟眸色微暗,狭长的眼微眯。 “关心你什么?关心你的手有没有被打疼?”姜织眠扯了扯嘴角,面容不含丝毫感情,“再说,比起他,你才更像那个......” “陌生人”三个字还没有说完,袖子便被人轻轻拽了拽,她偏头,目露忧色:“是肩膀疼吗?” 池砚舟不答反问:“需要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姜织眠一懵。 “他说他是你男朋友,我们的关系虽然很正当,但是保不准会误会。”池砚舟神色认真,语调缓慢,“为了防止误会,我觉得应该解释一下。” “我和他早就分手了,解释什么解释。”姜织眠瞪大眼睛,气得脸蛋都红了,“沈迁越,你要点脸行吗?分手的时候你答应的好好的!” “不是,眠眠,这句话我没说过。” 沈迁越瞪大眼睛,直呼喊冤,他什么时候说这句话了,他自己怎么不记得了? 转眼看到被姜织眠搀扶着的池砚舟朝他勾了勾唇,那样子...... 特别挑衅! 沈迁越胸口一闷,气息不稳,一瞬间便明白了池砚舟说这话的目的。 他咬牙,太阴险了! 池砚舟收了表情,又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可怜模样:“眠眠,不要因为我,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你闭嘴!” 沈迁越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胸腔不断起伏,声音平白大了好几个分贝,显然气得不轻。 他一直以为池砚舟是个白切黑,没想到,竟然是个......绿茶?!! 绿茶!!! 池砚舟似乎被吓到了,扯着姜织眠袖子的手松弛下来,抿着唇不说话,那模样可怜兮兮的,简直让人心疼。 姜织眠见状气笑了:“沈迁越!你吼谁呢?你打伤了人家,你还吼人家!你难道不该道歉吗?” “不是眠眠。”沈迁越见姜织眠还以为纵容着池砚舟,着急坏了,“眠眠,他骗你的!不信你看我嘴边,都是他打的,这个可比他的那个严重多了,都流血了,是他先动手的,我不过正当防卫,而且我只打到他的肩膀而已。” “我当时不在,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说谎?我认识他这么久,他对任何人都礼貌谦逊,怎么就对你动手了呢?还有,什么叫而已,他是设计师,是要靠肩膀发力的,你将他打伤了,他以后怎么办?” “最后,”姜织眠狐疑地看着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 沈迁越错愕。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犀利的姜织眠。 反之池砚舟,悄悄松一口气,握紧的拳头松开,上面布满了汗水。 他......赌赢了! 他们分手了,池砚舟当然知道。 刚刚他是故意的。 但是看到女孩儿无条件维护他的样子,他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眠眠,你先让他走。” 这句话成功将他的思绪拉回,他看着欲言又止的沈迁越,心中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漂亮修长的手指微微蜷缩,眼神如同暗淡的星。 她......会怎么做呢? 池砚舟心下泛着苦涩,喉间发哽。 这个时候他甚至连拉着姜织眠离开这里的勇气都没有。 而且,他阖了阖眼,他也不能这么做。 他说了,姜织眠是人,是独立的人,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和思考。 “沈迁越,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现在就是普通的陌生人而已,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按照你的想法走。”姜织眠目光清澈干净,“还有,要是真论关系,现在的你,才是陌生人。” 池砚舟眼中又重新出现光亮,像黎明破晓那刻射出的光,明亮的,耀眼的。 沈迁越呆愣在原地,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眠眠,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错了。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补偿你的,你能做的我也能做,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说到最后,他挺拔的身形弯了下来,像是无声屈服。 “我原谅你好多次了。” 姜织眠缓缓摇头,“沈迁越,你以为我是突然间失望的,突然间不喜欢你的吗?” 沈迁越错愕地看着她。 “看来你什么都没想明白。”姜织眠有些好笑道,“其实你不喜欢我,对吧?只是习惯了,习惯了我一直追在你身后,习惯了你一回头就是我。你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原本属于你的,突然间扔下你不管了,对吗?” 第58章 余光偷看了好多次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眠眠。”沈迁越摇头否认,“我不是......” “没必要了,沈迁越。” 什么? 他看着姜织眠一字一句道:“就算不是,就算你真的喜欢我,可于我而言,你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不可能再次为了你停下脚步。” “那我就去追你!” 沈迁越咬紧牙关,“眠眠,你可以不为了我停下,我可以为了你奔跑的。” 然而,他并未在姜织眠眼中看到希望。 她的眸色很淡,还带着几分悲伤。 她说:“沈迁越,你从来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告诉我,我可以改!”沈迁越脑子发懵,身体的反应要大于他的思考,“眠眠,只要你说,你说了,我就改。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可以变成什么样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弄过来。” “没必要了。” “有的......”沈迁越慌了,手都在抖,“眠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我可以知道的。” 姜织眠望着他,最后只说了句:“沈迁越,放过你,也放过我吧。” 沈迁越木讷地看着姜织眠拉着池砚舟的手腕走向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男人贴心地为她打开车门,手搭在车顶。 关上车门那刻,身材颀长的男人扭过头,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不是胜利的喜悦,反而是淡淡的哀伤。 沈迁越不懂。 明明是他赢了,他还有什么资格哀伤? 他扯了扯唇,眼中不见丝毫亮光。 他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姜织眠既然可以喜欢他一次,就可以喜欢他第二次。 他不会让那个男人得逞的。 他心机这么多,姜织眠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想到什么,他目光冰冷。 不过短短数日,姜织眠就被他骗的如此相信他,那假以时日,谁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越想他心头的忧虑越大,最后愤恨地将买好的早餐扔进垃圾桶,扬长而去。 这件事,必须要好好计划计划。 最好让姜织眠一下子认清那个男人不良的用心。 ……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驶在路上。 车内,一片寂静。 池砚舟到现在都还是懵的。 姜织眠的话依旧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的意思是说,沈迁越和她再无可能了是吗? 他应该没听错吧? 那岂不是意味着,他的可能性更大了! “池砚舟?” 熟悉的嗓音响在耳畔,让他心跳猛得加速,他清了清嗓子:“怎么了?” “你发什么呆呢?喊你好多遍都没反应?” “抱歉。”池砚舟单手攥成拳放在唇边,掩住止不住上扬的嘴角,“我刚刚出神了。” 姜织眠满脸疑惑,怎么觉得池砚舟现在心情很好? “应该是我要说抱歉才对,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姜织眠顿了下,“要不先去医院吧,你的胳膊......?” 池砚舟动了动肩头,目不斜视:“这个啊,没事,已经不疼了。” 他的余光偷看了她好多次。 “不疼是不疼,万一伤到骨头怎么办?” “不会的,小时候我受过伤,对这些还是比较熟悉的,只是皮外伤而已。”池砚舟偏头,狭长的眼弯起,里面盛满了璀璨的繁星,“浓浓,你在担心我吗?” 这么多话,姜织眠就只注意到了那句“浓浓”。 很奇怪,这个名字由外婆喊出来的时候,满满的温暖和爱意;而由眼前这个人喊出来,则是温柔缱绻,令人心跳加速。 “我......” 一时无言。 池砚舟浅笑,自动收回话题:“好啦,不逗你了。” 姜织眠悄然松口气。 怎么回事?自己刚刚是在......紧张吗? 池砚舟坐正身体,目视前方,在心中斟酌了下用词,缓缓开口:“浓浓,我跟你坦白一件事,你......别生气。” 第59章 我相信你呀 “什么?” 注意到男人紧绷的下颌以及放在方向盘上不断敲击的右手食指,姜织眠稍愣下。 她? 生气? 为什么? “就......”池砚舟张了张嘴,看着女孩儿的恬静的侧脸以及信任的目光,那句话如鲠在喉,卡在嘴边说不出来。 在姜织眠的目光下,他悠悠叹口气:“浓浓,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太容易信任一个人了。” 姜织眠神色有一瞬间不自在,偏头看向窗外的浮光掠影,轻启绯色的唇瓣:“才没有。” 声音呢喃,嗓音清脆柔软,足以让旁边的人听到。 “我们认识快半年了,你并不是陌生人,而且——” 池砚舟的指尖微滞,余光中女孩儿转回眸子,他跟着望去,四目相对那刻,那道声音让他的心跳失了控。 “我相信你呀。” 因为你是池砚舟。 所以,我相信你。 话落,车子猛得停下,车轮摩擦地面产生一道刺耳的声音,姜织眠由于惯性往前倾斜,池砚舟反应极快,及时扶住她,眉宇隐忍克制:“抱歉呀,我有些......激动。” 他说话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带着几分颤意,嗓音掩饰不住的惊喜。 姜织眠莫名想起那夜他没有提名字的告白,心瞬间提了起来。 这些天,她一直都在努力淡忘这件事,可看到男人那张脸时,还是会不自主地浮上脑海,再加上现在...... 池砚舟像是猜到一般,先一步松开她,重新启动车子。 只是这次,嘴边的笑容没在掩饰。 短暂的沉默后,姜织眠开口打破寂静:“对了,你刚刚要说什么事情来着?为什么让我别生气呀?” 她说着,眼睛依旧看着车窗。 池砚舟敛了敛笑,缓缓启唇:“他说的没错,是我先动手打他的,还有,”他停顿两秒,“那句话,他没说,是我故意加上去的。” 他做不到欺骗她,做不到打着为她好的旗号来隐瞒。 正所谓:以爱为名的欺骗和伤害,更加不可原谅。 这件事她有知情的权利,处理权也在她。 握着方向盘骨节分明的手逐渐握紧,手背上青筋凸起,看起来很有力量感。 “我知道。”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池砚舟愣了神:“什么?”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知道呀。” 姜织眠眸光流转,淡淡说道,“这么漏洞百出的话,沈迁越不可能蠢的说给你听,再者,他也没必要这么说,对吧?” 池砚舟微微抿唇,心中有些期冀:“那你刚刚为什么......?” “我不喜欢回头去看,无论过往发生过什么,只要放弃了,那就是放弃了。所以从我和他分手那刻,他就是陌生人,而我们是朋友。” 池砚舟懂了。 不过—— 他低喃出声:“只是朋友么?” 声音很轻,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姜织眠说。 姜织眠放在腿上的手蜷缩起来,又密又长的睫毛垂下,遮住眼底的复杂的情绪,舔了舔略有些干燥的唇瓣。 池砚舟的视线微转,眉骨一动:“要喝奶茶么?” 姜织眠抬头:“?” 车子最终停在距离奶茶店不远处的停车位,两人并肩进入奶茶店。 服务员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您们好,看看喝些什么?” 姜织眠看着上面的名称看的眼花缭乱,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池砚舟浅浅弯唇:“你好,请问有什么推荐的么?” 服务员压制住疯狂上扬的嘴角,开始工作:“请问你女朋友吃芒果么?” 这话一出,两人皆怔。 姜织眠脸蛋一热,忙摆手:“你误会了,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池砚舟站在旁边不做声,短发后的耳尖悄悄泛红。 看来,他们还挺相配的...... 服务员听到这,心中一阵惋惜。 她也是有男朋友的人,刚才这位男士看这位女士的目光明显不单纯,那满满的、险些要溢出来的爱意,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呢? 心中纵然不解,却也没多问。 最终姜织眠拎着一杯芝士桃桃出了店门,池砚舟破天荒的点了杯热的芋泥啵啵。 上了车后,他将空调打开,温度调高了些。 姜织眠起初还挺疑惑,直到将那杯芝士桃桃喝了一大半左右,冷气慢慢笼罩。 江城的三月份依旧冷的出奇,到现在他们冬天穿的风衣还没脱下,可想而知到底有多冷。 池砚舟将手边的奶茶递给她:“这个热的,喝点暖暖身体。” 姜织眠拢了拢衣服,摇头拒绝:“本来就是你出钱买的,我总不能将你的也喝了吧。” “这个是买给你的。” “?” 池砚舟轻笑:“看到你点那个的时候,就猜到你喝完可能会冷,特地给你点了杯热的。” 姜织眠眨了眨眼睛,这次毫不客气接过,夸赞:“哇,池砚舟,你真的好细心呀。” 热的奶茶到肚,带来一阵暖流,让姜织眠舒服地眯了眯眼。 池砚舟跟着扬唇。 不排斥啊...... 那就好! 其实将这杯奶茶递给姜织眠的时候,完全可以说其他的,打消她的顾虑,清晰分界线。 可他不想。 他不想一直让自己的喜欢窥不见天日;不想再看着另一个男人走近她的生活和心。 哪怕不能直白地表露他的心意,他也要一点一点地将“他喜欢她”“她是特殊的”这两种观念渗到她的脑海中。 第60章 你和他们不一样 姜织眠丝毫没意识到身旁之人对她的不轨之心,同样没意识到她已然成了野兽觊觎的猎物,此刻的她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咬着吸管喝奶茶。 这是她的习惯。 两人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老板。” 刚进去,刘助理就匆匆赶来,看到姜织眠的时候没露出太多惊讶,只笑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姜织眠回之一笑。 池砚舟微微颔首:“处理的怎么样了?” “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刘助理将工作汇报完,又忍不住说了句,“老板,你说那个艾尔德为什么不直接去云京?这样不更方便吗?” 池砚舟笑意清浅:“与其说他是独立的设计师,不如说他归属于背后的集团,他所做的决定,是要有人来批准的,只是相比其他人,他多了几分选择的机会。” 自从池砚舟开始着手这一行,刘助理便一直跟着池砚舟,虽说平时不跟着他随地跑,但都守在工作室处理一些售后以及突发情况。 池砚舟说的直白,他自然懂了:“这样啊。” “对了老板,祁氏的总裁没来,他的助理来了,你要见见吗?” 池砚舟掀起眼皮,朝不远处看了眼,低声:“已经来了。” “池先生。” 肖助理见到他,满脸兴奋地打招呼。 “肖助理。”池砚舟点头微笑。 “具体的情况我们已经接到消息了,这次还是要多亏了池先生。” 本来是只有艾尔德来的,目的很明确,因为池砚舟。 但是上次艾尔德背后的公司和祁氏的合作感觉不错,就趁此机会想要继续合作,这次的展览不过是表面功夫,真实的,还是要等他们人来了才能知道。 池砚舟的姿态谦逊有礼:“如果祁氏没有这个能力,光靠我也不行。” “池先生太谦虚了。” 肖助理笑得眯了眯眼,转眸看到了一旁的姜织眠,脸上的笑意味深长,“姜小姐也在啊,好巧啊。” 姜织眠有些莫名,仍笑着点头:“肖助理。” 肖助理没待多久,简单聊了几句,便回去汇报工作去了。 刘助理临时接到电话,也急匆匆赶了回去。 池砚舟偏头,眸色温柔缱绻:“我带你去看看?” “好呀。” 这次的地点和上次的不一样,内容展示也不同。 大厅内,一周摆放着穿着漂亮服饰的假模特,鲜艳的衣服给它们镀了一层光,看起来跟真的似的。 “好漂亮呀,里面有你设计的吗?” 对于美的事物,总会不自觉欣赏。 池砚舟给她指了指:“那件是。” 他的心全然不在这里,看了看女孩儿的容颜,他倏忽扬唇,温声询问:“浓浓,我给你设计一件,好不好?” 姜织眠微怔:“给我,设计?” “对呀。”池砚舟弯起眉眼,“我这些年设计过好多衣服,总会给身边亲近的人设计一套,对我来说,你是亲密之人。” 姜织眠抬眸那刻,不经意闯入他那闪着星辰的眼眸,心脏处传来一阵异样。 她觉得她的思维可能和别人不太一样,要是别人估计会答应或者拒绝,而她则问:“为什么喊我浓浓?” “记得上次在莲花村我问你的问题吗?”池砚舟又重复一遍,“那我可以喊么?” 姜织眠垂在身侧的手指忍不住蜷缩在一起,沉思片刻后,她点头,耳根稍热,回答他的问题:“可以喊。” 池砚舟继续得寸进尺:“那我为你设计一件衣服,可以吗?” 姜织眠失笑:“别人都是求着你,甚至不惜花重金让你设计,你倒好,什么条件不提,主动开口。” “你和他们不一样。”池砚舟直白承认,真挚又认真,“浓浓,你跟任何人都不一样,在我这里,你是最特殊的。” 许是他的目光太直白,又许是他的话语太直白,姜织眠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声线略显慌乱:“我想起下午还有事,你快些给我介绍吧。” 池砚舟盯着她几秒,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依旧温润:“好。” 将流程熟悉一遍,已经临近中午了。 “我记得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川菜馆,不如一起吧?” 姜织眠想了想,没拒绝。 …… 与此同时,酒吧。 萧瑞和梁泊来的时候,沈迁越正坐在沙发上思考人生,桌子上摆着的酒,一瓶都没动。 两人相视一望,纷纷疑惑。 “怎么了这是?”梁泊找个位置坐下,托着下巴惊奇道,“不喝酒了,难得啊。” 沈迁越轻咳两声:“这次找你们过来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萧瑞:“关于姜织眠的?” 沈迁越点头,将今天发生的事尽数道出。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出主意,揭露那个男人的真面目?”梁泊总结,想起什么,又疑惑地问,“不过话说,那个男人是谁?” “其一,没打算找你,你的主意从来没有靠谱过。” 梁泊:“......” 你礼貌吗? “其二,那个男人就是那天在酒吧你们见到的那个。” 梁泊问:“你是说那天打完你又出了治疗费的那个很帅的男人?” 沈迁越:“......知道就好,没必要说出来。” 真是侮辱人! “还有,他帅吗?” 梁泊反问:“不帅吗?” 沈迁越再次:“......” “你别说话!” 萧瑞适当插话:“迁越,你有没有想过姜织眠的态度?万一她真的走出来了呢?你真的还要去打扰她吗?” “萧瑞,我已经想明白了。” 沈迁越蓦地想起今天姜织眠跟他说的话,紧握双拳,“我会重新了解她,重新让她回到我身边的。” 难道他们四年的情谊,还比不过他们不到一年的相处? 萧瑞见状,叹口气:“迁越,你到底在执着什么呢?” 第61章 优秀的人总是互相吸引的 沈迁越眼神暗沉:“萧瑞,我想证明。” “我知道,我之前的方法用错了,所以我现在想弥补,不行了吗?” 萧瑞动了动唇,没做声。 现在的沈迁越,比之前还要偏执。 他没有探讨这次的计划,倒是梁泊出计划挺津津有味的。 虽然到最后一个都没有采用。 临走时,萧瑞还是没忍住说了句:“迁越,有时候放手比弥补更好。” 沈迁越沉默不语,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梁泊不解地问:“知道错误了不就好了吗?人非圣人,谁都会犯错,犯错了及时弥补,难道犯了错就不能被原谅吗?” 不能因为一件事将一个人彻底否定;也不能因为一个错误的想法将那个人划分为坏人一类;更不能因为做了一件错事就永远不值得被原谅。 说实话,沈迁越平时待朋友都很仗义,成绩优异,性格也不错,要不然他们几个也不会玩到现在。 唯独感情之事,像是着了魔一样,莫名的执念,还渣的彻底。 萧瑞看他一眼,徐徐开口:“不是不能原谅,而是以迁越现在的情况来看,放弃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他想起了沈迁越的妈妈....... “迁越小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梁泊不懂,什么创伤能严重到这种地步,哪怕到现在依旧在影响着他。 “因为迁越的妈妈。”萧瑞有些怅然,“迁越的妈妈是在他面前跳楼死的。” 梁泊逐渐瞪大眼睛。 …… 艾尔德待在江城的时间是十二号和十三号,所幸这两天姜织眠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几乎全天都跟在池砚舟身边。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艾尔德看着池砚舟的目光由欣赏变成了钦佩。 “池先生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要不是因为一些原因,我都想将你挖到我们国家来。”(法语) 池砚舟婉拒:“多谢艾尔德先生好意,不过我更喜欢我的国家。” 姜织眠在旁边逐字翻译。 艾尔德大笑两声,用拗口的中文说:“我知道,要是我,我也舍不得我的国家。” 说罢,他转头看向姜织眠,用流利的法语道:“姜小姐,你的法语说的很利索,甚至有时比我们这些人说的都要好。” 姜织眠露出职业微笑,用法语回道:“谢谢艾尔德先生的夸赞。” “我说的是事实,无论是你的性格还是能力,算不上顶尖,但绝对是出类拔萃的。” 人生大半辈子,艾尔德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但像姜织眠这样,优秀又努力上进,温和却坚韧;像池砚舟这样,谦逊有礼,进退得当,还很有能力的人,确实不多见。 “我突然想起华国的一句话:优秀的人总是互相吸引的。” 他毫不吝啬地夸赞,“你和池先生都很优秀,优秀的人是在发光的。” 姜织眠从未想到会得到如此高的评价,她稍愣片刻,随后弯起嘴角,露出嘴边清甜的梨涡,语气要比之前的客套真诚许多:“谢谢您的夸赞。” 艾尔德笑了笑,对池砚舟说:“如果有机会,我很期待我们下次的交流和合作。” 池砚舟莞尔:“我也同样。” 那边与祁氏的合作也谈的差不多了,只需最后再填个合同。 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近。他大概四十岁出头,卷头发,蓝眼睛,高鼻梁,气质是处于上位的凌人,哪怕这个年纪,容颜依旧俊朗。 “砚舟,好久不见。” 熟稔的语气和态度,令在场几人纷纷怔了下。 祁总双手插兜,站在一旁,眉头轻挑。 “好久不见,史密斯叔叔。”池砚舟轻声,“没想到这次您会亲自来。” 史密斯笑两声:“我听艾尔德提起华国有位优秀的设计师时,便想起了你,本想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是你。” 他说的中文要流畅很多。 “过奖了。” 史密斯摇头:“我一直以为我们能在商场相见,没想到再见,你竟然在另一个领域发光发热。” 池砚舟浅笑,眼中闪着细碎的光:“我很喜欢这个职业。” 史密斯和池寒景有一定的商业来往,加上有段时间池砚舟待在f国,因此熟络起来。 “我很好奇,你当初如何说服你的父亲让你学习设计专业的。” 作为商业合作伙伴,池家的情况他也了解一些,池砚舟是家中独子,池家的家业最后都是要由池砚舟来继承的。 可这样的人,却选择了另一个专业。 他的家族,不会反对么? “因为,”池砚舟敛下眉眼,长睫翘起,“我和我父亲做了一个约定。” “嗯?”史密斯一愣,“依照你父亲的性格,感觉不太像会答应的样子。” 池寒景的性子,霸道冷酷,果断心狠。 说实话,初见池砚舟,史密斯就觉得他和池寒景相差太多,池砚舟太温和礼貌了。 直到那次在谈判桌上,史密斯彻底改变了对他的看法。那个时候的池砚舟,运筹帷幄,耀眼自信,似乎每一步都在他的计算之内。 他才知道,池家的人,又怎会如此简单。 对于池寒景,谈及最多的,便是他的妻子。每每说起他妻子时,他的表情就会变成另一个模样。 炫耀、嘚瑟、像打了胜仗一样,纵使签了几单上亿的合同,也未见他有如此开心。 不过很遗憾,他听多了这些,却从未见过池寒景口中的妻子。 第62章 我喜欢你 池砚舟垂眼轻笑下:“因为他们都很爱我。” 所以尊重他的意见。 史密斯笑着摇头:“行吧,你们父子俩,一个比一个不简单,也不需要我来操心这些。” “对了,要是回去,告诉你父亲,改天我亲自拜访,记得这次别把嫂夫人藏起来。” 他的后半句带着开玩笑的语气。 池砚舟嗓音清润:“我尽量。” …… “肖助理,是有什么事情么?” 姜织眠待在一旁待的好好的,被人喊了出来,看着面前的人,不解出声。 “姜小姐,我可以问你一件私事吗?”肖助理问,“你和池先生在一起了?” 姜织眠:“?” 这跟直接问有什么区别? “没,你误会......” “怪不得。”话未说完,便见肖助理摸着下巴,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怪不得啊。” “什么意思?” “姜小姐,你知道上次我们去tr,为什么直接就喊你吗?” 姜织眠心尖一颤,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是池先生,当初我奉总裁之命,去问池先生需不需要翻译,他说需要。本来我们是打算找个业务能力强的,谁知道临走前,池先生提了个要求,只要你。” “我当时还挺纳闷,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啊。” “后来得知你的能力后,才知道池先生为什么指名点姓要你了。” 肖助理说着,挠了挠后脑勺,“是我多嘴了,这些事可能池先生已经给你说了。” 后半句姜织眠没听,她心头猛跳。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次是他们在下雨天第一次相遇之后。 为什么呢? 他们之前见过吗? 姜织眠蓦然想起那次池砚舟说,他们见过四次面,她纠正说三次,他没有改回来,而是说可能剩余一下是相见恨晚...... 她当时还觉得他很幽默...... 电石火光之间,有些疑虑的蛛丝马迹暴露在明亮处。 姜织眠不知道如何跟肖助理道完谢,告完别的,也不知道怎么见到了池砚舟。 那个风光霁月的男人送走史密斯和艾尔德,此刻正在与祁总侃侃而谈。 她出现在这里的第一瞬间,他便注意到了,跟祁总说了句,抬步朝她走来。 他弯着眉眼,柔声道:“怎么心不在焉的?” 姜织眠看着他,脑子乱作一团,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已经到中午了,我请你吃饭。” 姜织眠摇头,欲言又止:“池砚舟......” “怎么了?”男人眉宇满是温柔,余光瞥见跟姜织眠一个方向赶过来的肖助理,神色微凝,眼神微暗,隐约猜到了什么。 “没事。”姜织眠扯了扯唇,摇摇头,“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池砚舟没多问,顺着她的话做。 驶在马路上的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内,一片寂静。 池砚舟无意识地抬起食指敲打着方向盘,心中忐忑不安。 “你......” “你......” 两人齐齐开口,又齐齐顿住。 池砚舟压下心中的躁动,轻声:“你先说吧。” 姜织眠点头,纤细的手指摩挲着风衣的袖子:“你会说法语,对吧?” 她偏头,看着他分明清晰的轮廓线,嗓音轻轻轻柔柔的,又问出下一个问题:“我们,以前认识吗?” “第一个问题,”男人的语调沉闷,“会。” 果然。 “第二个问题,”池砚舟继续回答,声音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酸涩,“我认识你,但你......不认识我。” “什么时候?” “两年前的夏天,你和三个女孩子一起去云京的游乐园玩,你给了小糖豆一个。”池砚舟想到那时,心情颇好地扬了扬唇,“当时小糖豆高兴了好久。” 其实谁也不知道,那时他心里有一个非常让人难以启齿的想法:怎么让那个骗到手。 虽然最后这个想法没实施,但—— 那个想法,让他嘲笑了自己好久。 姜织眠垂下眼睫,低声:“就因为那次我给了小糖豆一个,所以你才帮了我?” 这是她找到的最好的借口。 因为受过伤,所以她下意识逃避。 可是,素来不让路堵死的池砚舟这次没给她退路。 “不是。”他否认,“那次,我是出于私心,不是因为小糖豆。” 是因为他自己,而非其他人。 姜织眠动了动唇瓣,有些无措。 她不知道这话要怎么接? 直接拒绝? 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 姜织眠脑子嗡嗡作响,满是茫然。 “浓浓。” 车子停在路边,池砚舟对上她的视线,认真道,“浓浓,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为难,而是想告诉你,那个决定,是因为我,而不是因为任何人。” “你不必感到为难,这件事的决定权在你,你可以拒绝我的。” 姜织眠木讷地看着他,呢喃:“拒绝......?” “对。”他将自己的真心抛出来,不在乎最后会不会受伤,孤注一掷般的,嗓音低沉且磁性,“浓浓,你猜出来了,对么?” “我......”姜织眠隐约察觉他要说什么,心下慌乱,“池砚舟,你、你......” “浓浓。”池砚舟难得强势地将手放在她的臂膀上,强硬闯入她的世界,打开她封闭的心,然后将受伤的心治愈,“浓浓,你很好,不要怀疑自己。” 他说:“浓浓,我喜欢你。” 第63章 浓浓给我这个机会么? 隔在两人之间的那层早已岌岌可危的纸彻底被戳破。 姜织眠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那句话:“对不起,我......” 池砚舟自嘲一笑,松开放在她臂膀的手,眸色难掩苦涩,喉间发哽,一句安慰的话差点说不出口,性感的喉结轻轻滚了滚,压下涌出的酸涩,故作笑得轻松:“抱歉呀,又失礼了。” 这么多年了,无论他做什么事情,别人都挑不出毛病来,唯独遇到姜织眠,他所有的理智都会坍塌,只想遵从自己的本心来。 不想顾及其他,想义无反顾奔向她。 但是不能。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所以他隐忍,克制有礼。 可在得知她可能知道那次是他故意的;在她问出那两个问题时;在她又将敏感的自己缩回壳子里的时候,他忽然就不想忍了。 戳破后,他们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 这个问题,他很早之前就想过。 那个时候,他想的是,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说,说出隐藏在他心中的不算秘密的秘密。 但刚才那一瞬,他什么都没想。 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冲动,那就是坦白,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她。 他不想循序渐进了,他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后,然后慢慢接受自己。 因此,他给自己下了一个赌注。 下完后,他便后悔了。 接受自己? 池砚舟苦笑,他到底为什么会这么自信? 因为这些天的相处吗? 还是因为今天她在沈迁越面前维护了自己? 不过无论是那种,无可疑问地—— 他,赌输了! 池砚舟眼神黯淡,里面闪着破碎的光,似乎要流出泪一般。 他若无其事地正起身,敛下心中所有的苦楚,启动车子,声音依旧温润好听:“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先说句抱歉,就算拒绝我也没关系。” “但是浓浓,”他的声音多了几分祈求低哑,“你能好好考虑考虑么?” 好好考虑考虑他的心意。 姜织眠缓缓摇头。 池砚舟的心猛然下沉。 这......是被判了死刑吗? “池砚舟。” 女孩儿恢复了平静,“我现在脑子很乱,你,可以给我些时间吗?让我考虑考虑,之后再给你答案,可以吗?” “没关系的,本来就是我太冲动了。”池砚舟弯唇笑了笑,“不过浓浓,我想告诉你,我不是他,你只需要朝我走一步,哪怕之后你什么都不做,只要站在那里,我就可以付出我全部的感情和爱意。” 他一字一句道:“我不会让你输的。” “可我不希望这样。” “感情是双向的,只有一个人付出,太累了。”姜织眠垂眸,淡淡说道,“池砚舟,我希望的爱情是平等的,不需要他为我做出或大或小的牺牲,不需要他为我停步,他只需往前走,然后我们一起走向更好的未来。” 这才是她一开始的爱情观,只是后来追着沈迁越跑的时候,就放弃了这些初衷。 追着沈迁越以及和沈迁越在一起那些年,姜织眠时常在想,如果沈迁越真的回头了,那她会开心吗? 那个答案,她一直没敢去探索。 因为她知道,她内心深处是不会开心的。 现在她想明白了,就算当时的沈迁越真的回头了,喜欢上她了,那么那段感情依旧不会长久,依旧会破裂。 在得知这个答案时,姜织眠唯有庆幸。 庆幸她早已死心,放弃了那段她心中的执念。 对。 是执念。 她到现在都还分不清自己是喜欢?还是仅仅为了得到那份她想要的爱。 但没关系,都过去了。 “如果你因为我放弃什么,我可能会感到愧疚,可能不会,但绝对不会喜欢!” 池砚舟哑然。 他知道姜织眠的坚持,所以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在你考虑期间,我可以追求你吗?” 他自顾自的说着,不等姜织眠回答,又道:“那就这样定了,现在我带你去吃饭。” 这回换姜织眠沉默。 “池砚舟,这样不太对。” “哪里不对?” 姜织眠巴掌大的脸蛋一皱:“就是,不该这么算的。” “浓浓,你偏心呀。” “什么?” “你有考虑的权利,我也有追求你的权利。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让你答应吧?”池砚舟说的一本正经,“再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不合适呢?” “......”好像是这个道理。 “浓浓还没有具体答复呢?” 姜织眠:“!!你在得寸进尺吗?” 池砚舟眉眼弯弯:“那浓浓给我这个机会么?” “我......”姜织眠瘪嘴,“随你吧。” 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件事。 “我知道了,浓浓等我来追你。” 姜织眠:“......” 那句表白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吗? 这么会说? 短暂的沉默后,池砚舟再一次看到姜织眠微蹙的眉头。 “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 “不太好。” 确实不太好,没答应人家的告白,问人家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 确实不太好。 “想问我什么时候喜欢的你?” 池砚舟看她因为纠结而皱起的脸蛋,不由笑开。 姜织眠:“??!!” 他怎么知道? 第64章 微光 池砚舟无奈:“你把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姜织眠略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讪笑一声,底气不足又嘴硬:“我其实没那么想知道。” 男人拖长语调“哦”了声,嗓音蛊惑,有股恶劣感:“这样啊,那浓浓自己猜吧。” 姜织眠:“......”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不过话至此,她没再问,也不好意思问。 至于猜...... 池砚舟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一见钟情的人?所以应该是—— 日久生情? 越想越觉得可能,但是又觉得哪里怪怪的,似乎忽视了什么。 不过她也懒得纠结这些。 思考间,耳畔传来男人低醇的嗓音:“浓浓先在这里等着可好?我去停车。” 姜织眠的思绪拉回,点头:“好。” 她推开车门,找个位置站着,目送黑色的车子驶进停车场,继而低着头盯着脚尖。 今天发生的事情全然超出了她的预期,让她一点防备都没有。 “漂亮姐姐。” 乱飘的思绪被打断,姜织眠眨了下眼睛,面前站着一位大约六七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手里捧着一束橙粉渐变色的玫瑰,花瓣微卷,很是漂亮。 姜织眠蹲下身子,弯了弯唇,柔声道:“小妹妹,你是在喊我吗?” “对呀。”小女孩笑着将怀里的花朵送给姜织眠,“漂亮姐姐,这朵花送给你。” “送给我?”姜织眠微怔,“为什么呀?” 小女孩嘻嘻一笑:“好看的鲜花就是要配漂亮的姐姐呀。” 姜织眠失笑:“谢谢小妹妹夸奖,你也很漂亮,不过姐姐不能平白接受你的花,不如这样,我将这束花买下吧。” 就当送给她自己的生日礼物。 三月十三号,姜织眠的生日。 小女孩摇头:“不行哦,已经有人付过钱了,我只是来个送花的小使者。” “?” “漂亮姐姐,这束花是有位很帅的哥哥让我送给你的,他让我告诉你:生日快乐!祝愿你岁岁平安,得偿所愿。”小女孩将花往她怀里推了推,“而且哦,我还发现里面有张卡片。” “很帅的哥哥?” 姜织眠心头微动,似乎是心有灵犀般的,她偏头看了眼正朝这边款款而来的男人,对着小女孩道,“小妹妹,你看看,是那位帅哥哥吗?” 小女孩点头:“对的,就是他。” 姜织眠心下了然,接过那束玫瑰,笑着说:“谢谢小妹妹啦。” “不客气哦。”小女孩蹦蹦跳跳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对了,漂亮姐姐。” 姜织眠直起的腰再次弯下:“怎么了?” “你伸手。” 姜织眠乖乖照做。 小女孩从兜里掏出两个大白兔奶糖,放到姜织眠的掌心:“漂亮姐姐,祝你生日快乐呀,希望你天天开心。” “谢谢你。” 小女孩挥了挥手,开开心心地离开了。 姜织眠看着掌心的糖果,心中涌出一阵暖流,眼睫潮湿。 原来来自陌生人的善意,真的想让人落泪。 “是不喜欢么?” 身侧男人站定,细心地注意到姜织眠的不对劲,眉头微蹙,手指微微蜷缩。 挑礼物的时候,路过花店,几乎下意识就想送她这束花。 微光玫瑰最适合送给喜欢的女孩子了。 因为它的花语是:你是浩瀚星海里的一点微光,却是我终其一生去追求的璀璨星辰。 “没。”姜织眠摇头,浓郁的花香袭入她的鼻尖,她问,“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池砚舟眼神微闪:“第一次见面听你提及的,意外就记住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记这么久。 姜织眠眼底蒙上一层雾气,嗓音清脆:“谢谢,花我很喜欢。” 池砚舟松口气,便听到姜织眠问:“这是玫瑰么?叫什么名字?” “微光。” “很好听的名字。”姜织眠对花并没有多少研究,不懂它的含义,轻声,“也很漂亮。” “能让你开心,这花买的不亏。”池砚舟悄然松口气,语调愉悦。 “这花放哪?” 看着男人略带疑惑不解的目光,她失笑,“难道我要抱着花去吃饭呀?” “那要不我抱着?”池砚舟跟她打商量。 姜织眠:“......有区别吗?” “有啊,这样别人会误以为这花是你送给我的。”池砚舟长长“嗯”了声,“不过这样对你挺亏的。” 姜织眠瞬间便明白他的意思,嘴角微抽:“不能放车里吗?”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池砚舟眉心微拧,想说什么又道,“算了,反正送给你了,决定权在你。” 姜织眠看清他眼底的黯淡,扬唇笑了下:“那就抱着吧,反正今天我是寿星。” 池砚舟眸色发亮,眉眼弯弯:“好。” …… 两人进餐厅那刻,就有服务生来引路。 姜织眠挑了挑眉:“你是安排好的么?” 池砚舟偏头:“朋友之间,给你过个生日,应该不会不接受吧?” 姜织眠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垂眼又看了看那束微光,用下巴蹭了蹭上面的橙粉色的花瓣,梨涡清甜:“你好霸道哦。” 池砚舟嘴角漾开一抹笑,意味深长:“所以说,浓浓要好好了解了解我。” 姜织眠用喉咙“嗯”了声,笑着不语。 最后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旁停下,服务生笑着:“两位请稍等片刻。” 池砚舟淡淡点头,脸上挂着礼貌且疏离的笑:“谢谢你。” 服务生微微一笑:“您太客气了。” 等服务生离开,池砚舟转到一侧给姜织眠拉开椅子:“坐。” “谢谢。” 姜织眠没矫情,坐下后将花找个地方放好。 二楼的人目前并不多,来的也都是成双成对的,所以两人倒不突出。 池砚舟倒了杯热茶推到姜织眠面前:“先喝杯暖暖胃。” “好。”姜织眠拿起来抿了口。 话落,一道惊讶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姜织眠?” 第65章 生日快乐,浓浓 梁泊看了看对面的池砚舟,视线转向姜织眠的时候,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那束玫瑰。 ——微光。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微光是送给喜欢的人的。 梁泊眯了眯眼,萧瑞站在一旁不做声。 姜织眠看到他们,除了第一眼的意外,之后反应淡淡:“有事吗?” 梁泊刚准备开口说话,便被萧瑞按住胳膊:“没事,没想到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吃饭。” 姜织眠敷衍地点点头:“嗯,是挺巧的。” 是挺晦气的! 池砚舟从始至终都没看他们一眼,拿着手机似乎在发消息。 萧瑞扯着唇笑:“你们吃,我们去那边。” 说着他拉着梁泊离开这里。 “萧瑞,你干嘛?” “你想干嘛?”萧瑞不答反问。 梁泊一噎:“我就是想提醒她两句,那束花还有那个男人......” “人家的事总归是人家的,先不说我们连朋友都不是,就算是朋友,也不该管这么多。” “我知道了。”梁泊点点头,没多纠结,“吃饭吧,我饿了。” …… 在他们走后,池砚舟将手机关掉,放在桌子上。 “你这样是在欲盖弥彰么?” 池砚舟摇头,认真解释:“他们是那个人的朋友,如果看向他们,不论他们有没有伤害过你,我都会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他们的。” 姜织眠顿了顿,托着下巴,问了一个无关话题的问题:“池砚舟,你这样的人,应该有很多人追吧?” 池砚舟仔细想了想,摇头:“我没关注过。” 姜织眠咂舌:“不愧是你。” 服务生刚好前来送餐,这个话题至此止步。 姜织眠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几乎都是她爱吃的,有些诧异地望向池砚舟,后者冲她一笑。 姜织眠心中涌出一股暖流,待服务生走后,她轻轻说道:“谢谢你,池砚舟。” 在池砚舟准备开口前,她笑了下:“最后一次。” “那,不客气。”池砚舟眨了眨眼睛,温声道,“也是最后一次。” 姜织眠没忍住笑出声,眼睛弯成了月牙。 池砚舟也跟着笑。 一顿饭,吃的开心又愉快。 临近结束时,服务生端着一个蛋糕放在两人中央。 “生日总要有生日蛋糕的,不然就不完整了。” 朝服务生道谢后,池砚舟站起身将蜡烛插进去,点燃,“虽然不是晚上,没有多少气氛,但是看着也不错。” 姜织眠呆呆地看着池砚舟将蜡烛插完,朝她笑着说:“小寿星,吹蜡烛许个愿吧。” 看她没反应,池砚舟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眉眼温柔缱绻:“发什么呆呢?许愿了。” 姜织眠回过神,手碰到一起,刚闭上眼,就听到男人喊停。 “怎么了?” “这个,”池砚舟拿着生日帽,“要戴吗?” “好幼稚呀。” 姜织眠眼前泛着雾气,低头眨了眨眼,“这个,好幼稚呀。” “我想着这样更有仪式感。”池砚舟垂眼看了看,似乎也觉得幼稚,“那就不戴了。” “戴!” “嗯?” “不是说有仪式感吗?那就戴一下。” 姜织眠嘴边露出清甜的梨涡,伸手,“给我吧,我来戴。” “我来吧。”池砚舟站起身走到她身侧,弯着腰将生日帽戴在她头上,“这样更方便。” 姜织眠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温热触感,心头痒痒的。 “好了。” 正当她心神飘游之际,那道声音响起,身侧重新涌动着清爽的空气,吹走了她脸蛋的燥热。 姜织眠清了清嗓子,闭上眼开始许愿。 池砚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不合时宜地想,这次描摹的素材又有了...... 眼见女孩儿的眼睫颤了颤,他弯下腰,附在她耳边轻声道:“生日快乐,浓浓。” 男人炽热潮湿的气息喷洒在耳尖,似一股电流,传遍全身,引来一阵酥麻感。 姜织眠心跳快了半拍,身体的下意识反应让她猛地睁开眼偏头望去。 池砚舟还没来得及直起身,也没想到她突然转过头,一时间,鼻尖相碰,四目相对那刻,周围满是黏稠的旖旎感。 两人齐齐一僵。 而这一幕,在外人面前,就像在亲吻。 梁泊瞪大眼睛:“我去!” 萧瑞淡淡看了一眼:“人家分手了,再谈一个,很难接受吗?” 梁泊摇头:“不是,我惊讶的是,感觉姜织眠不像能在这种场合干这种事的人。” 萧瑞挑眉:“我倒是惊讶,今天是姜织眠的生日,为何之前一次都没听她提过?” “可能是怕得到的答案不会让她如愿吧。”梁泊吃了口宫保鸡丁,随口答道。 萧瑞神色晦涩不明:“是吗?那迁越这下是真的没机会了。” 梁泊:“?” …… 池砚舟最先反应过来,直起身:“许好愿了,就切蛋糕吧。” 整个人淡定又从容。 只是暴露在空气的耳垂红的滴血。 姜织眠脸蛋泛着红晕,一直蔓延到白净的脖颈,看他如此淡定,有些疑惑,抬眼一瞥,嘴角止不住上扬:“好。” 她将生日帽摘下放在桌子上,拿起刀切了一块递给池砚舟:“诺,寿星亲自给你切的蛋糕,快尝尝。” 池砚舟吃了一口:“很甜。” 姜织眠也吃了一口,奶油甜而不腻,面包松软香甜,很好吃。 池砚舟平时很少吃甜食,今天多吃了两口,看着女孩儿干净的脸庞,恶趣味一起,漂亮的指腹沾了些奶油。 姜织眠还没反应过来,侧脸上多了一抹温凉的触感,她懵了一瞬,反应过来瞳孔一缩,惊呼:“池砚舟!” 见计谋得逞,池砚舟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姜织眠哼了哼,蛋糕也不吃了,手指一扣,就要往男人脸上去抹。 不过男人比她高太多了,她根本够不到。 然而下一秒,池砚舟的身体往后一退,刚好抵在桌边,姜织眠见状,一只手撑在他身侧,另只沾着奶油的手碰到了他的脸颊。 姜织眠得意地笑了:“这下就一样了。” 她右脸上多了一小块白,他的在左脸上,位置大差不差,形状组合起来竟是个心形。 她只顾着这些,压根没注意到两人的姿势现在很是暧昧。 池砚舟弓着腰,而她刚好在他怀抱之内。 第66章 帮我追喜欢的女孩子 两人离得近,一深一浅的呼吸听的尤为清晰,以及身上淡淡的清香,一同传入鼻息。 池砚舟稍稍垂下长长的眼睫,入目便是那娇艳欲滴,让人想狠狠怜爱的红唇。 性感的喉结往上滚了下,又被他克制的压下去。 他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享受着片刻的温存。 视线偏移,眼尾上撩,不经意间对上不远处的两道目光。 池砚舟似有若无地勾了勾唇,眉宇透着股慵懒劲儿和散漫感。 不过两秒,重心又偏向怀里的姑娘。 直到这一刻,姜织眠才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她掀起眼皮,闯入漆黑的眼眸,里面明亮璀璨,似乎藏着许多星星,再去看,瞳孔内倒映出她的影子,里面的情意仿若要溢出来。 周围的空气的流动速度慢了下来,隐隐跳跃着粉色的泡泡。 一时间,竟不知道谁的心跳快了一拍。 “咚、咚、咚!” 姜织眠慌乱地移开视线,后退一步,拉开他们的距离:“那个,你,还吃么?” 她平静的心早就被男人的那一个告白搅乱,此刻更是乱的不行。 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向周围散开的潋滟没来得及平息,又被投入了好几块。 池砚舟也不逗她了,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巾,弯下腰给她擦脸,在姜织眠挣扎前,他一手按住她的肩头,嗓音柔柔的:“别动,很快就好了。” 姜织眠果真不动了,手摸到一个条带的东西,没管什么,直接伸手捏住,漂亮的眼睛沁出一层薄薄的雾气,湿漉漉的。 池砚舟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专注地擦着女孩儿脸上并不多的奶油。 纸巾柔软的触感以及男人指腹的温热一同传在姜织眠脸上,她手上的力度大了几分,耳根悄悄泛红。 短短的一分钟,对于姜织眠来说,像过了一个世纪。 可意外的,她竟然不排斥这种感觉。 “好了。” 池砚舟拿着纸巾的手用了些力,褶皱很明显,他说完准备转身扔进垃圾桶,感觉到什么,低眸一看,不由低笑,声音含着喜悦:“浓浓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的。” “?” 姜织眠顺着他的目光看,细白的手指紧紧捏着男人的风衣的衣带,脸蛋蹭的一下就红了,忙松手,有些结巴:“我、我没看到。” “没关系。”池砚舟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转过身,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又从桌子上抽了一张,随意往脸上擦擦。 结果不擦还好,擦了之后反而更多了。 姜织眠没忍住笑出声:“你马上就要变成小花猫了。” “那麻烦浓浓帮我擦吧。” 他又抽了张新的递给她,很自然地弯下腰,将脸凑到她面前,微微抿着唇笑。 姜织眠轻轻应了句,接过他手中的纸巾,收拾他脸上她留下的残局。 池砚舟的皮肤光滑细腻,不仅不粗糙,甚至连毛孔都看不到,仔细看能看到细小的绒毛。 生怕在他脸上留下什么印记,她的动作极轻,擦着擦着,手腕被人攥住,她茫然地看着眼前看起来乖的不行的男人。 “没事。”池砚舟眸色沉下,声音暗哑,“有些痒。” “那我快点?”姜织眠跟他商量,“要不然你去洗洗?” 这个问题,池砚舟肯定选第一个。 因为这一出,姜织眠的动作快了起来,不过几息间,她便收回了手,将纸巾扔进垃圾桶。 池砚舟有几分惋惜。 早知道就不说了...... 姜织眠看着桌上的还有一大半的蛋糕,提议:“要不,打包?” 池砚舟点点头:“我去要打包盒。” …… “我送你回去?” 如今刚过中午,路上行人不多,就连车辆都比其他时间要少。 池砚舟说着,手却非常诚实地下车为她打开车门,侧着身,手挡在车头,期待地看着她。 姜织眠没有驳他的意,弯腰上了车。 车子驶出,一转眼就消失在原地。 “浓浓。”池砚舟想在心里琢磨着如何将那句话说出来。 “嗯?怎么了?” “你还记得你当初给我说过什么吗?” “什么?” “你说,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喜欢的女孩子,你会帮我追的。”他顿了顿,眸光流转,“这话还算数么?” 姜织眠:“!!!” 她教池砚舟如何追自己?!! “这......”姜织眠扶额,也没人告诉她,事情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呀。 偏偏池砚舟的目光干净清澈,丝毫不见任何戏耍之心。 “难道浓浓说话不算数么?” 池砚舟垂眼,眼睫在眼底洒下一层阴影,遮住了原本璀璨的眸子。语气委屈的不行,尤其是看向姜织眠的那一眼,可怜兮兮又满是倔强。 姜织眠:“??” 以前的池砚舟是现在这样的吗? 怎么变了? 但是心软是怎么回事? “当然没有!” 她瞳孔微缩,反驳道,“我才不是那样的人。” “那浓浓是同意了么?” 池砚舟笑得狡黠,完全就是只狐狸。 “……” 第67章 蓝桉与鸟 “你是让我教你如何追我自己?” 这事怎么想怎么怪异。 “浓浓只需要告诉我,你喜欢什么,你讨厌什么就可以了。”池砚舟顽劣地单眨下眼,“毕竟要投其所好,万一献殷勤献错了,那岂不尴尬。” “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会自己观察呢。” “人都在身侧,为什么不直接问?”池砚舟觉得比起盲目地用那些自以为觉得好的方法,还不如直接将选择权交给她。 姜织眠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浮光掠影,以及熟悉的建筑物,没有直接回答同意还是拒绝。 直到车子停在出租屋,姜织眠关上车门前一刻,弯下腰朝驾驶位上的男人浅笑嫣然:“池砚舟,最多半个月的时间,我会给你答复的,期间你可以什么都不做,我并不在乎这些。” 池砚舟愣了一瞬,浅笑嫣然:“我知道了。” 他说完,推开车门下了车,走到女孩面前面前,掏出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她:“浓浓,生日快乐。” “这个是作为朋友的身份给你的礼物,你收下不算逾矩。” “等你生日的时候,你告诉我,我也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姜织眠接过包装精致的黑色礼盒,怀里还抱着微光,手指勾着蛋糕盒,冲他甜甜的笑。 那样子,美的不可方物。 他生日? “好。” 希望那时,他们的关系会变。 目送着女孩儿的身影消失在楼下,池砚舟又待了一会儿,才驱车离开。 …… 姜织眠回到屋内没多久,就收到了好几个快递。 接着便是电话。 “喂宝儿,收到我给你买的快递了吗?” “嗯,收到了。” 姜织眠抱着跟她差不多大的毛绒绒皮卡丘,因为抖动,皮卡丘脖子上还发出清脆的铃声,她弯眸浅笑,侧脸一靠,靠上那片柔软,“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许禾依旧活力四射,“眠眠,生日快乐呀,等我回去,给你办个party。” “不用了。”姜织眠失笑,“礼物和祝福我都收到了,就不搞那些了。” 许禾瘪嘴:“那行吧,等明年一定要大办!” 姜织眠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问:“禾禾,你在那边怎么样?” “还行。” 许禾打了个哈欠,一抬眼就是望不到尽头的大山,“我以为是做调研,谁知道......” 说着又泄了气:“确实是调研,不过是实践调研,我到了之后导师才告诉我,是在山区这边,给孩子们传授知识。” “眠眠,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山区这边,真的比我们那边的情况要坏上好多,他们有的人一辈子困在这里,贫困的甚至上不起学......” 她徐徐道来,情绪有些低落,满含愧疚开口,“我一开始还嫌弃这里的条件差,现在我都想过去扇我自己一巴掌。” 姜织眠闻言,嘴唇翕动,不发一言。 “我不能为他们做很多,只能将自己学到的知识教给他们,让他们用自己的力量离开这里。” 姜织眠垂眼,修长葱白的手指蜷缩着:“能帮我拍几张照片么?” 她没办法根据许禾说的这些感同身受,只有看到些实物,她的那种心情才会强烈。 “当然可以。” 许禾很爽快地答应了。 挂掉电话没多久,姜织眠就收到许禾发的图片。 一时间手机的嗡嗡声音就没停下过。 姜织眠点开一张,慢慢看着。 上面的图像很清晰。 简陋的教室、简陋的住宅、瘦小的身影、还有一双双渴求的眼睛...... 姜织眠阖了阖眼,再睁开时,已然有个打算。 她同许禾要了地址。 有时候很奇怪,明明自己过得并不是很富裕,也不是很开心,但碰到一些苦难,碰到一些需要帮助的人,总想着帮助他们,给予他们温暖和关心,让他们燃起希望。 而后仔细想想,这样不很好吗? 因为这样,世界上才会出现更多的善意,才会让更多的人感到幸福,有归属感。 就像许禾所说,能做的不多,力所能及便好。 说动手就动手,不过十分钟,姜织眠就买好了东西运了过去。 希望能帮助到他们吧。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姜织眠接起放在耳边。 “喂,阿翟。” “姐,生日快乐!” 姜至翟“啊啊”了几声,语气颇为幽怨,“礼物都到了,我竟然没到,真是个不合格的弟弟。” 姜织眠失笑:“好啦,一次生日而已,等明年一起。” “行叭,明年一定要大办!” 嗯?这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又聊了几句,问了姜至翟最近的情况,不放心嘱托两句,这才挂断电话。 之后便是安晴晴的,导师徐霖森的,还有大学时的另外两位舍友的。 甚至外婆也打了电话过来,姜织眠开心地跟外婆说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今年的这个生日,是姜织眠过的最开心的一个。 她嘴角笑意清浅,露出两侧甜甜的梨涡,往旁边一倒,靠在大型皮卡丘上。 忽地想到什么,爬起来开始拆快递。 各种漂亮精致的小玩意,其中好几个是姜至翟买的,也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 将地上的快递盒子整理干净,又洗了洗手,坐到沙发上将池砚舟送她的礼盒拿起来。 相比其他人,他送的礼物郑重许多,看起来也贵重许多。 姜织眠将绑在上面的红色丝带解开,打开盒子,露出里面泛着光晕的手链。 手链很漂亮,银白色的,最清晰的是个展翅的鸟,翅膀上和尾巴上镶着闪闪的小钻石,鸟头的上方和鸟尾的下方是两颗带着边角的钻石。 条链节节分明,在灯光下晕着细腻的光辉,隐隐能看到上面刻着什么,却看不真切,离鸟最近的那节,上面刻着字母。 姜织眠摸了摸,是个m。 她拿起来看了两眼,觉得眼熟,猛得将手机打开,搜到了项链的名字。 ——蓝桉与鸟。 姜织眠看了看价格,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特别贵重。 至于寓意...... 她怎会不知。 ——蓝桉已遇释槐鸟,不爱万物唯爱你。 她刷视频的时候看到后面的释义还有一句:尽管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但能让我停留和偏爱的只有你一个。 她的视线转向桌上的橙粉色渐变玫瑰,心尖一跳,拿着手机搜了「微光的花语」。 上面显示出来的字,让姜织眠心跳有些快。 刚好这时,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 第68章 再次对上 姜织眠拿着手机的手一抖,点开一看,顿时松了口气。 【导师】:织眠丫头,明天芜城有个辩论赛,我带你过去看看,尽量七点前到学校。 【姜织眠】:好的导师。 “叮咚——” 【池砚舟】:礼物喜欢么? …… 江城酒店内。 穿着米白色卫衣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玻璃窗上映衬出他完美且挑不出毛病的容颜,指节分明的手拿着手机,眼尾微垂,颇有几分散漫的懒劲儿。 具有垂感的裤腿包裹着那双劲瘦有力的双腿,衬得更加修长笔直。 他站的挺直,发丝略显凌乱,却不急着去抚平。 “池先生,你看这次的做工还满意么?” 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捧着池砚舟倒好的茶水,上面袅袅着热气,模糊了眼前的站着的身影,心头发慌。 手机发出的消息还没人应,他转了个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面上漾着笑,嗓音清润,令人感到舒适:“这次真是麻烦你们了,耽误了你们两天的休息时间,您放心,报酬不会少的,我会额外给你们往上加。” 中年男人受宠若惊:“池先生,您太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们该做的。” 池砚舟缓缓摇头:“本该是你们的休息时间,让你们强制上班,本就该多付些报酬,这并没有什么。” 中年男人闻言,没再推辞:“那就多谢池先生了。” “嗡嗡——” 握着的手机发出阵阵声,池砚舟眼睛一亮,朝中年男人抱歉一笑:“抱歉,我先看条消息。” 消息不出意外是姜织眠的。 【姜织眠】:很漂亮,很喜欢【图片】 还配着她将手链戴在手腕上的图片。 图片上,女孩儿冷白纤细的手腕上戴着泛着冷光的手链,在灯光的晕染下,散发着朦胧的圣洁,往前一些是雪白的腕骨,手背上的青筋尤为清晰。 很漂亮。 想......私藏。 池砚舟心神微动,长指按着,点了保存。 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发觉身侧还有人。 他按灭手机,清了清嗓子,脸上重新挂回温润如玉的笑:“多谢了,这次的做工,很喜欢。” 他的嗓音带着明显的喜悦。 中年男人见他眉宇透着不加掩饰的喜悦,稍愣片刻。 认识池砚舟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多少还是了解一些。 内敛稳重,温柔绅士,进退得当,谦谦公子。 似乎所有能夸赞的话,都可以夸在他身上。 “池先生喜欢就好。” 实在是好奇,没忍住问,“池先生,冒昧问一下,那个手链,是送给?” 两天前,他们突然接到池砚舟的电话,还是紧急加工。 手稿已经画好了,和市面上买的并无差别,但是细看下,满是区别。 条链上每个节点上面刻着的字符,以及钻石的数目,都是精密要求的。 而且,任他从事这个行业这么多年,也从来没见过有人提出要将上面的假钻石换成真的! 还是那种上等的纯净蓝钻石!! 市场上那条手链根本不值几个钱,不过寓意比较好,但是池砚舟定制的那个,最少要十几万甚至上百万起步。 具体的那个钻石,没经他手,到他手上时,只是一小块一小块的,只能推断出价值不菲,具体的不清楚。 池砚舟大大方方承认:“送给我喜欢女孩儿的生日礼物。” 中年男人更是震惊了。 喜欢女孩儿? 还不是女朋友? 难道这就是网上说的纯爱? 他并没深究,笑着说:“希望池先生早日抱得美人归。” “这事看她。”池砚舟弯了弯唇,“不过,谢谢您的祝福。” 做工满意,报酬自然不会少。 最后中年男人走的时候,脸上笑开了花。 池砚舟直接给了他们平日工资的三倍还要多。 要知道他们平时的工资不算太高,但也不低。 三倍,几乎比他们半年的收入还高。 将人送走,池砚舟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手指弯起撑着下颌,又看向那张照片。 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上面刻的东西? 指腹点下那个照片,页面翻转,回到微信上,看着上面那个「惊天霹雳兄弟群」,沉默几秒,果断放弃。 一个比一个单身,有什么可以请教的? 在「a爸爸」的联系人上停留两秒,还是放弃。 他可不想听他爸谈论他的那些辉煌历史。 纠结了半天,还是上网搜了搜,再挑挑选选,找个几条靠谱的,打算明天尝试尝试。 …… 翌日,姜织眠起了个大早,早饭都没来及吃,就先赶去了学校。 结果她这个行动,让两个人扑了空。 出租屋旁的大树下,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相视一望,空气中都能感受到那种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当然,这种感觉仅限于沈迁越。 池砚舟神色懒倦,瞥他一眼,朝他微微一笑,模样甚是散漫。 沈迁越:“?” 不是,他笑什么? 如今不过早上七点,出租屋的住户稀稀散散地从楼上下来,经过他们的时候,多看了两眼,接着纷纷感慨,也不知道谁这么好的运气,交到如此帅气又体贴的男朋友。 而作为他们探讨的对象之二,池砚舟眉宇温和,气质内敛稳重,矜贵优雅;沈迁越则不然,眉宇冷傲,气质冷酷桀骜,张扬又不羁。 两人全然是不同的风格,对视时,气势不分上下,一个随性慵懒,一个冰冷警惕。 除去一开始的那一眼,池砚舟就没再关注过他。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在快八点的时候,沈迁越打了一通电话。 打之前还颇为神气地看了眼池砚舟,然而不出一分钟,脸色比刚刚还差。 反观池砚舟,在沈迁越咬牙切齿下,他慢悠悠地拨通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响了两下,那头便接通了。 池砚舟挑起唇角,似笑非笑,缓缓开口:“眠眠,你出门了么?” 第69章 和她一辈子 生怕沈迁越听不懂似的,他特地喊的“眠眠”而非“浓浓”。 彼时的姜织眠正在赶往临市的车上,听到这话愣了一瞬:“你来了么?” “嗯,我在楼下,给你买了早餐。” “......”姜织眠掩饰性地捋了捋耳边的发丝,有些心虚,“那个,不好意思呀,我今天要去芜城看辩论赛,可能要几天不回来。” “没关系的。”那头的声音依旧好听,带着股酥麻感,让姜织眠忍不住捏了捏耳垂,“本来就是我没提前问清楚,是我的不对,你不用说抱歉。” 姜织眠眉眼一弯,接着便听到池砚舟问:“眠眠,我能去找你吗?” “找我?做什么?” “你要好几天不回来,”池砚舟沉思片刻,低声低喃,“我会想你的。” 他的声音温柔,带着无限的缱绻,像恋人在耳畔的呢喃,尾音勾着,简直撩人的不行。 姜织眠咽了口唾沫:“池砚舟,你耍赖!” “哪有?”男人故作无辜,只是从喉间溢出丝丝愉悦,“我说的是实话......” “眠眠,你接一下我电话,好不好?” 话音未说完,被一道声音打断。 沈迁越知道抢不过来手机,所以并没有动手,站在池砚舟身侧,大声朝电话里嚷嚷,希望姜织眠能够听清。 池砚舟眸色微暗。 “你和沈迁越在一起?” “他也来给你送早餐。”池砚舟压下内心的烦躁,尽量保持自己的语气正常且不带有偏见。 “不用理他。”姜织眠没有犹豫,那颗心早就偏了,“池砚舟,你不用理他,别让自己再受伤了。” “如果他一意孤行,你就打电话报警,要不然,你、你就打回去,总之不要让自己受伤,听到了吗?” 她的话里字里行间全是维护他的,满是担忧,甚至不惜让他以暴制暴。 池砚舟眼尾垂下,眼眸闪着细碎的光,染着明显的喜悦,轻抬下巴,笑得恣意:“我打架不会输的。” 莫名有些骄傲。 姜织眠瘪嘴:“记住我说的话没。” 她才不信。 不会输,上次能被打到? “记住了。”池砚舟乖乖应了句,“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姜织眠松口气:“那就好。” 短暂的沉默后,她开口:“我回答你刚刚的问题,你要是不忙,可以过来的。” 池砚舟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矜持地努了努嘴:“好。” 她没有排斥他! 真好! 与池砚舟的喜悦不同,沈迁越如遭雷劈,像是一盆冰水都头淋到脚,冷的打寒颤。 他们的距离不算太近,但也不远。 姜织眠说的话,他隐隐能听到,再加上池砚舟根本没阻拦,所以他清晰地将就全部的话尽收耳底。 他们待在一起,令姜织眠最担忧的,竟然是他会出手打池砚舟? 让池砚舟报警?让池砚舟还手? 她就......没有考虑过他吗? 为什么呢? 几年的感情说散就散? 就只是为了一个相识不到一年的人? 沈迁越不愿相信。 “可悲!” 一道轻嗤拉回他的思绪,沈迁越冷眼看着他:“可悲?哼!我才不可悲,我和她有四年的时光,而你,不过是在她最伤心的时候出现在她的世界。” “池砚舟?对吧。” 哪怕他心底再慌乱,他也绝不允许自己低头,“眠眠的性格相信你也知道,她这个人最重情,尤其是对她伸出援手的人,她都会想尽办法回报。” 池砚舟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不咸不淡,耐心地听着他讲,伸手理了理袖口。 “而你,不过是出现在一个正确的契机和时机而已。”沈迁越冷哼,“她迟早会意识到的,这种感情,只是感激,无关其他。” 停顿两秒,池砚舟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嘴角勾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嘴里说着不饶人的话:“现在的你,不仅可悲,还很可笑!” “你!——” “你既然了解她,那你也应该知道,她做出的决定,不会改变。” 沈迁越面色一变。 他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他一直逃避这个问题。 他认为自己肯定能求得姜织眠的原谅,他们肯定会在一起。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你们四年的感情还抵不过我们不到一年?”池砚舟语带讽刺,“你要不要仔细想想,在这四年里,她付出了多少,而你给她带来的,是什么?” 看着沈迁越越来越难看的表情,池砚舟一字一句道:“是失望、是冷淡、是望不到头的黑暗,是看不到希望的未来。” “你只想着你们的四年,可对于眠眠来说,这四年,她并不好过。她付出过,她坚持过,她努力过,可她,仍然得不到好的结果。” 或许在姜织眠看不到的角落,还嘲笑她傻,嘲笑她一根筋。 沈迁越紧咬牙关,紧紧握着手,指甲陷入肉里。 “沈迁越,你真是自傲!你只想着,只要你回头;只要你努力弥补,眠眠就能原谅你,就能和你重新开始?可是凭什么?” “你简单的几句道歉的话,几次不关紧要的行动,就想要消除一切伤害?抵消过去的一切?然后从头开始?” “开什么玩笑!” “你知道你做的事情对她的伤害有多大么?你知道你说出的话对她的打击有多大么?你从来没想过,因为你从来不认为自己有错。” “你认为会有人会一直留在原地等你?等着你回头?等着你变好?” 池砚舟嗤笑一声,“什么时候,原谅是由加害者来说了?” 沈迁越猛得抬头看他,身体不断颤抖。 池砚舟淡淡“哦”了声:“可能我没解释清楚,我是从两年前认识眠眠的。” “我对她,一见钟情!” 沈迁越逐渐瞪大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池砚舟不理会他的反应,嗓音平静好听:“到现在,我越发确定自己的感情,我只喜欢她。” “我会追求她,和她一辈子。” 第70章 不会说谎的 “她不会同意的。” 沈迁越眼眶泛红,失魂落魄般的,似在自我安慰,又似在告诉池砚舟这个消息,“她,不会同意的。” 池砚舟眼神微闪,没再理会他,转身离开。 有些人,是叫不醒的。 也不值得花时间去叫醒。 …… 姜织眠到达芜城后,马不停蹄地赶往辩论赛场,到时,比赛刚刚开始。 每每看辩论赛,她都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场上局势进行的如火如荼,谁也不让谁,谁也不肯服输。 姜织眠看的津津有味,至于跟她一起来的徐霖森,早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直到辩论初赛结束,徐霖森才姗姗来迟。 “织眠丫头啊,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聚个餐,认识一下我的几个老朋友,不过我们都是大老爷们,可能会委屈你。” 导师的朋友? 姜织眠眨了眨眼睛:“可以么?” 那一定是知识渊博的人。 就算听他们探讨问题,也肯定有所收获。 “当然可以。” 姜织眠一直认为,像这种大佬级别的,餐桌上讨论的都是关于学术方面的问题,直到—— “来,给你们介绍介绍,这位是姜织眠,我的得意门徒。” 徐霖森一脸得意地给他的老朋友介绍。 “哎哟,不容易啊,你这个专业太冷门了,好少有人学的,没想到竟然挖到一个。”开口的是戴着黑色眼镜的年过半百的男性,姓田。 “这丫头我认识,优秀着呢,前两年我碰到她参加全国外语竞赛,还得了一等奖呢。” 辛老看起来比较和蔼,语气满是赞赏。 “哈哈,辛老头,你这是羡慕吧。”这话可把徐霖森得意坏了,“别羡慕了,毕竟这样的学生千年难遇啊。” 田老见他那样,很是无语:“参加比赛的时候,人家还是大学生,老徐,要点脸。” 徐霖森“啧啧”声:“你们懂什么?她上大学的时候,我是她导员。” “......” 楚老见状,忙打回圆场:“老徐,你要是想站着就站,让人家小姑娘坐,别累着了。” 姜织眠有些受宠若惊:“谢谢前辈。” “丫头啊,别拘谨,把我们普通的长辈就行。”田老笑眯眯道。 楚老:“对啊,老徐的学生,不就是我们的学生嘛,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问题,老徐解决不了,就来找我们。” 辛老:“实话不瞒你说,当初我们四个,就数他学习最差,不过他运气好,什么都能踩着线进去。” 徐霖森:“......” “你们够了哈,平时也就算了,当着我学生的面,给我点面子,行不行?” 姜织眠不由扬起唇。 这样的友谊,真令人羡慕。 事实证明,学倒没学到什么,脸上的笑倒是没放下过。 “我去!老徐,你耍赖!说好的两杯!” “老楚,不能这么算啊,这就是两杯。” “半杯也叫一杯?无耻!” “老田,你别因为嫉妒就搞我!” “......” 期间也不忘cue姜织眠,防止她坐着尴尬。 喝了太多果汁,姜织眠说了声,起身去了洗手间。 餐厅很大,显得几分寂静。 空荡荡的走廊上蓦地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逐渐逼近。 姜织眠起初没在意,以为是走的同一个方向,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不太对劲。 她的脚步加快了几分,心中已然有了对策。 “我都说了,我不相亲!” 一道略显冷淡又有点不耐烦的嗓音从深到浅传遍整个走廊,驱散了寂静的氛围。 姜织眠用余光瞥了眼,那人的身影站在原地,没再敢动弹。 “哒哒——”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极为清晰的声响,从步伐上能听出来,应该是个果断利索的女生。 “我管他是谁呢?我最近没有结婚的打算,最近五年都没有,你们不用劝我了。” 女生愈来愈近,“我自己心中有数。” 视野中出现一位穿着职业装的女性,头发扎成低马尾,精致的脸上沉着冷静,有种职场上的那种杀伐果断。 电话那头依旧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女生借着工作忙的理由,将电话挂断。 多了一个人,身后的人思考片刻,拉了拉外套链子,又压低了帽檐,这下除了一双凶狠的眼睛,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那人双手插兜,扭头就走。 姜织眠松口气,和刚刚的女生一同进了洗手间。 出来在洗手池洗手时,女生好心提醒一句:“以后要是再出来,最好找个人结伴而行,那个人是惯犯,坐过好几次牢,消停了一段时间,现在可能又要开始了,而且,他盯上的人,一般不会轻易放弃。” 姜织眠点头:“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小心的。” 这件事姜织眠放在心上了,搜了一些相关新闻,之后两天,无论去哪,都是挑人多的地方,出门的时候,提前在包里备好防狼喷雾和紧急报警器。 不过她一般出门都是跟着徐霖森一起,不会落单。 而徐霖森则是带着她去和一些资历深的教授见面,让她混个眼熟。 姜织眠知道这些机会有多珍重,没敢懈怠,时刻绷着神经。 与此同时,这场辩论赛也进行到末尾,战况比之前还要激烈。 三天的时间,姜织眠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偶尔空闲的时间,思绪飘转,就想起了答应池砚舟的事情,然后想着想着就想:池砚舟不是说要过来吗?怎么没动静了?难道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她觉得有这个可能。 毕竟池砚舟是不会说谎的。 她想的很自然,完全忽略了自己心中对池砚舟的信任早已升高了不止一层。 离开芜城的头一天,姜织眠将最后的辩论赛看完,百无聊赖地走到街边。 街边的人很多,小道旁绿意盎然,树上绽放着小嫩芽,姜织眠不自觉地就放空了自己。 倏忽,手腕被两只手同时圈住向一边拉,两股力道,谁也不让。 她的思绪早就被拉回,人还没看清,先感受到了手上的温度,一时间心脏狂跳,浑身冒冷汗。 第71章 庆幸有你 身后跟着的黑衣男人见情况不对,急忙压低帽檐,转头就走。 没走两步,肩头被一双冷白又指节分明的手按住,紧接着便是低沉且危险的嗓音:“跟踪人家小姑娘,这可不是好习惯。” 黑衣男人心头一慌,用力打向来人的胳膊:“你特么谁啊?滚开!” 池砚舟神色平淡,反手就将人桎梏住,掏出手机报了警。 姜织眠在看到池砚舟那刻,紧绷的神经顷刻松散,偏过头,朝上次见面的女生扬了扬唇:“谢谢你。” 女生换下了职业装,穿着简单的休闲装,头发披散在脑后,精致的眉眼微微一弯,清冷中又透着几分平易近人的笑意。 “不用谢,我并没有帮多少忙。” 她说完,眼睛看向不远处的身材颀长的男人,眼神晦涩不明。 姜织眠自然也注意到了,垂在腿侧的手指稍稍蜷缩着,睫毛颤了颤,遮住眼底的情绪。 没等多久,警察便来了。 池砚舟情绪平稳地将事情简单地讲清楚。 警察小哥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点头表示了解:“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会处理好的。” 对于这种惯犯,他们也是头疼。 被人举报好几次,也进去了好几次,跑出来还是不知悔改。 这次,一定要教育久些才好。 池砚舟嘴边漾着笑,稍微弯腰:“辛苦你们了。” 警察小哥摆手:“保证你们的安全以及维持社会秩序,本就是我们的职责。” “所以,才更要说谢谢,不是吗?” 姜织眠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嗓音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这种职业,很伟大,值得被人尊重,也值得被人敬佩。 警察小哥愣了一瞬,说不出煽情的话,只是欣慰地笑出声。 时间紧迫,警察小哥嘱托了两句,上了警车离开。 池砚舟的目光流转,落在身侧的女孩儿身上,声音担忧:“有没有被吓到?” “说实话,你们拉我手腕的时候,我还真被吓到了。” 池砚舟狭长的眼中一闪而逝的懊恼:“抱歉,我当时没想这么多。” 看到她被人尾随那刻,心跳跳到了嗓子眼,身体的反应要大于思考,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都想笑,明明应该抓那个尾随她的人的。 “为什么要说抱歉?” 姜织眠仰着脑袋,认真地道,“我还庆幸呢,庆幸来的人是你。” 池砚舟细心地注意到她的动作,弯下腰,防止她仰头难受,想问她“为什么会庆幸?”,话到嘴边,一道声音率先插过来:“池砚舟?” 声音带着几丝不确定,余下的,满是惊喜。 池砚舟偏过脑袋,姜织眠清晰地看到他的神色微怔,随后轻挑眉梢,精准无缺地喊出那个女生的名字:“苏淡月?” 很奇怪,明明是很正常的情节,姜织眠心中总有些不舒服。 像是索然无味的白开水里,突然加入一小滴柠檬汁,迅速向周围扩散,然后将白开水变成酸的。 那种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姜织眠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一时半会儿没想明白是什么情况。 苏淡月勾唇轻笑,略有些惊奇:“难得,你竟然还记得我。” 池砚舟的笑容多了几分疏离和淡漠,礼貌道:“可能是因为我记忆比较好。” 苏淡月笑了笑,眉目染上几分愁绪,欲言又止。 池砚舟并没有叙旧的打算,嗓音清润:“苏小姐,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蓦地想起什么,道:“对了,今日之事多谢了,算我欠你一个......” 袖子被人扯了下,他垂眼,看到姜织眠朝他摇摇头:“她帮的是我,理应由我来报答。” 苏淡月一脸惊奇地看着两人的互动。 要是她记忆不错的话,池砚舟好像永远对人都是那种礼貌疏离,据说还有很严重的洁癖。 如今不仅能让人轻易地扯着袖子,还不惜为了她欠自己一个人情? 他,何时对某个人这么特殊还这么好了? 苏淡月抬手支着下巴,弯了弯唇:“既然这样,我能问个问题么?” 姜织眠的眉头轻蹙:“是我欠你人情......” “放心,不是很无理取闹的问题。”苏淡月浅笑,“而且,你不用如此紧张,我不喜欢池砚舟,我只是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我想要的答案而已。” 紧张? 姜织眠的耳根渐渐变烫,小声低喃:“我没紧张。” 池砚舟见她那副样子,心头微动,眼中没了之前的平静。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苏淡月:“是问景逸的事情吧。” 本该是疑问的句子,被他说成了肯定。 再次提及这个名字,苏淡月眼前一片恍惚。 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是。” “我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你与陈讫和他玩的好。” “我想问他一个问题。” 池砚舟点头表示知道:“他现在在云京,估计这阵子有些忙,你可以去找他。当然,手机号码我也有。” “条件是什么?” 池砚舟这个人,看起来对所有人平等地上心,实际上只有了解后才知道,他是温柔绅士,是体贴入微,但他重情有原则,浑身透着股疏离和淡漠。 先别说是好友的私人信息,就算只是简单的一个陌生人,他也不会轻易地将任何有关那人的信息透露出来,无论关系处的再好。 池砚舟有一瞬间错愕,随后又恢复平常,只是笑容中多了几分锐利,像极了商人在谈判:“电话号码抵消今日的人情。” 姜织眠有些焦灼,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袖:“池砚舟!” 池砚舟按住她的手,朝她安抚一笑。 苏淡月微惊。 其实今天的事不过顺手,帮助之前,苏淡月根本不知道姜织眠认识池砚舟,更不知道姜织眠对于池砚舟这么重要。 也就池砚舟,伸出一点援手就砥砺相助。 “成交。” 这个条件,她不会拒绝。 毕竟于她,只赚不亏。 “不过,你确定他不会生气?” 说完,就觉得自己多嘴了。 “这个就不劳苏小姐费心了。” 苏淡月耸了耸肩,拿出手机存了号码。 之后,两人愉快地告别。 第72章 要结婚了 姜织眠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内心急躁不安。 “别担心。”池砚舟说得意味深长,“我这是在帮他。” 姜织眠不解:“帮它?” 她?还是他? 她微仰着脑袋,头发蓬松柔软,漂亮的眼湿漉漉的,里面闪着细碎的星光,睫毛又长又翘,白皙的脸蛋,光滑又细腻,看的池砚舟心里痒痒的。 他忍了又忍,捻了捻指腹,压下心中的蠢蠢欲动。 “浓浓等我几分钟,我打个电话。” 姜织眠猜到他跟谁打了,点点头。 电话接通的挺快,但那头人的状态,非常不好。 “阿舟啊!快来帮我!小爷快累死了!!” “呜呜,他们只说要接管公司,没说接管公司后,要解决这么难的事情啊!我可以选择回档重置吗?” “阿舟,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快!小爷需要你的帮助!!” 池砚舟:“......” 默默将手机拿远一些:“跟你说个正事。” “你说,说慢点也没事。” 周景逸趴在办公桌上,神色恹恹,浑身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 “我今天碰到苏淡月了。” 话落,那头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良久,周景逸闷闷“嗯”了声,声音含糊:“知道了。” 素来大大咧咧的他,难得沉默寡言。 “我把你的手机号给她了。”阳光从旁边树缝间溢出,在地上投射出斑斑点点,池砚舟眯了眯眼,缓缓启唇,“景逸,试试吧。” 那头再次沉默,然后直接拍桌而起,明显急躁:“我去!你怎么知道?!!” 池砚舟的嘴角轻微一抽:“......不是很明显么?” “怎么可能!” 周景逸不信,“分明除了我自己,没人知道。” 池砚舟补刀:“阿讫也知道。” 停顿一秒,继续道:“所以当初我们丝毫不惊讶。” 周景逸:“......” 周景逸:“??!!!” “你们真是......”说着又泄了气,“我的心思就这么好猜么?还是表现的很明显?” 不等池砚舟回答,他的情绪低落,就连声音都染着悲伤:“那为什么当初她没发现呢?” “你不是说了嘛。” 说了,现实不是小说,小说都发现不了,现在怎么可能会发现。 池砚舟道:“再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什么心思,我们能不知道?” 这话说的周景逸更伤心了。 “怎么?这次还不打算主动?” 再错过一次,就真的错过了。 “没机会了。” “阿舟,我不是你。” 因为池砚舟有依靠,池家有池寒景在,而池寒景和叶婵衣都很爱他,尊重他的选择,所以池砚舟不会有所顾虑。 周景逸收回了平日的嬉皮笑脸,嗓音沉沉的,隐约带着哽咽,“爷爷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我上次答应了他提的相亲,不出意外,我要结婚了。” 池砚舟的身形微怔,握着手机的手逐渐用力,冷白的腕骨明显,手背上的指节分明。 周景逸之前说过的。 他不会和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 他还想继续浪...... 太阳射来的光打在男人身上,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泛着朦胧的光晕,他仿若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下,宛若神明。 此刻却是有种淡淡的哀伤。 “你,”池砚舟的嗓子略显干涩,“决定好了?” “嗯。” 远在云京的周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 在听到苏淡月名字那刻,他就直起了身,走了几步,站在落地窗前,玻璃窗上倒映出他的身影,以及脸上苦涩的笑。 “阿舟,我不能再任性地等她了。” “而且,现在都过去七年了,我们都长大了,她,说不定也有男朋友了,或者,想更远一些,她可能连孩子都有了。就算都没有,我也没时间去耗了。” 如果只有他的话,什么都不管,他可以义无反顾奔向她,就算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他依旧乐意。 但是—— “我有我自己的职责,我要,”周景逸顿了顿,“扛下整个周氏,我要守住爷爷,还有我爸爸妈妈的心血。” 他早就知道。 在接手周氏那刻,他就做不到独善其身,做不到像之前那样肆意妄为。 他没得选择。 而他,不后悔。 “有需要了喊我,我一定帮。” 池砚舟知道周景逸的情况,并没有劝什么。 “对了,她主动提及的,说是问你一个问题。” 周景逸满不在意:“可能是因为高考前,我将那个男生打一顿的原因吧。” 没想到,还挺记仇。 接着又一阵沉默。 “哎呀,别这么悲伤嘛,她到现在都记得我,证明我也不是很失败。”周景逸恢复到之前的模样,“再说,人生哪有那么多得偿所愿?你不是说了嘛,人既然享受了,就要承担他应有的责任。” “你和伯父的约定,还有两年吧。挺好的,还能再自由两年,带着我的那份,好好玩。” 池砚舟抿了抿唇,没做声。 手机里传来一阵敲门声,池砚舟听到有人喊:“周少,董事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 “没事就挂了。”周景逸歪着头,肆意地笑着,潇洒道,“我要指点江山去了。” “好运!” 他们之间,无需太多话语。 “小问题,不会难倒小爷的。” 挂断电话那刻,周景逸脸上的笑消失殆尽,精致的眉眼染着丝丝倦意,却强撑着不让人看出。 “他们都到齐了?” 助理恭敬地回话:“都到了。” 周景逸嗤笑一声:“无非就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罢了。” 周氏里持同意意见的董事,有;持反对意见的,也有。 真是奇怪,周氏名正言顺,众所众知的继承人,竟然也会被反对。 直到周景逸听到公司里有人讨论,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在大家的印象中,他似乎就是那种无所事事,只知贪图享乐的纨绔子弟。 他们只是想保住自己的饭碗而已,又有什么错呢? 助理低着头听着:“他们只是没发现周少您的优点,等发现了,就不会反对了。” 一开始助理和外界对周景逸的认知差不多,但这两天彻底颠覆了他的观点。 周景逸这个人,先不说天赋,就那个不要命的拼劲儿,就足以令他敬佩。 第73章 成为您的骄傲 周景逸曲着腿,姿态懒散,语调说不出来的漫不经心:“原来我还有优点啊。” 似乎在自嘲,又似乎在惊奇。 助理刚准备说些什么,却听到男人笑了声,抬步越过他:“走吧,让他们等着急了可不好。” 在周景逸的记忆里,有个人教过他,无论何时,都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破绽,尤其是看不好你的人,不认可你的人。 那个人还说:“不过没关系,阿逸还有我们,有我们给你撑着呢,所以阿逸只需要开开心心长大便好。” 可是,好长一段黑暗里,只有他独自摸索着前行,看不清来时路,望不尽未来路。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董事们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没有出声打破。 “怎么了各位?”周景逸靠在老板椅上,薄唇微勾,皮笑肉不笑的,“之前不是挺会说的么?现在怎么都成哑巴了?” 黑色的商务笔在修长的手指间转着,眼皮掀起,闪过一丝薄凉。 “周少,我们不是反对你,你是周家唯一的继承人,我们自然认同。”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董事开口,“只是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周氏毁于一旦啊,我们作为周氏的老股东,肯定是要为了周氏着想。” “哦?” 周景逸将目光落在他身上,气场全开,嗓音极具有压迫感,偏偏语气依旧散漫,“李叔的意思是,周氏在我手里会破产喽。” “自然不是。”李叔听到这,吓了一跳,忙否认,“我的意思是,我身为周氏的董事,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周氏。” “嗤——” 周景逸没客气地笑出声,声带讽刺,“李叔是不是记错人了?” 李叔对于他的态度很是不满,不等他说,周景逸的话令他一顿:“什么?” “李叔啊。”周景逸垂眼,转着手中的商务笔,薄唇轻启,似笑非笑,“我不是池家太子爷,所以我没有他那般耐心和绅士,也没有他那般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地温和和礼貌。” 顷刻间,会议室内众人一声不吭,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许多,紧紧地盯着前面的男人。 男人随意靠着,胳膊搭在老板椅的扶手上,手指弯起支着下巴,俊美的容颜上具有侵略感和危险感,姿态散漫矜贵,气场强大。 他笑着,眼底却未见半分笑意,声音缓缓:“我继承周氏,只是在通知你们,而不是商量。” “还有,”他环视一眼四周,“就算你们不同意,也没有办法不是,毕竟目前为止,周氏除了我,也没人继承了。” 众董事齐齐一惊,只觉得眼前的人,跟他们记忆中的那个人,全然不一样了。 这样的周景逸,让人生不出反抗之心。 这场会议,简直是碾压局。 支持周景逸的董事纷纷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下,就连不同意的,一个个都低着头,沉默一会儿,无论愿不愿意,都表示了同意。 局势已定,没有回旋的余地。 会议结束后,周景逸只身回了办公室,拨打了一通电话。 中午时分,他连饭都来不及吃,直接赶去医院。 “少爷,你好好休息休息,吃个饭,公司的事不急于一时。” 司机在周家二十几年了,可以说是看着周景逸长大的,见周景逸这样,眼中止不住的心疼。 周景逸往后靠着,头颅后仰靠在椅背上,闻言咧嘴笑开:“谢谢成叔,等到医院看完爷爷,我就休息。” 怎么会不累? 自从半个月前接手周氏,事情就没停过。不仅要谈合同,还要解决公司内部压力。 这几天还算好的,刚接手那几天,他每天的睡眠时间都不超过五个小时,饭都是在路上吃的。 唯独不渴。 可能喝酒喝的太多了。 周景逸抬手按了按酸疼的太阳穴,右手垂下,左手的手背抵在额头上,阖眼假寐。 成叔见状,在心中叹了口气,将速度减低一些。 到医院时,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车子刚停,周景逸就醒了。 成叔无奈:“少爷,你先上去,我去停个车。” “好,辛苦成叔了。” 周家毕竟是名门望族,就算不像池砚舟那样,得到的教养和骨子里的修养也不会太差。 没进到病房,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景逸来了。” 叶婵衣温柔地笑了笑,往后面站站,方便周景逸进来。 周景逸看清屋内的众人,挨个喊:“池爷爷,池伯母,池伯父,陈伯母,陈伯父。” 池寒景的眉头微动:“辛苦了。” 陈复顺势接:“如果有需要,跟我们讲,我们过去帮你压压。” 温莹想的和他们不一样:“景逸要是累了,就回家,还有我们呢。” 叶婵衣:“一家人不用见外。” 周景逸眼眶一酸,瞬间蒙上一层雾气。 他低着头,快速地眨了眨眼,将涌出的泪意压下,扬唇道:“谢谢你们,目前的事我还能解决。” “有需要了喊我们。”池寒景轻声,“再不济,喊阿舟,对于金融类的,他之前学过一些,可以给你出出主意。” “阿讫最近也不知道忙些什么,问他他也不说,想来也没多大事,你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喊他也行。”陈复说,“都是兄弟,不用见外。” “我知道的。” “景逸吃饭了吗?”叶婵衣笑容温婉,“我多带了些,待会儿你陪着老爷子一起吃些。” “好,谢谢池伯母。” 对于他们的关心,周景逸都是笑着接受然后道谢。 聊了会儿天,池寒景和陈复又给周景逸出了些主意,这才离开。 等几人走后,空旷的病房倒显得几分冷清。 “爷爷。”周景逸拉过椅子坐在床头,将叶婵衣拿来的午饭盒打开,“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阿逸辛苦了。”周老爷子面色憔悴,看到他后更是愧疚,“都怪我,拖累了你。” “爷爷别这么说,要不是您,我之前不会能那样放肆,也不会无所顾虑。” “累不累?” 周老爷子伸出苍老的手,抚上他的脸颊。 “不累。”周景逸眼眶泛红,摇了摇头,“今天董事的人都同意了,没人反对。” 他说:“爷爷要快些好起来,您要看着我,让周氏步步高升;您要看着我,一步一步成为您的骄傲。” 周老爷子笑,脸色苍白,声音虚弱:“阿逸本就是我的骄傲。” 周景逸紧咬牙关,饭盒被他放到一边,握着老爷子的手放在额前,低着头不让老人看到他的狼狈:“爷爷,您再等等我,您不是想要看到我幸福么?看到我身边有人陪伴吗?” “您再等等,我很快、”他喉间发哽,声音哽咽到说不出话,“很快,就能找到幸福了,到时候,我还想让您帮我看孩子呢。” 第74章 没有意外 “好。” 周老爷子浑浊的眼中满是泪水,脑袋靠在枕头上,脸上带着笑,“我还要看着阿逸找到幸福。” 周景逸收拾好情绪,眼眶依旧酸涩,稳住略有些发抖的手喂老爷子喝粥。 内心盘算着接下来相亲的事宜。 相亲对象是之前爷爷年轻时的战友的孙女,具体的他没了解,也不需要了解。 不管那个人是谁?性格怎么样?是丑是美? 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只要她同意,那个人一定会是他未来的妻子,是周家的女主人,是周氏的夫人。 没有意外! ……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自从池砚舟打完电话,他的情绪就不高涨,明显的低落。 池砚舟停下脚步,很自然地弯下腰,眼尾微垂,染着丝丝愁绪,轻声问:“浓浓,可以,给我一个拥抱么?” 姜织眠几乎没有犹豫,往前一步,进入他的领域,伸手圈住他劲瘦的腰身,下巴抵在他的肩膀,脸颊相贴。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嗓音柔柔的:“池砚舟,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你想说,我会很认真聆听的。” 池砚舟长长的眼睫颤着,漆黑的瞳孔染着淡淡的悲伤,他没回答,伸出手,在触碰到女孩儿的腰上时,停顿两秒,下一刻,掌心扣住女孩儿纤细的腰肢,往怀里带。 他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她,从中汲取温暖。 “还记得上次在云京见到的那个人么?”池砚舟语调闷闷,下巴抵着她的颈窝。 “记得。” 不止他,就连曲嫣然,她都记得。 “他之前最喜欢自由了,不喜欢被约束,不喜欢被人管教,看起来很任性,每天都嬉皮笑脸,好像从来不会悲伤。” 这么多年,他没谈过恋爱,有人问他,他就说:小爷还没浪够呢。 只有他和陈讫知道,周景逸是在等一个人。 说是等,也不算。 后面完全失去了那个人的消息,就变成了漫无目的地等。 不知道归期,不知道征途。 “我见他哭过最伤心的一次,是在伯父伯母的葬礼上,他哭着对我和阿讫说:他是不是没有爸爸妈妈了?” 想起当初,池砚舟还是没法做到心如止水。 “他有喜欢的人,现在却不得不娶自己不喜欢的女孩子。” 池砚舟一时不知道该心疼谁。 好像这样对谁都不公平。 但是,好像没有选择。 他了解周景逸的性格,如果真的结了婚,只要对方不做什么过分的事,周景逸真的会和那个人相敬如宾一辈子。 “浓浓,不公平呀。” “可是池砚舟,生活中哪有那么多的婚姻是因为爱情呢。”姜织眠说,“很多都是看着合适,能搭伙过日子,然后就将就在一起了,不想将就的,有的自己一个人活得自在,有的去谈恋爱找感觉,还有的,我不是很清楚。” “婚姻能长久,有时候靠的并不是爱情。两个人看的顺眼,婚后能想到对方,对婚姻和家庭负责,这样的,才能抵得过婚后的茶米油盐以及鸡毛蒜皮的琐碎事。” “还有呀,你不是说了嘛,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朝夕相处的人,多少能培养一些感情吧。” “而且我相信,要是相亲的那个女孩儿不同意,他也不会强行逼迫人家同意吧。” 池砚舟眨了眨眼睛,瞬间明白了姜织眠的意思。 “我知道了。” 情绪被拉出来,池砚舟才意识到目前的情况。 姜织眠长得还算高挑,但是她骨架小,以至于在一米八七的池砚舟面前,显得几分娇小。 女孩儿的整个身体都在他怀里,温热的体温透着衣料传到他皮肤的感受器上,隐隐有些发烫。 淡淡的薰衣草味袭入他的鼻息,让他有些贪婪地嗅了嗅,随后绯色爬上耳垂,变成了晚霞色。 心跳在这一刻失了控,有种不顾他死活的跳腾感。 扣着女孩儿腰肢的掌心松弛下来,手指忍不住蜷缩,改成虚虚地揽。 想提醒,又不想提醒。 “池砚舟。” “嗯?我在。” 姜织眠似乎也反应过来了:“你饿吗?” “有点。” 两人很自然分开,相视一眼,空气中莫名有种令人上头的暧昧。 两人耳根发烫,红的要滴血。 齐齐别开脑袋,姜织眠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忽不定:“要不我们去吃饭吧?我也有些饿了。” “好。”池砚舟掩饰性地把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眼神忽闪,“有什么好的推荐么?” “有一家,不过你好像不太吃辣。” 前几次吃饭,她见池砚舟都是挑着清淡的菜去夹,重点口味的很少见他动筷。 “能吃的。”池砚舟弯了弯唇,“我吃辣,只是平时不常吃。” 姜织眠有些不信,不过在池砚舟的坚持下,她带着池砚舟去了这几天常去的那家店。 店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到她旁边的池砚舟后,愣了下,随后笑道:“小姑娘,这次带着男朋友一起来的呀?” 池砚舟闻言,偏头看了看姜织眠,咧开嘴笑。 嗯~看来真的很有夫妻相嘛。 不过还是解释:“还不是男朋友,我正在追她。” 姜织眠将嘴边的话默默咽下去。 店主爽朗地笑两声:“不好意思呀,是我误会了。你们今天要吃的话,我免费送你们一道菜。” 第75章 看电影 这家店的装饰很清新,店内干净整洁。 姜织眠点好餐后,将菜单递给池砚舟:“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池砚舟又勾了两项,把菜单递给店主,浅声道谢后问姜织眠:“有想喝的饮料么?” 他站起身:“我去拿。” “北冰洋吧。” “好。” 最后拿过来的是两瓶,还有两根吸管。 姜织眠挑眉:“你也喜欢?” “你喜欢的,我想尝试尝试。”池砚舟将瓶盖撬开,把吸管插进去推到姜织眠面前,“说不定就喜欢了呢,这样我们的兴趣爱好就多了一个一样的,以后的话题肯定会变多。” 姜织眠噗嗤笑出声:“认识你这么久,你又不是能让场子冷下来的人。” 她拿过瓶子,咬着吸管喝了一口,甜味瞬间溢满口腔,享受地眯了眯眼:“我其实没那么喜欢,只是之前上高中的时候常喝,那时的北冰洋没有这么贵,后来变贵了,我就不怎么喝了。” 池砚舟将自己那瓶打开,插着吸管喝了一口,客观评价句:“感觉还不错。” 说话间,饭菜尽数上来。 店主说送盘菜,还真送了盘,是凉拌银耳。 银耳被辣椒油染成了红色,胡萝卜丝和小米辣掺杂在银耳里面,一同浸泡在红色的料汁里,上面撒着白芝麻和香菜。 看起来很有食欲。 姜织眠吃了一口,发现还挺对她胃口,就多夹了两筷。 可眼尖地发现池砚舟夹的菜很完美地避过这道菜,哦不,但凡有香菜的菜,他全避了。 她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后开口:“你不吃香菜呀?” “不吃。”池砚舟的仪态很好,哪怕坐着依旧脊背挺直,慢悠悠地吃着手边的菜,气质矜贵优雅,给人一种吃山珍海味的感觉,他的手顿了顿,“那种味道,我受不了。” 一般和周景逸还有陈讫吃饭,三人默认,一律不要香菜。 当然,里面只有池砚舟不喜欢吃,其他的两人,说不上喜欢,也不讨厌,能吃就吃,不能吃也行。 但谁让池砚舟对香菜的容忍度为0呢。 只要染上香菜,就算那道菜是他喜欢吃的,也绝对一口不吃。 姜织眠“啊?”了一声,想了想前几次吃的饭,好像放香菜的,池砚舟确实没动筷子。 再看看桌子上的饭菜,里面有一半都是放香菜的。 “......” “你怎么不说一声呀?”姜织眠秀眉微拧,“要不再点几个?我将这几个带香菜的打包?” 池砚舟摇头:“这倒不用,有一半我能吃的。” 姜织眠看着盘子里那抹绿色,沉思片刻:“其实,香菜是后来加上的,只有香菜有味,菜是没有染上味道的。” 总结:菜没有香菜味,是可以吃的。 池砚舟瞥了眼,嫌弃之情溢于言表:“算了,我拒绝!” 姜织眠见他那样,咧开嘴笑了笑,露出唇边甜甜的梨涡:“没想到你还有这么讨厌的东西呀。” 难得看到他脸上会露出嫌弃的表情。 “这是例外。” 他不吃香菜,应该是遗传。 因为他妈妈也不吃。 所以他根本不担心家里的饭菜会出现香菜。 就算他允许,他爸也不会允许。 姜织眠眼波流转,没再开口。 再夹菜的时候,姜织眠挑着带香菜的夹。 所幸两人并没有点几个菜,离开前还是将点的吃完了。 付完钱,池砚舟手里拿着一瓶未开封的北冰洋跟着姜织眠出了店。 “下午有事情么?” 姜织眠摇头:“没事,辩论赛看完了,导师在跟他的朋友聊天聚会,我自己出来走走。” “那,”池砚舟视线一转,看清上面的内容后,轻挑嘴角,“我记得最近新上一部电影,要一起去看么?” 闲着也是闲着,姜织眠没思考几秒,点头同意了:“行呀,你决定吧,我对这些没讲究。” 既然决定好了,那就行动。 池砚舟带着姜织眠找到附近最近的一家电影院,路过奶茶店去买了一杯热奶茶,然后去取的票,看看够时间,又买了爆米花。 全程姜织眠都没有参与的地方。 就似乎...... 这个流程在他心中已经上演了几百遍一样。 直到坐上位置上,姜织眠才反应过来。 “浓浓,把你的包给我。” 温热撩人的气息拂在耳畔,似有若无的,耳垂被温凉的柔软摩挲两下,黏稠的氛围在黑暗中慢慢发酵。 像是一股电流,从耳部的脉络传遍全身,引起一阵颤栗和酥麻,藏于黑暗中的耳垂悄然变红,心头发痒,忙将包递给了他,声线微微颤着:“要包做什么?” “帮你拿着。”他的语调很正常,依旧温和清润,平静的不像话。 姜织眠心中顿时涌上心虚。 她刚刚有一瞬间竟然以为他是故意的? 难道自己有什么疑心病? 黑暗是很好的保护伞,将两个人的神情以及一切行为全都掩盖。 姜织眠自然没注意到池砚舟那泛红的耳尖以及蔓延到脖颈的绯色。 他不自在地伸手摸了摸侧颈,心跳在寂静的空间内尤为清晰。 本来只是想凑近一些,谁知道竟然...... 性感的喉结轻轻滚了滚,修长漂亮的手指摸了摸唇瓣,嘴角不自觉弯起。 思微停滞了几秒,反应过来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屏幕上有灯光打来,池砚舟大致看清包包的样子,再加上手中的触感...... 是那次酒吧她背的。 将包放在他怀里,把爆米花递给姜织眠。 随后又将北冰洋和奶茶插上吸管,把奶茶放进他们中间的扶手上专门放饮料的地方,将北冰洋拿在手里。 “奶茶是热的,北冰洋有些凉。” 他将事情安排地井井有条,“待会儿先喝点奶茶暖暖,北冰洋再多等一会儿。” 北冰洋刚刚喝过了,吃的饭菜也是凉的,总得先暖暖胃。 第76章 释怀了 姜织眠托着下巴,垂眼看了看怀里的爆米花,又撩起眼尾看他。 电影已经开始播放片头了,灯光忽明忽灭,在男人优越的轮廓线上折射出深浅不一的暗影,漆黑的瞳孔忽亮忽亮的,挺翘的睫毛轻轻颤着。 察觉到姜织眠的目光,他放于腿上的手指忍不住蜷缩几下,故作镇定问:“怎么了?” 蓦地想到什么,眼底闪着一丝慌乱。 