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再爱你一次》 01穿越入府1 一袭婚纱白似雪,贞洁而浪漫,镜中人面颊绯红,嘴角微扬,端庄优雅,她在幸福中沉醉,也在浓厚的哀伤中沉醉。这一生中,这一天才是最漂亮,美的足以让周围黯然失色。 我坐在镜前,化妆师精心为我装扮,今天我将嫁给我这一世最爱的人,韩漠。 “新娘子真漂亮,多画几笔简直是画蛇添足了!”化妆师称赞道。 “天意老师,你好美!”我的学生瑶瑶和我的好朋友子茹这些天一直陪着我,瑶瑶虽然是我的学生但是我们年龄差距并不大,我们的感情很深厚。除了她们,和我感情最深的人,没有人可以送我出嫁,因为我是一个孤儿。 我和韩漠都是孤儿,韩漠被富商领养的时候告诉我:“天意,我一定接你回家。”他做到了。韩漠牵着我的手永远走出孤儿院,天空是那麽蓝,他告诉我我带你回家,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他是我的大哥哥,年纪轻轻却已经事业有成,他是商业界的精英,是令人不能小觑的黑马。 我学琴,是老师眼中的奇才,几年之内拿下大大小小令人惊慕的奖项,更以此开心自豪,因为我要做韩漠的骄傲,我也做到了。 十八岁生日,我步入成年那一天,韩漠送给我一份终生不忘的礼物,他给了我第一个吻,那是我的初吻,不是在嘴上,只是在额头。 我长大了,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追随者比比皆是,可是直到二十二岁从未谈过恋爱。因为一直有一个人深深扎根在我心里,那个一直保护我的男人,他英气逼人,他成熟稳重,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男子,再也没有人可以超过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我早已暗恋他很多年。 有一天他去他的公司找他,却撞见他与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亲密的谈笑,女人亲热的在他脸上一吻,那一刻天仿佛塌了下来,韩漠哥哥有女朋友了!我落荒而逃,回到家中躲在房间哭泣,连晚饭也不肯吃。韩漠进门问我为什么哭,我说:韩漠,我喜欢你。我已经喜欢你很久很久…… 韩漠吻了我,这一次不是额头,他深深吻了我的嘴唇。 我们相爱了。但韩漠的义父不同意。 我们用五年的时光轰轰烈烈的相爱,抛开家族压力,毅然决然在一起,知情之人皆为之动容。 然而,好景不长,不料想与我发誓恩爱白头的人却突然要和我分手!这怎么可能? 肝癌,肝癌晚期,这是天意弄人吗! “为什么不告诉我!肝癌晚期就可以甩掉我?就要背弃我们的誓言?韩漠,我要嫁给你,立刻马上,我要做你的妻子,不论你要死还是要活!” 韩漠,嫁给你是我毕生的心愿,生是你韩漠的人,死是你韩漠的鬼!不论你要去哪里,要去多久,都不要残忍的推开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走。 “瑶瑶这些天我没有时间陪你练琴,你有没有偷懒?”我问。 “有是有一点了,就休息这几天嘛!”瑶瑶抚着我雪白婚纱的一角,望着镜中的我有些怔忡,神不守舍的回答。 我回手拍她一下:“懒虫,下个月就要比赛了,不用功练琴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瑶瑶讨好的说:“亲爱的天意老师,你是大赛的评委,到时候照顾照顾我嘛!你一句话我不就入围了。” 我摇摇头:“我是评委,当然要尽评委的职责,绝不给你开小餐。还有,这次评委…我不会做了,你更要加倍练习。” 子茹和瑶瑶同时问:“为什么?这可是极重要的大赛呀,你为什么不出席这次大赛的评委?” 我内心一阵抽痛:“医生说韩漠时候不多,就这几天了,我要陪伴他直至最后,什么大赛,身份,现在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韩漠的肝癌,已是膏肓,即使他还这样年轻,即使他这样坚强,仍然逃不出命运的魔爪,我们面对着残酷的现实,很快将向至爱的人挥泪告别。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一种说不出的沉重蔓延开来,我隐忍着眼泪不让它们掉下来,子茹和瑶瑶眼中也涌出泪水。子茹侧过头擦掉眼泪问我:“天意,嫁给他你真不会后悔吗?” 我坚定的笑着说:“韩漠是我最爱的人,嫁给他才是我的幸福,我一定要在他走之前嫁给他,这样才不遗憾,哪怕只做他一天妻子。” 当我我和韩漠踏上教堂的红地毯,众人惊艳大放喝彩!只是那地毯的鲜红,红的像血,太过刺眼,踏上去每一步如踩针尖。当他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时,我心头一动,韩漠是那样俊朗,浓长的眉,深黑含笑的双眼,高挺的鼻,因病痛折磨紧抿却带笑的嘴唇,刀刻般深刻的五官,如此消瘦不堪却处处写满对我的深深爱意。他注视着我,双目闪动异常的光彩,被伴郎搀扶着向我走来,温柔的牵起我的手:“天意,你很美!” 昔日步履如飞的他如今连站立都吃力,韩漠的嘴唇开始泛白,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身体微微摇晃,时刻都会倒下去,我挎住他的臂弯双臂有些颤抖,只听见他轻声对我说:“天意,不要紧张,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倒下去。” 泪水在我的眼眶中打转,我始终保持着微笑不让他们滑落下来,我们在牧师面前起誓,生生世世不离不弃,我们交换戒指,互相亲吻……可是这一生,我们注定马上就要分开。 婚礼结束后,我搀扶韩漠走进房间,踏进房门一刹那我愣住了,满室鲜花,香气扑鼻,一片花海,好美好美! “好漂亮!”我不禁赞叹,侧头看向他,韩漠对我微笑:“喜欢吗?” 01穿越入府2 “喜欢,我喜欢!”我感动的几乎流出泪来,韩漠轻抚我的头:“我知道,你喜欢花。” 我扶他进房,没走几步韩漠突然单腿跪在地上,面部极痛苦,右手抚住腹部,冷汗涔涔。 “韩漠!”我惊呼一声蹲在地上:“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我们近在咫尺,我们肌肤相亲,面对他的病痛我却丝毫没有办法! 韩漠点点头:“扶我到床上…” 我扶他他躺在床上,他示意我将床头的抽屉打开,即使有所预料,抽开抽屉那一刻我还是好不冷静的哭叫:“我不要!我不离婚!” 韩漠握住我的手:“让你成为我的妻子,此生足矣,我走后,去寻找以后的幸福……找一个和我同样爱你的人替我爱你……” 我跪倒在床前抱着他哭喊:“我只要你,不要丢下我!我只要你一个,没有你你要我去哪里寻找幸福,你才是我的幸福……” 韩漠支撑着坐起来温暖抱住我:“后悔吗?” “不后悔,今生不悔!” 韩漠轻吻我,颤抖的双唇留恋的轻轻细吻,然后越加猛烈,像飞蛾扑火一般,伴着我的泪水,伴着温柔和坚定,许久才放开我:“天意,如果人真有轮回,我去来生等你......我喜欢你含笑明亮的眼睛,灿若星辰。” “好,我把来生许给你,下辈子我们还是爱人……” 韩漠为我擦拭泪水,紧紧拥我在怀,在我耳边呢喃:“你知道你笑起来有多美,你那么开朗活泼,如今为了我整日以泪洗面,对不起天意,让你伤心了。” 我的手划过韩漠瘦削的脸庞:“不,我很幸福,我的泪…是甜的。” “我爱你!” 幸福如烟火般短暂,三日后,我最爱的韩漠留给我最后一个吻和巨额遗产之后离开了人世,那一刻我崩溃了,我再也不能投入他温暖的怀抱,只剩下一个来生的诺言。 细雨朦胧,我的脸上点缀着悲戚的雨水,还有无法停息的眼泪,所有人离开之后,我独自坐在韩漠的墓碑前,看着韩漠微笑的照片,他也在看着我,眼神还是那样温柔。 “韩漠,你刚走我就开始想你,我知道你也一样想我。” “你让我去寻找幸福,我一定会找到的。” “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是你给了我一片天空,让我的生命不再孤单…可是你还是走了…我又变成了孤儿……你说来生要等我,等我和你再续前缘,不要反悔,我已经把来生许给你了……” 泪水将我吞噬,心无尽的疼痛,我紧紧抱住墓碑,这是韩漠的身躯,轻轻的亲吻他的嘴唇,浑然忘我,仿佛世界只剩下我和他。 突然一声震天巨响,上空乌云密布,转瞬间白昼如同黑夜,墓碑上韩漠对我勾起微笑,照片上双眼竟掉下两滴清泪,我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大叫:“韩漠!韩漠!” 一个晴天闪电劈下来,墓碑轰隆一声塌陷开来,形成巨大的深坑,同时一股强悍的引力吞噬我的身体:“啊!”我万般恐惧的尖叫,死命抱住墓碑,顷刻间整个人被埋没…… 仿佛睡了几天几夜,此刻头痛欲裂,耳边听到有人呜咽的哭泣声,一个哽咽的声音说:“小姐,你一定要醒过来啊……” “遥儿,睁开眼睛看看娘,看看娘,遥儿!” 我想睁开眼睛,却疲惫不已,眼皮似乎粘住了,手腕被人轻轻用指尖按着,那人抽了手,一个男声焦急问道:“陈太医,怎么样了?” 陈太医遗憾的太息:“救治太晚,恕老夫无能为力,请王爷责罚!” 只听砰一声,桌椅碰撞,众人惊叫:“王爷,王爷!” 接着是众人不可抑止的哭声连成一片,吵得我更加头痛,难道我没治了吗?我要死了?他们是在为我哭?我几乎把全身的力气集中在了眼皮上,猛地睁眼睛,明亮刺眼的光扎进我的眼里,疼痛不已,我不禁叫出来:“哎呀!”伸手蒙住眼睛,砰的一声坐了起来! 四周顿时静下来,哭声戛然而止,我揉揉眼睛,被几声尖叫吓了一跳抬眼望去,室内一群人大大小小都震惊复杂的看着我,好像我是复活的怪物。 “遥儿!”身旁的年轻女子猛地抱住我摸这摸那:“遥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桌前的男子对着跪在地上的老头叫道:“快,快去看看遥儿!” 老头慌慌张张跑到我跟前,扒着我的眼睛左望右望,一只皱巴巴的老手再次摸上我的手腕,又叫我伸出舌头,他眼中闪烁不定,直至后来裸露出匪夷所思,瞳孔越放越大,不可置信的说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这,这简直是奇迹啊!王爷,夫人,小姐刚才的脉象还不治,此刻已如常人,比常人还要正常!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于是乎又重新抓起我的手腕一摸再摸,依然如此。 “你所说可是事实?” “是事实,绝无半句虚言,王爷不信可再招太医来诊断!” “招!” 01穿越入府3 于是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个太医,依次为我诊断,终于确了诊。我迷茫的看着眼前凌乱的一切,这才开口:“也就是说我不会死了?”与此同时,我也被自己的声音惊骇住,好陌生的声音,好稚嫩的声音!这竟是我发出的? 众人欣喜,眼前的女子紧紧搂住我,亲着我的脸含泪说:“谢天谢地,我的遥儿健康了!遥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我完全一头雾水,面前的人,以及身处的环境完全陌生,刚要动脑想些什么,疼痛的似要炸开,我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是谁?我是谁?” 搂着我的女子身体僵住,愣愣的看着我,大家再次震惊,女子紧张的问:“遥儿,你不认得娘了吗?你不认得我们了吗?” 我茫然的摇摇头,男子已经箭步冲过来:“遥儿,认得我吗?” 我依然茫然摇头,四处打量。 男子问太医:“这又是怎么回事?” 太医思索片刻说:“许是之前病的太重,病变传变于脑,再加上数日高烧不退,失忆了。” “失忆?” “应该就是这样。” “可有治法?” “从脉象看,小姐已完全正常,目前是常人,至于记忆依老夫判断全凭天意,也许可以恢复,也许,不可恢复,但小姐如今已是奇迹了,在下行医数十年从未遇到过这么离奇的现象。” 男子回头怜惜的看着我,说道:“既是天意,随它去吧,遥儿能安好,已是上天之德给与的恩宠了。” 失忆!我失忆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眼前的泪人就是我娘? 娘终于浮出笑意,抚着我的发丝轻声对我说:“感谢老天,遥儿,你健康我们就放心了,我是你的娘,他是你的父亲。你真的不记得了?” 我摇着头打量这两人,我的娘年轻貌美,二十出头,我的爹成熟稳重,身上散发着高贵的气息,看上去四十左右。望着我的亲爹和亲娘,胸中莫名感动,难以言表,许久才找回声音:“爹……娘!”无比生涩。 爹娘面露喜色,娘叫小梅:“小梅,快打水来,为小姐梳洗!” 小梅开心的乐开花,用袖子蹭一把眼泪:“是夫人,我这就去!”她冲我甜甜一笑便蹦出了门槛。 一个小奴才贴在爹耳旁不知说了什么,爹看我一眼才放心出去,陈太医等也告退。 小梅打了水,娘细辛的为我洗漱,小梅又拿出一件崭新的衣服递过服侍我穿上,被人这样伺候着好不习惯:“还是我自己来吧。”我拿过衣服翻过来掉过去看了看,粉红色裙装,复杂的系带,却不知从哪里下手才好,小梅笑着拿回裙子:“还是小梅为小姐穿衣吧。” 我不好意思的让小梅为我穿衣系带,这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却十分灵巧,长得很清秀,笑起来甜甜的,穿完衣服还不忘夸奖我一句:“小姐,你真好看!比宫里的娘娘们美多了!” 娘说:“乱说!这种话不要被外人听见!” 小梅羞道:“小梅说的是实话,小姐年纪还小就出落得想小仙女一样,长大了还了得?” 娘笑了对我说:“小梅是你的贴身丫鬟,你还有印象吗?” 我摇摇头,我哪里有印象,只觉得自己是刚刚从娘胎里出世,眼前的整个世界似乎都是陌生的,连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都没有。 娘还是叹了气,小梅也黯淡下来,又立刻笑着说:“小姐不记得小梅没关系,小梅记得小姐就好了。” 娘拉着我说:“来,娘为你梳梳头。”她带我走到铜镜前让我坐在凳上,我刚一落座望向铜镜就呀一声弹跳起来。 “遥儿,怎么了?” 镜中的面孔着实吓了我一跳,我不禁问道:“娘,遥儿几岁了?” 02王府风暴1 娘宠爱的摸摸我的头,用梳子为我梳了两下说:“遥儿今年七岁。” 我目光扫到小梅又问:“那她呢,她几岁?” 小梅答:“我十一岁了。” 我的丫鬟竟然比我大!我重新坐回凳子上,打量镜中的自己,好漂亮可爱的女孩! 水灵晶亮的大眼睛,顾盼生辉,灿若星辰,哪里像大病初愈的神态,娥眉秀扫,更添几分雅致,肌肤赛雪,似乎吹弹极破,口若含丹,不点自红,纯线工整勾勒出柔美的弧线,鼻梁高挺,显出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面部线条完美到不行,我自恋的望着镜子出神,对着七岁的女娃娃竟失了魂,不禁逸出赞美:“好漂亮……” 自己对自己的长相到不陌生,只是总隐隐藏着一点说不出的诡异。 小梅噗哧一声把我的魂勾了回来,我尴尬道:“呵呵,真是奇怪,失了意,自己好像都不是自己了。” 娘微笑着为我梳头,没想到我才七岁,发已长及腰,乌黑如缎,瀑布般散落下来,闻到淡淡清香。 “什么味道?好香!”我嗅着淡淡的香味问。 娘和小梅都笑了,小梅说:“是菊香。” 我四处看看都不见房中有菊花:“哪里有菊花,我怎么没看见?” “小姐的长发是用菊花油洗的,所以会有菊花的香气。” 我拉起一缕头发闻闻,果真是它散发出来的味道,清清淡淡,清新怡人。 娘为我梳好头,我开心的从櫈子上蹦下来大赞道:“娘,你的手真巧!” 娘为我整理一下衣摆:“遥儿,想不想出去散散步?” “想!”我跑到窗前踮起脚向外面望:“哇,好别致的院子,我要出去逛逛!” 娘还是有些担心:“娘带你出去转一转,外面空气好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如果感到不舒服千万要告诉我知道吗?” 我连忙点头:“知道!” 踏出门拦,我鸟一样飞了出去,院子里的小奴才见到我都微微发愣,然后羞得去做自己的本分,娘带我逛了小半个王府,王府很大,很气派,我一路兴奋的扯着她和小梅的袖子问这问那,蹦到这又蹦到那,娘担心我累坏不想让我再逛,我便苦苦哀求讨好,才逛了好久。王府这么气派,爹这个王爷一定很吃香很有权势。 接下来的日子简直是过着神仙般的悠然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论做什么都有人伺候,小梅给我讲我不知道的事情,填补我空白的记忆,我知道了这里是陈国,这里是陈国都城,京城。我爹是陈国皇帝的皇亲,成王爷,成祈贤,我娘是爹的第三个妻子,大夫人的女儿成芸是我的姐姐,当年被皇帝看重,现如今是皇帝的妃子,而且很受宠。二夫人没有子嗣,所以爹很宠我。 但是我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身体孱弱,病魔不断,无论怎样医治都没有起色,这次患病本是病入膏肓,太医诊治过都说无力回天,可是我却奇迹般的突然健康起来,王府上下喜出望外,都传说是上天怜爱我,给了我灵气,娘为此斋戒十天以示对上苍的无限感激。 我以为悠闲的生活就要这样过下去,可是一个月之后王爷爹为我请了一群老师,爹告诉我让我好好和师傅们学琴棋书画,成为有内秀的才女,娘告诉我女孩子有才有德将来才可以寻一份好的亲事。她以为我听不懂,可是我却是懂得,不就是结婚嘛! “爹娘放心,遥儿一定用功读书学本领,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技多不压身。” 我的求知欲让爹娘都很惊讶,他们吃惊的看着我:“遥儿,是谁教你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的?”王爷爹问道。 我说不出来,这么耳熟能详的话顺口就说出来了,是谁教我的,我也不知道。 爹娘深深地看我,带着一股探究,满眼的欣赏和满意。 这只是小小的开始。 在这之后,我彻底卷起了一阵王府的震惊风暴! 02王府风暴2 一日,读书师傅教我识字背诗,我沉醉于诗文佳句不能自己,随口便吟出:“落笔惊风雨,诗成泣鬼神。”的绝句,闻者皆大为动容。 一日,琴师交给我乐理之后,弹琴做示范,我无端的对古琴甚是喜爱,轻抚了几下琴身,便将师傅所弹之名曲丝毫不差的全辄弹出,师傅当场惊赞:“如此韵律,天下几人能弹,不敢置信竟出自七岁的女娃娃之手!此乃天造之奇才!!” 一日,王爷爹与棋艺师傅下棋,我上前看了几眼,便道:“爹爹此局必输无疑!” 爹爹有些尴尬却大惊:“遥儿可看得懂棋吗?” “看得懂。” 其一师傅见此状感慨道:“王爷的掌上明珠甚是聪慧,能为遥儿小姐做老师实乃范某之荣幸!” 数日之后,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陈国成王府二小姐成遥是天生的旷世奇才,七岁可赋诗文,句句经典,棋艺无师自通,琴艺更惊为天籁。 我唯一的薄弱之处就是书画,学习数月后便已堪称大雅。 家宴上王爷爹喜不胜喜,颇以我为骄傲和荣耀,赏给我很多东西。大娘二娘也一直夸赞我,可是我从大娘二娘的眼中看到了嫉妒的眼神,即使一闪即逝。 我意识到,锋芒太过并不是件好事!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外,而我更奇怪,为什么我会那么多东西?可是不论怎样冥思苦想,我都彻底想不明白,有一次我把疑问跟娘说了,娘的神情变幻莫测,最后宠溺的告诉我:“遥儿,想必这都是天意,上天甚是眷顾你啊!” 我莫名其妙,难道真是天意?可是听到或想到天意两个字,我的心就扑通一下,似乎对这个词很敏感。 大娘为我亲切夹了菜称赞道:“遥儿这么漂亮,又是难得的才女,真是讨人喜爱啊!” 我说:“谢谢大娘夸奖。” 