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可怜？扮柔弱？娇娇贵妃杀疯了》 第1章 定国公府嫡女 天阳帝都，阳城之地，天子脚下，皇城巍峨，气势磅礴。 金秋八月，苍穹之上，艳阳高悬，映照之下，整个皇城愈发光辉灿烂、雄伟壮观。 此时，正值新帝登基满一年之际，为充实后宫，绵延皇嗣，太后亲自主理，为皇上选秀。 今日，便是这最后的殿选。 一辆辆华美精致的马车徐徐驶来，最终在这顺德门门口停下。 参加殿选的秀女，皆在此下马车，再由宫中的嬷嬷引着入内，面见太后和皇上。 能到殿选这一步的秀女，无一不是有些出身且样貌出众，然而和这位定国公府嫡女相比，那就如同小巫见大巫。 她们早就有所耳闻，定国公府嫡女并未参加此前的遴选，乃是宫中下旨，让她直接入宫参加殿选。 由此基本可以确定，殿选之时，她必定会被留牌子。 虽然外头都传，定国公嫡女，生的花容月貌、绝色倾城，但却是个身娇体弱，风吹吹就坏的美人灯。 可即便如此，仅凭她的家世，亦能让在场所有人紧张、在意，尤其是有自信能入选，荣升宫嫔的秀女。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那辆定国公府的马车上。 而在这定国公府的马车内。 马车内部，十分宽敞，其中设有一张软榻。 榻上，一袭鹅黄衣裳的少女，单手托腮，慵懒的侧卧着。 其肤若凝脂，面容娇美胜过画中仙，青丝如墨、眉如黛，一双迷人桃花眼，眸光流转，便有千百种风情。 她即定国公府嫡女——秦姝。 原本，她乃21世纪神秘组织的顶级特工，因一场空难，坠入鬼门关，谁料再睁眼，魂穿异世，竟降生成了这天阳国定国公府嫡女。 这些年，她父亲坐镇南境南襄城，身为定国公府独女的她，父母兄长是一贯对她极尽宠爱，在南襄城的日子，过的那叫一个随心所欲、逍遥自在，完全是她上辈子梦寐以求的生活。 只因她出身定国公府之故，在她幼时，先帝曾言，若立太子当立她为太子妃。 但先帝并未来得及册立太子，就已驾崩，可这话就像是在告诉天下人，秦姝注定是要成为未来天子的女人。 一直以来，秦家是掌控兵权，她父亲坐镇南境，她大哥镇守西陲边疆，皆恪尽职守，对君上忠心耿耿，从无僭越、居功自傲之心。 为的就是不让帝王心中对秦家猜忌，再加上她父母长年累月的对外营造，说她体弱多病，需悉心调养，但愿能让她不入宫，不卷入那后宫是非中。 可偏偏事与愿违，新帝登基后，一道入宫选秀的旨意，莫名其妙就砸在她头上，还让她直接进入殿选环节，不就等同于告诉她，在她这，殿选不过是走个过场，入宫是必然。 真是无语，以后她那悠闲、潇洒、自由的快活日子啊，彻底离她远去。 跪坐在旁伺候的侍女心涟和心漪，两人相视一眼，轻声提醒，道：“小姐，咱们该下马车了。” 秦姝拖着懒洋洋的身子，坐起来，穿好鞋袜，走出马车，放眼望着这皇宫，距离上一次来这儿，都过去十年了。 只可惜，上一次她还能离开，这一次就没那机会了。 罢了，入宫就入宫，她倒要看看，这狗皇帝把她弄进宫，究竟是何目的！ 秦姝被心涟和心漪扶着下了马车，瞬间，她就能感受到周围汇聚而来的目光。 与此同时，还伴有阵阵窸窣的议论之声，秦姝敏锐的从中捕捉到一丝刺耳的声音。 “一看她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就知她身体不好，什么‘美人灯’，病鬼还差不多，还真当自己是天仙，无非是出身定国公府的嫡女，投了个好胎，也值得你们就跟哈巴狗似的。” “你……” 一个秀女意欲驳斥，却被身边另一个秀女拉住，“姐姐，皇宫重地，别和人起争执。” 秦姝冷眸扫过那贬损她的秀女，原以为能有多优越，就这货色，连她身边的侍女都不如，也好意思叫嚣。 她并未发作，只吩咐心涟和心漪在此候着，而她则随着那传唤的嬷嬷入内。 心涟、心漪应声‘是’，目送自家小姐走远后，两人对视，以她们的耳力，适才那话她们自然也听到了。 既然小姐没发话，她们也不会妄动，瞥了眼那人，一个大放厥词的蠢货罢了，给她们小姐提鞋都不配。 秦姝与另外五名秀女，随着前头引路的内监，一路朝殿选所在的‘如意殿’去。 进入殿内，一众秀女皆低头颔首，小心谨慎，生怕于殿前失仪，但面上渴望成为帝王妃嫔的神情，是掩盖不住的。 秦姝是她这一组的最后一个，倒没像她们那般，也不多理会，反而趁机抬眸偷偷打量了眼上方二人。 只见端坐正中龙椅上的男子，头戴赤金冕旒，那十二旒白玉珠，垂在他面前，遮住龙颜，无法看清其面容貌，一袭黄袍加身，九龙纹刺绣，即便只坐在那，帝王威势，也尽显无疑，此人便是这天阳国新帝——轩辕澈。 在其右侧宝座上，正襟而坐的中年妇人，一身明黄宫装，雍容华贵，气度非凡，俨然，这位正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当朝太后娘娘。 刹那间，秦姝察觉到一道视线从那龙椅上落下，有趣，她都这么不露痕迹了，还能被发现。 等等，她这不仅仅是被发现，而是他在盯着她看，明明他那双眼睛还被面前的十二旒玉珠隔着，可那倾覆笼罩下来的目光，如烈焰炽热，弄得她浑身不自在。 随即，秦姝将那些避开，一旁的执礼太监一声声‘撂牌子’的话入耳，显然在她前面的五人，无一人被留用。 她暗叹一口气，要是可以，她真想把她‘内定’的名额，让给她们。 下一刻，执礼太监就叫到她的名字，“定国公秦鸿之女秦姝，年十七。” 秦姝上前一步，依着她母亲教她的礼数行礼，只是开口时，刻意的压了点嗓子，令说出口的话音添上几分虚弱之色。 “臣女秦姝，参见皇上、太后，愿皇上太后万福金安。” 第2章 宸妃 端坐在宝座上的郭太后，俯视下方拘着礼的秦姝，出言道：“你身子弱，就别跪着了，先起来吧。” 秦姝自是礼数周全，盈盈一拜，“谢太后。”而后再起身，恭敬的站在那。 郭太后道：“说来，你幼时，先帝和哀家还抱过你，后来你随你父母前往南襄城，转眼已是十年未见，都长成大姑娘了，抬起头来，让皇帝和哀家瞧瞧。” 闻言，秦姝微微将头抬起。 她知道轩辕澈还在盯着她看，索性也不避讳，迎上那道视线。 眸光定格，她发现那十二旒白玉珠下，这人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他是在对她笑？还这般柔和？ 不对劲—— 秦姝小时候在京城，先帝诸子是见过的，轩辕澈自然也不例外，但中间隔了十年，她早没印象了，与他不存在有瓜葛，更不会牵连什么交情。 先帝膝下九子，轩辕澈排行第三，先帝驾崩，除却最小的两位皇子，其余七王为争夺帝位，兄弟相残，险象环生，而最终轩辕澈夺嫡上位，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杀伐果断、冷血凉薄。 她越往细里想，就越发觉得，这莫名的一笑，里面透着些不寻常的诡异。 正当秦姝思绪神游之际，郭太后的声音再度传来，“果然不错，若出水芙蓉，清雅秀丽，貌美倾城。” 秦姝十分谦逊的说道：“谢太后娘娘夸奖，臣女愧不敢当。” 郭太后满意点头，含笑道：“皇帝以为呢。” 轩辕澈锁视下方之人，道：“诚如母后所言。” 一旁的执礼太监立马会意，高声道：“定国公府秦姝，留牌子。” 秦姝对此，一点也不意外，毕竟此事的结果早已注定，谢恩后，她这一组结束，该是下一组进来。 一行六人，照旧随着先头引她们来如意殿的内监出去，直至顺德门外。 心涟和心漪两人眼见自家小姐出来，当即就迎了上去。 而那引路的内监，朝着秦姝行礼，道：“奴才恭喜秦小姐，荣升宫嫔，小姐只需回府等候，册封的旨意估计明日就会下达到贵府。” 秦姝掩嘴咳嗽两声，应了一声，就上了马车，径直回定国公府在阳城的府邸。 …… 日落西山，夜幕降至，皇宫大内，灯火明亮。 帝王寝宫，圣阳宫内。 殿选一日下来，轩辕澈身上添了些疲倦之色，褪去冕旒、龙袍，换了身松快的常服，坐于一方茶案前，品着刚烹好的香茗。 这时，一太监走了进来，行跪礼，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在外求见。” 轩辕澈放下手中白玉茶盏，淡声一句，“让她进来吧。” 太监应着“是”，再至殿外，请皇后娘娘进殿。 随即，便有一女子走进来，头戴九尾凤钗，一袭华服皆用凤凰牡丹图样刺绣，端庄大气，无不彰显其皇后身份，立于烛光之下，映出那皎皎容颜，却又不失身为人妻的温婉柔和。 王婉凝上前，福身一礼，“臣妾恭贺皇上，喜得佳人。” 轩辕澈眸光掠过立于眼前之人，并未在这上多说，只问道：“皇后此刻过来，所为何事？” 王婉凝示意身旁的侍女将一份名册呈上，一面又出言道：“这是此次入选的秀女，共有八位，请皇上过目。其中七人的位分皆已择定，唯有定国公之女秦姝，臣妾请皇上示下，该给秦氏什么位分？” 轩辕澈压根没看那份名册，而是端起桌上茶盏，品了一口，道：“你在试探朕的心意！” 明明皇上说这话时，语气平淡，毫无起伏，可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心惊。 王婉凝迅速做出解释，道：“臣妾不敢，秦姝乃是皇上和太后钦点的秀女，因而臣妾未敢擅作主张。” 轩辕澈道：“既如此，那就给她妃位吧。” 妃位？王婉凝心中一滞，她心知秦姝出身定国公府，皇上必然不会给秦姝过低的位分，但不管如何，秦姝总归是新秀入宫，给个嫔位，让其初入宫就坐上一宫主位，已然是足够了，没想到，竟然是直接封妃。 王婉凝思绪一收，面露微笑，道：“妃位原该有四个，如今妃位有三，再加上秦姝妹妹，便是真正的四角齐全了。” 她缓缓道：“至于给秦姝妹妹的封号，臣妾会命内务府尽快拟好，再呈给皇上来选。” 轩辕澈道：“不用，朕觉得‘宸妃’这个封号给她，不错。” 王婉凝微微一怔，封妃便罢，却还许以‘宸’为封号，历朝历代，这个封号的独特性，毋庸置疑。 看来，定国公府这层，在皇上心中的分量非同小可。 她依旧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把皇后应有的气度，拿捏的极好，应承着皇上说的话，继而再道：“皇上可还有其他吩咐？若没有，那臣妾就安排下去。” 轩辕澈：“嗯，去吧。” 王婉凝福了福身，“是，臣妾告退。” 走出这圣阳宫，贴身随侍在皇后身边的宫女灵芊，轻声道：“娘娘您不是揣测，皇上忌惮秦家手中的兵权，对秦家心有猜疑，才择定将秦家嫡女纳入后宫，怎么皇上还许其妃位？” 王婉凝脚下步子顿住，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宫殿，才继续往外走，冷声道：“猜忌归猜忌，定国公府的颜面总归要顾及，虽有些超出本宫的预期，但给她妃位又如何，本宫才是皇后，是执掌后宫的主人，入了后宫，凭她是谁，也翻不出本宫的手掌心。” 灵芊连声附和道：“娘娘所言极是，且这秦家小姐自幼体弱多病，奴婢听说殿选时，她面见皇上太后，行跪拜礼，跪那么一下，就面色苍白憔悴，虚弱无力，还病恹恹的咳了两声，她那身子骨，能成什么气候。” 王婉凝可不会把秦姝放心上，得皇上宠爱、掌握协理后宫之权的兰贵妃，才是需要多加留意的。 她满面淡然，对身旁的婢女说道：“这些不必再说，秦姝册封宸妃，该着急上火的，可不是本宫。” 灵芊瞬间明白，笑了笑，好生服侍着皇后娘娘坐上凤撵，回凤阳宫。 第3章 进宫为妃，入主月华宫 帝都阳城，定国公府。 秦姝早起后，由侍女心涟、心漪伺候，洗漱梳妆完毕，便至她母亲院中，陪她母亲一起用早膳。 她父亲需留守南襄城不得擅离，大哥更是远在西陲，二哥有要务缠身，故而此番来京参加殿选，是她母亲和三哥陪她前来。 秦姝对进宫为妃这件事，是挺烦的，毕竟她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好日子没了，可若因此就郁闷，那是不可能的。 她这辈子从出生开始，日子就过的潇洒滋润，但不代表她废。 不就是和皇帝，以及后宫一堆女人周旋，对她来说，还不是手拿把掐。 很快，秦姝到了她母亲院中。 一进屋，她就走到她母亲面前，笑盈盈的唤着“母亲”、“三哥”。 谢莹见秦姝来了，拉着她的手，到膳桌前坐下，道：“姝儿，来，先用早膳。” 秦姝看着她三哥，道：“三哥，你也快来坐下用膳。” 秦煜也没多说其他，只应道：“好。” 秦姝视线落在她三哥身上，玉冠束发，一袭冰蓝锦衣，翩翩少年郎，说不出的清俊雅正。 不得不说，秦家的基因是真好，她上头的三个哥哥，个顶个的颜值高，要放在她上一世，比肩顶流男星的颜值也是绰绰有余。 思及此处，秦姝心中不由得想，她听到的关于轩辕澈长相的传言，世人都说他丰神俊秀、冰姿玉颜、俊美非凡，昨日殿选，并未看清皇帝真容，也不知较之她家三位哥哥如何，是否真像传言那般。 一时，早膳过后。 约摸不到半个时辰，外头下人进来传话，说宫里的内监来宣旨。 随即，谢莹带着秦煜和秦姝至正厅接旨。 内监将册封圣旨打开，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国公府嫡女秦姝，毓质名门，才貌双全，特册封为宸妃，赐居月华宫，于三日后进内，钦此。” 谢莹\\秦煜\\秦姝：“谢皇上隆恩。” 秦姝接过宣旨内监手中的旨意，不止她，连同她母亲和三哥都颇有几分诧异，竟然册封她为宸妃？ 秦煜将备好的银票送予宣旨内监。 宣旨内监得了赏钱，自是欢喜，册封旨意已经宣达，又和秦姝详细说了三日后进宫的一应细节。 据这宣旨内监所言，此次通过殿选的秀女，算上秦姝总共八位，但除了她直接封妃外，其余七人的位分皆在‘嫔位’之下，七人中也仅有两人被封为‘婕妤’。 宣旨内监对秦姝奉承、夸赞，说她以妃位入宫，可谓得天独厚，将来必定圣宠不断。 诸事完毕，宣旨内监也不宜在此多留，便辞去。 此刻，四周再无外人，秦姝听到旁边她母亲叹气的声音，心知她母亲这般的缘故，一把挽住她母亲的手臂，亲昵的语气说道：“母亲放心，我能应付的。” 谢莹满眼都是对女儿的疼爱，“这么多年，费了那么多心思，终归是逃不过。” 秦煜凝声道：“如今，后宫之中，皇后和兰贵妃分庭抗礼，小妹一入宫就被册封为宸妃，必然引得她们注意，后宫争宠，向来无所不用其极，往后小妹须得多加留心，再不能像在自己府中一般，随心所欲了。” 谢莹点头，“姝儿，你三哥说的在理，宸妃这个封号，意义非凡，咱们这位皇上，心思深沉，他以此封号册封于你，用意未明，进宫后，万事当心。” 秦姝明白，入宫这事儿，已是定局，她可不会让家人徒增担忧，认认真真的应道：“母亲的叮嘱，女儿都会牢记在心，虽说自小装可怜、扮柔弱，对外称病，但母亲是不是忘了，我并不是真的病弱小可怜。” 这话一出，谢莹他们都是清楚的。 确实，秦姝这孩子，从小就聪慧异常，不知有多少奇思妙想，即使是在习武之事上，造诣也绝非常人能及。 若非他们想借此，希望秦姝能避开这些事情，一直以来，也不用她以这样的姿态示人。 “小妹，话虽如此，却也不可大意。”秦煜在旁，看向秦姝，言语温和的说道：“但话说回来，小妹你入宫为妃，其中必有诸多牵扯，以后在宫中，伴于君侧，谨慎归谨慎，然也不必委屈自己，记住，在小妹你身后，还有整个定国公府。” “三哥，我懂，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秦姝说着，再又望着她母亲，道：“此事已经板上钉钉，母亲，您放宽心，我会把握好分寸，不会将自己置入险地。” 谢莹拉着秦姝的手，紧握在掌中，眼中闪过泪光，心下纵然是有千万个不舍，可那道圣旨降下，再无更改的余地。 终是宫门深似海，从此想要时时能见女儿一面，也是千难万难了。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日，清早，卯正时分，迎接秦姝进宫的马车，就已在定国公府正门外等候。 秦姝向她母亲和三哥辞别，便出了定国公府，上了宫里派来的马车，一路朝着那皇宫大内的方向驶去。 不知过去多久，马车已徐徐停稳，而外头驾车内监的声音传入。 “宸妃娘娘，月华宫，到了。” 心涟和心漪两人扶着秦姝走下马车。 这会儿，天边朝阳升起，金秋暖阳洒在那宫墙琉璃瓦上，愈发熠熠生辉。 秦姝放眼望去，皇宫大内，天家富贵，是无尽的富丽奢华，但眼中的天，都是四四方方的，终是拘束。 前头的内监，恭敬的引着秦姝进入这月华宫。 秦姝踏入这道宫门，不得不说，难怪要叫‘月华宫’，这宫宇建筑，却有几分画中月宫的模样，多是仙逸缥缈，而种在宫院内的桂树，清香扑鼻，更是应景。 与此同时，秦姝看到一个三十左右的内监，引着一众小太监、小宫女跪于院中，见她进来，齐声道：“奴才\\奴婢，恭迎宸妃娘娘，宸妃娘娘万福金安。” 秦姝一眼扫过，淡声一句，“都起来吧。” “谢宸妃娘娘。” 当下，那引路的内监见此，躬身在侧，道：“宸妃娘娘，月华宫已到，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秦姝给了心涟一个眼神示意，心涟将一锭赏银给了那内监。 内监：“多谢宸妃娘娘赏赐。” 而后，秦姝径直走进这月华宫主殿，端坐在这正中主位上，今日她便正式入主月华宫！ 第4章 挑拨，针对 此时，心涟、心漪两人，侍立在秦姝两旁。 而外头的一众太监和宫女，亦是跟随在后进来，一齐朝秦姝跪下。 为首的太监，恭敬有礼的向秦姝叩头请安，“奴才月华宫首领太监曹昌，参见宸妃娘娘。” 秦姝扫了眼此人，适才于殿外，见到这人时，她便有判断，是个精明稳重的，既做了她宫中的首领太监，若能为她所用，她自当厚待，倘或不是，那她也不介意好好‘送他一程’。 “曹公公，你先起来吧。” “是。”曹昌在礼数上，未敢有半点含糊，他也是宫中的老人儿了，能做一宫的首领太监，这些年他也不是白活的。 世人都说宸妃娘娘体弱多病，他眼瞧着，宸妃娘娘也确实是娇柔虚弱，但以他自身的感受来看，事情绝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定国公府，那是何等存在，府中嫡女，纵然从小病弱，是被娇生惯养长大，定然不是常人能比的。 曹昌起身，思绪收拢，躬身站在一旁，又指着殿中跪着的一众太监宫女，道：“娘娘，他们都是在月华宫专门伺候娘娘的。” 当即，那些太监宫女，皆行叩拜之礼。 “奴才\\奴婢，参见宸妃娘娘，宸妃娘娘万福金安。” 秦姝语气平淡，“从今往后，你等各司其职，忠心侍主，我自不会亏待你们。” “奴才\\奴婢，必定忠心不二，勤谨侍上。” 秦姝看着他们，不急不缓的说道：“都起来吧。” “谢宸妃娘娘。” 随后，心涟将一包赏银给了曹昌，让其分派下去。 曹昌及一众宫人，连连谢恩。 心涟：“曹公公，宸妃娘娘自幼身子就弱，今日一早进宫，已然疲乏，需要休息，你等都先退下吧。” 曹昌当即应道：“是。”遂领着众人出去。 待这些宫人下去，心涟和心漪服侍秦姝，移步至内殿。 内殿之中，各处装点的陈设布置，甚是清雅别致，从外到内，无一不是应和‘月华宫’之名，真真是叫人有种住进‘月宫’的感觉。 清雅归清雅，却每一处都又不失皇家富贵，桌案上插花的青玉花瓶，摆放时新瓜果的玛瑙碟子……各色装饰之物，皆价值不菲。 眼下并无外人，秦姝都懒得装，不绷着一根弦，遵守身为妃嫔该有的礼数仪范，直接在那软榻上歪着。 心涟和心漪过来，一个给秦姝按肩，另一个则给秦姝捶腿。 秦姝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对心涟和心漪道：“往后在宫中，便不比从前在府中，任何人、任何事，都需处处留心。” 心涟、心漪：“是，奴婢明白。” 心漪满脸认真的说道：“奴婢二人，无父无母，被夫人带回国公府，才得以活命，我们从小跟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待我们如亲人，我俩习武学医，就是为了能时时护佑娘娘，如今跟随娘娘入了宫，我俩定当护着、伺候好娘娘。” 心涟亦是满眼虔诚，“心漪说的极是。” 秦姝视线落在她们身上，对她们说道：“你们是我的人，只要有我在，无论何时何地，定能保你们无恙。” …… 凤阳宫，殿内。 王婉凝端着一盅雪梨汤，用玉勺舀着，喝了一口，看向身旁的侍女，“新进宫的嫔妃，可都安顿好了？” 灵芊应声道：“都妥当了，依着规矩，明日，新进宫的嫔妃，就该来给娘娘您请安。” 王婉凝冷笑，道：“旁人便罢，都已是预料之中的，但，秦姝，本宫还挺期待明天和她的见面呢，虽说是个柔弱的，却因出身定国公府，到底一进宫就封妃，可别让本宫太失望。” 灵芊迎合着说道：“皇上册封秦家小姐为宸妃，娘娘就用宸妃来制衡兰贵妃，纵然宸妃病怏怏的，但有她在，也够给兰贵妃添堵的了。” 王婉凝淡声道：“好好安排下去，明天的事，不容有失。” 灵芊：“是，娘娘放心。” …… 次日，月华宫，秦姝寝殿内。 因卯正时分，需至凤阳宫觐见皇后，今儿个又是入宫后第一次去给皇后请安，自是不能迟了。 秦姝早早地就起床了，睡眼惺忪的坐在妆台前，倒不是她起不来，而是从前在南襄城，父亲母亲都是随她睡，她一向都是只要不误了早膳的时辰就行。 即便睡过头耽搁了，她父亲母亲不但不会多说，反而还会问她，是不是晚上没有睡好。 可入了宫倒好，以后天天早起就算了，还得和一帮为得帝宠，你争我斗的女人同坐一屋，想想都心累。 烦死了！都怪那狗皇帝，没事瞎下什么旨意啊，非得把她弄进宫来，无语！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一劳永逸，这请安，谁爱去谁去，反正她不乐意去。 秦姝眼珠子一转，心想自己不还有个体弱多病的人设，正好用上，生病虚弱的人，可不得多加休养。 她对心涟和心漪道：“今日的妆，弄得比往常看起来更柔弱三分，仔细些，别让人看出破绽。” 心涟和心漪相视一眼，齐声应着，一一照做，待梳妆完毕，心涟轻声询问：“娘娘，这样如何？” 秦姝瞧着铜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点头。 而后，心漪提醒道：“娘娘，该去凤阳宫了。” 秦姝起身，外头轿撵早已备好，坐上轿撵，便往凤阳宫方向去。 此次通过殿选，入宫的八人，在秦姝到达之时，算是齐全了。 秦姝被封为宸妃，其余七人的位分都在她之下，她一出现，所有人都是朝她福身见礼。 她并未在意，只叫她们免礼。 然，她却是在其中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殿选那日当众吐槽、贬损她的人，这倒是真个巧，只是没想到这人竟也能入宫。 随之，一名宫娥引着她们八人入内。 入凤阳宫正殿内。 秦姝环视一圈，正中凤座上坐着的，自然是当朝皇后，丞相王晟嫡女——王婉凝。 而坐在下方左首位的人，奢华的服饰，满头珠翠，一支五凤钗，便足以彰显其深受皇宠。 无疑，此人便是她三哥口中所说，能与皇后分庭抗礼的兰贵妃，御史大夫郑毅嫡女——郑诗瑶。 至于左右两边坐着的其余嫔妃，皆是皇上潜邸旧人。 紧接着，一众新晋嫔妃朝着皇后行叩拜大礼。 王婉凝受了礼，俯视下方众人，道：“诸位妹妹都平身吧。” “谢皇后娘娘。”众人谢了恩，这才站起身。 “往后大家都同为伺候皇上的姐妹，诸位妹妹也见一见各位嫔妃。”王婉凝说着，目光则是停在秦姝这，温和一笑，继而说道：“宸妃妹妹身子弱，就先坐下吧。” 秦姝看到皇后右手边第一个位置空着，俨然是留给她的，毕竟以她入宫的位分及封号，在这后宫，除了皇后和兰贵妃，就是她了。 与此同时，在皇后身边的太监过来引她入座。 在秦姝落座时，对面兰贵妃下手位置坐着的慧妃苏云慧开口说了话。 “皇后娘娘说的可不是，宸妃妹妹身子骨弱，要是站久了，累坏了可怎么好，可话说回来，外头关于宸妃妹妹的传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当真是美若天仙呢。”苏云慧微微挑眉，笑道：“兰贵妃姐姐，您说是不是？” 秦姝早就预料到这个局面，挑拨、针对，不过是这帮人惯用的伎俩罢了，无趣。 第5章 用你的刀，杀你的人 郑诗瑶斜睨了慧妃一眼，冷笑出声，道：“本宫听闻，皇上近三个月，才召幸慧妃妹妹一次，如今新妹妹们入宫，慧妃妹妹可得多用些心在自己身上，一旦连这一次都没了，皇上可真就要忘了慧妃妹妹这个人了，皇后娘娘，您说臣妾说的对吗？” 苏云慧听到这话，郁闷的很，她原是想挑拨兰贵妃和宸妃，却被反打一耙，让兰贵妃将火引到皇后娘娘身上，此刻她也不好再多说，更不敢抬头去看皇后娘娘，心中忐忑、畏怯的低下头。 秦姝眸光掠过，瞧着苏云慧那难看的脸色，大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甚至于这石头还砸了皇后，毕竟据她所知，皇上除了像初一十五这样的大日子，会来陪皇后外，其余时候，都是兰贵妃恩宠最盛，刚刚兰贵妃那话，借着说慧妃，实则对皇后亦是讽刺拉满。 王婉凝面上平和如常，微微一笑，不急不缓的开口，对兰贵妃说道：“诸位妹妹都是如花似玉，此番选秀，也是太后希望皇上身边能多几个可心的人儿，只要能服侍好皇上，讨皇上喜欢，这便是极好的事，妹妹，你说呢。” 郑诗瑶看皇后一眼，“皇后娘娘所言，自然没错，不过能否得皇上喜欢，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说话间，郑诗瑶将视线移至她对面的秦姝身上，继而说道：“皇后娘娘说的对，宸妃妹妹身子如此单弱，京城与南襄城，两地差异大有不同，妹妹可得好生保养。再者，宫中太医的医术都是数一数二，让太医们仔细瞧瞧，说不得就治好了，可千万别让症候加重。” 秦姝心说，宫中的太医，她可不用，表面是国手，医术超群，背地里谁知道藏了何种算计，更何况，且不论她自己的医术，她身边的心涟、心漪，医术也未必不及太医院那帮老家伙。 她用手中的丝帕，掩嘴咳嗽，将这份体弱多病、柔弱可怜演绎的淋漓尽致，眨眼间，给了身旁的心涟一个眼神示意。 心涟见此，瞬间会意，连忙过来，轻轻拍了拍秦姝的后背，顺了顺，一面又回话道：“启禀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宸妃娘娘体弱之症，自幼是这般，当年也是有宫中的太医诊治过，之后在南襄城，国公爷更是遍寻名医，所有医师都说，娘娘的情况，只能悉心调养，多加休息，万不可劳心劳力。” 王婉凝瞧着秦姝苍白的面色，总觉得，下一刻这人就要当场晕倒，病弱到此等地步，就算出身再显赫又能如何，在后宫，量她也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只可惜，想让她能和兰贵妃争锋，怕是指望不上了，但用来让兰贵妃心中膈应，倒也不错。 随之，王婉凝做出一副满是关切的样子，温声对秦姝道：“宸妃妹妹，待会儿还是叫太医去瞧瞧，再过两日，便是中秋，可别耽误了那晚的合宫夜宴。” 秦姝内心吐槽：我父母兄长都不在身边，谁要参加你们的宫宴，去跟你们争奇斗艳，今日这遭，目的达成，一切只消借那太医之口便可。 她娥眉微蹙，展露出难受之色，娇娇的又咳嗽了两声，才回应道：“多谢皇后娘娘。” 郑诗瑶冷眼瞥过秦姝，完全没将其当回事，就这柔弱不能自理的人，还能威胁到她不成，抬眸看向皇后，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说道：“到底是皇后娘娘周全，今日新进宫的嫔妃觐见皇后之后，便可侍寝，耽误中秋的合宫夜宴是小，但若误了这件事，可就不算小了。” 王婉凝嘴角含笑，却未去搭理兰贵妃这话。 而随侍在皇后娘娘身边的高公公，见状便引着一众新晋的小主，一一参见完诸位嫔妃。 王婉凝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饶是语重心长的说着，“诸位妹妹都是太后和皇上亲自挑选的秀女，今后同在宫中，一则要尽心侍奉皇上，为皇家绵延子嗣，二则要和睦相处，不得生事。” 众人恭恭敬敬的应着：“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郑诗瑶抬手间，佯装打了个哈欠，满脸的不以为意，她对皇后那些说教，可不会放在心上。 秦姝对于这话，也只当耳旁风听听，心想就连你这做皇后的，之于兰贵妃，双方明里暗里，较量不断，也没见你们多和睦啊，入了后宫，还想要和睦，简直可笑，无谓做些表面功夫罢了。 而后，王婉凝又问身边的侍女，“灵芊，太后那边怎么说？” 灵芊回道：“娘娘，太后娘娘说，各位小主今日就不必过去请安了，中秋宫宴之上再见，也不迟。” 王婉凝‘嗯’了一声，点头道：“诸位妹妹都累了，今儿个就散了吧。” 众人一齐起身，行礼跪安，陆续从这凤阳宫殿内出来。 秦姝自是将戏演足，在心涟和心漪的搀扶下，挪着虚软无力的步子，往外走去。 只是，秦姝后脚刚走出这殿门，就见前方不远处乌泱泱的一群人簇拥在一块，不用想也知道是兰贵妃一行。 其中有几人，正是此番她们新进宫的嫔妃，可巧，那个曾当众吐槽、贬损她的人也在。 不得不说，这帮人刚进宫，站队站的倒挺快。 就在这时，那人的声音传来。 “贵妃娘娘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嫔妾未进宫，就耳闻已久，区区一个病怏怏的宸妃，怎能与贵妃娘娘您相较，她刚进宫就封妃，无非是仗着出身定国公府，定国公府手掌兵权，坊间早有传言，她被选入宫，是为用她制约定国公府，说白了就是枚棋子而已，早晚有一天皇上收回兵权，那时定国公府空有其表，她也将沦为弃子。” 秦姝听着这人所说，眸中浸染冰寒之色，还没有人敢一而再的在背后，口无遮拦的乱嚼她的舌根，竟还扯到她家族上，既然这人是追随你兰贵妃，那就用你的刀，杀你的人。 第6章 掌嘴 随侍在秦姝身边的心涟和心漪，她俩相视一眼，便已清楚，自家主子的心思。 当下，心涟故意用咳嗽声，引动前方众人的注意。 兰贵妃一行之人，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不免驻足回头，兰贵妃看到是秦姝，眉头微微一皱。 一时间，除却兰贵妃，以及与秦姝同在妃位的丽妃徐琇丽外，其余人皆齐齐朝秦姝福身行礼。 “宸妃娘娘万福金安。” 秦姝缓步上前，冷眸锁定那口出狂言的嫔妃，“还未出皇后娘娘凤阳宫宫禁，就让本宫听到这般言论，可真是有趣呢，竟是不知，皇上对定国公府有此意图，连本宫也终将沦为弃子。” 说话间，她对兰贵妃福身一礼，唤了声“贵妃娘娘”，再道：“贵妃娘娘，您说这话听着可还新鲜？” 郑诗瑶扫了眼跪在旁边的魏鸢，此人一入宫便向她投诚，虽说新人入宫只是个六品美人，但也算有几分作用，到底是她的人了，岂能随意任人拿捏。 而后，郑诗瑶目光正正的落在秦姝身上，道：“宸妃，你说这些，意欲何为？” “听闻贵妃娘娘奉皇上旨意，协助皇后娘娘管理后宫，此人言语犯忌，以下犯上，更是背后妄议皇上朝政，贵妃娘娘不该问我意欲何为吧，毕竟贵妃娘娘协理后宫，岂会不熟悉宫规？”秦姝口中之语，徐徐道来。 魏鸢见此情状，一想到要以宫规处置她，就忐忑不安。明明刚才秦姝还没出来，怎就这么巧，偏她奉承贵妃娘娘的话，就被秦姝这个病鬼听到。她抬眼望着贵妃娘娘，很快又垂下头去，只是在心底祈求贵妃娘娘能护她。 郑诗瑶看了眼身旁的丽妃。 丽妃会意，含笑说道：“宸妃妹妹，魏美人就是心直口快，没注意言辞而已，大家同在后宫，都是伺候皇上的姐妹，何以就到动用宫规的份上，是否有些小题大做了，宸妃妹妹与她同样都是新人，念在她今日初犯，便饶过她这一回吧。” 秦姝冷冷的盯着丽妃，道：“小题大做？既如此，不若将她所说的话，呈禀皇上和皇后娘娘听听，看看皇上和皇后娘娘在听到这番言论后，是不是也觉得无甚要紧？只怕到时皇上可要怀疑，贵妃娘娘协理后宫的能力了。” 徐琇丽被秦姝盯得发毛，且秦姝的话，亦是直戳贵妃娘娘要害，此刻她哪敢再多言。 不过是个病弱娇柔之人，那脸色在阳光下愈发苍白憔悴，只恐来阵风吹一下，就能将其吹倒，可面对这人时，好似站在万重深渊边缘，一不小心就要坠落，万劫不复。 “魏美人口无遮拦，以下犯上，念其初犯，掌嘴五十，以儆效尤。”郑诗瑶心知，此事她必须有一个交代，她冷眼看着秦姝，道：“宸妃，你以为，本宫给的惩罚如何？” 秦姝淡声道：“怎么罚、罚多少，贵妃娘娘定是了如指掌。” 而在这时，兰贵妃身后站着的内监走出来，至魏鸢面前，手上没有迟疑。 ‘啪——’ 掌嘴五十，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待这内监打完，魏鸢的双颊通红一片，嘴角边还渗出一缕鲜血，一张脸已然是没法看了。 魏鸢唇齿间夹杂着一股血腥味，双手捂着生疼的脸，满眼怨毒的看向秦姝，心中咒骂：一个仗着有出身的病鬼罢了，病成这副鬼样子，还真以为自己有多美，这里是后宫，可不是你定国公府，妃位又算什么，今日你高我低，来日可未必，咱们走着瞧，多早晚死我手里。 秦姝瞧着魏鸢那样子，道：“怎么，魏美人对贵妃娘娘给的惩罚很不服气？” 魏鸢憋闷，只得垂首答道：“嫔妾不敢。” 秦姝对于这魏美人，并未多理会，用手中丝帕掩嘴，虚软乏力的咳了两声，继而对兰贵妃道：“贵妃娘娘，臣妾体力不支，乏倦的很，贵妃娘娘若无他事，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在秦姝走后，方才拘着礼的众人都起身，魏鸢也是跟着站起来。 郑诗瑶视线瞥过红肿着脸的魏鸢，道：“赶紧回自己宫中，叫太医好好去看看脸。” 魏鸢福了福身，道：“是，谢贵妃娘娘关心。” 徐琇丽随在兰贵妃身侧往外走，回头看眼身后的凤阳宫，道：“贵妃娘娘，这还在凤阳宫宫禁范围，适才事出，皇后竟然都没派个人来过问一二？” 郑诗瑶冷嗤一声，“皇后巴不得本宫和宸妃争锋相对，她好作壁上观。” 徐琇丽轻声道：“贵妃娘娘，对宸妃，娘娘准备怎么做？” 郑诗瑶坐上轿辇，语气阴冷的说道：“宫中时日长久，就她那病体残躯，本宫看她能熬到几时。” 徐琇丽亦在自己的轿辇上坐下，应和着说道：“贵妃娘娘所言极是，娘娘最得圣宠，即便是皇后，也要让三分，凭她一个新人，怎配与贵妃娘娘您争高下。” …… 这边，凤阳宫，内殿。 慧妃苏云慧、静妃林玉静陪坐在旁。 外头宫女进来禀报，说兰贵妃等人，都已离开。 王婉凝拂了拂手，示意宫女退下，摸了摸放在腿上的白玉如意，道：“原以为宸妃这病秧子，就只能用来给兰贵妃添添堵，倒不想还有点意想不到的效果。” 苏云慧出言道：“可不，在这批新进宫的嫔妃中，魏美人是依附了兰贵妃，刚刚那出，宸妃让兰贵妃失了颜面，兰贵妃之后肯定不会让宸妃好过的。” 林玉静倒没顺着慧妃的话往下说，而是小声问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宸妃再体弱多病，但也是定国公府嫡女，她无论是出身，还是如今的位分，都比其他新进宫的嫔妃贵重的多，您说，今晚皇上会第一个宣召她侍寝吗？” 王婉凝笑道：“本宫已让人去太医院，着太医去月华宫为宸妃请脉，若她自己身体不行，没法侍寝，可怨不得旁人。” 顿时，苏云慧和林玉静都明白过来，“娘娘圣明。” 第7章 谁特么想要伺候他‘睡觉\’啊! 月华宫，殿内。 秦姝回来后，便随性自在的靠躺在摇椅上，接过心涟奉上的香茶，细品一口，放下手中茶盏，语气淡然，未见分毫起伏，说道：“既然她那张脸已经伤了，那就让它彻底毁了吧，没了脸，想来她就不会再出来，在外面乱嚼舌根。” 心涟和心漪侍立两侧，两人四目对视，心中了然，齐声应着，“是，奴婢明白。” 此时，秦姝正欲闭目小憩一会儿，却见外头曹昌走进来，毕恭毕敬的对秦姝禀报道：“娘娘，太医院的刘太医来了，他说奉皇后娘娘之命，来为娘娘您请平安脉。” 秦姝‘嗯’一声，道：“让他进来吧。” 曹昌：“是。” 随即，曹昌便至外头，引这位刘太医入内。 刘太医进殿，便朝秦姝行礼，“微臣参见宸妃娘娘，皇后娘娘命微臣前来，为宸妃娘娘诊脉。”与此同时，他视线飞快的掠过眼前之人，虽未诊脉，但也能看出，这人虚弱至极。 秦姝轻咳了咳，道：“多谢皇后娘娘挂心，那就有劳太医了。” 刘太医道：“这都是微臣职责所在。” 说话间，秦姝已将手搭在那摇椅扶手上，心涟将一方丝帕隔在秦姝的手腕上。 刘太医上前，跪立在侧，开始为秦姝把脉，脉象虚浮微弱，不似常人脉搏跳动，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 关于秦姝的情况，刘太医他也是早有耳闻，且多年前，太医院就有太医为秦姝诊治过，现如今太医院都还有秦姝幼时的脉案，今日他亲自给秦姝诊脉，所有情况，完全和已知的吻合。 秦姝瞅着这位刘太医，皇后派他来，无非就是想要验证她的身体情况，是否适宜侍寝，皇后不想让她侍寝，以此得宠，她还巴不得呢，借这太医之口，往后请安免了，连侍寝的事情也省了。 她和那个把她弄进宫的狗皇帝，完全不熟，谁特么想要伺候他‘睡觉’啊！ 这时，她又咳嗽两声，吐出虚弱的声音，问道：“太医，本宫的身体如何？” 刘太医收回手，垂首道：“宸妃娘娘，此乃体弱之症，自出生便有，唯有静心调养，多多保重，方是长久之道，帝都阳城，冬日漫长，娘娘需时刻注意保暖，万不可感染风寒，若添上风寒之症，娘娘的身体恐是要受一番罪。” 秦姝娥眉微蹙，叹口气，道：“太医叮嘱，本宫记住了。” 刘太医起身，躬身一礼，道：“眼下已是中秋时节，早晚风露重，稍不留心，也易着凉，宸妃娘娘您的情况，需多休养，少走动，微臣会向皇后娘娘如实禀明，等下微臣回太医院，就为娘娘您斟酌药方，之后每日命人按方子抓药，熬好药送至娘娘宫中。” 秦姝心想，这样一来，借刘太医之口去说，顺理成章，此事便无碍，她道：“好，那就麻烦刘太医费心。” 刘太医认真道：“不麻烦，这是微臣应该做的，微臣还要去给皇后娘娘回话，宸妃娘娘，那微臣就先行告退。” 秦姝：“曹公公，好生送刘太医出去。” 曹昌：“是。” 待到那刘太医走后，殿内除了心涟和心漪外，并无外人，秦姝身上那层虚弱之态，俨然消失的一干二净。 心涟和心漪看在眼中，她们自是清楚，自家主子有妙法，能控制脉搏，她们的医术有限，就算是国公爷请来的军中名医，也无法看破，至于这宫中的太医，那就更不可能。 秦姝看了眼心涟和心漪，道：“往后太医院送来的汤药，你们直接倒掉就行。” 心涟、心漪：“是。” …… 刘太医自月华宫出来，便径直往凤阳宫去。 凤阳宫中，刘太医将自己为宸妃娘娘诊脉，所了解的种种，尽数向皇后娘娘言明。 王婉凝听完，看向刘太医，问道：“照太医所言，宸妃的身体，眼下还不宜侍寝，对吗？” 刘太医道：“宸妃娘娘体弱、虚乏无力，侍寝之事，确实有所不妥。” 王婉凝一脸严肃的说道：“本宫知道了，太医院需好生调理宸妃的身子，要用什么药，该怎么做，你是太医院之首，务必安排好。” 刘太医定声道：“皇后娘娘放心，微臣自当尽心竭力处理好。” 王婉凝满意的点头，拂手示意，“退下吧。” 刘太医：“是，微臣告退。” 随后，王婉凝吩咐身旁的侍女，“灵芊，你去一趟月华宫，告诉宸妃，让她遵照太医嘱咐，好生休息，其余的事，一概不用多管，养好身子才是正紧。” 灵芊：“是。” …… 一晃眼，日落西山，夜幕降临。 中秋将至，苍穹之上，那轮皎月，倒是愈发明亮。 御书房，内殿。 王婉凝陪坐在皇上旁边，言语温婉柔和，说道：“皇上连日忙于朝政，辛苦劳累，这些天皇上都是召兰贵妃妹妹陪伴圣驾，今日新进宫的嫔妃可以侍寝了，皇上今晚还要传兰贵妃吗？” 轩辕澈面上不见半分神色波动，冷冷一语，“皇后认为有问题？” 王婉凝柔柔一笑，道：“臣妾不敢，皇上还是翻牌子吧。” 随之，敬事房的太监，捧着宫中诸位嫔妃的绿头牌进来。 轩辕澈一眼掠过，却不见秦姝的绿头牌，问道：“宸妃的牌子呢？” 王婉凝细心解释道：“宸妃妹妹身子虚弱，今早来给臣妾请安时，就有些不好，臣妾差太医去瞧了，太医说，宸妃妹妹的身体，眼下还不宜侍寝。这时节早晚天凉，往后就更冷了，太医说宸妃妹妹也要少出来走动，免得受凉，臣妾顾念宸妃妹妹身子不适，连早晚请安之事，也都免却，只让太医妥善为其调养。” “她既身子不适，那就让她好好养着吧。”轩辕澈瞧着那些绿头牌，转而道：“此次进宫的秀女不是有八人？” “魏美人口无遮拦，言语冒犯了宸妃妹妹，兰贵妃当众罚其掌嘴五十，魏美人的脸肿了，故而她的绿头牌也暂时挂起来了。” 轩辕澈扫过那些绿头牌，新人之中，杨婕妤乃是礼部尚书杨慎之女，是皇后的人，他看着皇后，顺手就翻了这杨婕妤的牌子。 王婉凝看皇上翻得是杨婕妤的牌子，新人头一份的恩宠，是她的人，而非兰贵妃的人，她自然乐见。 第8章 脸毁，疯了 皇宫大内，夜深更静，唯有灯火依旧明亮。 一袭暗影掠过夜空，悄无声息之间，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便已消失的干干净净。 月华宫中。 秦姝临窗而坐，远眺天空高挂的银月，皎皎月光，倾泻而下，映着这宫苑之景，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若是此刻并非在宫中，而是在自家府中，想来这赏月的好心情，会更上一层楼。 也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出宫，在外面广袤的天空下赏月。 思绪游离之间，她耳边传来心涟的声音。 心涟立于一侧，轻声说道：“娘娘，您吩咐的事情，奴婢已经办妥。” 秦姝回神，转头看向心涟，道：“嗯，你先下去休息吧，这边让心漪伺候就行。” 心涟：“是，奴婢告退。” 不多时，心漪提醒道：“娘娘，时候不早了，奴婢服侍您歇息吧。” 秦姝也未多说，起身到妆台前，由心漪为她卸去妆容、钗环，随后卧床而眠。 次日，晨起，外头天早已大亮。 秦姝起床，简单的洗漱梳妆后，至外间用早膳。 她这体弱多病的人设，在这宫中用起来还挺不错的，不用天不亮就起来去给皇后请安，简直不要太爽，要不然天天早晚都要去请安，烦都烦死了。 至于，侍不侍寝，得不得宠，跟她有什么关系，只要那帮女人别来招惹她，她倒是乐得在这月华宫待着，也算是清静自在。 就在这时，曹昌面色匆忙的走了进来，朝着端坐膳桌前的人，恭敬唤了一声“娘娘”。 心涟见状，直接问道：“曹公公，有何要紧之事，娘娘正在用膳，也进来打搅？” “娘娘恕罪，奴才不是有意的。”曹昌惶恐垂首，如实说道：“娘娘，是魏美人出事了，今早起来，她的脸一夜过去竟全部溃烂，当场她就昏厥过去，太医看完说，魏美人的脸，无法恢复如初，而魏美人醒来得知自己的状况后，整个人陷入癫狂，神志不清、疯了。” 秦姝听到此话，并未在意，端着手中的清粥，依旧淡定的吃着。 心涟和心漪相视一眼，心漪不以为意，淡声道：“一个小小‘美人’，疯了就疯了，也值得曹公公郑重其事的来禀明？” 曹昌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宸妃娘娘，仿佛魏美人出事，宸妃娘娘早就知晓？对了，魏美人昨日受罚，就是因为言语冒犯了宸妃娘娘，难道这背后是…… 关于这件事，曹昌也不敢往下细想，更不敢往眼前之人身上联想，他当即就道：“心漪姑娘误会了，奴才身为月华宫的首领太监，为宸妃娘娘效力，宫中里里外外的事情，奴才都应该留意着。” 秦姝没急着说话，放下手中玉碗。 心涟见状，忙捧上茶，而心漪则捧着漱盂立在一旁，待秦姝漱了口，又命端着盥盆的宫女过来，服侍秦姝洗手。 一应妥当后，心涟这才端上吃的茶。 秦姝喝了口手中香茶，看了眼曹昌，含笑说道：“曹公公有心，本宫明白，心漪的话，并无责怪之意，曹公公不必介怀。” 曹昌立马道：“娘娘言重了，心漪姑娘说的对，是奴才没把握好轻重，一个‘美人’而已，她纵有天大的事，拿到娘娘跟前，那都不是事。” 秦姝道：“曹公公明白就好，若无别的事，就先下去吧。” 曹昌：“是。” 秦姝悠哉的喝着茶，对于这魏美人，她压根没放在心上，不过是只蝼蚁，她随手安排一料理，就废了，无足轻重。 …… 凤阳宫，殿内。 王婉凝看着兰贵妃，哀叹一声，道：“太医来回话，说魏美人是急于让脸恢复，所以用来敷脸的药，没按太医的吩咐，私自加大了药量，结果非但不能令脸上的伤恢复，反而脸上肌肤受不住药力刺激，致使肌肤溃烂，早知会有这一出，昨日妹妹责罚她时，本宫就该出面，宽慰宸妃妹妹一番，也好让妹妹对魏美人从宽处理。” 郑诗瑶瞧着皇后那假惺惺的样子，眼中尽是不屑，但她总觉得魏美人脸毁，另有缘故，可太医都说，魏美人是用药过量，更何况魏美人现在也疯了，根本就无从再查，“那，依皇后娘娘之见，魏美人接下来该作何处置？” 王婉凝道：“魏美人的情况，太医说，即便是神仙，也回天乏术，即便好了，也是满脸疤痕，她那张脸，是毁了，再加上她如今疯疯癫癫，到底棠梨宫还住着赵婕妤，若她继续住那，让个疯子与赵婕妤同住一宫，恐有不妥，本宫便叫人送她去冷宫，妹妹，你说本宫这么处置可好？” “皇后娘娘既有决断，臣妾自然没什么可说的。”郑诗瑶应声之间，站起来敷衍的对皇后福身一礼，“此事已有定断，臣妾就先告退了。” 站在皇后身侧的侍女灵芊，望着走出凤阳宫的兰贵妃，在旁小声说道：“娘娘，虽说魏美人这件事太医们皆有定论，但昨天她受罚，是源于宸妃，仅仅一夜功夫，魏美人这儿，算是彻底折了，里面是否另有蹊跷，会不会有关联？” 侍立在皇后另一侧的侍女灵溪，思忖着说道：“不应该吧，且不说宸妃娘娘刚入宫，在宫中并无根基，今早，太医院的太医们，对魏美人的问题，解释基本如出一辙，前后所有，毫无破绽，总不可能是宸妃娘娘和他们串通一气吧，最关键的是宸妃娘娘虚弱成那样，背地里如何有精力盘算的了这么多？” 王婉凝淡然一笑，道：“好了，无需为此多做揣测，损的是兰贵妃的人，有无牵扯，该头疼的是她兰贵妃。” 灵芊、灵溪：“是。” 王婉凝随即又道：“高公公，你将魏美人之事，如实禀报给皇上。” 高公公躬身道：“是。” 第9章 朕的爱妃，当真是柔弱惹人怜 这边，郑诗瑶出了凤阳宫，坐于轿辇之上，面上尽是不悦，“昨晚新晋妃嫔可以侍寝，头一份的恩宠被皇后的人得了，今日本宫的人，却脸毁人疯，打入冷宫，看着皇后那得意的样子，本宫就生气。” 侍女红菱和红笺随行在侧，红菱仰头望着自家主子，开口说道：“娘娘别生气，不就是新人中第一个承宠，别说还是个新人，即便是皇后，论恩宠，也不及娘娘您一半。” 红笺应声附和道：“娘娘，红菱说的对，后宫之中，皇上的恩宠，又有谁能和娘娘您相提并论呢，至于魏美人，说到底是她自己不争气，此番进宫的新人，又不止她一个，娘娘无须为此多费心力。” 郑诗瑶听着这话，受用的很，心中也是舒畅不少，不过，对于魏美人这件事，虽说太医院的说辞基本没差，皆因魏美人自己盲目无知，从而导致的过失，但她总觉得在背后，有什么被隐藏。 罢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 御书房，殿内。 轩辕澈端坐龙案前，听完皇后派来的人所禀报之事，命其退下后，重新拿起一份奏折，执笔批阅，唇角勾起一抹淡笑，随口一问，道：“李默，魏美人出事，你说是谁的手笔？” 此话一出，李默研墨的动作瞬间停住，躬身立于一侧，垂首答道：“皇上，奴才不知。” 轩辕澈淡声道：“研墨。” 李默立即应着“是”，未敢有丝毫懈怠。 与此同时，一缕身影，悄然从暗中走出。 轩辕澈眸光扫过眼前之人，道：“查清楚了？” 风影一五一十的禀明，“回皇上的话，属下已经查清，魏美人所用敷脸的药，并无问题，实则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同样的药量，在特定的方法下，药性强度会提升数倍甚至十倍，这才让太医们诊断出，魏美人是用药过量刺激所致。” 轩辕澈放下手中批阅的奏折，看向风影，道：“昨晚，你说各宫并无异动，唯有她宫中，有人于暗夜中出没。” 风影恭敬解释道：“是，但那人极擅隐匿，属下的人刚要跟上，那人早已不见踪影，皇上吩咐，任何时候，都不得惊扰宸妃娘娘，故而属下没有对月华宫深入细查。” 轩辕澈轻‘嗯’一声，道：“你带着血影卫的人，干的不错，好好替朕留意前朝与后宫各处的一举一动。” 风影跪下磕头行礼，“属下这条命都是皇上给的，皇上吩咐，属下定当竭尽所能办好，绝不让皇上失望。” 轩辕澈：“先退下吧。” 风影：“是，属下告退。” 一晃眼，已是午膳时间。 轩辕澈批了一上午的折子，用过午膳后，便从御书房出来，行至御花园中，消消食。 李默与几个随侍的宫人，安静的跟在皇上身后，不多时，就走到了月华宫附近，李默心思一动，在旁提醒道：“皇上，前边便到宸妃娘娘的月华宫了，太医说宸妃娘娘身子不好，皇上可要进去看看宸妃娘娘？” 轩辕澈看了眼李默，道：“既然都到了这，那就进去瞧瞧。” 李默：“是，奴才这就去通传。” 轩辕澈将李默拦住，道：“不必通传。” 李默自是照做。 随之，轩辕澈径自从正门口进入月华宫。 月华宫，清静雅致，轩辕澈一开始就想好了，她进宫，要将此处给她独住。 轩辕澈走进这宫苑之中，刚走几步，还未入殿，他脚下的步子，就此停下。 他看到院中一株桂树旁，躺在摇椅上小憩的女子，一身月白色宫装，淡雅出尘，满头青丝，只用一支白玉梅花簪简单挽起锢住，不做多余装饰，不施粉黛。 她静静地睡在那儿，柔美之色尽显，宛若清水芙蓉，天然雕饰而出。 轩辕澈目不转睛的盯着不远处的人儿，无论何时何地见到她，她都能令他移不开眼。 他缓步靠近，只见一旁桂树上几朵桂花落在她身上，那清新的桂香，好似长在她身上，有种别样的雅韵，叫人轻易就能为之沦陷。 李默这般近距离的看宸妃娘娘，他才算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容颜绝色，倾国倾城，就算是帝都第一美人的兰贵妃娘娘，也要被比下去，难怪能让皇上魂牵梦萦，他看皇上情状，自然明白该怎么做，当即悄然退开，又命人知会下去，不许任何人靠近此处打搅。 四周静谧至极。 秦姝纵然重活一世，她睡觉依旧保留上一世的习惯，不会睡太死，闭着眼睛，也会留一个心眼感知周围的情况。 下意识之间，秦姝倏地睁开眼睛，然而睁眼后，却被闯入视线中的人给惊到。 毕竟，那一身明黄色龙袍，就足以彰显其身份，此人正是当今圣上——轩辕澈。 秦姝原以为她弄那一出，皇后都让敬事房将她的绿头牌挂起来，她会没那么快和轩辕澈见面，好家伙，结果连两天都没有，就见上了。 殿选那天，她并未真切的看清这人的样貌，此刻倒是看的一清二楚，不得不说，传言非虚。 入宫前，她还拿轩辕澈的样貌和她三个哥哥相比，亲眼所见，咱必须得承认，轩辕澈这颜值，略胜一筹。 她心中暗自嘀咕：这狗皇帝长得是真好看。 回过神来，秦姝立马弱弱的咳嗽两声，撑着身子，故作出虚软无力模样，从摇椅上起身，而后朝着面前之人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秦姝能清晰的感受到轩辕澈笼罩在她周身的目光，难道是她露馅，被轩辕澈看出她装病了？ 不应该啊，即使她今日没特地的弄个虚弱妆，可若非熟知她的人，见到她本人的第一眼，都认为她是闺阁里柔弱小姐那一挂的，从前那些个名医都没看出来，不可能这家伙一眼就看破了吧？ 轩辕澈上前一步，将秦姝扶起，于一旁的摇椅上坐下，温然一笑，手指抚过她的脸颊，“朕的爱妃，当真是柔弱惹人怜。” 第10章 你才是朕唯一选择的人 秦姝听到轩辕澈说出口的话，不禁琢磨了一下，见他面容带笑，还摸她的脸，所以，这家伙是故意这么说的？ 正当她思忖之际，原本还站在她面前的人，忽然间也跟着坐下，就挨在她身旁。 四周桂香清新，却因他的靠近，好似有一缕淡淡的檀木香掺杂进来，非但没有搅乱原有的桂香，反而锦上添花，沁入鼻息，愈发好闻。 恍然间，秦姝才回过味来，这家伙怎么一下靠的这么近了！尤其是轩辕澈这张全方位无死角的俊脸，竟直接就怼在她眼前来了。 卧槽，她隐隐觉着有点燥热是哪么回事？又不是没见过帅哥，虽然轩辕澈这张脸，是绝对的金字塔顶端的存在，但也不至于这就让她脸红心跳起来吧。 秦姝定了定神，掩嘴轻咳，虚弱的话音说道：“皇上，臣妾体弱，如今还在服药调理，皇上该离臣妾远些，仔细沾染了臣妾身上的病气。” 轩辕澈双眸紧紧锁视身前之人，就眼下她这个样子，若非他亲眼见过她纵马驰骋，一手短刃玩的炉火纯青，出手快准狠，估计他也要如同外边那些人一般，被她骗了。 “哦？朕听皇后说，你身体不适，这才进来探望，莫非爱妃不愿朕来，更不想朕留下？” 秦姝被轩辕澈那双眼睛盯着，心底总觉得哪儿不对劲，总不会真的被他发现，她是在装病？她盈盈笑道：“当然不是，皇上能来，臣妾自是心中高兴。” 轩辕澈倾身压近，几乎贴近到秦姝面前，心跳、呼吸因为凑近她，而逐渐有些不受控的要变得紊乱，但她的表情，似乎并没有那么期待他的靠近，定神之间，淡声道：“是吗？可朕怎么没看出来，爱妃表现的有多高兴？” 秦姝因轩辕澈突然贴近，下意识的手就抵在他胸前，虽说隔着衣裳，却也能通过掌心下的触感，得出这人身材健硕的结论。 这家伙还真是身高腿长，颜值一流，关键他身材还不赖，特么的还是一国之君，难怪选秀时，那帮秀女削尖了脑袋，想要进宫。 嘿，不得不说，这手感还挺不错。 呸，打住，什么手感不错，这不赤裸裸的馋人家身子了！ 秦姝回神，当即就将感受人家胸肌的手收回，等等，他的心跳好像很快，刚才是她的错觉吗？ 这家伙的后宫美女如云，他俩也没做什么啊，顶多就靠的有点近，稍微有那么点暧昧，可他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心跳加速吧？ 秦姝一脸平静，全然只当刚刚那些细碎的动作，以及她那缕‘错觉’，都未曾有过，对着轩辕澈，微微含笑，说道：“皇上，臣妾自幼体弱多病，像臣妾这样的人，纵然是有再值得高兴的事，也无法似常人那样，表现出大喜之色。” 轩辕澈心绪一定，压制体内妄图失控的种种因素，维持平静，抬手间，勾住秦姝的下巴，轻轻捏住、抬起，两人四目相对，“原来如此，倒是朕误会了。” 秦姝并未避开轩辕澈的动作，任由他捏着自己的下巴，寻思着，想来轩辕澈应该是没发现她装病，依旧用虚弱的语气，顺着往下说道：“宫中的女子，无论是谁，见到皇上，岂有不高兴的。” “你和她们不一样。”轩辕澈说着，指腹却不自觉的摩挲着秦姝的下巴，随之，他心底还在不断的涌出许多的念头，想要和她有更多亲密的举动，但终归都被自己的理智压制下去。 “不一样？”秦姝脱口而出。 轩辕澈点头，道：“对，你不一样，因为，只有你才是朕唯一选择的人。” 秦姝听着轩辕澈的话，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什么叫她是他唯一选择的人？这是在跟她调情？ 但她也没去深究，点到为止，浅浅一笑，道：“皇上说笑了，宫中嫔妃，皆是太后和皇上精心挑选。” 轩辕澈听她所言，显然是对他心存戒备，他倒也没着急，不管怎样，她如今都在自己身边，慢慢来，天长日久，总归都会好的。 而后，他没再多说，捏着她下巴的手松开。他转而询问：“住在这月华宫，可都还习惯？” 秦姝定定的看向轩辕澈，对上轩辕澈的视线，感觉在他那双眼眸深处，好似有些异样情愫，温和又柔软？ 不对，这家伙可是七王夺嫡中，成功的上位者，杀伐果断、冷血凉薄，更何况他俩并无感情根基，她才入宫，又不是他的宠妃，他怎会对她有这些？ 随即，她回答道：“多谢皇上关心，一切都惯的。” “这便好。”话落，静然片刻，轩辕澈继而道：“朕还有政务要处理，你好好休息，有时间，朕再来看你。” 见轩辕澈起身，秦姝也跟着站起来，朝着面前之人，福身一礼，“臣妾恭送皇上。” 秦姝望着轩辕澈走远的背影，她本还想弄明白，轩辕澈把她弄进宫，是何目的，这下倒好，先头的还没弄清楚，结果这会儿他又突然出现，说了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还一本正经的表达对她的关心。 