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囚她在侧,王爷发誓弄死她》 第1章 他不是风流,是无耻 宾客尽散,夜幕笼罩,衍王府早已褪去白日的喧闹,不见丝丝喜色。 雕花楠木大床上,床幔轻轻摇摆,娇媚的女音断断续续传出。 “王爷,王爷!” “小妖精!” 任谁都知道那紧闭的蓝色床幔之下是怎样一副光景。 慕轻晚低垂着头站在门口,盯着脚上的红色喜靴,眸光清冷,一动不动。 门外也十分安静,守候的侍卫们犹如雕塑,亦是没有发出丁点声音。 就愈发发显得床上的两个人,动作过火。 她抬头看了看桌上的沙漏,一刻钟了,还没结束。 又过了一会,她终是不耐烦了,淡淡开口,“王爷的功夫不错,我已经欣赏过了,可以回去了吗?” 她轻轻地动了动发僵的脚趾,语气里夹杂着些许疲态,但,没有任何不快。 嘎吱声戛然而止,片刻之后,继而更加剧烈。 “不行?” 慕轻晚抬头又问,捎带着向着大床的方向瞥了一眼,地上躺着一只红色的肚兜。上面,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开得正妖艳。 “呵,绣工不错,是锦绣阁的货色。” 她由衷地赞叹,相比帐内之人,她还是对这只肚兜比较感兴趣,那细密的针脚,活灵活现的针法一看就出自大家之手,那是怎么一双手,简直绝了。 男人冷哼,打断她的思绪:“不高兴了?不高兴,也得忍!” 被凉意沁透的男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厌恶,仿佛已不是正与人柔情蜜意的男人。 慕轻晚的目光从肚兜上收回,落到了还在不断晃动的床幔上,她两眼微眯,脚步轻移,一头乌黑的秀发垂在脑后,在明明灭灭的烛光下,散发出黑亮诱人的光芒,让人忍不住想放在唇边,轻吻。 “你想干什么?” 男人发觉她的动作,低声呵斥道。 “干什么?你说呢!” 本来,她正好好地坐在大红的喜床上黯然伤神,寻思着如何和她的新婚夫君度过一个别致的新婚之夜,一个年约五十的嬷嬷推门进来,恭敬地向她行礼。 “王妃,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自从迈进这王府大门,慕轻晚只在拜堂时见过萧衍的鞋后跟,而后就没见过他的影子,到现在她还盖着喜帕。 那身沉重繁琐的喜服,不但沉闷,也让她生厌。 “去哪?” 这是他们的大婚之夜,新郎迟迟未来也就罢了,这大晚上的让她去哪? 慕轻晚心生疑惑,自顾自地揭开头上的红盖头,淡声问道。 一抹尴尬之色快速在嬷嬷脸上闪过,不过,毕竟是混了多年的老人,做事说话都极有分寸,硬是没透漏丝毫。 “禀告王妃,王爷请您去逸风阁,那是他的住处。” 便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慕轻晚打量着面前的女人,思忖片刻后,没再多问。 “好,嬷嬷先到院中等我。” 慕轻晚摘下盖头,想了想,又脱去了身上的凤冠霞帔,翻出一件翠绿色的衣裙穿上,顺手又在嫁妆里抓了一把碎银子揣在兜里,便随着嬷嬷来到了萧衍的院子。 送到门口,嬷嬷搓了搓手,“王妃,老奴不是替王爷说话,他其实人不坏,时间长了你就了解他了,外面,外面那些闲言碎语都是瞎传的。” 慕轻晚看着她不答话,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笑,那笑容犹如一朵盛开的梨花,让她这个已然阅人无数的老婆子都闪了一下心神,世上恐怕再也没有这么耐看的笑了吧。 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王妃请进吧,王爷等您一会儿了。” 嬷嬷冲侍卫招了招手,门嘎吱一下被打开,刹那间,汩汩不堪入耳的音浪直冲她的耳膜。 慕轻晚没想过里面是这样的情景。 她想过萧衍不会对她客气,却也是实在低估了他的恶劣,那不是荒诞不羁,是荒淫,是无耻。 但只怔愣了一瞬,便缓过神来,她的嘴角又露出了那抹清浅的笑:“免费活春宫,也不是人人都能有机会看的,不看,白不看。” 她在护卫错愕的眼神下淡定地关上了门。 只是,观戏太久,肚子有点饿了,她这个有个毛病,肚子一饿就会失去耐性,脾气也会跟着增大。 眼下还有点困。 另外,也就是最主要的就是,再好看的戏,看多了也烦。 翻来覆去,也是只不过是那点吱吱呀呀的行径,无聊得很。 萧衍不让走。 “传闻王妃一向温婉大度,不妒不怒,今天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肆意的嘲讽再次传来,并没有阻却慕轻晚的脚步。 慕轻晚低眉,弯腰伸手脱掉了脚上的靴子,赤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舒适感直达脚掌。 她轻笑开口,“看来王爷对我了解还是甚少啊,轻晚不但温婉大方还不拘小节呢,怎么样,肯让小女子就近欣赏一番么,隔着帘子总归不太尽兴,不如王爷大方点,让我大饱眼福?” 说着,她就向前跨了几步,她赤着脚,脚步极轻,几乎没有丁点声音。 帐内的女人却突然尖叫起来,“王爷,妾怕羞!” 羞?她那一声声骚到骨子里的浪叫,她都听到疲惫了,这也算怕羞? 慕轻晚冷笑,真是狗男配狗女,这女人跟萧衍还真是一样不要脸。 说着,她的手已经触及床幔,刚想使力一把拉开时,萧衍怒喝,“滚!” 有点猝不及防,她的手一紧,力气也就比预计的大了很多,床幔竟被一把扯掉了。 女人又是一阵惊呼。 “哎,那么小气干什么,看一下能怎么样,早就听闻婉夫人肌肤胜雪,奈何我一介女子无机会欣赏,你就让我看看么......” “我让你滚,马上——” 萧衍再次厉喝,慕轻晚只来得及扫了一眼赵婉儿的头发丝,就被萧衍严严实实地塞进了锦被中,只留下他自己半裸的精壮身躯。 “光看你有什么意思?小气!” 慕轻晚骂了一声,无比遗憾地转身,扔掉被她扯掉的床幔,赤着脚拎着绣鞋很听话地滚了,连门都没带上。 实在是萧衍的身子不好看,她怕长针眼,被他一呵斥走得太急,忘了。 “啪——” 身后传来瓷瓶碎裂的声音,距离慕轻晚不足三寸,她的脚踝被扫了个边儿,有点疼。 低头一看,果然破了,几颗血珠正顺着脚踝骨咕噜咕噜往下滚。 第2章 乖乖等我 慕轻晚没回头,暗骂了一句疯男人。 门外的两个侍卫犹如两块木头,在慕轻晚出了房门后,机械地关上门,对室内发生的一切淡漠的犹如未见,青黑的脸上不见一丝羞涩,不知道是耳朵不好使,还是已经对他们主子的行径习以为常。 不错,不错,这定力她十分佩服。 下了台阶的慕轻晚又退了回去,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块碎银子扔给了二人,淡笑开口:“大晚上的,二位辛苦了,下了值去买酒喝!”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后齐声道:“谢王妃。” 慕轻晚摆摆手,凭着记忆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婚事仓促,府中同时出嫁两位小姐,人手不够,她亲自上阵督导,几天没有好好吃饭,被萧衍这一恶心,不知怎么胃口突然打开了,肚子开始咕咕地叫。 刚出萧衍的院子,就碰到了等在院门外的嬷嬷。 正值月圆之夜,府内又灯火通明,慕轻晚在那张充满故事的老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悲悯,那是对她的悲悯。 嫁个那样混球的玩意儿,慕轻晚的一生注定是在悲苦中度过了。 气量小点的话可能都熬不过青春年华。 是挺可怜的。 “其实王爷,王爷......”不坏两字最终没能说出口,大婚之夜让自己的正妻去—— 慕轻晚善解人意的接话,“嬷嬷说的对,王爷着实不错,以他那体力,王府想必很快就会开枝散叶,满地小肉包子乱滚了。” 老嬷嬷一怔,那保养得体的脸上极力隐忍,还是露出了一抹尴尬的红色,“王妃......” 慕轻晚见好就收,很快转移话题,“嬷嬷啊,这会儿厨房还有人值班吗,麻烦给我弄些吃的送到房中。” 她语气轻快地吩咐着,就像刚刚真是看了一场精彩的戏。 现在,她想吃饭。 “有有,王妃想吃什么,老奴这就去厨房吩咐。” 嬷嬷连连点头,差了一个小丫头送慕轻晚回了院子,自己则匆匆离开,张罗饭菜去了。 慕轻晚淡然一笑,悠然地打了两个哈欠。 嬷嬷是个办事麻利的,不多时便照着她的吩咐使人端来两盘青菜,一碗小米稀粥。 她真是饿了,眨眼之间饭菜见底,没有一丝千金小姐的优雅,看着在一旁伺候的丫环惊诧不已,不由得怯怯地问道:“王妃,您吃饱了吗,要不要奴婢再去取些食物来?” 小丫头十二三岁的年纪,白白净净的脸上长着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清秀而稚嫩面庞,写着涉世未深。 慕轻晚把碗一推,不雅地往床上一倒,脚上的喜靴早已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不用了,你收完出去时把门带上,我先睡了。” 丫头的嘴又长成了o型。 青宁国的女人好美好干净,就连她们这些做丫头的,睡前也是要收拾一番的,王妃衣不脱,脸不洗就躺了,定是被王爷伤透了心。 洞房花烛夜,就被冷落,王妃也实在太可怜了。 小丫头利落地收拾好桌上的碗盘,巡视了一眼房中燃烧的喜烛,走到门口又返回来,轻轻吹灭,只留下一只烧得正欢的。 床上的慕轻晚已经鼾声轻起。 心情放松,又酒足饭饱,她很快进入了梦乡,且睡得格外香甜,连认床的毛病都滚一边去了。 逸风阁,女人半敞着衣襟跪坐在地,一只手紧紧地拽着男人的衣袍下角,哀求:“王爷,就让婉儿留下陪你好不好!” 声音娇媚婉转,再加上那副梨花带雨的娇俏模样,简直是酥到骨子里去了,哪个男人能招架得住? 偏偏有人却十分不懂怜香惜玉。 男人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弄乱的白色里衣,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说出口的话却异常温柔,低哄:“乖,稍后本王还有要事处理。” 他不动声色地抽出被赵婉儿抓住的衣角,沉声吩咐,“楚青,送夫人回去!” “是!” 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身体强壮,腰佩长剑的少年,目不斜视地走到赵婉儿身边,“婉夫人,请!” 声音清亮,毫无杂质,面对眼前的美人那一副撩人的模样,视而无睹。 赵婉儿慌乱地整理好衣裙,向楚青投去怨恨的一瞥,暗想:“真是粗野无比,老娘的身子岂是你这等人随便看的!” 面上已经羞红了一片,“婉儿告退。” 声音里却已经带着点点哭腔,像是受了极大的屈辱,她对着男人轻轻福了福身,低垂着头向门口走去。 萧衍的嘴角弯了弯,扯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弧度,再度吩咐:“楚青,一会儿去库房把皇上前几日赐给本王的好东西,拿到婉夫人房里去。” “是!” “婉儿,回去好生歇息,本王闲下来就去看你!” “谢王爷!” 萧衍的安抚,顿时让赵婉儿心情愉悦起来,还没过完今晚,就盼着明晚赶紧到来了,一想到萧衍那精壮结实的身子,她就忍不住咽口水,还有那张脸,几乎是第一眼,她便着了迷。 别说他的地位财富了,就是他这人本身,就值得她牢牢抓在手里。 清晨,鸟鸣清脆,早风微凉,榻上的女人睡得正香,完全没有意识到半拉身子已经悬空,只要一个翻身就会跌落下床。 半张脸被几缕发丝胡乱地遮住,微光打在脸上,那张平凡无奇的小脸竟然也有股说不出的韵味。 看那睡姿,哪里像一个大家闺秀,更不像一个刚刚嫁人的新妇,还是嫁的这样的高门,高的不能再高。 青宁国崇尚礼仪,新入门的新媳妇,过门第一天,天不亮就得起床为丈夫穿衣戴袍,熟悉厨房,张罗一天的伙食,然后跟着丈夫一起去给公婆敬茶。 嫁入皇家的人规矩更是多得不能再多,这个时辰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且毫无形象的恐怕只有慕轻晚一人了。 吱呀一声,未落锁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背着淡绿色包袱的小丫头匆匆进了屋,“小姐,小姐,你怎么还睡得着,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 第3章 哼,你架子不小! 或许刚才头跑得太急,小丫头的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整个人气喘吁吁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因为生气,嘴巴微微地撅着,看起来甚是可爱。 突然受到干扰,慕轻晚的好梦被打断,不满意地轻声嘟囔:“吵什么,又没着火!” 说着翻了身,想继续睡。 “小——心——” 小丫头提醒终归晚了一步,人已经结结实实地掉在了地上。 “哎呦——” 慕轻晚痛呼出声,揉了揉摔疼的脑门,就地不起,依然睡得喷香。 小丫头气得不行,一边把慕轻晚往床上拽,一边继续叨叨:“小姐,不能再睡了,再睡可比着火严重多了!” 慕轻晚在小丫头的搀扶下迷糊着上了床,又一头栽倒在床,连话茬都不接了。 小丫头气得脸更红了,只能拿出绝招,一双小手灵活地往慕轻晚的腋下探去。 “小姐,你再不起床收拾,恐怕就会被王爷扫地出门了。” 慕轻晚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一边躲避小丫头的毒手一边问道,“真的,那货真的要把我赶出去?” 脸上竟然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小丫头吓得急忙捂住自家小姐的嘴巴,飞速地往窗外望了一眼,拍拍胸脯惊呼,“小姐,这话可不能说,这是在王府,衍王府!” “我知道啊,不就那个色坯子的地界吗!”说着整个身子又往后躺去。 小丫头气得又噘嘴又跺脚,一脸的生无可恋。 “小姐......” 这时,忽闻有人在门外催促:“王妃梳妆打扮好了没?王爷在大厅您一起进宫请安。” 小丫头刚才还红扑扑的小脸霎时变得惨白,她向慕轻晚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她没听到吧?” 慕轻晚的睡意顿时消了一大半,她瞅了一眼窗外,给了小丫头比了一个安心的手势,然后,对着淡声回道:“回你家王爷,我马上到。” 窗外之人领命而去。 小丫头急得不行,“小姐你这副模样,怎么,怎么马上,急死我吧你!” “我本来就不想去。”慕轻晚咕哝着,神志还有点不清。 此时的她只穿了一件里衣,头发凌乱不堪,昨晚的那件湖绿色衣裙,早已经皱巴巴地堆在床底下。 不怪小丫头急,慕轻晚待会要见的可不是普通的人,不光是萧衍的父母长辈,还是当今的天子,自古皇家规矩多,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呢,稍不留神丢掉的可能就是性命,无论言行举止都得十分注意,外在形象也十分重要,若是丢了皇家的颜面,岂是儿戏? 慕轻晚懒懒地起身,打个大大呵欠后答非所问:“青衣,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们不是说好的,回门时再跟我一起过来?” 青衣拽着慕轻晚,把她按到梳妆台前,边麻利帮她梳头,边埋怨:“小姐,你还好意思说,我看你就是不想要我了,你就是嫌我碍事,哼!” 慕轻晚伸手去掐她那张肉呼呼的小脸,“哪有,不要谁也不能不要你。” 青衣不买账,“我和小姐的账之后再算!” 她说得咬牙切齿,手下的动作却不停,一双小手麻利地给慕轻晚梳了一个十分简单的发髻,稍微扑了点粉,又快速地在墙角的箱子内,翻出一套水红色的宫装。 慕轻晚悠哉地任由她摆弄,不时还逗弄青衣几下,完全不见一丝紧张感。 待到一切都收拾妥当,青衣的额头又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她挽着慕轻晚往前厅而去,一边走一边细细嘱咐:“小姐,等会儿进了宫,一切都得小心,万万不可鲁莽行事,宫里可不比咱尚书府,万事听王爷的。” “好,好,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慕轻晚嘴上如是说,心想“万事听那男人的,我得死得多惨,你是不知道昨晚他是怎么羞辱我的,简直不是人啊。” 院门口,昨晚的嬷嬷带着两个丫头,像是已经等了一会儿,见到慕轻晚三人齐齐行礼,“给王妃请安!” 慕轻晚瞅了嬷嬷一眼,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恭敬,早已见不到一丝异色,“嬷嬷早,麻烦带我们过去吧,勉得王爷等得着急。” 慕轻晚轻移莲步,率先款款而行,那步伐姿态当真一个十足的千金大小姐。 青衣偷偷地松了口气。 衍王府气派的大厅内,萧衍端坐在主位上,正端着茶杯饮茶,那张俊逸非凡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已近中秋,天气早已不热,左右两侧却有两个长相颇为俊俏的小丫头,正拿着蒲扇轻轻为他扇风。 “王爷,王妃来了。” 慕轻晚站在他面前好一会儿,直到嬷嬷向他禀报第二次,他才慢慢抬起眼皮,“王妃的架子不小啊,是不是从今往后,整个王府都得你当家了?” 微怒的语气,吓得旁边的两个丫头的手,齐齐地抖了一下,再看男人那张脸,早已布满了寒霜。 慕轻晚像是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淡淡地开口接道:“多谢王爷对轻晚的信任。” 至此一句便无多言,语气也是说不出温婉,却吓得青衣连连拽她的手臂,“小姐!” 凌厉的目光像冷箭一样射向慕轻晚,看得周遭的人又是一哆嗦,暗暗地为这位新王妃捏把汗。 嬷嬷及时打圆场,“王爷,时辰不早了,楚青已经备好了马车。” “哼!” 萧衍站起身,整了整衣袍,深深地看了一眼慕轻晚,终究没再说什么,率先向着王府大门而去。 去宫里不能带丫环,青衣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担忧地送慕轻晚上了马车。 王府的马车相比一般人家的马车要大上许多,单从外观倒是也看不出什么,内饰却惊人的豪华,软垫都是上好的云顶丝缝制,花纹精细唯美,车厢四也用同样质地的软布包层裹着,既隔音又雅致,车厢中间放有一个小茶几,茶几上摆着一套质地细腻又精美的茶器,茶壶里正冒着袅袅的热气,整个车厢中都散发着一股沁人的香气。 萧衍上了马车后径直坐在了后座的中间位置,拿一本书翻看,左右两侧皆空出了半个人的位置,显然不打算让慕轻晚跟他并排坐在一起。 慕轻晚也正有此意,她在他最远的座位坐下后,就闭上了眼睛休息,亦是不曾给那男人一个眼神。 第4章 他的厌恶 马车虽豪华,空间也是有限的,两人坐得再远距离也不过两尺,一时间,暗流涌动。 新婚夫妻,各怀心事。 哒哒的马蹄声不知响了多久,就在慕轻晚快要睡过去时,一只手猛地抓住她细白的手腕,轻轻一拉扯,她就跌进了一个男人的怀抱,那冷冽的味道让她顿时精神饱满,又无比厌恶:“萧衍,你干什么?” 她倏地睁开眼,眼中嫌弃一览无余。 萧衍一只手轻搂着慕轻晚,一只手拉开马车的窗帘,入眼的是高高耸立的红墙,威武壮观,皇宫近在眼前。 一个年约四十的太监,领着三四个小太监正矗立在宫门口,正远远地看着他们的马车。 “慕轻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必尚书大人都教过你,不用本王再提醒了吧?” 萧衍附在慕轻晚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一只手掐着她的细腰,一只手还若有若无地在她唇上轻抚而过,车外的人看到的刚好是新婚夫妻亲密无间的场景。 慕轻晚顿感一阵恶心,对着她腰间的那只大手狠狠地捏了两下,面上确实露出一个十分温婉的笑容,柔声回复:“王爷让臣妾怎么说,臣妾便怎么说,都听王爷的。” 慕轻晚的手力向来不小,那一捏用了八成力气,萧衍的手被她狠劲用力一捏,钝痛吃痛,手下的动作却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那只修长好看点的手,熟练而灵活地顺着慕轻晚的腰部一点一点往上爬,往上,再往前,直到她身前的凸起处还没有停下的念头...... 慕轻晚身子一僵,陌生的触感让她心下一慌,是以反应慢了一些,待她伸出手,向男人脸上招呼过去时,男人早有防备。 萧衍的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在那只手距离他的脸还不到一寸的距离时,慢慢地抓住,攥紧,又展开,而后贴在自己那张英俊的侧脸上 “哼......” 手下的动作暧昧不已,脸上却是毫无掩饰的鄙夷。 “你......” 慕轻晚脸色绯红,气的。她没想到一个男人能无赖不要脸到如此地步。 要不是此时此刻环境不允许,她想剁了他的那只咸猪手,不,是两只。 萧衍无视她的怒气,脸上突然挂起了清风朗月般的笑容,声音也是温柔至极,“王妃,该下车了 。” 这男人是变戏法的还是变魔术的,变脸演戏的功力可真是绝了! 慕轻晚再也不想和他待在一起,打开车门就要往马车下跳,一只脚刚刚抬起,就被萧衍扯了回去,她脚步不稳,又一下子跌到他的怀中。 公公刚好迎上来,见此情景,扯着他那独有的嗓音道:“恭喜衍王殿下,衍王和王妃真是恩爱有加呢,皇上看了一定倍感欣慰!” 萧衍嘴角含笑,半搂着慕轻晚下了马车,“借王公公吉言!” 王公公是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从皇上尚未登基时就跟随在身边,可以说皇上没有哪位妃子都行,没有王公公左右伺候着,夜里都会睡不着觉。 可见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之高,所以无论王孙还是大臣都不得不高看他一眼,几位皇子也不例外。 王公公跟慕轻晚打过招呼后,引着他们进了宫。 “殿下,皇上和几位娘娘,正在太后老人家那里,等着与和您和王妃一同用早膳。” 慕轻晚一路被萧衍牵着手进了皇太后的寝宫,几次想挣脱都被萧衍拽的更紧,就好像他们真是恩爱的夫妻一样。 到了太后的寝殿,依然没有要松开的迹象,慕轻晚觉得手背上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食,萧衍的手犹如铁钳,紧紧地钳着她的。 该死的男人! 慕轻晚在心中暗骂。 “乖!” 像是有感应一般,男人突然回过头,对她灿然一笑,那笑让清晨的阳光都黯然失色,慕轻晚晃神的功夫,那只牵着她的手终于松开来,却又托在了她的腰间。 慕轻晚想发火,却只能忍着。 “哎呦,老三夫妻真是感情深厚啊,看得我这老脸都红哦!” 萧衍的手用力地在她腰间一捏,警告意味明显,然后向坐上开口的华服女人躬身:“让贵妃娘娘见笑了”。 “儿臣参见父皇,皇祖母,贵妃娘娘......” 皇家礼仪众多,爹少娘多,一一拜见下来,慕轻晚只觉得头已经磕破了。 “嗯嗯,尚书之女果然知书达理,老三的性子是得找个这样的媳妇管着。” 主位上,坐着一个约莫六旬的老太太,那张脸虽然已经容颜不再,但依旧雍容华贵,正是当今太后。 她看看慕轻晚又看看萧衍,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就好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奶奶,第一次见孙媳妇一样。 慕轻晚端立于萧衍身旁,浅笑回答:“谢皇祖母抬爱,能嫁衍王为妻,是轻晚的福分。” 皇家最不受宠的皇子那也是皇子,他们自己踩在脚底下碾压得多厉害都行,外人岂能说个不字? 就算萧衍是泡狗屎,慕轻晚也得说他是香的。 皇太后对慕轻晚的这一番回答甚是满意,当场就从胳膊上摞下来一只翠绿色的翡翠镯子,亲自给她戴在手腕上。 又是一顿谢恩后,慕轻晚和萧衍入座,还没坐稳,一个梳着简单发髻,只着一根银钗,身穿素白衣裙的女人款款而起,与她素净的打扮不同,她有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不施粉黛已经是倾倒众生。 她走到慕轻晚跟前,灿然一笑,看得慕轻晚真真地呆愣了片刻。她早听闻宫中有位万贵妃,美到让人窒息,她觉得那些人形容的有些过分了,今日一见才知道有句成语叫做名不虚传。 这个女人真美,美到她看了一眼都心动。 只是这位美人说得话,却怎么听都有那么点别扭的味道,她轻轻瞄了一眼慕轻晚身侧的萧衍,红唇轻起,缓缓说道:“衍王和王妃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呢,这要是早几年成亲,孩子都满地跑了,老三,可得加把劲儿,找补回来啊,你看老四比你还小一岁,第四个娃娃马上落地了。” 说完不待慕轻晚回答,又从身后的宫女手中,接过一个十分精美的首饰盒,亲自塞在慕轻晚的手中,又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衍王妃,加油哦。” 明明气候宜人,温度适宜,她那双漂亮过分的手指碰到慕轻晚手上时,却异常冰凉,让慕轻晚不由自主地想打哆嗦。 第5章 她的杀气 万贵妃是除了太后,整个宫里位份最高的人,近两年极得盛宠,听闻为了争宠也干过几件不太光明的事儿,但慕轻晚敢肯定,这是她第一次见万贵妃,以前她并没有进过宫,也极少出尚书府,整日待在府内后院混吃等死,朋友也没两个,不知道她那漂亮的眼眸里,对她一闪而过的敌意来自何处。 难道她跟萧衍有过节? 慕轻晚心中暗暗地想:“你跟萧衍有仇关我什么事?”嘴上却恭敬地对万贵妃表达着谢意,还不忘了表现出那么点初为人妻的娇羞姿态。 万贵妃又亲热地拍了拍慕轻晚的手,转身刚要回座,萧衍伸手拿过她刚才塞在慕轻晚手中的首饰盒,当着她的面打开,里面是一只黄灿灿的金钗,钗身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生在达官贵族,金钗玉镯,宝贝的东西,慕轻晚见过不少,金子做的东西实在也算不上什么多金贵,但这只钗子却是少见的精巧别致。 萧衍嘴角轻勾,拿着金簪在眼前打量了几下,啧啧赞赏了几声,又柔声对慕轻晚说道:“贵妃娘娘送你的礼物真是特别适合你呢,来,本王亲自为你戴上。” 说着长臂一伸,那根金钗已经稳稳地插在了慕轻晚的头上。 “真好看!”萧衍看着慕轻晚的眼神温柔似水,声音里是甜到骨头里的宠爱。 然后,他转头对万贵妃道谢:“萧衍也替王妃谢谢贵妃娘娘的厚爱,更是谨记贵妃娘娘的教诲,我和王妃一定抓紧时间——造人。” “你.......” 万贵蓦地羞红了脸,四周若有若无的抽气声响起后,整座大殿陷入了寂静中,太后的脸色也很是不好看。 “混账,在座一众女眷,且都是你的长辈,这是一个王爷该说的话?” 一个茶杯猛地摔在了萧衍身上,掉落在地上后又滚了好几圈,里面无茶,地板又铺着厚厚的地毯,不然离他最近的慕轻晚肯定得跟着沾光。 她实在是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简直就是市井流氓。 万贵妃的那一番话,慕轻晚也听着着别扭,乍听,那是长辈对小辈的调侃,可是整个风年过的王孙贵族,谁人不知当年衍王求娶慕家二小姐遭了拒,衍王府颜面扫地,衍王为此大发脾气,时隔多年都意难平,万贵妃却要当中提起意为何? 要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最终抱得美人归倒也是一桩佳话,关键是慕轻晚实在算不得什么美人, 坐在这大厅之内的女子哪个不比慕轻晚漂亮? 别人不知,慕轻晚是清楚的,他萧衍有多抗拒这门婚事。 任谁听了都会恼。 可看萧衍那副模样,又像是丝毫不在意万贵妃说的那些话的。 “儿臣是混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父皇何必生这么大气!” “你......” 萧衍无视皇上的怒气,弯腰捡起地上的茶杯,用袖子擦了擦,蹿到天后身前嬉皮笑脸地说:“皇祖母,您说说父皇,动不动就对衍儿发脾气,衍儿的小心脏就快吓出来了,孙儿哪里说错了......” 要不是早上还没吃饭,慕轻晚都差点吐了。 原来,萧衍就是个恶心的泼皮无赖。 “好了,好了,开饭吧,哀家都饿了。” “哼!”皇上重重地哼了一声,又瞪了一眼萧衍,才对大家道,“用膳吧!” 此时,万贵妃已经坐回到他身侧,只见她轻抿了一口茶水,那张美丽绝伦的脸上,端庄华贵,已经看不出囧色。 她侧头和皇上不知说了什么,皇上刚才还阴沉的脸顿时明朗,对她连连点头。 宫人们陆续进了大殿,个个手里端着托盘,不一会儿工夫,每个人面前已经摆上丰富的早餐,万贵妃优雅地拿起一只青花小勺,优雅地搅拌着碗里的瘦肉粥,那只手青葱细白格外迷人。 尤物! 皇上,艳福不浅! 慕轻晚趁着的空隙,飞快地瞄了眼这个青宁国权力最大、女人最多的男人。 他已经算得年轻,鬓角已经有丝丝白发,面部还带着点点疲态,但仍然掩饰不住那股来自骨子里的威严与尊贵。 早就听说萧衍与他长得最是相像,看来所言不假,不说五官,就单那神情,萧衍都与他有着三四分相似。 性格却是天差地别,当今皇上勤政爱民,心思缜密,深沉内敛,本是最不起眼的美人所出,最后却成了九五之尊,可谓励精图治。 萧衍在这方面,就是个废材。 当然,除了继承他的好样貌外,萧衍还有一点也倒随了他爹,就是喜欢女人,美女,不同是是他爹喜欢的都是有才有貌,家世相当的美女,萧衍就豪放的多了,什么青楼娼妓,戏院头牌,大户丫环,只要是美女都喜欢。 不好看的,顺眼也行。 自从成年以来,虽然没有正式娶妻,府内各式女人却是一箩筐,拿近的来说,昨晚不还娶进一个青楼花魁做妾室呢吗? 要不,他爹都看不上他呢! 萧衍,是衍王最不受宠的儿子,当年还是太后极力劝说,才给他封了个衍王。 他就是个顶级纨绔! 想着,慕轻晚的视线快速收回,落在了萧衍的身上,他也在低头搅着面前的粥,只是那动作相比贵妃来说,真是粗鲁地不堪入目,接收到她的注目,抬起头望向她,温柔体贴地问道:“王妃,可是粥有些发烫,用我这碗?” 慕轻晚实在没有想到,这个男人随时随地,都能和任何女人调情,手一抖,一滴滚烫的汤汁溅到手背上,疼得她手不稳,差点打落勺子。 “晚晚,有没有烫着?” 萧衍紧张地抢过慕轻轻晚的手,仔仔细细地检查她的手背,然后放在嘴边温柔地轻吹。 那声“晚晚”让慕轻晚的后脖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却也只能故作娇羞地把手从萧衍的手中轻轻抽出,然后温婉轻柔地说上一句:“谢谢王爷关心,轻晚无碍。” 皇太后看到这一幕笑得两眼弯弯。 贵妃娘娘也笑着道,“衍王真是这道疼王妃呢,皇上您看这小两口感情多好,这婚赐得好登对呢!” 只是那笑容就耐人寻味的多。 皇上拍拍贵妃的背,没有接话,起身和太后行礼道别,看也没看萧衍一眼,只道,“老三,吃饱后去趟御书房。” 第6章 他要弄死她 皇上说完率先离开了,萧衍起身跟在他身后,临走,还不忘在莫慕轻晚的耳边轻声嘱咐了几句。 自从前皇后薨逝过后,皇后之位便空着,从此万贵妃便成了皇上的众多女人中,最尊贵的女子。 此时,整个大殿只剩下太后,贵妃和几位位份高的妃子,说话也随意了些。 万贵妃跟太后撒娇:“太后,您看皇上,竟然看不得儿子和儿媳夫妻恩爱,人家小两口正如胶似漆呢,生生给分开了。” 其他妃子听了皆是抿嘴一笑,其中一个附和:“姐姐,快别说了,衍王妃该不好意思了,新婚嘛,还不是都这样,一刻也不得离开。” 太后也不出声阻止,看着一群人和蔼地笑。 慕轻晚犹如一件展品开始由着众人品头论足,她端坐在位置上,笑容温婉,举止大方,一问一答丝毫不忸怩,又恰到到好处地彰显了千金小姐风范。 太后满意地连连点头,要不是萧衍去而复返找了个理由,她还想留慕轻晚在宫里用了午膳。 萧衍牵着慕轻晚的手出了皇宫大门,上了马车后,第一时间迫不及待地甩开她的手,就像刚刚攥在手里的是让人恶心的苍蝇。 “哼,过河拆桥!” 慕轻晚拿出手帕,把那只被萧衍摸过的手,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擦拭了三遍。 萧衍扫了一眼她手上的动作,从小茶几上拿起早上看过的书,漫不经心地翻看着,目光就再也不曾落在别处,对慕轻晚明晃晃的嫌弃置若罔闻。 慕轻晚擦完手,把车窗打开一条缝隙,把那只金丝银线绣成的手帕随意往外一丢,拍拍手后就靠在车窗上打盹,也不曾在看对面的男人一眼。 进一趟宫,比成亲都累。 她深切地体会到父亲和叔叔兄长的不易了。 马车哒哒哒地前行,除了马蹄声,车内安静的过分。 萧衍目光冷冽地扫过装睡的女人,“你最好永远识趣,否则......”他轻靠在车身上,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薄唇紧抿,眉头微皱。 秋日微风习习,透过车窗的缝隙,在奔跑的马车内肆意流动,吹在身上舒坦至极,慕轻晚昏昏欲睡。 突然车轮像是被什么东西垫了一下,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后,停了下来。 慕轻晚抬了抬眼皮,扫了眼窗外后,便又闭上了眼。 对面的男人亦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双手环胸双眼紧闭,像是对此等情景司空见惯,连询问一声护卫发生了何事都不必。 突然传来嗖嗖两声,接着便是两声凄惨的叫声:“啊......”砰砰两声,惨叫戛然而止。 慕轻晚仍然闭着眼一动不动,那是人从马车上跌落的声音,恐怕王府的车夫和侍卫中已经有人见了阎王。 “谁?”一个侍卫喊道。 咔咔拔刀的声音过后,传出几声阴森的笑。 “要你命的人!” 一个,两个,三个,脚步声越来越多,多而不杂,一共十个人,是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找死,谁的马车都敢劫!” “哈哈哈,老子劫的就是衍王府的车!”那人狂妄地笑。 刹那间,打斗声不绝于耳,马车外已经混战一片。 萧衍的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他挑眉又重新打量起了眼前的女人,女人眯着眼懒懒地靠着车壁,呼吸匀称,脸上不见一丝慌乱。 不知道还以为她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或者是个痴儿,对外界没有什么感知,不然她一介女子半路遇到拿着刀要人命的劫匪,为何如此淡定? “呵......” 萧衍低头,抬起手臂,伸手弹了弹袖口,轻笑出声,那闲散的姿态和那眯着眼的女人简直一模一样,貌似他们不是处在危险当中,而是坐在戏园子里看戏,看累了,小憩片刻。 “王妃倒是淡定啊,不怕死么?” 萧衍微微倾身,手肘支在在茶几上,一只手拄着下巴,一只手拎起小茶壶,缓缓往茶杯里倒茶。 茶满,他端起茶杯,放在唇角,不喝,大拇指在杯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 那双一向没什么正经地桃花眼,眸子如炬,像是要把慕轻晚看个透彻。 慕轻晚缓缓睁开双眼,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又旁若无人地伸了个懒腰,抢过萧衍手中的茶壶,也拿起一只杯子,到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后,淡然开口:“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我怕什么!” “有高个儿顶着是吗?” 萧衍双眸含笑,突然伸手轻轻捏住慕轻晚的下颌。 他这突来的动作,让慕轻晚猝不及防,她想——剁了那只手。 “你摸谁,姑奶奶都管不着,就是不要随便碰我!” 慕轻晚内心十分不爽,嘴上却咧出一抹浅浅的笑,同时轻轻抬手,捏住萧衍那只捏着她下巴的手,刚要用力,萧衍嘴角的笑意更浓,“王妃,喝个茶都这么不小心。” 他拇指滑动,轻轻地拭去了慕轻晚嘴角的一滴茶珠,声音甜腻。 慕轻晚有点使不上力气了,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转世! 这时,一柄剑嗖地射进车厢,擦着她的发丝而过,硬硬生生地插在车厢坚硬的墙壁上。几缕发丝在秋日温和的阳光中,飘飘落了地。 萧衍已然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双手环胸,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慕轻晚。 “本王凭什么给你顶着,嗯?” 慕轻晚没看错,那只长剑射进来的时候,如果萧衍不躲,则会刚好穿过他的手臂,他当然不会傻到拿自己的胳膊但肉垫子,他躲开了,躲开的同时他可以顺便推她一把,但他没有,不但没有,还顺手把她往前带了带,要不是她反应快,那剑恐怕已经在她的脑袋上穿出个血洞了。 这个男人好恶劣! 他是想害死她吗? 慕轻晚没恼,她探过身去拨出那只差点要她命的剑,放在眼下端详了一会儿,而后把窗户拉开了一条缝,随意地往外扔。 扑扑两声过后,叮的一声脆响,刚才还喧闹不已的打斗声瞬时停了下来。 第7章 搂她入怀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想跑?”侍卫士气大振,正要前去拦下逃跑的人,马车内传出萧衍懒懒的声音:“回府。” “是!” 马蹄声就又哒哒地响了起来。 车内车外一片寂静,貌似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慕轻晚往后一靠,又眯上眼。 萧衍渐渐敛去嘴角的笑意,一双眸子冰冷如寒霜:“慕轻晚,本王倒要看看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衍王府大门口,站岗的护卫见萧衍回来,恭敬地抱拳行礼,“王爷您回来了!” 赵婉儿正领着丫头等在不远处,听见声音匆匆上前,冲着萧衍就是狐媚一笑,“王爷!” 那声音能酥到人的骨头里去,萧衍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晃眼的笑,搂住赵婉儿的香肩,柔声道:“昨夜那么累,婉儿怎么不多睡会儿?” 在场的丫环齐齐低下头,不知道是素养良好,还是清纯地不懂人事,根本听懂萧衍话中所指。 赵婉儿的脸上顿时通红一片,她娇羞地又喊了一声:“王爷——” 尾音千转百回,道不尽的缠绵,根本当慕轻晚这个正牌妻子是空气。 萧衍却极喜欢赵婉儿这一套,他在众目睽睽下在赵婉儿俏脸上亲了一下,搂着她大步离开了。 “婉儿,本王累了,去你屋给本王揉揉肩。” 话说到如此地步,就是再不经人事的也已经明白,这一番调情过后,风流倜傥的王爷和新夫人要去干何事了。 被萧衍半揽在怀中的赵婉儿轻轻挣扎:“王爷,妾身还没给王妃行礼问安呢,您快放我下来!” 萧衍脚步不停,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给她行什么礼!赶紧回房,本王想死你了!” “是,都听王爷的。” 赵婉儿窝在萧衍怀里乖巧的点头,然后回过头挑衅地看了一眼慕轻晚,那眼神,轻蔑中带着嘲笑。 慕轻晚看着这一切,在原地站了片刻,什么也没说,转身向着自己的院子而去。 跟在后面的嬷嬷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替萧衍解释:“王妃不必太在意,王爷和赵夫人只是一时新鲜,王爷年纪尚小,玩儿心有些重,王妃您多多体谅。” 嬷嬷还是昨天的那个,她是衍王府的管家,从前是萧衍的奶娘,萧衍在宫外建府后,便由她管着府中的事务,是衍王府中极其重要的一个人物。 慕轻晚蓦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直直地与她对视,看的她心中一慌,正想着再说点什么,慕轻晚轻笑着开口,:“嬷嬷多虑了,婉夫人那娇俏的模样,就是女人看了都心动,王爷多看她几眼再正常不过,我十分理解他。” 嬷嬷没想到慕轻晚会这样说,有过片刻的闪神,而后夸赞:“王妃大度!” 他家这个王妃好像和别的女子不同呢,胸襟气度都异于常人,就刚才那一幕,要是换做别的女人早就泫然欲泣了吧,她倒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倒是有趣儿。 又想到昨天那样的人场景都没哭,今天确实也算不了啥。 嬷嬷边暗暗思忖着转移了话题:“王妃,午膳已经准备妥当,王爷一向在他房间用膳,您看还是给您送到房间吗?” 意思很明显,萧衍不会和她一同用餐,她自己看着办。 慕轻晚想了一会儿,说道:“一会儿我让青衣去厨房去取好了,正好也让她熟悉一下厨房,以后免不得了要熬些汤汤水水的。” “也好。” 老嬷嬷答应着,又与慕轻晚说了几句无关要紧的就去忙了。 慕轻晚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青衣正翘首以盼地等在院门口,见着慕轻晚嗖地飞奔上前:“小姐,你没说错什么话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青衣上上下把慕轻晚检查了个遍,确定她没有破点皮后舒了口气。 “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慕轻晚见青衣那紧张的样子,终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我又不是去妖魔鬼窟了,你至于吗?” 青衣噘嘴:“小姐自己什么样子自己也不是不清楚,皇宫虽不如你说的那个什么窟吓人,但也得处处谨慎小心,我和老爷少爷们老早就开始担心了,生怕小姐闯出什么祸端来。” “诶?我说,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样没谱的?” 慕轻晚边问边往屋内走去,她脱下身上的衣裙,随意往凳子上一扔,又脱下脚上的靴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床边的小榻上。 青衣小碎步跑着,在她身后给她收拾残局:“你看看,你看看,说啥呢,你自己看看,有哪个大家闺秀像你这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土匪窝里的贼婆娘。” 青衣捡起慕卿晚的衣衫挂进了衣柜里,又把她的鞋整整齐齐地摆放好,打了半盆水给慕轻晚擦脸。 “这是王府,小姐你就不能坐有点坐像,躺有点躺像吗?” 小丫头嘴上叨叨着,却顺手取过来一件薄毯盖在了慕轻晚身上。 慕轻晚一把拽过青衣搂在怀里,“要是我是男子,我定娶你为妻,太贤惠了,太贤惠了。” “小姐,你再闹,我回家告诉少爷,让他好好收拾收拾你!” 青衣气得小脸通红,起身气鼓鼓地瞪着自家小姐,怒却毫无办法的样子,让人看了忍不住想笑。 啪地一声响,是重物落地的声音,青衣往屋外看去,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站在门口,手中端着一个果盘,里面空空的,一个个又大又圆的红苹果正在地上乱滚。 门没关,她傻愣在门口,张着嘴巴已经说不出话来。 显然是被刚才的情景吓到了。 青衣更怒了,回头又瞪了眼慕轻晚,转头问杵在门口的姑娘,“你是......” 小丫头这次回过神来,脆生生地回答,“管家嬷嬷让我给王妃送些水果来。” 说完不好意思地看着地上滚落的苹果。 “这样啊,谢谢啊,不过王妃正在休息,你把水果交给我就好了。” 说着,弯腰开始捡地上的苹果。 小丫头也急忙蹲下跟着捡起来,捡完之后又道:“姐姐,李嬷嬷还让我问问王妃的膳食还是拿到房间吃吗?” 不等青衣回答,慕轻晚扬声吩咐:“青衣,你跟这个小妹妹去厨房端一下饭菜。” 回来,光听着青衣喋喋不休了,都忘了这茬了。 青衣答应一声跟着小丫头去了。 第8章 拒婚 房内只剩慕轻晚一人,她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发丝,想到了马车的那一幕。 萧衍那个死男人,她和他好歹是皇上赐婚,她是他明媒正娶进府的王妃,他竟然当真不顾她的死活,给她直接推到刀口剑尖下,婚后第一天,他就想让她死? 慕轻晚轻轻弹了弹发尖,昔日总是淡泊的眸光倏然变得冷冽。 半个月前,尚书府正在操办一场喜事,慕家三小姐慕轻媛出嫁,慕轻媛虽然是尚书三姨太太所生,但从小也是金枝玉叶地养大的,嫁的人又是京城外有名的富商人家的长子,婚事自然马虎不得,整个府中连日来,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嫁女做准备,仆人们跟着主人们进进出出一天到晚忙得不停。 府中要说闲人也有,就是慕轻晚和她的丫头青衣。 慕轻晚是个从小不问世事,闲散惯了的人,虽是嫡出的二小姐,却什么也不懂。 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不说,更是从不学习持家之术,女红更是碰都没碰过,整日里不是上树抓鸟,就是下河捞鱼,闲下来的时候,就窝在院中的秋千上睡觉,一直到十五六岁才收敛一些,树不怎么上了,河也不怎么下了,却比以前更懒了,除了偶尔摆弄一下花花草草,就是躺在床上看书睡觉,还喜欢在屋顶躺着。 慕轻晚从小母亲早亡,早早没了母亲照料,尚书大人很是愧疚,她要干啥便都由着她去,等慕轻晚长到十五六岁的时候,尚书大人发现自家的掌上明珠,珠不亮也不明时,已经晚了。 但是自家闺女怎么不好,也不能外传,更不能让外人知道,他紧锣密鼓地找了各方的师傅教导她,倒也有点作用,至少她带着她去同僚家里做客时,慕轻晚表现得还是很不错。 于是慕轻晚在外的名声还算不差,也有着大家闺秀气质:温婉大方,知书达理。 女孩子年纪大了,又是那样的家世,年龄到了自然有不少人家求亲。 慕轻晚跟她爹说:“我不嫁人,你要是不想养着我,就把我赶出府好了,我流落街头去还不行?” 慕尚书无奈,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得咽,只能随着慕轻晚去了,想着毕竟年纪还小,等上两年再嫁人也不迟。 于是拒绝了来提亲的的人,“小女尚幼,慕某还想再留两年。” 是以,同龄人都已经开始抱娃的时候,慕轻晚还在老父亲家庇佑下混吃等死,规矩早就不学了,花不锈,画儿不画儿,除了认几个字外,简直一无是处。 一晃两年过去,慕轻晚已经到了十八岁,这个年龄在青宁国已经算是大龄女青年了,还没出嫁的寥寥无几。 在她十八岁生日这天,慕家来个提亲的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臭名在外,整日流连于烟花柳巷,且家中已经有好几位小妾的衍王——萧衍。 这可把慕尚书愁坏了,他本就不想让自家女儿攀附皇族,就是要嫁,任何皇子都行,万万不能是萧衍。 萧衍就是皇族的屎壳郎。 但是,就算是屎壳郎,也毕竟是皇族的。那可是皇上的亲儿子,正经的亲王,他又如何开口拒绝? 慕老爷整日愁眉苦脸,眼瞅着衍王给的最后答复期限已到,他老泪纵横,对慕轻晚说道:“要不我去求求皇上。” 没等他去求,衍王求娶慕家二千金被拒的消息,就在达官贵族中传开了,理由倒是无从知晓,只知道对此衍王很是生气,差点没让自家老爹罢了慕老爷的官职。 这事一出,便没有人再敢去尚书府提慕轻晚的亲,谁家公子再好,还能好过皇家的儿子? 慕轻晚成了无人问津的老姑娘。 慕老爷从忧虑万分到渐渐无所谓,还安慰起慕轻晚来,“闺女不怕,爹养你一辈子。” 慕轻晚感动的趴在她爹怀里,鼻涕眼泪流满了他的衣襟。 那日,圣旨到的时候,她正躺在房顶上看日落。 青衣从院外急奔进来,“小姐,小姐,大事,大事......”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慕轻晚吓得差点没从房顶滚下来。 “怎么了,小青衣,我爹被罢官了?” 在慕轻晚看来,除了死人,就没有比这更大的事了。 而他刚才在房顶上还看到自家老头子,好好地站在院子里指挥这指挥那儿,哥哥们也在一旁帮忙。 “不是,小姐你下来,下来我再跟你说!” 青衣着急地比划着,做下梯子的动作。 “哎呀,晚霞马上就没了,我看会儿再下去,啥事儿你快说嘛!” 青衣没办法,跺了跺脚下了决心:“皇上下旨,给小姐赐婚了。” “什么?” 躺在屋顶的慕轻晚,一咕噜爬起来,“青衣,你刚才说什么?皇上给谁赐婚了?” 青衣眼一闭,心一横大声说道,“给小姐你赐婚了,半个月后和衍王成婚!” 慕轻晚瘫回了屋顶,望着天边的红霞生无可恋,“萧衍?” “正是皇上的第三子,阎王殿下萧衍。” 青衣登了梯子往上爬,慕轻晚久久没有回话,不会是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她一时接受不了吧。 “小姐,小姐?” “哦——,我知道了。” 爬到一半儿的青衣,被慕轻晚这语气弄得一愣,哦,知道了,这就完了? “小姐的意思是你没意见,她会嫁给那个浪荡王爷萧衍?” 慕轻晚忽地起身,懒懒地道,“那怎么办?抗旨可是要杀头的。” 说完她纵身一跃从房顶上跳了下去。 吓了青衣一跳,“有梯子你不走......” 后来,慕轻晚才知道,皇上的赐婚竟是她家老头求来的。某天下朝,他爹,当今尚书大人求皇上做主,把他今年已经二十二岁的女儿,许配给他的第三个儿子。 “呵,要是我是萧衍,我也不高兴。” 慕轻晚从回忆中缓过神,自顾自地说道。 “不过,你不愿意娶我,你找你爹说去,对我恨之入骨干什么?” 想到那把剑,慕轻晚就觉得萧衍长了那么一副好皮囊,简直是白瞎了,跟德行不匹配。 书房。 萧衍端坐在案前,皱眉,“她指使的?” “是,用了点手段,那人全招了。”楚青回答,又问“王爷,我们......” 萧衍思索了片刻,“随她去。” 楚青显然没想到主子会这样说,惊愕地问,“我们不出手?” “你很闲?” 萧衍扫了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从案上的书中抽出了一张写满字迹的字条扔给楚青,淡淡地吩咐,“去查一下,事无巨细。” 第9章 是得补补 楚青拿了纸条一看,面露惊愕失色,不过也只是片刻,后领命而去,终是一个字也没问。 萧衍侧身,拿起身侧的弓,以笔代箭,随意一射,嗖地一声,寻声望去,那软塌塌的毛笔笔尖,已经深深地嵌入墙面之中。 再看向射箭之人,他薄唇紧抿,唇角挂着一抹寒凉至极的笑,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王爷,老奴有事请王爷定夺。”门外有人敲门,萧衍敛去嘴角的寒冰,朗声道:“嬷嬷请进。” 李嬷嬷推开门,手上端着一碗雪梨膏,“王爷,秋季干燥,老奴让人熬了雪梨膏。” 萧衍接过李嬷嬷手上的雪梨膏,尝了一口,微笑着夸道:“嗯,好吃,这味道一看就是出自您老人之手,以后可别做这些了。” 她扶着李嬷嬷坐在椅子上,“嬷嬷,您是要和我说什么事?” 李嬷嬷满眼慈爱地看着萧衍,思量了一下,开口,“这些年,府中没有女主人,由老奴代为掌家,如今王妃已经过门,掌家之权自应该交予她才是,明天......” 萧衍打断了她的话,“王妃刚入府,恐难撑起如此重任,嬷嬷还是先暂时掌管着。” 李嬷嬷一愣,她知道王爷不喜王妃,但毕竟也是八抬大轿娶进来的,还是皇上的赐婚,再怎么都是要绑在一起过几十年的,刚成亲就这样打压王妃,如何能慢慢培养感情。 想到这她叹了一口气,叹道:“王爷可别耍小孩脾气了,事已至此,她已经是您的王妃,还是好好过日子才好。” 昨晚萧衍那样对王妃,她都不哭不闹的,这要换成别人早就寻死了,这个女子不错,性格坚毅,能屈能伸,以她来看够资格做这王妃的女主人,要比那些个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强多了。 萧衍似是知道李嬷嬷的想法,他放下手上的瓷碗,温声道:“嬷嬷要是怕说闲话,先把掌家之权交给秦夫人好了。” 李嬷嬷惊讶,“这怎么能行,秦夫人不过是王府的一个妾室,怎能......” 她终究没有再说下去,萧衍决定的事,别人向来很难改变。 她定定地看着他,萧衍的脸上依然是和睦之色,但他知道,他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喜欢在她身边撒娇的小皇子了。 “是老奴逾矩了。” “嬷嬷多虑了,秦夫人那边您费点心,往后这个家还是得您替我盯着。” 萧衍淡笑着说道,起身去书架上拿了一本厚厚的册子,和李嬷嬷的谈话也就到此为止了。 李嬷嬷刚走没一会儿,书房的门又被敲响了,萧衍皱了皱眉,面露不悦,他待在书房的时候最不喜欢有人打扰,来人最好有要紧的事。 “进来! 他快速敛去眼角的寒意,头也不抬地沉声说道。 人还未到,声音已先至,那娇滴滴的“王爷”俩字,喊得让人心头发痒。 “王爷,婉儿听闻您每日都要处理事务到很晚,很是辛苦,特地为您熬了鸡汤,整整熬了两个时辰呢。” 随着咯吱一声,门口已经站了一位身着粉色纱衣的女子,那纱衣又透不透的,愈发衬得她的身躯玲珑又诱人。 她端着一个托盘,上边放着一个盖着盖子的青瓷碗,沿着缝隙正往外冒着丝丝热气,瞬时,一股股香味儿便顺着那袅袅热气,飘散在空气中。 呵,一个送雪梨膏,一个送鸡汤,不知待会儿又会有人送什么来,本王还真是让人惦念呢。 说出口的话却让人浮想联翩,没个正行,“婉儿真是贴心呢,本王正好饿了,补补也好,补完劲儿大。” 赵婉儿那张本就娇媚的脸瞬间就更加娇俏了,又娇滴滴地喊了声王爷,端着热气腾腾的鸡汤走到萧衍的身边。 萧衍那双好看的眸子,就那么赤赤裸裸地盯着她,似乎比起喝鸡汤,她才更符合他的胃口。 赵婉儿把鸡汤放在书案上,撩起袖子,露出白嫩嫩的半截胳膊,玉手轻轻一动便舀了起了一勺鸡汤,往萧衍嘴边喂去。 “王爷快尝尝,婉儿试过温度了,不烫。” 萧衍却轻轻地推开了她的手,赵婉儿顿时一怔,那双狐媚的眼眸就蕴满了雾气。 “王爷,您这嫌弃婉儿的手艺吗?”语气中已经带着莫大的委屈。 “哪能,本王喜欢还来不及呢 !”萧衍大手一捞,话未说完,赵婉儿已经稳稳地坐在了他的怀里。 女人显然没想到萧衍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刺激,惊喜,娇羞,因为太兴奋,她的脸色绯红,看起来更加迷人了。 “王爷坏!”赵婉儿窝在萧衍的怀中,搂着他精壮的腰身撒娇。 “呵,这就坏了吗,本王还有更坏的,不知道但婉夫人会不会喜欢?” 萧衍微微低头,眼眸潋滟,看的赵婉儿心头一动,不由自主地撅起红唇,就往萧衍的唇边凑了过去。 萧衍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即便是粉身碎骨也想跳下去。 扣扣扣,扣扣扣..... 就在赵婉儿的嘴角即将碰到萧衍的嘴角时,有人敲门。 “该死的,来的可真是时候!” 赵婉儿懂事地爬出萧衍的怀,安静地站在他背后,心里把来人骂了一百回。 萧衍嘴角的笑意也淡了,理了理丝毫没有任何凌乱的衣袍,冷声喊道:“滚进来!” 楚青去而复返,站在门口,对于房内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毫不感兴趣,也对自己的突然出现或许刚好打断了自家王爷的好事,丝毫没愧疚感。 他面不改色,心不慌地禀报:“王爷,刚才秦夫人院中起火了,秦夫人受到惊吓,昏厥了过去。” 说完楚青微微垂眼,等着主子接下去的吩咐。 火已熄灭,秦夫人是真因受了惊吓,昏了过去,还是想趁机请王爷去一趟,这就得王爷自己亲自分辩了。女人多了有什么好,整天勾心斗角的,应付完这个还得应付那个,除了累还有什么? 楚青一个生瓜蛋子,当然不懂女人到底能带给男人怎样的快乐。 在他眼里什么也比不上无事的时候练练剑,值完班倒头呼呼大睡一场。 哄女人,太无聊。 此刻,他主人就正干着这样一样无聊的事。 萧衍拉过赵婉儿的小手,拇指轻轻摩挲着,“不如婉夫人先回去休息,晚些时候本王再去看你。” 那一下下,磨得赵婉儿心痒难耐,恨不得马上扑倒面前的男人,却也不得不乖巧地答应着。 待赵婉儿出了书房,萧衍脸上最后一点笑意也褪去,他又重新拿起案上的书,沉声问道:“怎么着的火?” 第10章 不信我吗 楚青不懂美人不过才离怀,自家王爷耍什么脾气,赵美人走了,还不是有个秦美人在等着他。 “一个奴婢不小心睡着了,蜡烛被碰倒,烧到了书和衣服。” 楚青一五一十地地禀报。 这么拙劣的理由,楚青自是不信的,这才几点,按常理,丫环们不会这么早就犯困不说,他们个个都经过训练,没理由火势蔓延起来才发现。 “哼,这火着得也算是时候,走咱们去看看。” 萧衍冷哼,放下了手中的书,率先出了书房。 芳华苑,坐落在衍王府的最西边,是整座王府中,除了萧衍的逸风阁最好的院子,不仅院内屋舍规整房龄较新,就是景致也比别的院子好。 春天花团锦簇,夏季小秋流水,秋季满园金黄,冬季还有梅花盛开。 只因为秦夫人秦诗诗是萧衍最喜欢的女人,喜欢一个女人就要给她最好的。 萧衍刚进了芳华苑,就有眼尖的丫环看见,连忙迎上来拜见,然后无比担心地跟萧衍报告:“王爷总算来了,夫人晕过去好一会儿,奴婢们怎么叫都叫不醒。” “嗯。” 萧衍答应一声,脚步稍稍加快。 内室,秦诗诗苍白着小脸躺在床上,一个小丫头正往她略显干巴的嘴唇上滴水,见萧衍进来十分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诗诗,诗诗?” 萧衍摸上秦诗诗的脸蛋,轻轻地唤她的名字,那声音温柔地地能滴出水来。 或许是萧衍的声音带着魔力,不多一会儿,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见是萧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温婉的笑。 除了笑多余的字一个也没说,配着那苍白又精致的小脸,越是不说话,越是让人忍不住想怜惜。 萧衍往前略微倾了一下身子,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大夫来过了吗?诗诗的身子太弱了,明天本王去找王太医给你好好瞧瞧。” 说着,又长臂一伸,就把女人紧紧地搂在了怀中,复又温声安慰:“诗诗吓坏了吧,本王来了,不怕。” 小小的身子就在他的怀中颤抖了一下,柔若无骨的小手紧紧地搂着他精壮地腰身,终是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字:“诗诗真怕再也见不到王爷了。” 颤抖着音调,带着略微的哭腔,让人忍不住想疼惜到骨子里去。 “不怕,不怕,诗诗不怕,本王不会让诗诗有什么闪失的,诗诗不信我么!” 男人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附在女人耳边低语,声音好听到让人想要就此沉沦。 女人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守在屋外的楚青轻轻叹了一口气,旁边的丫环不解地问道,“楚护卫,何事这么忧心?” 楚青看了一眼天边的满月,随口胡诌,“我是在想明天的早饭会不会是又是青菜白粥,我都喝腻了。” 丫环信以为真,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两人又聊了点别的,楚青看看天色,对丫环说道:“看来王爷是在秦夫人这边休息了,天不早了,我得回去补觉了。” 丫环给了他个“那是自然,这么明显的问题还用说吗”的眼神,她借着门缝往屋内瞄了一眼,很是欣慰。 这时,屋内传出脚步声,屋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高大俊朗的身影,迎着漫天的光华走了出来,玩味地说道,“楚护卫,本王想什么,你都知道是吗?” 男人嘴角明明带着笑意,声音也很温和,楚青却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连忙抱拳:“王爷,属下这就去大门口站岗。” 说完也不等萧衍说什么,旋风一样,眨眼就消失在了月色中。 萧衍嗤笑一声,回头吩咐愣怔的丫环:“好好照顾你家夫人。” 丫环缓过神来,应声道:“是,王爷。” 她这辈子都没看到过跑的这么快的人,那是人吗,简直比鬼都快。 直到萧衍出了芳华苑的大门,丫头才意识到一个问题:王爷没留在夫人房中过夜。 夫人受了惊吓,身体正虚弱着,王爷怎么能丢下她走呢。 等她急急忙忙地回到屋内,想着怎么安慰夫人时,看到自家夫人靠在床头,正低头把玩着手腕上的一只金镯子。 不待她出声,便出口叫她:“翠儿,你看这镯子多好看,是王爷母妃当年戴过的。” 夫人就被一只镯子打发了吗?那岂不是这场火白着了,难道天底下的男人都这样喜新厌旧? 秦诗诗像是猜到了翠儿心中所想,笑道,“傻翠儿,是我让王爷走的。” 翠儿的眼睛顿时瞪得滴溜圆:“夫人这是何意?” 秦诗诗看着指尖的金镯子,眼尾笑意明显:“王爷不喜欢不懂事的女人,等你长大嫁人后就明白了。” 翠儿转了转眼珠,“奴婢还是不明白。” 秦诗诗轻笑着在她头上戳了几下,不再解释,只吩咐她去给她打点洗澡水来。 今天是萧衍娶亲的第二日,不论昨晚他睡在了谁那里,今夜她都会不霸占着他,做为他的女人,这最起码的规矩她秦诗诗懂。 男人的宠爱,从来不是明争出来的! 况且一个女人只得到男人的宠爱,又哪里够呢? 听说那个叫慕轻晚的女人,昨夜独守空房,是王妃又怎么样?新婚之夜就被男人冷落不说,还被叫去参观丈夫与另外的女人的 洞房,她还有什么脸活着? 男人怎么厌恶一个女人,才会当着她的面和另外一个女人在床上亲热! 大家闺秀又怎样,嫁妆成堆又如何,萧衍连个丫环都不给她配,她就是暂时忍耐着,又能熬多久? 女人没有男人,还不是如同没有灯油的灯,没有燃烧就枯了。 至于那个叫赵婉儿的女人,呵呵,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罢了,又能在王爷身边待多久? 最后,那个男人只能是她秦诗诗的。 想到这儿,她的脸上漾出一抹快意的笑,刚才还苍白的脸,红光熠熠,哪里还有半分虚弱的样子。 第11章 他喜欢人家观战 碧园,两个丫头正伺候李婉儿洗澡,她坐在浴盆里,光裸着后背,那洁白的肌肤丰润又有光泽,在忽明忽暗的烛光照耀下,就像是会勾人心的妖精,任哪个男人看了都恨不得立马压在身下,狠狠——蹂躏。 她轻轻撩起水中的花瓣,眼光流转,问身边的丫头,“你们说我美吗?” 两个丫头刷刷点头,齐声道:“美,夫人是奴婢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 这话不是敷衍,两个丫头进府多年,无论是文静素雅的秦夫人,还是已经故去的陈夫人,亦或者是其他没有什么名份的女人,都不如新进府的这位夫人长得好看,听说王妃更是长相平平,这么一比,赵夫人则是这衍王府最漂亮的女子了。 赵婉儿把一枚花瓣举到眼前端详着,那些花瓣,都是春天时采摘的鲜花晾干制成的鲜花干儿,在热水中一泡,慢慢伸展开来,一时间有种百花盛开的景象,煞是美丽。 “夫人比这花儿都美。” 一个丫头又补充道。 赵婉儿很是受用,对着丫头们妩媚一笑,看的两个丫头一时都呆住了。 “你俩倒是很会说话呀,那么你们说说王爷会喜欢我吗?”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又是齐声说道,“是男人都会被夫人的魅力折服的,王爷又怎么会不喜欢!” “呵呵呵......” 躺在屋顶上的慕轻晚无聊地翘起二郎腿,扯下嘴上叼着的狗尾巴草,随意一丢,那狗尾巴草就顺着夜风不知飘向了何处。 “唉,这女人美则是美,但是志向怎么就这么小呢,让那男人喜欢有个狗屁用!” 青衣战战兢兢地拽着屋顶的屋脊。 她恨不得立马把慕轻晚弄回去睡觉,趴在这屋顶上快吓死了,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更是怕小姐说的那番话被别人听到。 她艰难地抬起头,用蚊子一样细小的声音,对慕轻晚劝道,“小姐,你怎么又说粗活,你忘了这是在衍王府了吗,你就是忘了,也应该记得咱们正在看别人洗澡,万一被听见了,可怎么办?” 都怪她,她应该强绑着小姐在房里睡觉的,绑不住就死活抱着她的大腿,万不应该纵容她到别人的屋顶上来。 吃过午饭后,慕轻晚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一觉,一觉睡到了天黑,吃完晚餐,她说带着青衣在王府里转转,顺顺消消食,以后反正是要在这府中生活的,是得熟悉熟悉环境,尽管她们初来乍到其实不应该随意地走动,青衣还是跟着慕轻晚出了院子,一不小心就被她忽悠着上了赵婉儿的屋顶。 还正赶上人家洗澡!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昨天的遗憾总算是能弥补了。”慕轻晚不但没有一丝羞涩地揭开人家的瓦片,瞪大眼睛看人家洗澡,还发出这样的感慨。 青衣自是不知道她的这番感慨从何而来,自打到了这屋顶,她就紧张地整颗心都悬着,怕掉下去,怕被人发现,怕小姐语不惊人死不休。 怕与不怕都是那个小姐,该说的不该说的,她还不是张嘴就说! “小姐,咱们赶紧回去吧。”青衣第n次劝道。 “嗐,你紧张个什么劲儿,这月黑风高的,没有人会发现咱们的,更不会有人听到咱们说话,去,那美人还没出浴,你也去看会儿,看看什什么叫肌肤胜雪,白如凝脂。” 慕轻晚晃悠着二郎腿,在夜晚的秋风吹拂下,恣意得很,这会儿回去又睡不着,不如看看月亮,或许待会还有别的更精彩地戏。 青衣急得快哭了,一双清澈的眸子巴巴地看着自家小姐,只恨不能把她抗回去。 还说什么月黑风高,明明那挂在天空的满月大的跟个圆盘似的,亮如白昼还差不多。 青衣不住地叹气,就连叹气都不敢大声,那憋屈劲儿别提多难受了。 慕轻晚看她那么难受,恻隐心发作,从屋顶一跃而起,抖了抖衣角,惋惜地说,“罢了,罢了,我先送你回去。” 慕轻晚如履平地般,拎起青衣的胳膊就要从后院纵身跳下去,就在这个档口,碧园里传出丫环惊醒地喊声,“夫人,王爷来了!” 慕轻晚转头一看,可不,一个男人背着手,正溜溜达达地走在赵婉儿的院子里,夜色下,皎洁的月光中,衣袂飘飘,神色淡然,与白天相比,倒是有几分洒脱魅惑之感。 慕轻晚突然就有点跳不下去了,萧衍一来,好戏不多时就要上演了,这会儿要是走了,指不定错过开场的精彩。 青衣一只手紧紧地抱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使劲地掰过她的脑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走了! 无奈,慕轻晚只能暂时妥协,她拖着青衣跳下屋顶,七拐八拐地绕过有人的地方,快速地回到她们住的院子。 刚到门口,慕轻晚就要返回,被青衣死死地抱住,“小姐,王爷到了赵夫人屋里,一会儿肯定,肯定会......,总之,你不能去,偷看人家洗澡就很过份了,要是连人家那啥也看,更不是千金小姐了,就是,就是......登徒子!” 慕轻晚掰她的手,“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大家闺秀,登徒子就登徒子,登徒子有啥不好,有热闹看就行了,你快撒开我。” 青衣就是不撒,又搬出了自己大少爷,整个慕家,大少爷最严厉,也是慕轻晚唯一怕的人。 这次却不怎么管用,慕轻晚呵呵一笑,“你告诉啊,你现在就告诉去啊,你咋说,说我半夜不睡觉看人家行房?” 听到行房俩字,青衣的小脸红透了,她恼怒地瞪了慕轻晚一眼,发狠地说道,“说就说,反正你不能去,去了长针眼,好不了。” 再不去,节目就快上演了,慕轻晚着急,“青衣啊,看看没啥关系的,你都不知道萧衍那个狗男人好这口,喜欢有人观战。” “小姐!” 青衣急火攻心,直接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想的是做小姐的丫头,太太不省心了,不如听了慕轻晚的话,不跟着过来了。 慕轻晚赶紧拖住她的身体,发出心灵的感叹:“哎呦,还是这么弱不禁风的,我就不该答应你跟到王府来。” 对于这点,主仆俩的感悟惊人的一致。 第12章 爱好特别 秦诗诗的院子叫做芳华苑,赵婉儿的院子叫做碧园,慕轻晚的院子,没有名字。 萧衍随便你给了她个无名小院,可没随便给她两个丫环。 这会儿整个院子里只有慕轻晚和青衣两个人,她使劲儿拍了拍青衣的脸,青衣只是哼了一声,却没醒过来,慕轻晚四处看了一眼,没人帮忙,她只能亲自把她送回房内。 那张脸上顿时写满了认命的不甘。 “要晕你早点晕也好啊!” 慕轻晚抱起青衣,踢开门,把她放在床榻上后,就开始在几个箱子里翻腾。 屋内的几个箱子都是慕轻晚的陪嫁品,都是她最常用的一些物件儿,下午青衣本想把他们都一一拿出来安置在屋内的柜子里,把这些箱子都搬到库房去,被慕轻晚制止了,她让先这么放着,她得补补觉,没空,也吵。 慕卿晚平时虽然有青衣伺候着,鲜少自己翻找东西,但青衣说了,她还是得知道它们都放在哪儿,别她哪天不在家,她做个睁眼瞎,所以一定要当着她的眼皮收拾。 她上午进宫去了,下午一直在睡觉,晚上又去做了梁上公子,害的青衣都还没有归置。 箱子足足有五六个,装箱时,慕轻晚只在装着银子的箱子上做了记号,其他的里面是啥,她心里一点数没有。 翻了好一会儿,慕轻晚终于翻出了一套针具,她拿出一根银针,对着烛火烤了烤,就冲着青衣的某处穴位扎了去。 她这套针法还是专门为青衣所学,大夫说青衣天生不足,晕厥会是常事。 以往,只要扎上针不一会儿,青衣就会悠悠转醒,这次针都拔出来一会儿了,青衣还没有醒的迹象,慕轻晚不由得有点焦急,难道是这次被她气得太厉害了? 她掐着她的小脸喊,“青衣,青衣,快醒醒。” 针灸术加上她独有的掐术,效果还是很不错的,青衣终于缓缓醒来,只是脸色不太好,“小姐,大晚上的你打扰我睡觉干嘛,你不困我困着呢,我可是干了一天活了。” 院子里除了通往房间的小道,长满了杂草,青衣薅了一天草。 秋天的草表面看着青绿,骨子里却是早已经干枯,枯且j坚韧,难薅的很,她的手都勒出了几道血口子。 原来是累睡着了。 “好好,你睡吧睡吧,我不吵你了。” 慕轻晚松了口气,终于没人拦着她了,也没人在她耳边叨叨叨了,真好! 她走到门口看了看天空,又返回了屋内,“算了,这么久,黄花菜都凉了,还是洗个澡睡觉吧。” 回了屋,不消片刻又出来了,澡自然没洗成,“还是去看会儿月亮吧。” 没有现成的热水,她懒得烧。 慕轻晚又上了屋顶,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 月光如水,秋风习习,慕轻晚直直地看着月亮,从小到大她都特别好奇,月亮上真的住着嫦娥吗,只住着她一个人吗,如果真那样不得寂寞死,好歹弄个男人上去,还能打打架。 想着想着,慕轻晚睡了过去。 或许是秋季的夜风太过醉人,或许是她太信任衍王府的守卫们,慕轻晚睡得很沉,当她意识到有人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人的大手已经紧紧地扣住了他的脖颈,力道之大,她敢肯定稍一动弹,她的脖子就会被即刻扭断。 “该死的!” 慕轻晚暗骂一声,缓缓地睁开眼,当看清那只手的主人时,连骂的欲望都没有了。 她抬手轻轻地推了推那只下,抬抬眼皮懒散地道,“想不到,王爷还有此癖好,喜欢看女人睡觉。” 说着又慢慢地闭上了眼,真是连看也懒得看他一眼。 男人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慕轻晚有些喘不过来气儿,只能再次睁开眼与他对视,“萧衍,你这是何意?” 慕轻晚想不明白,她好好的在自己的屋顶上睡觉,又没有打扰他和赵婉儿的武打戏,他摆着一张冰霜臭脸给谁看。 男人眼中的杀意渐渐浓烈,那张惯会和女人打情骂俏的嘴里轻轻吐出几个字,字字如冰霜,“说,你到底是谁?” 要不是脖子被掐的太紧,慕轻晚肯定会大笑,什么狗屁问题,她是谁,他会不知? 简直莫名其妙! 慕轻晚又推了推他的手,讪笑道,“你先松开,松开我就告诉你!” 男人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说!” 手上又微微用了力。 慕轻晚觉得快要窒息了,他这是真想杀了她! “唉,我闻着王爷身上并没有酒味儿,怎么就说起醉话来了,我是谁,你不比谁心里都清楚!” 慕轻晚叹了口气,一只手不老实地往男人的脸上抚去,顺着他的眉眼一直到嘴角。 “王爷,我是您的王妃啊!” 慕轻晚学着赵婉儿的语调神态,哑着嗓子狐媚地说道。 萧衍眼中的嫌恶一闪而过,啪地一下打掉她的手,怒斥,“好好说话!” “唉,你这个人吧,人家说了你又不信,不信吧还问,那你说我是谁我便是谁好了。” 慕轻晚索性又闭上了眼,用两条胳膊垫着后脑勺,打起呼噜来。 男人的眼眸沉了沉,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女人,像暗夜里的狼。 慕轻晚就是闭着眼都能感受到他冷飕飕的目光。 突然,男人松开了手,拿出一只帕子,开始慢条斯理地擦手,那只摸过慕轻晚脖子的手,擦完把帕子一丢。 慕轻晚看着男人的动作,莫名地觉得眼熟。 只是他还嫌她脏? 他的那只手一天不知道摸了多少女人,又都摸了哪里,他有什么理由嫌她脏,她今天是没有洗澡,但她敢说她就是一年不洗澡,她的脖子也比他那只手干净百倍。 跑题了,跑题了,他,刚刚用那只肮脏的手掐她的脖子,差点没把她掐死,哼,这仇不报,她就不是慕轻晚。 她动作迅速地起身,然,男人的速度比她更快,在她的手还没碰到他的衣襟的时候,以极快的身手钳住了她的双手。 男人嗤笑,“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慕家二小姐,长了一双会打架的手。” 慕轻晚被他钳住动弹不得,想踩他一脚也被他躲过,心中正恼怒,“哪像萧某人那样出名,人人都知道他爱好特别,喜欢女人,还是个女人就吃。” 说完,慕轻晚才惊觉,这句话没有经过深层次加工,恐怕对自己多有不利。 第13章 怪我吗 果然,被狗男人抓住语病。 萧衍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带着凉意,擒着慕轻晚的双手,一点一点把她摁倒怀里,“你说本王是个女人都吃是么?” 他刚微微地低下头,那该死的压迫感就逼得慕轻晚想投降,还未等她张口说点好话,他突然又温柔无比地看着她,“王妃的这番话是怪罪我昨晚没和你洞房吗?” 慕轻晚的后背发凉,空前的危险袭来,让她短暂地失去思考的能力。 “那么,今晚就补上怎么样?就在此地,此刻!” 哇,慕轻晚想哭,果然说错一句话会造成千古恨。 “你夫君我,当真是什么样的女人都吃得下的!” 他搬起她的头,逼着她仰头看着他,那张脸一点一点的向她的靠近,唇和唇马上就碰到了一起。 慕轻晚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她也勾了唇角,露出一个清浅至极的笑,然后迅速地踮起脚尖,她的唇就那么碰在了他的唇上。 萧衍一愣,这个胆大的女人,她竟敢吻他! 那么就让她看看什么叫做玩火自焚。 萧衍趁机摁紧她的脑袋,顺势加深了那个吻。 “母狗!” 慕轻晚终是没忍住暴怒,伸手就拍出了一掌,那一掌打的萧衍趔趄了一下,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慕轻晚跃下屋顶,消失在无边的月色中。 他抹了抹唇角,“哼,不是挺能的吧,跑什么?”他冷笑一声,眸光深沉。 逸风阁,萧衍屋门口,楚青倚着门板打瞌睡,见萧衍回来,忙迎上去。 “不是去守大门了,来这里干什么?”萧衍懒懒地看了他一眼,推门进屋。 楚青跟在身后,“我是怕王爷一晚上太忙活,身体累乏了,有事儿吩咐属下。” 楚青说的一本正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话中,还可以有更深层的意思。 或者故意装不懂。 萧衍优雅地喝茶,也不生气,只是喝完,随手就把手中的茶杯往楚青身上掷了过来。 “听说猴子还有几天才能复岗,那么从现在起,你就替他当值吧。”萧衍把玩着手中的杯盖,懒懒地说道。 “属下突然想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待办,王爷说什么?要不还是明天再吩咐属下吧。” 楚青嗖地一下就窜出了萧衍的房间,猴子那活他可干不了。 猴子是府中专门管粪坑的粪官儿。 慕轻晚已经把嘴唇擦肿了,还是感觉上面留着那人的味道,要不是嘴是自己的,她都想割下来泡在药水里消消毒,围着偌大的王府里跑了好几圈,那股懊恼劲儿还没过去。 她主动把嘴唇凑上去,是想吓唬一下萧衍的,好借此机会开溜,哪知被那只狡猾的狐狸识破,惨遭反噬。 能不恼吗? 他的那张臭嘴,不知道在多少女人的唇上流连过! 慕轻晚连连叹气,又不敢太过大声,萧衍这人不咋地,养出的护卫可不是吃闲饭的,处处得绕着走。 憋得她真真儿的难受。 她真想破口大骂:萧衍,你个鳖孙王八蛋。可她慕轻晚就是胆子再大,在他的地盘上终究不敢太过放肆,那男人可是真能要他命的。 心中带着气,慕轻晚无处可撒,索性避着护卫,把整个王府的格局都弄了个清楚,夜还长,她还想去那男人的那些女人的房顶上都坐一坐。 有女人的地方就少不了江湖,豪门大院里的女人,争斗起来那是没有底线的,她当然无心搭理她们,只怕那些女人不这样想,比如那个赵婉儿。 所以,她先探探每个人的底也没什么不好。 最终,慕轻晚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衍王府到底不是她爹的尚书府,初来乍到不熟,三绕梁绕还是跟一个人碰了个对头。 那人倒是也没拿她当刺客,反而还非常恭敬有礼,“王妃,夜已这么深,您是丢了什么东西吗,要不要属下帮您找找?” 这人慕轻晚知道,是萧衍身边的护卫,叫什么楚青的。 慕轻晚干笑两声,“楚护卫,这么巧啊!” “今晚月色太美,出来欣赏欣赏,楚护卫是值夜还是也赏月?” 楚青望了望天空,很认真地看了一会儿月亮,十分惭愧地说,“属下是个粗人,不懂欣赏这些,属下是来替王爷看看,今年的月亮是不是还是这里最圆。” 楚青指了指慕轻晚身后的牌子,上面写着赏月亭。 “每年的今天王爷都会在此赏月,王妃倒是和王爷心意相通呢,这地儿选得好!” 慕轻晚打量着面前的少年,月色下,他五官俊朗,眉目锋利,那双眼睛明明还带着少年的清澈,却已经和他的主子一样,张口就能说一两句瞎话。 “王爷一会儿要来?想必他深更半夜的赏月,就是因为不喜欢被打扰,我还是先走吧。” “以属下对王爷的了解,他应该不会那么小气的,王妃不必回避。” 他不小气? 慕轻晚暗笑,这还真是狗看主人,主人就没有一处不好的。 她不是想骂楚青是萧衍的狗,而是真的不敢苟同他的观点,看着他那一副他主子什么都好的表情,她只想到了狗。 慕轻晚点头,不予反驳,只能借口累了,终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的动作很轻,开门声还是吵醒了青衣。 她骨碌一下从床上作了起来,小脑子还迷糊着,但还是没忘了问,“小姐,三更半夜的你跑去哪里了,是不是又去看赵夫人洗澡去了?” “没有,没有,晚上吃多了,肚子有点疼,去了一趟茅房。” 慕轻晚眼皮都不挑的撒谎,说完就把靴子一脱往床上一躺。 青衣半信半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怎么睡在这儿了?” 说着起身就要下床。 慕轻晚一把拉过她又把她摁在了床上,“都三更半夜睡了一半儿了,你要去哪?” “当然是回我的屋里睡了,小姐你糊涂了,这是在衍王府,你昨天,不,前天已经出嫁了。” 青衣又要起来,又被慕轻晚摁了回去。 “那又咋样?出嫁你就不能和我睡一起了?” 慕轻晚说得理所当然的,又成功地让青衣给她讲了一番道理。 “当然不能了,你和王爷成亲了,要和他睡在一起才对,你看谁家姑娘出嫁了还让丫头陪着的?” 青衣还不知道,她和萧衍简直如同水火,不相容,太不相容。她不可能让那男人睡她的屋子,他也不可能来——睡她。 第14章 你想干什么 慕轻晚不想让一个小丫头为她操心,也没打算和她说这些,虽然她在她面前骂过那个男人,就让她以为他们只是因为新婚,还不和睦吧。 “哎呀呀,反正今夜他又不来,你睡在这儿又有何不行,快点快点你小姐我困死了。” 慕轻晚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折腾了半宿,她也的确累了。 她拽着青衣的手臂不撒手,青衣没辙只能威胁,“下次小姐再这样,我还是回慕府去吧。” 慕轻晚没听清楚她说啥,低喃着行行行,你说了算。 青衣的心里就突然涌上一股酸楚来,小姐打小怕一个人睡觉,也正是这个原因,才从远房亲戚中寻了她来给她作伴儿。 大婚之夜,她没有跟过来,王爷丢她一个人在这陌生的院子里,她该多害怕啊,肯定是因为害怕,折腾到天快亮才睡着吧。 老爷为啥就给小姐求了这样一门婚事呢,萧衍眼中对她毫无掩饰的厌恶,她一眼就看见了,却也只能尽量劝和着。 她希望小姐能和王爷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也可。 各怀着心事,主仆俩相依着沉沉睡去。 再睁开眼睛,青衣已经端回了早饭,正往桌上摆,见慕轻晚醒了,连忙出了屋子,打了一盆温水让她洗脸。 “小姐,洗漱完早点吃早饭,一会儿我们就要回家了。” 按照习俗,这日是慕轻晚回门的日子,她嗯了一声,洗过脸坐到桌旁,“小衣衣啊,是不是才来一天就归心似箭了,要不回去之后你就别再过来了,我跟我大哥说一声,让他给你安排个好差事。” 青衣正盛粥的手一抖,回过头没好气地看着慕轻晚,“自从小姐谈了婚嫁,每天想着都是如何甩开我,莫不是在小姐心中只有王爷了。” 噗嗤一声,慕轻晚灌到嘴里的茶水全部喷了出来,正好不好的喷到了桌上的饭菜里,除了青衣手里的那碗粥,因为她躲得快外,无一幸免。 “青衣啊,你怎么越来越会说笑话了。” 慕轻晚起身,“唉,正吃不惯这衍王府的饭菜呢,这下好了,嘴巴不用受罪了,剩下的饭,青衣你看着吃哈,趁着空气清新,我出去溜达溜达。” 说话间已经到了门口,青衣气得想把手上的粥冲着慕轻晚砸过去,挑食的毛病就不能改改,自己的口水嫌弃个啥,还不是想攒着肚子回去吃好吃的! 她看着手中的稀粥,感叹,我真是可怜啊,早饭又没得吃饱了。 慕轻晚出了屋门,就在院子里小跑了两圈,院子太小有点活动不开,她正想溜出去到别处转转,青衣探出脑袋冲她喊,“小姐,可别去远处啊,等会儿王爷该差人叫咱们了。” “管他呢,让他等着!” 青衣:“......” 干脆,听了小姐的话回到慕府就不回来了吧,小姐真是事事都然让她操心的紧啊! 慕轻晚背着手大步流星地晃出了院子,刚迈出几步,突然觉得背后像是有把刀子要向她射过来,猛地一转身,就看见那男人双手环凶,正斜靠在墙上懒散地看着她,那目光温和地很。 百面风流——鬼! 慕轻晚的脑海不知怎么就突然闪过这句话。 “哎呦呦,殿下起得还真是早呢,看来这身体着实不错呢!” 慕轻晚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圈,夸赞道。 “错不错,王妃又没试过怎么知道?” 他依然倚在墙上,只是那双眸子一点点地冒出几分危险,说出的话更是没什么正形。 慕轻晚微怔,不要的脸的男人的一天真是从一大早就开始呢。 “嗐,殿下有可能不知,有的人还真的会把不要脸三个字刻在脸上呢,不过话说回来,一大早的你杵在我院子门口干什么,我这可没有什么好吃的给你。” 她把他比喻成了堵门要饭的狗! 大墙拐角处,楚青为慕轻晚捏了把汗,王妃的胆子也实在太大了,根据他的经验,一大早就惹火他家王爷可没什么好结果。 何况还是这么明目张胆的骂人的。 王妃死定了! 谁知王爷接下来的动作简直就是丝毫没有底线,他不但没有恼怒一把拍死那个女人,还笑了,笑得万物失色的。 “呵——” 萧衍的嘴角又弯了几弯,像是听到了一件十分悦耳的事情,然后慢慢地站直了身体,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欺身上前,一只手扣住慕轻晚的腰,一只手拖住她的后脑勺,远远看去姿势暧昧至极。 说出的话也让人脸红心跳,“王妃真是善解人意呢,知道本王一大早的欲求不满,正想吃女人,就出来迎接了。” 慕轻晚:“......” “本王可不能辜负了王妃的一片美意啊!” 萧衍的大手紧紧地扣着慕轻晚的腰部的穴位,她就以这种十分亲密的姿势,被带到了萧衍的房间。 萧衍啪的一脚踹开房门,一个狠劲就把慕轻晚扔到了床上,接着便在慕轻晚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脱去了外袍,“你,你要干什么?” 萧衍冷笑,“干什么?你不知道吗?干——你!” 说着他那高大的身躯便向床上慕轻晚压了下来。 慕轻晚连忙往墙角躲,边躲边嚷嚷,“喂喂喂,萧衍你还来真的,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 慕轻晚的求饶起到了作用,萧衍停下动作,重新穿上了外袍,眼中杀气腾腾,“再有下次看看!” 慕轻晚也快速地蹦了下来,迅速地整理好被弄乱的头发,又理了理衣服,嘟囔,“男子汉大丈夫,别动不动就以武欺人嘛,还是女人,这样多不好。” 在萧衍冷冽的目光注视下,慕轻晚识相地闭上了嘴。 动不动就拿下半身吓唬人的家伙,她还懒得理了呢。 萧衍,你我两人能各自安好就再好不过了,若是,惹急了我,我让你和伺候你皇帝老爹的那群男人作伴! 她在心中恨恨地想。 第15章 不当家的女主人 “收拾一下,去尚书府!” 萧衍扔下这句话走到门口,又回头,“管好你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想王妃比本王清楚,昨天进宫表现不错。” “不用你费心!” 慕轻晚先一步出了屋门,那门口就那么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她成功地把萧衍挤到了一边。 “不好意思,王爷,我得赶紧回去收拾,免得耽误了您宝贵的时间,或者我自己回尚书府也行。” 她冲着萧衍抱歉地一笑,撒开脚丫子就跑了,这个破屋子,她可不想多待一秒,回去赶紧把身上的衣服洗洗,要不干脆扔了算了,上过了那个男人的床,她嫌弃! 萧衍看着慕轻晚离去的背影,眸色暗了暗,该死的女人! 他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可看到这个女人就只有一个想法,掐死她!活活掐死。 本来,他是不打算跟着慕轻晚一同回门的,他才不在乎什么狗屁礼仪,就是不去,那个姓慕的老头也不敢在皇上面前说什么,见着他还是得毕恭毕敬地喊他殿下,但昨天那女人在马车上扔出的剑,让他改变了主意。 越是随意,就越是深不可测。 一个养在深宅大院的女人,有着如此好身手,本身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儿,此前他可从未听说过慕二小姐会武功,若是有意隐瞒,那便是见不得人的阴谋。 他的眸光又暗了几分,嘴角的冷意也渐渐浓烈。 “楚青,看看李嬷嬷是否已经把礼品备好?” 萧衍冲着无人的院落喊了一声,立马听见有人飞奔而去的声音。 青衣收拾好东西等了好一会儿,慕轻晚才踢踢踏踏地回来,她赶忙迎上去,“小姐,你去哪儿了,时辰不早了,咱别让王爷等急了,以免又跟昨天一样。” 慕轻晚自然不会与他说起撞见萧衍,又被他抓了去的事,只说是去花园赏花撞见一条小狗,逗弄了一会儿。 慕轻晚领着青衣去和萧衍汇合,走到大厅门口,被里面阵势吓了一跳,里面乌压压地或站或坐,大概聚集了三四十号人。 这是她在衍王府第一次,一次性看到这么多人。 萧衍依然坐在主位上,脸上过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在他两边一次坐了七八个美妇人,除了艳丽耀眼的赵婉儿,其他的一个都不认识。 其中一个穿着素雅,长相恬淡的女人让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不是这个人多么的好看,而是她那弱不禁风的模样,加上略显素淡的穿着,让她在一众人当中显得有点“与众不同”。 不过也只是两眼,她的目光便从她的身上移开,落到了萧衍身上。 怪不得那男人笑的嘴角都抽抽了,美人在侧,左拥右抱的,潇洒呀! 不过,他这个时候把他的这一众女人都叫过来,意欲何为? 慕轻晚学着大族里的规矩跟萧衍打过招呼之后,就静静地站在那儿,等着他发话,让那些女人随便地打量着她。 男人也挺简言意骇的,他稍微清了一下嗓子,本来也只是有点低语声的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萧衍扫视了一下四周,“今天,有两件事要说,第一件事——。” 他看向慕轻晚,对着众人介绍,“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位就是王妃,衍王府往后的女主人。” 萧衍刚一说完,李嬷嬷就带头向慕轻晚行礼,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跟行礼。 慕轻晚端庄地站着,一脸慈爱地看着大家,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派头。 她心想萧衍这是抽的哪门子风,都不舍得他的女人们给她请安的,这会又一起把她介绍给大家认识,还当场宣布她是衍王的的女人,这事儿怎么说都有点怪异。 等她听完他宣布的第二件事后,她总算明白了,这个男人就是想当众羞辱羞辱她,告诉她,在这衍王府里,他就是老大,他想看谁不顺眼,就把谁踩在脚底下,别人要踩,他一高兴,也不是不可以。 他是要告诉她慕轻晚要想日子好过,全都得依仗他。 “第二件事,李嬷嬷年事已高,不宜过多操劳,以后府里的管家权就交给秦夫人了,由李嬷嬷辅助。” 顿时,沉浸了的大厅又热闹起来,慕轻晚听见有人低声议论,“管家权交给秦夫人,这,这也......” 那人不敢大张旗鼓地说出来,在座的人对于这件事都感觉到很意外,又有点不可思议。 秦夫人是妾,如果王府没有王妃,让她管着府中事务也不是没啥不可以,可是,刚才王爷亲口告诉他们以后慕轻晚就是王府的女人了,女主人不当家还是什么女主人。 萧衍看似一个没什么正行的主子,对家中的下人们都很宽松,但也有严格的一面,其中一条就是每个人都要守规矩,不要让他听见有人在背后议论主人,否则一律轰出王府。 他和慕轻晚的事情,除了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外,其他人一盖不知,所以,他前脚刚宣布完慕轻晚这个王妃就是女主人,却又把管家权给了秦夫人,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也着实打王妃的脸。 秦诗诗显然也没想到,这样的好事突然就落在了自己身上,王爷把管家权给了她,不但是意味对她的信任,更说明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之重。他几乎告诉了王府所有的人,她在这个府里是比王妃高过一头的,这怎么不让人欣喜。 只是,欣喜该欣喜,却不能表露出来。 她苍白着一张小脸站起来,柔柔地说,“王爷,诗诗恐难担此重任,王妃是王府的女主人,管家之事自当交予王妃姐姐才是,诗诗可以辅助王妃姐姐的。” 一直坐在一旁不说的话赵婉儿,听见秦诗诗如此说,十分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哼,明明内心高兴的要死,嘴上却嘴硬,真是虚伪! 其他人的眼神在慕轻晚,秦诗诗和萧衍的身上来回看。 慕轻晚没吱声,她不想装大度,却也真的不在意什么狗屁管家权,有那精力不如多睡会儿觉。 谁弄出来的事儿谁摆平,她慕轻晚不参与。 萧衍扫了一眼慕轻晚,见她没有张嘴的打算,那张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貌似对他刚刚宣布的事情毫不在意,心里便涌上来丝丝不悦。 这个女人,当真是什么都不在意吗? 哼! 他转头温柔地看着秦诗诗,语气轻柔,“诗诗,往后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李嬷嬷便是。” 事情便已经尘埃落定。 第16章 我和你什么关系? 事儿说完,遣散了众人,萧衍和慕轻晚驱车前往尚书府。 萧衍不愧出身皇族,在回门礼上倒是一点不小气,足足装了一马车。 仆人往马车上装那些礼物的时候,慕轻晚就带着青衣站在王府门口看着,青衣眼角有点泛红,她轻轻地碰了碰慕轻晚的手臂,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希望以后王爷真对小姐这么有心。” 她刚才别提多难受了,一个男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她家小姐在王府就是个挂名的王妃时,她差点就掉了泪,王爷就是再不待见小姐,也不应该如此赤裸裸地羞辱啊。 她哪能想到,萧衍对慕轻晚做过的混账事儿可不止这一件。 慕轻晚看着青衣的样子,噗嗤一下就乐出声来,“马上回家了,小衣衣是不是激动地想哭啊,是不是咱们家有你放不下的人啊!” 对于青衣来说,尚书府不光是小姐的家,她也早已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只来了王府一天她就觉得过了好长时间似的,回去她当然高兴,但是她哪里是激动的想哭啊。 她是因为小姐的“没心没肺”而哭,她这会儿倒是真希望小姐是个没心没肺的,那就不会难过了。 慕轻晚哪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但知道也得装不知道,她继续逗着青衣,“你看这些东西一会儿就都是咱们幕府的了,到时候你看上什么就拿什么,拿个十件八件的留着以后当嫁妆。” “小姐......” 所有的东西都装上马车,慕轻晚本想是和青衣坐一个马车的,萧衍却抢先上了慕轻晚的那辆,“王妃和本王坐一起。” 青衣识趣地上了后面的马车,心中既是欣喜又是担忧,那滋味焦灼着可真不好受。 慕轻晚也挺难受,她的难受和青衣当然是不一样的,“萧衍你这是故意拉仇恨吗?” 萧衍懒懒地看着她,“嗯?”,貌似不知道她这话里的意思。 “拜托,哥们儿,在你那些女人面前,你可以当我不存在的,一直当都行。” 她又不是箭靶子,哪里搁得住他那么一堆女人一同往她身上扫射,就在刚刚,她的一只脚即将迈山马车时,她已经完美地感觉到了,有几个人,在不同的角落里,毒辣辣的看着她,想撕了她。即便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当众宣布她慕轻晚在衍王府啥也不是。 可,毕竟还顶个王妃的头衔呢,这足以让有些女人嫉妒的发狂了。 “哦,王妃的意思是,后面那一马车的东西可以卸了是吗?我以为王妃多少还需要本王给点面子的。” 萧衍轻轻地弹着衣袍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漫不经心地说道。 马车的速度不算快,可衍王府距离尚书府的路程也就那么几步路,已经走了快一半了,这个时候他威胁她要回去? 当然她是无所谓了,可她爹当今礼部尚书大人,可是要面子的人,这传出去他会不会觉得难为情? “你......” 慕轻晚决定给萧衍好好讲讲道理。 “王爷,以我看啊,你对女人还是不太了解啊,女人都是善妒的,上至王孙贵族,下至平明百姓,无论是大户家的夫人,还是小户家的媳妇,哪个女人不想独享夫君一人呢,衍王府本就女人多,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有的女人可能半年都沾过王爷了,你不雨露均沾这也说的过去,是人都会喜新厌旧,可你实在不应该可以制造”矛盾啊。 慕轻晚顿了顿,看了看萧衍,她怕哪句话他听了不顺耳。 对方则一副很有情趣的样子,“嗯,接着说。” “你看你吧,已经当众宣布我这个王妃就是摆设了,讨厌之情不说溢于言表吧,但肯定也不会待见的吧,可你却转眼之间,又和我这个让你讨厌的人表现的很亲密,你说这让哪个女人不产生点心思。” 长篇大论终于说完了,慕轻晚也不知道萧衍听懂了没有,他和她去回门这事儿本身已经刺痛了很多女人的心,有的女人嫁给他是从侧门抬进来的,有的则是名不正言不顺地稀里糊涂就住进了王府,除了她慕轻晚,萧衍没有陪任何人回过娘家。 有的娘家根本就不能大摇大摆的去,比如跟慕轻晚一同进府的赵婉儿,总能不能让一个堂堂王爷大摇大摆的去青楼看看老鸨们吧。 同是女人,出身不一样,地位就不一样,哪怕是跟同一个男人睡,睡得可能比其他女人要好,让男人更满意,可得到的待遇却是不一样,凭什么? 那一马车的回礼本就让有的人看得更难受了,萧衍还跟她坐上了一辆马车,要说去宫里,带的人少,只有一辆马车,又得装作夫妻恩爱,也就算了。 今天她带了青衣,萧衍没什么必要非要跟她挤在一起,更不应该在她上车时,伸出手拉她一把。 那一把啊,酸了多少女人心啊。 萧衍实在不应该这样伤她们啊。 “那么你嫉妒吗?” 萧衍突然靠近她,两张脸差点没撞在一起,把慕轻晚吓了一跳,赶忙侧了侧身,跟他保持安全的距离。 ‘什么?’ “我是问你,慕轻晚你嫉妒吗,我对那些女人好,你嫉妒吗?” 萧衍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眼神犀利,一字一顿地问道。 慕轻晚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得东倒西歪的,“王爷,你还挺会开玩笑的吗,我和你这种关系,我嫉妒个毛啊我。” 她觉得萧衍小时候肯定是不好好听夫子上课,果真连她话里的意思都听不明白。 “那么,你说说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这时,他周身的慵懒之气已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汩汩的肃杀之气。 “嗯,慕轻晚?” 第17章 你以为我要摸你? 慕轻晚因为萧衍的话顿住了,上过这个男人的当,她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入他设下的文字陷阱中。 想了想,她清了一下喉咙回答,“我和你的关系,自然是友好合作的关系。” 友好合作? 男人看着她,眼皮轻轻动了一下,这个说法还是挺新鲜的? 见他不说话,慕轻晚接着又说,“就像昨天一样,刚才,你还说我表现不错。” 萧衍轻轻地笑了,伸手去摸慕轻晚的头发,被她灵巧的躲过了,这个男人大概是对女人已经形成了某种自然性习惯,动不动就动手动脚,这让她很是讨厌。 “你以为我要摸你?”萧衍的笑意不自觉地浓了几分,带着显而易见的讥讽。 慕轻晚没忍住,瞪了他一眼,不然呢,不然还是她头上有树叶? 一个浪荡子,或许能忍住不跟女人睡,但忍住日常行为中的习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闲着无事就想往女人身上乱摸,慕轻晚已经见识过了。 萧衍往后闲适地一靠,他坐的那一面,整面墙壁都铺了厚厚的垫子,在脖颈处还有一个枕头样的凸起,他往后靠着时,正好卡在脖子上,看着就挺舒服的 。 靠过去,萧衍便闭上了眼睛,慕轻晚以为他懒得说话了,索性打开了车窗,看窗外热闹的街市。 那人却又悠悠地开口了。 “我只是看到你头发上有个虫子,而已。” 慕轻晚不信萧衍的话,连摸一下都懒得摸。 街上人来人往,马车走得不快,但是行人老远看到就纷纷避让了,大概是因为这是衍王府的马车。对于皇室成员,普通人哪敢招惹,那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人,早已对这些掌权者产生了天然的敬畏之心。 慕轻晚看着热闹的街市发呆,此刻她很想跳下去,融入那些忙碌的人群,甚至对街边的乞丐都生出一抹羡慕之情。 一早,衍王府就送了信儿到尚书府,马车还没到跟前,慕轻晚就看到了自家老爹,他正站在大门口望着他们来的方向出神,看样子是等了一会儿了。 慕轻晚的眼角突然就有点湿润,没等马车停下,就连忙跳了下去,“父亲!” 慕轻晚抱着慕庭的胳膊,脸蛋就往他的怀中蹭。 幕尚书也很激动,眼眶微微泛红,抚摸着她的头,叫她的乳名,“晚晚!” 萧衍也下了马车,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马车旁 ,看着这对父女,一句话也没说。 这时,慕轻晚的大哥也带着人迎了出来,见着萧衍,上前行礼,“见过衍王殿下!” 萧衍微微颔首,示意慕轻风不必客气。 幕老爷终于像是想起来,自己光顾着女儿,怠慢了王爷,刚要上前行礼,一抬手才发现手上黏糊糊的,像是蹭上了什么虫子的粪便,再往女儿头上看去,那乌亮的发丝上赫然躺着一只绿油油的虫子——的尸体 。 他尴尬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这......” 身后的老仆赶忙从怀中拿出一方帕子递给了他。 “让王爷见笑了......” 慕庭边擦手边吩咐慕轻风赶紧请王爷进去,好好招待着。 慕轻风连忙答应着,也顺手从怀中取出一块银白色的帕子,递给慕轻晚,“擦擦!” 他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慕轻晚从小就嫌弃这种绿呼呼的虫子,可今天这虫子都在她的头顶拉屎了,她硬是没发现。 慕轻晚气鼓鼓地拿过大哥的手帕,就往头上招呼,都忘了请青衣帮忙。 衍王殿下,快里面请! 慕轻风忽视妹妹脸上的幽怨,请萧衍进府。 “嗯!” 萧衍淡淡地应了一声,只是并没有着急进尚书府,而是在慕轻晚身侧停了下来,拿过慕轻晚手中帕子,轻轻地帮她擦去她头发上的污垢。 一块帕子清理不干净,他又拿出自己的,仔细地为她擦着。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有没有被咬到?一会儿还是洗个澡吧。” 萧衍动作温柔至极,再加上他那略显宠溺的语气,让慕轻晚身上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 这一幕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却是:这对新婚夫妇可真够恩爱的! 慕轻晚的老爹慕庭就是这样想的,此刻,他的眼中已经布满了泪花,想必对自己做的决定无比的满意。 看到老父亲如此的神情,慕轻晚突然又觉得,萧衍这样的浪荡公子也有好处,毕竟如果不是情场老手,也断然不会把夫妻恩爱和谐的戏码演得如此行如流水,自然逼真。 对于他拿虫子戏弄她的这件事,也不再那么生气了。 慕轻晚敢说,虫子绝对是萧衍趁机放上去的。 下流还恶劣,那些喜欢他的女人眼睛都没长好! 算了,看在他不让自家人闹心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了。 慕卿晚十分配合地任由萧衍给她擦头发,并略带羞意地说,“是,轻晚都听王爷的,一会儿就去洗澡。” 进了幕府后,慕轻晚回到自己的房间,才离开两天,就有了种隔世之感。 她本以为,此生都会在这里度过的,世事难料,她竟还是嫁人了。 看着屋内熟悉的一切,慕轻晚的眼角微微湿润。 听见有人走到,她朝门外喊:“青衣,水弄好了?” 却不见回答。 疑惑间,慕轻晚推开门,却不是青衣。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他身材修长而挺拔,剑眉星眸。 一身妖艳的紫色长袍上用金线绣着几朵叫不上名字的花,头发没束,懒懒地散在身后,几缕发丝随着微风轻轻飞舞着。 此刻,他斜倚着门框,垂着眼睑摆弄着手中的剑,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因为慕轻晚开门受到打扰。 那一派悠闲劲儿仿佛不是在别人门口,还是刚刚晋身为妇人的小姐闺房门口。 慕轻晚也学着他的姿势倚在另一个门框上,望着天空,问他,“你,回来了?” 男人挑了挑眼皮,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随便地应了一声,“嗯”。 然后,他依然摆弄着手中的剑。 两人都沉默着,保持不变的姿势,慕轻晚也一直抬着头看着天上的云。 最后,还是慕轻晚先沉不住气了,她挠了挠头,有点心虚,“你要问什么便问吧!” 第18章 慕轻晚,你食言了 男人终于停下手中的的动作,将目光放到慕轻晚的脸上,但也只是看着,还是一句话不说,平静的看不出一丝喜怒,要不是刚才他出声嗯过,还以为是个哑巴。 慕轻晚却是最了解他的,他这副表情根本是已经生气到了极点。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应该和你吱一声的。” 慕轻晚低着头搓着脚底板和他道歉。 然而她的道歉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男人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却是发怒之前的征兆,“吱我一声?”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会把人撕碎。 慕轻晚再次妥协,服软,“是我不对,我应该,先让你看看那人,再嫁的。” “慕轻晚!” 男人的愤怒终于到达了极点,他站直了身,望着她,双眼喷火,声音里的冰寒把慕轻晚吓了一跳。 他从来没有这样对她大声说过话,更没有用这样的语调喊过她,他在她面前一直是吊儿郎当的,像是对所有的事情都无所谓。 慕轻晚有点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男人似乎也觉得刚才是在过火了,于是又重新倚着门框,双手环胸,眼睛看着屋檐,淡淡地说,“慕轻晚你食言了。” 说这话时,他脸上的愤怒之色已经褪去,一抹忧伤悄然滑过,快的让人来不及捕捉。 “你说过此生不会嫁人的,我信了。” 慕轻晚有点尴尬,不太敢看他,“皇上赐婚,还是我家老头上赶的,你知道的,我不得不从。” 男人不买账,那张俊逸的脸上却是露出了点点笑意来,只是笑的让人头皮发麻,“不得不从吗?” 慕轻晚依然搓着脚掌心,那是她一紧张一心虚就爱干的事。她没看到男人脸色的变化,顺着男人的问话嗯了一声,又强调,“是啊,我爹求着皇帝把我许配给他儿子......” 她的话终归没有说完,就被男人 打断了。 “你清楚,这些都是借口,慕轻晚,你没必要骗我。” 慕轻晚停下了脚,抬眼看他,男人的眼角竟然微微泛红了,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的模样,心下一惊,赶紧转移话题,“沈泽,吃过早饭没,我去给你弄点。” 慕轻晚抬了的半条腿,被他用剑抵住,“慕轻晚?” 他叫她的名字,声音里是往日不多见的温柔。 “嗯?” “我有没有说过,你要是想嫁人了,可以找我。” 慕轻晚一怔,呆呆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像是被吓傻了,又像是在揣摩他这话里的意思。 等她终于回过神来,已经没了沈泽的身影。 “喂,那个人!” 之前,她不知道他的名字时,都是这样称呼他。 没有人答应,周遭没有丁点声音,仿佛他从来就没有来过。 他像往常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只是这次,他好像留下了点什么,留在了慕轻晚的心里。 “唉......”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心情有些沉重,沈泽对她的失望,让她并不好受。 慕轻晚躺在床上看着房顶发呆,面前是沈泽的脸,她想了又想,竟然想不起她跟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好像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忘了时间。 久到她以为她做什么事,他都能理解,可终究忽略了他除了是沈泽外,还是个男人。 慕轻晚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她想睡会儿,睡着就啥也不用想了。 嘎吱一声,有人开门进来,“青衣?”她唤,没人答应。 她以为是沈泽去而复返,高兴地飞奔出去,因为太急被凳子绊了一下脚,身子直直地往前扑去,一下子跌到了一个壮实的怀里。 不是沈泽,沈泽看见她这副模样,根本不会抱她,会看着她摔个狗吃屎,然后捧腹哈哈大笑,顺便奚落一番,“慕轻晚,你走路不带眼睛的吗,你的眼睛被你老爹锁柜子里了?” 慕轻晚就会打他,她打,他就还手,两人打得不开交。 男人搂着她,手臂的力量很大,没有放开的意思。一股冷冽的龙涎香冲进她的鼻腔,是他! 她下意识地捂住鼻子,用力地挣脱。 “萧衍,你松开!” 男人不为所动,钳得更紧。 慕轻晚心情正不好,发狠地往他的脚上踩了一脚。 萧衍吃痛,“你这个疯女人!” 打水回来的青衣刚好撞见这一幕,不由得惊呼出声,“小姐......” “出去!” 萧衍一声厉喝,把她吓了一哆嗦,慕轻晚给她一个安心好了的眼神,她才忐忑地退了出去。 “哎呀,王爷,你看我这眼睛这几天有点不好用,怎么就踩了你的脚,不好意思啊,要是踩疼了,你也踩我一下?” 萧衍看着眼前的女人,又想掐死他了,胡话张嘴就来。 慕轻晚趁机脱离开萧衍的怀抱,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了起来,萧衍站在边上,眼神冷冽如刀。 她故意忽略他那想揍她的眼神儿,自顾自地品茶。 一杯茶下肚,慕轻晚像是才想起他这个人似的,十分抱歉的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我这屋子不常来客,久而久之,我就忘了如何待客了,王爷,你想喝什么茶?” 慕轻晚用下巴示意萧衍坐下。 萧衍冷哼了一声,并没有搭理她,沉着脸背着手慢慢地踱步,打量起慕轻晚的屋子。 大到屋内的床榻,衣柜,小到梳妆台上的梳子,他都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好像很想通过她之前的起居生活,了解她的过去,从而深刻了解她这个人,以便好好的过日子。 慕轻晚也不阻止他,他这个人,你越是不让他干的事,他越是要干。 “王爷不在前厅待着,跑到我这闺房来,就是想看看我们尚书府是不是穷得叮当响,千金小姐的闺房连个正经物件都没有?” 萧衍不答。 “我本以为我爹养一大家子不容易,所以才时常教导我们要节俭,到了衍王府才知道,王府的陈设更是简朴,简朴到女主人的居所都没一样过得眼的家具,王爷这样以身作则,真是万民之福呢。” 他给慕轻晚住的那间房子,以前也不知道是给什么人住的,要不是里面因为成亲那天,多少布置了一些喜庆物件,那简陋的简直不能看。 她当然知道这是萧衍故意的。 但是不耽误她趁机讽刺他一番,他那间豪华的卧房,她可是见识过的。 “王妃,这是和本王诉苦?”萧衍的目光从一个小药瓶上边收回,缓缓地看着慕轻晚。 第19章 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 慕轻晚嘿嘿一笑,“王爷说笑了,诉苦得是有苦可诉啊,我老爹嫌弃我一把年纪了在家吃闲饭,王爷好心收留我,管我吃管我喝,还管我住,我已经十分满足了,哪来的苦呢!” 萧衍看着眼前这个张嘴就能胡说八道的女人,真想立马堵住她那张巴巴的小嘴,更想亲自问问慕老头,他是怎么把女儿养成这这副德行的,说好的大家闺秀,温柔婉约呢? 简直比整天哭唧唧的女人更让人头疼。 他敛了敛心神,面带着惋惜,“本王本打算让李嬷嬷给王妃安排个好点的院子的,既然王妃很喜欢现在住的地方,本王只能成人之美了。” “谢谢王爷费心啊,现在的院子虽然有点偏僻,但幽静,我很喜欢的。” 呵呵,这男人说话真比唱戏还好听呢,那处杂草丛生的院子,本就是他特意安排给她,好借此折磨她羞辱她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改变主意,好心的给她换住处。 她信他个鬼! 男人缓步踱到桌前,坐在了慕轻晚的对面,自顾自地给自己沏了一杯茶,也不喝,拿在手中把玩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慕轻晚舒了口气,跟这男人对话——累! 想到沈泽,又没忍住叹了口气,以后真有点无颜面对呢! 萧衍突然倾身,向慕轻晚靠近,慕轻晚没有什么防备,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差点一屁股掉到地上。 男人见状,一脸的幸灾乐祸。 慕轻晚瞪他,“萧衍,你拽我一下能怎么着!” “你不是讨厌和我离得近,刚才是谁挣扎的那么厉害?” 慕轻晚,“我……” 真记仇。 她刚坐直,萧衍的俊脸又靠了过来,有了刚才的教训,慕轻晚也不躲了,端起茶杯举到额头前,以便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这男人就是个色鬼,她得防备。 男人笑,“王妃这是怕本王,还是在为别的男人守身如玉?比如那个沈泽!” 那笑随着他的话出口,慢慢淡了下去,慢慢被冰冷代替。 慕轻晚也笑,“萧衍,你是在怀疑我给你戴绿帽?” 看着眼前还能笑得出来的女人,萧衍心中的怒气渐渐翻滚,直到再也控制不住,“怀疑?慕轻晚你都把人带到屋里来了,在我眼皮子底下,抓着这么点空当,都能跟那男人卿卿我我,成亲之前那得玩儿得多野!” 萧衍的眼睛快喷出火来了,该死的女人! 呵,萧衍他是说我是个荡妇吗?也不看看谁当着别人的面,就能和女人吱呀吱呀的,自己不是个乌鸦,就以为天下的人都和他一样黑? 别生气,慕轻晚,你要是和这个男人生气,那你有多少个身子都不够气的! 慕轻晚一边自我安慰一边挑衅地看着萧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王爷这样有点不太好吧!” 找死! 萧衍倏地捏住慕轻晚的下颌,“你说什么?慕轻晚,有种你再跟老子说一遍!” 下巴攥在男人的手里,他一用力,慕轻晚就疼得呲牙咧嘴的,慕轻晚被迫妥协。 “哎呀呀,王爷,开个玩笑,你撒手,撒手!” 因为男人掐得太紧,她说话都说不太清楚,连比划再哇啦地,总算让萧衍松了松手,也只是稍微松开了一点,“说,你喜欢住在那个破烂的院子里,是不是就是因为它偏僻,好方便你和野男人约会!” 她一点一点掰萧衍的手指头,“王爷说笑了,哪有什么野男人,在哪,在哪,你刚才找了一圈,找见了吗?找见了我揍死他!” 远远的有脚步声传来,喊慕轻晚,“晚晚,收拾好了没,收拾好了就赶紧出来?” 是慕霆的声音。 慕轻晚连忙答道,“爹,好的,一会儿就来,我先带王爷参观一下我的房间。” 慕霆听见萧衍也在,一脸喜色的答应,“好,不急,慢慢参观,慢慢参观,我先去张罗了。” 脚步声由近及远,慢慢地再也听不见,屋内,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萧衍的大手还捏着慕轻晚那白皙的下巴,那一根根手指犹如钢铁,慕轻晚掰了半天也没有完全掰开,再这么下去,她怕下巴会脱臼。 她对他眨眼,“唉,轻点,轻点!” 萧衍不为所动,“你说,慕尚书要是看见咱们这副模样,会怎么想?”萧衍一脸的玩味,手下的力道又稍微加大了一点。 慕轻晚吃痛,哎呀哎呀叫唤,艰难地对着萧衍笑笑,“哈,王爷自然是不会让他老人家,看到我们如此“和睦”的,我信你!” 这点慕轻晚是无比相信萧衍的,虽然她还不知道他费劲巴拉地在宫里表演,在她老父亲面前表演这一切到底有什么企图,但既然要演岂是会这么快结束的。 萧衍冷哼一声,突然收回了手,慕轻晚揉着下巴在边上叫唤,“王爷这也忒不会怜香惜玉了,好疼!” “怜香惜玉?哪来的香和玉?王妃你倒是说说。” 萧衍一边低头,撩起一块衣摆,擦手,一边慢条斯理地应道。 他擦得很仔细,里里外外擦了三遍还没放手。 慕轻晚懒得理他,“王爷说的都对”。 希望他擦秃噜皮。 萧衍挑了一下眼皮,眼前的女人看着娇娇弱弱的,下巴可真硬,捏的手疼,那张嘴更是,更是气人,气得他想撕烂。 慕轻晚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后,开始赶人,“王爷,我脑袋上还顶着泡屎没洗,要是王爷不介意,帮我洗洗?” “想得美!” 萧衍终于站起了身,慢慢走向门口。 瘟神总算走了,慕轻晚冲外大喊,“青衣,把水送进来。” 走到门口的萧衍又退了回来,轻柔地叫她名字,“慕轻晚?” 她下意识地答了一声,“嗯?” “我不管那个沈泽是谁,你和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如果再让我抓住一次,你和他,都得死!” 那个死字,他咬的格外重,慕轻晚的眼前,已经出现了他拿着刀,砍她和沈泽的血淋淋画面。 哎呀呀,好可怕,慕轻晚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保证,“王爷放心,下次一定不让你抓住。” 萧衍,“你……” 这个该死的女人,他想马上弄死她! 第20章 回去再跟你算账 青衣指挥着两个粗壮的男仆,抬着一大桶热气腾腾的水,已经朝着慕轻晚的房间走来。 “回去再跟你算账!” 萧衍沉着脸扔下这句话,终于走了。 屏风后,青衣伺候慕轻晚洗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慕轻晚看着难受。 “青衣啊,我和那男人的事,你和谁也不要说,知道没?” 青衣点点头,眼睛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小姐,委屈你就哭出来,哭出来就会不那么难过了。” 家,果然是让人脆弱的地方啊,在衍王府拔了一天草,手都流血了,这小丫头都没哭一声,这会儿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看了怪让人心疼的。 慕轻晚叹了口气,郑重其事地道,“青衣,你知道我为啥不让你跟我去衍王府了吧,这次你就留在府里,你也不小了,我会寻个好人家把你嫁……” 青衣没等她说完就打断她的话,“小姐,你再这样我就一辈子不理你了,你看你在那儿过得什么日子,有我在,好歹还能陪你说说话。” 慕轻晚一时无话可说,青衣是从小陪伴在她身边的人,名义上虽是她的丫头,实际上比姐妹情深,带在身边,有她的忧虑,不带在身边,也担心。 “好了好了,不气不气,你就在我身边守着,一辈子不嫁人,我们争取在阎王跟前混上好日子好不好?” 青衣破涕为笑,“小姐你和王爷,你们,他,他,唉——” 青衣从小跟慕轻晚学的,就牙尖嘴利,这会儿也真不知道怎么说了,她天天守在慕轻晚身边,有时却也看不懂她的心思。 青衣细心地帮慕轻晚整理好头发,又翻了一套浅绿色的衣裙帮她换好,两个人一同去了大厅,此时还不到开饭的时间,慕轻风正陪着萧衍说话,也不知道说的什么,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看样子聊的还很愉快。 这点,慕轻晚是十分佩服萧衍的,角色的转变总是那么的出神入化,前一秒还能在她面前冷若冰霜,下一秒就能在别人面前谈笑风生。 上一刻,恨不得能马上杀了人家妹妹,下一刻就能跟人家称兄道弟,道行之高,无人能比。 “大哥!” 慕轻晚和慕轻风都是慕庭的亡妻薛氏所生,在众多兄弟姐妹中感情最好。 慕轻晚小时候最粘的就是这个哥哥,慕轻风也十分宠着她,当然宠归宠,严厉起来也是相当严厉,在整个慕家,他是唯一一个管得住慕轻晚,在她面前说话有分量的人。 慕轻风很想从座位上起身,上前抱住慕轻晚,问问她这几天过得好不好,就像从前他出远门回来那样,但是他忍住了,现在的慕轻晚不止是他的妹妹了,还是别人的妻子,虽是亲哥,在人家的夫君面前也得注意分寸。 就连说话也得小心翼翼,皇室家族的人,如萧衍这样的,看似人畜无害,也不知道藏政怎么样的心思。 慕轻风忍着一肚子的话,对慕轻晚淡淡一笑,起身,“轻晚,过来坐!” 慕轻风想把自己的座位让给慕轻晚,这样慕轻晚坐在他和萧衍中间,离谁都近,他也能好好看看她,他不是慕庭,萧衍在门口跟慕轻晚的那一套夫妻情深,有点过了火。 萧衍原本是抗拒这门婚事的,短短三天,经历了啥,能让一个男人变化这么大? 慕轻风想在慕轻晚身上看出点什么,只是他爹把陪同萧衍的任务交给了他,他很难找到单独与妹妹说话的机会。 萧衍也起了身,走到慕轻晚身边,轻轻抓起她的一缕头发,责怪道,“阿晚,头发都还没擦干,怎么就出来了,天凉,染了风寒该头痛了。” 那声阿晚,叫的慕轻晚头皮发麻,他叫赵婉儿是不是也唤阿婉?别弄乱了才好! 慕轻晚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头发,低眉,“不碍事的,我的身体一向很好,多谢王爷关心。” 萧衍宠溺地在慕轻晚头上揉了几下,露出一个对她无可奈何的表情,对着慕轻风问道,“大哥,阿晚在家时也这么不听话吗?” 萧衍跟慕轻风已经聊了好一会儿了,两杯茶已经下肚了,他都是一口一个慕公子的叫他,客气的很,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哥,让他很不适应。 还有他看慕轻晚的神态,真是让他这个做哥哥的都嫉妒,他晃了一下神,难道刚刚自己的怀疑是错的? 慕轻晚一脸的不好意思,忸怩地叫了一声,“王爷!” “怎么了 ,阿晚,我在。”萧衍的嘴角依然挂着那抹宠溺的笑,又伸手揉了揉已经被他揉乱的头发。 “我去看看大嫂,不理你了。” 慕轻晚转身离开了大厅,一副害羞的小女儿模样,留下两个大男人爆笑出声,却各怀心事。 慕轻风嘴上对萧衍说着客套话,什么把慕轻晚交给他就放心了什么的,心里想着的却是得找机会问问慕轻晚,他们这到底唱的是什么戏,两三天的时间,一对从来没有过接触的人,怎么能腻乎成这样,这本身就是问题。 慕轻风是反对慕轻晚嫁给萧衍的,慕轻晚很早之前就已经跟她说过,她想一辈子待在家里,啃爹,啃哥,他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有这种不同于寻常女子的想法,但是对于这个妹妹,从小就是疼在骨子里的,她要的任何东西,他都会想办法满足她。 她不想嫁人,想一辈子赖在家里,这跟这个时代的思想相悖,势必是会遭到许多人的议论,但他不在乎,只要慕轻晚开心就好。 他没想到自家老头会去请皇上赐婚。慕轻风一直是个很孝顺的儿子,孝顺但是很有主见,对于父亲的决定,他也不是事事都赞同的,但是也从来不会当面顶撞他,那一次,为了慕轻晚的事情,他跟父亲第一次发了火。 他甚至逼着父亲去皇上面前说自己老糊涂了,请求皇上收回圣旨,他也私下里约过萧衍,让他推了这门亲事。 他不想慕轻晚的余生,过得不开心。 第21章 我想撕烂他的嘴 慕霆是个温和的人,那天却很强势,只给儿子一句话,“皇上面前岂容你我儿戏,此事不必再议。” 萧衍则一脸讥讽地看着慕轻风,也只说了一句话,“本王无能为力。” 他明明不喜欢慕轻晚,以他那混不吝的性格,非要拒绝这门亲事,谁也拿他没办法。 慕轻风鼓动慕轻晚逃婚,她也只说了一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能逃到哪里,逃多久?” 事情便已成了定局。 慕轻风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很是懊恼,只希望萧衍以后能对慕轻晚好点。 可看到萧衍对慕轻晚体贴入微的那一幕幕,他又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安。 慕轻风看着妹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才慢慢地收回了心思,十分抱歉地对萧衍说,“我这妹妹自小顽皮惯了,这几天在王府没给殿下惹什么麻烦吧?” 看似客套的一句话,慕轻风却是想从萧衍的回答中寻出点蛛丝马迹的。 萧衍的回答滴水不漏,还透着一丝的不正经,“大哥多虑了,阿晚淘气是淘气了一些,不过正对本王的脾气,这几天我很欢喜!” 慕霆正从偏厅过来,听见这话,笑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王爷不嫌弃小女就好,以后,我就把那孩子交给陛下了。” 慕轻风怎么都觉得这话听着有点别扭,细细琢磨了一会儿,也终是没品出到底哪里不对。 萧衍则一脸谦恭地抱拳,“多谢岳仗大人信任,我定不会辜负您的所托。” 那一声岳仗叫的慕霆受宠若惊,感动的当场眼角就溢出了泪花。 几个人又聊了些别的,陆续有慕家至亲过来,一一寒暄过后,宴席也就开始了。 女儿回门,在慕家是大事,三女儿嫁得远,省了此仪式,慕轻晚的回门宴像是连三妹的那一份也一起办了一样,隆重得很。 慕轻晚在慕家生活了那么多年,也只有在大哥的结婚宴上见过如此丰盛的宴席。当然,这跟萧衍的身份有关系,人家毕竟从小在皇宫长大,什么样的美味珍馐没见过,慕家使出浑身力气也招待他,不过是为了使让酒菜看起来不寒酸而已。 萧衍全程笑脸相对,平易近人的犹如普通百姓家的郎君,对慕轻晚也照顾的妥妥贴贴的,从头到尾都在顾着她,尽是夹一些她喜欢吃的菜。 看的在座的亲朋连连点头赞许,“轻晚这孩子是嫁对人了,殿下对她可真好。” 慕轻晚望着碗里的菜,夹不起来。算起来,这是她和萧衍第一次同桌吃饭,她看着他的那双筷子,心里直犯恶心。 他给她夹得不是菜,是他的吐沫星子! 萧衍看着身侧下不去筷子的慕轻晚,柔声劝慰,“王妃,这道水煮丸子很是鲜香,多吃点,不然岳仗大人和大哥会伤心的,要是瘦了,为夫也会心疼的。” 慕轻晚恨不得掐死他,他是诚心恶心她的。 众目睽睽之下一时又找不到好的借口拒绝,这是她的回门宴,当场任性一把又太难看。 自我调节了半天,慕轻晚忍着恶心吃了萧衍夹给她的菜。 萧衍看着他吃完水煮丸子,又给她夹了一些藕片,他不吃他就看着,两眼含情脉脉的,让在座的众人都觉得有点脸红那种眼神,演过了夫妻和睦的戏码,慕轻晚又不得硬着头皮吃下了。 看着慕轻晚吃瘪的模样,萧衍内心很是欢腾,又夹了一个大鸡腿放慕轻晚碗中,“来,王妃,吃个鸡腿,鸡腿有营养,吃胖点有利于以后生娃。” 在场的众人皆对萧衍的名声有所耳闻,可当着众人就能说出这么私房的话,尤其都是女方的亲属,他们还是被惊了一惊。 萧衍浑然不觉,见慕轻晚摇头,亲自拿起鸡腿喂她吃,“乖!” 在场的老一辈人不敢直视这一幕,纷纷低下头去,假装专心吃饭,有几个比慕轻晚小的姑娘直接羞红了脸。 要不是碍于萧衍是王爷的身份,估计会有人当场看不下去,斥责他们闺房之事回家去做。 但是主角是萧衍,又是名声在外的,他们谁也不好说什么。 慕轻晚一手抚着嗓子,一边用有点撒娇又有点哀求的语气跟萧衍说,“王爷,我吃饱了,可不可以不吃?” “不可以,张嘴,阿晚最乖了。” 慕轻风终于看不下去了,借口去厨房崔菜走了。 慕霆则说突然想起曾经在花园的酸枣树下埋过一坛好酒,看看还在不在,他去取来。 在萧衍一脸殷切爱怜的目光中,慕轻晚不得不张开嘴,故作娇羞地咬了口鸡腿,内心已经把萧衍骂了八百遍。 嘴巴犹如吃了苍蝇,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这是她此生吃得的最难受的一顿饭。 看着萧衍一脸得意的模样,她想马上撕烂他的嘴。然而,最气人的就是不能这么做! 酒席终于散了,宾客陆续离开,慕轻晚也去跟父亲告别。 不知太过高兴还是终归有点嫁女后的伤感,慕庭喝的有点醉了,被肖姨娘扶进房中休息。 慕轻晚来到父亲的屋门口,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嘤嘤的哭声,以及父亲压抑的愤怒声。 肖姨娘在父亲面前一直都是个十分贤淑的女人,在慕轻晚的印象中从没听见过他们吵架。 父亲在慕轻晚的心目中,也一直是个温和的丈夫,无论是对府里的两位姨娘还是子女们,他都一直是耐性极好,也很慈爱的人。 撞上父亲和肖姨娘吵架,是慕轻晚没有想到的,她站在门外颇有点尴尬,正想转身离去,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老爷从小就对慕轻晚那丫头偏心,就只有她才是老爷亲生的似的。” 肖姨娘说的是事实,慕轻晚从小就得慕庭的宠爱,这在整个幕府是人尽皆知的事,也没见肖姨娘原来有多大的意见,甚至她也说慕轻晚从小没了娘,怪可怜的 ,当爹的自然得多宠着点。 原来不曾说过什么,现在慕轻晚都出嫁了,她倒委屈了起来,慕轻晚摇头苦笑,这抱怨未免来的也太晚了点。 偏偏慕庭还不承认这一点,“我偏心轻晚什么了,轻媛,轻语吃的是比她差还是穿的比她差?” 轻媛和轻语都是肖夫人所生,轻媛和慕轻晚同一天出嫁,嫁到了离家一百里外的陈家。轻语还不到十六岁,目前正待字闺阁,两人虽是庶出,但吃穿用度确实也都跟嫡女慕轻晚一样的待遇,这点慕庭并没有说错。 但到底是疼慕轻晚多过其他人的。 听到慕庭不耐烦而又理直气壮的“狡辩”,肖姨娘更加委屈了,她愤怒地质问慕庭,“吃的一样穿的一样就叫不偏心了吗?你给慕轻晚选的什么夫婿,给轻媛选的又是什么人? 第22章 偏心 慕轻晚嘴角微微一动,忍不住笑了,肖姨娘拿什么比不好,非得拿她和慕轻媛嫁的人相比,有什么好比的呢,要说萧衍的身份,全天下是没有几个能比上他的,皇帝总共也才六个儿子,加上皇帝本人,他就是最差的那个也能排天下第七。 但,皇族家的院子再敞亮,那也是容纳量有限的,何况,那些个院子里,哪处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有什么好?不如嫁给普通老百姓安生。 慕庭也没到肖姨娘,跟他耍老半天的性子,是因为这件事。 “你说的是什么话,轻媛的夫婿哪里不好,无论是家庭背景还是什么,那都是府城响当当的人家,女婿本人你也见了,那可是少有的英俊潇洒,最主要的是他一直洁身自好,不但没有纳妾,连个同房丫鬟都没有,轻媛嫁过去还不就是去享福了,你到底有什么不满!” 肖姨娘不依不饶,“你说的那么好,为啥不把慕轻晚嫁给他,还不是想把好的留给慕轻晚,区区一个府城首富能给王爷比吗,还说自己不偏心。” 慕轻晚有点听不下去了,肖姨娘啊肖姨娘,你要是有这想法干嘛不早点给跟爹说呢,也省着我跟着那货面前费脑筋了。 没想到她这点还真错怪肖姨娘了,原来还真是自家老头子“偏心”了。 慕庭听见肖姨娘这样说,蹭一下火气就上来了,声音也不由得加大了几分,指着肖姨娘的鼻子,气得手指发颤,“你这女人怎么越来越不讲道理,媛儿的婚事是去年定下的,轻晚的婚事可是皇上临时指的婚。” 肖姨娘的声音也跟着加大了,“什么临时指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求皇帝赐的婚,之前我不是没有提过让媛儿嫁入皇家,你怎么说的,你说几个皇子中,成年未婚的只有衍王一个,说什么女儿嫁入皇家不是好出路,说什么衍王风流成性,女儿嫁过去会受苦,慕家的女儿儿不给人当妾,还不是回头就求皇帝给慕轻晚赐婚,当了衍王妃,府城首富能给衍王比吗?你看看,衍王多疼慕轻晚那丫头,而我的女儿却要嫁到那么远的的地方,连回门都不能,我都不知道她过得到底好不好。” 说完,肖姨娘哭得更委屈了,慕庭也终于失去了耐性,“妇人之见!他”不但没有安慰她,丢下一句话就出了屋。 看到檐下的慕轻晚,慕庭愣了一下,而后尴尬地笑了笑,“轻晚——” 慕轻晚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抢先说道,“爹,我要回王府了,来跟您道别。” 慕庭顿时老泪纵横,满眼都是不舍,“好好,我送送你们。” 肖姨娘闻言,整理好情绪,也开门走了出来,亲昵地拉住慕轻晚晚的双手,跟个母亲一样嘱咐她以后和衍王好好过日子,受了委屈回来跟家里人说,“衍王殿下虽是皇子,受了委屈咱们也不要一味儿地忍着,让你爹给你撑腰,上面还有皇上做主呢。” 慕轻晚乖巧地点头,连声对肖姨娘表示感谢。 “衍王殿下对我很好的,姨娘方才也都看见了,他断然不会让我受委屈的,您和爹都放心吧。” 慕轻晚的这一番话似有意,也似无意,总之又深深地刺了肖姨娘一下,她却也只能忍耐着,还得一脸欣慰地说些祝福话。 慕轻晚跟家里的每个人都一一道别后,在萧衍搀扶下坐上了回衍王府的马车。 出嫁那天还不觉得有什么,回门这天在大门口和慕家人挥手道别,倒是真让她生出几分忧伤来,眼角也忍不住红了又红。 尤其看道慕轻风那一大块头,在她上车回头的那一瞬间,转过头抹眼泪的那一幕,心里更加的难受。 她最后看了眼尚书府的牌匾,毅然决然地关了窗户,从此,慕家女儿不再只是慕家女。 马车哒哒地走在青石板路上,每一声都像敲在慕轻晚的心头上,她有点想哭。 萧衍冷然地看着眼前一脸落寞的女人,心情很是舒畅,原来她也是会伤心的 。 好! 他靠在车厢的软垫上闭目养神,应付慕家那一众人让他用了一些精力,此刻还真有点疲乏。 自从上了马车,两人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车厢里静谧的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从尚书府到衍王府的路程不长,途经的都是闹市区,正值秋季,天气怡人,青宁国已经过了十几年风调雨顺的日子,百姓安居乐业,街市也就一片繁华。 街边林立着各种店铺小摊儿,人流不少,马车地走得极慢,不时因为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来的人,马夫还会来个突然刹车。 “不看路,找死!” 车夫没好气得谩骂丝毫影响不到车上的人,慕轻晚也闭上了眼。 突然,前方传来不寻常的喧闹声,之前还算匀速马车也减慢了速度,直至停下来。 他们的马车前面还停着两辆马车,一个十分不耐烦的声音喊道:“什么人,挡在路边不要命了?” 接着有人是有人跳下马车的声音。 现场的喧闹声更加厉害,有人答话:那人全身都是血,躺在地上有一会儿了,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慕轻晚眨了眨眼皮,终是没有睁开眼。 “要死死别处去,挡在大马路上想被碾成肉泥不成!” “啪!” 他骂骂咧咧地踹了地上的人一脚,那人真跟死了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没哼一声,身上到处都是刀伤,伤口的血从破损的衣服处不断地渗出,看起来触目惊心。 踢他的人见他不动弹,更加的不耐烦,啪啪啪又狠劲地踹了几脚。 看热闹的众人都吸了口气,那人要是没死透,被这几脚踢下去,不死也得死了。 但没人敢替躺着的“死人”说话,踢人的壮汉或许很多人不认识,可他身后的马车,只要是京城人,没有人不知道的,那是万家的马车。 万家,是京城的百年世家,每一代都有女儿被送进宫中为妃为嫔,这一代更是出了一位贵妃。 万家,因为自家女儿的受宠,在京城的四大家族中一跃成了之首,是跺一跺脚,都会让人黯然失色的家族。 本来万家做事还算挺低调的,只是这种低调被刚成年的小儿子打破,万家小儿子名万鑫,从他的名字看就知道家里对他的娇贵成都,那是多少金子都比不上的。 娇纵则任性妄为,万小公子的名声不太好。 那辆马车,正是他的坐驾,那招摇的“万字”让多少人看了都胆战心惊。 第23章 他是谁 马车内的人显然已经不耐烦,掀开帘子的一角,冲外面的人吩咐,“老刘,还磨蹭什么,直接碾过去便是,一个死了的而已,别耽误小爷的时间。” 声音嚣而狂妄,仿佛地上躺着的那个根本不是人。 正是万鑫。 “碾过去?” 车夫拿在手里的马鞭刚要甩出去,听见万鑫的“吩咐” 顿时僵住,不确定地问。 万鑫皱眉,显然不悦。 车夫有些犹豫,“小少爷,万一那人还活着……” “活着挡路,那不是更找死么!” 路人又抽了口气,万鑫的话无理至极,地上的人就是算着,显然也是受伤极重,不知道他是如何躺在这里的,没有别人的帮助,根本离不开。 或许是被人追杀到这里恰好体力不支晕倒了,或许追杀他的人,追杀他至此,狠狠给了他一刀后逃走了。 总之,他能躺在这里,以目前状况看,自行离开难。 也许真的已经死了。 不过,即便一个牲口的尸体,就那么碾压过去好像也不太妥当。 车夫迟疑着,用脚又扒拉了两下地上的人,终是回到了马车上。 “驾——” 马车缓缓而动,看热闹的人沸腾了起来,“真压过去,不得成了肉泥……” 有胆小的女人不忍直视,直接转过脸去。但没人敢阻止。 车轮慢慢转动,一点一点,近在咫尺。 车夫咬着牙,又在马车上抽了一鞭,马儿嘶吼着往前奔去,车夫闭上眼,像是也不忍直视即将到来的场景。 眼看,车轮即将碾过地上的人,那人却没有征兆地哼了几声,而后一条胳膊动了动。 “动了,动了,还没死!” 人声沸腾,眼看地上的人将要成为肉饼,围观的人发出一声声惊呼。 也只是惊呼,惊呼着后退,怕是晚一会儿,自己的衣角就会被鲜血染红。 “停车,快停下!” 突然,一个红影赫然出现在马车前方,硬生生地逼停了已经扬起马蹄将要飞奔的马儿。 马蹄嘶鸣,扬起阵阵的尘土,车厢跟着剧烈地抖动,好半天才消停下来。 车夫的头磕在马辙上,撞出了几道血印子,气得破口大骂,“哪个不要命的,找死吗!” 红影像是从天而降,没有人看清她是怎么让马车停下的,待人们反应过来,那红影已经蹲在地上查看重伤人的伤口,马车的车轮距离那人的头颅不过半厘。 竟然是个女孩子。 “醒醒,醒醒,还能不能说话?” 她拍着地上人的脊背,连声问,全然不觉已经惹上了麻烦。 马车车厢的门自里被打开,下来一个锦衣玉袍的少年,满眼戾气。 他不紧不慢走到震怒过后,呆愣地望着红衣少女的车夫跟前,抽出他手中的鞭子,毫无征兆地就往女子的身上甩去。 “啊!” 在场的众人不由得惊呼出声内容,那一鞭子下去,女孩细皮内肉的身躯如何禁受的住,非得皮开肉绽不可。 鞭子即将抽到女孩脊背的时候,她像是有所感应,灵巧地一躲,鞭子扑了个空,她借力往前一探,抓住鞭尾,使劲一拽,拿着鞭子的人一趔趄,差点栽倒吃个狗吃屎。 “找死!” 红衣少女不搭理他,继续叫躺在地上的人,“喂喂,醒醒,醒醒!” 地上的男人又一动不动了,任凭红衣少女如何喊他都没有再哼一声,仿佛刚才不过是别人眼花了,或者是彻底死去前的挣扎。 红衣少女却并没有放弃,她弯腰拽起那男人的胳膊,就往自己的肩膀上搭,完全不在意那人满身的血污。 “走,我带你去医馆!” 也不管那男人是否能听见,半拖着他沉重的身体就要往人群外走。 男人的头耷拉着,没有人看清他的长相,从身形看应该还很年轻,也很健壮。 围观的人机械地让开一条路,有人夸赞少女的好心肠,有胆大的还想上去帮帮忙。 “哼,想走,问过小爷我了吗?” 万鑫冷哼,向着空中一挥手,瞬间从四处涌来了十几个护卫打扮的大汉。 “抓住那女人!” 几个大汉领命,把女孩以及她背上的男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想怎么样?” 女孩用那双清亮黝黑的眸子瞪着万鑫,脸上不见丝毫惧意,在场的观众都为她捏了一把汗,忍到谁不好,偏偏是万鑫。 女孩莫不是外地人,不知道万鑫是何许人? “我想怎么样?” “哼——” 万冷哼一声,拨拉开最近的一个护卫,走到女孩跟前,拽住她的一缕头发,“没人跟你说过小爷我的手段吗,今天就让你尝尝!” 女孩吃痛哎呀了一声,但没放开肩上抓着的男人的胳膊,她四处张望了一圈,貌似要找个能安置男人的地方。 没等她找到,万鑫又是一声命令,“把这女人带到鑫园!” 几个护卫从四面八方向女孩伸出手。 女孩能徒手逼停马车,自是有两下子,但面前的是十多个比她壮两倍的大汉,肩上又扛着个生死不明的男人,要想逃出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她的额头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欺人太甚,你个乌龟王八蛋!” 女孩怒极,张口就是一句粗话,拖着那个生死不明的男人,一脚踹飞护着万鑫的一个护卫,同时一掌就向他的头上劈去。 “保护小公子!” 那一掌只是虚发,却弄得护卫门紧张兮兮,趁乱,女孩寻了个机会逮着空隙钻出了那些人的包围。 肩上的男人太重,终究走不太快,不一会儿又被重新包围。 “乖乖求求小爷,或许小爷心情一好放了你,否则……” 万鑫一脸的阴沉,要不是这女人胆子够大,或许有点趣,他指定当街撕了她。 “啊呸,你算个什么东西,有本事跟姑奶奶单挑!” 万鑫冷笑,“激将法?呵呵……” “对我没用!抓住女的,男的扔了喂狗!” 女孩若是在这个时候丢下男人,独自逃跑是有希望的,但她不甘心他就这样被喂狗,好不容易抢下的。 另一个马车上,慕轻晚缓缓睁开眼, “王爷,不打算管管么?” “管我什么事!” 萧衍连眼皮都没挑。 第24章 为了那半死的男人? 萧衍闲适地靠着马车上的软垫,眯着双眼,双手抱胸,对不远处的打闹声充耳不闻,仿佛这样的事情已是司空见惯,也不急着走,眉眼之间不见一丝不耐。 慕轻晚看他有点不顺眼。 天子脚下,光天化日之下,有人公然在闹世闹事,他好歹是皇家的子嗣,怎么都应该为他的老子分分忧解解难,不然没有这这盛世和平,岂有他这闲散王爷的悠哉生活? “王妃看本王的眼神似乎有点不对呢,怎么你有意见?不然,你下车去管管?” 男人嘴角含着抹若有若无的嘲笑,那双一睁开便会让很多人嫉妒的漂亮眼睛依旧闭着,但仿佛能穿透眼皮看到别人的心里。 慕轻晚嗤地笑出了声,突然有个很好奇的问题就那么顺理成章地问出了口,“王爷,您每年俸禄多少?” 萧衍岂会不知道她为啥如此问,无非是想讽刺他白白拿着丰厚的俸禄,却不为百姓干一件事儿。 但他怎么会如她的愿。 男人缓缓睁开眼睛,瞥了一眼对面的女人,突然欺身上前,饶有意味地问她,“王妃如此问,是对早上本王宣布的事情不满吗?” 慕轻晚没料到这男人又来这么一招,闪躲不及,车厢看起来不小,却也是在无从闪躲,他与她的距离离得那么近,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皮肤上,微微发痒。 她往一边歪了一下头,把车窗开了一条缝,往外望了望,回头对上男人的眼,轻笑,“呵,王爷早上宣布了什么吗,不好意思,我昨晚没睡好,走神了,完全没听清。倒是王爷不是一向怜香惜玉的吗,真忍心看那小姑娘被抓了去?万鑫,啧啧,名声可不太好,可惜了那花容月貌的女子了,不知道要遭受怎样的折磨,王爷不心疼?” 说着,慕轻晚又把马车的车窗开大了一点,透过车窗,刚好看到红衣女孩被几个膘肥体壮的大汉团团围住,娇俏的小脸上满是愠色,却倔强地不肯放下背上的男人独自逃命。 萧衍轻嗤,也伸手推了推窗子,随意往外瞄了一眼,“哼,听起来王妃像是很了解本王啊,你极力想说服本王去插手此事,莫不是为了那个装死的男人?” 慕轻晚白了他一眼,觉得没必要再跟他白费口舌,索性关了窗户往后一靠,又闭上了眼睛,“随便你怎么想”。 也不等萧衍说完又补充 ,“我睡会儿,到了还麻烦王爷叫我一声,多谢!” 说完跟真睡着一样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萧衍想捏死面前的女人,话题是她挑起的,他还没说结束,她就一副懒得理他的模样让他十分不悦,他忍着掰开她眼睛的冲动,拿起茶几上的琉璃杯猛地灌了一口。 他不是一个易怒的人,看到她却屡屡发怒,时时刻刻想把她那只细白的脖子,攥在手中捏紧,偏她还一味地挑衅他,让他想忍都不能。 该死的女人! 这次出门,萧衍只带了几名侍卫,在进入慕府后,便遣他们回了王府,此时连同驾车的马夫,这辆豪华的有点扎眼的马车上,一共只有他们三个人,马夫显然也是训练有素的人,刚开始停车时禀报过前方的情况后,就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前头,看不远处发生的一幕幕。 这会儿声音却有些急促起来,“站住,干什么?” 接着是拔剑的声音,慕轻晚眯着的眼皮轻轻地跳动了一下,她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憨憨的 车夫,竟然也是会功夫的。 “大哥,搭把手,没看到我正被人围剿吗?” 是红衣少女的声音。 车夫显然没想到红衣少女会突然向他们的马车靠近,还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亲昵地喊什么大哥,愣怔了片刻怒斥道,“瞎攀什么什么亲戚,谁是你大哥,打架一边打去,离我远点!” 语气跟他的主子一个样,根本不愿管别人的闲事。 红衣少女不急不恼,对车夫的话毫不在意,冲破了万鑫侍卫的包围,带着背上的男人就往萧衍的马车跑了过来,边跑边喊,“大哥,说话不要这么刻薄好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今日要是被后面的王八羔子抓走,就赖你!” 慕轻晚被少女这通毫不讲理的话逗乐了,果真是年纪小什么都敢说啊。 她又睁开眼看了眼萧衍,萧衍的表情倒是很平静,也没给他的车夫点指示,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车夫却被少女的话弄的哑然,大概活到这么大岁数也没有遇到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你......” “你什么你,你家主子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慕轻晚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姑娘说话还真是有意思。 下一秒,车窗门啪地一声被砸开,一个“男尸”被抛了进来。 “麻烦照看一下!” “男尸”蜷缩在马车的地板上,一动不动。 “啪”地一声车门又被关上,红衣少女留下这句话后往远处急奔而而去。 “殿下,属下,她——” 车夫有点语无伦次,纵然训练有素,也着实吓到了,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孩,把一个“大死人”抛进了主子的车厢里,阻拦不住。 “回去领罚!” 萧衍半眯着眼打量着地上的“尸体”,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 车夫松了口气,颔首,“是!” 车夫得到命令后又重新坐好,像是刚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连对车厢内的死人都不再过问一下。 “追——” 万鑫一声命令,一群侍卫追着红衣少女而去,他阴恻恻看了一眼萧衍的马车,并未上前,弯腰上了自家的马车驱车而去,堵在街心的人群也陆续散去,一辆辆马车缓缓启动。 衍王府的马车又哒哒地重新上路。 地上蜷缩的尸体,不知是不是因为马车的颠簸有了反应,而动了动。 “慕轻晚,你知道我养了好几条牧羊犬吗?” 静谧的车厢,因萧衍的话打破,慕轻晚不得不越过地上的死人,把目光投向对面的男人,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说,把他喂了狗怎么样,它们吃了他会不会长二两肉?” 第25章 粘人精 “你可以试试,说不定能长半斤,毕竟他的块头不小!” 慕轻晚扫了一眼地上的男人,清冷的嗓音没有半点波澜。 “哼——” 萧衍嗤笑一声,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的笑,没再说什么。 车厢内又重新安静下来,除了街上的喧闹声,和哒哒的马蹄声,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地上的人仍然一动不动地蜷缩着,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呼吸。 衍王府。 马车刚一停下,一众人已经迎了出来。 萧衍和慕轻晚先后下了车,车夫赶着马车去了王府后门的专用马车道。 “王爷!” 一声娇呼,一个穿着紫红衣衫的女子已经飞奔而来,也不顾周围还有很多人,更不顾及慕轻晚这个正牌妻子,女子跟个蝴蝶一样一下子便扑进了萧衍的怀抱。 “你这个粘人精!” 萧衍张开手臂圈着她,宠溺地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搂着女人进了王府的后院。 “这个婉夫人.....” 一个小丫头刚想说点什么,被李嬷嬷狠狠瞪了一眼,硬生生地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李嬷嬷跟慕轻晚恭敬地打过招呼之后,便领着几个下人做事去了。 青衣从另一个马车上下来,跟在慕轻晚身后一起回到了她们的院子。 关上门以后,青衣愤愤不平,“王爷那样做,对小姐实在有点不公平了,那个赵婉儿实在过分,王爷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夫君,天天霸着。不过小姐别伤心,以后王爷肯定会发现你的好的。” 慕轻晚好笑地看着眼前生闷气的小丫头,萧衍当着她的面和赵婉儿都干过更激烈的勾当,她都不在乎,还会在乎他们的卿卿我我? 他们就是当众滚在一起,她都能面不改色! 那女人时时刻刻霸着他才好。 不过,还是出声安慰了一句,“好了,好了,你说的都对,总有一天我会苦尽甘来,这两天你太辛苦了,去睡会儿,睡会儿。” 青衣拗不过慕轻晚,心不甘情不愿地回房休息去了。 慕轻晚也脱去外衣躺上了床,她睡不着,看着房檐发呆。 房檐上有个燕子窝,昨日她还看到有只燕子飞进飞出地忙碌着,今日却没有见到它的半点影子,是不是天渐渐冷了,它已经开始南飞了? 明年,它还会不会飞到这里? 明年的今日,自己又会在哪里? 还有马车上的那个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想着,不免有些心烦起来。 昨夜实在是没怎么睡觉,又在幕府应付了一番,也确实有些乏了,想着想着慕轻晚终归是睡了过去。 这觉睡的不是很安稳,不过醒来时已是晚饭时分。 慕轻晚还没起床,一个小丫头在外敲门,“王妃,王爷吩咐,晚宴设在偏庭,半个时辰后开席。” 慕轻晚伸了伸懒腰,脑子不甚清醒,刚想回复她有点累,让其他人吃好喝好就好,她就不去了,小丫头又道,“王妃,王爷说请王妃务必出席,这是王妃过门后的第一次家宴。” 慕轻晚不想难为一个小丫头,只得应下。 小丫头走后,慕轻晚喊了几声青衣,没人回答。她们初来乍到,连个使唤的丫头都没有,很多事都得青衣亲力亲为,慕轻晚以为青衣是去忙什么了,也没在意,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起来。 她的睡姿一向不怎么文雅,又睡得不太踏实,头发早已滚的凌乱不堪。 又等了一会儿 ,还不见青衣回来,慕轻晚下床换了衣裙,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她一向不喜欢摆弄女儿家的玩意,就是最简单的发髻都没研究过,梳了半天都没弄好,随便一扎绑成了个马尾。 青衣刚好推门进了屋。 她抢过慕轻晚手中的梳子责备道,“哎呀,小姐,你梳的这是什么头啊,跟个公子似的,怎么出门见人啊。” 其实慕轻晚倒觉得那些花里胡哨的发髻除了复杂外,并不比她自创的这个简单发型好看到哪里去。 不过她也没反驳青衣,而是重新坐下,任由她摆弄她的头发。 青衣刚进屋,她就发现了她泛红的眼角。 慕轻晚并没有多问,青衣不是个爱哭的丫头,定是受了委屈,至于这个让她受委屈的人是谁,她还不清楚。 她等她主动告诉她。 青衣的手指非常灵活,不一会就帮慕轻晚梳好头发。 看看天色,距离吃饭还有一会儿 ,慕轻晚收拾妥当后又坐在案边看了会儿闲书,青衣安静地整理着衣橱,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这跟以往的她不同,想了想,慕轻晚还是开了口,她一边翻看着书籍,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青衣,刚才我醒来,不见你,你去哪儿了?” 青衣正在王衣橱中挂慕轻晚的衣服,听到自家小姐发问,那只拿着衣服的手不由得顿了顿,“啊,刚才我去厨房了,本来想看看吃什么 的,听说晚上有宴席,主子们都要到偏庭吃饭,看厨房的人都挺忙的,就帮了会儿忙 。” 慕轻晚微微皱了一下眉,青衣不是个会撒谎的姑娘,也根本憋不住话,按照她的性格,要是有什么事儿,不等她问早就巴拉巴拉地全部说给她听了。 指定是被人欺负了,还不好说出口。 慕轻晚放下手中的书,走到青衣身旁,从地上的箱子里拿出一件鹅黄色的衣衫,往身上比了比,扔给青衣,又拿出一件大红色的斗篷往身上披了一批,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额,这肯定是老头子的主意,他让人做这件斗篷时,肯定会说红红才好看,火火才不会冷。” “小姐知道老爷对你最好就行!”青衣把慕轻晚扔给她的裙子挂到衣橱中,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我当然知道我爹对我最好了,那么青衣你呢,你知道我永远都可以是你的后盾吗?” 青衣终是忍不住掉了泪。 “小姐,不是我受了欺负,是我看不得你受委屈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明明是王府八抬大轿娶进来的正牌王妃,却谁都不拿正眼瞧你,谁都敢,都敢踩你一脚,我看着心疼......” 第26章 让他喜欢我,还不如让狗喜欢 慕轻晚揉了揉青衣的头,啧啧了两声,“哎呦,看把我家小衣衣气的,是谁,到底是谁,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青衣赶忙捂住慕轻晚的嘴,“小姐,你小声点,小心被人听到传了出去。” 慕轻晚拿这个小丫头真是没有办法,刚才还为她打抱不平满脸愤慨的,这会儿又怕人听见。 她走到门前打开门,做势往外看了几眼,又插紧了门栓,拉着青衣坐到床上,压低了声音,“我看了外面没有一个人,估计都忙着上菜呢,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给你做主。” 有点像做贼后的分赃,慕轻晚强忍着,才没因为自己这副贼眉鼠眼的模样笑出声来。 青衣嘴角一撇,一副可怜又隐忍的样子,最后还是把事情的原委跟慕轻晚说了。 从尚书府回来后,青衣听了慕轻晚的话去自己房间小睡了片刻,毕竟是做丫头的,又怎么可能睡得那么死,不过一会儿就生龙活虎地起来干活。 进了王府,小姐没有王妃该有的待遇,小姐自己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做为贴心丫头,照顾好慕轻晚是她的责任。 慕轻晚的吃喝拉撒哪一样不得她操心。 起床后,青衣把院中的最后一点剩草清理干净,去厨房端了点开水,顺便看看晚餐有没有小姐爱吃的饭菜,她知道慕轻晚中午肯定没吃饱。 到了厨房才得知王爷有令,晚饭,慕轻晚要到王府偏厅用餐,听说是所有的夫人们都会去,她就心情有点差,小姐本来中午就没吃好,晚餐又得饿着半个肚子了。 饿着肚子倒还不要紧,顶多半夜她溜进厨房去给偷点剩菜充充饥,可是她怕小姐面对那群女人会伤心,尤其是王爷指不定还会说点什么难为她。 就是在这种难过的情绪下,青衣去了王府库房,她和慕轻晚的棉被有些薄,还是夏天盖的那种只有一层薄薄的棉花的。 她还不要紧,可是慕轻晚从小怕冷,被子薄了就睡不安稳,现在还能凑合,等过几天下场秋雨,肯定是扛不住了。 青衣想领回两双厚棉被,先在太阳底下晒上两天,等天冷了就可以直接盖了。 她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干成,她去库房跟值守的大娘说明来意,大娘听说她是王妃身边的丫头,二话没说就取了两床被子,还贴心地想让一个伙计帮她送回来。 还没出库房门,就遇到了前来查账的秦夫人。 “白嫂子,晌午前发的通知你是没收到吗?” 秦诗诗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库房管事听了却不禁一哆嗦,“夫人,奴婢,收到了。” 上午,这位新上任的王府当家人就一连开除了三个下人,有一个已经在王府当差五六年。 库房管事白嫂子虽说不至于被撵走,她男人跟管家李嬷嬷有点远房亲戚,但秦夫人想要把她调离库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库房管事这个差事不累不说,有时还能占点小便宜,在整个衍王府里,这就算上等的差事了,可不能弄丢了 。 白嫂子赶紧把秦夫人迎进屋,殷勤地倒了一杯茶水递上,并指着桌旁墙上贴着的一张纸又再次重申,“秦夫人,奴婢已经一个字一个字地把通知看了五遍,怕忘了哪句就给贴墙上了”。 秦诗诗先是满意地点点头,夸赞了她两句,然后画风一转指着伙计手中的被子道,“白嫂子态度不错,执行力有点跟不上啊。” 白嫂子老脸一僵,不明所以地看着秦诗诗。 秦诗诗拿起桌上的毛笔敲了敲墙上的那张纸,声音依旧轻轻柔柔的,“第二条,各院领取物料超过一两银子的要是先请批,第五条,季节性物料统一发放,避免浪费。” “这……” 白嫂子脸色刷白,看着青衣手中的被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爷养活咱一大家子人不容易,咱们不说能为他分忧,也不能祸害东西,冬被的发放,过些天我会到各院中统计,具体哪屋缺几床,什么时间发放我会列个单子给你,在这之前一律不能擅自领取,各院都一样,不得搞特殊!” 特殊两字秦诗诗并没有看着青衣说,好像她也并不知道青衣是慕轻晚身边的丫头,只是公平公正地交待府中奴仆做事。 青衣转了一大圈,空手而归,越想越委屈。在尚书府时,大少奶奶管家也很严格,可再严格都不会断了府中每个人的用度,更不会连天冷加床被子的事都这么费劲儿。 越想越委屈,小姐在家时,虽然没了生母,可谁敢如此苛待她? 她真怕她受尽了屈辱也不跟家里人说,生生憋在心里,日久成疾。 她也想骂萧衍是狗了,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青衣的眼角含着泪花,拉着慕轻晚的手一脸认真地问想,“小姐,你说怎么才能让王爷喜欢上你呢,如果王爷喜欢小姐,就谁也不敢欺负咱们了!” “让他喜欢我?” 慕轻晚思索了一会给出答案,“还不如让狗喜欢我!” 气得青衣小脸通红,也暂时放下了刚才的不愉快,叉着腰凶她,“小姐你能不能有点正经,不然别说别人不喜欢咱们,以后还得沦落到吃狗屎!” 骂完慕轻晚,青衣又为自己的语言粗鲁懊恼了半天。 最后,还是慕轻晚哄好了她,“青衣别气别气,一会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听说王府的宴席可比咱们家的上档次多了,气饱了可没得吃了。” 经这么一说,青衣突然啊了一声,“我差点忘了这茬了,时间快到了,咱们得接着打扮打扮。” 慕轻晚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身上穿着的这套衣服,定然过不了青衣的眼。 遇上这么不将就外表的丫头,她只能乖乖地任由她折腾。 “那么多女人个个花枝招展的,小姐穿成这样是找寒碜去吗?” 二话不说,青衣从柜子里拿出了那件鹅黄色的,衣摆和袖摆都绣着精致牡丹花的缎面衣裙,麻利地替慕轻晚穿好。 “嗯嗯,好看,不会欣赏小姐美的人就是眼瞎!” 慕轻晚想提醒她这样内涵某人有点不太好,小心被扔出王府去,想了想觉得青衣说得也对,要不瞎,弄啥宴会,看啥群妖乱舞? 第27章 跟我装糊涂? 一切收拾到青衣满意,天色已暗。 慕轻晚留下小丫头一个人,前往王府偏庭用餐,走之前青衣免不了又嘱咐了一番。 无非都是什么谨言慎行,不要和王爷吵架之类的。 “好了,好了,记住了,跟个小老太婆似的。” 慕轻晚一脸轻松愉悦地出了院门,青衣万万没有想到她的一番嘱咐,自家小姐根本是没有听进去半个字。 她还把箱子里的衣服全部掏出来挂到衣柜中,慕卿晚去而复返,在她的诧异中,在鼓鼓囊囊的怀中,掏出一只油纸裹着的烧鸡,和三只个头贼大的螃蟹。 “嘿,小衣衣,我就说王府的伙食不错吧,赶紧吃,看着你吃完我再去看狐狸与野兽的表演。” 慕轻晚把烧鸡和螃蟹一股脑地塞给目瞪口呆的青衣,然后四仰八叉地坐在椅子等着她动嘴。 青衣已经被慕轻晚惊得说不出话来,一张小脸憋的通红,那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吃啊,吃完,我也好去吃点,不然肚子该抗议了。” 慕轻晚悠哉悠哉地晃悠着双腿,完全忽略青衣震怒的表情。 偷个鸡而已,至于吗? “吃啊,闻着挺香的,再不吃就凉了,凉了可就不酥脆了。” 慕轻晚撕下一个大鸡腿就往青衣的嘴里喂去,还威胁,“你要是不吃,今晚我也就也饿着肚子,那可就白瞎了这么好看的衣服了。” 言下之意是青衣不把鸡都啃完了,她也不去参加什么宴席了。 这招特别管用,青衣一脸怨怼地在慕轻晚的注视下干掉了半只鸡,吃掉了三只螃蟹腿。 “小姐,你气死我算了。” 青衣吃完连水都没喝一口,就生着闷气回了自己的房间。 慕轻晚则心满意足地晃悠出了院子。 王府会客厅偏厅。 一张二十人的超级大餐桌前,已经坐满了女人,燕瘦环肥,姿色各有不同。慕轻晚扫了一眼,默默数了数,人数比早上还多了几个。 众多的女人中间,最显眼的位置,萧衍端坐着,手中拿着一盏莹白的茶杯,慢慢把玩着。 那些女人的目光本来都在萧衍身上,慕轻晚一来,注意力便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除了萧衍身边的位子,其他座位都已经坐了人,慕轻晚很自然地走过去坐下,对着众人灿然一笑,“今晚真热闹啊!” 说完又对桌上的美食赞赏了一番,完全忽略了男人不悦的眼神。 “王妃的面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啊,怎么了王爷?” 慕轻晚转过头看着身侧脸色阴沉的男人,装作不解地问道。 “王妃跟我装糊涂?” 显然,对慕轻晚的装傻,男人很是不满。 慕轻晚刚想说点什么,有人出声打圆场,“王爷,您快消消气,王妃姐姐也不是故意迟到的,肯定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 声音轻轻柔柔的,一如她那柔弱的身姿,让人听了忍不住想怜惜一番。 慕轻晚看向那人,愉快地附和,“还是诗诗妹妹最懂我,可不是被耽搁了吗,王府太大,我找了好几圈,问了好几个人才问出来今晚吃饭的偏庭在哪个位置,不然恐怕饭菜都凉了还找不到地方呢。” 秦诗诗有些尴尬,她本意是想在众人面前告诉慕轻晚,她迟到了,让一群人等她一个人好大的架子,没想到慕轻晚真的挺会就磨下驴的,不但把自己迟到的事情说得理所当然,还顺便讽刺了王爷对她的苛待,连个给她领路的丫环都没指给她。 王府这么大,初来乍到的,找不到地方很正常,这不赖她,她就是这么想的。 秦诗诗觉得自己还真是小看这个女人了。 话是她挑起的,硬着头皮还得继续打圆场,“姐姐来的不算晚,饭菜也才刚上桌,王爷,您看姐妹们今天都很高兴的,是不是可以开席了?” 萧衍冷嗤一声,不知道是不是有爱妾的说情,还是也觉得慕轻晚说的有几分道理,总之没有再追究。 “吃饭!” “谢王爷!”众女子谢过萧衍后,陆续拿起筷子,小心地夹着面前的菜肴,那一张张小嘴,那一副副优雅的吃相,看得慕轻晚只觉得累眼睛。 更差点没为她们嘴里的那声“谢王爷”笑到喷饭。 他养的女人,给饭吃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有什么可谢的! 本来,她以为萧衍多少还会整个什么仪式,说点什么的,谁知这男人就是个奇怪的存在,整了这一大群女人来,真的就只是陪他来吃饭的。 全程除了细微的咀嚼声,整个大厅鸦雀无声的,连平时一见到萧衍就恨不得长在他怀中的赵婉儿都安静地吃着饭,慕轻晚觉得这样吃饭实在有点压抑,刚想要不要说点什么调解一下气氛,侧头就对上了萧衍肃杀的眼神。 顿时感觉有点消化不良。 抬头一看,对面的墙上赫然写着几个字,“食不言”。 这男人,这家规,好! 慕家也不是小门小户,规矩也不少,饭桌上也不许喧哗,可慕轻晚还是被众人对这几个字的执行力折服了。 这算是她嫁到王府的第一顿饭,她想过这顿饭或许不会顺顺利利地吃完,也许发生点什么,毕竟女人多的地方,热闹就多。 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形。 她又重新转过头去看萧衍,男人早已经换了一副平静的面孔,筷子也已经放下,他前面的菜几乎没动,此时正单手支着下巴,笑着看对面的一女人。 慕轻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不由得为那女人的容貌惊了一惊,那女人长得极美,纵然不施粉黛,也给人一种倾国倾城地眩晕感。 慕轻晚总觉得她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女人感受到萧衍和慕轻晚的目光,也抬头往他们这边望了过来,那含情脉脉的一眼,看得慕轻晚的心都跟着酥了。 “王爷的艳福实在不浅呐,这个妹妹真是美的让人窒息呢,连我看了都心动!” 慕轻晚侧头,倾身附在萧衍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调侃道。 萧衍嘴角的笑意因为慕轻晚的话戛然而止,不悦地起身,“吃饱了就都散了!” 随后理了理衣袍,拂袖而去。 对慕轻晚的厌恶,直接写在了脸上。 嘿,这男人,夸夸他的女人,也生气! 第28章 我要他 萧衍一走,鸦雀无声的大厅顿时喧闹起来,数道怨恨的目光齐齐地射向慕轻晚。 慕轻晚不以为意,夹起桌上爱吃的菜心无旁骛地吃着,这一举动更加让人恼火。 有人沉不住气对她发起了攻击,“王妃娘娘还真是不把王爷的话放在心上呢?” 立马有人附和,“是啊,是啊,衍王府的规矩向来是吃饭不许说话,王妃才过门就给打破了,这是要和王爷做对吗?” “王爷好不容抽出时间跟我们一起吃顿饭,王妃一句话就把他气走了,我们也没得吃了。” ...... 慕轻晚边往嘴里划拉东西,边劝慰道,“哎呦,我也不知道你们王爷规矩这么多,人这么小气嘛,不过他不是说了嘛,吃饱了散了,没吃饱的就继续吃啊,他不在我们吃的不是更自在!” 这话一出,那些人看慕轻晚的眼神就更更加的充满怨恨了,这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错了! “王爷都走了,还吃个什么劲儿!” “是啊,没有王爷在,多好的美食都索然无味儿啊!” 慕轻晚正啃着鸭腿,听了这话差点没把鸭骨头当成肉咽下去。 难道看不到萧衍的时候,这些女人们都不用吃饭的吗? “那你们慢走,不送了啊,我还得吃会儿,别浪费了,王爷养活这一大家子不容易,作为王妃,我得为他分分忧!” 说这话的时候,慕轻晚轻轻扫了秦诗诗一眼,其他人都七嘴八舌地怪慕轻晚扰了饭局,这个女人倒是安静得很,一句话也没说依然端坐在位子上,小口小口吃着饭。 瞅见慕轻晚看她,才悠悠地抬起头,温和地开口,“王妃姐姐莫怪,姐妹们只是觉得这一年一度的赏月宴难得,才出言抱怨了几句,没有真怪王妃姐姐的意思,姐姐莫要放在心上才好。” “是这样啊,那的确是我不好,我给各位赔礼了,下次,我给王爷提点建议,这样的宴会一年多来几次!” 慕轻晚嘴上说着抱歉,心里把秦诗诗鄙夷了好几条街远,这娘们儿挑事儿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呢。 真是越看和那男人越配,会装! 众人听慕轻晚这样一说,心里依然生气,但也实在不好再说什么,慕轻晚再不受宠,怎么都顶个王妃的头衔。 几波女人陆续散去,秦诗诗吃完碗里的小半碗饭,也礼貌地和慕轻晚道了别。 最后偌大餐桌上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是慕轻晚,一个是赵婉儿。 赵婉儿算是慕轻晚来到衍王府后,第一个打交道的女人,还是那种让人脸红的情景下。 咳咳,单独相处总归有点不好意思。 慕轻晚也没打算搭理她,青衣晚上就吃了只鸡,还有一盘没人动过筷子的白菜炒豆腐,她要趁着还有热乎气带回去给她吃。 赵婉儿却是像是专门等她似的,待其他的人都走干净后,站起身,对着慕轻晚端起一杯酒,“王妃,这杯酒敬您!” 一改常态的挑衅,赵婉儿很是客气。 慕轻晚不知道这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挑了挑眉,并没有抬头,继续跟手中的鸭子腿较劲。 她的嘴里塞满了鸭子肉,说话有些含糊,“哦哦,赵姑娘啊,你还没走啊。” 慕轻晚手边有酒,但她并没有打算喝,酒这东西要么独饮要么跟朋友喝才有意思,赵婉儿是啥,萧衍的女人,她和萧衍的女人喝酒,那肯定是脑子糊涂了。 赵婉儿端着酒杯等了一会儿,见慕轻晚依然把心思放在吃饭上面,也并没有气恼,而是仰头一口干了杯中的酒,开门见山的说,“王妃,不妨我们合作!” 合作? 对于赵婉儿的这个提议,慕轻晚倒是来了几分兴趣,她舀了几勺丸子汤放在面前的碗中,喝了一大口后,漫不经心地问,“我与你有什么是需要合作的?” 赵婉儿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气仰头又喝了,也不拖泥带水,“我帮你逃离王府,你帮我得到萧衍!” 慕轻晚拿勺子的手顿了一顿,终于抬起头仔细端详起这个女人。 赵婉儿这会儿依旧画着浓妆,半露在外面的香肩肌肤胜雪,妖娆又撩人,还是副勾人的妖精模样。 慕轻晚拿出手帕轻轻地抹了抹嘴,这顿饭吃得还算不错,好赖吃饱了。 擦过嘴的手帕上都是油渍,装起来实在恶心,她也不打算要了,随手就扔在了桌子上,而后又嫌弃地拍了拍手。 “赵姑娘,不,赵夫人,我还以为你是看秦诗诗那女人不顺眼,想跟我联手那啥她呢。” 慕轻晚比了一个咔嚓的动作,“咱们俩非亲非故的,要不要上来就这么猛,这话要是让有心人听到,你的好日子恐怕要到头了。” 看着赵婉儿那双妖媚的眼,慕轻晚目光如炬。 “我知道王妃不会出卖我的,因为我们的目标一致!” 赵婉儿定定地看着慕轻晚,一脸的笃定。 \"哈哈哈......” 慕轻晚并没有回答她,端起桌上的白菜炒豆腐,大笑着向大厅门口走去。 “这是我踏进衍王府以后,听到最有趣的笑话,赵姑娘!” “你会答应的!” 看着慕轻晚离去的背影,赵婉儿的嘴角漾满了自信的笑。 她猜的不会有错,那个女人不想待在衍王府里,她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会答应嫁给萧衍,但她知道她早晚会都离开,因为她的眼里没有萧衍! 既然这样,为何不能彼此成全,合作共赢! 女人又接连喝了几杯酒,等到奴仆进来收拾碗筷,才扭着细腰翩然离开。 “婉夫人好漂亮啊,那腰细得一只手就能握过来吧!” “是啊,是啊,真是天生的美人坯子,你不知道我看见她笑,都浑晕晕的呢!” 听见身后丫环们的议论,赵婉儿的身姿越发妖娆妩媚起来,天底下还没有不为她的美貌倾倒的男人。 萧衍也不例外。 只不过,现在又出现了一个能和媲美的女人,她得赶紧俘获那男人的心才行。 第29章 你要干什么 慕轻晚回去的时候,青衣还在忙碌,那几口大箱子里装的都是她爹慕尚书给她的陪嫁,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些日常用到的,青衣分门别列摆置好得费一番功夫。 见慕轻晚回来,青衣停下手中的活儿,忙问,“小姐,晚宴可还顺利?” 慕轻晚从怀中掏出那盘白菜炒肉,“哪能不顺利呢,看顺利的我都没忘给你拿你最爱吃的菜!” 慕轻晚嘴角挂着笑,有点洋洋得意。青衣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受苦受多了,在尚书府时都是和她同吃同住的,但最爱吃的菜却是白菜豆腐。 大多数时候,慕轻晚都是得益于她的照顾,今天一连给她弄了两道菜来,觉得挺有成就感的。 青衣却哭笑不得,“小姐,你叫我说你什么才好,这么大岁数人了,一点不知道干净,什么都往怀里塞,你的衣服不要了!” 慕轻晚今晚穿的衣服,可是她众多衣服中最好看的一件了,她竟然丝毫不爱惜。看着那衣服上染上的油渍,青衣心疼坏了。 “好,下次不敢了,不敢了还不行吗?” 慕轻晚赶紧道歉,青衣接过慕轻晚手中的盘子,不吃,担心地道,“小姐,你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咱们以后还怎么在王府做人啊!” 刚偷了鸡,又偷了菜,小姐怎么越发的不让人省心啊! 慕卿脱掉刚穿了一会儿就被弄的惨兮兮的衣服,往床上一躺,跟青衣比了个安心的手势,“看到又怎么样,我给我忙碌异常的丫头拿两个菜,堂堂王爷还能不舍得?” 青衣说不过她,气得一口气吃完了盘中菜,又接着干手中的活。 “小姐,书放个柜子里了,那些小玩意儿放这儿了,你倒是看着点啊......” “嗯嗯,知道了 ,看到了!” 慕轻晚嘴上答应着,心思却已经飘向了远处,因为不认真,不时地被青衣“训斥”。 主仆两个忙到很晚,在慕轻晚再三挽留下,青衣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逸风阁,书房,男人慵懒地坐在宽大的书桌前,食指敲击着桌面,一下下,似是不经意,却每敲一下,节奏都恰到好处的一致。 楚青站在窗前等着萧衍的命令,他刚从客房回来,那里今天刚住进一个客人。 半晌,萧衍冷淡地开口,“既然什么也查不出来,就好酒好菜地招待着吧!” 楚青诧异,这不是他家王爷的作风,却还是只说了一个是字,便迅速地出了书房。 冷寂的书房顿时又安静下来,男人轻轻勾了勾唇角,合上手边的书,站起身也朝着门口走去。 萧衍站在院子门口,微微抬头,斑驳的木门之上有块牌匾,字迹斑驳,他想了一会儿也没想起,从前,这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字。 这处院子离他的逸风阁不算远,但之前里面住的是什么人,他从来没有关注过。 今日不同,这里住着衍王府的女主人,他的王妃。 “女主人?” 他嗤笑了一声,没怎么用力就推开了那扇腐朽的木门。 屋内一片漆黑,貌似主人已经睡了。 萧衍站在窗前,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刚要推门而入,忽然嘎一下,门被从里打开,伶俐的掌风袭来,要不是他闪的快,差点打在脸上。 “慕轻晚,你找死!” 萧衍往后一闪,躲过那伶厉的一掌,轻声呵斥。 “萧衍是你?” “不然你以为呢?还是你正在等谁?” 萧衍拨开堵在门口的女人,独自进了屋。 慕轻晚跟着进了屋,燃起蜡烛。 “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我这里干什么?” 慕轻晚关了门,倚在门板上,语气不善。 萧衍悠闲地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拿着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到嘴边闻了闻,并不喝。 “你——这——里?” “衍王府连茅房都是本王的,本王怎么不知道还有哪里去不得!” 懒懒的声音,却听着让人心烦。 慕轻晚动了动眼皮,懒得理他,幼稚! “是,王爷说的都对,那你随意,我睡了!” 慕轻晚打了个大大哈欠,走向床榻,躺下拉起被子就睡,“走了,顺便把门给我关上,老鼠进来就不好了。” 萧衍端起茶杯,放在眼前端详着,并没有因为慕轻晚的这一番话而恼怒,反而轻轻地笑了,“王妃急什么,本王还想给你讲个故事呢,今天王府地牢新进了一个人,这人还挺有意思的,一个大老爷们,用什么武器不好,偏偏喜欢用软剑。” 慕轻晚一动不动,貌似对他的故事一点也不感兴趣。 “王妃或许没听过,王府地牢的刑具比大理寺的先进得多,进去人要是不能让我满意......” 萧衍说到一半儿,故意不再继续往下说,他的目光落在了慕轻晚清丽的背影上。 而她只是翻了个身,又打了个哈欠,眼角挂着困顿至极泪花,含糊不清地请求道,“王爷这故事顶没意思的,我实在困得厉害,不如去讲给其他的人听听,比如那个挺漂亮的姑娘,有点像,对,像万贵妃的那姑娘,她可能感兴趣,你讲恐怖点,越恐怖越好,她听了越害怕,越往你的怀里钻。” “我实在顶不住了,困死了,抱歉啊!” 慕轻晚又伸了几个懒腰,眼角的泪花更多了,“不行了,必须得睡了!” “看来,本王不成全王妃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萧衍放下茶杯,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吹灭了蜡烛。 寂静地夜晚,连声虫鸣都没有,萧衍的脚步声就显得异常刺耳,一步两步三步,却并不是朝着屋门的方向而去的。 这个男人又要干什么?慕轻晚的眉毛皱了皱,黑暗中,一对眸子亮如星。 忽然,床榻一震,一重物直直朝着她的身体压了过来。 “萧衍,你要干什么?” 慕轻晚压着嗓音,去推身上的男人。他的一次次冒犯,动不动就拿他的身体撩拨人,让她着实恼火。 男人很重,又是有意为之,她推了几下,男人都纹丝不动的 。 “你说干什么?王妃,不是你说要睡觉吗,我自然是要跟你——睡觉!” 萧衍特意强调“睡觉”两个字,语气中还带着无尽的暧昧色彩。 第30章 一会我轻点 慕轻晚被萧衍压的有点喘不过来气,黑暗中, 瞪着他的那双眼快要喷出火来,这个恶劣的男人总用这招不累吗? 她忍住使劲儿掀开男人的动作,单手摸上他的脸,娇嗔一笑,“哦,那王爷还真是心急呢,衣服都忘了脱,让我帮你!” 慕轻晚的手从萧衍的脸上移开,顺着他的肩膀而下,掠过胸膛,直至腰部。 那只灵活的小手在他的腰带上摩梭,然后用力一扯, “嗤拉——” 伴随着布匹碎裂的声音,身体一轻,男人一把推开他下了床,“慕轻晚!” “怎么了王爷,弄疼你了?一会儿我轻点。” 慕轻晚也跟着下床,往萧衍的身上扑去。 萧衍一躲,她扑了个空,摔在地上,赤着脚,脚趾被床脚磕了一下,疼得她龇牙咧嘴,她隐忍着没发出一点声音,爬着去拽萧衍的裤腿。 “王爷,我都说一会儿会轻点了,别怕哈,我不是个粗鲁的女人!” 萧衍厌恶地甩开他的手,恶狠狠地威胁,“慕轻晚你在碰我一下,把你喂狗信不信!” 慕轻晚很委屈,“王爷,怎么变脸这么快,是你说要睡的,不让碰怎么睡?” 慕轻晚故意捏着嗓子,发出的声音娇滴滴的,自己听了都起鸡皮。 “够了!” 萧衍怒喝,“慕轻晚,别以为你那点心思本王看不懂!” 慕轻晚站起身子,收敛了那副装模作样的恶心样,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踱步到窗前,伸手打开窗户,夜色如水,茫茫一片。 夜风钻进她的衣领,忍不住打了寒颤。 她关上窗,栓死窗栓,转过头,靠着窗户,望着萧衍的方向,久久开口,“所以,王爷不用三番五次以肉体试探我,你不想睡我,我也不想睡你,我们心里都明镜一般。” 屋内漆黑一片,慕轻晚看不清萧衍脸上的人表情,没有看到男人因为她这句话沉下的脸上,寒霜一片。 “哼,我看你不止粗鲁,还很不知羞耻,张嘴就能说出这样下流的话,尚书大人还真是教女有方!” “彼此彼此,此前我也不知道皇上那么英明神武的一个人人,怎么会有王爷这样的儿子!” “你……”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足够砍头了,她却那样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这个女人是真的胆子太大,还是不怕死? 静,可怕的静,静到只听见屋外稀碎的风声。 那股想掐死她的冲动,在胸腔中激荡。 萧衍咬着牙,低声呵斥,“慕轻晚,你是找死吗?” “不,我想活着,好好活着,王爷允许吗?” 慕轻晚露出一抹讥笑,问得毫不在意。 萧衍盯着黑暗中的女人,看不清五官和身形,只是那双眼睛却在黑夜中闪着光芒。 萧衍紧盯着那双眼睛,问出今晚来这里的目的,“只要你告诉我,来衍王府的真正目的,本王绝对不会为难你!” 慕轻晚失笑,这男人说出来的话,他自己信吗? 就好比一个要杀某个人,一直在那人身边潜伏者,有一天杀手告诉说他是个杀手,是要杀那人的,那人会笑笑说,行我知道了,你好好玩。 他会么? 慕轻晚收起笑意,重新回到床上坐下,顺便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萧衍坐下,语气无比真诚地说道,“王爷,不管你信不信,我嫁给你也只是一个原因,就是我爹嫁女心切,你知道的,我除了你也不好嫁其他人。” 慕轻晚说的是实情,那年她拒了萧衍的婚,算起来也是对皇家的藐视,要不是萧衍这个儿子在皇上面前也一直是没什么正经的,说不定皇帝真会拿此事大做文章迁怒于慕家。 后来理所当然,没人敢再去她家提她的亲。 “所以,你们慕家把我衍王府当成了垃圾桶?” 萧衍蹭地掐住慕轻晚的脖子,黑暗中的他仿佛被激怒的豹子,说出的话更是没有一点温度。 慕轻晚喘不过气,短短几天,她的脖子被他掐住了几次,她已经记不清了,她算看透了,这个男人太易怒,就不能平静下来好好谈点事。 她去抓她的手,有气无力地嘟囔,“萧衍,你轻点,我脖子不结实,万一断了,你还得重新娶妻,费钱,你拿点俸禄也不容易。” 萧衍的手越发收紧,这女人的一派胡言就像往他心中的火苗上浇油,什么叫做他拿点俸禄也不容易,她在质疑他的养家能力? “咳咳,咳咳…松点,松点,英明神武的衍王殿下,你比阎王的气量都大,不跟小女子计较。” “小女子?” 萧衍松开他的脖子,冷哼,“哪个小女子有你这样的身手,说,刚才为啥不躲?” 几天接触下来,慕轻晚虽然在他面前收敛了她的武功,但本能下还是暴露了太多,像是刚才,她明明可以躲过他的手,却故意让他掐住了她的脖子,目的为何,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君子易躲,小人难防,我怎么知道你动不动就动手!” 慕轻晚总是有办法激起他的怒气,说个什么话不趁机骂上他一句,他看,她都不好意张口。 他也总是要不到真正的答案,在她面前,他还没讨到过什么好处。 萧衍揉了揉额头,沉声警告,“慕轻晚,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不光你自己,还有你幕府的所有人,听说你小侄子才两个月,可爱得很。” 撂下狠话,萧衍拂袖而去。 慕轻晚打了个哆嗦,不知怎么回事,内心没来由的恐惧让她很是不安,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她细细琢磨萧衍的话,他的话除了威胁的意味确实浓烈了些外,又不至于让她有如此的感受。 她抚着胸口,微微地喘着气,从屋角的柜子夹层拿出一把软剑,到院子中耍了一会儿,那股不安终于渐渐退了下去。 等她终于平静下来睡过去的时候,天已经渐渐亮了。 那时,她还以为她突然得了什么心悸症,不知道有一天,她真的会遭遇比这个夜晚更恐惧的一日。 第31章 他不行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骤冷,慕轻晚缩在被子里懒得下床,随便找了一本书悠闲地翻看着,青衣为她发愁,“小姐在这样下去你会发毛的。” 从早上到黄昏,除了吃饭上茅房,慕轻晚都没有离开过被窝,懒得实在让她看不下去。 慕轻晚懒懒地翻了一页书,头也不抬,“青衣啊,你也上来躺会儿,别在地下转悠了,又没有多少活儿要干。” 青衣懒得理她,小姐还当这是在尚书府呢,他们这个院子里虽然没怎么来过人,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来了,她一个做丫鬟的整天和小姐一样缩在被窝里享福,那还得了。 就是睁不开眼了,也得站着打瞌睡! 青衣过去夺慕轻晚手中的书,“秋天的景色最美了,听说府里的花园这会儿漂亮极了,小姐我们也去看看吧!” 慕轻晚懒得动弹,挥了挥手,“你自己去看吧,我嫌冷!” 其实天气相比前两日确实温度低了一些,也没冷到出不了屋的地步,跟冬天相比不知道暖和了多少倍,慕轻晚就是犯懒。 老在屋里呆着也实在没什么事儿干,青衣丢下一句,“那我先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美,回来告诉小姐”,就出了门。 慕轻晚的书还没看几页,青衣就回来了,还给慕轻晚带来几片漂亮的红叶,她小心地夹在了书中,夸奖,“嗯,这树叶不错,可以当书签。” 青衣出去看了一趟美景,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愁眉苦脸的,慕轻晚不解,“花园不漂亮,污了我们小衣衣的眼?” 青衣叹了一口气,“当然不是,是秦夫人得了伤寒,病倒了。” “秦诗诗?” 青衣点点头,眉头皱得老深了。 慕轻晚把玩着手中的树叶,细细抚摸着上面的纹理,就好像那不是一片树叶,而是一枚珍贵的宝贝。 “她那么瘦弱,天冷了生病没啥奇怪的。” 慕轻晚说的漫不经心的。 “再说,她生病不生病自有萧衍担心,小衣衣你那么伤心干什么?” 青衣又悠悠地叹了口气,泪眼巴拉地望着慕轻晚,“我担心她做什么,我是担心小姐你,天都这么冷了,咱的被子又薄,秦夫人这一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咋们发厚被子,我怕小姐也跟她一样着凉,听说她半夜发起了高烧,把伺候着丫头吓了个半死呢。” 慕轻晚欣赏完树叶,把它们又重新夹好,合上了书,捏着青衣的小脸蛋,咯咯地笑,“我当什么事愁坏了能干的小衣衣呢,就这么点事啊!” 慕轻晚把书放在床头,从被窝里钻出来,拿外出的衣服。 青衣不满地反驳,“这点”事?小姐你忘了上次生病,你直直在床上躺了三天,都说胡话了吗?唉,老爷给小姐的嫁妆里什么都有,怎么就没有准备几床被子呢,青衣真怕今晚给小姐冻着。” 慕轻晚已经穿好了衣服,看着一脸忧愁的小丫头,噗嗤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姐,你还笑,真发烧了我看你还笑的起来!” 慕轻晚在她的肩膀上拍了几下,安抚道,“不就是个被子吗,这有啥难的,秦诗诗不给咱们,咱们不会去街市上买吗?” 青衣眼睛一亮,赞许道,“我怎么没有想到这茬。” “可是,咱们买回来布料棉絮也不会做啊。” 青衣的刚刚亮起的眸光又暗淡了下去,“唉,早知道,我应该跟府里的大娘们学学怎么缝被子的。” 慕轻晚敲了敲她的头,“这有啥难的,只要有银子什么事儿都不成事儿,拿上银子,我们走!” 慕轻晚领着青衣出了院子直奔王府大门口,却没能顺利地走出去。 站岗的侍卫拦住了她们,“王妃,王爷有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女眷都不得出府。” “任何?” “是!” 慕轻晚冷下了脸,萧衍这个恶劣胚子! 她没有为难侍卫,领着青衣返回了院子。 出去采买不成,青衣想了个主意,晚上多穿几套衣服入睡。 “那还如把柜子里所有的衣服都盖在被子上。” “对对,穿着衣服睡觉难受,还是小姐的主意好。” 慕轻晚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呀,自从来到王府,怎么脑子就不怎么够使了呢!” 在青衣幽怨的目光中,慕轻晚独自出了院子。 “小姐,你去哪?” “你等着就知道了。” 青衣的心悬了起来,她真怕小姐惹祸,本来就不讨王爷喜欢了,要是在整出点什么事来,王爷不定怎么罚她。 逸风阁,萧衍正在院中练剑,老远就看到慕轻晚朝着他这边走来,他的嘴角绽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来,这个女人是想清楚了,想跟他说点什么吗? 呼呼呼,慕卿晚的身影已经近在迟尺,萧衍的剑舞的更快了。 慕轻晚拍手夸赞,“嗯嗯,王爷这剑用得出神入化了。” “这我知道,当然不用王妃告诉本王。” 对于萧衍的语气不善,慕轻晚已经习以为常,也毫不在乎,她抱着双臂靠在院子的大树上,就那么悠闲地看着,也不着急,等着他问她。 萧衍的剑气更凌厉,有几次从慕轻晚的身前飞过,差点削落她的发丝。 萧衍暗想,呵呵,这女人还真是沉得住气呀,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是特意来看我练剑的呢。 他不想在跟她玩什么捉迷藏,事实上,他练剑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干扰,更不喜欢有人围观。 “说吧,王妃找本王何事?” 慕卿晚动了动身子,换了一个腿使力,慢悠悠地开口道,“也没什么要紧事儿,就是想问问王爷一年俸禄多少,如果实在不够花的话,我可以把我的嫁妆借给你点,虽然不多,也胜过没有。” 萧衍也慢悠悠地收了剑,不过剑并没有装回剑鞘中,而是指上了慕轻晚白皙的脖颈。 “你说什么?” 一个男人最怕人家说的只有两个字:不行 。 一个是那方面不行,一个就是钱上无能。 萧衍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问,那眼神凶得让人有理由相信,那柄锋利的剑,下一刻就会插进她的喉咙。 第32章 贤妃难当 花女人钱,是一个稍微有点自尊的男人都引以为耻的,何况他一个王爷。 慕轻晚轻轻地拂去抵在她脖子上的剑,“王爷,别这么火大吗嘛,我对天发誓没有羞辱王爷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想为王爷分忧。 萧衍盯着眼前的女人,目光阴沉,嗤笑,“为我分忧?” 慕轻晚毫不畏惧,为他拍去掉落在肩膀的落叶,继续说道,“是的呀,听说秦夫人昨夜发了高烧,这会儿都没清醒,都是因为昨夜太凉冻坏了,我是害怕其他人也跟她这样,毕竟棉被太薄了真不挡风,府中开销巨大,众人也理解,不过要是都生病了还得花钱看病就得不偿失了,最主要是受罪,我听了很是焦急,寻思着应该拿出一些嫁妆钱用来采购一批冬季棉被。” “慕轻晚你胡说些什么,我衍王府何时在这些事上苛待过大家,我还以为你多少与众不同,也不过是个爱嚼舌根,争风吃醋的寻常妇人,庸俗!” 萧衍收剑回屋,懒得再与这个女人啰嗦。 “唉,这年头贤妃难当啊!” 慕轻晚叹息一声,在萧衍甩上门之前,跟着他钻进了屋。 “出去!” 刚练完剑,萧衍的衣服湿透了,他是回屋换衣服的。 “是王爷,遵命!” 慕轻晚答应着,却并没有出去,而是越过了萧衍,直奔他的床榻而去。 “干什么?” “夜里冷,被子太薄睡不好,借王爷的被子盖几天,王爷不会这么小气吧。” 萧衍目瞪口呆,这女人真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跟他借被子?他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眼花了。 慕轻晚趁着萧衍消化这一信息时,抱起他床上崭新柔软的棉被,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轻巧地钻出了他的房门。 “慕轻晚......” 震怒的声音丝毫不影响慕卿晚的脚步,她就在三两个奴仆诧异的眼神下,抱着萧衍的被子回了自己的院落。 同样目瞪口呆还有青衣,“小姐你说什么,你把王爷的被子抱来了?” 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小姐这操作简直惊世骇俗啊。 别说是王爷了,就是普通人家的男子,那也是一家之主,有着一家之主的尊严,男人说什么女人就得是什么,哪里有人像她家小姐这样敢直接去跟夫君抢被子的。 慕轻晚把被子往床上一放,轻松地说道,“是啊,萧衍还有点不愿给,可他又不盖,放着岂不是浪费,这下你把心放肚子里吧,这被子棉絮厚实,盖上指定不会冷。” “我还放心?我看就等着被挖心算了!” 青衣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这会儿,说不定王爷已经派人抓他们来了,她祈求着王爷开恩,不要把他们关进地牢,听说王府地牢进去一天能做十年噩梦,她可不想体会。 “青衣,青衣——” 慕轻晚在她面前挥着手,“放心,没你想的那么恐怖,萧衍没那么小气,这么点事他还不至于生气!” “真的?” “真的。” 慕轻晚再三保证下,青衣才放下心来,也不怪她害怕,她们在衍王府的处境目前很是不好,王爷不待见她们,不待见就不会珍惜,王爷又是从小在皇宫里长大的人,见过杀人不吐骨头的 事儿多了,随便安个罪名处置了她们也不是不可能。 那边,萧衍觉得有点头疼,被那个女人气的,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她这样的女人。 “慕轻晚,你最好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本王扒了你皮抽了你的筋!” 看着空空的床榻,萧衍咬牙切齿,她还真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刚换好衣服,有婢女匆匆而来,“王爷,夫人高烧依然没退,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嘴里一直念叨着您,王爷过去看看夫人吧!” 是秦诗诗的贴身丫头,她低着头,眼角含着泪,一副焦急万分的模样。 “知道了。” 萧衍沉声应道。 芳华苑,秦诗诗盖着一床薄被躺在床上,往日白皙的没有多少血色的小脸红彤彤的。 萧衍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热得烫手。 他皱了皱眉,问道,“喝过药了吗?” 有丫头赶紧回答,“喝过了,晌午本来温度下去了一些,这又高了起来”。 萧衍嗯了一声,在一边的铜盆中捞起一块方巾,拧干了水,放在秦诗诗的额头上。 “王爷是你吗?” 床上的人扭动了一下,伸手胡乱地抓,声音有气无力的。 萧衍抓住女人的手,“柔声安慰,诗诗,是本王。” “王爷,诗诗难受——” 声若蚊蝇,楚楚可怜。 萧衍倾身,把她半搂在怀里,“本王知道,已经去请高御医了,诗诗别怕。” 萧衍轻抚着女人的背,不知道是他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女人烧糊涂了,她在他的怀中睡了过去。 两个丫环已经识趣地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相拥的两个人。 看着怀中柔若无骨,热得跟个水煮的虾子的女人,萧衍的脸上渐渐升起一股不耐。 心里想的是不知道慕轻晚那女人,生起病是何种模样,那时她的嘴巴不知道会不会跟平时一样尖利。 几个丫环守在门外窃窃私语,“你们看到了吗,王爷看夫人的眼神都快温柔出水来了,那股子心疼劲儿真让人感动呀。” “是呀,是呀,夫人这场病生的也算值了,虽然难受点,不过有王爷疼爱着心里怎么都是甜的。” 萧衍的耳力极好,丫环们的私语声很小,他依然听了个真切,他的嘴角弯了弯,眼中却一片寒凉。 晚饭时辰,高御医提着药箱匆匆而来,问过诊后,重新开了方子。 和之前府医诊断的相差无几,秦诗诗就是受了凉,冻的,吃几副药就好了。 “王爷,夫人身子孱弱,发烧这几天更要注意保暖。” 萧衍看了眼秦诗诗身上的薄被,淡声道,“多谢高御医跑这一趟了。” 高御医行礼告退。 萧衍冷着脸呵斥几个丫环,“你们怎么服侍夫人的,怎地给她盖的如此轻薄?” 几个丫头大气不敢出。 昨夜,夫人入睡前,她们明明是给夫人盖了一床新被子的,棉絮絮得很厚,一大早醒来,来到夫人房间一看才发现那床被子不见了,夫人身上只穿着一身衬衣缩在床角瑟瑟发抖,已经发起了高烧。 门插着,她们弄了半天才弄开,当值伺候着的丫头睡得死死的。 吓人的是一夜之间,整个芳华苑的薄厚被子都不见了。 不,只一个婢女房中还剩下一床。 第33章 莫名丢失的被子 萧衍一向不信鬼神之说,也不许下人门整天神了鬼了的讨论啥,而风华苑的所有人一致认为,昨夜肯定是闹鬼了,因为如果不是鬼的话,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每个人的房间,拿走那么多条被子而不弄出半点动静? 关键是只拿了几床被子,其他的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丢,人也没什么事,除了秦诗诗因为冷冻到发烧外。 秦诗诗不让丫环们往外说这件事,也不让告诉萧衍,偷摸找了个道士进院子查探,道士鼓捣了一番,说已经把脏东西收走了,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一边要照顾病人,一边又要偷摸出府请道士,几个下人一天脚不沾地地忙活,加之府医说了发烧的人不宜盖的太厚,也没着急去领新的被子。 秦诗诗现在盖的薄被还是丫头房中的呢。 萧衍问起为何给秦诗诗盖的那么薄,丫头们自然不敢说的那么详细,只含糊着搪塞了过去。 萧衍闻言也没多说什么,吩咐她们好好照顾秦诗诗,他晚些时候再来看她后便走了。 萧衍走后,丫头翠儿赶紧去了库房,管库房的白嫂子这会儿还没回来,眼瞅着天渐渐黑了,她有些焦急。 事实上,在这之前她已经去了一趟,库房的门锁着,听说库房伙计和白嫂子今日都休息,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没被子盖,这么冷的夜,怎么睡觉?她寻思着一会请示一下夫人,要是白嫂子他们今晚有事耽搁就回不来了,是不是可以撬锁。 一个丫环安慰她,“是啊,撬锁便是了,现在是我们夫人掌家,撬个库房的锁拿点东西有啥不可,翠儿姐怕是忙糊涂了。” 翠儿眉头拧紧,恐怕夫人并不是很赞同撬锁,怕传出去不好。 毕竟前几日她自己才发了库房管理通知,撬锁实在说不过去。 晚饭过后,慕轻晚猫在被窝里看书,青衣去厨房送碗筷,回来后有点不高兴,慕轻晚假装看不到,瞄了她一眼后又把视线落在了她手中的书页上。 青衣忍不住夺了她的书,一脸不忿地说道,“小姐,你说芳华苑的人怎么那么过分,前些日我去领棉被那女人不给,说什么会统计好统一发放,而她们自己却偷偷地抱回去一床又一床,是不是太仗势欺人了!” 刚才,在厨房回来的路上,青衣拐去了库房,想打听一下什么时候上报“缺被子”名额,竟然看到芳华苑的几个丫头们正从库房往外抱被子,一床又一床,白嫂子一脸讨好模样地站在门口相送。 气人不? 更气人的是慕轻晚听了跟个没事人一样,拿回被她夺走的书又翻了起来,边翻边不在意地说,“为这点事儿生什么气,她不给咱们被子,咱们不是也有了吗,今晚冷,小衣衣你就过来跟我睡。” 青衣有点恨铁不成钢了。 不争不抢没啥不好,但这件事明显是她们受了欺负。府里其他院子的人,来得早的,房中定然有储备的过冬棉被,跟她们一起进府的其他人未必也缺,秦夫人这明显卡的就是她们。以前,小姐告诉过她受了欺负不用一味忍着,越忍着越受欺负,今天怎么就怂了? 好歹趁机讲讲理去呀! 慕轻晚但笑不语,那女人都生病了,这不正是她欺负她的代价吗? 她不会告诉青衣,芳华苑莫名丢失的被子们,此刻正集体躺在花园的湖底泡澡,更不会告诉她,昨夜她拿走秦诗诗屋里的被子后,还顺手撒了点迷香,她才能光着身子冻得那么彻底。 慕轻晚一点也不想跟秦诗诗争那男人,那男人对她也很是看不顺眼,她还来招惹她,她有点不高兴。 一不高兴,她就手痒,一手痒就想略微活动一下下。 库房内,白嫂子一脸忧愁,这活儿越来越不好干了,刚送芳风华苑的丫头们,又来了个楚青。 就在刚刚楚青跟她说,“白嫂子,给我拿两床厚棉被。” 