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内男女之爱我别走》 第一章 换了个工作环境(1) 夜晚的海边,风咆哮着,卷起浪层,重重地向沙滩袭来,天极其黑暗,没有一丁点残星,伴随着一声巨响,黑压压的上空,被闪电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弧线,直达海面,将天和海连为一体。轰隆声中,一个巨大的怪物,扭曲着大脸,愤怒地张着山洞一样的口,那黑黑的洞内露出长长的獠牙,粗壮的大手不停地挥舞着,追赶着她,她一边回头,一边不停地向前狂奔,薄薄的纱裙被风儿撩得老高,光着脚丫的她顾不得许多,只是跑,只是跑,那只大手,握住了她的腰际,双脚慢慢离开了地面,她的手不停的挣扎,想要摆脱魔掌,但任凭如何使劲,都只是徒劳,她终于努力地叫着“仲凯,快来,救我!” “仲凯,仲凯,快,快”苏小凡伸出手习惯地向身旁抓着,空空的,冷冷的,什么都没有,她突地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薄薄睡裙下背部浸透了汗。 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外面微微的灯光透过纱帘,照着挂在床对面的结婚照,两个年轻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女孩子露出甜甜的笑。。。 寂寞的黑夜,恶梦总是肆无忌惮地袭击手无寸铁的人们。 “只是梦,只是梦。”小凡轻轻地拍了拍胸口,想按住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她已习惯黑夜的冷,已习惯孤独与长夜为伴。她伸手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显示三点,还早,她又一次缩进被窝里,侧着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晕沉沉地睡去。 “铃。。。。。”闹铃响起第一声的时候,苏小凡立马来了个鲤鱼打挺,按住闹钟,翻身下了床。趿起拖鞋就冲向卫生间,透过浴镜看了看,摇晃了一下脑袋,想将昨晚,连同那个恶梦一起从心里抛弃。只是梦而已,她在心里对自已说道。于是情绪又高涨起来。镜子里的脸象花一样开放了。 再过几天,仲凯就要回来。仲凯是她的老公,他所效力的公司是一家小有名的外资公司,本来应聘去的时候是在本市工作,后来外派到北京公司,结婚半年就成了分居两地。虽说两人都很不乐意,但是看在这钱份上都打掉牙和血吞肚里,认了。 洗漱完毕,苏小凡微张小嘴涂一点唇彩。她平时都不画妆,但是上班那天她还是要画一点,因为公司有要求。在她看来,那么青春的一张脸,不需要任何装饰。 她径直走进卧室,打开衣柜,东看看西看看,不知道穿那件好,最后整了个一身黑,对着镜子握紧拳头,来了一个“加油!”,扬了扬头,甩了甩仲凯口中的马尾巴。满意的出了门。 可能是自已所在的eni服装公司,所销售的服装风格就是以黑色为主调。要不就是白色,灰色,很酷,很冷。苏小凡在那里上班久了,慢慢被同化,也认同黑色穿上身最有气质。打开她的衣柜大部分是黑色,当然最主要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公司搞促销的时候,那个月的工资就不要想有结余。基本要用在购买早就钟意的服装上。所以衣柜里全是黑色的衣服也不奇怪。 她今天第一天去公司的旗舰店上班,那可是公司的形象店,但凡有老总的朋友,高级白领都会开车到那里买衣服,在那里购物就不是简单的购物,是一种精神上的享受,是一种对物质欲望的升华。 她去过一次旗舰店,那还是上个月到公司统一培训并进行考试的时候,公司就在旗舰店不远,到公司去要经过那里,所以远远的看了一眼,她差点要叫出来。 第一章 换了个工作环境(2) 整个店面可能有200多平米,宽敞明亮,整个就一个阳光房一样,里面的灯光璀灿。让她想到童话里的房子。布局也是独一无二的。好象还有一面大的镜子立在地上,好大。比商场的那面大多了,想想有时客人试衣服都只能照到中间身体,两边的手臂直接被省略。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怪不得在商场上班的同事说起旗舰店,那个羡慕劲,就跟在那里上班只拿工资不做事样。 她到公司上班也快三年了,公司所有入驻的商场,她都被派去上过班,就是还没有在旗舰店上班。苏小凡看到里面上班的人都穿着公司为他们量身订做的工作服,看上去腰是腰,臀是臀。那身材显露出来,让人不自觉就挺直了腰板,就跟镶了金边似的。商场里的工作服基本就三个码,大中小,她领了个最小号,但上身就跟穿的人家孕妇装一样,想到平时穿的工作服,她有点哭笑不得。 真没想到还没一个月,自已就被派去那里上班,当时得到人事部通知的时候,她的嘴巴张得老大:“啊。。。。哦。。。。!”“谢谢!”她差点没将嘴里含的烤肠喷出来。 当时走在一旁的死党景楠摸到她头说:“老大,是不是发烧了?!”于是两人决定破例好好的消费,景楠也说不行必须好好庆祝一下,当然是小凡请客。 初夏的早上,太阳老早就跳出地平线,洋洋自得地撒下它的光芒,不晒人但却暖人心。此时骑在心爱的捷安特自行车上的小凡,觉得这暖意很受用,心里甜丝丝的。平时的红灯让她特烦心,今天好象也没这感觉了,时不时停下来,她就如海边的水潮被推上了岸边,趴在沙滩上尽情的享受这软软的拥抱。 也就半个小时,就到店上了,一个保安正拿着扫帚打扫店外的卫生。“请问自行车放在哪里?”小凡问那个保安。小伙子回头看了她一眼,指着距店不远的空地说,“就放那里吧。” 苏小凡推着自行车停放在空地,“你是今天来这上班的苏小凡吧?”保安友好地问道。 “嗯”苏小凡对她不认识的人都不会多说什么。 她看了看店门是打开的,然后踩着欢迎光临的红地毯走了进去,大理石的地面,在水晶灯的反射下,清楚的照出了小凡的身影。她不由得放轻了脚步,象是怕踩坏了镜子一样的地板。她环视了一下,射灯还没全开,只是音乐放起了,是一首不知啥名的外文歌曲,因为空间大,歌声在四周环绕,荡气回肠。店内的服装由专业的设计人员作了搭配,挂得长长短短,错落有致,色彩的搭配也是由浅至深。。。。 第一章 换了个工作环境(3) “你是苏小凡吧?”苏小凡正在熟悉着周围的环境,一个甜美的声音不经意打断了她的思绪。 顺着这声音看过去,一个身材跟苏小凡差不多的女孩子从试衣间出来,看来是刚换好了工作服。 “你好,我是这里的店长,吴群。”女孩子对小凡笑了笑,棕黄的短发烫得微卷,嘴角很自然地向上翘着,皮肤却是出奇的好,白里透出的红润,张扬着青春。 “你好,我是苏小凡。”小凡回过神来也做了个自我介绍。她还没有完全适应这里。 “去换上工作服吧。”吴群指了指放在收银台上,折叠整齐的服装。然后就从卫生间里拿出盆子,接上水开始每天的第一件事,打扫卫生。 苏小凡也不便多说,拿上工作服就到试衣间,很快就换了出来,试衣间外面立了一面长约三米,高约二米多的大镜子,用雕花木作镶上了边,大气却不失精致。 镜子里出现了不一样的自已,黑色的中袖衬衣,黑色的宽腿裤,将身材拉长延伸。显得身材高挑,黑色服装将清纯的女孩子,衬托出另一种略微成熟女人的味道,这是小凡从没发现过的自已的侧面。“照这镜子有些不一样吧?”吴群一边擦拭镜子一边笑着说。 “就是哈,这镜子怎么将我照得好看些了,个子这么高?”小凡有点奇怪,眼神自恋的看着镜中的自已,迷离的双眼好似粉墨登场的冷艳明星。 “我刚到这里上班的时候,也是觉得好奇,不过久了,就没这感觉了,可能是才到这里,看到这么大的镜子的缘故吧。”吴群显然以前也有小凡一样的想法。“不过,这里的人都叫这面镜子为魔镜。” “噢?”小凡不解,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理了理自已的马尾。很快也拿出毛巾开始做卫生了,她是一个有眼水的人,知道自已该做什么。不需要人家吩咐自已。 吴群看到小凡手脚麻利的样子,笑笑说,“到我们店上来购物的顾客,只要走到镜子前,都舍不得挪脚,十有八九都是乖乖掏出了钱,买下我们的服装,你说,这镜子是不是有魔力?” “哦。这样啊。”小凡释然了。 两人说笑间,卫生也做好了,小凡看了看时间,都十点半了也。在商场这时候都有好多顾客上门了,哪有这么些闲工夫做清洁。“怎么一个顾客都没有呢?”小凡很是担心,这样下去,可不行呀,这么大的店面,一个月得多少租金?她有时候就是这样杞人忧天。 “我们这里有时候一天都没个客人,不开张也不见怪。”吴群解释说:“这里是eni服装的展场,一般早上没人,可能下午会有客人来。” 吴群拉着小凡来到收银台边,拿出昨日的销售报表,还不错嘛,比商场还卖得好呢,小凡看着报表心里在想。昨天她还在商场坚守岗位。商场是来了一茬又一茬的人,试的人多,买的人少。虽然没见几人买,但是累得还够呛的。嘴上不停给顾客介绍,眼睛还要四处看着,商场里,人不但多,而且还复杂,啥人都有,不要一不小心掉一件两件的,那才真成冤大头了。 两人年龄相仿,所以在谈话间不觉拉近了距离,一会儿功夫小凡就了解到吴群的一切信息。跟自已一样不是本地人,都是在这座城市读了书,然后就决定留下来,成了打工一族。在本地找了对象,结了婚,但是现在仍是租房住,夜里时不时还有人来检查暂住证。 小凡觉得自已还算幸运,来这里读书一直就住在舅舅家里,对她还很不错,结婚了就住在仲凯按揭的房子里。 听说她以前还在声讯台上过班,难怪那声音听起来特别悦耳。两人都还在参加成人大学的学习,学如不及,犹恐失之。这道理对两个外来妹来说再明白不过了。吴群学的是服装设计专业,小凡是在续读自已会计专业的本科。 这里上班是两班倒的,早班是九点上到下午两点,然后晚班是下午两点上到晚上九点。这样安排很好,小凡想可以好好睡懒觉了,明天是下班,早上可以做做家里的卫生,免得仲凯回来拧着自已鼻子,叫小懒猪。 今天早上挂了个鸭蛋,没有客人来。下班的两位同事来接班时,吴群都一一做了介绍。这位是新来的同事小凡,这位是刘扬,这位是李宣宣。大家又在一起天南海北的聊了一会儿。在小凡看来,什么不粘边就聊什么,总之女人在一堆那就是没个清静。 第二章 陪朋友相亲(1) “一天天重复的生活,一天一天忙碌着,熟悉的,陌生的,都会擦肩而过。。。”小凡的手机响起的时候,她正在自行车上向回家的路上飞奔。 她靠边刹住车,一边撑着把手,一边从包里摸出手机,拿出来一看,手机显示“死党景楠”,“老大,在哪里?”景楠在电话那头吼道。小凡最不满她,口口声声老大,结果说话就她那语调,她便是老大才是。我的汗! 因为在路上,汽车声,叫嚷声,喧嚣声,混杂在一起,让她听不太清楚,“什么?大声点。” “今天家里请客,我爸叫你过来吃饭。”小凡终于听清了,叫过去吃饭,她是乐意蹭饭的,但是好象有客人,这怎么回事。“你家有客人,叫我去做什么?” “哎呀,去嘛。”景楠含糊不清地说着。 小凡心想,这斯又在打太极,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以她俩十几年的交情,她对她比对自已都还了解。“亲爱的,能不能直接点,俺现在是单手牵驴呢,困难着。” “。。。我。。叫我相亲,你帮看看。”景楠终于说完了,长吁一口气。 “就这事呀,上次不是帮你参谋过了吗?”小凡上次也是被拉去当火眼金金的悟空。“咋的,被ng了吗?” “那人跟我一样,木讷,两个人在一块没人先说话,你说这朋友没法谈下去呀。” 苏小凡是不想参与这类与人生有关的大事,她自已的大事就是自已参考做主,显然有点失败,且不论此人如何,至少在谁主动这个根本问题上,她是吃亏了。想到吴群的恋爱经过,那才叫一个精彩,不由得直骂自已,自作孽,不可活。纯粹是自已给自已上了个套,虽然仲凯对她很好,但是总觉得。。。。。 “我看上次那人还可以,论长相,论工作,没一样差呀,这回我不去了。”小凡一个劲的摇头,虽然景楠是看不到。 “去嘛,求求你了嘛,老大。”景楠使出了她的杀手锏,她这决招几乎屡试不爽。 “哎呀,你可别,怕了你了,一会儿就到。”小凡最怕她说这话。她这人就是毛病,吃软不吃硬,一听这软话,她整个骨头连筋带肉都是麻麻的。然后,取而代之的是被人需要着的成就感,整个人就跟通电似的,立马来了精神。 第二章 陪朋友相亲(2) 景楠的家在城西,那是最适宜居住的方位。因为景楠到b市里读书,不愿再回老家。老人想想,反正努力创业也不就是为她吗,索性全家由a市搬来,用积蓄买下城西的一套三的电梯房,和离家很近,邻街的一个铺面,开了个“景家诊所”,都快三年了,因为收费合理,所以生意那不是一个好字形容得了的。 他们家几代行医,到景楠这代,她打死不学医,说是那医学上的名词,术语,还有药名太难记了,坚决不学,最后,在她全家软硬兼施,唾沫水的淹没声中,她终于低头,不过她坚持只学护士那几招,给人打打针,拿拿药什么的。看她有所松口,全家人悬空的心也算可以拾掇一下了,慢慢来吧。小凡有时候就想,这斯让她学医是困难,头脑那么简单。 小凡还没进诊所,景妈妈就看到她了“小凡,来了,快进来坐。” 这时候店里人还不算多,有几个婆婆带着小孙孙打吊针,大家都在交谈着什么,也无非就是带儿经,某某菜市场的菜便宜之类的。 景妈妈虽然五十开外,但是头发还是那么黑油。对小凡就跟自已闺女一样亲,那是吃了一抹嘴,什么都不让做,来了白吃不说,还要带点小点心走,就算没什么拿的,都要让揣几个水果回去。整得小凡都不好意思,总觉得欠了人家什么。 “景妈妈,景爸爸好!”小凡是个懂理的娃娃,这都来缘于老妈严管。 “这孩子,还客气啥。”景妈妈高兴得点了点头,对着里屋叫道“景景,小凡来了。” 景爸爸正在给病人开处方,抬头,“嗯”了一下表示回应。 里屋的门帘掀开了,景楠探出了头来,“小凡,进来呀”小凡看到与平时不一样的景楠,不是随意的运动体恤,不是破了洞的牛仔裤。是一件淡蓝色的洋装套裙,脸上是不好意思的红着,因为兴奋才会出现的,皮肤下的毛细血管好似被唤醒了,急不可耐的加速膨胀。看来这斯不好意思,大概里屋还有一个人,小凡很快在心里有了结论。 果不其然,小凡跟着景楠走了进去,一个男人坐在里面,看见她进来,便站了起来“你好,我叫陈朗。”小凡点了一下头。景楠却呆在一边手脚都不知该放那了,最后用两手拽着小凡。这是她觉得对方不错,有好感才能出现的样子。小凡会意了。她不禁从下朝上打量起来,她可是景楠的死党,不能忘记此行的目的。 是的,就是景楠欣赏的那种类型,个子高高的,宽宽的额头,眼神精明,有一张薄薄的嘴唇,看来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主儿。 。。。。。。。。 第二章 陪朋友相亲(3) 小凡和景楠两人是高中同学,要好也是因为住校时同一寝室,上铺和下铺的关系,小凡住上铺,上下都要从景楠铺上过。每每上铺的时候,小凡总说,借过一下。景楠就会接着说,过,过,过。这你来我往,自然就熟络了。没事两人就在一块讨论功课。 室内的其他人都在追星时,两人还在傻傻的为英语单词死背;其他人都忙碌的奔走在花前月下的时候,两人还在为伙食团的肥肉太多,发牢骚。两人对外界也特封闭,从骨子里鄙视人家,人家看两人就跟同志关系样,也不太跟她们来往。所以对于恋爱一档事,几乎是空白。 高中毕业后两人都考上大学,但是小凡读的是财经学校,景楠在家人在要求下选修的是医学院,幸好又在同一城市,周末没事两人都约好一起逛逛商场,买件衣服什么的。 不管是大事小事几乎都要通一下气,特别是景楠,什么事都要给小凡汇报,就差没有说早餐吃的时候,晚上做的什么梦了。 两人虽好得跟穿连裆裤似的,但是对恋爱对象,看法却很不一样。小凡不喜欢话太多的男人,说话跟女生一样多,听着都累。景楠却不一样,因为她觉得两人都不说话,那多沉闷。 小凡认为,夸夸其谈的男人不可靠。 。。。。。。。。 “哎呀,原来你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呀!”景楠的话打断了小凡的回忆。 小凡好不容易收回了记忆,有些是快乐的,有些是沉痛的。。。。 女人呀,一定要抬起高贵的头。可是眼目前的景楠,笑得那样的灿烂,谈得那样投入。。。。平时不善言词的她,象是被激活了一样,一下子全身细胞都活跃了起来,一股脑的要将那些憋得太久的浊气都要倒出来,眼神都能发电了。因为投缘,矜持也溜没了,形象也不顾了,不知道啥时候,臀部都挪到了书桌上,两腿还有规律的上下晃动,口水沫子直接溅到坐在桌旁的小凡头上,象在下小雨,小凡不时摸着头。 两人好似相见如故,大有相见恨晚的味道,从大学聊到小学,又从小学转回到现在,基本上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就差没将天上的星星为什么在天上挂着,没落下来,做一番探讨了。陈朗从事药厂的销售工作,这又将两人大大的拉近了一把。 小凡此时就跟特亮的那种灯。。。泡!在一旁插不进嘴,直接被撩在了一边。 不是景妈妈叫吃饭了,两人还没意识到旁边小凡的存在,景楠这才慢慢的从桌上不好意思地移了下来,两手又极不自然捏在了一起。小凡是白来了,不是吗?小凡觉得压根是自已脑子断路了,才会答应来。 饭桌上谈笑风生,吃得是其乐融融,景妈妈那是一个笑脸没歇过气,景爸爸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多好的一门亲事呀,能够找一个本地小伙,从事的还是跟家族事业有关联的行道,不管怎样,多多少少对诊所也有帮助呀,以后就算不在药厂干了,还能到铺上帮上忙。。。。陈朗也没歇着,还反客为主,给景楠不停的挟菜,景楠只是低着头,小口小口的拔着饭。这顿饭吃得最难受的要数小凡了,她觉得自已多余,心里凉凉的,不禁在心里怪起仲凯来,要不是他不家,她也不会来这里。 饭桌一下,小凡赶紧打着招呼说不早了,我得回了。逃也似的窜出了景家。“小凡,拿些糖果回去呀。。。”景妈妈在后头喊着。 “回头电话联系哈,老大。”景楠也没搞清楚状况。 第二章 陪朋友相亲(4) “呵呵,是不是哟,当了一回旁白,有点难受啊。”电话那边,仲凯笑了,完全没听出电话那端声音的铁青色。 “你就笑吧,不是你不在家,我会跑去当多余。”说这话,小凡全将当时自已高涨的情绪抛到脑后,余下的只有一肚子的埋怨,顺手拿过抱枕放到头边,让自已舒服点。 “小景的那对象咋样吗?”仲凯问道。 “还行吧,两人可火热了。” “听说是药厂做销售的,这可是景家最满意的地方。”小凡回答道 “那不是很好吗,景楠又那么喜欢,你不是总嚷着给人家介绍朋友,这下你可以省心了。” 小凡在b市也只有这个最好的朋友,看到她今天的高兴的样子,想想也是哈,于是掉转头关心起仲凯的档期。 “你到底什以时候回来呢?”小凡用手拉拽着电话线,一边望着天花板。 “说不清楚,就最近吧。”他永远就没个定数,飘忽不定,小凡最恨他那套,一听就来气。 “我限你后天必须到家。”小凡嘟着嘴,一般不高兴的时候,她那里就没道理可讲。 “这那行呢,这次回来是有个重要的培训,要不都没空,我手上还有好大一堆事要处理呢?”仲凯没有理会小凡的不满。对他而言,工作永远第一位。 他常挂在嘴边的是男人事业第一,没有工作,没有收入,什么都会没有。言下之意,小凡也明白。他是受现实影响太深了。他以前的同学汪林下岗没三个月,老婆就闹着离婚了。当初卿卿我我,如胶似漆的,到那里都拉着手,对外宣传着恩爱的定义。曾经让小凡觉着,什么是幸福,这就是幸福。 现实就是蒙着面纱的女人,总让你幻想面纱背后是一张怎样美妙的脸,却又在不经意时拉下那么一点,让你看了个明白,大跌眼镜后,发出原来如此的惊叹。。。。 仲凯从这事以后,又一次道出了常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 第三章 往事成追忆(1) 每次这样的谈话,都是以不愉快收场,回来的日子都是仲凯说了算。 虽然小凡也曾经试着反抗,但是没用,她多么希望她能成功一次,但是一次都没有。工作第一。小凡第几?她不知道。 小凡拿着电话,张了张嘴,喉咙里硬生生的,象塞了什么东西,一直挤压着她的声带,她试着想要说点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她的确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脑子里空空的,只觉得电话那端的那人距她好远,声音是从天外传过来的,听不太真实。 小凡觉得结这婚特没劲,跟单身没什么分别,不禁寒从心起。自已就是那立在海边的岩石,任由咆啸的海浪一次又一次凶猛拍打,棱角没了,余下的只有拍打过后的寒气,带点苦,带点咸。 。。。。。 “喂,小凡,你在听吗?”电话那头仲凯急急地问。 小凡一手握着电话,另一手拍打着听筒:“听不清了,手机没信号了。”小凡直接挂断了电话。她觉得好象没什么可说的了,本来是想说说今天第一天到旗舰店上班的高兴事,想要描述一下环境怎样的好,但是现在全没了这样的心情,想到这,小凡不禁暗自叹息。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都快二十三点了,景楠都没电话来,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又是一阵失落轻轻的飘上了心头,完了,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不知什么时候得了这个毛病。 夜晚也只有小凡这样独守的人才觉得可怕而漫长。 她还是做好了准备,试图入睡,从1,2一直数到10,最后又从10数回来,这样来回了n次,没有效果。于是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拿了一本爱人杂志,随手翻了翻,但是一点都没看进去,今天上班到景楠相亲,就象放电影一样,顺序混乱地在脑子里播放着。。。。 她想到了她和仲凯的相识,甚至更早。。。。 相亲,这是种古老的解决个人问题的方式。小凡也是通过这种方式认识仲凯的,有时候人家问起,她都不好意思说。因为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网络时代,自由时代,她怕说出去,人家会笑掉牙。 不过,她从心里还是很认同这种方式,至少介绍的知根知底。在学校时也有人递过纸条,也有人暗示,不过,她总觉得学生时代应以学业为主,她就是这样异类,当然也是家里的教育深入骨髓的结果。 恋爱对于女孩子而言是美好的,并且向往。对于小凡也不例外,正因为从未涉及,更增添一份神秘。。。。。 第三章 往事成追忆(2) 大三快毕业的那年,有个男生主动约她出来,小凡也有些动心了。那是明月高挂的夜晚,在学校宿舍楼下,一排排小树立在两边,两人站得很远,小凡甚至不能看清男孩子的脸,只能看清那双有神的眼晴,黑白分明,热烈仿佛能洞悉一切。 小凡低着头,对方说了些什么,她又说了些什么,很久以来,她努力回想,都记不起来了,只记得那月光透过树叶零零落落地撒下来,斑驳点点。还有他的笑,嘴角弯弯的,自然的向上翘着,露出了一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当弯月泄下的光芒,碰上他那一口洁白的牙齿,立即喷出了赤目的亮点,烙进了小凡的眼底。 当然记忆最深的是当时由于太过紧张,手不由得拉住旁边的树叶,极不自然的向下拉,一次又一次,最后居然拉掉了一地的树叶,当守门的大爷打着电筒对着地上说:“知道不,爱护环境。”此时她才看清地上散落的生命,不由得用手捂住了张大的嘴。 这句话也不知怎么就在学校流传开来,有事没事的都有人说,知道不,爱护环境。 于是,还未开始的一段,就这样无疾而终。 毕业以后,回到a市,老妈和老姐都忙着给她介绍对象,感觉她是嫁不出去的样子。不过,她那个样子也难怪,一天除了看书,就是看电视,大门都不迈一步。除了介绍,恐怕没其他方式结识异性朋友,老爸甚至用异样的眼光问她,难道大学里就没有一个可以的。小凡彻底无语了。 于是,苏家进入了相亲时代。。。。 苏小凡在家最小,一个姐姐叫苏小美,大她六岁,听妈妈说生了姐以后,一直都怀不上,老爸是农村出来的,一直信仰的是多子多孙,所以老妈才到处打听,迷信的说法是踩了小地雷了,要六年才能怀上。没想到六年后果真就有了小凡。 说起她的姐就跟名字一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美人,瓷一样滑的皮肤,水灵剔透,就象熟透的水蜜桃,让人看了眼谗的同时,嘴角还会不由得渗出些黏液。一双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眉目间透出的灵气能扶正压邪。 小凡有时都觉得奇怪,一个妈生的,姐就生得跟仙女一样,自已就是那种扔在大街上,半天都捞不出来的货色。 小凡嘴里常说:“不公平”老妈就会说,“怀你姐,吃得最多的是水蜜桃,怀起你的时候,就只想吃皮蛋。” 一句话,噎得小凡说不出话来,这就是命呀。 老姐十八岁那年提亲的人就象洪水泛滥样,一波猛过一波。 老妈一时都拿不定主意了,好似挑花了眼。老爸老妈在一边汗流挟背的张锣,老姐在另一边,背对着他们,根本不理,就三个字,要找兵哥哥。老妈一听差点当场晕厥。 敢情两个老的在那里白忙乎了。 能够锁定方向也是好事呀,老妈于是开始托人帮忙找了,相了几个都不了了之。 老爸来气了,部队守大门的,部队大院给人打开水的,那都是当兵的,你愿不愿意吗? 当然小凡也不太明白,那时候她只管看热闹,家里一来人,她就特兴奋,就一典型的人来疯。 姐夫也就是在大伙心灰意懒,意尽阑珊的时候,撞入了众人眼帘。部队上做财务的。 最终皆大欢喜。 老姐没有达上自由恋爱的班车,却乘坐的是高速列车,堪比目前的网络,能同时跟几人会话。那什么是效率,看她就明白了。20岁结婚,当年年底就成娃儿她妈了,一年时间完成了女人的使命。 第三章 往事成追忆(3) 看着老姐到那里都拖个小不点,大包小包的,身上还有娃娃不知啥时候整上去的鼻涕,头发胡乱的向上梳着小髻,那昔日的水蜜桃,就象摘下来被风吹干了,带着深深的倦意。小凡满脸的不屑,女人就这样早早将自已嫁掉,活得一点都不精彩,不干! 老妈常常逢人便说,你瞧吧,我那两个女儿,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这不,小凡这里,婚姻又成一个老大难,最要命的是,没目标,没方向。无头苍蝇。老妈又是捶胸又是顿足。 老姐秉承了老妈的传统,在单位上大范围撒网,不久就有了回应,同事介绍了一个小伙子,特会挣钱,就说这个特字,还加重了语气。小凡其实见到他还是很满意的,看样子也是很勤快的人,但是一听名字,小凡的头就摇成了拨浪鼓,不行,不行。此人姓赖,本来这个姓也没什么,可是厂里有家就是姓赖,这家人,不是有猪疯病,就是奇丑无比,小凡想来想去,决不能跟他们沾亲带顾的,断然的回绝这门亲事。 那小伙子还主动地上门了好几次,都被小凡冷处理掉了。 后来,小凡为这事还骂当初的自已太幼稚,想想那小伙子也真够郁闷,自已怎么被ng的都不知道。 。。。。。 再后来的几次见面,小凡就当是开茶话会,大家没事聚在一起热闹一下,说着,笑着。只有那个时候,老妈那张脸才会绽放出光彩,老妈的念叨才会消停,这时候耳根也才得以清静。 有理由相信,就这相亲事件以后,小凡不再喜欢热闹了,那怕家中一个人也没有,这样可以遐想,静静地思考。姐总说,这丫是咋的,没毛病吧。没想到很多年以后,一个人的生活竟然成了她挥之不去,无法挣脱的痛。 每次都是人家满意,小凡不同意。本身这也没什么,但是好象无端地提升了小凡的士气,她有一种自满的情绪,又或许就是这种自满,让她放大了自身的优势,眼光也一次比一次高了。。。。。 这相亲到底啥时候才是个头呀,不是都说这婚姻就是个缘份吗,小凡相信,她命中的那个他,就在不远的地方等着自已,或许就是个直角拐弯的地方,一不留神就站在了自已面前。 第四章 往事成追忆之绝处逢生(1) 为了躲避这无聊的相亲,小凡回到了b市,美其名曰说是要在b市开展自已的事业,老妈一听,也对,大城市那不是机会更多,当然,老妈说的机会,是另有所指。 一番横冲直撞以后,才发现工作不好找,这年头,到大街上抓一大把,十个有九个都是学会计的。当初选修这个的时候,不是说最需的就是会计人才吗,放弃自已最喜欢的中文专业,去随了大流,没想到所有人都随波逐流,现目前的状况就是供大于求。 七月的太阳很晒人了,小凡仍然顶着烈日,挤到人才市场。市场上人很多,大家拿着简历,眼睛四处张望着,一边还不忘记擦着汗。 那一张张招聘简章,就张贴在一根根绳子上,上面细细密密的写着招聘要求,小凡来这里都很多次了,会场上的工作人员见她都有点眼熟,那眼神拉扯着嘴角似笑非笑的,对着她点了点头。 小凡很刻意的回避了,掉转头佯装看招聘单,背上有汗珠渗透,粘在衣服上,有点不舒服。 “美女,要做销售吗?”一个短发女人对着小凡问道。 “你是说叫我做销售吗?”小凡从未想过做专业以外的工作。“是的”女人又说“我们现在公司做促销,需要人,你们这些才出来的学生,就是可以先进入社会实践,没工作经验,工作不好找。” 她说的话小凡也觉得在理,“是销售什么的?” “卖盆栽植物,很可爱的那种,在太平洋商场卖呢?”她说得口水外溅。 “死的,还是活的?”小凡想象可能是就是装饰用的塑料植物。 “什么死的,活的。”女人有点不高兴了。“要浇水的那种” 要不要去呢,小凡心里没底,天天到这里报道,也不是办法呀。抬头的时候,又看到会场工作人员的那张脸。 “那我去试试。”