不等他解释,便听到耳畔传来女孩儿清甜的嗓音:“你有没有发现芜城和江城的气温不一样?” 芜城的气温要比江城高上许多,再加上这几天天气普遍回暖,芜城这边已经可以单穿一件卫衣了。 池砚舟几乎一瞬就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嘴角微扬:“记得那次下雨天我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么?” 最后一句......? ——女孩子要好好爱惜自己。 她微微一顿。 “我听说你们女孩子来例假的时候,有的会痛经,不知道你会不会,但少喝些凉的,总没错。” 姜织眠一脸诧异:“你还关注这些?” 电影厅内已经安静下来了,电影里角色的声音以及紧张时呼吸的声音尤为明显。 可是池砚舟的心没分出去一点。 怕惊扰到别人,姜织眠说话时特地凑近了些,谈吐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一深一浅,令他耳尖红了大半。 黑暗中的感官无限放大,女孩儿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传入鼻尖时,让他心脏疯狂跳动。 池砚舟的手指弯曲,在掌心挠了挠,压制住心底滋长的痒意。 性感的喉结不停滚动,他不敢回头。 “嗯,我妈妈痛经,小时候被我爸逼迫着看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还熬了好多次红糖姜茶。” 姜织眠轻轻“嗯”了声,还没直起身体,便听到男人低醇哑磁的声音:“我还以为你要问另一个问题呢?” “嗯?什么?” 池砚舟偏过头,笑容清浅:“还以为你会问,为什么要管你喝东西呢?”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姜织眠的脑袋往后扬了扬,“再说,我不傻,对我好的还是对我不好的,我能感知到。” 因为很少有人关心,所以有时候哪怕是很小的一句问候,姜织眠都能感动好久。 她时常觉得自己是个矛盾的人,有时候感性的不得了,有时候又理性的不得了。 池砚舟垂了垂眼,盯着她的侧脸,温声道:“以后会有更多人的。” 会有更多人关心你,爱你。 姜织眠心神微动,没转头看他。 她觉得她好像想明白了,又好像没想明白。 心绪百转,一场电影结束,姜织眠却不知道里面讲的什么。 爆米花被她吃了一大半,奶茶喝了几口后被她拿在手里。 “浓浓。” “啊?”姜织眠回过神,“怎么了?” “别想太多。”池砚舟弯下腰,在女孩儿黑亮的瞳孔内看到自己的影子后,才满足地弯唇说道,“如果我的告白真的给你带来了困扰,那我会觉得我的喜欢是一种负担。” “不是这样的。” 他的喜欢不是负担。 “我不想让你等太久,只是——”她有些泄气,“我还有一点没想明白......” 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具体的,想关于这方面的时候,就卡在心头,很是不舒服。 “那就先不要想。” “不是半个月的么?慢慢地,会有答案的。” 其实池砚舟内心的想法远不如表现的这么淡定,他心里慌得不行。 期待那个答案,又害怕失落。 忐忑不安。 姜织眠神色郑重:“说好的半个月内就半个月内,我肯定会给你答案的。” 他眼神晦涩不明:“好。” …… 姜织眠接到导师徐霖森的电话时,刚好回到酒店。 “织眠丫头啊,我看了看,最近学校没多大事,要不,我们再待几天?” 姜织眠想了想今天赶到这里的池砚舟,点头同意:“可以的导师,您好好玩。” “哈哈,你也好好玩......”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太对,忙改口,“我不是玩的,我跟他们探讨学术的。” 生怕姜织眠不信,他着重强调了一遍:“真的。” 姜织眠:“......好的导师,您好好探讨,别太辛苦。” 简单客套几句,电话挂断。 徐霖森口中的“再待几天”,走的时候已然是一周后了。 这一周,池砚舟和姜织眠几乎将整个芜城逛了一遍。最后一天,池砚舟接到一个电话,跟姜织眠打了句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到云京后,池砚舟连家都没回,直接赶去酒吧。 路上,他将手机里的消息又看了一遍。 「惊天霹雳兄弟群」的最新消息还是周景逸发的。 最上面的,两张照片。 满屏红色,刺痛了他的双眼。 【周景逸】:阿舟,你回来了? 【周景逸】:我和阿讫在酒吧。 【周景逸】:常去的包厢。 到包厢时,周景逸和陈讫碰着酒瓶,正喊着“不醉不归”! “阿舟来了,坐!” 周景逸似乎有些喝醉了,身体往后靠着,眼神眯着,脸上挂着笑。 周围一股酒精的味道。 “来!喝!” 陈讫看他走近,伸手递给他一瓶啤酒,“今天,不醉不休。” “你怎么......?” 池砚舟见两人的模样,将嘴边的话咽下去,举起酒瓶,“干杯。” “干!” “干杯!” 清脆的碰撞声后,便是吞咽声。 池砚舟虽然平时很少喝酒,但作为池家唯一继承人,该有的酒量还是要有的。 酒过三巡。 脖颈处环上一条胳膊。 “阿舟呀......” 池砚舟的情绪不高:“你知不知道,领完结婚证后,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知道呀。”周景逸将脑袋枕在他的肩上,咧着牙笑,“阿舟,我见到那个姑娘了,人长得可漂亮了,跟着我,倒是可惜了......” 他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我将真相告诉她了,她还愿意跟我结婚......你说她是不是很傻,很傻的一个小姑娘......” “阿舟,我前几天接到苏淡月的电话了,之后我们见了一面。” “我释怀了......” 池砚舟看着他。 释怀了......? 为什么眼神还是如此悲伤? 第77章 我找不到她了 “她说,她也喜欢我。” 周景逸说着,自己都笑了,笑容带着苦涩和自嘲,“阿舟,你说是不是很搞笑。” 他自以为的单向暗恋,其实是相互喜欢。 “我一开始最不理解电视剧里那种明明相互喜欢,但是最后不能在一起的情节,然而现在我懂了......” 懂什么了? 他没细说。 “我要往前走了。” 他喃喃自语,“我不可能一直在原地等着她......我也,没机会了......” 他又往嘴里灌了口酒,故作轻松,“不过呢,你放心,我可不是渣男,喝完这些酒,我就真的和过去告别了,我放下过去,放下她,专注于现在。” 他轻哂一声:“......我不能再辜负一位小姑娘了,不是吗?” “公司的事,扛不住了跟我说,我去帮你。” 就算是再好的兄弟,感情之事,也不好插手太多。 “别了吧。”周景逸笑着拒绝,“你自己是什么样的,自己能不知道?” “你要是真想去公司,当初也不会跟伯父做约定,等到二十八岁时继承公司了。” 池砚舟也笑:“是兄弟么?客气什么?” “正因为珍惜,所以才不想过度消耗。”周景逸正了正身体,双颊带着红晕,眼神迷离,“阿舟,我很珍惜你和阿讫这两个朋友的......” 从他父母去世后,世态炎凉,他早就看的差不多了。 身边好多人都变了,唯独池砚舟和陈讫...... 别看周景逸平时嬉皮笑脸的,心里却比谁都清楚。 “阿舟,你要好好的。” “好好的......?”池砚舟敛下眼底的笑,喝了口酒,辛辣感在口腔蔓延,他偏头,看了眼不停闷酒的陈讫,扯着唇笑,“咱们仨,不愧是朋友。” 不过看现在这种情况,只有自己比较好一些。 有希望,有盼头。 剩余两个...... 一个爱而不得,强装释怀过去;一个甚至连点消息都不愿透露。 “阿逸,我跟你说了没?我跟她告白了。” “挺好的。”周景逸继续闷了口酒,不在乎地用手擦了擦嘴角,“她拒绝你了?” “没。”池砚舟摇头,“她说考虑考虑。” “这不就代表你有戏!” 周景逸将酒瓶往桌子上一放,“你听小爷的,这绝对代表你有机会......” 明明自己的感情问题还没处理好,反倒先给池砚舟出主意。 “这个时候呢,你千万不要坐以待毙,要主动出击,比如依靠你的美色......” “?” “出卖色相,你懂吧?” 周景逸朝他挤眉弄眼。 池砚舟:“......” 不是很懂,也不太想懂。 “像网上很火的,比如湿身y,比如露出你的八块腹肌色诱,再比如直接脱衣服勾引......” 池砚舟面无表情:“.......你喝醉了!” 什么八块腹肌? 他好像只有六块来着。 还色诱?勾引? “小爷没喝醉。”周景逸瞪着眼睛,死不承认,“小爷在很认真地跟你出主意。” “你自己怎么不先实行试试?” 先不说按照他的性格不会这样做,再者要真按照周景逸这个方法做了,绝对会被当成变态! 直接将机会压缩至0。 “我也没机会实行呀。” 周景逸委屈极了,好不容易脑洞大开,出了主意,还被嫌弃。 池砚舟忍不住扶额:“先躺一边休息去,我去看看阿讫。” “不嘛不嘛。”周景逸显然是喝醉了,双手环住池砚舟的胳膊耍酒疯,“你信我,真的......这真的有用。” 池砚舟淡淡瞥他眼:“我不想让我原本百分之五十的希望变成百分之零。” 周景逸:“......” “说好的兄弟呢?你都不信小爷!”他继续拉扯着池砚舟的衣袖,“呜呜,小爷命苦啊......什么好兄弟?都是塑料的!塑料的!!” 池砚舟无语望着天花板:“......” “松手!” “我不要!” 周景逸摇头如拨浪鼓,“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撒手。” “......行。” 对于一个醉鬼,没什么值得杠的。 周景逸这才心满意足地松手,躺在沙发上休息去了。 池砚舟无奈扶额,转身朝另一个快要即将成为醉鬼的人走去,坐在一边。 “聊聊?” 陈讫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拿着酒瓶的手不断收紧,接着低垂着眉眼,眼神黯淡无光。 池砚舟没催,拿起桌子上的酒喝了一口。 “阿舟。”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醉意,脸色掩饰不住的失落,“......我找不到她了。” 陈讫的喉间发哽,喝空的酒瓶被他随意扔在桌子上,双手插进发丝间,嗓音从喉间溢出,满是痛苦和悲伤:“我怎么找,怎么找......都找不到她了。” “我花了一年的时间,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怎么办?” “阿舟,你说我怎么办?” 他眼中一片茫然无措。 “有时候我觉得每次见她,都像是我做的一场梦,每次梦一醒,她就不见了......” “她在黑暗里,等着我带她回家......”他的声音哑到不行,很是哽咽,“可每次我都无能为力,我看着她绝望的眼神;看着她笑着释怀;看着她再次倒在那里......” “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 陈讫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间流出,“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看到她张嘴,她说:放弃吧......” “......我放不下,我也不想放下......” 他的话太过零碎,池砚舟听的有些恍惚。 “既然不想放下,那就继续找她。” “阿讫,你不是说过吗,事情没有做到尽头,哪知道它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陈讫摇头:“不一样的,这次不一样......” “阿舟,每次我都是抱着希望去找她,但每次带回来的,只有绝望......” 连失望都不是,只是绝望。 绝望到......窒息! 第78章 有个好喜欢好喜欢的人 “那是最后一次......” “我再也找不到她了......” 陈讫伸手随意擦了下眼角,拿起酒瓶继续闷酒。 明明都说酒精可以麻痹神经,可为什么自己喝了这么多,脑子反而越来越清醒。 那一晚上的事情,就是一场梦得到了一个结局。 梦醒了,他再也找不到进去的大门了...... 梦中似乎所有人都有了归宿,只有他的小姑娘,孤零零地倒在黑暗的小巷里...... 陈讫越想心就越疼,就好像心脏被人紧紧攥着,捏到破碎一样。 疼的,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险些要喘不过气来。 池砚舟沉默地看着他。 话语在这一刻显得苍白又无力。 他沉默着拿起酒瓶陪陈讫一起喝,像是在安慰,又像在宣泄。 最后周景逸看不下去,晃着身体坐过来,一起喝。 时针拨到“十”时,这场无声的宣泄才停了下来。 周景逸倒在沙发上,睡得挺安稳的。 陈讫眉头紧蹙,趴在桌子上,就连喝醉后,也依旧不好受。 现场唯一还有点意识的人,摸索着手机,准备打电话让人来接。 池砚舟的脑袋晕乎乎的,眼前的景象看的不是那么真切,迷糊间,他竟然看到了姜织眠。 伸出手小心翼翼去碰,还没碰到,那道身影化成星光消散了。 池砚舟懵了一瞬,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在云京,而姜织眠在江城。 他按了按太阳穴,找电话号码开始打电话。 手机铃声却先他一步,池砚舟眨了眨狭长的眼,顺着声音去找,看到了桌子上那不停闪烁的手机。 好像是...... 周景逸的。 上面的备注是什么,池砚舟没看清。 好像是人名,两个字的。 “阿逸,你今晚回家吗?” 甜美的嗓音传到池砚舟的耳朵里,池砚舟又懵了。 酒精似乎真的能麻痹神经,减缓人的思考。 可为什么喝醉了,有些痛苦依旧减轻不了? 后知后觉的,他才意识到周景逸,好像结婚了。 “喂,你好,我是阿逸的朋友。”他顿了顿,“我们现在在酒吧,他喝醉了。” 那头沉默一秒,很快回道:“我马上就去。” 池砚舟将具体地址报给她,温声又道:“麻烦你了。” 挂断电话,看了看醉的不成样子的周景逸,又默默拿起陈讫的手机,给温莹打了电话。 打完后,他将手机放好,靠在沙发上假寐。 喝的酒太多了,此刻太阳穴突突直跳,难受的紧。 他......想姜织眠了。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池砚舟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费力睁开双眼,一道不真切的身影出现在包厢内。 是位女孩子。 她径直走到周景逸身边,声音柔柔地喊他:“阿逸,你还好么?” 池砚舟阖了阖眼,脑袋更晕了。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他爸妈了。 “?” 他似乎,没给他们打电话? 应该是喝多了,出现幻觉了。 他爸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喝这么多?该不会没追到人家小姑娘,以此借酒消愁吧?” 这么说着,可他分明在他爸眼中看到了担忧和心疼。 他妈无语地看他爸一眼,扶着他:“阿舟,别听你爸胡说,来的路上他都担心的不行,也就现在嘴硬......我们回家。” 好像又来了几个人。 他们交谈两句,就都离开了。 …… “阿讫,怎么回事?喝了这么多酒?”温莹看自家儿子这副样子,眼中止不住的心疼。 陈复:“先回家吧,煮点醒酒汤,不然明天该头疼了。” 温莹点头:“对,先回家......” 不等陈复有所动作,陈讫像感知到什么似的,抱住温莹,呢喃出声:“妈妈......” “妈妈在呢。”温莹拍了拍他的肩膀,“阿讫,我们先回家,行吗?” 陈讫没回答,继续道:“妈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陈复挑眉。 好小子! 抱他老婆也就算了,还瞒着他们有秘密? 行吧,孩子长大了,有秘密很正常。 “妈妈,我有个......”素来张扬桀骜的眉眼此刻变得柔软且脆弱,“我有个,好喜欢,好喜欢的人......” 他用脸颊蹭了蹭温莹的肩头,似乎想得到温暖一样,声音仿佛一碰就碎,“可是我找不到她了......我再也找不到她了......” 温莹的神色一怔,偏头和同样怔住的陈复来个对视。 …… 从芜城回来,姜织眠先回了趟学校,之后才回出租屋。 刚进屋,就被许禾来个熊抱:“眠眠,你终于回来啦!” “嗯。”姜织眠回她一个拥抱,“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比你早一天。”许禾松开她,伸手比划了一下,将她的行李箱拉过来,“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去学校。” 姜织眠点点头:“这样也好。” “眠眠,你饿吗?我给你下碗面条?” “好。”姜织眠笑了笑,“那我先去洗个澡。” 时间赶的差不多,等姜织眠出来的时候,许禾刚将面条端出来。 “好香呀,谢谢禾禾。” “小意思。”许禾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平时都是你做饭,好不容易到我的时候,肯定不能拖后腿呀。” 姜织眠失笑,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禾禾。” “怎么了?” “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许禾眨了眨眼睛,来了兴趣。 姜织眠沉默两秒,将最近的事情挑着说了出来。 说完后,许禾的反应并不像她想的那样激动和兴奋,反而眉头轻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织眠咬了口里面的煎蛋,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会让我直接答应呢?” “怎么可能!” 许禾说,“我当初怕你因为那个渣男伤心,希望你走出去,所以才那样说。” “后来我想了想,这种话还是少说比较好,万一你当真了呢?” 第79章 没有那种氛围 “再者,一直以来接触他的人是你,我不了解他的品行,不确定他会不会像沈迁越那样伤害你。所以,真到这种时候,我不会替他说好话的。” 姜织眠心中暖洋洋的,嘴角轻扬,嗓音柔和:“禾禾,他和沈迁越不一样的。” 许禾瘪嘴,没好气开口:“天下男人一个样。” 姜织眠失笑,没再做声。 许禾平静了思绪,缓缓道:“眠眠,这种事情最重要是看你怎么想。” “嗯?” 许禾神色认真:“就算别人夸的再好,或者诋毁的再差,只要他喜欢你,全心全意地对你好,你也喜欢他,那就没必要纠结太多。” 她托着下巴,平板被放在腿上,“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是我看的小说比较多,所以理论知识还是很丰富的,就是可能实践起来可能会偏离理论。” 姜织眠似懂非懂地点头又摇头:“禾禾,我现在有些分不清对他到底是感激还是喜欢?” 这点才是令她最纠结的地方。 许禾偏头,一脸不解:“这应该不难吧。感激就是感激,不掺杂任何别的感情。如果真的只是感激的话,以我对你的了解,在他跟你告白的时候,你应该会直接拒绝,而不是纠结到现在。” 姜织眠顿了顿。 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许禾一句话,将她心底的迷雾彻底拨开。 是啊。 自己什么时候会因为感激一个人,而上升到感情上,在感情上纠结的呢?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她不会在不喜欢的前提下,让对方等她半个月,等她考虑内心的那种情愫是什么? 所以,是喜欢吗? 是的! 或许不是特别强烈,或许没有池砚舟的多,但那就是喜欢。 想清楚后,姜织眠的嘴角翘起,两侧清甜的梨涡让人移不开眼,语调欢快了不少:“谢谢禾禾,你帮助了我一个大忙。” 许禾倒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哎,我家水灵灵的白菜呀,又要被拱走了。” “哎呀。”姜织眠扯着她的袖子晃了晃,弯着眉眼,“等到时候我们请你吃饭。” 许禾傲娇地哼了哼:“我要吃大餐。” “行。” “对了,你现在要告诉他吗?” “他回云京了,等见到他再说。”姜织眠嘴角的弧度不减,“电话里说不清楚。” 重要的是,电话里没有那种氛围。 许禾佯装嫌弃:“行了,受不了你,之前和沈迁越谈的时候,也没见你笑得这么开心。” 尤其是现在还没谈,只是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而已。 姜织眠继续吃着面条,将嘴里的那口咽完:“你要是不说,我都忘了还有沈迁越这号人了。” “忘记更好,渣男不值得被铭记。” 对于渣男,不值得原谅。 姜织眠“嗯”了声,不否认。 …… 那天后,姜织眠要么跟着导师一起到处乱窜,要么忙着自己的学业,忙碌中还不忘整理自己下半年去国外的事宜。 这段时间,沈迁越常来。 每天雷打不动地送早餐,站在出租屋楼下等她,接她到学校,又送她回去...... 赶也赶不走,说也说不动。 一开始姜织眠连个眼神都不想给,跟了两天,不仅她心情烦躁,就连一些流言蜚语也随之而来。 无非是什么: “啊啊啊,为爱收心,小说照进现实了。” “好戳我心!” “这个设定够我磕一年的。” “浪子回头金不换,记得这次不要再惹女朋友生气了哦。” 还有让沈迁越加油的...... 总之:浪子为爱回头,争取追妻成功。 沈迁越笑着,非常不要脸地说着“谢谢”。 姜织眠毫不客气翻个白眼,转回到他们面前时,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大家都很闲吗?” 所有人一顿。 姜织眠长得很漂亮,不算那种攻击性的美,但确是那种一眼就可以惊艳到的美。 这样的美人,再加上平日里见不到面的美人对着他们笑,一个个都不自觉红了脸,哑然无声。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请不要这样乱说,要不然造成的后果很不好收场。” 姜织眠微微一笑:“还有,别再造谣了,我有喜欢的人,我不想让他误会,希望你们能体谅一下。” 说完,她懒得理会众人的反应,转身就走。 有时候这种真挚的话,反而最能击中某些人的内心。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她出手了。 正主亲自出来澄清,这下流言蜚语不攻而破。 众人探讨的对象由“浪子回头”变成了“女神喜欢的人”。 于是当天贴吧上的最火热的消息变成了「女神喜欢的人是谁?」。 沈迁越听到姜织眠反驳的时候,先是一愣,后听到她说的那句“我有喜欢的人”时,全身一僵,心头止不住的发慌。 他想到了那个温润尔雅的男人。 但他还是不死心地跟了上去,想要一个答案。 只是一直等到下午五点左右,他才再次见到姜织眠。 不等他上前,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姜织眠。” “乔珩?”看清是谁后,姜织眠挑眉,“怎么了?” “就是......”乔珩声音含糊,眼神飘忽不定,“那个......贴吧上的......” 姜织眠一头雾水:“什么?” “就是贴吧上的,是真的吗?” “贴吧上?” 姜织眠平时对这些并不关注,听到贴吧懵了一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应该是今天她说的那些。 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贴吧上了? 果然......不让她失望。 “是真的,怎么了?” 乔珩动了动嘴,别扭地别开脑袋:“没事,就是怕你被骗,想来给你把把风。” 姜织眠失笑:“你还会这些?” “不要小瞧我好不好?我好歹是个天才。”乔珩有些不满,“别跟我姐一样,把我当成小孩子。” 话落,他偏头,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沈迁越,眉头微蹙,“你该不会告诉我,这个就是......?” “当然不是。”姜织眠反驳。 “那就好,要不然我真怀疑你的眼光。” 姜织眠:“......” “人小鬼大。” 比她弟还傲娇。 不对。 她弟是暖男。 才不是傲娇鬼。 第80章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乔珩强调:“我是大人,不是小孩子。” 姜织眠像哄姜至翟那样哄他:“好啦,我知道啦,小大人。” 乔珩:“......” 嘚,说了跟没说一样。 他又哼了下:“走了,我忙着呢。” 姜织眠看着他那略显嚣张的步伐,不由失笑。 “眠眠......” 熟悉的声音让她迅速敛下脸上的笑,转身离开。 沈迁越沉默地继续跟在她身后。 姜织眠有些烦躁:“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别缠着我了,行不行?” “眠眠,我不同意分手。” 沈迁越眼底猩红,嗓音颤着。 “我管你同不同意,分手就是分手了。”饶是姜织眠脾气再好,此刻也动了怒,“沈迁越,你自己以前做的事情自己没个数么?你之前说什么来着,说我的喜欢廉价!” 沈迁越身体不停发颤,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眠眠......” “对不起......对不起眠眠,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太生气了才那样说的......” 姜织眠懒得听他说他的忏悔,也懒得再将之前的委屈诉说一遍。 时间真是个好东西,足以忘掉过往所有事。 “沈迁越,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沈迁越,做过的事情,就已经做过了,不要再为了这些找借口。” “我不恨你,同样的,也不想再见到你。” 沈迁越满眼绝望。 不恨......? 因为没有爱,所以没有恨么? 如果那样, 他宁愿姜织眠恨他。 那样起码说明自己还有希望。 姜织眠没理会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转身上了楼。 半夜里下起了雨,姜织眠刚准备睡觉,她接到一通电话。 似乎料准她不会接一样,改成了短信。 【未知号码】:眠眠,你之前能做的,现在我也能做。 【未知号码】:眠眠,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 【未知号码】:眠眠,我在楼下等着你。 【未知号码】:眠眠,你不下来,我不会走的。 姜织眠看着接连不断的短信,耐心耗尽,直接点击拉黑。 …… 第二天一早,姜织眠到客厅,就看到一脸怪异表情的许禾。 “怎么这副表情?” “眠眠,你猜我在楼下看到谁了?” 姜织眠闭着眼都能猜到那个名字:“沈迁越?” “你怎么知道?”许禾瞪大眼睛。 “他昨天跟着我回来的,赶不走,不出意外,在楼下站了一个晚上。” “他是不是准备道德绑架你?”许禾无语,“让你产生愧疚感是吧?” “贴吧上的消息看了吧?”姜织眠咬了口小笼包,淡淡地问。 “看了,别提了,气死我了。”许禾咬牙切齿,“那个狗日的,竟然敢用舆论,去死吧!” “嗯,现在再看就不气了。” 许禾嘿嘿一笑:“别说,我昨晚刷贴吧刷到凌晨,看得我心里可高兴了。” “对了,他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不死心?反悔了?” “啧啧,怪不得都说只有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是好的。” “真贱!” “算是吧。”姜织眠反应淡淡。 “眠眠,你千万不要被他的苦肉计骗过去了,就他那样,根本不值得被原谅。” “我知道。”姜织眠喝了口豆浆,“咬烂的口香糖,吐出来了就是吐出来了,我可没那么大的心再吃到嘴里。” “我嫌恶心。” 许禾:“......你这个比喻,挺形象的。” 屋外似有若无有什么动静,许禾站起身:“我去瞅瞅。” 兴致冲冲赶去,不过一分钟,赶回来的时候,脸色臭的不行。 “他有病吧!他竟然在底下喊你名字?!!”许禾翻个白眼,“他是不是以为这样挽留多深情似的,呕,我想吐。” 姜织眠沉着脸,站到阳台上,俯瞰着底下那道身影,掏出手机直接拨打110。 “喂,你好,我要举报这里有人扰民,地点是和平小区。” 许禾刚到就听到这句话,眼里直冒星星。 哇塞,太帅了吧! …… 淋了一夜的雨,沈迁越的体力有些不支。 浑身湿漉漉的,头发黏成一团,还滴着水,好不狼狈。 脸色和唇色都泛着白,身体摇摇欲坠。 他不想就此放弃,也不甘心放弃。 他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朝小区大喊:“眠眠,你原谅我这次吧,我保证没有下次。” “眠眠......” “眠眠,你再原谅我一次。” “......” 喊声足够大,吸引了好多人的注意力,同样亦引起好多人的不满。 沈迁越不管不顾,喊的分外起劲。 直到他看到阳台上站了个熟悉的身影,脸上的喜悦没来得及蔓延,便看到女孩儿掏出手机打电话。 他一开始以为是给自己打的,忙去掏手机,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关机了。 嗓子干涩,喊出来也是带着嘶哑。 眼前一阵又一阵地发黑,他祈求的看着楼上那一抹身影,希望她能下来。 只不过现实依旧让他失望。 身边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胳膊被人桎梏住:“就是你扰民?” “什么......?”沈迁越一脸懵,“什么扰民?” 他定了定神,看清了面前的穿着制服的两位警察。 “有人举报你扰民,跟我们走一趟吧。” 年长一些的警察见他浑身湿漉漉的,又结合刚刚的话,摇头咋舌:“小伙子,年纪轻轻不学好,非要学一些歪门邪道,人家姑娘要是真跟了你,才是对自己不负责。” 沈迁越蹙眉,想说“你懂什么?”,又没力气说。 更别提挣扎了。 坐上警车那刻,疲惫得到松懈,他直接就昏了过去。 等他再醒的时候,眼前出现他爸那张怒气冲冲的脸。 “沈迁越,我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你看看你干了什么?跑到人家小区楼下去喊,还被人举报!......”沈父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你、你......简直无可救药!” 第81章 有点想他了 “丢你的脸?你不说,谁也不知道你是我爸,还有——” “我?无可救药?” 沈迁越冷笑连连,“说的好像你比我强多少似的。” 在沈父要喷火的眼神下,他慢慢将剩余的话说完:“毕竟有其父必有其子,咱们,彼此彼此。” “你!——” 沈父气得脸色涨红,一只手捂着胸口急促喘气,另只手伸出就要打他。 警察见状,忙上前劝解:“这里是警局,别动手。” “一家人,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好好沟通沟通,别动手。” 沈父深吸一口气,依旧气的不行:“不孝子,有本事别让我来捞你。” 比起关心这,沈迁越更在意的是...... “那个,跟你们举报的人,是谁?” 距离最近的年轻警察闻言,眼中闪着警惕:“你该不会想去报复人家吧?” “不是,不是,我就是......” 不等他说完,年轻警察再次开口:“这个属于私密信息,不能暴露。” 他不说,沈迁越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想到那个答案,他心脏一疼。 会是她吗? 这次并没有造成多大影响,沈迁越的认错态度还不错,警察又教育了一番后,便将人放走。 临走时不忘提醒:“小伙子,别再整那套歪门邪道了,好好做人。” 沈迁越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至于听没听进去,只有他自己知道。 …… 接下来两天,姜织眠过得格外清闲。 清闲着,就不自觉地想起了池砚舟。 自从那日分别后,好像他们就没在联系过...... 嗯, 有点想他了。 姜织眠托着下巴,盯着手机上和池砚舟的聊天记录,悠悠叹口气。 发消息的话,发些什么好呢? 不等她细细考虑,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喊她的名字:“姜织眠。” 姜织眠偏头,看清是谁后,微微挑眉,不准备理会。 偏偏那两人走到她面前。 梁泊纠结着开口:“姜织眠,能谈谈么?” “没什么好谈的。”姜织眠眼皮子半掀,反应淡淡,“他的事,不用跟我说。” “我认为这件事你理应知道。” 姜织眠平静地反问:“知道了之后呢?” 梁泊一顿,瞬间哑然。 萧瑞站在一旁,缓缓出声:“你也想为过去要个答案吧?听完之后你就知道了。” 姜织眠没回答,反而望了望周围:“我要是说不,你们是不是还不让我走?” 对于过去,她已经不想要答案了。 两人相视一眼,没否认也没承认。 姜织眠微微耸肩:“既然说,那就坐下好好说吧。” 梁泊见有戏,眼睛一亮,拉着萧瑞坐在一旁。 “直接讲重点吧,我等会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姜织眠抿了口冰美式,嗓音不咸不淡。 梁泊点点头:“这事要从迁越小时候说起......” 沈迁越的小时候,过得不好。 应该说是非常不好。 他爸和他妈算是半个青梅竹马,长大后顺其自然走在了一起,最后步入婚姻的殿堂。 本来在这样出生的家庭中,他们的孩子应该过得很幸福快乐,然而事与愿违。 沈迁越的妈妈身体不太好,婚后虽然一直备孕,但始终没怀上。 不过这事好像并没有在两人心里留下什么隔阂,沈迁越父母的感情依旧很好...... 直到,沈迁越的父母结婚后的第三年,沈迁越的妈妈怀孕了。 从医院出来,她开心地要将这个消息分享给沈迁越的爸爸,却在去的路上,接到了一条消息。 她还没从那条消息上回过神,一辆失控的大卡车撞了过来...... 发生了车祸。 那种情况下,保住命都是好的,孩子自然没留住。 而那条消息,是关于沈迁越父亲出轨的消息。 很可笑! 昔日说的好听的枕边人竟然早已背叛,和别人厮混在一起...... 这件事对沈迁越妈妈的影响有些大,她大脑深处排斥这个信息,自动开启保护系统,将这些记忆遗忘了。 沈迁越爸爸大抵心虚,又心痛于失去孩子,所以他收了心,在接下来对沈迁越的母亲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 大约过了一年,沈迁越的妈妈再次怀孕,本来一切都挺好的,直到生产后,那段遗失的记忆逐渐恢复...... 沈迁越的妈妈得了产后抑郁。 沈迁越的爸爸可能对沈迁越妈妈心中有情,又或是念及旧情,所以那段时间他很是顾家。 沈迁越的妈妈的病情也逐渐稳定。 偶尔的情况,沈迁越的妈妈会发病。 砸东西、哭泣、自杀...... 甚至那段时间,看到沈迁越,她也会时不时犯病。 犯病久了,沈迁越的父亲也就没了耐心。 不回家是常事,就算回了家,对沈迁越的妈妈也是不管不问。 每天都在争吵...... 后来,沈迁越妈妈出去时,意外碰到了沈迁越父亲的情人...... 不知道她们谈论了什么,只知道那天后,沈迁越妈妈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意识模糊时,她会打沈迁越;又在清醒时,懊悔不已。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沈迁越六七岁时,沈迁越的妈妈哭着搂着沈迁越,她恍恍惚惚说了好多,要带着他去死...... 最后可能意识清醒了,还是没舍得,自己却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沈迁越妈妈的死,似乎没激起什么太大的波澜,也没有带来多大的改变。 他们的生活依旧如常。 沈迁越的爸爸刚开始还会愧疚,安慰沈迁越,后来慢慢地,他就带着自己的新欢回家。 沈迁越对他爸从小就不亲近,尤其是他妈死后,他对他爸简直到了厌恶的程度。 他爸似乎也放弃了他...... 但是后来他一直没能有孩子,又将希望落到沈迁越身上,只是沈迁越没给过他好脸色。 沈迁越之前说过,他以后一定不要成为像他爸爸那般的人。 可是,现实总与年少的承诺背道而驰...... 他成为了自己少年时最讨厌的样子...... 花心,滥情,看不到半分真心...... 甚至还去糟蹋别人的真心...... 第82章 所以,我就活该被伤害么? 事情讲的系统,毕竟中间很多细节,他们也不太清楚。 接下来便是沉默。 姜织眠垂了垂眼,缓缓开口,声音似惋惜,似慨叹:“很让人心疼......” 梁泊没听清:“什么?” “我说,很让人心疼。”姜织眠抬眼,“他妈妈,如此真心待一个人,却成为了那个人伤害她的理由,最后却没有半分丝毫悔过......” 她停顿两秒,反问:“难道不让人心疼么?” 什么时候付出了真心,却得不到同等的真心?反而换来的全是伤害? 既然不爱,为什么不放过? 梁泊悻悻一笑:“我还以为你会说迁越呢?” “说他?为什么?”姜织眠不理解,“你说他无辜么?” 梁泊被她问的哑口无言。 萧瑞从头到尾只说了那句话,其余的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姜织眠,静静地听她讲话。 “他们家的事,我无权插手,也无权干涉,更无权评论。” “我站在同位女性的角度上,我只会同情他妈妈,会表达惋惜,会共情,憎恶那个伤害她的人......” “确实,你说的也对,小时候的沈迁越确实很无辜,但是现在的他,一点都不无辜。” “难道他小时候经历的一切,致使他变成现在这副样子,那有错的是后来的人吗?” “他自己变成如今这样,伤害了那么多人,难道不是他的错吗?” “还是说,她们就活该被伤害?” 梁泊听她冷静且一针见血地逐层分析,咽了口唾沫:“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主要是想让你知道他做的这一切都是......” “有苦衷?”姜织眠扯了扯唇,嘴边的弧度没有半分温度,“是吗?” 梁泊张了张嘴,却一个字没有说出来。 “所以,我就活该被伤害吗?” “因为他小时候受过伤,所以伤害到别人就是有理由?为他开脱的理由?” “凭什么?” “世界上小时候过得不好的多了去了,也没见有任何人都像他那样。那按照你的意思是:如果有人伤害了你,又有人找上你说,他小时候受过伤,因为童年阴影导致的,那你会原谅他吗?” 姜织眠看着他们,神色平淡,“不过也不难理解,沈迁越和你们玩的好,虽然嘴上说着什么公正的话,但是心里还是向着他的,对吧?” “我不反对你们的想法,毕竟世界上的没有几个人能做到绝对的公平和公正,这很正常。” “可,他伤害的是我。” “原不原谅也该由我来说,而不是你们强加给我,让我原谅。” “他后悔了,然后呢?就因为知道小时候的遭遇,我就该原谅吗?” “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我付出的还不够多吗?凭什么在伤害了我之后,还能心安理得地让我原谅他。” 姜织眠的情绪始终平淡,就连声音都很冷淡,语速不快,但每说一句,都让人感到压迫。 她站起身来:“原谅是应该由受害者来说,而不是加害者。” 说完,不理会两人的反应,转身离开。 梁泊愣住了。 这些话似乎将他点醒了。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不能因为一件事就将人判死,不能因为一件错就否认那个人的全部,可是他忘记了,他不是那个被伤害的人。 所以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希望姜织眠能原谅沈迁越,希望沈迁越能好好的...... 因为他和沈迁越玩得好,所以哪怕有时候看不惯他的行为,他依旧会向着他。 ......对啊。 凭什么呢? 可是—— 梁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那这样的话,沈迁越又该怎么办? 光是一想这事,他脑袋直疼。 “萧瑞,你怎么看?” “姜织眠说的对。”萧瑞抿了抿唇,眼神晦涩不明,“以后的事情,我不知道。但现在,迁越想取得姜织眠的原谅,恐怕不容易。” “这件事,已经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 “哪怕是兄弟,有些事也不该管太多。” “我知道。”梁泊说,“我只是想让迁越好过一些,帮帮他......” “梁泊,正如姜织眠所说,我们是迁越的朋友,所以我们的心总是偏向他那边的。他做的一些事情我们感觉没什么,觉得可以原谅,但是我们不是那些被伤害的人。”萧瑞神色复杂,一字一句道,“我们无权替她们做决定。” 梁泊揉了揉哭丧的脸:“我是帮不了,迁越他自己自求多福吧。” “希望他能早日想清楚吧。” 第83章 我想见你了 姜织眠出了咖啡厅,还是将那条消息发了过去。 【姜织眠】:池砚舟,半个月的时间,快到了。 以往一直秒回的人,此刻沉寂下来。 似乎......在忙? 直到姜织眠到了出租屋,她才收到池砚舟的回复。 【池砚舟】:抱歉,最近有些忙。 【池砚舟】:浓浓,我不着急的。 他又强调一遍。 【池砚舟】:浓浓,我真的不着急的。 他话里似乎还藏着话。 姜织眠看着屏幕,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姜织眠】:我知道啦,你忙,记得休息。 发完这条消息,姜织眠退出微信,搜了搜去云京的车票。 明天的话,要中午才有票呀。 姜织眠托着下巴,没多大犹豫,径直点了购票。 既然月亮忙着营业,那她就主动奔向月亮。 …… 云京,锦里工作室。 男人的大半个身体陷在柔软的沙发上,身子后倾,微微低着脑袋,额前零碎的发丝遮住眉峰以及眼内波涛翻涌的暗潮。 绯色的唇微微抿着,眼皮子耷拉着,看起来神色恹恹。 指节分明的手拿着手机盯了半天,上面的消息他看了一遍又一遍。 单手抬起捏了捏眉心,有些挫败。 最后那条消息完整的应该是:浓浓,我真的不着急的,你好好考虑考虑。 “老板,单子处理的差不多了。”刘助理将订单清了清,“最后的单子是在芜城,是裴氏的总裁为他夫人定制的旗袍。” 池砚舟分了个心:“嗯?芜城裴家?” “对的。”刘助理又看了眼订单,点头。 “裴氏的总裁什么时候有夫人了?” 明明上次晚宴,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刘助理挠了挠头:“这个,我也不清楚。” “我知道了,这个订单改天做。”他站起身,“我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 …… 夜幕降临,夜空中点点繁星,云朵被拉成丝状围绕在月亮周围,平添了几分神秘感和朦胧感。 皎洁的月光笼罩,将万物的影子拉的老长。 姜织眠躺在床上,蓦地想到什么,掀开被子下了床。 书桌的抽屉里,放着池砚舟上次送她的手链。 除去那天戴上去给他发个了照片,她就没碰过。 她不傻,这个手链的寓意很清晰,如果不能给他答复,她是不会戴的。 但是现在她有答案了。 姜织眠弯了弯唇,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银白色泛着光泽的条链套在雪白的腕骨上,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手背上的青筋尤为明显。 既然这样的话,那她明天就戴着这条手链去找他吧。 真期待他看到时的反应。 应该是个惊喜......! 想到明天就要见到池砚舟了,姜织眠有些睡不着。 辗转反侧间,她拿起手机刷起了视频。 谁知道越刷越精神,直到十一点半,她才强迫自己退出某音软件。 打开灯去上了趟厕所。 回来的时候,刚好听到手机发出一声清脆的消息提示音。 姜织眠心念一动,点开。 【池砚舟】:我在楼下。 姜织眠:“???” 姜织眠:“!!!” 喜悦来的猝不及防,姜织眠什么都没来得及收拾,穿着睡衣就跑了下去。 脑海中满是即将要见到他的兴奋。 …… 池砚舟到江城时,已经半夜十一点了。 他没有去酒店,而是第一时间来了这里。 明知道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已经睡着了,可他还是来了。 想见见她,哪怕远远看一眼。 他靠在树干上,伸手去兜里摸烟。 烟没摸到,摸到了两颗软糖。 一颗葡萄味的,一颗荔枝味的。 池砚舟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他记得姜织眠不喜欢烟味,所以将烟换成糖了。 葱白修长的手指将荔枝味的糖纸剥开,微微低头,张嘴将那颗糖咬进嘴里。 甜腻的滋味瞬间蔓延整个口腔。 很甜...... 有些发腻! 一点也不像之前那样好吃...... 如今没人,池砚舟平时的笑容早就消失不见,嘴角绷着,委屈的不行。 他抬眸,盯着那早已漆黑的窗户。 如果它亮了,他就给姜织眠发消息...... 发消息,然后呢? 池砚舟不知道。 但他就是想发。 心绪飘转间,那扇窗真的亮了! 一时间,池砚舟心脏狂跳。 他将手机掏出来,给姜织眠发了个消息。 他不知道她会不会看到? 不知道她看到后会不会下来? 但这一次,他就想随心。 几乎没等几分钟,视野中就多了一抹亮色。 白色的身影在暗夜中尤为扎眼,像是昏暗的世界跑出的一抹光...... 他看到小姑娘急急忙忙朝他奔来,然后停在他面前,脸颊泛着红,喘着气。 “你、你怎么来......” 话音戛然而止。 池砚舟第二次失控地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揽着她纤细的腰肢。 姜织眠眨了眨明亮的眼,任由他抱。 过了一会儿,池砚舟松开他,漆黑如墨的瞳孔内闪着一丝暗芒。 他低垂着眉眼,嗓音带着几分沙哑,在黑夜中透着无限的温柔缱绻:“浓浓,我想见你了,所以就来了。” 他顿了顿,“那你呢?你想......见我吗?” 黑暗是个调味剂,促使将他内心全部的想法一一袒露。 他收敛了平日所有的表情,眼眸坠着点点星光,期待地看着她。 因为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唯有你也想见我的时候,我们见面才有意义。 第84章 爱要双向奔赴才有意义 姜织眠抬起眼尾,将他眸中最深处的情绪收入眼底。 池砚舟这个人,平时情绪内敛,很少能察觉到他真实的想法,而如今,他毫不掩饰地将内心的慌乱以及害怕展示在她面前。 姜织眠又欣喜又心疼。 “池砚舟。” 她轻轻开口,嗓音清甜,嘴边的梨涡很是惹眼,“其实你今天不用特地赶来的......” 池砚舟呼吸一滞,喉间满是酸涩,垂了垂眼睫,明亮的眼眸变得黯淡无光。 “可是浓浓......” 垂在腿侧的手指蜷缩着,扯着嘴角想笑,却一个笑都挤不出来,“我想你了,我想见见你......” 姜织眠看他的神情,不由失笑,踮起脚用手指按着他的唇角往上扬,声音带着几分无奈:“池砚舟,你让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唇角的触感让男人呆愣在原地,他下意识地弯下腰,又木讷地点点头。 那样子简直乖的不行,姜织眠弯了弯眉眼,漂亮的眼变成了月牙。 她说:“池砚舟,我买了明天去云京的票,准备去找你的。” 她说:“你不是说这几天很忙么?那就要好好休息,别太累,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呀......” 简单的语言,池砚舟听的有些发懵。 他看着女孩儿娇艳欲滴的红唇一张一合,话语飘到他耳朵里,却变得晦涩难懂。 “为什么?” 姜织眠的双手的手指一松,胳膊还没放下,便被池砚舟圈住皓腕。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心跳早已失了控,一字一句问:“为什么特地去找我?” 要是以往,按照姜织眠的性格,说不定会退缩,会将自己重新缩回壳里,然而现在不会。 因为池砚舟给了她足够多的安全感。 她眉眼弯弯:“池砚舟,你低头呀。” 低头? 池砚舟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地低下脑袋。 刚刚太着急了,以至于现在他现在才意识到掌心冰凉的触感。 手掌移开,借着朦胧的月光,瞳孔内逐渐倒映出那条泛着银色光辉的手链。 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不知猜到了什么,他心脏狂跳,像脱缰的野马似的,疯狂撞击着他的胸腔,心跳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尤为清晰。 其实那天她生日,他送的所有礼物都含着他的私心。 那束花是,这条手链亦是。 手链的含义和象征太明显了,明显到只要一搜,就能搜到全部。 他知道依照姜织眠的性格是不会戴的。 姜织眠不会在他们两个人关系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就戴着这条很是暧昧的手链。 所以上次在芜城见面,他特地留了下心,果真没看到。 那次,他心中有失落,但不强烈。 或许他内心原有的期望就不高...... 然而现在这条手链实实在在地出现在姜织眠纤细的手腕上。 池砚舟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一个字都没说,又好像都说了。 “池砚舟,你刚刚问我想见你么?是不是因为你觉得只有我想见你的时候,这场相见才有意义?” “嗯。” 他的声音从喉间溢出,带着几分颤意。 想问那个答案,又怕听到不是他心中期许的那个答案。 一时间忐忑不安,踌躇不前。 “爱也是一样的。” 姜织眠的目光干净清澈,吐字清晰,缓缓而来,宛如林间的风,抚平所有急躁不安,“池砚舟,爱要双向奔赴才有意义。” 池砚舟喉结轻滚,依旧不发一言。 哪怕此时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但他仍然不敢问出口。 就像一个问题摆到你面前,你知道了答案,但是在没挑明之前,还是会忐忑,会害怕。 姜织眠的眼眸很亮,笑意清甜:“池砚舟,我喜欢你呀。” 话落,姜织眠期待池砚舟的反应。 然而并没有在池砚舟脸上看到惊喜。 他表情很是淡定,嘴角紧绷,眼神也不是之前的温柔缱绻,反而很......严肃? 等了一会儿,姜织眠有些泄气。 “池砚舟,我在给你告白欸,你好歹给个反应呀。” 这样让她很有挫败感。 当初跟在沈迁越那几年,自己好像也没有说过“喜欢”这个词,好像心照不宣的,都知道了。 “不是,我、我......” 他说话有些不利索,干脆直接握住姜织眠的手放在他的心脏处,眸中漆黑如墨,哑着嗓子问,“感受到了么?” 当然感受到了。 姜织眠的长睫微微颤着。 男人的掌心满是潮湿感,心脏强有力地跳动着,一声又一声,震得她耳膜有些疼。 “好快呀......” 她声如蚊讷,感觉放在男人胸膛的手在发烫,想收回,却没挣脱开。 剧烈的声音带动着她手上的神经,慢慢地,他们的心跳好像在同一个频率上...... “浓浓。” 再次听池砚舟喊这个名字,姜织眠只觉得耳尖发热,他的声音满含颗粒感,说不出来的欲和撩人,勾的姜织眠的心痒痒的。 “知道我想说的话了么?” 第85章 要接吻么? 他远不如面上表现的这么冷静,他快高兴疯了。 那种喜悦感充斥着脑海,浑身每一处都在叫嚣着,让他连最基本的回应都做不到。 他不平静,姜织眠同样不平静。 垂在身侧的指尖止不住地颤栗。 ——知道我想说的话了么? ——当然知道。 他体内的反应足以证明一切。 甚至姜织眠有种错觉,仿佛他身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在诉说着对她的喜欢...... 念头一落,就再也忽视不了。 她望着他的眸子,清楚地看到瞳孔内映衬出的她的影子,以及满满的,要溢出来的情愫。 他说:“浓浓,我好喜欢,好喜欢你的。” 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喜欢。 听着男人说着他的心意,她弯了弯眉眼,轻声软语:“池砚舟,我也喜欢你,可能没有你喜欢我的那么多,但我会努力每天都喜欢你一点的。” 池砚舟的胸腔震动,喉间溢出丝丝喜悦的笑意,满眼星辰:“我期待着。” 微风徐徐吹来,刮起女孩儿的白色睡裙,吹乱了她的发丝。 池砚舟挑起薄唇,伸出手自然又亲昵地为她捋到耳后,轻抬眼尾,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浓浓,那现在我们的关系......?” “嗯?” 池砚舟垂着脑袋,眼皮耷拉着,伸手拉着她的手小幅度晃了晃,像在委屈,又像在撒娇:“浓浓不打算给我个名分么?” 姜织眠顿了下,不由失笑,见他那样,瞬间起了顽劣心:“当然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那我想的关系是哪种关系呀?”池砚舟凑近她,偏过头,“不小心地”用薄唇摩挲着她的耳尖,嗓音像下了蛊似的惑人,“我记得浓浓是个学霸,给我解释解释呗。”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女孩儿的耳边,柔软的触感挥之不散。 顷刻间,姜织眠的耳垂充血,一直蔓延到脖颈,身子有些发软。 她羞赧地伸手抵在男人胸膛前,软绵绵地推他:“就......交往的关系......” “谁和谁交往?” 池砚舟却没有放过她,低声哄着她说出那个他希望听到的答案。 “池砚舟和姜织眠。” 姜织眠的手扯着他的衣角,直白将话说了出来。 池砚舟性感的喉结滚上去,又被他压下:“浓浓乖,完整地说一遍。” 对于这个,他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执念和固执。 姜织眠有些想笑,身子却极其配合地前倾,凑到他耳边说:“姜织眠喜欢池砚舟,现在在谈恋爱。” 她知道他想听什么,就都给他说。 池砚舟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而他也不想压。 他笑着,顺手将人揽在怀里。 前面两次都名不正言不顺,至于这次...... 池砚舟用气音哼了声,他可是有名分的人,抱自己家女朋友,理所当然! 姜织眠环住他劲瘦的腰身,将脸埋进他的怀里,感受着此刻的喜悦。 时间已经很晚了,池砚舟就算再不舍,也要放人回去休息。 姜织眠看着勾着自己尾指的手指,忍俊不已:“池砚舟,你好像小孩子哦。” 有点粘人...... 池砚舟压下心中的不舍,松开缠着她的手指,故作大方:“你回去休息吧,我看着你上去。” 嗯......他要做一个合格且识大体的男朋友。 姜织眠笑着戏谑:“那我走了?” “嗯。”池砚舟柔和着脸,眸子温柔的能掐出水来,嗓音满是宠溺,“晚安。” 姜织眠挑了下眉,刚转过身,手腕便被人拉住。 男人低着头,声音也低低的:“浓浓,明天起来,你还喜欢我,对吧?” 今天的感觉有些虚幻,像在做梦。 做了一个非常美的梦。 美的不真实。 姜织眠回过神,看着他眉眼的低落,心中莫名发酸,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脑海中涌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池砚舟......” 她向他靠近,直至脚尖相抵,才堪堪停下。 她伸出胳膊,圈住他的后颈往她的方向拉,池砚舟配合着她的动作。 视野中,艳红的唇瓣缓慢逼近,在距离他薄唇大约三厘米处停了下来,他看到她明亮的眼睛,感受到她吐息间的撩蛊。 “要接吻么?” 那一刻,耳边的风按下了暂停键,大脑宕机,唯有怀中柔软的触感尤为真切。 第86章 更过分一点 池砚舟呆呆地看着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 “接、接吻?” 是他想的那个接吻么? 稍顿一秒,他期待着问:“可以么?” 扣在姜织眠腰肢间的手指不断收紧,又怕弄疼了她,不敢用力。 姜织眠弯唇笑了下,没回答他的问题,将近在咫尺的距离无限拉近,然后池砚舟便感受到薄唇上贴上一个柔软到不可思议的触感。 脑子刹那间炸开烟花,吵的他发懵。 姜织眠也懵。 她只知道亲,可是没人告诉她,亲完之后应该怎么做呀? 难道就这样暧昧但尴尬地站着? “......” 思考片刻,果断往后撤。 只是—— 腰间的大手带着她的整个身子往怀里按,另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浅显的触碰被男人压着往下,辗转反侧,细细碾磨。 他一会儿描摹着她的唇形,一会儿吮着她的唇瓣...... 这个吻,只在表面,未曾深入。 夜色黏稠,月光氤氲着朦胧的气氛,微弱的灯光将两人交缠的身影拉的老长,很是暧昧。 池砚舟稍稍错开被他吮吸到充血的唇瓣,眼中有化不开的墨色,哑着嗓子问:“浓浓,我能......更过分一点么?” “什么?” 后知后觉的羞涩涌上心头,唇瓣发麻,又有一种异样,听到他的话,姜织眠心尖一颤,隐隐猜到什么,想要摇头说“不”。 可抬眸那瞬,他蒙上水雾的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因为刚刚的动作,薄唇变成了诱人的绯色,蛊人的不行。 姜织眠咽了口唾沫,发现一个不好的现象。 她似乎......对他没有抵抗力。 根本拒绝不了他的要求。 其实,这件事他刚刚是可以直接就做的,偏偏还要问她...... 姜织眠怎会猜不到他的目的。 他想让自己知道,他对她的尊重,对她的爱惜。 姜织眠的长睫轻轻颤了颤,心中划过一阵暖流。 她的嗓音轻柔,染着几分羞色:“以后这种事情不要问我啦。” 话落那刻,池砚舟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眼中闪着几丝懊恼。 万一他的小姑娘被吓到了怎么办......? 万一他家小姑娘误会他心里只想着这事怎么办......? 正在他想着如何更好地,完美地将事情补救回来的时候,那不轻不重的话语就飘到了他的耳朵里:“?” 姜织眠被他明晃晃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你要是不......我回去休息啦。” 池砚舟反应迅速地将人重新拉回怀里,低下头凑近她艳红的唇瓣,眼尾沾着几分欲,诱哄着:“浓浓乖,再亲一下。” 缠绵的,像藏了钩子的嗓音想在姜织眠耳边,让她禁不住软了身体,任由池砚舟抱着她。 她觉得,自己好像不止是手控,还是个声控。 要不然为什么每次听池砚舟的声音都觉得那么......撩! 乱飘的思绪被拉回,触感一下子被放的老大。 和池砚舟的性格不同,他的吻有几分霸道,还透着几丝青涩生疏。 撬开她的贝齿,勾着她的舌一起交缠...... “乖,闭眼。” 姜织眠顺从地闭上双眼,挺翘的睫毛不停颤着,像欲飞的蝴蝶。 这种感觉很新奇。 她,被他拉着沉沦,一起溺在这个吻里。 直到姜织眠呼吸不畅,男人才满足地松开她。 姜织眠浑身无力,趴在他怀里大口大口喘着气,唇瓣充血,满是被蹂躏后的破碎美感,白皙的皮肤泛着一层粉红,眼睫上满是潮湿,眼尾泛着水光。 男人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温声:“感觉怎么样?” 姜织眠嗔他一眼:“你还说,下次别用这么大的力气了,你看看,肯定破皮了......” 她指着让他看。 “没破皮。”池砚舟的眼神暗了暗,心中有些愧疚,又有些别的情绪,不过还是乖乖道歉,“抱歉,没经验,下次就会了。” 姜织眠心脏狂跳,面上很是冷静,哼了哼,傲娇极了:“那这次就原谅你了。” 池砚舟深邃的眉眼弯了弯:“谢谢浓浓大人不记小人过。” 姜织眠只是想找个话题来缓解一下羞赧而已,谁知道池砚舟这么配合,倒把她搞得有些不好意思。 想起一开始最初的目的,姜织眠说:“池砚舟,现在这样,真实了么?” 池砚舟的身形微怔。 她是在哄他么......? 眼中细碎的星光逐渐聚集。 “别担心呀池砚舟,”姜织眠扬起嘴角,学着他之前的动作用自己的尾指勾着他的,轻轻摩挲两下,“只要你一直喜欢我,我就不会不喜欢你的。” “要是你还没有安全感的话......”姜织眠眉头微蹙,认真思考起来。 池砚舟觉得今天晚上短短一个小时收到的惊喜太多了,不等他回复姜织眠,就听到她的后半句,瞬间默然。 他只是单纯地想听听她的主意,没有半分别的心思...... “要不你录个音?” 目前为止,这是姜织眠想出的唯一办法。 可能还有更好的,但她现在脑子还未完全清醒,这个已经是极限了。 “......好!” 刚刚他说什么了来着? 好像什么都没说! 反正他承认,他对姜织眠的心思不正当,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于是,在池砚舟的目光下,姜织眠拿着他的手机录了一小段音频。 没多久,就十几秒。 ——姜织眠喜欢池砚舟,现在是池砚舟的女朋友,此情不悔,此生不换。 一字一句,每一个字都说到了池砚舟的心坎上。 他看着女孩儿渐行渐远的背影,临近上楼时,她停顿一下,回过头,明艳的脸上笑靥如花:“池砚舟,晚安呀。” 第87章 把他踢出去 池砚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酒店,坐在沙发上呆愣了好半天,猝不及防地就笑了出声。 头颅后仰,靠在椅背上,指节分明的手盖住上半边脸,咧开嘴角笑得一脸不值钱。 蓦地想到什么,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弯起手指支着下巴,掏出手机按明,然后...... 莫名想起了那两个吻....... 他用食指摸了摸唇,上面仿佛还存在着刚刚女孩儿留下的余温...... 下意识地伸舌舔了舔。 这个动作,配上他那温润尔雅的气质,简直是有种坠落的萎靡感。 “嗡嗡——” 手机响了一下,他低头去看。 「惊天劈地兄弟群」 【周景逸】:@z @初七 你们俩人呢? 【周景逸】:为什么每次都找不到你们?? 【池砚舟】:在江城。 【陈讫】:在云京。 【陈讫】:@z 你怎么又去江城了? 池砚舟看到这条消息,嘴角一扬。 【池砚舟】:给你们分享个好消息。 【池砚舟】:我谈恋爱了!\/旺柴jpg.\/ 这条消息发出后,群里沉寂了三分钟! 三分钟后。 【陈讫】:把他踢出去! 周景逸直接发了个三分钟的语音。 不用想就知道指定没好话。 又或许猜到池砚舟不会听,他又发了条消息。 【周景逸】:兄弟间没爱了。 池砚舟看的想笑,想到什么,嘴角的笑意敛下来。 他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思及此,他发了条消息准备安慰安慰两人。 然而,发出的消息旁边多了个鲜红的感叹号,底下是—— 「你已被群主周景逸移出群聊」 池砚舟:“......” 他默默退出页面,给他爸他妈发。 没事,总有会理解他喜悦的人的。 【母上大人】:儿子啊,不是我说,你别用商场上的一套套路人家小姑娘,万一人家小姑娘以后后悔了,总要跟你分手的。 池砚舟:“......” 哦,看这语气,准是他爸。 才开始,就想着结束。 【母上大人】:还有啊,女孩子是要宠着的,既然真谈了,就别让人家伤心,好好待人家,找个时间带回来看看。 【池砚舟】:知道了,爸爸。 【母上大人】:...... 【母上大人】:你怎么知道是我? “......” 这不是很明显么? 【池砚舟】:直觉。 【母上大人】:行了,没事就不聊了,有事也不聊了,我要陪我老婆睡觉了。 池砚舟眨了下眼睛,伸手揉了揉眉心。 这才注意到现在的时间。 已经凌晨了啊。 可是自己现在太兴奋了,压根没有半分睡意。 他顿了顿,倏忽眼睛一亮。 然后将自己谈恋爱这件事在所有用的社交媒体都发了一遍。 这件事值得庆祝,不过呢,现在天已经很晚了,还是不打扰他们了。 但是这个祝福,该有的一个都不能少! …… 和这边一样,姜织眠也是了无睡意。 她躺在床上,双手捂着还在发烫的脸颊,不停打着滚。 想到今晚的举动,姜织眠羞的要死。 自己是不是太主动了一些? 池砚舟会怎么看待自己? 那要不下次自己矜持一点? 姜织眠觉得可以。 伸手拍了拍脸颊,不想了不想了,睡觉睡觉。 闭上眼后的十分钟,姜织眠认命地睁开眼。 周围似乎还萦绕着男人身上那种淡淡的雪松香,以及温热的气息,撩人蛊惑的声音,还有那两个缠绵的吻...... 姜织眠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乱糟糟的心情,拿起旁边的手机看了眼。 已经凌晨了。 自己还是毫无睡意。 心绪不由飘远。 这个时候的池砚舟应该已经到酒店了,现在在做什么呢? 估计已经睡着了吧。 还是不打扰他了。 看着微信的初始页面,姜织眠顿了下,指尖点开了朋友圈。 已经好几天没刷过了,也不知道现在的朋友圈变成什么样子? 毕竟上次刷的时候,要么在打广告,要么是转发的一些链接。 反正姜织眠对那些不感兴趣,感觉很是无聊。 以至于以前每天都刷的朋友圈现在变成了一周还不刷一次。 下一秒,视线定在那里,瞳孔微缩。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再去看,那条朋友圈依旧在。 还是在最上面。 第88章 玫瑰藏在浅风里 不是池砚舟发的还能有谁? [池砚舟:玫瑰藏在浅风里,你从浅风中走来【图片】【图片】] 配图很简单,蓝天白云,被微风吹乱的树梢和小草,层层浸染的树叶,以及露出的半个身影。 那个背影......? 是她! 姜织眠多看了两眼,越看越熟悉。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不是那次她为了还池砚舟人情时,带他去见月湖那次嘛。 那次池砚舟拍的照片,她都有看的。 可能心态不同,当时她全然没注意到照片上她的身影,而这次,她的注意力全被那个背影吸引了。 脑海中的灵光一闪而过,快的她险些要抓不住。 她......好像知道她忘记什么事了。 池砚舟对她的感情真的是日久生情么? 那为什么......? 难道是意外拍到的? 姜织眠摸了摸下巴,眼睛微眯。 思考一会儿,觉得今天脑子不够用,懒得纠结,索性作罢,顺手点了个赞。 点完后又觉得这样不太好。 男朋友都官宣了,那她是不是也要官宣一下? 思想及,她也发了条朋友圈。 [姜织眠:我望着月亮,却只看到你【配图】【配图】] 图片是两张很平常的月亮图片。 不过三秒,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 【池砚舟】:还没睡? 【姜织眠】:你怎么也没睡? 【池砚舟】:睡不着。 他又发:【太高兴了】。 高兴什么?姜织眠自然知道。 她也高兴。 眼睛一闭,那些旖旎的画面就一股脑地涌过来将她包围着,不见出路。 说实话,那两个吻是在她的意料之外的。 哪怕是她主动。 她以为她谈恋爱的时候,像亲吻这种亲密的动作会等感情稳定一些,有那种水到渠成的感觉,而不是像今夜...... 可做完后,姜织眠并不后悔。 说起来,从得到池砚舟来的消息那刻,她的脑子就晕乎乎的,一直到现在。 但亲他时,她格外的清醒。 姜织眠垂眼,弯唇一笑,打字回他:【我也是】。 正像她说的:爱要双向奔赴才有意义。 这句话发出后,上方就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三分钟后,手机响了一下。 【池砚舟】:要打语音电话么? 姜织眠眨了眨眼睛:【做什么?】 【池砚舟】:想听听你的声音。 姜织眠的脸颊一热,没想到池砚舟说起情话来还是有一套的。 【姜织眠】:可以的。 几乎在消息回复的下一秒,一通语音就打了过来。 姜织眠按了绿色的按钮。 “浓浓。” 低沉磁性的嗓音从扬声器中传来,飘进姜织眠的耳朵里,她不自在地捏了捏酥麻的耳垂,浅声问:“怎么了?” “我......”那头停顿了一瞬,继而笑了,“没事,就想喊喊你。” “池砚舟。”姜织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声音轻快带着几分喜悦,“明天一起吃早餐吧。” 她什么都不提,他什么都懂。 “好。” 屏幕另一头的男人低着头,柔和的灯折服于他清晰分明的轮廓线上,衬得柔和又朦胧。 他笑着,狭长的眼里藏着无数的闪烁的星星。 “浓浓,你喜欢比较粘人的......”最后一个字到嘴边换了个词,“大型动物么?” 姜织眠一头雾水:“?” 粘人的?大型动物? “你养宠物了?” 池砚舟眼神忽闪:“嗯。” 所幸姜织眠不在,要不然以他如今的拙劣演技,一眼就能看出破绽。 “什么动物呀?狗狗吗?” 大型的狗狗? 达布拉多?藏獒?还是别的其他品种? 池砚舟回答的含糊:“......嗯。” “粘人的狗狗......”姜织眠笑了下,“外婆家也有一只粘人的,很可爱的。” “你喜欢狗狗?”男人挑眉。 “喜欢啊,毛茸茸的小动物,当然喜欢了。”提起这,姜织眠多说了几句,“本来一开始我打算养只博美的,后来想想,买了之后,就要对它负责,我可能做不到,就没买了。” 她有时要去别的城市参加比赛之类的,总会有照顾不周的地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总不能买完后,不负责任吧。 “我知道了。” 这个话题带过,两人又聊了几句,听着扬声器里传来男人又低又性感,还有几分诱哄味道的嗓音,姜织眠的眼皮直往下耷拉。 “池砚舟,你困了么?” 女孩儿柔柔软软的声音宛如呢喃,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他听出她话中的困意,轻笑道:“困了,浓浓晚安。” “晚安。” 挂断语音,池砚舟依旧没有半分困意。 直至手机屏幕变暗,映衬出那张俊美的容颜,他稍稍顿了顿,起身去了浴室。 高中和大学那会儿,大家口中谈论最多的便是关于感情的话题。 他听到有人说:“现在很多女孩子都不喜欢太粘人的,不光是女孩子,有时候男孩子也不喜欢。因为这样的话,感觉那个人好像没什么正经事,一直围着他\/她的对象转。每天看来看去,一开始还有话题聊,慢慢地,等新鲜感一过,就会有很多人因为感情不和而走散。” 那人还说:“所以啊,爱要有所保留,不能表现出太在意那个人,不然很容易不被珍惜的。” “而且,爱人先爱己,我倒是觉得有时候爱的轰轰烈烈,倒不如平平淡淡的好。轰轰烈烈可能走不到尽头,最后闹到人尽皆知,以尴尬的形式收场;细水长流的爱情才是大多数人的感情现状。” 是这样吗? 池砚舟不知道。 他没谈过恋爱,很多都不了解。 哪怕有时候在网上看到的,也成为了理论,真正实施起来,全然变了味,与之前大相径庭。 他做的事情一般都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实施进行的。 当初知道他心意后,准备去找姜织眠的时候是;和她在一起也是。 只是那次运气不好,他慢了一步。 等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而这次,听到那个他想听到的答案时,他甚至一刻都不想离开她身边,想每时每刻看到她。 想将自己全部的爱意都展示在她面前。 池砚舟从小的性子虽不说这般温和,但骨子里对于某种东西或者人是没有特别深的执念的,什么事他都看得很淡。 唯独姜织眠。 他对她的占有欲甚至远超自己想象,隐隐还在失控。 他不敢往深处去想,怕触及那层他心中从未被开发的领域。 池砚舟抬手按了按酸疼的太阳穴,任由花洒的水淋湿全身。 热水氤氲出的热气腾腾,很快模糊了视线。 水珠滴落在精致明显的锁骨,划过紧绷健硕的胸肌,蜿蜒在分明的腹肌上,流过性感的人鱼线...... 还有些许顺着手臂上线条流畅的肌肉滴落在地。 额前的发丝被打湿压低,遮住眼前的视线,池砚舟微微抿唇,五指插进前额的发丝里往上顺...... 那句没有说出来的话是:我想你了。 这样,会不会显得他太粘人了? 池砚舟悠悠叹口气。 果然,他爸的粘妻人设是会遗传的...... 第89章 喜欢呀 翌日,姜织眠起了大早。 许禾起来的时候,看到她顿了顿:“眠眠,你中彩票了?这么兴奋?” 姜织眠伸手揉了揉嘴角:“有吗?” 难道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么? “没有嘛?”许禾毫不客气地坐下,咬了一口金黄色的煎蛋,“呜呜,好久没吃到你做的早饭了,这样中彩票的事情多来几次吧?太好吃了!!” 余光看到姜织眠站在一旁脱围裙,不由疑惑出声:“眠眠,你不吃呀?” “不吃。”姜织眠将围裙摘下来,“我待会儿和池砚舟一起吃。” “池砚舟?”许禾满头疑惑,吃的东西顿时就不香了,“这又是哪来的臭男人?你为什么要跟他一起吃饭?” “......” 姜织眠“啊?”了声,“就我上次给你取经......我没告诉你他的名字么?” “谁?那个温柔的绅士?” “嗯。” “你说了么?” 难道是她记性不好,忘记了? 不应该啊...... “你不是说他回云京了吗?怎么突然就来江城了?” 说着又意识到什么,“不对,你怎么突然要跟他一起吃饭?你们在一起了?” 许禾眯着眼睛,看的姜织眠有一瞬间心虚。 一看姜织眠那样,许禾怎么会不清楚。 “眠眠,你谈男朋友了,竟然都不和我说一声?” 这种心情不亚于今天你起了大早去上早八,到班后突然临时通知不上了? 谁懂那种心情?!! “没想着瞒你,就昨天晚上在一起的,当时太晚了,就想着今天再告诉你。” 许禾:“真的?” 姜织眠一脸认真:“当然是真的。” 许禾哼了哼:“这还差不多。” 继续吃她的早饭。 姜织眠笑了笑,看了看时间。 七点零三分。 挂语音电话的时候忘记说个时间了。 姜织眠简单地收拾了下,到玄关换了鞋:“禾禾,我走啦。” “玩得开心。”许禾朝她挥了挥手,不放心地又嘱托一遍,“眠眠,他要是准备对你做些什么,你就赶紧跑,回来我找人将他打一顿。” 她满脸严肃,手攥成拳头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姜织眠没忍住笑出声:“要真是那样,我直接报警不就好了吗?” “警察是走法律,姐妹帮你报仇!” “知道了知道了。”她笑时,嘴边的梨涡若隐若现,“禾禾,他跟其他人不一样的。” 每次相处都不会让她感到尴尬和别扭。 而且,她没告诉许禾,第一次亲吻,是她主动的。 …… 从出租屋下来,姜织眠一眼就注意到那个站在树下清风霁月的男人。 他穿着白色的冲锋衣,肩头处是黑色的,拉链拉到最上面,宽松的版型以及黑色的工装裤显得身材愈发颀长挺拔。 额前的发丝柔软,眼尾上翘,目光流转间,满是惊艳。 嘴角漾着笑,气质矜贵温和,像画中走来的谦谦公子。 “等很久了吗?怎么不跟我打电话?” 池砚舟垂眸,望着女孩儿的眼中坠满了滚烫的光,他自然地将姜织眠肩上的白色挎包挎在自己肩上,嗓音清润:“等女朋友,我很乐意。” 姜织眠弯唇,柔声:“下次还是约定好时间吧,这样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好。” 天知道,今天凌晨跟姜织眠打完电话后,他便去了浴室,躺到床上,依旧毫无睡意。 想到姜织眠录的音,他按着听了好几个小时,每听一遍,脸上的笑就深一分。 最后笑得脸两侧的肌肉都是酸的...... 窗外的天蒙蒙亮时,他就从床上下来了,给周景逸和陈讫打视频。 不过那两个人都不太靠谱,他还没说完,就把视频挂了。 最后只能他自己来。 将行李箱翻个一遍,才找到一件比较合心意的,又整了整头发,还特地喷了些香水。 “不走吗?” 姜织眠等了一会儿,没见池砚舟有接下来一步动作的打算,疑惑出声。 池砚舟见她没察觉出来,心中有些失落,委婉地提醒:“浓浓,你有没有察觉到......” “什么?” 姜织眠微微偏头,嘴角上扬,“池砚舟,你今天穿的衣服还挺好看的。” 池砚舟心一喜:“真的?” “嗯。”姜织眠点头,“而且,你有没有闻到一股......” 在池砚舟期待的眼神下,姜织眠缓缓将剩余的话补齐,“一股刺鼻子的味道,不怎么好闻。” “......”池砚舟脸上的笑瞬间变得僵硬,“有吗?” 难道他喷的太多了? “哈哈,骗你的。”姜织眠揶揄,“很好闻的薰衣草香。” 池砚舟松口气,面上带着几分无奈。 “池砚舟,你该不会是特地打扮过的吧?”姜织眠漂亮的眼睛弯弯的,打趣问道。 “嗯。”池砚舟没否认,点头承认,“喜欢么?” 他没问好看不好看,他问的是喜欢不喜欢。 “喜欢呀。” 说完她又补充一句,“不止是装扮。” 第90章 每个女孩子都是宝藏 话落那刻,池砚舟的心跳失了控,目光灼灼。 “怎么了?” 或许他的目光太直白,姜织眠被他这么看着,心中隐隐有些羞怯。 “我在想,妈妈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真的?” “她说:每个女孩子都是宝藏。”提及这,池砚舟弯了弯嘴角,“有时候挖不到宝贝,是因为挖宝者,而不是宝藏本身。” 于他而言,姜织眠就是宝藏。 所幸,如今挖宝之人,是他! 姜织眠跟着笑了笑:“感觉你妈妈好温柔呀。” “嗯,我的性格多半是因为她。”池砚舟垂下眉眼,笑意温柔宠溺,“等以后见面了,你们肯定能聊到一起。” 见面??? “什、什么见面???”姜织眠瞪大眼睛,说话都有些结巴,“我,不是,你......” 池砚舟忍俊不已,抬手虚虚摸了下她的脑袋,防止她扎的丸子头被他揉乱:“浓浓,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是奔着结婚谈的恋爱。” 要谈,就要一辈子。 他的目光真挚,没有半点轻视和玩笑。 姜织眠稍愣,随后轻笑:“好巧,我也是。” 池砚舟紧绷的神经倏忽松弛:“那你刚刚......?” “这不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吗?”姜织眠没好气地说,“再说,哪有人像你这样,在一起的不到一天就说要见家长呀?” 池砚舟这次敏锐地注意到女孩儿藏于发丝后的耳尖透着绯色,眼中多了几分戏谑,打趣道:“浓浓这是害羞了?” “我饿了,要吃小笼包,喝豆浆。” 姜织眠很聪明地忽视了这个问题,越过他朝前走去。 今天两人心照不宣地都穿了白色,姜织眠一袭白色长裙,裙摆过膝盖多一些,露出下面白皙纤细的小腿,配着白色的帆布鞋。 柔顺的发丝被她扎成了丸子头,看起来干净又利索,鬓间几缕发丝随意落下,衬得那张脸愈发小。 走起路来,裙摆摇曳在半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 阳光透过树荫射下,笼罩在她身上,那一刻,好像浑身都在发光。 她转过头,俏丽的容颜上笑靥如花,声音柔柔的,似在撒娇:“池砚舟,你好慢呀。” “来了。” 池砚舟回过神,快步和她并肩,自然地拉过她的手十指相扣。 姜织眠愣了下,继而抿着唇笑。 这种感觉......也不让人讨厌嘛。 …… 到早餐店的时候,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热气袅袅,伴随着香味一同被飘散在四周。 今天不是周末,大多数是上学的学生,所以空位还是比较多的。 两人进了店内,找了个靠角落的地方。 池砚舟拿起纸巾给她擦了擦凳子,又将她面前的桌面也擦了一遍。 擦完后,转眼便对上那双明亮又探究的眼眸:“我可是记得某个人说过,没有洁癖的呢。” 被戳穿的某人轻轻一笑:“不那样说的话,浓浓可又要拒绝我了呢。” 不等姜织眠想清楚,池砚舟直起身:“只吃小笼包么?” “嗯,今天只想吃小笼包,其他都不想吃。” “好。” 等池砚舟离开后,姜织眠拿起纸巾走到对面擦了擦凳子和面前的桌面。 早餐店内的桌椅每天都有打扫的,很干净。只不过因人而论,擦一下,可能会多一层心理安慰吧。 擦好后,姜织眠重新坐回凳子上,看着池砚舟微微弯着腰跟老板说着话,姿态谦逊温和。 不知道说了什么,老板脸上堆满了笑容。 姜织眠托着下巴,心绪不由飘远。 直到耳边传来男人独特的,具有辨识度的声音:“浓浓一直盯着别的男人看,我可是会吃醋的。” 姜织眠下意识反驳:“哪有,我刚刚分明在看你,好不好?” “看我?”池砚舟细细咀嚼这两个字的含义,眉眼含笑,“浓浓想看就看,我就在这里。” 姜织眠的耳根微热,小声嘀咕:“也没有特别想看。” 池砚舟将筷子递给姜织眠,失笑,嗓音依旧是蛊惑人的那种:“嗯,浓浓不想看,是我想让浓浓看。” 姜织眠:“......” 说不过,说不过。 “凳子和桌面我擦了,你直接坐下来,我们一起吃。” 他站在一旁,时不时递点东西,看起来不像是一起吃饭的,反而像服侍她似的。 池砚舟脸上划过一丝怔色,很快反应过来应了句:“好。” 两人不急不慢地吃着。 期间店内的客人来来走走,等两人吃的差不多时,店内的人反而多了起来。 池砚舟伸手揽住女孩儿的肩头,将她护在怀里,避免被人碰到。 “今天要去学校吗?” 姜织眠摇头:“不想约会吗?” “当然想。”池砚舟回答的迅速,“只是比起这些,我更不希望你为了我,放弃什么。” 约会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前途,不可能为了某个人而停留。 “那就去约会吧。”姜织眠莞尔,“你不在这几天,我一直在处理学校的事情,不出意外,这几天都不忙。” 池砚舟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你是不是早就有答案了?” “没有钓着你。”姜织眠想了想,“怎么说呢,从一开始好像都是你一直在帮助我,我怕将这份感激当成喜欢,所以我从芜程回来,就请教了我的军师。” 她笑着:“改天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钓着也没关系。”池砚舟轻声,“起码这样说明,我的希望还挺大的。” 姜织眠无奈:“池砚舟,你这是什么癖好?” 怎么会有人喜欢被钓着? 池砚舟淡笑:“改天请你的军师吃大餐。” 对于那个军师,他还挺感激的。 “你见过的,那次在酒吧。” 池砚舟顿了顿,隐约有个模糊的轮廓:“好像有点印象。” 姜织眠看到他眼底的茫然,不由失笑。 蓦地想起什么,忙掏出手机。 “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买了今天去云京的车票,忘记退了。” “找我?” “嗯。” “表明心意?” “......嗯。” “浓浓这么喜欢我呀?”声音带着明显的喜悦。 第91章 赢了是不会哭的 姜织眠刚好退完票,闻言嗔他一眼:“按照某人的说辞,不着急的,再考虑考虑,我要真的再考虑考虑,某人怕是要哭鼻子了。” 池砚舟顺着杆子爬:“那浓浓会心软吗?” 姜织眠:“?” 这是什么问题? 温热的呼吸洒在耳畔,男人低哑的嗓音震动着她的耳膜:“如果我哭了,浓浓会心软吗?” 池砚舟......哭? 姜织眠想了想那个画面,男人漂亮的眸子蓄满泪水,又黑又长的睫毛颤着,沾上泪珠变得潮湿,眼皮子耷拉着,尾指勾着她的轻轻摩挲,委屈的不行。 光是想想,姜织眠就已经心软了。 “心软代表什么?” “代表——” 解释的话说到一半,男人便从喉间溢出笑,撩人心弦,他一字一句说道,“代表浓浓在乎我。”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心软。 姜织眠捏了捏发麻的耳朵,看着笑得正欢的人,冷不丁地来了句:“那你会哭吗?” “赢了是不会哭的。”池砚舟扬唇,眉宇间透着一股少年般的意气风发,“只会笑。” “赢?”姜织眠疑惑,“我吗?” “不是。”男人屈指刮下她的鼻梁,笑得宠溺,“赢的是一场赌约,我和我自己下的赌约。” “而你,是决定我是赢还是输。” 将一场赌约押到一个人身上,由那个人来决定输赢,估计没几个人能干得出来。 “那我要是拒绝你了,怎么办?” “那我就再和自己赌一次。”池砚舟垂眼,拉过她白皙的手,十指相握,“总有一次,你会同意的。” 姜织眠顿了下:“池砚舟,我发现我好像不太了解你。” “嗯?”池砚舟抬眸。 “你,似乎有些......固执。” “害怕吗?”他问。 “不怕。”姜织眠望着他,眼里有光,“我的潜意识告诉我,你不会伤害我的。” 她很难让一个人走近自己的心,而一旦走近,就是无条件的信任。 池砚舟将人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轻蹭了蹭,嗓音染上几分无奈:“浓浓,别轻易相信一个男人,尤其是对你有不轨之心的男人。” 姜织眠的双手搂住他劲瘦的腰身,抬起脑袋,笑意盈盈:“包括你吗?” 池砚舟哑然。 其实他说的是他自己。 却见姜织眠笑着说:“可是,你是池砚舟呀。” 因为你是池砚舟,所以无条件相信你。 对上女孩儿那双干净清澈的双眸,池砚舟心中那片早已不平静的海再次掀起惊涛骇浪。 他闷闷“嗯”了声。 还不等他再将人搂紧一些,姜织眠率先脱离这个怀抱,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啦,作为你的女朋友,肯定会好好了解你这个男朋友的啦。” 池砚舟感受到怀中的冷气,哑然失笑:“好。” 他伸手就要去牵姜织眠的手,谁知道姜织眠看了一眼,将手机递到了他掌心。 “?” “我的包在你那,帮我放包里。” 池砚舟:“......哦。” 将手机放好,他抿着唇朝姜织眠伸出手,压低嗓音:“要牵手。” 那样子,简直......乖的不行。 姜织眠莫名就想到了柴柴,每次柴柴跟她撒娇,都是用毛茸茸的脑袋蹭蹭她的腿,然后耷拉着耳朵,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有时讨好似的伸出舌头舔她的手。 “浓浓,你是在犹豫吗?” 略带幽怨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里,姜织眠“啊?”了声,拉回思绪。 “果然,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昨天还主动亲我,今天连牵手都不牵,甚至在男朋友面前还走神......” 他说着还哀怨地看着她,好像她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姜织眠哭笑不得。 这难道就是池砚舟的隐藏属性? 为什么那张脸做起来丝毫没有违和感呢? 无奈下妥协:“牵、牵。” 池砚舟顿时就满足了,嘴角翘起一个弧度,牵着自家女朋友软乎乎的手往前走。 这里的行驶车辆虽说不多,但池砚舟还是走在了外侧。 “要去游乐园吗?” 他如果记得没错的话,游乐园是情侣约会的其中一个必选地点。 而且,他还记得上次姜至翟给他说的话。 “游乐园?” 姜织眠眨了眨眼睛,“现在吗?” “嗯。”池砚舟低头,将步伐和姜织眠的调成一致,“今天不是周末,人不多,适合约会。” “也行。”姜织眠点头,“不过待会儿你不许笑话我。” “为什么?” “我小时候没去过游乐园,很多东西都不了解。”姜织眠笑笑,“以前是没能力去,现在是有能力去,却不想去了。” 就像你小时候特别喜欢一个娃娃,然而你没钱,也没有能力;后来长大了,有钱了,有能力了,再看到那个娃娃时,你却没了想买它的欲望了。 掌心被人挠了挠,姜织眠疑惑偏头。 池砚舟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恣意的笑容:“我带你去玩。” 就像那次去见月湖,他说:“我带你去看。” 而这次,他说:“我带你去玩。” 没有过多揭露她的伤疤,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治愈着被伤害的她。 姜织眠的眼眶温热,她跟着笑,嘴边的梨涡清甜:“好。” 有那么一刻,姜织眠在心底想:如果当初先遇到的人是池砚舟就好了。 不过,现在似乎也不晚。 …… 今天不是周末,所以人并不多,来的大多数都是情侣。 “有没有喜欢的,我们先去玩。” 姜织眠伸手指了指:“先玩过山车吧,感觉很刺激。” “好。” 池砚舟自是没意见。 有池砚舟在,姜织眠什么也不操心。 因为激动和兴奋,白皙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 “待会儿要是害怕就喊出来。”池砚舟不放心地叮嘱,“实在不行,就拉着我的手。”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池砚舟无奈,随后想起他还在旁边坐着呢,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第92章 都有她的参与 事实证明,在这方面,姜织眠的胆子要大的多。 大多数人都在鬼哭狼嚎,她兴奋地咧开嘴笑。 池砚舟看着身旁大声欢笑的女孩儿,嘴角也跟着上扬。 真好。 他的女孩儿,就该这么张扬恣意,明媚耀眼。 过山车结束,姜织眠还有些意犹未尽。 池砚舟提议:“要不再坐一次?” “不了,还有那么多呢,咱们换下一个。” 说完她拉着池砚舟去玩碰碰车。 但凡游乐园惊险的项目,姜织眠一样没落下。 玩累了,就坐在树荫下的长凳下休息。 微微仰着头,任由丝丝缕缕的阳光描绘着她的轮廓,微风吹起她鬓间的发丝,姜织眠没管,舒服地眯了眯眼。 眼睛睁开一条缝,偏过脑袋,视野中多了一瓶北冰洋。 姜织眠弯了弯唇,伸手接过,咬着吸管喝了一口。 池砚舟挨着她坐,视线看向一处,不过三秒,又重新移到姜织眠身上,询问:“要不要玩些温和一些的游戏?” 姜织眠眨了眨眼睛:“比如——” 池砚舟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自己看。 姜织眠偏头:“?” “旋转,木马?” 实在不是她想这个,而是那个方向只有旋转木马。 “嗯,想玩吗?” 池砚舟绝对不会说,刚刚他看到有情侣在上面拍照。 他也想......和她拍照。 “我们玩会不会有点幼稚呀。” “不会,”池砚舟解释,“我刚刚看到好几对情侣都坐了,还拍了照......” 话音戛然而止。 姜织眠简单的一句话,池砚舟将所有的目的都说了出来。 池砚舟神色一闪而逝的尴尬,随后拳头放在唇边轻轻咳了咳:“那个,其实我......” “那就去吧。” 姜织眠站起身,阳光洒在她身后,她笑着朝池砚舟伸出手,“男朋友,要拍照吗?” 池砚舟听到那个称呼,没出息地心跳加速。 伸手将女孩的手握在掌心,他回:“荣幸之至。” …… 旋转木马是非常梦幻的粉红色,上面有人玩泡泡机,一串大小不一的泡泡飘在半空中,显出五颜六色的颜色。 姜织眠看着,眼中闪着惊喜。 这些东西都很常见,路边摊有很多,只是平时匆匆一瞥,从不会给予过多的目光。退一步说,就算买了,玩得时候也不会有此刻的心情。 要坐旋转木马还要再等三四分钟,池砚舟牵着姜织眠的手来到一处人少的地方,将那瓶喝空的北冰洋接过来:“我去扔个垃圾,浓浓在这等我一会儿,可好?” 不远处正好有垃圾桶,姜织眠看了眼:“垃圾桶离这里不远,我自己去吧。” 池砚舟无奈地弹了下她的额头:“我是谁?” “池砚舟啊。” “池砚舟是谁?” “我,男朋友?” “那不就得了。”池砚舟直起身,勾着唇笑,“那男朋友想为女朋友扔个垃圾,还不被准许么?” 姜织眠愣了愣。 她,似乎明白了池砚舟的潜台词。 “女朋友,给个准话啊,不然男朋友不好行动。” 他的嗓音依旧清润,不过此刻却满是温柔和宠溺。 姜织眠垂在腿侧的手蜷缩了两下,抬眸轻笑:“女朋友准许了。” “那就麻烦女朋友在这里等男朋友一会儿,男朋友马上就回来。” 池砚舟似乎很喜欢这种称呼,说的格外顺嘴。 姜织眠点点头,看着池砚舟的背影一点点远离她的视野,她低头,飞速地眨了眨含着雾气的眼睛。 他是想要她多多依赖他吧? 可......这样很容易就形成习惯的。 从小姜织眠就比别人家的孩子早熟,尤其是离开外婆后,她心里清楚,没有可以依赖的人,所以这些年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去解决的,很少麻烦别人。 因为那样会欠人情,而姜织眠最讨厌的事情便是还人情。 可是池砚舟和他们不一样...... 他是她的男朋友。 她已经尽快地适应这个身份,可有时候还是会下意识地做出反应。 “浓浓在想什么?” 男人双手背在身后,眼底晕开笑。 “池砚舟,你能很快地适应这个身份吗?” 说完姜织眠就觉得自己多嘴了,他似乎能...... “不能。” “?”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池砚舟弯下腰,对上她的视线:“浓浓,有时候你在我身边,我都会恍惚,这到底是不是我做的一场梦?” 他笑了下:“但看到你肆无忌惮地笑,牵着你的手,感受着你身体的温度,让我确认,这是真的。” 他说:“浓浓,你不必为这困扰的,你不必非要强硬地去适应这个身份。” “你先是你自己,然后才是我的女朋友,才是其他人。” “浓浓,我们以后会有很多时间的。” 他们会有很多时间,而他未来的每个计划,都有她的参与。 第93章 心软 以后啊...... 真是很美好的一个词。 她望着男人宛如璀璨星光的眼睛,阳光洒下,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泛着光晕,被照成琥珀色的瞳孔内倒映出她的影子,以及满满的,要溢出来的爱意。 那种不加掩饰的情愫让姜织眠心尖颤了颤。 她扬唇,眼中闪着细碎的光,没说谢谢,只道:“我知道了。” 池砚舟很自然地将她耳边散落的发丝捋到耳后,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又很快松开。光滑细腻的触感残留在指腹,他禁不住捻了捻,嘴角噙着笑:“旋转木马要开始了,我们走吧。” 略显粗糙且温热的触感留在脸颊,然后被无限放大,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姜织眠伸手也摸了摸。 并没有什么,却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中生根发芽似的。 痒痒的。 她点点头,跟上池砚舟的步伐。 这次难得的,池砚舟没提出要牵手。 她偏头,有些疑惑。 “怎么了?” 姜织眠抿了抿唇,柔声问:“不牵手了吗?” 池砚舟“嗯?”了声,眼神微闪:“不牵了。” 姜织眠看着没几步的路,心下了然。 旋转木马的颜色有很多,姜织眠对这些没什么要求,不过想了想,还是选择了一白一黑。 刚坐上,眼前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指节均匀纤细,手指葱白修长,对于手控的姜织眠来说,简直是福利。 尤其是手中还握着一个粉红色的泡泡机。 她偏头,对上池砚舟那深邃含笑的眉眼,一瞬间便什么都明白了。 心中涌出一股暖流,眼睛弯了弯,伸手接过:“你什么时候买的?” “扔垃圾的时候。”池砚舟笑了笑,“总觉得,别人家小朋友有的,我家女朋友也要有。” “我又不是小朋友。” 虽这么说着,她嘴角的弧度愈加深了。 木马开始转动,微风划过耳畔,欢笑的声音中,姜织眠清晰地听到那道低醇磁性的嗓音,像是世界酿成的最醇厚的酒:“如果你愿意,在我这里,你可以当一辈子的小朋友。” 姜织眠按下按钮,一大串透明的泡泡涌出,她没说话,隔着泡泡海,朝池砚舟弯唇笑着。 这一刻,周围的事物像是往后远离了般,变得模糊,耳边一片寂静。 他们隔着泡泡海相望,一眼万年。 木马转了好几圈,池砚舟才回过神,忙掏出手机,开始拍照。 其中不乏他们的合照。 直到木马停下,他才满意地停下。 如今已经临近十二点了。 “先去吃饭?” 玩了这么久,姜织眠也饿了,闻言点头同意:“好。” 餐厅池砚舟已经预定好了,两人到时,就有服务员来引路。 池砚舟的手机响的时候,刚好点餐结束。 他说了声,起身去接电话。 “阿舟啊,我看到消息了,你女朋友是之前说的那位小姑娘吗?” 池砚舟偏头,看着坐在椅子上那道白色的身影,忍不住柔了眉眼:“嗯,是她。” “那你现在......?” “在约会。” 那头的声音明显带着喜悦:“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好好玩。” 说完她想起什么,又嘱托:“阿舟,好好对人家小姑娘,等你们感情稳定些,记得带回家。” “好。” 挂断电话,池砚舟重新回到座位上。 不等姜织眠问,他率先开口:“我妈妈打来的电话。” 姜织眠微怔:“你不用跟我说这些的,都是隐私,我不会想太多。” 池砚舟垂眸轻笑:“男朋友给女朋友汇报行程,应该挺理所当然的吧?” 而且,他听网上说,这样会让人有安全感。 他想给她安全感。 这话成功让对面的姜织眠陷入沉思。 理所当然吗? 哪怕谈过一次恋爱,她依旧不太懂这些该有的流程。听到池砚舟这么说,姜织眠想了一下,便接受了。 …… 这几天气温转变快,早晨和晚上还是冷的,到了中午就会变得炎热。 “接下来去哪里呀?” “要不要休息一下,我们待会儿再去?” 姜织眠打了个哈欠:“你不困吗?” 晚上休息太晚的话,中午的时候姜织眠都会有午睡的习惯。 再加上今天中午玩得太嗨,就更加疲倦了。 昨天她和池砚舟应该是差不多的时间休息的,怎么不见他困倦呢? 池砚舟摇头:“不困。” 可能体内的多巴胺分泌太多,到现在他的大脑依旧很活跃。 “我先送你回去,明天我们再去。” “其实也没有那么累,就是饭后的反射......” “不是说这几天都有空吗?约会改天也可以。”池砚舟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像哄小孩子似的,“浓浓乖。” 姜织眠:“......” 搞得好像她非要去约会一样。 最后池砚舟还是将姜织眠送回了小区楼下。 “那我走了?” “嗯。”池砚舟点下头,忽地想起什么,伸手勾着姜织眠的手指。 “怎么了?” 池砚舟笑了下,低头,微凉的薄唇印在姜织眠的额头。 一触即离。 “好好休息,明天见。” 姜织眠眨了眨眼睛,心神微动。 “池砚舟。” “嗯?” “我会心软的。” 池砚舟愣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姜织眠回答的是那个问题。 “为什么?”他哑声问。 姜织眠摇头:“不知道,可能因为那个人是你吧。” 这个答案,在她坐旋转木马的时候忽然想到的。 别说哭了,光是撒娇,她就心软了 这句话成功取悦了池砚舟,他嘴角的弧度缓缓上扬:“我知道了。” “我对感情方面可能会有些迟钝,有好多别人能明白的问题,我可能要想一会才能回应你。”姜织眠垂了垂眼睫,“所以,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你就告诉我,我会改的。” “不会生气的。” “浓浓,你可能不知道,你答应我的时候,我快开心疯了。” 池砚舟神色认真,“要真这么说,我更担心我自己。” “我是第一次谈恋爱,也是第一次爱别人,有些事情我可能会考虑不周全,会让你不开心。我怕我做的不好,让你觉得爱情也不过如此。” 第94章 有一个会的就行了 因为这些话,姜织眠躺在床上半天,也没能睡着。 只要一闭眼,脑海中浮现的全是池砚舟的模样。 甚至有些期待今天快点结束,期待明天的见面和约会。 不止她,将姜织眠送回去后,池砚舟回到酒店后,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发呆。 “叮咚——” 池砚舟掀了掀眼皮,将手机拿起来看消息。 「惊天劈地兄弟群」 【周景逸】:@z @初七 说个时间,什么时候有空? 【池砚舟】:? 【周景逸】:你在啊?我还以为你不在了呢? 【池砚舟】:你礼貌吗?\/微笑jpg.\/ 【周景逸】:不礼貌吗?\/微笑jpg.\/ 【池砚舟】:...... 【周景逸】:你有空吗? 【池砚舟】:没空,我要陪我女朋友。 【周景逸】:......滚! 【池砚舟】:不是你拉我回来的吗? 【周景逸】:!!我贱,行了吧? ?【池砚舟】:我就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已被群主周景逸移出群聊」 池砚舟:“......” 嘚,根本聊不了一点。 算了,还是考虑明天的约会地点比较重要。 …… 隔天,姜织眠被池砚舟拉着来到了一条偏僻的古老街道。 街道路旁不像其他的那样,满是热气袅袅的蒸腾感,反而像极了古代的建筑,有种古色古香的韵味。 “怎么突然想起来这里了?” 这种街道大部分白天很少有人来,因为热闹都是留给夜晚的。 许禾拉过她来过这里几次,晚上的街道两旁满是灯火,到处都是穿着古装的人,有那么一刻,甚至误以为穿越到了古代。 池砚舟卖了个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姜织眠点点头,没再多问。 一直在一家简陋的店铺前,两人才停下脚步。 姜织眠打量了一下,透过玻璃窗,她看到里面似乎陈列着瓶瓶罐罐。 池砚舟拉着她进去。 屋内的景象彻底映入她的眼帘。 正当她欣赏这些摆放在柜台上的陶瓷时,从小门里出现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他笑着:“两位要买陶瓷吗?这里有很多,你们自己随意看看,不行的话后院也有。” “不是。”池砚舟摇头,“晚辈听说这里可以自己亲手做陶瓷。” 老人目光微顿,看起来有些惊讶,不过到底是经历的多,很快便反应过来:“想做的话,跟我来吧。” 后院是通天的,大片的阳光倾洒,打在靠墙的那棵大杨树上,树叶随着风微微飘动,地上的斑驳随之移动。 院内有很多工具,姜织眠看了眼,大多数知道些用处,但还有些是没见过的。 “先说好,既然要做了,就要坚持到最后,如果半途而废,收费要高一倍。” 这些年,时代变迁,很少有人能静下心来做这些需要耐力的活。 这家店铺平时来的人不少,做之前都答应的好好的,结果最后嫌太麻烦,都放弃了。 池砚舟点头:“明白的。” 老人见他态度认真,也没多说什么,给他们边展示边讲解了一下流程。 一团陶瓷泥土在老人略显苍老的手上灵活地转动着,不过片刻,一个杯子就成型了。 接着便是精细的活。 姜织眠看着挺简单的,只是等她做的时候才知道多难。捏了好久,才堪堪捏成一个杯子的形状。 再去看池砚舟的,比她的还要差,甚至还没成型。 “原来你也有不会的呀。” 池砚舟的长袖被他卷到臂弯处,露出一大截线条流畅的手臂肌肉,修长漂亮的手指被陶瓷黏土染的脏脏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无奈。 “我又不是无所不能,当然有不会的。” 他这么一说,姜织眠顿时来了兴趣:“那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或者是不擅长的。” 池砚舟看着她眼中的戏谑,偏头笑着,眉宇间透着一股恣意:“我觉得我不一定要全会,我们家有一个会的就行。” 姜织眠自然听出了池砚舟口中的“我们家”的含义,脸蛋微热:“还不是呢......” 池砚舟认真道:“迟早有一天会是的。” 姜织眠轻轻哼了哼:“到时候再说吧。” 池砚舟挑了挑眉。 这个话题结束,姜织眠没再提下一个,专注于手中的已经成型的杯子。 比起捏成型,精修才是最难的。 几乎花了成型时间的两倍,姜织眠才成功弄好一个。 期间还破坏了两个。 低磁清润的嗓音响起在耳畔:“浓浓。” “啊?怎么了?” 池砚舟抬抬胳膊示意:“帮我卷下衣袖。” 他左侧的衣袖已经松散到小臂中央了,看起来松松垮垮的。 “等下,我去洗个手。” 不远处有个水龙头,姜织眠洗好后,擦干。绕到池砚舟的左侧,伸手给他卷着,视线飘向他的手上那个不算成型的物品,“你不是做杯子吗?” “杯子的话,就拜托浓浓帮我做了,我捏个泥人。” 姜织眠:“?” “杯子比泥人简单吧?” “浓浓忘记我的工作了。”池砚舟笑了笑,“不过手工活确实难做,要是画稿子的话,早就画完了。” “卷好了。” 姜织眠松开手,盯着他的动作。 动作很不熟练,还有些笨拙,但看得出挺认真的。 “浓浓,”池砚舟看着姜织眠专注的侧脸,轻哂,“要不你捏你的,你这样看着,我有些紧张。” 姜织眠干巴巴“哦”了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干自己的事情。 第一个还好捏,要再捏一个大小一样的,就很困难了。 姜织眠最后不知道跟谁较上劲儿了一样,失败了不知道多少次,就连老人再次返回,她都没注意到。 尽管重做了这么多回,杯子的大小还是有些出入。 老人安慰道:“第一次做,已经做的很好了。等成品出来,远比现在好看。” 姜织眠点头,只希望不要太难看。 池砚舟的也完成的差不多了。 姜织眠本来还想看看池砚舟做成了什么样子,结果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小人被放进一旁的箱子里。 “......” “等成了之后再看。”想起那两个被他捏的那个样子,池砚舟着实不敢让姜织眠看。 “行吧。”姜织眠瘪嘴。 剩下的工作就不需要他们了。 临走时,老人提醒,让他们明天过来取。 第95章 想要她的爱 成品的确实要好看许多,姜织眠看着手中的情侣杯,有些兴奋:“池砚舟,你看。” “很好看。” 杯子不算特别平整,上面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杯肚上有半个红色的爱心和上面的字母,一个j&c,一个c&j。 两半的爱心拼在一起便成了一个完整的心。 一蓝一粉,放在一起看,格外的顺眼。 “你的呢?让我看看。” 从昨天她就好奇,今天见池砚舟不肯拿出来,好奇心简直拉满。 “先说好,你不许嫌弃。” 姜织眠点点头,保证:“绝对不嫌弃。” 池砚舟这才放心地将那两个小人拿出来。 一个女孩,一个男孩。 女孩做的比较精细,隐约看清面容,有些像q版的,很可爱。 至于男孩,简直粗糙的不行,甚至上半身和下半身连接的还不一致。 姜织眠猜测:“这个不会是我和你吗?” 池砚舟眼眸微亮:“能看出来吗?果然还是可以的。” 姜织眠看了看,实在不敢恭维。 她把杯子放在一边,将那两个小人拿在手里,低头忽地笑了。 “怎么了?” “我很喜欢。” 可能不好看,但很合她心意。 这句“喜欢”比任何夸赞都好用,池砚舟弯起眉眼:“喜欢就好。” 他说着,准备去拿那个丑的拿回来。 姜织眠的身体却是一偏,把女孩塞到他怀里:“我要这个,那个你留着。” 池砚舟愣了愣:“那个有些不好看。” “可是它是你呀。” 没有多余的话,足以让池砚舟开心。 有那么一瞬,池砚舟甚至以为姜织眠知道什么话令他欢喜,什么话他爱听,以为她故意说给他听的一样。 可看到女孩儿干净清澈的眸子中掩不住的欢喜后,又忍不住失笑。 池砚舟付完钱,跟老人说了声,牵着姜织眠的手准备离开。 老人感慨道:“希望你们以后能像现在这般相处,满心满意地对对方。” 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见的人也多了。 光是这个店内,他看到过很多情侣。 还有奇葩的是,有个人刚带着一个人进来买东西,一个小时后,又带着另一位来买。 当时的情况...... 不好的事,不提也罢。 池砚舟的脚步顿住,回过头,笑意清浅:“谢谢祝福,我们会的。” …… 接下来几天,两人几乎每天都在约会。 以往去的地方再去,已是不同的心态。 他们又去了见月湖,看着上面依旧不变的标语,姜织眠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两侧清甜的梨涡。 两人靠着坐在草坪上,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吹着温温的风,望着湛蓝的天空。 “池砚舟。” “嗯?我在。” “上次来这里,你是什么心情呀?” 池砚舟思忖片刻,给了一个词:“矛盾。” 姜织眠疑惑,微微偏过脑袋:“为什么?” 池砚舟顿了顿:“不舍的离开,又不得不离开。但和你一起,又舍不得伤心。” “不过可能太有缘,我们还是再次见面了。” 姜织眠的眼眸微动,目光流转间,她笑了下,半似开玩笑:“你不会从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吧?” 池砚舟摇头:“比你想的,还要早。” “??” “我们之前见过吗?” 见过吗? 池砚舟想了想,摇头:“不算。” 因为那次,她在玩闹,他在看她。 算是他单方面的认识吧。 姜织眠转过身,趴在他的后背,双手圈住他的脖颈:“池砚舟,你的秘密好多哦。” 男人的手握住她的手腕,眉眼弯弯:“没有多少秘密,只有一个,和你有关。” 他只有一个藏的最深的秘密。 那就是暗恋她。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她的时候。 他不想让她对他的感情最多的是愧疚。 他现在变得很贪心。 他想要她的爱,想要和她一辈子。 “和我有关?”姜织眠心里的好奇值到达顶峰,“不能说吗?” “还不是时候。” 等她再喜欢他一些。 “行吧。”姜织眠没再纠结,接着池砚舟的肩膀站起身,“我现在不想知道了,你别告诉我。” 池砚舟见她难得傲娇的样子,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雪白的掌心伸到他面前,青紫色的血管纵横交错,尤为扎眼,手指纤细修长,指腹柔软。 女孩儿柔柔的嗓音砸在耳畔:“池砚舟,我想再看一次‘月亮’。” “好。” 他将手搭在她的掌心,站起身,嘴角扬起一抹张扬的笑,“我带你去看。” 这次找的出奇的顺利。 姜织眠看着,不知道想到什么,转头看向他,漂亮的眼睛捉狭:“说实话,上次是不是也是你找的?” 池砚舟没回答她的问题,低下头,缓缓凑近她的唇,又倏忽停下,轻启薄唇,嗓音带着说不出的哑:“浓浓,我想亲你。” 