关于她被选入宫为妃，外头是有一些流言，说轩辕澈是要以她来制衡定国公府，她和她父母兄长一开始也有这种考量。 但定国公府自太祖皇帝起，就执掌兵权，秦家历代忠良，从无僭越，不涉党争，更不卷入朝政，只为皇上尽忠，定国公府的忠心，无需质疑。 说句实话，秦家要有异心，哪还用得着弯弯绕绕、七七八八，早就动手了。 还真是越想越奇怪，难不成轩辕澈把她弄进宫来，真就单纯的只是想要她成为他的妃嫔？ 这边，皇上一走，在不远处候着的心涟和心漪匆匆过来，两人满脸关切，心涟担忧的问道：“娘娘，皇上为何忽然来了？刚刚没事吧？” “没事。”秦姝重新在摇椅上躺下，罢了，现下轩辕澈的心思未知，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第11章 朕不讨人喜欢? 秦姝躺在摇椅上，看着站在旁边的心涟和心漪两人，面上依旧还是布满了担忧之色，她淡声说道：“方才之事确实无妨，你们不必如此忧心，在这宫中，你俩是我最信任的人，若真有事，我不会瞒着你们的。” 心涟和心漪两人听到这番话，到底才放松几分，可她们属实是想不通，皇上怎的突然就来了月华宫？ 关于这一点，秦姝心想，别说你们不知原因，她也没弄明白，特别是轩辕澈还对她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更是让人费解。 但好在是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至少她体弱多病的人设没倒，算是彻底立住了，毕竟皇后是因此让她在月华宫多加休养，而轩辕澈来月华宫看她，不管是否掺杂其它，可他也是因她身体不适才来。 刚才种种，并无破绽，确保了这一层，她之后便可居于‘幕后’，不必正面与后宫那帮人接触，纵有再多是非纷争，她亦可稳坐钓鱼台。 秦姝悠悠的躺在这摇椅上，想再小睡一会儿，可经过刚刚的事，午后的睡意，早已消失的干干净净，她就只躺着闭目养神。 可，她刚闭眼，脑海中蹭的一下，就浮现出轩辕澈的样貌，顿时，她猛地就睁开眼睛。 她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长吁一口气，真是见了鬼了，不就这狗皇帝的长相，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期，适才与人面对面时，都能演的自然无痕，不显半点波澜，这会儿倒好，人都不在自己眼前，却还整不对劲起来了。 虽然上辈子也见识过各色美男，但她进组织，一步步成为顶级特工，这方面根本没动过那些心思。咋的，重活一世，出现一个长在自己审美点上的男人，就开始馋他的男色了？ 心涟和心漪侍立在旁，她们见自家主子表情有些奇怪，心涟轻声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秦姝定声道：“没什么，倒杯茶给我。” 心漪赶忙就从一旁摆着的小方桌上，倒了一盏茶递过去。 秦姝坐直身子，饮尽杯中茶，思绪清朗了许多，轩辕澈自有他的魅力，美男虽好，也确实足够赏心悦目，但她很清楚，他是这天阳国的皇帝，她可没那个兴趣，玩什么‘争宠游戏’。 世人都说，入了宫，就算你愿与世无争，却也不得不争，在她这儿，只要那帮女人别来招惹她，自能相安无事，若有谁不长眼，那就别怪她手下无情。 …… 这边，御书房，殿内。 李默随着皇上回来，就见皇上坐在那龙案前，俨然没有要批阅奏折的样子，反倒是静坐在那，好似在琢磨一件要紧的事情，他深知，此刻绝对不要打搅皇上。 这时，一个小太监捧着茶走了进来，见此情形，也是大气不敢喘，声音压得极低，对着李默说说道：“师父，皇上的茶沏好了。” 李默将茶端过来，示意他先退下，而后，动作极轻的将这盏茶放到龙案上。 猛然间，李默察觉到皇上转过来的视线，心口一惊，当即就道：“皇上，刚沏好的茶，您喝口茶再批折子吧。” 轩辕澈顺手端起茶盏，拨弄茶盖，饮了一口。 李默见此，悬着的心，稍稍平复几分。 饮茶之余，轩辕澈看了眼李默，道：“李默，朕不讨人喜欢？” 李默冷不防的听到皇上问出的话，前一刻才稍缓和的心绪，因这问题，便如坠深渊，皇上怎会忽然间问他这样的问题，他脑子飞速转动，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跪下，回答道：“皇上是一国之君，百姓爱戴，万民敬仰，岂会不讨人喜欢。” 轩辕澈放下手中茶盏，道：“朕并非问你这个，起来吧。” 李默：“谢皇上。”他站起身，脑中并未停止思考，想到皇上去了月华宫，小心翼翼的说着，“皇上是说宸妃娘娘？” 轩辕澈目光一凛，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案，沉然片刻，道：“朕去看她，与她说话，她都平淡如常，对于朕的靠近，她亦没有半点愉悦之色。” 李默自幼跟随在皇上身边，又岂会不知皇上对宸妃娘娘的心思独一无二，闻听此话，立马就道：“皇上，宸妃娘娘才入宫，今日也是宸妃娘娘进宫后，皇上与宸妃娘娘头一次相见，宸妃娘娘多半是还没适应宫中生活，日子久了，就会好的，又怎会是皇上不讨人喜欢呢。” 轩辕澈心中知晓，自己心悦她，但她并不像自己一样，也心悦他，让她入宫来到自己身边，就是不想看她到了适婚的年纪，定国公夫妇要为她物色夫婿、谈婚论嫁，那他就只有如此。 他明白，想让她喜欢自己，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刚在月华宫，他不也是这样想的，天长日久，慢慢相处，总会好的，怎的这一下，又让自己陷入死胡同里了？ 定神间，将这些理清，他便将注意力放于龙案上堆积着还未处理完的奏折。 李默见状，瞬间会意，忙上前研墨。 …… 凤阳宫，寝殿内。 王婉凝午睡刚醒。 侍女灵芊、灵溪二人，伺候皇后娘娘洗脸。 灵芊轻声道：“娘娘，皇上午膳后，自御书房出来，去了趟月华宫。” 灵溪补充一句，“娘娘，皇上原是在膳后在御花园逛逛，消消食，恰好到了月华宫而已。” 王婉凝将帕子扔在那盥盆中，隐隐溅起几许水珠，道：“宸妃身子弱，皇上去看望宸妃，都是应该的，定国公府的嫡女入了宫，无论得不得宠，皇上都该关心一二。” 灵芊道：“娘娘说的是，就宸妃那身子骨，能成什么气候。” 王婉凝冷笑一声，转而道：“对了，明晚中秋夜宴，可都布置妥当了？” 灵溪到：“娘娘午睡时，兰贵妃娘娘那边派人来说，都安排好了。” 王婉凝对着面前铜镜照了照，眸色一冷，“旁人都不要紧，兰贵妃协理后宫，宫中琐事，皆由她打理，何时去了她协理后宫之权，那才是值得本宫高兴的事。” 第12章 中秋夜 昭华宫，贵妃殿中。 午睡刚醒的郑诗瑶，并未着急起来，照旧在那一方软榻上歪着，多少还有几分困倦之意，不禁又打了个哈欠。 侍女红菱、红笺两人伺候在旁，红菱轻声说道：“娘娘若是还困，就继续再睡会儿？” “不必。”郑诗瑶这便缓缓坐起身，吩咐她们叫打水进来，给她洗脸。 外头候着的宫女捧着水进来，红菱和红笺二人服侍贵妃娘娘梳洗后，又将提前烹好的茶奉上。 郑诗瑶饮茶之时，瞧了眼红菱、红笺，“本宫午睡的功夫，有事发生？” 红菱当即就道：“娘娘，皇上午膳后，自御书房出来，去了月华宫。” 红笺补充着说道：“但皇上在月华宫并未逗留太久，且皇上原本是在御花园逛逛，恰巧走到了月华宫附近，这才进了月华宫。” 郑诗瑶听着她俩的话，问道：“此事，皇后那边，可有动静？” 红菱、红笺两人齐齐摇了摇头，红菱道：“皇后那边，似乎对此事，并未在意。” 郑诗瑶冷嗤道：“她当然不会在意，甚至她还巴不得宸妃能得宠，以此用宸妃来膈应本宫。” 红笺道：“皇上就是顺路去看望宸妃，就宸妃那身子骨，皇后还妄想她能得宠，一个病秧子，要不是她出身定国公府，娘娘随便寻个由头就能料理了她，凭她又岂能与娘娘您争高下。” 郑诗瑶冷哼道：“有个能给本宫添堵的人，皇后自然是想的。” 红菱寻思着，慎重的说道：“娘娘，无论皇上是不是恰巧到了月华宫，而去看望宸妃，只要皇上去了，就足见定国公府这一层的影响，在皇上心中是有足够的分量，就算宸妃体弱，不宜侍寝，但皇上心中挂念的话……娘娘预备怎么做？” 郑诗瑶将手中茶盏搁在一旁，“皇后派了谁，负责照看宸妃的身体？” 红笺立马就道：“是太医院之首刘太医，娘娘，他是皇后的人。” 郑诗瑶讽刺一笑，“皇后还真是对宸妃照顾有加啊，想法子，在她每日的汤药里，添上点别的东西，不难吧。” 红菱和红笺相视一眼，瞬间就知晓贵妃娘娘的意思，两人齐声道：“是，奴婢明白。” 郑诗瑶拨弄着茶盏的茶盖，语气愈发冷冽，“太医院那帮老东西，各个自称医术超群，本宫吃了那么多坐胎药，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无能。” 红笺连忙宽慰道：“娘娘，有孕之事，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娘娘别急。” 郑诗瑶眉头皱了一下，“本宫怎能不急，当初皇后先一步入府，皇上登基，她这才坐上后位凤座，若此事还让皇后占的先机，那本宫想娶她而代之的路，就更难了。” 红菱道：“娘娘，皇后怎能和您比呢，再者，大人也在努力，只要王家在朝堂上垮了，那么皇后在后宫也将没有倚仗，届时这后位，必将是娘娘您的囊中之物。” 红笺附和道：“是啊，娘娘，红菱说的对，娘娘您才是宠冠后宫之人。” 郑诗瑶轻叹一声，“但愿天从人愿。” 红菱、红笺：“娘娘，一定会的。” 郑诗瑶眸色冰冷，后位凤座迟早属于她，皇后不能阻拦她，至于宸妃那个药罐子，更不可能在她手底下成得了气候，都病成这样了，病情加重，最后病死在这宫中，也无足轻重吧。 …… 翌日，便是中秋。 中秋月夜，皇上于重华宫中设宴，合宫夜宴，自是热闹非凡。 唯有秦姝，依旧留在这月华宫，那样的热闹，她可没兴趣掺和，倒不如就在这宫苑中，烹茶赏月，再和心涟和心漪说说话，可比一帮人面和心不和的凑在一块有意思。 秦姝躺在这摇椅上，望着天边圆月，若此时在南襄城，父母兄长皆在身边，一家子开开心心，那才是真正的中秋团圆。 一时间，她不免叹了口气，上辈子的她是个孤儿，从未享受过家庭的温馨，这辈子从出生起，老天爷倒是对她够好，把她缺失的这一块，完完整整的弥补上了，只可惜，现在的她，也只能与家人，望月遥相望，以月寄情了。 她这儿倒还好，大哥一个人还远在西陲边疆，终归是边疆苦寒，也不知在那边过的好不好。 心涟和心漪也是听到了自家主子那轻微的叹气声，两人就蹲在旁边，心漪将桌上的点心端起，笑盈盈的说道：“娘娘，这是奴婢和心漪亲手做的桂花月饼，清香可口，甜而不腻，娘娘尝尝。” 秦姝见她们这般，也知晓她们的心意，随手拾起一块，笑道：“你俩手艺好，以前在家中，你们做的点心，我就喜欢，自是要好好尝尝的。” 心漪应声说道：“只要娘娘喜欢，想吃什么，随时和奴婢们说。” 秦姝吃完，又夸赞几句，说真的，就心涟和心漪做点心的本事，放她那个世界，一流的糕点师，也未必有她俩这手艺。 心涟递过帕子，给秦姝擦了擦手，随后又将茶奉上。 秦姝抿了口茶，隐隐间听到似有若无的丝竹声，显然是那宫中夜宴之处传来。 转而，她对着心涟和心漪说道：“这些都是你俩亲手做的，自己也尝尝。” 不多时，有脚步声靠近，随之，一缕恭敬的话音在耳边响起。 “宸妃娘娘，夜来风露重，太医嘱咐，娘娘您要多注意保暖，切不可受凉，皇后娘娘也是着人……” 秦姝未等曹昌的话说完，转头扫了他一眼，“曹公公，你如今是本宫宫中的首领太监，本宫说什么、做什么，都由本宫决断，可听懂了？” 曹昌怔了一下，迅速答道：“是，奴才懂得，娘娘才是月华宫的主人，奴才只是宸妃娘娘您的奴才，奴才会告诫好底下的人。” 不错，倒是个一点就通的聪明人，秦姝道：“好了，本宫这边自有心涟和心漪在，不必你等操心，退下吧。” 曹昌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后，道：“是，奴才告退。” 在曹昌离开后，心涟询问道：“娘娘，这个曹昌，值得信任吗？” 秦姝一脸淡然，道：“他是个聪明人，若能用就用，若不堪用，处理掉就好了。” 心涟和心漪很清楚自家主子话里的意思，自不必再多问。 第13章 赏月 秦姝悠哉躺在这摇椅上，遥遥望着天空皓月。 月色皎皎，而这秋夜，晚风中，多少透着凉意。 但，这些许寒意，对秦姝而言，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毕竟，就她的身体根基，早就被她打磨的极好。 所谓体弱多病，柔弱可怜，不过是用演技加一点特殊方法，来迷惑外人而已。 在这月华宫，此时此刻，又无外人，自不必遮掩。 不知不觉间，那隐隐约约的丝竹之声，彻底消失。 心涟在旁，出声提醒道：“娘娘，那丝竹声停了，估计合宫夜宴结束了，算时辰，应该也亥时了，娘娘可要回寝殿歇息？” 秦姝被心涟她们这么一说，不免打了个哈欠，正欲起身，忽然间，似有异动…… 不对劲，何人竟然敢夜闯她这月华宫，皇宫大内，居然会有人如此胆大包天？ 心涟和心漪两人素来警惕，一旦有风吹草动，她俩立马就能有所察觉，但现下却是她们在看到自己主子的反应才注意，可见来人的实力绝不简单。 秦姝暗示心涟和心漪不要轻举妄动，深宫之中，层层禁军把控，稍稍闹出一丝丝动静，必然会惊动禁军。 据她从父兄口中所知，皇城之地的守卫，非同小可，更别说在这宫中，帝王身边，纵然是顶尖高手，也不可能在私闯大内之后，全身而退，此种的行为，无异于自寻死路。 除非，此人即这皇宫的主宰，大内禁军，为他所用，那么，与之对应者，唯有那一人，若是他的话，自由穿梭、出入皇宫，当然无人敢置喙。 下一刻，一道身形于这月夜下显现。 果不然，秦姝瞧着出现在眼前的男子，一切正如她所预料的如出一辙，但他心中疑虑更深了，轩辕澈为何而来？ 心涟和心漪看清面前的人，顿时惊住，两人面面相觑，惊愕之余，亦难以置信，皇上在这个时辰过来，还以这种方式？ 秦姝见身旁二人之状，轻声咳了咳。 心涟和心漪两人听到咳嗽声，思绪瞬间回笼，连忙就扶着自家主子从摇椅上站起身，而后跟着自家主子一起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秦姝言语之时，行礼的动作还未完成，双臂就已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将她整个人托起。 轩辕澈凝眸看着秦姝，道：“不必多礼。” 秦姝想将手收回，可却被轩辕澈抓着，而他全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她盈盈一声“谢皇上”，继而再道：“皇上怎的突然来臣妾宫中了？” 轩辕澈温声道：“宫宴结束后，安排好后面的事，就过来了，你如今离开家人，只身在宫中，朕……我想来陪你，过中秋，一起赏月，来的有些晚了，抱歉。” 秦姝一脸懵，陪她过中秋？赏月？还有他和她说话，咋还把自称改了？更让她想不通的是，为此对她说抱歉是何意？这一通搅和下来，她是彻底懵圈了。 “皇上言重了。”她忖度着，转而试探的说道：“中秋夜，合宫夜宴后，按理来说，今夜皇上不是会陪着皇后娘娘？” 轩辕澈道：“皇后自然在圣阳宫，明日宫中上下所有人都会这样认为，这里头牵扯颇多，具体的情况，之后你慢慢就会明白的。” 秦姝嘴角微微一抽，莫非圣阳宫内有猫腻，轩辕澈招幸嫔妃，内里还藏了不为人知的秘密？好家伙，感觉像是知道了某种宫中秘辛，特么还是皇上亲口和她说的？这家伙干嘛和她说那么多？ 等等，说话就说话，这家伙用这含情脉脉的眼神看她，又是几个意思？ 她忙错开和轩辕澈的对视，转移话题，道：“皇上忽然而来，又来的隐秘，万一臣妾早早地歇下了，皇上岂不是白跑一趟？” 轩辕澈道：“无妨，来看看你，也好。” 秦姝对轩辕澈这个人，是愈发的看不明白了，“皇上遮掩行踪前来，定是不想走漏风声，皇上就不怕，若臣妾宫中的人有所疏漏，将今夜的事说出去？” 轩辕澈定睛凝视着秦姝，“眼下，只有你和你这两个侍女知晓，你会说出去吗，又或是，你的侍女会多嘴？” 秦姝摇头，给出肯定的回答，“不会。” 轩辕澈温柔一笑，“这不就是了，那我又何须因此而担心？” 秦姝直接沉默住了，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她琢磨着，随即道：“皇上不是说要陪臣妾一起赏月，皇上请坐。” “好，坐。”轩辕澈说着，拉着秦姝一起，两人并坐在那方摇椅上。 秦姝清晰的感受着身侧之人落下的目光，灼热而炽烈，内心吐槽：你赏月就好好赏月啊，盯着我看，这算怎么回事？ 她转头，赫然就对上了轩辕澈那双眼睛，狗皇帝这张脸，精致的无可挑剔，映在这月色下，越发添上些脱尘之色，似是仙人月夜降凡尘。 谁说的只有红颜祸水，就她身边这人，男色也能。 淡定，她才不可能轻易就被男色所惑，她视线正好瞥见小桌上那盘桂花月饼，伸手端起来，“今夜中秋，赏月怎可少了这桂花月饼，皇上尝尝？” 秦姝一想，轩辕澈乃是九五之尊的帝王，入口之物，一饮一食，自得有人先吃过，她就势拾起其中一块，可刚送到嘴边，正要吃，却发现，她手中那一块，已然被轩辕澈吃掉。 她顺口一问：“皇上不担心，这点心有问题？” “我信你。” 信她？秦姝带着几分自嘲，道：“也是，臣妾总不会蠢到做这种事，连累自己，还牵连整个定国公府。” 轩辕澈：“无关这些，我信你，因为是你，才信。” 秦姝因轩辕澈这句话，心底不由得掀起一层波澜，更是深思，他们之间究竟有何等瓜葛关联，值得他毫无顾忌的相信她？ 轩辕澈见秦姝走神，含笑说道：“月饼，很甜，味道极好，许久没吃到过这样好吃的点心了。” 秦姝心说：好吃您就多吃点，直勾勾的看我干啥，月饼又不长我脸上！ 第14章 唯有你 随即，秦姝故作虚弱的咳了一声，轻声说道：“皇上若觉着好吃，那就多吃一些。” “好。”轩辕澈应着，视线自始至终都未从秦姝身上移开，略过片刻，他才缓缓问道：“当初，我下旨让你进京，参加选秀，入宫为妃，令你离开家人，你……是不是，讨厌我。” 这话说的，原来你还知道啊！但是，秦姝在心里吐槽：难不成我还能真这么说，确实挺讨厌。她并未正面去回应轩辕澈的话，只道：“此刻，皇上不是正在陪着臣妾赏月？臣妾已是皇上的嫔妃，皇上不就是臣妾的家人？” “当真？”轩辕澈言语之中，多了几分激动，“你，当真这样想？” 秦姝对于轩辕澈的反应，属实是又一次超出她的预想，想了想，终是点点头，道：“事实如此，难道皇上觉得臣妾说的不对？” “对，一点都没错，你是我的妻子，而我，我是你的夫君，我们自是一家人。” “……”秦姝顿住，妻子？夫君？她入宫虽在妃位，但按照规矩，她的身份是妃妾，这种话，是该对她说的吗？ 轩辕澈见秦姝忽然沉默，直接道：“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秦姝回神，道：“没，只是皇上所言，似乎……” 轩辕澈听她的语气，以及这未说完的话，瞬间就明白过来，他言辞恳切的说道：“我所说，即我心中所想，我说过，你与她们不一样，你才是我唯一选择的人，我没骗你。” 他满是认真，继续解释道：“皇后是丞相之女，代表的是王家一派，而贵妃是御史大夫之女，代表的是郑家一派，后宫与前朝密切关联，我虽登基，坐在这皇位之上，但朝堂并非尽在我的掌控之中，后宫众人，心思各异，各有算计，我从未碰过她们。” 秦姝嘴角微微一抽，咋的还越说越深了，她真没兴趣了解这么多啊，还有，什么叫‘从未碰过她们’，她听到了啥爆炸性的内幕？定然间，她凝声说道：“皇上，涉及朝政隐秘之事，不该与臣妾说。” 轩辕澈：“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家人，你我之间，无需见外。” 秦姝：“可……” 轩辕澈没等她的话说下去，便一本正经对她说道：“我喜欢你，唯有你，所以，任何事，都可以与你坦诚以待。” “啊？……咳咳！”秦姝猛地咳嗽了两声，眼中满是讶异之色，喜欢她？唯有她？这特么是在对她表白？秦姝属实想不到，她和轩辕澈缘起何处，怎就有这等情意？你丫一皇帝，还是经过七王夺嫡的凶险，才成功的上位者，这是玩的哪一出？ 当下，轩辕澈手绕至她后背，宽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关心道：“没事吧？” 秦姝摇摇头，忙给旁边的心涟和心漪递了个眼神。 心涟和心漪二人在旁，亦是将方才皇上对自家主子所说的话，全都听进耳中，皇上的每一句话，完全都是令她俩震惊不已，见此状况，她俩忙上前，心涟出声道：“启禀皇上，娘娘身子弱，今夜中秋，故而娘娘就睡得晚了些，这个时辰，娘娘该回寝殿，服药歇息了。” 轩辕澈：“是我疏忽了，确实很晚了，我送你回寝殿。” 秦姝本想说不必，可见轩辕澈这架势，也就没拒绝，柔弱的道了声“有劳皇上”。 轩辕澈扶着秦姝站起身，径直走进那寝殿内，待她在床边坐下，他站在她面前，温声道：“让你入宫，卷入后宫纷争，是因我私心所致，但我保证，绝不负你，亦不会让你损伤一丝一毫。” 秦姝望着轩辕澈，想了想，回道：“皇上有心，臣妾都好。” 轩辕澈冲她笑了笑，道：“也是，你那么聪明，凭你的能耐，后宫那些人、那些伎俩，又岂能影响到你。” 秦姝姝看着轩辕澈，对于眼前之人，他的言行举止，好似他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而眼下这句话，更是值得深思。 思及此处，昨日轩辕澈突然来到月华宫，她原还以为，自己装病，没被识破，然而照现下来看，轩辕澈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她属实又想不通，自己的情况，除了她家人和贴身亲近的人才知晓，从前她只要出府，从未泄露过自己的身份，倘或在外遇到过轩辕澈，以轩辕澈这般耀眼的存在，她接触过，又岂会没有半点印象？ 知道她对外装病，却又不揭穿她，念及她在宫中，家人不在身边，还特地跑来一趟，说陪她赏月过中秋，他的举动，不经意间，已牵动了她的心绪。 难道真像她之前所想的，轩辕澈让她入宫，真就只是单纯的想让她成为他的宫妃，是因为……喜欢她！ 这时，轩辕澈的声音，再度传入耳中。 “那，你好生休息，我先走了。”轩辕澈见秦姝再欲起身，他伸手落在她的肩膀上，不让她再起来行礼，收回手，他再看了看眼前之人，这才转身离开，亦如来时，很快就无影无踪。 心涟和心漪在皇上走后，心涟率先开口，“娘娘，皇上他……” 秦姝：“今晚所发生的事，一个字也不要对外说起。” 心涟、心漪：“是，奴婢明白。” 心漪思索着，说道：“娘娘，皇上说您是他唯一选择的人，加之皇上前后说的种种，俨然是对您非常信任，以此猜测，皇上似乎对您十分了解，会不会连娘娘您装病这件事，也知道了？” 心涟顺着说道：“从前我俩时时陪在娘娘身边，但凡外出，都会隐藏身份，皇上究竟从何得知其中内情？” 秦姝抬眸，眸光掠过眼前二人，道：“从刚才那些来看，他显然是知道的，具体他从何而知，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并未挑明，可见是不打算过问追究。” 心涟和心漪相视一眼，心涟轻声询问，“娘娘曾经和奴婢们说过，若嫁人，愿嫁得一心人，若皇上做到对娘娘一心一意，皇上可是娘娘心中真正属意的那类男子吗？” 秦姝：“好了，且不说这些了。” 心涟和心漪亦不多问，伺候秦姝睡下后，就从寝殿内退至外间。 秦姝闭上眼睛，脑中回荡着心涟问的那个问题，思考着，不知过了多久，才酝酿着睡去。 第15章 这才几日，就按耐不住了 轩辕澈自月华宫出来，便径直回到了圣阳宫。 殿内，烛火明亮，但最里面，却是光线暗淡，即便借着这边渗透过去的烛光，层层暖帐隔绝，也无从捕捉到任何痕迹。 唯一所剩的，就只有从那帐中，断续发出的起伏错乱的喘息声。 轩辕澈根本没去理会，移步至旁边另一间内室。 李默随侍在旁，替皇上宽下外袍，取了寝衣换上，他能感受到，皇上这会子非常高兴。 纵然是在重华宫中，合宫夜宴时，热闹、愉快的场面，令皇上的心情不错，却也不能与此刻相较。 毫无疑问，适才皇上前去月华宫，见了宸妃娘娘，皇上与宸妃娘娘相见甚欢。 轩辕澈坐于龙床边，看了眼李默，提醒道：“那碗茶，明早别忘了给皇后喝。” 李默道：“皇上放心，奴才会备好，在皇后娘娘起床后，亲自端给皇后娘娘喝。” 话落，床帐放下，李默又将靠近床边的四盏烛台上的烛火熄灭，而后退至外间。 轩辕澈躺在床上，脑海中还都是秦姝的音容样貌，一想到这儿，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刚才在月华宫，他问她，下旨让她入宫，是不是讨厌他，她没有说讨厌，反而还说他现在是她的家人。 虽然在他言说喜欢她时，她将话题转移开了，但她并未面露嫌弃之色，可见她并不讨厌他。 正所谓，不讨厌不就是喜欢，即使这份喜欢，她那儿才刚刚萌芽，但他酝酿多年，如今她就在他身边，天长日久，感情慢慢培养，他深信，他们之间的这份喜欢，会坚如磐石。 闭目安睡，想着这些，在睡梦中，也难掩那份愉悦。 …… 翌日，清晨。 月华宫，秦姝寝殿内。 昨天夜里，秦姝睡得睡着的太晚，今早起的也就晚了些。 好在，她不用特地早起，去凤阳宫给皇后请安。 心涟和心漪两人，伺候在外头，听到自家主子唤她们，这才入内，服侍主子起床。 她俩一进来，看到床榻上，坐起身的人，睡眼惺忪，脸上困倦之意根本没散，心涟见状，说道：“娘娘，左右无事，您要不要再睡会儿？” 秦姝道：“不必，拿水来，给我洗漱，帮我梳妆吧。” 心涟、心漪：“是。”她二人便着手，为自家主子梳妆。 秦姝端坐在妆台前，望着面前铜镜中的自己，想到昨夜轩辕澈与她说的那些话，一觉醒来，还是萦绕在脑海中，久久不散。 而睡前，心涟问她的那句话，亦是让她折腾许久，都未睡着。 不否认，她第一眼见到轩辕澈的样貌，着实令人惊叹，完完全全是长在她的审美点上，非常之有诱惑力，若他真能做到一心一意，他的确是她所属意的男子。 她入宫是圣旨下，不得不入，而他说，让她入宫，是他私心所致，但他言辞坚定，说绝不负她。 要没这进宫之事，到了适婚的年纪，她父母也该为她物色适合她的夫婿，若真如此，她与轩辕澈，未尝不能一试。 上辈子她也没谈过恋爱，眼下这么个绝色美男在跟前，不就他是皇帝，尝试尝试又有啥不可以的呢。 虽说她对这方面的事情，自身并无经验，可不代表她没这方面的阅历，拿捏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更何况，她已入宫，许多事，避得了一时，也避不了一世。 听轩辕澈所言，他没碰过他后宫那帮女人，还同她说，具体的情况，她之后慢慢就会明白。 好啊，那就让她来好好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心涟和心漪给主子梳好妆，两人却见主子盯着镜子发呆走神，心涟轻声道：“娘娘，梳好了，娘娘先去用早膳吧。” 秦姝走神的思绪收拢，应了声“好”，起身挪步至外间，于膳桌前坐下、用膳。 寂然，饭毕。 秦姝端着心漪递上的茶，抿了一口，这时，外头一小宫女进来通禀。 “启禀娘娘，太医院的刘太医过来了。” 秦姝：“让他进来吧。” 很快，刘太医就提着药盒过来，心涟直接就从刘太医手中将药盒拿过来，“刘太医，这个交给奴婢拿着就行。” 刘太医走上前去，朝着秦姝躬身行礼，而后语重心长的说道：“宸妃娘娘，药每日要按时服，且要趁热喝，才能有效果。” 秦姝扫了眼那小太监，“嗯，本宫知道。” 说话间，刘太医又给秦姝请脉，“娘娘的脉象，还是虚弱，娘娘在喝药调理，需要多加休息没错，但娘娘也不能一直闷在屋子里，这时节外头早晚太凉，不宜去外头，白日里倒是和暖，娘娘可去外头走走，晒晒太阳。” 秦姝：“好，本宫记住了，有劳刘太医了。” 刘太医把完脉，躬身立在旁，“微臣是奉皇后娘娘之命，为宸妃娘娘您调理身子，这都是微臣该做的，娘娘，您记得喝药，若无别的事，微臣就先告退了。” 秦姝：“心漪，送刘太医出去。” 心漪：“是。” 在刘太医往外走时，心涟就将提在手中的药盒，放到桌上，再打开把里面那碗热腾腾的汤药端出来，递给秦姝。 药刚端出，殿内就弥漫了浓郁的药气。 先头秦姝还以为，这刘太医会派另外的人送药过来，结果他还挺尽心，每日来请平安脉不说，连药也是亲自提过来，所以，她不得不演这一出。 秦姝接过手来，药气侵入鼻息，顿时，她眉头一蹙，冷笑一声，垂眸锁视手中碗药，前两日送来的汤药都正常，今日就变了味。 这才几日，就按耐不住了。 心涟也是看出自家主子神色微变，压低声音，问道：“娘娘，是不是这药有不妥之处？” 秦姝将药递给心涟，“你仔细闻闻。” 心涟端着药，细细闻着，一时半会儿，却也没法辨别出其中的问题所在。 心漪一回来，就见心涟这般举动，不免疑惑，开口询问，“心涟，你这是在做什么？” 心涟：“这碗药不对劲，你也来闻闻看。” 心漪应着，凑近细闻。 第16章 挑衅 此刻，心涟和心漪两人，端着手中那碗汤药，仔仔细细的辨认着。 之前那刘太医开好的药方，她们也是见过的，所用都是上等的好药材，尤其是对于调理体虚、身子弱的症状，有不错的效果。 就连她们主子都夸赞，这刘太医能成为太医院之首，医术的确不错，按照主子所说，若主子的身体情况，不是假装、演出来的，而真是这么一回事的话。 用这刘太医的药方，每日按时按量的服药，虽不说恢复如常人一般康健，却也能保证，体虚柔弱之症大有好转，不至于因体弱，而动不动就生病了。 然，眼下这碗药，竟是有了问题。 好一会儿后，她俩从这碗药中，将药方之上原有的药材都分辨出来，最终也是寻找到了其中的一缕异样。 两人相视一眼，已然是心照不宣。 心涟将端着的药碗放下，殿内并无外人，她出言道：“娘娘，这汤药之中，掺了‘九寒草’的汁液，用量极其讲究，寻常医者根本发觉不了，体虚之人，本就阴虚亏损，‘九寒草’的药性寒凉，对于这类病人，是忌用之药。” 心漪应声说道：“是啊，这等用量，若不小心，长久服用，服药之人，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只会越来越虚寒体弱，久而久之，精气流失，以至于气血两亏，最终殒命，纵然彻查，一切根究，也只会落到是服药人自身问题，这帮人，当真是用心险恶，还好娘娘根本无碍，这药就没喝过。” 心涟琢磨着，轻声问道：“娘娘，药是刘太医日日亲自送来，莫非是皇后娘娘授意？” 心漪道：“可前几日的药，并无问题，刘太医是皇后的人，若皇后有此心的话，一早不就动手了？” 心涟揣测，“或许是想掩人耳目，前几次送来的药，咱们多少都会提防心重一些，觉着无碍，后面就放松警惕，而他们正是利用这一点？” 秦姝拨弄着桌上茶盏的茶盖，漫不经心的说道：“皇后有可能，但别人也未必没有，甚至嫌疑更重。” 此话一出，心涟和心漪两人也是领会自家主子话中之意，心涟道：“娘娘的意思是，兰贵妃那边？” 心漪顺着说道：“娘娘以宸妃的身份入宫，再加上定国公府这一层，皇后和兰贵妃对于娘娘多有忌惮，但兰贵妃手掌协理后宫之权，皇后的心思更该着重在兰贵妃身上，且娘娘您的身份入宫，首先受影响的就是兰贵妃，而皇后是能完全作壁上观。” 心涟凝声道：“左右不是皇后就是兰贵妃，娘娘，此事您准备怎么应付？” 秦姝不当回事，淡声道：“就这点手段，有什么需要多费心思去应付的，把药倒了。” 心涟和心漪照做，没再多问，她们很清楚，能算计到自家主子身上的人，都讨不到任何好处，只不过是早晚而已，而主子这样的态度，无非是这点子事，压根不值得自家主子大费周章。 那碗药被心涟端走倒掉，窗外缕缕秋风吹拂进来，很快就将殿内药气吹散，还夹杂着淡淡的桂花香，叫人闻着都舒心。 秦姝望向窗外，瞧着外头高悬的秋阳，倒是和煦。 心漪注意着自家主子看向窗外的视线，侍立在旁，开口说道：“娘娘，要不要去外边走走，太医不是也说，不要总在屋子里待着。” 心漪继续说道：“奴婢先前就留意了，月华宫靠近御花园南角，那边是一片菊园，御花园的花草，都是花房之人精心打理出来的，娘娘觉着无趣，正好去逛逛，赏一赏这秋菊。” 秦姝听着心漪的提议，倒是不错，她是装病，但不代表她就真要一步都不踏出这月华宫，她又没被禁足。 月华宫这一带清静，秦姝出来，身边就只心涟和心漪两人跟着，到那片菊园的距离本就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 秦姝放眼瞧去，确实不错，许多难见的品种，在这片菊园内，几乎都能找到。 心漪在旁，笑着说道：“娘娘，这菊园的景色可还行？” 秦姝道：“还不错。” 心涟顺势说道：“娘娘，奴婢听说，宫中花房的人，有培植出一种名贵的绿菊，以前倒没有见过，也不知能不能在这御花园中的菊园内，瞧一瞧绿菊的真容？” 秦姝浅然一笑，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便往前头走，正巧一负责此处的宫人，见秦姝前来，连忙上前，恭敬行礼，“奴才参见宸妃娘娘。” 秦姝淡淡的道了声‘起来吧’。 心涟见状，便道：“听闻花房有培育一种绿菊，可知在这菊园的哪处位置，你前头领路吧。” 那宫人如实回答道：“回禀娘娘，今年的绿菊，花房虽已培育出来，但还在观望之中，担心移植到菊园之中，出现状况，因而菊园内暂无绿菊。” 秦姝：“罢了，你且退下吧，这儿无需你在此。” 那宫人应着，就恭敬的退开。 秦姝闲逛着，见前头一方凉亭，便至凉亭内小坐，坐在这里，亦能将菊园之景尽收眼底。 她这儿正安静赏菊，倒是清心惬意，就在这时，一阵说笑声传来，搅乱了这份宁静。 不多时，那喧闹的来源就已出现，只见三人说说笑笑的朝她这边走来。 秦姝虽说就只进宫次日，至凤阳宫请安，见过后宫一众嫔妃，但该认识的，那天就都认识了。 眼前这三人，正是婕妤杨蕊、美人沈薇、才人柳嬿，她们三人与她一样，是此前通过选秀，新进宫的嫔妃。 杨蕊三人，看见凉亭内坐着的人，说笑声收住，皆齐齐朝着秦姝行礼。 “嫔妾参见宸妃娘娘，宸妃娘娘万福金安。” 秦姝扫了眼她们三人，虽是行礼，那沈美人和柳才人倒是依着规矩行了全礼，但这三人之首的杨婕妤，仅是敷衍的行了个半蹲礼，且不等她发话，就已径自站直，起了身，全然没把她这个宸妃当回事，其眼中更是带着挑衅之色。 第17章 你是真的飘 沈美人和柳才人她俩拘着礼，见杨婕妤未行全礼，还在宸妃娘娘没发话前，就已自行起了身。 她们两人偷偷的互相看了看对方，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说起来无论是家世背景，或是入宫后的位分，她俩都不及杨婕妤，更何况杨婕妤还是一众新进宫的嫔妃中，第一个被皇上翻牌子招幸之人，杨婕妤有什么行为举动，又岂是她俩能干涉的。 秦姝坐于凉亭内，瞧着亭外的三人，语气没有丝毫起伏，道：“起来吧。” 沈美人、柳才人二人如常恭敬的说着：“谢宸妃娘娘。” 杨婕妤一如既往，很是随便的道了声“谢宸妃娘娘”。 沈美人见此，总觉得不好，宸妃娘娘是妃位，以‘宸’为封号，位分尊贵，是毋庸置疑的四妃之首，她思量着，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道：“杨姐姐，那是宸妃娘娘，您这样，是不是不妥？” 杨婕妤转头瞥了眼沈美人，冷哼一声，压根不在意，“哪里有问题，我不是向她行礼请安了。” 心涟和心漪两人，立于秦姝左右，杨婕妤的话，自是听得一清二楚，更别说秦姝的耳力了。 杨婕妤没理会沈美人，视线正正的迎上那边亭中的秦姝，出言道：“听皇后娘娘说，宸妃娘娘入宫后，身体不适，太医嘱咐要多加休养，连中宫请安之事，皇后娘娘都恩准免去，今儿个怎么出来了，宸妃娘娘既然病了，还是听太医的，好好待在自己宫中调理，免得病症加重还带累旁人沾染了病气。” 心涟看着杨婕妤那副趾高气昂的嘴脸，当即呵斥道：“放肆，宸妃娘娘身为妃位，亦是四妃之首，小主不过区区婕妤，方才小主说的话，是对宸妃娘娘该有的规矩吗？奴婢听闻，小主的父亲乃是当朝礼部尚书，看样子，尚书大人对于小主礼数的教导，甚是失职啊！” 杨婕妤眉头紧锁，脸上怒色尽显，厉声道：“大胆，小小奴婢，也敢妄议朝廷官员，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秦姝慵懒的语调，对于杨婕妤暴露的怒意，并未当回事，“是吗，本宫竟不知，本宫身边的人，居然轮到你一言断生死，别说是你，即便是你那尚书父亲，你问问他，敢吗？” 沈美人和柳才人她俩，此刻哪敢多言，两人默默地退后一步，宸妃娘娘这话看似平淡，连说话的气力也是尽显柔弱，可实则压迫感十足，她们身为旁观者，都倍感窒息。 尤其是沈美人，她刚刚可是提醒过杨婕妤，宸妃娘娘是身子不好，但定国公府嫡女的出身，又岂是能让人随意拿捏的窝囊废，现在冲撞了宸妃娘娘，她可不会和杨婕妤分担，惹宸妃娘娘不快。 柳才人见到沈美人的反应，她位分还比沈美人低一阶，更不敢造次，也就有样学样，和沈美人一样，低着头，退在一边，闭嘴、连半个字都不多说。 杨婕妤吃瘪，咬牙说道：“这儿是后宫，皇上的恩宠才是最重要的，一众新进宫的嫔妃中，我是最先得皇上宠幸的人，而一个身体弱到连侍寝都不能的人，纵然身居妃位，也只是徒有虚名，宸妃娘娘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沈美人和柳才人心底的不安愈发浓烈，杨婕妤言语怎的还更放肆起来了，她们位分皆在‘嫔位’之下，连一宫主位都算不上。 就算杨婕妤若能再晋封，便可跻身‘九嫔’之一，可眼下也仅是低位妃嫔，而宸妃娘娘位分还在嫔位之上的妃位，在宸妃娘娘面前，她们只能自称‘嫔妾’，怎可以‘我’自称，岂非不敬。 她们两人，只能寄希望于，此事不要殃及池鱼，早知道，就不跟着杨婕妤来这菊园赏菊了。 秦姝听着杨婕妤那话，她算是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心中冷嘲：你是真的飘。 而，秦姝再想到昨夜轩辕澈和她说过的话，更觉这杨婕妤引以为傲的事情，讽刺至极。 她慢条斯理的说道：“先前那个魏美人口无遮拦，得罪本宫，兰贵妃罚她掌嘴五十，你今日言行无状，对本宫不敬，你认为本宫责罚于你，是皇后会阻拦呢？还是兰贵妃会不准？” 话落间，原本站在秦姝身侧的心漪，径直走了出去。 杨婕妤眉头紧锁，对着走到她面前的心漪，怒喝道：“你要干嘛？” 心漪根本没和杨婕妤废话，抬手间，手掌压在杨婕妤的肩膀上，掌心灌注内劲，瞬间杨婕妤就猛地跪倒在地。 杨婕妤双膝碰撞在地面，疼痛之感，顷刻间席卷，以至于面色都有些狰狞，“贱婢……你竟敢动我……我，我要你死。” 心漪在杨婕妤嘴里开始骂骂咧咧时，回头看向自家主子。 秦姝只给了个眼神示意。 心漪便已意会，‘啪——’响亮的一巴掌就落在杨婕妤脸上，“宸妃娘娘责罚，小主乖乖受着就好，嘴巴最好干净点，否则，奴婢这手，可就要不受奴婢控制，继续招呼到小主脸上了。” 杨婕妤捂着被扇的半边脸，跪着的腿疼，说话都牵动脸疼，恨恨的望着凉亭中的秦姝，低沉的声音，依旧带着愠怒：“宸妃娘娘对后宫嫔妃，动用私刑，我不服。” 秦姝抬手，心涟上前扶着秦姝，从凉亭内走了出去。 她站在在杨婕妤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杨婕妤，“最初你要一句话不多说，自行离开，本宫倒懒得和你计较，可你偏不，谁给你的自信，让你以为你有资格在本宫面前嚣张，敢挑衅、招惹本宫？” 在杨婕妤身后的沈美人和柳才人，两人都是瑟缩在那，低垂着脑袋，内心祈求，宸妃娘娘只当她们不存在。 秦姝吩咐心漪，淡声道：“让她在此跪足两个时辰，才准起来，跪完，再掌嘴五十。” 心漪认真道：“是，奴婢明白。” 杨婕妤满眼难以置信，但也是犯怵，“今日宸妃娘娘所行之事，嫔妾定要告诉皇后娘娘。” 还拿皇后来压制她，秦姝都懒得搭理，正欲离开时，一道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必！” 第18章 降位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顺着这道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沈美人和柳才人虽还未蒙皇上招幸，但昨夜中秋合宫夜宴，她们都是见过皇上圣颜。 众人见此，忙上前行礼。 沈美人\\柳才人：“皇上万福金安。” 杨婕妤看到皇上，顷刻间已是双眼含泪，梨花带雨的对皇上诉说，“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臣妾就只和宸妃娘娘说了几句话，不知是哪里就得罪了宸妃娘娘，宸妃娘娘就叫这婢女强行让臣妾当众罚跪，还要掌嘴。” 秦姝一见到轩辕澈，不免又勾起昨晚他与她言谈之语，耳边听到那几人行礼请安的说话声，尤其是杨婕妤，她不禁翻了个白眼，哎呦嘿，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副面孔。 她思绪收回，她看着轩辕澈，多是有几分意外，这个时辰，他不该在御书房批折子，怎就这么巧，也来了这菊园？但她也没去多想，亦是朝着轩辕澈福身见礼，“皇上万安。” 轩辕澈走至秦姝跟前，伸手将她扶起，道：“你身子弱，先起来吧。” 秦姝：“谢皇上。” 杨婕妤眼见皇上对宸妃的态度，心跳如鼓，据她所知，皇上不就只那天午后，顺路去月华宫，探望了一下这个病怏怏的宸妃，宸妃的绿头牌，敬事房都挂起来了，可见皇上未有宠幸宸妃之意，可为何…… 沈美人和柳才人，她俩拘着礼、低垂着脑袋，微微侧目，互看一眼，此时此刻，她们已经是后悔到了极点，为什么要跟着杨婕妤来菊园啊！ 轩辕澈将秦姝扶起，看向杨婕妤几人的眼神，柔和之色褪去，眸色冰冷。 明明这会儿秋阳和暖，可杨婕妤、沈美人、柳才人感觉如坠冰渊，周遭无尽寒气侵袭，令人不受控的发抖。 沈美人很清楚，在皇上心中，摆明了更看重宸妃娘娘，对于杨婕妤的哭诉没当回事，她那会儿就提醒了杨婕妤，现下，她可得尽快将自己择干净，杨婕妤自己惹的祸，自己去担，她可不想被连累，心思一定，直接说道：“皇上，臣妾对宸妃娘娘并无不敬，更无逾矩之处，请皇上明鉴。” 柳才人见沈美人此举，也不多想，总归是在宸妃娘娘和杨婕妤之间，选择得罪一个，就目前的局势，她总不可能傻到去得罪宸妃娘娘，不假思索，附和着沈美人的话道：“皇上，沈姐姐和臣妾对宸妃娘娘没有不敬之处，请皇上明鉴。” 杨婕妤听到这俩人的话，面色几近扭曲，“你……你们……” “闭嘴，适才种种，朕都看在眼中，无需你们多嘴。”轩辕澈冷言语冷厉，扼断了杨婕妤的话，继而道：“既然你家主子，给了对她的惩处，如实做好即可。” 心漪一听这话，便是得到了皇上的旨意，恭敬的回道：“是，皇上，奴婢一定办好。” 轩辕澈冷眼锁视着杨婕妤，“宫中尊卑有别，位分分明，你身为礼部尚书之女，竟如此不懂礼数，初入宫，皇后允你婕妤的位分，看来是给错了，既然你辨不明这一层，那就好好的去学一学；至于你两，回自己宫，好好闭门思过去吧！” 沈美人\\柳才人：“是。”还好、还好，她们只是回去闭门思过，但杨婕妤这儿，估计要不好过了。 杨婕妤听到此处，她最害怕、担忧的事情，不断的从心底涌出。 轩辕澈：“李默。” 李默：“奴才在。” “传朕旨意，降杨氏为采女，让人好好教教她宫中的规矩。” “是，奴才领旨。” 杨婕妤顿时瘫在地上，她猜到皇上可能要降她位分，可万万没想到，竟一降到底，她哀求着，“皇上，臣妾知错了……” 轩辕澈根本没搭理，而是对秦姝说道：“走吧，朕送你回月华宫。” 秦姝只应了声“是”，随后便和轩辕澈一起，出菊园，往月华宫去。 沈美人和柳才人她俩还跪在那，直至皇上和宸妃娘娘走远，彻底看不见身影，她俩才站起身，瞧着被宸妃娘娘侍女监管，跪在那儿的杨婕妤。 不对，现在是杨采女了。 沈美人瞥了眼跪地之人，她之前好心提醒，竟然还不当回事，现在好了，从在她和柳才人之上的五品婕妤，成了那最末流的九品采女，还差点带累她们，活该。 柳才人也是没料到，皇上让杨氏降位，会降的这样狠，可真要论，也只能怪她自己，以为自己是一众新人中，第一个承宠的，就得意忘形了。 宸妃娘娘虽和她们一样都是新人，可人家的出身和进宫之后的位分，岂是她们能比的？就算你父亲是朝廷二品官员，但在定国公府面前，算得了什么。 沈美人：“柳妹妹，咱们走吧。” 柳才人：“好的，姐姐。” 沈美人和柳才人离开，独留杨氏在此，深陷绝望之中…… 月华宫和菊园的距离本就不远，很快，秦姝和轩辕澈一起，到了月华宫。 殿内，心涟奉上茶后，自觉的退到外间。 秦姝：“皇上，请用茶。” 轩辕澈端起桌上香茶，品了一口，望着坐在旁边的秦姝，“杨氏的父亲是礼部尚书，她是皇后的人，再降位，也只能如此。” “皇上没出现前，臣妾就已出气，这样的人，无需为她多耗费精力，杨氏浮躁，刚承宠，就得意忘形，她这样的性子，估计也是耳濡目染，自幼养成的，其母家之人，多半如是。” “说这些，你是想告诉我，有其父必有其子，杨氏乃礼部尚书杨慎的嫡女，父女一脉，我若想拿捏杨慎，可以从这方面着手？” 秦姝轻轻咳嗽一声，道：“皇上说笑了，臣妾就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而已，其中并没有那么多深意。” 真是的，咋就没管住嘴？不过轩辕澈心思还真是透彻。 确实，有怎样的父母就有怎样的儿女，以此反推也能有个十之七八。 这么容易就得意忘形的人，只要把控得宜，找准时机，一举将其拉下马，也未尝不能。 第19章 抱一下，可以吗? 秦姝发觉轩辕澈正直直的盯着她看，寻思着，转而问道：“皇上政务繁忙，这个时辰该在御书房批折子，怎么有空过来？” 轩辕澈目光依旧定格在秦姝身上，温声道：“昨天晚上与你说了那么些话，今天……我就想过来看看你。” 秦姝并未回避轩辕澈想与她谈论的话题，反而直截了当的说道：“皇上是想看，臣妾经过一夜之后，对于皇上向臣妾坦诚所言的那番话，思考出一些什么想法了。” 轩辕澈眼中满是期许，定睛凝视着秦姝，“那……那你思考的怎样了？我保证，我对你说的每一个字，都绝无隐瞒。” 秦姝瞧着轩辕澈，像极了那刚谈恋爱，面对自己心仪的女孩子时，纯情又青涩。 轩辕澈满眼柔情的对秦姝道：“你可不可以尝试着，接受我？” 秦姝惊愕轩辕澈竟会这样说，定然间，她道：“臣妾现在是皇上的妃子，切切实实是皇上的人了，皇上何出此言？” 轩辕澈放下手中茶盏，望着秦姝，道：“不一样，我说的是……交心的那种，是任何人都不能取代彼此的那种。” 秦姝沉凝片刻，略缓了缓，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皇上，为什么是臣妾？” 轩辕澈沉凝间，把酝酿好的话，认真的对她说道：“当年，母后只是父皇身边不起眼的才人，直至生下我，到我十岁生辰那年，才荣升九嫔之一，但母后的母家并非显赫，在后宫依旧只是不起眼的存在，而我亦是。” “不过我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她和我说，想要什么，就去争取，不用因为出身而妄自菲薄，她是第一个没有介意我和我母后身份的人，她很优秀，从小到大，他是我见过的天底下最聪慧的女子，自那时，我心中无比确定，长大后，我一定要娶她为妻，而她……就是你。” 秦姝注意着轩辕澈看她的眼神，自始至终坚定不移，她脑海中按着轩辕澈说的话，牵引着去回忆。 呃，好像她和轩辕澈之间，的确是有过那么一段插曲，但这都十年前的事了，而且那时候都是小孩，是她随她母亲进宫，遇见轩辕澈就自己孤零零的待着，闷闷的，情绪低落，她就和他说说话，开导开导他。 好家伙，所以轩辕澈这货从小就惦记上她了？！ 这时，轩辕澈的话音再度传入她耳中。 “朝堂博弈，我虽坐上了帝位，但里面牵扯之多，我原想将前朝后宫，所有事都料理干净，再迎娶你，立你为后，可若想摆平一切，非短时间就能成。” 轩辕澈声音沉下去几分，添了些歉疚，继续道：“是我怕你到了适婚的年纪，定国公夫妇要为你物色夫婿，是我不想，便只能行此法，让你入宫，封你为妃，我知道，你说过不爱男人三妻四妾，愿得一心人，我必不负你，在我心中，只有你，从前如是，今后亦是。” 秦姝当场就被轩辕澈给干懵了，一整个沉默住了，她昨晚想着，轩辕澈知道她装病扮柔弱，现下看来，他对她的了解，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轩辕澈见秦姝没说话，试探的问着，“你可愿试着……” 秦姝感受到耳边轩辕澈言语中的低沉之色，以至于终是没有将这句话说完整，此刻，若她给出否定的答案，估计能直接令他失落到谷底，关于与轩辕澈之间，经昨晚想了一宿，她心里是有了盘算。 一个完全对她胃口的绝色美男，一个后宫三千只饮一瓢的帝王，这感觉，似乎还挺不错。 她凝眸对上轩辕澈的视线，说道：“且不论其他，单论个人，臣妾不否认，皇上确实是臣妾预想的意中人该有的样子。” “果真？”轩辕澈紧接着又道：“那，这话的意思是，同意了？” 秦姝肉眼可见的看到轩辕澈，那情绪蹭的就涨上来了，她便点着头说“是”。 轩辕澈面上的笑容根本都遮掩不住，“你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绝不失信于你。” 秦姝将轩辕澈那份欢喜尽收眼中，这人是真欢喜还是装的，她自能看出，眼前之人展露给她的，真的不能再真。 轩辕澈见她定定的看着他，不禁询问，“怎么了？” 秦姝随口道：“没事，只是想到皇上说，从未宠幸过后宫嫔妃，但后宫并无异样，臣妾有些好奇。” 轩辕澈：“此事，说是没法说清楚的，等到时候你去到圣阳宫，你就能明白。” 秦姝浅浅一笑，说道：“去圣阳宫？圣阳宫乃皇上寝宫，后妃没得到皇上召幸，不能擅入，皇上这话是想召臣妾侍寝？” 轩辕澈立马就开口解释道：“不是，我知你现在并没此意，在这件事上，我会尊重你的想法，断然不会在你不想的时候强求，我只是想让你去看看，就会清楚在圣阳宫内，关于这些事的玄机，再者，去圣阳宫，你若想去，随时都可以，无关侍寝与否。” 秦姝‘嗯’了一声，继而说道：“那，皇上对臣妾可有别的吩咐吗？臣妾知晓，皇上对臣妾的了解甚多，或者说，皇上可有什么想问臣妾的？” 轩辕澈道：“对你何须用到吩咐，至于想问的，等到你真真切切的想说的时候我们再说。” 秦姝：“好。” 话音落定，两人突然都没说话，殿内变得格外安静，他俩就这般对视着。 过了好一会儿后，还是轩辕澈有政务需要回御书房处理，不得已得走，才打破这静谧的局面。 秦姝看轩辕澈那架势，总觉得轩辕澈盯着她看，只要不被打断，他能一直看下去。 随即，在轩辕澈起身时，秦姝亦跟着起身，行礼道：“臣妾恭送皇上。” 轩辕澈转过身来，扶起秦姝的同时，说道：“却有一吩咐。” 秦姝疑惑，“皇上请说。” 轩辕澈：“这儿并无外人，能不能只有你我之时，不要唤我‘皇上’，亦不要‘臣妾’自称。” 秦姝答应着。 轩辕澈抓着秦姝的手臂，并未松开，他思量片刻，再道：“走之前，抱一下，可以吗？不行的话……” “……”秦姝错愕，她见轩辕澈松开她的手臂准备作罢，她顺势上前一步，环住轩辕澈的腰，她抬头仰视着轩辕澈，道：“这样，行吗？” “行！”轩辕澈满脸开心的回答，他半悬在空中的双手，顺势将怀中人紧紧环住。 第20章 天大的笑话 秦姝环在轩辕澈腰上的双手松开，正欲结束这个拥抱，她这才发现，自己被整个紧抱住。 不是说就抱一下？怎么还抱着不撒手了？还有，抱一下而已，值得他这么高兴吗？ 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抱住，亲密无间的感受到他怀中的温度，他的怀抱，好像挺舒服，她没有半点抗拒之感，反而还挺享受。 秦姝原本环在他腰后的双手放开，自然的搭在他腰侧，之前碰过他的胸膛，他的胸肌不错，现在看来，他这腰腹肌，也很不错。 即便是隔着衣裳，都能触摸到那棱线分明的痕迹。 饶是过了好一会儿，秦姝觉着轩辕澈也没要结束这‘抱一下’，估计她若不提醒，他能一直抱着她不撒手了，她这才出言道：“皇上不是还有政务需要去处理？” 轩辕澈紧紧抱着身前的人，周身温热的气息环绕，氤氲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渗入鼻息，真想就这么一直抱着她，终是不舍的将人放开。 “嗯。”轩辕澈应了一声，道：“那，我先走了。” 秦姝望着轩辕澈转身出去的背影，她清楚地看到他那眼神，感觉都拉丝了，恨不能把她给缠上，然后一并带走就好。 好吧，她算是切身体会到了，轩辕澈和她所了解的传闻，全然不同。 不对，这家伙别的时候，又或是面对别人时，依旧是冷冰冰的，所以，这份不同，只在她这儿。 秦姝挪步至一旁的摇椅上，就势躺下，想着轩辕澈都对她是彻底敞开、完全信任，既然要和他好好试试，那他想做的事，自是要支持他、帮他。 这时，心涟走进来，见自家主子躺在那摇椅上，走近，道：“娘娘，皇上离开时，还特地嘱咐了奴婢一句，说让奴婢好生伺候好娘娘，娘娘，您和皇上……” “没事，不用担心。”秦姝抬眸看了眼心涟，道：“昨晚，你不是问了我一个问题，此刻倒是能给你回答。” 心涟躬身在旁站着，听到这话，一下就明白自家主子所指，立即就道：“奴婢洗耳恭听。” 秦姝缓缓说着，“若他能做到，他是。虽然入宫为妃，是不可改变的事，但我就是我，身在皇宫，并不代表，我就要因此而改变我心中所坚持的，我很明白，我想要什么。” 心涟看着自家主子，她当然知道，自小她和心漪就跟随在主子身边，从小到大，她们在主子身边听过、见过许多新奇的东西，她们家主子，是这天下间，最独特的存在，她和心漪是何其的幸运。 顿然片刻，心涟道：“娘娘说的是，在娘娘的身后，还有定国公府，有国公爷和夫人，有大少爷、二少爷和三少爷，娘娘自身亦不是等闲之辈，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但娘娘绝不会被这些所束缚和影响。” 秦姝冲心涟笑了笑，便没再多说，悠然躺在这摇椅上，心中回味着轩辕澈向她袒露的诚挚心意，当初，那道莫名的圣旨下到定国公府，让她进宫选秀，两个人命运的轨迹，终归是交缠到了一块，那不妨就试着往这条路走。 …… 昭阳宫，殿内。 丽妃拿起桌上果盘中放着的柚子，亲手将果肉外层的薄皮剔除干净后，递到兰贵妃面前，说道：“娘娘，这柚子果肉饱满，瞧着不错，娘娘尝尝。” 郑诗瑶接过手来，看向丽妃，道：“这些事，让侍女做就行。” 丽妃含笑，正欲回应，可巧外头一宫人走了进来。 郑诗瑶尝着手中的柚子，一面问道：“有什么事？” 那宫人细细的将御花园菊园之中，所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和贵妃娘娘复述一遍。 郑诗瑶听完，不禁一笑，说道：“有趣、有趣。” 丽妃在旁，附和着笑道：“可不，新进宫的嫔妃中，第一个得宠，原以为是风光，结果是天大的笑话，皇后知道后，估计要气死了。” 郑诗瑶用帕子擦了擦手，端起旁边的香茶，喝了一口，嘲笑道：“那天魏氏被皇后打发去了冷宫，前一夜又是这杨氏受了这新人中头一份的恩宠，还是皇后的人，本宫瞧皇后别提多得意，谁知这得意没两天，就打水漂了，明日一早，中宫请安，可有好戏了。” 丽妃顺着说道：“娘娘所言甚是，但话说回来，皇上怎的这么巧在那出现，再者皇上对杨氏降位，是因宸妃，而且还是在宸妃给了杨氏惩罚之后，皇上再另外下旨对杨氏降位，皇上对宸妃，是不是太重视了？” “自皇后派太医去给宸妃诊脉，太医院上报，说宸妃身体十分虚弱、底子极差，皇上就颇为关心，毕竟是定国公府嫡女，若才进宫，身子就出了岔子，定国公那边也不好交代，昨日中秋合宫夜宴，宸妃就没出席，今日皇上去看看她，也在情理之中。” 