小凡决定先做到再说,现在的情况,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就对了嘛,才从学校出来,眼光不要太高了,什么工作都试一下,可以积累经验嘛。”女人边说边拿了张表格“这里,填一下,姓名,主要是电话,其他不用填了。” 也是,不是什么高科技工作,填那么多,有什么用。小凡顺手就写上了姓名以及电话。 “字写得蛮好的嘛。”女人看了表格,点着头对小凡说,“这年头,电脑打字都代替手写了,能写出这么漂亮的字的人太少了呀。”“明天早上就上班” 小凡怔怔了,也太快了吧。接过女人的名片,点了点头。 第四章 往事成追忆之绝处逢生(2) 生活就是这样,没有你愿不愿意做的事,只有你敢不敢做的事。 就如你前面有个河沟,看似很宽,你胆怯了,就只有一直站在那里,没人帮得到你; 如果你鼓起勇气,大胆的跨过去了,就会发现那个河沟也不过是个小河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太平洋商场里放着今年最流行的歌曲,虽然是b市生意比较好的商场之一,但是小凡卖的植物,在商场的五楼,而且在最边的一个角落里。五楼主要经营的小商品,家用的一些小东西,那层楼鲜有人来逛,如果有人来问,小凡会很激动,两眼放着光芒,热情地向人介绍,因为每月的收入有大部分来自于提成所得。虽然钱不多,但是对于从来伸手向父母要钱的小凡来说,凭自已劳动所得,能花上自已的钱,这大大地激发了她原始的动力,来源于身体的某个部位,象是有用不完的力量,只要有客人往她身边一站,那必定拉上人家讲半天。 “这‘金手指’真的能长出手指来呢。”是上次来这里买了一盆仙人掌的女孩。 那是在小凡的热情高涨的宣传下,有点怀疑的买下的。 “我回去照你说的方法,给我妈说了一遍,她照着做了,没想到一个月就又长了一个指头出来。”女孩很高兴的样子。 女孩可能和小凡岁数差不多,皮肤白净,穿得很休闲,齐眉的刘海,直发刚好到肩头,很特别的是头发两边各扎了个小马尾。 “是吧,我说能养活吧。”小凡还以为她拿回家养死了,来找她的呢,开始心里还忐忑不安,这会心里总算安定下来。 刘海下的双眼皮上被化上了淡蓝色的眼影,小凡很想知道没有那玩意的双眼是什么样子,一定更美。但一直到现在,小凡都没看到过。 这个女孩名字叫李薏,这都是小凡后来才知道的。 “愿意卖服装吗?”女孩手捧着另一盆仙人掌,一边用头靠向小凡问道。 “啊,你说什么?”小凡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话。 “我是eni服装公司的业务经理,我们在太平洋三楼也有柜,你如果愿意到我们公司来的话,就打这个电话。”女孩从包里拿出来一张名片递给了小凡。 还在小凡诧异中,女孩飘然而去。小凡觉得这也太突然了, 那张名片一直在手上捏着,直到有点皱了,才放到包里。趁午餐的时候,她跑到三楼去看了一下,eni专柜就在三楼靠近扶梯的地方,柜上有两名营业员,在忙着给顾客试装。看样子生意不错。 三天以后。。。 “是李小姐吗?我是卖仙人掌的小凡,你们那里还需要人吗?”小凡决定了。 “是你呀,到三楼柜上找一个姓王的女孩,她是店长,我都给她交待好了,她知道。” 一周下来,又是背货号,又是学搭配,幸好小凡有着超人的记忆力,过目不忘。李薏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虽没有说出来,小凡从她眼神中看到了赞许。 机会就是这样,你要它来,它傲着呢,你不要它来,它偏偏就跟着你转。。。。。 第四章 往事成追忆之绝处逢生(3) 九月就是这样悄悄而至,象极了女人,忽一张笑脸,忽一个张恼脸。 下了一夜的雨,到早上停歇了。路面有点泥泞,拌和着无辜的落叶,被行人踩踏至脚下。街上有些叫卖,远远看见上下两片在一张一合,嘴以上的部分却象被定格了一样,僵硬得没有任何表情。那是被时光磨耗了的无奈。 “快到了,就在前面。”舅妈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对落在后面的小凡说道。 走过蓉树耸立的街道,转拐进入一条碎石铺就的小巷,巷子里没有行人,两人一前一后的脚步踩在碎石上,沙沙作响。 巷子走过,眼前豁然开朗。 就是这里,怪不得这么静,这是个寺院。古朴厚重的围墙盘绕在古刹四周,小凡猛一抬头,只见“文坊寺”三个字镶在一个大大的门牌坊上,古朴宏敞,飞檐翘角。两边却是古色古香的雕花,浮雕花饰,雕琢剔透,工艺精湛,门坊两侧立着两头咧着大嘴的石兽,似狮非狮,似犬非犬。 佛教重地,庄严肃穆。令小凡对今天安排的相亲,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内心仿佛有丝丝企盼,象琴手在轻轻拨拉着琴弦。远离尘嚣之地,真能觅得一方净土,寻得一个归宿。 微微的风拂过发梢,轻抚着女孩俊俏的脸庞,勾勒出线条柔美的轮廓,未施粉黛,竟也这般清新可人。 空气中弥漫着湿湿的泥土气息,夹杂着寺内炉火,香蜡燃烧的青烟,象蛇一样,慢慢将她缠绕。 寺庙的后院,有供游人休息的茶房,其实就是一块空地放着些方桌,摆了些竹椅。 “阿姨,来了。”一个青年男子站了起来。蔚蓝色的衬衣,只留得最上方的一颗没系上,严谨而不失呆板。蓝色牛仔裤洗得微微泛白。“这里再来两碗茶。” 他随即在茶桌两旁添加了竹椅,小凡客气的点了点头,感觉有好几双眼睛同时在她脸上游走。她抬起头看到茶桌旁坐着好几个人,对方父母都隆重登场,舅妈客气的跟他们打着招呼,介绍人王姨也在一旁附和说笑着,令快要停滞的空气,又自由的流动起来。 伙计不知什么时候从背后拎出一个铜制的长嘴壶,背微微向前倾斜,一股冒着烟雾的水流十分熟练地注入了盖碗茶内。从茶盖缝溢出茶花香气向四周散开,嗅到茶香的小凡,左手端起茶杯,右手揭开茶盖,放到嘴边轻轻吹开茶沫,小嘎了一口。 “小心烫!”那浑厚而磁性的男低音还是来晚了一步。 迟了,小凡尴尬得将茶水咽了下去。。唇边还有那么一点灼痛。不由得用牙齿轻咬。但茶水的香味却浓郁,香醇,在唇齿间游走,瞬息传遍全身,一股暖流缓缓地,不可抑制的向上涌,小凡不由得憋足劲做着无力的抵抗。 “女孩子就是还害羞呢?”王姨打趣着。小凡耳根发热,脸有点烫,不由得低下了头。那一抹红煞是撩人,娇艳欲滴。 气氛为此又一次活跃了起来。“我叫仲凯。”当着那么多面,仲凯居然站起来,向小凡伸出了手。 什么年代了,还要握手认识。真是要命。 不管你愿不愿意,人站在你面前,手在半空悬着,小凡双手捏在了一起,手心泛着点潮气,是激动,是羞涩,都说不上,两只一大一小的手在众人的眼光中,握在了一起。 温暖而有力。。。。。 始终未曾正视的小凡,迎上的是一双深邃的眼眸,在蔚蓝色的衬衣映衬下,泛出了幽幽的蓝光。就如一汪清泉注入深潭。激起了层层的涟漪,向四周荡漾,那固守的潭水再无法恢复往日的平静,任由泉水的恣肆和放纵。 从未谋面,却象是早已相知,她要的就是在茫茫人海中让她眼前一亮的那个人。 没有缘由,就是他。 第五章 都在挣扎(1) 都市的灯红酒绿在漆黑的夜里张牙舞爪,抓扯着在夜色中出没的人们,扭动着娇艳的身子,散发着暖昧的呻吟。 “嘟,嘟,嘟。。。。”直到耳边传来阵阵的忙音。仲凯才无奈的放下了电话。情绪也变得异常的烦躁。他离开书桌,步伐沉重地来到客厅外的阳台上,双手紧紧地扶着栏杆,布满血丝的眼睛,迷茫的望着这座由钢筋混凝铸就的城市,不知道多少个这样的夜晚,他内心孤独得快要窒息,那一座座高高的摩天大楼生生的将他压住,由不得他动弹。他累了,喘着粗气,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成千上万的蚁虫围了上来,遍布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慢慢地将他蚕食。唯有那颗由肉体包裹的心,为小凡,也只为小凡完整而节律的跳动着。 高楼里盏盏的明灯,绽放着无数的温馨和美好。而属于他的那盏明灯,却只能是在午夜梦回之时,才能相依相伴。他何尝不想回到那个日思夜想的家,还有他的小凡。想到三个月前机场分别的情景,他的心仍不停地颤抖。那长长的睫毛下,充满雾气的双眼,是他挥之不去的伤痛,每一次分别都是利刃,一次又一次穿插胸膛,在血肉之间来回绞动着。他甚至不敢回头看她,只能留给她一个绝然的背影。而他身心分离,如苍白的石膏像,在心飞出的一刹,抨然碎裂。 “啪”的一声,打火机在夜里忽明忽暗地点着了,映照着紧蹙的眉头。跳动的火舌,如妖姬般的舞动,不知是风,还是手的抖动。他试着点燃香烟,都没成功,于是用左手紧捂着打火机,香烟在黑暗中星星点点,一闪一闪,他贪婪地深吸一口,然后挟在指尖中,任由它燃烧贻尽。 手机响起的时候,他才发现,烟已成灰,手尖有那么点不觉然的疼痛,他猛地扔掉它,接通了电话。 “您好,吴总。”他努力保持着平日的镇静。 “仲凯呀,这么晚了还打扰你。关于明天会议上的提议,要做多方面的分析,我觉得在总公司没下达最终的销售计划之前,我们先以静止动,静观其变为好。我个人这么认为,你觉得呢?”电话那边是吴总狡黠的暗示,他向来做事都是这样滴水不漏。 “我明白。”仲凯还能说什么呢,吴总是他的直接领导人,在屋檐下做事,不得不低头。 “呵呵,那就好,资料准备好了,就早点休息,不要让小凡担心嘛。”得到满意回答的吴总客套地打着擦边球,随即挂断了电话。 如梦初醒的仲凯,才想起还有一大堆资料还未整理,突然觉得头有点痛,不禁用手按了按太阳穴。他都连着几个晚上不曾好好休息,赶着将资料做好,看能不能提前回家,想到快要回到久别的家。沉沉的疲倦,稍纵即逝。 重新回到室内,拉上窗帘,世界又万簌无声。 第五章 都在挣扎(2) 仲凯早上胡乱吃了些,背上电脑包,装上整理了几天才完成的二季度销售总结,还有对三季度销售策划及总公司要求的人员培训计划书。北京只是分公司而已,有些资料要等回到总公司才能落实。 仲凯有早到的习惯,他出门打了个出租,对司机说道,“林立大厦。”车子飞快地冲上了车道。早上这个时候,上班高峰,车子慢了下来,几乎是一颠一颠地移动,车子们都是见缝插针,挤得是密密麻麻,向前望不到个头。 “哎”司机发出无奈的叹息,烦躁的用手拍打方向盘。 仲凯趁机闭上眼睛,他实在太累了,需要休息。但是脑子却闲不下来,想到人活着为什么就这么累。北京这边是三年前成立的分公司,作为公司的主力,他是最早被派去开拓市场的。临行前的送别宴上,孙总意味深长的说,“年轻人,要锻练一下,分公司一旦走上正轨,回来肯定会不一样的。”说时,右手拍了一下他的肩头,握着他的手还不被人发现地用力地捏了一下。他觉得他是会意的。 这一去就是三年,分公司业务开展也是相当顺利,但是一直没有得到调回总部的调令,本来临时任命的销售经理也被上头派来的吴灏明接任了。 车子在林立大厦门口停住了,刹车时的震动,惯性的冲力将仲凯整个身子向前推动。他付钱的同时看了看表,时间刚好,会议订在十点,现在九点,还有一个小时的准备。 嘉华公司三季度销售计划会在林立大厦13楼招开。等电梯的人很多,他站在一旁,很绅士的让着那些衣着光鲜的女士。 这时一行人从大厅门口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是吴总,罗秘书在吴总耳边悄声说着什么,吴总只是听着,毫无表情。其他人尾随其后,从外照进来的阳光将几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象极了一个移动的三角形。 吴灏明瞧见了等电梯的仲凯,但是他没有叫他,他想看看谁先低头。这个人在他眼中就是一个怪物。一个工作中没事可难得到的怪物,一个对花花世界熟视无睹的怪物,一个他离不开的怪物。 仲凯也看见他了,看到罗秘书低头哈腰的样子,他突然放弃招呼他们。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见风驶舵,也或许身子里流淌的就是带着奴性的血液。如今的市道他见得多了,记得仲老爷子还是人事科科长的时候,厂子里那些人,为了挣这个销售科长的肥缺,见到老爷子就左一个仲叔,右一个仲叔,叫得跟自家人一样,亲热得不行。退下来就喊成仲老师,到最后就变成仲怀林,后来就拿鼻孔对着你,眼睛长到额头上,不理了。老爷子没事就拿出来抱怨,到老都没看透,这世间的炎凉,那有不凉的茶,那有不谢的花。 “这不是仲副经理吗?”这剑拔弩张的情形是需要人来缓冲的。罗秘书恰如其分的站了出来。 吴灏明刚刚僵持的脸,老道地露出了笑意,“真巧呀,仲凯。” “电梯来了。”不知是谁说着。 吴灏明率先走了进去,然后是仲凯,接着大家都涌了进来。电梯里,大家都憋着气,这封闭的环境就似他们各自的内心,不容他人窥探。出电梯的时候,他们都象被排了号一样,让出了道,还是吴灏明最先出去,然后是仲凯,大家都严谨地遵守着游戏规则。 第五章 都在挣扎(3) 大屏幕上展示着仲凯这几天的分析总结,报告很详细,分列了几个分公司各自的业绩,分析了业绩落差的原因,还罗列了本部的主要客户,以及客户的销货情况,并阐述了未来销售的发展方向,及可以发展的客户对象。 在对三季度的销售计划上,仲凯深知吴灏明的意思,没有作大的布局和规划,只等上头指令,吴灏明对仲凯的表现可谓是相当的满意。他环视了一下,坐在会议桌四周的同仁,都在认真地听着仲凯的分析,时而有人交头接耳,时而在电脑上作着记录。仲凯正是得力之年,他的谈吐,和讲解,举手投足间都吸引着大家的目光,一个冗长的会议,反而显得轻松了。 仲凯真是个人才呀,要不是。。。。吴灏明没有再往下想。总公司孙总曾暗示总公司需要人,明摆着要仲凯过去,他笑着答总公司人才济济,然后打着哈哈回拒了。他接手北京分部的工作,要靠仲凯给他做好铺垫。下面的人大部分心都向着他,虽然表面对自已阿谀奉承,心里还是有点不服的。这样的人让他为自已卖力,助自已一臂之力,对自已的前途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呀。如果相反,放他出去,一旦破茧成蝶,那公司必定给予重任,再加之他对北京公司的了解,说不定掉转车头,占领自已的位置也不一定。想到这里,他看仲凯就不象刚才那么顺眼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安,虽然自已也是名牌大学的研究生,但是专业是中文,对销售这块始终有点使不上劲。能够坐上这个位置也是在北京当书记的舅舅给帮的忙,公司到北京发展,肯定到处都要走到,舅舅没说其他,就只提了这个要求。只是他坐上这个位置,却总觉得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一点都不稳。 “吴总,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仲凯对着他,眼神深邃,睿智明亮。他意识到他太失态了,居然不知不觉会议就结束了。 “各位同仁,回去后,做好二季度的分析,并遵照仲副经理的总结,试着做一下三季度的计划书,在周一交上来。”他停顿了一下,“还有大家也发现了,现在重庆分公司,在去年同季度落后我们那么多的情况下,今年都赶上我们了,虽然我们的业绩还是保持了上年的水平。但这说明了一个什么问题?那就是不进则退,不能原地踏步,大家好好总结一下吧”他还想说,弱肉强食,竟争意识,突然他看大家都在收拾电脑,一副要离开的样子,心理不舒服,但是还是面不改色地说“好,会议结束。” 大家是一哄而散,仲凯慢慢地收拾东西,心里却想着怎样向吴总说明回家一事,虽然他可以不用说,但是他做事向来是有分寸,他理应打个招呼。 吴灏明坐在自已宽敞的办公室里,泡了一杯茶,花茶散发着淡谈的清香,心里却老想着自已刚才的失态,想到下面的人会怎样说他,心里有点乱。 这时候,办公室门响了。“请进”是仲凯进来了,吴灏明有点诧异“仲凯,有什么事吗?” “吴总,是这样,我不是本来该后天回总部吗,我想提前今天下午就走。”仲凯觉得说这话有点不好意思。 吴灏明立即明白了,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其实是一个多情的种。 “好啊。应该的,都离家这么久了嘛,回去帮我向弟妹问个好啊。”吴灏明怎会在这个事上为难他,顺水人情,谁不会做。 “那,这,吴总,我就去准备准备?”仲凯心里一阵喜悦,甚至有点感谢。 “去吧去吧,带只北京烤鸭,让弟妹尝尝。”吴灏明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看似亲热地扶着仲凯的肩。 看着仲凯的背影,吴灏明的笑容就跟一阵风似的,烟消云散了。他扭头一屁股坐到那个真皮沙发上,他也有好一阵子没有回家了,但他却不想回家。 第五章 都在挣扎(4) 吴灏明走到桌前按了一下桌上的电话,“吴总,有什么吩咐?”罗秘书小心翼翼地问着,他看出吴总今天心情不好,他做这行都快成精了。 “帮我在金蜀轩订个包间,约上华盛公司刘总。”吴灏明低声地说道。 “明白。” 他不急不徐地走到窗前,想点一支烟,拉开百叶窗,却看到仲凯走出大厦的身影,看到他叫了一辆出租车,一直看到出租车在眼前消失,越变越小。。。 他突然想起什么,掏出电话按着一串电话号码,“明珠,是我。” 张明珠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家中试衣服,床上堆满了衣服。听到是吴灏明的声音,有点受宠若惊。向来都是她打电话给他,而且她也听出来了,每次接听电话他都很不耐烦,有时候甚至直接挂断电话。难道他记起今天是我的生日了吗?想到这里,张明珠心里一阵窃喜。看来他还是爱她的。当初她可是大学中文系的系花,追她的人那可是排着长队,要请她吃饭都难。要不是吴灏明追得紧,而且不小心失身于他,她想,她嫁不嫁他,那还不一定呢。真没想到,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他们的位置颠倒了过来,现在是她围着他转了。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记不得了。 “灏明啊,今天晚上回家吃饭吗?”张明珠今天是忙活了一天,准备了好多菜,全是吴灏明喜欢吃的川菜,跳水兔,水煮鱼,还有干煸鸡。做的时候,想到吴灏明吃得热火朝天的样子,心里那个喜呀,就如锅中炖着的老鸭海带汤,噌,噌,噌地直往上冒。 “我今天晚上还有事,对了,我的工资都上账了,你查一下哈。”吴灏明只是想给她说这个事,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们有好久都没有好好说会话了,他一时也不知开口说什么。 “哦,知道了。”一阵失望铺天盖地而来。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她知道,他已经挂了电话,连再见都没有一句。她象泄了气的皮球,软软地瘫在地上,电话掉在地上,还在发着“嘟嘟嘟”的叫声。她忽地站了起来,发疯一样地将床上的衣服全都扔到地上,最后扑倒在床上,将整个头陷在枕内,呜呜地哭了起来。他那里还记得她的生日,那只不过是自已的臆想而已。她想不出来,到底自已是做错了什么,他要那么生冷地待见她。 伤心,绝望,五味杂陈,在她濒临死亡的心里绞拌着。她每日就如僵尸,披头散发地呆在这个快要发霉的房子里,晃来晃去,找不到复活的出口。 她抬头泪眼模糊的看着床头两人的结婚照,她小鸟依人地靠在灏明的身边,笑得那样开心。太久远了,现在的灏明,象是天上飘浮的云,她摸不到,够不着了。 婚姻就是让你死不瞑目的坟墓,让你不断地挣扎,却没有爬出来的勇气。 第五章 都在挣扎(5) 吴灏明挂断电话后,觉得不妥,怎么自已就挂断电话了呢?他没有意识到是习惯使然,他理所当然地就挂了,他不由自主地就挂了。他甚至忘记对方是自已的爱人,这个重要的事实。他有那么一点迷茫,他美好的记忆里只保留着大学时代的明珠,那么高高在上,那么炫丽夺目。可是当他终于踮着脚可以够得上的时候,才发现她并不是自已所想要的。于是,她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他怀疑自已的眼光,不,确切的说,他怀疑众人的眼光,那么多人喜欢她,当走进她时,他发现她不过是个俗人,一个俗不可耐的人。 他只要每个月按时将钱上账,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张明珠的那张俗脸是怎样在红花花的钞票下,绽放光彩。他不用经大脑就可以想想她,边往手上吐口水边数钞票的情景。 他放弃再回拔电话过去的想法,觉得这个想法太可笑了。有这个必要吗?他和她,根本就不是一类人,而且打过去,只会得到永远都理不清的纠缠,他烦了,厌了,他只想躲远一点。他下意识还真想忘记这个人,他为有这种想法吓了一大跳。 夜幕下的首都,流彩四溢。金蜀轩的包间里,更是杯斛交错。 “大哥,来,我敬您一杯。”刘总努力的睁着他那小得可怜的眼睛,鼓着腮帮子,话语吃力地从牙齿缝里蹦出来,他已经是关公附身。眼前这个人可是自已的财神爷呀,自从搭上这个桥,公司的运作也畅通了,他酒醉心明白。 吴灏明酒量不大,此时已是烂醉如泥。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不会想那些烦心的事,工作上的,生活上的,他,吴灏明,怎么就没一件事顺心呢? “来,兄弟,干了。”他也举着酒杯,不停的晃悠。 “大哥,兄弟真是感谢您的关照,不是您,兄弟这会不晓得到那里落难去了。”说这话,刘总泪眼婆娑的样子。 吴灏明用余光瞟了一眼,或许也有那么点触景生情,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他看着刘总,长了两个脑袋,他用手晃了晃,将他拽过来,低声地说:“大家兄弟,不说这些。” 这时候,从包间外走进来一个人。轻轻的,象阵风,风中有玫瑰花的香味,随着包间房门的闭合,香气在停滞的空气中弥漫。吴灏明抬起沉沉的头,本就朦胧的眼神,更加看不清了,她是谁?他根本就无法集中思维,只有眼神直直的没法移开。。。。。。。。 第五章 都在挣扎(6) 你是谁?” “你的朋友。”女人妩媚一笑,高挑的身材,在坠性极好的长裙包裹下,玲珑有致的展现出来。长至腰际的波浪长发,整理得极为精细。 “噢?”吴灏明摇了摇脑袋,怎么也想不起,这女人,不,这漂亮的女人是谁?他的眼睛饥渴地的盯着女人丰满的胸部。 “走吧,出去透透气。”女人走近他,弯下腰伸手扶他。 在他闻到玫瑰花香的时候,他下意识看了看刘总,早已爬倒在桌上,酒杯也倒在了一旁。 “去哪儿?”他吐词不清地看着女人,他能看清在女人低领下的乳沟,很深,很诱人。极富弹性,随着女人的动作,微微晃动。女人的脸也在眼前放大,杏子一样的双眼里,是清凉的眸子,柔嫩的肌肤,白皙通透,嘴角边上的小酒窝,浅浅映着笑意,他陶醉其中不能自拔。 他没有反抗,甚至是配合着女人的拉动,扶在女人的酥肩上,慢慢走出酒店,又在她的帮助下坐上出租,来到了红杏酒店。 吹了点凉风,醉意更深了,女人温柔地抚摸着他,为他宽衣,他看着她的眼神,是炽热的,是渴望,他的眼已经被酒熏红了,直直地;他喉咙里火热得冒着烟,干干的。他真想跳进大海里畅游。 女人安顿好他,转身走进浴室,随着水声的停止,走出来的是浴巾包裹着的女人,性感娇艳,头发濡湿,身上还有淡淡的玫瑰香味。 当走近他时,浴巾滑落在地上,女人美丽的x体,旖旎无限,在他面前象花一样的开着,他早已沉睡的冲动被蓦地唤醒了,女人慢慢地滑上了床,跪着一步一步向他靠近,他的身体不能控制地跃起来,将女人压在了身体下面。 女人光滑细腻的双腿,如海藻般缠住了他的腰,他感到那一波波的热浪,一次次向他袭来,将他紧紧地包围。女人微红着脸发出梦幻般的低吟,看着女人粉嫩的小脸,他有种从未有过的强大,那种征服过后的胜利感,直接将他送到了浪尖。他轻叹一声,倒在了一边。 兴奋过后的神经,思路也清晰了,他看着睡在一旁的女人,一副满足的神态,他蓦地想起了明珠那张凄凉的脸,一种叫做内疚的情绪不知不觉飘了上来。他拉过被单,遮盖着女人的身子,也胡乱地包裹着自已,坐了起来,斜躺在床头,烦躁地点起了香烟。。。。。 第六章 幸福让人眩晕(1) 单位到家骑自行车要半个小时,苏小凡九点下班到家时,天已经换了黑色的幕布。虽说是夏日,但是街上路人明显稀疏,余下的行人都在往回赶了。 骑到小区门口时,小凡停了下来,推着自行车慢慢走进去。小区有些年头了,房屋外立面也因日晒雨淋,变了颜色,越发显得破旧。房屋外的电线相互交织,密密麻麻,像极了蜘蛛网。小区门口路面不平,遇上下雨,总会积起深深的水坑。路灯昏暗,光芒懒懒散散地撒下来,仍有些许固执的蛾子围成圈,不肯离去。小凡推着车,一高一低地走着。他们就住在小区右侧的七楼上。 停放好自行车,小凡正准备上楼,突然感到后面有人跟来,她立即停下来,等后面的人走到前头去,她才慢慢跟着走。小区内人员复杂,租住户居多。上次到舅舅家,舅妈说起电视报道的入室抢窃案,小凡听得是毛骨悚然,说是人家在前头走,罪犯就跟在你后面,当你开门的时候,他就一脚将你踢进室内,关上门,对你进行抢窃,到最后还残忍地将人杀害。 直到前面那人关上门,小凡才一路小跑,以最快的速度开门,关门。 在漆黑的屋内,小凡靠着门,喘着气,直到呼吸均匀,她才按下了灯的开关。室内一下子就亮了,原来室内的白色光源,在仲凯调去北京后,被小凡全都换成了暖黄色,白色的灯光,太过刺目,且凄凉惨淡。内心会不自觉地孤独。 她将自已扔进沙发,倦起身子,良久,才发现身上黏糊糊的。于是冲进卫生间,将自已脱了个干净,打开淋浴阀,花洒头随即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水流,小凡用手试了下水温,便将自已丢进水中,真是畅快,水线淋着小凡头发,滴在肩上,滑落在地上,积在瓷片铺就的地面,慢慢地流淌着。 小凡微眯着双眼,彻底将自已放松,任由水珠儿的自由泛滥。 当她回过头,面朝着磨砂玻璃门时,“啊”她睁大了双眼,双手习惯地捂住张大的嘴巴,磨砂玻璃映出了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形,看样子正在拧卫生间的房门。 小凡一下子懵了,但思维仍在继续,脑子里一闪而过是入室窃案,不知是汗还是水,流到了脸上,她的心咚咚地乱跳,她用最快的速度扫射了四周,没一样可以攻击对方的武器,她傻眼了,彻底放弃对抗的想法。门一下子打开了,她本能地双手抱胸,低着头,蹲在了一角。 走进来一个人,越走越近,直到她的面前,没有任何声响,小凡胆怯地抬起了头,想着趁他不注意,给他一拳。 第六章 幸福让人眩晕(2) 眼前这个男人,还是那浓浓的剑眉,一双深邃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英气逼人。眼里盈着满满的笑意,他张开了双臂。 “小凡,是我,我回来了。”熟悉的声音,低沉中带着磁性。张开的双臂还停放在半空。 小凡缓缓地站了起来,双手仍抱着胸,水珠儿带着些雾气,朦胧了小凡的双眼,她觉得一点都不真实,她觉着自已又在做梦了。 “仲凯,真的是你吗?”小凡喜极而泣。 三个月未见面,见面居然是这样的状况,小凡脸有点红了,双手仍紧紧抱在胸前。 仲凯向前迈进了一步,慢慢地拉开了小凡抱在胸前的双手,将她整个儿拥入了怀中。小凡觉得心蹦蹦地乱动着。被仲凯放在腰际的双手,稍许,也将他紧紧围绕。她多么希望时间就此定格,分别,离开,这些字眼,统统滚蛋。幸福的泪水顺着眼角,被水流冲刷淹没。消失得无影无踪。仲凯太过高大,小凡的头只够放在他宽阔胸前,听到仲凯因激动,因兴奋节奏加快的心跳。她抬起头用手拭了拭仲凯发上因水雾而湿漉的发梢,而她的手被仲凯紧紧握住,将她的指尖儿轻轻地含在了他的嘴里,认真的吮吸起来,指尖儿敏感的末梢神经,迅速传递着爱的讯号。 “仲凯。”小凡低声呢喃着。 “小凡。” “仲凯。” “嗯” 仲凯用他大而温暖的双手,轻轻地将小凡的脸抬起,热烈而贪婪地吻了下去,是的,小凡坚定这个不是梦,是她的仲凯,如此熟悉的气息,还是那么笨拙,还是那么认真,还是那么让小凡心动。。。。。 放在仲凯腰间的小手,更紧地将他环绕,全然不顾先前的羞涩,主动地回应着。。。。 狭小的卫生间里,灯光缓缓落下来,水汽在房间四处弥漫,透过雾雾的浴镜,隐约可见两人缠绕的身影,灯光依旧,陈设依旧,因为爱,让房间充满了生机和温暖。 女人一觉醒来,看了看身旁空空的被窝,用白嫩的手在被单上来回轻轻的揉搓着,象是要寻回原有的温度。她点燃了香烟,在吐出烟圈的同时,眼睛微寐,长睫毛似被拉下的窗帘,将世界隔绝。 她随即重重将香烟捏灭在盛满烟头的烟灰缸内,眼角的余光却瞟见放在桌上厚厚的一叠钞票,嘴角一撇,“丑男人。”说完离开床,扭着水蛇腰走进了浴室。 浴室内哗哗的水声,还伴随着女人得意的谈笑声:“哈哈,这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也没有我丽枝搞不定的人。你放心,于你,于我,都有好处,我是何乐而不为呢?”“不用谢。他可是个大方的主儿,刘哥,我还要谢谢你啊。” 第六章 幸福让人眩晕(3) 吴灏明天没亮,就离开了酒店,他坐出租先去金蜀轩取回了车,然后驱车先回到公司,在公司呆到天亮,这会儿内疚,背叛,不忠这些恶毒的字眼充斥着他的内心。他不安地在办公室内踱着步,走来走去,他对明珠不屑,但从来没想过对不起她。 他看了看时间,都十点了,怎么罗秘书都还没上班?心里一阵烦躁。 走到桌前,用手在桌上轻轻地敲着。无意中才发现台历上的日期。“噢,今天是周六,是休息日。”怪不得这么晚了,外面还这么安静。 