娘说:“哪及得上芸儿皇妃的才淑贤德,遥儿生性淘气,管都管不住。” 谈到芸儿皇妃,大娘的神色很是骄傲大娘是王爷爹的大老婆,是大将军之女,又有女儿的高贵做资本,所有人对她很是恭敬。她虚伪的谦虚道:“以遥儿之姿色和才华将来进了宫,许是更胜芸儿呢。” 娘说:“遥儿还小,以后的事情还远。” 王爷爹却说:“我的遥儿这么出众,将来必定前途无量。”说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带着欣赏,宠爱,还有更复杂的东西,我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逝者如斯,光阴似箭。 转眼过了五年,我到了二六年华。五年过的倒是逍遥自在,可是却越来越乏味,这五年期间我只出过府门一次,坐在轿子里看着外面的世界真是多姿多彩,我跟娘说在家中总觉得无趣,想出王府玩。但是娘却总用大家闺秀来压我,我暗自不爽,大家闺秀怎么了?难道真要想书中那样足不出户才好?人活一辈子整天憋在了无生气的笼子里有什么意思?我才不要呢! 七月盛夏,骄阳似火。 03逃出府门1 “梅姐姐,你想不想出府去玩?”我问。 梅姐姐看看我说:“小姐,你可是成家的千金,不能随意出府,被王爷和夫人知道会怪罪的,而在外面影响也不好。” 一个十六岁的丫头却总是这样谨慎,我却不喜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像金丝雀被关在笼子里一样,还不如寻常百姓出入自由快乐!”我脸色黯淡下来,满心憋屈无处发泄。 “小姐荣华富贵,吃穿不愁,哪有不快乐之说?” “可是我要走出去,我喜欢外面的世界啊!”我贴近小梅的耳旁小声说:“最近爹娘有公事外出常不在家,我们偷偷溜出去玩好不好?” 梅姐姐顿时紧张起来挥着两只手道:“不好不好,被发现王爷会生气的!” “出了事,我担着,决不让爹爹罚你!”我义正言辞的打保证,可是看看她那恐慌的神色还是泄了气,胆小鬼!有我在,怕什么呢? 这几天真不知道怎么了,我是越来越不安分,满脑子想要到外面玩,想得发疯。好话都说尽了,爹娘还有梅姐姐没有一个同意的,这怎么行,眼看着大好时机到来了,爹娘近几日时常外出,一定要趁机溜出去玩玩,梅姐姐整天跟着我,要出去就非摆平她不可。 我放下西瓜不吃了,掷气的跑到院子里,憋屈的捡石子打池塘里的龟龟鱼鱼,无聊的念叨着:“没意思,没意思,没意思……” “遥儿怎么整天都在说这句话?” “爹!”我惊喜的转过头,王爷爹正和他的得意武将冯清走进院子,王爷爹意气风发心情很是爽朗,眉开眼笑。冯清是个冷面人,高兴不高兴总是那一副模样,但是一直以来对爹都很尊敬。冯清年纪并不大,和梅姐姐同岁,也是十六岁,但是身子尤其挺拔,身手又好,年纪轻轻已经多次上战场打仗,历经生死。王爷爹很看重他,总是带在身边并向朝廷举荐重用。有时候我会跟冯清学学拳脚,一来我很感兴趣,二来又可以防身。 我撒欢跑过去,投入到王爷爹怀里撒娇起来:“爹爹,遥儿整日呆在府中好没意思,遥儿想出去玩玩。” 爹宠溺的搂搂我,捏住我的鼻子说:“不可以。” 我大为不满:“不嘛,我想出去。” “女儿家好好在家待着,不可以随意抛头露面。” 又是这句话!我眼神一瞪嘴一厥从王爷爹怀里跳出来,看来这是要逼我狗急跳墙了…不能光明正大就来个偷偷摸摸,我的如意算盘早打好了。灿烂一笑转身扯住冯清的衣袖就不放:“那你陪我玩!” 冯清被我这么一扯,有点尴尬,我又扯着袖子晃了晃:“冯清哥哥,你陪我玩一会嘛,就陪我一会嘛!” 可惜冯清还是没啥表情,我爹却叫道:“遥儿,女孩子家随便对男孩子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我识相的松开手,改成递眼神,可怜巴巴站在冯清正眼前,欲语还休,又瞧瞧爹:“爹爹,我想和冯清哥哥练练功夫,让他陪我一下吧。” 王爷爹好笑的说:“这丫头,都把你惯坏了。” “爹这是答应了?”我开心的不得了,小算盘得逞了,对着王爷爹一勾手指,王爷爹不知所以的弯下腰凑过来,我吧嗒就亲在他脸上一口:“谢谢!” 王爷爹乐开了花,还假装一本正经的样子对冯清说:“那你就陪遥儿一会吧。” “是,王爷。”冯清行了一个礼,我就匆匆扯着他的手跑了。 跑到没有人的空地,我才松了手,围着冯清转了一圈拍马屁道:“冯清哥哥,咱们俩可有快一个月没见了,我都想死你了!才一个月,你怎么又长个了,还变得更帅了呢?” 冯清一见我这副模样便了然了:“有什么事?” 我嘿嘿傻笑:“还是冯清哥哥了解我,我一撅屁股,都知道蹦出几个粪蛋来!嗯……我想学一学点穴……” 03逃出府门2 冯清耐心的为我讲了一遍,还做示范给我看。 “我懂了,我会了,让我试试。” 我在冯清身上又是一顿戳戳点点,还是没有反应,我不禁嗔道:“没有错啊,是这样的,为什么不起作用呢?”点来点去还是一次都没成功,我泄了气,懊恼的抬起头不禁愣住。 冯清这家伙居然脸红了,正直直的看着我,见我抬起头,倏地转过脸,说道:“慢慢来,你还小,力道不准。” 我暗笑,这小子竟然脸红了,转念一想,像我这么无礼大咧咧的对着男孩子是不太好,自己突然也不好意思起来:“呀呀呀,冯清哥哥害羞了!” 冯清瞬间闪过一丝不自然,马上恢复神色严肃说:“点穴重在力度,但是不要用蛮力,你按照我说的要领多加练习,就可以了。” 我体会了一下他的话,突然像是悟到什么,伸手在冯清胸膛上一点,眨眼间他就不动了。 “啊,成功了!”我欣喜若狂,冯清难得露出微微一笑,帅气至极。 我推了推他,真的不动了! “你不能动了?” “嗯。” 成就感来得太快,我有点飘飘然,乐的合不拢嘴,不禁开始恶作剧起来,站到他面前威胁:“想动吗?给小妞我笑一个,我就给你解穴。” 这一说倒好,仅有的那点微笑也没了,我跳到他面前对着他看:“不要没有表情嘛,你不知道吗,你笑起来有多帅?还是觉知道自己的笑容太帅舍不得分给别人啊,抠门!” 我看着他,等着他笑,他看着我,就是不笑,只有眼神,越来越奇怪,点穴点僵了? “你不笑,我就不给你解穴。”我哼了一声得意的坐到石凳上,看谁靠过谁。 可是,我刚坐稳屁股,那家伙竟然动了。 “喂!”我蹿了起来:“你是装的!你骗我!” “我没骗你,你确实点了我的穴,但是力道不够。” 我失望的摇摇头,唉声叹气。斜望着天空发呆,一声清脆的鸟叫划破上空,随之而来的是一只美丽的身影,我指着它大叫:“你看,那只鸟!” 竟是一只长着彩色羽毛的鸟,好像知道自己与众不同的美丽,身姿优美骄傲极了,见我惊艳的指着它,还好像故意在上空转一圈显摆显摆。 嗖!一颗小石子飞射出去,眨眼之间射中鸟身,小鸟惊叫一声失了横坠落下来,我叫着:“掉下来了!”说着就冲出去接,无奈腿短着急,冯清一阵风似的腾空跃起,在树干丄垫了一下,就飞上几米高,长臂一捞接住小鸟,跳落在我面前伸出手。 我看着小鸟躺在他的手心里一动不动,再想想冯清的功夫底子,不由得一惊,伸手摸摸它也没有反应:“死了?你的手太重了!”心疼的眼睛发酸。 冯清摇摇头:“没死,只是点了穴。” 03逃出府门3 我睁圆了眼睛,这么厉害!!大叫道:“梅姐姐,梅姐姐!” 梅姐姐急急忙忙跑出来问:“什么事小姐?” “快找个笼子,冯清哥哥为我抓了一只鸟。”我从冯清手中接过小鸟,温热的身体,光滑的羽毛,小眼睛紧张的一眨一眨。 逗了一个下午鸟玩,我心情大好。晚上吃过饭,喂了鸟,我又赖着梅姐姐放了梯子,爬到了房上去。 梅姐姐拿着纸笔小心翼翼的爬上来:“纸笔来了!小姐,你要纸笔做什么?” “画画呀。”我细细观察着大街小巷,一笔一划认认真真的勾勒我的地图。 “那你画的是什么,我怎么看不出来?” “不告诉你!” 大笔一挥,最后一处终于画完:“成功!”我激情昂扬起来,站起身俯视着下面的世界,小心翼翼得把地图叠起来,展开双臂仿佛拥抱了整个城市,内心一阵狂喊:我来啦! 梅姐姐大惑不解,完全看不出我在干什么,我噼里啪啦顺着梯子爬下来,她也跟着爬下来,我神经兮兮的满院子逛荡,眼神把墙头翻了个遍,终于找到一处矮墙,垫上几块砖就可以跳出去,回头问梅姐姐:“听说爹娘今晚很晚才能回来,是吗?” “是,说是到靖王府做客了。” “哦。”我笑眯眯的点点头,走回房里二话不说吹了灯倒在床上说:“我困了,要睡觉,现在就要睡。” 梅姐姐奇怪得很:“小姐还没洗漱呢,怎么睡这么早?” “没意思就只好睡觉了,你出去吧。” 梅姐姐迟疑了一下关了门出去了。我听了半天,不见动静才蹑手蹑脚爬下床换上一身早已准备好的小厮的衣服,戴上帽子拉低帽檐照照镜子甚是满意,谁知一打开门却被梅姐姐吓了一跳。 “小姐,天色都黑了,你这一身装扮要去哪?”她看出我的伎俩问道。 “还用问吗?”我悻悻的回房,房间很暗,一脚绊到门槛低呼一声,梅姐姐上前扶我:“小姐小心!” 我趁其不备猛地用力点在她的穴位上,梅姐姐立刻动不了了,只得说:“小姐,千万不要随意出府啊,你一个人不安全,万一碰上坏人可怎么是好?” “我叫你陪我你又不肯,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你解了我的穴吧,我陪着你还不行吗?”梅姐姐满脸心急如焚。 “那可不行,解了你的穴道我还跑得了?”我顺手又点了她的哑穴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穴道会解开,但是千万不要嚷嚷出去,否则,我就不要你了!” 梅姐姐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我心一横:“出了事,全由我自己担着,放心。” 我跑到矮墙跟下,垫上几块砖灵巧的就爬上了墙,扑通一声双脚就着了地,这一刻,实在太激动了,笼子内外不过是一墙之隔,我终于来到外面的世界啦! 拉低了帽子,我欢快的向最繁华的街道走去。 04深夜被掳1 拿着地图逛了一个时辰左右,忽然被前方的比武擂台吸引住!这个我喜欢!擂台下方挤满了观众,擂台上方对手们大展拳脚,时而赢得一阵阵喝彩,我身形小站在后面视线全被高大的人影挡住,不停的往前钻,终于挤到了最前面,见到台上高超的舞艺比拼大拍巴掌,不禁大叫:“好!……好啊,好!” 在王府里哪里能看到这么精彩的打斗,哪里能见到这么多人,哪里有这么热闹,我的出逃是多么明智! 擂台上的比试已经进入决赛,对决更加激烈,我兴奋的直跳脚:“好!”这一蹦老高,落地时候竟踩在了别人的脚上,我连那人长什么样子都没看随口撇了句:“对不起。”扭头继续观看,谁料身后有人猛地拉我一把,力量之大害我差一点跌倒在地上,我愤怒转回头去大喊:“谁啊,干什么!” 人群挤的人与人之间的空隙本来就小,再加上那人猛地拉我,我一回头正撞在一个人的身上,鼻子撞在那人前胸上,虽说不是很疼,可是我胸中的小火苗腾的就着了起来!怒目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戏谑的眼睛,眼前这个男子大概二十岁出头,个子长得很高,长相极俊,五官深刻,带着一股高傲之气,再看看衣装,上等的绸缎,绿袍金丝边,出身一定很高贵了。哼!怕你不成? 我挺直了腰板直视他质问道:“小子,是不是你拉我的?” 可是这家伙根本不理我,目光竟落在我的耳垂上,然后便在我的五官上流连,好尖刻锐利的眼光,我不由得心虚起来,他看到我的耳洞嘴角上扬,眼中更是玩味。 “看什么看,问你话呢,没听到吗?”我掐起腰,斜着脑袋语气更重一分。 “大胆!你算什么东西!” 一声厉喝转移了我的视线,原来身边还有一个下人,气势汹汹,伸手就欲抓我。绿袍男子一个示意,他便不动了,恭恭敬敬的站了回去。这个手下年龄也不大,和主子相仿,瞪着我的样子像是我欠了他一百两金子一样,我狠狠瞪他一眼鄙视道:“你又算那颗葱?” 那男子当头一愣,欲言又止,绿袍男子出了声:“这位小公子刚才踩了本爷一脚,本爷要讨个说法。” “踩你一脚道歉便是,你要是不满就踩回来。”你还能真踩回来不成? 可是我错了,这小子不但踩了,还理所应当的踩了,并且挑衅的看着我狠狠的踩着我,疼得我叫出声来:“你!” 不料他突然伸出手来,轻佻的挑起我的下巴贴到我耳边说:“你是哪家的姑娘,有点意思。” 我浑身一震,厌恶的扭过脸倏地朝他可恶的嘴脸呸了一口,他拂袖遮挡,我趁机狠狠一抬腿用尽浑身力气踢了一脚,只见他面色一沉撒了手脚,我拔腿就跑,撒了欢的跑,我正得意,就立马被他的手下拦住,这家伙会武功!!还是个中高手! 没对上几招就被逮住,绿袍子男子铁青着脸阴森的瞪着我,神情发狠的样子是我不寒而栗,还是嘴硬道:“不就是踢了你一脚,犯得着报仇吗!” 见他沉着脸向我走来,我浑身冒出冷汗来,想到刚才那一脚,突然意识到什么,顿时脸如火烧:“好吧,大,大不了,你再踢我一脚……” “爷,这小子实在太甚,不如送到府衙打他几十板子长长记性。” 他点点头,我大惊,不会这么邃吧,才第一次跑出来玩,就碰上这么背的事,被王爷爹知道了还了得?他见我面上有所惧意才缓和了一些,谁知竟朝我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我气愤至极,又不敢轻易发作,生怕惹毛了他没好果子吃,硬生生咽了口气承认错误:“两位大爷,是我不对,不该踩不该踢,你们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小人一般见识,放过我吧。”我恳求的望着绿袍,装出可怜的模样。 绿袍得意了,顺势又凑了过来:“说,你是谁家的,说了就让你走。” “我是……” 突然嗖嗖飞出几只石子打中那手下抓着我的手,手下松开手迅速拔出腰间的剑叫道:“主子小心!” 我欣喜若狂叫道:“冯清哥哥!”冯清从一棵高树上腾空跃下,与二人过了几招便拉着我的胳膊轻功飞奔。 04深夜被掳2 绿袍男子说:“追。”他们就紧跟其后。 有了冯清做护航,我心头的石头算是着了地,转眼的功夫就奔回了王府,后面已经没有声音,我以为他们已经被甩开了,可是回头望望那二人仍在后面,连距离都没变。见我们停下,他们也停下,冯清要拉我飞上墙,我一甩胳膊对冯清一笑拍着胸脯道:“看我的。”说完踩着砖块爬上去,一屁股坐在墙头上朝冯清笑笑:“怎么样?” 我骑在墙头朝那两个人挑衅的撇撇嘴,有本事你们就跳进来! 你要有胆进来,我就有胆整死你…… 目光对峙之际,绿袍男子突地笑了,一声不响带着手下离开了。我这才跳下墙,呼出一大口气,梅姐姐正站在墙下焦急的等着我,见我跳下墙,快步走过来担忧的说:“小姐,你可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担心什么,我一个聪明的大活人还能走丢了不成?” 冯清飞下墙来,我欣喜的抱住他的胳膊:“谢谢你,多亏你及时救我。” 冯清说:“你以后还是老实一点好。”说完就又飞出墙去。 梅姐姐问:“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没什么。”我摘下帽子,擦擦额头上的细汗问:“爹娘回府了吗?” “没呢,要是回来了我还有命在这等你?” “帮我打点水,我要沐浴更衣。”我走回屋子,对着镜子照了照,这人眼睛怎么这么尖,偏偏就瞄到我的耳洞上。 我放松的泡着澡,回想那绿袍主仆跋扈的嘴脸不禁窝火,该死的家伙,那一脚真是狠啊,现在我的脚趾还生疼,可恨的是,我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洗过澡后,梅姐姐已经做好饭菜等我吃,我心情好一边吃一边给她讲述外面有多好玩,不停地给她洗脑。 ‘梅姐姐,你看外出那身扮相如何?’ 梅姐姐担忧的说:“倒是个俊俏小生,但是小姐不比常人,不说身份尊贵,这倾人样貌也容易招惹是非,还是不要再偷偷出去的好,万一出了事情,我怎么向王爷跟夫人交代。” “下一次我再小心一些就是了。” “还要下一次?” “不但有下次,还要有下下次,梅姐姐,你不知道外面是怎样多姿多彩,如果你出去逛上一大圈,就会明白宁国的街道有多宽,外面的生活有多热闹,这个世界上我们好多东西都没见过,可是寻常百姓却能每天体会这种快乐。外面的树要比王府里的更高大茂盛,外面的风比王府里的风还要轻松,外面的天空无限广阔,外面的空气更新鲜,为什么府里的男人可以随时进出,吃馆子逛窑子,我们这些女人就活该围在墙里憋死?” 梅姐姐好笑道:“小姐才多大,就开始男人女人了。女子也是可以出府的,像夫人们平日里不都可以出府探亲什么的,王爷和夫人是顾念小姐年纪小,为小姐安慰着想才不准随意出府,等你大一些,应该就可以了。” 我一挥手反驳道:“那不一样,你说的那算什么,我要的是绝对的人身自由!不吃了,把我的琴拿来,解解闷。” 弹了一会琴,逗了一会鸟,半圆月已经挂在半空,爹娘回来之后我去问个好就回房睡下。 夏天的夜晚很闷热,我睡的不是很踏实,睡梦隐约,一只手压得麻痹慵懒翻个身,半睡半醒之间感到有一阵微微的风,这股子风还真是温热,可是我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不对,好像有人,这不是纱窗外刮进来的风! 想到此我猛然争起眼睛,与此同时惊骇的要尖叫出来!却被眼前的黑色人影一把点了穴道,恐怖袭上心头,怎么办?他会不会杀了我,是要劫财还是是刺客?可怕的是,我丝毫动不了,连声音都发不出,跑不得呼救不得! 此人身形一动,弯下腰,一张脸放大在眼前,即使洋洋洒洒借着点点月光,还是看不清长得什么样子,但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熟悉之感充斥着我的感官,是他!绿袍! 好大的胆子,竟敢夜闯成王府! 04深夜被掳3 我瞪大眼睛不知他要做什么,万分后悔不该惹了他,惧意横生,汗毛都竖了起来。我分明看见他的嘴角上扬,两只明亮桀骜的眼睛借着月光大胆打量我,手掌来到我颈间来回摩挲低声道:“怎么,怕了?” 我紧张的发颤,不断祈祷有人能冲进来一掌拍死他。他沉思片刻忽然一把把把我夹起来,开门而出…… 我的心忽悠一下,不断下沉……糟了,该不会是采花大盗吧,我成遥真的这么邃!使劲浑身戾气想要呼救却毫无用处,他要带我去哪里,我会不会死…… 许久过后,我已经开始眩晕,头脑正翻滚着,整个人豁然被抛在地上,但是却不疼,身下很宣,是草地,余光撇到之处只有空旷和树木,我仰面朝天,闪过各种被残害的念头,害怕之极。 我看向他,他也正俯身望向我,看清我的脸瞬时一阵恍惚,钉在我的脸上片刻失神之后立马恢复正常,讥诮的笑了,同时在我胸前一点解开哑穴。 我叫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成遥。” “既然已经猜出我的身份还敢劫持我?好大的胆子!”我故意把嗓音提的很高,厉喝着,希望他可以害怕放了我。 “王府知道我失踪,抓到你你必死无疑,我爹娘不会放过你的!” 他却并不以为意,散漫却威力道:“哼!本爷今天被你踢了一脚很是不爽,你说我是不是该罚你呢?” 我见他不吃硬,只好放软:“是我错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吗,我可以给你钱啊,你也可以多踢我几脚……” 他摇摇头:“我对那些东西毫无兴趣。” 我火大了:“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他的手向我伸过来,我越加慌张急着叫:“别碰我!如果你碰我动我一根汗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只是鄙视着解开我的穴道。而从他给我解开穴道这一刻我也判定这个人不是个小人,我愤愤的动动手脚从地上爬起来,对着他正要破口大骂,还没发出声音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繁星密布,明月当空,置身这幽幽小山只觉披星戴月,为何此处的月亮如此明亮呢,远处树影缭绕,近边小河流水,波光与月光相映荡漾,足下绿草成荫,河畔野花摇曳生姿,这山里有风,即使是炎炎夏日,徐徐的晚风拂过脸庞还是感到微微凉爽,心旷神怡。 太美了。 早就不记得要开口骂谁,也不记得是那家伙夜入王府把我掳了出来,我霎那间迷醉在这里, 仰望星斗,不禁赞叹:“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这里真美!” 05他的戏弄1 “喜欢吗?” “喜欢。”