郑诗瑶漫不经心的说道：“至于杨氏降位，是被一降到底，这是皇上的旨意，这决定，在场的那些人，估计都没想到，不过皇上这么做，多半是拿杨氏做例，警告后宫中人，不要对宸妃妄动不该动的心思，杨氏自己蠢，刚好撞这刀口上了。” 丽妃思忖着，道：“娘娘的意思是，宸妃背后的定国公府，宸妃入宫后，得宠与否，只要定国公府屹立不倒，皇上就不会让宸妃在后宫，有一点损失。” 郑诗瑶笑的开心，“皇后还想用宸妃来膈应本宫，谁知膈应到她自己身上了，这是本宫这段时间，看到的最好看的笑话。” “可不，也算是出了魏氏那口气了。”丽妃继而问道：“娘娘，关于宸妃那边……” “存在隐患的人或事，该解决就得解决。”郑诗瑶冷眸掠过坐在她身边的丽妃，道：“再说了，本宫可没有动手，将来出了事，也赖不到本宫身上，毕竟差太医院太医好好为宸妃调理的又不是本宫。” 丽妃心领神会，笑了笑，奉承着说道：“娘娘睿智。” 第21章 蠢货 凤阳宫。 王婉凝拿着鱼食，投喂面前缸中的鱼儿。 慧妃和静妃二人，陪侍在旁，与皇后娘娘说笑。 这时，皇后贴身侍女灵芊走了过来，福身行礼的同时，语气有些焦急的对皇后道：“娘娘，出事儿了。” 王婉凝将手中所剩的鱼食，全都撒进鱼缸中，鱼儿争食，不免溅起些水花，她冷声道：“青天白日的，能出什么事？” 灵芊心知这消息震惊，也不敢含糊，立马就道：“娘娘，杨婕妤被罚，皇上下旨，降位……采女。” “采女？”慧妃和静妃满脸难以置信，两人异口同声的发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杨婕妤人呢？” 随即，灵芊就将刚刚外头宫人呈禀的事情，全都细述一遍，再道：“杨婕妤她还在菊园罚跪，在杨婕妤被罚的时候，沈美人和柳才人在，具体细节，想来两位小主是最清楚的，奴婢已经着人去请两位小主过来了。” 王婉凝眉头紧皱，面色是难看的。 慧妃和静妃两人相视一眼，也是察觉到了，这会子她们也不敢贸然多嘴，只是默默地随在皇后娘娘身边，至那边廊下摆着的座椅上坐着，这杨婕妤被降位，还是从婕妤降成最末流的采女，属实让人没想到。 不多时，沈美人和柳才人就被带来凤阳宫，引着到了皇后娘娘面前。 沈美人和柳才人一起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参见慧妃娘娘，参见静妃娘娘。” 王婉凝厉声道：“御花园菊园内发生的事情，你俩一五一十的和本宫道来。” 沈美人和柳才人也知道，皇后娘娘的人传召她们过来，必然是为了杨婕妤被降位的事情，前因后果、事无巨细，她们一处都没有遗漏，全部向皇后娘娘禀明。 王婉凝沉然一声，语气中夹着怒意，“得意忘形的蠢货！” 沈美人和柳才人跪伏在地，两人都是被皇后娘娘吓到，沈美人声音发着抖，“皇后娘娘，杨婕妤对宸妃娘娘不敬，被宸妃娘娘责罚，可偏偏杨婕妤说的话，全部被皇上听到，才被皇上惩处，一开始时，嫔妾二人，都有提醒杨婕妤，还请皇后娘娘明鉴。” 柳才人：“是是是，请皇后娘娘明察。” 慧妃和静妃两人坐在一旁，慧妃给静妃递了个眼色。 静妃先出言道：“皇后娘娘别生气，仔细伤身。” 紧随着，慧妃端起一旁桌上的茶，奉到皇后娘娘面前，“娘娘，先喝口茶，消消气。” 王婉凝喝了口茶，压了压心中的怒火，“当真愚蠢至极，得到新人中头一份的恩宠，她还真以为自己上天了，本宫原本还对她含了指望，现在她就闹成这样，还让人看了笑话，可恶！”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杨婕妤降位，皇上的旨意，自是晓谕后宫，而敢看皇后娘娘笑话的，那不就只有兰贵妃了。 一开始，打发掉一个靠上兰贵妃的魏美人，在一众新人入宫后，皇后娘娘是占得上风，结果杨婕妤反手闹了这出，可不是打了皇后娘娘的脸，让人看笑话，皇后娘娘怎能不生气。 王婉凝瞧了眼跪在地上的沈美人和柳才人，“你俩还算稳重，行了，你们先退下吧。” 沈美人和柳才人如释重负，连忙道：“是，嫔妾告退。” 在这二人离开后，慧妃寻思着问道：“娘娘，杨婕妤这件事，该怎么办才好？” “皇上下旨，她这算是废了一大半了，眼下只能是静观其变，等之后再找机会。”王婉凝扶额，“杨慎教的好女儿，空长一张脸，不长脑子。” 静妃缓声道：“皇后娘娘娘娘，臣妾待会儿去看看她，嘱咐她好生在自己宫中待着，静思己过，以待来日。” 王婉凝终是只‘嗯’了声，若非看在杨慎的份上，她真想就此将人料理掉。 慧妃：“皇后娘娘，话说回来，按照沈美人和柳才人所言，宸妃当下就给了杨婕妤惩罚，皇上纵然要给降位的处罚，但直接降到底，这惩罚是不是忒重了些？” 静妃：“宸妃体弱多病，太医院的太医说宸妃不宜侍寝，需多加休养，但宸妃不侍寝，不受宠，并不代表，皇上就会忽视她，别忘了宸妃背后代表的是定国公府，宸妃在宫中，明面上，皇上是不会允许任何人轻视她，恰巧杨婕妤今日弄出这事，皇上就当场拿杨婕妤做例。” 王婉凝又岂会不知这一层，但一想到兰贵妃，更是令她头疼，“好了，你们都先退下吧。” 慧妃和静妃也是不再多言，起身间，福身一礼，“臣妾告退。” 灵芊和灵溪二人，侍立在皇后娘娘身边，灵芊刚开口，“娘娘……”她的话还没往下说，就被打断了。 王婉凝：“本宫没事，虽然这件事，本宫要让兰贵妃看了笑话，但本宫想要应付她，也不是难事。” 此话一出，灵芊和灵溪二人对视着，却也只安静的伺候在旁，没再多嘴言说其它。 …… 此刻，月华宫。 心漪回来，至自家主子面前，“娘娘，杨采女已经被她身边的侍女，带回去了，奴婢瞧她那样，估计对娘娘是心怀怨恨，娘娘，要不要奴婢出手……” 秦姝道：“不用，一个没长脑子的蠢货，无需理会，再者，她父亲毕竟是礼部尚书，她身为朝廷二品大员的嫡女，在她母家这根支柱没有倒下前，她若就这么轻易在后宫丢了性命，会有不少麻烦。” 心漪应着：“是，奴婢明白。”这话落定，心漪继而小声的说道：“娘娘，那会儿皇上突然出现，奴婢瞧着皇上和娘娘，站在那暖阳之下，菊园之中，真真是好生般配，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秦姝抬眸看向心漪，“你这丫头，好端端的说这些个作甚？” 心漪道：“娘娘，奴婢就只是将亲眼所见的，实话实说而已，娘娘，对于皇上……” 秦姝不等心漪的话说完，就道：“你想说的，找时间去问心涟。” “啊？”心漪困惑，却也只能压着好奇心，待会儿去找心涟了。 正巧，心涟走了进来，“娘娘，小厨房已将午膳备好，娘娘先用午膳吧。” 秦姝：“好。” 心漪就势扶着秦姝起身，移步至外间，先伺候自家主子用膳再说。 第22章 调戏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午后，秋阳和煦，舒适惬意。 秦姝命人将摇椅设于殿外廊下，悠然自在的躺在那，小憩片刻。 而心漪见自家主子正在午睡，趁着这间隙的功夫，她拉着心涟稍稍挪到一旁，问着午膳前，主子说要她去问心涟的话。 心涟见心漪这般，倒也就将主子上午，和她说起的之于皇上的那些心思，都和心漪说了个明白。 心漪听完之后，定定的看着心涟，“这样挺好，其实皇上能为娘娘做到那一步，我觉得是在情理之中，咱们娘娘，她值得这世间最好的男儿。” 两人齐齐将目光投向那边，她们瞧着主子那纤姿美颜，世间仅有，而这只是属于自家主子外在的存在，医术、身手、经商头脑……主子她无一不是顶尖。 她们家主子宛若一座拥有无尽宝物的矿藏，若真有仙界之说，主子她就是从那九重天下来的仙女。 定然间，心涟出言道：“这是当然，就算是那画里的仙女，也比不上咱们娘娘。” 这话说完，心涟复又对心漪嘱咐道：“但这些话，眼下你我私下说说就行，暂且可不要去外头说。” “我一向嘴严，才不会多说。”心漪认真道：“我知道，娘娘才入宫，即便皇上待娘娘之心超然，可终归皇城之地不比在南境，皇宫亦不是在定国公府。” 两人相视一眼，彼此心中都很是有数。 随之，心涟转而说道：“对了，娘娘交代了一桩事，我需要去处理安排，待会儿伺候娘娘的事情，就全交给你一人了。” 心漪也不多问，只道：“好，你放心去办事就行。” 待心涟一走，心漪则重新走到自家主子身边，静静地候在那儿，这样主子午觉睡醒，有任何吩咐，她也可第一时间就去做好。 转眼，夜幕将至。 秦姝用完晚膳，于宫苑内走走、消消食，不得不说，这宫里的日子，属实是无聊，不多时，她便回寝殿内。 刚进来，就见心涟已在那候着。 心涟见主子走进来，当即上前，“娘娘，您让奴婢去取的东西，奴婢已经拿回来了。” 秦姝坐在那黄花梨交椅上，拿过心涟奉上的一个精巧木盒，顺手打开，其内一左一右，正正的放着一青一白两只小瓷瓶。 心漪自然也是认出这木盒内的东西是何物，不解的问道：“娘娘，您怎么突然让心涟去将这东西取进宫来？” 秦姝：“明日上午，自见分晓。”她随手就将木盒关上，递给心涟，“先收起来。” 心涟：“是。” 心漪在旁，道：“娘娘，时候不早了，让奴婢们先伺候您宽衣、歇息吧。” 就在这话音落下的瞬间，一缕清风浮动，顺着那边敞开未关的窗户吹进来，摇动着殿内烛火。 心涟、心漪因这一丝动静，立马警觉，却见自家主子，一脸淡定，绷紧的心弦，也跟着松缓下来。 直至她们看清来人，当即就行礼，“参见皇上。” 秦姝瞧着那翻窗而入的人，一步步的朝着她走近，她亦站起身，福身一礼唤了声‘皇上’，起身后，对着眼前之人，淡淡的笑着，说道：“皇上此举，若让世人知晓，恐是要惹出不知多少非议了。” 轩辕澈抬手一拂，示意心涟和心漪退下。 心涟和心漪自不多言，恭敬的退至殿外。 一时间，在这寝殿内，便只剩秦姝和轩辕澈二人。 轩辕澈站在秦姝面前，道：“这是只属于你我之间的事情，外人是不会知道的。” 秦姝唇角勾起笑容，道：“皇上夜深前来臣妾宫中，外头无一人觉察，也不知，若换了其他人，是不是也可以做到，进出皇宫，如入无人之境？” 轩辕澈道：“宫中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禁军的巡视，更何况除却禁军之外，还有藏于暗中的眼睛，若有人敢私闯皇宫宫禁，必死无疑。” 秦姝一听这话，思绪一动，顺口就道：“所以，宫中发生的任何事，皇上都了如指掌。” 轩辕澈冲秦姝温柔一笑，道：“嗯，该知道的都知道，比如，关于那个脸毁疯了，被皇后打发去冷宫的魏美人，那夜具体发生了何事，我都清楚。” 说话间，他抬手抚上秦姝的面颊，语气温缓，说道：“在宫中，有我，你放心。” 秦姝正正的对上轩辕澈的视线，魏美人之事，虽说她这边做的隐秘，但看样子在轩辕澈这里，还是捕捉到了痕迹，而之所以能了断收场的如此之快，除却皇后想要快速将人料理打发之外，还有轩辕澈将事情内里的真相都帮她掩盖了。 轩辕澈见她直视着他的眼神，贴在她脸侧的手收回，将此话错开，说道：“这都是小事，无关紧要，不用放在心上，我此刻过来，是有另外的事。” 秦姝回神，见轩辕澈刚刚抚摸她脸的手，挪开的动作，微微有点讷然，摆明了就是想要亲近她，但那些小动作，却是将他那份不好意思展露无遗。 她眨了眨眼睛，心里倒是生出几分玩味，故意的再往他身前凑近，“不知皇上来找臣妾，是有何要紧的事？” 轩辕澈察觉秦姝靠的愈发近了，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人，几乎就要贴在他怀中了，脑海中浮现着上午抱她在怀的感觉，喉间不由得吞咽了一下，他定了定神，道：“你，不是说好奇圣阳宫内的玄机，我来带你去看看。” “原来是这件事啊。”秦姝抬头仰视着轩辕澈，故意的问道：“皇上今夜有不是召的臣妾侍寝，这夜深人静的，皇上要怎么带臣妾去圣阳宫？” “我们可以……” 秦姝弱弱的咳嗽着，未等轩辕澈的话说完，她的话就已脱口而出，“臣妾向来体弱多病，皇上不会是想让臣妾也和皇上一样吧？” 他们两人本就靠的很近，秦姝只消身体稍稍往前一歪，整个人就会靠入轩辕澈怀中，不是说要她尝试接受他，嘿嘿，那借此调戏一下，应该问题不大，这不也是增进感情的一种嘛，她一只手搭在轩辕澈胸口，作出往常那幅娇柔可怜的模样，眼巴巴的望着轩辕澈。 第23章 我与她们绝不会有任何牵连不清之处 轩辕澈垂眸看着靠在自己身前的人儿，正然对上她那一双若清泉水润的眸子，映在这殿内烛光之下，愈发让人移不开眼，她主动的靠近，只会让他更难自抑身体深处上涌的情愫。 他素习自制力超强，可在她面前，就像是一张薄纸，被她随便一碰，就突破了，分明在这寝殿内，点的香是让人心平气和又助眠的安息香，偏偏是这清淡的甜香，萦绕在她身上，更能撩起那升腾的‘烈火’，越发躁动。 秦姝贴着轩辕澈的胸膛，他心跳的速度，明显不似寻常，殿中寂静，细微的呼吸声都能听清，更何况，此刻轩辕澈那变得粗重的呼吸声，眸光流转在轩辕澈的面容上，烛光摇曳，他，似是红了脸…… 这一幕，不禁让她想起，那天轩辕澈突然在月华宫出现，贴脸凑近到她面前，因骤然那么近距离的看轩辕澈那张脸，而脸红心跳。 她还以为轩辕澈在男女感情之事上，只是纯情青涩，但不至于会害羞，毕竟他那天都捏她下巴了。 现在看来，那天她手抵在轩辕澈胸口时，察觉他心跳不对劲，并非是错觉。 秦姝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装镇定，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结果她就这么主动一点点，就经不住？ 一时间，她倒是生出更多挑逗他的想法，她搭在他胸口的手，一点一点的上移，最终勾在他脖颈上，掌心触碰，果不然，这颈动脉的搏动，也变快了。 而现下他俩这个站着，秦姝抬眸间，便可清楚的看到轩辕澈因吞咽动作而滑动的喉结，这家伙，长了张俊美无瑕的脸，这喉结亦有一种莫名的张力，好诱人，忍不住想…… 猛然间，秦姝的手腕就被禁锢住，所有的动作，都被定格，唯有指尖点落在轩辕澈的喉结上。 随之，上方一道低凝的声音传来。 “别动！”轩辕澈呼吸的声音，比先前更重了，她不知道，男人的喉结，不能乱摸吗？ 秦姝觉察出轩辕澈眼底的火热愈发炽烈，她恍然回过味来，意识到自己这动作，似乎过于挑动情欲，她倒没事，但轩辕澈就有点难受了，她轻咳一声，道：“那……皇上先松开臣妾的手？” 轩辕澈扣住她手腕的动作放开，见她白皙的手腕被自己抓红了，将心底涌动的种种，都压制下去，转而关心的问道：“我，是不是抓疼你了？” 秦姝瞧着自己红了的手腕，便解释道：“臣妾肤色白，过会儿，就会消退的。” 轩辕澈点点头，继而道：“还要去圣阳宫，看一看吗？” 秦姝浅浅一笑，说道：“皇上可是想好了，怎么带臣妾前往？” 轩辕澈双目紧紧盯着身前之人，温声道：“我可以抱着你，无需费你一丝气力，你觉得这样可好？” 秦姝脱口而出，答应道：“好啊。” 轩辕澈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爽快，不免愣住，但生怕自己犹豫一下，她就反悔，一把就将她横抱。 秦姝身体腾空，下意识的就搂住轩辕澈的脖子，她被轩辕澈抱起，感觉他不费吹灰之力，而且，她和轩辕澈的身高体型差，此时她被他这般横抱在怀，她瞬间就变得很小只的赶脚，还真有种，她就是那种柔弱又可怜的娇娇女。 正当她思绪游离之际，她发现，她已被轩辕澈抱着走出寝殿，原本她离地的高度，仅是轩辕澈将她抱起的高度，但这会子却是离开地面。 夜深人静，敢在皇宫大内，飞檐走壁的人，也只有轩辕澈了。 不得不说，必须承认另一点，轩辕澈的轻功是真不赖，他这是文治武功两手抓，而且两者都做的极好。 夜色之下，穿梭在暗夜之中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掠过。 秦姝被轩辕澈抱在怀中，见他已平稳的落于地面，立于这殿门前，顺着前方看过去，已然是到了这圣阳宫。 圣阳宫乃是历代天阳国帝王的寝宫，当真是气势如虹。 秦姝见轩辕澈依旧抱着她，并未要将她放下的意思，反而是继续往前走着。 殿门前站着的两个内监，见到来人，躬身垂首，不敢多看一眼，随即就将殿门推开，在其入内之后，再将殿门重新关上。 殿内宽阔，烛火明亮，秦姝放眼望去，入眼各处细节，无不显露，此乃帝王寝宫。 她收回视线，微微往上挪了挪，贴到轩辕澈的耳边，轻声对他说道：“皇上，是准备一直抱着臣妾，去看圣阳宫内的玄机？” 轩辕澈耳边听到秦姝的声音，心思一滞，他私心是想再抱久一点，但终归是慢慢的将她放下，而后同她说道：“我们往里走。” 秦姝看出轩辕澈眼中的那一缕贪恋，就这么抱了一会子，怎就还有些上瘾的样子？ 她跟着轩辕澈往里走，直至那最里面。 秦姝走进这儿，她就嗅到了一缕不同寻常的气息，是弥漫在这寝殿中的香气，此香焚烧，香气沁入鼻息，能使人舒心愉悦，让人沉浸其中。 她目光锁定在那正在焚香的香炉上，“皇上，这香？” “果然，你一来，就能找到，此香，名为‘合欢香’，是我从一份古籍香谱中发现，亲手调制而出，其香气清幽，闻此香，能令人心情舒畅，更是能使人逐渐沉沦，而勾动内心的情欲，一夜过后，没发生任何事，却能令置身其中的人，身临其境。” “确实神奇。”秦姝思忖着，说道：“但眼下并无不妥，是不是还缺一味引子？” “真聪明。每次召嫔妃侍寝前，她们都会喝下一碗‘参汤’，而侍寝次日，她们再回喝下一盏‘香茶’，于她们而言，身体和意识，都会认定，侍寝的过程完整。” 轩辕澈定睛凝视着秦姝，接着道：“朝堂与后宫牵扯不断，我发现此法，再验证可行之后，便以此与她们周旋，她们背后各有势力瓜葛，她们更非我心之所属，所以，我与她们绝不会有任何牵连不清之处。” 第24章 我……想亲你 秦姝对上轩辕澈那灼热的目光，盈盈一笑，点了点头，道：“嗯，皇上所言，臣妾相信。” 转而，她复又问道：“此香玄妙，再搭配特制的‘引子’，可以说天衣无缝，不过，自身的认知，能被蒙骗过去，让人察觉不出丝毫破绽，但有就是有，无就是无，能入太医院的太医，不说是神医，那必然也是医术过人，后宫嫔妃，与太医院的太医，多有往来，那些太医也各有选择，他们都能做到守口如瓶？” “太医院的太医，他们在宫中，可以各有倚仗，但他们真正的主子，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即天阳国皇帝，这是他们进入太医院之时，便铭刻进脑中的。”轩辕澈看着秦姝，与她徐徐道来，“关键之事，他们都长着同一条舌头，因为他们非常清楚，一旦出错，所有人全都得陪葬。” 秦姝听完这话，顿时就明白过来，好吧，她又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轩辕澈对她还真是坦诚，她问什么都给她具体的答案。 轩辕澈见秦姝没说话，继而说道：“对了，说到太医院，我听说，皇后特地指派了太医院的刘太医，来为你调理身体？” 秦姝‘嗯’了一声，寻思一想，便道：“皇上能亲手调制出，这等奇妙的香药，可见皇上于医术药道上，造诣匪浅，臣妾的身体情况，必然瞒不过皇上的眼睛，臣妾略施手段，骗过了外人，亦骗过了刘太医的诊脉，因而刘太医为臣妾调理，在臣妾这儿，也就走个过场而已，此事……” 轩辕澈未等她的话往下说，就接过来，说道：“无妨，我说过，你的事，等到你真正想对我说的时候，我们再说，我对你坦诚，是因为我心中之人是你；而你，才刚答应我，开始尝试接受我，所以你不必着急，我们可以慢慢来。” 他道：“我很高兴，因为现在你同我说这件事，是不是能算，你对我的接受，又多了一分。” 秦姝听到轩辕澈给她的这番说辞，心说这家伙‘谈恋爱’还挺会的嘛。 两人相视望着对方，静默片刻。 随之，轩辕澈再开口道：“好了，且不说这些，我们说说另一件事了。” “另一件事？”秦姝一时没想到，她和轩辕澈来圣阳宫，还有另外的事吗？ “嗯。”轩辕澈道：“你应承过我，私下就你我时，要将那生分的称呼改掉，不以‘皇上’唤我，更不以‘臣妾’自称。” 秦姝还在琢磨，是有什么事被她忽略了，不想竟是这件，“好，臣妾……我记住了。” 轩辕澈饶有所思，一本正经的对秦姝说道：“‘你’‘我’之称，好似也有点干涩，要不再改一改？” 秦姝见轩辕澈那样子，显然是很是拿这件事当回事了，便道：“皇上想怎么改？” 轩辕澈认真思考后，道：“我唤你‘姝儿’，可好？” “……”秦姝耳边回荡着轩辕澈的声音，‘姝儿’这个称呼，这是她第一次听到，除了她父母以外有人这么唤她，思绪回拢，应道：“嗯。那，我该怎么改？” “姝儿是我的妻子，从我私心上论，自是想姝儿唤我‘夫君’。”轩辕澈没有半点停顿，“其实，若不行也没关系，不是非得眼下就这么唤……” 秦姝并不在这上头纠结，脱口而出“夫君”二字，她入宫，成了轩辕澈的妃子，从实际情况来说，轩辕澈切切实实已是她的丈夫，抛开轩辕澈皇帝的身份，不去管那宫规礼数，在私下里无外人时，如此唤他，并无问题。 轩辕澈眼中露出惊讶之色，然后升起无尽的欢喜，刚刚他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会有这意料之外的惊喜。 他上前一步，伸手牵住秦姝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掌中，“姝儿，可不可以，再唤一次？” 秦姝被轩辕澈那温柔浓情的眸光笼罩，手上传递着他掌心渗透的温度，原本就改一下对彼此的称呼，是一件挺正常的事，这会儿两人之间，充斥着暧昧的氛围，是怎么一回事？但她也未刻意去回避，就顺着轩辕澈的话，再唤了声“夫君”。 她瞧着轩辕澈脸上展露的笑容，比之先前愈发灿烂，而她被轩辕澈握在掌心的手，能感受到他握得又紧了三分，她轻轻咳嗽两声，道：“夫君，手，握得太紧了。” 轩辕澈恍然回神，忙将紧握的手松开，“怪我，是我没控制好轻重。” “没事。”秦姝摇摇头，说话间，将手收回，接着说道：“关于圣阳宫内的玄机，夫君带我来看过了，时辰不早了，夫君明日还要早朝，须得早些歇息，而我也该回月华宫了。” “还早，不急，这里看过了，我再带姝儿去另一个地方看看。”轩辕澈重新牵起秦姝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 秦姝都没来得及多说，就被轩辕澈牵着走了，忽然她觉着，轩辕澈牵她手的动作，简直不要太顺畅。 她也只是任轩辕澈牵着，跟他走。 走了一会儿，秦姝环顾四周，很显然，这间内室，才是轩辕澈真正的寝殿所在。 此处殿内，各处陈设布置，都是上等御用之物彰显皇家贵气，却又不失别样雅致。 尤其是那一缕檀香萦绕，清新高雅，让人放松，点缀在这殿中，甚妙。 虽说和在那方殿内所焚的‘合欢香’，同样都有令人舒心之效，但前者此效是为勾动欲望铺垫，而这儿确是真正的宁心静气。 轩辕澈：“姝儿觉得，这里如何？” 秦姝：“自是极好的。” 轩辕澈牵着秦姝的手，微微一拉，便将她拽到自己面前，垂眸凝视着她，“喜欢吗？” 秦姝疑惑，但也应和他的话道：“嗯，挺喜欢的。” 突然，她腰被搂住，整个人完完全全的贴在轩辕澈身前，而他的心跳、呼吸，也在这一举动中，彻底紊乱，因为贴的很近，温热的气息，全都清晰的洒落到她的脸上。 正当她不解此举缘故时，轩辕澈的声音袭来。 轩辕澈喉间咽了咽，终是没忍住，声音凝涩，启唇轻语，“姝儿，我……想亲你。” 第25章 第一次，不熟练，下一次，会好的 秦姝对于轩辕澈将她拦腰搂住，两人贴身抱在一块，就估计是有点什么事，而他吐露的那句话，是挺意外的，可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好像也没多大问题，就只稍稍有那么点突然。 此刻，这方殿内，就只有他们两人，加之此间内室，乃是轩辕澈真正的寝殿，此处比之任何一处，都更为隐秘、安静。 眼下，他俩这氛围，无比暧昧，比之刚才她改口唤他‘夫君’时，更加强烈。 秦姝感受着轩辕澈那近在咫尺的目光，火热与柔情交汇，伴随着殷切的期盼，在等待着她的答复。 加之，她被轩辕澈紧紧抱住，彼此亲密的接触，她亦能察觉到，轩辕澈绷着的身体透着紧张。 她视线微微下移，落在轩辕澈那抹薄唇上，看着就很好亲的样子，寻思一想，眼前这么个绝色美男放着，不亲白不亲，更何况以他俩现在的关系，不就亲个嘴嘛，这能有啥。 轩辕澈见状，圈着她腰肢的手臂慢慢松开，眼眸垂下，“是我心急了，我……” 秦姝：“可以。” 轩辕澈一怔，“姝儿，你说可以？” 秦姝抬手，随即双手勾在轩辕澈的宽肩上，仰头对着他笑笑，道：“皇……夫君，你不是想？” 轩辕澈：“你若不愿，也不妨事。” 秦姝瞧着轩辕澈因吞咽而滑动的喉结，带着些许故意的语气，说道：“我没有不愿，夫君真的不妨事的话，那夫君就先放开我？” 话落，秦姝却见轩辕澈搂着她腰的手，根本就没打算要松开，果然，口是心非的男人。 正当她心中嘀咕吐槽时，只觉她唇瓣上，被一抹温润覆盖…… 轩辕澈低头凑近，浅浅的，印在她那娇软樱红的唇瓣上，甘甜、柔润的滋味在唇瓣间溢散，宛若品尝到了传闻中的瑶池仙露，尝过一次，便叫人终生难忘。 秦姝眼睛睁着，却见轩辕澈双目紧闭，他鼻息间渗透的呼吸粗重，这家伙，说亲一下，还真就贴在她唇上，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了。 等等，不是这家伙说想亲她的吗？怎么亲上时，紧绷木讷的人是他？ 虽说秦姝她自己在这方面是零实践经验，但好歹也是活了两世，上辈子她所在的世界和时代，对男女之事，又不古板，成年人该知道的她都知道。 反正她是没见过，亲嘴像轩辕澈这般，唇瓣贴着唇瓣，一动不动的。 好吧，她承认，事实如她所预料的一样，轩辕澈的唇，确实很好亲，甚至超出预期。 但是，她感觉轩辕澈这架势，俨然是要结束的意思，初吻，就这样？ 一想到如此草率就收场，她不能接受，哪有人初吻就碰一碰，然后就没了？ 秦姝原本搭在轩辕澈双肩上的手，随即绕至轩辕澈的后颈，环住他的脖颈，在他欲退去的那一瞬间，重新迎上去，没实践经验，却不代表没有理论经验。 将理论落实在实践中，她一向很在行，覆上的唇瓣，辗转在上，她一点一点的挑开他那抹薄唇，探入唇齿间，给他一点启发…… 轩辕澈闭紧的眸子，在这一刻顿然睁开，而后，他所克制收敛的，全都被释放出来，缠住她的唇舌，一层一层的深入，愈演愈烈。 秦姝有几分诧异，亏她还认为这家伙一点都不会呢，这不是挺会吗，但就是能不能收着点力气，这家伙是想把她吸干吗。 实在是来的太快，吻得又深的缘故，搞得她连换气都不顺畅了，再弄下去，她真是要窒息了。 轩辕澈发现她逐渐有些不适，清醒过来的意识，强行压制住放纵的欲念，将这一吻分开，“姝儿，我是不是把你弄难受了？” 秦姝在轩辕澈中断这吻后，立马大口大口的吸入新鲜的空气，待她平复过来后，摇头道：“还……还好，下次别太用力就行，你弄得太深，我有些不能换气了。” 轩辕澈听她说的自然，就像是这件事，在她那儿，是件很普通的事，又想着方才是她先主动引导他，心中不由得多想，这些东西，她是从哪里学来的？垂眸间，低缓的话音，应着说道：“嗯，我是第一次，还不熟练，下一次，会好的。” 秦姝听着轩辕澈说话的语气，抬眸看向轩辕澈，总觉得他眼中染着一层阴霾，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却又在极力的压制着，不把那些对她表露。 她也没多想，只顺着轩辕澈的话，说道：“我只是在一些‘话本’上看过，也是第一次，都不熟练，一开始，你那样，亲上就不动，我还以为你完全不会呢，所以就想蹩脚的引导引导，结果你还挺厉害，除了有点猛。” 轩辕澈听完这话，眼底笼罩的那缕阴霾，顷刻间，便彻底散去，认真道：“我以后会注意的，我保证，不会再让你难受的。” 秦姝眼瞅着轩辕澈脸上阴转晴的变化，她一脸问号，啥情况？发生了啥什么？算了，她也懒得去多想，她定睛望着轩辕澈，轻咳一声，道：“夫君，亲也亲完了，现下该松开我了吧，还是说，夫君不准备让我回月华宫了，要将我留宿在此？” “姝儿，只要你想，我当然巴不得。”轩辕澈一本正经的说着，然而在这句话刚说出口后，他连忙又道：“今晚我已经很满足了，不能贪得无厌，我送你回月华宫。” 听到轩辕澈一前一后所说的话，秦姝被他逗笑，便道：“那就有劳夫君了。” 随即，轩辕澈一把就将秦姝横抱起，凝视着怀中的人，说道：“不劳烦，是你的话，做任何事，都不会感觉到辛苦，若夜夜能如此，我只会欣喜、愉悦。” 说着，他抱着秦姝从这内殿走出，亦如抱她来圣阳宫时，将她送回月华宫她的寝殿内，最后不舍的离开。 在皇上走后，心涟和心漪过来服侍自家主子宽衣、歇息。 心涟思忖着，关心的询问道：“娘娘，您和皇上……” 秦姝看了眼身旁二人，道：“没事，一切都好，不用担心。” 心涟和心漪相视一眼，听自家主子这样说，可见是无碍，总之，只要主子没事，她们就放心。 随后，秦姝就到床榻上躺下，脑海中回味着那一吻，她抬手间，指尖掠过自己的唇，仿佛轩辕澈薄唇上氤氲的余温，依旧清晰的烙印在她的唇瓣上，初吻的滋味，特别是美妙的初吻经历，是永远都不会消散的。 不知不觉，睡意侵袭，渐渐地进入这香甜的梦乡中…… 第26章 想让娘娘明鉴，那就把瓷瓶内的东西吃了! 这边，圣阳宫。 李默见皇上归来，当即随侍在后，至寝殿内，皇上满脸愉悦，毫无疑问，必然是皇上和宸妃娘娘的关系又进一步，也唯有与宸妃娘娘这儿，才能让皇上如此，展颜欢喜。 若换做其他人或事，纵然有天大的问题，皇上都能泰然处置，情绪根本不会有丝毫的起伏。 李默在旁小声提醒道：“皇上，时辰不早了，明日皇上还需早朝，您该歇息了。” 轩辕澈宽衣换上寝衣后，于龙榻之上卧下，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与她的那一吻，让他此刻睡意全无，反而更加的精神了。 一想到，她主动回吻于他的那个吻，那抹甘甜滋味，就好像扎根进入心底，不断滋润着，时时刻刻都能令人回味无穷。 轩辕澈长臂一伸，枕边空空，想与她同床共枕，那会儿她说他是不是想让她留宿在此，要是他没让她走，那是不是她就已睡在他枕畔了？ 顿然间，轩辕澈思绪顿住，她肯让他亲，就已是进了很大一步，说明她对和他亲密接触，并不排斥。 正所谓，欲速则不达。今晚，他已是尝到了极大的甜头，不能贪得无厌，妄想一口气吃成胖子。 下旨让她进宫，已是强迫于她，她没有因此而嫌弃他，还愿意尝试接受他，他断不会让这件事，变得糟糕。 在他心中，他的姝儿是全天下最美好的存在，所以，他们也必然会朝着最美好的方向走下去。 殿内燃着的蜡烛，只剩门口那几处还亮着。 夜，愈发的静了，也不知过了多久，轩辕澈慢慢收拢那份甜蜜的心绪，才渐入梦乡。 …… 翌日，晨阳升起。 月华宫，秦姝寝殿内。 秦姝于梦乡中醒来，坐起身，微微打了个哈欠，这一觉，睡得倒是舒坦，而后，她便唤了心涟和心漪进来。 心涟和心漪进来，伺候自家主子洗漱、梳妆。 秦姝坐在妆台前，瞧着铜镜中的自己，虽说皇后那边允了她不必去请安，但为了彻底掩人耳目，每日在妆容上，她依旧还是会让心涟和心漪点缀几分病弱感。 毕竟，这月华宫内，还有不少宫人，纵然这些人都是被派来供她驱使的，可时日还短，她不能确保每一个人都对她绝对忠诚，那她的事，自不会让这些未得到她信任的人，知晓一星半点。 说到信任，原以为入宫，由于她身后定国公府庞大的军权，以及外头关于她进宫为妃，是轩辕澈想拿她来牵制秦家，她和轩辕澈会在这上面各种拉扯。 结果偏偏不是，反而在轩辕澈向她坦诚以待时，在他们之间，悄然间就搭起了一座信任的桥梁。 心涟给自家主子梳好头，心漪也已给主子弄好妆容。 “娘娘，都好了，您瞧瞧，觉着哪儿还需要改的？”心涟道。 秦姝道：“挺好。” 心漪接着说道：“娘娘，小厨房那边，早膳应该都备好了，那，娘娘先去用早膳吧。” 秦姝起身至外间，膳桌上，早膳都已摆好。 心涟、心漪侍立在旁布膳。 寂然饭毕。 秦姝移步至暖阁，刚坐下。 曹昌走了进来，躬身一礼，“娘娘，刘太医来了。” 秦姝：“让他进来吧。” 曹昌：“是。” 刘太医随着曹昌入内，恭敬行礼，“微臣参见宸妃娘娘。” 秦姝淡声一句，“刘太医，起来吧。” 刘太医：“谢宸妃娘娘，微臣先给娘娘请脉。” 心涟去将刘太医带来的药盒拿起，直接将里面的那一碗汤药端出，她顺势一嗅，因为之前辨认过，故而简单一闻，就闻出来了，她放在一旁的桌上，给自家主子一个确定的眼神。 心漪将一块丝帕隔在主子的手腕上，刘太医跪立在前，上手号脉。 心涟则去把主子吩咐她取回来的东西拿来。 刘太医把完脉，“从脉象上来看，娘娘的身体依旧虚弱，但经过调理，基本能维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只要娘娘多加注意，好生修养，之后定会越来越好的。” 秦姝道：“刘太医乃太医院之首，医术必是没的说，有刘太医这话，本宫自是安心。” 刘太医毕恭毕敬的说道：“微臣定当竭尽所能。”他起身，然后指着那碗热腾腾的汤药，继续道：“娘娘，这良药苦口，每日的药，娘娘切记要按时服用。” 秦姝冷眸扫过桌上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刘太医日日亲自把药给本宫送来，本宫自当遵从太医叮嘱，好好按时服药，只不过，就是不知，刘太医每日来给本宫送药前，可有细细检查过？” 刘太医听着宸妃娘娘前半句话，还挺正常，可落后的那句话，倒是让他心中一紧，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宸妃娘娘，不安之感，越发的严重，他立马又跪下，道：“启禀娘娘，这药都是微臣开好药方，交由微臣的徒弟去抓药熬制，应是无碍，微臣奉皇后娘娘旨意，负责为娘娘调理身体，不敢不尽心。” 心漪见状，便将那碗药端去给刘太医。 刘太医接过手，凑近闻了闻，药气纯正，是按他所开药方熬出没错啊，可宸妃娘娘这话……正当他要开口说话时，脑海中一根弦崩过，不对，这药里还掺了些别的，他更是仔细的再闻了闻。 这……竟然是‘九寒草’的汁液！刘太医惊愕，照此来看，宸妃娘娘对此是清清楚楚的，可他开的药方抓药，怎会出错，皇后娘娘那儿并未要求他暗中做手脚，可如今怎会…… 刘太医将药碗放在地上，磕头道：“宸妃娘娘，微臣不知，这绝非微臣开的药方，娘娘体弱，微臣怎还敢在娘娘的药中添‘九寒草’的汁液。” 心漪语气冷厉，“刘太医也说，这药是你让你徒弟去抓药熬制的，刘太医现在却说不知，推得倒是干净利落啊！” 刘太医惶恐，“宸妃娘娘，微臣绝无此心，还请娘娘明鉴。” 这时，心涟捧着那木盒过来，随即她就将木盒内的青色瓷瓶取出，将其递给那跪在地上的刘太医。 刘太医满是困惑，但也伸手接着。 心涟冷声道：“刘太医，想让娘娘明鉴，那就把瓷瓶内的东西吃了！” 第27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心漪看了眼站在那儿的曹昌，道：“曹公公，宸妃娘娘有话要和刘太医好好谈谈，公公且先下去吧，记住，没有娘娘的吩咐，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搅。” 曹昌心知是那刘太医送来的药有问题，这种时候，他只需听吩咐办事就行，他朝着宸妃娘娘行了一礼，“是，奴才明白，绝不会让人靠近。” 一时，在这暖阁内，就只剩他们四人。 秦姝端坐正中主位，心涟、心漪侍立两旁，而刘太医跪在地上。 殿中寂静至极，刘太医心跳如鼓，不安之感侵袭周身，仿佛令他如同身在寒冰地狱。 他垂下视线，落在自己手中捧着的青瓷瓶上，这些天，他每日来给宸妃娘娘请脉，从未发觉宸妃娘娘身边这两个侍女有问题，纵然是出自定国公府，左右就是比寻常人多些见识而已，再怎样也只是个下人。 但眼下来看，她们不简单的程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此时此刻，甚至有种，他在她们面前如同蝼蚁一般，只要她们动动手，就能轻易将他碾死。 可话说回来，她俩是宸妃娘娘身边的侍女，或许该说这真正不简单的人，是宸妃娘娘！显然，若是他不照做，他绝对落不到任何好处，可恶，究竟是谁对他的药方做了手脚，想要陷害他。 他拿着手中的青瓷瓶，将瓶塞去掉，将里面的药丸倒在掌中，药气当场就弥散开来，他一时间也分辨不出，这是何种药丸。 不过，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药丸上附着强烈的毒性，即便是他，也不可能破解这毒丸的毒性。 身为太医院之首的他，也看不透，可见炼制这毒丸之人，药道远在他之上。 “宸妃娘娘，微臣绝无要害您之心，这药丸……”刘太医说话间，望着秦姝，然对上那双眼睛的刹那，他的话，如同被扼住，硬生生被掐断，他慌乱的收回目光，跪伏在地，声音颤抖，“娘娘，微臣到底是太医院院首，若微臣在娘娘宫中出事，娘娘恐也有麻烦，而且为娘娘准备的汤药，微臣的的确确是没有半分歪心。” 秦姝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刘太医，端起桌上的香茶，拨了拨茶盖，抿了一口，冷笑一声，悠悠道：“本宫想要你死，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喘着气和本宫说话？至于你所说的麻烦，据本宫所知，你已年近六十，那么，一个因年迈心衰而暴毙猝死的太医，你觉得会给本宫带来何种麻烦？” 刘太医顿然一怔，猛地抬起头，眼中惊愕之色充斥，“宸妃娘娘饶命，微臣……吃。” 心漪在旁，见刘太医这般，厉声道：“刘太医身为太医院之首，又是专门负责为娘娘调理身体，连宸妃娘娘的汤药被人动了手脚还不知，一旦娘娘出事，刘太医你难辞其咎，吃下这药丸，娘娘是在给你机会，若非如此，你，必死无疑。” 刘太医听完这话，思绪恍然，这话说的一点没错，他紧盯着掌中的这枚毒丸，他毕竟是太医院之首，在宫中效劳多年，眼界经历，自不浅薄，此事，他没退路。 他很清楚，那碗汤药，其中掺进去的‘九寒草’汁液，用量极为讲究，他都行医一辈子了，要不是仔细辨认，也差点被蒙混过去，而宸妃娘娘对此了如指掌，可见宸妃娘娘身边有医道高手。 宸妃娘娘令他吃下这毒丸，乃是要掌控他，足见宸妃娘娘并不想此时对外暴露，俨然是另有打算，无论如何，顺从至少还有一条活路。 刘太医没再迟疑，仰头就将掌中的那颗毒丸吞咽入腹，然而这毒丸刚吃下肚，体内就像是有虫蚁噬咬，毒性溢散，在侵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难受的蜷缩在地上。 心涟随即取出那白色瓷瓶，从中倒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蹲下身，掐住刘太医的脖颈，将药丸塞入他口中，让他咽下。 此药入肚，刘太医只觉体内的不适感，瞬间消失，但以他的经验，刚才吞吃的药丸，仅仅是压制，根本不是真正的解药。 心涟道：“刘太医，这可是娘娘亲自配制提炼而成的药丸，刘太医能吃到，可是常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只要刘太医乖乖听话，每个月，奴婢都会将压制毒性的解药，送到刘太医手中，刘太医自会安然无恙，切记，不要妄图自己配制解药，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刘太医惶恐，体内有随时能要命的毒药，这福气，是个人都不会想要，但他哪敢辩驳，只恭恭敬敬的对上座的秦姝说道：“微臣不敢，一切听从宸妃娘娘之命。” 可这番话，也是让他会意过来，这毒丸以及压制毒丸毒性的丹丸，竟是出自宸妃之手，那宸妃的医术药道，必是在他之上，这样的医道高手，自己的身体情况，又怎会…… 不对，难道宸妃娘娘压根没病，所谓体弱多病，柔弱可怜之相，全都是假装出来，蒙蔽外人的。 秦姝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冰眸锁视这刘太医，“好了，该说正事了。” 刘太医一听此话，连忙说道：“宸妃娘娘，微臣是奉皇后娘娘之命为娘娘调理身体，却没有收到任何指示，要对宸妃娘娘您暗中动手，汤药有问题，绝不是微臣的本意。”他顿了一下，想到宸妃娘娘对此的猜疑，立马又道：“微臣确定，皇后娘娘那边，也没有要对宸妃娘娘您下手。” 心涟道：“药是你徒弟熬制，不是你，就是你徒弟，刘太医觉得自己能逃得了干系？除非，是你徒弟背叛了你。” 刘太医：“宸妃娘娘，此事容微臣好好查清楚，微臣一定给娘娘一个交代。” 秦姝：“不急，你说皇后没动此心，不是皇后，那就是兰贵妃，你说，本宫的话，可对？” “这……确有可能。”刘太医忖度着，问道：“那，不知宸妃娘娘有何打算？” “何须打算，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秦姝语气慵懒，漫不经心的说道。 第28章 游戏才刚开始而已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刘太医看着宸妃娘娘，重复着这句话，“还请娘娘明示。” 秦姝嗤笑一声，道：“这汤药，本宫日日服用，结果会如何？” 刘太医道：“体弱之人，长久服用，虚弱之症，会越强烈，本就亏虚的身体，因此药，会加速体内精气流失，最后气血两亏，不治而亡，细查之下，也会归咎到病人原本就差的身体底子上，娘娘您的意思是，要将此法，还回去？” “怎么，你觉得本宫这做法不妥？” “不是。”刘太医解释道：“这种方法，更适用于原本就体弱多病的人，因为像这汤药内‘九寒草’汁液的用量极为讲究，若用到一个身体康健的人身上，效果不会很明显。” 秦姝幽幽一句，“那就给她养成体寒之躯。” “……”刘太医整个人沉默住了，养出一个体寒之躯，他在医道之上的见解，还不足以让他参透，然而宸妃娘娘会这样说，必是已有确切的方法，这件事可行是可行，但是……他迟疑片刻后，才道：“娘娘，兰贵妃娘娘背后，是御史大夫郑大人，其背后的郑氏一族……” 心漪打断刘太医往下说的话，斥道：“刘太医，比家族势力，郑家能和秦家相比？” 刘太医满脸凝滞，他怎的把这一层给疏忽了，随即道：“岂能，纵然是皇后娘娘身后的丞相府王氏一族，和定国公府相比，也是稍逊一筹。” 此时此刻，刘太医更能体会到，出身定国公府的嫡女，有多可怕，敢算计到宸妃娘娘身上，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太医小声询问道：“敢问娘娘，此事，具体需要微臣如何做？” 秦姝直截了当的说道：“将兰贵妃近一年的脉案，以及她平日服用的滋补汤药的药方，都取来，之后该怎么做，本宫自会教你。” 刘太医：“是，微臣明白，娘娘还有其它要吩咐微臣的吗？” 秦姝冷眸锁视这刘太医，“方才，刘太医对本宫说，你确定皇后那边，没有要对本宫下手。” 刘太医连连点头，“微臣的性命都握在宸妃娘娘您手中，绝不敢有任何欺瞒，皇后娘娘得知，娘娘您的身体底子极弱，侍寝都费力，更别提怀上龙裔，所以皇后娘娘根本就没动要去除之心，反而是让微臣悉心为娘娘您调理。” 他的话没有中断，继续往下说道：“皇后娘娘清楚，娘娘您的身体，恢复康健是不可能的，就算之后能够侍寝，娘娘的身体，想要有孕，难如登天，因此皇后娘娘从未担心，娘娘您的存在会威胁到皇后娘娘的地位。” “但掌握协理后宫之权的兰贵妃娘娘就不一样了，可只要娘娘您在后宫，以您的出身和位分，无论得宠与否，都是皇后娘娘用来制衡兰贵妃娘娘最好的人选。” “只是，不管是皇后娘娘也好，还是兰贵妃娘娘也罢，她们都不知道，其实宸妃娘娘您的身体……”刘太医说着这话，意识到自己话说多了，立刻将话错开，说道：“娘娘恕罪，是微臣多嘴了。” 秦姝言辞冷淡，“刘太医在宫中多年，应该很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记住，明面上，你依旧是皇后的人，是皇后派来为本宫调理身体的太医，至于暗地里，本宫有事，自会给你安排。” 刘太医：“是，微臣谨记于心。” 秦姝：“好了，去办你该办的事，明日来请脉时，本宫要看到结果，还有，好好查一查你那个徒弟。” “是，多谢娘娘提醒，微臣会处理好的。”刘太医恭敬行礼，“微臣告退。” 待刘太医走后，心涟站在一旁，轻声道：“娘娘，以此控制这刘太医，可是稳妥，要不要奴婢去盯着他？” 秦姝伸了个懒腰，从座椅上站起，“无妨，就算他对外泄露，本宫也不会有任何麻烦，他说他身中剧毒和说本宫装病，无人能查证，那便是无稽之谈，而他一旦这么做了，他的下场只有死，是好好做他那德高望重、为人称赞的太医院之首，还是死无葬身之地，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心漪：“娘娘睿智，只是娘娘接下来要做的事，娘娘是要对兰贵妃下手了？” 秦姝往暖阁外走着，一面淡声说道：“游戏才刚开始而已，别着急。” 这些事，牵涉在后宫，但后宫与前朝瓜葛着，既然她尝试接受轩辕澈，她便是和轩辕澈站在同一艘船上，两者，倒是可以，双管齐下。 暖阁外。 曹昌见到宸妃娘娘出来，躬身一礼，“娘娘。” 秦姝就势在心涟搬来，放置在廊下的摇椅上躺下，看了眼曹昌，说道：“曹公公，好不好奇，本宫和刘太医谈了些什么？” 曹昌二话没说，当即就在侧跪下，“娘娘的事，奴才时刻谨记，不该奴才知道的，绝不妄加窥探。” 秦姝轻笑一声，“本宫不过随口一问，又无责问之意，别跪着了，起来吧。” 曹昌磕了一个头，起身的同时，说道：“谢娘娘。” 秦姝也没再多说，慵懒的躺在摇椅上，眼下无事，便拿着叫心涟一并取来的书，翻阅。 …… 凤阳宫，殿内。 灵芊奉着茶递上，道：“娘娘喝杯茶，消消气。” 灵溪在旁宽声道：“娘娘别生气，兰贵妃也就逞一时之快，杨采女的事情，娘娘只消找到合适的机会，比如大节庆的时候，在皇上跟前一提，让杨采女复位，并非难事，这批新人中，头一份的恩宠，皇上是给了杨采女，见面三分情，杨采女反思己过之后，皇上再看在礼部尚书的面上，也不会太为难杨采女的。” 灵芊附和道：“是啊，总好过那魏美人，脸被毁，人也疯了，打入冷宫，再无翻身的机会。” 王婉凝喝了口茶，“这个时辰，刘太医应是已经去给宸妃请完脉，回太医院了吧？让他来一趟凤阳宫。” 灵溪：“是，奴婢这就让人去请刘太医来。” 第29章 嫁祸 太医院。 刘太医从月华宫离开后，便回到太医院，进入独属于他这个太医院之首才有的一方宫室内，还特地吩咐人，若无要紧之事，不要进来打搅。 他从桌案下方的抽屉内，取出一包银针。 虽然宸妃娘娘的人警告他，不要妄想擅自调配解毒之药，而他在吞服那毒丸之时，也确实觉得，以自己行医一辈子的经验，也无法破解，但身为医者，对于医术药道之上的事，依旧抱有一份探究之心。 银针刺入合谷穴…… 不对，怎会……银针竟是没有变色，按理来说，因药物所致，银针刺入，不可能没反应。 可他吞服毒丸，中毒是确定无疑的，后续是因服用压制毒丸之药，为何眼下却查不出一丁点痕迹！ 真是没想到，宸妃娘娘在医药之道上的造诣，比他预想的还要超群，难怪宸妃娘娘丝毫不担心，他会泄露秘密，照此情况，就算他说出去，也没有人会信，而他真这样做了，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自皇上登基以后，他刘阜成为太医院新上位的院首，为皇后娘娘效力，经此一事，却被宸妃娘娘控制。 也罢，宸妃娘娘此等存在，或许，比皇后娘娘，更为可靠，毕竟，皇上落于后宫的谋划…… 刘阜瞬间切断自己脑海中的思索，那等事情，岂容他妄加揣测，他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 等等，这件事，他可以向皇上禀报，虽说，皇上在明面上，不干预太医院的太医，与后宫娘娘们往来，他们可以各有选择，但内里实际上，太医院自上而下，自始至终，只有皇上一个主子。 此事他还需要在皇上那报备一二，也可借此机会，看看这位一入宫就被皇上册封为宸妃的定国公府嫡女，皇上对她，是怎样的心思。 正在这时，刘阜听到外头叩门的声音，当即就将银针收起，起身过去，将门打开，面色稳沉，“什么事，我不是说，没事不要来打搅我。” 那宫人回答道：“大人，是皇后娘娘宫里派人来，说让大人您即刻前往凤阳宫一趟。” 刘阜听到这话，便道：“来人可有说所为何事？” 宫人摇头，“只说是皇后娘娘传话，没说具体何事。” 刘阜也没耽搁，马上就从太医院出来，往凤阳宫而去。 凤阳宫，殿内。 刘阜一到，就被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引着入内，他朝着端坐在那主位座椅上的人，恭敬跪下行礼，“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王婉凝扫了眼刘阜，淡声道：“刘太医起来吧。” 刘阜：“谢皇后娘娘。” 王婉凝看着刘阜，问道：“本宫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宸妃的身体怎样了？” 刘阜一听这话，他自不可能说宸妃娘娘根本没事，更不可能说宸妃娘娘的药被人动了手脚，这些事情，宸妃娘娘那边都没有指示，他只需一切如常来办就行。 他立马认真对皇后娘娘说道：“娘娘，还是老样子，只因调理的时日尚短，后续精心养着，再用个三年五载，不说完全恢复康健，至少也能让宸妃娘娘不会动不动就因体虚而生病，当然，这种体魄，想要怀上龙嗣，诞育皇子，是不要抱这种期望了。” 王婉凝眉头一皱，“说到皇嗣，你为本宫调理已久，究竟还要多久，本宫才能怀上龙裔？” 刘阜：“娘娘，怀孕生子，须得天时地利人和，且此事不宜着急，越急越不易得，娘娘，皇上登基才满一年，您得放宽心。” 王婉凝叹了口气，“好在兰贵妃那儿也没动静，若让她诞下长子……” 刘阜宽慰道：“娘娘乃中宫皇后，才是那最有福气之人，贵妃岂能与您相比。” 王婉凝：“那就借太医吉言。” 刘阜：“娘娘福泽深厚。” 王婉凝视线扫过刘阜，“好了，且不说这些了，本宫找你来，是另有要事找你。” 刘阜满是恭敬的说道：“娘娘有事吩咐微臣即可，微臣定当尽心竭力的为娘娘办妥。” 王婉凝声色一冷，沉声道：“本宫要你该费心给宸妃调理就费心，但是得让她病情加重，最后病死宫中。” “这……”刘阜诧异，“娘娘，您这样做，岂非惹祸上身？” “是吗？本宫可什么都没做，而且还叮嘱你，要好生为宸妃调理身体，再说了，有些人想要对宸妃出手的意图，可比本宫强烈。” 刘阜看到皇后娘娘脸上那阴冷的笑容，“娘娘……” 王婉凝没等刘阜多言，脱口便道：“别担心，你是本宫的人，本宫不会让你有事的，你不是还有个徒弟，本宫听说，每日为宸妃熬药的事情，是全权交由他负责，你并没插手，对吗。” 刘阜一下就会意，压低的声音道：“娘娘的意思是，到时候，让微臣的徒弟，出面咬死这件事，再嫁祸给兰贵妃娘娘？” 宸妃娘娘的汤药已经先一步被动动了手脚，而皇后娘娘这边也有此打算，从这情形来看，是兰贵妃先出手，而皇后娘娘今日决定，应该是源于那被降位的杨采女。 不管怎样，兰贵妃对皇后娘娘是最直接的威胁，可宸妃也存在隐患，若能一箭双雕，对皇后娘娘来说，那是巴不得。 只可惜，皇后娘娘和兰贵妃娘娘都失算了，这一局嫁祸对手的算计，早就被宸妃娘娘看破，也不知待他将皇后娘娘这番心思告知宸妃娘娘时，宸妃娘娘会怎样做？ 王婉凝：“舍不得你那个徒弟？放心，只要他助本宫完成这件事，荣华富贵、升官发财，本宫绝不亏待他的家人，以他的资历，就算熬一辈子，将来接替你，成为太医院之首，那也仅限于此，可只要本宫一句话，这一切，唾手可得，只不过，得用他的命来换。” 刘阜心下清楚，皇后娘娘这不是在跟他商量，而是做了决定，那就等明日，他去给宸妃娘娘请平安脉时，看宸妃娘娘怎么说了，“是，微臣回去就好好安排。” 王婉凝：“刘太医，这事儿，本宫可就交给你了。” 刘阜垂首，“是，微臣明白。” 王婉凝一眼掠过眼前之人，定声一句，“明白就好，行了，先退下吧。” 刘阜躬身一礼，“是，微臣告退。” 第30章 各有算计 灵芊望着走出去的刘太医，站在一旁，轻声问道：“娘娘，您怎么突然对刘太医有此安排了？” “本宫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一开始本宫确实没打算动她，放着她在那让兰贵妃膈应就行，但她膈应到本宫，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反正宸妃已经让兰贵妃心中不快，本宫这么做，只是帮了兰贵妃一把，当然，这‘锅’得兰贵妃来背。” 王婉凝语气冰冷，道：“虽然杨采女之事，是她犯蠢得罪宸妃在先，但这件事，终是让本宫在兰贵妃这里落了极大的不痛快。既然，让本宫不痛快，那本宫就在她们中间添一把火，把她俩一起烧了。” 灵芊和灵溪二人相视一眼，皇后娘娘会这样做，她们心里都是明白的。 今晨众嫔妃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兰贵妃会拿杨采女的事来出言讽刺、嘲笑，这倒是在预料之中，皇后娘娘也都是三言两语就应付过去，可她们没想到兰贵妃会得寸进尺，嘴上丝毫不留情。 竟然论及当初先帝所言，若立太子则是要立定国公府嫡女为太子妃。 不管以前如何，先帝之意，不就是在说，定国公府嫡女是未来的皇后。 然而皇上新帝登基，坐上皇后之位的却非定国公府嫡女，再加上杨氏降位被一降到底，是皇上出面，再又被兰贵妃拿着这话出来说时，意味就更加不同了。 怎能不让皇后娘娘气愤。 静默片刻，灵溪小声的说道：“娘娘此法，一举两得，倒是极妙，但刘太医和他那个徒弟，娘娘，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王婉凝冷哼一声，道：“若刘阜够聪明，他就该清楚，倘若此事没办好，他会有怎样的结果。” …… 昭华宫，贵妃殿中。 郑诗瑶端坐正中主位，端着侍女奉上的香茶，喝了一口，“今儿个请安，本宫可真是高兴，看着皇后脸黑成那样，越想越觉得好笑。” 丽妃徐琇丽和昭仪宋雨茵二人，陪坐左右，也是笑的合不拢嘴。 宋昭仪笑道：“可不，堂堂礼部尚书的女儿，又是新人中得了头一份恩宠的人，以皇后那边的安排，估摸着就得找机会，让她尽快晋升九嫔之一，谁能想到，人直接自己给作没了，成了那最末等的采女，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今儿个这一遭啊，皇后估计脸都气裂了。” 郑诗瑶放下手中茶盏，嗤笑道：“皇后还想拿宸妃来让本宫不自在，这么好的机会，本宫岂能放过，瞧着皇后憋屈，本宫就高兴。” 丽妃附和道：“皇后的人闹出这样的笑话，刚巧又是与宸妃有关，现在又是皇后安排的人在负责调理宸妃的身体，宸妃将来真要有个三长两短，皇后可不是头一个脱不了干系。” 宋昭仪连连应承，“是啊，是啊。” 郑诗瑶一眼扫过她们二人，道：“好了，有些话心里知道就行，不要挂在嘴上说，有这功夫，也好好想想，怎么讨皇上欢心。” 丽妃盈盈一笑，语气恭维的说道：“贵妃娘娘最得圣心，是皇上放在心尖儿上、最宠爱的存在，臣妾等望尘莫及。” 宋昭仪亦是奉承道：“丽妃姐姐说的极是，满宫里，又有谁的恩宠，能及得上贵妃娘娘您。” 郑诗瑶满脸得意，对这些话，受用的很。哼，皇后之位，迟早有一天，她要取而代之！ …… 这边，太医院。 刘阜从凤阳宫回来后，便着手去办宸妃娘娘交代他的事情，来到脉案室，将有关兰贵妃的脉案找出来，还好这脉案室的钥匙乃是由他这个院首掌控，拿走几日，到时候再还回来，只要他不往外说，那就不会有人知道。 随后，她又翻看了兰贵妃近段时间，服用的滋补汤药，以及按照兰贵妃个人体质，所开的坐胎药的药方，他都悉数记下。 从脉案室出来，回到属于他的那间宫室，又想到宸妃娘娘让他查查自己那个徒弟，以及皇后娘娘那边的安排。 