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明天又到了七天一次的小盘点日,秦夫人会来对账,要是问起怎么不经她同意就私自给人“贵重物品”,她怎么回答? 可楚青是什么人,那可是王爷的贴身侍卫。 最后,白嫂子愁眉苦脸的取了被子给楚青。 楚青纳闷,“白嫂子,我欠了你银子了?不然,怎么这副表情!” “哪里哪里,楚侍卫说笑了。”白嫂子的掩饰让楚青更加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她身么做过不妥的事。 “真的?”楚青嗖地凑近,离白嫂子距离不过一尺远。 白嫂子老脸一红,拿着鸡毛掸子假装掸灰尘,就掸到那份贴在墙上的“通知”。 楚青好奇,凑头一看,顿时乐了,“哦,原来是我破坏规矩了,难怪白嫂子为难,不过,要我说这管理措施极好,我确实也不能破例。” “不不,秦夫人定这规定想必是把王爷和楚侍卫排除在外的。” 在白嫂子再三“澄清”下,楚青还是空手走了。 萧衍看完秦诗诗回来,沐完浴正在穿衣,楚青敲门进来,萧衍看他两手空空,眉毛微挑,“你这是出去看了一趟风景?” 萧衍身边没有贴身伺候的丫环,平日打扫的丫头们干完活也不在院子里常驻,几个贴身侍卫不但承担保护他的任务,还得兼顾着处理一些杂事。 刚才,萧衍让楚青去给他拿被子,他却连这点事儿都没完成。 楚青摸了摸头,刚想习惯性承认错误,又一想我这是守规矩何来错误?于是脖子一挺,道,“库房有新规定,被子这等贵重物品不能随意领取,我虽然是王爷身边的人也不好坏了规矩。” 哼哼,原来是这样。 萧衍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要不然慕轻晚那女人过来抢他的被子! 不过,片刻,他就沉下了脸,“楚青,规矩自然是规矩,不能随便破坏,可是,你什么时候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利索了?” 萧衍扫了一眼空空的床铺,对他不满地说道。 就不会偷一床回来么!榆木疙瘩! 楚青胸膛一挺,“王爷可别叫我做什么鸡鸣狗盗之事,我堂堂王府侍卫……” 萧衍脸色越来越差,“没被子我怎么睡觉!” “那有何难,赵夫人,秦夫人,雪姑娘,哪个不欢迎王爷去呢,不行,不行去王妃那儿凑合一晚也不是不——行。” 萧衍咬牙,“你皮痒……” 第34章 王爷今夜睡哪 楚青麻溜地窜出萧衍的房间,一会儿又探进头来禀报,“进芳华苑院的道士已经查清楚,只是单纯做了场法事,和那人没有关系。” “嗯,知道了。” 楚青转身,又不忘回头确定,“所以王爷今夜宿在哪个院子?” “滚——” 萧衍随手扔了把剑,楚青只能逃也似的滚了。 隐在暗处的人没忍住发出一阵阵微不可闻的低笑。 “皮痒的话都去领罚!” 霎时一片寂静。 萧衍合衣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色陷入了深思。 慕轻晚再三挽留青衣跟她一起睡,青衣也没答应,最后她强迫小丫头抱走了她的那床薄被,又把压箱子底的狐狸毛大氅拿出来给她,“冷了就压上,不得拒绝。” 小丫头悻悻而去。 慕轻晚看着从萧衍那儿抢来的被子有点嫌弃,这是那个男人贴身的东西,就这样盖在自己身上怎么说都有点牙碜。 “额…” 她单手挑开被子,说啥也盖不下去,尽管那被子散发出的味道其实并不难闻。 “啊——不然明天还是偷一床新的好了。” 这样想着,她又穿上一层薄衣,取了一块头纱把脸包住后勉强地躺进了被窝。 但睡不着,总觉得这被子中好像有虱子,让她浑身都痒。 “哈哈……” 低沉又放肆的笑自窗外传来,音量不大,明显压着声音,却让慕轻晚更加恼火。 她从床上起来,也没穿鞋,赤着脚走至窗前呼啦一下打开门,对着窗台上吊儿郎当坐着的男人没好气地道,“你终于来了!” 男人:“哼,要比狠心,谁比得过你,来了王府这么多天,你硬是都没去看我一眼,当真是不顾我的死活!” 慕轻晚也坐在了窗台上,两只脚晃悠着,对于男人的抱怨丝毫不以为然,“你不是好好的,有什么好看的。” 男人叹气,然后一片沉默过后,他收起了那副不怎么正经的模样,在夜色的掩护下望着眼前的女人,略带痛惜地问道,“慕轻晚,来这深宅大院过这样的日子,你真的愿意吗?” 慕轻晚不答。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又道,“跟我走吧,慕轻晚,我知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 “你演了那么一出,费劲心思进了这衍王府,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慕轻晚说着就要关了窗户,“你的话我已经收到,我劝你还是不要太小看萧衍,这男人可真不是什么吃素的主,赶紧走吧。” 男人把住窗户不放,“你不走一日,我就呆在这儿一日,让我看着你在这受罪我做不到!” 慕轻晚深深吸了口气,哀求,“沈泽,你不是幼稚的人,去做自己的事吧!” 男人正是那天躺在大街上,满脸满身都是血污的人,此时他衣袂飘飘,哪里还有半点狼狈的样子。 那天慕轻晚在马车里看到被甩进来的男人时,内心着实澎湃了片刻,也只是片刻而已,沈泽怎么会那么容易“死”,认识那么久,她从来没有见他受过什么伤,更何况那样严重的伤。 就真是受伤严重,真要死了,她相信他也只会找个无人的地方,看着美景然后慢慢闭眼。 她不知道他和那红衣女子是否认识,但不难猜到他搞这么一出,不过是想赌一把萧衍会不会给他扔下马车。 沈泽不再言语,跳下窗台,看了会儿漆黑的天空,身形微动,不一会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慕轻晚关了窗回到床上,辗转反侧依然睡不着,索性点上蜡烛,拿过白天看过的书继续看了起来。 刚翻了几页,门外有响动,慕轻晚以为沈泽去而复返,头也不抬地冲外面轻喊,“离不离开,我自有打算,你能不能不要再啰嗦。” 话音刚落,本就不怎么结实的老旧木门被啪地踹开,萧衍一脸寒霜地站在门口,冷风顺着大敞的门吹进来,掀起他的衣角,更给这个男人添了几分冷意。 慕轻晚没想到会是他。 不过依旧面不改色,“这大晚上的,王爷大驾光临有何事?” 萧衍抬腿把门踹合,慢慢地向她走去,每走一步,似乎都能把地板踩出一个坑,这样的慢动作无疑是想给慕轻晚点压迫感,她却依然自得地坐在床榻之上,还悠闲地看了一眼手上的书。 “王妃好大的胆子,竟然夜半私会男子!” 慕轻晚面无波澜,“王爷可真会随便诬陷人呢,不过我也挺佩服的,一个男人喜欢往自己头上扣绿帽也不是一般的肚量大。” “还敢狡辩 你以为本王耳朵聋吗,我要是不恰巧赶上,说不定这会儿,我的王妃已经不知道跟着哪个野汉子私奔了,比如那个沈泽!” 听到沈泽的名字,慕轻晚有点不确定,刚才沈泽会不会被真被这个男人撞见了,毕竟王府的守卫工作一点也不马虎,一个不小心被发现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很快她便松了口气,如果真被撞上,这个男人此刻应该是在他说的什么地牢里审问沈泽,而不是在这轻飘飘地质问她。 何况,沈泽如果那么轻易露出什么破绽,被人抓住,也就不是沈泽了。 慕轻晚扬了扬手中的书,“王爷是不是平时也喜欢看话本子,连书中的台词都模仿的那么有趣,我也给王爷念一段——夫人,我离不离开我自有打算,你能不能不要再啰嗦,管好自己的身体便是让我少操心…… ” 慕轻晚趿拉着靴子,走到萧衍身边,指着她手中的书,问萧衍,“王爷,想不到您一个堂堂男儿也喜欢看此类书籍,你看你刚才说的那些是不是跟这些很相似?” 萧衍忍住想拧断她脖子的冲动,望着她指的那几行字头痛:“离不离开,我自有打算,你能不能不要再啰嗦。” 这女人演什么都这么的炉火纯青。 他敢发誓,她刚才绝对不是在念这书上的话,但她就是有胆,有本事死活不认! 她以为他不知道客房里住的那个人,和她有关系吗? 第35章 求你宠爱? 萧衍冷眼看着眼前说谎都说得那么恰到好处的女人,她那淡定的神情让他都有点自愧不如,他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看来是本王误会了,原来王妃大晚上的不睡觉不是夜会什么野汉子,而是在挑灯夜读,真是辛苦了。” 话中讽刺意味很是明显,慕轻晚手中的书,不过是集市上犄角旮旯才卖的,根本不入流的书册,世家小姐公子哥们要是被家里发现看这样的书籍,轻则挨一顿臭骂,重则会被罚抄写十遍论语。 总之,这样的书不是慕轻晚这样的身份该看的,不但无益,只会拉低她的品位,让人诟病。 然而慕轻晚像是丝毫听不出来萧衍话里的意思,竟然恬不知耻地回以一句“谢王爷夸赞”。 萧衍一时有些无言以对,脸上的笑容僵住,把书扔给她,警告道,“既然话说到这里,王妃想必也是清楚的,即便本王不要的东西,也不允许别人指染,要是有人敢挑战我的底线,他的下场只会比想象的——凄惨,王妃可懂?” 慕轻晚假装怕得要死,捂着胸口连连说道,“明白,慕轻晚自然不会做出让王爷不高兴的事来。” 萧衍看着她夸张的动作突然有点哭笑不得,不敢做出让他不高兴的事情?她答应的倒是挺快,但能不能做到他们都清楚。 她,哪天做的事情让他顺心过? 萧衍不再与她掰扯她话里的意思,这女人一向伶牙俐齿,惯会避重就轻。 他走到她的床前,拿起他的被子要走,被慕轻晚拦下,“萧衍,要不要这么小气?借你的被子用两天而已,还至于三更半夜的抢回去?” 她这是借?有她这样借的?跟个土匪一样拿起来就走,跟本就没有经过他的同意,要是换成别人,说不定已经被打的下不来床了 ,还有力气跟他在这贫嘴? 萧衍发现,他真的对这个女人是有些纵容了。他瞪了她一眼,巴拉开她拦住他的手,“让开!” 慕轻晚不让,开玩笑,要是她让她就这样拿走了,她还得费劲巴拉地去偷一双回来,万一点儿背,被人发现,她不得成了笑话。 “不给!” 萧衍拧着眉,已经没有了多少耐心。 “王爷要是非要拿走也行,不过要是我被冻死了,传出去可是你脸上无光,世人都会觉得衍王连他的女眷都养不起,新过门的妻子生生因为没有被子盖冻死了。” “你——” 萧衍被慕轻晚气笑了,这女人真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当真是一点都不怕他,张口闭口就说他“穷”。 萧衍回头,看了看那张略乱的床榻,大大小小的物件摆了半床,独独没有一张被子,也不想做个欺负女人的男人,把手中的被子往她的手中一塞,“既然王妃那么喜欢本王的被子,给你便是。” 慕轻晚欣喜地接过,这男人总算还有点良心,也还是有点在乎名声的。 但他接下来的话让她胃里一阵翻滚,后悔与他磨叽半天,不如干脆去偷一床来得舒心。 他说,“王妃,你或许不知道,本王有个毛病,睡觉时一向喜欢裸睡,裸睡的意思你懂吗?” 慕轻晚感觉吃了死老鼠一样,恶心。 因为她竟然忽略了这样一个重要的事实,他这个劣迹斑斑,花名在外的男人,有着无数个女人,而他可能和那些女人中的任何一个,盖着这个被子哼哼唧唧过。 她刚才还把它盖在了自己的身上,虽然穿着衣服,也实在是想想就反胃啊。 慕轻晚赶紧把被子又塞回了萧衍的怀中,“王爷不说,我差点忘了,有本书上说,有的人认床,有的人认被,离开自己常用的寝具就无法入眠,不好意啊,王爷肯定是这样的,我实在不应该破坏了你的好睡眠,被子还你,我还没盖过,真的。” 一床被子,来回来去,又到了萧衍的手中,可是他却丝毫也没有一种胜利者的喜悦。看着慕轻晚一脸嫌弃的表情,他非常的不舒服,对,不舒服,他都还没嫌弃她碰了他的被子,她倒先嫌弃他来了。 简直是岂有其理! 整个王府里谁敢对他嫌弃,哪个女人不是巴不得天天赖在他的被窝里? 更过分的是,此时,他还没说要走,她已经开始送客,她说她要休息了,请他拿着他的被子赶紧走,不要打扰她睡觉! 真是一点也不把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呢。 萧衍何时受过这种待遇,三番五次,五次三番的,他不给她颜色看看,她是觉得他这个王爷是白当的吗? 他这夫君当真是只是配饰吗? 看着打开门,站在门口等着他出去插门的女人,萧衍突然有种把她摁在身下狠狠征服的冲动。 他走过去,拽过慕轻晚,一脚踢上门,趁她不备,一下子把她扔到了床上,高大的身躯猛然压了过去,慕轻晚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被他压在了身下。 “嫌我脏?那么今天我让你看看,我到底能有多脏!” 萧衍有力的双腿抵着身下的女人,单手扯过被她嫌脏的被子盖在两个人的身上,另一只手去撕扯她的衣服。 慕轻晚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又来了,又来了 这个男人就不能整点新鲜的? 她也不挣扎,叹了口气讥讽道,“王爷如果真的觊觎我的身子,跟我商量商量,我未必不同意,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商量商量?呵,慕轻晚,你可真是高看自己 ,本王想要你,还需要跟你商量?笑话!” “那你随便吧!”慕轻晚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看着身下女人那张淡漠的脸,萧衍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他放开她,往一边挪了挪,给了慕轻晚喘息的机会,不过依旧挨得挺近。 他问,慕轻晚,你当真对我没有什么想法吗? 慕轻晚被他问得愣了愣,他的语气有几分认真,还夹杂着几分疲惫,她不知道是错觉,还是这个男人其实也有脆弱的时候。 她答,反问,萧衍,我应该对你有什么想法?求你宠爱?跟着那么多女人一起分享你? “那有什么不好?” 萧衍转头看她,她的脖颈白皙修长,下巴小小的圆圆的,平心而论,她长得不算丑,如果不是她家人硬把她塞给他,而是她迷恋他,以投怀送抱的方式来到他身边,他也不会如此讨厌她。 但不是,一切便变了味道。他萧衍讨厌被人摆布被利用,亲爹也不行,亲爹是皇帝,他不好明着违抗,但可以用自己的方法折磨这女人。 假如被他发现,她和她的家人还打着什么他不能容忍的算盘,那么他不会心慈手软。 慕轻晚没看身侧的男人,摇晃的烛光下,她望着天花板上蠕动的蜘蛛,那张网,蜘蛛已经织了好几天,不,或许一晚上就已经织好了,但它依然盘旋在此,那个网是它的家,也是它的牢,牢牢地困住它,直到撕裂的那天,它又重新给自己织一张,周而复始。 她不想如那只蜘蛛一样度过余生,更不会把未来只附着在某个男人身上,假如她对萧衍有期盼,想与他朝朝夕夕,那他就会是她的死牢。 他问她求的到他的宠爱不好吗?她不知道别的女人怎么想的,但她知道她一点也不想。 萧衍没有等到慕轻晚的回答,可他已经知道答案,他起身下床,并没有带走他的被子,事实上,他也不知专门来讨回他的被子的,只是睡不着觉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慕轻晚的院子。 萧衍走到门口,慕轻晚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着天花板,这个屋子已经很是老旧,又是临时布置的,各处都透着简陋,天花板上没有什么装饰,或隐或现地露着椽子上的泥巴。 他也看到了那只孜孜不倦的蜘蛛。 他不知道一个蜘蛛有什么好看的,那么丑。 “被子是新的,我一次都没有盖过。”门合上的瞬间,不知怎么,他好心地留下了这句话。 或许又为说了这句话有点懊恼,门合上后,走出两步,他又回头,对着紧闭的屋门说,“你这女人实在无趣,本王还是去碧园看看婉儿吧,同样带个婉字,差别怎么那么大呢!” 像是说给屋内的人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慕轻晚从蜘蛛上收回视线,望着夜色下影影绰绰的窗户,嘴角露出一抹清冷的笑意。 这个男人故意说这些给她听,是想试探一下她是不是多少有点在意?记性真够差的,结婚那晚他与赵婉儿在他的床上玩的那么热闹,她被请去观看,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一个女人抓狂的? 这都能免疫,还有什么能让她敢意思兴趣? 慕轻晚重新吹灭烛火,回到床上,使劲嗅了嗅被子,确定除了一股淡淡的棉花香外,没有其他古怪的味道后,钻进被窝,很快便沉沉地睡去。 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去碧园观了一场床戏,这次看得很清楚,赵婉儿白嫩嫩的胸部和大腿,萧衍赤裸精壮的下——体,两副胶着缠绵的身体,各种高难度的姿势,梦里,她看到直流鼻血。 醒来,慕轻晚还下意识地去摸了鼻子,那梦尺度大的让清醒的她怪不好意思。 “唉唉,梦到啥不好,梦到这个,一定是看话本子看多了。” 青衣端饭回来,看到慕轻晚脸上一片绯红的,放下饭菜直奔过去,一脸的欣喜道,“小姐,王爷,王爷夜里是不是来过了?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他说话了。” 慕轻晚还那个色彩过重的梦里,没太揣测青衣话里的意思,随口答道,“是呀,萧衍是来过。” 青衣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那是兴奋激动导致的肌肤充血,她蹦起来拉着慕轻晚转圈圈,一连声地喊,太好了,太好了! 慕轻晚嘬牙花子,恍然大悟这丫头一定是误会了,正待解释,青衣又把她摁回了床上,小嘴喋喋不休,“我就说小姐样样不比其他的女人差,王爷怎会不喜欢,或许新婚夫妻都是这样,得接触接触才会知道彼此的好,也自然就——反正圆房了就好,感情会慢慢变好的,我听咱们府姨娘说姑娘第一次身体会很不爽利,小姐你今天就别下床了,对,饭就在床上吃。” 慕轻晚已经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青衣,你想哪去了,王爷是跟我要他的被子来了。” “啊?啊?” 青衣的顿时成了苦瓜脸。 “哎呀,我说,小衣衣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没被那男人欺负了去是好事,你怎么还一副苦大仇深的?” 慕轻晚点着她的鼻子逗她玩儿。 青衣扒拉开她的手,恨铁不成钢,“小姐,难道你要和王爷这样下去一辈子吗,你看看咱们住的地方,你看看整个王府哪个女人像你这般待遇?日子还长着,你当真要如此孤伶着日复一日?” “嗐,你这就严重了啊,这不还有你陪着我吗,我一点也不觉得孤单呢,等你成了亲,我时常去你家走走,帮你带带娃啥的就更不寂寞了。” 慕轻晚下床穿鞋,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一股暖阳阳的风吹在脸上,很是舒适,“青衣,今天天气可真好,感觉夏天又回来了呢,你不是说王府的花园挺漂亮的吗,一会儿陪我去看看。” 慕轻晚贪婪着吸了口新鲜的空气,转头,就看到青衣眼角通红,眼眶中含着泪,“小姐!” 慕轻晚最怕青衣哭,过去安抚,“好了好了,多大点事儿啊,你小姐我貌美如花,聪颖大方,假以时日,萧衍那厮肯定会爱上我的,不爱想办法也让他爱上好不?” 青衣破涕为笑,她知道小姐的这一番话不过是想暂时不再说这个话题罢了,便抹掉眼角的泪珠,去给慕轻晚盛饭。 盛了一半想起一件事,往床上看去,那双从萧衍那儿夺来的被子正皱皱巴巴地瘫在床上。 慕轻晚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自然明白青衣的疑惑,马上牛气哄哄地说道,“他自然是没夺过我,你小姐我可是力大如牛啊!” “你就吹吧你!” 早饭就在主仆俩的笑闹声中吃完了。 第36章 没工夫陪你玩儿 衍王府后花园,慕轻晚边欣赏着美景,边连连称赞,“萧衍也太会享受了,这个园子放在整个青宁国,都能排的上名吧,也不知是哪位高人设计的,等我以后买了大宅院也整这么个园子!” 她多年前跟随父亲去过一次皇宫,逛过一次御花园,当时她觉得那御花园比起自家的花园来,不知漂亮了多少倍,回去就跟她爹嚷嚷着换个宅子,因为她家的花园不好看,还因此被她爹批评一顿。 可看了衍王府的后花园,她顿时觉得之前的自己是多么的没有见过世面,萧衍的这个花园可比那个记忆中的御花园大了许多倍,也别致了许多,要是在百花盛开的春天 ,她敢说她会心甘情愿地溺死在那花海中。 当然前提是她已经把这花园的美景完美地复制到了自己的府中,萧衍的,就算了吧。 慕轻晚和青衣在花园里消磨了半天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青衣又捡了一些好看的树叶,还偷偷折了几只花藏在衣袖中带了回去,青衣把偷来的花插在不知道哪找来的花瓶里的时候,慕轻晚正坐在门槛上,看着院子里的空地若有所思。 忽然,她站了起来,一拍手,自言自语,“就这么决定了。” 弄得青衣一脸懵,“小姐,什么就这么定了?” “走,跟我走就知道了。” 慕轻晚又带着青衣回到了后花园,来来回回在里面又逛了无数趟,每个角落都逛遍了,慕轻晚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并且拿着一只笔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的,直到肚子饿的咕咕叫。 “好了!” 慕轻晚非常得意地把手中的纸拿给青衣看,看的青衣直皱眉,“小姐,你这画的是什么?”不是青衣不捧场,是她实在看不懂。 “花园布置图啊,不像吗?我觉得挺好的呀!” 她把那张“布置图”背着光又欣赏了一遍,怎么看怎么满意。她小心地把墨汁吹干,小心地折叠好后装了起来。 “走,吃饭去!” 吃完饭,慕轻晚就在院子里忙碌了起来,找了根树枝在地上比比画画,看得青衣云里雾里。 “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啊?” 几天前,这院子里的草都快半人高了,也没见她家小姐拔一根,还让她也别费那劲儿了,说长着挺好看的,这倒好,草都没了,她这又来了精神,听她嘴里念念有词的,好像叨唠着要在这片她刚开完荒的土地上种庄稼。 “种地呀,你看,这土质多好,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太可惜了!” 青衣折服,要种地也行,只是现在马上要到冬天了,小姐这开工开的也实在太早了,还有她认识粮食的种子吗?会施肥吗?啥也不会怎么种地! 青衣坐在门槛上晒夕阳,一边晒一边叹气,人家别的院子里的夫人都在想着法子打扮自己,想着怎么讨衍王殿下欢喜,她家小姐在这儿琢磨怎么种地,到底气人不? 可是,有点事干也总是好的,比干坐在屋里熬日子强。 晚饭前,慕轻晚留下青衣又去了一趟后花园,青衣要跟着,慕轻晚没让,说她一个人好办事,青衣听完心中一颤,生怕她惹出什么事儿来,又一想花园里这一整天连个人影都没有,小姐总不能对着花草树木生出什么事端来,嘱咐两句也就没硬跟着去。 谁知慕轻晚还就真是跟花草树木过不去,她空手而去,回来时,手上多了好几棵小树苗。 “小姐,你这是......” “嘘——小声点,我在花园偷的,你看栽咱们院子多合适!” 慕轻晚还不知道从哪里搞出了一把工具,跟青衣显摆了一会下后就吭哧吭哧挖坑去了。 青衣目瞪口呆地看着,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 偏慕轻晚还总是问她的意见,“这棵树栽这里怎么样?这棵呢,这里还是那里?” 最后,她不得不加入到慕轻晚的栽树大行动中,只盼着这秋天栽下去的树木明年春天能发芽。 吃晚饭时,慕轻晚兴致冲冲地跟青衣讨论,“咱们在这院子里弄个秋千怎么样,就跟咱们府里那个一样的,双人的,可以躺着看书的?” 青衣哪里敢说不好,举双手赞成,“好是好啊,但是咱们用什么搭呢,没有材料啊。” 慕轻晚嘿嘿一笑,拍着胸脯保证,“这你就别担心了,包在我身上了。” 青衣想给她家大少爷捎口信儿,问问能不能把小姐接回去住几天,她怕她哪天把人家的屋子拆了。 慕轻晚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一旦决定做某件事就会尽全力达成目的,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她就出了院子去找用来搭秋千的材料。 倒也不是很复杂,无非是绳子木板之类的,她早就瞄好了哪有这些东西,所以不一会便扛了回来。 “青衣,青衣,帮一下忙!” 慕轻晚在院子外喊了一会儿,不见青衣出来很是纳闷,按理说青衣这个时候应该出来盘问她这些东西的由来的。 她快步走向院子,有块木板很沉,压的她的脖子又疼又僵的,她歪着脖子刚迈进院子门,就立刻明白了,原来就在她出门的这一会会时间里,她的地盘来了不速之客。 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们,以秦诗诗为首。 此刻,这些女人们正用 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慕轻晚从容地在她们旁边经过,走到院子角落,把身上的重物一一放下,轻快地拍了拍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冲他们打招呼,“嗬,我这小院今天挺热闹啊,各位都是来看我的?” 慕轻晚的发丝上沾着几块木屑,语气却从容不迫,不见一丝尴尬。 秦诗诗首先从震惊中回过神,开口,“王妃姐姐,我和姐妹们是过来给您请安的,这么久才能拜见姐姐,姐姐莫怪,都是因为诗诗的身体太不争气了。” 她带头给慕轻晚行了个礼,其他人也跟着行礼,跟着叫她姐姐,看似礼貌得很。 慕轻晚冷笑,哼,这群人真是秦的狗腿子啊,她们的面孔现在看来已经不是太陌生,那天一起吃饭时,大多都见过,可那天,她听到的可都是对她的不满呢。 今天过来作什么妖来了? 不过慕轻晚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人家对微笑,她向来冷不下脸,是以她豪气地挥了挥手,“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大家都坐吧,青衣上茶!” 慕轻晚的地方小,没有几把椅子,自然坐不下这么多女人,她也没打算给她们坐椅子,她搬了一趟重物正疲惫着,随便扑拉了几下身后的土地,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诶,诸位,坐呀,是嫌我这儿地方小吗?诗诗妹妹,你快让妹妹们走坐下啊,这地下的土可都晒热了呢!” 一群人面面相觑,这女人竟然让她们和她一样坐在泥土地上,她们怎么可能得去屁股! “多谢王妃姐姐了,坐就不了。我突然想起王爷说一会儿要到我那里去,既然见过了王妃姐姐,姐姐也在忙,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看望姐姐!” 秦诗诗带着女人就要走。 慕轻晚热情挽留,“大老远的来了,怎么不坐一会再走呢,茶还沏好呢!” 没留住人。 看着那群落荒而逃的女人们,慕轻晚笑得两眼弯弯:滚的正好,反正管她们干什么来了,我都没工夫陪她玩! 第37章 我得为你的名誉着想 整整用了三天时间,慕轻晚才把秋千搭好,青衣怎么看都觉得样子有点丑陋,慕轻晚却十分满意自己的作品,还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张羊皮垫子铺在上面。 秋千的位置正好冲阳,她们二人除了吃饭睡觉打扫房间外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白天就窝在秋千上晒太阳。 慕轻晚一脸悠闲,青衣一脸忧愁。 秋千荡着再好顶什么用,听说前几日进府的那位姑娘又要被封为夫人了,这才短短数日,王爷就纳了这么多女人在身旁,往后还不知道要有多少女人前仆后继地进入王府,小姐怎么还有闲心晒太阳! 这不是自生自灭吗? “小姐,你就一点不着急吗?” “急什么?” 青衣慢慢地推着秋千,满脸惆怅,“照这样下去,王爷没过多久就会忘了还有小姐的存在了。” 暖暖的阳光照射在慕轻晚的额头上,有些热,也有点刺眼,她转头看着为她操碎心的丫头恬淡一笑,“这不是挺好嘛,萧衍不来找我麻烦,我巴不得呀,他不来我们俩过着平静的生活岂不是逍遥自在?我们把这院子弄美一点,抓空把屋子装饰装饰,多好的日子啊。” 慕轻晚指了指旁边的土地,“这儿,还有这儿,我准备种几棵普通树,到时候我们一边荡秋千一边摘葡萄吃。” “就种这个品种,好吃!”她拿起一串葡萄,连番咬了好几个葡萄粒,然后又一粒一粒往外吐葡萄籽。 边吐边问,“哎?青衣你说这葡萄籽落进土里,会不会第二年就长出小葡萄苗?” 慕轻晚的眼里冒着光,好像下一刻舔舔酸酸的葡萄就能吃到嘴里一样。 院外,隐藏在墙角的男人看着慕轻晚的模样,有点失神,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如此开怀的样子,他承认,她那笑容就犹如初夏的暖风吹过了他的心尖,吹得他有点痒痒的。 痒到恨不能立马上前去——破坏掉。 哼,她不想他来,他偏偏就不让她如愿! 男人眉梢挂着冷意,转身离开。 跟在他身后的楚青有点摸不着头绪,主子这几天实在有点阴阳怪气,喜怒无常了,明明上一刻还清空万里,下一刻就能泼墨千里。 他也不敢嘴贱的多问,生怕一个不小心主子把怒气发泄到无辜的他身上。 都说女人的心思难懂,他家王爷的心思也够难懂的,明明是他自己不喜王妃在前的,还让他去查她,结果人家说一句“他不来更高兴”,他脸色就变得不好看了! 要是他,他才不这样,要是他喜欢一女人子,就恨不得天天抱着看不够,不喜欢一个女子,也希望那那女子不喜自己,不然天天缠着他,他非烦死。 不过,他要是喜欢一个女子,也只会喜欢一个女子,不会跟主子这样,今天娶进来一个,明天娶进来一个,多累啊! 萧衍仿佛有读心术,走的好好的,突然停下,冷眼看着楚青,而楚青没有预料到这茬,就那么正好不好地撞在了他身上,自然是被骂了狗血淋头,“你走路不长眼睛吗?楚护卫是有是个脑袋吗?” 楚青,“我——” “别没事儿整天瞎琢磨,连点脑子都不长,不然脑袋怎么掉的都不知道!” 是,楚青承认,刚才他确实有点想得深了,没注意主子突然停下的脚步,这对于一个合格的护卫来说是不应该犯的错误,可是,还不是因为在主子身边,他莫名地觉得有安全感吗?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不然主子要他还有什么用! “是,属下知错!” 楚青一直是个识时务者,连忙承认错误,并表现得痛心疾首,当然也很快地转移了话题,找了萧衍当下想知道的报告。 “王爷,这几天客房那位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一般晚上练武,白天喝茶,属下一直派人监视着。” “嗯。” 萧衍轻轻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接着吩咐他,在新夫人的册封仪式上用点心,别出了什么岔子。 “加强各个门口和院子的守卫,出入人员严格盘查!” 楚青一一答应着, 跟着萧衍回到了逸风阁。两人又聊聊了一些别的事情,没一会功夫,秦诗诗便来 了,萧衍示意楚青退了下去。 秦诗诗没带丫头,亲自端了一个硕大的托盘来,上面摆着一件新衣服,红褐色的布料,质地考究,做工精良,一看就是费了番功夫的。 秦诗诗把托盘放在桌子上,从中取出那件衣服,呈给萧衍看,“王夜,这是诗诗为您赶制的礼服,过几天册封韩姑娘的典礼上,正好可以穿,王爷快试试。” 秦诗诗拿着衣服在萧衍的身上比划了一下,用她那一贯轻柔地语调跟萧衍说。 萧衍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诗诗太有心了,真是有主母风范呐,有你这样的贤妻,是本王的福分。” 谁不喜欢被夸赞?秦诗诗听了萧衍的夸赞很是受用,她红着脸帮萧衍穿好了衣服,仔细整理了一番,抚平了每一个褶皱。 “嗯,王爷穿上很是合适,当真是穿什么都俊逸非凡呢。” “诗诗也是呢,在本王眼里,谁也比不上我的诗诗,她是那样的温柔体贴,胸怀宽广,本王真是稀罕不够呢。” 萧衍趁着秦诗诗给他系腰带,顺势就把人拥在了怀中,一双手不老实地开始在她身上游移。 “王爷,妾身怕有人......” 那声王爷叫得人浑身酥麻,萧衍在她的唇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像是极力隐忍着,才推开了怀里的人。 “诗诗,本王恨不得马上要了你,不过你说的对,大白天的,指不定哪个不长眼的就突然闯进来了,本王得为诗诗的名声着想。” 他又恋恋不舍地在她的发丝上吻了一下,亲自理了理被他弄乱的衣裙,满脸的可惜。 秦诗诗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懊恼这个时候干嘛要说出那句话,不过事情已经如此,她也实在不好意思赖在萧衍的怀里,毕竟她可不是那些不要脸的女人,比如赵婉儿那样的。 “王爷公事繁忙,诗诗就不打扰了。” 看着女人懂事地离开,萧衍脱下身上的衣袍,随意地扔在了一边,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呵,有些女人真是天生的好演技呢,虚伪!” 他的眼前不由得又出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身影,嘴角的笑意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肃杀之气。 回到芳华苑,秦诗诗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摔了好几个喜欢的花瓶,她一向是个温柔的人,鲜少有骂人的情况,像这样摔东西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奴婢门吓得瑟缩成一团,她们知道秦诗诗生气和王爷肯定有关,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询问。 晚饭时,慕轻晚不知道从哪找了一坛酒,她也给青衣倒了半杯,“今儿个高兴,青衣你也是大姑娘了,陪你小姐我喝两杯。” 青衣把这天当中所发生的事都想了一遍,也没寻思出来有啥好庆祝的,就问,“小姐,啥事儿高兴?” “秋千建成三周天,这个事儿值得高兴不?我本以为它会很不结实,搁不住我们两天蹂躏,结果还好好的,你就说值不值得庆祝?” 青衣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十分配合地举杯,“值得,太值得!” 她一口干了杯中的酒呛得直咳嗽,呛得眼角溢出泪花,小姐高兴就好! 第38章 去给他送份贺礼 一连几天,慕轻晚都领着青衣扑在她们的院子里,她说要按照后花园的缩小比例,在这院子里打造个小型的园林。 “也要挖个湖吗?院子这么小怎么弄假山?” 对于青衣的疑问,慕轻晚都有对策,没法挖人工湖,就弄个水缸养几条鱼,没法搭建假山就堆个小土包。 “青衣,你就看着吧,咱这院以后就是整个王府最漂亮的园子,对了咱还得种点瓜果蔬菜,光种花中看不中用,葡萄有了,再种棵桃树,再载两棵海棠,还有…… 青衣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十分配合,拍手赞同,不过最后还是没忍住来了这么一句,“小姐,那个后花园好像没有你说的这些东西呢。” 慕轻晚正说到兴奋处,豪气地一挥手,“哎,有点不一样有啥关系,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嘛,好看又实用就行。” 院子外面,其他女人处可没有她们的闲情逸致,有的愤愤不平,有的黯然伤神,有的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因为她们的男人萧衍,又要成亲了。 对方还是个貌美如花的主,这对她们来说又是不小的危机。 没什么名分的就更没什么希望了,有了名分的更是难受,比如秦诗诗,以前府中只有她和另外一个夫人,两年前那女人生病去世后,就剩了她自己,侍妾不少,但她从来没有将她们放在眼里过,王爷连有些女人的名字都记不住,她们不配做她的对手。 但今年萧衍娶了正妃,同时纳了一位夫人,让她已经有了很大的危机感,还没几天,萧衍又要娶进一位夫人,还是那样样貌出众的女人,还要给那女人办隆重的册封仪式,这怎能不让她心痛。 偏还得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样来。 要不是萧衍把王府的掌家权交给了她,她都会以为这个男人已经不喜欢自己了。 多一个女人就多一份争斗,费一番心力,她秦诗诗就离她想要的东西远了一步,这让她怎么不心急。 本来一个不受宠的王妃和一个出自那种场所的女人,她是不怎么放在眼里的,早晚有她们一天会被弃了,但那个姓韩的女人不一样。 她与那个人的眉眼太像了。 与秦诗诗同样心如乱麻的当然还有赵婉儿,她才进府没多久,萧衍就要另立新人,这速度是她没想到的。 她知道这个男人以前有很多女人,以后也会有,她不在乎什么那些来来去去的女人,也不在乎什么名分地位,甚至她从来没想过要争夺王妃的位子,她要的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男人的心,一个男人如果把心都给一个女人了,这个女人自然无需多争,就什么都有了。 她好不容易从泥泞里爬出来,一万个不想再回到那不是人待的地狱去。 无论如何,她都要扒住萧衍的心,使出浑身手段都也要让他把她留在心里,就像当初他被她打动而把她带进府一样。 即将被封为韩夫人的女人,极美,那种美和她这种妖艳的美不同,是一种干净的轻柔的美,最是能蛊惑男人心。 她不能让那个女人抢了先机。 这几天,衍王府被装点的一片喜庆,府主萧衍要纳第三位夫人过门了,本来虽说叫“夫人”不过也是个妾室,不应该有如此场面,用一抬小娇从侧面抬进府里便是。 但衍王很喜欢这位姑娘,不想委屈了人家,他又是个不怎么遵从礼仪习俗之人,就连皇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管他,办的隆重也是他的作风。 衍王府又要办喜事的消息在大街小巷传的热热闹闹的。 “听说了吗,衍王殿下要迎娶第三位夫人了,听说那姑娘长得比天仙都好看。” “是啊,是啊,据说殿下喜欢得不得了,早就已经提前接进府中了呢。” “距离和王妃大婚还不到一个月吧,这么快就纳新夫人,王妃岂是得难受极了。” “嗐,能进入皇室当当娘娘的人,谁会像我们这样的胸襟,气度大着呢。” 这事儿自然也传进了尚书府。 尚书府书房,慕家父子因此事差点没打起来。 慕轻风快把手中的茶杯捏碎了,“爹,您看您给妹妹找的是个什么人,这才成亲几日又要纳妾,他在和轻晚成亲当日同时娶小妾进门,咱们都没有与他计较,他是当我们慕家没人了是吗?我就说回门那日,他在我们面前与轻晚那般亲密都是装的,你还说你没看走眼,给妹妹找了个好夫婿,这就是你口中的好夫婿?” 听着儿子暴跳如雷的抱怨,慕霆写完最后一个字,不疾不徐地从背后的书橱中取出一个锦盒,“明天,你去一趟衍王府,把这份贺礼给殿下送过去。” 慕清风不敢置信地望着慕霆,脖子上的青筋快要跳了出来,“爹,你是老糊涂了吗?他那样欺辱妹妹,你却让我前去送贺礼?” 慕霆不理会儿子的愤怒,骂道,“混蛋东西,叫你去你就去,啰嗦个什么,王爷的喜事,自然要去祝贺的。” “要去你去,要不是他是王爷,我恨不得一刀宰了他!” 慕轻风摔门而去。 慕霆拿起手边的茶壶冲着门口砸去,啪地碎了一地。 半晌,他叹了口气,把锦盒放回书柜中,换了一张纸接着写字。 晚饭过后,慕轻晚想和青衣去花园散步,青衣百般不愿意,磨叽了半天后还是被慕轻晚拖出了院子。 却还是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边走边嘟囔,“小姐,咱还是回去吧,还是回去吧,花园有啥好逛的,去了好多次了。” 慕轻晚哪里不知道她的那点心思,点了点她的额头,笑话她,“看你那点出息,不就是几个喜子几个红绸子吗,就这还能伤着我?依我看,这红色配着这晚秋的橙与黄,真是美幻绝伦呢!” “我看绝境还差不多!”青衣嘟啷着,连头都不愿意抬,那满眼的红色刺得她眼疼,她家小姐那么好,凭什么被如此对待! “哎呀呀,这个绝字用的好啊,以前我喜欢春天,春天花开了,我觉得到处都很漂亮,现在我喜欢秋天了,我觉得秋天才是绝美的,快快,趁着夕阳还没完全下去,我们去看绝美的秋天,晚了可就得再等一年了。” 慕轻晚像个快乐的蝴蝶扑闪着翅膀,穿过满园的喜色向着远处飞去,青衣不得不大步跟上。 第39章 再看挖了你的眼珠子 花园入口,慕轻晚骤然停住脚步,在这个往日她们来了数次,都没看到几个人影的地方,她看到她不想看到的人。 男人倚在湖边的栏杆上,一只手指指着湖中心的方向,另一只手正搁在一女人纤细的腰肢上。 男人附在女人耳边低语,不知道说了什么,女人咯咯地笑,声音清脆悦耳,煞是好听。 慕轻晚转身示意青衣回去,慕轻晚挡着青衣的视线,她没看到湖边的两个人,不解地问,“小姐,我说不来不来,你非要来,这都到了怎么突然又要走呢?” 青衣的声音不小,显然已经惊动了那两个人,慕轻晚假装没看到他们,继续往回走却没能如愿。 “站住!” 男人清冷的声音让慕轻晚迈出去的脚步一顿,不得不硬着头皮和打招呼,“王爷,王爷也来看鱼啊,那我打扰了,你们看,我先告辞了。” 她转身拉着青衣就要走,又被叫住,“王妃急什么,既然来了,就一起看——鱼吧。” 萧衍指了指身旁的位置,示意慕轻晚过去。 慕轻晚很后悔没听青衣的话,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 也想在挣扎一番,试着开口,“王爷,其实我不怎么会看鱼,欣赏能力实在有限,不如我去那边看看菊花,你和这位姑娘.....” “我也不会看,瞎看吧。” 不等慕轻晚说完,就被萧衍打断,显然这男人打定主意是想让她留下来,当——灯——泡! 慕轻晚暗暗感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也实在搞不清楚这个男人的心思,你好好的和你的心上人约会,让我留下来捣什么乱? 她把目光投向他身边的美人,希望美人说点什么,美人不也不负她所望,开了尊口,可出口的话却是,“是呀,王妃娘娘,这花园景致迷人,不看鱼,咱们一起走走也是好的呀,天色还早,何必急着回去呢!” 慕轻晚想在她那光洁水嫩的小脸上捏一把,告诉她你别这么懂事的让人心疼好不好? 但是她哪敢,那天她只在萧衍耳边说了一句这姑娘真好看,他就当众给他脸色看,害的她被众多女人围攻。 她要是敢对这美人伸出一根手指头,他得把她扔湖里喂鱼。 可宝贝的这么紧,你就好好享受二人时光呗,我这么一大活人在你们面前晃,多影响你们的亲密度啊。 但这些话慕轻晚也只能烂在肚子里,她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什么场合不必给这男人脸,她心中还是有数的。 盛情难却,慕轻晚只能打发青衣先回去,自己留下来陪那二位看——鱼。 既然是陪衬,就得做好陪衬的样子,慕轻晚站在离萧衍三尺远的地方,专心地看着湖水,鱼没看着几条,倒是把眼睛瞪得死疼。 不瞪也不行啊,两个大活人在一旁卿卿我我的,她怎么说也是没有经历过情情爱爱的女子,免疫力不那么强。 她忍不住想侧头看他们,但她刚侧一点儿头,那男人就朝她投来一个杀手眼,逼得她只能装聋作瞎。 慕轻晚算是想明白了,他强行把她留下,就是想折磨她的!就跟看话本子一样,看到关键处,写着此处略过一千字,那感觉难受啊。 想看的就是那一千字,都略了还有啥好看的! 慕轻晚忍不住又偷偷侧过了一点点头,余光刚好能圈住两个人,她看到萧衍半抱着美人,额头抵在她的头顶的发丝上,一双手还不老实地在她腰间徘徊。 她想了想,话本子中写到这儿一般大约该写到,那双手向上摸到某丰满处,或者向下在神秘中探寻了吧。 嗯是的,她在心中默默给男人加油:萧衍,向上,对向上,向上点! 心里正喊得有劲儿,一声冷呵,吓得她差点没翻出护栏掉到湖水中去。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水蛇!” “是,是,不看了,不看了。” 湖中真有水蛇,有一天她就看见过,所以她嘱咐青衣来这花园,哪都能去,就是少去湖边免得掉下去。 怀中的美人也被萧衍吓坏了,往他的怀里缩了缩,颤抖着唇问,“王爷,这湖中真有蛇?” “没有,吓她的。” 萧衍把美人往怀里带了带,瞅着怀中的女人,眼角都是笑意。 慕轻晚看得有点发怔,原来喜欢一个人的眼神真是这样的呀,“话本没有欺我!” 她不再看他们,偏过头去看着湖水发呆,她想自己到底有点龌龊了,真心彼此喜欢对方,情不自禁地做出来的动作,她应该尊重,而不是给想象得那么有颜有色的,上不了台面。 正在这时,许久不见的李嬷嬷从湖上的小桥走了过来,俯身给萧衍和慕轻晚行礼,“王妃,王爷!” 又看向萧衍身侧的美人,“韩姑娘,明天要要穿的礼服已经改好了,姑娘再去试试,还有哪里不合适,老奴再叫人去改。” 美人看向萧衍,萧衍轻轻颔首,她便跟着李嬷嬷离开了。 萧衍没走。 等到李嬷嬷和美人走远,远到看不到身影,萧衍用那双如鹰般的眸子看着慕轻晚,一字一顿地说道,“明天是我和韩姑娘重要的日子,王妃记得来观礼,也记着不要搞出什么乱子来,否则,这湖里养着的大蛇们就有午餐了。” 说这话时,萧衍的语气很是冰冷,犹如冬日的寒冰,警告的意味浓厚,纵然是慕轻晚也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萧衍饲养的,他的话音刚落,几条水蛇便探头向他们这边游了过来。 慕轻晚往后躲了躲,没注意脚下的石头,差点就往后倒去,下意识地抓了把萧衍的衣角,力道或许用的正好,那么上好的布料,咔嚓一下就被她扯了下来。 “慕轻晚,你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喂蛇!” 没了别人,慕轻晚也不想再任由眼前的男人摆布,扬手把从萧衍手上撕下的布料扔进了湖里,撒腿就跑。 边跑边挑衅地看着那暴怒的男人,“扔啊,你扔啊,我好怕呢.....\" 第40章 看不透 “慕轻晚,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在男人的咆哮声中,慕轻晚飞也似的逃回了她的院子。 青衣正在给她准备沐浴的热水,一桶一桶的从厨房提来的,看着她那瘦弱的小身板,慕轻晚觉得在这样下去可不行了,虽然说厨房离她们的院子也不太远,但这天长日久的也不是个事儿,还得把她的小丫头累坏了。 尤其冬天,水出锅的稍微凉一点,半路都得结冰,冰天雪地的再一打滑,连捅带水的都扣在青衣的头上,她得心疼死。 她就说用水挺不方便的,不用每天洗澡了,半个月啥的搓搓膀子啥的就行了,青衣不听,用她的话来说大家闺秀就是大家闺秀,就是落魄了也不能输了风范。 慕轻晚不懂,天天洗个澡就有什么风范了?怎奈小丫头在这点上非常执拗,除了特殊情况,天天去厨房拎洗澡水。 有时候后倒也是挺聪明的,会请一些人帮忙抬一下什么的,时不时的在屋角的那口大箱子里拿一些小玩意儿给帮忙的人。 慕轻晚还是觉得,她应该从这个院子里弄间小厨房,至少可以烧点水。院子里刚好有口井,有一天闲着没事,她把井盖打开看了,水还挺清澈的,水质应该不错,可以喝。 她把要弄个厨房的事情和青衣说了,“小衣衣,你跟着我受苦了,以前在咱们家,哪让你干过这等粗活啊,我看咱们要不修个厨房自己烧水得了。” 青衣正往浴桶里倒水,听了差点没淹死在浴桶里,一百个不同意,“小姐,你是打算在这个院子里孤独终老吗,建个花园我不拦你,因为闲着无聊也实在够闷的,这怎么又想起这出来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些心思琢磨我累不累的,你要想真让我跟着你享福,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支棱起来,你在这王府里站稳了脚跟,还愁没大院子好院子,没人给你伺候洗澡水吗?小姐,你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成亲以后这样没出息了!” 慕轻晚笑眯眯地看着她,这叫什么?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她没觉得在这个院子窝着有啥不好的,青衣还是有点小不懂她啊! 青衣一脸的气急败坏,拉扯慕轻晚的衣服都比平时都用了点力,“都什么时候了,明天那个韩姑娘又过门了,小姐你离王爷越来越远了,不是应该思考一下以后该怎么办吗?还想着折腾什么厨房,也真是的。” 慕轻晚光着身子滑进浴桶中,把整脑袋扎进了水底,过了一会才浮出水面,抹了一把脸,嘻嘻一笑,“我就说考虑以后天天去提水不方便才想建厨房的嘛。” 青衣气炸了,丢下一句“小姐志气真高”就往屋外走,走到半路又垂头丧气地回来,“刚才都忘了问了,王爷有没有为难你,你有没有又惹他生气?” 慕轻晚知道青衣指的是在花园,她往身上撩了几捧水,又捋了捋湿透了的长发,懒洋洋地开口,“我能惹他生什么气,他还邀请我明天去参加他的再婚仪式呢。” “呸呸,什么再婚,又没个正行的,你活得好好的,也没和离。” 顿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安慰慕轻晚,“小姐到时候好好表现,没准儿这是王爷对你的考验,说不定过了明天,他就会对小姐另眼相待呢!” 那就也不用修厨房,建花园了。 慕轻晚听着这话总想放声大笑,又怕被青衣念叨,生生憋着,为了不让这个小丫头着急上火的,顺着她的意说了一句也可能。 但怎么可能呢? 萧衍要是突然一改常态的对她好,她都会害怕,害怕他接下来会趁她不备弄死她。 谁会放着那么一个新弄进门,娇滴滴的姑娘不稀罕,稀罕她? 不是慕轻晚轻贱自己,而是纯属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来分析,更何况,他们两人之间还不是一个美丑的问题。 萧衍看她的眼神就是野狼看羊羔子,要不是她背后还有让他顾忌的东西,估计早就对她下手了。 不过,有个问题她一直也不是很明白,经过多次的试探,萧衍应该清楚,她不在乎他不在乎她,不在乎他宠着哪个妻爱着哪个妾,他为什么还一次次乐此不彼的,让她观看他和别的女人的亲密? 他搞的那个册封仪式,也根本没必要让她参加,又真的羞辱不到她。 难道只是为了打压她,而捧高新夫人? 慕轻晚不甚在意,只要不踩到她的底线,他想怎么样,她都愿意陪他玩上一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睡得正香有人敲门,慕轻晚的这个院子鲜少来人,偶尔来一次,也没有这么礼貌的,不是爬窗就是踹门。 是谁? 她喊了一声,起床燃起了蜡烛。 窗户上映着一个娇俏的身影,应该是披着斗篷,但依然掩盖不住那玲珑有致的身材。 “王妃,是我,赵婉儿。” 慕轻晚打开门,赵婉儿飞快地闪身进了屋。 她穿着一件黑色连帽的斗篷,还用一块黑色的面纱遮住了脸,显然她不想让人知道,她深夜来找了慕轻晚。 “有事?” 慕轻晚也不和她客气,天气有点干,嗓子不太舒服,她猛地灌了一口茶,开门见山地问。 赵婉儿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而后深深地呼了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也很直接,“我有一颗让人能假死的药,你帮我得到萧衍,药归你。” 慕轻晚看着眼前的女人,这会儿她没有化那么浓郁的妆容,除了那张嘴唇依然红艳艳的外,眼尾没了往日的妖,但依然艳艳的,可也能依稀辨出点原本的样子来。 她的妖艳或许不是天生的,只是因为习惯了。 慕轻晚站着没动,就那么深深地审视着面前的女人,她不知道她是如何揣测她的心思的,更不知道她的诚意有多少。 她什么也没说,等着她自己往下说。 赵婉儿被慕轻晚看得有些发毛,她的那双眼睛太锐利,像是能穿透万斤的石头。 第41章 他有隐疾 赵婉儿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舔了一下红艳艳的唇,似是有些不好开口,慕轻晚也不急,坐下来,拿着茶壶又给自己倒水,也给赵婉儿倒了一杯,示意她坐下来。 慕轻晚抿了一口茶,目光从赵婉儿的脸上移开,看着手中的杯子,细细地摩挲着上面的花纹。 她不催,说与不说都在她。 半晌,女人终于又开了口,不像是求合作,倒是像在讲一个故事。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我回来,但我想,肯定是我的身上哪处他是满意的。” 赵婉儿低下了头,也抿了口茶,继续组织语言,“既然他带我出来了 ,我便应该好好的把握机会,那种地方我再也不想回去了,你知道我说的是哪里,你这种出身名门的大家小姐是不能体会我们这种人的艰辛的吧。” 慕轻晚看着她不说话,赵婉儿指的是什么地方,她清楚。 “可是他带我出来,带我来了这王府,又不碰我。” 说到此,她突然抬起头,直视着慕轻晚,那双妖媚的眸子中已经闪着晶莹的泪花,有委屈有不甘。 “所以呢?” 慕轻晚来了兴趣,原来那个男人那晚表现的那么卖力都是假把式,真是白瞎了那张床,还有眼前这楚楚可怜的人,他可真够——可笑的。 “帮我得到他,只要得到他,我就有办法让他对我痴迷。” 赵婉儿突然抓住慕轻晚的手,说的很是急切,也很诚恳,就好像坐在她面前的这个女人,不是她的竞争对手,而是她的贴心朋友,她正在和她说着贴心的话。 已然不是前些时日那个处处想恶心她的女人。 女人的眼尾泛着红,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流了一些泪的缘故,倒显着那双眼更妖媚了。 慕轻晚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伸到桌子底下,拽了一块衣角无声地擦了擦。 她不习惯陌生人碰触她,手也不行。 听了半天,她终于明白,赵婉儿口中的得到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挑了挑眼皮,搓了搓细白的手指,又喝了一口茶,低声问,“这种事外人怎么能帮的上?” 一个男人不要一个女人,总不能硬塞了去。 赵婉儿跟个妖精似的缠了他这么久,他都不为所动,或许这个男人有些男人的隐疾,不然那一声声让人欲想连篇的低吟猛叫,他又如何能抵挡的住。 “或许他根本不行。” 慕轻晚下了定论。 她信男人可以不爱,但不信不做。 赵婉儿这样的,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谁能把持的住,不摁在身下弄个半死就不错了。 慕轻晚喝掉最后一口茶,起身打了个呵欠,送客,“我会当今天没见过你,更没有听过你和那男人的事。” “不是的!” 赵婉儿又要去抓慕轻晚的手,想了想最后扯住了她的袖口,不放。 重复,“不是的。” “不是你说的那样,他很正常,只是不想要我的身子,他还是嫌我脏。” 慕轻晚不解,她又没试过,怎么这么肯定?毕竟这种事儿哪个男人也不会往外说,何况是他那样的身份,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弄了这么多女人进来当摆设。 “韩姑娘刚来的那些天,我见过她的手臂,上边有守宫砂,现在,没了。” “那又说明什么?”慕轻晚重新坐下,裹了裹身上的夹袄,冬天真是要到了,穿这么多都觉得有点冷了。 但她想继续听下去,毕竟真人真事比话本子中的要鲜活许多。 “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他不会允许他看上的女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失了贞。” 好像有点道理,男人自己怎么脏都行,女人有点污渍就让他们膈应。 何况还涉及到尊严。 也没有哪个不要命的有这个胆量。 赵婉儿的眼圈愈发红,一点也没了当时的嚣张样。 “之前的那位夫人还有过一个孩子,所以是他嫌弃我。” 赵婉儿紧紧地抓住慕轻晚的袖子,祈求地看着她,“王妃,你帮帮我,就只有你能帮我了,若是我还在那个肮脏的地方也就罢了,可是我出来了,出来了不想再回去,你知道的,如果他有一天连看到我都嫌了,或许我会比以前还惨。” 她的眼泪滴下来,落在慕轻晚的袖子上。 “我不想跟那些被他像丢狗屎一样丢掉的女人一样的,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 她的手颤抖着,却抓得更紧了。 慕轻晚突然有些烦了,她还是觉得以前的赵婉儿看着顺眼些,现在的她多少有点假了。 慕轻晚使劲抽出被赵婉儿攥在手里的袖子,轻轻地拍打了几下,拂去上边被她拽出的褶皱,淡淡地开口,“即便是这样,那又如何,难道你想让我把他绑了送到你的床上去?” 慕轻晚冷笑,即便绑了又能怎么样,那种事儿,恐怕是只有男人愿意才能成吧! 原来都躺在了一起,那么好的机会都没把握住,这会儿装什么可怜。 赵婉儿的眼睛却突然亮了起来,又要拽慕轻晚的胳膊,她往一边闪了闪,赵婉儿落了空,有点尴尬,不过很快调整好情绪,“对,王妃,你帮我把他绑到我的床上,只要我成功地跟他......,我手中的药丸就归你了,我会一辈子保密,跟谁也不说,你吃了药,醒过来后,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可是我哪里都不想去,我觉得待在这个王府很好。” 赵婉儿脸色一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怎么可能?你明明就不喜欢他,也不喜欢这里,你甚至看我们每个人的眼神充满着鄙夷和厌恶,你怎么可能不想离开这里?” “吃了药,你就是死人了,一个死人爱去哪里去哪里,都没有人会关心,更不会有人追究了,王妃 ,这交易合算。” 赵婉儿语气很急,已经有点歇斯底里。 她显然没料到慕轻晚会耍她,听她声泪俱下的讲了这么久后,这女人竟然跟她说她对她的提议没兴趣。 她狠了狠心,在身上摸出一个盒子,放到慕轻晚身前的桌子上,“王妃,药我先给您,如果有一天,您改变主意了,别忘了我。” 第42章 你想死在他手上? 赵婉儿躬身退出赵婉儿的房间,走到门口仔细地拢好身上的斗篷,拉下帽子又用面纱遮住了脸,扫了眼四周,慢慢消失在了夜色中。 慕轻晚把玩着赵婉儿留在桌上的药瓶,墨绿色的瓷瓶,手感光滑细腻,只比拇指粗上一点点。 “呵,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放心地放在了我这儿?” 慕轻晚低笑,也没打开盖子查看,弯腰扔在了屋角那只装着乱七八糟玩意的箱子里。 再起身,手上多了两坛酒。 走到窗口,她敲了敲窗对着外面喊了一句,“喝酒吗?” 话音未落,一只手便从窗口探了进来。 慕轻晚打开窗子,把其中一坛酒扔给了那人,她蜷着腿坐在窗台上,深秋的风呼啸着灌进来,打在她的身上脸上,冻的她直打哆嗦。 “还是那么怕冷!” 男人嗤笑,仰头灌了一口酒,“冷还不多穿点。” 慕轻晚也灌了一口酒,望了望漆黑的夜,跳下窗台又去衣柜里翻了一件斗篷披上。 回来男人的酒坛子已经见了底,被倒扣在她刚坐过的地方。 慕轻晚不悦地眯了眯眼,还了一句,“依然还是个酒鬼。” 男人笑笑,露出白花花的牙齿,“我倒觉得那女人的提议不错。” 对于他的偷听,慕轻晚没有丁点意外,她白了他一眼,责备,“你还有胆来,萧衍已经对你起了疑心,被他抓住,你得脱层皮。” 男人收起嘴角的笑,眼神也变得犀利,他盯着慕轻晚的眼睛,问,“那你呢,你是想死在他的手上吗?” “那也是我的事。” 慕轻晚有点不耐烦,一口气灌了好几口酒,酒不是什么好酒,辛辣刺喉,呛得她直流泪。 再对上沈泽的眼睛,她有点愧疚,又改口,“沈泽,算我求你,赶紧离开,我不会有事的。” 沈泽夺过她的酒,想喝,似乎又觉得不妥,放下,“不会有事?你就那么肯定他不会动你?你又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安稳多久?” 一连串的发问,逼迫得慕轻晚无法回答。她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一丝丝星光。 沉默了半晌才悠悠开口,“我不知道。” 萧衍盯着她,眼中的冷冽让她发慌,她又重复了一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沈泽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你也不要管我。” “关好窗户。”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有护卫在巡逻。 沈泽一个纵步跳上了屋顶,慕轻晚探出半个身子去看时,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收了酒坛子,关了窗户,灭了蜡烛坐在床榻上看着漆黑的窗。 又有人敲门,“王妃,我是楚青,例行巡逻,看到您这刚才亮着灯,没什么事吧?” 楚青问得很含蓄,作为萧衍身边的第一护卫,他未必什么也没发现。 慕轻晚脱鞋上床,用棉被蒙上头,发出的声音就有些沉闷,音调故意带了点惊吓后的颤抖,“多谢楚护卫关心,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有坏人进府了。” 楚青说了句抱歉后道,“王妃放心,府内很安全,今晚又加了两岗,您早点休息吧。” “嗯,楚护卫辛苦了。” 脚步慢慢远去,依稀的交谈声后,夜又安静了下来,慕轻晚的头从被子里钻出来,深呼吸了口气,望着头顶黑漆漆的天花板出神。 隔壁房间没有一丝动静,青衣睡得很沉,这个夜晚的热闹,她一丝不曾察觉。 慕轻晚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丝安慰的笑。 隔天一早,慕轻晚刚用完早餐,就被李嬷嬷请去了王府大堂,那里她去过一次,和萧衍成婚的那天,她在那里和他拜的堂。 今日,这里的主角还是萧衍,不过是女主角换了人。 慕轻晚没有参加过纳妾仪式,她爹娶姨娘时她还小,不记得是怎么样的流程和形式,别人家娶妾也不会大张旗鼓,不是明媒正娶的,谁家也不会刻意张扬。 没听说办得如此热闹的。 她去时,偌大的厅堂还没什么人,几个丫头婆子进进出出地端着茶水点心,份数不少,估计来得的人不会少。 慕轻晚站在入口有些茫然,这么早,她来这里干什么? 李嬷嬷看出她的疑惑,从一张矮柜的抽屉里取出一精美的小册子,李嬷嬷掂对着开口,“王妃,王爷吩咐让你先看看这册子。” 慕轻晚接过李嬷嬷递给她的册子,看了一眼,里面的词汇她不陌生,不久前她蒙着红盖头已经听过了一次。 “这是何意?” 慕轻晚抬头,对上李嬷嬷那双经历万事的眼。 慕轻晚的眼神太过锋利,李嬷嬷晃了一下神有点心虚,“王爷吩咐老奴,转告王妃,一会儿她和韩姑娘的成亲仪式,由王妃主持,让王妃先熟悉一下场地流程和台词。王爷说娘娘你一向牙尖嘴利,头脑清晰,这点小事肯定能做好。” 慕轻晚的嘴唇抖了抖,怔了片刻便缓过神来,呵,萧衍这狗东西,还真是知道怎样往人身上捅刀子才疼,羞辱人的手段也是五花八门。 慕轻晚甩了甩手中的册子,嘴角含笑,用无比轻松的语气语气说道,“原来就这点事啊,没事儿,包我身上了,李嬷嬷替我谢谢王爷,承蒙他的厚爱,我一定不负所托!” 李嬷嬷动了动嘴角,想说点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 倒是慕轻晚先开了口,“李嬷嬷,您老有事先去操持着,我先练练词儿,免得到时候结巴,丢了王爷的脸。” “王妃,王爷他……” 慕轻晚打断了李嬷嬷要出口的话,“李嬷嬷放心,轻晚虽不是什么大度之人,但最大的优点就是懂得分寸不惹事,我不会和王爷计较他是怎么羞辱我的,不会搅和他的好事,否则我也没有好下场不是?” 李嬷嬷要说的话就这么被堵在了嘴边,她尴尬地笑了一下,嘱咐一个丫头给慕轻晚倒杯热茶后,就去忙别的去了。 慕轻晚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努力琢磨着她成亲那天的场景,把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怎么说,用什么语气语调都想了一遍,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这间已经布置的很是有气氛感的大堂,心中有了数。 第43章 纳妾 想起萧衍的警告,慕轻晚的嘴角露出一抹讥笑,他还真是小看她了,她又不是傻子,即便真的对他不满,也不会再这个场合中公然闹事,何况她根本不在乎他娶什么韩姑娘。 即便他说把王妃的头衔让给那个韩姑娘,她都无所谓。 清晨的人阳光顺着敞开的大门照射进来,洒在脸上暖洋洋的,慕轻晚趴在桌子上补觉,昨晚被几波人打扰,太困。 那本小册子被她垫在胳膊下,睡得不怎么雅致,一缕汗拉子留下来正好流到了册子上,上面的字迹应该是写上去不久,遇水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丫头们进进出出忙活着,兴许被特意嘱咐过, 没有人打扰她,也没有什么议论之声。 睡得正香,慕轻晚被人轻轻摇了摇胳膊,“王妃,醒醒,宾客们已经到大门口了。” 慕轻晚没睡够,哦了一声,慢悠悠地坐起直身子,“嬷嬷,今日来的客人都是哪些?” 慕轻晚也不是特意去问,只不过强行被叫醒,脑子还不甚清醒,找个话题打打岔。 “都是王爷亲手写的请帖,听楚青说没有官场之人,都是殿下的朋友,老奴也不知道。” 慕轻晚点了点头,还是稍微有点欣慰的,这样好歹不会有她家老爷子认识的人,不至于让她爹觉得太难堪。 她不在意,不代表老头也能心平气和。 慕轻晚无事,和李嬷嬷站在大堂门口迎接客,她有种自己是新郎母亲的感觉。 作为嫡王妃,王爷纳妾,她本应该是端着的,不说寒着脸等着新进门的女人敬茶跪拜,怎么也不用如此的放低姿态,和个下人似的站在门口。 但一会儿都要作为司仪给新人主持婚礼了,还有什么可顾及的。 或许一日成名,以后还能当个营生干干呢?慕轻晚很是得体地跟着来宾打招呼,这些人多数上次参加过她和萧衍的大婚喜酒,但慕轻晚带着盖头,所以彼此并不认识。 “哎,咱们衍王殿下什么时候找了这么一位年轻的管事?” 来宾从她身侧经过时,都好奇地看她一眼。 有人干脆直接问李嬷嬷,“这位新来的女管事,以前怎么没见过?” 李嬷嬷赶紧就重避轻地打岔,说希望他们吃好喝好,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尽管说。 都是些子客套话,谁敢挑衍王府的礼。 萧衍的朋友不少,陆陆续续地坐满了整个大堂,人多便免不了喧哗,也免不了对这位新新娘子的好奇。 萧衍扶着一身大红嫁衣的韩姑娘进来,热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 有人窃窃私语,议论新夫人的服饰,按照规矩,除了正妻以外没有哪个妾室可以穿正红色嫁衣,声音不大,慕轻晚靠的近听了个清楚,但只是扫了一眼而已。 萧衍从来也不是个有规矩的人,他做出什么事儿来,她都不意外。 也没功夫琢磨这些,她没忘今日她还有一个新的身份。 慕轻晚捏了捏嗓子,很有气势地喊到,“新郎新娘到!” 众人又是一阵错愕,词儿都是萧衍写的,她见过他的笔迹。 不算繁杂的仪式,慕轻晚不付所托,学着以前看到的听到的,主持完整个封“妃”仪式,没有出半点差错,随着一声入洞房,韩姑娘被一小丫头搀扶着送进了洞房。 萧衍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目光,当众表扬慕轻晚,“王妃不愧是本王看上的人,这婚主得很是让我满意,想要什么赏赐?本王让李嬷嬷去给你准备。”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他们没有想到,这个把气氛弄得挺好的女管事竟然是王妃。 “这,这……” 这些人都是萧衍请来的,都是他的所谓朋友,纵然觉得事情实在有点不合礼法,可谁敢对王爷指指点点。 只庆幸刚才没有对这个“女管事”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来。 慕轻晚怎会不明白萧衍的意思?他当众揭穿她的身份,就是想告诉她,她虽然顶着正妃的头衔,在他心里却啥也不是。 他们大婚那日,来的客人都不是王孙贵族,就是三品以上的大官,那是皇帝让他娶的妻子,不是他意愿,来祝贺的人也都是皇帝的人。 今天,他和韩姑娘结婚,请的是自己人,代表他的意思,是告诉众人,谁才是他心中重要的人。 慕轻晚微微一笑,“轻晚还要谢王爷对我的器重呢,为殿下分忧是轻晚的份内之事,怎敢邀功,只盼王爷和韩夫人和和美美,咱们衍王府能早日开枝散叶,轻晚就心满意足了。” 清脆的声音,不急不缓,不矫揉不造作,且诚意十足。 “王妃真是好气度啊,衍王殿下,真是娶了个贤惠的王妃啊!” 一青衣男子率先站出来夸赞,还夸张地拍了拍手,众人也不再拘着,纷纷称是。 萧衍装模作样,牵住慕轻晚的手,当众就在她的手背上轻吻了一下,“大家说的极是,是我萧衍三生有幸,往后,我这一大家子人都靠王妃了,她肯定会把我衍王府打理的有条不紊,大家请入席,今日不醉不归!” 慕轻晚回到院子的时候,已经累瘫了,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 萧衍那不是人的东西,他娶新夫人,竟然让她同他一起陪着宾客,一直到送走最后一个人,她才被放回来,连口饭都没吃上。 青衣不在,慕轻晚也懒得吃饭,喝了口水,把外衫一脱就躺在床上闭了眼。 正睡得迷糊,被一阵紧促的敲门声吵醒,一个小丫头探头进来,“王妃娘娘,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是之前给她端过饭的小丫头,这声音她记得。 慕轻晚翻了个身,不想去,“你就说我睡着了,怎么也叫不醒。” “不行,王爷说了要是你不去,他就把你哥哥的胳膊卸了!” 小丫头的话音里已经带了一丝丝颤抖,好像已经看到了多么可怕的场景似的。 慕轻晚不得不翻下了床,边穿外衣边寻思,大哥你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选在了今天! 第44章 谁给他的胆子 慕轻晚到萧衍的书房时,里面的气氛已经不太好。慕轻风刚从会客椅上起身,上半身略微前倾着,正一脸愤怒地瞪着休闲地坐在椅中的萧衍。 大哥不是一个不会控制脾气的人,此刻这副表情,一定是萧衍跟他说了让他无法忍受的话。 然而,他气得半死,那个男人却身姿慵懒地靠着椅背,手上拿着一个暗红色的锦盒随意地转圈圈,那双笑起来让人沉醉,冷起来让人生寒的挑花眼,此刻满是不屑。 慕轻晚赶紧去拽慕轻风胳膊,强行地把他按在椅子上,假装很是欣喜地嚷嚷,“大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她偷偷地给萧衍使了个眼色,希望这个男人配合一下,给点面子,该瞒的东西稍微瞒一瞒,也不要计较刚才大哥对他的无礼。 在辈分上,慕轻风是萧衍的大舅哥,但皇室家族从来没有亲戚,慕轻风不过是他的一个臣民,他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对皇室的大不敬。 慕轻晚的小动作,自然没逃过慕轻风的眼睛,他拉过慕轻晚 ,按住她的肩膀,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个仔细,看到慕轻晚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也并没有比出嫁前瘦弱后,稍微松了口气,但依旧不放心地问,“轻晚,你跟哥哥说实话,在这王府有没有过得不舒坦,比如受到欺负什么的,跟哥说,哥替你做主!” 意思很是明显,就差没有直接问她,萧衍是不是虐待她了。 慕轻晚摇头,刚想说自己在衍王府过得还挺不错的,没来得及。 萧衍掰开慕轻风的手,一把把她扯过去,顺势一带,人就到了他的怀里。 他低头,在慕轻晚 的发丝上轻轻印下一个吻,挑衅地坮眉,嘴角那抹挑衅的笑意看着格外地刺眼,“你也看到了,本王和王妃恩爱的很,就不劳你费心了,大舅哥!” 他把大舅哥两个字说得很重,却满充满了鄙夷。 慕轻晚在他的怀里挣扎,他紧紧地箍着她,不让她动弹。 慕轻风刚下去的怒火蹭地一下又起来了,那双漆黑地眼眸中就像有两簇小火苗在跳动。 “萧衍,你放开她!” 慕轻晚的心有些沉。 慕轻风年少时和萧衍其实也算熟稔,那时候萧衍还没被封王,住在皇宫里,偷偷溜出来找一些世家子弟玩儿时用的就是真名,他们喊他殿下,他很不耐烦,让直接喊萧衍。一开始没人敢喊,混在一起久了,就会暂时忘记他的身份,也就顺着他的意喊了。 但此时非彼时,那时他年少,愿意让别人那么叫是一回事,现在他同样可以以犯上之罪问责又是一回事。 果然,萧衍的表情阴沉起来,眉间隐隐透出一抹狠厉之色。 他松开了慕轻晚,缓缓站起身起身,伸手掸了掸略微凌乱的衣角,猛然拽住慕轻风的衣领,字字冰寒入骨,“慕轻风,敢直呼本王名讳,你老子给你的那么大的胆子吗?” 这是来到这个男人身边后,慕轻晚第一次感受什么叫做心跳加速,她手心微微冒汗,大脑飞快地转动着,想着要怎么才能让那男人消消火。 她谄笑着上前去抓萧衍的手,语气放的比以往都低,“王爷息怒,大哥只是一时心急,他以为你要欺负我,毕竟哪个当哥的都看不了刚才的场景,场合有点不太对。” 慕轻风的衣领被萧衍抓的很紧,他有点喘不过气来,也说不出话,但眼中没有一丝丝惧怕,就那么狠狠地瞪着萧衍。 恨不得一口把他吃了。 萧衍的手又紧了紧,显然对慕轻晚的话不怎么满意,慕轻晚的心就又跟着往下沉了点,情急之下一下抱住了萧衍的脖子,亲昵地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威胁力十足的话,“萧衍,如果今天我哥有什么不测,明天就是你那位韩夫人的忌日,除非你连我一起杀了。” 萧衍侧过脸,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暧昧的笑来,“那本王就拭目以待了!” 话音未落,那双好看到让人想咬一口的手,已经从慕轻风的脖子处移开,不动声色地握上慕轻晚的腰。 刚才,慕轻晚的嘴紧地贴着萧衍的耳朵,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看在慕轻风眼里却是另一种滋味,慕轻晚为了救他,竟然不惜采用出卖自己的方式,眼中的恨意渐渐退去,慢慢地变成痛惜。 “轻晚,他那样对你,外面都传遍了,你为什么还上赶着倒贴,怎么那么......” 一个“贱”字,最终梗在了喉咙里。 慕轻晚眯了眯眼,艰难地解释,“大哥,别理会那些人,他们都是乱嚼舌根子,看不得我和王爷恩爱罢了,再说我作为衍王府的女人主人,没有大的肚量怎么能行,王爷要是有喜欢的姑娘,我作为他的王妃还有义务为他张罗呢。” 慕轻风眼中是越来越明显的失望。 慕轻晚像小时候那样拽着他袖子撒娇,“哥,我都长大了,都是这偌大的王府的女主人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王爷对我很好的,男人纳妾只是需求,你是男人应该懂啊,连爹那么老实的老头不还有两个姨娘呢吗,你先回去吧,我闲下来就回去看你和爹。” 慕轻风的失望到达了顶点,语气有点冲,“慕轻晚,你要是什么都瞒着不说,到时候被虐死在这儿也没人管给你收拾,你当我是傻子吗?他对你好会娶你的同时娶一个妓女入门,还没几天又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还让你当众难堪?你被这个男人灌了迷幻药了吗?” 说完,慕轻风气呼呼地走向门口,出门之前又不甘心地转过头,“慕轻晚,大哥只有一个希望,就是什么时候也不要轻贱自己。” 门啪地一下被关上,接着是沉重又带着愤怒地脚步,一步步走远,渐渐听不清晰。 屋内的两个人还保持着紧密的姿势,两人靠的很近,近到他的呼吸全都吹在她的脖颈中,痒痒的麻麻的。慕轻晚恨不得一个巴掌扇歪那张嘴,抓花了那张脸。 第45章 弄死你 萧衍使劲地在慕轻晚的腰间掐了一把,用了很大的力气,慕轻晚痛的有点想掉泪,但当她看到萧衍那双冰丝丝的眼眸时,又生生地把泪忍了出去。 在这个男人面前哭,可忒不像个样子。 她狠了狠心,使劲地推开了萧衍,趁他不备,又在他的脚上踩了一脚,抬着小脸倔强地对上他的寒眸,嗤笑出声,“有本事,你就弄死我,不然,别三番五次地招惹我。” “你是在对我说话?” 他看着她,声音低沉至极,像是来自遥远的地狱,寒凉入骨,能要人命。 他一点一点地逼近她,面上是她从未见过的阴寒。 慕轻晚被萧衍逼到无处可退,她的腰靠着书桌的边缘,他的身体紧紧地抵着她,两具躯体只隔了两层薄薄的布料,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火热。 慕轻晚有点慌了,她想起沈泽的话,“你能保证自己永远是安全的吗?” 这句话都指的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萧衍的整个身体都压了上了,慕轻晚被迫地仰躺在身后的书桌上,他的脸几乎要贴上她的 ,与以往的调戏不同,他那冰冷的眼眸中,还带着一些让她看不懂的东西。 他抓住她的双手,逼迫它们竖起放在脑后的桌子上,紧紧地按住,开口,“那么,本王就如了你的愿,看我怎么弄死你!” 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心中慌乱就又多了几分。 “萧衍,你疯了!” 慕轻晚反抗,抬脚踢他的下体,男人却早有准备,他骑在她的膝盖处,她用不上力气。 “嘴硬啊,嗯?” 他的脸又逼近了一寸,唇就要碰上她的,他用一只手禁锢着她的双手,腾出一只手扯她的衣服。 “敢威胁老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就让我们看看到底谁的忌日先来,看看明年,你的好大哥找不找得着你的坟头,让你爹慕老头,看看他的宝贝女儿是怎么被干——死的!” 男人的语速很慢,却字字扎在了慕轻晚的心尖上。 这男人远比看上去不好惹。 他真敢什么都不顾的杀了她。 大约,刚才她踩到了他的底线。 慕轻晚毫不怀疑,如果她再不说点什么让他消消火,他真的会如他所说那样,撕碎她的衣服,然后,蹂躏死她。 听说那种死法,很不是滋味。 “说话啊,小嘴巴巴的的不是挺能说吗,现在哑巴了,还是你一直在等着这一天,跟本王演了数场欲拒还迎,就是为了让老子压——你,弄死!” 男人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慕轻晚的定力再好,也不免有些耳红了。 “呵,本王猜对了?脸都羞红了,真是不如青楼的婊——子,装的让人恶心!” 男人嘴角往上挑着,明明那么漂亮的唇形,张口就来的脏话,却比茅坑千年的大粪都臭。 慕轻晚突然就笑了,笑得有点晃眼,萧衍还从来没有看过这个女人如此地笑过,此时,身下的慕轻晚媚眼如丝,面如桃花,唇微微地嘟着,在他愣神的片刻,她微微抬了抬头,去够他的嘴,在他的唇上飞快地点了一下,然后又贴上他的耳朵,用柔死人的语调挑逗他,“知轻晚者莫过于王爷也,我就是一直在等,等着看英勇无比的王爷怎么让我沉伦在他的身下,怎么让我快——乐——至——死,王爷还不是中了我的招数!” “真是比妓女都下贱,那就等着让我弄死!” 萧衍松开她双手,抬起身,恶狠狠地去扒慕轻晚的衣服,眼里的厌恶到了极致。 慕轻晚得了空隙,毫不迟疑地挥掌向萧衍劈了过去,男人有所防备,但怎么都是分了些神的,慕轻晚又用了十分的掌力,他被震的往后退去,慕轻晚趁机一跃而起,快速地拢了一下被萧衍扯坏的衣服,要不是天气冷,她在里面加了一层,此刻已经衣不蔽体。 “你如果不下贱,不去和美人洞房,缠着我干什么?” 慕轻晚又飞起一腿,朝着男人的裤裆踹过去。 “真想弄死我,麻烦快点,不然,就别有事儿没事找我麻烦!” 慕轻晚的那一腿结结实实,一看就是用了内力,萧衍往后一躲,抽出墙壁上挂着的剑时,慕轻晚已经撞开身后的窗户,逃得无影无踪了。 “死女人!” 萧衍看着大开的窗户,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已经冷成冰块。 慕轻晚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不但敢威胁他,连那样不入流的话都能说出口。 这就他父皇大人给他找的大家闺秀,风骚话说的比青楼女子都溜。 他阴沉着脸走到书桌后面,掀袍坐在椅子上,左腿处一个清晰的靴子印,刺目得很。 要不是他躲得快,或许那一脚真的会要了他的命,毕竟男人的那个地方比别处都脆弱。 萧衍的眸中寒光粼粼,他盯着桌上的红色锦盒冷笑,锦盒是慕轻晚的哥哥送来的,是慕家给他的贺礼, “呵,慕老头,你比你那对儿女懂事多了,尤其是比你女儿。” 他重新把玩着那个锦盒,过了一会慢慢打开,不是对礼物本身有什么兴趣,只是想看看他的老丈人在他喜迎第三位夫人这天,究竟是拿什么祝贺他的。 有点失望,里面装的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只金碗,很小,跟慕轻晚的手腕差不多粗细,因为小,倒是显得有那点可爱。 萧衍把金碗重新装回锦盒中,啪地一声盖上了盖子,看了眼旁边正燃着的香炉,随手扔了进去。 香已经快要燃尽,被这一砸灭下了,点点火光蹦出,做着垂死的挣扎。 男人的眸光也跟着又暗了一点,随后转身拿起前几日一直在读的书,随便翻了几页后,冷声喊了一声,“滚进来!” “哎,来了!” 楚青推门而入,满脸笑嘻嘻的。 “说,刚才为啥不拦住她?” 萧衍扬手,啪地一声,刚才的书已经重重地砸在了楚青的头上。 楚青捂着脑袋乱窜 ,发出呜哇呜哇的哭叫声,小声地抗议,“王爷自己搞不定王妃,怎么赖在我头上了,王妃衣衫不整的,小的能乱看,乱拦吗?” 萧衍又从书架上抓起一本书往楚青头上砸去,“没看,怎么知道她衣衫不整!” 楚青叫的嗷嗷的,“啊,救命啊!” “我还不是担心主子,就正巧看了一眼吗,而且主子要是不想让王妃走,她走得了吗,还来怪我不拦着!” 楚青捂着脑袋,闪到墙角,生怕被火气没处发的主子宰了。 萧衍被他看穿,更加恼火,从牙齿挤出一个字,“滚!” 第46章 青衣失踪了 虎口逃生,惊魂未定,慕轻晚微微喘着气,捧了把凉水呼在脸上,这才稍微平静下来。青衣还未回来,早上,李嬷嬷跟她说,今日厨房忙碌,想借她去厨房帮忙,慕轻晚不愿意,她的丫头只伺候她就够了,谁也没资格支使,但青衣自己愿意去,她也就没生拦着。 躺在床上,慕轻晚想着刚才的一幕,心跳还是稍稍有点快,看来以后跟那个男人说话得稍收敛一些了。 今天这事儿应该到此为止了,不然她也不能顺利跑回来,萧衍身侧可不是只有楚青一人。 那件被萧衍撕坏的衣衫,已经被她扔了,不然被青衣看到那可不得了,势必又被叨叨一番,为她的处境而担忧。 慕轻晚慢慢地合上眼,一天折腾下来的确有点乏力,躺在床上还有点腿软,假如那个男人再狠一点,事情或许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躺在床上,把从进衍王府以来,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又捋了一遍,许久,终于抵不住困意,渐渐睡去,睡着之前脑海中是那男人阴雨连绵的脸。 这一觉睡得不短,醒来,天已经黑透。 “青衣?” “青衣?” 慕轻晚唤了两声,没人答应。 她起身下床,随便裹了一件衣服出了屋子,青衣住的那间小房间没有烛火。 慕轻晚又叫了几次,依然没人回应,不由得有点发慌。 青衣不是没谱的丫头,这么晚没回来一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事情还是比较棘手的,不然肯定会回来跟她说一下的,没回来就是不好回来。 厨房会有什么事绊住她而脱不开身? 也怪自己被萧衍影响了情绪,宴席中午就散了,哪里还需要从别处派人手帮忙,她回来看她不在,就应该找找的。 慕轻晚快步出了院子,秋已经很深了,一阵冷风吹来,片片树叶从脚下飞过,褪去了黄灿灿的外衣,只留下萧条的枯色。 她又加快了脚步,直向厨房奔去。 慕轻晚是个还算冷静的人,自从及笄后就很少为某些事扰乱心智,这些年早已学会了不慌不忙。但这会儿脚步却有点急促了,她怕青衣出事。 衍王府厨房。 慕轻晚不算陌生,有次偷了只鸡。 她很是熟门熟路来到厨房门口,门大敞四开着,过了吃饭时辰,里面只有两个婆子和一个丫头值班,那丫头的身形跟青衣有点像,慕轻晚走近些,只看了背影就知道不是青衣。 在厨房当差,会接触各院的主人们,但一般都是和下人们打招呼的多,慕轻晚以前都是偷摸着的,婆子们自然不认识她。 一个婆子见来了个生面孔的女子,上下打量了几眼,试探着开口问慕轻晚的身份,以及她有什么需要效劳的,一看也是个精明人,从慕轻晚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她指不定是哪位主子。 慕轻晚没说她是谁,只问来帮忙的小丫头呢,什么时候走的。 “您说的是哪个丫头?今天从各院子抽出来了几个丫头帮忙摘菜,她长什么样?” “青衣,我找青衣,她去哪了?” 两个婆子赶紧拽着那个还不知道咋回事的丫头下跪,“原来是王妃娘娘,奴婢们失礼了。” 这是慕轻晚进入王府后,第一次得到这本来应有的尊重。 但此刻,她哪里顾得上这些虚礼,显然她们是认识青衣的。 “青衣去哪儿了,几时候走的?” 慕轻晚加大了音量,一双清眸紧盯着带头说话的婆子。 那婆子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在王府待了多年,自不会不明白为人处,看人脸色之道。 赶忙磕了个头,答道,“回王妃娘娘,青衣晌午过后就被叫走了,李嬷嬷亲自来带走人走的,奴婢不知去了哪里。” 慕轻晚扫了一眼湿漉漉的地板,终是不忍为难别人,示意她们赶紧起来,又确认了一番后才匆匆出了厨房。 按照婆子们的说法,青衣是和其他几个丫头一起被带走的,她推测被指使到了别处干活。 慕轻晚微微蹙了蹙眉,李嬷嬷看着不像没有分寸的人,把青衣打发别处去怎么都应该和她知会一声的。 打听了李嬷嬷的住处,慕轻晚一刻也没耽误,谢过几个人后便离开了厨房。 前些时日,慕轻晚闲着无聊,爬过一些屋顶,秦诗诗住哪,李婉儿住哪她都知道,但王府不小,大大小小的院子也不少,什么地方住着什么人并不是很清楚。 路上又问了两个人,最后还是遇到那个给她端第一顿饭的小丫头,给她领路才找到李嬷嬷的住所的。 一天的杂事已经张罗完毕,李嬷嬷正要上床休息,见到慕轻晚吃了一惊,“王妃,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在这王府,李嬷嬷是算的上慕轻晚第一个接触的人,又是府内的管家,但她一次没有麻烦过她,不曾管她要过丫环,也不曾让她给她另行安排住处,今天突然找上门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李嬷嬷要给她行礼,慕轻晚摆手,直接说明来意。 “嬷嬷,青衣去哪了?” 李嬷嬷一愣,反问,“她没回去吗?” 慕轻晚摇头,一双凤眼满是犀利。 李嬷嬷打了个哆嗦,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和王妃打过这么多次交道,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她用这样的眼神看人。 厨房的人手平时是够用的,按惯例,大型宴席都会从各院中抽调出一两名丫头帮忙。 本来也轮不到慕轻晚的丫头,赶巧方华苑的丫头们集体受了风寒,新买的丫头还没入府,新夫人那里又得有人伺候着,人手就有点紧张。 李嬷嬷与现当家夫人秦诗诗商量对策,秦诗诗心气正不顺,也借口身体不适不宜操劳,让她看着办。 李嬷嬷把情况报告给萧衍,问他是不是从别处调点人手过来,以前这事儿李嬷嬷都会自己掂对着办的,但这次她不得不小心,萧衍对新夫人特别重视,整个王府连着几天都加强了防卫,就怕有人趁机混进来捣乱。 她不得不谨慎行事,万一有有心之人借机混进厨房,那就是大事了。 萧衍让把府内的闲人都利用起来,还特意举了例:“比如王妃身边的那个丫头。” 第47章 连你都是我的人 晌午过后,宴席撤下,厨房没什么活后,李嬷嬷把几个丫头叫出去,多给了一份赏钱,就谴了她们回去,青衣会去哪? 李嬷嬷额头的汗珠更加细密了,人是她借来的,没好好的还回去,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她要如何交代。但毕竟管着这么大的府邸,又是从皇宫出来的,什么事儿没经过,很快,她便镇定下来。 出声安慰,“王妃先别急,我先带着几个人去找找,青衣或许跟着哪个说的来的小姐妹玩儿去忘了时间了,您先回去等,老奴定当把人跟你好好的送回去。” 青衣是什么样的孩子,慕轻晚比谁都清楚,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事来,再说也没听说她和哪个丫头关系不错。 但除了先去各处找找,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慕轻晚点点头,“那就劳烦嬷嬷了。” 慕轻晚从李嬷嬷的住处离开,并没有回到她的院子等待,而是借着夜色的掩饰,偷偷地去了芳华苑。 慕轻晚在王府并没有什么仇敌,做得最见不得人的一件事,就是偷偷地扔了秦诗诗和她的丫头们的被子,但这事儿做得极其小心,到现在那么些被子都还没有浮出水面,自然没有人知道是她干的。 秦诗诗没理由找她们的麻烦,但人心最是难懂,慕轻晚毕竟顶着个王妃的头衔,她因为嫉妒搞出点什么事来,也不是不可能。 慕轻晚在芳华苑各处都查探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秦诗诗和她房中的丫头们看起来都很正常。 出了芳华园,慕轻晚又去了碧园,也没报什么希望,赵婉儿那女人昨个才找了她,没有理由对她的人下手,不过,女人失去理智的时候,往往也会做出一些不寻常的事来,比如她要拿青衣威胁她,让她答应和她的合作。 慕轻晚跃上了屋顶,趴在瓦片上,贴着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依然无功而返,赵婉儿正在骂一个婢女,她听了会儿便明白了原委。 “那个姓韩的哪里比我强,也不过是个不知哪里来的野女,凭什么能得到如此待遇!” 慕轻晚又听了一会儿,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没有发现有啥可疑的地方,才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 离开碧园,慕轻晚又去了王府的大门小门,打听一番过后,得到的答案是晌午以后没人出府。 慕轻晚无功而返,回到院子等李嬷嬷的消息。 或许如李嬷嬷说的那样,青衣交了朋友也说不定。 不一会,李嬷嬷便让人给慕轻晚带来了好消息,青衣找到了,在李夫人那儿。 慕轻晚舒了口气,她倒是把这位新夫人忘了。 “青衣为何不回?” 还是之前给慕轻晚送过饭的小丫头,她摇摇头,“奴婢不知道,李嬷嬷只是让我把这消息告知王妃。” 慕轻晚皱眉,李嬷嬷跟她保证找到青衣后,一定会把她亲自带回来,这会儿却只差了个小丫头回话,代表什么? 事情棘手。 慕轻晚打发了传话的小丫头,带了一件狐裘去接青衣。 李嬷嬷都办不成的事儿,除了因为萧衍阻挠,还能有谁? 看来今日他不折腾死她誓不罢休啊!她还以为他们间的那点过节已经过去了,看来是她高估了这个男人的胸怀。 芷园。 慕轻晚站在门口看着牌匾上的字,字迹很新,像是刚挂上去不久,听说这位新纳的夫人单名一个芷字,看来院子是以她的名来命的。 萧衍果真很宠爱她。 慕轻晚垂了眉眼,夜幕中,没人看到那一贯清冷的眸中,闪过的冰寒。 院门没上门插,慕轻晚轻轻一推便开了,满院的灯火瞬间顺着院门溢了出来,慕轻晚眯了眯眼,抬腿迈了进去。 院子很大,她扫了一眼,大概顶她的院子四五个。 院内有几棵老树,垂下来的树枝上,挂着许多盏宫灯,宫灯的外形皆是喜字形状,有风刮过,宫灯轻轻地摇晃,那一个个的“喜‘’便异常耀眼。 慕轻晚无心欣赏这些,她快速地穿过院子,在距离主屋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下。 她看到了寻了一晚上的青衣,她正站在门口瑟缩着身子打颤,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屋门紧闭,透过门扉,传出女人阵阵欢笑,偶尔夹杂着男人的低哄。 慕轻晚的眸子暗了暗,走过去,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她把手中的狐裘批到青衣的肩上,揽住她的肩就要带她走。 青衣看着慕轻晚有点恍惚,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小姐,你怎么来了!” 慕轻晚紧了紧手臂,让她离她更近些,一脸心疼地看着青衣,“接你回去啊,冻傻了?” 青衣反应过来,去掰慕轻晚的胳膊,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屋门,用极小的声音说道,“不行啊,我不能走,今夜要在这里伺候着,小姐天太冷了,你先回去,夜里睡觉插好门,害怕就点着蜡烛。” 嘱咐完,青衣小心地脱下狐裘披到慕轻晚肩上,“小姐你快回去吧,我明天一早就能回去了。” 慕轻晚没动,屋内的声音依旧很是和谐,这个男人还真是劣根性,她和他成亲那天,他把她叫去他房间听他哼哧哼哧,今夜又把她的丫头留在门外听他恩恩爱。 实在有够过分! 慕轻晚沉下脸,语气也冷了下来,“他不让你走?” 青衣往外推她,边推边打手势,“嘘,别让王爷听见了,小姐你放心回去,我在这儿没事。” 见青衣不敢跟她走,慕轻晚心头的火蹭地蹿至脑门,强忍着没发火,还是冲着屋内喊了一声,“殿下,我带着我的人先回去了,祝王爷洞房花烛快乐。” 喊完,慕轻晚拉着青衣的手,强迫她跟她走,刚走出两步,呼啦一声,身后的门从里面打开,萧衍走了出来,他站在门口,用极淡的声音反问,“你的人?你的人怎么了?没有本王的允许谁也带不走她!” “我衍王府从不养没用之人,站着!” 前面这句话说给慕轻晚的,后面说给青衣的。怎么听怎么难听。 青衣都快要哭了。 慕轻晚丝毫不让步,“王爷要是没钱请丫头什么的,我可以先借给你点,不要利息的,我的人我自己都不敢如此使唤,你呢就体谅体谅我。” “我要是偏不呢?慕轻晚别忘了,连你都是我的人,何况一个丫头!” 第48章 陷阱 慕轻晚盯着男人的眼,死死地盯着,呵,他说什么?说她都是他的人? 这话听着有点耳熟,像是话本子里说的情话,充满了暧昧的味道,只是男人冰冷又带着讥笑的眼眸,轻轻楚楚地告诉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把她当成某件物品。 无论什么东西,进了他衍王府大门都是他的了。 慕轻晚觉得可笑,又笑不出来。 从决定答应这门亲事开始,她知道可能不会如预计那般顺利,但她真的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从来没有打算招惹他。 可他不是她那样想的,哪怕她甘愿守着巴掌大的简陋的屋脊,一辈子不对他有任何所求,他还是不想让她好受。 慕轻晚低了低头,使劲平复了一下情绪,再抬眼,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又是一片清明。 她拽着青衣的胳膊不撒手,把她推到身后,仰着脸平静地看着萧衍,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不久前,她已经和这个男人较量了一番,实在没有太多的力气再废话。 “如果,我今天非要带她走呢?” 不是商量,不是询问,而是十分的肯定,无论如何,慕轻晚都不会把青衣丢下。 萧衍在他平静的眼眸中,看到了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固执。 他突然不想再跟他较劲,就这么把那个丫头还给她,让她在他面前把她领走。 但又不想让她好过。 她宝贝这丫头宝贝的紧,深秋的夜晚,风吹在脸上已经有那么一点点疼,她穿的很单薄,但却把那么贵重的狐裘披在那个丫头身上。 他想她那么在乎她,只要让那个丫头不好过,她的心就会疼吧。 他就是想让她疼,没有理由,就是想。 他觉得她疼,他可能会感到开心,仅此而已。 他不再看她,把视线从她身上转移,放在了她身后的丫头身上,不理会慕轻晚的话,而是对青衣问道,“你呢?青衣是吧,本王问你,你现在愿意跟着你家小姐回去,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门口,本王让你选。不过,不知道你听说没听说过,违背本王的下场是什么?” 萧衍的语气淡淡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可是隔着烛火的红光,青衣还是觉得他说这话时身上散发着的冰冷。 青衣忽然觉得进退两难。 她知道违背衍王的话,等于惹了阎王,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可如果不跟小姐回去,小姐也不会罢休,最后的结果或许也并不怎么好。 慕轻晚正转头看着她,她清楚那双眼睛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已经暗潮汹涌。 只思索了一瞬间,青衣便做了决定,“我听小姐的,她让我跟她走。请王爷责罚。” 青衣从慕轻晚身后钻出来,直直地跪在地上。 “呵!” 萧衍冷笑,越过跪在脚底的丫头,冷眼睨着慕轻晚,唇角勾了勾,吐出来话,让慕轻晚的心颤了颤,“这丫头倒是忠心得很呢,宁可挨罚也要护着主子的心,好样的!” “那么,本王怎么罚她才对得起王妃呢?” 男人挑眉,直视着女人的眼睛,故意慢悠悠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口,“收了她做通房丫头怎么样?” “萧衍,你别太过分!”慕轻晚终于隐忍不住。 地上的青衣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 男人还不罢休,他看着慕轻晚怒气冲冲的样子,满意地笑着,视线慢慢在她脸上移开,探下身捞起已经吓到瘫软的青衣,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脸,手指慢慢用力,像是欣赏着一只屈服的猎物,薄唇微勾,出口的话越发不成样子,“嗯,嫩得很,我猜味道应该不错,总比她的主子强,就当作下半夜的宵夜吧。” “滚下去洗洗,找个地方等着我!” 萧衍毫不怜惜地把青衣摔在了地上,重新对上女人那张即将喷火的眼,嗤笑出声,“嗤,王妃这么看着本王,是嫉妒没先和你圆房,就先要了你的丫头?” 慕轻晚的拳头攥得死死的,她极力隐忍着才没砸到萧衍的脸上。 事情的发展有点让她失控,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恶劣,但也实在没料到,对一个十几岁的丫头,他的嘴巴也能污秽如此。 而她已经不好断定他只是说说,还是真的什么混蛋事儿都干得出来。 慕轻晚看向对面的窗户,烛光摇曳影影绰绰映出一袭美人身影,那人却安静的不说话,懂事到让人怀疑那只不过是个没有灵魂的影子。 这个韩沚韩夫人可真真不是一般人,在她的大婚之夜,在她的门口,她的男人和别的女人闹成这样,她还能坐得住,这份定力慕轻晚都自愧不如。 萧衍顺着慕轻晚的视线看了眼屋内的人,又把目光调转放回到她的脸上,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此刻在想什么,不管想什么他都不想让她如意。 于是,他抬脚往她前面迈了几步,挡住她视线,迫使她看着他的眼。 把她往绝路上逼,“慕轻晚,想保你的丫头吗?本王给你一次机会。” 已经有两个侍卫过来架住青衣的胳膊,他们的腰间都配着剑,一个个面色如铁,正等着他们的主人下命令。 慕轻晚使劲地闭了闭眼,内心剧烈地挣扎着,从始至终都不是她蠢,而是这个男人早已经设下了圈套,无论她如何选择,都会落下他的陷阱。 青衣的身子抖动的更加厉害,那件昂贵的狐裘披撒在地上,她猫着身子跪着,仰着头看着慕轻晚,像是一只受了伤不能行走的小狐狸,那么可怜。 但眼中却无泪,倔强地摇着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地对她说,“小姐,青衣不怕!” 萧衍使了个眼色,侍卫拖着青衣就走。 “等等!” 慕轻晚叫住他们,看向萧衍的眼神犹如利刃,“你想怎么样?” 终于,她,妥协了。 萧衍转过身,背着双手,微微垂头,思索了片刻,重新看向慕轻晚,嘴角笑意浓浓,带着不怀好意,缓缓张口,“用你换她!” 慕轻晚怔了怔,她不认为绕来绕去,萧衍的要求会是这么个简单到,可以单刀直入的事情。 他如果真想和她发生肌肤之亲,以他的性格完只会强夺。 她挑眉望着他,冷冷地问,“怎么换?” 第49章 谁敢说什么 “你留下,伺候我和芷儿,一直到——我满意!” 萧衍故意停顿了一会,缓缓吐出最后几个字,而后,转身就要推门进屋,不给慕轻晚丝毫考虑的机会。 慕轻晚绷着的神经瞬间松了下来,她看着男人的背脊,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答应了,“同意。烦请王爷的人将我家丫头完好地送回去。” 青衣挣扎着起身,此刻已经泪眼婆娑,只喊了一声小姐,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送她回去!” 萧衍一挥手,两个侍卫得到命令架着青衣往外走。 “青衣,记着插好门,王府很安全,不用害怕。“ 慕轻晚看着青衣瘦小的背影,只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便站在青衣刚站着的地方不再动。 萧衍推门的手顿了一下,扫了一眼那个站着笔直的女人,突然不想就这么容易放过她。 她对青衣说的那句话,别人或许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却听了个真切,那是含蓄又郑重其事的威胁,她在告诉他,如果青衣出了什么事儿,是衍王府的责任,是他的错,她会找他算账。 男人推开门,转过身,背着双手站在门口,冲着女人笑。一阵疾风吹过,院内的烛火几乎都被吹灭,屋内烛光摇摇曳曳,打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那张好看的脸被衬得有了几分诡异。 那笑更加吓人。 这时,屋内的女人终于出了声,‘’王爷,处理好了吗?” 终是等得有点焦急了。 萧衍嗯了一声,却是站在门口不动。院内因为烛火的熄灭,已经乌黑一片,只有房檐下还有从屋内射出的点点微光,女人站在阴影中,身子挺得笔直,呼吸微不可闻。 倒是当真适合做个护卫! 男人有点不是滋味,他看不得这个女人自在。 所以,他对着阴影中的女人说,王妃,进来伺候着,李嬷嬷派来的丫头笨手笨脚,不如王妃手脚利索。 轻晚微微转过头,看着门口的男人,心中有些好笑,这男人也就会这么个伎俩了,可笑。 她没笑,什么也没说,跟着他听话地进了屋。 萧衍第一次见她这么听话,心里却没有感到多少喜悦,眼前浮现的是她张牙舞爪的模样。 慕轻晚关了门站在门口,垂着头,一声不吭,也不看屋内的任何地方,乖巧地像他以前住在宫里时,伺候着的那些宫女。 韩芷像是不明白什么情况,迎上来对着慕轻晚行礼,语气极其客气,那姿态活脱脱一个懂礼识趣,得体又守规矩的女子。 慕轻晚抬了一下眼皮,笑着扫了她一眼,不说话。 萧衍上前搂过韩芷的腰,在她耳边吹气,“芷儿不必对她那么客气,王妃今日过来是专门伺候你的,如果伺候得好,就让她多留几天,新买的丫头还在路上,也不一定好使,不好,该怎么罚你高兴就好。 “那怎么行,王妃是妻,芷儿是妾,这不合礼数,王爷快快收回刚才的话,好生地送王妃回去好不好?” 韩芷面露焦急之色,“王爷能不能听一次芷儿的话,这要是传出去,让芷儿不好做人是真小,让王府蒙羞就不好了。” 人长得本来就美,再加上这一撒娇,那本来就如桃花的小脸就更让人移不开眼了。 萧衍旁若无人地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安慰,“本王的地盘,谁敢说什么?” 言下之意,慕轻晚什么也不是,在这偌大的王府中,只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别人都无权反驳,更不能妄加议论。 无论是谁都得听他的。 “可是,她是王妃......” 萧衍打断韩芷的话,搂着她往内室走去,“她今天只是芷儿房里的下人,不是什么王妃。” 走到一半,萧衍回头,轻笑,“王妃,你说是与不是?” 明明嘴角带着笑,眼神却异常冷冽,和刚才还情意绵绵的男人判若两人。 慕轻晚依然垂着头,看着脚上的鞋子,她想起那晚,她第一天进衍王府那日,萧衍跟赵婉儿在床上吱吱呀呀,她就是一直看着自己的脚尖的,只不过那天是红色的喜靴,今日的是日常的布靴。 慕轻晚有点走了神,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好像他们刚才谈论的并不是她,而是和她毫不相关的人。 她就静静地站在那儿,脸色平静,没有一丝羞愧,难堪。 萧衍对慕轻晚的回答很是满意,说话的声音也跟着爽朗了几分,掐着韩芷细腰的手不老实地捏了一把,“芷儿你看,本王就说王妃没意见吧,你尽管指使她就是。” 韩芷娇滴滴地哎呦了一声,挣脱开萧衍的怀抱,快步跑进了内间。 “哈哈哈......” 一阵开怀大笑后,是砰地关门声。 终于清静了,慕轻晚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地双腿,这才抬头打量起眼前的屋子,是典型的大户人家内院房间的布置,从桌椅到物件儿摆设皆为上上之品,就连那案上燃烧的蜡烛都比她房间的粗了许多。 论布局,是她在衍王府中所见到的最好的,比萧衍的逸风阁还要高大上一些。 房间被分成了里外间,外间是喝茶吃饭看书的地方,按功能分成了几个区域,靠窗的地方还放着一个豪华的软榻,躺在上面,开开窗,屋外的美景就能尽收眼底。 大约刚才,韩芷就是在那软榻上坐着的,上边还有一本翻开的古籍。 慕轻晚走过去,随意扫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怪不得韩芷那么讨那男人欢心,世人口中天天嚷嚷着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又有多少人不喜欢才女呢 。 那书,她在她家老头的书房看过,听说是某名家之作,整个京城读懂它的都寥寥无几,韩芷却在上面做了批注,小小的字体娟秀整齐,一看就是认真练过的。 慕轻晚对这书没什么兴趣,她用两根手指夹着那书,往一边移了移,仰身躺在榻上,看着窗上的树影出神。 里间没什么动静,不知道是那两个人是动作太小,还是隔音太好,慕轻晚反而觉得有点不太尽兴,他让她来,不就是为了羞辱她的吗,怎么不把门敞着,让她好好听听。 或者近前伺候,也行。 念头才闪过,那扇关的紧紧的门忽然打开了,她回头,男人站在门边看着她,脸色阴沉,“去取夜壶,芷儿要方便,麻利点! 第50章 激烈过头 慕轻晚侧头看着萧衍,不动,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不带任何情绪。 看看她那副了无生趣的模样,男人突然觉得没什么劲儿,想收回刚才的话又不甘心,恰好,韩芷适时出声,“王爷,怎么能让王妃摸那种脏东西,王爷开开玩笑便罢了,可不能当真。芷儿也不习惯在屋内方便,羞死人了。” 说着,韩芷就往屋外走,走到门口时顿住身,对着慕轻晚盈盈一笑,“王妃要是累了就早点休息吧,王爷说的都是气话,可别当了真,夫妻哪有不吵嘴的。” 说完又转身回了内间拿了双被子,恭敬地递给慕轻晚,“王妃,这个被子是新的,您凑合凑合,等王爷气消了,我再劝劝,他就会让您回去了。” 慕轻晚看向萧衍,那男人抿着嘴一字不发,面上仍是一片阴寒。 她从软塌上爬起来接过韩芷手中的被子,对她灿然一笑,“妹妹有心了,谢了。” 慕轻晚又回头瞪了眼萧衍,从榻上下来,笑容不减地对韩芷道,“外头黑灯瞎火的,茅厕里说不定会有大黑蛇,要不我去给你做个伴儿?” 慕轻晚的本意,是吓唬吓唬这个她还一时看不透的女人,女人很是配合,听到有蛇,顿时花容失色,一脸的紧张,“真的会有蛇吗?“ 慕轻晚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胡扯,“是啊,前天夜里,我去茅房刚蹲下,就看到一个黑影窜了出来,要不我起身快,指定被咬到屁股了,吓得我做了两天噩梦,一闭眼就让蛇缠住了脖 子,芷儿妹妹可要当心了。” 韩芷那张漂亮的小脸已经发白,“王妃也吓成这样,如何给我做伴儿啊!” 韩沚看向萧衍,一双美眸水蒙蒙,就差勾住他的脖子说她怕了。 慕轻晚不得不加把火,助攻,“芷儿妹妹要是嫌弃我挡不了事儿,不如让我们英武的王爷殿下委屈一下。” 韩芷儿眼巴巴地看向萧衍,刚才还一脸阴沉的男人顿时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别听那女人瞎说,王府的茅坑最干净,有人专门管理,不会有那种东西。” 却也不得不陪着美人去如厕。 萧衍揽着韩芷儿的细腰出了屋,特意没有关门,屋外的风呼呼灌进来,扑在慕轻晚的身上,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心情却是大好。 因为此刻,那个讨人厌的男人,正在茅房和他心爱的女人一起闻屎味儿。 还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事吗?让她伺候他的女人,给她拿夜壶,哼,最好两人一起掉茅坑里,这样就能随时随地地拉了。 被屎溺死最好,那整个衍王府就是她的天下了,看谁还敢给她脸色看。 想归想,咒归咒,她知道那个男人哪会那么容易死,祸害通常遗千年,照这样下去,她很快就得被他折磨死。 想想这一天,慕轻晚不由得上火,有时候并不是你想安安静静地躲着麻烦,麻烦就会远离。就像她,她想一辈子都不和萧衍产生什么交集才好,相看两厌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永不相看,但他偏偏不让她如愿。 她不是喜欢应付的人,也不喜欢玩弄心机,只想按照自己的喜好活着,却是那么难。 夜越来越暗,风越刮越大,开着的两扇门被风刮得乒乓作响。 慕轻晚没去关,裹了裹身上的衣裳,重新躺到软榻上,手一伸,抖搂开韩芷儿给她的被子盖在身上。 没有睡意,下午睡的不少,又是在此等境况下,跟本不可能睡着。 闭上眼,面前全是大哥那张愤怒的脸,以及青衣站在风中抖着身子模样。 慕轻晚咬着牙,在心中暗骂萧衍,希望他被韩芷那女人吸光了精血,没有力气再找她的麻烦。 正想着,门口传来脚步声,有点急促,还夹杂着女人细微的呻吟。 不是去拉屎了吗?是韩芷的屁股太白,萧衍一个没忍住,在茅坑就叽叽歪歪上了? 黑灯瞎火的,眼力实在太好,也不嫌臭! 慕轻晚竖起耳朵,又听了一会儿,那低低的呻吟声好像和那晚赵婉儿叫的不同,她想起赵婉儿对她说,萧衍那晚根本就没碰她,只让她学着情事无法控制时的吟叫。 赵婉儿学的不像,还是这种叫也能有若干个版本? 实话,姓韩的女人叫的不咋好听。 “砰——”被风吹上的半扇门,被大力踹开,慕轻晚吓了一跳,一个咕噜爬起来跳下地,就见萧衍抱着韩芷儿从破碎的门板中穿过,样子猴急。 慕轻晚没忍住讥讽了一句,“王爷悠着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好好的门踹碎了,不是吃饱嫌的吗?再心急,差这一会儿?他们把里屋的门一关,暖暖和和的,她守着个破门吹风,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体谅人! 慕轻晚不满意。 萧衍狠狠地瞪了慕轻晚一眼,眼神冷飕的要命,伴着侵入而来的冷风,慕轻晚又想打哆嗦,拉起被子往身上披。 “还不快去请大夫?” 萧衍怒喝,抱着韩芷儿进了内间。 慕轻晚一愣,这么激烈,搞坏了身子? 是还没开始,还是已经结束了? 韩芷儿指定是嫌她在这儿放不开,故意把萧衍引诱去茅房的,结果环境太惊险,刺激太大,没控制好力度。 按照话本子里说的,慕轻晚推断了个大概。 萧衍把韩芷儿放到床榻上,好生安抚了一番,走到门口催促慕轻晚,“还磨蹭什么?” 慕轻晚回神,看着萧衍暴怒的面孔,没忍住又取笑道,“王爷这身子真是一天比一天强劲呢,芷儿妹妹好福气!” 萧衍气得要命,随手拿了个花瓶就冲她砸了过来,咬着牙吐出几个字,“找死么!” 慕轻晚轻巧一躲,花瓶摔在地上,瞬间变成无数个碎片。 慕轻晚撒丫子往外跑,“这也急?说说还不行?” 萧衍又抓起一个花瓶,狠劲朝着慕轻晚的后背掷过去,慕轻晚刚跑到门口,没想到这男人能一连砸她两次,有点大意,后背被砸了个正着,火辣辣的疼。 第51章 关起来 慕轻晚忍着痛出了沚园,没有月亮,四处乌漆墨黑的,她往四处张望,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思索了一下,慕轻晚径直去了李嬷嬷的住处。 慕轻晚本想慢悠悠地溜达过去,反正天黑路难走,她连盏灯都没有,耽误一些时辰也合合理,但她怕那那男人为难青衣。 “叩叩……” 李嬷嬷的房间还亮着灯,她披衣开门,见又是慕轻晚,连忙行礼,赔罪,那双看遍世间腌臜事儿的眼睛,有点不敢看慕轻晚,“王妃娘娘,老奴食言了,本想明早过去给您赔罪的。” 她以为慕轻晚是兴师问罪来了。本来说的斩钉截铁的会把青衣给她送回去,结果是青衣是回去了,费了好大的周折,她慕轻晚被扣下做苦役。 她是有有理由找一下麻烦的,但慕轻晚知道,李嬷嬷也只不过是服从某人命令行事罢了。 她从来不会难为无关的人,在这王府之中,慕轻晚不想树一个敌人。 何况,李默默算是这偌大的王府中,最把她当做王妃看待的了。不管是出何缘由,慕轻晚都不想为难她。 慕轻晚扶起李嬷嬷,简单说明来意,“韩夫人身子不太舒服,得找个大夫看看,嬷嬷差个人给我带带路可好?” 李嬷嬷怔了片刻,并没有问为啥那位生病,得她这个王妃亲自去请大夫。 “王妃请等等。”李嬷嬷转身回了屋内,片刻后擎着两盏灯出来,后面还跟着那个慕轻晚已经相熟的丫头。 吩咐,“娟儿,你带着王妃去请周大夫,我先去沚园那边看看。” 原来小丫头叫娟儿。 “哎!” 小丫头在李嬷嬷手中接过一盏灯,对着慕轻晚甜甜一笑,“王妃娘娘,请跟奴婢走吧。” 慕轻晚颔首,跟在小丫头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李嬷嬷的住处。她记着这个丫头话挺多的,但今晚她啥也没问,专心在前面带路,应该是被嘱咐过了。 周大夫年岁已大,睡得较早,慕轻晚等了一会,他才穿戴好出来,肩上挎着一个白布药箱,边走边问韩沚什么症状。 慕轻晚想了一下摇头,除了那几声呻吟声,她还真不知那女人什么症状。 几个人匆匆赶去沚园,刚进院子就听见女人啊啊的喊叫声,那叫声有点瘆人,有点像女人生孩子难产。 萧衍听见动静,从屋里迎了出来,对周大夫很是恭敬,“大夫,麻烦您给夫人好好看看。” 周大夫赶紧进了屋,娟儿也被李嬷嬷喊去帮忙,屋外只剩下慕轻晚和萧衍。 男人的脸色依然很臭,沉声问慕轻晚怎么半天才回来。 当然不是关心她,而是指责她请个人怎么去了半天。 慕轻晚笑笑,“对府里不熟。” 男人终于没再说什么,含着脸负手而立,不再搭理慕轻晚。 隔着破碎的大门,慕轻晚往里看了一眼。周大夫正在给韩沚把脉,侧背对着她,看不清他面部表情是否凝重,只听见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 不知怎地,慕轻晚有种不太妙的感觉。她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口,扫过萧衍的脸,男人嘴角抿得紧紧的,倒是看不出喜怒来了。 夜色越发的浓,寒意加重,慕轻晚瑟缩着身子闭上眼假装打瞌睡,心里企盼着韩沚的疼,只是因为某人的用力过猛。 过了一会儿,周大夫背着药箱出来,手上拿着写好的药方,“王爷,夫人只是中毒了,毒性不烈并无大碍,服了药后腹部的疼痛便会缓解,,这是药方,您请过目。” 萧衍没有接大夫手中的药方,示意李嬷嬷去抓药。 “中的何种毒?” 慕轻晚侧耳听着,心慢慢如坠冰窟。 大夫走后,萧衍看向慕轻晚的眼神冰冷如霜,他逼近她,字字带刀,“王妃,给本王一个解释,韩沚为什么会中毒?”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这一问肯定别有用处。 慕轻晚冷着脸,讥讽地回道,“这我怎么知道,王爷不是一直和她在一起吗?难道是王爷给她下得毒?” “哼,慕轻晚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到底是谁要害韩沚,审问审问不就知道了?” “你怀疑我?” 萧衍不答,沉声唤了一声“楚青”,叫人去把王妃房里的丫头抓了去。 楚青从夜色中现出身来,犹豫了一会还是没忍住开口,“王爷,要不要属下先查一查,未必就是……” 没等说完,萧衍一个眼神,楚青便闭了嘴,.“是!” 慕轻晚察觉不妙,先一步动了身,还没跑出院子,只听萧衍沉声喊了一声 “拦下王妃”,黑夜里凭空出现几个影子。 慕轻晚被无声无息的黑影拦住,只瞄了一眼,她便知道这几个人的功夫很高,如果硬闯,胜算不高。 心中很是焦急。 她转头看向萧衍,忍着怒气问他,“王爷,你到底想干什么?怀疑是我给韩沚下的药,就找出证据来,让我心服口服,为难我的丫头干什么?” 萧衍冷哼一声,讥笑,“证据?对,本王就是想从那丫头口中撬出证据,不然王妃这么狡猾,怎么会承认?” “你……” 慕轻晚气急,奈何被几个人控制着脱不开身来,不然她想直接剖开这男人的脑子看看,是不是浆糊做的,不然怎么平白无故想冤枉谁就冤枉谁,她有啥理由给韩沚这个女人下药? “放肆,你什么你!” 萧衍狠狠地剜了慕轻晚一眼,对那几个影子挥了挥手,“带王妃下去,关起来,这女人狡猾!” 言下之意,别让她跑了。 慕轻晚有点后悔,后悔就不该让青衣跟着她来这王府,后悔没有早点把她送出去。 她原本想着萧衍找她几次麻烦后,就会忘了她,她一个人也确实寂寞,有个丫头陪着总比一个人强,还是她自私了。 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手段逼迫青衣,慕轻晚心中一片焦急。 等回过神来,她已经被影子门带出了沚园,一路黑不见五指,她被带到一间只有门没有窗的屋子里。 “王妃得罪了!” 有人往地上放了一壶水,咔嚓一声,门被从外面上了锁。 心沉到了谷底。 萧衍这是堵死了她逃出去的路。 第52章 换根鞭子,再打 慕轻晚靠在门上,打量着这间密闭的屋子,靠墙角有张木凳搭起的单人床,上边铺着一张破烂的草席,床铺下面有一只木盆,黑黢黢的,看起来就让人犯恶心,不言而喻,那是给囚在这里的人方便用的。 靠右的墙壁上还着有斑斑的血迹,已经发黑,应该是许久以前留下的,铺着青砖的地板有蒙了一层厚厚的尘土,留下她清晰可见的脚印。 慕轻晚断定,这间屋子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 很快慕轻晚便镇定下来,她走到离门最远的墙角,蜷起手指在墙壁上磕了磕,是沉重的回音,墙壁很厚。 一双伶俐的眼眸猛地射向唯一的逃生通道——那扇看着也很厚实的木门。 门外很安静,听不到任何声音,她判断不好,此刻守着门的人一共有几个。 慕轻晚走到那张简陋的木床边,伸手轻拍了一下,尘土呛进喉咙,她忍不住咳嗽了好一阵,侧耳细听,还是听不到任何交谈声,也没有人询问她一句。 慕轻晚躺下来,枕着胳膊看着屋顶沉思,然后慢慢地闭上眼睛。 逸风阁,卧房。 男人慵懒闲适地坐在床榻边,一身洁白的里衣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半裸着的胸膛,肌肤纹理匀称,强劲有力。 手中拿着本书,看得漫不经心。 立在他身侧不远处的年轻男子不时偷瞄着他,几次欲言又止。 男人蹙眉,不耐烦,慢悠悠地开口,“屁股门儿被屎堵住了?有屁快放!” 年轻男子的鼻子都皱在了一起,很显然对男人这样的说话方式有诸多不满,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反驳,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抗议。 半晌,没见年轻男人吱声,男人抬头轻轻地扫了他眼,又低下头看书。 年轻男子顿时吓了一哆嗦,不得不开口,“王爷,事情还没查清楚,这样对王妃和她那丫头是不是不太好?” “你有意见?” 楚青哪里敢有什么意见,赶紧识相地闭了嘴,不过片刻终是没忍住,“王妃毕竟是慕尚书嫡出的女儿,这事儿要是传到慕尚书耳朵了,恐怕殿下不好交代啊 !” “那就让它传不到!” “啊?” 楚青吓了一跳 ,“王爷的意思是让王妃闭嘴?” 他抹了一下脖子,做出一个砍头的动作。 跟在萧衍身边这么多年,血腥的事儿见过无数,但对自己的女人下这样的狠手,也实在是,残忍了点。 萧衍不答,问,“她身边的那个小丫头招了吗?” 楚青摇摇头,“没有,鞭子都抽出了血,还是一口咬定没有给韩夫人下毒。” 萧衍冷笑,倒是和她的主子一样倔得很。 他放下书,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缓缓地说,“那就换根鞭子,再打!” 楚青的身子又跟着哆嗦了一下,仿佛被一鞭鞭抽打的细嫩皮肤是长在了 自己身上。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萧衍摆了摆手,“下去吧,本王乏了。” 楚青到嘴的话又憋了回去:王妃那儿到底怎么办啊,要是她知道她的小丫头被打得皮开肉绽,找他们拼命,他们还不还手? 给句准话啊! 衍王府地牢第一层,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浑身是血,晕厥不醒。 几道从脖颈到腰侧的血口子,狰狞而恐怖。 一个看守不怀好意地看着她,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喃喃自语,“这小妞细皮内肉的,看着就解馋,那滋味应该不比望春楼的花魁差。” 看守舔了舔唇,左右看了一眼,他的人同伴正呼呼地睡着正香。他狞笑着一步一步向牢房的门口走去,拽了拽门上的铁锁,伸进怀里拿钥匙。 吧嗒一声,门锁开了。 看守的表情由猥琐到兴奋,然后是不敢置信,噗通一声,两眼圆瞪,倒在了地上,了。 一刀毙命。 一道黑影闪过,躺在地上的少女被人背了起来,少女在那人的背上哼了几声,刚要睁眼,那人抬手,一个黑色的药丸滑进少女半张的口中,少女又睡了过去。 那人背着少女,几个跳跃离开了地牢。 清晨,慕轻晚被饿醒,昨日除了早饭,没有任何东西下肚,这会前胸贴后背。 她起身,恍惚了一下,才记起身在何处。 门依然紧闭着,透过门缝,丝丝光亮照射进来。 她看了眼地上的水,起身下床走到门边,重重地拍了几下门,“我饿了,要吃饭。” 门外的两个护卫对看了一眼,其中一个抱着剑去了厨房。 不一会提着个食盒回来,示意同伴开门。 两人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一条缝,迅速地把食盒塞了进去,啪嗒一声,门又落了锁。 全程一句话都没说,好像哑巴。 慕轻晚取过食盒,打开,饭菜倒还不赖,新鲜的蔬菜,白胖胖的馒头,还有两块肉。 她拿起筷子去夹肉,突然想起话本子的情节,犯人临行刑前,都会给顿好吃的,有酒有肉。 她端详着那块肉,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来 ,“萧衍,有本事你关我一辈子!” 吃完饭,慕轻晚又躺回那张都是灰尘的木床上,手顺着后脖领伸进衣服里,使劲儿挠了几下,太痒,不知道是不是进了跳骚。 蜡烛早就熄了火,屋内只有斑驳的一点光亮,除了门口,其他地方只能隐隐约约看个大概。 慕轻晚看着屋顶发呆,距离不远,只隐隐约约看到几根椽子。 青衣,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像是有人来了,依稀听见有人说了什么,咔嚓一下,刚落下的锁又被打开,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屋内顿时亮堂起来。 慕轻晚往外瞄了一眼,阳光恰好从大开的门照向她的位置,逆着光,有点刺眼。 她翻了一个身,掉过头去,不理会门外的动静,也不看来人。 “王妃?” 有人试探地叫了她一声。 她不吭声,依旧一动不动,犹如一个死人。 那人又叫了一声,然后是踏踏的脚步声,“王妃,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第53章 不知好歹 “请我?” 慕轻晚冷笑,终于开了口,“告诉你们王爷,我没空。” 他想关她就关她,想请就请,随意的太过了份。 楚青为难地看着慕轻晚,“王妃,这里阴暗潮湿,王爷的意思你可以出去了。” 慕轻晚终于转过身,慢悠悠地爬起身,故意晃了几下几乎快塌掉的床板,然后玩着草席上的一根干草,悠悠地地看着楚青,“谁说这里不好的,我喜欢的紧,以后就打算住这里了。” “这……” 楚青无功而返,跟萧衍报告, “请不动王妃,她抱着床板不撒手,说以后就住儿那儿了。除非和昨晚一样硬绑。” 萧衍正在吃早餐,闻言差点被噎到,不悦地挑眼,“她真这样说?” “嗯,千真万确。” 萧衍放下筷子,拿起手帕优雅地擦了擦嘴,看了眼等在门外的王公公,烦躁地摆手,“知道了。” 屋外守着的侍卫已经撤去,门大开着,风刮进来,卷起地上的尘土,在忽闪的光线中打着圈儿转悠。 慕轻晚依然躺在那张破旧的草席是上,萧衍看到她时,她正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挠痒痒。 萧衍看了生气,哼了一声,“王妃真是好兴致啊,看来,那床躺着还真是舒服,让王妃这样乐不思蜀。” 慕轻晚当没看到人,又拽了根草绳,套在胳膊上编手镯。 编好,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欣赏,好像腕子上带的不是根烂草,而是珍珠玛瑙。 萧衍走过去,一把从床上把慕轻晚拽起来,“赶紧回去梳洗一下,父皇让我们进宫。” 慕轻晚挣开萧衍的手,又重新躺了下去,“进啊,我又没拦着你。” 她继续欣赏手上的草镯子,还放在阳光下照了照,满意地赞了一声,“好看。” 萧衍的脸黑的像锅底,“慕轻晚,我再说一下,父皇让我们进宫。” 慕轻晚这才抬头正眼看他,“进啊,我没说不让你进。” 摆明了她不去。 “你——慕轻晚,你忒不知好歹。” 萧衍甩袖出了门,不一会又折返而来,二话不说拽起慕轻晚就要出门,慕轻晚心里的气正无处可撒,张嘴就在萧衍的手上咬了一口,那一口用了很大的力气,抱着咬下他一块肉去的。 萧衍疼得直抽气,伸手就要往她的脸上打,最后还是硬生生地停住了。 “你这疯女人,数狗的!” 他看着血肉模糊的手背,气得直冒烟,看向慕轻晚的眼,让人毛骨悚然。 慕轻晚的小脸也冰寒冰寒的,眼神犹如刀子,“青衣呢,你把她关到哪儿去了?” 她不提,这男人就当昨夜无事发生?还死不要脸地让她跟他进宫?皇帝是他的老子,她不奉陪,让他自己解释去! 慕轻晚直勾勾地盯着萧衍,满眼都是肃杀之气。 萧衍冷笑,“哼,慕轻晚,一个丫头而已,谁给你的胆子,敢如此质问本王?” 慕轻晚也冷笑,“那你就把我绑进宫好了。” 萧衍突然有点泄气,他在她眼里看到了同归于尽的气势。 “那丫头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不惜忤逆我?” 萧衍心中有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活了二十六年,这是个是第一个敢对他顶嘴的女人,不但顶嘴,还不怕死的不屑一顾,在她眼里,他唐唐王爷,还不如身边一个丫头。 慕轻晚不依不饶,“萧衍,告诉我,青衣在哪儿,你把她怎么样了!” 萧衍头疼,不远处好像有一抹暗灰色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 他放低了身段,在这个女人面前软了下来。 “慕轻晚,先和本王进宫,青衣的事儿,咱们回来再说。” 慕轻晚步步紧逼,“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萧衍揉了揉不停跳动的额头,语气不得不又软了两分,“那丫头无事,具体细节回来跟你细说,先随本王进宫吧,不然父皇怪罪下来,或许不能拿你怎么样,迁怒于慕尚书就不好了。” 依然软中带着威胁。 慕轻晚也不再紧逼,点点头,眼中的刀锋暗了一些,“随你进宫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皇上又不跟某人一样是昏君。” 有点得寸进尺,有点借机骂人,骂萧衍是非不分。 萧衍看着面前的女人,她刚从那间不见天日的黑屋出来,全身的衣服皱巴巴的,甚至头发上还沾着许多草席的碎屑,她跟他针锋相对,怒目相向,可他竟然在她身上看不到一丝狼狈之气,那双眼睛明亮的犹如清晨的光。 她还胆大的敢跟他提条件。 他晃了晃神,清了一下嗓子,没有考虑便痛快答应,“好,慕轻晚我答应你,只要你提出的条件合理,我能做到。” 萧衍没问慕轻晚的条件是什么,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冰冷,“只是,王妃,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在父皇面前胡说八道,否则……” 他没有说完,聪明如她,他知道她懂她话里的意思。 马车内,萧衍闭目养神。很快,轻微的咯吱声后,车门被打开,上来一个人,径直坐在前座上。 萧衍慢悠悠地睁眼,对面的女人已经换了一套衣裙,浅绿色的宫装,正式中透着纯净。 脸也洗了,还扑点胭脂,掩住眼角那抹不易察觉的的疲态,看起来精神抖擞的,完全不像熬了一夜的人。 只是那头发,实在是梳的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的。 萧衍皱眉,没忍住开口,“你这梳得什么头型,连根簪子都不插!” 慕轻晚正看窗外的风景,听见男人的嘲笑与责备,没有转头,慢吞吞地张口,声音有气无力的, “王爷就别挑了,我只会梳这一个发型,要是觉得丢人的话,把我放下车就行。” “你这还是女人吗!” 萧衍抿了抿唇角,语气中带着些许鄙夷。 真是可惜了那一头乌黑又浓密的头发,就用了一根发绳紧紧地束了起来,连个简单的发髻都没有。 还有女人不会梳头的! 萧衍摇了摇头,一脸的嫌弃。 慕轻晚从窗外收回头,懒懒地看了眼正在嘲笑他的男人,也不生气,“早些年,不就与你讲过了,本姑娘琴诗书画样样不通,手拙眼瞎,配不上王爷,如今为何还处处找我麻烦……” 像是喝醉了酒,话还没说完,慕轻晚头一歪,倚着车门睡了过去。 萧衍:…… 第54章 娶几个妾怎么了 “喂,醒醒!” 睡得正香,胳膊被人使劲地扒拉了两下,不疼,但烦人。 慕轻晚最讨厌睡觉的时候有人打扰。 她神志不清地开骂,“滚一边去,姑奶奶还没睡醒!” 不但骂,还伸手随意呼啦了几下,其中一下好巧不巧的打在萧衍的脸上。 “死女人,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男人脸色阴沉,咬牙切齿,也不管慕轻晚的眼睛是否睁着,拽着她就往马车下拉。 慕轻晚的头磕在车壁上,撞出一个包,人终于清醒了过来。 昨夜几乎一夜无眠,直到清晨才睡了片刻,精神放松下来,便累得再也睁不开眼,短短一段路程,她竟然睡得汗拉子流下来都不知道。 她倒是不在意被那男人看到她如此不雅致的睡姿,但他是不是粗鲁的太过分了? 慕轻晚捂着额头的包,瞪着萧衍,“你干什么?想趁我睡着谋害我?” 萧衍看着她额头的包,心情顿时大好,也不打算跟女人计较了,哑然失笑,“要杀你,早就杀了,还留到现,还用趁你睡着?” 那么笑太刺眼,慕轻晚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没想到和萧衍成亲后,是如此的局面,要是有如果,她或许,或许也还是会选择嫁。 慕轻晚没有再吱声,下了马车跟在萧衍身侧进了宫。 殿内,皇上含着脸,也没给萧衍和慕轻晚赐坐,就给两人教训一番。 首先骂的他不争气的儿子,“衍王,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上次在大婚那日,同时娶了个青楼女子,朕还没找你算账,这才几天,怎么又纳了一房妾室,你让朕如何跟慕尚书交代?不成器的东西,简直是给皇家丢脸!” 慕轻晚低头听着,心里很是高兴,这男人就得他老子骂。 结果萧衍根本就不怕皇上,当场顶嘴,“我娶个几个妾怎么了,父皇选秀那可是成堆成群的,这叫做虎父无犬子!” 皇上被萧衍气得胡子都绿了,直接抓了个什么东西就朝着萧衍砸了过来。 萧衍也不躲,直接受着,赌的就是皇帝再怒,也不会对他下死手。这要是换了大臣宫女太监啥的,八个脑子也不够砍。 慕轻晚算是看透了,萧衍这样都是被他这个爹惯的,要是她,她得找人好好收拾他,最起码五十大板起步,打完扔到边疆去让他自生自灭去,不出三五年,他就老实了。 慕轻晚打从进殿后就地低着头,没有注意这殿内还有其他人。 皇上搬起屁股下的凳子又想往萧衍身上砸时,被那人拦住了,“皇上息怒,衍王不过有些贪玩罢了,随他算去就是了,您看他和王妃到底是和睦的。” 说着,伸手指了指萧衍拉着慕轻晚的手。 皇上轻哼了一声,那人赶紧去抚他的胸膛,给他顺气,“好了,好了,皇上,别气了气坏了身子那可如何是好,要是实在气不过,就打臣妾两下好了。” “贵妃说得哪里话,那混蛋犯的错,朕怎么会发泄在别人身上,罢了罢了。” 皇上一摆手, 万贵妃很有眼色地端起一杯茶递到他嘴边,他喝了一大口后,心情像是平静了下来,脸色也恢复了如常的威严状。 慕轻晚暗暗思忖,这样就行了? 表面上皇上是给萧衍骂了一番,但谁都看出来,这明显是不痛不痒骂,怕不是故意做给她看的,不然要是想处罚,扣点俸禄,罚去干点苦力都行,甚至还可以下旨让他把新弄进门的妾直接送走,但皇上只是不痛不痒的发了一通火,拿个什么东西随便砸了一下便完事了,这也忒敷衍了点。 明面上是教训,实则还不是纵然。 到底是老子和儿子,萧衍说的没错,都一个样。 这些话慕轻晚当然只是在脑袋里想了一想,都不会让它们变成字从口出,她可不想被弄死。 慕轻晚始终低着头,一副温顺的模样。 谁知,皇上不骂萧衍以后却说起她来了,“衍王妃你也是,怎么就任由衍儿胡闹呢,他说让你当众给他主持什么拜堂仪式,你就管?那哪还有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你要记住你是王妃,是衍王明媒正娶的妻,妻就得有妻的做派,看看你做的什么样子,慕尚书得多寒心,回去反省三天!” 慕轻晚点头谢恩,暗道,到底是父子俩,黑白能说颠倒。 她要是真拦着萧衍不让娶妾,他肯定会说女子出嫁从夫,普通人家还三妻四妾呢,何况萧衍那样的身份地位,嫌她没有广阔的胸襟。 反正怎么做都是她慕轻晚的错。 皇上见慕轻晚很是乖巧地认错,也不好再说什么,嘱咐两人好好过子,便放他们回去了。 出了殿,萧衍又带着给太后请了安,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也是嘱咐他们好好过日子,争取早日给她抱个重孙子来,本来要留吃午膳的,萧衍借口有事便从太后的寝宫出来了。 萧衍牵着慕轻晚的手,行走在宫中的小路上,他不时会附在她耳边说什么,不过都是一些警告之类的话,看在别人眼中,却是衍王殿下和他的王妃琴瑟和鸣。 也不知道衍王府的下人们和那些个妾室们,是如何被管住嘴的,他那样苛待她,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去乱说。 这点,慕轻晚确实让萧衍刮目相看。 离宫门不过百米的地方,慕轻晚挣开萧衍的手,向四周打量,入眼的无不是高耸着的宫墙,和巍峨的宫殿,一间又一间,囚着一个又一个女子的身与心。 她只觉得无比的压抑。 这时,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匆匆向他们这边跑来,慕轻晚示意萧衍,“找王爷的?” 萧衍闻言停下,皱眉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小太监,“有事?” “衍王殿下,贵妃娘娘让我把这个给你!” 小太监左右看了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呈给萧衍,同时两腿一曲就要下跪行礼。 萧衍一摆手,制止了他,把信揣在了袖兜里,没看。 小太监会意,一躬身撒腿跑了。 第55章 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萧衍装好信后,扫了一眼慕轻晚,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慕轻晚才不会理会他的事儿,她想就是王贵妃和他有点啥,只要杀头不杀在她头上,她都装看不到。 慕轻晚先一步朝着宫门口走去,“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从小生活在世家的小姐,哪有什么真的事事不懂的,宫中的事儿,无论大小,知道的越是少,死的越是慢。 萧衍看着那个走得飞快的背影,嘴角笑意蔓延:哼,倒也是个知趣的! 但,就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上了马车,慕轻晚自动坐在靠前的座位上,挨着马屁股的位置。正座是萧衍的,位子很大,坐两成年人稍微有点挤,但是一男一女合适的不行,刚好可以肌肤贴着肌肤,特别好的亲密机会。 只是他们,不需要。 慕轻晚上了车就闭上了眼,眼不见心不烦,睁着眼睛也没地方放,总不能放在那男人身上。 萧衍则掏出万贵妃给他的信,他抖开信纸,瞄了一眼,便又重新合上,手心一攥,好好的信纸就成了碎片。 天气不好,风呼呼地刮着,他把窗户打开一条缝,手伸出去,再撒开,瞬间,手中的碎纸片随着风,不知道飘向了何处。 萧衍又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女人,刚才随着冷风进入,她的身体瑟缩了一下,但那双眼睛却是闭的紧紧的,挑都没挑一下。 忽然,他觉得这女人也不是没有优点,或许,也不是不可以和平共处。 慕轻晚感受到萧衍的目光,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终究是没有挣开眼睛。 下了马车,进府后,萧衍就往自己的逸风阁走去,慕轻晚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萧衍停步,挑眉看她。 “王爷这么健忘?什么时候把青衣放出来?你知道的,不是她干的。” 萧衍不说话,淡淡地看着慕轻晚。 “堂堂 王爷,不会是要说话不算话吧,可是你说的,去宫里回来就会把青衣还给我。” 慕轻晚看着萧衍的脸色一点点下沉,接着说,“还有,你答应我,会答应我一个条件!” “跟我来!” 终于,萧衍在慕轻晚那刀片一样锋利的眼神下“妥协”。 慕轻晚跟在萧衍的身后,一前一后进了他屋子。 “不能去书房谈?” 慕轻晚讨厌他的房间,总觉得有股淫靡之气。 萧衍斜了她一眼,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怎么,我这屋子有让王妃不愉快地记忆?” 说着,他还煞有其事地扫了一眼四周。 慕轻晚突然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了当,“我要见到青衣,马上。 “坐下说。” 面对焦急不堪的慕轻晚,萧衍显得不疾不徐,还指了指他对面的凳子,让她坐下。 “不必了,王爷,您就直说,什么时候放人,你把她关在哪儿了,我现在就要见到她。” 萧衍头疼,蹙眉,“不就是一个丫头吗,至于把你急成这样?回头我让李嬷嬷给你挑个好的送过去。” 慕轻晚气得一掌向萧衍劈了过去,“你到底把把青衣弄哪去了,把她怎么样了?她对你而言就是一个丫头,府里一抓一大把,可对我来说,她就是妹妹,比妹妹还亲,你这种长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的人自然是不会懂的。” 萧衍闪身躲过慕轻晚的袭击,面如寒霜,她好大的胆子,竟然说他长大地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还说他什么都不懂,真是越发的嚣张。当即也不管慕轻晚是不是不能接受了,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被人劫走了。” “什么?”慕轻晚没听清楚,他说什么,这个男人说什么?青衣被人劫走了? 萧衍重复,“你那丫头,昨夜从地牢被人劫走了,本人命人在查。” 慕轻晚的眼睛开始喷火,“青衣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直接挑了你那韩美人的肠子,我拿你没办法,对付她一个弱女子还是绰绰有余的,你知道的萧衍。” “没问清楚青红皂白就抓人,还把人关进地牢里,那种地方是她一个小丫头待的地方吗?现在还把她弄没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这就是你衍王府的行事风格?” 萧衍看着眼前这个狂躁的女人,心烦得紧,她不仅对他连连质问,还又威胁他,明目张胆地说要弄死韩沚,还恨不得吃了他。 他的眉心皱成了一个大疙瘩,怒吼,“行了,慕轻晚,有完没完?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本王已经让人追查了,你还想怎样?我说了你的丫头不会有事,你以为衍王府是什么地方,真由着人来去自由?” 声音很大,满脸阴雨。 慕轻晚瞪着他,胸脯起跳,气得要命。 “你如果早点告诉我,青衣丢了,我不会和你进宫,陪着你挨骂,明明错的人是你。你跟我说青衣没事,我信了你,你骗我进了宫,现在却告诉我青衣不见了,你的信誉呢,萧衍?” 慕轻晚掉了几滴泪,不是委屈,是心累。 真的,她觉得心很累。 这是萧衍第一次见慕轻晚哭,他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人,却最终忍下了把她扔出的冲动。 到底是他把人弄丢了。 “好了好了,本王保证把那丫头给你完整地带回来,回去歇息吧,有消息,我会让楚青告诉你。” 慕轻晚收住泪,吸了吸鼻子,沙哑着嗓子说道,“不用了。” “什么?” 刚才还一副恨不得杀了他的表情,才不过片刻怎么就变了挂,不必了是什么意思? 慕轻晚低着头,有气无力,“我是说如果找到青衣,不必把她带回来,我想她也不喜欢再回来,一不小心就会没命的地方,还是远离的好,我会把她安置在别处。” “你……慕轻晚,你别得寸进尺,不知好歹,她还没洗脱嫌疑,哪也不能去,本王答应把她找回来,可没说她一定无罪。” 萧衍简直被慕轻晚气死了,她把他衍王府说成了吃人的虎穴。 慕轻晚,“青衣是什么样的孩子,我比谁都清楚,她段然不会做这等傻事儿,也没有动机。” “没有动机?是,她没有动机,可你有?本王看在慕尚书的面子上,把你从那间黑屋里放出来,不代表给韩沚下毒的事你就没参与!” 第56章 会为你争风吃醋? 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慕轻晚也是从小长在深宅大院里的,爹爹有两房姨太太,免不得之间也互相使个绊子,但她爹爹从来也没有像萧衍这般,随意就能往谁身上泼脏水。 就是偶尔的厚此薄彼也不会做得如此明显和过分。 她想起了刚刚去过的皇宫,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个地方让她觉得压抑,不是因为宫墙太高,而是那里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知埋葬着多少无辜女人的尸魂。 不愧是皇家的种,血脉传承果然不会错,不喜欢的女人,甭管有错没错都是错。 慕轻晚不稀罕萧衍的喜欢,但凭什么他能随意冤枉人? 她目眦欲裂,眼眸充血,步步逼近,揪住男人的衣领,质问,“我有动机?萧衍,你说是我指使青衣给你的心尖尖下毒?那么,我倒要听听,你所谓的动机为何?因为嫉妒你宠爱那女人?因为她长得比我漂亮?还是她比我身世好?” 慕轻晚揪着萧衍的衣领,越揪越紧,就像以往他掐着她的脖子那样。 像是一只被逼急了的母狼。 “你倒是说说,我哪里比不上她,要嫉妒她,给她下毒?还是你觉得你俊逸非凡,嫡仙下凡,又是尊贵的王爷,别的女人喜欢你供着你,我就也一样得爱着你,为你争风吃醋?如果如此,我四年前就嫁给你了,还会等到今天?” 慕轻晚仰着脸,怒火漫天。 门外有人影闪过,地上画出一道细长的影子,萧衍不动声色地轻咳了一声,那条影子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他低头看着脖颈上的手,那只手不像其他女子的手那么细腻白皙,也不怎么纤细,但是手指修长又匀称,也算的上挺好看。 这只手还挺有力气,掐得他有些微的喘不过气。 她离他很近,不足半尺,那双一贯清冷的,好像对什么事儿都无所谓的眼眸,此刻正恶狠地直视着他。他突然就有些燥热,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他使劲抓住了她的手,使劲一甩,那女人便被甩出去一米远。 武功再好,在他面前也不过如此。 他冷冷地看着她,压抑着心中的烦闷,她说她根本不屑喜欢他,更无从妒忌。 他有点不悦,不耐烦地理了被她弄乱的衣领,逐客,“慕轻晚你先回去,无论如何,这事儿也得等那丫头回来再做决断,是不是你们下毒,也不能仅凭你一面之词。” 慕轻晚回到院子时,已经疲惫不堪,明明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诬陷,那男人却是一脸的理直气壮。争执了半天都是徒劳,眼下也只能是青衣回来后再做打算了。 慕轻晚去了青衣的屋子,简陋不堪的室内,地上一个碎裂的茶杯显眼又刺目,那双常穿的绣鞋没了一只,另一只和那堆玻璃碴子混在了一起,想必,那丫头被带走前是经历了一番挣扎的,慕轻晚眼圈红了红,叹了口气,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她说过她可以永远是青衣的靠山的,现在这句话就是个讽刺,以前在慕家,因为她的受宠,连带着她身边的人都没人敢欺负,而在衍王府,没有确切的证据,萧衍可能因为她的身份不能随意把她怎么样,但是却可以毫无顾忌地拿她的丫头出气。 这跟她当初预想,相差甚远,她必须送青衣出府。 慕轻晚走出青衣的房间,深秋的阳光已经不那么毒辣,不过照在脸上,还是有些刺眼,她眯了眯眼,视线落在院子的秋千上,那个新搭好的秋千,随着轻风摇摇晃晃,昨日以前,上面坐着的还是两个快乐的姑娘,怕是从今以后,只有一道孤独的背影了。 但这是她的选择,不管前路还有多少险阻,她也不得不暂时撑着。 慕轻晚小睡了片刻,起来已是晌午,肚子不饿,没什么食欲,一睁眼却闻到了一股饭菜香。 桌上有一食盒,开了一条缝隙,香味就是从那条缝隙飘出来的,食盒旁边,一颗圆溜溜的小脑袋,正趴在桌子上,嘴角微张,打着瞌睡。 慕轻晚心下大惊,她这一觉怎么睡的如此深沉,竟然连进来人都不知道。她伸手探向脉搏,没什么异样,这才放心下来,或许是一连好几个时辰都没睡好,太疲惫了。 慕轻晚伸了伸腰,下床穿鞋,动作很轻,桌边睡着的小脑动了动,醒了。 她慌忙站起身来,解释,“王妃,我来给您送饭,敲门没人答,我就进来了,看你睡得正香,就没打扰你。” 声音清脆,带着抹害羞,很是好听。 慕轻晚点头嗯了一声,“谢谢你,娟儿。” “王妃太客气了。” 娟儿的小脸红噗噗的,不知道是因为慕轻晚的话,还是刚醒来的原因。 慕轻晚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想到了青衣,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她走到桌前,掀开食盒的盖子,顿时香味儿更浓了,不饿,也还是坐了下来,这个小丫头比青衣看起来还要小一些,不吃对不起她跑这一趟。 慕轻晚也不是个多么会体恤悲悯别人的,这世间受苦的人很多,她也没有帮过几个,只不过这小丫头看着顺眼些罢了。 慕轻晚低头吃饭,娟儿就在一旁看着她,两只眼睛咕噜咕噜的,想说点什么又好像不敢,最后,还是慕轻晚没忍住,指着自己的脸蛋问,“我上面沾了饭粒?” “不是的,王妃,我,我是想问问王妃,青衣姐姐还好吗?她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出来啊,不可能是她给韩夫人下的毒,王爷.也太偏心.....” 慕轻晚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我替青衣谢谢你,不过这话以后别说了,听见了吗?” 娟儿点点头,似懂非懂。 不过李嬷嬷也告诉她,在这王府生存,就得学会做个哑巴,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听了也装没听到。 所以慕轻晚不让她说,她就乖巧地闭了嘴,不过她还是觉得青衣不可能给韩夫人下毒,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干嘛去祸害别人? 娟儿原来在乡下长大,乡下人淳朴 ,她哪里知道大户人家最不缺的就是相互残杀,明争暗斗,不死不休。何况是王府,皇帝的家族,从来不会少了杀戮。 第57章 谁威胁你? 慕轻晚欣慰地摸了小丫头的头,又道,“娟儿,你先回去忙吧,这饭我还得吃一会儿,别耽误你干活,省着被人责罚。” 娟儿没动,笑嘻嘻地看着慕轻晚,“王妃娘娘,娟儿不走了,从今天开始,我就专门伺候你了。” 这倒是挺让慕轻晚意外的。 哼,萧衍这动作也实在够快的,才把她的丫头弄没了,这就还了她一个。 只是给再给她十个丫头,那也不是她的青衣呀。 青衣来到慕轻晚身边的时候,她十岁,刚生了一场病,夜夜莫名地害怕,睡不好觉,她爹就找人把青衣带进了府里,跟她作伴儿。那年青衣才五岁,但却跟个小大人似的,白天陪她玩儿,晚上陪她睡,还给她讲乡下的一些趣事,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习惯了青衣的陪伴。 不然,以青衣的年龄,也应该嫁人了,她舍不得就这么早跟青衣分开,也不忍心让她这么早就嫁人,虽然说在青宁国,十五六岁嫁人的多的事,青衣十七了,也算不上小了,但她总觉得姑娘家,那么早嫁人没什么好处。 没想到,最后却是让青衣吃了苦。 娟儿看着慕轻晚沉默了半天没说话,有点不安,她绞着衣襟,小声地问,“王妃,你是不是不喜欢娟儿啊,那我跟李嬷嬷说,让她给你挑选个比我机灵又聪明的丫头吧,你可不要不开心,不开心伤身体。” 慕轻晚噗嗤一下就笑了,被娟儿脸上的小表情逗笑的,她那皱巴巴的小脸都成了肉团子。 “没有,没有,娟儿很好,我也很喜欢你,既然李嬷嬷把你分配到我这来,你就暂时跟我做个伴儿吧,不过你看,在我这儿可能会吃点苦,就你一个丫头,活儿多。” 娟儿一脸欣喜,“那就太好了,谢谢王妃娘娘,娟儿以后一定会好好伺候您,我最不怕干活儿了。” 慕轻晚笑笑,有这么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跟她做个伴儿也不错,至少不会太寂寞,看她那样也个嘴闲不住的。 希望她能永远保持这少女的纯真。 但谈何容易,富贵人家就是个大染缸,无论多么白得纯净,不过几年,便也不得不换了颜色吧。 吃过饭后,慕轻晚把娟儿带到青衣的房间,她这儿只有两间能住人的屋子。 青衣很高兴,“那可真好,青衣姐姐回来了,我们就可以一起做个伴儿了。” 娟儿蹦蹦跳跳的回去收拾行李去了,慕轻晚没有告诉她,青衣以后或许都不回到那间屋子了。 傍晚,慕轻晚的院子来了位不速之客,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每人手中抱着一床被子。 慕轻晚正在秋千上看书,以前,她几乎也过着这般懒散的日子,但怎么也不会像如今这么无聊,只能靠看书打发时间。 青衣不在,她规划了一半的花园也搁置在了一边,没什么兴致了。 慕轻晚懒懒地瞥了一眼秦诗诗,视线又落在了打开的书册上,她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好印象,还不如看赵婉儿顺眼。 秦诗诗有点尴尬,率先开口,“王妃姐姐,今日库房给每个缺冬被子的屋子都发放了新棉被,见您这边迟迟没人去领,我便亲自给送过来了。” 秦诗诗指着身后丫鬟们手中的棉被,语气中有那么的点讨好的味道。 慕轻晚顺着她的手指瞄了一眼,被子不错,蚕丝的面料,上边绣着精美的花纹。 依然半躺在秋千上,只说,“谢谢妹妹跑这一趟了。” 然后叫娟儿出来拿被子。 慕轻晚这套房子本就简陋,院子里原来杂草丛生,现在收拾出来了,被她们摆置了好几天,也依然没有什么桌椅板凳之类的。 秦诗诗不走,就只能站着和慕轻晚说话。 连杯茶都没得喝。 被子被娟儿收进屋子后,秦诗诗又把手中的提篮交给了娟儿,说是她娘家果园里新采的青橘,拿给慕轻晚尝尝鲜。 慕轻晚嗯了一声,依然没有拒绝,但也不主动找话题,比如问问秦诗诗到底干嘛来了。 最后,秦诗诗觉得无趣,随便说了几句话领着丫头们离开了。 慕轻晚继续赖在秋千上看书,娟儿却很是高兴,跟慕轻晚说秦诗诗拿来的棉被特别好,面料滑溜溜的,摸起来又软又舒服。 “你喜欢拿去盖好了。” 慕轻晚想起之前青衣因为秦诗诗限制她领被子时,那张气呼呼的小脸,心里有些难受。相聚不易,分别也难。 秦诗诗带着两个丫头出了慕轻晚的院子,其中一个丫头终于没忍住,抱怨,“夫人,你看王妃她什么态度啊,咱们好心给她送被子,送水果,结果她倒好对您待搭不理的,又不是受宠的,您何必去受她的气呢?不过是空占个名头罢了,王爷最喜欢的女人还不是夫人您!” “闭嘴!” 秦诗诗训斥道。 四处看了一圈,见没有别人,低声嘱咐,“翠儿,你们两个以后听好了,这样的话可不能再说了,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先前说话的丫头见秦诗诗发了脾气,乖乖地点头,却一脸的茫然,不明白她家夫人怎么变脸这么快。 芷园。 韩芷喝过药,疼痛早已止住,只不过还不时地去一趟茅房。因为次数多了,身子很是虚弱,正躺在床上休息。 见萧衍来,急忙起身。 “哎呦,我的乖乖呀,看这小脸白的,赶紧躺着,躺着!” 韩芷依言躺下,对他露出一抹虚弱的笑。 萧衍走到她床边,掀袍坐在床沿,摩挲着女人的小脸,“看看,白成什么样了,可吃了些东西?” 明晃晃的心疼写在脑门子上。 旁边还伺候着两个丫头,韩芷有点不好意思,小脸逐渐红了起来。 萧衍体贴地挥手让两个丫头出去,一双大手紧紧地包裹着她的小手,温声保证,“芷儿放心,本王一定会严惩给你下毒的丫头,不让你白受了罪。” “不,王爷,是我自己贪吃,吃坏了肚子,没人给我下毒。” 韩芷又要起身,被萧衍按住,眼里的柔光不见,“芷儿你告诉本王,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是谁,有本王做主,你什么都不用怕!” 第58章 你想坦诚相见? 韩芷顺势依偎在萧衍的怀中,细嫩的胳膊圈着他壮硕的腰身,柔声劝道,“王爷别怒,真的没有人给妾侍下毒,是妾身嘴馋,晚上多吃了几个蟹,大夫早就说过我体凉,不易吃寒凉之物,都是臣妾没管住嘴,害得王妃挨了连累,王爷你罚我。” 嘴上说的要萧衍罚她,那双看着弱不禁风的手臂却越发盘的紧了,像条蛇一样不时地扭动两下。 脑袋还在他的胸膛上蹭来蹭去的。 美人在怀,软玉温香,实在让人把持不住。 萧衍低头闻着韩芷的发香,在她嫩如白脂的脖颈上亲了一口。 韩芷的身子轻轻一颤,从萧衍怀中抬起了头,那本来因为折腾一夜而没什么血色的红唇,此刻娇艳欲滴,像是染了晨露的玫瑰。 让人恨不得狠狠咬上一口。 萧衍轻咳一声,抽身将女人按回床上躺着,还贴心地给她盖好了被,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再如此撩拨下去,本王怕是控制不住了,芷儿身子正是虚弱之时,恐怕承受不住。” 韩芷脸上绯红,拽着被角就把脑袋蒙了个严严实实。 萧衍轻笑,装模做样地扯了扯韩芷的被子,韩芷拽着不撒手,他扯不动就索性随她去了。嘴里说出的话却有点不正经,“芷儿好生歇息,养好身子等着本王,你知道的,没个三五次,本王下不了床。” 韩芷急了,又往被子里面缩了缩,娇羞道,“王爷快别说了,羞死个人了。” 萧衍闻言又大笑了两声,起身向门外走,想到还没说完的话题,又顿步,转头,“既然芷儿是自己吃坏了肚子,本王自会放了那个丫头。现在的俩丫头,如果芷儿用的不顺手,就跟本王说。” 芷园门口,楚青抱着胸靠在墙上打盹,见萧衍出来,立刻精神起来,迎上去禀告, “王爷,青衣找到了,在客来客栈,没见到带她出去的人,我们的人正在盯着。” “嗯。” 萧衍嗯了一声,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不禁有点佩服起自己的老子来,他那么多女人,应付起来怎么就那么游刃有余。 楚青见萧衍兴趣不高,试探着开口,“是把那丫头带回来重新关进地牢,还是先留在客栈等鱼儿上钩?” 地牢被劫,是衍王府的奇耻大辱,萧衍为这事儿差点宰了几个护卫。按照他的性格,找到那人,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敢在衍王府地牢劫人,就得想好怎么死。 萧衍感觉太阳穴更突突了,扫了一眼楚青,直接吩咐,“你去和王妃说,人找到了,过几天就回府。” “韩芷是自己吃坏的肚子。” 楚青心里直打鼓,这可不是个好差事啊,上午那一幕,他在墙角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要是王妃知道青衣被打成那样,还不得活剐了他。 “收到!” 楚青答应着,却没动,被萧衍踹了一脚,“还不快去,不然一会那女人又得来跟我闹!” 楚青揉着酸疼的屁股不情不愿地去了慕轻晚的院子,边走边嘀咕,“我就说,弄清楚了再抓人比较好,这下好了,我要是王妃我也闹。” 一向英明的王爷在这件事上办的真是不怎么漂亮。 楚青摇摇头,晃悠着进了门,无奈写满了一脸。 慕轻晚听闻事情已经弄清楚,韩芷中毒不是因为青衣,当即就沉了脸。 “她在哪儿?我要见她,马上!” 楚青一脸的为难,陪着笑解释,“等把劫持她的人抓住,问出为何要到咱王府来劫人,自会把青衣姑娘给王妃带回来的。” 慕轻晚声音冷冷地,“那是你们的事儿,关我何干,我现在就一个要求,马上见到青衣。” “这......” 楚青挠头,不敢顶撞慕轻晚,再不受宠,那也是主子。 “是不是青衣被你们打伤了,所以才不敢让我见她?” 慕轻晚气势凌人,楚青不敢与她直视,心中焦急,不知怎么答才好。 慕轻晚一把推开他,往门外走,“算了,我跟你也说不着,你也不过是听令行事而已。” 楚青心中大骇,王妃这铁定是找主子算账去了。他终究是把这件事办砸了。 萧衍正在沐浴,砰地一声,门被从外面踹开,他慢条斯理地转头,对上女人怒火中烧的眼眸,他料到这女人肯定会来找他,但没想到这么快。 “王妃这是想跟本王共同沐浴?” 男人的戏谑,让慕轻晚的愤怒更加重了几分,抓起放在杆上的衣服朝着他就扔了过去。 “穿上!” 慕轻晚转身出门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男人仍没有什么动静,不得不又回去,那男人仍然悠哉悠哉地坐在硕大的浴桶中,宽阔结实的背脊冲着她的方向,正拿一条毛巾慢慢搓。 衣服又重新挂在了头顶的衣杆上,湿了大半,正滴答滴答地滴水。 慕轻晚实在看不下去,侧过头,“还不穿上!” 男人没回头,低沉的嗓音夹杂着雾气,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穿上怎么洗,王妃沐浴都是穿着衣服?不然给本王示范一下?” 他知道她是来干什么来了,却诚心不让她痛快,这个时候都得装模作样的撩拨一下才好受。 慕轻晚垂眸,闭了闭眼,在睁开恢复以往的清明,一字一顿地说,“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萧衍手上的动作一顿,挑了挑眉,舀了一瓢水从肩膀上浇下。他沐浴不喜欢被人伺候着,就连贴身侍卫在他洗澡的时候,都会比以往站得远一点。 像这样一边洗澡一边和女人谈事,还是头一遭。 挺有一番风味的,要是这个女人不是来找他算账的话,那感觉应该更好。 他又开始悠悠地搓着身体,一点也不着急回答慕轻晚的话。 慕轻晚等不到回答,平静下去的火气又开始上来,猛地转头,男人刚好从水里出来,精壮结实的身躯就那么一览无余地暴露在她面前,腿间之物若隐若现。她蓦地羞红了脸,又快速地转过头去,骂了声,“不要脸!” 萧衍也不恼,迈着长腿跨出浴桶,拿一块干毛巾擦身体,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本王哪里不要脸了,不是王妃你非要看本王洗澡的吗?” 慕轻晚...... 还不罢休,“还愣着干什么,去拿一套干净的衣裳来。” 慕轻晚不动,被男人的不要脸镇住,一时忘了该如何反应。 “还愣着干什么,还是你想让本王坦诚着跟你聊?” 第59章 补偿 男人把“坦诚”俩字咬的很重,意思不言而喻。 慕轻晚依然跟个柱子似的杵着不动,萧衍笑了两声,不怀好意地说道,“既然王妃不愿意,本王就亲自去取,这套衣裳湿了,左右是穿不了。” 慕轻晚有点后悔,不应逞一时之气,应该沉下心在门外等一等的。现在却不得不听从男人的使唤,不然,她很确定,他能不要脸的当着她的面,赤裸着狂奔。 慕轻晚挡着半边脸,摸向床榻边的衣柜。 衣柜很大,里面挂着数套熨烫得十分平整的衣衫,慕轻晚估摸了一下,这些衣服比她的要多个十来倍。 衣服以清白为主,也有几套臧红色,皆由上好的布料缝制,尽显着皇族人的奢华。 奢侈,浪费,臭美! 她皱了皱眉,随便拎出一套冲着萧衍扔了过去。 待男人穿戴整齐坐在桌前悠闲地喝茶的时候,慕轻晚几乎都快忘了她来的目的。 他绝对是故意的,拖延时间。 慕轻晚敛了敛心神,坐到萧衍对面,单刀直入,“我要见到青衣,告诉我她在哪儿。既然她没有下毒,我想王爷应该给个说法。” “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找个人告诉我一声,这事儿就过去了吗?” 慕轻晚死死地盯着萧衍,眸中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萧衍抿了口茶,舌头在薄唇上轻舔了几下,随着他的动作,松散的衣襟下,喉咙来回滚动,加上头发因为刚刚沐浴过后,还没来的及梳理,随意地披着,那样子竟然比个女子还妖娆。 “慕轻晚,那么你说,你想怎么办?宰了韩芷,因为她昨晚没有及时澄清中毒原因?” 男人看着她的目光火辣辣的,充满了莫名的侵略感,慕轻晚看着有些心烦,侧过头懒得再看他。 语气确实前所未有的狠毒,“如果杀人不犯法,我很乐意这么做,先在那女人的脸上划上一刀,然后一鞭一鞭的抽死她。” 慕轻晚说的咬牙切齿,萧衍听得胸腔起火,冷笑,“好一个恶毒的女人!” “对,我就是这样恶毒的女人!所以,萧衍,请管好你的女人们,以后别来招惹我,不然见一个宰一个。” 想想就生气到不行,韩芷那女人昨夜有大把的机会为青衣澄清,她却闭口不说,这会儿装成好人了,受罪的可是她和青衣。 她心机深沉是她的本事,她想独占着萧衍不关她慕轻晚一点儿事儿,但她实在不该踩在别人的痛苦上飞舞。 “所以,让你的芷儿给青衣赔礼道歉,如果你们打了青衣,怎么打在她身上的,就也怎么打在那女人身上。” 萧衍放下茶杯,托着下巴看着眼前的女人,嘴角的讥讽浓烈倒不能再浓,“慕轻晚,你是不是昨夜受了风寒,发烧了,脑子都不清楚了?” “韩芷是什么身份,那丫头是什么身份,你在痴人说梦不成?” 男人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满眼的怒气呼之欲出。 这个女人就不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可笑吗? 一个丫头而已,就是被打死了,只要他不说什么,那便死了也就死了,何况只是被冤枉了,抽了几鞭子而已,这女人还想为她讨回公道? 要讨也不是不行,不觉得这个要求就是天方夜谭? 实在是有点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她以为她真的是他衍王府的女主人,在他的妾面前,有着足够的权利与威严? 想怎么管教她们都行? 笑话! 他倏地拽住她的头发,使劲地往后扯,迫使她看着她,语气如冬夜的寒风,刺骨,“慕轻晚,你敢再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吗?” 萧衍的力气不小,扯着慕轻晚的头皮生疼。 慕轻晚仰着脸,不怕死地看着他,清冷的眸子中都是倔强,“不敢,慕轻晚不敢,所以,王爷说怎么办?但是怎么办呢,我能管得住我的心,却管不住我的刀呢!” 她忽然抽出一把小刀,毫不犹豫地向着那只抓着她头发的手刺去。 “真是个疯子!” 慕轻晚的手极快,萧衍差点闪躲不及,他松开她的头发,气得破口大骂。 慕轻晚收刀入怀,拢了拢被抓乱的头发,假惺惺地道歉,“抱歉,王爷,刚才太激动,刀子自己跑出来了,您大人有大量,别太介意。” 萧衍怒瞪着面前的女人,她可真是越来胆子越大,难道不知道,她的行为已经足够让她死吗?当面行刺王爷,呵! 最可恶的是还被说成这么冠冕堂皇! 女人像是浑然感知不到男人眼中的杀气,依然兀自说道,“所以,王爷是想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吗,我和我的丫头遭的罪都白受了?” 那又怎样?我的地盘,我说了算,你不满又能如何?可说出口的话却变了样。 “本王会适当补偿你们的,王妃就别揪住这事不放了。” 是我揪着不放吗?是你们先不把人当人的,要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以后谁不都敢骑在我脖子上拉屎,那些个女人都把我当成软脚虾,都来踩一脚,我的日子还过不过? 沉默一会儿,慕轻晚也不再咄咄逼人,问,“王爷打算怎么补偿?” 萧衍站起身,踱步到窗前,夜色渐浓,一轮明月挂在天边,还不圆,但亮亮的,真快,一转眼,和女人已经到他身边这么多日了。 他想了想,说,“你那屋子住着应该不太舒服吧,明儿换间好的。” 慕轻晚不愿意,“王爷就想这么打发了我?” “作为衍王妃,我住个好点的院子不是应该的?还是皇上给王爷的俸禄实在太少,实在支撑不起府中这些个女人的开销,要不下次再进宫,我跟皇上求求情多给发点?” “你......” 萧衍觉得有点挫败,这个女人只要开口说话就这么气人。 他摆了摆手,耐心已经消失殆尽,“那么,你说怎么补偿?” 第60章 俗不可耐 慕轻晚沉思了片刻,伸出了五个手指,“给银子吧,五百两。” “五百两银子?” 萧衍反问,嘴角带着鄙夷的笑。 他没想到女人跟他较了半天劲儿,不依不饶的就是为了五百两银子。 意外且——俗不可耐。 “对,要银子,现银。” 慕轻晚重复,无视男人的不屑。 吃喝拉撒睡,哪一样不需要银子?不然他那些个女人跟着他都图啥?还不是图锦衣玉食的生活。 不然,穷书生多的是,不少玉树临风的,怎么不见有多少女人为他们争得你死我活? 还不是跟着他们连饭都吃不饱。 银子很重要,非常重要。 这世上往往越俗的东西,越是人离不开的。 又补充到,“你们要抓人审讯,我可以答应让青衣在外面住上几天,但要保证她的安全,另外——” 慕轻晚顿了顿,看着男人脸色的变化,说出了最终目的,“我要出府的自由,你不能把我当个犯人一样关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真想出府,也并非出不去,没人拦得住我。我之所以听你的命令老老实实地待在府里,是因为我不想和你撕破脸,那不好看。还有——” 萧衍的脸已经越发的不好看,他还真是把她看简单了,这要求还真是没完没了。 “还有,我已经跟你说过,我不会让青衣进府了,这个本不需要你的同意的,因为她是我的丫头,虽然跟我共同来了你这王府,但不知道你看过没看过我慕家陪嫁的礼单,不包括青衣,她不是我陪嫁的丫头,并且她是自由之身,有选择当不当奴婢的权利,我同你讲,不是征求你同意,而是因为好歹我们是名义上的夫妻。” 萧衍被最后几个字弄得有些不舒服,名义上的夫妻?说来说去,这个女人还是嫌自己没碰她? 哼,他心中的鄙夷更深了几分,原来对他所表现的不屑一顾都是假象,不过是她想勾引他的伎俩罢了,终归和其他的女人没什么不同。 萧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又伸手掸了掸衣袖,挑眉问,“还有吗?” 有了逐客的意思,她的那些话怎么都是不好听的,他忍了又忍,才忍住没去掐她的脖子,他真想一把掐死她。 慕轻晚也跟着起身,瞄了眼窗外,天色已晚,或许这个男人一会儿还要营业,确实不宜打扰时间太长。 来的匆忙,慕轻晚穿的比较单薄,也是在有点冷了,捏了捏略显僵硬的肩膀,出声,“王爷既然答应了,那么就麻烦早日落实,以免夜长梦多。” “慕轻晚!” 萧衍眯了眯眼,声音里带着不悦,“你是在变相的说本王说话不算话吗?” “不,王爷自己想多了,我只是怕王爷日理万机,答应过我事情忘记了。” 说完慕轻晚往门外走,走了一半又回过头,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说,“王爷可还记得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吗?我想也不耽误你多少时间,还是顺便提一嘴为好。” 萧衍的太阳穴又隐隐作痛,他低垂着头,闭上眼,拇指指腹重重地揉搓着,声音中已带了淡淡的疲惫,这女人真的太麻烦,麻烦精! “说!” 慕轻晚想了想,飞快地组织了一下语言,简言意赅,“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会来打扰你,你也别去招惹我,如此便好。” 好个如此便好,慕轻晚我看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我倒要看看,你守着那间小破屋,能不能到终老! “好,本王答应你。” 慕轻晚转身继续往外走,咯吱,她打开了门,冷风吹进来,打在她的身上,很冷。 她瑟缩着裹了裹衣服,缩着脖子刚要迈进冷风中,又听背后的男人说,“慕轻晚,记住你的话,可不要反悔,哪天回来求我。” 慕轻晚顿了下脚步,没有回答,转身替他关了门,没有再看男人一眼。 不会有那么一天!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个时候,她和萧衍谁也没有想过,往后他们竟会彼此纠缠,还那样深,那样深。 慕轻晚走后,楚青飞快地闪进萧衍房中,垂着头等着挨骂。 萧衍拈起一只那茶盏嗖地就往他身上扔去,楚青一伸手接过茶盏,双手捧着放到萧衍身侧的桌子上,不敢抬头,结结巴巴地道,“王爷,你看,没碎,没碎。” 萧衍看着楚青那副贱兮兮的模样,头疼的更厉害了,摆了摆手,“行了,说正事,客栈那边可有消息?” 楚青摇头,“暂时没有,那人很狡猾,没留下什么线索,也没露面。” 说来也奇怪,青衣被劫后,他去地牢里看过,那人身手利落至极,看守是被从后背一刀致命,刀口是普通的刀口,但那刀应该极快,或者是那人的武功极深,死者连哼都没来的及哼一下。 地牢入口有三岗护卫,连带着另一个看守,一共七人,没有一个人看到劫人者是如何进去的。 现场没有半点线索,就好像那人是从天而降,又遁地而走的。 查了一上午才好不容易发现点痕迹,追到客栈,人是找到了,但线索又完全到了。 青衣完全不知道带她来的是何人,没看到长相,也不知道男女,甚至她的记忆只有那抽在身上的鞭子。 萧衍沉默地听着楚青描述着从昨夜到目前的种种细节,眸色深沉,不发一言。 半晌,就在楚青以为他家王爷,是不是睁着眼睡着了的时候,他动了动,拿起茶杯倒了一盏茶,慢慢地抿了一口。 慢慢开口,“查过王妃吗?昨夜她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那间屋子?” “爷,你怀疑王妃?不能啊,她,她有那本事?” 楚青看出来了,慕轻晚或许会点拳脚功夫,但那么神不知鬼不觉得把人从天牢带走,绕过重重护卫,可不是什么三脚猫的功夫都能做到的。 萧衍笑了笑,楚青是没见到她当时随意的丢出的那柄剑。 见萧衍只笑不答,楚青挠了挠头,接着说,“昨夜,王妃应该没有离开过那屋子,早上我跟守着的两个哥哥问过情况。” “是吗,当真没离开过?” 第61章 别后悔 楚青看着自家爷那突然如鹰般锐利的眼神,也突然有点不确定起来,“是,是吧。不然,门锁的严严实实的,总不能穿墙而出吧,再说地牢守卫森严,王妃如何能进去,她当真有那本事,昨天为何还会被关进去,爷你说是不是!” “是什么是!你不知道有个词叫做伪装吗?不然你说谁会劫走那个丫头?目的是什么?” 楚青被怼得哑口无言,一个字都接不上来。 萧衍突然觉得有些疲惫,挥了挥手,对楚青道,“好了,你先下去吧,先看紧那丫头再说,王妃那边也盯着点,有什么异常立刻向我报告。” 楚青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萧衍熄了灯,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慕轻晚,那女人,越发让人摸不透了。 到底玩的是不是欲擒故纵,三番五次的引起他的怒火,是不是故意的,好由此引起他的注意?还是真的如她所说,她不想与他有太多的牵扯,老死不相往来才好? 刚才那女人关门时,转头的瞬间,他在她脸上到的是淡然,还有事情完成后的轻松。 或许,她真的和其他女人是不一样的,她根本不在意他,不是演戏,而是真的不在意。 所以,才不争取,所以他对她怎么样,都毫不在乎 ,只要伤及不到根本。 可是,她有什么资格和他说,宁愿老死往来也不稀罕他的垂青呢? 她没有韩沚的漂亮,没有赵婉儿的妩媚,也没有秦诗诗的知书达礼,凭什么那么傲气? 家世? 尚书之女而已,这样身份的女子,勾勾手指就是一大把,实在算不了什么。 那么,只能是她的武功了,一个女子有着不同寻常的身手,确实也算是倚仗了。 她一个大家闺秀,是怎么学的武功?还是像他猜的那样,或许这个女人并非什么真正的慕家女,而是慕老头别有用心安插在他府里的冒牌货。 只为了某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 不然,几年前,趁着女儿豆蔻年纪不让嫁给他,到了这年纪为啥恬不知耻地去求父皇下旨? 青衣是不是她救出去的? 绕了这么一大圈,又意欲何为? 越想越乱。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慕轻晚,她没想到萧衍还挺好说话,她提的要求那男人都答应了。 这样再好不过,明日她打算出府到街上转转,有合适的院子就帮青衣买下。 王府她是决计不让她待了,卷进女人的战争中,有她一人就够了。 慕府也是回不去的,她不在府,青衣去伺候何人? 找个院子,让她安安静静的生活,没有是非,没人给她脸色看,也不用伺候谁,不用提心吊胆,不用忍气吞声,自己能做自己的主多好?将来有合适的小伙,组个家生几个孩子,过着平凡的小日子,一家人和和气气到老,多好。 也不知道那倔丫头,理解不理解她的这番苦心,愿不愿意离开她。 还有那一身的伤……看着都疼。奶奶的,真下得去手。 胡思乱想之际,有人敲门,“谁?” 没人吱声,过了一会儿又敲,慕轻晚又问是谁,还没人答声。 慕轻晚下地开门,狂风席卷而来,冷不丁地扑向她,直逼着她倒退了一步。 没有人,只有破旧的门板因为风大,而没有什么规律地噗嗒噗嗒地来回摇摆着。 刚才还明月高挂的天,突然怎么就变了? 慕轻晚刚要关门,一道黑影突然如闪电一般快速地冲了进来。 待看清来人,不悦写满了整张脸。慕轻晚快速地关了门,一脸的严肃,“不是不让你回来了吗?你是找死吗?萧衍不是傻子很快就会怀疑到你身上,干嘛不走!我不是让你走的越远越好吗?武功再好能抵得住千军万马?” 老鼠的孩子天生会打洞,皇帝的儿子就算是草包,随便一挥手也有无数人为他效劳。 “你干什么还冒险回来?” 慕轻晚的声音压的不能再低,因为太激动,一向没什么波澜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男人剥开披在身上的黑色斗篷,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然后毫不在意地说,“放心,不会被发现。” 慕轻晚瞪着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嬉皮笑脸,真是不怕死。 男人见她真的生气了,收了脸上的笑,也认真起来,“慕轻晚,你跟我走吧,我带着你和青衣去大漠,去草原,去塞北,去边疆,你说去哪就去哪,怎么都比圈在这儿自由。” 男人满含希望地盯着慕轻晚,像是做好带他离去的准备。 慕轻晚低着头,沉默了半晌,再抬头,激动的情绪已褪去一大半,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沈泽,你难道还不明白,自从我选择走进衍王府那天开始,就注定没办法潇洒地离去,你没有家人,不会懂。 有些东西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见沈泽有些受伤,但慕轻晚还是又继续说了下去,“你快点离开这里,不管去哪先躲一阵子再说,不然他们怀疑到你,定会顺藤摸瓜,再摸到我,沈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萧衍把我们想成那种关系,他或许不会拿我如何,顶多折磨折磨,但你落在他手里,他一定会杀了你。” 沈泽:“你是在怪我多管闲事?” 慕轻晚深吸了口气,下了决心,出口的话有些咄咄逼人,也有些蛮不讲理,“没有,我没有怪你,但如果没有你,青衣也不会有什么事儿,我依然会把她救出来,你掺合进来就是多此一举。你不但没帮上什么忙,而且很可能会因此连累我,所以,沈泽,你告诉我,你有啥理由不走的远远的,你看不出来吗?我根本不愿意跟你去任何地方。非要我说的这么直白才肯罢休吗?你别以为你武功好就多了不起,告诉你,一但被发现你缠着他的王妃,萧衍片刻就能把你打成个筛子。” 沈泽的眼圈有些发红,仿佛之前那个肆意潇洒的男人根本就是别人,他哑着嗓子,音调又低的过分,听起来便格外的伤感,“慕轻晚,你何必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你既然这么不待见我,我走便是。” 沈泽重新披好斗篷,把帽沿拉得很低很低,那双一向吊儿郎当,什么都不怎么在乎的眼睛,隐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了。 帽沿下,他深深地看了眼慕轻晚,转头向门口走去,拉开门又站住了脚步,没有回头,他说,“慕轻晚,希望你不要后悔!人,总归都是为自己而活的。” 第62章 那点出息 慕轻晚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出一个字,她看着门打开,又合上,沈泽的身影,终于慢慢地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人终归都是为自己而而活吗?或许是,也或许不是。 无论是与不是,现在,她还做不到像他那样肆意。 轰隆,轰隆......一阵雷声过后,瓢泼大雨倾天而下,砸在破旧的屋顶上,发出一阵阵砰砰响。 这雨实在是不符合这个季节,秋雨应该是绵绵不休,缠缠绕绕的才对。 在慕轻晚的印象中,秋季还没有下过如此的大雨,总觉得这雨有些不正常,仿佛这场暴雨过后,天地都会变成另种模样。 慕轻晚看着屋顶愣神,久久,终于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书房。 萧衍正在擦拭一把宝剑,那剑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剑身薄而锋利,透着森森的寒光。他擦得很认真,薄唇紧抿,眸光微垂,俊美而英挺的面容,在剑光的反射之下,更显得冷峻了些。 楚青敲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那把剑,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仔细看去,那柄剑的剑尖呈淡淡的暗红色。 或许别人不知道,楚青清楚那柄剑,之所以是如此颜色,是因为喝过人的血,不止一个。 他家主子又想杀人了。 “说。” 萧衍的视线专注在剑上,话是对着楚青说的。 楚青咽了咽口水,微微侧头,强迫自己不去看萧衍的动作。其实,萧衍的动作很优美,他的一双手都长得很好看,白皙修长不见一丁点瑕疵。手中的锦帕也很干净,纯白色,没有一点污渍。 可是,有时候,越是好看的东西越是有毒。 越是漂亮的手,越会杀人。 萧衍不耐烦,挑了挑眉梢,楚青吓了一跳,收回心神,拿出一封信递到萧衍面前,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脸色,低声说道,“这是客房那位留下的,人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萧衍皱眉,终于停了手中的动作,扔下手帕,右手指尖捏着已经打开的信纸,随意地扫了一眼后,也扔在在了桌子上。 脸色不太好看。 楚青低下头不敢说话。 萧衍重新擦剑,一下一下,比之前还慢悠悠的,剑尖早已被擦得程亮,闪着寒冷的红光,随着萧衍的动作越发渗人。 “所以,你们让他,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跑了是吗?” 萧衍的语速也很慢,慢的让人窒息,寒冷的让人打颤。 楚青啪地跪在地上,拱手 “请王爷责罚!” 萧衍瞄了他一眼,没说话,依然专注地擦着手中的剑,一下一下,每一下都像擦在他的心尖上。 半晌,萧衍终于放下帕子,举起,放在眼前仔细地看着,眼神专注又热烈,仿佛忘了地上还有个人。 楚青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又过了好一会儿,萧衍终于满意地收起剑,就在剑身刚要入鞘的瞬间,像是猛然想起地上还有个人,倏地,本该入鞘的剑,刹那之间已经到了楚青的咽喉。 剑尖紧贴着他的皮肤,是入骨的凉。 楚青的心砰砰砰,跳得厉害。 这责罚是不是重了点! 楚青闭上了眼,依然不敢说一句话,就怕哪个字说的不对,就被那锋利的剑尖刺破喉咙。 然而下一秒,悦耳的声音响起。萧衍收了剑,踢了踢楚青的膝盖,“滚起来!” “别动不动就跪,真是越活越倒霉了。” 见楚青不动,萧衍又在他膝盖上踹了一脚。 楚青这才麻利地爬了起来,依然不敢看萧衍的眼睛。 “看你那点出息!” 萧衍嗤笑,语气已经不复刚才从冷冰冰,脸上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说说怎么回事,不说滚出去!” 楚青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看着自家王爷终于把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放回剑鞘,心才放回了肚子,赶紧狗腿地上前倒了一杯茶。 “昨晚那个人和往常一样,吃完晚饭后又写了一会儿字儿,就熄灯睡了,值班的护卫说一夜也没见他出来过,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早上负责打扫的丫鬟在他房中发现了这封信,人就已经不见了,去各个门口问过,并没有见他出去。” 信只有几行字,内容是:“感谢贵府的招待,叨扰多日,某没等来相救之人,恰巧有事,就此别过。” 萧衍坐在椅子上,把玩着一个金碗,那是那天他扔在香炉的那只,他的手指轻轻地搓着碗口边缘,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却不时地能抓住楚青话中的重点。 “所以,他不是从门走的?” “应该不是。” 楚青回道。 又接着絮絮叨叨,“从那人一进府开始,我们的人就一直盯着,他每天除了养伤就是看书写字,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也没有发现他和王妃有什么联系,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青衣是被他劫走的,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从来没有发现他过用武功。” 萧衍端着那金碗放在眼前又仔细地端详了几下,放回原处,嘴角挑了挑,慢条斯理地说道,“嗯,你说道有道理。” 楚青刚要接话,他又话锋一转,说道,“没用过武功并不等于不会,你说是不是?” “这......” 其实楚青查探过,但是此时他不敢说,因为没查探出来也并不等于人家没有,而是他技不如人。 萧衍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放下。 沉默了一会儿,吩咐,“把客栈的人都撤回来吧,此事到此为止了。” “什么?王爷,不追查了吗?” 楚青有点搞不清自家王爷是怎么想的了,他知道王爷让人彻查此事,不是因为青衣被劫走了,而是有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摸进了王府守卫最严格的地牢。 王府的防卫系统虽说不是铜墙铁壁,但此前从未发生过类似的事。 可有人却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攻破了,这是对衍王府的侮辱,是对殿下的挑衅。 是漏洞。 怎么好端端,突然不查了,难道王爷心中已经有数了? 第63章 我不稀罕他 萧衍扫了一眼楚青,笑骂道,“你小子,不但胆子小了,耳朵也不好使了,是不是找收拾了。” “不,不,王爷饶命,小的听明白了!” 楚青本来站在萧衍身侧,听他这样说一下子蹦出去老远,仿佛不跑,下一秒就会被生吞活剥似的。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萧衍瞥了眼门窗,懒懒地抬起双腿,交叠着放在桌面上,靠着椅背眯起了眼,对楚青吩咐说,“说我不在。” 楚青领会,转身就要往外走,又被叫住,“去大门口说一声,以后王妃可以自由出入。” 楚青诧异,王府所有女眷不得随意出门,是多年来的规矩,如果实在有事要出门,下人们必须经过李嬷嬷同意,女人们则必须经得王爷同意,且有效期只有一天。 王妃到底是正妃,权力还是比别人都大啊! “是!” 楚青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女人的娇滴滴的声音,“楚护卫,你就帮我通传一下嘛,我亲手给王爷熬了鸡汤,为此起了个大早呢。” “爷真不在,我刚从书房出来,也正找他呢,赵夫人要不亲自进去看看?” “真的可以?” 赵婉儿满脸的惊喜,被楚青一句轻飘飘的话打了个粉粹,“当然可以,赵夫人没打听过?之前王爷有个很喜欢的妾,就是擅自闯了王爷的书房,被剁了一条腿,夫人不怕的话大可试试。” 赵婉儿那张娇媚的小脸顿时吓得惨白,“楚护卫,你可别吓唬我,王爷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楚青笑,“夫人若是不信,进去试试便知道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端着鸡汤手已经打哆嗦,少许的鸡汤从边缘溢了出来,洒在了地上,顿时香气四溢。 唉,浪费了。 是不是亲手熬的,不知道,但鸡汤真是好鸡汤。 楚青往身后望了一眼,心想,王爷你不想喝鸡汤赏了属下们也好啊,撒了多可惜,大早上的补补多好。 屋内的人满脸寒霜,哼了一声,骂道,“好你个小兔羔子,我看真是找扒皮了,什么样的话都能编排出来。” 赵婉儿不甘心就这样回去,端着鸡汤走到书房门口,扬起手想敲门,终是没敢。 她端着鸡汤往回走,越走越气,索性拿鸡汤撒气,连碗带托盘都一股脑地扔在了路边的杂草里。 回到院子,几个丫头看她不高兴,大气不敢出,个个小心地伺候着,生怕一不注意自己便成了出气筒。 赵婉儿躺在床上生了会儿闷气,她知道萧衍肯定在书房里,楚青刚从里面出来,他是他的贴身侍卫,几乎形影不离的,萧衍不在书房,他在里面干什么? 显然是萧衍不想见她。 明明之前他挺吃她那一套的,都是姓韩的女人来了,他才对自己若隐若离的。 不行,得想想办法才行! 赵婉儿百转千回的,思索了一上午也没琢磨出什么结果,正要睡一会儿,来个不速之客。 秦诗诗带着两个丫头,来了她的院子。 原本,赵婉儿对这女人挺不屑的,瘦骨嶙峋的病态模样,加上一说话那假惺惺的语气,让她怎么看都不顺眼,一度怀疑萧衍为啥要弄这么个女人在身边,还一待就是好几年。 但也不敢得罪了,好歹现在她掌着府中后宅的事务,惹了对自己没啥好处。 赵婉儿客气地招待了秦诗诗,把自己珍藏着的好茶也拿了出来,就怕她到时候给自己使点绊子,克扣什么的。 两个女人聊的也算投机,都是七七八八没什么关系的事情,最后秦诗诗告辞,邀请赵婉儿有空到她的院子里坐坐。 原来,是联络感情来了。 “好的,诗诗姐,我这里也随时欢迎姐姐来呢!” 深宅大院里的女人就是这样,能是仇人,也能先联合起来,先统一作战,对付共同的那个敌人。 慕轻晚没少在话本子里看到宅斗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都很精彩,狠的,惨的,聪明的,蠢的,各种都见过,她讨厌那种环境,觉得自己一刻也过不了那样的生活。 共同拥有一个男人已经够悲催,还彼此厮杀得厉害,最后弄个你死我活,只是便宜狗男人而已,人家三两个月后刚好再娶一个。 不值得。 慕轻晚从很小的时候就告诉自己,绝对不会成为宅斗中的一员,她不允许自己嫁给妻妾成群的男人,但,她并不是出身小门小户的女子,能与之匹配的男子也都不是寻常的家世,自然不会只有一个女人,所以宁可不嫁。 慕轻晚在客栈见到青衣后,就把这个想法跟青衣说了,其实以前她在她面前也多少表示过这意思,但青衣毕竟比她小上好几岁,根本不理解她的心思。 后来便没说过,青衣总要嫁人的,说多了不宜。 这次却不得不说。 慕轻晚想了想,才找到打开话题的入口。 她看着她后背的鞭伤,徐徐讲出自己的想法,以及今后对她的安排。 “青衣,我早晚都会从衍王府出来,那里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归宿,相反它就如一个阎罗殿,禁锢了我的身体,让我呼吸不畅,让我时时刻刻想走,我从来没想过要受到萧衍的垂青,我不稀罕他,一点也不稀罕,但现在还不是走的时候,你得先走,先在外面等我。” 青衣似懂非懂地看着慕轻晚,满脸的难以置信。伤口还没结疤,咧一下嘴都疼。 “那里面个个都不是省油灯,我不去搭理她们,他们却不放过我,指不定以后还会有什么样的手段,背后捅刀子的事以后不会少干,所以青衣,这次我们势必得分开一段时间了,你不能平白地受连累。” 青衣掉眼泪,“可是小姐,有我在,咱们彼此还能有个照应啊,若是你自己,你自己如何照顾好自己呢?小姐你……” 她想说她家小姐根本就什么也不会,一个人咋生活呢?既然不稀罕衍王殿下,为啥不求着老爷让皇上再下一次旨,赐他们和离算了? 第64章 吃不饱? 青衣抱着慕轻晚落泪,她何尝不知,求皇上下旨和离没那么容易。 天子面前岂能出尔反尔?何况那其实打的是他们皇家的脸。 皇帝绝对不允许,除非提和离的是衍王。 只是何时会等到那一天?本来她还是希望有一天衍王殿下能看到小姐的好,能好好对她,也就苦尽甘来了。 如今却是小姐不愿意屈就那样的日子,她虽然不理解,但怎样都会支持,她只希望小姐过得舒心。 只是,小姐一个人待在王府里,她终归不放心,近前照顾着,又是一种拖累。 怎么小姐出嫁了个嫁,生活竟然变得如此艰难。 慕轻晚拍着青衣的肩膀,安慰,“别哭了,别哭了,再哭我的心也跟着疼了。” 青衣哭得更厉害了,就是莫名觉得委屈。 慕轻晚只好任由她发泄够了。 打这丫头跟着她,也算没吃过苦,进了衍王府没几天又是被抓,又是挨打,遭了这样的罪,心里肯定脆弱无,加之她的那些话,不哭会儿憋在心里也难受。 等青衣哭够了,慕轻晚又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嘱咐客栈老板好好照看着后就起身离开了。 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街上闲逛。 先是去了一家裁缝店,买了一套男子的衣服换上,又把娟儿给她扎发髻解开,用手指刨了刨,在头顶绑了个马尾,再出来时,裁缝铺掌柜已经认不出她来了。 “你,你是刚才进去的姑娘?” 慕轻晚的个子比一般女子的个头都略微高一些,穿上男子的青布衣,扎了个那样的头发,脸上又没擦胭脂,活脱脱的年轻书生模样。 慕轻晚淡笑不语,付过了钱,转身出门,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指着裁缝铺门上的告示问,“掌柜的,你们这里缺学徒?” 慕轻晚买走的衣裳价格不菲,她又没有砍价,掌柜的正欣喜着,乐不得招呼她,“是啊,姑娘可有人介绍给在下?” 慕轻晚笑了笑,点头,“是有一个,不过得过些天了,如果过些天你这儿还缺人,我带她来看看。 ” 掌柜笑得合不拢嘴,满口答应。出手这么大方的客人,当然是越来的勤越好。 慕轻晚告别掌柜出了裁缝店,顺着热闹的街市闲逛。初冬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毫无形象地伸了一个懒腰,“啊,这么久没出来了,原来自由的感觉这么好啊!” 有人停下脚步看她,眼神中透着不解:这小哥耍什么风?长得白白净净的,不是脑子不清醒吧? 慕轻晚完全不理会,找了最热闹的一家饭馆,要了一些饭菜,坐在临窗的位置,一边细嚼慢咽 一边看着街上热闹的人群。 不远处,两个骑马的男人,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爷,是王妃没错!” 楚青揉了揉眼睛,又往慕轻晚的方向连看了几眼,很是确定地说。 萧衍淡淡地嗯了一声,英俊又挺括的脸上毫无波澜,就像是在看一个偶尔经过的陌生人。 “倒是挺有闲情逸致的!” 两人催马而去,冷不丁的,萧衍嘴里又挤出了这么一句。 楚青回头去看,慕轻晚还是那个姿势,慢条斯理地用餐,眼睛不是落在面前的食物上,就是看着门外的行人。 一个人,一桌子餐食,已经有两只碗见了底,怎么看也跟闲情逸致不搭边。 “我怎么看着,王妃像是许久不曾吃过饭似的呢?难道这些天,王妃一直没吃饱?” 楚青的嘀咕声很小,还是被萧衍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剜了他一眼,打马狂奔,脑海中总是冒出这句话,“萧衍,你的俸禄是不是特别少,要不我向皇上求求情?” 可恶! 不仅如此,还偷摸跑出来下馆子! 我衍王府当真没有让你吃饱饭?明明是个女人,却跟个饿狼似的。 慕轻晚没看到那两位,她很认真地吃着饭,寻思着怎么找个房牙子。 吃完饭慕轻晚去结账,掌柜是个四十左右的女人,两只小眼中竟是精明之光,一看便知慕轻晚这样的是消费力极强的,收了银子后送了两包花生给她,顺便讨好地攀谈了几句。 慕轻晚也就顺水推舟的跟她聊了起来,几句话下来,就摸清了饭馆的门面房是租的还是自家的,当得知慕轻晚在帮表弟找房子后,立马给她介绍了一个房牙子。 “这个老马呀,已经在这行干了十多年了,无论租还是买,都能帮你找到合适的,你去找他准没错,肯定能帮你表弟租到满意的房子。” 慕轻晚笑着谢过饭馆掌柜,就去见了他说的那个房牙子。 “请问,哪位是老马?” 慕轻晚来到饭馆掌柜给的地址,那是街对面尽头拐角处一处不大的店面,慕轻晚到的时候,店里的一张方桌前坐着两个男人,大约三四十岁的年纪,一个络腮胡子偏胖的,一个颧骨很高,偏瘦,个子也很高。 看着都不怎么顺眼,慕轻晚暗暗皱了皱眉,怎么这俩人,跟饭馆掌柜所说的老马都不太符合。 她看着他们的同时,那一胖一瘦两个男人也在看她。 瘦高个打量了慕轻晚几眼后问,“小哥儿,要找房?” 慕轻晚点点头,“你就是老马?” 瘦高个还没答话,络腮胡子男抢话,“老马前日回老家去了,找房和我们说一样,小哥儿要找个什么房?赁还是买?” 果真不是老马。 慕轻晚本是要给青衣买房子的,她早估摸过,五百两银子,买一间饭馆那样的门面房绰绰有余了 。 但她在没找到一个靠谱的介绍人之前,不想露富。 道,“自然是要租的,想买也买不起。” 瘦子在慕轻晚的袍子上又来回扫了几眼,“小哥想找间什么样的房子?” 胖子也笑眯眯地说,“小哥儿放心,不管你要找什么样的房子,我们都能帮你找到,是你一个人住还是和家人一起?要热闹点的还是安静点的?” 慕轻晚一一说了要求,被两人领到不远处的巷子里,一位妇人出来迎接,把一行人带到了一处安静又看着挺整洁的院子。 屋子虽然老旧,但打理的不错,干净又有条理,慕轻晚正环目四处看,忽听啪地一声,门被关上了,屋内只剩下了她一人。 第65章 又纳妾了 咔嚓,落锁声音响起,接着是脚步离去的声音。 慕轻晚走到门边,使劲晃动了几下,没用。门已经被人从外边锁死。 “你们要干嘛?放我出去!”慕轻晚晃动着门窗大喊。 回她的是低声的奸笑,好像是从那胖子嘴里发出来的。 慕轻晚暗想,他们这是看出我是女子身份了?要不然不至于这么猖狂,大白天绑一个大男人吧? 她又走到窗前使劲扯了扯窗棂,怎么也打不开,像是在外边给钉住了。 这几个王八蛋! 慕轻晚骂道。看着就不像好人,果真他奶奶的不干好事。 她所在的这间屋子是个卧室,内有一张床榻,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还有一个老式的衣柜和梳妆台。 除此之外便找不到任何多余的物件,整齐地有像是很久没住过人,而刚才那个胖子明明说,这房子前几日才腾出来的,之前住的是一家五口,两个大人三个孩子,人气可足了。 因为,慕轻晚说想找个人气足的屋子,死过人的坚决不要,她表弟胆小。 “呵,看来那几个孩子也太老实了,都不闹腾的吗?” 墙壁上连个划痕都没有,她小时候住过的屋子可不这样,得哪搁哪乱涂乱画,桌子都没有腿腿全乎的。 