他猛敲了一下脑门,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是华盛刘总。“大哥,昨天怎样?没事吧。”刘总关心的问道。 “喝高了啊,现在都还有点晕。怎样,你呢?” “我,呵呵,没事,只要大哥您没事,就行了。”刘总讨好地说着。“大哥,咋晚那妮子如何?” 吴灏明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以为昨天只是偶遇桃花。 一丝不悦涌上心来,有一种被人玩于股掌的不爽,也有那么不自觉的惊慌。慌什么,他心里不知道,总之,没底,这刘忆没按规则出牌,演的是那一出呢? “嗯,呵呵。”吴灏明没有直接回答。“有什么事吗?兄弟。” “哦,没什么事,只是关心大哥。”他是有事的,但是他不想说,他知道聪明的吴总会明白的,他现在心里有数了,底牌在自已手上捏着,他有耐心等。 “那就这样吧。”吴灏明匆匆挂断了电话,他现在分心无术,心里乱如麻团。 张明珠一早就醒了,但是她躺在床上不想动。辞职在家,原以为调养一下身子,为吴家传种接代,没想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但是这东风不论她怎么招,怎么唤,就不朝她这方刮。 她在床上翻来翻去,反复想着吴灏明说的话,再联想到最近几次的电话,好象都是跟钱有关,她仿佛找到了他们之间的症结所在。她为这种发现有点莫名的激动,也有些懊恼,后悔不该自作聪明的以为,管住他的钱就可以管住他的人了,不是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吗? 门外有人按门铃,她这才收回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睡得太久,头反而有点昏沉,下床时,她步子不稳,差点踉跄绊倒。随手拿过一件连衣裙换上。 门铃一直在响,有点急促。 第六章 幸福让人眩晕(4) “来了。”明珠小跑步地穿过客厅,这谁呀,一大早的,她心里一阵嘀咕。透过猫眼,她不禁一阵心慌。糟糕透了,她胡乱穿上的连衣裙是二年前买的了,因为是纯棉的,多洗几次,有些掉色,看上去有点旧,甚至有点邋遢的感觉,而且最近不知怎的明显发福,裙子在肚子部位被硬生生的挤出了两道游泳圈。还有这头发,才从床上起来,凌乱不堪。 哎,她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反正现在她穿什么,他也不会在意,想到这时,从脊背底部爬上来一丝凉意,直窜到心里,凉凉的。 她轻轻打开了门,对着站在门外的吴灏明说了一声,“进来吧。”看也没看他一眼,就自顾自地先走了进去。 被意外冷淡的吴灏明,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他也注意到明珠身上的裙子,他习惯地张了张嘴,想说,但是话到嘴边,吞下去了。 吐出来的却是,“我的钥匙忘在办公室了。”其实,很久以来,家中的钥匙都没放在身上,这次回来,只是没记得带上。 倒是张明珠,站在客厅没动了,用背朝着吴灏明,没有转身。她怔了一怔,有点意外,吴灏明在主动给自已解释,这,她以为自已听错了,而且语气如此委婉。 “哦。”张明珠低声回应了。转过身来,关切地问:“你吃早饭没有?”这才将眼光落在那张她都快不认识的脸上。脸色显青,明显没有休息好,心里掠过一丝痛惜。 “还没吃,昨晚有个应酬。”说完他有点心虚,而且他觉得后面的回答有点画蛇添足。眼神不敢直视她,佯装很累,折身倒在沙发上。 “那你等等,早饭马上就好。”张明珠赶紧走进卧室,利索地换了件合身的衣裙,照了照镜子,就冲进厨房,乒乒乓乓地开始做早餐了。 听到厨房里传来做早餐的声响,吴灏明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长嘘一口气,重重地倒在沙发里,透过玻璃厨房门,他能看清明珠忙碌的身影,但是脑子里却闪过昨晚女人光滑的身子,他试图忘记,闭上了双眼,却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明珠端来鸡蛋面,将他叫醒。 鸡蛋面冒着热气,鸡蛋两面煎得黄黄的,极其诱人地放置在最上面,香味直扑面而来,吴灏明感到肚子不听话地咕咕的叫,他接过碗,不客气地大口大口吃起来。碗底朝天时,才发现明珠明亮的眼眸一直在跟随,眼神在空中的突然交集,令两个熟悉的陌生人都不由得慌忙收回着视线,吴灏明礼貌地说了句,谢谢。 第六章 幸福让人眩晕(5) 张明珠愉快地接过碗,轻快地返回厨房。吴灏明这才起身,随手端起明珠泡好的花茶,品尝了一口,然后径直跟着进了厨房,站在明珠背后,伸出右手,试了很久,还是放在了明珠的肩上,“来,喝点水。” 吴灏明将水杯放到嘴边,轻轻吹着茶沫,然后将茶杯递到明珠眼前,张明珠听着这话,看到冒着热气的茶水,再看看吴灏明微笑的眼睛,这突如其来的关爱,让这颗渴望怜爱的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撞击,眼睛有点湿润,她低下头,喝水时,不禁有点抽泣,肩头也跟着颤栗着。 吴灏明感到这颤动,将手更紧地握住了她的肩膀,内心也不觉有点难过,他们曾经也美好过,只是太快,太短。 红彤彤的苹果,只有挂在树上才会诱人,有一天吃进嘴里了,也不过只是个苹果而已。 “收拾好了,我陪你到王府井去买几条裙子,你不是老早就想出去看看吗?我带你去b市玩。” 说着,他走出厨房,将茶杯轻轻放到茶几上,掏出手机,边拨边走到阳台上。 “罗秘书吗?帮我订两张到b市的机票,要快,今天的航班。。。。”阳台上断断续续传来吴灏明的说话声,水笼头哗哗的流着,张明珠有点恍惚,幸福回来得太突然,感觉不太实在,象是在做梦,昨天的她还生活在水深火热,自怨自哀的地狱,今天却长出了美丽的翅膀,飞上了天堂。 苏小凡的卧房正对东方,太阳升起时,能清楚地看到太阳破出云层,一跳一跃的半张脸,进而大半张,再后来就整个儿圆乎乎的撂在云堆上。夏日的太阳来得早,来得猛,火红得象燃烧着的皮球,色艳但不灼人,周围的一抹天空无一幸免全被烘染成红色,这红晕被无限拉长,直到天际,渐次淡去。透过轻薄的纱帘滤进来却只是隐约的一点暖意。 她还是维持着昨晚入睡时的姿势,躺在仲凯温暖的臂弯里,她轻轻地侧了侧身子,将脸直直地对着他的脸,鼻子挨着鼻子,嘴对着嘴,她脸上抚过他均匀的呼吸,闻着他那熟悉的气息,她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真香,她总觉得他身上的味儿特好闻,有一种雨后森林清新的舒爽。 她看了看时间,必须得起床了,今天她是上早班。于是轻轻地拉动着放在她身上的手,咦,怎么都拉不开,这时才发现仲凯半眯着的眼睛正盯着自已。 “你行啊,还装睡。”小凡的手咯吱咯吱地向仲凯腋窝伸去,假装嗔怒。 “嘻嘻。”仲凯露出灿烂的笑脸,嘴角弯弯地向上翘着,冷不防,跳起来躲着小凡的进攻,两手紧紧地抱成一团。“我看你朝那里跑。”小凡也跟着站立起来,两人就在床上开始了战斗。 第七章 不速之客(1) “有个人,脸皮也特厚了点吧。”仲凯一边跑,一边嘴还没空着。 “怎么厚了?”仲凯一会儿左,一会右。小凡总是捞空。 “呵呵,醒来还要亲人家。”仲凯边说着,边嘟起嘴。 小凡笑也不是,恼也不是,一手伸过去,就牵住了仲凯的耳朵,“我看你还笑。”仲凯歪着头,赶紧两手举起,一只手还扯过一张纸,煞是可爱地做着投降的样子。 小凡一阵狂笑,然后很认真的问道:“这次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不打个电话。” “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仲凯放下了手,很深情很认真地回答着。手不由得又将小凡环绕。“呀,我得走了,快迟到了。”小凡翘着嘴,很不情愿的摇着头。 仲凯下了床,弓着身子,“来呀,我背你。” “好嘞。”小凡站在床边,身子向下伏在了仲凯宽厚的背上,他小跑出了卧房,来到客厅中间,小凡只觉得身体在飘浮,自已象只快活的小鸟,她不禁伸出手,做出飞的样子。仲凯背着她,跑了好几圈,直到口吐粗气,才将她放进沙发里,递上拖鞋。 “亲爱的,今天只有自已解决早餐了。”小凡抱歉地笑了笑。 仲凯轻吻着小凡,深情的眼神令小凡一个早上都沉浸在幸福之中。 到店上还是迟到了几分钟,吴群只是说下次注意点,并未多说什么。音乐响起时,两人又开始了愉快的工作。 这时候保安小跑进来,对着吴群小声说了句,“吴姐,黎总来了。”然后很紧张地跑了出去,透过玻璃外墙可以看见他的站姿,如松。 吴群倒是没这么紧张,只是用手捋了捋头发,扯了扯衣角,理顺衣服后叫上小凡也站到了玻璃门边,小凡照着她的样子,将双手抱在一起放置在最前方。心里也不免有点紧张。 就眨眼的功夫,一辆宝马越野飞弛而来,在旗舰店门口来了个精彩的转身,车后空地上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车子一步到位,稳稳当当地驶入停车位内。 一个高个子男人,蓄着长发,扎了个马尾,笑容可掬地拉开了车门。 永远一身黑装,永远不施粉黛的黎蔓玲轻步下了车,个子高挑,脚下高跟细细的,高得令小凡咋舌。 头发是很随意的松松地向上挽了个髻,却胜过精心妆作,看上去却是别一番风味。下车稍停片刻,抬头看了看eni的招牌,缓步来到玻璃橱窗旁,小声对着高个子男人说着什么,男子只是点头。 第七章 不速之客(2)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店内,吴群脸上闪着光地叫着“黎姐!”“孙哥”小凡也跟着附和着。黎总只是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孙哥仍就一张笑脸,点着头时“嗯”了一声。 黎总进来后,就直接坐在了沙发里,当烟雾腾空时,小凡才见到黎总右手中夹着的香烟。吴群忙着给黎总和孙哥倒水,小凡却被高个子孙哥叫去帮忙,重新给橱窗模特着装。 “最近销售如何?”黎总接过吴群手中的茶水,关心地问着。 “比上周差了一点,顾客有反映说,新款太少了,而且最近说是批发市场,居然也有一款裙子跟我们的一模一样。”吴群非常尽职地回答着黎总的提问。 “噢?!有这种事?”她轻轻地吸了口烟,烟雾慢慢消散,遮住了她的脸,但是脑子却极为清晰。已经不止一个人在她面前提过此事了,公司是她从最初的小小缝纫店含辛茹苦才发展到如今,产销一条龙的服装公司,就象她的孩子一样,看着他慢慢的从小长大,看着他成长,看着他走弯路,也看着他慢慢走上正轨。如今在b市也算是小有名气了,这期间经历的大风大浪,何其多,可谓是披荆斩棘。公司关键职位的人员,都是跟着她一路走过来的有功人士,对于他们的品行,她了如指掌,有些人是早该清理了,但是她念旧,想着这十年的不易,她不忍,也不舍。她不想也不愿意想会是他们中的某人所为。 她以为她是想错了,她也愿意想这不过只是误传。于是,在一个明媚午后,只身前往身处闹市的服装批发中心。她要探个究竟,直到她看到那个款式,真的是太象了,连面料都选用得不差毫分。她还不死心,掏钱买下一件决定回去好好对比一下。走出人潮鼎沸的批发市场,她的心却重重地沉入深谷,她只用小脑思维,也能准确地判断出,是那个环节出了纰漏。曾经扶助她的左膀和右臂,如今却生拉活扯地要和她做个了断。不管是怎样一个结局,都会两败俱伤,血淋淋的,惨不忍睹。她觉得她这一路走过来,真的是好累,现在不论要迈那一个步子都无比沉重且极为艰难。 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残酷而不容你掉眼泪。每个人的结局都是自已为自已布下的因种下的果,都必须为自已的所作所为埋单。 第七章 不速之客(3) 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残酷而不容你掉眼泪。每个人的结局都是自已为自已布下的因种下的果,都必须为自已的所作所为埋单。 “黎姐,你看这样搭配是不是更好?”孙哥指着模特身上的短袖上衣和短裙,脸上堆着笑意。 黎总将烟熄灭的同时,徐徐地来到橱窗旁,“嗯,不错,设计搭配是你的强项,你说了算。”说得轻描淡写,但是眼光还是不可救药,仔仔细细地将模特从下到上看了个清楚。 一首外文歌曲的结束,居然是周杰伦的《稻香》,真是要死!要换已经来不及了,小凡看着黎总,不知该怎么办?周杰伦那含糊不清的吐词,誓将流行进行到底,空旷的卖场,变得混沌而零乱。。。。 对这个世界如果你有太多的抱怨 跌倒了就不敢继续往前走 为什么人要这么的脆弱堕落 请你打开电视看看 多少人为生命在努力勇敢的走下去 我们是不是该知足 珍惜一切就算没有拥有 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 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 微微笑小时候的梦我知道 不要哭让萤火虫带著你逃跑 乡间的歌谣永远的依靠 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 。。。。。。。。。。 黎总也不动怒,只是不带感情色彩的说了句,“旗舰店决不能放这种通俗歌曲。”眼神绝对凛冽,似有无数的冷光射来,直到将你打回原形,容不得翻身。“还有,记得上班还是要画妆。”低着头,象是犯了错的小孩子,小凡理亏地答着,“好的。”然后转身跑回库房换音碟,趁机涂了点口红。 再出来时,卖场已恢复往日的平静。吴群正在收拾茶几上的茶水和烟灰。 “黎总他们走啦?” “嗯,走了。” “黎总可真厉害,就那眼神,就可以横扫一片,足可以让你死无全尸。”小凡心有余悸。 “呵呵,看你说得,就跟碰到机关枪一样,那只是外表,其实心可仁慈了。”吴群看着小凡的样子,不禁笑了。 “孙哥就要好得多,一直都是那么和蔼可亲地笑着。”想到孙哥,她不由得问道:“孙哥是公司里负责什么的?” “他是公司设计部的负责人,人家可是海归,本事可大了,公司里好多服装都是出自他的灵感。”吴群说这话,崇拜之意,溢于言表。学习设计的她,孙哥目前的成绩,就是她奋斗的目标。 小凡看着她憧憬未来的神态,内心有一种莫名的失落。人都是为自已的理想而奋斗,而她呢,自已所学的并非爱好,而自已所做的,却并非所学。这一路走来,她却安然自得,欣然接受。是婚姻消殆了自已的斗志,还是自已安于现状,失去了目标,说不清楚,也想不明白。生活本来就是一盘棋,不做棋手,就只能甘做棋子。 第七章 不速之客(4) “听说,她跟他,呵呵。”吴群神秘兮兮地对小凡眨着眼睛。 “你是指黎总和孙哥啊?”小凡觉得有点理不清了。 “嘘,小声点!”吴群向外望了一下,用食指对着唇,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这只是听说而已。”吴群明显压低了话音。 “他们在谈恋爱?”或许是这里上班轻松,或许好奇是女人的天性,小凡也变得爱打听了。 “也许吧,黎总是离过婚的女人,有个十岁的儿子。真可惜,事业如此成功,婚姻却是这样不幸。”说到这里吴群明显有点为黎总婉惜。 在所有人眼里,女人离过婚,事业再成功,也是归于不幸之列的,在不知不觉中就降低了幸福指数。 “还是吴姐你好呀,真幸福,老公这么疼你。”小凡对吴群羡慕不已。她听说过他们轰轰烈烈的恋爱,想起自已如白开水似的平淡恋爱经过,内心一阵抓狂。 “幸福?哼!我都不奢望了。”吴群说得咬牙切齿,整个脸恨恨的,完全能拧出水来,本就红润的脸儿,突地红一阵,白一阵的。 “他不是很爱你,凡事都替你想吗?”小凡不解。 昨天还在说自已老公是十项全能,模范耙耳朵,今天的他就莫名背上了陈世美罪名。小凡想到仲凯说自已的话,变化无常,估计女人都有这通病。但是吴姐,一个如此幸福的小女人,她跟自已不一样,她可是她老公死緾烂打,无数的安德鲁森糕点狂轰乱砸,外加生病时的鞍前马后,拼了命才追到手的呀。 “哼,那些都是婚前待遇,婚后就不要想了。走到街上,那两只贼眼泛着光地看美女,我走在他旁边就跟空气一样。女人就不该结婚。” “呵呵,吴姐你在吃醋呀。”小凡笑得是花枝乱颤。 “本来就是嘛。哎,你说怪不怪?”吴群拉着小凡问道。 “什么?” “婚前是我看他不顺眼,婚后是他看我不顺眼了。”吴群极其郁闷,一副无奈的样子。两只手就顺势抓住小凡的手腕,紧紧的,有点慌乱,又象是无助。 “哈哈,这叫审美疲劳。”一个身材极富挑战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的。 小凡看到她一身上下全是eni的服装,想必是这里的常客。 吴群顿时眉开眼笑地迎了上去,挽住女人的胳膊,亲热地说着,“唐姐,楼上生意好不?” “还可以,周末要好些。”唐姐边往里走,边说着。 第七章 不速之客(5) 走近了,小凡才发现这女人估约三十五岁左右,长相普通,但气质却超凡。那薄衫下的胸部,硕大,坚挺。不由得你不往那里看。“这位是新调来的同事,苏小凡。”吴群满脸堆笑,对着小凡挤眉弄眼。 收回盯着人家胸部的眼光,小凡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女人看她都不好意思,男人看了,那不都得吞着口水擦鼻血。小凡讪讪的想。 “小凡,这是我们店楼上‘香君来’饭店的大堂经理唐姐。”吴群高兴中有点兴奋地介绍着。“唐姐可是我们eni的忠实顾客。” “呵呵,又是一个小美女。”唐姐看到小凡有点夸张地表扬。“青春无敌啊!” 说完就自顾自地看起了衣服,吴群更是左右相伴,为她介绍新到的衣裙。 “唐姐,您太过奖了。”小凡有些腼腆地笑了。 唐姐走路不一般,大s的身材曲线春光无限,走的是猫步还是什么,小凡没看出来。总之有点跩。颇有几分自命不凡,春风得意的味道。 外面有轿车在不断的按着喇叭。保安跑了进来对里面叫着:“唐经理,有人在外面等您。” “好的,我这就来。”说完唐姐对她们两人笑笑,“妹儿,有新款记得给我说一声,今天有事,先走了。”很匆忙,也走得很激动,象在跳探戈,身体最前方的部位波涛汹涌,有呼之欲出之态势,她有些自若地用一只手轻轻掩住,另一只手捋了捋耳旁的碎发。 她们两人看到她走出店,上了轿车,关上门。轿车急不可耐地绝尘而去,车尾的排气和尘土被风弛的车速卷得老高,将黑色车身连同视线全部淹没,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下,象是一阵风,更象是一阵雾。 “又是一个离异的女人。可悲啊!”吴群看着轿车留下的轮印无不感叹。 “我看她活得挺滋润的嘛。离婚又怎么了,这大街上随便抓一把,估计有一半都是单身离异的女人。”小凡对吴群的观点不太苟同。 “你呀,不知道一个人拖个小孩有多难。你只看得见她光鲜的外表,又怎能体会她内心的寂寞和孤独。”吴群象是深有体会般,说得振振有词,大约是婚恋小说看得多,出经验了,触动了女人特有的敏感且细腻的神经。 小凡有点语噻,她想到自已独自一人在家的情形,那份内心的空洞和寂寥,驱之不尽的长夜和恶梦。她坚守得那样颤栗,她有时候都不敢肯定自已还能坚持多久?她为之苦苦厮守的壁垒会不会顷刻溃蹋?这柏拉图式的婚姻,又如何能在俗世的狂风骤雨中摇曳不倒?而走得长长远远?为了在这个城市有一席之地,为着许多人噗之以鼻的二手房,她和他在不停的挣扎,喘息。 “是呀,人生就是这样,是潘多拉的宝盒,给了你希望,同时也带来了灾难。”小凡说这话时有些难过,情绪下沉到冰点。 第七章 不速之客(6) “是呀,人生就是这样,是潘多拉的宝盒,给了你希望,同时也带来了灾难。”小凡说这话时有些难过,情绪下沉到冰点。 或许最让她内心纠结的是仲凯可以对她好,可以对她浪漫,但就是从不说女人最心动的那三个字,他在逃避还是在躲藏,不得而知。爱就爱,不爱就是不爱,小凡喜欢最直接的爱情表白。 吴群走到‘魔镜’前,双手合上,嘴里念叨着什么。小凡走上去很疑惑地问道:“你在祈祷什么?” “给我美味的牛肉刀削面吧!阿门!”吴群那认真的样子。引得小凡捂着肚子笑蹲在地上,这才发现肚子不听话的叫唤着。 两人果真都点了牛肉刀削面,吃的时候,吴群还边吃,边说,边学着唐姐说话的样子,妹儿,妹儿的叫着小凡,这吴群真够逗的。 同情归同情,但是吴群对唐姐有些地方,不但不喜欢,甚至有些讨厌。比如说话腔调,嗲嗲的,让人全身发麻的那种;比如走路动作,妞来妞去的,不小心就会闪到腰。还有还有,吴群说到这里神秘地走到‘魔镜’前学着唐姐的样子,将自已的飞机场努力地用手向上托着:“妹儿,你说有没有必要做缩胸啊?你看,咋办嘛?”一听这话,小凡差点将吃进嘴的刀削面从喉咙里全都倒出来。 “得了,得了,美女,吃面,真受不了你。”没接触前还以为多文静,没想到性格如此豪放。 下午一点半钟的时候,终于有顾客来了,试了一大堆,小凡和吴群都极其耐心地给她介绍和参考。女人短短的头发,打理得有条不紊。试了若干并不表态,只是将自已心仪的放在一边。最后竟然指着那堆衣服对小凡说道:“嗯,就这些吧。” 小凡心里暗自高兴,没想到有人会如此大方的消费,这在商场还是很少见到的。 这时有电话进来,“您好,eni。”小凡接起电话。 “您好,我是景楠。”那头调讪地说着。“这是单位电话,麻烦言语从简。”小凡低声回应。 “是的,老大,晚上六点重庆老堂客西门店,不见不散。” “喂。。”电话已是盲音,去不去都由不得你,这是她一惯的作风。 下班准点,两点整。走出店外,小凡就瞧见仲凯靠在自行车旁,手指缝夹着的半支烟,烟雾袅袅。 有点惊喜。小凡小跑步上前,挽住他的手膀。这当头,吴群走过来,对着小凡一阵坏笑。 第七章 不速之客(7) 两人各自骑着自行车,沿着城市中心的河边朝着回家的方向骑着。这是他们第一次走这条路,河边很僻静,除了车轮辗着地面石子的响动,就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以及时有时无的蝉叫。 “来吧,咱俩来个比赛。”仲凯突发奇想。“看谁先到那里,你看到没有,一个亭子。”用手指了指前面。 “你傻吧,我可是天天在锻炼,手下败将还敢挑衅,不想活了吗?”小凡明知不是对手,嘴上仍不依不饶。 “鹿死谁手,还不知晓,得意什么?”仲凯一阵调侃,她那里是对手,看着她故作神气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觉得小凡真是可爱。 介绍小凡时,他刚刚失恋,内心的伤痕还没来得及抚平,就被父母强行拉去相亲。他以为他不再相信爱情了,所以他不轻诺,凡是与爱沾边的字,碰都不碰,将自已的心尘封,那怕不见天日。于是见面后,他不主动约见。倒是她打电话来了,他只是顺水推舟。恋爱,结婚不就那么回事吗? 没想到这淡淡的恋爱,这细水长流的小日子,竟也过得有滋有味。他觉得她的心在慢慢碰撞他的心,他就如冬眠醒来,瞧见了一缕阳光,那么温暖,让他欣喜不已。 “开始吧。”小凡认真地两眼平视前方,两手握紧把手。 “开始。”两辆捷安特飞弛了出去。 小凡还是远远地被甩在了后面,额头上渗出了汗水。仲凯努力向前的背影在小凡眼中越来越模糊。 就是这样,他们两人的生活也是这样。永远是小凡不敌。从开始就是这样。小凡有些哀怨。相亲结束,对方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她按奈不住了,主动打了电话。结婚那天,小凡多么高兴啊,怀里就象揣了只小鸟,兴奋的扑腾扑腾地向外飞着,在亲人们的拥簇中,却不经意地发现,新郎用手在遮着胸前的礼花,看似小小的一个动作,却是喻意千万。她惊咤,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似万箭封喉般的难受。新婚那天,小凡至始至终,没有再说一句话。直至今日,都不敢轻易触碰,她知道那是一道坎,迈不过去,永远存在于她和他之间。 往事如潮,排山倒海般袭来。“怎样?服不服?”仲凯折转回来,汗珠大颗大颗地从额头滴下来,滴在衬衣上,浸了下去,湿湿的一片。 第七章 不速之客(8) 他大汗淋漓,却精神奕奕,一副幸福满满的样子;婚礼上的他风度翩翩,一张俊脸却如雕塑般的冷漠。两张脸在小凡眼前不断交错,反复重合,竟是那么的苟异。 “哼,不服。跟女的比,算什么本事?”小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仍一副不服输的样子,嘴角翘得老高。 “呵呵,好,好。男不跟女斗。” 小凡这才慢慢上了车,跟在仲凯的后面缓缓地向前骑着。 前面忽然人多了起来,一群人围在那里,兴高采烈。 是两人比赛的终点,‘江合亭’,走近才发现大家在围着一对新人拍照。新娘穿着洁白的婚纱,抹胸长裙直达地面。新娘很漂亮,巴掌大的小脸,五官却相当精致。整个脸笑靥如花。新郎高大魁梧,气宇轩昂,紧紧地尾随着新娘,配合着新娘的动作。两人站在亭子中央,河面上波光粼粼,河水环绕在他们身边,俨然一幅良辰美景。众人欢呼起来。啧啧声不绝于耳。 小凡看到他们忙碌并幸福中,羡慕不已。特别是那洁白如雪的婚纱,她常常在想,她穿上会是什么样子,一定也很美。自已大婚那天,不但没有穿上婚纱,为了节约费用,穿的旗袍还是在旁边专柜借来的。但是只要两人相爱,这些又算得上什么,她真的不在乎,小凡知道自已想要的是什么,除了爱,还是爱,她贪婪地想要他全部的爱。 “‘江合亭’喻意非凡,饱含着合合美美,长长久久的意思,新人们都喜欢在这里留影,希望自已的婚姻能美满幸福。”仲凯附在小凡的耳边说着,将手轻轻地搭在小凡瘦削的肩上。 “嗯。”小凡淡淡地回了一句,这些似乎跟她无关,她现在只想挣钱,还贷款,生一个眉毛像他,眼睛像她的小孩,让她的生活不再孤寂。 “走吧。”语气很惆怅。 他将头低下来,歪斜着看她,她将头别了过去。骑上车不理会,先行离开了。 仲凯摸了摸头,没明白。“老婆,等我一下。”赶紧追了上去。 “晚上我们去吃火锅如何?久了没吃这开胃的火锅,都快想出病来了。”仲凯嘻皮笑脸地对她说。 “好哇,西门重庆老堂客,你请客。”小凡逐笑颜开。 “没问题。”仲凯长嘘了一口气,他爱看她开心的样子。 两人回了家,还洗了个澡,换了衣服,整得清清爽爽地出了门。 第七章 不速之客(9) 西门,老堂客。 门外灯笼高挂,远看就火红的一片。 仲凯习惯地牵上小凡的手,后面有女人嗔嗔地说“看,人家多亲热。” “人家是在恋爱,那里像我们,都老夫老妻的,你以为牵着手还能通电不成?”男人小声说了句。后来就没人吭声了。 仲凯和小凡对视了一眼,牵着的手更紧了,有点潮。 “小凡,这里。”景楠伸长了脖子,高分贝引得众人的眼光象聚光灯的似的朝这方射来。 “仲凯,好久回来的。”景楠有些不好意思,因为陈朗也来了。 “您好,我是仲凯。”仲凯首先礼貌地伸出手。 “您好,陈朗。” 两个男人坐一边,景楠和小凡坐在另一边。 他们叫上了啤酒,一杯下肚,两人的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男子间的话题不外就是些工作,足球之类的。 等到服务生端上火锅底料,不一会就熬出香辣味来,这会再说话估计会唾沫飞溅,小凡赶紧将黄喉,毛肚,木耳。。。放了下去。 “景楠,看来你跟陈朗有戏哟。”小凡吞着口水。 “看吧。这些事如何说得清楚。”景楠压低了声音。 陈朗那边有眼光放过来。他一边喝着酒,一边还在关心着她俩人的对话。 “陈朗,我们家景楠可厉害了,你以后可要小心点哟。”小凡先将势气摆上了。 “呵呵,是不,我怎么没感觉出来呢?”一边还将烫好的毛肚放在了景楠的碗里,目光却没有放过景楠的眼神。 仲凯也挟了些菜在小凡碗里,“你最喜欢的金针茹。” “小心烫。”说这话时,两人会心的一笑,当年相亲时的一幕仿佛再现。 有什么比美好的现在更重要的,烦心的,就让它见鬼去吧!小凡敞开肚来,一番狂吃暴饮。 火锅店生意奇好,屋里坐满了人,门外还有人拿着号排队,越是大热天,越有人朝这里来,生活中的郁闷,职场上的憋屈,只有来这里,吃得全身是汗,酣畅淋漓,才得以舒展和发泄。 大清早,张明珠就醒了,不,准确的说,她一夜无眠,一晚上在五星级宾馆的豪华大床上,碾转反侧,处于一种似睡非睡的迷朦状态。她第一次出远门,兴奋,外加吴灏明突如其来的温情,她有些招架不住。她觉得她不清醒,虽然努力睁着双眼,但是眼皮好重,就象一扇厚重的铁门,推不开,也关不上。 第七章 不速之客(10) 旁边的他睡得很香,他仍然习惯面对着她睡,将手臂放在她的身上。以前他常说,怕她跑了,她是他的珍宝。想到这里,她有点物是人非的凄寒。 昨晚的情形浮出了水面。飞机抵达b市已是华灯初上。 b市的天气,热中带点湿,动不动就出汗,在北京就不这样,朝树荫下一呆,就不会感到热。出租车上,放着交通信息,xx路段又在堵车,又或者情感热线,xx女人哭诉老公变心,总之没一样让人顺心的事,空调没开,车上热烘烘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张明珠背上早已渗出了汗,心里烦燥不已,司机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百毒不侵的继续开着车。 吴灏明跟她都坐在后排,只是两人都靠窗坐,中间无端端多了一条鸿沟。 他看着窗外,车水马龙。b市依然灯红酒绿,灯闪得最多的,不是酒楼,就是ktv。 东钻一个巷道,西进一个小街,不知开了多久,车子终于停歇下来。 拖上重重的行礼,两人订好房间。 房间布置得富丽堂皇,里面也是应有尽有。甚至干私活的那玩意都有,不过好象要付费,看着这些,没住过宾馆的张明珠有点惊奇,红着脸的同时脑子里想入非非。他们之间太久没在一起,如果说不想,那只能说对上帝不忠。 