我夺口而出,笑吟吟回望他一眼,他没有理会山林绿水的美色,却若有所思的注视我,然后走到我身边说:“外面的世界何止这点精彩,如果你喜欢我随时可以带你四处走走。” “你觉得我会信得过你吗?” “难道你不想出来?”他不答反问,像是完全把我看透了。 “当然想。我今天就是私自溜出府玩的,都是你打乱了我的兴致,要不然我还能在外面玩一会。”想起擂台,悻悻道:“那两个高手不知道最后谁赢了……” 我走到河边弯下腰,凑到野花边闻一闻:“好香!” “不敢相信我?”他说。 我鄙夷道:“你不用激我,不过本小姐不是甘心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自然要飞出去,我自己长了翅膀会飞,不用你操心。喂,三更半夜你抓我出来就是来这赏景的?” “本爷姓陈,名轩炎。闲来无趣抓个人出来玩玩。”他桀骜的撇我一眼施展轻功跃到河边坐下。 “宣言?”我觉得很好笑,故意曲解嘲笑他:“从出生就开始宣言,不累得慌?我的名字多有意境,遥儿,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我的生辰是冬天,我娘告诉我,我出生的时候满园子开满了梅花,香气扑鼻,这首诗正和我心意。”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陈轩炎喃喃念道,继而说:“天下谁人不知成王府二小姐是天生的旷世奇才,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诗词歌赋堪称绝唱……果然不同凡响。” “见识了就好。”我骄傲的走过去也坐到地上,感受着夜色的美好,不禁一股伤感之情油然而生,我要自由,难道偷跑出府来玩就自由了? 生于富贵王府,朱门狗肉,锦衣玉食,前途就必定幸福无疑了? 如今我十二岁,女子十五岁及筚,豆蔻年华即将面临婚姻大事,而我的命运难免成为政治的牺牲品!王爷爹是有野心的人,以我的样貌,怕是早已为我做好打算,我面临的便是——深宫。 我嫁的人未必是我的心上人,就像王爷爹的大老婆,二老婆哪一个不是政治联姻?大夫人赵氏长女,他的父亲赵青胤是当朝大将军,而她的女儿我的亲姐姐成芸也是政治的牺牲品,嫁给年长三十几岁的皇帝,做帝王的妃子是很风光,后宫金枝欲孽,争风吃醋,明争暗斗,就幸福了?二夫人虽没有大夫人出身高贵也是当朝三品官的亲生妹妹,在这样一个时代,女人只沦落得权利地位纷争的附属品,若是寻常百姓家的儿女都要更轻松一些吧! 不,不愿想这些,我的自由时日不多了,不过三五年而已,我要幸福,我要快乐,我要自由…… 自由……自由…… 我甚至没有什么朋友,除了冯清算是个朋友,身边都是主子下人,压抑得很。 朋友多了路好走!我灵光一闪,对了,长这么大以来我最缺的就是朋友,最需要的也是朋友,说不定哪一天需要有人照应帮忙,这都是很可能的,我打量着身边的陈轩炎,也许是个可交的朋友,看那骄傲不可一世的样子也是个有钱有势的主,未来用得上也说不定。 我立刻绽放一张无仇友善的笑脸拍马屁道:“陈轩炎,说实话,你很帅呢!” “哦?”听我突然赞扬他,陈轩炎微挑眉疑惑的看我一眼,我做出极诚恳的样子来继续说:“确实长得不错。” 他扭回头不理我,喝!还真是傲慢!可是这倨傲的气质配上他那张英俊邪气的脸竟然帅的不像话… “虽然风景宜人,觉还是要睡的,你打算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我为什么要送你回去。” 05他的戏弄2 我蹭的蹿起来:“是你把我弄出来的,凭什么不送我回家?” “你回不回去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火冒三丈,真想一脚踢死他,反正拿他没辙,索性懒洋洋的倒在地上闭上眼睛:“随便你,回不去就不回了,最好一辈子也回不去。” 躺在草地上实在舒适,那人没什么反应,有本事就真别送我回府,等王府通缉你,我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困了,本姑娘现在就要睡觉,识相的就在天亮之前把我送回去。”换了个最佳姿势,渐渐意识朦胧…… 一觉醒来太阳已经照了屁股,睁眼一瞧,还不是把我送回来了? 我穿鞋下了床叫道:“梅姐姐!” 梅姐姐听到房内的动静端了洗脸水走进来:“小姐今天起得晚了,王爷和夫人们早膳等了你一会儿,你也没起,大家都吃完了。” 直觉饿得慌说:“你一说我都饿了。” 梅姐姐笑道:“饭菜都热好了,我这就去拿来。” 我一边吃着饭一边琢磨晚上出府的计划,不禁道:“吃晚饭随我去给爹娘请安。”趁机打探好爹娘有什么行动。 “王爷已经出府了,说是要过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 “这么久,是什么事情?” “说是去一趟江南查几件案子,同时到边城军营代皇上慰问。咱们陈国大军和宇国的仗轻而易举就打赢了,宇国投降求和,答应每年进贡陈国。这次王爷会和大将军们一同凯旋归来。” “有这等好事!” 梅姐姐点点头说:“听说皇上要大摆盛宴接风,宇国使臣会来朝拜呢。” 我倒不是对国家大事多上心,我高兴的是王爷爹这一离府我就等于彻底安全了。我那娘自然好摆平,逃出府也不用再那么提心吊胆。 照例是晚上,我故技重施点了梅姐姐的穴道,换好衣服,化上妆,粗眉黄脸,戴上帽子跑到矮墙下搬了砖块爬上墙,轻松地跳下来,不料想一个人影倏地落在我面前,竟是那陈轩炎的手下。 “我家主人有请。”他冷着一张脸平声说道。 我不管他,自顾往前走,想起陈轩炎昨夜说可以带我四处走走,和这么个人逛荡还能自在?一个人就不同了,想往东就往东,想往西就往西。 可惜还没走几步就被他锁住胳膊,我一怒施展拳脚打他,可那是他的对手,没出几招就被制服。 “恕在下无礼。”他用力掳住我两只胳膊,疼得我几乎要跳脚:“我去便是,你松开,我自己会走……” 那家伙像是耳朵聋听不到似的,硬生生抓着我走,陈轩炎好你的,我记住了! 不一会功夫,我被拖到一座大酒楼门前,定睛一看甚是气派,霁月楼,光是着巨大的牌匾就气势逼人,每一砖瓦都富丽堂皇,想必是三教九流的达官贵子的聚集地了。这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致,好地方! 那家伙终于松了手,示意我跟他走,我揉着手腕跟着他上了二楼一间包房,门还未开就听到房内女子嬉笑声传来,推开门,一双邪魅的视线扫过我,陈轩炎慵懒的说:“括邺,你下去吧。” 房内有两名女子,姿色极佳,其中一位正坐在陈轩炎腿上喂他酒水喝,陈轩炎暧昧至极的握着她的纤纤玉手将杯中酒一仰而尽,爽声笑道:“佳人之酒,果然香醇可口。” 另一位女子盈盈斟满酒也凑上前去,魅声说:“婉儿也要敬爷一杯。” 05他的戏弄3 陈轩炎长臂一捞亦将她搂在怀里:“来,爷亲自喂你。” 婉儿受宠若惊,笑颜如花就着他的手喝了酒,却似有一丝紧张,一滴酒顺着嘴角留下直至脖颈,陈轩炎喂完她自饮一杯,邪魅的笑了:“佳人的酒浪费了呢。”说着亲上她的嘴角顺势滑下嫩白的脖颈,佳人娇喘一声笑意连连。 我仿佛是个隐形人被凉在一边,见了这一幕不禁尴尬在当场,尤其是那陈轩炎似有似无瞟来的目光,见了我的窘态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推开两个美人说:“门口的小爷是我新结交的朋友,好生伺候着。” 我终于爆叫道:“陈轩炎,不要戏弄我!”我又羞又恼,脸上发烫,直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让你的狗腿子把我抓来,就是要耍我不成!” 没想到,我这一叫威力之大,两个美人均诚惶诚恐的盯着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好像我做了什么令人恐怖的事情。 室内一时寂静起来,我怒目相视,难得溜出来竟被弄来耍就气的肺要炸开,本姑娘可没时间跟你耗着,扭头就开门要走。 突然两只银杯破空飞出,分分打在两扇门板,刚被拉开的门瞬间砰地一声紧紧关了上。我彻底愤怒了,捡起一只杯子狠狠向他砸去…… “啊!”两个女子惊恐的尖叫出声。 陈轩炎竟不躲闪,任杯子飞砸在他的左肩,他依旧噙着笑意,嘴角上扬,可我却分明感到一阵阴冷,手心冒出细汗来,还是死死瞪着他。 “括邺!”他叫了一声,括邺推门而入。 “带她们两个出去,让老妈子好好教训着。”声音冷酷,如进冰窟。 我难以置信,目瞪口呆,只见两个女子扑通跪倒在地,恐怖无限的哀求:“爷,饶了小女子吧……” “小女子知错了,求爷,求爷!” 括邺果真把两个人无情的拉着出去,片刻功夫就听见外头传来阵阵惨叫和哭号,我只得愣在当场,连脚步都挪不动,惧意的发慌,眼前的人惹不得!这人定身份高贵,到现在为止我已看的出来,他不好惹,连做朋友的念头都要打掉! 愣了一会我才找到声音:“她们有何错?打你的人是我,为何要罚她们?” 陈轩炎突然笑了,森然道:“今天若是想回府,就把这壶酒喝了。” 空气凝滞,我鄙夷一笑,走过去一把拎起酒壶对着壶嘴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了下去,如人饮水,待壶中空空如也才将壶一倒,一滴不剩!这才感到辛辣无比,喉中痛如火烧,硬是忍着呕吐之意执拗的迎向陈轩炎吃惊的眸子,笑得更狂妄起来:“如何?”陈轩炎的惊讶之色一闪即逝,大笑道:“好!” 喉中剧痛,瞬时身热如火,意识居然这么快就朦胧起来:“呃…”我不受控制的瘫软倒地上,难受的呕吐起来,低头一看,手臂都泛起红来,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却已慌张不起来,眼前双影,只见一双靴子停在眼前,陈轩炎蹲了下来,我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模糊感到自己被抱了起来,有声音好像在说:“愚蠢的猫……” 一股清凉滑进嘴里,我渐渐有了意识,心中一凛猛睁开眼睛对上那张邪气戏谑的脸,再看看四周,不是酒楼,而是昨夜的小山丘。 一只大手伸过来我惊叫道:“干什么!” 我条件反射的要伸腿踢他,却四肢乏力,动一动连头都痛得要命,害怕的盯着他的手划过我的下巴,擦掉多余的水渍。他目光反射出一股邪魅的柔,贴在我耳旁低低暧昧道:“你很美!不知道这天下能比你美上一分的人还有没有?” 砰!!! 心露一大拍,紧张的把自己打量一遍,外衣被人退了,身上披的是另一件男人的衣服,再看看他身上果然没着外衣,该不会,该不会…… “你欺负我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06霸王上弓1 陈轩炎一把搂住我的腰:“本爷就欣赏长着利爪的小猫,有一天我定会要了你。” 我一怔,大哼一声讥讽道:“想要我,凭什么?我可是堂堂成王府二小姐,你可有要我的本事?难不成要劫持了我霸王硬上弓?” 谁料他仰天长笑,低下头擒住我的下巴无比认真的说:“我要定你了。” 他怎会如此自信? “你是什么人?” 他不答放下我,转过身去,我这才注意到旁边生了一个小火堆,我的衣服湿漉漉的被架在上方烘烤。才想起方才吐了一身的狼狈,掳起衣袖一看,红已不见。 之后他转过来一直看我,像是纯了心要把我看的发慌,开始我还较真看回去,渐渐就没了气势,假装累了倒在地上看星星。 许久后,衣服烘干,他又抛给我一个小瓷瓶:“天亮再服一粒。” 我大方的当着他的面换上了自己衣服,他盯着我的样子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便道:“这有什么,又不是里面没穿衣服。”顺便把瓷瓶放在身上。 还没待我反应过来便被人腾空抱起,着实又被吓了一跳:“你……” 他收起了嬉皮笑脸送我回府,我才想起坏了!这个时间我还没回去,不知道梅姐姐急成什么样子,娘有没有来找我? 到了墙边我低声叫:“放我下来,我自己翻进去!” 他不理依旧抱着我直接飞了进去,我心中狂跳,被人发现怎么办!他甚至抱着我进了我的房,梅姐姐会不会在里面? 还没等我再度开口,就被抛在床上,暗中一看,趴在床头的不正是梅姐姐吗,睡得似乎很香,再看陈轩炎一眼心里几分了然,石头也着了地。倒在床上就睡,陈轩炎黑暗中看我一眼,嘴角一扬飞出门去。 招惹了这么一个角色,我连续两天都没敢再出府去,晚上爬了两次墙,那括邺竟然都在墙下等着我,我转身又爬了回来,不知是怕什么,好像陈轩炎真的会吃了我一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可是到了第三天我终于忍不住,我坐在房顶上郁闷无聊,望着整个京城人烟攘攘,突然感到一阵寂寥,没道理为了一个人白白浪费掉这十几天呀,躲得了初一还躲得了十五了? 稀里哗啦穿好衣服,装扮一翻,梅姐姐刚进了门见我又换好衣服急道:“小姐又要出去?” “当然。” 可是我还没迈出门去,梅姐姐便叫:“不可以,我刚从夫人那边过来,夫人说要你过去一下。” “哦?没骗我?” “没有,是真的。” 我匆匆又换回衣服,不得不去娘那里。 “娘,梅姐姐说你有事要跟我说?”我踏进娘的门槛笑呵呵问道。 娘见我进门微笑道:“是,遥儿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还能做什么,看书弹琴,自己和自己下了一会棋,吃东西,睡觉……无聊死了。” 娘亲切抚着我的头说:“你爹捎信回来说过几日会同凯旋归京的大将军们一同回来,皇上下旨当日召开盛宴,接风洗尘,盛宴不但邀请了宇国使臣,三品以上官员可携带家眷共同出席。遥儿还从未进过宫,你……想去吗?” “进宫?”不得不承认,盛宴很吸引我,我从未进过宫,可是却很渴望去凑凑热闹,见识见识。同时,也潜意识的排斥那里:“我,不是很想去……” 娘沉默片刻,思索道:“依你爹的意思,是要你去的。要而如今十二岁,该进宫门走动走动,人和事多少是时候该见一见。” 娘的话象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别人听,更是说给我听,其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我抵触的皱眉,似乎有一只无形的绳子要紧紧拴住我,向我徐徐延伸。 我似乎把未来看得很清楚,清楚地深深陷入迷茫,不知道自己会在哪里,会过怎样的生活,会和什么人相处,会不会……自由。 娘又嘱咐了我这些日要准备些什么,讲了一些该注意的礼节,我心不在焉。回到房里,一句话不说走到镜子前,宁心打量,不觉陷入沉思。 梅姐姐却喜笑颜开对我说:“王爷有心让小姐进宫,以小姐的倾城美貌和气质才艺,那些高官皇子们哪怕是惊鸿一瞥恐怕都会被倾倒呢。” 我不由得烦躁道:“休得胡说!” 06霸王上弓2 梅姐姐以为我在害羞,嗔道:“小姐害羞了呢。”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害羞!”我恼怒着爬到床上顿时有点后悔,我很少对梅姐姐发火,见我这样,她不禁一愣甚是不解不敢再出声,僵在原地观察我的脸色。 我呆呆的望着天棚,几乎不可闻得悠悠道:“你可知,我的前途是什么……你可知,我想要的是什么……你可知,你可知……” 烦躁,烦恼,我蹭的蹿跳起床不顾一切的换了衣服上了妆,将梅姐姐的拦阻声音抛在脑后,跑到院子墙根处跳出去。 今朝有酒今朝醉,本姑娘可不想轻易被坏了这简单的兴致!抬眼望去,括邺已经不再守着,我乐得轻松赶往热闹的大街小巷。那日回府便叫梅姐姐想方设法为我弄一点碎银子,想到这里心头又是一个美! “一碗阳春面。”我坐到市井小摊,大口吃着面条,似乎要比府里的山珍海味香了几百倍。那小二时不时老是看着我,我吃碗面问:“我的脸…花了?”出来时为了遮盖容貌,下手确实狠了一些,我擦擦嘴角,小二称赞说:“小公子好生俊俏,倒是面生!” 我笑了笑付了钱:“一回生二回熟嘛,小店面条十分合在下的口味,定常来光顾。” 前方围了一圈人,时不时发出一阵喝彩,我走上前一看,是套圈圈,地上摆了一些物品,有的贵重有的普通,付了钱套走了便是属于自己的。 我立马塞了二十文钱给摊主:“给我二十个圈!” 要说整个摊位上最贵重的一件物品就要属摆放在最远处的一只粉翠玉镯子,我一眼便相中,直奔目标使劲,按道理说丢几只圈圈看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偏偏怎么抛都跑不到正地, 有两次只差一点点,还是无果。 剩下最后一个木圈,我瞻望着心爱的粉翠镯子无奈叹气,刚要随意一丢,被一只大手截住,我回头一看,是陈轩炎。冤家路窄,我们的交集还真是不少。 陈轩炎没看我也没说话,手指轻轻一抛划了一个完美的弧度,那木圈就像被施了法一样准确完美的套中目标,我欢呼的蹦起来:“啊,中了,中了!”一时高兴的忘了形拉上他的衣袖都不自知,“陈轩炎,你太帅了!”说完就去取镯子。 谁料摊主拦住我叫道:“这把不算数,不是本人掷的不能归你。” 我当头如遭一棒,好像也是这么个理,盯着镯子看了一眼,留恋道:“算了,不要了。”悻悻的往回走,对陈轩炎说:“还是谢谢你,大帅哥。” 陈轩炎给括邺递了一个眼神,括邺便从衣襟里掏出一定金子,伴随着众人的抽泣声抛到摊主手里:“这场子我们包了。” 摊主脸上笑开了花,点头哈腰的双手奉上木圈给我,我抬头看陈轩炎一眼问:“你可是请我玩?我可没钱还你。” “如果你想还我,我也不介意。” 他这一笑不知道多少人的眼球要掉下来,连我都不禁一痴,瞬间恍然,男人帅成这个样子简直是没有天理。 我却把木圈随手一丢:“我玩够不玩了。”我不招惹你还不成,毫不留情扭头就走,却被他长臂一捞紧紧箍在怀中,一只手臂环住我的腰身,另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木圈,众人均朝这边看过来,连括邺也惊了一双眼睛看着我们,他许是意料不到他的主子会大庭广众之下暧昧的揽着一个男孩子,我不禁红了脸低声喝道:“陈轩炎,你松手!” 腰上的力度却又紧了一分,我清晰感到他手掌如火的热度,背脊紧贴着他连他倨傲的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 “陈轩炎,你放开我!”我发怒的挣扎,他低语一声:“别动。” 我突然像是被魅惑一般,眼睁睁看他把木圈塞到我手里,左手依旧环着我,右手握着我的右手轻松一抛,木圈准确无误再次套中目标。 06霸王上弓3 这一次我却没有欢呼雀跃,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自在,猛地一把推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到摊主把镯子交到我手里,我才喜欢的摩挲着,忍不住还是装进了衣兜里。 这才找到声音,突然想起什么叫道:“这摊上的东西都带走!一件都不能少!” 陈轩炎眉间一挑,疑惑看着我,我说:“一定金子岂是白花的?”楞头想象我总不能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府,这些罗起来至少也要有一个大麻袋,自然不能扛回去,于是捡了几件好看的好玩的小东西,剩下的统统给围观的人分了。 “一同逛逛如何?”陈轩炎问。 “和你一同逛荡能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都可随你。” “哦?”真是狂妄,“我要什么你都给?” 他凑到我耳边说:“我不但给得起你,更要得起你。” 我受不了这极度嚣张散漫的嘴脸挑衅道:“这位公子似乎严重了,若是我要你给我杀人放火,你也给?”他不答,我又开玩笑的问:“若是我要你的小命,你还给?” 陈轩炎笑容敛去,我嘴上图个爽快,心里却有点惶惶,自知是说了过头话,开了过头的玩笑,下意识又收敛了一些:“好吧,一同逛就一同逛。” “我要这个。” “那个,那个,还有那个……那边那个也要!” 