刘阜坐在这桌案前，头疼的很，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一下子会卷入一堆事情之中，弄得他焦头烂额。 不过，还好的一点，即，在与后宫娘娘的往来上，他如今是为宸妃娘娘效力，至于皇后娘娘安排的那件事，还是等他明日告诉宸妃娘娘后，再做打算把，眼下还是探探他这徒弟张绥的底，是不是已经被兰贵妃娘娘收买。 “来人！”刘阜对着门外唤了一声。 随即，一宫人走了进来，“大人。” 刘阜：“张绥呢？” 宫人答道：“大人，您忘了，今早您吩咐张太医去御药房，清点药材，张太医熬制好大人您要送去给宸妃娘娘的汤药后，就去御药房了。” 刘阜揉了揉太阳穴，今早这番事故，前前后后折腾的他都忘了这事儿了，“哦，是我忙忘了。” 那宫人道：“大人是有事儿吗？可要让奴才去找张太医回来？” 刘阜：“不必，也没多大事，到时候我再找他就行，你先退下吧。” 那宫人应着，“是，奴才告退。” 刘阜在那宫人正要退出门外时，将人叫住，“你且等等。” 那宫人停住脚步，询问道：“大人还有事要吩咐奴才？” 刘阜示意人上前来，此人是他跟前的奴才，寻思或可先从他这问问，“对了，你说张绥是按我的吩咐，熬好药之后，才去的御药房，对吗？” 那宫人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解，难不成大人是想知道，张太医有没有假手于人？ 他认真道：“大人，那药熬好是要给宸妃娘娘送去的，您也是特地说了，为宸妃娘娘调理身体，是皇后娘娘再三叮嘱的，所以熬药的事情，您都没让太医院的使役去弄，专门让张太医盯着，这些天，张太医都是亲自盯着，将药熬好之后，送到您手中的。” 刘阜：“你确定？” 那宫人听到这话，看来还真是他所想的那样，点着头，道：“是的，奴才看到，每天都是张太医守着熬的药。” “嗯，好了，退下吧，我问你这话的事，不要和任何人提。” “是。” 刘阜心中权衡，确定切切实实从头到尾都是张绥熬好药送过来，没有其他人经手，那这里头的‘文章’，便是一清二楚了。 第31章 夫君就不怕，定国公府会影响朝局 一晃眼，又是黄昏日落之时。 月华宫，长廊之下。 秦姝躺在摇椅上，手中翻阅的书合上，搁在一旁的小茶桌上，望着天边暮色将至。 待在这宫中，并无其他事可做，看看书、喝喝茶，午后小憩一会子，再与心涟和心漪说笑说笑，一天便过去了，当真乏味又无趣。 真是怀念在南襄城的日子，自由自在，潇洒肆意。 心涟在旁，轻声道：“娘娘，晚膳备好了，娘娘要不要先去用膳？” 秦姝摇头，“不用了，不饿。” 随即，心涟接着道：“那，奴婢命人去准备一份点心？” 秦姝也没拒绝，只道了声“好吧”。 在心涟退下后，心漪在旁，看着自家主子，望向远方的目光，轻声说道：“娘娘，是不是在想念，以前宫外的日子了？” 秦姝将视线收回，转头看向心漪，浅然一笑，“确实有点想，好在这宫中，也不是没有一点乐趣。” 心漪寻思着，笑了笑，说道：“娘娘这话，指的是皇上？” 秦姝被心漪这么一说，并未去否认，一个从来没想过会与她有关系的男人，偏偏这人从小对她就念念不忘，原以为，她进宫是出于帝王对掌控兵权的定国公府的制约，却不想仅是落在她身上的盘算。 她和她父母兄长，都觉得她入宫，是帝王心术，是算计，结果轩辕澈的目的是，不想她到了适婚的年纪，与别的男人成婚，抢先一步把她纳入宫中，占为己有。 最主要的一点，轩辕澈能够一跃而上，从七王夺嫡之中成功上位，可见他在朝堂权力之争中，是毋庸置疑的强势，然而他在感情上，却又是难得的纯情守一，这人，的确有趣，而他坦诚的靠近，也确实让人心动。 心漪见自家主子走神了，但在主子脸上，却是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她眨了眨眼，饶是有些故意的询问道：“娘娘，您这是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呀？” 秦姝耳边听到心漪的声音，回过神来，轻咳一声，道：“没事。” 说着，秦姝就从摇椅上起来，“天黑了，先进去吧。” 心漪笑盈盈的应着，跟随在主子身后，往殿内去，其实她不用想也知道，主子肯定是想到了皇上，她和心涟两人，跟随在主子身边，自是见过不少青年才俊，但真要论起来，和主子最为般配的，当属皇上。 秦姝看了眼在旁的心漪，这丫头在想什么，罢了，她也懒得去多说，与轩辕澈之间，亦是才刚开始而已，想要确认无疑，还需再进一步发展看看。 这里是皇城深宫，不是她能随心所欲的南襄城，诸事都得慎之又慎。 夜幕彻底落下，殿中烛火燃起，照亮黑夜。 秦姝沐浴完，由心涟和心漪伺候着，回到了寝殿内。 心涟端着早先备好的点心过来，“娘娘没有用晚膳，用点点心吧。” 秦姝属实是不觉得饿，只象征性的吃了两口，就叫心涟拿走了，又漱了漱口，而后端着一盏清茶饮着。 忽然，一缕风声拂过，随之，一道身影倒映在这烛光之下。 秦姝对于出现眼前的人，没有丝毫意外。 而心涟和心漪惊了一下，但很快她俩就恢复平静，两人互相给对方递了个眼神，默默地就从殿内退出，二人立于寝殿门外候着。 秦姝站起身，“臣妾参见皇上。”说话的同时，她正欲朝轩辕澈福身见礼，可她这礼还未行，就被轩辕澈快一步扶住双臂，根本不让她行礼。 轩辕澈：“只有你我在，姝儿何须与我见外？还有，昨晚不是说好了，将彼此的称呼改掉，怎的才过了一天，姝儿就全忘了？” 秦姝掩嘴咳了咳，唤了声“夫君”，再解释道：“昨晚才刚改过来，习惯是需要过程的。” 轩辕澈双手抓着秦姝的手臂，凝眸对上秦姝的眼睛，温声道：“我没有责怪之意，我只是不想我们好不容易亲密一点的关系，又变回最初的样子。” 秦姝见轩辕澈这般模样，笑着说道：“既然是已经前进了一步，彼此之间又不存在问题，又怎会退回去？” 轩辕澈抓着秦姝的手，稍稍一用力，就将站定在身前的人，拽入怀中，定声道：“姝儿，你说的是真的，前进一步，只要没问题，就不会后退，是吗？” 秦姝整个人一下就撞入轩辕澈厚实的怀抱中，仅仅贴着他那健硕的胸膛，之前这家伙有此举动，还扭捏半天，这会儿抱她的动作，可谓是炉火纯青，好吧，她承认，被轩辕澈抱，她一点都不抗拒。 她耳畔萦绕着轩辕澈的声音，仰头对上轩辕澈那双眸子，应声道：“嗯，难道夫君不是这样认为的？” 轩辕澈脱口便道：“是，姝儿说的对，我们之间，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秦姝对于轩辕澈坚定的言辞，终是没有去深说，这条路，只有往下走，才能知道后面的结果会如何，此刻要有定论，言之过早。 不过，落在轩辕澈身上的种种，她心底亦是升起一缕希冀，或许，他真的会不一样。 轩辕澈见秦姝眼底闪过些异样，柔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秦姝回答着，转而道：“对了，晚膳时分，听底下宫人说，今夜皇……夫君是翻的江婕妤的牌子，她是新入宫的嫔妃中，第二个得到夫君招幸的，既然夫君招幸嫔妃，夫君不用留在圣阳宫吗？” “不用，出来时，我都安排好了。”轩辕澈垂眸锁视着怀中之人，道：“再者，姝儿清楚的，所谓招幸，都是蒙蔽外人的手段，实际上，我从未碰过她们的，这江婕妤的父亲是御史丞江肆，乃是御史大夫郑毅的下属，她入宫，便是依附于兰贵妃。” 轩辕澈徐徐说道：“朝堂之上，丞相王晟和御史大夫郑毅，朝堂上，他们各成一党，大权在握，明争暗斗，我能登临帝位，他们两家是出力不少，然他们的目的都是想把持朝政，权倾朝野，还把手伸到后宫，想彻底摆布我，我才登基一年，根基未稳，但迟早，我要将他们全部扫除干净。” 秦姝听着轩辕澈在她面前，毫不避讳，无所顾忌的言语，终是没忍不住的开口问了句，“夫君就不怕，定国公府会影响朝局？” 第32章 我们这是不是就叫，妇唱夫随 轩辕澈凝视着怀中之人，道：“姝儿这话，是觉得我对你说的多了？” 秦姝点头道：“确实，挺多的。” “于私，是你，说再多，都不要紧，我信你，自然，我的所有，全部可以向你坦诚。”轩辕澈眼中真挚，定声道：“于公，定国公府的忠诚，毋庸置疑，从历代先祖，到父皇，再到如今我手中，都深知这一点，若我心有猜疑，也就不会让你大哥，率军前往西北边陲。” 轩辕澈抬手间，轻抚着秦姝的脸颊，继续说道：“让你入宫，外头传言纷纷，我也知晓，你父母他们心有担忧，但日久见人心，我会让你和你的家人都心安的。” 秦姝心中明了，认真“嗯”了一声。 不可否认，在这件事上，确实如此，定国公府本就军功卓着，而他大哥平定西北边患，如今镇守西陲边疆，秦家军功更胜从前，如果轩辕澈对秦家不放心，又怎会让他大哥成为主帅，前往西北之地。 正当她思索之时，只觉那环抱搂紧她的双臂，力气重了些，她收回思绪，望着轩辕澈，抱这么紧，她难不成还能跑了？ 她搭在轩辕澈胸口的手，轻推了推他的胸膛，开口道：“夫君，你抱太紧了，有点勒。” 轩辕澈听到秦姝的话，双臂力气瞬间泄掉，却也没将人放开，只松松的环着她，问道：“姝儿，那，我还能抱着你吗？” 秦姝心下不禁一笑，动作是纯熟了，但说起这些话时，依旧是很纯情，“可以，但我们要一直站在这儿吗？” 轩辕澈顿了一下，很快就会意过来，就势在旁边的座椅上坐下，再让秦姝坐在他腿上。 “……”秦姝被轩辕澈的操作折服了，她是提醒坐下，不是说让他先坐下，然后再让她坐他大腿啊，眼下这姿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姝儿，是不是这样坐着不舒服？” 秦姝听着轩辕澈的问题，直接就道：“没，挺舒服的。”她见轩辕澈再欲往下说，好似还要深入探讨一番的样子，她立马就将话题转移，“对了，夫君今夜特地过来，应该是有事吧，若我猜的没错，刘太医的事情，夫君都听说了吧。” 轩辕澈见她这般，便顺着她的话说道：“嗯，刘阜来向我禀明，有人在你的汤药之中，动了手脚，以及你用毒丸控制他的事，他还说此前皇后确实没让他动手，应该是兰贵妃那边的人，但今日皇后召见他，皇后也动了此心，让他安排下去。” 秦姝笑了笑，道：“皇后和兰贵妃她们俩，这是都想拿我来做饵，互相嫁祸给对方。” 轩辕澈道：“她们都想自己独掌后宫，可惜，她们将算盘打到姝儿你身上，最后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听刘阜说，姝儿你让他整理兰贵妃近一年的脉案，还有她近期服用的滋补汤药的药方，是准备要对兰贵妃出手？” “夫君不是说，皇后那边也有所安排，那么就等明日，听听这位刘太医怎么说，再具体来看。” “好，姝儿你自行把控就行。” 随之，秦姝玩笑着，问道：“夫君说过，关于太医院的太医，和后宫嫔妃们的往来，不干涉他们的选择，只要他们铭记一点，即夫君所言之事，他们不要坏了根本，就毫无问题，按理来说，这事儿刘太医不必向夫君说的，而他会跑去见夫君，想来是他想从夫君这寻求解毒之法吧，夫君瞧过了，可有？” “姝儿药道精湛，我自叹不如。”轩辕澈含笑说道：“再者，刘阜并不知你我的关系，纵然我真有，此事是姝儿在其中谋划，我自不会搅乱姝儿的筹算，只要是姝儿想做的事情，我都支持，你想做什么都行，若有需要我做的，尽管和我说。” 轩辕澈指尖点落在秦姝那漂亮的小鼻子上，动作轻柔的摩挲着光滑的鼻梁，言语温柔，道：“姝儿你说，我们这是不是叫，妇唱夫随。” 秦姝耳边回旋着他说的话，好像、确实有点这种感觉，她寻思一想，回应着轩辕澈的话，道：“夫君不是说，想要将前朝与后宫，瓜葛的种种，全都扫除干净，夫君立于朝堂之上，而我居于后宫之中，咱们齐头并进，夫君所想，或可更快达成。” 轩辕澈：“姝儿这话的意思是，要帮我，与我携手并进？” 秦姝：“我们的关系，不应该吗？还是说，夫君觉得不……”好？ “好，当然好。”轩辕澈没有半分迟疑，应声间，顿了顿，再道：“可原本让你卷入后宫的是非，已是我的不是，眼下却还要你牵扯更多。” “不是都已经牵扯了，再多一点，也无所谓。”秦姝一脸淡然的说着。 轩辕澈抱紧秦姝，更加往自己怀中拢了拢，“能得姝儿帮助，自是如虎添翼，但，姝儿，从一开始让你进宫，来到我身边，自始至终都是因为我喜……” “喜欢我！”秦姝将他想说的话说出来，双手顺势环上他的脖颈，道：“我知道。” “所以……”轩辕澈目不转睛的盯着秦姝那双好看的眸子，心中情愫涌动，“姝儿你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了，所以才会说这些话，对吗？” 秦姝也不刻意去回避，出言道：“嗯，喜欢，不止一点，还挺多点的，不过……” 轩辕澈双指抵在秦姝的唇瓣上，“姝儿别说，我来说，我保证，绝不负你，今生今世，唯你一人。” 秦姝抓住轩辕澈落在她唇上的手指移开，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道：“嗯，夫君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但眼下夜已深，夫君明日还需早朝，该回圣阳宫了。” “姝儿，刚刚我们还在浓情蜜意，你这就赶我走？姝儿尽管放心，不会影响早朝的。”轩辕澈抱着秦姝，全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姝儿想让我走也行，除非……” “除非什么？” “姝儿，你亲我一下！” 秦姝：“……” 第33章 怪我，是我冒失了 秦姝感受着轩辕澈倾覆笼罩下来的目光，再加上她这般坐在轩辕澈的腿上，整个人又被他拢在怀中，周身都被那温热的气息环绕。 殿内唯有他们二人，静谧之极。 许是这种姿势，她坐在轩辕澈的大腿上，还亲密无间的被他搂抱在怀，这彼此的心跳、呼吸声，都是变得异常的清晰。 秦姝将视线微微下移，从轩辕澈那炽热的眼眸，落到他温润的薄唇上，她脑海中噌的一下就浮现出，昨晚和轩辕澈亲嘴的画面，个中美妙的滋味，也是全都跟着涌上心头，不否认，这些确实是会让人难以忘记。 一时间，她环着轩辕澈脖颈的双手，不禁用力勾紧了些。 虽然这家伙对她提出这个要求是挺突然的，但她并不觉得不能接受，反而对着轩辕澈这张脸，莫名还有种被勾了魂，使她蠢蠢欲动。 轩辕澈见秦姝迟迟未作声，纵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进一步了，可这个要求，总归是有些唐突。 更何况，明明是他自己在尝过那等‘甜头’之后，心心念念的想着，刚刚动了这等念头，自己心里想要的不得了，却还拿着这些做借口。 他重重的深呼吸一口气，声音也不自觉的跟着稍稍往下沉了几分，说道：“姝儿，其实、其实是我想亲你，才故意这么说的，你不想的话，不用管我的，我没事，我就是想不那么快就走，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秦姝听着这话，怎么隐隐有那么点‘茶’味？什么叫‘我没事，不用管我’？ 不过，她看着轩辕澈那双垂着的眸子，将他于这件事上的心思袒露出来，这样的轩辕澈，就好像做错了事的‘大狗狗’，怕被主人训，而摆出一副委屈兮兮的样子，越看越觉得有趣。 轩辕澈察觉到秦姝正直直的盯着他，“姝儿……” 然而，他正欲往下说的话，却因唇瓣被一抹温软印上，被打断。 落在眼中的所有，让他整个身体都呆住，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生怕自己一动，这份美好，就立马消失了。 秦姝勾着轩辕澈的脖颈，贴着他胸膛的身体，往上挪了挪，直接就在轩辕澈的唇上，亲了一口，又浅浅的在他的下唇上咬了一下，随后退开些许，声音很轻，说道：“亲了，夫君可还满意？” 此刻，轩辕澈心里别提多欢喜了，岂有不满意的，他点着头，回答道：“满意，要是能再多一点，就好了。” 这话说出口，轩辕澈将思绪拉回，喉间咽了咽，连忙解释道：“姝儿，我不是那个意思，刚才这个已经很好了。” 秦姝听到这话，浅浅含笑，说道：“那，夫君这话的意思是，还可以更好？” 轩辕澈满脸虔诚，出声道：“是我想要更多，不是姝儿你的问题，那我……” 秦姝仰头对着轩辕澈，将他的话接过来，直白的说道：“那你来吧。” 轩辕澈满脸惊讶，“姝儿，你这话，何意？” 秦姝：“不是夫君说，还可以更好，夫君不要的话，那就算了，夫君明日还需早朝，反正我也按夫君的意思，亲也亲了，夫君可以……”‘回去了’。 终归是这三个字没能完整的说出口，变成了细碎的呜咽声，被吞噬在这唇齿间，根本听不清。 轩辕澈搂在秦姝腰际的那只手，再收紧了几分，另一只手移至秦姝后脑勺，宽大的手掌拖着，让这纠缠交织的吻，更加的深入。 唇瓣交融，唇舌交汇，于唇齿间勾勒…… 秦姝能清楚的感受到轩辕澈那粗重的呼吸，但落在唇瓣上，缠绵深入的吻，却是无比的温柔，丝毫没有像昨晚那般，总觉得要被吸干了一样。 可即便是再温柔，也没有影响呼吸，但吻得太深，时间太久，就还是会有诸多地方，会慢慢失控。 她的舌头，被搅弄的麻了，唇舌间外溢的津液，也控制不住，好似要顺着唇角滑落…… 轩辕澈发觉怀中人逐渐有些吃力，沉沦其中的意识恢复明朗，慢慢收尾，紧密交缠在一块的唇瓣，拉开一丝间隙，这一吻，至此结束。 他锁视着怀中人，唇瓣上布满的晶莹之色，以及那一抹挂在唇瓣上的银丝，忍不住的凑上去，舌尖轻扫而过，帮她一一舔舐干净……他的姝儿，好甜！ 秦姝被轩辕澈这一举动弄得身体颤抖了一下，这简直比适才那温柔深吻更刺激，尤其是轩辕澈看她的眼神，还有那喉间滚动的喉结，这特么的也太欲了吧！ 轩辕澈抿了抿唇，身体内，就像是架起了一团篝火，越烧越烈，令血液沸腾，而体内的熊熊烈火，躁动的于周身四肢游窜，最终汇聚下腹正中之地…… 秦姝坐在轩辕澈的大腿上，身体又被他紧搂贴着，那真切的触感，印刻出明朗的轮廓，她又不傻，就算上辈子没有过这方面的经历，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再说了，她上辈子好歹也是接受过新时代教育的高材生，生物课本上，那不都写的明明白白了。 就眼下这情况，轩辕澈是怎么一回事，那还不是一清二楚的，昨晚接吻，也没变成这个样子啊，今天不一样吗，至于激动成那样？ 此时，秦姝也不好有多余的动作，转头看向另一边，只咳嗽了两声用来提醒轩辕澈。 轩辕澈对于自己身体的反应，又怎会不知，他听见秦姝的咳嗽声，当即就站起身来，扶着秦姝站好，身体略侧过去一些，背对着秦姝，浑身燥热的火，一时半会儿根本消不下去，他凝声道：“姝儿，抱歉，怪我，是我冒失了。” 秦姝站在一旁，见轩辕澈侧身背对她，与她说着这话，一眼就瞧见他羞的泛红的耳根子，不就是接吻时，过于激动，至于这么害羞？ 她上前一步，靠近到轩辕澈身后，浅然一笑，道：“夫君现下是心满意足了，该回圣阳宫了吧，可还要我送夫君出月华宫？” 轩辕澈见此，她没有生气，连忙“嗯”了一声，道：“姝儿，你早些歇息，我可以自己走。” 秦姝：“好吧。” 话落间，轩辕澈迅速的就从这寝殿内离开。 秦姝望着轩辕澈消失的身影，见他如此羞涩，不由得笑了…… 第34章 她才不是大sai迷! 圣阳宫。 轩辕澈回来后，径直就到了他自己的寝殿内，端坐于殿内所设的一方茶案前。 如今秋夜风凉，从月华宫出来，吹了阵冷风，然而一点用都没有，身上燥热的火，压根就没有熄下去，那傲立之处，依旧是昂扬振奋。 他垂首间，看着那儿，刚刚明知自己抱着她那样坐在自己腿上，他怎就没控制住，还好姝儿她没有生气。 沉然之间，他定了定心，深呼吸着，努力让自己浮动的心绪保持平静。 可越是用力去克制思绪，满脑子里都是她那被津液洇湿的唇瓣，顺着唇角溢出的银丝，被自己一点一点舔舐，尝尽其中甘甜的滋味…… 停下，不能再往下乱想了。 轩辕澈看到茶案上的一壶茶，冰凉的茶水倒入茶盏中，大口大口的咽入腹中。 “皇上，茶凉，奴才去给您重新准备吧。”李默侍立在旁，见到皇上此举，脱口而出，只可惜，他的话说完，皇上都喝完了。 李默见皇上喝的有些急，茶水洒了不少，连忙又将帕子递上，心中倍感困惑，皇上不是去见宸妃娘娘了吗，按理来说，皇上从月华宫回来，该是高兴啊。 可眼前这情况，说不高兴也没有，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难不成皇上见宸妃娘娘时，发生了什么事？但皇上不说，李默哪里敢多嘴去问。 此刻，李默也只能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皇上吩咐了。 轩辕澈拿着帕子，擦拭干嘴边的水渍，饮下这冰凉的茶水，勉强将那团火浇灭几分。 静坐良久，他才恢复平常，随手将帕子扔在茶案上，起身至内殿。 李默见状，忙跟上去，服侍皇上宽衣、歇下，而后将床帐放下，他则退到外间，守着。 夜静更深，轩辕澈卧于床榻上，他体内那团炽烈躁动的火热，都已消退下去，但睡意却因藏匿于脑海中的思绪，久久不能让人安然入睡。 终是在这翻来覆去中，不知折腾到了何时，才慢慢睡去。 …… 不过，圣阳宫内轩辕澈久久难眠，月华宫中的秦姝也没好到哪里去。 秦姝时而正躺着，时而又左侧卧，过了会儿后，最终还是右侧卧，明明那会儿轩辕澈离开时，她还在背后偷笑来着，好吧，结果到自己这，往床上一躺，闭上眼，满脑子都是轩辕澈。 现在这种感觉，是区别于昨晚，初吻之后，睡梦之时的香甜，而是添了许多炽热的烈火，浇筑在周身，沁入皮肤，渗入血液。 刚才还笑话人家，接个吻激动成那样，这下好了，自己不也一样，纯纯就是被勾起来的欲望，久久难消。 真是的，轩辕澈这家伙，长了张无可挑剔的脸就算了，偏偏那身板还练得极好，胸肌、腹肌，样样不落，最关键的是，那男人真正要有的‘本钱’，更是不差。 等等，怎么就‘那个’最关键了，她这想啥呢，她才不是大sai迷！ 秦姝一把将身上的被褥拽上来，连带着将脑袋也蒙在被子下，睡觉，不准乱七八糟瞎想。 一夜翻腾，转眼间，已是翌日晨阳升起。 秦姝昨天夜里，她不知磋磨到什么时辰，才完完全全的睡着，睡得迟了，今儿个起的也就迟了。 待她醒来时，暖帐之外，从窗外渗漏进来的光线，已然是十分明亮。 她坐起身来，不免还是犯困的打了个哈欠，酝酿了一会儿，才唤了心涟和心漪进来。 心涟和心漪将床帐都收起挂好，两人瞧着自家主子还睡眼惺忪的模样，估摸着是昨晚没睡好。 她们俩一时也不知缘故，按理来说，昨晚皇上离开后，她们伺候主子睡下时，主子还挺开心的呀，以这状况入睡，主子自是睡的好，怎的这会子起床，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心涟关心的询问着，“娘娘，昨晚是没睡好？” 秦姝道：“无妨，起床吧。” 听到这话，心涟和心漪也就没再多问，服侍着自家主子起床。 秦姝下床到妆台前坐下，洗漱一番，睡意散的差不多了，待心涟和心漪为她梳妆完毕，困倦之意，便彻底消散。 而后，便从寝殿内出来，外间膳桌上，早膳早已布置好。 一时，饭毕。 曹昌见宸妃娘娘已用完早膳，这才走上前来，躬身行了礼，道：“娘娘，刘太医到了，正在殿外候着。” 秦姝端着茶，喝了口，道：“让他进来吧。” 曹昌：“是。”随即，他就去殿外，引着刘太医入内。 刘阜跟着曹昌进来，便朝着宸妃娘娘行礼，“微臣参见宸妃娘娘。” 曹昌亦是十分有眼色，在将刘太医领进来后，就退到外面去了。 秦姝放下茶盏，瞧着拘着礼的刘阜，淡声道：“刘太医起来吧。” 刘阜：“谢宸妃娘娘。” 若按往常的规矩，他行完礼，就该给宸妃娘娘请脉，然而经昨日之事后，在这又无外人，请脉一事，自是不必再有，他直接就将那药盒打开，将那一碗汤药搁在一旁，再将藏在里面的一本脉案拿出来，交给宸妃娘娘的侍女。 心涟接过手，再将其奉到自家主子面前。 秦姝并不着急翻看，拂了拂手，示意心涟先收起来。 刘阜：“启禀娘娘，这便是兰贵妃娘娘近一年内的脉案，从脉案上，娘娘可以精准的判断兰贵妃娘娘的体质，还有兰贵妃娘娘近期服用的滋补汤药的药方，微臣也都夹在里面了。” 秦姝：“嗯，本宫知道了，待本宫斟酌过后，有下一步安排，本宫自会找你。” “是，微臣明白。”刘阜恭敬的应着，他昨日去见皇上，将宸妃娘娘这件事禀明，从皇上的态度来看，是不会干预这里面的事情，且皇上一点都不意外，宸妃娘娘背后会有这种隐瞒，他虽拿不准皇上的真实想法，但可想而知，皇上是不介意的。 而就他自身而言，他若想依旧光鲜亮丽的活着，宸妃娘娘才是他的选择，继而说道：“娘娘，微臣还有一事要与您禀报。” 当下，他便将皇后那边的打算，详细与面前之人言明，而以此也可确定判断出，先前汤药动手脚的人，确定是兰贵妃那边。 刘阜细述完，他看向宸妃娘娘，宸妃娘娘这表情，全然没有半点意外之色，就好像皇后娘娘那儿有此等打算，宸妃娘娘她早已知晓了！ 他活到这个岁数，又在宫中浸淫了一辈子，看人看事，不说一眼就透，却也是有眼力的，可眼前之人，虽说出身名门贵族，入宫位分又尊贵，但年岁摆在那儿，就这年轻少女，好似有重重迷雾遮掩，根本让人琢磨不透。 第35章 为本宫效力，本宫给他第三条路，活着的路 刘阜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眼前之人，试探着问道：“宸妃娘娘，关于此事，您预备怎么应对？” 秦姝冷笑一声，道：“不过是从一个人的算计，变成了两个人而已，有区别吗？” 刘阜感受着眼前之人，眸光之中那股冰冷寒意，慌忙的将视线收回，低垂着头，应和着说道：“宸妃娘娘所言极是，由您着手，微臣自是放心，您有任何吩咐，微臣定当竭尽全力的为您效劳。” 秦姝悠然随意的目光，不经意的在这人身上巡视一圈，“本宫有吩咐，自会交代于你，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你应该明白，若非本宫留你有用，你早就去见阎王了，岂能还稳坐太医院之首的位置！” 刘阜一听这话，忙又在宸妃娘娘面前跪下，磕头一礼，道：“是，微臣明白，如今微臣的性命都捏在宸妃娘娘的手中，生死只在您一句话，微臣能为宸妃娘娘效力，自当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你有此心最好。”秦姝垂视跪伏在地的人，继而说道：“至于那毒丸，只要你安安分分为本宫办事，你自然会安然无恙。” “是，微臣谨记。” “行了，起来吧，动不动就跪下这一套，在本宫这儿，可没什么作用。”秦姝端着茶，饮了一口，再道：“现在，我们来说说，你那个徒弟吧。” 刘阜起身，恭敬的立在一侧，点头道：“微臣这徒弟，名唤张绥，论起来，他于医药之道上，也是颇有造诣，将来微臣若退位，由他来接掌太医院院首之位，那都是合情合理的。” 秦姝放下茶盏，“他选择为兰贵妃谋事，与你站在对立面，你们师徒不和？” “并没有。”刘阜认真解释道：“只是他出身贫寒，他原本是一个药行的学徒，偶然被微臣发现他颇有天赋，这才领他入太医院加以教导，应该是兰贵妃娘娘许了他极大的好处，但他没想到皇后娘娘也会有此计划，落于这件事上，他眼下没退路了。” “微臣确定，此前为娘娘您熬制的汤药，未经他人之手，都是张绥亲手熬好，加之皇后娘娘这儿又是后来者，所以微臣才判断，是他所为。”刘阜叹了口气，“张绥他这一下，卷在皇后娘娘和兰贵妃娘娘中间，无论做什么，另一边都没法交代。” 秦姝沉然一声，“你已将皇后的计划，告知于他了？” 刘阜道：“还没，此事微臣想着先禀明宸妃娘娘您，再去找他，看看他究竟是怎么个想法。” 秦姝：“皇后也好，兰贵妃也罢，所谓极大的好处，就是让他家人摆脱贫寒低贱的身份，但荣华富贵、升官发财，需用他自己的命来换？” 刘阜点头：“估计如此，皇后娘娘背后是丞相，兰贵妃娘娘背后是御史大夫，王家和郑家，乃世家豪门大族，在朝堂上，那都是权势滔天的存在，此事若成，兰贵妃娘娘压倒皇后娘娘，张绥所求，那还不是兰贵妃娘娘让其父说句话的事。” 秦姝：“那你便告诉他，为本宫效力，本宫给他第三条路，活着得到所有的路！” 刘阜顿然一怔，满脸诧异，“宸妃娘娘，您的意思是，要收张绥为己用？” 秦姝：“本宫说的不够清楚？” 刘阜立马就道：“没，可这件事，宸妃娘娘预备怎样做，微臣直接和张绥说明？” 秦姝：“把皇后的话都告诉他，再告诉他本宫的提议，若他答应，明日来请平安脉，让他跟你一块来，本宫自有安排。” “是。”刘阜应着，紧随着又问道：“娘娘，若他不答应呢？” 刘阜偷偷瞄了一眼端坐在那的宸妃娘娘，就宸妃娘娘那眼神，就好像是在说，要是张绥不答应，宸妃娘娘也会给张绥第三条路，立刻去死的一条路！他未有迟疑，脱口而出，“微臣会与他言明利弊，不会有任何差池。” 秦姝看了眼刘阜，“好了，这没你事了，退下吧。” 刘阜行了礼，“是，微臣告退。” 待刘阜一走，心漪则将桌上那碗汤药拿去处理掉，而心涟侍立在旁，轻声问道：“娘娘，这皇后竟然也和兰贵妃一样，想借您这儿嫁祸对方，但，皇后那边的想法，不是想用您的存在，来制约兰贵妃，怎的也想动手了？” 秦姝悠悠道：“杨氏被降位，皇后少不得要被兰贵妃嘲笑，我若只让兰贵妃膈应，她自是乐见，可我同时也膈应到她，可不就按耐不住了，而且她还想明白了，与其留着我，存有隐患，倒不如在我这布上一局，借我这步棋，彻底击溃她的对手，何乐而不为。” 心涟沉思着，说道：“她们这是都想玩一箭双雕的把戏，真是做的好梦，娘娘，那刘太医这个徒弟，娘娘觉得他有足够的利用价值？” “有没有价值，得看是为谁所用。”秦姝微微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示意心涟将那本脉案拿过来，说道：“一开始还没打算这么快动手，既然她们都凑上来了，这么好的机会，岂能不用，她们妄想一箭双雕，那我就送她们一份大礼。” 这话一出，心涟思忖着，问道：“娘娘这话的意思是，不准备慢慢对兰贵妃那边着手，而是要下一剂猛药？” 秦姝道：“她们不是想玩互相嫁祸的手段，她们要斗，我可不得给她们添一把火，让她们中间烧起来。” 心涟很清楚，自家主子这样说，皇后和兰贵妃之间，必然是有一场‘好戏’要上演，真真是，那帮人好端端的，非要来招惹她家主子，若无事，她家主子都懒得搭理她们，可偏是要往她家主子跟前凑。 随之，心涟小声道：“娘娘既要收服刘太医那徒弟，可也要像刘太医一样，让他也服用那药？那毒丸还剩两丸，压制毒丸毒性的药丸，还有二十几颗，奴婢取回来后，都分装好了，明日刘太医带了他那徒弟来，奴婢可以准备一份？” 秦姝：“备着吧。” 心涟：“是。” 第36章 召她侍寝，会让她为难吧 这边，刘阜走出月华宫，不禁回头看了看身后这座宫殿，想到居于这里面的主人，不禁沉沉的长吁了一口气，未敢多想其它，眼下他还是抓紧回太医院，将这位主子交代的事情，尽快处理好。 太医院。 刘阜一回来，就吩咐手下奴才，去将张绥叫来他这儿。 很快，张绥就到了，他朝着眼前之人，恭敬道：“师父，您找我。” 刘阜：“将门关上。” 张绥听出他师父语气与往常有些不同，将门关上，走上前去，“师父是有事要吩咐我做？” 刘阜面色一冷，沉声问道：“我叫你每日必须亲自负责熬好给宸妃娘娘的药，你做的很不错啊！” 张绥又不愚钝，这话摆明了就是存了另外的意思，莫非是师父知道了，给宸妃的药被动了手脚。 不对，这不可能，那交到他手中的药液，是经过精准提炼的，他添加进去也是严格把控了用量，就算他师父医术超群，只要不细查，绝对不会被发现。 他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缓声说道：“师父交代的事，我自是要做好的，不敢有丝毫疏忽。” 刘阜见张绥这般，倒是冷静，“是吗，当真没有半分疏漏，汤药之中，掺进去‘九寒草’的汁液，也是正常？我怎么不记得，我开的药方之中，有这一味药？” 张绥听到这话，心中咯噔一下，“师父，您这话从何说起，‘九寒草’，这可是极寒之药，对于阴虚亏损之人，最是不能服用，宸妃娘娘的体弱多病，师父所开的药方，都是温补调理之效，谁敢妄加这种？” 刘阜：“确实，宸妃娘娘何等身份，何人敢胆大包天，做出这等不要命的事来。” 张绥：“师父……” 刘阜：“还想狡辩，我看你是真想找死！” 张绥被戳破这层，一颗心如同坠入深潭，垂首说道：“这件事做的隐秘，师父是如何发现的？” 刘阜：“呵，你还真觉得万无一失，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觉得瞒过了我，就无人会发现，医术药道何其渊博，任何人都不可能说，自己就是那巅峰上站着的人。” 张绥眉头紧皱，不是师父，难不成是宸妃？毕竟在这中间，能够与之接触的，就只有这两者，可……“师父，您这话的意思是，宸妃娘娘发现的？” 刘阜：“你一向聪明，你觉得呢。” 张绥心思定了定，询问着，“师父，既然宸妃娘娘已经知晓，那为何还是由师父您来和我说？” 刘阜：“还算不笨，知道关键在哪。” 张绥眼中疑惑，可他师父不是为皇后娘娘效力，怎的在这件事的牵扯上，似乎还另有原由？ 刘阜看张绥那副神色，倒没着急去言说与宸妃娘娘那边的关系，而是将皇后娘娘那边的打算，悉数告知于他。 张绥听完，脑中彻底混乱，“师父，皇后娘娘不是没有要对付宸妃娘娘的想法，为何现在又要动手了？” 刘阜瞧出张绥着急，“这会儿知道急了，居然背着我和兰贵妃那边的人牵连。” 张绥当即跪下，就这状况，一边是兰贵妃娘娘一边是皇后娘娘，只怕这件事还没做完，他就死无葬身之地，更别提为家人谋算将来了，恐怕还要连累家人，他现在唯一的活路，都系在师父这儿。 “师父将我找来，又和我私下里言说，必然是有另外的谋划，还请师父指点明路。” 刘阜道：“却有一条活路，宸妃娘娘说了，只要你愿意为她效力，这条活路她给你，包括你所想要的，宸妃娘娘都会让你活着得到。” “宸妃娘娘？”张绥嘴里念叨着，瞬间面露惊愕之色，“师父，您……”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刘阜定神看向张绥，“你应该清楚，我这话是何意。” 张绥思索一番，开口说道：“师父的话，我自是明白的，可师父本是皇后娘娘的人，怎的忽然就调转风向，为宸妃娘娘效力？莫非宸妃娘娘比之皇后娘娘还要……” 刘阜没等张绥的话往下说，就打断道：“明日，你随我一起去见宸妃娘娘，自然就明白了，但我警告你一句，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 张绥现下哪里还敢有其他想法，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不这么做的话，夹在皇后娘娘和兰贵妃娘娘中间，他的下场已经可以预料，而宸妃娘娘这儿有另一条路可选，尤其是他师父都是倾向宸妃娘娘这边，不管存在什么，内里的状况都是比他现在这样好。 当即，他应声道：“是，一切都听师父的。” 刘阜见张绥如此，到底是自己的徒弟，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只道：“行，你先下去吧，明日去月华宫时，我会找你的。” 张绥：“是，师父。” …… 御书房，殿内。 轩辕澈端坐在龙案前，处理着堆积的奏折，手上批阅的动作未停，注意力也是放在料理政事上，可脑海中，却还是浮现着昨夜与姝儿的种种。 他心中所思，若是让敬事房将她的绿头牌重新挂起来，那是不是就能名正言顺的让她来圣阳宫，即便什么都不做，只是让她陪在自己身边，让她在自己枕边安眠，这感觉，也是极妙吧。 只不过，真就这样召她侍寝，会让她为难吧，亲一亲，抱一抱可以，可同床共枕，她…… 李默在旁伺候皇上笔墨，可他能看出，皇上虽在专心批阅奏折，但面上俨然是在想着一些别的事情，以他跟随皇上多年来看，这情况，只有一个，那就是与宸妃娘娘有关？ 不得不说，天下女子，能得皇上心心念念的，也唯有宸妃娘娘了。 就在这时，李默看风影出现，便轻声道：“皇上，风影来了。” 轩辕澈听见耳边传入的声音，思绪收回，抬眸间看向眼前来人。 风影朝着龙案前端坐的人行着礼，“参见皇上，关于皇上命微臣去查礼部尚书的事，已有眉目。” 第37章 夫君都没问，又怎知我想不想? 轩辕澈瞧着眼前拘着礼的风影，淡然一声，道：“起来说话吧。” “谢皇上。”风影站起身后，朝着端坐龙案前的人，继续说道：“皇上，属下按照皇上的意思，转变方向，倒是查到这礼部尚书杨慎不少问题。” “皇上说这位杨大人在皇城之地，有丞相大人那边为他兜底，约束着他，所以他身上并无劣迹可查，但他祖籍主家所在的淞城之地，远离京城，又不受人管束，必有情况。” 风影一五一十的将查到的讯息呈禀：“杨家人仗着背后有一个二品大员做靠山，在淞城可谓是得意至极，淞城之地各级官员，没人敢不给杨家脸面，明面上那些官员都是朝廷派遣任职，暗地里淞城之地，已是他杨家的一言堂。” 李默侍立在旁，他很明显就能察觉出，皇上脸上神色的变化，‘一言堂’三个字，无疑是对皇上的挑衅，纵然淞城之地远离京城，可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此做法，无异于是藐视君威。 轩辕澈冷冷一声，道：“接着说！” 风影也是因皇上这森冷的语气而怔了一下，但他为皇上办事，皇上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在皇上面前，他绝无半分隐瞒。 “皇上，杨家在淞城之地，横行霸道，属下让人尝试调查，看看能否有确切的证据，最终无果，杨慎是礼部尚书，六部尚书皆是丞相手下，六人同出一系，底下之人自是互相遮掩，想要拿到杨家在淞城行事的证据，多少有些难度，属下需要一些时间。” 轩辕澈声音冷沉：“六部一体，都是他王晟手下的门生，那朕就逐个击破。” 风影躬身一礼，认真道：“请皇上放心，属下会尽快查清，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复。” 轩辕澈道：“小心行事，不要打草惊蛇。” 风影应声道：“是，属下明白。” 话落之间，风影便悄然从这退下。 李默侍立在旁，奉了一盏茶到皇上跟前，轻声说道：“皇上别生气，此事已现出端倪，顺藤摸瓜，总是能找到突破口的，风影办事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轩辕澈端起面前那盏热茶，品了一口，并未多言，而是将注意力都放到这些奏折上。 他很清楚，虽说他登基一年，不似刚登基那会儿，刚经历过七王夺嫡的凶险，朝局不稳，但眼下朝堂上，丞相一派和御史大夫一派各成一党，若不消除这朝堂上的隐患，政权尽归他手中，坐在这龙椅上，总归是受到掣肘。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姝儿，真的是眼光如炬，心思聪慧，从一个入宫的杨家女身上，便看到杨家症结所在。 一想到她，脑中就浮现出她的音容样貌，所有的思绪都跟着飘过去了。 定了定神，他这才重新拾起置于笔架上的笔，命李默研墨，专心批阅奏折。 …… 月华宫，宫苑内，一方鱼池边。 秦姝正无趣的投喂着池中之鱼，突然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 心涟侍立在旁，玩笑着说道：“娘娘这样，定是有人在想您了。” 心漪见状，也是附和着，“定然是的。” 秦姝看了眼身旁的二人，“你俩如今倒是会拿我开玩笑了，打个喷嚏而已，怎的就见得是有人想我呢。” 心涟随即就道：“奴婢们见娘娘喂鱼，满是无聊之态，故而与娘娘您说笑说笑。” 心漪道：“娘娘，心涟说的对，且话说回来，娘娘容颜绝色，乃惊才绝艳之辈，见过娘娘的人，必然都对您念念不忘，会在背后想娘娘的人，肯定也很多。” 秦姝听着心漪这话，心想她未入宫前，出门在外，可都是遮掩身份，除了定国公府内的自家人，谁都不知道她是谁，就算是在外遇到些有能力，人品又不错的人，她都是让她二哥和三哥去接触，收归手下，于她而言，左右都不过萍水相逢罢了。 念念不忘？撇开定国公府这一层，在外者，知晓她全貌，又知她自身真实情况的，现在唯有轩辕澈一人，她看向心漪，直白的问道：“那倒是说说，这说的是谁？” 心涟和心漪两人相视一眼，她们彼此十分有默契，即便不说话，也知道对方想要说的是谁，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当然是皇上呀。 正当她们要开口说话时，倏然间，一道身影凌空而至，最终立于她们家主子身后。 秦姝十分敏锐，都不用心涟和心漪说话，就已经察觉，回过头去，轩辕澈整个人闯入她视线之中。 心涟浅浅一笑，压低着声音说道：“娘娘，人来了。” “……”秦姝沉默，嘴角微微一抽，绝了，这是‘召唤术’吗？刚想到他，念头一动，人就能闪现过来？ 随之，心涟和心漪朝着那边站着的人行礼，“参见皇上。” 秦姝也从坐着的石块上，站起身来，终是在她要行礼的时候，又一次被轩辕澈拦住。 心涟和心漪最是识趣，默默地就从此处退开，远远的在那边候着，一是不打搅皇上和自家主子，二是留意这四周动静，不让不相干的人靠近一步。 秦姝见此，便直接问道：“夫君这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轩辕澈满眼温柔，凝视着秦姝，“姝儿，就不能是单纯的我想见你？” 秦姝心想若真是这么巧的话，那可真就太吓人了吧，总觉得以后都不能在背后念叨了，还真整的跟有‘召唤术’一样了。 “没，当然能。”秦姝解释着，“只是白日里，更容易惹人注目，人多眼杂，这样终归是有些不妥。” 轩辕澈道：“无妨，我都会注意好的。”看来，她还是不想他完全暴露对她的宠爱，不想因此而沾染过多的麻烦，若他坦言，想召她侍寝，即便是什么都不做，但翻牌子侍寝，只要她入了圣阳宫，所有人都看在眼中，自是会给她添些麻烦。 秦姝眼见轩辕澈眼中沉思笼罩，像是在想什么让他纠结至极的事一样，她道：“夫君在想什么，若无事，可说出来，我帮夫君参详参详？” 轩辕澈眸色一定，直直的盯着她，“当真要参详？” 秦姝：“夫君觉得不方便，那就别说……” 轩辕澈脱口而出，“没，是我，我想召你侍寝，但不是那个，我什么都不做，就想你陪在我身边，想与你入夜共枕而眠。” 秦姝道：“就这个？” 轩辕澈点头，“姝儿，你不想也没关系的。” 秦姝脸色淡然，道：“夫君都没问，又怎知我想不想？” 第38章 完全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轩辕澈听到秦姝这话，眼中满是期许，抓着秦姝的手，力气也跟着收紧几分，“姝儿，你的意思是，我问，姝儿你会答应？” 秦姝对上轩辕澈那炽热的眼眸，浅浅一笑，饶是摆出一副正经思考的样子，说道：“那，夫君你先问问看咯。” 轩辕澈手上稍一用力，就将站在跟前的人拽入怀中，垂眸间，温声问道：“姝儿，我想，做梦都想，安睡入梦时，有你在枕边，睡醒睁眼时，你依旧在，姝儿，你……想吗？” 秦姝靠着轩辕澈的胸膛，她清晰的感觉到，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跳是明显的变快了，而且呼吸也跟着变得粗重了几分，很显然是极在意她的答案。 “夫君所言之事，我也没有过，好像感觉还挺不错的。”秦姝笑着说道。 轩辕澈：“所以，姝儿这是答应了？” 秦姝应着，“嗯，不过，夫君是不是忘了，我因身体不适，不宜侍寝，敬事房已将我的绿头牌挂起来了，我……” 轩辕澈没等秦姝的话往下说完，就将话接过来，说道：“姝儿的想法，我都知道，可以再等等的，我只要清楚，姝儿对于这件事并不排斥，也是想的，就足够了，我会将一切都顾及好。” 秦姝对轩辕澈笑了笑，缓声说道：“夫君，以后有什么问题，都直接问我就行，我们之间，不需要那些弯弯绕绕，对吗？” 轩辕澈：“嗯，不需要，我这儿所有，都能向姝儿敞开。” 秦姝继而问道：“那，夫君此刻前来找我，真就仅有这一件事？” 轩辕澈面对秦姝，略有几分不好意思，轻轻咳了一声，道：“姝儿可还记得，前些日子，在御花园菊园之中发生的那件事。” 秦姝：“夫君是指那被降位的杨婕妤？” 轩辕澈：“对，那天姝儿与我说，以杨氏这般得意忘形的性子，必然是有些‘家学渊源’的，故而，在那之后，我就着人从这方面去细查，她父亲杨慎在京中，倒是没有查出什么问题，当然，京中有丞相在上头统管六部，杨慎这个礼部尚书总归是会收敛些。” 秦姝寻思着，道：“夫君没能从他身上找到问题，必然是从别处找到了线索？” 轩辕澈抬手间，轻轻拂过秦姝的脸颊，“姝儿真聪明，确实找到一些，在杨慎主家所在的淞城之地，杨家在那儿，可谓是得意猖狂至极，虽说找到些猫腻、痕迹，但想要将此事彻底落定，将杨慎以及整个杨家连根拔起，还为时尚早。” 秦姝：“只要有迹可循，就能找到破绽。” 轩辕澈：“嗯。” 转而，秦姝再道：“对了，说及刘阜那件事，今日见过他之后，明日准备让他将他那个徒弟带来见一见，再对这件事做一番布置，夫君对此，可还有什么要提醒我的吗？” 轩辕澈：“之前就和姝儿说过，这件事姝儿自行把控就行了。” 秦姝玩味一笑，“夫君就不怕，我一不小心，把她们都给弄死了？” “……”轩辕澈顿了一下，指尖摩挲着她的下巴，道：“那姝儿下手轻点。” “嗯，我明白，在她们身后还牵扯着庞大的家族势力，在夫君前朝未尘埃落定之前，若她们就死在后宫之中，事情并没那么容易收场。”秦姝继而笑道：“夫君放心，我会掌控好轻重的。” 轩辕澈道：“有姝儿这句话，自是没什么不放心的。” 秦姝被轩辕澈这样搂着，她仰头望着他。 轩辕澈也是看出秦姝看她的眼神，“姝儿，怎么这么看着我？” 秦姝道：“夫君准备一直这么抱着我？不用回御书房处理政务了？” 轩辕澈道：“姝儿，再抱一会儿，不耽误多少时间的。” 秦姝见此，也没再多说，就只随他。 她这般被轩辕澈拢在怀中，身体紧贴着，从前不觉得，也没有过这方面的念头，对待男人，就好像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但和轩辕澈接触，一点一点变得亲密之后，对他落于她身上的举动，都变得越发的自然。 有时候，她也在思考，若是换成另外的人，对她这样，自己会不会也能这样？好像并不能，仿佛轩辕澈才是那个最为独特的，他的坦诚，他向她表露的忠诚，身为帝王却在她面前卸去所有帝王的威仪，温柔以待。 或许，将这些全都放在一切，让她沉浸其内，终是让两人之间相连的那根桥梁，越来越坚实，她原以为卷入这后宫是非之中，成为皇帝后宫一员，她所期盼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心一意待她的人，要落空。 偏偏又超脱她的预想。 他们两人，在这鱼池边待了将近半个时辰，之后轩辕澈才离开。 秦姝与轩辕澈待着，不觉得时间过得慢，而他一走，就她一人待着时，总归是透着些无聊。 午后，秦姝则拿着那份刘阜送来的，关于兰贵妃的脉案，她做了一番细致的研究，针对兰贵妃的情况，拟定出一个药方，到时候只要让刘阜去备好药材，她来提炼，便可使用。 想要和她来玩药，在她的汤药中动手脚，那就陪她们好好玩玩。 转眼之间，又是一日过去。 昨夜晚膳过后，秦姝没见到轩辕澈过来，她竟是添了些许的失落，早早地就胡乱睡了。 这会儿，刘阜如常前来月华宫，但此刻在他身后还带了另一人前来。 秦姝端坐在暖阁正中的主位上，视线掠过，一眼定格在刘阜身后，那年轻人身上，毫无疑问，这便是刘阜的徒弟张绥。 张绥跟着他师父一起，朝着宸妃娘娘下跪行礼，他感受到上方那道目光，冷若寒霜，让人毛骨悚然！ 究竟是谁说宸妃娘娘体弱多病，是个娇柔可怜、弱不禁风的小女子。 现下四周无旁人，张绥切身的体会着，他才算是真正明白，他师父所言的真实性。 别说他们，即便是皇后娘娘和兰贵妃娘娘她们，所有人，完全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第39章 招惹宸妃娘娘，谁来都没好下场! 秦姝一眼扫过跪在地上的两人，淡声一句，“起来吧。” 刘阜\\张绥师徒二人，恭敬的应着，“谢宸妃娘娘。” 而后，刘阜站起身，张绥依旧跪伏在地，定声说道：“宸妃娘娘恕罪，还请宸妃娘娘为微臣指点明路，微臣定当尽心竭力为宸妃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秦姝眸光掠过，直接说道：“放心，本宫答应给你一条活路，就会给你，记住你说的话，成为本宫手下的人，本宫最看重的就是忠心，若有背叛，本宫保证，你会死得更惨。” 张绥磕头道：“微臣不敢。” 刘阜瞧着张绥，在旁缓声问道：“宸妃娘娘，眼下皇后娘娘和兰贵妃娘娘那边，都已着手，张绥牵涉其中，无论偏向哪一方，凭他之力，根本不可能扭转任何局面。” 秦姝语气平淡无痕，“那就不要偏，无论是皇后还是兰贵妃的指示，他照做便是，至于最后的结果，自有本宫来把控。” 刘阜满脸诧异，而跪着的张绥，也是微微抬头望着端坐眼前的人，同样是费解不已。 秦姝倒没急着往下多说，而是给了心涟一个眼神。 心涟见状，顺手就将一个青色小瓷瓶拿给张绥，道：“张太医，吃了吧。” 张绥将瓶中的药丸倒入掌中，药丸渗透出来的一缕药气，单单只嗅到一丝丝，都是让人不舒服的，而他侧转头看向他师父。 很显然，他师父也已经吃了，他自认自己医药之道上的天赋不差，可与他师父相比，还差得远，然而他师父吃了这毒丸，并未自行去解毒，反而因此受宸妃娘娘驱使，足见这毒丸不似寻常，他师父都没能力破解。 顿然片刻，张绥一仰头，就将掌中的这颗毒丸吞服入肚，吞下的瞬间，腹中如有无数虫蚁噬咬，令他难受至极，若再不能得到缓解，他就要死了。 心涟从手中白瓷瓶中，倒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拿给张绥，让他服下。 张绥知道这不是真正的解药，是只能压制缓解一段时间的药，他双手颤抖着接过来，毫不犹豫的吃掉，刚吃下没一会儿，那些不适感就已经消失，他略缓了缓，毕恭毕敬的说道：“谢宸妃娘娘。” 秦姝端着茶，悠然品了一口，道：“行了，起来说话吧。” 张绥平复一番，应声“是”，再站起身来。 这时，心漪将一张药方交给刘阜，道：“刘太医，药方上的药材，都是娘娘所需，尽快配齐，再送来月华宫。” 刘阜接过那张药方，看到上面所写，冰川灵芝、寒芯莲、九寒草，三味主药，都是药性极寒的药材，还有十二味辅药，都是能够和这三味主药契合，最后融合在一块，可谓是完美，这种药方，竟然也都能被宸妃娘娘弄出来，当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张绥站在一旁，也是将药方上的内容收入眼底，而凭一副药方，他也能判断出，宸妃娘娘在医药之道上的能力，放眼整个太医院，也没有人能比，谁能想到，将这三种药材放到一块，还能搭配出这样的药方。 “启禀娘娘，药方上的十二味辅药，都能在御药房找到，那三味主药中的九寒草也有，长在冰川寒地的冰川灵芝，和生在寒潭之中的寒芯莲，它们的生长条件都太特殊，采摘之后，还要用千年寒玉打造的盒子保存，才能维持药效。” 刘阜一面说着，一面将手中的药方收好，继续道：“这两味药，一般人也根本用不到，想要找到，还得费些功夫，但请宸妃娘娘放心，微臣一定竭尽所能，将药材寻到。” 秦姝倒是有些意外，竟然还会有皇宫内没有的药材，不过刘阜说的没错，这两种药材，的确不普通，她道：“不急于一时，按照皇后和兰贵妃她们的计划，落在本宫身上的事情，少说三个月才能现出端倪，你们还有时间。” 刘阜道：“是，微臣明白。” 张绥思忖着，小声的问道：“宸妃娘娘，服用这药，会有何效果？” 秦姝：“萃取、提炼、合成，无论男女，此药服用后，从此体寒如冰，极其畏冷，稍微吹一吹凉风，身体就像透风一般，子嗣一事上，彻底绝了指望，当然，那些辅药都是本宫根据不同的特制搭配，主药不变，辅药改变，针对个人，效果都会有差异。” 刘阜一想到此前宸妃娘娘是让他取了兰贵妃娘娘的脉案，那么……“娘娘这副药方，是精准针对兰贵妃娘娘的，对吗？” 张绥脑子一沉，“娘娘，这药最后是要给兰贵妃娘娘吃？” 秦姝：“你也可以选择给皇后吃。” 刘阜和张绥师徒俩相视一眼，这……对他们而言，选谁的区别大吗？ 秦姝冷笑一声，道：“她们双方不是都想借着对付本宫的事，嫁祸给对方，那本宫就成全她们，找准时机，一击而中。” 张绥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娘娘，那微臣要如何做，才能避开这其内的凶险？走出一条活路？” 心涟随即出言对张绥说道：“这便是不让张太医你现在做选择的原因，不偏向任何一方，届时，借你身份之便，偷梁换柱，将宸妃娘娘和兰贵妃的药换掉，事发之后，一旦彻查，发现是宸妃娘娘和兰贵妃的药拿错，最终让兰贵妃受损。” “倘若兰贵妃要深究，就会揪出背后更多的牵扯，她们暗地里那些秘密，都藏不住，到这种时候，就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而兰贵妃出事，明面上受益最大的是皇后，之后兰贵妃所有矛头、恨意，都将直指皇后，反之亦然。” “刘太医和张太医，你们都是皇后的人，只要熬药、送药的人不是你们，自然就不必你们担责，刘太医乃太医院之首，太医院内，你们想让谁死，等到那时刘太医你就安排谁。” 刘阜和张绥两人，听完宸妃娘娘这侍女的话，面面相觑，这件事却也一目了然，宸妃娘娘这是早就谋划好了，将问题转移，不仅给了强有力的反击，且此事一出，张绥也可在这夹缝中得以生存。 此刻，他们彻底折服，也清楚的意识到，若不招惹宸妃娘娘，皆可相安无事，但，非要招惹，那则是，谁来都没好下场！ 第40章 太后召见 刘阜朝着上座的宸妃娘娘躬身一礼，道：“宸妃娘娘的意思，微臣明白，后续之事，微臣定会好生办妥，绝不出现半点偏差，只是具体着手之日，还得听宸妃娘娘您的安排。” 秦姝一脸淡然，道：“这些都是后话，且等你们将那张药方上的药材，全部凑齐再说吧。” 刘阜：“是。” 秦姝想了想，还是提点一句，“若是你们没法找到那两种药材，拿着这副药方，去京城的南北大药行，找到他们的管事，看到这药方之后，他们自会全力帮你们寻药。” 刘阜和张绥师徒两人对视一眼，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京城的‘南北大药行’，那是整个天阳国数一数二的大药行，他们有专门的商队，走南闯北专管贩卖各类药材，连皇宫御药房，也有与他们有交易。 然而，万万没想到，宸妃娘娘也与这‘南北大药行’有往来，凭借一张药方，交予管事，就能让他们全力帮忙寻药，以此判断，只恐宸妃娘娘和这‘南北大药行’的关系渊源还不浅。 也对，宸妃娘娘在医药之道上的造诣，如此卓越，这内里真有牵扯，似乎也并不意外。 他俩没有多言，只恭敬的应了一声“是”，那两种药材难寻，他俩可尝试一下，但不管如何，有这一层兜底，总归是更稳妥了。 秦姝：“行了，你俩先退下吧。” 刘阜\\张绥：“是，微臣告退。” 秦姝看了眼那走出去的二人，并未将这些太当回事放在心上，她不过是顺势而为，给点反击而已。 至于这两人，进入皇宫，她在宫外的手下，自不能肆意的随她进入皇宫，那么随手收服几个有点作用的人，为她所用，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心涟和心漪静静地侍立在旁，只要是她们主子做的事情，她们自不会多问。 这边，月华宫外。 张绥跟着他师父走出来，踏出宫门的那一刻，他还回头看了看。 刘阜见状，当即就压低声音呵斥，道：“还在看什么，记住，走出这月华宫，面上要表现的自然些，虽然没有人知道宸妃娘娘真正的情况，但你觉得后宫中人，不会留意这月华宫的情况？” 张绥瞬间会意，低声道：“师父教诲，我晓得了。” 