慕轻晚走到一把椅子前,弯腰探手摸一下,没有一点尘土,应该是刚打扫过。 慕轻晚又重新走到窗前,把窗户纸捅开了一个洞,顺着洞往外看,院子里的景象一览无余。 那个胖子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什么。 慕轻晚闪身躲在屋内墙角,不一会就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屋内便有股淡淡的香气弥漫,慕轻晚屏住呼吸,用袖子遮挡着口鼻,等脚步声又响起后,慕轻晚重新走至窗前,连着撕开好几块窗户纸,又从里衣上撕下一块布,包住除了眼睛以下的部位,整个脑袋卡在撕掉窗户纸的木格上,又伸手把旁边的窗户纸也捣了几个窟窿后,等着那几个人再次出现。 过了没一会儿,那三个人果然又一起回来了,慕轻晚迅速离开窗户,并抚平被撕开的窗户纸,捂着口鼻站在门后。 “那小子的衣服看起来像是新的,应该也值一点钱,等会儿扒下来卖了,咱们平分。” 说话的是胖子,瘦子附和道,“这还用你说,反正那种地方又不用穿衣服,给他留着也没用。” 女人也插嘴,“哎呦,两位哥,这次的小哥儿俊俏,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别忘了多给小妹几个。” “好说,好说。” 咔嚓一声过后,门咯吱一下被打开,几个人陆续进了屋。 然后便是大惊失色的谩骂,“人呢?妈的,那娘们唧唧的还能跑了不成?” “不可能啊,今天我用的迷香可不少,够他睡到天黑的,咋回事?” 几个人赶紧上前检查门窗,这才发现窗户上有好几个破洞。 “又不是耗子,总不能在这洞里钻出去吧?” 慕轻晚趁机闪身出了门,咔嚓一声,门被反锁,几个人这才反应过来,人根本没逃出去,只是刚才躲在了门后。 “蠢货!” 慕轻晚骂了一句,从怀里掏出一个药丸顺着门缝扔了进去。 那个药丸在地上滚了几圈后,炸裂开来,屋内顿时变得雾气蒙蒙,几个人只来的及爆了一句粗口,便躺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几天后,官府宣布了几起失踪案的告破,有人利用房牙子身份做掩护,倒卖人口,失踪的人都是长相颇为好看之人,被卖到了一个叫做“国色天香”的地方, 解救出来的时候,几个人精神都失常了,据说到了那个地方,人就不是人了。 但这“国色天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没人知道,官府也没说,事情发酵了几天后,就淡化了。 起初,还有人出门小心翼翼的,尤其是长得有点姿色的,不但结伴而行,再出门前还往脸上抹锅底灰。 那些天,街上着实有些冷清,但也只是暂时的,没几天,街头巷尾又是一片繁荣景象。 慕轻晚这些天没有出府,她已经看好了心怡的房子,离衍王府不是很远,只是房屋主人出门去了,等回来就能谈价钱了。 一连几日,慕轻晚过得很是清净,萧衍没有再找她麻烦,也没有女人上门来烦她。 早上起床,趁着没什么人时去花园里散散步,活动活动筋骨,上午天气好的话就躺在秋千上边晒太阳,顺便看看话本子。 慕轻晚有一箱子话本子,前些天去书市专门买了一趟。 要是青衣在,肯定会说她不务正业,“小姐,你看哪个大家闺秀整天看这些个没用的东西,你应该学学怎么算账,怎么管家!” 其实慕轻晚不怎么沉迷于这些话本子,只是拿出来打发一下时间罢了,照她的速度,那些话本子够看十年八年的。 慕轻晚自己没事时看这些话本子,也让娟儿看,娟儿不认字,她就用这些书教她。 “嗯,等你看完这些书,就是位女秀才了。” 娟儿的眼睛就发亮,“真的?王妃没骗我?” “没有!” 慕轻晚说的斩钉截铁,娟儿识字识得认真又刻苦,只是识着识着经常会面红耳赤,连活儿都不想干了。 惬意的日子过了不长时间,风波再起。 萧衍又纳妾了! 原本,慕轻晚对于他纳不纳妾一点不关心,就是他私下里建个小后宫,弄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她也不会多一句嘴,大不了拍手鼓鼓掌。 然而,这次,她却有点坐不住了。 因为这次萧衍娶进门的不是别人,而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慕轻语。 慕轻晚还是从娟儿口中知道的。 她不关心衍王府的事,不关心萧衍又娶个什么样的女子,那男人自然也不会跟她说这些。 但她不解的是这么大的事儿,整个慕家竟然没有一个人跟她透漏一嘴。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人是,父亲怎么会允许慕轻语来给萧衍做妾! 抛去年龄尚小不说,慕轻语虽是庶出,却也从小被娇养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太高的府邸迈着可能有点费劲,但嫁到寻常的高门大户做个正妻定是不成问题的。 为什么要给萧衍做妾? 第66章 白送的为啥不要 书房外,徘徊了片刻,慕轻晚敲门。 “进来!” 沉稳的男声传出后,她推门而入。 男人坐在宽大的书桌前,正低着头写着什么东西,眼神都没给慕轻晚一个。 时隔多日,慕轻晚没想到是会是她先主动找上他。 她立站在门口看着那个男人,他的头微微低着,从她的方向看去,能看到大半张侧脸,不得不说这个男人长得确实好看,尤其是这个角度看去,那张轮廓分明如刀刻般的脸上,找不到一丝瑕疵,每一处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此刻,他的唇紧抿着,眼眸微垂,一副专注又认真的表情,又为他平添了几分儒雅俊朗之气。 慕轻晚从未如此认真地打量过这个男人,微微有点走神,以至于被男人抓了个正着,他搁下笔,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讥讽道,“我还以为王妃是个不知人烟火的,原来也不过如此!” 慕轻晚略微有点尴尬,她不是看这个男人好看才看入了迷,只是他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以往每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的,她还没有看过他这幅平和的样子,心想,轻语那样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未必不会为他着迷。 这一趟怕是会无功而返。 见慕轻晚不说话,萧衍面露不耐,“如果王妃是专门来看本王的,那可以滚了!” 真是白长了那么一张好看的脸,说出的话丝毫不讲情面。 慕轻晚敛了敛心神,没在意他的出言不逊。 距离又有点远,不太方便讲话,她抬腿往他的方向走了走,看着他那双好看又略显冰冷的眼睛,说明来意,“我想问问殿下对我妹妹是什么样的心思。” 慕轻晚掐指算了算,从她和他成亲那天开始,也不过才两个月的时间,算上赵婉儿,他已经纳了三房妾,那些没名没分的姑娘更是不知道进了多少个。 他能分几分心思在轻语身上? 为什么要如此糟践这么一个青春浪漫的姑娘? 萧衍嗤笑,嘲讽道,“什么心思?王妃这话问得不可笑吗?男人找女人还能有什么心思,当然是用来睡觉的。” 他说的轻松又随意,没有一丝对女性的尊重,就好像女人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件玩物而已,而玩物天生就是被人玩儿的。 慕轻晚攥着拳头,忍着心中的不快,徐徐说道,“王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把心思动到我妹妹身上。” “白送的女人为啥不要?” 他声音低沉,说的很是漫不经心,那些话,却如利剑一样刺在了慕轻晚的心尖上。她怔怔地站在那儿,甚至忘了反驳。 他把轻语说得一文不值。 萧衍淡淡地扫了慕轻晚一眼,他很少见到她有吃瘪的时候,不由得心中一阵畅快。他执起茶壶,慢悠悠地给面前的茶杯倒满茶,放下茶壶,拿起杯子放到嘴边,没喝,往慕轻晚的方向比划了一下,突然笑得人畜无害,“王妃要不要来一杯,冬季干燥火气大,降燥!” 他的笑配上那张俊逸非凡地脸,让此刻的慕轻晚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抓花它,毁了它,撕烂它。 突然她感觉有一团火梗在了喉咙,烧得嗓子生疼,却咽不下吐不出。 半晌她恹恹地问出一句话,“萧衍,你什么意思?” 却有点后悔了,她怕在他嘴里再听到更恶毒的话。 萧衍的薄唇缓缓地放在杯沿上,轻轻抿了一口,优雅修长的母指轻轻地在杯身上摩挲着,好整以暇地看着慕轻晚。 果真说出口的话比毒液还毒,他说,“慕轻晚,你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你爹上赶着把你妹妹送给我,还能是什么想法,还不是觉得你年纪大了不太好睡,心有亏欠,又送个嫩的来。” “闭嘴......” 垂在身侧的手攥得紧紧的,慕轻晚不是来跟萧衍打架的,但他的句句侮辱已经快把她逼到极限。 他却说得更有劲儿了,仿佛激怒她,是一件非常让他愉悦的事。 萧衍放下茶杯,踱步走至慕轻晚跟前,伸出那只白净而又修长的手,轻轻地托起她的下颌,再一用力,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嘴角的笑意又浓烈了几分,是讥讽,是鄙夷,是凌迟人心的利刃。 “怎么,王妃生气了?是怨我还没睡你?”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她的下巴被他捏得生疼,一贯清冷的眼眸写满了愤怒。 男人却还不罢休,“别急,等我尝过了她的身子,如果滋味还行,有一天想起来,兴许会有兴趣尝尝你的。” 他勾着她的脑袋,强迫她抬起头,他则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距离很近,近的能听见彼此呼吸,近的一不小心,他的唇就会碰触到她的。 慕轻晚的脸涨得通红,她很少有这样的情绪,此刻,她想杀人! 她使劲地推开他,毫不犹疑地冲着他脸就挥出了一拳。 然而,他早有防备,伸手抓住她的胳膊,那拳头就在离的脸只有分毫的位置停了下来。 他挑衅地看着她,抓着她的手狠狠一推,她一下往后倒去,腰撞到了桌角上,他的力气很大,用的又是狠力,疼得她直抽气。 慕轻晚顾不上腰间传来的剧痛,起身飞出一脚,冲着萧衍的要害就踹了过去,然而哪那么容易就踹到,萧衍往后轻巧地一躲,慕轻晚就踹了个空。 她不甘心又往他的身上扑去,还没近身,呼呼几声, 十几个护卫从窗户鱼贯而入,各个抽出佩剑,把慕轻晚死死地包围住。 萧衍悠闲掸了掸衣袖,那件暗红色的锦缎长袍上面根本没有一丝灰。 他缓缓地走到桌后的椅子上坐下,示意护卫放下手中的剑。 悠悠地开口,“王妃这个习惯可不好,动不动就动手,小心下次,他们的剑不长眼。” 平平淡淡的语气中,是十足的威胁与警告。 慕轻晚恨恨地瞪着萧衍,这个男人已经快把她逼疯,她找他本来是想好好谈谈,可是他一声声,一句句,说的每句话都不堪入耳。 第67章 没功夫 是我闲着没事想打人吗?是你那该死的嘴欠抽,扇几个巴掌都不解气! 慕轻晚被侍卫们包围着,目测这几个人的功力都不错,想在这些人的眼皮子下,对萧衍做点什么是不可能的。 当然,她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很僵,这种情况下要是不识趣地刺上那男人一刀,恐怕过不了今夜她的人头就能落地。 是夫妻打架,还是刺杀王爷,可都在那男人的一张嘴。 慕轻晚慢慢放开紧攥的拳头,收回憎恨的目光,深吸口气,试着平复情绪,偏偏那男人还一脸挑衅地看着她,污言秽语一堆,最后错的却都是她。 “殿下,麻烦你让他们出去,我们谈一谈。” 最后,慕轻晚低了头,指了指围在身边的黑脸侍卫们,对萧衍说道。 “哦?” 男人挑眉,声音慢条斯理的,又拉得长长的,好像很感兴趣的模样。 萧衍挥了挥手,唰唰唰,十几个护卫转眼间就退出了出去。 萧衍重新从桌子后面走出来,站在离慕轻晚两尺远的地方,笑着看她,“好啊,那么你想跟本王谈什么?” 当真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慕轻晚组织了一下语言正要开口,萧衍却不等她答,自顾自地说道,“王妃,是不是想问本王,今晚会不会招你妹妹侍寝?绕了半天圈子就是关心这事啊,早说嘛,本王很愿意告诉你,我正有此打算。她看着可比你乖巧可人多了,脸蛋嫩得滴水,身姿也妖娆,不用就可惜了,辜负了老丈人的一片好意可不好。” 慕轻晚简直要吐血,这个男人的本性就是劣,他根本不懂什么叫好好说话。 或许是娘死得太早,皇上爹爹又整日忙碌,所以没人教。 这些话慕轻晚只能在心里说说,她没人听人讲过萧衍的母亲,并不知道像萧衍这样的混球,母亲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不是也是被男人随便玩弄的玩意儿。 可她知道很多过逝的母亲都是孩子的逆鳞,说不得半句。 她也不会蠢得去捅这个逆鳞。 慕轻晚把心口的火苗压了压,尽量说服自己那狗人就是这副德行,说的都是些狗人狗语罢了,不要太在意。 腰间的骨头还丝丝拉拉地疼,慕轻晚又故意捏了一把,以借痛感保持清醒。 垂了垂眸,再抬头,那双往日清冷的眸子里已经恢复了清明。 她撇了撇嘴角,道,“我就当王爷的那些话是在开玩笑了,王爷不缺女人,更不缺漂亮女人,就当轻语那孩子是住了一趟姐姐家,等会便派人送回去吧。” 慕轻晚说的很是郑诚,语气中已经不自觉地带了些恳求,她想这男人不吃硬,或许爱听些软的漂亮的。 可萧衍偏偏软硬不吃,一脸玩味地瞅着她,缓缓说道,“王妃这是在跟本王开玩笑吗?你什么时候见过,到手的鸭子还让跑了的,慕尚书愿意白送,我怎好拒绝?” 说着,他迈开长腿,慢慢向慕轻晚逼近,一直给她逼到墙角,她的腰卡在墙角的剑柄上,剑柄抵着她的腰,生疼生疼。 他却当看不到她脸上的痛苦,又悠悠开口,“当初本王都没把你送回去,自然也不会把她送回去,王妃不会是嫉妒自己的妹妹后来的,却被本王先宠幸吧,嗯?” 话已至此好像怎么都无法继续下去了。 慕轻晚闭了闭眼,索性豁出去了,问,“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对我不满,气冲着我撒就是了,何必为难我的家人!” “为难你家人?” 萧衍的脸上慢慢沉了下来,他踱步到窗前,背着手看外面的景色,刚入冬,天还不太冷,不知何时竟然下起雪来。 看了一会儿,他转过头,又对上她的眼,冷声道,“慕轻晚,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慕轻晚不答,躲过他咄咄逼人的双眸,也去看窗外,窗户开着一条细缝,雪花正从空中稀稀拉拉地往下落,一片,两片,三片,像是怎么也落不完,地上已经有了湿意,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男人已经不耐烦,他重新走回桌子后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大口后,重重地放下茶杯,瞄着眼前的女人,沉声道,“本王还不到饥不择食的地步,是你们慕家亲自把女儿送进来的,怎么,送来,还不许吃?慕轻晚,你要是不满,去找你爹算账,本王没功夫陪你闲聊!” “来人,送王妃回去!” 慕轻晚还想再和他好好说说,不管怎样,趁着纳妾之事还没有传的沸沸扬扬,外人并不知道轻语被抬进王府之前,送妹妹回去,事情到此为止也算还能挽救。 然而,萧衍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随着萧衍的命令,两个佩剑的侍卫飞速走进来,对着她拱手,“王妃,请!” 已经再无法多说一个字。 慕轻晚被两个侍卫押着回了院子。 娟儿见状,大惊失色,“王妃这又是跟王爷吵架了?” 哈,吵架?夫妻才吵架呢,他们算得哪门子吵架。 慕轻晚摇了摇头没有回到,吩咐丫头给她沏了一壶茶,她一边喝茶一边琢磨,越琢磨越憋屈,呆坐了片刻后便再也坐不住了,跟娟儿说出去散会儿步,就又出了院子。 萧衍奢华,王府占地面积不小,就在前两天,还听说又买下了隔壁的一处院子,拆了中间的两堵墙,把两个院子打通了。 慕轻晚不敢惊动别人,绕过众人一间一间去找,最后终于在王府北面的一处院落里找到了慕轻语。 慕轻语见到姐姐也很高兴,迎上来拉住她的手,撒娇,“二姐,你终于来看我了,我还以为你生我气呢!” 慕轻语穿着一袭粉色衣裙,圆嘟嘟的小脸上还带着稚气,蹦蹦跳跳的,还十足是个孩子。 慕轻晚的眼圈不禁红了红。 其实,她和这个妹妹并不算太亲近,岁数差着,又不是一个母亲所生,加上慕轻语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姐姐,自然是一个娘生养的亲密一些。 可在这衍王府中,她们都姓慕。 看着慕轻语那天真浪漫的模样,一股痛意袭来,她或许还不懂什么叫做“为妾”! 第68章 天真的慕轻语 慕轻晚拉着慕轻语的手,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圈后,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 她没有回答妹妹的话,而是问她:“轻语,告诉姐姐,有没有人为难你?” 慕轻晚的语气很温柔,她不只是把轻语当妹妹,还把她当孩子。 慕轻语就笑,那笑容天真又可爱,哪有一丝嫁人的惆怅与担心。 银铃般的声音更是清脆的只想把她好好保护起来 。 “二姐,你是王妃,谁敢为难我啊,大家都对我好着呢!” 慕轻语指着她们所在的屋子,给慕轻晚看。 “二姐,你看我的住处多么华丽啊,比在家时的那间屋子大了好多,也新了好多,这家具的样式我连看都没看过,还有这院子,咱家只有父亲的院子才有这个规格,你看那边还有个小池塘呢,里面还养着鱼,这么冷的天都没死呢。” 慕轻语显得很是兴奋,到底是个没出过几趟门的大家闺秀,看什么都新奇。 慕轻晚的心中却是一片苦涩。 门开着,雪还在稀稀拉拉的下着,看着这个不谙世事的妹妹,心中潮湿一片。 慕轻晚走到门前,伸手把门关上,还顺道插上了门栓。 慕轻语见状急忙问她是不是冷,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棉斗篷给她披上,体贴的像是她是姐姐似的。 慕轻晚的心中又是一酸,攥紧慕轻语的小手,艰难地开了口,声音很小很低,只有她们两个能听见,“轻语,告诉姐姐,你怕不怕?” 慕轻语很是不解,开始不明白姐姐为啥这样问,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顿时羞红了脸,忸怩地道,“二姐,轻语是有些紧张的,可是娘说了女人都要过这一关,疼一下就会过去了,以后就不疼了。” 越说越脸红,最后羞愧的低下了头。 又小声地嘀咕道,“娘说王爷对二姐温柔得很,是个好夫君,人也俊朗非凡,跟这这样的男子在一起,二姐一定很快乐吧。” 那双清澈的眼中竟然还有着几分向往。 慕轻晚的婚姻观虽然明确,但也尊重那些为了享受荣华富贵,嫁给男人有权有钱的男人做小的女子,都是自己的选择罢了,得到些什么就必然会失去些什么。 嫁给小门小户,遇到个知冷热心疼人的,能当家做主,日子单调简单又纯粹。给人做妾,势必会被人压着一头,妻妾众多的人家是闹不完的争斗,虽然能锦衣玉食,但也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整日想着的就是,怎么能争得丈夫多宠爱一分。 热闹,劳神。 慕轻语的母亲萧姨娘,自己过了十几二十几年这样的生活,怎么会不知道做妾的艰难,可是她却让女儿也走上了这条路。 慕轻晚想起回门那天,肖姨娘在房中跟她爹说的那些话,“你给慕轻晚找的是什么夫婿,给轻媛找的又是什么夫婿!” 嫉妒,让她失去了理智,将这么天真可爱的姑娘送进了龙潭虎穴。 当然这只是慕轻晚的猜测。 她敛了敛心神,大致明白,可能是肖姨娘在慕轻语耳边把萧衍说得太好了,她才有了那样的神情。 慕轻晚微微叹了口气,声音低很低,低到微不可闻。 她没敢说萧衍的坏话,更没有说他们之间的恶劣的关系,说了这个小丫头也未必会信。 只是以一个姐姐的身份,给她讲了一番姑娘家该有的择偶标准,告诉她一个妾室在这深不见底的豪门中,要想生活的顺畅是多么的不易。 慕轻语听得很认真,但是似懂非懂,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问慕轻晚,“二姐,可是我娘就过得很好啊,你和大哥大家也未曾欺负过我和三姐,爹对娘很体贴,对我们也很是关爱。” 慕轻晚突然觉得有点哑口无言,无奈地给慕轻语分析,“那是因为咱们的爹不那么花心,连上我娘也只才有三个女人,而且我老娘早就没了,他又是个比较负责人的老头,家庭关系自然简单的多,你们才没有受什么苦,但着王府可就不一样,两个月,他已经弄了四个女人进来,加上之前的,你知道总共有多少女人吗?” “有多少?” 慕轻晚被慕轻晚的注重点弄得很是挫败,她不关心在这么一群女人当中,她将会是处在什么样的境地,过什么样的日子,反而问到底有多少。 慕轻晚压了压心口的不得劲儿,决定直接说主题。 她扳正慕轻晚的身体,强迫她看着她的眼睛,低声而又认真地说道,“轻语,听姐姐的,这衍王府不会是个好归宿,姐姐想办法送你回去,等再过两年,你再长大一点,让爹给你找门好亲事。” 慕轻语却一点也不领她的情,那清纯的小脸上也褪去刚才的纯真,带了丝丝的不满,质问慕轻晚,“二姐,你是不是生我气啊?” 慕轻晚:“?” “我娘说得果真没错,二姐对我真的有意见,怪我进王府来跟你夫婿。可是二姐,你也说了,才两个月王爷就娶了好几房进来,我不跟你抢,别人也会跟你抢的,多我一个,你也还是正牌王妃,何必嫉妒你的亲妹妹呢?” 慕轻晚没想到慕轻语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顿时呆愣住了,过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不敢置信地追问,“慕轻语,你说什么,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此刻,慕轻语早几坐到了离慕轻晚最远的椅子上,掰着手指玩,边玩儿边说,“二姐,你其实不必太在意,王爷又不是一般人,我们姐妹俩都嫁给他也没什么丢人的,听说皇上的贤妃和淑妃,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呢,人家也没觉得别扭吧。” 慕轻晚的心火突然就窜了出来,扬起手就要给慕轻语一巴掌,可是到了慕轻语的脸边,又硬生生地停下了。 她仰着脖子,稚嫩的仿佛一掐就流水的小脸上,写满了倔强,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她下不去手,不明白,明明就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为何会说出如此老练又不要脸的话。 那种无力感深深地袭击着她,最后也只不过化成了几个字,“这些话,是你的真实想法,还是你娘同你说的?” 慕轻语不屑地撇撇嘴,嘟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这些还用我娘教?” 第69章 她还能抢了你的位置 气氛已经僵硬到不像话,慕轻晚很想狠狠地甩慕轻语几巴掌,好把她打醒。 她低了低头,眯着眼睛平息心中的怒火,半响又冲向看向慕轻语,一字一顿地再次跟她确认,“慕轻语,你想好了,就要留在王府做个妾了吗?” 慕轻语语有点不耐烦了,使劲地抠着手指,上边的蔻丹都被抠下来了一块。 小嘴一撅挖苦道,“二姐是怕我抢了王爷的宠爱吗,放心,我虽然比你漂亮,但你是王妃,又是我亲姐姐,往后妹妹还得你照拂着呢,怎敢造次。” 慕轻晚便再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她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雪不知何时大了起来,如鹅毛一般飘飘洒洒的,有几个雪花被风刮着,趁她开门的空档,钻进了她的衣领,凉飕飕的。 慕轻晚没忍住打了个哆嗦,还是又回了头,痛心地道,“轻语,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慕轻语没搭茬,也没出来送慕轻晚,依然低着头玩着她的指甲。 李嬷嬷领着两个丫头进了院子,显然没想到会遇到慕轻晚,连忙弯腰给她行礼。 “王妃是看妹妹来了?” 慕轻晚随便嗯了一声,就往外走。 李嬷嬷领着丫头站在原地,等着慕轻晚离去才进了慕轻语的房间。 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经白花花的一片,到了院门口,慕轻晚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地上除了李嬷嬷的脚印和那两个丫头的脚印,另一行歪歪扭扭的是她的,她看着那些脚印出了会儿神。 与李嬷嬷的那些凌乱的脚印相比,她的竟然显出了几许寂寥来。 “我还不是执拗地留在了这里,又何必操心别人?” 慕轻晚又扫了一眼那扇紧闭着的房门后,毅然地转过头。 只是李嬷嬷的那声“轻语姑娘,王爷今晚让你侍寝”,还是把她的心刺得生疼。 留在那男人身边,迟早都得被他霍霍了,但慕轻晚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早。 明明,几日前,他还和姓韩的女人难舍难分呢。 多么滥情的男人! 慕轻晚还是替慕轻语可惜,尽管人家一点也不需要。 慕轻晚情绪失落地回到院子,娟儿正兴高采烈地等着她堆雪人,慕轻晚没什么兴致,用雪太薄了打发了她。 路上淋了雪,衣裳有点湿,娟儿催促她换了衣裳,又给她找了一个小手炉捂手。 看着忙前忙后的小丫头,慕轻晚想到了青衣,心里顿时一暖,没忍住逗弄了她一下。 “娟儿要是嫁人,是想嫁王爷这样富贵滔天丰神俊朗的,还是街角卖烧饼的李大壮那样的?” 小丫头脸一红,鼓着腮帮子生气,“王妃光会拿奴婢开玩笑,王爷那样的男子,岂是我等身份之人能高攀的起的?” 气归气,气完了还真就认真地琢磨了起来。 片刻,她看着慕轻晚的眼睛,斩钉截铁地道,“李大壮那样的,他虽然穷,但对媳妇好,他还管给她媳妇扎头发呢。” 慕轻晚一下子被她逗笑了,“做王爷的女人,不但有丫头婆子伺候着梳头,还什么活都不用干呢,李大壮媳妇还得帮忙做烧饼,多累,还没好衣服穿。” “那也比给王爷当媳妇强!” 娟儿说完,才惊觉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用两只手堵上了嘴巴。 慕轻晚强行巴拉开她的小手,继续问为啥,她却怎么也不肯再说了,问得急了来一句,“干活有啥不好的,我不怕干活,我就想让相公给我梳头。” 说完这句话,小姑娘的脸就跟熟透了的苹果似的。 慕轻晚哈哈笑了半天,然后狠狠地表扬了她,“我们娟儿有志气,以后就找个愿意给梳头的。” 不但口头表态,还在她那一堆小玩意里,挑出一只金簪子给她戴上。 “给你了,当嫁妆。” 主仆两人又说笑了一阵子,青衣去厨房端饭,慕轻晚坐在窗前想心事。 怎么想都还是不甘心,慕轻语是她的妹妹,她年龄还小,或许一时迷惑了,她觉得她应该拉她一把,便裹了一件棉披风摸出了王府。 她得回家一趟,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是用餐的时辰,她爹和大哥大嫂正在大厅用餐,许是给人当妾终归不好听,家里没有一丝喜庆的装饰。 慕轻晚的大哥和爹爹的脸上也没有多少喜色,一行人正沉默地吃着饭。 见慕轻晚突然回来,几个人放下碗筷,和她打招呼,得知她还没用过饭后,招呼她坐下一起吃。 慕轻晚哪里吃的下,也没拐弯,直接问她爹,为什么会突然把轻语送进衍王府去。 “轻语十六岁了,也到了嫁人的年纪,嫁给衍王殿下也委屈不着她,殿下是什么样的身份。” 轻描淡写的回答让慕轻晚很是不满意,她皱着眉看向大哥,后者则黑着脸吃饭,一句话也不说。 慕轻晚这才发现今日餐桌上的气氛有些不对。 从尚书府出来,慕轻晚的心情更差了,她爹本来不是那样的肤浅的人,却觉得她女儿给萧衍做妾也是高攀了。 跟萧衍说的一样,这门婚事又是她爹跟他主动提的。 肖姨娘得知慕轻晚回来,从她的屋子出来,特意嘱咐她以后要关照关照她女儿,言语之中尽是对这桩婚事的满意。 慕轻晚已经确定把慕轻语送到衍王府的确是她的主意,只是她还是想不通,他爹怎么也任由着她胡闹,就同意了,还上赶着找了萧衍。 怎么问都是那句,“你姨娘愿意,你妹妹也愿意,你爹我也觉得不错,殿下也愿意娶,怎么就你觉得不好?她还能抢了你的位置不成?” 慕轻晚伤心到了谷底,本来还指望他大哥慕轻风说上两句话的,结果他连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他被逼着纳妾。 慕轻晚心乱如麻,不想回王府,就在街上乱晃,雪天人少,只有街边的店铺里有着零星的人影。 她走到上次吃饭的饭馆要了一壶酒,独自酌了起来。 或许是太伤心,连酒被人动了手脚都不知道,没喝两杯就昏昏沉沉地倒下了。 第70章 给她找十个男人伺候 衍王府书房,萧衍慵懒地靠在椅子,听着侍卫的报告,“王妃又去了上次的饭馆,喝醉后被人带走了。” “哼,还是个醉鬼!” 萧衍心情大好,还以为除了她的那个丫头,她谁都不在乎呢,到底是亲妹妹,怎么也不能无动于衷啊。 萧衍把玩着桌案上的毛笔,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 楚青看着主子这副模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爷,咱们不用插手吗?” “你闲着没事?” 楚青只好闭了嘴。 汗臭弥漫的逼仄空间内,一个长相猥琐的老男人,正贪婪着盯着地上的女人,嘴角留出了两道长长的汗拉子。 这时传来锁链碰撞的声音,一个洪亮的男音响起,“还不给我滚出去!” “爷,爷来了!” 猥琐男的身体明显地瑟缩了一下,颤抖着声音,打着磕巴退出了房间,那张让人恶心至极的脸上,满是可惜。 接着,两个男人相继进来,一个高大威武,身着黑衣,手中拿着把剑。另一个斯文俊朗,眉宇间透着贵气,一身月牙色的暗纹锦袍,更是衬得他风度翩翩。 “什么味儿?” 男人皱了皱鼻子, 掏出一快帕子捂住口鼻,黑衣男子见状赶紧推开墙上的一扇小窗,并用手扇了扇风,骂道,“这该死的猴老三一点也不讲卫生。” 门外候着的猥琐男听了差点没尿了裤子。 白袍男人不以为意,依然用帕子捂着口鼻,声音就有点瓮声瓮气,瞄着地上的女人问道,“她就是上次捣毁我们窝点儿女人?” 黑衣男恭敬地答道,“是,上次她女扮男装,所以费了些功夫才找到。” “嗯。”白袍男人点头又问,“你说因为她损失了多少来着?” “回爷,粗略估计有一万两。” 白袍男人嗤笑了一声,说道,“倒是不多!不过,敢坏我的事,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是,爷打算怎么处理?继续送到国色天香还是?” 还假装昏迷没醒的慕轻晚一惊,国色天香?那地方上次不是已经被捣毁了吗?究竟有几个国色天香? 她不动声色地躺着,眼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这次的两个人,听声音,就知道跟上次的蠢货不同,大意不得。 白袍男眯着眼思索了一会儿,呵呵地笑了两声,伸手指了指窗外,对黑衣男说,“我看那个叫什么猴的口水都流了下来,想必馋得紧,先让他吃一顿,再扔去国色天香,每天找十个精壮的伺候着。” 黑衣男子显然已经习惯了自己爷的阴狠,二话没说就把那个猥琐的老男人叫了进来,他指着慕轻晚吩咐,“弄醒她,脱衣服!” 叫老猴的男人,则是万万没想到,泼天的好事会轮到自己身上,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黑衣男子则从外间搬来一张油腻腻的凳子,用袖口挥了挥上面的尘土,又从衣服下摆下块布料,垫在凳子上,扶着男人坐下。 本就逼仄的矮屋中,就更加拥挤不堪。 慕轻晚偷偷地睁了下眼,快速地扫了那几人一眼,大致确定了一下他们的方位后,又重新闭上眼睛。 猥琐男被好运震晕,愣着不知道动弹,黑衣男人已经不耐烦,冷斥道,“还愣着干什么,没上.过女人?” 老猴结结巴巴,激动的无以复加,“我,我,爷......” 终于什么也不顾及,向着慕轻晚猛地扑去。 衍王府,萧衍披了件大氅,正要去花园陪韩芷赏雪,楚青一脸的欲言又止弄得他很不耐烦,“怎么,你是在替谁不平,是王妃,还是她妹妹?” “属下不敢!” 萧衍正在系脖领处的扣子,闻言轻扫了他一眼,“不敢?那就是拉不出屎了?” 楚青咳咳了几声,差点没让口水呛死。 他家王爷那样高贵的出身,他就不懂了,为啥能张口闭口就能说出这样恶心的话。 对,他是觉得王爷娶了王妃,又纳她妹妹为妾,这事儿挺别扭的,反正是他,他做不出来,这是啥事啊,姐妹同夫,光想着就难受。 但主子的这些个事儿轮不到来置喙。 只是当前关于王妃的另一件事,他不说又总觉得不太好,说了又怕爷不管,还嫌他多事。 最后一咬牙还是说了,“从饭馆带走王妃的是瑞王的人。” 说完楚青顿时觉得心里亮堂了起来,也心安了不少。 男人白皙灵活的手指微微一顿,又重新系着大氅上的绳扣,面上表情不变,只道了一句知道了。 知道了?这就完了?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他老人家接着去陪心爱的夫人赏雪? 这也没问题,问题是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到底是去营救王妃还是不去,可别到时候他后悔了,反过来责罚他们! 唉,这年头真是干啥也不好干呐! 萧衍穿好大氅,迈着他的大长腿往外走,见楚青呆愣在原地不动,停下脚步,侧头瞪他,“不走?” 楚青蔫头耷脑地跟上来,不知死活地嘟囔,“爷跟韩夫人在一起时,不是嫌属下碍事不让跟吗!” 说到这,楚青就失落,自从韩夫人进府以后,他的地位在他家爷心中,就一落千丈了。 “真不去?” 萧衍迈开大步接着往外走。 王爷都这样说了,楚青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不跟着了,随即也撒开腿往外跑。 那边,慕轻晚忍着恶臭味,一直到那只肮脏的手已经碰到她的衣襟,才缓慢地伸出脚,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那猥琐男的裆部踹去。 啊...... 杀猪般的尖叫响起,猥琐男倒在白袍脚底下凄厉地嚎叫。 那一脚,慕轻晚用了三成功力,估计得断了。 “爷,小心!” 黑衣男子挡在白袍男子面前,拔剑对着慕轻晚,大喝,“好大的胆子,在爷面前爷也敢造次!” 慕轻晚冷笑,这人是放屁呢吗?她不反抗,难道等着他们,把她当个破抹布似的丢给一堆畜生? 白袍男人拨开黑衣男,看着慕轻晚,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吗,就好像突然发现了一好玩的物件儿。 他盯着她,笑得渗人! 第71章 恶斗 黑衣男子正要挥剑冲慕轻晚刺去,只听白袍男子说了声,“嗯,挺烈的!” 他只得作罢,转头看着他的主子,听从吩咐。 趁着这个功夫,慕轻晚一跃而起,瞄了一眼墙上小的只能钻下一只猫的窗子,毫不犹豫地冲着白袍男子的这边冲了过去。 他正坐在门口挡着出去的路。 “还会武功?” 白袍男人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差点被慕轻晚劈了一掌也不生气,往侧边一躲,竟然眼睁睁地看着她从他面前逃窜了出去。 慕轻晚慕然一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她才不以为这个男人就那么好心地放了她。 果然,出了门才发现,院子里还立着几个跟铁塔一样壮实的汉子,不由得懊恼起来,太大意了,酒被下药了都没发觉,生生地找了这么个麻烦。 屋里那二位的对话她可是听得很清楚,他们就是为了报复而抓她的,不是什么好人。 先不说这些人的武功如何,光是人数,也够缠她一阵子了。 今日已经够闹心了,还遇到了这帮败类。 慕轻晚冷冷地看着那几个铁塔男,想着怎样才能在最快的时间了解他们。 屋内那俩,才是重点。 尤其是那个人面——兽心的。 手默默地摸向怀里,贴身的衣物的夹层中,藏着她的软剑。 “抓住她,每人赏一百两银子,要活的,赏给你们——随意玩!” 白袍男人信步出门,对着那几个面无表情的铁塔男说道。 慕轻晚数了数,一共八个人,每人一百两,一共就是八百两。 慕轻晚暗笑:没想到我在他眼里还挺值钱,八百两,已经够买临街的一套二层小楼了。不过,后半句那句,真他姑奶奶的让人不爽。 铁塔男万年不变的黑脸依然没有丝毫表情,却个个亮出了手中的刀,那些刀个个闪着寒光,像是黑夜里的野兽,对着慕轻晚就刺了过来。 八个人一起,一点也不讲武德。 慕轻晚再次肯定,那个白袍男人就是个大人渣。 她慢慢地抽出怀中的剑,一双清亮的眸子冷如寒霜。 语如冰丝,“那就看看,你们到底有没有本事花了!” 说着,慕轻晚出了剑,那剑软如布锦,又快如闪电、削铁如泥,只听咚咚几声响,眨眼之间,地上已经躺了两个黑衣铁塔男,他们的胸口上,薄而而窄的伤口整齐划一,没有顶点血迹。 两柄断刀,分成四节,无力地散落在两具尸体跟前,刚刚还闪着寒光的刀刃,如被灰土掩盖过般,已然失去了生气。 隔壁房屋的屋脊上,坐着两个男子,一个俊逸非凡,正悠闲地看着着一切;一个清瘦俊朗,已经呆若木鸡。 过了好半天,那呆呆的男子也没缓过神,拽着一旁的男人小声地问,“爷,那个女人真的是咱们的王妃?” 楚青问的很不去确定,他又眨了眨眼,虽然距离不近,但他的视线一向很好,那个出手奇快的女子,脸蛋和身形都和他家王妃长得一模一样。 萧衍撇嘴,“你说呢!” “我,我,我不知道啊,王妃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功夫?” 两只刀,两个人,只一剑,刀断,人死! 王妃怎么会有着这么诡异的功夫! 萧衍白了他一眼,“不是一直让你查吗?你问我,我问谁?“ 以往楚青听见自家主子这样说,早已双腿打颤跪地求饶了,然,今天他的关注点却有点特殊,不只是不是没过脑子,“既然她的武功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被王爷欺负成那样!” 楚青嘴上说着,视线却一直没舍得离开院中打斗的男女,所以也没看到本来悠闲地看着戏的主子,听见他说的话后,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她了?嗯?” 慕轻晚的剑再次刺入了一个铁塔男的胸膛。 楚青看的正有劲儿,一脸的崇拜样,就差没拍手鼓掌了,也没仔细听萧衍的话,回道,“打她的婢女,关她进黑屋子,娶小媳妇儿气她,这些还不都是欺负?” “啪......” 楚青被踹下了屋脊,要不是反应快,底子还行,此刻已经死在了他的那张臭嘴上。 “爷,你怎么这么这么.......” 他想说他家爷怎么就这么小人行径,卑鄙地搞偷袭,最后还是不得不忍了。 一个护卫,跟主子出任务的时候走神,还说主子坏话,没被弄死已经是开恩了。 楚青苦哈哈地站在房檐底下看着他的主子,一脸地他错了。 屋檐下视线不好,又隔着几个院子,连王妃那无与伦比的英姿都看不到了,楚青蔫头耷拉脑。 屋顶上已经积了拇指厚的一层雪,天气还不是那么冷,有部分已经化了,很滑,萧衍懒散地坐着,稳稳地坐着,看都没看楚青一眼,拿出手帕擦拭不小心蹭到手指上的白雪。 楚青可怜巴拉地低声叫他,“爷,爷,你让我上去......” 萧衍有点烦他,目光投向远处的那抹纤瘦的身影,突然眉头一皱,沉声命令,“带几个人去帮她,注意隐藏身份。” 楚青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家爷口中的她指的是谁,随即迅速飞身而起,眨眼消失在层层屋瓦中。 哪里还有那副傻了吧唧的呆头呆脑样。 那头,地上已经死尸一片,只有一个铁塔男勉力维持着,而慕轻晚虽然发丝凌乱,但脸上却看不见一丝狼狈。 白袍男阴阴地笑着,那股玩味的意味更加明显,“看不出,这女人还有两下子。” 他的不慌不忙和身旁的黑衣男子形成强烈的对比,他的脸已经黑如锅底,眼下的那些尸体可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杀手,却没敌得过那女人几招,这女人可不只是有两下子。 他事先没查出来,是莫大的失职,该死。 不由得冒了汗。 正要请命加入战斗,手中的佩剑让人抽走,他眼一闭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他家爷生气了,喜欢杀人。 然而,等了一会儿,脑袋还在,而那本该取他姓名的人已经和场上的女人缠斗在一起。 周围又无声无息地涌上了一批黑衣人。 第72章 我还看不上你 慕轻晚一口气了结了七个铁塔男,着实费了些心力,本来想趁机溜之大吉,却没能如愿。 真是阴狠的男人,连自己人都杀。 第八个铁塔男就是死在了他的剑下。 在心口戳了一剑,还拧了一圈,那股狠戾,仿佛那人睡了他老婆没给钱一样。 不知是看着那人太不中用,还是故意做给慕轻晚看的。 武功却是真的不能小觑。 几招过去,没分胜负,慕轻晚不想再打了,她不眼瞎,看到了那些围在院外的黑衣人,至少有二十来个。 再打下去,或许能险胜白袍男人,但他绝对不会傻了吧唧地等着她先干死他,再让那些黑衣人给他报仇。 再战下去,或许这条命真就交代在这儿了。 慕轻晚一边和白袍男过招,一边思量逃跑路线,加上刚才已经和八个大男人恶斗一场,消耗了一些体力,出招未免慢了那么一点点。 白袍男人稍稍占了上风,却也不急于置慕轻晚于死地。 那双细长的丹凤眼里,闪出的都是精光。 高手过招,一念生死。 在这个节骨眼上,男人竟然笑了,对着慕轻晚笑的,不但笑,还开了口,温温润润的声音,要是没见识过他的凶残,定然以为他是个谦恭有礼的温和公子。 说出的话也雷人的要死,他说,“跟着我,每年三百两。” 慕轻晚手中的剑差点就掉到了地上。 突然,她想到了另一个男人,而眼前这个似乎比那个更不要脸。 跟着他? 简直笑死人了! 慕轻晚冷哼,手中的剑却比之前凌厉了几分。 “怎么还急眼了呢,是不是有点想歪了?” 男人的剑也跟着快,但依旧见缝插针,死不要脸地说,“做女人,我还看不上你,做属下蛮好,工钱什么的都好商量!” 男人嘴角含着笑,清风朗月的声音,哪里像是在生死拼斗,根本就是在和朋友喝茶聊天。 商量你个祖奶奶! 慕轻晚在里的把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骂了好几遍 拐卖人口,随意杀人,你当我是嫌命长还是傻,给你做属下?不如直接让我给你当娘算了。 给的工钱倒不少,一年三百两银子,比我爹的都高,可你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个鳖孙子,你让人有机会花了吗?动不动就搞死人家,混蛋王八蛋! 慕轻晚平时根本不这样骂人,这些日子过得本就有那么点憋屈,喝点小酒发泄一下情绪,还被人被人暗算,要不是底子好,醒得及时,又只是普通的迷药,此时估计她早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被弄得七零八乱了。 罪魁祸首就是这个混蛋,现在还想拉拢她给他卖命,想得比天上掉金子都美。 银子就那么好用吗? 有银子就了不起? 出口的却只有一句话,也不急不躁,“我给你五两,把屋内那男人的屎吃了,吃屎可比卖命简单多了,你干吗?” 男人的的嘴角依然挂着笑,连眼神都没变,可慕轻晚已经感受到了他周身的杀气,致命的杀气。 “五两嫌少,六两也行,都好商量!” “当真是找死!” 仍然是那淸朗温和的声音,却也犹如地狱的召唤般冷彻。 “上!” 话音刚落,慕轻晚就被黑压压的一群人包围了,而男人则闪身又退到一旁看热闹。 “死的,每人五十两,活捉,每人一百两!” 又是银子的诱惑! 好使得很! 刷刷刷,十几把大刀,从各个角度指着慕轻晚,把把寒光凛凛,阴气逼人。 楚青带着几个人隐在墙头,心中有些许的焦急,暗道,王妃惹上谁不好,怎么就惹上瑞王了呢? 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外表温良纯善,内里凶残,恶魔一个。 到了他手里,铁打的也能化成灰。 又要帮她一帮,又要隐藏身份,雪天白日的,在那个人精的眼皮子底下,这活儿有点不好干啊。 楚青抬头扫了一眼,往刚才坐过的屋脊看去,除了几个随风飞舞的雪花,哪里还有他家王爷的身影。 人呢? 楚青嘬牙花子,王爷难道先回去了?好歹拜过堂的媳妇儿,就不能亲手救救? 视线又转回打斗现场,这一看有点傻了,王妃呢? 这才眨眼功夫,人也不知哪去了。 大雪天的,顿时出了一脑门子汗。 主子让他搭救一把,好,把人搭救没了,这不是找死吗? “追!” 院内,瑞王皱眉,“真是废物,这么多人还让那女人跑了!” 先前跟在他旁边的黑衣人,总算有了机会,提着刀飞奔而去。 原来是跑了,楚青松了口气。 松完又提了起来,他看见瑞王笑了,那样的笑他见过几次,那是他杀人的前兆。 撂倒几个黑衣人后,瞅准机会,慕轻晚窜上了屋檐。 人多打架不见得好使,但一定是耗人精力的,尤其是这批人死了,或许还有下一批,那人诚心是想耗到她精疲力竭,再抓住她,收拾他,想也知道那手段定是残暴至极。 对于一个武者,跑多少有点丢人,但不跑,不行,会丢命。 慕轻晚顺着屋顶跑了半条街,屋顶本就倾斜,又是雪天,那路可不好走,加上后面的追兵个个想对她生擒活捉,紧追不舍,不消片刻,已经气喘吁吁。 慕轻晚回头扫了眼身后,那些个黑衣人虽然块头不小,可身姿却很矫健灵活,一看就是杀人越货的事做多了,经验丰富得很。 她想了想,猛提了口气,快速疾驰了一阵子后跳下了房顶,奔着一条宽阔的街道跑去。 街道连接着数个巷子,随便进去一个,再七拐八拐,那些追她的人就会被分散,落了单的,毕竟解决起来也简单些。 这策略果然效果不错,没一会功夫,那些黑衣人便渐渐稀疏起来,直到再也不见一个人影。 慕轻晚稍稍喘了口气,捋捋已经乱了的头发,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猛然听见磨刀的声音,前面的一处磨石上,正坐着一个男人,双手握着一把刀,正在石头上磨着。 咔嚓咔嚓…… 第73章 是不是该履行一下妻子的义务 那声音让人听着发麻! 慕轻晚看向那人的手,那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白皙修长,还有几分优雅,仿佛从生下来,这只手连个瓷杯都不曾端过。 磨刀的动作却是那么的顺滑。 那刀的刀刃已经极薄,薄到轻轻一碰,就会筋裂骨断。 男人动作不停,缓缓抬起头,温和如玉的脸上,带着儒雅的笑。 看着慕轻晚一字一字地问,“跑啊,怎么不跑了?” 声音清朗好听,又仿佛来自遥远的地狱。 “阴魂不散的!” 慕轻晚瞥了眼男人的白袍,月牙色绣着暗纹,干净整齐的几乎没有丁点褶皱。 风起,刮起散落的雪花,却没有一片落在他的身上。 慕轻晚慢慢地向他靠近,在距他一丈之遥的地方停下。 这人诚心想要了她的命,还能跑哪去! 男人缓缓起身,随意地拎着那柄大刀,笑容又浓烈了几分,语调竟是异常的温柔,“再给你次机会,跟我,或者——死!” “你自己选择!” 真是为了要她命而来的,得不到,毁不了,就让她死! 慕轻晚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说不出的厌恶,也缓缓开口,“如果都不选呢?” 她抽出软剑,一抖,刚刚还跟个绳子一样软塌塌的剑身,光影一闪,瞬间便威风凛凛。 男人低头,食指拇指并拢,轻轻地摩挲着锋利的刀刃,又倏地抬头,目如利刃,声如情人间的低语,缓缓而道,“那也是死!” “老子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慕轻晚拢好额前的最后一缕碎发,眸光如刀,冷冷道,“那就看看是谁先弄死谁!” 刹那间,一白一绿两抹身影交缠在一起,快,狠,准。 个个动了绝招。 分离之差,决定生死! …… 月色下,白雪茫茫,宽阔的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 突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哒哒的马蹄声有节奏的响着,急而规律。 车厢内,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绒毯,上面昏睡着一个女人,眼帘紧闭,睫毛微蜷。 翠绿的衣衫被划了几道口子,有几处还在不停地冒血。 身下,洁白的地毯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要不是她那微微凸起的胸膛,还一起一伏地颤动着,别人会以为这人已经死了。 马车的后座上,坐着一个俊逸男人,身着一件青色大氅,手中握着一把软剑,剑尖有血。 他垂眸,看了几眼地上的女人,又在她的某处伤口上按了按,女人发出轻微的哼声后,他则面无波澜地抬起头,又把视线定格在手中的软剑上。 他来回摆弄了一会儿后,取出一块帕子开始擦拭上面的血迹。 地上的人又哼了两声,男人又低头扫了她一眼,冷峻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 他收起剑塞到怀中。 想了一会儿,微微侧身,脱下身上的大氅,然后随意地往女人的身上扔去。 女人停止了哼哼。 宽阔的大氅掩盖了地毯上的污浊,也盖住了那股子腥甜味儿。 只留下那张苍白的小脸,上面发丝凌乱,显得嘴角的那一抹血丝格外刺眼。 男人看着她干裂的嘴唇,若有所思,半晌掀开马车车帘,吩咐,“去香雅别院!” “是!” 赶车之人爽利地答应着,手中的鞭子又向着马儿的屁股抽了过去。 哒哒哒,哒哒哒…… 雕花楠木大床上,慕轻晚悠悠转醒,看着眼前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屋子,她一时没缓过神。 慕轻晚使劲地眨了一下眼,在记忆中搜寻着。 到处都是陌生的气息,这里,她从来没来过。 她动了动,疼,但不剧烈。 慕轻晚抬起胳膊,白色的丝绸里衣袖子便滑到了大手臂处,洁白的雪臂上,一处细细的刀伤格外醒目。 慕轻晚刚要起身,咯吱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随即是男人硬挺的身躯。 他不慌不忙,缓缓而入,手中端着一个瓷白的碗。 慕轻晚盯着眼前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 是先开了口,“这次,谢谢!” 声音有些沙哑,比往日多了几分疲态,听在男人耳中却是另种滋味。 好听了些。 男人没说话,在床沿坐了下来。 碗中是粥,他执起勺子舀了两下,递给慕轻晚。 慕轻晚没接,固执地看着他,又说了声谢谢。 男人蹙眉,面上已经有了几分不耐,出口的话也就不怎么顺耳,“怎么谢?说说!” 呵,可真是的! 心中的那股感谢之情顿时泄了个干净。 慕轻晚坐起身,夺过男人手中碗,三五口便吃了个干净。 她用袖口抹了抹嘴,一脸的意犹未尽,但这男人也不像会给她盛第二碗的样子,也就没自找羞辱。 男人看着慕轻晚的动作,眉毛皱成了一团,慕轻晚知道他有洁癖,故意用衣袖擦嘴恶心他。 有的男人就是那么事儿多,自己瞎讲究,看着别人脏兮兮也会浑身不舒服。 慕轻晚有点开心,顺着男人的话说了下去,“你我本是夫妻,刚才有点晕,竟然忘了这层关系。” 她观察着男人的脸色,顿了顿又道,“既然是夫妻,说谢就太见外了,王爷说是不是?” 萧衍看着手中的空碗,嘴角勾了勾,咧出个颠倒众生的笑,“王妃说得极是。” “只是,本王后悔了,当时,就应该看着瑞王弄死你!” 萧衍是笑着说这句话的,说“弄死”两个字时,眼中还闪着兴奋的光。 慕轻晚恍惚觉得这个男人恶劣的还不如那个畜牲。 原来那人是瑞王,他的二哥,要不那么嚣张地干坏事,原来不用后台,本身就硬得不行。果真,混蛋都是成双成对的。 慕轻晚眯了眯眼,重新躺回床上,也捡气人的话说,“后悔也晚了,不然你去把他找来,现在就让他弄死我,当着你的面,那才解气!” 萧衍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瓷碗,也不生气,反而笑了。 只是那笑,却带了些危险的气味。 萧衍弯着嘴角,缓缓倾身,慕轻晚的眼前一暗,那具高大挺拔的人身躯已经向她压了过来。 “既然不能后悔,既然是夫妻,那么,慕轻晚,你,是不是也该履行一下作为妻子的义务了。” 第74章 不如,我先弄死你 “不如,我先弄死你!” 眼瞅着男人的身躯就要盖住自己的,慕轻晚灵巧地一滚,男人扑了个空,她又趁机踹了一脚,要不是床够大,那一脚铁定得把他踹地下去了。 萧衍的好脾气终于被磨完,他反身一只手抓着慕轻晚的脚丫,一只手就往她身上的伤口探去,然后快狠准地摁上去。 那些伤口本来也没太重的,都不致命,也就是深了一点,多了一点,流血多了一点,才导致昨日昏死了过去,经过处理后,又用了上好的骨伤药,已经不怎么疼。 但哪有那么快愈合,经萧衍这一摁,本来清理干净的伤口重新渗出血来,痛! 慕轻晚抽了口凉气,忍着没痛呼出声,她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表现出一点脆弱。 昨日的不算! 她寒着脸去掰他的手,掰不开,她用力,他也用力,最后疼的还是她。 昨日跟瑞王的恶斗,已经耗费了她挺多精力,又受了很多伤,她提不起精神动用武功,也确实没有多少力气可用。 相处这么久,对于萧衍,慕轻晚已经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他是乐衷于看她难受的。 索性随了他去。 你不是想把我弄疼吗,随便好了! 她挽起袖子,主动把胳膊上那条丑陋的伤疤呈现萧衍面前,“王爷要是不过瘾,往这儿摁,使劲儿摁,隔着布料多没意思。” 没成想萧衍还真就听话,使劲地往她的胳膊上的伤摁了下去,还摁着不撒手,并阴恻恻地问,“王妃可还满意?” 满意个头啊,但这会儿已经反抗不得,她的胳膊腿都被她束缚着。 慕轻晚暗暗叫苦,失策了。奶奶的,这男人太不好搞,阴晴不定的,好使的招硬是失了效。 慕轻晚不说话,睁着那双清澈的大眼死死地盯着萧衍。 “说话呀,怎么不说话了,不是挺牙尖嘴利的吗,不是不嫌臊地捋袖子露肉吗,有本事你就脱光了,你这麻杆似的胳膊有什么可看的!” 萧衍的手还在用力,慕轻晚终于忍无可忍,软硬都不吃还! 她猛然抬起头,张嘴就往萧衍的胳膊咬去,萧衍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还用嘴,反应慢了半拍,被咬了个结实。 “嘶……” 咬完还不解气,骂道,“萧衍,你个混蛋,你真想弄死我,昨天就看我死外面不挺好。你说我没羞没臊,你看看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骑在别人身上,欺负一个女人,有比你还可耻的人吗?我胳膊麻杆似的怎么了,我自己喜欢就行,谁不麻杆你看谁的去,大早上的你在我这儿叽叽歪歪个什么劲儿?我招你了若你了,说好的,老死不相往来的!” 骂完,慕轻晚觉得轻松多了,以前怎么不知道做个泼妇还是挺爽的。 萧衍的手终于在慕轻晚的伤口上拿开,但依然以一种不太雅观的姿势控制着她,他没去看被她咬破的伤口,就以那种暧昧的姿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抓住她最后一句话,揪着不放。 “老死不相往来?慕轻晚你好好想想,是谁昨日才找过我,不嫌烦地和我闹,是谁流了一身血,钻进了我的马车?是谁?” 男人眼中蓄着冬日的冰寒,出口的每个字都带着寒意,真动气了。 慕轻晚毫不示弱,反唇相讥,“昨日我为何找你,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即便我妹妹是我父亲上赶着给你送去的,难道你就不能拒绝?不拒绝是什么意思?还不是想借此羞辱我?” 想到昨天差点落入那变态男的手里,慕轻晚就生气,要不是因为妹妹的事被扰乱了情绪,她怎么能那么不小心,会中了那么下三滥的伎俩。 喘了口气,慕轻晚接着说 “我因此受了伤,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好,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说我招惹你,我招惹你啥了?我是跑进了你的马车,但我知道那是你的?要是知道,我不稀罕进去!” “关键是,你可以一脚把我踢下来,但你没那样做!” 言外之意赖他自己。 慕轻晚知道这样说有点不太厚道了,但这个男人不就是想方设法地跟她吵架来了吗?她都说了谢谢了,他就能说不用谢,你好好养伤,说完就转身走吗? 既然要吵架,谁不会说狠话! 萧衍已经双目猩红,却勾勾嘴角,露出一抹笑来,只是那笑当真是有点眼熟,跟他那变态哥哥瑞王有的拼呢! 瘆人! 感觉不好,慕轻晚使足全身力气,企图挣开萧衍的钳制,哪那么容易。萧衍早有防备,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哪会让她得逞。 她的挣扎,只是让他的钳制更紧了,并且还腾出了一只手扯她的衣服。 “所以,都是我的错。既然错了,就得找一找弥补的方式……” 慕轻晚本就只穿了件轻薄的里衣,又哪里禁得住一个盛怒之下的男人撕扯。 她手忙脚乱地护着,奈何只有一个脑袋是自由的,片刻,那件质地良好,丝滑又软软的绸缎里衣,就被扯出了一条口子。 胸口处,草绿色的肚兜若隐若现。 萧衍还不罢休,伸手就要往慕轻晚的肚兜里探,冷笑,“本王觉得最好的补救方式,就是尝一尝这不知好歹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味儿的。” “而后,再踹得远远的!” “行了,行了,萧衍,殿下,王爷大人,我错了,我收回刚才的话!” 那只手已经快贴上她的两团肉,慕轻晚不得不服软。 男人却没打算停手,“这就行了?本王就这么好糊弄?” 慕轻晚好想掉几滴眼泪,听说男人最吃这一套,但她挤了半天眼,就是一个眼泪疙瘩也不出来。 只得继续深层次服软,并扮了扮可怜,故意柔下声音,还带了点撒娇的味道,求道,“那你说怎么办,王爷,泼出去的水又收不回来,要不我再说十遍好不好,是我不知好歹,谢谢殿下的救命之恩!” 萧衍听不得慕轻晚故作娇态的声音,但到底也听了几句软乎话,手就停在了她的肚兜边上,等着机会,蓄势待发。 他冷哼了一声,问,“你想怎么谢?” 话又回到了原点。 第75章 欠我一条命 以目前的情况,慕轻晚不服软丝毫占不了上风,萧衍要是真的给他扒光了,还没处说理去,只能先妥协,但也不可能给自己设套。 但萧衍这人又狡猾,恐怕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思索了一会儿,慕轻晚道,“要不这样,算我欠你一个人人情,往后有用得着的地方,王爷就开口,您看如何?” 慕轻晚说得极其诚恳,生怕萧衍不满意,一脸的谄媚讨好样。 “不如何!” 萧衍并不满意,但已然松开了慕轻晚的手脚,从她上方慢慢起身,立在床沿边,仍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得到自由后,慕轻晚动了动手脚,一骨碌爬起来,扯到那些被他动过手的伤口,刺溜溜疼。 她很想在他的脸上咬一口,最好咬下一块肉,让他整天冷着脸跟她摆脸色,但,不太敢。 人在困难处不得不低头,她刚才偷偷运了下功,皮肉伤不太重,没一处要命的,但内伤还是有的。现在她不是这男人的对手,他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使劲地欺负她。 慕轻晚轻轻甩着胳膊,稍微活动筋骨,打岔,不如何就不如何,还想让她问他想怎么着?才不问呢。 慕轻晚笑嘻嘻地看着床头上的粥碗,“王爷,那粥还有没有,有点没喝够,我再去盛一碗。” 本想说你能不能再给我盛一碗,话到嘴边换了“我”,用头发丝想也知道男人会怼她——你还敢指使我? 不触那霉头。 萧衍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话题怎么会那么容易被转移,慕轻晚怀疑,他救了她就是故意的,好用此拿捏她。 因为萧衍说,“慕轻晚,你记住我不救你,你就死了,你欠我一条命。” 这多少,不,特别过份了,他不搭把手,她未必会死,她又没杀了他的谁,谈何欠命。 慕轻晚真想说我又没让你救我,你自己愿意的,或者说你还不如昨日让我死了算了。 欠条命太沉重,不好还。 但人家提出这样的要求,她总得表个态。 稍微一琢磨,也就有了对策,便一口答应了下来,爽快地说道,“行,王爷,我会记着的,假如有一天你也遇到我昨日的情况,我也不袖手旁观,绝对会出手相救。” 这话听起来也没啥不对,但萧衍怎么听怎么别扭,这女人可真是会避重就轻,曲解话意。 偏偏人家说的也找不出什么毛病,你救我,我救你,扯平。 琢磨了一会儿,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她咒他遇险。 跟这女人说话太费精神。 萧衍哼了一声,也只能默认了。这话题总算过去了。 萧衍踱步到窗边,这间房的窗子是用特殊材料做成,从屋内能清楚地看到屋外的景象。 是个好天,艳阳高照,昨日的雪化得差不多了,还有少量正从屋檐嘀嗒嘀嗒往下落。 萧衍在窗前站了好一会儿,慕轻晚也顺着他的视线看“雨”丝,两人都沉默着,好一会都没人说话。 慕轻晚也把要吃粥的事儿忘了。 过了半天,屋檐的雪水快滴完了,萧衍终于转过头,注视着慕轻晚,语气复杂地问,“你怎么惹上了他?” 慕轻晚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指的他是谁,怔愣了片刻,才答道,“王爷不知道?” “昨日,你的马车恰到好处的遇到我,只是因为凑巧?” 萧衍没有否认,也没有继续追究,只是冷漠地看了她一会儿,扔下一句话,“不管你和他什么过节,我希望不要因此给衍王府惹来麻烦。以后见着他避开,不然下次没人能救得了你。” 慕轻晚点点头,也赞成萧衍所说的,她也不想再见到瑞王,那狗男人比眼前这个都不好对付,那可是想要她命的。 但是以后见面的可能性太大了,她是衍王妃,他是瑞王,要是往亲密里说,还是一大家子。别的不说,要是哪天他来衍王府串个门,她刚好在府里溜达,指不定就撞上了。 在宫里撞到的机会更多,都是皇上的儿子,偶尔搞个家宴什么的很正常。 要是他知道她的身份,想搞死可是方便的多,看他那样,也不会是个讲究亲情的人。 可不是得刻意避着点。 慕轻晚难得的这么听话,萧衍也不好再说什么,恰巧楚青敲门,“王爷?” “什么事?” “韩夫人不小心摔了一跤,胳膊断了。” 萧衍嗯了一声,起身往门口走。 这一场漫长的谈话总算到了尽头,慕轻晚松了口气。 走到门口,萧衍又回头,淡淡地说道,“你是跟我们回去,还是留在这里?这儿只有一个看门的婆子,可没人伺候你。” 慕轻晚才不想跟他继续待在一起受罪,既然有得选,当然选择让自己舒适的,遂赶紧表态。 “王爷您先去忙,我就在这儿住上两三天,看看风景,这院子美。” “随你便。” 萧衍终于出了门,慕轻晚赶紧瘫在床上,那两处被萧衍摁出血的伤口还刺啦啦疼,这回可以好好哼上两句儿了。 “死男人!” 看着身上残破的衣服,慕轻晚低低地骂了两句。 谁知道男人去而复返,冷着脸问,“你骂谁呢?” “你二哥,骂他呢,他把我打成这样骂几句,你不会向着他吧!” 明知道这女人骂的就是自己,但人家死不承认,他也不能硬往自己身上揽。 只能寒着声嘱咐了两句,“没事儿别出去乱跑,这儿可没什么守卫护着你,本王可不想给你收尸。” 慕轻晚听得五味杂陈,这话说得不好听是事实,可话里话外还有点关心的味道。 反过来一想,他怎么那么好心关心她,只不过怕被连累罢了。谁知道昨日救她,存着什么样的目的。 慕轻晚摆摆手,“王爷放心去吧,我保证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躺尸,这屋子这么漂亮,除了去茅房我一步都不离开。” 见萧衍皱眉,慕轻晚惊觉有句话说得可能让他误会了,忙改口,“王爷赶快回府吧,韩美人还等着你回去安抚呢!” 摊上她这样大度的王妃,他总该是满意的吧? 谁想,本来迈出去的腿又迈了回来。 第76章 忘恩负义的东西 萧衍转头,阴恻恻地看着慕轻晚,“你在赶我?” 是啊,是啊,你赶紧走啊,我就是在赶你! 慕轻晚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没敢这么说,逞一时口舌之快,后果全得自己承担,他赶紧滚,她也早日耳根子清净,专心养伤! 慕轻晚又重新爬了起来,拉着棉被捂着胸前的春光,一脸无辜地说道,“哪能呢,给我八个胆子也不敢呀,王爷的地界我可不敢逾越,我是怕韩芷妹妹等急了。” 胳膊都摔断了,这是多不起的大事,不得赶紧飞到她身边,好好疼爱一番吗? 男人却偏偏不愿如了她的意,也不相信她的肺腑之言。 萧衍看着床上那个把自己裹成包子形状的女人,一脸的急切分明写在脸上,却心不慌脸不红地撒谎,心里很不爽,他才刚救了她,还给她盛了一碗粥,他长这么大,伺候过谁? 这女人却没良心地想让他,赶快消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或许还可能偷偷地咒他死! 忘恩负义的东西! 萧衍反手关了房门,在女人惊愕的表情中,一步一步又走了回去,他斜坐在床沿上,懒懒地看着慕轻晚,悠悠地道,“不急,本王突然想起有件事,一直没弄清楚,关于王妃的。” 慕轻晚的脸皱成了抹布状,一个大老爷们整日里婆婆妈妈的,怎么就那么没事儿找事儿! 我咒你,晚上,你的宠妾不让你上.去! 萧衍看着女人那副牙痒痒却挠不着的表情,心情有点愉悦。 他侧头看了看窗外,一缕阳光正照了在窗户上,斑斑澜澜的,很是好看。 嗓音也就跟着晴朗了起来,“趁着天气好,说说这事儿正合适。” 合适个鬼! 这会儿慕轻晚一个字也不想再与这个男人说。 昨天她怎样被他赶出他的书房的,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句句羞辱,历历在目。 “哎呀呀,我的头怎么这么晕,身上的骨头怎么这么疼,是不是活不过今日了,是不是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慕轻晚没有形象地仰躺了下去,还夸张地做了一番表演。 她很不屑于这样的装模作样,但此刻也着实没有什么好办法赶走眼前的男人。 谈什么?谈个屁! 昨天她可是想跟她他好好谈谈来着,结果的结果,就是她躺在了这张豪华的大床上,浑身是伤,差点没让人弄死! 这是萧衍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女儿样”的模样,这无赖耍得着实不怎么高明,却也还是有些好笑的。 恰好楚青又在外面催促,萧衍起身,决定暂时先放过这个女人。 “有些账,早晚都得算,慕轻晚,等我回来。” 萧衍终于是走了,慕轻晚琢磨着他最后那几个字,怎么琢磨怎么别扭。 等他回来? 屁,谁等你回来! 慕轻晚捂着被撕碎的里衣下地,拉上窗帘后,又回到床上躺着,本想脱去身上的衣服的,上边都是那可恶男人留下的手印,恶心。 后又放弃了,这衣服虽然被那人扯坏了,好歹还能蔽体,除此之外,她根本没别的衣服可穿。 房间里有一个衣柜,她打开看了,倒是有几件衣服,清一色的男士服饰,想必是萧衍的,她可不想穿他的衣服,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慕轻晚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重新躺进被窝,经历一场生死之战后,只觉得累,此刻她什么也不想琢磨,受了伤,到底还是虚弱了些,不一会儿便又睡了过去。 楚青驾着马车,百思不得其解,他家爷怎么有点奇怪,王妃受了伤,宠妾摔断胳膊,摊上这么倒霉的事儿,他还有心思笑。 楚青摇摇头,都说女人心思难懂,他家爷的心思更是难懂! 他在马屁股上抽了几鞭子,马儿便嘶叫着飞奔而去。 车厢内,萧衍盖着一件白狐斗篷,眯着眼打盹,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让那种本就俊逸非凡的脸,又添了几分惑人之感。 慕轻晚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渐黑,这一觉睡得格外沉,她动了动身体,感觉已经舒适了很多,身子也比早晨那会儿轻盈了许多。 她低头检查了身上几处伤口,除了被萧衍重新摁出血的那两处,都已经开始结了薄薄的一层痂。 “这伤药倒是真不错,有机会跟那男人弄点!” 慕轻晚起身点了根蜡烛,趿拉着鞋下地,这才有功夫打量起这屋子来,又不由得啧啧了两声,“嗯,到底是生在顶端的人啊,真是会享受啊。” 屋子的豪华程度,是慕轻晚以前前所未见的。 她还疑惑呢,昨日下了一场雪,今日化雪,应该比每日都冷才是,但她穿了一件单衣在屋内行走,不但不觉得冷,还能感觉道一股股暖意,原来是烧了地龙。 地板都是热的。 真是奢侈啊。 慕轻晚有点不想走了,本来她觉得她那屋子虽然是简陋了些,但收拾收拾燃上炉火也还过得去,可这一比,才知道什么叫舒适。 不走了,不走了! 早上就喝了一碗稀粥,这会儿肚子早已经饿了,慕轻晚想弄些吃的。 走到窗口拉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光线已经暗了下去,院内不见一个人。 萧衍说这里有个看门的婆婆,婆婆总得吃饭吧,不如去找她讨点。 昨日的那套衣服不知道已经被扔哪去了,就是找到也不能再穿了,都是血不说,还破了好几处。 慕轻晚低头看了看,现在身上的这一身也好不到哪里去,撕了一条长口子,已经包不住身体不说,还冷。 她看向了床上的被子,不然裹着被子出去? 最后认输地走到衣柜前,打开门,看了半天,拽出一套浅灰色的衣袍套在了身上。 萧衍比慕轻晚高了不少,她穿上他的衣服松松垮垮的,衣摆直接耷拉到地面,她拎着走了几步,很是不方便,差点被绊倒。 干脆剪下去一截算了。 慕轻晚四处巡视了一圈,没见到剪刀,也没见到任何利器,索性去拿手撕。 刺啦...... 刚撕开一条口子,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男人站在门口,阴沉着脸,问,“你在干什么?” 第77章 到底什么目的 他怎么会回来! 不,他怎么还来! 慕轻晚的手一哆嗦,撕开的口子打了偏,直接裂成竖状。 撕了别人的衣服,还被抓了个正着,总归有点心虚,慕轻晚讪笑着解释,“你这衣服破了个洞,我寻思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忙修补一下......” “不用,王妃的贤惠不如用在别处。” 萧衍皮笑肉不笑,直接从慕轻晚身上扒下了他的衣服。 慕轻晚伸手去抢,“不,不,不,用在这里正好,我最擅长这个。” 萧衍怎么会不知道她那点心思,什么漏了个洞,什么补衣服,她以为他是瞎的?谁家补衣服穿在身上往下撕布料! 他把那件被祸害的已经不能穿了的衣服扔进衣柜里,随手就上了锁。 随着那咔嚓的声音,慕轻晚那股想咬萧衍的冲动又窜了出来,谁乐意穿你衣服咋地,还不是没得穿,借来穿穿而已,那么小气干什么! 也是点背,这都能被他遇上! 慕轻晚恹恹地回到床上,整个身子连同头都钻进了被子里,没有衣服穿,也没有饭吃,只能继续睡觉了。 不然,还和这个男人大眼瞪小眼? 偏偏男人连这都不允许,上去扯开她的被子,强迫她露出脑袋,还很恶劣地讥笑她,“慕轻晚,你是猪啊,睡了一天了还睡!” 慕轻晚懒得搭理他,本来她是要出去找点吃的去的,借他衣服穿穿都不给,不睡觉还能做啥? 温饱才能思淫欲,她饿着肚子还能想一些黄料不成? “不睡觉干什么,又没得吃没得喝的!”慕轻晚有气无力的声音,逗得萧衍一笑,不由得又挖苦道,“我当王妃无所不能呢,原来不过是个没人伺候着,连个饭都吃不上废物啊,昨日那杀人如麻,阴狠毒辣的女人不会是你的双胞胎姐姐吧!” 慕轻晚不想与他废话,翻了个白眼,闭上眼装死。 他也知道她昨日经过了一场生死搏斗,伤了元气,差点就死了,好歹吩咐一下看门婆子做饭多做出一碗,给她送一碗,还能怎么地! 救都救了,就不能服务周到一些? “你是在跟我耍脾气?” 声音低低的,沉沉的,有温热的气息撒到慕轻晚的脸上,她心中一惊,猛地睁开眼,男人的脸果然近在咫尺,不足寸余,快贴上了她的。 真是够了,够了! 慕轻晚的耐性也被磨完了,伸手猛地一推,不但没推开眼前的男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他压了个结结实实。 他的嘴就好巧不巧地落在了她的右眼上。 亲了个眼! 慕轻晚不由得火大,猛然把他掀开,萧衍跌到了她的身侧。 声音也有了几分怒气,“萧衍,你到底要干什么!” 男人低低地笑,“我要干什么?慕轻晚,刚才不是你勾引的我?” 慕轻晚回想了一下,这些日子跟萧衍的接触,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动手,今天真的没什么力气再吵,也是真真的够了。 她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偏过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十分诚恳地说,“殿下,你我这样的关系,实在不宜三番五次地说这样的话,您心里也清楚我并没有那样的心思,而你也并没有那样的心思。昨日你救了我,不管出于什么的原因,目前我还是心存感激的,也说了以后有机会必然还于你,除此之外,我想我们的关系是可以简单点的,我们是能彼此不打扰,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的。” 话落,是漫长的静默,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偌大的房间里没有丁点声音。 半晌,传来男人不带丁点感情的话语,“慕轻晚,在我衍王府,不是你能说了算的,要是本王就不打算让你安生地过日子呢?” 慕轻晚的声音也很冷,“我就不明白了,我在你府里每个月就点几根蜡烛,每天就吃几碗饭,衣服是自己带的,丫头是你赔偿给我的,破屋子是没人住的,一年都花不了几个银子。我就老老实地待着,你怎么就不能容我!” “你当真老老实实待着了?” 刷地一声,接着脖子一凉,一柄剑尖抵在了慕轻晚的脖子上。她低头看去,正是她从不离身的那把软剑,应该是趁她昨日受伤落在了他手中。 “前些天,花园的的湖里浮出多条棉被,不是你干的?” “使计把老相好弄进府里,使用苦肉计,和他合伙夜闯地牢探测情况的不是你?” 抵在脖颈剑又往前送了送,轻微地痛处传来,不用看,已经破了皮,如果再用点力,她的脑袋就搬家了。 她的剑她知道。 “说,你进衍王府,究竟是何目的?” 男人的声音冷如寒冰,很难想象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早上还给她端过一碗粥。 慕轻晚以为,他们或许是能和平共处的,毕竟他才救过她,不管因为什么理由。 看来,还是有点困难,这个男人的情绪不是很稳定,还生性多疑。 慕轻晚重新闭上了眼,脸上没有一丝畏惧之色,这男人不会杀她,要杀早杀了,又何必救。 就是真要杀,也不会让她这么痛快。 声音也就平缓了许多,还带了一丝沧桑之感,“昨日你不也说了,我嫁给你,不过是因为我爹的意思,众所周知,这辈子,除了你,没人敢娶。女儿一把年纪嫁不出去,是当爹的心病,他不过是不想让我的后半辈子太孤苦罢了,而我虽然觉得一个人生活也没什么不好,但依然不想让他一把年纪还为我操心而已,反正在哪里都是生活,尚书府换到衍王府也没什么不好,仅此而已,如果还有什么别的理由,我想,王爷或许可以给我想一个。” 话说的有点长,说话的同时,脖子也跟着动弹,那剑却那么恰到好处地,总是停留在刚刚割破她皮肤的位置。 停顿了一下,慕轻晚睁开了眼睛,望着萧衍一字一顿地说道,“王爷如果觉得我有别的心思,或者觉得我爹别有目的,大可以把我赶出王府,皇上那里,我想你能随便找个理由应付过去。” 慕轻晚没有撒谎,她本来是想如果可以,下半辈子都在衍王府混吃等死的。 第78章 你想和离? “你想和离?” 低沉的声音带着寒意,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点。慕轻晚感觉已经有粘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流了下来。 她去摸握着她的剑的手,那是如毒蛇一样冰冷的手,凉的让她心颤。 “疼,先把剑拿开!” 慕轻晚的小手攥着他的大手,使劲往外掰,“我想王爷也不想年纪轻轻就当个鳏(guan)夫吧。” 男人不为所动,她的手劲儿不足以撼动他的,又不敢轻举妄动。剑刃贴着她的皮肤,只要他再用点力,她的气管儿就会破裂。 慕轻晚无奈,“自古,在婚姻这件事上,都是男人占着主动权,何况您是王爷,和离还是休妻您说了算,我想不想都不重要。” “哼,你明白就好,衍王府不是你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我萧衍也不是你可以随意玩弄之人,若是循规蹈矩,你可以安安生生地等着白头掉牙,若是真存着什么别的心思,我的剑可只认血。” “嗯嗯,剑拿开,剑!” 萧衍松了手,收走了慕轻晚的软剑。 脖子终于得救,慕轻晚用手去摸,果然抹了一手血,伤口还丝丝拉拉地疼,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她自己的剑会把她自己的脖子抹出血。 好在那人的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也只不过破了点皮。 慕轻晚恨得牙痒痒,这男人一天不欺负人是会死吗?她现在本就是个伤者,他这就是趁人之危。 慕轻晚举着手看了片刻,迅速向着身边男人的身上抹去。 萧衍没想到,刚才就差跟他求饶的女人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洁白的锦袍,胸前被她抓了几个血手印,已经惨不忍睹。 萧衍有洁癖,气得不轻,“你个疯婆子!” 刚刚平静下来的眼神又一冷,想要掐住女人脖子,却已是不易,慕轻晚双手挡在身前,已经有了警惕,只能硬生生地缩回了手。 萧衍冷冽地看着慕轻晚,这女人还是没得到教训是吗,三番五次的挑衅,想死? “是你先动手的,不然我脖子会流血?总不能抹被子上吧,被子能比衣服好洗?” 慕轻晚回瞪着萧衍,振振有词,试图跟萧衍讲理。 “怎么不往你身上抹?” “我只有这一件衣服,还被你撕破了,脏了怎么穿!” 萧衍咬牙切齿,盯着她看了半天,最后直接脱了外袍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狡辩!” “哪有,没有!” 慕轻晚嘿嘿笑,他差点抹了她的脖子,她还不能抹他衣服两把血? 没了外衣的包裹,萧衍身上只剩一件里衣,领口开的很大,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露出半截纹理结实的胸膛。 很诱人! 慕轻晚偷瞄了一眼,想打一拳试试到底有没有弹性,还是跟看上去那么结实。 没敢,她怕惹怒了他。 都穿得这么少,万一他强制对她做点什么,以她目前的情况来说还真不一定逃脱得了。 女人一般讲感情讲道理,男人最会用下半身制服女人。 早上的事她不想再重演。 接下来便是诡异的静默,两人谁也没再说话,慕轻晚也没敢出口撵他走,万一他再上劲儿,又得招呼一阵子,累人。 肚子咕咕噜噜地叫声,提醒着慕轻晚,刚才原本她是要去找点东西吃的。 她瞄了眼地上的衣服,他不要了借着穿一下应该不打紧吧。 想着,慕轻晚捂着胸口下了床,唉,一会儿得问问看门婆子有没有针线,衣服总这么坏着也不是办法。 脚还没够到鞋,萧衍大手一声,把她拽了回去,“干什么去?” 少见的清润语调,慕轻晚有点不适应,第一次见,他就没跟她好好说过话。 也就原谅了他把她拽了个趔趄的动作,回道,“肚子饿了,管婆婆要点饭去!” “要饭?” 萧衍不厚道的笑来,这多少让慕轻晚有点恼火,顺着他的话重复,“对,要点饭吃,还请王爷松手,别耽误我要饭。” 慕轻晚挣开萧衍的手,继续往床下走。 结果又被拽了回去,“你这个样子出去,别人会以为本王欺负了你!” “你本来就欺负了我,还用以为?” 说完慕轻晚又觉得哪里不太对,也没深琢磨,依然企图往床下蹭。 萧衍双手锢着她,“先处理一下伤口。” “不用,不耽误要饭!” 嘶…… 萧衍的一根手指毫无预兆地在慕轻晚的脖子上划拉了一下,伤口虽然不深还是疼得吸溜吸溜的。 “我说处理一下就处理一下!” 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慕轻晚的火气升腾了起来,没控制住,又骂了出来,“到底谁给搞成这样的,比你二哥还变态。” 萧衍看着女人气呼呼的样子,难得的没有生气,侧身拉开床边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两片干净的棉布,掰过慕轻晚的脸,就绕着她的脖子缠了起来,最后还用另一块布打了个蝴蝶结。 那双手灵活的,好像这活儿经常干似的。 果真可能是个有着不良嗜好的变态。 慕轻晚白了萧衍一眼,又要下床,可男人依然不让。 屁股都蹭到悬空在床沿了,又让萧衍拽了回去。 慕轻晚终于急了眼,“萧衍,你还不让我下床了咋地?” “我不去要饭,去上个茅坑还不行吗?” 真是忍无可忍了。 慕轻晚的小脾气上来,收也收不住,“我说殿下,怎么你就那么闲呢,你不是回府了吗,才回去几个时辰,怎么这么屁大点功夫就回来了,韩沚妹妹的胳膊痊愈了是咋的,诗诗妹妹那里您又看过了没有,还有赵婉儿姑娘,她们个个需要你,你干啥,干啥——不多陪陪她们,非要跟我过不去呢,我要碗饭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本想说“你就不能不来烦我”,为了不必要的麻烦,硬生生改口了。 萧衍看着那张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的小脸,因为激动变成了桃红色,就满心雀跃,低笑一声,回道,“我就喜欢烦你,你奈我何?” 慕轻晚简直要口吐鲜血,这男人无耻又无赖,会凶也会狠,又暴又残还油盐不进,加上混不吝。 第79章 和谐 “行,我不去要饭,也不去茅坑了,饿是饿不死的,拉就拉床上好了。” 慕轻晚是拿萧衍没办法,但她能将让他恶心的话说。 她抻过被子把全身裹住,背对着萧衍装睡。 心里恨得牙痒痒,百思不得其解,这么个东西是怎么造就的呢。 听说过管天管地的,还没听说管人家拉屎放屁的。 饭不给吃已经很过分,茅厕也不让上,还是人吗? 慕轻晚背着萧衍,把他骂了八百遍。 萧衍接下来的话更气人,“你如果拉得出来,在床上拉也不是不行!” 慕轻晚一口气差点背过去。 她腾地一跃而起,用力过猛,牵动了身体的各处伤口,疼得直吸气。 萧衍见状捧腹大笑,“哈哈哈……” 也不顾地再拦她。 慕轻晚终于下了床,再不去茅房,可能一会儿真被气尿了裤子。 她瞪了萧衍几眼,迅速地捡起地上被她抹了几把血的衣袍往身上套。 这次也没有那么讲究了,提着衣摆就要出门,没到门口又被萧衍叫住。 慕轻晚忍无可忍,“萧衍,再这么缺德,小心生孩子不长屁眼 。” 萧衍不恼,嬉皮笑脸,“要不咱俩生个试试看有没有呗!” “你……” …… 慕轻晚越狼狈,萧衍心里越舒坦,没忍住又逗弄了她几句,才好心地给她指了方向。 “那后面有茅房。” 萧衍指着一处墙壁,墙壁上贴着一幅画,怎么看也跟茅房扯不上关系。 慕轻晚狐疑地看着萧衍,这人恶劣惯了,耍着她玩也不一定。 但外边天色已经黑透了,她从进来这间屋子就没出去过,除了萧衍和楚青,连第三个人说话的声音都没听到过,眼下急,只能先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慕轻晚走过去在墙边端详一会儿,伸手去推,果然吱呀一声,凭空出来了一扇门。 是个单独的小屋。 烛火洒进去了一些,朦胧地看了个大概。 靠墙角的位置有个便桶,貌似连着外面,边上还有一桶清水,水中飘着个水瓢。 好家伙,真把茅坑搬屋里来了,他怎么没被臭死! 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慕轻晚虚掩上门,小屋内就变得更黑了,她摸索着总算方便了一下。 完事,又舀了一瓢水冲了冲便桶。 看到一旁还有个脸盆,又顺便洗了个手,手上的血迹已经干巴,搓了半天换了两次水才洗干净。 完事儿,她拢紧衣袍回了屋。 萧衍还在床上坐着,手中摆弄着她的软剑,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慕轻晚捏了捏下巴,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得想个办法让这男人走才行。 “又憋着什么坏心眼子?” 萧衍像是能看到她心里似的,她还没想出对策,就突然对她发问。 慕轻晚正好也就顺着他的话说,“我哪有什么坏心眼,就想问问王爷,来这处院子的事儿办完了吗,时辰不早……” 慕轻晚还没说完,就被粗劣的打断,“还没办!” 还没办,还没办? 没办你不去办,赖在我这儿干什么? 叩叩…… 有人敲门,“爷,饭好了!” 是楚青的声音。 慕轻晚眼睛一亮,饭,饭来了!这简直是这两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她咽了咽口水,快步移向门口。 “慕轻晚!” 萧衍叫她。 她不理,脚步更快。谁也不能阻挡我吃饭。 萧衍却更快她一步,他快速打开门,抢过楚青手上的托盘,在楚青惊愕的表情下又迅速地关上了门。 楚青一脸懵逼,“爷……” 才一顿没吃,他家爷就饿成这样了? 楚青摇摇头,闪了。 萧衍把托盘放到靠窗的桌子上,上面摆着两只大碗,碗上盖着盖子,不知里面是什么,但已经有丝丝的香味冒了出来,直直冲进慕轻晚的鼻腔。 她猛地吸了吸鼻子,跟在萧衍屁股后面,挪到桌边,眼巴巴地看着萧衍打开碗盖,瞬间香气四溢。 牛肉面,满满两大碗牛肉面,上面还盖两小撮香菜。 “好香……” 慕轻晚又咽了口口水,伸手去拿筷子,又被坏男人抢先了一步,“没你的!” 没你奶奶的也得有老娘我的! 不给筷子,我直接上手还不行? 慕轻晚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端起其中一碗面,低头,秃噜一口就吞了一大口。 面有点烫,烫的她嗓子眼都跟着疼。 “嗯,太香了!” 她也顾不得嗓子烫成啥样了,接着又吃了一口。 然后挑衅地看着萧衍:反正我已经吃过了,你不嫌就都吃了! 萧衍喷笑,“怎么不烫死你!” “我愿意!烫死也要做饱死鬼!” 萧衍把筷子递给慕轻晚,“给,饱死鬼,吃完赶紧投胎去!” 慕轻晚不客气,接过他手中的筷子大口吃了起来,太饿,也就没顾及什么形象,再说她在这个男人面前也没啥好顾及的,吃相真是特难看。 吸溜声,吧唧声,声声让萧衍皱眉:真是个饿死鬼! 只是看着她吃的那么香,本来不饿的肚子也感觉空了,遂抓起筷子也跟着大口吃了起来。 一时间,整间屋子除了吃面的秃噜声,咀嚼声,和筷子碰撞碗沿发出的清脆声音外,没有其他一丝声响。 倒难得的和谐了起来。 很快,慕轻晚的那一大碗面便见了底,她咂咂嘴巴,意犹未尽,昨日吃了一顿饭,今日吃了一碗粥,耗费了体力,又流了不少血,肚子亏得很。 不太够吃。 “我这碗给你?” 那感情好,慕轻晚刚要把萧衍的碗端过来,才反应过来,那面已经被男人吃过了,说不定上面还留着他的口水。 想想就恶心,怎吃得下! “不,不用了,殿下你吃,你吃!” 慕轻晚有点后悔,早知一碗面吃不饱,当初就应该每碗都吃点,一起占下。 人生总是有那么些后悔事,唉! 萧衍如何看不出她那点心思,挑了挑眼皮,皮笑肉不笑地问,“慕轻晚,你是嫌本王脏?” 是啊,我可不就是嫌你脏,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但说出口的也只能是,不轻不重的一句,“我主要是没有吃人剩饭的人习惯,王爷见谅!” 这话又挑不出毛病,萧衍心里不舒服也只能受着。 饭吃完,慕轻晚要休息,萧衍却迟迟不走,慕轻晚不得不再次出声赶人,不过也只能说得含蓄,“王爷,天色不早了,是不是……” “嗯,是不早了,该睡了。” 萧衍直接躺进了慕轻晚躺过的被窝。 …… 第80章 不过份吧 慕轻晚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压抑着心中的不满,大声抗议,“王爷,那是我的床!” 男人提了提被子,一脸的慵懒闲适,反问,“你的?” “你叫它看看,如果它答应,本王就让给你。” 明摆着的不讲道理。一个物件要是会答应,死人都能开口说话。 慕轻晚看了看窗外,乌漆墨黑的,再看看自己身上,虽然有衣服遮挡着,可那隐隐作痛的伤口,还是再提醒着她,此时离开这个院子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或许刚走到门口就被瑞王的人盯上了,而她却没有多少反击的能力。 大女人能屈能伸,左右这地板不凉,先凑合一晚算了。 至于那男人就当一只蚊子罢了。蚊子虽然可恶,恨不得看见就拍死,可到底咬一口也死不了人。 想清楚后,慕轻晚也就懒得跟萧衍玩这么无聊的游戏,说道,“想必王爷是能把它叫答应的,我可没那个本事。” 她紧了紧身上衣袍,虽然带了点血,可那血总归是自己流的,也就没那么讨厌了。 慕轻晚走到离萧衍最远的一个墙角坐了下来,地板不凉,坐上去还很舒服,她屈膝抱着膝闭眼假寐。 睡了一天一夜,精神养的差不多了,哪还有什么睡意,但不睡干啥呢,难不成跟那男人聊天? 慕轻晚扫了萧衍一眼,萧衍也正支着手肘看她,嘴角轻轻地勾着,眼中藏着坏。 她不想理他,下巴顶在膝盖上想心事。 休养了一天一夜,也是时候转动一下脑子了。 萧衍却不想让她如意,“慕轻晚,你就打算在那儿睡了?” 慕轻晚抬头瞄了他一下,没有回答,不然呢,不然我还和你挤一起不成? 见女人不理他,萧衍嘴角的笑意加深,向她招了招手,“过来!” 慕轻晚连眼皮都不想挑,他是在叫狗吗? 萧衍掀开被子下床,那女人蜷缩在墙角的样子,可真像一只小狗,可怜巴巴的那种。 他笑着向她靠近,他最看不得小狗可怜。 慕轻晚听着脚步声就在自己尺余的地方停止,眉头皱成一个大疙瘩。 这男人是吃饱了闲着没事干吗? 慕轻晚不得不抬起头,她审视着他,想从他的眼中读出点内容来,男人也很干脆,他向她伸出手,“来,床上睡!” 咳咳…… 慕轻晚差点没被自己的唾液淹死。 那男人的眼神温柔至极,像是盯着心爱的猎物。 “萧衍,你又想干什么?” 慕轻晚声音平静,目光冷清,这男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会儿! 萧衍依然笑着,拽慕轻晚的胳膊,“能干什么,睡觉呀!” “那你去睡啊,我又没打扰你睡觉,床都让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慕轻晚的脸色开始不好,受着伤,还得应付这个破男人,心真的太累。 有的男人无耻起来,真是没边儿! 萧衍依旧笑眯眯的,“你在这儿缩着,就是打扰我睡觉,墙角蹲着个可怜巴拉见儿的小狗,我睡不着。” 什么叫做我想让你不好过,有一百种方法;什么叫做若是看你不顺眼,你给我拎马桶,我都嫌你手脏? 慕轻晚猛地站起身,又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咧了下嘴。 耐心已经到了极限,要不是身体还不允许,此刻她想直接上刀。 她瞪着他,目光骇人,“萧衍,你不要太过分了,小心老娘急眼了,弄死你!” 多少有点恐吓的成分,要是以往,这个男人已经掐了她的脖颈,然而今天他却没有生气,嘴角仍然挂着笑,直接拽起慕轻晚的胳膊,就把她往床上拉。 出口的话还带了几分宠溺,“置什么气,床这么大,够咱俩睡。” 他把“”咱俩睡”刻意加重了几分,让整句话听起来暧昧至极。 慕轻晚试图脱离他的钳制,他又道,“别犟,你现在打不过我。” 长这么大,慕轻晚还没见过疯子,但是她敢说,疯子的精神状态都比眼前的这个男人强。 片刻之前,他还眼神冰冷地拿着剑抵着她的脖子,质问她怀疑她,这儿会竟然能装出一副好男人的情深脉脉来。 就好像他们本来有着很深的感情,闹了别扭,正在怄气一样。 演戏都没这样跳脱的。 慕轻晚有股挫败感,她不再挣扎,他说得对,现在她打也打不过他,不如保存一些体力。 但他要是想对她做点别的,她也不介意拼一下,反正横竖都是不好过。 慕轻晚扫了一眼萧衍,道,“你最好不要有什么龌龊的想法,不然,即便我受着伤,可也不就真的是个废人。” “啧啧啧,看把你能的,我现在要是想捏死你,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早上不是试过了?脾气不好,记性怎么也这么不好。” 慕轻晚没说话,爬上床,萧衍也跟着上了床。 她占据在床的一角,离他远远的,床很大,他们中间至少还能躺下三个人。 其实慕轻晚也不是一个保守到,觉的和男人“同个床”就失了贞洁的女子。 只是不想和这个男人离得太近。 萧衍睨着她,“你怕我会吃了你?” 慕轻晚不想理他,无聊透顶的话,没有张嘴的必要,说一个字就是浪费口水。 偏偏男人就是不想让她清净,她不言语,他也有心情继续往下说。 “说真的,你这样的,我还真没什么兴趣。” 慕轻晚还是不言语,缩着身子闭着眼装睡。 心想,你这样的我也没兴趣,除了一张脸还还过得去外,哪有一丁点好。 她没说出口,她想尽快让他闭嘴,一个人说话久了,比较无聊,总有说不下去的时候。 但,萧衍是谁,他总有办法扎慕轻轻晚的心。 他又幽幽开了口,“是叫慕轻晚语吧,一字之差区别真大。比你小好几岁呢,人家却比你懂风情多了,年纪虽小,伺候男人的手法......。” 慕轻晚倏地转过头,盯着萧衍问,“你把她怎么了?” “呵,慕轻晚你这什么表情,她是我的妾,我跟我的妾睡觉,并不过分吧!” 第81章 我可以勉为其难 慕轻晚想骂萧衍无耻,可话到嘴边不得不生生地咽了回去。 她想起她爹说的那句话,“轻语愿意,她娘也愿意,我也没意见,衍王也娶了,你反对什么?” 身上的伤还丝丝拉拉地疼着,为了慕轻语她差点死了。 甭管他爹到底什么考虑,才把慕轻语给了萧衍做妾,但,当事人都愿意,她还有何放不下的? 她自己还不是如此? 慕轻晚慢慢侧过身,萧衍说的没错,他睡他的妾,谁也管不着。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静待着某一天到来,或许来得会很快,或许还会等上三五年。 两人皆不再说话,屋内静的可怕,只有偶尔烛芯跳动的声响。 半晌,男人却再度开了口,张嘴就是不要脸,他说,“慕轻晚,你沉默,是不是因为我睡了她,其实心里你很难过,嫉妒,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慕轻晚忍着踹萧衍的冲动,又往床边蹭了蹭,懒得辩解,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王爷觉得是便是吧。” 这么难缠的男人,她实在是受够了,打算说完这几句话后 ,便再也不张嘴。 男人却往她这方向凑了凑。 根本不打算放过她。 一只手还不老实地搭在了她的腰上,说出口的话更是欠揍,“王府妃如果求求我,本王也不是不可以勉为其难,反正所有女人闭了灯后也都大同小异。” 他还在她的腰上掐了几把,不但如此,那双手还不老实地顺着她的腰往上爬。 慕轻晚终于忍到了极限,飞起一脚向萧衍的小腹踹去,萧衍吃痛,寒了脸。 那一脚用劲儿不小! “你这女人是不是找死,给你点阳光就不知道什么叫阴天吗?” 萧衍捂着小腹,做势要扇慕轻晚的耳光。 慕轻晚才不会傻到让他去打,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并趁机抢回了被萧衍霸占了很长时间的武器。 她握着软剑恨恨地威胁,“萧衍,你如果再碰我一下,信不信我挑了你!” 萧衍冷笑,“呵,慕轻晚,你可真有本事,昨日本王才把你从阎罗王手里抢回来,今日就敢拿着剑指着老子,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拿你如何?” 慕轻晚用剑尖抵着萧衍的脖子,一如他当时抵着她那样,眸色清冷,无一丝畏惧,“你再敢欺负我试试,看我到底敢不敢割破你的喉咙?大不了一起下地狱!” 萧衍却被她的话逗笑了,“我欺负你?慕轻晚你可想想清楚,以你屡次对本王的不敬,还能活到现在,到底是我欺负你,还是你不把本王放在心里?” 慕轻晚被萧衍的话分了一点点神,就这么一刹那功夫,萧衍轻松地把剑从他的脖子上拿开。 “如果不是我三番五次的纵容,你当真以为自己能活到现在?” 萧衍声音冷冽,直直地注视着慕轻晚,貌似他真的已经给了她多大恩典似的。 慕轻晚回以他一个冷漠的眼神,不屑地哼了一声,“纵容?王爷为何要纵容我?是我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王爷你给我兜着?还不是你自己吃饱了闲着没事儿干,一而再的找茬?” “慕轻晚……” 萧衍脸色铁青,咬牙切齿,最后只留下一句:“哼,真是不知好歹!” 摔门走了。 慕轻晚看着紧闭的房门,有点不太相信,这就走了?果真走了? 看来还是吵架最管用,臭男人就得气他! 早知道,早把他气冒烟才好! 慕轻晚重新躺回床上,看了会儿被萧衍盖过的被子,利落地拽到了自己身上,特殊时刻,所有的讲究都是对自己的苛待, 该将就的时候就得将就一下。 慕轻晚躺在床上瞪着屋顶沉思,萧衍再不是人,以目前的情况看顶多会不时地折磨她一下,可他那个二哥,那个人想必不会放过她了。 她刺他的那一剑,不会让他致残,最起码也得休养个把月吧,这样的仇,他势必会报。 瑞王才是眼下最让慕轻晚担心的,她不担心他知道她是衍王妃的身份,怕的是他因此不会放过慕家人。 这会儿,慕轻晚还不知道,即便没有她和萧瑞的这次相遇,他也注定不会放过她的家人。 侍卫休息室,楚青按捺不住好奇心,忍了又忍还是问出了口,“爷,不是说今夜宿在王妃的屋里吗,这怎么不嫌冷的跟属下挤一起来了?” 湘雅别院平时不怎么住,除了慕轻晚住的那一间会定时打扫外,其他屋子都只是在入住前几天,才通知看院的婆婆打扫一下。 昨日是突然决定把王妃带到这处院子的,根本来不及通知,今晨走了以后,萧衍也没说还回来,所以几个房间都冰冰冷冷的,还满是灰尘。 本来就一肚子气,被楚青问起来,萧衍更加火大,冷着脸看他,“怎么嫌挤?要不要去茅坑住一晚?” “不想,属下不想,茅坑又臭又冷的,不得给小的冻傻喽。” “不想就闭嘴!” 楚青赶紧识相的闭了嘴。 可是到底还是好奇,难道两口子又吵架了?王爷也是,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两个大男人挤在一间不大的屋子里的单人床上,楚青连翻一下身都不敢,想睡地上,他家爷还不干,问他,“你想生病,好偷懒?” 以前又不是没睡过地板,他家爷这是有火没处撒都倒在他身上了。 楚青背脊僵直着,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最后憋不住找话说,“爷,王妃她伤势如何了,无大碍吧!” “你很关心她?” 楚青答,“当然了,她是王妃,属下关心她不是应该的嘛!” 话没说完,就被一脚踹下了床。 楚青莫名其妙,他哪句话说错了?他可怜巴巴地揉着屁股,还往枪口上撞,“爷,你跟王妃是不是吵架了?你没告诉她,你把自己都舍不得用的伤药都给她用上了吗?没告诉她,你昨日为了阻断跟着她的人差点让人砍了一刀吗?是不是也没告诉她,你赶了一个时辰的路,连晚饭都没吃,回到这儿就是因为不放心她的伤?依属下看,王爷应该告诉王妃……” 萧衍:“你嫌舌头长了?” 第82章 别回来了 慕轻晚被敲门声吵醒,惺忪着睡眼冲门口喊,“谁?” 肯定不是萧衍,那男人从来不敲门。 是楚青,他的鼻音有点浓,像是受了风寒。 “王妃,我和王爷先回府了,您要是吃饭管王婆婆要,她一般在门厅。” 慕轻晚愉快地答应着,跟楚青道了谢,一大清早听到这么个好消息,感觉连身上的伤都又轻了许多。 楚青又道,“王爷吩咐属下转告,请王妃三日内回府,碳贵。” 碳贵?这啥意思? 琢磨了一会儿,慕轻晚才恍然大悟,那男人嫌她住在这费柴火。 顿时愉悦的心情就被打了折。 回城的马车上,萧衍和楚青挤在车辕上,他赶着车,楚青在一边看着。 楚青有时候对自家爷就挺无奈的,好好的车厢待着不好,非要跟他抢差事,抽马屁股过瘾还是咋地? 楚青正在心里悱恻他家主子,他家主子就心有灵犀地开了口,“她怎么说?” “啊,啊?谁?” 萧衍侧头给了楚青一记冷眼杀,他当年也不知道咋想的,找了这么个东西当贴身护卫,平时话多得很,关键时候又不会揣测他的意思。 无奈,只得又重复,“王妃,她说什么了?” 楚青恍然大悟,这不怪他迟钝,马儿都奔腾好几里了,突然发问还没出门儿的事,他怎么知道问的是谁。 楚青摸了摸后脑勺,“爷,你还是别问了吧,我怕你听了会生气。” “说!” 不说也生气,楚青没办法只能转述了慕轻晚的话。 “王妃说,烧了多少炭钱,她可以结算给您,连这几天的房费药费都一并付了。” 出乎意料的主人并没有发火,而是十分平静地道,“嗯,我看有必要建议父皇派人查一查,尚书府的银子都是从哪来的!” 楚青:“......” 好歹是老丈人啊,爷你说说就算了,可别来真的,万一尚书府真有什么不干净的钱财,岂不是跟王妃的越来越僵了。 楚青只敢自己对自己说,爷哪都好,就是有时不听劝,就像昨晚,他让他偷摸溜进王妃房里,哄上几句,不也就不用跟他受罪挤在冰冷的侍卫间了吗,非不听,结果两人都多少受了点风寒,他到现在还有点头疼。 那边,慕轻晚一连打了几个喷嚏,觉的有点莫名其妙,这屋子这么暖和不至于冻着啊! 她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后,在屋里地逛荡了两圈,又扒着窗户看了两眼后,决定出门跟王婆婆讨些吃的。 她在门厅找到了王婆婆,说明了来意后,王婆婆笑眯眯地给她盛了一大碗粥,还给她了两个菜包子,粥和包子都冒着热气,看着就有食欲。 慕轻晚就坐在灶台边的小凳子上,啃包子喝粥,腾出嘴时就和婆婆闲聊。 不知道是不是王婆婆在这处院子常年不见人,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人新鲜还是咋地,慕轻晚吃了多久的饭,她就咧着嘴笑了多久。 友好得不像话。 “婆婆,你平时就一个人在这吗?是不是太冷清了些?” 婆婆笑眯眯地答,两只眼睛都眯缝在了一起,“是呢,王爷已经有一阵子没来了。” 慕轻晚点点头,咽下最后一口包子。 “你是王爷第一个带到这里来的姑娘呢。” 王婆婆又给慕轻晚加了一勺粥,“真好,真好呢!” 慕轻晚被婆婆的话弄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她说的好是什么意思。 又休养了三天,慕轻晚离开了香雅别院,倒不是因为萧衍的话,而是经过几天的休养,她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又有事情要办。 慕轻晚砸了萧衍衣柜的锁,把那日看上的那套衣服拿出来,用软剑在衣摆上划了几道,又管婆婆借了针线,三五下就把衣服改到她能穿的尺寸。 慕轻晚用一根头绳把头发束了起来,穿好衣服后又去灶膛弄了一捧灰涂在了脸上,跟婆婆告别时,她都没认出她来。 慕轻晚满意地出了院门。 香雅别院处于郊区,慕轻晚出了院门才发现这地儿有多偏,她在街上绕了好一会儿,才搭乘到了一辆要进城的牛车。 一路辗转到客来客栈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青衣见了慕轻晚一惊,“小姐,你怎地这副打扮?” 之前不是没见过慕轻晚穿过男装,但像这种叫花子一样的装扮,青衣实属第一次见。 慕轻晚三言两语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差点没把青衣吓死,得知慕青语也嫁进了王府,还是当了个妾后,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老爷是怎么想的,怎么让语小姐去做妾呢?虽说王爷是一般的权贵人家不能比的,做个妾的吃穿待遇也许并不比一般的高门大户的正妻差,可到底是个妾啊,连王爷的面能见到几面都说不准啊。” 说到一半儿,惊觉自家小姐的处境会因此更加尴尬后,更加愁眉不展了。 慕轻晚安慰了青衣一会儿,嘱咐她以后出门别说自己的身份,更别跟别人提起与她的关系,以免让人盯上。 她没说惹上的人是瑞王,只说是差点招了坏人的道,不然这小妮子以后恐怕都不得安睡了。 慕轻晚拿出一套小斯的衣服让青衣换上,把她的脸也涂成了青灰色后,两人一起出了门。 这日是约好了跟房东见面的日子,慕轻晚带着青衣去买房。 和房东谈了谈价后,慕轻晚悄眯着回了一趟衍王府取银票,院子顺利成交。 青衣很是兴奋,围着院子,屋里屋外跑了好几圈,“这,这以后就是我的家了?” 慕轻晚重重点头,心里泛酸。这是青衣挨了一顿打,换来的家。 青衣和慕轻晚朝夕相处多年,怎么不知道她的心思,故作轻松地道,“如果再挨一顿打,还能换个这样的院子,我把屁股上赶着撅出去,值!” 慕轻晚和青衣采买了些生活用品,当天就正式入住了。 慕轻晚没回衍王府,也跟着青衣宿在了青衣的新家。 等到第二天回衍王府时,刚进王府就被守门的护卫拦下,“王爷吩咐,王妃昨日不回府,就不让进府了!” 第83章 你还知道回来 慕轻晚在靠近王府大门时,看着没有盯梢的人,才把身上那套乞丐服模样的衣服脱掉的,此时她的身上正是萧衍的那套青色锦袍。 脸上的灰还没有擦干净,依然是个男子打扮。 慕轻晚指着自己的脸问侍卫,“我这个样子,你能认出我是谁?” 侍卫摇摇头,“认不出。” “认不出,你刚才管我叫什么?” 侍卫指了指慕轻晚的袍子,“那是王爷的衣服。” 慕轻晚顿时明白,萧衍的这件袍子不但看起来华贵,应该还另有玄机,不然没道理,护卫认不出她的脸,却认出她身上的衣服是萧衍的。 事实上,萧衍跟护卫是这么说的,“王妃这一两天会穿着我衣服进府,今日回,放她进来,明日回,拦下。” 他的衣服都有特殊标记,府中护卫,等级高点的,都晓得那是怎么样的标记,这是必须会的技能。‘’ 慕轻晚之前每次出门都是这个护卫当差,已经有些脸熟,她试着又跟他讲了一些好话,怎奈他就跟铁木疙瘩一样不会变通,就是不让慕轻晚进门。 无奈慕轻晚只能另辟蹊径。 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方法,只是找了个院墙相对矮点的,守卫相对松点的地方跳了进去。 慕轻晚大摇大摆地往自己院子里走,手上还拎着只烧鸡,这是她刚才去厨房顺的,留着给她的丫头娟儿吃的。 “娟儿!” 没人答应 她又叫了一声,还是没人答应,也没多想,寻思着那丫头不是被临时调去了别处,就是找别的丫头们聊大天去了,反正她不在的这几天也没没什么事儿干。 慕轻晚哼着小曲就进了自己房间,虽然这些天过得很是憋屈,还差点被瑞王那个混蛋弄死,但总算顺利地了却了一桩心愿,青衣的房子终于敲定了。 该庆祝还是还是得庆祝。 关了门,慕轻晚才察觉出有点不对劲儿,才几天没回来而已,这屋子怎么就有了异样的感觉?好歹也住了快两月了,不至于啊。 转头,就发现一个男人正坐在她的床榻上,还寒着脸。 那晚,两人不欢而散,慕轻晚没打算搭理萧衍,只是扫了他一眼后便坐在了桌前的凳子上。 烧鸡香味扑鼻,慕轻晚没忍住拽了条鸡腿,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完全把萧衍当空气。 你不是不让我进来吗?我就进来了,有本事你给我丢出去?丢出去我肯定不再进来了,我给你这个机会。 慕轻晚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想。 弄了一手的油,桌上有帕子,但她偏不用帕子擦,而是顺手就把满手的油污擦在了身上的衣服上。 那是萧衍的袍子,她觉得这样做解气一些。 果然萧衍的脸黑成了锅底,说出的话也冷如冰霜,“你还知道回来?” 慕轻晚其实不饿,吃了一个鸡腿后便不再想吃,她把剩下的鸡用油纸包好,整齐地摆在了桌子中央,又使劲儿地往衣服上蹭了蹭手,才慢悠悠地回答,“王爷也没说休了我呢,我自然知道得回来。” “哼,你当本王的话是什么?不是让你昨日回来,为何不听?” 慕轻晚动了动眼皮,心想,我凭什么听你的。 但她实在是跟这个男人吵够了,遂装作温顺的模样,道,“是,都是我的错,下次听王爷的。” 萧衍冷眼睨着眼前的女人,明知道她是在撒谎,可还是十分受用,这女人什么时候这么温顺过。 声音也就没有刚才的冷冽了,“瑞王的人正在四处找你,这几天就老老实实待在府里,哪里也不要去,否则落在他手里,可不是只有你一条命那么简单,整个慕家会遭遇什么,想必你也清楚!” 慕轻晚自然清楚,所以护卫把她拦在门口时,她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翻墙进来了,躲在这衍王府,那男人本事再大,想抓她到底也不是那么容易。 慕轻晚又顺从地点了点头,“王爷说的是,妾身记住了!” “记住就好!” 萧衍对她的自称很是不习惯,这女好像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这两个字。萧衍又冷眼看了慕轻晚一会儿,想从她假装温顺的,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 萧衍走后,慕轻晚打了一盆冷水,洗去脸上的脏污,又脱了萧衍的那件外袍,找出一件干净的外衣换上,就躺在窗前的软榻上看书。 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这几天她一个人住在香雅别院,除了偶尔去门厅找王婆婆说几句话外,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连个娱乐的项目都没有,除了睡觉就是看着房顶思虑,憋坏了。 一个人的日子不好过。 总得培养点兴趣爱好。 过了不多一会儿,娟儿蹦蹦跳跳的回来了,见到慕轻晚很是高兴,“王妃,你可总算回来了,都不知道奴婢多想你!” “想我不在屋子里等着我,去哪儿玩儿了?” 跟慕轻晚想的一样,她不在的这几天,小丫头被李嬷嬷叫去使唤了。 娟儿看到桌上的烧鸡,眼睛又亮了几分,“这是给我的?” “不然呢?” “王妃真好!” 娟儿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吃着烧鸡,慕轻晚在榻上悠闲地看着书,表面上看,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可实际上,慕轻晚的思绪早已经飘远了。 原来,慕轻语也是时常蹦蹦跳跳地突然跑进她的院子,或问她新买的簪子好不好看,或问衣服漂不漂亮,如今,她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了。 想啥来啥,傍晚时分,慕轻语也不知道跟谁打听到慕青晚的住处,带着两个丫头就来了。 见到慕轻晚,慕轻语泫然欲滴,“二姐,你怎么居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别人与我说起,我还不信。” 慕轻晚不知如何回她。 慕轻语拉着慕轻晚的手,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二姐,娘说王爷对你特别体贴细心,原来都是做给爹爹他们看的吗?我明日就回去,禀报父亲和大哥,让他们给你做主!” 慕轻晚扶开慕轻语的手,“不用了,我在这儿过得挺好,不必说与他们听,让他们跟着闹心。” 慕轻语的泪珠掉的更加密集了,“二姐,我不知道你在王府过得这么苦,那天,那天竟然说了那样的话......” 第84章 哥哥 “行了,别哭哭啼啼的!” 慕轻晚打断了了慕轻语的话,她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但被一个抓着她的“惨状”说个不停,也是很不耐烦的。 慕轻晚挥了挥手,赶人,“我这屋子冷,你回去吧,以后好自为之。” 慕轻语抹了抹眼泪,抓着慕轻晚的胳膊不走,“二姐,你别生我的气了,我知道错了,那天不该说了那样的话。” 慕轻晚赶不走人也不再言语,任由慕轻语拽着她,一脸的无奈。 和这个妹妹虽然不是很亲近,但到底生活在一个宅子那么久,她喊了她好多年姐姐。 狠不下心。 慕轻语见慕轻晚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破涕为笑,一双美眸环视着慕轻晚屋的子,小脸又皱巴成了一团,重回之前的话题,“二姐,王爷怎么如此苛待你,娘说二姐回门那天,他对二姐体贴的看着都让人脸红呢。” 慕轻晚皱了皱眉没说话,难道就是这个原因,肖姨娘才磨了她爹把慕轻语送进了王府?要是这样,假如慕轻语在这儿过得也不好,岂不是得把责任推到她头上? 慕轻晚不说话,慕轻语又自顾自地说,“王爷哥哥挺温柔的呀,二姐,你是有什么地方惹到他了吗?” 慕轻晚正在喝水,被慕轻语嘴里的那句哥哥惊到了,呛得连连咳嗽。 缓过劲儿来,她问,“你管他叫什么?哥哥?” 慕轻语脸色绯红,“二姐,是王爷让我这么唤他的,如果你不高兴我这么唤他,我不唤了便是。” 慕轻晚想翻白眼,哥哥,本来一个好词,唤那个男人怎么就硬是有了股油腻感。 “别,你爱叫他啥叫啥,这是你们俩之间的事,与我无关。” 慕轻晚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又下了逐客令,“轻语你先回去吧,我这儿没什么可招待你的。 ” 慕轻语的眼眶一下子又红了,声音里带了些许的哽咽,“二姐,不然你搬到我那里去住吧,隔壁房间空着,我们姐俩儿好也有个照应。” 慕轻晚本来在玩着手中的茶杯,闻声倏地抬起头,注视着眼前还模样稚嫩的女孩,想在她的眼睛里看看,她说这番话到底是何意思。 是真的出于对一个姐姐的关心,还是别有心机的炫耀。 然而看了一眼,她就不敢看了,她怕看到不想见到的答案。 慕轻晚拒绝了她,“不必了,我这里挺好。” “这房子这么破,怎么可能住的好呢,二姐不必担心,王爷那里我会去说的。” 慕轻语说的很是急切,话语中满是诚恳,慕轻晚的心却沉了几分。 这个妹妹当真不是她所认识的那样纯真。 沉默了片刻,慕轻晚还是问出了口,“萧衍,王爷和你,你们俩已经……” 没说完,就被慕轻语打断了,她的脸更加绯红,娇羞的不像话,“二姐,快别问了,怪难为情的。” 说是难为情,却又说了下一句,“王爷哥哥强壮,轻语半天都没能下床。” 头快低到地板的缝隙中。 慕轻晚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当然,她不可能羡慕,也不嫉妒,只是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自己差点因此事嗝屁又怎样,事情还是成了定局。 突然又释了怀,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只要当事人觉得无憾便是好吧。 慕轻晚默默地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好好的过日子吧,只要不觉得委屈就行。” 慕轻语的小脸又红了几分,眼睛都不敢看慕轻晚,说话的声音也小到听不清,“怎会委屈,王爷哥哥那么英俊神武的一个人,妹妹能有幸到他身边都是托了二姐的福。 ” “只是,要是因为妹妹的到来让二姐和王爷心生嫌隙,妹妹心里难安呢!” 慕轻晚已经实在听不下去,最后找了理由把慕轻语打发走了。 娟儿挑着门帘进来,一脸的为慕轻晚不平,“王妃,你这妹妹看着和你可真一点不像啊,奴婢看着怎么可比王妃有心机多了!” 慕轻晚喜欢轻松的气氛,没几天就把娟儿调教的没大没小,啥都敢说了。 “嗯!” 慕轻晚懒懒的,不想聊她的样子。 娟儿机灵 也就没再提。 她不知从哪找了只炉子 又搞来了几只红薯,和一捧花生。 飞快地生了火,“王妃,咱们烤红薯吃吧,先垫吧垫肚子。” 慕轻晚被小丫头的快乐感染,有了一些兴趣。 不消片刻,小小的屋内就飘荡起了浓郁的烤红薯的香气。 一直顺着门缝传到了院中。 萧衍从慕轻晚的院外经过,吸了吸鼻子,问楚青,“什么味道?” 楚青使劲地吸鼻子鼻子,“烤红薯的味道,真香,王妃屋里传出来的!” 萧衍扫了眼那破旧的院门,挖苦,“哼,倒是挺会苦中作乐的。” 楚青十分狗腿的道,“王爷,咱们进去蹭个吃怎么样?” 便又挨了一脚,“我没管你吃饱饭?” “没,没,不,不是!” 最近被踹得实在有点多,楚青屁股疼得连句话都说不利索了。 …… 深冬,冷得出奇。 慕轻晚快两个月没有出过王府了,偷摸的除外。青衣那里她又找了个小丫头给她做伴,平时嘱咐她出门都扮做男装,领着她去了一趟上次买衣服的裁缝铺子,买了好几套男装女装回来,青衣也就趁机会成了裁缝铺的学徒。 慕府自上次回去后,慕轻晚就回去过一次,还是傍晚趁着月黑风高摸回去的,就怕被瑞王的人跟上。 家里的气氛不太好,大哥跟父亲弄得很僵,一向开明的父亲非要逼着大哥纳妾,大哥说啥不从,已经到了见面就吵吵的地步。 慕轻晚劝说父亲不动,也张不开口劝大哥妥协,只有眼不静心不烦。 这些日子,她每天都猫在房间,不是睡觉就是看话本子,不然就让娟儿给她弄的花生玉米啥的,生个小火炉,烫上几两酒,每天都是悠哉悠哉地过日子。 萧衍也没找过她麻烦,偶尔慕轻语会来,说些子废话。 慕轻晚其实挺憋得慌,但不敢大摇大摆地往府外跑,她再等,等瑞王哪一天忘了她。 还没等到这一天,衍王府就出了事儿。 第85章 出事儿了 原本王府出了什么事儿,只要她有吃有喝有住,都不关她的事儿,也自不必上前。 但这次慕轻晚不得不上前,出事儿的是韩沚,凶手是慕轻语。 韩沚怀了两个月的身孕,突然小产了。有人在她的点心里下了堕胎药,送点心之人正是慕轻语。 上次回家,她爹还嘱咐她要照顾着点慕轻语,“她毕竟是你妹妹,理应相互照顾才是,你又是王妃,比她大了好几岁,得为她撑腰。” 慕轻晚从前被她爹宠得人神共愤的,如今没啥理由不答应她爹的请求。 也没啥跟慕轻语计较的,因为萧衍不是她想要的男人。他跟谁都是跟,慕轻语既然喜欢,能长长久久她也乐得见。 谁知没几天就出了这档子事。 慕轻晚得知消息匆忙去了韩沚的院子,屋外北风呼啸,冷得拿不出手。 男人寒着脸站在房檐下,眼神比北风冷冽。 据说这是他的第二个孩子,上一个没活下来,对这个抱了很大的希望,连名字都给起好了,又是最喜欢的女人所怀,没了,生气得很。 慕轻晚不敢触霉头,也静静地站在屋檐下。 屋内是凄惨的嚎叫声,有大夫在外室指挥,婆子在帮忙往下打死胎。 不一会儿端出来一盆雪水,被风一吹,一冻,没一会儿就成了沙冰粒子。 慕轻晚一阵阵反胃。 虽说里面的女人没什么好印象,她害过她和青衣,但这会子也生出一点同情来,是对女人的同情。 男人只要一撩衣袍就是一阵快乐,女人却得承受未知的风险。 那一声声凄厉的叫声,让她的心都打颤。 慕轻晚不由得瞄了一眼萧衍,还不都是他惹的祸! 先不说这次小产事件是不是又是韩沚的自导自演,但如果没有那么多女人,她就是有心也无处可演,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的错。 萧衍接收到慕轻晚的目光,一双冷眸如冰刀一样射向她,仿佛孩子是她害死的一样。 男人正在盛怒之下,又刚失去孩子,凶手又指向了她的妹妹,慕轻晚没有计较萧衍那要吃了她的眼神,调转了个方向看向院中的一棵老槐树。 深冬,槐树早已掉光了叶子 ,光秃秃的枝条在寒风的吹拂中打着摆子,又平添了几分萧条。 显得屋内的女人叫喊声更加的凄惨和瘆人。 过了不知多久,慕轻晚的脚都冻麻了,终于一个婆子出来禀报,“王爷,胎儿已经打掉,夫人无碍,只是有些虚弱,已经昏睡了过去。” 男人的脸色缓了缓,等屋内收拾妥当,大夫和婆子都下去后,进了屋。 慕轻晚也松了口气。 不管是不是慕轻语做得手脚,只是胎儿没了也比一尸两命强,不然看那男人的脸色,极大可能让慕轻语陪命。 慕轻晚又在韩沚的屋檐下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出了沚园去了慕轻语的院子。 慕轻语的门口站着两个高大的护卫,一左一右把着房门,倒是没有为难慕轻晚。 她进屋,就看到慕轻语缩在床榻上,披散着头发,哭得眼皮都肿了,看到慕轻晚爬了过来,抱住慕轻晚的大腿,一张小脸梨花带雨,张嘴就是,“二姐,救我!” 慕轻晚任她抱着,盯着她凌乱的长发看了一会儿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怎么救你?” 慕轻语一愣,本来止住的哭泣声又传来,或许这会儿明白过来,慕轻晚在这个王府里并没有什么份量,在王爷那说话也不顶什么用。 但依然没有撒开慕轻晚的腿,抽噎着说道,“我没有下毒,我真的没有在点心里下毒,二姐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有何用?关键是得让王爷相信你。” 慕轻晚把慕轻语从地上拽了起来,摁到床上坐着,屋内的炉火已经灭了,一阵阵冷意袭来 慕轻语打了个哆嗦,慕轻语的小手更是冰凉。 她又看了她一会儿,心想明明还是个孩子,干嘛非要掺进这乌漆麻黑的争斗中来。 她娘真的是不会教人。 看了一会儿终于是软下心来,耐心地问道,“你给我讲讲事情的经过,你为何又跟韩沚走得那样近?” 慕轻语抽抽搭搭徐徐道来:我来王府的第二日,院子里来了三位姐姐,她们说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来互相认识一下。 有韩夫人,秦夫人,还有一位赵夫人。 几位姐姐都很漂亮,但我第一眼就喜欢韩夫人,因为她不仅是最漂亮的那个,说话还很好听,亲切地喊我语妹妹。 让我没事就到她的院子里找她玩儿,那时候我不知道二姐在王府的处境,以为这些人都是溜须拍马的,借由讨好我来讨好二姐。 我就炫耀地跟她们说我二姐是王妃,是王府的当家主母。 除了韩夫人,另外两个当场就笑话了我。韩夫人还帮我缓解了当时的尴尬,那时候我觉得她特别温柔又善解人意,后来去她的院里玩了几次,越发觉得韩沚姐姐好,来往就多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位韩夫人是王府中最受宠的夫人。 昨日我回家,娘给我带了一些亲手做的糕点,晌午十分我给韩沚姐姐送了一些过去。 点心里真没毒,我和我的两个丫头都吃了。可是谁知道韩沚姐姐怎么就中了毒呢! 慕轻语泪眼婆娑地讲完事情的经过,可怜巴巴地望着慕轻晚,“二姐,怎么办,王爷不会杀了我吧,我不想死,你给我想想办法!” 慕轻晚哪有什么办法,点心是她亲手送过去的,还是在娘家带过来的,要是人家想赖,多少张嘴都说不清。 自古大户人家内宅的争斗就是如此惨烈,拼得不光是心狠,还有运气。 现在一切都系在了那个那男人身上,只要他说这事儿不予追究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他不想查清楚,硬要慕轻语背锅,这锅她不想背,也不好卸掉。 这也是当初慕轻晚想要把慕轻语送出府的原因。 没有足够的心机,又想在女人堆里混出头,总会招危险。 “他有几分喜欢你?” 慕轻晚的话,让慕轻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 重复,“他是关键!” 第86章 你在教我如何做事? “他对你有几分喜欢,决定他怎么解决这件事!” 抽噎声停止,慕轻语定定地看着慕轻晚,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慕轻晚拍了拍慕轻晚语的小手,她的手白皙水嫩,还没有一点岁月留下的痕迹,只是此刻和屋外的空气一样冰凉。 禁不住轻声安慰了两句,“这事儿也并非你所想的那样严重,我刚从那边过来,胎儿落了,大人无碍。” 慕轻语才十六岁,到底还是个孩子,摊上事儿已经吓得不行,哪还有前些天的趾高气昂。 她怔怔地看着自家二姐,此时,她已经是她的主心骨。 慕轻晚顿了顿接着道,“但怎么都是受了些罪,所以现在这个事情全在那人,那个人可在盛怒之下,认定你就嫌疑犯,那么等待你的或许是一场重罚,残害皇族子嗣,这是重罪。但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或许也至于真的就要你的命。但如果他对你尚且是有几分喜欢的,你又刚来不久,对你还新鲜着,他兴许会彻查此时,毕竟谁也不会那么傻的明晃晃的,在自己送去的点心里下毒。” 此事如何走向,全凭萧衍。 那个男人如果不想让慕轻语受惩罚,他的眼睛便是清明的,能看清一切。如果不想,便会放任此事糊涂下去。 真相就在他心中,但说不说出来,对他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女人那么多,随便弃一个,正好腾位置。 慕轻语的眼泪又开始啪啦啪啦往下掉,弄得慕轻晚也跟着心烦意乱。 又过了好一会儿,慕轻语终于仰起那张已经哭花了的小脸,低语,“应该是喜欢的吧,他送了我很多首饰和漂亮衣服,还问我喜欢吃什么,专门让厨房给我做了送过来,还夸我漂亮,皮肤白又嫩......” 慕轻晚有些头疼,这样的话萧衍可能对着他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说过,不过是流于表面的一些哄人的话罢了。 慕轻晚耐心听完萧衍对慕轻语喜欢的方式,不过她无从这些话里判断,萧衍分给了慕轻语几分情。 想了片刻,看了看门口,低声问道,“你想想,你这府里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那些糕点是不是被有心人动了手脚,往你身上栽赃?” 慕轻语摇头,“除了和韩夫人走动多了些,我也和其他院子里的人没什么来往,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至于糕点……” 慕轻语又回忆了下,愁眉苦脸地说道,“那点心我从家里拿过来后,就分了一部分给韩沚姐姐拿去了,是我亲自送去的,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手,给了她我便回来了,后来便有护卫来了,说韩沚姐姐中了毒,动了胎气。” 慕轻晚心里咯噔一下,追问,“这么说,她并没有当着你的面吃那些糕点?” “没有!” 慕轻晚心里大概有了数,那女人如果一口咬定就是吃了慕轻语送去的糕点后,才肚子疼的,慕轻语就是有百口都莫辨。 或许那个男人还能借题发挥。 正思索着,门口有脚步声传来,接着是护卫恭敬地打招呼声。 然后,砰地一声,慕轻语的屋门被踹开,一股冷风趁机而入,打在身上让人忍不住哆嗦。 男人阴沉着脸,看到慕轻晚后脸上的怒意又加深了几分。 慕轻语没看过萧衍发火的模样,顿时吓傻了,抱着慕轻晚的手不住地哆嗦,口齿也不怎么清晰了,“二姐,怎么办,二姐?” 怎么办?先跟他解释啊,看看他怎么说呀! 接收到慕轻晚的目光,慕轻语哆哆嗦嗦地开口 ,“王,王爷,不是……”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带走!” 萧衍挥了挥手,两个侍卫上前抓住了慕轻语的胳膊。 慕轻语挣扎,“不是我,不是我,二姐救我……” 这孩子,这时候,你不应该是求你王爷哥哥查明真相才对吗? 慕轻晚暗叹了口气。 萧衍扫了眼端坐不动的慕轻晚,又挥了一下手,“连同王妃一起带到地牢。” “是!” 另两个护卫答应着,上前,要抓慕轻晚。 慕轻晚瞥了眼萧衍,就知道这男人会趁机在她身上搞出点事儿,让她安稳了这么长时间,恐怕手痒得很了。 慕轻晚语已经傻了,见状忙喊,“你们不要抓我二姐,这事儿跟她没什么关系!” 护卫只是听令办事,谁理她那一套。 萧衍一个眼神过去,更是把她吓得眼泪都不会流了。 “不审审,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姐妹合伙谋害韩沚,我的孩子没了,你们俩想想到底谁来给他偿命!” “带走!” 慕轻晚想骂他娘,慕轻语直接就瘫在了地上。 “王爷真想就这么是非不分,草菅人命吗?” 慕轻晚甩开要抓她的侍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萧衍,眼中有两小团火苗燃烧着。 这样热烈的愤然之色,萧衍还是很少见,大多数时间,这个女人都是一副冷然的表情,不给逼急了都一副懒得搭理人的模样。 他看着就来气! 萧衍冷眸如寒冰,“王妃的意思是,有人毒害本王子嗣,本王还应该高兴地摆席宴请,把罪人供起来?”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非不分了?点心不是她送的?韩沚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不是事实?本王不应该抓她审问审问?你是她姐姐,没有共同作案的可能?王妃别告诉本王,你们都是无辜的,只是听从了尚书府的吩咐行事!” 不但把她扯了进去,还把她爹扯了进去!他果真是诚心不想让她舒坦。 慕轻晚闭了闭眼,忍下心中的怒火,试图跟他讲讲道理,“你见哪个人那么蠢,真想下毒,会下在自己送的东西中,王爷不是糊涂之人,这么点道理不用我说,难道你就不想抓到真正的凶手?潦草武断,不但会让小人奸计得逞,必然会留下隐患,再次下手。” “王妃在教本王如何做事?” 萧衍的眼神寒得吓人,瘫在地上的慕轻语根本不敢看他一眼。 慕轻语心想你故意眼瞎心瞎,可不得有人教教吗? 第87章 求我 当下,慕轻晚可不敢这样说话,只得说道,“不敢!” “不敢?你这像是不敢的样子?哼!” 萧衍重重地哼了声后,冷眼扫向几个侍卫,“还不带走!” 侍卫不敢反抗他的命令,拖着慕轻语就出了屋子。 “不要……”慕轻语哭着,挣扎着,奈何一个小姑娘在两个练家子手中,力道小的如同没有。 慕轻晚这儿却不太好弄,她不配合。 全身散发的寒气让两个护卫不敢再近前。 不但如此,她还一步步走向萧衍,胆大的逼问,“王爷,你这又是想给我关起来吗?” 萧衍不置可否,这不废话吗,地牢又不是客栈,可不就关人的地方。 “关我可以,除非别让我出来,如果出来让我发现,这次还是韩沚那个女人自导自演,我的剑可不长眼,王爷可想清楚了。” 两个护卫哪听过有人这种语气跟他家王爷说过话,顿时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 门开着,冷风吹进来,屋内一片寒凉,冷得吓人。 漫长的静默过后,萧衍清退了在场的两个护卫,“你们先出去!” 护卫得了令,快速地撤了出去,并关了门。 屋内只剩下了两个人,两双眼睛怒目而视。 萧衍: “你在威胁我?” “栽赃陷害乱抓人,我应该老老实实受着?上次我就说过,别特奶奶的没事儿惹我,否则想死,我成全。” 萧衍冷笑,“慕轻晚,别说什么大话,你后面可还有整个慕家。” 慕轻晚也笑,比他还冷,“我老老实实地任由你们摆布,交于你们随意生杀,慕家就能安稳?” 萧衍不说话。 慕轻晚的目光更加冷冽,“萧衍,你宠你的女人,你死了儿子,你想为他们报仇,我很理解,但你把这份怒气强加到我身上没道理。我妹妹轻晚也是,如果她真的不无辜,任凭你处置,我和慕家都不会为她说一个字。如果是有人故意陷害,希望你看在她喜欢你一场的份上,公平公正地处理此事,一个十几岁的丫头,你就真的忍心弄死她?” 男人似乎被说动,眼神慢慢地变缓,上前迈了一步,两人的距离更近,一低头就会头碰头。 突然他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刚才还怒气冲冲的眸子里慢慢浮现一抹戏谑之色,他注视着她,慢慢说出三个字,“你求我!” “什么?” 慕轻晚听清楚了,还是没忍住反问了一声,这个男人或许很清楚,慕轻语跟她跟这件事都没什么关系,但他最心爱的女人受了罪,他的儿子没了,这份痛苦还得找些人和他们共同受着。 他就是这么恶劣的人,她早就清楚。 萧衍的手从慕轻晚的肩膀上移开,慢慢爬到她的脸上,就跟个久违的恋人一样,他抚摸着她的她光洁脸蛋,引诱着她开口,“慕轻晚,你求我,求我,我就放了你妹妹,也放了你。” 慕轻晚嫌恶地拍开萧衍的手,甚至还在衣服上蹭了几蹭,她瞪着他,语气充满鄙夷,“如果药是轻语下的,只要我求你,你也会放了她?” “你求吗?” 萧衍反问,那只手又不老实地抚着她的下颌,一下一下的拨弄着。 慕轻晚抬手使劲地在那只手上掐了一把,男人咒了咒眉,依然没有放开的意思。 戏谑之色更浓,“怎么,不是姐妹情深吗,都是装的?你妹妹要是知道你只要求一下我,她就能免了皮肉之苦,甚至免去死,她的好姐姐都不肯,她会怎么想?做鬼后会天天回来骂你吧!” 慕轻晚猛然低头,在男人的手上咬了一口,力气不小,他那只骨节匀称好看的手上,霎时就留下了一排整齐的牙印,渗着丝丝的血丝。 她仰头,倔强地盯着他,“要找也是找你算账!” 萧衍吃痛,从慕轻晚的下颌上拿开,扬起就往慕轻晚的脸上招呼过去,“你这个死女人,属狗的吗?” 慕轻晚侧身,轻松躲过了他的巴掌,骂道,“你个死男人,上辈子是死在女人裤裆里的吗,要不要点脸,你的韩沚刚掉了你的孩子,你不去安慰她,查清楚到底凶手是谁,趁着诬陷的机会调戏别的女人,你属啥?下贱的贱?” 门外,楚青急匆匆跑来,已经跟守在院门的护卫交换过了眼神,贴在门上听了一会,确定他家爷就在屋内跟王妃吵架,心中嘀咕,“王爷这是还没有前车之鉴吗?事情没弄清楚就迁怒于王妃,日后还不是不好交代。” 他摇了摇头,就不懂,为啥那么多女人,偏偏他家爷有事没事就找王妃吵架,王妃又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吵又吵不赢。 突然一只茶杯猛地朝着门扉撞来,砰地一声掉在地上,碎了稀巴烂。 接着楚青听见他家爷跟叫狗一样叫他,不,比叫狗的声音暴躁多了,火气大大的,“还不滚进来!” “是是,这就来了!” “有屁快放!” 楚青推开门,跳过稀碎的瓷器碴子,拱手低声汇报,“爷,韩夫人醒了,这会儿吵着要见你!” 楚青一眼就看到了萧衍手上的伤,按理,他作为贴身侍卫,应该把主子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无条件拥护主子,谁伤害主子就跟谁拼命,可他怎么就觉得主子被咬不冤呢! 完了,他可能要失业了。 楚青没敢多看,怕萧衍剜了他的眼睛。 汇报完就老老实实地等着萧衍的吩咐,眼睛一直垂着看着自己的脚尖,生怕被气儿不顺的主子迁怒了。 萧衍嗯了一声,往门外走,楚青站在原地没动。 走到他身边,萧衍抬脚往他的屁股是踹了一脚,“怎么,不走,是想给她当护卫?” 还是被躺枪。 楚青揉着屁股呲牙,赶紧表态,“爷永远都是属下的主子。” 萧衍哼了一声,走到门口,掀起一脚,一块瓷器碴子飞了起来,恰好打在慕轻晚的手背上,顿时,鲜红色的血液顺着她的手指滴了下来。 楚青回头,刚好看到地板上的猩红,叹道,爷,你是嫌金创药没地方使了? 第88章 不会放过她 那块瓷器碴子很小,猝不及防,无从反应,慕轻晚才遭了萧衍的暗算,还没来得及感受疼痛,萧衍已经出了门。 血顺着手指往下流,痛感传来时,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慕轻晚看着手指上的殷红,心渐渐定了下来,那男人暂且不会追着她不放了,她不被抓进牢里,慕轻语的事情就有操作性。 路上,楚青忍不住多嘴,“爷,你那一脚真威武,王妃的手背估计都被扎烂了,您要是再使点劲儿,那瓷器碴子指定穿过她的掌心了。” 萧衍正在前面走着,听见楚青的话猛然回头,阴恻恻的眼神让楚青突然意识到他又多嘴了。 他赶忙捂住嘴巴,并嘟囔着,“我啥也没说,啥也没说。” 萧衍继续往前走,快到韩沚的院子时,顿了顿脚,“叫人把药给她送过去。”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楚青好一顿想,他觉得最近这活是越来越不好干了。 “爷是说给王妃送点金疮药去?” 萧衍没说话继续往前走,楚青立马领会,哎了一声,继续跟在萧衍屁股后面。 萧衍背着手,衣袖之下两手交叠,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的伤口上,轻轻一摁,便是汩汩疼痛。 那是刚才慕轻晚给咬的,那会儿,他恨不得掰了她的牙。 也不知怎地,刚刚却对楚青做了那番吩咐。 韩沚的两个丫头看到萧衍进了院子,脸上一喜,一个留在门口迎接,一个跑进去报告。 已是深冬,天气冷,门上挂着厚厚的帘子,萧衍一挑门帘进了外室,屋内还残存着一股味道,他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快速进了内室。 床上,韩沚正躺着,本来就白皙的皮肤,这会儿更是没有什么血色,一双眼睛无神地望着屋顶,脸颊上还残存着泪珠。 听见声响,韩沚侧过头,看到萧衍,似乎心中的委屈都有了发泄的出口,哇哇地哭出了声。 那一声声王爷叫的是肝肠寸断。 “王爷,我们的孩子没了,没了!” 屋内的气味更浓,加之女人的哭声凄凄惨惨,更容易让人心烦意乱。 萧衍侧着身子坐在床沿上,俯身看着韩沚,往日那娇美的脸蛋上,此时除了憔悴,还有一股狰狞。 萧衍摸了摸她的脸蛋,低声安抚着,“沚儿放心,你的苦不会白受,害你小产的人,本王定不会轻饶!” 韩沚的哭声并没有因为萧衍的安抚而停止,反而是哭的更加厉害了些。 拽着萧衍的手抠得紧紧的,尖利的指甲差点就嵌入了他的皮肉当中。 又安抚了一会儿,吩咐丫头们好生照料着后,萧衍出了韩沚的屋子。 女人抽抽搭搭的哭声让他头疼。 楚青等在外边,见萧衍出来,忙把手中的大氅给披上,两人一前一后往院外走去。 出了院门,天色已经不太早,还有些雾蒙蒙的,萧衍抬头望了望天空问楚青,“她回去了?” 楚青嗯了一声,“咱走后,王妃就回了她自己的院子,这会儿正和她的丫头吃饭呢。” 萧衍瞄了眼楚青,挑眉道,“她还有心情吃饭?” 妹妹都被抓进地牢了,她不是应该百爪挠心,坐立不安,吃不下睡不着吗? 楚青看着自家爷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听说,王妃晚餐挺丰富的,不但有鸡有鱼,还不知从哪弄了两只烤羊腿,大概是有心情的。” 没心情不能弄这么多好菜吧。 萧衍哼了一声,往他的院子走。 快到时突然转了个弯,楚青暗道不好,那条路正是去王妃的的院子的,看来两人刚才没吵过瘾。 他家爷的气儿还不顺呢。 他家爷气儿不顺,倒霉的不光有王妃,还有他啊! 楚青可不想一会儿再被当出气筒,小心提醒道,“王爷,还没吃晚饭呢,要不属下先去厨房看看有啥好吃的,您先回逸风阁等我?” 萧衍脚步不停,刮了多半天的风已经驻了,地上还有些残存的黄叶,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 一缕烛光顺着破旧的门扉钻了出来,打在地上影影绰绰的,萧衍的步伐迈得又密集了些。 他低笑着答道,“刚才不是说她的晚餐很丰富吗,去尝尝。” 楚青目瞪口呆,他当真要去和王妃吃饭去?抛开韩夫人刚小产完,精神状态很差,要死要活地不说,他老人家刚把人家妹妹弄进了地牢关着,俩人刚才吵架吵到都见了血。 他竟然说要去尝尝人家的饭! 人家给吃?吃得下去? 越来越弄不清楚他家爷的心思了。 楚青不敢吱声,怕挨骂,跟在萧衍身后耷拉着脑袋,他有种感觉今夜又是个不眠之夜。 屋内点着一只炉子,炉火烧的正旺,不时地跳动着红色的火苗子,整个屋内因为炉火的原因显得暖洋洋的的。 慕轻晚坐在椅子上,挽着袖子啃羊腿,一边啃一边夸赞,“嗯,这家羊腿不错,好吃,不嫩不老,娟儿你也来一只。” 慕轻晚啃的兴致勃勃,全然不顾满嘴满手的油,更没有瞥一眼突然而至的男人。 娟儿接过羊腿,刚咬了一口,见到推门而入的萧衍差点噎到,捧着个大羊腿一时不知该放下好,还是抱着去外面接着啃好,最后还是行了礼,抱着羊腿退了出去。 慕轻晚吧嗒着嘴不理萧衍,嘴巴里塞得满满的,一副贼香的模样。 萧衍扫了她一眼,眸光无波无澜,他寻了个椅子坐在慕轻晚对面,从盘中拿起一只鸡腿边吃边睨着慕轻晚, 半晌,慕轻晚终于被他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惹得不耐烦,没好气地说道,“你没事来我这儿干嘛!” 萧衍仍然慢条斯理地吃鸡腿,眉毛都没挑一下,声音也平静无波的,“你这儿?王妃别忘了整个衍王府都姓萧,没有哪个地方是本王不能去的。” 意思很明显,他想来就来,谁也管不着。 慕轻晚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语。继续啃羊腿,她的羊腿比他的鸡腿粗壮得多,肉也厚实得多,啃了半天还有多半只。 吃美食比和这男人说话舒爽多了,何必自找没趣让他气她。 他爱干啥来干啥来吧,他吃她的鸡腿就吃吧,反正从厨房弄来的,花的是他的银子。 可萧衍干啥来的,是专门来找茬的。 鸡腿吃完,萧衍拿过慕轻晚放在桌子上的帕子擦手,他的手是那种看起来很好看,很优雅的手,看着就贵气的那种。 他擦手的动作不快,擦得很仔细,动作自然流畅,看着还有几分赏心悦目。 如此,才显得右手手背手背上的牙齿印太过明显,就像一块美玉上突然长出一道疤。 扎眼。 慕轻晚假装没看到菜,至于那帕子大不了一会儿扔茅坑里。 萧衍擦完手,又拿出自己的帕子开始擦嘴,擦得很是优雅,却让慕轻晚心烦。 恨不得这个人马上就消失。 萧衍擦完嘴,把手帕叠成了方块收了起来,才慢悠悠地开了口,“王妃当真是是胃口好,妹妹被关了起来,死活还未定,自己也没洗清嫌疑呢,竟然有闲心在这儿大吃大喝。 我还以为你正心急火燎地想尽办法救人呢,这副景象要是被慕大人看到了,不知该做何种感想。 哦,对了,本王今天过来想和王妃商量一下,你说要不要这么早把此事讲给慕大人听呢,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或许他求求我,我能往开一面,让他来见见他儿宝贝女儿。” 慕轻晚依然专心地啃着羊腿,只回了萧衍一句话,“哦,王爷,不好意思,话太长我啥也没记住,可否在重复一遍?” 萧衍轻哼了一声,拿着一只筷子扒拉盘子里的另一只鸡腿,依旧慢悠悠地说道,“王妃不必装聋作哑,本王知道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听得明明白白,别以为我放你回来,你就当真什么事儿都没有了,点心可是从你慕家带来的,你要是不能让本王满意,或许我老丈人以后就没啥安稳日子可过了。” 萧衍说完,慕轻晚刚好咽下最后一口鸡腿,帕子被萧衍用了,她索性直接拿袖子抹了一把油腻腻的嘴,又往衣襟上蹭了蹭蹭油乎乎的手,主打一个隔应人,反正衣服明天洗洗照样新的一样,能隔应到那男人就行。 “慕轻晚,你恶不恶心!” 看着慕轻晚的动作,萧衍果真的受不了,扭过头训斥道。 慕轻晚:“不恶心啊,这有啥恶心,在我嘴上的油可是很干净的,我只不过让它们换个地方待着而已有啥恶心的,哦,可能,一朝一日穷得买不起油了,或许还能洗洗炖个白萝卜吃。 哦哦,被我一打岔,你是不是忘了说道哪了,不急,王爷想想接着说便是。” 萧衍凝视了她一会儿,忽然起身,拿过一只小碗,舀了一碗汤,放到桌几上,汤还热着,呼呼冒着热气,他一边搅着汤一边恢复之前的漫不经心, 说道,“王妃不急,我有什么可急呢,急得是你妹妹,大不了让那些糙老爷们多打几下罢了,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慕轻晚也给自己舀了一碗汤,不疾不徐地喝着,羊腿又腻又咸,她吃了那么一大块,现在真是有些渴了。 几口下去,胃里舒服了,口也没那么渴了,才接了萧衍的话。 她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唉,这事儿我也想明白了,能挨多久是多久,都是她的造化,我再怎么说不过是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而已,她自己的选择就该承受着,左右是命不好。” 慕轻晚一副轻描淡写的表情,怎么看都让人匪夷所思。 萧衍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紧紧地盯着她,想从那双过份冷淡的眼中看点什么出来。 慕轻晚又喝了几口汤,淡淡开口,“王爷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或许你不知道,轻语刚来的时候,我找过她,我本想想个方法送她出去,你猜她怎么说的?她说我就是嫉妒她比我漂亮年轻,说王爷英明神武,总之我差点死在瑞王手里,都是因为她,从她那院回来后,我琢磨了又琢磨,我为她得罪王爷不值当的,指不定她平安无事后会说我点啥,既然这样,我还是不操心为好,免得生气。” “姐妹亲不如夫妻亲,都是王爷的女人,如何处置,王爷随心便好,只要不牵涉到我就行。” 萧衍才不信慕轻晚的话,讥笑道,“王妃以为本王傻吗,这种话我会信?指不定你已经想好了救她出来的办法,或许已经给你的帮手传过信了吧。” 慕轻晚知道萧衍口中所谓的帮手就是沈泽,不否认不承认,“王爷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就是有本事把轻语从地牢里弄出来,再送出府去,她的罪名不洗脱,又怎来的安身立命?你以为我会傻到拿我自己去涉险?” 慕轻晚并没有撒谎,她不会找沈泽帮忙,那让人抓住,岂不是等于让他自投罗网? 高手也不是次次都会幸运的,小阴里翻船的事情多得很,何况,她从来没当衍王府是出入都那么随便的地方。 萧衍显然不信,威胁,“慕轻晚,你记住别耍什么花样,否则就像你说的那样,这衍王府里将很难再有你安身立命之地,到时,你进府目的也会跟着落空。” 说完,萧衍起身,又看了一眼慕轻晚,大步地朝着门口走去,走了一半又回过头,看着她的手背问道,“拿给你的药没用?” 那只手缠了薄薄的一层纱布,或许是啃羊腿太费力,此刻纱布外头已经浸染了一层厚厚的血液。 慕轻晚拿着汤匙的手抖了一下,她就不明白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萧衍这样人格分裂的男人! 上一刻还在威胁她老实待着,下一刻就能表露出他的关心,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莫非他的药新研制的,正在找人试用? 慕轻晚的确没用楚青差人送过的药,伤是萧衍弄的,药肯定也是他示意的,打个巴掌给个枣吃,这本身就让她反感。 何况,一点皮外之伤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涂什么药。 萧衍折回了身子,又叫娟儿进了房间,吩咐她给慕轻晚上药。 “好好保养着你的这双手,本王还有用处!” 娟儿不敢不从,慕轻晚心想,我呸,我的手凭啥让你使唤。 但到底不愿意为难一个小丫头,还是伸出了手。 第89章 谁下的毒 萧衍盯着娟儿给慕轻晚涂完了药,丢下一句“少吃点羊肉”后,才再次迈开腿出门走进了暮色中。 大冷的天,楚青纵然有功夫在身,也被冻得够呛。 他跟在萧衍后边,看着他家爷伟岸的后背,忍不住想,他老人家来这一趟干啥来了?是警告王妃不要轻举妄动,还是蹭饭,亦或者是看看她的伤口有多大,流了多少血? 两人朝着萧衍的院子方向走,快到的时候,萧衍突然停住脚,问楚青,“你喝北风喝饱了?” 得,自己又当了受气桶,自从这府中女人多起来后,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楚青揣摩主子的意思,“爷,是要属下传膳吗?” 萧衍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楚青在风中凌乱,爷,你没吃饱就说没吃饱,非要夹枪带棒的让我猜你心思干嘛?我又没惹你! 说是说想是想,楚青还是屁颠屁颠去了厨房。 萧衍走后,慕轻晚又拿起一只剩余的鸡腿啃,娟儿见状想去夺,“王妃,晚上吃太多肉不好消化。” 慕轻晚摆摆手,“不碍事,人生在世,首先要对得起自己的嘴和肚子,此刻它们俩都说还馋着。” 娟儿只好作罢,看着桌上被啃的干干净净的羊腿,暗道王妃的胃口可真是好。 酒足饭饱之后,娟儿还在收拾,慕轻晚往床上一歪,连衣服都没脱就睡着了。 啊,我家王妃这睡眠速度真是无人能比呀。 娟儿摇摇头,轻手轻脚地帮她盖上被子,收拾完餐具,又勾了勾炉火,就掩门出了去回了自己的屋子。 慕轻晚睡得很香,一觉醒来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的事儿,她看了眼窗外,黑沉沉的,没有月亮。 慕轻晚动了动四肢,掀开被子迅速起身,也没点灯,凭着感觉摸索到衣柜前,想了一会儿后从衣柜里翻了件黑色斗篷。 她悄悄地打开门,屋外,除了丝丝的风声外,没有一点声响。 夜里寒气很重,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几个跳跃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地牢,烛光幽幽,本就阴暗的地方,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下,更显得阴森骇人。 慕轻晚隐在暗中,打量着牢内的地形。 大小十几间牢房,总共关着五六个人。 两个看守正在喝酒,其中一个已经有了醉意。 慕轻晚趁着他们喝的正欢,从怀中取出两个个黑不溜秋的药丸,砰地弹了出去,一个药丸打中一个人,两个大汉瞬间趴在桌上,昏睡了过去。 哼都没来的及哼一声。 慕轻晚四处瞄了一眼,来到一间牢房门口,光线很黑,依稀能看清人的模样。 慕轻语躺在墙跟儿的一张破席上,身上盖着双褴褛又脏污的被子,连棉絮都漏了出来。 人睡得不甚安稳,还说了几句梦话。慕轻晚放下心来,牢内虽然昏暗,但慕轻语的的视线要比常人好,隔着牢门那么远的距离,她还是看出了慕轻语并没有受什么伤。 慕轻晚静静地站了一会,转身,迅速地出了地牢。 深夜的衍王府鸦雀无声,但并不是黑压压的一片,有的院子还亮着灯。 比如韩沚的沚园。 慕轻晚隐匿在暗处,仔细听着她房中的动静,不消片刻就听见女人细微的呻吟声,压抑着痛苦,低低的。 接着又传出丫头的声音,“夫人,喝点热糖水吧,宫暖了兴许就会缓解了。” 啪,传来碗盘落地的声响,接着便是女人歇斯底里的愤怒声,“你们说王爷傍晚走后,就再也没来过是吗?” 没有听到丫头回话,大概是不想刺激到女人吧。 慕轻晚又听了一会儿,忍不住骂起了萧衍,不管怎么地,人家刚没了你的孩子,你就不能搂着人家睡几宿安慰安慰? 想到白天看到婆子从韩沚房中端出的血水,慕轻晚就犯恶心。 男人一时爽,最后受罪的还是女人啊! 又起了风,深冬夜的冷得刺骨,慕轻晚缩着脖子又紧了紧身上的斗篷,黑色的斗篷跟黑色的夜已经融为了一体,一个丫头出门在她身前走过,都没有发现身后还藏着个大活人。 等丫头走远,慕轻晚觉得今夜也应该听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刚想撤了,忽又听见幽幽的哭泣声。 一个丫头劝道,“夫人别哭了,你刚小产,身子正弱,好好养些日子,不久还会怀上的。” 哭声低了几分,像是丫头的劝慰起了作用。 过了片刻,哭泣声停止,只听女人问道,“王爷怎么处置的姓慕的小丫头?” “听说关进地牢了,据说只要进去的人不脱层皮是出不来的,出来的也大多横着。” 女人没说话,呵呵笑了两声,笑声瘆人。 默了片刻,又听见女人幽幽地说,“昨日除了慕轻语,也没有别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橘子上动手脚的人会是谁?” 慕轻晚心头一震,果然事情有猫腻,点心根本没事儿,有问题的是橘子。 这时候,又听见噗通跪地的声音,丫头的声音里已经有了颤音,“夫人明鉴,我和小柳都是一心一意地伺候你,万不敢做出残害夫人之事。” 慕轻晚没在往下听,借着夜色的掩盖飞快地出了韩沚的院子。 事情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点心没毒,韩沚却硬要说成是吃了点心才小产的,橘子有毒,但不是吃了一两顿了,不知道是谁下的。 既然不知道是谁,先找个背锅的,除掉一个是一个。 之前听说有些美丽的女人就跟蘑菇一样,越好看毒性越大,总算亲眼见识到了。 不过,真正不想让韩沚肚子的孩子出生的会是谁? 府中女人不少,不乏嫉妒之人,每个女人都有嫌疑。比如秦诗诗,赵婉儿,还有那些个叫不上名字的。 慕轻晚心念一动,去了芳华苑,跟沚园不同,这里很安静,屋内漆黑一片,除了轻微的鼾声之外什么也听不见。 慕轻晚捏在墙角听了一会儿,依然没什么动静外,又去了赵婉儿的院子。 三更半夜的,这里倒是很热闹,赵婉儿还没睡,光溜着身子正在泡澡,浴桶冒着热气,里面还撒了一些玫瑰花瓣。 她一手执着只玻璃酒杯,一手搭在浴桶沿上,杯中盛满了白色的液体,正一口一口饮着。 嘴角带着愉悦的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是她? 慕轻晚正想着,耳边传来咯咯的笑声,还带了了些醉意,“哦,听说那女人流了好些血,这真是这些天以来最让人兴奋的事情了,怀上了又没了,还不如不怀,咯咯咯……” “听说打过胎的女人那里就不好使了,我看她还怎么勾住王爷,哈哈哈,狐媚子脸我也有!” 笑声过后,又是一阵呼啦啦的水声,一个小丫头正往浴桶里蓄水。 赵婉儿伸着她那如藕一样白的胳膊,揉搓着自己雪白的胸部,笑得两只肉球乱颤。 看着都冷!大冬天的,深夜不睡觉泡澡,这女人的爱好当真是特别的好。 大抵是在青楼上工时留下的后遗症。 慕轻晚懒得再看,侧过脸听着。 赵婉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伺候的丫头说的,照旧是一阵咯咯的笑声打头场,“哎呦,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慕轻语这丫头干了我一直不敢干的事儿啊,在点心里下毒,她胆子可这不是不小呢!呵呵呵,甚合我意,甚合我意啊!只是可惜了,怎么只是小的没了呢!” 慕轻晚皱了皱眉,果真这女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在听下去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慕轻晚拢了拢斗篷,硕大的帽子把她的整张脸盖了个严严实实,她一个闪身出了赵婉儿的屋子,动作轻盈熟练,悄无声息。 逸风阁,萧衍懒散地坐在桌旁,听着影子的汇报,嘴唇微抿带着抹不易察觉的笑。 那女人果真去了地牢,还真是不听警告呢! “都干了些什么?” 萧衍给自己倒了杯清水,抿了一口问。 “王妃打晕看守后,只在一间牢房门口张望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后来又分别去了韩夫人,秦夫人,和赵夫人的院子。” “哦?” 萧衍又抿了口茶,示意影子继续往下说。 在几个院子都待了一会儿,秦夫人屋子黑着灯,待的时间最少,赵夫人韩夫人院子待的时间差不多,两位夫人都提到了下毒之事,王妃应该是在暗中调查。” “知道了!” 萧衍摆了摆手,影子迅速隐退。 慕轻晚躺在床上久久未有睡意,慕轻语是被韩沚陷害的毋庸置疑,只是她已经一口咬定,就是吃了慕轻语的点心才种的的毒,萧衍又深信不语,没凭没据的,想为慕轻语不是件容易的事。 慕轻晚想了好久也没有想出对策,韩沚屋内的丫头倒是知道内情的,关键怎么可能让她们为轻语作证? 慕轻语思索着渐渐迷糊了过去。 翌日,慕轻晚是被一阵笑闹声吵醒的,娟儿正在门外和人说着什么,听了一会儿便听出是秦诗诗的声音,这人自从上回尴尬地从她这走了以后,已经好久没来过了,不知大清早的找过来有何事。 只听娟儿说道,“秦夫人还是请回吧,别搅了王妃睡晨觉才好。” 话说的这么明白了,这女人却依然不走。 “太阳都老高了,想必王妃也不会睡太久了,我就在这儿等一会吧。” 早上气温正是一天最冷的时候,吃了闭门羹也不气馁,甘愿在寒风中等着,这唱得是哪出戏? 慕轻晚翻了个身,又伸了伸胳膊腿,打个哈欠,从床上起来穿鞋下地。 连外衣都没穿,只在外面随意披了件大氅,冲门外喊,“娟儿,请秦夫人进来。” 娟儿听到慕轻晚叫她,推门进屋询问,“王妃,吵着你了吗?不然还是让奴婢打发了吧。” 慕轻晚摇了摇头,这小丫头越来越放肆了,对秦诗诗都能用打发了这个词儿。 只是要是真能打发了,还能把她吵醒?天快亮了她才睡着,刚才睡得正沉被吵醒,自然是没什么好心情,不过看这女人不见到她不走的模样,她也倒有了几分好奇。 “请人家进来吧,不可以没礼貌。” “哎!” 娟答应着把秦诗诗让进了屋。 屋内炭火已经燃烧的差不多,还没来得及添新炭,显得有些冷。 秦诗诗跟在娟后面进了屋,她一个人,没有带丫环。 进屋后,便朝着慕轻晚行了一礼,弄得慕轻晚受宠若惊,因萧衍的原因,府中的女人们见到她,没有几个客气的,秦诗诗以前更是没少对她阴阳怪气。 慕轻晚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很凉,剩茶,娟儿还没来得及换新茶,慕轻晚睡觉的时候不喜欢屋内有人,早上一般都是她醒后,再叫娟儿过来操持着一天的吃喝用。 这会儿,屋内没有招待客人的茶水,正好她也懒得虚伪,连个座位都没让,直接了当的问,“秦夫人一大早过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秦诗诗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主人没叫坐不好自顾自地坐下,毕竟也没那么熟,可站着就像奴婢对着主子说话,不太舒坦。 慕轻晚看出她的不得劲儿,依旧装瞎,摆弄着手中的冰茶,连目光都懒得放在她身上。 主要是当初这女人给她的印象太差。 秦诗诗尴尬了一会儿,不得不开口,只是来意却是慕轻晚没有想到的,她跟慕轻晚说,“王妃姐姐,可知道韩夫人昨日小产之事?” 慕轻晚点点头,岂止知道,那女人叫的最凄惨的时候,她就在门外守着。 “我想着去看看沚儿妹妹,失了孩子是大事儿,毕竟都是姐妹,好歹过去安慰几句。” 慕轻晚睨着秦诗诗,不解地道,“去啊,秦夫人想去看便去看啊,上我这儿来说怕不是找错了人了吧?” 秦诗诗一怔,随即道,“王妃姐姐,妹妹是想着或许姐姐也会去一趟的,想与姐姐一道。” 慕轻晚暗里翻了个白眼,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姐姐妹妹地称呼,本就让她觉得肉麻了,还要同她一道去应酬,岂不是让她长鸡皮疙瘩? 何况明面上,韩沚的胎儿还是因她妹妹而掉的,她这么大喇喇地过去,不是刺激人吗? 要是萧衍知道了,指不定又给她安排个什么罪名。 第90章 诬陷吗 慕轻晚可不想再给自己找什么麻烦,萧衍那个人阴晴不定的。 见慕轻晚不说话,秦诗诗又说,“王妃姐姐,您是咱们的正妃娘娘,您不去的话,我们这些人不好打头阵的。” 慕轻晚冷笑,这会儿给她当正妃了,早些时候还不是任意为难她们,连床被子都领不出来,这女人怕不是想去嘲笑韩芷,给她点打击,顺便拉着她作伴儿吧? 慕轻晚心念一动,改变了想法。 “好啊,既然诗诗妹妹都这样说了,我要是还不去的话显得太不懂事了。” 秦诗诗闻言笑了笑,扫了一眼慕轻晚的装束,道:“那姐姐先更衣,诗诗去院门口等您。” 娟儿不干了,“秦夫人,我们王妃还没吃早饭呢!” 慕轻晚好生安慰啊,青衣虽然不再跟前作伴了,但眼前的小丫头也是个护主的。 她点了点头附和,“妹妹别这么心急,韩妹妹这身子虚着,一时半刻也跑不了,等我吃完饭叫人去通知你。” 秦诗诗心想,这都快晌午了,这女人还没吃早饭,可真是个懒婆娘,王爷不喜欢她不是没道理的,就这样的怎么配做当家主母,王府这么大,睡到日上三竿才才起床,如何为王爷分忧,说出去都笑话。 但面上还是笑眯眯地,“也好,那我就回去等姐姐了。” 秦诗诗转身要走,被慕轻晚叫住,“妹妹不妨多叫些姐妹同去,韩妹妹身子赢弱着,心情也正糟着,省着分批去打扰她了。” “姐姐说的是,我一会儿便去张罗。” 秦诗诗心满意足地出了门,连步子都是轻快的。 娟儿端来早饭后忧心地问,“王妃真要去韩夫人那里,她不会把气撒到娘娘身上吧,秦夫人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平时自己也没少去串门子,这会儿倒讲究了起来。” 慕轻晚喝了一口粥,把包子扔给了青衣吃,笑着说道,“没事儿,芷园又不是龙潭虎穴,我还能被吃了不成?” 娟儿点了点头,接过慕轻晚手中的包子,还是又嘱咐了一句,“那也还是小心一点好。” 又是个操心的丫头!慕轻晚心里美滋滋的。 吃完早饭,慕轻晚又梳洗打扮了一番,要说打扮也说不上,只不过梳了个简单发髻,套上了一件外出的棉服,连脂粉都没擦一下。 一切收拾妥当,慕轻晚吩咐娟儿把前些天分到的橘子装在了一个提篮里。 看望一个刚刚小产的女人只带几个橘子好像不太合适,娟儿也没说什么,反正王妃觉得好便是好。 慕轻晚提着几个橘子在芷园院门口和五六个女人碰头了,大家手中都拎着各种各样的补品,看到慕轻晚手中的东西,不由得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秦诗诗很是体贴的要去她屋中给慕轻晚拿一些好东西。 慕轻晚笑着拒绝了,举了举手中的橘子,“听说韩芷妹妹喜欢吃橘子!” 众人笑笑,陆续进了门。 心中想着就是真喜欢吃橘子,这个节骨眼上也不能送橘子啊,又凉又寒酸的。 何况,韩夫人小产还是因为她的妹妹,她这当姐姐不得多拿些有营养的贵重物品赔罪啊。 慕轻晚怎会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她可不在乎,就拎着几个寒酸的橘子大摇大摆地进了韩芷的屋。 韩芷正从床上躺着,看着气色比昨夜好多了。 头发梳洗过,脸上还扑了粉,虽然依然有那么点苍白,但是却更添了我见犹怜之感。 见到众人,韩芷挣扎着要坐起身,秦诗诗连忙上去按住了她,“韩芷妹妹身体正虚着,不必跟我们客气,都是自家姐妹。” 说着便把手中的礼品递给了一边伺候着的丫头,“妹妹,这是我娘家不久之前收购来的野人参,长了数十年了,送给你补补身子。” 其他人也纷纷把手中的礼品递过去,都是一些好东西。 韩芷一一道谢,叫人都收了。 双方互相说了一些客套话,无非都是可惜了,好好养着身体之类的。 当然也骂下毒之人,恨不得立马把那人五马分尸才好。 还是秦诗诗轻轻咳了一声提醒了大家,她们所骂之人的亲姐姐还在现场。 于是众人的目光又皆看向了慕轻晚,和她手中篮子。 现在只有她的礼品还拎在手中。 韩芷的也看着她,敛去刚才的楚楚可怜,带了些恨意。 迎着她的恨意,在众多人的注视下,慕轻晚大方地把手中的篮子递给了韩芷,笑着说道,“韩妹妹,你也知道咱王爷向来不待见我,所以我屋里头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好东西,这些橘子还是前些天府里分下来,我都没舍得吃呢,听说妹妹最喜欢吃橘子就送过来了,你可不要嫌弃呀。” 慕轻晚举着篮子等着韩芷去接。 韩芷看着慕轻晚手上的篮子,恨不得把那些橘子都扔在她的脸上,但这么些人都看着,也只能是想想,慕轻晚到底不是慕轻语。 最后,韩芷还是接过了篮子递给了丫头。 但脸色当真是不好看。 慕轻晚也不在意韩芷给她使脸子,她又上前一步坐在了床沿上,抓着韩芷的小手说道,“韩妹妹啊,我今天来主要是想替你骂骂我那不争气的妹妹,你说她怎么那么不懂事,非要给你送什么点心,就她娘做的那个豆沙糕,我都吃不惯“。” 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盯着 芷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对方眼里依然是那股子恨恨的表情,但什么也没说。 慕轻晚接着道,“说到这儿,我就来气,我妹妹有好吃都不舍得给我送点,在我心里韩妹妹都比我这亲姐姐亲,真是白眼狼一个。只是可惜了好心办了坏事。” 韩芷的眼神逐渐犀利起来,甩开慕轻晚的手,一双美目带着怒气,“听王妃的意思,是我冤枉她了?” 慕轻晚连连摆手,“不不,我的意思是轻晚她可能是被人利用了,她那么单纯的丫头,又和韩妹妹交好,断然不会做出下毒这种事来。” “被人利用?王妃这是在为她开脱吗?那何必到我这儿来,跟王爷说去便是。” 慕轻晚站起了身,众人以为她要走,给让了一条路出来。 慕轻晚走到桌几旁,在她拿来的那几个橘子中挑选了一个最大个的,不紧不慢地剥开,小心地撕去上边的白皮后,掰了一瓣递到韩芷嘴边,笑着道,“妹妹别生气嘛,来,吃点橘子败败火。” 韩芷紧闭着嘴,那双美目可怜兮兮的,已经有泪花闪现,十足一个被欺负了的主儿。 众人抽气,谁都看出了现场火药味已经很浓烈,但没人愿意走,没人不喜欢看戏。 已经有一个小丫头不动声色地出了门,大概是请救兵去了。 韩芷不吃,慕轻晚也没强迫,依然笑眯眯的,她把包好的橘子一口放进自个儿嘴里,嚼了几下后,连连夸赞,“好吃,酸甜酸甜的,汁又多,肉又嫩,韩妹妹不是最爱吃橘子,怎么不吃口呢?” 韩芷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不好看。 秦诗诗碰了碰慕轻晚的衣袖,说道,“王妃姐姐,韩芷妹妹身体正虚弱着,要不咱走吧,打扰久了耽误她休息。” 慕轻晚扫了秦诗诗一眼,明明眼中冒着兴奋的光,嘴上却能说着违心的话,跟这样的一群女人争男人,没点本事不就得成了骨头渣。 “不急,不急,我还有一个问题特别好奇,想问问韩妹妹呢。” 慕轻晚又转头,将视线重新放在半倚在床上的女人。 “妹妹呀,我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只是好奇妹妹怎么这么一口咬定,就是吃了慕轻语送的糕点后肚子才不舒服了呢,你当天不应该是指吃了一样东西吧。” 韩芷的眼中蹿动着小火苗,“王妃想为妹妹开脱,找王爷便是,不必和我理论。” 慕轻晚又重新在韩芷的床上坐下,不疾不徐地说道,“嗨,我这不是寻思妹妹比王爷豁达嘛,你知道的他那个人一向不讲理,喜欢哪个女人,哪个女人的话便是真理,我也只能找妹妹,让妹妹好好想想了,是不是韩妹妹记错了,昨日,妹妹根本就没吃慕轻语那丫头送的豆沙糕,而是吃了别的东西吃坏了肚子?” 韩芷气得脸都绿了,那张好看的小脸也就变得狰狞不堪,她指着慕轻晚的鼻子,眼泪一颗颗往下掉,“你你,你别仗着自己是王妃就欺负我,想包庇你妹妹,问问王爷许不许,别在我这儿撒野,孩子可不是我一个人的!” 已经有脚步声传来,稳重低沉,慕轻晚一听就知道是那男人的。 慕轻晚笑了,来的不是正好吗? 她拍了拍韩芷的肩膀,“韩妹妹急什么,我只是问问妹妹是不是记错了也不行吗?” 韩芷伸手使劲儿巴拉开慕轻晚的手,愤愤地道,“王妃想说我诬陷你妹妹就直说,何必问东问西。” 脚步声越来越近,又突然在门口停下,已经到了最好的时机。 慕轻晚的脸色也跟着暗了下来,眼神犀利,透着股杀气,她就用这样的眼神盯着韩芷,问出了最后一句话,“韩妹妹口口生生说是吃了慕轻语的送的糕点才中的毒,那么,你说说她送到糕点是甜的还是咸的?” 众人皆不明白慕轻晚为何要问这样的废话,刚才她自己不是说了是咸味的吗? 没人知道韩芷的心里却咯噔了一下,绕来绕去绕半天,这女人的目的不过是想确定,她到底吃没吃过慕轻语送给她的糕点。 她才不上她的当。 韩芷不说话。 屋内站了好几个人,此时静的却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门口,萧衍站了一会儿,好半晌没人说话后,挑开门帘进了屋。 韩芷一看到萧衍,委屈地掉了半斤眼泪疙瘩,等到他近前,一下子扑到他怀中,哭。 一直伺候在前的丫头跟萧衍告状,“王爷,我家夫人昨夜痛的一夜没合眼,这刚歇下,就被扰了,又不敢赶人,只能受着委屈。” 众人皆躺枪。 萧衍拍拍怀中女人的背脊,冷眼巡视了一圈,最后把视线落在了慕轻晚身上,质问,“王妃,你带的头?” 慕轻晚扫了一眼秦诗诗,那女人低着头,一声不吭。 这名头便又安在了她慕轻晚身上,不过也无所谓,那男人要是诚心找她不痛快,管啥带头不带头,管是来看望还是捣乱的。 承不承认没区别。 慕轻晚微微一笑,对萧衍行了个礼,大方地说道,“我正问韩妹妹昨天吃的糕点是什么味道呢,或许是记性不好,她竟然忘了吃没吃。” 韩芷从萧衍的怀中抬起头,瞪着慕轻晚,“王妃到底想说什么,王爷来了,你当着他的面说与大家听。” 慕轻晚呵呵一笑,“我就说韩妹妹记性可能有点不好,这刚说过的事儿怎就忘了,不是说到豆沙糕是什么味儿了吗?是甜还是咸?” 说完,慕轻晚又转向萧衍,“王爷,您说妾身问妹妹的问题有问题吗?我也是关心她啊,别到时候因为她记错了,导致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再次有孕后还被人下手。” 一群女人连连点头,暗自嘀咕:是这个理。 萧衍冷哼,“王妃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和芷儿都在冤枉好人?” 众人的嘀咕声戛然而止。 慕轻晚撮着手中的橘子皮不说话。 萧衍的视线从慕轻晚身上收回,轻了轻嗓子,柔声对怀里的人说道,“芷儿但说无妨,省着被这女人揪着这茬不放。” 萧衍都说话了,不说也不行了,韩芷点了点头,冲着慕轻晚说道,“豆沙糕自然是甜味儿的,王妃非逼着我说这个又能证明什么呢!” 慕轻晚笑笑,“自然是随便问问,又能有什么用?只是不知道韩妹妹为啥这样简单的问题,也非等着王爷来了才答,遮遮掩掩是有别的用意?” 韩芷往萧衍的怀中钻,一脸的委屈,“王爷,你看!” “看什么看!” 慕轻晚一使劲儿,手中的橘子皮碎成了渣渣。 “韩妹妹吞吞吐吐半天,也不肯说慕轻语送给你豆沙糕是啥味儿的,还不是因为跟本没吃过?我那姨娘有个爱好,就是喜欢创新,她做得糕点除了她女儿喜欢吃外,其他人都吃不惯,因为她那口味太怪,又甜又咸,豆沙馅儿中还掺着各种肉馅,马肉驴肉猪肉,甚至老鼠肉都有。” 第91章 比鬼都难看 当天慕轻语就被从地牢里放了出来。 萧衍不得不放,那些送给韩芷的糕点,当天就被他的得力侍卫收走了,掰开检查时,慕轻晚就在一旁站着。 萧衍就再明目张胆地袒护韩芷,也实在不好继续做个瞎眼的人。 慕轻语从牢里出来,就跑到了慕轻晚的屋里,全程哭哭啼啼的,让慕轻晚好生厌烦,“路是你自己要走的,以后不可能次次幸运,好自为之。” 别的慕轻晚也不想多说,三两句话打发了她。 下毒之事在慕轻晚这儿算是了了,但在衍王府却没过去,不是慕轻语下的毒,那会是谁? 萧衍专门派了两个人调查这事,一连数天都没有什么进展。 但,这些一点都不关慕轻晚的事儿。 她窝在简陋的小屋内,生着炉火,弄了一张躺椅,上面铺上厚厚绒毛垫子,每日躺着烤火看书吃好吃的,主仆两人过得简单又快乐。 有时也会偷摸着出去看看青衣,顺便买些衣服,青衣的裁剪水平已经初见成长,过不了几日便能出徒了。 慕轻晚跟她说了自己的计划,等再熟悉熟悉裁缝店的生意流程后,就自己开店当老板,青衣兴奋不已。 慕轻晚又回过一次家,她大哥慕轻风和她爹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老头非要他纳了肖姨娘家的侄女为妾,慕轻风和妻子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早就发过誓,一辈子只与妻子两相依。 慕轻晚支持慕轻风,劝她爹时被骂得狗血临头,“你懂什么,他是我慕家的长子,从生下来就背负着为慕家开枝散叶的责任,你看你那个大嫂,过门几年了,就生了两个丫头片子,不纳妾我哪来的孙子?” 慕轻晚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庶出弟弟,劝老头把目标放在他们身上。老头两只眼睛一瞪,“他们才几岁,或许我都死了,他们还没成年呢,能指望得上?” 慕轻晚无语,她爹以前不是这样蛮不讲理的人,自从她出嫁后,便觉得是老头变化了太多。 还逼着她生孩子,“你也是,赶紧给殿下生个一男半女,不然早晚王妃的身份也得被削了去,我可不想跟着丢人。” 本就怕被瑞王盯上,这下更不敢回家了。 这天一早,慕轻晚刚洗漱完毕准备吃早餐,已有许久不见的李嬷嬷来了,手中捧着一套华丽的宫装,慕轻晚心下一沉,指着衣服问,“李嬷嬷,这衣服给我的?” 李嬷嬷笑意盈盈的,把托盘递给伺候在一旁的娟儿,“可不是给王妃的嘛,一会帮王妃换上,今日宫中有宴,所有的皇子皇孙都要进宫参加,这是王爷特地让老奴给王妃准备的礼服。” 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慕轻晚笑着谢过了李嬷嬷,问了一些关于宴会的事儿,原来才知道,每年腊月初八,宫里都会举行这样的宴会,美其名曰一家人团聚团聚,联络一下感情。 送走了李嬷嬷,慕轻晚端着饭碗发呆,娟儿看着着急,提醒时间紧迫,吃罢早饭还得重新画个妆,要是让王爷等着急了,指定还得挨说,以前她虽然没在跟前伺候着,但两次也都在大厅做事,王爷对王妃说的那些话想想都扎心。 “王妃,奴婢实在不怎么会化妆,髻子也梳不来端庄华贵的,要不我一会儿去请个姐姐帮忙吧?” 慕轻晚也正愁此事,到底画个什么样的妆,才能不被瑞王认出来。 李嬷嬷方才说,今儿一去就是一天,这长的时间里,不知道要跟那男人打多少照面呢。 慕轻晚沉吟了一会儿答道,“不必麻烦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娟儿狐疑地看着慕轻晚,自打她来她跟前伺候后,一次都没见王妃画过妆,会画吗? ...... 马车内,慕轻晚坐在前座,萧衍慵懒地坐在后座上,两人中间有张小茶几,上面放着一只小火炉,火炉上温着一只白底青花的小茶壶,热气袅袅蒸汽正从茶壶嘴儿中往外冒。 萧衍撵着一只茶杯,透过已经稀薄了的雾气看着慕轻晚,慢悠悠地说道,“王妃让本王等这么久,原来是在盛装打扮啊。” 慕轻晚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男人话中讽刺意味十足,她又不是听不出来,还能让她说啥呢。 慕轻晚不是对自己的化妆技术没信心,而是那张脸实在让她画得惨不忍睹啊。 一对眉毛画得又粗又黑,嘴唇厚的跟肿了一样,两侧的腮帮子红得跟个猴子屁股似的。 这副尊容就是她亲爹看了都快认不出来了吧。 慕轻晚不说话,靠着车壁假睡,路面有些坑洼,马车一阵阵颠簸,萧衍睨着她,总觉得她那猪缸子似的嘴唇也跟着马车晃悠,晃悠地让他心烦。 简直是白瞎了那身衣裳。 萧衍伸脚踹了慕轻晚一下,慕轻晚假装不知道,她懒得理他。 一脚不行就来第二脚,直到踹了八脚,慕轻晚的好耐性终究是被磨完了。 “又想干什么?” 慕轻晚迅速抬脚,狠狠地踹了两脚。 “又?本王什么时候跟王妃干什么了,你倒说说?” 悠悠地嗓音,慢悠悠的,丝毫没因为挨了两脚生气,少见。 慕轻晚懒得跟他掰扯,拍拍衣摆,问,“车座子上有刺吗,王爷不然没事儿总踹我干嘛?” 萧衍点了点头,“没错,不仅屁股底下有刺,对面还有个大刺,刺得我眼睛睁不开也闭不上,我倒想问问王妃把脸涂成这副鬼样子,意欲何为?” 何为个屁! 慕轻晚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地说,“王爷又不是不知道,何必问!” 萧衍就噗嗤笑了,笑的让慕轻晚莫名其妙。 这有什么好笑的?就是她画得妆好笑,这件事本身也不好笑好吗? 要是让瑞王那个混蛋知道,慕轻晚就是他想干掉的人,那后果可能实在不太好。 慕轻晚的眼皮子耷拉得更厉害了,她就想不通,那天好好地喝顿酒怎么就惹上了那个煞星。 看着慕轻晚那副蔫头耷脑的模样,萧衍心情好得不得了,骂了句,“比鬼都难看!” 第92章 看你那点出息 马车徐徐地前行,慕轻晚和萧衍都没再说话,车内一片寂静,除了马蹄哒哒的声音,就是偶尔传来的鞭子声。 慕轻晚闭着眼,想着进宫后要如何应付各方人马,这还是和萧衍成亲以来第一次参与这么大型的聚会,难免有些担心,尤其担心见到瑞王被他认出来。 想得太认真,也没留意前方的路。 等她缓过神来,马车已经在闹市的一家门店旁停下。 “下车!” 萧衍也没解释,率先下了车。 慕轻晚也没问他为啥中途下车,隔着车窗看了一眼外头,便放心地跟在他后面下了马车。 反正他又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她卖了,问他作甚,爱干啥干啥。 萧衍刚到门口,店内就跑出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对着萧衍又是拱手又是作揖,很是恭敬,看男人穿着打扮,和两眼冒出的精光,慕轻晚断定此人应该是店里的掌柜。 她又抬头看了看店门上的牌匾,上面写着三个烫金大字:“落日轩”。 她琢磨了一会儿,一直进了店内,也没琢磨出这家店是干什么生意的。 萧衍径直上了二楼,慕轻晚扫了眼一楼的摆设布置后,也跟着上了楼梯。 楼上跟楼下截然不同,楼下的摆设很是简单,地方也不大,除了一个柜台一把椅子外,只有一张接待用的桌子,桌子和柜台都很陈旧,看着已经有些年头了。 二楼空间却不小,中间一个大厅,摆了桌子和软椅,四周被分割成立大大小小的若干间屋子,厅内懒懒散散地坐着一些人,看穿着打扮皆是大户人家都小厮侍卫啥的,没有一个女客。 萧衍停在二楼楼梯口等着慕轻晚, 没等她迈上最后一阶台阶,就伸出胳膊把她半揽在了怀中,用宽大的袖子挡住了她的整张脸。 在外面,萧衍颇喜欢演戏,慕轻晚和他也多少有了那么点默契,所以并没有挣扎,任由他揽着进了其中一间屋子。 进屋以后,萧衍关了门,才放开了慕轻晚。 “爷,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 屋内靠窗的位置,放置了一张梳妆台,梳妆台前的凳子上坐着一个身穿大红外袍的人,听声音是个男人,看样貌又不辨雌雄。 此时,他正坐在台前描眉,看萧衍和慕轻晚进来,并没有吃惊,也不如楼下掌柜的那么恭敬,只是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 萧衍也不在意,把慕轻晚往前一推,对着那人说道,“给她上个妆,看着是本人,又不是本人。” 这话听着多少有些矛盾,但那人却什么也没说,对慕轻晚这副惨不忍睹的脸视而不见。 他画完自己的眉后,拿出一个大木匣子,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后,就让慕轻晚坐到他原来的位置上,开始对着慕轻晚的脸蛋一顿捯饬。 等他捯饬完,慕轻晚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已经完全不认识,除了那一双眼睛还看着眼熟外,其他的地方已经完全不是自己。 但整体看着是舒适的,比她原来样貌要好看一些。 萧衍满意地点点头,拿出一锭金元宝扔给了那人。 那人接过咬了咬,收入了怀中,送客,“爷慢走。” 全程竟然都没有几句交流。 下了楼,掌柜的又把他们恭敬地送出了店外,没说什么再来之类的客套话,眼神很稳,对萧衍身边的慕轻晚视而不见,连片刻都没停留一下,但又恰到好处的没有表现出轻蔑之色。 想必对萧衍的身份是知道一二的。 两人重新坐上马车,萧衍不再看他,靠着身后的软垫假睡。 慕轻晚看着他那一派悠闲的姿势,终于没忍住问出了口,“你把我弄成这样,要的皇上太后们问起来,怎么说?” 根本已经九成没了原来的模样。刚成婚那阵子,她接连去了两次皇宫,第一次待的时间还不短,那些久居宫中的高位者哪个不是人精,怎会这么短时间就忘了她的容貌? 这样的装扮,瑞王应该是不会认出她来了,但皇上若问起来,她该如何回答? 既然萧衍把他弄成这样的,不妨直接问问他的打算。 男人却连眼皮都没挑一下,反问,“你方才的顶着一只猪缸子嘴,打算怎么说就怎么说!” 慕轻晚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他是嫌她刚才丑了,但她发誓她只是把嘴唇画厚了那么一点点,显得敦厚而已。 并且已经想好了托词,要是被问起,就说最近新学的妆容,是当下流行的装扮,反正大不了被讥笑一番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好歹除了丑了点,多少还能看出原来的样貌,瑞王看了或许也只是觉得这的弟妹看着有点眼熟,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就是那天和他拼命之人。 毕竟很难想到一个堂堂王妃进趟宫不但不可劲儿打扮,还会想着法子把自己弄得奇丑无比。 风险肯定有,但人生还不是诸多风险组成的? 像现在,经过那诡异男人的一双手的摆弄,她是跟之前大不同了,也好看了,瑞王认出的可能性更小了,可是又如何解释她怎么不是她了呢? 罪魁祸首拿一句原来怎么说就怎么说打发她,她不高兴,也学着他之前的恶劣行径踹了他一脚,“不行,我原来的那一套说词行不通。” 萧衍闭着眼,非常准确地还了慕轻晚一脚,悠悠出口,“怎么就行不通?” 男人双手环胸,脸上无波无澜,一副冷然。 根本不想多说一个字。 慕轻晚在心里骂了他八遍,最后寻思着或许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就说现在流行把自己画不像了,瑞王总不至于让她洗了脸,凑近端详端详吧。 可万一他怀疑了,使计把她弄水里淹一下,再趁机擦掉她脸上的掩盖物,岂不是就暴露了? 宫内可不是什么安宁得地方,腌臜事总会在各个角落上演的。 想着额角竟出了些许薄汗。 萧衍突然睁开眼,语气鄙夷,“看你那点出息!” 慕轻晚白了他一眼,用袖子擦掉汗珠,也不由得生气,为啥今日就这么地心慌。 第93章 刺客 马车慢悠悠地前行,虽已经寒冬,天气却格外地好,街上行人颇多,路面的小贩的叫卖声也很是吸引人,但车内的两个人都无心看风景,各靠着软垫闭着眼。 相看两不喜,一路再无交流。 衍王府离皇宫本就不远,不一会儿马车停在了宫门口,楚青勒好马,率先下了车。 “爷,到了!” 萧衍嗯了一声,掀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右侧有一辆马车正好也徐徐地停下。 他回头瞥了一眼慕轻晚,伸手去拉她的手。 慕轻晚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萧衍拉了个空,脸上却带了抹笑意,他稍微侧了侧身,正好露出一条窗子的缝隙来。 从那条缝隙看出去,刚好看到对面的马车上缓缓下来一个男人。 黑色的镶金皮靴,白色的云纹锦袍,气质华贵,谦谦如玉。 慕轻晚倏地转了头,萧衍再向她伸出手时,她乖乖地把她的小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他的手有些潮湿,她感受着他手上的热度,略微慌乱的心莫名定了下来。 他微微一用力,她的手被他攥得紧紧的。 萧衍拉着慕轻晚下了马车,直接向着对面的马车走去。 那男人此刻调转着头,正对着车门微微俯着身。 “二哥!” 萧衍对着男人叫,清风朗月般的嗓音,让慕轻晚一阵恍惚,他还见过他用此等语气和人说过话。 一位美妇在男人的搀扶下下了车,待美妇在地上站稳,男人才悠悠地转过头来。 “三弟,这么巧!” 男人说着瞟了眼站在萧衍身侧的慕轻晚,询问,“这位便是弟妹?” 说来也巧得很,跟萧衍成亲这么久,除了上次在宫里的那几位,慕轻晚还没见过他的任何一位兄弟。 这是她和瑞王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萧衍侧头看着慕轻晚,眸光如水,温声说,“轻晚,这是二哥,瑞王!” 慕轻晚知道进宫后,和瑞王的见面是少不了的,但这么快,这么巧地在宫门口遇到,还是让她有些始料不及。 但不得不硬着头皮和他打招呼,恭恭敬敬地行礼,叫人。 也跟他身边的美妇人行了礼,那位正是瑞王妃。 瑞王妃是永安侯府的嫡女,自幼便是按照皇室子孙的媳妇模样教养着的,是以那张美丽无暇的脸上,自带着一股天然的贵气与华贵。 单从外表来说,跟那个表里不一的瑞王真是绝配。 就连说话的语气神态都跟瑞王如出一辙。 脸上端的也是一派温和。 她的一双美眸看着慕轻晚,嘴角露出无懈可击的笑,既不过度,也不显得冷清,温温柔柔地开了口,“三弟妹,早就想见见你了,奈何三弟总是藏着掖着,这回总算是见着了。” 瑞王妃亲切地拍了拍慕轻晚的手,对萧衍说道,“三弟能不能把弟妹借给二嫂片刻,让我们两个女人聊聊天?” 谁说皇室无亲情呢,这个瑞王妃就不是那样的人! 瑞王对着自家媳妇宠溺地一笑,又在慕轻晚的脸上扫了一眼,大步向着宫内走去。 “三弟,咱哥俩也说说话。” 萧衍睨着慕轻晚,嘴角亦是挂着抹温柔的笑,好一会才松开她的手,向着瑞王追了上去。 没一个好人! 慕轻晚暗道,萧衍什么样的德行她已经见识过了,瑞王的狠戾更是历历在目,她怎么也不相信,能干出拐卖人口的的勾当,杀人不眨眼的瑞王会有什么真情。 哥儿俩一对戏精。 两个男人在前面走着,女人们则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慕轻晚不得不拿出那一套,平时根本不怎么用的应付人之道,陪着瑞王妃聊天。 好在,瑞王好像并没有发现端倪,他看她的那两眼都是平平,并没有露出探寻之色。 慕轻晚和瑞王妃一路说着话。本来初次见面的妯娌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但瑞王妃是个社交能手,一路也没冷了场,且每句话都说的那么恰到好处的有味儿。 慕轻晚暗道,这两口子连内里,都是非常匹配的一对啊。 一路说着走着,很快进了后宫内殿,几个人一起去拜见了太后和皇上后,便散了开来。 白担心了一场,因为无论是皇帝还是太后,视线都没有在她脸上过多的停留,距离又远,是以都没发现她的容貌有什么变化之处。 萧衍直接把慕轻晚丢在了御花园,说了声他还有事就不知道去了何处。 慕轻晚也乐得自在。 虽然是冬天,御花园却也还有些应季的花儿挂在枝头,加上前几日下的雪还未化尽,看起来也别有一番风采。 慕轻晚也无心看什么风景,虽然是风和日丽的天气,到底是冬日酷寒,她只觉得冷。 却也没有别的好去处,她懒得应酬。 不如待在这没有多少人的地方冻着。 冻冰的湖面上有一只不知道是什么鸟,正在用它的尖嘴啄湖面的冰,一下一下的,发出咚咚的声响。 冰层那么厚,它能啄得动?真是个傻鸟,就是冰面下都是鱼,也不过是干着急罢了。 慕轻晚在御花园里逛游了两圈,便觉得无聊,又不想回去,索性又转了回去看那只傻鸟,到底有没有把冰面凿出个洞来。 这才不大一会儿功夫,还真的有些冰花散落在鸟的身侧,呵,这鸟的嘴也是够硬的,慕轻晚正看得出神,忽然间,右后方远远地跑来了个人影,只听有人叫喊着:抓刺客,抓刺客! 慕轻晚心念微动,正想躲开了去,那人却朝着他这个方向跑来,明摆着就是要拿她当人质。 她暗骂一句,宫里什么破防卫,光天化日之下就进来刺客,这要是本事大一些,还不连窝端了。 想着也不忘闪躲,谁知道这刺客会不会撕票。 刺客倒是还没近她身,耳边却传来了刷刷刷的声响,几个禁卫军正往这边追,其中两个手中拿着箭,弓已经拉得满满的,刚才在慕轻晚耳边擦过的箭正是出自他们之手。 并且看那姿势,并没有打算停手的意思。 是技术太烂,还是他们根本就是想射死她? “刺客在那儿,放箭!” 刷刷刷,一只箭直冲着慕轻晚的脑门子飞了过来。 第94章 要不要找人把你埋了 慕轻晚不想暴露武功,但这个节骨眼也不能眼睁睁地等死,原来还能侧个身歪个脑袋啥的,可这会儿,又从四面赶过来好几个弓箭手,几支箭齐发,支支朝着她飞过来。 直直想要她的命。 不得不费些心思。 躲闪间,远处徐徐走来一个男人,白衣锦袍,面容如玉,嘴角噙着抹温和的笑。 不是瑞王还有谁? 果真,他是认出她来了吗? “保护衍王妃,抓住黑衣刺客!” 在他那清润无波的命令下,几个禁军这才把箭射向了距离慕轻晚三尺远的黑衣人。 嗖嗖两声过后,那人倏地倒底,胸口中间插着一支箭,汩汩鲜血喷涌而出,顷刻便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瑞王慢慢走近,瞄了眼地上的死人后,脸上终于有了几分阴沉,“差点伤了衍王妃,你们个个是瞎的吗,刺客都不认识?” 话是对着那些禁军说的,视线却落在了慕轻晚的脸上。 真是只千年老狐狸,明明是他的主意,话却能说得滴水不漏。 几个禁军齐刷刷地跪了下去,“衍王妃,冒犯了,卑职该死!” 是该死,小人让干啥就干啥,假如她是个不会武功的,这儿被射成血窟窿的就是她。 “弟妹,无碍吧,有伤着哪儿吗?” 瑞王那双如鹰般的眸子直视着慕轻晚,脸上却已经恢复了先前的温和,嗓音也如春风拂过面颊般,听着就让人舒适,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做到如此拧巴的。 慕轻晚捂着胸口,做害怕状,手上被箭扫了个边儿划出了一道血口,正冒着细微的血珠,因着这样的动作,那只受了伤的手就明晃晃地摆在众人的眼皮子下。 明摆着的,还问受没受伤! 破点皮不算受伤吗?只有穿个血窟窿才受伤? 慕轻晚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瑞,瑞王,殿下......” 那架势,当真是吓得不轻,死里逃生,却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 这还不算,连身体都晃了几晃,随时都一副要晕倒的模样。 “阿晚,你怎么了?” 就在慕轻晚考虑到底要不要装晕的时候,一个玄色身影奔了过来,嘴里焦急地喊着一个名字。 慕轻晚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那人口中的“阿晚”叫的是她,于是趁机一倒,放心地晕了过去。 萧衍就算再不是人,也比面前的男人安全。 萧衍快步奔了过来,在慕轻晚的身体落地的那一瞬堪歁接住了她,并又心急地喊了一声“阿晚”! 当真是夫妻恩爱,担心得不行。 慕轻晚感叹,这两个人不愧是兄弟。 萧衍把慕轻晚抱在怀中,探了探鼻息脉搏后稍稍松了口气,扫视了一圈跪地的禁军,问站在一旁的瑞王,“二哥,怎么回事?” 慕轻晚闭着眼侧耳听着,这男人的语气听着还算平静,却已明显带了几分威严。 “有刺客,弟妹被吓着了,三弟赶紧带人去给太医瞧瞧。” 哎呦呦,说得多么的轻描淡写,慕轻晚掐死他的心都有。 萧衍点了点头,扫了眼地上的死人,抱着人要走。 抬了抬脚,又站住,视线在怀中人的伤口上扫过,又在跪着的禁卫军身上逐一巡视后,道,“一群废物吗,这么多人,竟然让刺客伤了我的王妃,二哥,你说他们应该不应该每人去领五十军棍?” 瑞王颔首,“三弟说得是,是该罚!” 五十军棍,要是普通人会要了半条命,即便是这些身子骨好的,也得休养上几天。 活该,谁让他们听这个残暴狗的话呢。要不是在皇宫里,他奶奶的,她早就送他们见衍王去了。 慕轻晚在心里给萧衍竖了个大拇指,这件事办的好歹不赖。 萧衍打横抱着慕轻晚,沿着一条小路疾走,她的脑袋扎在他宽大衣袍后面,将将露出半只脑袋,借着衣服的掩示,她往身后瞄了一眼,瑞王还站在原处,看这他们的方向,温和的脸上仍是那抹温风细雨般的笑。 可谁知道他的内心是怎么样的一场狂风暴雨呢? 慕轻晚不确定,经过刚才,瑞王是不是已经完全确认她就是他要找的人。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能躲一刻是一刻。 萧衍抱着慕轻晚来到一处寝殿的院内,刚迈过了门槛,便松开了手,要不是慕轻晚防着他,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不撒手,她已经被扔到了地上。 萧衍去掰她的手,声音里已经有了不耐烦,“还不松手,想装死到什么时候,要不要找人把你埋了!” “是你要抱的,我又没求着你,谁稀罕似的!” 慕轻晚从萧衍身上跳了下来,没注意脚下的门槛,先是被咯了一下,后又踩了空,差点崴了脚,不偏不移又往萧衍的身上摔去,萧衍大手一挥抱住了她的细腰,讥笑道,“看来王妃是片刻都不想离开本王的怀抱啊。” 萧衍的手臂箍得紧紧的,弄得慕轻晚喘不过气来,挣扎着要出来,“快放开我!” 萧衍直接给人抱到了室内,任凭她怎么晃悠都不松手,“不是王妃主动投怀送抱的吗?” 慕轻晚想骂人,这男人风一阵雨一阵,刚才还恨不得把她扔地上,这会儿却又来这么一出。 “萧衍,你放我下来,我的手受伤了。” “破点皮又死不了!” 萧衍不放,直接把她抱到了一张床上。 然后,冲着她的身子就压了下来。 慕轻晚的脑门子直充血,这男人这是又发什么疯。她使力地挣扎,被他死死地压着,真是半分都动弹不得,刚要开口骂他一顿,嘴还没张开就被他的大手捂住,连呜呜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只能仇视地瞪着他。 萧衍扫了一眼窗外,猛然低下头来,那张薄唇距离她的只余了分毫,慕轻晚偷偷运功,看着他眼神开始冷冽,如果他真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不介意拍他一掌。 “嘘,瑞王的人在外边!” 男人是懂得怎么拿捏她的,只这一句就让她泄了气。 第95章 死女人 萧衍递给慕轻晚一个眼神,然后冲着外面大喊,“阿晚,别怕,太医马上到了。” 慕轻晚侧耳细听,外面是有一些悉悉索索的声响,也有一些微不可察的交流之声,她便放弃了给萧衍一掌的念头,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 不过还是双手用力地支着他的胸膛,还是试图把他从身上翻下来,这样亲密的动作让她极度的不舒适,不过无果,男人的双腿紧紧地压着她的,使出浑身力气压制着她。 萧衍看着眼下的女人,因为气愤,她的脸上染上了红晕,一双清冷眸子中染着红色的火焰,看起来比往常多了一份娇艳。 视线便有点移不开,看着她那潋滟的红唇,有股冲动想就那么贴上去,好好尝尝。 他的头越来越低,两张唇就要贴在了一起。 慕轻晚从牙缝挤出两个字,“你敢!” 声音虽小,却异常清晰。 那张好看的脸蓦然停住,却离她近的,眨眨眼,彼此的眼皮子都能碰到一起。” 萧衍敛了敛心神,心想,大概是因为这女人换了妆容的关系,新鲜。 “谁稀罕,想哪去了!” 萧衍哼了一声,不屑地翻了个身。 慕轻晚身上一空,顿感轻松,也就顺势抬起腿,使劲地往萧衍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该死!” 萧衍骂道,一双眼睛寒得差点吃人。 “你这死女人,本王才刚救了你,你就是这么回报的?” 萧衍真的想掐死她,长这么大,他只被这个女人踹过屁股,简直是奇耻大辱! 慕轻晚扬扬下巴,恨恨地回道,“你那是救我?你要是真想救,为何不早点出现?” 萧衍:“我想不想救你,最后你还不是晕倒在了我怀里,有本事你别装死?” 此刻外面早已经没了动静,但两人的声音还是压得很低,谁知道哪个墙角旮旯有人藏着。 是以,这架吵得多少有点没劲儿,都压着嗓子,发挥不到极致。 于是,萧衍伸手掐住慕轻晚的脖子,慕轻晚则拔下一根簪子抵在他手腕的血管上。 他要是真使劲儿掐他,她就一簪子刺下去。 两人正怒目对峙着,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听见有人报,“衍王殿下,太医来了。” 萧衍收了手,慕轻也收了簪子,不用萧衍说就麻利地躺到了床上。 来的是位老太医,给萧衍行过礼后,便上前给慕轻晚把脉,只见他先是皱了一下眉,后,很快便展了开来,跟萧衍报告道,“王妃无大碍,休息休息马上便会醒过来了。” 可不是没大碍吗,前一刻还有力气打架呢! 萧衍点了点头,让人送走了太医。 人刚走,慕轻晚还闭着眼装晕,床上有人坐下,不用想也知道是萧衍。 她刚要睁眼,突然觉得屁股上好像有东西爬,下一刻,便传来一阵剧痛,低头看去,男人的手正掐着她屁股上的肉用力。 慕轻晚猛然拍开他的手,恼怒地瞪着他,“你脑子有病啊。” 萧衍笑笑,“我就是有病啊,不然你踹我屁股我怎么没弄死你,只是掐掐你的屁股!” 慕轻晚被这一番话怼得无话可说,人家都承认自己有病了,她还能说啥? 只能用愤恨地眼神看着萧衍。 不过也没坚持多久,还有比瞪他更重要的事要问他。 慕轻晚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瞅了瞅窗外,悄声问萧衍,“以你对那人的了解,我这能糊弄过去不?” 吗? 萧衍却一副吊儿郎当死不要脸,视线又落在慕轻晚的屁股上,“你让我再掐一把我就告诉你,不然掐这儿也行。” 萧眼的眼神从慕轻晚的屁股上移开,落在她的胸前,还不忘在自己的胸部比划了一下。 慕轻晚气得又拔下了簪子,指着萧衍的俊脸,重重地说道,“你要调戏妇女,是不是得看看对象,再说一句,我就戳花你的脸。” “哎呦呦,王妃真是越来越狂妄了,本王今天就把脸送给你,你随便戳。” 说着,萧衍一步步向慕轻晚逼近,当真送到她眼皮子让她戳。 还不忘挑衅,“来呀,本王等着,看看王妃到底能有多胆大,戳呀,使劲戳,往痛快里戳。” 慕轻晚看着萧衍那副小人模样,真恨不得把他脸戳个血洞出来,但她又怎么真敢! 在衍王府,她急眼了还能咬他一口,只要这男人不追究 ,就啥事没有。 可当下是在皇宫,这里,不是他老子就是他姐弟,她真要戳上那么一下,她恐怕连横着出去的机会都不大了。 就算有人真想让萧衍死,也得是先把她碎尸万段了,以表兄弟父子之情的伟大,彰显皇室的威严。 他就是故意气她,偏偏这个话头又是她起的,窝火得不行。 看她那憋屈的模样,萧衍心情大好,笑得两眼涟光。 他夺过慕轻晚手中的簪子,轻轻地插到她的头上,还把她额前的一缕碎发别到了脑后,轻轻说道,“以后,别总是说些逞能的话,我的好脾气也不是何时都有的。” 他的手指在她的耳廓划过,微凉的触感,柔柔的,轻轻地,不由得,她轻轻地颤栗了一下。 而在他那轻柔的话语中,竟然愣是听出了些许的宠溺。 慕轻晚猛地退了几步,她在想什么?定然是刚才受了惊吓,产生了幻觉。 这时,门外有人禀报,“殿下,宴会要开始了。” “知道了!” 萧衍收敛了脸上的笑,沉声答道。 等那人退下,萧衍上前揽住慕轻晚,带着她往门外走。 毕竟刚从昏迷中醒来,慕轻晚也没扭捏,任由萧衍的的手臂搭在她的腰间。 以前又不是没有逢场作戏过! 萧衍和慕轻晚到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全已落座,他和慕轻晚的姗姗来迟就显得格外醒目。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他们身上。 太后笑意盈盈,皇上面无表情,万贵妃意味深长。 其他人也是表情各异。 萧衍无视这些人的目光,揽着慕轻晚找了个空位坐下,掏出一个帕子,细温柔地在慕轻晚额头上擦拭。 一路上,萧衍把慕轻晚的脑袋死死地摁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身上披着一件狐皮大氅,大冷的天,她和他贴着那么近,额头上硬是被捂了一层薄汗。 第96章 看来还是我不够努力 有人看不下去,出声打趣,“三皇兄,这是跟三皇嫂沾一起了?方才就不见你,好不容易回来,还是瞅也不瞅我一眼!” 抱怨的语气带着一丝委屈,惹得众人哄堂一笑。 说话的人正是四皇子,定王。 “四弟的儿子都要会作诗了,我可不得粘着我的王妃多腻乎腻乎,不然怎么追得上你!” 