我毫不客气的宰他,不宰白不宰,喜欢的不喜欢的都跟他要,然后让括邺拎着抱着,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沉,括邺的一张脸也渐渐发青发冷,我回头得意的瞪他一眼,见他狼狈的样不禁一乐,他怒腾腾的回了我一眼,我再瞪回去!怎么着?我就是故意的,谁叫你惹着我了,这叫以口还口以牙还牙! 我突然在一个超大的瓷瓶前停住脚步,余光只瞥了一眼其高度,能把我装进去还绰绰有余,我提起嗓门:“我要这个!” 咣当!括邺身上的东西掉了一地,直直想用一双眼睛杀死我。 “哈哈哈哈……”我得逞的大笑:“我累了,不逛了。”于是我带了几样喜欢的东西笑盈盈的回府。 这几日过得飞快,这日王爷爹回府心情大好,把我们召集到一起谈论赴宴的事,大夫人,二夫人,娘落好坐我踏进门一一拜礼,对冯清眨眨眼睛然后也坐下。 王爷爹也很高兴:“这次与宇国一战,胜败本就没什么悬念,但谁也没料到此次战役结束得如此之快,二皇子立了大功,年纪尚轻,方十八岁在沙场上便已气势恢宏,带兵入神,不可小觑。” 王爷爹短暂沉思一下问:“今天的晚宴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大夫人是王妃,代头说:“都准备好了,王爷大可放心。”又笑颜道:“这次进宫可以见见芸儿了。” 王爷爹说:“今晚遥儿好生装扮一下,一同去赴宴。” 回到房间,梅姐姐精心为我梳洗妆扮,一边为我梳头一边说:“小姐这一进宫一定会被皇子们看中的,听说皇上有四子,太子最得宠,二皇子刚刚立了功,听闻这两位皇子气质风度超群,另两位皇子年纪尚小,依我看王爷有意在这两位皇子间为小姐选个夫君呢。” 07竟是太子1 为我梳好发,我对镜凝视,我很少梳这种正式的发样,平日里大多数只是随意扎一扎,这样一来看起来成熟了许多,甚是大家闺秀之姿。 记忆回到五年前,失忆以来第一次在镜中见到自己的面容时,是惊叹和片刻的愣神,我不是自恋的人,可是这张美貌的脸时而连自己也会一个偶然在镜中看到自己时候不由得微微怔一下。习惯了每每踏出门槛,下人们禁不住飘来的羡艳的目光,习惯了身边人偶尔发出的感叹。我喜欢美好的事物,喜欢美貌,如今却发现,这张脸令我心虚。 我只怕太美的东西抓不牢,我只怕太美的东西有一天叫人身不由己,我只怕拥有了太美好的东西,便再无法拥有更美好的东西…… “梅姐姐,我是不是很美?” 梅姐姐一愣,幽幽道:“很美,美若仙人。” “所以,我的未来也许不被自己决定是吗?” 马车穿过高近二十米的雄伟宫门,我掀开帘子摩望门内的万方威严,进了宫门后我随娘和大娘二娘与王爷爹分道而行。女子一杆进宫先入后宫母仪殿拜见了皇后,而后我们随大娘去芸妃那里拜见,算是省亲。 “成王府赵氏拜见芸王妃。”大娘虽然是芸妃的亲娘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礼,然后我们都拜了礼。 “娘,二娘三娘礼重了,芸儿怎么担当的起,快起身!”成芸和蔼近人的将我们一一扶起,伸手扶我时瞬间定住几秒不可置信道:“遥儿妹妹?如今竟是出落得如此靓丽!”眼底一丝复杂之色稍纵即逝,亲切的握着我的手柔声道:“如果姐姐没记错,遥儿已有一十二岁了。” 我笑道:“承蒙姐姐挂记,遥儿也一直思念姐姐却难得机会一见,今日见得姐姐的风采姿韵让我好羡慕呢!”我捡好听的说,事实上除了血缘关系在我心底重一分,面对此人如生人无二异,外表虽亲近,里面如实近不起来。也许如果我没失忆说不定和她的关系很不错,可是现在的我是失忆后的我,骨子里虽有血缘亲情,更多的是茫然。 她请我们落座,与大娘们热络寒暄,没多久我就有些坐不住,大家一板一眼的,总觉得室内的氛围压抑得很,除了大娘和自己亲女儿能知心一些,其他人都是不冷不热。我坐的腰酸,终于忍不住动一动,成芸说:“上一次娘来时说遥儿七岁时失忆了,现在身体可好?” 娘微笑说:“那一次遥儿病的凶险,本以为无救却奇迹的痊愈了。除了失忆,身体与常人无异,现在一直很好。” 成芸听闻凶险和无药可救时轻抚一下胸口微显担忧之色,待听到痊愈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大家平日还要多多注意身体啊!父亲可好?” “一切安好。” 成芸放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带我们逛皇家后宫园子,皇宫极广大,高贵威仪,典雅气派,拿王府与宫里比,果然相形见绌。 忽然远处传来辗转的箫声,徘徊反侧,瞬间抓住众人的耳朵,曼妙高低起伏的旋律,使大家不知不觉如身临其境,甚至驻足欣赏。我却觉这箫声声声入耳即碎,忧伤无限,更激荡着隐晦却强烈的恨意!我不禁心下一凛! 是什么让此人如此之恨,似恨之入骨,如此之悲哀,似无尽凄然! 这不像出自女人之口,那人又是怎样的人,在承受怎样的遭遇? “时辰差不多,该是去大殿的时候了。”二夫人提醒道。 成芸和大夫人依依对视片刻,成芸幽幽略带伤感,此刻完全不是高高在上般的王妃,眼角似有隐藏的泪光闪烁说:“不知下次见面是何时,娘,女儿舍不得你。” 大娘眼中湿润,终于忍不住问:“芸儿,在宫里过得好吗?” 成芸一颗泪涓然滑落却不说话,猛的投入到大娘怀中,隐忍着抽搐。大娘轻拍她的脊背低声说:“娘明白……好好照顾自己,万事都要小心…” “嗯。”成芸抹掉眼泪,从她怀里走出,迅速恢复笑颜:“我就送到这里,不远送了。” 我们拜别了她向大殿走去,转身之际,我回头望去是一抹美丽却萧瑟孤寂的影子,而大娘仿佛瞬间苍老了很多很多…… 我们进了大殿,王公贵臣们多数已经到了,大家都在相互寒暄问好,没有人注意我们,我们女眷们坐在后排,桌台上酒菜都以摆的差不多,很是丰盛。 众人谈论纷纷,有的在谈论朝中大事,有的在闲聊,多数人的话题都是关于这场胜仗的。 “啊,是赵青胤大将军,恭喜大将军旗开得胜啊!”众人分分上前祝贺,赵青胤笑着回礼。 赵青胤踏入门栏,身材魁梧,气场十足,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叫嚣着大将之风,尽管年事已高,却无比硬朗,他是这次陈宇之战的主帅,二皇子是副帅,此次宴会二人都是重中之重的褒奖人物。 人已来的差不多齐了,我们还是等了许久,身边的女人们也聊着天,看到我的人有惊有羡,我和娘见怪不怪,见礼回礼。但我不喜欢的是那些男人看我的眼光,复杂刺眼的目光,有的人似乎看懂什么,又在预料什么,而有的是藏着掖着的猥琐。 我暗自产生一股厌恶,端起水杯就着喝了几口。 “太子、二皇子驾到!”众人目光立马迎向门外,坐在座位上的人也站起身,我等也站起来望向门口,看一看传说中太子和二皇子究竟什么样子。 砰!!心跳陡然漏掉一拍!! 是他,怎么会是他! 陈轩炎,陈国太子! 07竟是太子2 明黄金边挝角的袍子,高傲的眉眼,薇薇上挑的嘴唇,似是不羁却又带着不可遮挡的锐气,自那深黑顺带金黄麒麟花纹的长靴迈进大殿,我的双眼如钉子般钉在他的身上,官员们都上前行礼向两皇子问好,我片刻愣了神,头脑中回荡着几句话! “本爷就欣赏长着利爪的小猫,有一天我定会要了你。” “想要我,凭什么?我可是堂堂成王府二小姐,你可有要我的本事?难不成要劫持了我霸王硬上弓?” “我要定你了。” “我不但给得起你,更要得起你。” 我木讷随着大家行礼,陈轩炎扫过我却如不认识一般,与大家客套聊天,仿佛那几次找我麻烦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这个人,比我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从他身上移开目光,我看向二皇子,身材修长笔直,深青色衣衫与太子相比之下要简约许多,然而却教我不寒而栗,他也在和大家说话,从我这里只看到侧脸,便已足够断定,必定俊朗不凡。深刻如刀削般的棱角,剑眉浓长醒目,傲气高挺的鼻骨,皮肤要比太子暗了许多,应该是征战的结果,而他的笑意淡如止水,却透露着笃定。 为什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 突然,他的脸转过来淡淡扫过我们这边只一秒,我看清了他的脸! 我震惊住了,不是惊骇于那张英俊的脸庞,而是那双眼睛,深如潭水,无底的深沉仿佛多看一秒都能把人吸进去,更让人捉摸不透! 心底悠悠颤动,我抚住胸口,出神的盯着他,像有一股神力吸引我一般,为何,为何如此似曾相识?为何我会莫名的有想要流泪的冲动?为何我会心跳不已,竟产生无法抑制的深深留恋? “遥儿?又在发愣了!”娘推了我一下,我才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失了态,转而笑道:“娘,我突然想到小彩忘了喂,这时候应该都饿了。” 小彩是冯清那日为我抓的羽毛带颜色的鸟,我就叫它小彩,娘叹了口气笑着说:“你呀,心思整天总像飞着的。” 又过了大约半刻钟,皇上——陈国崛丰帝落座,我们下跪叩首,起身后太监总管仇九龄宣布宴席正式开始,继而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期间崛丰帝为立下战功的将士们大为嘉奖,凭功论赏。 崛丰帝已将近耳顺之年,两鬓斑白,双目却炯炯有神,举手投足的王者之风不可抵挡,声音依然高亢洪亮。 “莫寒!” “儿臣在!”二皇子从席间站起身,我才得知二皇子名为陈莫寒。 莫寒,莫寒,我心有呢喃,他那一身凛然之寒气与生俱来,莫寒真能不寒么? “莫寒此番立下大功,朕理当重赏,你有何想要的?” 陈莫寒深深一揖,平声道:“驰骋战场,奋勇杀敌是儿臣的责任,更何况胜仗胜于众将士上下一心,齐心协力,儿臣不敢居功求赏。” 崛丰帝开怀大笑,赞道:“好!但朕一直以来奖罚分明,毕竟你功不可没,既然莫寒不愿居功,便仅赐你黄金千两如何?” “儿臣莫寒谢圣上隆恩!”陈莫寒低调退下席间,脸上无喜无悲。他的话极少,人敬他,他便喝,几乎在沉默。 “宇国使节任丘拜见!” 崛丰帝朗声道:“宣!” 庆功宴上请来战败国的使臣入席,崛丰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一来宣扬陈国战胜国身份居高临下的威严,二来展示陈国君臣的霸气和风采,无声的给宇国施加压力。 任丘个子并不高,走入大殿路过陈轩炎桌前,深深看一眼,陈轩炎却未曾抬头自饮下一杯酒,仿佛任丘打量的人并非是他。任丘而后转头向皇帝朝拜,他的朝拜示意着宇国的战败臣服,然而即使跪在陈国天子脚下,却不缺傲骨,不卑不亢:“宇国使臣任丘,拜见陈国皇上!” “任丘先生免礼。”崛丰帝眉宇之间无尽骄傲。 “谢皇上,任丘此行待宇国国君向圣上问好,恭祝两国未来睦邻友好,为表敬意,献上黄金十万,白银百万,夜明珠十颗,美姬两名,望皇上收纳。” 任丘一拍巴掌,殿门缓缓走进两位出尘美女,一身着粉纱罗裙,一身着绿纱罗裙,轻身慢步,微微垂首,风情万种,摇曳身姿,殿内顿时鸦雀无声,焦点聚集在此二女身上皆屏住呼吸! 粉纱罗裙少女怀中尚抱一琴,龙颜大悦笑道:“抬起头来。” 头缓缓抬起,众人惊艳,两女半羞半涩,粉纱少女清纯至极,绿裙少女美艳至极,皆人间绝色,倏尔粉纱少女旋身坐于地上,将琴身置于腿上,葱白十指轻轻抚弄琴弦,悠长动人的旋律破空而出! 绿裙女子盈盈舞动,妩媚万千,纤细柔软的身姿仿佛魅惑的蝴蝶,辗转飞舞,时而驻足,时而腾空,轻纱曼妙纷飞,一静一动不知要撩动多少人的心弦! 这一刻连我都惊呆,崛丰帝目露欣赏,甚至于手轻轻拍打案边和着优美的旋律沉迷其中。 在座无不沉醉,陈轩炎眼中却还是几分不羁,却也愣了神凝望,而唯有一人,陈莫寒,依旧平静如深水震之不动,虽也观望,却如寻常见闻一般。这个男人,难道真不心动色念,还是掩藏的太好?如此佳人连女人望了都会失了魂魄,更何况是男人? 一曲弹毕,一舞随之完毕,众人称赞,如梦初醒,崛丰帝大赞道:“好!赏!” 任丘微喜,一位皇帝会将此二女纳入己怀,不料崛丰帝继续说:“此二女真乃绝色,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民女嫣然。”此为绿衣女子。 “回皇上,民女如韵。”此为粉衣女子。 “哈哈哈哈,好一对嫣然嫣然如韵!自古美人配英雄,朕今日做主,将嫣然配与太子,如韵配与二皇子。” 众人微微一怔,陈轩炎和陈莫寒立刻起身拜过:“儿臣谢皇上恩典。” 短短数语,两个女子的命运便已注定,我分明从她们的眼底体会到一种无奈和悲哀,只是嫣然听闻自己许给了太子,露出了喜色,而如韵的淡淡哀愁扩散了开来。 08艺惊四座1 女人,女人,你的命运何等悲哀? 为何柔弱的总是你?为何牺牲的总是你?为何无从选择未来的总是你?为何如此可怜……为何要嫁给不爱的人…… “朕早就听说宇国女子不但貌美如花,更才艺过人,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不如我陈国也请上一女为大家即兴一翻如何?成王?” “臣在!” “朕听闻成王府二小姐善琴棋书画,今日可来到这里?” “回陛下,小女成遥已在席间。” “成遥?” 听到崛丰帝叫我,我手中一抖站起身:“小女成遥参见皇上!” “年方几何?” “一十有二。” 崛丰帝深深看一眼,神态自若说:“你可愿为大家献艺?” “成遥想借如韵姑娘的琴一用。” “准。” 小太监在大殿中央摆了矮桌和椅子,我徐步走到桌前落落大方的坐下,心里打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在这种形势下决不可输于那两个宇国女子,表面看来虽然仅仅是献艺,实质上一方面这暗暗叫嚣着才艺之争,另一方面更是此国与彼国另一角度上的面子之争,何处而可争,何处而可不争! 偏偏我就是这一颗棋子,崛丰帝何等聪明,我成遥之名既已知晓,许是对我有几分把握,以我之才气更为陈国添一道光彩,而如果我不如那二人,也不会骑虎难下,至少我尚年幼说得过去。可我是成王府的二小姐,我的表现对王府来说也是有影响的,想到这里不禁冷汗涔涔,很有压力。 我挺直了脊背抬起头,毫不畏惧的迎上众人的视线,这是我的气势,更是我陈国的气势,十指轻柔摸了摸琴身,又轻轻随意挑了一下琴弦,四周安静的沉闷,我心一定,勿要再担忧什么,悠扬悦耳的琴声顷刻逸出,时而婉转细腻,时而激荡盘旋,时而空旷巍峨,时而涓涓缠绵,举目凝神仿若身置广阔无垠的大海,鱼翔浅底,片刻又有如翱翔万里晴空,鹏鹤振翅高飞,直冲九霄! 好一曲高山流水! 我豪迈的吟诵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不疾不徐,不卑不亢,不高不低,潇洒坦荡,字句珠玑,抑扬顿挫,铿锵有力! 词曲在我的协调下,共奏丘壑,我早已浑然忘我,像身处在泰山山顶之巅,一览众山小,抬首皎皎星月,腑憨江河绿水,天下间纵情徜徉…… 终于,一曲悠然绕梁,十指一收,已是完毕。 似乎万籁俱寂,大殿久久无音! 我的情绪渐渐平息,面对这种无人出声的状况,心下一颤,不知悲喜,生怕不如人意,杵在大殿中央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正当此时,任丘突然感慨万千,仿若猛然从失神中游走出来道:“谁人敢信,此乃自十二岁少女之手!谁人敢信,此乃出自十二岁少女之口!” 他又深深叹口气,缓了缓声音说:“任丘身在宇国便已知晓,陈国才女成遥之名,今日有幸见到,果真才貌双全!” 08艺惊四座2 话毕,众座终于哗然,赞叹不已!我收紧的心终于松了下来,站起身向崛丰帝恭敬行了礼道:“小女子献丑了。” 崛丰帝眼中闪烁着熠熠光芒,笑道:“好一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赏!仇九龄,赐以成王府二小姐珍珠翡翠十件,宴后可随她任意挑选。” “是。” 王爷爹和娘面露喜色,我头脑一转,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猛然下跪道:“皇上,小女子可以不要珍珠翡翠吗?” “哦,那你想要什么说来听听?”崛丰帝笑着好奇问。 “成遥不想要珍珠翡翠,不是因为这些东西不够珍贵,而是我陈国繁荣富饶,珍奇宝贝无尽,这些却已不足为奇了。成遥想要一个小小的权力。” 大家立刻吃惊起来议论纷纷,没人料想我一个小姑娘胆敢开口邀权。王爷爹更是紧张起来,铁青了脸压低声音厉喝道:“不得无礼!皇上,恕小女年幼无知,口无遮拦!” 崛丰帝挑眉疑问我:“你再说说,你想要什么权利?” “我想要随意出府的权力。” “随意出府?” 所有人都不明其理的等着下文,我装小继续说道:“成遥从小长在王府中,衣食无忧,可就是出不去府,一直都好想出去玩玩呢,可是爹娘告诉我大家闺秀是不可以随意抛头露面出府门的,所以皇上要赏我可否准我一个可以出府的权力?” 众人闻言皆笑,一个小孩子毕竟贪玩,竟会是这么个想法!崛丰帝又说:“原来是这样,可是朕觉得成王爷他们的做法是有些道理的。” “可是皇上,成遥实在克制不住啊,爹娘常对我讲,我陈国国运昌隆,江山无比辽阔,风景秀丽,百业俱兴,一派祥和,百姓安居乐业,生活丰富多彩,我实在忍不住想走出府门,无限感受一翻,可是却无机会……着急得很。” “哈哈哈哈!”龙颜大悦:“小小成遥,言已至此,朕岂能不恩准?” 我喜上眉梢,响亮叫道:“吾皇英明,谢皇上恩典!” 回到座位上,我娘哭笑不得,宠溺的推了我额头一下:“你呀,总是这么不安分!” 方才既紧张又冒冷汗的,我口渴极了,端起水杯一口气喝下两杯,不经意看到陈莫寒,他还是那个样子,沉默安静,大家都在笑,只有他不笑,大家都在说话时,也只有他不说话,只有手中的酒杯偶尔一扬,不禁感觉那酒杯连同杯中的酒都是冷的。 我忽然感到被某个视线刺到,随着感觉望去正对上陈轩炎放荡不羁的眼,可是他的眼光只是闪过即逝,却依然让我不寒而栗起来。 我知道,他盯上我了。 我以方便为由出了大殿,从压抑的气氛里解脱出来,在里面呆久了严重缺氧,还是外面轻松。我一个人在园子里散步,天色已经黑了,找了个无人的地方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坐在地上,单手支着下巴出神。 “哎呀!”我惨呼一声,后脑勺被一颗石子打中,疼的我眼睛发酸,大叫:“谁打的?是谁敢打本姑娘的后脑勺!” 四下看看,前后上下都无人,两旁也只见树木不见人影,我在明,打我的人在暗!有人故意整我! “啪啪!”脑袋上又被打了两下,一下比一下重,我呲牙咧嘴的揉着脑瓜子暴跳如雷:“暗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就出来见人!” 树叶哗啦啦作响,一个人影嗖的从高处落下,原来不过是个大概十岁出头的男孩子,稚嫩的脸却十分桀骜,我很不爽,这么个小毛小子居然敢欺负到我头上!大步一跨居高临下道:“毛头小子,为什么打我?” 那家伙鄙视我一眼:“我愿意。” 我气的抓住他的衣领几乎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毛还没长全就敢招惹姑奶奶,我看你是活腻了,快道歉!” 08艺惊四座3 我咬牙切齿恐吓,见他嘴硬,不但不乖乖就范还嘲笑我,我威胁道:“若不道歉,休怪我以大欺小!”作势就要一脚把他踢出去,可是刚刚抬起脚又收了回来。 仔细一想,这小子穿的可不是下人的衣服,架势又如此蛮横,想必身份也不简单,指不定是哪个王公大臣的小公子,动了手非出麻烦不可,我松了他的衣领,昂着头说:“算了,不跟小人一般见识,本姑娘姑且放你一马,不以大欺小。” “算你识相,还不算傻。” “你说什么!”我正要爆发,他再次鄙视了我一眼,飞身上树不见了踪影。我捡起地上的石块狠狠地往树中丢去,这才发泄了火气。该死的小东西! 忽然远处又传来箫声,我寻声便朝声音的发出地走去,穿过一条狭窄小道,出了路口,只见一男子身着一袭白衣,迎月而立,身影欣长却憔悴,乌黑发丝在风中飞舞,他背对着我,我轻轻走近,沉醉在他的箫声中,欣赏着他吹箫的精湛技艺。 突然,他有所警觉,止住箫声,蓦然回首,他一愣,我一惊! 好一张阴柔的脸,比女人还要美的脸,他比陈轩炎比陈莫寒,比所有我见过的男人都更美,他的目中醉意朦胧,见到我一愣随即摇摇晃晃朝我走来,勾起邪魅无比的笑,这一笑绝对可以颠倒众生!