姜织眠的鸦黑般的长睫轻轻颤着:“上次不是说了吗,这种事情......唔。” 话音未落,男人放于她腰间的手用力,将她带入他的怀里,另只手的掌心控着她的侧颈,唇瓣压着她的往下抵。 温柔且炙热的吻逐渐转变为唇齿间的交缠,柔软的舌尖卷入口腔,掠夺着她胸腔内的空气。 暧昧气息笼罩,酥麻感涌入全身,姜织眠的身体发软,却又止不住沉溺在这个吻里。 他的动作比上次要熟练很多,青涩懵懂变成游刃有余,暧昧纠缠。 姜织眠的手抵在软绵绵地抵在他的胸腔前,想去推,又不想推开。 他轻柔地抚着她的脸颊,身体的很多感觉集聚于此,后被无限放大。 良久,他停下缠绵在唇边的吻。她喘息着攫取空气,脸颊的红晕以及红的滴血的耳垂暴露在空气内,映在他漆黑迷离的眸子中。 “浓浓,下次记得换气。” 他发热的唇瓣轻轻摩挲着她充血的耳尖,唇齿间的字句缠绕着柔情缱绻,像最烈的酒,勾人心魄。 姜织眠吞吞吐吐憋出一句:“是你吻得太用力了,我都来不及思考。” 半真半假。 她确实来不及思考。 他的吻落下那刻,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池砚舟忍不住笑出声,连胸腔都在震动:“嗯,那我下次轻些。” 姜织眠嗔他一眼,有些羞:“别笑了。” 他嘴角的弧度愈加深了。 姜织眠气鼓鼓地看着他:“池砚舟!” 池砚舟一秒止住笑:“听女朋友的,不笑了。” 第96章 还是甜的 姜织眠用气音哼了哼。 可能换了个身份,这几日再接触,总会发现池砚舟和之前不一样。 就像一只狡黠腹黑的狐狸。 池砚舟盯着她红润的唇瓣,原本就漆黑的眸子此刻更是暗涌流动,他伸手,拇指扫了扫她的唇,低头又吻了吻。 伸舌舔了舔唇:“还是甜的。” 姜织眠:“......” 怎么有种色情的感觉。 顶着这张脸,做出这种事,说出这种话,真的可以吗? 池砚舟显然不知道她想的什么,弯下腰伸手牵过她的手,十指相扣。 “换下一个地方?” 在这里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姜织眠没拒绝,点头:“好。” …… 这种日子没持续一周,池砚舟便接到了刘助理的电话,说是有要紧的工作需要处理。 刘助理的原话是:“老板,芜城裴家的那单你还没开始,今天m国的一位有名的设计师,邀请你去参加什么活动,我将你的电话给他了,说是找个时间详谈,估计马上就要接到电话了。” 池砚舟将手机拿开点,看清上面的打过来的电话:“嗯,已经打来了,裴家那个等我回云京再说。” 刘助理:“好的。” 挂断电话,池砚舟接过另一个。 “喂,池先生,您好,我是m国设计师葛雷。” 不算流利的中文传来,带着浓烈的口音。 “您好,我是华国设计师池砚舟。” 简单客套两句,那边便开始讲述这次的目的。 池砚舟静静听完,轻挑眉梢,没正面回答:“葛雷先生,这个问题容我考虑考虑,三天后我会给您回复。” 葛雷:“不着急,池先生慢慢考虑,不过我们还是期待你的参与。” 池砚舟又说了两句,才挂断电话。 姜织眠发完消息就看到那双委屈的眼睛,她失笑:“怎么了?” 池砚舟伸手将人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语调拉长,颇有几分哀怨:“浓浓,接下来不能和你待在一起了。” 姜织眠环住他劲瘦的腰身,放缓声线:“我们可以打电话,通视频,不一定非要在一起呀。” “池砚舟,我们要往前走,然后成为更好的自己。” 池砚舟知道这个道理,却还是忍不住心中生出的思念:“可是浓浓,现在还没分开,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对于池砚舟现在嘴里时不时冒出来一句情话的情况,姜织眠已经习惯了。 “不行,谁知道我走了之后会不会有其他的小妖精缠着你,所以,我决定我要每天给你打电话。” 姜织眠:“......” 这两个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她怎么感觉这就是这个独立的句子呢。 “我又不是人民币,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喜欢我?” “浓浓,你不懂。”池砚舟松开她,一本正经地开口。 姜织眠:“......” 她,好像确实不懂。 不过看自家男朋友这副担心的样子,姜织眠还是开口解释:“我不会喜欢别人的,要真有你说的那种情况,我就告诉他们,我有男朋友,我只喜欢他。” 池砚舟继续得寸进尺:“你手机里不是有我们的合照吗?要是他们来,你就给他们看。” 姜织眠虽是无奈,但也乖乖应下。 没办法,谁让她家男朋友好像没有安全感呢。 池砚舟终于满意了。 扣着她纤细的腰肢,低头去吻她的唇。 好像自从那日去了见月湖后,池砚舟对于亲吻有了莫名的执念和热爱,时不时都要凑上来亲一亲。 典型的接吻狂魔。 姜织眠配合地圈住他的脖颈,任由他炙热缠绵的唇辗转反侧。 唇齿纠缠,暧昧气息滋长。 可能因为即将要分别,这个吻极为霸道和持久。 分开时,姜织眠的唇舌都是麻的。 想说的话绕在嘴边还未说出,唇瓣再次被吻住。 相比刚才,这次的格外柔情和缠绵。 男人狭长的眼睛睁着,沁出一层水雾迷离,眼角那颗泪痣一下子鲜活起来,墨黑色的瞳孔倒映出女孩儿的模样。 姜织眠的眼睫潮湿,眼眸半睁,迷糊间,似乎看到男人动情的样子,心脏慢了一拍。 一吻结束,姜织眠喘息着攫取着新鲜的空气,池砚舟的气息也有些紊乱,只是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姜织眠。 这回两人之间谁也没有率先开口,静静地享受最后的温存。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纵使再不舍,池砚舟还是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不久,姜织眠看了看时间,也赶去了学校。 徐霖森给她讲了些出国当交换生的一些情况,顺便填了几个表格,最后又给她讲了讲最近事情的安排。 比如在五月中旬的时候,有一个英语辩论赛;比如五月末,有场讲座和交流会,关于出国进修,未来发展,专业的公司的招聘,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临走时,徐霖森还发给了姜织眠一些关于课题讨论以及课程进度。 姜织眠:“导师,这是......?” “是这样的织眠丫头,我最近要去开个会,可是你也知道,我这几天还要给本科班的上课,时间有些错不开,所以就麻烦你帮我去给他们上几节课。” 姜织眠看了看课程,是她所熟悉的,点头应下:“没问题。” 因为要备课代课,姜织眠原本宽裕的时间也变得几分紧张,有时还要做实验,虽然每周次数不多,但有的实验课题,着实不好做。 从实验室出来,迎面碰上一个人。 “罗教授好。” “织眠啊。”罗教授笑笑,点点头,随后问,“织眠,你知道迁越最近出什么事了吗?他最近很少来学校,甚至还有休学的打算,问他他也不说,我还准备问问他要不要出国呢......?” 再次听到沈迁越这个名字,姜织眠满是平静,心中掀不起任何波澜,她摇摇头:“罗教授,我和他已经不联系了。” “好吧。”罗教授叹口气,“那孩子,倒是可惜了。” 姜织眠没再去听这些,跟罗教授告完别,抬步去教室上课。 或许大学老师的业务广泛,姜织眠这次是给大一的学生代英语课。 还没到教室,身后有人走了过来。 “姜织眠?你怎么在这?” 现在距离上课还有十一分钟,时间看起来很宽裕,但是学校要求,提前十分钟进班。 虽说不学习,但足以让人难受。 “我啊?上课。” 乔珩奇怪地看她一眼,再往这个方向走,就是他的这次上课的教室了。 姜织眠来他的班上课? 不等他说些什么,耳边响起一道悠长且清脆的铃声。 乔珩:“!!” “不跟你聊了,我们要点名了。” 烦死了。 谁家大学还点名啊。 姜织眠看着他火急火燎的身影,眼眸微动,跟了上去。 …… “乔珩。” “到。” 乔珩刚到教室门后,就听到团支书喊他的名字。 教室有两个班级一起上,所以一眼望去全是人头。 “珩哥。”舍友朝他挥了挥手,“在这。” 成功坐在座位上,乔珩将英语书一放,托着腮帮听旁边的人讲述最新消息。 “珩哥,据说我们英语老师去别的城市开教研会去了......” 乔珩瘪嘴:“开教研会了,我们还上课?” 舍友猜测:“估计会有别的老师代课吧。” 乔珩“啧”了声:“代什么课,直接不上了不很省事吗?” 说着,他大致扫了一下班,并没有看到姜织眠的身影。 难道还没到? 思索间,前排一阵哗然,紧接着一片寂静。 “我去,珩哥,漂亮的小姐姐。”舍友疯狂地拍着他的肩膀,满脸激动。 乔珩翻个白眼,面无表情地将他的手拨开:“你的审美,我不敢恭维。” 视线不经意扫过讲台,转回间,停顿一秒,又迅速转了回去。 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讲台上那道曼妙的身影依旧在。 舍友见他的反应,得意起来:“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你们好,我是姜织眠,这周的英语课,由我来给你们讲。”清甜悦耳的嗓音响彻在教室。 乔珩:“......” 所以,上课的意思是......当他的老师? 第97章 好想你呀 这一大节课,认真听课的尤其多。 将规定的范围讲完,还有将近二十分钟,姜织眠让他们自由安排时间,自己伸腿勾了个板凳准备坐下。 “学姐。” 有位长相清秀的男生举手站起。 周围顿时一片起哄声。 乔珩再次翻个白眼。 一个个的,起什么哄? 姜织眠弯了弯唇,轻声问:“怎么了?” 男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头:“那个,你有男朋友吗?” 姜织眠愣了下,蓦地想起池砚舟离开前说的话。 看着站在那里无措的男生,以及台下众多期盼的眼神,姜织眠点下头,大大方方承认:“有的。” 底下一片哗然,好多人露出失望的表情。 男生本来也没抱有太大的希望,闻言笑着了句祝福。 姜织眠浅声道谢。 …… 忙碌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五月,徐霖森回来,姜织眠开始着手辩论赛的事情。 期间每天和池砚舟的通电话必不可少。 “浓浓。” 哪怕隔着屏幕,男人俊美的容颜丝毫不受影响。 狭长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姜织眠,嗓音染着几分委屈,语调拉长,话语间缠绕着柔情:“好想你呀。” 一周前,池砚舟去了m国,这几天忙的不行,再加上国内和国外有时差,每天打电话的时间都是有限的。 “我也想你......” 姜织眠看着屏幕里朝她撒娇的男人,心头柔软一片。 这些天虽说一直都在忙碌,但生活中充斥着太多他的影子。 看到她挂链上的皮卡丘时会想起他;摸到手腕上冰凉的触感时,会想起他;喝水时用那个陶瓷杯的时候,会想起他;看到床边的那个泥人时,也会想起他...... 就连清闲下来,她脑海中仍然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他。 想他在做什么?想他,会不会也想念自己。 这种陌生的情绪是姜织眠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就像一壶酒,在土壤里发酿,越酿越醇,越浓厚。 女孩儿宛如呢喃的声音飘进池砚舟耳朵里,他的眼眸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姜织眠这么明确地且直白地同他诉说着思念。 “浓浓,”他咧开嘴角,眼尾撩起,嗓音染着明显的惊喜,“我好开心呀。” 姜织眠嘴边的梨涡露出,明亮的让人移不开眼,她弯着唇瓣:“池砚舟,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她想见他了...... “大约半个月左右。” 池砚舟密长的眼睫颤了颤,遮住眼底的幽深,性感的喉结升起,又被他压下,喉间有股干涩感。 还要这么久啊...... 姜织眠托着腮帮,眼尖地注意到男人眉宇间的疲倦,心中一紧:“池砚舟,你是不是累了?” “还好。” 池砚舟摇头,“这几天比较忙,接下来几天会好些。” 姜织眠微微瘪嘴:“忙就要好好休息,今天视频就到这里,你赶紧去睡觉。” “我还不困......” 池砚舟还打算再狡辩两句,视线飘到女孩儿面无表情的脸上,顿时噤声。 沉默几秒,主动开口:“我知道了,这就睡觉。” “好啦,以后见面的次数还很多。”姜织眠柔了眉眼,用他之前说过的话回复,“池砚舟,你说过的,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嗯,我说过。” 临近挂断视频时,姜织眠轻声说:“池砚舟,比赛加油呀。” 池砚舟低眸浅笑:“嗯。” 互道完晚安,池砚舟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他随意将手机扔在一边,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眉心,狭长的眼中闪着几分疲倦。 初来m国这几日,确实很忙。 什么流程和规则都不懂,每天不仅要熟知这些相关事宜,还要准备这次比赛的内容。 这次比赛与往日的并不太一样,比赛的选手都是全球拔尖的设计师。 还有一些设计领域的老前辈也来了,每每和他们讲话,池砚舟都能受益颇深。 他很珍惜这次机会的。 不过哪怕再忙,再晚,他每天不落地给姜织眠打电话,打视频。 每每听到她的声音,每每看到她的样子,池砚舟觉得自己满身的疲惫都消失不见,充满了动力。 他从来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就算为了姜织眠,他也想拼一拼。 想获得她的夸赞;想在她眼中看到崇拜;想要她的奖励。 因为姜织眠在得知他比赛的时候说过,等他比赛回来,会给他奖励的。 “叮咚——” 【母上大人】:儿砸,努力了就行,就算赢不了奖,爸爸也不会笑你的。 【母上大人】:阿舟,不要给自己施加太大的压力,记得好好休息,等你回来,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母上大人】:赢了回来爸给你做,别什么事都劳烦我老婆,我老婆这么漂亮,怎么能下厨房呢。 冰冷的文字在这一刻满是暖意,池砚舟弯了弯唇,漂亮的指腹按着键盘打字,随后点击发送。 【池砚舟】:我截图了,等我赢了,爸爸记得做。 【母上大人】:你小子......! 【母上大人】:行,你爸我好歹也是身价上亿的老总,怎么会说话不算数呢。 【母上大人】:反正我每天也给我老婆做,到时候我允许你蹭点。 【池砚舟】:我要吃麻辣小龙虾,辣子鸡,沸腾鱼,宫保鸡丁,杨梅鸡煲。 【池砚舟】:剩下的等我再想想,辛苦爸爸了。 【母上大人】:...... 【母上大人】:你平时好像不怎么吃辣? 【池砚舟】:现在想吃了。 【母上大人】:行,等你赢了再说。 【母上大人】:先说好,输了什么都没有。 【母上大人】:阿舟,别听你爸胡说,无论赢不赢,回来都有,你爸不给你做,我给你做。 【母上大人】:老婆,你别拆我台啊,我就说说,过过嘴瘾。 【母上大人】:行了,你好好休息,我陪我老婆游泳去了。 【池砚舟】:嗯。 这条消息发完,很快石沉大海,没激起半点浪花。 …… 时间很快来到五月中旬。 姜织眠参加的辩论赛拉开序幕。 这次辩论赛的主题是: 时间能忘淡一切vs时间不能忘淡一切 姜织眠是正方:时间能忘淡一切。 辩论要全程英文,不仅考验英语功底,还考虑随机应变能力。 姜织眠为了这个辩论赛花了好几个通宵,所幸最后的结果不辜负她的努力。 前来恭喜的人很多,姜织眠一一道谢,内心却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和起伏。 直到出了会场,在不远处的榕树下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第98章 今天比昨天更喜欢你 男人的身材颀长挺拔,额前零碎的发丝稍稍遮住眉峰,狭长的眼宛如浩瀚星辰,当他一直望着你的时候,有种很深情的感觉。 密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在眼底留下一层阴影,高挺的鼻梁下殷红的薄唇稍稍弯着,气质矜贵优雅,像是贵族公子。 透过树叶的阳光倾洒在他的身上,那一刻,就连头发丝都泛着光。 他的双手背在身后,看到她后,一步步朝她走来,像变戏法似的将手中拿着的玫瑰递到她面前,嗓音说不出的温柔缱绻:“给女朋友的一个小惊喜。” 玫瑰的中央是深粉色,随着往外,颜色逐渐变淡,花瓣看起来比较厚,是波浪微卷边。 香味很淡,淡的她几乎闻不到。 男人的眉眼弯弯:“女朋友感到惊喜了吗?” “嗯。”姜织眠接过花束,重重点点头,笑意盈满眼眶,“女朋友感到非常惊喜。” 她垂下眼睫,下巴轻轻蹭了蹭花瓣,嗓音柔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今天下的飞机。” “我都不知道你要回来......” 池砚舟翘了翘唇,有些骄傲地开口:“作为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不能在女朋友参加比赛的这种重要时刻添麻烦,而且,这样的话,惊喜会更大的,不是吗?” “不会添麻烦的。”姜织眠摇摇头,“还有,知道你回来是一种惊喜,见到你又是另一种惊喜。” 池砚舟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着,嗓音微哑:“嗯。” 姜织眠望着他,琥珀色的瞳孔内倒映出男人的影子,嗓音染着几分愉悦:“池砚舟,这场辩论赛我们队赢了。” 男人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清润好听:“浓浓真棒。” 姜织眠巴掌大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心中抑制不住的欣喜。 很奇怪,明明刚刚那么多人说祝福,她心中却没有半分惊喜,而池砚舟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足以让她欢喜。 脖颈间微凉的触感拉回她的思绪,她低头,看着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晕的金牌,身形微怔:“这是......” “奖牌。” “我知道。”姜织眠说,“为什么给我?” “不喜欢吗?” “喜欢。” 奖牌,可能没人会不喜欢。 “嗯,知道你会喜欢,所以想给你。” 姜织眠顿了顿,伸手将那块金色的奖牌拿在手里,触感有些凉,但放于掌心,却是热的。 她看着,眼眶也莫名发热。 池砚舟后退一步,伸开双手,微微偏头,嘴角扬起如沐春风的笑:“浓浓。” “嗯?” “要抱抱吗?” 微风止静,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迷糊。 “要!” 姜织眠往前一步,扑到他怀里。 男人身上是熟悉的雪松香,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将她笼罩,不知何时,姜织眠对这个味道有种莫名的贪恋。 “池砚舟。” “我在。” “我觉得,我好像比之前更喜欢你了。” 池砚舟将下巴埋进她的颈窝,蹭了蹭她的侧脸颊,嗓音黏稠,带着撒娇的意味:“我也是。” “今天比昨天更喜欢你。” 姜织眠的心跳失了控,双手环住他劲瘦的腰身,玫瑰花被随意拿在手里,静静地感受着男人身上传来的温度。 “饿不饿?” 抱了一会儿,池砚舟主动松开她,顺手将她的包拎过来挎在自己的肩上。 姜织眠点头:“有点。” “那我们去吃饭。” “好。” …… 餐厅。 “珩哥!!珩哥!!” 乔珩被拍的拿着筷子的手一抖,没好气地拨开舍友的手:“干嘛?有什么事情比我吃饭还重要的。” 舍友岂止是激动,简直激动死了。 “你看进门的,是不是给我们代课的学姐。”舍友揉了揉眼睛继续看,“还真是,她旁边那位是她男朋友吗?长得挺高的......看到正面了,哇塞,好帅!珩哥,比你都帅!” 乔珩:“......” 夸那个人就夸那个人,有必要捧一踩一吗? “气质也好好哇,咦,他们朝这边走过来了......” 乔珩“啧”了声,刚转过头便看到上台阶的一高一矮的两人。 男人气质温润尔雅,女孩儿温温柔柔的,看着很是般配。 她怀里还抱着花,偏头笑着,露出两侧甜甜的梨涡,不知在跟身旁的人聊些什么。 “这是洛神玫瑰吗?” “嗯。”池砚舟垂眸注意着台阶,时不时伸手扶她一下,“我去花店的时候,刚好朋友有客人买这些,问了老板这话的寓意,就买来送给你了。” 姜织眠笑了笑:“我之前在视频上看到了它的花语。” ——爱意东升西落,浪漫至死不渝。 可能有些出入,但这个文案,她极为喜欢,所以就记了下来。 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池砚舟的视线重新落在她身上:“浓浓要是喜欢,以后我常给你买。” “其实也不是特别喜欢。”姜织眠想了想,“只是送的人以及接到花时的惊喜,我比较欢喜罢了。” 送什么都好,她只是喜欢被人重视的感觉以及生活中的浪漫惊喜。 池砚舟挑唇:“我知道了。” “姜织眠?” 一道声音插进来,“真的是你?” 舍友正在纠结要不要打个招呼的时候,便听到耳边乔珩的声音,一脸错愕。 “乔珩,你也在啊。” 乔珩点头示意:“我在吃饭。” 说完,他看了看姜织眠身边的男人,眼眸微眯:“这位是......?” “我男朋友,池砚舟。” “他是乔珩,是我师姐的弟弟。”顿了顿补充,“也算是我弟弟。” 乔珩瘪嘴,嘀咕:“什么叫算是?” 舍友已经惊呆了,没想到乔珩竟然深藏不露,认识这么漂亮的学姐也不说一声。 池砚舟颔首微笑:“你好。” 乔珩哼了哼:“勉勉强强吧。” 姜织眠:“?” 怎么莫名有种她弟的既视感。 “弟弟要跟我们一起吃吗?” 乔珩瞬间瞪眼:“你不许喊我弟弟!姜织眠都不喊的。” 池砚舟挑了挑眉。 还真是个小孩子呢。 他嘴角弯起,有些恶趣味似的说:“好的弟弟。” 乔珩:“???” 姜织眠失笑:“好啦,别逗他了。” 池砚舟听话地“嗯”了声。 这个弟弟和他未来小舅子不太一样啊,比他未来小舅子好搞定多了。 思想及,他笑了下:“抱歉,你们好好吃,这顿我请。” 乔珩:“??” 不是,他什么意思? 两人没走远,惯例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池砚舟为姜织眠拉开椅子,坐下那刻,他听到姜织眠含笑的声音:“池砚舟,你好幼稚哦。” “有吗?”他明知故问。 姜织眠笑而不答。 上菜的速度很快,不过十分钟,餐桌上满是垂涎欲滴的美味佳肴。 池砚舟没动筷,拿着一次性手套戴上开始剥虾。 他剥虾挺有技巧,去掉虾头,轻轻一抖动,诱人的虾肉就完整地显现出来。 剥完后,他就放在一个盘子里,然后再拿一个,继续剥。 直至盘子的虾堆一小堆,他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姜织眠掀起眼皮看了两眼,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用剥了,你自己吃吧。” 池砚舟:“没事,我再剥几个,待会儿我们一起吃。” 见他这么说,姜织眠也没再阻止。 “池先生?” 一道妩媚娇俏的嗓音响起,带着几分惊讶,轻而易举挑破这种融洽的氛围。 第99章 再喊一次 姜织眠握着筷子的手不断握紧,视线偏到身侧,两道身影闯入眼帘。 女人一身藏青色旗袍,勾勒出曼妙的身姿,腰肢盈盈一握,柔软的发丝盘在脑后,有几缕放于耳前,银白的耳钉泛着光晕,衬得皮肤愈发白皙。 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勾人心魂,眼尾往上翘着,红唇微微扬起,说不出的妩媚妖娆。 她笑着,眼神像藏了钩子一样,勾的人心尖发痒。 她身侧的男人穿着高定制的西装,身材修长挺拔,金色框眼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嘴角似有若无地漾着笑,气质矜贵凌冽,带着上位者的强势。 “你也在这里吃饭呀,真巧。” 女人笑着跟他打招呼,语气甚是熟稔,目光流转间,尽是风情。 话落,姜织眠明显地注意到她身侧的男人眼神有些许不对劲,那种一闪而逝的情绪令她有些捉摸不透。 池砚舟偏头,处于礼貌将手下的动作停下,颔首打招呼:“裴总,裴夫人。” “裴夫人?” 裴辞言还没说话,舒杳先开了口。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裴辞言,笑容妩媚,嗓音娇软甜腻,带着一丝拖长的尾调:“哥哥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呢。” 她抬起葱白的指尖抵着下巴,桃花眼多了几分探究和意味深长。 金丝框眼镜遮挡了男人眼底最真实的想法,使他看起来儒雅随和,漫不经心一笑,又透着几分斯文败类的感觉:“池先生可是记错了。” 疑问的语调,肯定的语气。 虽然他脸上挂着和池砚舟差不多的笑容,但是姜织眠总觉得那里怪怪的。 池砚舟的视线稍稍流转,笑了笑,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裴总是来吃饭的?” 有个台阶,裴辞言自然顺着下:“是,陪家里的妹妹来吃饭。” 家里的妹妹? 舒杳用美眸瞪他一眼。 现在就妹妹了? 之前失忆的时候,还承认是她男朋友,还亲她来着?!! 果然是臭男人!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躁动的心,朝姜织眠笑笑:“抱歉呀,可能让你误会了,池先生之前给我设计过衣服,这才认识的,我们并不熟悉。” 本来想借着池砚舟来激一激裴辞言的,冲动地说完话后,才意识到那个男人身旁坐着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孩子。 倒是让她咋舌称奇。 池砚舟看起来温润尔雅,只是接触之后会发现,他待谁都是那种绅士礼貌并且疏离。 可是,舒杳想起刚刚池砚舟看姜织眠的眼神,似乎能拉丝一样,满满的深情。 真好! 不像裴辞言,完全就是块木头。 撩都撩不动的那种。 姜织眠回之一笑:“没关系的。” 这种温柔的女孩子,舒杳简直喜欢的不行。 她身边的好友一个个都高傲的不行,要不就清冷的不行,完全让她没有用武之地,完全不需要被保护,这让她很有挫败感。 今天看到姜织眠后,她内心的那种隐隐的保护欲被激了上来。 “你好,我叫舒杳,舒肤佳的舒,杳杳予怀的杳,要交个朋友吗?” 姜织眠眨了下眼,微微一笑:“可以啊,我叫姜织眠,姜茶的姜,织布的织,睡眠的眠。” 舒杳轻声念了一遍,咧开唇笑:“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嘴边清甜的梨涡若隐若现,“你的也很好听。” “你还有梨涡,好可爱哇。” 作为一个颜控和喜欢甜妹以及小奶狗的人来说,这么可爱的梨涡,简直是加分项。 真的很奇怪,明明她喜欢这些,可心动的人,只有裴辞言。 她只喜欢裴辞言。 “杳杳。” 裴辞言压下眉心,嗓音沉稳低磁,“走了,不要打扰人家吃饭。” 舒杳本来就因为他说的那个妹妹生气,闻言更气了,娇气地哼唧一声:“你管我?” 裴辞言略显无奈,直接伸手圈住她纤细的手腕,拉着她离开,点头示意:“池先生,打扰了,告辞。” 待两人走后,姜织眠才堪堪松口气,拍了拍胸脯道:“她好热情哦,有些受不住。” 池砚舟想起上次见到舒杳时,那人除了第一眼时眼中的惊艳,之后全程像极了那种被宠坏的大小姐,高傲任性,又透着清冷妩媚。 和刚刚判若两人。 …… 饭后,姜织眠接到导师的消息,说是让回趟学校。 “不好意思呀,本来以为今天没什么事,没想到......” “没事。”池砚舟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我刚好坐飞机累了,趁此机去休息休息。” 他精致的眉眼确实染着几丝疲倦,姜织眠点头:“那你好好休息。” “好。” “那我走啦。” 衣角被扯了下,紧接着低沉的嗓音响起,“浓浓。” “嗯?怎么了?” “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 他侧了侧脸,语气和动作满是暗示。 姜织眠愣了一瞬,很快便反应过来。 抬步靠近一步,脚尖抵着他的,踮起脚在他脸颊上吻了下,嗓音缱绻绵软,带着蛊惑:“阿舟要乖乖休息哦。” 池砚舟性感的喉结轻轻滚动,喉间一阵干涩。 一声娇声娇气的“阿舟”,让他心跳止不住的加速。 “浓浓,着急进去吗?” 姜织眠:“?” 男人的掌心滚烫,隔着薄薄的布料带来一阵燥意。 她被拉着一直都到不远处隐蔽的树荫下,后背被抵在树干上,中间横着一条有力的胳膊圈着她纤细的腰肢。 来不及反应,急切热烈的吻落下,堵住她所有的话语。 微微张开的贝齿给了男人更大的便利,他轻而易举地闯进她的领域,吮吸着她的舌。 姜织眠小声呜咽两声,避无可避。 “浓浓乖,再喊一次。” 那个名字,从她唇齿间溢出,尤为好听悦耳。 姜织眠:“......” 所以,就是因为一个称呼起了欲念? 就, 很难评价。 不过,看着男人那双期待的眼,她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阿、阿舟......” 娇媚的声音萦绕在空气中,最后一丝尾音颤颤着被堵回嘴里。 到底还是忍耐着,亲了一会儿,男人就松了力气。 额头贴着她的,呼吸交缠,暧昧增长。 他稍稍低下头,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小,鼻尖相碰,姜织眠听到他低低笑了声,随后诱哄道:“浓浓以后就这么喊我,好不好?” “好。” 被他蛊惑着,姜织眠身体的反应要比大脑快上许多。 脑子晕乎乎的,甚至连自己怎么回的学校都忘记了。 只有唇上的酥麻感时刻提醒着刚刚的疯狂。 第100章 永远为温柔的人折腰 姜织眠在江大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不乏有人对她有心思,但凡身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引起一波不小的波澜。 永远不要小瞧网友的能力,不过短短一下午,贴吧上全是今天池砚舟送姜织眠到学校的画面。 只是无数个画面中,最多的只拍到了男人迷糊的侧脸,多的是背影。 不过仅凭着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影以及优越的轮廓线就能推断出长相。 绝对是个帅哥! 一时间贴吧上议论纷纷,好多男生都在哀嚎后悔。 早知道早些出手了,说不定还有一丝丝希望。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不少人共鸣还是善意的提醒。 [我照明月:不是兄弟,就算你真的追了,也追不到啊。] [讨厌上早八:楼上的瞎说什么大实话。] [上学哪有什么不疯的呢:比起这,我更好奇这难道就是女神喜欢的人?] [没有不疯的人,只有强撑的鬼:不是,女神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难道我掉线了?] [世界真美好\/微笑jpg.\/:还记得前些日子传的事情吗?就浪子回头那个......女神亲口说的。] [没有不疯的人,只有强撑的鬼:我丢!想起来了,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微笑面对每一天:欸,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个人在姜织眠面前好像一直都是弯着腰的,好贴心哦。] [早八社畜:注意到了,永远为温柔的人折腰!] [......] 与此同时,沈家。 昏暗的房间内,沈迁越满身颓废地坐在地上,靠着床尾。 手机屏幕的亮光在这一刻显得尤为扎眼。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下意识闭上双眼,又仿若自虐般地睁开。 萧瑞的声音从扬声器中响在寂静的房间内,刺激地沈迁越的心脏酸疼,眼眶发涩。 “迁越,你到底要做什么?” “姜织眠都走出来了,以前的事放下不就好了吗?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就算在作贱自己,姜织眠也不会再心软了......” “我知道以前的事情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可那也是以前,已经过去了,为什么就不肯放下呢?为什么就不肯放过你自己......?” “照片上的,是真的吗?” 许久未开口,他的声音哑的不行,说话间,嗓子干的难受。 他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上面的每一张画面都令他嫉妒到发疯。 萧瑞顿了顿,试探问道:“你看到了?” “嗯。” 屏幕上女孩儿很漂亮,巴掌大的脸上笑靥如花,精致的眉眼弯成月牙,眸子中似乎藏着万千星光。 身侧的男人很细心地弯着腰,所以女孩儿根本不需要仰头,她望着那个人的眼神,沈迁越很是熟悉。 正是因为熟悉,所以他才嫉妒。 她的目光干净清澈,里面缀满星星点点的光亮,诉说着她对眼前之人的喜欢。 沈迁越不可置信。 短短的不过一年的时间,姜织眠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喜欢上另一个人。 他心脏疼的要命。 但拼命地压制住自己内心的黑暗且偏执到疯狂的情意。 他知道,从一开始是他对不起她。 他知道错了。 难道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吗? 难道就不能给他一次弥补的机会吗? “迁越,放下吧。” 没人再回应。 萧瑞那边似乎有事,匆匆说了句,便挂断了电话。 房间重新恢复寂静,一时间静谧到可怕。 “扣扣——” 逐渐熄灭的手机屏幕让本就昏暗的房间再次陷入黑暗。 一声敲门声,并未引起太大的动静。 “啪啪——” 那头的人没了耐心,直接改成拍门。 “沈迁越!” “开门!” 依旧没动静。 沈父在外面气得要死:“沈迁越,为了一个女人就要死要活的,甚至连今天去公司都迟到?你让我的脸往哪放?” “那个女孩是叫姜织眠,是吧?我......” “咔嚓——” 清脆开门声,紧接着沈父看到那张酷似他发妻的容颜,那张脸上满是阴沉,声音尽是冷酷。 “你想做什么?别动她!” “真没出息!”沈父冷嗤一声,“你自己不变得强大,怎么让人家重新喜欢上你。” 沈迁越眯了眯眼睛,沉默不语。 “那个女孩不是又找了一个吗?你要是连那个人都比不过,怎么?还指望着那个女孩后悔?” 沈迁越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小声呢喃:“她不会后悔的。” 姜织眠什么性子,他很清楚。 哪怕不想承认,但不可否认,她做出的事情,从来不会反悔。 “那要你干什么的?”沈父恨铁不成钢,“当初那个女孩追你的时候,也不见她后悔,现在不是就后悔了吗?” 沈迁越的身形微怔,眼神晦涩不明。 他转身关上门,留下一句:“我这就去公司。” 不管如何,他都要再去争取争取。 这么轻易放弃,他不甘心。 …… 江城酒店。 “喂,阿舟,你回来了吗?” 柔柔的嗓音从手机里传出来,飘到池砚舟的耳朵里。 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抬手按了按眉心:“嗯,现在在江城,过两天回去。” “好,回来的时候记得说一声。” 为什么在江城,不用问都清楚。 池砚舟从喉间溢出一声:“嗯。” 又聊了几句,这才将电话挂断。 “嗡嗡嗡嗡——” 【周景逸】:不是说今天下飞机吗? 【周景逸】:人呢? 【周景逸】:给你说个秘密。 【周景逸】:关于阿讫的。 【周景逸】:算了,信息量有些大,手机里面说不清楚,还是等见面了再说。 【周景逸】:不是你人呢? 【周景逸】:小爷不会又发群里了吧? 【周景逸】:不对啊,这不是你单独的微信吗? 【周景逸】:你的航班多少?小爷去接你。 【周景逸】:池砚舟!别装死!!! 【池砚舟】:...... 【池砚舟】:早就下飞机了,目前在江城。 【池砚舟】:等你反应过来接我,我估计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周景逸】:你礼貌吗? 【周景逸】:还有,你为什么又去江城了? 【池砚舟】:找我女朋友,有意见吗? 【周景逸】:女朋友跟兄弟哪个重要? 第101章 管不了一点 【池砚舟】:女朋友! 【周景逸】:你竟然不带犹豫???呵呵,果然是塑料的兄弟情。 【周景逸】:绝、交! 【池砚舟】:......你是小孩子吗? 还绝交? 多大了都? 【周景逸】:你管我? 【池砚舟】:管不了一点。 【周景逸】:...... 没一分钟,另一条消息紧跟而来。 【周景逸】:走了,谈合同去了。 这条消息,池砚舟没回。 简单的几个字,让他的心情很是复杂。 …… 云京,周氏集团。 会议室。 “好久不见,景逸。” 周景逸看着面前的精致妆容的女人,一身干练的职业装,眉宇间依旧是张扬自信。 他懒散地靠在老板椅上,笑眯眯的:“没想到曲氏竟然让你来跟我谈合同?” 曲嫣然挑了挑眉,不答反问:“怀疑我的能力?” “不不不。”周景逸摇摇头,似笑非笑,“要真比起来,我还不如你呢。” 这话说的倒不假。 曲嫣然进自家公司的时候,周景逸还不知道在哪里浪呢。 曲嫣然笑了笑,眼底却染着点点的悲伤,嗓音平淡:“再厉害也没什么用。” 按照她爸那个重男轻女的样子,是不会让她继承公司的。 周景逸偏了偏脑袋:“我可是记得前不久曲氏因为你弟弟陷入了一次小危机。” “你想说什么?” 云京的圈子就这么大,只不过相比于曲嫣然,周景逸几人并不喜欢这套,也不需要融入那个圈子。 “你应该猜到了吧,这次曲氏之所以让你来跟我谈合同,不是看中了你的能力,而是你和我的关系。” “瞧我说的这般模棱两可,毕竟我们也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曲嫣然眸色一暗,没反驳。 周景逸弯着手指抵着下巴,姿态慵懒,语调漫不经心,“还有,曲氏要取得和周氏的合作,靠如今曲家那些人,根本不行,所以他们将最后的希望押在你身上,就是他们的态度......不知道对你好不好?” 曲嫣然垂眼,想到昨天她爸给她说起这事时的强硬到恶劣的态度,手指蜷缩两下,默不作声。 “你们家的那些人是蠢吗?是以为我接管了周氏,什么都不懂?以为我蠢?还是以为可以借此机会来捞一笔?” 周景逸拿着合同翻了两页,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冷笑两声,“曲氏现在的状况应该不用我说了吧?连资金都周转不开,这是准备拿我当冤大头?连点诱饵都不舍得抛,就准备钓大鱼?” 面对他如此犀利的话语,曲嫣然悄悄松口气,面上莞尔一笑:“我给我父亲说过,你不简单,可他偏是不信。” 处于那种位置,最忌讳的便是轻视对手,否则稍稍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周景逸皮笑肉不笑的:“所以,你的态度......?” 曲嫣然:“我认为在我让助理离开那刻,你会明白的。” 疑问的话,肯定的语气。 周景逸扬唇肆意地笑了下:“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会议室的门打开又关闭。 曲嫣然走在前面一些,蓦地想起什么,转身:“景逸......” “阿逸。” 不远处一道甜美的声音同之一起响起。 曲嫣然愣了下,回过头看到一个长相艳丽的女孩儿朝周景逸小跑过来,然后挽着他的胳膊,姿态亲昵地靠在他身上,而周景逸竟然没推开。 女孩儿看到曲嫣然时,声音小了下来:“我打扰你们工作了吗?” 周景逸低头笑了笑,声线放缓:“没有,已经谈好了。” 再抬头时,眉骨微动:“要问阿舟是吧?抱歉,他的行踪我不会告诉你的,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的猜想是正确的。” 曲嫣然苦笑:“你就这么肯定我在想什么?” “你能问的,也不过就是这些了。”周景逸耸了耸肩,“看在还能挽救的份上,放下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最后的决定权在你,我只是站在普通朋友的立场,给你出个主意,听不听随你。” 话落,他偏头,对着旁边的助理道:“去送一送曲小姐。” “好的。” 周景逸“嗯”了声,对身旁的女孩儿道:“走吧,先带你去吃饭,晚点再去医院。” 女孩儿的眉眼弯弯:“好呀。”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曲嫣然有些怔然。 放弃吗? 可是这样什么都没做,真的很让人不甘心。 “大小姐。” 耳边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待看清人后,她冷下脸:“怎么?” 助理丝毫不在乎她的态度,尽职尽责地汇报他的工作:“董事长的意思是,让你现在回公司。” “我知道了。”曲嫣然轻抬下巴,没再去理会他,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一条放在她身边监听的狗而已,不值得她如此费心。 曲父的态度跟她预料的差不多,先是大发雷霆,又是突然改变了态度,好言好语地对她。 “父亲直接说便是,我待会儿还有事情要办。” 曲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嫣然啊,你看,只要这次能谈拢周氏,我们就能度过这次难关,你也不想让曲氏毁在这里吧。” “你放心,等这件事过去,我就将你升为副总裁的位置上。” 曲嫣然掀了掀眼皮:“父亲,如果我真得谈下和周氏的合同,那也算是功臣了吧?” 曲父忙道:“当然是!” “我的要求也不多。”曲嫣然淡淡开口,“弟弟那个总裁的位置也坐的不短了,不仅没有带来什么实质性的进步,反而让曲氏有如今的危机,所以如果我谈成了,我要他的位置。” 曲父瞪眼:“那是你弟弟。” “可是父亲,你只想着他,难道不管曲氏了吗?” 曲嫣然丝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视线,“再照这个状况发展下去,根本没有公司跟我们合作,到时候是什么情况,应该不用我跟父亲详说了吧?” 曲父沉默一会儿:“嫣然,你让我考虑考虑。” “不着急,父亲您慢慢考虑。” 目的达成,曲嫣然也没有再待在这里的必要了,“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她倒想看看,所谓亲情,能不能比得过利益。 第102章 无人替代 曲嫣然到达江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 看着街道边的万家灯火和袅袅热气,她悠悠叹口气。 自己好像......太冲动了。 甚至连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就这么莽撞地过来了。 站在路边,她眼中闪着几分茫然。 她顿了顿,反应过来准备掏出手机发消息。 视线流转间,两道身影不经意间闯入她的视野。 她拿着手机的手僵在原地,脚下似乎有千斤重,一时间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不远处,穿着白色棉裙的漂亮女孩儿眉眼弯弯地将手中鲜红的冰糖葫芦递到男人嘴边,她微微仰着脑袋,好看的眼睛藏着璀璨星光,美的不像话。 男人一身简单的白衬衫西装裤,指节分明的大手揽住女孩儿纤细的腰肢,低着头,狭长的眼中满是夺目的笑意,眼尾上挑,张嘴将那颗糖葫芦咬进嘴里。 他的神色依旧很温柔,唯独少了面对其他人时淡漠和疏离。 她看着他们嬉笑打闹,看着他拉着她的手指撒娇,看着他近乎耍赖地低下头去亲她...... 池砚舟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是曲嫣然不曾见到的。 在她的印象中,他克己守礼,内敛稳重,温柔绅士,不会让任何人尴尬,也会适当地向所有人伸出援助之手。 他似乎很少有像今天这般外露的情绪,每一个动作都表露着他的喜欢。 曲嫣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她被那群人欺负,那个时候的她,根本不敢反抗,就算她反抗了,回家后等待她的会是更加严厉的惩罚。 那次,她记忆犹新。 她的头发被扯得凌乱,好看的裙子被红酒泼的脏乱不堪,周围的人都在嬉笑,没有人肯伸出援手。 只有池砚舟。 他站在那些人身后,穿着高定的礼服,脖颈处打着红色的领结,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容颜已经长开了,漂亮又精致。 和狼狈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气质温柔又张扬,桀骜又稳重。 看起来有些矛盾,又有着独特的气质。 他说:“一群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不太好吧?” 那些人齐齐一顿,动作整齐划一地退到一边,说辞含糊不清。 他走近,弯下腰伸出手,略显稚嫩的声音响在耳边:“需要帮忙吗?” 当时的她,连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慌乱地站起来说了句道歉的话,便匆匆离开。 曲嫣然低眸苦笑。 如果当初她没这么怯懦,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了? 会吗? 她看着男人那肆意张扬的样子,有些颓废地想。 或许不会。 她忽然想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那个人不需要来的太早,只需恰到好处,便足以抵得过任何人且无人替代。 她没去打扰他们,将肩上的包往里挪了挪,转身离去。 如周景逸所言,她该放弃了。 也该释怀了。 他现在有女朋友了,她那点心思,就没必要让他知道了。 …… “浓浓。”池砚舟瘪了瘪嘴,颇有几分幽怨,“男朋友都在身侧,你竟然还能分心?” 姜织眠失笑,朝他示意:“你看那个女孩子,是不是上次我们在云京见面时,跟你一起的那位?” 池砚舟看了眼,眉心微拧,回答的模棱两可:“或许吧?” 反正他也认不出来。 “什么或许吧?” “又不是每个人都是你,我没必要全都只看一个背影,就认出来。” 他说的自然,仿佛理所当然。 姜织眠心尖一跳,弯了弯眉眼:“你们是朋友吗?” “算是吧。”池砚舟对于她的主动很是受用,认真想了想后回答,“比起圈子里的其他人,确实是朋友。” 姜织眠点点头。 “对了浓浓。” “嗯?” “想了解我生活的地方吗?” “你说的那个圈子吗?”姜织眠抿了下唇,“我平时没了解过这些,会不会......” “不是。”池砚舟笑了下,“那个圈子我平时也不去融入,我说的是见我的两个发小,其中一个你见过,就上次在云京时你见到的那位。” 姜织眠没过多思考,柔声开口:“可以呀。” “那你要去见我的朋友吗?” 池砚舟眼眸一亮:“什么时候?” 他早就想了。 姜织眠想到前几天许禾还跟她说起这事,没有立即回答:“你什么时候离开江城呀?” “两天后。” “那就后天吧。” “好。” 时间敲定好,这件事算是定下了。 晚上回去后,姜织眠跟许禾说了声,立马得到强烈的反应。 “放心,姐妹不会让你丢脸的,绝对给你长面子。”她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姜织眠忍俊不已,却也没有打消她的积极性。 第103章 疯狂加分 见面那天,许禾坐在预定好的位置上拿着镜子开始面部表情管理。 自家姐妹的人生大事,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正在思考到底是冷酷一些,冷淡一些,还是高兴一些时,余光中瞥到两道身影正在朝这边走来。 她忙将镜子收起来,咳嗽两声,敛下面上所有的表情。 脚步声在身边停下,紧接着两人在对面坐下。 “你好,我是池砚舟,是浓浓的男朋友。” 温柔低磁的嗓音传来,许禾稳住心神,微微一笑:“你好,我是许禾,是眠眠的好朋友。” 心下松一口气,还好,自己不是声控。 思绪飘忽间,服务生端着饭菜尽数上来。 池砚舟很自然地拿起一次性手套指节分明的大手上,开始剥虾。 似乎是形成习惯一样。 他的动作慢悠悠且优雅,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许禾挑了挑眉,观察了一下他脸上的细微表情,并未发现什么不情愿和伪装。 她跟姜织眠聊着天,偶尔问池砚舟一些问题,而池砚舟的回答,压根挑不出任何毛病。 吃饭期间,许禾很清晰地从池砚舟的细小动作中感受到那种在乎,没有半丝敷衍。 加分! 还有那个眼神,啧啧,看的她都想谈恋爱了。 加分! 嗯,连喜欢吃的都记得。 加分! 语气真温柔。 加分! 长得好看,配她家姐妹。 加分! 声音好听,手也好看。 谁让她家姐妹是手控呢,加分! 一些小的细节都能关注到。 疯狂加分! 一顿饭下来,许禾对池砚舟的好感度直接飙升。 她凑上前跟姜织眠咬了耳朵,紧接着笑道:“你们好好玩,我就不打扰你们啦。” 说话间,她朝姜织眠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 姜织眠不由扶额。 明明昨天还不是这样的。 许禾才不知道姜织眠在想什么,兴奋地挥了挥手,一溜烟跑不见了。 姜织眠眨了眨眼睛,干巴巴解释了句:“其实,她平时不是这样的。” 池砚舟扬唇,眼神微闪:“我觉得挺好的。”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男人伸手,将女孩儿柔若无骨的手握在掌心,笑意清浅:“当然是约会,女朋友有空吗?” “好呀。”姜织眠对此没什么意见。 如今已是五月份,气温逐渐升高,尤其现在还是中午,街道上人影稀疏。 两人找了附近一家电影院去看电影。 看了一圈,最终挑了一个悬疑片。 那部电影讲了什么,姜织眠没记得,也不对,她记得前面那特效惊人的开场白以及抛出的钩子。 呼吸间萦绕着男人身上淡淡的雪松香以及满满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 她的手被指引着放在男人劲瘦的腰身间圈住,下巴被葱细弯曲的手指抬着上扬,侧颈处被男人的大手扣在掌心,温热传递,有阵阵酥麻感袭来。 两人的座位偏角落,再加上周围昏暗,根本没人看到。 只是在这么多人的环境下亲热,那种大胆的快感以及刺激在姜织眠脑海中无限放大。 她的呼吸急促,鼻息间环绕着男人喷洒下的热气,很是暧昧。 唇舌纠缠,姜织眠甚至还听到了令人脸红心跳的水渍声。 舌尖一阵酥痛,男人暗欲低哑的嗓音从唇缝间响起:“宝贝,专心点。” 姜织眠听到那个称呼,脑子晕乎乎的,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不断撞击着胸膛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她耳膜生疼。 宝、宝贝? 这个称呼...... 白皙的皮肤染上一片的粉红。 会不会太亲昵了......? 姜织眠都不知道怎么出的电影院,扑面而来的微凉的风拂过脸颊,吹走了燥热,让大脑逐渐清醒过来。 她的唇依旧还在发麻,不用看,肯定是肿了。 她看着池砚舟,欲言又止。 池砚舟勾着她的手指,嘴角弯起几抹满足的弧度:“浓浓是想说什么吗?” 姜织眠:“......你不知道吗?” 池砚舟单挑眉梢,明知故问:“知道什么?” “......” 姜织眠张了张嘴,嗔他一眼,“那个凶手是谁?” “最开头那个十岁的男孩,英爵。” 姜织眠:“??!!” “你怎么知道?” 池砚舟低低笑两声,附身凑在她的耳边,语气温柔缱绻,且透着几分难言的欲:“你趴在我怀里喘气的时候看到的。” 姜织眠:“......” 这个话题,她自动避开。 “那,那个......称呼呢?” 她的声音压低了几分,染上几分羞涩。 池砚舟拉长语调“哦”了声,话语的尾音给他勾着上扬,说不出来的缠绵撩人:“浓浓说的可是——” “宝贝?” 第104章 不喜欢这个称呼吗 池砚舟“嗯?”了声,问:“不喜欢这个称呼吗?” “那你改吗?” 她悄悄地捏了捏耳垂,反问。 “可能不会。”池砚舟很诚实地将内心话说了出来,“你要是觉得唐突,那我再等一阵子再喊。” 总之,还是会喊的。 姜织眠用喉咙轻轻“嗯”了声,不再过多继续这个话题。 或许是怕她不自在,接下来的相处中,池砚舟没再喊这个称呼,只是姜织眠耳边莫名其妙地浮现出那声柔情缱绻的宝贝。 她觉得自己可能有点不对劲。 怎么一跟池砚舟在一起,她不仅手控,还颜控和声控。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无时无刻在撩拨她的心弦。 简直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池砚舟第二天离开,姜织眠接到消息那刻,紧绷的神经才堪堪放松下来。 麻了。 那个声音,那个称呼,她梦了一个晚上。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色?!! 她拍了拍发烫的脸颊,开始着手处理今天的事情。 …… “哟,难得啊,你竟然会来?” 周景逸从会议室回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惊讶了一瞬。 “不是说有事吗?一回来就赶你这边了。” 池砚舟将手里的杂志放在交叠的双腿上,具有垂感的裤腿衬得双腿愈发修长,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慵懒又雅痞。 周景逸扯了扯领带,笑容多了几分玩味:“我还以为你准备一直缠着你女朋友呢?” 池砚舟修长的手指弯曲抵着下巴,声音悠悠:“说实话我也想,但是现在似乎不太行。” 周景逸的嘴角一抽:“还记得小爷之前说的话吗?” 他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随意坐在老板椅上:“我当时只是觉得你像,没想到你还真的是个恋爱脑。” 池砚舟不以为耻,反而为荣:“恋爱脑怎么了?这样感情太长久,懂什么?” “行,行。”周景逸对此懒得跟他辩解,“看我在群里发的视频没?” 池砚舟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把我拉回去了?” 周景逸:“?” “我没拉吗?” 池砚舟:“没拉。” 周景逸忙掏出手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捣鼓两下,头也没抬:“忘记了,这就把你拉回去。” “其实也没什么,上面就是讲述了谈恋爱时男朋友太过粘人,最后分手的故事。” 这句话成功地让池砚舟点开视频的手停顿在半空,然后很自然地退出屏幕,熄灭。 他眉宇间闪着几分恣意,笑:“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兄弟这是在跟你出主意?”周景逸托着腮帮,懒洋洋道,“现在的女生都有一颗事业心,哪有那么多时间去谈那些情情爱爱?你说是不是?再者,你一直黏着人家,她还以为你整天没事干呢?” 池砚舟:“......我刚回国,刚工作回来。” 所以,他不是没事干。 他有工作,有收入。 池砚舟严重怀疑周景逸就是诚心败坏他的好心情,诚心搞破坏的。 但看到周景逸那双清澈的眼睛时,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去医院去看周爷爷了。” “不用去医院了。” “?什么意思?” “爷爷的情况已经好转了,他不想待在医院,说是没有归属感,我问了医生,医生说可以出院,昨天刚接回家里。” 池砚舟点头:“那行,等你下班,我跟你一起回去。” “那你现在干嘛?”周景逸的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那堆文件,示意不要太过明显,“要不......” “想都别想。”池砚舟毫不留情拒绝,面上漾着温润的笑,“我刚刚给阿讫发消息了,我们在公司底下的咖啡厅等你。” 周景逸:“......” “大可不必!” 这样会让他更加没有平衡感。 试想一下,你在这里累死累活工作,你的朋友在底下悠哉悠哉地喝着咖啡,你会怎么想? “那也行,刚好我们去商场买点东西” 周景逸颓废地靠在老板椅上,有气无力地喊了句:“给我买个草莓味的蛋糕,要上记老字号那家的。” “你什么时候喜欢吃甜食了?” “不是我吃。”周景逸托着下巴,“云婳她喜欢吃那家的草莓味蛋糕。” 想起池砚舟可能不了解,他解释:“我的妻子,本来想介绍给你们认识认识的,到现在还没找到时间。” 池砚舟看着他的神情,笑了下,以此回答他的问题:“好,等找个时间再认识也不迟。” 至少现在看上去,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 “我还以为你还准备在江城待一阵子呢?” 陈讫喝了口冰美式,眉梢微微上扬。 “是有这个准备,所以在云京待几天还打算回去。” 陈讫失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在那里定居了呢?” 池砚舟淡笑不语。 陈讫敛下情绪,压低眉心,嗓音低沉略显沙哑:“阿舟,要幸福啊。” “我会的。”池砚舟问,“那你呢?” “我?”陈讫苦笑一声,“阿舟,你做过梦吗?” “那种很真实的梦,能真切地感受每个人的情绪变化,就像我们所生活的正常世界,他们在成长,在嬉笑打闹,在哭泣,可唯独,不存在于这里。” 第105章 那就继续吧 池砚舟微顿,呢喃出声:“做梦么?” “我做过。” 陈讫神色淡淡,抬起眼眸望着池砚舟,“阿舟,我做过一个梦。” “我梦到好多我不认识的人,我看到他们想挣扎又挣扎不开的命运,我看到他们不得不走向命定的结局。” 他的眼睛多了几分痛楚,喉间溢出苦涩,“我想救她,可我没有半点办法。” “我疯狂地找到去那个世界的办法,然而我找不到,我用尽一切手段,依旧没有任何办法。” 他根本找不到。 一点线索都没有。 那场对他来说不是梦的梦,于别人而言,却是没有的,是虚幻的。 甚至有时候他自己也在怀疑,是不是那真的只是他做的一个梦。 可每每想到这,他脑海中就浮现出那双灵动明亮的双眼,她扬唇笑时的明媚张扬,却因为既定的命运,绚烂的玫瑰一步步走向枯萎。 陈讫按了按太阳穴,眉目闪着些许烦躁。 “阿讫,既然相信,那就继续去找。” 陈讫放在太阳穴处的手指顿了顿。 “不是说了么,事情没有成定局前,总会有机会改变的,再说,这样放弃,你甘心吗?” 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 他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怎么可能甘心会在此放弃。 “那就继续吧。”池砚舟挑起唇角,“再拼一把,或许最后的结果令所有人都欢喜。” 纵使不能百分百的成功,也不能放过百分之一的希望。 人,不就是靠着那点执念才在这里有所盼头的吗? 陈讫的拇指轻轻摩挲着茶盏,手指逐渐用力弯曲着。 良久,他像是跟自己做了一个赌注,缓缓吐出一口气:“好。” 既然现在的结果没有令他满意,那他就再创造另一个结果,最后总会有一个让他满意的。 …… 周家后院。 粗壮的枫树遮住毒辣的阳光,落地时,变成了斑斑点点的光圈。 微风拂动,吹动树叶沙沙作响,静谧中透着稍许恬静。 “欸,我又赢了!” 周老爷子激动地拍了下大腿,苍老的脸上带着欣喜,精神矍铄,浑浊的眼睛中却透着几分微不可察的疲倦。 “哎呀,爷爷,你让着我点嘛。”对面的女孩一系杏色长裙,及肩胛骨的墨发披散在脑后,一双明亮灵动的杏眼波光潋滟,很是好看。 她微微撅起嘴,艳丽的容颜上染着的全是喜悦。 这无疑是最大的夸奖,老爷子笑得眼睛眯起一条缝:“婳婳也是有天分的,不像那小子,练了那么久,棋艺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云婳的眼眸一亮:“爷爷,阿逸的棋艺不好吗?” “何止不好,简直一塌糊涂。”周老爷子哼了哼,“每次都撑不过我的三招。” “我说爷爷,你不能趁我不在就说我坏话呀。” 吊儿郎当的嗓音传来,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周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难道我还冤枉你了不成?” “阿逸。”云婳站起身,眉眼弯弯地跑到他面前。 视线流转间,才注意到身后还有两个人。 周景逸抬手揉了下她的脑袋:“给你提过的,我兄弟,这位是池砚舟,这位是陈讫。” “我妻子,云婳。” 陈讫勾唇,气质冷冽又张扬肆意:“你好,我是陈讫,阿逸的兄弟。” 相比他们,池砚舟简直温柔的不行,宛如温柔的晚风,满身矜贵优雅的气质:“你好,我是池砚舟。” 云婳弯了弯唇瓣:“你们好,我是云婳。” “咦,阿舟和阿讫也来了。” 两人齐齐喊了句:“周爷爷。” “正好。”周老爷子笑呵呵道,“阿舟先陪我下一盘。” 周景逸瘪嘴:“怎么不喊我?” “你有那个耐心下这个?” 周景逸:“......那阿讫呢?” 陈讫自动找台阶下:“我有段时间没下了,手生了。” 周景逸:“......” 他哼了哼,给云婳拉了把椅子,又给自己拉一把坐下。 一局下来,周景逸吹个口哨,扬了扬眉:“爷爷,厉害啊。” 周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又无奈又纵容:“怎么到现在还跟小孩子一样。” 周景逸嬉笑两声:“在您面前,我可不就是小孩子嘛。” 周老爷子:“你啊......” 他笑了笑,转头去看池砚舟:“池家小子,可是手下留情了?” 池砚舟脸上的笑容弧度让人挑不出毛病,声音清润好听:“哪里,是晚辈的技能欠缺。” 周老爷子哈哈笑两声,摆摆手:“行了,你们年轻人玩吧,老了,回去休息去了。” 周景逸忙起身:“爷爷,我扶您。” “扶什么扶?”周老爷子不满,“我还没有脆弱到那种地步,这不是还有老柳吗,让他跟着我就行了。” “少爷,交给我吧。” 柳管家走过来,扶住周老爷子。 周景逸自是知道自家爷爷的倔脾气,没再继续坚持,点头同意:“好,麻烦柳叔了。” 柳管家笑笑:“少爷客气了。” 柳管家在周家的时间也不短了,在周景逸小时候,他就跟在周老爷子身边,如今算起来也算有些年头了。 待两人离开,周景逸才拉着跟他一起站起身的云婳重新坐下。 陈讫:“来一局,陪我练练手。” 池砚舟点头:“行。” 周景逸:“......不是,我呢?” 陈讫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你太菜,不想跟你下。” 周景逸的嘴角一抽:“你不能侮辱我。” “还有,我哪里菜了?” 陈讫:“菜的人是不会承认自己菜的。” “......” 手上多了一个温热,他偏头,看到云婳朝他弯眸浅笑:“我陪你下呀。” 周景逸回握住她的手,没驳她的意,轻笑着回应:“行,我让人再拉一张桌子。” 陈讫和池砚舟相视一眼,齐齐笑开。 这样,貌似也不错。 …… 参加完五月中旬的讲座,姜织眠的时间逐渐宽裕下来。 下半年出国做交换生的事宜也提上了日程,姜织眠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接到tr公司发出的邀请时,她愣了又愣,丝毫没有想到会来这一出。 再次见到楚佩英,姜织眠有种恍然如世的感觉。 楚佩英神色略显尴尬,瞥她一眼,就站在一边默不作声了。 安晴晴看到她,满脸兴奋:“眠眠。” “好久不见呀,晴晴。” “确实好久不见了。”安晴晴瘪嘴,“上班真是太累了,我现在宁愿待在校园。” 以前在学校,每天都想死;现在上班了,变成了生不如死。 姜织眠不置可否。 “对了,你这次是来......?” 不等姜织眠说话,就听到旁边的经理咳嗽两声:“最近那个客户,让姜织眠小姐跟你一起。” 安晴晴的眼睛一亮:“真的?” 最近她手头上有个特别棘手的客户,怎么做人家都不满意。 这几天熬夜熬的她差点以为自己要猝死,导致现在只要一看到那个客户或者听到关于那个客户的消息,就应激性头疼。 经理点点头:“正好你们也认识,我就不跟你们介绍了。” 他又交代两句,匆匆离开。 安晴晴也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将最近那个客户跟她说了一遍,让她有个大致地了解。 和客户见面那天,安晴晴以为又是一场硬战,谁料,那个难搞的客户在看到姜织眠的时候,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姜织眠?” 安晴晴:“?” 姜织眠眨了眨眼睛,脸上也有几分惊讶。 第106章 我只会喜欢他 “里尔?” 里尔是典型的欧美长相,浓眉大眼,一双蓝色的眼睛清澈见底,再加上面部略偏娃娃脸,看起来可爱又人畜无害。 要是没有这几天的了解,安晴晴说不定真的就这么认为了。 再往深一点说,这样的小鲜肉,她还是很喜欢的。 然而,如今再看那张脸,安晴晴只觉得堪比恶魔般恐怖。 “你们,认识?” 姜织眠点头:“大学的时候有过一次交流会,那时见到的。” 里尔咧开嘴笑,眼中带着明显的喜悦:“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再次见到你。” 姜织眠:“我也没想到。” 说实话,要不是突然见到,她甚至都快忘记还有这号人了。 因为有这个关系,里尔一改之前的态度,极其配合,搞得安晴晴有点受宠若惊。 最后可能觉得不好意思,里尔挠了挠头,解释了句:“其实之前我不是针对你,就是这次是我父亲非要让我来的,我不太乐意,所以就想着态度恶劣些,好让你们知难而退......” 越说越觉得心虚,声音渐渐变低,直至听不到。 安晴晴摆了摆手:“没事,我也算是因祸得福。” 里尔:“?” 什么意思? 安晴晴神秘地笑了笑:“因为这次的客户难搞,没人愿意来,所以经理说了,只要我搞定了,就给我加薪。” 要不是为了这,她早就甩手走人了。 里尔松口气:“那就好。” 事情谈妥,临走时,里尔喊住姜织眠:“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安晴晴眨了眨眼睛,心中涌出一个大胆的猜测,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似乎要从中看出什么一样似的。 姜织眠婉拒:“不用麻烦的。” “不麻烦的。”里尔坚持,“要是今天没空,明天也行。” “再不然,你说个时间,我都有空。” 姜织眠的眉心微拧,抿了抿唇。 似是察觉到什么不妥,里尔干笑两声缓解一下尴尬:“瞧我说的,安小姐也一起吧,不能让你们大老远跑一趟。” “而且,现在都快中午了,请客户吃个饭,应该挺正常的吧?” 安晴晴眨了下眼睛。 啧,段位挺高的。 只可惜了,开头太着急了。 以她对姜织眠的了解,这个人多半是没戏。 后知后觉间想起,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她隐约记得,姜织眠似乎跟她说过,她谈男朋友的事情了。 嘚,那就更没戏了。 到职场这么久,她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学到,人家明显没在问她,她自然不能替别人答应,没有直面回答:“我跟着眠眠吧。” 姜织眠想了想,没再拒绝。 饭后,安晴晴便被经理火急火燎地喊回了公司。 姜织眠本来想跟着一起走的,临时接到学校的通知,说让回去填一下表格,只好作罢。 “姜织眠。” “怎么了?” 里尔清了清嗓子:“我送你吧。” 姜织眠摇头:“不用了,已经打到车了。” “那......”里尔的眼神飘忽不定,“姜织眠,你有男朋友吗?” “什么?” 他的声音被压低了许多,再加上声音含糊的不行,姜织眠压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我说,你有男朋友吗?” 姜织眠的指尖微滞,在心中微微叹口气,没有半分犹豫开口:“有。” 姜织眠对待感情之事有时候确实比较迟钝,但现在这,简直不要太明显,她要是再不明白,那才是真的蠢。 “我有男朋友的。” 提及池砚舟,姜织眠的眼中闪着明亮的星光,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格外惹眼,嗓音轻柔且坚定,“我很喜欢他,也只会喜欢他。” 里尔眼神一闪而逝的黯淡,又很快反应过来,送上最真诚的祝福:“希望你能幸福。” “谢谢。” 谈话间,打的出租车到来,姜织眠同里尔道完别,打开车门上了车。 路上,姜织眠接到安晴晴的微信。 【安晴晴】:眠眠,你走了吗? 【安晴晴】:眠眠,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不知道该不该说。 【安晴晴】:我觉得那个叫里尔的人喜欢你。 【姜织眠】:坐上车了。 【姜织眠】:你怎么知道? 回答的是最后一个问题。 【安晴晴】:果然! 【安晴晴】:我看出来的。 【安晴晴】:是不是国外都这样,感觉他那个眼神......特别明显。 【姜织眠】:谁知道呢。 【安晴晴】:我现在对他倒不好奇,只对你之前跟我讲的那个男朋友好奇。 【安晴晴】:说实话,我都没想到你闷声做大事,谈男朋友这件事,说谈就谈。 【姜织眠】:没有说谈就谈,我考虑了好久的。 【安晴晴】:谁先告的白?\/好奇jpg.\/ 【安晴晴】:是他对吧? 【姜织眠】:嗯。 【姜织眠】:主要是没给我那个机会。 【安晴晴】:这样下来,我更加好奇了。 姜织眠的性格,她也是了解的。 不争不抢,不温不火,还慢热。 倒不是说慢热不好,只是当今时代,慢热很容易吃亏。 就比如说,别人耗费了满心热血,结果你刚进入状态,人家就腻了,投入的感情深,最后却受到了伤害。 别人不知道怎么想,反正她觉得挺容易吃亏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让姜织眠主动?! 好奇! 着实好奇! 【姜织眠】:改天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安晴晴】:行。 【安晴晴】:眠眠,不聊了,我们要开会了。你到了地方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姜织眠】:ok。 …… 安晴晴见到池砚舟的时候,是在六月份。 天气已经很炎热了,男人穿着白色的t恤,具有垂感的黑色西装裤衬得双腿愈发笔直修长,额前的碎发稍许遮住眉峰,发型三七分。 眉眼深邃,眼尾上撩,眼角那颗泪痣却多了几分蛊惑的韵味,殷红的薄唇微微上扬。 周身萦绕着温润尔雅的气质,似山间的风缓缓吹来,如沐春风的笑容让人感到很是放松亲切,像从画中出来的翩翩公子。 他撑着粉色的遮阳伞,黑色的伞柄衬得手指更加葱白纤细,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凸起,骨节分明。 光是一站,就足以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安晴晴看着男人弯着腰身跟姜织眠说笑,毒辣的阳光一丝都没有照到女孩儿身上,甚至还贴心地准备了饮料和小风扇。 尤其是那个眼神,简直能拉丝一样。 安晴晴:“......” 不得不说,要真是这样,她也能主动。 果然,还是看别人谈恋爱甜。 嗯,今天的甜分超标了呢。 姜织眠穿着天蓝色及膝裙,漂亮的眼睛在望向池砚舟的时候,盛满了璀璨的星光来诉说她的喜欢。 艳红的唇瓣,弯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嘴角的梨涡甜美,让人移不开眼。 姿态曼妙,透着股不紧不慢的慵懒感。 两人站在一起,男俊女俏,般配的一脸。 介绍完后,安晴晴看着手里的饮料,受宠若惊:“我也有?” 第107章 盛夏永不凋零 池砚舟弯唇浅笑:“浓浓跟我提起过你,以前多谢你对她的帮助。” 对于姜织眠提她,无疑让安晴晴很高兴,但听完他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哪有,是眠眠帮助我的多。” 池砚舟淡笑不语。 不得不说池砚舟是会拿捏人心的,一顿饭下来,安晴晴对池砚舟满意的不行,还跟姜织眠悄悄咬耳朵:“眠眠,信我,虽然没有过多接触,人品不清楚,但他的性格绝对最配你。” 这句话许禾也说过,再次听到,姜织眠有些怔然:“为什么这么说?” 安晴晴失笑:“细节拿捏人心,我可不相信会有人不吃这套。” 有的人最爱这种细节控,能够感受到满满的安全感。 比如她。 “还有,人的下意识的行为以及眼神,是藏不住的。” 而且,那种支配他做出反应的是喜欢。 “眠眠,我觉得他超喜欢你的欸。” 池砚舟的眼睛恨不得贴在姜织眠身上。 似乎心有灵犀一般,姜织眠偏头,刚好对上男人那双温柔璀璨的眼眸,里面溢出来的深情以及爱意,让她忍不住赧然。 回去的路上,姜织眠想起安晴晴的话,转头看了池砚舟两眼。 “怎么了?” 池砚舟笑着问她。 “我在想你是不是有什么魔力呀?”姜织眠摸着下巴,“先是禾禾,后是晴晴......” “你是不是学过心理学?” 池砚舟低低笑两声,抬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顶:“浓浓,没什么是比真心更让人信服了。” “再说,如果我真的有魔力,那就不用每天操心怎么搞定未来大舅子了。” “你喊的还挺顺嘴。”姜织眠缓缓启唇,安慰他,“不过不用担心啦,阿翟很好相处的,他不是无理取闹之人。” 池砚舟笑:“我知道。” 姜织眠微微仰着脑袋,眸中只藏着他的身影。 他说:“他只是在乎你。” 因为在乎,所以面对任何会伤害到姜织眠的一切可能,都会提高警惕。 “浓浓。” 男人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语调微扬,“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好。” 姜织眠以为是池砚舟新找的约会圣地,到了之后才发现,是距离她住的地方很近的一个小区。 “你......该不会是准备住在这里吧?” “嗯。”池砚舟点头,“常来的话,一直住酒店不太方便,还是租个房子比较好。” 他推开门,从旁边的鞋架上拿出一双白色的,侧面带着黑色的条框,上面带着皮卡丘图案的拖鞋递到姜织眠面前:“特地给你准备的拖鞋,看看喜不喜欢?” 姜织眠的眼眸流转,看到池砚舟脚下穿着的黑色同款拖鞋时,轻笑:“情侣款的?” “嗯。”池砚舟跟着笑,“买的时候,看到这个,觉得你会喜欢。” 他记得她之前说过,她喜欢那个皮卡丘挂件,间接的,应该是喜欢皮卡丘。 喜悦蔓延心底,姜织眠眨了眨雾蒙蒙的的眼睛,嗓音轻柔:“我很喜欢。” 从小到大,除了外婆和姜至翟,没人会记得自己喜欢什么,也没人特地关注。 更别说还只是自己随口说出的一句话。 姜织眠蓦地想起了安晴晴跟她说的话。 ——细节拿捏人心,我可不相信会有人不吃这套。 事实证明,她吃这套。 “汪汪——” 愣神间,一道狗叫声拉回她的思绪。 视野中,一只毛茸茸的狗狗跑到她腿边,用脑袋蹭着她的小腿,吐了吐粉色的舌头,短短的尾巴飞速地摇晃着,看起来欢快的不行。 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姜织眠,看得她心都化了。 她蹲下身子,掌心中那抹柔软,让她弯了弯眉眼:“你还养了狗?” “这是博美。” 博美?她当然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她的心尖猛得一颤。 倏忽想起那天跟他打电话时说的话。 鸦羽般的眼睫颤了颤,心中的情愫翻涌,煞是滚烫。 池砚舟蹲下身体,用手指戳了戳它满是毛发的脸蛋,声音颇有几分无奈:“真是不能靠你,早知道直接绑在你身上了。” “绑什么?”姜织眠闻言,不解地看着他。 池砚舟神秘一笑:“稍稍等我一下。” 他站起身,推开其中的一扇门。 姜织眠的目光本来是一直追着他的,奈何这只博美太可爱了,实在是受不住。 很轻的脚步声响起,她抬头,一大束新鲜的玫瑰映入眼帘。 复古色的花束间掺杂着微渐变紫色的玫瑰,旁边有绿色点缀,很是漂亮。 他的唇齿间萦绕的柔情缱绻一同飘入她的耳朵,震动着她的耳膜:“今日份惊喜。” “本来训练了它,准备让它拉着你去的,这样今天就有了两份惊喜,谁知道没成功。” 他的语调染着几丝惋惜。 姜织眠伸手接过,嗅了嗅,好闻的花香袭入她的鼻息,她弯起唇角,嗓音柔软地纠正道:“是四份惊喜。” 池砚舟:“?” “第一份,你来这里;第二份,这双皮卡丘拖鞋;第三份,这只博美;第四份,这束花。” 她的眼中闪着光,“阿舟,换句话说,遇见你,就已经是最大的惊喜了。” “因为遇见,以至于接下来每天,于我而言,都是惊喜。” 池砚舟的目光灼灼,心脏不停撞击着他的胸腔,震得他耳膜生疼。 从喉间溢出撩人的笑声:“我也是。” “从遇见你那天,我的生活就像这几束卡布奇诺的花意。” ——你是平淡生活中意想不到的惊喜。 “浓浓,”他走近,直至鞋尖相抵,他的脚步停下,弯下腰身,对上那双澄澈的眼睛,“你不知道,因为你,那年枯燥乏味的夏天,变得盛大灿烂。” 盛夏永不凋零,就像他的爱。 不对,池砚舟的爱,不似太阳浓烈热情。反而像月光,温柔缱绻;又似晚间的风,徐徐吹来,不急不躁,刚刚好。 第108章 男朋友的必备技能 姜织眠的心跳早已超出正常范围,握着花束的手紧了又紧,嘴角的梨涡缓缓绽放在嘴角,语调轻快:“我现在知道啦。” 她的笑意清甜,嗓音柔软,带着撒娇的意味:“阿舟,你低下头呀,我亲不到。” 池砚舟性感的喉结轻轻滚了滚,动作都不经过大脑,身体就下意识跟着她的指令去做出相应的反应。 和预期的一样,唇上的触感柔软的不可思议。 女孩儿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占据了他所有的嗅觉,机体所有的工作在这一刻似乎全部停止运转。 耳边的风被按下暂停键,只剩下心脏撞击胸腔的那种如雷贯耳的响声。 很奇怪,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也不是姜织眠第一次吻他,可每一次,池砚舟的心跳都不受他控制。 她好像能促进他体内的多巴胺分泌,稍稍一点肢体接触,多巴胺分泌开始疯狂增加,兴奋的一点都不像他。 不! 准确来说,她就是他的多巴胺本身。 无需做什么,只要往那里一站,他浑身的就开始兴奋,肾上腺素飙升。 博美先是蹭了蹭姜织眠的裤腿,没得到回应,又去蹭池砚舟的。 黝黑明亮的大眼睛疑惑地看了看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人,吐了吐粉色的舌头,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挠了挠额头。 两次没回应,有点小小的挫败感,像是突然来了脾气,甩了甩短短的尾巴,迈着小短腿跑回给它布置的小窝去了。 一个吻,到了最后隐隐有些失控。 池砚舟在前一秒松开她,顺手将人儿揽在怀里,脑袋埋在她的颈窝,没规律地喘着气,眼尾上撩,泛着潮红。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姜织眠的脖颈处,让她禁不住瑟缩一下,从尾椎骨传来一阵酥麻感,直达全身。 “宝贝,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他的声音含着几分沙哑和不加掩饰的情欲,比往常多了些许颗粒感的磁性撩人,让姜织眠的耳根微微泛红。 姜织眠果真没再挣扎,乖乖地任由男人抱着。 “阿舟。” 过了一会儿,姜织眠轻轻唤了下他的名字。 “我在。” 姜织眠的手往兜里掏了掏,神神秘秘开口:“你伸手。” 池砚舟深邃的眉眼一弯:“浓浓这是要送我什么礼物么?” 掌心中多了个冷硬的触感,伴随着女孩儿惊讶的声音:“你怎么知道?” 池砚舟:“!!” 还真是礼物。 四四方方的盒子被打开,里面的东西彻底暴露在池砚舟的视野中。 是一颗袖扣。 很小巧一个,但特别精致。 里面是冰蓝色,雕刻着银色的月牙和星星,周围镶着金色的纹路。 在光下泛着涟漪的晕染,很是好看。 池砚舟眨了眨眼睛,不确定地问了遍:“真的是送给我的?” “嗯。”姜织眠点头,“去商场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觉得它很适合你。” 当时跟许禾一起逛商场,路过店铺的时候,无意间一瞥,总觉得这个袖扣他戴上会很合适,便买下来了。 “我非常喜欢。”池砚舟的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来,喜悦蔓延整个胸腔,“我会好好珍藏的。” “为什么要珍藏?”姜织眠不解,“这又不是很贵重的礼物,而且我送给你是希望你开心,希望你戴着它出去,看到它的时候能想起我。” 从本质上来说,姜织眠也有着一定程度的占有欲。 没得到还好,得到了之后,就不想撒手,只想要那份偏爱独属于她。 “再说了,以后我送给你礼物的时候还多着呢,难不成你每件都要珍藏呀?” 她的话像是有魔力一样,每一个字都完美地卡在池砚舟的心坎上。 他的嘴角上扬:“好,那我以后穿西装都戴着。” 嗯,今晚一定要给他们两个看看。 别问! 问就是收到女朋友礼物的人,魂会飘! “阿舟。” 池砚舟正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打量着女朋友给他买的礼物,听到喊声,立马应:“嗯?怎么了?” “你都见我的的朋友了,等我有空,我们去云京见见你的朋友吧?” 跟池砚舟在一起,姜织眠无需顾虑太多,无需担心。 因为他会给她足够多的安全感,无论是不在身边时的行程报备,还是日常分享,都给了姜织眠很大的底气。 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朝他提要求,可以放下心中的一切枷锁,毫无顾忌地拥抱他,对他说着她内心所想说的话。 这话的意思太过明显,池砚舟愣了一愣。 她这是想......了解自己的生活吗? 得到这个信息,他眼中迸发出绚烂的色彩,宛如璀璨的星河,声线依旧温润好听:“好。” 虽这么说着,等真正见面时,已然是七月份了。 云京的七月,已经连续一周没有下雨了,空气干燥,酷暑难耐。 姜织眠抬手,葱白的手指拨了拨潮湿的贴在脸颊的发丝,手指并拢,放在一侧当扇子扇风。 蓦地,一道凉爽的风吹起她鬓间的发丝,散去她脸上的燥热。 她偏头,有些惊讶:“你从哪弄的小风扇?” 池砚舟轻抬下巴,示意他看他背着的挎包,神情略显骄傲:“这可是男朋友的必备技能。” 姜织眠好奇:“里面都有什么?” 池砚舟眸子流转,打哑谜似的:“知道哆啦a梦的口袋嘛?” 姜织眠恍然般地点点头:“懂了。” “浓浓现在站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可好?我去买杯奶茶。” 姜织眠本来想说自己去的,对上池砚舟的目光那刻,默默将话吞进肚子里:“好。” 男人满意地咧开唇角,将手中的小风扇以及遮阳伞一同递给姜织眠。 看着他挺拔颀长的背影,姜织眠垂了垂眼睫,忽而笑了。 不过十分钟,池砚舟拎着已经插好吸管的奶茶走了过来。 “一杯多肉葡萄,一杯薄荷奶绿,都是少冰的。” “你不喝吗?” 池砚舟将东西重新接过来,思索了几秒:“我最后再喝。” 话落,口袋里的手机铃响起。 “浓浓,帮我把手机掏出来。” 姜织眠“嗯”了声,把奶茶拎在一个手上,将手机从他口袋里掏出来。 是周景逸的电话。 姜织眠看了池砚舟一眼,得到准许,她滑了下那个绿色的按键,将手机放在池砚舟的耳边。 池砚舟配合地弯下腰,转而便听到从手机听筒里传出的声音。 “池砚舟!你人呢?不是说好了吗?”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都快十一点了!......” “我们马上到,先挂了。” 池砚舟稍稍偏了偏头,拿着小风扇的手指曲着,挂断了电话。 第109章 谁失恋了?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餐厅的包厢内。 “怎么说?” 陈讫单手撑着脑袋,漫不经心瞥了眼呆愣在座位上的周景逸。 周景逸目光呆滞地看着已经不在通话页面的屏幕,缓缓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他......他,竟然敢挂我电话!” 陈讫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就这?” 周景逸的眉头紧蹙,语气不悦:“什么就这?这还不严重?他什么时候跟小爷说一句话,就挂断电话的?” 陈讫不想搭理他,又看不得他那副蠢样:“人家现在有女朋友,怎么可能会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周景逸觉得挺有道理的,但仔细想想,又发觉不太对劲:“我还是他兄弟呢?” 陈讫眼神怪异地看他一眼,反问:“难道不是塑料的么?” 周景逸:“......” 看着陈讫那张懒洋洋且昏昏欲睡的面庞,周景逸拒绝跟他交谈,哼了哼,转头跟云婳聊起了天。 不过十五分钟,池砚舟和姜织眠便出现在这间包厢内。 周景逸已经见过了,饶是如此,再见时还是觉得感慨。 爱情真是猝不及防的东西,不一定某个瞬间就喜欢上一个人。 至于陈讫,在看到姜织眠第一眼的时候,就慢慢坐直了身体,眼中晃着几分惊讶,偏头望向池砚舟。 心中的那层云雾逐渐被拨开...... 怪不得...... 原来......是这样啊! 相互介绍完,两人纷纷落座。 为了避免尴尬,姜织眠右手边坐着池砚舟,左手边坐着云婳。 餐桌上气氛很是融洽。 姜织眠跟云婳聊的挺开心的,甚至临走时,两人还互加了微信。 “他们的性格都好好哦。” 不过也不觉得奇怪,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池砚舟的性子这般温和,他的朋友,自然也不差。 池砚舟弯眸笑了笑:“你也很好。” 姜织眠闻言,有种莫名的骄傲,挺了挺胸脯,扬了扬眉:“是吧,我认识的人,他们都说我的性格好。” 池砚舟这次只是弯唇浅笑,没再说话。 那句话,一语双关。 不过,她开心就好。 “对了。” “怎么了?” 姜织眠摸了摸下巴,微微偏着脑袋问他:“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你这个叫周景逸的朋友失恋了嘛?我刚刚看他和他的妻子感情应该还不错呀......” 池砚舟的神色一僵:“??!!” “我......我有说过吗?” “说过呀。” 姜织眠点头,“那天,你帮我一起去找阿翟,说的就是他失恋了......” 池砚舟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两下,正考虑是找个说辞含糊过去还是如实相告的时候,耳边倏忽响起一道吊儿郎当且散漫的声音:“谁失恋了?” 池砚舟:“......” 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强烈地希望不要看到周景逸。 姜织眠看到又折返回来的本人,想了想,没把话说出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 周景逸疑惑:“......你不希望我回来?” 他眯了眯眼睛:“阿舟,你该不会是瞒着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吧?” 刚刚两人的谈话,周景逸听的并不真切,隐隐之间,只有“失恋”两个字,尤为清晰。 池砚舟顿了下,失声否认:“没有。” 他这副样子,让周景逸更加觉得不对劲:“你不会说我失恋了吧?” “你有吗?” 周景逸认真想了想,摇头:“好像没有。” “那不就得了。”到这个时候,池砚舟也懒得藏了,在心中都已经将坦白的话组织了一遍,提醒道,“不远处有人等着你呢。” 周景逸拍了下脑袋:“说的是正事,我怕等会儿就忘记了,就赶回来先给你说了。” 池砚舟单挑眉梢:“重要的事?” “也不算。”周景逸正了正色,开口道,“如今曲氏的代理总裁是曲嫣然,如果不出意外,到时候她会去找池氏谈合同......”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谈?还是让我说服我爸与她达成合作?” “都不是,我只是想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别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就上升到集团利益方面。” 池砚舟抿了抿唇,随后轻笑出声:“阿逸,你不是知道吗?现在的我,并不插手任何公司的事,而且,现在的我,也没资格替池氏集团做出任何决定。” 就像他和他爸做出的约定,二十八岁之前,不继承公司,同样的,也不会动用公司的一切权利和优先通道。 周景逸显然也想到了,挠了挠头:“是我考虑多了。” 池砚舟答非所问,语气颇有几分欣慰:“成长了不少。” “我以前看着很不靠谱吗?”周景逸哼了下,有些不满。 池砚舟想了想,不敢恭维。 没听到答案,周景逸“切”了声 ,看了看池砚舟,又看了看姜织眠,随意地摆了摆手:“我们就先走了。” 待他的身影消失,不等姜织眠问问题,池砚舟便将事情的真相一一交代。 “其实,我知道的。” “?” 姜织眠的视线飘向远处,看着那两道相依的身影渐行渐远,看着周景逸为云婳拉开车门,车子驶向远方...... “阿舟,我能猜到的,只是当时的我,不想承认,至于刚刚......” 她嘴角的梨涡显现,嗓音轻柔并且悦耳,“我在好奇,你会怎么回答我?” 第110章 小糖果 池砚舟微顿,随即无奈一笑。 他发现他家小姑娘的胆子变大了呢,甚至还有恶趣味...... 不过,倒是个好现象。 …… 接下来几天,姜织眠一直待在云京,每天池砚舟都会拉着她去约会。 至于住处......? 在第一天的时候,池砚舟就带着姜织眠去了他的小别墅,甚至贴心地将博美也带了回来。 当时姜织眠摸着博美的脑袋,问他:“我们是要住在一起吗?” 问完后,姜织眠觉得跟白问没什么区别。 毕竟人家的房子,自己肯定住在这里,而她才是客。 池砚舟没有立即回答:“浓浓是不喜欢吗?” 姜织眠摇摇头:“也没有,只是稍微有些不习惯。” 怕池砚舟多想,她伸出手机比划比划,一本正经地强调:“真的只是稍微,就这么一点。” “还有重要的一点,不是排斥你。” 池砚舟看着卖力解释的姜织眠,低声笑了笑:“我知道。” 姜织眠看他表情不似作假,这才专心撸着博美。 “给你布置了房间,待会儿带你去看看喜欢不喜欢。” “好。”姜织眠应下,想起什么问,“对了,这只博美叫什么名字?” “还没名字,等着妈妈给取呢?” 池砚舟蹲在她身边,抬手摸了下那毛茸茸的脑袋,艳红的薄唇翘起,看起来心情很是愉悦。 姜织眠的耳根稍红,清了清嗓子,佯装思考:“这样啊,那我可要好好想想......” 池砚舟没再看朝他晃着短短尾巴的博美,那双狭长的眼眸中满是女孩儿故作镇定的模样,心中的情愫疯狂翻涌,嘴角的弧度愈来愈深。 喜欢一个人,或许是想将世界上最美好的词语放于她身,于池砚舟而言,姜织眠是世间唯一珍藏,是不可多得的宝藏。 无论什么时候去看,无论她做出什么事情,什么反应,他都觉得如此,且永远不会改变。 池砚舟自认为自己不是滥情的人,再说,他跟自己做过约定,以及他妈妈教导过他,既然喜欢上了,既然决定好了,那便开始。 而一旦开始,便是一辈子。 不可更改,不可反悔,没有返回键,没有后悔药。 “我想起来了,就叫......”姜织眠灵光一现,忽地惊呼出声,偏头对上男人目光那刻,声音戛然而止。 从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姜织眠就觉得池砚舟那双眼睛很漂亮,里面给人的感觉刚刚好,不浓烈,不醇厚,不热情,却也不冷淡。 现在的她依旧觉得很漂亮,尤其是望着她的时候,柔情缱绻,热烈醇厚的爱意让人不容忽视,那满满的,都是她。 无人代替,无人撼动。 姜织眠的心念一动,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瓣。 一触即离。 分开时,男人的动作快了一步,大掌扣住她的侧颈,大拇指放在她的侧脸颊,加深了这个吻。 姜织眠鸦羽般的长睫微微颤着,像欲飞的蝴蝶,琥珀色的瞳孔内倒映处男人动情失控的样子。 “宝贝,闭上眼。” 低醇沉厚的嗓音宛如藏了钩子一样,勾的姜织眠的心痒痒的,脑子略有些晕眩。 发软的身体被男人桎梏住,他掐着她纤细的腰肢,让她堪堪趴在他身上。 旁边的博美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又小声哼唧一声,似乎没能明白前一秒还在想着给它取名的人,怎么这一刻就抱在一起了? 它不信邪地准备凑上去,低声叫了两声,想要吸引两人的注意力。 “唔......”姜织眠眼前蒙上一层雾气,眼睫潮湿,她伸手,软绵绵地推了推池砚舟,呜咽道,“博美......” “别管它。” 池砚舟连个多余的余光都没给,腾出一只手赶博美离开。 博美:“??” 它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爪子,放下后,甩了甩脑袋,很识趣地走远了。 要说姜织眠对这栋别墅最深刻的印象是什么,绝对是那没有节制的亲吻。 每次约完会回到别墅,池砚舟都会拉着她亲一会儿。 甚至还冠冕堂皇地给了套说辞:亲吻能促进全身血液循环,提高人体免疫力,还能减肥...... 他说了好多,姜织眠隐约只记得这些。 对此,姜织眠又无奈又甜蜜。 至于博美的名字,姜织眠取名为小糖果。 就像池砚舟的出现,在姜织眠平淡无波澜的心海湖面里投入一颗糖果,甜味弥散,荡漾着丝丝涟漪,到处都飘荡着甜腻的味道。 只甜,不腻。 让人上头,还不舍得割舍。 “浓浓。” 耳边响起男人温柔低磁的嗓音。 姜织眠偏头,看着他柔情似水的眸子,眼睛弯成月牙。 如果说池砚舟的爱像月亮那般温柔缱绻,那他的出现,就像太阳一样温暖了她,照亮了她昏暗迷茫的世界。 …… 离开云京是因为一通电话。 听清电话里说的内容时,姜织眠的脑子嗡嗡作响,拿着手机的手不断颤抖。 她问了医院地址,匆匆说了句感谢的话后便挂断了电话,什么都不管,就跑下楼。 “醒了?” 池砚舟从厨房出来,手里还端着冒着热气的粥,看到她慌慌张张的神情,眉心一蹙,将粥放在桌子上,语气染着几分担忧,“怎么了?” “阿舟,我要回趟莲花村,外婆出事了,现在在医院。” 姜织眠的声音带着哽咽,整个人慌的不行,思绪乱糟糟的。 池砚舟要冷静的多,很快反应过来,温声道:“你先去收拾一下,我去开车。” 这个时候,显然不是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姜织眠迅速点头应下:“好。” 路程有些远,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有五点半了。 手术已经结束了,外婆还没有醒,外面站着乔母和乔珩。 “乔姨。”姜织眠稳住声线,冷静地开口问,“我外婆的情况怎么样?” 池砚舟低眸,伸手握住她垂在腿侧发抖的手,无声地安慰她。 姜织眠朝他扯了扯唇,想笑又笑不出来。 两人的举动自然被乔母看在了眼里,她敛下眼底的疑惑,将事情娓娓道来:“别担心,送来及时,已经抢救过来了。” 姜织眠悬着的心这才放下,缓缓吐出一口气:“谢谢你们。” “别这么说,洛老师对我有教育之恩,再说了,邻居间互帮互助,很正常的。”乔母笑了笑,“我家阿珩还多亏了你照顾呢。” 旁边的乔珩瘪了瘪嘴。 什么嘛。 搞得他好像生活不能自理一样。 姜织眠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没再驳她的好意。 第111章 我更在乎你 对于池砚舟的身份,在这个时间点,乔母并没有过多询问。 她还有事要忙,跟姜织眠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又嘱托了两句,才拉着乔珩离开。 外婆还在昏睡。 往日看到姜织眠都会笑着的眼睛此刻紧紧闭着,眼角画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脸上写满了时光荏苒的沧桑,就连曾经漆黑浓密的发丝也染上花白。 她似乎很累,穿着病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脆弱不堪;又似乎在担忧,眉心的褶皱到此刻也未曾平复。 姜织眠的鼻尖禁不住酸涩起来,眼眶发红,噙满泪水。 她弯下腰,动作轻柔地将外婆脸颊处的发丝捋了捋,又按了按她的眉心。 感受到指腹间的粗糙,姜织眠眼前一片模糊,泪水在眼眶打着转,几乎要夺眶而出。 她慌乱地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拭去眼前的朦胧,努力地弯起唇角,喉间是抑制不住的哽咽:“外婆......” 她蹲在病床前,握着外婆苍老的手,将掌心贴在自己脸颊上,笑容苦涩:“外婆,对不起......到现在,我才来看你。” 她低着头,眼眶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大颗大颗地砸在床单上,印出一圈圈晕染。 身后有人走近,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放在她的肩上,给予她无声的安慰以及力量。 掌心的温热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到女孩儿肩头,随着血液循环,流经四肢百骸,带来一层一层的温暖。 姜织眠把外婆的手放回棉被里,拼命地眨了眨眼睛,将眼前的视线恢复清晰,朝池砚舟挤出一抹笑:“我没事的......” “想哭就哭,我在这里的。” 姜织眠一顿,紧攥着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发颤。 池砚舟伸手,将人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部,柔声细语:“浓浓,别怕,我一直都在你身后。” “所以,在我面前,做什么都可以。” 可以暴露你的脆弱,可以暴露你的不安。 姜织眠压抑的情绪彻底崩溃,搂着男人的腰身,脑袋埋进他的怀里,到这个时候,顾及外婆在身侧,她哭泣的声音并不大。 池砚舟垂下眼睫,安抚性地一下又一下地顺着她的墨发,嗓音说不出的温柔:“浓浓乖,我一直都在的。” 姜织眠的手紧抓着他的上衣,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的太大声。 至少,要等到回去再哭。 她怕外婆听到了,会担心。 微凉的液体打湿了池砚舟胸膛前的衣衫布料,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他心脏像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疼痛。 有时候上天很不公平,有时候又很公平,不会给任何人选择的机会,但它强硬地安排了一切。 不公的,悲惨的,痛苦的,愉悦的,欢乐的,以及希望的...... 人们只能去接受它,并且做出相应的反应和改变。 阿德勒说过:“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以及一个快乐的童年的人,看这个世界的眼睛都是闪着光,充满希望的。 他们或许无法理解或者共情那些被不被期望来到这个世界上人们的心理,行为和性格。 嘴上说着什么理解;说着那些理智的长篇大论;说着要坚强;说着没什么撑不过去的,要好好活着...... 可真到了那一步,真的会吗? 池砚舟没有经历过这些,所以他无法替那些人回答,也没有资格做出评价。 他听着女孩儿哭泣的声音,只觉得心痛难抑。 是因为习惯了,以至于觉得连大声哭都是奢侈吗? 又或是有所顾虑,不敢放肆? 哭了一会儿,情绪得到缓解,姜织眠随意擦了擦眼泪,看着男人白色t恤上醒目的水渍,有些赧然:“抱歉呀,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池砚舟弯下腰,指节均匀的手指曲着,为她擦去眼角残留的泪痕,声线柔软:“一件衣服而已,比起这个,我更在乎你。” 姜织眠心中涌出一股暖流。 池砚舟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先在这里陪着外婆,我下去买些吃食。” 姜织眠没推脱:“好。” …… 等池砚舟再回来的时候,病房内多了几道身影。 有一个是他熟悉的。 是姜至翟。 姜至翟看到他,神色略微松动,张了张嘴,绕在嘴边,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声。 姜母本来没太在意,直到看到男人走进来,站在姜织眠身边,亲昵地给用尾指勾了勾她的,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姜织眠小幅度地扯了扯他的衣角,眼神里似乎藏着千言万语。 池砚舟朝她安抚一笑,目光落在姜母和姜父身上,稍稍弯了弯腰,态度谦逊有礼:“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池砚舟。” 姜母打量了他几眼,视线转到姜织眠身上:“你不准备说说?” 姜织眠舔了舔干涩的唇,走上前一步,主动开口:“爸妈,他是我男朋友,我们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 姜母的眉头蹙得更紧了,看了看池砚舟,最终什么都没说。 姜父:“既然在一起了,就好好的,别给人家添麻烦。” 听着这熟悉的台词,姜织眠咬了下唇瓣,脑袋偏向一处:“爸,我没给你们添过麻烦。”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头,语气没有半分玩笑,“从小到大,我没有跟你们添过任何麻烦,为什么你们总认为我会制造麻烦?” 第112章 她是独一无二的宝藏 姜父神色错愕,似乎没想到姜织眠会在这种情况下反驳他。 姜织眠的手紧紧攥着,指甲在掌心的软肉上掐出红印,她却恍若未觉。 她不理解,为什么每次在外人面前,他们总是强调这些莫须有的事情?为什么总要突出自己的见解?为什么每次都不由分说地说她? 握着的手被一双大手包裹,温热的手指慢慢摊开她的手指,然后十指相扣。 紧接着温润坚定的嗓音响彻在整个病房:“伯父,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她给我添麻烦,因为这样的话,证明她在乎我,她依赖我。” “虽然我说不上是什么厉害人物,但是倒不至于说连女朋友的一些诉求和心愿都完成不了。” “我很希望她能麻烦我。”池砚舟面色认真,“无论对于你们,她是什么角色,但在我这里,她是独一无二的宝藏。” 姜至翟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全部松懈,再次望向池砚舟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认可和赞赏。 听到他的话,姜父呆愣在原地,就连被小辈驳了面子,此时也没了反应。 姜母的视线在池砚舟身上多停留了几秒,若有所思。 接下来,病房内一片安静,谁也没有率先去打破这个氛围。 姜至翟咳嗽两声,瞥了眼池砚舟手里拎着的打包的饭菜:“姐,你们先去吃饭吧,这里由我们守着,等外婆醒了,我给你打电话。” 姜织眠摇头:“不了,我在这里守着吧,外婆不醒来,我不放心。” 她没多少胃口,不过为了不让池砚舟担心,她还是吃了几口。 两人坐在病房前的座椅上,姜织眠将饭菜推给他:“我吃饱了,你一路没吃了,先吃点吧。” 池砚舟没再劝,拿着姜织眠使用过得筷子吃了起来。 长长的走廊上,鼻息间萦绕的时候全是消毒水的味道,男人穿着白色t恤,动作优雅地吃着盒饭。 要不是地点不对,姜织眠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吃什么山珍海味,美味佳肴。 “阿舟。” 想起今天的事情,姜织眠的神色恹恹。 “嗯?”池砚舟将口中的饭菜咽下,“怎么了?” “我有跟你说过我家里的情况吗?” 池砚舟的指尖微滞。 姜织眠模模糊糊说过一些,但是他从姜至翟和外婆口中,已经了解了大概。 “他们不喜欢我。”姜织眠托着下巴,面带几分无奈,“很奇怪是吧?我也觉得。”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我什么要求都不提,我装作乖巧,我装作懂事,我上进,我努力,可他们依旧不喜欢我。” “我做了很多,也没能改变他们对我的看法。” “有段时间我一直在否定自己,我在想是不是我不够好?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后来,我明白了,其实没必要非要强求的。” “我自己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我可以做任何让我开心的事情;我已经达到了我所期望的样子;我有在变好,有在发光。” 姜织眠弯了弯眉眼,“这还要多亏了你,因为你给我说的,我看透了好多,也想明白了好多。” 至于刚刚,她的情绪太不稳定了。 池砚舟的眸子一闪而逝的幽光,伸出手指勾住她的尾指,轻轻摩挲两下,缓缓开口:“以后有我。” 姜织眠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眼眶边还残留着几抹红色:“你快先把饭吃了。” 池砚舟勾唇:“好。” …… 外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夜幕浓稠,月亮被乌云笼罩,散发着微弱的光亮,丝状的云朵围绕,朦胧又神秘。 万物的影子被拉的好长,又在路灯的来临后,消失一大半。 等姜母从病房出来后,姜织眠才进去。 “浓浓......” 外婆的声音极为虚弱,可依然清晰地传到姜织眠的耳朵里。 她忙应下:“外婆,我在这里呢。” 外婆笑了笑,手撑着床就要坐起身。 姜织眠扶住她:“外婆,你刚做完手术,别动。” “我没什么事,就是年纪大了,有些毛病是不可避免的。” 外婆浑浊的眼睛转了转,焦距弥散,拉着姜织眠的手没力气地拍了拍,“浓浓别担心,外婆还要陪着你呢。” 姜织眠的眼眶没忍住又红了,声音染着几分微不可察的哽咽:“外婆......” 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着头,用另外一只手擦了擦溢出来的泪水,抬头时,笑容挂在脸上,露出两侧清甜的梨涡:“外婆,您要好好的,要长命百岁。” 外婆乐了:“好,借浓浓吉言,一定长命百岁。” 可是命运这个词,该怎么去谈及它呢。 瞬息万变,猝不及防,不能更改,不可预知...... 病床的床头被抬高一些,外婆余光一瞥,看到站在门口的风光霁月的男人。 池砚舟走上前,弯下腰,轻声喊:“外婆,您还记得我吗?” “记得,记得。”外婆扬起笑,眼角的褶皱分外扎眼,声音带着明显的喜悦,“砚舟是和浓浓一起来的吗?” “是的,外婆。”池砚舟说,“我是和浓浓一起来的。” 外婆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视线转到两人相握的手上,顿了下:“你们......?” “外婆,我们在一起了。”姜织眠笑着,跟外婆分享这个好消息,“本来打算找个机会跟你说的。” 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 “在一起好呀,在一起好呀......” 这样就不用担心她走后,姜织眠自己一个人了。 姜织眠陪外婆聊了一会儿,中途去了趟厕所。 这里是小病房,里面并没有卫生间,要到走廊的尽头才有。 姜织眠离开后,池砚舟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等着外婆说话。 “砚舟啊。” “我在的,外婆。” 外婆躺在病床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声如呢喃,“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什么都不求,只希望你能好好待她,爱惜她。” “浓浓特别没有安全感,有时候还敏感,你多担待一点,宽容一点,纵容她一点......