刘阜边走边道：“再提醒你一句，不要试图自己去配置解药，宸妃娘娘对药道的精通，甚至都还在我之上，我收你为徒，带你入太医院，是看重你的对医药之道的天赋，但以你现在的境界，还差远了。” 张绥：“师父说的，我都清楚，前后吃下的那两颗药丸，我就有所判断，远非眼下的我能触及到的，可话说回来，师父，宸妃娘娘的年纪比我还小好几岁，怎能有这么高的造诣？” 刘阜沉然一声，“这些事，不该是我们操心的就别操心，每个人都各有不同，即便身在这皇宫之中，名医国手汇集之地，也须知，人外有人，宸妃娘娘年纪轻轻能有远超于我等的医药造化，必然是有她的机缘，我们为宸妃娘娘效力，那就只需要办好自己的事就行。” 张绥认真道：“是，若非如此，我夹在皇后娘娘和兰贵妃娘娘之间，无论最后我偏向哪一边，为另一方做事，我的下场都不会好。” 刘阜眉头一皱，定声道：“说到这儿，我可警告你，往后别再轻举妄动，后续于皇后娘娘和兰贵妃娘娘之间，该如何应付，就不用我叫你了吧。” 张绥：“不用，师父放心，我能做好的，以后有任何事，我定会告知师父，对师父绝不存在一丝隐瞒。” 刘阜：“行了，别说这些马屁话，你该庆幸，这次是宸妃娘娘觉着你有用，否则，你还能和我在这说话！” 张绥默然，没再多说，就只跟在他师父身后，一同回太医院。 …… 眼看日到中午，已是快要备午膳的时间。 秦姝这儿，心涟和心漪还在问着她，午膳可有什么想吃的，她没别的事，倒也就正儿八经的想想看，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然而，她还没想好，却因一人的到来，而被打破，也没必要再想了。 曹昌进来通禀说，太后娘娘身边的孙嬷嬷过来了。 秦姝疑惑，这种时候，太后派人过来找她，所为何事？ 孙嬷嬷走近，朝着秦姝福身行礼，“奴婢参见宸妃娘娘。” 毕竟是贴身服侍太后的人，秦姝自是多了几分客气，“姑姑前来，可是太后娘娘有事儿？” 孙嬷嬷瞧着面前娇娇弱弱的人儿，不否认这位宸妃娘娘，乃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坯子，纵然是她跟随在太后娘娘身边多年，见惯了后宫美女如云，可这般近距离的亲眼见着宸妃娘娘，还是要为这等容姿称叹，就只可惜，这宸妃娘娘实在是太柔弱了。 “回禀宸妃娘娘，太后娘娘知道宸妃娘娘身子弱，但今儿个天气好，太后娘娘今儿个得闲，想到宸妃娘娘，就想见一见您，便让奴婢前来，请宸妃娘娘去一趟宁寿宫，陪太后娘娘一同用午膳。” 秦姝听到这话，从这孙嬷嬷的话来看，是不知她的真实情况的，太后贴身信赖之人也不知，可见轩辕澈那边没将她的悉数告知太后，如此也好。 “还请姑姑先走一步，本宫即刻就去宁寿宫。”她咳嗽两声，对孙嬷嬷说着，而后故作虚乏的抬手，示意心涟和心漪扶她起身，“心漪，备轿。” 孙嬷嬷福了福身，应着：“是。” 不多时，轿撵备好，秦姝从月华宫出来，径直往宁寿宫方向去，可太后忽然的召见，多多少少是有点意外，说是见见她，一同用午膳。 这话听听也就行，她可不会单纯的以为，太后说是用膳就仅仅是用膳。 第41章 你比哀家有福气 凤阳宫，殿内。 王婉凝悠哉的靠在那美人椅上，侍女灵芊和灵溪二人在旁，捶腿、捏肩服侍着。 这时，一宫人走进来，朝着皇后娘娘跪下行礼，而后将要禀报的事情，说道：“启禀皇后娘娘，方才太后娘娘贴身的孙嬷嬷，去了月华宫，现下宸妃娘娘已经去往宁寿宫。” 灵芊继续为皇后娘娘捶腿，一边问道：“娘娘，之前中秋夜宴时，因宸妃未出席，娘娘您就和太后娘娘说明，当时太后娘娘也没多说，就只说宸妃既然身子不适，就让其好好休养，今儿个，太后娘娘怎的突然就想着召见宸妃了？” 灵溪手上给皇后娘娘捏肩的动作未停，继而应和着灵芊的话说道：“是啊，太后娘娘平日里总说要潜心礼佛，一向不过问后宫之事，平日里娘娘和各宫小主去请安，也都是免了，左右是有要紧之事，或者一些大日子，才会露面，娘娘，太后娘娘召见宸妃，可会有不妥？” 王婉凝语气一冷，道：“能有什么不妥，想必太后是问过太医院的太医，知道宸妃这段时间，在太医的调理下，身体状况基本稳定，又挑选快到午膳的时间，日头和暖，即便是出来，也不会受凉，所以才这个时辰召见她。” 灵芊顺口就道：“娘娘，太后娘娘倒是对宸妃有心，是不是太后娘娘另有打算？” 王婉凝嗤笑道：“宸妃毕竟是定国公府嫡女，以此身份入宫，自然值得太后单独召见，至于太后是否另有打算，纵然有，又有何妨，等到时机成熟，宸妃这颗本宫用来对付兰贵妃的棋子，目的达成之日，也就是她沦为弃子之时，谁还管那些。” 听完皇后娘娘这番话的灵芊和灵溪二人，也是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即使太后有心，想要用宸妃，来干涉后宫，但一个病怏怏的宸妃，且皇后娘娘这边已有布局，岂能成气候？ 皇后娘娘坐于凤座后位之上，是后宫之主，谁都别想介入，虽说兰贵妃手掌协理后宫之权，可一旦失去，区区贵妃，又岂能与皇后娘娘明月争辉。 当下，灵芊和灵溪二人也是齐齐应着皇后娘娘的话。 转而，灵溪再道：“今日刘太医已让他那个徒弟，开始随他送药去月华宫，娘娘交代刘太医的事情，一切都在顺利的进行着，想必用不了多久，便可借此发挥，彻底给兰贵妃重重一击。” 灵芊附和道：“可不，刘太医那个徒弟，就算他得到刘太医的看重，带回太医院，可相较于皇后娘娘这儿，以及丞相大人那儿，刘太医连那微末的萤火之光都不是，只要他做好了皇后娘娘交代的事，皇后娘娘一句话，瞬间便可让他一家飞黄腾达。” 王婉凝笑了笑，道：“好了，这些就不要挂在嘴边说了。” 灵芊\\灵溪：“是。” …… 昭华宫。 郑诗瑶听着眼前宫人的禀报，“哦？太后竟然这个时候召了宸妃去宁寿宫。” 红菱侍立在侧，轻声问道：“娘娘，是不是觉得这里头有什么猫腻？” 红笺思忖着，说道：“不应该吧，太后一向不插手后宫的事情，平常没事儿，也不是遇着特殊的大日子，连面都不露，召见宸妃，应该就顾念宸妃母家定国公府那一层的关系吧，这能存在什么猫腻？” 郑诗瑶命人将堆积在这各色样式的衣料，全都撤走，于那方座椅上坐下，问道：“这事儿，皇后那边可有动静？” 前来禀报的宫人回答道：“宸妃从月华宫出来，前往宁寿宫，皇后娘娘那边定然是知晓的，但凤阳宫那边，似乎并未在意这件事。” 郑诗瑶道：“退下吧。” 那宫人：“是，奴才告退。” 待这宫人退下后。 红笺接着说道：“娘娘，这里头，应该不会有问题吧，难不成太后还想凭借宸妃这层，来插手后宫？若宸妃是个身体康健，并非三天两头是个三灾五病的，或还可行，就宸妃那副身子骨，别说操心劳力了，多出来走动走动，指不定就晕倒在哪个路边了，这样的人能作何用？” 郑诗瑶饶有所思，按照这个来看，确实如此，定然间，问道：“本宫布置下去的那件事，进展的如何了？” 红菱立马就到：“娘娘放心，一切都在按计划行事，娘娘让周太医配置的药，借那刘太医徒弟之手，掺入宸妃每日的汤药中，轻易无人能察觉，天衣无缝，这件事，就只需耐心等候。” 郑诗瑶冷笑道：“不管太后忽然召见宸妃，存了何种心思，待此事结束，都是空谈。” 红菱和红笺齐声道：“娘娘所言极是。” 郑诗瑶很清楚，以宸妃作法，最后皇上还要顾忌丞相府那一层，轻易不可能废后，另立新后，但总归是要让皇后脱一层皮，而她则可趁势而上，再进一步，先让皇后名存实亡。 到那时，再与她父亲配合，她所想的，终会全都尽归她手中。 …… 这边，秦姝自月华宫出来，坐于轿辇之上，已然来到了太后所居宁寿宫之地。 轿辇落下，心涟和心漪上前，扶着她从轿辇上走下。 秦姝轻叹一口气，估摸这会儿，满宫里都已经知晓，太后召见她了吧。 心涟压低着声音，声音极小，再次询问，“娘娘，来见太后娘娘，不会有事吧。” 秦姝给了一个让心涟她们宽心的眼神，她到底是太后正儿八经派人传召前来，难不成在这宁寿宫中，太后还能对她怎样，她倒是不担心这个，她更想知道，太后召见她的真正目的。 一路往里走，孙嬷嬷也未再去通禀，引着秦姝就朝着宁寿宫内殿进去。 不多时，秦姝就见坐于一方桌前的郭太后，桌上摆着一方棋盘，而郭太后手中拿着的，应该是一本棋谱，俨然是是正在研究棋局。 秦姝走上前，朝着面前之人福身行礼，“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郭太后合上手中棋谱，视线落在秦姝身上，“不必多礼，坐。” 秦姝：“谢太后。”她见太后示意她在对面落座，倒也没扭捏，落落大方的坐下，可太后落在她身上的那些目光，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郭太后淡然一笑，道：“你比哀家有福气。” 啊？秦姝被太后这毫无来由，且有点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弄得晕了头，太后此言何意？ 第42章 调侃 郭太后示意秦姝坐下，很快，他就从秦姝脸上捕捉到那抹疑惑，满面和蔼，不急不慢，含笑说道：“皇帝是哀家亲生的，母子一心，这儿子心中所想，做母亲的都清楚，你，很很好，值得皇帝喜欢，也值得皇帝为你那么做。” 一番话落定，郭太后浅浅一笑，道：“话说到这儿，你是个聪明人，想必哀家说你比哀家有福气，其中细节，就无需哀家细说，你也该明白了吧？” 秦姝听完，脑海中飞速的转动着，或许这郭太后不知她自身隐瞒的情况，轩辕澈也没有告知郭太后，但轩辕澈之于后宫的那些举动，郭太后又怎会不知，而轩辕澈落在她身上的心思，这一层必然是早就向身为轩辕澈母亲的郭太后禀明。 她认真回答道：“太后所言，臣妾明白。” 郭太后笑道：“明白就好，皇帝待你之心难得，虽说下旨让你入宫一事，是有些突兀，但世间真心难得，尤其是在这深宫之中，哀家相信，你们会更好。” 秦姝也不好接着这话往下深说，她和轩辕澈之间，现下的关系是发展的还算不错，但‘更好’二字，终归是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才能得到验证。 原本，她还觉得有些突然，太后怎的就要召见她，结果竟是与她言说这些，可话说回来，太后竟然不介意轩辕澈那样的做法，这倒有意思。 郭太后见此，转而道：“且不说这些了，你们自己慢慢来就是，估摸着离午膳时间还有一会儿，可否陪哀家下局棋？” 秦姝听郭太后此言，思绪抽离，转移，将视线落在那棋盘上。 很明显，她看眼前这棋局，应是棋谱上某些古谱，她道：“太后娘娘棋力深厚，非臣妾能及，太后娘娘不嫌弃臣妾下的差，就好。” 郭太后道：“你不必过谦，定国公的女儿，自然聪慧，不过，下棋虽不耗费多少力气，但也是费神的很，你若觉得累，不舒服了，就和哀家说，下棋娱乐而已，并非要在棋术上，一争高下。” 秦姝起身，福了福身，“谢太后体恤。” 郭太后道：“你身子弱，就不用动不动就行礼了，在这儿并无外人，无需太过计较那些繁文缛节，哀家的话，你可记住了？” 秦姝点头，“是。” 而后，秦姝就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都分别挑出，放入旁边的棋笥内，而后将黑子推到郭太后面前，“请太后娘娘先行。” 郭太后笑了笑，道：“那哀家就执黑先行。” 秦姝都只应和，对于这位郭太后的了解，她并不多，但这人的态度，多少有点让她摸不着头脑。 棋盘之上，黑白子交替落下。 上辈子秦姝身为组织的顶级特工，参加各种任务，情况各异，自是各类技能，都可以说是要尽可能精通。 再说了，这一世，她以前在南襄城，无事的时候，她父兄也会常常找她对弈。 故而，棋术一道上，她也是不差，眼前这位郭太后，显然是善于研究各类古法棋术，但她却是善于以巧搏胜，那些术式，对她并不管用。 按理来说，下到中盘，就该结束了，但对手是当朝太后，她自是收敛起来，反而是在不经意间露出破绽，最终让对手获胜。 秦姝将手中未落下的棋子放回棋笥中，说道：“太后娘娘棋招精妙，臣妾拜服。” 郭太后扫过棋盘上的局面，面上笑容依旧温和，道：“怎么，怕赢了哀家，哀家会不高兴？” 秦姝嘴角微微一抽，她露出破绽的技巧遮掩的极好，按理来说，不可能被发现吧。 郭太后道：“从一开始到最后结束，前面每一步都没有问题，哀家能感觉得出，你的棋力，在哀家之上，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你输了，可见，你是在哪一步，故意漏了破绽，一步步引导哀家赢了棋局，偏偏哀家还没看出。” 秦姝心中佩服，按理来说，对手赢了就赢了，可这人赢了，却能从赢下的棋局反推，是她故意的，见此她也没再回避，站起身，福身一礼，“太后睿智，是臣妾狭隘了。” “无关这些，以后不用这样。”郭太后看向秦姝，继而道：“还有，你忘了下棋前，哀家刚和你说的话，别动不动就行礼。” 听着这话，秦姝从郭太后的神色判断出，此人并未因为那些而在意，她当然也不会再去多说，只应承着。 这时，孙嬷嬷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太后，午膳，小厨房那边，都备好了。” 郭太后站起身，看了眼秦姝，道：“哀家想着，你小时候就随你父母去了南襄城，久居南境，入了宫，想必是想念那边的佳肴，就特地命小厨房的人，按南方的口味，备的膳，且去看看，就只不知你喜不喜欢？” 秦姝道：“都好，臣妾并不挑食。”她想了想，还是又补充了一句，“只因臣妾体弱，因此在饮食上，就多有些注意。” 郭太后道：“这一点哀家也是顾及了，都是精细的菜肴，不会吃了难消化。” 秦姝没想到郭太后竟会面面俱到，“多谢太后。” 郭太后：“不要与哀家见外，哀家希望，我们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你可懂哀家的意思？” 秦姝当然能想到郭太后这话中所指，正当她要回答的时候。 一个宫人走了进来，通禀道：“启禀太后，皇上过来了。” 郭太后看着秦姝，对她笑笑，说道：“看样子，有人担心的很，怕哀家单独召见你，会为难于你呢。” 秦姝意外，郭太后竟拿这话调侃她？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太后言重了，皇上来给太后娘娘请安，陪太后娘娘您用午膳，都是最寻常的事，岂会是怕太后娘娘您为难臣妾呢？” 与此同时，轩辕澈已入殿。 轩辕澈朝着郭太后恭敬行礼，“儿子给母后请安。” 秦姝亦是对轩辕澈行着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不必多礼。”郭太后说话间，转向秦姝，道：“哀家说的可有错，有些人说是来给哀家请安，可踏进哀家这宫中后，那眼睛，自始至终就没从你身上移开过。” 第43章 同床共枕 秦姝听到郭太后所言，而轩辕澈那道目光，她自是感受的清清楚楚，的的确确是从他进殿后，就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行礼完起身，抬手间，捏着一方丝帕，掩嘴轻咳一声，再递给轩辕澈一个眼神示意。 轩辕澈看着秦姝，道：“母后何出此言，儿子来给母后请安，自然是先看母后，再看姝儿。” 秦姝听见轩辕澈丝毫不避讳的唤她‘姝儿’，虽说没大问题，但当着郭太后的面，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 郭太后早就知晓自己儿子的心思，此处并无外人，她更是将那些看的明白。 ‘姝儿’，像这样亲密的称呼，郭太后从未见她这儿子，有对另外的人如此唤过，眼前这两人，单单只从表面来看，他俩站在一块，就好像是天生契合的一对璧人，而存在于他们彼此之间，那微妙的氛围，更是不错，可见，在秦姝入宫后，他们相处的挺好。 世人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情深意重不是帝王该有的，但她同样作为女子，又是过来人，一辈子能得丈夫一心相对，那是多幸福的事，她未曾拥有过，到自己儿子这儿，若他们能，她又怎会横加干涉。 郭太后瞧着他们两人，越看越觉得，他俩在一块，方方面面都极好，可秦姝这体弱多病的的身子，纵然出身定国公府，心性绝佳，但身体太过柔弱，将来只怕……罢了，到时候，她再和皇帝来做商议。 转而，郭太后带着几分玩笑的语气，出言道：“皇帝可看仔细了，哀家召宸妃来宁寿宫，可有哪里少了什么没？是不是还囫囵个完完整整的？” 轩辕澈一本正经的将秦姝上下都细细看了一遍，再顺着太后的话，道：“母后，儿子都看仔细了，一丁点都没少。” 郭太后：“嗯，没少就行！” 秦姝轻轻地吁了一口气，随即道：“太后和皇上说笑了，太后娘娘召臣妾前来，又怎会少什么呢。” “好了，不逗你玩笑了。”郭太后说话间，伸手拉着秦姝的手，含笑道：“午膳都已备好，我们先过去用膳。” “是。”秦姝应着，任由郭太后牵她走。 轩辕澈随在旁，然双眸却紧紧盯着他母后牵着秦姝的手。 郭太后察觉到自己儿子的视线，这里头透着‘醋意’，她唇角勾起浅浅的笑容，将牵着秦姝的手松开，而后故意‘唉’了一声，道：“哀家若再久牵一会儿，估计等下用膳，满桌子菜肴吃起来，全都要酸到掉牙。” 此话一出，秦姝瞬间会意，她看了眼轩辕澈，心说这家伙就算现下没外人在，但能不能稍稍控制一下？她不就是被他母亲牵了牵手，怎还就引得他满眼酸意，就这架势，若是哪个不相干的人，他不得把人手给剁了！ 轩辕澈就势牵住秦姝的手。 秦姝本欲抽回，却被轩辕澈抓紧，根本不给她抽离的机会。 轩辕澈道：“母后，姝儿是儿子心悦之人，她是那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牵手这件事，还是交给儿子来做，比较好，当然，母后不是别人，想牵一牵您儿媳的手，也合情合理。” 郭太后摇头一笑，道：“行了，哀家不与你争，你的媳妇，你牵。” 轩辕澈垂眸凝视身侧之人，抓紧她的手，温声道：“姝儿，听到母后说的了，别动。” 饶是秦姝面对任何事，都能做到镇定自若，这会子，只觉面颊微微有点发烫，真真是，自打和轩辕澈纠缠到一起后，只要与他有关，许多事不经意的，就能令她无法淡定自控。 可偏偏，她对轩辕澈这个闯入她生活，时刻能搅乱她心绪的人，一点都不排斥，反而逐渐沉溺其中。 轩辕澈见到秦姝脸颊上，染上的一缕红晕，那抹娇羞之色，惹人垂涎，若只有他们俩单独相处，他好想凑上去，亲上一口。 秦姝被轩辕澈那眼中充斥的暧昧包围，再这么下去，那是要没法消停了，她拽了拽轩辕澈牵她的手，复又弱弱的咳嗽了两声提醒。 总算是收敛起来了。 随之，他们行至膳桌前。 郭太后于主座上坐下。 秦姝轻声一句，“皇上，坐下用膳，可以松手了。” 轩辕澈听到这话，才将牵着秦姝的手松开，两人于膳桌前各自落座。 膳桌之上，满桌的菜肴，多是按南襄城那边的口味来做的。 郭太后对秦姝问道：“可还合胃口，和在南襄城吃的，差别可大？” 秦姝回答道：“好吃，比臣妾在南襄城吃过的，还要精细可口。” 郭太后：“你喜欢就好。” 一时，寂然饭毕。 侍膳的宫人，将膳桌上的膳食都撤走，旁边服侍的人，将第一遍漱口的茶奉上，漱口、擦嘴，这才捧上喝的茶。 喝过茶后，他们三人重新移步至暖阁。 郭太后对着轩辕澈说道：“对了，哀家听说，太医院那边上奏，说宸妃体弱，不宜侍寝，皇后让敬事房将宸妃的绿头牌挂起来了，皇帝可知？” 轩辕澈道：“嗯，儿子知道，母后是觉得此事有所不妥？” 郭太后道：“新入宫的嫔妃，皇帝也已召幸了几人，虽宸妃这儿，事出有因，但从规矩礼数上来说，只有蒙皇帝召幸，入宫后的位分，才算真正的名正言顺，其中的意思，不用哀家细说，皇帝应该明白。” 轩辕澈点头，道：“母后所言，儿子晓得。” 郭太后继续道：“既知，那就该尽快落实，宸妃体弱，皇帝须得多多顾惜，纵没到那一步，但得皇帝召幸，方才彰显皇恩，宸妃乃定国公府嫡女，唯有此，才不至于惹人非议，亦是让人明白，皇帝对定国公府的看重。” 轩辕澈：“母后教诲，儿子受教。”对他来说，能和姝儿同床共枕，他巴不得这么做，这事儿他和姝儿谈过，但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眼下母后提起，这倒是妙。 他就看向秦姝，询问着，“母后说的在理，若就今夜，姝儿认为如何？” 第44章 ‘冷静\＇不了 秦姝听到轩辕澈突然问出的话，她不禁怔了一下，虽说她先前就答应轩辕澈了，但问的这么猝不及防，多少还是会有些让人不知所措。 她略顿了顿，只道：“皇上做主即可。” 轩辕澈应着声“好”。 郭太后视线来回于他们两人之间，或许，落在他俩身上的种种，并不需要她多操心，秦姝是皇帝心心念念之人，且出身定国公府，得定国公夫妇教导，自是聪慧伶俐，从上午那局棋，她就能判断明白，除开身体弱些外，于公于私，方方面面都无可挑剔，有秦姝陪在皇帝身边一起走未来之路，她也安心些。 略坐片刻后，郭太后对秦姝道：“哀家召你前来宁寿宫，陪哀家下棋、说话、用膳，你一向身子弱，受不得累，就先回月华宫，好好休息吧。” 秦姝道：“臣妾都好，太后不嫌弃，能让臣妾来陪，是臣妾的福气。” 郭太后笑了笑，道：“你这孩子，倒是嘴甜，你的心意，哀家都清楚，皇帝想必还有政务要忙，需要回御书房去吧，那，你俩就一块去了吧。” 见此，秦姝也没多言，站起身，福身一礼，“是，臣妾告退。” 轩辕澈亦是一同起身，行了一礼，“儿子告退。” 待皇上和宸妃娘娘走后，侍立在太后娘娘身边的孙嬷嬷，轻声道：“太后今日召见宸妃娘娘后，可是放心了？” 郭太后道：“定国公府和朝堂上那些达官显贵、豪门世家不同，秦姝也和后宫那些嫔妃也不同，哀家早就知道，见见她，是想看她待皇上的心思如何，如今看来，他们相处的挺好。” 孙嬷嬷道：“能得皇上以心相待，宸妃娘娘对皇上动心，一切都合情合理，而且，奴婢觉着，皇上有宸妃娘娘一路陪伴，皇上想要扫清前朝与后宫的所有障碍，都不会有意外。” “嗯。”郭太后点点头，浅浅一笑，道：“说真的，哀家很羡慕秦姝，从私心上论，要顾及皇家子嗣，哀家不应该放任皇帝这样，但皇帝向哀家坦言，字字句句，发自肺腑，哀家便不想阻拦他。” 郭太后转动手中的佛珠，继续道：“皇帝因秦姝幼时关心的话，一步步走到如今，他从小到大，心中只装得下一个秦姝，哀家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为难，他选择的路，且坚定不移的在往前走，那哀家唯有支持他。” 孙嬷嬷缓声道：“太后宽心，一切，定然都会好的。” …… 这边，秦姝前脚刚回月华宫，下一秒，轩辕澈就出现在她眼前。 殿内，心涟和心漪见状，立马就识趣的退出，候在殿外，不让人过来打搅。 秦姝看着轩辕澈，道：“皇、夫君怎么过来了，适才在宁寿宫外分开，夫君不是回御书房去了？” 轩辕澈一步步走近到秦姝跟前，解释道：“想了想，关于母后提及的那桩事，还是想和姝儿你再确定下。” 秦姝看向站定在自己面前的轩辕澈，两人中间的间隔虽还有一臂之距，但两人身高体型的差异，她整个人完全是笼罩在轩辕澈的身影下，她抬眸对上轩辕澈的视线，带着几分困惑的语气，问道：“再确定下？夫君是觉得有问题，又或是，不想了？” “没，怎会不想。”轩辕澈都来不及多想，嘴边的话就迅速吐出，“母后所言没错，但我说今晚，实在是突兀，且当着母后的面，姝儿也不好否决，之前我们聊到此事，也是要说再等等，不能太急促，姝儿若不想太快，也不用非今晚的。” 那会儿，他母后提及此事，他是巴不得，潜意识想更快，可他忽略了姝儿这一层，姝儿与他的感情是在循序渐进的升温，他不想因他的着急，而破坏了现有的节奏。 秦姝看出轩辕澈特地跑来和她说这些的意思，便道：“在宁寿宫夫君说起这件事时，确实感觉有点突兀，但转念一想，夫君先前就已和我说过，且我也答应，所以再缓缓和就今晚，从本质上来说，是没差别的，我说夫君做主即可，并未认为有不妥之处。” 轩辕澈上前一步，双手抓住秦姝的双手，定睛凝视着秦姝，满眼认真，“姝儿，当真？” 秦姝：“当真。” 轩辕澈一把就将秦姝揽入怀中，将人完整的环抱在怀，温声低语，“姝儿，怎么办，此刻我满脑子都在期待入夜来临。” “……”秦姝沉默一会，她这般靠着轩辕澈的胸膛，贴近他心口，那跃动的心跳扑通扑通，跳的老快了，好吧，从这判断，他确实非常期待。 她思绪一动，双手顺势环上轩辕澈的腰，仰头望着轩辕澈，搭在他腰后的手，故意的挠了挠，一面玩味的问道：“夫君期待入夜，那夫君召幸我，是如先前说的，仅仅是想让我与夫君同床、共枕而眠，是入睡前和睡醒后，都有我在枕边，还是说，夫君还有别的想法？” “我……没。”轩辕澈嘴边的话终是添了些紊乱，想到之前，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亲她的时候，产生的欲望，身体有了冒失的变化。 这若是她睡在他枕边呢？恐怕他要''冷静''不了，不对，不是恐怕''冷静''不了，而是一定会''冷静''不了。 轩辕澈沉沉的深呼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而他说话伴随的气息声，变得粗重，他定声道：“姝儿，我不是那等激进之辈，我们能慢慢来的，我绝不会在你不想时，强迫于你。” 秦姝在轩辕澈后腰玩弄的手指，顺着他侧腰徐徐上移，最终在他胸口画着圈，“夫君的话，我懂了，那如果换过来，是我强迫夫君呢？” “姝儿，你说什么？”轩辕澈惊讶，但转念一想，很快就想明白过来，若是姝儿对他那样，岂不是就代表，姝儿愿意接纳他的全部，当下，他脱口就道：“当然可以，只要姝儿想，只要是你，我的全部都能对姝儿敞开。” 听着这话，秦姝锁视着轩辕澈这张俊脸，脑海中勾勒出她将轩辕澈扑倒的香艳画面，想到轩辕澈隔着衣裳都能触摸出来的好身材，若赤条条展露在她眼中。 啊这…… 第45章 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秦姝想着自己说出口的那话，以及脑海中浮现的那些情欲的画面，一时只觉羞耻感上涌，这特么就是色欲熏心了。 此刻，她被轩辕澈抱着，四周都是被他身体的温度包裹，再与这些念头交织在一块，她整个人都燥热起来。 她双颊发热，甚至连耳根子都有点发烫，她定了定神，努力让躁动的火，慢慢往下平息，她心中想着，轩辕澈在与她亲密接触时，动了欲念，起了反应，那反过来，到她这儿，此事也不算什么。 轩辕澈双眸垂下，目光笼罩着怀中之人，脸红，耳朵也红了，连那白皙的脖颈，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抬手间，指尖掠过她的脖子，拂过她的耳朵，最终手掌贴着她的脸蛋，触摸过的地方，他都清楚的感觉到，好烫。 他温柔的话音，关心的询问道：“姝儿，你怎么了？” 秦姝耳边传入轩辕澈的声音，她抬眼对上轩辕澈的视线，回答道：“没事。” 轩辕澈道：“可，姝儿你的脸好红。” 秦姝嘴角一抽，心想，她总不能说，自己脑子里是在上演‘十八禁’的戏码吧，她转而说道：“就是夫君你抱着我，太热了，才这样的，我真没事。” 话落间，秦姝吁了口气，眼下身体总算是舒缓过来了，虽说她在此事上，没有经验，但她到底是来自一个开放的时代，男女之事，左不过那些，忽然将心思放到这上头，是会让她羞涩不已，可也不会真就因此而纠结不已。 她也不想轩辕澈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多问，随即就转移话题，道：“对了，今日太后娘娘召见，我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似乎并不知道，我身体不好是假装的，但皇上对待后宫的想法，却都是了解的。” 轩辕澈点头，道：“嗯，确实如此，姝儿是觉着有不妥的地方？” 秦姝道：“倒也不是，只是想到，如此一来，落于皇家子嗣上的事情，就要变得艰难，也违背了太后为皇上选秀的初衷。” “选秀的初衷，就是为了姝儿你，所做的种种，都是让一切变得合情合理，至于子嗣一事，等将来再说。”轩辕澈紧紧抱着秦姝，凝声道：“我心中确定，那件事，我只会同你做，子嗣，只会是我们俩的。” “……”秦姝怔了一下，继而说道：“夫君，倘若我体弱多病是真的，对外所传的情况，并非是我假装，实际上，我没有一副康健的体魄，夫君当如何？” 轩辕澈满脸诚挚，凝视着怀中人，道：“若真如此，姝儿入宫，我自当细心养着，绝不会让姝儿你，出一丁点差错，而子嗣传承之事，也并非难事，宗亲之中，总有合适的，抱来细心教养，此路也可行，反正，待姝儿之心，我可以保证，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秦姝听完轩辕澈的话，一句‘永远都不会背叛你’，让她心绪跟着起伏，连带心跳也跟着变快，没想到，轩辕澈他竟然考虑了这么多。 轩辕澈见秦姝没说话，复又开口，“姝儿，是我哪句话说错了？” 秦姝回神，道：“没，夫君，很好。” 轩辕澈得到这个答案，面上的笑容洋溢，道：“姝儿认为好，那就好，若哪一天，姝儿觉得我哪儿没做好，一定要给我指出来，只要姝儿你说的，我肯定都按照姝儿的要求来改。” 未来之路漫漫，秦姝也不知往后会怎样发展，她终归只道：“现在就挺好。”将来的事，等到将来再说，目前还是把握眼下吧。 轩辕澈浅浅一笑，道：“好，我会保持好的。” 秦姝依偎在轩辕澈的怀中，她一向自信，安全感这种东西，唯有自强，自己给予自己的，那才是真正靠得住的，而在遇到轩辕澈后，他给的那份，似乎也一样稳固，让她能安心。 他俩相拥说了好一会子的话，秦姝顾念轩辕澈还需回御书房处理政务，两人待在一块，是开心愉悦的，但该做的事情，都是处理，不能因私误公。 待轩辕澈走后，秦姝无趣的在那摇椅上躺着，随意的翻阅着手中的书，她望着窗外一点一点开始西斜的秋阳，她潜意识深处，也是在期待着入夜来临，盼着与他共枕而眠。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勾起些别的思绪，同床共枕，一男一女，又彼此中意对方，论关系，她入宫，确实已是轩辕澈的女人，他们要是发生点什么，好像也没多大问题？ 秦姝晃了晃脑袋，落于手中书上的注意力，全部都涣散，今夜…… …… 凤阳宫，殿内。 灵芊走进来，朝着皇后娘娘行着礼，再道：“皇后娘娘，敬事房那边传出消息，说今晚皇上翻的宸妃的牌子。” 灵溪一脸诧异，“宸妃不是体弱，太医院的太医说，不宜侍寝，故而让敬事房将宸妃的绿头牌挂起来了，怎的皇上今夜却翻了宸妃的牌子？” 灵芊道：“这事，具体也不知，娘娘，您说是何缘故？会不会是太后娘娘那边的原因，今日太后娘娘不是召了宸妃去宁寿宫，而午膳的时候，皇上也是去了一趟宁寿宫，若与这儿没关的话，难不成还是皇上想让宸妃侍寝？” “宸妃姿容绝色，美貌不输兰贵妃，皇上如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好美人，自是不意外，但太医院给了明确的答复，说宸妃体弱，没法侍寝。” 王婉凝冷笑一声，道：“照今日所发生的事来看，多半是太后提醒了皇上，毕竟新入宫的妃嫔，唯有得皇上召幸，那才算是名正言顺的成为妃嫔，即便宸妃不能侍寝，皇上也该召幸，将表面的功夫做足，说到底宸妃背后还有一个定国公府，若什么都不做的话，时间久了，总归会惹人非议。” 灵芊和灵溪两人听着皇后娘娘的话，也是明白过来，想了想，灵芊再道：“娘娘，那这件事，可要有所应对？” 王婉凝沉声道：“一个被利用的棋子，迟早都要扔出棋盘，现在她的皇上召幸，分掉的是兰贵妃的圣宠，能让兰贵妃憋闷，本宫为何要多管。” 灵芊和灵溪相视一眼，应了声“是”，二人便不再多言。 第46章 算我强迫你的 昭华宫，殿内。 郑诗瑶端着一盏香茶，懒懒的抿了一口，将茶盏搁置在旁边的桌上，不屑的说道：“皇上翻她牌子，召她侍寝，那又能怎样，连太医都发话，她的身体不宜侍寝，就算是被接到了圣阳宫，也是空谈。” 红菱应声说道：“娘娘所言极是，只不过，既然都没法侍寝，为何皇上还要这样做，这不是等于做了无用功，别到时候宸妃晚上出门，受了凉，身体变得更是糟糕了。” 红笺思忖着，说道：“应该是白日里，太后娘娘召宸妃去宁寿宫，发生了点什么，皇上也在宁寿宫用的午膳，若是有太后娘娘发话，皇上应该是会遵从的。” 郑诗瑶对此，也是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太后在背后提点，就以秦姝那身体的状况，皇上那边是根本不可能召幸秦姝的。 此番传召侍寝，无非是走一个过场，这样秦姝以定国公府嫡女入宫，被封为宸妃的事情，也算有了一个交代。 倘或一直不召幸，纵然事出有因，新进宫的嫔妃，入宫没得皇上召幸，名分之上，总是名不正言不顺。 对她而言，秦姝能否受宠，都没什么要紧的，因为秦姝只是她用来算计皇后的棋子，利用价值没了的时候，就是变成废棋之时，这可从不是她要在意的。 郑诗瑶看了眼红菱和红笺二人，定声道：“旁的都不要紧，留意那件事即可，本宫安排下去的事，绝不允许出现任何岔子，可明白？” 红菱和红笺二人齐声应着，红菱再道：“娘娘放心，那件事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郑诗瑶点头“嗯”了一声，只要到时此事落定，可将宸妃存在的隐患消除，并全部转嫁到皇后身上，便能给皇后沉重的一击，一举两得，甚妙。 想到这些，郑诗瑶不禁笑了。 ……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整个皇城，全都被笼罩在黑夜之中，然皇城之内，各处灯火点亮，烛光映照，便将那黑暗驱散。 月华宫中，秦姝沐浴更衣后，此刻来接她去圣阳宫的凤鸾春恩车，早已在宫门口等候。 心涟和心漪二人，扶着她们家主子，走出月华宫，径直上了那凤鸾春恩车。 前头牵引的宫人，在宸妃娘娘上马车后，便一路往圣阳宫的方向前去。 不多时，凤鸾春恩车已徐徐停下。 秦姝也就从马车内走下，依旧由心涟和心漪扶着，然后往圣阳宫内进去。 一入殿，秦姝就看到轩辕澈，上前行礼，却被轩辕澈拦住。 在轩辕澈的示意下，李默、心涟、心漪等人，全都退下，只在殿外静候。 而秦姝则被轩辕澈牵着，入了那间，轩辕澈在这圣阳宫内，真正的寝殿。 秦姝环视四周，明明之前轩辕澈带她来过，该知道的也都一清二楚，但想到今天，她要留宿于此，与轩辕澈共枕而眠，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同睡一张床，饶是她面对再大的事，都能镇定自若，此刻也会不由得添上几分‘紧张’感。 有这种感觉的，可不仅仅只是秦姝，相较而言，轩辕澈对于这件事，也是很难做到平静，能心绪毫无起伏的面对，这可是他心心念念之人。 秦姝感受到轩辕澈牵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在急剧上升，如今夜来天凉，而他的手心还出汗了，那层湿热，彻底将她的手包裹住。 她轻轻咳嗽一声，出言道：“夫君，时候不早了，该睡觉了。” 轩辕澈耳边传入秦姝的声音，当即回神，应了一声。 秦姝见轩辕澈应归应，但抓着她的手，却丝毫没有要松的迹象，她道：“夫君，那，你先松开我的手，我们该宽衣睡下了。” 轩辕澈恍然才意识到这一点，连忙将秦姝的手放开。 秦姝看向轩辕澈，明明也没说要做什么，就只简单的躺一张床上睡觉而已，她怎么觉得轩辕澈比她还要‘紧张’？ 随之，二人将外层的衣裳褪下，只穿了最里面的一层里衣，而后两人并坐在床边，一齐躺下。 秦姝睡觉，如今夜里凉，她一般要睡好一会儿，被窝里才会热，眼下，枕边睡着轩辕澈，同盖在一床被褥下，她觉着就好像是贴着暖炉睡一样，那股暖流萦绕，一下就暖和起来了。 她侧身卧着，眼瞧着在旁板板正正躺着的轩辕澈，闭着眼睛，唯有那浅浅的呼吸声传来，再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殿内烛火并未熄灭，借着烛光，她能清晰的将轩辕澈的睡颜，尽收眼底。 不得不说，美男的诱惑是真大，尤其是他微微抿动的唇，还有那性感的喉结，会让人有种按耐不住的冲动，想要凑上去，咬一口。 秦姝听出轩辕澈那原本轻浅的呼吸声，逐渐变得粗重，一开始的平稳，此刻掺杂了不少紊乱之色。 她望着轩辕澈那微张的薄唇，伴随着吞吐的气息，她被褥下的手探出，朝着那边移过去，食指指尖，点触在他唇角上。 轩辕澈安静的躺着，可即便是自己闭着眼睛，努力克制着，却也能发觉枕边人那盯着他看的目光中，她每一丝动作，都能轻易撩拨的他，难以自抑，心中暗道：姝儿，你再这样看着我，我真要忍不住了。 他可以控制不断上涌的情愫，能够确定自己不会对她乱来，但那奔涌的烈火，焚烧着周身每一寸经脉，血液好似都沸腾起来，若他再躺在这儿，真的要扛不住了，身体都要烧干了。 而让轩辕澈维持平静的一切，被突破临界点的，便是她指尖触碰他唇瓣的这一下。 轩辕澈猛地睁开眼睛，喉间重重的咽了咽，抬手间扣住秦姝落在他唇角的手，翻身之间，全然将她压在自己身下。 “姝儿，别乱动。” 秦姝被轩辕澈忽如其来的动作有些惊到，而在自己上方，那喷洒落下的灼热气息，一层一层的浇筑在她面庞上，轩辕澈压在她身上，姿势说不出的暧昧，她直勾勾的盯着轩辕澈，这般氛围氤氲，好似再往下发生些更亲密的事，似乎都是合情合理的。 猛然间，轩辕澈扼制着自己的思绪，低冗的声音，压着从喉间发出，“姝儿，你睡床，我去睡旁边的榻。” 话落，他正欲起身挪开，却被秦姝以巧劲拽回，两人上下的位置，也跟着调换过来。 秦姝压着轩辕澈，双手撑在他健硕的胸膛上，眸光锁视身下之人，静默片刻，凝声一语，“算我强迫你的！” 第47章 温柔占有 秦姝将轩辕澈拽回，压在身下，回想着前一秒她刚说过的话，脑子里嗡嗡的，她这都是些什么大胆言论？ 不过，她垂眸俯视着身下这俊美无双的男人，两人这般姿势，体热交汇，如燎原之火，不断蔓延开…… 又好像有一只小蚂蚁，钻进身体内，缓慢的爬动着，引动着一缕酥痒之感，勾起无尽的欲望，是无尽的空虚，想要…… 轩辕澈定定的看着跨坐在他腰上的人儿，刚刚他怕自己忍不住而想走，却被她拉回来，这一瞬，在他心中生出不少惊喜，而传入他耳中的那句话，更是让他欢喜激动，若这话的意思是他所理解的那样。 他双手攥紧，心跳在此时也已失控，眼眸炽热，紧紧盯着身上的人，“姝儿，你，在说什么？” 秦姝仅是这样坐在轩辕澈腰上，好歹两人还穿了里衣，但她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从身下涌上来的火热，而她撑在轩辕澈胸膛上的双手，掌心下，那心跳加快，乱如麻。 她凝视着身下的人，都这样了，她都忍不了，他却还忍得住，这家伙，真不是一般的能忍，她没解释，而是直接的问了句，“夫君不想？” 轩辕澈不假思索，答案脱口而出，“想，想要你，做梦都想，可我不想让姝儿在不情愿的状态下……” 秦姝的手指抵在轩辕澈的唇上，阻断他往下说的话，而后出言道：“我都那样说了，我情不情愿，夫君还不明白？” 轩辕澈心思一定，明白过来，他撑着身子坐起来，一只手扶住她的腰，两人的距离愈发拉近，他灼热而粗重的呼吸，尽数喷洒在怀中人儿的脸庞上，低凝的话语，启唇吐出，“姝儿，我喜欢你，唯有你，待你之心，永志不变。” 话落间，他覆上那近在咫尺的柔唇，轻碾细咬，一层一层深入，于唇舌间纠缠。 秦姝双手本能的环上轩辕澈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吻，两人唇舌交缠，绵长细腻的吻，更是销魂惹火，撩动的情欲，贯穿全身。 他说过，唯有她，待她之心，永志不变，他说过，永远都不会背叛她，今夜，她将自己全部都交给了枕边这个男人，选择相信他！认可他！ 思绪一定，秦姝整个人都放纵着，随他一起，沉入这欲望之中。 恍惚间，她只觉身前之人，上身的里衣已然褪落，身上的火热，感受的愈发清楚，垂眸间，那起伏着的健硕胸膛，一块块棱线分明的腹肌，再无阻隔，全部收入她眼底，这可比在穿着衣服触碰时，更刺激。 特么的，这也太诱人了吧。 此刻，秦姝有种感觉自己像那馋嘴的猫儿。 等等，不对，她可不背锅，这怎么能怪她馋呢，要怪只能怪轩辕澈太诱人！ 轩辕澈察觉到与他接吻的人儿，垂着的眸子，在他身上巡视，暂且将这一吻结束掉，微微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几分，让她能更好的看清，而贴在她腰侧的手上移，将她里衣的衣带扯落…… 里衣顺着那如凝脂白玉的肌肤滑落，烛光之下，玲珑有致的身材，映入眼中…… 他被眼前的娇娇人儿迷了眼，半晌，他倾身凑上，贴在她耳边，满是虔诚的说道：“姝儿，我要开始了。” 轩辕澈埋头钻进秦姝的颈间，细密的吻落下，他的姝儿，好香…… 随之，秦姝就被轩辕澈压倒在床……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身体不禁瑟缩了一下。 忽然，秦姝发觉有只温热的大手，在抚摸着她的身体，仿佛所有的不安，沉浸在其中，都得到了安抚，整个人亦是无比的放松。 他的姝儿，从今往后，完完整整的属于他了！ 秦姝能体会到轩辕澈的小心翼翼，他的动作温柔无尽，没有让她不适，亦不难受…… 可，时间持续的太久，即便是再温柔，也会让人承受不住。 轩辕澈也是注意到了身下之人的变化，他怎舍得让她不舒服，他更不想他们的初次，变得糟糕。 夜色深沉，殿中烛火晃动，床纱摇曳，暖帐之内，缠绵的二人，终是彻彻底底的交付给彼此。 轩辕澈紧紧将秦姝抱住，根本舍不得将人放开。 良久，两人这才分开。 轩辕澈瞧着添上几分疲态的人，拾起自己的衣裳穿好，再将秦姝的衣裳裹在她身上，一把将人抱起。 秦姝拖着有些乏力的声音，问道：“夫君，你这是要抱我去哪？” 轩辕澈道：“叫水，给姝儿沐浴。” 很快，轩辕澈命人在闱房备了热水，他抱着秦姝过来，轻轻地将人放入那浴桶之内。 秦姝浸泡在这热水之中，周身因那事儿而沾染的疲倦，好似都消失了不少，靠着浴桶边缘，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不自觉的红了脸。 轩辕澈在旁，见秦姝脸红扑扑的，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脸，在旁关切的问道：“姝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姝连忙摇头，“没事。” 轩辕澈站在秦姝身后，寻思一想，询问一句，“那，姝儿对我今晚的表现，可还满意，我可有让姝儿舒服？” 秦姝听到这问题，整个一个猝不及防，一口气差点没呼吸上来，猛地咳嗽两声，才回应道：“挺……挺好的。” 轩辕澈温柔一笑，说道：“姝儿觉得好就好，我是第一次，生疏的很，之后我会更好的。” 秦姝：“……”她终是没有再去多说。 不多时，一番沐浴过后，轩辕澈将秦姝从浴桶内抱出来，擦干身上的水痕，重新抱着她回寝殿内，于床榻上安置。 他将人拢入自己怀中，刚抱了一会儿，他就觉自己又不对劲了，随即就将怀中人放开，让彼此保持些许距离。 秦姝被轩辕澈的举动弄得有些不解，问道：“夫君，怎么了？” 轩辕澈侧身面对着秦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妨事。” 秦姝又不傻，顿时就看出轩辕澈的状态，心道好家伙，他精力也太旺盛了吧。 虽然轩辕澈很温柔，整个过程，她挺享受的，但轩辕澈那‘本钱’太好，时间持续的又久，这会儿她腰还酸着呢。 可眼下，轩辕澈这个反应，要不是她身体的记忆清清楚楚，她还以为，刚才她和轩辕澈什么都没做呢。 轩辕澈伸手，轻轻的抚摸着秦姝的脸颊，温声道：“姝儿，夜深了，睡吧。” 秦姝见此，也不再多言，闭上眼睛，慢慢的让自己进入睡梦之中，她从前从未设想过，若有一天，有个男人，与她同床共枕，会是怎样的一幅画面，现在看来，这感觉好像还不错，甚至于有点美滋滋。 第48章 故意 翌日，一早。 轩辕澈需早朝，他每日晨起的时辰都是固定的，习惯后，本能的就在这个时间自然醒来，他坐起身，看到身边还睡得香甜的人，很是不舍得将她吵醒，动作很轻的下了床，径自往外间走。 李默见皇上自己出来，忙迎上去，心里还想皇上怎的没唤他进去伺候，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估计是宸妃娘娘还睡着，而皇上不想让人进去打搅宸妃娘娘休息。 果然，也唯有宸妃娘娘，才值得皇上如此用心。 此刻，李默服侍皇上换上龙袍，他仅仅是站在皇上身边，都能清楚的感受到皇上的心情极好，也对，宸妃娘娘那可是皇上心中所念之人，春宵一夜，自是令皇上开心愉悦。 在轩辕澈离开圣阳宫去早朝后。 不多时，秦姝睡醒了，她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哈欠，身体挪动，伸了个懒腰，本来不动还没事，结果这一动，一阵酸爽的酥麻感，从腰间瞬间席卷全身，让她不由得的倒吸一口气。 秦姝‘嘶’了一声，手不由得去揉了揉自己的腰，明明昨天晚上，那事结束后，顶多就是腰有点酸，那儿有点胀，并不觉得有什么大碍。 所以，这种事还有后劲？还是说，是因为第一次做的原因？ 还好昨晚轩辕澈全程都很温柔，这若是做的太凶，后劲不得来的更猛烈！ 想到这，她脑子里蹭的一下，就勾勒出，昨夜她和轩辕澈共赴巫山、同享云雨的画面。 秦姝晃了晃脑子，让自己停止去回想那些香艳的、羞耻的情景。 她撑着身子坐起，拨开床帐，唤着心涟和心漪进来。 侍立在外头的心涟和心漪二人，听到殿内自家主子的传唤，当即推门进来，两人行至床榻边，心涟先开口道：“娘娘，皇上去早朝的时候，特地吩咐了，让娘娘好好休息，不必早起，娘娘您可还要再休息一会儿？” 秦姝摇头，道：“不用，替我梳妆吧，按照规矩，嫔妃侍寝次日，需至中宫向皇后请安，我当然也不能坏了规矩。” 心涟和心漪见状，也未多言，将早就备好的衣裳、首饰取来，服侍自家主子洗漱梳妆。 心漪在为秦姝上妆，旁人都是巴不得画的容光焕发，但到自家主子这儿，偏是要在这张绝美的脸蛋上，添上些憔悴的虚弱感，可她和心涟日日为自家主子梳妆，最是了解，自家主子的容颜多绝妙。 “娘娘今日的气色真好，和往常不一样，多了一种奇妙的韵味。” 心涟听到心漪的话，想到昨天夜里，皇上命人叫水，还抱着自家主子去了闱房沐浴，虽说她们年轻，但也不是不知事的人，皇上和她们家主子发生了何事，最是一目了然，这多出来的奇妙韵味，很显然因为皇上。 秦姝听着心漪这忽然的夸奖，嘴角微微一抽，气色真好就真好，什么叫多了一种奇妙的韵味？这是在说她，昨天晚上和轩辕澈有了实质性的关系，从今往后，就从少女成为了真正的女人？ 心漪见自家主子神色有些奇怪，继而问道：“娘娘，是奴婢说错话了吗？” 秦姝深呼一口气，道：“没说错。” 一时，梳妆更衣完毕，秦姝便离开圣阳宫，坐于轿辇上，去往凤阳宫。 凤阳宫，正殿中。 秦姝走进来时，一众嫔妃皆在，在她走进来时，除了皇后和兰贵妃未起身，其余人皆已起身朝秦姝见礼，而她径直走上前，只朝皇后行了礼。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王婉凝看着给她行完礼的秦姝，连忙示意身旁的侍女，“灵芊，快扶宸妃起来。” 灵芊：“是，娘娘。” 秦姝：“谢皇后娘娘。” 灵芊扶着秦姝，缓缓起来，一面恭敬道：“宸妃娘娘请起。” 王婉凝面上挂着笑容，道：“赐座。” 秦姝便至那右侧首位坐下，适才起身的一众嫔妃也随着重新坐下。 王婉凝瞧着秦姝那苍白的面色，虚浮无力的身子，言语中满是关怀，“你身体弱，又这么憔悴，平日里，本宫担心你早晚出来添了风寒，让你的身子雪上加霜，故而免了你早晚请安一事，但侍寝次日，需来中宫行礼，是祖宗规矩，不能不遵，难为你了。” 秦姝自知皇后是虚情假意，她亦只是将表面功夫做好，说道：“皇后娘娘体恤，但该遵守的规矩，臣妾自不会失了礼数。” 王婉凝含笑说道：“嗯，你有心了，有什么需要，就派人来和本宫说，太医院的太医若不尽心，也只管来告诉本宫，你的重中之重，是要调理好自己的身体。” 秦姝对于皇后的话，心中讽刺一笑，却也不露一丝痕迹，仍旧作出一副柔弱之态，复又咳嗽了几声，再用那无力的声音，说道：“谢皇后娘娘关心，太医院的太医很尽心。” 这时，一道声音随之而出，说话之人，正是那慧妃苏云慧。 “宸妃妹妹，皇后娘娘说的很是在理，妹妹唯有将自己的身子养好，这才是最重要的，说来，妹妹身体不适，都能让皇上记挂，若妹妹身体恢复康健，以妹妹这等美貌，想来是更得圣宠了。”苏云慧说完这话，转而看向兰贵妃，道：“兰贵妃姐姐，您说是不是？” 秦姝一听这慧妃所言，表面是附和皇后的话，实则是借此故意激发兰贵妃和她之间的矛盾。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兰贵妃最得圣宠，连皇后都要逊色三分，她这样说，不正是在暗指她，只要她的身体一好，在皇上面前，她的恩宠便要盖过兰贵妃。 后妃之间，为得圣宠，争风吃醋，你死我活的事，多的是。 后宫里的女人，动动嘴皮子，挑拨是非，还真是一把好手。 只可惜，她们永远都不会知晓，她们眼中所谓的恩宠隆重，全都是假象。 郑诗瑶视线掠过坐于自己对面的秦姝，一个病怏怏的嫔妃，她从不放在眼中，更何况，用不了多久，这人会从她眼前彻底消失，即便这会子得到皇上的垂怜，也不过如此，她又何须在意。 而后，郑诗瑶不屑地斜了眼苏云慧，蔑笑道：“可不，宸妃妹妹身子养好，自当更得圣宠，但有的人，在皇上跟前，终是有限，再怎么费尽心思，恩宠也就那样了，皇后娘娘，您说，臣妾说的可对。” 第49章 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而我也永远只属于姝儿你 王婉凝岂会听不出兰贵妃话里的嘲讽，但她却做出一副不介意的样子，将身为皇后该有的度量拿捏的极好，笑着对兰贵妃说道：“同在后宫，本宫与诸位妹妹都是皇上的人，服侍皇上，诸位妹妹自然都得多多费心，才能得皇上欢心，至于能得多少，那就得看诸位妹妹各自的本事。” 这时，端坐于慧妃苏云慧下手位置的静妃林玉静，奉承迎合的说道：“皇后娘娘不愧为中宫之主，当真贤德，诸位姐妹用心侍奉皇上，无论得皇上多少喜欢，都是诸位姐妹对皇上的一片心意，后宫上下，自当唯皇后娘娘马首是瞻，追随皇后娘娘，一同为皇上尽心，何来有限不有限之论，兰贵妃姐姐，您说呢。” 秦姝坐在那，听着这帮人，嘴上明里暗里讽刺的话，只觉无趣，很显然，一时半会儿，还收不了场。 果不然，坐在她下手位的丽妃徐琇丽当即就开了口，“静妃妹妹说的到没错，论理大家同为侍奉皇上的姐妹，确实不该计较这些，但正所谓能者多劳，能更得皇上喜欢，得皇上圣宠，这事儿就是有区别的，静妃妹妹不计较，若日子久了，皇上忘了后宫还有妹妹这么一号人，那可怎么好。” 郑诗瑶听着丽妃这话，噗嗤一声，不由得掩嘴笑道：“丽妃妹妹开什么玩笑呢，这不还有皇后娘娘在，皇后娘娘又怎会让皇上忘了静妃妹妹呢。” 徐琇丽见静妃面色一沉，配合着自嘲道：“兰贵妃姐姐说的对，怎就忘了这层，真是活打了嘴，让静妃妹妹笑话了。” 随之，徐琇丽看向自己上手位坐着的秦姝，假借玩笑之意，继续说道：“宸妃妹妹，皇后娘娘对妹妹的身体可是十分看重，特地让太医院的院首专门负责照看妹妹，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妹妹又初得皇上召幸，可得好好把握。” 秦姝见这人又将话引导到她身上，索性就起身，故作虚弱，柔柔的咳了一声，道：“皇后娘娘，丽妃提醒的对，皇后娘娘为臣妾身体顾虑，特地让刘太医来照顾臣妾，娘娘好意，臣妾自不能辜负，这会儿得回宫按时喝药了，臣妾先行告退。” “嗯，你身体要紧，去吧。”王婉凝扫了眼殿中众人，淡声道：“行了，你们也都散了吧。” 当下，在宸妃告退离开之时，兰贵妃等一众嫔妃，也起身一礼，告退离去。 最后，就只剩苏云慧和林玉静二人还留了下来。 王婉凝瞧着眼前两人，不等她们说话，便道：“什么都不必多说，你们也都退下吧。” 苏云慧和林玉静对视一眼，最终也没有再多言，只福身一礼，道：“是，臣妾告退。” 凤阳宫外。 郑诗瑶等人出来，望着不远处已经先一步坐轿撵离开的秦姝。 徐琇丽随在兰贵妃身旁，道：“贵妃娘娘，看宸妃这态度，她是打算独善其身到底？” 郑诗瑶冷哼一笑，“她想不想不重要，入了宫，一切可由不得她，皇后还想着拿宸妃来刺激本宫，简直可笑，本宫倒要看看，到时候是谁更受刺激。” 徐琇丽听着这话，岂能不明白里头的意思，便只在旁笑盈盈的应和着。 郑诗瑶亦没再此多逗留，上了轿撵，径直回她的昭华宫。 …… 月华宫。 秦姝都还未进殿，就听到曹昌禀报说皇上来了。 进入殿内，果然就见轩辕澈坐于那边膳桌前。 秦姝上前见礼，却被轩辕澈拦住。 李默当即就吩咐在旁服侍的宫人都去外边伺候，这儿只留下他和宸妃娘娘的那两名贴身侍女。 秦姝看着轩辕澈，问道：“夫君怎的这个时辰过来了？” 轩辕澈拉着秦姝于膳桌前坐下，一面回答道：“我下朝回圣阳宫，结果他们说，姝儿你已经离开，去凤阳宫给皇后请安了，我就来月华宫等你回来，陪你一块用早膳，其实，去不去凤阳宫都无所谓，姝儿不想去大可不去的。” 秦姝道：“既然是祖制宫规，我还是遵守一下好了。” 轩辕澈也知道秦姝这样做的用意，便道：“姝儿觉得这样做好，那就按照你的想法来。” 秦姝“嗯”了声，而后道：“那，夫君先用膳吧。” “好。”轩辕澈应着，随即亲手盛了一碗营养清粥，放到秦姝面前，温声道：“姝儿先吃。” 一时，用完早膳。 轩辕澈和秦姝挪步至暖阁，心涟奉了两盏茶上来，就识趣的退了出去。 暖阁内，顿时只剩秦姝和轩辕澈两人。 秦姝道：“夫君今日不用处理政务？” 轩辕澈凝视着坐于身旁的人儿，道：“姝儿这么着急想让我走？” 秦姝顺口道：“也没，夫君下了早朝就过来陪我用早膳，用完早膳后，却还一直在月华宫陪着我，一早我去给皇后请安，她们全都以为我并没有侍寝，昨夜夫君召幸，仅仅是走了个过场，现下夫君这样，可是要让她们多想了。” 轩辕澈伸手间抓住秦姝的手，稍用力一拽，便将坐在旁边的人拉起，整个拽到自己面前，就势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不用管她们，而且，姝儿，昨天晚上，我们确确实实是做了，姝儿不会赖账，一觉睡醒，就忘了吧。” 秦姝被轩辕澈这一气呵成的动作略感惊讶，所以，这算是经过昨晚上那一出之后，眼前这人，在她面前，算是彻底的熟络起来，一点也不似先前那般，抱一抱她之前，都还得先问她一遍，眼下可以说是轻车熟路的很。 她轻声咳了咳，道：“当然没忘。” 轩辕澈一头扎进秦姝的颈间，鼻息间猛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凝声道：“姝儿没忘就好，反正你是我的人了，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而我也永远只属于姝儿你。” 秦姝被轩辕澈蹭的脖子痒痒的，不禁生了逗一逗他的心思，捧着他的脸，将他从自己颈间移开，问道：“夫君，那我要是说忘了呢？” 轩辕澈指尖抵在秦姝的锁骨位置，“我做了标记，那是我留的。”随后，他将自己的上衣左侧剥下，露出左边肩膀。 秦姝一眼就看到轩辕澈左肩上有一圈明显的牙痕。 轩辕澈抓着秦姝的手覆上，“姝儿，这是你留下的。” 秦姝：“……” 第50章 姝儿，你香我一口 秦姝一脸懵，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咬了轩辕澈啊？她当即就将轩辕澈的上衣提起，重新帮他弄齐整。 轩辕澈满眼真挚，说道：“姝儿不会再说忘了吧。” 