两人客气礼让地先后完成了沐浴更衣,然后在沉默中钻进被窝。 灯熄的时候,空气凝固。张明珠屏住呼吸,生怕让吴灏明嗅到一点点心事。 两人背对着背,都相互僵硬着身子,不敢动弹。良久,都无法入睡。 黑暗中,吴灏明不咸不淡地问道:“明珠,你睡了吗?” “还没。”对于他的明知故问,她还是做出了回应。 他转过身来,将她也拉了过来,面对着自已。手臂扶上去的同时,身子也压了上去,毫无前奏地进入,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好象只是为完成丈夫的使命,他草草结束了,就象他的工作一样,力不从心。那怕只是敷衍,也会身心交瘁的。 张明珠只是被动的接受着,而且欣喜。当她渐入佳境的时候,他却堰旗息鼓了。不过,这已经够了,她自我安慰着。 “哎!”她轻叹一声。仍然保持着最初的姿势,她多希望两人就这样躺在一起,直到永 第七章 不速之客(11) “小凡,你在做什么?”仲凯今天起了个大早,他明日要到总部主持销售人员培训会,他还要再熟悉一下会议内容。听到小凡有动响他随口问了一句。 这已经是第三次跑厕所了,小凡捂着肚子,坐在马桶上,无奈之极,“没做什么。”真想坐上面,不起来。 听到她的回答,语气怪怪的,仲凯起身,朝卧室走去,“你在哪里?” “这里。” “怎么了,脸色不好看呢?”仲凯拧开卫生间门,脑袋探了进来,有点担心地问。 “没事,昨晚火锅惹的祸。”她抬起头,勉强地挤出了一点笑。 仲凯快步拿来医药箱,取了一支藿香正气水,剪开插上吸管递给小凡,“吃一支,就好了。” “不”小凡最讨厌藿香的味道。 “少废话,快吃。”说完,根本不理会小凡,直接将吸管塞进小凡嘴里。 一鼓作气,吃完,小凡大呼好苦,仲凯坏坏地笑着走开了。 “要不,你今天请个假,在家里休息一下?”仲凯回到书房,又不放心地说了一句。 也是,想到反正仲凯今天不上班,正好,小凡小脑袋讯速盘算了一下,赶紧起身。给吴群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吴群坏笑着说了些,可以理解之类的,搞得小凡莫名其妙。不过总算是同意了。 真爽,小凡跑进书房,用手緾绕着仲凯的脖子,“请好假了。” “去休息一会吧。等会过去陪你。”仲凯还想再看一下。 小凡知趣地走开了,直接走进卧室,打开电脑,看看新闻。 好久都没上qq了,她挂了上去,有几个头象在闪。等她点开,头象都灰了,才发现是几天前的信息了。 她看一些八卦,也看一些小说。说也奇怪,不知是药物起作用了,还是请假起的作用,居然肚子不再闹事了。 看看时间也不早,她决定去市场买点菜,慰劳一下仲凯的胃。于是给仲凯打了个招呼,便出了门。 她买了一条鱼,还有排骨,瘦肉,冬瓜等。拎了好大几袋,走几步就要歇几分钟。 走到小区门口时候,看见门卫正跟一男一女在说着什么。她走近时,门卫指着她说“正好,她老婆买菜回来了。” 第七章 不速之客(12) 两人将眼光齐刷刷地向小凡这边扫来。小凡将沉重的口袋放在了地上,这才抬起头来看清这一男一女。男人个子高大,却温文儒雅,一副书生气,但是眼神锐利,不可一世。 女人身材高挑,珠圆玉润,绝对一大美人儿,她那饱含深情的眼睛,就足以让男人死伤无数。 小凡打量他们的同时,两人也对她进行了一番搜索。 “请问你们找谁?”小凡先行破了僵持。脸上礼貌地笑笑,没有梳马尾的她,清汤挂面的长发直直地垂在了胸前。洁白的连衣裙在阳光的照耀下似莲花般开放。 如一抹清风抚过,让吴灏明燥热的心顿感凉爽。这个身材娇小的南方女子,是俗尘外的精灵吗?要不,怎会如此清新可人?他瞧见了她身旁地上沉重的口袋,主动上前,帮她拎了起来。 “你住哪里?我帮你拿。”他没有意识到不妥,有些冲动。 张明珠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嘴张得老大,她手上还拎着一大袋水果,因为提久了,手指有些呈紫青色。这会脸也开始转青了。有些恼,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吴灏明的一举一动,不可思议,对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子,尚且那么热情,对于自已,一个朝夕相处的爱人,却是如此这般的冷漠。 “不用,谢谢你了。你们这是要找谁?”小凡再次问起。 他这才想起自已来这里的目的。“我们来看一个朋友,叫仲凯。” “啊,你好,我是仲凯的爱人苏小凡。”小凡喜出望外,没想到这好心人居然是找仲凯的。 “是吗?”吴灏明回答这话时,甚至有些失落。意料之中,失望之余,他还是客气地回了一句,“你好!我是仲凯的同事,吴灏明。” 然后不容置否地再次拎起了口袋,小凡不再阻挠,如果是朋友,帮忙变得理所当然了。 “这位是?”小凡看了看还站在原地的张明珠。 “噢,忘记介绍了,她是我爱人,张明珠,我们来b市玩,顺道来看看仲凯。”他轻描淡写地介绍了一番。 张明珠此时仿佛原神归位般的醒了过来,“啊,是的。” 小凡有些疑惑,这两人是很般配,但是他们却不象夫妻,更象是朋友。 第七章 不速之客(12) 两人将眼光齐刷刷地向小凡这边扫来。小凡将沉重的口袋放在了地上,这才抬起头来看清这一男一女。男人个子高大,却温文儒雅,一副书生气,但是眼神锐利,不可一世。 女人身材高挑,珠圆玉润,绝对一大美人儿,她那饱含深情的眼睛,就足以让男人死伤无数。 小凡打量他们的同时,两人也对她进行了一番搜索。 “请问你们找谁?”小凡先行破了僵持。脸上礼貌地笑笑,没有梳马尾的她,清汤挂面的长发直直地垂在了胸前。洁白的连衣裙在阳光的照耀下似莲花般开放。 如一抹清风抚过,让吴灏明燥热的心顿感凉爽。这个身材娇小的南方女子,是俗尘外的精灵吗?要不,怎会如此清新可人?他瞧见了她身旁地上沉重的口袋,主动上前,帮她拎了起来。 “你住哪里?我帮你拿。”他没有意识到不妥,有些冲动。 张明珠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嘴张得老大,她手上还拎着一大袋水果,因为提久了,手指有些呈紫青色。这会脸也开始转青了。有些恼,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吴灏明的一举一动,不可思议,对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子,尚且那么热情,对于自已,一个朝夕相处的爱人,却是如此这般的冷漠。 “不用,谢谢你了。你们这是要找谁?”小凡再次问起。 他这才想起自已来这里的目的。“我们来看一个朋友,叫仲凯。” “啊,你好,我是仲凯的爱人苏小凡。”小凡喜出望外,没想到这好心人居然是找仲凯的。 “是吗?”吴灏明回答这话时,甚至有些失落。意料之中,失望之余,他还是客气地回了一句,“你好!我是仲凯的同事,吴灏明。” 然后不容置否地再次拎起了口袋,小凡不再阻挠,如果是朋友,帮忙变得理所当然了。 “这位是?”小凡看了看还站在原地的张明珠。 “噢,忘记介绍了,她是我爱人,张明珠,我们来b市玩,顺道来看看仲凯。”他轻描淡写地介绍了一番。 张明珠此时仿佛原神归位般的醒了过来,“啊,是的。” 小凡有些疑惑,这两人是很般配,但是他们却不象夫妻,更象是朋友。 第七章 不速之客(13) 上楼时,小凡走在最前头带路,吴灏明拎着菜,跟在后面,张明珠尾随其后。小凡阿娜的身姿,不断在吴灏明眼前晃动,这小子艳福不浅啊,羡慕中有几分妒忌。 小凡打开房门,朝里面嚷着,“仲凯,看谁来了。” 仲凯着一身居家服,安闲的样子,有着一种神清气爽的神态。他闻讯小跑了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吴灏明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但是很快就将手伸了过去,“吴总,稀客啊!” 赶紧招呼小凡泡茶。 小凡一听是吴总,她没有想到是仲凯的上司,以为只是一般的同事,她第一反应是要接过吴灏明手中装满菜的口袋。吴灏明看着小凡因为紧张憋红的脸,觉得她真是有意思的女人。 “没关系。”话音轻言平和。他将菜口袋递给了仲凯,“以后可不能让女人独自拎那么重的东西啊。” “那是,那是。”仲凯笑笑,接过了袋子。另一只手爱怜地抚摸着小凡的头,理了理她的发梢。 多么幸福的家庭啊!这一切张明珠尽收眼底。手中的水果袋变得越发沉重。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境遇会如此不同,难道这就是命吗? 听到吴灏明的那话,她真有种冲动,一脚朝他屁股踹去。臆想到他滑稽倒下的样子,她不禁有点偷乐。 “嫂子,快进来呀,吴总,来该打个招呼,我好去接你们嘛。”仲凯好一阵客气。赶紧将他们让进屋来。 小凡更是忙碌起来,她先忙着泡茶,然后,将买回来的苹果洗干净放进水果盘里。紧接着,就开始了午餐的准备工作。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开来。 两人进屋后,并没有马上坐下,“可以参观一下你的家吗?”吴灏明想要多了解一下仲凯。 “当然可以,欢迎。”仲凯乐呵呵地说。 吴灏明环视了一下,客厅不算大,装修简洁,线条感极强,整个房间呈浅灰色,房门全选用白色木门。窗帘也选用的是纯白色的暗花,淡淡的。真的很清爽,就象女主人一样。给人的感觉绝对是两个字,舒服。 第七章 不速之客(14) 两人走进书房,都不由得大吃一惊。整个房间,占用了一面墙做了个直线条的书柜,一共三层,每一层都整整齐齐的放满了书,书的品种很多,包罗万象。言情的,诗词的,会计专业的,甚至还有佛教类的。两人都不由得啧啧地发出赞许。 “这都是谁的书?”吴灏很好奇。 “大部分都是我家小凡的。她特别喜欢文学,很喜欢读书。我的只是很小一部分,呵呵。” 吴灏明想到娇小的小凡,再看看这些书,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他对渴求知识,看读书的人相当尊重。不是吗,人不前进,则必将后退。 张明珠也对小凡有了新的认识,她来不及想刚才的不愉快,甚至还有点喜欢这个南方姑娘了,至少比自已强。自从辞职在家,书是一本没看,天天一门心思,想的都是怎样讨老公的欢心。她不禁有点惭愧,身为高等学府的大学毕业生,却如此不思进取。 吴灏明眼尖,一眼瞧见仲凯放在书桌上的培训大纲。 “怎么,还在看培训会的内容?”吴灏明掉过头来看着仲凯。 这么一个上进的青年,但是,只是,为什么是他呢,偏偏与我狭路相逢。 “是啊,时间有点紧,必须熟悉。。”仲凯直言不讳。 “听说公司新进了不少销售精英,说不定有的会派去北京。到时候就成同事了。” “哦?那样很好呀!”仲凯脑子里灵机一动,说不定这次自已还有机会调回总部。吴灏明不动声色到b市来,目的不单单是玩,这节骨眼上,正是总部下达销售指标的时候,他八面玲珑,绝对是有什么风声。他来公司后,与自已一直保持一种宾礼的态度,这态度说好听点是客气,尊重。说难听点就是疏远,貌合神离。 他捕捉到了仲凯那不易察觉的神色,心中暗自盘算中。 “是几室的呢?”那边张明珠打岔问道,不自觉挽住了吴灏明的手挽,肌肤刚有触碰,两人都象是触电般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各自的身体区域。 “我们是按揭购房,买得小,是二室的。”仲凯指了指另一边,“那,就是我们的卧室。” 第七章 不速之客(15) 来到卧房,两人都暗自唏嘘,,装修很简单,细节之处却彰显着主人的细腻用心。窗帘跟床单不论是色彩还是花纹,两者有合二为一的协调感。床头还挂了一个小篮筐,上面坐着一个小姑娘,很是可爱,里面可以放一些杂物。床头柜摆放着一个毛绒小狗,两只眼睛被小凡摆弄成了对眼,可爱之极。 仲凯将它拿在手上,将它的眼睛恢复正常,这是恋爱时,他送给小凡的生日礼物。 最吸引人的是一张巨大的结婚照挂在床对面,两个年轻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小凡的脸笑得灿烂绚丽。 张明珠走到电脑前,屏幕上是小凡早上看过还没关掉的言情小说,醒目的标题上写着《无爱的婚姻》。 “这小凡就是这样,跟她说过好多次了,要记得关电脑,她从不记得。” 张明珠瞧见这个标题,内心似撞礁般的疼痛,不觉有些伤感。在电脑前坐下,定了定神。她是中文系的,内心的触觉也极为细腻而敏锐。 这时小凡走了进来,看到张明珠坐在电脑前,不觉一阵耳红,“我没事就喜欢看一些婚姻类的小说。” “我还是喜欢,只是这些婚恋文直逼生活,有些太伤感了,看了心累。” “明珠,你加小凡为好友,以后有时间就可以在网上聊一下。” “吴总,这个建议不错,小凡的朋友太少,整天没事就胡思乱想。”仲凯看了小凡一眼,算是替她答应下来。 两人于是互加为好友。 “不错,仲凯,你的家真是很温馨,怪不得这么急于回家。”这感慨真实地出自内心,说这话,他有点悸动,心底最深处有种被爱包围的渴求。 “那里,吴总太过奖了,我这陋室见不得人哟。”这话说着,却有几分骄傲,或许叫得意。脸完全笑开,两手放在小凡的肩上。 “你们坐一会,饭马上就好。”小凡系着围裙的样子蛮好看,头发也已经梳成了马尾。干净利索。 “我来帮你。”张明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跟着小凡来到厨房。 “真的不用,明珠姐,我一个人能行。” “没事,你看什么需要我,吱一声。我在这里陪你说说话。他们男人谈工作,我也插不上。” 小凡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明珠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看她的修养和气质,估计是从事文字工作的,她在商场上班太久,看人的本领都磨练出一二。只是她眼中有说不出来的,那么些淡淡的哀愁,一个养尊处优的总经理夫人,会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第七章 不速之客(16) 明珠挺了挺身子,接过小凡泡好的茶水,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轻轻地反问了一句,“你呢?” 正在切冬瓜的小凡,停歇了一下,又熟稔地开始下刀。菜刀落下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并没有觉得自已站柜台的工作有多么不耻,她已经习惯这种轻松休闲的工作。只是这并非自已所爱,有那么些落寞和不甘。但是却没有决心却改变这一切。 “我是做服装销售的。”小凡率先进行了剖白。 人就是这样,一旦对方掏出了心窝,那自已也会肝胆相照。 “这工作不错。”明珠很真诚地说。“而且随时有新衣服穿。” “那些衣服都贵得很,我们这些打工的哪里买得起。不过打折的时候,还是很划算。”小凡如实说着。 她停下手来,望着明珠,无不感慨地说着,“明珠姐,你有所不知,我这个人特惰,本来不喜欢这份工作,但是又不愿再挪窝。” “慢慢来吧,或许还没到换工作的时候,等你有小孩的时候,再做销售可能也有些不合适了。”她知道做服装,晚上都得上班,那有闲暇的时候照顾小孩,更何况,他们还是两地分居。想到小孩,愁容不知不觉爬了出来。 小凡背对着她,锅里的排骨已烧开好一阵了,是时候放冬瓜了,一边将冬瓜倒进锅,一边问着,“明珠姐,听仲凯说你们还没小孩呀,准备什么时候要呢?” 一句话,飞刀般快速准确地刺入心脏。她身子有点不寒而栗,赶紧吞下一大口茶水,却不小心被呛,她努力捂住嘴,不让自已发出这窘迫的咳嗽声。 “怎么了?”小凡还是察出了端倪,转过身来。 “没事,没事。”她挥了挥手。“呛了一下。”说这话,她故意将脸掉向一边,她不愿意让人家看到她眼中有浸出的泪痕。 这生孩子要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事,她真不想找吴灏明的麻烦。“准备要,这个也急不来。”她选择了折中的回答。 第七章 不速之客(17) “那倒也是。有个小孩子,才象个家。”小凡开始做豆瓣鱼,油放下去后,她不慌不忙地放下豆瓣,姜片,蒜片。。。香味开始在厨房内蔓延,张明珠起身将抽油烟机打开,“谢谢”小凡给锅里掺了些水,倒入酱油和香料,冰糖。就等烧开就可以将鱼放下去了。然后才回头对张明珠说道:“真是羡慕你们,两口子天天都在一块,那象我们,过着牛郎织女的生活,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话说到心坎上,顿时愁容满面。 “这样倒好,总比有家不回的好呀。”这话她说得很轻,象是说给自已听的。 鱼放下去后,锅中的油向外飞溅,发出噼噼叭叭的声音。小凡看了看时间,不能煮得太久,那样鱼就不嫩了。“明珠姐,你说什么?”油烟机的响动太大,她没听清楚。 “我现在没上班,不过以前我是做编辑的。”张明珠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回到最初小凡的问话上。 啧啧,小凡对她以前的工作很感兴趣。“为什么不做了呢?”这么好的工作,不做太可惜了。 没想到对于她,什么话题都是难题。她真不知怎样回答,告诉人家,只是为了安心在家生小孩,只是为了讨老公欢心。她说不出来,她后悔将话题引到这里。 “有时候要跑外地,不太喜欢。”她随口编了几句。她也不是有意说谎,只是真话太难说出口。 “哎,太可惜了。不过话说转来,工作算什么,只要婚姻幸福,比什么都强。”小凡的天秤在家庭和事业之间,明显偏向家庭。不是都说婚姻是女人一辈子的事业吗? 这话说得张明珠更是心酸不已,她是工作和家庭一样没捞着。失败得一蹋糊涂,输得彻彻底底。现在她就倒在有个名字叫婚姻的虚壳里,找不到可以透光的窗,也探不到有出路的门。 “不过,我现在最渴望的是仲凯能调回来,两人在一起。”小凡想着过两天仲凯又要回北京,心里就失落得不行。加上早上看了些八卦,分析说男人最易出轨的情况,第一条就是夫妻分居两地。看得她心惊肉跳,危机感立马提到了嗓子眼上。 第七章 不速之客(18) “明珠姐,你说这夫妻之间,要怎样感情才会不变?”她现在很是担心,吴群说的,女人就算是西施,看久了也成东施,更何况她还没西施美呢,本就根基不牢的婚姻大厦,她要怎样来维护,才能在屹立不倒。 “时间长了,都会有所变化的,只是看怎样保持它的新鲜感。”不愧是编辑,随口就来。她想,要是她知道,她的婚姻也不会象现在一样,如一潭死水,她仿佛都闻到它散发的阵阵的恶臭。 “老婆,什么时候可以开饭?”仲凯摸着肚子走到小凡跟前。 “马上,看你嘴馋的,快流口水了吧。”小凡拿着锅铲将鱼盛在盘里,锅里余下的汤汁,她勾了点淀粉。然后将熬好的汤汁淋在鱼身上。 “真香!”仲凯看着盘中的豆瓣鱼,由衷的说着。“快收拾桌子,准备开饭。” 张明珠在一旁,进出都不是。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再想想自已的婚姻,越发觉得自已的婚姻,千疮百孔。而自已正走在十字路口,走那一条才不是死胡同,她也无从知晓。她想,她不能再坐以待毙,等着对方宣判。她要摊牌,要吴灏明给自已一个定数,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了无穷的力量去面对这一切,对,生活快乐与否,为什么要人家来驾御? 饭桌上谈笑风声,围绕着小凡烧的菜展开讨论。 “这鱼色香味都占齐了,真不错。”吴灏明品尝后赞扬着。 “比我明珠姐还烧得好吃?”小凡淘气地问着,还客气地给吴灏明和张明珠挟菜。 吴灏明没有抬头,好象愣在那里,又象是在想什么,用余光向明珠瞟去。看见她非常淡定,好象还在笑,跟以前的明珠有那么点不一样。 “小凡,你看你问的什么话?那不是为难我们吴总吗?”仲凯来解围,用脚靠了靠小凡。 “那里那里,不相上下哈。”他都不得罪,女人是老虎,都惹不起。 吴灏明此时电话响了,大家都礼貌地停止了讲话。然而接起来又没声音。他很抱歉,“可能是打错了,大家继续。” 谈话突兀中断,大家都象找不到话引子一样,闷在那里各自吃着。 第八章 恶梦开始(1) 还是吴灏明先开了口,“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开会。”这在仲凯意料之中,他也没有多想,不管怎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这几年职场打滚,早已练就了金钢不坏之身,纵然是天蹋下来,就当是盖了个棉被吧。这样想想,他思路更开阔了。 “那嫂子一个人,她。。?”仲凯话还没完,吴灏明挥了挥手,“这你不用担心,她可以在城里逛逛。” “要不,叫小凡陪她上街看看。”仲凯独裁地说着,全然没注意小凡晴转多云的脸色。 “不用,我一个人行的,反正我在家一个人都习惯了。”明珠冷冷地说。 吴灏明倒吸一口气,啥时候长脾气了,在他印象中,她可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 “明珠姐,要不,我陪你在市内逛逛?”小凡立马觉得气氛没对,力挽狂澜地补充。 “没事,没人陪,说不定还自由快活些。”这话说得带有情绪,眼光迅速在吴灏明的脸上扫描了一遍。 仿佛又一次陷入了僵局。吴灏明手机不合适宜地再次响起,这次是短信。他毫无戒备地拿起来一看,内容显示“还记得那一夜吗?我怀念至今,真想能够再见到你。你呢?是否如我?” 他乍一看,是陌生的号码,还以为是谁发错了,但是他的脑子转得何其快。迅速反应了过来。 “哎,又是推销房子的,这国家调控力度那么大,房价还是在涨。”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明珠,好象她并没在意,只是还在气头上,低着头闷闷地吃着菜。 “是啊,我们幸好房子按揭了,搁现在买都买不起了。”小凡感到庆幸。他们这房子,当时只需要四十万,现在估计七十万都不定拿不下来呢。 “不说这个了,来,吃菜。”仲凯听到房子的事就烦,要不是为这房子,他和小凡会这样分开?压力太大,一个月二千多的贷款,就跟炸药包似的,走那里都背在身上,提心掉胆的过日子,所以,他将工作放在了第一位,要是那天工作没了,就等于点燃了炸药引线。他不敢再往下想。 吴灏明以掩耳不及讯雷之势将号码保存,然后将短信删掉。看到短信在手机上消失,他的心才整个儿完整的落了下来,但短信内容却在心里久久逗留不肯离开。他将手机放进裤子口袋里,还不放心地捏了一下,以确定是否放稳了。 做完这些,他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他也不知为什么,就象得了甲亢的病人,进入情绪高涨的状态。 “要不这样,我早上去一下,中午就回来陪你。”吴灏明说完,还异于常理地伸手将张明珠揽入怀内。 张明珠以绝对胜利的优势,挺直着身子,没有表态。 第八章 恶梦开始(2) 张明珠以绝对胜利的优势,挺直着身子,没有表态。 情况有点胶着,“明珠姐,看我们吴哥对你多好呀。”小凡笑嘻嘻的望着他们,但她明显感觉到吴灏明眼神中有异样的光,灼人而难缠。 仲凯也不示弱地手扶小凡肩头,“对呀,要是会议结束得早,我们可以约在一起玩。” 张明珠这才将身子软了下来,躺进了吴灏明臂弯。他突然发现,女人原来也不是那么好哄的,难道b市之火辣天气,连人的性情也能改变? 嘉华公司,总部会议大厅。 吴灏明和仲凯都不敢怠慢,早早就来到公司,不过会议室里人很多,面孔也不熟。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极其小声,互相议论着什么。 两人站一块,交头接耳谈论着。这时候孙总过来,还是张胖乎乎的脸,身子却匀称得体,远处看上去,给人头重脚轻的视觉冲击。 两人赶紧上前,“孙总,越来越年轻精神了。”吴总握住孙总的手,两手屋得紧,足足有一分钟,预示两人感情何等深厚,“你也是呀,分部的工作开展不错,最近总公司开展业绩比评,我那票就投你部了。” “那就先谢谢你了,呵呵。” 待两人互拍马屁后,仲凯才将手伸了出去,孙总右手握住,左手轻轻给了仲凯一拳。“你小子,在北京面食吃多了吧,长胖了,白了,看来日子过得还不错。” “那里,还是怀念这里的火锅哟。”两人很熟络,说话少了客气,多了消谴。“那还不简单,晚上我请你们。” “今天你是主讲,资料准备好没有?待会就看你的了,这次新来的不凡人才,有的还是猎手公司挖过来的。” “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到位置上就坐。”孙总看了看表,神色恢复严肃。 穿过一堆堆人墙,两人找到各自的位置。 孙总不急不徐地走上台,习惯地抽了一下眼镜脚,或许在看,它还在鼻梁上没有。最后还顺了顺嗓子,“嗯,安静,安静了。” 会议室果真静了下来,大家都各就其位。孙总在上面主持着会议,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开场白。 会议室空调开得足,甚至有点凉。仲凯的位置正对空调,桌上的销售培训书,被一页页吹动,掀起了页角。 他连忙用手去压住资料,“啊”只听见旁边人尖叫一声,他的胳膊肘碰到旁边人的头,看样子她是低头去拾掉地的笔。 第八章 恶梦开始(3) “对不起啊。”仲凯小心翼翼抱歉着。 可能是碰得太痛了,她用手捂着额头,脸上露出嗔怪的表情。“这么不小心。”眼光恨恨的。 也不怪她,早上出门就不利,看时间不早,跟人抢出租,还是一大男人,居然说她没风度,她气极败坏地反讥一句,“你有风度,你让我呀。”坐上车子都起动了,那男人还丢下一句,“你这女人,断定嫁不掉。”就冲这句,她血就直冲脑门。此话说中要害,不生气都难。 嫁人还不简单! 不是她不愿意嫁,只要她一句话,跟在后头哈腰的估计都要排到会议室门外去了。她对男人的要求三个字,才,材,财。可惜就没一人能让她心甘情愿地穿上婚纱,走入婚姻殿堂。看着那些流汤滴水的男人,要不秃头,要不奇丑,要不就俗不可耐,恨不得长成蜈蚣,将家里的金银全都套上。不由得不感叹,好男人太少。眼看自已就要挤入剩女行列,她不免有些惆怅。 想到这里,就一阵烦燥。 “下面请北京分部的仲副经理讲话。”孙总在上面率先鼓掌,紧接着,下面掌声如潮。 仲凯没来得及跟她再多说,拿着计划书就阔步走了上去。 她坐在下面,不时地摸着头,许是仲凯声音低沉而有磁力,或是他讲得句句在理,颇有哲性。她渐渐入迷听着他讲,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再后来就只是单纯地看着他,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真是一个俊男。眼神深邃,鼻梁英挺,还有笑的时候,那一口洁白的牙齿,让她有跟他亲吻的冲动。她思想在飞跃,快得她自已都吓了一跳。要不是掌声再度响起,她想她的意淫仍将继续。头上三尺的地方,有眼睛看着,她想他就是上天派来救赎她的。想到这里,牙齿轻咬着唇,嘴角扬起了狡黠的笑,就只是那么一点,没人察觉。 仲凯站在台上,讲述着销售方面的技巧,他将自已积累的经验,开诚布公地与大家分享。 下面有火辣的眼光射来,他能感知它来自何处,但他不想眼神有聚集的机会,不断地躲避。但是不管他怎么藏,它都能挖掘三尺,步步为营,直到他躲无可躲。 第八章 恶梦开始(4) 下面有火辣的眼光射来,他能感知它来自何处,但他不想眼神有聚集的机会,不断地躲避。但是不管他怎么藏,它都能挖掘三尺,步步为营,直到他躲无可躲。 他没明白,这什么人,碰一下头,难不成要吃了自已。 讲话完了以后,他刻意另找了一个位置坐下,那边吴灏明向他挥手,示意他过去,他瞄了一眼,旁边那女人,断然的摆了摆手。 吴灏明看着台上陌生的面孔,觉着无趣,于是起身向仲凯走去。 他是认真地听了仲凯的讲话,他深切感受到专业和非专业的天壤之别,一番讲话,他有一种毛塞顿开的惊喜和收获。 孙总也悄悄来到他们身边,拉开了无硝烟战争的序幕。他在下面也听了个明白。总部太需要这样的人,不是吗?21世纪最缺是什么?不就是人才吗? 他轻轻将手扶在吴灏明的肩上,用一种极为平和的语气对他说着,“兄弟,给你商量个事?” 他抽眼镜脚给自已缓冲一下,以便应付不可预知的结果。镜片在灯光下反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情。 他尚未开口,吴灏明就预感到他下一句的谈话的内容。他眼睛微闭了一下,脑子里反复权衡着此事的利弊。他在看到仲凯跟小凡如此相亲相爱的当头,差点感情用事地想要放他回去。古曰:君子有成人之美。他虽不是君子,但还不算是小人,他所为之的,不过是不伤害自已利益而已。但是当他冷静下来,才发现如果真的放他走了,北京分部那么大的场子,他如何应付得过来。人家倒是好过了,而自已呢,后头的日子可能就很难挨了。 “孙总,你这是什么话?有什么事尽管交待,兄弟我如果能办得到,当在所不辞。” “言重了呀。”孙总反而有些不好开口。 “这样吧,晚上我宴请两位,如何?到时候我们再作交涉也不迟”。现在谈这事显得有些伧促,而且目前正在会议中,饭桌上谈事,那不是轻松加愉快。 “孙总,还认识我吗?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又是刚才那个女人,居然跟着也过来了。 第八章 恶梦开始(5) “呵呵,怎么会不认识呢?大名鼎鼎的乔子真,在我们电子行销这路,恐怕无人不晓。” 孙总讳莫如深的眼睛在美丽的脸庞上游走,此人工作狂,业务能力极强,对于做销售有些手腕和办法。