爱情的维持可能是凭借着满腔热血就闯过去了,可婚姻不行,结婚后总逃脱不了柴米油盐,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们要相互包容,相互尊重,这样才能走的长远......” “浓浓她呀,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之人,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不喜欢她了,就告诉她,她不会缠着你的......” 她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脑子混沌,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有的话可能会重复两三遍。 只想将自己现在难得清醒的大脑中仅存的话一股脑全部说出来。 池砚舟没有流露出半点不耐烦,耐心地听着,时不时还点点头。 他说:“外婆,您放心,对于我来说,浓浓是不可多得的珍宝。我早已经过了那个年少冲动的年龄,现在的我,可以为了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到底。” “我爱浓浓,很爱很爱。在和她在一起之前,我就已经为以后的生活做了规划。我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就松开她的手,也不会让她伤心受委屈。” 就像他一开始跟沈迁越说的。 只要她选择他,那么他可以给她一切。 第113章 奖励我一个吻吧 “外婆跟你说了什么?” “说——”池砚舟停顿两秒,嘴角弯起一个玩味的弧度,“要你好好珍惜我。” 姜织眠瘪嘴,双手交叉放于身后,晃荡两下:“才不是,外婆肯定是让你好好珍惜我。” 池砚舟的眼眸含笑,语调拖着上扬:“对,外婆告诉我说,浓浓是世界上最好的,让我好好珍惜,要不然等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姜织眠微微歪着脑袋,想了想外婆说这话时的样子,抿着唇笑了。 “天很晚了,我记得附近有家宾馆,你去那里休息吧。” “你呢?” “我在这里守着外婆,她半夜有起床的习惯,我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池砚舟精致的眉头微蹙,提议:“我在这里守着,你去休息。” 姜织眠摇头,正打算说些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你们都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 “妈。” 姜母神色淡淡:“有我和你爸,用不着你们,去休息吧。” 姜织眠的嘴唇嗫喏,不经意间看到池砚舟眼中闪过的疲倦,没再坚持,点头应下:“好。” 说完又补充:“要是需要什么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就来。” 她的言语和语气说的都透着几分疏离,姜母活了大半辈子,怎么会听不出来。 不过她依旧没什么反应,脸色平静的不像话:“别操心太多,她是你外婆,也是我妈。” 意思很明显。 对姜织眠的感情,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姜母都很矛盾。 看着两人相互靠着离去的背影,姜母沉默一会儿,转身推开病房。 自从上次从莲花村回去,她想了很多。 在姜织眠小时候,她没有养育过她,那现在,她不指望姜织眠能对她多好,也不指望她给她养老。 现在她能做出的事情,就是不去打扰她,不去干涉她的事情,希望她能幸福。 …… 橘黄色的路灯在昏暗的街道边投射下一圈又一圈光亮,路边停着几辆汽车,除此之外,倒显得几分冷清。 “怎么心不在焉的?” 池砚舟牵着姜织眠的手轻轻晃了两下,转头望过去。 姜织眠拉长语调“嗯”了声,抬眸,缓缓开口:“我觉得我妈对我的态度好像不一样了。” 可能是她对情绪变化比较敏感,说不上来的感觉,但总归是改变了。 “或许是想通了吧。”池砚舟伸手为她拨了拨从耳朵后跑出来的发丝,弯唇一笑,“人都会改变的,指不定某个瞬间,就让让一个人改变,哪怕于我们而言,很突然。” 姜织眠莞尔:“也是。” 宾馆离医院很近,没走几步就到了。 两人的房间是对着的,池砚舟松开她的手,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嗓音缱绻温柔:“晚安,好梦。” “你也是。”姜织眠伸手,漂亮的指腹按了按他的眉心,“阿舟,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我才要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姜织眠摇摇头:“不一样的。” 池砚舟的生活,就算没有她,也依旧肆意明媚,而她不一样,说不上太糟糕,但一点都不像现在这般开心,心中有依靠的港湾。 就好像,无论她做什么,只要回头,总有他在身后给她挡着。 很安心。 池砚舟弯下腰,闭上眼睛:“既然这样的话,那浓浓奖励我一个吻吧。” 微凉柔软的触感落在他的左脸颊处,一触即离。 心神瞬间荡漾。 “晚安。” 耳畔萦绕着女孩儿独特的嗓音,池砚舟躺在床上,嘴角不受控制地弯起。 “嗡嗡——” 他撩起眼尾,将手机拿在手里。 【周景逸】:还在不?帮个忙。 【池砚舟】:不在,临时有点事,今天刚走。 发完后,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不过也懒得撤回了。 【周景逸】:...... 【周景逸】: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周景逸】:每次我有事找你,你都有事。 【池砚舟】:没办法\/摊手jpg.\/ 【池砚舟】:要不你先说说,我看看能不能办成? 【周景逸】:行,一个简单的小事。 【周景逸】:非你莫属。 【池砚舟】:别废话,快说,不说我睡了。 【周景逸】:切,一点耐心都没有。 【周景逸】:是这样的,云婳看到你设计的衣服很喜欢,能不能给她设计一件。 【周景逸】:当然,我会付报酬的,该多少就多少,不会让你白出劳动力。 【池砚舟】:小事,等我回云京。 【周景逸】:ok。 【周景逸】:不打扰你休息了。 暗灭手机,池砚舟捏了捏眉心,疲惫感倏忽间强烈了许多。 与此同时,隔了一个走廊的房间内。 姜织眠洗完澡出来,接到一通意想不到的电话。 第114章 我们浓浓很厉害的哦 更准确一点,应该是电话的内容。 导师徐霖森的话一直盘旋在耳边:“今年情况特殊,去国外做交换生的时间可能要提前,你提前做好准备。” 要是以往,姜织眠肯定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外婆还在医院里,她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离开。 姜织眠悠悠叹口气。 但愿不要提前太早吧。 …… 翌日一早,两人匆忙吃完早饭便赶去了医院。 “姐。” 姜至翟看到她,迷糊的眼睛刷一下子亮了,起身迎了上去。 “吃饭了吗?” 姜至翟摇头:“还没,我正准备去买。” 姜织眠将手中的早餐递给他:“我多买的,你和爸妈一起吃。” 看着姜至翟眼底的黑眼圈,姜织眠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吃完饭你们去休息,我在这里守着。” 姜至翟看了看姜织眠身后站着的池砚舟,顺从地点点脑袋:“好。” 他将话给姜母姜父说了下。 大抵昨晚都没休息好,姜母姜父也同意了。 临走时,姜父看了看姜织眠,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直到离开,那句话也没说出来。 看着他们离开,池砚舟拉个把椅子放在姜织眠身后,自己伸腿勾了一把坐下。 “阿舟,要是你忙的话,就先回去,我自己在这里也是可以的。” “最近没多少事,不忙。” 忙不忙,完全取决于他自己。 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休息。 当然,有些单子推脱不了,就只能他干。 姜织眠微微弯着腰,手肘抵在大腿上,双手托腮:“那你忙了要跟我说。” 池砚舟伸手,弯着手指碰了碰她的脸蛋,眸色温柔宠溺:“浓浓不用担心,以后我的工资还要交给你保管呢。” 姜织眠眨了眨眼睛,偏头望向他,神色难得有些呆愣:“为什么要交给我......?” 话音戛然而止。 她蓦地明白了池砚舟的话,心脏猛的跳动,耳根慢慢爬上绯红,小声嘀咕:“交不交都行的......” “那可不行。”池砚舟笑着戏谑,“我爸爸可是说了,这是已婚男人应有的自觉,结婚后,要将工资交给妻子。” “他还说,男人不需要用太多钱,赚的钱都留给妻子买衣服包包化妆品。” 姜织眠表示有些震撼:“伯父的想法好独特啊。” “独特吗?”池砚舟反问,“这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和其他异性保持距离,注意细节,把握分寸,交往过程中给女朋友安全感,时不时准备一个惊喜,以家庭为重,遵守男德...... 池砚舟从小就接受这些教育,所以他并不觉得这些有什么不对,反而是理所当然。 姜织眠漂亮的眸子流转潋滟,浅笑嫣然,嗓音轻柔悦耳:“伯父伯母的感情一定很好。” 池砚舟脑海中闪过每次回家男人都在自己面前秀恩爱的样子,嘴角上扬:“嗯,他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说完,他又开玩笑似的补充:“好的我都以为自己是捡回来的。” 姜织眠忍俊不已:“这是好事呀,或许......嗯,不对,应该是肯定,因为从小受到他们熏陶,所以你也很优秀。” 不止在一方领域的事业,还有品行。 池砚舟指节均匀的手指弯曲着撑着下巴,稍稍偏着脑袋,声音温润,带着几分调侃:“看来浓浓很喜欢我呀,对我的评价这么高。” “因为你本来就很好呀。”姜织眠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底洒下一层阴影,眼皮掀起时,眸光清亮,“还有啊,不是看来......” 她顿了两秒,嘴边清甜的梨涡让人移不开眼,“我就是很喜欢你啊。” 很喜欢。 在不知不觉间潜移默化。 让他一点一点渗透在自己心里。 池砚舟将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唇角的弧度忍不住咧开一个弧度。 因为顾及外婆在休息,两人交谈的声音压低了不少,甚至还用上了气音。 姜织眠的目光投向还在病床上睡觉的老人,眼睛的焦距慢慢的涣散,声音轻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阿舟,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下半年要去m国当交换生的事情。” 池砚舟微怔:“什么时候?” “大概九月份吧,可能会早一些,八月底。” 现在已经是八月快中旬了。 池砚舟顿了顿:“很好的。” 姜织眠偏头:“?” “浓浓。”他笑着,“前途很重要的,能在这个时候出国,说明你有那个实力,这很难得,也很珍贵。” 姜织眠抿了抿唇,没吭声。 “是在担心外婆,是吧?” 一语道破真相。 姜织眠“嗯”了声,神情多了几丝惆怅:“小时候我一直有个梦想,想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每天陪在外婆身边,给她买好多美食,带她去环游世界。” 说着那时候的梦想,姜织眠扯着唇笑了,略带着苦涩:“直到长大后我才发现,什么叫做事与愿违。没有什么是想想就能成功的,也没有什么事情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的。” “有时候面对一些事情,我会感到无能为力,我希望自己能强大一些,再强大一些......” 这样就不会有什么能伤害到她,这样她就能保护自己想守护之人。 池砚舟的掌心落在她的头顶,低声道:“可是浓浓啊,我们是人啊。” 免不了世俗,面对未来不确定的生活会迷茫不安,会徘徊,但也会充满希望,也会为此奋斗努力。 “我知道呀。” 她一字一句说道,“阿舟,我知道的。” 她知道,所以她没有放弃过。 池砚舟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们浓浓很厉害的哦。” 短暂的沉默后,池砚舟说:“浓浓,按理说,你的家事我是不应该插手的,但是如果你真的不放心,我可以代你来照顾外婆。” 姜织眠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阿舟,你放心吧,我知道我该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轻声开口,“我不会让自己后悔的。” 她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有认真地对待。 第115章 岁岁平安,得偿所愿 她的视线重新转到病床上的老人,眼前泛着丝丝雾气。 这一刻,姜织眠无比希望这个世界上有神佛,保佑外婆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神佛? 姜织眠脑海中盘旋着一个想法,眼眸一亮:“阿舟,我想去一趟祝平寺。” 池砚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提议:“一起?” 姜织眠弯眸:“好。” 说去就去,第三天,天际边泛着鱼肚白的时候,两人已经站到了祝平寺山脚。 池砚舟环视了一圈,和上次他来时的区别相差并不大。 最大的区别是,上次只有他自己,而这次,他身边多了上次心中祈愿之人。 八月份的天气,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高度越往上,气温越低。 阵阵寒风吹来,姜织眠一瞬间都分不清到底是热还是冷。 她的鼻尖和耳朵被风吹的通红,凌乱的发丝被她随意捋到耳后,吸了吸鼻子,抖了抖有些酸痛的双腿,继续朝上爬。 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再加上如今大清早的,来的人更少了。 就算来了,大多数都去坐了旁边的索道。 池砚舟跟在姜织眠身后,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抿了抿唇,一个字都没说。 他知道,这个时候说再多,不如陪伴着她,守护着她。 将近三千多个台阶,姜织眠爬了两个多小时。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又拨开贴在脸颊处潮湿的发丝,露出开心的笑容。 池砚舟伸手扶住她,眼中闪着几分心疼,等到姜织眠紊乱的呼吸平复了些,他才开口:“进去么?” 姜织眠点头:“嗯。” 庙内的布设很简单,姜织眠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地开始许愿。 佛祖在上,保佑外婆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如果可以,也保佑我身边之人,平安喜乐,健康无忧。 她闭着眼睛,所以没看到旁边的池砚舟朝着佛像弯了弯腰,双手合十放于胸前。 这次他的愿望依旧和之前一样:保佑她岁岁平安,得偿所愿。 …… 可能佛祖真的听到了这次的祈福,外婆的身体状况逐渐好转。 姜织眠心中还是放不下心,拉着外婆又去了大医院全面检查了一遍。 姜家人对此难得持统一意见。 外婆本来不想去的,在一家人的劝说下,无奈下只能去了。 检查结果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年纪大了,身体的各个器官开始衰竭,平时多加注意休息,不要操劳太多...... 医生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姜织眠一一记在本子上。 “外婆,要不你搬来跟我们一起住吧。”姜至翟想了想,缓缓开口说道,“一家人住在一起,有个照应。” “这么多年我都这样过来了,而且我在莲花村都住习惯了,突然换个环境,我也不习惯呀。”虽然嘴上说着一些推辞的话,但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没关系的,外婆。”姜至翟继续劝说,“你可以先去我们那里住几天,要是真的不习惯,到时候再回来。” 姜母接道:“是啊,妈,刚好阿翟放假了还没开学,让他每天陪你逛逛。” 姜父跟着点头附和。 外婆还有些顾虑。 她年轻时的性子虽说不上强势,但也是独立自主,很有主见。 不喜欢给人添麻烦。 尤其老了之后,更加不想给家里人添麻烦。 姜至翟上前挽住外婆的臂弯,姿态亲昵:“哎呀外婆,我可想念您给我做的饭了,等您到了那里,您给我做,好不好?” 听到这,外婆的神色松动,愉快地应了下来:“行,阿翟想吃什么,外婆都给你做。” 事情解决的很是顺利,这样一来,姜织眠的出国就没了顾虑。 出国的时间最终定在八月底,这个消息她并没有瞒着任何人。 不过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离姜织眠出国没几天了。 离开前,姜织眠回了趟以前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他们所在小区楼下每天都会有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跳广场舞,聊天下棋,除了每天姜至翟陪她散步外,外婆待在这里不仅不无聊,还挺开心的。 “浓浓啊,外婆没什么能给你的,这些是外婆攒下来的,你拿着,到了那个地方肯定需要钱,咱们该买就买,别不舍得花。” 存折用一块洗的发白的布料包裹着递到姜织眠手里。 姜织眠看着,眨了眨眼睛,没推脱:“外婆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离愁的情绪在心中酝酿,越来越浓烈。 姜织眠忍不住红了眼眶,她蹲在外婆身边,脑袋埋进她的怀里,克制着即将喷涌出来的情感:“外婆,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等我回来,我带你去吃各种美食,看各种好看的风景。” “小时候我们约定好的,我一直没忘记。” 外婆慈爱地笑着,苍老的手抚着她的墨发,低喃开口:“好,外婆答应你。” “浓浓都是大孩子了,怎么还哭鼻子?” 她笑着,为姜织眠拭去她眼角的水光。 像小时候那样,姜织眠搂着外婆的腰身开始撒娇:“我才不管,无论我多少岁,在外婆面前都是小孩子。” 外婆爽朗地笑了两声,点头:“对对,在外婆这,浓浓永远是个小孩子。” 两人又拉扯了会儿家常,要不是看出外婆眼中带着的倦意,姜织眠说不定还要聊下去。 “姐。” “阿翟,怎么了?” 姜至翟将手里的卡递给她:“这是我这些年攒的零花钱,我一直没动过,密码是你的生日。” 不等姜织眠拒绝,姜至翟道:“姐,这些年我一直没能为你做什么,一直都是你在迁就我。我知道,有时候我很糟糕,我不能在爸妈偏心的时候义无反顾地冲上去找他们理论,也不敢和他们对峙......” 姜织眠摇头:“这不怪你的。” 从一开始,夹在中间的人就是姜至翟。 他无论做什么,站在哪一边都是不对的。 第116章 很会哄我开心 他已经很难了。 姜至翟狡黠一笑:“既然姐姐原谅了我,那就将这张卡拿着吧。” “而且啊,我长大了。” 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初只敢将担心的话放在心里,想做的事只能偷偷去做的小男孩了。 姜织眠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最终还是没能拒绝这份好意。 姜母和姜父到姜织眠离开家门前几秒才出现。 姜母望着她,眼神中多了几分姜织眠看不懂的东西,就连声音都放软了许多:“这边的事你别担心,在那边多留点心,要好好的。” 姜织眠垂于腿侧的手指禁不住蜷缩两下,点点头:“嗯,我知道的。” 姜父也难得没再说什么煞风景的话:“要是需要钱了,给我们打电话。” 姜织眠淡淡应了句。 只有她知道,这通电话是不会打的。 姜织眠没待多久,说了两句,转身离开。 这次,头也没有回。 没什么意外的,她抬起眼皮,一眼就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那道风光霁月的身影。 看到她后,男人那张俊美如神只的容颜上漾开微笑,缓缓张开双臂。 姜织眠嘴角绽放一抹笑意,直达眼底,她跑着扑到那个令她感到温暖和安心的怀抱,双手环住他劲瘦的腰身,侧脸颊贴着他的胸膛。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喜:“你怎么来了?” 前几日,池砚舟临时接到通知,说有事情要处理一下,他便赶了回去。 男人坚毅的下巴抵在她毛茸茸的头顶上蹭了蹭,嗓音黏稠低醇:“想见你了。” “我也想你了。” 池砚舟听着,脸上的笑意加深,从喉咙溢出一阵阵笑声,连胸腔都在震动:“浓浓现在很会哄我开心。” 姜织眠的眉骨动了动,脑袋偏离了他的怀抱,扯了扯唇:“我才没有哄你,就是实话实说而已。” 池砚舟挑唇:“那我就更开心了。” 女孩儿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笑意盈盈地去拉他的手:“阿舟,我们去约会吧。” 对于姜织眠出国的事,一时间两人心照不宣地都没提,池砚舟握住那双手,十指相扣:“好。” “那我们就去游乐园。” “怎么还去游乐园?” “上次不是还有几个项目没玩吗?” 姜织眠想了想,好像还真有:“鬼屋和摩天轮?” “嗯。”池砚舟偏头,笑意清浅。 “那就去吧。” 要不然,再等下去,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池砚舟松手,给她拉开车门,在姜织眠抬脚前,贴心地将手挡在车顶。 车子慢慢驶出,不过半个小时,就停在游乐园的停车场里。 相比较上次,这次的人流量显然是要多的多。 池砚舟买了门票,在给工作人员激动的目光下,牵着姜织眠进了鬼屋。 刚踏进一步,就听到清脆的碎裂声。 姜织眠的脚步一顿,神色僵硬地朝下面望去。 这里不算特别昏暗,借着灯光,隐约能看清那个东西。 是一个带着血的头颅。 她的脚刚好踩碎了额骨和顶骨。 姜织眠咽了口唾沫,抓着池砚舟的手紧了紧,后背隐隐泛凉。 肩上多了个温热,紧接着满是男性荷尔蒙气息以及淡淡的雪松香将她笼罩。 姜织眠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不少。 “要是害怕的话,就拉着我的手。”声线沉稳温柔,响在姜织眠的耳畔,震动着她的耳膜。 她深吸一口气:“其实还好,刚刚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对于这种虚无的东西,她算不上害怕,不过偶尔还是会被猝不及防地吓一跳。 再说,她这是第二次来鬼屋。 上一次跟大学舍友一起去的,当时四个人,只有她最淡定,最从容。 随着深入,路上遇到的东西越来越多。 绿色的鬼火,还有散着头发,身穿白衣却满身是血的npc,以及残破的肢体...... 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姜织眠耳朵里,她没敢偏头,余光瞥了一眼,那双满是残垢以及血渍的手就这么映入她的视野,长长的指甲似乎要朝她抓过来一样。 姜织眠瞬间头皮发麻。 她觉得她的话好像说的太早了。 平时不怕走夜路,不怕恐怖片电影的她,现在确实是怕这个明知是假扮,假的不能再假的鬼。 不过为什么呢,明明大学的时候跟舍友四个人玩的时候,还不见这种情绪。 寂静到可怕的环境中,姜织眠总觉得缺少了什么东西。 一道尖叫声猝然传入她的耳朵,姜织眠心中的迷雾瞬间被拨开...... 怪不得...... 她记起来了,上次来的时候,除了她,剩余三人全在尖叫,以至于,在这种嘈杂的声音中,她全然不觉得自己怕鬼。 想明白这些,她忍不住扶额。 原来勇气这东西,也全靠同行衬托。 “害怕么?” 姜织眠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死鸭子嘴硬:“不怕。”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她在这种时候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 佯装镇定地清了清嗓子,给自己壮了壮胆。 谁知,身后一阵骚动,她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拉进一旁的房间内。 身子被人揽在怀里,熟悉到骨子里的气息袭入鼻息,让她不安的心稍稍平复了许多。 “怎、怎么了?” “应该是众鬼游行。” 姜织眠一头懵:“?” “众鬼游行?” 这是什么鬼? 上次去鬼屋的时候怎么没有? 池砚舟的眼底晕开一抹笑:“每个游乐园的规则不同,刚刚进来之前,我看了眼上面的布告,说是今天会有一次众鬼游行。没想到然后我们碰到了。” 姜织眠瘪嘴,小声嘀咕:“这运气,绝了。” “嗯?”她的声音刻意被压低,池砚舟并没有听清,他弯下腰,柔着嗓音问,“浓浓说什么?” 姜织眠微微抬眸,便落入那一片温柔如水且宛若星辰的眼眸,鼻尖相抵,呼吸交缠,很是暧昧。 周围环境静谧,唯有心脏撞击胸膛的声音最为清晰。 “在说,这运气......” 声音戛然而止。 第117章 表现的不错 姜织眠的视线略偏过男人的脸颊,望向身后那道身影,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迅速地扑到池砚舟怀里,颤着声线:“阿、阿舟,鬼!后面有鬼!” 池砚舟的身形微怔,大手放于女孩儿纤细的腰间,转过头,对上那双灰白带血的凸起的眼球。 它的头发乱糟糟散在脑袋周围,头颅看起来少了一块,细看下有些血腥,面部上满是红色的裂痕,像是要裂开一样。 它的手指上沾满了鲜血,手上拿着红色的东西猛的往嘴里塞,鲜红的嘴唇张大,嘴角似乎还溢出些许红色的液体。 红色且破烂的衣服随意套在身上,皮肤白的不像话,双腿和双臂上隐约看得见森森白骨。 看到他们后,它吃东西的动作一顿。 “那个,不是,这个东西很好吃的......” 它拿着那红彤彤的东西冲着他们示意两下,原有的声音从特制的变声器中传出来,变成了拖着调,拉着嗓子飘转的幽幽嗓音。 姜织眠的耳边嗡嗡作响,搂着池砚舟的手紧了几分。 “......” npc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沉默地和池砚舟对视一眼,相视无言。 一时间,场面更加诡异。 房间的布局杂乱无规则,偏暗色系,又透着诡异的红色。 池砚舟瞥了眼,礼貌地朝那个npc点点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我看到那边有扇门。” npc:“so?” 池砚舟继续道:“你吓到我女朋友了,能麻烦你先离开一下吗?” npc想了想,点头:“行,你赶紧哄。” 走了两步,他又不死心地回头:“我手上这个东西真的能吃,还挺好吃的,你们要尝尝吗?” 那个画面,简直了! 成功让姜织眠探出一半的脑袋又缩了回去。 池砚舟的嘴角一抽,安抚性地拍了拍姜织眠的后背,拒绝:“不用了,谢谢。” “那真可惜。”npc继续朝前走,自言自语,“错失了这个美味。” 看着npc离开,池砚舟重新转回视线:“没事了,他走了。” 姜织眠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出来,环顾了四周,确实没再房间内看到npc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吓死她了。 “浓浓不是说不害怕吗?” 姜织眠:“......” 忘记这茬了。 “我这是,应激反应。” 池砚舟的眼尾往上撩起,眉梢染着丝丝喜悦:“嗯,应激反应。” 姜织眠神色有些赧然。 男人倏忽弯下腰,额头贴上她的,嗓音蛊惑:“浓浓。” “啊?怎么......唔。” 话语悉数被堵在嘴里,唇齿间的柔情缠绵一点点吞噬着姜织眠的理性,火热的气息相互交融,像是要被融化一样。 他的掌心扣着她的后脑勺,舌尖勾着她的一起交缠。 安静的空间内,暧昧的声音不断,这一刻,心中其他的情绪全然消失,就连着透着诡异的房间布局,也显得几分顺眼。 结束时,姜织眠的眼睫上满是潮湿,眼角泛着水光,含着丝丝的妩媚。 池砚舟环住她发软的身体,笑着戏谑:“都这么久了,浓浓怎么还是学不会换气?” 姜织眠哼唧一声,甩锅:“谁让你不给我准备的机会。” “嗯,我的错。”池砚舟说,“那下次我提前给浓浓打好招呼。” 姜织眠:“......” 其实大可不必。 其实就是每次接吻时,姜织眠都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我觉得应该不止这一个原因。” “?” 炙热的呼吸喷洒下来,柔软的触感紧跟而来,撩人心弦的话语从唇缝间溢出:“我觉得这个,要多实践实践,才能更好的实施。” …… 从房间内出来,姜织眠的舌头都是麻的。 想起刚刚池砚舟不要脸地缠着她亲了一下又一下,不停地吮吸她的唇和舌...... 脸上的燥意更加明显,甚至连刚才觉得让人脊背发凉的环境,此刻再看也感觉良好。 “浓浓表现的不错。” 姜织眠:“!!” 脸蛋红个彻底。 所幸这里的光线昏暗,很难看清人脸上的神色和情绪。 “你别说话。” 她气呼呼地瞪他一眼。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池砚舟还有这个属性呢。 蹬皮子上脸。 池砚舟低低笑两声,乖乖地闭上嘴巴。 接下来的路走的尤为顺畅,顺利地让姜织眠有些恍惚。 刺目的阳光在眼前铺满时,姜织眠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缓了一会儿,才好受一些。 池砚舟动作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门口走去。 “不去坐摩天轮吗?” “摩天轮要晚上才好看,我们先去吃饭。” “好呀。”姜织眠提议,“我们去吃火锅怎么样?” “当然可以。” 姜织眠的要求,池砚舟基本上不会拒绝,更别提是这种算不上要求的要求。 对于江城的火锅,姜织眠也算吃了一遍,关于哪家好吃,她完全了解。 等池砚舟停车的时候,视线一晃,看到巨屏上出现的人影时,愣了一愣。 “蛙趣,这是谁呀?好帅!” “好像是沈氏新晋的总裁来着,以前没发现,猛的一看确实挺好看的,不过可惜,不是我的菜。” “啧啧。”她这话一出,旁边有人出言讽刺,“你这话说的,好像人家能看得上你似的,也不看看你什么样?” “看得上看不上和我什么关系?他是很好很优秀,但我也不差,只是所处的领域不同,没必要这样说吧。”女孩蹙着眉头,“我只是单纯地发表一下我的观点,你可以不赞同,但请你尊重,不要搞得好像全世界你最厉害,最牛逼一样。” 女孩身旁的朋友瘪了瘪嘴:“不会有人酸吧,啧,简直有大病,他又不是人民币,难不成所有人都喜欢不成?” 那人脸色涨红,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姜织眠静静地听着,没有回头,也没对他们的言语做出评价。 不过那句话确实让姜织眠感受颇深。 没必要因为谁而贬低自己,也没有任何人值得你放低姿态。 第118章 摩天轮的传说 只是—— 姜织眠摸了摸下巴,这个道理怎么那四年没有想通呢? 可能当初一根筋吧。 非要去撞南墙,不撞的头破血流,绝不幡然醒悟。 “在想什么?” 姜织眠抬眸,莞尔轻笑,情话张口就来:“在想你。” 那些糟糕的往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没必要再提了。 池砚舟屈指刮下她的鼻尖,眉眼弯弯:“浓浓真是知我心中所想,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喜欢。” 姜织眠微微偏着脑袋:“那我以后每天说给你听。” “好,每天。”男人像得到一个承诺的小孩子,伸出尾指,“那拉钩。” 姜织眠失笑:“你好幼稚哦。” 话是这样说着,但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慢一点。 拉钩,盖章。 一百年不许变。 “这下好了吧?” “好了。”池砚舟心满意足地将女孩儿的手牵在手里。 吃完饭,两人去看了电影。 电影结束,又在周围的公园逛了逛。 直到天际边最后一丝残阳落入地平线,染成橘红色的云朵慢慢变成通红,又被赶来的暗色浸染,两人坐上了摩天轮。 随着高度不断上升,下面的灯火阑珊,高楼大厦,在这一刻全部变得渺小。 姜织眠惊奇地望向窗外,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以往看不到的夜景。 大学那次去游乐园,因为时间匆忙,所以只去了趟鬼屋,就赶了回去的车。 不过似乎没关系,不论是小时候的遗憾,还是过往的,总会弥补的。 她的视线偏移,对上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目光以及嘴角上扬的弧度。 人生这么长,既然经得住巅峰时的夸赞,那也请忍耐过低谷的萎靡。 世界上总会有不期而遇的惊喜,是专门为了你奔赴而来。 当你处于深渊时,会有人踏着满天星河,捧着鲜艳欲滴的玫瑰为你而来,会将满天的星光以及漂亮的玫瑰皆赠予你。 所以,不要着急呀,或早或晚,总会有的。 在此之前,请耐得住苦难和寂寞。 姜织眠鸦羽般的眼睫垂了垂,眼底布满了闪烁的繁星:“阿舟,你听过摩天轮的传说吗?” “听说相爱的两个人一起坐过摩天轮的最顶层,最后是会分开的。” 池砚舟的眉头微蹙。 “可是还有另一版本,据说摩天轮转到最顶层时候,相爱的两个人相拥亲吻,便会相守一生。” 池砚舟蹙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比起第一种,他更相信第二种。 “所以阿舟,你相信吗?” “我信第二种。”没有半分犹豫。 “好巧呀,我也是。” 姜织眠的脚往前伸了伸,站起身,双手捧着男人的脸颊,低着头吻上那殷红的薄唇。 她的吻很青涩,像稚嫩的幼兽一般,舔舐几下,学着池砚舟之前的动作,逐渐深入。 池砚舟的手放于身侧,冷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手指蜷缩两下,还是抚上女孩儿的腰肢。 一个吻,并未持续太久。 池砚舟的余光瞥了眼窗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瓣。 心中盘算着。 下次亲吻还是找个好的地方才行。 虽然在这里,寓意挺好,也很浪漫。 …… 从游乐园出来,两人难得保持沉默。 一直到出租屋楼下,姜织眠出声打破沉寂:“我明天晚上的飞机。” 池砚舟点点头:“嗯,我去送你。” “不了吧。”姜织眠低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鞋尖,“机场离这里不远,我自己去就好了。” 池砚舟微不可察地叹口气:“浓浓。” “阿舟,我不习惯且不喜欢离别,也会......”姜织眠停顿几秒,将剩余的话补齐,“舍不得的。” 明明没过多久,可对池砚舟的感情,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那种感情隐隐还在泛滥。 姜织眠不去阻止,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陷入,又始终留有自己的观点和理性。 池砚舟抿了抿唇,将人揽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处,嗓音闷闷的:“可是浓浓,你不能这么狠心呀,我想多看你一会儿......” 剩下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又全数被他咽了下去。 眸中闪着几分隐忍的克制。 “我不去了,但是明天早晨,一起去吃个早饭怎么样?顺便去看看小糖果。” “好。” 这个要求,姜织眠没法拒绝。 …… “怎么想起跟我打电话了?” 池砚舟姿态慵懒地靠在床头,语气散漫,“需要帮忙?” “确实需要你帮忙。” “嗯?”池砚舟的头颅后仰,抵住后面的床头,下颌线优越流畅,下颌角分明突出,来了几分兴趣,“说来听听。” “我记得你认识芜城裴家的总裁?” “打过几次招呼。” 陈讫:“那就是认识了。” “所以?” “我记得裴氏最近在研究机器类生产,你想想法子将我弄进去呗。” 池砚舟:“......你连自家的公司都不去,去别家......” 蓦地想到什么,话语一转,“行,我尽力,不出意外,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出了意外呢?” 池砚舟无奈:“出了意外我也让你进去。” 陈讫笑了:“真是好兄弟!” “既然这样,我就不怪你瞒着我这么久的事情了。” 池砚舟单挑眉梢:“我瞒着你什么了?” 陈讫哼了哼:“你女朋友,是那次我们陪着小糖豆去游乐园时见到的吧,难怪啊,你那个时候就起了心思。” 池砚舟不以为耻,反而为荣:“有什么关系吗?” “这倒没有。”陈讫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不过说实话,当时人那么多,长得漂亮的也不在少数,你怎么就偏偏喜欢上她了呢?” 池砚舟垂了垂长长的眼睫,轻声反问:“那你怎么就非要执着于那个女孩呢?” 陈讫瞬间沉默了。 良久,他说:“我明白了。” 喜欢,哪有为什么呢? 只需要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一个眼神,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甚至光是站在那里,有的人就放不掉,割舍不下了。 池砚舟按了按眉心,懒洋洋的:“这件事最晚三天,我给你答案。” “行,谢了。” 池砚舟笑:“客气什么?” 陈讫添了下后槽牙,也笑了:“回来请你吃饭。” 第119章 想早点来见你 翌日一大早,池砚舟便在姜织眠出租屋楼下等着。 “怎么来这么早?” “想早点来见你。”池砚舟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意直达眼底,话语间萦绕着柔情缱绻,“而且,不想让你等。” 姜织眠漂亮的眉眼弯弯,声音揶揄:“看来阿舟也会哄我开心呢。” 池砚舟愣了一瞬,反应过来这话似乎昨天他说过,无奈地屈指敲了下女孩儿光滑饱满的额头:“浓浓还真是知道如何哄我开心。” “那你喜欢吗?” 喜欢吗? 池砚舟从喉间溢出一阵愉悦的笑声:“喜欢。” 如何不喜欢? 如何能不喜欢? 姜织眠清了清嗓子,回归正题:“那我们吃什么?” 池砚舟神秘一笑:“跟我来。” 姜织眠点头,没犹豫地跟他走。 “浓浓不怕我将你卖了?” 池砚舟低眸看了眼两人相握的手,失笑道。 “你不会呀。”微风吹来,姜织眠享受地微微仰着脑袋,眯了眯眼,似认真似开玩笑,“再者,把我卖了,你岂不是少了个女朋友?” 池砚舟忍不住翘起嘴角,又努力压下,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可不是一个划算的买卖。” “还是女朋友更重要。” 姜织眠见他这样,不由扶额。 难道谈恋爱之后的男人都是这样? 幼稚,偶尔还要陪他演戏。 不过,她望着男人精致的侧脸,以及含笑的,狭长的眼睛时,也跟着笑了。 似乎,这样也不错。 绕过早饭店,来到池砚舟的公寓。 姜织眠眨了眨眼睛,调侃:“难不成你要给我做饭吃?” 池砚舟点头:“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你真的会做饭?” “当然。”池砚舟轻抬下巴,神色略显骄傲,“我们池家的男人,都会做饭。” 他是得到了他爸的真传。 再加上,这些年他时常在外面,嫌麻烦且有洁癖,很大一部分都是他做着吃。 姜织眠有些惊奇。 门被打开,圆溜溜的博美飞速地朝他们奔来。 小糖果见到她开心地直蹦跶,摇头晃脑的,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裤腿,在姜织眠蹲下身子抚摸它时,伸出舌头舔她。 池砚舟的嘴角漾着笑,把拖鞋从鞋架上拿下来换上,又将姜织眠的也拿下来摆放好,起身去了厨房。 “小糖果,有没有想我?”姜织眠伸出罪恶的双手蹂躏了几下它的脑袋,拉着它的前肢让它站立。 “汪汪——” 姜织眠挑起唇角,将小糖果抱在怀里,换了拖鞋往里走。 朝着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池砚舟,惊喜道:“阿舟,它竟然还认识我欸。” 池砚舟的眼神顿时变得几分飘忽不定:“狗的记忆力好,而且见过那么多次了,肯定记得。” 主要是没事的时候,他就将小糖果抱在怀里,给它看姜织眠和他的合照,给它指认,并且强制性地让它记住...... 咳咳,虽然这样不太好,但效果是好的,不是吗? 姜织眠在沙发上陪小糖果玩了一会儿,就听到池砚舟唤她的名字。 她应了声,站起身招呼拿着毛线团玩得正嗨的博美:“小糖果,走,看看爸爸做了什么?” 小糖果黑黝黝的大眼睛转了转,从沙发上跳下来,屁颠屁颠地跟在姜织眠身后。 饭菜很丰盛,黑米粥,小笼包,煎蛋,烤的面包,牛奶以及火腿肠。 “尝尝合不合口味?” 姜织眠没客气地夹起一个小笼包放进嘴里咬了一口,赞同地点点头:“很好吃诶。” 池砚舟眉宇间闪着几丝满足和得意:“看来我的手艺还不错。” 姜织眠将小笼包全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声音含糊不清:“岂止不错,比我好太多了。” 她做饭仅限于简单的熬粥,煎蛋和下面条,再往深处说一点,会包些饺子。 像小笼包什么的,确实是难为她。 “汪汪——” 小糖果看他们浓情蜜意的样子,着急地晃着短短的尾巴,吼叫两声。 “你先吃着,我给小糖果弄点狗粮。” “嗯嗯。” 姜织眠小鸡啄米般点点头,看着男人修长挺拔的背影和小糖果欢快跑到他腿边蹭了两下,又顽皮地跑开。 她垂下眼睫,轻轻笑了。 温暖的烟火气,温馨的氛围,重要的人陪在身侧,还有一只可爱的博美,这样的生活,是姜织眠渴望好久的生活。 这一幕,就算过了很久,姜织眠也始终没有忘记。 吃完饭,两人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剧。 “浓浓。” “嗯?” 池砚舟垂眼,把玩着她散落在胸前的发丝,电视剧中的背景音乐以及男女主角的对话掩盖住了他嗓音中的情绪:“在那边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受委屈,如果有人来找麻烦,不要忍着,不要心软......怎么样都行,唯独别让自己受伤。” “如果问题解决不了,就反应给学校,再不济那里应该有华国的人,跟他们联系......” 他一条一条罗列着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可能会遇到的问题。 “如果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我过去找你......” 离愁不舍的氛围逐渐浓烈,姜织眠轻咬下唇,看着男人认真的面容,心神微动,撑起身子,吻上他的唇瓣。 池砚舟先是一愣,身体的反应要快于他的大脑,掌心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黏稠暧昧的气息在这一刻疯狂滋长。 在背景音乐的渲染下,男女主角对视一眼,相拥热吻。 小糖果正专心地玩着毛线团,受惊似的小声呜咽两下,茫然地抬头转了转眼睛,继续玩着它的毛线团。 姜织眠勾住男人的脖子,微微仰着脖颈,回应着他热烈且霸道的吻。 场面隐隐有些失控。 男人干燥粗糙的大手从女孩儿的上衣下摆探进,指腹流转间,满是光滑细腻的触感。 第120章 龌龊的心思 性感的喉结轻轻滚了滚,眸色充斥着浓浓的情欲的红色。 炙热的指腹点在姜织眠的肌肤上,从尾骨处传来阵阵酥麻感,直达大脑,让她瞬间软了身体。 池砚舟禁锢住她柔软纤细的腰肢,身体往后倒了倒,带着姜织眠趴在自己身上。 姜织眠的眼眸迷离,白皙的皮肤上染上一层粉红,眼睫毛潮湿,眸中晕开一层荡漾的水光潋滟。 她脑子晕乎乎的,凭借着本能以及内心的信任,任由男人为非作歹。 炽热的呼吸洒在她的侧颈上,随后又移开,白玉般的皮肤上隐约可见暧昧的红印。 姜织眠的意识逐渐涣散,双手软绵绵地抵在男人的胸膛,想拒绝,又不想拒绝。 池砚舟的手继续往上,在碰到那薄薄的布料时,倏然停下所有的动作。 他的呼吸紊乱,眼尾猩红,眸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欲色。 殷红的薄唇还停留在女孩儿的颈窝处,一时间,燥热难消。 眼前模糊的景物渐渐变得清晰,姜织眠这才意识到如今的姿势到底有多暧昧。 池砚舟近乎整个身体都靠在沙发上,一手扣着她的腰肢,另只手揽着她的肩膀,而她的大半个身子全趴在他的身上,颈窝处的温热气息在这一刻尤为清晰。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腿间似乎有...... 倏然想起一种可能,姜织眠的心脏狂跳。 她自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只是...... “宝贝,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他的声音暗哑,像是藏了钩子一样,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姜织眠眨了眨眼睛,那声“宝贝”彻底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宠溺温柔,含着满满的粘稠感的缱绻,很容易陷入进去。 绝对是对声控的人最大的福利。 自从那次后,池砚舟很少喊这个称呼,偶尔亲吻时会喊一句,之后便没了。 姜织眠一开始以为自己不喜欢这个称呼,但是从池砚舟嘴里喊出来,她突然就喜欢了。 不过也不奇怪,一个很帅的帅哥用低沉磁性的声音温柔地喊你宝贝,能忍住不沉沦吗? 反正她是俗人,她忍不住! 思绪飘转间,男人将手抽离,给她整了整凌乱的衣衫。 “宝贝......”他低低笑了声,感慨似的开口,“怎么就这么乖呢?” 乖的,想让他欺负她,狠狠地。 欺负到她眼眶泛红,眼角含着泪水,娇声向他求饶...... 想到这,他的耳根红的滴血,烫的吓人。 他连眼神都不敢和姜织眠对视,生怕被她发现他心里想的那点龌龊的心思。 姜织眠的双手撑在沙发上,借着力起身。 两人默契地咳嗽两声,坐直身体,沉默地看着电视剧。 一集结束,两人才有所动作。 池砚舟抬眸,看了眼时间:“要不要下去走走?” 姜织眠点头:“好。” 如今已经快九月份,秋风萧瑟,树叶稀疏,看起来很是落寞。 自古逢秋多寂寥,果真不假。 漫步在街道两旁,泛黄的树叶飘落,为大地穿上黄色的衣衫。 姜织眠走在前面,胳膊伸开,蹦跳着踩过树叶,鞋底落地那刻,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弯唇一笑,巴掌大的脸上笑靥如花,嘴边的梨涡太过清甜惹眼,让人根本移不开目光。 池砚舟跟在身后,双手插兜,唇边扬起笑容,目光中只有前方女孩儿的身影。 他们都希望这样的时间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可漂泊的船只总会有到达港口的时候,就像离别,总会来临。 “到了给我打个电话,要是无聊了可以给我发消息,遇到难过的,开心的事情都可以分享给我......” 池砚舟一字一句道,“浓浓,别怕麻烦我,我是你男朋友,是以后要过一辈的人。” 姜织眠的脑袋晃了晃,点头应下:“好,那你可不许嫌我事情多。” 池砚舟说:“求之不得。” …… 姜织眠离开的时候,没让任何人去送。 但悄悄跟来的池砚舟和偷偷跑来的姜至翟,碰了正面。 姜至翟瘪嘴:“你可不许告诉我姐。” 池砚舟单挑眉头:“那行,这算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两人相视一眼,一秒达成协议。 听着广播的通知,姜至翟莫名有些伤感:“我姐这一去,是不是要一年见不到面?” 池砚舟弯唇:“不是。” 姜至翟的眼睛一亮,不等他细问,就听池砚舟继续道:“我可以飞过去找她。” 姜至翟:“......” “你在跟我炫耀吗?” 池砚舟一脸无辜,面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嗓音依旧清润好听:“有吗?” 姜至翟微微一笑,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没有嘛?” 池砚舟的目光追随着女孩儿离去的背影,直至看不到,他才不舍地移开,轻声道:“或许吧。” 异地恋啊...... 应该不难熬吧。 反正就一年...... 姜至翟也没在跟他拌嘴,放在兜里的手紧紧攥着:“好好对我姐。” 池砚舟抬头,诧异地看他一眼。 “我不傻,也不瞎,我能看得出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姐她的神色和状态是完全不一样的,她会开心的笑,会放松的休息......” 说到这,他苦涩一笑,“至少在你之前,没人能做到这一点。” 有很多人接近,没一个人成功,只有池砚舟。 池砚舟看着他,笑了下:“你是承认我的身份了?” “暂时承认了。” 姜至翟哼了哼,朝他放狠话,“要是你以后对我姐不好,我就揍你。” 说着,他还不忘握着拳头挥舞两下,“忘了给你说了,我可是学过跆拳道的,你小心一点。” 池砚舟挑起唇角,嗓音认真且坚定:“不会让你有发挥的机会的。” “最好是这样。”姜至翟傲娇地转身,潇洒地朝他挥了挥手,“走了,再见。” 池砚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失笑呢喃:“真是和浓浓说的一样啊,人小鬼大......” 他又望了眼早已不见熟悉身影的人海,心中的不舍被无限放大。 怎么办呢? 好像说早了。 很大的几率是很难熬的。 才分开,他就开始想她了...... 真想什么都不管,跟着她一起去。 这个念头一出,池砚舟漂亮的眼眸微亮。 似乎,也不是不行。 正准备回去想想对策,转眸间,余光瞥到一道身影。 他愣了一瞬,和准备离开的人来个对视。 第121章 已经晚了 离机场最近的茶馆。 池砚舟倒了杯茶,袅袅的热气瞬间弥漫,模糊了视线。他曲着手指,将茶盏推到对面的人面前,唇角漾开温润的笑,嗓音干净清澈:“伯母,请喝茶。” “谢、谢谢。” 姜母整个人显得局促几分,不知是因为这次的行动被抓包,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池砚舟淡然轻笑:“不客气。” 比起姜母,他显得从容很多,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姜母的拇指摩挲几下,低垂着眼睛,遮住眼底最真实的情绪。 “今日之事......” 姜母纠结一番,缓缓开口,“别告诉她。” 池砚舟点头:“可以。” 他的手指放在杯盏上,食指轻轻地敲了两下,慢悠悠地抬起眼皮,嘴角的弧度不减分毫,声音不带丝毫个人情绪,“不过我能问您一个问题么?” 在听到池砚舟的回答后,姜母紧绷的神经得到松弛,闻言没拒绝:“你问。” “其实伯母您很担心浓浓吧,可我不懂,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又或者说为什么非要等到事情即将不可挽回的时候,才做出一些改变?” 姜母神色一僵,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她似乎没想到池砚舟会问出这个问题,又或者说她猜到了,但不知道如何去回答这个较为尖锐的问题。 她对上男人的那双深沉的眼眸,眸中藏着淡淡的疏离以及朦胧的温柔,给人一种更容易亲近的感觉。 内敛稳重,克己守礼,贴心温柔,又打心底地在乎姜织眠。 得到这个答案后,姜母心中反而松了口气。 短暂的沉默后,池砚舟率先打破沉寂:“如果我的问题给您带来了困扰,我先给您道一句抱歉,这件事的选择权在您,您可以选择不回答。” 他给足了尊重和退路。 姜母摇摇头:“没什么不能回答的,不过我还挺为她开心的,遇到了一位良人。” “你应该也听说过一些风声吧,我怀她的时候,正赶上事业上升期,那时候本来是不打算要的,所以一直做着措施,谁知道,还是出现了意外。” “她出生后,我便离开了,一直等到她六岁,才将她从她外婆那里接她回去......”说到这,姜母顿了顿,“可能是因为小时候没在身边养着吧,觉得不亲,又或者是因为怕她心里怨我,所以我不敢面对这件事,就下意识地去忽略她......” 很多人的心理都是如此,面对解决不了的事情,第一思维想的不是如何解决它,而是如何去逃避它。 似乎觉得,逃避了之后,这件事就没有发生过,就没有愧疚感。 “现在我想通了,不过似乎她也不需要了。我如今要做的,不是突然的改变,献殷勤般对她多好多好,而是什么都不管,离的远远的,看着她找到自己的幸福。” 池砚舟静静地听着,握着杯盏的手不断收紧,长长的眼睫颤了颤,里面掩饰不住的心疼。 哪怕已经知道了,再听,心还是像针扎了一般,密密麻麻的疼。 直到姜母的声音消失了将近一分钟,他才堪堪收拾好情绪,稳住声线:“伯母,虽然接下来的话,您可能不太喜欢听,但是我还是想说一下......” 他抿了下唇:“您做出反应的前提,是根据您的主观印象来判断的,那不知,您有没有考虑过浓浓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姜母错愕的脸色下,他继续道:“或许您不知道,浓浓很希望得到你们的关注,希望你们能多关心,多爱她一些。或许你们没觉得,在你们眼中微不足道的小事,会被她放大无数倍。因为你们的偏心,让她觉得她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是个错误,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说到最后,他的情绪难得有些把控不住,冷白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凸起明显,手紧紧攥着,连关节都在用力。 “抱歉,我没有控制好情绪。” 池砚舟敛下眼底的疯狂翻涌的墨色,淡淡启唇,“失礼了。” 姜母神色不变:“因为在乎,所以情绪才会波动这么大,我理解。” 说完她又补充:“说实话,我挺高兴的。” 池砚舟没了继续交谈下去的心思,面上差点连最基本的礼节,礼貌又疏离的微笑都没扯出来,不过想起没有回答完的问题,依然耐着性子开口:“您刚刚有一点说错了。” “什么?” “不是她遇到了我这位良人,而是她的努力,让她在变得更好,在发光。就算没有我,她也会遇到另外一位。真正匹配的,不是另一半,只是是她的勇敢和能力。” 爬的越高,看到的风景,遇到的人,也就越好。 当然,他不希望姜织眠遇到除了他之外的另一位。 “还有,她会幸福的。” 池砚舟站起身,“抱歉,耽误了您这么长时间,也谢谢您能解开我的疑惑,听我说这些话,如果让您感到不适,我向您道歉,您别放在心上。”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就不陪您了,您慢用。” 他脸上挂着温润尔雅的笑,就连声音都是。 除了刚刚那一小会儿的失控,其余时间情绪稳定到可怕。 无论是话语,动作,还是行为,都让人挑不出毛病。 姜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神情有些恍惚。 一个外人,一个比她小的晚辈,都比她想的通透...... 她悠悠叹口气。 那又怎么样呢? 已经晚了。 第122章 你夸的,我都喜欢 姜织眠到达m国的前几天,每天还有空跟池砚舟通通视频,打打电话。 慢慢地,时间越来越错不开,就连发的微信消息,几乎都是隔了几个小时后才回的。 “织眠。” 听到有人喊她,姜织眠停下脚步,回头望去:“里尔,有什么事情吗?” 里尔本来是就是m国的人,之前里尔也跟她发过一些他目前所就读的学校,不过姜织眠当时看了一眼,转头就忘记了。 谁知道来这里的第一天,两人就见了面。 异国他乡,碰到一个熟悉的人,难免会感到亲切许多,联络也增加了不少。 不过该有的距离依旧会有。 “你刚刚的表现好厉害啊,对面那群人都找不到词来反驳你,他们看你的眼神,感觉就像......”里尔摸着下巴,思考一会儿,说道,“饿狼看到食物一样。” “你这是什么形容?”姜织眠哭笑不得,神情没有半分居功自傲,“还有,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大家都很厉害的,不过我之前没接触过这方面的内容,做的功课比较多,所以相对显得要熟稔很多。” “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谦虚。”里尔的双手插兜,提议道,“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现在吗?” “嗯。” “抱歉啊,今天不行。”姜织眠面带歉意,“难得有空,我想跟我男朋友打电话。” 里尔面色并没有什么起伏,点头:“也对,感情确实需要维持......” 他似乎还有其他话要说,面色纠结,欲言又止。 “里尔!” 一道呼声打断他的思绪,里尔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偏头看了眼不远处朝他挤眉弄眼加挥手示意的好友。 他摇头失笑:“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改天见。” 姜织眠点头:“改天见。” 里尔挥了挥手,小跑着来到三人身边,伸出拳头分别在每个人肩头轮了一拳,笑着警告:“一个个的,脑子在想什么?我们就是单纯地认识,算是朋友,人家有交往对象的,别毁坏人家名声,传到别人耳朵里不好。” 三人闻言,面面相觑,齐齐唏嘘一声。 他们都有分寸感,了解了这些,也没再深入讨论,勾肩搭背着商量待会儿要做什么? …… “浓浓可算给我打视频了,我还以为你将我忘记了呢?” 温柔缱绻的嗓音带着满满的幽怨,眼皮子耷拉着,看起来委屈的不行。 姜织眠没忍住笑出声,嘴边的梨涡显现:“才没有,我一有空就给你打了呀。” 池砚舟哼哼唧唧两声,像小孩子似的,幼稚的很:“那行吧,勉勉强强原谅你。” 姜织眠这次是真没忍住,笑得开怀:“阿舟,你好可爱哦。” 她坐在凉亭内的长凳上,手肘抵在栏杆上,托着腮帮,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出屏幕上男人那张被放大的俊脸。 池砚舟拿着手机的手一顿,歪着脑袋思考两秒。 可爱? 应该是夸赞吧! 得出这个结论,池砚舟满意地弯了弯唇:“浓浓夸我帅,我更开心。” “欸,这样吗?”姜织眠问,“可我听说,夸可爱是最高的赞美词呀,而且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可以夸的。” 简单,又不容易出错。 池砚舟低眸浅笑:“行,你夸的,我都喜欢。” 姜织眠跟着笑。 不知想到什么,她问:“阿舟,你的生日是不是过完了?” 池砚舟诧异:“你知道我的生日?” 他记得他没跟姜织眠说过。 池砚舟生日的那天,刚好是姜织眠最忙的时候。 根本池砚舟想找个机会不经意地透露出来的,可那次通的不到两分钟的视频里,他敏锐地注意到姜织眠眼底的疲倦,还有那不停的哈欠...... 他瞬间就忘记了他通视频的初衷,脑海中只想着让她好好休息。 再过几天,他想着,反正也都过去了,告诉不告诉,都无所谓。 告诉了,反而会徒增她的烦恼。 再说了,他们之间的时间,还多着呢。 以后她会陪着他度过一个又一个生日,不差这一次。 “女朋友知道男朋友的生日,很奇怪吗?” “怎么知道的?” 姜织眠无语:“你是不是关注错了点?” “这个也很重要呀。” “你忘记了,我加了云婳的微信,那天睡醒后,就看到了她发的朋友圈。”姜织眠揉了揉腮帮,换了只手拿手机,“一开始想着等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说,谁知道每次都忘记......” “一次生日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池砚舟对这,倒没有太大的执着。 他自己的生日,说实话自己都不上心。 这次的生日宴会,还是他爸他妈一手操办的,只请了身边熟悉亲近的人庆祝。 “那不行。”姜织眠反驳,“这可是我们在一起,你过得第一个生日,必须要重视,而且,我过生日的时候你都送我礼物了,总不能你生日的时候,什么都不表示吧。” 池砚舟点点头,下一秒,动作一僵,眼睛瞬间发亮:“你的意思是,你给我买了礼物?” “也......不算吧。”姜织眠说的含糊,“可能它会有一些不好看,再加上,到你手上后,可能要再等一段时间......” “没关系的。”现在池砚舟心中被喜悦充满,“只要浓浓送的,我都喜欢。” 本来就想到,突然谈及,算是惊喜。 不对,是惊喜中的惊喜。 “那行。” 隔了一段路,姜织眠看到有人朝这边走过来,她站起身,朝外面走去,“等我放假的时候,给你带回去。” “好。” 姜织眠避开有人的地方,跟池砚舟聊着天,让他看一些学校里好看的风景,给他讲一些趣事。 池砚舟听着,偶尔说两句他这边的。 直到夜幕降临,繁星点缀星空,两人才依依不舍地挂断视频。 学校给前来当交换生的学生提供了住所,姜织眠回去的时候,刚好碰到往日很少聚在一起的两位舍友全都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看到她后,李悠朝她挥了挥手:“织眠,要不要一起?” 这次前来作为交换生的学生大概有二十多位,每三人一个小的公寓,房间单独分开,里面该有的设施应有尽有。 条件可谓是相当的不错。 不过平时都挺忙的,很少有全部聚在一起的时候。 姜织眠欣然同意:“可以呀。” 她没去往那个大沙发去挤,坐到了单人沙发上,目光注意到递过来的薯片,她拿了两个,浅声道谢。 李悠摆手,笑道:“客气。” 她留着利落的短发,长相清秀,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和果断感。 姜织眠将视线落到电影上面,看了几眼:“是肖申克的救赎吗?” 第123章 我相信他 另一位长相可爱的女生本来看的津津有味,闻言猛得点头:“对啊,你看过吗?” 姜织眠:“前些年看过,立意还不错。” “我也觉得。”似乎找到知己了一样,楚楚一双大眼睛弯着,“我跟李悠说的时候,她竟然没看过。” 李悠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我平时不看电影,就连电视剧都不常看。” “那你干什么?” “看小说。” 楚楚:“......” “果然,看小说不分年龄和长相,我一直以为你每天都看一些关于科学的书籍。” 李悠瘪嘴:“那些可无聊了,我才不看。” 楚楚深表同意:“我也是,看不了一点。” “织眠,你平时喜欢干什么?看书吗?” 姜织眠应了句:“嗯。” “我就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感觉你身上有种......”楚楚想了想,“那种浓浓的书卷气息,清冷中透着温柔,气质,简直绝了!” 李悠赞同地附和:“我也觉得。” “你说这以后谁要是找你做女朋友,岂不是很幸福。”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楚楚的眼睛一直盯着屏幕,听到有人说话,先客套地点头,点到一半,蓦地怔住,错愕地看着一脸笑意的姜织眠,问旁边同样呆住的李悠:“她说什么?谁有男朋友了?” “我有男朋友了。”姜织眠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谈及男朋友时,眸子闪着明亮的星光。 李悠咽了口唾沫,满眼震惊:“说实话,我没想到。” 楚楚:“我也没想到。”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齐刷刷地望着姜织眠:“但是我们都挺好奇的。” 姜织眠失笑:“其实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两人相互喜欢,就在一起了。” “不过相较我个人而言,比起那些轰轰烈烈,我更喜欢细水长流,不会太过张扬,但恰到好处地给予想要的安全感和偏爱。” “哇塞,光听描述,我就已经能想象到这场恋爱有多美好了。”楚楚双手托着下巴,“不过我跟你的想法不一样啦,我希望有人爱我,热烈地爱我。” “我暂时没想过这些,只想顺顺利利地毕业,然后找个好工作,像谈恋爱啊,结婚生子,我感觉离我还很遥远。” 李悠说, “不过看小说的时候,我也是幻想过我的另一半的,只能说,关于这方面,顺其自然就好。” 楚楚点头:“确实急不来,不过我们现在每天忙的要死,谁有空去找男人啊。” “欸,对了。” 楚楚将目光投向姜织眠,“那你岂不是正在经历异地恋?哦不对,应该是异国恋?” 姜织眠“嗯”了声:“有什么问题吗?” “有啊,非常有啊。”楚楚有些着急了,“你是不知道,这年头有多离谱,我是没经历过,但是我有个同学经历过,给我说的时候,我觉得离谱的要死。” “她和她前男友是在高中结束后谈的,但是大学不是在一个城市,一开始都好好的,每天互相道晚安,互相打电话,整天腻歪的不行。” 李悠瞬间被这件事吸引了注意力:“然后呢?” “然后,不到一年,两人分手了。” 姜织眠顿了下:“为什么?” 又不是没有感情。 “这个啊,就是我要跟你们说的离谱的地方,那个男的,在他那个大学找了一个长得漂亮的女生,也不知道怎么喜欢上的,就谎称自己说没有对象,自己去追那个女生。” “那个女生也是高冷,前面压根不为所动,后来可能是感动了,松了口。那个男的一听,下一秒就跟我那个同学说了分手。” 李悠没忍住骂了句脏话:“也就是说,那个男的在跟你同学交往的时候,还追另一位女生?然后眼看要追到了,就马上跟你同学说了分手?” “是这样的,没错。” “那万一那个女生一直不同意,那个男的岂不是一边钓着你同学,一边追那个女生?”李悠被这个逻辑震撼到了,“我去!这是什么奇葩?渣的不能再渣了。” 越说越气,“见过奇葩的,没见过这么奇葩的!” 楚楚摊手:“可不是。” 姜织眠用求知若渴的眼神看着她:“再然后呢?” “这点我都不得不夸我同学了。” “她不死心去找了她前男友,去的时候刚好看到她前男友对着别的女生亲密无间的样子,她就去学校向别人打听了一下,听到是她被绿的消息后,气个半死。” 楚楚清了清嗓子,“她就在人多的地方,当众揭露了那个男的脚踏两只船的行为,不得不说,那个女生也是真刚,直接甩了那个男的一巴掌,潇洒地说了句分手,转身就走。” 姜织眠和李悠表示,这个瓜挺好吃的。 楚楚说完,转头去看姜织眠:“所以,你不担心吗?” 姜织眠一愣。 莫名有种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感觉。 “我,为什么要担心呀?” “你男朋友?你不担心?”楚楚急了,“敢情我说了半天,你就当个瓜吃了?” 李悠往嘴里塞了个薯片,沉默不语。 “不担心呀。” 姜织眠没有半分犹豫,嗓音轻柔坚定,“我相信他。” 再好的关系,也经不起猜忌。 第124章 爱与前途并不冲突 而且,有时候就算猜忌了,难道能阻止他所有的行为吗? 答案是否定的。 只要他有那个心,无论监督再严,总有疏忽的时候。 那为什么不大胆一些? 多一份爱,多一份信任。 就好比在堵。 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也仅仅帮你排除一个错误答案而已。 再者—— “就算真的担心,又怎么样?”姜织眠笑了笑,“难道让我放弃这次作为交换生的机会?亦或是让他飞过来陪我?这很不现实的。” 她人生的每一步几乎都有具体的规划,想要爱与前途并不冲突。 她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自己的前途,也不会为了任何人抛弃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同样的,她不会要求池砚舟为了她放弃什么,违背什么。 楚楚叹口气:“也是哦,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出一次国,确实比较困难。” 李悠“哎呀”一声:“别这么悲观吗,有不好的,肯定也有好的呀。就像小说里常有的套路,从校园到婚纱,最后依旧相爱,相守到老。” 楚楚:“你猜那为什么叫小说?” “那又怎么样?”李悠哼了哼,“小说不就是来源于现实,又超越现实的嘛。而且在我们看不到的现实生活中,有的人活的可比小说还精彩呢。” “反而是小说,主角要经历波澜起伏的一生,那不更加悲苦。” 楚楚找不到话来回复,愤愤地咬了口薯片,顺手将薯片袋子递给姜织眠。 姜织眠没客气,拿起一个放在嘴里,等嚼的差不多了,回答李悠的话:“因为大部分读者都不怎么喜欢主角经历的是平淡的人生,他们想要看到波折,想要看到主角无敌,想要看到主角打脸其他人。” 李悠恍然:“怪不得,每次我看的又无语又忍不住想看。” 楚楚又往嘴里塞了个薯片,一边听着她们的谈话,一边专心看着电影。 电影结束时,已经晚上八点了。 姜织眠说了声,起身回了房间。 床上还放着她早上离开时放的礼盒,里面放着米白色手织围巾。 柔软的触感滑过掌心,姜织眠缓缓弯了弯唇。 围巾看起来并没有买的那般精致,最底下的一角,她织了一艘小船。 总体看起来还不错。 这个围巾,从得知池砚舟的生日那天,她就开始编织,一直到昨天才结束,中间返工了好几次。 姜织眠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特别流行冬天送亲手织的围巾,不过姜织眠对这些从来不感兴趣。 她也动过亲手给沈迁越织一个的想法,但也仅限于想法。 后来想想,觉得就算她织了,沈迁越也不要,她就没浪费这个时间,专心准备她的期末考。 姜织眠看了一会儿,将围巾整理好,盖上礼盒盖,放进抽屉里。 明明还早着,可她已经想到了池砚舟看到这个礼物时露出的笑容,以及那些生动的小表情。 这样一想,她烦闷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倒不是担心今天楚楚说的话,而是,从上次见面后,两人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面了,忙起来更是连电话和视频都打不了。 再加上还有时差。 姜织眠坐在书桌前,托着腮帮看了看日历本,悠悠叹口气。 具体的放假时间没通知,国内和国外的安排的时间不同,也不知道放假多少天。 要是假期短了,有时间赶回去吗? 姜织眠揉了揉脸颊。 算了,顺其自然吧。 她将明天要用的资料拿出来,开始着手准备过几天的演讲。 …… 华国。 云京池家。 池砚舟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棋盘上的局势,透着股慵懒劲儿,姿态矜贵优雅。 “咳咳。” 对面一阵咳嗽,唤回了他漂游的思绪。 “爷爷,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还能怎么了?”池老爷子无语,“你都这个状态几天了,要是真的想念人家小姑娘,就飞去m国去找,别在这里哀哀戚戚的,破坏我下棋的心情。” 池砚舟的眉骨微动,狭长的眼睛隐隐发亮,语气带着几分期待:“可以吗?” “什么叫做可以吗?”池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我现在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你,你的性格到底是遗传了谁?想当年,我追你奶奶的时候,那叫个英勇无畏,就连你爸都得到了我的真传,怎么到你这,就变了?” 池砚舟单挑眉梢,修长白皙的指尖夹着的黑色棋子落下棋盘,笑容清浅:“我应该是遗传了我妈妈,再说了,我不想让她认为我是个无所事事的,成天脑子里只想这些......” “想这些怎么了?”池老爷子听他这么说,更是不满,“这可都是人生大事,不想媳妇儿你想什么?想你爸吗?” 池砚舟的嘴角一抽:“......” 倒不必,问出如此令人难回答的问题。 “行了,你别在这陪我下了。”池老爷子开始赶人,“我现在看到你,就想到我那没有见到面的孙媳妇儿,看的一阵糟心。” 池砚舟:“......您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我之前说什么了?” “说看到我,很开心。” 池老爷子冷笑:“那是因为看到你爸,我更难受,相比他,看到你可不就很开心。” 池砚舟:“......” 这话,没法接。 “畏手畏脚也不是你的处事风格,心中既然有了打算,就去准备。”池老爷子摆了摆手,“我待会儿去一趟周家,你就不用担心我。” 池砚舟看了眼时间,温声:“不着急的,我订的下午三点的飞机。” 池老爷子:“......” “你买好机票了?” “对啊。”池砚舟点头,“本来想着等我走后就没人陪爷爷下棋了,所以在走之前,先跟你下下。” 池老爷子一时间心情无比复杂。 他刚刚看到池砚舟一直盯着手表看的时候,他还在思考,是不是想念人家小姑娘想念得太深了,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怕耽误飞机的航班!!! 既然这样,还问他能不能去干嘛? 池老爷子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赶紧走!” 一个个的,都太气人了! 池砚舟这次没推脱,站起身,理了理风衣外套:“那爷爷,我就先走了。待会儿你去周家,帮我向周爷爷问声好。” 池老爷子没好气:“知道了。” 第125章 又一年初雪 这次演讲是关于学术专业方面的,来的好多都是这个领域的专家。 演讲,姜织眠做过几次,但面对权威性的专家,全程还要用英语,心理上没有压力肯定是不可能的。 她在演讲前夜就给池砚舟发了消息,直到今天,依旧没收到回复。 马上就要到她了,刚想将手机收回去,背背稿子,手机传来一阵震动。 不出意料的,是心中所念之人。 “浓浓。” 他似乎是很久没开口,嗓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声线依旧温柔缱绻,“我刚刚有些事情,没看到你的消息。“ 话落,他问:“准备要上台了吗?” “还有大概十分钟吧。” “嗯。”池砚舟点头,指节分明的大手抬起,虎口张开,拇指和食指分别按向两侧的太阳穴,缓缓开口,“是紧张么?” 姜织眠顿了顿,没否认:“有点。” 池砚舟漂亮的眉眼一弯,语气笃定:“浓浓肯定做过很多功课吧。” 姜织眠点头,想到对面看不到,她解释道:“怕出错,看的资料不少。” 为此,熬了好几个通宵。 “那既然这样,就不用担心,只管去闯便是。”他说,“我相信,结果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而且啊,你可是我们家唯一一个懂这些的人,所以不论结果如何,浓浓在我这里,永远是最厉害的。” 姜织眠失笑,紧绷的神经松懈不少,嘴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声音清甜柔软:“阿舟,你是不是去学了如何哄女孩子开心呀?这么会说话?” 池砚舟接的顺畅:“只说给你听。” 这话姜织眠爱听,她伸腿勾了把椅子坐下,葱白修长的手指弯曲着抵着下巴:“行呀,这话我可是记住了,不许食言哦。” “不会。”池砚舟低眸轻笑,又想到什么,跟她分享,“浓浓想不想知道,我上台紧张的时候,会想些什么?” “你上台还会紧张吗?” 她虽然没了解过,但每次见池砚舟,他都是那副淡定从容,内敛稳重的样子。 说他紧张,姜织眠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 池砚舟拉长语调“嗯”了声,放轻了声调:“现在的淡定,其实是练出来的。” “那你怎么处理的?” “把他们当做白菜,给白菜讲话,这样就不会紧张了。” “这办法倒......” 话音未落,姜织眠便听到广播喊她的名字,让她开始准备上台。 “阿舟,到我了,我先挂了,等结束再给你打。” “好。” 池砚舟舔了舔干涩的唇,笑意溢满眼睛,嗓音清润好听,又带着粘稠的颗粒感,“宝贝,加油。” 姜织眠的心脏没出息地快了一拍,声音轻快,染着明显的喜悦:“好。” 或许因为这通电话,姜织眠心中的不安消退了不少,接下来的演讲,很是顺利。 顺利的,她都不敢相信。 等从学校礼堂出来,已经是她结束演讲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和那些前辈交流探讨,真是受益匪浅。 接收太多知识信息,大脑还没来得及消化吸收,导致脑子有些发懵。 银白色的雪花从白的通亮的天空中飘落,洋洋洒洒的,越来越大。 她望着,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在回忆,一时没了反应。 “织眠。”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紧接着那人走到身边,笑着道,“恭喜啊,这次演讲顺利结束。” 姜织眠偏头,莞尔轻笑:“谢谢。” 里尔继续邀请:“这次要一起去吃个饭吗?” 姜织眠刚想同意,余光不经意一瞥,蓦地愣在原地。 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那道颀长的身影依旧停留在原地。 “织眠。” 里尔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姜织眠。” 姜织眠回过神,神色有稍许着急:“不好意思,今天不行,我有很重要的事。” 她难得失控,不等里尔回答,匆匆地迎着风雪,朝一个方向奔去。 里尔不明所以地顺着她的步伐望去,视线停在不远处站在大树下那道风光霁月的身影时。 男人穿着杏色风衣,米白色打底毛衣,修长笔直的双腿被黑色的裤子包裹起来,容颜距离遥远,看的不真切,不过应该不差,气质很是独特。 在姜织眠扑到他怀里那刻,里尔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正当他收回视线时,那人抬眸,视线相对那刻,里尔清晰地看到对方眼里的敌意。 他顿了一下,不由失笑。 这是,把他当做情敌了吗? 不过,他抬手摸了摸下巴,似乎跟他没什么关系。 …… “阿舟,你怎么来了?” 池砚舟将下巴抵在她的颈窝,扣着她腰间的手不断用力,直到视野中的那道身影消失,绷紧的弦得到松弛。 “想你了。”他撒娇似的蹭了蹭她的颈窝处,吐息间的温热尽数喷洒在她脖颈处,姜织眠浑身传来一阵酥麻感。 “宝贝有没有想我?” “想。”姜织眠双手环住他劲瘦的腰身,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闷闷道,“很想。” 哪怕每天都很忙,她仍会从中找出一些时间来想他。 无一例外。 池砚舟低低笑了两声。 “浓浓的演讲我去看了,做的很棒。” 姜织眠闪着光的眼睛弯成月牙:“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演讲的时候,她环视全场的时候,看到一位酷似池砚舟的身影,再望去时,就不见了踪影。 当时她还想着,哪有那么多巧合呢。 鹅毛般的雪花簌簌地往下落,编织了天幕雪帘,细看下,还闪着寒冷的银光,配上优美的环境,竟有种说不出的意境和浪漫。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天气太冷了,池砚舟抱了一会儿,便松开了她,动作自然地牵起她的手,眉头一皱:“怎么这么凉?” 说着,他拉着女孩儿的手一同放进他的兜里:“先去吃饭?” 姜织眠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热,心中涌入阵阵暖流:“好呀。” m国池砚舟来过几次,对于这边的吃食,他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只是没想到,两人刚进店,便碰到了熟悉的人。 第126章 确实很好嗑! “织眠。” 楚楚朝她招了招手,视线停在池砚舟身上两秒,打趣性地朝姜织眠眨眨眼了下眼睛,“这位是?” 姜织眠弯起唇角:“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男朋友,池砚舟。” “阿舟,他们是我舍友,楚楚,李悠。” 池砚舟微微颔首,嘴角弯起一抹礼貌且疏离的笑容:“你们好。” 楚楚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你好。” 相比她,李悠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几秒,然后嘴角疯狂上扬,又生怕被看到不好,拼命压住,稳住情绪:“你好。” 打完招呼,楚楚主动开口:“要坐下来一起吗?” 姜织眠偏头看了眼池砚舟,笑着婉拒:“不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李悠对此表示可惜。 楚楚无语:“你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 “不是热情。”李悠伸出食指晃了晃,“这是作为小说迷的基本操作,实在是他们两个太有cp感了,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可对视的时候,我都能感受到空气中出现了很多粉红色的泡泡......” 说着,她夸张地捂住胸口:“哇塞,甜度超标了!” 楚楚:“......” 怎么比她都疯狂! 不过—— 她转下脑袋,望着两人并排走着的两道背影,莫名的和谐。 嗯,身高差,体位差,两项都很戳她。 确实很好嗑! …… 等坐在座位上,抿口茶的功夫,姜织眠说了句:“我和她们是这两天才开始熟络的。” 池砚舟稍愣下,翘起唇角:“没必要跟我解释的。” 姜织眠缓缓摇头:“这些确实是小事,但是积累起来,处理会更麻烦,同时会产生一些没有必要的误会。我不想因为这些小事,给我们之间的感情带来困扰。” 池砚舟想到来时见到的一面,嘴角弯起的弧度压下,眼皮子耷拉着,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嗓音颇有几分委屈:“是吗?那浓浓要不要给我说说那个男人是谁?” 倒不是不信任,他就是吃醋。 想让姜织眠哄哄他。 “谁?” 后知后觉,姜织眠才明白池砚舟说的那个人是谁。 她失笑:“就是大学的时候见过几面,不算熟悉。来到这里人不生地不熟的,碰到一个熟悉的人,自然多了些联系。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和他单独相处过,没有和他肢体接触,也没有说出什么令人误会的话,并且,我跟他一直都有跟他说,我有一个很喜欢的男朋友。” 池砚舟精致的眉眼弯弯,眼中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嘴边的弧度愈发深,眼角那颗泪痣也变得鲜活起来,心里的纠结郁闷化为泡影:“知道了。” 这一刻,他总算明白了当初他爸追到他妈时,那种碰到条狗都想炫耀的心情了,别说他,现在他也想炫耀。 姜织眠抿着唇笑笑,转眼望向窗外,感慨似的:“阿舟,这是我们一起看过的第二场初雪了。” 池砚舟:“以后会有更多次的。” “是啊。”姜织眠低声呢喃,“会有更多次的。” 似乎感觉氛围太过伤感,姜织眠转移话题:“阿舟,你打算在m国待多久呀?” “这段时间没事,可以多待一阵子。” 姜织眠双手托着下巴,脸颊两侧的梨涡显现,轻柔着声音:“阿舟,你累不累啊?” 池砚舟下意识摇头:“不累。” “胡说,我都看到了,你眼底的黑眼圈很明显的。”姜织眠用气音哼了声,“待会儿吃完饭,你先去酒店去休息休息,反正你在这里要待好几天,我们也不差着一时半会。” 池砚舟垂眼轻笑:“好,听浓浓的。” 雪依染在下,看起来没有丝毫减缓的趋势,街道两边的树叶被风吹的倾斜一边,寒风入骨,痛彻心凉。 姜织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搓了搓手,将手放在嘴边,往里面哈了哈热气,带来短暂的温暖。 视野中,一双漂亮的手伸过来,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阵阵温暖从手部的神经流入四肢百骸。 池砚舟给她搓了搓手,俯身用额头贴了下她的,触感全是冷意:“我定的酒店在附近,我们先过去?” 姜织眠的上牙打下牙,说话哆嗦着:“好,好冷啊。” 池砚舟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挨着会好一些。” 姜织眠浅笑嫣然:“确实。” “其实昨天之前还没这么冷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降温了,还降这么多。”姜织眠瘪嘴,“这气温变化,比江城还令人烦躁。” 天气寒冷,说话的功夫,嘴边弥散着大串大串的白雾。 池砚舟将人搂紧了几分:“最近这些年,气温确实变化的很快。” 走了几步,刚好碰到一辆空着的出租车。 车内开足了暖气,偏低的体温渐渐回暖。 回到酒店时,已经是十五分钟后了。 “你先冲个热水澡,我去弄点热水。”池砚舟拿着遥控器将空调的气温升高。 “好。”身上还透着凉气,姜织眠捏了捏发麻的手指,点头没拒绝。 池砚舟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还有白色的衬衫以及黑色的裤子:“这些都是新的,你先拿去穿。” 姜织眠吸了吸鼻子,鼻尖略红,接过衣服和毛巾:“嗯。” 池砚舟伸手摸了摸侧颈:“贴身的,我给你去买吧。” 姜织眠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池砚舟说的什么,脸色微红:“那个,其实没必要的,等过一会儿,我打车回去就行了。” “今天很忙吗?” “不忙的。”姜织眠摇头,“最近两天应该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要交一篇论文,我已经写的差不多了,只需要修修就好了。” “外面的雪看起来还要下一会儿,我刚好带了电脑。” 他的暗示很明显。 姜织眠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在池砚舟期待且忐忑的眼神下,她点头:“也行。” 池砚舟的嘴角一扬,又迅速压下:“那你去洗澡,我去买。” 脚步跨出去一步,衣角被一只白皙的手捏住,支支吾吾道:“那个,我的尺码......” 池砚舟的耳根稍稍泛红,声音微哑:“我记住了。” 姜织眠闻言,将手缩了回去,叮嘱道:“外面冷,你多穿一件。” “好。”池砚舟挑起唇角,“有想吃的零食么?” “买包糖果和薯片吧。” “行。” 第127章 把持不住 酒店楼下就有个大型超市,不过半个小时,池砚舟便拎着满大包的东西回到房间。 将贴身衣服递给姜织眠时,看到从里面伸出来的那条白玉般的胳膊,上面还沾着几滴未擦干的水珠。 池砚舟性感的喉结轻轻滚了滚,眼神微暗,他敛下眼底翻涌的墨色,抛弃脑海中的杂念,将东西递给里面的女孩儿。 他走到桌前,弯腰倒了杯冷茶。 真是的...... 怎么越来越把持不住呢?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思绪飘转间,一道轻微的“咔嚓”声清晰地传入到池砚舟的耳朵里,他的心瞬间紧张起来。 那道身影逐渐在瞳孔内显现。 女孩儿穿着比她要大上几码的衬衫,直接到了她的大腿中部,领口最上面的那颗扣子没扣,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白皙修长的天鹅颈,下面露出一双纤细均匀且笔直修长的腿。 头发湿湿漉漉的披散在脑后,巴掌大的脸蛋被热气熏得泛红,唇瓣越发娇艳欲滴。 漂亮的眼睛含着雾气蒙蒙的水汽,带着不自知的妩媚和撩惹,又纯又欲。 看到池砚舟后,双手拉了拉衬衫下摆:“裤子太大了,只能这么穿了。” 池砚舟只觉得喉间一阵干燥,压不下的火气积攒在胸腔内出不来。 视觉冲击力太大,他近乎狼狈地偏过脑袋,从她身旁走过:“热水已经烧好了,你先喝一些,我去冲个澡。” 姜织眠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一头雾水地看着池砚舟离去的背影。 身后那道视线,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池砚舟快步走到浴室,打开水龙头,用凉水冲了把脸。 镜子里,藏在发丝里的耳垂红的滴血,冷白的皮肤此刻变成了淡粉色。 池砚舟又往脸上泼了一把水,企图将脸上的燥热感散去。 周围热气腾腾,燥热的空气内还弥留着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甚至他隐隐还闻到了姜织眠身上散发出的气息。 池砚舟:“......” 嘚,今天指定不对劲。 往常和姜织眠独处的时候,也不见自己有这个想法,怎么今日偏偏就...... 他悠悠叹口气。 他对姜织眠的抵抗力,好像更低了。 …… 一门之隔的姜织眠自然不知道池砚舟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就像是闯入狼窝的小白兔,还大着胆子去观察着周围,顺便喝点热水,吃点小零食。 池砚舟买的东西很多,不仅买了糖果和薯片,还买了很多休闲小零食,像果冻、肉干、巧克力、梅子等,看起来还挺有食欲的。 姜织眠拆开一包梅子,拿着放进嘴里一颗,刚咬一口,酸的她五官挤在一起,眼睛眯着。 将梅子吐进垃圾桶里,姜织眠不信邪地看了看包装。 名字看起来一般般嘛,怎么味道就这么...... 一言难尽。 口腔内的酸味依旧在持续,姜织眠忙拆了包糖果,随便拿了个青柠味的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很快占据主位。 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拿个毯子盖着腿,将手机打开,找到上次没有看完的辩论赛,拆了包薯片,边吃边看。 她看的出神,就连池砚舟出来,都没有察觉到。 池砚舟站在旁边,没出声打扰她。 好在不过十分钟,这场辩论赛结束,姜织眠“啧啧”两声,感慨:“好厉害啊。” “是,很厉害。”池砚舟无奈,伸手摸了摸她潮湿的发丝,“浓浓不吹吹头发吗?” 姜织眠往嘴里塞了个薯片,不堪在意:“反正开着空调呢,没必要再吹了,很快就干了。” 总结一句话,她懒。 “我给你吹。” “啊?” 池砚舟绕过她,找到吹风机,插上电,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姜织眠将薯片放到一边,走到他身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你还会吹头发呀?” “第一次吹。”池砚舟似是有些紧张,偏离姜织眠,打开吹风机试试温度,这才将风口对准她乌黑的头发。 指节均匀修长的手指插进女孩儿柔软的发丝里,轻轻地拨动,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姜织眠一样。 姜织眠感受着传来的暖风,笑着眯了眯眼,声音染着明显的喜悦:“阿舟,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什么?” “第一次有人给我吹头发呢。”姜织眠的视线落在面前的镜子上,里面俊美如神只的男人,此刻低着脑袋,神情专注温柔地为她吹着头发。 池砚舟的指尖微滞,眼睫轻颤间,敛下眼底的心疼。 “以后我给你吹。” 沉闷的声音压低了不少,再加上吹风机的声音很是聒噪,所以近乎听不到了。 “不过,这似乎很正常......”姜织眠拉长语调“嗯”了声,像是觉得自己太多愁善感了,她扯着唇笑了声,没有顾虑地表达自己现在的感受,“我现在觉得很幸福。” 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样的,可能和经历有关吧。在别人眼中,那些不在意的小细节,小问题,顺手的帮助,在她眼里会无限被放大。 池砚舟抿了抿唇。 耳边吹风机的声音嗡嗡作响,吵的他心情格外烦躁,柔软的触感从指缝间滑落,鼻息间充斥着那种淡淡的香味。 他干脆关掉吹风机,将其放在一边,走到姜织眠面前,蹲下身子,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嗓音染着复杂的情绪:“浓浓。”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姜织眠一下子就明白了。 “阿舟,我跟你聊这些的本意不是让你做出这种反应,我是为了让你知道我的想法。”姜织眠一字一句道,“让你知道,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很开心,很幸福。” 第128章 不够啊...... “我知道。” 池砚舟望着她,缓缓出声,“浓浓,我知道,我只是......心疼你。” 心疼她经历的一切。 他无数次想过,如果最开始先遇到姜织眠的人是他,那该多好。 姜织眠抬手,漂亮柔软的指腹抚过他的脸颊,眼睛弯成月牙:“可是阿舟,人不能太贪心的,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池砚舟闷闷“嗯”了声,扯着唇笑:“我继续给你吹头发。” 姜织眠的头发蓬松且茂密,吹了好一会儿,堪堪吹了半干。 “你的不吹吗?” 池砚舟随意摸了摸自己潮湿的发丝,漫不经心:“没事,我的头发短,一会儿就干了。” “我给你吹。”姜织眠毛遂自荐,“拿都拿过来了,正好充分利用。” 这么好的事情,池砚舟压根不会拒绝,艳红的薄唇翘起:“那麻烦浓浓了。” 姜织眠没回复这些客套的话,开始专心给他吹头发。 池砚舟的发丝偏软,触感很舒服。 他的头发短,没吹一会儿便干了。 将吹风机收起来,池砚舟把笔记本电脑找出来递给姜织眠:“不是说要修改论文吗?” 姜织眠顿了顿,伸手接过:“......嗯。” 她说的是这两天,又不是非要今天修改。 不过她还是装模作样地按了开关,看到屏幕的那一眼,神色微怔。 “密码是。” 池砚舟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自然地坐到她身边。 淡淡的雪松香味以及浓烈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萦绕在姜织眠周围,她的心跳一时间失了控,垂在一侧的手指蜷缩两下。 低磁醇厚的嗓音飘入她的耳朵,震动着她的耳膜,像是藏了钩子一样,撩拨心弦。 姜织眠鸦羽般的长睫颤了颤,葱白的手指按着键盘,输入密码。 输完后,后知后觉地才意识到问题。 “这个密码是有什么含义吗......?” 池砚舟回复着消息,闻言单挑下眉梢,姿态透着股慵懒劲儿,随口回答:“我爱浓浓。” 姜织眠心脏猛跳,想着刚刚的那串数字,心尖一片滚烫。 她低低“嗯”了声,声音从喉间发出,带来一阵颤栗。 电脑的界面暴露在她的视野中,和刚刚那张差不多,都是两个人的合照。 姜织眠有些羞赧:“那个,这个壁纸......” “?”池砚舟的眼眸流转,“什么?” “......有点怪异。” 池砚舟“嗯?”了声,偏头凑过去:“没啊,你看,我们的合照都在这一块,大约只占了屏幕的八分之一,还在角落,哪里怪异了?” 他这么一说,姜织眠竟觉得很有道理,再看屏幕时,还觉得很好看?! 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脸颊,姜织眠咽了口唾沫,稍稍移开视线,刚好对上男人那双宛若璀璨星光的眸子,里面倒映出她的影子以及直白不加掩饰的情意。 心脏不停地撞击着胸腔,不顾她死活一样,震得她耳膜生疼。 池砚舟的呼吸紊乱,眸色染着几分迷乱,身体朝姜织眠的方向移了移,本来就近的距离,这刻更加贴近。 薄唇碰到那个温热的柔软,像第一次接吻那般,大手扶着她的侧脸颊,唇瓣往下压,慢慢地闯入她的领域,与她一起缠绵沦陷。 窗外飘着大片大片的雪花,贴在窗上的顷刻间,化成一团水珠,蜿蜒向下。 屋内满是暧昧的喘息以及令人遐想的声音,满室旖旎。 电脑早就被关闭放在地上,姜织眠的后背抵在沙发上,双手的手腕被男人一只手圈住,剪在头顶。 眼尾上撩泛红,眼睫含着晶莹的水光,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又惹的人更想欺负。 她的唇瓣红肿,一声宛如猫儿似的勾人的尾音不经意从嘴边飘出来,但怕惊扰到什么似的,赶忙收回去。 白皙的肤色不知道是不是羞得,染上一层粉红,比刚刚更加诱惑人。 池砚舟的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间,修长的天鹅颈上不难看出红色的痕迹。 在听到那声细小且被压低的娇吟时,狭长的眼眸中闪着几丝暗色,性感的喉结滚了滚,却压不下喉间的干涩以及心中的燥热。 “浓浓......” 他的声音暗哑,带着几分无奈和情欲,磨的耳根发痒,“宝贝......” 他炽热的唇碰上她的,掐着她腰肢间的大手不断收紧,又怕弄疼了她,松了一分力气。 “不够啊......” 呢喃细语在耳畔响起,姜织眠脑子一片空白。 怎么就不够呢? 姜织眠清晰地看到他眼中浓烈的欲望,心尖滚烫,声线微颤:“阿舟......” 池砚舟舔了舔后槽牙,咬下腮帮,头一次没了对策。 理智告诉他,现在他松开姜织眠,不能让她害怕;但内心深处有一道声音告诉他:占有她,她就只会是你的了。 他漆黑的瞳孔内倒映出女孩儿那副娇艳的模样,如同盛开的玫瑰,一点一点散发着独属于她的芳香。 池砚舟深吸一口气,近乎狼狈地移开视线。 在瞥见姜织眠那干净清澈且满是信任的眼睛,他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正打算抽身之际,一只素白的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他身形微怔,偏过脑袋。 姜织眠长长的眼睫颤了颤,声音染着娇羞,又轻又柔:“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对于这句话的理解,在池砚舟原本就略显混乱的大脑中环绕一圈,卡顿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池砚舟的唇角紧绷,熄灭差不多的燥热再一次卷席而来,甚至比之前还要猛烈。 温热的掌心移开,酥麻感逐渐往上移动,姜织眠的心脏疯狂跳动,硬生生将那股想要逃离的感觉压下。 池砚舟注意到她的神情,动作一停,哑着嗓子:“现在可以喊停。” 只要她开口,他就不会再继续下去。 姜织眠咬着唇瓣,没吭声。 池砚舟将手收回去,给她整了整衣衫:“浓浓,我希望这件事,是你真正打心底接受,而不是在这种紧要关头,你被迫点头。” “我没有被迫。”姜织眠不知作何反应,却还是坚持着把内心的想法吐露出来,“我只是觉得我们是成年了,成年人做这些事并没有什么不对,不是吗?” 第129章 放松点 是这样没错,但是池砚舟总觉得怪怪的。 姜织眠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很清楚,就像对你的感情一样,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你的喜欢越来越失控,但我只是站在旁边,并不去阻止。” 清醒的认知,清醒的沉沦。 “所以阿舟,我说出的话以及做出的决定,不管以后的结果是什么,我都不会后悔的。” 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没说。 不仅是喜欢,连同心中的占有欲也一起疯狂增长,不过这个,似乎不太重要...... 周围的气氛满是黏稠,池砚舟的眼神微暗,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吻住她的唇,用力地吻着。 姜织眠呜咽两声,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两人相贴的唇缝间溢出:“阿舟,轻、轻些呀......” 池砚舟此刻脑海中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坏,眸色暗红,晕着浓烈的情欲。 刚才没完成的动作继续,里面的贴身内衣是他买的,买时没碰到的,如今正服帖地落在他的掌心。 手指禁不住蜷缩两下,想解开它,又不知如何去解。 额头上沁出一层汗水,耳根红的滴血,就连脸颊都泛着明显的红润。 “在......”姜织眠的手背抵在额头,遮住她发烫的脸颊以及含着水雾,湿漉漉的眼睛,娇声道,“扣子,在,后面。” 姜织眠的心脏噗通噗通跳动着,说话间跳到了嗓子眼,紧张的不行。 池砚舟“嗯”了声,指尖颤着去摸索她的后背,凸起的蝴蝶骨最为清晰,指腹成功触碰到那排扣子,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他不会解! 这个时候越急,手越抖,越是解不开。 姜织眠原本紧张的心情顷刻间减缓了大半,要不是看池砚舟急得满头大汗,她很难不怀疑是池砚舟故意为之。 她按住池砚舟的手,声音带着些许无奈:“我自己来。” 再等下去,她那点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勇气就要消失了。 池砚舟“哦”了声,乖乖地缩回手。 扣子是解开了,空气中的那种氛围消退了不少,两人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一时间气氛怪异又尴尬。 “......还,继续吗?”姜织眠清了清嗓子,找回自己的声音。 “可以吗?”池砚舟眨了眨眼睛,神情无措又茫然,看起来呆呆的。 身体一直保持在这个姿势,有些僵硬,但他依旧没动。 姜织眠看着,莫名地想笑:“阿舟,我现在特别相信这是你第一次谈恋爱。” “为什么?” “因为无论是你吻我,还是刚刚做那种事,你的耳朵,脖子还有脸,都会变得很红,嗯......网上有个词怎么说来着——” 姜织眠摸了摸下巴,灵光一现:“纯情!” 池砚舟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如果是别的时间,别的地点,他有一万个理由说服自己,这是姜织眠在夸他,然而现在这个时候,他在脑子里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姜织眠看着他那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男人的侧脸,笑弯了眼:“阿舟,你知道你这副样子像什么吗?” “什么?” “受委屈的大狗狗......”话音戛然而止。 姜织眠蓦地想起什么,转头望向他,意味深长道,“你上次给我打电话说的那个大型粘人的狗狗......该不会说的是你自己吧?” 池砚舟的神色一僵,不自在地转了转眸子:“你还记得呢?” 姜织眠傲娇地哼唧一声:“那是,我的记忆力还是很不错的。” 池砚舟干笑两声,视线飘转间,瞥到姜织眠白皙修长的脖颈处的暧昧红痕,以及因为刚刚的动作而露出的精致的锁骨,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若隐若现的沟壑尤为惹眼...... 池砚舟的眸色渐深,平复的呼吸开始变得紊乱。 姜织眠一开始想说的话在对上池砚舟视线的那刻,绕在嘴边一圈后全吞进了肚子里。 黏稠的气息在周围弥漫开来,仅仅一眼,暧昧疯狂滋长。 姜织眠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吻在一起的,后背抵上柔软的床单时,脑子还处于晕眩状态。 如白玉般的胳膊勾住男人的脖子,拉着他的身体往她的方向靠。 湿漉漉的眼睛水雾蒙蒙,连眼前之人都看的不真切。 隐隐的快感刺激着她的大脑,头皮瞬间发麻,从尾椎骨传来的酥麻感涌遍全身,让她顷刻间软了身子。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随后逐渐往下,炽热的唇瓣再碰到胸前的柔软时,嗡嗡作响的耳朵传入女孩儿娇滴滴的呼声,藏不住的尾音丝丝缠绵,带着说不出的勾人心弦。 池砚舟的手指向下,又停下,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上方传来姜织眠的呜咽:“阿舟......别......” 她慌乱地伸手,手指扣住他的臂膀,之前勇敢无畏的情绪如今也消失殆尽,整个人紧张的不行。 池砚舟凑上去温柔地吻了吻她发麻的唇,唇齿间萦绕着颗粒感的磨感以及丝丝的笑意:“宝贝这是害羞了?” 姜织眠的眼尾泛着水光,险些要哭出来:“你别说话!......呜呜,你松手......” “乖啊。”池砚舟爱怜地吻着她的眼角,安抚性地说道,“宝贝,放松点,嗯?” 姜织眠恼羞地嗔他一眼,要不是情况特殊,她都想狠狠打他一巴掌。 怎么平时那么细心绅士,那么温柔体贴,到了这个时候,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跟她咬着耳朵说些骚气的话,还不顾及她的感受...... 第130章 手链的含义 池砚舟紧绷下颌,神色无奈:“宝贝,你也得照顾照顾我呀......” 姜织眠鸦羽般的长睫垂了垂,放在她臂膀上的手指逐渐用力,声音满是娇羞:“没,我、我就是......紧张......” 许是说出来不好意思,她说的时候,脑袋微微偏向一侧,不去看他的眼睛。 池砚舟顿了顿,忽地笑了:“我觉得宝贝有一点说错了,你明明......比我更可爱。” 姜织眠一脸严肃:“......其实没必要这个时候用这个词夸我的?” 池砚舟精致的眉眼含笑,安慰她:“我在的。” 他用侧脸颊蹭了蹭她的,“别紧张,我慢一些。” 其实,他心里也紧张的要死,只是这种时候,肯定不能表现出来。 但其实,他自以为不露破绽的表情,在姜织眠面前,漏洞百出。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没将这件事说出来。 气温不断升高,衣衫散乱,满室旖旎。 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断断续续,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娇吟和娇滴滴的呜咽。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时,池砚舟才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他没买那个!!! 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愤愤地咬了下腮帮。 这个时候停下,是想让他死吗? 姜织眠睁开眼睛,朦胧间感受着他身上紧绷的肌肉以及因为隐忍额头上沁出的汗水。 “怎么了?” 池砚舟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没买那个。” 姜织眠懵了一瞬,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池砚舟口中的那个是什么。 她眨了眨眼睛,算了算时间:“这几天我应该是安全期。” “安全期也不是百分百的。”池砚舟眉头一蹙,“不能因为我的一时冲动,让你来承担这个后果。” “那你现在......?” 池砚舟咬牙:“我去冲个冷水澡。” “别。”