我犹如元神出窍一般望着他,悠悠开口低吟:“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二顾倾人国……” 直到他摇晃到我身边,我仍未缓过神,此刻他的笑颜如罂粟般鬼魅,我腰间猛然一紧,不待做出反应人已在他怀中,他猝然低下头吻住我……脑中霎时空白,转而如遭电击,他的吻带着烈酒的味道极其猛烈,仿佛要吞噬一切,唇上疼痛,一股腥甜划入口中,而他更是强行撬开我的唇舌欺入,我惊慌的推拒他踢他,无奈怎样挣扎都不脱,挣扎猛烈之余双双摔倒在地上,连腰背剧痛都顾不及,抬腿就踢,怎奈他全身压在我身上,突然一只滚烫的手扯开我的前襟,抚上我的胸! 我恐惧的狠狠咬他的嘴唇,他闷吭一声松开口,我大叫:“救命啊!……”又拼尽力气朝他腰间踢一脚,他旋身躲开,我趁机爬起来便跑:“救命啊……” 恐惧的脚下踉跄,不料撞进一个怀抱,陈轩炎阴冷一张脸,一拳将那人打倒在地,那人摇摇晃晃起身突现无比惊恐之色,酒似乎立刻醒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发抖结结巴巴道:“太,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饶命!” 陈轩炎一脚将他踢倒:“无能之徒!”随即拎着他衣领便走,那人哭求:“饶命啊,求太子饶命啊,此事若被皇上知道如何是好……” 陈轩炎却将他甩倒在地上冷声说:“风悬钰,今日留你狗命,他日若作乱,要你求生不得!” 风悬钰懦弱的仓惶逃跑。 他走过来安慰我说:“放心,此事不会被其他人知道。” 我感激道:“谢谢。”安了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狼狈,迅速整理好襟口,“你,怎么在这里?” 他又恢复以往神态邪声道:“大殿内有个人影不见了许久不见回来,我来寻她。” 我故意绕过去问:“风悬钰是什么人?” “风悬钰是启国太子,启国战败,我国要求以启国太子为质十年,他便成为质子,已在陈国十年,再过几日就会放他回去继位。” “继位?” “嗯,昨日启国国君已故。这个风悬钰天生胆小懦弱,即位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名堂,启国如今的威胁小之又小。” 09聚贤大会1 启国皇帝驾崩,太子即位,我终于理解到风悬钰的箫声为什么那样凄凉,愤恨,伤感的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十年为质,多么遥遥无期的漫长和屈辱,那寄人篱下诚惶诚恐的滋味又如何难以忍受,无法想象这样精湛的箫声会是出自这么一个懦弱的人之口,刚才风悬钰那惊恐的样子人谁见到都不会把他与那沁人心脾的箫声联想在一起,任谁也无法料到他会吹出那样饱满动人的感情来。 突然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亏我还丢了魂似的喃喃的称赞他的美貌,下一刻就差点给人家强暴了,直到现在心跳还微微发颤。 “哎呀!”该死的陈轩炎居然又踢了我一脚,我一个踉跄差一点狗吃屎,张口就要骂,又立即缩了回去,他是太子啊,想到这背脊爬上一股寒意,理智提醒我少惹他为妙,不要与他多瓜葛。 我向他行了礼恭敬说:“成遥谢太子殿下方才出手相救。” 陈轩炎玩味道:“呦,利爪这么快就收回去了?” “嗯。” 我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却知道他在若有所思的看我,然后他笑了:“起身吧。” 我刚站直身,他又说:“我给你的恩情不是白给的,将来要你还我。” 头皮发麻,我僵在原地,不好的预感很强烈,陈轩炎似乎从我踩到他那一刻我们之间的瓜葛就注定了,我岂是懵懂的女孩,他的身份他的话处处令我不安,只怕未来想躲都躲不开…… 他在我耳旁幽幽念:“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成遥,这几句用在你身上更贴切。”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我却深入掉进冰窟,他听见了!他早就在那里看着我和风悬钰的一举一动,可是当风悬钰轻薄我的时候他却没有及时出手!他在观察什么,他也在怀疑风悬钰所以才暗地里不动声色躲在暗处监视他,所以任由风悬钰对我…怒意袭上心头,我像一只猴子一样被利用,被耍,被观赏,我感到羞愤带着怒意转身就走。 “夸你美,你还不乐意了?难道你自觉比不上风悬钰之美?那比起嫣然如韵你们熟更美呢?”他在身后嘲讽。 我讥诮回头斜他一眼:“自然是我更美。” “哦?”他没有料到我会如此不谦虚,更是等着我的下文。 我反问:“折了双翼的鸟和健全的鸟熟与熟更美呢?” “成遥逛够了,先行一步。”我骄傲的甩下他,悠然自得往前走,走出十几米恍然似听见一个声音在呢喃。 “你的心果真不止十二岁。” 回到府中,王爷爹大为称赞我,他对我在殿上的表现十分满意,也准了我可以随意带丫鬟出府,还指派冯清跟着保护我,居然没有责怪我。我却很疲惫,梅姐姐也兴奋的跟我说这个说那个,甚至问我陈轩炎和陈莫寒两个人中我更中意哪一个,我只是回了她一记白眼。 三日后,风悬钰被护送归国,半个月后继位成为启国新主,十年质子生涯到此结束,这十年忍辱负重却是立了功,得到了一些拥戴。然而,风悬钰还是面临了内乱,一个十年在外国做人质的太子,回本国做了皇帝,能力上难免会遭人质疑,也会有人想要趁机篡权夺位,后来怎样我便不知道了,这些还是无意中从父亲和其他大臣聊天中听到的。不过想那风悬钰懦弱的像老鼠一样,做了皇帝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实权,地位岌岌可危。 夜里我在梦中梦到了很奇怪的东西,我这人天生就多梦,如果一觉够长一个晚上能做好几个梦都是常有的事,可是今天我却梦到了他,二皇子!梦中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哀戚的坐在墓碑前,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喃喃的说着话,我却只看到她的侧面看不到她的面孔,墓碑里面的人是谁?她怎么哭得如此凄凉,仿佛天塌下来一样,那身影如此面熟,我不禁被感染,不明白为什么此时此刻我的悲伤也是无言的浓重。哀伤让我窒息,让我不受控制的走向前,再走上前…… 终于!我看到女子的脸,那是我的脸,一个成熟的我,眼睛红肿,泪如泉涌……我哭了,反手擦擦脸,竟全是湿润…… “韩漠,你刚走我就开始想你,我知道你也一样想我。” “你让我去寻找幸福,我一定会找到的,你放心吧。” “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是你给了我一片天空,让我的生命不再孤单…可是你还是走了…我又变成了孤儿……你说来生要等我的,不要反悔哦,我已经把来生许给你了……” 她喃喃深情的说,我看向墓碑上的人影不禁一愣,二皇子! 09聚贤大会2 泪水将她吞噬,心无尽的疼痛,她紧紧抱住墓碑,轻轻的亲吻他的嘴唇,浑然忘我,仿佛世界只剩下她和他… 倏然间我变成了她,亲吻墓碑的人竟然变成了我! 突然一声震天巨响,上空乌云密布,转瞬间白昼如同黑夜,墓碑上韩漠对我勾起微笑,照片上双眼竟掉下两滴清泪,我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大叫:“韩漠!韩漠!” 一个晴天闪电劈下来,墓碑轰隆一声塌陷开来,形成巨大的坑,同时巨大的引力吞噬我的身体:“啊!”我万般恐惧的尖叫,顷刻间整个人被埋没…… “啊!”我惊恐的尖叫起身,才发现只是做了梦,冷汗涔涔,举手摸摸脸全是泪水,梦境太逼真,逼真的我坐在床上依然抽泣着,无尽的哀伤,无尽的思念,无尽的孤单……一切没有来由。 “小姐!”梅姐姐慌慌张张冲进来,见我满脸泪水,紧张的嘴角有些打颤:“小姐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做了噩梦,梅姐姐麻烦你取一条毛巾来。” 她取来毛巾,我擦了脸,想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见了二皇子一面就把人家做到梦里来了,许是这几天想的事情太多,才会连做梦都紧致。 我如同拿到了出府的出门证,只要想出府随时可以出去,不但有梅姐姐陪伴,还有冯清做保镖。不过自从晚宴之后这些日子以来我还一直没有出府,得到了机会反而不急不痒,反正什么时候都随我。 今天我打算出去透透风,心情大好,有人保护我不必再把自己委屈得像个小厮,不用委屈这张好看的脸,不用手里捧着地图上看下看,也不用担心又招惹了谁之后没人给我出头,越这么想越高兴,而且还有一个极大的好处就是,爹准许我花钱,有了钱岂不快乐哉!让梅姐姐给我梳了个男子的发型,换上一身男子的衣裳,叫上冯清我们就屁颠屁颠出了门。 走出府门我大叹,光明正大就是好,比翻墙头好多了! “小姐,咱们出来要到哪去?” “咱们城里哪最好玩就到哪里去,还有出来就叫我公子。”我故意带了一把扇子,风度翩翩的扇了两下向冯清和梅姐姐道:“在下成二公子。” 梅姐姐笑了笑:“声音太细了。” “那现在呢。”我加粗了一点声音。 “不错。”梅姐姐笑颜如花,其实她长得很漂亮,皮肤白净,相貌清秀,也是中上之姿,如果认真打扮起来甚至颇有几分魅力。 “别动!”我突然认真道,好像在梅姐姐身上发现了什么东西,梅姐姐听我一叫立刻不动了。 “啧啧啧啧!”我用扇子故意轻佻的挑了她的下巴赞道:“我们家小梅其实也是难得的美人呢!冯清哥哥,你说是不是?” 冯清微微一笑:“嗯。”我最近有点欣喜,因为冯清似乎比以前更爱笑了,过去冷的像木头,现在见了我时不时会微笑,可能经过我的提醒,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一块大木头。 梅姐姐听得冯清嗯了一声立刻脸红的娇嗔一声,恨不得背过身去:“哎呀,小姐怎能这样轻佻!” 我不禁开怀大笑,梅姐姐今天是刻意打扮过的,和她相处了五年,她有些什么心思我还是看得出来,每当冯清在的时候,梅姐姐的眼睛总是很亮很柔,有时候会趁大家不注意偷偷瞄着他,当爹娘们提及冯清的事情,她总是专注地听,我早就知道她喜欢冯清,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其实梅姐姐这个年纪早可以许给人家了,总不会一辈子在府里做小丫鬟,我也想给她找个好人家,配个好情郎,冯清真的不错呢! 冯清要长相有长相,要前程有前程,把梅姐姐给了他再放心不过。 我故意说:“才发现,冯清哥哥和梅姐姐站在一起男才女貌,好生般配呢!”却没料到一句话说羞了一张脸,说冷了另一张脸。 09聚贤大会3 梅姐姐几乎变成了红柿子:“小姐,又胡说了。” 冯清的表情漠然冷的像冰块,沉声道:“走吧。”就不理我们,独自走到前面。 我笑了几声才跟了出去。 梅姐姐出了府也很兴奋,我们道处咣当,逛小摊铺,买小东西,看大街上的卖艺表演,我们走在前面,冯清跟在后面,我们买东西,他付钱。路过霁月楼的时候,我难免想起那天陈轩炎的戏弄。 奇怪的是霁月楼今天极火热,连楼台上也堆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人流不停涌进,不知道是发生什么热闹的事情,连门口的轿子都停了一条长龙。 我和梅姐姐面面相觑,我说:“今天是什么日子,霁月楼的客人怎么如此多?” 冯清说:“今天是八月初八,霁月楼历年此日召开聚贤会,闲人异客名人逸士汇集,霁月楼举行隆重的歌舞曲艺表演,四方名流有雅兴的也都会到访,琴棋书画的绝技都可见,可切磋,可观赏,可凑热闹。” 我眼前一亮扯着梅姐姐就走:“哪也不逛了,凑热闹去!” 可是我不料的是,刚走到门口就给人拦了下来,居然不让我和小妹进去。 那厮斯文道:“二人请留步,今日霁月楼不招闲客,如要进去,请出示邀请函。” 我当头一愣,感情是有钱有权有势多多少少有些身份的人才能进去,进门要先过滤一遍才行。我大惑不解道:“聚贤会不就是给大家凑热闹的,何理不让大家进门?” 那厮只笑不答,伸手弯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身边路过的人笑道:“两个普通娃娃也要参加聚贤会!呵呵!” “哼!”我生气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热,我一个王爷家的千金小姐,今日连一个小小霁月楼的门槛都进不去,岂不窝火。梅姐姐拉着我说:“小少爷,咱们没有邀请函,还是走吧。” 我胳膊一甩,正要泄气走,只听那小厮恭恭敬敬又弯了腰叫道:“冯爷!” 我和梅姐姐一怔,只见冯清从衣袋中抽出一张别致的邀请函淡淡道:“此二人是我的好友,都是有身份的人。” 小厮听了连忙赔笑客气说:“失礼了,冯爷的客人请入。”随即尊敬的做了请的姿态,我和梅姐姐相视一眼,又看看冯清,他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 踏进门,我突然笑道:“冯爷?十几岁的毛孩子都做了爷爷,哈哈哈……”怎么看都有点滑稽。 冯清听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我又问:“冯清哥哥,你原来是有邀请函的,如果我们不来,你也不来吗?那岂不是可惜了?” 冯清说:“我对这些不感兴趣,王爷让我保护你的安慰。” 我一笑:“谢谢。” 他没有说话,我说:“既然这里都是都是人物,我爹会不会也在这里?” “应该是在。” “哦。他玩他的,咱们玩咱们的。” 室内人多的气温似乎都升高了好几倍,人们的兴致高的更是沸腾的能烫一壶好酒,大家天南地北的闲谈,几人一帮几人一伙,有人在作画,有人在赋诗,甚至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空白屏风,我开始看不出有什么用处,后来才发现那是留名用的,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在上面作画,妙笔生花,其笔所到之处无不精妙绝伦,围观者时时交口称赞,而贵客们在路过屏风的时候则挥笔留下自己的大名。 10惊魂刺杀1 目光所到之处,是各种字体,其中我看到了陈轩炎的名字,不禁暗笑,果然字如其人,手笔和他的人一样桀骜不驯,飞扬跋扈。隔着不远又看到三个力透纸背三个大字,陈莫寒,苍劲有力,含蓄而深邃,更远远不失傲骨。 我目光向四处瞟了瞟,找到了他们的影子,陈轩炎身边跟着括邺,陈莫寒身边跟着其貌不扬的小厮。陈莫寒正走到陈轩炎身边行了一个礼,二人短短数句寒暄之后便分开。 我收回视线问:“冯清哥哥,你为什么不去留名?” “不需要。”冯清不屑。 我牵着他的胳膊走到屏风处,随手取了一支笔蘸墨,投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提起笔来认认真真写下“冯清”。 身旁几个人士有人称赞:“好字,娟秀清新,犹如行云流水。”再看看拿着毛笔的人不是冯清,都是一愣,瞧瞧我瞧瞧冯清,我不理会,放下毛笔对冯清又是一笑:“好看吗?” 冯清恍然一笑:“好看。” 从未见他笑得这么灿烂过,冯清的眼睛突然发亮,灯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却柔和极了,一张帅气的脸英俊无比,我无意识的看呆了…… 我呆楞的看着他,他笑着望着我,却没意识到身边怪异的眼光。 “咳咳……”梅姐姐故意咳嗽两声,我缓过神也咳了咳:“咳,到那边去看看。”余光瞥到梅姐姐的脸上,却发现了难掩的浅浅的失落,这丫头八成是吃醋了。 “好诗,好诗!孟学士的诗果然精辟独到!”远处的人在谈论诗词。 “张先生夸奖了,谁不知您的诗意境高远,在下区区几句谬词哪能与您相比?差得远了。” “孟学士谦虚了。” “过奖过奖。” “我这里也有一首诗,不知可否也尽兴一翻?”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大家转头望去恭敬道:“太子殿下!难得太子殿下有此雅兴作诗一首,我等深感荣幸!” 屁嗑!我心里骂道,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有权有势放个屁都是香的! 陈轩炎嘴角上扬,踱了几步,大家的视线不眨的跟着,他在一幅梅花图面前停下,闲逸的观赏起来却不出声了,好似把一帮人都给忘了,大家尴尬杵在原地又不敢出气催问,正蒙瞪着,陈轩炎突然爽声念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我听了脑瓜子轰了一声,你小子居然撬我的诗! 众人嗟叹:“好诗!太子殿下果然文采过人,佩服,佩服!” “一首咏梅诗把梅花的傲气和坚毅写得淋漓尽致,我似乎已经闻到远处飘来的梅香了。” …… 大家感叹又吹捧,陈轩炎乐的哈哈大笑,半晌才幽幽开口道:“大家过奖了,此诗非我所作。” “哦?”大家再次面面相觑:“能做此诗的人必定是大家,不知道是哪位先生才子?” “是他。”陈轩炎长臂一挥突然直直指向我!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我都不知道到! 众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来,一时间我竟不知如何是好,我看到陈轩炎看着我嘴角玩味的上扬,仿佛在逗弄一只猎物,还没听清大家又说着什么,条件反射的拉着冯清和梅姐姐的手就走开跑到了楼上去,站在栏杆处望了楼下一眼,下面的人依旧在看我还说着什么,陈轩炎依然盯着我不放,我迅速收回脑袋扭过头不敢再看,心跳加快了速度。 突然有一种想跑出霁月楼的冲动,可这一跑出去岂不被他笑话! 10惊魂刺杀2 “王爷!”冯清突然叫道。 “啊!”我听了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扭过头前面坐着的几个人中有一个人正笑意看着这边若有所思,似乎了然了什么,我晕得耳根子着了火,后了八辈子得悔走进霁月楼! 王爷爹点了点头,深深看了我一眼便继续和大家说话。 “宇国如今内部乱的风生水起,靖殷王拓跋坚企图篡权,皇太后刘氏那边的外戚又要钻权,两边剑拔弩张虎视眈眈,现在正窝里反的厉害,打得火热,风悬钰恐怕坐不久了,无论谁胜谁败,他都要下台。” “待他们打得内伤,正是我们吞了宇国的大好时机。” 登时几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一个三十多岁的贵妇人衣衫华丽,神采奕奕的从一间内室走出,身后跟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还有几名男子,他们带着各种乐器,这一看便知是开场了。 果然贵妇人又是一个巴掌,男子们便开始奏乐,美姬们翩翩起舞,聚贤大会正式开始。 大会开始了我却又不想看了,聚贤大会贤人们赏歌赏舞,作诗作画,下棋谈天,其实也不过尔尔。这里奢侈奢华,可是似乎并没有多少轻松,反而更沉闷。大人物们待的地方总是压抑的,不似喧嚣热闹的城街自由自在,不用提心吊胆,不用小心翼翼。 看看这里的人们,虽说是什么聚贤会,事实上岂止些么简单? 名利权势的追逐,你来我往的吹捧罢了。这里是上层社会,上层社会表面风光却复杂得很。 “不喜欢我们就出去逛逛。”冯清说 。 我嘿嘿一笑:“知我者冯清哥哥也,我正有此意。这聚贤大会也没啥大意思,该瞧得都瞧了,咱们出去玩玩。” “我们要去哪里?”梅姐姐问。 我一顿:“咱们找个小地方吃点东西吧?” “好。” 我们走出去在大街上乱转,大街上什么大馆子都不缺,我却在一家相当不起眼的小铺子停下,地点是大街不起眼的小拐角,牌匾是不大不小不起眼的不气派但却优雅的方方正正的牌匾,一路上望去没有人进也没有人出。