业内人士管她叫乔三郎。当年豪氏资不抵债,现金链严重脱轨,产品滞销,她一人单枪匹马,跟豪氏老总签定救死扶伤的合约,据说合约属不公平条约,堪比《马关条约》。但人家以闪电般的速度组建一支强有力的销售财务队伍。不但收回三角债务,将库存的滞销品,改装换面统统推出库门,还实现了收益。一个即将破产的企业,能够到现在依然生机盎然,风生水起,这乔子真是功不可没呀。在b市还一度传为佳话。 仲凯听到她的大名,不禁一怔。原来她就是乔子真。他们曾经也有过交道,但只局限于业务上的电话交流。他们年轻一伙,津津乐道的是乔三郎的个人生活,神秘诡疑。花边传言之多,可以跟时下的明星大腕媲美。当然一个大龄女,既不谈恋爱,也不结婚,不让人家嚼舌根都难。 “孙总,这两位是同事吗?不介绍认识一下?”乔子真瞟了一眼仲凯,看见他躲闪自已的眼神,就如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更觉得有趣。心中一阵暗喜,倒要看看他如何躲。 “不好意思,光顾着说话了。”孙总的脸,肉多,一笑就挤出好几条缝。“来,认识一下,这位是北京销售分公司总经理吴灏明,吴总。”“这位是我公司高薪聘请的乔子真,她可是老大的红人。”“您好。”两人都伸出手,礼貌地点了点头。 “这位,可能不用我介绍吧。”孙总盯着仲凯看着说。“我们原总部的销售副经理。”话还没说完。“仲凯,是吧。”乔子真已脱口而出。 “刚才耳闻你的讲话,真是精彩。”她眼神直逼着他。 “您好。”仲凯被逼无奈地伸出了手,乔子真的纤手在握住仲凯的那一刹那,还重重的捏了下。 他心一紧,这个女人真厉害,要赶紧脱身,他脱口而出,“吴总,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先行一步。” “且慢,我还有话没说完呢?”乔子真秀眉一挑,语冷话热地说道。 第八章 恶梦开始(6) “且慢,我还有话没说完呢?”乔子真秀眉一挑,语冷话热地说道。 仲凯头皮一阵发麻。她倒底要怎样? 掌声如雷般袭来,“不好意思。”孙总急急走上了台,他担任了这次的会议主持工作。 三个并不太熟稔的人,呆在一起,吴灏明一阵干咳。仲凯将背直了直,暗自思忖,我就不信邪了,不要说你一个乔子真,十个也不过如此。想到这里,他主动招呼起她来,“乔小姐,有什么话要讲?”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给你们讲一下,以后我们会一起共事。”她说到这里,故意作了一个停顿,“在北京。” 听到这里,反应最大的要数吴灏明了,他的干咳越发剧烈了,似有无法停歇的势头。 “吴总,您不要紧吧。”乔子真边问边叫前台拿些水来。 吴灏明一只手遮住嘴,另一只挥了挥,示意不要紧。一个仲凯都叫他既恨又爱,仿是走在悬崖边上,他感觉他重心不稳,那怕是一个小小的踉跄,都会粉身碎骨。现在又来一个看样子更不好对付的女强人,那不是在悬崖边上给他重重的一击么。想到这里,心里暗自叫苦。 仲凯心里也大呼不好,真让人晕菜,自已调回来的事还没拉上日程,这边又来一个难緾的女人,他虽然不明白她会做什么,但心里也是隐隐有点不祥之感。 两人在心里有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统一,都不想与她共事。 那边乔子真将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心里不禁乐开了花,早上的不悦,早就烟消云散了。她来嘉华公司时,签定了协议,公司几个分部任她挑,但必须保证收益。否则第二年必须听从公司安排。她为自已有这先见之明而狂喜。 “怎么,不欢迎?”她故意调衅地问道。那边吴灏明喝着前台递来的水,象要一口喝尽一样,半天没将杯子放下来,将问话丢给了仲凯,他只得硬着头皮,“那里的话,我们这里求贤若渴,那有不欢迎的道理。”说着心口不一的话,居然神色自若。他第一次发现自已还有这才能。 吴总是包了一大口水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吞下,又被仲凯的话呛得差点全吐了出来。 得了,今天就放他们一马,来日方长嘛,有的是机会较量。她忙说,“我还有事,哈哈。认识你们真高兴。”然后身姿卓越地甩了一个背影给他们。 两人看着她,忽然来了个对视,都勉强挤出了笑,这或许也算默契吧。 第八章 恶梦开始(7) 天好象在生闷气,指不定啥时候就会爆发。汗水已透过黑色衬衣浸了些出来,一点一点的。小凡有些累,顺势摊坐在大理石地面上。她周围有两个大纸箱,旁边堆了一大堆才到的新款。 “该死的空调,也不听指挥,罢起工来。”她嘀咕着。 “你说什么?”吴群从库房探出了头来,脸蛋红红的,象熟透的苹果,一边还用点数本扇着风。 “没说什么,这修空调的什么时候来?”她实在受不了,闷热的感觉就如猫抓一样心慌。 “这蒸桑拿的感觉还不错吧?”吴群还有心情开玩笑。 “电话打了,说是马上就到。”她紧跟着补充道。 小凡重新站了起来,又一件一件开始理,按款式和号码。展场上一个码还得留一件。 轰隆隆,只听见一声巨吼似手雷在半空中拉响。紧跟着大颗大颗的雨点落了下来,天空被大片大片厚重的乌云拦截,只有些许微微的光晕照着被淋成落水鸡的人们,在流淌着积水的街边奔跑。 保安也由原来站岗的空地移到了屋檐下,一边还抖动着身上的雨水,屋檐边已站了好些人,都焦虑着这突然来袭的雨何时停歇。 吴群和小凡如两只喜鹊般,靠在玻璃边,欣喜着这久违的一场雨水。雨水夹杂着寒意,扑面而来,两人同时打了个喷嚏,却笑得如大傻般憨痴。 小凡这才想起仲凯去开会也没拿雨伞,忙拔了电话过去,“在哪呢?外面下雨了,你呆会儿怎么回家?”小凡关切中露出焦急。 “是吗?我还在会议室。晚上孙总请吃饭,你也一块来吧。” “这样呀,我就不去了,我反正欠人家一个班,我今天就接着上,你去吧。”小凡对这种应酬不太热衷,于是一口回绝了。 “那,好吧。要不晚上我去接你。” “嗯。” 挂断电话,小凡就给李宣宣去了电话,对方是感激涕零的说着谢谢,她正愁这雨,骑车都还会一身湿。 这边她还在说,“不用谢。”李薏就兴冲冲地以跑了进来。 看见她们一阵抱怨,“这鬼天气,真是烦透了。”脸上的粉有些脱落,眼圈四周也粘了些落掉的睫毛膏,白色体恤被雨渍粘染,显得脏兮兮的。特别是那头发,两个马尾被淋湿了,就象斗败的公鸡,恹恹的。 “李薏,怎么?回公司有事?”吴群好奇地问道。 “太平洋要调货,我刚跑到,公司一个电话召唤我就回来了,说是要开会,这不,我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就遭遇这大雨了。”说完还不住地拉扯着粘在身上体恤。 第八章 恶梦开始(8) “什么紧急的会议?”吴群和小凡几乎同时发问。最近公司的情况比较动荡,对外频频招人,上至副总下至厂区工人。 “我也说不上,总之不是好事。”李薏如实感叹。最近她都不在办公室久呆,汇报完前一天的销售,就借口给各店配货,趁机溜之大吉。办公室气氛紧张,当然这主要来自黎总的脸色,她脸色的好坏,决定着他们当天的工作是否愉快。只要楼道传来黎总那富有节奏的高跟鞋脚步声,办公室各位都不由得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她的办公室距黎总的工作室最近,昨日只见工厂几个老师傅挨个地被黎总传唤。出来时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不一会儿就听见黎总工作室内有噼噼叭叭的破碎声。孙哥脸色铁青,叫来清洁工扫了好些破碎的残渣,居然还瞧见有黎总最喜欢青花瓷花瓶,往日就摆放在黎总工作室最显眼的地方,擦拭得透亮。如今却沦落在扫帚下。乖乖,这莫非是世界末日要到了? 她进公司五年了,从来没出现这种状况,黎总虽说不多言语,但脾气并不火爆。这次到底出什么事了,不过大家心里隐约这与前期的版型泄密有关。当然大家都只是在心里猜测,也都不敢多问。她更是精神高度紧张,生怕有什么闪失。 “我得走了,不然时间来不急了。”想到这里,如一盆冷水直淋了下来,凉到心里。在两人的诧异神色中匆忙冲进雨帘中,被拉断的雨帘很快就恢复,将她的身影淹没,直到没了影子。 “你说,会是什么事呢?”吴群好象没回过神一样,轻轻喃语。 “公司最近情况反常,我估计会有大的动作。”小凡拉了拉衬衣后背,有点凉,难受。她向外望了望,雨中有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好象是上次接唐姐的那个车。车窗突然拉下来,扔了个什么东西,象是烟头,在积水中冒了一股轻烟,车窗被迅速关上,那个侧脸,若隐若现地,仿是相识,雨太大,没等她看清,车子已在雨中消失。 第八章 恶梦开始(9) 她摇晃了脑袋,白日里都在做梦,不禁轻扯了嘴角,想到那一大堆还没整理的新款衣裙,脑子突个儿大了一圈,收命啊。 吴群此时猴跳般窜到小凡跟前,差点又让小凡坐地上,“你没病吧。” “绝对是那个仿公司裙子的人被黎总抓到了。”吴群为自已的发现得意洋洋。 小凡不太关心地继续理着衣服,“我觉得这次公司这么大动静,必定是公司内部的人所为。” 公司这事,走前线的销售人员最为敏感,公司管理还是很严的,不是内部人员怎么会轻易拿到公司版型图。 “一语道破,这下公司有得折腾了。”吴群折回库房,跳上高梯又开始点起数来。 小凡心里还是有甩不走的想象,刚才那男人,“不,不会是他,他怎会在唐姐车上。怎么可能。”她觉得自已现在是不是想象力太丰富了,这事怎么可能。 她给景楠拔了个电话过去,“在干吗?” “老大,我正在给人拿药,有什么事吗?” “陈朗呢?” “他在上班,怎么?” “我。。。没什么,无聊给你打个电话。”手机放在耳边,又不知该不该说,会不会太唐突,她的确也没看清,就算在唐姐车上,也不能说明什么。想到这里,她觉得她真的是在做无聊的事,匆匆挂断了电话。 一直忙到晚上,跟她晚上一个班的是刘扬,一个男子气十足的女生,言语不多,俩人一晚上都象在等待着下班。 其间,李薏会议结束,有来过,小凡有问会议内容,她一口一个没什么,三缄其口,除了交待最近公司搞的活动,给有关部门发了代金券的事,交待了用法和细则,其余的一个字都没说。 修空调的也来过,快速地更换了管线,空调照旧呼啦呼啦吹起凉风,能不能修好,小凡也不再迫切,懒洋洋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 李姐是在小凡打电话告之新款到了,兴冲冲地开着她的白色尼桑车跑来的,结果可能天色有点暗,倒车时,尼桑被旁边的来车刮掉了一点漆,在门口与那车主拉扯了好一阵子,各自叫来了保险人员,在众人劝说下,大家才各自认倒霉,有人垫背,也就算了。保险人员好言相劝,吃力不讨好被李姐咧嘴骂着胳膊往外拐,最终拿着签单,耷拉着头走掉了,走时,车门重重的关上,发出砰的一声。 第八章 恶梦开始(10) 小凡以为李姐也会开着车走掉,没想到她依然不厌其烦地试了一堆新款,买了一身衣服才离开。刷pos的时候还说着,“有新款通知我。”签大名后补充着,“这样的鬼天气就不要通知我了。” 小凡心里还是觉得过意不去,连声抱歉,“一定,一定。”一直送她上了轿车,她惊奇地发现李姐从来到店上直到开车离开,嘴里一直都嚼着口香糖。想到那已淡味的口香糖在嘴里反复咀嚼,最后变硬变干,如同嚼蜡,胃子不觉一阵痉挛。 秦妈火锅店。 孙总订的是包间,里面空调开得足,凉爽中尽享火锅的热辣。 大家都是携家眷前往。唯独仲凯。当然还有一个独身一人的乔子真。乔子真是满心欢喜,仲凯却是百般无奈。两人各怀心事地坐在了一块。 席间大家交谈甚欢,孙总更是频频给吴灏明敬酒,不但自已上阵,还连同夫人也前来叫劲,整得吴灏明脑子混沌,意思模糊,两眼皮厚重地半开着,张明珠向仲凯投来求救的目光。仲凯只得硬着头皮上来护架。 这边乔子真如同内人般,连连帮仲凯挡架,还不时地帮仲凯烫菜,仲凯在一边尴尬不已,又不便发作,只能淡淡地道声谢,冷冷地说不用。这似乎更激起了乔子真的热情,她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中意。时不时用手在仲凯手挽上摩蹭。那情感的闸门一经奔泻,如同洪水猛兽,一发而不可收。 张明珠瞧在眼里,看着看着心里也不舒服起来,想不到如今的女人都这般开放了。她想起吴灏明长期在外应酬,内心突然拧紧了起来,她看乔子真的眼神带着恨,仿佛她在向吴灏明献殷情般。 两人都不胜酒力,几杯下去,都在东倒西歪,找不着北了。 孙总看在眼里,直摇头,还以为可以谈一下仲凯回归总部的事,没想到几杯下肚局面就演变成这样了,这到嘴边的话被他硬生生地用酒灌了下去。 小凡下班出门的时候,雨仍在下,不过细密了许多,似雾似烟地在空中飘浮,扑在面上轻薄而沁凉。她推着车左等右等都不见仲凯,头发上密密地覆了一层水雾,“还不走?”刘扬问着,脸上渗着雨水,眼睛不敢睁开来,“我先走了。”没等小凡回答,骑着车朝着小凡相反的方向驶去,一经车轮碾过的路面,两边都溅起一道子污水。 第八章 恶梦开始(11) 小凡心有不甘,拿出手机来拔过去,无人接听。刚一放下手机,电话却来了,是张明珠的声音,“小凡,仲凯跟灏明都喝多了,我一人不行,你过来接一下他。秦妈火锅。” 几个人相搀来到楼下,仲凯也是头晕脑胀,乔子真意高奋勇地揽下护送仲凯送家,张明珠心急败坏拦着,“等等。”这边手还扶着同样醉如烂泥的吴灏明。两人也摇摇晃晃地不能企稳。 乔子真眉目紧锁,举手就招来出租,将仲凯轻轻放进车内,还将露在车外的腿几乎是抱着抬起车内,司机连连吼叫,“在播慢镜头啊,快点!不能喝就别撑强。还有啊,小心别吐在我车上,我才换的座套。” 乔子真讯速从包里掏出红色大钞两张,“这些够你等车,换塺套了吧。”轻蔑语气并没有伤到司机自尊,红色钞票映着他的笑脸,脸瞬间开花,“呵呵,够,够了。”脑袋别过去,哼起小调,安心等起来。 小凡是坐出租车来的,早到了。一切的一切她全看在眼里,雨水飘满了脸,脸上两行热流倾下,淌在嘴边有咸咸的味儿,满满的凉意浸入到心底,一种无法复制的痛,拧扭着她的心脏,两个声音同时灌入她的左右耳,“不会的,这只是个误会。”“他就是这种人,他的心根本不在你那里,难道你没感觉?” 小凡捂住耳朵不停摇晃,她不想听,也不想去想,傻傻地慢慢朝前方走着,眼睛却死盯着那辆载着她疑问的出租车,飞弛出视眼,尾灯在黑色的雨夜,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弧线,至直消失。 张明珠瞧见了她,一边扶着吴灏明,一边指着已消失的出租急忙解释,“小凡,这,什么?哎哟,不是这样的。” 小凡根本没理会,径直走着,任凭雨水在脸上,在头上,在身上,甚至在心上,无处不在地流淌,见缝插针般浸袭,直至无以慰籍的心无处搁浅,他们本就脆弱的爱又该何以凭借?真的要在这雨夜之中破裂于无形之地,被雨水冲刷得了无痕迹。 张明珠快步拉住了她,招了个出租,将两人都丢进了车里。怒吼着,“去宾馆。”司机有点丈二摸不到头,“去哪里的那个宾馆?”张明珠没听明白他的地方语言。 “青沥路18号。”小凡回答了,脸色苍白,神色冷静了许多。 第八章 恶梦开始(12) “青沥路18号。”小凡回答了,脸色苍白,神色冷静了许多。 出租车将她送回家,她拉开车门拼命向家里冲去,小区地面上已积起好深的水坑,跑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她全然不顾,张明珠在后面叫喊着,倒却象是鼓气加油似的,她跑得更快了,凭借憋着的那一口气,冲上了七楼。她要他给自已一个说法,一个解释。她想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 家里空无一人,如果说这是喘息的机会,那么它更象是无声的挑衅。无论你是高声呐喊,还是低声抽泣,都只能是自已对自已宣泄。 雨下了一整晚,稀稀沥沥的滴在雨棚上,沙沙沙的作响。有丝丝的微风吹动了窗帘,被吹动的帘角时不时扫动着坐在窗前她的脸。她如一尊活菩萨,除了还有那么些呼吸和偶尔眨一下的眼睛,身子一动不动。全身透湿,雨水慢慢向下滴淌,掉在地上,点点滴滴。 乔子真并没有将仲凯送回家,上了出租,才发现自已居然没问仲凯住哪里。出租的一路颠簸,倒将仲凯摇得昏睡了过去,鼻腔发出甜甜的丝丝酣声,嘴角还扬起了浅浅的笑。真是个可爱的男人。乔子真不由得用手抚过他的脸颊。吩咐司机将车掉头回自已的家。 有热乎乎的物什,一会儿放在脸上,一会儿落在手臂上。仲凯感到头痛欲裂,胸腔内似有精酒在燃烧。他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一个女人坐在身边,正在用热毛巾为自已擦拭着身体。精酒让他迷糊,口吃且含糊地呢喃着,“小凡,我想喝水。” 女人并没有吱声,只是快速递过来一杯水,扶他起身,女人身上的气息令他昏乱的大脑,仿是注入了清醒剂。他身子直挺着,努力睁着沉重的眼皮,这女人,不,她是,“啊!不好。”他心里一阵慌乱。他终于在视线由模糊到逐渐清晰中看明白,“你,你不是乔子真吗?” “是啊,我就是如假包换的乔子真。”她娇媚笑靥,眼中有万般情愫,是的,她喜欢上了这个既有书生气质,又有勇士体魄的男子。 “我这是在哪里?”他记忆中还停留在酒桌上的情形。“他们呢?” “这是我家,他们?呵呵,他们都回家了呀,难不成都到我家打地铺。”她觉得他真是可爱之极。 “我要去接小凡,我走了。”仲凯匆忙起身,腿却如注铅般沉重。 “你去接谁?仲同志,现在可是凌辰四点啊!”乔子真冲上前就拉住了他。 仲凯猛击脑门,心里暗暗叫着不妙,他知道,这次在劫难逃了。 第八章 恶梦开始(13) 仲凯猛击脑门,心里暗暗叫着不妙,他知道,这次在劫难逃了。 他固执地丢开了她的手,仍然步履蹒珊地走到门前,启门而去,顺带合上了门,“硑”防盗门关上时一声沉沉的闷响,在如此寂静的深夜,被无形的放大,如雷贯耳。 乔子真只有那么一闪念的瞬间呆呆地站在门边,稍纵,双手抱于胸前,嘴角因微笑牵成了豆角边,真是够味,就是他,她喜欢做有挑战的事,喜欢富于激情的生活。对于她而言,他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随即,她象往日一样将钻进浴缸,心情颇佳地撒上了玫瑰花瓣,点上了玫瑰精油,开开心心泡起了澡。 将小凡送走,张明珠费劲地将吴灏明拖下了车,此时此刻,她觉得人长高大了,还是有弊端。她是累得够呛,还顶着雨。幸好住的是五星级宾馆,服务生在她走到门口时,就主动上前帮她将吴灏明扶上,一直护送进房间,她感到了莫大的尊重和骄傲。“谢谢你了。”她由衷地表达着谢意,在合上门的当头,她发现服务生并未离开,一直用奇怪的眼睛盯着她。她费解地望着他,半晌,她终于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随手将出租司机回找的一张伍拾的钞票递给了他,服务生这才露出笑脸,点着头说着晚安,静悄悄地离开了。 张明珠关上门,摇了摇头,没想到市场经济搞活得如此之快,现在的人恐怕都在私底下说雷锋是傻冒吧。 关上门,看到吴灏明摊在床上的样子,她内心仿佛更安宁一些,有种久违的温暖涌上了心头。只要在一起,就是幸福,她现在对幸福的诠释是何等的简单,对于她而言,这似乎都很难。 她静静地给他擦着身上的雨水,并小心地为他换上干净的衬衫。他裤兜里有震动,看样子是短信,只一会儿就消停了。 擦着擦着,手停住了,迟疑了一下,她从未看过他的手机,也从没翻看过他的短信,但是今天,她内心却充满了好奇。 第八章 恶梦开始(14) 擦着擦着,手停住了,迟疑了一下,她从未看过他的手机,也从没翻看过他的短信,但是今天,她内心却充满了好奇。 手在裤边停放了一下,还是将手伸了进去,取出了手机。她紧张地先看了一眼沉睡中的他,仿若做贼般,手按着绿色按扭时,还有些抖动。是一个无名的号码,她不由得暗自喜悦,咕叨自已真快成一天无所事事的黄脸婆了,只会用眼睛神经兮兮盯着自已的老公。 感叹过后,她却张大了嘴。出现在她眼前的几行字,如同尖针扎入了眼内,是的,仿是晶体破裂般的刺痛。手机屏幕暗了下来,她以为是看错了,又按亮,暗了,她又摁亮。 最后她不得不相信自已看到的。“想你就在这样的夜晚,今夜又注定无眠,渴望还有緾绵的激情,我还在那里,能来吗?我会一直等。”短信内容很嗳昧,是男人都会被勾魂的。纵然她恨得咬牙切齿,也于事无补。 她气急之下,删掉了短信,将手机重新放回他裤兜。转脸大呼自已笨,怎么没记下手机号。 夜晚来袭时,寂寞也会相随而至。今夜有人相伴,但伤痛却如影随形。或许这以后的夜晚,都将如此,想到这里,她不禁泪如滂沱,却极力小心不让自已泣出声音,抽泣无法控止的时候,她快速走进卫生间,将门轻轻掩上,一阵筛糠般嚎啕大哭,恨不得将伤心,绝望,怨气,全都倒出来。 她其实内心是有这个准备的,一个不愿回家的男人,如果说在外面没有那么些艳事,那是绝不可能的,都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更何况世上那还有不偷腥的猫。在编辑部,这方面的小说,杂志,她看得多,她以为她早已筑起了高高的堤坝,再大的洪水猛浪也不过是轻轻拍打坝脚而已。没想到就一条短信,就令她修筑的堤坝塌陷,张明珠试着去扯手纸,才发现已被她用完,纸团横横竖竖的丢了一地。脑子乱成一团,就如这一地的废纸,杂乱无用。前日想好跟吴灏明的谈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今天遭逢的短信,扯碎得零零落落,找不到可以正常思维的方向和途径。 脑子浆糊般胶着运转,吴灏明跌跌撞撞地开门走了进来,两人来了个火星撞地球式的拥抱,张明珠这方还未上膛,吴灏明的箭却早已离弦。 “你这人有毛病是不?深更半夜站在卫生间,想要吓死人?”话还没说完,就哇哇地朝着马桶狂呕。 第八章 恶梦开始(15) “说吧。”她冷冷的说着,随之而来的冷窜在心里,心脏象是被放逐冰水之中,由鲜红变紫变乌,变得没有了知觉。 “明珠,我想。。。”他害怕她误会,说这话他有些犹豫。 看着他的样子,她象是明白他接下去的话,转身背对着他,“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没必要吞吞吐吐,我不是小孩子,我能承受。”话有些哽咽,但是字字清晰。 他笑了笑,听到她说话的语气,知道她又在胡乱猜测了,于是用手拉住她的手臂,将她不容置疑地搬转身来,面对着自已,用手理了理遮住她半张脸的一绺头发,“看着我,明珠。” 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张明珠觉得他有那么些做作,她和他何曾这样亲密,她依稀闻到他呕物的臭味,在房内充斥,她掉过头去,闭上了眼,象是无声的抗议。 “哎,”他深叹一声,身子坐正,将背靠在了床头,“我希望你能回到杂志社去上班。”说完看了看她。 这话是说到明珠心坎上了,她经常为冲动辞职当全职太太而后悔,但一直都没有勇气去重新面对社会。这无疑是后背有坚实的手掌在推动着她,重新迈出这新的一步。 “你真是这么想的么?”她调过了头,再一次审视着这个男人,仿是不认识似的。 看着她闪着的大眼睛,就象当初相识时一样,柔情似水,碧波荡漾,他想他当初就是这样盯着盯着,一不小心就掉进去了。“是的,我就是觉着吧,你在家也无聊,我吧,工作也忙。”这话出口,他极不自然,用手捏成拳头,放在嘴边,干咳了几下,“我们现在也不少这几个钱,你只当是打发时间也好。” 说着拍了拍她的肩头,低头看她的表情。 张明珠就象是明天就要上班了一样,来了精神,脸有些红润。“社主任也来过几次电话,说现在的新班子,水平差远了,作者有错字都硬没看出来。还劝我回去上班来着。” “那就这么定了。”他想到以后再也不用听,她絮絮叨叨的什么时候回家之类的问话,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仲凯夺门而去,好不容易才叫到出租,三步并着两步,冲回了家。他一路上有理不清的想象在脑中浮现。 没想到任何想象都比不上他看到的更来得坏,来得糟。 第八章 恶梦开始(16) “说吧。”她冷冷的说着,随之而来的冷窜在心里,心脏象是被放逐冰水之中,由鲜红变紫变乌,变得没有了知觉。 “明珠,我想。。。”他害怕她误会,说这话他有些犹豫。 看着他的样子,她象是明白他接下去的话,转身背对着他,“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没必要吞吞吐吐,我不是小孩子,我能承受。”话有些哽咽,但是字字清晰。 他笑了笑,听到她说话的语气,知道她又在胡乱猜测了,于是用手拉住她的手臂,将她不容置疑地搬转身来,面对着自已,用手理了理遮住她半张脸的一绺头发,“看着我,明珠。” 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张明珠觉得他有那么些做作,她和他何曾这样亲密,她依稀闻到他呕物的臭味,在房内充斥,她掉过头去,闭上了眼,象是无声的抗议。 “哎,”他深叹一声,身子坐正,将背靠在了床头,“我希望你能回到杂志社去上班。”说完看了看她。 这话是说到明珠心坎上了,她经常为冲动辞职当全职太太而后悔,但一直都没有勇气去重新面对社会。这无疑是后背有坚实的手掌在推动着她,重新迈出这新的一步。 “你真是这么想的么?”她调过了头,再一次审视着这个男人,仿是不认识似的。 看着她闪着的大眼睛,就象当初相识时一样,柔情似水,碧波荡漾,他想他当初就是这样盯着盯着,一不小心就掉进去了。“是的,我就是觉着吧,你在家也无聊,我吧,工作也忙。”这话出口,他极不自然,用手捏成拳头,放在嘴边,干咳了几下,“我们现在也不少这几个钱,你只当是打发时间也好。” 说着拍了拍她的肩头,低头看她的表情。 张明珠就象是明天就要上班了一样,来了精神,脸有些红润。“社主任也来过几次电话,说现在的新班子,水平差远了,作者有错字都硬没看出来。还劝我回去上班来着。” “那就这么定了。”他想到以后再也不用听,她絮絮叨叨的什么时候回家之类的问话,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仲凯夺门而去,好不容易才叫到出租,三步并着两步,冲回了家。他一路上有理不清的想象在脑中浮现。 没想到任何想象都比不上他看到的更来得坏,来得糟。 第八章 恶梦开始(17) 没想到任何想象都比不上他看到的更来得坏,来得糟。 家里黑黑的,房间内如被抽真空般的憋闷,他伸手摁开了灯开关,鞋子也没换,直接冲进了卧室,留下了一串串的污水鞋印,两人交替错乱的鞋印重合在一起,无法分辨,就如此时两人理还乱的心绪,暗影斑驳,投射心间,挥不走,抹不掉。 “小凡。。。”仲凯站在卧室门口,打开了灯。 她坐在窗边,身上衣服尽湿,浑身哆嗦,脸色苍白,他走上前,将冰冷身子拥入怀中,轻轻地叫着,“小凡,对不起,我喝多了。” 在他怀里多么温暖,还是有着那么诱人的气息,但是只要想到他曾经倒在另一个女人怀里,她的心里就割肉般难受,这还是属于她的仲凯吗?她依然一动不动,“走开,请你离开。”声音细微,却斩钉截铁。 仲凯有些惊鄂,嘴张得老大。“不,这只是个误会。”他越发紧抱着她。他深锁的眉宇,依旧让她瞅心难过,才一天的时间,两人之间居然拉了这么大的裂缝,不,这或许不是一天,是这些年来的积累,只是化作在此刻发作而已。 “那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吧。”她缓了一口气,平和地说着。 “先换身衣服吧。”他起身打开衣柜,随手拿来一件女式睡衣,递到小凡手上,还跑进卫生间拿来毛巾笨拙地在小凡头上擦拭。 “说吧,我想知道那女人是谁?”她感到大手在发肤间的温度,她话停,手也止住了,半晌没有动。 “小凡,你要我跟你说什么呢?我跟她根本没什么,她只是新来的同事而已,就这么简单。” “真这么简单?!”她抬起头,眼光冷箭般向他射去,“简单到喝完酒,还要单独行动,简单到一起消失,手机都不接?”她将他放在头上的手甩开,丢下手上的睡衣,起身走进卫生间,不一会儿就听到哗哗的流水声。只留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寻着她的话,有股从未闻到的味,很酸。 他嘴角微微向上一翘,露出坏坏的一笑,这曾经是小凡最钟爱的笑脸,走到卫生间门口,用手拍着浴室门,“亲爱的,就是这么简单,她本是要送我回家,只是不知道我家住哪里?” “那么多人,就她这么热情,还是你另有想法?对的,就直接送她家去了,你心里是不是特乐意?”她在浴室里大声吼着。 第八章 恶梦开始(18) “那么多人,就她这么热情,还是你另有想法?对的,就直接送她家去了,你心里是不是特乐意?”她在浴室里大声吼着。 是的,乔子真这个女人,他不敢招惹,也不想与她有任何火花,铁娘子一样的女人,他吃不消,更何况他现在心有所属,他再也容不下更多,没在爱情夹缝里求生过的人,不会明白这其中的困惑和无助。获得新生的他,只想当那个朝着太阳生长的向日葵,而给他光芒,给他温暖的,只有小凡。 “谁乐意了,我不是酒醒了,立马就赶回来了吗?”他不示弱地回应着,不是吗,他自觉自已并没有错,但是女人是要哄的,他最后放弃攻击,快速下了矮桩“老婆,别生气了啊。”两个人的生活总要争个你输我赢,那日子不就成战场般血腥了么。 “哼!谁知道是新同事?还是以前的旧相好?”小凡仿佛想起什么,再次针锋相向。 “我可告诉你,不要越扯越远了,没你想的那些事。只是同事,仅此而已。” 