秦姝双手勾上轩辕澈的脖颈，给出确定的答案，“不会。”两人身上标记留的明明白白，她想忘也忘不了啊，再说了，昨晚上，是她先开始的，她怎么可能忘。 轩辕澈听到秦姝的回答，会心一笑，抱紧怀中的人，手掌紧紧贴着她的细腰，温声轻语，“姝儿，昨晚睡得有些晚，今儿个又起得早，姝儿可要再去睡会儿？” 秦姝摇头，“这会子倒不困，而且看时辰，估摸着刘太医也该过来给我请平安脉了，用过午膳后，或可午睡一会儿，白日里睡太多，晚上可又要睡不着了。” 轩辕澈道：“姝儿若睡不着，可告诉我，我来陪姝儿。” 秦姝对上轩辕澈那双澄澈的眸子，他说来陪她这话，真真是纯情的很，可一旦落到实处，似乎就有那么点‘不对劲’了，纯靠他那份自制力。 她勾唇一笑，道：“夫君确定？” 轩辕澈略顿了顿，说道：“嗯，确定，什么都不做，就陪着你睡觉，可以的，昨晚是……” 秦姝都没等轩辕澈的话说完，就打断他的话，说道：“昨晚是我强迫夫君的。” 这话落定，两个人就这般静静地对视着，片刻后，秦姝再道：“夫君说的，我知道了，咳咳，我睡不着，夫君说可以来陪我，那夫君睡不着的时候，我也可以来陪夫君。” 这话一出，轩辕澈整个人怔了一下，恍然回神，“姝儿，真的？随时都可以？” 秦姝饶是一本正经的琢磨了一番，再道：“我这，夫君是随时都可以吗？” 轩辕澈：“当然，姝儿的意思是，我若随时都可以，姝儿也能随时都可以？” 秦姝点点头。 轩辕澈环抱着怀中人儿的双臂，不由得收紧了几分，凝声说道：“姝儿，我不只是随时都可以，我是想天天都如此，也行吗？” 秦姝心说，天天一起睡一块，仅限睡觉，不做其他的话，她倒也可以，但要是天天都要做那件事的话，她可来不了，就算精力再好，是个人也吃不消吧。 轩辕澈见秦姝走神在想什么，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含糊，立马就解释道：“姝儿，我的意思是，想天天都和你共枕而眠，我没有要天天都做那些事。” 秦姝听到轩辕澈说的话，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夫君，我晓得的，哪有人天天都来的，会不行吧！” 轩辕澈定声道：“我行！” “……”秦姝被轩辕澈说出的这两个字弄沉默了，所以，男人听不得‘不行’这两个字？ “姝儿，昨天晚上，我还远没到，只因是与你的第一次，有些过于兴奋，又要克制些，不能把你弄伤了，这才那样就收尾了，我其实……” 秦姝抬手间，将轩辕澈的嘴捂住，她顿时就想到，昨晚轩辕澈抱她去沐浴一番回来后，两人再躺床上时，他抱着她本欲睡了，可又有了那些异样的反应。 这青天白日的，都说了些啥虎狼之词，脑子里又是想到哪里去了。 她将堵在轩辕澈嘴上的手移开，说道：“夫君不用这样细说的，我都清楚的。” 轩辕澈见秦姝脸颊微微染上一层浅浅的红晕，他的姝儿现在这个样子，娇娇软软，好生可爱，想亲一亲她，终是忍住，指尖轻抚过她的面庞，说道：“好，不说了，是我说多了。” 转而，他继续道：“姝儿，我还得去御书房处理政务，不能一直在这待着，得先走了。” 秦姝应道：“嗯，夫君政务要紧。” 轩辕澈手指撩动着秦姝的小耳朵，垂首凑近些，道：“姝儿，我得走了，我想，姝儿你香我一口。” 秦姝鼻息间，都是轩辕澈贴近时，喷洒而来的灼热气息，在他说完那话的时候，顺势而上，对着他嘴角亲上去。 啵~ 轩辕澈感受着唇角存留的温度，在秦姝要撤开时，直接追上，吻住…… 秦姝亦是回应着轩辕澈加深的这个吻，好像，和轩辕澈做这件事，在她这儿，已变成了一件极寻常的事。 辗转片刻，彼此才将这难分难舍的吻结束。 秦姝轻轻吞咽着，呼吸吐在他唇瓣上，缓声道：“夫君不是要去御书房？” 轩辕澈听到秦姝的声音，这才从那令他无尽痴迷的滋味中回过味来，将抱着的人放开，然后站起身，“姝儿，那我先走了。” 秦姝：“嗯。” 她望着轩辕澈走出去的背影，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再不走，大白天的，就要满脑子长黄色废料了。 轩辕澈从暖阁内走出，太医院刘阜带着他那徒弟张绥已在外头候着。 刘阜和张绥见皇上走出，两人连忙行着礼。 轩辕澈声若寒冰，全然和秦姝说话时的语气截然相反，冷眼扫过跪着行礼的两人，“起来吧，好生照顾宸妃的身体，不容有丝毫闪失。” 刘阜\\张绥：“是，微臣遵命。” 在轩辕澈走后，他俩才站起身，张绥并未多想，但刘阜面上倒是生出许多的愁容。 刘阜望着那边皇上走远的背影，心中不禁多思，皇上明知宸妃娘娘的情况是假，却还让他们好生照顾，不容有失，若是宸妃娘娘本身就没对皇上隐瞒，那是不是意味着皇上和宸妃娘娘的关系非同一般。 从一开始，后宫落于宸妃娘娘身上的算计，就是空谈，反而要为宸妃娘娘所利用，现如今再看，宸妃娘娘和皇上之间，真要如他所猜的那样，宸妃娘娘站的位置，就不单单是不与后宫众妃在同一层那么简单，而是凌驾于好几层之上了。 张绥看自家师父走神，在旁唤道：“师父，怎么了？咱们该进去给宸妃娘娘请平安脉了，您在想什么呢，都走神了。” 刘阜回神，道：“无妨，赶紧进去。” 张绥猜测是有事，但他也没多嘴，就只应着，便跟在他师父身后入内。 第51章 进展 殿内。 刘阜和张绥二人进殿后，直接朝端坐上位的人恭敬行礼，“微臣参见宸妃娘娘。” 秦姝一眼掠过，淡声道：“行了，起来吧。” 刘阜\\张绥：“谢宸妃娘娘。” 心漪将他们带来的汤药，如常的拿走去处理掉。 随之，刘阜缓声说道：“宸妃娘娘，昨日您交给微臣二人的那张药方，其它的药材都已经备好，只缺‘冰川灵芝’和‘寒芯莲’，这两种药材实在是过于稀缺，微臣能力有限，所以微臣昨夜出宫回府时，就去了一趟那南北大药行。” 秦姝淡声道：“此事交给你们，本宫只看结果，虽说眼下时间还充裕，但时间可不等人，该尽快办好的，就别拖拖拉拉。” 刘阜：“宸妃娘娘放心，微臣明白，微臣私下也酷爱收集各类名贵的珍稀药材，除开娘娘您提供的南北大药行这条途径，微臣也是用自己的方法，悄悄在搜寻，一个月内，肯定能找到。” 秦姝端着茶，拨弄着茶盖，轻抿一口，看向眼前二人，道：“嗯，行了，你俩就先退下吧。” 刘阜和张绥自是不在这多逗留，行了礼，就从此处退了出去，如今他们来月华宫给宸妃娘娘请平安脉，那完全就是走个过场，根本不需要他们多做什么。 待这二人走后，心涟侍立在旁，道：“娘娘，南北大药行背后真正的主人是二少爷，刘太医他们这么快就将娘娘那份药方拿去，想必二少爷那边很快就会知道。” 秦姝放下手中茶盏，道：“没事。” 心涟听到自家主子说出这两个字，自是能猜到几分，小声道：“娘娘的意思是，皇上与您之间的事情，要准备和国公爷、夫人还有少爷他们言明？” 秦姝看了眼心涟，道：“他真心待我，我自当以真心回他，他想扫除前朝与后宫所有的瓜葛，既然他值得，我自当与他携手。” 心涟点点头，认真道：“只要是娘娘想做的事情，对娘娘您又没有伤害，国公爷和夫人还有少爷他们，都会支持娘娘您的。” 秦姝对心涟浅浅一笑，道：“怎么，还不放心我？” 心涟当即摇头说道：“没，娘娘您在奴婢心中，那是绝对的站在最顶尖的存在，世间女子，没有人能和娘娘您相比，娘娘做任何事，必然是胸有成竹，奴婢就算不放心自己，也绝不会不放心娘娘您。” 秦姝听着心涟这话，面露开心之色，笑了笑，“你呀——” 这时，去处理完那汤药的心漪回来了，正巧就见到主子正和心涟说笑的开心，上前便道：“心涟，你跟娘娘说什么笑话儿呢，让娘娘笑的这么开心？” 心涟道：“我能说什么呀，就说咱们娘娘，美若天仙，聪慧过人，心思独到，各种奇思妙想，是我们一辈子削尖脑袋想都想不到的，娘娘还精通医理，连太医院那帮人都不及，还有更不为人知的是，咱们娘娘的身手，就连咱俩可都是娘娘亲手调教出来的。” 心漪听到心涟说及这些，也是不假思索就应和道：“可不是，若非国公爷和夫人担心，顾忌着先帝在娘娘小时候说的那些话，不想让娘娘卷入后宫是非，才一直让娘娘对外隐瞒，要不然，这天下人，于年轻一辈女子中，咱们娘娘那才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秦姝轻咳，这俩丫头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呢。 “好了，不说这些了。” 心漪顺口就道：“说起来，后宫确实多有纷扰，不似在南襄城那般，能让娘娘随心自在，但奴婢觉着，娘娘遇到皇上，也是一件极美妙的事情，都说帝王三宫六院，后宫三千，可偏偏咱们皇上，对娘娘一片真心，皇上和娘娘站在一块，那才是真正的一对璧人。” 心涟应和道：“这倒是，以前在南境，或是随娘娘私下外出，也有见过不少，但都没有一个能比的上皇上的，皇上站在娘娘身边，最般配。” 秦姝坐在那儿，耳边回旋着眼前这两丫头的对话，好家伙，她俩这形式，若放她上一世，是不是就俩小姐妹，聊着聊着，然后还正儿八经的磕起来了？ 心涟略顿了顿，继续说道：“可话说回来，万一将来……” 心漪不等心涟的话说完，她也能猜到心涟想说什么，脱口就道：“我觉得不会。” 心涟听出心漪话中的意味，她当然心中是一万个希望自家主子幸福，她道：“嗯，你说得对，不会，咱们娘娘肯定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秦姝嘴角微微一抽，“你俩聊的倒是起劲了。” 顿时，心涟和心漪齐齐望着面前自家主子，两人同时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秦姝见此，也没多说她们，转而道：“对了，当初回京参加殿选，母亲和三哥陪我来阳城，在我进宫后，母亲就该回南襄城了，三哥说他短时间是不会离开京城的。” 心涟和心漪两人有些疑惑，心涟询问道：“娘娘是想要找三少爷？” 秦姝：“三哥在京城，想让三哥帮忙去查一件事。” 心涟和心漪对视一眼，能让自家主子想让三少爷去查的事情，现下她们都在宫中，那么牵扯的事情就只有皇上那层。 虽说每次皇上来见自家主子，她们都是退开不在近前伺候，但她们的耳力，自家主子也是清楚的，主子对她们信任，所以主子这边的事情，该知道的她们都知道。 心漪道：“娘娘是想让三少爷也去淞城？” 秦姝直截了当的说道：“嗯，三哥行走江湖，在三哥手下建立的‘暗网’，掌各方情报，搜集各方消息，最是在行，虽然皇上那边必然也有手段，但若能与三哥这边联手的话，这件事的进展能够推进的更快。” 心涟道：“娘娘，那您修书一封，奴婢入夜后，出宫一趟？” 秦姝定然道：“不用，我还是亲自去见三哥一面，和三哥当面说比较好。” 第52章 好吧，很合乎情理! 心涟和心漪异口同声，“娘娘您要亲自去？” 秦姝淡定说道：“就出宫一趟而已，怎么，还担心我出事儿？” 心漪当即就道：“以娘娘您的本事，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想着，没必要让娘娘您费力，奴婢们可以代劳。” 秦姝道：“无妨，今晚你俩留在月华宫就好了。” 心涟问道：“娘娘，您要出宫，既然这件事也是为帮皇上，那要不要先和皇上说一声？” 秦姝：“先不用，虽说三哥掌控‘暗网’，精于搜集情报，但这件事涉及的是朝廷的二品大员，待我先问问三哥再具体来看。” 心涟和心漪也是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就没再多问。 …… 昭华宫，暖阁内。 郑诗瑶用过早膳后，懒懒的歪在这美人椅上，冷哼一声，道：“昨儿个晚上被皇上召幸，初次侍寝之后，次日一早，皇上竟然去陪她用早膳。” 红菱一边给兰贵妃娘娘捶着腿，一边说道：“娘娘，只是一起用了个早膳而已，对比娘娘您这儿，又算得了什么，娘娘最得圣宠，至于皇上来一起用膳，这更是极寻常的事，就连皇后都不如，更何况宸妃才第一次而已，何须让娘娘您在意。” 红笺在旁烹茶，也应和着红菱的话，道：“娘娘，红菱说的对，依奴婢看，宸妃那身子骨，连太医院的太医都说她不宜侍寝，皇上召幸，完全就是顾念定国公府的颜面，昨天晚上估计什么都没发生，皇上之所以去陪宸妃用早膳，仅是给出点补偿。” 郑诗瑶听着她俩的话，清然一笑，对于落在秦姝身上的这些，她自是欢喜的，后宫之中，绝不能有人的恩宠能越过她，皇后都不能的事，凭她一个刚入宫的新人，还是个病秧子、药罐子，更加别想。 她眸色一冷，心中也是清楚，秦姝那张脸是生的有多好看，只因秦姝体弱多病，看起来苍白虚弱，真要是健健康康的，气色红润，精气神都极佳，连她也要逊色三分，皇后想要让太医院的太医调理好秦姝的身体，想都别想。 她可不会让一个对她存在威胁的隐患，一直留在后宫，她所布置的事情，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一切自然无碍。 红菱和红笺两人见贵妃娘娘略有沉思，两人对视看了一眼，红菱缓声笑着说道：“娘娘，无论这宸妃怎样，到最后都将成空，而且还能顺势帮娘娘杀皇后一招，娘娘根本无需将宸妃放心上。” 红笺连连应和，“是啊，娘娘。” “好了，本宫可没工夫多想她的事，皇后想拿她来压制本宫，而她也仅是本宫用来对付皇后的一步棋，本宫想的是等到此事过后，如何针对皇后，那才是本宫想要的。”郑诗瑶看向那边烹茶的红笺，道：“茶好了吗？” 当下，红笺立刻就将那盏香茶奉上，奉到贵妃娘娘手中。 …… 凤阳宫，宫苑之中。 王婉凝正在院中观赏，今儿个花房新送来的那几盆顶级绿菊。 灵芊笑盈盈的说着，“花房的人还挺懂事的，每年培植好的绿菊，都会最先送到凤阳宫。” 灵溪脱口就道：“娘娘是皇后，乃后宫之主，有什么东西，自然是头一份的，其他人又怎能和皇后娘娘相提并论。” 灵芊随即就告罪道：“是奴婢说错话了。” 王婉凝道：“行了，你们的心思，本宫都清楚，说起来，今日早膳，皇上是去月华宫陪宸妃一块用的膳，这侍寝次日，能再得皇上陪着一同用膳的恩宠，之前除了本宫就是兰贵妃，现在宸妃也得了，这宸妃病归病，多少还是有点用。” 灵芊道：“奴婢估摸着兰贵妃指不定怎样憋闷呢，等到娘娘安排的那件事尘埃落定，兰贵妃那才是真正的要难受起来。” 王婉凝：“告诉刘阜，那件事，务必谨慎处理，不能有任何差池，进行到了何种情况，也要时刻告知本宫。” 灵溪回答道：“娘娘安心。” 王婉凝：“事成，达到本宫的目的，料理干净让本宫碍眼的人，那才是真正能让本宫安心之时。” 灵芊道：“娘娘所想，定然都会如愿的。” 灵溪：“是。” 王婉凝伸手间，指尖拂过眼前那盆绿菊，看见其中一朵并蒂的，直接掐去其中一朵，扔弃在旁，“一枝独秀，顺眼多了。” 灵芊和灵溪二人，自是奉承附和皇后娘娘的话。 …… 秋来之际，白日渐短，一晃眼，夜色降至。 一缕倩影，以极快的速度，从月华宫而出，瞬间消失在黑夜之中，根本找不到任何痕迹。 御书房内，烛火明亮。 轩辕澈端坐龙案前，一日下来，政务基本处理完毕，该批阅的奏折也都批好。 李默伺候在旁，小声问道：“皇上，今晚您要传哪位小主伺候？敬事房的人还在殿外恭请皇上圣意。” 轩辕澈：“不用，让敬事房的人回去吧。” 李默应了声‘是’，而后就退出去。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从暗中走出，来人正是风影。 风影跪于龙案前，“皇上，宸妃娘娘悄悄离开了月华宫，但宸妃娘娘反追踪的能力极强，比之先前出入魏美人寝宫的那人更强，属下亲自跟上，也只查到一点蛛丝马迹，可以确定，宸妃娘娘这会儿，已经出宫了。” 轩辕澈眉头微皱，赫然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凝然一句，“她出宫了？” 风影点头道：“是的。”他抬眼望着皇上这骤然而起的动作，他跟随皇上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皇上有这样的反应，不得不说，宸妃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毕竟，就他所知，皇上那可是纵有天大之事，都能泰然镇定，可落到宸妃娘娘这儿，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风影见皇上举动，忙起身跟随在后，“皇上，您这是要出宫？” 轩辕澈：“嗯，走吧。” 李默出去让敬事房的人退下，重新回来，却听到这话，亦是诧异，好端端的，皇上怎的会想要，在这种时候悄悄出宫，在得知和宸妃娘娘有关之后。 好吧，很合乎情理！ 但，宸妃娘娘又是何故出宫？ 第53章 小妹，你喜欢上他了! 阳城乃帝都皇城，夜市繁华，人来人往，热闹至极。 秦姝漏夜出宫，特地穿了件极寻常的淡青色衣裳，长发用一支简单的玉簪盘起，再无任何华贵的装饰，一抹面纱遮住面容，穿梭于人潮之中，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好一会儿后，她行至一处，四周依旧灯火通明，往来进出之人不在少数，却丝毫没有喧嚣、凌乱之色。 还未入内，已有袅袅香风袭来，别有一番雅韵，此处便是京城第一青楼——风花雪月楼。 秦姝走进去，门口小厮就迎了上来，但秦姝没等这小厮开口，就从袖口之中，取出一枚‘雪花’玉令，定声道：“带我去见你家楼主。” 这小厮听到这话，先是一惊，可在看到眼前这位小姐拿出来的令牌后，马上就反应过来，未敢怠慢，比之先前更加恭敬的请着这位小姐往里走。 他进入风花雪月楼，管事们和他们交代的第一件事，即见到这‘雪花令’，如见楼主，原本这件事只有他们内部的人员才清楚，他在此做事也有一年了，之前从未见过，不曾想今天竟然让他遇上了。 ‘雪花令’乃是楼主信物，即便是出入风花雪月楼的达官贵客，他也没见到有谁拿出来过，但没想到，这‘雪花令’竟会在这位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小姐手中。 那小厮引着这位小姐去见了管事，将情况禀明，那管事见到那枚‘雪花令’，也未迟疑，让那小厮退下后，亲自前头引路。 秦姝随着这管事往里走，走过一条长长的连廊，穿过一扇角门，进入另一方小院。 那管事站于门廊前，朝着屋内道：“启禀楼主，有位小姐持您的‘雪花令’前来，想要见您。” 屋子里一道清亮的男声传出，“让她进来，你退下吧。” 那管事应声“是”，自不在此逗留。 秦姝径直上去，正欲推门而入，门就先一步被打开了，她撤去面纱，朝着开门的男子笑着唤了声“三哥”。 秦煜看着秦姝，眼中满是关切，但也没急着说话，而是先拉着她进屋，且让她坐下，又倒了杯茶给她，这才询问道：“小妹，你怎么偷溜出宫来了？” “三哥放心，我很谨慎的，不会有人注意的，我知道母亲回南襄城了，三哥不想引人注意，自然不会住在定国公府，所以我就直接来这儿找你了。”秦姝对秦煜笑了笑，打趣着说道：“还是说我来的不是时候，三哥你金屋藏娇了？我是不是要有嫂子了？” “小妹，说什么呢！”秦煜缓声道：“这‘风花雪月楼’乃是二哥和我，按照小妹你的构想建立，你想来随时都能来，只因小妹你如今的身份不同，像今晚这样，总归有所不妥，我是担心你。” 秦姝：“三哥，我隐匿行踪的本事，别人不知，难道三哥还不晓得。” 秦煜：“话虽如此，但在京城，尤其是皇宫大内，更需小心，传闻皇上手下暗藏一支‘血影卫’，人数未知，皇城之内除了明面上的禁军外，暗中皆是被这‘血影卫’监视着。” 秦姝：“应该没事。”他就算听到她偷溜出宫的消息，应该也不会怪她吧。 秦煜琢磨着自家小妹的话，隐隐间，似有其它深意？但又想不通，转而只淡声说道：“不过，瞧小妹你这个样子，看来进宫之后，一切都无碍。” 秦姝回答道：“嗯，确实还挺好的。” 秦煜在听到自家小妹这话时，一眼扫过她面容之上的神色，半点没了未入宫前，那些厌烦，反而还添上了些奇异的颜色，就像是有了让她喜欢的存在，在宫中，让小妹喜欢的，莫非是…… 再联想到前头所说的话，他觉得自己想的，八九不离十。 他的视线审视着自家小妹，略顿了顿，继续问道：“小妹，你突然出宫来找我，想来是有事吧，对了，我听京中‘南北大药行’的管事说，有人拿着你写的药方前去，让他们去寻药，且都不是普通的药材，可是与这儿有关？” 秦姝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寻药确有其事，那交给他们去办就行，三哥不必担心，我就找点药玩一玩，没事儿。” 秦煜沉然一声，“只是玩一玩？冰川灵芝和寒芯莲，谁家好人拿这种顶级药材玩一玩，且这两种药都是属性极寒，等闲人用了，无异于服毒，还是能弄得人要死不活的那种。” 秦姝：“唉呀，三哥，以我的医术，我有分寸的，三哥不是说，我来找你是不是有事，的确是有件事，想找三哥帮忙。” “罢了，你有分寸就行，那两种药材可不是一般的难找，也得亏是有‘南北大药行’，搜罗天南地北的各类药材，有他们去寻，应该能给你找到。”秦煜定定的望着秦姝，“来说说吧，究竟是何种要紧的事，需要我们小妹，大晚上偷偷出宫，来找我的？” “也算是要紧的事，但若三哥来做的话，乃是三哥拿手的事。” 秦煜脱口便道：“小妹是想要查谁，想要搜集和谁相关的情报？” 秦姝也未含糊，直截了当的说道：“淞城之地，杨家。” “淞城杨家？”秦煜脑海中迅速的做筛选，飞快的就有了大致的方向，说道：“淞城杨家，乃是礼部尚书杨慎主家所在，小妹要查他们，实际是想查杨慎，礼部尚书乃朝廷二品大员，此人乃是当朝丞相王晟门下之人，丞相一派，在朝堂上势力不弱，背后牵连甚广，小妹好端端的查他作甚？” “二哥……” 秦煜未等秦姝的话往下说，截断她的话，道：“小妹居于后宫，关于朝廷二品大员的事，无论内情是怎样，必然涉及朝政，是皇上和小妹说了什么，小妹才会知晓朝堂之事。” 他凝然一语，接着往下说道：“小妹，你喜欢上他了，因此才想插手这里头的事情，是想帮他，对吗？” 第54章 要不要这么急啊! 秦姝对于她三哥所言，并未否认，点点头，道：“三哥，其实，他，和最初预想的，并不一样，很不一样。” 秦煜听到自家小妹这番话，她的眼神、表情，萦绕在这话语间的情绪，他从未见过自家小妹在谈及一个男子时，会有此等起伏交错。 他伸手间，摸了摸秦姝的脑袋，语气温和，缓缓说道：“虽说如今朝堂上，世家大族当道，但皇上自七王夺嫡之中胜出，登临帝位，自有其手段，尤其是让丞相一派和御史大夫一派，于朝堂上相互制约，权力基本平衡，就做的极好，说句实话，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皇上的确有让小妹动心的资本。” 秦姝随口就道：“三哥，难道我就没有让他动心之处？” “当然有，我们家小妹，美若天仙，聪明过人，若小妹这样的，还不能让皇上中意，那指定是他眼神不好。”秦煜直白的说着，寻思间，转而再道：“皇上会和小妹谈论政事，小妹，你和皇上之间……那，皇上也知道小妹你身体的真正情况？” “嗯，他知道，很早就知道。”秦姝将她与轩辕澈之间的事情，大致的和她三哥描述了一遍。 秦煜将自家小妹的话听完，面露惊讶之色，没想到皇上竟然对他家小妹蓄谋已久，思绪回笼，他正儿八经的说道：“我们家小妹如此优秀，自然值得皇上以心相待，担得起帝王一心一意钟情不变。” 秦姝听着她三哥的话，不禁一笑，从小到大，她在她三个哥哥眼中，哪样都是最好的，就算她犯了错，那也绝对不是她的错，任何人任何事，但凡牵扯到她，做哥哥的，全都是无条件站在她这一边。 “三哥，那我想请你帮我查的那件事，可以吗？” “小妹，我本来就没说不可以啊。”秦煜继续说道：“小妹，皇上要做的事情，若我所猜不错，他是想一步步的拆解掉，丞相一派和御史大夫一派，手下勾连的势力，想要瓦解朝堂上世家大族当道的局面，想将政权更加集中收拢到自己手中，这些事，要做的每一件，都不是小事……” “三哥宽心，我这儿都好，倒是三哥若帮我去查淞城杨家的事，务必叮嘱派去的人小心些。” “好，小妹都特地来说了，我定帮你查清，给你想要的答案。”秦煜不急不缓的往下说道：“先前我和母亲送你来京，我们都清楚你来京参加殿选，结果必然入宫，我们都为你忧心，现下看来，或许一切对于小妹你来说，都是最好的。” 话到此处，秦煜再深入细思，不免又叹了口气。 秦姝疑惑，“三哥上一刻才说是最好的，怎的突然又叹气了呢？” 秦煜道：“以前在南境，小妹也见过不少贵族子弟，乃至军中男儿，亦是见识过，他们之中没有一人，能像小妹之于皇上的心思，非是三哥要在这种时候想泼小妹你冷水，而是……” 秦姝笑了笑，将她三哥的话接过来，定然说道：“三哥的意思我懂，他是皇帝，君心难测，今时与来日，不能同日而语，但，我想信他一次。” 秦煜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道：“只要是小妹做的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无论如何，小妹记得，在你身后都有我们。” “嗯，记得。”秦姝笑着说道：“三哥，那去查淞城杨家的事情，就拜托三哥帮忙了，我还得回宫去，不能久待，就先走啦。” “好，放心，小妹交代的事，岂有不办好之理。”秦煜道：“回宫注意安全。” 秦姝一边起身，一边道：“皇城之内，不会有危险的。” 话落间，秦姝并未在此多逗留，出来前，重新将面纱系上，原路出了‘风花雪月楼’。 秦煜在自家小妹走后，回到桌案前，将今日小妹与他言说之事，修书一封，而后唤人进来，命人将这封书信送回南襄城，再着人安排下去，他明日离京，亲自去一趟淞城。 …… 这边，秦姝重新回到皇宫中，亦如她出宫时一样，悄无声息。 只是，当她回到月华宫，抵达她这寝殿外时，情况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对劲了。 心涟和心漪两人满脸焦灼，在见到自家主子回来了，心涟当即就道：“娘娘，皇上突然过来了。” 秦姝嘴角一抽，“来多久了？” 心漪道：“该有一炷香的功夫了。” 心涟道：“娘娘，您还是赶紧进去吧，皇上过来，得知娘娘您不在宫中，虽然没有发火，但皇上的脸色冷到了极致，有点吓人。” 秦姝是去见她三哥一面，本意也是想要让她三哥和他的人一起去查，淞城杨家的事情，也好让此事的进展推进的更快，她三哥那边同意的话，回来她就会和他说清的，又不会特意瞒着。 这事儿本没什么，但被心涟和心漪那么一形容，搞得她还真有点莫名忐忑了。 她走进殿内，一眼就见端坐在那边的轩辕澈。 轩辕澈看见走进来的人，一袭青衣，一抹轻纱遮面，即便是最朴素简单的装饰，落于他的姝儿身上的，映入他眼中，都是耀眼夺目，面容被遮，可那双漂亮的眼睛，清明透亮，仅凭一双眼睛，就足以让他移不开眼。 他明明在听到她漏夜偷偷出宫，还是去了‘风花雪月楼’那种地方，心中就已不悦。 即便风影说，此处并非那等低俗之地，可她何时在京城还有值得她入夜偷溜出宫去见的人，偏偏还是在那种地方，当时他差点就要忍不住，冲进去找她，但又怕惹她不开心，终是压抑着回宫等她。 今夜，他的心情早已跌进谷底，可只要一看到她，笼罩的阴霾，都会被驱散。 秦姝望着轩辕澈，能从他眼中捕捉到一些不开心的痕迹，却也没像心涟和心漪说的那样夸张啊。 她走上前去，她正欲开口解释，坐那儿的轩辕澈，忽然起身，站定在她面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随后捧着她的脸，直接就吻了上来…… 越吻、越深、越凶…… 刚才她光顾着和心涟心漪说话，连面纱都忘记摘了，心道：你要亲，没问题，你倒是也把面纱先取下啊，要不要这么急啊！ 第55章 吃醋 秦姝被轩辕澈紧紧吻住，这吻充斥着浓烈的占有欲，根本不给她一丝退避的余地，她不就偷偷出宫一趟嘛，而且见的人还是她亲哥，目的也是要帮他办事，至于这样吗？ 算了，等他亲够了再说。 可那抵着面纱伸入的舌头，更是肆意在她唇齿间蠕动，没一会儿，她就被弄得呼吸不畅。 毫无疑问，贴着他们彼此唇瓣区域的面纱，早已被濡湿。 搞啥啊，接个吻，是要把她憋死吗？ 这股窒息感，让秦姝身子发软，唯有伏在轩辕澈胸前的双手，还剩几分力气，借此推了推他。 轩辕澈吸吮着面前人儿的那抹滋味，真真切切的感受着她的存在，他还是失控了，脑子里的念头是疯狂的，不断地冲击着克制的理智，他想要占有她，想要她的一切都只属于他！ 他发觉她的手抵在他胸膛上的动作，她想将他推开，不想让他亲了？缭乱的思绪，在这一刻开始不断下沉，纠缠着的吻，随之也退开。 秦姝得到释放，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慢慢的平复下来，只是，她见轩辕澈捧着她脸的双手松开、垂下，连那双眸子也显得黯淡，整个人好似失了魂一般，无精打采。 她嘴角微微一抽，刚刚还吻得她昏天黑地的，那叫一个凶猛，转头就给她来这么一遭，玩呢？ 见此，秦姝带着还有些起伏的气息，道：“夫君怎么了？” 轩辕澈蔫蔫的说着，“姝儿，你不想让我亲，我就不亲了。” 什么鬼，秦姝心中一顿输出，她哪有不让亲，若她真不让亲，谁都别想靠近，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反过来埋怨她！ 这会子，秦姝因那一吻而有些缺氧脱力的身体基本恢复，她一只手继续撑着轩辕澈的胸膛借力，另一只手一把将面上的面纱扯下来。 她没好气的对轩辕澈说道：“还不是怪你，火急火燎的，隔着这面纱亲就算了，你还弄那么凶，我都要被你吻窒息了。” 轩辕澈直勾勾的盯着面前之人，意识到自己的疏忽，连忙道：“姝儿，是我不好。” 他伸手抓住秦姝的手，将人拽入自己怀中，凝声道：“所以，姝儿没有不想让我亲？” 秦姝抬头望着轩辕澈，道：“本来就没有，夫君怎么会这么想？” 轩辕澈勾住秦姝的腰，将人紧搂住，垂眸低语，“今晚，姝儿今晚偷偷出宫了，我还知道姝儿去了那‘风花雪月楼’，漏夜出宫，又是去那种地方，肯定是去见什么人，可姝儿你母亲他们已经离开京城回南襄城了，京城之中，还有谁，能值得姝儿这样费心去见？” 费心？秦姝心说，她就偷摸出个宫而已，这宫墙又拦不住她，很简单就出去了，何来费心之说，不过，不得不说，轩辕澈的人还是挺厉害的，居然发现她去了哪。 秦姝道：“单从出宫这件事上来说，并不费力，但去见的人，以及谈的事，倒算是费了点心。” 轩辕澈顿时眉头一皱。 秦姝瞧着轩辕澈面上瞬间展露出的神情变化，不禁一笑，不都说帝王是喜怒不形于色，怎的轩辕澈到她这儿，就全不遮不掩的表现出来了。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扫过他皱着的眉头，倒也没着急解释，而是笑着问道：“夫君，这是吃醋了？” 轩辕澈搂在秦姝细腰上的手臂，力气愈发收紧几分，只恨不能将面前的人，直接揉进自己身体里，他重重的沉呼一口气，点头“嗯”了一声。 秦姝缓缓再道：“那夫君可知，我见的人是男子还是女子，若只是个女子……” 轩辕澈定声道：“反正姝儿是去见了‘他’，还是私下里去见，不管是男是女，在我这儿都一样。” 秦姝目光流转在轩辕澈那非常正经认真的面容上，饶有所思的说道：“夫君一直都在留意我，那我以前在南境……” 轩辕澈不等她多说，直截了当的说道：“那时也醋，但现在姝儿你已经是我的人，再有其他人，还私下里去见那人，会更甚。” 秦姝双手顺势环住轩辕澈的脖颈，明明说的理直气壮，可语气中偏又添了几分委屈，她浅浅的笑了笑，说道：“在我这儿，夫君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人，也是唯一的那个，夫君不要因此而吃醋，至于今晚，我出宫去见的人，那是我三哥，不是外人。” 轩辕澈听着怀中人言语的话，所有心绪豁然开朗，他立刻回应道：“姝儿在我这儿，从始至终，亦是唯一！” 这话落定，轩辕澈接着说道：“秦煜没离开阳城？姝儿突然去见他，是想家人了？” “想啊。”秦姝道：“但是去见三哥，是想让三哥帮忙，说好的要与夫君携手并进，自是要做点什么的。” “姝儿是指，彻查淞城杨家的事情？” “对啊，‘风花雪月楼’是我二哥和三哥联手所建，天阳国各大城皆有，在调查、收集各方情报上，是三哥最擅长的事情，我知道夫君手下自有能人，但联手的话，想来会进展更快。”秦姝转而道：“可话说回来，夫君在知晓这些后，可会介意？” “介意什么？”轩辕澈道：“介意姝儿的兄长，各个能力出众？定国公府的忠诚，毋庸置疑，你父母教子有方，他们自是一样的心性，更何况，我信你，他们永远都不会做出对天阳国、对朝局不利的事。” 轩辕澈抱紧秦姝，附到她耳畔，温柔的，一遍一遍的唤着“姝儿”。 秦姝耳边全都是轩辕澈唤她的声音，好像是要铭刻进灵魂之中一般。 此时，她脑海中浮现出与她三哥说起的那件事，她埋头贴在轩辕澈的心口，低声喃喃道：“常听人言，帝王之心无常，天长日久，若有朝一日……” 轩辕澈将秦姝的话打断，“姝儿，那是别人，不是我，我的心思，不管多久，都不会变，我对姝儿说过的话，决不食言，除非我死了！” 秦姝听到轩辕澈末尾那话，双指指尖点在他唇瓣上，将他的嘴堵住。 轩辕澈见秦姝担心他的样子，脸上洋溢的笑容，收都收不住。 第56章 这种事，也上瘾的吗? 秦姝见轩辕澈脸上挂着的笑容，正欲将手移开、收回，可她刚要有这动作，指尖却被一团温热包裹，一点一点加深，最后几乎整根手指都被含住。 “夫君，你……”秦姝的话还未说完整，顿时指尖被那湿热的舌头舔舐，一阵酥麻感，顺着被含住的那根手指席卷开来，令她浑身一颤。 她脑子有些浑浊，真真是，轩辕澈这家伙都哪里学的，就眼下这色情的一幕，再配上轩辕澈看她时，那个灼热如火的眼神，她有理由怀疑，他接下来想搞点有颜色的事。 秦姝微微将头偏开几分，深深呼了一口气，手指从他口中抽出，白皙的手指上，沾了层晶莹之色，映在烛光下，更加透亮。 他们昨天晚上才那什么过，哪有人还真天天都来啊。 她当即就把偏离的气氛拉回正轨，定了定因方才那出而搅起波澜的心跳，认真说道：“对了，夫君，不是说调查淞城杨家的事情，我让我三哥帮忙，和夫君手下的人一起联手，夫君，我们来细说说这件事吧。” 轩辕澈看出秦姝的心思，垂首间，故意的往她面前更加贴近些，温声道：“姝儿，我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虽然我行，但姝儿说过，不可以天天，我不会只图自己快乐，就不顾姝儿的感受，我想让我们都愉悦。” 秦姝被轩辕澈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都是些什么羞耻的话啊，她终是只轻轻咳了咳。 轩辕澈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顺势牵着秦姝的手，走至外殿。 候在外间的心涟和心漪，见到皇上牵着她们家主子从内殿出来，她们就只安静的、躬身侍立在旁。 她俩对视一眼，皇上刚来时知道她们家主子不在，整个人散发的冰寒之意，能直接将周围的人冰封，但她们看到这会子全没了。 果然，还得是她们家主子。 轩辕澈牵着秦姝于这殿中主位上并肩而坐，轩辕澈朝外唤了声“风影”。 下一刻，一袭黑影显现。 心涟和心漪视线落在这进来之人身上，她俩心下不约而同的发出感叹，此人，很强。 风影走上前，虽说很早之前，皇上还是王爷时，就有命他派手下的人，前往南境，时刻留心这位宸妃娘娘，在南襄城的日常，他们从那时就清楚，这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但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面见这位宸妃娘娘。 宸妃娘娘能够让他都追不上踪迹，是调动京城暗中各处‘血影卫’的人，才勉强寻找到其行踪，宸妃娘娘的实力，毋庸置疑，而宸妃娘娘的美貌，纵然穿着装扮简单素净，依旧胜过那画中仙千百倍，难怪能让皇上念念不忘。 风影恭敬行礼，“属下参见皇上，参见宸妃娘娘。” 轩辕澈：“起来吧。” 风影：“谢皇上。” 轩辕澈转头看向身侧的秦姝，示意，由她来安排。 秦姝见轩辕澈抓着她的手，并未松开，轻声道：“夫君，手。” 轩辕澈握着，紧了紧，随后才松开。 秦姝也未含糊，从袖口之中，将那枚‘雪花令’拿出，递给风影。 风影接过手，这枚雪花形状的玉令，很是特别，不似寻常之物，“请宸妃娘娘示下，这玉令的作用。” 秦姝道：“你持这枚令牌，前去京中的风花雪月楼，他们会有人来配合你们的人，去往淞城之地，细查淞城杨家的事。” 风影惊讶，这风花雪月楼在天阳国各大城，皆有一座，那就是一个巨大的情报网，而其背后的主人一直是迷，没想到在他眼前的宸妃娘娘，竟然能调动这背后的势力。 这些年，他们奉命去往南襄城，也就仅仅发现，宸妃娘娘对外宣称体弱多病，以及外人所见的宸妃娘娘那副柔弱可怜的样子，是假扮出来的，现在看来，他们所了解的宸妃娘娘，估计连冰山一角都没有。 “是，属下明白。”风影道：“请皇上放心，能得此助力，想必很快就能把杨家在淞城之地的罪证查清。” 轩辕澈：“嗯，去着手部署吧。” 风影躬身一礼，“是，属下告退。” 这时，秦姝看着轩辕澈，说道：“夫君，时候不早了，明晨夫君还得早起去早朝，不宜晚睡，夫君该回圣阳宫歇息了。” 轩辕澈侧身，顺势倾身覆下，双手撑在秦姝身体左右两侧，将人圈在自己双臂之间，垂眸凝视着身下之人，柔声道：“姝儿，你白日才说过，我可以每晚都和你同床而眠，怎么转头就要赶我走？” “我不是要赶夫君走，毕竟眼下夫君还不宜挑破后宫现有的局面，我想着，夫君若宿在月华宫，明日需要起的更早，悄悄先回圣阳宫，再去早朝，与其明早折腾，倒不如此刻就回，夫君还可多睡会儿。” “姝儿不是不想我留下，是想我能多睡会儿。” 秦姝“嗯”了一声，回应轩辕澈的话。 轩辕澈道：“好，姝儿都这么关心我了，我当然都听姝儿的，不过，在我走之前，姝儿能不能亲我一下？” 秦姝望着逼近的人，她刚回那会儿，轩辕澈就抱着她一顿猛亲，这才过了多久啊，又亲？这种事，也上瘾的吗？ 她双手扣在他肩膀上，想到心涟和心漪在那边，随口就道：“夫君，还有人在呢。” 轩辕澈道：“姝儿，哪有人？” 秦姝探头去看，只见原本在那边候着的心涟和心漪，早已退至那殿门外，这儿虽是外殿，但殿内只有他们两人。 这俩丫头，可真是，关键时候不靠谱。 她也没去纠结，向上凑近，在轩辕澈那温热的薄唇上，印上一吻，浅浅的咬住他的下唇，吮咬一口。 必须承认，轩辕澈的唇，亲起来真的很有感觉啊！ 轩辕澈见状，嘴角噙笑，低声轻语，“姝儿，这可是你先开始的，我……” 秦姝立马松口，用手捂住轩辕澈的嘴，“按夫君的要求，我亲过了，夫君该回去了。” 轩辕澈抓着秦姝的手，从他嘴边移开，“姝儿，那我得讨点利息。” 话落间，他就势又在她唇角亲了亲，说道：“姝儿也早点休息。”然后他才起身离开。 第57章 适时的露面展示 秦姝在轩辕澈走后，唤了心涟和心漪两人进来，去备水给她沐浴。 心涟和心漪二人，在旁服侍自家主子沐浴，两人互看一眼对方，随之，心涟轻声问道：“娘娘，您怎么方才让皇上走了？” 秦姝听到心涟这一问，就想到方才，轩辕澈要走之前，还让她亲他的事，这俩丫头如今倒是愈发默契了，只要轩辕澈在，那指定是立马退下，一点不带打搅的，让她和轩辕澈有完全的相处空间。 她抬起手，指尖拂过自己的唇瓣，瞬间与轩辕澈接吻的滋味，就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心神一定，她视线随意的扫过心涟、心漪，道：“他明日要早朝，在我这儿过夜，明早折腾，多有不便。” 心漪笑嘻嘻的说着，“原来如此，娘娘这是关心皇上，想让皇上多休息休息呀。” 心涟亦是乐呵的说道：“你这话说的，皇上是娘娘心悦、属意之人，娘娘岂有不关心的。” 心漪连忙道：“嘿嘿，是我说错话了，但这话说回来，那会子皇上突然而至，恰巧娘娘又不在，皇上虽未发火，但那不怒而威的气势，周身散发的凛冽寒意，令人毛骨悚然，结果娘娘一回来，诶，皇上就好了，还得是咱们娘娘，在皇上面前，最管用。” 心涟点点头，有模有样的说道：“可不，娘娘，您是没看到，那一下，奴婢二人，吓的差点魂都丢了，奴婢才觉得，关于皇上的传言非虚，只不过这一切，在娘娘面前，才有截然不同的一面。” 秦姝淡声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把我的衣服取来。” 心涟\\心漪：“是。” 而后她们服侍自家主子更衣，再至寝殿内伺候着自家主子睡下。 …… 一转眼，自秦姝去找她三哥帮忙，与轩辕澈手下之人联手，前往淞城之地细查杨家之事，已是大半月过去。 深秋九月的阳城，早晚不仅仅只是有点凉，而是添上了不少寒冷之意，尤其是几场秋雨落下，寒意更浓。 秦姝这段时间，明面上她都是未曾出过月华宫，正巧今日月中十五之日，到也该适时地前往凤阳宫，去给皇后请个安，也好让她们那些人瞧瞧她的状况，毕竟，皇后和兰贵妃，她们可都在她身上用了‘心思’。 凤阳宫，正殿之中。 在王婉凝现身，于凤座之上坐下后。 一众嫔妃皆朝着皇后行礼请安。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王婉凝：“诸位妹妹来的都好早，起来吧，赐座，看茶。” 众嫔妃：“谢皇后娘娘。” 王婉凝来时就看到了秦姝，她看着秦姝那状态，比之刚入宫那会儿，已然是还弱了几分，看样子，她交代刘阜去办的事，进展的还不错，她面露关切之色，道：“宸妃妹妹今儿个怎的也来了，本宫瞧妹妹的脸色还是苍白的，现下早晚更冷了，妹妹还该好好养着才是。” 秦姝起身，福了福身，咳嗽两声，把那份虚弱感，演绎的淋漓尽致，柔弱虚软的声音，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皇后娘娘好意，免了日常请安，但初一、十五的大日子，臣妾自当前来，先前初一之日，本是要来的，只因那几日下雨，太医叮嘱，实在不宜出门，今日好些，岂能不来。” 王婉凝：“快快坐下，你身子弱，别动不动就行礼。” 郑诗瑶瞧着秦姝娇软无力的坐在那儿，见其情况，并不当回事，就等着到时候一出好戏上演。 此刻，坐在秦姝下手位的丽妃徐琇丽，她端着茶喝了口，目光掠过一圈，玩味一笑，道：“说来，今儿个倒是巧，有日子没见到宸妃妹妹了，连杨采女都来了，这么久没见，还以为宫里没这号人了呢。” 郑诗瑶嗤笑一声，道：“丽妃，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虽说被降位，只是个末流的采女，但不管怎样，人都是皇上的人，同在后宫，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的姐妹，更何况人还是新人中夺得皇上头一份恩宠的人，皇后娘娘对其又寄予厚望。” 徐琇丽压根就不认为自己说错话，反而笑得灿烂，“兰贵妃姐姐说的是，是妹妹说错话了。” 坐在位次末尾的杨蕊，双手紧攥，恶狠狠地看向那边的秦姝，若不是秦姝，她又岂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她父亲乃礼部尚书，是当朝二品大员，她的出身和慧妃、静妃、丽妃她们都一样，她本该更上一层楼，却变成这样，被人耻笑，宸妃，你等着。 秦姝当下就捕捉到杨蕊怨毒的眼神，就这种蠢货，即算是禁足完出来了，还想再复位，甚至想更进一步，简直是痴人说梦。 王婉凝眉头微皱，撇了眼丽妃，沉声道：“杨采女虽有过，是被皇上责罚，但别忘了大家同在后宫，皇恩圣宠，谁都没法预料，丽妃，你说呢。” 徐琇丽脸色一沉，就只望着兰贵妃娘娘，见此也只能先退让，“皇后娘娘教诲的是。” “还得是皇后娘娘慧心，这次皇后娘娘可得好好教导杨采女，千万别又犯错，得罪不该得罪的人。”郑诗瑶浅笑道：“哎呀，臣妾操心这个作甚，有皇后娘娘亲自指点，杨采女定然能受教，之后恩宠不断。” 王婉凝知道兰贵妃这话是故意挖苦她，杨氏这件事，就算她找机会让杨氏复位，可内里的种种想要恢复如初，却是难如登天。 秦姝一听兰贵妃所言，无疑不是又在点她，愈发挑起杨氏对她的恨意，但她才懒得和一个可以说基本废掉的低位嫔妃计较，眼下，请安也来请了，适时的露面展示，也向她们展示完了，就没必要在这逗留了。 她咳嗽几声，示意心涟扶她起身，再朝着上位的皇后福身一礼，软绵绵的话说出口，“皇后娘娘，臣妾体力不支，且还需回宫服药，臣妾就先告退了。” 王婉凝：“嗯，你快回去吧。”在秦姝先退下后，王婉凝又对着殿内其余嫔妃道：“今日请安就到这儿吧，都跪安吧。” 众嫔妃：“臣妾告退。” 第58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一众嫔妃皆退出这正殿。 侍立在皇后娘娘身侧的侍女灵芊，笑着说道：“娘娘，奴婢瞧着宸妃娘娘那状态，比之刚入宫那会儿，更显柔弱，看样子，刘太医按照娘娘您的吩咐，事情办的不错。” 侍女灵溪亦是应和着，说道：“可不是，想必用不了多久，娘娘于此事上的谋划，就能有一个结果了。” 王婉凝沉哼一声，道：“现在的情况，本宫挺满意，告诉刘阜，让他继续推进，不容有误。” 灵芊道：“娘娘放心，刘太医那里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至于他那个徒弟，有娘娘给他的承诺，他自是唯命是从。” 灵溪道：“能为娘娘效力，用他一条性命，换得娘娘的允诺，以他的出身，那是求之不得的福气，他岂有不从之理。” 王婉凝清然一笑，宸妃啊宸妃，要怪就怪你入了宫，反正你那副身子，活着也是受罪，倒不如为本宫所用，也算死得其所了。 灵芊和灵溪二人，看到皇后娘娘脸上的笑容，她们清楚，在这件事上，皇后娘娘是高兴的，与此同时，灵芊顺口又道：“对了，娘娘，杨采女那边，会不会有不妥？” 王婉凝冷声道：“本宫让她出来，又让静妃去告诫过她，宸妃的事情，自有本宫来权衡，当初若非看在她父亲的面上，本宫早让她去死了，倘或她再犯蠢坏事，害本宫被兰贵妃那个贱人嘲笑，那就别怪本宫真废了她。” 灵溪宽声道：“娘娘，杨采女吃了教训，应该知道轻重，想来她不会再乱来了。” 王婉凝：“但愿她能受教。” …… 凤阳宫，正殿外。 秦姝走出正殿，只因还是在皇后的地盘，演戏当然得演全套，她自不能健步如飞，和常人一般无二，就只缓缓往凤阳宫外走着。 她虽然先走，却因不能急，结果还未走到凤阳宫宫门外，后头热闹的说话声传来，显然是来给皇后请安的众人都散了，她就势停住脚步，看着走来的一众之人。 除兰贵妃外，其余人都是各自见礼。 郑诗瑶瞧着秦姝，虚乏的步伐，故作哀叹之声，道：“宸妃妹妹的身子，也太单弱了，说来妹妹的身体，也由太医院调养了好一段时间，怎么就是不见好呢。” 秦姝对于兰贵妃这关心的话，真是一眼假，她掩嘴轻咳，道：“多谢贵妃娘娘关心，体弱之症，素来如此，太医说了，调理就得慢慢来。” 郑诗瑶含笑道：“这倒是本宫不知了，妹妹还需要回宫服药吧，本宫就不和妹妹多说话，耽误妹妹时间了，本宫先走一步。” 秦姝微微颔首一礼，就在她也准备要走时，那杨采女竟突然走上前来…… 杨蕊朝着秦姝毕恭毕敬的福身施礼，“宸妃娘娘，当日菊园之事，乃是嫔妾莽撞，这段时间嫔妾已好好反思过自己的错处，虽然皇上和宸妃娘娘给了嫔妾惩处，可嫔妾还是想再当面向宸妃娘娘告罪一声，请宸妃娘娘宽宥嫔妾无礼冒犯之处。” 此话一出，前头刚走的兰贵妃等人，不免都驻足多看了一眼，也不觉有多少意思，便直接走了。 秦姝眸光审视眼前之人，嘴上说着求她宽恕、谅解的话，却也掩盖不住内心的怨恨，更何况方才在那殿内，杨氏怨毒的眼神，只恨不能立马弄死她了，这会子当众说出这话，她自是一个字都不会信。 在旁的静妃林玉静出言，和缓的说着，“宸妃妹妹，杨采女已认识到自己的错处，皇后娘娘也教导过她了，今日她亦是一片诚心，宸妃妹妹就原谅她一次吧。” 秦姝道：“正如她所言，皇上和本宫已给惩罚，她受罚之后，自与本宫不相干，本宫还需回宫服药，就不多说了。” 杨蕊见宸妃要走，主动上前，满面笑意，小心翼翼的扶着宸妃娘娘的手，“多谢宸妃娘娘，那就由嫔妾送宸妃娘娘上轿撵。” 秦姝见杨氏言语举动，皆是反常，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倒要看看，这货能作出什么妖！ 一路走出凤阳宫宫门，秦姝被杨氏扶着坐上轿辇。 杨蕊在旁，对轿撵坐着的人再又施了施礼，“嫔妾恭送宸妃娘娘。” 秦姝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站在轿辇旁的人，杨氏刚才并无异样举动，但她敏锐的捕捉到杨氏脸上闪过的一抹神情，俨然一副某件事得逞的样子。 她收回视线，落于自己刚刚被杨氏扶过的手，回想其中细节，并无不妥，杨氏扶着她时，手中仅拿了一方丝帕而已，帕子上也没有不干净的东西。 等等，不干净的东西？适才杨氏似乎用那帕子，故意蹭了蹭她的手，她心中生出些猜测，十之八九，估计这杨氏是真想整点不干净的脏东西呢。 杨蕊站立在原地，望着宸妃轿撵远去，偷偷将手中那方丝帕藏入袖口，阴邪的低笑着，本来她还想着要从何处着手，没想到宸妃自己送上门来了，哼，当日菊园之辱，她要加倍奉还，她收敛心神，在慧妃、静妃等人都乘坐轿撵离开后，也不在此逗留，赶紧回她自己宫中。 …… 月华宫，殿内。 心涟扶着自家主子进来，一面轻声问道：“娘娘，那个杨采女弄这出，意欲何为？” 秦姝进殿后，在座椅上坐下，对心涟勾手，贴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心涟眉头都要拧到一块了，未有半分迟疑，立刻道：“娘娘，奴婢这就去办。” 秦姝叮嘱一句，“这暂且只是我的猜测，或许也有另外的可能，若确定，先不要轻举妄动，回来报我，我自有安排。” 心涟点头道：“是，奴婢明白。” 随即，心涟悄然间就从这殿内离开，去办自家主子交代的事情。 心漪走过来，也不多问心涟去干什么了，自家主子的吩咐，肯定是有要紧事，心涟不在，她只需在主子身边好生伺候即可，其余的事，不必多问。 第59章 诅咒反噬 不多时。 曹昌进来禀报，“娘娘，刘太医和张太医来了，正在外头候着。” 秦姝对着曹昌，淡然一句，“引他们来暖阁。” 曹昌：“是。”当即，他就去外头传唤刘太医和张太医。 暖阁内。 秦姝在那铺着鹅羽软垫的座椅上坐着，而曹昌很快就引着刘阜、张绥师徒二人进来。 刘阜\\张绥：“微臣参见宸妃娘娘。” 秦姝：“起来吧。” 刘阜\\张绥：“谢宸妃娘娘。” 曹昌在旁，恭敬说道：“娘娘，那奴才就先退下了。” 秦姝瞧了眼曹昌，“嗯”了一声，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此人还算不错，算是个稳妥的。 曹昌躬身一礼，便退了出去，说来，他身为月华宫的首领太监，在宸妃娘娘手下办事，料理月华宫的一应琐事，最初他见到宸妃娘娘时，就能感觉出，宸妃娘娘绝非外头所传的那般简单，故而他行事格外小心谨慎。 如今，曹昌是愈发的明白，宸妃娘娘的深浅，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若他猜的没错，这刘、张两位太医，已被宸妃娘娘掌控，这刘太医不仅仅是太医院之首，更是皇后娘娘的人，结果却为宸妃娘娘所用，这内里必有文章。 当然，做宸妃娘娘手下之人，办好自己分内之事，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管的不管，对宸妃娘娘忠心不二，自可受益无穷，将来的好处更是多多，他曹昌在宫中多年，不是傻子，该怎么选择，他心里透亮的很。 这时，张绥将那拎着的药盒，交给一旁宸妃娘娘的侍女拿去处理。 心漪接过手，照常将药倒掉，料理干净。 刘阜站在那，对着上座之人，说道：“宸妃娘娘，‘南北大药行’那边，已有确定的消息，那两株药材，都已找到，五日内，便可送至京中。” 秦姝道：“到了之后，送来就是，后续之事，本宫自有定断。” 刘阜连忙应道：“是，微臣一切谨遵宸妃娘娘吩咐。” 秦姝想着今日她去了凤阳宫，想来后边无论是皇后还是兰贵妃，她们都会再提醒刘阜他们，随口说道：“记着，你们俩，在皇后和兰贵妃面前，可别露馅。” 刘阜当即回答道：“宸妃娘娘放心，此事之上，微臣定会慎之又慎，绝不会让娘娘的计划，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张绥也毫不犹豫的附和着他师父的话道：“微臣肯定会把控好，宸妃娘娘宽心。” 秦姝端着手中的热茶，抿了一口，不疾不徐的说道：“本宫收你们为己用，不过是借力打力，而你们办好此事，是为你们自己挣一条活路，办好事，不是让本宫宽心，而是让你们自己宽心。” 刘阜\\张绥：“是。” 秦姝看着他们师徒俩，语气慵懒的说道：“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你们先回去吧，估摸着，待会儿还有人要召见你们呢。” 刘阜和张绥两人岂会不知，宸妃娘娘口中所指，要见他们的人是谁，当下，他们也未在此逗留，行过礼，就退下了。 待这二人走后，秦姝今日去凤阳宫给皇后请安，起的有些早了，就又在这暖阁内，所设的那方摇椅上躺着，小憩一会儿。 浅睡一觉，醒来时，心涟已回来。 秦姝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却未起身，只歪在这摇椅上。 心涟在旁，便将她偷潜入杨采女所居的钟粹宫，看到的事情，详细的复述给自家主子听。 心漪那会儿就知道，心涟出去是去办自家主子交代之事，现下听来，竟然这里头牵扯出这种阴邪肮脏的事。 心涟在旁细述完自己发现的事，轻声道：“娘娘，巫蛊诅咒之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要尽快破除掉才行，娘娘吩咐奴婢，有任何情况，不可轻举妄动，尽快回来告诉娘娘，所以奴婢刚才并未动手，娘娘您以为，这事儿，该当如何？” 秦姝冷嘲一笑，“若这种东西，真的有效，那世人做任何事，都不用费心费力了，刚开始我还以为有可能是我想岔了，没想到她还真是弄这一出，无趣。” 心涟和心漪两人很清楚，怪力乱神的这些东西，自家主子从小就不信，她们耳濡目染，也不觉得有多大事，可真正有人弄出来，还是作用在自家主子身上，她们依旧担忧，毕竟这种东西，谁也说不清。 心漪小声的说道：“娘娘，心涟说的对，无论信不信，这东西总归恶心、膈应人，还是尽快消除掉为好，这个杨采女，能做出这等事，可见心思歹毒，看来，她是上回的教训没吃够。” 心涟：“娘娘若是把这事儿拿到明面上来？坐实杨采女在宫中行巫蛊诅咒之术，她必死无疑。” 心漪思忖着，说道：“这事儿拿到明面上来，不妥吧，这种事如此隐秘，咱们冒然说出来，反而惹人注意，再者，只要杨采女不承认，且她又是皇后的人，有皇后偏袒，搜宫也不现实。” 心涟听着心漪所言，思索之余，道：“娘娘，那不如直接将这件事告诉皇上，让皇上来处理呢？” 秦姝笑道：“一桩小事而已，何必让他动手，既然不宜拿到明面上来说，那就不拿上来，她于暗中行阴暗之事，那咱们也顺手暗中行事即可，她不是爱玩这些脏东西，要对我行诅咒之术，世人不也常说，行诅咒之术的人，一不小心会有反噬之险，那就让她死于诅咒反噬好了，合情合理，也不会有多余的问题。” 心涟和心漪面面相觑，她们听得出，自家主子的意思是要暗中解决，可这‘诅咒反噬’，她们也是费解其中之意。 她俩几乎同时问道：“娘娘是准备怎么做？” 秦姝眸色一沉，冰寒之色溢出，冷笑道：“她不是爱扎小人，扎小人能有什么乐趣，扎真人才有趣，你们说呢。” 心涟和心漪大概是懂了自家主子的想法，看样子，杨采女将是要死于自家主子那一手银针之术下了。 