姜织眠伸手拉住他,“这个时候冲冷水澡会感冒的。” 她低头咬了咬唇瓣,抬眸间做出了决定:“我、我帮你。” 池砚舟一顿,眼中翻涌着化不开的墨色。 …… 结束的时候,姜织眠的手都是酸的。 池砚舟低垂着眉眼,满脸餍足地给她揉捏着双手,嗓音温柔缱绻:“宝贝辛苦了。” 姜织眠笑得狡黠:“既然这样,那有没有奖励?” “想要什么?” 姜织眠拉长语调“嗯”了声,奖励没想好,想到一个问题:“对了,你来了m国,小糖果怎么办?” “我把它带回家了。”池砚舟的动作不停,“妈妈很喜欢小糖果,它在那里过得很好,还胖了一圈呢。” “那就好。” 池砚舟的手指碰了碰姜织眠腕骨上的那抹冰凉的触感,嘴角漾开笑容:“这条手链,浓浓一直戴着吗?” 姜织眠点点头:“对呀。” “这个呢,算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代表我们感情的象征,如果我不戴了,那你才要担心,好吧?” 池砚舟漆黑的瞳孔内闪着光:“嗯,希望浓浓一直戴着。” “阿舟,这个手链......”她想起上次路过珠宝店时,问店员的问题以及得到的答案,面色闪过几分犹豫。 “嗯?”池砚舟抬眸,疑惑问,“手链怎么了?” “没事。”姜织眠笑笑,“就是我在这里的舍友看这条手链好看,问我在哪里买的,她们也想买一条。” “市场不是很多吗?” “我跟她们说了,她们说这条跟那些不一样。” “或许是意义不一样吧。” 姜织眠“嗯”了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对了,我上次无意间看到这上面好像刻着字母,就是没看清是什么,还蛮可惜的。” “我爱你。” 姜织眠心尖一颤:“什么?” 池砚舟对上她的目光:“我说,上面刻的字母是‘我爱你’,以及你名字的首字母。” “那上面钻石的数量,是不是也有讲究?” “嗯。”池砚舟大致猜到了什么,大大方方承认,“总共的数量是313。” 她的生日。 “我很喜欢。”话点到这,就已经明白了一切,她没再问,只道,“我会一直戴着的。” 池砚舟伸出手指圈住她的无名指,低喃出声:“希望以后这个位置,也会有东西一直被戴着。” 他这个跳转有点快,姜织眠一时没能跟上他的脑回路。 不过他的话,不难让人理解。 她张了张嘴,最后无声地笑了。 以后嘛...... 一直都是一个令人期盼的词语。 “阿舟,我知道奖励要什么了?” “什么?” 姜织眠说:“我们去看冰雪吧,你之前跟我说的。” 在江城的时候。 池砚舟缓缓摇头:“这个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带你去的。” 冰雪,极光,会发光的海,这些他都会带她一起看的。 他早就规划好了。 “不管,我先提的,那这就是奖励。” 池砚舟顺着她的意应了声:“好。” 现在的时间离姜织眠往日睡觉的时间还早,趁着有时间,她重新将电脑打开,开始修改论文。 池砚舟也没闲着,坐在一旁画起了图纸。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却格外的和谐。 等姜织眠修改完论文,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我下去买了晚饭,看看合不合胃口?”池砚舟将买的东西摆放到桌子上,又拿了个小玩意递给她。 “刚好我的肚子饿了。”姜织眠眼眸一亮,随意瞥了眼,脸上晕开笑,“都是我喜欢吃的,肯定合胃口。” 话音刚落,注意力便被眼前的小玩意吸引住:“这是什么?” “上来的时候,看到路边一位老婆婆卖的,据她自己说,这个东西是她自己编织的,说是可以报平安,求好运。”池砚舟说,“就想着给你也买一个。” 姜织眠拿起来左看看右看看。 其实没什么特殊的,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锦囊,做工远不如国内的精致,一侧绣着金色的“平安”,另一侧绣着同样的“好运”。 “我很喜欢。” 或许锦囊一般,但奈何送礼物的人,她很喜欢,所以连带着礼物也很喜欢。 而且,这种时不时的惊喜加上被人惦记的感受,很令人欢喜。 池砚舟给她拉了个把椅子,嘴角弯起的弧度更甚:“不是说饿了吗?先吃饭。” 姜织眠坐下,拿起披萨咬了一口,细细咀嚼几下,问:“外面的雪还下吗?” “已经不下了。” 池砚舟将买的奶茶插上吸管推到姜织眠面前,“底下有个大型商场,吃完饭要不要去逛逛?” “好呀。”姜织眠对此没什么意见。 不出一个小时,两人的身影出现在商场内。 第131章 迟来的生日礼物 没什么明确的目的,两人就牵着手瞎逛。 临走时,池砚舟在柜台上拿了东西去结了账,姜织眠看了眼,没太在意。 池砚舟将东西顺手揣进兜里,自然地扯过姜织眠的手:“走吧。” 不过那个东西,并没有用到。 当晚,池砚舟接到来自国内的一通电话。 是关于周老爷子的。 池砚舟握着手机的手不断用力,稳住声线:“阿逸呢?” 陈讫:“刚刚给他打电话,他现在应该是在医院。” 说着,他突然意识到什么,问:“你在云京么?” “没有。”池砚舟捏了捏眉心,“我现在在m国。” “没事,这件事交给我。”陈讫反应迅速,“这段时间光顾着那件事了,竟然这件事给忘了。” “小事情。”池砚舟摇头,“周爷爷的情况怎么样?了解多少?” “刚问过我爸妈,情况应该是不容乐观。”陈讫纳闷,“明明我前几天见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 他的情绪低落下来,声音低低的,染着悲伤:“阿逸现在,只剩下周爷爷一个亲人了。” 池砚舟沉默两秒,心中已然有了对策:“你先去看看,记得将最新情况发给我,我明天回去。” 陈讫有些为难:“那你那边......” 池砚舟的指尖微滞,偏头对上不远处女孩儿的视线,嘴角紧绷:“我们还有一辈子,我可以随时过来,但周爷爷不行,从小他就待我们极好,我不可能现在什么都不做,那样我会遗憾一辈子。” “阿讫,阿逸那边就交给你了,还有,”池砚舟语气一顿,“他现在不止有我们,他还有她的妻子。” 陈讫:“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池砚舟看着手机屏幕熄灭,上面倒映出他的容颜,以及紧紧抿着的薄唇。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嗯。”池砚舟伸手抱住她,将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处,“浓浓,周爷爷病重,我需要回国一趟,对不起啊,本来说好要陪你的,现在要失信了。” 姜织眠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道:“没什么好说对不起的,亲近之人生了病,换个人都会很担心,如果你要是不回去,我才要担心呢,担心你的人品是不是有问题?” 池砚舟撒娇且依赖地蹭了蹭她的颈窝。 姜织眠继续道:“还有,你不是常说嘛,我们还有好多时间呢。” 池砚舟闷闷道:“我知道了。” 这一晚,注定不安稳。 池砚舟定的机票是在中午十一点半,早晨吃完饭,姜织眠就急匆匆地赶回了住所。 池砚舟掐着时间点离开了酒店,赶到机场时,已经即将十一点了。 他站在很容易被找到的地方,静静地等着,不时张望人群,期盼那道熟悉的身影会出现。 清脆的女音从音响里传出,响彻这个机场:“乘78航班的旅客请注意,请立即前往7号登机口,最后的检查即将完成......乘78航班的旅客请注意,请立即前往7号登机口......” 广播响了一遍又一遍,机场内人来人往,行人匆匆。 池砚舟沉默地盯着手腕上的手表,人声鼎沸中,他清晰地听到秒针转动的声音。 “滴答——滴答——” 人影飞速在眼前掠过,他最后扫视一眼进口的位置,扯着唇笑了下,拉着行李箱转身。 果然啊,时间还是很赶...... 早知道,就不让她回去拿那个礼物了。 这样,起码还能再见她一眼...... ……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空姐的双手交叠在腹部,面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微笑。 池砚舟微微颔首,礼貌婉拒:“暂时不用,谢谢。” 空姐:“不客气。” 等空姐离开,池砚舟偏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下巴扫过一抹柔软,稍稍垂眸,那抹米白色的光影落入瞳孔内。 他抬手摸了摸,笑意直达眼底。 思绪飘回登机前几分钟。 他刚转身,身后就响起女孩儿气喘吁吁的声音:“阿舟。” 池砚舟转头,望着女孩儿朝他奔来的样子,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这个,送给你。”她喘着气,巴掌大的脸上满是绯红,就连鼻尖也是红色,“迟来的生日礼物。” 池砚舟将礼盒打开,眉骨微动:“围巾?” “嗯。”姜织眠点头,“我亲自织的,可能会不太好看。” 池砚舟笑弯了眼,胸腔内满是喜悦:“我特别喜欢。” 他弯下腰,笑着:“浓浓给我戴上好不好?” 这个请求,姜织眠自然不会拒绝。 她边给他围着围巾,边说:“阿舟,如果不开心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你总说:‘有我在,别怕’。这句话我也想说给你听,我没有那么柔弱,我也可以成为你的盔甲,你的保护伞。” 池砚舟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温暖,回她:“浓浓,我从未将你归为弱势和被过度保护的对象,不过,你的话我记住了,我有时候比较胆小,以后就靠浓浓保护我了。” “好。” 说完,姜织眠才意识到上次去鬼屋,好像怕鬼的那个人,胆小的那个人,是她。 广播再一次通知,姜织眠催促他:“快登机吧,别耽误了。” “好。” 池砚舟吻了吻她的唇角,“等这件事过去,我带你去看冰雪,去看极光,去看发光的海。” 第132章 狼狈又脆弱 云京。 第一附属医院。 池砚舟赶到的时候,手术室内站满了人,气氛冷寂到极点。 他放缓了脚步,慢慢走过去。 叶婵衣第一个注意到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眼神透着几分悲伤。 池寒景伸手揽住她的肩,轻轻拍了拍,以作安慰。 陈讫抿了抿唇,站起身,用眼神示意一下,两人转身离开了手术室门口。 楼道口。 “情况怎么样?” “不太乐观。”陈讫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医生说周爷爷的病情很复杂,不单单是一种病,今天中午推进的手术室,现在还没出来。” 池砚舟点点头:“只能等了。” 对于等待这个词,陈讫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可就算不等,又怎么样呢? 就算他做了这么多,还是什么都没改变,还是按照既定的命运转动。 他靠在一旁的栏杆上,低着头,双眼空洞无神,思绪放空。 保持一种姿势待了一会儿,池砚舟转了转手腕,轻声:“回去吧。” 陈讫拉回思绪,“嗯”了声,转身那刻,不经意间瞥见楼下一闪而过的熟悉到骨子里的身影。 呼吸一滞,连带着身体一同僵住,身体的反应总归要快过大脑,扔下一句“阿舟,你先过去”后,便匆匆下了楼。 池砚舟虽是不解,却没再耽误时间,踏上台阶,回到手术室门口。 周景逸依旧是那个姿势靠在墙边,低着头看不见脸上的神情,周身弥漫着悲伤的氛围。 云婳拉着他的手,眉头紧蹙,想安慰又不知从何安慰起。 文字在这一刻显得尤为苍白。 池老爷子看着亮着红灯的手术室门牌,浑浊的眼睛闪了闪,透着股看惯生死的疲惫感。 昔日的老友,现在连一桌麻将都凑不齐喽。 或许哪天,就到他了。 云婳看到池砚舟时,眨了下酸涩的眼睛,松开了周景逸的手,身体往旁边移了移,方便池砚舟过来。 周景逸恍惚了一下,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眸子中划过几分不安和惶恐。 似乎是怕,那点仅有的温暖也不见了。 云婳挠了挠他的掌心,笑着安慰他:“我不走,我就在旁边。” 周景逸悬着的心堪堪放下。 这样一来,池砚舟终于看清了周景逸此刻的样子。 身上的西装松散,发丝凌乱,眉眼憔悴,眼底带着很重的黑眼圈,胡子也冒出不少,没来得及修理。 狼狈又脆弱。 看到他后,眼神微动,嘴唇嗫喏,一言不发。 池砚舟抬手,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站在了一旁。 等待是漫长的,也是煎熬的。 半个小时后,手术灯由红转绿。 周景逸上前,眼中的情绪太多,压的他做不出多大的面部表情。 许久未开口,声音沙哑的很:“我爷爷他,怎么样?” 医生舒一口气,笑道:“手术很顺利,情况已经稳定了,待会儿就能转入重症监护室了。” 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周围的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医生想起手术过程中遇到的问题,想了想还是如实告知:“不过你们要做好准备,老爷子年纪大了,情况不是太好,手术后可能会产生一系列的并发症以及感染。” “但是你们也别太过担心,我们会尽全力帮助老爷子渡过难关的。” 周景逸动了动僵硬的肢体,低声道谢。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医生点下头,转身回到手术室。 周景逸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他往后退了退,站久的双腿刚从僵硬状态脱离,然后便是一阵麻木,脚步踉跄一下,云婳忙扶住他,语调欢快:“阿逸,爷爷没事了。” 周景逸望着手术室的那扇门,笑着呢喃:“嗯,没事了。” 池砚舟见状,没有上前,余光注意到赶来的失魂落魄的陈讫。 “怎么?” “没,我看错了。”他苦涩一笑,“不过也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 池砚舟沉声:“总会有办法的。” 陈讫倒显得不堪在意,微微耸耸肩,故作轻松:“或许吧。” 话题止住,未再深聊。 恰好周景逸走过来,望着池砚舟:“我听说你去m国了,怎么......?” 说到一半,觉得自己好像说了废话一样,自嘲一笑,“这几天没休息好,感觉大脑要废掉似的。” 要不然也不会问出如此简单的问题。 哪怕到现在,他依旧感觉自己的大脑处于迷糊朦胧状态。 陈讫曲着腿,模样散漫:“你悠着点,就算我们不重要,你还有弟妹呢。” 周景逸的瞳孔微缩:“别占我便宜,什么弟妹?别乱叫哈。” “我比你大。”陈讫瞥了他眼,漫不经心说出事实。 周景逸不服:“......也就三两个月而已。” “大一天都是大,更何况是两个月。” “......” 懒得理他,“阿舟,你回来了,她怎么办?我可不想因为我的问题,让你们的感情出现什么问题。” “小问题,等周爷爷情况稳定,我再飞过去找她。”池砚舟说,“阿逸,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就算是为了周爷爷,为了周氏,你也不能倒下。” “我知道。”周景逸垂在腿侧的手蜷缩两下,脸上早已不见平日的嬉皮笑脸,满满的成熟稳重,以及疲倦,“等爷爷的病情稳定,我就回去休息。” 池砚舟轻轻叹口气:“有问题找我和阿讫,我们不行的话,给你摇人。” 周景逸捏了捏酸疼的肩膀,低垂着眉眼,遮住眼底起伏太大的情绪,轻声:“我知道的,谢谢你们。” 他一字一句说道:“谢谢你们的安慰和帮助,更谢谢你们一直都在。” 似乎没想到周景逸会这么说,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沉默。 陈讫受不住地“咦”了声,抖了抖身体:“别这么煽情好吗?我直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马上就掉地上去了。” 池砚舟扬起唇调侃:“你这样我挺不习惯的,要不还是按照你先前那样子来吧。” 周景逸眨了眨眼睛,敛下眼底的酸涩,“切”了声:“真是的,小爷好不容易搞起来的氛围,全被你们破坏了。” 第133章 宛如神明 云婳站在不远处,看着周景逸脸上的笑,也跟着笑了。 手机震动一下,看到上面的消息后,她的眼眸一亮。 …… “真的?” 姜织眠望着手机屏幕上出现的俊脸,咧开嘴想笑,奈何脸上还敷着面膜,只好作罢,“阿舟,你这几天好好休息休息,我最近比较忙,你要是想来,等过段时间好不好?” 池砚舟怎么会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不过没有点破:“好,刚好我手里有几个单子,趁此机会处理处理。” “那我们一起加油呀!” 她眼眸弯弯,明显能看出好心情。 “嗯。”池砚舟跟着笑,“一起加油。” 因为这句“加油”,姜织眠本来打算明天再弄的资料,今天全加班加点地干完了。 m国这边的安排和国内相同又不同,每天有很少的时间待在学校,大部分都是走出去,去观摩,去实战。 在十二月份,m国迎来了第二场大雪。 很不幸运地,姜织眠生病了。 “织眠,你感觉怎么样?”楚楚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怎么这么烫啊?要不要去医院?” 姜织眠抓着被子往上提了提,小幅度地摇摇头,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吃过药了,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别担心。” “你测体温了,多少度?” “39。” 楚楚瞪大眼睛,惊呼:“都39了!” “什么39了?” 楚楚偏头,看向走来的李悠:“织眠发烧了,都39度了。” 李悠:“吃药了吗?要不去医院吧?” 姜织眠脸蛋泛着红晕,眼睛湿漉漉的,蒙上一层水雾:“我没事的,不是说今天有个讲座吗?你们去吧,我已经请过假了。” 李悠眉头一蹙,不过看姜织眠坚持,也没再劝:“那行,你好好休息休息,如果实在不舒服了,就跟我或者楚楚发消息,我们马上赶回来。” 姜织眠脑袋晕晕的,耳边嗡嗡作响,干涩的唇瓣扯了扯,挤出一抹笑:“好,你们快去吧。” 李悠将热水放在她床头的桌子上,楚楚给她找来药一并放上去。 “热水和药都在,等我们回来给你带你喜欢喝的那家粥还有隔壁家的小菜,你好好休息,我们走了。” 姜织眠含糊地“嗯嗯”两声,呼吸沉重,喷洒的全是热气,很是难受。 两人又嘱托两句,才关上门离开。 姜织眠模模糊糊就睡着了。 不过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梦,也不算梦,就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去看她所经历的一生。 她看着她自己小时候和外婆相处的幸福时光;感受着她被接回家时的忐忑和喜悦的心情;看着因为父母偏心的举动以及话语,自己变得越发胆怯和不安,每天晚上窝在床上哭泣和反省,又不甘心地做出一个又一个补救措施,却始终没有什么用...... 可她仍旧固执的,认真地想下一个办法。 然后慢慢地,她长大了。 那些从前很执着的,似乎变得也不重要了。 因为家庭原因形成的性格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不过她很少与旁人接触,交谈真心,所以不用怕别人发现什么。 或许是长久以来的压抑,或许长这么大没被人保护过,在看到那个挡在她面前的身影时,她的脑海中只蹦出一个念头:想抓住他,想让他永远留在身边。 接着,便是连她自己看时都会觉得愚蠢又傻的决定。 不过现在的她,确实不理解当初的行为以及想法。 她看着当初的自己,不知道是不是生病带来的脆弱和多愁善感,长长的睫毛沾着水光,痛苦地呜咽。 二十三年的人生,像是走马观花一样,一点点从眼前闪过。 每一天,都不是很开心。 就连沈迁越答应和她在一起时,她依旧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她的人生一直处于灰黑色。 直到,那个雨夜。 黑色的雨伞撑在她的头顶,阻隔了外界的纷扰和不好的因素,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男人清冽温柔的嗓音传来,紧接着便是那只穿破黑暗的手。 “需要帮忙么?” 姜织眠第一次如此清晰且直观地感受到,原来,从这一刻,命运已经开始眷顾她了。 她蜷缩着身体,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温暖和安全感,浑身难受的要命。 她想从梦中醒来,可挣扎了,反抗了,再一看,还在那里。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孤独感袭遍全身,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转的她脑子晕的更加厉害。 哪怕知道国内没有她的家,此时,她还是想回国,想有个人在那个令人充满期望与爱的家里等着她,希望那个人抱抱她,安慰地说:“别怕,我在。” 昏暗的房间内,压低的抽泣声传来,断断续续的,惹人心疼。 枕头上晕开一层水印,颜色不断加深。 温热的掌心抚过脸颊,轻柔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痕,嗓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缥缈且温暖:“浓浓别怕,我在。” 姜织眠依旧没能摆脱那个梦,眉头紧紧蹙着,潮湿的睫毛颤了颤,巴掌大的脸皱在一起,痛苦且破碎的声音从嘴边溢出,很轻很低。 “浓浓。” 她在黑夜中狂奔,重心不稳,几次三番地要跌倒在地。 “浓浓。” 温柔缱绻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混乱的大脑中出现一阵短暂的清醒。 “浓浓别怕,我在。” “别怕呀,我一直都在。” 这道声音与那个雨夜的声音重合,脑海中浮现过一个熟悉的容颜,他笑得温润,眼尾上撩,眼角那颗泪痣变得鲜活。 他看着她,朝她伸手,骨节分明的大手,指节均匀修长,是每次看她都会喜欢的那种。 他说:“浓浓,我一直都在。” 他说:“这个世界欠你的爱,我来还。” 他说:“浓浓,我爱你,只此一生,只爱你。” 黑暗被撕裂开一条缝,姜织眠看到,光亮从裂缝中倾洒下来,照亮了昏黑的世界,他背着光,宛如神明。 第134章 遵命,公主殿下 神明慷慨地将光洒落,但她比较贪心,她想让光永远落在她身上。 姜织眠仅存的意识让她毫不犹豫地伸手,将手搭在他的掌心,和他一起奔向光明。 泪眼婆娑,朦胧间,她好像看到了池砚舟。眨了眨眼睛,视野清晰了不少,那道身影还在。 “阿舟......!” “是我。”池砚舟见她醒来,缓缓舒了一口气,屈指为她擦去眼底的水光,“浓浓可是做噩梦了?” 姜织眠看着那双宠溺温柔的眸子,心头莫名涌出一阵委屈,她扑进男人怀里,眼眶红红的,声音带着哽咽:“你终于来了......呜呜,好难受啊......” 池砚舟垂下眼睫,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细语:“浓浓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 “浓浓已经很坚强了,已经很棒了。” “浓浓以后就不是一个人了,我在的,我一直都在,只要浓浓回头,就一定可以看到我的。” 姜织眠抱住他劲瘦的腰身,大声哭泣,像是要将过往受过的委屈以及伤心都发泄出来。 池砚舟耐心哄着她,神色难掩心疼。 哭了好一会儿,姜织眠的情绪才得以平复,鼻尖红红的,连同眼眶也有些肿,不好意思地伸手蹭了蹭池砚舟胸膛前被她弄湿的衣服,声音带着鼻音:“你怎么来了?” “想着浓浓可能想我了。” 池砚舟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眼眸流转,说不出的撩人,又透着股独特的矜贵气质,“如果浓浓不想我,那就是我想见你了,所以不顾一切,就来找你了。” “没有如果。” “嗯?” “我的意思是,我也很想你,非常想。” 每天都想见到他,和他待在一起。 “阿舟,我发现我很贪心,我不想当一个很懂事的女朋友。” 她缓缓启唇,意识处于清醒和模糊之间,说出的话全凭本能,“我不想什么事情都假装没事,不想表现的很懂事,但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无理取闹,我不想让我们的感情变得像他们口中的那样,厌烦且枯燥,一碰就碎......” 因为平时要处理的事情多半是校外,所以接触的人很多,了解的事情也很多。 姜织眠听着他们跟她说那些感情里的弯弯绕绕、听着那些有时感觉很滑稽的理由、听着那些从甜蜜到破裂的感情...... 是! 她承认,哪怕内心深处对池砚舟是有百分百的信任,她心中依旧会不安,会惶恐。 信任了,然后呢? 感情会因为信任就走到最后吗? 姜织眠不知道。 她之前给足了沈迁越信任,不过问他的任何事情、不过问他的行程、不过问他的私事...... 可两人还是走散了。 说不上可惜,只是有些感慨。 她不觉得信任一点都没有用,但撑起整个感情,是绝对不行的。 池砚舟挨着她坐下,抬手拨了拨她贴在脸颊上的发丝,柔着声线:“浓浓,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墨发:“我不会对你失望的,任何时候都是。” “要真说起来,惶恐的人应该是我才是。” “从浓浓答应我表白那刻起,我就无时无刻想跟你在一起,想粘着你,想每天都看着你,我听有些人说,女朋友都不喜欢太粘人的男朋友,所以我一直克制着,不敢过度,怕你心烦,怕你厌倦。” “浓浓,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你之前不是问我,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 “可能你会觉得我俗气,但我还是想告诉你,那年夏天,我随眼一瞥,隔着茫茫人海,便注意到你了。那时,你脸上的那个笑容,嘴边显现的梨涡,让我记了好久。” “我当时在想,这个小姑娘真的好耀眼啊,耀眼的,仿佛那天所有的阳光笼罩在你身上,整个人都在发光。你穿着白色的裙子,像不染尘世的天使。” “只是后来,等我真正确定好心意,想尽办法找到你的时候,才得知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姜织眠怔怔地听着,信息量太大,完全超过了她现在的承受范围。 “等等!” 姜织眠咽了口唾沫,“你的意思是,你对我一见钟情?” 池砚舟点头:“嗯。” “你在很早之前就见过我?” “还记得小糖豆吗?”池砚舟提示,“云京,游乐园,夏天。” 脑海中的记忆瞬间涌入,姜织眠恍然。 “可是我并没有看到你呀。” “当时的人很多。” “那你怎么注意到我了?” “可能,缘分吧。”池砚舟笑意清浅,半似开玩笑,“再说,要是连自己媳妇儿都注意不到,那才不好呢。” 姜织眠听到那个称呼,忍不住红了耳垂:“别乱叫,我们还没结婚呢。” “迟早的事。” 对于这个,池砚舟有足够的自信和执着。 姜织眠问:“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来的路上,碰到你那两位舍友了,跟她们说了声,就进来了。”池砚舟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还是很热,我带你去医院。” 姜织眠拉着他的胳膊直摇头:“我不去医院。” “就去看一看,很快就回来了。” 姜织眠瘪嘴:“不去!不想去医院!” 池砚舟神色无奈,哄着她:“宝贝乖,我陪着你。” 姜织眠抿了抿唇,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开始撒娇:“真的不能商量商量吗?” 她真的不想去医院。 池砚舟微微一笑,眼看有希望,不等姜织眠扬起笑,便听到池砚舟一字一句道:“不、能。” 姜织眠:“......” 哼唧一声,伸开双手,任性道:“行吧,不想动,你抱我。” 池砚舟性感的喉结微微滚动,漆黑的瞳孔内晕染这一层又一层的喜悦,一只手臂穿过她的腋窝,另只手臂穿过腿弯,将人揽腰抱起:“遵命,公主殿下。” 嘴角的弧度止不住地上扬,心里快要乐翻天了。 要是背后有尾巴的话,指定早就翘起来了。 以后这样的要求麻烦多给他来一打。 第135章 对我图谋不轨 到了医院检查一遍,就只是简单的感冒发热。 姜织眠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笑道:“这下放心了吧。” 池砚舟任由着她的动作,宠溺问:“饿不饿?想吃什么?” “你做的,什么都行。” 池砚舟单挑眉梢,带着股说不出的张扬和意气风发:“行啊,不过我可是要奖励的。” “什么奖励?”想到什么,姜织眠捂着嘴巴,漂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不行,我现在还在感冒,会传染给你的。” 池砚舟没忍住笑出声,屈指敲下她的额头,深邃的眉眼含笑:“宝贝想什么呢?我就是单纯地想让你给我唱首歌,没想到宝贝竟然这么......嗯,对我图谋不轨。” 姜织眠:“......” 鼓起腮帮,气鼓鼓看他:“你故意的!” “真没有。”池砚舟神色甚是无辜。 姜织眠不想搭理他,偏头那刻,视野中映入一抹红,眼眸微亮:“阿舟,我想吃糖葫芦。” 池砚舟揉了揉她戴在头顶的软绵绵的小狗帽子,本就上挑的眼尾再次往上撩了撩,“等着,我给你买。” “一起呀。” 姜织眠挽着他的手臂,笑容晏晏。 池砚舟没拒绝:“行。” 一串糖葫芦递到姜织眠手上,她迫不及待咬了一口,酸甜可口,很是好吃。 “没想到m国竟然也有卖这些的。” “哈哈。”卖糖葫芦的老板爽朗笑了两声,“两位是华国人吧,我也是。” 姜织眠眨了眨眼睛,这才注意到老板的面容,典型的亚洲长相。 异国见到同国家的人,难免会有几分热情和熟稔。 姜织眠跟他聊了几句,最后老板心情好,又给姜织眠多拿了一串,不收钱。 按照他的话说就是:“都是自家人,异国他乡,互帮互助,本就理所当然。” 姜织眠莞尔,浅声道谢:“糖葫芦很好吃,希望老板生意红红火火。” 老板朝他们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走了几步,姜织眠将新的那一串递给池砚舟:“诺,人家的心意,别浪费。” 池砚舟在面前的那串红色停留了两秒,转眸望向姜织眠正在吃的那串,挑唇:“我想吃你的。” “有什么不一样吗?” “这串太多了,我吃不完。” 这个理由很合理,姜织眠不疑有他,将她吃的还剩三个山楂的那串给池砚舟,咬了一口新的:“我差点以为你喜欢吃剩下的。” 池砚舟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开来,舌尖抵了抵腮帮,接的顺畅:“你剩的话,我完全可以。” 姜织眠震惊:“你的洁癖呢?” “对你没洁癖。” “说的话我喜欢。” 池砚舟挑眉,问:“就只是话?” 姜织眠往前走一步,回眸一笑,拉长语调“嗯”了声:“人,我也喜欢。” 她晃了晃手上的糖葫芦,脚步轻快:“快点啦,再晚一些,就没有新鲜的菜了。” 池砚舟快步追上他,牵起她空着的手,十指相扣:“走慢些,你忘记你现在还是个病号了。” “我感觉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浑身充满了能量和活力。” 姜织眠蹦蹦跶跶地,明显的好心情。 “好好好,已经好了。”池砚舟配合着她,“那请公主殿下好好想想,待会儿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 男人轻抬下巴,莫名骄傲:“当然,这方面,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姜织眠想起上次尝过的,没有怀疑。 …… 对于这一片,姜织眠也算很了解的。 带着池砚舟去了附近一个菜市场,两人开始挑选中午做饭的食材。 “常来这里吗?” 姜织眠摇头:“不常来,平时忙的时候没时间做,休息的时候,就赖在床上,或者去图书馆查资料,很少做饭,偶尔熬点粥。” 池砚舟听着,看到某处,提议:“中午吃清蒸鱼,怎么样?” “好呀,可以做辣的吗?” “你现在还生着病,少吃点辣。” “可是我现在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 姜织眠眼前蒙上一层水雾,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还用手指勾了勾他的衣袖,晃了晃,“好不好嘛?” 池砚舟对这招根本没有抵抗力,不过几秒,脑海中已然有了对策:“待会儿做个麻辣小龙虾和辣子鸡,行吗?” 姜织眠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好。” 应完还不忘夸奖:“阿舟最好了。” 池砚舟轻轻咳了咳:“还想吃什么?” 姜织眠毫不客气报菜单:“糖醋里脊,红烧茄子,番茄土豆牛腩。” “我们两个人吃的不多,就先这几个吧。” 池砚舟屈指刮下她的鼻梁,宠溺又纵容:“行,满足公主殿下的要求。” 心愿达成,姜织眠的心情更好了。 这种开心一直持续到饭菜端上餐桌,她的喜悦又上升一个度。 色香味全,热气袅袅,迎面扑来的香味刺激着姜织眠的味蕾。 当然,这个时候肯定不能忘记做饭的男朋友:“阿舟好厉害呀。” 她的那点小心思,池砚舟怎么会不懂,无奈道:“吃吧,都是给你做的。” 姜织眠眉眼弯弯,拿起筷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段时间在m国吃的最多的是西餐,她吃的很不习惯,但为了每天工作有充足的能量,不得不吃。 如今再次吃到故乡的味道,姜织眠还是禁不住感慨:“果然还是喜欢吃中餐。” 池砚舟戴着一次性手套,慢条斯理地剥着虾,闻言弯唇:“喜欢就多吃点,没人跟你抢。” 姜织眠点下头,没再搭话,专心吃着美食。 “学校那边有说什么时候放假吗?” “还要差不多一个月,不过我接下来一周都没课。”姜织眠夹了块牛肉递到池砚舟嘴边。 池砚舟咬进嘴里,咀嚼两下,提议:“那将时间交给我,怎么样?” “行。”姜织眠夹了块鱼肉,将鱼刺挑出来,投喂给池砚舟,“算起来我们好久没约会了,正好借这个机会。” 第136章 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约会 吃饭期间,姜织眠还不忘在三人的小群里发消息,让二人别再给她带饭了。 【楚楚】:我懂,我懂~ 【李悠】:今晚要给你留门吗?\/奸笑jpg.\/ 【楚楚】:啧啧,李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人! 【李悠】:小说人必备!\/戴眼镜jpg.\/ 姜织眠的眼角微微一抽,葱白的手指按在键盘上,不知为何,脑海中莫名浮现那次在酒店...... 脸颊泛热,在心里默念了一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又拿起桌上的温水喝了一口,压下心中的燥意。 就这会儿功夫,楚楚和李悠已经在上面聊起来了。 【姜织眠】:你们不是听讲座的吗? 【楚楚】:哎呀,这事别提,无聊死了,要不是你这条突如其来的消息,我都要睡着了。 【李悠】:只能说,织眠你没来是很正确的,一个大教室,来的人挺多,就没几个抬头的,再待一会儿,我的这本好不容易找到的小说就要看完了,今晚要是熬通宵只能再找另一本了。 【楚楚】:...... 【楚楚】:我有种你要跟小说一起过一辈子的错觉。 【李悠】:懂什么?小说是心灵慰藉,是灵感来源,是精神动力。 【楚楚】:嘚,说不过你。 【楚楚】:@ 你人呢? 【李悠】:有什么悬念吗?肯定忙着约会呀! 她说的倒没错,不过目前为止不算约会,算蓄谋勾引。 男人修长的手指弯曲抵着下巴,眼皮子耷拉着,嘴角一瘪,声音似有若无染着丝丝的哀怨:“浓浓,好歹男朋友还在身边呢,你这样光明正大地不顾他,会不会不太好?” 姜织眠眨了下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倒映出男人可怜巴巴的委屈模样,将手机倒扣,忍俊不已:“是女朋友考虑不周,男朋友原谅女朋友这次,好不好?” 池砚舟眉眼舒展开来:“行吧,那原谅女朋友了,不过我想吃女朋友夹的牛腩。” “没问题。” 两人说说笑笑,一顿饭吃的很是满足。 饭后,姜织眠抽空看了下手机,条框上带着鲜红的“99+”,她翻开看了看。 嗯,很好,没有她,依旧聊的很嗨,不仅如此,连她突然消失的原因,都猜到了。 虽说这样,姜织眠还是解释了一句,发了个道歉的可爱表情包兔兔。 【楚楚】:理解! 【李悠】:有对象的人,很正常。 姜织眠的嘴角翘起,明显的好心情。 【楚楚】:对了织眠,你退烧了吗? 【姜织眠】:去了医院,现在已经好了。 【李悠】:自己感觉的吧。 【姜织眠】:...... 要不要这么一针见血? 【楚楚】:啧啧,果然男朋友的话语权比我们有用很多。 姜织眠撩起眼尾,望着朝这边走来的身影,眉眼一弯,垂眼给她们发了条有事离开消息,便放下手机,主动扑到男人怀里,伸手揽住他的腰身。 池砚舟忙伸手环住她的身体,低醇浓厚的嗓音有些许无奈:“我就在这里,又不会跑,下次慢些,别摔倒了。” 姜织眠将脸颊贴在他的左胸膛,感受着他心脏强有力地跳动,纤眉动了动,稍稍抬起眸子,流转潋滟间,甜软清脆的声音流入池砚舟的耳朵里:“这不是你在的嘛,我相信阿舟肯定是不会让我摔倒的。” 池砚舟将人搂紧了几分,眉梢微挑:“行,有我在,不会让宝贝摔倒的。”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约会呀?”姜织眠腾出双手,给池砚舟比划,“现在多耽误一天,我们的约会时间就少一天。” 池砚舟对此摇头,持反对意见:“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约会。” 姜织眠抿着唇笑,漂亮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星光,嘴边的梨涡甜美,很是惹眼。 “而且,你现在还生着病,再等两天。” “总共就一周,说不定还不到一周。”姜织眠的瞳孔一缩,开始讨价还价,“再说,我现在不烧了,已经好了。” 池砚舟低头讨好地吻了吻她的唇角,哄她:“浓浓可是忘记了,我们的时间还多着呢。” 姜织眠瘪嘴,小声嘀咕:“是这样没错,但也受不住这样折腾啊。” “那后天,后天一早就出发,好不好?” 姜织眠想了想,见好就收,不过面上还是哼了哼,抱着双臂:“行吧,那就后天一早,不许耍赖,不许反悔。”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话也是。 现在这个时间,两人决定去看冰雪,有氛围感又有浪漫。 计划敲定,姜织眠开始制定攻略。 至于用品什么的,有池砚舟在,根本不需要她操心。 第三天一早,两人便坐上了去往瑞士的飞机。 “累不累?” 从坐上飞机开始,姜织眠一直处于兴奋状态,视线一直停留在玻璃窗外面,时不时拉着池砚舟一起看。 “不累。”姜织眠坐正身体,平复了激动的心情,脸上依旧笑靥如花,“虽然不是第一次坐飞机,但却是我第一次和坐你飞机,还是去瑞士欸,我之前从来没有去过。” 因为怕打扰别人休息,姜织眠刻意压低了声音,凑到池砚舟耳边去说。 说话间的热气喷洒,鼻息间隐约传入女孩儿身上淡淡的薰衣草味以及那种独特的香味,恍惚间,还感到耳垂处传来隐隐的柔软。 池砚舟眸色微暗,喉结微微滚了滚,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带着她坐到自己位置上,扣住安全带。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含糊。 “怎么了?” 池砚舟这个动作,搞得姜织眠一懵,不解地望向他。 池砚舟瞥到她那双纯真干净的眼睛时,发泄般地捏了捏她的脸蛋,光滑细腻的触感停留在指腹,他清了清嗓子,眉宇间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克制隐忍:“你啊,是不是太高估我了?或许太低估你了?” 自从那日擦枪走火后,池砚舟对姜织眠的抵抗力便越来越低,到现在,尽管姜织眠什么都没做,只是单纯地凑近他说了一句话,他就受不了。 身体的某处像是有什么开关一样,只要女孩儿一个简单的肢体接触,他脑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 密长的睫毛颤了颤,在心里默默背了几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心中的燥热才舒缓很多。 第137章 美色误人 姜织眠随手撩了撩耳前的发丝,耳根略微泛红,眼神飘忽不定。 莫名地,她就懂了池砚舟的意思。 她鸦羽般的睫毛垂下,敛住眼底被打碎的光亮,葱白修长的手指勾缠在一起,心神微微荡漾。 航班要十个多小时,为了防止无聊,她提前带了几本书籍,随意翻了翻,最后挑了本《穆斯林的葬礼》。 这本书她之前看过一半,后来有事搁置了,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间瞥见,就带了过来。 池砚舟见她看的认真,没去打扰,也拿了一本开始看了起来。 因为时差原因,到瑞士依旧是白天。 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冰冷刺骨的风吹来,卷走人们皮肤表面仅存的暖意。 从温室到冰室,姜织眠没忍住打个了寒颤,上下牙打颤。 脖颈处传来一阵温暖,她稍稍偏头,男人那张无可挑剔的容颜便映入她的瞳孔内。 “让你先围上围巾,穿上衣服再出来,怎么就不听呢?万一再生病了怎么办?” 姜织眠心虚地不敢去看他,配合着他的动作将外面的大衣穿上,理不直气也壮地开口:“谁让里面这么暖和,我觉得外面也不一定冷,再说了,那点小病早就好了......” 声音在池砚舟的注视下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了。 她耷拉着脑袋,声音低低的:“我就是有点兴奋,下次我会注意的。” 板着脸的男朋友,好可怕! 池砚舟悠悠叹口气,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浓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担心你。” “我知道。”姜织眠点点头,继续盯着自己的脚尖,“所以我在反省我自己。” 池砚舟挑眉:“那反省出什么了吗?” “嗯。”姜织眠抬起头,笑意吟吟,“反正你在,与其操心太多,还不如想想接下来先玩什么?” 池砚舟:“......” 一时之间竟说不出是开心多一点,还是伤心多一点。 不等他再回复,打的网约车已经到了。 预定的旅馆离这里不算太远,半个小时后,车子稳稳停在旅馆楼下。 池砚舟付完钱,礼貌说一句“路上注意安全”,便拿着行李和姜织眠一同进入旅馆。 人不算太多,走了一套流程,到房间不过才过了十分钟。 “困了?” 姜织眠小鸡啄米地点点头,声音含糊:“昂,困了。” 刚才坐车上就差点没睡着,连沿途的风景都没心情去看。 池砚舟失笑:“先去冲个热水澡再去睡,嗯?” 尾音被他拖着上扬,带着股酥酥麻麻的撩拨感。 “好。”姜织眠接过男人递来的衣服,乖乖应了声后,抬步去了浴室。 隔着一层玻璃,淅淅沥沥的水声减弱不少,却也清晰地传入池砚舟的耳朵里。 他修长的指尖微滞,目不斜视,继续手上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水声停下。 女孩儿单薄的背影从浴室出来,手里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发丝:“你快去洗吧,一路上你也没睡多久。” “给你吹完头发再去。” “我可以自己吹的。”姜织眠打了个哈欠,头发擦的已经不滴水了,她将毛巾挂在一边,伸手推他,“好啦,我尽职尽责的男朋友,你赶紧去洗,这种小事就别操心了,自己身上还冒着冷气呢。” 池砚舟想了想,道:“那你记得吹,吹完在躺床上。” “好,我记住了。” 按照以往,姜织眠不一定会动手,但为了避免池砚舟担心,还是耐心地吹了头发。 很奇怪,前一秒还是只要一躺下就能睡着的程度,下一秒真到了床上,反而不困了。 姜织眠刷着视频,趁这个时间等池砚舟出来。 “咔嚓——” “怎么还不睡?” 姜织眠闻声望去,缓缓瞪大眼睛。 男人穿着白色浴袍,浴袍带子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胸前半敞,暴露出性感的喉结和精致凸起的锁骨,隐隐能看到一半紧致清晰的腹肌,若隐若现,极为勾人。 潮湿的发丝服帖地散落在额前,冷白皮,殷红菲薄的唇瓣,再配上那双干净清澈的双眼,像极了无辜又呆萌的大狗狗,可眼角的那颗泪痣和上挑的眼尾又衬得他几分撩欲。 又纯又妖。 要不是男人眸色澄澈见底,看不出半分旖旎的心思,姜织眠都怀疑这人是特地过来勾引她的了。 池砚舟没听到回答,转眼望去,看到姜织眠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慢慢靠近床边,在姜织眠身旁停下,弯下腰,嗓音蛊惑诱人:“好看吗?” 姜织眠见避不开,便大大方方承认:“自然是好看的。” 从喉间溢出阵阵笑意,连带着整个胸膛都在震动,声线缱绻柔情:“只是好看吗?浓浓上次不是还摸了吗?体验怎么样?” 姜织眠脑海中闪过上次在酒店,眼前这人拿着自己的手按在他的紧实健硕的腹肌上,触感确实...... 她咽了口唾沫,佯装淡定:“体验,还行吧。” 池砚舟抬手捏了捏她莹白的耳垂,眼眸捉狭:“那就行。” 姜织眠耳根瞬间爆红,身体往后一退,靠在床帮上,脱离他的魔爪:“你快去吹头发,还滴水呢,都快滴到我身上了。” 池砚舟站起身,本就摇摇欲坠的水滴顺势从发梢滑下,顺着刚毅的轮廓到性感的锁骨,再到肌理分明的腹肌,最后没入浴袍中。 光线打在他的清晰的轮廓线上,折射出深浅不一的阴影,眼眸柔软:“听宝贝的。” 吹风机的声音响起,姜织眠吐出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又揉了揉耳朵。 视觉冲击力太大,到现在,疯狂跳动的心跳依旧没能得到缓解,哪怕吹风机嗡嗡的声响再大,她还是能听到心脏撞击胸腔的声音,震得耳膜生疼。 果然,美色误人! 第138章 我是你家的 姜织眠看着他的颀长挺拔的背影出了神,下巴抵在怀中的抱枕上,扯了扯抿着的唇,眼睛溢出丝丝喜悦。 “宝贝在想什么?” 低沉磁性的声音飘入姜织眠的耳朵里,她抬眸,男人眉眼含笑,缓缓朝她走来。 “在想......”姜织眠顿了顿,嘴角勾起,“在想谁家男朋友这么帅啊?” “离近一看,哇,原来是我家的呀。” 她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语气惊讶又打趣。 虽说有些夸张,但这话从姜织眠口中说出来,传到池砚舟耳朵里,便是溢满整个胸腔的喜悦。 他俯身吻上女孩儿娇艳欲滴的红唇,呢喃的话语从唇缝间溢出,带着勾人的沙哑:“嗯,我是你家的。” 姜织眠伸出白玉般的胳膊勾住他的脖颈,回应他盛满爱意的吻。 一个吻,一发不可收拾。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炙热的呼吸喷洒,姜织眠白皙的皮肤染上一层粉红,格外诱人。 男人眸子中欲望翻涌,禁锢住女孩儿细软腰肢的手指禁不住蜷缩几下,性感的喉结滚起,又被压下。 手指偏移,游走在女孩儿光滑细腻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颤栗。 一时间,心脏狂跳,连动作都显得拘谨几分。 姜织眠眼眸流转,眼尾泛着莹莹水光,潮湿的睫毛颤了颤,敏感的位置上多了些许干燥炽热,抑制不住且丝丝勾人的尾音从艳红的唇边溢出。 声音娇媚,带着形容不出的欲。 姜织眠心尖一颤。 这,真的是她的声音吗? 她咬紧下唇,忍住令她头皮发麻的刺激感。 池砚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想法,恶趣性地动着手指,狭长的眼微微上撩,眼角那颗泪痣蛊惑心神,唇齿间萦绕着柔情缱绻:“宝贝,可以喊出来的。” 姜织眠闻言,死死咬着唇,沉默不语。 池砚舟低低笑两声,没去过多探讨这个问题。修长白皙的手指逐渐往下,不断去探索着令他着迷且上瘾的领域。 “......别,阿舟......嗯......” 姜织眠的呼吸紊乱,声音宛如小猫儿呜咽撒娇似的,娇娇柔柔的,又染着些许颤音。 从尾椎骨传来一阵酥麻感涌入全身,让她瞬间软了身子。 透着粉红的手握住池砚舟的小臂,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 池砚舟垂眼,看清身下女孩儿的面容时,呼吸一滞,嗓子哑的不行:“别什么?” 屋外,雪花飘飘洒洒地下着,大地银装素裹,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的,街道两边的灯光以及从屋子里散发出来的暖黄色的灯光,朦胧又浪漫,很是好看。 屋内,两道身影交缠,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隐隐的抽泣声交错在一起,满室旖旎。 乌黑的发丝被打湿贴在脸颊处,黏稠的触感让她眉头一皱,说不清是这难受还是心理上难受。 双手被男人禁锢住剪在头顶,大脑在这一刻停止思考,泪眼婆娑,只剩下面前之人。 池砚舟细心地为她拨了拨发丝,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微微喘着气:“浓浓,你得说出来,我才知道你的想法,如果你不开口,我就默认你同意了。” 姜织眠稍稍别开脑袋,小声道:“我、我们不是还要出去玩吗?要是、要是......” 池砚舟啄了啄她的唇:“不耽误。” “那个,没......” 池砚舟的动作一顿,姜织眠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听到男人说:“我买了。” 姜织眠缓缓瞪大眼睛:“!!” 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池砚舟拿出几个方方正正的东西。 她咽了咽口水。 这,这东西还能......随身携带? “还有问题吗?”池砚舟单挑眉梢。 上次的教训,他不可能会犯第二次。 姜织眠:“......没,就是......” 话音未落,池砚舟干脆利索地吻上她的唇,将她未开口的话堵回嘴里。 “乖,别紧张。” 姜织眠很想翻个白眼。 什么叫不紧张? 她现在心里直打退堂鼓,这叫紧张吗? 正所谓勇气这东西,一次就够了。 她上次已经勇敢过了,所以这次压根聚集不起来啊! 白皙的手指攥着床单,弄出深浅不一的褶皱。 这一幕,感觉很玄幻。 似乎前一秒世界还处于黑暗状态,全世界都抛弃了她;可这一秒,世界美好,所有暖意朝她涌来,满满的,全是爱。 疯狂的,炙热的,不含任何杂质的。 “宝贝,别忍着,我喜欢听。” 姜织眠都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一刻的池砚舟。 和平日的形象差的不止一点点。 难道男人在床上都会变个样子? 不等她仔细思考,男人的动作刺激着她的大脑,强硬地将她漂游的思绪扯回。 男人殷红的薄唇轻轻摩挲着姜织眠莹白的耳垂,甚至还伸舌舔了舔:“宝贝,这个时候分心,我会不开心的哦。” 异样的感觉让姜织眠忍不住哽咽出声:“呜呜,不要了,你走开......” 她这一哭,池砚舟顿时有些慌了神,诱哄般地吻了吻她的唇:“宝贝乖,再忍一下,好不好?马上就好了。” 他现在难受的要命,肯定不能在这个时候停下。 姜织眠眼角还挂着泪水,白皙的皮肤上蒙上一层诱人的红色,鼻尖通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要是以往,池砚舟早就妥协了。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总是要做出一些改变的。 姜织眠吸了吸鼻子,看出他眉宇间的克制隐忍,心软了一半,哼唧一声:“谁让你刚刚故意折磨我?” 这个时候,压根没有对与错,全是他错。 池砚舟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乖乖认错:“嗯,我的错,宝贝原谅我可好?” 第139章 趁我还没反悔 姜织眠垂了垂眼睫,尽量忽视掉那抹异样,稳住声线:“趁我还没反悔。” 池砚舟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眸子里闪着细碎的星光,吻住她的唇瓣。 周围的气温越来越高,汗水顺着男人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滑落,在床单上晕染了一圈水迹。 朦胧间,她看到男人咬着那个东西撕开,要不是情况不对,她都想夸一句:还挺帅。 黏稠的氛围,暧昧的环境,接下来的事情,水到渠成。 …… 翌日,姜织眠醒的时候,浑身酸疼发软,不过还算清爽,想来池砚舟带她去清洗过了。 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圈住她纤细的腰肢,昨晚的疯狂顿时涌上脑海,姜织眠的耳朵顿时红的滴血。 池砚舟还在睡,姜织眠眨了眨眼睛,细细打量着他。 他的眉骨偏高,冷白的皮肤细腻,密长挺翘的睫毛在眼底洒下一层阴影,鼻梁高挺,殷红菲薄的唇。 她听别人说过,薄唇的人最为薄凉。 看来,传言不能全信。 她笑了笑,准备拨开放于她腰间的手。 谁知,手臂一用力,她整个人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要是平时还好,现在两人全身赤裸,肌肤相贴,姜织眠的心跟着颤了颤。 “宝贝,早安。” 额头上印上一个吻,男人狭长的眼睛亮亮的,眉宇间全是餍足。 姜织眠心下慌乱,伸手推他,娇声软语道:“我饿了。” “我去给你买早餐。” 池砚舟掀起被子起身,姜织眠顿时瞪大眼睛,慌忙地拉着被子蒙住眼睛,声线颤着:“你干嘛呀?怎么不穿衣服?” “昨天不都见过了吗?怎么还这么害羞?”池砚舟调侃,“再说,你还在呢,我总不能在床上穿吧。” 姜织眠气呼呼地瞪着他,尤其是看到男人神清气爽地拿着衣服去了浴室,更气了。 明明昨天是他出力,怎么累的人是她?!! 这种郁闷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两人出门,直到坐上少女峰齿轮火车,看着沿途的风景,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全部抛之脑后。 池砚舟坐在旁边,满眼宠溺温柔。 “阿舟,你看那棵雪松像不像在给人鞠躬。” 姜织眠兴奋地不行,脸上的笑就没放下过。 池砚舟顺着她的指示望去,眉眼一弯:“嗯,如果它会说话,现在一定在说:欢迎浓浓来到这里。” 姜织眠露出嘴边清甜的梨涡:“来的人这么多,应该是欢迎我们大家。” 池砚舟没反驳。 沿途的风景美不胜收,到达少女峰后,从上往下看,白茫茫一片,壮阔又缥缈,壮丽又雄伟。 两人又去坐了因特拉肯高空滑翔伞。 “啊——” 姜织眠伸开双臂,大声宣泄出来。 放到平时,这样的举动她是很难做出来的。 但现在,神经极度松弛,再加上心情好,时间和地点都贴切,她就完完全全地放空且纵容了自己。 接下来几天,两人先坐了金色山口观光火车,欣赏了图恩湖、布里恩茨湖、琉森湖等;后又去泡了格鲁耶尔温泉;最后去了当地的旅游度假村,吃了当地的特色美食。 坐上飞往m国的飞机后,姜织眠还有些意犹未尽。 “要是喜欢的话,我们度蜜月的时候就在这里。” 姜织眠失笑:“你想的好久远呀。” 池砚舟望着她精致的眉眼,呢喃:“不久远,而且,未来的每一项计划,都会有你的参与。” 他还嫌这个进度太慢了呢。 看来—— 池砚舟托着下巴,求婚的事情要提上日程了。 姜织眠打了个哈欠,眼睫上沾着少许水光,眉宇间染着丝丝倦意。 池砚舟将u型枕头拿出来给姜织眠戴上,缓缓开口:“困的话先睡一觉,时间还长着呢。” 姜织眠闻言,嗔他一眼:“这要怪谁?” 池砚舟乖乖认错,态度诚恳,说得一本正经:“怪我,是我没忍住诱惑,带着你一起犯罪。” 姜织眠:“......” 嘚,这个话题,她拒绝往下继续深入。 眼睛一闭,偏头倒在池砚舟的肩上,开始休息。 …… 临近假期,姜织眠的生活又重新回到那种忙碌的状态。 池砚舟在他们从瑞士回来后没两天,就被刘助理打着电话催了回去。 时差相差太多,往往姜织眠休息的时候,池砚舟在工作;池砚舟休息了,姜织眠在忙着实践、实验和论文。 这种生活持续到放假前两天。 “我觉得我可能有大病,这两天的悠闲的生活简直让我惶恐不安,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楚楚往嘴里塞着薯片,说到这,忍不住抖了抖身体,“好可怕。” 李悠无精打采地趴在沙发上,仰天长叹:“我比你惨,前些天忙的时候,我找到好看的小说没时间看,结果这几天,愣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我快疯了!!” “不看不就得了。”楚楚淡定地往嘴里继续塞薯片,顺手递给旁边的姜织眠和李悠。 “你懂什么?这是瓶颈期欸,很严重的好吗?” 李悠狠狠地咬了下薯片,顿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楚楚“啊?”了声,耸了耸肩:“不看小说的人,确实不太懂。” “织眠,你干嘛呢?盯着手机笑得一脸傻样。” 姜织眠刚从聊天信息上抬起头,就听到这句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的话。 “傻样??” “对啊,你的嘴角马上就要和太阳肩并肩了。”楚楚偏头,“不信你问李悠。” 李悠点下头,朝她挤眉弄眼:“不过我懂,跟男朋友发消息嘛,像这种热恋期的情侣,腻歪点总没错。” “......” 姜织眠顿时压下嘴角的弧度,还伸手摸了摸。 没,这么严重吧! 楚楚:“对了,你们放假回家吗?” “不回,真服了,往年不改政策,今天临时通知让改,假期本来就没多长,这下更短了,再加上一来一回的机票钱......”李悠咋舌摇头,“你说,世界上的有钱人这么多,怎么就不能多我一个呢?” 楚楚很难不赞同:“我每天都做梦我成了富婆,然后梦醒后还是穷鬼。” “织眠,你呢?” “我在国内有放心不下的人,要回去看一看才安心。” 虽然姜至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她发外婆的消息,但她还是想念外婆了,心里放心不下。 总要回去一趟,才能彻底放心。 第140章 我就是心疼你 莲花村。 姜织眠刚到村头,便接到了池砚舟的电话。 男人的声音听着几分疲倦,哑着嗓子:“抱歉啊浓浓,本来说好要跟你一起的,谁知道临时会多个推不掉的单子,等我处理完,马上就回去找你。” 午后的阳光洒下,姜织眠微微仰起头,泛着凉意的风吹起她鬓间的发丝,葱白的手指拨了拨,别在耳后:“本来是我回来的匆忙,跟你没关系。你先处理工作,记得好好休息。” 池砚舟乖顺地应下。 又聊了几句,姜织眠才挂断电话。 “姐!” 姜织眠抬眸,瞥见不远处朝她疯狂挥手的姜至翟。 姜至翟跑过来,将她的行李箱拿过来:“姐,我还以为你今年不回来了呢。” “不放心外婆,回来看看。”姜织眠望着眼前高挑的少年,比起上次见,看起来成熟不少,眉宇间少了青涩懵懂,多了几分成熟稳重,“阿翟长大了呢。” 姜至翟挠了挠后脑勺,笑时咧开一口大白牙,拍了拍胸脯说:“是吧,我早就说过我长大了,以后姐姐要是受了委屈,就跟我说,我帮你揍他。” 姜织眠失笑:“这么一看,还是小孩子嘛。哪有人动不动就揍人的?” 姜至翟瘪嘴:“谁让他们欺负你。” 姜织眠心中暖洋洋的:“外婆的情况怎么样?” “挺好的。”姜至翟推着行李箱,边走边说,“就是可能年纪大了,老爱坐在椅子上发呆,还常常拿着你小时候的照片看,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有就是,自从上次外婆晕倒去医院后,她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我带她去过两次医院,检查报告并没有什么,只是机体免疫力似乎下降了许多......” 姜织眠静静地听着,垂在身侧的手不断攥紧,薄唇微抿。 眼皮稍抬,那个熟悉的院落便落入她的视野内,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个略显佝偻的苍老身影。 她看着,鼻尖没由来一酸。 “汪汪——” “汪汪——” 柴柴看到她,飞快地迈着小短腿,摇晃着尾巴朝她奔来,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裤腿。 “柴柴。” 姜织眠蹲下身子,顺了顺它的毛发,嘴边的梨涡若隐若现:“想我了吗?” “汪汪——” 柴柴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姜织眠笑了下,站起身:“走了,回家。” “汪汪——” 柴柴非常配合地跟在她脚边,动作很是可爱。 姜至翟看着一人一狗和谐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欸,等等我呀。” …… 今年莲花村的雪,下的比较晚。 而且难得的,除夕这天,竟然飘起了雪花。 每家每户门前都贴着喜庆的红色门画,有几家还挂着大红灯笼,从院中飘来的袅袅炊烟,从远处看,满是烟火味。 “可惜了,下的还没融的快,没法打雪仗了。”姜至翟坐在屋檐下,怀里抱着抱枕,边看着雪景,边嗑着瓜子。 外婆笑呵呵接了句:“还想着打雪仗?我可记得你小时候因为打雪仗,浑身都是雪,那时候还哭着跟我说,以后再也不打了呢。” 姜至翟一囧,嗑瓜子的手都顿住了:“外婆,那都是老早的事了,咱不提了。” 外婆果真没再提,偏头去看姜织眠:“浓浓,你什么时候走呀?” “陪您过完年。”姜织眠笑笑。 “别耽误你的事情就好。” “不耽误的。”姜织眠说,“外婆放心吧,我有分寸。” 外婆又道:“手上有钱吗?不够花给外婆说。” 待在一旁的姜父听到这话,神色莫名尴尬:“妈,瞧你这话说的,眠眠要是没钱了,也该跟我们要不是。” 外婆淡淡睨他一眼,不吭声。 姜父面上的笑容差点没维持不住,伸手扯了扯姜母的袖子。 姜母:“是啊妈,你的钱留着你自己花,眠眠要是没钱了,不还是有我们的吗?” 外婆的嘴唇嗫喏,依旧没吱声。 姜织眠直接拒绝:“我平时没课的时候会自己做兼职,虽然挣得不多,但够我自己用的了,就不麻烦你们了。” 姜父的面子这下彻底挂不住了,勉强说了句:“现在的小孩啊,一个个都很独立,看来是真的长大了。” 姜织眠连个眼神都没给。 这场聊天,就此终止。 气氛蓦地变得僵持。 短暂的沉默后,姜织眠扶着外婆起身:“外婆,外面天冷,咱们回屋吧。” 外婆点头:“好,刚好我也累了。” 待两人的身影离开,姜父冷哼一声:“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都会顶撞我们了。” 姜至翟:“要是你们平时能对姐姐多一点关心,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姜父面色一沉,“就算我们对她不好,难道对你还不好吗?” “我只是单纯地阐述事实,而且,是您先说出来的。”姜至翟神色平淡,就连声音都听不出什么情绪,“爸,您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你这些年对姐姐做的事情。” 他将瓜子皮扔进垃圾桶,转身进了屋。 姜父气急,手指抖了抖:“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我们养了这么多年的好儿子!” 姜母蹙眉:“行了,阿翟说的也有道理,我们确实该反省反省自己。” “反省什么?”姜父丝毫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这些年我在外面拼死拼活地工作,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你们过上好的生活吗?” 外面说了什么,姜至翟一点都不想听。 走到里屋,看到姜织眠从里面出来。 “外婆睡了。” 姜至翟点头:“姐......”话音在看到姜织眠手中的东西后,戛然而止。 姜织眠将手中的银行卡递给他:“这个,我没动。” 姜至翟接过,垂着眼,低声解释:“这里面的钱,除了我的零花钱还有妈妈给你的。” “我知道。” “那你......?” “我知道,你的钱有多少,我能不知道?”姜织眠坐在木质的沙发上,轻声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我不会动。阿翟,麻烦你帮我给她吧。” “姐,我不是想劝你原谅妈妈。”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我就是心疼你。” “我知道。”姜织眠抬眸,冲他弯唇一笑,“我只是没想好用什么合适的理由去原谅他们,或者我没办法和自己和解。” 以前的那些日子,不是简单的两句道歉和补偿就能弥补的。 或许小时候的她可能会感动,然而她长大了,一点都不需要。 甚至还会感到讽刺。 原谅他们? 或许吧。 不过那可能是很久的以后。 等自己放下一切,看淡一切,不在乎这一切。 那些往事如烟,再也伤害不了,刺痛不了她的心。 第141章 这是我们的第一年 姜至翟坐在她旁边,轻轻开口:“我知道。” 他沉默一会儿,然后问:“姐,跟那个人在一起,你开心吗?” 姜织眠没有犹豫地点头:“嗯。” 只有在池砚舟面前,姜织眠才能真正释放自己。 似乎在心底最深处觉得,无论自己做出什么事情,他都会无条件且坚定地站在她这边。 很有安全感。 姜至翟笑了:“那就好。” 那样,他就放心了。 …… 除夕晚上23:59,姜织眠接到准时接到池砚舟的电话。 “休息了吗?” “没,在守岁。”早在电话响起的那刻,姜织眠便起身走出了客厅,站在院内。 电话的另一边。 男人站在阳台上,身着白色的宽松毛衣,配着黑色的长裤,身材颀长挺拔,宽肩窄腰,完美的黄金比例。 蓬松的发丝稍稍凌乱,原本就上挑的眼尾微微上撩,眼眸潋滟流转。 他抬起左手,看了眼手腕上戴着的手表的时间,垂了垂眼睫:“浓浓,明天我去找你,顺便拜访一下外婆,好不好?” “好呀。”姜织眠低垂着眉眼,轻声道,“不过你不陪伯父伯母一起过春节吗?” “他们不需要我。”池砚舟在心里默数着时间,温声回道,“而且,我想你了。” 他的声音染着些许委屈:“浓浓,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欸,你不想我吗?” “想呀。”姜织眠仰着脑袋,夜空黑漆漆的,看不见月光,却又格外的亮,娇声软语,“阿舟,我真的,好想你的呀。” 池砚舟翘起嘴角。 手表上,秒针一下一下地转动着,离12这个数字越来越近。 三秒,两秒,一秒。 “浓浓,新年快乐。” “砰——”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秒针转到12那刻的声响,那声新年快乐,以及夜空中绽放出的绚烂的烟火。 烟火绚烂,转瞬即逝。 在即将熄灭前,又出现新的一束取代之前的那抹黯淡。 姜织眠的瞳孔内倒映出五光十色,昳丽的面容被照的忽明忽暗。 她笑着,嘴边的梨涡被烟火照亮,更为惹眼:“阿舟,新年快乐。” 与此同时,池砚舟抬眸望着绽放的灿烂,听着手机听筒里传出的声音,狭长的眼盛满细碎的星光。 “阿舟,第一年。” 女孩儿甜美的嗓音传来,“这是我们的第一年。” “也是我认识你的第三年。”池砚舟缓缓道,“是我们认识的第二年。” 姜织眠精致的眉眼一弯,伸了伸腿,拖着调子“嗯”了声:“既然这样,今年的新年愿望,第二个,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会有你的陪伴。” 池砚舟低低笑两声:“其实不需要浪费这个许愿的机会,往后的每一年,我都会陪着你,直到你厌烦,否则毫无例外。” “才不会厌烦。”姜织眠反驳,“我巴不得呢。” “那就这样说定了。” “好,一言为定。” 姜织眠:“其实我还以为你刚刚会问为什么是第二个呢?” “是外婆?” “嗯。”姜织眠点头,随后想起那人看不到,解释,“以往的每一年,我都会许愿,希望外婆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说来也好笑,我许这些,而外婆每次都在许,希望我能健健康康,无忧无虑。” “浓浓可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去祝平寺?” “记得。” “你知道我许的是什么吗?” “什么?”姜织眠顿了下,猜测,“是关于我的?” “嗯。”池砚舟注视着重归平静的远处,一字一句道,“希望浓浓岁岁平安,得偿所愿。” 姜织眠的心尖猛得一颤。 “所以浓浓,你的愿望,肯定会实现的。” 他希望,这个世界所有的善意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分给她一些,哪怕只有一些。 她许下的愿望,希望神佛能停下匆忙的脚步,认真地聆听。 他希望,所有的好运都围绕着她,所有的烦恼远离她,只剩下开心和喜悦。 微凉的晚风拂来,姜织眠拨了拨眼前的发丝,声音被风吹散,有些许缥缈:“阿舟,我很幸运。” “浓浓这样说,我倒是有些骄傲了。” 姜织眠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阿舟,你们那里还放烟火吗?” “刚停了。” “我这里还放。”姜织眠提议,“你那里方便吗?我给你打视频。” “方便。” 姜织眠这边偏暗,池砚舟那边也没好多少。 真通了视频,也看不清对方的脸,但饶是如此,他们心中依旧很满足。 看着同一片夜幕,看着绽放在夜空的烟火。 美的绚烂,美的耀眼,美的短暂。 这一刻,什么烦心事都不用想,只记得对方清浅的呼吸以及嘴角的弧度。 …… 大年初一这天。 姜织眠习惯性地早起,按照习俗给街头邻居拜了年,还收获了好几个红包。 乔珩和姜至翟算是同龄人,两人的共同爱好挺多,没聊几句就玩到一起去了。 乔倩玉问了问她关于学业方面的问题,听到姜织眠的回答,眼睛一亮,毫不吝啬地夸赞:“好厉害!看来已经准备要出师了。” “哪有。”姜织眠谦虚一笑,“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乔倩玉:“我说真的。” “你也知道,如今科技的发展迅速,时代变迁很快,市场上出现很多翻译耳机之类的工具,很多语种的翻译根本不需要我们,这导致了报考这方面专业的人也随之减少。” “能在这一方领域做出成就的,更是少之又少。你如今的成长,已经令我刮目相看了。” 第142章 你给我说说呗 姜织眠扬唇,气质温和从容:“没想到能得到师姐你这么大的夸赞。” 乔倩玉看着姜织眠那副乖巧的样子,打心底的喜欢:“优秀的女孩子本就该多夸赞夸赞。” 话语一顿,“织眠,我感觉你的变化还挺大的。” 姜织眠不解:“嗯?” 乔倩玉摸了摸下巴,想了想:“以前的你虽然也很好看,但总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就像世界只剩下黑白色,而现在的你,眉宇间透着自信,淡定从容,世界是彩色的,比之前更加耀眼。” 姜织眠的身形微微一怔。 这话,那天姜至翟也跟她说过。 不过那句话的原话是:“姐,你变了好多。以前虽然表现不显,但每次相处,我都觉得我们之间仿佛有一层隔阂一样,道不明,戳不破。而现在,说不出来的感受,我能明显感受到我们之间的距离在变近。” 姜织眠舔了舔干燥的唇瓣,一时没回复。 不远处,几个大人正聊着天,乔母的眼眸一转,笑了:“洛老师,你这是有客人啊?” 几人齐齐望去。 院外站着一道身材修长挺拔的身影,穿着米色大衣,脖颈处围着米白色围巾,坚毅的下巴稍稍藏匿其中,棱角分明的轮廓,深邃的眉眼。 气质独特温和,矜贵清雅。 宛如伫立的雪松,坚韧挺直。 “砚舟?”外婆看到他,惊讶又不惊讶,“是来找浓浓的吗?” 池砚舟脸上的笑意清浅,微微颔首,礼貌地打招呼:“外婆,我是来看您的。” 外婆笑着招手:“来来,快进来。” 乔母见状,站起身:“既然有客人,那我们改日再来拜访。” 姜母:“我送你们。” “不用不用,走两步就到了。”乔母摆手,“你们聊。” 这边的动静,姜织眠那边自然也注意到了。 虽然知道今天池砚舟会来,可猛一下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一个不小的惊喜。 乔倩玉揶揄:“喜欢的男孩子?已经交往了?” 姜织眠被她的目光打量的耳尖一红:“已经交往了。” 乔倩玉“啧啧”两声:“长得不错,有气质,有礼貌,就是不知道人品好不好?” 说完又补充:“不过看你这样,人品应该也有保障。” “这样一看,还挺配你。” 姜织眠抿着唇笑笑,视线流转间,对上那双宛如星辰般的眼眸,里面翻涌的滚烫的爱意,令她心跳失了控。 “热恋中的情侣啊,还真是......!” 耳边传来乔倩玉打趣的调侃,姜织眠回过神,脸蛋一红。 “师姐,我送你。” “别了别了。”乔倩玉拒绝,“人家大老远来了,还大过年的,让人等着总归不好,你快去吧,我还有一大圈要转呢。” 她眨了眨眼睛:“这样一想,还真羡慕你,不用搞这些无用的社交。” 姜织眠看着她的背影,扬了扬唇。 …… “哎哟,来都来了,还拎什么东西呀?”外婆看着池砚舟手里拎的大包小包,“不用如此破费的。” “都是应该的。” 来的时候,他特地请教了自家母上大人。 谁知,他家母上大人听完之后比他都兴奋,直接列出一个清单让他买,甚至连穿着都是母上大人亲自选的。 围巾除外。 “坐,不用客气。”姜至翟伸手接过,无意间瞥到包装上的名字,顿时僵在原地。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像之前他舍友给他介绍的那个奢侈品呢? 个把万的那个? 应该,姜至翟咽了口唾沫,不是吧。 池砚舟摇头:“车里还有一些,我再去拿一趟。” “这些留下就行了,那些你带回去吧。”外婆不懂什么牌子,却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包装这么精美,价钱指定不便宜,“有那个心意就够了。” 哪怕知道了姜织眠和池砚舟的关系,但该有的度依旧要有。 拿得多,脊背越弯,越是抬不起头。 总不能因为她,让对方家里看不起姜织眠不是? 池砚舟解释:“外婆,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我妈妈挑选的,我来时她特地嘱托我,务必将东西送出去,还说等找个机会登门拜访。” 外婆还是有些忧虑。 “收下吧。”姜织眠走过来。 外婆没再坚持。 听到这,姜母的眉头一皱,思考再三,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那日跟池砚舟谈完后,姜母再看到他,总会有种莫名的羞愧感。 就像伪装的皮囊被扒下来看到里面最真实的一面似的。 他的话仿佛犹在耳边环绕,将她给自己洗脑的话,一次又一次毫不留情地戳破。 袖子被人扯了扯,她神情恍惚地抬起头,瞳孔内逐渐出现姜父的身影,他的脸色同样不好。 姜母已经懒得搭理他了,扫视一眼,原地早已没了池砚舟和姜织眠的影子。 …… “其实不用带这么多东西的。”姜织眠用脚踢着小石子,眼睫轻颤。 “我妈妈说,这些是最基本的礼仪,而且,带的东西多,越显示重要性。”池砚舟自然地牵过她的手,然后十指相扣,“等以后提亲的时候,肯定比这多。” 姜织眠的眼神忽闪:“提亲?” “嗯。”池砚舟认真地点头,想到在心里演绎好多次的场面,缓缓启唇,“浓浓,等过几天,要去见我父母吗?” 姜织眠顿了下,缄默几秒。 池砚舟眼中划过几分失落。 “可以。” 他脚步蓦地一顿,对上她的视线:“什么?” “我说,可以。”姜织眠微微歪着脑袋,俏皮道,“你都见过我最亲的人了,我见你的,应该不算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池砚舟忙道,“那我准备准备。” 姜织眠好笑地用手指戳了戳他脸颊上的软肉:“你准备什么?应该是我准备。” 又走了几步,她心底骤升一股紧张:“阿舟,你爸爸妈妈有什么喜欢的吗?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或者说,我那天该穿什么?” “我喜欢的,他们都喜欢。” 姜织眠:“......” “我说真的。”池砚舟语气真挚,“只要你过去,他们就会很开心。而且,浓浓不需要特地准备衣服,你穿什么都漂亮。” 姜织眠嗔他一眼:“贫嘴。” “你不是说了嘛,基本的礼仪不能丢。”姜织眠摸着下巴,想了想,后果断放弃。 身边有现成的人,姜织眠自不会消耗脑细胞去想这些,晃了晃两人相握的双手,甜甜一笑:“阿舟,你给我说说呗。” 第143章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 这个问题,池砚舟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一路上,他把自己家的人都给姜织眠讲了一遍,要不是时间不够,他甚至能讲到上上上一辈。 姜织眠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给出一些反馈。 还没回到院内,柴柴率先凑了上来,紧接着是姜至翟。 早在他们离开,姜至翟就拿出手机搜了下商品的价格,待看清后,他的心脏突突的跳。 里面价钱最便宜也要一两万。 更别提贵的了。 在京大上学一年多了,就算不去刻意打听,有些话还是会传入他的耳朵里。 其中包括云京池家。 尤其是池家太子爷池砚舟。 听着那些天花乱坠的夸赞,姜至翟非常不屑。 现在看来,也不是一点都不能接受...... 看了眼池砚舟没有空闲的手,又瞥了眼姜织眠拎的,一手拎了一个,看起来挺轻的。 没有犹豫,径直接过姜织眠手上的,郑重出声:“我姐是女孩子。” 池砚舟愣了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理解。” 就算姜至翟拎了他的,他依旧会将姜织眠的拎到自己手里。 他这样,姜至翟倒有些不好意思,伸出空闲的手:“你分我一个,我帮你拿。” 池砚舟摇头:“不用,没几步了。” 姜至翟“哦”了声,没了下文。 姜织眠看着两人尴尬又生疏的相处模式,忍俊不已。 “好啦,别站着傻愣了。”姜织眠开口打断他们之间那种莫名凝重的氛围,“一个个的,冷不冷?” 姜至翟:“不冷......” 池砚舟:“冷,浓浓帮我整整围巾,我腾不出来手。” 姜至翟慢慢瞪大眼睛:“......” 不是,大哥,是你的眼有问题还是你的眼有问题? 你的围巾围的好好的,怎么就需要整理了? 偏偏姜织眠配合地给他理了理。 “姐!......” 池砚舟撩眼看他下,挑唇笑道:“弟弟没有围巾吗?怎么不围?” 姜至翟:“??!!” 是他的错觉吗? 怎么闻到一股绿茶味?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头也不回:“冻死了,赶紧走。” 池砚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明所以。 难道他说的话有问题? 他的本意是炫耀这条围巾的,好吧? 姜织眠略显无语:“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哪有?我就想让他看看你给我织的围巾好不好看,不过他好像想多了。”池砚舟一脸无辜。 就是不知道他想到什么了? 姜织眠:“......” 虽然这样说有些不好,但是在一个单身狗面前,说这些,真的不会被打么? 或许就是因为这句话,一直到吃完饭,姜至翟都没有主动跟他说过一句话。 临走时,姜至翟看了他眼,淡淡道:“路上小心。” 池砚舟愣了下,弯唇浅笑:“谢谢。” 姜至翟掩饰性地将拳头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模样显出几分别扭:“客气。” 池砚舟脸上的笑意更甚。 心中隐隐有了种猜测。 “浓浓,他的意思是不是接受我了?” 姜织眠的双手背在身后,晃了晃,微微仰头,答非所问:“阿舟,莲花村有个习俗,大年初一这天中午,一家人会聚在一起吃饭。” 池砚舟的瞳孔一缩。 姜织眠看着他,甜美的梨涡绽放在嘴边:“所以,知道了吗?” 池砚舟低眸笑了,嗓音染着满满的喜悦:“知道了。” 他说:“浓浓,我过两天来接你。” “好。”姜织眠拿着手机示意,“微信联系。” …… 放假的时间本就不长,考虑到在路上的时间,姜织眠准备在正月初六离开。 见池砚舟父母的事情,就安排在了正月初四。 姜织眠理了理裙摆,询问池砚舟:“怎么样?好看吗?” 昨天晚上,她特地去网上搜索了去见男方父母应该穿的衣服,学了不少搭配。 因为自己带来的衣服有限,去了商场也没找到合心意的,所以就配了她认为比较合适的。 米白色的长裙,裙摆及膝盖,脚下踏着中长款白色靴子,外面套着粉色大衣,脖颈处围着白色围巾。 海藻般的墨发编织后披散在脑后,巴掌大的脸上化着淡妆,漂亮的眼睛闪着细碎的光,长长的睫毛挺翘,艳红的薄唇微微抿起。 气质温柔独特,让人眼前一亮。 “浓浓最好看了。”池砚舟伸手,想去揉她的脑袋。 姜织眠侧过脑袋躲过,柔声:“我好不容易编的发型,别揉乱了。” 池砚舟将手缩回去悠悠叹口气:“行吧。” “对了。”姜织眠想到什么,问,“你知道云京有哪里买棋盘的吗?” 说完补充:“要好一点的。” 池砚舟了然:“送给爷爷?” “嗯。”姜织眠点头,系着安全带,“你不是说爷爷喜欢下棋吗?” “我觉得比起棋盘,爷爷更喜欢别人陪他一起下。” “嗯?” “我爸平时比较忙,有时候又没耐心,大多数都是我回家陪他一起下。”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食指敲了敲,目光望向前方,“浓浓会下棋吗?” 姜织眠:“象棋吗?” “围棋也可以。” “在手机上下过,算吗?” 池砚舟拉长语调“嗯”了声,挑起唇角:“怎么不算呢。” 姜织眠的手在手机屏幕上点击着,回道:“那我也是会下的。” 恰好红灯,池砚舟踩了刹车:“在看什么?” “下棋。” “?” “先练练,万一待会儿撑不过三招,那就很尴尬。” 池砚舟看着她认真的侧脸,柔了眉眼:“我在你旁边。” 红灯转换为绿灯,池砚舟启动车子。 “什么意思?” “我会,我可以教你。” 第144章 池少夫人 姜织眠停下手中的动作,眨了眨眼睛,开玩笑似的:“你这样向着我,爷爷真的不会感到寒心吗?” “你也说了,他是爷爷。”池砚舟转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再者,这样不更说明我们的感情好吗?我想他不仅不会感到寒心,还会感到开心。 ” 自从周景逸结婚后,周老爷子就开始跟几个好友炫耀自家孙媳妇儿多好多好,搞得本来对这些不算特别执念的池老爷子也重视起来,几次三番地催促他让他带女朋友回家。 叶婵衣一开始还帮忙说两句,说不急,后来可能是被池老爷子的话说动了,遂保持了沉默。 至于他爸,完全处于看戏的状态。 姜织眠葱细的手指弯曲抵着下巴:“话是这个道理,但是总感觉怪怪的。” 道路上人流车辆逐渐减少,池砚舟单手放在方向盘上,另只手腾出来握住姜织眠的手。 对于姜织眠的问题,他没有给予回复。 不过十分钟,车子停在一家古朴的店铺,店内陈列着各种偏古典的器具。 “池少。” 他一下车,店员便眼尖地注意到,连忙掏出手机给经理发了个消息,匆匆迎上去。 池砚舟颔首“嗯”了声,身体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的门,侧着身子,一手挡在车顶,一手伸出。 一只纤纤玉手搭在他的掌心,紧接着便是女孩儿姣好精致的容颜,气质温柔如青竹,和池砚舟身上的气质莫名的搭配。 店员心中诧异。 在这里从事这么久,对于池砚舟的性格和作风,虽说不上特别了解,但绝对不是什么都不懂。 池家百年望族,家风好的没话说。 池砚舟来过这里几次,每一次都让她对他的看法刷新一层。 这个圈子的人,有一大部分都是仗着自己的家世肆意妄为,更有甚者嚣张跋扈,到处惹事。 后者不多,但不是没有。 像池砚舟这样,对任何人都能做到谦逊有礼,温文尔雅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而此时,素来有分寸感的男人揽着一位女孩儿的肩头,眉眼全是温柔的宠溺。 哪怕一句话不说,两人之间那种黏稠暧昧的氛围,简直让人磕上头。 店员要是不懂,就是真的傻。 她走近,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二位这边请。” 边走边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姜织眠温声问:“有围棋棋盘吗?” “有的。”店员点头,脚步在一处停下,从柜台里拿出几个,一一给姜织眠讲解,“这些都是我们店卖的最多的,质量绝对有保证。” 临时抱佛脚的后果就是,想的好好的,真到了实践,一点都不懂。 姜织眠偏头:“这些可以吗?” 池砚舟大致看了眼:“除了这些,还有吗?” “有有有。” 不等店员回答,从不远处传来一阵火急火燎的声音,那人穿着西装,啤酒肚很是明显,脸盘有些大,小眼睛。 他走过来,拿着锦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得谄媚:“池少说的,我们肯定要满足。” 转头对店员道:“你快去把后院那个珍藏的棋盘拿过来。” “好的,经理。” 等店员离开,经理转了转精明的小眼睛,笑道:“池少,这位是?” 池砚舟微扬嘴角,礼貌又疏离:“我未来夫人。” 经理话中的意思,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哪怕不是圈子的人,也知道女朋友和未来妻子的区别。 经理自是个精明人,池砚舟简单的五个字,便瞬间明白了。 “原来是池少夫人,池少和池少夫人还真是般配。” 姜织眠站在旁边,但笑不语。 池砚舟淡淡点点头:“多谢夸奖。” 谈话间,店员已经将棋盘拿了出来,姜织眠看了眼,打心底喜欢。 说不上来的感觉,似乎是比刚才的那些多了几分故事感,多了几分年代感。 “我们就要这个吧。” 池砚舟自是没什么意见:“好。” 经理哈哈一笑:“池少夫人真有眼光,这件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 姜织眠浅笑嫣然,对这个称呼算是间接承认了:“是吗?那倒多谢经理割爱了。” 经理摆手:“能被池少夫人看中,是我们店的荣幸。” 姜织眠笑笑,没再接。 她对自己非常有自知之明,刚初入社会没多久,怎么说的过涉世已深的老油条? 从店里出来,姜织眠颇有感慨:“经历的多了,原来真的会做到滴水不漏。” 刚刚最后那几句话夸赞的话,说的她都有些飘飘然了。 池砚舟笑道:“能做到经理位置上的,有几个是蠢的?” 姜织眠想想,似乎也是。 …… 池家。 池老爷子整了整衣服,看着一众忙碌的佣人,清了清嗓子:“家主和夫人呢?” 钟管家走近:“老爷子,家主还在公司呢,夫人在楼上挑衣服。” “什么还在公司?”池老爷子眉头一蹙,“今天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当爸的怎么还在公司?公司就这么重要?” 池老爷子哼了哼:“给他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 “爸,我已经打了,他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身穿白色旗袍的女人施施然下着楼,旗袍上绣着修竹和小块的山河,白色的披肩衬得气质温婉又清冷。 乌黑的发丝被一个素色发簪挽起,容颜依旧。 当真是岁月不败美人。 叶婵衣下了楼,拢了拢披肩:“厨房都安排了吗?” 钟管家应道:“已经安排好了。” 叶婵衣点头:“嗯,那就好。” “婵衣,阿舟说他们几时来来着?” 池老爷子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有些焦躁地问道。 “爸,十一点。”叶婵衣回,“现在才十点半,还要半个小时呢。” 话是这么说着,但明显能感受到她的心情远不如表现出来的冷静。 池老爷子叹口气:“我都坐这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有半个小时?” 钟管家想起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的池老爷子,沉默不语。 池老爷子站起身,背着手来回踱步,想到什么停下脚步,问叶婵衣:“对了,看我这身怎么样?阿舟给我设计的。” 花色简单素净,却能体现出独特的风格以及彰显出气质和魄力。 不笑的时候,让人压力倍增。 比如现在。 叶婵衣弯眉一笑:“自然是好看的,不过待会儿爸还是要笑笑,这么严肃,会吓到那位姑娘的。” 旁边的钟管家附和:“是啊,老爷子,现在外面都传什么关系紧张之类的,人家小姑娘来到陌生的地方本来就局促,您这样板着脸,她可能会认为您不喜欢她呢?” “什么板着脸?我就是还没想好用什么表情面对孙媳妇儿。”池老爷子嘀咕,“我还紧张呢,也没见你们安慰安慰我。” 这么说着,他还是柔了神情,尽量让自己显得和蔼可亲。 叶婵衣和钟管家相视一眼,纷纷在对方眼里读出了相同的意思。 “爸,你按照平日来就好了,比对待阿舟再温和些,再耐心些,完全没问题的。” 池老爷子摆手:“行了,我知道了,这点小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第145章 西湖龙井 叶婵衣闻言,反而更加担心了。 池寒景是在剩余五分钟的时候赶回来的。 一身手工定制的墨黑色西装,双腿笔直修长,头发喷了发胶,显得一丝不苟。 英俊的脸上不含丝毫表情,眉宇间全是冷傲以及商人的精锐。 气势冷冽逼人,气场强大。 和池砚舟酷似的眼型却有着不同的情绪。 目光望向那道曼妙的身影时,柔了眉眼,嗓音放缓:“怎么出来了?” 叶婵衣嗔他一眼:“你忘记待会儿阿舟要带他女朋友来了?” 池寒景:“记着呢,这不,特地赶回来的。” 池老爷子淡淡瞥他眼,冷哼一声:“距离你平时下班也就提前了半个小时而已。” 每天无论再忙,池寒景都会回来陪叶婵衣和池老爷子吃饭,几乎无一例外。 池寒景揽住叶婵衣的腰肢,笑得肆意:“爸,这话不能这么说,提前半个小时也是提前,您说是吧?” 池老爷子懒得理他。 叶婵衣:“要不要先去换身衣服?” 池寒景垂眸,看了眼腕上带着的手表,摇头:“待会儿再去换,不能怠慢了人家姑娘。” 池老爷子“啧”一声,语气惊讶:“你还知道这些?” 池寒景客套:“这不是说明爸您教得好吗?” “......” 池老爷子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 池家三代人,三个性格,真是不知道怎么遗传的? 叶婵衣的视线早就被缓缓驶来的车子吸引,她伸手扯了扯池寒景的衣袖,有些兴奋:“是不是来了?” 池寒景倒是平静许多:“嗯。” …… 隔着一段路程,姜织眠就注意到客厅门口站着的几道身影,心跳略快。 手上多了个温热,她偏头。 “别担心,他们很好相处的。” 姜织眠嘴角扬起一抹笑:“我知道的。” 车子停下,池砚舟推开车门,姜织眠紧跟着下了车。 “爷爷,妈,爸。”池砚舟牵着姜织眠的手,给他们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姜织眠。” 姜织眠莞尔一笑,嘴边的梨涡若隐若现,礼貌打招呼:“爷爷,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姜织眠。” “好好好。”池老爷子激动坏了,连说了三个好。 叶婵衣上前,笑得温婉:“织眠是吧?不用拘谨,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好了。” “谢谢伯母。”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叶婵衣越看姜织眠越觉得喜欢,“坐了一路的车,累了吧?先进屋休息休息,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池寒景找不出话说,就跟着叶婵衣的话随了句:“外面天冷,进屋吧。” 客厅比姜织眠想象的还要大,装饰简单大气又透着几分奢侈,楼梯是旋转式的,很漂亮。 “织眠现在还在上学吗?” “嗯,还在读研,已经研二了,目前在m国当交换生。” 叶婵衣笑道:“早就听阿舟提起过,再次听到,还是会觉得很厉害。” 姜织眠抿唇笑着,偏头正好对上池砚舟的目光,漂亮的眼睛闪着细碎的星光。 “听阿舟说,你是翻译专业的?” “法语专业。”姜织眠说,“比较冷门一些。” 叶婵衣摇头:“我认为,在你选择这个专业的时候,并没有关注它是不是冷门,而是喜欢不喜欢?” 因为喜欢,可以为之付出努力。 “我确实很喜欢。” 没什么特别的故事,就是小时候意外听到了法语的一句话,很浪漫,让她颇受影响。 那句话是什么,她其实已经忘记了。 只是后来选专业的时候,看到这个选项,就报考了。 直到现在,也依旧没有后悔。 “好了好了。”池老爷子轻轻咳了咳,“在学校学习已经够累了,好不容易休息,就别一直聊这个话题了。” 主要是说了半天,都没挨到他什么事,这样的冷清,他还是有些受不住。 叶婵衣眉眼一弯:“也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池砚舟适时出声:“爷爷,爸妈,浓浓还跟你们买了礼物呢。” “礼物?”池老爷子脸上堆满了笑,“来都来了,还准备什么礼物啊。” “这是应该的。”姜织眠把给老爷子买的棋盘递过去,“爷爷,我听阿舟说,您喜欢下棋,所以就买了个棋盘。” “不过我是外行人,不是特别懂,就让阿舟陪我挑了一个,您看看喜不喜欢?” 池砚舟:“其实跟我没多大关系,这是浓浓跟您挑的,我就是做个参考。” 池老爷子将棋盘拿在手里,连盒子都没打开,眼里满是笑意:“喜欢,肯定喜欢。” 姜织眠紧绷的神经松了松,又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池寒景:“伯父,这是给您的。” “我也有?”池寒景有些惊讶,顿时收了那点散漫之心,坐的端正,接过看了眼,挑眉,“西湖龙井?” 而且,如果自己看的不错,这个还是特级西湖龙井。 “是的。” 姜织眠点头,将剩下的一个递给叶婵衣,“伯母,这是给您的。” 第146章 向着自己的媳妇儿 “胸针?” 胸针是环状的,金黄色的裸圈只占不到四分之一,剩余的先是树叶形状的祖母绿色,再往上一点,是白色的小珍珠,中间缀着白色的花朵,里面镶着粉色的碎钻,珍珠下面,还有祖母绿色点缀。 设计简单大方,又不失风味和美感。 叶婵衣美眸一亮,语气欣喜:“好漂亮呀,织眠的眼光真好。” 姜织眠:“伯母喜欢就好。” “喜欢,我可不要太喜欢了。”叶婵衣拿起来左看看右看看,稀奇的不得了。 想到什么,她将胸针放下,从一旁拿起一个檀木盒子,推到女孩儿面前:“刚好,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姜织眠眨了眨眼睛,有些惊讶:“送给我?” “打开看看。” 盒子里躺着一个泛着绿意的镯子,外面像是包绕着白雾,看的不是很清晰,透着股朦胧感和神秘感。 她莫名就想起电视剧演的那些什么传家宝,或者是什么传给池家未来儿媳妇儿的玉镯...... 无论是不是,看到这一幕,她还是会心生感触。 那种被重视的滋味。 先是让人感到鼻尖一酸,后是满满的感动,心脏被人填满,暖洋洋的。 其实,这样的一幕,是她曾渴望在家里出现的。 小时候每每看到别的小朋友有爸爸妈妈送的礼物,她都会想象,说不定有一天这一幕会实现。 说来可笑,实现是实现了,但是并不是她小时候所期盼的那些人。 不过没关系,小时候的看法早已不重要了。现在的她,很喜欢,很喜欢这种感觉。 也很喜欢很喜欢这里的人。 “是不喜欢吗?” 叶婵衣心一紧,声线温柔地解释,“这个是我在一次拍卖会上拍卖下来的,当时很喜欢这个,不过拍下来就一直放在那里没戴过,听说你今天来,想着送你当见面礼。” “你要是不喜欢,那我改天再给你准备一份。” 池寒景看了眼,了然。 周围的氛围霎时变得安静,饶是正拿着棋盘高兴的池老爷子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看到檀木盒里放着的玉镯,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那场拍卖会他没去,但其中发生的一些事情他还是听说了。 这个玉镯是那场拍卖会最后的物品。 除了这次,这个玉镯他只见过一次。 是拍卖会回来那天,叶婵衣说:这个留着以后给她未来儿媳妇儿戴。 “喜欢的。” 姜织眠敛下眼中不断起伏的情绪,露出嘴边清甜的梨涡,嗓音像是跳跃的音符,“我很喜欢的。” 叶婵衣舒了口气:“喜欢便好。” “该我了。” 池老爷子见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姜织眠,豪气道,“我想了想,你们年轻人现在喜欢的,我们这代人已经不是很能理解了,所以干脆送点实在的。这个是池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你看看没什么问题,签个字就行了。” 池砚舟挑了下眉。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他的股份是百分之十五。 池氏集团的股份分布和其他不一样,股份全部由池家的人掌控。 就现在而言,池寒景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叶婵衣有百分之三十,池老爷子有百分之二十五,池砚舟有百分之十五。 给姜织眠百分之十,不算多。 但姜织眠显然不这样想。 百分之十的股份? 有钱人都这么直接的吗? 还有,他们不怕自己拿这些股份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吗? 怎么想,这个股份都不该给她呀。 “爷爷,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姜织眠摆手。 “哪有什么贵重?你都喊我爷爷了。”这样说似乎没什么信服力,池老爷子咳了咳,给她指,“这个合同生效的前提是你和阿舟结婚后,你们结婚了,我们不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分什么贵重?分什么你我?” 姜织眠顺着池老爷子指的方向望去,果真看到了他说的话。 她偏头去看池砚舟,眼神略带茫然。 池砚舟柔着眉眼,笑得宠溺:“爷爷的心意,收着吧。”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将他的股份也给她。 打工的话,要被约束,他确实不太喜欢;但是给姜织眠打工,他非常乐意。 姜织眠闻言,点头:“好,谢谢爷爷。” 池老爷子哈哈一笑:“一家人,谢什么的,就显得客气了。” 签完字,除了姜织眠,几人的视线齐刷刷望向池寒景。 池寒景往兜里掏了掏,掏出一张黑卡:“时间仓促,这个先充当见面礼,等以后再给你补一个。” 姜织眠:“!!!” 黑卡? 是她想的那个吗? 无限制的? 这个还只是充当? 有钱人的生活真的是这样吗? 她非常不理解。 池砚舟不客气地收下,放进姜织眠的口袋里:“我替浓浓谢谢爸爸。” 池寒景睨着他:“我需要?” 姜织眠咽了口唾沫,小声说了句:“谢谢伯父。” “一家人,无需言谢。” 那个神情,那个声音,比对待池砚舟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姜织眠感受着兜里的那个触感以及目光碰到桌上的那个文件,脑袋有些发懵。 短短几分钟时间,她变成富婆了? 叶婵衣:“我听阿舟喊你浓浓,这个是小名吗?” 姜织眠拉回思绪,点头应道:“嗯,是我外婆取得。” “很好听的名字。”叶婵衣笑,“我们能喊吗?” “可以的。” 一个称呼而已,怎么喊都行。 “饿了吗?我们先去吃饭,边吃边聊。” 池老爷子:“对对,先吃饭。” 池砚舟注意到姜织眠神色的异样,拉着她走在了后面,弯下腰问:“是不习惯吗?” 姜织眠摇头,眼睛亮亮的:“阿舟,我好高兴的。” 池砚舟顿了下,随后弯起眉眼:“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记得要告诉我,我让他们收敛些。” 姜织眠失笑:“阿舟,感觉你像那种典型的胳膊肘往外拐的人。” “那看来,我表现的挺明显的。”池砚舟抬手,亲昵地将她的碎发别在耳后,“这可是我们家的传统,无论什么事情,无论对错,都要向着自己的媳妇儿。” 后面几个字被他刻意加重了语调,平添了几分暧昧。 说话间,似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垂,引起一阵酥麻感。 姜织眠心尖猛得一颤,脸颊泛着晚霞色,呢喃细语:“还不是呢。” 池砚舟握住她的手,和她并肩而行,语气笃定:“迟早会是的。” 第147章 了解过去的他 餐桌上的饭菜大部分都是姜织眠喜欢的,甚至连口味都特别合她的口味。 “阿舟提前跟我们说了你喜欢吃的,应该没出什么错。”叶婵衣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块辣子鸡丁,“看看合不合口味?” “谢谢伯母。”姜织眠甜甜一笑,余光则是看着身侧脊背挺直的男人。 池砚舟戴着一次性手套慢条斯理地给她剥着虾,姿态慵懒散漫,动作赏心悦目。 她心头一暖,嘴角止不住向上扬。 剥了一会儿,姜织眠伸手扯他的袖子,用眼神示意:够吃的啦,别剥了。 池砚舟看了眼姜织眠面前盘子里堆在一起的一大片虾仁,点下头,脱掉沾满油渍的一次性手套,拿起筷子开始给姜织眠夹菜。 但凡姜织眠喜欢的,他都夹了一遍。 池寒景满意地点点头。 不愧是他儿子,真上道。 池老爷子缓缓摇头,“啧啧”两声:有他当年的风范。 叶婵衣无声笑笑,不说话。 姜织眠有些赧然,低声道:“别夹了,我快吃饱了。” 池砚舟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你挑着喜欢的吃,待会儿剩下的我吃。” 姜织眠的胃口不是很大,本来在池砚舟剥虾的时候就吃了不少,现在又在池砚舟的投喂下,吃的比平时还多了些。 “吃饱了?” 姜织眠重重点点头。 是吃撑了。 池砚舟“嗯”了声,端起姜织眠面前的碗继续吃。 这一幕倒是不稀奇,平时池砚舟也做过类似举动,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啊...... 姜织眠抬眸去观察餐桌其他三人的表情,发现并没有什么怪异,似乎是习以为常。 一顿饭,吃的格外融洽。 饭后,池老爷子兴奋地拉着池砚舟开始试试他的新棋盘,而姜织眠,在得到池砚舟的同意后,被叶婵衣拉着去了他的房间。 还没进房间门,叶婵衣说是让她先进去,自己去拿个东西。 拧开把手,姜织眠看清了里面的一切。 房间陈列简单大气,壁纸是灰白色的,书桌在床的一侧靠近墙的位置,旁边摆着一个书架,书架的最上面,陈列着各种奖牌和奖杯。 书桌的对面,是一个落地窗。 落地窗的一边,有一个阳台,阳台上隐约能看到一个大些的个人沙发。 她的目光一一都书架上掠过,有些惊喜地发现,两人看的大部分名着类的书籍还是极为相似的。 在书架第五排,姜织眠要伸一下手才碰到的区域,一抹黄色突兀地闯入她的视线。 是皮卡丘挂件。 姜织眠愣了下,姿势跟她的那个正好相反,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江城过那个桥的时候获得的。 她之前还想着怎么一直没看到他拿,原来是放在这里了。 视线再往旁边一点,在桌子上,姜织眠看到摆放的一张照片。 照片很黑,隐隐能看清里面有个白色的身影。 这个,格外熟悉。 她忙掏出手机,点开池砚舟的微信。 微信头像和这张照片,出奇的一致。 不! 换句话来说,应该是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有什么含义吗? “咔嚓——” “浓浓。”叶婵衣抱着一个大本的相册过来。 姜织眠收回心思,离开这一片领域。 两人坐在沙发上,翻看着里面的照片。 “这个是阿舟一周岁的时候,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抓阄,他抓了一只画笔......”再谈及往事,叶婵衣脸上有几分恍惚。 仿佛这一切,都在昨天。 姜织眠望着照片上的小小男孩,婴儿肥的脸,葡萄般的眼睛,可爱的不行。 “小时候的阿舟跟现在的可是一点都不一样,那个时候的他,可骄傲了。”叶婵衣捂着唇笑,“小小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嚣张。” “别人玩耍的时候,他就只知道学习,然后跳级,参加比赛,赢了比赛,拿着奖杯或者奖牌给我和他爸讨礼物,他画室的那些东西,都是当初讨要的礼物。” 照片上的男孩看起来十来岁的样子,眉宇间透着张扬桀骜,看不出现在的影子。 听着叶婵衣讲着,姜织眠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大概十六岁的时候,他的性格就慢慢地像我了,待人温和有礼,整个人内敛稳重,倒有些老成。” 以前皮的不像话,后来听话的,让他们很是不习惯。 姜织眠眨了眨眼睛。 照片上的少年,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背后迎着阳光,使他整个身子都被笼罩在阳光里,看起来耀眼极了。 “他高中毕业后出了国,大学、研究生、博士都是在国外读的,专业学的绘画类的,后来转为服装设计,辅修金融学。” “你也知道,池家就他一个孩子,将来他肯定要继承池氏的,然后他就跟他爸约定,等他28岁,就去继承公司。” 照片一页页翻着,从青涩懵懂的男生,到张扬肆意的少年,后来是温润有礼的男人。 姜织眠有种错觉,仿佛她参与了他整个人生一样。 她发现,十六岁前,照片里的他,眼睛永远不看摄像头;十六岁后,不算直视,但起码看了。 不过无论是十六岁之前还是之后,都能在他眼中找到光,很亮很亮。 光? 姜织眠的脑海中灵光一现。 “伯母,我能去他的画室看看吗?” 叶婵衣:“自然是可以的。” 画室跟姜织眠想象的一样又不一样。 比起卧室,画室要凌乱许多。 未来得及清理的纸张以及颜料有种混乱的美感。 可这一幕又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这里的东西,阿舟平时不让人碰的,就连打扫都是亲力亲为,生怕别人弄乱了。” 叶婵衣道,“你先看着,我去拿清扫的工具,有些乱,不好站脚。” 第148章 微信头像的来源 姜织眠应了声,继续待在原地,扫视着周围。 墙壁上贴着的,不仅有油画还有素描,不过素描的画,并没有几张。 油画中,贴在中央的,是姜织眠所熟悉的。 她垂眸,注意着地板上的纸张,小心翼翼朝里面走去。 正对着她的方向,是一幅风景画。 画面里,蔚蓝的天空,拉成丝状的云朵,成群的飞鸟,树叶茂盛,树影婆娑,阳光笼罩。 草坪上坐着背靠着的两人,侧影很模糊,但姜织眠一眼就能辨别出画像上的人是谁。 是第二次去见月湖的时候。 漂亮的眼睛潋滟流转,目光忽地顿住,眸子中带着些许惊讶。 她伸手,指尖将要触碰到那幅画的时候,一道声音适时打断了她的动作。 “浓浓。” 池砚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清洁的工具,神色微不可察的紧张。 姜织眠偏头望向他,指着那幅肖像画:“这个,画的是我吧?” 池砚舟悠悠叹口气,边靠近她边弯下腰将地上的散乱的纸张收起来。 “嗯,是你。”池砚舟在她身旁站定,狭长的眼盯着那幅画,不由弯起唇角。 画面上的女孩儿笑靥如花,嘴角两边的梨涡煞是好看,眉眼弯成月牙,格外清甜,素白色的长裙,阳光倾洒下,整个人笼罩在光里,仿若是踏光而来。 美的不可方物,美的不染尘世。 他伸手,修长的指尖摩挲着画上的轮廓,垂下眼帘:“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见你的第一面吗?” 他这么一说,姜织眠就有了印象。 “我那天回家后,坐到画室里,手执画笔时,脑海中只闪现过你的模样,等我回过神,已经将你的样子画出来了。”