我想在这里吃顿清净的饭,也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 可是我确实碰上了极其莫名其妙的事情! “小姐,这小店怕是不干净,也做不出什么好吃的东西来,我们换一家吧。”这就是不起眼效应,不起眼到连梅姐姐都没看上眼。 “就这了,安安静静。” 踏进门,果然店内的摆设更不起眼,面积不大只摆得七八张小桌,桌椅都是旧的,墙面是旧的,掌柜从里到外都是普通再普通。 但是,我和梅姐姐都愣了,只因为目光瞧到了墙角里一个淡淡然自饮自酌的人。此刻的他,仿佛在享受世界上最宁静的地方。 如果说有一天你在一条肮脏的小路上看见一个身着深色衣服的男子,他却仿佛走在一人的旷野上神态自若,这个人一定就是他。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一个坐着的人却比大街小巷上所有的人都高大,浑身却散发着锐不可当的气息,这个人一定是他。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一个人独自似乎在独自沉思,脸上冷的像冰,叫人不寒而栗,这个人绝对是他。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一个并不张扬的人却浑身上下无一处叫人不敢小觑,这个人一定是他。 是他,陈莫寒! 他未抬头,应该看不到是我们,除了冯清并无讶异,我和梅姐姐都是当头一愣,而我竟然在看到他那一刹那间几乎退出去,无奈两只脚却如同长了钉子连同我的双眼一起一动不动的呆立住了。 “几位客官想要点什么?”店掌柜客客气气问道,已经向我们走来。 我猛然回神,连声音都未敢出磨头就走,不禁自嘲自己真是离谱,慌张的是什么劲!更诧异陈莫寒何时竟出了霁月楼跑到这里?而这么高贵高高在上的身份却屈尊在这么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家中,连刚才那小厮都不在。 迈出门槛之后为什么我又隐隐的不安,似乎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劝我,回去,回去!…… 10惊魂刺杀3 于是我终于在冯清和梅姐姐跟出来之后又鬼使神差神经兮兮的转了回去……然后坐到另一个角落里,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直到他终于看过来,平淡扫一眼,我微微一笑,冯清对他恭敬的一点头,梅姐姐似乎要叫什么却在短暂的沉默中保持了沉默,却看得出有点紧张。 我恢复了自在的声音说:“坐啊,老板上几样店里的好饭好菜来,再要一壶酒。” “好嘞,马上就来!” 冯清说:“不用上酒了。” 我问:“你不喝吗?” “不用。” 寥寥数句室内又恢复安静,此时除了我们再没有其他的酒客,安静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梅姐姐给我和冯清到了杯水,我的手指在杯沿来回摩挲,实现流连在杯中水里,倾听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 安静,如果不是掌柜子把饭菜端上来,我甚至相信世界就可以这样尴尬的安静下去。 “谢谢。” 我们开始吃饭,我闷着头吃,连双筷子同时夹着菜到我碗里,梅姐姐的筷子碰到冯清的,脸上顿时红透了抽回筷子说:“小姐多吃点。” 冯清继续吃,我又一一给他们夹了菜笑道:“不错啊,没看出来这小店的菜滋味不错!” 然而谁都没料到我的下一个动作,我竟然走到陈莫寒桌前,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吃错了药还是神经错乱,就像被磁场吸过去了,站在他面前一句话说不出来,痴痴的看着他。 他抬头看我,我对上他近在咫尺的深黑色的双眼,愣愣的发出声音:“我……我……”我什么?我为什么要走过来? 我感到后面两道目光都在惊讶的望着我,还听到有一只筷子落地的声音,我缓了缓神幽幽然说:“似曾相识。” 意识到自己事态,我笑了笑,又走回去。 这时一帮人到店里吃饭,有七八个,点了吃的东西,纷纷坐在靠近陈莫寒的位子上围成两桌。 我刚坐回位子就见冯清眼中露出一丝凛冽,同时闻到点点一样的气息,仿佛一触即发。 果然,几个人突然抽出刀剑来不约而同的刺向陈莫寒! “陈莫寒!”我失声尖叫,不顾一切的冲过去,被冯清一把拉住推到梅姐姐怀里,他旋身与那帮人打起来。 那帮人个个武功了得,招招阴狠,一看便知是高手中的高手,而我今天也领略了陈莫寒的底子,绝不属于冯清,我深深感到一股强悍! 即使这样我还是担忧至极,四五个高手已经受伤,一个高手见情势不妙突然想我和梅姐姐袭来!我下意识挡在不会武的梅姐姐身前,用半吊子的武功挡下几招,终于扛不住,眼看刺眼的刀劈来,伴着梅姐姐一声惊恐的尖叫我骇然闭上眼睛…… 一只手臂拉过我,另一只手抓住那高手的刀迅雷不及掩耳之间反手刺入他的胸膛,有血溅在我的脸上。 陈莫寒放开我,回身又打倒一人,冯清也解决掉另两个高手。 冯清一脚踏在那人身上冷冷道:“什么人派来的?” 只见几个人面色骤青,嘴角流出血来,还来不及制止竟都咬舌自尽了。 陈莫寒淡淡笑道:“冯公子今日有劳了。” 冯清说:“不敢当。”转身看到惊魂未定的我,用衣袖轻轻擦掉我脸上的血渍,对陈莫寒说:“在下送小姐回复。” 陈莫寒点点头,冯清搂着我便出门去,我回头看了陈莫寒一眼不放心道:“他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 11三年之期1 出了门走出十几米远,我终于瘫软下来,背脊上脸上都是冷汗,浑身上下发着抖。血腥的味道还残存在脸上,喉中泛起阵阵干呕和恶心,平生第一次见杀人,那些死者的恐怖表情,那些人横七竖八淌着血的情景,令我惊骇! 冯清一把抱住我下滑的身体,我拉住他的衣襟支撑着不倒下去,他心疼的搂住我安抚又自责的说:“对不起,让你见血了,不要怕没事了……” “嗯。”我懵懵点了一下头,猛地抱着他的腰闭上眼睛隐隐抽噎,企图挥掉刚才那一幕。梅姐姐微微颤抖脸色飒白站在一旁,她也吓坏了。 忽一阵风吹过似的衣袂飘呼声飞来,腾空跃下一个人猝然从冯清怀中凛冽的抓住我跳到一旁,我惊惧的睁开眼看,陈轩炎! 冰冷的脸,紧抿的唇,阴狠的怒气,抓着我的力道令我生疼,他凛冽的瞪着冯清,抛出一句如寒霜的话:“冯清,成遥有我送回去,你回去吧。” 那眼神那声音似明晃晃的警告一般不容抗拒,右手还占有欲的紧环住我的腰,夹紧。 空气似乎在几个人之间停滞了片刻,他们无声对视,终于冯清一拜,转身抓着梅姐姐飞走。而陈轩炎则带我离开。 “我要回家。”我说。 他不理,依然带我去了山谷,恶毒的不留情的把我抛到地上,摔得我有些疼却不明所以:“陈轩炎,我今天好像没惹你吧,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微怒。 他望着我片刻,怒气腾腾突然笑了,轻描淡写的说:“胆子这么小,死人见多了就不可怕了。” “我又没上过战场,连杀鸡都没见过……”我诺诺似自言自语。 不料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越掐越狠,我瞬间感到一阵窒息双手狠狠推他,却不动他分毫,他恨声道:“成遥,你到底喜欢我二弟还是喜欢冯清?” 他像是在问我,又像在问自己。 我挣扎着摇头,憋的眼泪几乎掉下来,他松开手,将我推倒在地:“趁早收了心,断了念头,你是我的人,给我记清楚。” 我干咳了几声,恼怒不已,揉着几乎被掐碎的脖子愤愤不平又强压下火气:“我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你不懂?哼,成遥会懂。” “我不懂!”我心虚的低下头不敢正视他,不敢正视他眼中的炽烈和愤怒。 他蹲在我面前,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他,一字一句说:“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待你及筚就娶你进门。” “我不答应!你离我远一点!” “不答应?做我陈轩炎的女人,你就是凤凰中的凤凰,未来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许我会封你做太子妃,也许未来能当上皇后。” 我一把狠狠推开他,挣脱他的钳制叫道:“我不稀罕!陈轩炎,不要再戏弄我,你的女人何其多,什么样的没有,谈何缺了我这一个?” “哈哈哈哈…”他突然大笑,瞬间恢复了放浪不羁的样子:“谁会嫌女人多呢?本爷现在对你有了兴趣,我一定要得到你。”最后一句加重了力度,生生落在我心坎上,像是被砍了一刀。 “三年之期,三年之后我要你成为我的人。” 11三年之期2 “三年之期,三年之后我要你成为我的人。” “我不要!” 三年之期,我不要! 一句话就要定下我的未来吗?陈轩炎,这个霸道飞扬跋扈的男人注定与我纠缠,他的兴趣是我的恐惧,他的约定是我的排斥,这个我万分不想与之有丝毫牵扯的人,终究是不能轻易放过我,我该怎么办? 他竟然会认为我对陈莫寒对冯清有意,陈莫寒,这个我在他面前反应荒谬可笑的人,我们还未有什么交集,可是我那跳跃的心源自何处呢?那张似曾相识的脸,仿佛千年之前就已相见, 这感受微妙得令我自己都不解。难道我一见钟情了?第一次见他那样的怦然心动,是我所始料未及,难道那一眼我就已经被深深吸引了? 不,我自己想不透。但理智告诉我,他们我都碰不得,宁作贫人妻,不做富人妾,我不能接受做别人的小老婆,更无法和别人共侍一夫,天生的意志就如此,任谁也无法改变。 冯清呢?我只待他是朋友是哥哥,如果可以,我真心希望可以将梅姐姐许给他。 陈轩炎,你我的偶遇就是换来不可预及的纠缠吗?我的心开始发慌,我害怕的已经开始发生,未来会怎样…… 谁人不知一入侯门深似海,帝王家,红颜劫,深宫红墙是女人的血泪,侯门深院是巨大的牢笼。 我缓缓站起身要离开,他拦住我:“去哪里?” “回家。”我又补充道:“我记得路,自己走。” 我执拗着往前走,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身后没有传来脚步声,多希望轻易就可以把他甩开。幽幽僻静的小路,树影是黑的,没有风也没有摇曳,芳草野花依然香气如故,在这里小径中望望天月,如同坐井观天,只那么一片,虽灿烂皎洁却烦闷得很。 路这么长,不知不觉走了许久,疲惫双脚酸痛,不禁暗叹,不会轻功真是累死人,被陈轩炎带来带走一个来回也不会用上这么久,一定要让冯清教我轻功。突然上空的鸟群惊叫得飞起来,宁静的林子里忽然的响声吓了我一跳,又隐约听见树影摩挲的沙沙声音,四处打量什么影子都没有,才意识到半夜三更独自走偏僻的夜路其实很危险。又累又微微紧张,开始后悔没让陈轩炎送我走,而那不可一世的家伙居然也没赖着送。 大概一个时辰的时间我才走到王府,见王府门前长灯明亮,长长嘘了一口气走到侧墙,爬到墙头两腿刚岔开便一愣,陈轩炎站在五米开外似笑非笑看着我,我脸一红回敬了他一眼,该死的家伙一直跟在我后面,口口声声说要我要我,一点怜香惜玉的风格都没有!!想到这里双腿一酸险些直接掉下墙去,心惊肉跳,终于忍不住骂了他一句:“有病!” 跳下墙才想到如今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大门,我竟然还是习惯性的跳了墙。 进了房门梅姐姐告诉我:“小姐,王爷要你回来之后过去书房一趟。” “哦,说是什么事了吗?” “没说,不过王爷心情似乎很好应该是好事。” 我匆匆换了衣服跑到书房,王爷爹正在纸上写着什么,听到我的脚步声依旧写着字未抬头笑着说:“冯清说太子把你带走了。” 我浑身一凛,立在原地片刻无语,才说:“是。” 王爷爹写完剩下的字将纸张装进一个信封里封好,才抬起头:“遥儿,你从小就聪慧,太子对你有意,你可要好好抓住机会。” “爹,遥儿还小。”我手指搅着衣襟知道他的意思,头皮愈加发麻。 爹定定看了我一眼,良久,缓缓宠溺又似感慨说道:“我的遥儿从小就美丽动人,如今已经长大,是时候考虑男女之事了。遥儿,爹要你嫁给太子!” 遥儿,爹要你嫁给太子!铿锵有力,那声调似已将我的未来做定。 “不!”我急忙拒绝,脸上急如火烧:“爹……我不想……” 爹看我一眼却笑了:“遥儿害羞了!”他凑近我小声说道:“你出府那几次我都知道,你和陈轩炎之间我很清楚。” 我脑中轰得一声,后退了半步……他都知道,爹原来都知道!他知道我的一举一动,知道我和陈轩炎的事情! 他要把我送给陈轩炎! 我明白,我清醒的明白!爹是太子那边势力的人,未来他会辅佐太子登基,他要巩固家族的势力,他会让我成为太子的人,就像芸儿在皇帝面前争宠一样,来换取成王府的得势!一切都像是注定的,一切更是计划好的,我的明日将会是成芸的今日,我的今天是成芸的昨天…… 我的亲生父亲,成祁贤,何等的精明,我注定是一颗棋子。 我有讨还的余地吗? “爹,如果遥儿不想嫁给太子呢?” 爹双瞳闪过一丝寒意:“不想嫁给太子,你想要谁?陈莫寒?” “没有!”我慌张的一口否决,怎么连他也这么问!! “陈莫寒虽然贵为皇子,但你也不要妄想。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妾所生,还是个不受宠的小妾,背后没什么势力可言,未来也不过是个王爷。陈轩炎不一样,他的生母是当今皇后,势力庞大,他注定是未来的皇帝,跟了他,未来的你如果受宠得势,可以母仪天下!” 我讽刺笑道:“爹未免高看了遥儿,遥儿何德何能,爹…遥儿不想嫁进宫里。” “你是一只凤凰,从七岁那年起,我就早已算定了前路。依你的容貌和才华,只要你愿意,可以让天下男人倾心,你是我的骄傲,将来必定风华绝代。” 我愣愣无语,一颗心仿佛被钳子狠狠夹住,捏的生疼。 “多与太子来往,爹会为你创造机会的。”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怔怔的不发声音,他终于叹了口气说:“不要怕。” 我无力的点点头,不再等他开口说什么便迈着凌乱的脚步奔出房门。 12仓皇而逃1 跑得急,刚踏出门槛就撞进了一个人怀里,抬头一看是冯清,冯清当头一愣,脸色微泛起红,低声道:“遥儿,你怎么哭了?” 我胡乱抹了一把眼睛,才发觉竟掉了两滴眼泪:“没事。” 他片刻失神似已了然,要伸出手有收了回去,我迅速跑开…… 陈国这么大,王府这么大,庭院这么大,我的未来却不自由。我漫不经心的坐在池塘旁,望着幽幽池水发呆,湖水平静的像镜子,莲花竞相争芳,我的心却荡起层层涟漪,抓不住方向。 陈轩炎要我,爹要把我给他…… 三年,我只剩下三年。 坐了许久回到房间,望着小彩出神,小彩多美啊,它是鸟中的绝色,风姿卓越,拥有彩色的羽翼,灵动的双眼,见到我总是扑扇两下翅膀,我给它吃的,我宠爱它,可是我却没有给它自由。从冯清抓了他送给我便生活在这个精致的笼子中,再也没有展翅飞过,这双漂亮的翅膀还灵活吗?自从来到这笼中,它便失去了翱翔的光环,我头脑中闪过那日初见小彩的惊艳,骄傲的鸟儿! “小姐,你的眼睛怎么肿了?” 我不答却问:“梅姐姐,你说小彩是不是很寂寞啊?” 梅姐姐笑了:“小小的鸟儿哪懂什么寂寞。” “可是我看得出它很孤单,梅姐姐我想给小彩找个伴,你叫人帮我寻寻给小彩找个伴,一定要配得上我们家小彩才行。” “好,小姐你哭过了?王爷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经过池塘被风吹迷了眼。” 于是之后的几天里我神经质的张罗给小彩找个伴侣,我和梅姐姐逛遍了鸟市,什么样的鸟都见了,可是却没有看的上眼的,我都觉得配不上我的小彩。娘说我天真,我只笑不语,我就是金丝笼里的小彩啊,有谁能明白的的心意? 被囚的鸟,其孤单有谁可懂?身未动,心已远。 甚至到了后来我整天提着鸟笼带小彩“相亲”,小彩果然很孤傲,见了众多的鸟儿虽然雀跃不已,但是令它“心动”的却没有。 我并不知道我这个被大家看起来天真无邪的行为已经风生水起,直到有一天,有人带着一只极明艳动人的鸟儿上门造访,竟是陈轩炎派人送来的! 好美的鸟!足已与我的小彩匹配! 它孤傲跋扈在笼子里踱来踱去的样子简直与那陈轩炎如出一辙!我直想把它退回去,可是小彩却看上了它,不断扭动着自己完美的身姿,还唱起了悦耳的情歌,两只鸟碰面起就如一见钟情,叫着互动情愫,于是那鸟儿被留了下来,我干脆给它起名叫小炎,背地里解气的暗骂道,鸟人!想到这里不禁失笑起来! 梅姐姐开心说:“小姐,听那人说这只鸟很名贵,咱们整个大陈国就有只两只,太子殿下对你可真是有心了!” 我边喂鸟边说:“那又怎样,要不是小彩看中了它,谁稀罕!” “小炎和小彩多般配啊,你和太子殿下也很般配呢。” “瞎说,谁和他般配了。” “无论从身份还是相貌来说,小梅一直都觉得这天底下能配得上小姐的人最属的就是太子殿下,如今太子对你有心,小姐未来嫁去了必定深受宠爱。” 我烦躁起来:“梅姐姐,你还不懂我的心思吗?以后不要再提及此事。” 12仓皇而逃2 梅姐姐深叹一口气闭了嘴。 后来的日子里,陈轩炎每个月都派人送来一只珍奇的鸟,还多了两只鹦鹉,整个王府都以此为荣要,认为太子为成家二小姐倾了心,我要拒收爹却不同意,真不知道陈轩炎葫芦里卖了什么药,还有完没完。 时光从手指间流逝,转眼就到了新年。最热闹的日子就是过年了,处处张灯结彩,全城喜气洋洋。 一大早刚起来梅姐姐就递给我一件红夹丝袄,样子很艳也很简单,穿上新衣她为我梳了头发,缀了两朵簪花。 外面还下着雪,走在院子里吱吱作响,几乎所有的人都不闲着,我倒闲的像个雪人,沿着小路时轻时重的踩雪。腊月的寒冬,园中的梅花开的芬芳,沁人心脾,我叫梅姐姐采集了许多上好的花瓣做梅花油,洗头发使用花油,洗澡时撒花瓣。 我独爱梅,爱它的傲骨,爱它的正气凛然。闻道梅花圻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亿, 一树梅花一放翁。我甚至还把这首诗写下来,让人表在了墙上。 昨日下了鹅毛般的大雪,人们很喜欢雪,瑞雪兆丰年,雪下的大反而觉得讨喜。梅花树枝头被压得厚重,点点花红被皑皑白雪衬得分外鲜艳,傲气逼人。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此情此景令我的心情不禁轻盈起来。 看着树下这将近一尺厚无人污染的白雪,蓦然升起一股子玩趣,在梅姐姐低呼中整个人向后仰去,“啪”双臂张开躺在地上,仰面朝天,望着天空顿感惬意,悠悠然闭上双眼。 梅姐姐失笑道:“小姐,快起来,小心着凉。” 我喃喃道:“我穿的厚着呢,你去忙吧,我想一个人在这呆一会儿。” 她又吱唔了一下,说:“这姿态实在不雅……怕是被人瞧见了不好。” 我不理她,视方才的话如空气,听着她的脚步声离开。如果,时光可以停顿在这一刻,还需要奢求什么呢? 躺的久了,身下传来一片微凉,却丝毫不愿动,许是这一刻太过惬意和安稳,我的意识渐渐进入太虚…… 梦却是繁乱了,我看到了陈轩炎的跋扈,看到了陈莫寒的静默,看到了冯清的温柔,还听到有声音在说:“本爷就欣赏长着利爪的小猫,有一天我定会要了你。” “成遥,你到底喜欢我二弟还是喜欢冯清?” “不想嫁给太子,你想要谁?陈莫寒?” 哎,我无奈好笑的叹气,你们这群人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呢?非要让我如了大家的愿不成?你们急个什么劲儿,我又拿你们没什么办法…… 我又听到一声声空灵般的召唤:“韩漠,韩漠……” “好,我把来生许给你,下辈子我们还是爱人……” 梦中的我不禁泪流满面,纵情在梦中,早已分不清真真假假。 半睡半醒间好像有人轻轻踢在我脚上,片刻后又踢了一下,这一下要重了一分,我微蹙起眉叫道:“梅姐姐,干嘛踢我?” 张开眼却呆震住,我的脸迅速升温,心跳几乎凝滞,连爬起来都忘了! 一群人似笑非笑的望着躺在地上的我,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陈轩炎,陈莫寒,冯清,我的王爷爹,还有一旁窘迫不知所措的梅姐姐! 