说着,他收了手帕,又细心地给慕轻晚理了理发丝,这才看向了定王。 定王说不过萧衍,就搬救兵,“你们看看三哥!” 太后笑眯眯地接话,“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你们个个的都跟衍王学学,别竟被那些个的狐媚子缠了去。” 在场的皇子王爷们皆是携的正妻入宴,但还有些个皇上的妃子们,太后的这些话意有所指,对她们这些身份的人自然是不怎么友好,但是太后是谁?那是这个宫里权利最大,身份最尊贵的女人,她们就是有一百个不爱听也都得听着。 万贵妃倒是丝毫不在意太后的话,脸上还是那副端庄华贵的模样,她伸出葱白一样的玉手,颠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笑着开口,“太后说得极是,不过,衍王都跟衍王妃成亲这么久了,平素里又是这么的恩爱,怎么看着衍王妃的肚子不像是有动静的样子?” 一行人又看向了慕轻晚,慕轻晚心下暗揣:这个万贵妃可当真会找话题呢,真是会捡重点的说,要不能做到那个位子上,手段果然是不一般,只是她和她也只是见了两次面,并没有什么交集,她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 但面上还是端着温婉得体的笑。 慕轻晚侧头看向身边的男人,跟他有了个眼神的交流,万贵妃的话到底她和他谁答? 萧衍低了低眉,给慕轻晚的盘子里加了好些好吃的,头也不抬说,“嗯,我也实在没想到造人这事而竟然如此地费劲,看来还是我不够努力,不然贵妃娘娘传授点经验?” 万贵妃是他爹的女人,他爹又不是一般的人,慕轻晚都为萧衍捏了把汗,这男人可是什么都敢说呢。 在场的人像是早已习惯了萧衍的说话方式,就连万贵妃的脸上都没有什么尴尬不悦之色。 不高兴的只有一直没说话的皇帝。 他拿了个空盘子就往萧衍的身上砸来,怒道,“你个混账东西!” 萧衍一伸手便把抓住了盘子,随意地往案上一放,顺势就夹了几筷子菜放上面,一脸的泼皮无赖样,“儿臣这么混账还没给您弄出个孙子呢,您到底希望儿臣混账还是不混账?” 完了又把盘子端起来,吃了一口道,“谢谢父皇的赏赐!” 皇上气的又端起个茶杯往他身上砸了过来。 “朕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 萧衍嬉笑,刚要再说点什么,有只手拉了拉他的衣摆,他侧头看了一下,慕轻晚正吃着碗中的虾,一脸的心无旁骛,好像那只案下的手是只狗手一样。 他不动声色地握住那只手使劲攥了几攥,力气不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生不出孩子不是王妃的错,不要过多自责。” 慕轻晚心想,我自责你个鬼! 面上也只是故作娇羞地笑了笑。 这看在众人眼里,又是小两口的耳鬓厮磨。 瑞王恰好开口劝道,“父皇何必生三弟的气,他要是不这副模样,儿臣等都还不习惯呢,跟他生气伤了身子不值。” 萧衍也不反驳,只一味地往嘴里塞东西。 好像八辈子没吃过饭,攒着肚子,专门来啃他老子一顿来似的。 众人附和,万贵妃也十分大度地劝道,“皇上,臣妾是衍王的长辈,怎么与他计较,他一向开惯了玩笑,左右无伤大雅,您又何必在这家宴上与他计较。” 这茬就算过去了。 万贵妃的话刚落下,瑞王妃又冲着慕轻晚询问,“三弟妹,是哪里不舒服吗?我看脸色不如那会子好,要不要找个太医来给瞧瞧?” 还真是抓住他们两个人可劲儿造!换个人关注关注不好吗?‘’ 可是慕轻晚心里清楚,瑞王妃之所以这样问,根本不是真的关心她是不是生了什么病,也不是客套的一句话。 而是另有目的。 就是要众人把视线再次放到她的脸上。 尤其是以前见过她的那些人,让他们好好端详一下,她与之前是不是有了很大的变化。 这瑞王妃看着一副温婉贵气模样,人畜无害的面皮下和她的男人一样,深不可测。 慕轻晚刚要作答,萧衍一伸手又把她往身旁揽了揽,还温柔地摁了摁她的脑袋,然后慕轻晚的整张脸就都贴在了他的肩头。 他抢先说道,“三皇嫂真是心细得狠呢,我家阿晚脸色可不就是不好吗?差点被刺客绑架了不说,还差点让不长眼的箭射死,三魂都吓走了两魂,还能坐在这吃饭,多亏了二皇兄想救,不然此刻,恐怕众人都得来我府里给她烧纸了。” 慕轻晚被他按着脑袋动弹不得,心里骂,我看是给你烧纸吧! 众人一听都大吃一惊,他们在前殿这边根本也没有听说宫里进了刺客啊。 “怎么回事,那刺客可抓到了?” 太后一脸的紧张,他的儿子孙子可都在这儿呢,这要是随便伤一个都够她哭半天的了。 萧衍点点头,“有二皇兄在,刺客当然被当场击毙了,皇祖母请放心。” 太后这才抚了抚胸脯放下心来,不过还是嘱咐了一番,“皇帝,你得好好管管禁卫军了,这晴天白日的怎么就让刺客进了宫来!” 皇上答应着,并立马招来了侍卫总管,吩咐了一通。 这一打岔谁人还关注慕轻晚的脸是啥样的,尤其太后和皇帝,他们坐的离慕轻晚最远,又没看过几次她的脸,儿子带着的还有假? 第97章 会死吗 靠在萧衍肩头的慕轻晚是这样想的,但架不住有人还真就盯着她的这张脸不放。 瑞王妃徐徐从她的座位上起身,走到萧衍和慕轻晚身边,一脸关心的模样,“弟妹竟然被吓得这么严重吗,衍王,快让我看看,闺中时我学过一些医术,尤其善看惊吓之症。” 瑞王附和,“三弟,让你二皇嫂看看也好。” 众人的注意力又从此刻转移到了慕轻晚身上。 她伏着头暗道,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人,刚才她明明坐得笔直的,吃饭也吃得挺香的,就是还有那么一点惊吓后遗症,也微乎其微了,被萧衍这一摁,就真能直接按没魂儿了,这些人还不是装信? 然后又根本一点不信? 话都说到如此份儿上了,慕轻晚心想,萧衍你这手欠的了吧,这会儿还不得让瑞王妃扒着眼仔仔细细看个清楚了去,闹不好拿个手帕沾点茶水擦擦,一看惊呆了,一个人还能有两人脸。 但她低估了萧衍,他根本不给人半分面子,不给瑞王妃看,那只手一直在摁着慕轻晚的后脑勺,不轻不重的力道,时而摩挲一下,一副温柔好丈夫模样。 就听见他说,“三皇嫂,你也说你的医术还是在闺中学的,这些年恐怕也没再用过,还能记得几分呢,我可不让我家阿晚当小白鼠给你实验。” 瑞王妃那端庄美丽的脸僵了一僵,也只是眨眼功夫,就又恢复了先前的端庄得体,轻轻笑了笑打趣道,“衍王不说我都快忘了,眨眼我和瑞王成亲都快八年了,确实怠倦了,难怪衍王嫌弃。” 萧衍也笑,“三皇嫂,我嫌弃不嫌弃一点不打紧,最要紧地是二哥不嫌弃。” “就你嘴贫!” 明明说的是医术的问题,却硬要拐到别的上面去。偏偏在座的的人还吃这一套,顿时现场的气氛就松弛了几分。 瑞王妃没看成慕轻晚的脸,也没让众人看成,怎么优雅地走过来的,又怎么优雅地走了回去。 皇上依然是那副威严的面孔,与之相反的是太后依然笑意盈盈,看着她的孩儿们斗嘴,连吃惯了的山珍海味都觉得香了。 也一语揭穿了萧衍,“衍儿,哀家看孙媳妇好着呢,你就别抱着你媳妇儿的脑袋不放了,这么多人看着呢,要恩爱回府后还不是随便你,也让孙媳妇吃点东西,不然饿也得饿了晕了。” 慕轻晚趴在萧衍的肩头,呼吸有些不畅,最主要是难为情,即便事出有因,这男人装得也是有些过了。 偏偏她还得配合。 心想,太后都发话了,这下他还不是得乖乖放开。 但人家还真不放。 仍然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肢,一只手摩挲着她的头发。 撒娇,“太后奶奶,不嘛,我家的阿晚身子软得不像话,刚才也是勉强才坐了一会儿,你都不知道那箭冲着她的脑袋就飞了过去,要不是孙儿逼着她练了几招防身术,现在都成肉筛子了。” 慕轻晚听着听着,一阵恶心,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真吐了。 一个大老爷们儿还能用如此的语气讲话,她真服了! “太后奶奶,阿晚真坐不住了,刚才太医说了让好好静养着,不然可能会留下后遗症,要不我先带她回府休息,不然影响您抱重孙就不好了。” 原来是打得这么个主意。 萧衍话刚落,从殿外走来一个人,对着皇帝和太后一一行礼过后,道,“既然三弟这么不放心弟妹,祖母不如放他们先回去。” 慕轻晚猫着脑袋,看不见男人的身形样貌,但光听声音也知道定然又是长相不差的主。 皇帝的女人个个貌美,生出的孩子哪个不是俊朗如月? 却没想到此人正是缺席的太子。 只听太后惊喜地问道,“太子,你不是说今日不赶回来了吗?太子妃呢,就你一人?” 声音里竟然有了些湿润的味道。 太子连忙上前,扶着太后的手耐心地解释了一遍。 太后连连点头,眼中夹杂着掩饰不住的笑。 回到座位上后,太子的目光扫向萧衍这边,淡笑道,“三弟,既然三弟妹身体欠安,就早早回去歇息吧,过不了多日就过年了,咱们再好好聚聚。” 萧衍腾出手来向太子行了一礼,说了些客气话,得到皇上和太后的允许后,向着大殿门口走去。 此时,焦点已经变成了迟来的太子,所以也没人强留他们夫妻二人。 本来慕轻晚感觉那个万贵妃或许还会说点什么,为难为难他们的,但结果,她就顺顺利利被萧衍揽在怀里带出了宫。 马车驶出一阵儿后,慕轻晚有些疑惑不得不跟萧衍求证。 此时,两人已经各自坐到专属的座位上,一前一后非常默契。 茶几上的炉火还燃着,茶壶嘴正冒着腾腾的热气,萧衍倒了一杯热茶正放在嘴边轻抿着,目光没有什么焦距,一副若无所思的样子。 慕轻晚看了他好一会,他才放下了茶杯,淡淡问道,“王妃这样看着我,难不成我脸上长了棵树?” 人家都说长花,他说长树,难道比长了泡狗屎高级不成? 慕轻晚笑了笑,向他身前俯了俯身,问道,“你就不觉得奇怪,我之前好歹进宫两次了,太后和皇上也都见过我,他们怎么没有一个人问起我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慕轻晚从茶几的抽屉里翻出一个小镜子,左看右看,怎么看这张脸跟她的关系也不太大。 她之前老觉得是距离远,见面少,人家也才没注意她的变化,但现在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那不过是自己的臆想罢了。 萧衍放下茶杯,也往慕轻晚的方向凑了凑,本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不远,这下已经脸对脸。 萧衍,“想知道?” 这不废话吗,不想知道问什么? 慕轻晚点点头。 萧衍向她勾了勾手,她把耳朵凑了过去。 男人却恶劣地耍着她玩儿,“让我亲一口,我就告诉你!” 慕轻晚蓦地往后一躲,抓起茶杯就要往他脸上泼。 不过有点犯怂,茶毕竟太热,要是万一给他毁了容,不太好善后。 她骂道,“王府不远了,回家再找人发情会死?” 第98章 舔舔 “不行,离家还远!” “不要脸!” 慕轻晚扭头看着窗外,留给萧衍半个后脑勺,跟不要脸的男人废话浪费口水。 萧衍探出一只手,掰着慕轻晚的脑袋,迫使她看着他,嘴角噙着笑,悠悠地道,“在宫里还不是贴在了我身上,恨不得钻进了我肉里,这会儿只有咱俩害个什么羞。” 马车行得缓慢,又没有多少风声,坐在车辕上的楚青把话听了个明明白白,不由得涌出一股别样的感觉,他不是人吗?自家爷当真是不把他当人,还是不把他当外人? 楚青索性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从中间咔嚓一撕,麻溜地把双耳堵了起来。 反正爷那套虎狼之词,他也实在听不习惯。 车内,萧衍掰着慕轻晚的脸蛋,让她动弹不得。她想骂,又被捏着嘴,连话都说不利索。 “萧衍,你不是人!” 慕轻晚艰难地吐出的话语,扭曲到不成形。 萧衍看着那张被他捏得跟鱼一样的小嘴,突然觉得很可爱,那种想尝尝的感觉便又涌了上来。 于是,他的双腿绕过茶几,缠上了慕轻晚的,紧紧地夹着她的双腿,那只捏着她嘴巴的手也慢慢放开了,他说,“我就是不是人,还有更不是人的,要不要瞧瞧?” 萧衍的手从她的下颌挪到了慕轻晚的后脑勺,他紧紧地地托着她的脑袋瓜子,冷不丁地就亲了上去。 他的薄唇就那么猝不及防地附在了她的唇上,她惊得睁大了眼睛,忘了如何反应。 他就趁机在那红艳艳的唇瓣上咬了一口。 轻轻麻麻的触感,让慕轻晚骤然惊醒,猛地推开他,仰起手就要扇出一个巴掌。 她的手就又被他抓在了掌心中,他舔了舔唇,深邃的眼眸中泛着光,嘴角荡出一抹浅淡的笑,“果然如看起来一样香甜。” 慕轻晚的双手都被萧衍抓着,双腿也被他禁锢着,能使出的力气实在有限,便狠狠地瞪着他,骂道,“小心我削了的狗嘴!” 男人的嘴角仍然带着笑,又舔了舔嘴角,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他看着女人气呼呼的小脸,耐心地听她吗骂她,等她骂完,他猛然一使劲,便轻松地把她拉到了他的怀中。 她仰仰着脸半躺在他的怀中,他坐着,低头看着她,两张脸离得很近,姿势暧昧至极。 趁着她刚被拉入怀中,还没稳住,他的唇便又向着她的亲了过去。 慕轻晚侧头,他亲了空,笑道,“不是骂我是狗吗,怎么不再让舔舔?” 耳朵被堵着,声音还是若有若无地传到了楚青的耳朵中去,他恨不得耳朵留在家里睡觉了,他家爷可真是的,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没下限。 差事真是越来越不好做了! 慕轻晚更是大为惊叹,这男人哪里是金贵着养大的王爷,简直就是流氓,是个连自己都能骂得出口的流氓。 慕轻晚不得不用了功夫,她使劲推了他一把,用了内力,他不得不松开手,她直直地往后倒去,身子碰到茶几,茶几晃动了几下,那只一直燃着的小炉子也跟着晃悠了几下,茶壶里的水直直地往她的身上倾撒了过来。 马车上的空间有限,想要躲闪还真的没什么地方。 慕轻晚骂句脏话,一个翻滚就又到了男人的怀中。 男人低低笑,“原来阿晚喜欢玩这一套!” 上赶着的不抱白不抱! 萧衍伸着手臂,就那么顺势地,名正言顺地把慕轻晚抱了个满怀。 慕轻晚气得脸都红了,说不出憋屈。 这男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等到下了马车,慕轻晚的脸色都还是臭臭的。 这叫什么事儿,想要的答案最终没得到,便宜却让人家占了个够。 偏偏他却轻飘飘地说,“你是我王妃,亲个嘴怎么了!” 快气死了。 两人进了王府大门后便各自往自己的院子走,慕轻晚一路气呼呼的,这一趟宫进得实在上火。 娟儿老远就迎了上来,不确定地问,“你是谁,怎么穿着我们王妃的衣服?” 宫廷华服不是一般人能穿的,人已经不认识了,那衣服可真真是早上,她亲手给她们王妃穿上的。 慕轻晚正生着气,不如以往那样好脾气,连小丫头都懒得搭理,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脱了鞋就躺到了床上。 娟儿是个机灵的丫头,跟慕轻晚也相处了这么久,就方才慕轻晚上床的姿势,她可是熟悉得很,不由得大惊,“王妃,你是王妃,我说眼睛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只是你如何成了这副模样?简直是太神奇了。” 娟儿是又惊又兴奋,直直地端详着慕轻晚的脸,像是无论如何也要找个开关,研究研究到底咋回事。 慕轻晚瘫在床上任由她看,两只眼睛,一只比一只无神,为方才被混账男人占了便宜而懊恼。 慕轻晚没有回答娟儿的话,幽幽地问她,“娟儿,你说,要是一个姑娘家被人占了便宜,比如被亲了抱了,该如何办?” 娟的心思都在慕轻晚的脸上,也没有留意她话里的意思,随口答道,“那还能咋办,清白都被玷污了,除了寻死还能有啥路。” 气得慕轻晚差点直接翻了白眼,多大点儿事,怎么会上升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慕轻晚突然坐起了身,拉住娟儿的手,直直地望着她眼,非常认真地说道,“娟儿,你记着,就这么屁大点事儿,就是给修个豪华大墓,陪葬无数金元宝,都不值得死,知道不?” 娟儿听得莫名其妙,慕轻晚就又强调,“总之你就记住,如果,万一这样的事儿发生在你身上,你就当被蚊子咬了一口,除了起个包,没点血外,啥事儿没有,该吃吃该喝喝,好好活着便是。” 娟儿这次听明白了,虽然王妃这一套说词挺不主流的,她还是重重点了点头,因为她觉得王妃说的自然都是对的。 那边,萧衍哼着小曲回了他的院子,路上还冲着楚青笑了两次,弄得楚青心里直发毛。 第99章 隔音不太好 楚青跟在萧衍身后,走了两步,突然停住脚对萧衍说道,“爷,属下想去装修装修马车。” 萧衍也停下脚,回头睨着楚青,“装修马车?” “嗯,隔音不太好,属下觉得有必要重新弄弄。” 萧衍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朵,沉思了片刻,说道,“你说的对,那就新换一辆,垫子铺厚点,座位弄大点,只留一排座位。” “是!” 清楚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不是因为自己的意见少有的被采纳,而是下次再和他们两口子出去,不用荼毒他那脆弱的心灵了。 回到房内,萧衍刚一坐定,就招来了一个影卫,问了问府内的情况,有些杂碎专门捡他不在家的时候搞事情。 影卫报告,“王爷,无异常。” 萧衍挥了挥手,影卫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而他的脸上也少见地出现了一抹凝重之色。 ...... 慕轻晚在娟儿的帮助下把脸上的妆卸了。 小丫头已经过了当初的好奇劲儿,边收拾边说道,“奴婢就说王妃早上那样的妆容过不了关吧,你还不信。” “娟儿聪慧行了吧!” “嘿嘿,王妃,不是奴婢聪慧,而是你想想,王爷怎么容许王妃那一副鬼样子进宫,丑就罢了,还特别怪异,李嬷嬷说了在宫里行走的人,就是个小宫女也得仪容整齐。” 慕轻晚拿着帕子正在擦脸,听小丫头那样说,不由地停了手,问她,“我那妆当真那么见不得台面?” “可不是吗,亏得咱们王爷有办法。” 原来早上娟儿拦她不住便没再拦,是知道那男人铁定不会允许她那副面容去进宫的。 慕轻晚睨着她,“你这丫头,别看年纪,心眼子倒是不少。” 娟儿吐了吐舌头,一脸的得意,又道,“那化妆之人真是了得,能将人画得完全不像了,好生厉害。” 一脸的崇拜之情,不过过了一会儿又说,“虽然那妆画得蛮好的,但奴婢还是觉得王妃自己的脸看起来舒服。” 慕轻晚擦完了脸,准备洗洗脚上床睡一觉,脚刚伸进热水盆子里,又拿了出来,用脚尖点着娟儿的膝盖,笑着问,“你这小丫头今天是趁我不在去了哪里鬼混,竟然也学会溜须拍马了。” 娟儿把慕轻晚的脚摁回到盆中,嘟着嘴道,“奴婢说的是真的,王妃的容颜,就是那个韩夫人都是不能比的。” 慕轻晚就更不信了,她自己长什么样,自己心里有数得很,虽然跟丑沾不上边,但也确实没啥惊艳之处,而那个韩芷就是放到哪儿,都是让人看过一眼,便挪不开眼的美。 慕轻晚笑笑,没有再跟小丫头争论这事儿,洗完脚便躺进被窝里睡着了。 但睡得也并不安稳,梦里总有人要杀她,拿着明晃晃的刀,冲着她的心口就捅。 好不容易刀没了,箭也消失了,又出现了一张男人的脸,恶劣地对她笑。 这一觉睡得比往日都累,又很漫长。 等到慕轻晚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娟儿已经端来了饭食,正一盘一盘地往桌上摆着,她就是被那饭食的香味引着醒的。 慕轻晚挣扎地从床上起来,穿上靴子走至饭桌前,中午在宫内吃了几口就被带出来了,着实是没吃饱 ,但也没觉得有多饿,这儿会被饭菜的香气勾的,肚子竟然咕咚咕咚响了好几下子。 慕轻晚拿起筷子还没下筷,总算觉察出哪里不对了,问,“娟儿,咋回事,又没没过年,怎地今日的饭食这么丰盛?” 以往,她的伙食一般只有三两个菜。 娟儿边摆菜,边兴奋地说,“是王爷特地吩咐厨房给王妃做的,厨房特意招了奴婢去问,王妃喜欢吃什么。” 慕轻晚的筷子差点掉落在地,萧衍特意让厨房给她做菜?他这是抽的什么风?她拧着眉,这儿会怎么闻,也觉察不出饭菜到底哪里香了。 娟儿哪知道她的心思,把盘子全部摆好后,又一脸神秘嘻嘻地道,“王妃,不妨等会再吃,一会儿会有好事发生哦!” 好事? 吃个饭还会有什么好事?这好事又是从何而来? 正狐疑着,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然而让慕轻晚更心寒的是推门而入,不请自来的男人。 他背着手,闲庭信步一般踱到饭桌前,望着饭桌上的菜饭,勾唇笑了笑,道,“看来本王来得正是时候,王妃都等得着急了。” 说这话时,他的视线从碗碟上转移到了慕轻晚脸上,眉眼仍然含着笑,就好像两人是对恩爱的夫妻,小别重逢了一般。 这便是好事? 慕轻晚斜睨着自己的丫头,这东西子怎么也学会吃里扒外了? 娟儿对着她却是天真地一笑,“王妃,祝你和王爷用餐愉快,奴婢也要去吃饭了。” 说完不等慕轻晚说什么,抬腿便出了屋门。 慕轻晚只能把气撒在了男人身上,“你来干什么?” 萧衍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手,坐在桌前,端起了一碗饭,吃了一口,道,“还能干啥,自然是吃饭,不然王妃觉得,我和你还有什么能干的?” 慕轻晚这屋子没有里外间,床就放在最里侧的墙角,萧衍边说边瞥向了那张床。 慕轻晚和他接触这么久,岂不知道他话里隐含的意思? 她想着干脆在他脑袋上扣上一盘菜,又实在觉得,为了那张狗嘴就祸害一盘好菜,对不起菜农。 便没好拉气地白了他一眼,“吃完赶紧走!” 慕轻晚也端起一碗饭面无表情的吃着,除了上次一起吃过面条外,两人一起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并且都是在特殊的情况下,全靠装着。 这不用装了,不知道有多别扭。 然而别扭的只是她一人罢了。 萧衍吃得优雅又享受,不但自己吃还给她夹。 “阿晚,多吃点,那么瘦,抱在怀里都咯肉!” 那声阿晚,叫得慕轻晚当场就觉得哪里都不好了。 阿晚,阿晚!连她爹和她哥姐都没这样喊过她。 第100章 膈应人 在宫中,这样叫她,她没有反对,不过是场合不对,她得顾忌着。 可此刻,他如此亲密地叫她,不是膈应人吗? 还说什么抱在怀里都咯肉之类的恶心话,他真是,真是...... 慕轻晚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这个男人了。 看着碗中,他夹给她的肉,嗓子眼儿直痒痒。 慕轻晚毫不犹疑地把那些肉,给夹到了萧衍的碗里。 并笑眯眯地说道,“王爷别顾着只给我夹菜,你才是更要多吃点,操持着这么一大家子可费精力呢。” 她本来想说有那么多女人都等着他使力呢,话到嘴边换了,她要是那样说,这男人指不定说她点啥,已经掉过许多次陷阱,她可不想在给这个男人留下什么语言上的把柄。 把他夹给她的菜故意夹还给他,也是为了恶心他,从以往对他的观察来看,这个男人似乎有洁癖,必定是吃不下去她筷子碰了的东西的。 吃不下才好,正好可以滚。 可慕轻晚到底对萧衍了解的不太深。 男人夹起碗中的肉,丝毫没有犹豫就放进了嘴中,仔细地嚼了几下后便咽下了,然后恬不知耻地说道,“这肉经过了阿晚的手,吃起来味道更香了呢。” 慕轻晚差点没把刚吃进嘴里的饭喷出来。 这男人不会是发烧了吧? 慕轻晚撂下碗筷,只要这个男人在这儿,她铁定是吃不下去了,索性支着胳膊肘,仰着脸看他。 “既然,王爷觉得饭菜香就多吃点,最好吃到撑死!” “那可不行,我要是撑死了,谁跟阿晚生孩子?我可不想便宜了那个什么沈泽!” 沈泽都走了多久了,这个男人是记性太好,还是真的闲着没事干,所以偶然听见的一个名字,就能记得这么熟,记得这么久? 可问题的关键不是他提到了沈泽,而是说什么跟他生孩子。 不要来脸,太不要脸。 她跟他这样的关系,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能把生孩子这事儿,这么顺溜地说出来。 萧衍见慕轻晚瞪着他,一边慢条斯理地吃饭,一边语不惊人死不休。 “阿晚这般看着我,是已经迫不及待要跟我生个孩子了吗?” 慕轻晚忍无可忍,恨不得拿个针把他的嘴缝上。 眼下没针,她就捡了个馒头,趁着他张嘴的功夫,塞到了他的嘴里。 恨恨地说道,“王爷,知道什么叫做脸吗?” 萧衍就顺势咬了一口馒头,反问,“脸是什么?有什么用吗?” 慕轻晚一向也不觉得自己是个笨嘴笨舌的主,但好像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的那张嘴很不顶用。 她说一句,他总有一百句等着她,还无所不用其极,说的话比放屁都随意。 “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好看众所周知,阿晚竟被迷成了这样?” 慕轻晚气得想出去跑两圈。 男人还不罢休,“阿晚不妨先吃饭,等吃饱了,咱们抱着脸贴脸地对瞅。” 慕轻晚再也坐不下去,突地站起来,往门口走去,这男人爱唱戏就让他唱独角的好了。 疯子! 然而慕轻晚还没走出几步,就被萧衍拉住了手腕,轻轻一带,她便跌坐在了他的怀中。 “萧衍,你到底要怎样!” 慕轻晚慌忙从萧衍怀中爬出来,双颊通红,叉着腰问道。 都是给气的。 萧衍用下巴指指对面的碗,丝毫没觉得自己有多过分,云淡风轻地说,“吃饭,坐下把饭吃完,不吃完饭,你又出不去这间屋子,何必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呵呵,是我和我的肚子过不去吗?是你恶心巴拉地不让我吃好不? 慕轻晚又往门外走,走了几步,又被萧衍拽了回去。 “阿晚是想让为夫喂不成?” 慕轻晚忍无可忍,从桌下嗖地抽出一把刀,便架在了萧衍的脖子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有屁快放,放完快滚,一堆人等着你去宠幸,别在姑奶奶面前碍眼!” 慕轻晚的眼中的小火苗烧的噗噗的,怎奈这个男人就跟看不到一样,他的手指在那寒光凛凛地刀尖上轻轻摩挲着,悠悠地道,“可是,阿晚,我今天谁也不想宠幸,就想宠幸你怎么办!” 慕轻晚觉得萧衍今天指定是中邪了,虽然以往他也会说些不正经的话,但怎么也不如今日这般魔障。 对,这个男人魔障了,莫不是在宫里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然而,她知道不是,他就是故意这么犯贱的。 慕轻晚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把刀尖往前又送了送,咬牙切齿,“王爷,你要是再不收敛,我手中的刀可不长眼。” 男人根本不怕,笑得肆意,“来呀,再使点儿 劲儿,我若是死了,你连寡妇都做不成,你们慕家多少口来着?哦,我数数,一,二,三,没记错的话,从主子到奴仆一共五十三人。” 慕轻晚的气儿不得不慢慢卸了,一阵颓败感袭来。 但转念一想,她何必和他置气呢,他愿意说让他说去好了。 最好说到口舌生疮,口吐白沫。 想通后,慕轻晚收了刀,重新坐下,端起饭碗开始扒饭,哪个菜爱吃就夹哪个,任凭萧衍说啥都不搭腔。 萧衍,“这就对了,好好坐下来吃饭多好!” 慕轻晚低着头不看萧衍,在心中把他碎成了八段。 好不容易盼着男人吃完了饭,却仍然不走, 不走就不走,慕轻晚也不搭理她,翻出一本话本子借着烛火就翻了起来。 萧衍凑到她跟前,夺过她手中的书,“王妃这是想利用完我,就往旁边一丢?别忘了在宫中,可是我给你打的掩护,不然恐怕你早已经被瑞王识破了。” 慕轻晚把书往回夺,“我还不是陪着你进宫的,不然皇上还单独请我不成?” 话说的挺明白,就是两个人谁也不欠谁。 萧衍也未与慕轻晚争辩,起了身。慕轻晚看他要走,心里一阵高兴,面上都是忍不住的激动。 萧衍睨着她,眼眸深沉,突然道,“王妃这几天最好不要出门,王府四周发现了瑞王的人。” 说完萧衍头也不回地就往门外走。 慕轻晚气得恨不得拿书拍死他,磨叽了这半天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件事! 多重要的事儿,开门见山说不行? 第101章 喜欢看她吃瘪 窗外,男人嘴角噙着笑,慢悠悠地往门外走,月光下,满身的光华。 他喜欢逗她,喜欢看她一副吃瘪,却又奈何不了他的表情。 这几日慕轻晚没再出王府,萧衍那张胡说八道的嘴里,也不是全无真话,她隐匿在王府的墙头看过,围墙外确实有一些生面孔。 单打独斗,她也未必怕了那个男人,然而他的背后有着无数为他使用的人马。 她不是一个人,背后也还有一家子,五十三口。 窝在屋里的日子确实很无聊,但好歹有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作伴,她会捡着一些新鲜事儿讲给她听。 比如说哪个下人挑大粪,一不小心掉进茅坑的事儿,比如哪个丫头喜欢某个小伙计,奈何就是不敢表白之类的。 反正都是些下人奴仆的事儿,几乎不讲究主子们的事儿。 听说这是王府的规矩,一旦被听见有谁胡乱议论主子,轻则会被打板子,重者会被发卖,弄死。 尤其不能在王府之外的地方说。 衍王府给的月钱不少,平日里要是不闹事,主人也很温和,所以没人愿意拿自个儿前程开玩笑,那可是生死攸关的事。 但是,管得再严,也有透风的墙,架不住人家主子愿意把自己故事敞开来,让人参观。 比如说,慕轻晚实在闲着发疯的时候,会去花园透透风,王府的花园这个季节虽然也已经萧条,但好歹也是整个府内风景最好的地方。 主要空间大,有时趁着四下没人的时候,慕轻晚会在里面舞舞刀弄弄剑啥的。 就三番五次地碰到韩芷,当然她不是一个人,陪着她的是王府的主人。 两人姿势亲密,一副恩爱有加的模样。 即便出了上次陷害的事儿,韩芷在萧衍心中的地位也是一目了然的,仍然是最受宠的那一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产的缘故,韩芷的身体与之前看着赢弱了几分,倒更显得娇媚了不少。 从萧衍举手投足之中,也看得出这个男人对她更加的贴心细致了。 趁着月光温和的时候,慕轻晚偶尔也会上房揭瓦,看看各个美女的私生活,主要是生活太无趣了,她得给自己找点乐子。 看过赵婉儿光着身子洗澡,也见过秦诗诗骂人。 只是比较遗憾,没有再撞见颠龙倒凤之事,不知道是那男人紧张身子,还是去的时间有点不对付,总之略微有点遗憾。 妹妹慕轻语也来找过她两次,话里行间都是失宠后的落寞与不甘, “二姐,你说最后明明都查明了,我是被那女人陷害了,为何王爷后来又如此冷落我。” 慕轻晚懒得理她,一个男人冷落一个女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尤其是萧衍这样的,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又不少的。 横竖当初她是尽力阻拦过的,她既然选择进了洪水,就得忍受洪水的浑浊。 能不能得到那男人的垂青,只能凭本事。 慕轻语的脸上难免露出了对这个姐姐的失望。 慕轻晚丝毫不在意,有些关系注定是越走越远的。 腊月二十这日,王府之中格外热闹,即便慕轻晚这个甚少道人群中走动的人,也能感觉出府里的许多人,脸上都带着喜色。 她想或许快过年了,终于盼来了与家人团聚的日子,才那么地兴高采烈吧。 慕轻晚的心境却恰好与这些人相反,这是她进衍王府后过的第一个年,也意味着着慕家的年夜饭桌上,从此少了了她的碗筷,与她来说,年更是提醒着分别。 她多少是有些伤感的。 娟儿匆匆从院外奔来,老远就喊,“王妃,王妃!” 寒冬腊月,脑门子竟然跑出了厚厚的一层汗。 “被狗追着了?” 慕轻晚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打趣。 娟儿气喘吁吁,“不是狗,是狩猎!” 慕轻晚听的一头雾水,娟儿歇息了好一阵才细细地讲给她听。 原来衍王府一直有个习俗,就是在腊月二十这天会举行一场狩猎比赛,府里的丫鬟小厮婆子,地位高点的,都可以跟着主子前去看热闹。 比如像娟儿这样的贴身丫头。 地点在郊外的树林,那里常年生活着各种小动物。 没办法到现场去的奴仆们也不亏,这一天不用伺候人不说,还会得到主子的赏赐,衍王会把猎来的小动物们分给他们,再每人给上些银两,想回家过年的登记完,待第二天就可以启程了。 不回家,留在王府值班的,也会额外给点补助之类的。 总之这一天,主子们去行乐,仆从们也得到了实惠,从上到下皆欢喜。 慕轻晚兴趣缺缺。 娟儿眼中的光也灭了下去,“王妃不想去?” 娟儿进府不长,这是她第一次有资格参加狩猎活动。 很想去。 慕轻晚当然不想去,瑞王的人忌惮着衍王府,兴许才没明目张胆地进来查看,但去了森林里,刀剑不长眼,杀死一个人跟杀死一个兔子一样容易,根本不用什么理由。 狩猎嘛,她可以是猎。 以衍王府和瑞王府的关系,瑞王要想参与进来玩玩儿,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任何一件风险大的事情,慕轻晚都不想去做。 何况本身对狩猎也没什么兴趣,人都杀过了,杀几只动物有啥意思。 萧衍却不允许她不去,连狩猎的衣服都给准备好了。 一身黑色劲装,袖口束着着绑带,还给她准备一匹马。 这是怎么地?怕打来的猎物不够分,她也得出点力? 慕轻晚不情不愿地跟着萧衍上了马车,因为他说,这次府里的防卫力量几乎全部跟着他走,要是这个时候有有心之人进府,想杀个人啥的,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其实,这话的可信度不怎么高,但是慕轻晚左右也是在王府内憋疯了,好久没骑马了,疯一疯去也好。 紧跟着萧衍便是,在他面前,还真有不长眼的的不成?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让慕轻晚觉得无比愉悦的是,萧衍揽着韩芷骑着马走在前面,她一个人坐着宽敞的马车,能嗑瓜子,能喝茶。坐着松快,躺着也行。 真是这么久以来最符合她心意的一件事了。 第102章 爷日日宿在我院 这天照旧是风和日丽的一天,一路很是顺利,浩浩荡荡的队伍在一个时辰后,到达了郊外的狩猎场。 林前的空地上,已经提前被清理出来,摆放着数个座椅,椅上皆放置了软垫,正是给一众女眷休息用的。 萧衍翻身下马,小心翼翼地把韩芷抱了下来,又牵着她的手,走到了位置最好的椅子边,轻声在她耳边呢喃了两句,韩芷一脸娇媚地在椅子上坐下。 对着萧衍温柔一笑,道,“王爷,妾身等着你满载而归!” 其他人陆续入座,赵婉儿一脸黑线,毫不掩饰对韩芷的嫉妒,找了个离她最远到位置坐下。 秦诗诗则挨着韩芷坐在了她的右边,脸上一直挂着得体的笑,当真是什么场合都做到了大方得体。 李嬷嬷也来了,正指挥着几个丫鬟收拾锅盆,看样子中午是要在这处用餐了。 慕轻晚最后一个下了马车,她抬头往林中看去,一眼望不到边,偶尔几只鸟从林中飞过,鸣叫着抖落三两只羽毛,枯黄的树林在那几声啼叫过后,更显得萧条了。 也不知道平静的表面之下,会是怎样的汹涌,里面会有些什么动物? 慕轻晚正瞎想着,楚青牵了一匹马近前,恭敬地抱拳,“王妃,这是给您准备的马,试试!” 女眷们本来三三两两聚着聊天,这时皆被楚青的这句话吸引。 她们本就奇怪慕轻晚怎么会穿了那样一身衣服,这会儿算是看明白了,原来人家竟然也是要进林的。 于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有不同,有人等着看笑话,有人盼着她出意外,有的人则满脸期待。 比如慕轻晚的丫头,就很兴奋,早就嚷嚷着让她给打两只兔子了,还说最好是白色的,别让它受伤太严重,好养在院子里。 萧衍坐在马背上英姿飒爽,身后跟着十来个护卫打扮的人,他们皆是统一的装扮,携弓配箭。 萧衍双腿一夹马腹,那匹毛色纯白的马儿便嘶鸣着往林中冲去,护卫跟着往林中冲去。 楚青也上了马,等慕轻晚坐在马背上后,护送着她慢悠悠地往林中而去。 “哼,王爷不知道怎么想的,竟同意王妃也跟着凑热闹,还要分出人手来保护她。” 说话的是赵婉儿,最近因为不如当初进府那般受宠,便看谁都不顺眼。 得谁都咬。 秦诗诗看着慕轻晚的背影,则仍然是一脸的淡笑。 “婉儿姐姐,要是也想去打几只野猪什么的,跟王爷说便是,何必在这儿阴阳怪气,伤了身子多不好。” 赵婉儿反唇相讥,“韩芷妹妹也未必不气得慌,王爷带了王妃进林,最生气的莫过是你吧,不然刚才脸怎么都绿了呢。” 韩芷正斜躺在椅子上,身上盖了一件厚厚的羊毛毯子,此刻正在丫头的伺候吃着瓜子儿,闻言也不怒,而是把手中的瓜子儿放下,喝了一口丫头递过来的热茶,慢悠悠地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不管王爷带王妃进林子是她求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只要我们的王爷日日宿在我的院子,我便没什么好求的了。” 在座的除了仆人和护卫以外,都是萧衍的女人,韩芷的这番话可谓嚣张至极。 赵婉儿气到花枝乱颤,道,“你也别得意的太早,王爷对女人的新鲜劲儿一向不长,谁知道下一个被束之高阁的会是谁?” 秦诗诗适时地出来打圆场,“你们听,好像有野兽的嘶叫声,这第一只猎物会是什么呢?” 两个女人的斗争也就就此停止了。 这个说一会儿要吃烤山鸡,那个说野猪的皮才最香,一时讨论欢呼声不绝。 慕轻晚骑在马上,跟楚青向着林子深处走去,一直到外面的人见不到的地方, 楚青才使劲拍了一下马屁股,身下的马儿吃痛,嗖地往前奔去。 慕轻晚手中没箭,也不想残害动物,只想在林中奔个几圈,心想楚青肯定是追他的主子去了,便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走了一会儿,她从怀中掏出一些水粉,胡乱地往脸上抹了几把,又掏出一块头巾,把整个脑袋都包了起来,这么一打扮,虽然没照镜子,她琢磨着也跟原本的模样差上了几分。 萧衍既然不管她,她也不稀罕跟着他屁股后面跑,自己溜达溜达未尝不好。 至于风险,总是和自由并存的。 林中树木茂密,但开辟出来的马道还算宽敞,慕轻晚策马奔腾,好不惬意。 突然嗖嗖嗖,几只箭羽从各个方向向她射了过来,毫无预兆。 她一个翻身下马,躲在马肚子下方,那几只箭擦着马身,咔咔咔地射到了几尺开外的树上。 慕轻晚躲在马下,向四周望了望,并没有发现人影,除了树枝的沙沙声,听不见一点可疑声响。 她走至最近的一棵树前,拔下那支箭仔细看了看,箭头乌黑,像是有毒。 看来,并不是有人把她当成了动物,而是专门要她命来的。 除了瑞王,慕轻晚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看来着瑞王不是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就是宁愿错杀一百,真真是不念及着任何情分,她好歹是萧衍的妻子,也只不过给过瑞王一刀,杀了他一些下属罢了,他就死活抓着她不放。 看来萧衍的面子当真不大。 慕轻晚重新坐上马,慢悠悠地往林子深处走,走得慢,耳朵便能听得清楚些。 刚走了不一会儿,就被一群黑衣人包围了。 慕轻晚勒马,默默数着人数,一个两个三个,足足十五个。 萧衍这是往死里害她,故意把她往瑞王手里送。 慕轻晚冷眼看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对方的人也打量着她,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人先开了口,“你就是衍王妃?” 慕轻晚没否认,都找到这儿了,否认没个鸟用。 “长得也忒丑了点,难怪不受那男人待见。” 慕轻晚心念一动,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瑞王的人,那人才不会关心她和萧衍的关系。 慕轻晚又重复了一句,“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领头的人哈哈大笑,“还能干什么,杀你,和你的男人。” 另一个同伙皱眉,“衍王既然不待见这女人,咱们抓了这女人能引出他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一群人同时向慕轻晚逼近。 第103章 遇刺 慕轻晚冷眼看着愈来愈近的黑衣人,他们都蒙着面,只露出了一双凶神恶煞般的眼睛。 她没有惊慌失措,这样的场合又不是没遇到过。 不过是觉得太倒霉。 刚进林子还没一会儿,一只兔子还没遇到呢。 那个头头看着慕轻晚这副冷静的模样,嘿嘿笑了两声,“这女人不会是吓傻了吧,跑都不知道跑了!” “不跑咱们多省事!就是长得太丑,本来还想解解馋的,老子还没碰过王爷的女人呢。” “哈哈哈......” “好歹是女人,那么挑干啥?” 一阵淫笑过后,其中一个黑衣人伸手就要抓住慕轻晚。 本来慕轻晚还想和这些人讲讲道理的。就像他们说的,萧衍又不在乎她,拿她没法引出这男人,不如让他们另寻他路,省着浪费时间。 可是,现在,她改变了主意。 许久不动的筋骨已经开始发痒。 慕轻晚攥了攥手指骨,发出几声嘎巴嘎巴地声响。 “哎,这女人不是不知道逃跑诶,而是以为自己是武林高手,准备和我们过招诶!” 又是一阵猖狂的笑。 慕轻晚就是在这笑中出的手,嘎巴——骨头断裂声清晰传来。 那个抓向慕轻晚胸脯的男人已经歪倒在地,脑袋软不拉叽地耷拉着,已经没了气息。 细看,脖子已经和活人不同,脖颈已经被拧断,哼一声都没来得及。 “她会武功!” 众人大惊,个个抽出刀来。 “妈的,那娘们儿给的信息不全,没说这女人会武功!” 其中一个黑衣人破口大骂,眼中泛着凶狠的光。 是个女人! 就是不是知道,是谁看她这么不顺眼,竟然想要了她的命。 眼下也没工夫细想,其余的人正跟狼一样注视着她,恨不得立刻就将她吃掉。 “等单子做完,找那娘们儿多要点,兄弟们上,先活抓!” 又是活抓! 慕轻晚挑了挑眼皮,嘴角勾勒出一抹冷意,谁死还不一定呢! 有地方挣钱,不一定有地方花。 她的手缓缓伸向腰间,那里别着她的软剑。 她不喜欢见血,师傅说剑是用来救人的。她也不喜欢救人,只愿意救自己。 慕轻晚抽出她的剑,刹那间便与几个黑衣人战在了一起。 她的剑耍的嗖嗖快,快到让人看不清一招一式。 眨眼,地上就躺了几个黑衣人。 有人开始害怕,“头,咱们还是别挣这份钱了,这女人不是人,简直就是恶魔啊,这才一会儿工夫,咱们就折了这么多人, 不如直接找那衍王去。” 大战之中打退堂鼓,乃大忌。士气不能当饭吃,但可以当兵刃。 可这些怂蛋子竟然当真撤了。 慕轻晚站在几个尸体跟前,觉得莫名其妙地想笑。 就这点能耐,也敢他奶奶的接活做杀手,到底能不能养活过来自己! 还要去杀萧衍,这得多么自不量力! 萧衍可不像她这么好说话,到时候恐怕连捧骨灰都不给留。 慕轻晚拿出一方帕子,仔细地擦干了剑上的血迹,收好后,突然来了兴致。 她好像还没见过萧衍杀人。 这儿会想去看看那伙中看不中用的人,是如何被那男人弄死的。 杀人可比狩猎有趣儿多了。 不是她恶毒,是他们想要她的命在先的,她又不是什么圣母,可没同情心。 慕轻晚骑着马在树林里好一阵穿行,终于听到了打斗声。 不由得使劲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儿倒是跑了起来,但是左右来回摆动,要不是慕轻晚骑马的技术好,已经被甩了下去。 慕轻晚赶紧安抚,“对不起,对不起,脾气不要这么大好不好, 难道你就不想看看那群瘪犊子是什么下场吗?他们刚才差点射死你?” 她早就发现了这匹马有灵性,没想到脾气竟然如此的倔,打一下屁股都不行。 马儿听懂了她的话,渐渐稳了下来。 一人一马快速地奔赴打斗现场,但是还是晚了一步,竟然错过了一场大戏。 慕轻晚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黑衣人死了一片。 这倒没什么,意料之中,别说他身边跟着那么多护卫了,就是他一个人,那些怂蛋子也在他手下过不了几招。 但本来是男人的战场,出现了一个女人,那一身粉色衣裙突兀的刺眼。 不但如此,她的胸前还插着把匕首,顺着匕首正往外汩汩地涌血,血液浸湿了她的衣裙,在胸口绽放出一朵巨大红花。 萧衍正抱着她,眸中寒光凛冽。 那双好看到无可挑剔手背,根根青筋凸起,无不在预示着他的愤怒。 “王爷,你没事就好!” 女人说完这句话,便晕死了过去。 “芷儿,芷儿!” 原来是韩芷,我说那衣裳看着怎么有那么一丝丝眼熟。 慕轻晚暗道。 啧啧,到底是来晚了,什么也没看到,那最精彩的一幕到底如何衍生出来的呢?慕轻晚脑补了好几个画面,是男人遇到危险,美人奋不顾身地为他挡了一刀? 还是,女人遇袭,男人救晚了? 慕轻晚也没啥兴趣,她只不过是想看看这男人怎么杀人罢了,结果除了已经死了的人,就看了这么一副场景。 也没兴趣再待下去了,本来想着萧衍玩死儿那些黑衣人,心情大好,她跟在他身边好歹能让他挡个灾啥的。 那些放箭的人和这批黑衣人不是一伙的,谁知道还会不会出现,所谓暗箭难防。 但是,现下的场景还是算了吧,这男人最喜欢的女人要死不活的,他现在的心情应该是极差的,她才不留下来当炮灰。 赶紧溜吧! 慕轻晚刚抬腿,还没迈出一步,就听见一道声音说道,“站住,想去哪?” 慕轻晚继续走,她才不认为这话是跟她说的,毕竟她隐藏在一棵大树下,树很大,连个衣角也没露出,她觉得隐藏得挺好的。 只是才迈出了两步,嗖地一下,一柄刀就飞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堪歁没插在她的脚背上。 慕轻晚转头看向方才的方向,男人也正看着她,声音冰冷,道,“回来!” 第104章 共享 慕轻晚不动,指着自己的鼻子尖儿问,“王爷,你在叫我吗?” “不然呢,你以为本王在叫谁?狗吗?” 慕轻晚前后左右看了看,道,“哦,原来王爷是在叫狗,这林子绝了,连野狗都有,我也打两只来,吃吃狗肉。” 慕轻晚说完就走,这会儿她才不想往枪口上撞,谁知道他生了气,会做出什么变态的事儿。 “站住!” 慕轻晚不但不停脚,还加快了速度,他的女人生死未卜的,他总不可能放着不管,吃饱了撑着追她吧。 慕轻晚越跑越快,到了马跟前翻身就上了去。 “马儿,跑,有坏人追!” 谁知道那马倔得跟驴似的,根本不动弹。 慕轻晚在马背上拍了几下,很温柔很温柔的那种,可是那马就是死活不动,摇着尾巴悠闲地吃草。 慕轻晚气急:别吃了,先带我走,到时候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好话说了好几句儿,愣是不管用。 她往后瞅了瞅,萧衍已经把韩芷交给一个侍卫,示意他带出去。 他自己则慢慢悠悠地往她这边走来,手上还粘着血。 马死活不走,慕轻晚只能认命,这林子这么大,她也不想徒步穿行,本来出来就是要骑马的。 就那么看着萧衍一点点朝她走近,近到脚尖差点碰了脚尖。 “跑啥?” “没跑啊,哪有跑,我看你们那边都挺忙的,就没打扰,打算到处转转,谁知这马跟我置气,愣是不动,王爷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树林虽大,但我方向感还不错,丢不了。” 慕轻晚看着自己的脚尖,开始胡扯八扯。 她不是心虚,只是单纯地不想看他的脸,也不想看他任何部位,他身上有血,看着怪吓人的。 但是说完这些,她又不得不然抬起头来,问,“王爷,韩芷妹妹没事儿吧,我看她那刀伤虽然不在要害部位,却流了不少血。” 说完慕轻晚又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脚尖碾着地上的枯草,一下一下的。 萧衍哼了一声,“王妃又不是真心关心她,何必问。” 哎,这人咋说话呢,知不知道什么叫礼节,她都看着了,还能不问问,好歹名义上,她和那女人共享一个 男人呢。 问问不是应该的?这还用挑明了说,她当然不关心那个女人的死活,死了她不会悲伤,活着呢,只要不碍着她,她也没啥感觉。 反正比大街上那些不认识的人,还是熟悉了一分,面子上还是应该虚伪一下,问问的,尤其是当着他的面。 他心里知道又何必拆穿。 慕轻晚嘿嘿笑了两声,笑完惊觉这个节骨眼儿上适不适合笑,又赶紧抿紧了嘴,装出一副哀思的样子。 萧衍冷眼看着她,短短的时间内,这女人的脸就跟变色盘似的,真是欠揍。 慕轻晚等了一会儿,眼瞅着地下的土都被刨出了一个洞,还没听见男人说话,不得不又抬起了头,“王爷,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去溜达了?” 她抬腿又要走,被萧衍拽住了胳膊,那手血恰好不好地就抹在了她的衣袖上,虽然今日的衣服是黑色的,那血抹上去,也不太明显,但架不住黏黏糊糊的恶心啊。 这男人可真是,坏到家了! 萧衍拽着慕轻晚晚的胳膊,突然就笑了,笑得还万物失色的,慕轻晚突然就生出一股苍凉之感,这他奶奶的是个什么男人,他女人刚才倒着出去了,流了一地的血,他还有心思笑?跟另一个女人笑! 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慕轻晚在心里把萧衍骂了个狗血淋头,她当然不是在替韩芷不值,而是觉得这么个男人就不应该得到女人们的青睐。 笑,笑个屁! 慕轻晚挣了几下,没挣开,萧衍的手劲儿很大。 只听他说,“我让你站住,没听见,是耳朵聋了吗?” 这个男人可真磨叽,都多半天了还纠结这点事儿。 慕轻晚掏了掏耳朵,哦了一声,“可能里面塞了点东西。” 然后,她就见男人的脸色不好了。不过,她可能有受虐倾向,总觉得他臭着脸的模样还顺眼些。 于是又问,“王爷到底找我有何事?是狩猎结束了,要提前回去了吗?” 也是,韩芷受伤晕过去了,这是了不起的大事,是应该提前结束狩猎活动了,不然猎没狩到,死人倒是能带回去好几条。 萧衍不答,依然拽着她的胳膊,弄得慕轻晚很是无奈,只能请求,“王爷,您能不能放开我,你手上有血,我晕血!” 其实当然是嫌脏,但要是她实话实说,他指不定又要耍脾气,那可是他心尖宝贝的血。 萧衍终于放了手,背着手直视着慕轻晚,“你说你晕血?” “啊,嗯!” 明摆着的谎言也得说呀,要是不信你别问啊! 萧衍也不揭穿她,杀人都能不眨眼的人,会晕血,这借口找的实在是妙。 萧衍看看了自己的手心,又瞄了一眼胸前,眉头皱了皱吩咐楚青,“去拿两套干净的衣服来!” 楚青答应了一声,骑着马领命而去。 萧衍则背着手打量着慕轻晚,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看了个遍,最后视线落在了她的头巾上,似乎很是不满,但出口的话却比刚才柔和了许多,“有没有受伤?” 慕轻晚受宠若惊,这男人是在关心她? 可是,真的,她一点也不需要啊!先前是谁把她放下,自己在一群护卫的保护下就跑了的? 但不得不老实地摇摇头,答道,“没有!” 还不忘说了一句谢谢王爷关心。 因为她又不是韩芷,也不是秦诗诗,要是她说知道我有危险,你还不是撂下我不管了,有撒娇的嫌疑。 她怎么可能会和他撒娇,撒尿都不可能。 “没有就好!” 说完,萧衍又看了慕轻晚一眼,后抬起腿向着那一堆尸体走了过去,见慕轻晚还在原地不动,头也不转地命令,“还不跟上!” 慕轻晚瞬间就有点蔫头耷脑,可被这个男人缠上了,跑是跑不掉的,就他身边那些,她瞄了一眼就知道,个个是高手。 慕轻晚不情不愿地跟在萧衍后面,看着满地的尸体直犯恶心,不由地脱口问道,“他们是什么人,王爷知道吗?” 第105章 喂狼 萧衍停下脚步,转身看我,“方才不是和他们交过手了吗,你不知道?” 他停的突然,又是一个小下坡,慕轻晚一时没收住脚,直直地撞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身形高大,她的额头撞在他坚硬的下颌上,痛得想骂人。 突然回什么头,刚才不都是背对着她说的? 慕轻晚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揉着额头低低说道,“你这是想撞死我!” “到底谁撞谁?” 萧衍的下巴也很疼,声音里就带来点没好拉气。 这女人有时候是真的不讲理。 慕轻晚撇撇嘴没再争辩,绕过萧衍径直往前走,换成萧衍跟在她后边。 已经有护卫在整理尸体,慕轻晚看得可清楚了,正是之前围攻她又逃跑的那一群废物。 就问了一嘴,“你们要怎么处理这些他们?” 十来个黑衣人都死的透透的了,总不能用马车把他们拉着去报案吧,慕轻晚觉得最大可能性是,萧衍会把这些尸体就地焚烧了,或者埋在树底下当肥料。 “喂狼!” “喂,喂狼?” 是不是有点太不敬重死人了,虽然他们也算罪有应得吧,行刺王爷的下场肯定不能活着,但要是说都会被拿来喂狼,这也未免有点惩罚得重了点。 她就知道这男人不会让他们留下一把骨灰的。 不知不觉,她竟然这么了解他了。 护卫开始运送尸体,慕轻晚插着袖子看着,感叹这些人背后的婆娘孩子,久等不见自己爷们儿爹爹回去,是一种怎么样的心心情。 干什么不好,非要当什么杀手,当杀手也不是不行,好歹练好武功再出道啊。 这下好了,钱挣到了,命没了。 萧衍走到慕轻晚身侧,和她并排着看着那些护卫们来来去去,问她,“你很同情他们?是不是想为他们求求情?” 慕轻晚正在咽唾沫,闻言差点被一口噎死,他是哪只眼睛看到她想为他们求情了?只不过是感慨一番罢了。 慕轻晚的白了萧衍一眼,“王爷眼神怎么如此不好了,是不是刚才溅上血了!” 护卫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功夫,地上的尸体已经全部处理干净,连渗出的血液也被掩盖得严严实实。 此刻,现场只剩下慕轻晚和萧衍两个人。 萧衍突然掰过慕轻晚的脑袋,逼迫她注视着他的眼睛,嘴角还带着抹轻浮的笑,“可能吧,要不你给我清理清理?” 萧衍比特高了一截子,距离这么近,慕轻晚得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眼里,这姿势可不好,累人。 于是慕轻晚爽快地答应了,伸着胳膊就冲萧衍的眼睛擦了过去,用的胳膊腕的部位,上面有刚才被他抹上的血。 偶尔开个玩笑啥的不是不可以,她最讨厌他这副搞暧昧的嘴脸,别的情形下也就算了,刚才他的韩芷可是中刀了,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和别的女人玩这一套,当真是太让人看不惯。 你不哭也可以,没死倒也不用悲痛欲绝,但好歹表现的伤心一些不行?就像那会儿看到的那样,愤怒,愤怒就行。 慕轻晚当然擦了个空,那男人允许别人的血沾到他的衣襟上,但绝对不允许脏东西入他的眼。 萧衍挥手一挡,慕轻晚的手腕便又被他抓到了手中,还特意抓得很紧很紧,疼得她直吸气。 “哎哎,萧衍,你放开,这么没轻没重的,没被箭射死,你看着生气不成,想掐死我?” 萧衍不放,冷哼,“你以为自己那么容易死?” 这话说的,人都会死,最容易死,刚才不是死了一片了吗? 慕轻晚掰他的手指,她是真被掐疼了,这男人不知道又从哪里弄了气,往她身上撒,“放开,真疼,会疼死。” 萧衍仍然不放,抓着她的胳膊往前走,慕轻晚被他拽着打了个趔趄,不由地恼了,狠狠地在他的脚上踹了一脚,说出的话也没了之前的好脾气,“干嘛去,就不能松了你的爪子,我又不是不会走!” 那一脚踹的不轻,萧衍却面色不动,依然不撒手。 慕轻晚也只能任他拽着了。 不过,为了公平起见,她的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腰间,搁着衣服狠狠地掐着他的肉。 既然不好过,大家一起不好过。 走了一半儿,楚青恰好取了衣服追了上来,问萧衍何时更衣,前面刚好有间茅草屋。 萧衍瞄了一眼那茅草屋,并没有停下脚,只是吩咐,“前面狼圈等我!” “是!” 楚青打着马飞快地往前面奔去。 慕轻晚这才想起,她的马还在方才的地方倔着儿,而萧衍的马不知道去了哪。 就问,“咱们就这么走着去吗?狼圈点远吗?我看楚护卫那马骑得嗖嗖快的。” 萧衍大概是真的累了, 总算放开了她的手,侧头问慕轻晚,“你想骑马?” 说着也没等她回答,就吹了个口哨,不多一会儿,慕轻晚就看到之前她的那匹马,正狂奔在她的身后的路上。 她的心里就多少有点嫉妒了,她好言好语半天,还不如人家一个口哨。 不多时,马就来到了他们身后,萧衍顺了顺马毛,那马就舒服地抬起前蹄,原地转了个好几个圈。 萧衍翻身上马,冲慕轻晚伸出一只手,“上来!” 慕轻晚恨不得割下自己的臭嘴,说点什么不好,说什么马! 这回好,这男人顺理成章地要占她便宜。 慕轻晚低着头使劲地掐了掐眉心,后仰起脸看着马上的男人,商量,“那个,王爷,其实我真的晕血,也最见不得血腥残忍的场面,还是不去狼圈了吧,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们回来,绝对不乱跑。” 她不想跟他同乘一匹马,太暧昧,也不想看他们表演人入狼口的游戏,还不如坐在冰凉的地下看看枯草,吹吹冷风,运气好还能逮着一两只兔子。 慕轻晚这番情深意切的说辞并没有什么作用,男人大手一捞,她就被他卷着坐到了马背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马就呼呼地往前奔了出去。 她被迫靠在他的怀里,肉贴着肉,难受得犹如全身都爬满了虱子。 第106章 那个女鬼就是你 慕轻晚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以减少些与那男人的摩擦。 他的手臂环在她的腰间,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脖颈,让她难受得想跳马。 耳边风声吹过,树木一片片向后倒去,无不在提醒着慕轻晚,此刻马儿跑得太快,跳马或许不是明智之举。 那个男人也不会让她如了愿。 慕轻晚只盼着该死的狼圈快点到吧,看那些牲口总比跟这个男人贴的这么近舒服。 偏偏男人还在她耳边低语,“阿晚,是马背咯屁股吗,我怎么看着你坐着不尚瓷实。” 那声阿晚叫得慕轻晚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暗自翻了个白眼,可不是马背上有刺吗,他就是那个最大的刺。 慕轻晚不答,男人又道,“可是阿晚说要骑马的,怎么骑上了,又一副不会高兴的样子?” 本来风声挺大的,要是正常说话,慕轻晚是听不见的 ,偏偏他最懂得这一点,嘴巴就紧紧地凑在她的耳边,连呼出的气都还是热乎的。 慕轻晚反感到不行,摸了摸脖子,抹掉他呼出的气息,手还没放下,便感觉脖颈处有是一片温热,好像还有个什么软乎乎的东西贴了上去。 慕轻晚终于忍受不了,胳膊肘狠狠地向后杵了过去,然而,男人自知自己做了孽,早有防备,向后一躲,那力道撞在他的腰间便小得像了棉花。 而后,他又往前凑了凑,箍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还不要脸的嘿嘿笑,“原来阿晚竟然是如此的敏感!” 慕轻晚其实不是个拘节的人,加上进衍王府后看到了诸多生猛的画面,也有了免疫力,但还是被他的这句话弄得有些面红耳赤。 这个男人就是个随便都能发情的禽兽,任何时候,只要是想,就可以对着任何女人随意撩拨。 慕轻晚去抽腰间的软剑,男人有所察觉,又把她的手按得死死的,又是一股温热的鼻息顺着她的脖颈直钻进了衣领里。 “这就受不了?以后可怎么跟我生孩子!” “谁要跟你生孩!萧衍,你是不是被什么鬼缠上了,天天鬼话连天的!” 萧衍低低笑,仍然贴着着她的耳朵,“是,可不就是被一女鬼缠上了,那个女鬼就是你。” 慕轻晚感觉全身无力,她觉得上辈子自己肯定是个哑巴,不然这辈子怎么地词汇量如此地匮乏。 她说不过他,索性闭了嘴。 男人却还不打算放了她,又道,“是你亲口答应要跟我生孩子的,在宫里,在我父皇和奶奶面前答应的。” 慕轻晚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答应过这事儿,每次她都安静地不怎么说话,还不是他自己巴巴地满口屁话。 “我答应了,你没反对,这也是答应,阿晚可别狡辩!” 慕轻晚突然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在宫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能说她不要给他生孩吗? 都是演戏的,他不是比谁都清楚。 慕轻晚懒得搭理他,只说了一句,“你爱和谁生和谁生去,我没工夫奉陪,咱们可是说好的相互不打扰的。” 过了很久,久到慕轻晚终于觉得这个男人是听见她说的话了,才听到他悠悠地又说了一句,“我可没跟你说好什么,即便说好了也能改变主意。” 是了,你还能指望他遵守约定? 那根本就是个无赖。 慕轻晚使劲夹了一下马屁股,马儿吃痛,疯狂地往前奔去。 这是对他的抗议。 没办法,双手都被束缚着,她只能拿马撒气了,谁让这马是他的呢! 顿时,耳边又传来了那人狂妄的笑声。 马在空旷地树林里奔波了着,耳边风声呼啸,两人谁也没再说话。 不一会,就到了一山谷处,放眼望去,有几处石头圈着的畜舍。 萧衍首先翻身下马,对着慕轻晚伸过一只手去,慕轻晚没给面子,从另一侧自己跳了跳了下去。 楚青正等在一处石房子前面,手里捧着两套黑色的衣裳。 萧衍走过去拿过衣服往里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对着慕轻晚喊,“还不进来,磨蹭啥?” 慕轻晚睨着她,正好逆着光,刺眼。 “你说什么?” 有没有搞错,你换个衣服叫我就去干啥,别的女人可能稀罕看你,我可不稀罕。 慕轻晚眯了眯眼,转了个方向,对楚青说,“楚护卫,你家主子叫你给他换衣服。” 楚青摆了摆手回道,“王妃,爷铁定没叫我,他叫的是你。” 说完楚青便奔着那些畜舍而去,一路碎步,那架势恨不得离他们远远的才好。 慕轻晚:“.......” 她也想跑,于是抬腿也跟着往山谷走去。 只是没走了几步,就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不是萧衍是谁? “又跑?” 萧衍拉着她的胳膊往回走,慕轻晚挣脱,“我没跑,哪有跑,不是你非要让我了来看狼的吗,在这儿咋看。” 她才不伺候他去换衣裳,他又不是没手。 “你脑子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慕轻晚!你这衣服粘上血了,穿着不难受吗,你不是晕血吗?” “也有我的?” 慕轻晚指着萧衍手中的衣服问。 萧衍就把手中的衣服扔给她一套,“你先去换,我在外守着,别整天想一些污秽的东西。” 慕轻晚就开了眼,她是吃饱了撑着还是咋的,啥叫她整天想污秽的东西,根本是他太污好不? 不过她并未再跟他争辩,这个男人你越争辩,他话越多。 慕轻晚拿了衣服进了那坐石房子,手腕处的血虽说不多,但到底不好看,关键那是别人的血,别扭的很。但当然,是别人的学好歹比自己的强一些。 石屋内布置简单,只有一些简单的炊具桌子之类的,看样子之前有人在此喝过茶。 慕轻晚关了门,脱掉了那件带血的外衣,还没换上干净的衣裳,一支箭就从狭窄的窗户射了进来 。 要不是她耳力不错,躲闪的快,她得被定在对面的木门上。 “萧衍,你是不是故意坑我!” 出来一趟,三次遇袭,也是够了。 “怎么了?” 门被砰地一声被推开,男人闯进来,阴着脸,神色紧张。 第107章 你得为我殉葬 慕轻晚侧着身子,背脊贴着墙壁,挑开窗子往外瞄了一眼,除了晃动的树枝,和几只掉了毛的山雀什么也没有。 她把衣服往身上套,转头瞄了眼萧衍,对着门背后努努嘴。 那把箭就插在门后的墙缝中,萧衍瞄了慕轻晚一会儿,走过去拔出来,皱了皱眉,箭头发黑,有毒。 他拿着箭走到慕轻晚跟前,问她,“依你看,会是谁?” 慕轻晚不慌不忙地系着腰带,头也不抬,“王爷问我,我问谁?” 慕轻晚觉得萧衍这话问得多少有点多余,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只是到了他的王府里才结了个仇人,谁想杀死她? 不是瑞王的人,那就都是奔着萧衍来的。 谁知道他都得罪了谁! 萧衍斜着眼看她,“王妃当真不知?你别告诉我,以前你就没顶着别的身份出去鬼混过。” 慕轻晚没接茬,把衣服整理妥帖后,就要出石房,被萧衍拽住。 “上哪?” “外面等你呀,你不是要换衣服?” 慕轻晚指着他手中的衣服说道。 萧衍突然就笑了,带了一些讥讽,“有人都往你脑袋上扔刀子了,你倒是不慌不忙的,换衣服重要还是命重要。” 慕轻晚掰开他的手,懒洋洋地说道,“都重要,我就不信你想穿着这身衣服去抓贼。” “那也不许出去!” 慕轻晚没听懂,啊了一声,萧衍这话说的有点跳脱。 萧衍把门关死,身子就挡在门口,那支箭已经被他放到了桌子上。 他开始当着慕轻晚的面脱衣服。 一边脱一边叨叨,“我都看了你了,也不介意被你看,出去干什么!” 慕轻晚看看屋顶的横梁,她有时候挺佩服萧衍的,什么时候都能顺口说一些屁话,不分场合,也不分人。 亏得他不是皇帝继承人,不然老百姓得倒了大霉,后宫虽大,但总是有限的,哪里放得下被他各种方式弄到手的女人们,不得征收高赋税来修他的后宫屋舍。 慕轻晚懒得搭理他,就当怕了那张嘴。 她重新转过头,顺着刚才已经被支起的窗子看向外面。 萧衍浪笑,“是我的身子太好看,怕把持不住吗?” 慕轻晚顿时心乱如麻,不是因为被撩拨的,而是有点烦躁,想打他一拳,她就纳闷儿怎么有人能变脸变得那么快。 刚刚还阴沉着脸,这会儿不用看,她都知道他脸上肯定是一副非常欠揍的表情。 她想揍他,非常想狠狠地打在他的那张脸上,但现在又不得不忍着,外面有敌人,她和他还得联手抗敌,不适合起内讧。 起内讧的结果就是容易被让敌人钻了空子。 遂哼一声,没好气地道,“你赶紧快穿吧,又没老呢怎么那么多废话!” “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本王老不老?” 萧衍已经系好了腰带,正整理着袖口上的褶皱。 那脸上的奸笑,慕轻晚用后脑勺都能想象的出来。 真是气到不行,虎狼之词越说越烈。 她实在忍不住,拿起那支淬了毒的箭就要往萧衍身上招呼。 岂料那家伙非但不躲,还不知死活的一把抱住了她,就是料准了她不敢真往他的肉里插,毒不知是哪种毒,真要了他的命,她也别想活着。 真是气人的要命。 慕轻晚一手拿着箭一手悬着空,被男人抱了个满怀,两张脸差点都快贴到了一起。 慕轻晚气得不得不骂,“萧衍,你是种猪吗!” 萧衍也不生气,贴着她的耳边嘘了一声,“别动!” 别动你——娘! 慕轻晚没有机会说出那个娘字,因为她也听到了嗖嗖声,就擦着她的脑皮子不远处飞过去的。 砰砰两声,两支箭一支插在了门上,一支又插在了门后的墙缝里。 萧衍已经抱着她躲在了侧面的墙上,房子是石头做的,箭要想射进来,除了门就是窗。 显然,那些人就躲在窗外的某个地方。 如果方才躲闪不及时,慕轻晚已经被射了个窟窿。 当然不是她武艺不精,而被这男人多少扰乱了心智,就说人在危险的境地不能分神。 萧衍想英雄救美实在也应该找个好时机。 他这样做,她不可能领一分情。 慕轻晚挣脱开萧衍的怀抱,又从窗子往外看,正好刮来一阵风,她眯了眯眼,恰好一支箭又射了过来。 萧衍迅速抓过她的手,往边上拽,她就又刚好落在了男人的怀里。 慕轻晚那叫一个气啊。 他要是不拽,她又岂能让那只箭穿了她的眼,她又不娇滴滴的美人,也不行动迟缓。 他就是诚心耍流氓,想占她便宜。就是一只乱发情的野猪! 慕轻晚气呼呼地瞪着萧衍,“不要脸也分个场合不行?等会儿被人灭了,就不怕你那些女人们卷着你的家当跑了,给别的男人暖床去?“ 别说像他这个身份的男人了,就是普通男人对这句话也敏感得,没有哪个能接受自己的女人背叛自己。 活寡必须守着! 萧衍却笑了,嘴角轻轻勾着,笑得让人毛骨悚然的,“别人爱怎么样我不管,反正我都死了。但你,慕轻晚,我死了,你得为我殉葬。” “啊呸!” “那你现在就死了看看,看看我会不会给你殉葬!我要不把你喂了那群狼,我就......” “我都死了还怎么看,要不阿晚先给我死死看?” 楚青去而复返,倒不是他想听里面那两人吵架斗嘴,而是声音不小,他老远就听了个一清二楚。 忍了又惹,还是忍不住问道,“王爷,王妃,你们还好不?属下刚好好像听到了异常声响。” 屋内的人异口同声,“还没死!” 那声音一致的,弄得楚青直挠脸:他们夫妻俩倒是很有默契! 慕轻晚实在懒得再跟萧衍磨叽,遂使劲从他怀里挣脱开来,开门往外走。 楚青一脸谄媚地等在门口,打招呼,“王妃!” “认识这毒是什么吗?” 楚青脸上的笑容顿时褪去,也没顾得上看,飞快地闪进了石屋,单膝跪地,“王爷,属下来迟!” 他小心地打量着他的爷,见果真没有破一点皮后,才松了口气。 萧衍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他和那女人本来说到了高兴处,被他就这么给搅和了。 打猎,杀人,哪个都没逗弄她好玩儿! 第108章 不然阿晚把我吃了 萧衍也把另两支箭扔给了楚青,“去搜搜那片林子,想死的都别留着!” “是!” 楚青抓起箭要走,萧衍看着门口的女人又说,“查查这毒能不能毒死人。” 楚青答应着快速消失在二人面前。 慕轻晚绕过石屋,看着方才箭射过来的方向,寻思了片刻,也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这些淬了毒的箭跟之前射杀她的是一样的,但之前只是射杀了她一次,失败后便再也没有出现。 这次却一连射了好几次,她分析着这些人的目标应该不是她,但也不妨碍他们顺道弄死她。 本来慕轻晚也不想跟那伙人纠缠太深,好歹也没破皮,人家又隐在了暗处,也没有跟她面对面厮杀,没必要非着把人揪出来。 她不喜欢杀人,留着体力不如骑会儿马。 厮杀风险也大,伤亡总是难免的,今天是他,明天可能就是她。顶尖高手也有活不到天黑的时候。 但现在她改变想法了,她也不喜欢被杀。 萧衍跟在她后面,走的慢悠悠的,根本不像一个刚才还差点被杀了的人。 他们走进林子,护卫们已经搜寻过,树上树下都仔细检查过了,有藏过人的痕迹,却没找到一个人。 其他护卫已经沿着线索追了过去,楚青和其中三个护卫留下等着萧衍。 贼人得抓住挫骨扬灰,敢行刺王爷就是有一百个理由也得死。 但,保护王爷向来比抓刺客更重要,王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的脑袋就都不要用要了。 “有什么发现吗?” 萧衍走过去问,慕轻晚也侧耳听着。 “回爷,除了一些脚印,和树枝折断的痕迹,什么也没发现。” 原来那些刺客方才隐藏在树干之上,树木虽然已经没有了叶子,但树枝浓密,层层叠叠的,也倒是个好地方。 萧衍嗯了一声,道,“那你们都去别处找找吧!” 楚青诧异,不确定地问,“王爷是说,不让我们跟着你?” “怎么,我哪个字吐得不清楚吗?” 萧衍的脸上带着笑,但这儿话却让楚青免不得冒冷汗。 忙道,“爷说得很清楚,但我等却不能让爷处在危险当中。” “那就是我说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 几人急急地跪下,同声道,“属下不敢!” 楚青偷偷向慕轻晚投去求救的一瞥,那意思慕轻晚清楚,他是想让她劝劝他。 毕竟,林中刚出了一批杀手,没多一会儿就又出了一批刺客,太危险了。 而他命比他们所有的护卫加起来都要值钱。 慕轻晚为难,“楚护卫,这我可没法劝,王爷这人怎么容许自己听别人的呢,他让你们走,你们走就是了,横竖他要是被砍了啥的,也赖不着你们,万一,我给们作证。” 楚青嘀咕,“王妃说得倒是轻松,好像作证真管用似的。” 萧衍插嘴,“谁说王妃劝不动我,你劝劝试试?” 楚青眼前一亮,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慕轻晚。 慕轻晚被他那小眼神弄得顿时就有点心软,虽然她知道心软是不对的,萧衍那家伙铁定憋着什么招,但还是忍不住说了两句,“我看王爷就让他们四个跟着吧,指不定一会儿还会从哪冒出几只箭,那箭可是带毒的,谁说得好会射到大腿,还是心口呢,小心点总之为好。” 这一番劝慰可谓言辞恳切,利害关系说得清清楚楚。 楚青充满希望地望着萧衍。 萧衍却说,“嗯,王妃劝得好,本王收到了。” “但,这么屁大点事儿,我还不能自己做主了?我不听她的劝。” 楚青的那张脸顺势又垮了下去。 慕轻晚无所谓地耸耸肩,这结果她已经 预料到了,他耍着人玩儿的时候还少吗? 萧衍吹了一声口哨,那匹白马不一会儿就往他们这边奔了过来。 他翻身上了马,没等慕轻晚同意又俯身一伸大长胳膊,就又把慕轻晚卷到了马背上。 防都被没防住。 马背上,男人笑,“不走,你们就先慢慢跪着,等跪够了再滚!” 几个人的膝盖便颤抖了一下。 “爷,太冒险了......” 楚青不死心地做最后的挣扎。 慕轻晚暗暗同情他,唉,摊上这么个主子是上辈子倒了八辈子霉了。 当然她觉得自己更倒霉,那群刺客的目标如果就是要干死他的话,她跟他同乘一匹马,危险程度一点也不比他小。 慕轻晚就往马下出溜,他想死,她可不奉陪。 然而男人哪会让她如愿,那只搂着她腰的手跟个铁索似的,紧紧地箍着她,就连呼吸都费劲。 不但如此,他还说,“楚青,本王看你的脑袋定然是长锈了,我和王妃在一起,你担心个什么劲儿,她不会保护我吗?” 楚青和几个护卫皆抬起头,嘴巴张得大大的。 慕轻晚猜测,他们肯定也没想到,他们的爷怎么会变得如此不要脸吧。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爷从来就是如此的不要脸,只是在他们面前收敛着。 萧衍裹着慕轻晚骑着马飞奔而去,楚青终于反应过来,在他们后面大喊,“王妃,请你好好保护王爷!” 慕轻晚:“都是疯子。” 马儿跑得嗖嗖快,已经过了晌午,风吹在身上凉凉的。 萧衍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把慕轻晚揽得紧紧的,她被迫窝在他的怀里,风被挡去了大部分。 只听他说,“我是疯子,也把阿晚变成疯子。” 风大,话被吹掉了一半儿,传到慕轻晚的耳中,已经变了味儿,但她还是听了个清楚。不由的又骂了一声,真是疯子! 萧衍揽着慕轻晚一路狂奔,沿途还打了一头野猪,两只山鸡。 两人又在树林里逛荡了一会儿,萧衍才停了马。 晌午的饭还没吃,肚子已经饿的咕噜咕噜吧叫了。 找了个树少草少的地方,萧衍生起了火,侧头望着慕轻晚问,“喜欢吃什么,山鸡还是野猪?” 慕轻晚被他箍着跑了一路,肚皮连着胃都是疼的,气就不顺,冷冷地道, “老虎 ,我想吃老虎,王爷给弄一头?” 萧衍笑得欢,抽出一把匕首利落地给山鸡剃了毛,道,“老虎没有,老鼠倒是有。不然阿晚把我吃了吧,我定然比老虎肉好吃!” 慕轻晚,“这可是你说的!” 说着,她夺过他手中的刀子,便朝着他的胳膊狠狠地刺了过去。 第109章 对我有了非分之想 卡...... 刀尖儿刺破男人的皮肉, 霎时鲜红的血液晕染了出来。 慕轻晚呆愣了片刻,要不是她临时收了手,恐怕会刺到他的骨头。 “你为什么不躲?” 慕轻晚十分恼怒,她是想狠狠地穿破他的皮肉,让他痛上一痛的,但他没躲,出乎她的意料。 萧衍的那只手还拿着已经剥好毛的山鸡,正要放在火上烤。 闻言淡淡一笑,“你不是早想这么做了吗,让你刺一下,你心里不就舒坦了。” 火烧的正旺,映照着男人的脸,明明灭灭的火光中,他的脸看着有股妖魅之感,嘴里的话更是让人辨不出真假。 “变态!” 慕轻晚骂了一句,低头从怀里拿出一小瓶伤药,想了想撩起了萧衍的衣摆。 “喂,你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想要扑倒为夫吗?确定在这里?” 萧衍去按她的手,一滴血透过衣衫正好滴到了她的手背上,鲜红又刺眼。 慕轻晚打开他的手,重新伸进他衣袍的下摆,咔嚓一下,在他里衣上撕下一块细长的布料。 不耐烦的白了他一眼,道,“你要是再这么胡说八道,就把你的嘴封上。” “把鸡放下,胳膊伸过来!” 萧衍笑嘻嘻地照做,“原来阿晚是要给我包扎啊,我还以为对我有了非分之想呢。” 慕轻晚多想给他一嘴巴子,以前他那张嘴虽然也吐不出啥好东西来,起码没现在这样碎,没想在这样死不要脸,她想这男人莫非是吃了什么迷幻药吗? 她抿着嘴一言不发,把药粉洒在他伤口上,为了惩罚他张嘴就胡说八道,手劲儿用的很大,包扎的时候还特意在伤口上按了几按。 “哎呀,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萧衍疼得嗷嗷叫,慕轻晚也不理他,她知道是会疼,但怎么也没有他表演得那么厉害。 他越叫的大声,她越按得用力。不配合他,她觉得对不起他叫的那么大声。 那支箭就是这时候射过来的,一路上来都没有再遇刺客,两人的神经都有那么点放松,又是挑在这种时刻,那支箭真的是擦着两人的面额而过的。 慕轻晚骂了句脏话,利落地把绷带打了个结,拿着刚才给山鸡褪毛的刀,便冲着某个方向追了过去。 萧衍捂着手臂起身,“阿晚,别抛下我啊,说好的要保护我的呀,我现在可是受伤了呀!” 慕轻晚头也不回,想着等回去还是想办法弄点药吧,吃完短暂食欲的那种。 萧衍没得到慕轻晚的回应,熄灭了火,无比可惜地摇了摇头,也朝着她的地方奔了过去。 萧衍到的时候,慕轻晚已经和一个黑衣人打在了一起,这人武功很高,慕轻晚已经跟他过了好几招,堪堪缠住他,还没有取胜的痕迹。 萧衍就站在一旁抱着胳膊看热闹,偶尔还出声指导两下。 越发弄得慕轻晚心烦意乱。 “杵在一边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他可是要杀你的!” 萧衍不动,还笑,“帮不了,受伤了!” 他举举胳膊示意。 就破了那点皮还会死不成?慕轻晚后悔了,就不该心软,那一刀就应该扎深点。 因为生气,招式也凌厉了起来,萧衍就在一旁鼓掌,“打得好,好!” 好你个姥姥! 黑衣蒙面男似乎也很不满意萧衍,伸手摸出一个东西,向着萧衍就扔了出去。 萧衍躲得快,那东西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后,烧了起来。 冬季杂草枯黄干燥,呼呼地就烧了起了一大片。 不一会就烧到了萧衍的脚下,气得他直跳脚,指着鼻子骂蒙面男,“你哪来的瘪犊子!” 骂归骂,不得不先救火,不然林子都着了更麻烦。 萧衍拎着他的袍子使劲踩脚下的火,踩着踩着鞋子差点没烧起来。 慕轻晚还没看过萧衍如此狼狈的模样,忍不住想笑。 但,她正在跟人家拼命,没有功夫笑。 蒙面人重重地哼了一声后,招式也锋利起来,逼得慕轻晚连连后退。 但却很奇怪,招式虽然凌厉逼人,却没有什么要人命的招,感觉就像在逗着个猫玩儿。 这很不可思议! 慕轻晚这才认真注意起他来,但他的脸蒙得严严实实地,除了一双眼睛什么也看不到,那双眼虽然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在她走神的功夫,那人狠狠地向她劈了两掌,把她逼的倒退了好几步,后又冲着萧衍的身上扔了一个球球,就趁机跑了。 慕轻晚想追,被萧衍叫住,“别追了,又打不过,不如过来救火!” 被人戳中要害,慕轻晚倒是不生气,关键是这个男人脑子是不是有病,先把那人抓住再救火不行? 这下好了,到手的鸭子跑了,被人连三赶四地暗算,好不容易看到人,就这么白白放跑了。 真气! 萧衍见慕轻晚气呼呼地,噗嗤一下笑得更大声了,“看你那嘴撅的,都能拴住一匹马了,等会就把小白拴你嘴上,省着它乱跑。” 小白就是慕轻晚使唤不太动的马。 “栓几嘴上还差不多,省着一天到晚屁话那么多,缝死最好。” 呢慕轻晚一边跟着踩火,一边问,“刚才为啥不帮忙,萧衍这不是你的风格,说说憋着什么坏招?” 经过两人的努力,还燃得不多的一片火被两人成功地灭掉。 萧衍坐在地上喘气,“啊,累死我了,累死我了,那个瘪犊子,下次让我看到他,我非灭了他。”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阴恻恻地看着萧衍,“你认识他?” 萧衍打岔,“哎,咱们回去烤鸡吧,不然被野狗叼走了就可惜了。” 说着,他从地上站起来,去拉慕轻晚的手。 慕轻晚啪地打掉他的手,转头就走,骂,“萧衍你有病,耍着我好玩儿是吗?” 萧衍又去拉她的手,“生气干什么,架又不是我让你们俩打的,不是你追着他要打的吗?” 慕轻晚气到嗓子疼,偏偏他说的话没也没错,她应该被坐在那儿等着吃烤鸡,脑子被射穿了,正好放火上烤烤给他吃了。 追什么刺客,没吃饭就撑了吗? 第110章 你给我回来 慕轻晚被萧衍拽到方才待过的地方,火已经熄灭,一只死猪和两只山鸡还安静地躺在地上,小白晃动着马尾巴休闲地吃草。 似乎只有慕轻晚不爽。 萧衍重新生着了火,也不逗弄慕轻晚了,专心烤着鸡,只时不时还会瞄上她一眼。 慕轻晚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发呆。 那支箭她捡起来看了,箭尖没毒,箭尾处还刻着一朵树叶,应该是做的标记。 萧衍早就认出那只箭了,所以才那么云淡风轻的,看那意思,跟箭的主人还挺熟,最起码不是对立的。 他或许早就看出来了,那箭射他们根本就是在射着玩儿。 说不定还是他的主意。 反正对这人真是挺恶劣的。 不一会儿,空气中便传来了一阵香气,那只山鸡在萧衍的手中已经变得焦黄。 又过了一会儿,香味儿越来越浓,还夹杂着一股焦糊的味道,萧衍把鸡从火上拿下来,递给慕轻晚,“给,尝尝!” 慕轻晚恨恨地拿过来,使劲地咬了一口,那模样不像在吃鸡,倒像是在吃人,吃他。 萧衍呵呵笑了两声,又去烤另一只鸡。 两人半晌没说话,慕轻晚专心吃鸡,萧衍专心烤鸡。 四周很静,除了树枝沙沙地声音,和火苗啪啪地燃烧声外,甚少听见别的声音。 许是这里燃着火,一些小动物老远就吓跑了。 慕轻晚背对着火堆,啃着鸡烤着火,背上暖洋洋的,但暖不了那颗冰凉的心。 她气自己,就不应该来,狩猎没狩着,差点死翘翘。 被那男人气死的。 一时间,气氛有点僵,慕轻晚啃完鸡要走,萧衍不让,他的鸡还没烤好,一口还没吃上。 “这里离府那么远,来时的马成已经回去了,你走不了!” 慕轻晚气急,“那些人都先回去了,你就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跟你吹风?” 萧衍笑,笑得得意洋洋,“我不是人吗?再说,我光让你吹风了吗?我还给你烤了一只鸡。” 慕轻晚想把吃进肚的鸡吐给他。 “萧衍,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把我困在这儿到底要干啥?” 慕轻晚不想再跟这个男人废话,抽出腰间的软剑刷地一下抵在他的颈肩子上。 眸中带着寒意,这代表她已经失去了好耐心。 萧衍仍旧不慌不忙地烤着鸡,一边转动手中的木棍,一边慢条斯理地道,“慕轻晚,你舍不得我受伤,还是把剑收了吧,万一不小心力道没掌握好,真不小心弄死了我,你可就当寡妇了,到时候不得天天哭。” “那你死死看看,看看我到底哭不哭!” 慕轻晚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把剑收了,一是她觉得她又不能真的在他的脖子上弄条口子出来,这男人也不怕吓。 二是她已经听见了马蹄声。 在这片树林中,这么大喇喇行动的恐怕也只有他的人了。 果然片刻之后,楚青便出现了。 他翻身下马,抱拳,“爷,抓到两个刺客,不过全都咬舌自尽了,什么也没问出。” 萧衍似乎早已经预料到结果,举了举手中的烤鸡,问楚青,“想吃吗?” 楚青忙活到现在,啥也没吃,闻到香味,肚子咕噜咕噜叫。 馋的直咽吐沫,“爷,我可以吃?” “想吃?” “嗯!” “自己烤去!” 萧衍撕了一块肉放进了自己嘴里,还使劲地吧嗒了两下,故意说道,“真香。” 这活儿楚青有点不想干了,最近老是被主子耍着玩。 慕轻晚听着两人的对话,觉得无聊至极。 瞅准了机会,一个翻身跃上了楚青的马。 主仆二人还在那儿斗嘴,慕轻晚已经骑着马跑了。 楚青,“王妃,那是我的马......” 萧衍:“你给我回来......” 任凭身后的人如何咆哮,慕轻晚都没有回头,回去,谁回去谁是傻子。 没一会儿功夫,慕轻晚连人带马就消失在了二人面前。 楚青赶紧声明,“爷,这可不能怨我,王妃非要骑我的马,我也没有办法啊!” 萧衍斜了他一眼,撕开了一只鸡腿递给他,“那群人都送回去了?” 楚青受宠若惊,赶紧接过鸡腿,答道,“都回去了,安排了一半儿的人护送,韩夫人的伤口也处理好了,醒来后,还问起您了。” “怎么说的?” 楚青往火堆里添了几个树枝,拿根棍子一勾,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火,顿时又旺盛地燃烧了起来。 “自然是说王爷有事要忙,让她先回去。” 萧衍嗯了一声,望着方才女人离去的方向,眼睛眯了眯,再睁眼,里面便是化不开的寒意。 “没说我忙着陪王妃?” 楚青一愣,看着自家爷,能这么说吗?他想让他们这么跟韩夫人说? “属下不敢 !” 楚青看着手上的鸡腿,顿时感觉嗓子噎得慌,怎么也下不去嘴,爷白给的饭,不好吃! 萧衍哼了一声,吩咐,“以后她如果再问类似的问题,你就跟她说我在忙着陪王妃。” “是!” 楚青诧异至极,他不在的这个空隙里,他们夫妻二人发生了点啥,感情这么好了,都容不下别人了? 他也不敢问, 爷让咋说就咋说吧,反正以后他估摸着,府里肯定会热闹了。 他就说男人不能娶太多媳妇儿,不然早晚都麻烦。 “你在骂我?” 楚青正暗自思忖着,萧衍这一问,吓得手一哆嗦,鸡腿就好巧不巧地落在了火堆里。 实打实的没命吃。 “没有,属下怎敢!” 萧衍冷笑,又掰了另一个鸡腿扔给他,“没有你害怕什么?” 楚青,“......” 爷,你放过我吧! 楚青哀嚎。 像是听见了他的叫唤,林中开始刷刷作响,片刻之后,刚才还很是清净的地方,瞬间出现了无数双脚。 楚青立马来了精神,一口咬完鸡腿上的肉,噌地一下站起来,“王爷,大家都来了。” 顺着那一双双皮靴往上看去,每人身上都穿着笔挺的劲装,再往上看,是一张张长相各异的脸上,但无一例外,都很周正,也很精神。 尤其是每一双眼睛,都透着精光。 “参见殿下!” 所有人齐齐拱手,同声喊道。 声音洪亮,气势如虹。 第111章 不速之客 出林前,慕轻晚又对自己的妆容做了一番改造,从狩猎场到王府路途遥远,路上万一遇到不想遇到的人也好能躲一躲。 进城的时候太阳将将落山,本来想去看看青衣,再回趟尚书府,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如果被人跟上了,王府比别处安全。 回到院子,娟儿果然已经回来了,正在院子里逗弄一只兔子,慕轻晚很是惊诧,问后得知去狩猎场的每个年轻姑娘,都得到了一只兔子。 娟儿很开心,让慕轻晚摸兔子毛,“王妃,你摸摸,好软的。” 兔子大概和慕轻晚不熟,还没碰到就跑了,缩到笼子角,用那红彤彤的兔子眼警备地望着慕轻晚。 “哎哎,你看这家伙怕我!” 两人顿时一阵大笑,笑得小兔子莫名地看着她们,小小的身体只缩成了一个雪球。 娟儿从兴奋中回过神,连忙去给慕轻晚准备洗澡水。 屋内儿炉火已经烧起,暖意融融。 这一日下来,实在有些疲惫,泡在暖哄哄的热水里,身体的疲劳缓解了不少,但精神上却越发的不安宁,萧衍突然一改常态,私底下,只有两人的时候,也尽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到底为何? 慕轻晚当然不会以为这个男人开始喜欢她。 喜欢是啥?必然是一种感觉。 她根本不稀罕他对她有这种感觉。 吃过晚饭,慕轻晚沉沉地睡去,并不知道有人已经恨她入骨。 第二日,她的院子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韩芷的贴身丫头。 来意挺清奇,让慕轻晚去看望看望她家夫人。 慕轻晚睨着她,一脸的玩味,“你说什么?” 她还是头一次听说,还有上门求被探望的。 肯定不是脸皮太厚,而是目的不怎么单纯。 小丫头被慕轻晚眼底的寒意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去,头压得低低的道,“王妃息怒,我家夫人受伤了,不然会来给王妃请安的,她现在下不了床,但有要事儿和王妃商谈,还请王妃移步。” 小丫头的头已经磕在了地上。 话中已经带了哭腔,只是那一番话实在不像个求人的样子。 商谈? 她和那女人有什么可谈的?更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不过,心念一转,慕轻晚还是去了。 闲着也是闲着,她想看看这女人又要玩儿什么名堂。 一入侯门深似海,不是想清净就能清净的。 你不去惹事,却已是事中人。 寒冬腊月,芷园的风景却依然那么好,院中有几棵梅树,正在迎寒怒放。 慕轻晚啧啧了两声,到底是宠妾,连院子里的花儿开得比别处娇艳。 韩芷房间,已经聚集了很多女人。 见着慕轻晚来,自动让出了一条路来。 韩芷白着脸要从床上起来,慕轻晚没有阻止,又不是她的女人,就是死了再爬起来,她也不心疼,何况只是受了点伤。 秦诗诗是惯会做事儿的人,见状,忙压住韩芷的身子,轻声道,“哎呦,韩芷妹妹,你还受着伤,就别动来动去的了,伤口裂开就不好了,王妃从来都不拘小节,不会怪你的。” 众人纷纷附和。 十几双眼睛,刷地看向她。 慕轻晚哼了一声,面无表情。 这些人都擅长溜须拍马。 一路过来,已经听见不少声音,皆是说昨天的狩猎的。 “有人行刺王爷,韩夫人给挡了刀,听说那一刀凶险至极,韩夫人当场就晕死了过去,多亏没捅到要害部位。” 讨论声也就是如此程度,昨日在狩猎场人不少,狩猎活动还因韩夫人受伤而中断了,难免有人说起这事儿。 但更深入的也没有。 可也足够了。 韩芷舍身忘死地为王爷挡刀,那分情谊感天动地。 本就是宠妾,这下王爷更得宠到骨子里去了。 人红,自然就有人巴结。 至少表面上,得捧一捧的,哪怕背地里都很遗憾,那一刀怎么没有要了她的命。 慕轻晚就在这些人的注视下,缓缓地开了口,“哦,听说韩芷妹妹要给我请个安,既然要请安,我大老远的来了,你躺在床上肯定是没什么诚意的。” 秦诗诗在王府生活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熬死了多少人,自然是有她的本事,本事之一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她的手就停在韩芷的胳膊上,不动也不拿开,装作一副尴尬样,“这......” 有心机的女人做一件事之前,已经想好了下一件事应该怎么布局,而没心机的女人,被人利用了还毫不知情。 这时候就该这样的女人出场了,只见一穿绿衣叫不上名的女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冲着慕轻晚就跪在了地上。 “王妃娘娘,韩夫人重伤无法起床,奴婢代替她给您磕个头。” 慕轻晚看着那女子的脑袋顶,心想,人气正旺的时候到底是好啊,连磕头这种事儿都有人代替。 但她不想接受,便笑了笑,“我还这么年轻,你给我磕什么头,磕死咋办!” 以前这些人见她从来没有一个殷勤的,这会儿她也不想给她们机会。 慕轻晚从那女人的头顶上移开,看向床上的韩芷。 突然很想笑,她和这女人见面的次数可以说屈指可数,但她这幅脸色苍白病恹恹的模样,却已经看得够够的了, 想笑也就笑了,问,“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儿?” 好像她说的话哪里不对似的,她的话音刚落下,就听见有人为韩芷抱不平,“韩夫人因为王爷受伤了,大家不应该探望探望吗?” 慕轻晚回头在人群中巡视了一圈,没找到说话的人,又转回头看着韩芷,问,“韩夫人,你也这么想吗?” 韩芷动了动嘴角刚想说点什么,被慕轻晚截了话,“可是,那关我什么事儿,我让你帮王爷挡刀了吗?” 韩芷委屈的直掉泪,一张小脸瞬时梨花带雨,“王妃,妾身没有这想法。” 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就连秦诗诗都闭了嘴。 慕轻晚拉来一把椅子,半躺在椅子上,一只脚搭在了韩芷的床沿上。 她这举动在众人眼里就是极度嚣张。 有人就小声嘀咕,说王妃这样做有点过分了,要是王爷知道非得惩罚她。 慕轻晚这次没往后看,有些人就喜欢背后嚼舌头,面对面时,软得跟屎一样。 第112章 她真狠毒 慕轻晚晃悠着二郎腿,还从怀中拿出了一把短刀把玩着,眼睛也不再看韩芷,只是冷冷地问,“既然如此,你倒说说看,我们俩有什么好谈的?” 众人倒吸了口气。 说话就说话,拿刀干什么。 韩芷瞬时就哭出了声,“王妃,你这是想杀了我吗?我不过是受王爷喜爱多了一点,你何必如此呢?昨日那些杀手不会是你雇的吧!” “什么?啊?” 这下,让众人的脸色变得惨白,尤其是刚才说过话那两个。 王妃竟是如此歹毒之人吗? 竟然买凶杀人?杀的还是王爷?这胆子已经逆了天!不,杀王爷是幌子,杀了韩夫人才是真啊,原来这王妃看着不争不抢的的,心思竟是如此的缜密吗? 有人悄悄地退出了房间,秦诗诗又是适候的开口,劝道,“韩芷妹妹,你不会是疼糊涂了吧,王妃姐姐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这话可不能乱说的,我去找大夫过来给你看看伤,你和王妃好好聊着。” 接着,秦诗诗也撤了。 但总有那么些人最喜欢看热闹。 韩芷的床前依然围着好多人。 慕轻晚扫了众人一眼,就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 她没怒,反而笑了。 也不急着辩解,而是拿着刀子仔细地削着本来就不长的指甲。 这把刀还是昨天萧衍的那把。她觉得刀是好刀,削铁如泥的,虽然破过了山鸡膛,或许也见过别人的血,但刀是好刀就行了,她就留下了。 没想到削指甲也这么好用。 她一下一下削着指甲,动作缓慢而优雅。 既然知道那女人找她来的目的了,她又有的是时间,着什么急回去呢。 那一刀一刀,像是割在了韩芷的心上。 她流着泪继续控诉,“王妃如果想得到王爷的心,那也得是用正常渠道争取,买凶杀人这招未免太狠了吧,我死了,王爷就不会喜欢上别的女人吗?不,还会有无数个代替我的人出现,没想到王妃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也用了如此下招。” 韩芷的话说完,慕轻晚也削完了十个指甲,指甲已经短到不能再短,不然她还想再来一圈。 这下没事儿干了。 就索性把那把刀插在了韩芷的床榻上,隔着厚厚的垫子,刀柄都看不到了。 慕轻晚拍拍手,赞叹,“王爷的这把刀,确实很好,用来削山鸡的毛太大材小用了,我看用来杀人正好。” 众人皆是一哆嗦,仿佛那刀不是插在了床板中,而是正要插入她们的背脊上。 韩芷干脆尖叫了起来,“来人啊,快去叫王爷,王妃要杀人了!” 随着水她的这一声大喊,慕轻晚听见有人着急忙慌地飞奔而去,半路上好像还摔了一跤。 慕轻晚就哈哈笑了两声,俯身直直地望着韩芷,一双眼眸犀利到能穿透她的脑壳子,她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声音很轻,轻到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你说那些杀手是我雇的是吗?” 韩芷往后缩了缩,一脸的害怕,眼睛不时地瞄着窗外。慕气轻晚步步逼近,“那么你倒是说说,他们怎么那么草包,连你都没杀死!” 韩芷接着往后缩,声音颤抖,“这我怎么知道!” 慕轻晚收回了身子,重新坐在椅子上,也拔回了刀。 重新翘着二郎腿,一副背后有人,不慌不忙的模样。 一边晃腿一边故作恍然大悟状,“哦,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银子给的少了,人家就没派能干的人来?那下次给多少好呢?” 慕轻晚坐直身子,回头巡视了一圈,“你们觉得给多少银子,五百两少不少?她值不值五百两?” 众人皆不敢言语。 慕轻晚又重新躺了回去,目光懒散地落在韩芷身上,悠悠地道,“不然,你自己说话,你值多少钱,我回头数数我的小金库,够不够,不够就让王爷给添点。” 韩芷脸上的泪珠还源源不绝地往下掉,真是一副受了欺负的可怜模样。 她缩在墙角,捂着胸口上的伤,指尖颤抖。 看着都让人心疼。 连骂人的话都那么绵软无力,“你个疯子!” “王爷会为我做主的,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 屋内霎时一片安静,就显得窗外的脚步声异常清晰。 那是萧衍的脚步声。 显然那女人也听出来了,所以特意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想要激怒她。 那么,不成全一下怎么好意思。 慕轻晚收了腿,韩芷的脸上带了几分得意,她以为慕轻晚也听了王爷的脚步声,肯定是怕了。 她刚替王爷挡了了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是多么大的荣耀,他补偿她都来不及呢,怎么会让人在他的面前伤害她? 王妃,你就等着当下堂妃吧。 然而,终究是对慕轻晚缺乏了解的。 慕轻晚站了起来,可不是为了给萧衍行礼的。 她慢慢走到韩芷的床头位置,又重新俯下了身,对着她灿然一笑,道,“韩芷妹妹是活够了?不然怎么一心求死呢?” 慕轻晚用刀柄抵住韩芷胸前的伤口,轻轻一按,她的脸色就比之前还要惨白。 这还不算。 慕轻晚调转刀头,握住刀柄,在韩芷惊恐的表情中换了个位置。 她拿着那把嗖嗖快的刀,轻轻在韩芷的脸上一划,还不过瘾,又换了个方向划了第二道。 嘴角噙着恶魔般的笑,“可是,韩芷妹妹长得这么美,我怎么下得去手?不如就在你张美艳无双的脸上,留下点记号吧。” 刀,不是普通的刀,削铁都能如泥,何况是韩芷那嫩生生的皮肉。 肉破了,她都还没有一点知觉。 直到血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滴到她的手背上,她才反应过来,慕轻晚真的在她的脸上划了口子。 才感觉到疼。 那些看热闹的女人已经傻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萧衍就是在这个时候进的屋。 “啊......” 凄惨的叫声过后,韩芷拼了命的擦拭脸上的血,却越擦越多。 “王爷......” 第114章 我以后可不跟你好了 慕轻晚趁着这个空档又往门外走,她才没闲心看那女人演戏。 疼?疼还有心思告状? 疼不早点找大夫?得吧得吧半天,就想让萧衍收拾她。 这恐怕是韩沚今儿个邀她来的最终目的。 慕轻晚想了又想,她和韩沚的梁子都是那女人上赶着结的。 韩沚把堕胎的恨记到了她身上。可笑! 是我让你怀上的?是我让你掉的胎? 特娘的,恨人请找对对象好吗? 慕轻晚不知道是,事情其实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韩沚将她看得死死的,那两只贼眼一眨不眨地仅紧紧地盯着她,她挪动一步,她就大叫一声。 萧衍就又把她提溜了回去。 “王妃,急着走气干嘛?沚儿这模样,恐怕得毁容,你怎么也得给个说法。” 韩沚一听要毁容,哭得跟死了娘一样。她目眦欲裂地望着慕轻晚,恨不得一把撕碎了她。 既然走不了,慕轻晚也不走了,干脆转了个身,挡住了韩沚的视线,以她的角度看,又恰到好处的看见她“挂”在了萧衍身上,话出口又是该死的柔软娇媚,“那么,王爷你说我给个什么说法?她的脸就是烂了又关我什么事儿,她说什么你就信,我说的你就一个字都不信!” 慕轻晚还故意扭了两下腰,其实她离那男人还有一个拳头的距离,但韩沚看到的是她已经贴在了萧衍怀中。 撒娇嘛谁不会! 就气死你!狗娘们儿! 关键,她还想看看这男人如何反应,这几天他动不动就在她跟前发情,岂能让他白费了劲儿! 现在,来吧。你向着她,以后再在我面前说些肉麻的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省着闲着无事到处乱拱! “王爷,韩芷妹妹的脸真不是我划的,你可得信我,不然我以后可不跟你好了!” 为了让这番话听起来撩人又蛊惑,慕轻晚着实费了好大的劲儿。 毕竟,这样的说话方式是第一次尝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说出口的。 说完自己都快吐了。 好恶心! 然后,她就专心致志地看着男人的脸色变化。 你可以怒,可以寒,可以冰,也可以气。 但,你还能打我?还能把我关进地牢?你能把我怎么着?那娘们儿的脸就是我划的,在场随便一个人都可以作证,你心里明镜似的,可如何? 萧衍低着头,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微微杨哲头,一手拽着他的胳膊,一手揪着他的胸口,眸光狡黠, 又带着威胁,偏偏说出的话却软得不像话。 他心中气急,却又毫无办法。谁让他昨天还在她耳边说要让她给生孩子呢,要是因为这么点儿事就责骂她,惩罚她,以后还怎么逗她? 真的,掐死她算了。 多少给点面子不行! 那么多人看着,人家的眼睛又不是瞎的,你就承认了,然后在随便找个借口为自己开脱不行吗? 还说什么以后不跟我好了,你什么时候跟我好过? 真是比韩芷那女人都磨人。 脸上的寒霜逐渐褪去,就在韩芷疯婆子一样的哭喊中,男人露出了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来。 他突然又把头低了低,低到他的薄唇刚好够得着她的耳垂,呼出的气也刚好能洒到她的脖子里。 然后,开口,“阿晚的意思是,此事我要是不追究了,你以后就会和我好了吗?” 萧衍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但他那个姿势,不经事的少女人都知道,那是何等的暧昧至极。 韩芷哭得越发伤心,像是死了男人的寡妇。 慕轻晚又掏出了那把刀,她想在这个男人哪里再划上一刀。 又说这些屁话! 是个男人,你就挥挥手,说俩人闹着玩儿,碰了伤了是难免的事儿,散了散了。 不就行了吗! 慕轻晚跟碰到地雷一样,嗖地跳开了去。 狠狠地剜了男人一眼,意思很明显,你哪凉快哪待着去。 然后不等萧衍再说点啥,她倏地转过头,朝着哭唧唧的女人走了过去。 那把刚掏出的刀就有了用处。 咔嚓一下,那把刀又被插在了床上。 床上铺着厚厚的垫子,刀把没入,棉絮乱飞。 距离韩芷的位置只有寸余。 “啊......” 她跟个疯子一样乱叫。 慕轻晚一脚踩在地下,一脚踩到床上,以一个非常霸气又流氓的姿势捏住韩芷的下巴。 迫使她看着她的眼。 然后,她看到了那女人一脸的惊慌失措。 慕轻晚的拇指在韩芷的光洁的下巴上摩挲着,慢悠悠地开口。 没办法,男人不给力,遇到事情还是得自己想办法解决。 慕轻晚先是笑了笑,真心地夸了几句,“啧啧,这小脸嫩的,别说是王爷了,就是我也爱不释手,我要是男人,就天天抱在怀里啃。” 她背对着萧衍,没看到身后的的男人,脸色此刻已经阴沉了下来。 而后,她的脸也沉了下来。 韩芷的下巴被慕轻晚捏在手中,看着她眼中骇人的目光 ,除了本能的扭动挣扎,已经忘了哭,也忘了求救。 她还从未从这个女人的脸上见过如此的表情,她不是一直都是个很好捏的软柿子吗? 慕轻晚才不管她心里想的啥,又徐徐开了口,“韩芷,我问你,你今年可有十八岁?” 韩芷没说话,下巴被慕轻晚捏得生疼,只是恨恨地瞪着她。 这会儿,她已经微微回了神,也不再挣扎,她倒要给王爷看看,慕轻晚到底有多嚣张,当着他的面儿就敢欺负她。 这还不能说明一切? 慕轻晚也不用她回答,接着问,“我是谁,你可知道?” 韩芷还还是不说话,两只眼里也早没了泪。 看着慕轻晚的眼神儿喷着火。 “我是衍王妃,王爷刚刚亲自这么叫我的,你可否听见?”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没人告诉你,妾见着妻要磕头作揖的吗?” “你无视规矩也就罢了,本王妃都不和你计较,男人脚下讨生活的东西子,不值当的。但你竟然敢栽赃陷害于我,可知这一条,我就能处死你? ” 第113章 死不承认 韩芷满脸血污,跟个女鬼一样,也顾不得此刻应该是虚弱地使不上力气才对。 她嗖地一下扑到了萧衍的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爷,您终于来了,不然,妾身恐怕就要死了,呜呜.....” 伤口不浅,还再往外淌血。 众人看得明明白白,几个胆子小的脸色已经吓得惨白,连给萧衍行礼都忘了。 萧衍脸色也不好看,他抱着韩芷,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 韩芷搂着他,搂得紧紧的,蹭了他 一胸脯子血。 他环视了一圈,见那些个女人们吓得待在原地,个个都傻愣愣地看着他们,跟个傻子似的,心情就更加不爽了。 语气沉沉地说道,“你们还不各干各的去,在这儿等着领赏不成?” 慕轻晚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但她知道此情此景绝对不适合笑,就使劲地憋着。 众女人回过神来,一个个往外跑,就跟屁股后面着了火一样。 慕轻晚也就跟着往外跑。 她也不想等着领赏。 她也不怎么差钱儿。 死男人搂着别人,眼还挺尖,让人都走,但却偏偏留下了她。 “王妃,你留下!” 慕轻晚的腿还没迈出门口,男人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慕轻晚回头,他已经将韩芷放回了床上,此时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都怪屋子太小 ,都怪她先前靠在最里面,这往外走,就成了最后一个。 但也只是回了一下头,然后继续往外走。 乱哄哄的都是脚步声,谁知道他在叫谁。 然,下一刻,男人就拎起了她的后脖领。 她也就渐渐地迈出了门槛儿,连外屋都没机会出。 萧衍拎着慕轻晚后脖领,迫使她转头看着他。 “本王叫你,你没听见?” 慕轻晚呵呵笑,“不好意思,约莫我的耳朵堵了,真没听见,王爷你找我何事?我的银子还够花,暂且也不用王爷赏赐。” 不用领赏的人不都让走了吗? 她很听话。 萧衍寒着脸,把慕轻晚提溜到韩芷窗前,指着韩芷脸上的伤口问,“这是你弄的?” 韩芷此刻正抽抽搭搭地哭,一双眼睛比她院里的兔子的都红,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不怪他青筋绷起。 他喜欢韩芷,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那张脸。 怎么允许被人弄坏他最喜欢的东西。 慕轻晚低低笑了两声,死不承认。 “王爷,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儿,韩芷妹妹的脸嫩得跟个鸡蛋清似的,我看着都喜欢的不得了,怎么会干这种不是人的事儿。” 韩芷快气炸了,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端庄,她声嘶力竭低哭喊,“慕轻晚,你这个毒妇,那么姐妹都看着你,刀子还拿在手上,你竟不承认!” “王爷,你一定给妾身做主啊,不然妾身撞死算了!” 韩芷哭得惨惨兮兮,听得人心醉。 萧衍瞪着慕轻晚,语气又寒了几分,“昨日,芷儿姑娘才因为本王受了伤,王妃你今日就在她脸上捅刀子,这是和本王过不去吗?” 慕轻晚垂着眼皮,依然死不承认。 她看着脚尖,今日这双靴子穿着甚是舒服,还很暖和,甚是合她的心愿。 依然摆弄着手中的刀,只是实在没什么能削着玩的,就来回低摩挲着刀柄。 “啊,王爷你要是冤枉我,非要说是给她划的 ,我也撞死算了,王爷可别忘了,昨日你是怎么对我说的,你说从今往后,你的心里只有我,这么快就忘了,我就说王爷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萧衍看着慕轻晚一脸正经地胡说八道,还说的那么理所当然,说的那么情真意切的吗,那种久违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他想掐死她,立刻,马上! 韩芷的哭声就更加的撕心裂肺了,本来已经快止住的血口子,就又混合着泪水流淌了下来,连胸前的衣襟都湿了一半。 萧衍恨恨地瞪着慕轻晚,都忘了此刻应该赶紧地把美人拥入怀中,好好安抚着 可这该死的女人还不罢休,接着添油加醋,“王爷,昨日韩芷妹妹受伤,你放着她不管,带着我骑马打猎吃鸡,对我含情脉脉深情告白,我以为你多少是喜欢我一些呢,我激动地一夜都没睡,原来都是假的,做戏给我看吗?” 刺激人这一套,谁不是天生就会。 “啊!” “王爷,妾身没脸活了,我刚刚失去了孩子,又受了伤,这又被刮花了脸,都已经换不来王爷的一丝疼惜了,那妾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韩芷止了哭,下床,疯狂地来夺慕轻晚手中的刀,一脸的癫狂。 萧衍颇具深意地看了一眼慕轻晚,这才去抱韩芷的腰。 并轻声安慰,“芷儿,别闹,乖,别听王妃胡说,芷儿在我心中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 韩芷就在他怀中哭断了气。 慕轻晚差点恶心地断了气。 谁在谁心中又不是独一无二的呢? 她跺了跺脚,时间长站着没动,脚都有点麻了。 便开口请求,“王爷,韩芷妹妹看着精神不太好,可能需要你好好陪上一陪,我在这儿杵着是实在是碍眼,她看到我又很激动,不如我先回去了,也免得打扰你们亲近,她肯定是有许多话要同你讲的,我在这儿实在不方便。” 慕轻晚抬腿往门外走,韩芷哪能让她就这么轻易地离开,哭得声音又大了起来,“王爷,你要替妾身做主 ,王妃这是成心不想让我活了,我的脸,好疼,好疼啊!” “脸都花了,妾身以后如何活啊,丑死了丑死了,王爷得为我做主啊!” 意思不明而喻,就是不能轻易就放慕轻晚回去。 不当场惩治她,她不会罢休。 以死相逼,向来都好使。 这不,男人的心瞬间就跟着软了。 “来人,赶紧去传大夫,带最好的伤药来!” 萧衍冲着窗外喊了一声,立马有人飞奔而去。 接着他又好生地说了一些安慰地话,提炼出来的意思就是,如果真是慕轻晚动的手,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第115章 她能多嚣张 抱歉,抱歉,上两章章节提交的顺序搞反了,作者不知道如何修改,只能如它去了,原谅我是个蠢姐儿。 ...... 终于,慕轻晚放开了韩芷,刷地一下把刀拔了出来,冲着韩芷的脸又做了个“划”的动作。 女人顿时又大叫起来。 “王爷救我!” 慕轻晚冷哼,拿刀抵着她的脖子,恶狠狠地道,“你说我买杀手刺杀王爷?证据有吗?没有,现在我就弄死你!” 那刀有多快,韩芷可是亲身体验过了, 只要那女人轻轻一动,就会穿透她的喉咙。 她惊恐地睁着一双大眼,忘了哭,也不敢喊。 她,姓慕的女人也太嚣张了! 男人轻咳两声,向两人走了过来,去拿慕轻晚手中的刀,“王妃吓唬吓唬她就行了,你看都给吓成什么样了,也该解气了。” 萧衍声音冷冷淡淡,就像孩子爹对着两个打架的孩子劝架。 可特奶的,她又不是他孩子,这明显着拉偏架呢好不? 再说,她哪里是吓唬韩芷,她是真想弄死她。 只是慕轻晚知道,这个男人也不可能眼睁睁地就看着那女人就被她弄死。 索性就撒了手,刀也就顺理成章地落在了萧衍的手里。 慕轻晚拍了拍手,收了腿,扭头看萧衍,道,“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我先饶了她。不过王爷比我要清楚,一个贱妾诬陷正妃到底该如何惩罚,要是普通的诬陷我也不跟她计较了。 但这货当众指控我刺杀王爷,这罪责何其大,王爷心里应该有所掂量,肯定会给我个交代,我回去等着便是。” 说完,慕轻晚转身便走,韩芷也不哭着留她了,萧衍也不叫她站住了。 一时还有点不适应。 刚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烤红薯的香气,慕轻晚的心情就随着这汩汩香气变得好了起来,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王妃,您可算回来了,再晚一会儿这红薯都烤糊了!” “嗯,好香,你咋知道我馋这玩意儿了!” 慕轻晚静了手,拉了一个凳子坐在炉前,眼巴巴的。 娟儿拿了一方干净的帕子,把红薯从炉子上拿下来,用另一只手扇了扇气递给慕轻晚。 “王妃,快吃,热乎的才香!” 慕轻晚笑着接过来,掰了一半儿又递给娟儿,“你也吃!” 这样的场景不是三两次了,娟儿早就习惯了慕轻晚的性子,也不忸怩,接过来就高兴地吃起来。 屋外寒风凛冽,屋内暖意融融,一片和美。 娟儿和慕轻晚闲聊,“王妃,韩夫人叫你过去,没有为难你吧?” 三两口,慕轻晚的红薯就下了肚,早上本就吃得不多,又费了些精神消化的就快了一些,还有就是娟儿的技术越来越来越好,就吃的快了些。 她拍了拍手中的灰,也没瞒着,就把事情的经过和丫头简单地说了。 “啊?” 还没听完,小丫头的嘴已经闭不上了。 慕轻晚见状,笑着打趣,“你这什么表情,是钦佩你家王妃我的风姿?” 小丫头镇定下来后,一脸忧愁,“王妃,你还有心情笑,韩夫人都能诬陷你杀王爷,岂不是还能干出更狠的事儿?” 慕轻晚点点头,那疯女人,谁知道呢,或许已经被她吓傻了,也或许会更加的疯狂。 “王爷到底会不会给王妃做主?” 娟儿又问。 慕轻晚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这她可说不好,男人地心思不好猜,宠妾灭妻的事儿自古都存在。 与此同时,芷园那边儿,大夫已经背着药箱赶到,看过韩芷脸上的伤后,正在给她上药。 韩芷已经平静下来,只是那一张小脸凄苦地仿佛被黄莲浸泡过,再也不见往日的风采。 萧衍站在一边,看着韩芷脸上的伤口,面无表情。 其实,他想表扬几句,那伤口划得可真整齐,一寸长的口子愣是笔直笔直的,横竖垂直,连个弯儿都没有。 单从刀工来说,那女人的手法确实不错。 只是回想方才她那嚣张的模样,他就有点头疼,毕竟当着他的面呢,还敢动手呢,要是他不出声阻止,恐怕她真敢割破人家的喉管。 韩沚这次是她惹毛了,她临走前说啥?说他得给她个交代。 如何交代,她才会满意?这事儿有点不好弄啊。 韩沚胸口的伤口好像裂开了,血顺着绷带晕染开来,脸上的伤口又那么触目惊心,大夫正小心地撒着药粉,每撒一点都是钻心地疼,泪水就挂在眼眶里,待掉不掉的,看起来格外的可怜。 萧衍在一旁看着,偶尔撞上那双无辜又可怜兮兮的眼睛,心情就乱上几分,看了几眼后干脆转过头去看窗外。 韩沚的目光追随着他,随着他的转身,眼眶中的泪水珠终于承受不住沉重,一颗颗落了下来,有几颗刚好滚落在了伤口上。 大夫不得不又重新清理伤口。 不由得开口劝导,“夫人再忍耐一二,马上便好。” 她的泪却是越流越多了。 男人背对着她,负手而立,双手交叠在一起,一头墨发随意地披散在脑后,背影身姿挺拔,犹如冬日里迎风而立的松柏。 光是看着都是那么的养眼。 可是,他好像已经不再疼惜她了。 昨日,昏厥过去之前,他叫了那个女人的名字。 醒来后,他亦不在她身边陪着,他的随从说他有要事要忙。 所谓要事,却是忙着陪那个女人。男人大都绝情寡义,她以为他对她总是特殊的,因为她的长相毕竟很符合他的心意,正好长在了他的心口上。 而他之前对她确实也挺好。 只是这种好为何就这么的短暂,明明不久之前,他还和她夜夜缠绵,把一众女子都冷落在一旁,对慕轻晚更是一看都不看。 这才几日,他好像就对那女人有了心思,就连他看着她当面伤害她,他都能在一旁云淡风轻地看着,不到万不得已都不开口阻止。 这么快,她就在他心中没了什么位置了吗? 怎么让她甘心! “回王爷,夫人的伤口已经处理好,药也上过了。” 第116章 又不是你媳妇 萧衍掉转过头,嗯了一声。问,“有没有什么要特殊交代的,大夫你说给夫人和她的两个丫头听。” 大夫答应着,叫丫头拿来纸笔,写了些注意事项,又仔细嘱咐了一番后便要离开,被萧衍叫住。 萧衍走到韩沚的床前,顺着床沿坐下,伸手去摸她的脸。 划伤都在一侧,为了包扎方便,她的鼻子到嘴巴的位置都被包了起来,看着滑稽又可笑。 但其他部位依然完美得不像话,美人大抵都是这样,没有哪个部位是不耐看的。 他在她光洁的下巴上摩挲了两下,问道,“她的脸上会留疤吗?” 大夫背着药箱,手正搁在前面的箱带上,闻言微不可见地抖了一抖。 连忙俯首回答,“回王爷,仔细护理的话,即便留疤也是很浅的,刀口很细。” 大夫垂着头不敢看他,这还用问吗?划得那么深流了不少血,就是涂上灵丹妙药也不可能会不留下一点痕迹。 已经上了最好的伤药,都是宫里御医的研制的药粉,效果不错,可破了的东西即便粘结的再好也难以回恢复原样了。 萧衍再次嗯了一声,挥挥手吩咐大夫退下。 大夫走后,萧衍吩咐楚青去库房拿了两件奇珍异宝,都是邻国进贡的,世间少有的玩意儿。 韩沚并没有因为得到这两件宝贝而露出一点笑容,想哭又不敢哭,大夫说眼泪弄到伤口中会感染。 泪水又含在了眼眶中,她就用雾气蒙蒙的美目哀怨地看着萧衍,语气哽咽地说道 “王爷,先前妾身与王妃只不过是闹着玩罢了,话赶话地吵了几句嘴,并没有诬陷她的意思,她怎么可能刺杀王爷呢,臣妾脑子糊涂话说秃噜了而已。” 萧衍面无表情,也定定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韩沚呜咽着,抓住萧衍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间,“王爷,沚儿可以为了您去死,您相信我,我真不是有意顶撞王妃,或许是昨夜伤口疼得睡不好,胡言乱语了。可是王妃却,却真真实实地划破了妾身的脸,还要杀了我呀!” 萧衍反客为主握着韩沚的小手,来回把玩着,那双手也好看极了,白白的嫩嫩的小小的,不知道那女人下次会不会选这双手下手。 “王爷!” 韩沚见萧衍不说话,韩沚又低低地叫了一声。 萧衍回过神来,轻轻地在那双漂亮的手上拍了几下,忽视了她话中的重点,慢悠悠地开口,“既然伤口疼得厉害,沚儿何必把王妃过来呢?她那人无情无义得很,从不懂得体贴关心别人 ,跟本王说说,你叫她过来干什么?” 萧衍的视线从她的手上,移到韩沚的脸上,一双眸子犀利如刀,直直地割破她的瞳孔。 她颤栗地回望着他,忘了话说到了哪里。他还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冷,她感觉全身都很冷。 便下意识地抱紧了胳膊,一只手好巧不巧地搭在胸口的伤口上,隔着外衣,还能看到点点血迹,方才忘了让大夫换药。 过了片刻,韩沚终于喘出一口气,男人已经站了起来,正用温柔的眸子看着她,仿佛方才只是她的错觉。 她没敢接他的话,沙哑着嗓子开口,“王爷这是要回去了吗?” 不待萧衍回答又道,“沚儿刚好也想睡会儿,伤口太疼了,睡着好一些。” 说着还不忘福了福礼。 萧衍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嗯,那就好好休息休息,别太激动,激动容易留疤。虽说沚儿这张脸留下个疤也还是会非常耐看,但怎么也不如没有。” 萧衍终于出了韩沚的屋门。 他背对着她,没有看到她因为激动愤恨而紧紧攥着的拳头。 待出了院子,楚青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问,“爷,搞定了?” 萧衍脚步不停,一边走一边斜了他一眼,“怎么,看起来你好像挺兴奋?” 楚青忙垂下头,立刻澄清表态,“没有没有,属下不敢!”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想着是,爷不兴奋吗?不是很想看王妃和人打架吗,如愿了不兴奋? 但不他敢说,怕被罚掏茅厕的屎,臭死了,还都冻得邦邦硬,凿一下崩一脸屎冰碴子。 又凉又恶心。 两人一路回了萧衍的院子,楚青终于按捺不住又问,“爷 ,不用给韩夫人送点金疮药去么,上次王妃用完还剩了一瓶。” 那药才是真正的好药,神药,只要伤口破损当天用上,就没有留疤的,比刮层腻子都光滑。 萧衍就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看楚青,“怎么,你也很关心韩沚?” 楚青搓着头发,怎么这也能撞爷枪口上?以后是不是他啥也不用说了,直接当个哑巴 。 怕就怕他家爷到时候来一句“你咋不早说,哑巴吗!” 所以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毕竟姑娘家都好美,都不想留疤,大夫叨咕说那伤口还蛮深的,尤其脸上,留疤……” 萧衍不耐地打断了他,“多管闲事,又不是你媳妇儿,操哪门子的心!” 这把楚青怼的,想钻进粪坑里算了,他家主子越来越没法沟通交流了。 楚青闭了嘴,嘴唇抿的紧紧的,发誓一个月都不再说一句话。 进了书房,萧衍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瞥到桌角的那只金碗,那是他老丈人慕尚书送来的贺礼,本来他给扔香炉里了,又让人捡了出来就一直放在那里。 无事时,他会玩儿上一玩儿。 他抬头瞄了一眼楚青,他就站在他三尺远的地方,耷拉着头,跟个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巴。 他叹了口气,暗道,这他娘的什么日子,每个人都等着他安慰,谁安慰安慰他呀。 于是,他撸开了衣袖,露出腕上的绷带,楚青本来就正对着他,虽低着头,萧衍的动作还是尽收了眼底,惊道,“爷什么时候受了伤?谁干的?” 眼里藏不住的自责,工作没干好啊! 萧衍慢慢放下衣袖,瞥了他一眼,道,“把药给我拿来。” 楚青唉了一声,要走,又被叫住,“把王妃叫来,她弄的不得给亲自上上药!” 第117章 撒娇 慕轻晚正瘫在椅子上看一本册子,里面画了许多衣裳的样式图,这些款式都是当今贵女们正流行穿的款式。 她寻思着哪天拿给青衣看看,看她能不能做出一两件来。 炉火中的柴禾烧的正旺,火苗一窜一窜的,映在慕轻晚的脸上,她微微抿着唇,脸上带着点点的笑意,一双眸子清澈又明亮,正专心地盯着册子上的图样,偶尔撩起散落在脸颊的发丝掖在耳侧。 从门口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多半张侧脸,那张脸怎么看也说不上迷人,顶多也就算是中等之姿,他却愣怔在了原地。 那份从容专注而安静的面容,是他甚少从别的女子脸上看到的。 刚才还拿着刀凶巴巴地要砍人呢,这才多会儿功夫,她竟然全忘记了吗? 把别人气的要死,她倒是跟个没事人似的。 还有闲心看书,当真是以为他会给她什么满意的交代吗? 可气的是,他方才让楚青来叫她,她竟然说有重要的事正在忙,一时半会儿分不开身,看闲书就是所谓的的重要的事? 他是来看她有多忙的,看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是比他叫她还重要的! 果然,过来一看,还真是忙得很! 翘着二郎腿,烤着小火炉,炉边放着一矮几,几上放着杯热气腾腾腾的茶水,茶杯旁散落着一些花生,有的已经成了皮。 她的耳朵那么尖,他都站在门口一会儿了,门边的窗子敞着一条缝,她愣是没有抬头往窗口望上一眼,可不是忙得很? 萧衍轻声咳了一声,推开门,迈过了门槛。 门是老门,被他一推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女人这才抬眼看了一眼,或许正好想喝口茶润润嗓子,因为一眼过后,她手就执起了茶杯,慢悠悠地抿了几口。 后,视线又落在了那本册子上。 连声招呼都没打,装作没看到他! 萧衍心中带着股闷气,也只能自顾自地走过去,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 还探头抓了几个她的花生。 终于,她的眉头皱了皱。 他看了一眼她,又看了眼手中的花生,不悦地问道,“怎么,吃几个花生,你就不高兴了?” 慕轻晚连眼皮都没挑,翻了一页纸,继续看手中的书。 “嗯。” 没有经过别人的允许,就吃人家的东西,人家还得高兴? 那些花生可都是她和娟儿一个个烤出来的,她都不舍得一口气吃完,他却一下子拿了五六七八个。 问都不问一声,她能高兴? 萧衍一下子就被气乐了,他撵着手中的花生,悠悠地道,“几个花生而已,这也值得你不高兴?” 慕轻晚没理他,他懂个尿,她就是不想给他吃! “明天,我让楚青给你送一口袋来!” 萧衍剥开花生,往嘴里丢了两粒花生米,使劲嚼了两声,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又道,“这不就是普通的花生吗,还跟个宝贝似的!” 说是这样说,萧衍还是把抓过来的几个都吃了。 反正她也不高兴了,不吃完亏得慌。 慕轻晚刚好把最后一页纸看完,伸了伸懒腰,动了动有些麻木的双腿,才有空把视线放在对面的男人身上。 也不想废什么话,直接问,“王爷找我,是想好如何处置韩芷了吗?” 她盯着他的眼,目光灼灼。 萧衍被她着目光灼得有那么点不自在,放下剥了一半的花生,把椅子往慕轻晚的身旁拉了一拉,撩起袖子,露出腕上的伤口,避重就轻地道,“你看看,这刀口有点发炎。” 慕轻晚终于挑了挑眼皮,迅速地瞄了一眼他的腕子,昨天那一刀收住了力气,但她没想过他自己诚心找虐,最后扎得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深,但当时她就给包扎好了,不至于发炎。 而此刻看去,那伤口的边缘确实有点泛红。 怎么,他是想秋后算账吗? 她可没这习惯。 于是说道,“发炎了去找大夫啊,我又不是大夫,无法帮你解决问题。” 萧衍把胳膊往她的眼皮子底下塞,幽幽地说,“伤是你弄的,不找你找什么大夫!” 这话说的毫无道理,慕轻晚白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臂,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原来久坐久躺不但不能缓解疲劳,还会很累。 此刻,她想去耍几下拳脚。 她瞄了瞄那个聒噪的男人,心想或许他能当个练武的搭子。 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萧衍显然不知道慕轻晚此刻的 相反,他看着她站起来的身子,比他高了一截,只觉得晃眼,就伸手拽她,愣是把她拽着重新坐了下来。 重复之前的话,“我的伤口发炎了。” 慕轻晚不耐,随便嗯了一声。 怎么听,都觉得这男人的语气有点恶心,像是跟个母亲撒娇的孩子。 “阿晚给包包。” “找大夫去。”” “不,昨日就是阿晚包的,今天还得阿晚包。” 一口一个阿晚,叫的慕轻晚汗毛倒竖,那副无赖的嘴脸让她想抽嘴巴子。 慕轻晚往窗外瞄了一眼,娟儿被李嬷嬷叫了去,现在这院里空无一人。 她想和他打一架,真枪真刀的打,就是不能打死他,也能痛快痛快。 于是,她忍着痛苦,跟萧衍说,“让我给你包扎也不是不行,但我有两个条件,一,要是这伤口以后恶化了,你的手腕子烂了费了,我概不负责。二,跟我打一架,打完再包。” 萧衍对慕轻晚的提议很是不满,皱着鼻子翁生翁气道,“我看阿晚就是想谋杀亲夫,我都受伤了还让我动舞,还想让我胳膊都烂了,要是只剩下一条胳膊,以后我怎么抱你。” 又来了又来了! 慕轻晚闭了闭眼,再睁开,那股积蓄在心中小火苗,被扑灭的一丝不剩。 她脸色平静地走到门口,打开门,对着萧衍说,“王爷,不如哪里凉快你哪里待着去,我这屋子太热,容易上火。” 萧衍站起身,慕轻晚心中一阵窃喜,这家伙还算有点脸有点皮,一撵就走了。 然而,她很快发现自己错了。 第118章 阿晚舍不得的 萧衍站起来,移动了两步,直接躺倒了慕轻晚躺过的椅子上,也翘起了二郎腿,姿势躺着和她一模一样。 还拿起了慕轻晚喝过水的茶杯。 严寒天气,慕轻晚扶着门框的手冻得生疼,偏偏男人一副根本不可能走的样子。 刚好一阵风吹来,门被风吹得啪地一下关了个严实,要不是她动作迅速,她的手指恐怕已经被夹成了肉条饼。 男人却笑出了猪叫,一双桃花眼中,星光闪烁,熠熠生辉,不知道的还以天降金子,砸到了他的脑袋上。 慕轻晚瞪着他,满脸不悦。 笑个屁! 她不得不走过去,在躺椅上踢了一脚,“这是我的位置,滚开!” 萧衍动也不动,看着她的眸子仍然笑意盈盈,“怎么滚?阿晚教教我。” “躺在地上,朝着门口翻几个身。” 慕轻晚又冲着萧衍的腿踢了一脚,“你下来,来,先躺在地上,我教你,保管教会。” 慕轻晚没来得及收回脚,萧衍掐住她的脚脖子轻轻一拽,她便失去了平衡,顺势,他把她拉着,倒在了他的怀里。 她的头扣在他的胸前,他的双手箍着她的腰,整个抱了个满怀。 “地上多凉,不如躺在椅子上舒服。” 萧衍的下巴抵着慕轻晚的脑袋顶,笑的人畜无害。 “和阿晚躺在一起更舒服,来,就这样教我。” 男人的臂力惊人,慕轻晚挣扎了好久,才从他的身上下来。 她二话没说,拿起炉钩,打开炉盖,把炉钩放里面烧了烧,直到烧到通红,才拿出来。 慕轻晚把通红的炉钩子,冲着萧衍的脸晃了晃,颇有礼貌地说,“没事儿的话,王爷还是回去吧。” 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要不走,她就烫他,听过大理寺常用这样的刑罚,轻轻一烫,不是自己干的事都能招了。 慕轻晚也想听听那皮肉刺刺啦啦烧焦的声音。 男人却无动于衷,甚至还把他的脸往前凑了凑,轻笑,道,“阿晚要是舍得,就来吧。” 那张脸长得真是恰到好处的好看,剑眉星目,朗朗如月。 尤其是笑着的时候,犹如万千光华,仿佛霎时就能将人吞灭。 慕轻晚感叹,他的娘亲究竟有着怎样倾国倾城的美貌,竟然能生出如此漂亮的孩子。 炉钩上的红渐渐变暗,直到没了一丝光亮,到底她没下得去手。当然并不是他所说的舍不得,而是本来,那不过是威胁的话语罢了。 昨天她已经在他的手腕上戳了一下,今日要是真的在他的脸上再来那么一下,恐怕往后不会有什么安然的日子了。 她才不会天真的以为,他真的能惯着她到如此。 并且,她一点也不想用暴力解决问题。 慕轻晚扔下了炉钩,坐在萧衍刚坐过的凳子上,有那么点颓败之感,比起以暴制暴,跟无赖沟通似乎更难一些。 尤其像萧衍这样的无赖,简直是油盐不进。 萧衍笑的更加欢实,又捻起了一粒花生,细细磨搓着,不要脸地说道,“我就知道阿晚舍不得的。” 慕轻晚看看了窗外,风又大了一些,就说,“王爷来时,舌头被风吹的长长了一截子吧,不然怎么如此这般地说胡话。” 萧衍调整了一下身体,侧向慕慕轻晚,仍旧嬉皮笑脸的,“不管是不是胡话,阿晚爱听就行了。” 说着,他还抬起手撩了撩慕轻晚的头发。 慕轻晚连人带凳往边上一躲,瞪着萧衍,语气已经有了浓浓的不耐,“你到底想干嘛,直说不行?说完就走不行,天都快黑了。” 乌黑的发丝划过他的手指,犹如丝绸一般丝滑。 也犹如一根羽毛划过他的心尖儿,痒痒的,怪怪的。 他手顿在空中,愣了片刻,醒过神来,也收起来方才的吊儿郎当,他坐起身,看着炉中跳跃的火苗,好一会儿才说,“韩芷那事儿到此为止吧,毕竟你把她的脸也划了,恐怕会留下两道丑陋的伤疤,女人都爱美,这比在她心口扎上一刀子,都让她难受。” 炉火照在萧衍的脸上,那本就好看到脸上就像镀了一层金光。 他微微俯着身,双腿交叠在一起,胳膊肘支在膝盖上托起下巴,就着闪烁火光说的认真。 慕轻晚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并没有觉得意外,他怎么舍得处罚那女人。 漂亮的好处之一就是不用任何语言,在某方面,就能把一个男人收服的妥帖,何况名义上,她才为他挡过刀,还刚小产了个崽子。 他不动她,也是情理之中。 要是他真的把她打一顿,她还真有点看不起他。 女人多了,哪有不争斗的,这事儿要是细细追究起来,他是罪魁祸首。 他宠那个女人,把她慕轻晚当个屁,才导致那女人敢无所顾忌地想在她头上拉屎的。 他又怎么可能惩罚自己? 想通,慕轻晚无所谓地耸耸肩,然后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但最后还是不得不重申,“这次我给王爷面子,但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她再敢招惹我一次,我就真扎她的心脏,看看她到底是更在乎脸蛋,还是更想活着,如果她想死,我不介意成全她,到时候王爷可别拦着,你知道,想真的拦住我,除非天天把她绑你腰带上。” 萧衍捏了捏眉头,他倒是没料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好说话,之前明明还咬牙切齿地叫他给个说法,他为难了好一会儿,甚至都想好了如何跟她解释,但人家压根都不想听。 慕轻晚又去开门,寒风随着开起的门呼啸地灌了进来,明明早上还是个好天,这会儿却阴沉了起来,风还越来越大了,谁说只有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的? 慕轻晚望了望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遮住了太阳,没有一片云彩,压抑地很。突然一股悲凉之感涌上心头,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转过头,对着已经站起身的男人说,“王爷的话我收到了,我的要求也表示的很清楚了,或许一会要下雪了,王爷还是早点回去吧。” 萧衍盯着她眼,看了一会儿,又抬手看看腕上的伤,到底还是没能让那女人给包上一包。 第119章 把你绑在我的腰带上 萧衍看着腕上的伤口,到底不甘心就这样回去,走到门口又侧了侧头,似笑非笑地说,“我不让你杀她,还有一个方法,就是把你绑在我的腰带上而不是她。” 寒风冷冽,慕轻晚穿着单薄,站在门口实在有点冷,更懒得听他逞口舌之快,还没等他走出去便啪地关了门。 他的衣襟侃侃没被夹住,后背却紧紧地贴在了木板上,不得不被推着往前快走了几步。 不由得转头冲着紧闭的木门喊了一句,“王妃这样的行径未免太粗鲁了些,要不是本王的耐性越来越好,你的屁股早就被打开了花。” 慕轻晚懒得搭理他,也不是谁耐性好!她一个苟着的人,怎么有那些人看不惯她! 她没吭声走至炉前,又重新半躺了下来,接着研究起先前看过的画册。萧衍那个人,你越是搭理他,他的话越是没完。不如索性一个字不说。 萧衍在门外站了片刻,见门内没什么动静,也实在觉得没了什么乐趣,悻悻地走了。 慕轻晚和韩沚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 韩沚被划了两刀是否会破相,破到何种程度还未知。她公然诬陷王妃杀人,杀的还是王府主人,这事儿要搁在别的府里,王妃是个有地位的,她肯定别想好好活着了。 但在衍王府不一样,衍王府中的王妃向来不管事,王爷也不怎么喜欢,而她却是王爷最宠爱的女子,有王爷护着,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当然也有人想着,王妃虽然不受宠可好歹是尚书府千金,王爷表面上是不愿意和她撕破脸的,毕竟这事儿是他的宠妾不在理是先,但她被划拉了两刀,万一留下个无法掩盖的刀疤,王爷未必不会私底下给报仇。 私底下操作的空间可就大了。 日子一日日过着,转眼就是年。衍王府的下人们走了一批回家过年,但大部分还是待在府里的,有的压根就是王府买来的,已经没了退路,有的无家无业孤寡一个人,在王府待着吃的还好,有的本来就是得上工的。 所以衍王府内连主在仆,也并没有少多少人。那些萧衍的女人们,横竖在这种大节是不能回娘家的。 过年这两天太阳竟然比往日都大了一些,也没有风雪,天气还算暖和。 出院儿走动的人也多了起来。 如果有去街上逛一逛的,萧衍也不像往常那样卡的死死的,只要天黑之前回来便成。 慕轻晚没有出门,她真想出府,又没人拦得住,也不凑这个热闹。 这日她还是和往常一样瘫躺在椅子上,娟儿去厨房端饭回来,脸色不太好看。 这丫头不会藏事儿,慕轻晚一眼便看出来了,肯定发生了让她不爽的事。 问了缘由才知道这事儿还是跟她有关的。 娟儿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说道,“王妃,那些人太过分了,说那日,就是狩猎那日,韩夫人为王爷挡刀都昏厥了过去,王妃却趁机霸着王爷,死活不让王爷送她回来就医,他们知道个球,我家王妃才不是这样的人!” 慕轻晚被小丫头的表情逗的直想笑,便出声安慰了几句,说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爱咋说咋说,不明着站她身前说,她就装听不到。 娟儿答应着,“嗯,王妃才不跟他们那些浅薄的人计较。” 话虽这样说,但慕轻晚免不得在心中嘀咕,以往这府中甚少有闲话传出,如今怕是传的沸沸扬扬了,才传到了她的贴身丫头耳朵里。 制造者是谁?又有何意? 慕轻晚也未太在意,她不是个喜欢平添烦恼的人。 吃过晚饭,时辰尚早,慕轻晚在娟儿的死拉硬拽之下去花园散步,没想到往常一向人气不怎么旺的花园里人还不少,几波子女人带着各自的丫头正在里面闲逛。 只听有人说, “我这件可是在京城最有名铺子买的,不但绣着金边,就连布料的织法都与其他衣料不同,花了我好大一笔积蓄呢。” “那算啥,我新买的簪子才名贵呢,这可是金玉楼最新款式,听说一共才打造了十只……” 原来,这些个女人们出去逛了一趟街,等不到明天,趁着天还没黑透,赶紧出来比较炫耀一番的。 慕轻晚只觉得好笑又挺有趣。 这偌大的在院里关着,也就这么点乐子吧。 竟然非常圣母地涌出一股同情来。 花园很大,有不同的入口,那些人没看到慕轻晚她们,讨论攀比地非常热闹。 娟儿拽了拽她的衣角,小声说道,“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小丫头知道慕轻晚是个什么样的人,定然不喜欢这种场合。 慕轻晚嗯了一声,主仆二人刚要离开,就听见刚才热闹的人群中,有了不一样的声音加入。 “哎呀,姐妹们,你们都在呀。” 声音挺耳熟。 转头看去不是韩沚好会是谁? 她的脸上仍然裹着绷带,绷带穿过鼻子,只露出来两个鼻孔,生生地把一个脑袋分成了三瓣。 她却不甚在意地跟着众人打着招呼,还很大方地给每个女人都送了盒胭脂。 “这是品香楼新出的胭脂,今日出去正好多买了几盒,他家的东西很好用,姐妹们回去试试。” 品香楼是京城最大最好的胭脂铺子,东西好是好,可贵的要命,不是一般女子消费的起的。 哪个姑娘妇人不想进去挑上几样? 这些女人们白得了东西自然都很高兴,连忙对着韩沚说谢谢。 然后话题的中心自然而然落在了她身上。 免不得关心一下,问问她的伤口还疼不疼,痒不痒,安慰她说肯定会恢复原样的。 后,又日然地说到了慕轻晚,有个女的首先站出来说道,“王妃平时看着挺和善的,没想到却是那样一个狠角色,咱们以后得小心点,别落在她手里。” “是呢,看似不争不抢的,却挺会玩趁人之危这一套,韩沚姐姐晕着,她都能好意思抢王爷,还霸了一天不放。” 韩沚捂着脸幽幽地道,“这些算啥,我那苦命的孩子……” 立马有人接话,“韩沚姐姐是说,那事儿是王妃干的?” 第120章 中毒 “天啊,她竟如此恶毒吗?” 韩沚没言语,有人已经自行脑补情节还不忘说出来,当众分析一番,“我说王妃怎么那么确定,她妹妹送给韩沚姐姐的糕点没下毒,原来竟是她自己下的手吗?她为何这么残忍,是不想让韩沚姐姐生出王爷的长子来吗?嗯嗯,好可怕!” 娟儿已经愤愤不平,小手攥得紧紧的,慕轻晚在她的小手上拍了两下,她才忍着没上去跟那些人理论两句。 慕轻晚眯着眼睛望过去,一群女人讨论得正厉害,个个一脸的打抱不平。而罪魁祸首韩沚却平静如水地看着热闹。 她就这样成功地把失胎之罪借由她人之口嫁祸给了慕轻晚。 慕轻晚暗中笑了笑,这人也是有些心机的。看来那日,她是故意想要激怒她,逼她动手,然后让人叫来萧衍,刚好让他看到她动手,好让萧衍惩罚她。 竟不惜牺牲了一张那么好看的脸,这女人可真是豁出去了呢。 那还不成型的孩子落了胎,说不定也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剧。 啧啧,够狠! 孩子的事儿过去了这么久,依然没有什么结果,她这是又想利用起来了吗? 慕轻晚摇摇头,带着娟儿离开了花园。 她说过,这女人如果再做什么害她的事,她绝对不会手软。 至于方才她的那番暗示,她想萧衍应该不会采信,不然,落胎一事应该早就有了结果。他好像也不是想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那么,就让那女人独自跳一会儿吧。 半路,慕轻晚遇到了慕轻语,本来神采奕奕的小丫头,才没见多久,就没了什么精神气儿。 好像刚刚哭过了,眼角还带着泪痕。 见到慕轻晚她低低地叫了声二姐,便站着不动。 到底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多年,慕轻晚多少有些不忍就问,“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 慕轻语踢着脚下的石头不说话。 慕轻晚叹了口气,四处望了望,见没什么人,才道,“你要是真想你娘了,明天我想个法子给你送过回去。” 明日是大年三十,就连她都有点惆怅。何况慕轻语。 慕轻语听了猛地抬头,眼睛亮了一亮,“真的?二姐你有办法?” 还真是猜对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被爹娘宠坏了,时间长了难免想家。 慕轻语笑了一声。 “不要跟任何一个人说,明日早上去找我。” 慕轻语终于笑了,也没考虑慕轻晚怎么把她弄出去,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而是高高兴兴地跑远了。 慕轻晚让她不要去花园,少跟其他的女人,尤其是韩沚接触,也一一答应了。 吃一堑长一智,这话果真不假。 娟和慕轻晚回了院子,小丫头一路都挺担心的,进了屋终于忍不住说道,“王妃真要偷偷把妹妹送回家?这要是让王爷知道了如何是好,况且您明日是要进宫的,没得空管她啊!” 唉,又是个操心的。 慕轻晚安抚,“嗨,先睡一觉再说,明天的事儿呢,考虑这么多干嘛!” 娟儿:??? 大年三十一大早,慕轻晚就被娟儿叫了起来,还找来了帮手想给她盛装打扮一番。 被慕轻晚拒绝了,换了衣服后只梳了个简单的马尾。刚吃罢早餐,慕轻语就来了。 慕轻晚亲自给慕轻语化了个妆,又跟娟儿要了一套衣服给她套在了外边,周身打量了一番很是满意,便在娟儿目瞪口呆之下领着慕轻语出了门。 萧衍已经在马车上等着她。 见她还带了个人出来,眉头一皱,问,“王妃这是要干什么?” 慕轻晚拽着慕轻语上了马车,才发现这车跟之前的不是一辆了,只有后排一排座位。 她只能挨着萧衍坐了下来,让慕轻语挤在了她身侧。 这才说道,“我让我的丫头回趟爹爹家,给我取点东西,咱把她捎到路口。” 萧衍瞄了一眼慕轻语,他又不是没见过她,化了个妆就以为他不认识她了? 但,萧衍并没有揭穿,只是吩咐楚青绕路口停一下。 接下去没有人再说话,车厢里静谧极了。 一直等到慕轻语下了车,萧衍才道,“王妃越来越大胆了,你是把本王当傻子吗,我是不认识你妹妹还是没见过你的丫头?” 慕轻晚往窗口坐了坐,跟萧衍拉开了些距离,也不狡辩,笑着回道,“王爷自是比傻子奸多了,所以刚才才啥也没说。” 意思就是有意见你早说啊,人你也见了,也猜出想法了,但不是也没拦着。 人都走了,还说个屁。 萧衍阴恻恻地看着慕轻晚,嗤笑,“王妃好心未必办了好事,你爹不见得乐意看到你妹妹回去。” 慕轻晚眯了眯眼,打量着萧衍,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你什么意思?” 萧衍却已经看向了窗外,一字不答,似乎已经忘了方才的话。 慕轻晚没再追问,就当他就那么随口一说。 萧衍带着慕轻晚又去了上次去过的店里,大街上很多店铺都关门了,这家不但开着客人还不少。 慕轻晚又化了个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妆容,她就顶着这张不甚熟悉的脸和萧衍一道进了宫。 一路上,两人几乎没有说话,只是下了马车后,萧衍又装模作样地牵起了慕轻晚的手。 慕轻晚任由他牵着,横竖装了数次了。 进了大殿,慕轻晚才发现,这次的宫宴与上次不同,单从人数上来说就庞大了好几倍。 来的不仅有皇帝的儿子女儿孙子媳妇儿们,还有他的兄弟姊妹,也就是说整个皇族关系最近的人都聚齐了。 慕轻晚不知怎么心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个想法:如果有人想搞事情,今日将是个绝好的机会,子子孙孙一锅端了。 当然,也只是胡乱闪过这个念头,这种日子,皇宫内的守卫比任何时候都森严数倍,怕是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让慕轻晚没想到的是,她以为固若金汤的皇宫内殿中,虽然没杀进一批夺权篡位的人来,却真真切切出了大事。 皇上中毒了! 第121章 羡慕 皇上中毒,跟有人抢皇位一样,那可是关系天下的大事,刹那之间整座皇宫都沉浸在无比压抑的氛围中。 皇上是谁?他可不仅仅是一帮女人的丈夫,一群孩子的父亲。他是儿子是兄长是父亲,是丈夫是爷爷,更是这个天下的掌权人,是这个深不见底的皇宫的主人。 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关系的可不只是他的家眷,而是会影响天下。 谁也说不好要是他咽了气,将会翻起如何的惊天巨浪。 本来今日的宴会气氛还算轻松,大抵是过年这样的传统节日,魅力还是巨大的,即便是在这一向不怎么讲究亲情的皇宫内,也飘荡着一些喜庆之感。 大殿本就豪华无比,又被精心布置了一番,看上去便有了浓浓的年味。 殿内空间巨大,为了自在方便一些,今年的排位也很体贴,太后和皇上以及诸位皇子王爷们坐一起,妃嫔们坐一起,媳妇儿们坐一起,孩子们坐一起。 慕轻晚觉得这是这么多次进宫,吃的最舒服的一顿饭了,在座的老王妃少王妃们虽说没几个认识的,但彼此寒暄过后,也能随便聊上几句,总比被某个人掐着腰,假装恩爱被迫吃吐沫星子来得舒坦。 她哪里会想到会出这么个大岔子! 正当她吃得欢实时,突地听见有人喊了一句,“父皇你怎么了?” 侧头一看,皇上正捂着腹部,滴滴汗珠自额头上滚落,嘴角还溢出了一丝血。 她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这个年恐怕是她这辈子最不好过的一个了。 接着有人高喊,“快传御医!” 远远看去,那一桌子金贵无比的爷儿们,面色都凝重了起来。 已经有两个妃嫔吓得哭出声来,边往那桌跑,边哭喊道,“皇上,你怎么了,可不要吓臣妾啊!” 皇上根本来不及说任何话,脑袋一歪便倒了下去。 跟他挨着最近的是太子和太后,那一歪刚好就歪倒在了太子肩膀上。 刚才吩咐叫御医的就是他。 此时虽然他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但却无比的镇定。他单手揽住皇上的头,另一只手毫不迟疑地探了探皇上的鼻息,沉声吩咐道,“父皇只是暂时晕厥,大家莫要惊慌。衍王你先送太后回宫,其他弟弟叔叔们,跟我一道送父皇回寝宫。” 太后年纪大了,被吓得身子都颤了两颤,但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并没有哭天喊地,而是顺从地听从了太子的安排,在萧衍的搀扶之下回了她的宫殿。 刚才还喧闹的大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那些小孩子们也不闹腾了,各自找了娘后,缩在娘的怀里发呆。 殿外,禁卫军已经包围了整座大殿,在坐的人,无论老少,没有收到解禁通知之前一个也不能离开。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在场的每个人都有嫌疑。 宫廷之争向来瞬息万变,或许有的人今日都走不出这座皇宫。 谁也不知道,接下去会不会有一场杀戮,死得会是谁家的男人。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就连一向爱出头的万贵妃嘴巴都抿的紧紧的。 太子妃的脸色更是白得可怕。 别人想什么慕轻晚不知道,她的心里自然是做着激烈的盘算,她想的是万一宫内生变,她怎么样才能整须整尾地从这宫里逃出去。 可皇宫的地形她毕竟不熟,也不知道各个的宫门把守情况如何,也一时想不出什么对策,只能到时候见机行事了。 瑞王妃坐在慕轻晚的正对面,此刻她怀里正搂着个四五岁的男娃,手一下下拍着孩子的后背,不同于太子妃的脸色苍白,她那张雍容华贵的脸上,此刻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波澜。 之前那两个哭唧唧的女人也不敢哭出声了,正用手帕捂着嘴巴。 喜庆的红烛依然摇摇曳曳着,那些装点着氛围的鲜花喜绸依然静静的坚守在各自的位置上,就连桌上的美食也还冒着袅袅香气,可整座大殿内的空气却越发地稀薄了起来。 每个人都在等着一个结果。 不知怎地,一个身影就出现在了慕轻晚的脑子里。 送完太后那个男人会去哪儿?是留在太后的宫里陪着她,还是会去皇上的宫里去看他的皇帝父亲? 假如,他的兄弟们相互厮杀在一起,他会站在谁那边?太子还是瑞王?或许他有没有那样的心? 慕轻晚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男人。 可是从他们成亲的那一日起,她和他的命运有一部分已经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假如皇上去了,太子顺利继位还好,万一有人夺权,他站错了位,她也得跟着陪葬。 理清后,慕轻晚只盼着皇上赶紧醒来,且无大碍,下毒之人也跟萧衍毫无关系,她才不想跟他沾一脸屎。 亦不想跟他享什么滔天的荣华富贵。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了,禁卫军已经换了一波,她们这些人还被关在里面,也没有人过来检查。 气氛一时比一时压抑,越到后面越难熬,直到一个孩子被尿憋疼了,洼地哭了起来。 孩子娘不得不轻声哄,“娃在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能出去小便了。” 都到憋不住的份儿上了,又如何哄得好。 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得殿去,别说孩子了,就是我也快憋不住了。” 说话的人慕轻晚也是才认识,正是某位老王爷的王妃。 有人引了话茬子,殿内顿时传出窸窸窣窣地交谈之声。 但是声音都不大,也不敢过分地议论。 那娃的脸都憋红了,身子扭来扭去的,看样子实在憋不住了,又不好尿裤子,看着都难受。 慕轻晚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可看着那娃实在痛苦,便取了只空碗,无声无息地走到那母子跟前,把碗给娃娘,又向墙角指了指。 那女子会意,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会带着孩子去了墙角撒尿。 其他孩子也有憋不住的,也年纪小的就效仿,大点的孩子不好意思当众撒尿,就投去羡慕的的目光。 这些个皇子皇孙们儿平时个个尊贵无比,要啥有啥,此刻却只想也撒尿自由。 第122章 纸条 慕轻晚是趁着殿内热闹起来了才送碗去的,她以为是不动声色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却还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尤其是瑞王妃和万贵妃,看她的眼神都颇意味深长的。 慕轻晚假装没看见这俩人看她,将视线放在面前的菜肴上,菜都是好菜,只是已经凉了个透底,连香味儿都闻不到了。 一桌子美味佳肴,没吃到几口,生生就白瞎了。 看来,宫里就不是个吃饭的地方。 天色渐渐黑了,有些孩子已经睡着了,短暂的交谈声也停止了,殿内又是一片肃静。 到底什么个情况了,不会关他们一宿吧? 慕轻晚正在想着时,殿外传来脚步声,殿门呼啦一下被打开,一个身穿铠甲,手持佩剑的英挺男人出现在殿门口,抱拳行了个礼,“各位娘娘们辛苦了,皇上有令,娘娘们可以回去了。” 众人听完,皆是松了口气 ,几个妃子当场喜极而泣。 皇上醒了。 那男人又说道,“今日之事,还请娘娘们保密。” 万贵妃带头说道,“徐统领,这些规矩我们都懂,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意思是那不是废话吗,这些人又没有一个傻子,谁会把皇上中毒之事说出去? 原来是徐策。 这男子在京中也算是有名之人,至少慕轻晚她爹就时常提起,说什么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御林军统领之位啥的。 正是因为听过这名字没见过人,慕轻晚就多看了一眼。 没想到徐策也正看她。 慕轻晚一惊,忙收回视线,跟着众人往殿外走。 徐策站在殿门口等着众人一一离去,慕轻晚与他擦肩而过时,他突然伸手塞给她一个小纸条。 慕轻晚又是一惊,抬头瞄了他一眼,那人却跟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正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公务。 慕轻晚脚步没有停顿半刻,也就跟刚才没有发生什么事儿一样,匆匆从他身边经过。 她捏着那纸条,随着众人往宫门口走,找了个机会,打开纸条一看,只有几个字:马车在宫门口。 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字字和它的主人人一样,张扬的过分。 忽地,那股莫名紧张的情绪就散了开去。 然后暗骂道,马车自然在门口等着,进宫时,他吩咐楚青时,她听得很清楚,还用特意写个纸条? 难道,有别的深意? 慕轻晚捏碎了纸条,暗自寻思着。 方才的大殿距离宫门口有一段距离,天色已暗,虽然宫内个个角落里都有宫灯照着,但毕竟不如白日走得快,尤其是带着孩子的,都是走一阵停一阵。 很快一同出门去往宫门口的人,也陆续拉开了距离。 慕轻晚走的快些,眼看宫门在望,匆匆来了个小太监,追上她,也递给了她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夜路黑,王妃莫怕,侍卫等在东门,夫晚回,莫念。” 小太监给了她纸条匆匆就跑了。 慕轻晚抬了抬头,宫门口距离她所在的位置不过几百米远的距离,已经看到值守的侍卫在来回踱步。 她想了想把纸条揣进兜里,继续往宫外走。 那字迹大体来看是萧衍的,但那话定然不会是他说的。 不知道诓她的人有何目的,又是谁,反正她不会听便是了。 她从未走过东门,这里距离东门也不知道有多远,自然不会去冒险。 出了宫门,外面停着不少马车,车夫护卫们聚在一起三三两两的聊着天。 慕轻晚一出来,一辆马车就动了起来,楚青歪着脖子喊她,“王妃,王妃,咱的车在这里。” 慕轻晚走过去,掀开帘子上了车,道,“今日吃得挺饱啊,这大嗓门子。” 楚青笑,“今儿过年,伙食好,日然多吃了几碗。” 宫门口有间房子,专供等在外面的护卫们休息的,慕轻晚掀帘看了看,那间屋子门口,有人正端着碗吃肉。 慕轻晚笑了笑,又道,“咱们怎么着,等你家爷还是先回?” “自然是先回了,王妃坐好,咱这就走。” 说着楚青甩了马背一鞭,马车便缓缓动了起来。 慕轻晚在车内坐了一会儿,等离开宫门有一段距离后,喊楚青走慢一点,后掀开帘子望四周望了望,从窗子钻了出来,一个飞身坐到了车辕上。 与楚青并排坐在了一起。 楚青瞪大了眼,“王妃,怎么坐外面来了,怪冷的。” 慕轻晚的功夫,他是见识过得,是以马车跑着的时候,慕轻晚能从车厢飞过来,他不奇怪。 奇怪的是她干啥坐外面来,要是让王爷看到他和王妃坐一排,指不定不分三七二十一,就揍他。 慕轻晚笑笑,答,“外面虽冷,却透风,清醒清醒。” 楚青能说啥? 只能又给了马屁股两下子,让马跑的快点好赶紧回府。 这个点,各家各户都窝在屋里过年,街上没什么人,马车跑的很快,两人也没再说话,除了风声就是哒哒的马蹄声。 突然,嗖嗖两声传来,慕轻晚回头望去,两只利箭正穿透了车厢窗户。 楚青日然也听到了那声响,沉声道,“王妃坐稳了。” 他使劲又在马屁股上抽了几下,马就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往前嗖嗖地窜去。 不知是刺杀之人以为车厢内的人不死也受了重伤,还是追了没追上,总之直到马车进了王府的大门,再也没人射出第二箭,也没见人追上来。 慕轻晚下了马车,全身已经冰透。 楚青抱怨,“也不知道又是哪个瘪犊子放的箭,每日只要晚间回,都得来这么一出。” 竟然这么凶险吗?看来萧衍的仇家可这不少。 差点她就当了挡箭牌。 臭男人,事先都不知会一声的。 没忍住问了一声,“要你们王爷死的人这么多吗?” 楚青愤愤的道,“还不都是些不长眼的东西子,咱们爷那是不跟他们计较,真计较起来……” 楚青说了一半就停了,萧衍的事其实慕轻晚也没啥兴趣听。 就跟楚青道别往她的院子走。 楚青从她背后喊,“王妃,王爷说今日他可能不回府里,让我跟您说一声,让您别担心。” 慕轻晚脚步顿了顿,他不回就不回了,跟她说啥,她又有啥好担心的! 第123章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慕轻晚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老远就看到一颗小脑袋在门口张望着,本来冻僵的身体里涌出一股暖流,脚步也加快了些。 “王妃,您终于回来了!” 娟儿蹦蹦跳跳的往院外跑,等到慕轻晚走近又跟着往回走。 慕轻晚嗯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假装责备,“天这么冷,外边傻站着干什么。” 小丫头嘿嘿地笑,“等着王妃回来过年。” 两人进了屋,小丫头拉着慕轻晚赶紧坐到火炉前去烤着,又打来了一盆水给慕轻晚卸妆。 最后拿出来好些糖果之类的东西。 “王妃快吃!” 慕轻晚没怎么吃东西,在娟儿殷切的目光下真的吃了起来。 但鼻子有点泛酸,之前的每年这一天都是和爹爹大哥一起过的,青衣也会陪在身边和娟儿一样叽叽喳喳不停。 如今,在身边的却只有这个相识不长的丫头。 或许是得了招呼,王府里死气沉沉的,连个鞭炮声都没有。 慕轻晚又想到了还在宫里的那位,不禁怀疑皇上当真是醒了吗? 正想着时,屋外有人敲门,慕轻语来了,进门就耷拉着个脸子。 慕轻晚皱眉问,“我惹你你不高兴了?” “二姐,不是你,是爹爹,他把我骂了一顿,怪我回去。” 果真萧衍说对了,她爹并不欢迎这个已经出嫁的女儿大过年的回去。 他肯定说这不符合礼法。 慕轻晚问,“你回去开心了吗?” 慕轻语撅着嘴,“肯定比在这里待着有趣一些。” 慕轻晚就挥了挥手赶她走,“这就行了,爹爹骂两句又缺不了一两肉。我要休息了,你也回去吧。” 慕轻语就不高兴地往门外走,走到门边又回过头叫她,“二姐……” 欲言又止的。 慕轻晚也不问就等着她自己说。 “家里的氛围好像有点怪怪的,今日中午吃饭,爹爹都没跟大哥大嫂他们一桌。” …… 这一夜慕轻晚睡得很不踏实,做了好几个恶梦,不是青衣被人卖了,就是家里被抄了家,还梦到了萧衍,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恶狠狠说要弄死她。 醒来身上出了一身汗。 没等天亮,慕轻晚就起床了,她总觉得不踏实,也等不了初二回娘家的日子,给娟儿留了个纸条就出了门。 她要回家看看去。 刚出了王府大门,就看到一辆马车缓缓停下,驾车的人很是眼熟。 车门打开,萧衍从车上走了下来,他先是看了眼她,又抬头看了看天空,蒙蒙的一片,还什么都还看不清楚。 慕轻晚也看着他,没想到这么凑巧,竟然遇到了他。 两人就这么对望着。 过了片刻,萧衍先开了口,“王妃起这么个大早,是想去哪?” 他的嗓音带着丝丝的沙哑,昏暗之中,他的脸看不太真切,慕轻晚猜不着他此刻的心情,没答,反问,“王爷这是才回来?” 他嗯了一声,往府内走,也不再追究她到底要去哪儿,而是吩咐身后的人,“给王妃一匹马!” 马车后边原本远远跟着几个骑马的护卫,这会儿已经有到了门口。 几个人皆已下了马,那人听了吩咐走到一匹略微矮的马儿面前,伸手在它的背上轻轻抚了几下,对慕轻晚行礼,“王妃,这匹马温顺些。” 萧衍已经跨进了王府大门,慕轻晚盯着他的后背看了一会儿,向着那匹白马走了过去。 “谢谢!” 慕轻晚利落地翻身上马,一勒缰绳,连人带马就消失在了茫茫的清晨中。 楚青跟在萧衍身后,亦步亦趋,却一个字也不敢说,他家爷的脸色不太好。 他不知道是宫里的事复杂了,还是刚才王妃让他生气了,总之这时候闭嘴就是了。 尚书府大门前,慕轻晚翻身下马,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房大爷披着衣服来开门,看到她,先是一喜又是一惊,“二小姐,您怎地这么早回来了,就你自己?” 慕轻晚对他笑笑,略做解释,又在门房里烤了烤火。这时天空已经泛白,一些佣人已经陆续起床做事,她便从老门房那儿出来向着后院走去。 这时辰,她爹爹应该在书房看书了。 慕轻晚走到书房门口,果然亮着灯,她敲敲门就进去了。 慕霆抬起头见是慕轻晚,沉着脸道,“这么一大早跑回来干什么,和衍王吵架了?” 慕轻晚从她爹的脸色推断,这老头心情应该是不太好。 跟以往一样,她甜甜地喊了一声爹,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撒娇,“爹,我多难得起了个大早,就是回来看看你,给点好脸色嘛!” 以往这招非常好用,就是慕霆再生气,根本禁不住慕轻晚那声拉的长长的“爹”。 因为慕轻晚根本也不是个爱撒娇的女孩子,那性子又冷淡又活泼,又老实又泼辣,反正矛盾不好形容,都是爹爹惯出来的。 自己惯出来的丫头,说蚊子是好虫子,他都觉得说的对。 想在她面前摆摆脸都装不下去。 今天却一点也不管,慕轻晚试探着问,“又跟大哥吵架了?” 她爹慕老头正在看一本书,闻言放下书剜了她一眼,“出嫁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家里的事儿少操心!” 以前恨不得把她宠上天,现在啥不好听说啥,这老头莫非得了什么怪病? 慕轻晚心里怪不是滋味,默默走出书房,不一会又端了一壶茶水进来,等茶水泡好,给她爹沏了一杯。 慕霆一口不喝,说的话还都带着刺儿,“我可不敢劳驾王妃伺候我,还是请回吧!” 三句话不到竟然开始赶人了。 慕轻晚的小脾气也上来了,压着火气才没把茶倒了。 “爹,你到底怎么了?为啥变得如此阴阳怪气!” 慕轻晚知道因为逼迫她哥纳妾的事,她爹和哥哥弄得很不愉快,可也不至于如此,见谁就往谁头上撒脾气。 她爹:“嫌我就回你的王府去,我又没上赶着去碍你眼!” 慕轻晚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下不去,这是她爹,她一点法子都没有。 憋得生疼。 又有人敲门,门刚打开,慕霆拿起茶盏就朝着进门的人砸了过去。 第124章 不想说? 来人伸手一挡,茶盏咚地一下掉在了地板上,摔得稀碎。 慕轻晚连忙跑过去,问,“大哥,有没有烫着?” 慕轻风的脸色也臭臭的,看到慕轻晚勉强笑了一下,“轻晚,本来想着要去找你一趟呢,来得正好。” 慕轻晚点头答应,“你和爹是不是有事要说,要不我先看看嫂子去,她起了吗?” 慕轻风道,“不急,正好你来了,我也就不用单独和你说了。” 慕轻晚狐疑地看着慕轻风,他的脸色那么凝重,空前的难看,跟之前那个开朗的大哥已经判若两人,她的记忆里,大哥的脾气一向很好,很少有这样的表情。 但她也只是想着,可能是最近大哥和爹爹闹得凶了一些,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 慕轻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往慕庭跟前一放道,“字我已经签了押也画了,东西也已经收拾妥当,太阳出来我们便走。” 慕庭扫了一眼那张纸,连一眼都没看慕轻风,冷声道,“那最好不过,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慕轻风哼了声,“那是自然,肯定会如了您的愿!” 说完,慕轻风摔门而去。 慕轻晚抓起桌上的纸一看,竟然是一张断绝父子关系的声明书,最下方印着两个鲜红的手印。 脸色白了白,忙问,“爹,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她爹夺过那张纸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身后的柜子里,不不耐烦地答道,“上边不是写的很清楚,我不愿意当他老子了,他也不愿意当我崽子了,你是不认字吗?” “爹,父子吵吵架也就算了,怎么还玩起了这一套,亲父子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大哥和大嫂过得好好的,你为何非逼他做不愿意做的事!” 慕轻晚跺跺脚,就要去追慕轻风,慕庭在身后道,“出嫁的女儿少管娘家的闲事,哪来的哪凉快去。” 慕轻晚骤然回头,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那个慈爱的爹爹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爹了。 抓着门把的手紧了又紧,她哑着嗓子说道,“爹,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你不是这样的人,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不好吗,非要弄到如此地步吗?” 慕轻晚的话音刚落,她爹就抓起那个茶壶朝着她扔了过来。 “慕家的事儿不用你操心,滚回自己家去!” 慕轻晚没躲,茶壶直直地摔在身上,滚烫的水洒在她的胳膊上,她却只觉得凉。 慕轻晚到底没有劝住慕轻风,他铁了心要离开这个家,要和慕家断绝关系。 “轻晚,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选择,是我和他的共同决定,你也不必为此难过。” 慕轻晚还能说啥? 父子俩一样的倔,一个不愿意被摆布,一个不愿意让步,宁可成为陌路。 慕轻晚心想彼此冷静一些时日,或许也就都消了气了,亲父子哪会真的成了仇人。 慕轻风带着妻女去投奔了岳父岳母。 早先他的岳父岳母也居于京城,辞官之后便搬回了老家居住,那是距离京城三百里外的一个小城。 路途虽然不算是特别远,但带着那么小的一孩子,马车跑不太快,也要走一阵子。 慕轻晚不太放心,乔装打扮了一下偷偷地跟在他们后面,直到他们进了那座小城的城门后才放心下来。 回到王府已经是大年初三早上,走的匆忙她也没来的及捎个信,只盼着萧衍这些天没空理她。 然而,方一迈进门槛,就看到那男人正坐在她的桌子前,阴恻恻地望着她。 慕轻晚有点心虚,住着谁家的屋子得守着谁家的规矩,夜不归宿怎么也得说一声,怎么说都是她不妥帖。 便露出一个讨好的笑,“王爷,今日挺有空啊,不用进宫?” 萧衍睨着她,手指弯曲着,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不紧不慢,当当当地,有节奏地很。 话却说得不甚客气,“去哪儿了?” 冷冷的声音,格外熟悉的音调,一听就知道这男人生气了。 也可能是他爹中毒还没好利索,心烦把气都发她身上了。 只得又陪着笑道,“去我爹那儿了呀,王爷不是知道嘛,还给了我一匹马,您忘了? 爹家嘛,去了就不想回。” 前日清早,她和他在大门口撞了个正着,他还给了她一匹马,他问过她去哪儿,还没等她说,他就进府了,想必是猜出来的。 她虽说不咋对吧,但这事儿也不能完全赖她,是他后来不听的。 “呵——” 萧衍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眸中带霜,“王妃的记性不好,还是我记性不好?” 慕轻晚一步一步往后退,这个男人发起疯来,谁知道要干什么,她得防着。 她嘿嘿笑,道,“我的记性自然不差,王爷的,王爷的也应该不差吧。” 萧衍一步步把她逼到了墙角,他单手抵在墙上,呈半包围状态把她困在他的胸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所以这两天去哪了,你还记得吗?” 慕轻晚最讨厌这种姿势,男人显然也晓得,故意引诱着最终形成了这样的暧昧的氛围。 慕轻晚有些恼火,恐怕是这两天奔波劳累,又精神紧张,才又中了他的圈套。 她用手去推他,他跟个铜墙铁壁一样,怎么推都推不动,不但如此,她推他一下,他的头便低上一分。 最后,慕轻晚不得不妥协,说道,“去外地办了点事儿,没来得及跟王爷说。” 以她和他的关系,她去干啥,实在没必要告诉他,但好歹名义上是夫妻,王府不是客栈,出门是得打声招呼,去几天也得讲清楚的。 说完慕轻晚又去推他,心想都交到清楚了,他对她的事儿也应该不怎么感兴趣,他怎么着都应该放开她了吧,他却又往前凑了一分。 低低地问道,“是什么事儿?” 什么事儿也要说吗?问这么明白干什么! 慕轻晚直直地望着萧衍的眼,想从中看看他是真想知道,还是随便问问,就是压力大想找点乐子逗逗她。 男人的头又压了压,眸中还慢慢地爬上了他看不懂的情绪,声音低沉的不像话,“不想说?” 第125章 不是一路人 慕轻晚垂下头,她当然不想说,可男人的眼神儿有那么点勾人,带着某种不知名的诱惑,犹如魅惑人心的鬼。 于此时此景,两个人而言,都是那么的不合时宜。 “你先放开我!” 慕轻晚又推他,“你放开我,我说还不行吗!” 男人无赖的嘴脸她是见识过的,果然她的话没起任何作用,他依然把她禁锢在他的臂弯中,一寸都不曾松开。 “我又没堵着你的嘴,还能耽误你说话了?” 他腾出一只手掰着她的头,强迫她看着他,他的视线则落在她的唇上,像是狼盯着一块肉。 慕轻晚赶了大半夜的路,半夜才到城外的客栈,没睡一会儿又勉强爬起来赶回了王府,身体的疲惫加上本来就因为家里的事心情烦闷,实在没心思和萧衍玩这无聊的游戏。 不可否认,他是个调情的高手,如果早几年落入他手,她或许会因为他一次次的撩拨而陶醉,而现在她清楚她和这样的人根本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路人便无法结伴同行,即便偶尔走在一条道路上,也不过是短暂的相遇,终究擦身而过才是结局。 突然,夜不归宿的那么丁点不好意思,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理直气壮之后,眼神也开始冷了下来,她重重地踩上他的脚背,趁着他吃痛的功夫狠狠地甩开了他。 大多数时候,她不想动用武功,说起来她和他也没什么仇恨,没必要动不动就用武力解决问题,可他就是有办法逼她动手。 萧衍没想到慕轻晚突然变脸,明明方才还一副心虚的样子。 她那看似普通的一推,已经灌注了真气,他被推得一个趔趄,身后就是烧的滚烫的火炉,他的衣角擦了上去,发出刺啦一声响,接着传来了焦糊的味道。 “突然发什么疯!” 萧衍低头查看他的衣袍,袍角上烧出了几个洞,像是咧着的嘴的干瘪嘴唇,看着就碍眼。 慕轻晚也抖了抖身上的衣裳,解下身上的黑色大氅丢在炉边的躺椅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抖了抖大氅盖在身上躺了下去。 有气无力地说道,“王爷,您要是没什么正经事就请回吧,赶夜路挺折腾人的,我得睡一会儿。” 说着她挥了挥手,干脆连脑袋都盖了个严实。 萧衍眯着眼睛看着椅子上的一团,黑色的貂毛随着女人的呼吸一起一落,泛着油亮的光泽。他想象着她缩着脑袋蜷缩着双腿舒服无比的模样,心中就来气。 问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就想睡觉? 那他昨夜的担心又算什么? 于是他几个跨步走了过去,粗鲁地抓起蒙在她身上的大氅,猛地揭开,冷声叫她的名字,“慕轻晚!” 慕轻晚眯着眼睛哼了一声,又缩了缩身子蜷成一个舒服的姿势。 哼一下就完了?萧衍憋着气去抓她的领口,本意是想给她提溜起来,让她面对着面和他好好说清楚,可视线落在她乌青的黑眼圈上后,最终还是松了手。 有点不忍。 又把手中的衣服扔回在了她身上,不过也不可能就这么让她舒服地睡过去。 就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此刻她还做着男子装扮,脸上抹着乱七八糟的粉,当真是哪哪看着都不好看。 平时也就将将能看个过个眼儿而已,此刻看着真是有点丑。 除了那张红艳艳的唇外。 捏完脸,见她仍然装死地闭着眼,大拇指就又放在了她的唇上,来回摩擦了几下。 这招果然好使,她刷地打开他的手,猛地睁开了眼,怒道,“萧衍,你是被饭撑着了吗,撑着就去茅坑待着去,烦我算咋回事,我还能给你抠抠不成!” 这时候的慕轻晚是有点迷糊的,只想着骂了人痛快,完全忽略了自己的这一番话,又可能会给自己挖了个坑。 果然男人的脸上立马由阴转晴,不但笑了两声,两眼还带了光,戏谑道,“我就是吃饱了撑的,你要想给抠抠,我能勉强同意,来吧!” 说着他竟真的不要脸地撅起了屁股,背对着她,“你抠!” 慕轻晚真想拿起炉钩子从他的某处插进去,再勾勾,真的真的想。 要不是被自制力压着,她肯定会那么做。 她有时真的不想要什么理智,真想怎么痛快怎么来,但,理智这东西要是谁都不要,世界得乱了套。 所以,慕轻晚只能使劲儿闭了闭眼,有点颓败地说,“你可真够无聊的。” 慕轻晚拉了拉那件貂皮大氅,重新把脸蒙上,又加了一句,“萧衍,我真的挺累的,你要是想找我麻烦,等我睡醒一觉好不好!” 她的声音带着些疲惫,因为声音不大,听着有那么点软软的,听在萧衍耳中就有了点别的味道。 莫名其妙地他就随了她的愿。 他想肯定是因为什么原因,他的心比以前软了,不然怎么就那么容易地就听了她的话。 萧衍站在炉边看着眼前的黑团子,心想玛德自己肯定像她说的那样有点疯了。 见她迟迟不回,心里会不安,见她困意浓浓,就不忍心再折腾她,这不是疯了还能是啥? 他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她的脸藏的严严实实的,看不到她的表情。她侧着身蜷缩着,他也看不到她的胸脯的起伏,但他肯定这女人跟他说完话就睡了过去。 炉火着得正旺,屋内暖烘烘的,他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心里一阵烦躁,凭啥她害得他昨夜失了眠,她却心安理得的睡得那么舒坦? 索性也拉了一把椅子,挨着她烤着炉火眯了过去。 她说的对,醒了接着折腾她! 娟儿干活回来看到就是这副场景:王爷和王妃,一个躺在躺椅中,一个靠在椅子上,围着炉火,睡得倍儿香。 好一幅和谐的画面! 她哪敢惊扰了他们,被打开一条缝的门,又被悄无声息地关得紧紧的。 她退得远远的,心中却乐开了花。 正午,阳光从窗上直直射进来,撒在屋内人的身上,拉起一道金黄。 密而长的睫毛抖了抖,眼皮随即也跟着动了动,女人睁开了眼,乌黑的凤眸中还带着几分迷离。 接着,她侧头一看,顿时清醒了过来。 第126章 滋味还不错 那男人还在!他怎么还在! 慕轻晚捏了眉心,瘫在躺椅上回忆睡着前说过的话,他不会是真的在这等着她睡醒,继续找她麻烦吧! 他就那么没事做?宫也不用进了,其他女人也不用陪了? 这一觉睡得很好,本来已经神清气爽了,看到他后,忽然觉得头疼。 慕轻晚慢腾腾地起来,准备梳洗一番。一路奔波,头没梳脸没洗,身上还穿着男装,脸上还抹着灰,实在有点腻味。 刚一动弹脚还没沾地,只觉得后方刺刺儿的,转头一看果不其然,那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慕轻晚咳了一声,打招呼,“呃,王爷睡得还好吧!” 礼貌性问候,没啥特殊含义,男人却听不出来,嘴角勾了勾,说道,“不好。” 真是怎么尴尬怎么来。 慕轻晚微微笑了笑没再说话,这话没法接,一接,他指不定又会说出些让她不想招架的话来。 她自顾自地穿鞋下地想到水盆边洗把脸,鞋还没穿上,就被他握住了手腕。 “干嘛?” 慕轻晚皱眉,用另一只手掰他的手,明明那么好看的一只手,却跟个铁棍子一样硬到掰不动一点。 “找你麻烦啊!” 男人说得理直气壮,好像他奶的这是什么名正言顺的好词似的。 好吧,既然他不让她穿鞋就不穿好了,脸上脏就脏呗,脏点又不会死。 慕轻晚收回脚,盘腿坐在躺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男人,嘿嘿一笑,俩眼一眨巴,被她刻意画得粗粗的两道眉就拧成了一个疙瘩,丑得不像话。 还像他那边蹭蹭,“行啊,来啊,你要怎么找?” 她照过镜子,她这副打扮比挑大粪的粪夫都丑。 睡饱了精神头来了,斗上一斗也未尝不可。 “哈,好啊,挑衅是吧?” 男人脸上露出一抹坏笑,说着也往她身边凑了凑,猝不及防地,他的头一低,就咬上了她的唇。 慕轻晚没想到这个东西子一时之间能生猛到这么地不要脸,她瞪着眼睛推他,他倒是很快就撒开了她,只不过撒开之前,他唇咬着她的狠狠吸了两下。 “嗯,虽然有点尘土,但滋味还不错!” 点评完毕,在她一脸的恼怒之下,男人扬长而去,她想给他一拳,却只来得及碰到他的衣角。 奶奶的,下次再这样我打不死你! 慕轻晚暗骂了一句,然后穿鞋去洗脸。 还特意洗了洗嘴,可是怎么洗都觉得上边沾了东西。 擦脸的时候就狠狠地擦了两下,擦完照镜子一看,奶奶的,红彤彤一片,都快秃噜皮了。 娟儿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屋的,见状好奇地问,“王妃,新买的胭脂吗,怎地涂上这么地好看?” 慕轻晚想说你瞎啊,什么胭脂,明明是被猪啃过的后遗症! 可到底不能在小孩子面前骂脏话,就笑了笑,问她这两日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开心的事儿。 小丫头一拍脑门,答道,“哎呀,差点忘了,晚上有宴会,王爷特意给我们也弄了几桌,还给发了新衣服。” 娟儿扬了扬手中的新裙子,高兴地回她屋子换去了。 慕轻晚的头越发的疼了。 这萧衍跟他爹怎么一样爱搞宴会,他爹难道真的好利索了,不然他何来的心情? 即便真无碍了,你也得帮帮忙找找下毒之人吗? 他这个无所事事的王爷当得倒真清闲,也不知道怎么能厚着脸皮领俸禄的。 他有闲心倒也不是不可以,可她不想参加什么狗屁宴会,他不闹心,她还闹心呢。 到了晚上,慕轻晚打发了娟儿,老早就熄了灯躺床上了,其实没什么睡意,只想静静地躺着寻思点事儿。 寻思她爹。 自从她出嫁后,她爹就变得越来越古怪。记忆里,他对慕轻风那个儿子很是看重,早早就把府内的事物交给他打理,婚事更是听从他的自己的意愿,任他娶了比他家门第低上许多的女子。可以说她哥这个嫡长子真是从小就顺风又顺水,就连不喜欢功名,她爹都由着,怎么就弄到断绝父子关系这一步了? 慕轻晚总觉得这件事恐怕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可在他爹和他哥嘴里她什么都没问出来。 突然,她又想到了皇上,那天那样的场合,他是怎么中的毒?谁有那么大的本事,众目睽睽之下给他下的毒又是什么毒? 脑海中突然闪过些什么,太快了,慕轻晚没有抓住,再去想便怎么也想不起来。 思绪混乱之际,门插被人从外撬开,这个时辰,这么大胆的还会有谁? 慕轻晚都懒得抬眼皮。 阴魂不散了不成,吃吃喝喝又有美女相伴都勾不住你的脚了?找茬上瘾? 片刻之间,男人已经走至她的床头,她无声地翻了个身,给他个后脑勺。 黑暗中,她的动作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所以他很不满意地把她扒拉了过来,沉着声问她,“大家都到了,你为何还在这躺着,是想本王亲自来请你?” 不想去便不去,这还用问吗? 慕轻晚想赶紧打发了他,就编了个好理由,道,“唉,怎赶劳王爷大驾,实在是因为吹了风,头痛的要命,劳烦王爷惦记着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估计睡一觉就好了,王爷请回吧,可别让众姐妹等急了。” 慕轻晚觉得自己的这番话说的很像回事,实在没什么好挑剔的,萧衍却愣是找出来点毛病,黑暗中,他冷嗤一声,道,“王妃这是在跟我玩儿柔弱?” 慕轻晚,“……” 无语至极。 慕轻晚怕他磨叽个没完,又说些没有边际的虎狼之词,不得已套上衣服跟他去了宴会厅。 为避免有人看到他俩一起进去说什么,她还特意让他先进去了,结果她方踏进厅内便有人阴阳怪气,“哎呦,到底是身份高贵啊,还得王爷亲自去请,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只是她一个人的男人呢。” 慕轻晚瞅了一眼说话之人,她正坐在萧衍右手边,脸上缠着一块纱布,笑得正阴森。 二话没说,慕轻晚上前就甩了她一个耳光,“我和他的事儿轮得到你嘚逼?爱吃吃,不吃滚!” 第127章 奇怪的刺客 随着啪的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传来。 “啊......” 韩芷捂着半张脸,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慕轻晚。 “你打我?” 慕轻晚扫了她一眼,嗤笑,“是啊,我打你了,大家都看到了。” 众人在惊疑中迟迟无法醒过来,王妃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当着王爷的面都敢打人了,以前她可不这样的,谁说两句也都不太当回事的。 动不动就出手打人就罢了,还竟然这么的大言不惭,她怎么变成了这样! 前些天被划的伤疤还没好呢,又来这一巴掌,韩芷则气得目眦欲裂,指着慕轻晚的手指都是颤抖的,“王爷,她打我!” 说这话时,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流出两滴泪来,就跟两颗珍珠似的挂在眼角,好半天都不落下去,莹白的脸上除了纱布覆盖的地方一片通红,小嘴委屈地撅着,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慕轻晚这时候已经跟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换了座位,坐到了离萧衍最远的地方,坐下就吃,完全跟个没事人似的,仿佛打人的事儿跟她半毛钱关系没有。 萧衍扫了一眼罪魁祸首,拉着韩芷坐下,给她碗里加了一块红烧肉,安抚道,“芷儿,吃点肉,这些日子你都瘦了。” 这番话要是换个场景说,那当真是极好的,对于深宅大院的女人们当真是无限的荣宠,可韩芷刚被人打了一巴掌,她需要的是这男人给她撑腰,而不是关心她瘦不瘦。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萧衍,重复了一遍,“王爷,她打我,王妃打我!” 众人也觉得不可思议地看这一幕,只有慕轻晚低着头认真地吃饭,所有爱吃的都尝上一尝,当真是结结实实地来赴宴会的。 不吃饱了那可是白出场了一回。 她旁若无人的吃饭,当然耳朵是不聋的,谁说的啥也一并听了进去,此刻就有点憋着慌,有点想笑。 萧衍给韩芷夹完肉,又给自己舀了一碗汤,周围没丫头伺候着,离得最近的女人一个是被慕轻晚换了座位的,大概是第一次距离他这么近,脸红得跟屁股似的,哪里敢给他夹菜舀汤的。 另一个就是正哭兮兮的女人,正等着男人给她当家做主呢。 而一向会来事的秦诗诗不知道咋回事,今日坐的也离他有点远。 萧衍没人伺候,盛个汤都得靠自己。 偏偏还不能尽快喝到嘴里。 韩芷说慕轻晚打她,正委屈的要命,夹了块肉也不顶事,他不得不放下勺子,仔仔细细端详了一下她的脸,又瞅了一眼置身事外正和美食佳肴奋斗的女人,慢条斯理地道,“是啊,她打你了,大家都看到了,本王也没瞎。”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平缓无波,也听不出生气。 可是却把韩芷吓得连哭都不会了,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他。 以往,他可不是这样的,他一定会把她拉进怀里好好安慰一顿,再惩罚惩罚那个女人,就连上次她说是王妃刺杀的他,他虽然不是一点没有原则的袒护她,还不是抱在怀里心疼得够呛。 可今日,当着众女人的面,他已经表现出了不耐烦,她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就被打了,他都一点也不向着她了。 这么快就失宠了吗? 韩芷觉得心都快被撕开了条口子,又憋屈地要爆炸,却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她跟个行尸走肉一样,夹起碗里的肉送到嘴里,嚼了嚼,比糠都难吃。 却也只能就着泪水往下咽。 慕轻晚也叹了口气,骂道,萧衍这人就是有病,明知道气氛不会好,还弄什么狗屁宴席,这不得个个都吃得消化不良。 不过,对于他的“眼没瞎”这事儿到底还是顺心的。 于是吃得就更快了,在众多女人还在为刚才的事分心时,慕轻晚已经吃饱了饭,她拍着肚子起了身,一步一步往门口走,还不忘说了句,“大家多吃点啊,今日的菜味道不错。”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她扬长而去,根本就不管不顾的。 打了人一巴掌,吃了一肚子饭,说了两句话,被王爷请来的女人到底不一样,她们个个看热闹看得还饿着肚子,王爷不走, 没有人敢离开桌子,而她却想干什么干什么,谁说王府不受宠的? 不受宠,能横行霸道成这样? 气呀,气! 气也只能气着,谁都不敢呲愣。 萧衍慢吞吞地搅着碗中的汤,巡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离去的那么背影上,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又收回到众人身上。 他看着她们,轻轻地抿了一口汤,道,“这两日本王忙,没顾得上大家,这顿年饭来的迟了些,不过总归还没过了初五,大家好好吃,这样的日子也不必拘谨了,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走到门口的慕轻晚不知道为啥,听了他这番话就莫名地想笑,他把一堆情敌们聚到一起,想让她们说些啥? 果然,厅内除了细微的咀嚼声,没有一个人说话。 慕轻晚吃饱喝足,踏着点点星光回到了她的院子。 屋内漆黑一片,她打着饱嗝摸进屋,酒足饭饱后,警觉也低了,加上男人特意敛了气息,是以她都没发现屋内有人。 差点没让人钻了空子。 烛台在墙角的柜子上,慕轻晚摩挲着去点蜡烛,手还没碰到蜡烛,就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凭感觉,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她没有回头,而是迅速地往侧边一躲,再起身时就看到一个黑影正拿着剑往她身上刺来,速度之快,招式之狠戾,让她一时有点招架不住,一连被动地躲了好一会才占了上风。 男子的武功不弱! 这是慕轻晚的首要印象。 男子的行为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看看招招下死手,却又不是对着她要害部位,是以招式就受了限。 不像是瑞王的人,瑞王的人想要的一直是她的命,也不会只派一个人来。 她想不出,除了瑞王,还有谁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潜进衍王府中,只为跟她打架。 “你是谁?” 第128章 你吃我就吃 黑暗中,慕轻晚看不到那人的脸,只能从他的身形来确认,他是个男人错不了。 男人只顾出招,一句话都不说。 慕轻晚又问,“你和我有什么恩怨?” 她最不喜欢一句话不说就动刀动枪的,就是死,不是也应该死的明明白白? 放的冷箭,没处寻人去也就罢了,这面对面的,还连个屁都不放莫非是个哑巴? 可男人只顾往她身上刺,无论她如何问硬是一句话都不说。 这架打得都来气! “不说?不说,老子就弄死你信不信?” 就没见这么烦人的玩意儿,就是个哑巴也得啊啊两声啊。 慕轻晚生气。 本来是想陪他玩玩活动活动筋骨算了,可这玩意儿不好弄,打不走,就好像不在她身上捅上一刀不罢休似的,难缠得很。 慕轻晚只得抽出了腰间的软剑。 怎么着也得把他绑了,看看这货到底是不是哑巴,是哪路的货色,到底是何目的。 慕轻晚的剑很快,一般的时候她不出手,出手便是急了。 男人见状,有了惧意,赶紧往门口跑。 本来慕轻晚如果不让他跑,他也是跑不出去这屋子的,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娟儿回来了。 她举着一盏灯笼,兴冲冲地跑到门口推开门才发现不对儿,当场就愣住了,慕轻晚顾忌着她,动作难免慢了点,就趁着这么个功夫,那人夺框而逃。 慕轻晚追了出去,只看到他的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她又跑出院子追了一程,终是无功而返。 恰好碰到巡逻的守卫,就简短地把情况说了一下,赶紧返回了院子,娟儿刚才都吓傻了,并且她不确定那人刚才逃跑的时候是否在她身上捅了一下。 慕轻晚回去的时候,娟儿还杵在门口,灯笼掉在了地上,都快烧起来了,她都浑然不觉,当真是吓傻了。 慕轻晚把她领进了屋,点燃烛火后检查了一番才放下了心。 她给她倒了一杯水,喂她喝了下去,叫了两声,“娟儿,娟儿!” 她才回过了神。 可看慕轻晚的眼神却根本不是吓坏了该有的样子,她拉住慕轻晚袖口,一脸的崇拜,“王妃,你会武功,你竟然会武功?” 慕轻晚舒了口气,开始整理屋内的物件,一场打斗虽说持续的时间不长,却把屋子弄了个乱七八糟,桌子倒了,镜子碎了,当真是一片狼藉。 娟儿也不帮忙,而是跟在她后面,一脸的兴奋,还叨叨着那两句话,“王妃你竟然会武功。” 慕轻晚被她叨唠烦了,在她的头上点了一下,道,“行了,赶紧给你们王妃收拾收拾,不然都没地方下脚了。” “哎!” 娟儿兴高采烈地开始收拾东西,那小眼神却一刻也没离开慕轻晚,当真是崇拜到骨子里去了。 慕轻晚想了想还是特意嘱咐了一句,让她不要把她会武功这事儿告诉任何人。 她使劲地点点头,眼神中冒着兴奋的光。 “王妃不让我说的话,我是一个字也不会往外说的,连李嬷嬷都不说。” “嗯。” 屋子本来就不大,东西也不是很多,两人很快便收拾完了,娟儿给慕轻晚准备好洗脸水,伺候得比以往都殷勤,慕轻晚瞅了她一眼,问,“怎么,今天的水里有金子?” 小丫头嘿嘿一笑,终究说出了想说的话,“王妃,可不可以教我武功?” 慕轻晚没想到她惦记着是这个,没有马上答她,而是问,“方才那样的情形你不怕吗?” 娟儿给她递完擦脸巾,又端来洗脚盆给她洗脚,嘻嘻地笑,“怕啊,就是怕才想学武嘛!” 慕轻晚笑了笑,还没想好怎么拒绝才不会伤了丫头的心,门外有人敲门。 “王妃,属下楚青。” 慕轻晚示意娟儿去开门,她则连忙穿好了鞋袜,进来的却是萧衍。 连娟儿也留在了门外。 慕轻晚不得不客气地打招呼,“王爷,这是用完餐了,可愉快?” 萧衍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她的床上,睨着她,带着丝丝不悦,“你说愉快不愉快?” 慕轻晚就不乐意了,心想你那什么眼神,你没吃痛快还能赖上我,我要是个男人,左拥右抱的,有那么多美女陪着,想办法也得把饭吃好了,不然岂不是浪费资源。 慕轻晚没吱声,本就是无聊的客套话,也没必要再往下接。 想必那男人对她打韩芷那一巴掌也是很不满意的,她还能把话题上赶着往那上引? 慕轻晚摆弄着手中的毛巾,刚擦完脚,还没来得及收,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怪味。 萧衍嫌弃地扇了扇了空气,皱着眉,“王妃的嗜好还真是奇特啊,这么宝贝地拿在手上,莫非是想把它吃了不成?” “我怕王爷没吃饱,想着王爷或许爱好吃这个,这不早早就准备好了。” 他奶的,啥玩意让他一说准没好话,想她原来好歹也是半个大家闺秀,说话也是有那么点分寸的,现在可好,生生被逼没有一日不口吐脏话。 本打算她这样说,那男人也只能生会儿气,这话头也就过去,可他偏偏就是你说啥话,他都能接口的那种人。 一张口就能把人气得仰八叉。 他说,“王妃看来是吃得多了,都尝出滋味来了,不妨当着本王的面再吃几口,也好让本王长长见识,你当着本王的面把它吃了,以后我日日吃。” 气得慕轻晚当场就把擦脚布扔得远远的,不然为了让他吃,她还真把那块恶心巴拉的布吃进肚子? 有些气是不必置的。 就让他逞了口舌之快好了。 萧衍见慕轻晚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高兴,一高兴就没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慕轻晚恼怒地瞪了她一眼,心想,笑个屁,有什么好笑的,想笑滚回去笑。 但她也不是个天天想跟人吵嘴的人,最要紧的是她是个大家闺秀,说话不能总那么无礼。 于是,忍下心中的不快,问,“王爷来我这儿可是有什么事儿?” 萧衍颇不习惯这女人如此口气和他说话,但扯了半天也该说到正题了,于是问,“你可看清那刺客的脸了?” 第129章 得做点什么 男人的表情很是认真,慕轻晚的记忆中,他好像从未如此正经地讲过话,一时之间也有点不习惯。 两个见面不是装模作样,就是互掐的人开始一本正经地谈起话来。 慕轻晚知晓他问的是方才闯进她屋的那个人,想也不用想就答道,“没有,屋内太黑,我只知道他是个男的,身高大约和你差不多,不胖,功夫不低。” 慕轻晚把两人打斗的经过又回忆了一遍,全部讲给萧衍听。 她总觉得那男的有点奇怪,不像是来要她命的,但是又非要在她身上捅上一刀才甘心。 慕轻晚特意把她的疑惑说给萧衍听,完了总结道,“你说,他是不是认识我的人,不然怎么一声不吭的,怕是被我听出声音来吧?” 萧衍听得专注,那双往日不是阴沉就是戏谑的眸中尽是深沉,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慕轻晚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回答,用手肘碰碰他,“喂,你咋想的, 说说!” 男人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没什么正行地道,“王妃认识谁,谁又认识王妃我怎么知道。” 得,就当她说了半天等于没说好了,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属狗的,狗就是狗,养了一百年也改不了喜欢吃屎的天性。 她当即脱了鞋,拿着一只鞋指着萧衍说道,“情况禀告完了,天色已晚,王爷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破天荒的,萧衍没有再与她磨叽,抬起脚就往屋外走,慕轻晚顿时心情大好,喊道,“王爷记着把门给我关一下啊!” 男人也很听话,出去以后啪地一声就把门撞上了。 出去奔波了两日,又经过一场打斗,慕轻晚确实有点疲惫,就想好好躺一躺。脱了鞋后,又迅速地脱了外衣,抻过被子就躺在了被窝中。 被窝还没捂热,就又听到了开门声,慕轻晚以为是娟儿要进来,说道,“你快回去睡吧,我这儿不用你伺候了,看会儿书我也睡了。” 门还是开了,有人进了屋。 那脚步声听着还有些耳熟,慕轻晚裹着被子腾地就坐了起来,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又来了,你当真是一天天就没个什么事儿干吗?不如下次再进宫,我跟皇上给你求个职位干干。” 萧衍去而复返,无视女人一脸嫌弃的表情,淡笑着关好门,还上了门插。 那架势很明显,慕轻晚的眼皮不可控制地跳了跳,不死心地问,“王爷干嘛插门,那门插不太好用,小心一会出去夹了手。” 此刻,慕轻晚捂着被子坐在床上,一头青丝早已放下,正随意地披在肩头,在昏黄的烛火中闪着油亮的光。一贯清冷的眸中带着点点的怒气,正对着他,写满了不满意。 这副形象真的不怎么好看,可是看着看着,也看出了股别样的风情。 萧衍没言语,而是一步步慢慢地向她靠了过去,待走至她的床边,才在她的怒视下慢悠悠地开了口,“我一会儿不出去,等着明早你给开了门,我再走。” 说着,萧衍脱了外衣,脱了鞋,轻车熟路般地躺上了慕轻晚的床,还很不要脸地抢过她的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 跟这男人一向讲不出什么道理,慕轻晚懒得跟他费口舌,索性就把被子让给了他,跨过他就下地穿鞋。 然而,无赖的特性之一就是不让别人好过,萧衍怎么可能让她如了愿? 他拽着她的手臂,慢条斯理地问,“王妃这是要去哪?” 慕轻晚不答,甩开他的手,她还能去哪儿,既然他想睡她的床,不妨让给他,她也不是不介意去跟娟儿挤一挤。 显然,她的心思被男人猜得透透的,哪里容她有下一步的动作,不由分说,长臂一伸就圈住了她的细腰,再稍微一使力气,她就被撂倒在了床上。 “哪儿也不许去!” 她最听不惯他这样命令的语气,当即也冷下了脸,“萧衍,你不觉得无聊得很吗?府内养了这么多女人,随便哪个都愿意陪你玩儿,你想如何玩儿没有人会反抗你,你何必来我这里找不痛快!” 他的手箍着她的腰,他的腿压着她的腿,她躺在床上,他半趴着,生生让她动弹不了。 慕轻晚被萧衍紧紧地桎梏着,不动武力,单纯靠着本身的力气,无论如何也难以在他的手下脱身。 可他要是诚心不想让她动弹,她用武力,他也会用,总之,在他手中想要讨着点好,非得出其不意,寻找机会不可。 眼下,她不得不暂时屈服,试着跟他分析一下利弊。 男人又哪里会听她的话,只听他说道,“今晚,我不想跟任何人玩儿,只想跟你玩儿。” 慕轻晚都快气死了,无论她说什么话,他都能接的无比丝滑,一丝磕巴都不会打。 只要足够脸皮厚,城墙都能接得住。 慕轻晚赌气不再说话,闭着眼睛装睡,她以为她的以退为进,多多少少怎么会也有点作用,谁知臭男人根本就是步步紧逼。 萧衍掀开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半拉身子压在她的身上,在她颈边轻轻呼气,声音暗沉低哑,“王妃这是愿意跟我玩儿吗?” 慕轻晚再也忍受不住,猛地一使劲儿,把他掀了下去,顺势在他的小腹上踹了一脚,大骂,“玩你个屁!” 萧衍捂着肚子躺在床沿低低笑,“阿晚玩儿的这么野吗?甚是对我的胃口啊!” 说着,他又向着慕轻晚扑了过去,嘴角微勾着,露出一丝不怀好意来,“阿晚那一脚虽然踹得为夫五脏六腑都疼,可到底没舍得碰咱传宗接代的工具,阿晚这么心疼为夫,为夫不做点什么对不起你呀。” 慕轻晚哪会让他任由他胡来,两人打得叽里咕噜,霎时间,满床狼藉,被子衣服扔得满地都是。 那床本来就是老旧的木床,将将禁得住两人的重量,勉强没塌,却也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 最后两人满头大汗地瘫在床上,都没了什么力气。 但,男女到底不同,萧衍虽然气息也有点乱,却还是一把又把慕轻晚搂在了怀里。 第130章 他的脆弱 慕轻晚被迫蜷缩在萧衍的臂弯中,顺了一会儿气方才歇过来,真胳膊真腿地干架比杀几个人还累。 她稍微歇了一会儿,等有了点力气后,便把萧衍推到了一边。 萧衍也的确有点累了,也就由着她去了,只是依然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两人都没有说话,并排躺在床上,这一架打得时间不少,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燃尽,屋内黑乎乎的, 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外,就只剩下屋外的呼呼咆哮着的风声。 冬季就是这样,动不动就刮风。 慕轻晚静静地听着风刮着屋脊发出的嘎吱声,也懒得再张嘴赶人,他那模样摆明了是不会走了。 刚才身上出了一身汗,歇了一会儿汗落了下去,身上凉得很,她拽过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侧着身眯着眼强迫自己去睡,就当身边躺着个苍蝇好了。