第60章 姝儿想做什么都可以 夜色降至，深秋寒月映照，晚风吹过，更觉冰冷。 钟粹宫，东配殿，杨采女寝殿内。 杨蕊坐于床榻上，看向自己的贴身侍女莺儿，吩咐其退下，不必在此伺候了。 侍女莺儿只觉自家小主，今早去凤阳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回来后，就神神秘秘的，透着点奇怪，但小主也没同她多说，她自然也不敢多问，她只道：“是，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杨蕊见莺儿欲吹灭靠床的蜡烛，阻拦道：“床边的这两盏烛火不用吹灭。” 莺儿略有疑惑，往常小主睡觉前，不都是要熄掉的，因为自家小主不喜欢睡觉时，烛火太亮，这样会睡不着，每次殿内，也是只留下最外头的那两盏，今日是咋了？ 杨蕊看到莺儿略有迟疑，便道：“下去吧。” 莺儿瞧着也不觉有多大的问题，既然是小主的意思，她照办就行，应声“是”，就从自家小主的寝殿内退了出来。 杨蕊在莺儿放下床帐后，又听着脚步走远，直至那门关上的声音消失，她从床最里头，那方枕头下，拿出一个扎满细针的人偶。 在这人偶的身躯上，缠着一条纯白丝帕，其上更是写着两个血字，即‘秦’‘姝’二字，这两个字上，亦是各自被一根针刺穿。 杨蕊对着握在手中的人偶，阴冷的笑着，一边将那扎满的针拔出，再又重新刺入，一边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秦姝，去死！” “秦姝，去死！” “秦姝，去死！”…… 杨蕊将最后一根针拔出再扎入，嘴里亦是念完最后一遍，双眼紧紧锁视着手中的人偶，笑的邪性。 恍惚间，隐隐间似有一缕阴风浮动，烛台之上燃烧的烛火，随着摇晃。 杨蕊感觉寝殿内有人在盯着她一样，烛火依旧还在晃动，但她明明让莺儿退下了，殿内怎会有人。 可她刚弄完那些，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突然，隔着床帐，一道影子掠过，杨蕊吓的浑身一颤，然而就在她要开口唤自己的侍女时，床帐被掀开，她整个身体僵住，不能动，连说话都说不了。 但更令她惊愕不已的是，立于她眼前的人，竟然是秦姝的那个贴身侍女心涟，她双瞳紧缩，惊惧之意，席卷全身，此人怎会在她寝殿。 心涟将杨蕊的穴道点住，令其不能动弹，又点其哑穴，不让其叫唤，再回身朝着自家主子福身一礼，“娘娘，都妥了。” 杨蕊看见秦姝时，满脸难以置信，秦姝，那个病鬼，怎么会出现在此，不对！不对！秦姝她是装的！ 秦姝径直走上前，瞧见还在杨蕊手中刺满针的人偶，而人偶身躯上，鲜红的两字，正是她的名字。 她伸手拿起，想到刚刚听到杨蕊那一声声的‘去死’，把玩着手中的人偶，清然一笑，道：“扎这么多根针，看来，你对本宫这恨意挺深啊。” 杨蕊呜咽的声音散出，可凭她怎样折腾，也是动弹不了，更说不出一个字。 秦姝从人偶上抽出一根针，伸到杨蕊的眼前，转了转，“你说，这针若是刺入你眼中，刺入你身体各大穴位，你会不会死啊。” 杨蕊心慌至极，尤其是这根针就贴在她眼前，只要稍稍往前，她的眼睛就要被刺瞎。 秦姝将悬在杨蕊眼前的针收回，嗤笑道：“你可真是不记教训呢，今日于凤阳宫，本宫就察觉你举止有异，命人一查，没想到你居然还想玩巫蛊诅咒之术，你玩得明白吗，瞧见本宫不仅没受你诅咒影响，反而身体康健的出现在此，是不是挺惊喜的。” 杨蕊听着这话，心口就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压得她要喘不过来气，这个秦姝，根本就不是大家看到的那样，体弱多病、柔弱可怜之人，全都是假的，所有人都被她骗了。 秦姝看着杨蕊朝她瞪着的眼睛，玩味的说道：“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本宫，不然，本宫会忍不住先戳瞎你眼珠子的，那你看不到接下来的事，会缺少很多乐趣的。” 杨蕊冷汗直冒，心惊肉跳，秦姝敢趁夜直接来找她，是要杀她，她费劲力气想要挣扎，却都是无济于事，只能从鼻息间发出些哼唧、嘤咛的细碎气音。 秦姝轻笑道：“你爱扎小人，本宫爱扎真人，放心，本宫的手法很好，这套针法下去，你会自然的七窍流血而亡。” ‘不要——’杨蕊在内心狂啸，秦姝，你是魔鬼！可一切都毫无作用，只能任人宰割。 骤然间，杨蕊猛地感受到心口一阵刺痛，心跳瞬间跳动的极快，脑袋沉沉的，好像体内的血液，都在上涌，像是要爆裂炸开一般。 秦姝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那人偶上刺满的针，一根根拔下，从心脉穴位开始，全部刺在杨蕊身体的各大穴位上，不断刺激杨蕊的身体。 杨蕊的脸涨得通红，心跳极速跳动，周身血液，因那些针刺入各方穴位，宛若沸腾，不断被刺激的身体几近崩溃，她瞪大的眼睛，血丝充盈，两行血水从眼珠溢出，随之，鼻孔、嘴巴、耳朵，血相继流淌出…… 杨蕊清楚的目睹着，自己的生命飞速流逝，她要死了，死在秦姝手中，不，她不甘心，秦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片刻功夫，杨蕊瞳孔收缩，七窍流血，生机了断…… 而后，秦姝将刺入杨蕊身上的针，一一拔出，只留下刺在杨蕊眉心的那根没有动，其余全部重新刺回人偶上，将人偶放回杨蕊手中。 就这场面，还真是像极了一些神鬼之书上所述，受诅咒反噬，暴毙而亡的场面。 这人啊，既然不想好好活着，非要整些幺蛾子，那还是去死好了。 秦姝都懒得再多瞧杨蕊一眼，带着心涟从这钟粹宫悄然离去，来无影，去无踪，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这边，月华宫，殿内。 秦姝一回，心漪就迎上来，告诉她皇上在里头。 轩辕澈坐于内殿，看到秦姝，都未等她走过来，自己就先一步走过去，一把将人圈入自己怀中。 他垂眸凝视着怀中之人，道：“这几日事忙，处理完政务，就有些晚了，便没过来打搅你休息，今日结束的稍早，赶着就过来，结果一来，却未见到姝儿。” 秦姝靠在轩辕澈怀中，道：“去料理了一个人，夫君等很久了？” 轩辕澈道：“等你，多久都不算久，姝儿且让我抱会儿，先不说其它。” 秦姝仰头望着轩辕澈，道：“夫君不问问我，去料理了谁？” 轩辕澈抚摸着秦姝的脸颊，温声道：“都不要紧，只要于姝儿无碍，姝儿想做什么都可以。” 第61章 夫君不想要，那就算了 随之，轩辕澈抱起秦姝，回到那边座椅上坐下，再拢了拢坐在他腿上的人儿。 秦姝依偎在轩辕澈怀中，听着他所言，笑了笑，而后将自己今夜外出所做之事，都一一与轩辕澈细述了一遍。 轩辕澈听完秦姝说的话，眉头微皱，凝声道：“看来上次给她的教训还是不够，禁足反省还没想明白，竟然还敢在宫中弄出那些下三滥的脏东西来，姝儿出手，给她了断，算是便宜她了。” 秦姝双手勾着轩辕澈的脖颈，笑道：“她父亲毕竟是礼部尚书，又是皇后那边的人，这样解决她，现场也是布置好了，明早被人发现后，杨氏是皇后的人，皇后必会亲自去看，而那一切，皇后也无话可说。” “皇后若不想惹出非议，影响她皇后的威仪，自是要将此事压制下去，她会传话给丞相府，而杨氏母家那边，有丞相府压着，便也不会给夫君添不必要的麻烦，这事儿拿到明面上来说，不仅繁琐还累赘，如此一来，不仅解气，还没乱七八糟的牵扯。” 轩辕澈垂眸看着秦姝，温声道：“姝儿思虑周全，行事稳妥，我说了，姝儿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于你无碍。” 话落间，他紧紧盯着怀中之人，越是这样，越是舍不得移开眼睛，刚刚抱抱她就该松开的，偏是还抱着她坐自己腿上，明明知道自己对她毫无抵抗之力，这下好了，不过几日不见，刚见到才过多久，满脑子就生出那些念头，这让姝儿怎么想自己。 他将心神定一定，转而说道：“对了，今日传回来的消息，关于淞城杨家的事情，已有明确的进展，他们搜查到了一些人证物证，只因淞城之地，倒出都是杨家的眼线，他们想要不露痕迹的将人带回京，还需要费些功夫。” 秦姝“嗯”了一声，当日她同她三哥说了这件事，她三哥答应帮忙，后面她得知她三哥亲自出手去办，再加上有轩辕澈手下的‘血影卫’，强强联手配合，此事必然是不用太担心，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这也大半月过去，也该是差不多了。 她并未顺着轩辕澈的话往下深说，她能察觉到，轩辕澈说及这些，是刻意的想要转移话题，连带着将注意力也转移，她坐在轩辕澈腿上，被他用这个姿势抱着，两人贴的这样近，彼此身体有任何细微的反应，都能清楚的发现。 且不论那些反应，单只那逐渐升高的体温，她周身都被那炽烈的体热包裹，她又不傻，自己的男人，这是什么情况，还能不清楚，只是这家伙，主打就是一个能忍得住，前两次都这样，毕竟连第一次都还是她把人拽回来的，反正是她不说同意，他是绝不乱来。 秦姝挪了挪身子，头直接埋进轩辕澈颈侧，勾着他脖颈的手松开，绕至前面，指尖点落在他那喉结上，顺着他喉间吞咽的动作，上下细微的摩挲着，勾唇一笑，道：“夫君，真的想做什么都可以？” 轩辕澈心想，怎的又绕回去了？他握住秦姝那根手指，声音压下去了几分，“姝儿，别摸这。”在她面前，他的自制力本就很差，再这般撩拨他，那本就薄弱的自制力，马上就要全线溃堤了。 秦姝见轩辕澈不让她碰，故意凑近到他喉结边，轻轻吹了一口热气，娇软柔和的话音，启唇轻吐而出，“不是夫君说，什么都可以，现在碰一下都不行？” “没有——”轩辕澈刚想解释，猛然间，感觉喉结上，被一抹温热覆上，伴随着一层湿热柔软舔舐，“姝儿，你……” “夫君，你身上好热啊，这会儿，比刚才更热了。”秦姝仰头望着轩辕澈因燥火上头而红了的脸，那滚烫燥热的气息，隔着衣裳，都能清晰的体会到，她抬起手，指尖拂过轩辕澈的唇瓣…… 秦姝看轩辕澈不说话，就将触碰在他唇边的手指收回，作势推了推他的胸膛，一边漫不经心的逗弄着他，说道：“看样子，夫君不想要，那就算了，夫君放开我吧。” 然而，事实却是，她的腰被禁锢住，她这儿想动一点都不行。 轩辕澈目光灼热，笼罩着怀中之人，沉沉的嗓音，说道：“岂会不想要，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几天未见，早已是无心政事，只恨不能分身前来，想你，想要你，姝儿的全部，都想要占据，是我不想让姝儿觉得，我见到你就克制不住，只想着那档子事。” “咳咳。”秦姝咳嗽两声，她总不能也说，其实她还挺喜欢和轩辕澈做那档子事吧，撇开视线，低声道：“那，夫君还要这样干杵着，抱着我坐在这儿吗？” 顿然间，轩辕澈回过神，会过意，将人抱起，径直就朝寝殿内进去。 一瞬间，床纱暖帐落下，与此同时，交叠的身影也跟着落下。 秦姝被完完整整的压在轩辕澈身下，覆下的吻顺势缠上，一遍一遍的啃咬着，搅弄着唇齿间的甘甜。 不知吻了多久，轩辕澈放开那唇瓣的方寸之地，顺着她侧脸一路细密的吻过，轻吮着身下之人那红彤彤的小耳朵，舔了舔那软软的耳根子…… 他的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身下之人那隐隐泛红的玉颈上，吮咬的吻，一寸一寸的掠过。 秦姝被他弄得浑身酥痒，实在也不是吻的唇，可这呼吸，也是跟着不受控的起伏、错乱。 她垂着眸子，而轩辕澈正好从她颈间移开，两人四目相对，充斥着火热欲望的眼神，纠缠交织，不断碰撞着，好似熊熊烈焰，焚烧开来。 身上衣衫尽褪，暖帐之内，两人坦诚相待，纵然是深秋寒凉，此刻却也感受不到半分冷意，反而是热的厉害，仿佛都要热出汗了。 轩辕澈双手扣紧秦姝那双玉手，彼此十指交叠，缓慢地、逐渐地，两道身影亦是重合交汇…… 殿内烛影摇曳，倒映着暖帐之内身影交缠错落。 艳香缭绕，欲色弥漫。 第62章 因为夫君啊，所以开心 夜色渐深，整个月华宫上下，寂静无声。 仅剩那寝殿内，暖帐之内，还有些暧昧紊乱的喘息声，不多时也渐渐的平复下去，归于这宁静之中。 秦姝无力的躺在这床榻上，整个人还厚实的被轩辕澈压在身下，虽说没有计算一个具体的时间，但很明显，这一次比前两次耗时更长，且技巧上，也更熟练。 倒真是应了那句，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闭着眼睛都会做。 经过这几次，她算是发现了，这家伙每一次都在挑战她的极限。 呃……但她也不否认，这体验感，确实是越来越好，这家伙长得帅，又纯情专一，那方面也不赖，看看话本学一学，学以致用活也挺好。 只不过，秦姝在心里吐槽说：你行，你年轻，你肾好，你精力旺盛、血气方刚，一次比一次久，你有本事一直这么维持下去，下一次都比上一次强。 她心里嘀咕着，想到轩辕澈还压在她身上，没有起开，身上洇着一层湿汗，她拖着几分沙哑的声音，轻咳一声，缓缓开口，道：“夫君，你先起来，我想去沐浴。” 轩辕澈微微将身子撑起来几分，温柔的看着身下的人，“姝儿对我今天的表现，可还满意？” 秦姝心说，要不要每次事后都问她一遍啊。 轩辕澈见秦姝不说话，声音低落了几分，“姝儿，我是不是做的不够好？” 秦姝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好，很好，夫君不用每回都问。” 轩辕澈唇角勾起喜悦的笑容，顺口问道，“姝儿，我有吗？” 秦姝定定的看着轩辕澈那样子，叫他起来，还故意不动，这家伙在那跟她装憨，“夫君，你先起开。” 轩辕澈刚撑起几分的身子，重新覆下，贴近到她唇边，“姝儿，你忘了我和你说的，在床上叫‘夫君’是助兴，你再这般软娇娇的唤两声，我真要无法自拔了。” “……”秦姝顿了顿，嘴角一抽，此刻两人唇瓣贴的过于近，唇齿间溢出的热气，全都洒落其间，即便是刚结束，可就眼下的情形，说结束也没结束的彻底，她忍着那即将被勾起的欲念。 可她启唇张嘴说话的瞬间，那近在咫尺的唇，再度黏上，轻轻地啃着，在她唇瓣上咬来咬去，轩辕澈黏黏糊糊的吮着，像是在吃糖一般，喜欢的紧。 秦姝脑瓜子嗡嗡的。 这是……还要再来？ 可饶了她吧，真不是她体力不行啊，本来这种事就和单纯的体力活不一样。 在和轩辕澈的这件事上，以他的时长，目前而言，一次更具性价比，且沐浴后睡一觉醒来，也不至于腰太酸，一切都刚刚好。 好吧，她算是有了切实的体会，他说的他很行。 早知方才就直接推开他了，算了，随他好了。 轩辕澈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控，都已经把她折腾到很累了，岂能再放纵，顾不得那些，强行收起那份念头。 他站起身，拿过自己的衣裳穿上，再抱起瘫软躺在床上的人，用衣衫裹着她的身体，唤人备了热水后，抱着她至闱房沐浴。 秦姝泡在浴桶内，她瞧着在旁亲自帮她沐浴的轩辕澈，前一刻收场的那些，在这时让她想到轩辕澈先前同她说过，不会只图自己快乐，而不顾她的感受的话。 刚才那种情况，他还能收住心思，顾及到她，他真的是将自己对她说过的话，刻在心上，践行到底。 她细细回味着，他待自己的那些温柔的、周全的细节，越是想着，心底越发欢喜，定定的望着他，不禁笑了。 轩辕澈视线落在秦姝身上，温声道：“姝儿想到什么高兴的事了？笑的这样开心？” 秦姝伸手拉住轩辕澈帮她清理身体的手，拽着他弯下腰来，她挪了挪，凑近到他耳边，低声道：“因为夫君啊，所以开心。” 轩辕澈浅浅一笑，道：“姝儿开心就好。” 他帮她身上弄干净后，将人从浴桶内捞出来，取来干的沐巾，将她身上的水痕擦拭干，目光锁视着她的身体，那白皙温润的玉肌上，星星点点的红痕，宛若那明艳的红梅绽放，全都是他留下的。 姝儿是他的，从里到外，全都是属于他的。 秦姝被轩辕澈直勾勾的盯着，虽然彼此早都看过，但这个样子在他眼前，尤其是身上还布满了他留下的痕迹，这也太羞耻了，她低咳两声，唤了声“夫君”。 轩辕澈回魂，取下旁边的寝衣，仔细的给她穿上，再抱着她回到寝殿内。 心涟和心漪两人，见皇上抱着自家主子从闱房出来，她俩照旧默默地候在外头，皇上和自家主子的事，她们自是清楚，她俩只需做好分内的事，好好的守在寝殿外，不让不相干的人靠近打搅就行。 寝殿内。 轩辕澈抱着秦姝，动作很轻地放回床榻之上，将被褥扯过来，给她盖上后，他褪下外衣，只穿了身中衣就入被窝中躺下，顺势再将枕边人圈在自己怀中。 “姝儿，时辰不早了，睡吧。” 秦姝见此，她也没去多说，只点头“嗯”了声。 之前，她出于如果轩辕澈宿在她这儿，明晨就得更早的考虑，也为了让他多休息，就让他还是回圣阳宫，但自打上次在那事后，他不乐意走，还说他不在乎少睡那么一会儿。 之后他趁夜而来，他都是在她这里宿下，并非是到差不多的时辰，就回圣阳宫去，索性她便作罢，都由着他去了。 这会子，她本身就有点乏了，沐浴之后，一身舒坦，窝在轩辕澈怀里，被窝里暖和极了，周身都被他的气息包裹着，舒服的很，睡在他怀里，不知多惬意，很快睡意就上涌，没一会儿就陷入香梦之中。 轩辕澈见怀中人很快入睡，眸光笼罩在怀中人身上，鼻息间都是她身上淡淡的香甜气息，凑近些贴在她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口，拥着她，满心欢喜，入眠安睡。 第63章 诡异 翌日。 秦姝睡醒之时，外头天早已大亮，枕边之人俨然已经早早地离开，那会儿轩辕澈走的时候，她是醒了一下，只不过是转头又继续睡了。 她这一觉睡下来，自是神清气爽，舒坦的很。 随即，秦姝伸了个懒腰，唤了心涟和心漪进来。 心涟和心漪早就在殿外候着，只等自家主子醒来后，再来伺候自己主子起床洗漱。 秦姝端坐在妆台前，瞧着外头明亮的天色，估摸着时辰，钟粹宫中，杨采女的事情，也该发酵了。 她随口一问，道：“外头可有什么风声？” 心涟和心漪当然知道自己主子所问，心涟便回答道：“娘娘，奴婢已让曹公公去留意着了，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不多时，秦姝这儿刚梳妆完毕，曹昌人就已在外求见。 秦姝起身，只外间，坐于膳桌前，看了眼躬身侍立在前的曹昌，端着手中的清粥，搅了搅，淡声道：“说吧。” 曹昌回禀道：“启禀娘娘，是杨采女出事了，众嫔妃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唯独她缺席，原以为是身体不适，谁知竟是杨采女暴毙身亡，死在自己寝殿了，皇后和兰贵妃一起去了钟粹宫，现下钟粹宫被皇后娘娘的人控制住了，杨采女之死具体情况未知，当下传开的消息，都只说杨采女是突发顽疾，才致身死的。” 秦姝听到这个消息，不以为意，悠哉的用着手中这碗清粥，漫不经心的说道：“哦？突发顽疾？皇后的速度倒是挺快的，你刚才说兰贵妃也过去了？” 曹昌见宸妃娘娘这般神态，好似杨采女忽然暴毙，根本就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像是早在预料之中，根本不值得费心，他心中生出些别的想法，瞬间后背浸出一身冷汗，不敢往下妄加揣测。 他撇去脑子里那些念头，说道：“娘娘，兰贵妃娘娘奉皇上旨意，协助皇后娘娘料理后宫，有协理后宫之权，宫中嫔妃出事，皇后自然不能阻拦兰贵妃去查看，奴才回来时，听说已呈报皇上，现在皇上应该到了钟粹宫。” 秦姝“嗯”了一声，道：“行了，本宫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曹昌应着“是”，其余一概不多嘴，他如今追随宸妃娘娘，最是清楚在宸妃娘娘面前的分寸，办好自己该办的事，不操自己不该操的心，便可万事无忧。 在曹昌退下后，在这伺候秦姝用膳的，就只剩下心涟和心漪二人。 心漪轻声道：“娘娘，看来是皇后将杨采女的事压下去了，一切都和娘娘预想的一样，但是兰贵妃也在，她竟然没有趁机挑事。” “在宫中行巫蛊诅咒之术，这东西，虽说虚无缥缈，有人不当回事，可深信不疑的人也多的是，真若闹开了，便是宫中丑闻，兰贵妃掌握协理后宫之权，此事闹开对她也无益。” 秦姝不急不缓的说着，“更何况死的是皇后那边的人，她巴不得在一边看戏，再者说，弄出这种鬼把戏的是皇后手下之人，皇上要问责，首当其冲是皇后，她不蠢就该清楚，此事上做个旁观者，对她更有利。” 心涟笑着说道：“那边的现场，娘娘都布置妥当，即便是太医去查，也不可能查出任何问题，照这么来看，麻烦是不会引向娘娘这儿的，毕竟杨采女行事是有动机的，至于她的死，娘娘体弱多病，在宫中静养，怎可能对杨采女做什么。” 秦姝并不在意，便只将心思放在用早膳上。 …… 这边，钟粹宫。 郑诗瑶在看到杨采女的死状后，带着几分讽刺的语气，对皇后说道：“这杨采女可真是有本事呢，皇后娘娘刚设法让她免了禁足，才出来竟然就做出这等事情来，昨日十五的大日子，皇上好容易召皇后娘娘去了圣阳宫，陪了皇后娘娘，今儿个早起凤阳宫请安，本该是高兴事，竟不想杨采女送了皇后娘娘这样一份大礼。” 王婉凝冷哼一声，沉着声音说道：“兰贵妃，你想说什么？” 郑诗瑶淡然一笑，道：“皇后娘娘这话说的，臣妾能说什么，娘娘不都发话，不许将杨采女的死因对外多说，只说杨采女是顽疾爆发而亡，臣妾又岂敢违拗皇后娘娘的意思呢，再说了，在宫中用巫蛊诅咒之术，却被反噬而死，暴毙身亡，这等匪夷所思的事，说出去岂非让人笑话，臣妾奉旨协理后宫，个中分寸还是懂的。” 一番话罗，郑诗瑶掩嘴嗤笑一声，又道：“可话说回来，宸妃要是知道，杨采女在背后诅咒她，尤其是让她背后的定国公府知道了，那可就有趣了，皇后娘娘，您说，您手底下的人，怎就偏爱和宸妃过不去呢，吃了一次教训还不够，还非得把命搭上。” 郑诗瑶见皇后面色难看，她将话一转，道：“好在，死的是杨采女，说来，臣妾听说巫蛊诅咒之术，损阴德，且被诅咒之人，若是个有大福之人，下诅咒之人，极易被反噬，看杨采女之状，可见咱们这位宸妃虽然是个体弱多病的，却是是个有福气的呢，也对，定国公府嫡女，岂会是无福之辈呢。” 王婉凝听着耳边兰贵妃的话，面色早已是难看至极，昨日她还想着，这杨氏禁足出来，脑子转过来了，竟不想还是愚蠢至极，连她的话都没听，死了也是活该，可世上真有诅咒反噬一说吗？她总觉得这事儿透着诡异，这里头有点不对劲，她冷冷的眼神扫过兰贵妃，正欲开口之际，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皇上驾到！” 当下，王婉凝也顾不得那么多，自是先出去迎驾，郑诗瑶也是跟在王婉凝身后出来。 她们看到走来之人，皆齐齐朝着面前之人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轩辕澈面色一冷，“后宫不宁，朕何来万安！” 他径直走进内，一眼锁定那边的杨采女，内里真正的原因，昨夜姝儿早就同她说过，可亲眼所见，尤其是看到那写着她的姝儿名字，用来行巫蛊诅咒之术的人偶，面色瞬间沉下去。 王婉凝和郑诗瑶能察觉到，皇上很明显的生气了。 她们齐齐跪下，“皇上恕罪，是臣妾失职。” 第64章 糟糕 王婉凝连忙道：“皇上，杨采女之事，臣妾已命人吩咐下去，对外称她是顽疾爆发，杨采女弄得此等下场，终是她咎由自取，臣妾会处理好所有，绝不会让此事引起不必要的波澜，令皇上烦心。” 轩辕澈垂视着跪在跟前的二人，沉声道：“皇后身为后宫之主，若皇后料理不好后宫之事，自然有的是人能够帮皇后料理，杨采女心思阴毒，死不足惜，好在并未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王婉凝听着这话，皇上的暗示已然很明白了，若她这个后宫之主管不好后宫，皇上会让兰贵妃协理后宫之权，更进一步，有朝一日，兰贵妃真要晋封皇贵妃，位比副后，那她这个皇后，便算是彻头彻尾的成了一个笑话，她当即认真道：“是，皇上所言，臣妾明白，今后定会更加尽心，这等事断然不会在出现。” 轩辕澈厉声道：“皇后最好牢记自己说过的话，将那些个脏东西尽快处理干净，朕不想在外边听到任何非议。” 王婉凝\\郑诗瑶：“是。” 郑诗瑶有模有样的说道：“好在宸妃妹妹是有福之人，没被此事影响，皇上，宸妃妹妹体弱多病，昨日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时，臣妾瞧着脸色苍白憔悴，经此一遭，皇上可得去看看宸妃妹妹，有皇上龙泽庇佑，这里头存着对宸妃妹妹的阴损，必然会全部烟消云散。” 轩辕澈看了眼郑诗瑶，道：“贵妃有心了。” 郑诗瑶道：“臣妾奉皇上之命，协助皇后娘娘协理后宫，后宫之事，臣妾自当也要尽一份心。” 轩辕澈点点头，“嗯，不错。” 王婉凝冷眸瞥了眼兰贵妃，眉头微皱。 轩辕澈定然一声，道：“朕御书房还有政事需要处理，这边的事情，就交给皇后和贵妃了。” 王婉凝和郑诗瑶齐声应着，在皇上走时，一起行礼：“恭送皇上。” 在皇上走后，王婉凝看向兰贵妃，“妹妹可真是心思周到呢。” 郑诗瑶道：“多谢皇后娘娘夸奖，这杨采女到底是皇后娘娘的人，臣妾就不插手后续了，皇后娘娘您慢慢处理，臣妾先告退了，哦，对了，娘娘最好也对宸妃妹妹那边表示表示，表面功夫也得做一做不是，不然还要让人以为，杨采女此举，是受娘娘您的指示呢。” 话落，郑诗瑶朝着皇后福了福身，便先行离去。 王婉凝看着兰贵妃走出去的背影，眉头紧锁。 随侍在旁的侍女灵芊和灵溪二人，她们相视一眼，灵芊出言道：“娘娘别生气，眼下娘娘还得先处理杨采女这件事。” 王婉凝沉沉的叹了口气，冷声道：“一个蠢货，死了就死了，还有什么可需要料理的。”说话间，王婉凝对着身旁的刘阜问道：“可查出来什么问题没？她真是死于诅咒反噬？” 刘阜躬身在旁，谨慎的说道：“回禀娘娘，杨采女乃是七窍流血而死，是不是反噬微臣并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杨采女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周身气血翻涌，心血暴涌，直冲上头，瞬间暴毙，就杨采女死状，确实和那些神鬼之书上，所述的反噬而死相差无几，可这种东西，玄之又玄，不在微臣能力范围，请皇后娘娘恕罪。” 灵溪在侧，小声的说道：“娘娘您是觉得，杨采女并非死于诅咒反噬，而是另有蹊跷，杨采女是对宸妃娘娘行诅咒之术，若不是诅咒反噬，难不成是宸妃娘娘得知杨采女图谋不轨，所以先下手为强？” 灵芊道：“你这也太想当然了，没听刘太医说杨采女的死因，再者说了，杨采女弄出这些东西，都是她自己私下里在捣鬼，连皇后娘娘这儿都是杨采女出事后，这才知晓的，宸妃那边怎么可能先知道，还能弄出这样一幕？” 灵溪道：“那就只能是诅咒反噬了？” 刘阜在旁，听她们论及到宸妃娘娘，心中思绪飘摇，饶有揣测，以宸妃娘娘在医药之道上的造化，说不定还真有办法做到这一步，让一个人血气暴涨，直冲脑门，七窍流血暴毙而亡？想着皇后娘娘的侍女，都把话绕回去了，他当然不会去多嘴。 王婉凝沉然一句，“好了，此事过后，休要多提，在宫中弄这些，是决不允许的，今天在这儿所见，一个字也不能往外泄露。” 众人：“是。” 王婉凝着人料理了杨采女的尸体，严令下去，任何人都不得多提，关于杨采女的死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顽疾爆发。 从钟粹宫出来，王婉凝径直回到了凤阳宫。 灵芊端着一盏茶送到皇后娘娘面前，“娘娘，先喝杯茶吧。” 王婉凝端着茶，喝了一口，“杨氏一死，她父亲那边必然会过问，传话出去，告诉父亲，不许杨慎乱来。” 灵芊点头，“娘娘放心，奴婢会安排好的，杨采女之事，本就是她自己作死，娘娘有心提携她，可到最后还害得娘娘被皇上说，趁机让兰贵妃一而再的占了上风，这件事，杨大人若是明事理的，就该懂进退。” 王婉凝沉沉的叹了口气，巫蛊诅咒，是杨采女弄出来的，可她的死，她心里总认为还另有猫腻。 灵芊和灵溪伺候在旁，见皇后娘娘满脸沉思的模样，灵芊轻声道：“娘娘，您是还在担心杨采女的死？” 王婉凝道：“这事发生的突然，小心些为好，别忘了前两日，父亲传话给本宫，说有人在淞城暗中调查杨家的事情。” 灵芊和灵溪也是有所会意，思忖间，灵溪说道：“淞城在京城以北，远离京城，好端端的谁会去淞城，娘娘是想说，事情的起因，是落在杨采女身上？” “杨采女冒犯、得罪宸妃娘娘，被宸妃娘娘责罚，是皇上下令降位，而淞城杨家被人暗中调查，也是近段时间的事。”灵芊整个人就是一激灵，“娘娘，总不至于是定国公府的人吧，莫非是皇上……” 王婉凝抬手阻断了灵芊欲往下说的话，淞城杨家被人暗中调查，多半是皇上的手笔，而事情的起因，正是杨采女的傲慢无礼，得意忘形，让皇上找到了其中的破绽。 她道：“杨采女的事，告诉父亲，务必让杨慎憋着，不许闹事，还有淞城杨家，若真有问题，提醒父亲早做切割，绝不能让父亲被杨家牵连影响。” 灵芊、灵溪：“是，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办。” 王婉凝在侍女退下去办她交代之事后，殿内只有她一人，不禁揉了揉太阳穴，头疼的很，真是多事之秋，可恶，一个杨采女死便死了，莫非还要搭进去整个杨家！ 父亲掌控六部，一旦其中有了破绽，被郑氏一族那边趁虚而入，后果可想而知的糟糕！ 第65章 有瘾 这边，昭华宫，殿内。 侍女红菱捧着茶奉上，道：“娘娘，喝茶。” 郑诗瑶接过手来，悠哉的品了一口，“今儿个可真是让人高兴，一个杨氏，竟然让本宫看了皇后两次笑话，这第二次，皇上还当着皇后的面说了那样的话。” 红菱笑呵呵的说着，“可不，那个杨采女竟然那么蠢，弄个巫蛊诅咒之术，竟然还把自己给弄死了，最后还给皇后惹了一身骚。” 红笺思忖着说道：“娘娘，但话说回来，真的有诅咒反噬这种事吗？” “诅咒这种怪力乱神、虚幻缥缈的东西，世上就没人能说得准，可落在杨采女身上的状况，就方才在钟粹宫亲眼所见，只能是归咎到这上面。” 郑诗瑶放下茶盏，满是冷淡的继续说道：“此等事情出现在后宫，皇上是绝不会允许那些会弄得人心惶惶的事宣扬开，而且皇后那边已经下了决断，说杨采女是顽疾爆发而亡，本宫也只能顺势而为，再者，此事就算再有问题，那也是皇后该考虑的，与本宫何关，本宫现在只关注本宫想要做的事情。” 红菱和红笺也是听得明白，随之，红菱嘻嘻一笑，说道：“今日之事，已然是让皇上对皇后娘娘生了几分气，只要娘娘后面那桩事顺利进行到最后一步，那皇后只会让皇上更生气。” 红笺见此，也是奉承着说道：“宸妃的分量可不是那什么杨采女能比的，到那时，皇后想要像今日这样轻飘飘的带过，想都别想，娘娘所想之事，定然能心想事成。” 郑诗瑶听着这些话，开心的笑着，她可就等着，皇后身为后宫之主的分量，一点点被瓦解，届时，她便可趁势而上。 红菱和红笺自是能看得出来，自家娘娘今儿个心情非常愉悦。 …… 月华宫。 秦姝在殿内听到外头通传的声音，倒是有几分意外，轩辕澈怎么过来了？ 她随即从暖阁内出来，于殿外迎驾。 轩辕澈见四周众多宫人在，虽说都是月华宫的人，经过这段时间下来，他家姝儿也都有了了解和筛选，不算外人，但终归是人多眼杂，他当着这帮人的人，多少还是克制几分。 进入暖阁内，只有他们两人在，轩辕澈一把就将秦姝拽过来，揽入怀中。 秦姝对此，已然习惯，只要轩辕澈过来，且无旁人在时，他就爱抱她，有种恨不得把她拴在腰带上，时时刻刻都带在身边的赶脚。 她被轩辕澈抱着坐在他大腿上，问道：“夫君这会子怎的直接过来了？” 轩辕澈捏了捏秦姝的小鼻子，道：“杨采女的事情，姝儿这儿可都听说了？” 秦姝点头，“此事他们拿在明面上说的，是杨采女突发顽疾身亡，毕竟杨采女所行之事有些低劣，且是在宫中绝对禁止的巫蛊之术，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就要做到维系后宫安稳，那些会引起非议，惹人妄言的事，便要压制，这样的说法，是最合适的。” 她继续说道：“不过，这和夫君此刻来我这儿，有什么关联？” 轩辕澈捧着秦姝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着，温声道：“当然是要来看看姝儿，有没有被杨采女弄的那些巫蛊诅咒之术影响到，虽说杨采女整出的事情，真实的情况被遮掩，但姝儿却是她所针对的人，兰贵妃提议，让我来好好关心关心姝儿。” “兰贵妃的提议？”秦姝笑了笑，“今日之事，皇后首当其冲被问责，借着这件事，兰贵妃应该最是得意，她又适时的给出这样的提醒，倒真是方方面面，做的更全面了。” “她想要让我看到，她协理后宫，能够周全的比皇后更好。”轩辕澈淡然道：“我便说了些话，让她觉得自己有机会，更进一步。” 秦姝靠在轩辕澈怀中，仰头对上轩辕澈的视线，说道：“死的是杨采女，是皇后手底下的人，兰贵妃那边巴不得，自不会多做纠结，杨采女的死，也没有任何破绽，然皇后这边不可能不多心。” 轩辕澈道：“无妨，多不多心都不要紧，杨家的事情，很快就会有所了结。” 秦姝自知轩辕澈所说，确实，杨家都已岌岌可危，一个已经死去的杨家女，宛若尘埃，无足轻重。 轩辕澈继而说道：“说到这，这件事多亏了秦煜的帮忙，昨夜原本是要和姝儿细说的，后面……” 秦姝见轩辕澈说到嘴边的话都收住，勾着轩辕澈脖颈的手，挠了挠他的后颈，故意的问道：“夫君，后面怎么了，所以，是我的错，耽误夫君同我说正事了？” 轩辕澈脱口就道：“怎会是姝儿的错，我没这个意思，那些事，什么时间说都行的。” 秦姝指尖顺着轩辕澈的后颈，一路滑过来，抵在他胸口，道：“夫君不说清，我还以为夫君不喜欢昨晚……” 轩辕澈双指点落在秦姝那柔软的娇唇上，打断她的话，道：“喜欢，喜欢的很，和姝儿一起，是最让我欢喜的事，我喜不喜欢，当下姝儿不都感受的一清二楚。” “……”秦姝轻咳一声，好吧，做那事时，他那兴奋劲，专注的样子，若那个样子还不是喜欢的话，那真正喜欢的样子也想象不到了，她抓着轩辕澈落于她唇瓣上的那双手指移开，浅声道：“哦，那件事也没什么可多说的，事情能办好就行，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只是待此番事了，我想见一见秦煜，姝儿以为如何？” “夫君想见三哥？” 轩辕澈听着怀中人的语气，问道：“姝儿认为这事不妥？” 秦姝摇头，“倒也不是有不妥，夫君想见，自然没问题。” 轩辕澈宽声道：“姝儿放心，姝儿的家人，亦是我的家人，更何况此次之事，我该谢谢他。” 话落，轩辕澈转而道：“好了，且不说这个了，御书房还有政事需要料理，我该走了。” 秦姝挪了挪，想着从轩辕澈腿上下来，可却被轩辕澈抱紧，压根就没要松开她的意思，“夫君不是要走？” 轩辕澈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唇角，“姝儿，走之前，可不可以，亲我一口。” 秦姝凑上去，吧唧在轩辕澈唇边吻了一下，昨晚还没亲够，那什么的时候，他就很爱亲她，平时没事，也喜欢，她真的确定，轩辕澈对亲亲有瘾。 第66章 岌岌可危 秦姝刚亲完，就想退开，下一秒，唇再度被封上，一丝一丝的缠入，不断地啃着、吮着。 说好的亲一下呢，抱着她啃个没完，算怎么回事，好吧，又亲上瘾了。 算了，她也只由着轩辕澈，顺着他的吻，不断加深这唇齿间的纠缠。 轩辕澈含咬着这柔软的、清甜的唇，终是在依依不舍之中，慢慢放开。 秦姝见轩辕澈微微退开，虽然两人的唇贴的极近，但显然这个吻已经结束，她对上这近在咫尺之人的那双深邃眼眸，轻笑着说道：“夫君是亲够了？” 轩辕澈摇头，双眸紧锁着面前之人，“姝儿，这才哪到哪，根本就不够。”他抬手间，指尖拂过那抹樱红温软的柔唇，“很甜，即便是那瑶池仙露，也不及。” 秦姝打趣着说道：“夫君说笑了，世上哪有瑶池仙露，这两者夫君又是如何知道的？” 轩辕澈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因为在我这儿，这滋味便是最好的，无论什么拿来做比较，都不可能比得上。” “哦，原来夫君是这样做比较的啊。”秦姝咬了咬轩辕澈摩挲在她唇边的手指，冲他眨了眨眼睛，语气中勾出几分娇软柔媚之色，说道：“那，夫君想不想再尝尝？” “姝儿，你……”轩辕澈见她如此，喉间不由得一紧，吞咽的动作也随之加重，他的姝儿纵然是静静地待在他怀里，都足以勾动他心弦，这般撩拨他，他最是经不住，“姝儿，你这样，我要舍不得走，不想去处理政务了。” 秦姝轻咳一声，“夫君无心政事，怎能怪我？” 轩辕澈连忙道：“不是怪姝儿，是怪我自己，在你面前，毫无自制之力。” 秦姝看轩辕澈愈发压近，当即就用手横在他们双唇之间，而轩辕澈那热唇就贴在她掌心上，她道：“夫君，你再来的话，真就要走不了，不能专心去处理政务了。” 轩辕澈见此，思绪回拢，努力的将那些念头压下，“好，都听姝儿的。” 话落，轩辕澈便将坐在自己腿上的人儿放下，两人的距离完全拉开，他凝视着眼前的人，道：“姝儿，那我先回御书房了。” 秦姝笑了笑，道：“好，夫君慢走。” 在外头候着的心涟和心漪见皇上离开，她俩径直就走了进来，一眼就见自家主子躺在那摇椅上，拿着本书看。 她俩走过去，侍立在旁，心涟问道：“娘娘，皇上怎么走了？” 秦姝一边翻着手中的书，一边说道：“今日杨采女的事情出来，外边怎么传的不要紧，考虑到内里真正的情况，有人建议他过来探望探望我，现在看完了，自是要回御书房处理政务了。” 心涟和心漪顿时明白过来，便也没多说，她俩就只在这伺候。 …… 皇城之内，一方庄严气派的府邸，正是当朝丞相王晟的府宅。 府宅内院，书房中，桌案前端坐一中年男子，正是丞相王晟，其气势不似常人，端坐在那，已然是让同在书房内的人，倍感压迫，大气不敢喘。 王晟寒眸锁视着瑟缩坐在一旁的礼部尚书杨慎，眉头紧锁。 杨慎也是察觉到了丞相大人脸上的不悦，当即起身，就势跪下，垂着脑袋，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是下官没有教好女儿，此事微臣知道要怎么做，不会让皇后娘娘那边添麻烦的。” 王晟冷沉一语，“你的错，只是没教好女儿？” 杨慎一听这话，心知肚明，丞相大人所言之意，指的是他淞城主家的事情。 “大人教诲的是。”杨慎定声说道：“从淞城到京城的路上，下官已派人布置好，只要他们入不了阳城城门，这件事便可无忧。” 王晟冷眸掠过，“别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他们能从淞城带出三个人证和一波物证，足见背后事情不简单，淞城那儿还是你杨家的主场，你们都没能拦住他们，更别说在路上了，我叫你来，就是警告你，办不好此事，一旦让那帮人将人证物证送到了御史台，后果你自己清楚。” 杨慎低着头，回答道：“是，下官明白，定会掌握好分寸。” 王晟叹了口气，“从你那好女儿在宫中出事，再到牵扯出这些，前后瓜葛，就不用我同你细说了吧，要不是你女儿那得意忘形的性子，露出破绽在前，也不会有人想到要去查你主家，你在我手底下还好，可你那主家，当初我还提醒过你，要你严令下去。” 杨慎跪在那，“大人，淞城离京城这么远，谁能想到……” 王晟怒斥一声，“淞城离得远，但你杨慎，身为礼部尚书，乃是朝廷二品大员，你人在京城，淞城再远，那都是在皇上的眼底。” 杨慎有些忐忑，道：“大人，下官知道错了，这件事若真是皇上在背后操控……” 王晟别等他说完，打断道：“我说过，人证物证不入京，阻断其中的牵连，你淞城杨家从此收敛，一切相安无事。” 杨慎：“是，下官这段时间会盯紧的。” 王晟：“我提拔你，皇后娘娘提拔你女儿，闹出这等祸事，我现在派人帮你，若还无济于事，到时候该怎么做，就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杨慎心头一颤，“是，下官先告退了。” 王晟：“去吧，现在是生是死，是继续荣华富贵还是跌入泥潭，全在你手中。” 杨慎应声“是”，便起身告退。 王晟望着从他这方书房退出去的人，面色沉凝。 这时，坐在一旁的青年王琮出声道：“父亲，姐姐不是提醒父亲，杨家的事情已是岌岌可危，杨家不可能无缘无故被查，而牵连在内的，唯有皇上那层，皇上会做这件事，必然是十拿九稳，姐姐派人传的话，是更偏向让父亲立马和杨家做切割啊。” 王晟闭眼，靠着座椅，他怎会不知，杨家的情况，岌岌可危，可就此放弃掉杨家，礼部空缺，六部生出缺口，麻烦会更多，而皇上会查杨家，显然是有心要直接介入六部势力！ 他道：“罢了，尽力而为吧，你再派一批人去，在京城北城外截杀。” 王琮：“是。” 第67章 朕，信她 这日，月华宫。 秦姝晨起用过早膳后，无事，如常于暖阁内，躺在那方摇椅上，拿着本书翻阅。 前些日子，秋阳和煦，天儿还算和暖，昨夜忽然又下起了雨，深秋寒意更浓了。 不多时，曹昌进来禀报，说刘太医和张太医过来了。 秦姝放下手中的书，搁在一旁的小方桌上，淡声道：“让他们进来吧。” 随即，曹昌便至殿外，引着刘阜和张绥二人入内。 刘阜\\张绥：“微臣参见宸妃娘娘。” 秦姝：“起来吧。” 刘阜\\张绥：“谢宸妃娘娘。” 秦姝看着他俩，直接道：“本宫需要的东西，可都取来了？” 张绥回答道：“是，都取来了。”说着，他便将那装着药的药箱打开，端出摆在上层的那碗汤药，去掉隔层，将里面两个纯白的玉盒拿出来。 这两个玉盒，乃是用千年寒玉打造，乃是用来存放一些特殊的药材，寒玉玉盒渗透出来的寒气，即便是身在这暖阁内，多少也是有些让人觉得寒意刺骨。 心涟和心漪，她们分别将那两个玉盒从张绥手中拿过来，一人打开一个。 冰川灵芝和寒芯莲都保存的非常完整。 刘阜和张绥他们去京中的‘南北大药行’取来，之前并未打开看，现下亲眼所见，眼中皆是惊讶，纵然他们在宫中太医院，什么名贵的药材没有见过。 但这两种药材，不仅仅是名贵，而是稀缺，无论是采摘还是保存，都极费工夫。 秦姝扫了一眼，道：“还不错，先收起来。” 心涟和心漪将玉盒合上，拿下去收好。 刘阜寻思着，开口询问道：“娘娘，微臣斗胆，不知娘娘要如何调配制药？” 秦姝看向刘阜，道：“怎么，想看？” 刘阜朝着宸妃娘娘躬身一礼，“当日娘娘将那份药方交给微臣，让微臣去配齐那些药材，那份药方，微臣见到时，就惊叹于那份药方的精妙，微臣身为太医院之首，对于医药之道，自有敬畏向往之心，若能一探其中玄妙，微臣感激不尽。” 张绥连忙附和道：“启禀宸妃娘娘，师父他对于这方面是极其诚心的，微臣当年就是因为师父见微臣，在医药之道上，颇有几分天赋，才被师父带入太医院的，宸妃娘娘那份药方精妙绝伦，若可以，微臣恳求宸妃娘娘，能让师父一观。” 秦姝见他们师徒两人这般心思，端着旁边的热茶，细品一口，笑道：“炼药耗时较长，你俩长时间在月华宫待着不走，容易引人注意。” 刘阜闻听此话，脱口而出，“是微臣疏忽了，宸妃娘娘所言极是，是微臣猎奇心重，想探究那玄妙药方成药的整个过程，却忘了现有的局面，不宜如此。” 秦姝道：“用冰川灵芝、寒芯莲和九寒草炼药，这是极少的事情，你们想要的，无非是看本宫如何调配，以及炼制手法，此药炼成之后，本宫会让心涟她们记录好整个过程，到时候你们拿去揣摩即可，只要你们好好为本宫办事，往后有的是机会。” 刘阜：“微臣明白，一定尽心尽力为宸妃娘娘办好差事。” 张绥亦应和一声“是”。 随之，刘阜和张绥师徒俩并未在此逗留，朝着宸妃娘娘行了礼，就离开月华宫。 待这二人走后，心涟站在一旁，道：“娘娘，那些药材都已备妥，可是要奴婢和心漪这就准备下去？” 秦姝重新在摇椅上躺着，道：“药材凑齐，炼药而已，费不了多少功夫，且这药提前炼制出来，多过一日，药性就要多损一分，倒不急在这一时。” 心涟和心漪也是颇通医术，虽说她俩的医术加起来也不能和自家主子相比，但药材药性，炼制成药后的情况，经自家主子一说，她们自是能理解的。 转而，心漪问道：“娘娘，说起来，从淞城到京城的距离，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这两天皇上也未过来，不知三少爷那边，情况如何？” 心涟道：“娘娘让三少爷那边帮忙，再加上皇上的人，肯定是毫无问题的。” “三哥亲自出手，就没有失手的时候，而皇上那边，暗中派去淞城的人，很显然是他手底下‘血影卫’的人。” 秦姝徐徐往下说道：“若是时间上有所耽搁，左不过是有人沿途一路截杀，但据三哥所说，‘血影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再加上三哥那边，他们联手去查淞城杨家，将几个人证和一些物证送回京城，是没有压力的。” 心涟和心漪齐齐点点头，而后，心涟思忖着说道：“对了，娘娘不是说，此事过后，皇上想见一见三少爷，娘娘，这件事……” 秦姝道：“无妨，既然选择相信，便不必多生疑窦。” 心漪认真说道：“娘娘说的是，娘娘和皇上是不同的，皇上每次来见娘娘时，奴婢看的出，皇上满心满眼都是娘娘。” 秦姝浅然一笑，不再多说，拾起旁边桌上的书，继续翻看。 …… 这边，御书房。 轩辕澈端坐龙案前，听完风影呈禀的最新情报，他对风影说道：“从淞城到京城，数波死士截杀，都已了结，眼下离京城仅剩一日路程，你亲自去一趟。” 风影听得明白，照着眼下的状况，前面那些截杀都失败了，他们想要截断这其中的关联，唯有这最后一次的机会，必然会施展全力，“是，属下明白。” 轩辕澈见风影略有迟疑的样子，似是还有话要说，道：“有话直说，你是朕手下信赖之人，朕不喜欢弯弯绕绕那一套。” 风影略顿了一下，这才出言道：“皇上，从属下手下的人传回的消息，秦三少爷那边的人，实力之强，‘血影卫’的人亲眼所见，也是震惊不已，尤其是这位秦三少爷，他的实力更是超群，还有他掌控的‘风花雪月楼’……” 轩辕澈听着风影说的话，不等风影多言，便直白的说道：“你的意思，朕知道，但，朕，信她。” 简单的‘信她’两个字，一旁的李默和风影都清楚，皇上口中的‘她’即宸妃娘娘。 第68章 想，非常想，和夫君一样想 轩辕澈视线定格在风影身上，不急不缓的说道：“定国公府对我轩辕皇室忠心耿耿，历代如此，从未变过，定国公嫡长子秦川，被朕派往西陲，镇守边疆，西境安宁，诸事稳妥。” “纵然定国公第二子秦珩和第三子秦煜，一直不显山不露水，但定国公教子有方，他们岂会是逊色之辈，可纵然这般，定国公府上下，绝不会存在任何动乱的因素。” 这番话说完，轩辕澈凝然一声，只道：“好了，你且先退下，去办好朕交代你的这件事，你也趁机亲自与秦煜接触接触，或许你就会对这些事，有新的看法。” 风影躬身一礼，道：“是，属下明白。” 轩辕澈：“关于淞城杨家的一应人证物证，带回后，直接送到御史台。” 风影：“是。” 一时，御书房殿内寂静无声。 轩辕澈拾起龙案上的奏疏，正欲提笔批阅，却是无心专注在这上头，许是方才说到他的姝儿，因这两日，政务繁忙，再加上淞城杨家之事，已经几天没见，本就想念，此刻更甚了。 李默伺候在侧，见状，不再研墨，转而过去，捧着一盏热茶奉上，恭敬的说道：“皇上都批了一上午的折子了，先喝杯茶，休息一会儿吧。” 轩辕澈将手中之笔，搁置在那笔架上，端起那盏茶，喝了一口。 李默大致猜到皇上的心思，顺承着，轻声说道：“皇上，当日杨采女那件事出，兰贵妃娘娘向皇上提议，需要多多关心宸妃娘娘，很快便是午膳时间了，皇上何不就去月华宫，与宸妃娘娘一块用午膳？正好可借机，探望、关心宸妃娘娘。” 轩辕澈看了眼李默，道：“去准备吧。” 李默当即应道：“是，奴才这就去月华宫传旨。” …… 昭华宫，殿内。 郑诗瑶歪在那美人椅上，冷淡的语气，说道：“皇上数日不进后宫，也没召人侍寝，这会子竟然去了月华宫陪宸妃用午膳。” 侍女红菱说道：“娘娘，那天杨采女的事出来后，娘娘不是提议皇上要对宸妃多加关心，皇上去探望宸妃，是将娘娘您的提议放心上了，可见皇上是更看重娘娘的，不过是陪宸妃用个午膳，又不是召她侍寝。” 侍女红笺附和着说道：“是啊，再说了，就宸妃那身子骨，难不成还想和娘娘您争宠，且娘娘的谋划一切顺利，皇上多用几分心思在宸妃这儿，对于娘娘的计划，只会更方便，娘娘您说是不是。” 郑诗瑶不否认，皇上的关心增多，以及宸妃背后定国公府这层关系，一旦宸妃出事，而都直指皇后时，更能加重皇上对皇后的不快！ 可一想到，从前皇上多日不来后宫，不管怎样，这头一份的恩宠，都是她的，现在却不是，而且还是因她自己的话，皇上才对宸妃多用心，她心里多少都是有点不自在的，唯一庆幸的事，落于宸妃身上的事，顺着这发展下去，对她更有利。 红菱和红笺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她们岂会不知，贵妃娘娘对于这件事心有芥蒂。 随即，红菱宽声说道：“娘娘……” 郑诗瑶还未等红菱的话往下说，就打断了她的话，“是有轻重，本宫心里清楚，不就是去陪宸妃用个午膳，这还是本宫在皇上跟前提议的呢，本宫可不会在这点事上计较，一个将死之人，本宫可不会费心。” 红笺笑笑，说道：“娘娘说的是，论恩宠，又有谁比得过娘娘您呢。” 红菱顺口说道：“娘娘，午膳备好了，娘娘要不先去用午膳吧。” 郑诗瑶轻“嗯”一声。 …… 凤阳宫，殿内。 灵芊侍立在皇后娘娘身边，“娘娘，您这几日都没好好用膳，午膳时间了，娘娘先用膳吧。” 王婉凝眉头一皱，“本宫没胃口。” 灵溪宽慰道：“娘娘，丞相大人那边肯定没事的，杨家的事情到了这一步，丞相大人必然早有打算，且娘娘早早地就提醒了丞相大人，杨家的事情不可控，要尽快与之切割，定然无碍的。” 王婉凝叹了一口气，就针对淞城杨家的那些，在背后的手笔，至此毫无疑问的可以确定，是皇上在背后操控，一个杨采女，居然让皇上留意到了淞城杨家，这一出来的猝不及防，真是让人头疼。 “皇上今日还是在御书房批折子？” 灵芊道：“娘娘，刚刚皇上出了御书房，去月华宫陪宸妃用午膳。” 灵溪忙补充道：“就杨采女那件事，兰贵妃不是在皇上面前提议，那事儿之后，要皇上多多关心宸妃，皇上这些天都在御书房忙着处理朝政，想必是刚才想起，就去了月华宫。” 王婉凝沉许一口气，宸妃总好过兰贵妃，往常这种时候，都是兰贵妃头一份，皇上去了宸妃那，也算是她兰贵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罢了，先去用膳吧。” 灵芊和灵溪两忙扶着皇后娘娘起身，伺候皇后娘娘至外间用膳。 …… 月华宫，殿内。 轩辕澈与秦姝面对面，坐于膳桌前。 原本李默、心涟、心漪三人在旁侍膳，但他们也是心领神会，三人一齐退至殿外候着。 此刻，这儿就只剩轩辕澈和秦姝二人。 秦姝看向面前的轩辕澈，笑道：“夫君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轩辕澈一本正经的说道：“当然是想姝儿了，都几天未见姝儿，这会子略略得闲，就过来了，姝儿不想我？” 秦姝亲手成了一碗汤，放到轩辕澈面前，“夫君先喝口汤。” 轩辕澈在秦姝放下那碗汤，要收回手的时候，一把就抓住她的手，紧紧的攥在自己手中，双眸紧紧锁视着她，道：“姝儿，你还未回答我的话呢。” 秦姝对上轩辕澈那炽烈的目光，她也认真的给出答案，“想，非常想，和夫君一样想。” 轩辕澈这才松开秦姝的手，端起旁边那碗汤，舀了一勺，喝了一口，“姝儿盛的汤，味道就是更好。” 秦姝便又加了一筷子菜，放到轩辕澈的碗中，“那夫君就多吃点。” 轩辕澈温柔一笑，应道：“好。” 第69章 这好像还真有可能实现 一时，午膳毕。 轩辕澈直接开口说道：“姝儿用过午膳后，可是要午睡，小憩一会儿？” 秦姝点头，心想轩辕澈不可能没来由的问这么一句，便道：“夫君是想在月华宫午睡？” 轩辕澈道：“嗯，想，姝儿觉得，可好？” 秦姝笑着说道：“整个天下都是夫君的，更何况这区区后宫，夫君想在哪儿睡午觉，就在哪儿睡。” 轩辕澈双眸锁视着眼前之人，起身间，一把就将坐在膳桌前座椅上的人横抱起，“姝儿说的对，是睡哪里都可以，但唯有姝儿相伴，睡于枕边，最得我心。” 话落，他抱着怀中人，就往寝殿内去，走之时，又对着那边候着的李默说道：“一个时辰后，唤朕起床。” 李默连忙应着声“是”。 寝殿内。 秦姝被轩辕澈抱着，整个人都窝在他怀中，便道：“夫君先放我下来吧，不是要午睡，我帮夫君宽衣吧。” 轩辕澈将怀中人放下，张开双臂，任面前之人帮他褪去外袍和外层衣裳，只剩下最里层的中衣。 见此，轩辕澈拉住秦姝的手，道：“姝儿，现在换我帮你了。” 秦姝都还未来得及反应，轩辕澈就已经上手了，而后，她就被轩辕澈抱着在床榻上躺下，一层被褥，盖在他俩身上。 不得不说，轩辕澈比那火炉还要顶用的多。 没一会儿，整个被褥里，都是暖烘烘的。 两人身上都只穿了贴身的中衣，又紧紧相拥抱着，身体完完全全贴在一块。 秦姝触碰着轩辕澈的身体，她一直都很好奇，这家伙究竟是如何保持身材的。 而且，轩辕澈武功高强，深不可测，她大哥，基本上是她见过的同辈之中最强的，可轩辕澈的实力，她虽没有一个确定值，但她猜测和她大哥不相上下。 她进宫之后，这月华宫是轩辕澈赐给她一人独住，并无其他嫔妃，她就让曹昌单独给她辟出一间宫室，不让任何人靠近，亦如未入宫前，每日都会拿出一定的时间，用来练功。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实力保持并进步，可轩辕澈政务繁忙，他又是怎么来维持的？ 身材维持的好就算了，且实力也是明显感觉得出，没有半分退步，反而还有增长之势。 秦姝手掌贴着轩辕澈的腰际，钻进他中衣下摸了摸，他的腰腹肌是练的真好，手感绝佳，他腰好，她是真真切切的体验过了好几次，该看的、该摸的，全都有过了。 但她必须得承认，这手感，每次摸着，都会有不同的新鲜感，尤其是再对上轩辕澈那张360°无死角的俊脸，真是妙极。 秦姝脑袋枕着轩辕澈的手臂，深呼吸着，上辈子都没这般，这辈子遇着轩辕澈，就都被激发出来了。 她思绪一定，想法就理直气壮起来，毕竟就她和轩辕澈的关系而言，馋自家夫君的身子，挺正常吧。 骤然间，那紧抱着她，闭目而睡的人，一道低沉粗重的气音吐出。 “姝儿，你再摸下去的话，午睡一个时辰，可就要不够用了。” “摸一下，也不可以吗？” 轩辕澈睁开眼睛，喉间吞咽的动作加重，贴到她耳边，低语，“姝儿，我可以，但它似乎不可以，摸一摸，我还可以忍，若姝儿不停的撩拨，会没法控制的。” 秦姝耳边全都是轩辕澈那灼热的呼吸，萦绕耳边的话语，暧昧异常，她岂会听不出话里的意思，本来就睡个午觉而已，这总不能青天白日的就搞些色色的事吧。 最重要的是，就轩辕澈那体力和耐力，前前后后下来，一个时辰哪够？ 当即，她就将自己贴在轩辕澈腹肌上的手抽回，回应一句，“好，不摸了。” 转而，她浅浅一笑，再道：“其实，就是想到了一些事。” 轩辕澈轻呼一口气，抬手间，轻抚着秦姝的脸颊，问道：“什么？” 秦姝道：“有些好奇，夫君政务繁忙，空余时间极少，是怎样保持身材的，还有夫君的实力，我就随便问问，夫君也不用非得和我细说。” 轩辕澈直言道：“姝儿想知道的，我都能和姝儿说，虽说事忙，但处理完事情之后，每晚都会花上两个时辰，用于练功，御书房和圣阳宫，都有一处专供我练功之地，姝儿想去看看吗？” 秦姝摇头，说道：“夫君每日都坚持吗？” 轩辕澈：“以前用的时间会更多些，现在是把控好，然后规划出来的，基本都没变过，坐于帝位之上，不仅仅是帝王权术，把控平衡朝局，自身亦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秦姝笑了笑，道：“夫君所言甚是。” 轩辕澈拢了拢怀中的人，双臂将人环住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他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耳朵，随后唇瓣移到她耳边，低声轻语，“姝儿既说到这儿，我也不瞒着姝儿，其实，与姝儿亲热之前，我都是有先去练功，耗损掉一些精力。” “……”秦姝听着轩辕澈这话，脸颊不受控的发烫起来，他这话什么意思，照他所说，他俩做那么久，还是他已经先用练功的方式，消耗了一些精力？