12仓皇而逃3 我狠狠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还在梦中,这怎么可能,大过年的都跑来成王府做什么?可是我没有做梦,只有王爷爹脸上铁青,众人隐忍着笑意,有的还尴尬的背过身去,陈轩炎邪虞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我出糗,嘴角几乎扬到天上去,他就站在我脚边,那两脚就是他踢的。冯清脸上出奇的柔和,见我看他还刻意撇过脸,有意思不自然。再看陈莫寒,倏尔一愣,第一次明晃晃对上他的眼睛,四目相对短暂的对视教我不得不心虚的偏转视线,我似乎看到了什么?他有在笑吗?虽一闪即逝,表情依旧,我的心跳却如小鹿乱撞,险些从嗓子眼蹦出来! 这次真的糗大了! 王爷爹刚要张开嘴说话,我扑通地从地上蹦起来,躲开众人齐刷刷的目光,仓皇而逃! “小姐!”梅姐姐急着跟了上来,和我一直跑到房里气喘吁吁。 我摸摸脸,烫的骇人:“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我回去找你的时候他们就在那了。不过方才听他们那意思好像是,咱们成王府的梅花开得格外漂亮,太子特意带众人来成王府赏梅。”梅姐姐紧张的要命,自责道:“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走,就不会这样了……” 赏梅? 我的下巴几乎掉下来,陈轩炎在搞什么名堂!园子里开梅花的的府邸遍地都是,好端端的就跑到成王府来打发情趣?鬼才相信! “你不要自责,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本就事情不怪你。” “小姐,你头发都乱了,我再给你梳一梳。”她给我梳着头发,说:“小姐你最喜欢的那支梅花簪不见了,八成落在雪地里了,一会我去找找。” 她为我梳了头便出去找,却是空手而归,有些悻悻然。 我一笑:“算了,不要追究了,被哪个下人拣去了也是好的,典当些钱过个好年。” “小姐的心肠真好。” 这顿年夜饭吃的甚是压抑,我生怕王爷爹拿太子登门的事情做文章说些什么,可幸的是爹只字未提。可是大娘却一直有意无意往上面引,王爷爹是骄傲的,但是大娘二娘眼中的妒意,我却清晰感受到。大娘无疑是担忧的,未来若我嫁与太子,若我成为帝后,我岂不是骑在了她们头上?可怜我那姐姐成芸十几岁当上了皇妃,嫁给大自己三十岁的老头,未来崛丰帝去了,陈轩炎继位之时便是她成芸的过去式,一切曾拥有的浮华都成了过眼云烟。 成芸并不快乐,不是吗?那日点点泪水,其中多少辛酸?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富贵又如何,受宠又如何,一个无法支配情感的人,生亦何欢? 无奈的趋于宿命傀儡,强颜欢笑的木偶,何谈幸福? 13霸道的吻1 这几个月来我对陈轩炎躲躲闪闪,只要他出现的地方我拼死不出现,奈何王爷爹生生把我向他拉拢。我非常反感,尤其当我知道陈轩炎算上嫣然已经有了三个老婆时,更恨不得躲到天上去。 年夜晚吃完便已夜半,四方灯火通明,我和梅姐姐爬到房子顶上眺望远方的烟花,炮声阵阵,喜气洋洋。 唰!一个人倏地飞上房顶,没待梅姐姐作反应就抛下一句话:“人我带走了。”说着打横抱起躺在房顶的我飞下,落到一匹骏马前。 “陈轩炎!” 他不理会我的叫声将我放在马背上,一跃跳上来:“驾!” 骏马一阵风的窜出去,从未骑过马的我惊得几乎掉下去,惊慌叫着条件反射的要抱马脖子,耳朵听到他玩味笑出声,一只手迅速穿过腋下扣住我的腰身,出奇的稳。我僵直着紧贴着他的身体,狂乱跳跃的心跳依旧无法平息。 “你又要带我去哪里?”我在风中大声问,寒风刮得我的脸如刀割般疼,浑身发冷微微瑟缩起来,忍不住向他身上靠去,寻找唯一的热源。 陈轩炎很满意我的反应,居然低下头用嘴唇暧昧的拂过我的耳垂,我一个激灵猛推了他一把险些摔下马,他手臂及时夹紧我低声道:“这么敏感!” 耳根子火辣辣的,有股子抽他一嘴巴的冲动:“陈轩炎,你到底想怎么样,逗弄我很好玩吗?” 他用力一拉缰绳,骏马倏地停下来,一把锁住我的下巴吻上我的嘴唇! “唔…陈…” 这个霸道的吻,狂妄不羁,在我的唇上强取豪夺,我拼尽全力推拒他的胸膛企图逃脱,几番挣扎依然无用,还被他越搂越紧,情急之下连忙把下发钗直插在马身上,马一声凄厉的嘶叫猛然一跳脚将我们颠了下去双双滚到地上雪堆里,虽然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积雪,仍是被大石块磕得疼得要命。 我咧着嘴忍不住呻吟一声,他紧张问:“摔到哪了?” 我这才意识到此刻两个人的姿势究竟多暧昧,他压在我的身上,双眼打量我全身,我急忙推他:“你起来!” “哪疼?” “浑身都疼,你快起来。” 他却不动如山,目光忽的炽烈起来,透漏出几许迷离,盯着我的脸不出声,我呆呆回看他忽的噤了声,两个人之间只有呼吸没有言语,却暗潮汹涌。我清楚的看到他乌黑浓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梦幻般的缓缓俯下身,余温未散的唇瓣再次轻轻捕捉到我的,不顾我的躲闪由浅入深,撬开我的唇舌,温柔辗转…… 鼻尖嗅得的是他的男人气息,他的攻占令我窒息,紧紧抓住他的衣襟,而他见我不再反抗连双手也开始肆虐起来…… 我如梦惊醒,猛地推开他翻身跳起! 他也站起身,邪魅的笑了:“味道还不错。” 我愤怒的抹了抹嘴唇,无奈道:“你不过是占有欲在作祟,不过是想把看上眼的美好的东西占为己有罢了,何必紧紧相逼?难道你是真心喜欢我?” 陈轩炎楞了一下笑了,不屑道:“我就是想占有你,越拧的小猫越叫人感兴趣,我要你爱上我,和别的女人一样。” 我嗤之以鼻:“你以为是个女人就会爱你?爱你的英俊?爱你的权势?还是爱你的占有欲?我早说过,我成遥不稀罕那些东西,也不稀罕你。” 他嘴角一扬,拉过我跃上马背:“恐怕由不得你,你注定是我的女人。” 13霸道的吻2 马身还流着血液,尤为刺眼,仿佛刚刚那一刺刺在的不是马背上,而是刺在了心间,陈轩炎在逼我,想玩猎人和猎物的游戏,三年之期,我决不让你等到,我成遥岂是地面上踱步的鸭子! 骏马继续前行,却不再如方才那般拼力,放慢了脚步,像在慵懒的闲逛。我自知跑不掉也不挣扎任由他轻搂着,让月光倾泻在二人身上,我们穿过丛林,来到一片旷野,旷野上铺满皎洁的雪在月亮的照射下出奇的透亮,与夜空交相呼应,如梦如幻。 旷野上站了几个人,见我们到来纷纷行礼,括邺不自然的对我低头示意,我不领情,目光撇到他们手中和地上的东西,好多烟花! 陈轩炎下马,接着将我抱下来,括邺上前拱手道:“爷,准备差不多了。” 陈轩炎点头,带我到一旁铺的厚厚的垫子上坐下,坐上去冰凉,显然他们已经准备了许久了。 我站起身,他问:“干什么?” 我指指垫子小声说:“凉。” 他瞪我一眼随即笑了,把我抱在腿上得意道:“想让我抱可以直说,不用找借口。” 我白他一眼,这个自负的家伙,你以为我故意找借口要你抱?真是笑话!我立刻从他腿上站起来,重新坐了回去,暗自叫苦。 不久,他站起身把我按在他坐热的地方,随即为我披上带着体温的披风。然后不知哪里弄出一个火盆,烤在我身旁,我一双几乎冻僵的手这才渐渐温度回升。 衣摆风中摇曳,一股温暖在体内流窜,陈轩炎似乎也没那么叫人讨厌。 括邺一班人又简单忙活一阵,过了一会儿向这边投来一个手势,陈轩炎一挥手示意开始,他们开始全心全意燃着烟火… 夜,夜空,整个天地顿时绚丽多彩,五光十色。烟火飞到高高的天上,爆开,绽放鲜艳欲滴的花颜,再如流星般灿烂陨落,整块天空仿佛都要被染成亮灿灿的颜色,人们悸动的心也开始兴奋不已,叫嚣着热血沸腾。 我双眼出神的望着天空,沉醉在这场人为的绚烂和壮阔中不能自拔。 人的生命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短短数十载,若能轰轰烈烈真真切切的活出多姿多彩来,心可以幸福的像此时此刻般狂跳,血液可以像此时此刻一般沸腾,是何等的幸福! 整个原野都是波澜壮阔的,我的泪无法自制的簌簌落下,恍如晶莹透亮的烟花雨掉在雪地里,却笑得愉悦灿烂,我感到我在活着,我要像烟火一样的活着。 也有烟火似的寂寞,无处可寄托,为何我总是这样难以理解的孤单…… 十三岁的我,偶然有种活了几十年的苍凉之感,人生要过的精彩,不论长短,此生才无悔。 为何我泪流满面?任它们在洁净的脸上肆虐纵横。 我在为生命感动……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扑面袭来,不断延伸,再延伸…直至四肢百骸,无孔不入。 想不到烟火一放就是半个长夜,直到天明,我总觉得那天空不是自己白的,而是被火花擦亮的。天际渐白,烟花完全殆尽,远方有太阳缓缓爬起的痕迹,带着新生的力量,蕴育而生。 “遥儿,喜欢吗?”陈轩炎轻声问,语气从未有过的轻缓。 我点头,投以他有好的微笑:“谢谢。” 他揽过我的双肩对我说:“只要你喜欢的,我都能给你。” “你真的能给我吗?” “你想要什么?”他探问。 “我要自由。” (本文开始狂更,每天五到十更,大胆的看吧。另一本《富豪的买心之爱》一定要来看,非常棒非常棒。给点票票,收藏了吧!谢谢!) 13霸道的吻3 他推开我,我身体摇晃了一下讽刺的笑了,切了一声潇洒说:“明明给不了就别吹牛。” 他对我的话不屑一顾,彻夜未眠,我这才感到疲惫困乏十分不淑女的转了转脖子,扬着下巴说:“送我回去吧,困死了。” 一路上我和陈轩炎都沉默着,两个人骑着一匹马一句话也没有说,括邺也只是简单和他说了几句话,除此之外各怀心思。陈轩炎的脸色还从来没有这么宁静过,我回头看他一眼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目视前方,好像前方有些飘渺却把他吸引住了。 过了许久,括邺打破沉默和陈轩炎聊起话头。 “没想到风悬钰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就平了内乱,当初我们果真小看了他,那唯唯诺诺的姿态都是装出来的,这个人心机非同一般。” 陈轩炎微微点头笑道:“倒是个霸气的人,忍辱负重,能屈能伸,连我也低估了他。” 我在一旁细细聆听,不禁感叹风悬钰其人,此人绝非等闲。数月前他刚登基不久便面临篡权和内乱,以他在陈国十年人质给人的软弱假象,任凭谁也无法料到一场惊天轰地的政乱不到半年就被他平了。 无人知晓风悬钰是怎样又是什么时候获得了一张呼任他风唤雨的兵符,又是怎样展开了貌似要造成腥风血雨的争斗,却未费去众多兵卒,靖殷王的势力缴械被杀,皇太后刘氏那边受到威慑也万不敢再轻举妄动。 一切的发生如同神话一般扭转乾坤。 如果不是真的发生了,任谁也不会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风悬钰不但坐稳了帝位,而且胆识过人,整顿朝政,彻彻底底的显露了他的霸气一面。同时,天下也传言启国皇帝心狠手辣。括邺感叹:“风悬钰已经不是当初的风悬钰了!” 陈轩炎却认真说:“不,风悬钰一直都是风悬钰。” 想到去年风悬钰轻薄我那一次,他的故意伪装不过是做给人看,我完全信以为真,难怪陈轩炎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他们这些人之间的心术之争微妙得很。 他的箫声狠烈凄婉,回想起来依然清晰,他的恨那么深,我有预感,他一定会报复!十年之辱,切肤之痛,任谁也无法轻易放下! “看来陈启之战未来是在所难免了。”陈轩炎思索了一会问我:“饿了吧?” 我点头。 “先吃了饭再送你回去。” 括邺遣散了随行的一群人,只剩下我们三个。我们路过了当日碰上陈莫寒的小餐馆“宁家小苑”,我叫道:“停,停下!” 陈轩炎拉住马,我说:“我想在这里吃。” 陈轩炎蓦然黑了脸:“不准。” “那我不吃了,我就想在这里吃。”我脸一瞥,故作生气,见他不吃硬说了软话:“就在这吃吧好不好,在王府里每天大鱼大肉的早吃腻了,这里的饭菜清淡可口,上一次还没吃几口就来了杀手打起来,馋都没解。” 陈轩炎嘴角终于有些软化,我陪着笑又说:“你不信进去尝尝,真的好吃呢,骗人的是小狗。” 他看看我,倏尔伸手捋了捋我额前一缕发不尽温柔:“好,听你一次。” 他下马,我急忙跟着自己跳下来,故作轻松大摇大摆的走进宁家小苑,不顾身后传来低沉的笑声。 《富豪的买心之爱》欢迎收看 14飞舞的心1 进了门,我的目光柔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上次坐的地方,不禁看向对着的角落里,那里没有人。我却想到他,那个当日稳稳坐在那里的人。 我是不是真的对他心动了? 收回视线,要了菜谱,随意点了几个小菜,一顿饭吃得飘飘悠悠。 “啪!”陈轩炎放下筷子阴森说:“快吃,吃完走。” 不知为何,我心虚起来,胡乱扒了几口饭也放下碗筷,尴尬笑了:“吃完了。” 他站起身冷着脸出了门,括邺趁他不在竟然鄙视了我一眼!小子活腻了!我二话不说就是一脚,却没踢着,他得意。 “陈轩炎!”我突然睁圆了眼睛大叫一声,他一愣紧张的回头,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踹在他屁股上,差点让他摔个狗吃屎,急忙挤出门框子昂着下吧朝他做了个鄙视的手势! 再回头看看陈轩炎不禁心情大爽:“呵呵,走吧。” 括邺出了门脸色发青,陈轩炎没说什么,他略微尴尬跟了上来。 冬天的冰风见见变暖,池塘的水融化了,紧接着下了第一场缠绵的春雨,春暖花开,生机盎然。 冯清有一次找我,他告诉我以后不能经常陪我了,因为皇上看中了冯清的伸手和本领,召他去练兵。王爷爹曾经当着我的面夸赞冯清,他说冯清是金鳞,并非池中之物,如今尚且年轻,未来必定飞黄腾达统帅千军万马。 果然,机会来了,冯清这只雄鹰即将振翅九霄。 从那之后,他越来越忙,我们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我经常打听他的消息,冯清上任之后一直表现出色,连连升级,不禁为他欣喜。梅姐姐的一颗心思早飞了,整天对着小彩发呆,睹物思人,如今冯清这般骁勇出类拔萃,更让她神魂颠倒起来。 距离上次再见面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今天王爷爹邀冯清到府上做客,可以看出爹待冯清毅然多了一份敬意,冯清现在已不是附属于他的下手,却像是交好的朋友。 我和梅姐姐听到消息匆匆向大厅跑,梅姐姐跑得很急,脸上洋溢着女子动情的红霞,人微微喘息着却脚步不停,我直嚷嚷道:“梅姐姐慢一点,急什么!” 她停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我抚着岔气的肚子调笑道:“你看看,这女孩子有了心上人就是不一样了啊,连主子都不顾了。” 她扭捏说:“哪有。” “有就是有了,你还不好意思了,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我的冯清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把你许给了他,跑不掉的。” “小姐你胡说什么啊…人家怎么会看上我呢。” “我管他看得上看不上,我的梅姐姐样貌好又温柔哪里配不上他,他若不要你我就跟他绝交,你尽管把心揣在肚子里。” 梅姐姐没说话,却难以抑制的含羞笑了,这一笑恐怕连春风都陶醉了。我们一前一后走到大厅门口,里面的人听到动静看过来,冯清见到我们温文一笑,我才开口:“冯清哥哥好久不见,想没想我?” “想,当然想。” 冯清瘦了,也变黑了,然而气质上却有了变化,多了一份成熟的气息,少了几分稚嫩,面部线条越加坚毅有味道,但是他的笑容却越来越自然,我不禁奇怪,过去冯清是块不解风情的木头,脸上冷的和陈莫寒有得拼,不禁道:“难道练兵还能把人练温柔了?” 14飞舞的心2 大厅里的人顿时发笑,我一想也是,进了官场人多多少少要变得圆滑一些,性格有变化都属正常。但是他还是我那冯清哥哥,眼中的宠溺丝毫不变,反而更浓重了,那温暖的笑容令我如沐春风。 我打趣说:“你现在可是名人了,又一口气升了好几级官,遥儿好生崇拜!” 冯清又笑了,王爷爹笑着说:“好了,冯清此次来府不光是做客的,我们正在谈要事,你和小梅先出去转转,谈完再让你和冯清叙旧。” 我说:“那好吧,我回院子去等你。”然后拉着梅姐姐走开。 我和梅姐姐无事可做,要她陪我下了几盘棋,没想到王爷爹和他一谈起事情就这么久。我等得不耐烦回房去睡觉,梅姐姐继续在外面等着。 这一觉睡得的无梦很香,没想到一睁开眼睛天色已经黑了,我扑通坐起来跑出门,梅姐姐在门口出神,我问:“冯清哥哥来了吗?” 她脸色微红点点头:“来了。” “来过了?为什么不叫醒我?” “冯公子见你睡的正香不让我打扰你,不过他说,这几天不太忙小姐可以随时去找他。” 我点点头笑着盯着梅姐姐害羞的眼睛说:“明天叫人去找他,我们出去逛逛怎样?” 小梅心虚转过头细若蚊竹小声说:“小姐说了算。”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就派了人约冯清见面,而我故意又带了一个小厮,逛街的时候有意为梅姐姐和冯清制造单独在一起的机会。甚至逛到一半的时候带着小厮甩掉了他们两个,借口有私事情必须要亲自办,晚上在霁月楼门前集合。 可是直到天黑也没管他们便先回了府,刚走到拐角处,黑暗中突然一双强健的手臂拉住我,力量强悍使我撞入一人身上,小厮正要叫,瞬时被点了穴道! “你怎么在这里,梅姐姐呢?” “你说呢?”冯清脸上难得愠怒了,黑暗中散发出戾气,他还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这样,我似乎觉察到什么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好挺起胸膛,胸口打着拨浪鼓说:“冯清哥哥,其实梅姐姐她……” “为什么?” 冯清的双眸变得犀利而深邃,声音前所未有的无力伤感,令我难以置信:“为什么……为什么你是成祁贤的女儿?为什么我只是冯清?难道只有得到天下才能得到你么?” 我伸手一把堵住他的嘴震惊却紧张道:“冯清哥哥,切莫乱说!” 这可是忤逆的话,传出去不要活了! 冯清握住我的手在我的惊诧声中烙下轻轻一吻:“遥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抽出手失去重心退后几步,惶恐的避开他炙热的视线:“我不知道,别问我……你今天是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急忙跑开,猛想起什么对小厮凶狠威胁道:“记住,你什么都没听到,否则休想苟活!” 小厮簌簌发抖惊慌失措点头,我解开他的穴道:“走。”他额上冒出冷汗,颤颤巍巍跟我进了府门。我靠在门上,挥手一摸,原来我的前额也已经湿了…… 冯清,你怎么可以喜欢我,这份心意无论如何都是吃亏的,我要怎么面对你,怎么面对梅姐姐?她才是真心爱你的人啊! 进了房门,梅姐姐正在发呆,满面失落,我假装没事似的凑上去:“想什么呢?” 梅姐姐一个激灵:“小姐,你回来了。” “嗯,今天玩的怎么样,你和他……?”我若无其事得问,心头有个角落被自己拧了一下。 “小姐离开之后,他就送我回来了。” (欢迎收看《富豪的买心之爱》) 14飞舞的心3 “哪里都没逛,一条街都没逛?” 她苦笑摇摇头:“我早就知道他看不上我。” “别失望嘛,机会有的是。” “小姐白天做得那么明显,冯公子是明白你的意思的,他坚持送我回来已经是表明心意,小姐不要再为我做功夫了,我根本配不上他。” 梅姐姐真的受伤了,两滴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我想再说些安慰的话却无法张口,她急忙跑出门去。 次日,冯清又来到府上,这一次我和梅姐姐谁也没有去见他,接着就又是一个多月没再见到。 最近宫里传出消息,崛丰帝病了,而且很严重,病来如山倒,那个神采飞扬的皇帝突然倒塌,连续一个星期没上早朝,众大臣议论纷纷。