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慕轻晚有了睡意,刚要迷糊,身侧的男人却开口叫她的名字。 “慕轻晚!” 她没答应,假装已经睡着了。 他又叫了她一遍,一双手倒是很老实,身子也没有动弹,依然躺在原来的位置。 慕轻晚仍然没有答应,还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是以告诉他,她已经进入熟睡状态。 或者她根本不想与他说话。 显然男人不是那么好糊弄呢,不管她吭不吭气,还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慕轻晚,陪我说说话吧!” 他从未与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仿佛此刻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而只是一只没有长满羽翼的小鸟,扑闪着翅膀想得到别人注意。 竟然还带了那么一丝丝祈求的味道。 可这又怎么可能? 莫名的,慕轻晚动了动,迷迷糊糊地问,“你想说什么?” 天知道,这句话怎么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或许,自从进来这衍王府以来,其实她也是寂寞孤单的,有时也想找个人说说话吧。 她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怎么会寂寞?怎么可能寂寞? 即便寂寞,她也不是他的倾诉对象,她不温柔也不体贴,关键是他是那么讨厌她。 慕轻晚不是个怎么记仇的人,但是她怎么可能忘了,大婚那天,他是如何羞辱她的。 思绪复杂中,男人的话语传至耳边,“说什么都好,说说刺客,或者说说这两天你去了哪里,都见了哪些人,都行,随便。” 黑暗中,慕轻晚侧头看了看男人,除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自然是什么也看不见,可她却仿佛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满脸的疲惫。 不由得问道,“皇上的身体还好吗?” 她想不到除了这个原因外,还有什么事儿事能让这个男人忧愁的,虽然他不是钦定皇位继承者,但也算掌握着这天底下最好的资源,要风有风要雨有雨,目前,只要他爹老皇上还在,他就能随心所欲。 除非...... 男人动了动身体,但却沉默着。 慕轻晚意识到,这个问题或许是她不能触碰的。 皇上的龙体关系着天下苍生,也关系着朝代的更替。 是个敏感的话题。 他们这样的关系确实不适合谈论,哪怕她只是下意识地问问,恐怕也会被当成有心之人。 于是,慕轻晚赶忙转移了话题,道,“今晚那个刺客,王爷心中是不是已经有些眉目了?” 萧衍嗯了一声,兴趣不大的样子,慕轻晚也没追问那人是谁,他是王府的主人,府里出了刺客,自然是他来解决,她才不操多余的心。 横竖她皮也没破,他抓住那人,是打是剐,她都不想过问。 慕轻晚又裹了裹被子,再次想睡去,她就说,像他们这样的关系是聊不下去的,实在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就这样又过了半响,在慕轻晚觉得这个男人再也不会纠缠着她的时候,他却又幽幽开了口。 “父皇的身体不太好!”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到她觉得有些缥缈到听不清,却又一个字不差的传入到了她的耳朵中。 还带着淡淡的伤感。 慕轻晚突然不知如何接话,因为她在他的这句梦呓般的话语中听出了真情实感,他担心他的父亲。 而她不想窥探他的内心,窥探一个人的内心是非常危险的事儿。 沉默了好一会儿,慕轻晚才找到一句合适的话,也低低地道,“会好起来的,皇上会好起来的。” 说完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其实这句话,慕轻晚说的不慎走心,但也实在找不到比这句话更恰当的了。 萧衍也听出了她话中的敷衍,但依然听得很顺耳,所以,他伸出了胳膊,一把抱住了慕轻晚的身子,隔着厚厚的棉被,他搂着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颈肩,嗯了一声。 低低的,沉沉的,带着无限的惆怅,又像是带着满满地希望。 忽然,慕轻晚有种错觉,这个不可一世,让人讨厌无比的男人,或许也跟普通人一样,也有他自己的脆弱。 风越刮越大,像是要把屋顶掀翻,屋内,炉中的柴火烧的噼啪作响。床上,只余下两人的呼吸声。 芷园。 两个丫头跪在地下,屋内已经凌乱一片,她们的脚下堆满了瓷器碎片。 韩芷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屋子里的摆件和两个丫头身上。 能摔的已经都摔了,能砸的也砸了。 两个丫头的膝盖都要跪破了,地上彻骨的凉,她依然不解气继续罚她们跪着。 跟个疯子一样骂人,“那女人除了家世好些外,哪点比我强,长得不好看就罢了,还那么一大把年纪了,王爷本来是不待见她的,怎么突然就转性了?你们说说,到底为什么,为什么,王爷为啥就不喜欢我了!” 两个丫头抖着腿跪着,一声不吭,任由韩芷发泄着,只盼着她赶紧发泄完,让她们起来去睡觉,再跪下去,她们的腿怕是要废了。 夫人问得问题,她们怎么会懂! 突然,韩芷揭下脸上的纱布,蹿到两个丫头面前,强迫她们抬起头看着她,问,“你们说,是不是我脸上带了疤也比那女人好看?是不是?” 两个丫头皆是满脸的恐惧,哆嗦着身子,“是,夫人最好看!夫人最好看了!” 第131章 我来也是一样的 醒来,天光大亮,慕轻晚想翻个身,不像往常那样顺畅,侧头一看,萧衍正直勾勾地看着她,嘴角还带着薄薄笑意,才猛然想起这家伙成功地赖在她这儿一宿。 她也不是和男人同床共枕一晚就觉得清白不保,而要死要活的人,但总归让他占了上风这事是让她很不满的,遂开口也就没什么好话,“还不走,等着蹭早饭?” 慕轻晚起身穿衣服,她其实还想在床上躺一会儿,左右大冬天的外面贼冷,也实在没多少事儿好做,可这男人在这儿,她又怎么躺得住。 刚套上一只袖子,后衣襟就被拽住,慕轻晚回头一看,萧衍正攥着她的衣服往后拉,趁着她回头的功夫,猛地一拽,她就躺倒在了下去,还好巧不巧地躺在在了他的胸膛上,他也就顺理成章地抱住了她。 昨晚耍疯还没耍够,这又接着来了是吗? 慕轻晚这个气啊,伸手就去打萧衍的脸,萧衍眼疾手快,她的手还没扬高,就被他攥住,不仅攥住,他还握着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一脸的痞笑,“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要是打坏了就不好看了,不好看了,阿晚嫌弃了怎么办,不如摸摸。” 说着他就握着她的手在他脸上磨搓着,慕轻晚使劲往外拽,拽了半天也抽不出手,索性就抬脚往他的下身踹了一脚。 并开口骂道,“萧衍,一大早耍什么流氓,要是想发情,找旁人去,赶紧的!” 慕轻晚的动作很快,眼瞅着那一脚就要踹到他要害部位了,即便没用多少劲儿,至少是能让他疼上一会儿的,那可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心中正暗喜着总算将要扳回一局,结果,最后关头,她的脚被男人抓住,抓住就抓住了,还不要脸地夹在了他的两条大腿中间,离他的要害不过寸余距离,要是她使劲挣扎一下,那必然是要碰上的。 慕轻晚气红了脸,恨恨地瞪着男人。 她踢他隐秘的地方,跟被他强迫着挨着,那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气得连话都说不来了。 男人却还附在她耳边低低地笑,说出的话浪荡至极,“阿晚这是想和我亲密了,又不好意思直说吗?那为夫主动点好了,这种事儿不好为难女孩子家家的。” 话没说完,他就把攥着她的手向着他的衣领里面探去。 此时,萧衍只穿着一层里衣,领口开得本就很大,加上又宽松的很,已经隐隐露出了一部分胸线,他的手带着她的很灵巧地就穿过了领口,探向了他健壮的肌肤。 “嗯,先这样,再这样,为夫慢慢教你,别急!” 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浓浓地蛊惑。 一股气血直冲慕轻晚的脑门子,她使劲闭了闭眼,手指蜷缩着着,狠劲地在他的胸口抓了一把,又使出杀人的力气,一下把他掀到了床底下。 她迅速穿好外衣,抽出压在枕头底下的软剑,抵在萧衍的脖子上,怒斥,“不知道啥叫适可而止吗?非逼着老子动手?” 萧衍仰躺在地上,腰带的带子已经松开,衣襟松散地敞开着,上半身已经全部裸露在外,几道抓痕正丝丝地冒着血珠,与他那健壮结实的肌理颇不不相称。 他惺忪着眼睛看着对她怒目而视的女人,嘴角流出淡淡的笑,痞里痞气的,他拨开她的剑,说道,“不是说了嘛,打打杀杀的影响夫妻感情,不如摸摸好。” 萧衍从地上起来,任由衣襟敞着,他伸手夺过慕轻晚手中的软剑,盘好后重新放在她的枕头下。 他坐在床沿上,斜着身子看着慕轻晚,“阿晚要是不喜欢摸我,那我摸你也是一样的。” 慕轻晚气得连剑都再懒得拔了,左右又不能真把他杀了捅了的。 她气得连鞋都没穿,拎着鞋,光着脚就跑出了门。 只听身后的男人爆出猪叫般的狂笑,“哈哈哈——阿晚脸红的样子,当真是可爱啊!” 慕轻晚没有回头,在门口捡了块石头就朝着门内扔去,骂,“你奶更可爱!” 她知道那男人肯定不会真的等着石头砸他,那石头扔了也是白扔,没准儿还会砸到屋内的什么物件,但不扔块石头,不骂一句,她的气没地儿撒啊。 屋内,萧衍轻轻一挥,那块石头便砸在床头的镜子上,本就因为昨晚的打斗裂了一缝隙的镜子,哪里还禁得住这样糟蹋,啪叽一下四分五裂。 玻璃碴子撒得到处都是。 萧衍笑了一声,望了一眼胸前抓痕,也没擦拭,直接拢紧了里衣,慢条斯理地系上带扣,又穿上外袍,一切收拾妥当后,还没出门儿,楚青来报,“爷,宫里来人,叫你进宫去。” 萧衍嗯了一声,这才换了神情,出了慕轻晚的屋门。 慕轻晚正在院子的秋千上荡悠,背对着萧衍,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并没有打算和他说个再见啥的,连头都没转一下。 冬日的风是寒的,连木头是冰的,屁股底下冰凉凉的,她早就恨不得他快点滚了。 萧衍淡漠地扫了慕轻晚一眼,仿佛跟方才的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他与她也没再讲话,径直就出了院子。 这也正合慕轻晚的心。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的时候,她噌地一下从秋千上起来,直接窜进了屋。 再不走,她该魔障了。 进屋之前慕轻晚瞄了眼丫头的房门,不知道是还没醒还是干什么活去了,娟儿的屋门紧闭着,她只好自己动手捅了捅炉子,扔了几快柴火。 慕轻晚之前没有干过这种活儿,可她也不是什么娇气的人,点个炉子生个火这样的小活儿自是难不倒她。 只是火还没烧起来,正呼呼地冒着烟,男人又去而复返,气得她差点没钻进炉子,以身祭炉。 “怎么又回来了!” 慕轻晚小声嘀咕着,然后使劲捅炉子,越捅烟越大,呛得她直咳嗽。 萧衍就站在门口看着她,笑。 慕轻晚没好气,也不搭理他。 第132章 醉话 娟儿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口,见了萧衍赶忙行礼,又赶紧蹿到屋内帮慕轻晚。 “王妃,交给奴婢。” 慕轻晚也没跟她争抢,往脸盆处走要去洗把脸,娟儿又道,“王妃,”王爷找你,正在门口等你,你咋不去呢?” 慕轻晚头一次觉得,这小丫头也不是那么聪明伶俐,一点眼色都不会看。 不过,她还是向门口走了过去,总不能当着小丫头的面和萧衍又吵就骂的吧,那多影响形象。 慕轻晚走到门口斜靠在门框上,睨着萧衍小声问,“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干什么,落下东西了?” 萧衍没说话,拉着他的手把她拽到房檐下,也低声说道,“要是有什么事儿要办,这两天就去。” 慕轻晚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啊?” “父皇身体不好,瑞王顾不上其他。” 说完萧衍转身而去,这次真的走了。 慕轻晚站在门口,突然觉得脑子不甚清醒,“这男人专门回来,就是告诉她这个?意为何?” 娟儿出来倒炉灰,见到慕轻晚愣怔着,一脸的高兴,“王妃跟王爷可真恩爱,王爷有事要忙却还是恋恋不舍。” 慕轻晚石化在当场,这小丫头哪里看到她和他恩爱了? 白天,慕轻晚仔细琢磨了一下萧衍的话,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瑞王心系他爹,肯定也顾不上对付她,再说这事也过去不少日子了,或许他已经忘了。 总归,萧衍也没理由坑她。 于是白天,慕轻晚略一收拾就出了衍王府,先是去了青衣那儿,两人踏踏实实说了一会儿话,又对将来做了一番规划,临近中午,慕轻晚回了尚书府。 这几天老头正好休息在家,本来想着陪他吃个饭,说说话啥的,大哥大嫂带着孩子大过年的就走了,他这当爹的再怎么也是难过的,她宽慰几句,他心情怎么都能好点。 谁知两句话没说上,慕轻晚就被老子给赶了出来。 连一顿饭都没管。 她爹原话,“以后少回来烦我,好不容嫁出去了,我能清静清静了。” 慕轻晚就差含着泪走了。 心情不好,慕轻晚就想整两口,但是有了前车之鉴,她不得不小心。 寻思了一下还是回了衍王府,连买坛子酒的念头都放弃了。 那么大个王府,岂能没有好酒? 萧衍找到慕轻晚时,她已经在酒窖喝得不省人事。 酒窖温度适宜,她扯了一个盖着酒坛子的棉被裹着身子睡得正香。 头发散乱着胡在脸上,跟个疯子一样。 萧衍伸手拨了拨她脸上的头发,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就露了出来,很安静,很平和,没有了平日里的张牙舞爪,看着还挺顺眼。 他在她的脸上掐了一把,她吃痛做出本能的反应,迅速出手,就要掐他的脖子。 “是我!” 萧衍抓着她的手,低笑出声。 都醉了还反应那么迅速,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差点没让人卖了。 听见笑声,慕轻晚半睁开惺忪的睡眼,瞄了眼萧衍,又要睡去。 萧衍支着她的眼皮,她被迫睁着一只眼,“别闹,我困,我要睡觉!” 声音软软的,娇娇的,跟清醒的那人根本不是一个。 萧衍骂了一句醉鬼,没再逗她,任由她睡着。 他就坐在她身边,也取了一坛酒,打开封盖就往嘴里灌。 酒虽然都是陈年老酒,却辛辣的很,他平时不怎么饮酒,喝不太习惯,被呛得连连咳嗽。 或许是萧衍的动静太大,或许是受人打扰,慕轻晚也睡得不甚踏实,过了没一会儿便醒了过来,又不是全然真的醒了。 因为她开始说胡话,她抢过萧衍手中的坛子就对着自己的嘴,往里灌。 嘴里念念有词说着胡话,“王爷是不是伤心啊,不然怎么也喝起了酒?” 萧衍不答,看着女人耍酒疯说胡话。 “肯定是了,王爷的爹病了,王爷肯定伤心,能不伤心才怪,只有一个爹而已。” 风言风语,有时还前句不搭后句。 萧衍就静静地听着,只时不时地说上一句,“喝慢点,喝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他就任她喝,任她说。 “王爷伤心,其实我也伤心,我的爹也病了,病得我都不认识了。” “王爷的爹是中毒,我的爹的病却不知道咋回事......” 她叨叨地说着醉话,说几句,喝几口酒,一直喝到坛子见了底儿,又倒了下去。 酒连喝再撒,她身下的被子已经湿了一片。 萧衍抱起她,想着她最后说的话,“萧衍,我已经很难过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来招惹我。” 梦呓般的低喃,又说得那么坚决。 他嘴角荡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 正值黄昏,夕阳染红了天边,撒着金色的光,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萧衍抱着慕轻晚走在霞光中,犹如晚秋时节的画中人。 酒窖离慕轻晚的院子有一段路程,他抱着她穿过大半个王府,路过她的院门口时,脚步一顿又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跟在萧衍后边的楚青捏着把汗,方才他已经禀告过,韩夫人正在他的院子里哭哭啼啼地要见他,他还嗯了一声,怎么地就不把王妃先送回去。 一看,他就是要把人抱到他屋子呀,这不是诚心刺激人吗? 要跟王妃恩爱,这一点问题都没有,但低调点不行吗! 女人善妒,女人善妒,女人堆里摸爬打滚多少年了,这点道理又不是不懂! 哎,真是让他这个做属下的着急啊,一会儿可咋整! 听见脚步声,正在檐下站着的韩芷飞快地朝着门口奔去,“王爷,您回来了,妾身等得您脚都冻麻了!” 萧衍抱着女人不慌不忙地往院中走,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口,他感受着她的心跳,就那么旁若无人地往屋内走。 路过呆愣在原地的韩芷身边时,他脚步稍微一顿,侧了侧头,说道,“冻麻了,就回去烤烤。” 韩芷看着萧衍抱着怀中的女人进了屋,听着他那不带丝丝感情的话,小脸霎时变得雪白雪白,直接瘫在了地上。 楚青长长地叹了口气,“唉!” 第133章 君子有啥好 慕轻晚喝的确实多了点,直到萧衍把她放到床上都没醒。 跟个猪一样。 男人一脸嫌弃地扒下她的外衣,上边沾了些酒,差点把他的床都弄湿。 他把扒下的衣服扔到远处的椅子上,又脱下了她的鞋,摇摇头,嫌弃感加深,那双脚,大的哪像世家小姐的,人家是玉足,她这就是大猪蹄,丑大,丑大的。 他没忍住在她的脚心掐了一下。 如此摆弄,慕轻晚还睡的深沉,连哼都没哼一声。 萧衍突然就觉得异常的不爽,这女人经常这样,一不顺心就给自己灌的酩酊大醉? 那要是遇到有心之人,别说被卖,失身了,就是被剐了还不是片刻之间的事儿? 酒窖时常有老鼠出没,那里又没粮食,它们又不喝酒,多亏遇到了好心的他,把她捡回来了,不然在那儿睡一宿,不得让老鼠啃成骨头! 等她醒了,他得跟她说说喝酒这事儿,酒再香也不能贪杯,喝醉了误事。 也就是他是个君子,不趁人之危,不然她醒了不得气死! 萧衍在慕轻晚的脸上又拍了两下,力道不小不大,她总算有了反应,迷糊着嚷嚷,“一边儿去,我要睡觉!” 嚷完依然睡得很香,脸颊红扑扑的像是熟透的桃子。 嘴唇红艳艳的,还微微撅着,有那点诱人。 萧衍喉咙滚动,骂道,要不是嫌你喝了酒嘴臭,爷我怎么也咬上一口。 他一边骂着一边抻过被子给她盖上,威胁,“再过一个时辰,如果你还躺在我的床上,也别怪我会做点什么,君子有啥好,当一会儿装装样子也就罢了,我可给你机会了,把握不好可别赖我。” 萧衍跟个婆子一样絮絮叨叨,好像醉的不是慕轻晚而是他。 而床上的人睡得正香,回应他的是细细的呼吸声。 萧衍粗鲁地拽了一下被子,露出她半个肩头,自言自语,“冻着点,醒酒快,冻死最好。” 说完,他这才去仔仔细细地洗了个手,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干净的袍子换上。 门外楚青正说着什么,萧衍一边整理衣袍的带子一边喊他,“滚进来!” 楚青推门进屋时,韩沚也跟了进来,一脸的惨兮兮模样。 楚青低着头请罪,“爷,属下拦不住韩夫人。” 萧衍沉着脸睨了他一眼,“那你还有啥用,不如去挑大粪。” “爷饶了我!” 楚青吓得当场就要跪了,这个季节的大粪又臭又硬,挑一次几天不想饭吃。 他也很委屈,爷的女人他又不能动粗,人家硬跟着他进来,他能有什么办法,他都好言相劝好半天了,让她先回去,就不回,还在冰凉的地下坐着,他是想扶不敢扶,不扶又怕爷怪罪,当真是难啊。 求求爷 ,你态度明朗点吧,我也好明明白白行事啊! 萧衍看着楚青那副孬样就来气,罚他到门边站着。 楚青像是得了多大好处屁颠屁颠就去了。 萧衍这才把视线落在了韩沚身上,“看什么?” 韩沚正向床榻那边张望,不过除了一道竹木隔断什么也看不到。 可她就是不甘心,因为她知道此刻慕轻晚那女人就在里面,谁知道两个人方才都干了些什么,或许这会儿她都没穿衣服。 真是不要脸,大白天的。 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想看到点什么,恨不得眼神儿会拐弯儿才好。 她想上前撕了那女人,但又不敢,只能气,气得手抖。 连萧衍的问话都没听到。 “沚儿这是想要抓奸?” 萧衍的脸已经阴沉到吓人,声音也犹如寒冰刺骨一样的冷。 韩沚回过神来,忙跪下抱他的腿,“不敢,沚儿不敢,王爷,妾身错了。” 萧衍哼了一声,任由她跪着,依然冷冷地道,“不是腿都冻麻了,怎么不会去烤火去?” 韩沚跪在萧衍的脚下,一边抹着泪一边哭,“沚儿想王爷了,想到吃不下睡不着,就想过来看看王爷。” 萧衍任由韩沚抱着大腿不说话,微微挑了一下眉,预示着他的不耐烦。 韩沚接着哭哭啼啼,“王爷,妾身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沚儿吧,沚儿以后定会全心全意伺候王爷, 不争锋不吃醋,一心想着怎么把王爷伺候舒坦,其他不该想的一点也不琢磨,王爷你原谅我,我实在受不了了!” 楚青站在门口面壁思过,听着这话很不理解,王爷才冷落这位韩夫人没多长时间,她就受不了,她就没个别的事可做? 萧衍看着脚底下的女人,神情缓了缓。 不可否认,她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是好看的,温柔起来跟水做的似的,哪个男人不喜欢又漂亮又温柔的女人? 但,也得有个前提条件,她足够听话。 萧衍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右侧的竹帘,那里面正睡着一个更不听话的女人。 比起来,脚下这个算是温顺得很了,不过是爱耍些小聪明。 他清了一下嗓子,声音也跟着揉了几分,伸手拉起地上的女人,轻声道,“沚儿以后可以继续争锋,也可以继续吃醋。” 韩沚本来心中暗暗窃喜,王爷到底舍不得她一直跪着,撒点娇也是有用的,听萧衍这样一说,顿时又糊涂了,他是什么意思? 她怔怔地看着他,心里直打颤。 萧衍像之前数次一样,拉着她坐到了他的腿上,还给她拭了拭眼角的泪。 温声道,“沚儿怎么争风吃醋都行,就是少让本王厌烦,本王做事,不喜欢任何人管着!” “妾身不敢,妾身怎敢管王爷的事儿,万万不敢!” 韩沚从萧衍的腿上滑了下去,又重新跪在他脚边,巴巴地望着他,“求爷不要嫌弃沚儿,沚儿啥都听王爷的。” 萧衍觉得无趣至极,不耐烦地道,“你先回去吧,得空本王会去看你。” 韩沚抱着萧衍的大腿根本不想走,但听到他话中的冷意,不得不放了手。 不过还想说点什么,以表达她深情款款爱慕之情,却也没啥机会,因为男人的面色已经阴沉了起来,失去了耐心,他叫他的护卫,“楚青,送回去。” 他说送回去,跟送个物件一样。 第134章 谈笔交易 竹帘内传来细微的响动,萧衍朝那儿瞥了瞥,放下手中的书卷,朝那边走了过去。 书已经看了一半儿,他还以为她得睡到明个日出才醒。 哗啦一下,萧衍掀开了竹帘,里面的人受了惊吓,一骨碌爬起来,看清来人后,骂了一句,“萧衍,你想吓死谁?有病吧!” 慕轻晚刚睁眼,还不甚清醒,还没想明白自己身在何处,被忽然而至的哐啷声吓了一跳。 火气就大了点。 骂完,她迅速地爬下床找鞋,根本不问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也不问那男人对她做了什么,成年人得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有胆子醉酒,就要承担醉酒后的后果,怨天尤人屁用没有。 萧衍拦着她,“去哪?” 慕轻晚的头还很疼,也不甚清醒,身上懒洋洋的也没力气,被萧衍一把拉就倒栽葱似的趴下了床上。 大冬天的,床上却并没有铺着厚厚的垫子,甚至说有点硬。 撞得鼻子有点疼,酸疼酸疼。 慕轻晚死鱼似的爬了一会儿,估摸着有劲儿了,重新起来穿鞋,她没有力气和其他动手吵嘴,咕哝着,“回去,天都黑了该回去了。” 萧衍看了一眼窗子,外面黑乎乎的,点着的几盏宫灯似乎一点用也没有,啥也看不清。 天确实黑了,早已黑了。 所以,“黑了正好睡觉,回去干什么?” 萧衍不让慕轻晚穿鞋,胳膊一勾就又把她勾回床上。 顺手递给了她杯水,“喝了!” 慕轻晚瞪着他气呼呼的,“萧衍,别太过分了!” 慕轻晚发誓以后不喝酒了,谁说一醉解千愁,奶的,根本就是愁上加愁好不好,要不是喝了酒,醉的厉害,此刻她怎么会跟个小鸡仔似的,在他面前弱成这样。 一扒拉就倒。 慕轻晚不去接萧衍手中的杯子,用有点愤恨的眼神儿看着他,就好像他给她的是毒药似的他好笑地看着她,眸中闪着星光点点,她这副模样带着点醉后的娇态,嘴也似乎笨了一些,总之有点——可人。 两人就这么相互看着,对峙了片刻后,萧衍笑着把水杯递道她嘴边,她不张嘴他就想硬灌,语气也是很强硬,强硬中还带着那么一点点温柔,“喝点,喝点水会好好受些。” 慕轻晚的确有些渴,方才还不觉得,现在水就在嘴边,当然想喝。 看那男人的样子,她要是不喝,指不定会他又咋作妖,有些男人变态起来,花样很多的,话本子中写过。 她就不和自己过不去了,也不给他那机会。 慕轻晚夺过萧衍手中的杯子咕咚一口就喝了个底朝天。 喝完,把杯子冲萧衍手中一塞,抹了一把嘴,说道,“萧衍,你再拦着我,我可真不客气了。” 昨晚他赖在她那儿不走,她赶不走也就罢了,今日她倒要看看他还能把她绑在这儿? 说啥也不能那么没原则了,昨日猪油蒙了心,今儿虽然多喝了点,可这会儿已经不糊涂了。 慕轻晚做出一副干架的模式。 萧衍轻笑一声,“呜呼,我真想看看你对我怎么不客气,来呀,别客气,为夫这具身体都是你的,随你怎么糟蹋!” 他把糟蹋俩字说的极重,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词,硬是让他说出了另一种不正经的味道。 不但如此,他还敞开了怀抱,他的手臂很长,站在床沿挡住了她全部的路,就等着她去投怀送抱。 慕轻晚窝火,不想再听他说一个字,后院那么多女人等着糟蹋他呢,她可没有和她们一样的嗜好。 正是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她才想孤独终老的,跟萧衍成婚已经是意外,她可不想再跟他扯上更深层的关系。 但她也心知肚明,进了王府,又不可避免的会和他产生些摩擦,也只有尽力周旋着。 如果有一天,他要是真想对她做点啥,万不得已,或许她也不是不能完全放开。 选择了某条路,就得为之付出一定代价。 但,能她会尽可能保全自己。 在不惹恼他的前提下,尽量做个游刃有余的人。 身体自由,心也自由,才好。 可摊上这么个玩意儿,想气儿顺顺溜溜的总是不那么容易。 你都不知道他那嘴一张一合,下一句会说出个啥混账话来。 慕轻晚自我调节了一番,pian着腿坐到萧衍跟前,拉下他的胳膊,仰脸瞅着他说道,“王爷,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哦?什么交易?” 他在她脸上看过了太多的表情,冰冷的,愤恨的,无奈的,故作娇羞的,但好像还没见过如此的一本正经,正经中还带着点点的讨好的笑,他有点好奇她口中的所谓交易是啥,值得她放下“身段”。 萧衍斜坐在床沿上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等着她说她要和他做的买卖。 慕轻晚凑在他耳边,低声道,“我看王爷仇人挺多的,想要你命的就有五六七八个,不如我替你宰几个。” 接下去慕轻晚要说什么,萧衍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他嘴角扬了扬,淡笑,“怎么办,对王妃的这笔交易,本王没啥兴趣呢!” 萧衍说的没错,她帮他杀几个人有啥意思,他手下又不是没有能用的人。 慕轻晚眯着眼睛看他,“我还没说我需要你做什么,你怎么就知道你没兴趣?你稳赚不赔的!” 慕轻晚试图说服萧衍,萧衍却掰着她的脑袋,玩着她的头发,不疾不徐地道,“我这人向来把赔赚看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不是高兴。” 慕轻晚斜了他一眼,拨开他的手,拽过自己的头发,向床边爬,交易谈不拢,还耗着个屁。 萧衍这次没拦她,只懒懒吐出几个字,“杀人不行,或许别的行。” 慕轻晚爬到一半站住,“什么?” 问完,总觉得有一种上当受骗之感。可想想,他提出的交易方式,她也可以拒绝,也就放下了心中的忐忑。 谁知萧衍还真就给她挖了坑,不,应该是她挖的坑,最后他等着她跳。 她还不得不跳了。 第135章 谈场买卖 萧衍把慕轻晚推回床上坐着,笑眯眯地看着她道,“我这笔买卖,王妃要是做了,也是只赔不赚。” 慕轻晚没什么耐心,心提溜着的感受不好,她急着想知道自己的感觉准不准,催促萧衍,“那就赶紧说!” 看慕轻晚随时要逃跑的模样,萧衍按了按她的肩膀,“急什么,不知道好事多磨吗?保证你稳赚不赔,我觉得王妃不如直接答应算了。” 慕轻晚白了他一眼,他才轻笑着说道,“比杀人容易,就是耗点时间,就是王妃来给我做贴身侍卫。” 慕轻晚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萧衍,“王爷你是在开玩笑吧,你看哪们家的女人给男人当保镖的?” 她好歹是挂名的衍王妃,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身边护卫那么多,还惦记上她了,还真想一出是一出。 萧衍怼得有劲儿,“也没有谁家的女人,不让男人睡的。” “你——” 看看什么叫狗嘴里吐吐不出象牙?这男人根本就不会说人话。 是她不让他睡吗? 她当然不想让他睡,她嫌他脏!他又不是无人可睡,她可睡可不睡! “别你了我了,本王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过了时间,你想做这笔生意,我未必还同意。” 慕轻晚瞪着他不说话。 这是个什么东西,想那皇宫大院多么威严的地方,怎么能生出了这样的东西。 不过,要是真能免了他的骚扰,和他再谈谈具体细节,这活儿也不是不能接。 慕轻晚正思索着,怎么样才能从这笔交易里获得最大的收益,而付出较小的代价。 男人催促,“赶紧的,又不亏,还考虑什么,你不是不想让本王碰你吗?是媳妇儿,日然是得碰的,早晚都得碰,今日不碰,明日就碰,以后天天碰,属下嘛......” 慕轻晚出声打断他,“能不能先闭会儿嘴!” 她就不该闲着没事提出做什么交易! 这不是上赶着让这个臭男人钻空子吗?可一想到,如果给他做了什么护卫,耳边能清净了,他也不会对她毛手毛脚的,也会又那么一点心动,可是又怕这又是另一个坑,哎呀呀,烦人! 萧衍看着眼前女人那一副懊恼的表情,心情倍感愉悦,跟本闭不上嘴,“这有啥考虑的,真的,阿晚,为夫不会害你,要是同意了,马上可以立字据,明日便可上岗。” 男人一脸的势在必得,慕轻晚看着就来气,“不要再叫我阿晚!” 她拧着眉一脸凶巴巴,真是听够了他的叭叭叭。 萧衍轻笑,“那叫慕护卫?” 慕轻雾低头揉着眉心,反正要是被这男人三五十地就缠上一缠,也够难受的,不如就临时换点清静。 她在心中略略算了一下,再抬起头来,眸中一片清明,说道,“行,我可以答应了做你的护卫,但是我有条件,王爷要是满足呢,咱们可以做这个买卖,不答应呢,咱们两不亏,你说如何?” 方才还有点垂头丧气,这会儿便神采飞扬了,这女人变脸可是真快,他笑了一声道,“好啊,王妃不妨先说来听听。” 酒喝多了后遗症还真不少,才喝了一杯水没说两句话又口干舌燥了,慕轻晚指使萧衍,“王爷可否先给我倒杯水来?” 呵,这女人真是有点蹬鼻子上脸了,给他当佣人了? 萧衍用那种“你是不是不知道你是谁了的”眼神看着慕轻晚,没有动弹。 慕轻晚理直气壮,“方才让我喝水的是你,这会儿不让我喝的也是你,我不喝点水嗓子都冒烟了,咱们这买卖还谈不谈了?我也不想麻烦你老人呀,关键是我能下去地吗我,还没穿上鞋呢,你不得又给拽回来?” 萧衍听着慕轻晚叭叭叭的,十分头疼,不就是让他倒个水吗,这说了半天,哪句到点子上了? 不过,她也不是不可能借着喝水的名头跑了。 所以,萧衍还是勉为其难地为她服务了一把。 慕轻晚喝完了水,嗓子轻快了一些,清清嗓子道,“王爷,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首先呢,这个差事,我只先干半个月,半个月后,如果差事不错,那么我会考虑续工,你也能借此考验考验我合不合格。” 萧衍点了点头,先干半个月是半个月。 “其次是,做护卫不是轻松的活,王爷得付我工钱,试工期间我也不多要,半个月四十两。” 萧衍睨着她,“我这是雇了个护卫吗,我这是养了个爷吧?” 慕轻晚毫不示弱,“王爷如果觉得我不值这个价,不谈了就是,何必侮辱人,四十两多吗?王爷付不起?” 买卖不成仁义在,慕轻晚最不喜欢看不到下属价值的东家。 萧衍看着她那一脸傲娇模样,磨了磨牙,“行,四十两就四十两。” 慕轻晚暗骂,这男人还是王爷呢,好歹出生皇室家族,怎么生的这般的小气,才四十两又不是四万两,就给心疼成这样了。 肯定是他爹给的俸禄少了,自己又没什么产业。 养那么多女人,还是个不会挣钱的主。 真是让人瞧不起。 萧衍一看慕轻晚那副表情,就知道她在心中又骂了他,也不恼,只是催促道,“还有其他的吗?” “当然有,第三条就是当差很辛苦,我得要得到合理的休息,一天当值不能超过八小时,晚上不当班,特殊情况可以适当多干会儿,也可以偶尔和其他伙计换换,偶尔当回夜猫子,但像我这么优秀的人,当然不可能白干活,王爷也不是压榨下属的人,所以超出的时间要付三倍工钱,熬夜要付五倍,干五天休息两天,工钱按时发放,不接受拖欠。” 萧衍直接笑喷了,杵着胳膊肘,支着他那张妖孽般完美的脸,问,“不如,本王给王妃当护卫好了,一天不休息都可以,你可愿意?” 慕轻晚被他的眼神看的发毛,爬到床沿就要下地穿鞋,当他护卫是他提出来的, 但她看着他没啥诚意。 算了,别浪费口舌了,她中午饭都没吃呢,饿得很。 萧衍胳膊一伸,又把她捞了回去。 “行,本王答应就是了。” 慕轻晚在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无奈,好心提醒他,“王爷可不要勉强,买卖主打的就是一个愿意买,一个愿意卖。” 第136章 你想压榨死我吗 “王爷可想好了,别到时候后悔。” 慕轻晚又提醒了一句。 萧衍嗤笑一声,“还有吗?” 说完他又挥了挥手,“算了,王妃什么条件直接拟在书契中,再说下去,我屋内的水都要被你喝干了。” 慕轻晚切了一声,也没跟他再废话。要了两张纸,开始拟契书。 写完后扔给萧萧衍过目,“王爷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或者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萧衍只草草的看了一眼,便大手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摁了个手印。 “王妃这是想压榨死本王呀!” “嘿,压榨你啥了?说好了的买卖自由,我又没强迫你!” 慕轻晚也慢悠悠的在契书上签了字。 按完手印发现萧衍正笑眯眯的看着他,那笑容中还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奸诈。 顿时她有种不太妙的感觉,“你笑什么?不会又给我设了个陷阱吧?” 萧衍笑出了声,“哈哈哈……” 笑得慕轻晚心里发毛。 她把契书放在灯下仔细又读了两遍,没找出什么破绽,每一条都是自己写的,目前来看,对自己有利得很。 终放下心来。 契书一式两份,她把她那份儿装进兜里收好,下地穿鞋。 “王爷合作愉快,属下明早准时报到。” 萧衍嗯了一声,这次没拦她,还好心的找出了自己的衣服扔给了她,“你的衣服湿了,拿去洗了,穿我这个凑合一下。” 慕轻晚毫无忸怩地接过穿上,他的床都睡过了,借他的衣服穿穿又有啥大不了的。 以前又不是没穿过。 慕轻晚刚把衣服套在身上,正要系腰带,萧衍一把上前环住她的腰。 慕轻晚用胳膊肘杵他,“拿开你的爪子,你又想干什么?” 男人在她耳边低笑,依然环着她,“你说要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这衣服的腰带不好系,我帮帮你,还是说王妃想本王做点什么。” 去你的! 慕轻晚扒拉开他的胳膊手,拢了拢身上宽大的衣袍,一裹一提溜就往门口走,一刻可也不想再跟这男人待下去了。 还没出门听到敲门声,萧衍喊了一声进来,楚青就提着一个食桶进来了,慕轻晚往边上侧了侧身,给他让路。 楚清提着食桶站在门口不动弹,狐疑地盯着她,“王妃,这是要去哪儿?” 慕轻晚跟楚清没什么过节,明天又要和他一同当差了,也没道理不客客气气的。 实际上她这个人很好说话,平易近人得很。 所以,刚才她迅速调整了情绪,客气地说,“当然是回我的院子了,天都黑透了,楚护卫这还没换班?” 食桶应该确实挺沉,楚青索性放在了地下,回头顺手就关上了门。 他看了一眼他家爷,道,“王妃还是吃过饭再回吧,今夜厨房没人当班,一口剩饭都没有,这是给王爷留的饭,要不是属下早早去打了招呼,恐怕王爷也吃不上饭了,王妃还是一同吃一些,夜长饿着肚子不好熬。” 慕轻晚也转头看了看萧衍,他正满眼赞许地看着楚青。 切,德行! 见慕轻晚不言语,楚青接着说道,“晚饭时,属下已经跟娟儿提过王妃要和王爷一同用餐,不用给王妃备饭。” 呵,这护卫当的够细致啊,连这儿都得为主子张罗,有点不好干啊。 哎哎,想歪了想歪了,说吃饭的事儿呢。 慕轻晚又往室内走,左右不过是一起吃个饭,还能怎么着? 怎么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呀。 于是她不客气的坐到桌子旁边,等着楚青布菜。 好家伙,别看那食桶不大,装的不少,一盘一盘又一盘,摆了大半个桌子。 吃个晚饭而已,要不要这么铺张? 唉,她还以为王府日子不好过,所以给她的饭食每天都不咋地,看来也是这个男人刻意吩咐过的,真是他奶的狗! 慕轻晚也没等萧衍,也没洗手,拿起筷子便开吃,还不忘了招呼楚青,“楚护卫,坐下一起在吃点啊?” 楚青偷偷看了眼萧衍,心想他倒是也得敢啊,他的嘴不想要了还是手不想要了? 这话当然又不能说出来,只得说自己还撑得很,谢谢王妃抬爱之类的奉承话。 说完便识趣地去门口站着。 萧衍淡淡地扫了楚青一眼,去盆中洗手,说道,“楚护卫倒也不必拘谨,明日开始你和王妃就是伙伴儿了,你俩共同作为我的贴身侍卫,相处起来还是自然些好。” 楚青震惊地张大嘴巴,他才不在一会儿,发生了什么?王爷和王妃和离了? 王妃放着王妃不当给王爷扛活了? 她知不知道,这活儿有多么不好当! 王妃看着挺精明的,剑出的那么快,咋会让王爷忽悠了呢? 萧衍洗完手擦干后坐下,楚青连忙上前给他递筷子,但不知如何接他家爷的话。 萧衍,“楚青,你这什么表情,王妃又不会抢了你的职位,这么不开心干什么!” 慕轻晚,“是啊,是啊,楚护卫放心,我这活儿干不长,王爷最器重的还是你。” 楚青,“——” 无言啊。 他倒巴不得王妃抢了他的活儿,这活不好干她难道看不见? 唉! …… 吃完饭,慕轻晚顺利回了他的院子,娟儿还没睡,看到她一脸吃惊,“王妃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留宿在王爷屋里吗?” 慕轻晚摇摇头,“那哪能。不过,你咋会这样想?” 娟儿,“全府的人都知道呀,下午你被王爷抱他屋里去了……” 慕轻晚头皮发麻,萧衍你做事能不能稍微低调一些啊。 绕着人走不行! 不,让她在酒窖一直睡不好吗?干嘛非多此一举! “晚餐时,王爷的那个侍卫,就是楚青大哥去厨房说,王妃跟王爷一同在房间用餐,让厨房多做几个菜……” 第137章 跟本王有一腿还是咋地? 慕轻晚听着小丫头的念叨,头疼得厉害,仿佛喝醉酒的难受劲儿又上来了。 萧衍突然这么高调地让人以为他跟她很好,这是要干什么吗? 是要气死他的那些个女人们,还是想气死她? 娟儿却很兴奋,“王妃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我来个头啊来! 慕轻晚跟这么小一个孩子也解释不清,干脆嘿嘿笑了两声就洗漱睡了,明个一早还得上任呢,没懒觉可睡了,当然也就不能熬夜了。 第二日清晨,慕轻晚跟娟儿简单交代几句后,就往萧衍的院子而去,贴身侍卫得从身边伺候着。 萧衍已经用过早餐,正在书房忙碌着,慕轻晚跟他报到后,就杵在门旁站着。 她看楚青就经常在门口站着,想必这样他有什么需要,能快速出门。 慕轻晚来时没看到楚青,听说被派去干别的事儿了,她还想和他聊上几句呢,问问他昨晚去厨房当大喇叭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那人的意思,是不是嘴有点欠。 萧衍忽然叫她,“过来研墨!” 慕轻晚嘬牙花子,慢慢吞吞往桌边走,边走边问,“王爷,这活儿是不是有点超出属下的职责了?” 研墨这活儿虽说不费什么力气,但她不爱干,她的认知里,这可不是护卫该做的,她爹写字作画时一般都是亲力亲为,要不就让姨娘们陪着说话,顺便把墨研了。 萧衍抬眼扫了她一眼,出言相当的不客气,“怎么不愿意干?一个月八十两银子,我雇你吃闲饭?” 得,慕轻晚一想,给人家扛活哪儿那么容易呢,研个墨好歹比打打杀杀容易啊,危险性很低呀,反正杵着也是杵着,就勉为其难吧,谁让人家是老板呢。 平日在家,慕轻晚甚少干这些事儿,她是认识几个字,偶尔也写上几个,但大多数时候她是懒得握笔的,偶尔兴起也有青衣帮她张罗着,所以,她的手法很是生疏。 研个墨,慢就算了,还弄得哪儿哪儿都是,有几滴还贱在到了萧衍的衣裳上。 他的脸顿时都绿了。 “你那手是猪蹄子吗?” 慕轻晚反驳,“是王爷知人不善用, 明知我这手拿剑凑合,却硬要我舞文弄墨。” 萧衍当时就被气笑了,“你这笨手笨脚的还有理了?” 慕轻晚垂着头不答话,因为她觉得跟给工钱的那个人是掰扯不出来啥的,左右她就是这样地,爱用就用,不用拉倒。 萧衍睨着她,觉得她这副顺从的模样还怪好的,看来让她做侍卫这个决定还挺正确的。 两人各怀着心思,半日就那么顺当地过去了,适应的还算快。 尤其,慕轻晚觉得,虽然被男人奴役着偶有不舒服,但人家是付工钱的,况且比让他又是摸又是抱的舒坦多了。 晌午,慕轻晚去厨房为萧衍张罗午饭,厨娘们个个受宠若惊,“哎呀,王妃娘娘您怎么亲自来了,说一声我们送过去不省着跑这一趟了。” 慕轻晚哪想来啊,她还跟萧衍提了,他身边应该有弄两个丫鬟伺候着吃喝这些,像他和楚青这样的身份只负责保护他的安全,专人做专事才能做得好。 萧衍嗤笑,“我花八十两银子,就是找你来我跟前杵着的?” 怼得慕轻晚哑口无言,这半天时间,她除了给萧衍研了会儿墨,确实只在门边杵着了,不,还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喝了会儿茶,吃了几口点心。 还偷偷看了他好几眼。 不是看他好看才看的,而是好奇,他一个闲散王爷,连个职位都没有,早上都不用上早朝的,到底有啥可忙活的。 一上午就干了这么些事儿,要不男人觉得亏得慌呢。 慕轻晚还能说啥?目前的工作量确实不怎么饱和。 只能先受点气了! 一个厨娘把萧衍专用的食盒里装满了饭菜,递给慕轻晚的时候,笑着道,“王妃和王爷可真是相亲相爱啊,不辞辛苦地亲自给王爷端饭布菜的,老奴们看着别提多欢喜了。” 慕轻晚笑笑,也不反驳,也懒得琢磨她话中的意思。 午饭就在书房吃,慕轻晚也不用萧衍说了,主动把饭菜摆在了桌子上,还打了一盆清水让萧衍洗手,就差没亲自去给他擦手喂饭了。 她越发觉得自己不像是护卫,倒像是个老妈子。 萧衍洗净手坐在桌前吃饭,慕轻晚去门口继续站着,这点规矩她还是懂的,一个护卫总不可能跟雇主坐一起吃饭。 食盒里还有一盘菜没拿出来,是她最爱吃的,等萧衍吃完饭,她找个他不注意的角落吃了便是。 萧衍扫了眼桌上的饭菜,又扫了眼站在门口的女人,盛汤的手顿住,借着便放下了勺子,对着女人喊,“慕护卫,你是想偷懒吗,还不过来给本王盛汤!” 慕轻晚行动慢了点,萧衍开始骂人,“你是秤砣吗,走个路这么费劲?” 对于萧衍想骂就骂这一点,慕轻晚有点忍不住了,奴役她还骂她,这谁受的了! 慕轻晚上前,板着脸十分严肃地说道,“王爷,有个意见我不得不提,就是以后您说话留点口德,我是个有人格的护卫,您不能想骂就骂。” “哈......” 萧衍正在嚼饭,闻言,喷出来。 然后,他直勾勾地盯着慕轻晚,笑,笑的有点邪,“嫌挨骂你可以当回王妃啊,这半天的工钱本王一分不少的结给你。不过,夫妻有夫妻相处之道,是夫妻就得在一起睡觉,今天不睡,明天也得睡,明天不睡后天睡,或许以后就是夜夜睡。 夜里睡,白天睡,想睡就睡,感情可以没有,但觉总归得睡。不但睡,还要摸,抹胸摸屁股。” 慕轻晚咬着牙听着萧衍的虎狼之词,气得手指捏得嘎巴响。 暗骂道,你奶的,你就是个猪,猪才就知道睡! 萧衍看她那副气到冒烟,却不得不极力隐忍的样子,笑得更欢实,“做护卫不用睡,不用睡就得挨骂,大家都挨骂 ,慕护卫,你是有啥特殊之处?是跟本王有一腿还是咋地?” 第138章 不太行 萧衍越说越不像话,慕轻晚使劲忍着, 忍得胸腔都疼。 这时候,楚青敲门进来禀告,“王爷,马车已经在门口等了。” 萧衍嗯了一声,吩咐楚青去请几位夫人到门口等着。 楚青领命而去。 萧衍也褪去了一脸的不正经,伸手给自己舀了一碗汤,淡淡地扫了一眼慕轻晚,说道,“坐下吃饭,吃完跟我去个地方。” 经楚青这一打岔,慕轻晚的气消了一大半,这功夫她也想明白了一件事,她不能老是被他影响情绪,大婚那天,面对那样的羞辱,她都不生一点气,现在算个屁,想通后周身都是松快的。 慕轻晚从食盒中拿出最后一盘菜,又盛了碗米饭,端到旁边矮几上吃。 萧衍正在喝汤,见状,又差点喷了,她还给自己留了饭? 他真是瞎操心! 接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书房里除了咀嚼声,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慕轻晚觉得,要是长期这样,她得消化不良,吃饭嘛,不能太压抑。 吃完饭,也没收拾,慕轻晚就跟着萧衍出了门。 王府大门口好大的阵仗,一堆女人带着丫头婆子来送行。 秦诗诗,韩芷,赵婉儿,还有几个看着面熟,自始至终不认识的。 慕轻晚摸不清这是啥情况,这是出多远的门,弄得跟生死离别似的。 秦诗诗说,“祝王爷一切顺利。” 韩芷说,“王爷早点回来,妾身在家等着你。” 赵婉儿啥也没说,热烈地抱了一下萧衍,一如刚入府时。 另外几人皆是对王爷羞涩一笑。 萧衍,“天寒,大家都回去吧,本王回来给你们带礼物。” 说完,萧衍上了马车,慕轻晚跟在后面,看得莫名其妙,这告别的场面未免太寒酸了点。 走到马车跟前,慕轻晚觉得背后无比寒凉,回头一瞥 ,在几个女人眼中,多少都看到嫉妒恨。 她,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男人沉声催促,“还磨蹭什么?” 这声音来得及时,她灿然一笑,对那些个女人说道,“你们听到了吧,你们的王爷对我并不好,所以,喜欢他的就自己加把劲儿,对我,收起你们那张恶毒的脸!” 慕轻晚头一低,坐上了马车。 车厢内气压有点低,慕轻晚想了一下说道,“王爷,不如,我坐前面赶马去?” 萧衍沉着脸不说话,也不知道谁又惹他生气了。 慕轻晚就喊,“楚护卫,停一下,停一下!” 刚走一会儿的马车又慢了下来。 “楚青!” 听到萧衍冷冽的声音,楚青又在马屁股上抽了两下,马车顿时飞速前奔。 开玩笑,他永远知道谁才是他的爷。 慕轻晚随着马车的突然起步,身体霎时倾斜,差点没摔倒,萧衍扶了她一把。 男人低笑,“刚才不是还想和楚护卫坐一起吗,怎么又突然对我投怀送抱了?” 慕轻晚抱拳,“王爷说笑了,属下对您没有非分之想。” 说完,她倚着车厢蹲在地上,车厢只有萧衍坐着的那一排座位,她没处坐。 跟个受气包似的。 萧衍看着慕轻晚那副模样,觉得好笑,这女人挺入戏。 不由得道,“慕护卫,你可以对本王有非分之想,我不介意。” 慕轻晚,“我介意。” 萧衍看了慕轻晚一会儿,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慢慢地,两人都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马车晃晃悠悠停下,楚青在前头喊,“爷,到了。” 萧衍睁开眼睛瞅着慕轻晚,慕轻晚也睁开了眼,正望着窗户出神。 萧衍问她,“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问都不问要去哪儿?” 慕轻晚没言语,率先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就站在车门前,一只手扶着车门,一只手搭在门顶上,她看楚青之前就是这么做的。 萧衍嗤笑一声,跟着下了车。 楚青驾车原路返回,萧衍带着慕轻晚向着那威严的皇宫走去。 慕轻晚已经猜到,他这个节骨眼上不可能出远门,那天晚上,他说他爹,当今皇上,不太好。 进了宫,一个小太监早已在等着,见着他们弯身行礼,用还不太尖利的嗓音说道,“殿下,紫霞宫已经打扫过了,您和王妃要不要先去瞧瞧?” 萧衍还向以往那样拽着慕轻晚的手,回道,“不用了,本王先去看看父皇。” 慕轻晚任由萧衍拉着,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往宫内走,心中却有点波涛暗涌。 她虽然不知道紫霞宫是什么地方,但听这意思,好像是要住上一段时间,一个单独立了府的王爷,搬回皇宫住,太不合常理。 难道,皇上已经到了弥留之际,需要儿子们都守在跟前了吗? 思忖间,已经到了皇上的紫宸殿,萧衍把慕轻晚留在偏殿等着,自己则入了寝殿。 慕轻晚还没喝完一盏茶,一个女人领着个孩子也来了偏殿。 女人那容貌,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就连走路的姿势都让人着迷。 她手中的小孩,年约四五岁,小脸稚嫩的和普通孩童无异,只是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已经藏也藏不住。 慕轻晚赶紧行礼,“给贵妃娘娘请安。” “哎呦,衍王妃,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免礼免礼。” 如玉般嫩手扶上慕轻晚的,“来,咱坐着说话。” 慕轻晚颔首,又是一番谢谢。 万贵妃冲着小孩说 “彻儿,过来叫皇嫂。” 不用说,这孩子就是万贵妃的儿子了。 小孩乖巧地喊了一声皇嫂,慕轻晚不得不又是一阵夸,能想到的好词都用上了。 万贵妃脸上堆着高贵的笑 ,抿了一口茶后和慕轻晚闲聊。 “衍王妃啊,本宫看着你挺喜欢小孩的,怎这肚子就迟迟没动静呢!” 慕轻晚心想着我和萧衍有没有孩子,你这个继婆婆是不是操心操过头了,每次见面就问。 嘴上却依然带着优雅得体的笑,“谢贵妃娘娘关心,轻晚也不知咋回事呢,也着急呢。” 那双青葱般的手又抚上她的手背,“这事儿也急不得,顺其自然就好。” 慕轻晚赞同地点点头,“嗯,谁说不是如此呢,不过,如果自然不成,有没有可能是男人不太行?” 话音未落,人影一闪,一个男人跨过了门槛,藏青色的锦袍,玉带束腰,有点眼熟。 第139章 天的的秘密 万贵妃正在喝茶,闻言,先是愣了愣,接着那口茶就喷了出来,她急忙用袖口挡住,不可思议地望着慕轻晚,“衍王妃,你这话,这话何意啊!” 万贵妃背对着门口,并没有见到门口那人铁青的脸,也不确定慕轻晚口中的“不行”是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样。 大多数女人都有个通病,就是好奇心重,即便已经如万贵妃这样身居高位的的女人也不例外。 慕轻晚一脸的难为情,欲言又止,后又像是下了多大决心似的,微微向万贵妃那边倾了倾身,小声说道,“贵妃娘娘,您是轻晚的长辈,又是如此地关心我和衍王,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衍王已经吃了不少药,身上都有了草药味儿,每晚却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可能是亏着了,贵妃娘娘有没有嘴严实,医术又好的御医推荐?” 万贵妃掏出帕子捂住嘴,神色复杂。 这,这就被掏空了吗? 慕轻晚余光瞥了瞥那抹一动不动的身影,焦急地问道,“贵妃娘娘,有治这方面厉害的御医吗?” 万贵妃连忙应声,却是为难得很,“老三媳妇,这,这事儿就当没讲给本宫听过,不然要是让老三知道了,他那脾气,恐怕,唉,你知道的,他在皇上面前都不给我留面子。” 慕轻晚闻言,失望地点了点头,接着小声说道,“这事儿是不好对外宣扬,所以,贵妃娘娘,你一定要替轻晚保密啊,不然王爷知道了,觉得失了面子,怕是要休了我。” 万贵妃安抚地摸了摸慕轻晚的手,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这时候,坐在一边安静玩着的孩子突然兴奋地喊了一声,“三皇兄!” 不等万贵妃反应,他颠起小脚,蹬蹬地就朝着萧衍跑了过去。 萧衍一脸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后又弯了弯腰一把抱起了他,“彻儿也来看父皇吗?” 萧彻使劲点了点头,“嗯,只是,公公说父皇正在休息,我和母妃就先在这儿等一等。” 被萧衍抱着,萧彻很是开心,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小脸上洋溢着这个年龄该有的地兴奋。 萧衍又淡淡地嗯了一声。 也没有撒手的意思。 万贵妃见状,连忙站起身朝着他们走过去,板着脸责备道,“彻儿,还不下来,都多大了还在你皇兄怀里撒娇!” 说完又对萧衍歉疚地笑了笑,“衍王,彻儿太胡闹了。” 萧衍什么也没说,放下萧彻往殿内走。 万贵妃那张俏脸紧跟着尴尬了片刻,很快就恢复过来,也拉着她儿子重新往殿内走。 慕轻晚瞧着瞧着,好像瞧出了点门道,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这俩人不会有点什么吧? 嗯,越看越像,像是情人间闹别扭。 然后又又有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那个萧彻,不会是万贵妃跟萧衍的儿子吧?嗯,越看越像,鼻子眼睛都像。 看看,刚才他抱着那娃的那副爹样,不是亲爹装都装不出来。 天啊,叫她发现这个天大的秘密干什么? 不能说不能说,做梦都得捂严实嘴,不然不光萧衍会要了她的命,万贵妃和皇上也不会留着她。 这下也解释通了,方才她说萧衍那方面不行,万贵妃为啥满眼复杂,或许,之前他们万分和谐啊,不然怎么会生出那么俊逸的儿子。 哦,果然皇室很复杂啊! 唉,刚才说的话方向错了,本来是想让万贵妃以后闭嘴,别再问她和萧衍为啥没有孩子的,这下好了,这不是生生给自己找祸端吗? 说什么她和萧衍夜夜笙歌,这,这女人不得嫉妒吗? 肯定的。 这也解释的通,她为啥对她怀着敌意了。 萧衍又年轻又强壮,虽然皇上长得也不赖,到底是个老头子了,无论白天看着,还是夜里用着都不如萧衍了呀。 唉,祸从口出,祸从口出。 希望,万贵妃大人有大量,希望看在萧衍对她不怎么使力的份儿上,不会对她下手啊。 或者要不要找机会再跟她说说,其实他根本不想碰她,每次裤子都只脱了一半儿,她才没能怀孕的。 脱一半儿是啥,就是本来有点想法,后又没了兴致,万贵妃应该懂是什么意思的吧。 刹那之间,就在萧衍一步步往她这边走过来时,慕轻晚的心思已经百转千回。 想了怎么平息万贵妃的怒火,忘了眼前的男人。 哦,她又明白了,为啥每次进宫,他都假装对她很是宠爱了,原来就是为了气万贵妃的,嗯嗯,她懂了,懂了,完全懂了。 情侣闹别扭嘛,都得捡狠的说,捡气人的做。 好让人嫉妒啊,嫉妒就说明在意啊。 王爷会玩儿,蛮会玩儿的,玩的也真大啊,都敢跟他爹抢女人,厉害,服了! 慕轻晚把两人的关系捋顺后,在心中疯狂地寻找应对这两人对策时,萧衍叫她,“王妃?” 慕轻晚连忙起身,十分狗腿地弯了弯身,恭敬地道,“王爷,您回来了!” 还给他倒了杯茶,非殷勤地递到他面前,“王爷,喝点茶暖暖身。” 萧衍接过慕轻晚手中的茶,心里冷哼一声,这是做错了事想极力弥补吗? 表面上,却一如既往地装着和她夫妻恩爱,一会不见就万分想念。 他接过慕轻晚手中的茶,揉了揉她的头顶,宠溺地问,“阿晚有没有想我,是不是都等着急了?” 慕轻晚不动声色地扶开萧衍的手,干笑了两下,“王爷,贵妃娘娘还在呢,这样有点不太好啊!” “有什么不好?” 萧衍拉过慕轻晚的手,就要把她摁在他的腿上。 以前,不知道她和万贵妃的关系,她也就配合了,毕竟,她顶个衍王妃的头衔。 现在,她还是不当这炮灰的好,人家两口子闹别扭,她当什么靶子呀! 慕轻晚轻巧地闪了个身,向着万贵妃看去,问她,“贵妃娘娘,御花园的梅花是不是都开了?我想去看看,听说壮观的很。” 万贵妃闻言有点失落,“是呢,应当是开得正盛,只是本宫因惦着这陛下,都没心情去欣赏一二呢。” 第140章 实在是不得已 慕轻晚一听也是那么一回事,皇上还病着,她作为儿媳也应该心情沉重才是,还赏什么花。 本来是想给他们一家三口单独相处的机会来着,省着到时候个个的都看她不顺眼,结果这个躲出去的借口还不太好。 慕轻晚暗暗叹了口气,正寻思着还能找个什么不错的借口溜出去时,萧衍十分体贴地开口,“今儿个天气不错,阿晚喜欢梅花就去看看吧,别忘了折一枝回来,待会插到父皇殿内的花瓶里。” “好嘞,忘不了!” 慕轻晚欢天喜地出了门,看看,她说啥来的,做人嘛,还是得懂事儿点,她这么识时务地给他们创造独处的机会,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开罪她? 不过,她做的应该不太明显吧,他们应该看不出来,她已经知晓他们的关系了吧? 应该不会,应该不会! 毕竟她啥也没说,也没啥异样表情。 慕轻晚又把前前后后都想了一遍,觉得“他不行”那个事儿又说的很是恰到好处,恰到好处地掩盖了她知晓他们关系。 她放下心来,一路奔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的梅花确实开得正艳,但林子着实小了点,腿还没迈开呢,就逛完了。 虽说天气尚可,蓝天白云的,风也不大,但毕竟是冬天,还是有点冷。 逛了一会儿,慕轻晚也就没了兴趣,还是坐在炉边烤火舒坦,就随便找了个宫女给她带路,去了紫霞殿。 到了门口,慕轻晚才发现,这紫霞殿看着多少有点眼熟,好像正是上次在御花园,差点被瑞王射成窟窿那次,萧衍抱她来的那个宫殿。 慕轻晚站在大门口伸着脖子往里看了看,里面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 她有点不敢进。 皇宫内,每个宫每个殿,每口井都可能死过人。 这个紫霞殿看着就没啥人气儿,她发毛。 领她来的小宫女已经走了,慕轻晚就索性蹲在门口对面的墙根儿下等着,萧衍说会在紫霞殿住几天,早晚不都得来? 这里是皇宫,皇上还有气儿,左右他也不敢跟万贵妃大张旗鼓的。 慕轻晚刚蹲下一会儿,腿儿还没麻呢,就听见了一串脚步声,接着头顶乌云一片,她头顶上那微乎其微的阳光就被挡住了。 慕轻晚盯着那人的鞋尖寻思,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点,竟然比她先来了这紫霞宫,该说的,能不能都说了呢? 萧衍站在慕轻晚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中寒光点点。 萧衍好一会儿都没说话,慕轻晚憋不住了,她站起了身,讪笑着和他打招呼,“王,王爷,您忙完了!” 萧衍没答,拽着慕轻晚的胳膊,就往殿内拉。 “哎哎哎,王爷,你松手我自己走,皇宫不比咱们王府,你这样拉拉扯扯不好看。” 慕轻晚的话屁作用起不到,萧衍成心要把她的手腕攥秃噜皮,她挣扎一分,他就加重两分力气。 刚一迈进门槛,萧衍就冲着大门踹了一脚,那厚实的铁门铛的一声就关了个死紧。 他拎着她就像拎着个小鸡,边走边恶狠狠地说,“关了门,我弄死你都没人看见,还怕什么拉扯!” 慕轻晚一惊,心想晚了,他不会是知道她知道了他和万贵妃的奸情,才发了这么的火吧,难道刚才她走后,他和万贵妃商量着怎么弄死她来着? “喂喂,王爷,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你知道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嘴特别严,最不喜欢嚼舌根子,看到的听到的事儿,我都会让它全部烂在肚子里的,真的,真的。” 萧衍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把慕轻晚往殿里拎,进了殿门,又是一脚砰地踹上了门。 他拎着她直直地进了内殿,把她往床榻上一扔,袍子一脱就欺身压了上去。 慕轻晚当然不可能等着他欺负,也终于明白了他口中的弄死她,指的大概是什么了,反而松了口气。 她在他扑上来,将将压住她时,一个翻身往边上一躲,又迅速起身站在床角,怒视着他道,“萧衍,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现在是你的属下,你可不能乱来!” 萧衍狞笑着向慕轻晚步步逼近,“呵,慕轻晚,一个男人要是都不行了,还算什么大丈夫,现在,本王给慕护卫放假,放半个月的,这半个月本王日夜把你绑在床上,让你亲自感受感受本王到底行不行,直到弄死你为止!” 还能这么耍无赖的,那契书签了不等于没签?啊,他想给她放假就放假,想让她当护卫就当护卫,不当时,想怎么为所欲为就怎么为所欲为,那她跟他签个屁! 等等,等等,原来他是气她说他不行啊! 这有啥好气的呢? 找到问题的根源,就好解决。 慕轻晚冲萧衍伸出了五根手指头,“等等,王爷,你听我说。” 慕轻晚开始极力地解释,“原来王爷是听见我和万贵妃说话才生了气呀,王爷,这大可不必呀,我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她太关心我和你了,又问起我和你怎么还没孩子的事,我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她。” 萧衍冷笑,扒开慕轻晚的手,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寒意凛凛地问,“随便找的借口?” 慕轻晚使劲地点头,“是啊,是啊,情急之下随便说的。” “那你怎么不随便说别的?” 慕轻晚抿了抿嘴角,讨好地笑道,“嘿嘿,这个理由不是说服力强吗,一次到位,省着她再问。” “哼,没看出来,慕轻晚你还是个能言善辩的。” “王爷过奖了,这还不都是为了维护咱们的关系吗,不然你说娘娘三番五次地问,咱们听着也烦不是?” 萧衍又向着慕轻晚逼近了几步,逼得她无路可退,逼得她被圈在了他的臂弯里,他勾了勾嘴角,笑得毫无温度,“嗯,听着怪有道理的,那,你倒是说说,你怎么不直接说自己不能怀孕?” “哦,是哦,我怎么忘了,还能这么说!王爷,抱歉,这事儿是我愚笨了。” 听着女人的道歉,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萧衍都多少受用了一些,是以,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一些。 可下一刻,他又差点被她气死,听听她说的什么? “王爷,其实你也不必太在意,毕竟东西在你身上,好使不好使,你清楚就行了,别人说啥不重要!” 第141章 识时务者 慕轻晚的那句话哪是在劝萧衍想开啊,简直就是点了火的爆竹,萧衍砰地一下就炸了,焖炸。 他把她抵在墙角,伸手就扯她的衣服,眼中冒着火,声音嘶哑着,低沉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我觉得,好使不好使,我自己说了一点都不算,阿晚说了才算,你说呢?” 萧衍一边撕扯着慕轻晚的衣服,一边低头在她脖颈吹气,还趁机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慕轻晚被他圈在那么个旮旯,拳脚施展不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吃了亏。 但亏有大有小,吃点小亏就算了,不能让事情再往坏了发展,说个软乎话也不丢人。 她虽说是个女子,但有时候也挺能屈能伸的。 于是,她跟萧衍又认了一次错。 “王爷,王爷,你停下,停下,有话咱们好好说,这是皇宫,有人闯进来怪不好看,万一给你定个祸乱后宫的罪名可不得了。 我错了,错了,我不该口不择言,你知道我的,我原来整天待在闺房,实在没什么见识 ,遇到大人物就容易紧张,一紧张就容易说错话,以后我一定谨言慎行,能当个哑巴就当个哑巴,您原谅我,您原谅我!” 萧衍停下手中的动作,低头看着怀中女人,那小嘴叭叭叭的,一口气叭叭了一堆,要不是他耳力好,记忆力也不差,她说完了他都不知道她说的啥。 这是个要立志当个哑巴的样子吗? 萧衍抬手捏起她的下巴,往上抬,强迫她看着他,笑着问, “慕轻晚,你当真不想用用看?你怕了?” 慕轻晚露出一抹苦笑,“王爷,属下方才脑子抽筋了,抽筋了,见谅,见谅!” 慕轻晚尽可能地表现出了自己的真诚,就想让这事儿赶紧翻篇算了,看来话本子不欺她,确实不能说男人不行。 铁律,说谁谁急,急还不算,还要马上演练。 完了,还怎么都解释不通。 以后非必要,她再也不说了。 慕轻晚的自贬和道歉到底起了一些作用,萧衍终于松了手,也松开了她,还替她整理了一下弄乱了的衣衫。 慕轻晚暗暗松了口气,想着自己多亏是个识时务者,不然,不然,他真要硬来,那多不好看。 可是,她的那口气到底松早了。 因为就在她以为这点屁事即将过去的时候,萧衍一边穿衣服,一边睨着她,又轻飘飘来了一句,“阿晚杀人都不待眨眼的,还会怕了这点子事?阿晚不说说我力不从心吗,晚上回来,便让阿晚亲自尝尝,吃了那么多药,我是不是有力气多了,届时,阿晚再好好点评点评,再去跟贵妃娘娘探讨一番,告诉她,我们下个月就会有儿子了!” 话说完,衣服也已经穿好了,萧衍就在慕轻晚一脸苦瓜脸的表情中,出了门。 慕轻晚蹲在床角,懊恼地搓脸。 他的耳力竟然好成那样?她跟万贵妃那些话一个字不漏的全听了进去? 她都解释了,他怎么就还揪着不放呢,心胸就不能宽广一点? 希望到了晚上,他忘了方才说过的话,最好,最好被什么事儿缠住。 不然,她又得费一些周折。 不然,干脆跑出宫算了,他还真能为了这么点口角,再把她抓进来? 很快就否了这个想法,萧衍带着她进宫,是受了皇命的。 她懒得去揣测这其中的意思,萧衍也没跟她嘱咐过任何话,但左右她不是特别蠢笨的人,皇上让自己的各个儿子们轮番进宫侍驾,还带着自己媳妇儿,铁定不是怕儿子寂寞难耐,祸害宫女后妃啥的。 她跟萧衍的关系虽说不好,但对外,怎么都是一体的。 慕轻晚平时不关注朝政之事儿,但也知道此刻是敏感时期,得谨慎行事。 慕轻晚也没再自寻烦恼,天黑的事儿天黑再说,总有应对的法子。 想通后,慕轻晚就在紫霞殿里溜达了起来,东边看看西边看看,除了上了锁的那一间房,各处都看了个遍。 紫霞殿不小,以前也应该是挺繁华的一宫殿,那些物件现在看起来虽说旧了点,却也依然看出都不是便宜玩意。 但,豪华褪尽,人气不在了,当真是显得空旷得很啊。 也不知道,当年这屋子里住的是什么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死在了哪间屋子。 会不是上锁的那间房? 慕轻晚的八卦之心其实不重,可架不住眼下只有她一个人,这又是个陌生的地方,还是在皇宫这样吃人的地方,她控制不住就脑补了一些画面。 不过,她深深知道一个道理,就是好奇会害死人,所以根本也没打算去那间上锁的屋子看一看。 紫霞殿大概已经太久没住过人,屋内的炭火也是临时升起来的,虽说火苗旺旺的,还是显得冷, 阴森森的冷。 慕轻晚坐在炉边烤火,烤着烤着困意来袭,想睡又不太敢睡,刀剑用得好,不等于胆子就当大。 谁知道睡着了会发生点啥? 身在陌生的地方,提高点警惕总是好的。 迷糊之间,传来脚步声,慕轻晚一个激灵彻底清醒。 “参见衍王妃!” 殿门没关,就见一个宫女领着两个小太监来了,他们抬着一个桶,应该挺沉的,白白净净的脸都累红了。 没等慕轻晚问,小宫女主动解释,“王妃娘娘,这是殿下让奴婢给你准备的洗澡水。” 慕轻晚瞅着那洗澡桶眯了眯眼,萧衍这货啥意思,臭讲究?讲究到皇宫了?借住个三五天的,洗什么澡! 想是这样想,嘴上却不得不说些场面上的话,“谢谢公公和姑娘,让你们费心了。” 几人诚惶诚恐,连连摇头。 大抵在宫里,从来没人管他们当人看,更不会有人对他们说过这样的话。 小宫女给两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他俩利索地退了出去。 她没走,恭敬地站在慕轻晚跟前,一看就是有话要说。 慕轻晚就问,“姑娘可有什么事?” 小宫女往门外望了一眼,见已经不见小太监身影,红着脸道,“王爷让奴婢给王妃带一句话。” 慕轻晚蹙眉,带个话而已,这孩子脸红什么? “嗯,你说!” “王爷说,让王妃早点洗白白,等着他!” 第142章 怎样才能放过她 “洗白白等着他?” 慕轻晚反问,小宫女的脸更红了。 确实,这话背后的意思不言而喻,难怪小姑娘脸红,大概是个新进宫的,没经历过什么事儿的。 慕轻晚也为难不着人家,就对小宫女说,“你去忙别的吧,衍王如果问起,你就说话带到了。” 小宫女不走,福了福身,道,“王妃娘娘,让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大白天的,太阳还挂着,洗什么澡! 慕轻晚知道这肯定是萧衍特意交代的,就是为了气她。 小宫女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是依照吩咐行事罢了。 慕轻晚坐着没动,这屋内死冷死冷的,沐个屁浴,她又没有受虐倾向。 重要的是,那男人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不存在的。 慕轻晚拉小宫女坐下一起烤火,“不着急,这屋冷,先升会儿温,正好你也歇歇。” “可是,待会儿水就凉了。” 小宫女不敢坐,站起身来弱弱地说。 “没关系,一会儿再加些开水便是了。” 小宫女只能听慕轻晚的。 屋内多一人,就多了一些人气,有人说说话也不至于太过无聊。 慕轻晚就东扯西扯地和小宫女聊了起来,问她几岁了,家是哪儿的,怎么进的宫,宫里好不好玩儿,有啥新鲜的事儿之类的。 小宫女可能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忙,没有张罗走,慕轻晚问啥就答啥,最后也不顾什么主仆尊卑了,和慕轻晚面对面坐着聊了起来。 直到萧衍回来,慕轻晚的澡还没洗。 见了萧衍,小宫女战战兢兢,王爷让她伺候王妃沐浴,天都黑了,水都凉透了,别说沐浴了,水都没碰一下。 “王爷,王爷饶命……” 小宫女已经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也不怪小宫女吓破了胆,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萧衍那张脸却实在阴沉的吓人。 皇宫高墙内,高位者,捏死个人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 萧衍虽说已经算不得这宫内的主子,但他是皇帝的儿子,亲儿子,地位明摆着的。 作为亲王,别说处置一位宫女,就是品级低的妃嫔们在这些王爷面前也不敢大声说话的。 萧衍冷眼盯着小宫女,“本王的话不好使?” 小宫女跪着磕头,“王妃说屋内冷,等一会再沐浴。” 说的不过是实话,她一个宫女总不能把王妃摁澡盆里,但一般久居高位者根本不听任何辩解,过程如何不管,结果没达到就是不成。 “来人,拖出去杖毙。” 慕轻晚在一旁简直听呆了,这男人竟然暴力如此? 不过屁大点事儿,他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想剥夺一条人命? 什么人啊这是! 是她硬拉着小宫女说话的,是她不想洗澡的,关人家小姑娘什么事。 人家左右不过十几岁的孩子,他奶的真能下的去手?那可是如花的一条生命啊! 殿外马上冲进来两个膀大腰圆的护卫,上来就要拉走小宫女。 慕轻晚怎么可能让这么一小孩子因她而死,遂上前拦着,“两位,误会误会,你们听错了,王爷刚,刚才是跟我说话来着,你们先出去。” 那两人瞅瞅萧衍,对方嘴唇紧抿面无表情,他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慕轻晚拽起小宫女藏在身后,又说,“两位不如先出去,我看王爷不太高兴,我先哄一哄。” 两人刚要转身,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你们也不想要脑袋了?” 护卫们差点就跪了,“属下不敢!” “那还愣着干什么?耳朵聋了?” 护卫反应过来,又去拖小宫女。 小宫女已经站不住,在慕轻晚手中就瘫了。 “王妃,得罪了!” 护卫一把拽过小宫女架着就往外走。 “王爷,你跟人家一小姑娘撒什么气?” 慕轻晚也挺服,就这芝麻大点事儿,这男人就能无限放大到让人死。 萧衍转头看她,表情转变的相当快,甚至还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来,“王妃吓到了?嗯,方才,本王的样子确实凶了点,别怕,别怕。” 他甚至还走过来揉了揉她的头。 慕轻晚气急,一条热腾腾的生命就要没了,这男人还跟她玩狗嘴说猪话那一套。 慕轻晚也不再与他废话,既然说不通,先抢下小宫女再说。 她飞身就往殿外跑,解决那俩护卫肯定轻轻松松的,就是恐怕要暴露她会武功的事儿了。 没跑出两米就被萧衍拦住,“王妃别去,血腥!” 眼看着小宫女的衣角都看不到了,慕轻晚急得不行,不得不小声哀求,“王爷,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那姑娘?” “王妃想和本王谈谈?” 慕轻晚赶紧点头。 其实她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也没有那么好的心肠,但却看不得别人眼睁睁因她而死。 明知道又钻了是萧衍设的套,却也不得不先妥协。 “先把那宫女关在偏殿。” “是!” 护卫带小宫女进了门口的偏殿。 慕轻晚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可不知为啥,心口突然涌进一股悲凉之感。 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坦。 她垂着头走到炉前伸出两只手烤火,不知是不是天已经黑了,火也不旺了,她突然觉得全身发冷,冷的想打哆嗦。 “王爷想怎么着?” 萧衍盯着慕轻晚,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刚才他还看见她和那小宫女聊的挺起劲儿的,炉火照耀下,两只眼睛明亮亮的,亮的透彻,亮的诱人。 她的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不设防的笑。 在他面前,她可是从来没有过这种表情。 可这才一会儿功夫,她就蔫巴成了这样,难道真是被他吓着了? 不会! 她又不是弱女子,她那剑可是比什么都快。 可是,她这副模样分明像是失去了光彩的气泡,了无生机,一碰就破灭的样子。 他想借小宫女之事儿,“惩罚惩罚”她,都有些说不出口了。 见萧衍半天不言语,慕轻晚又蔫蔫的问了一声,“王爷,说吧,怎样你才放了那个小宫女,如果不太过分,我都答应你。” “我……” 第143章 懒死你算了 萧衍吩咐侍卫放了宫女,让他们皆退了下去。 之前,慕轻晚那一脸的明媚让他来气,云淡风轻时也让他不爽,时刻刻想让她臣服于他,可她真的收起了利爪,他又莫名的烦躁。 他看不得她那副蔫巴打草的模样。 神采飞扬也好,不屈不挠不服牙尖嘴利骂人也好,咬他刺他都好,都比这副失了魂似的好。 她不是最能和他叫板了吗? 萧衍回到殿内,把殿门关紧,往炉内扔了几块炭,坐在方才宫女坐着的板凳上,抬头看她。 他已经放了那宫女,她听见了,面无表情。他也没再强求她做什么,她却丝毫没表现出一点高兴来。 沉默了一阵后,萧衍抬手搭上她的肩,她没躲。要是以往无人的时候,她定会打开他的手。 此刻,她却呆呆地,望着炉火出神,嘴抿得紧紧的,一个字没说。 “慕轻晚!” 他低低地叫了一声,他不习惯她这副模样。 慕轻晚抬头穆然地望着他,“嗯,王爷,您说!” 萧衍试探着开口,“本王已经放了那宫女,她连块皮都没破,你给我摆哪家脸子!” 慕轻晚正抬着头望着萧衍,思绪有些游离,伸着的手往下落了落,碰到滚烫的炉子,突来的疼痛后她从那股莫名的悲伤中彻底转醒。 她哎呦一声缩回手,翻过来一看,中指上指已经起了个小泡,她不在意地甩了甩手,然后两手并拢缩进袖口,稍微倾了倾身,问,“王爷方才说什么,我没怎么听清,可否再重复一遍?” 此刻她的眼睛晶亮,清明中又透着微微的狡黠,是他常见的模样。 萧衍盯着她的眼睛看,试图在她的眼中看点什么出来,过了好一会,放弃了。 方才,或许是他产生了错觉。 他哼了一声站起身来,没有继续方才的谈话。 只淡淡地道,“肚子饿了,该吃饭了。” 慕轻晚看了看窗子,黢黑一片,这才一会儿功夫,天就黑透了。 她没动,扭过头继续看着炉火里跳跃的火光,附和,“我也饿了,是该吃饭了。” 皇宫大的离谱,她不会自作聪明地说要去给他端饭,她连厨房在哪都不想知道。 不该操的心一点都不操,按照萧衍的标准,她还真是不不好近卫。 此刻,她等着萧衍给她张罗饭菜。 不可否认,这男人是个擅长使唤人的,他们的话音没落多久,就有两个太监提着食盒送来了饭菜。 不算太复杂,四菜一汤,还有一盘饭后点心。 太监退下后,俩人坐下吃饭,饭桌上静悄悄的,慕轻晚颇不习惯,总觉得光吃饭不说话,吃得就快,快了就有噎着的风险,索性没话找话,假装关心皇上的龙体,问萧衍,“王爷不用陪着皇上用餐吗,这几日皇上身体可好了些?” 问完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妥,就怕男人误会她打听这些,是藏着别的心机,遂又赶紧澄清道,“王爷明察,我只是单纯关心,没有任何其他用意,王爷也可以就成当是蚊子嗡嗡了。” 萧衍挑眉看她,“蚊子可没有你能嗡嗡,再说这季节有蚊子吗,你给我抓两只,我正好当肉吃。” 慕轻晚正在夹菜,闻言立刻从菜碗里挑了一块肉扔到萧衍碗里,“咱们可不缺那点肉吃,不用那么可怜巴巴的。” 肉到了萧衍碗里,慕轻晚又觉得不妥,正想伸长筷子再给夹出来,发现他正盯着那块肉看,筷子悬在碗上,像是下不去手。 那男人有洁癖。 慕轻晚呵呵笑了两声,说道,“王爷,我一边吃去,这盘吃过的菜我带走,其他都留给你,可行?” 不等萧衍回答,慕轻晚端着盘子就要撤,她怕他把那块头又扔回她碗里,她虽然没洁癖,却也觉得被他的筷子夹过的菜,恶心。 萧衍胳膊长,隔空拽住慕轻晚的袖子,她两只手,一只端着盘子,一只端着碗,闲不出来,就让他有了可乘之机,他夹起碗中的那块肉,趁着她说话的空档,一下就塞到了她的嘴中。 萧衍捂着慕轻晚的嘴巴,也不强迫她往下咽,反正已经到了她的嘴里。 他笑眯眯地道,“阿晚跑啥,我吃饭吃菜吃肉,又不会吃你。” 慕轻晚嘴里含着着那块肉,咽不下又吐不出来,本就难受,听见萧衍这番又没了正经的话,就想把手中的菜盘扣他头上。 萧衍似乎知晓她的想法似的,夺下她手中的碗盘放到桌子摆好,招呼她坐下。 “桌子这么大,还放不下王妃么? 坐下,让人看见以为我给你气受呢。” 说完,他又从跟前的盘子中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慕轻晚碗里,勾着嘴角笑,“阿晚定然不会嫌弃我的对不,咱毕竟也算唇齿相容过了,唾沫星子也吃了一些了。” 慕轻晚刚好吐出嘴里的肉,本来反应也没那大,一听他说什么唇齿相容,唾沫星子啥的,顿觉得嗓子眼一阵痒,想吐。 偏男人还装着没事人一样,继续说道,“阿晚下次给本王夹菜,不必放碗里,直接喂我嘴里,还省着本王费劲儿去夹了,不如省点力气做别的。” 慕轻晚瞪了他一眼,“懒死你算了,夹个菜还能累死你!” 本就是不过脑的斗嘴,男人却惯会加工填料。 “夹菜不累,让你又孕累啊,劲儿小了不行,能省一点是一点,省着被阿晚嫌弃。” 为了压下那股子想吐的不适,慕轻晚猛扒了一口米饭进嘴,闻言差点喷他一脸,“萧衍,你要点脸行吗,那点子事儿还不能过去了?” 萧衍,“过不去啊,为啥要让他过去,只要阿晚是我的妻,这事儿就过不去,一两天过不去,一两年也过不去,十年八年也得有,七老八十一点劲儿没有了,再说过去不过去。” 说完,萧衍就看着慕轻晚笑,笑得张扬,笑得恣意,笑得气死人不偿命。 总之,他看着她那五彩斑斓的脸,就是想笑。 她气也罢,怒也罢,故作平静无波也罢,总归都是生动的,有人气的。 怎么都比死气沉沉的模样——好看。 让他高兴。 第144章 你不要命了 慕轻晚看了那么多话本子,岂不知他话里的意思,当即端着碗跑了,这饭决计不能跟他一桌吃了。 她说过,不想被他影响情绪,可那些话任谁听了能心绪平静毫无波澜? 那可是当着良家少女的面耍流氓啊! 慕轻晚蹲到炉边吃饭,没拿菜干巴巴的,有点难以下咽,又溜回去取了个菜,顺便又狠狠瞪了萧衍一眼,他让她吃不好,她也让他消化不良。 萧衍任由她瞪,吃得叭叭叭香,边吃边看她,逗她,“哎,这菜好吃得很,要不要给你端过去?” 慕轻晚不搭理他。 一顿饭吃得惊心动魄的,总算吃完了。 太监是时候出现收走了碗筷,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又有太监过来送热水,慕轻晚在炉边看着太监把浴桶中的凉水换出去,把一桶桶热水倒进去,不禁想,这男人什么时候吩咐太监们做这些事的? 饭送的及时,浴汤也送的恰是时候,这男人有分身术不成? 太监来了又走,屋内又剩下他们两个人,慕轻晚望着那冒着袅袅热气的浴桶,心儿发颤。 她怕萧衍又搞事。 明摆着的,屋内连个屏风都没有,随便站在任何地方,整个屋内的景物都一览无余。 “王妃,该沐浴了!” 慕轻晚觉得萧衍这声叫的跟鬼叫魂儿似的。 仿佛是在说,时间到了,跟我下去吧。 总之听了就不舒服。 慕轻晚站起身,故作轻松地伸了伸懒腰答道,“嗯,王爷洗吧,我出去转转,听说宫里的夜景很美,好不容易进趟宫,我得欣赏欣赏,顺便消消食。” 萧衍最擅长听不懂人话那套,他笑,说,“阿晚想跟我一起沐浴?那感情好,浴桶虽小了点,挤着点也不是不行。” 说着萧衍就脱衣服,催促慕轻晚也快点。 慕轻晚懒得陪他疯,开了殿门就要走。 脚还没迈出门槛,忽听见敲门声,她骤然停住身,回头看萧衍。 萧衍显然也听到敲门声,解到一半的腰带又系了回去。 脸色很不好。 他示意慕轻晚回屋待着,自己亲自去开了门。 慕轻晚刚回炉边坐下,萧衍领着来人也已经进了院子,慕轻晚侧着头张望了一眼,烛光透过敞开的门洒在院中,来人又提了盏灯,所以那抹婀娜多姿的身形被她看了个清楚。 慕轻晚赶忙前去迎接,恭敬地行礼叫人,“贵妃娘娘!” 万贵妃摆了摆手,扭着细腰进了殿内。 “衍王妃不必每次都这么见外,本宫来看看,你们这儿还缺不缺什么东西。” 慕轻晚笑着引着她到方才吃饭的椅子上坐下。 她给她倒了一杯茶,说道,“劳烦贵妃娘娘惦记着。” 可不是嘛,这么晚了,她千娇万贵的,连个丫头都不带,跑来关心后儿子的起居生活,辛苦不说,那份心啊,珍贵的比黄金都贵。 慕轻晚不得不表现的感恩戴德,受宠若惊。 “哪里话,都是一家人!” 万贵妃又拍了拍慕轻晚的手,那手凉的哟,跟蛇身似的。慕轻晚心想,这手真该有人给攥到手里好好捂捂,大抵皇上是不能给捂热的,不然咋能凉成这样。 她偷偷向萧衍看了一眼,那男人当真是对这个后妈没半点尊重,人家大晚上的来关心他,他还沉着一张脸。 说出的话也冷冰冰,“贵妃娘娘好好看看,这屋缺什么,你觉得缺什么给送什么便是,看完就早点回去,别耽误我们两口子洗鸳鸯浴。” 浴桶就放在万贵妃跟前不足两米处,还腾腾地冒着热气,她不用刻意去看就能看个清楚。 瞬间,她就尴尬地红了脸。 慕轻晚心想,萧衍你能不能不要总往人家心上捅刀子,甭管你俩之前啥过节,她如今都是你的后妈,你得有个后儿子样,老大不小了的。 另外,当着外人面能不能口下留点德,万一以后要是有机会破镜重圆啥的,这伤的深了不好整啊。 小心追妻火葬场! 慕轻晚又不能说萧衍,只能打岔,“多谢贵妃娘娘惦记着,轻晚看着这屋内东西也算齐全,左右也住不了几天,就不用麻烦您了,要是真急着用啥,到时,轻晚定会跟娘娘开口。” 宫内没有正宫娘娘,打理后宫事宜自然落在了万贵妃身上,也就是说,她是后宫之主。 甭管吃喝用,哪样不得她说了算? 萧衍不给王贵妃面子,她不能不给。 尴尬之色瞬间在万贵妃脸上褪去,大概也算习惯了,度量也大了,她不但没发难,还调侃了两句,“老三和王妃可真是如胶似漆,连沐个浴都不舍得分开,当真让人羡慕!” 全程万贵妃都笑意盈盈的,语气是调侃的语气,慕轻晚却听出了一丝醋意。 慕轻晚暗道,万贵妃你大可不必啊,白日不是跟您说过了,这男人如今有缺陷了,日日夜夜粘在一起也没啥用啊。 只是这话她哪能说,只得故作难为情地低下头去,娇羞道,“娘娘快别取笑轻晚了!” 萧衍却冷哼了一声,“贵妃娘娘既然知道我和阿晚不愿分开一刻,还拉着她聊什么,你羡慕,拉着父皇洗鸳鸯浴去便是!” 慕轻晚咳咳了两声,“王爷,你再说臣妾扎水里淹死算了,啥话都当着贵妃娘娘的面说,我是不知羞么!” 慕轻晚为难死了,后悔万贵妃刚进门时没给这二人腾地方。 心说,你俩甭管当初谁负了谁,别拿我当夹心饼好不? 还有,萧衍,你多少收敛一下好不,万一万贵妃绝情起来,在你爹耳边参你一本,你爹来个大义灭亲,可别连累了我呀! 对于慕轻晚的委婉提醒,萧衍不屑一顾,倔起来赛过驴。 嚣张还无耻。 他拉起慕轻晚,垂下头,伸手就去解她的腰带,笑着说,“反正贵妃娘娘也不是外人,阿晚咱俩先洗着,她爱看就看着,不爱看,走了把门给带上就行,天冷风大,咱可得小心不能着了凉。” 纵是再好的性子,再能忍,万贵妃还是涨红了脸,一直红到后脑勺。 慕轻晚死死地拽着衣襟不松手,低声道,“王爷,那可是贵妃,你不要命了。” 第145章 他真幼稚 慕轻晚被萧衍圈在怀中,她又是凑在他耳边说的话,别人的角度看过去别提多亲密了。 当真是耳鬓厮磨,旁若无人。 对于慕轻晚的笑声提醒,萧衍不当回事儿,故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管她做什么,又没人请她来看。” 万贵妃的脸色由红变白,再到绿,后又恢复常色。 萧衍在皇上面前,当着众人的面都能和媳妇儿这般卿卿我我,跟她说话都是夹枪带棒的,从不给什么好脸色,何况只有她一个人在,更是无所顾忌。 终归,她待不下去了, 起身告辞。 萧衍仍然捉着慕轻晚的衣服要解她的衣带,要是没人在,慕轻晚指定粗鲁地甩开他,顺便数落上几句。 但当着万贵妃的面,她不能那样做,只能用力又无声地挣脱,效果就不怎么好了。 萧衍抓她抓的紧,她越是着急就越是挣脱不开。 万贵妃都走到门口了,她还在和他对抗撕扯着。 “王爷,你松开,我去送送贵妃娘娘!” 萧衍这回终于住了手,慕轻晚得以脱身,稍微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裳,紧跟着万贵妃出了门,她想解释一番,但又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就怕越描越黑,万贵妃不对萧衍怎么样,可不代表就能容忍她。 思索了片刻,才战战兢兢地开口道,“让贵妃娘娘见笑了,方才王爷喝了酒,或许忧虑过深,喝得有些醉了,净说些胡话,做些不体面的事,醉态之下,他可能都分不清我是谁。” 要说先前,慕轻晚对萧衍和万贵妃的关系,只是主观上做了番揣测,多少有些捕风捉影,现下,她基本肯定,他们两个肯定是有故事的。 多半还是万贵妃负了萧衍,所以他在她面前才那般的阴阳怪气,无所忌惮。 她可不想当他们恩怨情仇的牺牲品啊。 就是不知道,她这番模棱两可的话,万贵妃到底听出点啥来了不。 慕轻晚暗暗叹了口气,骂萧衍幼稚,都多大的人了,还玩儿这一套,真是白白连累别人。 万贵妃没说话,默默地走出了紫霞殿,到了宫道上,才停下了身子,转身对慕轻晚说道,“衍王妃,请回吧,天冷,冻着了,衍王得怪我。” 说完,不等慕轻晚答话,就领着一直等在外面的宫女走了。 慕轻晚心里突突的,这女人能当上贵妃定然是有真本事的,万一她把对萧衍的气撒在她身上,或撒在她家人身上,那可禁受不住啊。 心里百转千回,嘴上却不得不依然恭敬地道,“贵妃娘娘慢走,小心天黑路滑。” 回答她的是空旷的回音声。 慕轻晚在紫霞殿外转了好几圈,这会儿她思绪有些混乱,她希望自己是话本子看多了,混乱点了鸳鸯谱,万贵妃跟萧衍根本不存在任何关系,她只是霸主后宫时间长了,看不惯萧衍这样的人,每次见面都要明里暗里地嘲笑一番,萧衍作为王爷受不了她那一出,彼此不服气,所以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 她希望万贵妃的度量跟她的地位成正比,萧衍对她不敬她找萧衍算账,可别怪罪在她头上才好,她可是对她恭敬有加的。 得罪了一个瑞王已经够她受的了,出个门还得跟乌龟一样缩着脖子,她可不想再让万贵妃记恨。 得想个法子,一定得想个法子! 天冷,慕轻晚在宫道上来回溜达跺脚,一直等到估摸着那桶洗澡水凉透了才回了殿内。 法子也想了个差不多,就是等会和萧衍推心置腹地谈一谈,她要竭力说动他,以后把万贵妃当个长辈,至少当着她的面别说一些刺激人的话。 女人的心胸要说宽广,自然是宽广的能盛下江河湖海,要说狭隘,那就是连根头发丝也容不下的。 哪能三番五次激怒人家? 慕轻晚方推开殿门,就听见了哗哗的水声,寻声望去,萧衍正坐在浴桶中,裸着身子往肩头浇水。 慕轻晚只看了一眼便转过了了头,倒也没往殿外跑,她已经冻的浑身冰凉,急需烤烤火,至于他,哼,眼不见为净,背对着他总行了吧。 再者,看光了他的身子,好赖比被他看光了强,没必要再出去冻着了。 慕轻晚背对着萧衍到炉边烤火,寻思着待会咋跟他开口。 手还没烤热乎,萧衍就叫她,“慕轻晚,过来!” 慕轻晚僵着身子,应道,“王爷啥事?您说,我能听见。” 她才不去,不用猜,她就知道他又是想捉弄她。 萧衍慢腾腾地往身上撩水,透过蒙蒙雾气睨着女人的脊背,嘴角轻轻勾了勾,笑意涔涔地道,“给我搓搓背,你离那么远怎么搓?” 看看,来了吧,这男人总有办法折磨人。 慕轻晚坐着不动,头也没回,回复,“抱歉,搓背这活儿我没干过,不如我去叫两个公公帮您搓搓?” 萧衍轻笑,声音柔柔的,带着股魅惑之色,“不会我可以教你,太监的手哪有阿晚的软,我不喜欢太监,只喜欢阿晚!” 慕轻晚抚了抚心口,做自我调节,说好的不能再因那男人影响情绪,他说啥不必往心里去,就当小鸟放屁就行。 见慕轻晚迟迟不言语,萧衍又道,“怎么,阿晚不会因为我没等你一起沐浴,而生气了吧?这个可以解释,你送贵妃送的太久,水要凉了,我就先洗了。” 慕轻终于动了动,这是个切入话题的好机会,是他先提到了万贵妃。 于是,慕轻晚霍的起身,也不顾什么男女有别了,他裸着便裸着,比起看他光溜溜的身子的羞怯感,还是安全重要一些。 这可是在宫中,万贵妃万一不爽要想对她下手,那法子只有她想不出来,没有做不出来的。 慕轻晚背着手往萧衍跟前走,“王爷要搓背是吧,好说,好说,不过搓之前咱先聊一聊万贵妃行不行呀?” 萧衍没想到慕轻晚会突然过来,下意识就要抻衣服遮挡关键部位,又一想,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我怕啥?她可是我媳妇儿! 于是,还故意把腿岔开了些,问,“阿晚怎么想起来说她?” 第146章 装死 慕轻晚自是注意到了萧衍的动作,暗骂了一声变态,色坯,也没停下脚,而是绕道去了他的背后。 男人的嘴角咧成了一朵花,暗笑,哼,也不过这点胆子! 他伸了伸长腿,舒展了一下身体,他以动弹,身下的水自然也哗哗跟着响了起来。 慕轻晚微微仰着头,尽量不去看他。 可那么个大家伙就在眼皮子下,想不受打扰也确实有点难。 于是,她又偏了偏头,直接进入主题,“王爷,就是说,我想劝劝王爷,以后在万贵妃面前,咱能不能多少注意一下说话的方式,她可是贵妃娘娘,这个皇宫里,除了皇上太后外,她最大了,您在王府是天,怎么说话都成,可这宫里自不比家里,贵妃娘娘也不是府里的那些女人们,你想骂就能骂上两句,想奚落就奚落一顿,万一祸从口出就不好了,何况,贵妃娘娘着实不错,多关心咱们呀,还亲自过来问问咱们住的怎样,吃的怎样的,这可是无上的荣耀啊!” 萧衍将胳膊肘放在浴桶边缘上,支着下巴回头侧望着慕轻晚,笑的人畜无害的,“怎么,刚才被那女人灌了迷魂汤了?她都跟你说什么?” 慕轻晚仰着头看房顶,心说她给我灌什么迷魂汤,要灌也是给你灌啊,灌完直接摁身底下,这番那番一番。 嘴上却是万万不能这样说的,她还想多活几天思索了一会儿,慕轻晚干脆直接说了自己的忧虑。 有时含蓄,他奶的就是浪费时间,这男人本来就惯会打岔的。 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慕轻晚说道,“我知道王爷您天不怕地不怕的,你本事大后台也硬啊,但我不行啊,贵妃干不过你,万一冲着我发泄,那我不就死翘翘了,您好歹为我着想着想成不?以后别在她面前别跟我表演夫妻情深了,真的,不好,非常不好,我以一个女人的直觉真诚地告诉你,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儿!” 说完,慕轻挽向萧衍瞄了一眼, 他仍然支着手肘望着她,像是听了进去,正在思索着要不要听从她的建议。 慕轻晚趁机又加了一把火,“王爷,我怕哪天被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我死了倒也不打紧,万一皇上再给你赐一次婚,还是个你不喜欢的,那不又得适应一阵子,还不如始终是我,我事儿少,吃的也少,能干又好养活,还能给你当保镖。” 说完,慕轻晚有点懊恼,她好像被萧衍传染了,也逐渐有点会胡说八道了。 突然,男人长臂一伸,扣住她的脑袋往下压,压到她的脸对着他的脸,然后,邪魅一笑,尽情地展示着他那颠倒众生的容颜,声音暗哑诱人,“阿晚,我可以当你的后台,又怎么忍心看着你被那女人弄死!” 好好说话,他总是不听,慕轻晚的好耐性被他磨完了,她,已经听够了他那一套蛊惑少女心神的话,所以,她任由他先勾着她的脖子,还朝他笑了笑,也搂住了他的脖子。 然后,猛然掰开他的手,就把他往水里摁。 慕轻晚站着,萧衍坐着,从姿势上看,慕轻晚是占了优势的,何况她又不是普通的柔弱女子,她的手心有茧子,她的胳膊有力量。 萧衍被她摁在水里动弹不得,起先他还试图挣扎,过了片刻后便任由她摁着。 顿时,耳旁清净了。 这种感觉真好! 奶奶的,让你撩,这回猫着头撩自己去吧! 看以后还会不会好好说话! 慕轻晚也没有摁时间太长,万一不小心弄死了他,她也很难走出这皇宫,即便她能逃出去,她的家人也得跟着陪葬。 慕轻晚抓着萧衍的脑袋往起提,等提出水面,她就跑开了,不跑开,那男人指定得报复。 可是她刚转身就发现了不对,咕咚一声,萧衍的脑袋又沉了下去。 慕轻晚有点心慌了,心道,这男人平时那么不可一世的,武功也不弱,能这么不结实,这么一会儿就完犊子了? 他不会水? 她又抓起他的脑袋往上提,这次她站到了他的前面,她看到了他紧闭的眼睛。 “萧衍,萧衍!” 他不答应。 她又晃悠了两下,“萧衍,我知道你是装的,装得一点都不像,你看你都笑了!” 折腾了半天,萧衍还闭着眼,慕轻晚的心开始发沉,看来他怕水,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 又怕他是骗人,又怕是他真要完蛋了。 犹豫了一会儿,她不得不抱起了光溜溜的男人,一直抱到了床上,哪还顾得上他一丝不挂,男女有别。 慕轻晚把萧衍放好躺平,在他的胸脯上按了几下后,又做了会儿心理建设后,她慢慢低下头去,眼睛一闭,嘴就朝着他的嘴贴了上去。 她得给他渡渡气,不管他是不是装的,她都不能冒一丝丝风险,他死了她不难过,但她不想陪葬。 他唇很凉,她方一贴上去,就发现了不对劲儿,刚想起身,她的腰身就被两只铁壁圈住,接着一只手往上移,死死地地摁住她的后脑勺,他开始使劲地吮她,用他的唇撕咬她的。 慕轻晚脑子一空,暗骂自己蠢,最终还是着了他的道。 她胡乱地推着萧衍,他此刻光着赤裸着身子,连个底裤都没穿,某处正隔着衣服抵在她的腿间,她真是又羞又怒又气。 她越是挣扎,他越是吮得深,咬的狠。 “萧衍,你不能趁人之危,你这算什么男人!” 慕轻晚的话含糊不清,萧衍却听了个清楚,“给机会不要才不是男人!” 稍微喘了口气,萧衍又死死地咬住她的唇,揉搓,吸吮,厮磨…… 随之,他的身体也越来越热,慕轻晚的脑子却逐渐清醒。 不能任由他胡作非为下去,自己引起的火得自己灭。 想着伸手就要朝着他的脖颈拍去,就在将将要碰上之际,萧衍突然翻身,压在了她身上,与此同时,门砰地一声被人踹开,几名黑衣蒙面人举着大刀冲着他们这边就砍了过来。 第147章 他俩啥关系? 听声音,来人数量不少,功夫也了得,走路都无声无息的,慕轻晚推着身上的男人,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压着她不动弹,当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慕轻晚微微侧头,看向那群杀手,粗略估计有二十来个,个个目露狠色,手中的刀闪着幽幽的寒光,看着就吓人。 她重新看向男人,与他的目光对视,道,“王爷,你还光着身子,让他们看了去真的好吗?” 都什么时候,他还不动弹,床单也不知道裹上一条,她着实有点为他着急了,要是这样光溜溜地被人砍了,传出去能让人笑一百年吧。 男人叹了口气, 眼神幽怨,“多好的机会,就这样没了,这群狗杂种,晚来一个时辰多好!” 他终于慢吞吞地挪动身体,随手把慕轻晚向里侧推了推,也顺便把身子稍微裹了一裹。 慕轻晚想骂人,眼瞅着刀就架在脖子上了,他还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他是色鬼转世吗? 那些个杀手大概也没见过这等情况,都死到临头了,还把心思放在想女人身上,连叫都不知道,这怕是不会个傻子吧,一个傻子杀不杀的能影响了啥? 就那么迟疑的一瞬间,萧衍拿起枕头就砸了过去。 杀手们才恍然明白,这不是个普通的傻子,这是个会点功夫的傻子。 冲在最前面的人噗通一声向后仰去,砸的他身后的人不得不向后猛退了两步。 但杀手都是训练有素的,第一个人倒下,第二个马上就补了上来。 就这么一点点空档中,男人不趁机干掉两个是两个,他竟然整理起他身的床单来,不紧不慢地在腰间系了个蝴蝶结。 慕轻晚实在没忍住开口劝道,“王爷,关键部位遮住了就行了,先打架吧。” 慕轻晚躲在萧衍身后,她劝完,他不但不赶紧麻溜迎战,还抽空回头看了她一眼。 无奈之下,慕轻晚只能在他腿腕处踹了脚,“赶紧地吧,不然脑袋该掉了!” 被慕轻晚一踹,萧衍被迫往前趔趄了一下,杀手的刀堪堪就抵到了他的腰间。 萧衍笑着骂了一句,“你给我等着,弄死他们后,我就弄你,往死里弄,求饶也没用。” 慕轻晚松了口气,甭管萧衍如何吓唬她,眼下,他去收拾那帮杀手了。 有他在前面挡着,那些人暂时也顾不上她,她少了危险还能悠哉悠哉看会儿戏,还有比这更美的吗? 此刻,她看到的画面就是一个裸着上半身,只在腰间围着一条床单的男人,被一群杀手围在中间,那人不但不慌不忙不害怕,全身上下还带着一股散漫的慵懒之感。 嘴角还带着抹若有若无的笑。 那情景,当真是一幅唯美的半裸美男图。 慕轻晚暗自啧啧了两声,这男人有两下子,果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只是个整天无所事事,只会混迹女人裙下的没用王爷。 那眉宇之间流露出来的从容淡定,让她都暗生佩服。 出手更是快如闪电,她的眼力不差,她的剑也不慢,但他的更快,快到她只看见他的手动了动,就听见一阵阵哀嚎之声传来,接着便是噗通噗通的倒地之声。 眨眼功夫,杀手已经躺下近一半儿。 慕轻晚轻叹了口气,到底是她沉不住气了。 以萧衍的功夫来看, 她确实是操心了。 此时,有些杀手眼里已经有了惧意,有两个甚至已经冲着门口移动,不用说是想偷摸溜出去。 男人嘴角慢慢勾出一抹弧度,眸子也开始变得冷戾,“站着进来,还想站着出去,想的倒美。” 萧衍随便踢了踢地下散落的刀,噗噗噗,想要逃跑的人还没跑到门口,身后就被穿了个大窟窿。 一刀两命。 那一脚神了。 萧衍似乎也懒得跟他们玩的太久,三下两下解决了所有杀手,除了一个还会喘气的,其他的都赶着去了奈何桥。 萧衍踩着那人裆部,冷冷地扫视着他,问,“说,谁指示的?” 慕轻晚往那人看去 ,他都快了,还是被萧衍的眼神吓得直哆嗦,颤声道,“太......” “啊......” 萧衍没等他说完,脚下一用力,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后,身体剧烈地扭动了一会后便一动不动。 慕轻晚蹲在床上,看的眼都直了,不由得脱口而出,“大哥,你那脚踩他心口上也好啊,踩那儿狠了点不是。” 那人是被萧衍踩裤裆踩到死的。 踢一下都疼的要命的地方,被他撵上那一脚,疼的都找不到姥姥家。 萧衍是知道怎么让人活活疼死的。 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用这方式,实在是太残忍。 萧衍拍了拍手,又在那人的衣服上蹭了蹭脚,看着慕轻晚浪荡地笑,“阿晚不要爱心泛滥,心疼我一个人的就够了!” 慕轻晚张了张嘴,最终找不到好词反击,她已经本确定这男人上辈子不是老鸨就是龟公,反正什么话都能拐到身上的那二两肉去。 就在这时,一队禁卫军赶到,看到满地的死尸,首领单膝跪地道,“王爷息怒,卑职来迟。” 徐策垂着头看着萧衍的鞋尖,衍王这是亲热到一半没来得及穿衣服,就被逼的从被窝里起来吗? 呵,有生之年,还能让他瞧见他如此狼狈,当真是痛快啊,哈哈哈! 萧衍哼了一声,在徐策膝盖上踹了一脚,“滚起来!” 徐策晃了一晃,站起身来,仍然垂着头不敢看萧衍,他怕被挖了眼。 萧衍睨着他,警告,“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 徐策很委屈,心说我龌龊啥了,不就是刚才偷偷看了一眼王爷你的伟岸身躯吗,是你自己露着的,也不是我非着想看的,再说了都是男人有啥好看的。 想是想的,说是说的,徐策抱拳道,“王爷明鉴,卑职心思坦荡荡。” 慕轻晚看的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地下躺着一堆死人呢,这俩货不赶紧追根溯源,处理尸体,这是干嘛呢? 他俩难道有见不得的人的关系? 徐策其实爱慕萧衍? 第148章 你怕吗 萧衍又哼了一声,扫了眼满屋的死尸,说,“还不让你的人让进来清理干净,等着他们自己化了?” 徐策稍微抬了抬头,也只敢在萧衍身上虚瞄了一眼,弱弱地道,“王爷还是穿上点衣服吧,这天寒地冻的。” 萧衍剜了他一眼,“不该操心的别操心。” 不过,说着,他还是冲着慕轻晚的方向走了过去。 慕轻晚心说你衣服在浴桶旁边挂着,奔着我来啥,是忘性大还是想扒了我的衣服穿上? 但有外人在,慕轻晚只得做个贤妻,她腾腾地下了床,跑去给萧衍取了衣服,又很贤惠地一件件帮萧衍披上,最后还贴心地帮他绑好了腰带。 最后她贴在他耳边说,“裤子你自己穿,这么多人在,咱们多少要点脸。” 萧衍这次倒没难为她,自顾自地抻下毯子套上裤子,全程都规矩得不行。 徐策带着人近前收拾尸体,看到坐在床上毫无惊惧之色的慕轻晚很是诧异。 一个大家闺秀面临着这等场景,不应该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了吗?不晕过去都说不过去呀。 徐策在心中啧啧了两声,这女子不得了。 赞赏之意溢于言表。 “再看一眼,本王便挖了你的眼!” 萧衍冰冰凉凉的声音传来,徐策连忙假装忙着指挥手下,“这边的先弄出去,快点!” 尸体很快被清理的七七八八,最后,徐策还是没忍住狗腿般地笑笑问道,“殿下,王妃那化妆之术真是神乎其神,卑职可否向她请教一二?” 萧衍白了他一眼,没啥耐性地回道,“没空!” 徐策不死心地道,“不会占用王妃太多时间的,就一会儿会儿。” 萧衍当然不会答应啊,慕轻晚是化点妆,不过那手艺当真是不敢恭维,连凑合都说不过去。 当初为了不让瑞王认出她来,萧衍就号称她擅长易容之术,能把自己打扮的不是自己,硬生生地以别人的面孔进了两次宫。 这是后来慕轻晚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他怎么跟皇上太后和万贵妃他们说的,他们也没好奇地问问。 倒是这位禁卫军统领很感兴趣。 萧衍理了理衣服,冷眼扫着徐策,声音凉凉的,“你是太清闲了吗,那些人死了便死了,你不用追查处理了?或者你想就地埋了就算了?” 慕轻晚心想,就是,这个徐策长得倒挺标志的,但这脑子是不是缺根弦,此等情况下还有心思请教什么化妆术,身为禁卫军统领,一群杀手进了宫,差点宰了皇帝的儿子,他不应该先关心一下自己的头还能不能保住? 第一次,慕轻晚觉得萧衍骂的好,这个人该骂! “殿下骂的对,小的愚蠢!” 此时屋内所有的杀手尸体已经清理出去,徐策蔫头耷脑的往殿门走,到了门口,又回过头来问,“殿下,当真不能跟王妃请教一二吗?” 萧衍,“滚!” “遵命!” 徐策带着他的一队人马,和那些杀手尸体很快便消失了。 慕轻晚走至窗前,将窗子打开了一条缝,方才还不觉得,这消停下来便觉得就是这条小缝,风都能呼呼地往里灌。 殿门几关几开,本就不暖和的屋子早就没了温度。 但满屋子的血腥味,不开会儿窗,这觉怕是根本没法睡了。 慕轻晚翻翻柜子见有闲置的褥子和棉被,拿出来换了床上有些湿答答的褥子,将被子裹在身上御寒。 萧衍见状学她把另外一条被子裹在了身上,两个人跟粽子似的坐在床沿上对望着。 慕轻晚先开了口,夸奖,“王爷的功夫真是了得,出手真快,在下佩服!” 为表真诚,她还冲他拱了拱拳,一副江湖气派。 萧衍勾勾嘴角,露出一个坏笑,“我那方面的功夫其实更好,也很快,很准,阿晚试过一次就会拍手叫好。” 慕轻晚扭过头去不再搭理他,这男人就是无论说什么,他都能往那方面引,根本不能好好聊天。 萧衍从被子里伸出手扳过她的脸,强制她看着他,直直地看着,慢慢地,慢慢开始严肃起来,他连名带姓地叫她,低声问,“慕轻晚,你怕吗?” 转变的有点快,慕轻晚一时也没明白过来他问的是啥,就仰着脸看着他,不言语。 他又问,“跟在我身边,最不缺少的就是危险,今日杀我的人是二十个人,明日可能就是五十个,或者以后还会更多,可能会是千军万马,你会不会怕?” 慕轻晚想也没想就说,“怕,以后王爷出门别带我了,我怕死,我的武功虽说还不太赖,又怎么敌千军万马,那些人杀了你后铁定就杀我,或者一起杀,我怕,怕极了,我还没活够。” 慕轻晚连忙表明她的立场,因为她心里有点慌,她在这个男人眼里看到了点别的东西,是生死与共,是并肩作战,是某种特殊的联系。 总之,纵然是他完蛋,她作为他的家眷定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她还是不想和他有那样内在的关系。 男人眼中闪过失望,快得根本捕捉不到,慕轻晚心想那定然是她的错觉。 或许是她会错了意,他也可能看她身手还凑合,想为他所用而已,嗯,应该是这样。 萧衍没再说什么,走至窗前关了窗,添了两块炭后熄了烛火,回到床上躺下。 “睡吧!” 他低低地说了一声后就是盖被子翻身的声音。 慕轻晚嗯了一声,挨着他旁边躺下,这是宫里,行事得万分小心,谁知道还会不会新的杀手刺客啥的。 这个时候她才不会纠结,和他同床这等芝麻大的小事。 一时两人都没再说话,寂静中只有炭火烧的啪啪欢快。 再有就是阵阵直逼鼻息的血腥味。 慕轻晚知道刚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萧衍也是睡不着的,让他睡不着的不一定是杀手本身,而是他们背后的那个人。 她还清楚地记着,那个被他碾裤裆碾死的,最后的杀手说的最后一个字:太。 恐怕那人要说的是太子。 他没让那人说完,一定别有深意。 来来回回,慕轻晚跟着萧衍沾了好几次光,但她从来没问过那些杀他的人都是谁。 这次,她想问问。 第149章 意料之中 寂静中,慕轻晚侧了侧身,衣裳摩挲被子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隔着被子,她碰了碰身侧的男人,直接开口,“那些人是谁派来的,王爷已然清楚是吗?” 萧衍没有立刻回答,甚至都没有动一下。 黑暗中是极致的沉默,就在慕轻晚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他才悠悠开了口,“不知道。” 却不是慕轻晚想要的答案。 可他这副模样分明是不想接着说下去。 慕轻晚嗯了一声,以她对他的有限了解,他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心中必是有了答案才没让最后一个人把话说完。 况且方才他也说了,一直有想要他命的人,以后这种情况还不会少,以他的性格,怎会不弄不明是谁想干掉他? 不过是不愿意跟她说罢了。 以前和现在的情形不同,如今皇上的健康状态外人皆不知,如此敏感时期,慕轻晚不得不弄清楚,萧衍,她的挂名夫君到底是哪一伙的。 所以慕轻晚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早就听说太子是宅心仁厚之人,王爷又整日无心正事,只对女人感兴趣,他定然会头疼他的弟弟不上进,也定然只会关心王爷什么时候能摆正心思干点正事,将来也好能辅佐他一二。四皇子好像也没什么志向,其他皇子年岁还小,难道对王爷屡次动手的是……” 慕轻晚话还没说完,就被萧衍打断,他突然翻了个身,掀开她的被角,伸进一条胳膊搂上她的腰肢,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王妃说的没错,本王只对女人感兴趣,所以不如趁着夜色大好,我俩来个别样的交流,做点爱做的事儿。” 说着,他的手又开始不老实地往她的衣襟里伸。 慕轻晚知道,这男人当真是一丁点也不想跟她透露朝堂纷争之事,不想让她知道一点他家的内斗局势。或许他之前也想和她说说来着,所以才问她怕不怕,她说怕,他在生她的气。 她也就识趣地闭上了嘴。 慕轻晚像以前那样扒开萧衍的手,淡淡地说了一句,“月事来了,王爷要浴血奋战吗?” 萧衍的手就停在了她的腰间,不动弹,也不离开,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嗤了一声,“王妃找个什么借口不好,你不会以为本王不敢吧?” 慕轻晚没出声,两人无声地对峙着,最后萧衍到底是撤回了他的手,转头背对着她,睡了过去。 清晨天未亮,殿门口便传来紧促的敲门声,慕轻晚迷迷糊糊转醒,萧衍已经穿戴整齐正朝着门口走去。 敲门的人声音有点耳熟,像是昨夜那个叫徐策的。 慕轻晚只听见他说了一声“出事了”。 之后便是极低的交谈声,然后是脚步慢慢远去的声音。 慕轻晚心想或许这事儿跟昨晚的事脱不了干系。 但究竟是出了什么样的事,她还想不出来,也没有去多琢磨。 随后她也起了身,简单收拾了一下床铺,就去炉边弄了弄炉火。 这里没人近身伺候着,好些事儿不得不亲力亲为。 弄旺了炉火后,慕轻晚又去打开了一扇窗,昨晚那些杀手大多数是被拧断了脖子,击碎了胸骨,只有几个人是被萧衍捡了他们的刀捅了心脏的,流的血相较人数来说着实不多,那股血腥味却直直没有散去。 慕轻晚打开窗子散味儿。 她不知道还要在这个屋内住几日,也不明白萧衍为啥不换间屋子,紫霞殿内那么多空房,总比待在刚死过人的屋子好。 窗外已经飘起了雪花,有几个调皮地飘了进来落在她的脸上,痒痒的凉凉的。 空气混着湿润扑进鼻子,她打了个哆嗦,也随之神清气爽,不由地使劲地吸了几口,心想要不要把宫里的情况再和老头说一下。 上次皇帝中毒后,她跟爹爹说了一嘴,只那么一嘴就被老头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说她一个女流之辈,还是王爷的家眷怎么一点规矩没有,妄议陛下。 她又哪里是妄议,不过是把亲眼所见讲给父亲听。 也是想让他有个思想准备,他可能要伺候新主了。 可老头一点不想听她说。 慕轻晚叹了口气,又在窗前站了一会儿,直到冷的受不了后才回到了炉边。 因着下雪的原因,天一直灰蒙蒙的,雪也越下越大,不一会地上就有了厚厚的积雪。 早就过了早饭时间,慕轻晚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也没人送早饭过来。 萧衍也没回来,看来事情比较棘手,他一时半会儿也脱不开身。 慕轻晚不知道的是,此时太子寝宫已经出了乱子,宗人府的人进进出出地在翻找证据,太子涉嫌杀戮手足,所害之人正是昨日进宫侍驾的衍王。 昨日,有一批杀手闯进衍王暂居的紫霞殿,被衍王一举歼灭,但在杀手的尸体上身上找出和太子相关的物证。 青宁国开国时家训,残害兄弟手足者,严惩。 一旦证据确凿,太子被废就是必然。 太子和太子妃坐于殿内,前者一如往日般面色平静,手执一书卷,目于纸上,丝毫没有一丝愤怒恐惧。 太子妃虽然脸色略显苍白,却依然端坐着,秀丽端庄的脸上不见一丝慌乱之色。 没有人看到衣袖之下,她那只蜷缩成拳的手在微微颤抖。 殿外,萧衍长身玉立,满目阴沉,盯着头都不敢抬的禁军首领,语气冰冷如刀,“徐策,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你那颗脑袋就别要了!” 徐策欲哭无泪,“属下带着弟兄们已经到了西门,眼瞅着马上就要出宫了,却碰上了瑞王,他检查了那些尸体,在其中一具的贴身衣物中翻出……” 接下去的话自是不用说,萧衍已经明白。 他往殿内深深地看了一眼,转身欲走,这时听见有人说,“找到了,找到了……” 萧衍回头,遥遥对上对上太子那双依然波澜不惊的眼睛,只那么一眼过后,便又转身离开。 这样的结果萧衍早有预料,想必太子殿下更是。 第150章 你可怪我? 萧衍回到紫霞的时候,慕轻晚正靠在椅子上打盹,一扇窗户大开着,洋洋洒洒的雪花飘落而下,有些落在屋内的窗台上,已经堆积了成了厚厚的一层。 屋内生着炭火,却没有什么温度。 萧衍走至窗前关窗,不满的道,“冻死你得了!” 慕轻晚本就没睡着,打着哈欠起身,“回来了!” 含糊不清的言语带着一丝鼻音,一听声音就知道定是受了些风寒。 萧衍没好气道,“冷还开着窗户,手起刀落的那么利索,还闻不得人血味儿?” 慕轻晚翻了翻眼皮,没有反驳,她从来不喜欢动刀,所有的见血不过是身不由己的自保。 屋内的地步她已经草草的擦拭了一遍,连抹布都放炉子里烧了,开了半天的窗户,那股让人作呕的血腥之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她没阻止他关窗,草草地打量了他一眼后,去桌上取了个食盒过来,放在炉上热了一会儿递给萧衍,“不管怎样,饭还是得吃一些的。” 萧衍坐在慕轻晚跟前,扫了眼手中的饭盒,抬眸盯着她,“特意给我留着?” 慕轻晚没有否认,又往炉内添了几块碳,拿起炉钩挑了挑,看向窗外,说道,“今日的雪好大啊,京城都好几年没下过如此的大雪了吧,这都立春了,天还冷成这样,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萧衍也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说道,“慕轻晚,太子殿下被软禁了。” 慕轻晚蓦地转头,没有吃惊,好似这样的结果她已经有了预料,只是问了一句,“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萧衍没有回答,低头开始吃饭,一时之间屋内又只剩下细微的咀嚼声。 待一盒饭菜全部吃完,他把空了的食盒递给她,轻声说道,“慕轻晚,你倒是什么时候都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慕轻晚接过食盒盖上盖子,淡淡笑了笑 ,“总不能王爷一天不回来,我就一天不吃饭吧,那我岂不是早就饿死了。” 萧衍听出了慕轻晚话中的意有所指,她打从进王府那天开始,他就没给过她什么照拂,反而可以说的上是虐待,要不是她自己是个能折腾的,如今也不会好好的和他坐在皇宫里说话。 他对她确实差了点。 静默了片刻后,萧衍问,“我那样对你,你有没有怪过我?” 慕轻晚没料到萧衍会突然问起这个,稍微怔了怔,如实回答,“其实,我想过弄死你,要不是你是王爷,你已经死在我手中八百次了。” 是真实的想法也确实夸大了些,这个男人哪会那么容易死。 萧衍却笑了,还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那我就等着你弄死我。” 只是那笑却不如往常,没有什么温度,带着些许的疲惫与力不从心。 “要不要去躺会儿休息休息?” 一句话脱口而出后,慕轻晚有些后悔,她怕他误会,误会她关心他。 其实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 男人一如既往的很会登鼻子上脸,“阿晚陪我一起?” “滚一边去!” 慕轻晚起身往门口走,“我去欣赏欣赏雪景!” 这个时候,她当然也没有什么心情欣赏雪景,只是随便找个理由想出去转悠转悠。 萧衍嗯了一声,少见的没有阻拦,随即他朝着床榻而去,只是嘱咐了一句,“别走太远,宫内不比王府,容易迷路。” 慕轻晚答应着推开了门,萧衍的那句话面上是关心,实际上是警告,警告她不要到处乱走,更不要乱看乱打听。 慕轻晚出了紫霞殿,顺着宫道没什么目的地往前走,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走在上面咯吱咯吱地响,声音清脆又好听。 宫内一片素白,巍峨的宫殿被染成一片白,更增添了一番异样之美。 慕轻晚无心欣赏这些,也不知道这几日她爹有没有上朝,太子可能被废这事儿他是不是已经知晓。 待字闺中之时,慕轻晚从不关心朝堂之事,除了知道她爹的尚书之位外,从没打听过他爹具体负责哪方面的事务,都与什么人交好。 但她知道,她爹是太子这边的人。 那是一个有点顽固的老头,除了对她曾经无限纵容外,对什么事儿都是一板一眼的。 那是个不怎么会变通的人,有时她会想她爹这样的人,是怎么做到这么高的职位的,怕是比其他人都不容易。 这样的人如果换了主伺候,会适应的来吗? 或者,那个将来要继承大统的人,能不能容下她爹? 慕轻晚满腹心事,走着走着竟然真有些迷了路,雪天到处茫茫白色,那些本就大同小异的宫殿看起来就更没什么分别了。 宫道上没有一个行人,不知道是天气恶劣,还是因为宫中出了事,才没有人出来。 想找个人问问路都逮不住人。 慕轻晚又往前走了一段,忽然一个球从一处宫内蹦了出来,刚好砸在她的脚面上,她伸手刚捡了起来,一个奶呼呼的小人就在一个宫女的看护下跑了出来 ,宫女气喘吁吁,“小殿下,您慢点,路滑!” 小孩不管不顾,跑到慕轻晚跟前,欣喜地叫了一声,“你是三皇嫂,昨个我们才见过?” 慕轻晚定睛一看,小娃娃裹着厚厚的棉衣,头上还带了顶帽子,脸蛋红扑扑的,不是万贵妃的儿子是谁? 慕轻晚把球递给小娃儿,笑着道,“原来是你的球啊,还给你!” 小娃娃却不忙着接球,而是朝着慕轻晚的身后看去,不过很快就失望的转过头来,“三皇兄没来吗?” 看来这个小奶娃是非常非常喜欢萧衍了,所以连带着只见过一次面的她都认识了。 慕轻晚有些不忍地摇摇头。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狐裘大袄的女子也出来了,叫道,“彻儿,怎么还不回来?” 慕轻晚向女人看去,只见她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喜色,完全和刚才的叫喊不搭拍。 见到慕轻晚,她略略吃惊,而后便换上无可挑剔的笑 ,“衍王妃是你呀,好巧,正好要差人请你过来坐坐呢?” 慕轻晚赶紧行礼叫人,心想,我和你哪有那么多交情,你能不能别跟我这么热情。 嘴上却不得不恭敬而客气地拒绝。 万贵妃却道,“衍王妃你且别急着回去,本宫这就把衍王也请来,本宫正好有事找他。” 第151章 什么破烂都捡 这万贵妃可真是不避嫌啊,皇上还会喘气呢,她就敢公然把萧衍往她宫里拽,要是哪天皇上真没了,她还不得把乱伦玩的花里胡哨? 只是眼下的情况,实在应该遮掩着的点,别说现在宫内氛围紧张,光从女人角度来看,还以为她这个衍王妃真是个瞎子,啥也看不出来? 这也太明目张胆的拿她做掩饰了。 贵妃娘娘再次出言邀请,都搬出萧衍了,慕轻晚也不好再次拒绝,别看那女人表面笑眯眯的,谁知道心里想的是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慕轻晚倒是想看看这女人,这么热情地请她串门到底是何目的。 慕轻晚抬头看了看满天的飞雪,搓了搓小脸,笑着说道,“多谢贵妃娘娘如此盛情,轻晚正好有些冷了。” 万贵妃挽着慕轻晚的胳膊亲热地往她的宫内走,笑意盈盈地道,“正好进来暖和暖和,本宫正愁没人陪着说话呢。” 慕轻晚任由万贵妃挽着,心想她和她有啥可说的,不过见了几次面罢了。 还是说万贵妃想让她再和她说说萧衍? 思索间已经进了殿内,粗略扫了一眼,光是这个招待客人的大殿中,就伺候着十数个宫女太监,这像是没人陪着说话的? 落了坐,万贵妃让人给慕轻晚沏了茶,还端来了水果点心,甚至还让人给她拿了个汤婆子暖手,真真是周到至极。 开头客气一阵,万贵开始拐到萧衍身上,她叹了口气道,“年轻到底好啊,看着你和衍王恩爱的模样,本宫心里着实羡慕啊。” 万贵妃其实并不比慕轻晚大几岁,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正是女子一生最好的年华,这个年纪已经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丈夫是皇上,儿子是皇子,娘家势力也不弱,也不知别人有啥值得她羡慕的。 这话慕轻晚不知如何接,只能呵呵笑得溜须拍马。 与人交往第一守则:不知道说啥,就溜须拍马,肯定错不了。 万贵妃果然也吃这一套,拍着慕轻晚小手直夸她嘴甜。 茶喝了两杯了,烫婆子也已经不热乎了,慕轻晚要告辞,万贵妃没有再留人,让人把早已准备的礼物塞到慕轻晚怀里。 “这是皇上前年赏赐给本宫的翡翠坠子,本宫瞧着特别配晚晚你的气质,来,本宫给你戴上。” 慕轻晚心里打了个激灵,这个万贵妃也是个会给人起小名的,连衍王妃都不叫了,竟喊她晚晚。 听着怪发麻的。 可她能说啥?贵妃娘娘赐给她东西,她只能接着并千恩万谢。 一个宫女送她到门口,“衍王妃可真是讨贵妃娘娘喜欢,这个坠子是娘娘最喜欢的首饰,平时根本不舍得戴。” 慕轻晚一脸的受宠若惊,“贵妃娘娘对我实在太好了。” 回到紫霞殿,萧衍已经起床,正给炉子添火,慕轻晚见状问,“王爷怎么不叫两个人过来伺候着,还得亲自干这些粗活。” 萧衍扫了她一眼,答非所问,“王妃运气还真是好,出去溜达一圈都能捡到宝贝。” 慕轻晚自是知道他说的是她脖子的坠子,本来万贵妃给她戴上后,很自然地拉了拉她的领口,坠子就贴了她的身,出了门她又给拉了出来,就是特意给萧衍看的。 这不也是万贵妃的意图吗? 慕轻晚点点头,“可不是嘛,随便溜达一圈就到了贵妃娘娘的宫门口,不但请我喝了茶,还送了我她自己都舍不得戴的首饰,这运气绝了。” 萧衍冷哼,似乎不太高兴,“哼,本王给你买不起首饰吗?什么破烂都要!” 慕轻晚把那坠子摘下来,拿在手上好好端详了一会儿,说道,“王爷不会是是睡迷糊了吧,这坠子可是翡翠做的,不说价值连城,怎么都能卖些钱,怎么会是破烂?难道是我没见过首饰,目光短浅不成?” 萧衍不屑地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坠子,后与她目光对视,“你是暗示本王,没送过你首饰吗?” 慕轻晚收起坠子放到口袋里,她也不怎么喜欢二手的东西,尽管这翡翠的成色极好,上面还点缀着几颗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么贵重却不喜欢,大抵是因为不喜欢送东西的人。 不过,倒手卖了就是钱,谁又不喜欢白花花的银子呢? 放好那条坠子,慕轻晚呵呵笑了两声,“王爷会错了意,我只是就事论事,这坠子着实是好东西,不然贵妃娘娘如何拿的出手,这还得要感谢王爷啊,我是沾了您的光啊。” 慕轻晚就跟个贪财女似的,捂着口袋两眼放光,“真是没白出去溜达,这样的好事天天有就好了。” 哼哼—— 萧衍气乐了,要不是知道她是个什么人,他还真以为她在尚书府是个受气包,她那副什么也没见识过得嘴脸当真是演的像极了。 萧衍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身向门口走去,打开门后回头吩咐,“晚餐再给本王弄一份,留着。” 说完,便是脚踩在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 萧衍又出了门。 慕轻晚隔空向他的后脑勺挥了挥拳,什么人啊这是,她跟着他进宫来,过的胆战心惊不说,连顿现成饭都吃不上,还得他奶的伺候他,果真有些人就如狗,你给他个馒头,他就会跟你要第二个。 慕轻晚本来是有些微恼火的,不过很快调整好,说好的不让那人影响情绪的。 她又把那条坠子掏出来好好端详了一番,暗自估摸着到底值个什么价。 嗯,能换个小宅子最好。 看着看着,她的眸光逐渐变得冰冷。 萧衍再次回到紫霞殿,已经是夜幕时分,站在门口望着窗内点点红光,突然有些恍惚,一时间有点分不清身在何年。 直到屋内传出饭菜的香味,他才推开了门。 炉上热着一个饭盒,盖子打开着,冒着袅袅热气。 慕轻晚扫了他一眼,调侃,“还以为王爷不进来了呢。” 萧衍走至炉前,不知她从哪里找了一块布料垫着饭盒端给他,“殿下快吃吧,吃完把工钱结一下,两顿的!” 第152章 给个天,我也不嫌大 萧衍睨着慕轻晚,本来想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连带着手中的饭都不香了。 他低低笑了一声,“呵,看不出王妃还是个贪财的,啥都能折合成钱。” 慕轻晚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比划着让他快吃,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王爷要是不喜欢钱,能不能把王府的金子银子珠宝啥的都送给我?我真的一点也不嫌多。” 萧衍正在嚼饭,要不是他的吃相一向斯文,恐怕得被她累得噎死。 “王妃的胃口倒是不小,干脆我把整个王府都给你算了。” 慕轻晚,“行啊行啊,别说王府了,就是整个天下我也不嫌大。” 慕轻晚眨巴着眼睛,说的无心无肺。 貌似完全没有看到男人那如寒冰一样冷冽的眼神。 沉默之后又是沉默。 天下,这女人不止是胃口大,胆子更大! “慕轻晚,你是不想活了吗?” 慕轻晚假装摸了把汗,装傻,“怎么了殿下,我说错什么话了吗?谁不想成为天下首富,你是看不起我们女人吗,女子就不能成为第一首富了?” 哼,红口白牙狡辩起来都不打磕巴的。 他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窥破她的内心,良久,他才悠悠开口,“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祸从口出的道理,王妃不会不懂。” 说完他端起饭盒走至桌边优雅地吃了起来。 慕轻晚垂眸望着脚尖,上面还有污泥,看着格外的碍眼。 她挑眉看他,那么他呢,他又真的是置身事外的那个吗? 翌日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好事,中毒多日的皇帝突然完全恢复,不但能吃两大碗饭,在接连数日休朝之后首次恢复上朝。 另外一件算是坏事,一大清早部分大臣们就联名上书,请求废除当朝太子。 呼声很高,皇帝不得不忍痛做出决断,“太子德不配位,罔顾手足亲情,即日起废除太子之位,囚于太子府,没有召唤永不得入宫。” 萧衍从不上朝,这次正好在宫内,废太子之事又与他有关,天还没亮就被请了过去。 慕轻晚睁着眼睛看房顶,明明很困,却丝毫没有睡意。 马上就要变天了。 萧衍一早出去,直到黄昏也没回来,倒是之前的小宫女又给慕轻晚送了两次饭,还给她带了两本书。 她知道,这定然是萧衍吩咐的。 萧衍这人,有时她觉得已经看透了他,有时又实属看不明白,狗一阵猫一阵的。 降了一天的大雪早已经停歇,各处都可见打扫的宫人们,除了紫霞殿以外,所有的积雪都被清扫了。 紫霞殿内,除了便道上几道清晰的脚印,其他地方都被白雪覆盖着,莹白的一片。 不知是那些打扫的宫人们忘了这座平时不住人的宫殿,还是也是萧衍的有意为之,慕轻晚没去细想这个问题。 甚至她都不问这里以前到底住着谁,和萧衍是怎么样的关系。 差不多一整天时间,她都猫在椅子上看书,内容并不怎么有意思,她却看的津津有味。 黄昏时分,萧衍还没回,万贵妃倒是又来了,带着两个宫女,手中都捧着一个盒子。 竟是又给慕轻晚送好东西来了。 “晚晚,今日大喜,皇上龙体恢复,又赏赐了本宫好些东西,挑着好的,给你拿了几件,看看喜不喜欢!” “既是皇上赏赐的,娘娘都没舍得用过呢,轻晚怎么好意思!” 慕轻晚估摸万贵妃是特意挑了萧衍不在的时间过来的。 并且,她看着那些盒子里的东西好是好,却全然不像是新的,每件都有股陈旧之感。 倒不是有破损什么的,而是因为时间,自然而然留下的痕迹。 万贵妃笑笑,“晚晚,和本宫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慕轻晚只能笑纳,并感恩戴德一番。 心里却想,万贵妃也不知道怎么算的,她怎么会和她是一家呢? 慕轻晚收了东西后,万贵妃也没多待,赶紧回去哄孩子了。 慕轻晚就把那些东西一件件从盒子里拿出来,摆了半桌子。 萧衍回来时,她刚好摆完最后一件,正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王爷,看看,贵妃娘娘对我多么喜欢,又给我送了这么多好东西来。” 慕轻晚挑眉看萧衍,示意他也过去看看。 萧衍草草地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揶揄,“王妃是要开当铺吗?” “开什么当铺,我可不会做生意,不如直接卖了。” 说完,她又从中挑出来几件递给萧衍,嘿嘿一笑道,“好东西日然是要懂得分享,我得到这些都是沾了王爷的光,为表谢意这些就给王爷吧,你随便赏给韩妹妹秦妹妹赵妹妹都好。” 萧衍当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狠劲儿地剜了她一眼,“王妃还是自己留着吧,本王送人东西从来不送破烂儿。” 慕轻晚收回手,嘀咕,“送新的,过不了几年还不照样成了破烂,这些当年还不都是崭新崭新的。” 萧衍本来要走,听见慕轻晚这样一说,猛然抬手掐住她的脖子,沉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慕轻晚手上正好拿了把簪子,就势就往他的手上刺去,“萧衍,你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 萧衍吃痛,撒了手,面无表情地说道,“收拾一下,出宫!” 她什么都没带,除了万贵妃赏的这些珠宝首饰,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当即就道,“马上就可以走。” 慕轻晚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刚倒出不久的东西塞回盒子,紧紧地夹在腋下。 出门前,慕轻晚回头又打量了一眼住了两夜的屋子,感叹合着她跟萧衍进宫一趟就是制造几件事的,皇上康复,太子被废,还有这两大盒礼物。 大门口站着两个太监,萧衍吩咐 ,“炉火灭了,锁好门窗。” 太监连连答应。 慕轻晚跟在萧衍身后抱着两个盒子 ,跟个丫环似的。 俩人刚走到宫道拐角处,身后便有人追了过来,慕轻晚回头一看,正是方才其中的一个小太监。 “殿下,殿—下!” 跑的太快太急,累得气喘吁吁的。 萧衍站住回头,皱眉,“怎么了?” 太监脸色煞白,结巴道 “书房,书房的锁被砸了,怕是丢了东西!” 慕轻晚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153章 不如回老家卖烤红薯 萧衍皱着眉看着小太监,问,“你说锁被撬了?” 不等小太监再次回答,他面色阴沉地往回走,慕轻晚只得跟在他后面,垂眸瞅了眼手中的盒子,心一点点地也往下沉。 前日慕轻晚把整个紫霞殿溜达了个遍,路过那间上了锁的屋子,只是瞄了一眼门上的锁,不曾有片刻停留,她虽然有时闲着无聊会干些上房掀瓦的勾当,还看过别的女人洗澡,但她绝对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尤其在这皇宫里,她知道更得格外小心。 所有的门都开着,单单锁着的那一间铁定有锁着的理由,她才不会闲着没事去看里面到底锁着什么。 现在门锁被撬了,她成了嫌疑人。 萧衍站在门前看着门上的锁,须臾片刻才推开了房门,慕轻晚站在门口侧着身,他没让她进去,她就看也不往里看。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等着,待萧衍出来问,“殿下,是否丢了东西?” 紧张的差点要哭了。 不知道这间房内装着什么贵重的东西,但不用说对萧衍而言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不然他的脸色也不至于那么吓人。 “把这两天到过的人全找过来!” 小太监答应着飞也似的跑了。 慕轻晚不解,既然是重要的东西干什么锁在这无人居住的宫殿,又怎么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但她没问,不该问的事情她一向懒得问。 殿内炉火还没来的及熄灭,两人又重新回到殿内坐回到炉前。 两人都没说话,偌大的殿内一时寂静的让人心中发毛。 想了一会儿,慕轻晚放下手中的盒子,打开盖子递到萧衍眼前,问他里面有没有他丢了的东西。 还真让她猜对了,众多珠宝首饰中,萧衍捏出一只珠钗,钗体由普通的纯金打造,点缀着几粒红珠,在这堆宝贝当中当真不算出奇,但从萧衍的脸色来看,慕轻晚就知道那是他要找的东西。 万贵妃这手段当真是简单又粗暴。 看看她说啥来着,萧衍那样对她,她指定得报复报复。 两个盒子都给萧衍看过之后,慕轻晚重新盖好盖子,有点遗憾地说道,“本来我还想着把这些东西留一段时间,怕过些日子贵妃娘娘反悔往回要,毕竟每个物件都可能有一段故事,现在好了,出了宫我就把它们全卖了,卖了省心。” 慕轻晚边说边打量着萧衍,他的视线依然落在手中的珠钗上,闻言哼了一声,答道,“随你便。” 看着他那满不在乎的样子,慕轻晚突然觉得索然无味,或许她的这一猜测错了,这些万贵妃送她的东西跟他压根没什么关系。 “既然王爷不反对,就这么定了。” 还是换成银子好,银子都长一样,有主又没主。 萧衍终于看向慕轻晚,带着揶揄的笑,“王妃就这么自信,不怕本王怀疑是你撬的锁,偷了里面的东西?毕竟这个钗子可是在你这盒子中找到的。” 慕轻晚捂着胸口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怕啊,不瞒您说,方才在大门口看见王爷那副吃人脸色,我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真怕您立马拧了我的脖子呢!” 萧衍轻嗤一声,心想真是说的比唱得好听,真该给她一面镜子让她照照,她哪里有害怕的模样。 这时几个进过紫霞殿的宫女太监都到齐了,萧衍询问了一番过后,也没问出什么来,就留下几个人关门窗熄炉火,又让人找了一把心锁换上后,就又领着慕轻晚出了紫霞殿。 慕轻晚看的有点蒙圈,跟在他后面走着,最终没忍住问,“王爷就这么回去了?” 萧衍头也不回地回她,“不然呢,杀几个宫女太监再走?” 慕轻晚点点头,确实,她以为这事儿不会这么快结束,他怎么都得对那些人惩罚一通的,对她也会审问一番的。 她终归是不了解他的。 两人一出了宫,慕轻晚说到做到,麻溜找了个店铺把万贵妃给她的东西都卖了,换了好几张大额的银票。 她数的挺开心的,还分了一张给萧衍,“王爷陪我来这一趟辛苦了,就当报酬了。” 萧衍也不客气地拿过塞在怀里。 慕轻晚又不放心地追问,“如果您后悔了,咱们马上给买回来,现在买回来还能原价就说不卖了,明天可就晚了,我可没那么多钱。” 萧衍在她脑袋顶弹了几下,狠狠地道,“能不能马上闭嘴!” 一路上,她已经跟他确认过好几次,明显的话里有话。 回到衍王府的小破院,慕轻晚狠狠补了一觉,睡了个昏天暗地,娟儿几次惊呼,“王妃这是几天没睡觉了吗?该醒醒吃饭了。” 慕轻晚哼了哼接着睡,心想宫里本来就不是睡觉的地方,加上旁边又睡个男人,她又如何睡得踏实,当真不如她这小破屋。 晚间睡醒后,趁着夜色的掩盖,慕轻晚偷摸溜出了衍王府,回了慕家。 不管她爹最近为啥魔怔了,她还是得把她的担忧说与老头听。 到的时候,慕老头正在书房看书,慕轻晚四周看了一眼,趁着没人就溜了进去,方一进门就差点被老头扔出的砚台砸破头。 见到是她更是怒不可遏,“大晚上的,你不在王府待着,往我这跑什么?” 真真是一脸的不高兴。 慕轻晚还没开口,她爹就抢先说道,“如果王妃是回来看我老头的,看也看到了,看完就赶紧走,如果是为了说一些有的没的,老夫可没什么功夫听。” 慕轻晚也不恼,从她爹的茶壶里抢了一杯茶灌进肚子后,坐在老头正对面,直直地看着他,偏就要跟他说一说他不想听的话。 “爹,反正家里就剩两个弟弟和两个姨娘了,这些年攒的钱也够花了,不如咱们辞了这官,你带着弟弟和姨娘回老家去,那里山清水秀的,钓钓鱼打打猎,岂不比做这官强,两个弟弟以后成亲的钱不够的话,我这儿还有,娶个知书达礼的小家碧玉足够了。” 慕轻晚在他爹一副吃了她的表情下,把白天卖首饰珠宝的银票都拿了出来。 她爹拿着手中的书就往慕轻晚身上抽,“你这丫头莫不是疯了!” 慕轻晚任她爹打她,边哎呀哎呀的叫边说,“爹爹,我哪里说的不对,你天天天不亮就去上早朝,皇上才给你开那么点工钱,干着有什么劲儿,风险大收益小,不如回老家卖烤红薯!” 第154章 凭啥 打了一阵,慕轻晚都不躲,慕霆终是不忍心再下手,对着慕轻晚吹胡子瞪眼,骂道,“如果你再胡说八道,以后别回来了,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慕轻晚听了眼眶最终红了,略带哽咽着说,“爹,这个官你就非做不可吗,它就是再好,也做了好几年了,还不厌倦吗,就连太子那样的地位,前日还好好的,今日还不是被废了,你又何必不选择明哲保身,难道你以为太子还能复位吗? 您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两个弟弟想想,他们才刚十岁出头啊!” “啪!” 慕轻晚的话方才落下,一个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脸上,力气不小,她的脸当场就肿了起来。 “这样的话以后休要说了,滚回去!” 慕轻晚掉了两颗泪,倒不是因为疼,而是她爹根本就没有松口的迹象。 慕轻晚走后,慕霆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望着手心发呆,都过了好一会儿了,他的手掌还麻麻的疼,那一巴掌他用了不小的力气。从小到大,他哪一天不是把这个女儿捧在手心里,当真是打在她脸上,疼在他心上。 他这一把年纪了,做到尚书之位又何尝看不透一些事,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万不得已,不是任何时候都有路可退。 ——— 慕轻晚溜回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她特地嘱咐过会晚点回来,进院的时候,娟儿的屋子黑着灯,她的倒是亮着,她嘀咕着开门,“娟儿,不是说不让你等我了吗,怎么还不睡!” 屋内的人却不是她的小丫头。 慕轻晚已经用雪敷过脸,但她爹那一巴掌是想打死她的,下手重的很,冷敷过虽然不怎么肿了,那几个印子却清晰的很。 她也没掩饰,看到萧衍笑嘻嘻的打招呼,“哟,王爷怎么来了,莫不是你看上我这破屋了,不然咱们换换?” 随着慕轻晚进来一股寒气,烛火也跟着闪了一闪。萧衍盯着眼前的女人,那张脸一看就是被人扇的,但她从容地脱下身上的毛绒大氅,还有心情跟他谈笑风生,当真是把从容不迫演到了底。 他笑着顺着她的话接下去,“换到不必了,我想你了直接睡过来便是,你想我了也可以直接睡过去。” 对于男人的不要脸,慕轻晚已经习惯了,看了他一眼,不再搭话,自顾自地走至炉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顺手拿过没看完的书就看了起来 。 反正白天睡得不少,他走不走都不影响她睡觉,反而你越搭理他,他越上劲儿,从而没完没了。 萧衍被冷落自然不高兴,伸手扯过她手中的书,不满地道,“我在这儿,你看什么书!” 慕轻晚又重新拿了一本,还没翻开又被抢了过去,男人有些霸道地说,“不许看,陪我聊天!” 慕轻晚抢不过他,索性放弃,猫着腰隔着炉子看他,讽刺,“王爷这是忘记了你府中还有三千佳丽了吗,我俩已经粘在一起三天了,你好歹也得雨露均沾呀。” 萧衍从躺椅上坐起身,学着慕轻晚的样子也猫腰上前,嘴角微微勾着,说的一本正经,“王妃是不是吃醋了?如果王妃吃醋,本王明日就把她们都遣散了去,从此本王独宠你!” 慕轻晚连忙摆手,“别别别,我巴不得王爷再弄会回来三五十个姑娘,个个貌美如花才好,个个会缠人才好,省着王爷还有空隙来折磨我。” 两人各自说了一会不走心的话,萧衍突然转移话题,目光如炬,“王妃是回尚书府去了吗?” 慕轻晚抚了抚被自己爹扇的生疼的脸,直接承认,这男人既然问了想瞒自然也瞒不住。 “都说了些什么?” 萧衍的眼神带着洞察一切的穿透力,慕轻晚略一思索便直接说了,“我劝我爹辞工,嫌你爹给的工钱少。” 萧衍听完笑了一声,看着她肿胀的脸蛋问,“他不同意,还把你打成了这样?” 慕轻晚蔫头耷脑地嗯了一声,骂了一句臭老头子,然后盯着萧衍的眼睛,祈求道,“不然王爷给运作运作,直接让皇上罢了他的官算了,理由就是他越老越不中用,还不尊重皇室之人,不讲究尊卑,连王妃都敢打。” 慕轻晚眼巴巴地望着萧衍,甚至还晃了晃他的胳膊,一副撒娇的模样,“王爷行不行,你可得为你媳妇儿做主,我爹虽然是我爹,但我现在可是你的王妃,身份何等高贵,他一个糟老头子怎么能说大就打,你和皇上说说撤了他的职算了,他这不是打我的脸,还是打王爷你的呀!” 萧衍再也听不下去了,他伸手一拽,慕轻晚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他拽进了怀里,在她的惊慌失措又愤恨的眼神中,他低头附上她的唇,狠狠吸允了两下后放开,依然把她圈在怀里,蛊惑道,“你若是答应我,咱们今晚就做做夫妻该做的事儿,我就帮你,让我爹辞了你爹,如何?” 慕轻晚使出牛劲儿从萧衍怀中出来,瞪着他,“真卑鄙!” 萧衍无所谓地耸耸肩,轻飘飘地道,“我就是这样卑鄙的人啊,不然,王妃凭什么觉得我应该帮你?凭你挂着我衍王妃的头衔?你自己掂量掂量,你的脸值不值这么大?” 慕轻晚怔怔地望着萧衍,心里有些难受,是啊,她凭什么要求这个男人为她做什么? 古往今来,上层社会的联姻向来是各有所图,而她是她爹求着皇上嫁才给这个男人的,她爹图啥她大抵是清楚了,可人家图她啥呢? 没有利益交换,又没有感情作为筹码,她凭啥要求他为她做啥? 第155章 她怎么来了 萧衍看着眼前神情略显落寞的女人,心中某个地方突然软了那么一瞬,他想重新把她拉入怀中,环着她的腰,抵在她的耳边哄一哄,跟她说只要你再求求我,诚心诚意地求,跟其他女人一样搂着我的脖子,往我的怀里钻,伸手摸摸我的脸,摸摸我的胸,说不定我就能答应你。 可是女人的落寞之色转身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如往日的清冷与平和,就连脸上的巴掌印都没有了方才的明显。 她笑了笑,潇洒地坐回方才坐着的椅子中,还自顾自地脱了靴子拿到炉边烤,她的靴子湿了好大一片,不知是不是在雪中走了好远的路。 她说方才她只是跟他开了个玩笑,试试话本子中写的,是不是女人一撒娇,男人万事都由着。 她说其实男人惯着女人是有很多条件的,只有愚蠢的男人才一味地纵容。 她说她爹对他爹给的工钱很满意,她支持她爹干到他爹辞退了她爹的那一天。 她说方才所说一切不过是心血来潮的胡说。 她让他不必在意。 说完,她就认真地烤着她的靴子,不像往常一样赶他走,她的靴子还很新,但放在火上一烤,还是散发着让他难以忍受的怪味儿。 他不得不起身离开,他本来心情也不怎么好,是来找她说说话的,还想顺势留在她这过一夜,几天的同床共枕,他有些习惯了她身上的味道。 可,这晚还是不欢而散了。 萧衍走后,慕轻晚草草洗漱过后就躺在了床上,白天睡得足,又心事重重的,根本没有一丝睡意。 未来到底谁会坐上那个位置,还不得而知,或许是瑞王,或许是其他的皇子,不管是谁,她爹那个老顽固都不会放弃对太子的支持,这样的后果就是无论太子能不能重新再坐上储君之位,老头都把自己置身了危险之地。 “唉,还是再劝劝老头吧!” 迷迷糊糊睡去之际,萧衍的话又钻进脑子,他说什么?陪他睡睡就会出手帮她? 呵!想笑啊! 黎明时分,终归是睡了过去。 接下去一连几天,慕轻晚都窝在她的小破屋里,貌似和以前一样吃了睡,睡了醒,但就连娟儿都看出来她有了心思。 “王妃,自打出去一趟,您怎么不开心了?” 慕轻晚笑笑,答,女人总会因为各种原因影响情绪,比如天气,比如月事,比如饭食。 娟儿似懂非懂,比以前更加贴心地照顾她。 慕轻晚深感欣慰,人这一生大富大贵不算幸事,有人真心待己,才是幸福。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一连几日没见萧衍,他的那些个女人却不知怎么回事,来她这儿来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欢实了些。 大概她们以为她开始受宠了吧。 大宅大院中自古不缺巴结与暗害,王府之中更是如此。 慕轻晚还是和以往一样,冷而待之。 “我这可没有什么招待各位的,地儿小屋破,没地儿盛你们!” 女人们表面恭恭敬敬,背地里暗搓搓骂人,才不过受王爷待见几天,有什么好得瑟的,没准儿哪天又被打入了冷宫。 不然,咋连个院子都不给换,啧啧啧,这窝破的都没下人住的好,王爷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王妃咋的,尚书之女又咋的,还不是和我们这些人差不多! 韩沚倒没来凑热闹,慕轻晚还有些想她,想看看她那漂亮的脸上,刀疤淡了没有。 想看看她愤慨但又奈何不了她的眼神。 秦诗诗来过几次,都是单独来的,每次来都送点水果,之前被撵过大抵怕尴尬,每次不过片刻不等慕轻晚说啥便主动走了。 赵婉儿一直静悄悄的,反倒让慕轻晚觉得有点看不懂这个人了。 不过,她也没什么心思研究这些女人,只要她们不招惹她,她才懒得理她们。 萧衍书房。 慕轻晚刚潜入片刻,便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她麻溜地躲进书柜中,留了一条缝隙往外看,萧衍去而复返。 “他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不是进宫去了吗,到底有没有走到宫门口!” 慕轻晚缩在狭小的柜子里,蜷缩着身体暗骂今日时运不佳,常言是有道理的,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 这是这个月她第五次偷摸进入萧衍书房。 之前几次虽然也没找到她想找的东西,但每次都很顺利,这次儿怕是不好脱身了。 那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有所发觉,竟搬了一张椅子放在了她躲着的柜子跟前,好像还坐了上去。 她不得不怀疑,他是诚心想憋死她。 不一会,传来敲门声,慕轻晚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想看看是谁来找萧衍,时间掐的这么好,萧衍刚回来他就来了。 奈何柜子的门已经打不开,萧衍不但就坐在了她跟前,还用椅子抵住了柜门,她不会觉得这是巧合。 来人一开口,慕轻晚整个人的神情都紧绷了起来,那声音竟然那么的耳熟。 “萧衍!” 妈呀,她竟叫萧衍,萧衍。 声音中还带着股委屈。 她就说她的直觉没错,万贵妃和那男人的关系不简单。 只是,男人有点不会怜香惜玉啊,或者生气的时间也忒长了点,隔着柜门慕轻晚都感受到了他的冷意。 “你来干什么?” 看看,人家那么金贵的娘娘,他这什么态度! 慕轻晚想伸出脑袋看看,万贵妃那张高贵端庄的小脸是不是都绿了。 怎奈不但看不着,还得屏息静气,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萧衍坐在椅子上,一只脚有意无意地踢着柜门,放在桌上的手指拈着一只金碗,有一下没一下的磕着,视线也没落在眼前的女人身上。 万贵妃刚才还端着的笑意慢慢褪了下去,她看着萧衍那张英俊的脸,带着比往日更甚的凉薄。 她慢慢地向他靠近,苦笑着问,“你这儿,我连来都来不得了吗?” 萧衍没说话,但终于将视线放在了她的脸上,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 有多久,他没有这样看着她了? 第156章 身不由己 “衍!” 万贵妃的眼眶湿了湿,那只青葱似的手搭在了萧衍的手上,那个“衍”字,终于让萧衍的神情动了动。 他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万贵妃可不要乱叫,让父皇听见你我都没什么好下场。” 柜子里的慕轻晚眼睛都瞪圆了,万贵妃叫他“衍”,天啦,这是多年肉麻的称呼,果然肉麻的人都是不同凡响的,他们天生一对。 答案就要揭晓了,嘿嘿—— 万贵妃含情脉脉地望着萧衍,重新去摸萧衍的手,语气带着幽怨,“王爷就不能再叫我声蓉儿吗?贵妃这个称呼,我最不喜欢由你的口中叫出。” 啧啧,蓉儿,蓉儿,多好听啊,萧衍你就叫她两声吗,你不说她不说,皇上还能知道?反正我肯定不说的,你放心。 来都让她来了,就不信你对她没想法! 慕轻晚暗自咕哝着,从心里支持萧衍。 萧衍往后靠了靠,使劲在柜门上踢了一脚,慕轻晚正侧着耳朵使劲听着外面的动静,黑漆麻糊的没有防备,耳朵都被震嘛了。 嘿,这狗蛋突然抬什么蹄子,但又不敢动,心里那个憋气啊。 这时只听萧衍说,“贵妃娘娘慎言,本王怎敢称呼娘娘小名,您这是想弄死我吗?” “萧衍,你知道的,我永远不可能那么对你。” 慕轻晚心想萧衍你装什么装,如果不想跟贵妃娘娘眉来眼去,偷着腻呼腻呼,何必让她进府来这儿跟你私会,端的差不多得了,可别出溜了。 可男人偏偏继续端着,声音冷冷地道,“娘娘可不要乱说话,本王什么都不知道,没什么事请回吧,我这王府太小,别挤着贵妃娘娘的贵体,并且本王有正事要忙,早和怡红院的春红约好了。” “萧衍,你何必如此对我,当年也不是我所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身不由己。” 怡红院是京城有名的妓院,春红是新晋的头牌,慕轻晚还特意去一睹了她的风采。 美则美,只是那种美跟万贵妃实在是没法比。 一股的风尘气息,掩都掩不住。 萧衍不但把两人拿在一起相比,还说的万贵妃不如一个妓子。 唉,慕轻晚都为他着急,别把女人逼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人家根本就是老虎! 万贵妃的声音里带了哭腔,话语中是难以掩饰的愤怒,“衍王,本宫并没有对不起你,为何你要如此侮辱本宫!” 看看,说啥来着,萧衍你就等着挨收拾吧。 慕轻晚幸灾乐祸的想。 萧衍耸耸肩,嗤笑,“贵妃娘娘可不要给本王乱扣帽子,我去piao个妓就是羞辱你?你是我爹的女人,不是我的,娘娘怕不是岁数大了连记性都不好了吧! ” “你……” 萧衍站起身,捋捋身上的袍子,语气中已经带了不耐,“如果娘娘来只是说这些的,说完就赶紧回宫伺候父皇吧,本王忙得很,娘娘体谅!” 说着萧衍就要往门外走,万贵妃上前一步拉住他,语气又软了下来,“萧衍,你当真不顾念咱们的旧情了吗?” 萧衍甩开她,眼神冷冽,不客气地道,“本王从不记得跟娘娘有什么旧情,不过你怎么说都是我父皇的女人,如果你想让本王叫你一声继母,也不是不可以,你想让我这么称呼你?” “萧衍!” 万贵妃厉声喊到,“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我又做错了什么,你送我的每件礼物我都留着,还不足以证明我对你的心吗?那些礼物,每一件我都清楚地记着,你是哪天送给我的,那天又发生了什么,我不过是身不得已,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能体谅我?” 慕轻晚默默叹息,唉,这是要吵起来了吗,贵妃娘娘那么高贵端庄的人也会吵架的吗? 她真想看看此刻,她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 萧衍也真是的,好歹好过,当真要弄得人家下不了台么,听不出来人家话里求和的意味吗? 那么美的人啊,怎么舍得!又怎么敢,就不怕她在你爹面前告一状吗? 慕轻晚连连摇头,继续猫在乌漆麻黑的橱柜里听戏。 这可是简直是比话本子都精彩呢! 让她都暂时忘记了烦心事。 此刻,她无比佩服自己的推理能力,就说这俩人过去有一腿,还真是一点都没猜错。 她支棱起来耳朵仔细听着,却久久听不见说话声,她悄咪咪地把厨子推开一条缝隙,刚看到一席衣角,砰地一声,男人又在在柜门上踹了一脚。 要不是她躲得快,睫毛铁定就被夹住了。 奶的,她肯定他已经发现了她,他就是故意的。 慕轻晚捂着撞疼的额角缩在柜子里骂人。 骂的正起劲儿,听见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估摸着萧衍又坐了回来,又过了片刻,他终于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讥笑,“贵妃娘娘是不是后悔了?后悔把你珍藏多年的宝贝送给我家阿晚了?后悔也晚了,都是些陈年旧货,本王又不是买不起,怎么让我家阿晚戴那些破烂玩意,不如卖了换成银子,还能去怡红院消费消费。” 慕轻晚的眼皮跳了又跳,这混账玩意儿干嘛提到她! 万贵妃你也是,你想跟他攀旧情拉关系,让他回忆起你们曾经的美好,让他睹物思人除了不道德以外,也不是,呃,以目前的身份关系来说,确实有点不应该,可皇宫内院腌臜事向来不少,倒是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你借我之手干什么呢? 慕轻晚想骂娘,她就知道万贵妃不会闲着没事平白无故送她东西。 不过,那些话说回来,萧衍买给她的东西,她能保存那么多年,也算有心了。 甭管存着什么样的心。 “你……” 万贵妃哆嗦着手指,气得说不出话,“萧衍,你可当真绝情!” 萧衍冷哼,“呵,贵妃娘娘可别说笑了,本王从来没有多情过,何谈无情,时辰不早了,您要是舍不得本王的这间书房,自己坐坐?正好有只老鼠可以跟您做伴儿,本王就不奉陪了!” 万贵妃急忙抓住萧衍的胳膊,说道,“衍王,本宫今天来,只求您一件事!” 慕轻晚使劲竖着耳朵听着,万贵妃后面的话却犹如蚊叫,怎么也听不清楚,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啊……” 第157章 要不要替她求求情? 声音凄惨又绝望,像是生命最后一刻的不甘。 明显是个女人,会是谁? 不用猜,肯定是偷听书房的谈话被发现,灭口了。 接着便听见萧衍沉声道,”楚青,送贵妃娘娘出府。” 门嘎吱一声被打开,楚青低着头站在门口,万贵妃担心地看了一眼,不甘心地往外走,走至门口看到地上的人像是死了,微微松了口气,又回头看向萧衍,动了动嘴角,最终还是把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王爷若答应帮我,无论提什么样的要求,我都会答应,彻儿是你弟弟,他最喜欢的就是你这个哥哥。” 说完,不等萧衍回答,万贵妃转身毅然出了门,路过那具尸体,鬼使神差地又看了一眼,那一眼差点吓掉三魂七魄。 那人斜躺在地上,嘴角淌着血丝,喉咙上插着把匕首,血正顺着刀把儿往外流。 她睁着一双大眼,眼珠圆瞪着,似是恐惧,又似不敢置信。 万贵妃不是没有见过死人,比这死状惨多了的也见过不少,但都没有这人的死来的让她震撼。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嘴唇也哆嗦着,强大的忍耐力才没让她当场失态。 那人,那人竟然跟她长得有五分相像。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死后的模样。 万贵妃心乱如麻,胡乱地抓了把头上的帽子,把整张脸包的严严实实,踉跄着快步向王府大门奔去。 慕轻晚仔细地听着柜外的动静,万贵妃走了,窗外也静静的,似乎刚才的惨叫声只是错觉。 没听见萧衍离去的脚步,他似乎一动都没动。 慕轻晚有点着急,心想万贵妃都走了,该谈的都谈完了,不是要进宫去么,怎么还不快滚,等着抓她? 她闪的挺快的,他当真发现了她? 又过了一会儿,萧衍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柜子里又黑空气又稀薄,关键是身体卷成了一团血液不通腿脚都麻了。 既然那男人发现了她,干嘛还受这个罪! 慕轻晚不是个拖拉的人,稍一思索便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柜子空间有限,当然伸不开胳膊腿,撞得四处都当当响。 “啊,怎么睡着了呢?这是哪儿,怎么黑漆麻糊的!” 慕轻晚边叨叨着边往外爬,两只手刚杵到地上,就发现前面有两只脚。 抬头一看,男人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嘿嘿,王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衍上前一步,堵住她前面,慕轻晚一下子便没了路。 她抓着他的腿往外推了推,好脾气地道,“王爷让一让,让小的起来,也不知睡了多久,胳膊腿都麻了,再不动动恐怕这胳膊腿都得锯了。” 萧衍不动,在她的头顶冷笑,“王妃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嗜好,喜欢爬进柜子里睡觉。” 慕轻晚一听,这男人似乎并没有打算揭穿她,又干笑了两声,说道,“这都是从小养成的习惯,王爷不知道柜子里黑,容易入睡,还睡得踏实吗,您有空也可以试试。” “是吗?老鼠洞里听说也很黑,还有人唱摇篮曲,王妃要不要去老鼠洞里睡一睡?或许比我这书柜里睡得更踏实,更死!” 萧衍特意加重了最后的“死”字。 慕轻晚心中一跳,怎么地,他这是也杀了她灭口? 就他和万贵妃那点破事儿,她都懒得往外说好不? 她又不是傻子,嘴也不是筛子。 慕轻晚正想着如何劝说萧衍打消这种不必要的猜疑,让他把心放在肚子里,男人忽然弯下腰,掐住她的胳膊,一把把她拉了起来。 “不是一向牙尖嘴利的吗,怎么不说话了?” 慕轻晚瘪瘪嘴,丧气地道,“我再牙尖嘴利还不是王爷的手下败将,哪次说的过你!” 萧衍笑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所以要乖哦!” 他抓着她的手往外走,那句话又让她的心跳了一跳,貌似宠溺的话却透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他是意有所指。 屋外的积雪还剩一些残渣,女人就躺在残雪上,因为天冷,颈子上,顺着匕首流出的鲜血已经凝固,刀尖穿过她白皙纤细的脖颈,在寒风中闪着红光。 慕轻晚看清了她的脸,眼睛下面的十字型伤疤,是不久前她刻上去的。 她眯了眯眼看向天空,悠悠地说道,“王爷,你说这个冬天是不是太长了。” 萧衍也循着她的目光看去,目光幽深,一字不发。 楚青去而复返,看了眼地上的女人,请示道,“爷,韩夫人怎么处理?” 男人声音冷淡,眉都没皱一下,依然看着天空,沉声说道 ,“给卷草席,扔到乱葬岗。” 慕轻晚骤然回头看他,万贵妃说的没错,这个男人实在有够无情,怎么说都是他盛宠过的女人,还为他怀过孩子,怎么能做到如此狠心? 大张旗鼓地娶进来,就跟跟条死狗一样扔出去,男人凉薄起来当真是不如畜牲。 接触到慕轻晚的目光,萧衍侧头看她,语气中带了一丝讥讽,“怎么,贵妃是觉得本王心狠吗?要不要替她求求情?” 慕轻晚避开他的目光又看向地上的尸体,她穿着一身侍卫惯穿的黑衣,腰带松松地系着,显然是为了掩饰身材刻意隐藏了腰线,头型也梳成了男子模样,只是那张美艳娇俏的小脸,或许是因为匆忙忘了遮掩,连那道十字型的疤都没有蹭多少粉 。 也许韩沚并不是第一次乔装成护卫站在这扇窗前,只是今日她的命格外不好,听到了实在不该听的,终于惹怒了男人,最终丧了命。 慕轻晚不想说她是罪有应得,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命运的安排让她不得不当了某人的棋子。 通常棋子都是没什么好下场的,长得好看,像了万贵妃,大概是她最大的错误吧。 萧衍选择这个节骨眼上杀了她,一部分原因是想让万贵妃看看的。 慕轻晚的视线从韩沚身上离开,又望了望天边的云彩,叹了口气,“我跟她又有什么交情呢?王爷的女人怎么处置都和我没关系。” 说完,慕轻晚头也不回地离开。 第158章 剁了挺可惜的 回到自己的院子,慕轻晚赶紧让娟儿给她弄了些热水,身上微微出了些薄汗,粘在里衣上,湿塌塌的难受,她想稍微洗洗。 大白天的洗澡,在慕轻晚这儿是头一遭,娟儿先是不解,后又了然地笑笑,愉快地蹦走了。 慕轻晚知道她是想歪了,并没有解释。 坐在炉前,慕轻晚陷入了沉思,显然,萧衍杀了韩沚,不但因为她触犯了他的底线,正好借机做给万贵妃看,同时也做给她看。 在他书房中那些话,不过是俩人的插科打诨,他或许对她的行动早已了如指掌,不过是时间没到,他还有闲心躲在暗处看好戏,等时间一到,他可能像收拾韩沚那样收拾她。 韩沚的死,也是他给她的一个警告。 哼,狗玩意儿的男人,上一刻还能搂着人家的脖子卿卿我我,下一刻就能翻脸不认人,戏演的好,刀也切的快。 帝王家的男人果真又会装,又薄幸。 看来,以后得更加小心了。 等了好一阵子,娟儿终于气喘吁吁的回来,慕轻晚身上的汗都烤干了,娟儿空手而归,她正好也懒得洗了。 慕轻晚往椅子上一歪,揶揄道,“狗追着咬你屁股了?” “不,不是,王妃不好了!” 慕轻晚伸了伸腿,往嘴里丢了一粒花生米,笑,“你王妃我好好的,胳膊腿都没缺!” 娟儿跺了跺脚,哎呀一声,急道,“不是王妃,是韩夫人,她,她死了!” 还以为萧衍会把韩沚悄无声息地扔了,没想到这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 他想干什么? 慕轻晚装作吃惊地问道,“啊,怎么死的,昨个不是还好好的,得了什么急病?” 娟儿连连摇头,“不是得病,是被王爷给杀了。” “怎么可能?王爷不是最喜欢她了?不可能,不可能,这谁告诉你的?你可不要乱说话说,小心被割了舌头!” 慕轻晚吓唬娟儿,小丫头面却不改色地嚷嚷,“我才没瞎说,这事儿王府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方才李嬷嬷亲自宣布的。” 李嬷嬷是何等谨慎的人,没有萧衍授意段然不会说出此等闲话来。 慕轻语点了点头,叨唠,“这男人可真够狠的,韩沚那样美貌的女人,又是他最宠爱的妾,他都下的了手,这男人,啧啧,心狠手辣啊!” 小丫头摇摇头,“李嬷嬷说王爷不是滥杀无辜之人,韩夫人定然是被王爷抓住了把柄,还是那种不可饶恕的,唉,韩夫人也是糊涂,老老实实在王府后院享福多好,整天想着害这个害那个的,这回把自己害死了,唉,年纪轻轻的可惜了,听说连口棺材都得不到,听着也着实可怜。” 慕轻语没说话,看着炉中跳跃的火苗,眼前是萧衍那张冷峻冰寒的脸,与他娶韩沚进门那天的满目深情的脸交替出现,心底又沉了几分。 这是个能左手环腰,右手递刀的主! 上一刻还亲嘴,下一刻就能抹脖子。 看似多情,实则冷酷到了骨子里。 慕轻晚正想的入神,娟儿又贴着她的耳朵神神秘秘地说,“王妃,你知道王爷为啥生那么大气,杀了韩夫人吗,听说韩夫人不检点,被王爷冷落了几天,就勾搭了别的男人,还是王爷身边的护卫,死的时候还穿着那个护卫的衣裳。” 慕轻晚猛地抬头,吃惊地望着娟儿 “什么?人都死了,竟然给安了这么个罪名吗?” 这男人够卑鄙,死了,还给人泼个脏水。 也让她佩服,完全不怕头顶绿油油。 娟儿又叹息了一声,“韩夫人被抬出去的时候,好多伙计都看到了,她穿的就是男装,平时王府的侍卫当值都是穿那样的衣服,要是没点故事,谁会把衣服借给她穿?” 慕轻晚沉默,也不知道萧衍存着什么样的心思,让人放出这样的话到底对他有何好处,被自己的女人戴了绿帽难道是什么光荣的事儿吗? 一下午就在娟儿的连连叹息声中过去了。 晚上吃过饭,慕轻晚和往常一样在屋猫着,她让娟儿找来一个水壶,坐在炉上,她也围着炉子坐着,手中拿着本书,却是一个字也没看下去。 不一会水开了,冒着腾腾热气,慕轻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儿,每件事看似都没什么直接关系,但其实又一环扣着一环,看似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其实她早已不知不觉成了事中人。 直到水开的太大,喷出一股洒到她的手上才缓过来神。 慕轻晚下意识去扑拉被烫的手,没注意因为水太热,她的手已经红肿一片。 不由得哎呀一声,又呲溜呲溜吸气。 “好疼!” 慕轻晚甩着手直叫唤,“娟儿,给我弄点凉水来!” 不一会儿,一个脸盆递到她跟前,抓着脸盆的手又长又好看,那明显是个男人的手。 慕轻晚撩了水往手上冲,边冲边问,“您怎么来了?” 男人直接把她的手按在盆里,声音无波无澜地道,“来就来了,还需要什么理由?” 慕轻晚任由他按着她的胳膊,没再言语,是啊,王府上上下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他的,人家想上哪里还不是上哪里? 见慕轻晚迟迟没有说话,萧衍抬眼看她,“怎么不说话?” “没啥说的!” “没啥说的?” 萧衍把她的手从水中拿出来,举到眼前端详着。 在冷水里泡了一会儿,热辣辣的疼痛只不过停歇了片刻又重新卷土重来,真是比刀伤都疼。 慕轻晚心情烦躁,下意识地要缩回手,萧衍攥的紧,一使劲儿更疼的厉害,她没好气地嘟囔,“一只手而已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没有!” 萧衍轻笑一声放开她的手,背着手踱步到窗前,望着茫茫夜色,轻轻地说道,“是没什么特别的,不过——” 他话音一转,“如果剁了也还是挺可惜的。” 慕轻晚心头一震,萧衍话中有话,这是跟她秋后算账来了么? 第159章 给你除掉一个对手 “王爷这话说的怎么那么血腥,听着都让人害怕。”慕轻晚一边打着呵呵,一边暗道,当场没抓包,你爱咋说咋说,我就当听不懂得了。 萧衍沉默不语,扭头看她,她正在悠闲地吃着零食喝着茶水,都没往他这边看一眼,哪里像是害怕了? 是时,娟儿从外面回来进了门,见到萧衍站在窗前,连忙行了个礼,匆忙又退了出去。 萧衍喊住她,“去大夫那儿取个烫伤药来!” 慕轻晚晚,“唉,不,用你——” 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指使人,劳他费心干什么,谁知道他表面假关心,内心是不是想着怎么弄死她。 娟儿答应一声往外跑,心道自己才离开一会儿,王妃怎么就被烫着了,不过心里却甜丝丝的,王爷来的越来越勤了,说明王妃和他的感情越来越好了。 估摸着一会儿王爷得给王妃亲自上药,我得躲得远远的,决计不能当电灯泡。 萧衍还如方才一样站在窗前,背着手盯着她。 慕轻晚被萧衍盯着发毛,呼啦了一把脸,不解地问,“我脸上长花了?”不然他老看她干什么,怪瘆人的。 “花到没有,就是有一泡鸟屎,本王正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你,这下好了,被你擦掉了,可能已经就着瓜子咽到肚子里了。” 慕轻晚一听就知道男人是在放屁,当即不再理他,一个堂堂王爷这么低级的恶趣味,真的很没品。 慕轻晚嘎巴嘎巴磕瓜子,瓜子皮吐的到处都是,等会儿娟儿回来见到指定得说她,但她现在把瓜子皮当做了那男人,不吐不快。 就盼着赶紧把他吐走。 萧衍皱眉,重新踱回到慕轻晚身边,从盘中抓了把瓜子,也开始磕了起来,噗噗噗,吐的比她还快,有些还吐到了她脸上。 慕轻晚不高兴,白他。 “再瞪,小心挖了你的眼珠子!” 慕轻晚不怕死的又翻个白眼,“王爷懒得看,不用平白受着,早点回去不就行了!” 萧衍猛地伸手就往慕轻晚烫着的手背抓去,她躲闪不及,那只红扑扑惨兮兮的小手就被他攥在了手里,还跟钳子似的攥的紧紧的。 慕轻晚疼得龇牙咧嘴,嗷嗷乱叫,“疼疼疼,你放开,放开!” 萧衍知道这女人多少有些夸张了,之前受了那么多出刀伤都没吭几声,这又吓唬谁呢,不过还是松了手,警告地回瞪她一眼。 娟儿正好也回来了,看到这一幕就当是夫妻之间的打情骂俏,放下药膏行了礼便又跑出了门,本来是躲到自己屋子的,想了想或许躲远处一些更妥当,就蹦蹦跳跳跑出了院子。 慕晚拿过药膏就要往手上涂,手背已经红肿不说还长了两个小水泡,是真的疼。 “给我!” 萧衍夺过慕轻晚手中的药,抓着她的手指,另一只手指蘸了一些药膏就往她的手上涂去,动作轻柔的要命,他垂着眼,神情专注,又小心翼翼。 从慕轻晚的角度看去,啧啧啧,这副模样当真是迷人的不行,不然就连万贵妃那样的人都还对他念念不忘的,他乖起来的样子可不真是个人吗? 突然,慕轻晚想到了韩沚,这个时候怕是她的尸体都冻成冰了吧,也或许已经被野狗野狼啥的分食了吧。 唉,虽说平时她这个人怪不讨喜的,这样的结局还是挺可怜的。 关键是这男人怎么下的去手,明明当着众人的面,他都能随时随地抱着她啃她哄她,不知道私底下能有多狂野,怎就提了裤子就能变脸到如此。 还能走神,看来也不怎么疼吗?萧衍故意加重了擦药的力度,又引女人瞪了一眼。 “在想什么?”抹匀最后一点药,萧衍收手,拽过慕轻晚的衣角擦手,问她。 她的衣服好洗还是咋的?那药油乎乎的还有股味儿,这人就不干好事。 慕轻晚不答,萧衍又固执地问了一次,“刚才在想什么,骂我?” 慕轻晚双眼微眯,可不是在骂你是绝情狗吗。 于是她说,“王爷要是知道窗外之人是韩沚,还会扔出那一刀吗?” 萧衍顿住手,挑起眼皮看她,“你想问什么?” “王爷是如何下的去手的,一点也不心疼?” 其实,慕轻晚心中已有答案,他任由韩沚在冰冷的地上躺着,连前去查探一番都没有,显然并不在乎她的生死。 萧衍拿出一方帕子擦手,就那一根手指反反复复擦了十几次还不停手,也不怕擦秃噜皮。 他边擦边漫不经心地道,“她死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还一副为她不平的模样?” “我有什么好高兴的,她死不死关我什么事儿,又没吃我家米。” “呵——” 萧衍抬眼,对上她的视线,轻笑,反问,“她怎么没吃你家米,你是衍王妃,府里的女主人,她吃得不是你的米是谁的?再说,你不一直想弄死她吗?为夫替你完成了心愿不好吗?” 他手不老实地爬上她的下颌,轻轻摩擦她的嘴角,又开始了不正经。 慕轻晚猛地侧过头,他的手落了个空,复又朝着她的脸蛋靠过来。 慕轻晚往后一靠再次躲开他,哼了哼,“王爷可别,明明是自己想让人家死,可别赖上我,传出去毁我名节。” “嗯,倒也是,慕家二小姐端庄温婉,贤良淑德,确实不是个妒妇。” 一边嘴角略略上斜,貌似夸人,话中却带着浓浓的讽刺。 慕轻晚不予理会,也不指望他的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来。 她大剌剌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眼中含着泪花道,“不早了,王爷累了一天该歇息了,请请回吧!” 萧衍答应着站起身,却是朝着她的床榻而去。 慕轻晚赶忙拽住他的衣角提醒, “王爷走错了,门口在这边!” 萧衍低头看她的手,伸手捏了捏,突然露出一个清风朗月般的笑来,“阿晚要不要这么绝情,我刚给你除掉一个对手,怎么可以如此薄情的对我?” 慕轻晚,“……” 简直了! 他杀了韩沚是因为她吗,还不是因为和万贵妃的事被人家撞上了? 第160章 发疯 萧衍那张嘴慕轻晚已经习惯了,所以并没有出言反驳,她松开了萧衍调转方向往外走,行,他不是要睡这儿吗?给他睡,她去跟娟儿一起凑合一晚,他再不要脸,也不会跟着了吧? 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拽了回去,萧衍贱兮兮地笑,“阿晚想去哪儿?难道想来个三人行?我倒是不介意,你真的行?” 玛德,这货嘴里是盛着大粪吗?慕轻晚不得不得不打消刚才的想法,那东西子什么人事干不出来? 索性抱了被子躺到了炉边的躺椅上,反正她也经常在那儿睡觉,除了硬点腿伸不太直外也没啥太不舒服的,怎么都比和萧衍躺在一起强。 有选择的时候,当然得选择让自己顺心的。 慕轻晚蜷缩在躺椅上冲着萧衍努努嘴,“喏,既然你喜欢,那张床让给你了。” 萧衍跟块狗皮膏药一样跟过来,下去就往慕轻晚的身侧挤。 “喂,不要太过分啊,这椅子可是陈年旧货,不结实的很,床都让给你了还想怎样!。” 椅子就那么窄,躺她一个人正好,那还有地方盛萧衍那么大一块,萧衍挤了半天也没挤出多点地方。 他双手支在慕轻晚两侧,以一种暧昧的姿势看着她,嘴角露出一抹邪笑,低低说道,“并排着睡不下,我又不介意摞着谁。” 说着,他的头就往她的靠去,双腿一迈就要跨坐在她身上,慕轻晚良好的忍耐力终于再次爆发,她使劲猛一掀,萧衍就被掀翻在地,在他没起来之前又趁机给了他一脚,正踹在了他的膝盖上,那一脚使了不小的力气,萧衍痛苦地哼了一声,躺在地上半天没起。 慕轻晚蒙头便睡,盖上被子之前不忘骂一句,“想耍流氓还不容易,不知多少女人巴巴地等着你,何必总往我这儿犯贱。” 地上的男人没说话,也没有什么动静,慕轻晚蒙着被子躺了好一会儿,那男人还是一动不动的,她蹙了蹙眉,暗道他奶的又想耍什么滑头,那一脚铁定踹不残他,躺地上装死什么,地上不凉吗? 她又躺了一会儿,就在忍不住想露出头看看的时候,男人终于开了口,声音低低的,听不出喜怒,他说,“慕轻晚,是不是本王太惯着你了?” 慕轻晚心下一沉,他很少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难道是要发怒了?是他老招惹的她的好不? 慕轻晚不想跟他把脸撕的破破的,当下放软了语气,闷声说道,“那个王爷,抱歉哈,刚才那一脚确实重了点,不过也是本能的自保,见谅!” 地上传来窸窸窣窣声,应该是起来了。 慕轻晚脑袋仍然蒙在被子里,就盼着这尊神赶紧走。 却哪能那么容易如愿。 萧衍起了身,一把揭开慕轻晚头上的被子,大手一卷一扔,那双又大又厚的被子就被他扔到了床上。 慕轻晚腾地坐起身,心里有种不妙之感,她 在他眼中看到了一抹猩红,通常,这种眼神都很不友好。 “你,你想干什么?” 慕轻晚警惕地看着萧衍,出口的话已经有了那么点胆怯的味道。 她清了清嗓子,又道,“好男不跟女斗,你可不要打我,谦都道了,你可不要那么小气!” 哼! 萧衍不说话,开始脱衣服,先是脱去了外袍,接着脱去了中衣,他一点点地向慕轻晚逼近,他把她逼到无路可退,嘴角带着不明的笑意,冷酷的眼神中又带着点火辣,他一把抱住她,铜墙铁壁的似的钳制下,她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慕轻晚被萧衍扔到了床上,瞅准机会,慕轻晚本想逃跑,却没快得过萧衍的速度。 他扑上去死死地压住她,迫使她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再次问道,“嗯?你说,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要是别的女人已经死了一千次了。” 慕轻晚被他压的呼吸困难,艰难地说道,“萧衍,有话好好说,我哪儿惹你了改还不行吗?” 萧衍看着女人那张红艳艳的小嘴,叭叭叭地吐着言不由衷的话,忍着一口咬下来的冲动,恶狠狠地说,“晚了,慕轻晚,你可知道男人的忍耐力都是有限的,我惯你一次两次可以,又怎么可能天天惯着你,不把你收拾服服贴贴的,今日我就不姓萧。” 说完,萧衍就去撕扯慕轻晚的衣服,不同往日,这次是真撕,冬日的衣袍本来挺厚实,但哪禁得住萧衍的力气,咔咔咔几声下来,慕轻晚已经衣不蔽体。 可他还没有收手的迹象。 慕轻晚被他制于身下,所有的反抗都显得那么多余。 技不如人的感觉他玛德太憋屈! 索性,她也放弃了挣扎,任由萧衍为所欲为,或许他觉得没什么挑战性了就会自动放手。 萧衍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然不做反抗的女人,嗤笑,“怎么,你以为这招还有用?” 此时,慕轻晚身上只剩下贴身的肚兜和亵裤,再扒就真的一丝不挂了,男人却真的没有停下的意思。 总不能…… 慕轻晚叹息了一声,悠悠说道,“王爷多么神武俊朗的一个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强迫一个女人。” 这话总归有点作用了吧。 可偏偏男人今日像是发了疯,啥话都已经听不进去。 他的视线先是落在她娇艳欲滴的唇上,又撞进她略显慌乱的眸子里,又往下移,掠过她精致的锁骨,再到那两团浑圆,接着是那小巧玲珑的肚脐…… 本来也只是想好好吓唬这女人一通,此时却莫名的躁动,只想发泄,憋不住,也不想憋…… 他禁锢着她的双手,锁着她的眸子,像是盯着蓄谋已久的猎物,嗓音暗哑,低沉得不像话,“我只想要你,现在,马上!” 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塌了,慕轻晚望着男人那被欲望浸染的双眼,几乎说不出话来。 “萧衍……” 她想阻止他,好好跟他讲讲道理,韩沚死了,不是还有其他人吗,干嘛啊这是! 那声“萧衍”却叫的男人更加无法自持,他 又一股燥热袭来,他低头向着她唇咬去…… 第161章 怎么不累死他 “萧衍,别这样......” 慕轻晚躲着他,声音嘶哑,已然带了一丝慌乱,“我们说好的,你不能......” “我能!” 他看着她,满目的热烈,体内那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让他根本停不下来,也不想停。 他哪容得她把话说完,低低诱哄,“阿晚,乖......” 又朝着她的唇亲了上去。 先是热烈的啃咬,带着不管不顾,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猎物的野兽,疯狂又粗鲁。 慕轻晚被萧衍咬的有点疼,这男人发起疯来真是他奶的欠揍。可现在是打又打不过,讲理又不听,他就跟个疯狗一样疯狂撕扯着她的唇,当真是他怎么痛快怎么来。 慕轻晚心想既然躲也躲不过,他要是惦记上她,早早晚晚也得是这点事,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何分别。 打从决定嫁给他那天起,她就想好了,能全身而退自然是好,若是不能,也没什么大不了,男女那点事儿,也说不上谁吃亏谁占便宜。 萧衍这人虽然很多地方都挺让人讨厌的,但好歹长得周正,又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人活一世总要体验各种滋味的,不妨就尝尝这男人的滋味。 不然,到老了,回顾一生,连人世间最原始的交流都没有感受过,也是憾事一桩。 怎么说都是合法的,不用,白不用。 这样想着,慕轻晚也就没什么心理压力了,当即伸手环住萧衍的脖子,他不是咬她吗,她也咬回去好了,比他还用力,总不能不能光让他舒坦了。 咬死他! 两人唇齿相磨,肆意啃咬着彼此。 唇上的皮本就薄,哪禁得起如此的蹂躏,不一会就有血腥味儿蔓延开来。 萧衍感觉身体越来越热,呼吸也越来越沉重,他紧紧地箍着身下的女人,越发激烈地配合她,只觉的那股血腥味都那么的甘甜。 等到两人都呼吸不过来时,他微微抬了一下头,拂过她面上的一缕乱发,低低地叫她,“阿晚!” 此时, 慕轻晚的意识还算清醒,她幽怨地瞪了他一眼,还没来得急吐出一个字,唇又忽地被他的附上。 她闭上眼,脑海里都是他眼中肆意外露的意乱情迷。 热辣辣的烫人,像是要一口把她吞掉。 这个畜生! 慕轻晚暗骂,耳边又传来他低低的呼唤,“阿晚!” 滚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颈间,灼的她又痒又酥,不由自主地就跟着低低地嗯了一声。 也不知是她的这声回应刺激了他哪根神经,他的身体比之方才又热了不少,还有某处又明显的变化了几分。 搂着她的手臂也越发的收紧,他不再啃咬她的唇,而是一点一点的细细的吸吮,厮磨,不时还腾出时间喃喃私语两句,慕轻晚的身体就从僵硬,慢慢地变成了一滩泥。 她瘫在他的身下,任他亲她的唇,亲她的眼,亲她的脖子,锁骨,一路往下...... 她仿佛有点忘了自己是谁。 身体也如同他的那般火热起来,然后就听见他在她耳边蛊惑着说,“阿晚,不怕!” “阿晚,交给我!” ...... 不知什么时候,男人终于放开了她,她任由他给她擦了身,整理她凌乱的头发,而后躺在他的臂弯里沉沉地睡去。 —— 醒来,已经是晌午。 慕轻晚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光溜溜地躺在被窝里,连件肚兜都没穿,昨晚的情形不由得映入脑海,她低低地骂了一声,“马德,怎么不累死他!” 身侧已经没了余温,不知道那男人什么时候走的。 很久,慕轻晚都没睡这么死了,实在是昨天被那男人折腾地太累了。 炉子里的火依然烧的旺旺的,不知是娟儿进来添过炭火,还是那男人走前顺便扔了几块进去。 屋子还算暖和,慕轻晚慢悠悠地开始穿衣服。 待她把里衣中衣穿完,门口传来敲门声,“王妃,我可以进来吗?” 慕轻晚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昨晚她屋的动静那么激烈,两人的屋子不过一墙之隔,她都不知道怎么跟这小丫头解释。 娟儿端着饭菜进门,见慕轻晚已经起床,忙放下托盘上前帮她穿衣服。 慕轻晚挠挠头,“那个,昨晚......” 说了一半,骤然停住,嗐,她这不是做贼心虚吗,那小丫头没少看她的话本子,想必心里也是什么都明白的吧。 慕轻晚吸了几下鼻子,问,“午餐是什么?闻着还挺香。” 娟儿利索地帮着慕轻晚掸平了衣服上的褶皱,蹦蹦跳跳回到餐桌旁,揭开盖子,方才的香味就更浓了。 慕轻晚晃悠到桌边一看,好家伙,这是她进王府以来,在她的餐桌上见到的最豪华的饭食。 红烧排骨,清蒸桂鱼,麻辣鸡丝,黄山炖鸽...... 还有两盘小青菜。 这是飞禽走兽都给上齐了,怕腻着,又体贴的给弄了俩素菜。 慕轻晚稍微一琢磨,就知道这是某人吩咐的。 睡了,待遇就不一样了? 慕轻晚皱着眉头有点不爽,不过那点不爽不过是一瞬而过,谁睡谁又如何分得清,何必和自己的嘴和胃过不去。 她洗了个手,重回桌边招呼娟儿,“来来来,赶紧吃!” 慕轻晚从小就和青衣同桌吃喝,换了娟儿,也被她驯化了,在吃饭这事儿上完全没有主仆观念,娟儿也早就接受了,但今儿个却连连摇头,“不,不,今儿我去厨房吃。” 慕轻晚挑眉问道,“厨房还留着比这更好的菜?那你再去端一趟呗,干嘛去那儿吃,跟我一起吃不香?” “跟王妃一起吃饭,自然是香的!” 慕轻晚话音刚落,一道男声传来,娟儿冲她眨了眨眼,自动避了出去。 原来是他要来。 可他来干什么,就不嫌尴尬吗? 慕轻晚垂下眼皮,端起碗来就吃,连瞅都没瞅他一眼。 萧衍自顾自地坐下,每道菜都给她夹了一点,笑盈盈地道,“昨晚实在耗费了诸多体力,阿晚多吃点,补补!” 第162章 把他揪出来,随便让她揍 慕轻晚刚把一块排骨放嘴里,听了萧衍的话差点没连骨头都咽了。 这男人的脸是泥巴糊的吗?这是糊了多厚! 那些话是能当成家常便饭,任何场合都随便说的吗? 慕轻晚狠狠地把骨头吐在桌子上,转身去箱子里翻出了一锭银子,啪叽往萧衍跟前一扔,笑着说道,“昨晚,王爷还算卖力,我也还算满意,这是给你的赏钱!” 那锭银子在萧衍眼皮子底下,咕噜噜打了好几个转儿方才停下。 他捏起那银锭子,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下,嘴角露出抹淡淡的笑来,点了点头,“嗯,王妃满意就再好不好过了,那么,今晚咱们继续,本王争取服务再好一些,让你舒服到死,王妃好能多给些银子。” 慕轻晚夹菜的手顿在空中,她向萧衍投去不可思议地眼神儿,这男人的脸哪是泥巴糊的,简直就是城墙做的,她都把他比喻成男妓馆里卖的了,他都一点不生气,还有心思继续调戏她? 这哪是个人啊,简直就是——慕轻晚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男人了,当即决定闭嘴,跟他跟前吃了不止一次亏了,她是该长长记性,不然他还指不定会说点什么更肉麻的来。 但,慕轻晚到底是没把他了解透彻,他要是想说,管她闭不闭嘴。 萧衍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笑眯眯地问,“阿晚,还疼吗?要是还疼,我就轻点!” 呼—— 慕轻晚嘴里的饭,隔着饭桌,全都喷在他的脸上。 他也不恼,拿出帕子,慢悠悠地擦拭着,边擦边道,“阿晚不必激动,这才晌午,离天黑还早,当然,如果实在想我,也不必生生忍着。” 说着,他还往床榻那边看了一眼,然后,便将那赤裸裸的眼神定在了她身上,淡淡地笑,“洞房花烛夜那晚开始亏欠我的,阿晚可以想什么时候弥补,就什么时候弥补, 为夫没那么讲究。” 慕轻晚端起一盘子菜就往萧衍的头上扣去,萧衍眼疾手快地抢下那盘菜,放回原处,依然语不惊人不罢休,“哎,别跟食物过不去,倒了不如吃了,吃了才能有力气,有力气才能——舒坦,阿晚快吃,为夫已经等不及了!” 一口气憋在心口不上不下的,那叫一个难受。 慕轻晚多次跟子自己说过,不要因为这男人影响情绪,就当他的话是在放屁,可是具体执行起来难度相当大呀,她是个有血肉的,耳不聋眼不瞎的人,人不过是情感动物,又怎么能不受外界因素影响? 她狠狠地剜了萧衍一眼,骂了一句,“死床上算了你!” “死床上有什么不好,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我愿意死阿晚床上!” 唉,这就是一头死猪,别说要脸了,毛都不要了,她还能说啥,只能认败。 慕轻晚不再说话,任由他说啥荤的的素的,一概不接,最后男人终于住了口,也端起饭吃着,只是那眼神时不时地往她身上飘着,一会看她的脸,一会看她的胸,简直就是色魔一个。 好好的一顿饭,慕轻晚硬是吃出了上坟的感觉。 吃完饭,萧衍迟迟还不走,慕轻晚只能披上一件斗篷去院里溜达。 她去院里,萧衍也跟着,院子就那么大,不可能甩的开他,她想着不如去府里的各个角落里都转一转,他总不能一点还跟个癞皮狗一样跟她后面吧,好歹王府之主,明面上也得像那么回事儿。 想着,慕轻晚就往院门口走。 纵然是耳力比常人都好,但心思多少都被身后跟着的男人影响,又恰好被门挡着,视线受阻,所以,那个人拿着剑刺向她的时候,她的反应就慢了一点点。 刺啦一声,随着衣服的破裂声,小臂传来一阵剧痛,那人是趁其不备来偷袭的,刺完这一刀便跑。 慕轻晚眯了眯眼, 朝着那人逃跑的方向便追去。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还是个大白天,不抓住那人,势必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 萧衍在身后叫她,“慕轻晚!” 慕轻晚捡起一块石头就冲着他砸了过去,“闭嘴!” 要不是他,她会平白挨这一刀? 心下正长着气呢,听见他的声音就烦! 萧衍一听那声音,当即松了一口气,还有力气骂人,伤的自然不重。 他没再拦她,任由她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他眼前。 “楚青!” “在!” 萧衍刚喊完,从楚青便从犄角旮旯蹿了出来。 他瞄了眼自家主子那张要吃人的脸,抱拳,“爷,小的在,请吩咐!” 萧衍望着慕轻语背影消失的地方,冷笑,“去,帮帮王妃,把他揪出来,随便让她揍!” 楚青心下一紧,爷这次看来不会再饶了他了。 惹谁不好,怎么就偏偏惹她呢! 可惜了可惜了,这王府的日子有吃有喝的,它不好吗? 那边,慕轻晚循着伤她之人的衣角,在王府里兜兜转转半天,好几次就差一点就能追上了,怎奈那人比她地形熟悉,爬墙上房,钻狗洞,她虽然撵着他跑了三圈,也没能把摁地下。 慕轻晚更加肯定,这就是个内贼,不然不可能跑得过她。 又追了一会儿,慕轻晚索性放弃了,大白天的都敢捅人,对象还是她这个女主人,萧衍不应该给她个说法吗? 他手下有那么人,她何必自己费力气。 慕轻晚掉头开始往回走,还没走两步,那人竟鬼使神差地从她身侧一闪而过,又向着她的前面跑去。 这样的机会不可能再错过,慕轻晚提了口气,纵然那人跑得再快,还是没快过慕轻晚手中的匕首,嗖地一下,随着她掷出那把匕首,那人身形一顿,腿一歪差点就跌倒。 慕轻晚飞快上前,三两下就擒住了他。 她还没对他发难,那男人却像跟她有着深仇大恨一样瞪着她,那表情活像她卖了他老婆揍了他儿子。 慕轻晚一愣,眉头拧紧,她自打了进了这衍王府,就可以说是夹着尾巴做人了,整日跟个废物似的,深居简出,又怎么惹的他? 第163章 倔强的少年 “我跟你有仇,还是你跟我有仇?” 慕轻晚打量着跪在她面面前的男子,他很年轻,年约十六七岁的样子,其还是个少年。 他死死地盯着她,嘴唇咬的死紧,倔强地不说话。 满目的不甘,与憎恨。 慕轻晚围着他绕了两圈,少年穿着单薄的粗布麻衣,或许是冷,他的身子有些微微发抖。 但跪的笔直,一副死不屈服的样子。 他这模样,倒是让慕轻晚有了些兴趣。 她缓了缓脸色,猫着腰低头又问了他一遍,“你为何恨我?我好像跟本不认识你,也没抢了你的小媳妇,你捅我干什么?” 少年被慕轻晚盯得有些发毛,侧过了头,仍旧是不说话。 慕轻晚捂着被他伤了的胳膊,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穿着厚厚的斗篷,斗篷里续了不少兔子毛,垫在屁股底下一点也不凉,只是那腿间的疼,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不由得暗声骂了一句,马德, 狗男人,用那么大劲儿干什么,他就不疼吗? 少年又把头侧了过来,满是憎恨的眸中有了一抹好奇。 慕轻晚很体贴地给他答案,“你不是愿意跪着吗,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坐在这儿慢慢等,等你愿意说了我再听。” 慕轻晚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有昨天顺手装进去的瓜子,索性掏出一把慢悠悠地嗑了起来。 或许那嘎巴嘎巴的响声让那少年很不耐烦,或许是地上真的太凉,他穿的又少,顶不住了,他的眼神慢慢起了变化,慕轻晚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瞄他,有时还会逗弄一下,“想吃不,给你来点?” 少年终于绷不住,粗声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哎呀?这是个刚断了奶的娃吗?捅了她一刀竟然问她想怎么样? 连句王妃都不喊,当真是倔强里夹杂着狂妄,狂妄下蓄满了无知,行刺王妃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下场? 坐的久了,到底还是有点凉,慕轻晚蹲了起来,又扯动了腿间某处,没忍住又嘶了一声,再次问,“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少年盯着她受伤的胳膊不屑地道,“ 不过是受了些皮外伤,你倒是真能嫁祸人,师傅说的没错,你的心肠确实太过歹毒!” 哈,慕轻晚一下子就乐,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信息量巨大,看来她真是不知不觉中跟他结了仇。 慕轻晚捏了三五个瓜子递到他跟前,颇有兴趣地说道,“嗯,听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我不像好人啊,要不你也嗑俩瓜子,咱们慢慢说?” 少年古怪地看着她,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慕轻晚就把那几个瓜子一股脑地放进自己嘴里,接连赶四地吐出几块瓜子皮,一块刚好贴在了少年的脸上。 他又开始恼怒的瞪着她。 “哎呀,对不起,怎么到你脸上了呢,这么好看的脸蛋,划破了怎么办!” 慕轻晚伸手就要去拿他脸上的瓜子皮,少年脸一红,头一歪,骂道,“不要脸!” 啊,长这么大,好像头一遭有人如此骂她,慕轻晚抬头看天,心想原来不要脸的感觉是这样的,挺爽的,不然那男人天天的死不要脸。 既然都骂了,索性不要脸到家好了。 慕轻晚微微低了低头,与少年平视,伸手就要去捏他的脸。 少年怒极,喊道,“你这女人,干脆杀了我吧!” 慕轻晚哈哈大笑,“又不是大姑娘,摸摸你,你就要死要活的?” 少年的脸红得更甚,“男女授受不清!” “你捅我一刀就行,我摸摸你就不行?” 少年低下头,嘀咕,“你把我师傅害得那么惨,只捅你一刀,实在是便宜你了!” 终于,又绕到了正题。 慕轻晚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慢慢站起了身,冷声道,“说,你师傅是谁,把他怎么编造我的统统都说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我不怕死!” 慕轻晚哼了一声,他那张还不怎么成熟的脸上分明写着害怕,嘴却这么硬,看来,他的师傅给他荼毒的不轻啊。 慕轻晚踢了踢地上的瓜子皮,赞叹地说道,“年纪轻轻就这等气魄,某实在佩服。” 少年配合地挺了挺腰身,慕轻轻晚话音一转,“不过,你要是就这么死了,你的父母兄弟姐妹是不是会伤心,你的娘子会不会哭断了肠,哦,看你这模样,应该还没娶亲,还是个雏就死了,你不觉得可惜吗?何况,你又怎么知道,你口中的好师傅,是不是再骗你,就是为了把你当刀使?” 随着慕轻晚的这番话,少年的脸上变化了五六次,最后恨恨地说,“你这女人,可不要挑拨离间!” 慕轻晚就又笑了,她捡起地上的匕首,挑起男子的下巴,慢悠悠地问,“你这娃子一口一个我这女人,你可知道,我是谁?” 少年很是不屑,“还能是谁,不过是使劲狐媚手段勾引王爷的狐媚子!” 慕轻晚拍手,又笑了两下,“你这小子,勇气可嘉,但脑子吗,实在过于蠢笨。” “你什么意思?”男子不解地看着她,冷声问。 慕轻晚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撂老底,“小兄弟,你说说,我作为衍王妃,就是天天勾着王爷的脖子睡,又有啥不应该?他是我的夫,我是他的妻,我勾搭他难不成犯了罪?” 少年一愣,“你是王妃?” 慕轻晚叹了口气,看傻子一样看他,“捅我之前都不打听打听吗?随便问问丫鬟婆子,他们都会告诉你,我就是这个王府里如假包换的王妃,你说你蠢笨不蠢笨?你师傅让你捅我就捅我,就不事先搞搞清楚,他的话到底有多少可信度?” 少年一下子瘫倒在地,一直挺着的背脊瞬间弯了下去。 慕轻晚又叹了口气,“哎,说你小子脑子不好用,我真是于心不忍,但你怎么就这么好糊弄,我说我是王妃,你就又信了,被你师傅骗了一次还不够?” 少年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希望,“这么说,你不是王妃?” 第164章 你是想气死我吗 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慕轻晚淡淡地说道,“我是与不是,这要靠你自己搞清楚,方才说了,你随便找个人问问便知,但也不乏刚好问到像你师傅那样的人,所以每个人都应该有着最起码的分辨能力,分辨真假,分辨好坏。” 少年怔怔地望着慕轻晚。 不远处,萧衍隐在暗处,看着慕轻晚所在的方向,满目的冰寒,“她倒真有耐心,跟个要杀她的人都能聊上半天,还时不时地笑笑,对我怎么就天天满脸冰霜的?” 他招了招手,楚青上前,“爷,有何吩咐?” 萧衍,“你说王妃怎么还不揍他,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楚青挠了挠头,他们离得不算太远,但风有点大,王妃和那人说的是啥当真是听不太清楚。 “要不,我去问问?” 萧衍哼了一声,脸色又沉了一些,“不用!” 楚青哎了一声,又退到了一边。 心想,那爷你就在这儿干着急吧!看着,王妃还要和那小子聊好长时间呢。 感受到了一股不太友善的视线,慕轻晚往身后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到。 随即她转头对上少年茫然的眼神,道,“好了,现在你就带我去见见你师傅,我亲自问问他,他对我哪来的那么大意见,不惜搭上你也要害我。” 少年自然是不动弹,她懂他眼里最后的倔强:我是不可能出卖师傅的! 慕轻晚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你师傅摊上你这样有情有义的徒弟,是他的福气,但他显然并不打算要这份福气了,你知道在这王府伤了主子的下场只有一个吗?你真愿意白白牺牲了自己,却连事情的真相都蒙在鼓里?” 少年被慕轻晚说动,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跪的时间太长,腿用不上力气,几次差点跌坐在地。 “喂喂喂,要不要扶一把?” 慕轻晚伸了伸胳膊,手还没碰到他的衣袖,少年已经倔强地躲开。 慕轻晚赞许道,“嗯,少年志气长。” “请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找我师傅。” 少年蔫头耷脑地在前面带路。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王府最北角的一处小房子,慕轻晚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要说她那间房破的没眼看,那么眼前这间简直就是不如狗窝。 她皱了皱眉,头一低跟着少年进入“狗窝”。 里面的气味不太好,药味里混着屎味儿,让人作呕。 床上躺着一个人,身形高大,但模样憔悴,还不时地咳嗽。 