想起那天,池砚舟的记忆还是有些混乱。 “后来本来想找到你,将这幅画给你的......” 毕竟没经过人家的同意就画,总归是不太好的。 “只是没成功,就一直留着了。” 说着他笑了:“其实真要算起来,留下这幅画,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我的私心。” 只是他以前没敢去仔细想这个问题。 姜织眠伸手轻轻地碰了碰,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声线放缓放低:“阿舟,你画的,或许不是我。” 她沉默两秒,随后一字一句道:“......是滤镜下的我。” 真实的她,长得不如画里面的好看。 光,没有像画里那样全部笼罩在她身上;她琥珀色的瞳孔也没有闪过如此亮的光。 “可我画的就是你。”池砚舟语气真挚,神色认真,“浓浓,哪怕是有滤镜也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也罢,你始终是你,在我眼里,你最重要,亦是发着光的。” “没有人比你更重要。” 姜织眠的心脏疯狂地撞击着她的胸腔,耳边嗡嗡作响,只有这句话一直在循环萦绕,清晰地传入她的耳膜,无限循环。 “我在你房间的桌子上,看到一张照片。”姜织眠低着头,缓缓启唇,“和你的微信头像一模一样。” “你和你舍友一起来云京那次,在游乐园的鬼屋。那张照片是小糖豆拿着我的手机拍的,我没删,一直保存着。” 看到那张照片还挺意外的。 小糖豆不断指着那张照片说,就是这个漂亮的姐姐给了他。 他想起那惊鸿一瞥,点击删除的手缩了回去。 后来知道自己的心意传达不出去,便将这张照片当做了微信头像,可能在自己心里,这样也算是一种传递心意的方式。 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微信头像背后的隐藏秘密。 也挺好。 至少不是打扰。 姜织眠眨了眨眼睛,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原来到最后,所有的一切都有迹可循,都是蓄谋已久。 那个人,始终都是她。 她说:“在鬼屋看到小糖豆的时候,我还挺惊讶的,毕竟他看起来这么小。正好我那个时候手里拿了个没吃的。” 池砚舟扬唇:“要去看看其他的吗?” 姜织眠抬起眼皮:“可以吗?” “自然。”池砚舟看到眼前这一幕,难免有些无措,“就是可能有些乱,我来收拾,你随意。” 弯下腰那瞬,眼中划过一丝懊恼。 早知道姜织眠来看,他就先提前收拾一下了。 平日这里只有自己,画画的时候,心情不似往常那般宁静,显得几分糟乱。 “这个背影看起来很像我欸,上面还有照片,你什么时候照的?” 池砚舟瞥了眼:“我们第一次去见月湖的时候,我在你身后,本来想拍门口那个标牌,没想到连带着你的背影也一起拍上了。” 他将纸张整了整,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我还觉得很幸运呢。” 姜织眠微微歪头,指尖轻点着精巧的下巴,俏皮道:“看来我们都很幸运。” “是啊。”池砚舟说,“充满善意和满怀希望的人,运气是不会差的。” …… 从画室出来,姜织眠坐在一旁看着池砚舟陪池老爷子下棋。 “浓浓要不要试试?” 一盘结束,池砚舟将指尖的白棋放下,问姜织眠。 “我?”姜织眠摇头,“算了,我在这里看你们下就好了。” “光看着多没意思,来,陪我下一盘。” 跟池砚舟下了三盘,输了两盘,还是在姜织眠面前,这面子,真是一点都不给他留。 令他伤心。 姜织眠怔了怔,目光触及到池砚舟鼓励的眼神,点头:“好。” 池老爷子兴奋地撸撸袖子,视线在看到拉着凳子挨着姜织眠坐的池砚舟时,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你干嘛?” “爷爷要这么赢了,肯定会显得胜之不武,所以我在旁边做做指导。” 他说的理所当然,池老爷子的心情很是不美好。 “你指导,跟你下有什么区别吗?” “有啊。”池砚舟点头,“棋子不是我下的啊。” 池老爷子:“......” 行,秀恩爱是吧? 不过事实证明,姜织眠不用教。 池老爷子分析了局势,咽了口唾沫,不可置信地问:“浓浓啊,你之前真的没有下过棋?” 姜织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棋盘,修长的指尖夹着白棋,衬得她的手愈发白皙,青筋明显凸起,她点头:“如果在手机下过算的话,我就下过。” 池老爷子微微一笑,不发一言。 这下棋技术,不能说会下,而是要说非常会下。 池老爷子的眼神飘忽不定,咳嗽两声。 姜织眠目露担忧:“爷爷是身体不舒服吗?” 池老爷子扶着腰,五官痛苦地挤在一起,看起来很是难受:“哎呦,你看看,年纪大了就是不能坐太久,腰疼的厉害,你们下吧,我先去休息休息。” 池砚舟静静地看着池老爷子表演,微微一笑,保持沉默。 姜织眠不太了解,还真以为池老爷子腰疼,执着的棋子放下,“我扶您去休息吧。” “没事没事。”池老爷子摆手,“你们继续,我这老毛病了,一点事都没有。” 池砚舟无奈:“爷爷,您这是典型的睁着眼说瞎话呀。” 姜织眠不解:“?” 第149章 加倍讨回来 拙劣的谎言被戳破,池老爷子心虚地用手蹭了蹭衣角,尴尬一笑。 这下姜织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她舒了口气:“没事就好。” 她这样,池老爷子的愧疚感更深了一层:“浓浓啊,我没骗你,你也知道吧,别说我们老年人,年轻人坐久了还不舒服呢。” 姜织眠点头:“我知道的爷爷,我先扶你去休息吧。” 池老爷子感慨:“真是个好孩子,比阿舟会体贴人!” 他拍了拍姜织眠扶着他胳膊的手,“阿舟这小子遇到你,真是他的福分。” “我跟你说啊,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帮你教训他。实在不行,你就跟他分手,我就认你当干女儿,到那个时候,让他喊你姑姑。” 池砚舟:“......?” 等会?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不少啊。 什么叫比他会体贴人? 在姜织眠来之前,池老爷子说的话分明是夸他体贴人! 不过,夸姜织眠,比夸他更让他开心。 所以这条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下面一条,什么跟他分手? 他们还没结婚呢?怎么一个个都盼着他分手? 不仅分手,还认作干女儿?比他高辈分?让他喊姑姑? 这个脑洞狗血想法,估计只有池老爷子才能想出来! 池砚舟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抬步跟上去,忍不住开口说两句:“我心疼她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欺负她,还有爷爷,她是您未来的孙媳妇儿,不可能会变成您的干女儿!” 池老爷子瞥他眼:“那可不一定?” “这个世界上优秀的人多了去了,比你优秀的人,肯定也有。人呢,都会有慕强心理,你总不能阻止她奔向更好的人吧。” “再者,感情这事哦,谁说的准呢。” 他的语调略微拉长,说的话意味深长。 把池老爷子送到房间,两人再次回到后院。 姜织眠用柔软的指腹戳了戳他的脸颊,笑着开口:“别担心呀,我不会抛弃你的。” “我知道。”池砚舟握住她的手,放在他的侧脸上,他歪着脑袋蹭了蹭她的掌心,“爷爷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我能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是让我好好对你,认真对待这段感情。” “浓浓,我不会拿感情之事开玩笑的,我很早就跟你说过,我是奔着结婚去的。” 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很坚定且准确。 “我知道呀。”姜织眠浅笑嫣然,“所以我相信你。” “浓浓。” 他唤她的名字。 “我不会阻止你奔向更好的人,但是我又觉得,除了我,没人配得上你。” “你本身就是优秀的人。”姜织眠用另只手顺了顺他柔软的发丝,轻声道,“阿舟,我有在向你靠近,有在为了我们的未来努力。” 从一开始,坚定奔向目的地的不止有他,还有她。 他们之间,从来不是单向箭头,而是双向奔赴。 …… 欢乐的时间总是很短暂,转眼又到了分离的那天。 “到了那边记得给我发消息报个平安,无论再晚都要发。” “我知道啦。”她笑,“你都叮嘱好多遍了。” 池砚舟吻了吻她的唇角,狭长的眼眸中满是温柔和宠溺:“等我忙完工作室的单子,就去找你。” 姜织眠乖乖应下:“好。” 广播通知又一次响起,姜织眠拉着行李箱去过安检。 “阿舟。”她脚步一顿,松开行李箱,转身扑到男人怀里,双臂勾着他的后颈,吻了上去。 一个吻,不含任何杂念。 只包含满满的爱意。 离愁的氛围在周围发酵,姜织眠忍下心底的不舍,笑意清浅,“我走啦。” 池砚舟眸色暗沉,指腹摩挲着姜织眠的红唇,直至到达唇角,性感的喉结滚了滚,嗓音沙哑低醇,像是世间酿的最纯的酒,惹人发醉:“这个吻先欠着,等下次见面,我要加倍讨回来。” 他望着女孩儿的背影闯入人流中,渐渐看不到。 他站着,依旧没动。 直到广播通知,飞机航班起飞,他的身形才离开。 出了机场,抬头望了眼湛蓝的天空,飞机划出一道白色的痕迹,池砚舟的嘴角上扬。 …… 姜织眠回到m国后,每天都在忙碌。 如果非要问她在忙些什么,她自己都很迷茫。 时间从指缝间悄然流逝,一直来到六月。 期间姜织眠第一次如此直观地享受校园带来的快乐,不用想生活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用担心学费。 每天除了学业上的事情,就跟楚楚,李悠一起打卡景点、吃美食、逛商场。 池砚舟来过几次。 在姜织眠生日那天,池砚舟带她去看了极光。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的美。 美的动魄惊心,美的震撼。 他们靠在一起坐在帐篷里,望向彼此的时候,眼眸中闪着细碎的星光。 他们在极光下拥吻,在极光下约定着相守一生。 离开前,学校还特地安排了人给他们举行了送别仪式。 姜织眠想了想,没拒绝,跟着去了。 “织眠?” 第150章 人鱼姬 “里尔?” 里尔挠了挠头,咧着牙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姜织眠淡笑:“既是送别会,自然是要来的。” “也是。”里尔提议,“一起?” 看着离目的地没几步远的距离,姜织眠点下头:“可以。” 送别会是在学校的大礼堂举行的。 里面的场面和姜织眠想象的并不太一样,台下座无虚席,一眼望去,全是人头。 “织眠,这里。” 生怕她看不到,楚楚直接站起身来,朝她挥挥手示意。 姜织眠笑着伸出手挥了挥,偏头对里尔道:“我舍友在等我,我先过去了。” 得到里尔的答复,姜织眠才迈开腿朝那里走去。 “你可算来了,我都准备给你打电话了。”楚楚将手机重新塞回兜里,把提前准备好的奶茶递给她。 “谢谢。”姜织眠将吸管插进去,冰凉的液体从口腔流入,消除了些许燥热,“怎么了吗?” 李悠:“没什么事,你不是今天的飞机嘛,她担心你不来就直接离开了。” “别跟我说你不是。”楚楚哼了哼,“你看手机的次数明显比我多。” 李悠喝了口奶茶,义正言辞:“昨天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今天约了人,看手机是为了避免迟到。” 楚楚敷衍地点点头:“哦。” 她才不信! 姜织眠看着她们的互动,忍俊不已,开口回答最开始的问题:“待会儿我男朋友要来,我们商量着要去别的地方玩,我就把票退了,不过昨天很晚才决定的,就没给你们说。” 李悠的眼睛一亮:“这样很好欸,我看小说里面有说过,考虑一个人是否适合结婚,就跟他一起旅个游,什么都能看出来。” “也不一定,我还听说人家结婚前感情很好,结婚后感情就极速下降了呢。”楚楚高深莫测地说道,“不过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我觉得感情这件事,本来就很玄乎,没有一蹴而就,只有相互磨合。感情嘛,不就是磨出来的吗?” 李悠抖了抖身体,“咦”了声:“你这话说的,让我有点不适应。” “我昨天刷到的视频,特地记了下台词。”楚楚嘿嘿笑两声,摸了摸下巴,“怎么样?是不是显得我一下子就变得稳重成熟很多?有没有那种看透人世间的感觉?” 李悠看着她,缓缓吐出几个字:“......难以评价。” 姜织眠失笑:“表演的还挺像。” 楚楚瘪嘴:“行吧,不懂得欣赏的两个女人。” 李悠吸了一大口奶茶压压惊,随便扯了个话题:“对了织眠,你和你男朋友谈多久啦?” “一年多了。” “算算时间,要是他对这件事上心的话,估计会带你去见他父母......” 姜织眠咬着吸管,声音含糊:“见过了。” “这么迅速??”两人齐刷刷望向她,异口同声道。 “迅,速吗?” 楚楚反问:“不迅速吗?” 姜织眠“额”了声,缓缓摇头:“我感觉挺正常的呀。” “他跟你求婚没?” “没呢。” “按照这个架势,肯定是快准备求婚了。”李悠笃定,“以我看小说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 她按着姜织眠的手,一脸认真,郑重其事道:“相信我!” 楚楚关注的则是另一个问题:“要真是这样算的话,我们三个,大概率是织眠你先结婚,到时候记得给我们发请柬,别忘了。” 她用胳膊肘戳了戳姜织眠的胳膊,语气轻松调侃。 “行啊。”姜织眠笑着应下,“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呀,不然我可是会伤心的。” 长长的睫毛垂了垂,敛下眼底不算浓烈的情绪。 说实话,之前的每次相见,姜织眠都丝毫没有感受到池砚舟有要跟她求婚的趋势。 可能是觉得还早吧。 毕竟经过这么一说,姜织眠才清楚地意识到,两人从开始到现在,还不到两年。 思绪飘转间,台上的活动已经展开了。 主持人明显练过,不过一会儿,就将气氛炒得很热。 姜织眠则是神色恹恹。 昨晚没睡好,导致到现在依旧没精神。 直到点到他们的名字,让上台拍了照留念的时候,她才揉了揉眼睛上了台。 当镜头对准她时,余光一瞥,台下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姜织眠心头猛得一跳,晕乎乎的脑袋顿时就清醒了。 拍完照后,跟楚楚和李悠说了声,便匆匆离开了礼堂。 不出意外的,在那棵树下看到了熟悉的人。 男人身材颀长,被风吹的凌乱的发丝衬得人几分散漫和张扬,狭长的眼泛着水光,温润干净,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地透露出来人的好心情。 白色的中袖衬衫外褂,扣子没扣,白色的体恤打底,下面是蓝色的牛仔裤。 阳光洒下,笼罩他全身,满满的少年感,又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谦谦公子,温润尔雅。 或许是心有灵犀,姜织眠今日的穿着和他的很像是情侣款。 蓝色的长袖略短款上衣,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底下是白色的长裙,露出纤细均匀的小腿。 头发挽起用鲨鱼夹夹住,有些许零碎的发丝落在鬓间。 两人相视望着,池砚舟嘴角漾着笑,背着手一步步朝姜织眠走近。 她琥珀色的瞳孔倒映出他的影子,声线放缓:“怎么不跟我提前发个消息?我可以去接你。” “给你一个惊喜。”池砚舟精致的眉眼一弯,嗓音清润磁性。 一束粉紫色珠光渐变,卷边的波浪形玫瑰映入眼帘,看起来高雅梦幻,他说:“给浓浓的专属礼物。” 姜织眠漂亮的眼眸中闪着光,语气惊喜:“这是人鱼姬吗?” “嗯。”池砚舟点头,“喜欢吗?” “喜欢。”姜织眠的眉眼弯成月牙,接过搂在怀里,“我很喜欢。” “喜欢便好。” 池砚舟接过她肩上的包顺势挎在自己肩上:“是结束了么?” “还没呢,不过后面没什么重要的啦,我们先走吧。” 池砚舟对此自然没什么意见。 两人在附近逛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一家中式餐厅。 “我们要去哪里呀?” “我们还有个地点没去呢?” 姜织眠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会发光的海?” 第151章 怎么向喜欢的男孩子求婚 池砚舟“嗯”了声:“要去看吗?” “当然要去。”姜织眠的眼睛亮亮的。 “先吃饭。”池砚舟悄然松了口气。 姜织眠给他夹了块排骨,笑道:“你也吃。” …… 事情敲定,出发的时间定在了明天。 离开前一天晚上,姜织眠将这个消息说给了楚楚和李悠。 离别的愁绪顿时蔓延,两人拉着姜织眠说东说西,要不是困的眼睛实在睁不开了,说不定还准备来个彻夜长谈呢。 熬夜的代价是,第二天坐飞机,姜织眠从头睡到尾。 后来到了目的地,她的意识依旧没有完全清醒。 池砚舟看着她迷糊的样子,眼底溢满了笑意,修长均匀的手指弯曲着敲了下姜织眠的额头,嗓音低沉磁性,像是藏了钩子一样:“我订了餐,吃完再睡,怎么样?” 耳朵飘来一阵温流,姜织眠的瞌睡虫顷刻间消失殆尽,身体往后靠了靠,小鸡啄米般点头:“好。” 后知后觉的,额头的触感才传来,没有疼痛感,唯有酥麻感。 池砚舟眼里的笑意愈深。 趁饭菜到的功夫,姜织眠拿着睡衣去冲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池砚舟在打电话。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点了下头,用标准的英文回道:“我已经到了,具体的时间我待会儿发到你手机上。” “麻烦了。” 池砚舟看到她,朝她招招手。 “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到时候见。” “bye.” 姜织眠见他挂断电话,才出声:“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大事,这边有个不算朋友的朋友,说要见一面有事告诉我,我待会儿可能要出去一趟,浓浓先睡,可好?” 姜织眠仰起脑袋,不解地望向他,却也没有多问:“好。” 吹风机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想说的话。 她顿了顿,手指捏着衣角,静静地享受着池砚舟的服务。 …… 临走前,姜织眠喊他:“阿舟。” “怎么了?”似乎意识到她的情绪不对,池砚舟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询问。 “我可以一起吗?” 池砚舟吻了下她的额头,笑着解释:“浓浓,他不重要。” “?” “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老板和员工之间的关系......”说着,他猛得意识到什么,话锋一转,“浓浓,我不会隐瞒和欺骗你任何事情,这件事情有些特殊,等过两天我再跟你说,可好?” 姜织眠抿了抿唇:“我不是怀疑你,我就是......”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可能是直觉,总觉得池砚舟瞒了她什么事。觉得池砚舟来这里,像是跟谁商量好似的。 这样一想,又觉得自己很多疑。 “我知道。”池砚舟俯身吻着她的唇角,“是我的问题,让浓浓这么没有安全感。” “不是......”姜织眠的眉头微蹙,“是我的问题,我可能是没休息好......” 她不得不承认,李悠的那句话打乱了她平静的心。 她问:“阿舟,你会不会觉得我们的感情进度很快呀?” 池砚舟的指尖微滞:“为什么这么问?” “我之前一直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细想下,从我们交往到现在,才一年多......” 姜织眠舔了舔唇,缓缓开口,“就算加上认识的时间,还不到三年。你说,结婚的话,会不会太快呀?” 池砚舟眼中划过一丝墨色,眸色沉沉:“浓浓是觉得快吗?” 姜织眠答非所问:“我在问你。” 她的视线一直盯着他,所以他脸上的那丝一闪而过的表情,她自然是注意到了。 她只是在问那个答案。 他亲口说出的答案。 她想知道,他们两个人的想法是否一致? 池砚舟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他忽然有些琢磨不透姜织眠的意思了? 难道他要求婚的消息被人暴露了? 不应该啊! 这件事除了自己,总共不超过五个人知道。 如果不知道的话,那她的话岂不是在说,她觉得感情太快了,不想太早结婚? 脑袋疼。 他第一次发觉,脑细胞不太够用。 直接问? 不不不! 直接问,不就是将自己的计划暴露完了吗? 可如果不立刻问,自己的求婚计划还能成功么? 姜织眠见状,笑了下:“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不是说要见人吗?赶紧去吧。” 池砚舟有些着急:“浓浓,其实......” “阿舟,不想说可以不说的。”姜织眠拉长语调“嗯”了声,“其实这个答案连我自己都很迷茫,无论是思考这个问题之前还是之后,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我觉得很正常,但是我不知道你的看法。” 这才是她真正的忧虑。 “我也是。”池砚舟说,“浓浓,有的人谈恋爱不到一年就可以领证结婚,而有的人需要很长时间也没能走在一起。” 他一字一句道:“我并不认为我们是后者。” 姜织眠眨了眨眼睛,朦胧的云雾被拨开,脑海中的思路逐渐清晰。 “我知道了。”她吐出一口气,嘴边的梨涡显现,“是我想多了,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要不我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我又没什么事情。”姜织眠微微歪头,“现在我心里的疑惑已经解开了,而且,人家都等着了,不去的话,总归不太好。” 池砚舟想了想,紧绷的嘴角松弛下来:“我很快就回来。” 姜织眠笑着应下,伸手推了推他:“你快去吧,晚上还要去看发光的海呢。” 池砚舟又吻了下她的唇,才不舍地离开。 看着池砚舟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听着门打开又关闭的声响,姜织眠忙掏出手机,点开手机自带浏览器,输入相关问题,点击搜索。 「怎么向喜欢的男孩子求婚?」 第152章 做点别的有意义的事 池砚舟回来时,姜织眠正盘坐在床上托着下巴思考,许是思考太深入了,连人到跟前了都没发现。 池砚舟的视线瞥到桌上摆好的饭菜,眉梢轻挑,不等他开口,姜织眠率先一步出声:“你回来啦。” “你没吃吗?” 姜织眠双手撑着床起身,语气懒洋洋的:“刚刚不太饿,吃了些点心。” 池砚舟在她对面坐下,声调微扬:“事情已经处理好了,等晚上我带你去看。” 姜织眠心里想着事情,闻言随意点点头:“好呀。” 今天晚上,看起来应该是个好时机。 素来心细的池砚舟此刻也有些心不在焉,一遍遍地在脑海中排练着晚上要进行的仪式的顺序。 一顿饭结束,姜织眠在心中敲定计划。 决定好后,那被压制的疲倦感重新卷入她的体内,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池砚舟将桌上的残局收拾好,偏头问她:“困了?” “还好,就是有点累。”姜织眠双手托着下巴,注意到男人眼底的困倦,声线甜软,“阿舟,你困不困?要不先去休息吧?” 池砚舟擦了擦手,随后将人揽在怀里,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处撒娇似的蹭了蹭,嗓音说不出的缠绵勾人:“宝贝陪我一起睡?嗯?” 尾音被他拖着上扬,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让姜织眠的心跟着颤了颤。 “好。” 她没法拒绝这个要求。 池砚舟的眉眼一弯,吻了吻她的唇角:“我去冲个澡。” 姜织眠躺在一侧,听着从浴室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莫名有些躁意。 过了一会儿,身侧凹陷,满身热气的男人将她搂在怀里,熟悉的雪松香以及男性荷尔蒙的气息笼罩,姜织眠的心跳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可是预想的一切并没有来到,池砚舟将她搂紧,下巴抵在颈窝处,便不动了。 姜织眠眨巴眨巴眼睛,眼中划过几丝茫然。 难道是她现在的思想变了? 单薄的脊背贴着男人坚实炽热的胸膛,姜织眠忍不住动了动身子。 微微弓着的纤细腰肢被一只有力的胳膊圈住,带着她往怀里,耳垂处飘来阵阵酥麻,隐约带着喘息:“宝贝要是不睡,我们就做点别的有意义的事。” 池砚舟狭长的眼泛着点点绯红,眼尾往上卷起,染着浓厚的情欲。 淡淡的薰衣草香夹杂着女孩身上独特的香味丝丝缕缕传入他的鼻息,让他喉间发紧,性感的喉结禁不住滚了滚。 温香软玉在怀,还是心爱之人,他又不是柳下惠,岂会坐怀不乱? 姜织眠感受到腿间的异样,身体顿时僵住,乖乖地不敢乱动。 身后传来粗重的呼吸,姜织眠心脏狂跳,声线颤着:“我......” “嗯?什么?” 池砚舟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嗓音沙哑的不行。 姜织眠干脆翻个身,对上他的视线,轻轻道:“我并不讨厌那件......唔......” 剩下的话语悉数被堵在嘴里。 周围气温不断升高,气氛黏稠旖旎。 姜织眠脑子满是混沌,鸦羽般的长睫沾满潮湿,白皙的皮肤上透着一层粉红,看起来格外诱人。 男人炙热湿润的指腹划过光滑细腻的肌肤,引起一阵颤栗,压抑不住的尾音从嘴边溢出,如同小猫儿嘤咛一般,勾人的很。 她如同溺水的人,紧紧地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渴望得到救赎。 意识慢慢迷糊,恍惚间,男人抱着她去了浴室。 等再醒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 入眼便是一双宛如璀璨星河的眸子,里面盛满柔情缱绻,漆黑的瞳孔内倒映出她的影子。 姜织眠懵了一瞬,男人吻了下她的唇角,笑意在嘴角显现,声音低沉暗哑且有磁性:“醒了?” “现在什么时间了?”面对他如此直白的眼神,尤其还是在这个时候,姜织眠难免有些赧然。 嗓子干的难受,说出来的声音沙哑又妩媚。 姜织眠默了一秒。 “晚上七点。” 池砚舟注意到她的不对劲,起身倒了杯水递过去,“先喝点润润嗓子。” 姜织眠没矫情,杯子的水见底,嗓子的干涩才隐隐消退。 池砚舟将杯子接了回去,趁这个功夫,姜织眠瞥到自己胳膊上的斑驳红痕。 一个一个,如同盛开的梅花。 在池砚舟转身之际,她迅速躺回被褥里,将被子拉到只露出眼睛的部分。 池砚舟笑了下,俯身吻了下她的额头:“你再躺会儿,我先去洗漱。” 姜织眠小鸡啄米般点下头:“嗯嗯。” 池砚舟望着她的模样,手攥成拳都在嘴边,狭长的眼睛里满是笑意,眼角那颗泪痣衬得人几分妖冶。 …… 夜幕浓稠,繁星点点,一轮清月悬挂夜空,清冷又温柔的月光倾洒下来,将万物的影子不断拉长,天际边弥留的晚霞色慢慢褪去。 蓝色的浪潮一下翻着一下,透过朦胧的灯光,看起来漂亮且梦幻。 夜间刮起了晚风,从海面轻轻拂来,卷起姜织眠鬓间的发丝。 她笑着,嘴边的梨涡清甜,在靠近蓝色浪潮那里伸开手臂,一步一步朝前面走。 池砚舟双手插兜,视野中仅仅只她一人,唇角噙着笑,慢悠悠地跟在她后面。 借着灯光和月光,他看到女孩转过头朝他灿烂地笑着,他的脚步一顿,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 脚边溅起蓝色的液体,姜织眠往旁边走了一点,蹲下身子,掌心内捧起一汪泛着蓝光的海水。 池砚舟站在她旁边,目眺远方。 玩累了,两人就坐在一边吹晚风。 “阿舟,我好开心的呢。” 姜织眠撩了撩耳边凌乱的发丝,言笑晏晏。 池砚舟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跟着笑:“我也开心。” 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开心。 姜织眠摸了摸兜,在心里斟酌一下用词,话到嘴边还没有说出来,池砚舟先一步说道:“浓浓,我刚才看到那边好像有活动,要不我们去看看?” 姜织眠掏出一半东西的手顿时塞了回去,心神有些慌乱,佯装镇定地点点头:“好呀。” 她此刻思绪尽乱,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是一起来的,一起走到这里的。 今天海边连人都很少,哪里来的活动? 第153章 我们要不要结婚 果不其然,到了地方,别说活动,连个人影以及过多的光亮都没有。 周围黑漆漆的,只能看到身边一小片。 “是这里吗?”姜织眠朝周围看看,去扯池砚舟的衣袖,“是不是记错地方了,这里没人呀。” 手扯了个空,周围静悄悄的,没人应她。 姜织眠顿了下,声线微颤地喊男人的名字:“阿舟。” 微亮的灯光从身后打来,姜织眠转过身,灯光慢慢变多变亮。 身材颀长挺拔的男人逆着光,手里捧着一大束红色的玫瑰。 后面屏幕上的东西,姜织眠现在无暇顾及。 视野中,男人踏着光,迎着微凉的晚风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就跟她小时候想象的那样一样。 他将玫瑰递给她,嗓音如同晚间的风,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是不是吓到你了?用这束花抵下罪,浓浓意下如何?” 姜织眠的心微微提起,扬唇笑道:“那我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你了。” 她将大束玫瑰抱在怀里,鼻息间满是诱人的香味,让她的心情不禁又好了几分。 “那边是什么?” 池砚舟柔声询问:“要过去看看吗?” “当然。” 越走近,映入眼帘的景物越清晰。 支起的正方形框架旁边,是用玫瑰和蜡烛围成的心形。 烛火摇曳,框架上,星星点点的灯光围绕周围,贴着的图片围成一个爱心型。 照片的主角,都是她! 从开始相遇到现在,有姜织眠单独的照片,有两个人一起的,甚至有些连姜织眠自己都记不起来什么时候拍的。 照片旁边贴着的是大张的纸张。 姜织眠凑近望去,看清了上面的字迹。 与他的人不同,字迹显得几分张扬锋利,一撇一捺,格外有力量。 「16年6月3日,天气:晴。 今天陪小糖豆去游乐园,意外地碰到一位女孩子,一位很耀眼的女孩子。 她笑起来,嘴边有梨涡,很漂亮。 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见面?」 「16年7月4日,天气:多云。 原来喜欢这么容易么?第一次相信世界上有一见钟情。 我准备去找她,至于理由......我画了一幅她的画像...... 她应该会喜欢吧。」 「16年9月5日,天气:大雨。 我找到她了,不过可惜,她有男朋友了,我......慢了一步。 我把上次在游乐园小糖豆拍的她的照片当做了微信头像,就当是我的心意袒露出来了吧。 反正照片只有我自己知道含义,这样算起来,不算是个打扰。」 「17年9月18日,天气:大雨。 今天遇到她了,开心。 但是她心情似乎不好,不开心。 她那个男朋友,到底是怎么对她的? ...... 一点都不开心。」 「17年9月19日,天气:晴。 阿逸说去酒吧逛逛,说不定能偶遇她。 我觉得很荒谬,但我还是去了。 我碰到了她那个男朋友,听他跟他朋友说的那些,我头一次失去理智,揍了他,不过我给了医药费(骄傲脸) ...... 阿逸难得说了句好的,没想到真的遇到了她......」 「17年9月21日,天气:阴转小雨。 今天又见到了她,作为我的专属翻译。 她也穿了白色的衣服,怎么回事,竟然有点像情侣装?!!」 「......」 「18年3月28日,天气:晴。 我们在一起啦!! 她说她也喜欢我,开心!!!」 「......」 最中间也是最醒目的那张,上面写着: 「19年6月16日,天气:晴。 今天晚上,我准备在蓝眼泪这里给她求婚!」 “浓浓。” 姜织眠转过脑袋,直勾勾地盯着她。 “遇见你之前,我从未想过会有今天。我不懂感情,不理解爱情,但遇到你后,我忽然能理解了。 阿讫问过我,那年夏天游乐园的人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子也不在少数,为什么偏偏就注意到了你?只喜欢了你? 可是,世界上的那么多事情,怎么可能每件事都会有明确的答案。 茫茫人海中,我一眼望见你,便是缘分;后来每一次遇见,是我们的缘分。” 池砚舟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在眼底洒下一层阴翳,“我一开始想着,只要看着你幸福,我便知足了,后来得知你分手,庆幸在我心中占很大一部分......” “是不是很卑劣?”他苦笑一声。 “中途我茫然过,无措过,最后我还是控制不住靠近你的心,一步步走向你。 然而我变得越来越贪心,我不仅仅希望我们止步于此。 我希望以后的每天清晨,你从我的怀里醒来;我希望每天醒来,我们都会给对方一个早安吻;希望属于我们的家里,始终留着一站独独为你我而亮的灯;希望无论我们走多远,心中始终有牵挂的人;我希望我们能相守一辈子。” 他从兜里掏出盒子,后退一步,单膝跪地,盒子被随着打开,露出里面泛着光芒的钻石。 “浓浓,我们结婚吧。” 姜织眠的鼻尖一酸,眼前逐渐朦胧。 池砚舟望着她,手莫名一抖,哪怕知道姜织眠会答应他,他依旧紧张且不安。 姜织眠飞速地眨了眨眼睛,要去扶他:“你先起来。” 池砚舟失笑:“浓浓,你还没答应呢?” “我以为你知道答案的。”声音微微哽咽,将手伸出,“我的答案一直都是愿意。” 池砚舟心下松一口气,将戒指给她戴上。 不等他做出最经典地拥抱或者亲吻动作,姜织眠的话让他整个人愣在原地。 “参加学校送别会的时候,李悠跟我说,你会跟我求婚。 可我并没有感受到,我就开始思考,会不会是你觉得我们的感情进度快的问题? 直到你在酒店时说出的那句话,让我打消了顾虑。 我没想到你今天跟我求婚。或许是我的心没有平静,导致我大脑不能正常运转。” 其实该想到的。 池砚舟特地来这里,一到这里,着急去见一个不算朋友的朋友。 一切发生的轨迹,都有迹可循。 “原本我是想着,借今晚这个机会,我来表明我的态度以及我想对你说的话。” 姜织眠从兜里掏出戒指,戒指是碎钻,周身晕着光辉,煞是好看,“这个戒指是你离开后,我下去匆忙买的,可能会有些粗糙。” 池砚舟的心头猛跳,手指不自觉蜷缩两下。 “我想说——” 姜织眠抬眸,漂亮的眼睛闪着光,弯成月牙。 “阿舟,我们要不要结婚?” 第154章 见家长(1) 池砚舟的嘴角止不住翘起,嗓音染着明显的喜悦:“早就愿意了。” 他垂眼看着那枚姜织眠捏着的戒指,眸色微闪:“浓浓,这个戒指是给我的,对吧?” “嗯。”姜织眠点头。 “那你给我戴上呗。”池砚舟得寸进尺。 对于这个要求,姜织眠没有拒绝。 平时两人牵手比较多,所以对于尺寸,还是有一定掌控的。 或许有些许出入,但可以忽略不计。 池砚舟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嘴角咧开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要是有尾巴的话,估计早就翘上天了。 姜织眠失笑,指腹上冰凉的触感让她脸上的笑意更甚。 “那接下来便是求婚后的正确操作。” 头顶传来男人磁性低醇的嗓音,姜织眠微微仰起脖颈,不解地望向他:“什......唔。” 温热的触感抵在唇上,逐渐加深了力度,唇舌纠缠,暧昧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被无限放大。 过了良久,池砚舟松开他,脑袋埋进她的颈窝,低低地喘着气:“宝贝,想不想干把大的?”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她听到男人暗哑磁性且勾人的嗓音:“我们直接领证。” …… 直到到了家门口,姜织眠的脑袋依旧晕乎乎的。 出门准备去图书馆的姜至翟看到她,先是一怔,随后眼中迸发出巨大的欣喜:“姐!你怎么突然回来啦?” 姜织眠略带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耳边似乎还萦绕着男人离开前说的话:“仔细想了想,贸然领证的话,不仅是对你的不尊重,还是对你家人的不尊重,所以明天约个时间,让双方父母见一面吧。” 他的吻落在唇角:“外婆来也可以。” “姐!”没听到姜织眠的回答,姜至翟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想啥呢?这么入神?” 飘转的思绪拉回,姜织眠清了清嗓子,问起正事:“我看你发的消息,外婆在这里?” “对啊,我前几天放的假,本来打算去看外婆的,谁知道外婆就赶过来了。”姜织眠挠挠头,咧开嘴笑,“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呢。” 姜至翟偏头,疑惑地问:“姐,你的行李箱呢?” “我放酒店了。”姜织眠不堪在意地回了句,“进去吧,我去看看外婆,顺便有事跟她说。” 姜至翟“哦”了声,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行李箱放酒店的原因,他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不过想想,也不难让人理解。 于他而言,只要姜织眠过得好,过得开心,便足够了。 …… 屋内和谐的气氛在注意到姜织眠的那瞬间,有一片刻停滞。 “浓浓回来啦。”外婆看到她,脸上堆满了笑,眼角满是褶皱,“快过来,让外婆看看,是不是又瘦了?” 对于姜父姜母的态度,姜织眠丝毫不在意,她走过去,蹲在老人前面,笑得乖巧:“哪有?我都胖了好多呢。” “胖了好呀,胖了才健康。”外婆乐呵呵地,“咱们可不兴那套减肥的,我们浓浓健康平安就好,不用跟别人比。” 姜织眠瞥到外婆满头的白发以及满脸的皱纹,鼻尖微微一酸,眼眶酸胀:“好,听外婆的。” 姜父趁此空隙,忍不住出声:“这么大的人了,见到父母也不知道喊人?” 姜织眠神色淡淡,连了眼神都懒得给:“我看别人家的父母都是嘘寒问暖,再不济也会关心子女的行踪......”她挑眉,话锋一转,“不过爸爸似乎不知道我今日要回来?” 姜父脸色瞬间涨红,厉声斥责:“姜织眠!你是在责怪我?” “不敢。”姜织眠掀了掀眼皮。 姜父气急,姜母率先按住他的手,打断他的话:“行了,这件事本来是我们不对。” 姜父的嘴唇嗫喏,最后冷哼一声,作罢。 外婆见状,略显浑浊的眼睛闪过几丝忧虑,眉头一皱。 “外婆,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浓浓说,外婆听着呢。”听着外孙女的声音,外婆顷刻间敛下所有的情绪。 姜织眠权当身后两人不存在,将来意一一道明:“是这样的外婆,我和阿舟交往的时间也不短了,准备明天约个地点见一下双方家长,您陪我去,好不好?” 姜至翟坐在旁边,闻言握着杯子的手一紧,脸色复杂。 “你们才谈多久?这么快就见家长了?”姜母的眉头紧蹙,“再者,你也是有父母的,我们不去,会不会让对方家里把你看扁?” “可不就是,我们还活着呢,你这是什么意思?”姜父不满,“等你以后结了婚,我们就是你的娘家人,你的靠山,如果被人欺负了,还不是靠我们?” 姜织眠深吸一口气,尽量压住心中的怒火,语气冷淡,带着掩饰不住的嘲讽:“谈多久,你们不知道吗?为什么不知道?你们关心过吗? 还有,又不是天下所有人的父母都会跟你们一样,动不动就搞什么歧视。我没喊你们去,意思不是很明显了,你们是真的不知道吗?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另外,无论有没有结婚,你们也从来都不是我的靠山。从小开始,我被欺负的原因,你们不清楚吗? 因为你们! 你们的偏心,你们的打压,你们的忽视,是我经历过的最大挫折。” 姜织眠一字一句道:“爸妈,如果可以,我宁愿你们从来不曾生过我,或者你们不把我从外婆家里接走,我也不会养成那样的性格。” 缺爱,胆小,怯懦,但凡别人给予一点关心与爱护,她就可以义无反顾地追寻,最后落得遍体鳞伤的下场。 她话音落下,屋子内死一般的沉寂。 姜母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就连平时叫嚣最厉害的姜父,此刻也沉默下来。 手上敷上一个粗糙的温热,抓着她手的力度不断加重:“我陪浓浓去,绝对不让他们看轻浓浓。” 姜织眠卸下全身的刺和冷漠,嘴边的梨涡重新显现:“外婆,我见过他们啦,他们是很好的人。” 外婆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不做声。 …… 时间定在第二天中午,姜织眠带着外婆来到约定的地点,立马就有工作员人来引路。 “二位这边请。” 姜织眠扶着外婆,浅声道谢。 工作人员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态度极好:“不用客气,这些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还未到地方,就碰上早已在这里等着的池砚舟。 男人穿着白色西装,宽肩窄腰,典型的倒三角加黄金比例。 狭长的眼漾着温润的水光,殷红的薄唇微微抿起,气质矜贵优雅,仿若天生的主角。 “外婆。” 紧绷的嘴角稍稍松懈,他快步走上前,弯下腰喊了声。 外婆笑:“砚舟怎么出来了?” “我来接您和浓浓。” 其实有工作人员,根本不需要他。 但人没到,他的心就是放不下。 外婆活了大半辈子,怎么不懂他的那点小心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进去吧。” 池砚舟应了声,起身跟领路的工作人员,嘴角扬起一抹疏离又礼貌的笑,温声道:“接下来我来就好了,麻烦你了。” “不客气。” 第155章 见家长(2) “其实不用特地过来的。”姜织眠说,“伯父和伯母都在里面,总要有人陪着的。” 池砚舟想起他离开前的那一幕,嘴角一抽:“没事,妈妈有爸爸陪着,我就不做那个电灯泡了。” 陪是用陪,只是不需要他。 他来前,池寒景甚至还催促着他快些去。 “而且,我想早些见到你。” 刻意压低的嗓音响在耳畔,垂在腿侧的手被放在掌心。 温热的触感,以及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雪松香,让她紧张的心瞬间放松许多。 她朝他甜甜一笑,视线一转,眨了下眼睛:“你戴的袖扣是我买的那个吗?” 池砚舟瞥了眼,点头:“嗯。” 姜织眠弯了弯唇,没再说话。 和池砚舟穿的颜色差不多,姜织眠今日穿着米白色及膝长裙,露出那双白皙均匀且纤细的小腿,完美的身材尽显。 蓬松的发丝挽在脑后,用鲨鱼夹夹住,有少许碎发留在鬓间,衬得原本巴掌大的脸愈发小巧,气质温柔,又能从那双漂亮的眼中看出几分淡漠和清冷。 雪白的腕骨间,那条银白色的手链暴露无遗,煞是好看。 两人站在一起,男俊女俏,很是般配。 早在来的时候,池砚舟就跟池寒景和叶婵衣打过招呼,所以在看到外婆时,神色没有半分意外。 “来之前我还好奇什么样的人能教出像浓浓这么善良又有教养的孩子,今日一见,可真是解开了我的疑惑。” 外婆闻言,笑开了花:“哪有,砚舟也很优秀。” 池寒景顺口接了句:“他要是不优秀一点,说不定就遇不到像浓浓这样好的姑娘了。” 池砚舟的嘴角微不可察一抽。 他妈说这些话,他还能自己想想是客套,但是他爸来说,完全不含任何其他因素,纯粹是发自真心。 外婆明显能感受到两人对姜织眠的喜欢,这话没再接。 桌上的气氛格外融洽。 桌下,姜织眠的手指被人勾住轻轻摩挲几下,掌心也被人挠了挠,顷刻间,从尾椎骨传入一阵酥麻感直抵全身。 她偏头,对上那双捉狭的眸子。 池砚舟低垂着眉眼,笑得温柔。 要不是他的手还勾着她的手指,姜织眠都信了他那衣冠楚楚的一面。 看着还在探讨两人婚事的三人,再看看池砚舟,感受着男人的动作,莫名有种偷情的刺激感。 她拍了拍那人的手背,以示警告。 池砚舟的嘴角翘起,眼中满满的恶趣味。 “阿舟,你觉得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合适?” 听到他的名字,池砚舟才坐正身子,语气认真,没有犹豫:“听浓浓的。” 压力一下子给到了姜织眠,姜织眠愣了愣,说出自己的想法:“毕业后吧。” 叶婵衣点头:“这样也行,别因为这耽误了学业。” 池砚舟见聊的差不多了,说出他的目的:“外婆,今日将你们聚在一起,实际上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的私心。” “虽然我遇到浓浓的时间不长,但我能很认真地告诉您,我会爱她,对她好一辈子。” 他从一旁掏出装订好的资料,推过去,考虑到一些因素,他开口解释里面的内容:“这些是我提前做好的身体报告,上面的各个指数都很正常,我全部的财产也全在这里。等以后我跟浓浓结了婚,这些都会转移到她的账户上......” 他一条一条罗列着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逻辑严谨,没有丝毫漏洞。 姜织眠心头滚烫,垂在腿上的手一抖,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些。 外婆更是惊讶,视线投向池寒景和叶婵衣,发现两人并没有丝毫意外,不仅不反对,看神情,似乎还很满意。 “外婆,我打算先跟浓浓领证,等浓浓毕业,我们就办婚礼。” 外婆沉默两秒,望着池砚舟坚定的目光,心中已然有了打算:“只要浓浓不反对,我都同意。” 池砚舟舒了口气,攥着的手松开,一片潮湿。 事情解决完,五人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吃了顿饭。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再加上民政局还开着门,两家人商量了下,择日不如撞日,领证的时间就定在了今日。 姜织眠的户口本还在家里,需要回去一趟,池砚舟开着车送两人回去。 …… “浓浓是个大人了,一转眼都要嫁人了。”外婆神色恍惚,脑海中依稀记得姜织眠刚学会走路时的样子,小小的一个,可爱极了。 姜织眠靠在外婆肩上,眯了眯眼:“在外婆面前,我永远是小孩子。” “浓浓以后肯定会幸福的。”外婆眺望远方,注意到底下那辆黑色的车子,笑道。 “外婆。”姜织眠的手里拿着户口本,问她,“我还以为您不会这么快同意呢。” “我能看出来他们对你是真心还是假意?这些是做不了假的。”外婆说,“浓浓,如你所言,他们很好。但你记住,你也很好。所以无论何时,千万不要让自己受委屈,如果他们对你不好,那就回来,外婆这里,永远是你的港湾。” “你在外婆这里,永远是最好的。” 姜织眠的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她低着头,声音哽咽:“我会的外婆。我一定会幸福的,外婆也要好好的,浓浓还要带你去旅游,去吃美食呢。” “好。”外婆慈祥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脑袋,“我等着浓浓。” 第156章 领证 姜织眠出来的时候,眼眶红红的。 池砚舟心一紧,隐约能猜到一些:“是因为外婆吗?” 她点头,声音还带着鼻音:“现在恍然觉得,外婆已经好老了。” 以前总认为时间还够,总认为还能再等等,可时间总是不留情面的,总是不会为某个人特地停留等待的。 池砚舟给她系上安全带,提议:“你之前不是说想带外婆看祖国山河,吃美食嘛,那趁这次暑假去吧。” “我是有这个打算。”姜织眠偏头问,“只是到时候你......?” “新婚燕尔,浓浓总不能抛弃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吧?”池砚舟耷拉着眼皮,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没,自然不是。”姜织眠摇头,“只是到时候我很大的几率会将大部分注意力偏向外婆,可能会忽视你。” “无妨。”池砚舟挑起唇角,“反正这次旅游的主角是外婆,我在后面给你们保驾护航加提东西。” “好。” 姜织眠偏头望向窗外的浮光掠影,微微抿着的唇角禁不住上扬,从窗缝间飘来的风吹起她鬓间的碎发,她抬起葱白的手指拨了拨。 倒映在车窗上的容颜上,漂亮的眼睛中闪着光。 心绪飘转间,车子稳稳地停在民政局门口。 今日排队的人并不多,在他们前面不过有三对准备领证的情侣。 “阿舟。”姜织眠伸手戳了戳他绷紧的胳膊肌肉,嘴边弯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你是在紧张么?” 池砚舟握住她的手,悠悠叹口气:“浓浓别打趣我了。” 自从决定准备求婚后,他的心情就再也没有平复过。 甚至每晚都会梦到两人结婚到婚礼的场景。 姜织眠感受着手上潮湿的触感,原本还有些慌乱的心顷刻间变得平静下来。 又进去一对情侣,姜织眠刚准备往前走,胳膊便被人按住。 池砚舟蹲在她面前,垂眼给她系鞋带,还特别少女心地系了个好看的蝴蝶结。 他起身,朝她伸手:“走吧。” 正好有一对领完证的情侣从旁边走过去,两人相互依偎着,周围冒着掩饰不住的甜蜜的粉色泡泡。 姜织眠将手放入他的掌心,眉眼弯弯:“好。” …… 流程比两人想象的还要快,从民政局出来,姜织眠看着手里的红色小本本,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这么快吗?” 别说她,池砚舟现在也是懵的。 翻开红本本看清上面的证件照时,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往上扬起,笑容愈发灿烂。 坐上车后,池砚舟拍了几张照片发到家族群以及兄弟群,然后纷纷设置了免打扰。 发完后,偏头望着还处于新奇状态的姜织眠,顺畅地把姜织眠手里的证件抽走,自然地放到他的贴身口袋里,语气认真:“为了防止你弄丢,这个就交给我来保管吧。” 姜织眠的眼角一抽:“......”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会弄丢结婚证。 不过看着池砚舟那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样子,也就任由他做主了。 “接下来去哪?” “要去看小糖果吗?”池砚舟柔声问。 姜织眠的眼眸一亮:“小糖果在这里么?” “放在江城的住所了。”池砚舟目不斜视,单手放在方向盘上,“先去酒店拿你的行李的话,天黑前能赶回去。” 姜织眠想了想:“也行,刚好我也打算想找个机会回去一趟。” “剩下一年,浓浓跟我一起住吧?”池砚舟装作无意开口。 姜织眠笑:“那我跟禾禾说一声。” 两人已经来领完证了,住在一起,似乎很正常。 池砚舟弯唇:“好。” …… 许禾看着屋内凭空出现的人,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眠眠?”许禾眼中迸发出惊讶加惊喜,直接冲上去将人抱住,“怎么突然过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姜织眠回国的消息,早在一开始就跟许禾说过,只是并没有说要回来江城。 所以姜织眠突然出现在这里,着实让她震惊好一会儿。 “临时决定的。”姜织眠说,“到这里第一时间就赶回来了。” 许禾嘿嘿一笑:“果然姐妹还是很重要的。” “对了,你给我发消息说有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来着?” 她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润了润嗓子。 “我结婚了。” “哦哦,结婚了,挺好的,替我恭喜......”话说到一半,猛得咳嗽两声,瞪大眼睛望向她,“不是,我没听清,你刚刚说什么?谁结婚了?” “我。”姜织眠指了指自己,“我结婚了。” “不是,什么时候?和谁结的婚?”许禾拍桌而起,震惊地问,“这才多久?你怎么就结婚了?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今天刚领的结婚证。” 似乎没想到许禾这么大的反应,她解释,“和池砚舟,你之前见过的。” 许禾深吸一口气,拿起茶杯猛喝了口压下惊,不服气地问:“那我是第几个知道的?” “我第一个告诉你的。” 许禾心里顿时就舒坦了,拍了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 姜织眠看她的模样,忍俊不已,不过还是不忘正事:“对了,接下来我可能不在这里住了,他在这里租了房子,我准备搬过去跟他一起住。” 许禾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哎哟,这么快就开始抛弃姐妹了,果然啊,重色轻友。” “没呀。”姜织眠讨好地挽起她的胳膊,“他有自己的工作,等他忙的时候,我就来陪你,好不好?” 许禾“啧啧”两声,摇头称奇:“竟然还是个渣女。” 不过,渣别人对她好,她完全没意见。 姜织眠对于她口中冒出来的词,哭笑不得。 “不过我懂,新婚燕尔,总不能让人家独守空房不是?”许禾嘻嘻一笑,朝她挤眉弄眼。 姜织眠听着这熟悉的台词,沉默两秒。 “不对啊,你们今天领的结婚证,他会这么轻易放你回来?” “我回来简单收拾一下东西。”姜织眠略显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许禾哼了哼,摆手:“行吧,女大不中留,赶紧收拾,我要去休息啦。” “你走的时候直接锁住门就可以了。” 最近几天一直忙着期末论文,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想想,只想窝在被窝里休息。 姜织眠朝她比了个手指:“ok。” …… 重新看到小糖果,姜织眠竟然有种恍然如世的感觉。 过了这么久,它依旧一点都不认生,欢快地摇着尾巴朝她跑过来,用毛茸茸的脑袋蹭她的小腿。 姜织眠将它抱在怀里,眯了眯眼:“小糖果还记得我呀。” 小糖果回应般地伸舌舔了舔她的掌心,惹得姜织眠直笑。 池砚舟褪去了西装,换上了家常衣,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也变得稍稍凌乱,零碎的发丝遮住少许眉峰,浑身透着股慵懒劲儿和随意感。 他顺手将小糖果接到怀里:“进去吧。” 第157章 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夜 屋内的摆设和上次来的一样,只是心态变了不少。 池砚舟贴心地准备好零食和饮料,打开电视机,将小糖果放在沙发上,迎着她一步步走来。 姜织眠见状,挑了下眉,打趣道:“池先生安排地真周到。” “自然不能让池太太感受到怠慢。”池砚舟的语气听不出任何玩笑。 乍一听这个称呼,姜织眠有些怔愣。 对于身份的突然转变,一时之间反应要比平时慢了一拍,她低声:“不会感到怠慢的。” 其实多庄重都无所谓,主要是那个心。 姜织眠坐到沙发上,将小糖果抱在怀里,手一下又一下地撸着它的毛发。 池砚舟挨着她坐下,偏头问:“有想吃的吗?” “薯片吧。”姜织眠补充,“青柠味的。” 池砚舟点头,弓起身将青色的袋子拿过来,撕开递给姜织眠。 姜织眠擦了擦手,拿起一片塞进嘴里。 电视剧没看一会儿,姜织眠便失去了兴趣。 趁着工夫,她干脆直接安排起了接下来的旅游计划。 池砚舟在旁边,偶尔出出主意,提个建议。 …… 一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等姜织眠安排好所有的计划,夜幕已经降临。 晚饭是池砚舟做的,三餐一汤,看起来很有食欲。 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姜织眠的心还是忍不住提起。 明明不是第一次,可依旧会紧张。 “咔嚓——” 轻微的开门声清晰地传入姜织眠的耳朵里,攥着被子的手不断收紧。 身侧凹陷一块,紧接着男人炽热的胸膛贴上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从尾椎骨传来的酥麻感直达全身,让她忍不住哆嗦一下。 男人吻了吻她的后颈,嗓音像是藏了钩子一样,撩的心尖发痒:“宝贝,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夜。” 姜织眠的声线微微颤着:“痒......” 池砚舟低低一笑,圈住她腰肢的胳膊逐渐用力,让她翻过身对着他,吻了吻她的唇角,眼神带着撩拨:“宝贝怎么每次都这么敏感呀?” 姜织眠的耳垂瞬间变红,连带着脖颈也染着粉红,不知是恼的还是羞的:“你......别说话。” 她就不该对他抱有什么期望。 尤其是在床上。 每次做那件事的时候,池砚舟都会让她体验到什么叫做衣冠禽兽,什么叫做双面人。 每次都会在她耳边多一些令她脸红的骚话,还让她说一些羞耻的话。 “行。”池砚舟爽快答应,“不说话,那就做。” 姜织眠张嘴,话还没有说出来,唇便被堵住,最终只剩下呜咽。 周围的气温越来越高,旖旎的气氛弥漫,暧昧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布满点点斑驳的红痕的胳膊放在墨色的床单上,素白的手抓着床单,手背上青筋暴起,弄出一大片褶皱。 这一刻,姜织眠像溺水的鱼一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藏不住的且勾人的尾音从嘴边溢出,让男人的呼吸更加紊乱。 他伸手替姜织眠拨开贴在脸颊上的发丝,眼中染着化不开的墨色,欲望不加掩饰,拉着姜织眠一同沉沦。 “夫人,要不要喊今日的新称呼?” 什么? 姜织眠脑子晕乎乎的,连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做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现在的池砚舟比往日更加兴奋。 “我们领证了。”池砚舟低头,薄唇印在她修长的天鹅颈上,离开时,一朵盛开的梅花印在上面,他满意地勾了勾唇,“所以,要不要换个称呼?” “老、老公?”想出来,也便喊了出来。 声音妩媚沙哑,让姜织眠都震惊了一下。 池砚舟的眸色更深,笑意直达眼底。 他开心了,姜织眠就不好过了。 意识迷糊间,她听到男人哑着嗓子开口:“乖宝,咱们换个姿势。” …… 等姜织眠再醒的时候,身侧已经没人了。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不经意垂眸,嘴角一抽。 胳膊上全是红印,没一处是好的。 “咔嚓——”轻微的声响传来。 “醒了?”神清气爽的男人看到她,嘴角扬起一抹笑,“饿不饿?我熬了些粥。” 姜织眠看到他,就想起了昨晚的一切,忍不住咬牙。 “骗子!” 明明说好的,只要她求他,他就停下,谁承想,口是开了,但结果...... 果然,男人就不该惯着! 池砚舟自知理亏,乖乖认错:“是我的错,是我色精虫上身,没把持住自己。” 姜织眠见他认错,更气了。 “你今天睡书房!哦不对,我今天回去住,你自己住在这里。” 池砚舟一听,顿时不干了:“别呀浓浓,我错了,我下次绝对听你的,好不好?” “这才新婚第二天......”看姜织眠的眼神不善,他顿时改口,“别生气了,生气对身体不好。你要是消不下气,就打我。” 姜织眠:“......我没有暴力倾向。” 池砚舟讨好似的道:“我不是怕你生气嘛。” 其实倒不是说多生气,只是有些羞耻。 不对,是很羞耻! 池砚舟自知昨夜有多过分,愣是一句话都没敢让上面扯。 陪姜织眠吃完算早饭又算午饭的饭,开着车去了姜家。 姜织眠把自己的计划给外婆说了一遍,中途还不忘打消外婆的顾虑。 外婆对这件事也是有些许期盼的,所以姜织眠没劝几句,她便同意了。 第158章 因为太在乎 姜至翟是最先回来的,手里还拎着从楼下超市买的水果,看到姜织眠时,眼睛一亮,语调欢快:“姐!你回来啦。” 视线一转,瞥到池砚舟那刻,从鼻腔发出一声气哼,不情不愿地喊了声:“姐夫。” 声音虽说小,却还是清晰地传入池砚舟的耳朵。 他弯起唇角,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递给他:“给你准备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姜至翟神色错愕,根本来不及收便被池砚舟尽收眼底,他清了清嗓子,佯装镇定开口:“给我的?” 得到池砚舟肯定的回答,他看了眼精致的包装,咽了口唾沫,放低声音问:“我能拆开看看吗?” “给你的便是你的了,你的东西,你自然有处理权。” 姜至翟淡定地“嗯”了声,下一秒迫不及待地坐到一边去拆礼物去了。 池砚舟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还是小孩子呀。 姜至翟此时才不管他想些什么,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这个礼物上。 是个头戴式耳机。 他拿起来左右看了两遍,跟舍友之前说的那个以及他看到的一模一样,甚至连图标都没有半分出入。 最重要的是,这个耳机在自己购物车里好久了,本来想着等开学的时候买的,没想到,一眨眼就到自己手上了。 这种感觉,有些不真实。 他站起身,跟三人说了声,拿着耳机匆匆回房间去试效果去了。 他离开后不久,姜父和姜母推门而入。 出于礼节,池砚舟自然给二人准备了礼物。 姜父的神色极为复杂,沉默半晌,只说了句:“来都来了,太客气了。” 姜母则道:“留下吃个晚饭吧?我来做。” 姜织眠刚想摇头拒绝,视线流转间,看到外婆那张苍老的容颜,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变成了一个字:“好。” 她很久没跟外婆坐在一起吃饭了...... 一顿饭,有人轻松,亦有人局促。 总之,氛围还算不错。 临走时,姜至翟拉着池砚舟走到一边,似乎有些茫然无措,他挠了挠头,别扭道:“礼物我很喜欢,谢谢。” 池砚舟闻言,笑意清浅:“喜欢便好。” “好好对我姐。”姜至翟的目光坚定,一字一句,“如果你敢欺负她,我不会放过你的。” “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希望说到做到。”姜至翟垂在腿侧攥紧的手松开,心中舒了一口气,由衷笑了。 他偏过脑袋望向一处,语气轻松:“快走吧姐夫,我姐还等着你呢。” 池砚舟微微一怔,随后轻笑:“好。” 有些话,点到就好。 另一边,姜织眠忽视欲言又止的两人,弯下腰对外婆温声细语:“外婆,我和阿舟明天来接您。” 外婆笑着拍了拍姜织眠的手,眼神浑浊,看不清在想些什么,语调被拉长:“好好好。” 姜织眠抿了抿唇,回握住她的手。 …… 一路上,池砚舟的手机响了好几次。 每次准备接的时候,电话便被挂断。 池砚舟单挑下眉梢,也没回拨回去。 到了酒店,他径直走向阳台。 单手撑着栏杆,另只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长腿曲着,气质矜贵温润,姿态散漫优雅。 “果然,没爱了,我打了几个电话了?你竟然到现在才回我?......” “新婚燕尔,很正常。”池砚舟听着那头恶人先告状的话,直接一句话堵死。 周景逸:“......你结婚了不起啊?” “确实了不起。”池砚舟想了想,认真道,“毕竟娶了喜欢的女孩,怎么都做不到心如止水。” 周景逸的嘴角一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你小子!真是猝不及防!上次才发完求婚成功的消息,这才几天,就领证了?关键人家小姑娘家里能同意?” “要是不同意,我一个人也领不了证不是?”池砚舟摸了摸口袋里的证件,“对了,你要再看看吗?我给你拍。” 周景逸咬牙切齿:“我自己有。” 池砚舟语气平淡:“哦,我忘记了。” 周景逸深吸一口气,干脆利落:“我要陪我媳妇去回家,挂了。” 话落,池砚舟只听到一阵忙音。 手机刚从耳边拿下,又一通电话打开。 “喂,妈妈。” “阿舟啊,我看到你在群里发的了,什么时候带着浓浓回家一趟?你爷爷可是念叨好久了。” 池砚舟偏头,阳台的窗户没有关,所以女孩纤瘦的影子清晰地传入他的视野中。 似乎注意到他,她冲他甜甜一笑,指了指床上的行李,池砚舟深邃的眉眼弯弯:“等过阵子吧,这段时间我们要去旅游。” 叶婵衣柔柔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那也行,别忘记找个时间带回来家里。” 池砚舟应下:“好。” 又聊了两句,等那头挂断电话,他将手机放进兜里,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姜织眠,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嗓音懒洋洋的,带着撒娇的意味:“宝贝,陪我坐会儿,嗯?” “行李快整完了,再等等好不好?”姜织眠无奈,却也耐心地哄着他。 “不要!”池砚舟的眉头一皱,直截了当的拒绝,“待会儿我来整理,你只需要陪我休息就好。” 有免费劳动力,姜织眠自然不会拒绝。 “做什么?” “让我抱一会儿。”池砚舟的声音闷闷的。 哪怕到现在,他依旧感觉这像一场梦,一场于他来说,很美好很圆满的梦。 他找不到这场梦的虚伪,却舍不得从里面出来。 姜织眠密长的睫毛颤了颤,圈住她脖子的臂膀上的肌肉线条流畅优越,因为用力过度,隐隐有些发抖。 她的手放在他的手握着腕骨的位置,放缓声线:“阿舟,这是真的,一切都不是梦,我们领证了。” 她说:“有时候我也会感到茫然,很无措。以前一直都是一个人独处的世界突然强势地插进去一个人,还是个不能拒绝且不想拒绝的人,甚至有时候我还会怀疑我自己,这样的感情,我真的配拥有吗?” “可我转念一想,我为什么不配?” “我不差劲,没必要因为任何事情内耗自己,为自己造成焦虑。每个人都会有优缺点,不能因为别人对你的缺点进行批判时,你连你的优点都怀疑,我可以活的很好,我也可以活的舒坦,而这些,主要是看自己。” “所以阿舟,不要因为任何人否定自己,也没必要因为任何人而变得焦虑,变得惶恐害怕。” “世界上的人大多数都有慕强心理,我也不例外。但我更喜欢,我们为了彼此而努力,而成为自己想变成的样子,在各自的领域发着光。” 池砚舟的手略微用力,沉闷地“嗯”了声:“我知道的,这些道理我都懂......” 他将脑袋埋进她的颈窝,低低道:“可是浓浓,那个人是你。” 因为太在乎,所以才会惶恐不安; 因为太在乎,所以做什么事情都会变得畏手畏脚; 因为太在乎,所以不听别人的劝告,不顾一切地往前闯,最后头破血流,依旧心不悔。 别人有别人的看法,但人不能一直活在别人的看法中,总会有自己的见解和别人无法理解的坚持。 第159章 放开我太太的手腕 姜织眠的眼神微沉,干脆将他的胳膊拨开,转过身,直接吻上他的唇。 有些事情,既然说出来,那就用别的办法。 新婚燕尔,宛如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这一次太过放纵,等姜织眠再醒的时候,浑身酸软。 她看着驾驶位上开着车的池砚舟,神清气爽,眉宇间满是餍足,不由悠悠叹口气。 难道真的是自己体力太差了? 她眉头一皱,不太想相信。 从车窗缝中飘来的风抚过她的面庞,吹起她鬓间的发丝,她的手肘拄在车窗上,手指弯曲抵在下颌,满脸悠闲。 接下来一个多月的时间,姜织眠带着外婆去看了祖国的大好山河,每去一处,都要去吃当地的特色美食,看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顾及到外婆的身体,在每一处差不多都要待上十天左右,有的甚至更长。 直到收到学校的通知,三人才踏上返程的路。 临走前,池砚舟陪着姜织眠再次带着外婆去了医院做了个全身体检。 体检报告没什么问题,有老年人常得的高血压高血脂,平时只要多加注意饮食,按时吃药,并不影响正常的生活。 给外婆说了一遍,姜织眠不放心,又跟姜父姜母复述了一遍:“平时吃饭要少盐,少油腻油炸,低脂肪,多吃些绿色蔬菜和水果......记得,给外婆开的高血压的药要让她按时吃,千万别停药。” 姜母:“我知道,你安心去上你的学去,这边有我们呢。” 姜织眠点头:“嗯。” …… 重新回到学校,很多工作都要做。 池砚舟在独守了将近一周的空房后,本来以为幸福的生活要来到,谁知道刘助理给他打电话,说有几单紧急加重的单子需要处理。 池砚舟:“......” 就不能早说或者晚说两天?非要今天说? 心情郁闷的他,见到姜织眠的时候,嘴角和眼皮子都是耷拉着的,看起来蔫儿吧唧又可怜兮兮。 姜织眠抿着唇笑,用手指按住他的嘴角往上提,哄着他的小脾气:“好啦,又不是见不到了,等我忙完,我去云京找你。” 池砚舟听完,更不高兴了。 “浓浓很希望我回去吗?” “哪有。”姜织眠反驳。 池砚舟弯下腰凑近她,轻轻哼了哼:“那你亲我一下。” 那模样,傲娇极了。 神情仿佛在说:不亲我,我就哭给你看。 姜织眠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失笑:“阿舟,你是小孩子吗?” 池砚舟重重哼了声,声音闷闷:“你就是希望我走。” 不等姜织眠回答,他又道:“果然,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一定是感情淡了。” 姜织眠哭笑不得。 为了防止他再说什么语出惊人的话,她伸出胳膊勾住男人的脖颈,踮起脚吻上他的唇。 池砚舟狭长的眼中闪着光,配合着她的动作弯下腰,任由她为非作歹。 只是——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怒吼传来,吓得姜织眠一激灵。 一个身影朝这边奔来,在他伸手去抓姜织眠皓腕的前一秒,池砚舟率先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往旁边移了移,避开了他的触碰。 沈迁越穿着得体的西装,目光凶狠地望着两人靠在一起的身体,就连语气都满是狠厉:“放开她!” 许久未见,姜织眠第一时间都没将人认出来,听着沈迁越和之前一样的语气,毫不留情面地翻个白眼:“关你什么事?管这么宽?” 不理会沈迁越的反应,她朝池砚舟道:“你先走吧,别耽误你的时间。” 池砚舟点头,俯身吻了她的唇角,抬眸时,挑衅地扬了扬唇:“好,等你来找我。” 姜织眠浅笑嫣然:“知道啦,不会忘记的。” 沈迁越看着这一幕,嫉妒的快疯了。尤其是两人的故意忽视以及在他面前的秀恩爱。 他从来没有见过姜织眠如此鲜活的一面,还有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着他从未见过的光。 比面对他时,还要明亮。 心中慌乱的不行,他跑过去拉住女孩的手腕,眼眶泛红,语气恳求又卑微:“眠眠,你还要不要我......” 不等姜织眠反应,男人素来温润的眼染上几分狠戾,骨节分明的手按在他的腕部,嗓音慵懒低沉:“这位先生,请松开我太太的手腕,不然我们警察局见。” 沈迁越整个人怔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太太......? “我不信!”他目眦欲裂,“我不信,她不会跟你结婚的。” 这些不过是骗他的话术罢了。 肯定是! 以他对姜织眠的了解,她才不会如此草率的结婚。 趁此机会,姜织眠挣脱他的桎梏,精致的眉头微蹙,显然不太开心。 池砚舟抬步挡在姜织眠身前,不屑地嗤笑一声,淡定自若地从兜里掏出不久前新鲜出炉的红本本。 然后在四只震惊眼睛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翻开给他看,停留几秒,确保看清楚了后,又重新合上放回兜里,轻抬下巴,语气带着莫名的骄傲和轻蔑,慢悠悠开口: “看仔细了吗?” 第160章 随身携带结婚证 姜织眠眨了眨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合适。 随身携带结婚证......? 这是什么癖好? 沈迁越神情呆滞,备受打击地往后退去,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这一刻,他才真正感受到彻底失去的滋味。 看着两人的背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沈迁越似乎还没从两人结婚的消息里走出来,失魂落魄般离开。 …… 这件事并没有对两人造成什么影响。 再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哪有那么多死缠烂打?亦没有明知不可能还故意纠缠。 那次后,姜织眠只见过一次沈迁越。 是在学校举行讲座的时候,沈迁越作为被邀嘉宾上台演讲。 不过那场讲座姜织眠仅仅听了半小时,将自己的那份报告写完,头也不抬便离开了。 除此之外,一直到研究生毕业,姜织眠也没再见过他。 毕业那天,许禾先是拉着姜织眠一顿狂拍照,之后不知说到或者看到了什么,离愁心情涌上心头,抱着姜织眠不撒手,哭着喊着说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姜织眠那种心情本来不是很浓烈,听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不舍的心情也随之而来。 “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就那样。”许禾瘪嘴,“等过两天我去应聘我们那边大学的老师,工资和待遇都挺好的,还有充足的休息时间。” “这样也挺好的。”姜织眠点头 。 “你呢?” “tr公司有个总部在云京,昨天tr公司的经理给我打电话推荐我去,我准备过两天去了解了解情况。”姜织眠说出自己的打算,“如果不出意外,我还会去读博。” 徐霖森给她推荐了云京的一位博士生导师,她已经提交了申请,结果应该这几天就能出来。 许禾勾着她的脖子,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朝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只说了句:“加油,姐妹永远挺你!” 姜织眠跟着笑,嘴边的梨涡显现:“我知道。” 许禾的视线一转,笑容顿时变得意味深长,用手肘轻轻地撞了撞姜织眠的胳膊,打趣:“举行婚礼的时候,别忘记给我发请帖,我要当伴娘。” 姜织眠自然也注意到了缓缓走来的身影,垂眸浅笑:“没问题,给你留着。” 那道风光霁月的身影愈来愈近,许禾松开她,用手拍了拍女孩的肩头,潇洒地挥了挥手:“行了,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看着许禾离去的背影,以及慢慢扩大的视野范围,姜织眠心中徒生一股离愁。 “只要心里牵挂着对方,总会再次相遇的。” “我知道的。”姜织眠垂眼盯着脚尖,轻声回答,“我在这里七年了,以前没觉得,该离开时恍然发觉,对这里的感情比想象的还要深。” 池砚舟顺畅地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挑起嘴角:“浓浓带我逛一下校园,如何?” 姜织眠偏头,几乎一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好。” 江大的校园很大,风景很美。 姜织眠身上还穿着毕业服,偶尔兴致来了,就和池砚舟拍张合照,有时候池砚舟给她拍。 知道今日姜织眠毕业,他特地将自己的单反拿来了。 逛完校园,又去食堂吃了个午饭,两人才离开。 黑色的劳斯莱斯驶在路上,池砚舟骨节分明的大手放在方向盘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方向盘,偏头问:“浓浓是喜欢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 话落,他补充:“要是都喜欢的话,我们可以都办。” “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我?”池砚舟微微耸肩,“我无所谓,只要结婚的那个人是你,什么样式我都喜欢。” 姜织眠的手肘拄在车窗上,葱长的手指弯曲抵在下巴,嗓音轻柔悦耳:“要请很多人吗?” “没有,目前为止只请了认识的朋友。” “那就好。”姜织眠稍稍松一口气,“简单办一下就好了,没必要大费周章。” 池砚舟闻言,毫不留情拒绝:“这个不行。” “为什么?”姜织眠疑惑。 难道贵族圈子还有什么特殊要求? 池砚舟一噎。 他能说他是怕别人不知道两人结婚的事情吗? 早在一年前领证的时候,池砚舟巴不得全世界陪他一起分享喜悦,可情况不允许,虽说他一直都随身携带着结婚证,但是告知的人有限...... 然而婚礼就不一样了。 只要办了婚礼,所有人都知道姜织眠是池家的人,没人敢打主意,亦没人敢动什么歪心思。 不过这话在姜织眠面前还是不能说的,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找个借口先糊弄过去时,姜织眠先一步开口:“主要是不熟悉的人,感觉会很尴尬。” 池砚舟思考一瞬:“那这样,现场的人的名单你来定,不过消息要传出去。” “你的朋友我不一定全认识,还是你自己邀请比较好,不过后半句,我没什么意见。” 池家毕竟是名门望族,总会有人想知道一些豪门的情况。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迟早会传到大众的耳朵里,那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公开。 “你不认识的人,那都是代表着可有可无的人。”池砚舟目视前方,单手转着方向盘,缓缓开口,“玩的好的几个朋友,你全认识。” “那也行,名单就交给我吧。”到时候有不认识的,直接问池砚舟就好了。 最终婚礼在云京的一家古堡举行,婚礼采用中西式结合。 比婚礼更早来的,是池砚舟继承池氏集团。 看着池寒景那如释重负的样子,池砚舟嘴角微不可察一抽。 池寒景很干脆利落地召开完董事会,交代完相关事宜。 交接工作记性了一半,“无意间”瞥见手腕上的腕表时,唰的一下起身,急匆匆地往外赶,只留下一句:“剩下的工作就让白特助跟你说,我回去陪老婆去了。” 池砚舟:“......” 白特助对于池寒景这套,已经免疫了,淡定着表情:“池少,接下来就由我来为您讲解吧。” 池砚舟“嗯”了声,姿态慵懒优雅,声音清润磁性,宛如淅淅沥沥的雨声,尤为好听:“那就麻烦了。” 白特助扶了扶眼镜:“客气了,这都是我的工作。” 交接第一天,工作格外多,要不是闹钟响了,池砚舟估计还要继续忙下去。 他疲惫地掐了掐眉心,站起身,从旁边的衣架上拿起西装外套,大步往前走。 第161章 区区沈家...... “织眠,下班了还不走呀?” 同事见姜织眠依旧稳坐在工位上,不解出声。 “我把这点忙完就走。” “那你加油!我要先走了。”同事感慨似的摇头,压根不想跟她一起卷,“拜拜。” “拜拜。”姜织眠抬起头笑着冲她挥了挥手。 毕业后没几天,姜织眠便接到博士生导师的回复,说是找个时间来报到。 那个时候,姜织眠刚接受tr集团的邀请,正式入职到tr。 姜织眠原本打算在这里租个房子,最后被池砚舟带回他在云京这边的公寓,就连小糖果也被他接了过来。 准备的这么充分,她肯定不会拒绝。 平时在学校的时间并不多,但都是在一个学校,一个城市,碰到姜至翟的次数也不少。 点开手机看了眼池砚舟发来的消息,回复了一句,关闭手机,继续忙她的工作。 …… “辛苦了。” 姜织眠刚坐上后驾驶,一杯果茶就递到她面前,还是她喜欢喝的多肉葡萄。 “哪有,你才辛苦了。”姜织眠咬着吸管喝了口,注意到他眼底的黑眼圈以及眉宇间不可察的疲倦,眸中闪着心疼,“工作顺利吗?公司是不是很忙啊?” 池砚舟歪着身体,脑袋枕在她的肩膀,闭上眼睛,拉长语调“嗯”了声:“还好,只是有些不适应。” 他蹭了蹭她的肩,撒娇似的:“让我充充电。” 姜织眠瞬间不动了,果茶被她拿在手里,没再喝。 “浓浓累吗?” “我还好,他们给的时间很充裕,布置的任务我都能解决。”那些东西,她已经能熟练掌握了。 “真棒。”池砚舟精致的眉眼一弯,毫不吝啬地夸奖,“我就知道浓浓是最厉害啦。” 姜织眠失笑,用手按着他的脑袋让其靠着她的肩膀:“好了,累了就睡,不是说了嘛,有对方在身边的时候,别扛着。” 池砚舟密长的睫毛颤着,敛下眼底翻涌的墨色,闷闷“嗯”了声,没了下文。 就在姜织眠以为池砚舟睡着时,男人低哑的嗓音传来:“浓浓放心,婚礼还是照常举行。” 姜织眠的声音轻柔:“我相信你。” 池砚舟小幅度点了下头,过了好久,也没有继续一步的动作或者话语。 ……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婚礼的前两天。 白特助翻了翻行程表,中规中矩地给男人汇报接下来的行程:“老板,待会儿有个合同要谈,晚上和庞总有个饭局,明天要参与一场重要的会议......” 池砚舟穿着熨帖平整的墨蓝色西装,白色的衬衫最上面的领口扣子未扣,配上略显蓬松的发丝,衬得几分散漫慵懒。 宽肩窄腰,典型地是个行走的衣架子。 听着白特助的汇报,淡淡地点下头,修长漂亮的手指碰了碰袖口戴着的那个袖扣。 指腹上留着冰凉的触感,让他的嘴角不自觉弯起,狭长的眼闪着细碎的光亮,长长的睫毛颤着。 “再后面的一周,是属于您的私人时间。”他将行程表合上,由衷祝福道,“祝您新婚快乐!” 池砚舟笑了:“同乐。” 白特助脚步一顿,表情怪异:“......” 同乐? 池总是不是忘记了,他还没结婚?哪来的乐? 池砚舟显然没想这么多,整个人沉浸在喜悦中。 助理将会议室的门拉开,瞥到里面坐着的身影时,灿烂的笑容淡了下来。 沈迁越看着面前的男人,眉头死死一皱。 他旁边的助理急忙上前:“池总您好,我们是江城沈家的,这次谈的合同我们已经提前发到贵公司的邮箱上了......” 他弯着腰笑得谄媚,沈迁越冷哼一声,并不做言语。 他来这里是被他爸诓过来的,早知道这个“池氏集团”的总裁是眼前这个人,他说什么也不会来。 随着沈迁越的一声冷哼,周围的气氛陷入冰点。 助理震惊地看着沈迁越,一脸疑惑。 池砚舟没在乎他的态度,拉过椅子坐了上去,手指放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带着浓浓的压迫感:“哦?那你们也该知道,商人最讲究利益,不知道和你们谈完合同,对我们公司有什么好处?” 助理慌忙地要开口解释,池砚舟却淡定地瞅他一眼:“难不成你要跟我谈合同?” 助理霎时闭嘴。 他不知道沈迁越和池砚舟的矛盾,暗地里戳了戳他的胳膊示意,让他按照原计划说。 谁知沈迁越动了下胳膊,语气有些冲:“合同上写的不是很清晰吗?你自己不会看?” 助理倒吸一口凉气,着急地暗示他。 沈迁越一点都不搭理,目光不善地望着池砚舟。 池砚舟懒得废话,直接站起身:“合作是双向的,既然沈总没那个诚意,那么不好意思,你的态度并没有让我看到合作的必要。” 助理急得不行,想开口又不好开口。 沈迁越没好气:“随你。” 那副冥顽不灵的样子,池砚舟嗤笑了声:“真是不知道该说你是单纯的蠢还是意气用事的蠢?” 沈迁越眼神一暗。 池砚舟轻抬下巴,眉宇冷傲轻蔑,只四个字:“区区沈家......” 沈迁越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池砚舟没再理,对守在门口的助理道:“送送沈总。” 沈迁越看着他的背影,咬紧牙关,拳头紧紧握着。 助理看着沈迁越,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苦心婆娑地劝:“沈总,这里是池氏集团,云京池氏,要是跟他取得合作,我们的实力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他斟酌下用词,“您别感情用事,一点私人恩怨,没必要纠结在利益上。我来之前托关系查过一些关于池氏总裁的消息,他的性格很好,您跟他道个歉,说不......” 第162章 浓浓送的我都喜欢 “池氏又怎么样?没了它我还发展不下去?”沈迁越冷冷打断他的话,强硬地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不可能跟他道歉!” 跟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池砚舟。 见他如此固执,助理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今天就...... 助理紧蹙眉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干脆直接给沈父发了条消息,汇报了一下这边的状况。 不出三分钟,沈迁越的手机铃便响了。 短短的时间,他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冷淡地瞥了眼助理。 助理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他。 刚把手机放在耳边,那头扯着嗓子的吼声吵的他耳朵疼:“沈迁越!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道我为了这次合作找了多少关系吗?你简单的一句话,就黄了!!” 沈迁越掀了掀眼皮,不堪在意:“既然这么重要,为什么要交给我?你亲自来不更好?” 沈父的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恨铁不成钢:“逆子!你以为你那点恩怨算是恩怨吗?为了那点微不足道的矛盾,损失一个大集团的合作,损失这么大的利益,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你在公司这么久,就一点东西都没有学到吗?我们是商人,商人最讲究利益,你看过哪家企业的老板因为一点小恩怨就放弃与比他强的公司合作的?......” 沈迁越脸色阴沉,捏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电话那头的沈父丝毫不知道他的心理,继续道:“别不承认,人家池氏集团鼎盛的时候,我们沈氏还不存在,如果真的不服气,就将人家比下去,别一味地耍小脾气......” “知道了,挂了。”沈迁越难得对沈父的说教保持沉默,冷着脸挂断电话,刚把手机收回去,便听到几道交谈声。 “刚刚过去的是不是咱们未来总裁夫人?”女音明显有些欣喜。 “是,我上次见过她,你不知道当时总裁看她的眼神,简直温柔的能掐出水来,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对了,看对方的眼神能拉丝一样。” “你们有没有发现总裁夫人好漂亮啊,皮肤好好,想问问她用的什么牌子的护肤品。我最近熬夜加班,皮肤暗沉了很多。” “我也是。” “说真的,我觉得她和总裁很般配啊,尤其是,刚刚我看到她手里还拿着一束碎冰蓝,是不是送给总裁的?” “总不会是送给我的。” 话落,一阵笑声。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总裁待人都如此好,总裁夫人肯定也不差。” “这就是势均力敌且相互奔赴的爱情。” “羡慕,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遇到一个?” “总裁的话就算了,不过肯定会遇到一个真心且温柔待你的男朋友。” “借你吉言。” 交谈声越来越小,沈迁越紧紧抿着唇,眼中闪着化不开的墨色。 “沈总,这边请。”池氏的助理站在他身后,伸手为他指路。 沈迁越眸光微闪,转身:“我去趟厕所。” 池氏的助理:“你走反了,厕所在另一边......” 话没说完,原地已经没有了沈迁越的影子。 …… “老板和沈氏总裁有什么过节吗?” “是有点。”池砚舟浅笑,似乎随口问了句,“白特助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氏的那个合同我看了,方案做的很好,想法也很独特,要是真的发展,结果不会太差,不过——”白特助话锋一转,“那个项目需要的投资多,算是比较冷门的一项,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投资,只能被扼杀在摇篮里。” “在此之前,我了解过关于沈氏总裁的一些消息,今日一见,倒有些出入,他太意气用事了。就算和你有怨有恨,也不该这样,直接和池氏反着干。” “就像您说的,很蠢!” 池砚舟挑了挑眉梢:“那以白特助所言,今日的合作应该谈吗?” “想法好且想跟我们谈合作的人很多,我们没必要每个都要谈。沈氏的这个方案和我们之后的发展的一条道路会有很大的贴合,我不相信我们池氏做出来的比他们差。”白特助沉着分析,“尤其沈总的这个态度,依照你的身份,不需要自降身价。” 倒是可惜了,如果沈氏抓住这个机会,或许可以上升不止一个台阶。 “是挺可惜的。”池砚舟笑了笑,嘴里说着可惜,语气和神色未见分毫。 白特助但笑不语。 余光瞥见一道曼妙的身姿,他将翻开的文件合上,弯了弯腰:“老板,我先去忙了。” 池砚舟颔首:“辛苦白特助了。” “应该的。”白特助说完,径直离开,经过姜织眠身边时,绚烂的玫瑰映入眼帘,让他的眼神闪了闪,恭敬喊了声,“太太。” “白特助。” 姜织眠朝他弯了弯唇,拿着玫瑰向不远处的男人走去。 池砚舟迎上前,眸中闪着细碎的光:“浓浓怎么突然来了?” 话说着,眼睛确实一眨不眨地盯着姜织眠手中的花,语气染着几分期待,“这束花......?” “顺道过来看看。”姜织眠注意到他的目光,失笑,“送给你的,喜欢么?” “喜欢。”池砚舟忍不住咧开嘴角,唇角的弧度压不下去,“浓浓送的我都喜欢。” 冰蓝色的玫瑰散发着淡淡的芳香,池砚舟一手拿着,另只手牵着她的手:“我还有一点工作需要处理,浓浓要是不忙的话,陪我一会儿,待会儿我们一起去吃饭,可好?” 姜织眠精致的眉眼一弯:“好呀。” 手腕碰到一个略微冰凉的触感,姜织眠垂眸,轻声问:“这个袖扣,你每天都戴吗?” “浓浓送的,总要一直戴着。” “会不会有些单调呀?” “不......” “改天我再给你买一个。” 那个“会”瞬间卡在嘴边,非常自然地吐出一个字:“好。” “要不我们待会直接去逛商场吧?我给外婆挑几件衣服,顺便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 “好。” “是不是要回家一趟?那我给爷爷,还有爸妈准备些礼物吧。” “你去他们比收到礼物还开心。” “可是空着手多不好,还是要准备一些。” “......” 两人上了电梯,不出一会,身影就消失在这层楼。 沈迁越从暗处走出来,眼睛眯了眯,看不出是什么神情。 垂在腿侧的手攥成拳头,指甲陷入肉里出现丝丝血迹,他也丝毫未察觉。 疼痛刺激着他的大脑,让他保持着清醒。 “沈总。”助理匆匆赶来,“沈总,你还要上厕所吗?” “不去了,回去!” 沈迁越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助理满头雾水,却还是跟了上去。 第163章 都会幸福的 婚礼将近,相关事宜的准备已经在进行收尾工作了。 两人的结婚照是在姜织眠去池氏集团的前两天拍的。 收到婚纱照是在之后的第二天。 照片上的女孩画着精致的妆容,本来就昳丽的容颜更为娇艳,如同盛开的玫瑰,灿烂又耀眼,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里面像是藏了万千星辰,闪着细碎的光。 如同海藻般的墨发用一根简单的发簪挽起,几缕碎发留在鬓间,明眸皓齿,如若凝脂,很美。 一身藏青色的旗袍展露出曼妙的身姿,勾勒出优美的线条,亭亭玉立,宛如一蓑烟雨的江南的美人。 身边的男人一身中山服装,嘴角的弧度不难察觉出他的好心情,俊美如神只的容颜挂着几分疏懒,姿态矜贵优雅,宛如画中的谦谦公子。 他的视线没有盯着摄像头,眼睛里闪着毫不掩饰且翻涌的爱意,眼神仿佛能拉丝一般,周围满是黏稠的暧昧气息。 另外两张中,一副是红色婚服,一副是白色婚纱和西装。 …… 婚礼当天,古堡内热闹非凡。 周景逸看着周围的装饰,啧啧两声:“这是下了多大的手笔啊?” 陈讫靠在一边,笑得散漫:“没事,他有钱。” “也是。” 周景逸点点头,看着周围的局部,漫不经心道,“我去参观参观,你随意。” 陈讫看着他的动作,弯起唇,看破不说破。 果然啊,有些事是难以预料的。 没什么事情是绝对的。 …… 姜织眠百无聊赖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红色衬得她的肤色更为白皙,眉间一点朱砂更是点睛之笔,头上戴着类似凤冠的头饰,坠着流苏。 她小幅度地晃了晃脑袋,流苏随之晃动,看起来很是好看。 “扣扣——” “请进。” 门被打开,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她脸色一喜:“禾禾,晴晴,楚楚,李悠。” “好久不见呀眠眠。”安晴晴嘻嘻一笑,眼中闪着惊讶,夸赞道,“新娘子今天真漂亮。” “难道只有今天漂亮么?” “当然不是,每天都是大美人!”安晴晴改嘴,“是我说的不够严谨。” 姜织眠失笑:“开玩笑的。” “眠眠你出去看了没?”许禾想起来的路上看到的,不由咋舌。 “没,怎么了吗?” “外面真是豪华又奢侈,一切都在透露出金钱的味道。”许禾找个板凳坐下,托着下巴,“看出来他对你的重视了。” 楚楚和李悠看了看姜织眠的婚服,着实有些羡慕:“这做工,真精致!” “我忽然改变主意了,中式婚纱才是永远的神!” “对了眠眠。”楚楚问,“伴娘服在哪?” “那里。”姜织眠给她们指指。 四人齐齐走过去,看着衣架上的四套伴娘服,沉默一秒,纷纷感慨:“我去!这真的只是伴娘服?” “这布料,这做工,比我见过的好多婚纱都精美。” 四人留下羡慕的泪水,李悠缓缓出声:“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只能泪两行。” 这话赢得其他三人的大拇指,姜织眠哭笑不得。 不过说这话,却也没耽误手上的动作,一个挨着一个去换衣间换了衣服。 等她们都换好衣服没过一会儿,门便被敲响。 连夜做了攻略的四人自信地站在门前堵着,开始各种问题的提问。 相比于伴娘这边,伴郎这边倒显得冷清。 周景逸结过婚,并没有参与,所以这边只有陈讫。 四人也没有太过刁难,再加上池砚舟的回答,每一点都踩在她们心坎上。 比如经典问题:婚后谁管钱? 池砚舟:“我们家的一切都归浓浓,我已经将名下的资产全都移到浓浓名下。” 这,不得给满分?! 比如那个世纪难题:你妈和你媳妇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池砚舟:“我妈有我爸,不需要我救。而且,按照我爸以及我的性格,是不会让这个前提出现的。” 似乎没什么毛病! 就连最喜爱的食物,也能完美地回答。 大概不到半个小时,池砚舟顺利走到姜织眠面前。 他看着,莫名眼眶一酸,蹲下身体给她穿上鞋,伸手,唇齿间萦绕着柔情缱绻:“浓浓,我带你回家。” 姜织眠眉眼弯弯,伸手放在他的掌心:“好。” 得到回答,他直接公主抱起姜织眠,大步迈出门。 …… 婚礼很盛大,就算没多少人参加这个婚礼,几乎都能听说一些消息。 而这,便是池砚舟想要的效果。 婚礼现场,看着姜织眠的容颜,听着司仪话中的内容,那个说赢了不会哭的人,此刻却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把姜织眠吓一跳,懵了一瞬,赶紧给他擦眼泪:“怎么了?” “没。”他的声音略微哽咽,“我就是,太开心了。” 娶到了心爱的女人,原来真的跟打了胜仗一样。 喜悦到不能自已。 台下,周景逸难得没再调侃,嘴角弯着,低声道:“阿舟,要幸福呀。” 云婳握住他的手:“会的。” 他们都会幸福的。 陈讫坐在一旁,笑容挂在脸上,在心里说着祝福的话。 “说真的,我要是遇到一个这样的,我绝对嫁!”楚楚惊叹。 “别说你,谁不想。”李悠回。 在婚礼上哭的人,她第一次见。 一点都没有嘲笑的冲动,只有羡慕。 许禾望着台上的一对璧人,轻声道:“要幸福啊。” 安晴晴:“我相信他们一定可以幸福的。” “不止他们,我们也要幸福。” 第164章 再生气就不礼貌了 婚后池砚舟以度蜜月培养感情为由,重新将公司甩给池寒景。 这样一来,池寒景制定的旅游计划再次往后推了推。 “董事长,董事长。” 池寒景捏了捏眉心,熟练地拿起签字笔:“哪里需要签字?” “快,早签完早下班。” 白特助:“......” 有没有一种可能,咱的工作不单单是签字。再往深一点说,就算签完字了,也下不了班?! 不过他清了清嗓子,面部表情波澜不惊:“江城沈家的董事长来了,说是要见总裁。” “那小子不是去度蜜月了吗?” 白特助点头:“......是。” “所以,直接让他们回去就好了。” 白特助的嘴角一抽:“......” 他想过池寒景的怨气大,但没想到这么大。 “您不见见吗?” “他们又不是来见我的。”池寒景不堪在意,随意地靠在老板椅上, “你让他们改天再来也行。” 白特助闻言,点头:“好的。” “等等!”池寒景的眼睛微眯,“你说的那个沈家是江城的吧?” “对。” “他是不是有个儿子,叫沈迁越。” “有的,目前沈氏由沈迁越掌管,今日他也来了。” 池寒景抬起眸子,笑得凉薄:“是吗?那就让他们进来吧。” 他可是记得,这个沈迁越最开始是他儿子的情敌来着?还让他那不成事的儿子情绪低落了好几回。 既然来了,总得见见不是? 不然就显得怠慢了。 …… 会议室。 沈父紧张地搓了搓手,相比于他,旁边的沈迁越的脸色臭的要死。 沈父看不惯,伸手打了他一下:“记住!别给我意气用事!” “知道了。”沈迁越不耐烦地回了句。 只要一踏入这里,他便想起姜织眠和池砚舟恩爱的画面。 那个乖巧敏感温顺,碰到外面的刺激就会缩回壳子里的女孩,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买花送给男人?!! 还有—— 池家举办的世纪婚礼,他虽然没到,但不代表他没有听说过。 光是想想他没有见到姜织眠穿婚纱的样子,却被池砚舟看到了,他心中就嫉妒的发疯。 “吱呀——” 椅子移动的声响强制地拉回沈迁越的思绪,他正了正视线,看到一个长相酷似池砚舟的男人走来。 与池砚舟身上的温润尔雅,如沐春风的气质不同,男人更偏向冷傲张扬,狭长的眼不见丝毫情绪起伏,气场强大,满是压迫感。 平日里嚣张的沈父站在池寒景面前,显得几分局促和不安,尴尬地陪笑:“池董事长,您还记得我吗?” 池寒景睨他眼:“不认识。” 沈父脸上的笑差点没维持住。 白特助很自然地给他拉过椅子,池寒景坐下,修长的双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理了理腕上昂贵的手表,眼皮子也没抬一下,简单的几个字:“不用客气,坐。” 沈父尬笑两声,回头看了看椅子,扶着椅把手坐下:“池总,我们今日是来......” “白特助。”话音未落,便被池寒景打断。 白特助弯下腰:“董事长。” “来者是客,怎么能如此怠慢了客人,让人准备些茶水送上来。” 沈父摆摆手:“不用这么麻烦的。” 对于他的话,池寒景仿若没听见,白特助点下头:“我这就去办。” 沈迁越看着沈父扯都扯不出来的笑容,只觉得可悲。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了权势的重要性。 没一会儿,茶水便上来了。 精美的杯盏里氤氲着袅袅热气,朦胧了几人的视线。 “池总,我们今日是来道歉的。” “哦?”池寒景屈指敲了敲桌子,似笑非笑且明知故问,“为何道歉?” 来的路上,白特助已经将事情给池寒景简单说了一下,得知消息当时,池寒景并没有什么表态。 只是池寒景是谁? 如此护短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轻易就让这件事翻篇? “是这样的,前几日我儿来贵公司谈合同,对令郎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沈父道,“回去后,我狠狠教训了他,他自己也认识到了错误......” 池寒景敲着桌子的手一顿,抬起眼皮看沈迁越一眼,语气冷淡:“是吗?我倒是没到你们的诚意。” “还有,既然认识到错误了,为何从头开始一直是你在说,你是在骗我?还是说他不能开口说话?”池寒景的手指碰了碰杯盏,语调不急不缓,“再者,既然要道歉,为何不挑一个合适的时候,非要在阿舟离开时你们来?” 他眯了眯眼睛,“还是说,你们就没打算要道歉。” 一阵见血。 沈父的脸色一僵。 本来今日来,就是意思意思。 商场上的这点客套,谁不知道? 但是没想到池寒景竟然当真了? 沈家是不比池家,但是在江城也是有一定的地位,按理说不应该如此态度。 只是如果池家真的计较这件事,差不多就一句话的事,但凡在行业内放一句狠话,所有的公司对他们都会避而远之。 沈父可以肯定,一年的时间,沈氏就挡不住。 说实话,对于池寒景,沈父接触的不多,印象最深的便是听别人谈起,池寒景是个狠角色,商场上杀伐果断,不留半点情面。 没想到见到面了,更加确信了传言。 “我们并不知道池总不在。” “池家举办的婚礼的消息,别告诉我你们一定都没有听说过。”池寒景完全不吃那套。 既然来找茬,肯定要刁钻一点。 沈父哑然。 …… 池砚舟听着电话里的话语,愣了一瞬,反应过来轻笑:“谢谢爸爸,你直接告诉他,没必要。” “已经说了。” 池寒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要真是感谢,就赶紧回来接管公司,让我早点退休,这才是于我而言最好的谢礼。” 池砚舟弯了弯唇,略显恶趣性:“爸爸可能还要在公司再待一段时间,我老婆在这里有一些工作要处理,我得陪她待一段时间。” 池寒景深吸一口气,冷哼一声:“浓浓工作,关你屁事!” “她出去工作,我不得留在住处给她做饭,慰问她的情绪,陪她逛街买衣服......” “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池砚舟不由失笑。 他将手机放到一边,从身后抱住女孩纤细的腰肢,下巴抵在她的颈窝,拖长语调喊她:“夫人,你就不能关心关心你老公吗?你都几个小时没跟我说过话了?”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引起一阵酥麻感,姜织眠拿着手机的手一抖,差点将发送按成了删除。 “等我把这点忙完。” 池砚舟声音闷闷:“你都不关心我是在跟谁打电话。” 姜织眠听着他那近乎哀怨到委屈巴巴的嗓音,好笑地问,带着诱哄的味道:“那阿舟跟我说说你跟谁打的电话呗?” “跟爸爸。” 媳妇都哄他了,再生气就不礼貌了。 “爸爸说,沈迁越和沈董事长来公司给我道歉,不过从头到尾都是沈董事长在说,他并未表态。后面沈董事长提出等我回来再来一趟,被爸爸拒绝了。” 第165章 一眼万年【完】 姜织眠静静听着,并未做表态。 “浓浓有什么想说的吗?” 姜织眠不答反问:“阿舟是在担心什么?” 池砚舟没有隐瞒:“你之前对他确实比较特殊,所以我想看看你听到他时,会有什么态度?” “没什么态度。”姜织眠淡淡道,“自从分手以后,我们就只是陌生人,不论今后他做什么事,都与我无关。” 池砚舟垂眸,笑意从喉间溢出,低低笑出声:“我知道了。” 是他杞人忧天了。 …… 这场蜜月旅行最终还是没能持续太久。 虽说池氏现在交给池寒景打理,但是总归落在池砚舟手里,不能一点心都不操。 再加上姜织眠这段时间也比较忙碌,所以便将蜜月时间缩短了。 其实这样挺好的,毕竟来这里这么多天,风景姜织眠倒没看多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现在的她才知道,开过荤的男人不能招惹,也不知道节制! 每一次她都感觉自己要死在床上似的。 离开了,她反而是松了口气。 …… 事情逐渐步入正轨。 姜织眠和池砚舟结婚的第二年,姜织眠成功升了职,距离她的梦想只差一步之遥。 随着盛夏的到来,姜织眠成功拿到证书,成为一名真正的翻译官。 在此期间,江城最轰动的事情应该莫过于江城沈家。 沈氏的发展迅速,甚至有很多同行人都纷纷称赞起沈氏的掌权人,说是百年一遇的天才。 不过这事,压根没传到姜织眠的耳朵里,就算传到了,她也懒得在意。 大概六月初,池砚舟接到一张拍卖会的邀请函,他看了看,带着姜织眠低调出席。 拍卖会场很热闹,听着主持人的讲话以及上面摆放出来的照片,姜织眠的眼睛慢慢变亮。 她的异样,池砚舟自然注意到了。 他偏头凑近她,柔声询问:“怎么了?” 姜织眠的嘴角翘起,给他说:“在我们认识那段时间,禾禾去山区调研,她去的就是这里,当时我看了好多张照片,还给他们捐献了物品呢。” 那之后,她收到了好多封感谢的明信片。 池砚舟一瞬便理解了她的意思,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挑起唇角:“喜欢什么就拍。” 姜织眠冲他笑笑:“好。” 场面进行的如火如荼。 坠落的雨滴样式的项链吸引了姜织眠的目光,她眨了眨眼睛,问:“我记得妈妈好像有一条天蓝色的旗袍,配这条项链是不是很好看?” 池砚舟:“你不是也有一件?” “我不是时常要工作嘛,很少穿旗袍。”姜织眠轻启薄唇,“而且,你之前给我买的项链还在房间里放着呢。” “嗯。” 项链的价钱拍到了五百万,场内加价的声音寥寥无几。 池砚舟举牌加价:“一千万。” 场内一片哗然,随后便是出奇地寂静。 “两千万。” 一道男音突兀地响起,众人带着好奇的目光齐齐望去。 谁有胆子跟池氏集团的总裁叫板? 胆子够大! 看到人后,恍然,原来是那个传说中的商业新秀。 姜织眠看到他,眉头一蹙。 池砚舟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嗓音依旧清润好听:“五千万。” 沈迁越继续举牌:“六千万。” 池砚舟转着手上的钻戒,勾起唇:“七千万。” 沈迁越眼神一暗,似挑衅般地看着他:“一个亿。” 气氛凝结,场内安静到落根针都能听到的地步。 大佬打架,他们掺和不进去啊。 池砚舟睨了他眼,轻轻嗤笑声,手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的心情好上几分。 手背敷上一个温热,姜织眠摇摇头。 池砚舟笑:“不碍事,你忘记了?这个拍卖会是捐款。” 抬眸间,继续加价:“两个亿。” 沈迁越咬牙,这个价钱明显超过预算了。 可在池砚舟面前落下面子,还不如破一次财,牌子刚举起,旁边的助理赶紧按住他的手:“沈总,别冲动啊,咱们的预算只有八千万,刚刚已经超了,还好对面喊了价钱,要不然我们不一定一次性能拿出这些钱。” 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直接加了一个亿,除非有巨大的财力,要不然定是经不起如此霍霍。 “两个亿一次,两个亿两次,两个亿三次......”锤子敲响,“最终这件蓝水滴,由池先生获得。” 众人纷纷给面子地鼓起掌。 要是换个人,说不定就要被说成冤大头了。 也是,两个亿拍下价值不到一千万的项链,着实有些亏。 有人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沈迁越,本来想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却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 …… 拍卖会结束,主办方当着众人的面将拍卖的钱财捐给了山区。 拒绝了举办方的邀请,池砚舟拉着姜织眠从拍卖场出来。 金黄的阳光洒下,笼罩在姜织眠身上,蒙上一层光辉。 她一袭白裙逆着光,嘴角的梨涡清甜,漂亮的眉眼弯成月牙,琥珀色的瞳孔倒映出他的影子,眼中闪着细碎的光。 她朝他挥手,语调欢快:“阿舟,快些呀。” 池砚舟恍惚了一下,蓦地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姜织眠的场面。 明亮金黄的阳光洒下,她站在阳光下,光芒毫不吝啬给了她。 那一刻,人声鼎沸,于他而言,全是寂静。 他的眼中,只有她。 