关掉水阀,小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神气活现地走到他跟前,嘴角一撇,“在眼跟前都这样胆大妄为,那背着我还不得左拥右抱?”眼神逼视着他,好象看透他,又仿是看不明白,这男人到底心里想的什么?从开始就锁心,让她马不停歇地试着靠近,这钥匙是到手了,却怎么也打不开锁门。 “今天我是多喝了点,来,惩罚一下。”仲凯低下头,用脸对着她,用手指了指鼻子,示意她象以前一样刮鼻子。 战场上一方高举白旗,一方还穷追不舍,就太不地道了。小凡白了他一眼,算是惩罚。有些事就是要在尚未萌芽,绝不手软地扼杀于摇蓝,断然不可轻心。 这会小凡走那儿,仲凯就走那儿,她想喝水,手刚伸出去,他就将水杯放在她嘴边,她想笑,但脸却板着,喝着水,心里却在咕嘟咕嘟的唱着歌。 看看时间不早了,她还是想小憩一下,不然上班准烦困。躺下不久,就感觉他的手也放搁在了她的身上,她没有丢开他的手,只是侧了身子,背对着他,手没有被甩开,意味可以清扫战场了,他不由得身子俯了过去,将脑袋紧靠在她肩头,手不由得在她身上游走。相聚时日太短,上交了公粮才能轻装上阵。想到分开时的那种难耐,他急切地加快了动作,直接切入了主题。她没有迎合,也没有回避,她觉得自已沉封太久,布满粉尘,朽旧而残落,她有些困,眼帘重重的,沉了下来。 第八章 恶梦开始(19) 路面依旧泥泞,微雨在风中飘浮,空旷的展厅,回荡着英文抒情的歌曲,女歌手绵长而没有起伏的音调,将小凡唤魂般,折腾得昏昏欲睡,俩眼皮不听使唤地打架,她恨不得找根牙签将它们撑开。 “怎么,成大熊猫了?”吴群歪歪叽叽地说着,一脸坏笑。“昨晚又做作业了吧,看样子还做得挺多的。” “是么?”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如一根鱼刺,冷不点扎在喉咙上,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虽然她心里也明白这是个误会,但是上人家的车,又跟人家回家,她不能想,一想就别扭得不行。 “真令人羡慕呀,我跟我老公,恋爱时将话说完了,现在相见无语,到了晚上,各做各的事,他看电视,我就上电脑,互不影响。”吴群说完,一脸的无奈,“有时候想想,就算是我在房里裸聊或者网恋什么的,他怕都不知道吧。淡漠到如此地步,你说这婚姻就如同虚设,有啥意思?” 小凡看着吴群,想要参与进去,又不愿自已的家事公布于众,她凡事喜欢藏着腋着,不是那个人,绝不掏那心窝子。 “要不怎么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小凡走到魔镜前,暗自叹气,如果你真有那魔力,帮我看一下,仲凯的心里想的是什么,有我吗? 那里会有什么魔力,只是真真实实照出一个满脸倦意,俩眼圈泛青,眼圈下还鼓出那么点金鱼泡眼的她,她下意识闭上眼用手使劲按了按。待再睁开眼时,她从镜中看到那辆黑色轿车,就停靠在店外。她愣了愣神,还以为是幻觉,下来一男子,身形熟悉,这次,她没看错,真是陈朗。紧跟着,唐姐也摇拽拽地走了下来,着一身黑装,eni绝对的广告代言人。两人在车旁说了些话,唐姐一副媚声妩笑的样子,说话中还不时用手掩着嘴,百般娇情。她还没缓过劲来,脑子不断闪着各种可能,吴群已笑呵呵地将唐姐迎了进来。 再回神时,镜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形神疲惫的自已。 “妹儿,这么自恋么,瞧,直盯着自已看。”唐姐不动声色地来到她旁边,对着小凡放话,眼睛却全是镜中的自已,不时地半缝着眼,轻启着唇齿,一副明星上镜前的热身动作。 “呵呵,她是有情饮水饱,泡在蜜罐中的幸福小女人。”吴群积极响应,两人一唱一合,好生快活。 第八章 恶梦开始(20) “呵呵,她是有情饮水饱,泡在蜜罐中的幸福小女人。”吴群积极响应,两人一唱一合,好生快活。 听着两人的谈笑声,小凡内心却是五味杂陈,这婚姻真是喝水下肚,冷暖自知呀。她也觉得幸福,也活得快乐,但总觉得她的婚姻中唯独少了些什么?是恋人间口口声声中的痴傻言语,还是爱人间白头不相离的生死誓言。她仿佛是心里少了支撑,没有继续前行的勇气和毅力。 唐姐依然在镜前踱步,眼看着她将手放在胸前,做着向上推托的姿势,“妹儿,你说这咋。。。。”小凡眼尖,看着她标志性姿势,想着吴群学她的样子,忍俊不禁,赶紧拉下她托胸的手,“唐姐,问你个事?”将她动作就此打住,否则她真的会忍不住而笑场。 唐姐一副未尽兴的样子,“啥事?”眼睛眨吧眨吧地看着小凡。 “也没什么事,我看经常都有人送你上班,是你请的专职司机吗?”小凡试探地问着,她最好的朋友,决不能在感情上吃亏,她要弄个明白。 唐姐初春似的笑了笑,描画上的秀眉,微微一动,“那有,我要上楼去看看今天生意了,有空再聊。”她并没有正面回应,仿是又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唐姐,慌啥,再呆一会儿啊。”小凡有些不甘心,这等于什么都没说嘛,她真想上前拉住她,让她站直挺胸收腹,来一个刑讯逼供。 “欢迎光临。”吴群在招呼进来的客人,一男一女。眼睛盯了盯小凡,示意她招待客人了。小凡这才抽出挽着唐姐的手,“有空来玩啊。”她无奈地说道,心里对这一男一女,一阵抱怨,来的真不是时候。 唐姐急急地朝外走着,跟进来的男顾客来了个擦身而过。男人猪一样的大脸,极其困难地跟着唐姐来了个接近180度的大转弯,“哎哟。”旁边的女人直接将高跟鞋放在了男人的鞋上,那圆圆的杏眼怒气冲冲,直盯着男人,男人嘻皮笑脸,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将手搂住女人的小俏腰,指着店内的衣服,财大气粗地说着,“你看,你喜欢的咱都买,好不?”女人的嘴角象是被人向上推了一把,比变脸还快,人儿象被烧着了般,发出咯吱咯吱的笑声。 虽然心中不悦,小凡还是露着笑脸,礼貌地说着,“欢迎光临。” 两人漫不经心地走着,女人边走边用手翻看着衣服,男人至始至终都跟在后头,时不时还点头评论,“嗯,这件不错,配你。”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1) 两人漫不经心地走着,女人边走边用手翻看着衣服,男人至始至终都跟在后头,时不时还点头评论,“嗯,这件不错,配你。” 看着两人恩爱的样子,小凡抽痉般的难受,她跟仲凯聚少离多,在一起时都极其珍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窝在家里过二人世界。从没有这般闲情逸致,自已的一身行头,都是各自操刀自行解决。 “配什么呀,你看全是黑色,白色,色彩好单一的。”女人嘟着嘴。 “这可是b市相当有影响力的服装公司,设计师都是留洋回来的。”男人似乎很了解这个品牌。 “这有什么了不起,地方品牌,又不是世界名牌。”说这话,小凡习惯地打量了她一眼,一个不过如此的人说出来的话,也毫无水准。小凡不屑地理了理衣架挂杆的距离。 “哎哟。”手被吴群撞了一下,小凡嗔怪地看她一眼。吴群并不以为然,嘴巴嘟起向前拱着,示意小凡看这两人。 摸着手,小凡寻思看去,男人居然大白天恬不知耻地在女人屁股上摸来摸去,女人不但不拒绝,居然还对他笑笑,声音嗲嗲地让小凡浑身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茬又茬。全然视她俩为空气。 “试一下这件吧。”小凡倏地站在了女人的面前,将声贝提高,“你皮肤白,穿这套没错,这款我们卖得很好的。” 男人措手不及,手忙脚乱地将咸猪手收回,看了看小凡,尴尬地附和着,“是呀,去试试。” 吴群将脸掉了过去,被小凡的举动逗得无法抑制住自已的高亢情绪,只见肩头一高一矮地奇怪抖动着。 小凡将裙子递给了那女人,女人回眸一笑百媚生,看得大脸男人吞咽着口水,再回头看到小凡那冷若冰霜的脸,赶紧尾随女人背后,踩着她的步调一步不落地走着,来到试衣间门口时,女人纤手一指,戳着男人肩头,扑嗤一笑,“怎的,你也试衣服呀。” “我,开什么玩笑。”男人退了一步,坐在了试衣间门外的椅子上。 不一会儿,女人就换好出来,在镜前磨蹭,看样子是很喜欢,裙子将身材显露不已。大脸男人惊叹着,无法控制地将手扶到女人身上,死性不改的样子,令人恶心。 这款裙子的确是公司经典款型,女人土豆一样的短腿身材,在裙子的包裹下,展现的竟然是一副白晳玲珑的薯条腿,这不得不说是质的飞跃,小凡想到的竟然是哲学老师讲课时那低沉拖拉的音调,催眠一样的语气。事物的变化总是在量的不断积累上,达到一定程度。。。。 她与促凯之间也能在不断沉淀的生活中,将爱慢慢堆积,翻越那无穷无尽与爱无关的人间繁锁,走向洗尽铅华的爱的巅峰么,想到这里,她有些许伤感,她要的不过是心无旁骛那一抹视眼,春风细雨中的抚过脸颊的会心微笑。。。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2) “不错,不错,就这条好了。”男人一脑子邪念,压得他不住地点头。 女人也是满心欢喜,没想到自已身材如此魔鬼,在镜前不断摆弄身姿。这会儿,倒是男人按捺不住,不停催促付款,小凡将他带到收银台,男人从包里拿出一大叠代金券,数也没数就递给了小凡,“看看,这些够不够?” 看着那厚厚的一叠代金券,小凡明白这男人必定跟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且身居要职,现金等价的代金券,关键时候就是公司对外沟通的桥梁,有它说话也不再那么难以启齿了。小凡心头一阵紧,幸好自已没犯大事,要是冲撞了这财神爷,那不是跟自已饭碗较劲。点好金额,小凡将剩下的券都如数归还,男人点了一下,寻思片刻,放回了裤兜里。 女人上前挽住男人的手,身子也靠了上去,极尽温柔之媚势,悄悄地对男人说着什么,男人附耳听着,一会儿就爆发出击鼓般的笑声,那波段象掷铅球,从四面八方向小凡袭来。 还来不及将思维集中,就听男人接电话说:“黎总,客气了。”眼光却未从女人脸上移开,“很好,很好。”仿佛双重喻意,女人一张脸更是面如桃花。“那放款的事。。。。”两人开始向外走去,回头对小凡点了点头。 “欢迎下次光临!”两人几乎同时说着,象是喊口号般一致。 待两人走出大门,开着黑色的迈腾最新款,绝尘而去。吴群朝小凡吐了吐舌头,耸了耸肩。吴群更是马后炮,“乱了,乱了,这样一个猥琐男人,居然还能活得如此洒脱。这就是命啊!” 小凡没有理会,到库房将卖掉裙子的尺码补上,脑子却千回百转,想到自已和仲凯的林林种种,觉得脑子乱,生活节拍也不跟调了,最近的一切并没有向着她所期望的方向前行,只觉得累得不行,手放在架子上,半晌都不想放下来,感觉身体重心偏移,地球引力只拉着心脏向下沉,身子却轻飘飘地悬浮半空。 “小凡,你手机在响。” 嗯了一下,她淡淡地回应,她也听到了,就是挪不开步子。“给你。”吴群疾步从抽屉里将手机拿出来,递给了她。“你今天出什么状况了?被人点穴位了么?” “累啊。”还是轻轻的一句。 “苏小凡,我是成大李老师,通知一下,准备一下毕业论文,尽快交上来。” “好的,谢谢李老师。”这两天心绪混乱,差点误了大事。 “真是迷糊,你论文交没有?”小凡想起吴群说过她的课程也结束了。 “早就交了,嘻嘻,你怕是深陷幸福泥沼,爬不出来了吧。”一番取笑却令小凡内心冒出来一阵的酸楚。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3) 有时候她总是想,人的长大,就是和青春背弛,与烦恼纠集的过程。而婚姻就是乘坐一趟没有终点的火车,沿途是无法揽怀的美景,却要承受无以名状的疲惫和劳累。真想回到那个无病呻吟的少女时代,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青春年少。 外面是雨后天晴的和煦阳光,天空自然得跟往昔无异,街上的路人恢复了旧日的夷然自若。就是这样的一幅静态画面,令小凡的心,仿若被绑困,憋闷得快要发狂。 小凡告之吴群人不舒服,告假提前下了班,骑在自行车上,漫无目标却飞快地狂奔,仿是要一举冲破这禁锢的世界。手机响了几下,停了。是仲凯的来电,她突然希望自已人间蒸发,不再想听任何的解释。 她需要倾诉,需要人倾听。于是,顺手按下景楠的电话,虽然她是未婚女青年,但对婚姻也有独道的见解,这年头,大张旗鼓的二奶自述,明目张胆的第三者插足,铺天盖地的婚恋媒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景楠,有空没?”小凡情绪低落,说话也是长声短叹。 “老大,出什么事了?”朋友就是嗅一下就知道你是喜是忧的那个人。 “心里烦。”小凡一脸踌躇,真是一言难尽。 “老大,‘布丁家族’见。”说完就挂断电话,真够雷厉风行的。 小凡刚走进‘布丁家族’,还未坐定,景楠就涨红着脸,跨进门来。 老板熟识地点了点头,指着小凡靠窗的老位子,“你朋友在那里。” “谢了。” 她风风火火地在小凡旁边坐下,椅子差点旋了个圈。 景楠声音沙哑地说,“出什么事了?我一听你那语气,莫名其妙地心里发慌,快说。” 小凡对着服务生打了个响指,“老规距。” 待香芋布丁和蓝莓布丁端上来时,小凡言语早已哽咽。积蓄太久的情绪,仿是火山爆发般, 一古脑全灌入景楠脑子里。 “你也不要为这无根无据的事自找烦恼了,依我看,那女人就一个普通同事,估计对他有那么些好感,但是只要仲凯对她没感觉,那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不要管她。”景楠顺手递过纸巾一张。 “那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那心就是海底针,看来这辈子都只能背对背,无法心连心了。”说这话小凡黯然神伤。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4) “切,歌词都用上了。老大,不要说景楠没提醒你啊,男人就跟弹力球一样,你越使劲拍,它就越跳得高。你不拍它,它也就瘪了。”景楠用勺舀了一大口,吞了下去,凉凉的,说话就更利索了。 “你倒是说得简单,搁你身上,你会咋办?我看是火钳没落在你脚背上,不知道疼。”小凡嘟着嘴,一脸的不满。 景楠甩了甩已经很短的头发,斜眼看了看这个不争气的女人,真是稀泥扶不上墙,说了半天,还是死脑子一个,说好听点是专情,说难听就是一根筋。“是我呀,跟他说对不起。” 小凡不解地望着她。 景楠接着说道,“我会说俺不陪你玩,baybay !” “真能这么洒脱,我不信。”小凡觉得她对感情也太随意了。 “这有什么信不信的,三只脚的猴子不好找,这二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难道还怕找不到爱自已的吗?” “喂,我说,你这是什么理论啊。”小凡越听越觉得味不对,这景楠没跟能说会道的陈朗恋几天,这离谱的恋爱理论一套是一套。“这结婚可不是上菜市场买菜这么简单,不合适就不买,就算买回来不喜欢,还可以扔掉。” 景楠食指戳在小凡脑门上,“我看你是结婚结傻了,中仲凯的毒太深,是不是?” “你知不知道现在好多女人生存靠什么?”景楠决定要给小凡好好上一课。 “文凭呗。”小凡觉得这景楠太奇怪了。景楠在摇头。“那工作能力?” “噗嗤”景楠笑得马仰人翻,“我说苏小凡,你是真的落伍了,你傻呀,你以为都象你,一门心思拿文凭,找好工作。” “不找工作,凭什么生活?沿街乞讨?” “人家只要一样工具就行了。”景楠眨了一下眼,神秘看着小凡。 “什么工具?”小凡脸有些红,想到八卦上那些肉体呀,卖身之类的词语。 “不要想歪了,我说的工具是锄头。”景楠看着小凡红着脸赶紧补充着。 “锄头?”小凡乍一听,愣了一下,“开什么玩笑,难不成还下田耕地。” “挖人家墙角不用锄头用什么?现在好多女人,人手一把,墙不稳就怪不得别人了。”景楠边说边哈哈地先笑了起来。 “呵呵。”小凡也不由得被她逗乐了,“这什么呀,你在那里学的这些唬人的伎俩,在我面前卖弄啊。”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5) “我不就是想告诉你,不要没事为情所困,想开一些,这花花界界,防不胜防,安安心心过好自已的日子,该来的,担心也没用,坦然面对一切,不是更好。”景楠抱住小凡瘦削的肩头拍了拍,轻声言语着。 小凡听着听着脆弱的神经一下子瘫痪,泪眼婆娑的看着景楠,心里涌入一股暖流,如窗外雨后的阳光,洒落到心里的每一个角落,也或许就是这样的一刻,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了,人生有一挚友足矣。 “来,尝一下你最喜欢的香芋布丁。”景楠说着还故意夸张地吞着口水。 小凡破涕而笑,将香芋布丁推至两人中间,“来,尝一口。”景楠也将自已的蓝莓布丁也推了过去,“别介意,我用的勺子。”两人相视而笑,不无快活,布丁清凉,在口里还来不及回味,就一股儿滑至喉间,那香甜的滋味在两人心间荡漾,融化。 短信不期而至。小凡没有理会,景楠推推她,“看一下啊,会不会有什么事?” 小凡看了看她,极不情理地丢下勺子,嘴里含着布丁,口词不清地说着,“对了,最近和陈朗发展得如何了?” “蛮好的,这样的人对我的口味,至少不冷场。”景楠说话得他调教,干净利索。 “看得出来,瞧你那口才,啧啧,不简单了,嘴巴片子可以当刀使了。”小凡按亮了手机,两条短信,一个是吴群的,大意是仲凯来接她落了个空,叫她赶紧回个话。另一个是仲凯发的,小凡一看,心里一紧,短信内容是:小凡,我去接你下班,你不在,打电话也不接,公司已催我回北京,请别生气,明日将启程。 “哎呀,我得回了。”小凡心里一阵慌乱,放下手机就向外跑,“这也太快了,又是这样,来去一阵风似的。” “喂,小凡,你的包。”景楠跟着跑了出来,捂着肚子,一阵气紧,“刚才才教了你,还没两分钟,你又这么紧张兮兮的,病都快被你折腾出来了。”没好气地将包直接丢进小凡车兜里,转身就回店里去了。 “景楠,我说。。。。”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小凡也顾不得许多,骑上自行车疯狂地向家里飞奔。 拥堵的车辆,过往的行人,街旁的小树,一切的一切,都呼啸着后退,那怕是这样一个和风丽日,耳旁刮过的竟也是阵阵暖风。她害怕分别的那一天,可是,这一天终究还是会来。。。。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6) 七楼,几乎是一口气的时间,她冲了上去。 门没关,他知道她会很快回来,刻意留了门。 破门而入,她不愿看到的还是进入了视线,仲凯正在收拾行礼,大大的箱包就搁放在脚边。听到她的动静,仲凯的背微微颤动了一下,但是他没有转身,只是静静地继续往包里放着衣物。 小凡快步上前,从后腰将他环抱,脸紧紧地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没有言语,只有无尽的眼泪在划淌,一直漫进那还未温暖的心底,这份离别的伤愁在房内肆意流窜。 白色的衬衣从指尖滑落,轻舞飞扬,掉在地上悄然无息。仲凯没有转身,用手拍了拍小凡放在他腰际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这样静静的呆着,比什么言语都来得亲切和真实。 “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小凡泣声低语,象在问仲凯,又象在问自已。 无法回答的问题,注定只能是以沉默来回应。 屋里如死水般沉寂,唯两人的呼吸在一张一合,起伏间有若隐可闻的叹息,也有气促而苦语的无奈。 是夜。两人相拥而眠,仿佛在静待次日第一缕阳光的来临。 仲凯订的是最早的航班,他是故意的,他不想,也不愿再看到小凡那梨花带雨般的哭泣。 “明早你不要送了。”仲凯低语,亲抚着小凡的额头。 “嗯。”小凡知道她的坚强是他坚持的力量。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相信。”仲凯捏了捏小凡的手。说完他伏了上去,一阵热烈而狂乱的亲吻,还是那么笨拙,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脸上,唇上。。。。。唯有亲抚,唯有最真实的拥有,仿佛才能让时间为此刻停留。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它永远不会为谁停留。长至一生,短至一秒,都不可复制,它不会定格,过去了就不会再回来。 当手机提示铃刚一响动,仲凯就轻轻地翻身下了床,他看了看侧卧床上,熟睡中的小凡,那张因睡眠不足而苍白的脸,在青丝遮挡下显得越发瘦小。他的心疼了,这么弱小的女人,却要承受离别的伤和孤独的痛。 不敢再想,他晃了晃脑袋,晕沉沉的。穿戴完毕,他看了看时间,在床边伫立了片刻,还是没有叫醒她,要出卧房门的时候,他回头,眉头紧蹙,有难过在眼中掠过,随即关上了门。 她的眼,随着门的闭合而睁开,泪水顺着眼睑 ,淌过耳旁,一滴一滴浸入枕芯,湿过的地方,沾在脸颊上,透着凉,透着寒。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7) 飞机展翅在跑道上酝酿了片刻,倾斜着身子向上空发起冲刺,在冲破盆地上方的云层时,遇到一股急速的气流,机身有些颠簸,空姐压低着嗓门,用甜美的音调,召呼大家镇定,系好安全带。 仲凯跟大家一样,将安全带系好。然后闭目养神,想到又要离开这座城市,又要离开住在这个城市中的她,他觉得心累,腿一迈出家门,就觉得背袱的十字架越来越重,有些不勘重负,伴随着飞机的升起,那根系着他跟她的绳索,在不断拉扯着,仿是痛在身体,而伤却在心上。 飞机在平流中尚未行稳,抖动有些加剧。一只柔嫩的纤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他眼也不睁开,不假思索地将手抽回放在自已腿上。 “你。。。。”乔子真紧张的脸因愤怒,涨得通红。她说不下去了,这一切不是她自找的么。放着骄傲的天鹅不当,要做卑微且惹人嫌的麻雀。她愣愣她看着他,闭眼的侧脸,严峻神情下的俊朗五官线条粗旷,如此近的距离,却如若相隔万千。对于男人,她不了解。以前的她,眼中只有工作,巾帼不让须眉。工作中她都争强好胜,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其他等等恋爱俗事也就无暇顾及了。没想到现在却一头栽进去,越是挣扎,越是困绑,越往下陷。 办公室里只听到敲击键盘的声响,乔子真一路走过,香气氤氲,男人们都直起脖子,眼光跟着她,直到倩女背影消失,进入孙总办公室,房门关上发出咯吱响,才按下脖子,继续敲键。 “你来了。”孙总看着乔子真,笑了。 “我来办理入职手续。”她不想多说,言简意赅。 “果然雷厉风行啊,不多休息一下?” “闲不住的命啊,说吧,啥时候到京城?”她最近在家,脑子里闪出的总是仲凯那张百看不厌的俊脸,严重影响到她的睡眠。她想尽快投入到工作中去,跟仲凯并肩作战,工作爱情两不误,两个胜利果实全都揽入怀中,岂不美哉。 “吴总跟仲副总,明天一早的航班,待他们过去安排好,你再过去。要不先在总部适应一下?” 乔子真一听,脑子转了一下,对着孙总就是一顿戏侃,“孙总,你的意思是我对业务不熟?还是你孙总觉得我不够格当北京分部的副总啊?”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8) “这话说到那去了,没这意思,不是刚过来,想让你休整一下。”孙总忙着解释。不敢得罪,她可是上头请过来的。 “呵呵,开个玩笑。”乔子真捂嘴笑着,一双杏眼,转眼间成弯月了。 “那你的意思是?”孙总暗思,这玩笑开大了。 “这样吧,我也明早走,你叫人将票订好,记住,同一时间的同一航班。”乔子真说的极其平静,心潮却波涛暗涌。 “太仓促了吧。”说这话,他看了看她,她正低头翻看着杂志,根本不与他正面交涉,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于是,他按下秘书电话,“给乔副总也订一张明天北京的机票。” 回到家里,乔子真也是马不停蹄的收拾行礼。而这一切,只不过是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她感觉还没交锋,自已就受到了内伤,且伤得不轻。 得从长计议了,不能勇夺,只能智取。 她掉转头来,重重地将头靠在座背上,也闭上了眼睛。 吴灏明的位置在他俩后面,这一切他尽收眼底,他正寻思着,这丑丫头怎么会这么心急火燎地跟他们一块走,现在他终于明白过来,不由得心上一计。 仲凯走后的一周内,是小凡最没抓拿的日子,她好象生活的规律全都打乱,一时间找不着生活重心。一个人煮饭吃着也不香,常常都是楼下小面馆凑合就是一顿。她告诫自已,生活还将继续,幸而成大李老师的电话将她四处飘荡的心,得以回归。 “苏小凡,你的论文什么时候才能交来?”李老师言语中有些生气。李老师估约五十岁,脾气不好,但对工作是相当认真负责,要是有同学没来上课,那是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给你打来,同学们常常背后说她是更年期到了。 “李老师,我会尽快传到网上去的。”小凡吐着舌头,小心回答着。 “记住了哟。不要总是让。。。。”李老师还在谍谍不休地说着。小凡已将手机移开了耳旁。嘴里还是在说着,“好,好。。” 晚上,下班刚一回家,小凡就躲进书房,安心写她的论文。虽说对文学爱好,但要写这方面的东西,小凡还是在网上查阅了很多资料,参考了不少论文,才勉勉强强写好。最后发到论文老师邮箱的时候,看时间都十一点了。 打着哈欠,小凡还是不愿睡下,将qq挂了上去。qq上亮着的头象还真不少,看来现在的人都成夜猫子了,过的都是天昏地暗的日子。网上的同学群,同学们还在热闹里发着岾子。小凡路过只是笑笑,没有参加。 “小凡,真巧,你也在?”一个女生头象的qq在闪。小凡看名字是‘爱来过’。 大约是太晚了,反应迟钝。小凡想了一会儿才忆起是张明珠。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9) 大约是太晚了,反应迟钝。小凡想了一会儿才忆起是张明珠。 她赶紧敲了一个笑脸出去,迅速将‘爱来过’改成明珠姐。 “明珠姐,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小凡揉了揉眼睛,敲了回车。 明珠姐:“我准备回社里上班,正在网上看一些资料。” 小凡发了一个大拇指过去,“好呀,这样就对了,上班会很充实。” “呵呵,是呀,久了没上班,就跟社会脱节了,整天蓬头垢脸的,跟傻子样。” 小凡由衷地说道:“呵呵,那还是不至于,我看你好漂亮的。” “是吗?谢谢。” 明珠姐:“你这么晚也不睡?” “我刚写好毕业论文。”小凡如实说着,“吴哥呢?睡了吧?” 电脑那边半天没有回应,小凡睡意上来了,不知道得是等她回答,还是就先行下线。小凡提起精神,在电脑上搜着些言情小说,刚看了个开头,明珠姐的头像闪了起来。 明珠姐:“他说有重要的接待,所以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小凡看了看,在电脑上写着:“哪有接待一晚上都不回家的?你还是要盯紧点,外面世界灯红酒绿,男人是经不起诱惑的。”写完后,又觉得不妥,这些话更象是对自已说的心里话。想到这里,她按下删除键。重新写上,“嗯,那你早点休息,我先下了,再见。” 明珠姐:“好的,有空再聊,再见。” 下线后,小凡心里却平静不下来了,仲凯在外面的情况她一无所知,就算他身正,也不能保证人家不来招惹,就象仲凯的那个女同事一样。 晚上,她做梦了,梦里发生的一切,断断续续,就象被剪接的胶片一样,放出来不完整,也不明白。 梦中有仲凯,但是背对着他,无论她怎么去拉,都无法拉住他的手,她悲伤不已,明明就近在咫尺,怎么就这么难呢?忽儿,又闪过一个画面,是一男一女,就在她眼跟前,表演着痴緾的一幕,她定晴一看,居然是仲凯,女人却是一个没有嘴脸的模糊面孔。她想喊,却出不了声,她发现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 躺在床上,她脑袋不停摇晃,手抓紧床单,不断拉扯,终于口里叫出:“不要。。。”立时,她醒了过来,她知道这一切不过只是梦,但是眼泪还是无法控制地夺眶而出。 有夜风从窗外袭来,淡淡地拨弄着她的脸颊,象仲凯温柔的抚摸,小凡试着将手放在他的大手上,摸到的却只是自已冰冷的脸颊还有那尚未拭去的泪水。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10) 早上醒来时,小凡才发现自已居然就睡靠在床挡头,脖子有些僵硬,转头的时候还有些疼痛,她咬了咬牙,强行自已活动了一下,腿一直保持同样的姿势,有些麻木,下床时小心将两脚塞进拖鞋,慢慢悠悠地进了卫生间。 水笼头哗哗地流着,干扰了她的听觉,关掉笼头开关。她听着象是手机在响,嘴里含着牙刷,牙膏刚在嘴里起了化学反应,于是鼓着腮帮,含着满嘴的牙膏沫子,寻着手机的铃响走去,铃声嘎然止住,她眉鼻耸一堆,嘴角冒着泡,极速冲回卫生间。郁闷地整理完自已,才神清气爽摸出手机。 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刚想将手机放回包里,电话又响了起来。