听见有人进来,头也没抬,问,“大壮,这么快就杀了她吗?师傅果然没白疼你!” 慕轻晚呵呵笑了两声,“这位哥,让你失望了,我还没死!” 男人骤然抬头,愤恨地看着慕轻晚,随即埋怨的望向少年,骂道,“没用的东西!” 少年眼里已经含了泪,“师傅……” 慕轻晚做了个手势,没让他往下说。 她捂着鼻子问床上的男人,“我与你好像也不曾见过面,不,那天晚上没点灯,你去刺杀我时,我虽没看清你的脸,可这么一说也算见过了,但我还不知道到底与你有何血海深仇。” 男人哼了一声,“要杀要剐随便你。” 慕轻晚轻笑出声,“你想的倒是简单,如果死真那么容易,你今日就不会躺在这儿了。”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我猜猜,你为啥非要置我于死地,哦,这样说也不恰当,好像上次你只是想让我受点伤,今日却让你这个徒儿杀我,莫非是为了一个女人,就是昨日死的那个?” 男人听到“死”字,激动起来,伸手要掐她的脖子,怎奈连身都起不来了。 慕轻晚就知道自己猜的差不多了,她随即冷笑道,“韩沚的死,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要算账也应该是去找萧衍,是奈何不了他,就把气撒在我身上了吗?” 男人猛地咳嗽了一阵儿,看着慕轻晚,目眦欲裂,“你这个妖女,害韩夫人失去孩子,划了她的脸还不够,还又害死了她,王爷怎么会瞎了眼让你蛊惑了去!” 我蛊惑了萧衍?我巴不得他滚的远远的,一动气,下体又是一阵疼痛,还因为他,差点被人剐了,慕轻晚心中来气,又把萧衍骂了八遍。 然后她不急不恼地盯着那男人问,“我划不划韩沚的脸,她肚里的孩子掉不掉,跟你又有啥关系,莫非你和她有一腿?王爷知道你给他戴了绿帽吗?” “我………咳咳咳咳咳……” 男人又是一阵咳嗽,少年上前,“师傅,您跟王妃认个错,误会一场,求她原谅吧!” 男人一把甩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就是她害死了韩夫人!” 慕轻晚突然觉得没了意思,事情已经基本搞清楚,这男人八成是暗暗爱慕着韩沚。 她挑了挑眉,说道,“唉,随你怎么说吧,王爷都把你打成这样了,我也没地儿下手了,走了!” 慕轻晚钻出那间破破烂烂的屋子,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叹:情啊,爱啊,害人不浅啊,那么大一老爷们儿竟生生折磨成了如此模样! 就在这时,一声咆哮声传来,震的慕轻晚差点想捂耳朵。 接着是絮絮叨叨的哭声,“那是我的孩子啊,还没成型呢就没了,现在就连他娘也没了!” 呵,慕轻晚以为自己听错了,挖了挖耳朵,往后瞅了一眼,只见那少年落寞地站在门口,也正在絮絮叨叨,“原来师傅真的在骗我!” 慕轻晚想逗逗她,问,“你师傅真的喜欢韩沚,他说的啥意思,韩沚还给他怀过孩子?” 少年羞愧地看了一会儿慕轻晚,突然转身朝着门框撞去。 艹 性子如此烈? 她一个飞身上前,拦腰抱住了他。 将将把少年救下,还没站稳身体,后面就传来一声幽怨之声,“王妃,当着本王的面,都敢和别的男人勾肩搭背,搂搂抱抱,你是想气死我么?” 还没等她说啥,她早已经脱离她怀抱的少年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磕了三个响头,“王爷误会,王妃是为了救小的,其实我,我是……” 第165章 他比我好吗 “本王在跟王妃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插嘴!” 萧衍冲着少年就的膝盖就踹了一脚,本来看他就长气呢,那一脚着实用了几分力气,只听咯嘣一声,少年就歪在了地上,抱着膝盖龇牙咧嘴,眼中含着泪,却没哭出声来。 真是个倔种。 那腿,估计是折了。 没死成,却瘸了腿。 慕轻晚叹息一声,她这到底是救了他还是害了他? 清清嗓子,慕轻晚还是劝了两声,“王爷,他还是个孩子,您是不是想的有点多!” 那一脚要是踹在心口,铁定得把少年踹死,慕轻晚多少有点于心不忍。 毕竟还这么年轻,毕竟他的腿跑的那么快。 慕轻晚是个爱才之人。 这少年捅她一刀,想要了她的命,是罪该万死,但看看他这样也是后悔不已,她又只是受了点伤,就不想太过计较了。 何况他也是中了情爱之毒,听说那毒可了不得,能让人生让人死。 一个单纯的傻人而已,应该给次机会。 但萧衍听她说完,刚刚发泄完怒气稍微缓和了的脸色,又臭了起来,“孩子?比你都高的孩子还能叫孩子,男人有的玩意儿他哪一样没有?伤口还没结疤呢,你就忘了他方才要杀你了?慕轻晚,你何时这么善良了?” 萧衍的眼中闪着赤裸裸的妒火,怼的慕轻晚哑口无言。 她是有点妇人之仁了。 不过,萧衍怎么说都是纵横百花丛的人,连少年其实是个姑娘都没看出来? 还是,他就没事儿找找茬儿? 慕轻晚她摇摇头,苦笑,“王爷不气不气哈,你说的都对,正好我也困了,回去睡个午觉,这里就交给你了。“ 她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萧衍既然都来了,那么这俩人怎么处理,自然是他的事儿,她本来也不想操那么多心。 至于那少年,不,少女,就自求多福吧。 慕轻晚回去的时候,娟儿正在打扫房间,看到慕轻晚胳膊上的伤,惊慌道,“王妃,你怎么受伤了?” 小丫头上前检查伤口后又是一声惊呼,“哎呀,怎么都冻住了,王妃你这是在外面待了多久,不行我得去叫大夫。” 小丫头叭叭叭的,慕轻晚都没有机会答话,眼瞅着她跑出来了屋门,她笑着摇了摇头,连句不用了都没来得及说。 慕轻晚弄了点热水,想把衣袖卷起来洗洗,发现真跟娟儿说的那样,血都“冻”在了肉上,穿的又厚不好剥开。 索性找了把剪刀,正待下手,屋门被人粗暴地推开,萧衍寒着张脸进来。 慕轻晚没理他,他摆脸色给谁看呢,她现在还疼呢。 萧衍也没说话看了她一会儿转头插了门,慕轻晚一剪子差点没捅在肉上,大白天的他插什么门,他想干什么?他精虫上脑又想对她行不轨之事? 不是她想象力丰富,而是这是个劣迹斑斑的人,为所欲为惯了,啥事干不出来? 萧衍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突然就笑了,笑得有几分邪魅,边笑边往她跟前走,那小眼神就好像一头狼看到了一只小羊崽,眼中都冒着光。 慕轻晚晃了晃手中的剪刀,“萧衍,你可不要随便发疯啊,不然保不齐我手中的剪刀就不长眼了。” 萧衍配合地笑笑,声音该死的温柔,“我不发疯,我就想发发情。” 说话间,轻轻一挥手,就轻松抢过了她手中的剪刀。 慕轻晚怒目圆瞪,“萧衍,你眼瞎吗,没看到我受了伤吗?” “看到了,不但看到你受伤了,还看到你和那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甜言蜜语了。怎么,你受着伤能和别人好,就不能和我好了?我是长的不如他,还是身份地位不如他,还是没他钱多,或者你以为他功夫比我好?他发育成熟了吗,会比我好吗?” 活脱脱一个吃醋的大醋罐子。 慕轻晚简直无语了,她见过的戏院里的小生都没他唱的好,演的像。 慕轻晚朝着他竖了一个大拇指,无奈地道,“王爷天下第一,王爷无人能比行了吧!” “嗯,王妃这些话真是走心了。” 萧衍满意地点点头,终于露出正常人的笑来。 慕轻晚去拿他手里的剪刀,他忽然又道,“既然阿晚的体验感这么好,晚上,咱们再接再厉!” 慕轻晚想夺过剪刀刺他,当然没能如愿。 萧衍见把人也逗弄的差不多了,也就停了嘴,表情也严肃了起来,拿着剪刀三两下就把慕轻晚的袖子剪开了,他一点点把布料从她的皮肉上撕开,拿了一块干净的布把伤口旁的血渍擦了擦,从怀中取出两瓶药来。 先是打开其中一瓶沾了少许消毒,又打开另一瓶,抖着药瓶撒了一些药粉在伤口上。 “哎呀,疼!” 慕轻晚龇牙咧嘴地喊。 “你还知道疼?疼不早些回来包扎?依我看你根本不知道啥叫疼,不然怎么逮住人家不放,说了那么半天闲话,莫非真看上人家了?” 慕轻晚翻白眼,话又给绕回来了。 “嘿,你还不让说了,为了跟那人多说几句话,都顾不得清理伤口了,就不怕伤风死了么!他到底哪里好看!” 慕轻晚终于忍无可忍,“萧衍,你是不是有毛病,我是追查凶手去了你是不知道吗,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你叽叽歪歪上了,你早就知道上次行刺我的人是你的手下了,为啥不告诉我?今天那个人砍了我一刀,我不应该追吗,追上不应该问清楚他为啥要要砍我吗,背后的人又是谁不都得弄清楚吗?我在你的府上,大白天的被人砍伤了,你不反思反思自己的管理能力,安防部署中的漏洞,你你反倒质问起我来了,你怎么好意思,怎么脸皮那么厚!再说那是个姑娘,姑娘,你不瞎,会看不出来?你是个娘们儿吗,磨磨唧唧的还有完没完?” 萧衍正在给她系绷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下手重了一些,慕轻晚又是哎呀一声,瞅着他喊,“你赶紧给我滚!” 萧衍不慌不忙地打了个蝴蝶结,完事儿擦擦手,一句话没说,就去扒慕轻晚的衣服。 第166章 就不是个人 慕轻晚赶忙拽着不让萧衍得逞,咬牙切齿,“你真疯了不成,大白天的就耍流氓!” 萧衍一心要拽,她哪里又防的住,那条伤了的胳膊虽然不严重,怎么也是一动弹就疼,不由得真就怒了,“萧衍,你再这样我真打你了!” 萧衍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女人,觉得这副模样煞是可爱,不由得噗嗤一下就乐了。 手下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他一手掐住她一侧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十分严肃地说道,“阿晚,你这脑袋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什么?我只不过是想帮你换套衣服而已,你这袖子都废了,沾了那么多血,还你想就怎么穿着?” 慕轻晚狐疑地望着萧衍,明显不信他的话。 萧衍走到衣柜前打开门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拿到炉前烤了烤,在慕轻晚的瞪视下回到她身旁,委屈扒拉地说道,“阿晚你这是什么眼神,你把我想象成啥了,我可是正经的谦谦公子,温如如玉,知礼守法,洁身自好,疼媳妇,有分寸……” 慕轻晚捂着耳朵打断他的话,“停停停,然后,赶紧走!” 她从他手中拽过衣服,推着他往外走,“我的胳膊只是受了伤,又没有掉,用不着王爷你操劳。” 萧衍硬是不走,撒娇,“不走嘛,阿晚把我想的那么坏,我的心都受伤了,阿晚得补偿我!” 慕轻晚听着听着都要吐了,她不知道一个老爷们儿撒起娇来,竟然能这么的让人恶心,忒恶心。 “呸,娘儿们儿!” 慕轻晚骂了一句,萧衍也不怒,笑嘻嘻地道,“我是不是娘儿们儿,昨晚阿晚不是已经亲自体验过了吗,要是这么快就忘了的话,我们现在……” 慕轻晚不想再跟他说话,拿着衣服去了屏风后面,反正也赤裸相对过了,她又有啥怕的,那个和女人不过那么一点区别罢了。 慕轻晚三两下换好了衣服,出了屏风一看,萧衍正坐在炉前喝着她的茶,嗑着她的瓜子。 咋没跟到屏风后面去看?就是个嘴贱! 收拾妥当后,慕轻晚半躺在躺椅上看书,左右这人你越赶他越不走,不如晾着,晾到最后觉得没劲儿自然也就走了。 娟儿一去不回儿,慕轻晚一心思就是她刚出去碰到萧衍了,所以又躲出去了。 最近她觉得有一个这么有眼力见的丫头,也不是那么好。 慕轻晚看书,萧衍吃瓜子喝茶,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倒是难得的一副和谐的场景。 只是过了没一会儿,萧衍就开了口,他睨着慕轻晚问,“你要不要那个人?” 慕轻晚皱眉,不明白他说的是啥,“谁?” 萧衍看着她手臂的伤口处,悠悠说道,“捅你的那个,你不是喜欢她吗,不如留给你做个贴身护卫,敢不敢用?” 慕轻晚放下书,认真地看着萧衍,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心思。 萧衍捻了捻茶杯,轻笑,“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以为我会直接杀了她?” 慕轻晚捉摸不透萧衍的心思,他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韩沚那样的大美人,当时娶她进门弄了多大的阵仗,还不是说杀就杀了。 她想了想问道,“怎么想起让她给我做护卫了?不是生怕我不给你带绿帽子没钱?如果我说我不需要护卫呢?” 萧衍眼也不眨,嘎巴齐脆,“那就杀了,管她男女!” 他说的那样轻松,仿佛一条人命在他手中就是一棵白菜。 慕轻晚眼皮子跳了一跳,她不是一个大度的悲悯众生的圣人,但那么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么被剥夺了,未免也太草率了。 她的腿力不错,逃跑的速度连她追着都费劲,她带着她找到了事情的真相,怎么也算将功赎罪吧。 想着,慕轻晚点点头,说道,“如果王爷觉得她行的话,不妨留下试试,跑个腿啥的也不是不行。” 萧衍抿了一口茶,“听你的,只要你敢用就行,谁叫你喜欢呢,只要阿晚喜欢的,刀山火海我都给你弄到手。” 说着说着又没了正形。 慕轻晚问,“她的师傅呢,王爷打算杀了?” 萧衍一时没说话,慕轻晚以为他不愿说,也就没追问,虽然受害人是她,但那人是萧衍的人,怎么处理那是他的事儿。 放了她也没意见,反正下次再碰到,她也不会手下留情,直接宰了便是。 不想,过了好一会儿,萧衍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范文,他跟着我好几年了,因我受过伤,也帮着我做过许多事,韩沚这事儿,我没想过他会……” 萧衍说到一半儿,看了眼慕轻晚,对方神采奕奕的。 慕轻晚听得正认真,她喜欢听故事,一听这里面就有不为人道的故事。 “我让他替我,呃,这个,就是,每次和韩沚那啥的人都是范文,他的体型跟我很像,所以韩沚肚子里的孩子是范文的……” 慕轻晚听得瞪直了眼睛,她本以为那个范文和韩沚是暗度陈仓,不成想却是萧衍亲自安排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瘪犊子,这么缺德的事都干的出来。 她虽然一向看不惯韩沚那女人,但现在她忽然有点同情她了,这他奶的遇到的是什么狗男人。 “阿晚你可别多想,昨晚,我们可是点了灯的,不信你看看,我胸脯上还有你的咬痕。” 说着萧衍就扒胸前的衣服。 慕轻晚实在忍不住踹了他一脚,“接着说!” “韩沚中毒小产,是我找人下的药,她是瑞王派来的奸细,我不可能让她生下那个孩子,只是没想到范文对她产生了感情,那段时间我对她多少有点冷落,她又被你划了脸,范文就怨恨上了你……” 慕轻晚看了看房顶,已经不想对这事儿做出什么评价了,皇宫乱,王府乱,就没有几个干净的大宅院,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没有? “唉,多么好看的一副皮囊啊,怎么就当了奸细了呢?是被男人的甜言蜜语利用了?当奸细就当奸细吧,怎么不把业务作精做漂亮点呢?真是命不好啊,生生死在你们哥俩手上,长得跟万贵妃那么像,怎么就同貌不同命啊!” 萧衍:“你扯她做什么!” 第167章 还管事吗 慕轻晚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萧衍,咋地,还不能提起他的老情人了? 她嘿嘿笑了两声,说道,“难道你不觉得她们两个人挺像的?有一段时间,我都怀疑她们是亲姐妹,不过,现在想来应该不是了,不然你怎么也会有所顾忌哈。” 萧衍没说话,直勾勾地盯着她,小眼神儿中已经有了警告的意味。 慕轻晚也不是闲着没事的人,让他不高兴啥用? 于是,转移了话题,“王爷啊,问你个事儿,跟你打听一下啊,就是这条街的第一户人家,你晓得是什么来历不?” 两人很少正经地闲聊,萧衍少见的配合,“你打听那做什么?” “就是好奇呀,我看他家天天关着门,是去外地了吗?” 慕轻晚当然不会告诉他,她想把那家的房子买下来,不是刚把万贵妃赏给她的那些宝贝卖掉得了一笔钱吗? 那钱闲着也是闲着,万一哪天不小心银票被耗子咬碎了,不就白瞎了。 她早就看上那家的院子了,就是不知道多少钱能买下来。 萧衍显然不信,睨着她,“本王怎么不知道王妃的好奇心原来这么重?你怎么不好奇好奇,此刻你的肚子里是不是有了我的儿子?” 慕轻晚一惊,这才想起来,深更半夜结束后,她跟本什么措施都没做。 她看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呜哇一声,站起身就往门口走。 “干什么去?” 萧衍在她身后问,紧赶慢赶,也没能抓住她的衣角。 慕轻晚跑得贼快,头也不回地说,“去弄掉你的儿子!” 她可不想给这男人生什么儿子,得赶紧去大夫那儿问问有没有什么法子。 男人神色很是不好看,咆哮,“慕轻晚,你给我回来!” 慕轻晚脚底生风,跑得极快,还没跑出院子又折了回去,萧衍很高兴,“这就对了,咱俩都老大不小了,也该有个儿子了。” 慕轻晚没搭理他,自顾自地去箱子里翻了一套男士衣裳套在身上,又披了件同系列的黑色披肩,又在脸上捯饬了几下,把脸遮得只剩下眼睛后,又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你......”'' 不是回来了,怎么又走了? 萧衍双目喷火。 慕轻晚出了院子就直接奔向了王府大门口,她总不能直接跟府里的大夫要避子汤去吧,这样的话那不是等于告诉人家,昨晚她和萧衍—— 都在一个屋檐下混日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跟一个老头说这个,那得有多尴尬。 慕轻晚出了王府直接奔去了一家医馆,大方地跟大夫说明了来意,她捂着严实,又做男人打扮,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大夫年纪不大,但也到底看惯了世间百态,什么也没问,直接给她拿了药。 慕轻晚掂了掂那几包药,觉得得有千斤重,这可是关系着后半生幸福的事儿啊。 临出药店门口,她又问了一嘴,“大夫,请问,这药我媳妇儿什么时候喝下去效果较好?” 大夫给他抓完药,就在柜台前看药谱,闻言,头也没抬地说道,“自然是越早越好。” “越早是有多早?那啥完就喝?” 大夫抬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那自然是好!” 慕轻晚哦了一声,听的不甚明白,大夫的意思是要想效果好,得半夜起来熬药? 拎着药出了门,慕轻晚又拐去了裁缝店,看看青衣,再顺便扯几尺布料。 青衣见慕轻晚拿着药,把她拽到没人的地方,担心地问,“小姐,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她上上下下把慕轻晚打量个遍,就差没扒了衣服检查一下了。 慕轻晚笑着摇头,双眼笑得弯弯的,“青衣,我没病,一点病没有。” 说着她还转了个圈,“你看看,我可是都胖了一圈了。” 青衣狐疑地看着她,盯着她手中的药,“那你抓药做什么?” 慕轻晚拎着药在青衣跟前晃晃,“这是减胖的药,放在粥里喝的,既能促消化,又能保持苗条的身材,最近流行这个药。” 青衣这才勉强放下心来,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后,慕轻晚起身要走,青衣不放心地又问,“小姐,这些日子你过得可还好吗?要是不开心,就......” 慕轻晚打断她的话,呵呵一笑,“我都吃胖了,你说我过得好不好?青衣放心,就是把你小姐我扔去沙漠,我能好好地活着。” 慕轻晚嘴角的笑很真实,很耀眼,青衣这才放心下来。 还没进院,慕轻晚就看到娟儿在门口张望,看到她,急忙跑过来,“王妃,都受伤了,你还往外跑,大冷的天,那伤口冻坏了怎么办。” 看到慕轻晚手中的药,同样惊呼一声,“王妃,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怎么亲自买药去,吩咐奴婢去不就行了,再说府里有大夫,我去叫就是了。” 慕轻晚点着她的头打趣,“你不是去叫了吗,大夫呢,来了吗?” 小丫头吐吐舌头,难为情道,“那会儿出了院子,就碰到了王爷, 他说他拿着上好的伤药,让我不用去叫大夫了,我就没去。” “行了,行了, 去把药煎了吧,我没事儿,这是补药,喝了人会有精神的,对伤口恢复也有好处。” “原来是补药啊,那我就放心了,不过,王妃,你每天都挺精神的,还需要喝这个补药吗?” 问是问,手却拿过慕轻晚手中的药,飞快地跑走了。 药煎好以后,慕轻晚咕咚咕咚两口就喝了下去。 不过,心中仍有点忐忑不安,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了,这药还管事儿吗? —— 晚间,慕轻晚拿出买来的那团布,拿出剪刀,开始比比划划。 娟儿也很感兴趣,在一边瞅着,慕轻晚索性撕了一半儿扔给她,“来,拿着玩儿,光看着怎么过瘾。” 娟儿接过那布不敢下手,“王妃,这布料多贵啊,我可不敢浪费。” “做件儿能穿的衣裳,不就不浪费了?” “我能行吗?” “怎么不行,丫头,你记住姐说的这句话,不试试,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多牛!” 第168章 对你太好了 娟儿使劲地嗯了一声,“王妃说的都对!” 她蹦蹦跳跳地回了自己的屋子,再回来手中拿着一件旧衣服,“这衣裳已经穿不下了,我舍不得扔,一直留着,今天总算派上用场了。” 说着,拿着剪刀就在那衣服上剪出条口子,嘿嘿笑了两声道,“王妃给的这块新布先放起来,等我拿这旧衣裳练会了,就用那布料给自己做条裙子。” 慕轻晚赞同,夸她,“还是你脑袋好使!” 外面寒风冷冽,主仆二人在屋内咔嚓咔嚓玩儿布。 屋顶上的那个人听着听着,嘴角溢出一抹苦笑来,看来,她确实挺会给自己找乐子的。 慕轻晚和娟儿乐乐呵呵玩儿了一晚上,直到困意来袭顶不住了,才各回各床睡觉。 只是慕轻晚刚躺下没一会儿,被窝还没捂热,房门就被敲响,她打了个呵欠懒懒地问,“谁啊,有事儿明日再说。” “明日是明日的,今日是今日的。” 慕轻晚听着那个声音就头皮发麻,她这屋子是镶金还是镶银了,这已经是今日来的第三趟了吧。 她把被子往上盖了盖,直接蒙上了头。 然而,不一会儿就听见了卡塔一声,那扇破旧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随着来人进屋,一股寒气也跟着扑了进来,吹得慕轻晚的头发丝都颤悠。 吧嗒,门又关上,来人慢慢地朝着慕轻晚床前走来。 慕轻晚忽地掀开被子,坐起身,双手合十作揖,“王爷,您老行行好,去别处转转吧!” 萧衍扫了她一眼,直接脱鞋上床,“没处去!” 没出去? 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嘴吗?后院养着那么多的女人,他竟说没处去,咋地,那些都是花瓶,不能插花呀? 慕轻晚卷起被子紧紧地裹着身子,就留个脑袋露俩眼睛,不屑地轻嗤,“王爷快别说笑了,你那些个女人是白养着吃饭的?” 萧衍眼皮都不抬一下的,解腰带,脱外袍,慢吞吞地说道,“就是白养着的,阿晚要是有意见,明日一早就把她们都打发走。” 慕轻晚笑笑,这些屁话她自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她卷着被子蜷在床脚倒头便接着睡,反正这男人要是死活赖在这儿,赶又赶不走,多说一句话受内伤的也是她。 不如不理。 萧衍怎么可能让她安然入睡,他干啥来了?是睡觉来了,觉没睡上,浑身不舒服。 萧衍脱了外衣又脱了中衣,最后只剩下一件底裤,他扯慕轻晚的被子,慕轻晚就是裹得再紧,又哪里禁得住他的生拉硬拽,不过一会儿功夫,萧衍便跟条鱼一样出溜到了她的被窝中。 慕轻晚背对着萧衍,又往墙根缩了一缩,她缩一寸,他就进一寸。 最后,慕轻晚脑袋都贴着墙皮了,萧衍还再往前拱。 拱的慕轻晚实在没忍住,骂道, “萧衍,你能不能老实点,你特奶的是头猪吗?” 萧衍猫在被窝里低声笑,笑得放荡又无耻,“那么老实干嘛,老实能办成事儿吗,老实能吃到你吗?从前我就是太老实了,才让你安然地过了好几个月好日子,之后,你要慢慢地补偿给我。 昨天吃过了肉,今天就不给吃了,这是个什么道理!” 萧衍搂住慕轻晚的细腰,开始啃她的脖子,啃她的背,逮住哪儿啃哪,一双手也不老实,到处乱摸。 慕轻晚气得不轻,倏地转过头,眼中喷火,“你是色鬼投胎吗,脑中只有这点事儿吗,一天不弄会死吗?” 萧衍趁机亲上她的嘴,边亲边道,“会死,会着迷,你不让碰,我会憋死,我不想憋死就只能碰你,我脑袋里当然不是这有这点事儿,我还知道你疼,嘶嘶的疼,所以,我一会儿会轻点。” 慕轻晚气得张嘴就再他的肩上咬了一口,萧衍吃痛,并没有放开慕轻晚,而是更加猛烈地亲她,狠狠地吸吮她的唇,使劲地嘬她脖子。 慕轻晚招架不住,绷紧的身子再他猛烈的攻势下越来越软,直至化成一滩水。 呼吸声沉重的不像话,慕轻晚只觉得她的身子一会儿如江河湖水奔涌,一会又如羽毛刮在她的心尖尖上,难受,又说不出那是个什么滋味。 ....... 最后,萧衍搂着慕轻晚问,“阿晚,可舒服了?” 慕轻晚窝在他的怀里,没有一点力气,一句话也懒得说,只是恨恨地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还勉强在他胸脯上咬了两口,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萧衍低低笑着,任由她咬她,胳膊紧了紧,道,“我后悔了,阿晚这么香,现在才吃到,忒亏得慌。” 慕轻晚迟迟不说话,借着月光看去,怀里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细细地呼吸着,已然是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男人又收了收胳膊,朦胧的夜色里,他的眼角泄出一股意味不明的神色来。 醒来,又已经是天光大亮,慕轻晚困难地移动了一下身子,奶的,腿跟处一动都疼,全身酸软的连下床都困难。 “娟儿,娟儿,快给我煎药!” 慕轻晚有气无力地喊着,话本子成是骗人的,不是说那事儿有什么神清气爽之功效吗,她怎么连动都不想动? 娟儿跑进屋来,手里还端着饭菜,见到慕轻晚醒来,利索地把饭菜放在桌上,就过来扶她,“王妃,您醒来的可真是时候,奴婢还担心午饭端回来放时间长了凉了呢。” 慕轻晚往窗外瞅瞅,“啊?你说现在又已经晌午了?” “啊,可不是吗,那会儿,看王妃还睡的正香,就没叫您。” 慕轻晚捶捶头,一脸的沮丧,“吃完饭,你快去给我煎药吧,我想还是早些喝上那药,好精神些。” 小丫头一笑,“王妃,药已经煎着了,吃完饭正好喝。” 慕轻晚嗯了一声,没精打采地开始洗漱。 “哎呀,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突地,娟儿大叫一声,慕轻晚正在擦脸,毛巾糊在脸上,不解地看她。 “王妃,王爷对您越来越好了!” 小丫头一脸的欣喜,“简直是为您遣散了后宫啊!” 慕轻晚,“什么?” 第169章 你干脆把王府炸了 娟儿噔噔地跑到慕轻晚跟前,拽着她坐到饭桌前,一拍脑袋,“看我这脑袋,应该早点跟您报喜的,今儿一早,后院里那些女人哭得那叫一个惨啊,都嚷嚷着不走不走的,不过哭也没用,哪容得了她们自个儿做主,最后还是领了些银子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王妃你是没看到,有几个脸都哭花了。”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还没说过瘾,喝了口水后,小丫头接着说道,“王妃,你说这是不是相当于遣散了后宫?您的好日子已经来了,依奴婢看着,现在王爷看您的眼神都和以往不一样了!” 小嘴叭叭地越说越兴奋,最后问慕轻晚,“王妃,您高兴不?” 慕轻晚自顾自地盛了一碗米饭,夹了两筷子菜慢慢吃着,不知兴奋应该从何处来。 她咽了口饭,又给小丫头夹了块肉,面无表情地说道,“快吃,快吃,吃完赶紧把药给端回来,不然被别人偷喝了,我可赔大发了。” 面对无动于衷的王妃,娟儿一脸的不可置信,“您,您怎么这副表情?看着一点也不欣喜呀!” “嗯,是没啥欣喜呀,王爷要不要那些女人跟我又没啥关系,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些没用的了,不如多吃几块肉实在,今天的菜不错!” 慕轻晚想结束这个话题,事实上她可不想萧衍把那些个女人都弄走,府内女人越少,他折磨她的机会越多,她还想过回原来平静的日子呢。 想到此,还略略有些惆怅呢! 可小丫头停不下嘴,“啊!以后王妃就剩下好日子了,府里连同轻语小姐,总共才四位夫人了,王爷雨露均沾的话,一个月也能跟王妃在一起七八天了,目前看着王爷独独偏爱王妃呢,嗯,李嬷嬷说的没错,熬着熬着就能过上好日子了,以后奴婢也跟着您享福了。” 看着眉飞色舞的小丫头,慕轻晚心中也一喜,对啊,萧衍那人薄情寡义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又能纠缠她几日? 三五十来天也就会腻了,那么多活生生的例子做参考,她又有啥担心的? 想到此,觉得饭菜格外的香,不由得吃得倍儿香。 就又声音愉悦地提醒了一次,“娟儿,多吃点,吃完赶紧给你王妃端药去哈,那药可贵了,被别人偷喝了,我会睡不着觉的,来,吃肉,吃肉。” 慕轻晚又给她夹了几块肉,小丫头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答道,“王妃您也吃,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咱庆祝庆祝,要不是得低调行事,我都想放两挂爆竹庆祝庆祝呢!” 慕轻晚强扯出一抹笑,“你干脆把王府炸了不更好?” “王妃,你取笑我!” 吃完饭喝过药,慕轻晚又小睡了片刻,待精神抖擞后,梳妆打扮了一番,去马棚牵了匹马,晃晃悠悠地出了王府大门。 心里多少有些忐忑,这种忐忑直到见了她爹终归落了地,慕霆刚从礼部办公回来,本来踱着小碎步走的四平八稳的,还哼着小曲,看见女儿回来,脸色就变得不那么明朗了。 “又回来干嘛?王府地方小,不够你待的?” 慕轻晚笑嘻嘻地跟他撒娇,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捶背的,那张老脸总算缓和下来,慕轻晚又搂着他老人家的脖子说了些小时候的事,老头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 慕轻晚琢磨着时机差不多了,就把话题往别处引,只是还没说两句,就被斥责了一番,“待够了就滚回去,别以为当了几天王妃,就能管你老子的事,怎么,衍王妃还想参政不行?” 慕轻晚压着火把心中的顾虑都跟慕霆讲了一遍,最后实在憋不住,痛心疾首地道,“太子又不是你儿子,天下又不姓慕,您操的哪门子心!” 啪,一拐杖抡到她的背上,“滚,马上!” 慕轻晚蔫蔫的出了她爹的书房,心想着不如直接绑了他扔到天子都找不到的乡下去省心。 这老头怎么就这么固执! 慕轻晚没有马上离开尚书府,漫无目的地在府内转了转,实在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大哥大嫂不在,老头又这样,她觉得这家里,实在没什么人气了。 转着转着就转到了出嫁之前住的闺房,进去看了两眼,才几个月而已,却有了陌生之感。 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行尸走肉般地往门口走,还没出院子,就迎上了肖姨娘。 像是专门在等她。 慕轻晚以前和这位姨娘也亲近不起来,现在更加没话可说,不过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她走上前打招呼。 本以为肖姨娘特地等她,是想打听一下慕轻语,不料人家是专门等着数落她一通的。 “二小姐,您是嫁王府王府享福去了,可不能就不管我们这一家老小的死活了,你的两个弟弟都还小,你爹辞了官,难道你会把我们都接王府里去住不成?人家别家姑娘嫁得好,都知道帮衬娘家,你呢,不团结姐妹就算了,还把娘家爹往下坡拽!” 慕轻晚眯着眼看她,寻思她这话中的几层意思,后她只说了几个字,“姨娘急什么,您女儿不是也嫁给了王爷吗?” 本来还没处撒气呢,本来思量着让两个姨娘在老头耳边吹点耳边风呢,好嘛,不但指望不上,这女人还把她骂了一顿,给她定了那多罪名。 要不是她爹的小老婆,她此刻都想把她揍一顿,出出气。 到底压着火,只怼了这么一句。 肖姨娘却气得说不出话,“你……” 眼睁睁地看着慕轻晚翩然而去,骂,“没娘养的死丫头,成了亲还回来耀武扬威!” 阴影里,慕霆走出来,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肖姨娘捂着脸哭唧唧,“老爷!” 慕霆眼神冷冽地瞪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朝着院内踱步而去。 “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小的欺负完,老的欺负……” 肖姨娘拍着胸脯哭喊,然而回复她的只有呼呼的寒风。 慕轻晚闺房,慕霆摩梭着墙上的画像,神情悲切! 第170章 她还没回来? 慕轻语出了自家爹家的大门,骑着马在街上闲逛,华灯初上,影影绰绰,京城的夜晚别有一番风味,许多店铺还开着门,尤其那些小饭馆,不时传出店小二卖力的吆喝声。 慕轻晚却只觉得孤独。 彼时,王府大门口,萧衍问门卫,“王妃还没回府?” “启禀王爷,未回。” “若是回来,马上通报。” “是!” 门卫纳闷儿,这已经是王爷第三次来问了,以往王妃还有半夜三更回来的时候,也没见他着急过。 慕轻晚晃荡了一会儿,晃荡到一条巷子里,巷子的路面不宽,骑着马略显拥挤,好在此刻没什么人走动。 不知道是不是正是因为巷子偏僻,才被人盯上了。 走到巷尾,几个人前后夹击,把她围堵在一家无人居住的人家外面。 慕轻晚眯眼打量着这几个人,为首的男子一副猥琐样。 慕轻晚今日并没有着男装,只是打扮的和平日有几分不一样,脸上带着一方面纱,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眸子。 从尚书府小门出来,她左右都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跟捎的,这些人是从那条热闹的街上开始跟着她的。 她无比轻松地望着那几个人,等待着对方开口说意图。 “嘿嘿,小娘子,胆子不小啊,这个时候还面不改色的,希望等下伺候大爷们时也这般的自若,哈哈哈……” “哈哈哈,这娘们儿指定刺激!” 慕轻晚骑在马上,不羞不恼地看着他们,心想这他马的老天是看着她心情不爽,才派来这么几个蠢货让她出出气的吗? 她夹夹马腹,安慰已经有些焦躁的马儿,问,“你们截住我,只是想消遣消遣?” “自是不是,那多亏的慌,小娘子这马,身上的衣裳,怀里的银子,我们都想要,当然最想要的还是小娘子的身子……”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他们倒是直言不讳。 慕轻晚乐了,乐得肩膀都跟着抖动,“你们的胆子倒是也挺大,大晚上的,就敢公然抢劫迫害良家妇女,后台挺硬啊!” 其中一个男子心急,“废什么话,是乖乖跟我们进去,还是等着我们动手先扒了你的皮?我们的手可没轻没重的,要是伤着你可别叫唤。” “不,老五,她越叫唤越助兴不是吗?” 叫老五的反应了一会儿哈哈哈笑道,也是也是! 几个人围上来,个个脸上带着恶心巴拉的狞笑。 “驾!” 慕轻晚又一夹马腹,直接往方才说话的人身上撞去。 要不说都是些没啥本事的孬犊子呢,就这么轻轻一撞,那人就被撞了个四仰八叉。 慕轻晚勒着缰绳指挥着马儿在他的身上踩了几脚,那人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几个同伙见状纷纷掏出家伙,慕轻晚收着火,忍着忍着,还是不一会就把几个人解决完了,她在每个人身上扯了一大块布条,把半死的他们手脚绑了丢在一户人家门口,一连敲了几户人家的门后,悠哉悠哉地往巷口而去。 方一到巷口,便迎上了一道锋利的掌风。 过了几招后,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停手,懒懒的说,“不然,去喝一杯?” 慕轻晚其实不太想喝酒,那玩意儿喝少了不管事儿,喝多了真碍事。 “啊,我……” 那人看着她一脸的阑珊模样,心知她兴致不怎么高,心念一转提议道,“不然带你去个好玩儿地方,就是不知道你还敢不敢。” 又有什么不敢的! 慕轻晚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地方,便骑着马慢悠悠地朝着那方向而去。 怡红院内灯火辉煌,此时正是开门迎客的热闹时段,慕轻晚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那人笑笑摇着头,“要是他知道你是这地儿的老熟客了,不知作何感想!” 俩人倚着廊柱看楼下的表演,有一句没一句的交流着。 “他不也是常客,有什么脸说我!” 此时,慕轻晚口中的他,第四次去大门口问门房,“王妃还没回来?” “没回!” 他背着手,脸色比上次还不好看,回头喊,“楚青,备马!” 慕轻晚在二楼看表演,新花魁的舞姿妙曼,身姿也很玲珑,脸蛋也没啥可挑剔的,一个字漂亮,但看久了也不过是那么一回事。 “房还包着?”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嘴。 “嗯!” 又看了一会儿,两人皆没了兴趣,便进了包房,不一会儿,一姑娘进来弹琴,一边谈一边往沈泽脸上瞟。 慕轻晚轻笑,“这位姑娘看着面生,新勾串上的?” 沈泽抿茶低笑,“你那说的什么话,啥叫勾串,来这地方不就是享乐的,自然哪位姑娘看着顺眼,便喜欢哪位。” 慕轻晚瞥了他一眼,把一块点心扔到嘴里,答,“懂懂懂!” 沈泽半躺在椅上,晃着着二郎腿,幽幽地道,“自从成了亲,你倒是老实了,这怡红院都小半年没来了。” 慕轻晚不答,反问,“这些日子,一直待在京城?” 沈泽:“他如今待你如何?” 两人个说个的,个问个的,却丝毫不违和。 一曲过后,女子又跳起了舞,舞姿不输楼下的花魁,只是那眼神儿真是时刻都没离开过沈泽。 “她莫不是真看上你了?怎么,不打算替人家赎个身?” 沈泽抬抬眼皮,扫了那女子一眼,又瞄了瞄慕轻晚,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慢慢喝着,“这世上女子何其多,又怎么会个个都入了心。” 慕轻晚也给自己倒了杯酒,小口抿着,“这世上最不值钱的情义,怕只有那狗屁的男女之情,干杯,喝醉!” “喝醉!” 说是要喝醉,脑子却越发的清醒,越清醒越是想让自己醉一醉。 跳舞的姑娘弹奏第五支曲子的时候,房门突地被人一脚踹开,一红衣女子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看也没看慕轻晚一眼,径直走到沈泽跟前,抓着他的衣领,怒目圆睁,“沈泽,找你不见,原来又来这里鬼混!” 沈泽一根一根扒开她的手指,温温和和地道,“我不在这里鬼混,难不成去你家和你鬼混?” 第171章 信不信我真废了你? “沈泽!” 红衣女孩怒目圆睁,使劲喊了一声,跺着小脚,叉着小腰,气得小脸红红的,“再这样,我不跟你玩了儿!” 沈泽呵呵笑着,“不玩儿就走,还赖在这儿干什么!” 女孩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跑了回来,搬了一张椅子往慕轻晚和萧衍中间一坐,哼了一声道,“我干嘛要走,我就不走!” 慕轻晚看着很是好玩儿,小丫头那气鼓鼓的神色很是可爱,嘴巴嘟着,唇瓣翘翘的,像个半熟的小桃子。 她的全身心的都在沈泽身上,仿佛这屋里就他一个似的。 沈泽垂着头喝酒,任她恼怒地盯着他,心思仿佛都在那酒里。 慕轻晚觉得有趣,认识沈泽这么多年,不曾见他和哪个姑娘这般亲近过。 慕轻晚一仰头喝光了杯里的酒,没打招呼,直接翻窗跳了出去。 屋内的那两个人像是没看见一样,眼皮都没挑一下,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有意思!” 慕轻晚平稳地落在楼下的街道上,方一抬脚,就撞在一人坚硬的胸膛上,揉揉额头,本想骂句不长眼,抬头一看硬生生地把话憋了回去,匆匆低头要跑。 被一把拽住,“谁有意思?是这楼里的姑娘们,还是哪个野男人?” 慕轻晚不得不重新抬头冲他呵呵笑了两声,“自然是楼里的姑娘们,个个貌美如花巧笑嫣然,看一眼心都酥了,王爷赶紧进去瞧瞧!” 慕轻晚说完要走,萧衍一拉一抱,直接把她扛在了肩上。 “喂,放我下来,大庭广众之下,你这样多难看?” 慕轻晚在他耳边低呼,公共场合又不敢闹腾的太过,怎么都得要点面子。 已经有好些个人向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萧衍扫了眼着那些个好奇心重的人,旁若无人地扛着她就往前走,走到没人处,狠劲儿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两巴掌,颇为不悦地道,“我的媳妇,我爱怎么着怎么着,谁管得着?倒是你,想好怎么和我解释了吗?” 慕轻晚回头望了望远处的灯火,没精打采地嘟囔,“啊,萧衍,不过是去了趟妓院,有啥好解释的,那种地方你是没去过咋地,都是小妞,我只能过过眼瘾,又不像你可以真枪实弹的,难不成这也不许?不能只许你放火不许我电灯啊!” 隐藏在暗处的楚青听了慕轻晚的这一席话,暗暗昨舌,王妃说的可真是理直气壮啊,一个女人家家的逛妓院被夫君抓了现行,底气还这么足,他佩服啊佩服! 萧衍哼了一声没有答话,吹了声口哨,慕轻晚骑来的那匹马哒哒哒地跑了过来,他抱着她飞身上马,双臂箍着她喘不过气,她抗议,他就搂的更紧。 她回头瞪头,“你再使劲儿,我就断气了!” 话没说完,萧衍飞快地把她调了个头,先前他的胸靠着她的背,现在他俩面对面坐着,他抬高她的腿,迫使她跨坐在他的腿上,两人就以一种十分暧昧的姿势融合在一起。 马跑的奇快,慕轻晚不得不紧紧地搂着他的腰,一颠一颠的,两人的身体不可避免地摩擦着,感受着他某处的变化,慕轻晚怒不可遏骂了一句,“无耻!” 萧衍眉梢轻挑,小人得志地笑。 “阿晚不是也很喜欢我的无耻吗?” 说着他又把她往怀里拉了拉,某地儿贴合的更紧了几分。 慕轻晚想跑跑不了,想动,又正中男人的下怀,当即恼怒的不行,“萧衍,你卑鄙,你下流,你混蛋,你就是个色胚!” “聒噪!” 萧衍摁着她的头就在她的唇上狠狠吸了几口。 “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萧衍撂下狠话,一夹马腹,马儿如闪电一般狂奔。 为了不掉下去摔死,慕轻晚不得不倚在他的胸前,双手还得紧紧搂着他的腰。 “呵……” 男人满意地低笑。 慕轻晚循着他的腰线狠狠地掐了一把,然而他的腰部肌肉结实而精壮,那一把也只能掐住他的衣服,丝毫不能让他疼上半分。 这怎能让她不气! 更气的是,回了王府,萧衍直接把她抱进了他的房间,一晚上折腾的她快断了气,终于完事,她虚弱地躺在床上,只听男人说,“阿晚要是再去见他,我不但会杀了他,还会天天把你绑在床上,夜夜让你叫!” 慕轻晚心中一惊,他看到沈泽了? 不,定然是没有,不然,他那狗样的,不得弄出点事儿来? 想明白,慕轻晚徐徐地闭上眼,睡着之前嘀咕了一句,“那啥,明早,连同昨个的,一起把账给你结了,王爷的服务极是周到,这次多给点赏钱,别人,就暂时不找别的男人了。” 萧衍正给她清理着额头的汗水,闻言手一顿,忍着没去掐她的脖子。 “暂时不找别人男了?” 他半眯着眼,注视着身下的女人,昏黄的烛光下,她已睡得深沉,脸上带着餍足的红晕,比之白日的清冷,显得有些诱人。 已然睡着。 狠话就又憋了回去。 他挨着她躺下,大手一挥,屋内顿时陷入黑暗。 听着身侧均匀的呼吸声,萧衍却睡不着。忍了又忍,他还是把她又搂进了怀中。 嗅着她发上的香气,他的双眸暗了又暗,最终也闭上了眼。 翌日清晨,慕轻晚在萧衍的怀中醒来,她惊异地望着他,“你,怎么还没走?” “走哪去?” 慕轻晚定定神,才恍然想起昨夜睡在了他的屋内。 她忍着全身的酸疼,起身穿衣服,只是那衣服件件破损的很严重,昨个儿两人经历了一场搏斗,他才把她弄上的床。 泄恨似的,他撕扯掉她的衣物,现在看来,那些衣服从里到外没有一件能穿了。 慕轻晚盯着萧衍满眼愤愤。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没满足?” 他把她拽到怀里,双腿缠上她的腰身,“再来,为夫可不能让我阿晚受委屈!” 当真就又亲了上来。 “再敢胡来,信不信我真废了你!”慕轻晚气得咬牙切齿,威胁着。膝盖顶在他的腿间,暗暗用力。 第172章 留着也不过就是祸害 萧衍满眼含笑,亲了亲她的鼻尖,宠溺地把她往怀中又带了带,笑道,“阿晚才舍不得,毕竟以后阿晚的幸福全都靠它呢!” 慕轻晚撞上去前,萧衍突地放开了她,故作伤心地道,“阿晚,你当真舍得呀!” “有什么舍不得,留着也不过就是祸害!” 这时,有人敲门,“爷,时间不早了!” “知道了!”萧衍沉声应道。转头,对慕轻晚温柔一笑,暧昧地说道,“乖乖在家等着爷回来呦!” 呸! 慕轻晚扭头不搭理他,暗暗呸呸呸。 屋内霎时安静了下来,只有穿衣服的摩擦声。 慕轻晚本想起床回去,见萧衍要走索性又躺了回去,反正已经睡过了,多待一会儿能咋地。 昨夜折腾的,现在根本没缓过劲儿。 正待她迷迷糊糊又睡过去,萧衍在她唇上轻轻点了一下,“乖,躺着等我,哪都别去,一会儿我让你的丫头过来。” 慕轻晚胡乱地挥挥手,“赶紧滚!” —— 马车上,萧衍闭目养神,楚青不时回头看看车厢,终于还是没敢说出一个字来。 太子府,废太子萧逸立于廊下,望着水池内冰下游动的鱼儿不知在想什么。 忽而一道尖利的声音划破宁静,一手持拂尘的大太监领着一个小太监匆匆而来,“萧逸接旨!” 一道圣旨,一朝太子,过往的繁华,便都成了云烟。 圣旨曰,皇上念在往日的父子之情,封废太子萧逸为南郡王,即日起迁往封地,无召永不得回京。 萧逸平静地接旨谢恩,平静的脸上不带一丝涟漪。 萧衍到的时候刚好跟传旨的太监走了个面对面 ,太监一脸可惜地对他摇摇头。 萧逸仍然在廊下看鱼,见着萧衍微微笑了笑,轻声道,“三弟,你来了。” 萧衍颔首,也看着冰下的游鱼,问,“大哥,你当真决定了么?” 久久,萧逸点头,果断而坚决。 他拍拍萧衍的肩膀,“阿衍,好好过!” 又一阵漫长的沉默过后,萧衍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既然大哥心意已决,那么就让三弟送你一程吧!” 语气中是有着不容拒绝,眸子里是少见的一本正经,还夹杂着淡淡的忧伤。 “嗯!” 又是良久,萧逸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 衍王府。 慕轻晚又睡了一觉,醒来冲萧衍的书房门瞄了几眼,四下一看,并没有见什么人看着,门也没上锁,不过她决定还是先缓缓,几天前才被抓了现行,虽说两人都不提这茬,但俩人心里都明镜似的。 他定是会防着她的。 慕轻晚穿着萧衍的衣服大摇大摆地回了她的院子,反正现在她和萧衍的那点事已经在全府传遍了,谁都知道王爷为了王妃不惜遣散了养了多年的后院,王妃正得宠的不行。 一路偶尔遇到仆从,一改往日,他们对她皆是谄媚的笑。 慕轻晚也就大方地挥挥袖子打招呼。 刚回到她的小破屋梳洗了一番,秦诗诗带着两个丫头就过来了,丫环手里各自抱着一匹布,布料上绣着暗纹,丝滑又细密的料子,一看就是好东西。 秦诗诗指挥着两个丫头把布匹放到桌上,溜须拍马地道,“听说姐姐最近热衷于做衣服,还去外面撕了几尺布,是妾身思虑不周了,早就应该给姐姐送些好布料才是。” 伸手不打笑脸人,慕轻晚也不能老是把人家刻意的讨好当成驴屎豆,就吩咐娟儿给她倒了一杯茶。 淡淡地道,“秦妹妹今儿过来就是特意给我送这个的?” 第一次喝到慕轻晚的茶,又给了她个座位,秦诗诗受宠若惊,连忙道谢,然后急急忙忙说道,“不,妹妹来还有一事。” 秦诗诗抬眼扫了一圈慕轻晚的屋子,“姐姐这屋子虽然住着温馨又暖和的,但总归有点小,也不符合王妃姐姐的身份,妹妹就请示王爷给姐姐换了个大院子,已经打扫干净,连墙壁都新刷了,床也换了新的,今日天气暖和,姐姐不妨同我一道去看看,瞅瞅还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 慕轻晚哦了一声,也扫了一眼这间住了好几个月的小破屋,确实是挺寒酸的。 刚一住进来时,顶上还有蜘蛛网呢,院子里更是长满了杂草,跟个孤坟似的。 确实跟她的身份不太匹配。 “嗯,秦妹妹有心了,看就不用看了,妹妹的眼光自是不差的,只是不知道给我分了哪个院子呀!” 秦诗诗喝了口茶,连忙道,“姐姐自是应该住这府中最好的院子,所以我就跟王爷申请,把沚园给了姐姐,那院子王妃是知道的,整个王府内就没有比那儿更好的了,尤其春天花一开,满院姹紫嫣红煞是好看,连带着屋内都飘满了花香呢!” 呵呵,沚园? 这女人可真会安排,手也够快的,韩沚才死了没几天,她竟然找人把墙都给刷了。 只是她把一个刚死了主人的院子给她,是怎么想的?意喻她取代了她? 慕轻晚呵呵了两声,对秦诗诗表达了真诚的谢意后,话锋一拐道,“那院子自然是漂亮的,但怎么办,我还是更喜欢妹妹你的院子呢,不然咱们换换如何?” 秦诗诗显然没想到慕轻晚会不满意,尴尬地笑笑,“我那儿怎么能和沚园比,沚园比王爷的院子都好,王妃姐姐住在那样的院子才合适,妹妹就是想去,想必王爷都不会用意的。” 合适? 慕轻晚笑了笑,懒得再跟她废话,不客气地开口赶人,“行吧,秦妹妹的好意,我收下了,既然院子已经收拾好了,就让我侍卫搬过去住吧,我呢还是喜欢我的这间萧破屋。 娟儿你推着你大壮姐姐跟着秦夫人去沚园看看,问问她一个人住那里怕不怕!” 秦诗诗一脸的乌黑,抖着嗓子问,“姐姐说要把沚园给个侍卫住?” 慕轻晚点点头,“啊!是啊,不是说那院子给我了吗?难道我还不能做主怎么用它?” 第173章 过的不如意,为何还不走? 秦诗诗走后,娟儿也一脸的纳闷儿,“王妃,您真要然让那个大壮住进那院子吗?” 慕轻晚睨着她,笑道,“怎么,你也想去那儿住?” 小丫头打着不愣道,“不不不,我可不去,王王妃住哪儿我住哪儿。” 说完又不解地问,“可是,那个大壮姐姐不是来给您当护卫的吗,住那么远怎么保护您呢?” “嗯,你说的也是,那你说咱这儿就两个屋,让她住哪间,和你睡还是和我睡?” 小丫头怔了怔,小声嘀咕,“当然不能和王妃住一屋了,于理不合,再说王爷要是来了也不方便,跟我睡一屋也不是不行,就是我睡相不太好。” 明显的不乐意,又可以忍受“委屈”。 慕轻晚一乐,噗嗤笑道,“别纠结了,先让她住那儿再说。” 喝过药后,娟儿拿着空碗问慕轻晚这补药是不是要连着喝一个月效果才好,“王妃,这药的方子您还留着吗,我让大夫再给配点去。” 一共抓了五副药,慕轻晚实在没想到消耗得这么快,一连三日啊,这哪是人过的日子,两条腿都快并不拢了,酸疼酸疼。 今晚怎么都该歇歇了吧!他也不是金刚打的,还能总有力气不成? 想到这慕轻晚摇摇头,说,“喝完了再说吧,总得看看效果好不好。” 娟儿不疑有他,点点头,就去忙别的事情了。 吃过午饭,慕轻晚又睡了过去,没办法,一夜不得休,又耗费了太多体力,太累太困。 临近傍晚醒来,这一觉睡得及其沉,还梦到了小时候,醒来嘴角还带着笑。 娟儿回来还带给她一个好消息,萧衍有事外出,过几日才会回来。 慕轻晚很高兴,当即去酒窖偷了一坛好酒,就着一盘花生米就喝了起来。 喝着正高兴,赵婉儿来了。 对于这个女人,慕轻晚有些看不透了,之前多嚣张,现在就多低调,同在王府住着,一个月却也见不着两次。 慕轻晚冲着她举了举酒坛子,“要不要喝点?” 一个人喝酒到底挺无聊的,娟儿还小不能陪着喝,来个酒搭子挺好。 赵婉儿却拒绝了。 直接说明意,“王妃还记得上次我给你的那瓶药吗?” 慕轻晚正在往嘴里倒酒,闻言手一抖,坛子一歪,一些酒就顺势灌进了她的脖颈中,饶是这酒烫过了,还是冰凉冰凉的。 她打了个激灵,终于正眼看向面前的女人,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妖媚,那唇艳的好像刚喝了人血。 “什么意思,想要回去?” 赵婉儿没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有点局促。 慕轻晚突然有点恍惚,眼前的女人跟初见时那个骚到骨子里的女人,似乎有所不同了。 慕轻晚抿抿唇笑笑道,“啊,让我仔细我想想,扔哪里去了?主要是不知道送出去的东西还待往回要的,所以也没怎么上心,等哪天要是找到了,定会给你送过去。” 赵婉儿没料到慕轻晚找也没找便给她打发了,面上略有尴尬,也只得道声谢谢。 女人走后,赵婉儿也没啥心情喝酒了,这王府的女人挺奇怪的,往她这儿来都讲扎堆的,不大功夫应付两个,够累的。 她真怕一会儿她的妹妹也跟风来,慕轻语到底不比别人,应付起来却是更麻烦。 慕轻晚扔了酒坛子,决定出府找找乐子。 萧衍不在家,不能白白浪费了这难得的机会。 沈泽见到慕轻晚多少有些意外,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问,“不是被抓回去了吗,还敢来?” 他这样问,显然是看到了,也是,萧衍就是在楼下把她扛走的,楼上的人只要站在窗前都会看的清清楚楚。 慕轻晚挠挠头,尬笑一声,反问,“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那个小姑娘挺好看的,怎么把人勾搭上的?” “一个小屁孩罢了,要是真想勾搭,也勾搭你这样的!” 沈泽正在擦剑,说的有些漫不经心的。 慕轻晚听着这话却有些不得劲儿,看着他手中明晃晃的剑,手心发痒,说道,“打一架?” “打!” 两人从屋内打了一场不过瘾,又跑到外面没人的地方打了一场方才罢休。 慕轻晚躺在地上休息,沈泽奚落道,“不但没长进,还退步了不少,看来衍王府着实养人,养废了都!” 慕轻晚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就从来没打赢过你,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天天在那儿养膘,过着多好的日子似的。” “过的不如意,为何还不走?莫不是看上他了?” 慕轻晚沉默,过了一会儿起来给他一拳,“走了!” 本来想着待会一起吃个饭的,被沈泽说的心里怪怪的。 晃荡来晃荡去,最后还是回了衍王府,到了她的小破屋门口,一阵香气扑鼻,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娟儿正在炉上热饭,见她回来,奔过来解下她身上的披风絮絮叨叨,“王妃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来,大冷的天黑灯瞎火的遇到坏人怎么办!奴婢寻思着或许您不会在外面用餐,就把饭菜热着呢,现在吃刚刚好。” 慕轻晚鼻子一酸,搂住小丫头,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有一天如果离开王府,这小姑娘或许会是她在这王府唯一舍不得的人吧。 京外林中,萧衍仰躺在帐内临时搭建的简易床榻上,听着侍卫汇报,“黄昏前,王妃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晌午后出了府,先是去了窑子,后去了城外楚河湾。” “嗯!” 萧衍抿着唇,听着楚青一件事一件事的报告,眉头越皱越高,脸色越来越阴沉,哼,她这一天过得倒是挺充实! 直到听到慕轻晚天黑之后就回府后,眉间才渐渐舒展。 “让人继续盯着!” “是!” 楚青垂目偷瞄着自家爷,看着这事儿翻篇了才终于舒了口气,只盼着王妃娘娘明日老老实实地待在府里。 他真怕爷把气撒在他身上。 王妃也忒大胆了,刚被抓回去,就又和那人混到了一起,喝喝酒逛逛街也就算了,还偏偏去下窑子,啧啧! 第174章 死了没 不被萧衍折磨的这些天,慕轻晚犹如鱼儿下了水,过得自由又自在。 不是在屋内睡觉,就是出去找沈泽鬼混,偶尔还在青衣那儿住上一宿。 除了她家老头的事儿让她闹心以外,好像又回到了出嫁之前的生活,惬意自在。 只是,烦恼不过只能暂时忘记,又怎么可能真的回到无忧无虑的过去。 这晚,慕轻晚喝的有点多,舌头都打了结,她问,“沈泽,你说我家老头怎么那么倔,就那破官儿有啥好做的,他怎么就不听我的呢!” 沈泽望着眼前醉眼朦胧的姑娘,她的脸红红的,嘴角还带着几滴酒,她说着醉话,有点憨憨的,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可爱。 他伸手欲拭去她嘴角的酒迹,手伸到一半骤然停住,他听见她骂萧衍,骂他混蛋,连着欺负她好几天。 他不知道她嘴里的欺负指的是什么,可她已经成了人妇,这是事实。 最终,他硬生生收回了手,叹道,“每个人都有他既定的路线,走着走着,原本走在一起的人会散了,本来不相关的人却挤了进来。” 慕轻晚抬头看沈泽,没心没肺地笑,“嘿嘿,你这话说得越来越深奥了,我都快听不懂了。” 沈泽默然,抿唇饮酒,视线落在虚掩的窗子上,神情有些落寞。 那天,慕轻晚就是从那扇窗子跳出去的,他看到她趴在那男人的肩上,连挣扎都不曾挣扎。 他苦笑,若是她想,衍王府岂能真的困得住她? “不行了,哎呀,醉了醉了,我得回去了!” 慕轻晚摇摇晃晃起身,冲着门口摸去,她说她要回去了。 以前,她醉酒后,要么会豪气地说,“沈泽,给本姑娘也开一间房,找个曲儿弹的好的姑娘伺候着,你请客!” 要不会说,“沈泽,送我回去,不走大门,要是让我爹发现,本姑娘跟你没完!” 现在,她依然找他喝酒,却已经学会了避嫌。 沈泽默默地看着慕轻晚出门,只轻轻地道了一声,“回吧!” 除此之外,好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连注意安全这类的话也省了,那个人不知派了多少人盯着她,又怎会遇到真正的危险。 到了街上凉风一吹,慕轻语的酒气散了大半儿,本来也没有多少醉意,这会儿就更加清醒了,她害怕看到沈泽眉宇间的落寞。 时辰尚早,街道两旁的铺子正热闹,路过一家胭脂铺子,里面挤满了人,门口贴了几个大字:新货到店,八折优惠。 慕轻晚摇摇头,她一向对胭脂水粉类的东西不感兴趣,将将过去的时候 ,又倒了回去,心想着买些送给她的两个丫头。 还没进门,手臂就被人拽住,回头一看竟是楚青。 慕轻晚顿时就感觉不好了,楚青回来了,萧衍岂不是也回来了? 呜哇,他派楚青来街上逮她,莫不是好日子过了几天又到头了? 瞬间,慕轻晚就蔫巴下来,还买什么胭脂水粉啊,啥心情都没有了。 她瞪了眼楚青,楚青识趣地松开她的胳膊。抱拳道,“属下失礼了!” 只是放一放下,又重新拽了起来。 慕轻晚盯着他的手,不悦的扬眉,“你这手不想要了?” 楚青没有要撒开了的意思,而是重又说了一句抱歉,把她拉到一个人少的地方急急说道,“王妃请速速跟属下回府,王爷出事儿了!” 慕轻晚心下一喜,没管住嘴,问道,“真的?死没死?” 楚青一脸的不可置信,然后呈伤心欲绝的状,“王妃娘娘,王爷昏迷之前还在惦记着您,王爷出事儿,您不但不伤心,怎么还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 慕轻晚迅速收敛喜色,连忙解释,“哪能呢,我着急还来不及呢,他现下什么个情况?” “不太好!” 不太好是什么意思?离死还有多远? 慕轻晚跟楚青急急忙忙奔回府,速度快的都快把马腿儿跑瘸了,她想外人看了,恐怕定然认为他们是去赶着奔丧吧。 都说祸害遗千年,萧衍不可能那么容易死。 慕轻晚和楚青赶回去的时候,太医正从萧衍房间出来,神色肃然,边走边摇头。 楚青一把扭住他,“王爷如何了?” 慕轻晚也惊了惊,萧衍当真这么严重,连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了? 不知怎地,心里有些莫名的沉重。 她也没听太医说什么,直接进了萧衍的屋子。 李嬷嬷站在床边抹着眼泪,慕轻晚心里又是咯噔一下,难不成已经死了? 李嬷嬷跟她行了礼后,继续抹眼泪,眼睛都哭肿了。 慕轻晚忙搭上萧衍的脉搏,又翻了翻他的眼皮,心下那股不安才终于下去,还好,有气呢! 这才仔细打量起床上的男人,他紧闭着双眼,抿着双唇,若不是唇色惨白,还起了皮,还真看不出半点生命垂危的样子来。 还是那张嚣张的脸,俊逸中带着冷酷,看着就想揍一拳。 脸上没伤,脖子上也没伤。 慕轻晚刚要掀开萧衍的被子,李嬷嬷出声阻止,“王妃还是不要看了,老奴怕您承受不住!” 慕轻晚对上她的目光,满目的悲戚让她的心也跟着颤了颤,难道这人只剩下半截身子了不成? 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更快,慕轻晚啪地掀开被子。 被子里的人完完整整的,只是胸口处漏了个洞,还在往岑岑冒血。 慕轻晚松了口气,仔细看了一下那伤口,眉毛微微皱起,对手挺狠的,那一刀刺得真深,一看就是奔着要他命去的。 只是,能近得了他身的人这世上又有多少?刨除他身边的眀卫暗卫不说,单说他本身的功夫已经深不可测,又有多少人是他的对手? 适时,楚青和太医说完话进来,慕轻晚重新给萧衍盖上被子,问,“太医怎么说,连包扎都不用?” 楚青沉默了半晌,回道,“现在能救王爷的只剩一个人了,王妃,王爷就交给你了,属下这就去找神医沈!” 楚青抱拳,对着慕轻晚就是一鞠躬,转身要走被慕轻晚叫住,“回来!” 第175章 喜欢上了? 楚青着急道,“王妃 ,王爷危在旦夕,属下不敢耽搁半分!” 李嬷嬷这时也出声劝道,“王妃有什么事吩咐老奴去做,还是让楚护卫赶紧去找那个什么神医吧!” 慕轻晚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扫视一圈,又看向床上一动不动不动的男人,冷声道,“楚护卫,你见过你口中的神医沈吗?知道他现在可在京城,又在何处?” 楚青一怔,才意识道“神医沈”已经事几年前江湖上的传说了,他不但没见过此人,不知道他身在何方,就连他的死活都不知道。 不由地羞愧地道,“是属下乱了阵脚!” 已经镇定下来的李嬷嬷更是一愣,随即慌忙道,“楚护卫都不知道这个神医在哪儿吗?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要不再去太医院多请几位大夫来瞧瞧?” 平时那么冷静的一个人,这会儿已然全然无主。 楚青摇头,“医术最好的几位大夫已经轮番来过了,王爷身上不仅有刀伤,还中了毒。” “那可怎么办,怎么办啊!” 一时屋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半晌,慕轻晚轻轻问了一句,“他昏过去之前都交代了什么?” “这......” 楚青犹疑了片刻才答,“爷说他受伤这件事儿要保密,连皇上都得瞒着,除了近卫,嬷嬷和王妃,整个王府没人知道王爷受伤之事。” 慕轻晚心想,这个男人怎么不也连她一起瞒着,是故意让她操心吗?都人事不醒了,还不让她闲会儿! 既然连他老子都瞒着,那么让皇上下旨,寻找天下名医这条路也走不通了。 还真特奶的头疼。 “王妃,现在怎么办?” 不等慕轻晚支声又急忙完往屋外走,“属下还是多派几个兄弟,打听打听神医的下落吧!” 慕轻晚捏捏眉心,冷声叱道,“等你们找回来,人早死了!” 楚青攥紧着拳头,缓缓转过身,脸色阴沉沉的,倒是有了几分他主子的气势,到底忍着没敢朝她发火,只是目如寒霜地直直注视着她。 半晌才又问了一句,“那王妃您说到底该如何,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在这干等着,等着爷......” 那个“死”字,到底没敢说出来。 李嬷嬷又开始呜呜地抽泣。 慕轻晚的心有点乱了。 又是一阵沉默后,慕轻晚站起身,又在每个人身上扫视了一眼后,沉声吩咐,“把刚走的太医揪回来,让他想办法吊着王爷的命,伤口该包上包上,露着是嫌死的快吗?确保来看过的太医嘴巴严实,加强王府防护,尤其这个院子。 这些,楚护卫你去办。” 说完又看向李嬷嬷,道,“嬷嬷先别急着哭,好好守着他,有情况随时和楚护卫沟通。” 然后,她在两人的惊讶中缓缓走向门口,“神医我去请,你们只管管好他!” 随即毫不犹豫地出了门。 楚青和李嬷嬷脸上俱是一喜,不约而同地问道,“王妃,您知道神医沈在哪儿?” 回答他们的只有细微的风声。 怡红院二楼包间,沈泽正在小酌,慕轻晚推门而入的时候,他并没有多少吃惊,而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随意地问了句,“不是醉了吗,这么快就醒了?” 慕轻晚来的匆忙,心情又复杂,一路上也没想好怎么和他说。 这会儿被他一问,更是有些张不开嘴。 她自顾自地拿了个杯子倒了一杯酒,被沈泽夺了过去,“别喝了,又该醉了。” 慕轻晚没吱声,也有点不太好意看他,在心里掂量着怎么跟他开口,才不至于让他反感。 “说吧,遇到什么事了。” 沈泽清退了一旁唱曲的女子,瞄着面前略显局促的女子。 不用猜,他也知道,定是什么不好启齿的事儿,不然这死丫头才不会是这副表情。 慕轻晚抠手指头,无赖地道:“我要是说出来,你得答应我,硬着头皮答应。” 沈泽低头扒拉案上的香,那香,香气冷冽,闻多了提神醒脑。 住在女人堆里, 却不近女色,沈泽大概是独一个。 “呵呵!” 稍许,他抬头,眯着眼看慕轻晚,轻笑, “你要是让我杀人,我也去杀吗?” 话题一旦打开,一切就都好办了。 慕轻晚嘿嘿一笑,凑近案上的香,使劲吸了一口,又夸了两句,才终于溜须拍马地说道,“老沈,你咋能把我想的那么坏呢,我怎么可能让你去杀人?我是让你去帮我救个人!” 她仔细又小心地观察着沈泽的脸色,向他凑近了两寸,小声问道,“哥,你那医术没全忘了呢吧?麻烦你出个山呗,就这一次,算我求你!” 沈泽重新低头,专注地拨弄手下的香,神情专注,让人看不透他到底怎么想的。 慕轻晚紧张地看着沈泽,明白自己的要求十分无理,只是话已出口没法收回,也没打算收回。 又加了一句话,“那啥,老沈,以后你这包间的钱全算在我头上,请你住一年的,一年不够就两年的。” 沈泽手指一顿, 抬头看她,眼神有了那么点幽怨,低低地问道,“喜欢上了?” 啊? 慕轻晚一愣,都没问她要他救谁,从哪冒出的整句话? 慕轻晚忙就着茶壶灌了一口凉茶,打了两句哈哈,“哥,那啥,哪能,不过是他对我还有用处。” 慕轻晚以为这一趟怎也得费一番功夫,沈泽已经放荡了三五七八年了,哪能那么容易被她三言两句说动,然而,慕轻晚刚揩去嘴角的水珠,沈泽就站起了身,清润的嗓音已然淡淡的,睨着慕轻晚,“不是要死了吗,怎么还不走?” 慕轻晚结结巴巴,忙屁滚尿流地跟在沈泽后出了屋。 两人两匹马,一路相对无言。 沈泽没问萧衍伤在了何处,也没问他凶险的程度。 同样,慕轻晚也没问两手空空的沈泽,拿什么给人治病,为什么这么痛快地就答应。 一路,她时不时瞥他两眼,对方则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倜傥不羁,没有一丝行医治病之人的谨慎小心。 第176章 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萧衍院内,沈泽被拦在门外,楚青拿剑抵着他脖子,面露不善,“你怎么进来的?” 沈泽斜了他一眼,指尖夹着剑尖,拨开,抬腿就要往院外走。 “你说怎么进来的,还能是飞进来的不成?不欢迎?那在下走了便是,何必动刀动枪的。” 慕轻晚瞪了眼楚青,忙追了上去,“哎哎哎,老沈,别动气,动气伤身,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位小兄弟应该是饿了,人一饿脾气就不好,别跟他一般见识哈!” 慕轻晚求大爷似的一直说好话,楚青却跟个倔驴似的堵在门口,看着慕轻晚的眼神也慢慢变得怪异起来,语气中全是不满,“王妃娘娘,属下说句不该说的,平时您跟那位如何,属下没有资格评论半句,但现在这个节骨眼,您带他来干什么,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王爷待您不薄啊!” 慕轻晚连连给他使眼色,然而他就跟个木头一样,就是脑子转不过来弯儿。 沈泽已经不高兴了,她真怕他一转身又走了,她请他来那么容易吗? 慕轻晚四下看了看,院子周围十分安静,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这才轻声斥责了一声,“楚青,还不让开,等着给你家爷收尸吗?” 楚青一脸的不可置信,指着沈泽道,“他,他,他怎么可能......” 沈泽面无表情地巴拉开楚青的手指,沉声道,“饭可以乱吃,手不能乱指,除非不想要了,这位小哥,想好了你这手指还要不要?” 慕轻晚也踢了他一脚,冷声道,“还不让开,想当门神?肚子饿了就去找点饭吃!” 慕轻晚扒拉开楚青,拽着沈泽就往屋内走。 李嬷嬷见慕轻晚回来,一脸的欣喜,拽着她的手忙问,“王妃娘娘,神医是寻着了吗?” 慕轻晚向李嬷嬷点点头。 转身望向沈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李嬷嬷叹道,“没想到神医沈是个这么年轻的后生!” 随后她朝着沈泽就鞠了一躬,“还望神医竭力救治我家王爷!老奴在这儿先行谢过了,只要能救活王爷,神医想要什么答谢都可!” 楚青却是一脸的警惕,眼珠子都不错的紧盯着沈泽,仍不敢相信,沈泽就是他口中大名鼎鼎的神医。 生怕沈泽会害死萧衍,他再三地和慕轻晚确定,“王妃,您没搞错吧,他怎么可能是神医沈,神医沈怎么可能是他?” 他不是当初受伤,被扔进爷的马车里,后在王府做客的那位吗? 不,什么客人,就是窥探王府隐私的贼子! 慕轻晚已经多少有些不耐烦,她冷眼瞧着楚青,不客气地质问,“怎么,楚护卫的意思是,我找他来想弄死你们王爷的?” 慕轻晚平时很少发火,要发火也是针对萧衍,对他这个贴身护卫一直客气又有礼的。 她这一发火,楚青连忙低头道歉,“属下不敢!” “不敢?不敢,你为啥还挡着,不让神医赶紧给王爷瞧伤,难道说,王爷的伤其实是拜你所赐?要杀他的那个人是你?” 这样的大屎盆子扣上,楚青如何承受得起,当下也急了眼,不管不顾地道,“还请王妃赎罪,保护殿下是属下职责所在,对于所有的疑问必须盘问清楚。” 楚青不卑不亢,仍然挡在床前,他不是不信任王妃,而是不信任对于王妃带回来的人。 谁知道,他这次来,又是何种目的。 慕轻晚气笑了,她很理解楚青护卫主子的心,索性示意沈泽坐下歇歇,她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萧衍床前,对着床上纹丝不动的男人说道,“王爷,你也看到了,若是你死了,到了阴曹地府可不要怪我,神医我给您找来了,夫妻一场,我也算仁至义尽了。” 楚青的的嘴角抽了抽,李嬷嬷脸色很是不好,看向慕轻晚的眼神也变得冷漠。 “王妃怎么说话呢,就不能盼着点好!” 沈泽从进了屋就一直冷眼旁观着在场的几个人,听了李嬷嬷的话后,目光淡淡扫向床上的人,轻笑一声,说道,“小晚,恐怕要白白赔了你的银子了。” 在场的其他人不知道沈泽话里的意思,慕轻晚却是清楚的很。 她侧头翻开萧衍的被子,原来裸露在外的伤口现在已经包扎好了,只不过周围的皮肉却已经成了紫黑色,再一摸萧衍的额头,已经烫的吓人。 慕轻晚心中一惊,看向沈泽,沈泽点点头算是回答。 当即,慕轻晚也顾不得啥了,冲着楚青咆哮,“你特奶的,再磨磨唧唧,大罗神仙来也救不活他了,到时候咱们都得跟着陪葬!” 楚青,“我......” “你个屁你,还不配合沈大夫准备用具!” —— 折腾了整整一夜,萧衍总算度过了危险期,天色大亮时,慕轻晚倚在萧衍的床前迷迷糊糊睡去,只是这觉睡的不甚安稳,她梦见萧衍最后还是死了,她披麻戴孝地正在给他办丧礼,一道圣旨传来,竟是要她殉葬,还是活埋的那种。 “我才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 突地,有东西在她的脑袋上爬,她一惊,当即醒了过来。 才发现是只男人的手。 醉眼朦胧中,慕轻晚看到男人正在朝着她笑。 她下意识地就叫,“沈泽,沈泽!” 沈泽说,萧衍最快也要三天后才能醒来,这是什么情况,莫不是他的医术退步了,这男人突然睁开眼,看着眼里还挺有神的,是因为回光返照? “你在叫谁?” 男人嗓音沙哑,却带着中气十足的怒气。 慕轻晚心里更加没谱了,沈泽都好多年没给人治过病了,是给人治坏了吗,不然受了那么重的伤,刚刚醒过来的人,怎么可能有这么的力气? 她腰间的肉都被掐的生疼。 “楚青,楚青!”慕轻晚又叫,她后悔逞能让他们都休息了去。 萧衍这要是死了,她有八张嘴也说不清啊,还不真的被抓了殉葬! 身后的人却一点也不知道体谅她,只顾得往她头上扣屎帽子,“王妃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啊,这才几天,就找了两个野男人,竟连我的护卫都看上了!” 第177章 就别装死了 嘴那么毒,那么臭,这哪像是一个将死之人啊! 慕轻晚使劲揉了揉眼睛,呼啦了一把脸,对视着男人那双阴恻恻的眼,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 一天一夜没睡,人的脑子绝对不好使唤,这都他奶的胡思乱想了啥! 她假装很是欣喜地凑近萧衍,问,“哎,您终于醒了,谢天谢地呀!” “阿晚,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 萧衍一脸的幽怨,抬手去摸慕轻晚的脸,刚抬到一半儿,蹭了个边儿,就骤然掉了下去。 随之,眼睛也开始变得迷离,然后缓缓地闭上。 “萧衍,萧衍!” 慕轻晚抓着萧衍的胳膊推他,叫他,他短暂地把眼睁了一睁,又重新闭上。 “萧衍,喂,醒都醒了,就别装死了!” 慕轻晚又去掰他的眼皮,只是无论她怎么掰,他不曾再睁开眼看看。 慕轻晚心下一惊, 暗道,难道刚才自己猜的没错,萧衍当真是回光返照了,醒来只是为了骂她一通? 她不确定向着他的鼻子探去,虽然呼吸比较弱吧,总算还有口气。 慕轻晚舒了口气,又朝着门外喊了一声,“楚青,去请沈大夫来!” 楚青天亮才离开,也没走远,就睡在偏厅的椅子上,睡得本来就不踏实,慕轻晚这一叫终是把他喊醒了。 他匆匆忙忙地闯进来,一脸惊慌地问,“王妃,怎么了,可是王爷醒了?” 慕轻晚又探了探萧衍的脉搏,疲惫地说了一句,“醒了片刻,又过去了,你去寻沈大夫过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话音没落, 楚青就窜了出去。 沈泽披头散发地过来,连腰带都没系利索,对楚青很是不满,“你小子让我穿戴整齐,你家王爷能死了还是咋地!” 楚青气得攥着拳头,却不敢呲楞半句不好听的,无奈地陪着笑,“沈神医,麻烦您赶紧给王爷看看,不是说三天才会醒吗,怎么提前醒了不说,还醒了一会儿又睡了过去,是哪里不对吗?” 沈泽瞄了眼床上的人后视线对上对上慕轻晚的,慕轻晚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汇报情况,“嗯,方才他不但醒了,还会骂人呢,手上的力气也不小,怎么又突然就又人事不省了?老沈,快给看看,万一他有个好歹,咱们都落不着好啊!” 沈泽慢悠悠地理着头发,理完头发,又整了整衣裳,直到收拾妥当后,才又慢悠悠地向着萧衍走过去。 楚青看得那叫一个心急,要不是慕轻晚连连给他使眼色,他家爷又等着沈泽救命,他早就拔剑了。 萧衍慢腾腾地掀开萧衍的被子检查他的伤口,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他方才骂你?骂的难听吗?” 声音听着无波无澜的,慕轻晚却是吓了一跳,连忙澄清,“那个,他是骂人了,但是骂的不是我,他骂楚青了, 骂他废物,什么狗屁护卫,白白领工钱。” 沈泽轻呵一下,没再说什么。 楚青却是涨红了脸,低声嘀咕,“王爷骂的对,我是太没用了,那一刀要是刺在我身上就好了。” 看他那倍受打击地模样,慕轻晚突然有点于心不忍,于是用嘴型对他说,她是骗他的。 哪只这货不听劝,还看不出来事儿,说道,“王妃别安慰我了,王爷怎么可能舍得骂您,他多疼您,您守了他一夜,感动还来不及呢,以后只会更疼您的。” 慕轻晚以前觉得楚青这小伙子挺实诚的,现下来看,他可能和他的主子一个德行。 刚刚白白可怜他了。 搭在萧衍手腕上的手就滑了一下,沈泽眉毛轻颤,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声,“死不了!” 便起身往门口走去。 楚青拦着不让出门,“沈大夫,那王爷为啥方才会醒,为啥醒后又睡了过去,当真没什么关系吗?您还是再仔细给看看吧。” 搭在门上的手不动,沈泽沉眸看他,说出的话也丝毫没什么人情味儿,“我怎么知道!” 楚青当场就气得不轻,你是大夫,是神医,你不知道谁知道,啥也不知道,神医的名声是买来的吗? 但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敢发火。 昨夜,沈泽走后,他找被押在府里的御医看过,御医很是惊叹沈泽的医术,一直叨叨着真是神奇,还说 ,“楚护卫,老朽能不能和他请教一二!” 从御医眼中迸发出的火光可以看出,沈泽是有两下子的,他现在还不能得罪他,受了窝囊气也得忍着。 楚青蔫头耷脑的放沈泽出了屋,回头问慕轻晚,“王妃,您说沈大夫这话什么意思?” 慕轻晚本来也不想搭理他,嫌他多嘴。 可看着他那副关切的眼神,生怕他家爷去见了阎王的样,还是心软了。 慕轻晚看了眼床上的人,他呼吸平稳,面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面容平静,像是根本没什么疼痛之感。 不由得说道,“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让你把心放在肚子里,你家爷暂时肯定死不了。” 楚青不了解沈泽,她了解,沈泽虽然看着不怎么靠谱的样子,但那医术真是没得挑,也从不会拿人命开玩笑。 他说死不了,定然是已经没事了。 楚青不知道啊,又问了一嘴,“那他为什么还不醒,方才你不是亲眼看到他醒过来了吗?” 慕轻晚冲他翻了个白眼,暗道,你莫非是猪吗,醒过来就不能再睡着了? 说出口的却是,“也许,你家王爷是在装睡!” “啊!怎么可能,王爷才不会做这等幼稚的事儿。” 慕轻晚懒得再搭理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打了个哈欠,满眼含泪地说了句,“楚护卫,你家爷就交给你了,困死了,我得先去睡会。” 楚青愣愣地嗯了一声,脑子还在琢磨方才的话。 慕轻晚抬脚,刚走两步,就走不动了,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衣角被人拽住了,不是床上的那人又是谁? 她去掰他的手,怎么却怎么也掰不开。 第178章 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喂,萧衍,你松开,你果真是在装睡!” 她去掰他的手,却根本掰不开,他的手劲儿很大,攥得紧紧的。 她又去拍他的脸,连着喊了好几声,他仍是纹丝不动。 慕轻晚气呼呼,他奶的要装你就装像一点行不,一个昏迷着的人有那么大力气,谁信! 可无论她怎么叫,就是叫不醒他。 起初楚青看了还一脸的欣喜,看了一会儿,见王妃下手那么重,王爷都不醒,便再也忍不住了,急忙过来阻止慕轻晚,“王妃,您别打了,再打下去,王爷的脸都被打变形了,您看了也不舒坦不是,既然爷不让您走,您就在这休息吧,这床这么宽,睡你们俩也放得下。” 慕轻晚狠狠地回瞪他,她还不知道这床够宽吗,前几天,她刚在这儿睡了一夜,不但知道这床宽,还知道这床结实,他使那么大的劲儿,折腾那么多次,床都没晃一下。 慕轻晚又掰了几次萧衍的手,还是没掰动,一咬牙跟楚青说,“去给我找把剪刀来!” 喜欢她的衣角,给他便是。 楚青却是一溜烟的跑了,“王妃您饶了我,要是让王爷知道了,他轻饶不了我,您还是在这儿凑合凑合吧,属下去厨房看看,让他们多弄几个好菜,沈大夫那儿得好生招待着,您的饭一会儿我会送过来。” 慕轻晚:“你跑什么跑,我就是剪个衣服,又不是......” 又不是剪了你家爷的命根子,至于跑得那么快吗!” 慕轻晚恨恨地看着萧衍,“喂,这装死的游戏可一点也不好玩儿,你撒开我!” 回答她的只有他匀称的呼吸声。 哼,我伺候了你一晚上,你睡得倒是香!你睡香了,还不让我回去睡个好觉! 慕轻晚心里那叫一个气,但本着好女不跟病秧子伤员计较的原则,她忍着剁了萧衍的冲动,小心地躺在了他的身侧。 累了一夜,她只想马上睡觉。 许是放下了心中的那块石头,这一觉睡得很沉,也很是香甜,所以她并不知道,曾经有双眼睛深深地注视过她。 瑞王府。 男人负手而立,背后,一身形高大的下属,正战战兢兢地跟他汇报着什么。 他的神色是一贯的温和,甚至嘴角还带着一抹春风般的笑意。 只是,那人方一说完,只觉得臂膀处一阵剧痛,一条手臂已经落了地。 “谢殿下手下留情......” 那人捂着断臂处喷涌而出的血流,艰难地说出几个字后,便晕死了过去。 “没用的东西!” 男人看也不看一眼,对着门口淡声吩咐,“拖出去,找个大夫给看看!” 拿出帕子,他轻轻擦拭着刀上的血迹,温和无波的眼眸里渐渐染了一丝戾色。 待地上的血迹都被擦拭干净后,一雍容华贵的女人推门而进,她手中端着碗鸡汤,走到男人身旁,舀了口汤轻轻地吹了一口,递到男人嘴边,温柔地劝道,“王爷何必生那么大气,一次不成,再杀一次就是了!” 男人收了刀,在女人的唇上吻了一口,“还是王妃最懂我!”声音温润清朗,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人,卸掉别人一只胳膊,血流满地,他连眼都不眨一下呢! 慕轻晚再次醒来时,已经临近晌午,肚子咕噜咕噜叫唤,才猛然想起,昨晚的还没吃呢。 她瞄了眼身侧的男人,他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胸口微微地起伏着,呼吸均匀,仍旧昏睡着。 慕轻晚动了动,伸着胳膊打了个呵欠,被子陡然从肩膀处滑落。 “哎?咋回事?我跟他抢被子了?” 愧疚之情划过心尖:我一个好好的人,跟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抢什么被子呀,传出去多难听。 不对,要真是我抢的我怎么会一点印象也没有?再往男人看去,另半张被子整整齐齐地盖在他的身上,心中的猜忌越发大了起来,她凑近他的脸,在他鼻息处挠痒痒,“萧衍,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赶紧把眼睛睁开吧!” 然而无论她怎么弄他,他都一动不动的,除了心跳和呼吸正常外,就跟个死人没区别。 慕轻晚又有点拿不准了,难道她的睡相真是如此之差,被子确实是她自己盖到身上的? 也是,不然以这男人的尿性,他岂会老老实实的? 想明白后,慕轻晚慢慢从床上下来,发现他的手已经松开了她的衣裳,当即穿上鞋就往门口走,肚子饿不说,浑身还跟长了虱子一样不舒服。 “得赶紧回去换套干净的衣服。” 她嘀咕着走到偏厅门口,正想敲门,楚青先行从里面出来,见着慕轻晚恭恭敬地行了一礼,“王妃辛苦了,属下替王爷谢谢您!” 慕轻晚听着这话多少有些别扭,却又听不出哪里不对劲儿,只含糊着叮嘱他守好萧衍,就哈欠连天地出了萧衍的院子。 回到她的小破屋,娟儿正在裁衣服,看到她,一脸的得意,跟她显摆,“王妃,您看,这是我用旧衣服做的裙子,好看不?我正打算用这块新布做个同款。” 慕轻晚认真地看了两眼,夸道,“嗯,不错,小丫头有天赋!” 娟儿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是王妃教的好!” 说完又去接着裁布,裁到一半儿,才想起来问,“王妃,您怎么又夜不归宿,王爷可是回来了,万一被抓住,他指不定得生多大气。” 慕轻晚笑了笑,说道,“不会,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因为昨晚我正是和他睡在了一起。” “啊!” 小丫头惊叫,“王妃难不成是睡到现在才起来?” 慕轻晚捂住她的嘴,“这有啥好大惊小怪的,嚷嚷什么,让别人听了去多笑话,你王妃我快要饿死了,赶紧去厨房看看饭好了没,多端两碗饭来。” 娟儿点点头。 慕轻晚刚放开捂着她的手,她又不解地问,“王爷连饭都没让王妃吃一顿吗,怎么饿成了这样?” 慕轻晚挥了挥手,“去吧,去吧,顺便再给我弄桶水来,我要洗洗!” 小丫头站在门口回头,“啊?跟王爷那儿睡了一晚,怎么会弄得一身脏?” 慕轻晚不喜欢洗澡,要不是脏透了,根本不可能张罗。 第179章 你怎么还不腻 吃过饭洗漱一通,稍作休息后,慕轻晚去了沈泽住的院子,人是她请来的,她得去看看他住的怎么样,吃的行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别有用心,沈泽又被安排到他之前曾经住过的那间屋子。 慕轻晚到的时候,沈泽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桌前画画。 前面摊着几张宣纸,有些已经用过,像是不甚满意。 见到慕轻晚微微颔首,什么也没说,依然专注在他的画上。 慕轻晚打趣,“沈泽,你倒自在的很,在这种地方还能画画。” 慕轻晚拿起他的画稿扫了几眼,不是山水就是美女,要不就是美女游荡在山水之间。 慕轻晚不懂沈泽为啥就喜欢画这两种,画个马儿奔腾,画个鱼儿游泳不好吗? 在画上填上最后两笔,沈泽把画拿起来,在眼前端详了一会儿,便随意的放在了那些废画中。 收好笔后,才慢条斯理地回答,“我是你请来的,又不是在坐牢的,有啥不自在的?再说,这王府又不是龙潭虎穴,要不然待了这么久,你怎么还不腻?” 慕轻晚呵呵两声,不想谈论这个比较敏感的话题。 现下没别人,慕轻晚详细问了萧炎的伤情,得知,他虽然过两天才能完全脱离危险,并清醒过来,但中间也不排除会有短暂的清醒。 慕轻晚哦了一声,若有所思。 最后又对沈泽提出了个不太合乎情理的请求。 “那个,老沈,既然他的毒还没有完全解开,你能不能暂时留在这里?要是嫌这屋子太安静,我叫人去怡红院给你叫俩姑娘也成!” 慕轻晚心中暗暗可惜,要是萧衍后院的那些女人没散就好了,就不用麻烦了,挑两个干净的过来给沈泽弹弹曲跳个舞的,不就挺好! 怡红院的姑娘可不便宜,请出来价钱更贵。这钱总不好找萧衍报销,不然他不定说点啥,不够闹心的。 沈泽意味深长地扫了眼慕轻晚,起身去盆中清洗手上的墨汁,他洗得很慢很仔细,看得慕轻晚心着急。 好久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慕轻晚走过去给他递了一块毛巾。 沈泽仔仔细细的擦手,每寸肌肤都细细擦,任何一个小水珠都不放过。 他的那双手比万贵妃的还好看,以前她非常嫉妒,一个大老爷们干什么,长一双比她的都好看的手。 也曾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盯着看过,啧啧称赞,这么一双好看的手又会杀人又会救人的,怎么连个茧子都不长。 现下看到他保养手的过程,只觉得心急,正要开口追问他答不答应帮他这个忙。 沈泽终于开口,“慕轻晚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面上无喜无悲的,音调也毫无波澜。 慕轻晚却因为他这没头没脑袋一句话呆愣了片刻。 他这是不高兴了!这个人一不高兴就会问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慕轻晚斟酌着怎么回答才妥帖,最后不过还是说出了那句话,“你是什么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知己,挚友,最好的朋友。” 沈泽把终于擦完手,把毛巾扔在脸盆架上,淡淡地看着慕轻晚,看的挺久,看得慕轻晚心中直发毛。 她又飞快的补充了一句,“不管我慕轻晚的身份如何变,你沈泽在我心中的地位都是独一无二的。” 沈泽收回双眸,咀嚼着慕轻晚口中的,“独一无二”,心中一抹苦涩划过。 收敛心神,沈泽说道,“他那个护卫未必喜欢我留在这儿。” 慕轻晚松了一口气,沈泽这是答应了。 从前她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或许不知道他有什么心思,现在要是还看不出点啥,那就是真傻。 但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她注定都无法回应他,所以只能装傻到底。 让他给萧衍治伤,心中未免有些愧疚。但,眼下除了他好像又没有更好的人。 萧衍不能死! 慕轻晚掩去眼底的无奈,豪气万分地说道,“多谢了老沈,待会儿我去酒窖搬几坛好酒上来,随你坐着喝还是躺着喝,都管够。衍王府的酒可是比怡红院的好喝数倍。至于楚青,他敢滋楞一句,我打他个满地找牙。” 话音刚落,楚青已经立在门口,前面的话他没听清楚,最后一句话,可是一个字都不漏的听到了耳朵里。 他抱了抱拳,脸色很是不好看的说道,“王妃娘娘,麻烦您到王爷的房里去一会儿。” 背后说人家坏话,还被现场捉包,慕轻晚多少有点尴尬。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走了老远也没说一句话。 最后,还是慕轻晚没有忍住,跟楚青说她刚才只是吹了个牛皮,在朋友面前显摆显摆她在王府中的地位。 “我把自己说牛点,我朋友肯定也觉得有面子,他觉得有面子了,对王爷也会十分上心不是?楚护卫你可不要往心里去!” 完了又交代他一定得好酒好菜的伺候着,千万不能忍他生气。 “神医嘛,脾气都怪,诊费可以不要,但一定看着顺眼,不顺眼根本不出手,我也是好不容易请来的,你要是给气跑了,你家王爷醒了不得扒了你的皮!” 楚青心想,姓沈的不走他才会被扒皮,王爷醒来一看救活自己的竟然是姓沈的,恐怕得恨不得重新死过去。谁救的不好?竟然是勾着自家媳妇喝酒逛青楼的男人。 可他有选择吗? 真难! 楚青无奈地说道 “王妃您放心,楚青虽然一介粗人,但还是有分寸的,王爷的病还指着沈大夫呢,我能对他怎么着?我恨不得把他供起来!” 慕轻晚满意地点点头,到了岔路口,她就要往她的小破院里拐。 楚青知道慕轻晚有这心思,不动声色地一挡,低声说道,“王妃别走错了路,王爷的房间在这边!” 见慕轻晚有些不高兴,忙又解释说他有其他事着急做,王爷屋里得留信任的人守着。 慕轻晚睨他一眼没吱声,左右已经做了这个好人,是应该做到底。! 第180章 不该想的别想 看着慕轻晚进了门,楚青才转身离去。 慕轻晚暗嗤了一声,小样,我既然都来了,还能半路跑了不成? 屋内,李嬷嬷正握着萧衍的手默默淌眼泪,嘴里还小声地嘀咕着什么,听见开门声,她抹了把泪,转身对着慕轻晚笑了笑,然后行礼。 慕轻晚瞅了一眼她的眼眶,红红的,也不知道又哭了多久。 还真是主仆情深啊!名为奴,大概其实是把萧衍当亲儿子的吧。 慕轻晚走过去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仍然睡着,除了脑门子上冒出了些许的汗来,他睡得很安静,要不是胸脯处微微起伏着,简直跟个死人一样。 丝毫也看不出来要醒的迹象。 要不李嬷嬷哭呢。 慕轻晚刚要说些安抚的话,李嬷嬷先开了口,“王妃,老奴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就先行退下了,王爷这儿就累着您了。” 呵,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对她这么放心,当初萧衍是怎么对她的,别人或许不清楚,李嬷嬷和楚青可是最清楚不过的。 他们就不怕她报复? 直接害死他,他们知道她还不敢,但做点小动作还不是手到擒来的? 还是以为她请回了沈泽救了萧衍,她就和他们是一伙的了? 李嬷嬷哪知慕轻晚想那么多,说完就又行了一礼自顾自地退了出去。 屋内又剩下了慕轻晚一人,不,还有床上那个半死不活的人。 慕轻晚在床沿上坐下来,百无聊赖,就侧头看床上的男人,心中默默赞叹,啊,怎么能让这个妖孽长得这般好看呢,好看倒也不是罪,但仗着一张好看的脸就到处拈花惹草,这就有些不是人了。 慕轻晚突然想起被他遣送走的那些女人,心里默念了一声造孽。 那些人在府里住的好好的,享受惯了这荣华富贵的生活,突然就给人家撵走了,让人家以后怎么生活啊。 本来人家有机会嫁给普通人,过一夫一妻生活的,他给霍霍了一番,还能嫁给谁去? 她还不是活生生的例子?就是拒了他一次婚,从前踏破门槛提亲的人,再也不去了,整个京城像样点的人家都不敢娶她了。 她是不想成亲,没人求娶是她所愿,可那些个娇滴滴的女子呢? 慕轻晚拍拍脸,对自己说,嘿,是不是跟这个半死人待的时间长了,精神出了问题?不然想她们做啥! 太投入,都没注意那男人的睫毛动了动。 “脸上有苍蝇?” “大冬天的哪有什么苍蝇!” 说完,慕轻晚才后知后觉谁在和她说话。 又醒了吗? 慕轻晚赶紧打起精神,戏精附体般地抓住萧衍的手,欣喜地问,“殿下,您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您还困不困,还想睡不睡?要不要喝点水?” 萧衍盯着慕轻晚亮若星辰眼,听着她喋喋不休的叨叨叨,只捕捉到一句话,于是他咧嘴回道,“想睡,睡.阿晚!” 这是说胡话呢?人还没醒透,就琢磨上裤裆那点事儿了?那一刀怎么就没割在那地方呢! 慕轻晚本想撒丫子走人,都能说荤话了,定然不会死了。 怎奈她是来做好人的,不能因为男人的一句话就前功尽弃。 慕轻晚忍着骂人的冲动,在他胸口轻轻拍了一下,说道,“殿下还是先想想怎么尽快养好身子吧,不该想的别想,费神!” 萧衍咳咳了两声,脸色白了一白,由被慕轻晚抓着手,转成他攥着她的手,委屈扒拉地道,“阿晚,我都想坏了,还不能说说吗?我以为以后再也碰不着你了!” 慕轻晚嗖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看来刚才那一拍到轻了,没疼死他! 慕轻晚瞪他,“我看王爷已经不用人照顾了,那我还是回去睡大觉吧!” 慕轻晚欲起身,被萧衍拽住,别看方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手劲儿可真不小。 慕轻晚怕他用的力气太大,扯破了伤口,遂重新坐下,没好拉气地道,“你再胡说八道,我指定不管你了!” 萧衍嗯了一声,委屈地说了一声知道了,只是那只手却是不老实地拽着她的手,向某个地方探去。 慕轻晚一碰到那硬梆梆的物件儿,气得差点当场给捏碎了。 她忍了又忍,从牙缝里挤出俩字,“萧衍!” 脸都涨红了。 萧衍无辜地眨眨眼,委屈地道,“阿晚还说我不正经,你又是想哪里去了,我只是想方便一下,憋不住了!” 艹! 慕轻晚气得骂了句脏话,尿尿就说尿尿呗,这事儿用得着用手指吗? 慕轻晚在萧衍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后迅速地抽回手,怒目圆睁,“憋着!” 萧衍一听便哎呀了起来,一边哎呀一边叨唠,他都憋了一天一夜了,再憋下去小便功能都该丧失了。 慕轻晚实在被他烦的不行,考虑到沈泽救回他也挺不容易的,怎么也不能让他被尿憋死。 又使劲儿瞪了他一眼,她说,“等着!” 慕轻晚出了屋门,想着叫个影卫进来帮他接一下尿,院里院外转了两三圈愣是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骂道,“楚青这伙计咋干的,安防部署的是屁,这要来了寻仇的,分分钟钟进去把萧衍宰了。” 没找到一个帮忙的,那男人哎呀的确越来越大声,她想,要不让他尿床上算了。 想是这样想,她还是很好心的找了个痰盂拿到了床边,“给你!” 慕轻晚递向萧衍,他却不接,苦笑着道,“阿晚,我连动都动不了,自己怎么尿?” “那怎么办?你那些护卫都不知道跑哪去了,不然你喊一嗓子叫一个进来!” “阿晚帮我接不就行了!我可不想别人随便看光我!” 说的还怪好的哩,那你就憋死好了! 慕轻晚索性转过头看窗外,无视他可怜又委屈的眼神。 萧衍还再叨叨,“我们连那么亲密的事都做过了,阿晚又害羞什么呢?都看过好几次了,再看看又何妨?再说我是个伤员,你又胡思乱想什么?” 慕轻晚,“我……” 她已经无话可说。 好吧,好事做到底,好事做到底! 她一把掀开他的被子,眯着眼扒下他的裤子,别别扭扭地把痰盂递了过去。 第181章 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 慕轻晚举了半天,手都酸了,还没听见哗啦啦声,皱着眉头催促,“你倒是快点尿啊!” “痰盂都放歪了,你让我怎么尿,不如直接尿床上算了!” 我去,这人怎么这么事儿多,自己就不会拿手巴拉一下? “阿晚要是实在为难,把李嬷嬷叫来吧,小时候她给我把过尿,虽说现在我长大了,让她伺候这些实在不宜,但总比憋死的要好。” 慕轻晚侧着身听着,心想,李嬷嬷没走前儿,你咋不说要尿尿?她刚走,你就醒了说要尿尿,这时间把握的这么好吗? 见慕轻晚起身,真的要去叫李嬷嬷重新回来,萧衍眼皮一动,又说道,“可是,在李嬷嬷眼皮子底下方便,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我又怎么可能能方便的出来!” 慕轻晚倏地转过头看他,咬牙切齿地道,“啰嗦了半天,你就直接说怎么办吧!” 萧衍委屈巴拉,“好歹对准了呀,不对准你让人怎么尿得出来吗?” 最后,慕轻晚不得不妥协,只是看到他那.东.西时,还是不可避免的红了脸。 酣畅淋漓后,萧衍舔着脸让慕轻晚重新给他穿好裤子,揶揄着问道,“用行,看就不行了?” 慕轻晚气得就差把尿泼他头上了。 这男人只要没断气,就满脑子黄色废料。 慕轻晚忍着,重复告诉自己,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伺候人的活哪有那么好干的,免不了被人说上几句的 。 倒到尿液后,洗过手,慕轻晚又弄了些温水喂萧衍喝,萧衍边喝边深情款款地盯着她看,末了,说,\"阿晚,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不然怎么心甘情愿为我做这些事呢!” 慕轻晚的手一抖,杯子差点没摔落在地,就连她自己都差点摔个仰八叉。 慕轻晚觉得这是二十多载生涯中,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爱? 爱是什么?她和萧衍之间会有这种东西? 慕轻晚冷然笑道,“王爷不会是被毒伤了脑子了吧,要不要再让大夫过来看看?” 慕轻晚的话音没落,萧衍又闭上了眼,均匀的呼吸声响起,片刻之间,又重新昏睡了过去。 睡就睡吧,一只手还紧紧地拉着她的手。 慕轻晚严重怀疑,这人中的毒不致命,而是就致睡。不但他自己得睡,还得让她也陪着睡。 连续折腾了三天, 萧衍终于完全清醒过来,跟沈泽说的大差不差。 只是,人是完全醒了,但是两条腿却没了力气,站都站不住。 沈泽诊断过后一脸的凝重,说可能是中毒太深,解毒不及时,所以才留下了后遗症。 楚青一脸的悲恸,怎么可能,他家英武又尊贵的王爷怎么可能会成为一个瘫子? 别说王爷了,就连他都接受不了。 楚青揪着沈泽的衣领质问,“你不是神医吗,神医的名声是怎么来的,神医就给我家王爷治成这样?” 他眼里冒着火,那架势恨不得把人撕碎。 慕轻晚不悦地拉架,“楚护卫,你这是做什么?王爷只是暂时腿软,又没说一定会成为个瘫子,你急什么!” 楚青就又把火撒在了她身上,“王妃,沈大夫要不是你朋友,我早就一刀了结他了!但,他把王爷治坏了,怎么你还向着他!” 嘿,这人怎么还不讲理上了,要不是沈泽出手相救,他家爷这会儿恐怕都发丧了。 还没等慕轻晚斥责,床边的男人淡淡开口,“楚青,出去跪着!” 声音虽然淡到听不出情绪,但却不减一丝威严。 楚青愣了一瞬,便撒开沈泽的衣领,抱拳道了声,“是!” 慕轻晚解气:叫你屁话多! 沈泽则无所谓地整了整衣领, 对楚青的无礼丝毫不在意,甚至都懒得说一个字。 他跟慕轻晚告辞,“小晚,既然王爷已经醒了,我便回去了,有空去找我玩儿!” 沈则说完便转身往门外走,慕轻晚连忙追了几步,心想老沈你这是干什么,那男人好歹是我男人,你约我就约我,怎么说都应该避着点啊! 慕轻晚追上沈泽:“沈大夫,我送送你!” 身后却传来哎呀一声,慕轻晚转头一看,萧衍捧着心口蜷缩成一团,貌似非常痛苦。 慕轻晚不得不转身回去,并拉了沈泽一起,“沈大夫,您快给王爷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明知道这男人很可能是装的,慕轻晚也得上赶着上当,不然等她回来,谁知道这男人会怎么变本加厉地折磨她,总得在外人面前给他几分面子。 尤其是当着沈泽面。 “阿晚,我心口疼的厉害!” 萧衍装的还挺像,捂着胸口的手都跟着抖,一张俊脸已经扭成一团。 慕轻晚无奈地看了一眼沈泽,又道,“沈大夫,您快给看看,别是急性心疾,听说那玩意儿会死人,我还这么年轻可不能当寡妇。” 沈泽淡然地瞅了慕轻晚一眼,手指搭在萧衍的脉搏,随即嘴角露出抹淡笑,却忧虑无比地说,“小晚,恐怕你的担心要成真了,王爷......” 话还没说完,楚青就从外面窜了进来,一脸的不敢置信,“什么,沈大夫,你说王爷还患上了心疾之症?” 不等沈泽说什么,他又紧紧地扣住了沈泽的胳膊,“不行,沈大夫你不能走,你得给王爷继续治病,他什么时候痊愈了,你什么时候再出府,方才是在下莽撞了,我跟你道歉,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给王爷好好看看,无论如何都要治好他,需要什么药材您就吱声,需要我楚青怎么配合,我定然都遵循着你的指示去办。” 就差给跪下了。 说完害怕沈泽不答应,又给慕轻晚行了一礼 ,“王妃,您跟沈大夫说说,让他多留几日,王爷的病全指望您和他了!” 一顶高帽扣下来,慕轻晚却一点也不想接,她使劲儿回瞪楚青,那意思是你怎么特码的这么多事。 对方却一脸的祈求样,她只得对沈泽说,“沈大夫,您看王爷这病怎么治?” 第182章 不白伺候 留人的话,慕轻晚再也说不出口,沈泽却不急着走了,回道,“王爷这病,得慢慢调养着,还得需要一些特别的药材,就依楚护卫所说吧。” 沈泽又留在了王府,出乎慕轻晚所料。 她总觉得这事儿哪里不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萧衍醒来后,院里的戒备不如原来那么严了,李嬷嬷派来两个丫头来院里伺候着,萧衍也没拒绝,但却比以前更霸道了。 萧衍不让慕轻晚回她的院子,日夜得跟他跟前守着,连日常的衣物用品都被搬了过来,以至于娟儿非常没安全感地来院门儿口问她,是不是以后她都不回去小破院住了。 她不回去,娟儿还伺候谁?没活儿可做,对于丫鬟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当然着急。 慕轻晚安抚她:就当放两天假了,不伺候人还不乐意? 娟儿瘪瘪嘴,一步三回头地回去了。 慕轻晚也愁,不知道这男人什么时候会放她回去。 伺候这男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端茶倒水的活儿,丫头们完全能干吧?他却偏让她倒给他,还得一口一口喂他喝,大小便不用她亲力亲为了,但他上茅房时,她得再在外边等着。 他说,“阿晚离我三尺开外,我就心慌。” 她不肯,楚青架着他,鼓着一双眼可怜巴巴地求她,“王妃,你就体谅体谅王爷吧,生病的人都脆弱,若是哪天您生病了,王爷定然也会全心全意对你的。” 萧衍很满意地点头附和,“阿晚,到时候我抱着你去厕所,不想下床的话,我就帮你接,不嫌脏不嫌臭,只怕看不够。” “我谢谢你们啊!” 慕轻晚被这主仆俩气得要死, 说点什么不好,这不是咒她生病吗? 夜里,萧衍也不让她省心,每晚都要求她抱着他睡,不抱就说他冷,冷,就心也疼腿也疼,伤口就跟有虫子爬似的。 光抱着也就认了,可他哪会老实? 抱一会儿,就手脚嘴都不闲着了,摸摸她的胸摸摸她的屁股,不是亲她的嘴,就是亲她的脖子。 有一夜更离谱,他说,“为夫忍得好辛苦,夫人在上,为夫在下,解解渴吧,不然为夫病不死,也得馋死!” 语气带着撒娇又夹杂着幽怨,慕轻晚气得差点把他提溜起来扔外面去。 “命不要了?”慕轻晚狠狠地瞪他。 他就更加地哀怨,跟个受气包小媳妇似的,“要不着阿晚,还要命有啥意思!” “那你可以死了!” “不,我要是死了,阿晚跟了别人怎么办,我不要阿晚跟别人!” 慕轻晚翻白眼,踏马的这男人已经被毒侵了大脑,不然一番话说的怎么跟个傻子似的。 以上这些都不算什么,这都可以忍,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每当沈泽给他瞧病把脉时,他都死不要脸地把她往怀里拉,又是亲又是咬的,还说些没有边际的话。 当着沈泽的面,她是不要点脸吗? 后知后觉的,慕轻晚终于明白,萧衍就是故意把沈泽留下的,为的就是让他不—舒—坦! 她歉疚地看沈泽,结果,人家就跟啥也没见到似的,该把脉把脉,该开药开药,该嘱咐注意的事项一点也不含糊。 慕轻晚都怀疑沈泽是不是在药方里动了什么手脚,不然,以他的性格怎么受的住? 一次,沈泽走后,慕轻晚叉着腰警告萧衍,让他在沈泽面前收敛点,萧衍嘴角含着笑,目光懒散地看着她,“沈泽又不是别人,他不是阿晚的好朋友吗,他难道不希望他的朋友夫妻和睦,恩爱有加? 我对我媳妇好,亲你抱你,他看了应该高兴呀,莫非阿晚觉得他对你有想法,或者他真的对你有想法?” 慕轻晚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玛德,话是这样说的吗?两口子感情好就要当着别人的面又啃又亲的? 还有没有点礼义廉耻? 慕轻晚威胁:“反正如果你再当着他的面对我动手动脚,我就马上回到我的小破屋,谁拦着我就宰了谁!” 萧衍看着慕轻晚气呼呼的小脸无奈做出妥协,“行,都依你,谁让我如今一时一刻都离不开你呢!” 慕轻晚的脸色还没有缓和下来,他话锋一转,又说道,“那他走了,现在我可以摸你抱你亲你了吗?不让我当着他的面跟你亲热,夜里你就好好补偿补偿我,不然我就会非常失落,一失落我就心疼,总是心疼,沈大夫就得总来,他一来可能就会难受!所以阿晚,夜里,你得多费点心才行啊!” 看看看看,这都说的什么话? 现在,慕轻晚只盼着萧衍快点好。 她想去沈泽那儿问问他的病情,都找不出时间,萧衍就差把他绑在裤腰带上了。 慕轻晚每日不辞辛苦的伺候萧衍,几乎任由着他折腾,当然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的夫妻情义,一日夫妻百日恩,在她来看根本就是个笑话。 睡一晚上就有了的情,也只能是奸.情。 慕轻晚是有条件的,救人不能白救,当丫环得给工钱,慕轻晚一向秉承着亲兄弟明算账的原则。 夫妻关系又不比兄弟关系高贵多少,她跟萧衍要了好处。 十天后,慕轻语求见,慕轻晚知道大概是萧衍兑现了他的承诺。 慕轻语进不来萧衍的院子,萧衍特批她出去一刻钟。 慕轻语住处。 肖姨娘给她带来了好消息:慕尚书被罢官了! 萧衍的动作可是真快,此时她很钦佩他的办事速度,同时感叹官.场之事真就是瞬息万变。 她爹不是什么小官,短短几天,说罢免就罢免了。 说到底还不是天下都是姓萧的,人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慕轻晚发自内心的高兴,但她不好表现的很明显,因为肖姨娘正冷冷地看着她,抬起手几次要向她身上招呼。 最后气愤地指着她质问,“慕轻晚,这下你满意了?天底下就没有你这样的好女儿!” 慕轻晚淡然一笑,睨着她的手指轻轻说道,“姨娘,请您注意您的言辞行为,别忘了这可是在衍王府,王爷的脾气可不怎么好,不信,您就问问您女儿!” 第183章 别那么老实 肖姨娘心下一颤,以前慕轻晚虽然并不怎么尊敬她,但说话也算客气有理的,果然人到了高处,眼角眉梢都会露出霸气来,说出的话也与从前不同了,话语中已经带了刀子。 慕轻语在一旁轻拉肖姨娘的衣袖,劝道,“娘,爹被罢官怎会跟二姐有关系,您别无理取闹了,快回去安慰安慰爹吧,您在这儿跟二姐吵闹也无济无事,万一被王爷听到,可就不好了。” 又对慕轻晚说道,“二姐,你别跟姨娘计较,她是太心急了,口不择言才说了这样的话,我替她跟你道歉。” 肖姨娘甩开慕轻语,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道什么歉,她虽然是王妃,却也是慕家的女儿,哪个女儿出嫁后不是帮衬着娘家的,我和你爹也不指望跟她沾什么光,但给娘家亲爹使绊子这样的事儿她都能做的出来,她还配姓慕吗? 本来还想着你嫁入王府来,她是正王妃,姐们妹之间都是互相扶持的,她多少都会对你照顾一些的,可你看看你被她压制的多狠,整日的连王爷的面都见不着,你给她道歉干什么,她哪里算得上姐姐?” 慕轻语急急瞅了一眼慕轻晚,不安地对她娘祈求道,“您快别说了,赶紧回去吧!” 慕轻晚冷笑,真是天大的笑话,慕轻语见不到萧衍的账也能算到她头上? 她还要对跟她抢丈夫的女子好生提携? 这就是一个做妾的女人的基本素养吗?总算知道为啥她娘没了这么多年,她家老头都不愿意把这位抬成继室夫人了,恐怕早就看透了她。 慕轻晚冷冷地看着这对母女,也懒得说些不中听的话刺激她们,怎么也得顾及着自家老爹,不能把关系搞到太僵的地步,何况肖姨娘说的对,她家老头被免职确实是她的功劳。 遂,她不与肖姨娘计较太多,说道,“姨娘好不容易来王府一趟,就跟轻语多待会儿吧,稍后我会吩咐人做些丰盛的饭菜送过来,姨娘吃过饭再回去,刚才你说的那番话我就当没听见,以后勿要再说了,王爷还等着我,先走了。” 慕轻晚走后,肖姨娘气得点着慕轻语的鼻尖责备,“你呀,长得比她年轻,比她好看,她都能拿的住王爷,你怎么就不能让王爷多看你几眼,我求了多少次才说服你爹,把你嫁进王府,你可是一点都不给我争气,怎么就不知道用点手段呢,娘不是都教过你吗? 给娘争点气,等哪天把慕轻晚气走,你成了正王妃,娘也能扬眉吐气了,轻语啊,别那么老实啊。” 一番话说的语重又心长。 慕轻语眼眶通红,绞着衣襟说发脾气,“王爷不喜欢我,我有什么办法,他的一颗心如今都在二姐身上,二姐都搬到他的院子里了,他们日日夜夜在一起,哪还容得下别人?我还能半夜三更偷偷爬上他的床?” 慕轻语说着说着眼泪都掉了下来,虽然她年纪不大,但在闺阁中也曾听说过一些传闻,衍王萧衍最是风流,后院女人无数,只要看的顺眼的,不论地位出身,皆被收入囊下。 但却没有几个有正经八百名分的,慕轻晚嫁进来以后才有了正妃,几个受宠爱的,也不过是侍妾的身份,侧妃之位还全空着,也就是说任何女人都可能成为侧妃。 虽然是侧妃,但王府是什么地方,侧妃也比普通人家的正室夫人强了不知多少倍,尤其是衍王还长得那般好看,在慕轻晚的回门宴上她看了一眼,就爱慕到了心里。 有机会嫁给他,她不知道暗暗欢喜了几日。 可自从进了王府,见王爷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那人从来没正眼看过她,还差点把她抓起来送进地牢。 少有的一半次来她房里,也只不过正和慕轻晚斗气,别说能当上侧妃了,就连床榻间的欢好都不曾有过。 不过,她也未曾放弃,慕轻晚原来不也是不被待见的那个吗?现在还不是被日日宠幸,听说最近这些时日都下不来床了,王爷把她留在自己的房内日夜欢好。 这不是守着云开见月明吗? 都是慕家的女儿,王爷能喜欢慕轻晚,也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王妃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眨眼之间心念已是百转千回,肖姨娘看见女儿那副委屈的模样,心疼死了,四下望了望,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塞给慕轻语。 慕轻语愣愣地问那是什么东西,肖姨娘神神秘秘地笑了,附在她耳边小声嘀咕,慕轻语听了腾一下脸就红了,扬声问道,“这样真的行吗?” 肖姨娘拍拍她的肩膀,自信满满地说,“娘是过来人,还不懂男人那点心思?只要得到了他的身,他的心早晚都能得到。” 慕轻语不太信,想问她娘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是曾得到她爹的心了? 没敢。 最后她犹豫着把手中的瓷瓶慢慢塞进怀里。 好不容易从萧衍那儿出来,慕轻晚可不想马上回去,脚下一拐,回到了她的小破院。 小丫头正蹲在院里逗兔子,看见她跟个蝴蝶似的飞过来,兴奋地道,“王妃娘娘是要搬回来了吗?” 慕轻晚摇头,又道,“不过也快了。” 小丫头瞬间有点蔫头耷脑,快了,是什么时候? 不过她很快调整情绪,问慕轻晚是不是回来拿什么东西的。 慕轻晚笑嘻嘻地进了她的小破屋,环视一圈,屋子虽然破旧,物件也不怎么好,但被收拾的千尘不染。 只是这么久不在,室内没生火,有些冷。 不过,怎么都住了好几个月了,还是有一种熟悉的温馨感。 慕轻晚裹着披风往躺椅上一坐,将将要躺下,楚青就跟鬼叫魂似的,在外面喊她,“王妃娘娘,王爷说事儿办完了叫您赶紧回去!” 慕轻晚暗骂,娘的,就不能让老娘喘口气儿吗? 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宜跟他对着干,让他说他是个过河拆桥的人。 “娟儿,夜里插好门,注意安全,害怕就回李嬷嬷那儿睡去。” 嘱咐两句,慕轻晚麻利地滚回萧衍的院子。 第184章 以后不许再见他 慕轻晚回到萧衍的院子,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惊,院子里摆了一张桌子,桌上摆着几个菜,几壶酒,两个男人正在对饮。 已经过了立春,天气开始回暖,冬日的积雪早已化的不见了一丝踪影,太阳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廊下蹲着晒晒太阳还是很享受的,但到底气温不高,在屋外吃饭岂不是会吃一肚子凉气? 慕轻晚朝菜盘子看了两眼,不知啥时候摆的桌,连一丝热气都没有了。 关键是,他俩在一起喝什么酒? 慕轻晚瞅瞅萧衍,又看看沈泽问,“王爷的伤,喝酒无碍吗?” 话一落,人就被拽到了怀里,萧衍得意地看了一眼沈泽,说道,“怎样?沈大夫,本王有阿晚这样的贤妻,羡慕吧!” 慕轻晚连忙从萧衍怀里爬出来,用嘴型警告他老实点。 然后也搬了把凳子坐下。 沈泽笑笑,对萧衍举杯,话却是对慕轻晚说的,“王爷的身体能不能喝酒,他自己比我这个大夫更清楚。” 其实,慕轻晚也就是随意问问,总得说句开场白。 她点点头随意地哦了一声,拿了一个空杯子给自己倒酒,边倒边说,“怎么说,这天还是有些凉的,怎么在这儿喝上了,这菜都没一丝温乎气儿了。” 喝了口酒夹了口菜,慕轻晚嫌弃地说,“吃起来油腻腻的,你俩倒是吃得下去。” 沈泽:“盛情难却!” 萧衍:“屋内又拉又尿的,太臭!” 慕轻晚的那口菜生生吐了出来,萧衍一说又尿又拉的,她便有种既视感,看着眼前的菜都有点像大便。 索性放下了筷子,“你俩慢慢儿喝慢慢吃,我出去溜达溜达。” 萧衍哪会轻易地放走她,长臂一伸又把她扯到怀中,捏起她纤细的胳膊递到沈泽跟前,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看到饭菜就恶心,莫不是有了身孕,沈大夫快给阿晚把把脉。” 慕轻晚想要挣脱,她哪里是什么怀了身孕,根本是不想夹在他们之间好不? 那只手却死死的钳制着她的手臂,沈泽也很配合地在她的腕上探了探。 慕轻晚有点生气,恼怒地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怀没怀孕我自己不清楚?” 两个男人都无视她的愤怒,片刻后,沈泽收回手,低笑道,“王爷,恐怕让你失望了,王妃并没有身孕。” 萧衍听闻不但没有一丝失望之色,还兴奋无比地道,“没怀孕就好,原本我还担心无法过二人世界了,没小兔崽子捣乱,阿晚整晚就都是我一个人的。” 说完还哈哈大笑了几声,在她唇上偷亲了一口。 慕轻晚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当着沈泽的面,他这是干什么! 慕轻晚偷瞄了一眼沈泽,对方很平静,对这一幕仿佛置若罔闻,他又倒了一杯酒,举杯对萧衍说道,“王爷,江湖再会了,喝了这杯酒,沈某就告辞了。” 萧衍举杯颔首,先喝了口酒。 沈泽轻抿了一下酒杯,并未喝干便放下。 侧头看慕轻晚,还如那天一般对她说道,“小晚,有空去找我玩儿!” 萧衍脸色有点难看。 慕轻晚点头,没想到沈泽突然要走,都不事先通个气,下意识地问,“怎么这么突然?” 萧衍脸色难看加了一分。 沈泽起身,也没解释。 “那我送你!”慕轻晚无视萧衍那张臭脸,也要起身。 萧衍拉着她不放,“沈大夫又不是小孩儿了,楚青送就够了,阿晚得陪着我。” 这就有点不讲理了,慕轻晚瞪他一眼,“王爷也不是小孩了,也用不着人陪着!” 慕轻晚送沈泽到王府大门口,意思半天还是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俩字!” 适时,有人将沈泽的马迁来,他一个飞身利落地坐到马背上,冲着慕轻晚又说,“天凉,别在这儿杵着了。” 说完策马而去。 慕轻晚突然想起一件事,朝沈泽喊道,“包间已经让人续了三年的房费,你随便住吧!” 马跑的飞快,耳边是呼呼而过的风声,可慕轻晚所说的话,还是一个字不落的进了他的耳朵。 心中又是一阵苦涩。 慕轻晚慢吞吞地往回走,楚青怕她回自己的院子,一直跟着她,不时提醒,“王妃,王爷还在等您。” 慕轻晚斜他一眼,楚青识趣地闭嘴,一路上没敢再说一个字。 院中的酒菜已经撤下,萧衍裹着厚厚的斗篷正坐在廊下晒太阳。 慕轻晚走过去,瞄了眼他的腿,进屋拿了个小被子,正在往他腿上盖,腰身就被冷不丁地抱住。 声音里带着愠怒,“舍不得他走?” 这个他指的是谁,慕轻晚当然知道,停下手中地动作,慕轻晚没好气地道,“他是我朋友,我送送他不应该吗?再说,我请他来又是为了谁?看他不顺眼,你早让人家走啊,人家缺你王府这几顿饭?” 楚青早已退下,除了隐匿在周围的暗卫,院中空无一人。 萧衍搬着慕轻晚的下巴,啃她的唇,讥笑,“王妃当真为了我请的他么,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忘了?我怎么听说我老丈人好像出了些事?你那位姨娘走了吗,要不王妃再去问问具体出了什么事?” “我……” 慕轻晚每每要说话,就被他堵住嘴。 “他说让你找他去玩儿,你怎么不拒绝?” “他长的比我好看?我怎么看着你对他笑得比对我笑得灿烂?” “一个丫头家学老爷们儿进妓院,爱好挺广啊,要不要弄个孩子出来拴住你?” “还以为你是个不谙世事的千金大小姐呢,说说,吃喝嫖赌,还有哪样没干过?” “除了沈泽,还勾搭过谁?” …… 亲几口,问一句,慕轻晚头皮直发麻。 慕轻晚在萧衍唇上狠劲咬了一口,他吃痛终于放开她,抹着唇角的血看她,霸道地说,“慕轻晚,以后不许再见他!” 呵呵一笑后,慕轻晚冷下脸,“萧衍,你凭什么管这么宽?” 第185章 凭我是你的男人 “凭什么?凭我是你的男人,够不够?” 慕轻晚推开萧衍,重新把被子给他盖好,他的腿现在依然没有多少力气,捂着点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总比冻着强。 在没有离开王府之前,不管怎样,她还是希望这个男人活的硬邦邦的。 抬眸又对上他的眼,目光里续满了讥讽,语气也就不怎么好了,“即便你真把自己当成我的男人,就能限制我跟朋友交往吗?我见不见他那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也不应该干涉,我和沈泽之间可是纯友谊,要是有什么早就有了,还轮得到您老人家瞎猜疑? 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以为别人跟你一样吗?你三妻四妾七十二妃我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你又怎么好意思让我断了和朋友的来往?” 萧衍望着叭叭叭不停地跟他抗议的小女人,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忽然,他又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什么也没说,一张薄唇就附在了她的唇上,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搂着她的细腰,温柔又霸道地吻着她,把她还要说出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这个吻细腻又绵长,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来气,那条刚盖好的被子早已滑落在地。 声音也跟着沙哑了起来,“萧衍,光天化日之下,你又耍什么疯!” 缠绵而漫长的吻终于告一段落,萧衍的眼中是显而易见的难耐之色,他又意犹未尽地在她的唇角啄了一下,声音更是哑的不像话。 他盯着她,眼眸炙热而又深沉,“阿晚,什么叫做我把自己当成你的男人?你倒是说说,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是你的男人是什么?是姘头还是其他什么?你觉得是什么?你喜欢我当你什么?喜欢刺激的关系?刺激的关系,会让你叫的比现在的声音还大还好听吗?” 说完他又噙住她的唇,使劲地揉搓吸吮,良久,久到慕轻晚瘫软在萧衍的怀里,一句话也不想说。 他搂着她,揉搓着她的头发,下颌抵在她的头顶上,她听着他强劲而有力的呼吸声,脑子渐渐有些混沌,四肢百骸传来的异样感让她一动也不敢动。 她想完了,自己就一再警告自己一定要心如止水,却最终也敌不过一个身经百战的男人的有心撩拨,管住心,也很难管住身体来自本能的回应 。 这种现象真是太危险了。 过了半晌,慕轻晚的气息逐渐稳了下来,她重新推开他,逃开他的怀抱,有些不自然地说,“我推你进屋吧,要起风了!” 萧衍抬头向空中看去,大朵大朵的白云浮在湛蓝的天空,像一团团松软的棉花。树上,几只麻雀在枝头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地叫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太阳很大,空气里还带着一丝丝的暖。 没有一丝丝风。 萧衍点了点头,随即轮椅发出咕噜咕噜的转动声。 楚青不在,慕轻晚一个人把萧衍从轮椅上架起来,萧衍身形高大挺拔,要不是她练了一身的功夫,比寻常女子力气要大,根本弄不动他。 慕轻晚架着萧衍往床上放,纵然是她有把子力气,依然有些吃力,或者男人诚心不让她轻巧,她把他放在床上同时身子歪了一歪,顺势就被他压在身下。 两具身体紧紧地贴着,隔着厚厚的衣服,慕轻晚都能感受到他下身的火热。 她本意是把他弄到床上躺着,自己再回到廊下好好寻思寻思,之后要怎么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他当下算是半个残疾,她要对付他还不是轻而易举。 可她终归低估了他,即便他行动不便,他的力气依然很大,她在他身下不过犹如一只还没长满羽翼的小鸟。 她使劲推他,他顺势翻动了一下身子,她就被他托在身上,位置的变化让慕轻晚稍稍轻松了一些,但仍被他紧紧地搂着,得不到解脱。 她后悔方才为啥说了那么一句话,在院里蹲着不好吗?至少在屋外他还会有所收敛,现在,看他的架势,不吃了她,他势必不会罢休。 他搂着她的腰,她的脑袋斜靠在他的肩头,只要头稍微一歪两张唇就会碰到一起。 他说,“阿晚,我是你的男人!” 说完不等慕轻晚回答什么,就又开始缠上她的唇,细细的摩擦,轻轻地吸吮,直至控制不住地啃噬。 慕轻晚被他弄得五迷三道,总有种错觉,这慢慢软成泥的身体不是她的,她的身体怎么会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还有那种让她觉得有些羞于启齿的——渴望! 她惊了一惊,眼睛迷离地看向他,提醒,“萧衍,你的伤口还没痊愈!” 箭在弦上,萧衍还顾得了什么?想了这么多天,他早就在等着这一刻了。 他重新把她压到身下,气息已经乱的不成样子,“某人都说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才清楚,酒都能喝了,还不能碰女人吗?” 慕轻晚的大脑不甚清醒,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男人就越发的得寸进尺,他咬着她的耳垂,低声诱惑着,“阿晚,给我,把你完完整整地给我!” 他的嗓音低沉又沙哑,深情到让人不由自主的陷进去,慕轻晚眼神越发的迷离,她任由他撕扯着身上的衣服,甚至还不受控制地回应着他…… 她想,se.欲果真是熏心的,随后脑中就是一片空白…… 什么也不顾的想了,她热烈地迎合着他。 …… 此处省略一千字,写了也通不过……… 呜呜 筋疲力尽之后,萧衍拥着慕轻晚,满脸餍足,低低地叫她,“阿晚!” 一次又一次。 “阿晚,我是你的男人,你的男人只能是我!” 慕轻晚懒得理他,她的理智开始慢慢回笼,同时,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开始侵袭着她的大脑和四肢感官,她看着屋顶,发呆。 “想什么呢,嗯?” 低沉悦耳的声线,让人听了就想——踹一脚。 “一边去!” 慕轻晚一脚踹在萧衍的腿上,穆然想起,方才他的腿明明那么有力气。 “萧衍,你真特么装的?” 第186章 又没吃上饭 翌日一早慕轻晚回了慕家,老头子被罢官,正是心情烦闷之际,她也不想在这时候回去找骂。 但却不得不回去一趟,连肖姨娘都知道,在这件事上,她起了不少的作用。 多少得回去安抚几句,或者说被老头子骂一番,让他发发火,反正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被骂的狗血淋头,她也是高兴的。 府门的牌匾已经被换下,“慕府”俩字看起来格外亲切。 方一进门,就看到两个奴仆背着包袱往大门口这边走来,稍一琢磨慕轻晚就知道怎么回事。 她爹没了官职就没了俸禄,养不起那么多奴仆杂役。何况本来她爹也不是一个铺张浪费之人。 收入少了肯定会辞退一些人。 慕轻晚想过,这些被辞退的人多少会有些怨气,但是没想到他们会把怨气发在她身上。 什么叫做冤有头债有主的,今天总算领略过了。 原本朴实的仆从跟他擦肩而过时,不但没有打招呼,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那一眼里充满了怨恨。 还被呸了一声。 想必是有人在他们面前说了什么。 慕轻晚闭了闭眼,从小到大,在慕家没有一个人敢对她这样,她是被她爹宠坏了的女儿,虽说不是什么小霸王,没事儿就乱欺负别人,但绝对是被下人当成主子的,哪个敢对她如此无理? 不过,她无心与他们计较。 以前慕轻晚跟肖姨娘这个人来往不多,虽说从本能上就不喜欢她,但也没有想到,她竟是如此无知的妇人。 这事儿不用说,肯定是她在仆从面前说他们之所以被辞退,都是因为她慕轻晚。 慕轻晚穿过门廊,绕过院中的花园直奔里院的书房,却没在书房里找到慕霆。 跟几个仆从问了一圈,才晓得他爹一早就去了她母亲的房间,期间不见出来过来。 慕轻晚留意观察了一下,留下的仆从丫头们只剩下了家生的,他们都是从小在慕家长大的,只不过他们看她的眼神也不如从前了。 慕轻晚叹了口气向着母亲住过的房间而去。 在门外侧耳听了一会儿,屋内很安静。 她敲了敲门,没人应答,便径直推门而进。 慕霆躺合衣在床上,身体佝偻成一团,背景看起来已是苍苍老人。 慕轻晚鼻子一酸,叫了一句“爹”。 慕霆动了动并没有转过身来,“你又来干什么?”声音苍老了几分。 慕轻晚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他爹竟老成了这样。 她吸吸鼻子走上前,跪下,“爹,你打我一顿吧!” 慕轻晚举起双手,把手背伸到慕霆跟前。 慕霆那紧绷的背部终于松动了几分,紧接着他慢腾腾地坐起了身,拉着慕轻晚在他跟前坐下,再出口已经没了以往的怒气,甚至还笑了笑,“打你干什么,爹又不是暴力狂。” 慕轻晚瘪瘪嘴,有点想哭,她极力地忍着,短短几天不见,她爹已经瘦了一圈。 她不知道在这几天里,在他爹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又是以什么名义被罢免的,原来,她以为无论什么理由都不重要。 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可是现在,她觉得并不是那么回事儿。 她跟小时候那样扑进她爹的怀中,说了句对不起。 “多大了,还坐没坐相。”慕霆推着她坐直,瞪着眼对她说,“对不起什么,你以为你爹会要死要活的?我不过是想你娘了,过来和她待会!” 父女二人很有默契的都没有再说起他被罢官一事。 慕轻晚陪着她爹在屋内坐了一会儿,随便聊了聊,又去书房陪着下了一会儿棋,慕轻晚的棋艺很烂,以往被他爹嫌弃的不行,甚少找她陪着,今日父子俩却难得的下了好几局,眼见就要到晌午,慕轻晚起身要回王府去。 “吃过饭再回去吧!” 多么平常的一句话,却让慕轻晚有了受宠若惊的感觉。 好几个月没吃过她爹的饭了。 之前来过几次,连饭堂的门都没能进去。 慕轻晚欢快地答应。 到了饭点,慕轻晚挽着慕霆往饭厅走,一路笑眯眯的,就好像要去吃山珍海味似的。 “爹,早饭我还没,午饭我要吃三大碗!” 慕霆宠溺地杵杵她的额头,笑骂,“你个小懒蛋,肯定又赖床了,错过了饭点儿。” 慕轻晚耳根有点红,她哪是赖床啊,昨夜被那男人折腾的根本都没睡多会儿,要不是惦记着今日回来之事儿,她这会儿应该还补觉呢。 慕轻晚呵呵一笑,没否认,“爹最懂我了!” 两人说笑着进了厅内,还没落座,迎面就看到了肖姨娘。 “哎呦,王妃娘娘来了,怎么不早说呢,我好让人多做两个拿的出手的菜,这粗茶淡饭的王妃能吃的惯吗?” 萧姨娘阴阳怪气道。 眼瞅着她爹就要发脾气,慕轻晚拉住他,摇了摇头,然后转头对肖姨娘笑笑,说道,“姨娘,现在跟您说也不算晚吧,我可想吃您亲手做的麻辣肘子和红烧牛肉干了,要不您现在去厨房做给我吃?这桌上的菜呢,我就稍微吃点先垫吧一下,就等着您给我做好吃的了!” 肖姨娘气得脸都白了,本想奚落奚落这个丫头片子,反而被她拿捏了。 她哼了一声,说道,“厨房没有这两样食材,王妃要是想吃,恐怕要等好久,得先出去采购。” 慕轻晚拿起筷子夹菜,毫没形象可言,吃了一口后,含糊不清地回她,“那没关系,我又还不走,等的起,晌午吃不上那就晚饭再吃嘛,一样的。”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赶紧吃吧,我饿了。”慕霆打圆场。 慕轻晚是什么性子,慕霆这个做爹的最清楚,你不惹她,她啥话都好说,一旦惹了,想在她跟前讨点好也是不可能的。 他这是在给肖姨娘台阶下,可她偏偏不愿意。 “老爷!你心中只有这个女儿,她都给你害成这样了还宠着她,没了官职,以后我们一大家子喝西北风去啊!” 慕霆啪地一下摔了筷子,“滚回屋去,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慕轻晚也是妇道人家!”肖姨娘很不服气。 …… 这顿饭到底没能吃上,慕轻晚饿着肚子回了王府。 第187章 是个什么货色 衍王府大门口,慕轻晚方一下马,楚青就从门口出来,没等他说话,慕轻晚就挥了挥袖子,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楚青心想,他还没说呢,王妃怎么就知道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看着慕轻晚晚那张不太愉悦的脸,楚青也敢问。 慕轻晚抬腿就往府内走。 楚青挠头,哎?不是知道了吗,怎么还往院内走? 不得不重新叫住她,“王妃,爷让你在门厅稍等片刻,他一会儿就出来。” 慕轻晚停住脚,转头皱着眉看楚青,“在这等他?干什么?” 楚青呵呵一笑,“爷说带着王妃一起去街上逛一逛。” 正说这话,萧衍被人推了出来,慕轻晚嘬牙花子,他这副模样,逛什么街? 伤口虽然已经结了痂,但毕竟漏了那么一大洞,又是靠近是心口的位置,还中了毒,怎么着也得休养一阵子才能痊愈,这个节骨眼上出去就就不怕被人弄死吗? 她可不想跟他逛什么街。 怕受连累是一方面,也怕别扭,光在脑子里想就觉得头皮发麻,想想那场景! 哎!? “王妃这是什么眼神?” 深邃的眸子里闪着柔柔的光,责备中带着宠溺,看得慕轻晚有些发虚。 她低头踢着地上的树枝,低估着,“没事儿逛什么街,一个大老爷们儿家家的,有啥好逛的!” 慕轻晚不想去,但她现在太了解这个男人了,她不能直接说自己不想去。 然而,无论怎么说,男人要是想,她说啥也没用。 萧衍走近她,牵起她的手摸搓了几下,轻轻笑了两声,说道,“没事儿才逛街,有事儿还有什么空?老爷们儿怎么就不能逛街了?老爷们儿不得给媳妇儿买花戴吗?” 守在门口的护卫大概没见过萧衍对慕轻晚如此模样,伸着脑袋偷瞄他们,楚青则见怪不怪,目不斜视的盯着别处。 慕轻晚正要说她可不想戴什么花,又觉得这话听着就别扭,还没想出其他反驳的话,萧衍又道,“走吧,花可以不戴,饭得吃,领你去醉仙楼。” 楚青眼睛一亮,不等吩咐就接过轮椅直接出了大门。 慕轻晚被萧衍拉着,不得不跟着出去。 主要是肚子饿,醉仙楼的酒菜又有诱惑力。 门口已经有马车等着,萧衍装瘸子,在楚青和另一个护卫的搀扶下坐进了马车。 慕轻晚摇摇头,这副德行真他奶的不够费劲儿的。 慕轻晚随即也上了车,车窗关上的瞬间,就被男人拉进了怀里。 “萧衍,你老实点!” 慕轻晚小声地抗议,车辕上还坐着俩人呢。 萧衍蹭着慕轻晚的脖颈低低地笑,“我哪里不老实了?我干什么了?搂搂抱抱也不行?” 慕轻晚说不过他,这男人就是给脸都不要的那种,她能说啥?不如闭眼睡一觉。 哪知装着装着就真睡着了。 都怪昨晚太困了,都怪马车内点着炉子太暖了。 还有,他的怀里,有那么点舒服。 慕轻晚想完了,自己终归是堕落了,竟然连这样的想法都有了。 她不安地动了动身子,想从他的怀里起来,不料刚一动,就被搂紧了,“别动!” 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有些怪怪的,感受到他某处的变化,慕轻晚暗骂一句,这人是种猪吗? 她可不想在马车上跟他搞出点什么事儿来,他不要脸,她还得要,随即听话地窝在他怀里。 问了句,“还没到吗?” “到了!” “那怎么还不下车?”刚睡醒,脑子不甚清醒,这才后知后觉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随即她的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抬头看向萧衍,眼里有了那么点急不可耐。 早就过了午饭时间,又没被肖姨娘气饱,她连早饭还没吃呢,能不饿吗? “不舍得!” 男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慕轻晚脑子打结,想了一会儿才跟上句连上,却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随即问道,“不舍得什么?难道王爷给我设了一道鸿门宴,临时变了挂?” 这时,楚青的声音传来,“爷,已经准备好了。” 萧衍嗯了一声,在她唇轻上扫了一下,勾着嘴角说道,“鸿门宴有什么意思,要死,也得让你死在我的身.下。” 车厢外等着的楚青真是听不下去了,懊恼为啥就没有隔音效果好的车厢,他觉得长此以往下去,他稚嫩的心灵都被荼毒了。 慕轻晚已经习惯萧衍的虎狼之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不如你再大点声音说,让所有的人都听听,堂堂王爷是个什么货色。” “我说,我要让慕……” 谁知他真的开口就喊,慕轻晚赶紧捂住他的嘴,“行了,怕了你了还不成!” “怕我做甚?我说我要让慕轻晚吃上京城最好的酒楼最好吃的菜,这话下流吗?” 又被耍了一通,慕轻晚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咬牙切齿道,“我只知道,再不下车,我就要饿死了!” 萧衍这才不再逗弄她,手也跟着放开,不过又在她耳边嘱咐了一句,“如若遇到突发情况,阿晚,不用管我,先跑。” 慕轻晚点点头,那是当然,只要不是来杀她的,她才不想动手。不过听了他的话,胃口突然就没了,这哪是来吃饭的,活脱脱的陪着他闯鬼门关来了。 磨叽了半天,几人总算进了醉仙楼,不是饭点儿,大堂内依然坐满了客人,几人都穿着便装,一进来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普通人当然很少有见过萧衍的,更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身份,有人自然而然打量起他们,目光在他的腿上脸上来回转了几圈,惋惜地摇摇头,不用说,慕轻晚就知道他们想的什么: 多俊的一张脸啊,怎么偏偏是个瘫子! 几人不甚在意,进了一楼的包间,饭菜已经上桌,其中一个护卫正在一个菜一个菜的验。 慕轻晚瞄了眼萧衍,心道这男人还挺谨慎的,那为啥先前出去一趟会受了那么重的伤? 两人落坐以后,菜也验完了,楚青和护卫都退了出去,对着一大桌子菜,慕轻晚说道,“爷,我觉得吧这一桌菜咱也吃不完,不如你随和些,让他俩一起吃。” 萧衍给她夹了柱子菜,侧头瞅了一眼身侧的墙,笑着回道,“他们跟咱们吃,隔壁的饭菜难道喂了狗?” 慕轻晚,“……” 哎,这玩意儿就不能好好说句人话? 与此同时,隔壁包厢,楚青和一众侍卫齐齐地看了眼对面的墙,然后互相对瞅着询问,爷是在骂我们是狗? 慕轻晚真是饿了,也不再跟萧衍废话,稀里哗啦地吃了起来,那吃相自然是一点也没有大家风范,倒是有着一些江湖女子的痞气。 萧衍是喜欢她这副模样的,她吃,他就支着下巴欣赏她的吃相,唇角微勾眼神含笑。 不日不夜相处了这么些时日,慕轻晚对他有些免疫了。他看他的,她吃他的,两人谁也不耽误谁。 风卷残月般呼啦了半饱,慕轻晚才抽出点时间问萧衍,“你怎么不吃?看着我吃,能看饱?” “看着你吃自然是看不饱,得吃了你才能吃饱,可你又不让我吃。” 她岂不会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这人就是随时随地耍流氓,到现在,她已经习惯了。 慕轻晚斜了他一眼,嘴里也不闲着,含糊不清地道,“得,我看你不饿,爱吃不吃,谁管你!” 你先老是京城最大最豪华的酒楼,菜色一流,味道绝佳,每天宾客满棚,从开门到打烊几乎客人不断,但却不是一般人敢登门的,来这里吃饭的非富即贵。 普通人在这吃一顿饭能炫耀几年。 慕轻晚当然也来吃过几次,但也本着不跟银子过不去的想法,也只是吃多少点多少,只捡爱吃的要,从不浪费。 今日这大一桌子,在她这个见过世面的人来说,也是大手笔了。 开始吃的狼吞虎咽,是因为饿。现在吃的津津有味儿,是要把每道菜都品尝一下。 只是一个人多少有些无聊了。 于是吃着吃着她又问了一遍,“你当真不吃点?” 萧衍往后靠了靠,拿起筷子把他跟前的菜夹了一些到慕轻晚的碗里,后来想了想干脆把她夹的次数多的连盘子摞在她的跟前,省着她够着费劲。 这才说道,“我已经吃过了。” 慕轻晚瞅他一眼,吃过了,就一口也不再尝,还挺自律的,在这方面来说这是个有规矩的人,可没规矩的地方又那么多,真是矛盾呢。 吃的差不多了,慕轻晚开始吃的优雅起来 细嚼慢咽的,也就有功夫和他闲聊了。 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的?” “看的。” “啊,怎么看的?”慕轻晚不解的问道。 萧衍又开始没正经,凑近她,低声笑,“你那小腰我摸过多少次了,多头发丝或者少头发丝点儿肉, 我沾眼就能看出来。” 这一听就是胡说八道,目前我也没有揭穿他,没什么必要,讽刺道,“你还真能耐,是不是我有几根头发都数的过来!” 萧衍笑而不语,给她倒了杯热茶,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那女人难为你了?” 慕轻晚吃饱了,接过他手中的茶喝了一口,吃饱后,人有些懒懒散散的,特别想睡觉,随便回了一句,“哪个女人?” 待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后,问他,“你说我姨娘?她不是你丈母娘吗,管她叫那女人是不是有点不礼貌,人家可把你当她的好女婿呢。” “呵……” 萧衍嗤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希望她成我的岳母吗?” 慕轻晚听不懂了,什么叫做她希望她成为他的岳母不,肖姨娘不就是他的岳母吗?慕轻语都抬到他的后院去了,娶了人家姑娘叫声岳母都不行? 皇帝的儿子到底牛逼。 慕轻晚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说她了,我去看看楚护卫他们吃完了没有。” 慕轻晚起身去了隔壁包房,萧衍看着她的背影但笑不语,也没阻止她。 “楚护卫?” 慕轻晚在门上敲了几下,打开门一看,好嘛,表面上和萧衍出行只带了两个护卫,吃饭的却是一桌子,看来此出来说不定真会遇到什么威胁,萧衍才这么的谨慎。 楚青连忙起身迎上来,问她和萧衍是不是都用完餐了,他们随时待命。 于是没多会儿,慕轻晚推着萧衍出了包间,除了楚青和另一个护卫,其余的都迅速隐藏了起来。 只是方一到酒楼门口,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一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拉着一妙龄少女堵在门口往里面看,少女穿着单薄粗布衣裳,上面还打了几个布丁。只是越是寒酸的穿着越是显得她的小脸出尘的动人。 好一个含苞待放的小美娇娘,可惜生到了穷人家。 中年男人扯着嗓子往大堂里面喊,“哪位大人家要丫头,我闺女四岁起就会操持家务了,手脚勤快又干净,要不是实在揭不开锅了,我也不舍得卖她。” 说完一脸的悲戚样,那姑娘扯着男子的袖口往外拽,哭着哀求,“爹,您别卖我,以后我一天只吃一顿饭,求你了,只要不卖我,叫我做什么都成!” “云儿,不是爹狠心啊,不卖你我们全家都得饿死啊,就是两天吃一顿饭也没有啊,你娘还病着,你两个弟弟还小,不卖你就得卖你妹妹,你妹妹才十岁,不会做活啊!” 男人哽咽着抹眼泪,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既心疼又无可奈何眼神看着都让人难受。 尤其那姑娘,满眼的恐惧让人实在不忍再看。 大厅里正在吃饭的人纷纷转向门口,有人已经开始问价钱,“你要卖几两银子啊?” 也有人说这么大女儿了,长得又漂亮,去当丫头可惜了,不如给人当个妾还能多要点银子,以后有了钱了还能帮衬着娘家。 姑娘哭得凄凄惨惨,最后直接跪下了,“爹爹,求你了,不要卖我,以后我多多干活儿,三天吃一次饭,娘的药钱我会想办法赚到的……” 第188章 要不你收了 慕轻晚有点看不下去了,低声问萧衍,“爷,要不你收了?” 本就是玩笑的一句话,也想看看这男人有没有体恤百姓之心,在这繁华盛世中竟然有人得依靠卖女儿过活,他作为帝王家的儿子,该如何看待此事。 谁知萧衍歪头瞅了她一眼,直接笑着吩咐楚青拿银子,“收了!” 慕轻晚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感觉,楚青也不敢置信,“爷,您说什么,买了她?” 萧衍不耐烦,“你最近耳朵不好使吗,要不要给你掏掏?” 楚青麻溜地掏了十两银子给那男子。 他只卖五两,买家却多给了一倍,他眼角含着泪花给萧衍他们磕了个头,“大人真是菩萨心肠,大人真是菩萨心肠。” 回头又嘱咐女儿,“到了大人家好好干活,得了这样的主家是你的福气啊。” 说完掰开女儿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连买主是谁都不问。 萧衍扫了眼那姑娘,吩咐楚青,“带上,走人。” 楚青前去扶起跪在地上的姑娘,安慰了两句,让她跟在他身边。 于是一行四人变成了一行五人。 出了酒楼,几人又逛了几家成衣铺子,每到一家,萧衍都给慕轻晚买了几套衣服,又逛了几家首饰铺子,珠宝钗子,金步揺,玉镯子,玛瑙坠子,只要他觉得好看的都给慕轻晚买了。 直到天快黑了,几人才往回走。 车厢内堆满了东西,都是这次出来的战利品。 慕轻晚看着那堆的跟小山一样高的衣服首饰盒子,兴致缺缺。 萧衍揽着她的腰,附在她耳边问,“怎么了?打从吃完饭就不太高兴,是因为前面的姑娘?” 热气喷洒在她脖颈里,痒痒的,麻麻的,让她反感异常。 她挣脱开他的钳制,坐到离他最远的位置,撇嘴,“您可别自恋了,哪只眼睛看到我不高兴了?给我花了这么多银子,我高兴着呢!您若是是明天娶了她,我还还给你主持婚礼。” “王妃大度!” 萧衍重新把她揽回怀里,马车的空间就那么大,前面那一排座还拆了,慕轻晚逃无可逃,索性随他去了。 只是一路上一句话也不曾说,任由他抱着她,笑意盈盈地瞅她,偶尔还亲她两下。 车辕上,楚青斜眼瞄了几次坐在旁边的姑娘,心道王爷不知咋想的,收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就罢了,还不跟王妃说清楚,好不容易和谐相处了,他这是作的哪家子妖? 下了马车,慕轻晚也没管萧衍,径直回了她的小破屋,那些东西一件都没拿。 楚青看向萧衍,心想爷你这又是何必呢,领人家散心去了,到头来却给人家惹了一肚子气,完了还不得费尽心思去哄! 萧衍瞪他,“瞅什么,还不把东西搬回去?” “搬哪儿?是您屋还是王妃的屋?” 话音没落被萧衍给了一脚 ,“你说呢!” 楚青看着自家爷那张臭脸,委屈巴巴地想我哪知道,你忍了人不高兴干嘛把气撒我头上! 想是这样想,又哪敢顶嘴,吩咐人把马车里的东西往外搬。 萧衍被人推着进了王府大门,回头想说那些东西搬他屋里,就见刚买回来的姑娘正从马车里往下帮忙卸货,他心念一动说道,“楚青,一会儿把这姑娘领你隔壁房间住下,多照顾着点儿,等年龄够了,给你俩成个亲。” “啪……” 楚青手上的东西全部散落在地,合着爷这是把自己惹的麻烦扣他身上了? 不由得向姑娘看去,姑娘羞的满脸通红,显然把方才的话一字不漏的全听了进去。 楚青抗议,“爷!” “爷什么,就这么定了,人家配不上你咋的?快点搬,搬我屋。” 楚青只能认命,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好端端的自己有了一个未过门的小媳妇,来路不明不说,还有个那么可怜巴拉的身世。 他认命地叹口气,后悔当时就不应该掏银子。 他又像小姑娘看了一眼,俊倒是挺俊,但怎么想这事儿都这么憋屈。 太突然了,又不是自己喜欢的,耍都没耍过就被人强迫了,他可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早就说过以后一定会对媳妇儿好的,可是那是在自己找的喜欢的基础上。完了,他要失言了,真对不起自己! 楚青在百转千回间,那姑娘也在打量他,一张小脸红的跟苹果似的,眼角还有干涸泪痕,她一边往下搬东西,一边说道,“楚大哥,你放心,等我攒够赎身的钱了,就离开王府,到时候你我也成不了亲了,你不必这么为难。” 嘿,人家还不愿意嫁呢,正好。 真的个心思玲珑的丫头。 他又看了那姑娘几眼,突然意识到,她刚才叫他“楚大哥”,晓得这是王府,他眼神突然凌厉起来,冷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楚,还有你怎么知道这是王府?” 姑娘跟看傻子一样看他,指着大门上的牌匾说道,“衍王府”这几个大字不写着吗?刚才那位爷不是喊你楚青吗! “你认字?”楚青一愣,穷的都卖闺女的家里会教孩子认字? “认得几个!” 这女的不会又是瑞王派来的吧,难道爷早有察觉才说“收了”她? 他又从上到下把姑娘打量了几圈,仍旧看不出异常,与瑞王之前送过来的女子们也大不相同。 疑问生了就很难消下去,他警惕地盯着她,又问道,“在醉仙楼还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现在看着,你好像也不那么难过了,是不是打从一开始就打好了算盘要进王府?” “是!” “是?”楚青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大方的承认了,眼神更凛冽了一些,他把她带到大厅里,打算细细地盘问一番,还没等问,人家就都和盘托出了。 “我娘病了,需要钱治病,大夫说再不治,活不过俩月了,我不想让她死,我爹又挣不来钱,家里还有弟弟妹妹,我只能把自己卖了。” 把自己卖了,而不是被她爹卖? 姑娘瞅出楚青心中的疑问,“我爹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有点良心,要不是我同意,他也不敢卖我!” 第189章 我会不会让你如愿? 所以他们这是演了一场戏? 姑娘接着道,“楚大哥,你也不用这样看我,要是没点心计,我们一家早就饿死了,穷人家的日子你不懂,再说我们也没骗别人什么,你们花钱买了我,我又不会白吃白喝。 恰巧被你们买下来,不过是因为我曾在醉仙楼当过几天杂工,今日恰巧去要工钱碰见了你们,而在王府做工,给的比醉仙楼的工钱多,又安全,是我选择被卖入王府的直接原因,买不买,主动权在你们手中。” 言外之意,她又没有强卖。 对于他的这通话,楚青自然不会全信,试探过她身上没有功夫,又检查过她身上没有可疑之物后,楚青依萧衍所说,把她安排在了他的屋子旁边。 她要是真有问题,就近看着总容易发现一些。 楚青安排好姑娘,去跟萧衍汇报情况。 “嗯,知道了。” 萧衍笑意盈盈的,看都没看楚青,只说了这一个字。 楚青不得不又重新提醒一次,“爷,那姑娘可能有问题。” “看着就是了,啰嗦什么!” 楚青委屈巴巴低估,“爷买这么个麻烦回来干什么!” 萧衍心情好不与他计较,手里拿着只金碗,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吩咐道,“去把王妃请过来。” 楚青说了声是就往门外走,心想王爷这是怎么了,把王妃惹不高兴了,他反倒一副乐哉哉的样子,看着像是仿佛又回到了刚成亲的那段日子。 楚青一个生瓜蛋子哪里懂得这里面的微妙。 走到门口又被叫住,“还是我亲自去吧!”萧衍示意楚青拿轮椅推他,楚青正发愁呢,这下好了,他不知道省了多少唾沫星子。 慕轻晚回到她的小破屋,娟儿不在,屋里没生火,冷飕飕的,她也没等,自己动手把炉子添上碳火,裹着厚厚的毯子在躺椅上躺着,躺着躺着身上渐渐暖和,就睡了过去,睡得不太安稳,做了个噩梦,她爹死了,大哥大嫂也被人杀了。 从梦中醒来,她出了一身汗,心里的不安越发严重,不行,明天得再回家一趟。 想法刚冒出来,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萧衍背着手走进来,慕轻晚无心搭理他,随意地瞄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又暗自琢磨自己的事儿。 给哥哥写了两封信,一封回信都没收到,哪天得亲自看看,他们在那边过的怎么样…… 接下去要办的事太多了,希望一切顺遂。 萧衍看着面前忽略自己的女人,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沉思,忍不住问道,“在想什么?” 慕轻晚正愁怎么说服她爹离开京城回老家去,闻言不耐烦地道,“去去,一边儿去,别烦我!” 萧衍走过去,撩起她额前洒落的发丝,轻轻把玩着,缓缓问道,“阿晚是吃醋了吗?” 他嘴角含着笑,一双桃花眼中闪着星星般的光,出口的话也极其温柔。 要不是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慕轻晚几乎要陷进了他设温柔陷阱中。 她闭上眼睛懒懒地道,“今日吃得啥,王爷不看见了吗,我没吃醋,也没喝酒。” 萧衍似乎对她的答案很不满意,强迫她睁开眼看他,“阿晚可以吃醋的,我允许你吃!” 吃你个头! 慕轻晚打开他的手,裹了裹身上的毯子,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没事儿请回吧,我正心烦着,想自己待一会儿。” 话里已经带了浓浓的鼻音,萧衍伸手向着她的额头摸去,有点热,脸上还有不太自然的红晕,像是生病了。 他抱起她就往门外走,边走边忍不住解释,“那姑娘买来是给楚青当媳妇儿的,不信你问他!” 慕轻晚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忙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下来,萧衍抱得紧儿,她使了两分力气也没能如愿,急道,“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崩开我可不管了!” “我说醉仙楼买来的姑娘是给楚青买的。” 萧衍又重复一次,扔抱着她慕轻晚往外走,根本无视她的抗议。 走到门口慕轻晚抱住门框不撒手,“伺候你这么多天了,实在太累了,现在我只想在自己屋里歇歇,你也好的差不多了,就别奴役我了!” 等在门口的楚青转过头,一点也不想看这俩人,尤其是他家王爷,哼! 王妃也是,要不是她说了一嘴,王爷兴许也不会买下那丫头,也就没有那么多不确定的事儿。 慕轻晚死命地抱着门框,萧衍只能停步哄道,“乖,撒开,这屋太冷,你都发热了,怕是得了风寒。” 慕轻晚不为所动,“反正我哪也不去,你要是不嫌累,咱就在这儿杵着。” 最后,还是萧衍做出了妥协,他把慕轻晚放到床上,帮她脱掉了外衣,盖好被子后吩咐楚青去请大夫过来看看,顺便还说了一句,“把我常用的东西搬过来!” 楚青屁滚尿流地去办,慕轻晚则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你刚才说搬什么?” 萧衍把人按回去,“你不去我那屋,我只能来你这屋,有什么不对吗?夫妻不就是应该住正在一起吗?” 慕轻晚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照他这说法,他得过着多人群居生活。 左拥右抱哪够,得做个特制的床,排排躺。 她冷笑一声,讥讽道,“王爷这样说一点错没有,那叫人把秦诗诗赵婉儿都请来吧,觉得人少不够热闹,把送走的那些都叫回来,咱们每天都在一个屋吃饭睡觉上茅厕,主打夫妻和睦。” 萧衍被她怼的噎了噎,随后恍然大悟道,“原来,阿晚是在意她们呀,莫非你想让为夫独宠你?” 一番发自内心的话,不知怎么就突然脱口而出了,“萧衍,本来我是想在这王府苟延残喘一辈子,是你亲自告诉我,这里不是个合适的地方,如今,你一次次演绎着对我有了情,又是做给谁看?” 给她盖被的手顿了顿,萧衍低头直视着她的双眼,一双眸子如利刃般般尖锐,“所以,你早就打算了好了,利用完我,就远走高飞是吗?你猜,我会不会让你如愿?” 第190章 什么是正事 “利用你?”慕轻晚气笑了,“殿下,请说说我利用你什么了?” 萧衍抿唇不答,他给她掖好衣角,轻柔地抚着她的脸颊,方才还锋利如刀的眼神重新温柔起来。 他在她唇上点了点,轻声诱哄,“乖,别闹脾气了,你生气的样子虽然挺可爱的,但生多了伤身。” 话题变了方向,慕轻晚也懒得揪着不放,索性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不多时府医过来,检查一番对萧衍说道,“启禀殿下,王妃只是受了些风寒,吃上几副药便无碍了。” “嗯。” 萧衍吩咐楚青跟大夫去抓药,他自己则坐在床沿上陪着慕轻晚。 慕轻晚听到抓药俩字才突然想起这两天,竟然忘了喝避子汤,心下未免着急,恰好娟儿回来,就吩咐她连同前些天剩下的那包“补药”一起煎了。 “补药?那是什么药?” 萧衍皱眉制止道,“先拿到府医那儿去看看,这两副药是否相克,能不能同时吃!” 慕轻晚连忙说道,“没什么不能的,我那药里都是好药材。” “王妃什么时候懂药理了?药可不是白菜萝卜,可以单吃也可以混着吃,吃不对会死人。” 娟儿觉得王爷说的非常有理,也劝道,“王妃,奴婢还是拿给大夫看一看吧,万一不能混在一起服用,就这样盲目用了岂不是太危险了。” 说完也不等慕轻晚回答,拿着药踮起小脚就跑了出去。 “哎……” 没能叫住小丫头,慕轻晚也无所谓,坦然地重新闭上眼休息。 “本王看着王妃杀起人来,刀子快的都看不到影,飞檐走壁跟如履平步般,什么时候需要靠喝补药补身体了?” 慕轻晚不吱声,她自打到了这王府,一日三餐不说清汤寡水的,吃的实在也算不上好,他心里没个数? 要不是她偶尔去厨房“拿”几只鸡几盘肉的解解馋,她不得真成个瘦猴子? 还他奶的有脸问,自己做过哪些逼事儿不清楚吗? 要是她是个传统的千金大小姐,恐怕早就见了阎王了,不然也病恹恹的了。 慕轻晚哼了哼,蒙着被子撵他,“跟个蚊子似的嗡嗡嗡的不停,难道你就不烦?我要睡觉,大夫都说了我得好好休息,殿下没听见咋地!” 说完侧过身给他个后脑勺。 萧衍闻言笑笑,也一个字没说,麻溜脱衣上床挤进她的被窝,从后边搂住她。 大白天的脱的光溜溜的,怎么就这么不要脸! 慕轻晚本就发着热,被他一抱更热,心情烦躁道,“你就没个正经事吗?整天和女人腻腻歪歪有出息吗?” 萧衍抵着她的头顶低笑,“跟女人腻歪不就是正经事吗,不然阿晚说说什么是正经事,亲热生孩子算不算正经事?” 慕轻晚暗骂自己这不是烂嘴吗,明知道他是个什么破人,搭理他干嘛。 出去时在马车上睡了一会儿,方才也在椅子上睡了一会儿,按照她的体力,应该是神采奕奕的才对,但这会儿发着热,脑子开始混沌,眼睛真有些睁不开,萧衍说什么,她懒得张嘴答,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了天黑,娟儿进来过又出去了,还和她说了什么,她脑子似乎清醒,又醒不过来。 中间,好像还有人给她擦汗了。 睁开眼睛,屋内已经燃起了蜡烛,慕轻晚坐起身四下瞅了瞅,已经不见了萧衍身影。 “娟儿?小丫头?” 门被推开,小姑娘跑进来,答应着,“哎,来了,王妃您醒了?” 她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光闻着慕轻晚都觉得苦。 她把手搭在额头摸摸,笑嘻嘻地说道,“啊,睡了一觉,好像好多了,我看这药不喝也行。” “那哪成,王爷特意嘱咐奴婢,一定看着你喝下去,他说你肯定嫌苦,还让人特意送了糖过来 还有一大盘的蜜饯。” 娟儿笑着走过去给她披了件厚衣裳,“等吃过饭,您就把药喝了,再好好的睡上一觉,明日就又能生龙活虎了。” 小丫头直接把桌子拽到了床沿边儿,打开食盒摆餐,都是些清淡又有营养的东西,一看就是用了心搭配的。 “王妃您就坐床上吃,吃完就赶紧猫被子里,您说说您回来住,咋不提前跟奴婢说一下,奴婢好早早把屋子轰暖和些,不会是冻着了吧。” 娟儿叨叨唠唠的跟个老妈子似的,慕轻晚笑着打趣道,“以后谁娶了你,谁有福了,看看,我们家小丫头多贴心。” 小姑娘脸皮薄,就这么一句还红了脸,“王妃,奴婢才不想嫁人!” “好好好,不嫁不嫁。不过,这才几天,你怎么又一口一个奴婢的!” “奴婢本来就是奴婢啊,呵呵……吃饭喽!” 好久没在一起吃饭,纵然慕轻晚没啥胃口,连说带笑的,一顿饭也吃的其乐融融。 吃完饭,慕轻晚试探着问,“那个补药,大夫说不能和风寒药一起喝吗?” “还说呢,明明是那种药,王妃却骗奴婢是补药,我说怎么吃着吃着就说不吃了,不吃了,又突然吃上了!” 小丫头嘟着嘴吧控诉完又道,“王妃不想这么早生小王爷吗?小孩多可爱啊,王妃和王爷生的孩子一定非常漂亮……” “王爷知道那药是干什么的了吗?”慕轻晚打断她,问,“他什么反应?” “应该知道了吧,楚大哥当时在大夫那儿,大夫跟我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落的听了去,指定得跟王爷汇报吧,不过,王爷应该也顾不上这事儿,他方才进宫去了。” “进宫去了?楚青也跟着去了?” “楚大哥是王爷的贴身侍卫,自是跟着去了。” 慕轻晚点点头皱眉沉思,萧衍这个时候进宫做什么?毕竟他现在还是个“瘫子”,又刚受伤没多久,还没完全痊愈,会是什么要紧的事呢? 一个任何职位都没有的白薯王爷,连朝都没上过,只会逛窑子玩儿女人的草包,突然被召见进宫,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慕轻晚等不到明天了,穿上衣裳穿鞋下地就往外跑,娟儿在后面叫,“王妃,你干什么去,药还没喝呢!” “先放着,我去去就回!” 小姑娘拦不住慕轻晚气得直跺脚,“还生着病呢,这是往哪去啊!” 慕轻晚马不停蹄地回了慕家,刚进后院就撞上了肖姨娘,对方一见她就炸了毛,但又不敢说什么太难听的话,道,“晌午刚走,王妃这会儿又回来,难道忘了什么贵重的东西?” 慕轻晚没功夫搭理她,径直去了她爹的房间。 慕霆也很吃惊,“这个时辰怎么又过来了?” 慕轻晚往外门外看看,关上门还上了门栓。肖姨娘藏在柱子后面呸呸了两声,心道谁稀罕听你们父女俩讲话似的。 不过,没过一会儿,她又偷偷站在屋檐下,把耳朵贴到了窗户上,门都关死了肯定是说一些重要的事,会是什么事儿? 屋内,慕轻晚朝窗户看了一眼,用极低的声音说道,“父亲,这会儿萧衍进宫去了,怕不是要有大事发生,女儿的意思您还是先回老家避一避,或者找个其他别的偏僻的地方。” 对于女儿的这一番话,慕霆似乎有所准备,毕竟之前那么多次劝他辞官。 如今他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动怒。 慕霆注视着女儿,神情复杂,沉思了半晌才摇了摇头,“我哪也不去,命中注定的事儿跑也跑不掉,回了老家又怎么样,有心人想找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找到。” 慕轻晚就知道慕霆会这样说。可是这番话又不无道理,这才是最扎心的。 她沉默,过了一会儿才问道,“所以你才逼着大哥和你断绝了关系,把我和轻语送到王府去是吗?” 慕霆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幽幽说道,“看来把你送进王府或许也不是个正确的决定,爹爹本以为你能安然在那儿度过些时日,现在看来或许是错了。” 慕轻晚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个瞬间已经苍老了许多的老人,“爹,你是后悔了吗,大可不必,我在那儿过的还不错。” 慕霆收回目光重新落到女儿身上,叹口气道,“爹知道以你的性子,在哪儿生活都不成问题,即便住在狗窝你也能很快适应便快活起来,可终归忽略了我的女儿那么好,难免不会被他人喜欢上,而人一旦沾上感情,又有多少人能不受点伤呢,何况是那样的一个人。” 慕轻晚听得又糊涂又明白,听这意思,爹爹已经知道她在衍王府吃住的都不太好?青衣段然不会说的,她也警告过慕轻语不要把这些事跟任何人说,慕霆又没有去看过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另外,那意思是他知道萧衍不会待见她的,所以才把把她送到了萧衍身边,这倒和她最初的想法一致。 可是后面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慕轻晚没有过多纠结此事,而是对他爹又苦口婆心地劝慰了一番,老家不安全就重新找个安全的地方,城里不行就去乡下,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 “爹,我会给您寻觅个好地方,这一两天就会寻到,到时希望爹爹配合我,女儿一定会把您和姨娘弟弟们安全秘密地送出去。” 最后慕轻晚几乎是哀求了,慕霆却始终没松口。 一把年纪了,死又何惧?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闺女,从小就没娘亲疼爱着,总不能临了再拖累她,至于别人,他也顾不上了。 慕轻晚失失落落地回到王府,心里藏着事儿怎么也睡不着,她看着那碗凉透了的苦药汤子失了会儿神,后熄灭了烛火又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门。 萧衍院子静悄悄的,屋内黑通通的,没有一间屋子亮着灯,显然他还没回来。 借着微弱的月光,慕轻晚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进了萧衍的书房。 这些天日夜跟萧衍在一起,她想偷摸着找个机会干点隐秘的事儿都不得闲。 他把她看的死死紧的,就差拴在眼皮子底下。 她也没太着急。 今晚倒是个好机会。 这间书房已经进来过好多次,大致格局摆设,黑着灯也能分辨个差不多。 慕轻晚摸黑摸索了一番,她也不知道她要找的东西确切的是个什么形状,如果他不是随身带着,不是放在卧房,就是放在书房。 跟他日夜厮磨了这么多天,他的身上显然是没有的,卧房布局很简单,犄角旮旯她都看过了,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那么应该就是在书房了。 翻着翻着,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却在隐秘处翻出来一个小盒子。 到屋角处,慕轻晚背对着窗子,打着火,又开开盒子,粗略的看了一眼,这一看,把她吓了一跳。 盒子面都是关于瑞王的一些东西,有他刺杀太子的罪证,秘密开采铁矿金矿,以及开设赌场妓院的一些的人证物证 。 她又仔细看看,最下面还有瑞王企图造返的书信往来。 慕轻晚心头一震,瑞王果然是野心最大的人,可是萧衍既然掌握了这些证据,为什么没有揭发他? 别的尚且不论,就谋反这一条,皇帝就绝对饶不了他。 慕轻晚把盒子放回原处,心里还扑通个不停,有时发现一些秘密并不是什么好事,弄不好会因此丧了命。 她又在书房里翻找了一圈,最后无功而返。 躺在床上一直也睡不着,她想或许是天意,那盒子里的东西应该能用的着…… 想着想着最终还是睡了过去。 然而第二天一早,楚青就给她带来了个天大的坏消息,皇帝不太行了,人已经陷入昏迷中,萧衍这几日恐怕都不能回来了。 果然如她所料宫里真是出了大事。 “王妃,王爷吩咐属下带给您带一句话,这些天哪也不要去,最好连这个院子也不要出。” 说完楚青又匆匆而去。 慕轻晚怔怔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里不乱是假的。 皇帝病危,太子之位虚空,不用想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混乱情况。 第191章 指手画脚 楚青专门回来给慕轻晚送信儿肯定是别有深意,慕轻晚自然清楚,但当下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必然是得要出府的。 楚青走后没多一会儿,慕轻晚就找了个守卫单薄的地方翻出了王府。 城里有家茶楼铺子,店面破旧,连大堂的小二都蔫头耷脑的,但凡稍微不差钱的,都不愿意踏进这家茶楼的门槛。 但这里却并不缺少客人,天下到底是没钱的多了些,在这里要一壶茶喝上一天都没人瞧不起,因为大家都差不多,谁又瞧不起谁? 慕轻晚跟小二打了个招呼,径直去了二楼,二楼和一楼一样破,时间尚早,但已经坐了一半人,喧闹声此起彼伏。 慕轻晚穿了男装做男子打扮,打她一出现在楼梯口,就有人注意到了她,她的那身衣裳纵然是普通布料做的,但相较于这里的其他人还是显得高档了些。 这些人都闲着没事自然会好奇的看上两眼。 慕轻晚朝众人点点头,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和其他人一样要了一杯苦粗茶。 众人和她相视一笑,就算打了招呼,长的白白净净,穿的干干净净,也没啥特殊的,和他们喝的茶都是一样的,或许只是碰巧新扯了布料做了一身新衣服而已,注意力也就不在了她身上。 小二麻利地送茶过来,慕轻晚又要了两盘点心一盘子瓜子。 掀开窗子往外看去,街上人来人往一副盛世景象。对普通百姓而言,谁当皇帝不重要,谁能让他们安居乐业谁就是好皇帝,然而对皇室成员而言,每次新皇继位都意味着你死我活。 慕轻晚拿起一只杯子倒了一杯茶,慢慢抿着,不多时楼梯口又上来两个人,直接奔着她这桌而来。 慕轻晚笑笑,又倒了两杯茶,一人面前推过去一杯,并浅浅地抱了抱拳。 “两位兄弟,多有打扰了!” 同样的,那两人也对他抱了抱拳。 慕轻晚也不再寒暄什么直接进入正题。 这两位是江湖上没有什么名气的游侠,但没有人比他们走过的地方更多。 慕轻晚跟他们打听哪些地方适合游玩,又哪些地方适合养老,哪些地方人们质朴,哪些地方繁华又方便,哪些地方闭塞,没人领路找都不好找。 一番打探下来慕轻晚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出了茶楼她又去找了一趟青衣,随意聊了几句,并没告诉她自己可能要离开几日,只是交代她多多注意安全。 “小姐出了什么事?”青衣急急问道。 慕轻晚瞎编了个理由,青衣便没再接着往下问。 从青衣那儿出来,慕轻晚开始为出行做准备 路上的干粮,代步的马车,应急用的常见药草等都得备上。 不到半天时间一切准备妥当,匆忙之下也没有那么多讲究,物品并不怎么精细,不过大体上都过的去。 忙了一天,精神又有些绷着,晚上回到王府时,慕轻晚已经精疲力尽,翻墙进了王府,又去萧衍的院子转了一圈,仍然黑乎乎的,显然还没回来。 慕轻晚早草洗漱完后就上床休息了,娟儿给她熬的药又是一口没喝。 不知道是太累的缘故,还是找好了落脚的地点心里踏实了些,慕轻晚这晚睡得很安稳,还梦见了小时候的场景。 大哥,大姐,爹和娘,连同她一家五口在花园赏花的场景,正值春季,鲜花盛开,每个人都是一副开心模样。 慕轻晚其实已经不记得母亲的样子,母亲走时她太小了,还不记事,梦里母亲的容貌却很清晰,温温柔柔的很是漂亮,跟大姐有几分像。 梦中,母亲抱着她,温柔地叫她晚晚。 醒来慕轻晚嘴角还带着笑,很久不曾做过这样的梦。 简单梳洗完毕,早餐过后慕轻晚又出了府,娟儿急得不行,“王妃,您还病着有什么打紧的事三天两头往外跑!” 慕轻晚没法跟她解释,只道趁着萧衍不在,出府逛逛,以前这样的事儿她也没少干。 娟儿不疑有他,只在她后面喊,“那也先把药喝了呀!” “来不及了!”慕轻晚摆摆手,“不用再熬了,我都好了。” 轻车熟路地翻墙,回到慕府,她爹慕霆正坐在书房不知道想什么,见她来,才收起心思。 慕轻晚直接说明来意,“爹,一切都准备妥当,收拾收拾咱们赶紧走吧,只带细软其他暂时都不动,毕竟过些时日还能回来!” 其实慕轻晚也不确定将来会不会发生不好的事,她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只是等到事情发生就完了,在一切都来得及前,一切还是谨慎些为好。 慕霆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了一句,“圣上如何了?” “应该快了。” 慕轻晚也没瞒着,把楚青说给她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又催促,“我们还是抓点紧吧,越早越好,谁知道过一两日这里会乱成什么样子,爹,我不想你有事。” 慕轻晚的眼角已经有了泪珠,她许久都不曾哭过,至少懂事起就没在他面前流过泪,慕霆看着心中一颤,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几滴泪改变了他原来的想法。 他不由地点点头,站起身来,“我去跟你两个姨娘说一下,下午就动身。” 慕霆也不是个磨磨唧唧的人,既然决定听女儿的,就都照着她的话去做,省着她再心急。 时间过的真快啊,一眨眼那个小娃娃已经长成独当一面的姑娘了。 慕霆眼眶微红,早知道这样之前几次就不骂她了,回来这么多次,连一顿饭都没吃上。 慕轻晚不知他的心思,嗯了一声催促,“爹爹快去吧,姨娘们的东西比较多,收拾起来慢一些。” 慕霆出了书房后,慕轻晚从管家那里要来了现有奴仆的名单,分组后排好了放假日期,分四天走完,并且走哪个门都给写好了,就等着他爹做好姨娘们的工作后,出发前吩咐下去了。 而然不一会儿,书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肖姨娘怒气冲冲的进来,指着慕轻晚的鼻子骂道,“当了几天王妃,你就以为娘家的任何事都可以指手画脚了?” 第192章 肖姨娘 慕轻晚也没跟她废话,抬眼问她,“你走是不走?” 肖姨娘气急,“慕轻晚你太欺负人了,害得你爹丢了官不成,现在还要把我们都弄到陌生的地方去,到底存着什么样的心,连你爹都害!” 先前,慕轻晚已经跟她说过,让她不要问那么多,等时机成熟了会给她解释的,毕竟她害怕的事情目前来说也只是猜测,牵涉的不是一般人,现在还不宜被更多的人知晓。 可这人不知道怎么了,先前那么多年,肖姨娘在爹跟前也算贴心,可自打慕轻晚嫁入王府后,这人就跟先前不同了很多,越发刻薄无理起来。 慕轻晚耐着性子又跟她解释了一遍,“姨娘,有些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过阵子能说了,爹自然会同你讲的。” “哎呦呦,什么事儿这么神秘,连我都不能知道,莫不是衍王要秘密造反,你怕失败才想把你爹送出去躲着?” 慕轻晚冷嗤,“肖姨娘,管好你的嘴,别忘了你女儿还在衍王府,你是想害死她吗?” 先前跟这个姨娘虽不咋亲近,但也时不时能见上见上一面,之前也没有觉得她是这么一个没脑子的人,连这等话都说的出来。 肖姨娘瘪瘪嘴,嗫喏着,半天才又说了一句,“说走就走,连娘家都来不及回去看看,你是诚心的吧?” 慕轻晚闭了闭眼,好耐性已然被她耗光,不悦地道,“要跟着走,就赶紧回去收拾,要不愿意走,你就留下来,没人求着你走!” “你……” “你什么你,还不回去收拾,时辰一到,就会出发,别到时候哭着嚎着让等着你,至于你娘家那边,我会以你的名义写封信,慕轻语那儿更用不着操心,你最好闭上你的嘴,不要到处瞎逼逼。” 肖姨娘气得鼻子都歪了,“你说谁瞎逼逼,我可是你的长辈!” 慕轻晚抬眸看她一眼,冷哼一声,到底也没忍心再提醒她一次,她不过是是个妾室,算什么长辈。 只说道,“怎么姨娘还不回去收拾吗?” “哼!” 肖姨娘一跺脚,气急败坏地出了书房。 慕轻晚继续手中的活,该留信的留信,该通知的通知,理由一致是全家回老家省亲,归期大概月余。 晌午过后,慕轻晚安排一家人上了两辆马车,她扮做家丁骑着马走在前头,哐当哐当,两辆马车行去了一家酒楼,点了一桌做法简单的饭菜后,慕轻晚一个人先行离桌。 她找到两辆新马车在酒楼后面候着,她让人将写着慕字的马车随便到什么地方转转后再回慕府,里面的东西已经搬到了新换的马车上。 吃完饭,几人由慕轻晚引导着换了身外衣,又在脸上捣鼓了一会儿,然后一行人从酒楼后么么而出。 方一上车,肖姨娘便嚷嚷,“怎么还换了马车,比我们自己那辆窄了那么多,垫子那么薄都咯肉。” 另一个姨娘没说什么,领着孩子安静地坐着,就越发显得肖姨娘话多。 慕轻晚扫了眼那辆马车,她特意找的最破烂的,里面的装饰自是差强人意。她没吱声,允许肖姨娘抱怨几句。 赶马的车夫都是慕轻晚请的武功上乘的保镖,两辆马车,四个车夫,加上她自己,如果不遇到什么大的土匪团子,足够保证一路安全了。 慕轻晚舍了马,和另外一个话少的姨娘同坐一辆车。 两个大人一个孩子,马车虽然破旧些窄了些,倒也不显得局促。 慕轻晚和姨娘闲聊,路途不算太遥远,但总要走个两天,和这位姨娘虽然没有打过多少交道,连熟悉都算不上,但不能干巴巴的坐着。 偶尔逗弄几下弟弟,小孩子半大不小的,对这次突然的出行倒是很有兴致,一直透过车窗缝隙往外看。 “二姐,我们要去哪儿啊?” 姨娘很有眼色的不让问,慕轻晚笑笑,摸着他的头回答,“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有山有水,还能钓鱼,暖和了能下水游泳,秋天还能采野果子,到处都是大胖蛐蛐……” 小子听后很兴奋,盼着早点到。 一行人顺路出城,城外道路宽阔,人又稀少,马车跑的快了起来。 慕轻晚循着车窗向后方回望,随着城墙越来越远,直至看不见,她的心也一点一点安定下来。 天黑时顺利到达一处繁华镇子,慕轻晚找了一处相对偏僻的客栈歇脚,吩咐所有人进了房间除了上茅房就在房间待着,饭菜送到房间门口。 一切安排妥当,慕轻晚下楼去街上重新弄了两辆马车,马车铺子门口看见一个相熟的背影。 “老沈?你来这儿干什么?” 沈泽转过身望向慕轻晚,嘴角含着抹淡笑,戏谑道,“这儿又不是你家开的,怎么你能来,我不能来?” 第二天起程时,队伍中就多了一人。 那人一身白色长袍,墨色长发随意绑在脑后,身材挺拔,风姿绰越。 肖姨娘看的两眼发直:“这位俊儿郎是谁?老爷,他不会走错了吧?” 中途休息借着空隙慕霆问女儿,“什么时候交了这样一位朋友,怎么不早给爹介绍认识” 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慕轻晚,“……” 他都不知爬了多少次咱家大墙了,爹你当真一次都没发现? 她爹接着又皱眉,“那位知道该生气了,女儿,还是和他保持距离的好。” 不远处的沈泽闻言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慕轻晚赶紧拽慕霆坐回马车上,并说道,“爹,你想哪去了,他是我雇的保镖,这人脾气古怪,不喜欢背后让人议论,路上你可得管管肖姨娘,别让她老盯着人家看了。” 慕霆笑笑没有揭穿她,“你姨娘这人年轻时就喜欢看美男子,这把岁数还不改了这毛病,真怕她哪天被人戳了眼。” “爹,你这……” 哪有男人这样说自己老婆的,慕轻晚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休息一会儿后,大家又陆续都上了马车,一行人继续前行,十分难得的是直到快进村,一路上都是安安静静的。 第193章 他出现的有点晚 为了谨慎起见,一路上换了几茬保镖,临近村子的镇上,最后一批保镖也被慕轻晚打发掉了。 在镇上的客栈歇过脚,慕轻晚让大伙换上从街边成衣店买的村民穿的粗布衣服,她自己则先去村里找了一户闲置的农舍,也有了新的身份,投奔村东头首富李老头的南方亲戚。 不巧的是两年前李老头已经去世,唯一的儿子也在去年年春染了疾病走了,儿媳就带着孩子和全部家财回了百里地外的娘家。 这是一个不大的村子,三面环山,一面靠水,村民不多,大多质朴,李老头一家原来在村里的口碑极好,连带着村民对他这些从未谋面的亲戚也很和善。 李老头家的房子已经被儿媳卖掉,热心的村民就把一处没人住的房子借给他们暂住。 “你们千里奔波投奔亲戚而来,亲戚却不在了,唉,如果实在无处可去,就在村里先住下,再做进一步的打算吧。” 为了感谢村民的帮助,慕轻晚把从镇子上买的一些村民常用到的物件儿,作为礼物送给了他们,当然那些也不值钱,毕竟他们是投奔亲戚而来的,也是穷人一个。 但再穷也得讲究礼数。 当天下午,一行人住进了那处破败的农家小院,只有正房三间,两间睡觉的屋子,一间厨房,厨房被隔成了两间,一间是灶台间,一间用来盛放杂物。 院中还有一间盛柴草的棚子,一口水井,茅厕在院外。 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居所。 肖姨娘一迈进院子差点没晕过去,“这这,这怎么住人!” 慕庭巡视了一圈,眉头也皱得很紧,条件确实太差了,他倒是无所谓,就怕两个女人无法适应。 至于两个儿子,他倒不怎么担心,男孩子吃点苦头没什么不好。 慕轻晚上前安慰,“爹,只是暂时住些日子,忍耐忍耐吧。” 慕庭点头,村里人大多数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人家能住,他们又有啥不能凑合的? 他吩咐大家收拾收拾,并分配了房间。 本来是两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挤一间,他自己单独一间的,但肖姨娘不愿意,另一位姨娘虽然没说什么,但也对这样的分配皱眉,最后重新分配的结果就是,两个姨娘各带着孩子分别住在东西两间卧房内,慕庭没有独立的房间,一人房里宿三天。 众人开始收拾,慕轻晚从井里打来水,洗净抹布帮着擦,屋内的桌椅摆件也很破旧,都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了,肖姨娘一边抱怨一边恨恨地盯着她,“这找的什么破地方,这怎么住,夜里还不把人冻死!” 慕轻晚对她的抱怨照单全收,只不过不再帮她收拾,反正各人住各人的屋子,她爱收拾就收拾,不收拾拉倒。 “哎呦,这是要老命啊!” 肖姨娘本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女儿,但自从嫁给慕庭后就一直再享福,干什么都有丫鬟伺候着,多少年没干过这等粗活了,身子也娇贵了,不一会就累得气喘吁吁,胳膊腕子都肿了起来,她跟慕庭哭诉,“啊,老爷,我看我活不到明日了,不行了不行了!” “那你回去好了!” 慕庭轻飘飘一句,肖姨娘顿时住了嘴。 慕轻晚暗暗偷笑:这爹多少有点渣啊,好歹好言相劝几句,哄哄嘛! 大家伙进院没多久,沈泽就出去了,待大家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沈泽领着一个老汉进了院子,老汉挑着一旦柴禾,慕轻晚从里屋走出来,老汉见了她说道,“小兄弟,我是村里的老何,这是你哥哥跟我买的柴禾,他已经付了两个月的柴禾钱,以后我隔一天给您们送一次!” 慕轻晚看向沈泽,对方点头,指挥老何把柴禾放进柴里,跟老何说道,“也不必把日子卡的死死的,有工夫你就多送一挑子,没工夫两三天一送也行,不断了就好。” 老何连连点点,“好的,好的。” 老何走后,慕轻晚开始生火做饭,在镇上时买了一些日常用品,米面油菜都备了齐全。 沈泽帮她,两人配合的很有默契,肖姨娘见状奚落道,“呦呦呦,我怎么不知道二小姐还会做饭呢,你这千金之躯什么时候学学的呀,看起来很是熟练啊,莫不是跟这位公子学的?” 沈泽温温和和地瞟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慕轻晚正把淘好的米往锅里放,闻言也不恼,说道,“姨娘你跟着学着点,别等着我走了以后,你连饭都做不熟,让我爹和孩子饿肚子,女子不会打理家务说出去不好听不说,也会遭男人嫌弃的。” “切,你说谁不会做饭呢,什么家务活能难倒我!”肖姨娘从慕轻晚手里抢过勺子,生疏而笨拙地搅搅米。 又从沈泽手里拿过柴禾往灶里填。 “女人天生就会做这些,有什么可难的! 慕轻晚和沈泽相视一笑,把做饭的事情都交给个肖姨娘。 慕轻晚里里外外又查看了一番,检查了生活必备品还有没有缺的,沈泽不知道又从哪里弄来了一只大黄狗,那狗看着凶巴巴的,却不知沈泽使了何种手段,在他面前温温顺顺的,他指着屋门口对它说,“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屋内的人都是你的主人听见了吗?” 那狗竟然神奇地点了点头。 慕轻晚看呆了,“老沈,你给它吃了什么迷幻药?” 沈泽不答,两个孩子见了这狗却十分高兴,只是不敢上前,沈泽鼓励他们,“来,摸摸看,以后你们就是它主人,它不会咬你们的,来,过来!” 意思半天,禁不住诱惑,俩孩子还是小心地过去了。 那狗对他们摇摇尾巴,晃晃脑袋,又吐吐舌头,俩娃兴奋的不行,“哇,它真的不咬人!” 沈泽纠正,“它不是不咬人,是不咬它的主人!” 慕庭站在门口看着这个年轻人,越看越满心的喜欢,只是...... 他在心里叹口气,喜欢白喜欢,她的女儿已经逃不出那座王府,或许,有一天会被关进一只个更大的笼子。 第194章 皇上去了 慕轻晚和沈泽凑合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启程回京城。 临走,慕轻晚嘱咐他爹,缺了什么东西可以找村上的人代为代买,一切都小心行事。 “爹,等我消息!” “放心回吧,出来好几天,想好回去怎么说了吗?” 慕轻晚点点头。 萧衍这些天哪有空管她,说不定,她都回去了,他还没有抽出时间回府。 告别慕庭,沈泽和慕轻晚一人骑了一匹马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天大黑时随便找家店凑合一宿,天不亮则继续赶路,比来时少用了一半时间。 城门口,沈泽与她分手,只说了俩字,“避嫌!” “老沈!” 慕轻晚还没来的说声谢谢,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同吃同住一路了,也没见他有避嫌的意思,沈泽什么时候也学会了俗人这一套。 慕轻晚苦笑着摇摇头,快马奔向了衍王府。 翻墙进府,回到小破院时,娟儿正从门口往外张望,看到她,急忙跑过去,“王妃您总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累死我了,娟儿,啥也别说,啥也别问,让我先睡一觉再说!” 一路奔波又累又困,她已经什么话都不想说。 慕轻晚进了屋,连衣服也没脱,和衣躺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娟儿不知道慕轻晚去干了什么,一边帮她脱鞋一边叨唠着,“这是去哪儿玩了,累成了这样,多亏王爷没回来,要是被抓住了,那可不得了,这几天可吓死我了,总算回来了,总算回来了,要不然王爷回来问起,我都不该怎么说!” 小丫头嘀嘀咕咕个不停,慕轻晚先前还能迷迷糊糊地听见她说话,后来便睡得死沉死沉。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晨,醒来没顾得上吃饭,慕轻晚就摸出了院子去了萧衍的住处,门轻轻一推便开了,只是屋内并没有人,床上被褥还是几天前的模样,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他还没回来。 慕轻晚在院里转了一圈,后径直去了大门口,门口的守卫说萧衍这几天中间并没有回来过。 “如果王爷回来,差人跟我说一声。” “是!” 重新回到小破屋,慕轻晚坐在炉前烤火,却有些心不在焉,爹爹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那个村子十分偏僻, 一路上他们都很小心谨慎,又有沈泽出谋划策,就算京城之中有人跟踪,最后都会七绕八绕被绕晕。 她将家人藏匿的很好,就算突然发生什么变故,也很难被人找到,她就有足够的时间想办法营救,但她的心仍然不得安宁。 一个人影不时地在脑中晃悠:他现在如何了,会不会遇到了危险? 慕轻晚安慰自己,跟一只狗啊猫啊啥的待在一起时间长了,也总会产生些感情的,动物出去时间长了不回来,也会担心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弄死了,何况是人呢! 怎么说当前她和萧衍的利益都是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倒是不一定,但一定是一损俱损的,她当真不希望他出事。 自我安慰好一阵子,慕轻晚终于有些饿了,喊娟儿给她去端早饭。 吃饭的工夫,慕轻晚不时愣神,娟儿问,“王妃怎么了,是不是这么些时日没见到王爷了,想他了?” “嗯。”慕轻晚正琢磨事儿,随便答了一句,见小丫头捂着嘴笑,就问,“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事吗?” “不是好笑,是开心,话本子中说的果真没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王妃想王爷都想的茶不思饭不想了。” “你这丫头,瞎说什么呢!”慕轻晚给了她一筷子,低头看着碗里没巴拉几口的饭,心想这小丫头其实挺幸福的,虽然干得是伺候人的事,但至少现在不用担心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事。 “呵呵......” 小丫头也不躲,边挨着打,边乐呵呵个没完。 早饭过后,还没等收拾完,突然传来一阵阵低沉的钟声,慕轻晚心中一震,竖着耳朵又仔细听了一会儿,没错,是在宫里传出来的。 “哎?谁家敲钟呢,怎么是这样悲怆之声,王妃您听到了吗?” 慕轻晚点头,“是宫里的丧钟,娟儿,给我准备一套素白的衣裳吧。” “丧钟?宫里有人死了?” 说完娟儿又捂住了嘴巴,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样。 慕轻晚没吱声,走至镜前梳头,顺手把软剑放在了贴身的衣物里。 不出意外,一会儿宫里便会来人传她进宫,此去,前路不明。 慕轻晚收拾妥当坐在炉前等。 如她所料,不过一会儿便有人接她进宫,不过不是宫里的太监或其他什么人,而是楚青。 慕轻晚和楚青一同坐在车辕上,楚青驾车,她目光无距地注视着前方,忽而问道,“王爷怎么样?” “爷很伤心!”楚青目不斜视,答非所问。 慕轻晚侧头看他,这人的语气有些不对,像是在生气。 “楚护卫,我惹着你了?” “属下不敢!” 慕轻晚听着有些好笑,不过并没再说话,此等情形下也确实不是笑的时候。 二人一道进了宫,不一会儿便有一个老嬷嬷引着慕轻晚去了皇上停灵的地方。 按照规矩,皇帝薨逝,小辈们需要守灵,作为儿媳自是跑不了。 从进宫开始,慕轻晚便感到了一股悲伤的气息,到了灵堂,那股悲伤的氛围更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皇帝的灵柩前已经跪满了黑压压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哭泣声不绝于耳。 慕轻晚低着头找了个位置跪下,低低地扫了一眼,这些人中,有见过几次面的,有看着面熟的,自然也有从来没见过面的。 她一眼就看到了万贵妃,即便穿着孝服,在人群之中依然是那么的打眼,只是这会儿她的眼睛都哭肿了,但美人就是美人,满脸的泪痕也掩饰不住她的风华绝代。 忽而,她想起了那日她去衍王府和萧衍的谈话,她说只要萧衍扶助她的儿子当上太子,她便什么都答应他。 此时,她的儿子连王还没封,皇上就骤然离去了,她的愿望还能达成几分呢? 第195章 安乐公主 皇位之争从来都是激烈的,不到最后,永远也不知道谁才是胜利者。 慕轻晚垂着头,象征性地抹了把泪。 灵堂内有男有女,却不见萧衍的影子,这个人此刻是个什么样的境遇? 正在思忖时,忽听有人登登地跑了进来,脚步急促而凌乱,边跑边叫,“父皇,父皇,您肯定是装的是不是?您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呢!” 慕轻晚抬了抬头,只见一个红衣少女犹如风一样跑进大殿,飞快地冲着停棺处跑去,那一身张扬的红衣在这素白的压抑的环境中格外扎眼,后面有嬷嬷追她,“公主,还是先换了衣服吧。” 也有太监管事的拦着不让她近前,却哪里拦得住。 她直直跑至棺前,不顾一切地要查探皇帝的遗容,“父皇,您一定又在骗我!” 慕轻晚重新垂下头,心想这世界实在是不大,兜兜转转都是这些人。 原来她是位公主,是她的小姑子。 说来也挺奇怪,她和她算是见过两面,都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一次当时她把沈泽扔到萧衍的马车上,一次她追着沈泽到了怡红院。 不得不说皇上的儿女实在太多了,相逢未必就相识。 正兀自想着,女孩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本来因为她的到来,低低的抽泣声已经微不可闻,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她这一哭就显得格外的悲戚。 不,或许整个灵堂内的人,没有一个像她那样实心实意地哭。 别人哭或许是做做样子,或许是因为皇帝死了,导致他们也就失去了某些东西,他们为此而哭,而这位公主却是因为失去了父亲而哭。 真情实感的哭和装模作样的哭怎么都是不同的。 公主哭得死去活来,“父皇,您怎么就不等我回来呢,您怎么就不让人找找我,您还在生我气吗?您怎么会死呢,您不是真龙天子吗,您又再骗我,呜呜呜……” 公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拉她的人也不拉了,劝她的也不劝了,众人被她感染又重新低低地哭了起来。 慕轻晚垂头跪着,听着那声声断肠之声,心里不免涌上几许同情,同样为人女的,她不敢想象有一天自己摊上同样的事,会是何等情景。 慕轻晚想的入神,没注意又走进殿内的女人 ,她朝着她这边径直走过来,挨着她跪下,目光在她身上巡视了一圈方才垂头跪下。 晌午过后,她们这批人被换下,慕轻晚跪的腿发麻,站起身时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一只手扶住了她一把,“衍王妃小心!” 那是只雪白如玉的手,光凭一只手就能看出它的主人不是一般人。 侧头看去,才发现原来跪在她身边的正是瑞王妃。 那张端庄华贵的面庞一如往常,温婉大气中透露着雍容华贵。 慕轻晚本想对她笑笑,又突然想起此时此景实在不合适,她对她点点头,“谢谢皇嫂!” 瑞王妃拍了拍她的肩膀,同她一道往殿外走去,边走边低声问她 “弟妹可是要出宫?咱们正好一道走。” 慕轻晚抬头看看天空,灰蒙蒙的一片,跟当下的氛围倒是很相称。 “我还有些事,皇嫂,恐怕走不到一起。” 今日守完灵,他们这些人都被安排回府休息,本来慕轻晚是想直接出宫的,可是瑞王妃的邀请让她改变了主意,她总觉得她那张无懈可击的外表之下,隐藏着澎湃汹涌,和她的男人一个样。 她哪敢和她一道走。 “呀,你这一说,我突然也想起我也有些事情要办,你是不是要去找三弟?他正和瑞王在一起,不然我们一起过去?” 慕轻晚算看透了,这女人绕来绕去就是想要和她同行一段路程,目的是什么她尚且不知道,但肯定没什么好事。 现下,慕轻晚是以本来的面目示人的,在她的印象里,她和瑞王妃寥寥几次的见面,她都化妆成了另外的模样,现在,她却能一眼就认出自己,并且丝毫也不吃惊,说明什么? 她原本长成什么模样,人家早就是知道的。 慕轻晚本来是要直接出宫回王府的,有事要办不过就是借口,不过现下得为这个借口找个具体的事情了,不过不可能顺了瑞王妃的意思。 眼角瞥见一袭红色身影,顿时慕轻晚就有了主意,“公主!” 公主伤心到走路都有些不稳,根本没有听见有人叫她,也或许也没有心思搭理她。 “皇嫂看到我家王爷帮我传句话,就说一会儿我就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瑞王妃说什么,几个跨步追上去扶住公主的胳膊,说道,“安乐,皇嫂送你回去休息休息!” 安乐公主侧头瞅了一眼慕轻晚,疑惑一闪而过,接着震惊地说道,“原来你是我三皇嫂!” 慕轻晚点点头,并没有对她一下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有什么奇怪的,想必其他的皇嫂她都已经很熟悉,因着她和萧衍的特殊关系,她们虽然迟为没有认识,但也一定听说过她。 “没想到第一次和公主见面,是在此等情况下。”慕轻晚扶着安乐公主一路往她的宫殿而去,一路上又说了许多劝慰的话。 安乐的眼睛红彤彤的,已经哭肿了,嗓子也已经哑了,她沙哑着声音问道,“三皇嫂 你说父皇是不是嫌我太闹腾了,所以临了都瞒着我,连最后一面都不想见到我?” “安乐,别多想了,你是父皇最喜欢的女儿,怎么会嫌你呢,一定是不忍心让你看到他病重的模样才没有召你回宫的。”慕轻晚只能这样安抚安乐,其实她心里清楚,或许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在人生最后的时光里根本就是身不由己的。 想谁,要见谁根本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听闻慕轻晚的话,安乐又重新抽噎起来,“呜呜呜,父皇,都是女儿不好,女儿应该老老实实在宫里守着你的,江湖有什么好,还不尽是一些骗子,狗男人啥的,父皇如果你能重新醒过来,江湖请我,我都不稀罕去了,呜呜呜~” 她嘴中的狗男人是指谁,沈泽? 慕轻晚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劝下去,人死不能复生,什么劝慰的话其实都是自欺欺人,能抹平悲伤的只有时间。 “安乐,先睡一会儿吧,后边还有很多事要做。” 皇帝驾崩不是小事,除却发丧事宜不说,那自是繁琐隆重到不可想象。 眼下,国无君,这才是最麻烦的。 谁知道下一刻会是什么样的腥风血雨,又有谁不会在其中遭殃。 安乐寝宫门口,慕轻晚和她道别,安乐正伤心着,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礼节,嗯了一声便往宫内走,慕轻晚站了一会而也随即转身,没走出两步,后方突然传来脚步声,安乐快步走到她面前,仔仔细细端详了她一番,一脸吃惊地问,“你是沈泽的朋友?” 慕轻晚很不希望她认出自己的“另一个”身份来,但此时既然已经认出了,也不没什么必要遮掩着,遂点点头大方承认,“公主好眼力!” 其实那天短暂的见面,安乐的视线一直就没离开过沈泽,直接把她这位“朋友”忽略了个彻底,但到底眼光还是毒辣的,这也能把人认出来。 安乐又上下打量她几圈,说道,“三皇嫂,那日是我失礼了。” 果真是聪明又玲珑直爽的丫头,要不能和沈泽混在一起呢。 对这位公主,慕轻晚倒是有了几分喜欢。 她也不与她矫情,道,“我也不曾想到那么风风火火又活泼可爱的姑娘,竟然是公主殿下。” 说完又接着道,“安乐,进殿去歇会儿。” 二人这才真的告了别,顺着宫道往外走,哀乐之声不绝于耳,她抬眼看了看宏伟高大的宫墙,却怎么看也见不到顶,心中压抑之情更浓,不由的感叹:这世上的女子,真有人甘愿困于这红墙之内吗? 慕轻晚拢了拢衣服,快步向着宫门口的方向而去。 然而还没到宫门口,就见大批的御林军向着太华殿的方向而去。 慕轻晚心念一动,加紧了脚步,刚刚出了宫门,就听见背后传来了阵阵喧闹之声,伴随着嘈杂的脚步声的是铁器击打之声。 乱了。 她回头望了一眼已然紧闭的宫门,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萧衍,他能全身而退吗? 脑中浮现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她心下一紧,终归,已经做不到铁石心肠了。 楚青驾车等在门口,“王妃,王爷吩咐速速带你回府!” 慕轻晚没上马车,站在车旁望着车辕上的楚青,还是问了出来,“他还说什么了?有没有危险?你怎么没跟着他?” 一连串的问题出口后,慕轻晚知道,自己可能再也不能潇洒地离去了。 终归带走点什么,或者留下些什么。 楚青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声,“王爷命令属下保护王妃。” 