后来,他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一眼万年。 那一眼,仿佛在告诉他,他以后的岁月,会一直有个人陪着他。 —【正文完】— 第166章 番外·日记本(1) 这天,池砚舟像往常一样回到别墅。 婚后,两人没有住在池家。正好池砚舟的别墅是在她公司和学校不远处,所以两人就住在这里了。 不过推开门,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小糖果欢快地摇着尾巴迎他,池砚舟蹲下身子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嗓音清润低沉:“妈妈还没有回来吗?” “汪汪——” 池砚舟按了下它的脑袋,随后站起身,将回来路上买来的小甜品放置在桌上,十几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换去昨日的。 西装被他褪去,换上了家居服,问了下姜织眠回来的时间,在心里做了打算。 下楼买菜时,在门口的角落里瞥到一个小箱子,不过也没太在意,关上门离开。 饭菜很丰盛,很多都是姜织眠喜欢吃的,被尽数被摆放在桌上时,池砚舟还特地围上了蜡烛,换好的鲜玫瑰放在一侧点缀。 看了眼时间,距离姜织眠回家不过十五分钟。 他想起门口那个犄角旮旯地方的箱子,抱回来大致看了眼,里面的东西不多,几个笔记本和一些小玩意,很轻。 他忽地记起前两天姜织眠收拾的东西,好像都是以前的。 那天姜织眠收拾好就放在那里了,没跟他说,他想了想,准备放在一边,回来问问姜织眠。 箱子刚放到地上,毛线团滚到箱子旁,小糖果圆滚滚的身体直接撞到盒子外壁,瞬间倾倒。 “小糖果!”池砚舟压下眉眼,声音低低的,“不是说告诉你要去那边空地玩吗?” 这件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发生了,每次都不改。 小糖果见他生气,耷拉着耳朵,乖乖蹲在那里不动了,黑溜溜的眼睛不安地看了他一眼,又害怕且迅速地低下头。 池砚舟被它这副样子弄笑了,蹲下身子,修长的指尖戳了戳它的额头,绷紧嘴角,佯装威胁:“下次记住,听到没有,万一撞到别的贵重的东西,就把你卖了!” “嗷呜——” 小糖果小声呜咽两声,用前爪子捂住脑袋。 那样子,简直可爱的不行。 池砚舟失笑:“行了,去玩吧,等我收拾好,给你倒食粮。” 听到这,小糖果立马恢复往常,欢快地摇着尾巴走了,还不忘将它的玩具带走。 盒子的东西出来了些,里面的笔记本被翻开,池砚舟拿起来合上,准备合最后一本的时候,余光瞥到上面的内容,整个人一僵。 「13年10月18日,天气:小雨 今天班级团建,本来想像往常一样,待一会儿就走的,谁知道他们推来了蛋糕,看着他们打闹成一团,不可否认,我心中很羡慕,似乎印象中,我很少这么笑和开心...... 他们朝我扔蛋糕,我不理解为什么? 我平时很少跟他们一起玩的,更别说交恶了。 就在我狼狈且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高大的男生挡在我面前,厉声呵斥了那些人,他送我回了寝室...... 第一次有人会为了我出头,也是除了外婆外,第一次有人站出来保护我。 我想,将它握在掌心里......」 池砚舟的指尖禁不住抖了抖,理智告诉他,现在该放下,不该触碰姜织眠的隐私,但是他的手不受控制地翻开下一页。 「13年10月19号,天气:晴 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沈迁越。 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差点就认识他了,原来前两天禾禾说的那个人也是他。 贴吧上有人组cp,没想到我和他的竟然是最高的。 开心! 不过......他有女朋友。」 「......」 「14年5月7日,天气:阴 他分手了,但是他又谈了一个。 他说:我太乖了,他不喜欢乖巧的女生。」 「......」 「15年11月3日,天气:晴 我不想喜欢他了,好累啊! 可是都努力这么久了,我不甘心就此放弃......」 「16年9月6日,天气:晴转多云 他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真好! 幸好没放弃!」 「16年9月16日,天气:阴 他身边有好多人呀,也有很多人喜欢他。 今天有个女生一直在往他身上靠,他竟然没有阻止...... 他似乎知道我生气了,给我买了一个小黄鸭的挂件,我好像跟他说过,我喜欢皮卡丘......」 「16年10月5日,天气:晴 他好像并不喜欢我。」 「......」 「17年9月24日,天气:大雨 我们分手了,我提的。 我不想在继续这段感情了,一开始我一直认为只要有足够的热情,就足以融化冰川,可我太高估了我自己,就像干柴,哪怕处于燃烧的边缘,只要没有最后一步,依旧只是干柴。 禾禾一开始说过好几次,我变了,之前没觉得,现在感受到了。自从遇到他,我变得不像我自己了,无味且盲目地追逐,丧失自我...... 甚至现在一想,我自己都觉得荒诞。 为什么呢? 我将一切归咎于那次聚会时,他为我解围...... 如果可以,我想重回那天,我宁愿狼狈一点,也不愿遇到他。 这场缘分,从开始就是错的。 自以为是的感动,也该结束了。」 日记本并不算特别厚,有的时候隔一天一写,有时候隔了一个月还没写。 最早的是在03年。 「03年5月6日,天气:晴 今天爸爸妈妈来接我回家了,看着小胖他们震惊的眼神,我得意极了,谁让他们每次都嘲笑我没爸妈。 家里跟外婆家不太一样,有好多我没见过的东西,听妈妈说,我还有个弟弟,真好!这样以后就可以跟他一起玩了。」 「03年11月3日,天气:多云 爸爸妈妈他们似乎不喜欢我,要不然怎么不像外婆那样对着我笑呢?」 「04年6月8日,天气:小雨 以前村里的叔叔阿姨跟我说,大人喜欢乖巧的小孩,我乖巧了,他们就喜欢我了吧?」 「04年7月8日,天气:小雨 他们骗我!」 「......」 「05年8月9日,天气:晴 听同桌说,只要考上第一名,爸爸妈妈就会很开心。」 「05年9月26日,天气:阴 我考上了,他们似乎不开心。 他们带着弟弟去了游乐园,没有带我......」 「......」 「06年5月16日,天气:小雨 好像无论我怎么做,他们都不喜欢我。」 笔迹从稚嫩到如今的清隽。 那几页,池砚舟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样,疼的厉害,眼眶酸涩,鼻尖发酸,险些落泪。 “咔嚓——” “阿舟,小糖果,我回来啦。” 第167章 番外·日记本(2) 姜织眠换了拖鞋,抬头时,看到池砚舟那通红的眼睛,吓了一跳:“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池砚舟紧绷下颌,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尽数崩塌。 蹲的时间不短,站起身时,腿一软,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他却不管不顾,紧紧地将还处于茫然状态的姜织眠揽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颈窝,眼中满是悲痛,嗓音沉闷:“浓浓,好疼啊......” 听他说疼,姜织眠心中一慌,忙去推他:“哪疼?要不要去医院?” 池砚舟搂着她的力气大了几分,呢喃开口:“心疼,浓浓,心好疼啊。” 姜织眠的视线定格在那个箱子上,蓝色的日记本放在地上,瞬间明白了池砚舟情绪反常的原因,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软声细语:“你看到了?” “嗯。”池砚舟点头,阴霾的心情还没恢复,哑着嗓子,“抱歉,没经过你的同意,就翻开你的隐私。” “没什么好说抱歉的。”姜织眠垂了垂眼睫,声线微颤,“是不是感觉以前的我很糟糕呀?” “才不是。”池砚舟反驳,“浓浓是最好的,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那都是你,而你,是你最好的。” 姜织眠弯起唇角,嗓音轻柔:“我以为你会生气的。” “为什么?” “因为那里写了我之前的感情。” “这不怪你,是他的错。”池砚舟眼眸微暗,闪着化不开的墨色,“是他不了解你,不懂你的好。” 他气愤,凭什么那个沈迁越敢这么对待他的女孩;但他又无能为力。 他为姜织眠感到不值,但心中竟然划过庆幸。 他庆幸,沈迁越不懂姜织眠的好,庆幸后来是他和姜织眠走到了一起。 姜织眠失笑:“也就你觉得我什么都好。” “其实我也不好。” “胡说,你分明很好。” 池砚舟松开她,神色认真:“浓浓,其实我很自私。” 他不大度,他希望她永远属于他。 他不是一点都不在乎姜织眠对沈迁越的付出,只是比起生气和占有欲,更多的,是心疼。 他的女孩,值得最好的。 姜织眠哼了哼:“我不管,在我这里,你就是最好的。” 池砚舟笑了,眼角那颗泪痣变得鲜活又蛊惑人心,嗓音低磁好听:“嗯,我知道了。” “饿不饿?饭已经做好了?我们先吃饭。” 姜织眠点头,不放心地又问了句:“你真的没生气?” 池砚舟挑起唇角:“没生气。” 然而这个说笑着说自己没生气的人,转头就吩咐让人给沈氏使了绊子。 害得沈迁越熬了好几个通宵,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解决。 …… 临近年关,池家和姜家的人头一次全部聚在一起吃饭。 叶婵衣用公筷给姜织眠夹了几块糖醋里脊和红烧排骨,“浓浓多吃点,感觉都瘦了。” 池寒景看了看姜织眠,又瞥了眼池砚舟,语气溢出嫌弃:“连自己媳妇都照顾不好?没用!” 池砚舟的嘴角一抽,不过在这方面他还是乖乖地接受了他爸的教导:“知道了爸爸,以后每天我都陪着浓浓吃饭。” 池寒景的眉心舒展,难得关心了下他:“你也是,公司的事情再重要,也没有你的身体重要,别整天熬夜。” 池砚舟简直受宠若惊:“记住了。” 叶婵衣见状,忍俊不已,还不忘记提议:“既然阿舟这么忙,那不如让浓浓回老宅陪我们吧?” 池老爷子附和:“这主意不错,这几天找个人下棋都找不到......”还不忘买一下惨,“果然,老了,就没人在意了。” 池砚舟:“......”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为了防止意外,叶婵衣提议:“要不让阿姨也来吧,前两天浓浓还跟我说,要过去陪您呢。” 外婆笑着:“我听浓浓的。” 姜织眠眨了眨眼睛,忽视池砚舟那可怜兮兮的眼神,扬唇应下:“可以呀。” “那就这样定下了。”池寒景说完,偏头望向姜父三人,“亲家要是想来,也可以来住几天。” 比起姜父姜母的尴尬,姜至翟期待地问:“可以吗?”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可以的?” 姜至翟的眼睛一亮:“好,谢谢伯父。” 姜父和姜母见他们其乐融融,心中很不是滋味。 明明真算起来,姜织眠应该跟他们最亲的...... 叶婵衣笑得温婉:“亲家真会教育孩子,浓浓和阿翟,都被你们教育的很好。” 姜父干笑两声,莫名心虚:“哪里,是他们自己懂事。” “浓浓这孩子,我喜欢的紧,你们放心,我肯定拿她当亲生女儿对待,绝对不会亏待她。” 这话让作为父母的两人感到一阵无地自容。 一顿饭,其他人吃的格外开心,除了姜父姜母。 离开时,两人看着跟池家说笑的姜织眠,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 算了,没有如果,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第168章 番外·色诱(1) 姜织眠出差了。 连着一周池砚舟都没见过她,守了一周的空房后,好不容易盼到人回来,结果下一秒就得到姜织眠跟朋友聚餐去了。 池砚舟:“......” 好好,他在家里就是个摆设是吧? 他决定,一分钟不跟她说话。 他要冷战! 等会儿...... 一分钟是不是有点多? 要不还是三十秒吧? 小糖果凑过来碰了碰他的裤腿,似乎在安慰他。 池砚舟揉了揉它的脑袋,给它倒完狗粮后,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三十秒到了,小糖果,你看好家,爸爸去找妈妈了。” 吃的正欢的小糖果茫然地抬起脑袋:??? …… 自从婚礼上许禾她们认识后,没事就约着见面,一来二往,之间的交往也紧密了许多。 不过平时忙着自己的生活,聚少离多,难得都聚在一起,姜织眠怎么可能扫了她们的兴? 五个女孩手拉手逛着商场,开始扯东扯西。 说着最近身边发生的趣事,吐槽着领导时常不干人事,说着说着,就笑成一团。 她们好像变了,又似乎没变。 再见时,依旧有说不完的话。 “我还以为你今天也要陪你男朋友呢?”楚楚打趣。 李悠瘪嘴:“别提了,我们分了。” 安晴晴觉得吃到了大瓜:“怎么回事?前些天朋友圈还高调秀恩爱,这么快就分了?” 许禾也望过来。 李悠“啧”了声:“之前没觉得,相处久了才发现他占有欲太强了,管这管那的,每次出门都要问问跟谁见面?什么时候回来?没按照说的时间回去就跟你打电话,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烦死了。” 楚楚眉头一皱:“他是你爸还是你妈,管这么宽?” 安晴晴:“分!必须分!” “我去,他该不会还pua你吧?”许禾说,“我见短视频里有这样演。” 姜织眠问:“他还对你做什么了吗?” “没,及时止损。” “那就好,这样的人必须远离,太可怕了。”楚楚搓了搓胳膊,“果然还是单身好。” 安晴晴眨了眨眼睛,识趣地闭上嘴。 许禾不忍心却还是提醒:“目前为止,除了你,我们都谈过。” 楚楚脸上的笑容一僵,不可置信:“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一起单身!你们怎么可以背着我偷偷谈恋爱?” 姜织眠闻言,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她们几个,似乎她结婚最早。 结婚的时候,许禾还冲她来了句:“英年早婚。” 安晴晴干笑两声:“哪有,这不打算趁着这次见面,跟你说的吗?” 楚楚哼了哼,一点都不想听她狡辩。 哄了好半天,说请喝一周的奶茶,这事再过去。 “对了眠眠,你出来你老公没拦着你?”安晴晴问。 “为什么拦着我呀?” “你前几天不是出差了吗?独留人家一个人守空房这么久,回来了还没说句话,就被我们喊出来了,真的不会有意见吗?” 楚楚:“有什么意见?姐妹聚餐也要有意见?” 姜织眠回想了下出门前池砚舟的反应,缓缓摇头:“没事,跟他说清楚了。” “好啦好啦。”许禾道,“好不容易聚一次,就别提这些了,好好玩。” …… 而另一边。 池砚舟出师未捷身先死。 刚出门,便被人堵回去了。 客厅里,几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僵硬。 周景逸的身体往后靠了靠,手肘放在沙发上:“我说阿舟,客人来了,都不准备茶水吗?” 池砚舟懒得理会他的话,嘴角似有若无地噙着笑:“怎么突然想起来这里了?” 周景逸翘着二郎腿:“还说,自从你结婚后,我们都多久没聚了?” 陈讫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重复:“是啊,都多久没聚了?” 池砚舟的姿态慵懒:“男德标准,不外出喝酒,不夜不归宿。” 真是的,非要让他说出来。 周景逸的眼角一抽:“又没让你喝酒,也没让你夜不归宿。” 池砚舟微微耸肩:“没时间,我要陪我媳妇。” 陈讫的视线环视一周:“怎么没见到弟妹?不会去工作去了吧?” 这话成功让池砚舟脸上的笑容消失,他顿了顿,眼皮子耷拉着,语气颇为哀怨:“跟姐妹聚餐去了。” “哈哈,阿舟,你不会被抛弃了吧?”周景逸笑弯了腰,“独守空房好几天,好不容易回来,还说不了一句话,笑死。” 池砚舟:“......” 大可不必笑得如此大声。 许是气氛太过冷凝,周景逸清了清嗓子:“那啥,作为兄弟,肯定是要给你支招的。” “哦。”池砚舟敷衍地应了句。 他不信周景逸能提出什么实质性的建议给他。 他这个态度,周景逸顿时不爽了,极其想证明自己:“还记得上次我说的吗?” 池砚舟撩起眼尾。 就连陈讫也望过去。 “色诱啊。” “......” “你别不信,先来个湿身,把你完美的身材露出来,然后一句话都不用说,直接勾引她。那个画面,啧啧,别说女的,连我一个男的都受不了......” 池砚舟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拉开门,语气不咸不淡:“这边走,不送。” 周景逸:“欸!” 他还想再为自己争辩两句:“我说真的,这样真的有用,我看网上......” 话没说完,便被池砚舟推出门外。 “砰——” 周景逸看着紧闭的房门,把话补齐: “......都是这么说的。” 第169章 番外·色诱(2) 残阳没入地平线,天际边的赤红色慢慢变成橘红最后是淡淡的绯色,除去天边的淡淡的红色,整个天空已经蒙上一层暗沉,繁星点缀夜空,挂着一轮清月。 池砚舟接到姜织眠的时候,几个小姑娘正依依不舍地道着别。 看到他后,姜织眠朝她们挥了挥手,兴奋地朝他扑来:“阿舟!” 池砚舟伸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眉眼带笑,嗓音温柔宠溺:“喝酒了么?” “喝了一点。”姜织眠的眸子亮亮的,伸手给他比划,“就一点,没喝几口。” 对于喝酒,她不是特别热衷,也不是很喜欢那个味道,所以能不喝就不喝,刚刚是不好败了她们的雅兴,就小酌一杯。 池砚舟笑着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轻哄:“我们回家?” 姜织眠顿了顿,眨了下眼睛,嘴角的梨涡显现:“好,回家。” 她伸手,朝他撒娇:“要牵手。” 对于这个要求,池砚舟是万万不可能拒绝的。 街头路灯散发着温和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好长。 …… 回到家,姜织眠先去冲个了澡,看了眼时间,趁着池砚舟去浴室的功夫,惯例地给外婆打电话。 听着那头老人关切的语气,姜织眠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外婆,您放心啦,阿舟对我很好的。” 不知那头说了什么,她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您也是,记得定时去医院体检,按时吃药,别心疼钱,我现在长大了,有能力赚钱了。” “咔嚓——” 轻微的声音响起,姜织眠余光注意到浴室的门被打开,男人的身影从里面出来。 他穿着白色的浴袍,浴袍的带子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大片的胸膛袒露出来,紧实分明的腹肌被浴袍的边缘微微遮掩,反而多了几分撩人的味道。 精致突兀的锁骨,性感的喉结轻轻滚了滚,深不见底的眸子像是打翻的墨色,带着钩子,眼尾卷起,染着丝丝欲色。 轮廓线清晰分明,绯色的薄唇抿了抿,潮湿的头发还滴着水,整个人看起来又欲又撩。 简直是美颜暴击! 姜织眠咽了口唾沫。 手机里传来外婆的声音:“浓浓,听清了吗?” 姜织眠接到男人戏谑的眼神,脸蛋微红,忙回了句:“听到了,外婆,等过阵子,我和阿舟去看您。” “好好,不急,你们的事重要。” 又聊了句,便将电话挂断。 池砚舟正在擦头发,哦不,准确来说,他只是单纯地拿着毛巾,见她望来,朝姜织眠示意,唇齿间萦绕着说不出的柔情和勾人:“浓浓,帮我擦个头发。” 姜织眠的眼神飘忽不定,拿着毛巾在他头上胡乱地擦着。 很轻的笑声传来:“浓浓,你是想闷死我,然后好找下一家吗?” “哪有。”姜织眠小声低喃,手上的动作放轻了很多。 她觉得她思想可能有点问题。 要不然怎么会觉得这是池砚舟在故意勾引她? 擦了一会儿,姜织眠收了毛巾,顺势撸了下他的头发,软软的,很舒服。 察觉到男人的目光,她清了清嗓子:“好啦。” 转身那刻,手腕被人圈住一拉,薰衣草的沐浴露香味以及淡淡的雪松香一起袭入她的鼻息,单薄的后背贴着男人坚实的胸膛上,格外滚烫。 姜织眠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两下。 “阿、阿舟......” 嗓子莫名有些干哑。 池砚舟的双臂搂紧她的腰往怀里带,下巴放在她的颈窝,闷闷道:“浓浓想想,我们都多久没过两人世界了?” 确实有一段时间了。 姜织眠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呀,这段时间比较忙......啊!” 脖颈处被人轻咬了下,不痛,很痒。 甚至他还恶劣地吮吸着。 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姜织眠的手指禁不住蜷缩两下。 “浓浓知道的,我不想听这些。” 微凉的唇瓣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着她的耳垂,暗哑撩欲的声音飘入耳朵里,震动着耳膜。 姜织眠心跳如打鼓,话都说的如此直白,她要是再不懂,就真的是傻子了。 不过—— “所以阿舟今天这出,真的是勾引我?” 池砚舟的身形微怔。 这么明显么? 姜织眠噗嗤一声笑出来,语调欢快:“逗你的啦。” 池砚舟眸色一暗,掐着女孩儿的细腰放到床上,随后自己压上去,惩罚似的咬了下女孩的唇瓣,声线不稳:“胆儿肥了,该罚!” 衣衫散乱在柔软的地毯上,空气中满是黏稠暧昧的气息,娇滴滴的呜咽以及喘息声交错,满室旖旎。 浑身都是汗渍,姜织眠的眼睫被打湿,朦胧地看不清眼前人的影子,眼角泛红,脸颊晕着不正常的红晕,绯色的唇有种被蹂躏狠的破碎感。 男人贴心地伸手为她拨开因打湿而贴在侧脸上的碎发,眼底满是笑意,笑声从喉间溢出,道不清的撩惹:“怎么这么久了,宝贝还这么紧张?” 姜织眠晕乎乎的脑袋瞬间清醒了不少,闻言嗔他一眼,想抬手狠狠掐他一下,可酸软的手臂刚刚抬起,便被男人勾着放在了他的后颈...... 瞬间天花板在旋转,脑海中炸开绚烂的烟花,破碎的娇吟刚从嘴边溢出,就被那人尽数堵了去。 这场情事,一直到后半夜才结束。 抱着姜织眠清洗完,池砚舟独自去了阳台,手上拿了个金属制的打火机还有手机。 夜色暗沉,拉成丝状的乌云遮掩住月光氤氲的光辉,点缀的繁星闪闪,似乎在为正在归家的人指明回家的路。 “嗤——” 火光跳跃在男人的眉眼,直直地闯入他的眼底,分明是温暖的,却是透着几分清冷感和慵懒劲儿。 他靠在栏杆上,一只手臂弯曲着搭在上面,一下又一下地按着打火机。 本来是想抽烟的,后又想了想,待会儿要抱着她睡觉,带着一身烟味总归不好,因此作罢。 手机屏幕的光亮照亮了他的容颜,嘴角漾开笑,找到人,直接发了条语音过去。 【池砚舟】:方法不错,下次请你吃饭。 见没人回,他直接开始打电话。 在打了三个后,成功有人接通。 “你脑子是不是有......” “方法不错,下次请你吃饭。”声音带着明显的愉悦。 周景逸满头雾水:“啥?” “就你下午说的那个方法。” “??!!” 周景逸压住被吵醒的烦躁,“所以呢?” “就是想告诉你一下我对你的肯定。” “......大可不必。” 好消息轮不到他,像这种坏消息哪怕坐在家里,躺床上睡个觉都能听到。 真烦! 池砚舟:“别啊,我这不是......” “大哥!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凌晨三点!三点啊!!大哥!!!”周景逸忍无可忍,“正常人都在睡觉,你在干嘛?就跟我打电话炫耀?你懂兄弟我每天上班的痛苦吗?” 池砚舟挑了挑眉:“我每天也上班,怎么不了解?” 不等周景逸下句挂断电话的话出来,就听他接着道:“只是这个消息分享不出去,我睡不着!” 周景逸:“??”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分享了,睡不着的就换了一个人?! 合着他就是个大冤种呗? 咬牙切齿:“真是、好、兄、弟、啊!” 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微微一笑:“我谢谢您。” “不客气。” “......” 想死,没开玩笑。 第170章 番外·沈迁越(1) 夜晚,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点燃人们的欢愉。 应酬完后的沈迁越满身疲惫地靠在后驾驶位上,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假寐休息。 司机见状,将车速降了下来,方便他能休息得好一点。 事实证明,沈迁越休息的并不好。 他又梦到了他小时候的画面了。 画面是以女人的尖叫声以及瓷器破碎的交错和混杂声开篇。 “滚啊!都滚!啊——” 瓷器碎片打在墙上,又被弹了回来,正好划在门口站着的小男孩脸上,鲜红的血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坠。 他神色平静,甚至是麻木,伸手随意擦拭了血迹,安安静静地看着,没有上前,亦没有退后。 他看着女人的神情由癫狂到宁静,最后无力般蹲坐在地上,双臂环住膝盖,脑袋埋进去低低的抽泣。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过去的。 “妈妈,别哭。” 闻言,女人抬起头,凌乱的发遮住大半张脸,上面有未消失的泪痕,看到他那张脸时,有几分茫然无措、眷恋、柔情、还有隐隐的恨意,她颤颤巍巍地伸手,抚上他的脖颈。 沈迁越站在不远处,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眸子停留在女人身上时,闪着微不可察的光亮。 “妈妈。”稚嫩的声音突兀响起。 女人恍然,手落在小男孩的脸颊上抚摸着,轻轻的,柔柔的,令小男孩没有起伏的眸子掠过光。 “怎么受伤了......?” 她自顾自的说着,站起身拉着他找个能落脚的地方给他上药,还贴上创可贴,轻声,“下次别站在门口了......” “妈妈。”他说,分明是稚气的脸庞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的沉稳,“你还有我,我已经长大了,我能保护你......” 我不会成为像爸爸那样的人。 他的认识有限,只知道每次妈妈伤心的原因都是因为爸爸。 老师教过他的,男孩子不能让女孩子掉珍珠。 所以他不想成为像爸爸那样的人。 他,不喜欢爸爸。 女人跪在地上,眼眶通红,将人揽进怀里,声音哽咽:“妈妈知道,迁越,妈妈只有你了。” “你别离开妈妈......” 沈迁越心脏一紧,大步朝这边走来,蹲下身子想为女人拭去眼角的泪,想抱抱她。 可是他的手穿过她的身体...... 沈迁越低头怔然,随后苦涩一笑。 怎么又忘记了? 这是一场梦。 … 压抑的哭声让他的心也跟着揪起,眼前雾气蒙蒙,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他拍了拍女人的后背,郑重其事:“我不会离开妈妈的,我会一直陪着妈妈。” 六岁的孩子,并不能完全理解大人的情绪,只能直观地感受着妈妈的心情不好。 他想起班里有人说吃甜品心情会变好,所以他拿着他攒的零花钱去了甜品店。 “欸,沈迁越,好巧啊。” 他淡淡看了眼,是前几次那个男生。 男生笑嘻嘻凑上来,说出和上次一模一样的话:“我看你一直都是一个人,我妈妈说了,一个人会很孤单的,要不然我当你朋友怎么样?” “不需要。”他依旧是这个答案。 他不需要朋友。 “怎么会不需要呢。”男生蹙眉反驳,“人都是需要朋友的。” 见他不回答,男生也不生气,继续道:“我叫萧瑞。” “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萧瑞:“是吗?那你记住了吗?” 他没再理会,专心望着橱柜里摆放的甜品,正纠结买那个时候,萧瑞伸手给他指了下:“这个,很好吃的,超级推荐。” “甜吗?” 萧瑞一脸莫名:“蛋糕当然是甜的呀!难道还是苦的?” 沈迁越嘲讽笑了,呢喃:“分明是苦的。” 画面里的他点点头,给店员说了声让她打包,付完钱拎着东西走的时候,转头道:“谢谢。” 萧瑞顿了下,忙跟了上去:“这下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交朋友?” “因为我看武侠小说中,独来独往且板着脸的装深沉的,很大的可能是隐藏boss,所以我想先抱紧大腿。” “......” …… 门口停着一辆救护车。 沈迁越心中莫名一慌,思绪拉回,他的身影已经进了家门。 一阵刺耳的尖叫声震动着他的耳膜。 他看着妈妈被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架着往外走,而他的父亲,妈妈的丈夫,冷眼在旁边看着。 妈妈挣扎着,让好几个高大的医生都无从下手。 他听到他父亲冰冷无情的声音:“打镇静药吧。”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看到妈妈安静了下来,任由他们摆布。 他慌了。 他冲上去,小小的身躯拦住他们的去路:“你们要带我妈妈去哪里?” 沈父眉心一蹙,冷言:“迁越,别胡闹!你妈妈生病了,我带她去看病!” “我妈妈没病,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他摇头,目光带着祈求,“爸爸,你别让他们带走妈妈,好不好?” 沈父眯了眯眼,对人违抗他的命令很是不满:“沈迁越!我在说最后一遍,让开。” 他倔强地摇头:“不要!” “你让他们别带走妈妈。” 那架势,仿佛沈父不妥协,他就不会离开那里一样。 医生有些为难:“沈总,您看......” 沈父深吸一口气,努力扬起笑:“迁越,他们是带妈妈去治疗,很快就会回来的,乖,别闹。” 不等他回答,他继续道:“迁越难道不想让妈妈放松平静些吗?这样的话,妈妈会一直对迁越这么好,一直对迁越笑的。” “别!不要让他们带走妈妈。”沈迁越慌了神,伸手想阻止,手却穿了个空。 顿了下,随即苦笑。 这是一场梦而已,一个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改变的梦。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插手。 … 说到底还是小孩子,沈父简单的几句话彻底击碎他的防线,他期待地问:“会像萧瑞妈妈那样吗?” 他放学的时候见到过几次,萧瑞每次都有家长来接,他妈妈很漂亮,对他也很好。会给他买玩具,买零食,陪他玩,会亲吻他的额头和脸蛋...... 这些,妈妈对他从来没有做过。 但是没关系啊,妈妈对他笑过,拥抱过他,还给他擦药。 他告诫自己,他该满足的...... 只是,每每看到那一幕,心中总会涌出一股羡慕的感情。 “会的。” 沈父揉了揉他的脑袋,难得温情的一面,令他更加放松了戒备。 他看着那群人将妈妈带走,直到门关上,他的视线依旧没移开,仿佛总认为,下一秒妈妈就能回来一样。 那天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妈妈。 那个买来的蛋糕是摆放在妈妈离开的第三天被清洁阿姨注意到的,本来想直接扔掉,却被赶来的他制止。 “小少爷,这个蛋糕应该是不能吃了,你要是想吃,我再给你买一块。” 他固执:“没事,这几天天冷,还没坏。” 保洁阿姨闻言,也没再劝,悠悠叹口气,打扫其他房间去了。 那天,他守着一个蛋糕在昏暗的阁楼里待了一个晚上,没人关心过他在哪?也没人找过他。 那天,沈迁越陪他坐着,等待天亮。 蛋糕被他吃了一口,和那天萧瑞说的味道一点都不一样。 分明是就苦的,怎么是甜的呢? 沈迁越听到他带着鼻音的呢喃:“......骗子!” 他扯着唇笑了,笑意不达眼底。 第171章 番外·沈迁越(2) 妈妈回来了。 说实话,沈迁越很惊讶这场梦能持续如此久。 接下来的场景,他经历过一次,所以此生不想再回顾,但又按耐不住心中的思念,时不时回头看两眼。 明明是个外来者,明明是场梦境,怎么还是想流泪? …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的眼中不见半分神采,全身瘦得皮包骨头,神情淡漠,双眼空洞无神。 “妈妈......” 他先是小声喊了句。 女人眸子动了动,视线在他身上停留几秒,干涩的唇嗫喏,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声。 “妈妈。”他想抱她,想感受那熟悉的温度,可看到女人的脆弱,又不敢。 眼泪大颗大颗向下掉,像疯了一般,朝不远处的沈父吼道:“你骗我!你骗我!你说过的,你说妈妈会好的!......你为什么要骗我!” 他的这个举动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的,全被吓了一跳。 沈父脸色不好,余光瞥到那个瘦柴如骨的女人身上,兴许是心虚,兴许是愧疚,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所幸如今在家里,没几个人知道。 他想。 要说那天最让沈父记忆犹新,是沈迁越的最后一句话。 他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恨意,哑着嗓子道:“......我恨你!” …… 沈母回来后,精神远不如之前好。 每天几乎都在发病状态,但凡能让她找到任何利器,都能够成为她自杀的工具。 沈父一开始还请个护工照顾,后来吓跑了几个,懒得费劲,就不请了。 似乎是没了情分,从沈母回来,他仅仅来过一回,之后便没再来过。 所以照顾沈母的工作,就落到了他身上。 沈母的状态不好,连带着他也不好。 他身上每天都会有新的疤痕,疼的时候又格外庆幸。 但是仿佛自虐一般,竟然觉得只要这刀子不落在妈妈身上,只要妈妈不疼,他做什么都可以。 而且啊,每次妈妈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都好温柔啊,她会抱着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温柔地揉着他的脑袋。 他觉得那一刻,他很幸福。 偶尔沈母还会絮絮叨叨说好多,无非是让沈迁越不要管她了,让他自己好好生活。 他不听。 “妈妈,你当初既然没有抛弃我,我也不会抛弃你的。” 沈母失笑,屈指敲了下他的额头:“你听谁说的?小孩子,懂这么多?” 他捂住额头傻笑,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觉得其实他也只是个不到七岁的小孩子:“我老师教我的,她说,妈妈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为了让我们看看这个世界的美好,她几乎拼了命。” 沈母哑然:“真是位好老师。” “还有哦妈妈,我快七岁了,我已经是个大人了,以后我来照顾你。” 七岁了? 沈母的双眸望向一侧,喃喃自语:“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他没听懂,沈母缓缓摇摇头:“去写作业吧,我自己待会儿。” 他站着,不说话。 “放心,妈妈不会做傻事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拉钩。” “好。” …… 平静的日子总有被打破的一天,或者说平静,只是自己给自己安装的一面镜子,稍稍一点刺激,就能破碎。 “妈妈,这里好高呀?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迁越,妈妈房间里有个蛋糕,是买给你当做你成绩进步的礼物。”沈母连扯唇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迎着风,像是要碎掉一样,“你拿过来,我们一起吃。” 他一听,顿时将刚刚没由来的恐惧感和恐慌感丢掉,眼睛亮亮的。 和妈妈一起吃蛋糕,是他每年都要许的愿望。 “好。” 他兴奋地跑回去,脑海中已经有了和妈妈一起吃蛋糕的画面。 “别去!!”沈迁越心口一滞,明知不可能阻止,他还是大声吼道,“别去!你回来!会后悔的!......” 视野里,那道小小的身影消失不见,沈迁越的身体像是被钉子钉住一样,一步也迈不开。 无力感和绝望感险些将他吞没,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颤抖:“......去抱抱妈妈,你去抱抱她呀,你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爱她,还有我,我陪着她......” 可没用,而且,来不及了。 那道身影像蝴蝶一样,极速坠落。 沈迁越甚至不敢去看他的反应。 他已经能想象到了。 因为开心,因为愿望马上就能实现了,所以他的步伐会比平日还快。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满脸笑容地提着蛋糕从窗户那里经过...... 沈迁越痛苦地用掌心狠狠敲打他的脑袋。 他希望他能醒来。 他要醒来...... 他不要待在这里了...... 画面一转,抬眸间,和一双淡漠沧桑的眼睛来个对视。 沈迁越愣在原地。 “你刚久病初愈,不宜待太久。” 画面的他淡淡“嗯”了声,回复那个他至今还没有原谅的男人:“知道了。” 沈迁越这才回想起之前的事情。 妈妈坠楼后,他生了一场大病。 关于沈母去世的原因,全是沈父处理。 可能是刺激,他的性格一变再变。 想起最初的那个眼神,沈迁越有些错愕。 过了一会儿,坟墓前只剩下他,还有沈迁越。 “如果当时你能阻止,你会阻止妈妈跳下去吗?”他的声音出奇的冷静。 冷静的可怕。 沈迁越有一瞬间以为他能看到自己。 要不然,他跟谁说话呢? “可能吧。”沈迁越回答的含糊不清。 说句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 很矛盾。 一方面自私地希望她能陪着他,另一方面又希望她能得到解脱。 “妈妈这辈子活的太辛苦了。”他缓缓说道,“这样一来,算是解脱吧,希望下辈子,妈妈能出生在一个和谐有爱的家庭里,有疼她爱她的爸妈,有关系紧密的兄弟姐妹,嫁不嫁人都行,只要她开心就行。” “至于我,就别来了。” 他说,“老师跟我说过,这个世界充满了爱与美好,可我并没有感受到。”他墨色的眸子不见丝毫光亮,“一点都没有感受到。” 他说着,望向沈迁越的方向:“我以后,会变成我现在最讨厌的样子吗?” 一句问话,堵的沈迁越哑口无言。 “那我是不是伤害了很多人?” 他低着头,“如果这样的话,我真愿意和妈妈一起跳下楼......” 分明这个时候的他,不过七岁。 这么老成的话,竟是从七岁的孩子口里说出来的。 连沈迁越都懵了。 他来不及说一句,眼前的场景又在极速转变。 “沈总。” “沈总,到了。” 沈迁越睁开眼,按了下眉心,点头:“嗯。” 司机想了想,还是关心问了一下:“沈总可是做噩梦了?” 他见他一直满脸痛苦,不断摇头自语。 把他吓了一跳。 噩梦? 沈迁越细细品味了这两个字,眉宇间化不开的疲倦,轻笑:“算是吧。” 其实,以前也常有,但是自从姜织眠出现后,就很少做这种梦了,最近倒是愈发频繁。 第172章 番外·沈迁越(完) 他回了公寓。 屋内很冷清,一点都不像人生活过的地方,没有半点人情味。 打开电视机,将声音放到最大,好似这样,就能伪造热闹的氛围一样。 倏忽,他的目光一顿,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上那道风光霁月的身影。 是池砚舟。 主持人问:“听说池先生在上次拍卖会上花重金拍下‘永恒之心’的项链,是要送给池太太吗?为什么呢?” 屏幕里的男人穿着高定制西装,笔直的西装裤包裹着那修长的腿,他坐的随意散漫,却满身贵气,气场强大。 白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没扣,增添了几分慵懒感和松弛感,俊美如神只的容颜上漾开恰到好处的微笑,让人不自觉放下身心。 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他轻轻摩挲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想到什么,低垂着眉眼,笑得温柔:“是,没有理由,只觉得她戴上会很漂亮。” “哇。”主持人表示有被羡慕到,眼尖地注意到男人袖口的那个袖口,“池先生戴的这个袖扣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我见您好像每次出席重大场合都会戴。” “这个是我夫人送给我的礼物。”池砚舟的眼尾微卷。 一个小小的礼物,能被人如此珍藏?! 主持人说出底下人大部分的心声:“真羡慕池太太!” 池砚舟不明所以“嗯?”了声,放缓语调:“我还以为你们会羡慕我呢?” “啊?”主持人愣了一瞬,随后笑道,“池先生可真会开玩笑。” “没开玩笑。”男人嘴角的弧度不变,礼貌中透着几分疏离,偏偏语气真诚,“每个人都会遇到那个会毫不保留对你好的人,可能时间不同,可能方式不同,但是他们的爱只多不少。” “我夫人或许不是一个特别勇敢的人,但是她为了我主动迈出过很多步,我又岂能让她失望?” 主持人愣了下,头一次在镜头面前没了表情管理。 她能感受到池砚舟是在认真的回答她这个问题。 不是敷衍,不是应付,也不是炫耀,只是单纯地说出这个事实,让人信服。 直到男人轻声喊了她一句,反问:“你说是吗?” 主持人一惊,极高的职业素养让她瞬间反应过来,笑着接话:“对。” 她看了眼时间,随后开口:“池先生有什么话想对池太太说的吗?刚好可以趁此机会......”声音戛然而止。 沈迁越看到这,面无表情切换了频道。 他,没兴趣听他们的情深伉俪。 …… 房间关了灯,窗外有些许月光倾洒下来,照亮了房间的布局。 床上,沈迁越拿手背挡着脸,蓦地想起刚刚采访的画面。 思绪开始飘远...... 如果他一开始的态度好一点,如果当初他对她再好一点,会不会最后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是他? 会不会他们的结局会不一样?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姜织眠的样子。 是军训的时候。 毒辣的太阳直射,耳边的一切动静似乎发生很远,又似乎近在咫尺。 难得的休息时间,但凡是树荫的地方都挤满了人。 长得好看的,在哪里都是焦点。 姜织眠就是。 她的骨头架子小,但是个子却不矮,穿着那个身高的军训服,高挑又瘦弱。 皮肤很白,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干净清澈,不染尘世。 她不喜欢社交,就连休息的时候也只有自己。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树下,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她身上成了斑驳陆离,她看着那些人玩闹,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有时还能看到她嘴角露出的梨涡。 惹眼又漂亮。 当时他是什么感受? 好像是,愣了一下,随后是不屑。 太乖了。 和他压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会换一个又一个女朋友,从不动真感情,也不越过那条线。 那个人都是自己找上门来的,既然她们玩得起,他自然不会拂了她们的面子。 那个时候,甚至连他都认为自己的生活会一直腐烂。 直到那次聚会。 看着女孩茫然无措的模样,素来不管闲事的他,头一次站了出来。 或许是想补救一下自己那可怜的道德底线,或许是同情心泛滥,或许是觉得她不应该被人那样对待。 也或许都有。 但是他没想到,那之后,她竟然喜欢上了他。 按照以往,沈迁越兴许会和她谈。 然而这次没有。 每每看到女孩那一眼见底的眸子,他瞬间蔫了心思。 她和以往那些人不一样。 她太干净了。 但是—— 她似乎是...... 真的喜欢他? 窗外的月光被尽数遮去,房间里陷入黑暗。 沈迁越打开床头灯,去拿了几瓶酒,接着随意靠在床尾,打开一瓶,仰头猛灌。 喝的太急,有些许液体顺着下巴滴落,他没在意,闷了几口后停下,动作粗鲁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那个时候的他想起小时候妈妈给他讲的她和他爸的故事。 以前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最后还不是到了两见生厌的地步? 所以,他想试探。 沈迁越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如果早知道那样的话,自己绝对不会用那种方式。 他以为所有的错误都能弥补,但也忘记了,有些伤害,是消除不掉的。 不管如何,都已经晚了。 他笑着,眼中满是悲凉。 脑海中莫名浮现出小时候的一个画面。 那时班里有段时间特别流行那个模型枪,可以喷水,很酷。 萧瑞就将自己的借给了他。 他拿枪,站在镜子前,学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对准镜子中的自己,瞄准,扣下扳机。 “呲——”的一声响,水柱射出,正中眉心。 番外1:如果是你,我就相信 ——那天,我站在深渊边缘,所有人都期望我跳下去,唯有他,握住我的手拉我向光明。 ——我曾贪婪地渴望日出,后来才知道,我渴望的不是太阳升起时洒满的金色阳光,而是站在光中未曾泯灭的希望。 … 黎初?陈讫 明艳歌手x痞气赛车手 【脑洞篇】 … 陈讫看着眼前的一幕,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分明在前一秒,他还在自己家的床上睡觉,怎么下一秒就出现在别人的家里......? 尤其还是在准备跑的时候被主人发现。 就, 很荒谬。 “这位先生,私闯别人的家,不太好吧?” 清冷的声音唤回他的思绪,他转眸望去。 是位长相极为漂亮的女人。 女人穿着家居服却依旧掩饰不住曼妙的身姿,雾蓝色的发丝随意披散在脑后,眉宇冷傲,带着明显的警惕。 陈讫“额”了声,干巴巴解释了句:“那个,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信吗?” 女人冷声反问:“你说呢?” 陈讫扶额。 别说她,连自己都不信。 这会儿功夫,女人已经一步步走来,眼神锐利:“黑粉?还是狗仔?” “这次又想得到什么?” 陈讫懵了一瞬,摇头:“我想你是误会......” 话音戛然而止。 领口被一双素白的手揪着,脑袋被迫向下,他干脆顺势低头,对上女人的视线。 只一眼,他僵在原地。 “你们到底有没有心?我都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她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声音很冲,但听在耳朵里,满满的无力感。 领口的力道渐渐松了下来。 黎初低头,将刚刚那一瞬压不住的情绪平复下来,淡淡开口:“我现在这副样子,你们满意了吗?” 她抬起头。 陈讫这才注意到女人的神色有些许不太正常。 很疲倦,很颓废。 就像生命失去了生气。 她说:“想知道什么?亦或者想拍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哦,当然,”她补充,“死的话也不是不行。” 陈讫心一惊,垂在腿侧的手指没意识地蜷缩两下,声调放缓:“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我还是想解释一句,我不是黑粉也不是狗仔,至于来这里的原因,我现在还没弄清楚......” 对方简单的几句话,他大致了解了女人所经历的一些事情。 他有点头疼。 可是自己都不理解自己为什么来这里,更别提解释了。 黎初狐疑地看向他。 陈讫想了想:“我叫陈讫。” 黎初闻言,瞳孔微缩,不等她回答,男人先抬步越过她,径直地走到落地窗前,伸手将窗帘拉住。 做完一切,他转身笑道:“外面似乎有人,感觉你应该会不喜欢。” 黎初眼眸微闪,声音带着迫切:“你叫陈讫?是不是陈列的陈,乞求的乞多个言字旁。” 陈讫不明所以:“是啊。” 话落,女人的眼睛亮了。 陈讫见状沉默一秒:“你认识我?” “我是黎初。” “?然后呢?” 他好像不认识? 不对,他就是不认识。 从小到大,似乎没听过这个人。 黎初脸上划过几丝失望:“你不认识我很正常。” 陈讫更疑惑了,面上却是不显,眯了眯眼睛:“什么意思?” “我们之前见过一次,大概是在十年前,你救过我。”黎初不确定他会不会像上次一样突然消失,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如果你真的叫陈讫的话,那我相信你的话。” “十年前?”陈讫眉头一蹙,仔细回想一下。 十年前自己大概是十二岁? 那个时候大部分的记忆他都有,只是—— 他缓缓摇头:“抱歉,我并没有什么印象。” 黎初点下头,便没了下文。 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些许怪异。 陈讫偏头,目光扫过挂在墙上的钟表。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 “打扰了,我先走了。” “你在这里有要去的地方吗?” 陈讫的脚步一顿,对于她的话提出疑问:“你好像很了解我?” 黎初坦然:“我说过,我们之前见过。” 陈讫挑了挑眉,没有否认:“这样啊。” 话落,他忽地笑了,颇有股吊儿郎当的感觉:“你就不担心我对你有什么企图?” 黎初的态度仍旧让他懵,她的语气认真:“你不会。” 话是这么说,依照陈讫接受到的教养,还是离开了。 大晚上的,总不能留在人家小姑娘家里过夜。 出了公寓,陈讫看着路边的装饰以及摆设,一头雾水。 要是有个手机就好了,再不济有钱也行。可现在自己身上穿着睡衣,连张纸都掏不出来。 陈讫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看着周围,试图能找到一个人影。 早知道如此,他就先借黎初的手机用用了。 番外1:穿越时空? 陈讫在公园的亭子里坐了一宿,也没能想明白自己为什么来这里。 一晚上没休息,眼睛干涩的难受,里面布满了红血丝。 他站起身,准备找人接个手机,试试能不能打电话。 蓦地一道身影映入他的眼帘,让他愣了愣。 “陈讫,你发什么呆呢?” 武装严实的黎初朝他挥了挥手,语气熟稔的像好友般,“你在这里待一晚上?要不先去我家休息?你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陈讫眨了眨眼睛,缓解了丝丝疲倦:“你怎么在这?” 这个公园是在黎初的公寓不远处,但是按照黎初现在的状态,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我担心你。”黎初大大方方承认。 她戴着墨镜,陈讫看不出她的神情,但那独特的声线传入耳朵里,总觉得几分怪异。 他开口扯开这个话题:“能接我用下手机吗?” 黎初没有犹豫地将手机递给他。 陈讫道完谢后,接过拨打了池砚舟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下,很快便传来冰冷的电子女音,提示所拨打号码不在服务区。 陈讫:“??” 开玩笑呢? 不死心地继续拨打他妈妈的,得到的回应依旧如此。 陈讫:“!!” 这个玩笑是不是开过头了? 他将手机递给黎初,笑得勉强:“谢谢。” “不客气。”她戴着口罩,声音听起来有些闷,“要不要去我......?” 不等邀请的说完,一道闪光灯闪过。 要是平时,或许并不在意这些,可现在情况不同,两人心中顿时警惕,齐齐望去,刚好瞥到不远处狗仔没来得及收好的摄像机,看到他们发现后,把鸭舌帽一压,利索开溜。 陈讫眼神一暗,拔腿就追上去。 狗仔对这片看起来很熟悉,动作很迅速。 陈讫现在还穿着睡衣拖鞋,再跑下去八成是追不到。 他干脆把拖鞋一脱,拿起来朝那个人扔过去。 “碰——” 正中狗仔的后脑勺。 狗仔懵了一瞬,等反应过来,后领被一只手禁锢住,微凉的嗓音传来:“你自己删还是我亲自来?” 狗仔的眼珠子转了转,眼中一闪而逝的精明:“我其实什么都......呃。” “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再废话一句,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说完,他还慢悠悠补充了句,“不过你别担心,我是合法好公民,也就让你在这个行业混不下去而已。” 狗仔缓缓瞪大眼睛:“......”威胁!明晃晃的威胁! 陈讫懒得废话,直接伸手将那个摄像机夺了过来,递给赶来的黎初。 黎初接过,将里面的照片尽数删除。 陈讫重新拿过摄像机,扔到狗仔怀里,笑得一脸“和善”:“什么都拍,可是会害了你,下次小心点,别再碰到我。” “还有,今天你没来过这里,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看到。” 狗仔冷不丁打个寒颤,哆哆嗦嗦点下头。 陈讫敛下脸上的笑意,拉着黎初回了公寓。 “有个权力大的老总要潜规则我,我不同意,他就在找人在网上倒打一耙。他是我们公司的最大投资人,公司不可能为了我得罪他,就开始雪藏我......” “其实......”没必要跟他说这些。 陈讫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她不说,他便少了事。 只是话语在看到女人那双漂亮的杏眼时,尽数吞进肚子里。 真奇怪,明明不熟悉,但面对她,总会不自觉心软。 黎初已经将全身的武装摘掉,这些年的习惯让她学会了察言观色,陈讫那欲言又止的话,她自然知道。 “是我多嘴了。”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遮住眼中的黯淡,指了个房间,“你去这个房间吧,这里不常有人来,不用担心。” 陈讫眉头不察一皱,却没拒绝。 躺倒床上,那种怪异感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深。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脑海里闪过女人的话语:“我们之前见过一次,大概是在十年前,你救过我。” 等等! 十年前?救过她? 十年前的自己是十二岁,十二岁和二十二岁怎么看都是有差异的。再者,光是一个名字,就给予全部的信任且不怀疑?怎么看怎么怪异! 而且,单单一个救命恩人,还是只见过一面的救命恩人,然后是十年未见,可态度以及说话的语气会不会太过熟稔了? 陈讫的脑子疯狂地转动,眼皮子却不听使唤地往下耷拉,直至完全闭上。 一个觉,他自己都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规律的敲门声将他唤醒。 “扣扣——” “来了。” 陈讫揉了揉眼睛,周围的一切还没看清,手已经拧开了门把。 “现在什么时候......?” 话音戛然而止。 眼前的人逐渐清晰,包括周围的环境。 “少爷,现在是早上八点......” 保姆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来,陈讫愣愣地看着她,随后如梦初醒般向四周望去。 “少爷,少爷。” 陈讫眨了下眼睛,点头:“我马上下去。” 保姆应了声,转身下了楼。 陈讫靠在门边,抬起手指按了下眉心,噗嗤一下笑出声。 所以—— 做梦? 还是穿越时空? 虽说会很狗血。 但他更相信后者。 因为他不久前经历的一切,不像是假的。 番外1:会出现在她出现的地点 “扣扣——” “陈讫,你醒了吗?” 门敲了几下,并没有听到回声。 黎初心一紧,直接推开门,果不其然,房间内空无一人。 冷清的她都要以为和上次一样,那个人的出现,只是一场她的幻觉而已。 …… 那日的事情并没有对陈讫造成多大的影响,每天生活照旧,只是偶尔,他会恍惚一下,脑海中闪过女人娇俏的模样。 也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 这种日子持续到陈讫第二次离开熟悉的环境,看着那金碧辉煌的走廊,他沉默两秒,很自然地双手插兜,淡定往前走。 这次仿佛有预感一样,他穿着黑色休闲服,兜里揣着手机。 经过一扇微微错开的门,酒杯破碎的响声以及冷厉的女音一同传入他的耳朵,他的脚步一顿:“我最后再说一次,想让我道歉,不可能!” 接着是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后变得杂乱。 “黎初!”声音满含警告,“你难道想这样一辈子不成?你知不知道这是我为你争取的最后一次机会,要是这次不成,以后你就别想翻身了。” “进圈这么久,你难道一点都没学到吗?这个时候要什么面子?能屈能伸才......” “沈姐!”黎初打断她的话,“不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道歉?” “现在是谁的错的问题吗?” “难道不是吗?”黎初反问。 沈姐顿了下,幽幽叹口气:“黎初,你该知道,你没背景,该低头时就要低头。” 黎初咬着唇,偏头,视线越过那扇门,那道半遮的身影落入她的视线,她眼前倏忽蒙上一层水雾,态度极为坚定,一字一句道:“沈姐,我知道,但我有我的底线,这件事,我不可能退。” 要是退了,她以后的路,才是真的难走。 “沈姐,我先走了。” 身后的一切糟心事,黎初现在一点都不想管,她想抛弃一切,不管不顾地朝着光明奔去。 她这一生,待在黑暗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在陈讫出现以前,她都忘记了阳光洒在身上是什么感觉。 门外,陈讫看着快步朝这里走来的黎初,眸光微闪。 门被全部打开,那道赶来的身影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好似生怕下一秒他就不见了。 “陈讫......” 明明不想哭,可看到他,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哽咽,“还好你来了。” 陈讫垂眼,本来想推开女人的双手僵在半空,纠结一番,左手轻轻放在那单薄的后背,拍了拍以示安慰。 一道粗犷的声音从门内传过来:“一句对不起就想掩饰所有的错吗?要么今天让她乖乖过来道歉,要么今天之后,圈内就没有这个人了......” 剩下的话随着风一同消散在耳边。 黎初的手被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两人奔跑在走廊里,将那些黑暗摈弃在身后,灯光在走廊的尽头出现,两人一同越入光亮。 “呼~呼~” 黎初喘着气,手掌撑在膝盖,抬头看不远处的男人。 他脸上肆意的笑,是她熟悉又不熟悉的,但没关系,仍旧让她心动。 “黎初。” 他唤着她的名字,那只拉她走向光明的手再次出现在她眼前,她看到男人眉宇间的张扬和桀骜,他笑着说:“既然不喜欢这里,那就离开吧,我带着你走。” 这一刻,他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了。 十年前的一间黑屋,那个受了伤却还对他笑的女孩。 就是黎初。 …… 陈讫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回去了,那时唯一的感觉是很困。 眼睛一闭一睁,醒来便是他的房间。 这次,素来只信科学的他,去找了那些特殊的研究者。 他们说的很迷糊,陈讫只记得那句:“这个世界有很多维度,我们只能看到自己所处的三维空间,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会有很多个三维空间,他们构成的世界和我们一样,就像人们所说的平行世界。 当某个时间,某个地点达成某个条件时,有可能会出现两个三维空间相碰撞的情况,那时处在那个阶段的人,会出现在另一个纬度中,这就是时空的混乱,再通俗来说,就是穿越时空。” “那出现在另一个空间的地点是固定的吗?” “理论上你在同一个地点进入的另一个空间是一样的,毕竟空间是相对静止的。” 陈讫想起两次,哦不,三次都是从他的房间去,但是每次的地点都不同。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某个人......” 那人奇怪地看他一眼:“正常情况下,人没有这个能力。” 陈讫点下头,呢喃:“也是。” 可是他的情况要如何解释呢? 这件事的探讨不了了之,陈讫也看过许多这方面的书籍,对于他身上发生的离奇,至今没有具体的说法。 至于是不是因为黎初的原因,在他实验过几次后,彻底确定了。 是! 每次他都会出现在她出现的地点。 无一例外。 番外1:在一起?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一年多。 自从那日没谈成,黎初逐渐消失在大众的视野,有关她的事,人们也开始淡忘。 陈讫每次来的时间都不长,最长是两天,间距大概是半个月,有时候频繁了,就是一周一次。 黎初开始满世界旅游,对于陈讫的失踪,她见怪不怪。 运气好了,他们能一起打卡旅游景点,运气不好,她就等着他,等着他出现,和他一起逛一逛。 “其实没必要的。” 这话陈讫说过一次,当时黎初的回答是这样的:“对于我来说,是很有必要的。” 那之后,陈讫便不问了。 偶尔他还会带一些他那个世界的东西送给黎初,黎初表现的很惊喜。 就譬如这次,来之前,陈讫特地将在店里买的耳钉递给黎初。 耳钉是月牙型的,上面点缀着点点繁星,煞是好看。 “逛商场的时候看到的,觉得它很适合你,就买下了。” 黎初对其爱不释手,漂亮的眉眼弯弯,直视着男人的目光,嗓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欢喜:“所以是特地买来送给我的?” 陈讫没否认,点头:“嗯。” “陈讫。” 她喊他的名字,声音轻柔,“有没有给你说过,你这个举动像极了......” 话音戛然而止。 她笑了笑,话锋一转:“没事,我很喜欢,谢谢。” “我就是那个意思。” 黎初猛得抬头看他。 陈讫的嘴角上扬,缓缓开口:“黎初,我承认,在此之前我有顾虑,所以每次触及这方面的话题,我都下意识避开。” “我有时候想,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次了呢?万一这就是最后一次呢,我要是真的就这么开始了,那你怎么办?你已经够苦了,我不想让你的余生还是苦的。” 他说:“可是黎初,人都是自私的,事情也都是瞬息万变,没有定数的。” “每次我来到这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后来,我每次都期待,期待来这里,期待看到你,期待我一睁眼,你就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这次回去看到一句话,那句话是这样说的: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那个先来。所以我想把握今天,把握当下。” 黎初长长的睫毛不断颤着,放在腿上的手逐渐收紧,手指揪着腿上的衣裙,弄出一大片褶皱。 她心中隐隐猜到了,但是那个答案没出来前,她还是会惶恐。 “黎初,我喜欢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哪怕不久远,也不留遗憾。” 黎初的眼眶微红,眼中沁出一层水雾:“我认为你知道答案的。” 她说:“我一直都愿意。” “陈讫,你可能不知道,从小时候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那刻,我看到了光,从此数年,我都没敢忘记,也不想忘记。”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像之前那样离开,但我想你出现在这里的每一天,我都在。”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歌手这个行业吗?一方面是因为喜欢,另一方面,只要站在舞台上,就会有更多的人关注,就会有更多的人看到,我想让你看到,我有在听你小时候告诉我的那样,耀眼且快乐地活着。” 陈讫唇角的笑容张扬且恣意:“我看到了,确实很耀眼。” 那些她站在舞台上,仿若光一样的画面,他都有看的。 “但是黎初,比起耀眼,我更希望你快乐。” 当时的他,是将快乐说在了最前面。 黎初吸了吸鼻子,扑到他怀里,声音微微哽咽:“有你在,我每天都很快乐。” “可是——” 陈讫的手指曲着,摩挲了下她的眼角,声音微低,“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并不开心。” 黎初的身形一怔,下意识地想反驳。 陈讫率先一步打断她的话:“黎初,做自己开心的事情吧。” 他说:“你的人生,应该是肆意明媚的,而不是明明是正确的,却躲在这里装作什么都不在意。” “你没错,所以放手去做吧。” “你只需要知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在你身后。” 黎初的心尖猛颤。 其实,在陈讫出现在这里之前,她远没有表现的如此坚强。 从喜欢的事业上如此用力地摔下来,她是人,又怎会感受不到痛? 朋友她有,但是特别要好的交心朋友,她没有。她不想和那些人袒露她的心声,也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所以那些事,她一直都藏在心里,直到腐烂掉。 网上的舆论,哪怕她刻意地不看,也知道那些人是如何骂她的。 但她什么都做不了。 就连为自己发声,在那些人看来也是垂死挣扎。 她告诫自己那些都是虚拟的,只要不看,就不会受到伤害,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 但是人非圣贤,又岂会做到心如止水? 谁又能想到,白天里什么都不在乎的她,会在夜晚脆弱地偷偷地哭泣。 那段时间,她每晚都会做噩梦,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在她决定要自杀的那晚,陈讫来了。 他像一束光一样,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天,但足够了。 足够让她有勇气活下去了。 旅游的这一年中,她开始对明天,对未来抱有期望。 期望明天他会出现,会对她露出那熟悉到骨子里的微笑...... 番外1:变故 就算没有陈讫那些话,黎初也会回去的。 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她需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而陈讫那几句话,刚刚好。 她回到b市不过一天,经纪人沈姐就出现在她所在的公寓。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现在风波还未完全平息,你这样......”沈姐火急火燎地赶来,脸上的担忧不加掩饰。 “沈姐,这一年来麻烦你了。”黎初笑着摇摇头,“不过如果我不回来,这场风波永远不会止息的。” “就算你不回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会将这件事淡忘的。” “可是我不甘心呀。”黎初轻声道,“沈姐,你知道我的,这样放任它的发展,不是我的性格。” 沈姐叹口气:“算了,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音落,话锋一转,“初初,你想好要如何做了吗?虽然在外界看来你是退圈了,但是你和公司的合约还没有解除,要是他们故意发难,恐怕吃亏的还是你。” 沈姐有些担心:“即使现在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如果真的......恐怕不好处理啊。” 说直白些,黎初就是个导火线。 黎初反应淡淡地刷着微博,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这件事说难不难,说简单又不简单,主要看人。” 沈姐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不赞同:“这样太冒险了,他们当初既然不肯出面,还封杀了你,现在又如何劝说?” “所以说呀,在此之前,要找到他们把柄。”黎初笑得意味深长。 “把柄?”沈姐觉得这件事很玄乎,“初初,你应该也知道,他们......” 黎初眨了眨眼睛,略显俏皮:“沈姐,这可是我取的经。” “取经?”沈姐觉得更加玄乎了,“你上哪取经?” “不对,这根本不是取不取经的问题,而是以我们的力量,真的能掀起什么浪花吗?” 她在这个圈子待久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没点势力和背景,很难出头。 就算真的掀起点波浪,也会被那群人压下去,毫无声息。 黎初的眼眸流转,勾唇轻笑:“他们是人。” “什么?”沈姐有些懵。 黎初只是笑笑,并未做多解释。 是人, 就总会露出破绽的。 …… 这次的计划仅凭黎初自己是绝对完不成的,她大致说了下自己的打算,让沈姐配合她。 能利用的人脉她都利用了,想起陈讫离开前说的话,她瞒着所有人又去找了个私家侦探。 将事情做好,黎初偏头,看着街道边行人匆匆,神色有些恍惚。 不知为何,哪怕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她还是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念及,她低头嗤笑一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自己何时变得如此这般,长他们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不过—— 她眸色微闪,一个念头在心中形成。 …… 半个月后。 咖啡厅。 黎初垂眼看着手中的资料,眼睛闪过化不开的墨色,捏着纸张的手不断收紧。 “小姐。” “小姐。” 黎初恍然,敛下眼底的阴翳,笑道:“剩下的报酬我今天会打给你。” 私家侦探站起身,客客气气说道:“如果有需要,只要钱够,你都可以找我。” 黎初想起纸上的内容,心不在焉点点头。 等私家侦探离开,黎初的视线又重新落到那资料上。 上面有几条,不断刺激着她的双目。 「......圈内有几个有名头的人,都和他有着不正当的关系,他们以做慈善为目的,卷走了很大的酬金以及跟黑道上的人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其中就有娱乐集团老总田总。」 「圈内大多数的明星,无论火不火,都被他威逼利诱过......」 黎初眯了眯眼睛,眸子带着几分危险。 随后想到什么,冷笑一声。 这样的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真是一个祸害。 她摸了摸下巴,大脑疯狂运转。 这半个月,她自己也调查了不少消息,虽说不算是特别重要的,但却也是往常的她接触不到的。 这样的人,如果不一次性扳倒,那倒霉的最后依旧是她。 所以,她需要一个缜密的计划。 可是到底要怎么做呢? 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黎初感觉世界的场景在无数变换,最后画面停在一个昏暗的小巷里...... 手机铃响的瞬间,黎初猛然心悸一下,回过神那刻,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怎么回事? 自己,刚刚似乎看到了...... 手机铃消失,没过三秒,继续响起。 黎初喝了口咖啡,看着手机的屏幕,眼睛霎时亮了。 “喂,阿讫。” “初初,你在哪?”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些许慌乱。 “啊?”黎初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下,随后回复,“就在公寓附近的咖啡厅,我们来过一次的呀。” “好。”那头的人似乎在奔跑,手机听筒里传来很大的风声掩饰住了喘气的声音,“你在那里等着我,我马上就过去。” “过来?”黎初心头的疑惑越来越大。 为什么要过来? 每次陈讫出现的地点不都是在她附近吗? 难道卡bug了? 不是没这个可能。 毕竟两个世界重合的瞬间,总会有意外的事情发生。 黎初缓缓吐出一口气,又抿了口咖啡。 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想出那个完美的计划才是。 …… 陈讫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 这次出现的地点,竟然是之前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 陌生。 很陌生。 他站在人海中,身边的人一个个与他擦肩而过。 这些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黎初不在这里。 他在附近找了一个多小时,连半个影子都看不到。 而且,以往能打通的电话,像是被什么屏蔽了一样,如陈讫第二次来的时候打电话提示相同。 ——不在服务区内。 可是不对。 这样一来,理论是不对的。 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那几通电话也不应该打不通。 一种莫名的恐慌感从脚底蔓延,直至淹没胸腔...... 他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 那种濒临的窒息感让他感觉世界都在旋转。 肩膀被人拍了拍,有人在他耳边喊:“嘿,兄弟。” 番外1:不祥的预感 陈讫恍然,目光近乎呆滞地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男人大概三十岁出头,寸头,看起来刚正不阿。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问道:“兄弟,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漂游的思绪被拉回,只是那种心悸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失,陈讫尽量忽视,声音掩饰不住的急色:“谢谢,我没事,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先走了。” 说完,不等男人回答,他便掏出手机打电话,便往前冲。 离奇的是,刚刚那个接不通的电话,此刻竟然通了。 “喂,陈讫。” 电话那头女孩满是朝气的声音让他莫名眼眶一红,压制住喉间的哽咽:“初初,你在哪?” …… 从白天到夜幕降临,黎初在咖啡厅坐了一下午,才等来了陈讫。 男人的头发凌乱,衣衫不算平整,还喘着气,慌乱的心在目光锁定到女孩身上时,彻底舒了口气。 “阿讫,你这是......?” 话音未落,身子被男人用力抱住。 “初初......” 他还以为再也找不到她了。 许是他的情绪波动太强烈,黎初感受着他颤抖的双手,心中微微发颤。 她一句话也没说,安安静静地任他抱着。 过了好一会儿,陈讫才从那种不安感中逃离出来,他拉起黎初的手朝外走去:“先回去。” 黎初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略微有些出神。 从认识到现在,陈讫一直都是个情绪稳定的人,很少会露出这般样子。 “阿讫......” 她想问是发生什么了吗? 到嘴边又咽下。 真是关心则乱。 此时显然不是聊天的时机。 …… 十五分钟后,公寓。 黎初和陈讫相对坐着。 短暂的沉默后,黎初出声打破寂静:“能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每次我来到这里,无论从我的世界的哪个地方来,都会出现在你附近吗?” “嗯。”黎初点头,“自然记得。” “可是这次没有。”陈讫抿了抿唇,低声,“这次我没有出现在你附近。” 他攥紧拳头:“初初,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他觉得惶恐。 “但是阿讫,你之前不是也说过吗,两个世界既然能够意外重合,你能来到这里,这已然是个奇迹了,既然有了奇迹,保不准会出现什么意外。” “再说了,你不是有我的电话吗?我时刻将手机充满电带在身上,绝对让你第一时间联系到我。” 黎初想的通透,有些事情可以干预,而有些事情是怎么做都改变不了的。 虽然这样会有些丧气,但是必须得承认,这个世界上,无能为力的事情很多。 陈讫能来到这里,已经让她欢喜了...... 她蓦地想到什么,忙道:“等等!你说的那个不好的预感是怎么回事?你还会来这里吗?” 陈讫握住她的手,安慰:“别担心,来这里和离开我现在能提前预料一些。” 黎初松口气:“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也道不明具体是什么。” 那种感觉,很微弱,细微到不仔细感受压根感受不到。 可在那个人潮拥挤的街头,那种感觉达到了最高峰。 看来要找个机会再回去看看了。 “那就别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而且,现在我们在一起。” 只要在一起,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也对。”陈讫笑笑,敛下心中的情绪,“对了初初,你的计划安排好了吗?” “嗯。”黎初将事情的大概和他说了一遍。 陈讫听完,没提什么意见,只说:“无论成不成功,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黎初眉眼弯弯:“好。” 陈讫跟着笑,只是总感觉自己好像忽视了什么。 黎初靠在他怀里,声线略带惆怅:“阿讫,你离开的时候一定要跟我告个别。” 好让她做准备。 “好。” …… 接下来便是开展计划的时间。 因为那群人没见过陈讫,所以有些事情让他出手还是很方便的。 比如,扮成对面的人挑拨关系。 当然,点到为止。 毕竟说太多了,反而达不到那个效果。 只需要在心中种个种子便好。 剩下的,便需要看他们了。 黎初没有出面,随便找了个人让他把自己查到的资料分别递到对应的人手上。 结果和她预料的大差不差,那些人的第一反应是害怕,找手下的人去查是从哪传来的。 这个时候,手机里齐齐收到一条短信。 一条威胁又不算威胁的话。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做的事情,做好公布到人前的准备了吗?」 像是提前算好时间一样,不早不晚,刚好在看完资料时出现的。 陈讫是在计划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离开的。离开前,他眉头死死地皱着,努力睁开眼睛。 不能睡! 这是他此时唯一的念头! 这期间,他回到了来这里的那个地点,只是站在熟悉的街头,全然没有那种感觉。 他不死心地尝试两遍,依旧没有。 这才相信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在离开前一刻,那种恐慌的感觉再次冒了出来,甚至比上一次还要浓烈。 他不能现在离开! 要是离开了,真的会出事的。 具体是什么,他说不上来。 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一般,险些喘不过气来。 手背上青筋暴起,身体的每一处肌肉都在用力。 但没有任何作用。 眼皮子越来越重,重的他拼了命也没能睁开。 后来,他每天都在后悔。 如果那次在坚持一会儿就好了。 那样,他便不会让后面的事情发生。 …… 这次不像以往。 陈讫没有醒在熟悉的房间。 看着黑漆漆的四周,他面上不解。 难道他没离开? 这不应该啊。 而且,这里也不像他睡着前的地方。 那,这里是哪里? 他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他想离开这个地方,他想回去,他要去找黎初。 毫无目的,毫无方向,望不见未来路,看不清来时路。 一束光倏忽在身边炸开。 他望去,整个人被定在原地,瞳孔微缩。 番外1:无力 画面里,昏暗的小巷里,一道曼妙的身影缓缓倒下,那双漂亮的、素来闪着光的眼睛此刻变得无神,呆呆地望向一处,张了张嘴,却什么都听不清。 “初初!” 陈讫疯了似的跑过去,想去抱住她,但是身体径直地从那个小巷,那个身影上穿了过去。 陈讫咬牙,不甘心地又尝试了一遍,结果依旧如此。 他的嘴唇哆嗦着,步伐踉跄,不断摇头,呢喃出声:“这是假的,假的。” 他要出去。 只要出去了,他就能见到他的初初了,他就能抱住她了。 对! 只要出去...... 他一定要出去...... 陈讫深吸一口气,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的软肉里,有些许血丝从中冒出,他却恍然不知。 没关系的。 只是梦。 梦醒了,他就回去了。 陈讫别开脑袋,继续朝之前的方向走。 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他走了不知道多久。 他以为,梦会停止,再不济换一个。 可陈讫从来不知道,原来一场梦,会将一件事无限地,重复地展现在他面前。 每一次都刻骨铭心。 再一次看到那个身影倒下那刻,脑海中紧绷的那条弦彻底崩坏,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想看清那个模糊的身影是谁?想看清到底是谁害了他的女孩,想阻止这一切...... 可事与愿违。 无论多少次,他的身体都直接穿过那个幻影。 他要疯了。 被折磨疯了。 他站在黑暗处,额头上青筋凸起,咬着牙,一动不动地看着再次重复的画面。 画面最开始,昏黑的巷子里隐隐能看出两三个身影,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也看不到他们的反应,能看到的时候,只有泛着寒光的匕首随后也消失不见,之后便是那道倒下的身影。 他进不去小巷,站在小巷外,麻木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明知不可能,可在黎初倒地那刻,他还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黎初的身体直直地从他身上掠过,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他眼睛霎时红了。 女孩倒地后,手胡乱在兜里摸着什么,嘴巴张张合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陈讫干脆跪在地上,凑近她,声线颤抖:“初初,你......你在找什么?你要说什么?” 女孩的视线直愣愣地望着前方,带着几分遗憾,几分不舍,还有几分悲伤。 东西没掏出来,手就无力地垂在地上,眼睛依旧睁着,似乎是不甘。 陈讫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当场景消失那刻,他低下头,额前零碎的发丝遮住少许眉眼,敛住他所有的情绪。 “到底......为什么啊?” “为什么?为什么让我看这一幕?”他大喊,“你让我回去,回去啊!” 陈讫口中的“你”是谁,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甚至是在操控。 不等他细细回想,不远处重新炸开光亮,那个可怕的场景又一次来临。 不知道是不是前几次情绪崩溃的原因,这回他的脑子格外昏沉,眼前一片发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这个感觉并不陌生,短短的几天,他已经有过两次这样的经历了。 他面上一喜。 是要回去了吗? 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的眼睛仍然看着那个已经开演的小巷,心里密密麻麻的疼。 好消息:他醒了。 坏消息:他没有出现在黎初所在的世界。 这件玄幻的事情,他没法跟任何人提起。 他有个好喜欢好喜欢的人,但是除了他,没人知道那个人是谁,也没人知道那个人在哪。 他开始找回去的方法。 为了那一丝希望,他去找了那些时空研究者,去尝试他们所研究出来的机器,与此同时,他查了相关的很多资料,最后将目光放在芜城裴家。 “怎么想起跟我打电话了?”那头的声线温柔又懒洋洋的,“需要帮忙吗?” 陈讫的双目望向窗外,眼神晃了一下:“确实需要帮忙。” “嗯?”池砚舟似乎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他懒得废话:“我记得你认识芜城裴家的总裁?” “打过几次招呼。” “那就是认识了。” “所以?” “我记得裴氏最近在研究机器类生产,你想想法子将我弄进去呗。” “......你连自家的公司都不去,去别家......” 也不知道他想到什么,话语一转,“行,我尽力,不出意外,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出了意外呢?”他难得有了开玩笑的心思。 池砚舟无奈:“出了意外我也让你进去。” 陈讫笑了:“真是好兄弟!” “既然这样,我就不怪你瞒着我这么久的事情了。” 池砚舟的语气不解:“我瞒着你什么了?” 陈讫哼了哼:“你女朋友,是那次我们陪着小糖豆去游乐园时见到的吧,难怪啊,你那个时候就起了心思。” 池砚舟不以为耻,反而为荣:“有什么关系吗?” “这倒没有。”陈讫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不过说实话,当时人那么多,长得漂亮的也不在少数,你怎么就偏偏喜欢上她了呢?” 池砚舟似有若无叹了口气,语气幽幽:“那你怎么就非要执着于那个女孩呢?” 陈讫瞬间沉默了。 他脑海中盘旋着一个身影,久久未散。 是啊。 为什么呢? 良久,他说:“我明白了。” 也对,喜欢,哪有为什么呢? 只需要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一个眼神,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甚至光是站在那里,有的人就放不掉,割舍不下了。 …… 他到了芜城裴氏。 “云京陈家的继承人?来这里做什么?”西装革履的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放弃陈家的少爷不当,跑来我这里打工?” 陈讫笑笑:“听闻裴氏机器类生产先进,我特来学习学习。” 原因当然不是因为这。 不过裴辞言也没戳破,刚好助理赶来,似乎提到了“舒小姐”,裴辞言匆匆离开。 陈讫看了一眼,收回目光。 又一个为情所困的人罢了。 他在这里待了大半个月。 裴氏的机器类生产确实是数一数二的,他用自己的手段尝试了很多次,依旧不行。 能用的办法他都用了,没有一个能用。 巨大的无力感向他笼罩,从脚底蔓延胸腔,一寸一寸地吞噬着他的皮肤。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番外1:他要带她冲破牢笼 不! 会有办法的。 在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地前,一切都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如果现在就气馁,着实不太像他做事的风格,他不会放弃的,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他要带她冲破牢笼。 …… …… 另一边。 “所以,你在威胁我?” 娱乐公司,总裁办公室。 一个顶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看着手中的资料,本来就小的眼睛眯起来更小了。 黎初摇头:“不算,只是和你做笔交易。” 田总笑了声,似乎不屑:“黎初,你别忘了,你和公司的合约还在。” 黎初神色淡淡,这句话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如果田总直接答应,她才觉得奇怪。 “所以才说是交易。” “哦?”田总说,“那这样算下来,我有什么好处?” 黎初微眯眼睛:“我认为你手上的资料已经说的很准确了。” 田总翻着手中的资料,低头一笑,看不出任何生气的苗头:“黎初,我还真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能查出来这么多。” 黎初懒得和他废话:“你知道我并不想听这些。” 田总哈哈笑两声,语气熟稔,仿佛是在跟好友谈笑似的:“这事好说,不过我有件事很疑惑,可否帮我解疑一番。” “你说。” “这样的资料,是只给了我一个人吗?” “这个问题,我想我并没有义务回答你。”黎初站起身,随意抚了抚衣裙上不存在的灰尘,淡定开口,“对了,这份资料我可是准备了好多份呢。” 这份资料,不过是她删减后的。有些内容,现在不能说出来,要不然一下子得罪的人太多了。 田总脸上依旧挂着笑,一手拿着资料拍了拍另只手的掌心,说得意味深长:“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说这份是假的,那它就是假的。” 黎初也笑:“你是当那些人是傻子么?” “黎初啊黎初,你还是涉世未深。”他眼中划过几分阴狠。 田总的这句话,直到黎初回到公寓,依旧在脑海中盘旋。 “初初,怎么样?” 黎初想了想,将这件事给沈姐简单说了一下。 沈姐面色严肃:“初初,这件事要重视起来,像他们那些处在高位的人,动点手段可能会让我们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 “我知道。”黎初点头,脑海中灵光一现,“沈姐,我记得娱乐公司过两天是不是有个记者会。” “你是想......?”沈姐摇头,“不行,这太冒险了。记者会上肯定都是他们的人,到时候哪怕出了岔子,他们完全可以将现场封锁,然后收买各个记者。” “谁说我要靠那些记者了。”黎初沉声,“我只知道,靠人不如靠己。” 沈姐蹙眉,有些琢磨不透黎初的想法了。 她始终觉得这件事没有完全的解法,就算这件事能成功解决,之后呢? 之后要如何做? “沈姐。”黎初知道她的顾虑,“已经迟了,现在我除了这条路,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 沈姐欲言又止,最后叹口气:“你尽管去做吧,有事记得找我,千万别自己硬撑。” “好,谢谢沈姐。” 沈姐可以说是她进圈子的引导者,一路上帮过她很多忙,无论做的事情是对是错,但总归都是为了她。 沈姐:“客气什么,真算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在你之前,我手下的艺人可从来没有一个能达到你的高度。” “可也是因为我,让你落得如今的境地。”黎初苦笑一声。 “但我确实是在顶峰待过。” 沈姐一句话,让黎初愣了愣,随后弯唇笑了,“我知道了。” …… 让记者将消息传出去,成功率估计连三成都不到,与其这样,不如狠一点,直接让所有人都知道。 记者会召开那日,是黎初回来后第一次看到资料中的那几个人物聚集在一起。 她环视了一眼周围,不动声色地压低鸭舌帽帽檐,打开手机。 在那天后的第二天,她接到了田总以及梁总的电话。 两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说出的话一模一样。 “黎初,我做好决定了。” 那头的声音慢慢传来,“黎初,你有想过你做这些事情都要付出的代价吗?” 黎初:“我想田总应该也知道,我想要的不过只是一个公平和真相。” “是吗?可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告诉所有人是我的问题了。” 黎初眉头一皱:“所以,田总的意思是?” “黎初,听说最近不太平,你要小心一些为好。” 思绪拉回,黎初轻声呢喃:“不太平么......?” 她摸了摸兜里的证件,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距离陈讫离开已经有一个月了,这次似乎超时了呢。 希望下次能顺利见到他。 说实话,事情的进展比黎初想象的要顺利的多。 网上顿时掀起了腥风血雨,舆论彻底倒伐。 不过这些黎初没太在意,她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在事情办好后,趁着混乱,她径直离开了现场,马不停蹄地赶去机场。 可事情真的有这么顺利就好了。 意识丧失前,她看着几步远的机场,疲惫感和无力感在心头萦绕。 …… …… “不能死......我......还要去见阿讫。” “阿讫,好想你啊......” “......” “阿讫,放弃吧......” “不!不要放弃!”陈讫不断摇头,低喃,“让她活着,我什么都答应。” “让她......活着......” 昏暗的房间内,微弱的月光从窗户泄露,带来隐隐的光亮,陈讫猛然醒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全是汗,单薄的睡衣被汗水浸湿,眸子中满是慌乱。 他听到了。 听到了那场梦中黎初所说的话。 也看到了。 看到了那个她到死还在找的东西。 ——是有着他们合照的照片。 她最后的那句话,是“放弃”吗? 为什么? 一股窒息感从心头涌来,无止息般的,疯狂地将他淹没其中,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一个不好的念头悄然出现。 黎初,出事了。 番外1:答应她的,他终究没有做到 黎初再醒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身体被绑在凳子上,她尝试着挣扎,压根动不了一点。 “咚、咚、咚!” 心脏跳得超出了负荷,心头涌起巨大的恐慌,她咬了下唇瓣,疼痛感阵阵袭来,让她逐渐冷静下来,开始分析如今的形势。 其实不用怎么细想,太明显了,她得罪的人也就那几个,除了他们,还能是谁? 只是现在...... 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逃出去。 手被绑在凳子后,解绳子明显是不可行的举动。 如果这个时候有锋利的东西就好了。 不对。 就算有了也不行,这里太暗了。 压根什么都看不到...... 黎初动了动被禁锢住的脚踝,一咬牙,大幅度地开始挣扎。 兴许是凳子陈旧,很快就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砰——” “嘶——” 一声闷声响起,伴随着阵阵疼痛一起传来。 黎初的眉头紧紧蹙着,一侧脸火辣辣的疼,连带着肩膀那块,底下应该有个棍子,骨头疼。 淡淡的血腥味飘入,黎初的注意力全然不在这里,指尖一处冰冷的触感让她顿了又顿。 来不及过多思考,她用手指勾着,将那个不知名的东西拿在手里。 她摸了摸,应该是个碎掉的瓷器。 指腹一疼,有些许液体流出,黎初眼睛都没眨一下,开始割绳子。 原本细小的声音在这寂静到诡异的空间内显得尤为刺耳。 黎初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略有些发抖的手。 “哒哒——” 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谈话声。 “这大晚上的,怎么还有这么多事?” “啧,平时不找我们,一有事就想到我们了。” “哎,这能有什么办法呢?好的轮不到,坏的坐在家里也能降到头上。” “行了,别抱怨了,赶紧办完,拿完钱跑路。” “......” 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大。 咚咚咚、咚咚咚! 黎初的心脏狂跳,下意识地屏气凝神,手上的动作却是更快了几分。 “这里怎么这么黑?怪吓人的。” “不是有灯吗?把灯打开。” 脚步声停下,随后那人的手落在门上,准备推门。 黎初一眨不眨地看着,心跳跳到了嗓子眼,肾上腺素飙升。 她的后面,手上流下的鲜血染红了她白色的上衣,她的手紧紧攥着那块不算大的破碎瓷片,重重地划在残破不全的绳子上。 “嘎吱——” 沉闷夹杂着尖细的声音刺入夜色,平添了几分诡异。 …… …… 陈讫站在街头,一股莫名的恐慌感油然而生。 他颤抖着手拨打黎初的手机,冰冷的电子女音响起:“尊敬的客户您好,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在哪? 这个时候她会在哪呢? 周围人海涌动,匆匆从他身边经过,甚至看着,他们的身影快成了残影,陈讫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这种感觉又来了。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是什么了? 他可能要离开了...... 但是不行。 他还没找到黎初。 至少,至少让他找到她,好好告个别。 他不要这样离开。 不要......! 拜托...... 陈讫眼前恍惚的厉害,他死死咬着唇,瞬间铁锈味被挤入口腔。 可没用! 一点都没用。 那种要离开的预感依旧没有消退半分。 来个人...... 他突然想起上次...... 拜托。 来个人,喊醒他,拍醒他...... 怎样都行,只要让他醒来。 他一手按着脑袋,跌跌撞撞地向前走。 撞到某个人也行...... 可是事与愿违。 他的身体径直从那些人身上穿过。 这个场景......就像,那个梦里,他永远也改不了的梦境,也改变不了的结局。 他伸手,想要狠狠地捶打自己的脑子,试图让自己清醒冷静下来。 手没有阻碍地垂下,他愣住了。 陈讫伸手,缓缓瞪大眼睛。 整条手臂时实时隐,就好像......要消失一样。 消失......么? 陈讫苦笑一声,鼻尖酸涩,险些要落下泪来。 ——“别担心,来这里和离开我现在能提前预料一些。” 提前预料? 他笑,眼泪却大颗大颗地落下。 像个笑话一样。 “阿讫,你离开的时候一定要跟我告个别。” 意识丧失前,眼前仿佛闪现过女孩的模样,光亮陆离洒在她的眼睛里,像繁星一样,里面诉说着,她的喜欢。 “初初......” 他张了张嘴,无声,“对不起......” 答应她的,他终究没有做到。 番外1:她的女孩永远留在了那个小巷 “黎初,去死吧!” 昏暗的小巷里,女孩的身影犹如断了翅的蝴蝶往下坠,白色的身影沾染了斑斑血迹,看起来脆弱不堪。 黎初看向巷口的光明,苦笑一声。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在这法治社会,也会有生命危险呀...... 哦不对,似乎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可惜了。 不过就是不知道,沈姐逃出去没有,别再次因为她,付出不该有的代价...... 时间推回一个小时前。 那群人推开门,地上只余下一摊未干的血渍以及割断的绳子。 “你们不是在这守着吗?守的真好!这都能把人守丢?” “大哥,这个仓库是密闭的,她根本不可能逃走......” 话音未落,余光瞥见门口两道身影。 “大哥,她们在那。” 被叫做大哥的人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大吼:“还不快追。” … “初初,你怎么样?” 黎初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太好。 “没事。”她扯着唇笑了下,“沈姐,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自己可以?”沈姐咬牙,“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竟然无视法律......” 黎初连笑都不想笑了。 那群人连拐卖女性,贪污慈善的钱,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呢? “初初,你别担心,我已经报警了,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就能赢了。” 赢? 黎初用余光瞥了眼身后的身影。 那群人的体力明显比她们好,照这样下去,根本撑不到警察来。 “沈姐,你......” “初初,你那个男朋友呢?你都出事了?他没来?这么贪生怕死?” “沈姐......” “这样的不行,要不分了,姐给你介绍一个......” “沈姐!”黎初打断她的话,“沈姐,现在的局势对我们很不利,我想,我们还是分开跑比较好。” “好什么好?”沈姐的眼睛都红了,“黎初,你是孤儿,我也是孤儿,我比你涉世深,我懂得比你多,所以看你之前那样,或许是想起了当初的我,我开始关注你......” “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妹妹了。” “对了,还没和你说清楚,那次让你去见梁总,并不是让你妥协......”沈姐的呼吸明显不稳,“田总说,只要道个歉,就给你澄清那些谣言。” “我知道,你不会道歉,但我可以。” “我没什么傲骨,我可以弯腰,我可以低头,只要留你在那个房间多待上一会儿,只要我再多喝几杯,多说几句道歉的话......” 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无非是骗人的罢了。 可是哪怕是一丝希望,她也要尝试尝试。 她不想只是等着,她想要帮黎初。 黎初心尖止不住的酸涩。 “我知道。” 她声音微微哽咽,“我早就知道了。” 那天,她离开,不止是她的性格。 有时候相处久了,有些话哪怕不说,她也明白。 她知道的。 “沈姐,如果可以,下辈子你来当我的姐姐吧。” “什么下辈子,我不信这些,我只信这辈子。”沈姐随手擦了把脸,步伐不乱。 黎初的视线望向前方,似乎笑了下:“姐姐,分开跑吧。” “这样下去,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你不是也说了吗,警察......要来了,我们、我们很快就能获救了。” 话落,她喘着气补充:“说不定我们运气好,都活了呢。” 沈姐蹙眉:“可是......” “相信我。” 在下一个路口,两人分开了。 那群人喘着气,见状,直接去追黎初。 黎初的步伐踉跄,跌跌撞撞向前跑。 她身体的每一处都疼的厉害,肩膀有些脱臼,手上的血虽然止住了,但是还是失了不少血,再加上,算算时间,她已经一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了,滴水未沾。 她坚持不住了。 但是沈姐不一样。 她能跑。 那她就没必要再拉一个人下来。 … “姐姐......” 她食言了。 还有—— “阿讫......” 巷口的光亮在她眸子中印出点点光亮,她望着,出了神。 一只手开始去摸兜。 “阿、阿讫......” 声音弱的近乎听不到。 很奇怪,明明陈讫可以带东西过这边,却不可以带东西回去。 他们的合照也是,不对,应该说每次合照,都只有她自己。 唯独一次。 就最后一次...... 黎初笑了。 或许,是知道她要死了。 给她留个念想吧。 照片的触感留在指腹,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来。 至少,再让她看一眼他。 总要有始有终不是...... 只是眼前的画面,怎么这么迷糊呢? 怎么看不清呀...... 一滴泪滴落在照片上,眼前更加模糊了。 “初初!”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 黎初抬起朦胧的双眼,视野中那道身影不顾一切地朝她奔来,仿佛场景经历了无数次。 颀长的身影背着光,不断奔跑,越来越近。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看不到她的容颜呢? 她好想,好想好想再看他一眼啊...... 她好累啊。 想睡觉了。 “初初,别、别睡......别睡,求你了,求求你......” 抱着她的人,怀里很温暖,是熟悉到让她贪恋的味道,可是他浑身都在抖。 冰凉的液体砸在她的脸颊上,有些疼,她想看他,却睁不开眼。 脑子混沌,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伸手,宽大的掌心与她的对上,十指相扣。 她笑了。 她说:“阿......讫,放......弃吧。” 耳边的声音变得嘈杂,隐约听到了警车的声音,救护车的声音还有哭声和喊声。 直至,完全陷入黑暗。 …… #歌坛女神遇害,原因竟是# #娱乐公司背后不为人知的事情# #黎初的死因# 这些词条迅速登上热搜。 往日的真相彻底浮出水面。 那些人依次被警方带走。 这件事被人发到网上,一时间网上全是对那些人的幸灾乐祸和对黎初道歉的话。 沈姐冷眼看着,神色不起任何波澜。 道歉有什么用呢? 人都没了。 她退出微博页面,拨打那个不算熟悉的号码。 上面提示:没有此号码。 不应该啊。 明明那日,她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了那个男人。 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而且问其他人,其他人都说没见过。 一定有蹊跷,要好好查查才行。 沈姐眉头紧蹙,放下手机,抬手那刻,神色微怔。 等会。 自己要干什么来着? 忘记了。 还有,她垂眼。 这个号码是谁的? 自己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 真奇怪? 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算了。 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番外1:忘记了重要的人 “醒了。” 陈讫一睁开眼,入目便是放大的脸,吓了他一跳,“周景逸,你丫的干嘛?” 周景逸“嘚”一声,直起身,往后一退,靠在沙发上,姿态散漫,“我还想问你呢?你这是做噩梦了?” 陈讫偏头,略带不解:“不记得了。” 周景逸摸着下巴,摇头:“不对,我绝对没听错,阿舟估计也听到了,你刚刚好像是在喊:别睡、出出。” “‘别睡’我能理解,‘出出’是什么鬼?” 陈讫下意识反驳:“她才不是鬼,她是......” 是—— 是谁呀? 陈讫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眼中满是茫然。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阿讫。”周景逸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 陈讫摇头:“没事。” 没事? 周景逸和池砚舟相视一眼,有些不信。 池砚舟挑了下眉,问:“阿讫,你还记得你要找一位你喜欢的女孩吗?” 周景逸抓了把瓜子磕着:“对,我还没问你情况呢。” 陈讫不可置信:“我有喜欢的女孩?我还在找她?” 周景逸嗑瓜子的动作一顿,反问他:“别告诉我,你睡个觉的功夫,你失忆了?” 陈讫眉头蹙的更紧了:“不是,什么失忆?我要真的失忆了,肯定第一个把你忘了。” 