她想骗人也不会一直给她打,于是按下接听键,话筒那边传来的,却是景楠那风风火火的声音,“老大,怎么不接电话?” 小凡没有回答那些边角问题,而是扭着脖子说,“你换号了吗?” “没有,这是陈朗的电话,我的手机没电了。” 小凡看了看时间,才早上七点,难道。。。“你,你跟他昨晚都在一起?” “这个,嗯。”那边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小凡,我们聊聊。” “过来吧,仲凯回北京了,家里就我一人。”她边说边开始收拾沙发上的报纸。 “我就在你家楼下,马上就上来。” 小凡赶紧打开房门,没几分钟,这丫头就兴冲冲地推门而入,毫不客气地拿了双新拖换上,径直倒在沙发上。 小凡朝外望了望,景楠斜着头,两脚直挺挺地放在沙发上,“别望了,就我一人。” “他呢?”小凡关上门,挨着景楠坐下。“走啦。咱两姐妹说话,他在一旁,多不自在呀。” “吃没?”小凡正欲起身,景楠一把将她拉下,“不吃,别忙了。” 坐稳下来,小凡刚想掉头,“哎哟。”脖子生疼,赶紧用手捂住。 “怎么了?”景楠一个激灵,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来,我看看。” 说着,手直接按在了小凡的脖子上,“昨晚,没睡好吧?”小凡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只觉得脖子被人无端端地辟了一下。“试着扭一下,还痛不?” 她小心地试着转了转头,“也,果真不痛了,你丫的,神了。”说着,还猛甩了一下头。 “都到楼下了,还不上来,要我请呀。”小凡递过一包香瓜子,放在景楠手上。 “这不是没打探好敌情,不知你那位走没走?”景楠磕着瓜子,语句不清,还照说不误,哪里管什么雅不雅。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11) 小凡起身就给她一个抱枕,“敢情我家仲凯成敌对份子了。”景楠接过抱枕,挤眉弄眼地一阵坏笑,“小别胜新婚,谁不知这个理啊,我不是怕扰了你们的好事吗?” 又是一个飞腿,高高抬起,轻轻落下,放在了景楠的腿上,“切,我还没问你,你倒先笑话起我来了,说说,昨晚怎么回事?” 景楠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表情,也无从知晓她的想法,只见她低头两手剥着瓜子,却道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小小瓜子在手上快捏变形了,硬没将瓜瓤剥出来。 小凡看了看她,将腿收了回来,走进厨房,兑了一杯桔子水,递给景楠。心想着自已是不是早该将碰到陈朗跟唐姐在一起的事,告诉给景楠听,也或许他们之间根本就没什么,但是看样子,现在说似乎已不合适了。不禁暗骂自已,是不合格的朋友。 景楠抬起了头,故作无事地笑笑,“不就是男欢女爱吗?好正常。” “你这是说什么话,才谈几天恋爱呀,说得跟尝尽人间烟火一样。”小凡一下子从沙发撑起来,厉声抢白,这可不象她认识的景楠,一夜之间变得目空一切了。 “坐下,你看你,比我妈还紧张,还想请你帮忙,我还没说,你就用胶泥糊我嘴上了。”景楠摇晃着头,“又是一个木鱼脑袋。” “帮什么忙?”小凡疑惑地看着她,脑子里马达十足,突然,她将眼光落在景楠的肚子上,捂着嘴眼睛睁得又圆又大,“不会吧。” “去,去,我说,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跟这没关系。”景楠赶紧打着她的话,扑嗤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结婚三年,都没个影,我这才几天,就出状况,亏你想得出来。” “又拿我开涮,是不?”想着这小孩,一脑袋两个那么大,这边老妈比公婆还催得紧,害得她不敢打电话回家,说不上三句,必定又是“年龄也不小,该考虑了。”这边房贷驮在背上,根本无法将这事提上日程来。 “唉。”长叹一声,靠在景楠身上,有香味袭来,“这恋爱的力量真是大啊,没看出来,我们景大小姐,啥时候还抹上这洋玩意了。” “这不,他送的,不要白不要,老师不是讲要‘拿来主义’吗?”说完自已先笑了起来。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12) 小凡嗅着香味,这才发现景楠跟以前不一样,性感中透着妩媚,时下流行的低领蝙蝠衫下,黑色抹胸只是浅浅地挡在了胸前,那白晃晃的大半个胸部全都露了出来。 小凡直接伸手将她抹胸向上拉了一下,“瞧你,要人家不犯错都难。” “呵呵,男人犯错,女人的过,女人穿得少也算是性骚扰么?”嘴里一溜一溜的,跟那鱼缸里的金鱼没两样,一吐一个泡。 小凡白了她一眼,拿了根香蕉,闷不住声,两三口就吞肚了,心想女人是不是到了待嫁时,特别是走在剩女边缘的那些女人,都要表演一番最后的疯狂,才肯罢休呢? “最近,你跟仲凯怎样?”真道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自从出了‘同事门’,小凡对仲凯变得小心了,经常在出其不意的时候去电话,拿着电话要么半天不开腔,实质竖起耳朵听话筒那边的异动,要么东问西问,一系列的问话,在哪里?跟谁一起?有没有女同事?问得仲凯不好回答,一大群人在一起,要回答这些真有些尴尬,索性有时候仲凯就不接听,或者处于关机,几个回合下来,小凡更是疑心重重,越想越憋闷,如火上再加一把柴,燃烧得越发剧烈了,有一种快成灰烬,生活无以为继的念头。 “喂,我说,在想什么,那么专注?”景楠的手掌在她眼前一挥。 “没什么,我能有什么,我们还不是老样子,现在这年头,不是闪婚,就是闪离,要不是拼房,就是拼婚,过不下去就拉豁,没谁地球也照转。”话还没完,语调已哽咽,雾气也随之漫了上来。 “老大,止住啊。”景楠赶紧递过纸巾,明明专情,嘴里还发硬,明明万般不舍,却还故作豪放,也罢,恋人们不都是心口不一吗?明明在意的,却说无所谓,明明已不爱了,还狼心狗肺地说爱。 “肚子好饿,楼下吃面去。”景楠弓着背,一副后背贴心似的饥饿。 “看你跟瘦猴一样,走吧。”小凡看她样子觉得好笑。 “说人家,也不看看自已。”说着,手扶在小凡的肩上,“我妈问起,就说昨晚在你这里,知道不?” 小凡一把推开她,“我就知道没好事?我成挡箭牌了。” “嘻嘻。。”景楠赶紧挽住小凡手腕,两人一拉一扯,向楼下走去。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13) 北京,林立大厦嘉华公司分部。 乔子真和仲凯的办公室正好两对面,这是乔子真选的,两人目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当然就算不见,乔子真也会制造机会让自已与他在不经意,很偶然的情况下遇见。 乔子真很小资,看不惯那些穿着adidas和nike的大众名牌,却招摇过市的人,比如吴灏明,有时候刚调好了带苦的黑咖啡,看见他顶着一身的nike标志走过来,咖啡再浓郁的香味也令她味蕾突发失灵,索然无味。倒是仲凯,穿得格调,不是品牌,就那么简单的衬衫,或是白色也或是黑色,个性张扬,固执而奔放,在她眼中有一种无法言语的帅。 乔子真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的qq音乐,心绪也无限飘渺,随着音乐的感伤,心事不免愁起,空调开得很冷,就如遇见仲凯那天一样,她需要这样的空气,可以让她回味与仲凯碰头时,抬脸近看对方的眼睛,那是深不见底的关切,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如春风吹过。多美好啊! 手上的工作很多,几天时间,她就全盘搞定,唯独仲凯,哎,她伸手,他就躲闪;她一靠近,他就离开。阳光透过百叶窗洒了进来,照在桌上,也印在她脸上,一道一道,一明一暗,亮光聚在一块,射在她的眼里,她灼热得闭上了眼睛。这窗象极了他,可以透过热,可以透过光,那么强烈地唤醒了她的心,而它却紧锁,将完整的世界一分为二,外面可以是酷暑,而里面只能是严寒。 想到这里,她有点坐不住了。桌上她精挑的咖啡壶,灯开关闪着,提示咖啡已好。她起身为自已倒了一杯,香浓的咖啡因子扑鼻而来,她定了定神,又另外倒了一杯,还加了些方糖,勺子轻搅了一下,起身向仲凯办公室走去。 门半开着,能看见仲凯正在埋头写着什么。 她轻轻敲了敲门,走了进去,“仲凯,我煮了点咖啡,来尝一下。” 不知是她太温柔,还是仲凯太专注,他并没有抬头。她悄悄地来到他身边,刚想放在他面前,仲凯却突然起身。 “啊,烫着没。”咖啡洒在了他的身上,白色的衬衣瞬间全变了颜色。乔子真赶忙拿出纸巾,给他擦拭,“对不起,我太不小心。” “没关系,只是以后别再给我煮咖啡了。”仲凯眉头紧皱,才出炉的咖啡烫着他了。 门一下子开了,吴灏明从外头走了进来,“哎呀,不好意思。”故作尴尬地走也不是,进来也不是。 “吴总,你误会了,她给我。。。。”仲凯赶紧解释。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14) “吴总,你误会了,她给我。。。。”仲凯赶紧解释。 乔子真为仲凯擦拭衣裳的手快速收了回去。 “不,这,没关系。”吴灏明含糊其词的话语,仿佛将事情看了个透,边说着边向后退,跨出门槛时还不忘记将门带上。 屋里两人顿时傻眼,一秒钟的大眼对小眼,乔子真害臊地红了脸,仲凯更是有一种无法说清的尴尬。 两人无所适从的站着,乔子真心里却是暗喜,她愿意被人误会,最好是全世界都误会才好。不是有歌唱的,爱不怕让人知道,就怕你不明了。。。 桌上的手机响了,打破僵局的同时,又给仲凯带来新的尴尬,电话是小凡打来的,最近查岗查得勤了,不象以前固定在某个时段打来,虽没有做出格之事,但凡听到电话,特别是小凡的,他心头就会爬上来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接通电话,仲凯看了一眼乔子真,将脸转了过去,“小凡,是你啊。” “我一个人,在办公室。”仲凯说这话又转过头看了眼乔子真,努力将声贝放到了最低,“嗯,没别人。” 乔子真何其聪明,不愧是商界摸爬滚打十来年的老江湖,她早已感知来电何人,也听出对方的问讯,嘴角悄悄扬起了笑意。 她轻拍仲凯的肩头,待对方转头过来,没有开腔,只是用手指了指门口,意思是她先出去了。仲凯点了点头,向她笑了笑。 回到办公室,她端起咖啡,小口轻尝,苦中带着香,是她欣赏的,也是她喜欢的,她觉得人生也是这样。 她按下秘书电话,“将上年度经销商的销量报表,给我准备一份。” 她决定静下心来,一切才刚刚开始。 吴灏明坐在办公室,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幕,一阵偷笑,办公室玩嗳昧,值得期待,他觉得可以推波助澜,让情节朝着他想的方向发展,或许会很精彩。 手机响起时,他正在得意地品茶,他瞧不上那乔子真,一天咖啡杯端着,装得跟喝过洋墨水一样,扭着腰姿,在过道上罢谱,自命不凡的样子。而且喝那苦东西有啥用,又不能治病,天天嚷着的是品味人生,他不屑一顾,屁大的娃儿,无病呻吟罢了。 又是那久违的短信,在这个无人的时候响起,符合他的心际。 还是那些緾绵悱侧的话,他常常回味,甚至激动得跟刚恋爱的小青年一样,他有一种重回青春年少的喜悦,又有一种漫无边际的后怕,但是仿佛身子不是自已的,好象脑子无法控制一样,心中的罂粟之花开得越发妖艳了。 要不要回信息呢?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15) 要不要回信息呢? 问题在脑子里盘旋了许久,回吧,总感觉不妥,不回吧,心头就跟猫抓一般,静不下来。拿着手机的手,有点僵持。他突然盼望手机能响起来,帮他打破这种念头。 不知为什么,明珠最近上班了,好象有些顾不着他了,他反而时不时地想起她。他拍拍自已脑子,大骂自已犯贱,如若不是,怎会对她牵挂起来了? 他咬咬牙,骂骂咧咧。按下短信:今晚,还是那里,不见不散。 他向后靠了靠,牛皮沙发给他恰到好处的支撑,他舒坦地享受着一切,脑子里却闪出的都是女人那完美的身姿,那么真切,白白嫩嫩的肌肤,就晃在眼前。他有一种欲罢不能的恐慌,他以为他可以收放自如,他以为他可以临危不乱,没想到就那么一次,那蚁虫就遍布全身,咬得他浑身不自在了。 他半缝着眼,冷眼看着一切,热血却在沸腾,桌上的茶杯,没有盖上,已没热气,收拾干净的桌面,反倒显出杯子的落寞,是呀,没配茶壶的杯子注定是孤寂的。他想想,笑了,原本这一切的担忧都是多余的,无论如何,他都是会赴这个约的,因为心早已经自身体内飞出,必须得找个地安放。情欲这东西,与爱无关,与良知无关,与道德无关,不能直行,绕道又何防呢? 展厅里,吴群围着李薏说笑着,两人聊得很是开心,说着一些是人都感兴趣的黄段子,李薏虽然已有男友,但生性开朗,晚上常与朋友出入夜店,每去一次,总会带回一些笑料,比如xx高大男,对她穷追猛打,xx肌肉仔,却是性无能之类的。说得大家是面红耳赤,瞠目结舌。 但最终她的结束语都是,那啥,螺丝钉跟螺丝帽的关系,没原配的强。于是大家哄堂大笑,一哄而散。但是今天,她却半晌没开腔,吴群笑着打趣,“咋的,李大美女,碰上对路的了?” 她摇了摇脑袋,两马尾直直地左右晃动,她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再看看吴群和小凡,有些不舍地说,“我辞职了,今天是最后一天在这里上班。” 这无疑是晴天霹雳,两人眼光全锁在她身上了,“这没关系,我以后会常来看大家的。” “为什么?”小凡走了上去,看着这个曾经拉过自已一把的人,惊讶中全是不舍。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16) “这不,我快结婚了,事情多,忙不过来。”言词中有闪烁,决非这么简单,做的得心应手的工作,突然离开,不是人人都可以这么洒脱的。 “结婚?”这理由似乎牵强了些,小凡有些不敢相信,就因为结婚就辞职。“结婚也可以上班的呀,大不了请婚假。” “一言难尽呀。”李薏并没有多作解释,在这世道混的,不穿个铜墙铁璧,谁还敢往这钢筋丛林钻,“我去忙了,今天交接,事情还多,走了。”没等小凡挽留,她已起身,头也没回,只是用手摆了摆,作了个再见的姿势,两马尾依旧可爱地在脑袋两旁挂着。 想到也许再也见不到那抹着蓝眼影的李薏,听不到她那不知真假的腥闻,小凡觉得人世间的聚散,何其哀怨。 吴群看着难过的小凡,瘪着嘴说道,“甭想这么多了,人往高处走,水向低处流。太正常了,宁愿在高处吹冷风,也不愿在低处盖暖被,说不准人家早就找到更好的落脚处了呢。”看着刚才还在跟李薏有说有笑的她,小凡有些凄寒人间冷暖,人刚走,这闲话就来了,她鄙视这种人。掉头就走进了库房。 “喂,我说。。。”吴群看着小凡没理她,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呆住了,不过就说了句大实话而已,怎么反应这么大。 一辆崭新的迈腾停在了玻璃门外,保安赶紧上前拉门。看着眼熟,找了半天回忆,想起了,吴群赶紧将库房里的小凡拉了出来,“大脸男人,又来了。” 小凡歪着脖子,定晴一看,果真。但是,跟他一块的不是上次那个女人,这次来的,是一个气质不凡,短发,着一身职业女装的女人。 “有得看了,这个女人跟他关系也不一般,你看,还挽在一起的。”话刚说完,两人就进来了,吴群悄悄吐了吐舌头,上前招呼,“欢迎光临。” 小凡也背手向前走去,女人虽气质好,但看得出来,岁月在脸上划痕,笑得时候,有细微的皱纹,被小凡捕捉到了。小凡对她笑笑,女人很有修养地回敬着,不娇纵,不狐媚。小凡对她顿生好感。 女人挽着男人的手,男人看了一眼小凡,想起了什么,很自然的将女人的手丢在了半空中,女人不以为然,仍然坚持地拉着他,“老公,这就是你说的这家店吗?真不错,我喜欢。”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17) 女人挽着男人的手,男人看了一眼小凡,想起了什么,很自然的将女人的手丢在了半空中,女人不以为然,仍然坚持地拉着他,“老公,这就是你说的这家店吗?真不错,我喜欢。” “喜欢就好,去看一下,我坐下等你。”男人撇开女人的手,直接弯身坐下,肥重的身子,压在沙发上,没有反弹一下,就直接到底了。 小凡给女人介绍了好几套符合她气质的衣服,她每试一次,并不忙着照镜子,就直接冲到男人跟前,叫他帮忙看,男人翻看着手上的报纸,偶尔抬头看一下,或者从鼻孔里发出嗯的声音,最后不耐烦地看也不看,道了句,“自已决定。”就再也不愿抬头理会她。 小凡只用脚指头一掐,就能知道,这女人才是他的老婆,前些日子来的定不是什么良人。她看在眼里,早已愤慨,牙咬得咯吱咯吱地响,不知什么时候,全身的侠骨义胆。 趁着女人换衣服的间隙,小凡笑笑地对男人说着,“请问上次那位小姐对我们服装还满意吗?” 男人警惕地抬起头,朝试衣间望望,食指放在嘴上,对着小凡嘘了一下,极小声地说着,“很好,那天是我的同事。”多么可笑,做贼心虚的样子,他完全可以不用解释。但看着小凡有些怪异的笑,他有些紧张,再也耐不下性子看报纸,起身走到试衣间一旁,女人恰巧试衣出来,看见男人过来,笑脸如春风吹过,很是欢喜地拉过他的手,“这件如何?” 男人两手插裤兜里,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点了点头,“不错,就这件吧。” 女人欣喜地看着他,再看看镜中的自已,也非常肯定地说,“相信你,就这件吧。” “其实前面两件也很不错。”小凡看着女人,诚恳地说。“是么,那就一起,都要了。”女人心情突然大好,爽快地全都要了下来。 男人嘴角掉了下来,“那快点。” “哦。”女人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走进了试衣间。小凡真想操手给那大脸一下,撕开他那道貌岸然的面具,露出他真实的嘴脸。抑或是他提的同事两字,将小凡一度试着遗忘的记忆,再一次释放,应该在梦里,只能在黑夜出现的记忆,就这样鲜活地,在如此灯光熣烂的白昼给亮了出来,对,她是惊慌,莫名的惊慌,她觉得她仿是看到了她跟仲凯的将来,一种无以复加的痛在漫延,袭击着她身体的每个部位,乃至全身。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18) 也只是想想,也就是痛痛,小凡的这天混混沌沌,大脑处于糊锅的状态,吴群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神彩飞扬,眼神流露出尽是崇拜之意。 时间在跑么,小凡不觉得,要不然,怎么会度日如年,上班时好过,回到只有她一人呼吸的房子,她想,如果她不动,空气都是凝固的,将她一起,捆绑,绳锁。她每每这个时候,就会将电视打开,将音量调大,伴随着电视的声响,沉睡,一直沉睡。 夜晚,雨来袭,带着无情的雷电,总是这样的毫无预兆。 当空中响起第一声雷鸣的时候,她从沙发中醒了过来,伴随着闪电的火花,在半空中劈 了下来,完整的天空立即四分五裂,象是零碎着从天空掉下来,紧跟着的暴雨,噼噼叭叭地倾倒下来,打在雨棚上,有人家的玻璃破碎了,窗外树枝的摇晃声,远处似有似无的哭泣声,灌入耳内,交织在一起,如鬼哭狼嚎。小凡慌忙起身,伸手关窗,手刚触及窗手,豪雨如注,无情的浇灌了下来,衣服湿了一片,即便是夏日,那凉气也穿透衣裳,渗入筯骨,立时,浑身发抖。 她现在都有些迷糊了,这结婚的意义是什么,不就是找个人疼吗?不就是有人说说话吗?不就是在头痛脑热的时候,有人关心吗?那好,现在这个婚姻里,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见。 “小凡,别怕。”仲凯紧抱着她,将头靠在他厚实的胸膛,温暖得如此彻底,只需要抱着他,雷鸣电闪不过是划过耳旁的交响曲,在这坚实的臂腕下,淌过的是丝丝的温暖,是无比强大的力量。 这些好象是老早老早以前的过往了,却不经意地在脑子里闪过,如闪电般,就那么一刹那的光景。回头时,只有哗哗的雨声,喧嚣着,风急起时,卷起无情的雨柱,拍打着窗户,玻璃窗框摇晃着,哐啷哐啷地发出可怕响声。 黑暗中,她摸到茶几旁,软坐在地上,顾不得许多,伸手拿过手机,按下仲凯的电话,孤独时找人说说话也行啊,电话通了,响了好几下,没人听,正当她有些绝望了,电话那边却传来他的声音,“喂。。”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19) 小凡屏住呼吸,以为可以找人倾诉一下寂寞,以为可以找一点关心,听到的倒是一片热闹的劝酒声,仲凯仿是醉意已浓,舌头在嘴里打着颤,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仲凯,谁的电话呀,来,再喝一杯。”那边有娇滴滴的女人嗔笑。小凡合上电话,呆呆地坐着,傻呀,不要说打雷下雨,就是下冰雹,下刀子,不身临其景,也无从体会呀,身处不一样的环境叫人怎么能想到你的孤独和恐惧。小凡觉得打这电话,有点自取其辱的感觉,她脑子全是仲凯酒醉心迷的样子,旁边有笑脸模糊的男士,也有风情万种的女人,酒杯在他们手中摇晃着,在灯火通明的反衬下,发着刺眼的亮光。 日子就在小凡忐忑和不安中溜走,当店里夏装全都被货车载走,货车飞弛而过,两边高大的梧桐树上,寥寥几张叶子缀在树丫上,摇曳的黄叶被风刮下,随车轮卷得老高。小凡才浑然感到秋天来了,她以前常常要做的事,就是问仲凯什么时候回家,得到大约的时间后,她会认真的记下来,然后就倒计时,过一天划一天,后来就算划到最后一天,他还是没按时回来,于是她不再做这可笑的无用功。 “这些挂那边去,对了,模特上的衣服,要穿上这身。”黄令高声说着,指手画脚的样子,令人发指,仿佛大家都耳背了一样,个子高,就以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了么。这位新来的销售经理,大家都不喜欢,对老总低头哈腰,对她们却是穷凶极恶的。销售人员都怀念起李薏的好了,特别是吴群感慨颇多,常常挂在嘴边的是,李薏在就好了。小凡只是笑笑。 “今天下午闭店,全部都到厂部开会。”黄令几乎是在喝斥着说话。 “为什么呀?”还是有好事者发出疑问。 。。。。。。。。 下面议论纷纷,怪不得今天将人都叫齐了,上新装也不用这么多人。 “去了就知道了。”还是黄令一个人在说,他说时,眼光中流露出不屑。 没人再理会他,都转身各做各的,他自觉无趣,也不再说话,坐沙发上看着大家忙碌。 eni的厂区就在市郊,都不愿骑车,太远了,大家都坐的公交车前去。一路上都在猜测会是什么事,小凡坐在她们中间,车窗没关,车动,风就往车里灌了进来,将小凡的丝巾吹起老高,吴群将她的丝巾按住,偏着头跟小凡旁边的李宣宣激烈地讨论着。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20) 直到会议开始前,两人都还站在一起讨论。会议在工厂加工房举行,里面堆放着好多布料,还有整整齐齐的缝纫机,厂里的工人都穿着统一的工作服,还戴着工作帽。最前方就是主席台,下面只有一排放有椅子,其余的所有人都只能站立着。 黄立跟在黎总后面,端茶递水,脸上扬起了不常见的笑脸。主席台上有椅子,但是黎总并没有坐下,跟工人们一样都站着,前排有位的人也不敢怠慢,也只得一直站着。场面有点宏大,气氛却异常的紧张。 孙哥主持着会议,说着开场白。 小凡前面戴帽的两脑袋靠在了一起,“这次估计黎总要来真格的了。” “我看也是,夏总怕是不保,他这次也做得太过了。” 。。。。。。。。。。。 黎总神色严肃,本来上次的仿版事件,她想做出处理,但是临刀头上,又是这个情字,她没法过关,没想到事情越演越烈,居然带着工人深夜出去做仿工,这次必须得血淋淋地面对了。而且大动干戈,为了给众人一个警示,她要杀鸡给猴看,不勇敢地迈出这一步,叫她以后如何管理这个公司?如何当好这个统帅? “嗯 。。”她清了清嗓子,脸色苍白,估计昨晚又在煎熬中度过的。她放眼下去,下面黑压压的人头窜动。目光在前排夏东的脸上,停了下来,眼光有点冷,更有点寒,象刀子,象利剑。 “我要说的很简单,这个公司是我跟大家共同打拼下来的,如果有人要伤及它,破坏它的发展,不只是我不允话,大伙也不会同意。。。。”句句咬牙,字字血泪。 “最近公司出现深夜带工人出去,如果只是单纯的做工,我并没意见,但是却是盗做公司版本的服装,这个人。。。”黎总话没说完。 只听见哐当一声,有人将椅子推倒了,紧跟着有人发出了尖叫,台下一片哗然。 夏东冲了上主席台,红着眼,恨恨的,黄令和孙哥赶紧上前拦住他,他不看两人,只是用他那可以杀人的眼睛看着黎总,“不让我好过,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说完大步流星,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 会场一下子乱了,象是刚刚捣毁的一个马蜂窝,大家都交头接耳,发出嗡嗡的杂声,讨论着刚才的这一幕,小凡看着黎总,她眼中有满满的伤,要做得这样绝情,做得这样彻底,不是谁都有这样的勇气和魄力的。夏总也是厂部的负责人,跟黎总一块创下这个基业,按理说对公司是很有感情才对,做出这样的事,令人费解。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21) “安静,安静一下。”孙哥拿着话筒示意着大家。 “对于公司出现这种情况,对夏东给予除名。。。。”孙哥代表黎总宣布了这个大家意料之中的结果,而黎总则始终保持一张看不出表情的脸,站在台上。 大家似乎都还沉浸在刚才那激烈的一幕中,对于孙哥的总结呈词,没几人在关注。站小凡前面的两顶帽又开始咬耳朵,“说白了,还不是钱这个东西害人。” “是呀,这年头,谁还跟你谈感情?” “嗯,你瞧,黎总表面稳起,其实心里边不知多难过,毕竟曾经是从同一战壕出来的。” “哼,那有什么用,现在都讲钱,感情早就被人踩在脚下,稀粑烂了。” 。。。。。。。。。。 天气转凉也真快,但公司的人事革命还如火如荼,吴群嘴里常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公司那边也是一天一个消息,据说黄令也下课了,当时可是高薪,那可是小凡收入的好几倍,来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死的都快说成活的了,黎总委于重任,没想到,神气活现没几天,公司业绩没上去,他的报销却高得吓人,最令黎总无法忍受的还是,黎总刚大学毕业的外侄女,被他睡了,居然敢在太岁爷上动土,胆也忒大了点,不下课都难。 吴群是拍手叫好,开得好,害人精。小凡就奇怪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八呢?小凡不喜欢政治斗争,她只带着耳朵,听听就是。小凡最近喜欢上网,跟张明珠走得特近,下班没事就挂qq上网。 这天刚一上去,明珠就来打招呼了。 “小凡,上来了?” “是的,明珠姐,今天不忙?” “怎么会不忙,早上忙到现在才喘口气,上厕所都要跑。”明珠说完,还发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那是够忙的,我是才下了早班,没事在网上看看小说。” “社里在网上开辟了情感热线,没想到挺火的,我就负责答网友的问话,有些网友问的。。真是让人头大,都没法回答。”明珠说到这里,无不头痛,诸如为什么我会做第三者?老公不回家,我怎么办?看到这些,她没办法不往自已身上想,这一想,就更无法回答人家的提问了,最近更是抱怨四起,主任命令简单明了,有问必答,她都烦得快扯头发了。 人也奇了怪,忙起来,她也没空闲心顾着吴灏明回不回来了。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22) 人也奇了怪,忙起来,她也没空闲心顾着吴灏明回不回来了。 时不时回家的他,居然有时候还会在她做家务的时候,伸手帮忙,理个葱,剥个蒜之类,这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而且从他眼中,她看到了久违了的柔情,曾经能让她醉死的爱恋,仿佛又在秋季,这个本该落叶的季节,发芽了。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地红了脸,因为昨晚,吴灏明居然在亢奋之中,“啊,啊。”之后,高呼,“老婆,我爱你。”听得她一愣一愣的,她已经顾不得床上之话,是真是假了,这在热恋中的人们可以忽略不记的话,在她听来,却是如此悦耳且动听,特别是床第之间,改变了好几种姿势,让她体会到从未有过的快乐。脸烫得不轻,她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脸颊,这大白天的。 “还在吗?”小凡那边发出了问话。 “来了,来了。刚才有点事。”明珠红着脸,咬着唇,几度春风吹过,荡得那个心啊,开了花。 “你最近有没有见到仲凯?”小凡在心里掂量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发出了她最关心的问话。 明珠停了一下,她真想将那个妖精也到北京上班的消息,告诉小凡,最终她还是放弃了,说了又怎样?