楚青又催促慕轻晚赶紧上车,“王妃,咱们赶紧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震天的哭喊打斗声从宫内传出,慕轻晚似乎已经听见了利刃刺破皮肉的声响。 她又往身后看了一眼,迟疑了片刻后,最终还是上了马车。 马车飞快地驶离宫门向着王府飞奔。 衍王府门口和往日一样,貌似并没有什么变化,好像哪里又不一样了,楚青驾着马车直接进了大门。 “楚护卫不用去接应王爷了吗?”楚青把马车停在王府门口后直接跳下,看样子一会儿半会儿也不打算出去了。 “不用!” 往日屁话还挺多的人,今日话少的可怜,且句句精辟,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愿意多说,是以,连空气中都多了一份压抑之感。 慕轻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头往自己的院子而去,楚青没有着,而是向着萧衍的院子而去。 中午没能吃上饭,慕轻晚吩咐娟儿去厨房给她端饭,回来时,身边跟着一个少年,眉目清秀,双眸透亮。 慕轻晚瞥了她一眼,问道,“腿好了?” 少年对她行了一礼,“多谢王妃的不杀之恩,小的腿已经好利索了,今日便可出工了。” 慕轻晚啊了一声,坐在桌前吃饭,心道这孩子的腿好的倒是挺是时候。 少年站在门口很是局促,娟儿看了一眼慕轻晚,见她忙着吃饭,也没空招待她的新伙伴,便自告奋勇地说道,“大壮姐,你别在门口杵着了,跟个柱子似的,随便找个地方做,王妃不喜欢那些破规矩,没外人在的时候,咱们都很自由的。” “这.......” 大壮看了一眼慕轻晚,仍然杵在门口,没有王妃发话,她哪里敢随便动弹。 慕轻晚喝了碗汤,胃里有了些东西,才多少将心中那股烦乱压了压。 “大壮!” 她叫了一声,大壮连忙应声,“王妃,小的在,您请吩咐!” 慕轻晚皱眉,放下勺子,这才将目光放到她的身上。 说是少年,其实是个年方二八的少女,做的男子打扮。 她个子高高的,一双腿虽然藏在了袍子下,却是又细又长,难怪跑的那么快。 只是那身衣服,怎么还是上次穿的那身,灰白的仿佛穿了好几十年,袖子都有些短了。 大壮被慕轻晚盯着更加局促不安了,慕轻晚这才说了一句,“娟儿说的对,在我这儿你不用太过紧张,我这人还是非常好相处的,最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你也不必一口一个小的。” 说完,又对娟儿吩咐,“把我的旧衣服拿一套给她,过几日带着她到街上买几套男装。” 大壮受宠若惊,连连摆手,“王妃,这可使不得,小的怎么配穿您的衣裳呢。” “没有什么配不配的,给你你就先穿着。” 说完慕轻晚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食物上,跪了多半一天滴水未沾,她的确又饿又渴。 大壮在娟儿的催促下,别别扭扭换了上了慕轻晚的衣服,别说,往那一站,就是一妥妥的英气美少女。 慕轻晚随意地问道,“除了跑的快,你的武功怎么样?” 第196章 担心他吗 大壮有点羞怯地低下头,“回王妃,会点皮毛。” 慕轻晚知道这丫头大概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心里多少有点不得劲儿才这副模样的。 她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那以后就勤练着点吧,最起码要能自保。” 说完又招呼娟儿,“你不是想学武功吗,问问你大壮姐愿不愿教你。” 小丫头眼睛明亮,“真的,我真的可以学吗?” 慕轻晚冲着一脸不好意思的大壮努努嘴。 娟儿会意,转头望向大壮,“姐姐,您愿意教我不?”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会的也不多。” “太好了!”小丫头高兴的直转圈圈,当即就拉着大壮的胳膊说道,“姐姐,你搬我屋里住来吧,咱俩正好做个伴儿。” 这会儿也不嫌弃两个人睡一张床挤了。 大壮也很乐意有个伴儿,再说作为王妃的贴身侍卫的,住的太远,夜里也无法保护王妃。 大壮提议找张单人床搬到娟儿的屋子,“我个头大,占地方大,可别挤着娟子。” 娟儿点头赞同,“这样感情好,不过,姐姐,我叫娟儿,不叫娟子。”小丫头纠正。 一大一小,两个姑娘聊得很是热烈。 熟悉以后,娟儿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你这名字是谁给取的,怎么取了个男孩的名字,原来我还以为你是个哥哥呢。” “我爹给随便取的,我大哥叫大力,二哥叫大牛,三哥叫大熊,我从小力气就大长得也壮,就叫了大壮了。” “那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大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哪个女孩子会喜欢这样的名呢,你看你的名字多好,一看就是个女孩名。” 娟儿却鼓着腮帮子撅着嘴说,“我也不喜欢我的名字,娟儿娟儿的太土了。” 说完,两眼一转,兴奋地提议,“不然我们让王妃给咱俩取个新名字吧,王妃学问多,取的名字一定很好听。” 慕轻晚正琢磨事情,突然被点名,“王妃,您给我俩取个新名字吧,像青衣姐姐那样好听的行不行?” 慕轻晚扶额,睨着她俩,“不过是个名字,都是父母取的,何必,额......” 最后在两个姑娘殷切的请求目光中,慕轻晚还是帮每人取了个新名字。 大壮改名叫琉璃,娟儿改名叫嫣儿。 “琉璃,嫣儿......” 两人念叨各自的新名字,喜欢的不得了。 慕轻晚摇摇头,这两个丫头可真是容易满足啊,一个名字而已,她都没有怎么上心,就把她们高兴成了这样。 人跟人到底是不一样的,有些人本来什么都有了,却想得到更多,内心的欲望就像是无底洞,永远都填不满,这样的人,或许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开心。 大壮,不,琉璃也不像刚才一样拘谨,看着两个姑娘叽叽喳喳的, 她沉闷的心绪稍稍好转。 随着天渐渐暗了下来,慕轻晚终于还是坐不住了。 宫里的争斗,还没结束吗? 慕轻晚立在窗前,看着已经变成暗红色的天空,发了一会儿呆后,披了件斗篷快步出了屋子。 琉璃见状连忙跟上去,慕轻晚摆摆手,“先不用跟着。” 琉璃连忙住脚,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此时,慕轻晚没有心思照顾别人情绪,快步向院门口走去。 萧衍的院子仍如以往一样空寂,不同的是此时在房顶上坐着一抹黑色的身影,正望着皇宫的方向出神。 “楚青?” 屋顶上的人朝着她看了一眼,却并没有下来,虚虚行了一礼,“王妃!” 慕轻晚索性也嗖地一下飞了上去,找了个地方坐下,她也望向皇宫的地方,半晌才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楚青沉默,低头,良久才轻轻说了一句,“属下也不知。” 初春的夜晚冰冷如冬,屋顶上有风刮过,簌簌作响,慕轻晚从远处收回目光,落在他身上,又问,“他说过要回来吗?” 楚青抬头略微讶异地看她,“王妃不晓得吗,王爷从来无心那个位置。” 纵然她之前就有所猜测,但听楚青这么一说,慕轻晚的心还是不可免避免的颤抖了一下。 这么说来,那个位置是瑞王的无疑了。 既如此,宫内那些打斗之声又为何而起,难道还有别人也觊觎着那个位置? 那么萧衍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一时间两人皆没有说话,屋顶上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楚青重新望向皇宫, 慕轻晚则看着院门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轻晚觉得有些冷了,正想下去转转,楚青突然问,“王妃,您担心吗?” 慕轻晚知道他问的是她担不担心萧衍,他是他的贴身护卫,他们之间的大多数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慕轻晚停下脚步,又望向远处,轻轻地呼出了一口,回道,“我不知道。” 说完跳下屋檐向着院外而去。 楚青又在她后面说了什么,她听见了,却假装没有听清。 王府一切如常,各个院子都透出了点点烛光。 慕轻晚的心有些乱,她胡乱地在各处转了转,值班的守卫们仍和以往一样在各处巡逻,她试着向王府外墙靠近,不肖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拦她,“王妃,可是有什么事情?” 慕轻晚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王府的守卫到底比往日严了。 忽然又想起方才楚青问她的的话,她担心他吗?大概是担心的吧,不然冷风嗖嗖地,她为何不窝在炉前烤火,而是到处瞎晃悠? 慕轻晚摇摇头,为自己内心的变化心惊。 对那个男人,她不想有那样的情愫。 后来又一想,一定是怕他出了什么意外,整个衍王府都的人都得遭殃,而她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吧。 那样的话也辜负了她爹送她进衍王府的初衷,而如果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亦是不能借助他的力量彻底保护她的家人。所以,慕轻晚希望他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想清楚后,慕轻晚回到屋内,跟两个姑娘说了几句话后,便洗漱了一番上床睡觉。 但却无论如何还是睡不着。 第197章 你怕我死吗 翻来覆去睡不着,慕轻晚看着窗子发呆。 过了多久,慕轻晚翻身下床,从衣柜里翻出一套黑色夜行衣穿上,想想后又从箱底翻出一张人皮面具仔仔细细戴上。 她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飞快地向着王府的外墙掠去。 将将翻过,就看到墙下不远处立着一个人。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细很长,他默默地站在枯黄的老树下,伴着暗夜的寒风和虫鸟的鸣叫之声,那影子越发显得有些孤寂之感。 听见声响,那影子转过头来,看到慕轻晚并没有吃惊,而是道了一声,“王妃,属下等您一会儿了。”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来?” 楚青苦笑,“属下不知,是王爷吩咐,如果王妃从此处出来,叫属下一定想办法把您送回去。” 慕轻晚向楚青慢慢走近,“所以呢,你等在这里是要阻止我进宫,还是要与我一起进宫?” 其实这不过是句废话,因为慕轻晚已经看到他身后的两匹骏马。 有些时候,骑马确实比乘坐马车更方便快捷。 不等楚青答话,慕轻晚率先飞身上马,正是她骑惯了的那匹马,一人一马已经有了默契,她方一坐稳,它就往前飞奔而去。 不消片刻,身后也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 两人两马飞速向着皇宫奔去。 皇宫北门,慕轻晚和楚青很有默契地同时下马,这个门是守卫最为松懈的门。 他俩对视一眼后,又很有默契地向着宫墙飞了上去。 只是刚上了宫墙,宫门轰然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 夜色之中,距离又远,慕轻晚看不清他的容貌,但那身形慕轻晚却熟悉的不得了。 所以她和楚青皆站在墙顶没动。 男人走出一段距离,回头往墙上看,缓缓说道,“怎么,你俩还不下来,是想被人发现被射成筛子吗?” 楚青,“......” 慕轻晚,“......” 两人什么也没说,跟个木偶一样站在宫墙上,望着眼下的男人,悬着心总算放了下来。 萧衍的嘴角嘴角扬了扬,而后也不等他们下来,又缓缓转身,转动着轮椅重新向前而去。 不多时,有人赶过来一辆马车,那人扶着萧衍上了车后,又把轮椅也装进了车厢,而后就坐在车辕上一动不动,像是在等什么人。 慕轻晚和楚青重新对视一眼,双双从宫墙上飞身而下。 两人将将骑着马来到车前,马车也随之动了起来。 一车三马飞速前行,寂静的街道上除了偶尔传来的马鞭声,只剩哒哒哒的马蹄声。 几人都没有说话。 楚青不时地瞥向马车的车厢,他知道他家爷一定是生气了,可如果重新来一次,他依然还会这么做。 爷有要守护的人,他也有。 慕轻晚则直视着前方,她的马跑在最前面,但她从头至尾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马车内,萧衍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嘴角的笑意早已经冷了下来,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盯着紧闭的车窗,眸中一片复杂。 很快,到了王府大门口,楚青下马,随后马车也缓缓停下,他站在车门前等着萧衍。 随后车门被掀开,萧衍探出头来,只来得及见一黑色的身影在府门口一闪,那女人便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 楚青也顺着萧衍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更加的诚惶诚恐,“爷,王妃,她......” 竟是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萧衍扫他一眼,骂道,“方才不是挺出息的,现在是个什么德性!” 楚青不敢顶嘴,推着萧衍进了内院。 到了岔路口,才终于鼓起勇气问,“爷,是回逸风阁,还是去王妃的院子?” 萧衍捏了捏太阳穴,“回去!” 声音中是少见的疲惫。 慕轻晚回屋卸下人皮面具,脱掉紧身衣,小心地放好之后,长舒了口气,至少,天明之前,整座衍王府都是安全的,不然萧衍也不会毫发无损地回来。 精神松懈后,困意袭来,这次,慕轻晚躺下后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慕轻晚起床后不久,就听见了一个消息,和她预计的大差不大,瑞王成了新的皇帝,于一个月后登基。 慕轻晚端详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眼角眉梢还带着淡淡的疲惫之色,眉头也不如以往那样舒展,显然对于先皇的死,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也是做不到无动于衷的。 桌上摆着清粥小菜,是他来了之后,慕轻晚特意嘱咐厨房做的。 萧衍只喝了小半碗便撂了碗,慕轻晚劝他多吃点。 萧衍胳膊杵在桌上,支着下巴盯着她看,“王妃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本王了?” 慕轻晚神情一怔,看到男人略带揶揄的表情,方才想起刚才说了什么样的话。 遂解释道,“王爷可能想多了,包括昨夜在内,我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毕竟你也说过,我嫁给你有利用的成分在,若是你有点什么,那么我也会跟着倒霉,就白折腾这么久了。” “呵......” 萧衍低笑,抬手摸她的脸,叹道,“你呀,就是嘴硬。” “我没有。”慕轻晚反驳,怎么听,这句话都很别扭,正待再澄清一番,只听男人又说,“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阿晚,我都很是受用,只是,以后别再干这么危险的事。” 慕轻晚觉得嗓子眼有些堵得慌,她不动声色地别过头去,低低说道,“萧衍,你真的想多了,我只是好奇皇室争斗是个什么景象,你们这些人到底谁当了皇上,宫内那么危险,我怎么可能会冒着危险去救你,这不是我的风格,不过是跟楚青一起去看看热闹,没想到让你误会了。” “那么,你希望是谁当了皇帝?我么?” 萧衍没有反驳慕轻晚的话,而是盯着她,凑近她,猝不及防地问了这么一句话。 不等慕轻晚回答,又问,“慕轻晚,你怕我死吗? 第198章 她的初衷 慕轻晚,你怕我死吗? 慕轻晚反复咀嚼萧衍的这句话,刨除她的私心外,她真的就对他的死活无所谓了吗? 她不是没有问过自己,她也一直以为答案是肯定的,一直在说服自己,或许心中的不安,只是因为和他同处一个屋檐下已经有了数日。 她告诉自己,就是厨房的那个胖厨子突发不测, 她作为一个正常人也会觉得惋惜的。 但当他安然无恙的从宫门里出来,瞅着她笑,对她说再不下来等着被射成筛子的时刻,她就知道她已经学会了自欺欺人,她不希望他死。 即便他们之间的结局注定是分道扬镳,她也还是希望他能活着。 严格来说他也并没有做不起的她的事,表面上来看,他是伤害过她,大婚当晚他以那种方式羞辱她,任由韩芷诬陷她的丫头,毫不犹豫地把她关进小黑屋,以及纳了慕轻语过门当了侍妾,这些羞辱的方式从常人的角度来说都是不可饶恕的。 他脏的堪比垃圾。 但,精明如他,怎么会看不透她慕轻晚一个不婚主义的人,突然被父亲安排着嫁与他,本来就是带着目的的? 说到底,她来到衍王府也不是奔着和他过日来的,更不是要和他相亲相爱厮守一生的,她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对她守身如玉,尊重有加? 慕轻晚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心慈手软,忍气吞声的人。 如果她一开始就对他心悦,只是单纯地想和他厮守在一起,她不会忍受他种种的恶劣行径,但她不是。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她是想在衍往府过完一生的,但并不是抱着嫁一男人就是一生的想法,而正是看中了萧衍的“坏”。 她喜欢他的滥情。 最好滥情到走在大街上,他都不认识她是他王妃,这样的话她就能守着一方天地,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从慕家闺房到王府某个院落,不过是换个地方享受人生,还能解决诸多麻烦,对她而言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曾经,衍王府是她为自己的下半辈子找的落脚点。 只是,有的时候,有些设想终归是一厢情愿。 男人直勾勾地看着她,见她久久不答又问了一句,“你怕我死吗,阿晚?” 慕轻晚曾经最讨厌他叫她阿晚,也最受不了他这样称呼她,每当他这样称呼他时,她都能在他眼底看到让她害怕的东西。 慕轻晚垂下头看着碗里的粥,透过粘稠的米汤,她看到自己的嘴角蠕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故作轻松地说道,“怕,当然怕啊,你要是死了,瑞王,不,新皇要是想捏死我岂不是跟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你是我的大树,夏可乘凉冬可挡风,我当然怕你死啊!” 萧衍笑了一声,请问,“是这样吗?” 然后,那只手开始不老实起来,他摩挲着她的脸颊,一寸寸一下下,直到她的唇,然后往下移,他勾着她的下巴,脸又靠近了几分,他强迫她抬头注视着他的眼睛,盯得她发慌,然后突然低下头吻上她的唇,他的唇在她的唇上辗转,厮磨,吸吮,时而温柔,时而疯狂。 慕轻晚被他吻的有些喘不过来气,桌上的粥碗被碰倒撒了一地,她轻轻地推他,“萧衍,萧衍,饭还没吃完呢!” 要是以往,这个混蛋定是会说一句,“饭有什么好吃的,不如吃你痛快。” 可此时,他只是认真而又专注地亲她,大手一捞,他把她抱在怀里,等实在呼吸不过来了,才沙哑着嗓子说一句,“阿晚,让我抱抱,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接着又是一阵疯狂。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到仿佛不是来自人间,还带着点点脆弱,突然,慕轻晚的心就软了下来,还有点莫名其妙的疼。 她反手环住他的腰,像他抱她一样紧紧搂着他,或许是因为得到了回应,他吻的更加用力。 那个吻绵延而又疯狂,像是要揉进彼此的心底。 慕轻晚心想,就放纵一次吧,人生总有不理智的时候,不管是谁。 嫣儿进来整理房间的时候,吓了一跳,“王妃,您和王爷吵架了?” 地上到处都是碎碗片,粥流的到处都是,她的衣服上还有几处粘稠的米汤汁。 慕轻晚“嘘”了一声,指指床上的人,轻声道,“先不用收拾了。” 嫣儿十分懂事地退下。 那人发了一阵疯后,说是有点累,直接躺在她了的床上,片刻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几天几夜没睡竟困成了这样,困就在自己屋子睡好了,非要过来麻烦她一趟。 看着地下的脏污,慕轻晚捏捏发疼的眉心,骂了一句混蛋。 现下,瑞王成了新皇,慕轻晚不知道这是不是大势已定,只祈祷着如果他在那个位置上一直坐下去,希望如他表面上一样,做个和蔼爱民的好皇帝。 慕轻晚丝毫不怀疑他的能力,如果他想,天下则会一如既往的太平,他的狠绝她是见识过的。 那个的位置需手段凌厉的人。 但往往这样的人,都是些不择手段又心狠手辣的人。 他继位后,一定会清理对他而言没用的人。 希望她家老头这个已经远离官场的人,不在他清理的范围内。 慕轻晚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他睡得很熟,甚至连身都没有翻一下,想必是累极了,这些天一定是他这辈子最难熬的几天吧。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往后,他是不是一直能安稳下去?这些都是未知数。 肯定的是,昨晚,他能从那宫中毫好无损地回来,定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连日来的奔波,加上昨夜也没睡多少时辰,慕轻晚其实也很疲惫,她也想好好的睡一觉,但此刻,她的心是有些乱的,对未来的担心和对他心境上变化,都让她无法静下心来。 这时,窗外传来脚步声,接着便听到琉璃低低的劝阻声,“王妃正在休息,秦夫人还是先回吧。” 秦诗诗显然不乐意,“啊哟,你是谁啊,我找王妃姐姐聊聊天,你这大块头杵在这里挡着做什么,真是没眼力见儿!” 第199章 让我见见他 第一天上工就被人刁难,琉璃有些不会应付,又重新说了一句,“王妃在休息,秦夫人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秦诗诗不依不饶,“哎呀,我说你这人,个头这么大,怎么却一点不会变通呀,什么叫做打扰啊,你都没进去通传怎么知道她不想和我说说话呢!” 慕轻晚听着秦诗诗的话眉头皱成一团,她这个欺负新人的毛病真是不改呀。 慕轻晚看了一眼占了她床的男人,看样子还得睡会儿,反正闲着就容易胡思乱想,不如去看看秦诗诗唱的哪出戏。 嘎吱一声,听见门开的声音,又见到出现在门口的人,秦诗诗得意地对琉璃说,“你看我就说王妃不会不见我的吧,以后你可别糊弄我了。” 说着秦诗诗朝着慕轻晚小碎步跑过去,“王妃姐姐,听说你染了风寒,可是好些了?是不是屋内太冷了,要不要多添点炭火?不然还是搬到沚园去住吧,那儿的屋子都有地笼,可比你这儿暖和多了,要是您不喜欢那儿,看上别的院子也成,我找人给您收拾出来,咱们后院现在可闲着不少屋子呢,随你挑。” 秦诗诗嘴上说的要咋甜有咋甜,一双眼睛却咕噜咕噜地往慕轻晚的身后飘去。 门没关,慕轻晚干脆让让开了一些,懒懒地说道,“秦妹妹要不要进屋看看?王爷正在我床上睡觉,或者你干脆陪他睡会儿?” “不不,王妃说笑了,我不是来找王爷的,只是想和姐姐说说话,咱们这后院人越来越少了,想找个说话聊天的可真是不好找呢。” 慕轻晚冷笑一声,当着秦诗诗的面,轻轻把门带上,“既然不是找王爷来的,那我就先把门关上了,不然净灌风。” 秦诗诗嘴上说着是来找慕轻晚聊天的,但大半个身子都快探到屋内去了,在看到床上的人时,恨不得立马跑进去。 慕轻晚还看不出她那点心思?能装! 当即她就把门带上了,要不是怕把人吵醒,这会儿秦诗诗色鼻子应该已经流血了。 她略微尴尬地笑笑,“呵,门是得随手关着。” 慕轻晚吩咐琉璃在她屋子搬把凳子搬到院门口,“走啊,秦妹妹不是要找我聊天吗,咱们院门口聊着?” 说着,慕轻晚率先往外走,秦诗诗恋恋不舍地跟上,慕轻晚坐在凳子上,指着周遭的一片土地说道,“妹妹随意坐啊,不用过多拘谨,怎么坐都行,偏腿坐,跪着坐,怎么舒服怎么来,我这地儿简陋就这一个凳子,你坐着我站着怪不好的。” 秦诗诗瞅瞅着脚下的地面,又看看身上的衣裙,在心里把慕轻晚骂了个够呛。 面上却装出一副感激的模样,“呵呵,妹妹随便站着就好。” 慕轻晚瞥了她一眼,抬眼看了眼太阳,今天它家也哭丧,周身就跟裹了几圈白布似的没有一点光。 初春乍暖还寒,若是没有太阳光,屋外还是挺阴冷的。 慕轻晚随意地靠在院墙上,随手捡了根树枝把玩着,懒散地说道,“妹妹不是说要和我聊天吗,聊什么?你看这地儿多好,空旷,通风,还能看到人来人往,说不定聊着聊着,别人也能插进来一起聊会儿。” “那个……” “哪个?” “啊,其实也没啥正经事儿,就是想随便聊两句,您看我,话到嘴边怎么就忘了了呢?” 秦诗诗做出一副懊恼的样子。 慕轻晚哼了一声,“哦,那还是我找个话题说说好了,对了,你方才说后院的女人少了后,你连找个说话的人都少了是不是?要不你再推荐几个入府啊?我也觉得人少了没人气呢!” “这,这……”秦诗诗结结巴巴,半天也没结巴个所以然来,心中想的却是这慕轻晚是脑子抽筋了吧,王府里的女人越少越好,她是傻子才会推荐啥女人来跟她抢男人。 慕轻晚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呵欠,眼角含着泪道,“妹妹不愿意啊,那你找不到聊天解闷儿的人我就没办法了。” 顿了顿,慕轻晚又说道,“或许你也可以试着到厨房跟做饭的大婶大叔们聊聊,门口的门卫大哥啥的都行,总言之办法总比困难多,咱一个大活人可不能憋出病来。” 秦诗诗的脸色逐渐变得比屎都难看,却隐忍着没有发火。 “王妃姐姐,这,这……” 慕轻晚突然觉得有些无趣,秦诗诗这人,她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觉,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来具体形容她。 先前不软不硬的钉子让她碰了数次,但人家依旧还能在下次见到她时,亲热地喊一声“王妃姐姐”。 有种受虐倾向。 “既然秦妹妹没啥可聊的,就回自己屋去吧,毕竟这春风还挺刺骨的。” 慕轻晚半眯着眼睛晃悠着腿,一副痞子流氓样。 又被下了逐客令,秦诗诗依然厚着脸皮没动弹,之前变了色的脸蛋还逐渐恢复了红润。 “那个,那个,妾身和王妃姐姐还有很多话想聊呢,这还没开始呢,不过这外头确实挺冷的,不如王妃姐姐到我的院子里去,咱们沏上一壶茶再吃上几块点心,暖暖和和坐着聊?” 慕轻晚从指尖缝隙里看她,“很多话想聊?” “嗯,是呐。” 慕轻晚慢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掐着秦诗诗的肩膀将她按在椅子上,又慢悠悠地说道,“怎么办,我最不喜欢到别人家里去呢,所以,有啥话,还是在这儿说吧,这儿敞亮,来吧,开始说。” 秦诗诗几次要起来都被慕轻晚死死地摁住,她自己则吊儿郎当地靠在墙上。 心想,我倒要看看你这女人拐弯抹角转了一大圈,到底要和我说些什么。 秦诗诗被慕轻晚摁的肩膀生疼,暗骂这死女人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 想到如今她可不是什么尚书之女了,听说她爹还是被罢的官,心里就非常解气。 也终于把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王妃姐姐,其实妹妹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安慰王爷一番的,希望姐姐成全,让我见见他!” “让你见见他?我方才没让你进去?我不是说睡都行吗?” 第200章 疯女人 慕轻晚揣着手懒懒地靠着墙,瞅都没瞅秦诗诗一眼,绕来绕去终于说出来了吧,哼! 秦诗诗心想这女人是有病吧,让她睡她床上的话都能说出口,什么狗屁千金大小姐,简直就是粗鄙不堪。 面上却是娇羞地道,“这怎么可以,太不合礼数了,妹妹我虽然是小门小户人家出来的,也做不出这样违背纲常的事呀。” 慕轻晚这才睨她一眼,嘴角含着淡淡的笑,说道,“妹妹就是思虑太多了,在哪睡还不是睡?达成目的不就行了,这样,如果你觉得我在不好意思,我可以去花园厨房啥的溜达溜达,丫头护卫也都带走,绝对不打扰你们一分一毫,我怎么说都是大老婆,体恤你也是应该的。” “不不,王妃姐姐,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说,王爷是咱们共同的夫君,姐姐您是正妃里应该得到的多一些,但多少也分给咱们这些人几天,妹妹都已经快一个月没见过王爷的面儿了,他不往我的屋里来,我去找他,却连着他的院子都进不去。 王爷不是在王妃房里,就是王妃在王爷房里,我们连一点缝隙也插不进去,都是女人,王妃就可怜可怜我吧,别总霸占着王爷成不成,妹妹给您跪下了。” 嘿! 有点意思了,她任由秦诗诗跪在地上,她围着她左三圈右三圈地转圈,转的自己头都晕,这秦诗诗今天是犯了邪不成? 又卑微又有胆识,她竟然把这两项相反的玩意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慕轻晚摸着下巴啧啧了两声,“你这小娘子有种!我喜欢,这样,你回去洗白白等着,我这就把王爷绑了送你床上去,完了我再把屋门院门都给你锁上,让他焊死在你身上,秦妹妹觉得这样可好?” 秦诗诗目瞪口呆,这女人满口胡言说的什么话呀,粗野,下流! 她真有这肚量,真舍得?不过是说说而已。好不容易得了王爷的宠,还不是恨不得把王爷拴肚兜上。 秦诗诗心里恨恨的,眼角却流出两滴泪来,还给慕轻晚磕了个响头,“王妃姐姐可别折煞妹妹了,妹妹哪敢独占王爷,不过是想偶尔能见上一面就满足了。” “哦,是这样啊,那妹妹的要求真的是挺不过分的,这要是不满足你,我这王妃当的可这不是人了,这样,今天虽然见过他了,我再让你见一次,走,你跟我去我屋,哦,对了,你说我的屋子你不方便是吧,那这样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跟我的丫头侍卫一起把王爷抬出来,抬出来让你看个够,就这么定了。” 慕轻晚说完转头就往院内走,秦诗诗连忙道,“不用了,不用了,王妃不用麻烦了,我想起我屋里的炉上还烧着水,怕是已经开了,我得回去了。” “你确定不要这次赠送的?那下次可不一定有了哟!” 慕轻晚转头颇为可惜地盯着秦诗诗看,一脸的可惜又可惜。 秦诗诗急匆匆行了一礼,“王妃姐姐,妹妹就先回去了!” 逃也似的跑了。 秦诗诗气踹嘘嘘跑回自己的院子,气得脸都白了,砸了不少东西,骂道:那个疯子,她就是疯子,天底下怎么会有她这样的人,王爷难道就是被她这副流氓地痞泼皮样迷的五迷三道? 气死我了,什么死女人啊,怎么这么不好对付! 厅中放着一把古琴,秦诗诗胡乱弹了两下,因着气息紊乱琴音也不堪入耳,她更加地烦躁,气都撒在了琴上,崩的一声断了根琴弦,一旁的丫头看着眼圈红红,秦诗诗斥责道,“一把破琴而已,没人听还不是屁也不是。” 丫头不敢反驳,只能背着她默默落泪。 以前每年的今天她家小姐都会弹琴给王爷听,一晃物是人非,怕是连这琴也要保不住了。 那边,慕轻晚在秋千上晃荡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冷就推门进了屋。 方一进去,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萧衍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慕轻晚没好气地嘀咕,“不声不响的你想吓死个人啊!” 萧衍没答话,抱着她就往床上掠。 “喂,大白天的你想干什么,隔壁屋里还有两个小姑娘呢,你不要脸我还嫌羞耻呢。” 或许睡了一大觉有了精神,男人又不怎么正经起来,“在我身下叫得跟个鬼似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羞耻,现在和我谈羞耻不觉得晚了点?” 慕轻晚踩他的脚,“那是晚上能一样吗,有人和没人能一样吗,你放开我,睡醒了就回自己屋去!” 萧衍又哪里会听她的,三两下便把她扔到了床上,欺身便压了上去,“谁说要把我焊死在你床上的,来呀,我等着你焊!” 慕轻晚一听这话,就知道她和秦诗诗的话八成被他听去了一些,这人是不是耳朵尖得过份,她和秦诗诗的对话声音可不大,离屋内也还有一段距离,他是早醒了? “瞎说什么呢,我是说把你焊别的女人身上,这你也能歪曲事实!既然你听见人家抗议了,就别老赖在我这儿了,我也是想博个贤良淑德之名的,王爷就请移步吧!” 慕轻晚推了萧衍一把,力道不是太大,对方却滋啦了一声,身子也被推向了一边。 慕轻晚坐起身扯他的衣服,“受伤了?伤哪了,我看看!” 萧衍不让看,捂着衣衫躲着她的手,淡淡地说道,“破了点皮,无碍!” 只是破点皮,这男人会叫唤? 慕轻晚表情严肃地说,“给我看看!是不是只是破皮我没眼睛不会自己看,你后脑勺长眼睛了,能看出是破皮?” “呵……” 眸中闪过晶亮的光,萧衍笑了一声,无赖一样趴在慕轻晚的肩膀上,撒娇道,“媳妇儿教训的是,既然媳妇儿想看那就看吧,扒光我!” 慕轻晚气得呀,顺势就向他背上拍去一巴掌,就差一点就挨着时,想起她是要给他检查伤口的,硬生生收了手。 她瞪了他一眼剥开他的衣服一看,后背上大大小小的伤七八处,其中一处用绷带包着,血已经渗了出来。 慕轻晚下意识就问,“谁干的?” 慕轻晚的紧张让萧衍很受用,他把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上轻蹭着,像个讨宠的孩子,阿晚要为我报仇吗?” 慕轻晚扒拉开他,骂道,“我要在你的新伤旧伤上再插一刀,都这副模样了不在屋里歇着到处乱跑什么!” “这副模样咋了?什么正事也不耽误,或者阿晚想换个姿势?那为夫咬牙也得坚持,不能扫了我的小娘子的兴!” 萧衍的眼睛仍旧亮晶晶的,还闪着兴奋的光。 慕轻晚看着就来气,不得不提醒他,省着他睡了一觉就忘了发生了什么事,没心没肺地胡言乱语,“萧衍,你可真是好儿子,你父皇刚刚驾鹤西游,你就色鬼缠身似的,你自己觉得像回事吗?” 慕轻晚觉得她这番刺激他,怎么也能让他收敛收敛,普通人间老人去世,还有儿女有给守孝三年的,他爹可是皇上,这还没入下葬,他怎么可以这么放荡,怎么不得禁欲三个月五个月的以表对他爹的孝顺。 谁知他就是色鬼本鬼,只听他低声嗤笑了一声,说道,“他驾鹤西游自己快活去了,还不允许我快活?我又不是他的妃子们要为他守身如玉,他死了,都不忘带着他最喜欢的,长得最漂亮的妃子,还不是为了去地下快活,我怎么就不能和我媳妇儿行欢好之事?” 慕轻晚简直惊呆了,这是作为儿子应该说道话吗,只有畜生才能说出这一番话吧。 慕轻晚半眯着眼看他,想看看他身上是不是有条黑影,不然怎么什么混账话都说说的一点磕巴不打,还特奶的那么理直气壮。 莫非那会儿在他眼中看到的脆弱只是错觉? 萧衍抓她的胳膊又把她往怀里带,“阿晚这是什么表情,是我哪里说的不好吗?哦,对了,可能你是有心理负担,大可不必,父皇生前对我唯一的指望就是我能生个儿子出来,以便在我嘎巴咽气的那一刻,我儿子能领着他儿子在我跟前哭上几句,作为孝顺的儿子,我怎么能不满足他这最后的小小心愿?阿晚,你会帮我吧?” 慕轻晚第一次听见有人把苟且之事说的这么理由充分,佩服的五体投地,她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哥们儿,你牛逼!” 她还能说啥呢,说啥都能让他反驳的有理有据,总之,他想发泄,就是势在必行。 萧衍赞同地点点头,“为夫牛逼之处可不光是嘴好,那方面更强。” 越说越没个样,他爹是造了什么孽生出他这样混蛋的儿呀。慕轻晚往床下爬,萧衍拽着她,“去哪?” 慕轻晚甩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我想这种事儿我帮不了你,不过也不能让你背上不孝的罪名,我去外头喊一声,找个愿意给你生儿子的人回来,姓李的和姓赵的,你稀罕哪个?” “我稀罕姓慕的。” 慕轻晚的动作顿住了,回头看他一眼,半天才勉为其难地说道,“那也行,慕轻语等这一天等得应该也挺心急的,你把她抬进府来,也是得为她负点责。” 慕轻晚下地穿鞋,一只还没穿上,就被男人像拎只小鸡似的拎上了床。 萧衍的脸色开始不好看,手掌用力,掐得她的脖颈生疼。 慕轻晚恼怒,指甲掐进他皮肉里,你让我疼,我也不能让你好受,掐架谁不会。 萧衍盯着她,眼神发冷,“慕轻晚,我只想和你生孩子。” 慕轻晚头皮发麻,最怕听到类似的话,说得跟他有多深情,非她莫属似的。 “你杀了我儿子,得赔我!” 慕轻晚扶着额头,听他找她算账。 男人喋喋不休, “背着我喝药,慕轻晚,你胆子可真大!” “杀害皇家子嗣,你知道是什么罪吗?” 慕轻晚终于听不下去了,什么叫她杀他儿子,怎么不说她杀了他祖宗? “我的身体我做主,我愿意喝药,和你愿意喝酒一样,那是我的自由。” 萧衍被她的这番话直接气笑了,他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那么,我的身体也由我自己做主,现在,我就想在你身体里种个儿子!” 慕轻晚在他吻上来之前嗖地一下窜下了地,她躲的他远远的,指着门口说道,“萧衍你再耍疯,我就出去溜达了,天黑我也不回来,一高兴可能还在外面住个三五天。” 萧衍气得牙痒痒,以慕轻晚的功夫,她真的要跑,他要想抓她回来,还是得费心体力的。目前,他也不宜干些特别费力气的事儿,当然某些愿意干的事情除外。 是以,他不得不低了低头,对她勾勾手指,“过来。” 慕轻晚站着不动,心想我又不是狗,你勾手指有用吗? “过来,给我换换药!” 说着,他装模作样的哎呀了两声,用手去抓背后的伤,“我自己够不着!” 够不着,你找大夫去啊,找楚青去啊,在我这赖着! 想是这样想,慕轻晚还是去箱子里拿了瓶伤药,她重新走至床前,给了他个警告的眼神。 萧衍脱去衣裳,露出他那宽阔而又伤痕遍布的后背,调笑,“你那眼神什么意思,怕我吃了你?” 慕轻晚不搭理他,拆开绷带给他换药。 伤口很深,肉都翻了出来,一看就是草草包上的。 慕轻晚皱了眉头,“这是你自己包的?” 萧衍不吱声了。 慕轻晚专心处理他的伤口,不料过了半晌,萧衍突然问道,“慕轻晚,假如我昨晚没有出来,你要怎么救我?乱箭不长眼,你就不怕吗?” 慕轻晚的手一顿,力气也就大了一些,她明显感到他的肩膀跟着抖了一下。 慕轻晚没有说话,她要怎么救他?或许昨夜只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 谁不怕死? 慕轻晚不说话,萧衍又问,“假如我死了,阿晚,你能在王府里守一辈子吗?” “不能!” 第201章 他还没回来 慕轻晚说的很干脆,因为她本来也打算在家人全部安全后,就想办法离开王府的。 他若死了,就连办法都不用想了。 萧衍已经洞悉了她的想法,他苦笑着说道慕轻晚你可真绝情。 慕轻晚没有反驳,她从来就不是个多情的人,当然也就谈不上绝情,她只是想按照事先的设定走下去而已。 慕轻晚没再说话,萧衍忽而又道,“慕轻晚,假如我有一天死了,你给我殉葬吧!” 慕轻晚在他的伤口上戳了一下,顿时又有新的血液渗出来。 萧衍哎呦一声,回身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咬了一口,挑眉问道,“怎么,不爱听?” 爱听才见了鬼,把你弄死你愿意? 慕轻晚冷着脸,抽出手继续包扎伤口。 萧衍忽而叹了口气又说道,“我怎么可能会对你那么残忍,我死了,不得留你帮我养儿子,看孙子。” 慕轻晚还是不说话,他的疯言疯语听得多了,人也麻了。 “我怎么舍得弄死你!”他又道,语气带着无奈,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慕轻晚懒得理他,借口要到厨房看看饭菜,萧衍没再拦着。 “早去早回,一会儿看不到你我就心慌。” 慕轻晚嗤了一声,道,“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不是哑巴,省点唾沫不好吗!” “省那玩意儿干什么用?给你喝?” 他奶的恶心玩意儿。 慕轻晚真是去了厨房,现在她和厨房的大娘大叔小媳妇们已经混得很熟,见着她来,他们都热情而恭敬地和她打招呼,“王妃,午饭想吃点什么?” 慕轻晚也没客气,说了几个菜名,都是自己爱吃的,早饭没吃好,肚子早已经饿了。 一般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慕轻晚都不会虐待自己。 等她再次回到他的小破院的时候,在门口遇到的楚青。 他靠着墙不知道在寻思什么,连她走过来好似都没发现。 “楚护卫在这寻思啥呢,你那未过门的小媳妇儿给你气受了?”慕轻晚调侃道。 楚青动了动,对她行了礼。 慕轻晚摆摆手,“楚护卫能不能别这么客气,小小年纪老气横秋的,以后别行礼怪发麻烦的。” 楚青道了声是,然后说道,“王爷让我过来告诉王妃一声,他进宫去了,午饭别等他了。” 慕轻晚皱眉,又进宫了? 稍微一琢磨,又不难明白,皇帝还没下葬,宫内应该有很多事需要他这个当儿子的到场。 只是未免有些许的担心,如今的皇宫已经是别人当家了,他这一去会不会又有啥危险?想到他背上的伤,慕轻晚不由得问道,“你怎么没跟着?” 贴身侍卫不贴身伺候着,还贴哪家子身。 “王爷留我保护王妃。” 慕轻晚眯着眼问他,“楚护卫,你是看到过我打坏人的吧?” 楚青不明所以,“自然是看到过,王妃的剑很快,杀人都不见血。” “你的功夫和我的相比,谁更厉害一些?” “自然是王妃更胜一筹!” 慕轻晚得意地笑,然后话锋一转道,“那你还愣在这做什么,我在王府待得好好的,还用得着你保护?我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去吧,去保护你家爷去。” 楚青纹丝不动,“我从来不违抗爷的命令,他让我保护王妃,我就留下保护王妃。” 说的跟真的似的,以为慕轻晚没在他眼中看出他的不情不愿似的,揶揄道,“昨晚是谁违抗他的命令,带着我去跳宫墙的?” “那不一样!”楚青连忙辩解,脸不红气不错。 慕轻晚也懒得再跟他墨迹,只说了一句,“如果你家爷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别后悔,他昨晚就受伤了。” 楚青果然不知道这事儿,惊道,“王爷受伤了?伤哪了,严不严重?” 慕轻晚转身就往院子里走,想知道?自己想去吧。 她以为楚青一脸心急地听完后会跑去宫门口守着,随时随地跳个墙啥的,结果他还杵在那儿,连一寸位置都没挪。 真是个不知道变通的倔驴! 她都怀疑他是不是被萧衍边缘化了,保护她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 回到屋内,萧衍果然已经不在了,床上还留着他的气味儿。 慕轻晚嫌弃地想换个床单,一收拾被子里便滚出一个东西。 慕轻晚捡起放在眼前端详着,看不出那东西是什么材料做的,形状和令牌有点像,上面刻着字。 慕轻晚的心猛然跳了几下,心道,难道这就是自己一直要找的东西? 她在他的书房里找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原来还是被他随身携带着吗? 萧衍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那么谨慎的人 ,不可能是丢在她床上的,那么他就是故意的。 慕轻晚心中没有半分欣喜而言,反而突然又涌上了一股沉重之感。 给与偷,她宁愿选择偷。 别人的给予,从来都是暗中标好了价的,那个价,她不愿意承受。 慕轻晚摩挲着手中的令牌,不足巴掌大小,她却觉得仿佛有千斤重。 一直到夜幕降临,也没见萧衍的身影,楚青不时就会在她的院门口溜达,也不进院,也不完全离开,走一会儿,不多时又会回来。 琉璃在院里教嫣儿练武功,他还不时地探头指导一二。 嫣儿几次问她,“王妃,你说楚大哥会不是看着你呢?” “看着我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省着你偷偷跑出去呗,还一跑就是好几天!” 慕轻晚不由得怀疑,嫣儿的话有那么几分道理,不然好好的,她用得着他保护吗? 来几个瘪三干不过她,来了千军万马,她和他都得被干趴下,又能保护了啥。 萧衍真让他看着她? 慕轻晚看楚青就有点不顺眼了。 本来还想给他拿点水果瓜子啥的打发时间,一想,还是算了吧。 过了许久,慕轻晚都要睡觉了,楚青还杵在院门口,跟个瘟神似的。 慕轻晚披衣出门,走至他跟前,问道,“他还没回来?” 楚青摇摇头,面色凝重。 “再等一会儿,如果子时王爷还不回来,属下便带王妃走!” 第202章 可惜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慕轻晚一怔,“走?走哪去?” “乌水村。” 慕轻晚不再淡定,紧盯着楚清的眼睛,问道,“为什么要去乌水村,去那儿干什么?” 乌水村是慕轻晚安置她爹的地方,事情不可能会那么凑巧,那不过是个偏僻得不能再偏僻的小山村。 只有一种可能,萧衍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她以为她做得隐秘至极,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吗? 从心底生出一股无力感,还有种不管她做做什么,都被他盯着的愤怒。 夜色渐浓,寒风袭来,慕轻晚打了个哆嗦。 楚青没有正面回答慕轻晚的问题,而是问了一句,“还有半个时辰,王妃要不要收拾收拾?” “不用!” 楚青看着慕轻晚又问道,“您的妹妹慕轻晚语那里......?” \"不用管她。” 楚青讶异慕轻晚的冷酷,怎么说也是一个父亲所生的姐妹,不顺便捎着,见了她爹该怎么交代。 只是她接下去的话让他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不会去什么乌水村,我不会离开这王府半步。” 这就难办了,王爷交代他一旦他没回来,无论想什么办法都要将王妃带走,这让他想什么办法? 打是打不过的,难不成下药迷晕她? 那王妃醒过来还不揍死他。可是如果完不成任务,王爷也会揍死自己。 左右都为难的差事。 他在心里祈祷:爷,您可千万回来啊,您的媳妇儿还得自己搞定啊! 不放弃地劝说慕轻晚,“王妃,去乌水村不过是个权宜之计,等京城安全了,咱们再回来。” “什么时候安全?” 楚青无言以对。 这次怕是王爷自己心里都没数,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带王妃走。 “他昨天能安全的从宫里出来,今天又敢进去,肯定已经有了万全之策,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歹人来了再跑也不迟。” 说完慕轻晚转身回屋,留下一脸懊恼的楚青。 “看来这顿揍是少不了!” 回到屋内,慕轻晚并没有睡觉,当然也睡不着。 她和衍王府已经牵扯在一起, 那个男人的死活关系着她后半部分的计划。 时间一点点过去,已过了子时,萧衍并没有回来,楚青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慕轻晚把玩着手中的令牌,心情复杂。 夜色中,慕轻晚在王府四处游荡,并没有发现丁点可疑之处,整座府邸沉寂在一片安宁之中。 清晨,慕轻晚自短暂的睡眠中醒来,得知萧衍一夜未归,心中却不像前日那般坐立难安,她安静地吃了早餐,像往常一样坐在炉边烤火,院子里两个丫头,一个练武一个学武,就好像世界一直是这么平和的模样。 慕轻晚在等,等萧衍平安回来,等事情的结局。 皇宫内殿,萧衍和萧瑞跪在皇灵前烧纸,火苗窜起,照着两人的的脸,一样的俊逸非凡,只是平时一向温和的那张脸,此时却带着无法掩饰的狠戾。 萧衍拿一张纸钱放火盆里,说道 “二哥,你说,要是父皇知道你把我压在这儿,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扇你两个嘴巴子。” 萧瑞冷笑,“可惜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一张张纸钱在火盆里跳跃着打转,飞起来然后落下,变成一抹抹黑色的灰烬。 萧衍看着燃尽的灰烬,敛眉道,“也不尽然, 有时死人也会说话的,而且说的句句是真话,你说呢?” 萧瑞突然站起身,围着皇帝的棺椁转了两圈,脸上的悲戚浓重而又真实,嘴中却道,“那么三弟,你让父皇说说他把皇位传给谁了,是不是传给我了?” 萧衍眼皮不抬,仍然看着火盆中的灰烬,眼中平静无波,片刻后慢悠悠地回道,“无论父皇的心意如何,你都已经坐在那个位置上了。怎么,二哥在乎这个?还是心里不安?” 握着棺醇边缘的手逐渐收紧,萧瑞看向透明水晶棺内的“老人”,依然和以往一样威严的面庞,只是此刻紧紧闭着眼,更加不会多看他一眼。 一如过去二十多年的年年日日。 回首,萧瑞的脸上已经恢复以往的温润优雅,手指也已经松开交叠在身后。 他望着眼前那个与棺椁里长相十分相像,也与自己有几分像的男子突然笑了笑,那笑仿佛如春风细雨般温和,可在这静谧的灵堂之中,又显得有些瘆人。 他问,“衍王,你说说那个废物大哥,除了会吟几句诗做几个对子外,有什么好?可父皇为啥偏偏对他寄予厚望,还每日亲自教导他,就凭他娘是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皇后?可是,他想过没想过,一个废物如何撑起这天下?” 萧衍还和方才一样跪坐在蒲团上,答道,“要不,二哥把父皇叫起来问问?” 萧瑞又笑了笑,冲他走过来踢踢他的膝盖,又道,“还有你,衍王,你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除了玩儿女人还会什么,整日无所事事也就罢了,却又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上对朝廷下对百姓毫无贡献,领着和我一样的俸禄也就罢了,对他都敢顶撞,他却还是宠着你惯着你,你说说,凭什么,你配吗?” 萧衍叹了口气,终于抬头看向自己的二哥,他叹了口气答道,“二哥问得好,对此我也非常苦恼,要不咱们把老家伙弄醒问问,或者哪天咱们一起下去找他算算账,为何他把我养得这么混蛋,还给我那么多金银挥霍,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开心玩女人?” “哈哈哈……” 萧瑞突然狂笑起来,那笑声穿过紧闭的殿门,划过清晨的空气,四散着传向各个角落。 值守的宫人们听得身体一僵,不由得面面相觑,后又默不作声地干活,没有一人敢吱声。 笑声过后,萧瑞看向萧衍身后的轮椅,脸上尽是兄长对弟弟的慈爱,“三弟呀,不管他以前对你们如何好,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躺在了棺材里,而你,衍王,既然那么喜欢女人,回头二哥再多送你几个,拖着你的残腿好好玩,让他在天上看着,他的宝贝儿子,是如何一点一点玩死的!” 第203章 放在我眼皮子底下 萧衍对萧瑞抱拳道,“那就多谢二哥了。” 眼中仍然毫无波澜,对瑞王的讥讽诅咒无动于衷。 瑞王盯着他,那张完美的脸上肃杀之气一闪而过,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送衍王回去!” 很快进来两个佩剑之人,他们把萧衍搀扶起来坐上轮椅,一人推着轮椅,一人在一侧走着。 走至大殿门口,萧衍回头,对萧瑞说道,“皇上,臣弟的腿疼得厉害,父皇出灵前便不再来看他了,不然见我这副模样,怕他心疼的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萧瑞挥挥手,萧衍便被那两人抬过门槛。 萧衍走后,萧瑞又对外喊道,“让守灵的人都进来。” 有人应是,按照吩咐去办。 萧瑞独自立于老皇帝的棺前,暗暗说道,“父皇,看到没,这就是你宠着的好儿子,都懒得在这儿守着你,黄泉路上你会不会后悔?” 殿内静得可怕,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透明的水晶棺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着莹莹的绿光,周遭全是一色的白,死寂沉沉之下让人看了发毛,然而这些都敌不过这个男人半豪。 那张如玉的脸上仍是一片温和之色,嘴角却带着嗜血的微笑。 棺里躺着的是他的父亲,显然他这样的笑与此情此景来说是非常不合适的,但他却丝毫不在意。 萧衍被推着穿过层层宫墙,快出宫门的时候,迎面碰上万贵妃,万贵妃拦住他,望着他的腿问道,“衍王这是要出宫去吗?” 萧衍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看着紧闭的宫门回道,“太妃说的不是废话吗,不然呢,难不成本王要去宫门站岗?” 一如既往的没有好脸色。 万贵妃本就红红的眼睛又红色几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满是倦容,她张了张嘴几次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说了一句,“过几天我和澈儿也要搬出宫去了,希望看在他是你弟弟的份儿,衍王能照顾一二。” “呵……” 萧衍笑了一声,“万贵妃真是看得起本王,我还等着别人照顾呢,我一个瘸子连自理都困难。” 说完转动轮椅就往宫门口而去。 万贵妃,“……” 到了宫门口,送他出来的两人便转身回去复命,萧衍转着轮椅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后 ,一辆马车缓缓在他跟前停下,楚青跳下车辕,躬身叫了声爷后扶他上车。 而后,马车缓缓驶离宫门口,走了一段距离后,楚青禀道,“属下无用,没能劝动王妃。” 楚青已经做好被罚的准备,然而萧衍只说了一句,嗯,知道了。 他的声音无波无澜的,仿佛其实这本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因为主子腿脚不便,楚青直接驾车进了王府大门,本想着停在逸风阁门口再扶爷下车,岂料刚过了门厅,就看到王妃在树下正与一小护卫下棋。 听到声音,小护卫赶紧站起来朝他们这边跑来,王妃也随即转过头来。 楚青就听见车门被掀开的声音,回头看去,他家爷正望着王妃笑。 那笑,笑得勾人魂儿一样,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家爷这样对谁笑过。 他赶紧识相跳下马车拿了轮椅,等他家爷坐好后,直接推着往树根儿下走,“王妃,爷回来了。” 慕轻晚站起身来,楚青把轮椅塞到慕轻晚手中,又道,“我去停车。” 说完麻利地闪退。 慕轻晚什么也没说,推着萧衍一路回了他的住处。 院子里没有别人,萧衍不再装瘸子,他一把掠过慕轻晚摁在怀里就亲,亲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这是在屋外,抱起她一脚踢开门就往床榻边走。 人刚被他扔到床上,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 慕轻晚劝他,“先洗洗,风尘仆仆的,洗洗舒坦。” 男人哪里听得见她的话,听见了也自是不会听。 他什么也没说,直接用行动表示他的急切,等不及一件件脱衣服,直接上手撕,撕完慕轻晚的撕自己的。 很快两人便胶着在一起,他肆无忌惮地在慕轻晚的各处亲着,嘴巴,脖子,胸脯…… 他很疯狂,跟见了猎物的野兽般,几天没有吃过食物,连骨头都不想放过。 慕轻晚没有推拒,甚至还热烈地迎合着他,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抚慰她心中某种不知名的情绪。 还有,那些对他的,不便说出口的安抚。 萧衍享受着她的热情,从而更加的疯狂。 恨不得把她揉进他的骨血里。 不像往常一样说些肉麻的话,这次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次又一次狠狠地掠夺。 最后慕轻晚都求饶了,“萧衍,我不行了,你也节制点,还受着伤呢。” 然而慕轻晚的这番话却像给他吃了媚药般,让他又是一阵折腾。 最后,待实在没什么力气了,他抱着她说道,“不多弄几次,万一死了就亏大发了。” 萧衍没说谁死了谁亏,慕轻晚也没有接他的话茬,她如同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中,抚着他背脊上的那些旧伤想,他说的对,他要是死了,她也挺亏的。 两人相拥躺着,满身的汗弄得床上都湿乎乎的,慕轻晚想起床洗一洗根本起不来,萧衍的手臂紧紧地禁锢着她,问道,“为什么不走?”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疲惫,还带着一丝别的东西。 慕轻晚闭着眼回道,“你是说去乌水村?我又不傻,我要去了,被人趁机跟上了,我之前的功夫岂不是都白费了。” 萧衍在她的耳垂上亲了一口,“若是之前就已经被人盯了呢?” 慕轻睁眼斜了他一眼,“王爷会让人有那个机会吗?” 她在前面遮遮掩掩的,这家伙就派人在后面紧紧盯着,她本以为自己三拐五拐的又是乔装又是易容的,就是有人跟踪也得迷糊了,却还是被他跟个明明白白的。 想想就来气。 关键怎么连沈泽也没发现? 一个念头闪过,难道? 萧衍摁住她的唇又亲了几口,霸道地道,“在我的怀里不准想别的男人!” 慕轻晚半眯着眼瞪他。 “阿晚这是什么眼神,你敢说你没想?” “说,你为什么让人啥跟踪我!”慕轻晚瞪得更狠,反问。 看她气呼呼的,萧衍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又紧了紧手臂,在她耳边低语,“我怕万一阿晚遇到坏人有什么三长两短,只有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才能心安。” 以往听见他这么说,慕轻晚只会觉得这人如此的轻浮,胡说八道的话张嘴就来,而今,却总觉得他的话中也有那么几许真情实感。 慕轻晚半晌没有说话,两人相拥着躺在床上,她枕着他的胳膊,头被迫贴在他的胸前。 过了一会儿,慕轻晚微微抬起脑袋问道,“萧瑞又跟你过不去了?” 萧衍在她的唇上轻咬了一下,把她的头重新按回去,戏谑道,“直呼皇帝名讳可是大罪,不怕被他听见吗?” 慕轻晚嗯了一声,打了个呵欠说了一句她累了想睡会儿就不再言语。 萧衍不想和她说起在宫内发生的事儿,既然他不想说,她也不死乞白赖地问。 过了没多久,慕轻晚真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萧衍听着她平缓的呼吸声,下巴在她的头顶上蹭了蹭,女人发出梦呓般的呢喃声,“别动”,声音软软的,跟醒着的时候判若两人。 他的喉咙颤了颤,某处又开始躁动。 他想,或许这女人有毒,不然为何沾上了就会上瘾。 初春的的太阳缓缓而起,阳光射进屋内,行成一道斑驳的光影,迷幻而又温柔。 起了个大早在门口和人下棋,这个女人等人的方式别具一格。 想着,嘴角当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须臾也跟着沉沉的睡去。 慕轻晚醒来时已经过了晌午,睁眼一看,床侧没人。 她懒懒的赖了一会儿后起床穿衣,这时听见有人敲门,“王妃,您醒了吗,我给您准备洗澡水。” 慕轻晚披着衣服开门,就见琉璃站在门外,一手拎着一桶热水。 “琉璃你怎么进来的?” 萧衍的院子一直暗中有人把守,平时很少有下人出入。 并且还得是经过允许的。 琉璃拎着水进了屋说道,“王爷让我来这边伺候王妃沐浴,说王妃以后都住在这院里了,嫣儿在收拾行李,我们也跟着搬过来住隔壁院子。” 慕轻晚愣愣的,这男人又搞什么玩意? “王妃浴桶在哪儿?” 琉璃提着水不知往何处放。 萧衍的房间有个洗浴用的隔间,慕轻晚指了指,琉璃把水桶提了进去,放好水后说道,“王妃这回洗澡不冷了。” 说完也不多留,麻溜地去小破院收拾行李去了。 慕轻晚呆呆愣愣地泡在浴桶里,她觉得脑子不甚清醒,泡了一会就匆忙擦拭身上,不行,她可不能搬萧衍这儿来,那以后做什么事都不方便了。 她可不想时时刻刻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亲自盯着她和别人盯着哪能一样。 然而衣服都还没穿,浴室的门就被推开,回头对上男人充满欲的眼眸,慕轻晚下意识地缩起身子,想用澡巾挡一挡,澡巾那么小,挡哪也不够。 萧衍肆无忌惮地扫视着她身上的每寸皮肤,嘴角是毫不掩饰贪恋,那眼神儿看的慕轻晚心儿慌慌。 他慢慢地向她靠近,开始脱衣服,一件件随意地丢在地上。 慕轻晚延迟反应有点长,见那飘飘落落的衣裳丢满地才慢了几拍的说了一句,“萧衍,你先出去,洗澡水已经凉了,一会儿我叫人换换。” 边说边加快手上的动作,试图赶紧穿上衣服,她已经预知了某种危险。 萧衍干什么来了? 他本来是想告诉慕轻,她要是还想赖在她的小破院住,明日,不,傍晚他就让人把那破屋全拆了。 他知道她不想跟他住一起,但他是个男人怎么都得强势一点,不然想搂自己女人睡一觉都不方便,一会儿蹿这屋一会儿蹿那院儿的。 麻烦。 有时也等不了,心急。 他寻思着她得跑,专程从书房回来堵她的。 堵是堵了个正着,怎料正撞上她这副模样。 她那细长的曲线玲珑又紧致的身段真诱人,以往都是靠摸的,寸寸都摸过,当然也寸寸看过,但躺着和当下的模样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当下更立体,更让人欲罢不能。 视觉上的冲击让他把持不住,只想狠狠地抱在怀里,往死里蹂躏。 萧衍拽掉慕轻晚手上的衣服,扯着她就贴向自己,咬着她的耳垂往死里诱惑,“谁说要洗澡,洗澡有什么好的,有欲仙欲死舒服吗!” 慕轻晚不受控制地想起一次次被他带上云端的感觉,耳根不由得红了。 好像,约莫,貌似,她那个时候叫的真的挺不良家妇女的。 清醒的时候,她会想她怎么可以那么的放浪,一定是被他带坏了。 眼下萧衍的话让她的体内迅速窜出一股已经熟悉的感觉,她连忙使劲推他,不能再让他为所欲为了,不然她都快下不了床了。 推她不动,慕轻晚沙哑着嗓子祈求道,“萧衍,先放开我好不好,晚上,晚上再折腾吧。” 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那几个字。 萧衍看着女人眼角眉梢的青色,心中软了一软,蹭着她的脖颈说道,“晚上也不是不可以,那你得答应搬我这边来住,不然今儿咱们谁也别想出这间浴室了,我们至死方休。” 慕轻晚只能先答应他,不然他真的干得出来这么混蛋的事。 先稳住,稳住再说。 萧衍看出她的想法,也没揭穿,他扬扬嘴角笑着在她的脖子上啄了几口,放开了她。 “晚上,为夫等你呦!” 慕轻晚躲开他迅速往身上套衣服,他那轻佻的口吻, 恍惚又回到了初见时的欠打模样,让她想抡起拳揍一顿。 她穿衣服,他却不穿,站在一旁抱拳看她,就跟她是个刚好入他眼的展览品似的。 她瞪他,他就笑,笑得狂妄又放荡的。 她就再也不敢与他对视。 只在心里骂,这人玛德真是个混蛋,爹刚死,满脑子想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东西,老皇帝难道就把这方面遗传给了他? 第204章 有点像坐牢 看着看着,萧衍又走进前来,慕轻晚吓得往边上一躲,急急说道,“萧衍,你可不能反悔!” 萧衍拽过她的衣裳帮她往身上套,“要是就反悔呢?” 他趁机就又在她身上摸了几把,也不知道他的手指有着什么魔力,只要挨着她的皮肤,就让她忍不住地轻颤。 慕轻晚加快手速,三两下把衣裳穿好,逃也似的跑出浴室。 萧衍在他身后低低地笑,开始慢条斯理地穿自己的衣服,出来时,慕轻晚正在对着一面小镜子梳头,他看了一眼,没做太多停留,转身出了屋门。 慕轻晚擦干头发,简单地梳了个马尾,萧衍走后不久也出了屋子。 答应是一码事,做不做得到是一码事,她得赶紧阻止那两个丫头搬家。 出了院门又被楚青绊住了一会儿,等她回到小破院时傻眼了,早上还好好的房子,这会儿屋脊都被扒了。 慕轻晚陪嫁的那几口箱子正整齐地码在院门口,琉璃和嫣儿正看人家扒房。 见着慕轻晚还挺高兴,“王妃,这屋子要拆了重新翻盖了,听说会起个二层小楼,就跟街上的酒楼那样的。” 慕轻晚真真是心口堵的慌,转身就往回走,嫣儿在后边喊,“王妃,这些箱子怎么办?” “扔了!” 扔了?嫣儿瞅瞅琉璃,“咱王妃咋了?” “好像生气了!” “对,应该生气,那些人把箱子搬出来就不管了,我也生气!” 慕轻晚在萧衍书房找到他,怒气冲冲地质问,“萧衍,你什么意思,吃饱了撑的拆我房子!” 妈滴,这速度够快,她梳个头的功夫,连家都没了。 萧衍正在看一本册子,见她见来抬头看她,满眼都是温柔的水光,听见她的质问声,唇角一挑露出一抹勾人的笑来。 慕轻晚只觉得晃眼,微微侧了侧头,骂他,“笑什么,再笑把你眼抠了。” 他冷着脸时,那双桃花眼冷得跟寒冰似的,可是真若对着你笑,又很难让人招架,迷瞎人心,乱人心神。 “抠我眼干什么,抠我心,过来,我把心给你。” 那声音低低沉沉的,带着蛊惑的力量,简直溺死了个人。 慕轻晚一时竟忘了是来找他算账的,最后吓得落荒而逃。 直到出了书房门,听见里头传来呵呵的笑声,才猛然发现自己的正事一点都没办。 这时楚青进去向他禀告事情,慕轻晚没处可去,只能又回了他的房间。 萧衍的房间硬朗的不像人住的地方,很符合他的气质,可她待着难受呀,啥也没得玩。 慕轻晚就坐在桌前玩茶壶,把茶壶里的水倒出来又倒回去,如此反复了十余次就腻了。 想着萧衍好好的坐在书房里,瑞王应该暂时不会对他如何了,那么自己乔装一番出去找点乐子应该问题不大。 正想着,楚青敲门,院里摆了一些家具,他正指挥他们怎么往屋里抬。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张梳妆台,镶着金边,与萧衍那人一样,奢华中带着张扬。 “楚护卫,这是干什么?买新家具了?” 楚青答,“这是王爷早就准备下的大婚用的家具,在库房散了几年的气味,说是该用上了。” 慕轻晚的脸直抽抽,婚房用的家具这会儿拿出来了,这叫她说啥才好? 她坐在院中,满脸麻木地看着那些人把原本的摆件家具都搬出来,又把那些家具换上。 又来了两个丫头把家具里里外外重新擦拭了一番。楚青把萧衍的衣物都放回柜子里,看着来来去去的人如此摆弄几番,慕轻晚又忘了原本自己是要出府逛荡去的。 这边归置妥当,又有人送来几个行李,慕轻晚以为是自己那些,打开一看全身新衣裳,红的绿的蓝的紫的白的青的黄的,粗略数了数大概四五十套。 “这是给谁的?” 慕轻晚这会儿不仅头皮发麻了,连心也麻了。 一起买这么多衣裳,不是脑子抽风是什么。 楚青嘟囔着,“当然都是给王妃穿的,不然爷还会穿女装不成?” 不一会儿,那些衣裳就被悉数挂进了衣橱里,而她原本放间的的箱子都被堆在了厢房里。 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衣裳,慕轻晚突然觉得有种坐牢的感觉。 萧衍这是铁了心要把她囚在他屋里。 慕轻晚心情郁闷地去隔壁院子里溜达,那院子虽然比萧衍的院子差多了,但相比她的小破院还是不知好了多少 。 两个姑娘收拾得很是开心,一人一间宽敞的房间,打开窗就是满室的阳光。 慕轻晚看的羡慕不已,挨个房间看了看,都住着人,没有空房,不然她一定搬过来。 慕轻晚问两个姑娘,“你们谁收留我几天?” 俩人比着摇脑袋嫣儿说,“不是奴婢不肯,就要是让王妃和我住一起,王爷得宰了我。” 琉璃:“小的看到王爷就怕的要死!” 得,没人收留她。 慕轻晚转了一圈只得又回到萧衍那儿,本来她就有一些日常用品在他屋,这回更是全搬了过去。 她还能去哪儿?他也得让啊! 萧衍正在换外出的衣服,慕轻晚皱眉问道,“伤还没好,这又是去哪?进宫?” 慕轻晚打心眼里不愿意他进宫去,怕他进去了就不能出来。 萧衍动作不停,拿眼睨她,“阿晚是在为夫担心?” 废话,能不担心吗?他死了,她得担着寡妇的罪名,新帝还能放过她? 她一个人自是能逃得谁也找不见,可是她的家人不行。 她爹要是知道当今的局面会不会后悔? “想什么呢?”萧衍穿戴好,走过来捏她的脸蛋,“走吧,带你去好玩儿的地方。” 慕轻晚回神,还带着她去,好玩的地方? 劝阻无用,慕轻晚也见识见识他眼里的的好玩儿的地方是哪儿,便随他出了门。 到了地方一看,慕轻晚就傻眼了,“这就是你嘴里说的好玩的地方?” 萧衍瞅瞅楼上的牌匾,回头看她,“这不好玩儿吗?不好玩儿,以往你怎么老往这儿跑?” 第205章 他没占我便宜 慕轻晚瞅着“怡红院”那几个闪亮的大字,突然觉得无话可说。 是啊,她能逛妓院,他又能逛窑子。 只是男人逛和女人逛能一样吗? 她来是看热闹,他呢,也是看看? 你大哥的,你逛窑子就逛窑子吧,还带着媳妇来,这不是变态吗? 萧衍牵着慕轻晚的手往楼里走,慕轻晚拖着身体不想动,他微微侧头看她,“难道阿晚还吃妓女的醋?” 慕轻晚可不爱听这话,倒不是贬低妓女,而是她吃个鬼醋,当即挺直背脊,反过来拉他。 “现在举国上下都在为你父亲守丧,你这个当儿子的不但不哭死哭活,还有心情逛窑子,他算是白生养你一回了。” 萧衍听了这话不但没有丁点羞耻,还理直气壮地说道,“我的兴趣是他从小培养的,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他再气,也没本事从棺材里爬起来揍我。” 慕轻晚还能说啥? 就这货,纯粹的混不吝! 天色刚刚见黑,怡红院已经灯火通明,两人刚一迈进大厅便被一群姑娘围住,有相熟的姑娘认出萧衍,热情地过来拉他的袖子,“哎呦,严公子好久没来看人家了,人家想死你啦!” 慕轻晚今日是女装装扮,那些姑娘们见惯各种情形,毫不惊讶,皆把她当成空气。 慕轻晚趁热闹松开萧衍的手,钻出人群,朝他说道,“严大哥,好好玩儿,小妹上楼瞧瞧!” 说着就上了楼梯。 萧衍被姑娘们围着,东拉一下,西扯一下,谁都恨不得把他抢到自己房内。 萧衍坐着轮椅,行动不便,一时脱不开身,他眼睁睁地看着慕轻晚消失在楼道拐角。 慕轻晚七拐八拐到了沈泽的包房前,敲开门一看,又傻眼了,这会儿应该被姑娘们缠得死紧的男人正坐在窗沿下和沈泽喝茶。 “严,严公子?” 慕轻晚不确定地喊他的假名。 萧衍伸出胳膊一把把她揽过去,眼睛微眯,透着危险。 慕轻晚怕他当着沈泽的面做出难看的动作,赶紧打岔道,“那啥,严大哥,你咋来老沈这儿了,害得我一通好找,楼上楼下都找遍了,不见人影快急死了。” 沈泽看着慕轻晚胡说八道,但笑不语,端着茶杯小口抿着。 萧衍则阴笑着道,“怎么,我花了钱包下的地方,还不能进来坐坐?” 慕轻晚瞄了眼沈泽,见他丝毫没有异色,就理直气壮地说道,“什么叫你包下的?那钱是给老沈的诊费!诊费!” 慕轻晚没注意到床上还躺着个人,她的声音有点大,把床上的人吵醒了,那人呢喃着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声音有点耳熟,还是个女的! 这些都很重要,因为她睡在了沈泽的床上! 慕轻晚看看萧衍,又看看沈泽,只见二人的表情皆是淡淡的。 慕轻晚不淡定了,问沈泽,“老沈,这事儿办的好像不太妥当啊!” 她方才可是看清楚了,人家姑娘只穿着中衣,虽然她慕轻晚不是个多么保守的人,可人家身份在那儿摆着,他与她就这么那么的,真的可行? 沈泽回头往床上看去,反问:“有什么不妥当的?” 慕轻晚就又看向萧衍,问,“你也觉得没啥不妥当的?” 萧衍喝了口茶,也转身向床榻上看去,说,“是有点不妥的,所以我打算让他负责。” 而后目光转向沈泽,“你说,娶了她如何?” 沈泽一口水喷了出来,差点吐他俩一身。 摆明了是吓到了,摆明是不愿意。 这时姑娘完全清醒过来,她一个咕噜爬起来,赤着脚就往他们这边走过来,撅着嘴对萧衍说道,“三哥,谁要嫁他!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我还得考虑考虑……” 慕轻晚默默为她竖起大拇指:好样的,有骨气! 沈泽的脸上仍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慕轻晚有时挺看不惯的,跟个死……死人似的。 都被人家嫌弃成那样了,尴尬一下又咋滴? 安乐公主看他那副模样更气,又说了一句,“不考虑了,根本不考虑,嫁根木头都比嫁他强。” 沈泽这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来,“公主要是哪天和木头成亲了,别忘通知在下一声,在下无论多忙都会前去随分礼!” “你……” 安乐气得一口气喝光茶壶里的茶,见着有酒就猛地灌了几口,呛得直咳嗽。 慕轻晚都有点听不下去了,“老沈,人家是女孩子的!” 女孩子家家的,有几个像她这般脸皮厚的,说话怎么能那样不讲究呢。 慕轻晚后悔摸到他这儿了,要是知道安乐在说啥也不来。 安乐气了一会儿才想起对慕轻晚行礼。 “见过皇嫂!” 慕轻晚更纠结了,人家叫她一声嫂,是不是该护着点啊,可沈泽也不是外人,真特奶的难! 这时,萧衍说道,“占了我妹妹的便宜,就想蔫吧拉几算了?” “他没占我便宜!” “我占她什么便宜了? 一个急超白咧地澄清,一个淡淡的反问,但却是异口同声。 慕轻晚就觉得更加为难了。 他奶奶的说好带她出来玩的,结果是带她来难做人的。 萧衍回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衣衫不整的睡在一个男人床上,还不是被占了便宜?” “你让她一个姑娘衣衫不整地睡你床上,不是占了便宜是什么?” 前一句对安乐说的,后一句对沈泽说的。 “谁衣衫不整了?” “我又没绑她!” 又是异口同声。 慕轻晚觉得脑袋仁疼,她慢慢地往门口撤,想着不如溜出去看看美人听听曲,万一这几个人一会儿打起来,自己咋拉架? 刚退了两步,就被吓住。 萧衍:“又想往哪跑?” 安乐:“三嫂你别走!” 沈泽:“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多玩儿会?” 慕轻晚转头撒丫子就跑,只听萧衍说道,“就这么定了,下月初三完婚!” 随后紧跟着追了出来。 慕轻晚捂着耳朵,省着再听到什么鬼哭狼嚎。 萧衍追上她牵着她的手说道,“正事儿办完了,该好好玩了,阿晚推着我,领你看美人去!” 第206章 尖嘴男 慕轻晚推着萧衍走到楼梯口,看着一节节楼梯犯了难,问他怎么上来的,萧衍还没答,顺梯而上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他使劲瞪着那双眯疯眼儿在慕轻晚的脸上咕噜乱转。 脸上的表情更是猥琐至极。 慕轻晚不想和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与这种鼠辈计较,于是推着轮椅往后退了退,让出楼梯口的位置来。 那人一步一步拾级而上,眼珠子却不离开她一分,慕轻晚觉得有些难受了,还没想好怎么对付他,那人开口就是污言秽语,还捎带着淫笑两声,“哎呦,这么好看的姑娘陪个瘸子岂不是可惜了,不如跟大爷我春宵一夜,大爷保证让你舒服死,不把你的小腰弄断了,我都不行刘!” 说着还掏出一锭银子对她晃了晃。 慕轻晚眨眨眼,问了一句不不怎么相干的话,“你有老婆吗?” 尖嘴男又猥琐地笑了一声,上了楼来,迫不及待就要去捏她的脸,“哎呦呦小美人,你可真讲究,还问人家有没有老婆,家里的死婆娘哪抵得上你这小脸蛋娇美,简直就是跟花儿一样好看,来来,赶紧让爷疼你。” 慕轻晚头一歪躲开她的手,叹口气后,徐徐说道,“可惜了,你老婆年纪不大就得守寡了。” 说着慕轻晚推着萧衍又重新向楼梯边缘走,尖嘴男起初没反应过来,回过味儿来怒骂道,“小婊子,你竟敢咒老子死,信不信老子在这就弄了你!” 他伸手去抓慕轻晚的手,刚好抓到轮椅的的把手上,慕轻晚趁机狠狠一推,尖嘴男就跟着轮椅快速地滚下了楼梯,待到楼下停住时,尖嘴男的嘴巴硬是凹进去一块儿,一看地下摊着一堆血,其中混着几颗摔断的牙齿。 不仅嘴巴流血,脖子好像都断了,那颗脑袋就跟个尿壶一样耷拉在脖子上。 两只眼睛只剩下了一颗眼珠子,有细心的人一看,另一颗卡在了楼梯上,大概是滚落的过程中掉出来了。 这会儿楼下正是宾客多的时候,忽然在楼梯上摔个人下来,过来看热闹的不少,待见着这人这等的死相时,有人当场就吐了。 胆小的姑娘吓的脸色煞白,只看了一眼便不再敢看。 小厮见状赶紧把情况报告给老鸨,老鸨匆忙过来一看,也很吃惊,只是在楼梯上摔下来怎么能摔得这么惨,死倒不足为奇,可这死相…… 她抬头向顺着楼梯往上看,就见慕轻晚一脸惊慌地扶住一男子,那男子的腿好像不怎么管用,可那张脸,别人不不识得,她却是认得的。 当即有些愣怔。 这时,就听慕轻晚说,“鸨妈妈,那人看着我哥哥的轮椅好,非要坐一坐,我哥哥不肯,他就抢了过去,我正要告诉他怎么使用,他就朝着楼梯冲了下去……” 慕轻晚故意带着些颤音,貌似被这一幕吓到了。 “那人真是活该,人家腿有毛病,还抢人家轮椅,这回好了吧,见姥姥去了。” 众人纷纷附和,是啊,出门还是得收敛点,不然谁知道报应在哪儿等着! 老鸨听到一半迅速反应过来,“来人,通知这位客人的家属来给他收尸,顺便告诉带些银子赔人家的轮椅钱!” 立马有人应声而去。 “散了散了,赶紧散了,今日大伙随便吃喝,酒水房钱通通免费!” 有便宜谁不爱占?眨眼围着的人群轰然而散,不多时尖嘴男就被清理了出去,连地上的血迹都被擦拭的一干二净。 很快又是歌舞升平的景象,就像刚才的插曲根本没有发生过。 更没有人细究一个普通嫖客到底是怎么死的。 老鸨早已上楼,对着萧衍行了一礼后说道,“严公子受惊了,不如先去房间歇会儿,待新的轮椅送到,马上让人送您房间去。” 萧衍点点头,老鸨便从前面带路,“先前的房间一直给公子留着。” 慕轻晚瞅瞅萧衍,萧衍也瞅瞅她,前者心想,你直接弄死那人不就成了,这下好了还搭上一辆轮椅。 后者则说,“还得麻烦小妹抱我回房间,哥哥腿软。” 老鸨闻言回头,抱歉地道,“看我这脑子,我这就喊俩人过来扶公子……” 话没说完就被萧衍制止,“不用,我小妹劲儿大。” 老鸨识趣地应道,“既然如此,公子就请吧,正好我还有别的事儿就不打扰了。” 老鸨说完又拂了一礼便下了楼去。 楼下有姑娘说道,“严公子好端端的腿怎么就……唉,那么俊朗的人啊……唉……” “是啊,是啊,我都心疼的想哭,不过应该是没啥影响吧,我说的是那方面,只是他今天怎么带妹妹来了,我们都没法和他好好说几句话。” 议论声不算太大,只是练武的人耳力好于常人,慕轻晚听得清清楚楚,对萧衍说道,“我看那几个姑娘力气也不小,不如让她们抬着你。” “不要,没试过她们,不放心,万一她们把我摔了,某处摔断了,你岂不是要受苦了?还是你靠谱,我试过了,劲儿大!” 慕轻晚骂他,“你还真是三句话离不开那点事儿,色魔转世吗你!” “我说什么了?”萧衍一脸的无辜。 说着,两只手臂不老实地环上慕轻晚的脖子,“抱我!” 大老爷们儿也不嫌丢人。 慕轻晚真想把他扔这算了,可又不能真的那样做,实在不好看,这可是在外面。 最后,也只能一瘸一拐让他吊着她的脖子往屋里拖。等到房间门口,慕轻晚卧槽一声,那房间的门与沈泽的只隔着一间。 踢开门进屋后反手就锁了门,慕轻晚把萧衍正在地上,气喘吁吁地骂道,“你就不能小点劲儿往下坠吗,想累死我吗?” 萧衍反手就把她压墙上,“小点劲儿有什么意思,只有劲儿大才痛快不是吗?现在让你坠我,我不怕你劲儿大!” 慕轻晚一把推开他,劲儿大劲儿小的,说起个没完了,都不如放屁好听。 萧衍被慕轻晚推倒在地,索性也不起身,坐在地上看她在屋里转悠。 慕轻晚穿着一套水绿色的裙子,随着她的走动,那裙摆跟着飘闪,像是被微风拂过的小草。 怎么看怎么好看,清新又夺目。 第207章 你在意我的过去? 慕轻晚在屋内转了一圈,发现这屋子与沈泽的那间并没有什么不同,也就没了啥兴趣,转头就看到萧衍正盯着自己的裙脚看的入神,遂也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裙子下摆干干净净的连个头发丝都没有,也不知道他看啥呢。 慕轻晚没搭理他,兀自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看帐顶。 看着看着,眼中就浮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场景,连带着感觉床都晃动了。 同时,心里有了一些不适感。 她膈应地跃下床,走至窗前打开窗户,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后,转头对萧衍说道,“我想出去透口气!” 说着就要翻窗跳下去,被萧衍眼疾手快地拉住。 “不喜欢儿这儿?” 萧衍看出了她的不快,刚才收拾那尖嘴男时明明挺开心的,来了这屋内就变了脸,尤其是躺在床上以后。 慕轻晚白他一眼,“你见哪个女子喜欢这种地方的?” 萧衍看着她的眼角眉梢,嗯,有那么点生气的模样。 不错,不错。 回道,“你不喜欢吗?不喜欢你老往这儿跑,难道是因为喜欢在这儿的某个人?” 慕轻晚垂着眼帘心想,你不如直接说我喜欢沈泽! 慕轻晚不搭话,萧衍就朝着她的脸寸寸逼近,一双如鹰的眸子直勾勾地对视着她,又问,“被我说对了,你真喜欢他?” 慕轻晚被萧衍盯得不自在,用手搁在两张脸中间,胡乱说道,“你离我远点,眼珠子都要沾我脸上了。” 萧衍拿开她的手,一只手握住举过头顶,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脑袋又向她贴近了一点,鼻尖对着她的鼻尖,危险地眯起眼,“让我离远点,想让谁离近点,他吗?” 慕轻晚忍无可忍,额头猛地向他的额头一撞,小声嚷嚷道:“萧衍你有病吧,我和沈泽是朋友,患难与共的朋友,懂什么是朋友吗?我们之间清清白白,谁跟你一样心里只有龌龊!” “我龌龊?你看见我和谁龌龊了,我只跟你龌龊,我也清白的很!” 慕轻晚啧啧了两声,果然,男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他当着她的面与多少女人卿卿我我过,他还清白!要是非说白想,是比墨水白点。 “你不信?不信摸摸这里,这里只有一个你!” 萧衍拽着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上,他的心脏正有力地跳动着,慕轻晚一挨着,就觉得有些烫手,猛地拿开,斜他 ,“别闹了,晚饭还没吃,不如想想吃啥,在哪吃更实在。” 慕轻晚的肚子有些饿了,一饿更没有心思听他瞎比比。 萧衍就用有些受伤的眼睛看他,看的她浑身不自在,就像她欺负了他一样。 遂哄着他说道,“你白,你白行了吧!” 萧衍没说话,放开慕轻晚走至窗前,晚风吹进来,打在身上有些微微的凉,他负手而立,挺拔的身影有了稍许的落寞之感。 过了半晌,忽而问道,“慕轻晚,我在你心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隐隐的打闹嬉笑声自楼下传来,慕轻晚眉梢一挑,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问出这样的话来? 他又岂是在乎,在别人心中是个什么的人? 慕轻晚不答,萧衍又问,“你在意我的过去?” “啊呀,这老鸨怎么办事儿的,轮椅怎么还不来,不然我出去问问!” 慕轻晚可不想回答这个破问题,说她在意,还是不在意? 不如转移话题。 萧衍回头抓住她的胳膊,也没再追问,而是叫她不要出去乱跑。 慕轻晚心想也是,以前来怡红院全是做男装打扮,别人都以为她是个男子,为了突显男子气概,有时她还会沾上两撇小胡子。 而当下她穿着女装,腰身瘦瘦的,看着就不盈一握,脸蛋漂不漂亮另说,就这身段就足以让好色之人眼馋,方才不就被那个尖嘴男盯上了? 当然,正常情况下,一般人不能拿慕轻晚怎样,一根手指头就能治的人服服帖帖满地找牙,可是,总有二般人三般人,这些人可是啥下三滥手段都用的出来,小心行的万年船。 慕轻晚很听劝地坐道椅子上,正好有人送了酒菜进来,慕轻晚就不客气地吃了起来,边吃边道,“嗯,这味道好,难道这怡红院的后厨换了?” 不多时,老鸨进来送轮椅,萧衍问,“那个人家属没闹吗? 人是怎么死的,他和慕轻晚心里清清楚楚,老鸨干了一辈子人肉生意,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啥样的人没打过交道? 当然也能看出来,自己滚下楼梯和被人弄死的是不一样的。 只是,无论那人活该不活该死,都得是活该死。 惹谁不好,偏偏惹严公子,没被扒皮抽筋就不错了。 随即答道,“那人的老婆到这一看,她男子是死在妓院的,还得赔偿轮椅钱,骂骂咧咧就走了,说是尸体爱喂狗就喂狗,爱扔哪儿扔哪!” 老鸨走后,慕轻晚对萧衍说道,“哈,那尖嘴的老婆还挺女人的,对这种爱上妓院的臭不要脸的老汉子是得这样对付。” 萧衍就用那种眼神看他,阴恻恻的,还带着点危险,又似幽怨,“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里有话?” 慕轻晚连忙澄清,“我哪有,我想说什么从来都是直接说的,再说,你与那瘪三哪一样,你逛窑子,姑娘们都上赶着往你身上扑的,哪会被别人悄无声息地弄死,万一不小心那啥,也有的是人抢着给你那啥。” 萧衍撕了一块鸡肉往慕轻晚嘴里塞,突然就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来,他用拇指拭去她嘴边的饭粒子,扬眉问她,“沈泽常年住在女人堆里,你看他都跟看花儿一样,我偶尔来趟青楼,你怎么就看我哪哪都不顺眼?” 慕轻晚被萧衍喂东西吃,吃的别扭,巴拉开通的手,胡乱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 也没仔细揣摩他的话,随便说了一句,“那能一样吗?萧衍是我好朋友,别说他住妓院了,就是他左手姑娘右手红颜,我也管不着啊,看不惯不来往就是,你一样吗?” “我哪儿不一样?” 第208章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慕轻晚抬头看去,男人也正看着她,那眼中星光闪闪,犹如染了光。慕轻晚猛地 一顿,含糊不清地说道,“什么一样不一样的,你是说着鸡吗?确实和府里厨子做的味道不同。” 慕轻晚打岔,今儿这男人竟是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难道这青楼适合谈情说爱? 她掰了个鸡腿递给他,“你尝尝,就知道是否一样了。” 萧衍没有拒绝,却也没有拿出去接,而是让慕轻晚直接喂他嘴里。 慕轻晚心想,你嘴那么大的吗?我全都塞进去,看不噎死你! 谁知眼瞅着那鸡腿就被塞他嘴里了,男人稍微把头一偏,慕轻晚喂了个空不说,还被他衔住了手指,他在她的手指上轻轻地吸吮着,舔的她鸡皮疙瘩起满身。 “喂,你变态还是眼瞎,吃——鸡——腿!” 她越骂,他舔的越欢,鸡腿砰地掉在桌子上。 慕轻晚往外抽,他就用牙齿咬着,不轻不重地厮磨。 她使劲儿,他也加重力道,上下牙齿卡着她的骨与肉,一时半会儿竟抽不出来,气得她想把他的牙掰了。 “萧衍!”慕轻晚瞪他,“你要是牙痒痒,外面随便找个姑娘啃便是,磋磨我干嘛,赶紧放开,一会儿饭凉了!” 萧衍听话地松开了慕轻晚的手指,慕轻晚还没来的及松口气,他一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嘴,含糊不清地说道,“外头那些姑娘有什么好啃的, 不如啃你!” 那你来什么妓院啊,来妓院啃她比在家里啃的香吗? 想法以冒出来,慕轻晚就骂了自己一顿,今儿个这脑子怕不是抽风了! 男人啃得很带劲儿,横着啃竖着啃,细细啃,粗犷地啃。 觉察到慕轻晚的漫不经心,萧衍抽空说道,“专心点,不然啃不过瘾,就到外面接着啃。” 慕轻晚那叫一个气啊,这是男人吗,这就是个猪啊,想拱随时随地就拱。 她越来越觉得,老皇帝就是他气死的。 一场吻下来,两人皆是气喘吁吁,慕轻晚瞪着他连饭都懒得吃了。 萧衍就端起碗来喂她,勺子搁在她嘴边,见她不吃,就说道,“阿晚难道还是觉得我的嘴好吃?要不然继续让你啃我嘴?” 慕轻晚只好夺过碗扒了两口饭,扒着扒着猛然醒悟,我为啥要如此憋屈呢?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不陪你玩儿了我还,反正你正装瘸子,还能追上我不成? 慕轻晚吃饱喝足后抹抹嘴,瞅准机会儿忽地就从窗户跳了下去。 最后,还不忘回头喊了一声,“哥,你好好待着,一会儿我就回来接你!” 只听见身后的男人咬牙切齿地威胁,“看回去后,我怎么收拾你!” 慕轻晚无所谓地耸耸肩,大摇大摆地绕地绕回前厅,当下正是怡红楼一天当中最热闹的时候,各色姑娘来来回回穿梭于各种男人之中,有吟唱的,弹曲的,诉说衷肠的,还有一对了眼儿就进房的。 慕轻晚坐在角落里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就觉得挺没意思的,就有点不懂以前的自己,这有啥好看的呢,那些姑娘是各个杨柳细腰的,柳眉黛目的,可看多了还不是都一个样。 更不懂那些个男人了,自家娘子是比这些女人少只胳膊还是少只腿了,难道仅仅是胸不一样大,屁股不一样翘,就值得来此一掷千金? 以前慕轻晚来这怡红院还时常好奇地各个房间门口转转,现在给她银子都不愿意听,她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以前自己就是个不良少女啊,那是什么狗屁的嗜好啊! 低俗,俗不可耐! 她想着一会儿还是稍微劝劝沈泽,妓院这种地方还是不适合长期居住的,被以后的夫人知道了,会被罚跪搓衣板的。 诶诶,想起那场景,慕轻晚就觉得她作为朋友应该尽到提醒的义务。 就是不知道沈泽会不会听。 这才又想起,萧衍说要让沈泽娶安乐公主的事。 她支着下巴寻思着这两人看起来其实挺相配的,可人家当事人好像都不愿意啊, 萧衍还能有本事强绑了沈泽和他妹入洞房? 诶诶!那人不是不可能做出这等强买强卖的事儿来啊,诶诶,不能想,一想那场景就觉得头皮发麻。 慕轻晚正胡乱寻思着,一个白色身影飘下楼来,她脚步虚浮,似乎每一节楼梯都踩不稳。 她脸色绯红,一看就是喝了酒,喝得还不少。 不是慕轻晚刚才还念叨着的安乐公主是谁? 慕轻晚向她招招手,心想两个人看风景到底比一个人强些。 谁知对方却根本没看着,她旁若无人地走出了大门,忘了抬脚,还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慕轻晚思忖了片刻后就追了出去。 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喝成这样,怎么都存在着一定的危险。 出了门,外面月色不明,慕轻晚堪歁看到一抹影子,她喊了安乐两声,叫的她小名,安乐没应。 她只好加快脚步追了上去,想着这姑娘都喝成那样了,还走得飞快,莫不是被沈泽气着了? 她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窗口透着烛光,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都不知道追一追,这个沈泽!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安乐就没有踪影。 慕轻晚吹了声口哨,急速奔着安乐的方向而去。 夜色里,出了怡红院,安乐在街道上歪歪扭扭地走着,一路上嘴里都骂骂咧咧的,骂沈泽不是东西,边骂边哭,哭她死去的爹。 喝了不少酒,脑子不怎么清醒,但惯性使然,还是抄近道走了回宫的那条常走的小道。 小道在一条巷子里,这巷子并不算窄,因临着一户大宅院的侧墙,很远的距离内都没有人家。 大宅院的院墙很高,光看着就有种高不可攀的压迫感,另一侧是些商户的后门,因而这条巷子在这个时间里很是僻静,就是白天也没什么人愿意走这条路。 但穿过这条巷子再走过两条街就能看到宫门,所以安乐是安乐回宫的首选。 平时她都很警醒,一般的地痞流氓也奈何不了她。 她晃晃悠悠地走至巷口,完全没有注意已经被人盯上了。 第209章 我打不死你! “就是她,没错!堵了好几天了,终于现身了,哥儿几个,上!”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对着几个同伴说道。 “等等,辛老三,你没看错吧,就这个小娘们儿杀了你哥哥?这么个小身板你腿一压就垮了,真有那大本事?不会是那啥的时候,趁着咱哥不备下手的吧!” 另外几人也纷纷表示就那个腰身都没一把的小女子,怎么能杀的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 “我还能骗哥几个不成?别看她看着单薄,那可是个狠娘们儿,我哥哥的脑袋都被她砍掉了,你们不都看见了?要不是我一个人没有把握弄死她,也不会拉哥儿几个来,哥几个放心,我辛老三说话算话,只要今天弄死这小娘儿们,我哥哥的铺子一卖,就把钱给大家分了,我是个什么的样人大家还不清楚吗?” 自古皆不缺为了财和义啥也不管顾不顾的蠢货。几个人本来也只是持怀疑的态度,辛老三这么一说,几个人仗义的一挥手,“走,看看她到底有何本事!” 几个人本就是练家子,又个个身强体壮的,往前并排着一走,顿时就形成了一股骇人的气势。 安乐脚步轻浮满是心事的,几个人都到了跟前,都还没意识到有危险正等着自己。 甚至还虚虚地对几人点了点头,“嗨,哥几个,也是要到怡红院去啊,今晚有好看的姑娘哦。” 她打着酒嗝就要从他们身旁绕过,看在那几人眼里却是不把他们当回事的感觉。 这谁受的了?自尊心很受打击好不? 其中一个人拦住安乐,凶神恶煞地问道,“你就是杀了辛老大的那个人?” “辛老大是谁?” 安乐抬了抬眼,迷离地看了一眼问话的人,又想往前走,“不认识,都不不认识,让开路,我还等着回家。 ” 辛老三更是气坏了,人都被她杀了竟说不认识,不禁开口骂道,“想回家,爷爷马上就送你回姥姥家!” 说着一拳就往安乐的脸上砸去。 安乐往后一闪,那一拳扑了个空,辛老三又快速地补上一拳,并招呼同伴,“哥儿几个一起上,先活抓了她,玩够了再杀!” 几个一听顿时热血沸腾,月光虽然不明,也能辩出面前的女子有着精致的容貌,本就不是入流的人,听到“玩”这个字眼,纷纷捋袖子踢腿,嘴里更是说着不堪入耳的话,“一会儿要是让爷舒服了,也就让你死的也舒服点!” 安乐这才有几分清醒了,这是遇到了寻仇的。 她眯着眼扫视着几个人,顿时声音就冷冽了几分,“姑奶奶今天心情不好不想杀人,谁要是想活就赶紧给我滚,晚了可就由不得大家了。” 一番肺腑之言换来一阵狂笑,几人一拥而上,把她包围在方寸之间。 慕轻晚追到巷子口,见到的便是这副景象,安乐被五个身形魁梧的大汉包围着,她的酒意似乎还没完全散去,试图劝退几个想对她做坏事的人。 慕轻晚隐在角落里没有再上前,她就抱着臂看着,看着那小姑娘怎么把这五个五大三粗的人打得找不着北。 无论从哪方面来讲,小姑娘都需要好好发泄一番,光喝酒太伤身得配合着锻炼身体,打瘪三败类就挺合适的。 安乐打架和慕轻晚不一样,慕轻晚通常喜欢速战速决,要死的,最好就一刀毙命,该教训的,直接让他骨折吐血。 安乐喜欢慢慢打。 只见她温和地给了对方一嘴巴子,教训道,“大叔,说话不要那么难听,小心生儿子没屁眼儿。” 完了又在各自的膝盖上踹了一脚,用的各招各式都看得清清楚楚。 几个大老爷们被她踹被她骂,心里能好受才怪,纷纷使出绝招,快狠准地往她身上招呼。 最后,好脾气终于用光了,安乐抓起一人的衣领,在他脸上连续扇了十几个巴掌,骂道,“你奶的,敢打我的主意,我打不死你!” 揍完这个揍那个,最后揍得几个人四处逃散,都忘了起初是干什么来了。 慕轻晚在暗处看得直拍手,姓萧的果真就没有一个是软柿子,一个小姑娘的身手都如此了得。 辛老三和他的同伙跑出去老远,又不甘心的折返回来,几个大大男人被一小姑娘揍跑了像什么话? “方才轻敌了,忘了掏家伙,我就还不信了,咱们联手都弄不死她,回去就卖铺子,哥几个咱们不能认怂!” 安乐看着在辛老三的怂恿下又朝她涌过来的王八犊子们,骂一句:天堂有路不走是吗,那就都去见阎王吧! 月色中,安乐看几个人的眼神犹如焊猫看几只小耗子。 “辛,辛老三,我害怕,我还不想死!” 其中一人被安乐的气势吓得打起了退堂鼓,顶着鼻青脸肿的尊容撒丫子就跑了。 另一个见状也拖着一条被打瘸的腿跑了。 这两个人是五人之中功夫最差的两个,被安乐揍得最惨的两个。 他俩跑的比方才还快,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巷子口。 安乐看着另外三个举着刀或剑的家伙沉声问,“你们三个,考虑一下,是回家喝热粥去了,还是地下见阎王妻去?” 父皇刚驾崩,安乐没有什么心思在这时候杀人,和老头子说好的,他治理国家管理朝政,她闯荡江湖除暴安良,他却食言了。 还有沈泽那东西,唉,不能想,想想就肝疼! 她伤心难过的连手都懒得伸,偏这几个人生要前来找揍,放了一次还敢回来! 安乐也抽出了贴身藏着的软剑,既然人家不要命,她也没有理由硬留着。 这会儿,她已经想起这伙人口中的辛老大是谁。 那就是东郊区的一个恶霸,强抢民女,逼良为娼,身上有好几条人命不说,还把主意打在她身上,她就顺手割了他的脑袋。 给他报仇的又能是个什么好人! 剩下的三人被安乐手中的剑吓住了脚步,他们是会些武功,也就平时打个架啥的用,对付良家百姓地痞流氓绰绰有余,但眼前的女子显然是个高手,人家赤手空拳打不过,拿着武器更是干不过。 权衡再三,有两个人又跑了,“姑奶奶,我想回家喝粥!” 第210章 老贼 辛老三看着自己找来的帮手一个个全走了,气急败坏,“你们不要银子了?” 没人回答他,命都要没了,要银子给谁花?最后自己逃的却比谁都快。安乐骂了一句,“呸,杂碎们,就这点胆子也敢招惹我,姑奶奶可真看不起你们。” 慕轻晚听着低低的笑,她跟安乐还真是臭味相投。 也恍然明白为啥沈泽让她跟着了。 心念转动间忽然又听见一道声音,“哎呦呦,多少年没碰见这么带劲儿的姑娘了,太他奶的符合老夫的胃口了。” 安乐原本就迷迷糊糊的,刚才又乱,根本没发现墙头上还有个人,他一说话才把她惊了一惊,怒喝道,“什么人?” 抬头间,一把粉末就朝着她撒了过来,光线暗淡,安乐没有料到话还没说两句对方就来阴的,或许人家等的就是她抬头的这一刻。 安乐觉察不好连忙闪身闭气,还是吸进了一些粉末,顿觉的头晕的厉害。 “鼠辈,你给我下药!”安乐拿着剑的手开始有些发软,后来竟然一点力气没有。 坏了! 老乌龟,玛德…… 脏话没骂完,阵阵眩晕感袭来,身体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慕轻晚冲上来时,刚好晚了那么一会会儿,她只来得及斩下他的袍子一角。 男人虽然自称老夫,慕轻晚看着他的身形,却不像什么老人,他的速度很快,一看轻功就很好。 慕轻晚毫不迟疑地追了上去,暗自骂了一句:那俩人蜗牛吗,怎么还不来! 慕轻晚一路狂追,并不时地留下记号。 一直追了五条街,那人总算不跑了,而是灵巧地一翻,就翻进一处院落。 慕轻晚以为那不过是一处普通的院子,那人实在跑不动了,不得不进去躲一躲,待她也跟着跃进去的时候,才知道根本就是他的老窝。 她刚跳下去,就不声不响从四处蹿出来几条大狼狗,个个凶神恶煞地瞪着她,她方一抬脚,那些狗就恶狠狠地扑了过来。 慕轻晚焦急地瞅了一眼窗子,关的死紧,那人抱着安乐进去后就拴了门,不用想都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今日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信不信,你自己的汗毛都不会留下一根!” 被狗子们缠住,慕轻晚只能先出言震慑一下。 说着她手起刀落,咔咔咔,眨眼之间切下狗子的四条腿,狗血喷的到处都是,那畜牲趴在血泊之中,凄厉的嘶吼,两只眼睛恶毒地瞪着慕轻晚,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都这副模样了,还试图起来向她身上扑。 慕轻晚没功夫理会这只恶犬,又在它背上插了一刀,同时一口气不歇的砍向另外几只恶畜。 刹那之间,狗腿满地,狗脑袋在地上咕噜,还有一只试图咬她的手臂,被她拦腰切了两半儿,肠子也断了,散发出让人恶心的气味。 眨眼之间几只大狗就被斩的死的死,残的残,慕轻晚不敢停歇,叫了几声,“安乐,安乐!” 回应她的只有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慕轻晚心下一紧,一脚踹开木门,那本来挺结实的门扉,顿时就碎裂成了几瓣。 慕轻晚刚要闪身进去,呼呼声传来,她侧身一躲一拨,两只短刀擦着她跟前飞过,射入身后的木桩上,直没刀柄。 靠! 慕轻晚骂了一声,还他妈的有暗器,这是个什么地方! 等了片刻,估摸着没有危险后,慕轻晚侧身进了屋内,一共东西两间房,都亮着灯,却不见人影。 明明看着那人进了这屋子,而屋内除了朝前的窗户也没有其他出口。 人呢? 刚才还听见安宁的声音了,难道听错了,眼也花了? “安宁?” 慕轻晚又叫了一声,除了她自己的回音声,没人回答她。 “老贼,劝你把人赶紧放了,我知道你就在这屋子里,再不出来,我一把火把你这狗窝烧了!” 慕轻晚的威胁起了点作用,只是,却是哈哈哈几声邪笑传来,“小姑娘,话可不要说的太满,进了我这屋,你以为还能出的去么?这可不赖我,是你非要给那小辣椒做伴的,老夫我向来者不拒,哈哈哈! 等会儿,老夫这就去接你!” 慕轻晚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试图找到的密室开关啥的。 那狗贼的声音好像来自地下,又好像不是,但她肯定离这个屋子不远。 屋子四周很空,摆设极其简单,慕轻晚扒拉了各处可疑的地方,又拍又摁又拧的,皆没有找到机关样的东西。 她思索着狗贼的话:我这就去接你。 怎么接,他从哪来? 慕轻晚跺跺地板,忽然发现墙角处的地方有些不一样,地砖的缝隙稍微大了一点点。 不好,可能中了老贼的奸计! 慕轻晚心中暗觉不妙,回身就往外跑,然而还没等她跑到门边,脚下的地板迅速沉了下去。 她试图提力跃上去,却顿时惊的出了一身冷汗,方才还十分矫健的身躯,这会儿竟也没了什么力气。 明明她什么也没闻到,这屋子也不像撒了什么药粉,又没点任何熏香啥的,到底她是怎么中的毒? 慕轻晚迅速封了几处大穴,以减小药力。 同时停止了往上跳的动作,有些药你越耗费体力,它发作的越快。 眼前一黑,慕轻晚顺着下沉的地板往下掉,她不知道下方是否是狼窝虎穴,但她知道遇到意外时要竭力保持镇静,越是乱了心神情况就会越糟。 呻吟声越来越清晰,慕轻晚知道离安乐是越来越近了,看来这狗贼真不是一般人,能设计这么隐秘的机关暗道,下毒的手段也很高明,能够把人生生往里引。 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眼下,又中了那狗贼的毒,估摸跟安乐中的毒差不多,不是什么正经的毒药。 不宜硬对抗。 想到此,慕轻晚闭上了眼睛。 她等着落在地上,心想毕竟是重重的一摔,却不想身下却像有层厚厚的被子,背脊着地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慕轻晚滚了两滚,趁机稍微掀开眼皮看了几眼,大致把环境看的七七八八,又迅速闭上了眼。 只听一个脚步声响起,接着又是一阵狂笑,“哎呦呦,这个小娘皮也不赖,长的虽然不如那个水灵,狠劲儿却更胜一筹,我那几条犬可都是吃人肉长大的,顷刻间就被弄死了,老夫已经很久没碰到这么能耐的女人了,嘿嘿,待会儿老夫就尝尝是不是那方面也如此的厉害,哈哈哈哈!今晚运气够好的,竟然弄到俩,爽歪歪喽!” 慕轻晚感觉那人的脚步越来越近,不稍片刻就来到了她的跟前,停住脚后,他又疑惑地“诶”了一声,“怎么她表情看起来不太对,中了我的销骨散不应该是这副模样啊!” 接着一只大手向她的脸摸去,慕轻晚忍着极度的恶心,这会儿她的身体虽然没有完全失去力气,但没有把握在不明情况下一招制服他,若是持久战,恐又坚持不了那么久。 不如先试探一下情况。 那只手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又拍了一下,“诶?奇怪,难道药下的过多,导致她晕死了过去?怎么就不叫呢?这脸蛋倒是红红的,符合中了销骨散的特征。没关系,没关系,先让她醒醒药,嘿嘿,那个小姑娘快受不住了,还是先去给她解毒吧!” 说着就是脚步离开的声音,不一会便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那老贼的淫笑之声,慕轻晚也早就晓得它口中的“解毒”到底是啥意思。 她倏地睁开了眼,视线死死地定在老淫贼的后背上。 这是一间地下室,墙壁四周的墙上,各燃烧着两支蜡烛,把整个房间照射着通体明亮。 四面墙下都摆着一张床,连同她躺着的这间刚好四张。 慕轻晚往头顶看了一眼,没弄明白她是怎么从上面掉下来,还正好落在了这张床上的。 当下也没有时间寻思这个。房间北侧还有个隔间,老淫贼方才已经进去了,再不救出安乐恐怕…… 慕轻晚没往下想,她悄无声息地下了地,左右扫了一眼后,在墙上拿起一根蜡烛。 走至隔间门口,她捡起老阴贼丢在门口的衣服,放在蜡烛上烧了一会儿,顷刻他的衣裳就烧起了小火苗。 门没锁,慕轻晚收敛气息后,悄咪声地推开门,老阴贼正跨坐在安乐身上撕扯她的衣服,安乐因为药效的原因满脸通红,不住地发出令人遐想的呻吟声。 老淫贼扒她的衣服,她不但不知道反抗,还因为少了衣服的束缚发出舒服的低吟声。 那声音刺激的老阴贼越发加快手上的速度,裙带一时解不开就直接撕开,他已经急不可耐,都怪外面那个,不然早就吃了眼下的人了。 他暗骂了几句,又一想自己反正也不吃亏,还白送一个人,晚点就晚点吧。 就在老淫贼即将扯下安乐身上最后一片遮体的布料时,慕轻晚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他发现转头的瞬间,她把已经烧起的衣服扔在他头上。 瞬间,他的头发就被点燃,老淫贼恼羞成怒,骂了一声臭婊子就往慕轻晚扑了过来,试图把火引到慕轻晚身上,头发烧着了毕竟疼,他扑的很猛烈,恨不得立马撞死她,顺便再给人烧了。 “你竟然没事,方才都是装的!” 慕轻晚刺激他,“就你这点把戏还能把姑奶奶怎么着?老淫贼送死吧!” 老阴贼扑上来的那一刻,慕轻晚猛地抽出藏在靴子的匕首,向着他的心口就插了过去。 老淫贼不是小嫩葱,就在匕首堪堪刺破他的皮肉之时,猛地往后躲去。 慕轻晚那一刀刺了个空,同时也失去了一招致他死地的机会。 那一刺她用大半的力气,而她发现跟以往不同,她体内的力气就像装着气体的气球一样,散掉了就很难再收回来。 她眼睁睁地瞅着老淫贼,弄灭了烧的不剩几根的头发,心里闪过了一丝紧张,如果沈泽他们再不来,恐怕自己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她抬眸往床上的人看了一眼,她脸色潮红,不断地扭动着身体,还无意识地撕扯着身上仅剩的那一点布料。 慕轻晚虽然不像她那样,但是体内也有一股热浪在到处乱窜,身体软的仿佛已经失去了控制。 她眼睁睁地看着老淫贼淫笑着一步步往她跟前走来,他的衣服方才已经脱光了,此时他的身体光溜溜的,那丑陋的体态在她面前晃晃悠悠,让她一阵阵恶心反胃。 “哼,以为你天生百毒不侵呢,原来又是装的!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让老夫宠幸你吗?反正你们姐妹情深,谁先谁后都不会在意的,老夫先让你快活快活也不是不可以!” 慕轻晚压制着体内那熟悉的燥热,一双眸子冷冷地盯着他冷冷说道,“我有没有说过,今日如果你敢动我们一根毫毛,将会尸骨无存,如果此刻你迷途知返,送我们平安出去,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老淫贼不但不为所动,还像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狂妄地笑了几声,“都这个节骨眼了,还在跟我说大话,老夫活了六十载又不是被威胁着活到这把年纪的,小嘴别叭叭叭的了,省点力气吧,留着一会儿叫吧,老夫就爱听那种叫,叫的越大声老夫越兴奋,你也会越舒坦,到了我这儿,还想着全身而退?小姑娘,你有点痴心梦想啊!” 说着那具丑陋的躯体已经来到了她跟前,伴随着焦糊和一股说不清的恶臭味儿,慕轻晚当场就干呕了起来。 老淫贼怒道,“你再在侮辱我?” 慕轻晚听着有些可笑,就他那副狗屎模样还用的着侮辱? 慕轻晚冷哼,“你这狗窝要是没镜子,就撒泡尿照照 ,看看自己有外头的那些死狗长的好看吗?就你这副乌龟王八样,说侮辱岂不是侮辱了“侮辱”这两个字?” 老淫贼气急败坏,骂了句找死后开始试图撕扯慕轻晚的衣衫。 第211章 是老夫小看你了 “看你待会还嘴硬!” 慕轻晚虽然身体没什么力气,但是还是能跺一躲的,她手上还拿着那只燃了一半的蜡烛,老淫贼手伸过来的时候,她就用火烧他,用匕首刺他。 一开始老淫贼觉得慕轻晚没啥反抗力气了,也就没有动用武功,直到半天没得手,才终于急了眼,骂道,“玛德,你还真有两下子,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在中了老夫独门研制的迷药下能保持清醒这么久的,不过也没有一人逃出老夫的手掌心的,劝你不要做无用的反抗了,乖乖束手就擒吧,省着一会儿受罪,老夫虽然喜欢不听话的女人,但是太不听话还是得教训教训的。” 在老淫贼絮絮叨叨的时候,慕轻晚在寻找下手的机会。 硬拼的话,以她目前的情景来说胜算不大,必须得用点巧劲儿。 当然能拖一拖时间也是好的,她走前吹了口哨,那是她和沈泽之间的暗号,他没道理迟迟不来,至于萧衍,他在她身边没少安插眼线,这次虽说和他一起出来,明面上并没有让人跟着,但她知道暗处定是有人跟随保护着的。 他也没道理还没派手下的来,难道她留下的记号被人销毁了,他们一时没有办法找到他们? 不管怎样,先争取点时间再说。 想到这儿,慕轻晚问道,“你说没有一个人逃出过你的手掌心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已经祸害了很多女孩子?” 最近也没听说哪家姑娘失踪了或者让人裸了去失去清白了,可看他那样子还有他作案的手法,也像是惯犯,这里摆着这么多床,说不定同时还掠过好几位姑娘囚在这里。 可为啥并没有报案人,江湖上也没人讨伐这个人? 很快慕轻晚的疑惑就得到了应答,那人洋洋得意道,“不多,也就十几个二十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二十多岁的少妇,三十岁的孩子妈,四十岁的奶奶,只要老夫看上了就撒把药弄回来,你一定好奇她们的下场是吧,我告诉你,无一例外都死了,送回去的,家里嫌丢人,不是上吊死了,就是投河死了,后来,你猜怎么着?没错,既然都得死,不如省事干脆喂了狗,还能给老夫省点狗粮。” 说到狗,老淫贼咬牙切齿道,“可惜,那些狗都被你杀了!不过,等我玩够了,你就能为它们偿命去了!” 果然是个超级老淫贼,死变态! 慕轻晚微微眯起了眼,又问,“既然我也不能活着出去,你不妨跟我说说,这些人你都是怎么弄来的,就没有个帮手?” 老淫贼哈哈笑了几声,猛地向慕轻晚的脖子抓去,“你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拖延时间就有人来救你吗?做梦吧!已经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老夫等不及了,你妹妹还等着老夫解毒呢,你可不要如此自死哦!” 我呸! 慕轻晚骂了一声,拿匕首狠劲儿插他的手,老淫贼又扑了个空,恶狠狠地向她的命门袭来一掌,慕轻晚又是一躲,闪身到他身侧,回手就在他的侧腰上插了一刀,她并没有着急抽出匕首,而是在他做出反应之前,快速旋转了一下刀柄,这才在他又袭过另一掌时抽出了刀。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玛德,是老夫小看你了!” 慕轻晚也骂,“艹你祖宗的,下三滥的玩意儿,瘪三败类狗日的王八羔子,缺德鬼死儿子的败类!” 不知道哪个词刺激了老淫贼的神情,他突然双眼变得通红,招式也越发变得狠戾起来。 他单手捂着伤口,鲜血汩汩地顺着指缝流淌下来,滴滴答答流到地板上,逐渐行成一个小血坑,看着都瘆人 。 流死你才好! 慕轻晚扫了眼他的手指暗自咒道。 因为身体没什么力气,慕轻晚身体不像以往那么样灵活,一招一式都大打折扣,挥出的刀剑也没什么力道。 不过,她也看出来了,这老贼虽然跑的飞快,但武功其实并不怎么样,这会儿又受了伤,所以她还能勉强打个平手,就是不知道她的力气还能支撑多少。 想到此,慕轻晚重新拿出软剑,她要尽力一搏,必须在完全失去力气之前制服他。 老淫贼边和慕轻晚对打边往外间跑,脸上则露出了一副难以取舍的表情。 慕轻晚不管他在打什么主意,总言之对她们而言不是什么好事,她必须尽快干掉他。 老淫贼武功不咋样跑路的速度极快,身手异常敏捷,在慕轻晚的奋力围堵下还是跑到外间,他边打边向着一处墙壁跑。 墙根下有啥? 慕轻晚没有时间多想,提着剑就向他后背刺过去,要是在平时对付这种级别的人,只用半招就能斩杀了,而此时她提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那把剑才将将刺入他的后肩胛骨中,本想穿透他的身体,直接定在墙上却是没能如愿。 剧烈的疼痛迫使老阴贼停下手上的动作,他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慕轻晚,痛苦的表情中夹杂着肉眼可见的阴狠,骂道,“臭婊子,咱们就同归于尽吧!” 慕轻晚眼皮跳了跳,她猜想老淫贼身后可能是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他方才的意思有可能是毁坏机关,弄塌这个地下房间,或许用有别的法子炸毁这里。 她不能让他有那个机会。 他的话音没落,她又猛地抽出匕首冲着他的心口刺去,要死也是他先死。 可慕轻晚的力气在一点一滴的消耗中已经所剩无几,身手也相对笨拙了许多,这一刺又偏了几分,还被老淫贼踢了一脚。 都是为了活命,老淫贼那脚用了十足的力气,虽然他受了伤,但拼尽全力的一脚还是踢的慕轻晚跌倒在地,甚至吐出一口血来。 老淫贼看她那副模样,收起方才的慌乱,慢慢向她靠过来,“哈,你这娘儿们儿,不过就这点本事,老夫差点又被你骗了,老夫改变主意了,还是你死比较合适,老夫还以为我的销骨散对你不起作用呢,看来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哈哈哈!” 他一笑全身的赘肉跟着乱颤,尤其裆下的东西更是恶心头顶。不是慕轻晚要看,而是她的正好趴在地上,他冲她走过来停在她的上方,除了闭眼,不想看到都难。 但她不能闭眼,她的头脑已经有了几分不清醒,再闭上眼说不定就很难再睁开,到了此时,胜负就在一瞬间。 慕轻晚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那恶心的玩意在她头顶晃悠,她的力气已经所剩无几,也不做无谓的挣扎,也让他放松警惕。 等老淫贼距离她足够近时,她快速挥出了手中的剑,她的软剑的好处之一就是足够软,有时能当短刀使用,她的剑又是削铁如泥的,即便现在没有多少力气,只要速度够快,位置精确,也绝对发挥它的优势。 所以在她只剩最后一点力气时,老淫贼裆下的东西还是被她全数割下,这是她目前能够得到的最能致命的地方。 啊的惨叫声传来,老淫贼捂着下身翻滚在地,不断地发出一阵阵鬼哭狼嚎般的嚎叫。 再也顾不得其他的,他在地上打着滚儿,鲜血撒了一地,随着他的翻滚蹭了一身,不多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血鬼。 慕轻晚再也没了力气,虚弱地躺在地上,勉力地挣扎眼,听着老阴贼的哀嚎,心里一阵爽,用时不由得骂那两个男人,平时个个奸的跟鬼一样,这会儿用到他们了,不知死哪去了。 老淫贼叫着叫着声音慢慢小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就昏死了过去,只不过在昏死之前强撑着说了这么一句话:我的销骨散无药可解,我死了你们也休想活。 “你先死你的去吧,操那么多心又不能早超生!” 慕轻晚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快了,当然她也想问问老阴贼怎么走出这地下室,只不过问了她目前也出不去,还不如让他早点晕死过去安全些。 慕轻晚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老淫贼,确定他是彻底昏死了过去, 这才放下心来,意识愈发的不清楚了,就在这时,突然感觉头顶的天花板一阵晃悠,有脚步声传来,还不是一个人。 接着便听到又有人叫她的名字,慕轻晚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全力地喊了一声,“在地底下!” 就彻底糊涂了。 那声音传至地面,弱的也只能勉强听到,沈泽和萧衍听到后冷着的脸终于缓和了一些,接着相互怨怼地看了一眼彼此,后各自开始琢磨慕轻晚的话。 在地底下是什么意思? 他们同时在地板上跺了一脚,而后开始顺着房间寻找开关入口什么的。 最后同时在一张破书桌后面找到个按钮,当然这时候两人就是再互相看不顺眼,也不会再争什么,沈泽没跟萧衍抢,萧衍在按扭上一按,等了片刻后便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声响,随后就看到靠墙根的一处地板缓缓打开了一个口子。 两人走近一看,和猜想的差不多,是个楼梯口。 萧衍吩咐侍卫在门口洞口守着,他和沈泽一前一后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并不大,摆设也很简单,入眼的便只有几张床,是以,两人的视线马上就定在躺在地上人身上。 “慕轻晚!” 又是异口同声,两人同时向着慕轻晚奔了过去,速度之快仿佛如闪电。 两人同时在慕轻晚跟前停下,“阿晚!”萧衍急切地叫她,并快速地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口。 与此同时,沈泽的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脉搏之上,并微微地皱起了眉毛。 见慕轻晚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后,萧衍微微松了口气,问沈泽,“有没有大碍?” 沈泽没有马上作答,而是起身顺着屋内转了一圈,见到还有个隔间后,便往里面瞅了瞅,这一瞅不要紧,里面赫然还有一个人。 她光溜溜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气息微弱,脸色绯红,四处散落着被撕碎的衣裳。 萧衍不明情况,怒斥,“问你话呢,哑巴了!” 沈泽转过头,他才看到他的脸色很不好。 都是人精,不用沈泽说什么,他也知道定然是有情况,他暂时放下慕轻晚奔到隔间门口一看,本来就不怎么好看到脸色更是差到了极点。 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对沈泽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抱她走!”萧衍脱了外袍盖在安乐身上,瞅也不没再瞅沈泽一眼,重新来到慕轻晚身边,迅速抱起她就往楼梯口走。 快要上去的时候,又头也不回地对说道,“还磨磨唧唧干什么,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她死你面前?” 又对外头守着的侍卫吩咐道,“把那个杂碎带回去!” “是!” 两个侍卫顺着楼梯下去,很快便看到了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老淫贼,两人一人提溜着一只脚把他拽了出去。 萧衍坐在马车上等了一会儿,沈泽终于抱着安乐出来。 慕轻晚迷迷糊糊醒来看向萧衍时,他一脸的心虚,看都不敢看她,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趁你之危的,而是情况紧急,那是最快的法子,不伤身还最管用。” 他不提,慕轻晚差点忘了,昨夜她短暂地醒来时,就见他在她身上折腾,那行径跟老淫贼有啥区别?只是她那儿全身没有力气,连骂人都骂不了,只能随他去了。 她动了动身子,发现身上的不适感完全消失了,不过也没时间跟他算账,只瞪了他一眼问道,“安乐呢,她怎么样了?” 见慕轻晚没追究,萧衍的胆子大了起来,伸手环住她的脖子就把她往怀里带,也不答她的问题,而是悠悠地说道,“对不起,阿晚,昨夜是我去晚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慕轻晚不是矫情的人,也听不了他这番肉麻的话,总觉得听起来有点怪怪的感觉 ,不由地又加大声音问,“我问你安乐怎么样了,叽叽歪歪说些别的干什么?” “她没事,毒已经解了,身体也恢复了!” 第212章 你向着他? 慕轻晚听后放下心来,“她现在在哪儿?我去看看她。” 慕轻晚正要起床,又被萧衍一下子拉回怀里,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轻轻地摩挲着,低低地说了一句,“谢谢,谢谢你,阿晚!” “嗯?” 慕轻晚不明白他这声谢谢指的是什么,她趴在他胸前没动,音调轻扬问了一声。 他的胸口很暖,一颗心正有力地跳动着,慕轻晚突然想到昨夜,本来她很讨厌听他嘚吧,但听到他的声音的那一刻,她晕得很踏实。 或许那是绝境下,突然遇到同伙的感觉。 “谢谢你救了安乐!” 萧衍又重复了一次。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平时也没听萧衍说起过安乐,但她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一种真诚,那是来自对血脉亲情关切的真情。 算起来,慕轻晚和安乐不过见了两三面,她也说不清看为啥要冒着风险去救她,是因为沈泽还是因为萧衍,或者只是因为她身上有着和自己相像的地方? 慕轻晚也没有去细究,有些事情也没有必要弄得那么清清楚楚的。 萧衍对她说谢谢,她也不客气地收下了,“你救过我一次,这次咱俩就两两抵消了。” 萧衍,“......” 还能这样算?就不能说一句不用,都是自家人吗? 得知安乐昨晚也被带来衍王府后,慕轻晚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后就去了她住的院子。 她想了许多安慰她的话,但到了地方一看,根本一句没用上。 慕轻晚本以为即便安乐性情再洒脱,遇到昨晚的事情就是不寻死觅活也得伤心难过一阵子。 谁知进了屋一看,安乐穿着一身中衣翘着腿,正坐在桌前吃饭。 再去看那一桌子饭菜,慕轻晚都怀疑她在衍王府都没吃过真正的好东西,那叫真真的比宫宴都丰盛。 到底是娇生惯养的公主殿下,一大早就吃得这般的奢华! 见到慕轻晚,安乐一下子从凳子上蹦起来,颠颠地跑向她,亲热地挽起她的胳膊,“皇嫂,你来看我啦!” 慕轻晚点点头,把想好的话全部咽了回去,一看小姑娘这样哪有半分被人欺负了的样子? 根本不需要别人安慰好不? 安乐给慕轻晚也搬了一张凳子,“皇嫂这么早来看我定然还没吃早饭呢,正好咱们一起吃点。” 慕轻晚也没拒绝,安乐给她拿了一只碗一副筷子,又说道,“皇兄知道我是个吃货,把府里的好吃点都拿出来了,嘿嘿,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慕轻晚笑了笑,说道,“喜欢就多吃点,咱不给他省着。” 说着她拿起筷子往碗里夹了一筷子菜,捎带着瞟了一眼安乐的碗,里面装的满满的,都堆成小山了,哪里像是有丁点不好意思? 两人说话的功夫,沈泽就坐在一旁,跟个孤星似的一句话也没说,都没跟慕轻晚打声招呼。 慕轻晚心想昨晚她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沈泽怎么是这副模样? 像是看懂了慕轻晚的疑惑,安乐也瞄了一眼沈泽,悻悻地说,“皇嫂,咱们吃,别理他,他那张死耗子脸看多了没胃口!” 死耗子脸? 那是个什么脸? 慕轻晚努力思索着死耗子的模样,却怎么也跟眼前这张俊脸联系不上。 想到沈泽指不定因为什么不开心了,遂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安慰道,“哎,老沈,凡事想开点!” “想不开!”沈泽看也没看她,声音沉沉地。 这给慕轻晚整不会了,接下去是不是得问,到底什么事儿啊,说出来怎么一起想想办法?但又觉得这么问好像也不太好,那张死耗子脸明显告诉她,别多问,他也不会说。 慕轻晚惆怅的夹着菜都不知道往嘴里送了。 安乐:“想不开,你倒是走啊,我又没拦着你!” 话中带了些许的火药味,慕轻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自己不应该来,至少不应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来。 这饭慕轻晚也吃不下去了,随便吃了几口后就要告辞,被二人拦住。 安乐:“我不想单独面对他那张臭脸。” 沈泽:“把萧衍叫来说清楚。” 慕轻晚挠挠头,“你们俩平素就是这么相处的吗?” 安乐:“我以前是猪油蒙了心,不懂事!” 沈泽:“我以前是心太软!” 慕轻晚听着就头大,正不知道该如何劝劝时,萧衍推开门走了进来。 靠,他来干什么,上赶着添乱来了? 慕轻晚起身就要走,这种时候不溜更待何时。 然而,三只手齐齐地摁住她。 “阿晚,饭还没吃完上哪去!” “皇嫂,你别走!” “顺道听听!” 慕轻晚觉得比昨晚被老淫贼下了药还晕。 她扶额坐下看着还装着半碗饭的碗,有气无力地说道,“有什么事儿,你们自己私下解决就好了,我在不太方便吧。” 没有人接茬。 慕轻晚疑惑地抬起头,就见沈泽和萧衍互相仇视着看着对方,那眼神就像彼此的祖坟被扒了,骨灰被盗了一样。 而安乐则用一只手遮着眼睛,低着头认真地干饭。 慕轻晚暗暗叹了口气,这两个人看不顺眼,她是知道的,但是上次也还算能客气相处,如今这是个什么情况? 她捏了捏眉心说道,“你俩有啥过节,吃完饭说行不行?这一桌子美味,要是打起来掀了岂不是可惜?” 没人理她,根本不搭茬儿。两个人,仍然和方才一样仇视地看着对方。 慕轻晚无奈,转向萧衍,“王爷,沈大夫是客人,你这样看着人家,叫人家怎么吃得下饭?” 萧衍冷哼,“我按着他的头了,还是堵着他的嘴了?更没绑着他的手,他吃不下赖谁?” 萧衍不讲理起来,慕轻晚是见识过的,是以,对这番话早有准备,刚要再说点什么,萧衍又道,“怎么,在阿晚眼里,我还不如一个外人,你向着他?” 就说能跟这种人讲什么道理? 安乐坐不住了,她抬起头来,祈求地看着萧衍,声音细细的,“皇兄,你那样看着人家确实不妥,要我,我也吃不下。” 第213章 他的心眼极好 萧衍斜睨着安乐,“怎么,你也向着她?” 安乐不敢再说话,偷偷地看了眼沈泽,主角此时已经淡定地吃起饭,见安乐看自己,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你皇嫂说的对,饭吃饱了掐架好有劲儿。” 安乐和萧衍同时看向慕轻晚,慕轻晚很想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但好不容易不在剑拔弩张了,她不得不息事宁人地说了一句,“吃饭,吃饭,这么好的饭菜不多吃点多浪费!” 萧衍看她的眼神就有了几分不满的味道,慕轻晚赶紧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体贴地道,“王爷操持一大家子不容易,多吃点,多吃点。” 萧衍的脸色一下子缓和了,甚至还露出个欠揍的笑来,声音里还带了几分宠溺,“ 操持一大家子有什么可累的,没有操持阿晚一个人累!” 慕轻晚在桌子地下狠狠地踩了他一脚,用眼神警告他,“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面上却只能打哈哈,还是那句话,“大家多吃点,多吃点!” 几人都知道萧衍话中的意思,沈泽心无旁骛地咀嚼着饭,丝毫不受这虎狼之词的影响。 除了安乐。 所以安乐就不解问萧衍,“皇兄,我皇嫂这么大一个人了有啥好操持的,你竟会瞎冤枉人。” 她的话方一说完,萧衍和沈泽同时说道,“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别乱插话。” 安乐则一脸的不服,刚要反驳,慕轻晚赶紧轻咳了两声,打岔道,“安乐吃完饭,我领你去看兔子,那只兔子的毛雪白雪白的,小身子贼胖贼胖的。” 安乐显然对兔子没什么兴趣,问慕轻晚,“皇嫂,你别跟我皇兄计较,他这人就是嘴坏,心眼可是极好的。” 萧衍的心眼极好? 这到底在哪儿体现出来的? 这下轮到慕轻晚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安乐,“你确定说的是他?”慕轻晚指指萧衍问道。 “是啊,三皇兄虽然有的时候表面看起来凶了那么一点点,但实际上人很好相处,我们这些弟弟妹妹最喜欢的就是三皇兄了,比如彻儿,看到三皇兄就非得赖他抱一会儿,不抱都不行,三皇兄每次都很有耐心。” 彻儿,就是万贵妃的儿子呗。感情,人家是啥关系,老相好的儿子! 慕轻晚了然地点点头,又劝道,“大家吃好喝好啊,晌午饭还早着呢!” 萧衍瞥了眼慕轻晚,给她夹了块肉,说道,“阿晚,不要听安乐瞎说,小丫头片子没事干就会天天胡说八道。” “我哪里胡说八道了,哪句话不是真的?”安乐撅着嘴抗议。 沈泽给她碗里夹了块肥肉,“多吃点肥肉,吃完了,讲真话讲的更溜!” 一顿饭吃了近半个时辰,总算在打打闹闹的情况下吃完了。 方一撂下饭碗,楚青就来汇报,“爷,那个杂碎醒了。” 萧衍正在擦手,闻言微微挑了下眼皮嗯了一声,“让兄弟们先准备着,我稍后就到。” 楚青领命而去。 安乐好奇地问,“皇兄,什么杂碎?” 慕轻晚猜测就是昨晚的老淫贼,她给萧衍使了个眼色,心想看样子安乐对昨夜的事儿没什么印象,这样最好不过。 既然不记得,就没必要提醒她,让她回想起那难堪的一幕。 萧衍这次非常地配合,淡淡地说道,“昨晚抓了个刺客,一会儿去审问审问。” “我也要去,我要看看皇兄怎么审坏人,是不是和传闻中的一样。” 安乐很感兴趣非要跟着萧衍去看。 萧衍向沈泽看了一眼,那意思很明显,让他劝住安乐,而对方就跟看不懂似的,扣着干干净净的手指头一句不吭。 慕轻晚劝道,“安乐,那场景太血腥残暴了吧,咱们还是在府内溜达溜达,听说花园的小草都酿芽了,我们去看看?” 最后连萧衍都拉下了脸,“一个女孩子家什么地方都想去,像什么样子,老实待着。” “不 ,我就要去,三哥不让,我就偷着去。” 沈泽突然就不抠手指了,淡淡地说了一句,“她既然想去,就让她去看看。” 最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地牢,王府的地牢慕轻晚和沈泽都来过,只是之前她们来的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这次是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的。 萧衍走到最前头,一路上都有守卫对他点头哈腰,安乐不由得说了一声,“三哥,这地儿看着还蛮好的。” 慕轻晚就不懂了,地牢有什么好的,不知道有多少屈打成招,冤死亡魂啥的,这可不是人待的地方。 萧衍回头瞥了一眼安乐,什么也没说,只是那一眼,慕轻晚还是看出了点内容。 他在担心! 原来这东西子也是有自己在乎的东西的。 地牢里一般都是阴暗而潮湿的,还会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但萧衍的这个地牢却很干净,不潮湿不阴暗,也没什么让人恶心的气味,但不舒服感还很强烈的。 慕轻晚在这地方提出去过两次人。 萧衍似乎感觉到了慕轻晚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他突然就抓紧了她的手,也侧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似乎在说,你放心,这地方关谁也不会关你的,也不会再关你的人了。 慕轻晚确实想起青衣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样子,眼中不自觉就出现了一抹愤恨,她甩开萧衍的手,哼了一声快步越过他直直地往前奔去。 安乐不明所以,问道,“三哥,三嫂怎么了,怎么像是生气了?” 沈泽却是了然的,幸灾乐祸的哼了一声,轻声说了一句,玩火终归都会自焚的。 萧衍也哼了一声,他其实不明白沈泽话中的含沙射影? 安乐这些年一直在外闯荡江湖,对自家的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更不晓得三哥跟三嫂的关系曾经那么的水火不容,还发生过一些让人不愿回忆起的事。 她瞅着沈泽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知道三嫂为什么生气?” 沈泽不语,也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不消片刻,一行人来到一间牢房前,里面躺着一个佝偻着身体的老人。 说是老人,面部看起来又很年轻,他躺在地上不断地哼唧着,似乎是极其的痛苦。 第214章 你命大 有人进去踢了他一脚,大声呵斥,“老东西别叫了,爷要问话!” 慕轻晚早已看清地上的躺着的人,不是老淫贼还是谁? 她冷哼一声,骂道,“祸害特么的就是命大!” 老淫贼本来已经停住了哼唧,听到慕轻晚的声音后缓慢地转过身子,大叫了一声,回骂道,“臭婊子,老夫就是做鬼都不放过你。” 在他的狗窝里,慕轻晚已经被他用这种污言秽语骂过好多次,听着虽然刺耳,恨不得割了他的舌头喂狗,确是已经不会大惊小怪了。 但其他人哪会料到,他都成这副狗模样了,当着这么多的人还敢骂人,皆是露出了丰富的表情。 此时不比当日,慕轻晚又岂会任他骂她? 她淡淡地瞅了眼萧衍,问道,“要问什么赶紧问,问完,我好好的招待招待他。” 萧衍看了她一眼,也淡淡地回道,“有我在,还用得着你招待他?你想怎么招待,和我说,我招待的一定比你好。” 听着两人的对话,地上的人瑟缩着身体颤抖得厉害,嘴却硬得很,恨恨地骂道,“有本事你们痛快地杀了我,不然也会不得好死。” 萧衍没出声,只是又不屑地哼了一下,他最讨厌即将法。慕轻晚也没吱声,而是眯着眼寻思一会儿用什么方法整治他。 沈泽冷然地看着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安乐的脸则有些发白,昨夜的事她还是多少记得一些的,尤其是差点就被眼前这恶心的人占了便宜的那一幕,迷迷糊糊中出现在脑中好几次,一口气憋在她的心口,她恨不得马上剐了他。 沈泽回头看了她一眼,讥讽道,“这能也不是非逞不可,公主没必要硬撑着。” 安乐狠狠地回回瞪他,仿佛他比牢笼中的老淫贼更可怕。 老淫贼听到公主俩字时,颤颤巍巍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向着安乐看去,露出一个淫邪的笑来,“公主?你是公主,哈哈哈,老夫真是幸运啊,竟然弄到了公主!” 牢房里空空荡荡的,只住着两三个犯人,闻言都往这边看过来,倒不是看什么公主的,而是想看看什么人这么狂妄,敢当着衍王的面说这样放肆话。 心里暗道估摸着这人最后连个全尸都不会有。 安乐的脸由白转红,她慢慢地攥紧拳头,眯起半只眼。 每当她眯起半只眼的时候,都是她要杀人的时候。 在场的几位要弄死老淫贼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大概是十分清楚这一点的,所以才频繁地激怒他们,是以好能得到一个痛快。 但在场的人哪一个又是省油的灯,岂能让他占那么个大便宜? 尤其是萧衍。 “沈大夫,看好安乐。” 萧衍嘱咐了一声,随后让人搬了几把椅子过来。 四个人皆在椅子上坐下。 萧衍问看守,“大夫给他看过了?” 看守嗯了一声,回道,“禀王爷,看过了,也给处理了伤口,大夫说一会儿半会儿死不了。” 萧衍满意地点点头,又吩咐道,“把烙铁烧上。” 地牢里最不缺的就是刑具,看守屁颠屁颠地跑走,不一会就把烙铁找来插在火炉上。 “再去烧上一桶油!” 看守又去找油,不一会去而复返。 反反复复十余次,牢房的走廊上已经摆满了各式样的刑具。 萧衍幽幽地对老淫贼说道,“想快点死?本王偏不让你如愿,你能怎么办?” 老淫贼昨夜受伤不轻,尤其是最后那一处,要是遇到寻常大夫不会处理,他可能疼都疼死了,怎奈给他瞧伤的大夫出自宫中,每年不知要给多少刚成太监的人处理那样的伤口,经验可谓丰富十足。 老淫贼捡回条命后,才知道昨日得罪的人是谁,已经做好了死的打算,但他心知岂是想死就能得逞的? 听着刑具一件一件往他身旁搬,他吓得尿了裤子,那尿顺着还没结疤的伤口往外流,疼得他龇牙咧嘴,简直是一刻都不想活了。 有时死并不可怕,而是想死却死不了,还得非同一般的罪。 “求求您了,让我去死吧,我错了,我不知道她是公主,要是知道,就是给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碰她一根毫毛啊,求求王爷,让我痛快点死吧。” 刚才还嘴硬的不行的人,连一个刑具都捱不过就开始求饶。 有个屁用?刑具一个接着一个的上,惨叫一声高过一声。 慕轻晚适时地接话,“我可是提醒过你她是什么人,你说什么来着?这会儿求饶,岂不是有点晚了?” 老淫贼艰难地屈膝跪着向慕轻晚的方向爬,被油烫过的脸上起满了水泡,红肿一片,手指被夹的都成了扁片儿,他苦苦哀求慕轻晚,“是我鬼迷心窍了,姑奶奶求你了,给个痛快吧!” 慕轻晚别过头去,倒不是于心不忍,而是看到他就觉得的异常恶心,尤其他的眼。 沈泽按不住安乐,也不是那么尽责,所以这会儿她已经提着刀进了牢房。 安乐在老淫贼的裆部踢了一脚,虽然东西是没了,但是伤可是新的,还在往外淌血,安乐这一踢差点没让他直接过去,但又把握着力道,所以除了疼,他连晕都无法晕过去。 “啊!” 杀猪般的嚎叫回响在空旷的牢房中,显得十分毛骨悚然。 鬼哭狼嚎般的叫唤声持续了良久,将将要回归平静的时候,接着又传出一声更大 的。 安乐拿起刀狠狠地往他胳膊上一钉,顿时鲜血喷洒的到处都是,牢外的人皆是往后一躲。 萧衍问慕轻晚,“你想去吗,想去也一起去吧!” 本来慕轻晚是想好好收拾老淫贼一通的,但是现在安乐去了,她也就不凑热闹了,让她出气出个够好了。 安乐拿刀扎老淫贼,并不是完全为自己出出气。 “听说,你迫害的很多女子?”刀扎在了地上,安乐也不拔,顺手拿起烧得通红的烙铁,往老淫贼的脖子上招呼,嗞啦一声后,便传来烧焦的气味。 胳膊上的疼痛还没过去,脖子又被烫了好大一片,老淫贼只想赶紧死,答道,“是,我害死了好多女子,要不是你命大,现在也被我喂狗了,所以你赶紧了结我,为那些受害的女子报仇吧! 安乐蹲下去,突然温柔地望着老淫贼,“你想早点解脱?很简单,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真的?” 老淫贼眼中冒出希翼的光。 求生不易,但谁也能想到,求死有时候会比求生难上不知多少倍。 老淫贼的胳膊还在地上钉着,血汩汩地往外流,地下已经殷红一片,这会儿他已经顾不得叫了,哀求着安乐,“女菩萨,你要问什么赶紧问吧,只要我知道的,一个字不落的告诉你。” 安乐弯了弯眼角,笑着道,“那样最好不过了。” 说完又对着门外的看守喊了一声,“给我拿纸砚来。” 外边的几个人稳稳地坐在椅子上,那姿势闲适的仿佛是在看一场好戏。 不一会儿,有人拿来纸笔。 慕轻晚本来想问萧衍他不是要审审这人吗,这下不用问了,安乐那架势不是正是要审人吗? 安乐把纸笔扔给老淫贼,老淫贼不解地望着她。 “写!” “写,写什么?”老淫贼用那只仿佛如树皮一样的手,颤颤悠悠的拿起笔。 安乐站起身,踢了一脚出插在他胳膊上的刀,刀柄晃动,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老淫贼忍着疼,眼巴巴地盯着安乐的鞋尖。 “被你祸害的姑娘,一共有几个,分别多少岁,叫什么,哪天被你抓走的,哪天被你糟蹋的,怎么死的,一个一个写出来,一个也不许遗漏。” 老淫贼愣怔了片刻,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这,这个.......” “不想写?”安乐拧了一下刀柄,岑岑冷汗冒出,顺着他那张满是水泡的脸上往下流。 “把那些水泡挑开!”伴随着哀哀嚎叫声,萧衍凉凉的声音响起。 沈泽闲适地玩着手指,对这一切仿佛根本没什么感觉。 慕轻晚扫了一眼萧衍,这人对这样的场景也如司空见惯,也是个知道怎么折磨人的。 安乐依言,一个个把那些大大小小的水泡挑开,那些汗和泪,流着流着就流到的那些挑开的泡坑中。 哀嚎声渐渐变大又渐渐变小,安乐耐心地等着。 “慢慢叫,慢慢想,本公主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老淫贼疼得忍不住用手去擦脸上的汗和泪,不擦还好,越擦越疼。 怕他昏死过去,安乐又找人拿了水来,要是冰水撒上些还舒服些,但她让人拿的是热水,烫不坏皮肤,淋上却疼得要死。 “我,我真的不记得了......” “那就好好想想!” 咔嚓一下,手起刀落,一小节手指应声而下。 安乐捡起顶点大的断指放到老淫贼跟前,让他好好看看,并轻飘飘地说道,“想不起来是吧,没关系,反正你手指脚趾挺多的,我慢慢剁好了,一点一点的剁,疼痛会让你渐渐全部都记起来的。” 慕轻晚扶额,这个安乐年纪虽然不大,但真是个睚眦必报的,手段也可以说是狠辣而又成熟,相比之下她想的那些法子就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遇到安乐,老淫贼这辈子都值了。 最终,没有禁得住折磨,老淫贼还是晕死过去。 沈泽冷冷地扔给安乐一条手绢,嫌弃地说了一声,“擦擦,脏死了。” 说完,沈泽抬腿就往外走。 安乐踢了一眼躺在地上跟个死猪一样的人,面无表情地擦手,而后追着沈泽而去,“你才脏呢,你等等我!” 慕轻晚和萧衍对视一眼,一同看向走廊尽头的两个人。 “啥情况?”慕轻晚问。 “谁知道!”萧衍答。 接着两人的视线又回到老淫贼身上。 突然,萧衍冷不丁地问,“你砍他那儿的时候,是睁着眼的还是闭着眼的?” 马德,这狗男人问的是人话吗?都命悬一线了,他竟然在乎这个? 慕轻晚气得抄起炉中烧的正红的烙铁就往萧衍身上招呼。 萧衍边躲边大声嚷嚷,“夫人,你想什么呢?我是说你的剑法真好,那切口简直神了,那么难割的部位竟然能切成一条直线!” 慕轻晚气的更厉害了,特么的这关注点也忒绝了点。 放下烙铁,抽出靴中的匕首,又冲着他的胯下挥去,“既然你觉得切的好,那也给你切一刀。” 萧衍连连喊饶命,边喊边往牢外跑,还不忘回头嘱咐一句,让看守给找个大夫看看,别让老淫贼就这么的便宜死了。 沈泽在地牢门口等着慕轻晚,见她出来,插着袖口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说道,“小晚,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有空去找我玩儿。” 慕轻晚点点头,也没挽留。 萧衍气得冒烟,脸色臭臭地拽住沈泽的袖子,“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要玩找别人去,总缠着我家阿晚干什么?昨晚还没被打够?” 沈泽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哼都没哼一声,慢条斯理地掰开他的手指,转身就往府门的方向走。 萧衍气得指着他的背影直骂,问安乐,“就这货色,你瞅上他啥了,他哪里好?” 安乐委屈巴巴地看了眼萧衍,说了一声:鬼才知道! 说完对着慕轻晚行了一礼,“三嫂,昨晚谢谢你!” 慕轻晚挥挥手,又冲着疾步离开的背影努努嘴,示意她还不赶紧追。 安乐心领神会,跟萧衍说了一声她也走了,就飞也似的跑了。 萧衍怒其不争地看着一前一后的两个背影,最后喊了一句,“那谁,老住妓院也不是那么回事,要是没屋钱买宅子,我送你一处闲置的宅院,总不能那种地方跟我妹拜堂成亲!” 沈泽身形稍稍一顿,却并没有回头,脚尖轻轻一抬,一颗石子飞速地冲着萧衍的额头射去。 萧衍抬起衣袍一挡,石头铛的一声落了子,却震的他的胳膊生疼。 不由得脸色又黑了几分,准头问慕轻晚,“媳妇儿,你说,这人哪里好,动不动还打人,好赖话也不听懂!” 第215章 正事 离开牢房,慕轻晚习惯性的往自己院子里走,走到院门口看到满院的残垣断壁,脑门子开始充血,她转头看向萧衍,眼神阴恻恻的。 萧衍坐在轮椅上仰头看着她,贱兮兮地笑,“阿晚这是什么表情,给你盖间新房子不好吗?” 慕轻晚懒得搭理他,心道谁不知道你那点狗心思似的。 她丢下他往回走,没有护卫跟着,萧衍自己转着轮椅在后面跟着,追不上,着急地大叫,“喂,慕轻晚,你等等我呀!” 慕轻晚头也不回,有仆从刚好经过,一脸傻样的看着二人,整不明白王爷和王妃闹得是哪一出。 自从搬到萧衍的屋子,慕轻晚一天三顿饭都跟萧衍一起吃,吃得她直接消化不良。 纵然是已经习惯了萧衍的臭嘴,有时候还是顶不住他冷不丁地冒出来的什么话。 而且,他还喜欢动手动脚,前一刻还正儿八经地吃饭,下一刻就可能会在她的屁股上捏一把,要不就是摸摸她的胸。 此时,萧衍的咸猪手直接探到她的裙底,在她敏感部位游移着,面上却是一脸正经地说道,“阿晚,一会儿我们生个儿子吧!” 慕轻晚正在啃着一只大肘子,两手油乎乎的,本来想稍微忍忍,啃完了再教训他,谁知道这犊子越来越没下限,气得直接把半截肘子扣在他的脑袋上,并狠劲甩开的臭手。 气得骂道,“生你娘的儿子!” 吃个饭都不让吃舒坦,不是找骂是什么! 以前要是有女人敢这样对他,不肖片刻就会成为肉泥,但谁叫他就想惯着她呢?赖谁呢? 萧衍拿下头上的碎肉,顶着一只油光锃亮的大脑袋,仍然贱兮兮地看着她,一双美眸中还水光水光的, 纠正道,“不是生我娘的儿子,是生我娘的孙子。” 慕轻晚对萧衍简直没招没招的,总不能因为他的臭嘴一天到晚的跟他干架吧,但是不干架怎么弄? 有时真的真的忍不了啊。 萧衍见慕轻晚生气,拿了一只鸡塞她手里补偿,接着说,“不生儿子生闺女也行,我娘那人和别人不同,她重女轻男,孙女更喜欢, 咱们就给她生孙女!” 慕轻晚哪还有心思接着吃,随便舀了一碗汤,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 “他奶的,有人就是鳖孙子,吃个饭都不让人吃消停。” 萧衍就跟没听到似的,笑嘻嘻说道,“阿晚吃饱了?吃饱了咱们就回屋生孩子去吧,我都等不及了!” 慕轻晚在他的屁股上踹一脚,“等不及,他妈的找别人去!” 萧衍冷不防地被踹个仰八叉,慕轻晚趁机出屋子去外头溜达溜达,却哪有那么容易,刚一抬腿就被萧衍饿狼般地扑倒。 接着就是一场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大闹,通常情况下,如果萧衍真的想干某件事儿,慕轻晚根本逃脱过不了。 萧衍摁着她这摸摸,那儿弄弄,吻吻这儿吻吻那儿的,没多一会她就被他弄得化成了一滩水。 她是个成年女人,正值繁花的年龄,哪搁得住这样的撩拨? 男女之事,就跟抽了罂粟一样,不光男人会上瘾,女人也会。 每当慕轻晚鄙视自己的的时候,就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他长得不赖,功夫也不赖,去一趟风情馆还得花银子呢,就当白嫖得了。” 风情馆是京城内的一家隐蔽的场所,专供一些寂寞的女人解决风花雪月之事,那里的男子各个风姿卓越,其中不乏一些突遭变故的落魄公子哥。 人家本就是附庸风雅之人,沦落到此也还带着些孤傲,就更加吸引特殊人群的青睐。 慕轻晚拉着沈泽去逛过,当然她只是纯逛,有时也会找人弹上一曲,权当赶个时髦。 也就仅此而已。 嫖是不可能真嫖的,要是有那心思,沈泽不比那里的任何一位都好看? 况且,在那里留宿一夜还真不便宜,她才不舍得花那冤枉钱。 总之,这样一想,慕轻晚觉得有萧衍白睡,换个角度想其实是赚了银子的。 一番云雨过后,时间尚早,还没到睡觉的时辰,慕轻晚斜倚在床头看书,萧衍仍然不让她看安生,仍然不时地在她身上东摸摸西弄弄的。 慕轻晚几次打掉他的手都无济于事,于是不耐烦地问道,“我说哥们儿,你这一天到晚就没有什么正事可干吗?皇帝爹才刚去世,你不用进宫忙活去吗?要是实在闲着无聊读读四书五经也好,万一萧瑞哪天看你不顺眼不给你发俸禄了,还能教教书,不然你拿什么养活这一大家的人?” 萧衍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瞅着她,瞅着瞅着就凑到她嘴边啄了几口,“阿晚可不要冤枉人家,谁不干正事了,方才我不就干了一件正事吗?还有什么比生儿子的事更正经,大家都不生儿子的话,世上的人岂不是要灭绝了?” 这一套说辞不是强词说理胡说八道是什么吗? 偏偏人家还趴在她跟前一脸正经地问,“媳妇儿,你说我说的有道理不?” 有个屁道理,慕轻晚也看不下去书了,她啪叽一下把书拍在萧衍的脑门上,穿鞋就要下地,再跟这个男人待下去,她得疯了。 左右时间还早,不如去嫣儿她们房间串串门。 想到这儿,她就无比怀念在小破院里的日子,那可真是自由自在啊! 萧衍不让她穿鞋,大手一捞就把她揽到怀里搂着。 慕轻晚看了看窗子,天都还没黑透,照此下去,他指不定还要折磨她三五次。 好酒也有醉的时候,她可没他那么大的瘾啊。 跑又跑不掉,慕轻晚只得找个话头和他聊天,虽然她也不想跟他聊什么天,但好歹能转移一下他的心思。 起初随便瞎说了两句,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拐到了她家老头身上。 萧衍问道,“你把我老丈人放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就不怕他不习惯?” 到此,慕轻晚已经非常确定,萧衍对她的行踪是了然于胸的,不然他也不会知道乌水村那地方偏僻又落后。 第216章 她喜欢女人? 慕轻晚斜睨着萧衍,问他,“我的事儿你知道多少?除了我爹的事儿,还知道什么?” 萧衍搂紧她的腰,跟本不正面回答,“我知道阿晚的腰很细,腿很长,皮肤很光滑,某处最敏感!” 这个男人无论说什么, 说着说着总能说到不正经的地方去。 慕轻晚张嘴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这天是没法聊了,她赌气地盖上被子装睡,把被子拉得高高的,一只盖满了头。 可是有啥用?还没等她喘口气,男人就跟条泥鳅一样哧溜一下钻了进来。 还不要脸的来一句,“自从被阿晚睡过后,我的被窝都是香的。” 慕轻晚僵着身子不说话,萧衍就凑到她耳边吹气,吹着吹着又开始不老实。 门外,楚青有事要汇报,看到门关得紧紧的,连窗帘都拉上了,里面还隐隐传来一些细微的声响,放在门上的手骤然收回,感叹自从王妃搬过来之后,王爷睡得越来越早了。 可不是吗? 此时,屋内又是春光一片。 完事,萧衍拥着慕轻晚在她肩头蹭咕,猝不及防地说了这么一句,“阿晚,给我生个孩子吧!” 他说的极其认真,语气里带着点点的恳求,慕轻晚的心头不由得一阵,生孩子这事,她不是没想过,不但想过还认真地想过,结果就是她不想生,跟他生了孩子,以后就有了牵绊,而要是她一声不响的把孩子带走,也不是那么容易地事。 他不会允许。 带不走,留下又不忍,不如不生。 半晌,慕轻晚才幽幽地说道,“王爷,您要想生个孩子还不容易吗,勾勾手指就会有大把的女人愿意,要是你想,生一沓都问题。” 慕轻晚也极其认真地说道。 萧衍停下动作,略微起身,然后微微低头,居高临下地看她,炙烈的眼神中还掺杂着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慕轻晚有些不敢与他直视, 她刚刚歪过头去,就听见他低低的声音,他说,“我不愿意!” 慕轻晚又把头转过来,微眯着眼盯着他看,本来已经清明的眸中又染上了几许迷惑,她嗯了说一声,语调上扬,似是听不懂他的意思。 萧衍就又认认真真地和她说了一次,这次叫的她大名,他说,慕轻晚,我不愿意和别人生孩子,除了你! 慕轻晚的脑子轰的一声,她不愿意听到他说类似的话,比起他的认真,她觉得还是他不正经的模样看着顺眼些,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有负担。 他说他只想和她生孩子!她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更过了被几句花言巧语就哄得晕头转向的年纪,她分辨得出他说的哪句话是有着三分真的。 所以,她此刻觉得心里像是压了千斤重量。 慕轻晚把被子往下拽了拽,皮肤裸露在空气中,一阵阵凉意袭来,她才稍微喘过些气来。 萧衍还在直直地盯着她,他在等她给他答案,可是她给不了这个答案。不, 答案早已在心中,可看着他那双比以往都要庄重的眼睛,她忽然觉得本来要脱口而出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过了好一会儿,慕轻晚才终于开了口,音调里带着些许的不自然,也低的不行,她听见自己说,“萧衍,你定是因为你父皇的离世感到伤心难过,又没有什么发泄口,产生了些错觉,好好休息休息,过一阵就会好了,人都有生老病死,相比百姓而言,他这一生得到的已经够多,想必也没有太多的遗憾了,节哀吧!” 一抹失望快速地闪过,转眼就染上了一抹笑意。 萧衍弯着眼角对慕轻晚笑笑,翻身躺回床上,仍然让把慕轻晚搂在胸前,把玩着她的一缕秀发,萧衍嗯了一声,点点头,“阿晚说的有道理。大概,或许,老头最遗憾的事儿,就是到死也没见着我给他生的孙子,我有些微的伤感,而胡言乱语了。” 接下去很长时间,两人谁也没再说话。 直到快要迷迷糊糊睡着之际,慕轻晚仿佛听见有人跟她耳边说了这样一句话,“慕轻晚招惹了我还想跑,哪有这么美的事!” 后来很长时间,慕轻晚想起来,都分不清这究竟是梦,还是他曾经真这样对她说过。 那日去过地牢以后,萧衍不再允许慕轻晚去,安乐来过一次,也没让进去,萧衍说通过调查,老淫贼牵扯比较复杂,怕她们不小心给他弄死。 慕轻晚倒是没什么意见,安乐有意见也不敢说。 为此,老淫贼的事情于慕轻晚而言就算先告了一段落。 萧衍接连好几天没进宫去,有时在书房一待就是一整天,有时又跟个黏人精一样粘着慕轻晚,就差绑在她的腰带上。 只要萧衍不在书房,就想办法折磨慕轻晚,不管她正在干什么,她就跟个畜生一样,想要她就要她,弄得慕轻晚差点就想把他阉了。 次数多了,慕轻晚未免有些担心,就怕一不小心弄个崽子出来。 在府里,慕轻晚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让嫣儿去熬避子汤了,以萧衍的性子,定是吩咐了人盯着,即便熬好了也喝不到她的肚子里。 她不得不想别办法,避子汤这东西,妓院里是最不缺的,那么些姑娘,每天接待那么多客人,不弄点措施就不用营业了,崽子还不得满地跑? 于是慕轻晚就趁萧衍在书房的时候趁机溜达到妓院,那种地方就是让人花银子的,只要有银子不愁买不到东西。 于是,有暗卫三天两头跟萧衍跟前报告,“王妃又去怡红院了!” “王妃又去怡红院了!” 萧衍的脸色不好看,暗卫也很纳闷儿,心道,这王妃最近怎么了,怎么天天去逛窑子,难道那里新来的姑娘太好看? 有时暗卫伺候着避免不了离萧衍很近,只不过时隐在了暗处不易被发现。 所以萧衍和慕轻晚的很多事情都能知晓个七七八八,就忍不住会想,“难道王妃不喜欢王爷,是因为她喜欢女人?” 第217章 把他往外推 萧衍连着好几日没进宫,他不去,慕轻晚自然也不用去,按理说他这个亲儿子,怎么也得张罗张罗亲爹的后事。 帝王不是一般的人,从闭眼到入皇陵,程序自然和普通人不一样,异常繁琐自是不必多说。 然而,帝王家的事儿向来也不能用常理去理解。 萧衍为何没去宫里,慕轻晚顺口提过几次,他并没有说,他不说自是有他的理由。 虽然这里面的事必然会关系到她,但是慕轻晚从不喜欢强迫别人。 不在书房的时候,萧衍就黏着慕轻晚,她自然是不满意这点的,但有啥办法?骂也没用,打又不能天天打。 慕轻晚实在够够的了。 她不满意,还有人比她更不满意。 这天慕轻晚偷溜出去,刚进府没一会儿,还没走到萧衍院子门口,就被秦诗诗截住,自打上次后,这女人很久没找过她。 慕轻晚搬到萧衍的屋子居住不是什么秘密,拆房的人进进出出的谁看不着?不用打听就知道拆的是谁的房子。 不用想,秦诗诗肯定是为这事而来。 慕轻晚扫了秦诗诗一眼,她穿着一身素白寡淡的衣裳,腰间系着同色的腰带,衣裳是那种极其合身的,本来就瘦骨嶙峋的,腰间经腰带那么一系,更显得羸弱,颇有种楚楚可怜之姿。 慕轻晚草草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眼,心知她这副打扮定然是来找萧衍的。 “王妃姐姐!” 离老远,秦诗诗就跟她打招呼行礼,起身后又颠着小脚往慕轻晚跟前走了几步。 慕轻晚停住脚,不冷不热地问,“可是有事?” 秦诗诗露出个淡淡的笑来,这次也不忸怩,直接说明意图,“妾身是来找王爷的,正好看姐姐,就等上一等。” 慕轻晚哦了一声抬腿便走,既然不是找她的,她一句也懒得跟她废话。 秦诗诗紧紧跟在她后边,慕轻晚自是察觉的到,但是并没有说什么,路又不是她一个人的,谁走不是走。 院门口,慕轻晚大步流星地进去 ,原本门口也看不到人守着,只是秦诗诗刚迈了一步,就被人拦住。 “没有王爷的命令,无关人员免进!” 守卫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就跟个冰冷的机器似的。 秦诗诗的身子被院墙分成两三节,一截在外,一截在内,还有一节卡在门框中。 再次被截住,她的脸色很不好,怒喝道,“谁是无关人员?你们看清楚,我是王爷的秦夫人!” 守卫仍然面无表情,拦着她的手臂没有丝毫松懈,依然冰冷冷地重复,“王爷有令,无关人人员不得进内,秦夫人也不例外!” 秦诗诗的小脸早已胀的通红,伸手指了指慕轻晚的背影,质问道,“王妃为什么可以进去?我怎么不行?” 守卫跟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不卑不亢地回道,“王妃住这里,自然可以进来。” 秦诗诗气得暗暗跺脚,本来是想着跟慕轻晚一道进来的,怎奈她走的实在太快,紧跟慢跟还是差了两步 就这两步之差,她就没能进去。 不然她跟着慕轻晚并排着走,守卫还能单单拦她不成?肯定以为是王妃邀请她的。 想到此,不禁暗暗骂了慕轻晚几句。 嘴上却朝着慕轻晚喊,“王妃姐姐,您等等我,他们拦着不让我进院,您管管呀!” 慕轻晚已经走到屋门口,闻言回头看她,“唉,秦妹妹,十分抱歉哈,这不是我那小破院,我真当不了家啊,不过,我倒是可以转告王爷让她出来接接你。” 秦诗诗一听,面上欣喜非常,嘴甜的千恩万谢。 心里又给慕轻晚骂了一顿,你才得宠几天啊,谱摆的不小啊,指不定哪天也被王爷腻歪了,说不定把你扔到比之前还破的院子去。 慕轻晚才不管她有什么小心思,她之前无意跟任何人争宠,现在亦然。 所以她当真敲了敲萧衍的书房,得到应允后,开门见山地说道,“秦诗诗被你的人拦着进不来。” 萧衍坐在案后头也不抬,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慕轻晚不由得想,萧衍这几天间歇性挺忙啊,看来即便是白薯加上两只耳朵也人模狗样的。 她又等了一会儿见萧衍不再吱声,又道,“我跟秦诗诗说,帮她传个话,让你去接她。” 萧衍终于抬起头,冷然地看她 ,那小眼神儿看的慕轻晚心里直突突,但是她不能退缩,怎么也得让别的女人缠他几缠了,不然她得烦死累死憋死。 在他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多半了不容易,如果他被别人勾走了,最起码她能自由自在。 于是又加了一把劲儿说道,“秦诗诗找您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她又不是不识大体,没事喜欢黏人的女子,我看她穿的挺单薄的,今儿还是挺冷的,就她那小身子时间长了还不得冻个好歹的。” 萧衍听完扔下手中的笔,并站起身,慕轻晚心下一喜,连忙给他让开一条道。 萧衍却直直地冲她而来。 猝不及防地,他抬起那只还带着墨迹的手,在她的脸颊上掐了一把。 慕轻晚皱眉一躲,他手上的墨汁却已经有多半蹭到了她的脸上。 他的手指凉凉的,还带着清新的墨香。 慕轻晚用手背擦他摸过的地方,只听他道,“你既然心疼她,就让她进屋和你待着好了,聊天喝茶干什么都行。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吩咐人放她进来。” 慕轻晚抠了抠耳朵,虽然这男人平日对她说话从没什么正形,但这话说得也太欠揍了些,人家是找他的,怎么还让她陪着? 她和她有啥好聊的,是睡觉不香还是话本子不好看? 慕轻晚连连摆手,对萧衍说道,“我和她肯定是没啥可聊的,但她和你就不一样了,你看你们老夫老妻的,彼此之间一定深深了解了,她又那么善解人意,肯定会把你聊高兴的,王爷近日劳碌身心俱疲,需要这么个人伺候伺候。” 萧衍低下头,冷不丁在她耳垂轻咬了几下,笑骂,“慕轻晚,是我昨夜不够卖力吗,不然你为何想尽办法把我往外推?” 慕轻晚躲开他,拿眼斜他,什么叫做她把他往外推?什么夫人啊侍妾啊啥的都是他自己找的,她这叫做大度好吗?当家主母,为人正妻这不是应该有的态度吗? 遂,慕轻晚平和地说道,“王爷,最近时日,您实在太宠妾身了,妾身实在受宠若惊,也恐王爷冷落了其他姐妹,府宅不宁,对别人也是不公。” 萧衍直接被她的这番话气笑了,他最受不了她这般拿腔作势地说假话,府宅安不安的她岂是真的在意?恐怕巴不得越乱越好。 最气人的是,她这话什么意思?看他烦了,看他腻了,甚至连一丁点都不在乎他! 这搁哪个男人受得了? 咽不下心中那口气啊! 但人家那么识大体,顾大局,总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好意呀。 是以,萧衍笑眯眯地说道,“既然王妃这么明事理,本王要是拂了你的意,确是本王的不是了。” 说完朝外边喊了一声,“让秦姨娘进来!” 守卫收到指示后道了一声是后放行。 秦诗诗瞪了眼守卫,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但守卫总觉得那一眼意味很明显,就像在跟他说你一个看门的还想拦我?这回无话可说了吧! 扭着小细腰,秦诗诗莲步款款地进了萧衍书房。 慕轻晚当然是个有眼力见的,她进来的瞬间她就嗖地窜了出去。 不忘回头嘱咐一句,“王爷和秦夫人好好谈着,如果书房不方便,还可以进房间去,我呢就不打扰了。” 慕轻晚三步两步又窜出了院门。 萧衍看着她的背影面色冷凝,挑眉问盯着他已经把眼睛看直的秦诗诗,“听说你找我,何事?” 秦诗诗委屈的快要哭了出来,刚说了两个字就哽咽了,“王爷……” 她有多久没见萧衍了?不但见不着人,连他的院子都不能来去自如了,想想简直憋屈的不行。 “说。” 萧衍没什么耐心,还在想那个比兔子蹦的还快的人此刻去了哪里。 慕轻晚躲出萧衍的院子,本想去嫣儿的房间转悠转悠,又一想两个院子挨得这么近,万一他们没把握好力道叫的声音太大,岂不是有点尴尬。 慕轻晚就背着手在府里溜达,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仿佛刚干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可不是大事吗? 她希望秦诗诗用她那柔弱的气质迷住萧衍,最好迷的七荤八素的,一迷就是个把月,到时候她的事情也有定论了。 府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一会儿花园也逛了,湖边也去了,金鱼儿也逗了,还去厨房找了些点吃。 慕轻晚心思着时间还早,这会儿回去恐怕刚好会撞上点啥,比如人家两人正在嘎吱嘎吱啥的。 主要她也不想回去。 公共区域逛完了,慕轻晚就随意拐进了一处院子,现在府里的女人少了很多,很多院子都是空置的,反正闲着无聊她就这儿看看那儿看看,那些个屋子虽然已经没人居住,但大概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锦帐玉床的,间间布置的奢华。 慕轻晚啧啧了两声,心道萧衍那货真是舍得花钱,单看这住的地方,真是不亏待那些个女人们。 当然,她只是实事求是的说,没有一丝嫉妒之意。毫不在意,又哪来的介意? 逛着逛着,不经意间就来到了一处有点熟悉的院门口,抬眼一看,“芷园”两个大字,还如初见那般晃眼。 院门没关,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推开门进去看了看,颇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往日一幕幕浮现在脑海,倒不是不是她有多在意那些事忘不了,而是本来记性就好。 屋门也没有上锁,慕轻晚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屋檐下,她背对着房门看着院中的景致,初春,万物待复苏,青草还没生出嫩芽,院中一片萧条之色。 她有些感慨,年前明明是冬季这院子也不像如今这样看起来没有生气,难道仅仅是因为没了女主人,所以才这般的让人感觉到一股冷肃之感吗? 仿佛韩沚小产就是昨天的事,那盆血水还在眼前,她阵阵的嚎叫声还不绝于耳,可如今她的尸骨都不剩一点了吧。 那男人还真够绝情的,那么美的一女子,他又如何下得去那样的毒手? 当真一点没被她的美吸引过吗?要是从来未有过,又怎么会抱得那么流畅自然? 慕轻晚摇摇头,压下心中的异样之感。 她弄不清楚这股不舒服来自何处,又到底因为什么,是怕有一天他也会如对韩沚一样对她? 出了韩沚的院子,慕轻晚继续接着逛游,左右不想回道萧衍那儿去,逛着逛着她眼前一亮,王府的最西侧有座小院子,和她那小破院有一拼,关键与府墙相邻,住在这里要是出个府啥的也忒方便了些。 慕轻晚推开院门张望了一眼,院内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有一棵碗口粗的松树,树枝倒是很繁茂,在这早春的萧条中颇有一股春意盎然之感。 地上密密麻麻的散落着些松枝,很显然,已经很多事没人打扫,但丝毫不显得凌乱,反而整体看着挺干净。 门栓上了锁,这倒让慕轻晚觉得有些意外。 她站在窗下顺着破了洞的窗户往里看,里面的摆设极其简单,桌上蒙着一层厚厚的尘土,确实很久不曾住人了。 慕轻晚看上了这处院子。 想了片刻,她抽出发簪打开了门锁,随着一声声吱呀声,迎面而来的是扑鼻尘土。 慕轻晚进屋转了几圈,并没有什么不适之感,当下决定搬来这屋子居住。 取暖可能会有点问题,不过春天都来了,夏天还会远吗?而她确定不会在衍王府待到冬天。 春天再冷还能冷到哪里去,多盖两床被子都有了。 慕轻晚又打开衣橱看了看,确定这确实是个闲置的屋子,橱柜里除了一条破了洞的上衣什么都没有。 第218章 新窝 说干就干,院中有井,慕轻晚打来一桶水,把那件旧衣服撕成几块,开始打扫卫生,屋里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其实也就是扫扫尘土。 没多一会儿收拾妥当,满意的欣赏上自己的成果,点点头,自言自语道,“不错不错,就是我想要的窝。” 丝毫不耽搁,慕轻晚去库房拿了两床新被褥 今日无比当初,谁见着她不是毕恭毕敬的? 我为难青衣的白嫂子笑眯眯地比殷勤地给她拿了被褥,还要送她回去。 “王妃娘娘怎么能做这种粗活,我和伙计送您。” 慕轻晚客气的拒绝,她怎么可能让他们送呢?找的那个地方,根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只是让伙计找了个绳子,把被褥捆在一起放在了库房门口,“一会儿就有人来接我,两位忙你们自己的事吧。” 正值月底库房盘点,他俩确实有点忙,也不好再说什么。 慕轻晚趁着没人注意扛起被褥就往她新找的窝走。 她低着头,被角掩去了半张脸,沿路遇到了几个人,但她穿的是一身白衣个子又高,没人把她往王妃身上想。 王妃最近受宠全府皆知,身边有丫头有护卫的,她怎么会亲自扛被褥呢? 慕轻晚顺利回到新找的窝, 把被褥往床上一扑,别说,立马显着屋里亮堂了不少,也有了“家”的样子。 窗户半开着,夕阳刚好跑进来,照在身上暖暖的,慕轻晚打了个哈欠,拍拍身上的灰尘,惬意地躺在床上欣赏着未来的家,觉得连空气都是甜滋滋的,那是自由的味道。 她纠结着要不要把两个姑娘也弄过来做伴,弄吧,人家才住上几天舒服的房子,怕是舍不得。不让来吧,她们估计也不干,她也多少有点寂寞。 思来想去,还没个定论,人已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得正香,突然身子一沉,被什么重物压得喘不过气,正想睁眼看看是什么阿猫阿狗,突地唇上一凉,入眼的是男人放大的俊脸,还带着丝丝怒意。 慕轻晚心下一惊,就没有听见他的声响,是他功夫太高,还是她太大意睡得太沉? 没来的及推开,那唇已经狠狠啃噬她的,带着暴力般的惩罚,弄得她有些疼。 这男人要发疯,一般不好拦,她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推开他,索性任他为所欲为,过了好一会才他停歇下来。 恨恨盯着她问,“你躺在这儿什么意思?” 慕轻晚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萧衍看他的眼神,就跟看到媳妇儿给他戴了绿帽似的。 眼不见心不静,她都没嫌弃他的臭嘴恶心呢,他哪有资格质问她。 但她刚找到的满意的小屋,可不能被他再拆了,所以笑嘻嘻地答道,“出来逛累了,刚好走到这儿就进来歇歇脚,王爷你咋也来了呢?也逛到这儿了?秦诗诗回去了?好不容易见你一次,怎么就不跟人家多待会儿呢?” 萧衍半眯着眼看她,她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擦拭的污渍,不用猜就是打扫屋子,不小心粘上的。 他盯着那片污渍问,“刚好走到这儿,进来歇歇脚?我怎么记得这屋子以前可没有被褥啊,你现给换上的?” 慕轻晚嘬牙花子,这么一间不起眼的破房子,还能引起她的注意,还能知道里面有没有被褥? 真是奇了大怪了。 但她可不能承认,摇摇头说道,“这我哪知道,不然找管家来问问,或者问问秦诗诗也行,她不是府里当家的吗,或许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没准儿是给哪个下人准本的。” 慕轻晚被他压着喘不过气来,脸色微红,看起来格外诱人,萧衍忍住心下的悸动,微微抬起身,冷笑一声,“呵,慕轻晚你这小嘴里叭叭叭的,有哪句是真话?” “哪句不是真的?不不,真的假的讨论这些干啥,既然你都找来了,咱们就赶紧回去吧。” 说着慕轻晚从萧衍身下钻出来,跳下床就往门口走,走到一半突然回头又问了一句,“萧衍秦诗诗到底走了没有,别回去一看,她正光溜溜地躺在你被窝里,我倒是没啥,脸皮古城墙都厚,就怕她要钻地缝啊,那多不好。” “特么的,能不能别再跟我提她!” 萧衍突然暴怒,骂了一句脏话。 嘿,说话就好好说话,怎么还骂上人了?慕轻晚捏着下颌定定地看着萧衍,眸中迸射出些许冷意来。 她没能让你满意,把火撒在我身上,萧衍,你可真出息!” 这时,院中匆匆走来一人,怀里抱着两床被褥,不知屋内情况,请示道,“爷,被子拿来了,给您送进去?” 屋内之人正没好气,“不然呢?你是想吃不成?” 楚青无辜躺枪,大气不敢出一声,麻利把被子拿进去,又麻利地滚出屋,而后正犹豫是走还是留下来等他家爷下一步差遣,就又听见屋内传出怒骂声,“还不滚,难道你也想住这儿?” 楚青麻利滚蛋,院门口碰见追寻慕轻晚而来的琉璃,还顺便好心地把她也拽走了。 “危险!” 琉璃不知啥意思,急忙要往回走,“危险?王妃在里面吗?危险你还走?” 楚青麻只好解释,“爷在里面,不怕死你就进去吧!” 结果琉璃跑的比他还快,只是跑着跑着又折了回去就在院门口坐着,她是王妃的贴身护卫,却整天见不着王妃的影,这当得有点忒不尽职了。 既然王妃此刻在里面,她不能靠的太近,守在院门口好了。 楚青摇摇头,暗道这姑娘挺倔啊,是个当侍卫的好料。 屋内,慕轻晚也不着急地走了,两人对视着,眼中都冒着火。 “你什么意思?” 最后慕轻晚憋不住问萧衍。 萧衍手臂一挥把她拉到怀里,按着她的脑袋贴到他的胸膛上,然后轻轻揉搓她的头发,再出口声音低了许多,还带着几许沙哑,“方才我没骂你,只是,阿晚,能不能不要再跟我说别的女人的名字,听着就心烦!” 第219章 有道理 慕轻晚狠劲在萧衍脚上踩了一脚,那一脚用了很大的力气,要是不结实的人估计骨头都会被踩碎,萧衍痛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却并有撒开慕轻晚。 他的一双铁臂依然紧紧地禁锢着她。 慕轻晚猫在他胸前,因为鼻子被堵着,声音也显得瓮声瓮气的,“萧衍,你先放开,再不放开我都憋死了。” 萧衍松了松手,又解释,“我真不是骂你!” 慕轻晚淡笑出声,“就是骂我,我能把你如何?就是你打我,我还不是照样对你杀不了剐不得的?你这么急着澄清,显得你多纵容我似的!” 可不是嘛,堂堂王爷,多少人在他手中不过犹如蝼蚁一般。谁都没有受虐倾向,她当然也不想被人骂,但人家真骂她一句她不是只能受着?顶多,大不了干一架,真干起来,她也占不了便宜。 慕轻晚很清楚自己的斤两,可他呢?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哎呦,我不是骂你,乖乖我怎么可能骂你,我才舍不得! 多恶心! 可人家恶心的话向来张口就来,“我不纵容你吗?我就差点把你宠天上去了!我允许你偷摸干你想干的事,允许你下酒馆逛妓院,允许你划破别人的脸,偷进书房乱翻乱找,偷听我和别人讲话,允许你踩在我心尖上瞎蹦,直呼我大名,夜夜搂着你睡,这儿都不算纵容,啥是纵容?” 慕轻晚听着萧衍跟个小媳妇似的血泪控诉,嘴角抽搐,这番话听着句句好像都是事实,听起来他好像对她确实有点纵容,但关键是她要求他纵容了吗? 他要是不惹急了眼她,她还不是一口一个王爷的叫他,划破别人脸是几百年前的事了还拿出来反刍,再说按照后头他所说,她那么做他心里指不定多乐呢。 至于下酒馆逛妓院,他想拦,她又不是不让! 最后一句就更离谱了谁稀罕他天天搂着睡!把自己发泄兽欲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恐怕只有他们这些皇室之人,和滥情的老色鬼了吧! 慕轻晚没和萧衍辩驳,他那个人,擅长的就是不讲道理。 所以最后,慕轻晚只说了一句 ,“那以后你还是别纵容我了。” 声音轻轻的,却异常的坚定。 萧衍知道这是她真实的心声,又倏地收紧手臂,浮在她肩头喃喃地道,“我乐意。” 也是异常的坚定。 慕轻晚翻了个白眼,那他有啥可说的呢,千金难买他愿意。 见她没再说话,萧衍又抱了她一会儿,放开后也没走,走至床前开始铺被褥。 慕轻晚大致猜出他的所想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萧衍手上动作不停,三两下就在原有的褥子上又铺了一层,很自然地说道,“当然是要把床铺厚点,不然夜里太冷,我怕你往我怀里钻的太厉害,虽然我乐意至极,但怕你睡不舒服。” “你要睡在这儿?” “不然呢呢,夫妻哪有分开睡的道理,你睡在这儿,我自然也睡在这儿,有问题吗?” 慕轻晚无语至极,萧衍是铁了心的不让她有私人空间。 整座王府都是他的地盘,他诚心不让她清静,她还真清净不了,以为躲在这偏僻的院子,本来以为他找来是需要一定时间的,谁知她只是休息了片刻,就被他抓了正着。 既然躲不过他,又何必在这受罪,他那院子屋子的条件可是要比这奢华多了。 “既然王爷喜欢这儿,那就自己住着吧。” 慕轻晚抬腿就往门口走,萧衍就在后面跟着。两人一前一后回了萧衍的院子。 快要进门的时候,慕轻晚犹豫了一下,有点迈不开腿,虽然她不在乎这男人跟谁好,但被别的女人刚睡过的床单被子,也还是坐不下去,更别提光溜溜的睡在里面了。 她转头跟萧衍说,“不如王爷再让楚青弄一床新被褥来,还有床单被套啥的也一并换了吧。” 萧衍站着没动,眸中星光一片,“阿晚还是在意的是吗?” 慕轻晚装糊涂,“在意啥?这些被褥盖了好长时间了,棉絮都硬了,盖着不舒服换一换有问题吗?” 萧衍笑,推了慕轻晚一把,反手插了门,二话不说就把她往床上掠,边扒她的衣裳边吻她,抓空还会说上两句,“慕轻晚你想啥呢,你的脑袋里整天装的都是话本子里那些黄色肥料吗?你以为我和秦诗诗上了床?就那会儿功夫,我就能和女人睡一觉了?在你心中,我就是这么随便的人,除了睡觉就是睡觉,见着女人就想睡么!” 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这有什么问题? 但她没有机会说话,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嘴就被那人堵的死死的。 “我这床上除了你没睡过任何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像是承诺。 但非常时刻男人嘴里说出的话有哪句能信? 就算真的海誓山盟,都能成为屁话。 他想说,她就随便听听。 吻着吻着,慕轻晚就被弄上了床,那床单上的褶皱跟她离开时一模一样。 她又开始怒其不争,秦柔弱,我都给你让地儿了,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抱大腿也不能撒开他呀,怎么不能把他撩吧的心猿意马,水到渠成啊,真是废物典型! 你干啥来了?就真的只是来看看他,他有啥好看的,不,虽说挺好看的,拿下才是关键吧! 慕轻晚想着想着就有些生气,费劲巴力地把秦诗诗弄进来,就是为了让自己省点劲儿,最好被代替的,结果了白白让臭男人多发泄了一次。 她可是刚去买了一碗避子汤回来呀,难道再溜出去一趟? 慕轻晚躺在床上有些生无可恋的赶脚,唉,这要是怀孕了可咋整? “想啥呢?” 萧衍抚摸着慕轻晚光滑的后背,低低地问道,声音里还有着兽欲得意满足的慵懒。 慕轻晚心念一动决定和他好好商量一下,她转过头主动在他怀里蹭了蹭,蹭的他某处立马爆起,她眼波流转,故意娇低低地道,“王爷,我看那避子汤还是得日日喝上一碗,不然怀孕了,岂不是不能任意快活了?” 话音未落,萧衍就顶上她的身躯,嗓音沙哑地回道,“有道理!” 第220章 失踪了 这么快就答应? 这叫什么?色欲熏心?于他而言,与这事儿相比,生儿子也不那么重要了? 慕轻晚心里顿时轻松了一分,不怕他反悔也不怕他搞什么小动作。 于是,从此以后,厨房里就多了一个身影,天天在那儿炖补药,美其名曰自己亲自炖的喝起来不苦,在心理上来说效果也更好些。 这一日萧衍终于被宣入宫,慕轻晚也跟着去了,先皇要发往皇陵,皇室宗亲和大臣都去最后的送别。 凄凄艾艾的一天后,慕轻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王府,这一天除了跪就是磕头,反正别人做啥慕轻晚就是啥,叫她怎么做便怎么做,跟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似的,当然适时偶尔也哭上一会儿。 除了氛围压抑外,这一天过得倒是没有什么惊险。 慕轻晚顺顺利利回府,萧衍则留在宫中,第二天一早,先皇的灵柩将发往皇陵。 萧衍是随行人员,且是主要负责人。从皇宫到皇陵的有四五个时辰的路程,且入葬后也有些事宜需要处理,这一趟行程大概需要三四天的时间。 临别,萧衍嘱咐慕轻晚闭好府门,锁好门窗。 “等我回来!” 他们之间很少有正常的交流,那刻慕轻晚乖顺地点点头。 只是不知为何,心中有股隐隐不安之感。 楚青作为贴身护卫跟着萧衍前行,萧衍另安排了两个供慕轻晚使唤。 萧衍不在,慕轻晚本应觉得自由,没人随时随地折腾她多好?但又从心底升腾起出一抹冷寂之感。 几天慕轻晚都没有出王府,不是因为萧衍的话就是圣旨必须得听,而是她觉得待在王府里更稳妥一些。 日子似乎又恢复到以前的平静,除了吃饭睡觉,她会看看嫣儿学武,琉璃练功。 嫣儿虽然过了学武的最佳年龄,但她用功的很,已经会比划几下子了,跟比她大的小厮比试,能几招之内制服人家了。 “王妃,等我学好武功后也保护你!” 原来嫣儿对给慕轻晚当丫头这事儿挺乐意的,但自从琉璃来了之后,她就有了新志向,以后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女侍卫。 慕轻晚当然支持呀,“那就多多加油!” 萧衍不在府,两个丫头陪在慕轻晚身边的时间挺长的,一天下来过得也还算紧凑,不是这事就那事的,也没多少时间瞎琢磨。 但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明显。 到了第三天,算着日子,今日不回,顶多再有一天,萧衍应该回来了。 到了晚上也不见人影,慕轻晚去大门口询问,门房摇摇头,“未见王爷的马车。” 又等了一个时辰,还不见人,慕轻晚正想锁门睡觉,突然气喘吁吁跑来一人,“王—爷,王爷失踪了!” 慕轻晚眼皮跳了几跳,抓着来人的领子又确定了一遍,“你说什么,王爷失踪了?” 那人是门房之一,慕轻晚认得他,他光着一只脚,把鞋都跑丢了一只。 门房颤颤巍巍地点头,“回王妃,方才有人传话来,说灵车被劫,王爷拼死守护先皇灵柩,最后下落不明。” “传信的人在哪?是谁?” “是宫里的太监,传完话已经回宫了!” 心里的那股不安像是找到了出口,愈发的汹涌,原来不过是早有所感。 什么人敢劫皇家的灵柩? 随行前往送葬的人不少,除了大内高手还有护甲军随行,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这支队伍的的主意? 最后出事的还是堂堂亲王,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可祸福从来都是天注定,不然如何称的上是意外? 慕轻晚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挥挥手让门房退了下去,并嘱咐还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向她汇报。 又吩咐两个侍卫,“你们去探探到底什么情况!” “王爷派我们保护王妃,这……” 侍卫不敢违抗萧衍的命令,被慕轻晚这一吩咐顿时有些为难。 “我的话不管用?既然他让你们保护我,你们就得听我的!”慕轻晚冷着脸说道。 两个护卫面面相觑,最后不得听从慕轻晚的命令去打探消息。 尽管慕轻晚已经想到萧衍皇陵之行不会太顺利,但是也没有料到人会直接下落不明了。 仿佛又回到了前些日子皇帝刚驾崩的时候,萧衍进宫,她在府里等他,他迟迟不回,她便心里不安。 那时好歹知道他就在宫里,只要去宫里找总能找到。 而现在却是不见人影生死不明。 慕轻晚的心里不免有些乱,她设想了好几种情形,一种,萧衍只是暂时被绊住了手脚,不日就会回来,有惊无险虚惊一场。 第二种,人很快就被找到了,祸害也不能长命百岁,死了。 第三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人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情况不同,于她而言前路也会不同。 护卫迟迟未归,慕轻晚自然不能入睡。 她思索着接下来应对的策略。 一个时辰后,两个护卫一前一后回来,待会的消息和前来报信的太监所说差不多,只不过更详细一些。 当日,萧衍护送着皇帝的灵柩前往皇陵,一路跟随着的有大臣嫔妃皇子,还有一支近两百人的军队,各个主子们的丫环护卫等。 皇帝出殡阵仗自是十分庞大,沿路送行的百姓一路送到城外,队伍浩浩荡荡地沿着官道向皇陵出发。 有哪个不想死的敢动皇帝的灵车?见着队伍,老远看到就会让行。 一路上很是顺利,一直到皇陵所在的山脚下,都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队伍在山脚下停顿休整,第二天早上进山,变故就发生在夜里,趁着夜色正浓,人们都疲惫地睡过去的时候,一批土匪突然袭击,人数多达一两百个。 皇帝的陪葬品自然非比寻常,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劫财。 都是些亡命之徒,管他是不是皇帝的棺材,只要能发财就行。 相对,皇帝出殡遇到此等歹徒,简直是皇室的奇耻大辱。 不把这些孽障碎尸万段都不解气。 萧衍率众围剿土匪,土匪虽穷凶极恶,但最终大部分被剿灭。 小部分漏网之鱼抓了萧衍做人质。 第221章 有客来 王爷被掠岂是小事?护甲军首领当即派了一部分人去追,一口气追出了三里路,却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这一折腾,天光见晓,先皇帝的灵柩还要赶着运往皇陵,不能耽误下葬时辰。 大部分人随着大部队前往皇陵,小部分人继续四处搜寻王爷,然而一天一夜过去没有任何音讯,这才赶紧回来禀告皇上。 慕轻晚默默地听着,这是侍卫们打探来的全部信息。 慕轻晚问护卫,“依你们看,这事有没有蹊跷?” 护卫一脸的义愤填膺,“以王爷的功夫,怎么可能所以就被人掠了去,这里面定然有故事。” 至于到底什么故事,又无从确定。 慕轻晚沉吟,萧衍在外人面前仍然是瘸子模样,作为随行队伍的指挥人,以他目前的情况也应该是坐阵后方的,有那么多大内高手和护甲军在,土匪是怎么抓到他的? 土匪的功夫难道比他还高? 还是危险时刻他也没有反抗,依然当个瘸子任由土匪把他掠走了?那么楚青呢? 疑问太多,慕轻晚捋了半晌也没什么头绪。 夜里睡的极不安稳,梦见萧衍,他满脸是血,跟她招手:阿晚救我! 慕轻晚被吓醒,身上湿漉漉的,一模才全是汗。 本就好不容易入睡,醒后就更加睡不着了,索性穿好衣服到院子里练了武。 草草用过早饭后,慕轻晚写了一张纸条吩咐琉璃送到怡红院。 嫣儿已经知晓萧衍的事,是以一改往日的活波话多,小心翼翼地在旁伺候着。 琉璃还未回来,有人来报皇后来了。 “她来干什么?”慕轻晚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许多,倒不是因为害怕皇后,而是对即将到来的事情的不确定性,让她有种无法掌控之感。 慕轻晚匆匆梳洗了一番,又换了一件白色裙衫,来到待客厅时,皇后已经由李嬷嬷伺候着在喝茶了。 行过礼客气了一番后,皇后向慕轻晚表达了关切之意,“衍王妃,还是莫要太着急了,衍王福大命大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皇后的语气很是亲切,一如还是瑞王妃时的模样。 也一如从前的雍容华贵,慕轻晚心想,这女人难不成天生就是为了皇后而生的? 往那随意就那么一坐,那与生俱来的贵气就照着满屋尽然失了色彩。 慕轻晚对皇后表达了谢意,回道,“多谢皇上皇后惦记,相信皇上派去的人很快便能找到王爷。” 说着,还适时地落了两滴泪下来。 就是为了告诉皇后,能不急吗?怎么可能不急?他爷们儿要是生死不明她能不急吗? 一盏茶喝完,皇后回宫,慕轻晚送她,行至大门口,她突然转过头来说了一句,“嗯,衍王妃还是这副打扮好看,原来那妆画的的确艳了。” 慕轻晚一时猜不透她突然为何提起这个,只勉强露出一个牵强的笑来。 “谢皇后娘娘。” “衍王妃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以后经常进宫走动走动。” “是。” 看着皇后远去的座驾,慕轻晚僵着的一张脸终于冷了下来,哼,说的怎么都这么好听,一家人? 什么是一家人?她来能有什么好心眼子?明着是来安抚衍王的家眷,实际上的目的为何以为她不知道? 站了好一会儿,直到马车没了影子,慕轻晚才转身回了院子。 只是刚刚回去没一会儿,又有人来报,“王妃,太妃娘娘来了。” 慕轻晚一时不知这太妃娘娘究竟是哪一个,返回会客厅发现,此人真算得上老熟人了。 慕轻晚走上前去行礼,习惯性地称呼,“贵妃娘娘!” 万贵妃,如今的万太妃连忙说道,“衍王妃何必跟我如此客气,如今我已经不是什么贵妃了。” 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庞依然美丽无比,声音里却有了些疲态,给人的感觉一下子就老了几岁。 二人客气一番,万贵妃问道,“衍王还是没消息吗?” 慕轻晚摇摇头。 原来也是来关心萧衍的。 沉默半晌,万贵妃说道,“他那人想必不会那么容易遭遇不测的 ,或许明日就回来了。” 慕轻晚咀嚼她的话“他那人”,暗中笑了笑,这女人看来还挺了解他。 “希望吧。” 又是一阵沉默后,万贵妃起身告辞,临了说了一句,“有需要帮忙的差人来府上说一声。” 慕轻晚这才知道万贵妃已经和她的儿子搬出了宫,他们的府邸离衍王府不过一两条街的距离。 一大早应付两批人,昨夜又没怎么睡,慕轻晚有些困倦,左右这事儿目前也只能先等着,不如先休息休息。 刚迷瞪着 了,就被一阵喧闹声吵醒,出门一看,三个女人正堵在院门口,嚷嚷着要见她。 护院的守卫一如从前不让她们进来。 “都什么时候还这么死脑筋,我们要见王妃!”秦诗诗一改往日的柔弱,对着护卫大喊。 其余两人齐齐点头,“让我们进去,我们找王妃有要事相商。” 慕轻语眼尖,看到慕轻语略微激动地叫她,“二姐!” “你们找我何事?”几人说的话慕轻晚差不多听了全乎,走至院门口隔着门槛问道。 并没有她们进来的意思。 几人互相瞅瞅,还是由秦诗诗先开口,她瞅了瞅周遭小声问慕轻晚,“听说王爷出事了,是真的吗?” 又是皇后又是太后的,这阵仗着实不小,恐怕现在全府的人都已经知道萧衍失踪了,慕轻晚也就没有了瞒着的必要,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王妃打算怎么办?”一直没开口的赵婉儿突然问道。 闻言,秦诗诗和慕轻语齐齐看向赵婉儿。 慕轻晚也睨着她,问,“赵夫人说说我应该怎么办?” 慕轻语插话,“赵夫人这话什么意思,我二姐能怎么办?你应该问问,我们大家该怎么办?难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二姐一个人去找?” 赵婉儿瞥了慕轻语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道,“闭嘴,我没问你。” 慕轻语气得小脸通红,一双眸子可怜巴巴地瞅着慕轻晚,“二姐!” 慕轻晚瞪了二人一眼,又在几人脸上各顿了顿说道,“我的确打算出去找找,你们去吗?” 第222章 白疼她了 几人不可思议的看着慕轻晚,慕轻语急急地说道,“二姐,你能去哪找呀?护甲军找了几天都没找到……” 秦诗诗附和,“是呀,咱们女人家怎么去找啊,遇到土匪不得马上被抹了脖子呀,王爷他,他不会已经……” 说着哽咽起来,一张小脸已经白的没有血色。 赵婉儿的脸色也不好,她阴着那张美艳的脸怒斥秦诗诗,“闭上你的乌鸦嘴,王爷,英武神勇就是那么容易就死的。” “可是,可是他的腿残了呀,就是以前再厉害,拖着两条残腿,哪打得过那帮清恶极恶之徒啊,呜呜……” 慕轻晚很不耐烦,把她们往回撵,“我困了要睡觉,你们都各自回去吧,没事别在我这这儿吵吵!” 她们又被她这话惊住了,她不是说要出去找王爷吗?怎么这会儿又要说睡觉了?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呀?王爷都不见了,她还有心思睡觉,这女人到底有没有点心呀?她怎么能睡得着?她怎么能那么狠心,她现在可是正得宠的呀,王爷不见了,她不应该是最着急的那个吗? “王妃,这个时候你怎么能睡得着啊?咱们一起商量商量,接下去该怎么办吧?” “是啊,二姐,若是王爷一直不回来,我们该如何啊!” “我觉得王妃可以去找找!” 慕轻晚瞅了她们一眼,只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示意守卫关院门。 “嘿,王妃怎么能这样,这种时刻,我们不应该团结起来想办法吗?她她她怎么,王爷这些日子白疼她了……” 慕轻晚没心思搭理她们, 进屋后啪的一下把门一关,当真是躺床上睡觉去了。 稍晚琉璃回来,带回来一个消息,安乐也在随行的队伍当中,萧衍被劫持后,她一路追着找寻他的下落,目前也没了消息。 慕轻晚之前从没管过王府的事,除了那两名护卫,其他还有多少能用,府里又具体有多少暗卫她也不清楚。 她找来两名护卫问,“府里能调派出去的人手有多少?” 结果两人的回答让她大感意外,“为零。” “一个没有,怎么可能?” 厨房每日做那么多饭都给谁吃? 护卫告诉她,萧衍临行前已经做好部署,没接到他的命令,每个人都得按照他的吩咐行事。 也就是说除了这两个护卫,慕轻晚没有其他可使唤的人。 慕轻晚暗骂,这个死货,想让人去找你都没得人手,还得老娘亲自去! 慕轻晚又等了一天,沈泽给出的消息和她预料的所差不多:没有发现萧衍的踪迹! 当天夜里,慕轻晚带着两名侍卫和琉璃出城而去。 四人四马直奔萧衍失踪之地。 四个人都简单地乔装了一番,慕轻晚和琉璃穿男装,和另外两个护卫扮成兄弟,寻找早年前流落在外的兄弟。 护卫本名一个叫许大,一个叫许二,慕轻晚和琉璃分别为许四许五,寻找的兄弟叫做许三。 夜路难行,到达皇陵脚下所在的镇子上时,天已经大亮,几人找了一家客栈稍作休息,顺便吃个早饭。 大早晨住宿的人本就挺奇怪,四人又皆是好样貌,很快便引起了观众的注意。 正是早饭十分,客栈一楼大厅坐着五六桌人,又好说之人就问,“小兄弟们,看你的打扮不是本地人,来此地所为何事?是走亲戚还是跑买卖?” 许大许二和琉璃都看了一眼慕轻晚,慕轻晚就热络而又自然地说道,“我们的确不是本地人,来此地是为了找十几年前流落在外的兄弟,前日有人说在此地看到了和我三哥长得相象之人,样貌特征都有八九分像,我们感觉这次八九不离十了,就连赶了两夜路过来了,生怕错过和三哥相认的机会。” 那人听后点点头,“这样啊,怪不得早上住店呢。” 慕轻晚也点点头,说赶了太长时间的路了,人已经疲惫不堪不说,路上也吃不好,已经没了什么力气,也不知道兄弟具体所在何处,街上到遇到这间客栈就先进来歇歇脚,也好梳洗一番。 “真是我三哥,我们更要精精神神相见!” 这时有其他人也插嘴,“你们这兄弟长什么样?不妨说说,说不定我们在哪不经意就见过呢?” 慕轻晚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三哥比我们哥几个长得都好看,个子应该和我大哥差不多,我娘说我三哥那样貌十里八乡的都少见,我都十多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具体咋形容了,反正就是好看,放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的出来的出众。” 许大许二附和,“嗯,二弟那长相让姑娘看一眼都不会相忘,那时他才十几岁就把方圆几里的姑娘迷的团团转了,现下应该更英俊潇洒了。” 众人点点头,有人略带遗憾地说道,“这个镇子着实不大,某来此五六天了,可以说镇子的每个角落都逛遍了,长的好看的人倒是遇到过几个,但有你等说的样貌的人却不曾见过。” 慕轻晚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喃喃道,“难道这次又白跑了吗?老母知道不知道又是何等失望。” “也不尽然,镇上没有,或许村里有呢?镇子方圆十里有很多村子,村里的人平时很少来镇上,你们哥几个不妨去村里找找,如果你们还要住上几天,我等如果遇到了也会稍消息到客栈。” “嗯,那等样貌的人谁遇到了都会多看几眼的,到时我会跟他说他兄弟们在找他。” 慕轻晚感激零涕地跟几人道谢,“那就多谢诸位了。” 两拨人相互客气了一番后,慕轻晚突然又补充了一条,“我三哥小时候发烧,烧坏了两条腿,不太能走路,十几年前行走得靠拄着拐,不知道现在情况是好转了还是严重了。” 长得那么好看却是个残废。 众人都觉得可惜,但怎么能在人家的亲人面前表现出来? 纷纷说道,“那这样就更有辨识度了,相信很快你们兄弟就能团聚了。” 要想打探消息,客栈和酒楼是再合适不过的地方。 第223章 新客人 客栈和酒楼,向来是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一番交谈下来,慕轻晚很肯定萧衍未曾在这镇上露过面。 就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要是被这街上的人看到,不得炸开了锅? 交谈声暂停,几人默默吃着饭,不一会有桌客人又聊起了,还是关于先皇的。 “你们知道吗?先皇下葬的头一天,有人试图抢夺陪葬品,皇帝是什么人?这等诛九族的事儿都敢干,不是不要命是什么?” “什么,有这等事?这胆子简直大上天了,什么人干的,最后怎么样了?” “谁能拿这等事开玩笑,普通人当然没这胆量,是群不要命的土匪,听说常年在西土镇的逍遥山上住着,专程跑来劫皇帝的灵车的,最后的的结局当然是一个都没跑得了,皇帝的灵车都有军队护送的,多少土匪能跟军队打呀,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几人谈论的很是欢实,不时有其他人加入进去,这这么大的一件事自然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慕轻晚边说话边听上几句,也做出震惊的样子,并不时从中提炼出有用的信息。 西土镇,逍遥山。 或许会去那儿走一趟了。 吃完饭,各自回房睡了两个时辰,然后几个人一同出门,找了个不大不小的酒楼吃午餐,顺便听听有没有新的消息,有没人凑巧见过“许三哥”。 这是个相对富饶的小镇,去京城的必经之路,因为离皇陵很近,也时常会有守着皇陵的人前来买东西。 酒楼客满,上菜不是很快,起初人们都规规矩矩等着,只是到了后来又来了一桌客人后,菜上的越来越慢,前一个都吃完了,下一个还迟迟不送来,有人就开始骂骂咧咧。 掌柜的亲自来赔不是,上赶着多赠一个菜。 众人不再说啥,可没等一会,上来的菜穿过大堂直接送去包厢。 那里面是刚来不久的那桌客人。 “看不起我们不是?他们后来的比我们还先吃上,掌柜的就是这么待客的吗?” 掌柜的忙赔小脸,“我去催催,去催催。” 慕轻晚他们桌上的菜也还没上,慕轻晚问了一声,“掌柜的,他们是什么来头,看你和他们挺熟的样子,却又有点惧怕他们,怎么,是官家人吗?” 