崛丰帝让太子陈轩炎和二皇子陈莫寒在朝上暂时做主,没有极大的事情不要惊扰他养病,几位老陈辅政,对于此事的看法大家众说纷纭,总而言之,这一举动绝对暗含玄机。也许就是崛丰帝进一步打量两个儿子的机会。 不用说这关系着未来谁继位的问题。 在此期间我未曾见过陈轩炎,不过倒是在宁家小苑连续两次碰上了陈莫寒,我惊讶,难道他依旧这么闲吗? 他还是坐在那个位置,见到我不多说话,对酒自酌,镇定自若,一双眼叫人捉摸不透。他的镇定自若却叫人感到气势汹汹。 终于有一天,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氤氲,他醉了。也只是这一次,他醉意的眼闪现了复杂和矛盾,他也第一次主动朝我走来,依旧平稳的声音说:“陪我走走。” 我让梅姐姐先回去,听话的跟他出门。他却不管我径自走在前面,我无声的跟在后面,不知道要走去哪里。 夜,把我们的影子拉长,一路上默不作声,大街上吵吵闹闹本是嘈杂,我仍然听到自己规律的心跳。然后随他拐进一个偏僻的小巷中,有随他进了一处普普通通的宅院,这里远离了喧嚣,僻静幽深。 除了看房子的老头,只有我们两个。然后他让老伯端上棋盘,与我相视一笑:“下几盘。” 我的棋艺还算精湛,但是却一盘也没有赢。 一颗心一直在飞舞,余光不自禁放在他身上。 我轻笑:“二皇子的棋艺恐怕难逢敌手了。” 他微微一笑,脸上不再寒霜,却意味深长说:“人生就是一个棋局,棋艺越精湛越是环环相扣,围观的人不在乎输赢,下棋的人却每一步都需要深思熟虑。” 他凝望着棋盘又说:“然而有时候让你举棋不定的不是输赢,却是对手。” 他深深望我一眼:“你本是可以赢我的。” 我淡淡笑了没说话,我暗暗揣测他此番话的意思,绝不是字面意思。他和陈轩炎之间何尝不是一盘矛盾的棋,下棋的人都在挣扎偶尔举棋不定是吗? 我想到王爷爹对我说的话…… “陈莫寒虽然贵为皇子,但你也不要妄想。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妾所生,还是个不受宠的小妾,背后没什么势力可言,未来也不过是个王爷。陈轩炎不一样,他的生母是当今皇后,势力庞大,他注定是未来的皇帝,跟了他,未来的你如果受宠得势,可以母仪天下!” 没有势力可言的陈莫寒,可是我始终坚信,他,绝不那么简单! (欢迎收看《富豪的买心之爱》) 15强烈欲望1 崛丰帝卧病在塌,一病不起,日子所剩已不多。终于惊人的场面出现了,陈轩炎和陈莫寒无声对峙了起来,没想到的是陈莫寒往日深藏不漏,连赵青胤也站在了他那边,掌握国家兵权的赵青胤站在陈莫寒这一方彻底构成了陈轩炎的威胁。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火,一触即会爆发,陈轩炎和陈莫寒终于走上这一步。 大家见了面谁都不动声色,然而绷紧的弦都已拉成了满弓。 去宁家小苑成了我的习惯,闲来无事特别到了晚上,固定的那个时间,只为了去见那个人。然后偶尔跟着他去那出偏僻的房子下几盘棋。再到后来,连梅姐姐都不想带着,一个人就溜出去。 后来有一天,刚出了门发现括邺等在外面,然后又带我去了霁月楼。 鉴于第一次被耍了,这一次我提高了警惕,还有上一次在宁家小苑踢了括邺一脚,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记仇。果然,一路上被他无声鄙视了几眼,我假装没看见跟着他上楼。雅间内出奇的平静,好像没有人一样,推开门,陈轩炎正在喝酒,见了我微微一笑:“进来,陪我喝两杯。” “我喝不了酒你知道的。” “要你陪,没要你喝。” 我走上前坐下,他凑近我说:“给我倒酒。”他虽然在笑,却掩饰不住隐忍的压抑,自我见他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配合的慢悠悠端起酒壶,笑盈盈甄上一杯双手端起来给他柔声柔气说:“太子殿下请用。” 他一口仰尽,眼睛一挑,我又倒上一杯,如此连续倒了四杯。 “今天似乎很有耐性,几个月不见有没有想我?”他揶揄了一句。 我举着杯手躲闪到:“喝不喝,手都酸了!” 他一把握在我的手上就着喝下酒,目光始终停在我脸上,倏地用力将我揽在怀中坐在他腿上,“啪!”酒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手指把玩着我我的发丝,脸埋在我颈间,我紧张的看向括邺,陈轩炎一挥手,括邺便乖乖退了出去。然后一把抱起我丢在床上栖身而上! 我惊恐的看着他:“陈轩炎你干什么?…” 他扣住我推拒的双手霸道的吻我,带着不可抑制的疯狂,又像在发泄,恐惧充斥进我全身,不顾一切的挣扎,他发狠的咬住我的嘴唇,点了我的穴道。 “陈轩炎,是你说的三年之期,现在还没到三年。” 他不理会我,唇齿步步逼近,令我浑身战栗,突然腰间一松,他手指抽开我腰间的系带,凝望我的眼,然灼着炽烈的火焰…… “陈轩炎我不会原谅你的!”(欢迎收看《富豪的买心之爱》) 15强烈欲望2 他缓缓拉开我的衣襟,双目显露强烈的欲望,盯着我紧着里衣的身体,一只手游弋到我的左胸,突然用力捏了一把,我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认命害怕的闭上眼睛呜咽出声。 他顿住手指依然停在我胸口上,许久低沉喑哑的说:“你背着我一次又一次见陈莫寒,你这里,已经装着他了吗,那么喜欢他?” 我张开眼:“我没有!” “你没有?一个月十几天跑去宁家小苑,跟着他去陌生的房子下棋,成遥,我问你,如果我和他站在对立面,你站在哪一边?” “你们的事和我没有关系!”我大吼一声,失声痛哭,既委屈又难堪:“你凭什么这么欺负我,你们和我有什么干系……我谁都不喜欢,你凭什么指责我!……” 眼泪流到耳朵里,他为我擦掉,一遍又一遍机械的重复,他不再说话,也不在动我,像是要等我哭完,新仇旧怨一股脑涌出来,我放任自己发泄抽噎,直到累了他解了我的穴,走到桌前将壶内的酒一饮而尽。我慌乱的穿好衣服,愤怒的冲上去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又是一阵冷冽的对视,我转身一脚踢开门气道:“陈轩炎,我不会原谅你的!” 括邺站在门外见到我有些尴尬,脸微微泛红,我羞愤至极,狠狠蹭了一把脸上残留的眼泪,连忙跑下楼,只听房内突然传来乒乒乓乓的什么东西被摔的声音,心头狠狠抽动一下,慌忙离开。 又是夏天,炎热而焦躁。 七月十四,大陈国崛丰帝驾崩。 举国同丧,上上下下为崛丰帝操办盛大的葬礼,同时又激流暗涌,这意味着双陈之争彻底展开。在崛丰帝死前,曾单独召见了陈莫寒,这个见面非同小可。大家猜测崛丰帝的遗照上龙位的传人八九不离十就是陈莫寒。 传言当日陈莫寒从皇帝寝宫出来之后一言不发,面若寒霜,眼中有泪。 崛丰帝入墓后,众人要求搬出先皇遗照,改新主继位,然而另人们不可置信的是,先皇并没有立遗嘱,按理说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令人震惊的却是,此话从陈莫寒口中出,最惊天动地的一句是:“先皇临去,曾召见我,命陈轩炎日后登基。” 满朝文武哗然一片,无人可解为何陈莫寒轻易将此话说出,这意味着陈莫寒已经退出了皇位之争。所有人不知其中究竟是什么玄机,因为大家都知道陈莫寒原本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本将与陈轩炎同室操戈,却突然收手。 是什么让他如此坦然的放弃争执皇位? 欢迎收看《富豪的买心之爱》 予君一梦读者交流群107043437 强烈欲望3 这个问题变成了陈国不可解的迷。 七月十八,陈轩炎登基,顺气名曰“轩炎帝”。拜陈莫寒为嘉运王,陈莫寒欣然受封,并接受陈轩炎赐地分赏。 陈轩炎的继位,对于我而言,悲大于喜。如果说我把他当做朋友,从朋友的角度来说,他做了皇上是件好事,可是那也意味着,这个男人对于我更加难以抗拒,从这一天开始,要我,只是他一句话,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上一次陈轩炎真的吓到了我,我再也没敢去宁家小苑。我有点坐立不安,担心三年之期没到陈轩炎就要了我。甚至生出了想逃跑的冲动。 崛丰帝死了,大娘进宫见了成芸一面,回来之后以泪洗面,成芸的光辉终于变成以往。而我的悲哀就是即将变成下一个成芸。王爷爹明显的暗示,让我无处躲闪。 烦躁无处消遣,一遍又一遍弹琴,这段时间的经历一幕一幕在脑中闪过。想到身边的人,每一个人说出的话。想到陈轩炎那张跋扈的脸。 “有一天我定会要了你。” 砰! 琴弦断开,弹伤我的手指,鲜血流出,梅姐姐紧张跑上来:“小姐,你受伤了!”她迅速为我包扎。 “小姐,这几天你是怎么了,总是这么出神。” “没怎么,只是无聊得很。” “小姐很久没出府了。” 我叹气,感到一阵郁闷,猛地站起来:“换衣服,出府!” 不知怎么了,像是被冲昏了理智一般,又像是在和陈轩炎掷气,和命运掷气,我带着梅姐姐跑到宁家小苑来,陈莫寒不在,我就一直坐着直到天亮。第二天整整睡了一个白天,晚上又去,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个星期,反反复复带着期待的去然后悻悻而归。 陈莫寒一直都没再去那里。 最后一次从宁家小苑回府的路上,我哭了,像是什么被抽空,莫名的空虚,蹲在地上泣不成声。梅姐姐无奈尴尬的杵在一边手足无措,朦胧中有人轻轻抚上我的头,他轻叹一口气:“遥儿,傻丫头。” 我抬起头,透过眼泪望着那张温柔微皱眉头的脸,冲进他的怀抱放声痛哭。 冯清紧抱住我,一直等到我哭累了,才把我和梅姐姐送回去。 “到了,冯清哥哥谢谢你。”我笑着说。 “进去吧。” “嗯。”我们往里走,我回头看了一眼,才觉得微风中那个亲切的影子是那么萧瑟。 三个月后,陈国大业稳定,陈轩炎度过了最繁忙的三个月,而我度过了最浑浑噩噩的三个月。除了吃就是睡,什么也不愿想。我慵懒的倒在贵妃榻上发呆,梅姐姐匆匆跑进来:“小姐!皇上来了!” 我扑通坐起来,穿上鞋就跟她跑出去,心提到嗓子眼。 气喘吁吁跑到大厅中,众人刚刚起身,眼前晃过明黄色权威的龙袍,那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令我不敢直逼他的双眼,却是愣在当场忘了跪下行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梅姐姐已跪在地上,发抖的声音惊醒我,立刻俯身跪下叩头:“成遥拜见皇上!” 我跪下,深深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声,我感受到众人灼热的视线停顿在我身上,陈轩炎却始终没有反应,我身体开始发酸依然不敢抬头,有点尴尬之余又小声说了一遍:“成遥拜见皇上。” 一双拢靴走到我面前,令我心颤,他站在我面前道:“起来吧。”他的声音比往日多了分无法忽视的威仪,直射心脾。 我站起身这才碰上他的视线,里面一片冰冷,我们僵滞片刻,他笑了踱步离开我身侧,与王爷爹寒暄起来。 娘把我拉到一边,我魂不守舍,满脑混乱…… 这就是陈轩炎,如今他是当今圣上,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抗,没有任何人不臣服在他脚下,是的,他要的是我的臣服。 16步入宫门1 陈轩炎倒是有闲情雅致,说要在院子散散步,我们一群人跟在后面,路过鸟笼的时候陈轩炎停下,认真看了一会儿有意说:“成遥,朕送你这只鸟你可喜欢?” “喜欢。” 他笑了,拿起盘上的鸟食喂了小彩和小炎几口说:“朕还听说你给它起了新名字?” “是起了。”我木讷答。 “叫什么?”他追问。 我心虚的低下头,当初为了出气好玩给它起了名叫小炎,怎么就没料到有这种情况,陈轩炎知道了我拿他的名字给鸟起名还不气炸了。我陪着笑脸笑而不答,他终于不再问,我正暗自庆幸,他却对着那骄傲的鸟儿说:“小炎是吗?” 那鸟甚是有灵性,听到陈轩炎叫它故意震了震翅膀,小彩也吱吱的叫了起来。 陈轩炎邪魅的盯了我片刻:“小炎,小彩,确实般配。” 意料不到他会当众说如此暧昧的话,明明知道却故意问我!大家听懂也当听不懂,我也充傻充楞权当没听明白他的暗示,手指却泄露了心思,一直绞着衣襟。 下一句话,却给了我一个天崩地裂。 “成王爷,朕要让成遥进宫,你可舍得。”声音平静无波澜,却一锤子砸在我身上。 “谢皇上隆恩,臣荣幸之至。”王爷爹面上滴水不漏,心里却欣喜,他说:“遥儿,快来叩谢皇恩。” 我的双脚长了钉子,任凭王爷爹叫了两遍丝毫不动,肚子里翻江倒海,抬起头复杂的与陈轩炎对视甚是带着恳求,他毅然目光坚定不容拒绝。 “遥儿!”王爷爹声音略微愠怒,我终于气急败坏跪在地上,不甘心的眼睛有些发湿,倔强得不看陈轩炎一眼心不甘情不愿道:“谢皇上恩典。” “免礼。” 我愤愤然站起身,转身便走,人谁在后面叫唤都不管用,不知到底是仓惶还是愤慨,眼泪就是不争气的流出来,胡乱拿袖子抹了一把,大骂:“鸟人,该死的鸟人!” 一夜未眠。 收拾了衣物,躺在床上发呆,直到渐亮。走的时候一行人送我,娘掉下了眼泪,一再嘱咐我要照顾好自己,嘱咐梅姐姐照顾好我。王爷爹也露出不舍之色,拍着我的肩说:“宫中不似家里,不要太任性,发生事情要托人给家中带口信,不要怕爹会保护你的!” 揣着忐忑我带着梅姐姐进了宫,没有见到陈轩炎,公公把我带到后宫一处简约雅致的院子,门上题着“遥香梅苑。” 我记得这个笔迹,和霁月楼看到的一样,知道那是陈轩炎亲笔所提。 “成小姐,皇上吩咐你在这里住下,想要什么尽管吩咐,您今后叫我齐公公便可,这些是伺候你的小丫鬟和太监,我等全听您差遣。” “有劳齐公公了。” “应该的应该的,没有什么事奴才这就告退了。” 我失笑,终于还是提前住进笼子里。下午时候,小太监送来一副琴,琴身精美,他告诉我这柄琴叫作曲殇,由著名琴师陶然悉亲手所做已经传了好几代,是皇上亲自交到他手上送来的。曲殇堪称完美,这琴我也是听说过的。陶然悉所做此琴的初衷是赠给心爱之人吴月之,传说此二人是琴艺界的金童玉女,均善抚琴,不但青梅竹马,更是人间难觅的佳偶知音。陶然悉与吴月之相恋到相许,亲手做此琴送与她做定情信物,结发后归隐山林,弃名弃利浪漫一生从此流传为佳话,被世人称作神仙俊侣。 一直听说这把琴失传了,没想到有幸见到,还是从陈轩炎手中得到的。难道他也效仿陶然悉的作为以此琴定情吗? 16步入宫门2 我撩了撩琴弦,果然是把好琴,那声音让我仿佛看见一对璧人正脉脉含情共奏天籁,真是绝了! 恐怕陶然悉与吴月之的旷世绝恋要随它流芳人间,声声沁人心魂。我不禁升起淡淡的羡慕的情愫。 日暮时分,我和梅姐姐逛花园时候碰上一位熟人—嫣然。 嫣然是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比起去年更加艳丽,是陈轩炎皇妃之一。她看到我也是一愣,出于礼节我和梅姐姐向她问了好,她也只是点点头与我们擦肩而过。 我虽进了宫,但是连续几日并没有见到陈轩炎。现在启国正崛起,蒸蒸日上,风悬钰月初亲自拜访宇国,两国交好,构成对陈国的威胁。 不得不承认,陈轩炎在治国这方面颇有魄力,任人唯贤,赏罚分明,整顿吏治,样样比崛丰帝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闲着无趣躺在房里一边吃东西一边看书,宫里实在闷得很,进的来出不去,在王府时还能出去逛逛,现在就如同叫人给软禁了,有吃有喝,却别想踏出大门口半步,也不能随意串门子,出了遥香梅苑的门槛就不是自己的地盘,别手蹩脚。 翻了几页书渐渐神游太虚起来,扔下果盘倒头便睡。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其实能像猪一样没心没肺的生活是件挺不错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强烈的窒息感把我从梦中拉了回来,意识清晰中,有人捏住了我的鼻子! 熟悉的味道让我不睁眼睛也知道是谁,于是故意闭紧眼睛装无知,张嘴猛吸两口气大叫:“哪个大胆的家伙如此放肆!”说罢抬腿就是出其不意的一脚,本以为必中目标,却被陈轩炎一只手牢牢抓住! 我终于睁开眼,假装惊讶:“呀,皇上?” 陈轩炎皮笑肉不笑说:“睡得挺香嘛。” 他的手没有放开我的脚,却暧昧的摩挲起来,我脸热的抽回却被他紧紧捉住不放,紧张的看看四周,天色已经黑了,房内一个人都没有,连梅姐姐也不在,不由得急了却不露声色打笑说:“是啊,睡得还不错……” 我瞪着他,他盯着我,他倏尔松了手,我忙跳起身穿上鞋跪倒地上:“成遥……” 还没等说完,他一把把我拉起来沉声说:“这里没有人。” 我微微一愣,胸中莫名的有点复杂,继而大咧咧道:“陈轩炎,你到底要怎么样?宫里一点都不好玩,比我们家还无聊,我要回府。” “你说说我要怎么样?”他轻佻似的问。 我嗤笑:“你是皇帝,只要你打定主意要我,我早晚是你的人又跑不了,把我弄进来管着算怎么回事!”陈轩炎的眼瞬间变得阴鹜:“想出去?” (《富豪的买心之爱》欢迎收看) 16步入宫门3 “…想,当然是想的。” “还想出去见他吗?我一而再再而三警告过你,你偏要挑战我的耐性。”他一把拧过我的脖子面对他:“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你成遥真不是一般的女人,每天在那等他等到天亮,还真是痴情!” 他狠狠地将我甩到床上,我膝盖磕得生疼,掷气的不肯出声,他继续说:“死了你那条心,否则别怪我无情,你成家上上下下也许就会断送在你手里。” 我浑身一震,气得发抖,凭什么!我骤然站起来狠狠推他,力度大的将他退的后退了两步:“我就是喜欢陈莫寒又怎么样,我成遥对他一见钟情,一见倾心,我就是不喜欢你!我不但喜欢陈莫寒,我还喜欢冯清,是个长得差不多的男人我都能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天下男人死绝了也看不上你!” 陈轩炎青筋暴起,倏地一掌朝我劈来,我闭上眼睛不躲不闪恨不能让他一掌劈死我算了,打也打不过他,难道还一辈子被他摆布了不成? “逛荡!”一声巨响,床木被击得粉碎,梅姐姐冲了进来扑通跪倒在地慌张道:“皇上,小姐年纪尚轻不懂事,求您放过小姐吧!” 陈轩炎一脚捣在她前胸上,将她踹倒在地,我也急红了眼:“凭什么打我的人!” “凭什么?”陈轩炎冷笑数声大叫:“仇九龄!” 仇九龄慌忙走进来:“奴才在!” “丫鬟小梅以下犯上,拖出去打五十板子。” “奴才遵旨。” 仇九龄叫进来两个小太监就脱梅姐姐走,我慌了,却执拗不肯退让与陈轩炎冷脸相向,直到门外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双手发抖终于控制不住:“不要打了……皇上,不要打了!” 陈轩炎充耳不闻,目光阴狠,铁定了心要给我一给我一个教训,梅姐姐的叫声让我的心不断揪紧,十指紧握嵌进了肉里。 目光飘到陈轩炎的手,又是一凛,他的手受伤了,正流着血,我噤了声却有想呐喊的冲动。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梅姐姐被打完,陈轩炎拂袖离去。她伤得很重连续一个月才勉强行动自如,自此之后我对陈轩炎比过去恭敬了许多,因为我认识到我不是我一个人,不想再因为自己连累无辜,更何况陈轩炎明显用成家威胁我,不论真假,我都还是安分些好。 陈轩炎几乎每天都来我这里,有时候让我给他弹琴,有时候留下来吃饭,有时候不说话只在房内走动几步和我大眼瞪小眼,我收敛了态度,他似乎比较满意,可是偶尔他会站在窗前出神,飘忽然发出微弱的叹息。也有好几次,刚踏进遥香梅苑没站稳就有事匆匆离开。 我只觉得自己要发霉了,闲的要发疯!有一次我无意中和梅姐姐抱怨,被陈轩炎听见了,过了几日,宫里进了一批戏班子杂耍班子,每隔几天就做一次表演,然而我一次都没去,意兴阑珊,无论多精彩都没有过去那种心境了,更何况和那帮皇帝的女人在一起看还不如憋屈死。 (《富豪的买心之爱》欢迎收看,予君一梦读者交流群:107043437 想看全文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