周景逸盯了他几秒,打了个响指:“行,这人没事,瞎担心了。” 陈讫的嘴角一抽:“你想我出事?” 周景逸嘿嘿一笑:“我可没这么说。” 陈讫面无表情:“你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了?” 周景逸瞬间垮下脸:“你还是闭嘴的时候我更喜欢。” “不需要。” 池砚舟看着两人拌嘴,嘴角漾着笑,眸光流转间,他眼神暗了暗。 忘了......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对了,你们来找我什么事?”陈讫从床上下来,“阿逸我倒是不奇怪,按照阿舟你的性子,不应该陪着弟妹么?” 提起姜织眠,池砚舟漂亮的眼睛划过温柔的光,声音也放轻了许多:“她工作去了。” “啧啧,说这么好听?”周景逸翘着二郎腿,“换句话说,你又要独守空房了不是?” 池砚舟垂眼,捻了捻指腹,声线缓缓:“她有自己的理想,我自然要支持她。” “行行行,你深明大义。”周景逸哼了哼,嘀咕,“搞得好像我是坏人一样。” 池砚舟无奈笑笑,回答陈讫的问题:“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的事情进展怎么样?” “进展?”陈讫原本想进浴室的,闻言顿了下,转头问,“什么进展?” 周景逸摊手:“我们也不知道。” 陈讫每次说的都很含糊和零碎。 陈讫点下头,若有所思地进了浴室。 “他不会睡傻了吧?”周景逸略显担忧。 池砚舟压低眉心,没回复。 …… 对于陈讫的改变,就连温莹和陈复都有些惊奇。 不是说什么,而是似乎很久,他都没有如此舒坦松弛了。 不过陈讫没说,他们也没有多问。 陈复见状,干脆把公司扔给了他,带着温莹游山玩水去了。 陈讫看着办公桌上推挤的文件,眼角微微抽搐。 他爸对他还真是信任,也不怕他把他的家底败完。 头疼。 时间一点点过去,忙碌的时间里,难得的娱乐。 陈讫看着一边一对,笑:“不是说聚餐吗?怎么还带家属?” “又没说不可以。”周景逸笑得吊儿郎当的,“现在可就剩你一个孤家寡人了,不打算找一个?” “不了。”陈讫抿了口酒,“我最近静心静欲。” 其实也不是,只是每次午夜梦回,他脑海中都会浮现出一个不知样貌的影子。 他看不清她的样子,他不知道她是谁,但直觉告诉他,那个人很重要。 他在等她。 可为什么是等呀? 为什么不去找呢? 他依旧不知道。 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人告诉他,他要等着。 不过就算要去找,又从何处找起呢? 他什么都不知道。 对于这个答案,池砚舟和周景逸相视一眼,纷纷沉默。 姜织眠和云婳不明所以,但很知趣地没问。 临走时,池砚舟和周景逸喊住陈讫。 “你们什么时候这般吞吞吐吐了?” 周景逸:“你真的不记得了?” “什么?” 池砚舟说:“你之前说的并不真切,不过那次喝酒,你说,你有个很喜欢的女孩。” 很, 喜欢? 番外1:最后的故事 陈讫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的,脑子还在发懵。 “爸妈,你们怎么回来了?” 陈复叹口气:“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担心你了。” “担心我?”为什么? 温莹朝他招手,示意他过来。 “阿讫,你不记得了。”温莹说,“你之前跟妈妈说过,你有个好喜欢好喜欢的人,但现在为何......?你似乎不记得这些了。” 忘记的一干二净。 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陈讫垂眼,沉默了。 这句话,他听了三遍。 良久,他道:“妈妈,我也不知道。” 温莹和陈复相视一眼,温莹笑笑:“没事,时间会给予答案的。” 陈讫微抿薄唇,点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这个刺激,当夜,陈讫做了一个梦。 梦里女孩站在璀璨夺目的舞台上,哪怕看不出她的容颜,也能想象到她的耀眼。 陈讫看着,忍不住弯起唇角。 这样,真好...... 这样? 哪样? 陈讫愣了愣。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那道身影。 很熟悉,很熟悉。 画面一转,昏暗的小巷里,女孩的身影像残叶一样飘落,白色的衣衫血迹斑驳,刺痛了他的眼。 陈讫捂住胸口,眼中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悲痛。 他看到女孩掏出一张照片,不经意一瞥,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女孩紧紧攥着照片,放在自己胸口处,脸上扬起一抹很淡很淡的微笑。 陈讫捂着脑袋,阵阵疼痛袭来,让他直不起身。 画面像玻璃一样,“砰”的一声,裂痕从中间向四周蔓延,尽数碎裂。 陈讫猛然惊醒,浑身满是汗渍。 想到刚刚的梦,他止不住的心悸。 那个照片...... 他看到了。 上面是他,还有一个笑起来很漂亮的女孩...... 女孩的长相...... 长什么样来着? 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抓着头发,满脸痛苦。 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 又一年春意盎然,蓝灰色的林肯车里,陈讫懒散地抬起眼皮,看着窗外的浮光掠影,缓缓出声:“停车。” 陈讫下了车,想到什么道:“待会儿我自己回去便好。” 司机虽是不解,却还是点头:“好的。” 如今刚到初春,绿意爬满树梢,街边的花开出了苞,欲要绽放。 陈讫漫无目的地走着,目光被一个摊子吸引住了。 “先生可要看看?”摊主是位老太太,她笑着望着陈讫,“说不定有什么合眼缘,或者想送给心爱姑娘的呢?” 陈讫的视线停在上面那个月牙型的耳钉上,上面点缀着星星点点,宛如繁星,煞是好看。 他指了指,轻声问:“婆婆,这个怎么买?” 老太太瞥了眼,眼神微闪,不过一秒,她敛下心绪,笑着开口:“不多,一百,不过......” “我要......” “婆婆,我来买那个耳钉了。” 话音未落,便被人打断。 一个灰头土脸的女孩走过来,站在陈讫旁边。 老太太将剩下的话补齐:“不过不好意思呀先生,这对耳钉已经被人预定了。” 老太太说了什么,陈讫已经听不清了。 眼中只看到那个女孩的影子。 女孩不解地摸了摸脸:“我脸上有灰......咳咳,好吧,就是有灰,你干嘛?这个是我先看上的......” “我们,”陈讫的心跳跳到了嗓子眼,呼吸微滞,“认识吗?” 女孩歪了歪脑袋,眨了眨眼睛,莞尔一笑:“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们分明是第一次见呀。” 陈讫眸子划过几分失望。 很快,他便收敛了情绪,伸出手,以往张扬冷傲的眉眼不自觉放柔:“那现在认识一下吧,我叫陈讫,耳东陈......” “我知道,乞求的乞加个言字旁。” 陈讫恍惚了下,点头:“对。” “你好,我叫黎初。”女孩回握住那宽大的手,哪怕脸上脏兮兮的,也掩盖不住她的明媚,“黎明的黎,初次遇见的初。” 番外1:小小番外 “不后悔吗?” 声音凭空出现,若不是黎初早就知道,怕是要被吓一跳。 她漂亮的眉眼弯着,不答反问:“为什么要后悔?” 那道声音沉默了。 “那不就是我本来的结局吗?”她的眼睛似乎藏着巨大的悲伤,“如果不是阿讫干涉,我或许活不到现在吧。” 黎初不在意地笑笑:“算起来,我多活了十一年。” 接下来是沉默。 良久后,黎初开口:“哎,我还会继续吗?” “你想继续吗?” “不想了。”黎初摇头,“我尝试了很多次,每次都没有从那个小巷离开,就算离开了,也会连累到沈姐......” 她抿了抿唇:“不过这次也不亏,起码我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了。”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 “如果真的知道就好了。”黎初说,“如果我早就知道的话,那我就不会插手那件事了,不会想着调查清楚,让那件事公之于众,让沈姐陷入危险,让我,再也见不到他......” “就算没有那件事,这也是你该有的结局。”那声音道,“你的结局,早在十一年前就注定好了。” 黎初扯着唇,无声笑了下:“是吗?” 那真是悲哀。 她抬眸:“那,我看到的阿讫是真的吗?他知道吗?” “他以为那是梦。” 黎初松口气:“那便好。” 其实,那个小巷里,她去过很多次,也倒下过很多次,她看到陈讫每次不顾一切地冲向她,想救她,最后却无能为力。 “原来,我和他的结局,这么固定呀......” 她死,他离开。 真是...... 黎初捂着脸,眼角划过一滴泪。 妥妥的be。 不知为何,她想起第一次见陈讫的时候。 她是孤儿,从小待在孤儿院。 但她过得并不好。 她不爱说话,也不会讨好人,所以那里的大人,小孩子都不喜欢她。 她被他们孤立。 那次,她和小朋友们打架时受了伤。院长来时,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关心那几个孩子,院长并不听她的解释,认定了那就是她的错,让她道歉。 她不肯。 院长就将她关进小黑屋。 不给她吃的。 饿肚子...... 她习惯了。 只是那天她撑不住的时候,陈讫突然出现,没有任何征兆的。 她以为是她临死的征兆,却不想,他吓了一跳,喊了她几声,转身出了屋。 她本来就没抱多大的幻想,见状,眼神没有任何起伏。 没多久,他就回来了。 手里提着个箱子,还有阵阵香味飘到她的鼻尖...... 他耐心地给她包扎了伤口,又将她以前没吃过的食物给她。 她先是胆怯,后大胆尝了一口。 那时候的她,不知道怎么形容美味,只知道很好吃,很好吃,是她吃过最好吃的。 尽管后来吃的比那都好的,却再也没有当初的那种味道。 她冲他笑,问他的名字。 后来,她靠着他的名字撑过了十年。 “黎初,做笔交易如何?” “你想要什么?我现在一无所有。” “不不。”那声音说,“那个最珍贵的东西,已经有人帮你付了。” “什么?” 不等她问清楚,眼前一黑,再次睁眼时,眼前是一条繁华的街道。 不像她生活了十几年的那条。 她没钱,在这里流浪了好几天,在一处摊子前停下。 “姑娘要买东西吗?” 黎初眯了眯眼:“是你吗?” 老太太笑笑,边摇头边继续问:“姑娘要买东西吗?” 黎初垂眼:“我要那个耳钉。” 这个,本该是她的。 “一百。” “好。”黎初深吸一口气,“明天这个时候,我来拿。” 她转身那刻,听到身后幽幽的声音:“明天,你就会知道那个答案。” 黎初心一跳。 在看到陈讫,以及他说的第一句话时,黎初彻底明白了那个答案。 原来是,记忆吗? 最珍贵的,是吗? “那现在认识一下吧,我叫陈讫,耳东陈......” “我知道,乞求的乞加个言字旁。”她的眼前微微朦胧,声音哽咽。 他愣了下:“对。” “你好,我叫黎初。”黎初笑得明艳,“黎明的黎,初次遇见的初。” …… 老太太看着两人的背影,笑得意味深长。 在第二次做那个梦时,陈讫最后说的那句话,竟然为现在埋下了伏笔吗? 还真是...... 缘分难割舍啊。 也不枉她在他倒数第二次来的时候,拍醒了他。 —【完】— 番外2:小臭屁 年少心动的风越过重重阻碍,终于吹到了两人耳边说着欢喜。 我的意思是:如果没听到我的告白,那请让风来诉说我的喜欢。 … 【云婳x周景逸】 活泼明媚x吊儿郎当 … 周景逸见到苏淡月那天,是高中时期的下雨天。 哪怕过了很久,他依旧能记起来。 那时他父母去世没几天,本来准备退休的周老爷子再次重操旧业,支撑起整个周氏。 其实他爸是有个妹妹的,只不过幼时成了一场大病,没挺过来。 周老夫人因为这,伤心欲绝下,也跟着走了。 或许因为这个原因,他爸结婚后,那么久,哪怕医疗设施进步了很多,也依旧不敢冒险。 每次午夜,路过周老爷子的房间时,他总能听到刻意压低的声音,似哭泣又似絮叨。 那个时候的他,正值年少,张扬恣意,不服管教,一朝变故,让他成长了不少,也看透了不少人情世故。 他在家里待了大半个月,最后被周老爷子带去了学校。 他听不下去,时常走神发呆。 趁下课的功夫,他出了校门。 那日天阴阴沉沉的,他坐在学校旁边一家关门的店铺门口。 雨水砸在他身上,有些疼。 他低着头,仿若不知。 大地很多出现了大滴大滴的湿痕,像极了他的心情。 雨越下越大,他仰起头闭着眼,自虐般的淋着雨。 他想,如果可以,他...... 雨似乎停了,耳边响起什么动静,紧接着清脆的声音和雨声滴入他的耳朵。 “你这是什么怪癖爱好?” 周景逸睁开眼,入目是黑色的天空,他眨了下眼睛,嗤笑声。 真傻了。 分明是伞。 视线移动,站着一位穿着校服的女生。 女生留着利落的短发,容颜昳丽,透着股清冷。 “不关你的事。” 女生哼了下,没动:“我乐意,你管得着。” 周景逸瞥了眼,没吭声。 周围很湿了,女生从旁边找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看了看手中的伞,又看了看下着的大雨,嘀咕:“感觉有大病一样。” “那你还不赶紧走。” “你管我?” 周景逸没心情搭理。 “你心情不好啊?” 周景逸低着头,不说话。 女生也没再问,静静地陪着他。 大约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去一会儿,女生站起身,将手中的伞递给他:“接着吧,这把伞不是我的,是有个女生给你的,别因为淋雨生病了,让在乎你的人伤心。” 周景逸眼眸微深,让人看不清所想,伸手接过伞柄,轻声:“谢谢。” “不客气。” 女生又从包里掏出一把伞,冲进雨幕。 周景逸看着,眸光闪了闪。 …… 说来奇怪,有可能人都是这样,因为一件事开始关注一个人,随后逐渐沦陷。 与周景逸,就是这样的状态。 他知道了她的名字,叫苏淡月。 很好听的名字,他听别人喊了一声,便记住了。 少年时期的喜欢,一点都不像他的性格与处事方式。 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喜欢一个人,一定要大声跟她告白,让全天下都知道。 可真到这一天到来,却是只敢藏在心里,连对她的好,都小心翼翼。 爸爸妈妈在时,就教他如何为人处世,如何对待感情,这些年来,他有认真地在听,在记。 他们如今还在上高中,他不会拿朦胧的好感去耽误她未来的前程。 所以周景逸一直在等,等他们毕业那天。他提前写好了情书,只等那一天,他亲手递到她面前。 可是,变故总来的猝不及防。 高三下学期,苏淡月的世界,走进了一个男生。 那个男生,周景逸一开始没关注过,因为苏淡月,他特地打听了一下,这一打听,瞬间激起了他全部的警惕。 男生名为蒋明涛,家不在本地,但是听说家里的势力不少,是个浪荡公子哥,长相也不错,只是他平时的名声就不太好。 要说渣吧,也不算;品行不行......嗯,也不能这么算...... 他说不上来,总觉得蒋明涛的这次接近,带着目的。 他找不到证据,再加上跟苏淡月的关系,根本不知道如何提醒她。 总不能直接拉着人家说,那个人接近她带着目的吧? 人家不相信都是轻的,估计还会认为他有大病。 头疼。 高三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来了几位交换生。 对于周景逸而言,日子照常,没有半点影响。 除却那日,去卫生间时,迎面碰上一位穿着校服的女生,女生长得漂亮,不似苏淡月的清冷,处处透着明媚灿烂。 “嗨,小臭屁。” 小臭屁? 是在叫他吗? 可是那个女生对着的,只有他。 周景逸脸上划过几道黑线,眼角一抽:“你叫我?还有,你谁?” 女生缓缓瞪大眼睛,瘪嘴,看着好像要哭出来:“你不认识我了?” 周景逸不解,眸子一转,准备离开,说的话都漫不经心:“我应该认识你?” 女生:“......” 她憋红了脸,最后冷哼一声,跺了下脚,骂道:“小臭屁!白瞎了上次我给你伞,白瞎了我来这里。” 周景逸一头雾水。 干嘛呀? 怎么骂人呢? 还有,他什么时候用她的伞了? 她来这里关他什么事? 这个小插曲很快被他抛之脑后,他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如何让那个蒋明涛露出真面目。 哦不对,准确来说,得先让他发现破绽。 他让人查了蒋明涛的背景以及往日做事风格,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值得一提的是,平时和蒋明涛走的近的几个人不太对劲,周景逸思索一番,将目光放在了那几个人身上。 “啧啧,阿逸,你最近很不对劲啊?”陈讫捏着一瓶可乐,扬唇笑着打趣,“这典型的春心汤漾,说说,看上哪家小姑娘了?” 周景逸翻个白眼:“别以为我听不出来,别占我便宜。” 陈讫笑得肆意,校服外套松松垮垮的,随意又散漫,他仰头喝了口可乐,享受地眯了眯眼,偏头:“阿舟,这小子最近是不是不对劲?” 少年懒洋洋地靠在栏杆上,金黄色的阳光洒下,笼罩在他身上,让他的气质柔和了几分,却依旧掩饰不住的意气风发。 听到陈讫的话,他撩了撩额前的碎发,挑起唇角:“确实不太对,这几日心不在焉的,还一直盯着一处看。” 周景逸一阵心虚:“哪有!” 他们三人对彼此太熟悉了,池砚舟和陈讫见状,相视一眼,齐齐一笑,默契地不再提这个话题。 番外2:小爷等着你 陈讫垂眼,晃了晃手中的可乐,手肘抵着栏杆,半晌,他道:“别心存顾虑,还有我们呢。” 无论发生什么,他们永远站在他后面。 周景逸的眼睫颤了颤,随后嫌弃地“切”了声,抖了抖身子,“肉麻。” 虽这么说着,眼前却沁出一层薄薄的水光。 至于心中所想,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临走时,池砚舟走慢一步,轻声:“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我认识的周小少爷,可不是那么怂的人。” 周景逸抿了抿唇,面上不显,心中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掩饰性地哼了哼:“小爷勇着呢。” 池砚舟淡笑不语。 周景逸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依旧没有下一步动作。 那封写好的情书被他拿出来,似乎觉得不太庄重,似乎觉得又太庄重,那页纸上的字被他改了又改。 那些事情他依旧在做。 不过比起之前,有了一点点进步。 苏淡月见到他会给他打招呼,会冲他笑,偶尔也会在他来时,送给他一点零食。 其实很平常,那些零食,她给了身边每个玩的人。 饶是如此,他还是开心了大半天。 期间,那个骂他“小臭屁”的女生找到了他,她眼眶红红的,像个委屈的小兔子:“小臭......周同学,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周景逸想起苏淡月,眼中闪着光,他难得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挠挠头,连女生的话都没有细细思考有那点不对劲:“很明显吗?” 女生张了张嘴,想哭:“你为什么喜欢她呀?” 周景逸看着,莫名有些心软:“那段时间,因为一些事情我很伤心,可以说是萎靡不振,身边的人已经够担心了,我不想麻烦他们,就独自出了校门,那天下了雨,她给了我一把伞,陪我坐了一会儿,还说:让我别让在乎的人伤心。” 女生更伤心了:“就因为这些吗?” 周景逸反问:“这些还不够吗?” 女生咬了咬唇,垂眼看着脚尖,那滴泪旋在眼眶,声音哽咽:“可是那天的伞不是她给你的......” “我知道,她跟我说了。” 这下没忍住,女生的眼泪夺眶而出,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说:“周景逸,你这个大骗子!” 周景逸满头问号:“我说,你跟小爷有仇啊?小爷好像没有惹你?” 女生没有理他,转身跑了,似乎想到什么没说,又跑回来,瓮声瓮气道:“我走了,你......高考加油!” 周景逸看着她纤瘦的背影,眼底的疑惑越来越深。 他们,见过吗? 他不怎么喜欢动脑筋,容易损伤脑细胞。 想不通,他干脆放弃,转身准备回教室。 拐角处,他听到隐隐的谈话声,本来没在意,走近两步,脚步顿住。 “淡月,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周景逸的?”是个男音,“这些天我看到他一直找你,给你买东西,你是不是被他收买......” “没有!” 是苏淡月的声音。 周景逸不会听错的。 清冷的声音中,是属于她独特的声线。 “别想太多,我不喜欢他。” 一句话,让周景逸的身体定在远处,他靠着墙,头颅后仰抵在墙上,良久,他闭上眼,扯着唇笑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自我感动么? 耳边的声音渐渐变低,随后听不到了。 周景逸本来想找苏淡月问个清楚,起码,找个理由让他彻底死心。 只是,下午他便被周老爷子喊回家了。 距离高考没多久了,周老爷子的意思是,想让他出国。 “你好好想想,我尊重你的决定。” 周景逸点点头,跟老爷子说了几句话,起身去了祠堂。 他在那里待了好久,卸下平日的伪装,露出脆弱和弱点。 “爸爸妈妈,我想你们了......” “如果你们知道了我做的一切,会不会笑我胆小。”想到什么,他低头笑道,“爸爸会吧,他会说我怂,然后怂恿我去告白,然后我会不服气,嘴硬,这时候妈妈您肯定会走出来,笑着摸摸我的脑袋,鼓励我,说我是最好的......” 他的声音怅然:“可是妈妈,我其实没您说的这么好,我不坚强,我很迷茫,很害怕,我也没有目标,我之前一直觉得随遇而安便好,现在我还能这样吗?” 他眼中满是思念,“爸爸妈妈,我准备再试一次,去争取一下,你们会支持我的,对吧?” …… 但其实,周景逸一直到出国,他也没能再见到一次苏淡月。 高考结束那刻,他拿着情书去找她,半路却碰到了蒋明涛。 哦不对,还有那一帮和他走得近的人。 “蒋哥,行不行啊?这都过去多久了,也没见苏淡月跟你谈啊?” “对啊,我听说周家那个少爷对苏淡月也很关注,该不会要被他截胡了吧?” “要不提前认输,反正也就一个跑车的事情。” 蒋明涛冷笑一声,吐出一口烟雾,笑道:“不是还有时间的吗?急什么?” “哟,这是有戏了?” “当然。”蒋明涛得意一笑,“苏淡月说了,等高考结束,她就和我在一起。” “我去,蒋哥不愧是蒋哥,厉害!” “......” 那些人又说了什么,周景逸听不清了,脑子嗡嗡作响,手中的情书被他捏到变形。 他的眼睛猩红,冲上去揪住蒋明涛的领口,一拳头砸在他脸上。 蒋明涛直接被打懵了,隐约能看到几颗星星在眼前转圈圈。 周景逸趁此机会,又揍了他几拳。 蒋明涛的朋友这时也反应过来,不过他们每一个要动手的,面面相觑,齐齐往后退一步。 “小爷警告你,别打她主意!” 蒋明涛眼神阴狠:“周景逸,你猜要是苏淡月知道你打了我,她会不会直接跟你翻脸。” 周景逸睨着他,嗤笑一声:“你在威胁小爷?” 蒋明涛脸上火辣辣的疼,闻言不语。 “你觉得小爷怕?只会告状的怂货!”周景逸话语中满是不屑,“打你都是脏了小爷的手。” 他漫不经心地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笑得张狂:“反正你也知道我,有本事就来报复我,小爷等着你!” 扔下一句话,周景逸潇洒离开,只留给一群人一个背影。 番外2:我可不是渣男 虽然放了狠话,但是那天周景逸在即将踏上苏淡月班级的时候,还是退缩了。 当晚,他踏上了出国的飞机。 再次接到苏淡月的电话,是在很久以后了。 苏淡月提出要见一面,他同意了。 赴约那天,见到将近六年没见的苏淡月,除了一开始的恍惚,周景逸的心情都很平静。 苏淡月似乎一直都没变,依旧清冷,依旧干脆。 “好久不见,周景逸。” 周景逸笑:“好久不见。” 接下来,便是沉默。 良久,苏淡月开口:“高中毕业那天,你是不是来找我了?” “是啊。”周景逸大大方方承认,“不过可惜,当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我,竟然会生出害怕的情绪。” 他自嘲一笑:“是不是觉得很好笑,很胆小,我也觉得。” 苏淡月的眼眶微红,摇头:“其实那天,我也准备去找你,只是并没有找到。” “找我做什么?”周景逸的神色淡淡。 “找你,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啊,喜欢你,然后呢?” 周景逸的情绪始终淡淡,只是细看,他眼底会有丝丝悲伤,他说,“苏淡月,其实我表现的很明显,对吧?” “我一直以为那时的自己隐瞒的很好,隐瞒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甚至还为此沾沾自喜,可不是,是所有人都知道。” 在池砚舟跟他打电话,说出那句“我知道”,“阿讫也知道”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不,或许更早。 高考后,他去找苏淡月的时候,听到那群人的谈话时,就该意识到的。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悲伤。 “我......”苏淡月解释,“我那天找你,其实还准备向你说明我的心意。” 周景逸顿了下,眸色渐深,握着杯子的手不断收紧,蓦地,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手指松开,他说:“不重要了,苏淡月。” “为什么?” “因为,没可能了。” 苏淡月的眼睛更红了,她摇头,似乎不相信:“周景逸,我也喜欢你,既然相互喜欢,为什么没可能了?” 说完,她想到什么,沉默一秒,问:“周景逸,现在的你,还喜欢我吗?” 早在苏淡月说出那句“我也喜欢你”那刻,周景逸心中的那些执念尽数消散。 他,释怀了。 真奇怪。 以前明明一直念着,一直以为忘不掉的,但因为一次见面,一句话,他竟能释怀? 真是...... 可笑啊! 仿佛那些日日夜夜,那些压的他喘不过气的思念,就像一场大雾,太阳出现那刻,全部消散如烟。 “不重要了。” 他说,“苏淡月,现在的我,不像十六七岁的我,可以义无反顾地追逐你,等待你。” 现在的他,有自己的责任。 苏淡月的肩膀控制不住的颤抖,声音哽咽:“是因为蒋明涛吗?” “蒋明涛?”周景逸摸了摸下巴,“你要是不提这个名字,我都要忘记了。” 这次他说谎了。 他记得那个蒋明涛。 苏淡月再次沉默。 周景逸垂眼,不语。 周围的气氛有几分怪异。 周景逸受不了这种氛围,主动开口:“记得高考前那次吗?你和蒋明涛在教学楼的那个拐角说话,我不小心听到了,你说,你不喜欢我......” “不是的。”苏淡月的思绪已经乱了,听到周景逸的话,急忙解释,“蒋明涛的家族在芜城,他家和我家有合作关系,不过那时我家公司的情况不太好,我不好和他闹僵,也不想让他为难你。” 周景逸点头,表示听懂了。 所以高考后被他听到的话,也就解释通了。 “蒋明涛是你打的吗?” “是啊。”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苏淡月问:“我们,还有可能吗?” “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周景逸笑意浅浅,“过往已经不重要了,别再纠结过去,停在过去了,该往前走了。” 这些年的想念,他也没打算告诉她。 既然决定放弃,那就狠一点。 苏淡月咬着唇,闷声:“我知道了。”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周景逸又待了一会儿,站起身:“我已经买过单了,你随意。” “周景逸!” 周景逸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再见。”苏淡月像泄了气一般,声音小了很多。 周景逸垂在腿侧的手不断收紧,又渐渐松开,缓缓吐出一口气:“再见。” 话毕,他迈开长腿,踏出店门。 以后,天各一方,各自安好。 …… “阿逸啊,今天下午三点,悠闲甜品店,记得准时去。” 周景逸认命地给老爷子掖了掖毯子,无奈:“知道了。” 周老爷子见他那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气的一瞪眼,直接一个爆栗:“臭小子,人家小姑娘优秀着呢,你好好说话,别整天这副样子。” 周景逸委屈极了,捂着脑袋敢怒不敢言。 实在没忍住,反驳两句:“爷爷,您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您孙子我还是很优秀的,好吗?” 周老爷子对此,只有一个白眼。 周景逸觉得自己收到了十万点伤害,能见血的那种。 …… 下午三点,悠闲甜品店。 周景逸看着面前的人,不确定地问:“我们,见过吗?” 怎么有种熟悉感呢? “我叫云婳。”云婳眨了眨漂亮的眼睛,“你忘记了,高中的时候,那个骂你‘小臭屁’的女生。” 周景逸:“......”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他。 他干笑两声:“原来是你呀。” “你又把我忘记了。”云婳一脸幽怨。 “额,”周景逸这次词穷,“我们在那之前还见过吗?” “小时候周爷爷带你来我家,你和我一起玩,那个时候你说长大了要娶我的。” 周景逸的嘴角一抽:“......”一点印象都没有。 还有,他小时候这么蠢吗? 这么狗血的话,竟然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没想到我费了好大功夫去你的学校,你不仅忘了我和我们的约定,还追着另一位女生......” 周景逸咽了口唾沫,掩饰性地吃着甜品。 云婳气的鼓起腮帮,随后又想到什么,眼睛亮亮的:“虽然不太厚道,但是你现在来相亲,我很高兴。” 也就是说,周景逸现在是单身。 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周景逸咳了咳,准备解释两句:“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可不是渣男。” 番外2: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没说你是渣男啊。” 周景逸:“......” 怎么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错觉。 他无措地挠挠头,说道:“那啥,虽然听着很怪,但我还是负责任地告诉你一声,我没谈过恋爱,但是我有过喜欢的人,至于现在,我自己也说不准,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可以回去跟爷爷他们说的,不会让你为难。” 云婳摇头如拨浪鼓:“我不介意呀。” 周景逸看着她。 云婳笑:“感情不都是慢慢培养的嘛,再说,我应该也不亏。” 年少时的喜欢能如愿以偿,当然不算亏。 而且她喜欢了好多年的男生,没有和其他女生在一起过,也没有做过什么亲密举动。 毕竟,人都是有占有欲的...... 周景逸愣了一瞬,随后正了脸色:“你放心,无论之前如何,那都是过去式了,和你结婚后,我不会做出任何让你伤心的事情,也会尽快让我的心腾干净。” “我相信你。”女孩笑得灿烂,眼睛弯成月牙,昭示着她的好心情。 周景逸心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心中有了个决定,他敛下心神,继续道:“如果没问题的话,我明天去拜访你的家人,我们过两天就领证。” “今天也可以。” “啊?” 云婳从包里掏出户口本,炫耀似地晃了晃:“我带了。” 周景逸:“......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感觉不太尊重。 云婳歪着脑袋:“哪里有什么不好?我爸妈又不在意这些。” 周景逸摇摇头:“不是在不在意的问题,而是礼数的问题。” 云婳瘪嘴:“行吧,听你的。” 迟早的事,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 隔天,周景逸就去了云家。 云老爷子,云母对他倒挺好的,只是云父和云婳的哥哥云宇,脸色不太好。 周景逸有种感觉,如果不是其他三人在场,估计云宇要冲过来掐死他。 云婳很开心,今天一天,脸上的笑都没有落下。 一顿饭,吃的挺开心。 临走时,云宇喊住他,说了几句话,哦不对,应该是威胁,又或是恐吓:“要是你敢对她不好,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周景逸面色认真:“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 云宇哼了下,没再说什么。 当天下午,他们便去民政局领了证。 周老爷子看着那红本本,笑得脸上的褶皱都深了几分,“臭小子,好好对人家,知道没?” “知道了知道了。”周景逸瘪嘴,“爷爷,您这个都念叨好几回了,我又不是渣男。” 周老爷子这回没说他,转头朝云婳嘱咐:“婳婳,要是他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帮你教训他。” 云婳看了看周景逸,弯唇笑道:“我知道啦,爷爷。” 周老爷子对云婳喜欢的紧,拉着她说东说西的,周景逸就站在旁边看着,嘴角噙着笑。 …… 周景逸接手公司后,变得格外忙碌。 每次回到别墅,浑身酒气,醉的不成样子。 云婳看的既心疼又无能为力。 “阿逸,我给你弄了蜂蜜水,你先喝点。” 周景逸脑子晕乎乎的,但他喝醉之后又特别乖,听着云婳的声音,他胡乱点点头,拿起来狂闷。 云婳面对他酒醉后的反常已经习惯了,在周景逸喝完蜂蜜水后,她轻哄:“我们先回房,好不好?” 周景逸眼神迷离,下意识点头,想到什么猛得摇头:“不要。” 云婳懵了:“为什么?” 这个流程和以往差不多啊。 怎么出故障了? 周景逸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但他的行动很快为云婳解了惑。 他从兜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云婳,“礼物。” 云婳心尖一颤,“为什么送我礼物?” 周景逸认真地看着她,反问:“丈夫送给妻子礼物,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很喜欢。” “骗子!” “啊?” “你都没打开看看,怎么就喜欢了?” 云婳:“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周景逸偏头,呢喃:“才不是,我想让你真的喜欢。” 他的声音太小,云婳没听清,俯身凑近他,“阿逸,你说什么?” 周景逸正回视线,可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云婳根本没反应过来,直到脸颊处划过一股温热,一直到唇角,然后停住了。 云婳缓缓瞪大眼睛,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寂静的房间内,有暧昧的因子在涌动。 “噗通——噗通——” 震得云婳的耳膜发疼。 唇上的柔软触感让周景逸发晕的脑袋更晕了,手不受控制地勾着女孩纤细的腰肢,带着她往他怀里靠,另只手也不老实地从上衣下摆探进...... 云婳自然察觉到了,体内的肾上腺素飙升,心跳跳到了嗓子眼。 其实从结婚到现在,已经有大半年了,这期间,周景逸对她很好,好的挑不出任何毛病,但同样的,他们的距离并没有缩短。 倒有一种相敬如宾的感觉。 只是云婳并不喜欢这样。 以前不敢想的事情,实现了,本来该满足了,但是她现在似乎变得贪心了,她想要周景逸的爱,而不是两人这样一辈子。 思绪飘转间,男人扣住她的后脑勺,重重地吻住她的唇。 对于这,他似乎没什么经验,再加上意识迷糊,他只凭借着身体的本能来行动。 他强势地闯进她的领域,唇舌纠缠。 一个吻,愈发不可收拾。 周围满是萎靡情乱的味道。 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在周景逸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云婳按住他的手,唤他的名字:“阿逸。” 周景逸顿了下,不解地看着她。 此时他随意靠在沙发上,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精致的锁骨,嘴边全是云婳口红的颜色,看起来显得几分纵欲和性感。 云婳也好不到哪去,衣衫凌乱,没有来得及擦的口味全花了,漂亮的眼睛像浸过水的琉璃珠,好看夺目。 “你知道我是谁吗?” 周景逸眨了眨眼睛,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你发烧了?” “我认真的。” 云婳拿下挡住她视线的手,神情严肃。 番外2:我的妻子 “你是云婳,是我的妻子。” 周景逸一字一句道,“我从来没有把你错当成任何人。” 他的话,云婳莫名想哭,声音带着微微的哽咽:“那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周景逸微怔,手背上一抹冰凉让他彻底清醒。 “抱歉,是我唐突了。”他有些慌,动作轻柔地拭去女孩眼角的泪珠,“我,我......对不起,以后我会先征得你的同意的。” 他今天可能真的喝醉了。 刚刚什么都没想,全凭着本心使然。 就连说出的话,让他自己也愣了愣。 自己竟然对云婳有了心思吗? 什么时候? 周景逸觉得自己可能疯了。 人家任劳任怨照顾你,你竟然对人家起歪心思? “不是,我不是因为这。”云婳解释,“我只是怕你明天翻脸不认人。” 她的声音染上丝丝娇羞:“也不是不可以,我又不会拒绝。” 四周燃起的氛围逐渐冷却。 云婳突然有些后悔,如果自己不打扰,是不是就成了? 她本身就是个急性子,直接勾住周景逸的脖颈,直白地问:“小臭屁,你喜欢我吗?” 周景逸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下:“那个,我......”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不等他说完,云婳出声打断他,“我知道你娶我是为了完成爷爷的心愿,你对我好,可能是因为接受的教育不允许,也可能是因为责任,又或者因为什么无关紧要的,但我想听到的答案是,因为你喜欢我,才对我这么好的。” “你知不知道,在我说我喜欢吃上记老字号草莓蛋糕时,你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有次逛街,我多看了那个手链两眼,你就给我买下来;哪怕再忙,你也会抽空陪我;你还会给我买鲜花;还有这次,你送给我的礼物......”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让我误会,你对我这么好,让我怎么舍得放下对你的感情,然后相敬如宾地过完一辈子?” “周景逸,你到底懂不懂?我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你的爱。” 云婳的手揪着他的衣服,她有些沮丧,“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呀?是我不好吗?我有那么差吗?” 可不应该啊,认识她的好多人,都夸她优秀的。 周景逸沉默几秒,随后悠悠叹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对不起啊。” 他做这些,竟从来没想那么多? “我不想听对不起。”他这就好比直白地告诉她,他不喜欢她。 “婳婳,给我点时间,好不好?”周景逸温柔地给她擦拭着眼角的残留的泪水,“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答复。” “好。” …… 这天过后,云婳就没再见过周景逸。 一天两天也就算了,这一下三天了,她严重怀疑周景逸在躲着她。 第四天,她没忍住,去了公司找他。 彼时的周景逸正和池砚舟探讨战术,看到云婳那一刻,差点没从老板椅上掉下来。 池砚舟见状,很有眼色地站起身,无视周景逸疯狂给他传递的消息,嗓音清润好听:“弟妹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周景逸:“......” 他眼睛都快抽筋了。 云婳笑着跟他告别,等池砚舟离开后,脸上的笑瞬间消失,“所以你说的给我答案,是躲着我?” “不是。”周景逸一本正经,“我在做实验。” “是吗?”云婳皮笑肉不笑,“做什么实验?给我说说呗?” 周景逸:“啊?这......其实......” 支支吾吾半天,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我说了给你时间就会给你时间,你没必要这么躲着我。”云婳的情绪低落下来,“我不会无理取闹的,你真的没必要......” “不是,我就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你......!” 这几天,只要他一闲,那天醉酒后发生的事情就出现在他脑海中,反反复复,愈发清晰。 他差点都以为自己有病了。 这不,找来池砚舟取取经,谁知还没问两句,云婳就来了。 云婳看着他难得露出的模样,眨了眨眼睛,笑得狡黠:“阿逸,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周景逸:“啊?” “唬你的啦。”云婳嘻嘻一笑。 周景逸看着她脸上的笑,莫名想起了池砚舟说的话:“喜欢很简单的,不需要理由,甚至她连一句话都不说,你的目光都会被她吸引,她光是往那里一站,你的心跳就会加速。” 所以—— 他的手放在胸口处,那里跳动的确实比往常要快几分。 这是,喜欢吗? …… 日子不瘟不火地过着,周景逸还是会和之前一样,每天下班回家给云婳带点小礼物,比如她喜欢的草莓蛋糕,比如她喜欢的荔枝玫瑰。 周景逸忙时,云婳就去公司陪他。 领证一周年那日,周景逸将自己的行程单全部空出来,陪云婳玩了一天。 夜晚,餐厅二楼。 云婳看着窗外的风景,漂亮的眉眼弯弯,声音掩饰不住的惊喜:“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忙忘了呢。” “不会忘的。” 云婳看着面前的烛光晚餐,桌上摆放的还有她喜欢的荔枝玫瑰,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蓦地想到什么问:“不过公司真的没事吗?” “少我一天也破不了产。” 周景逸回答的随意,云婳听着想笑:“哪有人诅咒自己公司破产的呀?” 周景逸不堪在意地耸耸肩,给她夹了块糖醋排骨:“尝尝,合不合胃口?” 云婳没客气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好吃诶。” “好吃就多吃点。” 云婳给他夹了一块,笑道:“一起吃。” “好。” 没吃几口,周景逸起身上了个厕所。 不过十分钟,餐厅内响起了悠扬的钢琴声。 云婳愣了愣,心中隐隐有种预感,她起身,一步步走向中央。 这首曲子上大学的时候,舍友跟她说起过,名字她忘记了,只记得是首告白的曲子。 当时舍友说:“如果有天有人给我告白时弹这首曲子,我立马答应他。” 越走近,云婳的心跳越快。 终于,那道熟悉的背影映入她的眼帘。 似乎注意到她了,男人偏头冲她张扬地笑着。 周围伪装的画布被全数撕下,用红玫瑰加荔枝玫瑰围成的爱心型,以及旁边点燃的蜡烛。 钢琴声停止,脚步声由远及近。 “婳婳。”他拉着她走到爱心里,眉宇间闪着柔情。 “我来回答那个问题。” 云婳鼻尖微微一酸,直勾勾地望着他。 “我以前一直以为我对你的好是由于责任,从我们结婚,你就一直陪在我身边,仿佛只要我一抬头,就能看到你,我把这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 “直到你问我那个问题,我才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 “很抱歉,隔了这么久才回答。” 他后退一步,单膝跪地,打开的礼盒中的钻戒暴露出来,“婳婳,我爱你。” 云婳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声音哽咽:“我们不是结婚了吗?” “别人恋爱到结婚的正常步骤我们已经少了很多,恋爱以后可以补,但求婚,我觉得现在非常有必要。” 云婳噗嗤一声笑出声,伸出手:“笨蛋啊,我早就同意了。” 周景逸松一口气,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伸手将人揽在怀里:“我已经和爸妈商量了,下个月我们举办婚礼。”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你没必要为这操心,交给我就好。” “你说的呀,那我可不管了。”云婳眸子闪了闪,“你说的流程,是不是少了一个?” “哪少了?” 周景逸有点懵。 他看了好几晚的攻略,准备来好多次,难道太紧张?忘记了? 云婳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忘记这一步了。” 周景逸愣了一瞬,反应迅速地扣住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 夜色浓稠,明亮的月光倾洒下来,整个世界都镀着一层银色的光辉,路灯将影子拉长,手拉着手,相互靠着,很是亲密。 “你今天是不是提前安排好的?” “你猜?” “就是,我说二楼怎么没人。” “婳婳真聪明。” “什么嘛,这很明显好嘛,我又不傻。”顿了顿,她道,“小臭屁,你说,要是没有那次相亲,我们是不是就真的错过了?” “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过某位小公主,等她长大会娶她的。” “你记起来了?”云婳眼睛一亮,随后气呼呼瞪他,“可是你之前还追着另一位女生呢?” “吃醋了?”周景逸揽着她,声音柔的不行。 云婳冷哼。 周景逸自知理亏,乖乖认错:“是我的错,我不该忘记我们的承诺。” “不过我现在只爱你,也只会爱你。” 这话云婳极其受用,抬了抬下巴,“行吧,那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你了。” “谢谢婳婳公主。” “今晚月色真美啊。” “是啊。” “我的意思是说,阿逸,我爱你。” “我说的也是。” 番外2:小小番外 【苏淡月视角】 苏淡月喜欢上周景逸,其实是个很俗套的故事。 她家在芜城,却被父母送到了云京上高中。 他们在这里给她租了房子,距离学校不算太近,也不算太远。 但一个人走夜路,一个人住,难免会出现意外。 比如她遇到周景逸那日。 那天,上最后一节课的老师拖堂了,再加上她要打扫卫生,所以回去的比平时要晚上很多。 夜色降临,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阴影下。 那条街,她走了好多遍,但是今天心脏疯狂地跳动,格外地不安。 说不上来的感受,但直觉告诉她,准没好事。 苏淡月刚拿起手机,便听到身后明显的脚步声。 从小到大她都没遇到过这种事,一时间心慌的不行,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不等她拨打,身后那人一把夺过她的手机,然后开始大笑:“挺警惕的嘛,可惜了,没了手机,你还能怎么办呢?” 苏淡月想跑,可头发被男人粗鲁地抓着往后扯;她想求救,可说不出一句话。 绝望感渐渐袭来,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身边似有风吹过,紧接着一声闷哼,抓着她的那股力量顷刻消散,她呆呆地看着宛如天神降临般的少年。 少年穿着校服,睨着趴在地上的男人,拍了拍手,不屑冷笑:“社会败类,遇上小爷算你倒霉。” 还说了什么,苏淡月记不清了。 只记得最后警察来了,那个少年看了她一眼,确保她没事,便离开了。 她知道他的名字。 周景逸。 他在云京很出名的。 他身边不缺人,而她,竟然找不到理由去接近他。 直到高三,得知他父母出事时,她整个心脏都揪了起来。 看到他出校门,是个意外。 也是这个意外,让她离他近了很多。 那天下起了雨,他没带伞,她带了。 本来她想着把她的给他,谁知道这个时候跑过来一个女生,女生长得很漂亮,看到她时,眼睛一亮:“同学,能帮忙把这把伞递给那个男生吗?” 她口中的男生是指—— 周景逸。 苏淡月点头,同意了。 女生似乎有急事,道了句谢谢,便匆匆离开了。 后来苏淡月才知道,原来那个雨天,那个伞下阻隔的静谧世界,是她此生和周景逸靠的最近的时候。 蒋明涛的父亲是她父亲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爸千叮咛万嘱托,让她一定要和蒋明涛处好关系,不要得罪他。 她不知道蒋明涛为什么突然对她感兴趣,但她对此感到非常厌烦。 可是想到父亲的叮嘱,她又不能翻脸。 所以每次蒋明涛来找她,她能回答便从简回答,没必要回答便沉默。 周景逸时常来找她,但每次都是偷偷的,似乎在担心什么。 她看着,也没戳破。 那天的零食,是她看到他来,为了能理所当然地给到他,她给了身边一圈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周景逸做的太明显了,蒋明涛来找她了。 她害怕蒋明涛去找周景逸麻烦,害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又似乎是自己隐藏很久的心思被戳穿,她有些恼怒,又有些慌乱。 她说:“别想太多,我不喜欢他。” 她不知道这句话会被周景逸听到,如果时间重来,她不会说这句话,她会大大方方承认。 可惜没有重来。 其实就算她说了,也不会对周景逸造成太大的影响,蒋明涛不敢对周景逸做什么,就连蒋家也不敢。 只是可惜,这个道理,后来好多年她才懂得。 高考结束后,她本来想找周景逸表明心意,问了好多人,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回来的路上,意外碰到了蒋明涛。 他两侧的脸又红又肿,骂骂咧咧说了好多,她听到了重点。 蒋明涛接近她,是因为一个赌约,而周景逸知道了,打了他一顿并警告了他。 当时她心里很复杂,欢喜且担忧。 欢喜,周景逸在乎她;担忧,他有没有受伤。 她想告诉他,她喜欢他。 她想听到他的回答,可年少时想要的这个答案,一直到许多年后,她才得到。 男人穿着休闲服,姿态依旧散漫,依旧帅气,依旧满满的少年感,只是眉眼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 他们相对坐着,恍惚之间像回到了高中时代,回过神来,发现是个错觉。 他是他,又不像他。 他说:“喜欢啊。” 他说:“不重要了,苏淡月。” 他说:“苏淡月,现在的我,不像十六七岁的我,可以义无反顾地追逐你,等待你。” 她听着,想哭。 为什么呢? 为什么又晚了一步? 他说:“过往已经不重要了,别再纠结过去,停在过去了,该往前走了。” 在他转身离去那刻,她的眼泪终究是没忍住,大颗大颗往下掉。 后来,她也遇到很多优秀的男生,但都没有一个能让她找到最初的那份心动。 或许真的对应了那句“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不然很难再喜欢一个人”。 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执念。 在得知周景逸结婚的消息时,她的反应出奇的冷静。 关于她的事,妈妈并没有多问,只说:“月月,人这一生就像一趟旅行,你会遇到很多人,有些人使你受益颇深,有人带给你欢乐,就会有人让你伤心,他们大多数都是你的旅伴,走到一半到站了,自然就离别了。有时候放不下是因为你不想让自己放下,我们应该放过自己。” 她点点头,沉默不语。 直到再一次去云京参加晚宴,她意外碰到了周景逸,还有他的妻子。 男俊女俏,甚是般配。 男人的视线落在身侧的人身上时,眸子中闪着细碎的光。 那代表着什么,她尤为清楚。 看清女孩容颜那刻,脑海中紧绷的弦彻底松弛下来。 原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 她望着满天的繁星,想起了初遇周景逸那日,夜晚的天空也是如此好看。 晚风吹起她鬓间的发,她笑了笑。 忽然就释怀了。 他说的对,该往前走了。 她也要往前走了。 …… 【儿时番外】 周景逸五岁这年,被周老爷子带着去见他的战友。 他坐不住,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在院子里瞎逛。 “喂,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奶声奶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回头,是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长相很可爱,双手叉着腰,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你为什么在这?” “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我是陪我爷爷来的。”他解释,“他们聊天太无聊了,我就出来了。” 这次女孩赞同地点头:“对,我也觉得他们谈话太无聊了。” “既然我们意见一致,那我就带着你玩吧。” 说是玩,也就是过家家,躲猫猫。 不过半天,两人从陌生人变成了自己定义的“好朋友”。 “小臭屁,你可以天天来找我玩吗?” “不要,无聊。”他说,“为什么叫我小臭屁,我妈妈说了,我长得很帅气的。” “哪有人自己夸自己好看的,你这样难道不臭屁吗?” “可是你刚刚还夸自己可爱漂亮?” “我是女孩子,我妈妈说,女孩子可以说的。” 他气的脸都红了:“我不管,你不许叫我小臭屁。” “我不听,我就要叫。” 两个加起来没有十岁的小朋友,因为一个称呼,吵到了晚上。 双方家长见状,脸上止不住的笑。 纵使吵的再凶,第二天,两人又开开心心地拉着手玩耍。 把大人看的笑得不行。 他们在这里待了一个月,离开时,女孩依依不舍地拉着他的衣角,“小臭屁,我不想你走。” “可是我要回家呀。” “那爸爸妈妈为什么能一直待在一起?” “因为他们是你的家人。” “那你也可以成为我的家人吗?” “不可以。” 女孩瘪下嘴,眼泪在眼眶蓄积,看起来要哭了。 他忙安慰:“但是长大后就可以了。” 女孩眨了眨眼,不解:“为什么?” “我听爸爸说,长大后只要结了婚,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这个我也听说过。”她脸上重新挂上灿烂的笑,“小臭屁,那你想永远跟我在一起吗?” 他想了想,郑重保证:“那行,等长大了,我娶你。” “那拉钩。”她伸出尾指,他伸手勾住。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可是世事无常,儿时的承诺早已淹没在记忆深处,但经历那么多,他们依然走到了一起。 纵然世事难料,她\/他在身边,就是时间给他们最好的礼物。 —【全文完】— 番外 if线:初遇 设定有改动。 因为没有经历过感情的波折,所以浓浓的性格有些变化,依旧会主动,但阿舟对浓浓依旧是一见钟情哦。 … “眠眠,今晚要不要出去玩?” 许禾化着妆,不忘问旁边的女孩。 女孩穿着杏白色中领毛衣,下面配着蓝色喇叭裤,海藻般的发丝扎成高马尾,额前留有几缕碎发,柳眉大眼,艳红的薄唇,很是好看。 她歉意一笑:“你们去吧,我今晚有兼职。” “那好吧。”许禾知道她的情况,没再劝,“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姜织眠将挎包挎在肩上,闻言弯了弯唇:“好,谢谢禾禾。” “客气什么。” 许禾正在画眼线,姜织眠没再打扰她,说了句“我走了”,便离开了寝室。 她如今大一,课不多,再加上高中的知识没忘,就找了份家教的工作。 雇主是位中年女性,她儿子今年高二,英语不好,虽然说不上专业对口,但是英语也是姜织眠的强项。 等讲完课,从公寓出来,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姜织眠伸了个懒腰,站在路边等绿灯。 金黄色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穿过,在地上留下一地斑驳,有些许笼罩在女孩身上,将她的瞳孔染成琥珀色,皮肤白皙。 那一刻,她像是被神明偏爱的宠儿,浑身都发着光。 绿灯亮起,人流涌动,车子止息。 姜织眠刚迈出一只脚,余光一瞥时,有什么在眼底划过,后退一步,走到一位老太太面前。 “奶奶,我扶您吧。” 老太太笑呵呵的,慈眉善目:“麻烦你了,小姑娘。” “不客气。” 她想外婆了。 希望以后外婆有需要帮助的时候,也会有人来帮助她。 ……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陈讫顺着他的目光看,一抹白色的身影映入眼帘,他愣了愣,随后打趣,“不会吧,竟然有一天有个女孩子能在你的眼睛里留这么久。” 对面的青年用手背抵着下巴,眉宇间温润尔雅,又透着几分意气风发,“不行吗?” “行啊。”陈讫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只是挺意外的。” 他打了个哈欠,“你看起来不像是会一见钟情的人。” 毕竟,他认识的池砚舟,足够理性。 长得漂亮的,他们见过不少,也没见池砚舟多看一眼。 永远的进退得当,永远的清醒。 甚至他们还打趣过,要是他们是女的,就不会找这种的,太过理智,太过清醒,掌握不了。 “一见钟情?”池砚舟思索片刻,饶有兴趣地问,“喜欢是什么感觉?” 陈讫无语:“我哪知道?我又没喜欢过别人。要不你打电话问问阿逸,他兴许有经验。” 池砚舟挑眉反问:“暗恋的经验?” 陈讫噗嗤一声笑出来,“幸亏他不在,要不然非得找你拼命。” 池砚舟没再回复,转头继续望向窗外。 不知看到了什么,他站起身朝外走,“你自己回去吧。” 陈讫:“......” “不是吧?” 真喜欢上了? 就见一面? 离谱。 离离原上草的离谱。 这种出现在偶像剧里的场景,出现在现实中...... 不行。 好想吐槽,好俗套。 …… “小姑娘,谢谢你呀。” “不客气。”姜织眠笑了笑,露出嘴边清甜的梨涡,看起来乖巧的不行。 老太太见状,对姜织眠更加喜欢了。 长得好看不说,还善良。 她又拉着姜织眠说了几句,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对于她的热情,姜织眠承认,她有点hold不住,见人走了,她重重舒出一口气。 果然啊,社恐人士出门都是个问题。 边想着,边抬起腿朝不远处的公交站牌走去。 不过三分钟,「24路」公交车就到了。 姜织眠刷了卡上车,随便找了个偏后的位置坐下。 她低头看着手机,余光瞥到一个身影从自己身侧经过,她没在意,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手机页面。 待会儿吃什么呢? 而坐在她后侧方的池砚舟看着女孩漂亮的侧脸,陷入沉思。 太冲动了。 完全不像他的性格。 他略有些懊恼地想,自己这样要是被发现,说不定会被当成跟踪狂加变态。 但是如果不跟上,说不定又要像上次那样了…… 池砚舟在心里悠悠叹口气,算了,到会儿还是随便找个站牌下车吧。 大概过了五分钟,公交车停下。 外面的人涌进来,池砚舟正考虑要不要这站下车,目光触及一处时,顿时歇了心思。 第一个进来的是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 池砚舟待人素来平和,哪怕不喜欢,面上也不显,但眼前这个男人,他眉眼甚至流露出丝丝厌恶。 男人上完车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公交车看了一遍,最后视线定在姜织眠身上,小眼里透着几分……猥琐?!周围的空位他看都没看,直接朝姜织眠走去,然后站在了姜织眠身边。 姜织眠注意到了不对劲,眉头微蹙,明显不开心。 那人什么都没做,如果贸然开口,肯定讨不了好。 她准备换个座位坐…… 这站进来的人虽然不多,但刚好将位置坐完,哦不对,还有一个。 姜织眠用余光瞥了眼,便收回目光。 她还是站着吧。 反正还有三站就到了,站一会儿也没关系。 不等他做出反应,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叔叔,我这里还有位置,要不你坐这?你站在哪里,似乎不太方便呢。” 叔叔? 男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他才35岁。 他看着很老吗? 被一个20岁出头的青年喊“叔叔”?! 姜织眠眨了下眼睛。 这是在为她解围吗? 池砚舟站起身,脸上挂着笑,模样甚是无辜,“叔叔,你不坐吗?” 男人都快气死了。 可偏偏因为池砚舟这两句话,车内的乘客大多数都望了过来,他皮笑肉不笑,“我站着就行。” “那你是下一站下车吗?” 这下全车的人都望了过来。 实在是,池砚舟那张俊脸,无法让人忽视啊。 男人干笑:“......对,对啊。” “那你怎么不站在门口呢,这样更方便。” 男人:“......我、我......” “你站在人家小姑娘身边,不仅挡了她的路,还挡到了后面人的路,而且,你和那个小姑娘也不熟悉吧,你站在那里,准备做什么呢?” 他嘴角的弧度依旧不变,语气散漫,话语却极为锐利。 男人瞬间汗流浃背。 “我、我没打算干什么。” 说完又觉得自己太怂了,顿时硬了语气,眼神不善,“我站哪是我的自由,关你什么事?” “那我说这些,你可以不听啊。” 总而言之,我说我说,你管我? 男人沉默一秒,露出凶狠的目光,“你耍我?” 池砚舟嘴角的笑意收敛几分,似笑非笑,“没有啊,只是给你提个建议而已。” 话语一顿,继续道,“想必叔叔也不会让人家小姑娘为难吧。” 这是,往他头上戴高帽子? 男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观察了周围人的目光,咬牙,“那便谢谢了。” “不客气。” 男人气的不行,进去的时候还特地歪了下身体。 池砚舟的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一下。 男人一个踉跄,险些没栽倒在地。 他狠狠瞪了眼池砚舟,憋屈地坐在了里面。 第一次遭遇滑铁卢,还是个毛头小子,真是令人不爽。 池砚舟没管他的心理,淡定落座。 这个闹剧宛如一个小插曲似的,没几分钟便被遗忘了。 姜织眠侧了侧身,望着那抹身影,眸光微亮。 时间不紧不慢地流逝。 那个男人并没有在下一站离开,而是等到姜织眠下了车,他也跟着下了。 池砚舟慢悠悠地起身,在男人震惊的目光下,双手抄兜,抬步下了车。 “原来叔叔在这一站下车啊。” 男人咬牙切齿,“别喊我叔叔!” 池砚舟乖巧地应下,“好的,叔叔。” 男人:“……” 姜织眠没忍住笑出声,又察觉气氛不太对,立马用手掩住嘴。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有池砚舟在,男人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了,没辙,只能遁走。 站牌的人并不多,再加上有一路公交车过来,除了姜织眠和池砚舟,也就只剩下两三位学生了,不过他们正在探讨些什么,并没有注意这边。 “刚刚谢谢你呀。” 女孩艳红的唇弯了弯,轻柔干净的嗓音缓缓传来,宛如清风抚过脸颊。 池砚舟的心脏莫名一跳,眼尾上撩,明显的好心情,“不客气,而且我相信就算没有我,也会有人这样做的。” “我叫姜织眠,生姜的姜,织布的织,睡眠的眠。” “「悠悠清夜眠,促织催朝光」里的「织」和「眠」吗?” 姜织眠有些欣喜,“你听过这首诗?” “无意间读过。” 池砚舟说,“我叫池砚舟,池塘的池,笔墨纸砚的砚,泛舟的舟。” “絮影苹香,春在无人处。移舟去。未成新句,一砚梨花雨。”姜织眠笑意清浅,嘴边的梨涡格外惹眼,漂亮的眼睛中闪着细碎的星光,“我没说错吧?” 池砚舟晃了下神,心跳愈发快了,“没、没有。” “你吃午饭了吗?”姜织眠笑着邀请,“作为答谢,我请你吃饭吧。” 池砚舟不受控制地点点头,“麻烦了。” 番外 if线:缘分 “什么?!!你说你有人家的联系方式了?” 陈讫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阿舟,你老实交代,你到底做了什么?” 池砚舟看了眼微信上被他置顶的联系人,头像是个迎着阳光的二次元女孩抱着向日葵笑得欢快,他垂了垂眉眼,温柔地笑了,“或许是缘分吧。” 上一次,加上这次,他们已经遇到两次了。 陈讫:“……” 不信。 “阿讫,我好像,知道喜欢是什么了。” 陈讫:“……” 抬头望天。 完了! 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不过—— 陈讫的目光凝了凝,“阿舟,你别忘记,你在国外还有学业。” “这次来江城,本就是临时起意来的,你要是决定追人家,就要做好一切准备以及应对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不要让人家小姑娘伤心。” 这是从小的时候,父母教给他的。 池砚舟指尖微滞,眸色微暗,随后轻哂,“我知道。” …… “眠眠,你不对劲哦。”许禾狐疑地盯着她,脸上的笑意味深长,“今天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开心?” 姜织眠摸了摸嘴角,不解,“有吗?” 许禾重重地点点头,“有。” 姜织眠默了几秒,脑海中闪现出那道风光霁月的身影。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许禾眯了眯眼,双手叉腰,“你以前和我说话的时候很少走神的。” 姜织眠想了想措辞,“可能因为今天遇到一个好人吧。” “好人?”许禾脑袋上闪出一个大问号,“我怎么感觉在你眼里,谁都是大好人呢?” 姜织眠:“……” 礼貌吗? “禾禾说的倒是不错,认识这么久,我都没见过眠眠跟谁红过脸。”舍友一从阳台打电话出来,闻言笑着接了句。 舍友二躺在床上,小鸡啄米地点点头,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一会儿,一下子坐起来,“我去!” “怎么了?”许禾问。 “还记得军训时那个大出光彩的那个男生吗?” “那个夺走了校草称号的男生?”舍友一点头,八卦地问,“然后呢?” “他谈恋爱了。” 话落,空间一片寂静。 许禾淡淡应道:“这不是都知道的嘛,有什么好惊讶的。” 舍友一“切”了声,“没意思。” 姜织眠纤细葱白的指尖夹着笔,灵活且随意地转着,对于这些话,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舍友二翻个白眼,“都急什么,我想说的是,他之前那个女朋友分了,又谈了一个。” 许禾“啧啧”两声,摇头咋舌,“真是个渣男。” 舍友一:“别说,要是我长那样,我也渣。” 许禾嘻嘻一笑,“不过我的志向就简单了,我要是男的,我就追眠眠。” 舍友二:“哎呀,别性别歧视啊,你现在也可以。” 说着,三人齐齐望向姜织眠,发出反派的笑声。 “……” 姜织眠的后背莫名一凉,转着的笔也停了下来。 “别这样笑,我害怕。” 三人嘿嘿一笑,舍友一想到什么,有些警惕,“我看和沈迁越谈恋爱的,都是长得漂亮的,万一他把主意打到眠眠身上怎么回事?” 舍友二赞同地点点头,“眠眠一看就很乖,很温柔,绝对不能让那个渣男祸害了。” 许禾:“没错,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几个要防范点。” “……” 姜织眠看着三人兴致冲冲地讨论措施,不由嘴角一抽,“其实,你们想多了。” 他们压根都不认识。 “不不不,眠眠,你不懂。” “渣男是没有边界的。” “对对,这件事你别管,交给我们就行了。” 姜织眠顿了下,心中划过一阵暖流。 这就是被人维护,被人在意的滋味吗? 似乎是上次的许下的愿望实现了呢。 真好! …… 这件事姜织眠没放在心上,日子照常,每天的安排几乎都一样,除了教室,食堂,图书馆,就是兼职的地方。 有些乏味,但是感觉还可以。 直到这天。 “眠……姜织眠同学。” 姜织眠望着朝她走来的男生,在脑海中搜刮了一下,并没有找到任何相关信息。 “同学,有事吗?” 男生长得好看,眉宇间满是桀骜,如今却罕见地露出几分柔意,“姜同学要去图书馆吗?我们一起吧。” “我们,认识吗?” “为什么这么说?”沈迁越心一紧,手无意识地攥紧。 “既然不认识,为何能要邀请一个陌生人一起去图书馆?” 沈迁越哑然。 他有些心急了。 从昨天醒来,他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他去找姜织眠。 也因此忘记姜织眠的性子了。 敏感却坚强、温柔却淡漠。 不会轻易对人放下戒备。 他在心里疯狂地找补救措施,“抱歉啊,我听说你最近在做家教,我最近想锻炼下自己,所以想请你帮我留意留意,倒有些心急了,没考虑你的感受,真是对不起。” 姜织眠密长的睫毛微垂,眼底的情绪被遮住,所以沈迁越压根看不透她。 “眠眠!” 清脆的声音由远及近,一道靓丽的身影急匆匆赶来,挽住姜织眠的胳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男生,话是对着姜织眠说的,“眠眠,我刚好也要去图书馆,我们一起吧。” 姜织眠点头,“好。” 不等沈迁越说话,她率先开口:“不好意思,家教工作是一位学姐推荐给我的,你这个忙我可能帮不了。” 许禾见姜织眠说完,拉着她就走,“沈同学,我们就先走了。” 沈迁越看着女孩纤瘦的背影,慌乱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他以前从来没想过,竟然可以重回过去,重回一切最开始的地方。 算算时间,那次使他们关系转折的聚餐,应该是在后天。 这一次,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还是趁这个机会把那些之前的烂摊子处理干净才行。 …… 走了一段距离,姜织眠才想起正事问她:“你不是说你今天有事吗?怎么要去图书馆了。” “天大地大,哪有姐妹的事大。”许禾本来想直接问的,想到什么,她换了个问法,“刚刚那个人,你认识吗?” 姜织眠一头雾水,不答反问:“我应该认识吗?” “不应该,不应该。”许禾摇头如拨浪鼓,“眠眠,你千万别认识他。” “怎么了?” “他就是上次提到的,每月换一个女朋友的渣男。”许禾冷哼一声,“当初的担心果然必要的,他竟然真的把目标放到了你身上。” “所以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空闲时间我都陪着你。” 姜织眠漂亮精致的眉眼弯了弯,“没必要的,我能解决,不能因为我,耽误了你的事。” “你还不了解我吗?摆烂小能手,我能有什么事?”许禾摆手,一锤定音,“就这样说定了。” 姜织眠闻言,没再驳她的好意。 …… 时间来到星期五晚上。 姜织眠抬头看了眼闪着光的几个大字“聚光ktv”,悠悠叹口气。 独立包间,应该不算太吵吧。 不过,她还是不喜欢不熟悉的人全聚在一起。 但是班级团建,总不能就她搞特殊吧。 还是待会儿找个机会离开吧。 按照班长发的包间号,她上了二楼,开始找217房间。 217在最里面,走到过半的时候,迎面碰上一个人。 那人穿着白色衬衫,具有垂感的黑色裤子,乌黑柔软的发丝微垂,看起来莫名有些乖巧。 无可挑剔且立体的五官,深邃的眉眼,眼角隐约可见一颗黑色的泪痣,顿时多了几分蛊惑人心的味道。 他很高,同样很瘦,姿态慵懒,气质矜贵优雅。 两人默契地停下脚步,齐齐开口。 “你也在这,好巧啊。” 话落,池砚舟笑了下,缓解气氛,“看来我们还挺有缘分的。” 姜织眠笑了笑,神色很是放松,“是啊,短短时间内又碰到一次。” 池砚舟放在兜里的手蜷缩两下,眼睫垂下,呢喃道:“不短了,都一周了……” 他有好几次都快要控制不住去给她发消息,费了好长时间编辑好一条消息,又觉得不妥,又觉得唐突,最后还是没能发送出去。 姜织眠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池砚舟敛下眼底的暗色,嗓音温柔清润,“你是跟朋友一起来的吗?” “不是,班级聚餐,不好推。” 池砚舟眨了下眼睛,“我是跟朋友一起来的,不过包厢太吵了,我出来透透气。” “叮咚——” 手机震动一下。 姜织眠随意扫了眼,歉意一笑,“抱歉啊,我要走了。” “嗯,快去吧,别迟到了。”池砚舟侧了侧身子,让她过去。 一直到女孩进入包厢,他才收回目光。 217啊…… “啧啧,魂不守舍的?看到啥了?” 肩头处搭上一条胳膊,陈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阿舟,你很不对劲哦。” “因为,我遇到了意外之喜。” 陈讫歪了歪脑袋,“意外之喜?那个女孩也在?” 除了这个,他目前还没有找到令池砚舟有情绪波动的人或者事物。 “阿讫,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这话,不仅驴头不对马嘴,还跳脱的快。 要不是他们认识的时间长,他都不一定能听得懂。 番外 if线:好感 姜织眠进了包厢,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包厢内安静了一瞬,众人神色各异。 她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对,就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又等了一会儿,似乎是人齐了。 班长站出来客套地说了两句,场面又恢复狂欢。 姜织眠待在角落里,安静地喝着茶水,没去参与他们的热闹。 包厢很大,所以桌子上还有人点的餐,他们边吃边玩,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又过了好一会儿,门被推开,进来几个人。 其中一位似乎跟班长很是熟络,两人说了什么,班长拍了拍手,场面安静下来。 “他们是隔壁系的,今天也来这里了,要不我们聚在一起玩,人多热闹。” 对于这个建议,大多数人都表示同意。 出来玩,就是图个热闹。 再说,包间订的足够大,压根不担心空间问题。 不过人更多了,声音更嘈杂了。 姜织眠眉头紧蹙,想找个借口离开。 恰好此时,手机震了震。 【池砚舟】:如果不喜欢里面的环境,要不要出来透透气? 姜织眠盯着那条消息,眼中藏了笑意。 她没做过多的纠结,站起身。 “姜织眠,你要走了吗?”班长注意到她的动作,问。 周围一小片的目光聚集而来,姜织眠淡然一笑,指了指手机,“不好意思班长,我朋友找我有点事,我可能要过去一趟。” 要是真的撒谎,她可能做不到如此淡定。 但想到那条消息,她便不会了。 姜织眠平时向来都是独来独往,莫名多了个朋友,很多人是不相信的,但是他们也没理由拦人。 班长嘱咐了句:“那你路上小心。” 姜织眠应了声,随后道:“你们玩得开心。” 说罢,她拉开门离开。 在她离开后不久,沈迁越的身影出现在包间内。 他在混乱的人群里找姜织眠的影子,找了好一会儿,犄角旮旯也没放过,依旧没见到人。 他眉头一皱,神情有些不耐。 “越哥,你找谁啊?” “姜织眠呢?” 那人回道:“姜织眠走了啊,刚走没多久。” 姜织眠虽然不善交往,但她依旧稳居江大的风云人物之一。 原因无他,长得漂亮,成绩好,性格好,谁不喜欢? 沈迁越瞪大眼睛,“走了?” 怎么会走呢? 这不符合正确的轨迹啊。 不对,一定是有什么是他疏忽了。 沈迁越来不及思考,转身离开。 想清楚之前,还是先找到人再说。 回答问题的男生见状,一脸茫然地挠了挠头。 越哥什么时候和姜织眠熟悉了? 难道真像那群人猜测的一样?越哥要对姜织眠下手? 想到这,男生的心情尤为复杂,压根找不到词来形容。 只希望那位校花不要受他蛊惑才好。 …… 从包厢离开,姜织眠抬步朝反方向走。 果不其然,在走廊上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男人的身体随意靠在栏杆上,微微弓着腰,修长的腿曲着,一手插进裤兜。 零碎的发丝在他额前留下些阴影,温柔的月光倾洒在她身上,笼罩了一层朦胧的神秘感,又透着股清冷的淡漠。 骨节分明的手拿着金属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玩着,火光映入他的眼帘,在他俊美的脸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光影。 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握着打火机的手一顿,稍稍偏头,女孩的身影猝不及防地闯入他的视线内。 从此,他的目光再也移动不了分毫。 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织眠竟能从他的眼底读出一种莫名的情愫,像是平静的海面上掀起的一场壮阔的波澜。 她的心脏没由来一跳。 男人反应过来,以最快的速度将打火机收到兜里,放慢了步调,连声音都是轻的,生怕吓到了谁似的。 “你怎么来了?” “出来透透气呀。”姜织眠眨了眨眼睛,难得的俏皮。 池砚舟点点头,指腹间的触感让他有些心慌,啃啃巴巴解释:“我平时不抽烟,这个是我朋友的,我顺手拿了出来......” “为什么要跟我解释?” “嗯?”池砚舟愣了一瞬,随后道,“不想你误会。” 姜织眠抿了抿唇,这下没再问。 两人相对站着,气氛安静下来。 池砚舟转移话题:“既然出来了,要不要出去玩玩?” “?” 姜织眠抬头看他。 “听说今晚的江城有个热闹的地方。”他眼梢带笑,“不知道能不能邀请你和我一起去?” “荣幸之至。”姜织眠扬唇浅笑,露出嘴边清甜的梨涡。 池砚舟走在了外面,他身材高大,刚好挡住姜织眠那娇小的身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在距离转角很近时,沈迁越从他身边匆匆走过。 走了两步,他蓦地顿住,迅速转过身,也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池砚舟? 沈迁越蹙眉。 他怎么在这? 按照时间,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难道是因为他引起的蝴蝶效应吗? 沈迁越心一慌,仿佛有什么遗失,再也找不回来了。 不不! 不能慌。 这个时候他们应该还没见面,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沈迁越深吸一口气。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姜织眠,告诉她他的心意。 …… 今夜的江城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热闹,只是一家大型商场开业。 街道边霓虹灯闪烁,人海川流不息。 袖子被扯了下,微凉的指腹不轻易间扫过光滑细腻的皮肤,又很快缩了回去,捏住她的袖角。 姜织眠的身形一怔,偏头望去,男人柔声解释:“人太多,避免走丢。” 夜色藏住了他那爬满绯红的耳垂。 这话有绝对的信服力,姜织眠点下头,跟着他走。 池砚舟将她护在里侧,手臂虚虚环住姜织眠的肩膀,防止她被人碰到撞到。 这些小举动,姜织眠自然看在眼里,她鸦羽般的长睫颤了颤,垂在腿侧的手不由蜷缩两下。 两人并没有在商场外停下脚步,而是径直穿过人群,走向了另一处。 人渐渐变少,池砚舟收了胳膊,克制地往旁边移了一步。 “不去商场吗?” 池砚舟摇头:“不去,新店开业第一天,人太多,不喜欢。” 至于谁不喜欢,他没有明说。 “那我们去哪?”姜织眠问。 池砚舟笑了笑,特地卖了个关子,“待会儿就知道了。” 听他这么说,姜织眠对那个地方起了好奇心。 大概十分钟的路程,前面是一个公园,往里面走,是一个闪着光的大树以及飘满花灯的湖。 大树上挂着许多鲜红色的飘带,湖面波光粼粼,竟然有种穿越时空的既视感。 这里姜织眠不是没来过,但是却从来没有往里面走,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景象。 姜织眠的眼睛亮亮的,语气赞叹:“这里好漂亮啊。” 池砚舟看着她好看的侧脸,目光染着温柔和柔情,“嗯,很漂亮。” 在姜织眠转头那刻,他正了视线,望向远方,薄唇挑起。 这是他见过最漂亮的风景。 晚风吹起她鬓间的发,姜织眠伸手拨了拨,便听到池砚舟道:“那边有卖花灯的,我去买。” 姜织眠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有什么在萌生。 很奇怪,不过只见过三次面,她对他的信任好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不过姜织眠不得不承认,跟池砚舟相处时,她会很放松,感到很舒适,甚至会涌跃出一股莫名的欢喜。 那天,皓月当空,繁星作伴,两人站在湖边,看着花灯渐飘渐远。 之后,两人的联系多了起来。 偶尔会分享一些生活中的趣事,偶尔会相约出去玩。 两人都不太喜欢太过热闹的地方,所以每次出去挑选的地点,都格外符合姜织眠的心意。 “眠眠,你最近很不对劲哦。” 姜织眠:“有吗?” 许禾点头:“有,你最近每天笑得花枝招展,是不是背着我谈男朋友了?” 花枝招展? 姜织眠哭笑不得:“没有。” “真没有?”许禾想到她这几日的反常,问,“那难道是有喜欢的人了?或者是有好感?” “等下,眠眠,你这几天都和谁在一起?别告诉我是沈迁越那个渣男啊。” 姜织眠顿了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许禾说的“沈迁越”是谁。 她摇头:“不是他。” 许禾松一口气,“那便好。” “他长得帅吗?脾气好吗?对你怎么样?” “挺帅……” 话语脱口而出,话音戛然而止。 许禾拉长语调“哦”了声,朝她挤眉弄眼,“原来真的有人进入我家眠眠的心里了。” 姜织眠这次没接话,脑海中闪现出男人的样子,心尖一跳。 “眠眠,你喜欢他吗?” 姜织眠想了想,没否认,“有好感。” “有好感就够了,喜欢不都是先有好感的嘛。”许禾兴致冲冲,“那他喜欢你吗?” 喜欢她吗? 姜织眠摇头:“不知道。” 许禾打了个响指,“这个简单,试试就知道了。” 姜织眠疑惑,“怎么试?” “这样,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你看看他会不会主动约你?” “他最近都不在江城。” 许禾沉默。 下一秒,她硬着头皮,“问题不大,他要是喜欢你,一定会为了你赶到的。” 姜织眠狐疑,“那要是有重要的事情赶不过来怎么办?再说,圣诞节又不是很重要的节日。” 许禾:“……” 番外 if线:告白 比圣诞节更先来的,是沈迁越的告白和追求。 他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自从上次分完手后,就再也没谈过,时常跑来姜织眠这里刷存在感。 校园内各个网站都传疯了。 说什么「浪子为爱回头」,「浪子回头金不换」,「真浪子真情种」…… 也有说不要让姜织眠答应的,说女神独自清醒,不要受奸人蒙蔽…… 总之说法各异,想法不一。 对此,姜织眠没什么情绪变化,倒把寝室其他人气个半死,纷纷拿起键盘开始敲字。 “开什么玩笑?他回头眠眠就要接受?” “嘶,这个爱情来的真是猝不及防!绝对有问题!” “都脏了,配不上眠眠,眠眠值得更好的。” “什么鬼,大白天呢,他做什么梦,我家眠眠是什么人都可以肖想的吗?还是一个破抹布。” “啧啧,对自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搞得自己好像很有魅力,所有人都要喜欢他一样。” “就这?绝对品行有问题。要真是喜欢眠眠,就不会放任这些舆论不管。” “一点都不为眠眠着想,只关注自己,自私!” “说真的,他应该是自尊心作祟,不过再怎么说,眠眠是他追不到的女人。” “渣男!” 姜织眠边听着敲键盘的声音,边听着她们一声声锋利的话语。 心中划过一股暖流,她忍不住弯了眼。 而与此同时,男生寝室。 “越哥,你真的要追姜织眠啊?” 沈迁越挑眉,“有问题?” 舍友甲:“没问题,只是这样的方式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舍友乙:“据我们所知,校花她并不喜欢被关注,越哥你这样闹得,估计她不会接受的。” 沈迁越一懵,“什么意思?” 舍友甲:“你不知道?贴吧和表白墙上都传烂了。” 舍友乙:“那架势感觉像是越哥你在主导一样。” 沈迁越的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拿起手机翻了翻,脸色瞬间阴沉,转身就走,“帮我把那些帖子删了,删不掉的压下去。” 舍友们面面相觑。 真不是越哥干的? 想想沈迁越的为人,似乎真不是干出这种事的人。 …… 姜织眠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碰到了匆匆赶来的沈迁越。 她目不斜视,淡定离开。 手腕被人拉住,耳边传来男生好听的声音:“眠眠,不是我。” 姜织眠精致的眉头不察一皱,抽出手腕,“所以呢?” “我……”沈迁越有些无措,“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现在才知道贴吧上的消息,要是提前知道的话,肯定不会放任它发展的……” “你没必要跟我解释。”姜织眠神色淡淡,“你知不知道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我并不在乎。” 沈迁越面色一僵。 “还有事情吗?我还要去图书馆,先走了。” 沈迁越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能想清楚事情为什么全部脱离了轨迹。 那场聚会,姜织眠不应该离开的…… 还有池砚舟,现在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时间每过去一分钟,沈迁越的心就不安一分,总觉得有些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预算。 …… 对于这个小插曲,姜织眠压根没放在心上。 手机的一条消息,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池砚舟】:后天有空吗? 【池砚舟】:要不要出来一起玩? 姜织眠的眼尾染着笑意,【可以呀。】 后天,没算错的话,似乎是圣诞节。 想到这个,一时间姜织眠的心脏跳的飞快。 …… 圣诞节即将到来,对于有对象的,都思考着去哪约会,送什么礼物。 提到礼物,姜织眠望着这两天编织的红手绳,沉默了。 “禾禾,要不我还是买一份礼物吧?” “你懂什么?礼物注重的不是价钱,而是心意。商场上卖的不都是那一套,没有新鲜感。”许禾反驳,“而且,相信你的技术,你编的手绳,绝对好看。” 姜织眠点头,“那行,我就送这个。” 许禾一副“孺子可教也”地神情,“对了,记得穿上昨天我们给你挑的衣服,绝对让他迷的不知东西。” 姜织眠失笑,“没这么夸张,他又不是那样的人。” “nonono.”许禾伸出食指晃了晃,意味深长地道,“果然还是太嫩了,不懂男人。” 舍友一不合时宜地出现,“说得好像你懂一样,单身狗。” 舍友二:“明天眠眠去约会,那我们几个单身狗去玩呗。” 许禾:“……” 保持微笑,“请不要把单身狗放在嘴边,谢谢。” 单身狗也是有尊严的。 姜织眠几人相视一眼,齐齐笑出声。 …… 下午还有节专业课,上完课回寝室的时候,又碰到了沈迁越。 男人看起来略显憔悴,又带着几分忐忑,他走上前,无措地搓了搓手,“眠眠,明天你有时间吗?” 不出意外的拒绝,“不好意思,我明天有约。” 她冷淡的态度彻底让沈迁越慌了神,他挡住姜织眠的去路,口不择言:“眠眠,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我喜欢谁和你有关系吗?” “不,不应该的,你不应该喜欢上别人……”他步伐踉跄,往后退了退,手抓着头发,满是不可置信。 姜织眠眉宇间透着明显的不耐,语气冷了下来:“沈同学,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你这样不顾我的想法和感受的做法让我很是困扰。” “另外,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半点关系,请你别以自己人的身份来做一些令我讨厌的事情。” 沈迁越愣愣地看向她。 “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去学的。我真的可以……不用花费太多时间的……” 姜织眠的眉头死死地蹙着,“沈同学,虽然我很不理解你为什么非要追我,我想可能是自尊心作祟,因为你谈过很多女朋友,在我这里遭到了滑铁卢,因此产生了胜负欲。” 不是的,不是的…… 沈迁越不断摇头。 “虽然这样说可能会有点冒犯,但是我很确定,我对感情有一定的洁癖。像你这样的,我有点好奇,为什么这么肯定,只要你回头,只要你为了一个人停下脚步,那个人就会投入你的怀抱呢?” “而且,比起有人为了我改变,我更喜欢两个人一起进步。” 沈迁越莫名想起了之前池砚舟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你和她才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似乎理解了…… 但是他依旧不甘心。 明明这一次,他提前知道了许多,可为什么还是不够?! 为什么感觉距离姜织眠越来越远…… “可能是我之前说的不够清楚,让你误会了,今天趁这个机会,我再解释一下,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和你有结果,所以你别再纠缠我了。” “还有,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不想让他误会。” 沈迁越缓缓瞪大眼睛,嘴唇哆嗦着:“你说什么?你、你有喜欢……”的人了? “谁?那个人是谁?”他发了疯似的大喊。 蓦地,他看到姜织眠眼底的警惕和疏离,整颗心冷了下来。 “对不起眠眠,我没想冲你发脾气的。” “这和你没关系。”姜织眠后退两步,绕过他离开。 禾禾说的果然不错。 渣男不仅烦人,还可怕。 下次要是不小心碰到,要跑快些才是。 沈迁越呆呆地站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世界旋转,窒息感淹没了他,不留半点空隙…… 他,再次错过了她…… …… 姜圣诞节当天下起了雪。 白色的雪花飘飘洒洒,形成了白色的瀑布,这让一些一年看不到一次雪的人兴奋坏了,纷纷跑出来狂欢。 姜织眠裹了裹脖颈处的白色围巾,看着玻璃窗上贴上白点,又很快消融。 脸颊处传来一个温热,她偏头,瞳孔内倒映出一个人的影子,漂亮的眼睛闪着光,眉眼弯弯。 “诺,芋泥波波。” 池砚舟贴心地将吸管插了进去,姜织眠接过,笑着道谢。 池砚舟坐下,看了眼外面的雪景,又移过视线看她,目光炯炯,艳红的唇止不住上扬,嗓音清润好听:“你今天能来,我很开心。” 姜织眠喝奶茶的动作一顿,转头那刻,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兴许太过炽热,一眼,她便移开了目光。 “我还以为你要等到放假才回来呢。” “我家在云京,高中毕业我去了国外读大学,如今大学已经毕业了,目前正在读研。” “那会耽误你的学业吗?”姜织眠有些急了,“不好意思,我没想……” 池砚舟忍俊不已,没忍住伸指点了下她的饱满的额头,“这又不是你的问题,你道什么歉?” 一个动作,让两个人都愣在原地。 池砚舟不自在地咳了咳,眼神飘忽不定,“不会耽误学业的,我有分寸。” 姜织眠的耳根微红,佯装镇定地吸了口奶茶,“没想到你都读研了,这么快,看起来没比我大几岁。” “我读书早。” 其实还有一点,他跳了好几级。 短暂的沉默后,两人同时移了移目光,对上那刻,又飞速移开。 周围萦绕着暧昧因子,飘着的粉红色泡泡越来越多。 池砚舟想起来之前陈讫给他出的主意,定了定神,“看样子雪还要下一会儿,刚好最近新上一部电影,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陈讫来之前特地强调一遍,电影院是最有氛围感的。 所以听了陈讫馊主意的池砚舟决定,在电影结束的时候,跟姜织眠告白。 番外 if线:拥抱 昏暗的空间内,唯有屏幕上的光亮照射下来,电影讲的什么,两人都没有看,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电影快结束的时候,池砚舟跟姜织眠说了声,起身离开座位。 姜织眠掏出手机,寝室群里的消息格外活跃,都在问@她,问她情况怎么样? 【】:在看电影。 消息一发出,顿时有人回。 【许禾】:你们看电影你还有时间发消息? 【】:他有事离开了。 【许禾】:电影是不是会结束了? 【】:你怎么知道? 【许禾】:!!!! 【许禾】:眠眠你信我!!他绝对是为了给你表白准备礼物去了。 姜织眠握着手机的手停滞片刻,眼睫闪了闪,似有什么划过。 【许禾】:你就安安静静地在这里等着脱单吧\/奸笑jpg.\/ 这一刻,屏幕里的声音变得遥远,只有那疯狂的心跳一声声撞击着她的耳膜,格外清晰。 …… 池砚舟刚拿到提前准备好的玫瑰花时,电话就打了过来。 是陈讫。 “怎么样?以后的情人节要去陪人了吗?” 池砚舟扯了扯唇,“不知道。” “你没成功?”陈讫震惊。 “我还没开始。” 陈讫拍了拍胸脯,“吓我一跳,行吧,祝你一切顺利。” 他打了个哈欠,“你还真是的,一声不响跑回去,打我和阿逸一个猝不及防。” 两人没什么话好聊的,简单说了句,挂断电话,各干各事。 池砚舟抱着花,脑海中演练了无数个可能会出现的场景,以及他接下来的台词。 怎么说才能不让对方对自己现在仅存的好感破坏,哪怕失败了,也依旧能维持现在的关系…… “池砚舟?你怎么在这?” 乍一听喊声,池砚舟愣了一瞬,不解地看着对面站着的男人,“我们认识?” 沈迁越的脸色很差,在见到池砚舟那刻更差。 “不认识。”咬牙切齿。 池砚舟淡淡挑眉,“既然不认识,你问我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沈迁越一噎,“我……” 池砚舟没准备再和他废话,再晚一点,估计电影都结束了。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完不给沈迁越反应的机会,与他擦肩而过。 沈迁越盯着他的背影,蓦地想到什么,抬步跟上。 “欸,越哥,我们还没见到人呢?” 沈迁越身边的男生从头懵到尾,还没反应过来,沈迁越便果断地离开了。 男生挠挠头,一脸无措。 他看了眼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马上就到了,也不管沈迁越了,跟他发了条消息,跑着离开。 …… 电影结束,场内亮起了光,人影散场。 姜织眠安静地坐着,抿了抿唇,时不时朝门口的方向望去,眼中闪着担忧。 是出现什么意外了吗? 她垂眸,准备给池砚舟发条消息。 刚打开手机,一道很轻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头顶响起那磁性温润的嗓音:“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男人背着手,狭长的眼中闪着细碎的光,眼尾上撩,眼角那颗泪痣尤为蛊惑,艳红的薄唇挑起。 姜织眠站起身,直勾勾地盯着他,“电影散场了。” “抱歉,让你久等了。” 姜织眠“嗯”了声,眼睫颤着,手指蹭了蹭衣袖,鼓起勇气,“池砚舟,其实……” “浓浓,可以让我先说吗?”男人唇齿间萦绕的柔情,让她的心跳加快几分,有些许不真实感。 听他喊的称呼,姜织眠脸颊一热,脑袋直冒烟。 这个称呼,是他们一次聊天时,姜织眠给他说起外婆时提起的,当时池砚舟问,“我可以这样喊吗?” “可以呀。”她对称呼倒没什么感觉,可是现在有了。 再加上,她隐隐猜到他想说什么了…… 一束红玫瑰夹着着满天星映入她的眼帘,伴随着男人略显紧张的声音:“眠眠,我……”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怒喝打断两人之间那种黏稠暧昧的氛围。 场面迅速冷下来。 沈迁越气的眼眶发红,身体都在抖。 池砚舟眉头一皱,有些许不悦。 好好的氛围被人破坏,还是这么重要的日子,让人心情好都是罪过。 不过他没说什么,视线落在姜织眠身上,轻声问:“你们认识吗?” 他能感受到沈迁越身上散发的敌意。 姜织眠眼中冰冷一片,“不认识。” 沈迁越慌了,“眠眠……” 姜织眠连个眼神都没给,拉着池砚舟从他身边走过。 沈迁越无力地往后退两步,后背抵着墙,视野中,女孩的身影越来越远…… 他有预感,这次是真的错过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突然想起沈父很久前说过的一段话,“沈迁越,你根本不懂的如何爱一个人。” 是吗? 沈迁越笑了,眼前模糊一片。 他不得不承认,他似乎真的不知道…… …… 外面的雪已经要停不停了。 走了一段路程,姜织眠才松开池砚舟的手,想开口又不知如何开口。 “那个人我见过。” “啊?” “我去拿花的时候,他莫名出现在我面前,喊了我的名字,问我为什么在哪?” 姜织眠疑惑,“你们认识?” “没见过。”池砚舟摇头,老实回答。 姜织眠想了想,没再接着问。 反正不重要,问这么多干嘛? “浓浓,我的话还没说完。” 姜织眠对上他的视线,眸内盛满了直白的爱意。 她心跳失了控。 “浓浓,我喜欢你。”池砚舟紧了紧拿着花的手,心底有些害怕,“要不要跟我在一起?以后我们一起情人节。” 姜织眠笑弯了眼,视线稍移,“你这束花是送给谁的?” 池砚舟几乎一秒就懂了她的意思,咧开嘴笑,“送给女朋友的。” “那我拿走啦。”姜织眠弯唇,嘴边的梨涡清甜,人比花娇,无非于此。 池砚舟兴奋地手都在抖,不确信地问了下:“我们现在是交往了,对吧?” 姜织眠笑着给予他回应。 “那女朋友,可以给我个胜利的拥抱吗?” 姜织眠主动上前一步,环住他劲瘦的腰身。 池砚舟这下彻底满足了。 “其实,今天我也准备给你表白来着。” 池砚舟:“!!” 不等他反应,女孩挣脱了他的怀抱。 池砚舟耷拉着眼皮,有些不开心。 姜织眠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这个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可能会有些简陋,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给你换一个。” 其实今天本来想在来的路上再准备一个的,但是因为太紧张了,脑子一片空白,就忘记了。 池砚舟的心情又飞速上升,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来,将手绳递给她,伸出左手,“麻烦浓浓给我戴一下。” 这种小事,姜织眠当然不会拒绝。 雪白的腕骨上,红色衬得他的皮肤更加冷白,池砚舟喜爱地摸了几下,怕弄脏,就不敢再动了。 “我也有礼物,在玫瑰花里。” 是条手链,「蓝桉与鸟」。 手链很漂亮,银白色的,最清晰的是个展翅的鸟,翅膀上和尾巴上镶着闪闪的小钻石,鸟头的上方和鸟尾的下方是两颗带着边角的钻石。 条链节节分明,在灯光下晕着细腻的光辉,隐隐能看到上面刻着什么,却看不真切,离鸟最近的那节,上面刻着字母。 姜织眠摸了摸,是字母m。 “我很喜欢。” “那我给你戴上。” 他脑子里还回味着刚刚的拥抱。 “浓浓。” “嗯?” “还没抱够呢?”男人的声音略低,带着丝丝的委屈,暴露在空气中的耳垂爬上绯红。 姜织眠眨了下眼睛,笑着再次抱上去。 她的男朋友,似乎很纯情呢。 番外 if线:后来 (1) 在一起以后,姜织眠原本的生活轨迹多了一样。 ——和男朋友去约会。 她谈恋爱这件事,本就没瞒着,所以不出半个月,全校都知道了校花谈了个男朋友。 起初他们还心存嫉妒,心有悔恨。 似乎是想着只要自己下定决心早出手一点,校花就会被自己追到手,自己就会抱得美人归。 贴吧的消息越传越多,越传越离谱。 甚至还有人说,自己和校花谈过。 当然,很快那条消息便被人删了。 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年春,他们看到了校花传说中的那个所谓的男朋友。 温润尔雅,俊美如神只的男人望向姜织眠的目光,温柔宠溺,柔情似水,似乎只装得下她一个人。 他们一个个的头低的比豆芽还低。 当天,贴吧上最为疯狂的消息便是「希望以后姜嫂能多多过来撒糖!!!」 底下还附带池砚舟和姜织眠同框的照片。 那身高差,那颜值,那眼神,简直让好多人磕疯了。 (2) 姜织眠和池砚舟第一次接吻是大一上学期放假的时候。 姜织眠过年一般都去外婆家,今年也不例外。 临走时,男人依依不舍地抱着她,下巴埋进她的颈窝,声音闷闷:“那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要接,每天记得想我……” 说实话,现在的池砚舟,是姜织眠所没想到的。 不过她并不排斥,反而心中欢喜。 “好。” 池砚舟顿了顿,得寸进尺,“那我可以提一个更过分的要求吗?” “什么?” “想要浓浓一个吻。” 说完,他自己也红了耳朵,只是面上依旧淡定的一批。 姜织眠微微仰头,笑道:“那你低头呀。” 变相同意。 池砚舟的眼眸一亮,勾着她纤细的腰肢,微凉的唇瓣压下去,碰上那个柔软。 他没舍得松开,在女孩的唇上细细辗转,描绘着她的唇形。 呼吸交缠,暧昧滋生。 姜织眠闭着眼睛,密长的睫毛不断颤抖,宛如欲飞的蝴蝶。 感受着唇上的温度,她心跳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一个吻,并没有持续太多时间。 因为听到了广播的声音。 池砚舟抬手拨了拨她凌乱的发丝,笑得温柔,“到了给我打电话。” 姜织眠冲他甜甜一笑:“好。” 一直等到姜织眠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野内,池砚舟才收回目光。 他摸了摸唇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女孩的唇上的温度和清香。 嗯……更舍不得她了。 哎,寒假什么时候能过去。 他想见女朋友了。 真是令人惆怅。 (3) 大一下学期,得了空,池砚舟提出请她宿舍的人吃饭。 姜织眠问了她们的意见后,定了时间。 本来还以为会发生什么事情,结果一顿饭下来,相安无事,简直不要太顺利。 临走时许禾拉着她咬耳朵,“眠眠相信我,这个人绝对喜欢你,也绝对适合你。” 就像一句话说的,喜欢一个人,眼睛是藏不住的。 光是池砚舟的眼神便知道,他到底有多喜欢姜织眠。 甚至连带着他下意识的举动,都在昭示着所有人,他对姜织眠的特殊和喜欢。 而且他的性格,正好适合姜织眠。 姜织眠恍惚了一下,偏头对上男人那双宛如星辰般的眸子,心跳快了一拍。 (4)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亲吻打开了什么阀门一样,每次只要相处,池砚舟就搂着她亲。 不像第一次那样仅仅在表面,还深入探索,唇舌纠缠。 每次亲的姜织眠的腿都是软的。 可偏偏池砚舟喜欢,姜织眠无奈下,只能由着他。 也有一个很大的原因。 因为池砚舟的学校在国外,他要完成他的学业。两人平日聚少离多,再加上两个国家的还有时间差,要是忙的话,根本联系不了。 饶是如此,姜织眠也没有太多的不安。 因为池砚舟对她太好了。 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好到让姜织眠体会到了以前那份永远得不到的偏爱。 一开始她还心生惶恐。 直到后来一次无意间看到池砚舟在一个模型上练习绑头发,那笨拙的手法和后来池砚舟跟她绑的熟稔的手法完全不同。 她精致漂亮的眉眼弯弯,没有戳破。 (5) 大三寒假放假,姜织眠带着池砚舟回了莲花村。 柴柴见到她一如既往地摇着尾巴,亲昵地蹭蹭她的裤腿。 听姜织眠介绍完池砚舟的身份,外婆脸上笑开了,拉着池砚舟絮叨了半天。 池砚舟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给予回应,笑着跟她探讨。 离开时,姜织眠问:“外婆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说了让我们好好的。” (5) 大三暑假,池砚舟带姜织眠见了自己家人。 说实话,姜织眠第一次体验到正常家庭的温度,暖洋洋的,不烫不冷,刚刚好。 池寒景看起来很冷酷,其实是个妻控。 什么事都听媳妇的,没事就看两眼媳妇。 可能是爱屋及乌,对她的态度竟然比对池砚舟还好。 “没想到有一天你也能脱单?可喜可贺,不用一个人孤独终老了。” “……”池砚舟无语,“爸,好歹是亲的。” 池寒景哼了哼,搂着自己媳妇。 叶婵衣推开他,拉着姜织眠去了楼上房间,美其名曰带着姜织眠了解小时候的池砚舟。 姜织眠来了兴趣,池砚舟也没反对。 反对没用就是了。 徒留原地石化的池寒景一脸伤心地看着自家媳妇上了楼。 对于姜织眠,叶婵衣打心底喜欢。 至于池老爷子,孙子能有个喜欢的女孩,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反对! 尤其是姜织眠真的满足了池老爷子想要孙女的心情。 (6) 大四毕业那年,池砚舟在可可西里向姜织眠求了婚。 回了国,迫不及待拉着姜织眠领了证。 从民政局出来,池砚舟还没回过神,看着手上那个红的本本傻笑。 过了好一会儿,他问:“看完了吗?” 姜织眠:“啊?” 池砚舟伸手抽走姜织眠手里的证,理所当然地道:“这个我留着,别丢了。” 姜织眠简直哭笑不得。 谁会丢结婚证啊。 (7) 池砚舟见到姜织眠的父母,是在他们的婚礼上。 他很少从姜织眠口中提到他们,提到最多的是外婆和姜至翟。 姜至翟的眼眶微红,只说了句:“好好对我姐,姐夫。” “我会的。”他郑重承诺。 姜父和姜母的表情复杂,并没有上前。 这次婚礼,沈迁越也来了。 他坐在台下,独自闷着酒,一言不发。 听说他现在继承了沈氏,发展不错。 他紧绷的情绪在看到穿着婚纱,笑得开心的女孩时,顷刻瓦解。 挺可笑的,有些事情等不可挽回时才知道后悔,才想着去改变。 如何爱一个人? 他现在知道了。 但是似乎晚了。 他自嘲一笑,深深看了眼台上的一对璧人,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的离去并没有多少人在意,也没有掀起多少风浪。 池砚舟站在台上,看着穿着白色的婚纱朝他一步步走来的姜织眠,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新郎,请问你是否愿意娶新娘为妻,无论富贵或贫穷,无论健康或是疾病……” “我愿意!” 从见她的第一面,他就愿意了。 【最后彩蛋】 池砚舟来江城是个意外。 因为导师一句让他出去放松找找灵感,他直接打包回了国,没回云京,去了江城。 来江城的第一天,天气很好,鸟语花香,空气中充满泥土和草的味道。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遇到好看的风景就拍下来。 只是,他心中并没有任何触动。 想到导师说的,他有些头疼。 江城有个很大的广场,广场里面有个许愿池。 来往的人很多,停留的人很少。 蓦地,他的脚步一顿,目光不由被吸引过去。 女孩穿着白色的棉裙,长发及腰,随意披散在脑后,容颜昳丽,皮肤白皙,阳光洒在她身上,为她整个人镀上一层光,美的不可方物。 她闭着眼,在许愿。 池砚舟的心脏一跳,拿起单反,记录下这一刻。 那天,他遇到了一个人,亦找到了他的缪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