也不可能跟到北京,就算跟到北京又能怎样,就象她,守在跟前,你也不能保证他不变心呀。 “没呢,这次回来就只在一起吃过一次饭。”这倒是真的,她也没那么多机会看到他。 “嗯,没事,我就是问问。”些许失望在言语之间流露。 “呵呵,改天我请他到家里吃饭,得感谢一下,到你们家去多麻烦你们的。” “明珠姐,你太客气了。” 小凡有些神伤,靠在椅子后背上,手机响了起来,电脑上也有消息,象是有人要加她,她一边接电话,一边按开电脑消息盒,看是谁要加她,还没来得及看清,电话那边传来景楠哭泣的声音,“快来救我呀,小凡。” 小凡一听慌了神了,怎么回事呢,细听还有景楠的爸的漫骂声,估计是挨骂了。“快过来呀,”景楠还在叫着。 “好,好,马上就到。”小凡看也没看是谁要加她,就胡乱加上了,换了身外衣,拧上包就出门了。 到景楠家,却是安安静静的,没响动,这多半是暴风雨过后的平静,地上还堆着摔碎的茶杯,还有一把椅子倒在地上,椅背都摔断了,发生什么事了,会搞得这么严重?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23) 小凡抬起手,敲了敲门,不答应,“开门景楠,是我,小凡。”小凡大声嚷着。有脚步声,门哐的一下打开,景楠披头散发,秋凉就只穿了件薄薄的衬衣。景妈妈紧跟着冲了进来,情绪激动地说着,“景景呀,你还是听你爸一句劝啊,不要这么不懂事。” 景楠抬起头来,眼睛执拗地看着别处,眼泪却从眼眶边缘大滴大滴地向下掉。小凡看这情形,用眼神示意景妈妈先出去,她跟景楠谈谈。 卧室门刚一关上,景楠就扶在小凡的肩头,放肆地哭了出来,可谓是惊天动地,小凡赶紧拍了拍她的后背,“快说呀,什么事?” “小凡,我。。。”那个说话似唱歌的景楠,如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急死人了,你倒是说呀。”小凡急得跺脚。 景楠又一次抬起头来,眼睛肿得无法看清眼珠的位置,只那么一眼,又低头开始哭起来,“你倒是说呀,我快急出毛病了。” “我真的怀上了,怎么我就那么倒霉呢?”景楠说着,抓起自已头发来,小凡连忙拉住她的手。“还以为是感冒了,叫老爸看看,这倒好,他一摸脉,就甩了我一巴掌。” 她止住了哭,但是还在不停的抽泣,“那陈朗知道不?”小凡问道。 “给他打过电话了,爸叫我打掉,说我败坏了他的名声,我不肯,我和陈朗是真心相爱的,反正都要结婚,怀上就生下来,我觉得没什么不妥。”景楠低着头说着。 “为什么想要生下来?谈恋爱是你们两人的事,可有小孩了,就要有责任了,你能确定你们之间的感情吗?你能确定你有心理准备当好一个母亲吗?”小凡觉得景楠凡事想到太简单了。 说完,她将放在床上的外衣给景楠披上,径直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有白色的光照了进来,照在景楠的脸上,本就凄美的一张脸,越发显得苍白惨淡,小凡的心紧了一下,感情这东西真是害人,明知道掉进去,就会粉身碎骨,还是有那么多人,临危不惧,打着电筒,拧着灯笼地往下跳。想到景楠说自已时,那振振有词的样子,搁她那里,就傻眼了,小凡突然明白,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人在面对自已感情的时候就是一白痴。 还没等小凡坐下,景楠倏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冷眼看着小凡,“你怕是我爸叫来的说客吧,你没怀过孩子,你根本体会不到骨肉相连的滋味。”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24) 小凡听着,脸唰的一下变了色,红一阵白一阵,牙齿咬着唇,口里慢慢渗出血腥味,她从来没有对景楠说过,自已曾经也怀上小孩,当时她跟仲凯收入都不高,还要承担那么高的房贷,实在没这个能力和条件。想到不能给孩子很好的环境,在仲凯的哀劝下,她想了三天三夜,碾转反侧,最终在现实面前低下了头,她静悄悄地去了医院,将孩子拿掉,回家伤心地哭了两天,将自已关在卧室,哭着骂着,折磨着自已,任凭仲凯门外如雹雷般的敲门声。三天后她整理好自已,没事一样骑车上班。有时候,就算是伤,也只能让它在心里流血,结疤。她谁也没说,包括自已的父母。 她想到自已的难过,想到从自已身体里剥落的小生命,她就肝肠寸断,她甚至梦到了他,一个眼睛象仲凯的孩子,叫自已妈妈,伸手向她要抱。但那毕竟是梦,经不起白天阳光的照射,破灭如童话里美丽的肥皂泡。 她实在没有勇气象仲凯那样的劝说景楠,她也不愿意最好的朋友,也如自已一样,屠杀自已的孩子,她脸色慢慢缓了过来,放慢了语气,以从没有过的认真对景楠说道:“景楠,我们是十年的朋友了,一个人的十年能有几次,不要说我帮着谁说,我只说我认为对的话,当然,孩子是你的,你有权力决定一切,如果你真的觉得你是对的,那么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错与对,没有绝对。无论如何,我永远都会支持你。” “谢谢你小凡,谢谢你。。。。”景楠几乎是全身扑在了小凡身上,那么酣畅,放声大哭了起来,小凡心里也酸酸的,流下了热泪,尔后两人如孩子般,面对面,挂着泪珠,真诚的笑了起来。秋天竟也因为这浓浓友情,变得不那么凄凉和无情了。 外面有跌跌撞撞的声音,两人探头一瞧,是陈朗冲了过来,估计是走得太快,脚撞到了地上的椅子上了。 “陈朗。。。”景楠仿佛找到救命稻草,飞奔过去,扑在了他的怀里。女人或许天生就需要一个肩膀,在她无助时,疲惫时,得以停靠。 “景楠,相信我,一切有我,不要担心。”陈朗很男人地将景楠拥入怀中,用手臂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小凡看这二人,深情似海的样子,觉着没自已什么事了,正想要离开,却不经意瞧见陈朗手臂上的抓痕,看样子还是新伤,还有血从皮下渗出,“陈朗,你手臂上怎么了?”小凡惊讶地问着。 陈朗快速放下手臂,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赶紧说着,“没事,不小心碰到的。”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25) 景楠心疼地拉过他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前几天也是这样。”说完,她跑去拿医药箱,找创可贴去了。小凡细心地看着这一切,用眼睛直视着陈朗,明明是抓痕,却被他面不改色地说成碰到的,她可不是深陷爱情泥沼的景楠,分不清对错,看不明真伪。 陈朗看到小凡投来疑狐的眼神,没勇气面对,脸转向了一边,他心里很慌,景楠给他的爱,让他有新生的感觉,他要这份爱,自始自终都要,但是他的过去,他怕,他真的怕,怕一切暴晒于阳光下,他怕见到景楠难过的眼神,他怕自已剖白于众人眼前,露出那么丑陋的过去,那么肮脏的交易。。。。。他真的不敢去想,他真想这一切不过是睡了一觉,做的一场梦。 看着他掉头回避的眼神,小凡突然明白了什么,“陈朗,改天我们谈谈。”他没有回头看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说什么呢?”景楠一边说着,一边从外屋拿来创可贴,还有碘酒。“说你呢。”小凡忙着笑脸相迎。 “说我什么?你两个不会是背着我,说我坏话吧。”陈朗笑了起来,只有这个时候,才显出了他最为真实,发自肺脏的笑吧。小凡心里暗自思忖。看着他自然的刮着景楠的鼻子,景楠翘着嘴迎合着,微肿的眼睛,瞬间笑成了腕豆角,这一切,似曾相识,那么的温馨,仿是昨日 ,小凡的心,被这暖暖的一幕牵动着,趁着雾气还没上来,她悄然离开。 走出景楠家,激烈的一幕散去,余下的是无尽地寂寞,她没有目标地走在两旁都是梧桐树的大街上,凉风籁籁地吹过,小凡不由得紧了紧外衣,丝巾随着风吹了起来,她低头含胸,慢慢地向前走着,一地的黄叶,一地凄凉,她两手插在衣兜里,边走边回忆着,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仲凯回家没,脑子里全是空白,怎么也想不起来,她突然恍然,她与他之间真的回忆太少,少到只能是她生命中零星的篇章和不完整的截图。 也不知走了多久,不知不觉,来到市区广场,这里已经重新修过几次了,换一届市领导,这里就意味着也要改头换面,以前没有情侣椅,没有喷泉,没有那么宏伟的八卦图。 她跟仲凯刚结婚那会,两人吃过晚饭,就会骑车来这里,谈不上约会,也谈不上浪漫,就是找一花坛边上,用水泥砌起的石台上,静静地坐上一会儿。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26) 那时候,她总是幻想着,有那么一天,他们还是这样,静静地依偎,他们活泼可爱的孩子,就在距他们不远的地方,高兴地转着圈,时而扑过来,倒在自已怀中,撒娇嬉戏。 小凡就着身旁的情侣椅坐了下来,脑子里不断地强迫自已,从那些零碎的点滴中摄取半份温馨的回忆。旁边有人坐下,走了,又有人坐下,又走了,夜色慢慢地向大地撒网,小凡站起来时,觉得身子很轻,而双脚却似灌铅般沉重,每走一步,都有点气息不平,呼吸也有些急促,想到回到那个只有一个人的家,头也开始痛了起来,象是某根神经被人拉扯着,却又不得不顺着他拉动的方向,要不,会抽搐会断裂会。。。她突然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仲凯放下电话,愁闷得很,往家中打了好多次电话都没人接听,打手机也同样是一个冷冰冰的女声,你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他有些担心,手机翻看了半天,也没找到景楠的电话,他懊恼平时对小凡太不关心,想着最近自已打电话次数少了,就更觉得自已做了亏心事一样难受。她是去哪儿了,他无法静下心来工作,索性站起来,点上了一支烟。 “我可以进来吗?”自从上次的意外后,乔子真每次进仲凯的办公室,都会先敲门。 “请进。”仲凯走回自已的位置,将烟熄灭,他没有在女士面前抽烟的习惯。 乔子真今天穿得格外妖艳,玫瑰红的风衣,束腰收起,显得人特别高挑,步履轻盈,面若桃花,虽说是秋天,但是从她身上看到的全是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 看着仲凯将烟熄灭,她不由得嫣然一笑,她喜欢这样的习惯,喜欢这样懂得爱惜女人的男人。自从上次她懂事地悄然走开,她与仲凯之间好象莫名消除了许多屏障,说话间也自然许多,而且最重要的是,仲凯也不那么排斥她,她感觉到幸福的召唤,即便是相视一笑,也抵得上千万句的想念,再怎么说,她也是近水楼台呀。想到这里,此时的她就象采得满钵花蜜,成功返航的蜜蜂,那小翅膀飞得的那个欢啊,无与论比。 “乔总,有什么事吗?”仲凯看着她发神的眼睛,轻声问道。 乔子真正喜滋滋地想着心事,被他这一个乔总,叫得又兴趣全无,“仲凯,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叫我子真就行了,又没外人,叫得这么别扭,你累不累啊。”乔子真将身子转对他,两手抱于胸前,嘴角翘得老高。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27) 仲凯心里挂着小凡,对乔子真的一举一动,并没在意,他低头看了看台历上的时间,都已经晚上六点了,这会小凡应该在家了吧。 乔子真何许人也,她见仲凯没有反应,就知道他的心思,忙说,“出什么事了吗?”仲凯看了她一眼,乱麻的心绪更是纠结得解不开,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也不知为何心绪不宁,“没什么,乔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整理资料了。”这无疑是在下逐客令。 他也不想这样,与乔子真接触这几个月来,他发现她人还是不错,如果没有小凡,他或许会接受她,但这只是如果,只是这样想想,就那么一闪念。他觉得他不应该这样想,但是偏偏就想了,在他看来精神背叛比肉体的背叛,更来得伤人,他不允许自已有这样的念头,但人的思想有时往往不属于自已,不受控制,就象刚才的自已。他理了理桌面,没有看她,直接坐在了办公椅上,摆出了要工作的样子。 那么言语轻和的一句话,却令乔子真心里难过得要死,但是却笑颜如花,即便是立马判她死刑,她也要配带铿锵面具,那怕是在孤独的黑夜,如泣血杜鹃一样,独自凋零散落, 也不要在人前花容失色,落荒而逃。 “那好的,正好吴总找我有点事,你忙吧,晚上一起吃饭?”她知道他会拒绝,但是她还是很热情的发出邀请。 “不了,今天我可能要加班到很晚。”果不其然,还是冷冰冰的回绝了,不过乔子真也不气馁,这不是遭逢的第一回。她笑了笑,转身向门外走去,留下淡谈的清香,在她身后,在房间内,久久的不肯散去。 仲凯看着她关门离去,这才卸下伪装,原来拒绝人也是这样难。他将资料向前一推,身子重重地靠在椅背上,按着微痛的神经。 电话那边还是无人接听,这小凡到底去哪儿了,他也打了她旗舰店的电话,说是她上早班,早就下班了,他久久地捏着电话,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起身站起来,端起早上乔子真给煮的咖啡,喝上一小口,有点苦,回味却醇香。 这乔子真异常固执,早叫她别煮了,她却象没听见样,每天早上,乐泫滋地给你端上来,真不忍心拒绝,但是这后果就是,他还喜欢上了这苦味。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28) 难道口味也是一种习惯?难道他对小凡的挂念也是一种习惯?他后怕了,肯定不是,这决不是,他将杯子重重地放回桌面,咖啡洒了些出来,迅速各自抱成一团,形成一个个独立的相互分离的水珠,零零散散。如果散落的是爱,他该如何完整地拾起,他突然鼻酸。 头不痛了,还是晕。 有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床单不柔软,背也有些痛。小凡试着挣开眼睛,怎么这里全是白色,这是哪里? 不行,头好晕。 她下意识将手臂放在额头上。“你醒了?给一个家属的电话?”一个穿白衣的女孩,边说边在给旁床的病人测血压。 原来是在医院,怎么到医院来的,她一无所知。小凡有些吃力的看着白衣护士,“我这是怎么了?”她记得她从景楠家出来,来到广场,后来的就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呀,低血糖,外加感冒。”回答简单,表述清楚,但是小凡倒糊涂了,啥时候,得了低血糖,她努力地想要坐起来。 “你别动啊,好好休息。”白衣护士语气生硬地命令着。 “我怎么会来这里的?”小凡问话很多,她真的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也是,出个门手机不带,包里电话薄也没有,办个手续都找不到人,你尽快联系你家人,帮你将费用补上。”护士没有回答,只是关心费用的问题。 “我这就去交费。”小凡准备自已去,在这里,她除了好友景楠,就只有舅舅,不过她不想麻烦他们。 “不要急,你低血糖要先吃点东西,我爱人帮你煮糖水蛋去了,吃了再去交费。”旁边床上的一男子躺在床上,轻声对她说道。 “那怎么好意思。” 话还没说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端着冒着热气的碗进来了,“来吃点,吃了头就不晕了。”女人热情的笑着对小凡说着,“你来的时候,真吓人,脸色也苍白,幸好是有人发现了,及时送你进了医院。要不然,后果不知道多严重。” 盛情难却,外加肚子也在闹空城计了,所以她吞着口水,接过来,没有客气,就开始吃了起来,“嗯,好吃,谢谢。” 碗放下时,明显身子有劲些了,“你看脸色都好看些了。”女人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就好笑。 “我昨天晕倒,不知是谁送我进来的,你们知道吗?”小凡真心想要感谢一下给她帮助的人。 第九章 誓言与谎言(29) “听说是有人拨打的120急救电话。”女人一边回答小凡,一边帮扶自已男人坐起,细心地将枕头为他垫在背上,“这样舒服吧。”女人轻声问道。男人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只用眼睛尾随着女人的一举一动,女人轻意就捕捉到他深情的眼神,找了椅子坐下,拉着男人的手,轻轻地有节奏地拍着,“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的。” 好耳熟的一句话,恍如昨日。 小凡闭上了双眼,头靠在床头,内心一阵呻吟,又是一句都会好的,相爱的人能坚守,是相扶相携,是相知相惜,不是独自孤守,不是彼此的轨迹渐行渐远,她觉得越来越无力以面对,那漫长而孤寂的日子,没有来自对方雌伏心底坚守的信号。她没有力量,也没有勇气,于是怀疑自已这一路走来,是否值得?而后,且何以为继? 桂花的香气,淡淡地从窗外溢来,沁入心脾。她睁开了双眼,病房已熄了灯,但窗外的月光却如水银般洒了进来,透过枝枝丫丫的树干,却是一屋零碎了的影子。 但是月光如此皎洁,房间犹如白昼般明亮,病房里的人大多入了梦香,酣畅的呼吸此消彼伏,唯有那个女人,时不时起身,替男人拉着被单。 趁着月光,小凡看了看表,也不过才夜间十点,入秋了,天黑得早了。一晃,一年又过了一大半了。 “年怕中秋,月怕半,过得真快呀。”原来男人也并没有睡着,他怜惜地看着自已的女人,月光照印的耳旁白发,却是根根分明。他不禁感叹。 “不知道中秋儿子回不回来?”女人操劳一辈子,心里记挂的永远是自已身旁人,唯独没有自已。 “睡吧。”男人拉着女人的手,轻轻抚摸着。 小凡睡不着,她轻身下了床,穿上外套,走出了病房,身子还是轻飘,掩上门时,将头还在门边靠了一会。 病房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寂静的可怕,只有惨淡的应急灯,呆呆的亮着,也只照得视线以内的地面。与病房内相比,没了桂花的香味,厚重的消毒水,不管你接不接受,冲鼻腔而来。小凡屏住呼吸,慢慢地向前走着,长廊里只听得她一高一低的脚步声,在昏怠的灯光下,越发的刺耳,她不由得放慢了步调,当内心的荒芜遇上这空荡的四壁,更显得无措而慌乱。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突如其来的问话,令小凡一阵心悸。 第十章 多事之秋(1)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突如其来的问话,令小凡一阵心悸。 原来是值班的护士,打着呵欠,身着白衣,不知从那里冒了出来。有凉风从楼道口吹来,小凡蓬乱的发丝,被吹了起来,抚在脸上,她伸手拔拢着头发,“出去透一下气。” “外面有点凉,你低血糖,刚好一些,最好不要出去,你瞧,今天要不是有人发现,那多危险呀。”护士很负责地简述了后果。 “嗯,没事,我就在院内走走。” 刚走出大楼,中庭满院的桂花,香气逸人。一轮圆月高挂夜空,那样静谧,何处寄相思,唯有凭明月。不知遥远的他,是不是也如她一样,抬头高眺,凝望这灏月相忆彼此的过往。 慢慢地走着,院内有些灯已经坏掉,余下的也是昏暗不明,但月光却将人影清晰地照在地面,步子与身影在重叠中交会或分离,低头闷思中,人不自觉地走出了医院,外面是一个流光四溢的世界,即便是在秋季,这个苍凉而颓败的季节。 “你是要买什么?”问话将小凡唤醒,原来不知不觉来到医院门外的小商店,她眼睛盯着公用电话的招牌发愣。 “你是要打电话?”店老板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中年男子,看小凡目不转睛地样子,猜测地问着。 原来她是要打电话,她这才发觉自已散步的初衷。 “嗯,是的。”小凡发觉得自已的失态,赶紧背对老板,按着她心里早已烂熟的号码,她以为电话又会响许久,或许早已关机,“喂,请问哪位?”却不料刚响一下,就传来仲凯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而磁性,感觉那么近,仿是在耳畔的私语。 她突然语塞,是的,她以为电话的铃声有足够的时间,让她想好要说的话,但是半晌了,她不知道她想告诉他什么,说自已病了,说需要他,不,“喂。。。”那边是他不停的询问声。 她不知何以应对,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与他没了言语,更没了交集,她们不是有共同奋斗的目标吗?不是说一切都会好的吗?她慌乱中挂断了电话,丢下话费,匆匆地向医院走去。 电话响了起来,店老板听着电话,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这医院就是小地方大世界,一天之中不知有多少喜悲,刚才那位看不出事出为何,不过他也麻木地不想去探究,只等那铃音在黑夜里静静地响着,不过是为这嘈杂的夜晚,独独平添一份嘶哑的孤鸣而已。 第十章 多事之秋(2) 脚步在清凉的月光中,显得有些蹒跚,踏入楼道阶梯时,小凡不由得停了下来,看不清路面,手抚脸颊竟是一片冰凉,泪水已雾了视线,也或许是此情此景,触动了她深埋在心底那一份伤怀,她努力的深呼吸,吐气时恨不得将所有郁结的浊气一泄而空。她觉得累,真的是累了,来自于心底的喘息,就算是心想歇下来,但总有某种不知所谓的东西在牵绊着她,是无时不刻的挂念,抑或是忐忑不安的恐慌,恐慌什么,她就算是心知肚明,却不敢面对,害怕它象浮萍一样,现出水面。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会将事情想得格外的糟糕。真不想在这里呆,医院这地方,刺鼻的消毒水,令呼吸都失去了勇气。 一晚都无法入睡,她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圆月,直到云层将它吞噬,秋日的天边,泛着鱼肚白,层层的云雾,将即将逝去的最后一抹暗淡遮掩。这才惊觉,天居然微亮了,从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能够静静地看着月亮的落下,大自然的神奇,就在于它的幻变和未知。 有徐徐的晨风,吹动窗台那盆嫩绿的文竹枝末,枝叶上挂着的小水珠,晶莹欲滴,那文竹越发通透新绿,煞是可人。 那么多的美居然会没发现,将一切的美好的东西的封存,脑子只在容一人转身的胡同口里打转,内心阴晦潮湿得不见天日,小凡的心象被电光,猛地一下强烈击穿,她不要这样下去,决不要。 门外有手推车的声音,护士开门进来,挨个儿地为病人输液,动作麻利,捏着病人的手背,拍打着,口里不带感情的说着,“放松”,小凡赶紧下了床,胡乱地收拾了一下,拎包就向外走去。 “12床,赶紧去将费交了,要输液了。”护士抬起头来,盯着她,从口罩里传来的话,很清楚,病房里的人都不由得盯向她。 “我去结帐了,准备出院。”她是不想在这多呆一分,一秒都不行。 “喂,我说。。”护士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凡已走出病房。 交费窗口人很多,排着长队,医院是不用打广告,生意都奇好的地方。与夜晚相比,白天的门诊大楼,死而复活了,整个儿沸腾了起来。形形色色的人们穿梭其中,小凡排在最后,手里拿着交费清单,看着医生的诊断,有些想笑,这么大的人还不知道照顾自已,居然因长时间空腹引起低血糖。 “这几年,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好吗?,就为了一个小女生,你就这样对我?”一个女人哭泣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第十章 多事之秋(3) “这几年,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好吗?,就为了一个小女生,你就这样对我?”一个女人哭泣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话音听起来怎么有些耳熟,小凡不由得循声看去,她有些不相信自已的眼睛,是一男一女,男的是陈朗,女的居然是唐姐,两人极不协调的走在一起,陈朗还扶着唐姐的手腕,手腕处緾着厚厚的纱布,看见小凡,陈朗停下了脚步,手不由得放了下来。头及不自然地低了下来。 “陈朗,唐姐,你们?”有些失态,话一出口,小凡就觉得自已的问话有些唐突。 “你们认识?”两人几乎是同时问了出来,面面相觑的同时流露出一丝难堪。 唐姐拭了拭脸上的泪水,很勉强地笑着打招呼,“那,什么,你看病?” “啊,是的,你这是?”小凡指了指她的手腕,抬头看着唐姐的时候,眼角不经意地用余光看了眼陈朗,却见他低头不语,两手揣在裤兜,但脸色却呈青色,有一份恼怒挂在脸上。 如果说只是荷胫深埋于淤泥中,就算是弯曲伸长,纵横交错,只要无伤大雅,不影响荷塘美景,也就罢了。但如果污泥外露,秧及池塘,那就不得不刨根挖底了。小凡心里暗自思忖,这男人们都他妈病了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破了这平静,让人不得安生。 唐姐惯有的春风得意,说话时的快人快语,全不见了,不过,她沉吟了片刻,有些破斧成舟的味道,“想必你也认识那个景楠?”眼光从小凡的脸上扫过,回到自已的手腕上。 门诊厅很大,人流涌动,若大的玻璃门,却只得一缕阳光越过,照得唐姐的脸,有些苍白,嘴唇有些干裂,她肩头略微粟动着,黑色的套装服显得她瘦小了很多,想想景楠的无助,再看看此时的唐姐,小凡内心开始挣扎,嘴里却诚实地说着,“是啊,她是我朋友。” “既然大家都认识,那我们也不用隔着肚皮猜心思了,开了天窗来说话,我跟陈朗也不是一天两天,认识也在景楠之前,凭什么就要让我退出?你来评评这个理?” “不要说了。。。”陈朗看了一下来自四面的眼光,拉着唐姐就向外走。 说实话,唐姐这话也没错,但是两个极不相称的人,怎么会走到一起的?小凡想不明白。总不能让景楠怀着孩子跟唐姐争得个你死我活的吧。 “等等。”小凡上前拉住陈朗,“这样吧,这里说话也不太方便,前面有间‘水木年华’水吧,你们在那里等我,我一会就到。” 第十章 多事之秋(4) ‘水木年华’宽大的落地玻璃窗,映出三人模糊的样子,小凡时不时有意也或是刻意地盯着反照的人影,从来没有这么强大的想象,可以想到这么奇怪的三人组合,会坐在这样一个幽静的环境里谈事,就算是扯光所有的头发,估计都没法想象,要不然怎么会说世事难料呢? 刚才那波激动过后,居然坐下来无人言语。在这么雅的地方,谈这么俗的事,任谁都难以启齿。更何况不是一般的俗,是俗不可耐,俗到极点。现实版的富婆包养小白脸,那么肮脏的交易居然还能从嘴里说出不舍。 小凡低头轻搅着杯中的柠檬,冰糖放得太多,甜得腻人。她不由得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看陈朗,一直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窗外有白色光源照进来,能清楚的看到他白净额头下很明显的青胫,紧蹙的眉头,还有牙齿紧咬的腮帮子,想他心里不知是怎样的挣扎和煎熬,而黑亮的头发在亮光下却是那么的富有盎然的生命力。他面前的黑咖啡一动未动,跟他一样寂寥。 “喛。”小凡将咖啡端起来,递到他面前。 “谢谢。”他终于抬起了头,但眼神却飘渺得不知踪迹,用颓废不足以表达他那幻影般的神色。有些男人就是在现实前不敢面对,躲避终究不是办法,小凡心里叹着气。 或许这样的气氛,不只是小凡一人觉得气紧。在一旁早已按捺不住的唐姐,她瞧了瞧陈朗,又看看小凡,突然伸出那绑着纱布的手,拉住小凡的袖管, “不管我们是以怎样的方式在一起,我对陈朗是有感情的,所以我是不会放弃的,你也知道唐姐老大不小的,看在你还叫我唐姐的份上,帮我劝劝你那个朋友,啊,行不?”唐姐伸手拉着小凡的袖口。那眼神中竟噙着莹莹的雾气,小凡想到一首歌,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一时间也不知何以应答。 “但是我对你没感情,没感情,你懂吗?”陈朗拉开她紧拽着小凡的手,停了一下,声音小了许多,“你能不能放过我,我们只是建立在金钱上的关系,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明不明白啊?我对景楠才是真心的,我爱的是她,我们分手吧。” 唐姐看着陈朗的眼睛,低下了头,不再言语,她抽泣着,肩头随之粟动着,“陈朗!”小凡看了看他,又朝窗外看去,陈朗明白地起身向外面走去。直看到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下。 “唐姐,我想问你,你真的认为你和陈朗有未来吗?我们都是女人,不妨直说。” “。。。。。” “既然不可能,为什么还要去抓住呢?有时候放弃并不一定就是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