慕轻晚的态度较好,说话也一团和气,更没有催促谩骂,就一直安安静静地等着,掌柜的最喜欢这样的客人,就说了两句,“算是吧,都是在皇帝跟前伺候的人,小店一点不敢怠慢。” “伺候皇帝的人不应该是——,他们不像啊。” 慕轻晚比划了一下割肉的动作。 “那是活着的时候。” 慕轻晚隐约猜出那些人应该是守着皇陵的人。 慕轻晚有意想听点什么,但距离太远,他们用的是包间,根本听不到。 慕轻晚借口上厕所溜到后院,三两下便上了房。 揭瓦偷听这事儿她向来在行。 跟她想的一样,几个人的身份很快就确定。 慕轻晚仔仔细细地听着他们谈话,他们喝着酒,边喝边聊,惬意的很。 皇帝下葬前差点被土匪劫持了,皇陵守卫应该比以往都严格,他们怎么还有闲心在这儿喝酒吃肉聊大天! 春风拂面,略微有了点暖意,慕轻晚坐在屋顶上微垂着身体,把里面的谈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刚开始几人说话的声音很大,自然也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无非就是这酒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 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慕轻晚弯下腰,耳朵贴在瓦片上,就听见他们在讨论这次土匪劫棺之事。 “你们说这些土匪是不是缺心眼啊,劫谁不好啊,竟然劫到了天子身上,那不是上赶着送死去了吗?陪葬的东西不自牛毛他们能抢去一毛?真是一群不自量力的蠢货。” 慕轻晚收敛了气息听着,听着听着又听一个说道,“是啊,怎么有这么蠢的土匪,他们是怎么壮大到那么多人的,土匪头子恐怕是个傻子,有多少人企图靠近皇陵都找不到路,皇帝的威严岂是容他们践踏的,要是他们仗着人多就能劫了宝贝去,皇陵还有吗?早就被盗完了。不过这么傻的一群人,活着的那三两个,又是究竟怎么劫走衍王的?” 是啊,那么多护甲军和大内高手,就没有人保护萧衍吗?难道真的顾不上? 有人更加小声地接话,“衍王不是成了瘸子吗,估计混战中大家都疏忽了,被土匪抢了机会,正好拿他做人质借此逃了出去。” 慕轻晚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来。 下边的人还在小心地讨论着,慕轻晚已经没了兴趣,估计这场意外,对外的说辞都是这一套,她没有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刚要离开,又听有人说道,“衍王这王爷当得也够憋屈的,好好的人不知道怎么就成了残疾,残疾就残疾了吧,现在命或许都没了。” 慕轻晚嘴角又翘了翘,萧衍活的憋屈?她可没看出来有丁点憋屈,没有人比他活得更肆意了。 其实到现在,慕轻晚也不确定他真的失踪了,还是又耍什么阴谋诡计,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是不能完全看透他。 这时忽听一声斥责声,“谁给你你们的够胆子,连皇家之人都敢谈论,还不赶紧塞饭,塞饱了赶紧走!” “是,齐将军!” 几人像是十分惧怕这位齐将军,齐声应道。 慕轻晚晓得再也听听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翻身下了房顶去茅房。 待走出来时,差点撞上一男人,她连忙道歉,“兄台不好意思,蹲久了有点头晕。” 慕轻晚边说边用手扇风,一股股臭气在周围飘荡,飘着飘着就飘到了那男人的鼻子里。 他嫌弃地呸了一声,“这酒楼的菜做的好吃,茅坑臭的也实在厉害,奶奶的还是憋着吧!” 慕轻晚听着这声音有此耳熟,眯眼略一思索就清楚了,这不就是方才的那位“齐将军”吗? 她快速在他脸上扫了一眼,与此同时,齐将军正好转身往回走。 第224章 吴霸天 只那不经意的一瞥,慕轻晚便记住了齐将军的样貌,并且对他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不拘小节,话也不少。 回去结过帐,慕轻晚几人离开酒楼直奔萧衍他们那天停顿修整的驿站,自然是进不去的,就在周围查探了一番,并没有什么收获。 驿站一里外有片森林,几人又去森林里查探了一番,林间枯黄的杂草明显有被踏过的痕迹,几人分别循着几处寻去,最后又在分别的地方碰头,那些凌乱的痕迹追着追着就断了,仿佛是踏着原路又回去了。 许大许二一伙,慕轻晚和琉璃一伙,两伙人在皇陵脚下附近的村子都走访了一遍,暗暗打听了一下,村里并没有来过长的好看的陌生人。 两三天下来,几人可谓没有任何线索,琉璃安慰慕轻晚,“王妃,王爷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命肯定不会有事的。” 这种安慰哪有什么说服力,萧衍本来就是大富大贵的命,皇帝的亲儿子,自打生下来就享受着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富不必说,也没有几个贵过他的。 可这命嘛,慕轻晚叹息一声,这命未必就能有多长! 自古皇家多事端,皇子皇孙们享受着无限的荣华,也伴随着不可预知的变数。 慕轻晚笑笑,“希望是吧。” 心里却又把萧衍骂了八十遍,你个狗蛋子,当真就这么容易被土匪掠了去?那得是什么样的土匪? 如果没有,你玩归玩闹归闹,留点线索,让人通知我一声不行吗? 玛德,我可不想不明不白的的就当个寡妇。 皇陵周边所有的村庄都找过一遍后,慕轻晚把视线投在连绵不绝的山间,那座座山峰虽然不高,但山谷里套着山谷,凭他们几个人找起来何尝容易? 慕轻晚又把萧衍骂了一顿,就能多给留几个人?你王府里养那么多人都吃闲饭的?口口声声离不开我,却小气吧啦地只给两个人使唤,最起码的信任呢? 骂归骂,骂完还得找人,萧衍要是真的遭遇了不测,衍王府也就名存实亡了,她还有事没办完,萧衍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失踪了,如果真死了也得寻个尸体吧。 四人又分成两个小组去山里找了几天,依然没有发现萧衍的踪迹,倒是跟安乐遇见了。 慕轻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以前那个灵动的美少女吗?简直跟个小野人差不多,头发乱七八糟的蓬着,衣服划的到处都是口子,一张脸上除了那双眼睛外几乎没有一处能看的。 “你这是几天没梳洗过了?” 安乐咬着慕轻晚给她的大饼,含糊不清地说道,“在这山里转悠,又看不到几个人,浪费时间梳洗干嘛,不如多花点时间找找三哥。” 慕轻晚突然有点感动,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自己的大哥,前些日子大哥没有给她回信,她恨不得马上去看看咋回事,后来才知道搬家了。 安乐和萧衍的感情也应该像她和她大哥一样好吧。 慕轻晚有点心疼这姑娘,刚刚没了爹,哥哥又下落不明,想想就怪可怜的。 她递给安乐一壶温水,“慢点吃,吃完咱先回客栈歇歇,不能没找人把自己累垮了。” 慕轻晚猜测这姑娘应该在山里窜了好几天了,或许晚上都是山里的树上过得夜。 安乐点点头,“嗯,是得好好睡一觉了,夜里都睡不踏实,生怕有野兽攻击。” 慕轻晚猜的果然没错,这妞对自己太狠了,根本不像个出身皇室的公主。 回到客栈后,慕轻晚给安乐找了一套干净衣服,又让人送了洗澡水,安乐洗漱一番后恢复原貌,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问,“三嫂,接下去你打算去哪找?咱们要不一起?” 慕轻晚自有此意,说了自己的计划,安乐赞同地点头,“那我们明日就去那个逍遥山看看。” 逍遥山属于隔壁的镇子,虽说是隔壁,但这里是山区,过去也用了多半天的时间。 同样几人在镇子上找了家小客栈,栓了马后,琉璃和许大许跟着伙计去看房间,慕轻晚和安乐坐在大堂里要了一壶茶喝着,临近晌午,大堂里没几个人,住店的还没来,退房的差不多都走了。 看街景,这也不是怎么繁华的镇。 伙计带着看完房下楼来,热情地道,“几位客官要不要吃点炒菜什么的,店里的厨子也是京城人,他做的菜一定符合各位的口味。” 也到了用餐的时辰了,在哪吃都是吃,慕轻晚遂点点头,那就给上几个家常菜尝尝。 说完又问,“小二如何得知我们是京城人?” 其实这座镇子离京城的距离并不远,两地人说话的口音相差并不多,个别词语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小二摸摸头,笑着说道,“这还不简单,各位身上自带着一股贵气,那是生活在天子脚下的人才有的气质。” 小二说话挺有意思,慕轻晚正好想跟他打听打听逍遥山的事儿,借此就跟他聊了起来。 住店的人一般都在傍晚来,小二也没什么事,也乐意找人说说话。 “你们要去逍遥山啊,那山我熟啊,小时候我家就住那山里,后来才搬出来的。” “怎么搬出来了?是山上住了土匪,把你们赶出来了吗?” “不是,那时候没有土匪,吴霸天是五年前霸占的那个山头。” 慕轻晚点了点头。 安乐好奇地问道,“吴霸天这名字一听就霸气,你们这些百姓被他欺负的挺惨吧!” 小二点点头,“这人天生的混不吝,连他老娘都敢打,这一方百姓没有几个没挨过他欺负的,但他欺负归欺负,倒也没做过十恶不赦的事。” 琉璃接话,“这个土匪还不太坏。” 小二答道,“是不太坏,但要惹了他也没啥活路了,要是早来几天,我肯定拦着你们不让上山去,现在就不用了,前些天那帮土匪下山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连好几天没回,后来听说被一锅端了,都死了。” 慕轻晚诧异道,“一锅端了?这是惹谁了?官府吗?” 小二摇摇头表示也不太清楚。 吃过饭,几人稍作休息后,就赶往了逍遥山。 山脚下还稀稀拉拉地住着几家农户,听说慕轻晚他们要上山找人外,很热情地帮忙指路,“过了那座山梁再往前走一会,便到了你说的那个山谷,那山谷里确实有许多珍贵的药材, 但是那条路可不好走,我们当地人都不敢去,你那兄弟……唉!” 慕轻晚跟人家说她一个哥哥出来采药,迟迟不回,辗转寻到了这里。 在那人眼里,这个哥哥八九遇上危险已经不在了。 道过谢后,几人上了山,没走一会儿就看到一片寨子,约莫有十几二十间房子组成,寨子门口挂着一个大大的“吴”字。 想来就是吴霸天的土匪窝了。 几人在门口端详了一会儿,见确实不像有人的样子,才小心翼翼地进了去,各个房间都看了看,屋内摆设十分简陋,有的屋内是张大通铺,有的屋内摆着一两张简易的木床,床上的被褥并不算新,厨房里米缸中也没有多少米,看来这是个比较穷的土匪窝。 几人打量着这间不算小的厨房,除了缸里剩下的少量米外,就再也见不着点别的食物。 慕轻晚心想,难道因为穷的锅都快揭不开了,才铤而走险的吗? “王妃,快来看,还有火星子!” 突然许大激动地喊道。 几人跑到澡灶堂前一看,确实里面还有少量的火星,说明不久之前有人烧过火。 烧火——做饭? 也就是说并不是没有人住在这里? 慕轻晚眯起了眼,是谁生的火?侥幸逃脱的土匪还是偶然上山来的老农? 正寻思着,站在门口的琉璃突然小声说道,“有人来了,正往这边走来。” 几人对望一眼,同时躲藏了起来。 不多时,一个瘦弱的少年进了厨房烧水,几人又等了一会儿不见有其他人,顿时从各处跳了出来。 少年惊恐不已,“你们要干啥?” 安乐是女子打扮,围着少年转了两圈,挑着他的下巴说道,“不问问我们是谁?” 少年所答非所问,“你们放了我吧,我只是见这里没人才借住几天的,并没有霸占这里的意思。” 安乐放开他,呵呵笑了两声,“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瘦弱模样,还想霸占这里?” 少年一张本就清秀的小脸顿时变得通红,,重申,“我说了只是借住,还给你们就是了。了!” 说完少年要走,被琉璃拦住,“你还不能走!” 少年简直要哭了,“我连一粒米都没吃过你们的,就喝了些水,水喝完了还有,你们拦我干嘛,你们不是只贪财不会杀人的嘛?” 少年的腿都抖了起来。 慕轻晚示意琉璃放开他,问,“你把我们当成这儿都土匪了?” 少年一愣,“不是吗?” “不是,土匪有我们这样的?” 几个人穿的很整齐,就连许大许都是一副斯文模样,脸上都没有一点凶相,哪有土匪的样子。 少年嘀咕,“土匪又不把土匪俩字刻在脸上,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土匪,不然为啥拦着我不让我走。” 安乐吓他,“对,我们就是土匪,你今天别想走了,就给我当压寨夫人吧!” “你你……”少年的脸上早已经没了血色,原来女土匪也不正经。 “哼,还真是死性不改!”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许大许二和琉璃顿时戒备起来,院里走来一个人,玉树临风中又带着些颓败的气息,安乐扭过头去也哼了一声,“我就是这个样子,你看不惯谁让你看了?” 慕轻晚没想到会在此地遇到沈泽,他是来找安乐来了,还是帮忙寻萧衍来了?她可不希望是后者,让他帮忙传个信啥的还行,亲自来,她怪不好意思。 两人对视一眼,并没有说话,沈泽对少年说道,“她不是土匪,是流氓,见到流氓要第一时间快跑。” 少年看了眼沈泽,听出他的意思当下撒腿就跑。 只不过没一会又回来了,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探出一只脑袋询问,“你们不是这里的土匪,那是什么人,到这儿干什么来了,找人?” “采药!” 少年撇撇嘴显然不信,然后一溜烟地跑走了。 直到没了踪影,安乐才又没好气地问沈泽,“你怎么来了,妓院的姑娘们不香了?” 沈泽也没好气,“香不香的你自己不知道?” 见面就吵,沈泽也不是这样人啊? 慕轻晚咳了一声,“那个,这山也上来了,咱们要不四下看看?许大许二一组我和琉璃一组,安乐和……” 安乐背过身去,“谁要和他搭伙!” 沈泽也不言语,冲着慕轻晚点点头就往外走,安乐见状连忙追上,满脸不满,“你等等我不行!” 慕轻晚摇摇头笑笑,这俩人,唉! 夜色见黑,几人回到寨子,个个满脸疲色,交流了一番后找了个地开始吃干粮,又是无功而返的一天。 虽已经春天,晚上还是有些冷,琉璃去厨房烧热水,许二也跟着去了,“我看看水有没有问题。” 不一会儿,护卫回来说水没什么问题,只是厨房的灶蹚里又发现了火星子,也就是说他们走后 又有人烧过火。 那少年并没走? 几个人又在分别在几间房内找了一遍,没发现有人。 “嘿,那小兄弟怕了咱们,但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躲在哪个隐秘的角落里?” 距离这寨子应该不算远,所以才趁着没人来这儿烧热水。 几人也没太往心里去,一个没家的少年流落在了没了土匪的山寨里也正常 。 奔波了一天,几人都已经疲惫不堪,寻了几间挨着的屋子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去厨房热饭,发现米缸中的米比昨日少了些,锅虽然收拾的干干净净,但一摸还有点余温。 灶台下发现了一颗煮熟的米粒,应该有人做饭了。 第225章 还不就是个傻子 那少年并没有离去,几人也不意外,但是他躲藏在哪儿?寨子附近的山谷里,都搜寻过了,并没有发现能住人的地方。 慕轻晚循着寨子往四处看了看,能回寨子烧水做饭,显然他离这里并不远。 几人分头行动,把寨子里里外外搜寻了几遍,终于有所发现。 一处屋子地底下有条地道,沿着地道往前走,有间石头屋。 少年看到慕轻晚几个人时,大吃一惊,“你们还没走?你们怎么进来的,要干什么?” 少年边说边往身后退,安乐嗖地挡在了他的身后,用剑柄抵着他,嘿嘿笑了两声,“小子,挺能装啊,你才是那个土匪吧!” 少年倔强地盯着她,眼中满是不忿,他没有说话,而是就那样死死地盯着。 安乐突然用力把她往后前一把拉,“一边儿待着去,我们找的不是你。” 少年吭哧一声跌倒跌倒在地,还没等他爬起来,几人已经沿着地道往前走,只过了一个拐弯就赫然见到一张木头床,床上坐着一个男人。 那人与少年的吃惊不同,他显得很平静,见到几人甚至还笑了一下。 “笑什么?”慕轻晚走上前去,也不嫌他身下的床褥脏,直接不客气地坐了上去。 沈泽见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安乐见状,瞪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眼神:假干净。 说着挨着慕轻晚站着,上下左右地把那人打量个遍。 男人也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把目光放在慕轻晚脸上,“你们是来找人的?” 虽说是问话,却是很很肯定的语气。 男人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很粗糙,看样子经穿了几个年头,洗的都发白了,胸前还粘着点点的血迹,一看就是从里头渗透出来的。 第一眼,慕轻晚就发现他受伤了,或许还伤的不轻,不然也不会任由他们就这么进来。 男人的头发没有束起来,看着蓬乱不堪,那张脸粗犷中又带着点文雅,看起来有点矛盾。 他一出声,又惊着了众人,他的声音很好听,清淡中带着点懒散,跟他形象有点不搭。 慕轻晚也没有拐弯,点了点头,“对,我们的确是来找人的,他在哪儿?” “呵......” 男人笑了一声,自嘲地说道,“你看我这样子,连自己都藏不住,还能藏住别人吗?” 沈泽探身给他把了把脉,男人伤得不轻,脉象有些乱。 男人又笑了一声,问沈泽,“怎样,暂时还死不了是不是?” 这是个挺有意思的男人。 慕轻晚又重新打量了他一遍,问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吴霸天?” “哈哈哈......” 男人闻言突然爽朗笑起来,“什么吴霸天,狗霸天的,还不就是个傻子。” 算是默认了。 这时,少年冲进来,对着几个人喊道,“你们想怎么样,我师傅什么都不知道,这里也没有你们要找到的人!” 少年气势汹汹,眼中闪着两簇小火苗,拳头攥的紧紧的,那架势,恨不得马上干上一架。 “哎哟,小子儿脾气不小啊,只是大人讲话,你个孩子家家的掺和什么,一边儿凉快去!”安乐又用剑柄挑起他的下巴,语气中尽是不正经。 慕轻晚心道,要不安乐和萧衍亲呢,感情他尽是教她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少年的脸脸又涨得通红,使劲扒拉开安乐的剑柄,气愤无比地说道,“你也比我大不了两岁,还好意思说我!” “嘿,你这......” 话没说完,瞥见沈泽投来的目光,顿时噤了声。 “你们赶紧走吧,别打扰我师傅休息,你们要找的人我们没见过,更不在我们这儿!”少年往男人的床前一挡,伸开手臂做保护状。 男人苦笑着把少年拉开,“孩子,去烧点水,你师傅我还能应付过来!” 少年眼中带着担忧,但还是听从男人的话,拿起角落的水桶走了。 男人的眼神随之也渐渐犀利起来。 “你们要找的人,我确实不知道在哪儿!” “我们还没说要找谁。”慕轻晚紧紧盯着他,一双眼眸锐利到似乎要把人看透。 “那边的人不会找到这里来,他们以为我们全都死光了。” 男人的目光从慕轻晚身上移开,瞅着屋顶幽幽地说道,声音里夹杂着疲惫,还有着淡淡的忧伤。 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慕轻晚又道,“他们他被你带走了。” 男人冷笑一声,“不然呢,还能有比这更好的说法吗?” 逍遥山上下来,除了沈泽,几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天色已晚,几人没有继续赶路,又在客栈宿了一宿。 下个地方要去哪儿,还没有打算好。 睡不着,慕轻晚出了房间到后院溜达,后院有个马棚,几人的马都拴在了马棚中。 月光如水,慕轻晚老远就看到她骑的那匹马正甩尾巴,像是在跟其他的马说:你们哪个有我这般英俊? 慕轻晚一下子就想到了萧衍,这马简直和萧衍一个德行。 不愧是他的坐骑。 不由得又皱了皱眉,这死男人到底在哪儿,难不成真死了不成? 这时有两个马夫抬着草料来喂马,他们边走边聊着什么,本来慕轻晚对别人的谈话也不是个感兴趣的人,正要返身往回走,忽然听到其中一个马夫说,“老刘,你家捡来的傻子伤养的如何了?” 叫老刘的回道,“好的差不多了,但还不能下床,怎么也得再养些天吧。” 说完又不满意地说道,“你别傻子傻子的叫他,多难听!” “哈哈哈,不是你先管人家叫傻子的吗?怎么要当女婿了就舍不得旁人叫了?” 老刘嘿嘿干笑两声,说道,“到时候请你吃喜酒去!” “一定一定!” 两人喂完马又说笑着离开,完全没有注意隐在暗处的慕轻晚。 傻子有这么好捡吗? 为啥要把闺女嫁给一个傻子? 慕轻晚思索着冲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说不定,马夫口中的傻子就是萧衍呢? 反正没有别的路可走的的时候,随便一个方向都可以是路。 “老刘,好些天没回去了吧,明儿是不是休工了。” 两人边走边聊,完全没有发觉后面有人跟着。 老刘笑笑,拧了把鼻涕蹭鞋底上,憨笑着回道,“可不是嘛,这日子过得挺快,一眨眼又过了五天了。” 平时,客栈管吃管住,早上不亮就要起床,经常子夜才能休息,老白通常住客栈,五天一轮休,休息日就回五里地开外的家。 慕轻晚跟在两人后面,听着两人闲聊,记住了老刘的家所在的村名。 翌日,慕轻晚和安乐去了刘家村,村子很小,约莫三四十户人家,村口有棵大树,无事时村民喜欢在大树下闲聊,进村的每个人都会被闲聊的人扫射一番。 遇到陌生人还会上前询问一番,“你找哪家?” 慕轻晚和安乐一进村,有村民晃悠着过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他们打量了一番,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与审视,“看你们二人的打扮不像咱们这里人,又没挑挑子也不是货郎,是哪家的亲戚?” “嗨,老乡,我们去老刘家,哎呦,好多年没来了都忘了那间是他们家是的房子了!” 那人不疑有他,时间长了没走动忘了具体方位也正常,只是这村子大部分人家都姓刘,老刘具体是谁家? “你们找哪个老刘?” 慕轻晚一笑,“还能是哪个?,我们来喝喜酒的,不是捡了个上门女婿,要成亲了嘛!” 村民恍然大悟,并热情地给他们指了路,“就山坡上那间屋子,那间青瓦木门的,看着没?” 两人循着村民的视线看过去,半山腰处有间比茅草屋稍微好点的青瓦房,大门四开,烟囱正冒着袅袅青烟。 安乐点头哦了一声,“是在山坡上来着吗?我记着……” 她装作思索的模样。 一个方才一直看人闹的村民打断她,“要是找捡了女婿的就是这家。” 安乐又哦了一声 ,“老乡说是肯定是了,我们多少年没来了,记忆模糊了。” 说着又问道,“我记得她家的丫头也没多大啊,怎么就突然想成亲了,还是捡的女婿,就不怕那家伙目的不单纯?” “那不能!” “怎么不能?人心隔肚皮,两个流浪狗不容易,大活人怎么那么好捡?我就是想劝劝,可别遇到人居心叵测的。” 一人凑到她们跟前小声说道,“这位兄弟,你这担心就多余了,那个小伙子这里不太清楚。” 安乐做了男子打扮,这些年她经常跑江湖里混,别的不说,就这打扮起来,足以以假乱真,当下活脱脱的青年书生样。 安乐啊了一声。 慕轻晚接话问道,“什么意思,你是说这捡来的女婿脑子有病是个傻子?” 村民皆不再说话,但那神情算是默认。 “那就更得劝劝了,好好一姑娘家怎么能嫁给个傻子,哦,招,招个傻子进门有啥用!” 慕轻晚一脸的严肃,作势就要往山坡上去。 村民喊她,“别白费力气了,我们大家都劝过,结果都被骂了一顿,因为那小子长的好看呀,闺女一门心思看上了,她爹有啥办法?只能由着,说或许过个一年半载就不那啥了。” 慕轻晚和安乐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都有预感,此次应该不会白跑。 那样想着,心中未免有了一丝紧张。有了希望之后,往往又怕迎接自己的是失望。 怀着忐忑的心情,俩人摸进那户院落,当在一棵老槐树底下见着晒着太阳的男人时,俩人有点形容不出那刻的心情。 是激动,还是不真实的像是做了场梦? 男人察觉有人打量他缓缓抬起头,一双眸子茫然地看着她们,过了好一会才问了一声,“你,你们是谁?” 小心翼翼的,声音中带着恐惧,仿佛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哪里还有一丁点不可一世的样子! 男人看看安乐又看看慕轻晚,见两人都没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他,害怕地站起身来,因为太着急还被板凳绊倒了。 他连滚带爬地跑到老槐树后面,只探出一颗脑袋看着二人。 慕轻晚从看见他的那一刻就在观察着他,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她不信那么不可一世的男人,才仅仅几天时间没见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那双凤眸,如锋利的刀片刮过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巴,试图想从某处发现些许的端倪。 然而男人看她的眼神中只有越聚越多的恐惧,仿佛她是个吃人的豹子。 安乐则傻了般立在原地,嘴角抽搐,眼尾通红,已经落下一滴泪来。 她向着他慢慢走过去,张着一条手臂,似乎想摸摸他的脸,看看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你,你,你别过来……” 男人颤抖地缩在树干后面,随着安乐的靠近,手脚并用地往树上爬 。 然而那棵老槐树,树干光滑得很,又没有可以借力的枝丫,他往上爬几寸,换手的时候就往下掉几寸,爬了半天还在树根下,急得哇哇乱叫。 就在这时,一个少女背着篓子匆忙跑进了院子,边跑边喊,“柱子,柱子怎么了,是不是要去茅厕?” 发现院子里有人,她愣怔了一下,随后很快反应过来,放下背篓就往男人跟前跑,“柱子,别怕,我先背你进屋,一会儿再收拾他们,不怕,谁欺负你,我就打谁!” 男人紧张的神情慢慢缓和下来,“嗯,花花保护柱子。” 花花保护柱子? 这么恶心的话在一个大男人口中说出,要咋反胃就咋反胃,不过,这不正是萧衍一贯的作风吗? 少女蹲下身来,转头微笑地望向身后,“来,我背你进屋。” 慕轻晚有点看不下去了,她看到萧衍当真就往少女的后背靠了过去。 这可真有点不要脸了! 少女瘦胳膊瘦腿的,他倒真的理所应当啊! 这叫什么? 一个人的本质是啥样的,不管什么情形下都会显露出来! “我来吧!” 安乐跑过去伸手去扶萧衍,少女俩眼一瞪,“滚一边去儿,一会儿看我咋收拾你,敢欺负柱子,哼!” 第226章 什么目的 安乐被少女的呵斥声“吓得”的,手放在半空中半天不知道往哪放,从小金枝玉叶的,有多少人敢这样跟她说话? 不过,她并没有生气,反而为萧衍有这么个姑娘保护着而高兴。 念头划过心头的刹那,她侧头看向慕轻晚,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好像有点对不起她。 怎么说对方也是个姑娘家,还是个想招她三哥入赘的姑娘,她高兴不是打三嫂的脸吗? 慕轻晚不知道安乐有这种心思,要是知道肯定会说一声,萧衍有姑娘喜欢,有人保护这不是挺好的一件事吗?要是姑娘和她父母都同意,萧衍可以把她带回王府封个侧妃啥的,她也不介意让个位。 慕轻晚以为安乐被少女这一呵斥不知道咋办了,遂开口说道,“人家不用你帮忙,你就歇会儿呗,咱们坐着喝口水,正好喘口气。” 闻言,安乐把手背到后边,在院里踱起步,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带不走萧衍。 少女瞪了她们一人一眼,又撂了一句狠话,“你们俩等着”,然后使出全身力气架起萧衍往屋内走。 本来是想背来着,萧衍胆怯地瞅了安乐和慕轻晚一眼,结巴道,“她们笑话柱子怎么办,柱子还是自己爬进屋吧 。” 慕轻晚听着他一口一个柱子直犯恶心。 少女安抚道,“怕他们做甚,不过我刚背了柴草,后背有些脏了弄你身上也不好。” 所以最后背着改为了搀着。 少女和萧衍进屋后,安乐迅速凑近慕轻晚小声问道,“三嫂接下去该怎么办,三哥这样子恐怕是已经不认识我们了。” 说着眼圈又红了,那天被老阴贼差点欺负了,她都没掉一滴泪,看来皇室之中也是有亲情存在的。 安乐和萧衍的感情就挺好。 慕轻晚揉了揉鼻子,回道,“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 安乐嗯了一声赞同地点点头。 这时少女出来,见到他们还在,眉头皱的死紧,哎呦一声,怒斥道,“你们俩还没走,真等着挨揍不成?” 慕轻晚冲着少女抱了抱拳,“姑娘别这么大的敌意,我们没有恶意,更没有欺负柱子。” 她艰难地说出“柱子”俩字,仿佛这俩字很难启齿一样。 少女叉着腰,美目圆瞪,“被我抓了个正着,还说没欺负她?睁着眼说瞎话吗?” 说着少女拿起房檐下放着的扁担,抡起来就往慕轻晚和安乐两人招呼,边抡边骂,“坏人,让你们欺负人,还不赶紧滚,让我再看见你们欺负柱子,我打不死你们!” 少女说着狠话,手上的动作不停,追打着闪躲着的两个人。 慕轻晚和安乐不想和她动手,不断地逃窜躲着扁担,这对她们来说当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最后少女气喘吁吁地骂道,“你们这俩瘪三,我哥和我爹马上就回来了,有种你们就别跑!” 她说的没错,慕轻晚已经远远地听到了说话声,其中一个就是客栈马夫老刘的。 “姑娘,误会了,你误会我们了,我们真的没有欺负柱子,我们……” 安乐的解释猛地被打断,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匆匆跑进院子,气喘吁吁地喊道,“花花怎么了,这俩人是谁,你打他们做甚?” 少女终于停下脚,把扁担立在身前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趁我出去欺负柱子!”老刘也奔进了院子,微微打量着慕轻晚和安乐,忽然指着他们俩说道,“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慕轻晚和安乐不说话。 他蹙了蹙眉,思索了一会儿忽然道,“你们是住在镇子上客栈的那群人中的两个?” 慕轻晚和安乐都没有否认。 “你们跟到我家干什么,有什么目的?” 客栈不大,马夫也不只是马夫,店里的粗活几乎也全包了,和慕轻晚几人打过几次照面,认出来也不奇怪。 少女更加愤怒了,“你们跟踪我爹?却趁他不在家偷摸来我家,指定是想干坏事!” 安乐瞅瞅慕轻晚,两人眼神交流后,由慕轻晚开口,她对老刘拱了拱手,客气而有礼地说道,“老爹,我们并不是跟踪你而来,找到你家是因为要找我走失的兄弟,昨日听说你们这村子有户人家刚好救了一个男子,就想过来碰碰运气,看看是不是我家兄弟,没想到这么巧竟是你家。” 老刘和他的一对儿女先是一怔,而后是满脸的怀疑之色,显然不信慕轻晚的说辞,看看她又看看安乐,似乎是想找出二人和“柱子”的相似之处。 慕轻晚又接着说道,“更巧的是你们口中的柱子正是我们要找的人,是我三哥没错,我这小弟正想和三哥说几句话,没想到三哥已经不认识我们,这才让花花妹妹误会了。” 安乐带着哭腔说道,“我们兄妹几个人,我长得和三哥最像,又小他许多,小时候他经常带着我玩儿,因此他可疼我了,现在却都不认识我了……” 安乐掉了几滴泪,“他这是怎么了嘛……” 萧衍和安乐自是有几分像的,尤其安乐做男子打扮,那种相像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老刘的视线在安乐脸上停留了一阵,刚要开口,花花清脆的声音响起,“这世上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你们是说柱子是你们兄弟就是吗?谁知道你们到底是不是人贩子啥的,赶紧滚,再不滚就告诉村长去,到时候你们想走可不是那么容易了。” 这个花花小姑娘还真挺泼辣,不知道是不是怕她到手的夫婿没了,才对她们这么大的敌意。 一直站在一边的,她喊哥的男子半天没说话,这时插嘴说道,“花花先冷静冷静,我看这俩人不像坏人,还是先弄清楚了再说。” 老刘赞同儿子的说法点点头,对花花说道,“闺女,你哥哥说的在理,先弄清楚他们是不是柱子的兄弟再说,万一真是,这对柱子也是好事,说不定对恢复他的心智有好处。” 花花却不愿意,跺着脚喊了一声爹,尾音拉的长长的,“这要如何弄清楚?不能光凭长得有点像啊。” 花花哥哥看了眼妹妹,又转头看向慕轻晚她们,说道,“自然不能仅凭这一点。你们要拿什么证明柱子就是你们要找之人?” 前半句是对着花花说的,后半句是对着慕轻晚她们说的。 慕轻晚微微点头,笑着说道,“那是自然!” 安乐不解,寻思那还能怎么证明?他三哥身上有痣吗? “要是我说出我三哥的几处与旁人不同的特征,你们可信他就是我们要找之人?” 老刘和儿子点点头,花花撅着嘴不说话。 “我和三哥年龄相反,小时候经常洗澡,他的股沟之处有三颗红痣,大小如小米粒,成三角形状,左大腿内侧也有一颗痣,也和小米粒般大小,呈黑色。” 少女骂了一声不要脸,小脸已经通红,大底是慕轻晚说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些部位,其实有啥呢,至于害羞吗? 安乐倒是挺佩服慕轻晚的细心,那种部位,小米粒大小的痣,她都能记得清楚,这这…… 唉,确实少女不宜——多想。 老刘和他儿子交换了个眼神,吩咐,“刚子,你去看看柱子身上,是不是如这位所说。” 刚子刚要进屋,慕轻晚叫住他,“等等,那种地方,我三哥要是不愿意让你们检查那些部位,还可以数数他背上的伤疤,六处旧伤,已经淡的只剩印子,三处三个月内的新伤,其中一处刚掉痂不久,在肩胛骨处,右撇状,十天之内还有没有受过其他伤,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安乐讶异地看着慕轻晚,三哥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哪来的? 老刘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听完慕轻晚细致的描述后,点点头,柱子身上的那些伤他当初看过,确实和慕轻晚描述的一致,因为好奇特意数过。 听完,他沉思片刻问道,“这么说来,你们是来带柱子走的?” 安乐和慕轻晚同时点点头。 刚子从屋里搬出几张小板凳,“既然是柱子的兄弟,那方才就是一场误会了,两位请坐。” 说完又冲着花花喊到,“沏两杯茶来!” 花花不动,对哥哥和父亲的表现很是不满,她盯着慕轻晚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些都能对上又能证明什么,不过是趁我没回来之前欺负柱子时看到了罢了!” “花花!” 明显已经是不讲理了,老刘和刚子顿时不满地叫了一声。 老刘和刚子本来也不希望花花跟这个不明身份的男子成婚,但耐不住花花的软磨硬泡,之前有人给她介绍过人家,小伙子看着都不错,花花说啥就是不同意,说什么她自己的夫婿一定要自己选。 看到柱子第一眼就两眼放了光,说什么这就是她的真命天子,连这人可能缺心眼也不在乎了。 花花从小就没了娘,父子俩人一直惯着她宠着她,这娃也能干,八岁起就操持家里家外了。 老刘老早就说了,一儿一女都留在家,花花招婿,刚子娶妻,连房子都准备好了,这在村里曾经掀起狂风巨浪,哪有有儿子的人家还招婿的?别弄得到时候儿子也不好娶媳妇。 爷仨儿对于村民的议论声置若罔闻,花花更是叉着腰瞪着眼说道,“谁说女孩一定要嫁出去?我偏要娶进来!哥哥娶妻,我和夫君成亲,各过各的日子,这有什么好说头的?要是姑娘因为我不嫁人就嫌弃我哥,这样的姑娘也不会真心待他,我哥还不愿意娶呢!” 有人笑话她不懂事,她无所谓,她哥也向着她,还真有姑娘愿意嫁给这样的家庭,说以后有伴儿。 招婿的事儿是定好了的,招谁也任由她自己做主,但捡回来的男人,父子俩可就不同意了,谁知道他是好人是坏人?好人怎么会一身伤?看着年纪也不小了,会不会早已经成了亲?万一日后他想起来,或是人家妻子找找上门来了,那该怎么办? 还有,如果他本来就是缺心眼的,天生的好不了,那花花嫁给他岂不是委屈了? 长得好看有啥用?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水喝 ,过个二三十年,还不是糟老头子一个。 父子两个都不同意花花把柱子留下,但丫头倔起来他们又不得不妥协。 这下好了,人家亲人找来了,几人是找来了,势必得带回去,这样花花就能死了这条心了。看来人的打扮,也和他们这些村民不是一个阶层的,定然不会允许他们的兄弟流落在外,和一个村女成亲的。 父子俩心里是高兴的。 花花为了把人留下来,不惜胡搅蛮缠,他们可不允许了。 老刘对花花说道,“这两位既然是柱子的亲人,咱们就得以礼相待,你去沏两杯茶来,也跟着一起听听,柱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花花一跺脚一扭脸进了屋去,慕轻晚对老刘又抱了抱拳,“老爹真是太客气了,你们收留了我三哥,感激之情无以言表,这些你收着略表心意。” 说着慕轻晚拿出五十两银子递给老刘。 老刘一辈子生活在乡下,最多在镇子上做做工,一个月下来也没有多少钱,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他的眼睛都看直了,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是给我的?” 老刘指着自己的鼻尖问得很不自信,刚子年轻反应也快些,推辞道,“这可使不得,太多了太多了,救柱子不过是我们的举手之劳而已。” 慕轻晚把钱往老刘手里一塞说道,“滴水之恩,还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之恩,要不是你们收留了我三哥,以他这种情况恐怕早就遭遇了不测,我们来时,三嫂嘱咐我们无论如何要重重感谢搭救之人,不过我们也是平常人家,也只能拿出这么多了,你收着,要不,三嫂回去会责怪我们的。” 老刘迟疑了一下,还是收了。 不过也同时抓住了话中的重点 ,“你方才说的三嫂,是柱子的媳妇儿吗,他已经成亲了?” 第227章 他好像忘了自己是个男人 安乐接话,“是啊,我三哥已经成婚一年了,这次出来谈生意久久未回,我三嫂都担心死了,后来又听说三哥失踪了,哭得眼睛都快瞎了,让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三哥并给带回去。” 花花端着茶出来,走到门口,听见柱子已经娶过媳妇,正等着他回去,连惊待气都忘了迈门槛,脚下一绊差点摔倒,手中的茶杯也都飞了出去,啪地两声,掉在地上摔个粉碎,茶水四溅,有一些还溅到了安乐腿上。 安乐故意哎呦了一声,“好烫!” 她不知道为啥会故意叫这一声,不叫觉得不妥。 花花窜到安乐跟前,拽着她的衣襟问她,“你刚才说啥?柱子已经有了媳妇了?” 这姑娘看着水灵灵的,怎么比她还粗鲁,安乐咳咳两声,眼中泛着泪花,“是,是啊,我三哥都快三十岁了,这个年纪有媳妇,不是,不是挺正常吗?” 安乐她故意喘着气说道,然后掰花花的手,“你,你——松开,有话好好说。” 刚子过来拉花花,严肃着一张脸,“妹妹,莫要冲动,现在知道柱子已经成了亲是好事!” 花花咂摸了一会儿后哇地哭出声来,然后捂着脸跑进了屋内。 不一会儿就传出了柱子的声音,“花花,花花,你怎么了,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柱子打他去!” “要你管!” “哎呀!” 花花似乎推了柱子一下,因为在屋外,几人同时听见了一声沉闷的声音,像是重物摔倒的笨重声。 老刘父子俩同时跑进屋去,“花花怎么了?” 安乐也跟着往屋跑,慕轻晚独自一人坐在树下,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不管愿不愿意,花花的招婿之事都黄了,老刘父子俩同意慕轻晚和安乐带走柱子,但是棘手的是柱子不跟他们走。 “我不认识他们,不认识,不走!” 他的反应很激烈,根本领不走。 安乐偷偷和慕轻晚商量,“三嫂,怎么办,咱们把三哥打晕了绑走?” 慕轻晚被她的想法逗的一笑,“或许你说的是个好办法,咱们可以试一试。” 很有默契地两人都没有谈论萧衍为什么变成了柱子,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时半会带不走萧衍,老刘给了点建议,让她们在这儿待些时日,“柱子和你们相熟了或许就愿意跟你们走了。” 慕轻晚正有此意,谢过老刘后就在他家住了下来。 银子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好使,慕轻晚又给了老刘一些银子,当做这两天的伙食费住宿费。 “之前给了那么多,已经够了莫要再给了!” “之前是感谢费,这是饭费,两码事,你在镇上干活也不容易,起早贪黑的,我们不能白吃白喝,之前的恩情已经报答不完了,哪还能让你们白白搭饭菜!” 老刘推辞不过只能收了。 老刘是个实诚人,收了银子,在饭食上就不含糊,几乎把村里最高规格的伙食摆上了桌,还给他们找了没盖过几次的新棉被。 闹了半天情绪,花花也想通了似的,利落地烧饭,给她们铺床。 只是萧衍再叫她名字时有些待答不理的。 “花花怎么了,怎么不理柱子!”萧衍自言自语,真跟个傻子似的。 慕轻晚却总觉得他很大概率是装的。 然而,晚上歇息,慕轻晚和安乐被安排在了萧衍的房间,慕轻晚挨着他,几次假装含情脉脉地看他,不经意地叫“萧衍”,他都没有一点回应。 安乐不在屋的时候,慕轻晚把手伸进他衣襟,抚摸他的胸膛,他会惊恐地睁大眼睛,接着就是一声嚎叫,“你,你干嘛,我要告诉花花,你坏,坏!” 从他的身体反应来看,这人真的好像傻了,连最基本的本能都没有了,要是以往慕轻晚敢这样挑逗他,他能一把把她按倒,立马扯掉她的衣服,把她吃的干干净净,弄到腿软求饶。 现在,他好像忘了自己是个男人,男人会干什么事。 “萧衍,我是谁?” 慕轻晚凑近他的脸,刚问出口,他就想也不想地答,“萧衍是谁?我不认识他,我是柱子,柱子。 柱子要娶花花当媳妇!” 几番试探,没个结果。 慕轻晚要检查他身上的伤,他捂着衣裳把自己护的紧紧的,“流氓,坏人,掀人家衣服的不是好人!” 慕轻晚苦笑,她奶的跟个傻子交流太费劲了。跟装傻的人交流更费劲,因为他根本诚心不跟你往一起说。 她还是觉得萧衍根本就是因为某种原因在刻意装傻。 不过,有时也不禁质疑,他要是不傻,也没必要在我跟前装啊!有啥用? 她虽然看他是挺不顺眼,但她又没想过害死他,跟她装有何必要?之前不是还跟她腻腻歪歪扮深情吗? 慕轻晚和安乐在村里住了几天,对萧衍怎么出现在老刘家自然也知晓了,但并没有什么太有用的东西,只说是花花去山上刨药材发现了他,喊人给抬她家去了,醒来后就是如今的样子。 沈泽来过一趟,给萧衍把了脉,他也没看出来哪里不对劲儿,慕轻晚就更加确定萧衍是装傻了,不然连沈泽怎么都看不出端倪? 因为根本就没病。 可是没病怎么又能装得那么沉稳? 眨眼在村里已经住了六七天,安乐有点着急了,“三嫂,不然咱们还是把三哥直接弄晕绑回去算了,老在这儿里住着什么时候是个头?” 琉璃和两个侍卫还在客栈等着,如果一路上有沈泽和安乐同行的话,也不至于发生什么危险,弄晕了他,倒也不是不行,总不能他一天不好,她就在村里待待一天。 “嗯,那就跟沈泽弄点药吧,不过得弄温和的,不然你三哥真傻了,那就不好玩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琉璃和许大许二就驾着马车来到了村口,村内路面崎岖又很窄,马车进不了村子,就放在了村口,趁着夜色还未明,萧衍被许大许二弄上了马车。 以萧衍目前表现出的情况,单独坐马车肯定是不行的,不排除醒来之后跳车的情况,得有人看着。 慕轻晚看了眼安乐,那意思是你三哥你看着再合适不过了,安乐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想法?没等慕轻晚开口就麻利地骑上了马,“三嫂,你与我三哥多日未见,应该有很多话要说,马车就让给你们俩了!”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多日未见不假,话也不是不能说一些,但是她怎么和他说许多话? 要是萧衍装傻,指定得装一阵子,难不成坐上马车后突然就装不下去了? 要是真傻了,呵呵,都不认识她,俩人说个屁话! 她又不是花花! 安乐这话说得真漂亮啊,还不是找了个漏洞百出的借口,恐怕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应对萧衍目前的情况。 慕轻晚无可奈何地上了马车,萧衍在后座上昏睡着,她瞥了一眼他的睡颜,奶的,除了清瘦了一点点,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美,如今,还有了一点人畜无害之柔弱感,要不又把一个少女迷的五迷三道。 这就是个孽障啊! 马车晃晃悠悠驶出了村子,刚上了乡道没一会儿,睡着的男人轻轻哼了一声,随后眼皮一动,悠悠转醒。 他揉了揉眼睛,迷茫地打量了一会儿周遭,望着车棚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猛然坐起身,“这是哪儿?” “马车里!” 自从坐上了马车,慕轻晚的视线就一直没离开过他,倒不是说几人不见如隔三冬,而是她想仔细观察观察,看看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她检查过他的脑袋,没有外伤。没伤着脑袋,怎么可能突然变得傻了吧唧了? “马车里?你们要把我弄哪儿去?” 萧衍显得很是惊慌,扒着车门就要跳车,“我哪里也不去,你们都是坏人,我不跟坏人走,我要花花,要花花!” 慕轻晚坐在车厢中,屁股都没欠一下,只淡淡说了一句,“你跳吧,跳下去脑袋会开了瓢,身子会被撵成肉酱,不怕疼的话你就跳吧!” 慕轻晚晚的话很有震慑力,萧衍马上停了手,震惊地看着她,那双一惯会迷惑人的桃花眼中还带了丝丝的可怜之意。 “你,你欺负柱子!” “我欺负你?呵呵,你也可以这样认为!以前,你没少欺负我,现在,我正好报复报复。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记住你的名字,你叫萧衍不叫柱子!” 慕轻晚凑近萧衍,一双眼睛直视着他,鼻尖都快贴上了他的。 “你骗人,花花说我叫柱子!” 萧衍偏过头去,脸蛋骤然一红,“男女授受不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慕轻晚笑的泪花都出来了,男女授受不亲? 这是她在他嘴里听到的最大的笑话!他懂这句话的意思吗?要不是和他认识这么久了,她真以为他是个多么纯良的少年呢! 萧衍被慕轻晚笑的直发麻,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看着他那副憋屈的样,慕轻晚突然觉得如果不是她还有所求,这个男人一直这样傻下去也挺好的。 她不拿捏死他,逗死他! 慕轻晚有点得意忘形,笑得声音有点大,安乐好奇地喊到,“三嫂,怎么了?”并驱马过来。 慕轻晚拉开窗帘,嘴角的笑意还没完全褪去,解释道,“没啥,就是你三哥醒了,她给我讲了个笑话。” 安乐一脸喜色,“这么说我三哥恢复心智了?” 不等慕轻晚回答,就惊喜地叫萧衍,“三哥,三哥!” 萧衍正一脸的莫名其妙看着慕轻晚,“他怎么喊你三嫂,三嫂不是女人吗?” “谁说三嫂一定就是女人的,男人也可以当三嫂!”慕轻晚张嘴就胡说八道,就爱看他吃瘪的样子! 让你以前那么嚣张! 安乐多聪明,一听萧衍这问法,就知道自己白欢喜一场了。 她落寞地一扬马鞭,快速地向前奔去。 慕轻晚撂下窗帘,看着安乐的背影,心里涌上点点心酸,为她 。 慕轻晚回头看向萧衍,只见他拧着眉头做深思状。 傻子也会思考吗? 她看着他,心绪也渐渐不平起来,如果他真傻了,她又当如何呢? 瑞王,不,当今的皇上又如何对付他? 整个衍王府的结局又是如何呢?她不得不仔细想想。 正在沉思中,突然萧衍问她,“外面男人管我叫三哥,管你叫三嫂,三哥三嫂又是什么关系?” 慕轻晚被他问得愣怔了片刻,原来他苦思冥想是在想这个问题吗? 一时,慕轻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突然,萧衍猛地倾身向前,伸手就往她的胸部抓来,慕轻晚没料到他会突然有这个动作,车厢空间就那么大,她竟然没躲过他的爪子,被他抓了个正着。 不但抓到了还半天不撒手,来来回回抓了好几下,然后一脸确定地说道,“不对,你是女人,女人的胸部才这么大,刘大叔的胸和刚子的胸都不大,只有花花的大,花花是女人!” 以前他没少抓过她,污言秽语一说能说一晚上,这是习惯使然是吗?都傻了,还能精准掌握力道?? 慕轻晚啪地打开他的手,骂了一句,“流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狗为啥要改吃屎?它不就应该吃屎吗?” 慕轻晚蓦地望向萧衍的眼,这样的说话语气简直太熟悉了 。 然而,她在他的眼中看到的只有天真。 貌似他又开始思索她的话,还托起了腮转起了眼珠子。 过了片刻恍然大悟地看着慕轻晚说道,“他叫我三哥,叫你三嫂,你又是女人,那么,这么说你就是我的媳妇儿了?” 傻子也有思维?这么大的弯儿都能拐的过来? 慕轻晚的眸光突然锐利起来,她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突然问道,“萧衍,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跟我也必须装吗?我们不应该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吗?” 马车内一片寂静,除了便彼此的呼吸声,慕轻晚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了,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等着萧衍的回答。 第228章 我媳妇儿挺好看的 然而,萧衍的眸中又是一片茫然之色,他也一动不动地回望着她,过了好半晌才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媳妇儿,你还挺好看的!” 慕轻晚当场石化,傻子的思维就是这样的?他知道什么是好看? 慕轻晚神色复杂地看着萧衍,怀疑他是不想正面回答问题。 慕轻晚别过头去,双眼上挑,颇有些无奈地看着车顶。 乡路崎岖,刚下了一床雨,道路泥泞难走,马车行的很慢,一颠一颠的,犹如她现在的心情。 成婚以来与萧衍有关的事情快速地在大脑掠过,她还记得第一次与他进宫同乘一辆马车的情形,诬陷她,打压他,还有他跟狗屁膏药粘着她,一次次在她身上碾压的情景,那时候这男人简直是可恶至极,狂妄至极。 这样一个男人受了点伤就能真的脑子不好使了? 慕轻晚正兀自陷入回忆之中,突然胳膊被人拽了一下,紧接着那人用了蛮大的力气,她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跌进了那人的怀里。 慕轻晚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心中的阴郁似乎都被一扫而空。 她惊喜地抬头看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觉得他不要脸的动作竟然是那么的迷人。 她情不自禁地叫他,“萧衍!” 声音中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可萧衍又给她浇了一盆冷水。 “花花说媳妇儿就是要抱在怀里的,还可以亲亲。” 说着,萧衍低下头在她的唇上快速地舔了一下,又迅速的离开。 他那依然憨憨的声音,让她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一地的声音。 不由得推翻了自己全部的设想:他或许受了什么刺激,真的变得痴呆了! 可她这样想的时候,他又把她往怀里搂紧了一些,鼻子搁在她的头发上,轻轻嗅着她的发丝,跟以往一样说,“媳妇儿真香。” 好色是他本能吗?即便傻了也难以改掉? 慕轻晚的心情是有些低落的,这几天,她一直都认为萧衍是在表演,就像他的腿瘸了了一样,表演给别人看,可是现在她有些失去信心了。 她任由他搂着她,她坐在他的两腿间,以一种暧昧的姿势,是他惯用的搂抱姿势,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萧衍,你当真已经不记得你是谁了吗?” 他的回答还是让她失望了,“媳妇儿不是说我叫萧衍吗?我记着呢,我是萧衍。” 从心底升腾起一股无力感,他如果真傻了,还能怎么办?总不能任由他傻着,怎么都得想办法让他恢复啊! 看着也不是笨得无可救药了,大夫若是都没办法,那么就只能一点点教他了,就像告诉他他叫傻那样教他。 虽然之前萧衍的种种表现,都让慕轻晚和安乐觉得带走他不太容易,现在看来倒是她们多虑了,他还是挺容易接受现实的,再也不张罗下车了,甚至说道,“我媳妇儿自然不会害我,我当然得乖乖跟她回家。” 这是个觉悟很高的傻子。 马车走的不快,路况不好是一方面,吃喝拉得停车是一方面,天黑时刚好到达了一处镇子上。 几人收拾收拾正准备住客栈,忽然被远远的招呼声吸引着同时回过头去,只见一粗衣少女正疾步朝着他们这边奔过来,边跑边喊,“等等,等等!” 慕轻晚微眯着眼,心思转动间,听见萧衍惊喜地叫了一声, “花花,是花花!” 可不,少女正是马夫老刘家的女儿。 “你怎么追来了?”安乐微蹙着眉问道。 “还能为什么?不甘心呗!我要跟着你们回去看看,柱子的媳妇是什么模样,比我好看不!” 几人都被花花的话惊了一下,安乐眉毛皱的都蜷在了一起,此前对花花的好感也逐渐减弱,明知道人家有媳妇,还凑上前来,就是救命恩人又咋滴?还不是不道德吗? 安乐偷偷看了眼慕轻晚,慕轻晚一脸的无所谓,笑着问她,“如果他媳妇儿没你好看呢?” “没有就没有呗,反正我得去看看,你们不能不让!” 脸上的不甘显而易见,慕轻晚也不挑破,依然笑着说道,“路是大家走出来的,何况是你救了他,我们当然不会拦着你,那明日就坐马车跟我一道去吧。” 安乐显然没料到慕轻晚会这样说,用眼神询问她,三嫂,你是认真的吗? 慕轻晚也用眼神回复她,并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萧衍显得很高兴,把花花上上下下都打量个遍,傻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花花了呢,真好真好,花花能跟我回家了!” 慕轻晚翻了个白眼,心道,“你咋不说给你换个媳妇儿更好?” 客栈不大,房间有限,几人一共要了四间房,分派房间时,萧衍说他要和慕轻晚睡一屋,其他人都知道咋回事,慕轻晚是男子打扮,在花花家时也是跟萧衍一个房间睡的,花花不疑有他,自然地说道,“柱子哥,那我睡你隔壁,要是有事儿你就叫我。” 萧衍点点头,一脸的高兴。 晚餐就在客栈解决,萧衍行动不便留在房里吃,花花自告奋勇照顾他,慕轻晚没有异议,安乐见慕轻晚并不在意也没说啥,其他人就更不会说啥了 。 菜都上齐后,慕轻晚刚好要去房间拿东西,就想着亲自把饭菜捎上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门内萧衍正“神神秘秘”地对花花说道,“花花,告诉你个秘密,四弟不是男人,是女人,是我的媳妇儿。” 唉,这话听着还真是像个傻子说的! 慕轻晚靠在门边,感慨万千:傻子的世界就是欢乐多! “你说什么?你四弟是你媳妇儿,他是个女人?柱子哥你不会烧糊了吧,他怎么会是个女人,怎么会是你媳妇儿?我就说他们是骗子!” 说着花花就往门外冲,“我去找他们问问,我就说我爹和我哥的眼神不好!” 慕轻晚适时堵在门口,凉凉地说道,“一个傻子的话你也信?” 花花杏目圆睁,怒道,“他才不傻!” 萧衍的声音传来,“呵呵,啊,媳妇儿,媳妇儿,我不傻,你咋说我傻呢,你说我傻我会伤心的。还是花花对我好,我不跟你玩了,哼!” 慕轻晚把手中的托盘往花花手中一推,顺着她的话说道,“嗯,他不傻,你更不傻,是我傻!吃饭吧!” 花花仍然一脸不高兴,接托盘的手也不怎么友好。 慕轻晚突然来了兴致,往房间里探了探脑袋,叫萧衍,“三哥,你不想和我玩了,我和花花换个房间可好?这样,你和她玩起来也方便些!” 花花正在往桌上放托盘,闻言转过身来,小脸立马涨的通红,“你,你这个人怎么如此恶劣低俗,我和柱子哥男女有别,怎么能住在一起!” 慕轻晚轻笑,没说话,心中却想着你教萧衍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时候,也这样害羞吗? 什么媳妇儿就是要抱在怀里的,还可以亲亲!亲完干嘛,脱光光粘一起,做宝宝? 教的不挺好挺对嘛!比起来,我让你和他一屋照顾他拉屎拉尿又低俗啥了? “花花咱们吃饭,不理她!到家后,我让我娘休了她,娶你当媳妇儿!” 话落,花花的脸已经涨成猪肝色。 慕轻晚噗嗤一笑,差点笑出鼻涕泡泡,欢快地拍手,“那感情好,感情好啊,你可记住了,到时候别把这点事忘了!” 萧衍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看着有些生气。 慕轻晚欢快地下楼吃饭,嘴角还带着一抹笑意,几人同时看她,安乐问,“三嫂怎么了,有什么好事吗?” 正好小二端着一盘点心走过来,她起身接过点心欢快地说道,“你三哥说要休了我,哈哈,你就说这是不是好事吧!” 安乐,“这 这,那那,这是啥子好事嘛,我三哥这副模样,说的话也当不了真的,你别在意啊!” 琉璃和许大许二不说话,只是看了慕轻晚一眼后,就继续低头吃饭,他们都是有分寸的人,主子们的事哪轮到他们说道? 慕轻晚憋不住笑,摆摆手,“我只是在想,如果被这副模样的他修了,我会不会成了全城的名人,走到街上都会涌来一群人跟我取经,问我如何做到的被这样的夫君修的?哈哈……” 安乐担心地看着慕轻晚,以为她因为萧衍的话伤了心,而其实,慕轻晚只是觉得那场景单纯地有些搞笑。 刚吃过饭一会儿,萧衍闹着找慕轻晚,慕轻晚不想理他,当然不是因为他说要休了她,而是饭吃了水也喝了,一会儿不就得来屎来尿吗,有人愿意伺候她巴不得躲得远远的。 慕轻晚躲在安乐房里不吱声,萧衍大声嚷嚷,“媳妇儿,媳妇儿,我要媳妇儿!” 她装听不见,他就拍墙,拍的啪啪响。 花花来找慕轻晚,语气中满是不满,“我说你这媳妇怎么当的,没听见柱子在叫你吗?” 一开始安乐还觉得花花挺顺眼,毕竟人家算是他哥的救命恩人,当下却觉得有些讨厌了。 当下皱眉,不客气地斥责她,“你怎么说话呢?人家两口子的事儿轮得到你说吗?” 花花不服气,“我看不惯行吗?他如此的欺负你哥,你也不管,你是怎么当兄弟的?” 慕轻晚一脸黑线,嘿,她怎么欺负萧衍了?打他了,还是骂他了? 这时有人敲门,门口店小二一脸讨好地说道,“各位,你们谁是隔壁男子的媳妇儿,快去看看吧,不然咱这小店的墙就要被敲塌了。” 镇上的客栈本来住宿的就少,慕轻晚他们一连来了这么多人,开了四间房,小二全程都对他们笑眯眯的,服务可谓周到又细致。要不是有客人投诉到他那儿,客栈房间的质量又不好,怕墙被真的敲出个缝来,他真不想找他们“麻烦”。 同时有别的房间里的客人探出头来,附和道,“夫妻吵架哪有隔夜仇的,一个被窝里睡一睡就好了!” “三嫂,要不你去看看三哥?” 慕轻晚迫于各方压力,不情不愿地回到萧衍房里。 萧衍看见她顿时收手,两眼放光,“媳妇儿,你终于回来了!” 慕轻晚坐在床沿上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问他,“鬼哭狼嚎什么,叫魂儿呢?” 萧衍往她跟前蹭,双臂一伸就要抱她,慕轻晚一闪身,他扑了个空,委屈扒拉地说道,“媳妇儿还在为方才的话生气吗?我那样说只是为了试探你是不是在乎我,结果,嘿嘿,媳妇儿果然是在乎我的。” 慕轻晚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傻子的计谋?傻子也会这么弯弯绕绕吗? 她慕轻晚揉了揉眉心往他心尖上泼冷水,“你想多了,我只是嫌你拉屎尿尿太臭太麻烦,躲出去了。” 萧衍的情绪顿时低落下来,他双手绞着衣角,状似有些不安,过了半晌悠悠地问道,“你是不是嫌弃我?” “是啊,能不嫌弃吗?要知道你已经傻了,腿脚还不便了,我肯定等不会千里迢迢地到处找你!” 慕轻晚在萧衍眼中看到了浓浓的伤心。 两人均没再说话,气氛沉闷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慕轻晚的话当然只是随便说说的,她自始至终不都一直嫌弃他吗? 但是,作为一个正常人,她的素质也不允许在一个人处在低谷的时候,在他心上捅刀子。 不过是想,言语的刺激会不会能刺激点东西出来。 她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的眼睛,想在其中看到熟悉的锐利,冷然,算计,漠然…… 然而,除了伤心之外,却找不到任何以前的影子。 她的心又一点点往下沉。 突然,她听见他开口,“我不会一直如此下去了的,我的腿会好,我的脑袋也会好,我不会一直让你觉得我是个傻子的!”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坚定,而又铿锵有力。 这是他的承诺? 慕轻晚震惊地看着他,突然意识到,他的语言表达能力和那天见到他时已经很不一样了,方才的一番话,更是思维清晰。 第229章 成了废物 子夜,连日的平静,被突如其来的混乱打断,十几个手持长剑的劲装男子闯入客栈,精准无误地踹开幕轻晚和萧衍的房门。 屋门老旧,搁不住踹,随着陈年的墙体晃动,门和框都被踹得四分五裂地,连着些许的墙皮胡乱地散落在地。 那些人脚步不停,挥舞着剑,直直地往床榻边刺过去。 晚间失眠,慕轻晚刚刚睡去不久,来人虽然人数众多,但个个是高手,他们穿过走廊的速度极快,声音极轻,直到踹门声响起,慕轻晚才费力地睁开眼睛。 她倏地坐起,本能地去踹萧衍,“有贼,赶紧弄死他们!” 与此同时,隔壁与对门的房间的门皆已打开,许大许二安乐和琉璃同时冲了进来。 安乐怒斥,“狗娘养的们,你们想干什么?” 有人回头,冲她冷笑,“哼,你是缺心眼子吗,大爷是来要他们命的!” “放你娘的屁!” 安乐抽出剑冲着说话的人脑瓜直接刺了过去。 那人轻巧的一躲,安乐刺了个空,又骂了一句脏话。 房间内的空间实在有限,一下子冲进这么多人,显得十分拥挤,别说剑了,就是赤手空拳都施展不开。 是以,杀气都受了限。 第一批冲着慕轻晚他们刺过去的剑,被慕轻晚扔了个枕头,锋利的剑尖刺破枕芯,里面的米糠呼呼地飘散开来,慕轻晚拿起被单一扇,那些米糠纷纷扬扬地往刺客眼睛里钻去,剑速随之慢了下来,慕轻晚趁机抽出别在腰中的软剑,冲着来人挥舞过去,并呵斥,“谁派来的!” 又伸脚在萧衍身上踹了一脚,“去,跟他们打呀,一个大男人畏畏缩缩地像什么话!” “不,不,我怕,怕,媳妇儿,媳妇保护我!” 那一脚不但没让萧衍幡然醒悟,反而更是往床角里缩了几分,他一手抱着被子,一手拉着慕轻晚的衣角,吓得脸色发白,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真成了个废物!还不赶紧撒手!” “不撒,我不撒,我害怕,媳妇儿,媳妇儿赶紧把坏人打跑!” 慕轻晚被他抓着,又怎能放开手脚,一个闪神的功夫就差点被人刺穿肩头,她骂了句脏话,挥手割破萧衍抓着她的衣摆,无奈地叹气,“把脑袋蒙上,我不叫你不准出来!” 萧衍嗯了一声听话的钻进被子里,把整个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 来人不少,慕轻晚他们几个几乎没人都是一顶二,这要是普通的刺客,慕轻晚当然不会放在眼里,但是这几个人的功夫都不弱,她一刻也不敢放松,混战之中后背还是中了 一剑,汩汩的鲜血直往外流。 有人试图越过她,去杀萧衍,萧衍似乎也感觉到了死亡的危险,猫在被子里颤抖地祈求,“别杀我,别杀我!媳妇儿,打跑他们,打跑他们!” 没出息到都哭了。 “别哭了,死不了!” 慕轻晚心中那叫气呀,自从和他成亲后哪天过的舒心过?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 ,如今还得替他卖命,有几个女人和她这样惨的? 她爹将她嫁他,是想找个靠山来的,结果最后这个男人却是个火山! “哈哈哈哈......” 冲着慕轻晚发起进攻的男子突然住了手,并朝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撤!” 一行人迅速麻利地辟出一条路来,飞速地撤了出去,一会儿工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临走时说的那句话久久回荡在几人心头,“一个男人成了废物,应该很好玩吧,他要是听说衍王现在得靠老婆护着才能活着,一定非常开心的,哈哈哈......” 安乐追出去,大骂,“放你老子的屁!” 回来时,慕轻晚看到她脸上一扫而过的落寞。 萧衍为何成了如今的模样,她心里怎么可能没怀疑?都是哥哥,她不想看到他们之间的任何厮杀。 掌柜和店小二也被惊醒,顺着楼梯跑上来,看到连门框都已经没了的门,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至极,有恐惧惊吓,也有痛失财物的惋惜。 只是怎么都是做生意的人精,说出口的话却是诚挚的关心,“各位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在下帮忙报官?” 许大掏出一块银子扔给他,“麻烦换一间房,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掌柜的颠了颠手中的银子,眉眼立马露出一些笑意来,“好嘞!”并吩咐小二去拿钥匙整理新房间。 新的房间都是之前就打扫干净的,小二不过是进屋点了支蜡烛。 萧衍还在阵阵发抖,慕轻晚的伤口也还在流血,许二要去请大夫,被安乐制止,她从随行的包袱里拿出一个药瓶,一卷绷带,“你们先回去休息,明早晚一个时辰赶路。” 许大许二同时看向慕轻晚,他们是慕轻晚的护卫,只听她的。 慕轻晚冲他们点点头,二人拱手退出。 琉璃随后也回了她的房间。 顿时,屋内就清静了下来。 慕轻晚瞟了一眼安乐手上的东西,很眼熟,是沈泽随身携带的东西。 他这是走前算到了她们会受伤啊! 安乐给慕轻晚处理伤口上药,虽然看着流了不少的血,但伤口其实不怎么伤,就是挺疼的。 慕轻晚忍着疼痛,等安乐给她上完药包扎好后问了一句,“你说,那些人 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 安乐半天没有吱声,看了一眼还在抖个不停地萧衍,文不对题地回道,“要是爹爹没死就好了!” 说完轻声安抚萧衍,她拍着他的背哄他,“好了,三哥,坏人走了,没事了没事了!” 萧衍渐渐平静下来,慕轻晚整理好衣衫,发现他老人家竟然已经睡了过去。 她叹了口气,让安乐也 回去休息,安乐 点头,出门前问了一句,“三嫂,如果三哥一直这么下去,你会嫌弃他吗?” “会!”慕轻晚说的斩钉截铁。 所以,他必须尽快恢复神志。 甚至,她想,像方才的惊险时刻不防多来几次,说不定刺激多了,他就突然醒了,或者再也装不下去了! 第230章 我可做不到你那样铁石心肠 只是慕轻晚很失望,自从客栈来了那波刺客后,一路上都很平静,连条野狗都没出现过。 五天后,一行人终于抵达王府。 老门房热泪盈眶地迎了出来,哽咽着说,“王爷王妃,你们终于回来了!” 慕轻晚点点头,也很感慨,这一出去竟然就是小半个月,她翻身下马,问了问府内的情况后,吩咐许大许二直接把马车赶进大门去。 萧衍一 回到王府,整个王府就炸了,接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带上了一抹悲伤,他们的王爷不但受了伤,腿脚更加不好使了不说,还不记得人了,不记得人了还好说,还神志欠清,连交流都成了问题! 几个女人轮番来看萧衍,慕轻晚已经吩咐过院门口的守卫,萧衍的女人们可以进来探望他,直接放进来就行。 萧衍大概和守卫们提前吩咐过,他们对此并没异议。 秦诗诗是第一波来的,见到萧衍那痴傻的模样,当场就默默掉起了眼泪,“王爷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到底谁干的呀!” 慕轻晚懒得听她哭,粗鲁地打断她,“人又没死,哭什么哭!想哭回你屋里哭去!” “王爷遭了这么大的罪,都变成这样了,还不让人哭两声吗,我可做不到王妃那样铁石心肠!” 秦诗诗在慕轻晚跟前一直是柔柔又假装有礼的,阴阳怪气的时候当然有,但这样怼她还是挺少见的。 慕轻晚冷眼盯着她,“你这是在跟我说话?” 大概是慕轻晚的眼神太过吓人,秦诗诗吸吸鼻子,语气低了下来,“王妃姐姐恕罪,妾身就是太心急了,才说出了方才那样冒犯的话,还望姐姐原谅!” 慕轻晚哼了一声懒得和她计较,起身要往屋外走,并说道,“既然妹妹十分担心王爷,那么就留下来伺候吧!” 秦诗诗面色一喜,快乐地接下这个任务,萧衍却拽着慕轻晚的衣角不让走,“媳妇儿,你去哪儿?你不能走!这女人又是谁?” 慕轻晚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在他头发上揉了几下,哄道,“王爷乖,我累了,去休息休息,让秦夫人陪着你好不好,她是你的妾,妾,懂吗?就跟媳妇儿差不多!” 萧衍一脸震惊地看着慕轻晚,满脸的不可置信,“我怎么,我怎么会有两个媳妇?” 说着,刚被掰开的手指就重新抓住她的衣角,比之前更紧。 秦诗诗抢在慕轻晚前面解释,“王爷,诗诗比王妃姐姐先进的门,你忘了吗?” 萧衍对自己的身份都是懵圈的,根本不知道“王爷”是个什么玩意儿,但竟然能听懂秦诗诗的话,他瞪了一眼秦诗诗,不满地说道,“我在跟我媳妇儿说话,你插什么嘴!” 大抵以前萧衍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和秦诗诗说过话,当即她的眼眶就蓄满了泪水,萧衍可不管她哭不哭,又厌烦地说道,“我知道为啥你过门之后又娶了我媳妇儿了,肯定是你太太讨人厌了,我不喜欢你,你赶紧给我走!” 方才还含在眼眶中的眼泪,瞬时就扑簌扑簌往下掉,秦诗诗瞅瞅萧衍,又瞅瞅慕轻晚,捂着脸就要往外跑。 “这么点委屈就受不得,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在这府里活到现在的?” 秦诗诗骤然停住觉,转过头时,泪水已经被全被擦干,她重新回走回床边,拉着萧衍的袖子,对他温柔无比地说道,“王爷您现在病了,所以才不记得我了,从前您很喜欢妾身的,还送过妾身很多很多好东西,给妾身住的院子也是府里顶好的。” 萧衍的视线在秦诗诗的脸上流连,似乎是探究她话里的可信度,片刻之后粗鲁地甩开她的手,毫不留情地说道,“你骗人,我不可能喜欢你,看到你这张脸,我就觉得心烦!” 慕轻晚翻了个白眼,从他的手里抽自己的衣服,面上已经有了些不耐,为秦诗诗说话,“她没骗你,从前你确实很喜欢她,现在只是暂时忘了,和她不熟,我刚找到你的时候,你不也讨厌我吗,看两天就好了。” 萧衍却不放手,说什么也不让慕轻晚走,最后当着秦诗诗的面紧紧地抱住慕轻晚的腰,“媳妇去哪儿我去哪儿,媳妇儿要是累了,就睡一觉,就在这睡,我保证拉屎不叫你,尿尿也也不叫你!” 听着那男人张口闭口就能把屎尿放在嘴边上,慕轻晚不禁想:人要是缺几个心眼,有时还真挺乐呵的。 后来赵婉儿和慕轻晚陆续都来过了,慕轻晚想甩开萧衍却是非常不容易,见到谁他都嫌弃人家一番,还闹着说要把她们赶出府去。 慕轻晚已经告诉过他,整个衍王府都是他的,他已经有意识把自己当成王府的主人,看不顺眼的人想骂就骂,毫无顾忌。 慕轻晚趁着上茅房甩了一次锅,但还没半个时辰,萧衍就让人背着到处找她,就跟不见了娘的孩子似的。 无奈,慕轻晚只能放弃把他甩出去的念头。 回到京城没多久,萧衍得了痴傻症的消息就在王孙贵族之间传了开来,传着传着就传到了普通老百姓耳朵里,甚至有说书人添油加醋一顿改编后,在茶肆酒馆当做段子来说 。 传着传着,衍王殿下就被传成了个笑话。 当事却人毫无知觉,慕轻晚特意带他去听书时,他还能若无其事地同别人交流探讨。 慕轻晚又叫沈泽去给萧衍看了两次诊,他的腿伤已经完全无碍,再养上几天就能下地行走,但是他的心智到底什么时候能恢复还是个未知数。 “神医也有看不明白的病!” 这是沈泽对萧衍病情的评价。 慕轻晚总觉得他这话是意有所指,但是她已经反复试探萧衍多次,并没有多少收获。 她几乎已经认命,萧衍就是遭遇了一些无法想象的残酷事情,才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只是夜里,那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搁在她腰间的手,又让她恍惚燃起了希望。 第231章 浑然不知愁 宫里来人宣萧衍进宫,萧衍听着太监那尖细的嗓音问慕轻晚,“媳妇儿,这人的皮肤怎么那么光滑,嗓子为啥那么细,宫是个什么东西?” 萧衍总是会问一些简单又莫名其妙的问题,还当着当事人的面儿问,当真是一点也不在乎人家的感受。 慕轻晚一时没想好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私下里怎么都好说,人家太监的身体特征就是这样的,被他爹好砍了某处后长长就成这样了,都是他爹和祖宗造的孽。 但当着人家的面能这样说吗,只敷衍地说了一句太监都是这样的。 “太监?什么是太监?媳妇儿你还没告诉我宫是个什东西!”萧衍的求知欲一日比一日高。 来人是个处事圆滑的大太监,听闻脸上没有一丝尴尬之色,还耐心地 解释了一通:衍王殿下,太监就是在宫里伺候的人,宫是座特别大的院子,里面有很多间房子,住着很多很多的人,殿下就是在宫里长大的,后来搬来衍王府的。 萧衍听了似懂非懂,天真地问道,“这么说来我也是太监了?” 慕轻晚的脸都黑了,想笑吧对人家太监有点不尊重,不笑吧又憋的难受。 值得催促道,“王爷,咱们还是赶紧换身衣服随公公进宫去吧!” 萧衍又被“公公”俩字所吸引,问什么是公公,公公是谁,为什么太监又叫公公,公公除了脸光滑说话声音细之外和别人有什么区别,他怎么就不是太监。 一系列的问题问的慕轻晚脑袋仁疼,不回答他就不愿意换衣服,最后还是慕轻晚吼了几声才乖乖地任她把他的外衣套上了。 慕轻晚当然也不想进宫去,甚至在心里给萧瑞骂了一万遍,什么你个狗娘养的,你个该遭雷劈的,能想到的骂人的词都骂了一遍。 萧衍都这副模样了,你还让他进宫干嘛?是慰问一番还是表扬一通?亦或者耍着玩儿看看? 大抵不会杀了就是了,上次在客栈的那几个高手放过他们,肯定不是自己的意思,或许那就是一次试探。 她能找到萧衍,他萧瑞还能找不到?开始可能真是懒得找,然后等得知她已经找到了,人傻了,又不太信,才弄了一出刺杀事件,要是真傻了,就留着好好玩玩儿,就是不玩儿了一个傻子还能搞出什么风浪? 要是装的直接咔嚓了。 现在当然也不排除又要进一步试探一番。 天子召唤,还特意强调让她陪着一起进宫,傻子能拒绝,她却是不好拒绝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着那狗东西要耍什么阴谋。 慕轻晚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侍从把萧衍背到府门口,宫里的马车已经在等着。 太监和车夫一同坐在车辕上,萧衍和慕轻晚一同坐在车厢内。 宫中的马车很豪华,里面的装饰看着又大气又高贵,以前的萧衍对这些都是不屑一顾的,当下却好奇的很,摸摸这儿摸摸那儿,还把一个吊坠扯了下来。 他把吊坠放到慕轻晚手中,一脸兴奋地说,“媳妇儿,这好看,送给你,你戴上一定很好看。” 萧衍的声音不小,太监坐在前面把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嘴角扯出一抹笑来,心道,这傻了的衍王殿下真是可爱的紧啊,也不见外了,连宫里的东西都当成自家的可以随便拿了! 慕轻晚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她把那坠子拴回去,板着萧衍的脸郑重其事地说道,“王爷,这个坠子虽然好看但是我不喜欢,还有这不是咱们自己的东西,别人的东西是不能拿来送人的,懂吗?” 萧衍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们能坐这马车怎么就不能要那坠子?马车不是别人的?” 慕轻晚凶他,“反正我说不能要就是不能要听见了吗!” 萧衍撇撇嘴,慕轻晚看着他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又赶紧加了一句,“你要是敢哭,我就不跟你玩了!” 萧衍委屈巴拉地缩到车厢一角,嗯了一声,终于不再言语。 慕轻晚松了口气,透过车窗缝隙看前面坐着的太监,说道,“让公公见笑了,衍王就跟个孩子似的,有时我不得不骂他几句。” “王妃这是哪里的话,王妃这样细心妥帖地照顾王爷,皇上见了都会夸上两句的。” 慕轻晚笑笑没再说话。 萧衍老实了一会儿,又被车外的喧闹声吸引,他扒开窗户往外看,用力太大,重心不稳差点没从座位上摔下去,慕轻晚索性就把窗帘全部拉开,摇下窗户,让他看个够。 看到街边卖东西的小贩,萧衍觉得好玩儿就嘿嘿地傻笑,有人认出他们乘坐的马车是宫里的,结合说书人描述的,指着他道,“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衍王殿下吧,看来所传不假啊,他,他,看着这模样确实......” 到底是没敢直接说出来。 萧衍对那些人眼中的震惊同情之色完全看不出来,还摆着手兴奋地和他们打招呼;嗨,你们好呀,我是衍王,我要进宫去了,宫是什么,就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房子,里面住着很多很多人,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宫啊! “唉,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弄成这样了!” “听说这衍王殿下之前很是风流潇洒,后院的女人有一千多个,是不是精血都被吸干了,才成了这样!” “有可能,有可能,哪个好色的男人不是面黄肌瘦的,还有精尽人亡的呢,他这样算是好的吧,到底是吃得好营养足啊!” “该说不说衍王殿下长得可真好看呢,这么好看的男子多找几个媳妇儿也不为过吧,你们可别瞎说了,自古就没有哪个男人因为妻妾多就变成傻——他这样的,我看你们就是嫉妒!” ...... 一路各种议论声不绝,萧衍还很接地气的和人握手,等到达宫门口时,慕轻晚已经麻木了。 越是临近皇宫,街道两旁的人越是少,萧衍越来越失望,问她,“媳妇儿,宫里的人也这么多,这么好吗?” 第232章 一定尽快抓到凶手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已经有轿子等着,萧衍被几个太监合力弄到轿中,慕轻晚在旁边跟着,刚走了几步,萧衍在里面嚎叫,“停下,停下,让我媳妇儿也坐进来!” 轿子是单人小轿,哪里搁得下两个人,随行的太监劝了两句,慕轻晚也安抚他她走着就行,坐了半天马车正想活动活动筋骨。 萧衍不依不饶,扯着身子就要跳轿子,不让跳就左右摆动,弄得抬轿的人都走不稳。 “让我媳妇儿上轿,让我媳妇儿上轿,不然我就不进宫了!” 在他心里可没有什么抗旨不抗旨的,只要不随了他的意,他就又耍又闹发脾气。 太监寻思了一下,跟萧衍商量,“衍王殿下,这轿子实在小,坐不下您和王两个人,要不给王妃单独弄一顶怎么样?” 萧衍眼珠子转了几下,看看天又看看地,最后终于勉强同意。 “那行吧那。” 两人直接被抬到宣德殿,有尖细的声音喊到“衍王衍王妃到。” 萧衍又被几个太监连背再抬的弄进殿里,方一进殿,慕轻晚就看到高高的座位上,萧瑞正襟危坐,正看着他们的方向笑。 那笑仿佛如春日的风,看似暖暖的,又夹杂着不宜察觉的冷刃, 太监往往椅子上安顿萧衍,萧瑞连忙起身走过来,示意太监出去,“交给我就行了。” 慕轻晚注意到了他的用词,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朕”。 不禁在心中冷笑,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了,他还装什么和蔼可亲! 萧瑞搀扶着萧衍在椅子上坐好,然后就是一副潸然泪下的表情,“三弟,让二哥好好看看。” 他扶着萧衍的肩膀上上下下地看他,十足的十好兄长样。 然后恨恨地说,“该死的土匪,等朕抓住他们 一定将他们碎尸万段,竟然敢把衍王伤成这样!” 萧衍也貌似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还认真地想了想,想了一会后开始揪头发,揪完头发后摇摇头,“嗯,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你是谁,你是谁?你认识我?你怎么管我叫三弟?他们都管我叫三哥,三哥也能是三弟?” 还没等萧瑞回答,又抢着说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宫里的太监,你看你连胡子都没有,太监就没胡子!” 说着还去摸萧瑞的下巴。 萧瑞的脸上依然挂着和煦的笑,任萧衍的爪子在他脸上乱摸,闹耐心地解释道,“我不是太监,太监缺了一个东西,我没缺。” “太监缺了什么东西?” 萧衍的好奇心被引起,上次关于太监的话题就没说完呢。 “夜里睡觉的时候让王妃给你讲讲,王妃知道缺的是什么。” 我知道个屁! 慕轻晚气得都想把萧瑞的那东西割了,让他亲自演示一下什么叫太监。 这他妈的狗日的东西,她好歹是他的弟妹,他怎么能把这种话都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就这种人也配当皇上? 慕轻晚正垂着头在心里骂萧瑞,萧瑞突然点名问她,“你说呢王妃,你一定能跟三弟讲明白的是吧?” 慕轻晚心想我是能讲明白不假,但怎么也不如你亲自示范一下来的直观。 但她哪敢那样说,她仍然低着头,有些狗腿地说了一句,“衍王伤了脑子落了个胡言乱语的毛病,这是又犯病了,还请皇上恕恕罪!” “恕罪恕罪!”萧衍跟着附和,并拍着手,看他那表情,似乎听见了好玩的话,又学着叫到 “媳妇儿恕罪恕罪!” 萧瑞无比惋惜地拍了拍萧衍的肩膀,一脸痛惜地说道,“即是如此,还请请王妃多多照看衍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直接跟我开口,也可以和皇后说。” 什么叫做说的比唱的好听,慕轻晚总算见识到了。 慕轻晚在心中把萧瑞鄙视了一番,骂他人面兽心,他敢说萧衍这副模样跟他没关系吗? 这时皇后款款走进殿内,直奔着他们这边过来,一副好嫂嫂的架势,“听说三弟找回来了,正想去看看呢,皇上就给接到宫里来了!” 萧瑞,“正说着呢,以后皇后多照料照料衍王府,三弟如今这副模样,弟妹一个人支撑着整个王府实在不易,皇后还是帮衬帮衬吧。” 皇后满口答应,“那是自然的,皇上就请放心吧。” 说着皇后叫了一声,“三弟,三弟,还认识我吗?我是你三皇嫂!” 萧衍跟听不见似的,双眼直直地盯着皇后头上的凤钗,咧嘴笑,“那个小鸟真好看,媳妇儿,你说我也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那个凤钗是皇后身份的象征,要是正常人说这话,运气不好得被砍头。 慕轻晚连忙俯身,“皇后娘娘恕罪 ,衍王得了神志不清之症,还不如一个两岁小儿明理,所说之话皆是胡言乱语。” 皇后大度的摆摆手 ,“我怎会和他计较 只是王妃要受罪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 说完还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一副为他们发愁的模样。 殿内陆续又进来几个人,皆是皇室宗亲,慕轻晚大致都认识。 那些人也奔着萧衍过来,同样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唉,好好的怎么成了这样?歹徒抓住了,我要亲自去教训教训,不给他碾成肉酱不罢休。” 然后就是对慕轻晚的同情。 慕轻晚冷眼听着那些话,小心地应付着,等着重头戏的到来。 一柱香的功夫,殿内就坐满了人,除了王孙贵族就是重要的朝臣。 萧瑞坐在高高的殿首宣布,“诸位为父皇的丧事操劳多日,今日把各位召集进宫,特为感谢……” 巴拉巴拉寒暄一阵之后,给予不同的人不同的赏赐。 无非是些金银珠宝稀有珍品之类的。 轮到萧衍,萧瑞特意强调他护灵有功,对他的遭遇表示无比的沉痛,希望他赶紧好起来。 “我答应你,一定尽快抓到凶手为你讨回公道。” 萧衍一面茫然地听着,不时问问慕轻晚,“他是在说我吗?” 场面话说了一堆,最后,萧瑞赏给萧衍十个美女。 第233章 这样安排行不 萧瑞话一出口,众人皆露出复杂的表情,衍王都那样了,给他那么多美女有用吗?他还知道那啥啥啥吗? 当然大多数人还是挺正义的,对萧瑞的赏赐颇有意见,这赏赐也太不正式了,美人赏就赏了,怎么也得给点实际的,比如宅子金子马匹啥的,怎么只给几个美人呢。 主要也忒不像话了,对一个亲王怎么能用美色诱惑? 只是不过,万千心思也不能表现出来,什么表情也得一闪而过,新帝明面上是个极好说话的人,可实际上呢? 萧瑞扫了眼众人,视线掠过萧衍,落在慕轻晚的脸上,脸上带着和煦如暖阳般的笑,问她,“衍王妃,朕赏赐三弟美人,你不会有啥想法吧,如果有不妨说来听听!” 慕轻晚想骂他娘,他奶奶的,先不论她和萧衍的关系如何,哪有当着人家媳妇儿面往男人怀里塞女人的,这做的是人事吗?要断子绝孙的好不? 慕轻晚快速思忖着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皇后说道,“三弟平素里没什么别的爱好,只喜欢美丽的姑娘,皇上这赏赐想必甚合他意,衍王妃贤良淑德,不会介意府上又添几个女子的,最主要的是衍王看到这些个美女心情好了,或许你对他的记忆有好处,衍王妃你说是不是?” 霎时间,殿上十几二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慕轻晚,就等着看她如何反应。 萧瑞的视线一直在慕轻晚的脸上,那目光明明明是温和的,却让她从心底涌上一股冷意。 刨除萧衍这层关系,他们之间也是有仇的。 仇人相见不一定眼红,但一定暗戳戳的藏着几把刀。 慕轻晚突然明白赏给萧衍的几个美人,是冲着她来的。 连忙感谢圣恩,“皇后娘娘说的极是,谢王爷赏赐。” 还不忘拉着萧衍一起谢。 萧衍拍手,要不是腿不能走,肯定会从座位上跳起来,他兴高采烈地嚷嚷着,“美人美人,大美人,她们在哪儿,我咋看不到?” “三弟莫急,一会儿就把美人送到你府里去。” 皇后笑着安抚。 有老臣偷偷抹了把泪,老皇帝才去,衍王又成了这副样子,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回王府的路上,萧衍全程情绪亢奋,在马车上手舞足蹈的,慕轻晚气得差点没把他扔下去,“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萧衍委屈巴巴地望着她,“媳妇儿,你怎么生气了!” 他妈的,能不生气吗?这俩兄弟就没有一个好人。 慕轻晚没回答他,靠在车厢壁上假睡。 萧衍识相地闭了嘴,也老老实实地坐着,只是那眼神不时地就往她身上瞟一下。 回到王府,刚进大门,就见十个姑娘站成一排,李嬷嬷面带愁色地看着她们。 呵,萧瑞的动作还真快,竟然把人先送来了。 李嬷嬷见他们回来,连忙迎上去问道,“王爷,这些个姑娘怎么安置呀,说是宫里送来的!” 李嬷嬷像找到了救星,府里还从来没有一下子进过这么多女人,要是丫环仆从自是好办,各处分分就行了。 可她们,宫里那位显然送她们来是有目的的。 只是刚问完,李嬷嬷就叹了口气,王爷如今这副模样,问他有啥用,他恐怕还没有一个三岁小儿明白事儿。 于是,李嬷嬷的视线又转向慕轻晚,艰难地问道 “王妃,您说如何是好?” 慕轻晚侧头看萧衍,此刻他已经被弄到轮椅上坐着,只见他瞅着那些姑娘,目光从每个人脸上一寸寸扫过,似乎是很满意,“嗯,这个好看,那个也好看,这个这个最好看,不,那个更好看些……” 那些姑娘被他注视着本来就脸色发红,这一夸奖更是羞的低下头去。 李嬷嬷见状尴尬地低下头去,王爷和王妃刚好了没多久,王爷怎么又这么个见着美人都走不动路的样子? 慕轻晚倒不以为意,她气的是萧瑞那狗犊子。 慕轻晚问,“王爷,你打算怎办么办,这些姑娘们都是皇室赏给你的,自然得你做主!” “这,王爷他……” 李嬷嬷有些担心,王爷都这副模样了,好女色不过是本能,王妃怎么能由着他,他能安排这些事也就不傻了呢。 李嬷嬷不愿承认萧衍变成了一个傻子,可是不承认有啥用,还不是自欺欺人。 萧衍的声音打断李嬷嬷的思绪,他嘻嘻笑了两声,嘴角还流了些许口水,“带我屋去,带我屋去!” 李嬷嬷脸上的尴尬之色更浓,慕轻晚的眉毛也跟着一皱,心想这么多人一起带你屋去,你会那啥啥吗,不那啥啥带去干嘛,那啥啥是不是有点太不像话! 但她没拦着,只轻轻说了一句,“李嬷嬷就按王爷的吩咐去做吧!” 说完吩咐人推着萧衍往她的院子而去,李嬷嬷原地愣了一会儿后忙不迭地答应了一声,“诶,好的,好的。” 萧衍和慕轻晚刚进屋没一会儿,十个美人跟着李嬷嬷也进了门。 萧衍坐在床上仰着头问慕轻晚,“媳妇儿,你说打扫茅房用两个人好还是三个好,让她们在院门站岗看得牢 了,还是屋门站岗好,收拾咱这屋让那最漂亮的还是第二最漂亮的人?让那脸上有痣的端茶还是扫院子?” 慕轻晚瞅着萧衍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没忍住把刚喝进嘴的茶水全数吐了个干净,一滴不落的全喷在萧衍的脸上。 萧衍抹抹脸不解地问道,“媳妇儿怎么了,是水太热了吗,我给吹吹,吹吹就不热了。” 萧衍伸手要拿她的杯子,慕轻晚递给他,他放在嘴边仔细地吹着,慕轻晚突然觉得这人要是傻了有时也挺可爱的。 慕轻晚问,“你让那些姑娘来这儿干活?” 萧衍又吹了几口茶水,吹完还喝了一小口试温度,“嗯,不热了,媳妇儿可以喝了。” 说完还不忘了接原来的话头,“对呀,除了媳妇儿外,其他人不都是帮我干活的吗,那个叫皇上的人不是让那些女人给我干活来了吗?媳妇儿你说我刚才这样分行不?” 第234章 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 听着萧衍的话,美人们的脸上那表情可谓是精彩绝伦,他们是皇上送给衍王伺候他的没错,可是也不是这种伺候法啊,她们哪个不是娇滴滴的,如何干的来收拾茅房看大门的活儿? 这衍王殿下傻了,她们也认了,傻子还好摆布些,可当下瞅着,他怎么不仅傻还有些变态呢? 李嬷嬷的心境却与这些个女人们正相反,听着萧衍的话,她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笑来,到底是我的好殿下啊,就是一时头脑不清楚了又怎样,潜意识里还是精明的! 慕轻晚就更乐呵了,她捏着萧衍的俊脸就是一通表扬,“殿下的安排甚好,我支持你!” “媳妇儿觉得好哎,媳妇觉得好哎!” 顿时,他又喜笑颜开地拍手! 慕轻晚别过头去,该说不说萧衍这副傻里傻气的样,真不如他面露凶光全身都是肃杀之气看着顺眼。 她怀疑自己多少有些受虐倾向。 很快十个美人被分派好任务,扫茅房的,站院门口的,扫地的洗衣的,剩下一个用不上被打发到厨房摘菜。 她们当然小小地抗议了一下,一哭二闹三上吊,萧衍不知如何处理这种复杂的情况,向慕轻晚求助 “媳妇儿,咋整?” “和你皇帝哥说她们不听你话。” 萧衍会意,跟女们说, “你们要是不愿意伺候我就回我哥那儿去吧。” 她们哪敢?不得不服从安排各尽其职。 很快,这事儿就在整个王府传遍了,秦诗诗来找慕轻晚,夸她,“王妃姐姐做的好极了,就是不能让这些个贱坯子近王爷的身,后院好不容易清净了,岂能让她们给搅乱了去?” 看看去慕轻晚凉凉一笑,“你想错了,她们不但近了王爷的身,还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早晨还被王爷夸腰带系得好,背搓的干净呢!” 秦诗诗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片刻后恍然大悟,“王妃姐姐又唬我!” “我唬你做甚?不信你自己看看去,这会儿那个最好看的正给殿下穿衣呢,就那张脸他能忍住不亲一口?” 秦诗诗脸色难看,“姐姐怎么由着殿下那般,也不管管!” “他不一向如此吗?我为何要管?你怎么不管管?你不是老早就进府了吗,从你后头进来的有多少个你数过没有?” 慕轻晚把门打开,“要不要进去?” 秦诗诗在慕轻晚这儿几乎没得到过什么好,最生气的就是她对萧衍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府里的女人还靠她肃清呢,她怎么能不在意? 当即说道,“王妃姐姐,王爷和你伉俪情深,或许没多久,我等也被他清出王府了,这个节骨眼上有别人钻了空子,岂不是……,妹妹也是为您考虑!” 慕轻晚为啥特别讨厌秦诗诗?跟她是萧衍的女人没半点关系,就是单纯的听她说话就浑身不舒服。 要说她是心机女吧,又不太像,要说不是吧,又他妈的那么讨人厌。 慕轻晚无法准确形容这个人。 她瞥了她一眼,真诚建议道,“你既然你这么为我考虑,不如不等殿下赶你走,就主动离府去,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你屋里能带的东西都可以带着,这些年辛苦了,算是对你的补偿,你要是拿不动我还可以送送你。” 秦诗诗仓皇而逃。 看着她的背影,慕轻晚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闲着太无聊了,怎么又跟她扯了半天废话。 萧瑞登基在即,好一段时间没有理会萧衍,衍王府过了一段太平的日子,所谓太平就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类似于死人啥的。 萧衍每天吃吃喝喝什么事也不操心,还有人伺候着,着实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 楚青杳无音讯,慕轻晚问他楚护卫哪里去了,你还记得他不?他一脸懵逼,楚护卫是谁,既是护卫不应该在院子里到处溜达吗,媳妇儿你找他吗,我给你叫去! 慕轻晚无语,只盼着楚青没死,楚青要是回来,她还是省不少事的。 萧衍的腿伤已经恢复差不多,能走能跑了,只是慕轻晚嘱咐他除了在她面前最好还是装瘸子,萧衍没问为啥,很听话的答应。 慕轻晚猜他已经习惯坐轮椅了,有点担心他小腿萎缩,每天都会提醒他在屋里溜达溜达。 有人给慕轻晚捎信,她爹慕老头过得挺好的,俩小子很喜欢村里的生活,就是肖姨娘抱怨多了点。 安全就行了。 慕轻晚也不想老头一把年纪了重新吃生活的的苦,可眼前不吃吃苦,或许以后就有得苦吃了。 萧瑞还没正式举行登基仪式,已经拿几个跟他不对付的大臣开了刀,罢职的罢职,入狱的入狱,她爹慕霆要是没主动辞官,这会儿不定咋难看呢。 大哥那边也一切安好,慕轻晚的心暂时是安的。 似乎好久没过过这么安静的生活了,难得安宁并不能让慕轻晚完全放松下来,从老皇帝去了那天开始,或者更早,衍王府就失去了平和的生活。 萧衍目前的情况也不允许她放松。 然而,该做的准备已经做了,不该急得事情也急不得,人总要把目前的日子尽力过得舒坦些。 太阳好的时候,慕轻晚会推着萧衍去花园转转,小草已经发芽,树木已经吐出新绿,湖里的鱼儿也游的比以往欢实了。 慕轻晚听到了一些声音,都是夸她的,夸她对萧衍多好,她多贤惠等等。 慕轻晚苦笑,她想这么贤惠吗?不想,还不是被逼的。 萧衍正闹着要去湖里给慕轻晚抓鱼,慕轻晚哭哭唧唧地往这边跑来,边跑边喊,“二姐,你可得给我做主!” 慕轻晚凝眉看她,“怎么了,什么事要我做主?” 正说着,又跑来一人,慕轻语指着那人气呼呼地说道,“就她,这个叫什么小花的欺负我!” “你还叫小草呢,说了几次了我叫花花,刘花花!” “管他花花还草草呢,还不是差不多。二姐就是她骂我!” “我骂了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你姐姐嫁给萧大哥了,你怎么这么没羞没臊也嫁给他,天下的男人死光了吗!” 第235章 我把她们都骂了一顿 说起花花,慕轻晚只觉得这女孩的意志力不够坚定,大老远的都追着他们来了,不就是不死心,想去萧衍家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吗? 结果呢?路上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到了王府之后瞬间就蔫巴了,要不是慕轻晚生拉硬拽地把她进门,这花花姑娘指定在大门口就跑了。 那晚在客栈,花花睡得死,自然不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路上只当萧衍家是日子还过得去的人家。 到了地方下了马车,被“衍王府”几个字吓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得知萧衍是王爷后,哪还有夺他为夫的念想? 安乐激她,“这就退缩了?不是想当我哥小妾吗?我三嫂都允许你进门了,怎么临阵脱逃了,你那凶巴巴的气势呢?” 花花缓过神来,气呼呼地叉着腰红着脸说道,“谁要给他当小妾了,当小妾都不如当一条狗!谁稀罕和别人共用一个男人,别以为王爷多了不起,王爷咋了,王爷除非只娶本姑娘一个人,否则我也也不稀罕要。” 安乐撇嘴,“哼,这话说出来谁信,还不是一路跟着来了。” 安乐对花花救了萧衍一直心存感激,但一码归一码,不知道她三哥有媳妇就罢了,知道了还追着不放,就有点让她看不起了。 花花豪不示弱,“那我是不知道情况,你们又没告诉我柱子哥是王爷,如果早告诉,你就是绑我,我都不来!” 话虽这样说,但最后花花还是住进了衍王府,作为恩人自然是被好好待着的,只是起初几天花花每日蔫不拉几,一副受了委屈地样子。 后来想开了,跟打了鸡血似的每天在府里转悠,美其名曰来了都来了,再不好好咣当咣当岂不是白白费了腿? 王府里好吃好喝的,不吃够了就回去岂不是吃了大亏? 要不是慕轻晚吓唬她,说她救了萧衍可能被仇人盯上,她还想把整个京城都逛个遍呢。 也不叫萧衍柱子哥了,改名叫萧大哥。 并且对她的潇大哥开始主动疏离,没事绝不打扰。 谁知这会儿会跟慕轻语吵了起来。 这理慕轻晚可不好评,也不愿意评,她把视线转向萧衍,“她们的事皆因你而起,你说说吧!” 慕轻晚丢下三人去了花园里的小树林,枝丫上刚长出嫩芽,没有树叶的遮挡,慕轻晚把三个人看得清楚,只是距离太远听不见说话声。 当然慕轻晚也不打算听,她蹲下扒拉地上的嫩草,思绪回到刚进王府的日子,她还记得当初她和青衣往小破院里倒腾了不少东西,想复制个缩小版的花园出来,如今回想起来总有种物是人非之感。 说到青衣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去看她了,过两日得出府去看看了!估计她如今的手艺能开个裁缝铺子了。 正想着出神,萧衍远远地喊她,“媳妇儿,媳妇儿,你快出来,花花和你妹妹都被我撵走了!” 这么快? 慕轻晚走出小树林,萧衍一脸讨好地望着她求表扬,“媳妇儿,你说我棒不棒?” 慕轻晚真的对他的弱智样够够的了,这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呀? 看着萧衍,她有些垂头丧气问,“你怎么说的呀?” 慕轻晚觉得要是长此下去,她自己也得变成个弱智。 看看,来不来的,语气就变成哄孩子模式了。 “我把她们都骂了一通,都多大的孩子了还吵架丢不丢人,像我这样乖乖的不好吗,吵架干什么有什么用?你嫁给我了,你妹妹还进府里来自然不对。她不对就是不对了,花花骂她,骂那么凶就是花花的不对了,我把两个都骂了一顿是不是做的很好?” “很好!”慕轻晚无奈地附和,不过也有点欣慰,毕竟这男人的表达力不是已经在提高了? 慕轻晚被萧衍看得死紧,就跟孩子见不着娘似的一会儿见不着就找,好不容易得了空,慕轻晚带着琉璃去找青衣,早就答应给琉璃置办几身女装,正好借此去看看青衣。 到了布店,慕轻晚指着那些五颜六色的布料让琉璃选,“看看这些”布料多么的好看,喜欢哪个买哪个,别整天穿的灰扑扑的,那些老爷们儿的衣裳都把你的美掩盖没了。” 琉璃瞅着那些颜色鲜艳又质地良好的布料,自然是十分欢喜的,只是她一个护卫穿这么好的衣裳干啥? 还有,王妃自己还不是每次出府就是男装打扮! 慕轻晚见她犹豫,问道,“怎么,这些都没看上?楼上还有,咱们上楼看看!” 琉璃跟着慕轻晚上了二楼,转了一圈还是没挑中任何一块布料,好正撞上送客人出来的青衣,青衣一脸的惊喜,“小姐”俩字就要说出口了,硬生生地唤了一声二哥。 得知自家小姐是带护卫来买衣料的,主动推荐起店内的布料来。 青衣是做丫头的,慕轻晚虽然待她如亲姐妹,但她是个有分分寸的人,从小到大,吃可以和慕轻晚同吃,因为不然那些食物吃不完也是浪费,但穿绝对不能主子穿的一样的,那还怎么分出主仆来? 再好的主仆关系,该有的界限也得有。 青衣带着琉璃在店内转了一会儿,就选中了三块布料,质量不错,却是三等布料了。 琉璃很高兴,指着布料上的花纹一直跟慕轻晚夸青衣眼光好。 给琉璃做衣服的事情,也顺便交给了青衣,量完尺寸,琉璃识趣地去等待区等着慕轻晚和青衣聊完家常。 慕轻晚并没有跟青衣说起萧衍的事情,但衍王傻了的事儿已经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青衣怎么会不知? 她满眼担忧地看着慕轻晚,“小姐......” 只喊了一声便说不下去了,小姐有小姐的打算她是知道的,但她看着最近时日,小姐和衍王的的关系好像改善了些,还以为或许计划会取消呢。 青衣只希望慕轻晚过得舒心,小姐能和衍王殿下和睦睦生活,她当然是乐意见到的。 第236章 王爷说晚了就赶不上了 慕轻晚安慰青衣,“没事,你小姐我好着呢,你看看,是不是比之前还胖了些?那个人傻不傻的咱才不操心呢!” 青衣看着慕轻晚那确实比上次见面略显圆润的脸,点点头,其实她心里明白,怎么可能如小姐说的那样轻松呢?如果衍王殿下的死活跟她都没啥关系,她又何必还待在府里? 但青衣没有多说什么,只唠唠叨叨嘱咐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慕轻晚让青衣请个假,“走,二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慕轻晚时不时就来铺子里买衣物布料,每次都买好几个样式,又都是不便宜的,掌柜的最喜欢这样的顾客,青衣在他这儿当学徒,慕轻晚也给了一大笔银子,请个假自不是什么难事。 青衣很久没和自家小姐一起吃饭了,对于去哪儿吃,吃什么都无所谓,但是听说慕轻晚要带她和琉璃去京城最好的酒楼时,眼里还是冒出了金光来。 等到酒楼大门前时,她才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偷偷附在慕轻晚耳边问,“小姐,这酒楼的饭菜可不便宜,你的银子够吗?” 慕轻晚先前在王府里过得什么日子,青衣再清楚不过了,萧衍不给她月例,买什么东西都得花她自己带过的银子,那银子必然是有限的,吃喝拉撒这么久,还能剩多少? 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可不能浪费了。 想到此,不等慕轻晚说话,青衣拽着她就要往一边的小饭馆走,“有银子也不能这么破费,得省着点花,我吃什么都能吃到撑,琉璃你呢?” 琉璃赞同青衣说的,方才王妃已经给她做了好几套衣服了,花了不少钱了,她可不敢再让王妃破坏了。 “嘿嘿,我随便吃点啥能填饱肚子就行!”琉璃憨憨一笑,摸着脑袋说道。她自小粗茶淡饭惯了,连饿都没少挨,有得吃就已经不错了,哪里容得她挑剔? 慕轻晚瞅瞅俩人,“你们不用给我省钱,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得吃点好的,自然得去有名的酒楼吃,吃的不仅是味道,还是氛围。” 青衣和琉璃不懂什么叫氛围,但架不住慕轻晚的生拉硬拽,最后还是跟着她一起上了醉仙楼。 醉仙楼几乎天天满座,今日又是如此,一眼望去座无虚席,但总算运气不错,还能捡个靠窗的位置。几人坐定,小二麻利点菜,等了好一会儿,慕轻晚和青衣又说了好些话,菜终于一道一道开始上。 慕轻晚忙招呼两人尝尝,青衣自是不拘谨,琉璃跟着慕轻晚出去了好多天,同吃同住的,也不像原来那样不敢伸筷子了。 三人正吃得热闹,突然有护卫来报,萧衍让慕轻晚快快回去,这才刚吃上没一会儿,慕轻晚自是不愿意回,还有好几个菜没上来呢,怎么也得尝尝吧。 怎奈护卫一脸焦急,就差跪下给慕轻晚磕头了。 “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连吃个消停饭也不能!”慕轻晚脸色有些难看,眼皮都懒得抬,稳稳地坐在位置上懒得动弹一下。 她出来时都安排好了,那么美人伺候着,加上婆子仆从护卫的,那么多人还伺候不了一个萧衍?萧衍一个缺了心眼的瘸子还能有啥事,无非就是拉了尿了渴了之类的。 慕轻晚等着护卫说出点不一样的,然,护卫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 “衍王殿下说您回府看便知事情紧急,还请王妃速速跟属下回府,王爷说晚了就赶不上了!” 慕轻晚蹙眉,“王府着火了,烧了一片了?什么事情这么急,都不能等我吃了这顿饭!” 护卫是慕轻晚认识的那个,随她出去寻找萧衍的许大。 许大和慕轻晚同行了好几日,对这个王妃自是有一定了解的,他低下头不敢看她,搓着手有些局促不安,“这,这,王妃回去一看便知了。” 慕轻晚不好为难他,加之青衣也劝她,“饭什么时候都能吃,小姐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可别耽误了要紧的事。” 慕轻晚只好起身,她把琉璃留下,“你俩慢慢吃 连同我那份也吃了,吃不完的打包回去当宵夜。” 俩人同时点头,这还用说,这里的饭菜贵的让人心疼,她们连点菜汤都不会剩下的。 慕轻晚跟许大先行回了王府,还没进院子,就听见了噼里啪啦的打砸之声,走进院里一看,萧瑞送来的那些美女全数蹲在角落里,正眼神惊恐地望着屋门。 慕轻晚眯了眯眼,走到她们跟前,问,“大美人们,这是咋了,一副受气的样子?” 没有一个人说话,其中一人指了指萧衍的屋门,张了张嘴,确是没有发出一个字,反而还又往墙边靠了靠,仿佛那门中正圈着洪水猛兽。 “都不说是吧,那你们就在这儿蹲到天亮吧!” 慕轻晚抬头看了看天,一轮明月刚刚升起,天亮可还早着呢。 在一堆双眼点注视下,慕轻晚背着手踱步往屋内走去。 方一推开门,一个水壶就往她的头上砸了过来,要不是她眼疾手快身手灵敏,她的脑袋估计得给砸出个洞来。 随着水壶的落地声,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咆哮,“滚出去!” “那行,我滚了!”慕轻晚说着转身要走,方一挪动脚步,身后的人如狼一般窜了过来,紧接着房门被咚的一声关紧,背后被一具精壮的身躯贴上。 慕轻晚背脊一僵,隔着不算薄的衣料,她都感觉出那具躯体的火热。 她艰难地转过身来,撞上一双猩红的眸子。 心下又是一紧,忙问道,“你怎么了,身上这么烫,是发了高热?” 发热显然不是男人这样的症状,就是在油锅里炸过,眼睛都不可能那副模样。 男人不说话,双臂死死地箍着她,缠得跟上了劲儿的发条似的。 慕轻晚的嗓子跟着发紧,使劲儿去推他,并问道,“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你说句话啊!” 她的语气有些不耐,夹杂着着急。 男人身上火热的如同炉中的炭火,灼的她皮肤生疼,她已经猜出他为何如此,只是想进一步确认一下。 男人终于开了口,“热……” 第237章 久违 他的手臂越发用力,身体蹭着她的,灼热的触感使得她有刹那间的恍惚,仿佛眼前之人还是从前那个讨人嫌的玩意儿。 慕轻晚不说话,萧衍抬眸对上他的眼,那双桃花眼中欲念满满,是她一惯熟悉的模样,哪里还有近日里的傻样? “热,我热……” 慕轻费力抽回心神,冲外面喊道,“许大,去请大夫来,王爷中了毒!” 许大应声,“王妃,大夫来过了。” 慕轻晚差点忘了,路上许大已经跟她说过,大夫已经过来给萧衍瞧过,给出的结果是他没什么大的问题,也不用用药。 慕轻晚不禁怀疑大夫的水平太差,萧衍这副模样显然是被人下了药,得不到救治不得把她折磨疯了! 沉吟片刻,慕轻晚沉声对许大吩咐,“备马车,弄到院门口来!” 慕轻晚不知道府里的大夫是真不会解萧衍所中之毒,还是有别的原因,她决定再去麻烦麻烦沈泽。 上次,她和安乐中了同样的毒,她的毒是萧衍解的,安乐的是沈泽解的,两人的方法定然是不同的。 许大刚应声而去,于此同时慕轻晚被萧衍摁在墙上,他的头慢慢滴向她的靠过去,那火热的身躯死死地压着她,慕轻晚抗拒地推他,“萧衍,你克制一下,我带你去看——大夫!” 然而,下一刻话音便湮灭在他粗重的喘息里,他的唇也附了上来。 “阿晚,我等不了!” 那声“阿晚”让慕轻晚身躯一震,瞬间,她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散了开去,胳膊软的一点力气都没了。 她有多久没听见这俩字了? 原来,她很讨厌他这样叫她,现在这俩字却像有着魔力一般,让她一时忘了动弹。 “萧衍,你记起来了吗?” 回答她的只有火热的激吻,和仿佛要将她烫伤的火热。 屋外星星点点,屋内一片迤逦。 随着阵阵喘息之声,两具躯体无缝衔接地纠缠在一起,他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 床幔半掩,娇声一片。 男人仿佛疯了,似妖如魔,食人髓吃人心,慕轻晚终是难以招架,一次次被推上峰顶浪尖,直至如被抽离了骨架一样瘫软在男人的身下。 茅房内,慕轻语被捆着手脚跌坐在一片狼藉之上,有人刚方便完不久,地上湿漉漉的散在她的衣角之下,如果不知道的以为是她尿了裤子。 茅房每天有人按时打扫,但坑里的大便堆积在一起,在这暖暖的春日里散发的味道,让她阵阵作呕,但又吐不出来,她的嘴中被塞着一大团布,一吐一吸间,布料又贴到嗓子眼,恶心感加倍,却吐不出来,也不能咽下,难受的她眼泪直流。 她想叫,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呜咽。 不由得怨恨起自家娘亲来,这出的什么嗖主意! 慕轻语房内的丫头求到慕轻晚这儿,她才知道,慕轻语被萧衍绑了扔在屋外的茅房里。 慕轻晚的心情是不可描述的,她找人给慕轻语解了绑,送回她的屋内清洗。 茅房的臭味熏的慕轻语的全身上下都臭轰轰的,衣物上的臭气更是久久不散,从小金枝玉叶地养着,何时受过此等待遇,从里到外的衣裳直接扔了。 头发和身子怎么扔?洗了一遍又一遍,各种香料用了个遍还觉得皮肤散发出来的味道臭臭的,嘴里更是一阵一阵犯恶心。 最窝火的当然是还是那颗心。 慕轻语终于梳洗好了,出了浴室一看,慕轻晚还在厅里坐着没走,顿时有些心虚,不敢看她。 慕轻晚盯着她看,上上下下把她打量着。慕轻语被看得愈发低着头,小声说道,“二姐,时间不早了,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呀!” 慕轻晚看着眼前这个与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以前她都没注意,这个在她心里还是个孩子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她身姿玲珑,面目娇好,因为刚刚洗过澡,脸蛋红扑扑,显得更娇俏了些。 慕轻晚叹了口气,责怪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只问了句,“那药是谁给你的?” 慕轻语红了耳根,更不敢抬头了。 慕轻晚站起身,坐的久了腿有些麻,她一边揉着酸麻的腿,一边说道,“以后别这样了,萧衍不是好拿捏的人,适得其反后会得不偿失,你娘的话不全是对的。” 慕轻晚的话有些语重心长,她希望慕轻语能听进去。 作为萧衍名明媒正娶的妻子,足够有资格教训一个没什么位份,行为不端的的妾室,为了勾引夫君和她睡觉,下迷药的手段都使了出来,这在任何府宅之中都足以被抽皮鞭了。 然而,站在慕轻晚的位置,她却不好多说什么,她是她的妹妹。 她也不是大宅院中争风吃醋的主母。 走至门口,一直不说话的慕轻语突然一改方才的乖巧,突然像是个不讲道理的泼妇对慕轻晚发起怒,“他也是我的夫君,二姐觉得我的行为是恬不知耻的的荡妇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用点小手段,可能一辈子都近不不了王爷的心,我才十六岁,难道以后要一直这样守活寡不成?有几句话叫做饱汉不知饿汉饥,二姐你日日和他同睡一个被窝,懂得我的寂寥吗?同是慕家的女儿,我比你差吗?为什么我要受这种苦?我看你就是想日夜霸占着他,才生气怨我!” 放在把手上手青筋根根凸起,慕轻晚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缓缓转过头,声音低低的,但字字清晰,“慕轻语,如果你是这样想的,我也无可奈何,只是,别辜负了爹的良苦用心。” “不用二姐多操心!” 嘴角带着苦笑,慕轻晚脚步沉重地离开,背后传来声嘶力竭地啊啊叫声。 “啊啊啊,气死我了!” 慕轻晚抬头看天,月亮躲在云层之中,只露出一小节尾巴,仿佛正在暗处偷偷嘲笑着她们。 “父亲的这步棋走的实在不太高明!”慕轻晚暗道,头也没回地离开。 希望慕轻语能够迷途知返吧! 敢给萧衍下药,她的胆子实在不小,没有被他弄死,或许是因为得给谁几分面子。 第238章 割了你的舌头 萧衍已经睡着,慕轻晚坐在床沿上打量着他的睡颜,那张脸真是一如既往的俊逸,没了往日里的嚣张混蛋样,倒显得有些亲切难以移开眼。 他嘴角微微上扬着,似乎还带着一抹浅笑,不知道做了美梦,还是刚才的情事让他有着满足之感,睡着也难掩开心。 慕轻晚的心情却复杂许多,根本没有丝毫睡意,她怎么也没想到,萧瑞弄来的那些美女还没对萧衍下手,慕轻语就按耐不住了。 她明白慕轻语的想法,她之所以找在这个时间,不过是盘算着萧衍此时神志不怎么清楚,或许好弄到手,有了肌肤之亲以后,事情总会有些变化。 比如萧衍从此对她喜爱有加,欲罢不能什么的。 可是慕轻语哪里知道这个男人的心思究竟有多深,他岂是那样容易受人摆布的?有了肌肤之亲又如何?他如果不想要还不是会像一个破抹布一样随意丢弃了。 实至如此,就是她自己也被他弄迷糊了。 水火交融之时,他明明叫她“阿晚”,明明动作熟练又老道地撩拨着她的身与心,不弄死她誓不罢休的疯狂都与往日一样,可待他从她身体抽离之后,连抱也不抱她一下倒头就睡的傻乎乎样,又让她觉得一切如梦,所有种种不过是他身体本能的反应。 他是好像一天比一天清醒,但又好像一直还在原点,是演是真,渐渐她觉得越来越不清明。 这样的男人岂是任由人摆布的! 像是感受到了被她盯着,男人动了动眼皮,睁开惺忪的睡眼,瞅她一眼,“媳妇儿怎么还不睡!” 说完手臂一伸把她捞在怀里,“睡吧,睡吧,睡醒明儿一块玩!” 本来已经跳到嗓子眼儿的心,瞬间又跌落了下去。 …… 一夜没怎么安眠,一大早有人来报,“王妃,万太妃来访,正在前厅候着。” 如今,府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全找慕轻晚,这些天时不时有人来探望萧衍,慕轻晚接待完一拨又一拨,有的直接让李嬷嬷打发了,有的推脱萧衍正在睡觉缠着人脱不开身,打发不掉的慕轻晚不得不陪着萧衍应付。 倒不是她想,萧衍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离开她一会儿就不行,她只能跟着,后来下人们有事干脆直接找她了。 这个万贵妃,如今的万太妃,慕轻晚知道她既然来了,定是不好打发的,看在之前卖了她那么多首饰的份儿上,也得亲自去招待一番啊,只是人家来可是看望萧衍的,必定不希望她在场,于是慕轻晚领着萧衍去了大厅不一会,便找了个非常好用的借口先躲了出去。 “殿下,我去上趟茅厕,好像吃坏了肚子,你跟万太妃先聊着,别怕,万太妃特别好!” 慕轻晚在萧衍耳边说着,本以为会费些周折,但刚一说完,萧衍就道,“媳妇儿你赶紧去,拉裤子里就不好了,臭臭的。” 慕轻晚看到万太妃的脸当场就不好了。以往萧衍在她面前虽说口无遮拦的,但何曾说话这般粗野过,况且每个字中都带着傻气。 慕轻晚捂着肚子往外跑,一个字也没解释,解释啥?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衍王爷现在是个傻子,傻子自当说傻话。 慕轻晚关了门,在外面转悠了一圈。 厅内,万太妃见已经听不见脚步声,起身,三步并做两步的向着萧衍走去,眼神急切地望向他,急急问道,“衍,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萧衍正襟危坐,拧着一双剑眉,视线没在万贵妃脸上,却已然有了些怒气,开口说道,“你这女人怎么回事,怎敢直呼我的名?太妃的官职比我王爷大吗?” 要摸上他脸的那只手僵在半空,眼中已经有了泫然欲泣的水气,万太妃颤抖地收回手,两只手交错在一起,不可置信地再次问道,“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也不懂了?” 萧衍不爱听,也不耐烦,站起来赶人,“莫名其妙,跑来别人家就为笑话人家?我媳妇儿昨夜没睡好,我得回去搂我媳妇儿睡觉去了!你咋着,是在这儿一人待着还是回去?唉,我这多干啥,我媳妇儿该着急了,走了!” 慕轻晚趴在房脊上急得直跺脚,这就行了?她还没趴稳当呢,他就打发人家走了?万太妃,你可得加油,不能就白白来一场,总得说点要紧的东西呀! 室内,万太妃抹了把眼睛,拽住萧衍的衣袖,“衍王你先别走,我来有重要的事与你讲!” 萧衍停住脚,不可思议地看着万太妃,说出的话又差点把她气个仰八叉,他斜着眼看她,道,“诶,我说,我家重要的事都归我媳妇儿管,你找我说啥!” 萧衍毫不怜香惜玉地把袖子从万太妃的手中扯出,用的力气太大,差点把她扯倒。 “你拽别人袖子干嘛,想拽袖子玩儿拽你自己的不好玩儿?我跟你说,你可别再拽了,拽坏了,我媳妇儿得骂我了。” 慕轻晚听着听着,差点一分神在屋顶上摔下来,她在他心中是啥?母夜叉,还挺当家? “衍王,能不能不装了!还有几天萧瑞就举行登基仪式了,到时候你就一点机会没有了,你甘心就这样成为他的手下败将吗?王爷有什么好,不过带个王字,还不处处受制于帝王!你我当年的事还不是教训吗?何况萧瑞和你父皇不同,他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她会杀了你,杀了整个衍王府的人!” 萧衍正在往厅外走,闻言缓缓转过头,于此同时,慕轻晚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听着。 却只听了个寂寞,只听萧衍悠悠问道,“萧瑞是谁?为何要杀我,还要杀我全家?不行,我得赶紧去保护我媳妇儿去!” 轮椅嘎吱嘎吱的转动声,让慕轻晚眼眶含泪,靠,我tm的谢谢你啊,就你这个狗样,拿个屁保护我! 比她更想哭的是万太妃,她又一次不死心地问道,“萧衍,你是不是因为怪我,才在我面前也如此表现,我是万容,蓉儿,你不可能会忘了的,你再如此下去,等到萧瑞登基,我们都得死!当缩头乌龟也不是如此当的呀!” 才多少时日没见,往日那张荣华富贵风华绝代的脸已经憔悴了不少,慕轻晚看着都为她年纪轻轻就得守大寡感到惋惜,可萧衍偏偏真就看不懂一样耐心全无,猛地呵斥 ,“你干啥叫我的名字,只有我媳妇儿能叫我萧衍,以后你再这样叫,我割了你的舌头!” 第239章 天生不正经 “你……” 万太妃气得那张本就憔悴的脸上更是没了血色。 “你什么你,你这人可真没是没脸没皮,我都这样赶你了还不走,难不成等着在我家吃饭!” 万太妃气得说不出话来。 萧衍当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万太妃,语言恶劣到比从前更甚。 慕轻晚在房顶上跳下来,连忙跑进房里去劝慰,“万太妃别往心里去,我们家王爷近日的情况你也听说过了,得谁骂谁,不顺心就怼,特殊情况别跟她计较。” 慕轻晚当然也不是诚心诚意劝导,往日萧衍对还是贵妃的万太妃就不曾给过好脸色,只是她再不出来,万太妃被气出个好歹来也挺麻烦的。 “他他,衍王如今可真是不可理喻,跟之前风流倜傥的三皇子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了!” 万太万分同情地看着慕轻晚,“衍王妃如何忍受他的了他!” 慕轻晚笑笑没有言语,萧衍从来也不是个好理会的人啊,打从开始她就忍受不了他,但摊上了这么个东西,她能怎么着? 这些话慕轻晚可不跟万太妃说。 要不是万太妃跟她并没有什么仇啊恨的,慕轻晚想问问萧衍每次都怼的她跟孙女似的,她为啥还一次次自讨没趣? 旧情难忘!别有目的? 萧衍看到慕轻晚回来,转动轮椅就往她跟前去了,拽着她的衣角不撒手,“媳妇儿拉个屎怎么要这半天时间,我真怕这女人打我,你看他看我的眼神多凶!还好我现在有点勇敢了!” 萧衍跟个小孩子似的先是在她跟前抱委屈,接着又跟她邀功,那亮晶晶的眼眸里写着:赶紧夸夸我,看,我多棒! 万太妃实在看不下去听不下去,跟慕轻晚说告辞。 慕轻晚假意挽留,“太妃要是没打紧的事,吃过午饭再回不去不迟。” 万太妃如何吃得下去?此刻那双桃花眼正满眼敌意地看着她,仿佛在骂,“你这女人是馋鬼吗,还想在我家吃饭,脸都被猫吃了?” 万太妃客气了两句往门口就去,慕轻晚要送送,萧衍不让,“送她做甚,丑八怪!” 万太妃的美,在整个京城很难有女人与她匹敌,谁看了不得惊叹一声,世间怎么会有此美人,就连她的头发丝脚趾头恐怕都比别的女人生的美些,萧衍却说她丑,是睁着眼说瞎话故意气她,还是以他现在的眼光来看,她真的丑? 慕轻晚尬笑,“王爷,万太妃是长辈……” “衍王妃不必客气,今日我来只是想把听到的消息告诉他,看这样子与他说了也是白说,不过说给你听也是一样。” 万太妃本来已经走到门口,又回头说道,一双眼睛仍然注视着萧衍。 这才是她来的主要目的吧! 慕轻晚笑着接话,一脸洗耳恭听样,“太妃请指点!” 萧衍的不耐已经到了极点,冷着脸问道,“要说便快说,再磨磨唧唧娘了吧唧就赶紧滚,我说了我家事儿都是我媳妇儿管,你还骂我傻,你这女人缺心眼子吗!” 慕轻晚抚着萧衍的胸膛顺气,“王爷,王爷,克制,克制,我怎么教你的?对人要有礼貌!” 又歉意地对着满脸尴尬的万太妃说道,“万太妃,请讲!” 慕轻晚倒也不怕她不说,毕竟她来一趟,不把目的达成也不会离开的,不然干啥来了? 万太妃的视线终于从萧衍脸上移开,瞅了一眼慕轻晚继续往门外走,慕轻晚在她后面跟着,也并不催促。 只是万太妃的那一眼,让她不是很舒服,若有若无的怨怼,嫉妒,还有其他的,虽然一闪而逝,还是让她看了个清楚。 走到厅门口,慕轻晚住了脚,与此同时,万太妃也止了步,重新转过头,对着慕轻晚也是一笑,“据宫里传出的消息说,紫霞殿已经有新的宫妃入住,原有的物件一件也没留,衍王妃知道紫霞殿吗?衍王给你讲过这座宫殿里的故事吗?” 万太妃的视线重新落在萧衍身上,“不如衍王妃无事的时候问问。” 说完,万太妃终于真的走了。 慕轻晚目送着她离开,久久回神。紫霞殿于萧衍而言自是有着不同的意义的,或许藏着他的童年,或许住过一个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她之前跟他进宫时住过几夜,那座宫殿虽说没人住着,却一直打扫的很干净,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慕轻晚没问过,也没打听过,从前,她对他的一切都不太感兴趣。 她的视线淡淡地扫过萧衍的脸,试图看出点什么来,然而他却拽着她的胳膊,晃悠着,一脸的傻笑,“媳妇儿咱快回房去,我还想和你做昨晚的游戏。” 慕轻晚紧紧地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重复万太妃说过得话,“紫霞殿被别人占了,里面的旧物都被扔了。” “关我何事!我只想和媳妇儿抱抱亲亲,翻来覆去!” 他说的很是顺口,像是根本不知道紫霞殿是个什么地方,更不记得有间带锁的屋子,藏的都是他十分宝贝的东西。 只弱智又无耻而又本能地,想着裤裆的那点子事。 “天子一换,妃嫔重置,紫霞殿被别人占了也不奇怪,但那个地方既然对你来说很重要,殿内不能保持原样,至少看看能不能把你珍惜的东西找回来吧,萧衍,你当真就任凭萧瑞扔了你的东西?” 萧衍脸上终于有了些许动容,“哦,媳妇儿,你说萧瑞啊,他不是我哥吗?我哥对我多好,前些天不还送了我许多东西,他怎么会扔我东西,虽说我不记得许多事儿了,但好人坏人分的清,方才的女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你别听她挑拨离间。” 慕轻晚,“……” 分析能力日益加强,好坏善恶一律不辩。 萧衍把慕轻晚拽进怀里,转动着轮椅往他的院子走,在她耳边低呼,“我难受,想玩儿昨晚的游戏,想的紧!” 去你娘的色胚种,昨晚情况特殊,今日要是还让他得逞,她奶的她就不姓慕! 什么东西!好的东西怎么啥也记不住了,就是个天生的下流种! 第240章 去去火 新皇登基,免税三年,街上到处是百姓的欢声笑语,赞扬新皇爱民体恤百姓,甚至有戏班子开园唱戏,免费三天,就为赞扬新帝的德行。 消息传到衍王府,萧衍听闻笑嘻嘻地跟慕轻晚说,“媳妇儿,咱也去看戏吧,不花钱诶!” 慕轻晚翻了个白眼,语重心长地摸着他的脑袋,“衍王殿下,你好歹是王爷,可不缺这点钱,万一有人趁热闹弄死你,不是得不偿失?” 萧衍最听慕轻晚的话,不让去就不去,“那咱们去花园赏花钓鱼吧!” 慕轻晚欣然答应,把他圈在屋里,他想着办法往她身上拱,摸摸着那儿,弄弄那儿,对他来说慕轻晚浑身上下都很新鲜似的。 慕轻晚推着萧衍往花园走,边走边观察他,方才他的注意力全在在免费上,对“新皇”,“登基”,“勤政爱民”这样的词,都没什么想法,像是根本也不知道是何意思。 衍王府的花园非常漂亮,仿的是江南园林,这个季节,花儿陆续开放,姹紫嫣红,香气满园,如若心中没有烦心事,在这园中走一走,不知心情有多舒畅。 萧衍看出慕轻晚心中的惆怅,仰头望她,“媳妇儿,咋不高兴呢?” 老爹还在不相熟的村里吃糠咽菜,她连去看看都不太敢,大哥一家人也远离故土,一家子四分五裂,前路还未明朗,萧瑞登基后还会做出什么事儿来,会不会针对她家也还未知,她能高兴才怪。 萧瑞这人表面来看比菩萨还慈悲,永远一副温婉尔雅样,可狠劲儿她可是见识过的。 萧衍这副鬼样子还不是拜他所赐。 慕轻晚叹了口气,悠悠说道,“我是想高兴啊,可你说说你这样子,我能高兴得起来吗?万一哪天皇帝一不高兴,把咱撵出王府,咱们无家可归了咋弄?” 本是随口胡诌,萧衍却认真地地想了想,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没关系的,媳妇儿,你可以养我啊,你会功夫,咱们可以卖艺,你打拳,胸口碎大石,我打鼓收钱。” 慕轻晚差点没把轮椅直接推到湖里去,这男人可真他奶奶的会打算,让女人养活说的这么理所当然,他的羞耻心都让狗吃了? 慕轻晚心想给他也较劲不得,生什么气呢,生气怪废身体的,于是她低下头,眼睛与他的平视,笑着说,“你这话提醒了我,如果真被赶走,银子花完后,我就把你送去南风馆,以你的姿色容貌,生意定然好的不得了,到时候我拿着银子再买套院子,再雇两个男仆。” 猝不及防地,萧衍飞快地搂住慕轻晚的脖子,在她嘴上飞快地亲了一口。 抱怨,“媳妇儿坏!” 慕轻晚嫌弃地抹抹嘴唇,刚想骂他一顿,余光瞥见一张幽怨的脸。 慕轻语正站在一棵桃树下,哀哀地看着他们。 那眼神仿佛一个受尽闲气的小媳妇儿。 慕轻晚刚要说点什么,萧衍拽住她,也看向慕轻语,语气有些不善,扬声问,“你这儿晃悠啥,该不会又想对我做些什么吧?” 慕轻语好歹是长在深闺中的小姐,哪里让人如此当面奚落过,本就觉得委屈的她,小脸皱成一团,眼泪噗簌噗簌流了下来。 慕轻晚于心不忍,萧衍原来就嘴毒,现下更是啥也不顾及,想说啥说啥。 可是以她的身份立场如何开口相劝,又该说谁? 老爹呀老爹,你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慕轻晚正暗自思忖,萧衍又给了慕轻语一个冷眼,吩咐她,“媳妇儿,推我回去!” 慕轻晚深深地看了一眼慕轻语,依着萧衍推着他往小路走去。 不禁暗道,萧衍这货可真是记仇,不就是被女人下了点媚药吗,又没被得逞,至于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如此横眉冷对吗? 慕轻语当初进他的门,不是他同意的吗?还不允许人家肖想他了? 慕轻晚神色复杂,心不在焉,也没注意脚下的路,轮椅的轱辘被石头绊住动弹不得,她手上的力道却是不减,轰隆一下,轮椅被掀翻在地,萧衍整个人也被扣在了地上,完美地整了个狗吃屎。 “哎呀,殿下,殿下,有没有摔着哪儿?” 一个身影如花蝴蝶一样飞了过来,抱着萧衍的头就往起拽,还不忘责怪慕轻晚,“王妃姐姐怎会如此不小心,亏得没有摔了王爷的头,不然该如何是好。” 慕轻晚方才走神的厉害,都没注意到秦诗诗这个女人从哪个方向奔过来,她与她可能天生不对付,无论是看到她,还是听到她说话,就莫名反感。 是以,慕轻晚并没有上前搭把手,而是抱着胳膊凉凉地看着,回她,“摔了头或许正好,没准儿能摔摔醒了他,不然傻下去何时是个头。” “王妃,你,你怎么能这样想,有点恶毒了吧,脑袋是随便能摔的吗,会摔坏的。王爷,王爷,诗诗扶你起来,不怕不怕!” 秦诗诗体型娇小,萧衍体魄强健,她使了半天劲儿也没能挪动他半分,最后还被萧衍不耐烦地扒拉到一边。 “谁的狗爪子别碰我!” 萧衍的力气多大,那一扒拉,差点没把秦诗诗扒拉湖里去,秦诗诗吓得抱住一根栏杆哭哭啼啼,“王爷,我是诗诗啊,你还不认得我吗?” 慕轻晚在边上看着都挺为秦诗诗难过的,人家那么娇弱一女子,风吹一下就能吹倒了,哪搁得住他那般粗鲁,怎么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啊,人家是要扶他起来的,这不好赖不分忘恩负义吗! 慕轻晚假意走过去要扶秦诗诗起来,秦诗诗不领情,冲她喊,“王妃姐姐,先扶王爷,王爷身体不好,别给凉着了。” 就说这女人能有点出息不,人家前一刻刚把你掀翻了,骂你是狗,后脚你是怎么做到心平气和的? 慕轻晚收回手,望向萧衍,“让他在地上趴一会儿去去火,省着见着你就骂!” 两人同时抗议,萧衍:媳妇儿,你使坏! 秦诗诗:那怎么使得! 第241章 傻透顶了 除了偶尔鸡毛蒜皮的小事,日子平静的如没有一丝波纹的湖水,然而越是平静的表面,深处越是波涛暗涌。 萧瑞登基十天后,开始大规模清理原太子派的人 ,一时间,曾经在先皇时期得到重用的老臣无不哀声怨道,罢官的砍头的,最惨的还不是官员本身,死也不过是头点地,最可怕的是家属被贬为奴仆,幼女沦落为娼妓。 慕轻晚庆幸被整的名单里没有她家老头,对那些只是站队没站好的官员及其家属深表同情。 满堂文武谁身上没有点事儿?事儿不在大小,就怕被无限被放大,扭曲,然后成为把柄。 一时间,大小官员人人自危,新皇正式主理朝政,大家才领略到这位笑面皇帝的狠戾。 当然在众多官员心中,萧瑞还如过去当王爷一般,是个好皇帝。 那些被制裁被杀头的官员,没有一位不是做了有损朝廷祸害百姓的事。 明面上证据是确凿的。 想让一个人死,能有一百个理由。 慕轻晚的心提溜了几日,跟萧瑞那人虽然打的照面不多,他的阴险却是不得不提防着的。 春日,微风和煦,百花齐放,正是一年最美时节。 萧衍在书房学习,慕轻晚在丫头的院子里看她们练武,琉璃的武功比之前精进了不少,嫣儿也比划的有模有样了。 两个丫头你打我闹嬉笑成一片,慕轻晚眯着眼在檐下晒太阳,怎么看都似乎都是岁月静好。 嫣儿叫唤,“王妃,以后嫣儿能保护你了,我不要做丫环了,我要做你的护卫,谁欺负你我就揍谁!” 慕轻晚笑着点头,还不忘夸奖两句。 然,她的思绪其实早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书房内,那个人真的只是在认真地学习认字看文?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皇后娘娘请她进宫赏花。 慕轻晚可没什么兴趣赏宫里的花,不如王府的好看不说,皇后藏着什么坏心眼子谁知道? 却回绝不了,宫内的马车已经在门口候着,皇后跟前的大宫女亲自来接,不去可不是不给面子那么简单。 单独邀请的慕轻晚,赏花这种理由,女人用的多,自然邀请的对象也大多数是女人。 萧衍得知却非要跟着去。 大宫女看见萧衍跟着进了马车一脸为难,“衍王殿下,皇后的赏花宴上都是女眷,您……” “本王就要跟着我的王妃,怎么,你打我啊!”萧衍一句话噎死了大宫女,如今,他的眼里什么礼数规矩都是屁。 赏花宴上,除了皇亲国戚,还有品阶较高的官员妻女,总之都是女性,萧衍坐在其中显得特别的扎眼。 不时有人偷偷看他,虽不敢窃窃私语,但心里想些什么不用猜都知道。 萧衍毫不在意,寸步不离地跟在慕轻晚身后,还时不时地说些疯言疯语。 皇后一脸的心疼,“衍王妃,可是辛苦你了,老三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可不是嘛,看众人那一脸复杂的神情,就知道自己摊上这么个磨人精多么凄惨了。 皇室贵族又咋样,俊美无双就有什么用,今天瘸腿明天缺智的,都不算正常人了,还有花花肠子,听说前些日还收了好几个美人。 慕轻晚听过传闻,说萧衍把那些个美人们安顿在几间华美的屋子里,平常一天宠幸一个,来了精神索性召个三五个一起睡。 王妃日日叫苦不迭却无能为力。 慕轻晚不知道这些事儿是怎么传出去的,想来传的到处都是,世人皆知。 她顺着皇后的话往下接,“是啊,衍王当下都不如个三岁孩子让人省心,就没有哪天不作妖的,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衍王妃是觉得委屈吗?” 花径小路上,一席明黄的身影徐徐而来。 那人还是如从前的儒雅随和,一身龙袍更是衬得他气质超群。 果真是龙下的崽子个个都不差,萧瑞这身外皮,普天之下真没几个能超越的了。 一行人纷纷行礼,萧瑞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和煦中隐藏着冷厉与探究,势必要她回答他的话。 慕轻晚微垂着头,要不是萧衍如影随形般跟在她旁边,她的穿着打扮真是不打眼的一个。 刚要回答萧瑞的问话,被萧衍拽到身后,两只手伸着跟个老母鸡保护鸡崽子似的护着,“二哥别欺负我媳妇儿,我不让!” 说的话傻气吧啦,动作中满是幼稚与可笑,对萧瑞的称呼更是不合适。 当着众人的面叫萧瑞二哥,以为是普通人家随便闲聊呢? 皇室之中,不需要这么亲热的称呼。 一母同胞想,上位者是君,其他皆是臣。臣得守着臣的规矩。 何况是萧瑞和萧衍这样的关系。 不过,事情都有例外。此时,这位新帝的脸上露着慈爱的笑容,他缓步踱到萧衍跟前,笑着拍拍萧衍的肩膀,“三弟还是这么护着弟妹,二哥都有些吃味了。” 温和的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众人不禁感叹,这位年轻的帝王和兄弟之间的骨肉情深。 慕轻晚暗暗嗤笑,萧瑞这人,有时真的比萧衍还会演。 萧衍替她接过话,她自然不用再答,是以安安静静地站在萧衍旁边听他们唱戏。 萧衍从宫女手中拿了个苹果往萧瑞手里塞,“味是什么?肯定不好吃,二哥还吃苹果吧,可甜了。” 众人皆看向萧衍,想笑却笑不出来,一位夫人憋得满脸通红,不得不拿着帕子拼命掩着嘴巴。 皇后适时开口,柔声道,“衍王,你忘了,皇上不爱吃苹果,留着自己吃!” 同样,皇后语气平和,不用细听,也能感到话里全是嫂嫂对不懂事的小叔子的无限包容。 萧衍茫然地看着手中的苹果,一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模样,片刻,侧头求助般地望向慕轻晚,“媳妇儿,怎么办啊?” 慕轻晚暗道,地主家的傻儿子都没你傻! 不得不轻声安抚,“殿下,乖,听皇后的话!” 萧衍咧嘴一笑,“嘿嘿,好的,媳妇儿!” 众人又是一阵暗暗唏嘘,衍王真是傻透顶了。 赏花宴上都是女眷,皇后是所以邀请各府的的小姐夫人进宫赏花,可不是只单纯赏一趟花那么简单,宫里的花儿再好又好到哪里去? 赏花只是由头,让皇帝看看那些适龄的女子 有没有看上眼的才是真。 慕轻晚和萧衍不过是宴会上一时的插曲。 很快,帝后二人的视线落在了那些燕瘦环肥的姑娘身上,慕轻晚短暂地松了口气,一直被人盯着的眼神可这不好受。 萧衍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慕轻晚推着他看看这姑娘,望望那女子。 本来以他的地位样貌哪有姑娘们挑的份儿?皇帝嫁不成,当个王爷的侧妃也是不错的。 可如今他的样子,哪个有点心眼的女子还能看得上他。 但说又不敢说,只敢偷偷流露出厌恶的表情来。 萧瑞跟赏花一样,在每个女子脸上略过一遍,最后视线停在皇后脸上,嘱咐皇后好好招待各位夫人小姐,“朕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皇后招待好臣的家眷们。” 皇后点点头,一行人赶紧行礼相送。 萧瑞从慕轻晚跟前经过时,突然停下脚步,状似无意地问道,“衍王妃,朕记得过几日该是你父亲的生辰了吧,朕想送份礼物过去,慕卿喜欢什么?” 慕轻晚心中猛地一跳,一个辞官多日的官员被新皇这样惦记着,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还是要对她爹下手了吗? 慕轻晚敛了敛心神,镇定地回道,“多谢皇上厚爱,只是父亲从不过生辰,我这个女儿又从小顽劣,从没关注过他的喜好。” 谁稀罕你送的礼物?忘了还有我父亲这号人才是最好的礼物! 第242章 那么见外做甚 “呵,衍王妃可真是洒脱之人,世间像你这样的女子应该少有了。” 说话间慕轻晚微微抬头,男人逆着光,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脸,但他唇角那抹不怀好意的笑,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慕轻晚的心又小小地颤了颤,不得不故作谦虚地说道,“多谢皇上夸赞。” 心中暗暗揣道:这只死狗不定想什么呢。 萧衍抢话,“媳妇儿你谢二哥做甚,你是独一无二的,当然世间少有了。” 这话要说已经是是对一个帝王的不敬了,但萧衍现在是个傻子,傻子是有特权瞎说一二的,谁会跟一个傻子计较那么多? 萧瑞弯弯嘴角,温和一笑,“三弟说的极是!” 然后终于在几个宫人的簇拥下迈着稳健的步子离开了。 等到余光已经瞄不到他的身影,慕轻晚才暗暗松了口气,却忽然惊觉手心已经有了些许汗意。 萧瑞说要送她爹礼物!!! 萧衍似乎感受到了慕轻晚的紧张,悄悄握上她的手,粲然一笑,“我会保护你!” 依旧带点傻气的语调,不知怎么,慕轻晚的心情就突然好了一些,莫名地安定了一些。 她回头望着他,他说的很认真,眼神也很纯净,她的心尖仿佛如琴弦被轻轻拨动,不假思索地嗯了一声。 他开心地握紧她的手,像是得到了什么承诺一样开心。 御花园中摆了几张桌子,有宫人鱼贯而来,手中端着各种水果点心,待摆放停妥,皇后招呼众人入座,各位夫人小姐隐藏着心思陆续落座。 慕轻晚也随大流的坐下,宫里的吃食自是不错的,但她哪有什么心思吃。 萧衍和她截然相反,跟八辈子没见过好吃的一样,各种东西都往嘴里塞,不但自己吃,还往慕轻晚嘴里塞,他的这一举动又成功地引起了他人的关注,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暗自惋惜。 皇后笑眯眯地望着他们这边,声音温和地嗔怪,“衍王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萧衍一手抓着梨子,一手抓着小年糕,冲她挥挥手呲牙咧嘴的笑,“好吃!” 点心的碎屑粘满他的嘴角,还有一些沾到他的眉毛上,随着他咀嚼的动作一颤一颤的,十分滑稽可笑,他却浑然不觉,嘴里还大口地吃着这个,手里又去取那个,真真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饿死鬼。 慕轻晚伸手要去给他拿掉眉毛上的碎屑,方一抬手,他就把手中的东西往背后藏去,一脸警惕地道,“媳妇儿不要抢我的。” 慕轻晚的手顿在空中,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呐呐地收回手啃着手中的苹果。 众人终是没忍住,轰然笑了出来,只是个个掩着嘴巴不敢太过大声。 皇后两眼弯弯也气得笑骂,“三弟,桌子上的东西任你吃个够,怎么变得这副小气样!” 怎么变成了这样,你老人家心里没个数?装什么装! 慕轻晚把苹果咬的嘎巴响,此时那苹果不单单是苹果,还是两个人——皇上和皇后这俩人面兽心的东西。 皇后见状笑着劝道,“衍王妃,衍王如今这小孩心性,你可要多多担待了,的确是让你受委屈了。” 慕轻晚不得不用力咽下嘴里的苹果,感恩戴德口是心非一番。 谁知话题就此又引到了她身上。 皇后自然而又关切地问道,“衍王妃,你父亲辞官之后可还习惯闲暇的生活?” 又是警铃大作,慕轻晚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心道这女人和他男人今天弄的赏花宴,明面上是借此相看相看有没有中意的女子,原来暗里还有打听她父亲的去处的意思。 拐弯抹角半天何必呢? 没等慕轻晚回答,萧衍就问了个傻气十足的问题,“啊?媳妇儿原来你还有父亲?这么说来,我还有个岳父大人,为啥他一次也没我家坐坐,是不是看不起我?” 慕轻晚没好拉气地回道,“有”。 她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当然有父亲,谁没父亲,他爹不也才死吗? 然后还得淡笑得仪地回皇后的话,“多谢皇后娘娘关切心,家父大概是生性洒脱,所以日子过得还算悠然自得。” 萧衍又要插嘴,被慕轻语瞪了一眼委屈巴拉地往嘴里塞糕点,眼角还红了一红。 慕轻晚真是觉得无奈至极,那么高那么壮的男人怎么就能因为这一眼敏感至此呢? 这就是传说中的,越是弱小的人心理越脆弱? 她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抚,并且对着皇后歉然一笑。 萧衍的眼角越来越红,最后还落了两滴泪出来。 这有点过分了吧,她只是瞪他一眼而已,他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转念一想这不更好吗? 于是借机满脸关切地道,“殿下怎么了,是否哪里不舒服了,要不咱们先回家去?” 可萧衍却领会不到他的意图,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嚷嚷,“不,不走,我还没吃够。” 皇后起身,端起她跟前的干果盘走到萧衍面前,柔声哄道,“都给你吃,不够本宫让人再去拿!” 萧衍呵呵笑着对皇后作个揖,开始嘎巴嘎巴地磕干果皮,之前的委屈已经跑到了九霄云外。 本以为这一打岔,还有那么一大堆人,皇后的目标能移移,结果,人家老人家还是盯着她不放。 皇后转而温和地又问慕轻晚,“知道皇上要送什么礼物给你父亲吗?” “臣妹不知!” 本来众人的视线就都围着她和皇后转,这下兴趣更浓了,都想听一听皇上要送什么给衍王老丈人什么礼物。 亲里亲戚的自然是大手笔。 只有慕轻晚压根就不想接受,因为她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皇后不急着说,招呼众人喝茶吃点心,“诸位夫人小姐还请见谅,妯娌家见面就是话多,怠慢大家了 。” 这还得了?皇后做什么不是对的,怎么能担得起她的道歉? 霎时恭维的话此起彼伏。 皇后摆了摆手,忽又闲话家常般地对慕轻晚说道,“皇上再三嘱咐本宫要保密,可咱们又不是外人,那么见外做甚,不说我憋得慌。” 皇后饮了一口茶,观察着慕轻晚的表情继续说道,“皇上要请慕尚书官复原职,重新担任尚书一职。” 话落,众人纷纷恭喜慕轻晚,可慕轻晚哪喜得起来?她多费劲才让自家老爹辞了官只有她自己知道。 现今的皇上皇后要是好人,她当初何必要费那个劲儿。这不是喜,根本是祸好吗? 于是她回道,“多谢皇上皇后美意,臣妹替他谢谢陛下,只是家父恐怕有负圣恩了,近日常听说他念叨说他的脑子不怎么清醒了,有时连姨妈们的名字都会搞错 ,吃过饭没吃过饭都不记得了,大概是老糊涂了,如此怎么能再担尚书一职。” 第243章 热衷之事 皇后很是吃惊,接着又表达了惋惜之意,最后安抚地慕轻晚说道,“衍王妃放心,宫里那么多御医,改天我让人去给你父亲瞧瞧,定然能无碍的。” “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慕轻晚双手交握对皇后行了个大礼。 ”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 接着,皇后终于把心思用在赏花上,也和其他几位夫人说得火热,一副亲和好国母状,又不失几丝威严。 不过忽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重新对慕轻晚说道,“哎呀,看看本宫这脑袋瓜子怎地如此不好使,这事儿还磨蹭什么呢,明儿个,衍王妃就把你父亲带进宫来吧,或者本宫亲自派人去接,有疾还是尽快医治的好。” 帝王家还能有此真情,如何让人不感叹一声:谁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看,当今的帝后对弟弟一家多好,连姻亲都的健康都这么上心。 有几位夫人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羡慕的表情,几个胆子大的姑娘也偷偷摸摸地瞄着萧衍,一眼又一眼,脸上除了小女儿家的爱慕之色,当然还有些纠结之意。 自古,多少女孩子只看到豪华牢笼的豪华,而忽略了它本身是却是个笼子。当然,也不乏有些父母明知那是进去以后就很难再出来的笼子,笼子里面关着各种青面獠牙的野兽,进去以后的结局从开始就注定了,也还是为了家族的利益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去。 此刻,在坐的夫人小姐中,已经有人动了心思,进不了宫不能成为皇帝的女人,嫁给王爷也是极好的选择,即便这位王爷的以往的评价不太好,即便现下,他有些脑子混沌,但还不是碾压万千男子? 唯一可惜的就是,现在将女儿再嫁过去只能当个侧妃,又一想,就是侧妃也是无限的荣宠了,家人一样能跟着沾光,门槛还比入宫当皇帝的妃子要容易,竞争也小一些,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回家后一定和老爷商量商量,人啊,总不能盯着最高的那棵树,边上稍微矮点的也是不错对的。 众人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慕轻晚的大脑也飞速地转动着,然而还没等她想出一个完美的拒绝理由时,身边的男人替她直接回绝了皇后的好意,并且击碎了数个想当他丈母娘的女人的心思。 “宫里的御医要是能治好我老丈人的糊涂之症,那我父皇爹爹也不会死了,皇嫂嫂还是不要骗人了,我媳妇儿又不傻!” 慕轻晚看着皇后一脸的尴尬,心中却给萧衍鼓起了掌:要讲会说话,还是衍哥你最行! 皇后嘴角的笑还没来得及撤下,脸色确是变了几变,不过很快又恢复常态,无可奈何地笑笑, 假装对萧衍责备,说道,“你呀,让本宫说什么好!” 方才对萧衍起了心思的人,未免对方才的想法起了动摇之心,这衍王殿下好看是好看,帝后对他包容是包容,但是如果长此下去,指不定哪句话就会儿惹怒帝后,看来也不是好夫婿之选。 此刻,萧衍又开始心无旁骛地吃起好吃的,吃得滋滋作响,倍儿八香,像是丝毫不懂场内的波涛汹涌。 回到王府,慕轻晚就瘫在了床上,进一趟宫比打一场架还累,她心里翻来覆去思索着萧瑞夫妻俩的话,心情难免有些烦躁,萧衍坐在床尾给她捏脚,力道不轻不重,甚是舒坦,渐渐,她心中的烦躁之气散了开去。 两人没有言语交流,她想着她的心事,他卖力地伺候她的小脚,他的大手触碰着她光滑的皮肤,一寸寸一下下,痒痒地,麻麻地,渐渐地拉回她的思绪。 捏着捏着,他开始使坏,挠她的脚心,慕轻晚怕痒,下意识地想要缩回脚,被他紧紧地攥住。 “干什么,你放开!” 他挠的更欢,她的心都跟着痒痒。 慕轻晚又使了使劲儿,萧衍攥得死紧,她挣,他拽,把她的腿高高地举起,拽着她骑在他的腰间,瞬间两人行成一种极具暧昧的姿势。 接着他迫使她坐在他的腿间,瞬间她就感受到了他的鼓胀,正要开口骂他几句,他道,“在宫里我帮了媳妇儿几次,要点奖励怎么了!” 像个做了好事后讨要糖果的孩子,说的小心翼翼,却又理所当然。 “萧衍,你要不要点脸,话都说不利索,为啥就天天想着那点事!” 慕轻晚有些恨铁不成钢,心智没有恢复,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却已经掌握的和从前差不多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每次,他缠着她缠到不得不屈服时,她总在他的眼底看到熟悉的狂热,让她越发怀疑他根本就是装的太好。 萧衍却振振有词,“书上都说了,男女之间这种美妙的事是人的本能,并且,男人在这种事情上应该比女人更主动,更热衷,以便激发女人的热情!” “哪本书上写这些了,你去拿个拿给我看看,别的方面怎么不见你开窍?” 慕轻晚挣脱不开,萧衍的力气比从前还大,又不能因为这点事整天打打杀杀的,只能骂几句解解心头恨,骂完之后还是逃不脱被他按床上的命运。 这个时候的萧衍比从前更加的不要脸,她不答应他,他就一直磨,磨到她无可奈何为止,如果她实在不应,他敢满王府的瞎嚷嚷:呜呜呜,王妃不让我和她睡,不活了我! 甚至还会搬出萧瑞,“你不让我睡觉,我去宫里告诉我哥,我哥是皇上,你说的,皇上天下最大,我让他给我做主!” 慕轻晚有啥办法,难道还真让他嚷嚷到萧瑞那去? 只能一边屈服一边找合适的时间揍他,奴役他。 一番云雨过后,萧衍满足地搂着慕轻晚看书,最近他闲下来时总是喜欢看书,有时看四书五经,有时看她从前看过的那些话本子,有时看不知从哪弄来的不怎么正经的册子。 慕轻晚把玩着一块牌子,翻来覆去地看。 她知晓那可不是一块普通的金属,不然老皇帝驾崩的时候,萧衍怎会把它交给她? 只是,她还没弄明白它到底怎么用。 慕轻晚把牌子递到萧衍眼前晃了晃,“这个东西认识吗?” 萧衍扫了一眼,视线重新放回书册上,毫无兴趣地答道,“不认识!” “你再想想?想想你以前怎么用它?” 萧衍扔掉手中的册子,埋头往她的颈肩亲去,边亲边道,“方才那书上说女人喜欢男人亲她这里,媳妇儿你有啥感觉?” 慕轻晚拿着那块令牌就往他的头上拍去,“死死色鬼,要是再这样没完没了,我让你二哥给你的十个美人进来伺候你!” 第244章 怎么看上她的 自从上次被慕轻语下了媚药,萧衍就跟一个初尝人事的少年一样,对那事乐此不彼,找一切机会缠着慕轻晚,不管什么场合,不管慕轻晚正在干什么,他是想要就要,不给就闹。 有时精力旺盛,一夜都不怎么让她闲着。更是不能让他看到她洗澡,如果看到,势必脱光光挤进浴桶,说是为她搓澡,搓着搓着就上下其手,手不老实,嘴也不闲着,撩拨的慕轻晚口干舌燥浑身酸软,然后趁机而入。 常常,慕轻晚有种忍辱负重之感。 他却得意至极,仿佛掌握一项了不起的技能。 为此,慕轻晚经常躲着萧衍,但王府虽大,又能躲得了多久?她躲,他就哭哭唧唧带着一堆人找,找到后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就扑到她怀里哭,哭得跟死了娘一样伤心。 这个时候,那些仆人护卫什么的就位向慕轻晚投去祈求的目光,那目光她懂,就是让她可怜可怜他们家王爷。 他本来都这样了,王妃要是也讨厌他,可咋整? 李嬷嬷更是三番五次地来找慕轻晚聊天,犹如一位好婆婆般,时而语重心长,时而信心满满,总之都是笼络之意。 无非就是她家王爷已经在一点点变好了,再过些时日肯定会恢复原样,夫妻之间怎么都是要互相扶持之类的。 弄得慕轻晚都产生了错觉,原来自己在这衍王府中竟是这么重要! 哈哈哈哈哈! 初夏的阳光纯净而又温柔,打在身上身上暖呼呼的,让人昏昏欲睡。 昨夜又是辛劳的一夜,清晨,慕轻晚斜躺在秋千上补觉,迷迷糊糊中有人来报,“王妃,门口有位妇人要见您,要不要让她进来?” 近日有些睡眠不足,那男人越发的得寸进尺 要不她身体底子好,人都得给弄瘫了,一大清早被一双毛手折腾醒,到现在都没什么精神,就靠着睡个回笼觉恢复元气呢,屋内有点闷热,在这院中睡着正舒服,被人这么一打扰,慕轻晚顶着两个黑眼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有些不高兴地了一句,“不认识不见!” 她的脑子还不是很清醒,下意识地反应是她不认识什么妇人,翻了身继续睡,并且挥挥手赶人,“去去去 别打扰我我睡觉!” “喔呦,王妃这架子可是越来越大了,连自家姨母都不认了,要是你父亲知道了不知该如何想!” 这声音听着是如此的耳熟,慕轻晚的睡意霎时被赶的无影无踪,腾地坐了起来,向着说话的方向瞥了过去,一口气差点就上不来。 报信之人看着慕轻晚脸色不对,连忙斥责来人,“这位妇人,不是让你稍等吗,怎么擅自进来了,打扰到王妃休息你担当的起吗!” 妇人鼻孔朝天,“堂堂王府怎么会有你样没眼色的下人,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衍王府了,拦着我做甚,不知道我是谁吗?” “行了,你先退下吧!” 通报之人看向慕轻晚,不知道如何回答妇人强词夺理。 慕轻晚挥挥手让他去干自己的事,同时翻下秋千向着妇人走去,“肖姨娘请随我来!” 慕轻晚站定,上上下下把萧姨娘打量了个遍,最后侧身从她身边走过,出了院子。 “慕轻晚!我辛辛苦苦赶了这么久的路,怎么,连口茶都吃不到吗?你要带我去哪?” 肖姨娘对着慕轻语背影大声喊,见她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不甘地往后瞅了一眼快步追了上去。 “哼,果然,还是你有手段,听说这是殿下的院子,看来都被你一个人霸占着,别人连进都不能进了。” 肖姨娘小声的嘀咕声一字不差地传进慕轻晚的耳中,她淡淡一笑,回过头来,清润的嗓音响起,不疾不徐的,“肖姨娘是把衍王府当成自己家了吗?对什么人都敢大呼小叫的?连殿下都称我王妃,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叫我的名字?” 肖姨娘嘴角动了动,最终没再敢说一个字。 衍王府前厅,肖姨娘进门口慕轻晚关了门,指了一处座位让肖姨娘坐下,对方十分不满地嘀咕:连口水都不给,慕霆,这就是你那好女儿的待客之道! 慕轻晚蹙了蹙眉,轻笑道,“我还真不知道肖姨娘对我这般有成见,是从前掩藏的太好了?” 她没等肖姨娘回答就略过了这个话题,眸光也随之冷了下来,瞪着肖姨娘手中的包袱问道,“我大费周章地把你们送出去,事情还没消停,你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跑回来,我爹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不然我能走的了?哼,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一把年纪了还事事听女儿的!要不是我偷摸出来,都不知当今皇帝竟是如此的贤明,王妃娘娘,你也不要再搞神神秘秘那一套了,什么我们或许有危险之类的话不要再说了,神神叨叨的跟大仙似的。 我都听说了,皇上还把尚书之位给你爹留着,就等着你爹回来官复原职呢。” 自从上次宫内和皇后谈话后,坊间便有此传闻,但也只是在高官显贵中流传,毕竟上次进宫赏花时,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的家眷。 看来已经传的到处都是了,不然,肖姨娘从何得知。 慕轻晚微眯着眼没说话,肖姨娘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来,“要不是在那荒山野岭的地方实在待不下去,你爹岂不是要错过此等好事,轻晚,你这丫头怎么能如此待你亲爹和两个弟弟,就是再不喜我和三姨娘,想出这个法子折腾我们也忒狠心了点,到现在还怪我同意轻语嫁进衍王府?那可是你爹的主意,怪不到我头上来的!” 以前慕轻晚和肖姨娘接触的不多,对她了解的不深,可以说她对府里姨娘们都没什么关注,但府里一直风平浪静的,她一直以为她爹把后宅管理的很好,两个姨娘也都是通情达理之人。 现在,慕轻晚对此持怀疑的态度了,以肖姨娘的这性格来说,恐怕她以为的风平浪静其实也并不太静。 肖姨娘不但是个小心眼的女人,还是个有些蠢笨的女人,不知她爹怎么看上她的。 事已至此,慕轻晚不想多说什么,也不可能再耗费精力把人弄到乌水村去,她问了肖姨娘的打算后,便让人带她去了慕轻语的院子,并嘱咐护卫看好她,不能离开那个院子半步。 肖姨娘气急,“你软禁我?” 第245章 他可真会捣乱 听着肖姨娘气急败坏地叫嚣,慕轻晚没有回答她的话,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嘴角露出一抹厌恶的笑。 在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似乎好像还没有对谁有过这样的感觉。 半路被萧衍截了个正着,人还在轮椅上,身子已经向她扑了过来,嚷嚷道,“媳妇儿,不是在院子里睡觉吗,怎么眨眼就不见了,你是不是要偷偷跑掉啊?” 慕轻晚心情正不爽,侧身一躲,又在轮椅上踹了一脚,那一脚倒也没太用力,但萧衍正往前使劲,轮椅又往后跑,哐当一声,车翻人倒。 “哎呦!” 萧衍以一个十分可笑的姿势趴倒在地,他的脸贴着地,屁股撅得老高 ,四肢扣着地,半天都一动不动。 “喂!” 慕轻晚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又喊了一声,萧衍还是不动弹,就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萧衍屁股一歪,缓缓扬起脸来,可怜巴巴地瞅着慕轻晚,嘴角一撇,露出几许哭意来,嘟囔着,“阿晚坏,坏!” 小眼神里还带着些许悲伤。 如今,萧衍几乎不叫她“阿晚”了,听着这两个字还颇陌生的。 这时,有两个仆役抬着一捅泔水远远走来,见状大惊失色,连忙撂下泔水就跑了过来,其中一个抹了把脸上的汗,又在衣服上蹭了蹭,上前去扶萧衍,另一个去把轮椅弄起来,慕轻晚看了一眼转身就要走,反正萧衍一个人能推着轮椅到处溜达,也自然是能回去的。 要是在平时,她也不会对萧衍这样,众人面前面子还是要给的,这会儿受了肖姨娘的影响,再看他这副叽叽歪歪傻腾腾的样子,心中的火不禁就升了起来。 走两步,突然觉得哪里好像不对,方才那两个人的面孔都很陌生。 慕轻晚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在府里转悠,每个角落都去过,衍王府百十口子人,除了那些隐匿太深的,从管事的到扫地的,不说熟悉每个人的长相,但是不是府里的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不是新来的,王府最近不缺人。 她缓缓后倒退,那句“你们是谁”还没说出口,一柄刀已经架在了萧衍的脖子上。 萧衍鼻尖粘着土,吓得哇哇乱叫,“媳妇儿,保护我,救我,呜呜呜,我不想死!” “闭嘴!” 慕轻晚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瞄着他脖颈处的刀刃,继而冷冷地看着那两个扮作仆役的人。 慕轻晚的眼神很尖利,那两人却笑得异常放肆与欢快,“哈哈哈,哈哈哈,谁能想到堂堂衍王殿下如今会是这么个光景,需要一个女人保护,跟光腚吃奶的小毛头似的,这样活着有啥意思,不如早点去地府,也好早点投胎!” 说完就是一阵哄笑声,随着那人身体的抖动,萧衍的脖子已经被划出一道血口子,正丝丝地往下滴血。 萧衍叫的更大声,跟被待宰的猪一样,“媳妇儿,救我,救我,问他们要什么,要什么都给!” “那你就把脖子扬高点,让他们好好砍,省着砍不齐!” 慕轻晚没好气,“不是要什么都给吗,那就把脑袋给他们呗?” 慕轻晚说的轻描淡写,萧衍的脸皱成一团,可怜巴拉的,眼角还滚落了几滴泪来。 绝望地喊着,“我都晓得保护你,刚在宫里为你出过头,你却对我这么无情,死就死了,死了还干净!”说着,萧衍当真把脖子仰高了几度,“砍吧,砍吧,活着也没意思,活着也没人对我好!” “听见没,切吧,他的脖子有点硬,少让他受点罪,你的刀怎么样,还锋利不?” 拿刀的人大概也没想到眼前的傻王爷会傻到一心求死,更没想到衍王妃会是这么铁石心肠的人,不说赶紧喊人来救人,还拱火加油,教他如何下手,这夫妻俩的关系真是比和尚的头发还稀疏。 那人不小心走了神,刀在萧衍的脖子上却没有来的急切下去,片刻功夫之间,就被飞来的一脚踹出了一丈远。 另一人见状,拔刀就往慕轻晚砍了过来,萧衍吓得尖叫出声,摸着脖子流哈喇子。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你们是什么人,杀我不够还杀我媳妇,我要打你们,打你们!” 喊着喊着还朝着砍慕轻晚的人爬了过去。 慕轻晚都不知应该是感激他,还是把他揍一顿好了。 他妈妈的! 脑子退化了,捣乱的功夫倒是一流了。 原本这两个人,慕轻晚是不放在眼里的,结果人家老人家愿意往刀口上撞,慕轻晚一边要顾着他,一边又要对付那两个人,一时弄的手忙脚也有些乱,踹完这个踹那个。 慕轻晚刚把萧衍从刀尖下救出来,还没出口气,他又自己钻到打斗的阵营中。 慕轻晚怀疑萧衍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让她早点收工吃饭。 “一边待着不行吗,想死也等我收拾完他俩再说,你tm的就这么着急!” 最后,慕轻晚忍不住又在萧衍屁股上踹了一脚,那一脚踹得他直接栽了了狗吃屎。 “待着别动!” “我怕,怕媳妇儿吃亏,人家俩大老爷们儿,你怎么能——打得——过!” 萧衍话没说利索,电光火石之间,那俩人就被慕轻晚撂倒在地。 她把俩人像烧饼一样摞在一起,一只脚踏在上他们的后背,使劲儿撵了一脚问道,“说,谁派你们来的有何目的!” 肖姨娘躲在门口看得目瞪口呆,又使劲儿眨巴了两下眼睛,才确定她看到的慕轻晚就是慕家的二小姐。 她知道慕轻晚会耍几拳,但什么时候她的武功这么厉害了? 简直就是眨眼功夫就撂倒了两个大汉啊,这这这……牛逼呀! 老爷果真偏心的不是一点半点,指定是找了绝顶高手传授这丫头功夫了。 肖姨娘有些愤愤不平。 同时,她又非常震惊,衍王,他傻成这样了? 还能不能好?就这模样,还能有啥指望? 第246章 你为啥讨厌我 肖姨娘瞪了一眼杵在身侧跟个木头一样的护卫,十分不满地问他,“我说你这个人脑子是不是不好,方才王爷遇险你是没看到还是咋地?” 护卫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肖姨娘本就一肚子火,一下全撒在了他身上,指着他的鼻子,“哎呦,我说,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跟你说话装听不见?方才是谁救了王爷!是我家姑娘!你在干啥,你在偷懒!要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家有多少人的脑袋够砍的,像你这样蠢笨的人到底是怎么来王府做的护卫......” 那边慕轻晚在审问两个刺客,这边肖姨娘骂骂咧咧不停,距离不太远,她怕慕轻晚听见,又不敢骂的太大声,慕轻语正在屋内绣花,听见动静出来查看,见到自家娘亲惊诧地张大了嘴巴,“娘,你,你怎么来了!” 见到自家女儿,肖姨娘也顾不上叭叭了,眼含热泪的迎上去抱住慕轻语,“闺女啊,可想死娘了,总算见到你了!” 肖姨娘把慕轻语搂在怀里,紧紧地抱了好一会儿,才撒开,而后从上到下把她打量了好几遍,带着哭腔说道,“轻语啊,你怎么瘦了,是吃不饱饭吗?” 一直没有吱声的护卫闻言嘴角抽了抽,暗道,王妃的这位姨娘可真是个人才,竟然什么话都能张口就来。 慕轻语没有回答她娘的话,而是又担心地问道,“娘,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我爹他们也回来了吗?” “此话说来话长,咱们去里屋说!” 肖姨娘拽着慕轻语刚要进屋,突然想起慕轻晚和萧衍还在院外,那两个刺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王爷还在那趴着,这是多好的机会,怎么也得让自家女儿表现表现。 肖姨娘拉着慕轻语转了个方向要往院外走,刚到门口就被护卫拦住了,“夫人,您不能出去!” 护卫伸着胳膊拦着,肖姨娘退了几下,那胳膊仿佛如铜墙铁壁一样纹丝不动,肖姨娘气急,“你这人怎么回事,王爷遇刺你不敢上前保护,在这跟我叫什么劲儿!” 慕轻语也跟着说道,“这是我娘,你让开!” 护卫不为所动,“王妃吩咐从现在开始,夫人不得离开这座院子!” 肖姨娘十分不满意,那张风韵犹存的老脸涨的通红,以前在尚书府她何曾受过这等气? 当然最主要的是憋屈,自己怎么说都是慕轻晚的姨娘,自己女儿同样也是王爷的女人,她那个丫头片子怎么能如此对待自己! 慕轻语听闻萧衍遇刺了,十分着急,又跟护卫说了好几句好话,护卫还是没有把她们母女两人放出去,急得直跺脚,也只能扒着院门往外看看,这一看却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只得悻悻地领着自己娘亲回了屋内。 此刻,两个刺客已经被人送去了地牢,慕轻晚则亲自送萧衍回去,他鼻青脸肿脏了吧唧的,需要好好洗洗擦擦。 也没使唤别人,慕轻晚亲自打来一盆水,扒去萧衍的外衣后,给他洗脸,起先萧衍因为伤口进了水哎呦哎呦地叫唤,后来越叫那声音就越不对劲儿,两只手也开始不嫌着,左手扒慕轻晚的衣服,右手解她的衣带,两条腿也不闲着,在慕轻晚的屁股上蹭来蹭去。 慕轻晚本就没好气,被萧衍上下其手后心情更加不爽,她粗鲁地打开他的手,作势就要把盆里的脏水往他头上倒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惦记这个,不如让人抹了你的脖子算了!” 萧衍蓦地停了手,一双桃花眼中水气蒙蒙,“媳妇儿是嫌我没用讨厌我了吗?” “我一直都讨厌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慕轻晚三两下帮萧衍擦好脸,也不管他是哭还是笑,拿起他的脏衣服就往屋外走,留下一脸茫然无措的男人在床上凌乱。 “你,你,媳妇你为啥会讨厌我!” 回答他的是彭地关门声。 两个刺客被抓住后跟吃了哑巴药似的,无论问啥都一个字不说,慕轻晚来到地牢的时候,许大正在审问他们,门口烧着火炉,烙铁已经烧的通红,许大举着烙铁,正等着往他们的皮肤上烫。 “说,谁派你们来的?” 其中一个刺客扬了扬头,眼中露着不屑,依然不说话。 他这眼神,是在看不起谁? 许大骂了句脏话,举起烙铁就要往刺客的脸上烫去。 “先等等!”慕轻晚出言制止,让许大把烙铁继续放炉里烧着。 慕轻晚走至两人跟前,拿着一把钳子在他们的脸上分别戳了几下,而后神色一冷,半眯着眼问道,“你们费尽心思住进这个地牢,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打算?哼!” “要杀就杀,罗里吧嗦干什么,谁闲着没事干稀罕你家地牢!” “就是,你家地牢比大粪坑还臭,鬼才想不开要住进来。” 慕轻晚往隔壁牢室看了一眼,里面躺着一个半残的老人,他蓬头垢面脏乱不已,身上散发着一股股难闻的气息,染的整个牢房都臭气熏天。 “呵……” 慕轻晚又冷笑一声,也不继续审问了,吩咐许大,“叫人把那老东西跟这俩人关一起,好好看着,好吃好喝的供应着!” 许大着手去做,慕轻晚跺着步子出了牢房,刺杀萧衍的还能有谁?除了萧瑞,他想不出更好的人选 ,只是这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要是单纯的刺杀,他们有机会迅速地解决了萧衍,但他们并没有那么做,而是故意被擒住。 这就有意思多了。 第247章 看她哪儿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男人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往门口奔,待门打开,他猛地扑向来人,要不是来人动作快,恐怕屁股都得被门夹肿。 疲惫的声音里夹杂着不悦,慕轻晚嫌弃地推了男人几下,没推动,男人把她抱得死紧,委屈地嘟囔,“媳妇儿你怎么才回来,我害怕!” “怕个屁,方才不是很勇猛,跟眼瞎一样往刀下钻吗?” 慕轻晚没好气地带着萧衍往屋内走,“我累了,想躺会儿!” 萧衍嘿嘿干笑两声,脸上还少见地出现了两坨红晕,“我是救媳妇儿心切,那俩畜生欺负我媳妇,老子没活剥了他们,是他们走了狗屎晕!” 慕轻晚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儿里的语言,相信就是个痴儿都不难看出来。 她忍不住嗤笑出声,就当听了笑话。 再看过去,萧衍的眸子清明的如山间泉水,清澈又真诚,“媳妇儿你笑啥?是高兴吗?为夫很勇敢吧!” “是,勇敢极了,下次再这般勇敢,你就会变成勇敢的肉酱!” “那是不是得奖励一下?” 萧衍跟个要糖的孩子一样,孩子要糖伸出的是手,他却不要脸地撅起了嘴。 他伸着脖子往慕轻晚的脸上凑,慕轻晚烦透了他这副贱兮兮傻乎乎的样子,本想在他嘴上咬一口让她疼上一疼,却被他一把带到了床上。 他按着她不光亲她的嘴,还亲她的脸她的脖子锁骨,甚者还无耻地一路往下亲,穿戴好好的衣服一下子让他弄得乱七八糟。 他的力气贼大,慕轻晚不用武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用武功对付一个傻子,她又觉得有点欺负老实人的感觉,她伸出的拳头放下又攥紧,攥紧又松开,左右思考的过程中,被迫让他耍了一会儿流氓。 好在昨夜算是吃饱了,这会儿又是大白天,萧衍也没克制着没有继续往下闹,亲了一会儿得不到回应后就学着慕轻晚的姿势仰躺在床上。 一男一女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慕轻晚对生活的细节不是特别看重,自从她搬到萧衍的这间屋子后,就由原来的每天打扫一次房间,变成三天打扫一次,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三天一收拾屋内也干净得很。 此刻,天花板上却趴着一个大蜘蛛,还结了一个网。 两人瞅着蜘蛛发呆,半晌,萧衍颇为不满地问慕轻晚,“你说这蜘蛛的眼睛是朝着哪个方向的?” 慕轻晚觉得萧衍的问题无聊至极,她操心的事情多了去了,哪有闲心关心一只虫子是看天还是看地。 她哼也没哼,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如今这王府可不比从前,从前她只负责吃饭就行,现在她得关心一大家子的人大安危,时刻提防着被人在背后捅刀子,还有那个让人头疼的肖姨娘。 萧衍半天没得到回答,朝着慕轻晚侧了侧头,见她好似睡着了,就僵着身子梗着脖子一动不动瞅着她,待确定她睡熟以后,他轻轻地扯过一床薄被盖在她身上,然后蹑手蹑脚地起身。 慕轻晚只是累了,要说困也是很困的,毕竟晚上被男人折腾得太久是很耗费体力的,她也很想睡一会儿,但心思沉重又如何睡得下去? 她闭着眼睛琢磨事儿,接受身侧火辣辣的目光洗礼。 接着,身上一暖,一床被子轻轻地搭在了她身上。 慕轻晚有点分了神,床侧,原本萧衍躺着的地方一颤一颤的,他孙子他这是干什么? 慕轻晚倏地睁开眼,火气大的很,“萧衍,你脑子是不是被刀劈坏了,闲着没事儿在床上跳啥?想跳滚出去,别碍我眼!” 萧衍对吵醒慕轻晚这事儿十分歉疚,赶紧给她道歉,然后指着头上的蜘蛛说道,“媳妇儿,我觉得这蜘蛛眼睛是看着我们的。” 慕轻晚哼了声继续闭上眼,让蜘蛛看看又不能少块肉,她原来住的的屋子破烂不堪的别说蜘蛛了,啥虫子没见过,还爬过一条蛇蛇,她还不是住了那么久,要是像他一样屁事多哪能活到今天。 “臭蜘蛛,我非得剜了你的眼睛不可,我家阿晚也是你能看的,刚才用哪只眼睛看的你i说?不说是吧,不说就把你两只眼睛都剜了。” “左眼看的?看见她白皙滑嫩的胸脯了?那你别活了,两只眼睛都剜了我肯定也不能消气!” 慕轻晚觉得这个男人不光傻,还是个疯子,是个精神病。 他好歹也是个人,不关心那两个刺客是谁,为啥要杀他,跟个虫子较劲吃醋,不是疯子是啥? 她翻了个身不再理他,在他的絮絮叨叨中,竟然神奇般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等到醒来已经是午夜了。 窗外漆黑一片,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萧衍?” 慕轻晚叫了一声,身侧没人,也没有人回答。 练武之人比常人视力要好的多,以往不是没有半夜醒来过,今夜却觉得异常的黑,格外的黑,屋内的所有东西都看不清楚。 慕轻晚摩挲着穿上衣服下了床,打开门,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有些喘不过来气。 初夏的天气还没有这么热,何况是在深夜。 这是一种不正常的燥热,无来由的燥热。 慕轻晚仰头看向天空,没有月亮,天空中稀稀落落匍匐着几颗星星,如被浇了水的火球一样暗淡无光。 这不是一个寻常夜。 慕轻晚按了按有些肿胀的唇,仿佛还留有那个男人的气息。 她没想到,他会在这个上面动手脚。 院门口,慕轻晚被悄无声息出现的两个护卫拦住,“王妃,您不能出去!” 场景有些熟悉。 夜色沉沉,慕轻晚看不清护卫的脸,但声音还是有些熟悉的,这些日子,她没少与这些人打交道。 慕轻晚笑笑,停住脚步,随意地靠在墙上,懒洋洋地问道,“萧衍他人呢?” “属下不知,王爷交代,天亮之前不能让王妃走出这个院子!” 王爷——交代,呵...... 第248章 这次倒是听话 慕轻晚揉揉眉心,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与周围的乌漆麻黑相比,那几颗蔫了吧唧的星星倒是显得有些突兀了。 她低声嗤笑,吊儿郎当地说道,“你们猜猜,我要是铁了心要出了这道门,你们哪个能拦得住?你,还是你?” 慕轻晚往两人的方向各看了一眼,模模糊糊地只看到个轮廓,她不知道,此刻护卫的脸如苦瓜一样早已疙瘩一片。 静默的空气的中半晌没有丝毫声响,慕轻晚也不着急,过了半晌,其中一个护卫才结结巴巴地回答,“王妃,这,我们......” 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拦住慕轻晚,别说单打独斗,就是几个人一起围攻都不是王妃的对手,他们心知肚明。 但王爷的命令又不能不从,今晚就没捞着好差事。 另一个护卫接话道,“再加十几个们,也自然是拦不住王妃的,但是,王妃非要出去的话,就只能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了。” 最终,慕轻晚转身回了屋,不是因为三言两句的威胁,而是莫名的从心底信任那个混蛋男人,他不让她出去,自是有一定的道理。 终于装不下去了么! 很好。 慕轻晚没有琢磨萧衍到底干什么去了,或许是连日的同床共枕让她产生了信赖,或许将来他们两个将会在布满荆棘的道路上一起奔波好久,但现在,此刻她的心是安静的。 那个男人选择在此刻“清醒”自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慕轻晚重新躺到床上,被子上还残存着他的味道,她嫌弃地往旁边拱了拱,合着衣服重新睡了过去。 她不知,从这一晚,她的命运已经完全被迫改写,迎接她的又是另一种全新的人生。 —— 昏黄的烛光中,男人的眼神冰冷而锐利,仿佛如冰冻了五百年的刀尖,让人只看一眼就忍不住腿软。 “她醒了?” 他正在擦拭着一把剑,一下,一下,速度极慢,带着漫不经心的懒散。 剑身映着烛火闪着微微的暖光,那修长好看的手指慢慢摩挲着锋利的剑刃,一寸一寸,像是抚摸着爱人光滑丰满的胸脯,温柔又眷恋。 身侧有人回答,“是,醒了又睡了。” 嘴角慢慢溢出一抹笑来,那笑渐渐取代了眼里的冰寒,一双桃花眼里瞬间满是风情,配上那张俊美如妖的脸,让人只看一眼,就会不受控制地甘愿沉沦。 “哼,这次倒是很听话。” 男人嗤笑出声,话语间尽是宠溺。 身侧的人没有接话,只不过那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 终于,男人举起剑,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了片刻,而后慢慢收起,随之,嘴角的笑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彻心扉的冰寒。 “怕吗?” 半晌,男人再度开口,头也跟着微微侧了侧。 “不怕,楚青誓死跟随王爷!” 声音铿锵有力,没有丝毫迟疑。 萧衍转过头去,拍了拍楚青的肩膀,“我们不会死,谁也不会!” —— 慕轻晚是在一片暖阳中醒来的,这一觉她睡得格外安稳,似乎还做了个甜甜的梦。 床侧依然无人,萧衍一夜未归。 慕轻晚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开了门,清晨的微风很是和煦,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 两个丫头在院中打扫,一人洒水一人扫到,大概怕是吵醒她,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 听见开门声,嫣儿颠颠儿跑过去,对着慕轻晚灿然一笑,“王妃,您醒了,我和琉璃姐姐正寻思着去端饭呢,今早您要吃什么,还是白粥配包子吗?” 小丫头叽叽喳喳地如刚出窝的小鸟,安静的院子里顿时就生机盎然起来。 慕轻晚微眯着眼看了一眼天空,天上白云朵朵,晨光潋滟,正是一天中最美时光。 “嗯,包子是要吃的,粥也是要喝的, 再给我整两只烧鸡!” 大早上吃什么烧鸡,不油腻吗?嫣儿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慕轻晚,问道,“王妃,你是说给您弄两只鸡来?” “是啊,怎么了,有问题吗?哦,是有点问题,吃鸡怎么能少得了酒,我这就去酒窖搬两坛子酒来。” 说着慕轻晚抬腿就往院外走,弄得两个小丫头原地懵圈,大早晨的,王妃的胃口就这么好?不但吃肉,还要喝酒,到底遇到什么好事了? 慕轻晚无障碍地出了院门,昨夜守在门口的侍卫早已经不知遁地到何处。 她哼着小曲去酒窖的方向而去,心里正盘算着喝什么酒时,由远及近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很急,不稳。 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慕轻晚转头看向来人,眼神犀利,“怎么了,何事这么惊慌?” 来人扑通一声跪倒,喘着粗气禀报,“王,王妃,王府被禁军包围了!” “什么?” 慕轻晚眯着眼睛往大门处看去,距离很远,还是隐约看到有几个腰带砍刀身穿盔甲的人在门外走来走去。 “那些人说王爷意图谋反,待皇上查明真相后再定夺,咱府里的人一个都不能出去。” 意外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王爷呢?在不在府里?” 来人正是门口守卫的头领,负责王府的第一道守卫。 得到回答和慕轻晚预想的一样,萧衍昨日出府,未见归来 。 慕轻晚的心脏狠狠地颤了几颤,这个死东西悄无声地要把她们一众人闷死在王府吗? 萧瑞把造反的屎盆子都扣萧衍头上了,还能再给揭下去? 慕轻晚烦躁地挥挥手,跟那人说道,“这事儿我知道了,你跟府里其他人都说一声,万一有人害怕,就让他们从狗洞钻出去。” “啊,这……” 禁军估计把府墙围了一圈,就是从狗洞转出去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死的快点,王妃这出的什么主意! 慕轻晚岂会看不懂这个护卫的心思,她笑了笑,又重复一遍,“照我说的去办就行,万一有人不想跟着咱共进退,咱也不能拦着,钻狗洞或许能钻出一条路来。” 萧衍不在,慕轻晚就是老大,他不得不听她的话,可是越琢磨就越不是滋味,王妃这是一点也不担心王爷安危吗? 都没有问一句王爷此刻是否安全,还有心思关心有没有人要钻狗洞! 第249章 天塌了也得吃饭 慕轻晚提着两只酒坛子回去的时候,嫣儿和琉璃正蔫头蔫脑地坐在门槛上发呆,双眼红红的,嫣儿的脸颊上还有几滴晶莹透亮地泪珠。 见到慕轻晚手中的酒坛子,琉璃倒是一脸平静,嫣儿跟见了鬼一样,睁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王妃,您还确定要喝酒吗?” 慕轻晚掂了掂酒坛,一脸轻松地反问,“怎么不喝,当然得喝呀,不然再好吃的鸡腿都索然无味,吃鸡就得配酒。 ” 嫣儿哇地一下又哭了,打着抽泣说道,“可是,可是,王妃,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咱们整个王府都被包围了,说是王爷意图谋反,这可是死罪啊,说不定一会儿咱们的脑袋就该搬家了,呜呜呜......你咋还有心思吃鸡喝酒啊,呜呜呜......” 慕轻晚把手中的酒坛子放在树下的石桌上,啧啧了两声,“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不就是王爷被当成嫌疑犯了,不就是王府被禁军包围了吗!” 嫣儿瞪大眼睛看着慕轻晚,她觉得王妃这脑子大概是不好使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一旦罪名成立,整个王府的人都得死,这还不是大事那什么才叫大事。 琉璃则比嫣儿冷静的多,她的眼睛虽然也红彤彤的,但从慕轻晚回来后就一句话没说。 慕轻晚大剌剌地坐在石凳上,拱起二郎腿,毫不在意地说道,“这不是还没死吗,谁说一定就会死呢,你呀就是年龄太小了,跟你琉璃姐学学,练武之人就要做到处事不惊,临危不乱,该吃吃该喝喝,只要有一口气在,吃饭就是最重要的。” 说着,慕轻晚打开了一坛酒,顿时酒香四溢,她贪婪地舔了舔嘴角,就着酒坛子就喝了一口,然后往四周一看,看到嫣儿还跟个木鸡一样杵着,问,“鸡呢?包子呢?粥呢?你们不是要去厨房端饭的吗?” 嫣儿小嘴一撇,又要哭。 慕轻晚皱眉,这小丫头跟她这么久,还从没在她面前掉过泪,心里终究是有些不忍,刚要安慰两句,琉璃插话,“嫣儿,咱们还是赶紧去厨房看看,去晚了怕是饭都得凉了。” “琉璃姐,你......” 琉璃拽着嫣儿就往门外走,“王妃说的对,天塌下来之前,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发愁上火也没用,不如吃饱喝足了咱们一起想想办法。” 嫣儿不情不愿地跟着琉璃出了院子,慕轻晚又灌了两口酒后推开了书房的门,屋内很是干净,无论是茶几还是书案都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东西摆放有序,跟以往的任何时候没有丁点不同。 慕轻晚到处看看,到处翻翻,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萧衍没有给她留下一点线索,她不禁骂了一句:狗东西。 同床共枕这么久,多次试探未果,他瞒得可真他妈好。 这时,院外传来脚步声,不像是嫣儿和琉璃的。 慕轻晚出了书房站在门口看,只见许二气喘吁吁地跑来,方一见到她就急忙说道,“王妃,府外禁军又增加了五百人,属下是否要护送王妃先出府?” 许二算是跟慕轻晚共患难过的护卫,萧衍失智的这些日子,他都是听慕轻晚的吩咐做事。 这时嫣儿正好提着一食盒回来,闻言,食盒哐当一下掉在了地上,盖子掉落,两只烧鸡呼呼啦啦地滚到了地上。 慕轻晚瞄了她一眼,随即回复许二,问道, “是王爷的意思?” 许二一怔,然后快速否认。 慕轻晚冲琉璃招招手,“琉璃,把鸡捡起来洗洗。” 琉璃应了一声,麻利捡起地上的食盒放到石桌上,非常听话地去弄水洗鸡。 慕轻晚走到石桌前坐下,仍然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姿势,她招呼许二,“早饭吃了没,要不要一起吃点,喝两杯?” 许二的心情和嫣儿一样,都什么时候了,王妃还有心情喝酒,是淡定过度,还是借酒消愁? 但,不论怎么样都比哭哭唧唧的强。 许二拱拱手告辞,“多谢王妃,属下已经用过早饭,正在当值不能喝酒。” 外面禁军数量少说也有一千人,府内的护卫大部分都被王爷调走了,如果禁军要进府抓人,他们这些人就算武功不赖,又能抵挡多久呢? 无异于以卵击石呀! 慕轻晚摇摇头,待许二走到门口忽然问了一句,“你既然能护我出去,就没想过趁此机会逃跑?” 谁知道萧衍的结果到底会如何,这个时候很多人最想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命吧。 许二身形一顿,停住脚,并没有回头,“属下就是做鬼也是衍王府的鬼!” 说完毫不迟疑地大步离开。 慕轻晚猛地往嘴里灌了几口酒,暗道,萧衍啊萧衍,你这个混蛋到底哪里值得他们这些人为你死心塌地的。 琉璃把鸡重新端回来的时候,慕轻晚已经把坛中的酒喝了一半,嫣儿正眼泪吧吧地劝她,“王妃,您就让许护卫送您出府吧,奴婢求求您了!” 慕轻晚头疼,嫣儿冷静下来后突然就换了个脑子,坚决地认为只要慕轻晚想出府,任凭外面是千军万马都能安然无恙地逃出去,而逃出去是她最好的选择。 “外面驻扎的可是军队,他们手上不光有刀剑,还有弓箭,我刚爬上墙就得被射成筛子。” 慕轻晚的话又让小丫头哭了一通鼻子,不住地叨叨地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难道只能在这眼睁睁地等死? 琉璃回来听了一会儿,实在听烦了,劝道,“嫣儿,你快别哭唧唧的,你这样哭,王妃的心都得跟着乱了,还让她怎么想办法?王妃是多厉害的人,岂会这么容易就被困住?” 慕轻晚斜睨了一眼琉璃,这姑娘给她扣的帽子倒真是不小! 第250章 吃顿饭而已,咋就那么难 这时,院外又匆匆走来一人,慕轻晚刚撕了个鸡腿还没往嘴里放,心想今天的食神肯定食放假了,不然吃个饭而已,怎么就如此不顺当 !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府里的老嬷嬷,萧衍从前的奶娘李嬷嬷。 李嬷嬷的脸色极差,纵然是经历过风浪的人,有多少人面对生死又能做到从容淡定的? 何况,最近萧衍这个不省心的实在在折磨苦人了,李嬷嬷这个年岁的人了,没被吓出好歹已经是极好了。 慕轻晚起身迎过去,还没等说什么,李嬷嬷就已经老泪纵横了,“王妃,王爷他怎会早饭呢,那孩子从来就没有这个心啊...... ” 一句话没说完,就已经泣不成声。 慕轻晚好生安抚了一番,说什么皇帝和萧衍毕竟是亲兄弟,现在只是怀疑又还没定罪,手足之间有误会解开了便好了。 云云。 一通说辞慕轻晚自己听着都不信。 萧瑞是什么人,要是不想坐实这样的罪名也没必要整出这一套。 送走了李嬷嬷,刚咬了一口的鸡腿还没来得及再送嘴里,秦诗诗又来了,哭天喊地地问她,“王妃姐姐,你说我们会不会都得死?” 慕轻晚懒得搭理她,就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会!” 秦诗诗惊恐地望了她好一会儿,得到和预期的答案不一样后,连说话都不会了,慕轻晚看着她那副德行,心想萧衍眼睛是瞎到何种地步,才把这个女人弄回家的,口味多样的男人容忍度也忒高了点。 慕轻晚自顾自地喝酒吃肉,任凭秦诗诗张着大嘴,连一个眼神都不再给她。 过了好一会儿,秦诗诗像是接受了现实,如同失了魂魄一样跌跌撞撞地走了。 嫣儿笑话她,“秦姨娘跟咱王妃比,不是差的一点半点啊!” 琉璃:“刚才谁和她一样来的?” 嫣儿:“......” 挺简单的一顿早餐吃得一波三折,日上三竿时总算是吃完了。 慕轻晚打着酒嗝到花园中散步,这饭吃的磕巴不散散步怕是得积食。 嫣儿本想跟着,硬是让琉璃拽下了,“王妃一个人更好琢磨事儿。” “哦哦,是的,是的,王妃肯定得思考思考怎么解救衍王府。” 解救衍王府? 慕轻晚笑笑,挺着吃得圆鼓鼓的肚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院门。 往日热闹的府邸里,没有几个人走动,想必大多数人都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吧。 毕竟造反这罪名太大了,要是证据确凿,衍王必死无疑,衍王府多数的人命运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许多人还得一起跟着陪葬。 这个时候谁还有闲心溜达,有家人的开始给家人写遗书,没有家人的就躲在被窝里掉眼泪。 很多人最开始是有逃出去的想法的,还偷偷到门口探了探情况,探完就彻底绝望了。 外面那么多士兵,怕是蚊子想要飞出去都难。 王府没有狗洞,就是有,钻出去还不是马上被抓住,还不如留在府里还有那么点生机。 整座王府沉浸在极度悲伤的氛围之中。 除了慕轻晚没有一个人还有闲心溜达的,就连工作也不做的,厨房的不做饭了,喂马的不给马填草加料了...... 除了护卫们还在按部就班地巡逻,所有人都停摆了。 慕轻晚在花园溜达了一圈,看了看花,逗了一会儿鱼,觉得甚是无聊,决定到大门口看看。 守门的护卫看到慕轻晚老远就对她拱手行礼,只是那脸色沉重了些。 慕轻晚摆摆手,吩咐把人把大门打开,“我看看 门外站着的都是些什么人, 有没有一两个我认识的。” 守卫觉得王妃这些话说的实在有些疯癫,但还是听话地把大门拉开了一条缝隙。 她方一站到门下,就有人拿着剑指着她呵斥,“皇上有令,衍王府所有人不得离开半步。” 慕轻晚拍拍胸脯,装作吓得不轻的模样,“哎呀,你吓死我了,小心刀剑无眼提前把我弄死,到时候你们怕是也不好交代哈,把剑拿远点,远点。” 那人不给慕轻晚一丁点面子,剑尖直抵她的咽喉,“放肆,皇上的话都敢违抗,老实待着,别想耍什么花样,否则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慕轻晚打量着说话之人,哎呦呦,年纪不大,这脾气还不小。 当即也没了好脸色,冷声问道,“我家门口站了一群苍蝇,我来看看是黑的是白的,有没有发臭都不行?这就要砍我的脑袋?罪名咋定?” 那人显然没想到慕轻晚一个女人竟然嚣张至此,嘴上说着怕怕,语气中却没有半点惧意,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慕轻语和肖姨娘就是在这个当口来的,肖姨娘领着慕轻语,在包袱里抓了一把就往那名禁军手里塞,“军爷,方才我都听见了,您说衍王府的人不许出去,那就是说不是衍王府的人都可以走了是不?我和小女都不是衍王府的人,我家一个远房亲戚在王府里做工,我们是来看她的,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放我们离去?” 慕轻晚倚在门柱上看热闹,暗叹这肖姨娘有点胆量,这样的法子都敢用。 她瞄了眼慕轻语,对方低着头并没有看她,不知道是不是怕她拆穿她。 慕轻晚本以为,肖姨娘和慕轻语会和她一样被人痛斥几句后赶回去,谁想到那个小兵竟然揣着肖姨娘的行贿去请示他的上级了。 不过一会儿,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慢悠悠地走过来,对着慕轻语母女打量了一番后,眼睛定格在肖姨娘手中的包袱上。 肖姨娘立马心领神会,只心疼了刹那,便将盛满金银珠宝的包袱递了过去。 “既然不是衍王府的人,先行清出去也少些麻烦!” “是,将军!” 连核验身份的环节都没有,直接放了人。 慕轻晚嗤笑出声,有样学样,“我也不是衍王府的人,我是车夫小李表妹的五婶子的侄女的朋友,麻烦也放我出去。” 话音刚落,那位将军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画像,他看看画像,又看看慕轻晚,嘴角露出一抹讥笑,“想浑水摸鱼,以为本将军傻的吗?衍王妃不是衍王府的人,还能是别的府的?” 第251章 不如死鬼 慕轻晚眯起眼,打量着这位半老将军,想将他与其知道的某些人对号入座,搜索半天,一无所获。 反正自家门口,回去也是非常方便的,她索性又靠在门柱上,懒懒地问道,“衍王府这么多人,你手中有多少张画像?” 将军显然没想到女人的思维是如此的跳跃,嘴角抽了抽,恐吓道,“少废话,干扰本将军执行公务,你可知是何罪?” 慕轻晚做了个怕死的动作,她往后缩缩了身子,略带哭腔地问道,“请教这位将军是何罪啊,还能比被皇上砍头大吗?如果没有,我就在这站一会儿吹吹风,这凉快些。” 将军被慕轻气得直接走开,吩咐部下,“看好门,连只苍蝇都不能放出来!” 慕轻晚深深叹了口气,对着将军的背影喊道,“喂,将军大人去哪儿啊,给我衍王府站了这久的岗,作为王府女主人,不管你顿饭实在过意不去啊,厨房里还有肉包子,要不要去给拿个十个八个的?” 先前那个小士兵听了慕轻晚的话急的直挠头,连气焰都矮了几分,对着慕轻晚行了个礼,劝道,“王妃还是请回吧,门口风大小心着凉,我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这话听着就舒坦多了,慕轻晚对他大度一笑,风也不吹了,也不闹着出去看看了,还让人真的给他拿了五个包子。 那位将军在远处看着,就跟看个疯子似的。 慕轻晚跟他挥挥手,潇洒利落地转身回家。 嫣儿和琉璃还留在院中等她,见她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回来,以为已经找到了解救衍王的办法,同时凑上前去问,“王妃,怎么样,王爷的事是不是有解决的对策了,王爷不会谋反的证据您想出来了吗?” 慕轻晚挖挖耳朵,证据可不是靠想的,最次也得是白纸黑字,人证物证吧,皇上说萧衍要造反,谁会给他作证,谁又能给他作证? 谁都怕淌浑水。 慕轻晚倒是想跟萧瑞说,我家萧衍当个王爷就十万满足了, 他也不是当皇帝的料,他那个草包怎么会有那能耐,有那脑子,有那魄力呢! 人家也得信啊。 慕轻晚十分诚实地摇摇头,“没有!” 两个小丫头毫不掩饰的失望之情,让慕轻晚心里也不得劲儿,惜命是人之本能。 何况她们的年纪还那么小。 最后,慕轻晚伸了伸懒腰,和她们保证:“放心啊,你们王爷可是有通天的本领,这件事很快就会摆平的,你们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 两人的脸色缓和了些,琉璃年纪大些,稳重些,她对嫣儿说道,“我就说肯定没事吧,走,今早没练功呢,补上去。” 慕轻晚这儿反正也没什么活儿要干,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慕轻晚一个人,她有些无聊地坐在秋千上晃荡,晃着晃着就来气 ,气萧衍,气他整天不让她省心。 衍王府这么多人,她不想管也得管,最起码得让厨房的人正常干活,别人不吃饭可以,她不能不吃,那些护卫们不能不吃,不然万一哪天打起来,人都饿的只剩皮包骨了,岂不是眼睁睁等死。 简直是操不完的心啊! 本以为他醒了,她该清闲两天了,结果呢,她的日子却比原来更难过了。 慕轻晚一连几天在府中各处做工作,劝他们放宽心,日子该咋过还咋过,就当王府院墙外粘了一层苍蝇,会飞走的。 这一劝就是三天,可把她累坏了。 她甚至想萧瑞也太磨叽了,要是她,她就直接把衍王府先端了再说,既然已经撕破脸,还那么客气干什么。 ———— 夜里慕轻晚睡着,被细微的开门声惊醒。 “是谁?” 她闭着眼没动,感受着来人的气息,那句混蛋还没骂说出口,整个身子被压了个结实。 男人俯身吻她,像见着肥肉的饿狼,容不得喘半口气。 她推他想问问这些天,他死哪去了,又如何推得动,男人死死地压着她,啃噬着她的每寸肌肤,大掌在的胸前揉搓,粗糙的掌心弄得她又酥又痒。 他在她耳边低声地唤着她的名,阿晚,阿晚! 便是有多少力气也使不上了,她任由他撕破她的衣裳,任由他摆弄她的身体,任由他带她飞上云端,一次又一次,几乎到天明。 在他的臂弯中,慕轻晚终于沉沉睡去,她说,混蛋,等我睡醒给老娘好好交代,这些天死哪去了。 看着怀中累坏的人,男人嘴角弯了弯,他舔舔她的嘴角,惹得她又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小声嘀咕,“讨厌,滚远点!” 男人的笑更加放肆起来,手臂紧了紧,蹭着她的头发,蛊惑着回道,“阿晚乖乖,为夫宠宠!” 慕轻晚睡得深沉,跟本没听到他说什么,连日来紧绷的心终于松懈,加上他对她无节制的摧残,让她没有丝毫“防备之心。” 待她再次睁开眼,已经将近晌午,床侧没人,要不是床上地上到处散落的衣服,证明昨晚那个男人确实回来过,她会以为自己做了个春梦。 “狗日的!” 慕轻晚粗鲁地骂了句脏话,她有预感,那男人又无声无息地滚了! 她都没来得及问问他到底几个意思。 午饭吃的索然无味,嫣儿和琉璃十分担心,“王妃,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这些天王府都乱套了,王妃照样能吃能喝能睡的,今儿是怎么了? 慕轻晚哪好意思说自己被折腾了一夜,见着萧衍了又等于白见了,心里憋屈。 只能打哈哈,说自己昨晚熬夜看话本子,睡眠不足。 嫣儿不疑有他,“这还不好办,吃过饭再补补觉就是了,您看今天的红烧肉颜色都漂亮,王妃您一定要多吃几口,这是厨子专门为您做到。” 慕轻晚也很听劝,专门夹大块的,放进嘴里狠狠嚼着,边嚼边骂萧衍死东西,人家老爷们儿在外面干点啥事儿回家都会跟媳妇儿说一声,告诉媳妇儿别担心啥的,他倒好,回来就是一顿发泄,发泄完了屁都不放一个,偷摸就走了,简直不如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