这要是没有，把精力全用在那件事上，就轩辕澈这好体力，得弄多久？ 绝了，先前她还在想着，轩辕澈用在她身上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她心里吐槽，这家伙有本事就往后也都这样。 这……这好像还真有可能实现，她好似疏忽掉了一个很关键的点。 她顿了顿，心里想着，出声说道：“第、第一次的时候，夫君也是？” 轩辕澈：“嗯，每日练功的事情，都是固定的习惯，那天晚上，是我完全意料之外的，第一次有点兴奋，也有点莽撞，也庆幸，我没有太过……” 秦姝不等他再往下说，就用手捂住他的嘴，咳嗽两声，道：“夫君，不用说了，我都知道，夫君不是说要午睡，先不说这些了，午后夫君还要处理政务，安心睡一会儿吧。” 第70章 尘埃落定 黄昏夜幕，秋雨绵绵，夜来秋风起，寒意渐浓。 京中丞相府，一辆马车匆匆而来，急停于此，马车内一中年男人走下来，都顾不得让随行的侍从撑伞，冒雨就往府内进去。 相府内宅，书房之内。 男人衣衫被雨水打湿，头发上还有冰凉的雨珠滴落，他一进来，就跪伏在地。 “丞相大人救命，求大人救救下官。” 王晟端坐在书案前，面色沉重，方才他已经收到消息，那些人证物证，皆顺利入城，且都已送入了御史台。 御史大夫郑毅在朝堂上一向和他站在对立面，且其有监察百官之权，从权力上来看，郑毅的地位基本可与他平齐，理论上来说，只要他出事让位，那百官之首的丞相之位，便是属于他郑毅的。 眼下隶属于他手下直系掌管的礼部出事，还是直接牵扯着礼部尚书，郑毅坐镇御史台，拿到这么有利的东西，岂会轻易放过。 王晟：“一路拦截，都没能将那些人证物证抹杀，今日他们进京前，最后一重截杀，我还派人出了手，都没能阻挡，你早该清楚，这件事只有谁能做到。” 杨慎跪在那，“大人，念下官一直对您唯命是从，忠心耿耿，还请大人帮我。” 站在一侧的王琮出声，厉斥道：“杨大人，我父亲帮你的还不够多吗，要怪就怪你主家之人无能，淞城还是你们的地盘，硬生生让他们把人带出来了，才发现问题，出了淞城，失去天时地利，若再弄出大动作，必定引人注意，层层截杀，尤其是今日这最后一次，派去的都是顶尖高手，最后竟然也无果，你还让父亲如何帮。” 杨慎沉然叹口气，“公子说的是，是那帮家伙太蠢，做事也不够利落，可我……” 王晟抬手示意杨慎不必多言，“人证物证已入御史台，这件事神仙难救。” 杨慎满眼乞求，“大人……” 王晟：“淞城被你杨家掌控，背后的情况，我不细说，桩桩件件，都是皇上绝不允许的，就算淞城天高皇帝远，但那也是北境一方大城，岂能是你杨家的一言堂之地，我曾多次警告你，要让他们收敛，落此下场，怨得了谁！” 杨慎几乎是瘫坐在地，面上焦灼、无奈之色遍布，“大人，下官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王晟冷声道：“截杀失败，人证物证入御史台，便已尘埃落定，不可能再有转圜的余地，以咱们这位皇上的心性，你认为他会放纵此等事？” 杨慎心知肚明，可他…… 王晟见此，不等杨慎多言，便道：“我记得不错的话，你还有两个未满十四的儿子吧。” 杨慎心中咯噔一下，丞相大人提到这儿，用意是非常明显了，他道：“大人放心，杨家的事情，下官会一力承担，其中从未有过与大人的牵扯，只要大人能帮下官保全那两个儿子。” 王晟道：“今夜，御史台必然会连夜将所有的证词口供都准备好，明早金銮殿上事发之时，该怎么做，就不用我教了吧。” 杨慎彻底萎靡不振，“下官晓得，那下官就先回去了。” 王晟低沉的“嗯”了一声。 在杨慎走后，站在一旁的王琮，低声道：“父亲，这次咱们可是损失惨重啊，但话说回来，不是说皇上手中只有暗藏的一支‘血影卫’？怎的还又冒出来另一股势力？” 王晟眉头紧皱，也是头疼的很，“那个最后活着回来的死士，现在什么情况？” 王琮：“父亲，他重伤濒死，回来后，禀报完那些话，已当场身死。” “另一股势力？”王晟靠着座椅，“看来皇上隐藏的远不止一星半点。” “那拼死讨回来的人说，京城之外这一场截杀，保护那些人证物证的人当中，有两个顶尖高手，极是不凡，能与其他护送之人，有明显的差距，他们出手快准狠，即便咱们派出去的死士，都是精心培养的，可也远不是他们的对手，那等高手，竟然如此籍籍无名？” 王晟看着自己儿子，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认为的籍籍无名，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若我猜的没错，其中一人，应该就是贴身保护皇上安全的人，此人名唤‘风影’，如风如影，杀人于无形，此人表面是禁军大统领，实际是替皇上把控‘血影卫’的一只手。” 王琮听着这些话，身子微微一颤，“可还有另一个高手，几乎能与之媲美，那人又是谁，按照那人所述，血影卫的实力是强，可也就和咱们精心培养的死士在伯仲之间，另一方势力，那个高手……” 王晟：“把话放下去，告诉他们，杨慎之事，绝不许重蹈覆辙，让他们小心。” 王琮：“父亲，他们得知此事后，都在料理，不过父亲真的要替杨慎周全他的家人吗？” 王晟：“这件事没有回旋余地，唯有让杨慎咬死，才能了断，保留他的一丝血脉，替他周全，也是周全我们自己，当初皇上还是皇子，未登基前，杨慎亦是追随于我，选择追随皇上，杨慎死，我去求皇上顾念旧情留一线，但愿能成。” 王琮：“父亲这样说，难道皇上还会不留情？” 王晟摇头叹息，“皇上的心思，可说不准，就怕是表面留情。” 王琮略有点懵，表面留情？何意？ …… 皇宫，大内，御书房。 殿内烛影摇曳，一缕风声浮动，悄然间，一道身影显现。 风影跪立于龙案前，道：“启禀皇上，事已办妥，人证物证皆送入御史台。” 轩辕澈道：“起来吧，此行办事之人，好好奖赏。” 风影：“是，属下明白。” 轩辕澈淡声道：“你也辛苦了，先退下休息吧。” 风影躬身一礼，“是。” 轩辕澈瞧着他，“有话要说？” 风影当即就道：“此行秦三少爷的人也出力不少，属下请皇上也属意恩赏于他。” 轩辕澈道：“看样子，此番接触，他让你改观很多，这件事朕自有安排。” 风影点头，“是，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李默见风影离去，在旁笑了笑，道：“能让风影大人这般，可见这位秦三少爷，确有实力。” 第71章 我可舍不得让姝儿有一星半点难受 月华宫，寝殿内。 秦姝瞧着深夜而至的轩辕澈，坐于床边，望着他，问道：“夫君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轩辕澈走到秦姝身边，就势坐下，淡然一笑，说道：“淞城杨家的事情，已有结果，就想着来和姝儿说一声，毕竟当日也是姝儿提醒，才能有此想法。” 秦姝侧转身，面对着轩辕澈，道：“那，夫君现在需要考虑的，便是新的礼部尚书人选了？” 轩辕澈伸手拉着秦姝的手，放在自己掌中，双手紧紧包裹着，道：“姝儿说及此，是有合适的人选向我推荐吗？” 秦姝笑道：“翰林院搜罗天下人才，想必夫君早有确定之人，又哪里需要我来推荐。” 轩辕澈抓着秦姝的手，贴在自己脸侧，轻轻蹭了蹭，缓声说道：“姝儿若有，我自当列入备选之人的名单中，多一个人则多一个考虑。” 他见眼前之人没说话，随之便将这话题转移，继而说道：“说回淞城杨家之事，此行秦煜辛苦了，事情基本已成定局，先前我与姝儿说过，这件事过后，我想见见他。” “哦，所以夫君这会子特地过来一趟，只是想让我传话给三哥，夫君要见他？” 轩辕澈见状，一把就将坐在身旁人的人拉过来，直接抱着坐在自己腿上，“彻查杨氏一族的事情，是因姝儿的提示，这件事有了结果，我自是要特地来告诉姝儿的，在我这，姝儿永远都是特殊的那个，其余都只是顺带。” 秦姝看着轩辕澈这般举动，还正儿八经的和她解释，不禁笑了笑，说道：“夫君，我刚刚就开玩笑的说一说而已，那天夫君说想要见三哥，我就答应了，岂会真计较呢。” 轩辕澈动作极轻的捏住怀中人的下巴抬起，垂首贴近，定声说道：“其实，我喜欢姝儿会同我计较这些，因为在我看来，姝儿这是在意我。” 秦姝双手勾上轩辕澈的脖颈，脸上扬起笑容，道：“在意，你是我夫君，岂能不在意，如果夫君事先没和我说，如果夫君要见的人不是我三哥，夫君还要我传话，我会非常在意。” 轩辕澈捧着秦姝的脸颊，鼻尖轻蹭着她的小鼻子，温声轻语，“姝儿放心，这种情况一辈子都都不会发生，我好不容易才让姝儿来到我身边，让你接受我，我可舍不得让姝儿有一星半点难受。” 秦姝唇边浸染的全都是轩辕澈温热的呼吸，她轻咳一声道：“夫君，也没必要说的这么严苛，这样显得我很脆弱一般，还有，夫君明日早朝还有要事，我觉得，夫君现在还是先放开我比较好。” 轩辕澈听着耳边传入的话，痴缠的目光依旧紧锁着怀中之人那双漂亮的眸子，然后听话的将彼此的距离拉开几分。 秦姝又唤了声“夫君”。 最终，轩辕澈抱着秦姝放在床上躺下，又扯过被褥，给她盖好。 秦姝对上轩辕澈那视线，道：“要不，夫君宿下？” 轩辕澈道：“姝儿，你知道我对你毫无防线可言，你再往下说，我会真的要走不了了。” 秦姝心想，这话说的，倒像是她故意勾引他似的，她当即就侧躺着背对轩辕澈，“夫君明日早朝的事要紧，那夫君先回去吧，至于夫君要见三哥，我也会着人传话，安排好的。” 轩辕澈倾身凑过去，贴在秦姝脸侧，亲了一口，“姝儿好好安睡，我先走了。” 秦姝能感觉到轩辕澈的离开，在他转身的瞬间，自己也是翻身过来，看向他离开的背影，闭眼，睡觉。 …… 翌日，早朝，金銮殿上。 轩辕澈高坐龙椅之上，俯视下方殿中百官。 此时，立于左侧首位的丞相王晟，看向一旁的御史大夫郑毅，昨夜之事，已有定断，今日早朝会发生什么，王晟心中早已明了。 郑毅走出队列，朝着皇上恭敬行礼，再道：“启禀皇上，微臣有本启奏。” 话落间，侍立在旁的李默走下去，将郑毅手中的奏本拿着，奉到皇上手中。 郑毅见皇上翻阅，一边解释，“昨夜御史台收到四位人证和一干物证，人证口供微臣皆已理清，请皇上明察。” 郑毅一字一句的说道：“淞城杨家，背靠礼部尚书杨慎，于淞城之地，结党营私，牟取私利，淞城之地如同沦为了他杨家的私产，杨家之人在淞城，欺男霸女，一言可定人生死。” 杨慎昨夜他去见过丞相大人，这件事只有他一力承担，杨家才能余留一线生机，他跪于殿中，“皇上恕罪，是微臣管教不严，才……” 郑毅讽刺道：“你不会想用一句管教不严，就将此事搪塞过去吧，你和他们的书信往来，可从没见过你有管教之意，杨家在淞城获利巨大，又有多少，进了你的口袋？说来，礼部乃是隶属王相你的直系，他杨慎犯错，不知王相知晓多少？” 王晟冷眸一扫，“郑大人这话，是那些人证物证，也有涉及本官咯！” 郑毅倒是想，只可惜昨日翻看所有，也没有查出与王晟有任何牵连，老狐狸，还真是狡猾，“这话可是王相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个意思。” 杨慎跪伏在殿中，“皇上，一切都是微臣的错，微臣自知罪无可恕，还请皇上念及微臣当初汗马之功，饶恕微臣家人。” 轩辕澈将手中那份写满杨家罪证的奏本，扔了下去，丢在杨慎面前，冷声道：“你倒是认的快，不过既知自己罪无可恕，你觉得凭你那点微末之功，足以让朕放过他们！” 王晟上前，躬身一礼，“皇上，杨慎他就是一时糊涂，太过得意，才犯下此等大错，还请皇上念在杨家当初追随皇上之功，给杨家留一丝血脉。” 轩辕澈看了眼王晟，再看向郑毅，“此事由御史台经手，郑卿以为，当如何为好？” 郑毅如实道：“启禀皇上，关于杨氏一族罪证，证据确凿，不可饶恕，当满门抄斩，但是否开恩，皆由皇上圣心裁断。” 第72章 斩草除根 这话一出，杨慎重重的磕头，恳求道：“请皇上开恩。” 王晟瞥了眼一旁的郑毅，而后，他朝着龙椅上正襟危坐的皇上，出言道：“皇上……” 只是王晟的话还未往下说，就已被打断。 “既如此，杨氏一族成年男女，一律斩首，未满十四者，发配北境边城。”轩辕澈冷眸锁定王晟，道：“朕给此惩处，王相以为如何？” 王晟自不敢违拗皇上，更何况杨氏之事，的的确确是被拿住了错处，再加上有御史台那边揪住不放，现下已是保全了杨慎的一丝血脉，发配北境边城，只要他暗中打点，便可无忧，也算是他兑现了给杨慎的承诺，他当即就道：“皇上圣明。” 跪伏在地的杨慎带着几分哽咽的声音，道：“微臣叩谢皇上恩典。” 轩辕澈并未多理会，对郑毅道：“此事由御史台主理，后续所有，朕亦全权交给郑卿。” “是，微臣领命，一定办好皇上交代之事。”郑毅能感觉的出来，皇上对杨氏一族留一线生机，是顾虑丞相府，杨氏一族已经不存在任何作用，礼部尚书的位置也因此空缺，接下来要做的是设法安插他的人介入六部势力，咬死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纯属多费唇舌。 当下，御前侍卫直接将杨慎带下去。 这时，侍立在那的李默，高声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在皇上离开后，群臣才各自退去。 金銮殿外。 郑毅与王晟并肩往外走，打趣的说道：“王相可得管好手下的人，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这次还能让皇上留一线生机，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王晟冷声道：“怎么，郑大人觉得，杨慎被查办，礼部尚书的位置空缺，你手下的门生就能被推举上位了，你也不想想看，是谁将杨氏一族罪证的人证物证送入你御史台的，与其操心本官，倒不如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还是说你觉得，损了一个杨慎，你就有资格取本官而代之了？” 郑毅：“王相这话说的，能够暗中彻查淞城杨家，还将能够让杨氏一族永无翻身的人证、物证送进御史台，我又岂会不知，背后之人手段通天，我自己的事自会管好，就不劳王相多说，至于处理杨慎，不过是奉命行事，何来有取代王相之意。” 随之，郑毅轻笑，再道：“王相当初追随皇上在前，王氏一族的势力，在皇上登基后，也是达到空前地步，王相之女又被册封为皇后，可谓是鲜花着锦，风光无限，若要让皇上听到王相所言，还以为王相视我为死敌，意欲除之，要将手插入御史台，同时将六部和御史台掌控在手，权倾朝野呢。” 王晟冷嗤一声，道：“天下是皇上的天下，朝堂自然是皇上的朝堂，身为人臣，自当效忠于皇上，岂会有那等僭越之心。” 郑毅道：“可不，那我就先走一步，毕竟皇上交代的事情，不容有失，需要尽快办好。” 王晟望着郑毅走远的背影，眉头紧皱，当初七王夺嫡，各方势力各自站队，郑氏一族，若非紧随其后，做了正确的选择，郑毅的地位一跃而上，其女入宫成为皇上得宠的贵妃，否则就凭当初的郑氏一族，也配和他王氏一族平起平坐？岂能轮得到郑毅到他面前放肆！ 跟在王晟身后的吏部尚书林铭，小声说道：“大人，杨慎出事，礼部尚书一职空缺，咱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王晟沉声对着身后几人说道：“杨慎一事，皇上摆明了是有心介入六部，借此整顿六部势力，你们务必小心行事，决不允许让人抓住错处。” 林铭等人皆齐声应着：“是。” …… 后宫，昭华宫，内殿之中。 郑诗瑶端着手中清茶，悠哉的喝着，听着身旁侍女细述从外头传进来的消息，笑着说道：“本宫说今儿个去凤阳宫给皇后请安，皇后满脸愁容，请了安就让她们全都散了，原来是出了这么大的事，还真是让人意外，原以为杨家将女儿送进宫，能让杨氏一族更上一层楼，谁知女儿没了，连带着整个杨氏一族全都折了。” 侍女红笺附和着说道：“娘娘说的可不是，六部都是丞相的直系下属，而六部尚书所在的家族，也都是追随在王氏一族后边，这下整个杨氏一族都被抹去，对王氏一族来说，那可是极大的损失，然而对于咱们大人这边，便是有了更大的优势。” 郑诗瑶道：“还只损失了一个杨家而已，还远远不够，等到王氏一族无法给皇后强有力的支撑，本宫扶摇直上，我郑氏一族彻底碾压王氏一族时，才是真正的好时候。” 侍女红菱应声说道：“娘娘在后宫反压皇后一头，朝堂上大人反制丞相一派，娘娘所想之事，肯定能心想事成。” 郑诗瑶得意的笑了笑。 …… 御书房，殿内。 轩辕澈端坐在龙案前，看向站在眼前的风影，不轻不重的语气，说道：“剩余被发配北境边城的杨氏族人，在去往边城的途中，做成山匪劫杀吧。” 风影跟随皇上多年，皇上的心思，自是清楚，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他认真道：“是，属下会安排下去，既然本身不该留下的人，自当让他们全都从世上消失。” 这话落定，风影继而说道：“皇上，‘风花雪月楼’对各方情报的把控，极为精准，虽说‘血影卫’也有自己专门的情报网，但属下从此番派遣前往淞城的血影卫口中得知，这位秦三公子极擅此道，昨夜属下便想和皇上禀明的，属下想，是否有机会，可以和其合作？若能够得此助力，对皇上往后的计划，定然大有裨益。” 轩辕澈正欲提笔开始批阅奏折的动作顿住，对风影道：“你的提议，朕会好好考虑的。” 风影应声“是”后，便退下。 轩辕澈早有此心，是人才，岂有不用之理，但此事还得靠他的姝儿帮衬。 第73章 浮想联翩 半月后。 御史台依照皇上的意思，主理杨氏一族的事情，已然有了了结。 京城杨家和淞城杨家，双管齐下，所有牵涉其内的杨氏族人，成年男女一律论处，而未满十四者，皆发配北境边城。 这一应之事，全部都移交刑部着手，今夜过后，该处斩的处斩，该发配的发配。 这日，入夜。 十月入冬的京城，冬夜寒风，刺骨之寒更胜。 月华宫中。 秦姝亲手捧着一盏刚烹好的热茶，奉到轩辕澈面前，“夫君先喝杯热茶暖暖。” 轩辕澈接过秦姝手中的茶，一只手端着，另一只手顺势就抓住秦姝的手，“姝儿，我体魄极好，外头这点寒意，对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姝儿感受感受，我的手，是不是很暖和。” “是。”秦姝应了一声，这话说的，就像是急于向她表明，他不是那种，吹点风，身体就好似漏风，虚的发抖的需要立马喝杯热茶暖身，而是非常强壮！ 确实，即便是轩辕澈刚从外头进来，包裹住她手掌的那只大手，掌心温热环绕，一点也没有冰凉的痕迹。 轩辕澈听到眼前之人确定的回答，笑着说道：“不过，姝儿让我喝茶暖身，是关心我，自然是要听姝儿的话。” 说着，他就先松开秦姝的手，拿开那茶盏的茶盖，一本正经的喝了口那热茶。 秦姝见此，笑了笑，转而说道：“今日听说，杨氏一族的事情，今日彻底结案，夫君先前说，此事过后，想见见我三哥，不如就今夜，夫君觉得如何？” 轩辕澈放下手中的茶盏，道：“姝儿是说我们现在悄悄出宫？” 秦姝道：“夫君的意思是，并非是想私下见？” “没，我自知，若将这些拿到明面上来，各方面牵扯的太多，必有麻烦，姝儿放心，我不会勉强秦煜做什么，仅是去见一见，刚刚只是没想到姝儿会突然说起。” 轩辕澈笑道：“好，走吧，出宫。” “其实夫君若觉着今夜不妥，也是可以换另外的时间。” “不用。”轩辕澈站起身，牵着秦姝的手就欲往外走。 秦姝拉住他，就他俩这身打扮，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们的身份不一般，尤其是轩辕澈，纵然他身上穿的是日常的常服，可衣裳上面所绣的龙纹，那岂是普通人家能用的上的，还有便是轩辕澈那张脸，太打眼了。 她对轩辕澈说道：“夫君，京城之中，人来人往，夫君这张脸，太引人注目了，夫君该换一身衣裳，再带个面具。” 轩辕澈抬手，捧着秦姝一侧脸颊，“姝儿确定，引人注目的，只有我？” 秦姝轻声咳嗽，道：“我们都换。” 话落，她就拉着轩辕澈走进寝殿内，径自去衣柜内，取出一件极为普通的青衫，递给轩辕澈，“夫君，换上。” 轩辕澈接过手，一把就将秦姝的腰揽住，扣在自己怀中，“姝儿，你这儿，怎么还有男人的衣裳？” 秦姝道：“这是新的，我提前给夫君你准备的，方才夫君那样说，我差点以为，我准备的要用不上了。” 轩辕澈看了眼手中拿着的衣裳，衣料确实都是崭新的，他道：“怎会用不上，这是姝儿给我的，又不是不能穿，所以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秦姝看他这个样子，玩笑着说道：“夫君难不成觉着，我会拿别人穿过的衣裳给你？” 轩辕澈：“不是。” 秦姝：“哦，那要是是呢，我这儿有别的男人的衣裳，偏巧还又拿过来给夫君穿？” 轩辕澈搂着秦姝腰的手臂，瞬间收紧几分，整个将面前的人搂起来，两个人此时完全是平齐对视，“若是那样，穿出来，肯定是我更好看，让姝儿更喜欢。” 秦姝双手搭在轩辕澈的肩膀上，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容，道：“对，夫君这身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别人是人靠衣装，到夫君这儿，那便是衣靠人装，最重要的是，夫君这张脸，估计套个麻袋都好看。” 轩辕澈听完这番话，很是满意，将人放下来，三下五除二就将衣裳换好。 秦姝望着眼前一袭青衣的人，果然，长得好看，身材又极佳的人，即便是再普通的衣料所制的衣裳，穿上身后，也会有其独特的气质。 轩辕澈见秦姝直直的盯着自己，温声道：“姝儿这般看着我，是有哪里不好？” 秦姝回神，道：“好，很好。”立马又道：“我也去换衣服。” 没一会儿，她也换了一身普通的青色衣裳，去掉头上那些奢华的发簪，只用一支寻常的白玉簪挽住长发，再用面纱掩面。 与此同时，她拿出一方银色面具，直接给轩辕澈戴上，面具将他大半张脸都遮挡住，可仅凭那脸型的轮廓，也很难不让人觉得，面具下，是张极其俊俏的脸。 还真是，仿佛给轩辕澈戴上面具，不是遮住了他那张俊脸，让人不要多加注意，可这种感觉，反而是给了更多遐想的空间，更让人浮想联翩，有点想凑上去，亲他一下…… 轩辕澈在秦姝帮他戴好面具后，却还紧盯着他看，他柔声道：“姝儿，你再继续这样看我，可能我们真的要走不了。” 秦姝将目光收回，错开那些缭乱的思绪，什么话也不说，拉着轩辕澈就往外走。 轩辕澈见她如此反应，笑了笑，然后就只随着她一起往外走。 他很清楚，他家姝儿很强，但此时此刻，还是他第一次与她一起，切切实实的深有体会，他的姝儿有多厉害。 出宫之后，二人混入人群之中。 即便冬夜寒凉，可京中街市依旧热闹非凡。 秦姝和轩辕澈这身穿着，他俩也没有特地停下，也未与人接触，穿梭在人流之中，是不会有人特地的去留意。 很快，他们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风花雪月楼。 入内，秦姝照旧将那枚‘雪花令’拿出，那迎接的小厮，没有半分含糊，即刻就引着他们两人进去。 秦姝收好这‘雪花令’，却也察觉到轩辕澈落于这枚玉令上的目光，说起来，上次她将这枚令牌给了轩辕澈的下属风影，淞城之事结束后，风影便原物奉还。 但，她看得出，轩辕澈挺喜欢这枚玉令的，不是因为这玉令能够调动‘风花雪月楼’的势力，而是单纯的喜欢这个物件。 第74章 夫君是吃醋了嘛 秦姝没多说，拉起轩辕澈的手，将这枚玉令放到轩辕澈掌中，浅浅的笑笑，说道：“送给夫君了。” 轩辕澈一时有些诧异，“这玉令不是能调动‘风花雪月楼’背后势力，姝儿就这么送给我？” 秦姝直截了当的说道：“我看夫君很喜欢这物件。” “我……”轩辕澈略顿了一下，而后问道：“风影说，这玉令独一无二，世上仅有一枚？” “嗯，因为这枚玉令是我自己雕刻的，当初二哥和三哥联手建立‘风花雪月楼’，我也有参与其中，但我又不想插手管理，因此‘风花雪月楼’上下所有人，并不知道，二哥和三哥就想了个法子，让我自行拟定一个信物，当时我顺手就用一块白玉雕了这‘雪花令’。” 轩辕澈的目光自上而下，笼罩着身旁之人，“姝儿那天，就那么随意的将此物给了风影？” 秦姝道：“风影不是夫君信任的属下，且让风影持此玉令前来‘风花雪月楼’，才能让三哥这边更好的与夫君的人合作啊，有问题吗？” 轩辕澈沉然一声，有些别扭的说道：“没问题，可这玉令，是独属于姝儿之物，我不想姝儿随便把自己的东西，给其他男人。” 秦姝抬头望着轩辕澈，原来是在在意这个啊，“给夫君手下的人去办事也不行？而且也没有给别人啊，只是暂借，再说了，现在它归夫君了。” 轩辕澈：“姝儿真要送我？” 秦姝：“夫君不是喜欢，就只这玉令仅是用一块羊脂白玉雕的，算不得贵重之物，当然它能调动‘风花雪月楼’的势力，也算是颇有价值。” 轩辕澈：“姝儿送的，什么都好，我并非是因为此物的作用，才喜欢它，而是……” 秦姝没等轩辕澈说完，压低着声音，先一步说道：“知道，夫君是吃醋了嘛。” 轩辕澈垂着眸子，低咳一声，转而说道：“我也准备了一件礼物要送给姝儿，但还差一点才弄好，过两日，姝儿就可以看到了。” 秦姝道：“月华宫内一切，内务府送来的金银珠宝、古董珍玩，不都是夫君命人送来的，怎的还有另外准备的礼物？” 轩辕澈点头，“那件不一样，是我专门为姝儿准备的，到时候，姝儿见到，就知道了。” 话落间，他攥着手中这枚玉令，认真的对秦姝说道：“姝儿放心，这枚玉令，我会保存好的。” 秦姝也没多说，不多时，他俩就已经到了。 那引路的管事已然退下，秦姝带着轩辕澈，径直推门而入。 走进屋内，秦姝将面纱撤去，唤了一声“三哥”。 秦煜坐于里头书案前，听到自家小妹的声音，便起身过来，一边说道：“小妹，今日过来，可是又有什么事要三哥去办，说吧。” 秦姝当即就回答道：“三哥，哪能总有事要劳烦到三哥身上，先前不是传话出来和三哥说了那件事，想着今晚刚刚好，就过来了。” 原本还不急不慢的秦煜，一听这话，迅速的就从里头出来，方才他并未去仔细留意，外头来了几人，毕竟能持雪花令的，就只有自家小妹，可这一下…… 秦煜视线定格在自家小妹身旁的男人身上，未敢有半分含糊，立刻行礼，“草民秦煜，参见皇上。” 轩辕澈将脸上的面具取下，看着跪于前的秦煜，道：“起来吧，不必多礼，还有，定国公之子，虽无官职在身，却也不必以草民自称。” 秦煜：“谢皇上，微臣明白。” “朕私下而来，便是不想惊动，你无需拘谨。”轩辕澈淡声道：“淞城杨家一事，能顺利解决，这件事多亏有你帮忙。” “皇上言重了，此事是小……是宸妃娘娘想为皇上出一份力，微臣也不过是做了自己擅长之事，能为皇上效力，是微臣之福。” 秦姝见状，便道：“咱们就别站着说话了，坐下聊，不好吗？” 秦煜就请他们至里边，在那茶案边坐下，亲自烹茶奉上，“皇上，宸妃娘娘，请用茶。” 秦姝：“三哥，你那么唤我，不觉得奇怪吗？” 轩辕澈出言道：“朕知道，你们兄妹情深，自小姝儿的三位哥哥对她就极其宠爱，既是私下见面，就不必计较那些繁文缛节。” 秦煜恭敬应声“是”，这才转口唤着‘小妹’，总归是当着皇上的面，小妹如今的身份，确确实实是皇上的宸妃，还依着寻常，多少是失了规矩，而在皇上开口之后，这才算是可行。 但，就此刻，秦煜亲眼所见，自家小妹和皇上相处，身为旁观者，是能清晰的看出，皇上落于自家小妹身上的心思，是独特的。 即便现在他们的见面是私下，可身为帝王该有的威严，是不会因为这些而改变，但皇上却愿意为了自家小妹而做出调整。 且，秦煜也是从自家小妹那儿，得知皇上的用心，先前听小妹说，多少还是会有几分猜疑，然此时此刻，亲身感受，瞧着自家小妹和皇上在一起的状态，届时回到南襄城，将这些悉数告知父亲母亲他们，父亲母亲也可真正安心。 这时，秦姝问道：“对了，我听下边的人说，三哥是要回南襄城了？何时走？” 秦煜回答，“还没确定，父亲母亲让我留在京城，不必急着离开。” 轩辕澈顺口说道：“你的能力，朕收下之人，已向朕禀明，当日在京城外，与你联手之人，名为风影，明面上，他是为朕统率京中禁军的禁军统领，暗中他亦是为朕把控‘血影卫’的一只手，既然不急着走，可有兴趣，和朕手下的人交流交流？” 秦煜站起身，朝着轩辕澈施了一礼，道：“皇上过奖了，微臣那点微末本事，岂能和……” 轩辕澈打断秦煜的话，道：“不必自谦，也不必着急拒绝朕，你可以好好考虑。” 秦煜自不会这时就去拒绝，只道：“是。” 轩辕澈道：“朕有爱才之心，你有能力，朕想用你，这也是和姝儿说，要亲自见一见你的缘故，当然，这是朕的提议，不是君命，无论作何选择，都由你。” 秦煜：“是，谢皇上。” 第75章 小酌怡情 秦姝在旁，浅然一笑，看着轩辕澈，说道：“夫君，此事就交给三哥他自己去考虑吧，咱们且不说这些了，三哥这里的茶，乃是上品，夫君尝尝。” 轩辕澈对上身旁人儿的目光，面上亦是露出温和的笑容，顺手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一嗅，“茶香清雅。”而后饮了一口，“入口清爽，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秦煜在旁，亲眼瞧着自家小妹和皇上相处的样子，皇上对于旁人不曾有的笑容，因为他家小妹在，亦是能够看到，若将身份抛开，还真有种寻常夫妻间的平和、惬意。 当初，小妹被召入宫，一切都是突兀的，又无从抗拒的，虽说自家小妹有本事，有能力，可后宫终不似宫外，皇上也不能以寻常丈夫对待，但现在来看，也许都是冥冥中早就注定了的。 秦煜很清楚的能看出，自家小妹在和皇上相处时，很开心，远不是和其他男子相处时，能有的，只要自家小妹觉得好，那便是最好的。 这时，秦煜顺口就道：“这茶就是微臣平时自制的茶，日常家用而已，小妹说的太夸张了，比起皇宫大内，这茶普通的很。” 秦姝笑道：“三哥制茶的手艺，在南襄城，那可是远近闻名，父亲母亲他们也都很喜欢，三哥你又谦虚不是。” 秦煜当即就说道：“小妹，若论对茶道的精通，小妹才是那人上之人，关于这制茶的手艺，可是小妹提供的，只不过小妹自己说，可以提供方法，但手头上的活却没法做到那样精细，这才交给我来弄，真要论起来，是不是该说，小妹才是那传授之师，而我是那学徒。” 轩辕澈一听这话，定然看向秦姝，“姝儿，果真？” 秦姝笑了笑，“我只是无聊时寻思琢磨了一下，把方法步骤弄出，具体怎么操作，我并没有实践过。” 随之，秦煜起身，一边又说着，“说到这儿，还有一物，正好交予小妹今日带走。” 秦姝正想着有什么，不多时，就见自家三哥提着四五个精致的酒瓶出来。 秦煜：“小妹，这是金秋新出的桂花酿，这几瓶，是特地给你准备的。” 秦姝：“原来是这个，多谢三哥了。” 秦煜：“自家人，还说这个。” 秦姝随即又对轩辕澈道：“待会儿回宫后，夫君也可尝尝，这桂花酿比之外头寻常酒肆所酿的口感会更好，当然，和宫中的那些名贵酒种，也是不能相比的。” 轩辕澈抬手间，摸了摸秦姝的脑袋，柔声道：“不能和宫中名贵酒种相比，这是姝儿的自谦之语？这酒能够让姝儿喜欢，肯定有它的独到之处，不是吗？” 秦姝道：“主要是，我也没试过宫中的酒，先前去宁寿宫给太后娘娘请安，陪太后娘娘一块用午膳那次，似乎也是没有备酒。” 轩辕澈轻抚过秦姝的脸颊，道：“喝酒容易误事，因此只有在宫宴上，我才会饮几杯，至于母后那次，姝儿忘了，宫中除了我，母后也不知道，姝儿身体的情况是怎样，母后见姝儿体弱，更不宜饮酒，故而用膳之时，席面上，是不会备酒的。” 秦姝憨然笑笑，“倒是我疏忽了。” 不多时，轩辕澈和秦姝也该回去了，便不在此逗留。 两人分别将面纱和面具都戴上，而秦姝正欲去提那几瓶酒，却被轩辕澈先一步拿过来。 轩辕澈道：“我在姝儿身边，岂有让姝儿动手之理？” 秦煜送着眼前二人出门。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轩辕澈回头定声对秦煜说道：“朕的提议，好好考虑，想好之后，你可直接去京中风影的府上找他，自然，若你不想，也可不去，你们是姝儿的家人，便是朕的家人，定国公府为朕戍守边境，忠心耿耿，功不可没，你父亲和大哥，已然全部投身军中，你若不想沾染朝局，朕绝不勉强。” 秦煜躬身一礼，“是，皇上所言，微臣明白，定当好好思量。” 秦姝和轩辕澈已然走出门外，她却又退回来，凑近到她三哥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这才重新走出去，和轩辕澈一同离开。 秦煜望着离开的二人的背影，耳边还在回旋着方才自家小妹说的话，不知过了多久，这才回过神，径直至里边，坐于书案前，提笔将今日之事，悉数写于信中，其中种种，还得快马加鞭送回南襄城，告知于父亲母亲。 …… 月华宫，殿内。 一回来，秦姝就命心涟拿一瓶桂花酿去温好。 轩辕澈揽着秦姝的腰，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把她脸上的面纱取下，定睛凝视着怀中人的双眼，“姝儿，刚才走的时候，姝儿又折回去和秦煜说了几句悄悄话，姝儿说什么还要避着我？” 秦姝顺手也将轩辕澈戴着的那块面具摘下，搁在一旁的小方桌上，道：“夫君都说是悄悄话了，哪有人这么正儿八经问的，那是我三哥，夫君不会连我和我三哥说两句悄悄话，也吃醋吧。” 轩辕澈沉沉的呼了一口气，“不醋！” 秦姝故意逗弄轩辕澈，双手环着他的脖颈，整个人几乎贴到轩辕澈的唇边，轻吐着气息，低声道：“哦，既然夫君都这么说了，那便没问题，我就不多说了。” 轩辕澈圈着秦姝腰肢的手臂，收拢搂紧几分，“姝儿……” 秦姝见状，当即就道：“没说什么，就只告诉三哥，今时与来日，我都相信夫君。” 轩辕澈自是能会意秦姝这句话的意思，满眼诚挚的对上秦姝的双眸，说道：“我与姝儿说过的话，也决不食言。” 忽然—— “娘娘，奴婢将酒温好了。” 心涟捧着温好的酒进来，就见眼前自家主子和皇上那般暧昧的姿势，吓得她一激灵，低着头，赶忙就要往外走。 秦姝将人叫住，“心涟，端上来。” 心涟动作极快，把那温好的酒放下，一刻也不多待，就往外退下。 轩辕澈道：“姝儿喜欢酒？” 秦姝见他这般问，便道：“这桂花酿不醉人，夫君之意我懂，在我这，喝酒意在品，而非滥饮，小酌怡情，来，夫君也尝尝。” 第76章 果然，酒这东西，最是助兴的好物 随之，秦姝亲自斟了两杯酒。 瞬间，杯中酒香四溢，清甜的桂花香气萦绕，宛若金秋之时，满园桂花盛开。 秦姝将两杯酒端起，一杯给了轩辕澈，而后端着手中这杯温酒，细品一口，见轩辕澈没动，便道：“夫君不试试？” 轩辕澈这才饮了一口，确实不醉人，酒味和桂香交织的恰到好处，入喉甘甜，回味无穷。 秦姝问道：“夫君觉得如何？” 轩辕澈将杯中所剩的那一口饮尽，回答道：“很不错。” 这温好的一壶酒，两人也不过三杯两盏，说笑间，已然喝完。 秦姝瞧着轩辕澈，脸上竟然是染上了一层浅红之色，她抬起手，指尖戳了戳轩辕澈的脸，笑着轻唤一声“夫君”。 轩辕澈是能清楚的感觉到，这几杯酒下去，有点上头，他平素并不好这口，加之他一贯严苛要求自己，酒喝多，若醉了，会很耽误事，纵有宫宴，也都是严格控制量，这桂花酿不醉人，但他并不擅长饮酒，他俩推杯换盏，已然喝完了一壶酒，多少还是略有几分醉意的。 他伸手抓住怀中人点在他脸上的手指，紧紧握在自己掌中，整个人更加贴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温柔道：“姝儿，这点酒，我还没醉，很清醒的。” 秦姝笑笑，道：“我知道夫君没醉，那可还要？” 轩辕澈摇头，“姝儿前头还说，喝酒在品，而非滥饮，都已经喝了一壶，岂能再多喝。” 秦姝双手环着轩辕澈的脖颈，道：“我是见夫君意犹未尽的样子，且夫君不是说没醉。” 轩辕澈抬手间，捧着秦姝一侧脸颊，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酒是好酒，虽没醉，却也不可贪杯，但是姝儿说到这儿，是想让我醉？” 因为两人贴的极近，秦姝能感受到鼻息间全都是轩辕澈说话时，带出来的灼热呼吸，缭绕在彼此鼻息间的，还有那桂花酿的清香，而当轩辕澈说出这话，与此同时，唇边似有若无的触碰，这话里头的深意，已然是明朗。 她索性就凑上去，两人温润的唇瓣直接就交叠在一块，软软的舌尖跟随着探入，唇齿间存留的那抹桂花酿的滋味，似是在唇舌间得到了升华。 秦姝略略退开几分，问道：“夫君觉得这滋味如何？” “极好。”轩辕澈吐着粗重的气息，说出这两个字，动作更是没有半分迟疑，重新将那近在咫尺的柔唇封住，灵舌卷入那温热的唇齿间，攫取着那让人神魂驰荡的甘醇。 痴缠迷离的吻，不知纠缠多久，才慢慢的分隔开。 轩辕澈双眸紧锁着怀中之人，喉间一紧，不禁咽了咽，“姝儿，现在，可以吗？” 秦姝轻声“嗯”着。 得到回应的轩辕澈，抱起怀中之人，身形一动，便已至寝殿内。 两人的默契，早已不似初次之时，一切都是十分熟练。 再加上，今夜那酒助兴，倒是更加欢快、愉悦。 …… …… 一夜贪欢。 翌日，秦姝醒来之时，很显然，轩辕澈是早就离开，她只记得，昨晚结束之后，轩辕澈抱着她去沐浴，她已是一身乏累，沐浴后，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的，今早轩辕澈起床离去的时候，她似乎都没有察觉。 她微微挪动身子，欲起床，腰酸袭来，好似身体都要散架了。 昨晚这小酌怡情，确实挺怡情的，果然，酒这东西，最是助兴的好物。 秦姝唤了心涟和心漪进来，撑着酸疼的腰下床，径直到妆台前坐下，由心涟和心漪伺候她梳妆。 心涟在旁说道：“娘娘，皇上走的时候，特地嘱咐，让奴婢们不要打搅娘娘休息，还说下朝之后，会过来陪娘娘一块用早膳。” 秦姝道：“醒了，便起来了，这会儿也不早了，他要来用早膳，算时辰，也该下早朝了吧。” 心漪答道：“是，估计快了，那会子皇上身边的宫人，过来传了话。” 秦姝：“嗯。” 而，在秦姝这里梳妆完，刚从内殿出来，至外间殿中，正巧，外头通传的声音传来。 “皇上驾到。” 秦姝亦是起身，至殿门口迎接。 轩辕澈进来，都不等秦姝行礼，就已将人扶起来，往里走。 李默、心涟、心漪等人自是识趣的在外头候着，不跟着进去打搅皇上和宸妃娘娘。 殿内。 轩辕澈抱着秦姝坐于膳桌前，端起面前那碗清粥，喂着怀中人。 秦姝道：“夫君，我可以自己吃的。” 轩辕澈笑道：“是我想喂姝儿。” 秦姝到底也没拒绝，只随着他。 轩辕澈喂着怀中人，一边问道：“姝儿今早起来，可有舒服点，腰酸不酸，昨天晚上，喝了些酒，我有点弄……” 秦姝当即就用手捂住轩辕澈要往下说的话，对他说道：“还，还行，没多大问题，夫君，咱们用膳，就不说那些了。” 话说完，她这才将手移开。 轩辕澈温柔笑笑，道：“好，不说了，用膳。” …… 昭华宫，殿内。 郑诗瑶早起去给皇后请安回来，这会子坐于这膳桌前，满桌子做的极精致的早膳，却是让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皇上竟然又是下朝之后，去了月华宫陪宸妃用早膳。 在旁伺候的红菱和红笺二人，也是看出来贵妃娘娘脸上的不快，必然是因为皇上又去陪宸妃用早膳的缘故。 红菱宽声说道：“娘娘，无非是去陪宸妃用个早膳而已，又不是召幸，皇上对娘娘的召幸和宠爱才是最多的，用个膳罢了，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红笺附和着说道：“是啊，娘娘忘了，是因为这段时间，天愈发的冷了，月华宫那边传出来的消息，说宸妃身体虚弱，皇上会去陪宸妃用早膳，是顾及这层，稍稍表达关心而已，这可不算是皇上宠爱。” 郑诗瑶眉头紧锁，可不管怎样，就算她得宠最多，相较而言，陪着一起用膳是寻常的事情，但是皇上已许久没陪她一块用膳了，“传话下去，那件事，动作再快点。” 红菱和红笺点头应着，而后红菱道：“娘娘，别为这些费心，娘娘先用膳吧。” 第77章 何逊 御书房，殿内。 轩辕澈在月华宫陪秦姝用过早膳后，便回到了御书房。 这时，外头一宫人进来禀报，李默听完后，躬身侍立在旁，开口说道：“皇上，王相和郑大夫在殿外求见。” 轩辕澈听到这话，这会子这两人前来，多半是因为礼部尚书之位空缺一事，他对着站于面前的人道：“正好，他们来了，你先去后头待着，也听听他们怎么说。” 站于殿中的男子躬身一礼，“是。”而后则退至后头。 轩辕澈对李默道：“让他们进来吧。” 李默：“是。” 随即，李默就至殿外，引着王晟和郑毅两人入内。 王晟\\郑毅一齐入内，朝着龙案前端坐之人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轩辕澈直视眼前二人，淡声说道：“起来吧。” 王晟\\郑毅：“谢皇上。” 轩辕澈：“两位爱卿此来，所为何事？” 郑毅率先说道：“启禀皇上，微臣按照皇上的指示，率领御史台，将杨氏一族所有事，都已理清，这是所有关于杨氏一族之事，结案之后整理出来的文册，请皇上过目。” 李默走过去，从郑毅手中，将那呈上的文册拿过来，放置到皇上跟前。 轩辕澈并未去翻看，而是看向郑毅，说道：“嗯，此事朕已知晓，郑卿办的不错。” 郑毅恭敬道：“谢皇上夸奖，这都是微臣应尽职责。” 随之，王晟顺势出言道：“启禀皇上，杨氏一族之事，是微臣管理下属不当，只是如今礼部尚书一职空缺，礼部没有主事之人，眼看年关将近，年终祭礼，需要礼部着手，微臣以为，应该尽快择定新任礼部尚书的人选。” 郑毅见状，也是紧随在王晟之后说道：“皇上，王相说的是，年终祭礼，事多繁琐，若是礼部没有主理之人，只恐混乱。” 轩辕澈看向他们二人，说道：“两位爱卿所虑极是，年终祭礼，至关重要，确实不容有半点疏忽，朕这儿倒也有一不错的人选，正好与两位爱卿说一说。” 这话一出，王晟微微一顿，但他对于此事，他心里也有预料，毕竟，在杨氏一族出事之后，皇上早有打算，现在想要再安排自己人上去，已然是不可能。 郑毅一听，其实来之前，他也是有这方面的猜测，皇上肯定对礼部尚书新的人选，早有安排，对他而言，只要不是王晟的人，重新再去填补上礼部尚书的空缺，对他而言，都是好事。 此时，郑毅当即就道：“皇上选定的人，定是有能力胜任的。” 王晟对此，也不好再去争取，杨氏一族的事情，没有牵连他这儿，已然是万幸，前来求见皇上，说及这件事，本身就是抱有侥幸的心理，他顺势说道：“郑大人说的是，能够得到皇上青眼，必是不错之辈，不知，此人是谁？是出身哪家之人？” 轩辕澈道：“倒不是什么出身显赫之家，是翰林院之人，此人名唤何逊，不过以他之能，担任礼部尚书一职，倒是足够。” 翰林院？ 王晟和郑毅都很清楚，那翰林院就是为皇上网罗天下人才之地，且里面之人，多是出身贫寒，几乎没有什么人出身世家大族。 郑毅认真说道：“能够让皇上委以重任者，其能耐本事，无疑不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王晟也只道：“是。” 轩辕澈道：“不日，朕便会让他前往礼部任职，六部乃是由王相统辖，何逊到底是初入礼部，王相可得好好提点他一二。” 王晟恭敬的说道：“是，微臣明白，请皇上放心。” 轩辕澈：“有王相这句话，那朕就放心多了，两位爱卿可还有其他要事。” 郑毅道：“微臣前来，就只为将关于杨氏一族之事，呈禀给皇上，现下事已毕，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王晟道：“微臣奉皇上之命，统辖六部，只因礼部尚书之位空缺，微臣特来请示皇上，而今皇上已有决断，微臣便无其他事，微臣也先告退了。” 御书房，殿外。 郑毅先走一步出来，但未急着离开，而是等着王晟出来。 瞧着后脚而来的王晟，郑毅笑道：“王相为了填补礼部尚书位置的空缺，想必是早有打算，只可惜，皇上早有安排。” 王晟并没理会，冷声道：“郑大人特地挑选在这个时候来向皇上汇报杨氏一族的事情，难道就单单只为汇报？” 郑毅讥讽一笑，道：“王相这话说的，可不管怎样，比起王相，我可没什么损失，都说六部是在王相的把控之下，然而从这之后，这缺口就出来了。” 王晟冷哼一声，“六部之事，就不劳烦郑大人替本官操心了。”话落，便径直离去。 郑毅回头看了眼身后，便自行出宫而去，但不禁在想，皇上让一个翰林院出身的寒门子弟，上任礼部尚书，就算这人能力出众，他倒要看看，究竟这人能有多大的本事。 御书房，殿内，待到王晟和郑毅退下之后，一青年男子走了出来，“皇上！” 轩辕澈看着眼前之人，道：“何逊，方才他们的话可都听到了。” 何逊应声道：“是，王相和郑大夫都以为微臣出身哪方世家大族。” 轩辕澈：“有何感想。” 何逊毕恭毕敬的说道：“微臣入翰林院，是皇上抬举看重，微臣虽出身寒门，但自信不弱于任何人，皇上倚重，微臣自当竭尽所能。” 轩辕澈道：“朕让你入礼部，让你着手礼部一应事宜，不单单只为做好礼部尚书应该做的事情。” 何逊：“皇上之意，微臣明白，微臣会以最快的速度，替皇上掌控好礼部。” 轩辕澈：“那就放手去做吧，接下来便是年终祭礼，你新官上任，一切绝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何逊：“是，微臣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轩辕澈：“回去好好准备吧，三日后，关于你上任的调令就会下达。” 何逊：“是，微臣告退。” 一时间，殿内安静，李默欲上前伺候笔墨，却被皇上拦住，他则只站在一侧，见皇上拿出那锦盒，从中取出一物，他便知皇上这会儿要做什么，便不多言。 第78章 凤凰镯 轩辕澈拿出那锦盒内的一只红玉镯，玉镯之上，雕刻凤凰之相，如今只差将最后的凤尾雕刻好，这只凤凰镯，便算是真正的完成。 李默侍立在旁，瞧着皇上用心雕刻那红玉镯，他一直跟随在皇上身边，最是清楚，此物从头到尾，全都是皇上亲自选定，上边雕刻凤凰图腾，其用意更是明朗，而这只凤凰镯最后的主人，毫无疑问，只会是宸妃娘娘。 雕刻的功夫，最是细致、耗时，转眼已是半日时间过去。 李默轻轻出声道：“皇上，已是午膳时间了，午膳也已备好，皇上先去用膳吧。” 轩辕澈看着手中这只凤凰镯，还差一点，他将因雕刻而沾染的灰尘擦干净，而后重新放进锦盒内。 “你说，这东西，她会喜欢吗？” 李默脱口而出，“此物是出自皇上之手，雕刻的每一笔都是皇上用心所为，宸妃娘娘定然会喜欢的。” …… 三日后。 南襄城，定国公府，花厅内。 谢莹见自家相公拿着手中那封密信，看的入神，不禁出言道：“相公，怎么回事，老三从京城传回来的消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鸿未做解释，而是将手中的这封密信递给身旁之人，只道：“夫人自己看吧。” 谢莹接过那封信，看到信中所述的内容，面色微微变得有些沉重，“这……” 她略顿了一下，才道：“这里头竟然会是有这样的关系，皇上落于姝儿身上的心思，以及姝儿和皇上相处，他们竟会发展的如此快，原来，皇上早就知晓，姝儿的真实情况。” “还有，没想到，几个月的功夫，朝堂上，有了这样的变数，杨氏一族，竟然就此被抹灭了，老三和姝儿居然也有参与在这件事，朝廷的二品大员，礼部尚书，牵扯可不小，皇上竟如此放心将此等事告知姝儿。” 秦鸿沉沉的长吁一口气，道：“只要姝儿一切都好，就好。” 谢莹道：“从老三的信中所述，姝儿在宫中的情况，都是妥当的，现下来看，先前担忧的种种，也能稍稍安心些了。” 秦鸿摇了摇头，“别疏忽大意，并非是我怀疑皇上，可帝王之心，自古难测，我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得到对她一心一意之人，与她携手白头到老，但那人是当今的皇上，是执掌天下之君，今时和将来不可同日而语，其中变数太大。” 谢莹对于自家丈夫说的，并不否认，转而说道：“但从老三信中所述来看，姝儿与皇上之间的发展，姝儿她对皇上……” 夫妻两人相视看着对方。 半晌，秦鸿道：“只要是姝儿想要的，咱们只需要永远站在她身后支持她的选择就行。” 谢莹点点头，附和一声，继而说道：“老三这件事，相公怎么看？” 秦鸿：“在杨氏一族这件事上，老三出力不小，你我都清楚，除了老大立于明面上，于军中效力，老二和老三，乃至姝儿，他们都有自己出色之处，只是定国公府，执掌军权，实在是过于惹眼，若他们也都站到明面上来，只会招致更多的麻烦。” 谢莹问道：“这一次，是皇上亲自找到了老三，相公准备如何给老三回复？” 秦鸿：“正如夫人所言，是皇上亲自找到了老三，也是皇上让他自己考虑，‘风花雪月楼’是他和老二联手打造，想来他也给老二传信了，回信让他和老二自行决定就好。” 谢莹：“也好，那我直接给他们回信。” 秦鸿：“嗯。” 谢莹伸手拉住秦鸿的手，温婉一笑，说道：“姝儿的能力，我们都清楚，老三信中字字句句，写的明白，以他亲眼所见，那都是明明白白的，皇上这层，能让姝儿如此，可见皇上落于姝儿身上的心思，并无虚假，我相信姝儿，相公宽宽心。” 秦鸿定定的望着身旁之人，“当初，姝儿要进京参加殿选，夫人天天忧心，那时是我宽慰夫人，眼下倒是夫人反过来宽慰我了。” 谢莹含笑说道：“你我夫妻一体，像这种事上，自是要互相来的。” 两人对视笑了笑，随后，谢莹便着手去回信。 …… 这日，月华宫，暖阁内。 早膳后，太医刘阜和张绥师徒二人，如常前来给宸妃娘娘请平安脉。 秦姝淡声一句，“心涟，把那东西交给刘太医。” 心涟：“是。” 随即，心涟就去将此前自家主子炼制好的药取来，直接递给刘太医。 刘阜接过手来，“娘娘，这莫非就是用那冰川灵芝、寒芯莲和九寒草，以及一众药材提炼炼制的药？微臣可否打开看看？” 秦姝：“看吧。” 刘阜将那千年寒玉打造的玉盒打开，原本以为，用那等极寒的药材炼制的药，定然寒意极重，却没有得到预想的结果，这玉盒内的这颗药丸，气息出奇的平和，完全让人想象不到，这颗药丸，是那等极寒药材提炼而出。 张绥在旁，同样的疑惑，当下全都摆在脸上了。 刘阜直直的看向上方端坐的宸妃娘娘，“娘娘，这药材……” 秦姝道：“只要将这丸药掺进汤药之中，这枚药丸的药性瞬间与汤药融合，药效不会有任何差错，这东西，本宫就交给你们了，时机一到，本宫自会提醒你们使用。” 刘阜：“是，微臣明白，但是，娘娘这药掺入汤药之内，会不会很容易被人发现？” 秦姝：“那，刘太医现在拿着这枚丸药，能看出来，这丸药有什么问题吗？” 刘阜：“娘娘的意思是，这丸药掺入汤药后，也会像现在这样，让人看不出任何痕迹。” 秦姝：“好了，你们先退下吧。” 刘阜将玉盒盖上，小心的收好，便带着张绥一块从月华宫离开。 在刘阜和张绥离开后，一道身影出现。 心涟和心漪看到出现的人，立马行着礼，“参见皇上。”行礼之后，两人便自觉的从暖阁内退下。 轩辕澈走到秦姝面前，从袖口之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 秦姝：“夫君这是给我的？” 轩辕澈温声道：“嗯。” 秦姝接过手，打开木盒，里面竟然是一支红玉镯，细看之下，这竟是一只雕刻凤凰的红玉镯。 第79章 心意最重要 秦姝视线定格在手中之物上，这红玉赤红如火，而其上雕刻的凤凰，就好像那浴火凤凰，栩栩如生。 她看着轩辕澈，笑了笑，说道：“这就是夫君前几天和我说的，准备的那件礼物？” 轩辕澈点头，道：“嗯，便是此物，这凤凰镯，姝儿可还喜欢？” 秦姝拿在手里，指尖轻轻拂过那雕刻的凤凰，“夫君送的，自然是喜欢的，这凤凰镯，上头雕刻，是刚刚才完成的吧。” 轩辕澈道：“对，我弄完之后，就立马拿过来了，说好的，过两日要送给姝儿的，便不能食言。” 秦姝听着轩辕澈的话，正正的望着他，“夫君，所以这上面的凤凰图样，是你亲手雕刻而成的？” “嗯，当初找到这块通体赤红的红玉，就想到要打造一只玉镯送给你，但是等到玉镯打造出来之后，又觉得仅仅只是一只镯子，就显得有些普通，而这红玉若雕刻凤凰在上，倒是非常映衬。” 轩辕澈继续说道：“原是要交给宫中的工匠去雕刻打磨，可怕他们损坏，又想着，既是送予姝儿之物，当亲手做，才更显用心，不过，雕刻是慢工出细活，故而用时长了些，其实应该在你进宫的那一天，就送你的，到今日，晚了许久。” 秦姝回应道：“不晚，夫君用心准备的礼物，什么时候都好，夫君的心意最重要。” 说话间，秦姝就将手中的这只红玉镯递给轩辕澈。 轩辕澈疑惑秦姝的举动，不解的问道：“姝儿为何给我？” 秦姝脸上洋溢着笑容，说道：“这不是夫君送我的，自当由夫君亲手为我戴上，不是吗？” 轩辕澈一听这样的解释，瞬间就明白了，当即接过手来，然后拉着秦姝的手，将手中的这只凤凰镯，戴在秦姝的手上。 他定定的锁视着秦姝白皙的手腕，凤凰镯戴在她的手上，红玉映着雪白的肌肤，宛若寒冬之际，白雪映红梅，当真是绝妙。 随之，轩辕澈把着秦姝的手，凑近上去，轻轻的在她软软的手背上，落下浅浅的一吻。 秦姝见轩辕澈如此举动，轻咳一声，问道：“夫君，好看吗？” 轩辕澈：“好看，姝儿的手，很漂亮。” 秦姝嘴角微微一抽，“夫君，我问的是，凤凰镯戴在我手上好不好看，夫君在说什么？” 轩辕澈思绪恍然，回过神来，定然对着面前之人说道：“都好看，但因为它戴在姝儿的手上，更好看了。” 秦姝听着轩辕澈的回答，很显然是不可能有别的说辞出来了，她转而说道：“夫君说，这镯子很早之前，就已在准备了，那最开始的时候，夫君是如何确定我手的大小，适合怎样的圈口？” 轩辕澈握着秦姝的手，指腹在她手心轻柔的碾了碾，柔声道：“只要有心，很多事情都是能够留意到的，姝儿是不是忘了，我一直都有在关注你。” 秦姝听得明白，含笑说道：“嗯，懂了。” 轩辕澈一把将人拉过来，圈禁在自己怀中，一本正经的问道：“姝儿说‘懂了’，是何意？” “就是知道夫君一直有在关注我啊。”秦姝抬眸仰视着轩辕澈，抬起手，晃了晃手腕上的凤凰镯，随口说道：“夫君，这凤凰镯，我若戴出去，让后宫的嫔妃们瞧见，再传到皇后的耳中，恐怕……” “姝儿，后宫之人，从皇后到一众嫔妃这件事，是我的缘故，但我从未想过要与她们有怎样的牵连瓜葛。”轩辕澈说的无比认真，“待到一切了断之时，我亦会将后宫处理干净，姝儿，你信我。” 秦姝对着轩辕澈浅浅一笑，说道：“信你，你是我夫君，岂有不信你之理？” 轩辕澈双臂环着怀中之人，紧紧的抱住，“姝儿放心，我对你之心，绝不会变。” 秦姝看轩辕澈这架势，若再说下去，只恐又要说到一些不吉利的话，她自不再深说，只应承说道：“夫君的心思，我都知道的，这凤凰镯，单单只这通体赤红的红玉，就已是价值连城，更何况这玉镯上，有夫君这位当今圣上，亲手雕刻的凤凰图腾，那便是无价之宝，这种好东西，自是要好生珍藏。” 轩辕澈立马道：“姝儿的手好看，戴上它，乃是为它增色，若是姝儿不戴的话，那它就算是再价值不菲，也仅是个物件，毫无作用。” 秦姝见此，便道：“好，夫君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戴着，不摘下来了。” 说着，秦姝将手扬起，将手腕上戴着的这只凤凰镯，完完全全的迎着那亮光，“这红玉镯上凤凰图案，已然和这红玉镯融为一体，不刻意的拿出来展示，是看不出来其上的细节，我如今也不常去凤阳宫，也不怎么和她们往来，自然不会有问题的。” 轩辕澈温声道：“姝儿不用在意那么多。” 秦姝笑笑，说道：“等到夫君所着手的事情，全都尘埃落定之后，再不去在意那些，也是不不迟的，一切，不急在这一时，对了，听说，夫君安排的新任礼部尚书，已经受令上任。” 轩辕澈道：“姝儿这是在替我担心？” 秦姝道：“怎会，夫君挑选的人，自是能力卓众，让其再礼部尚书之位空缺出来，就上任，可见是早有计划，取而代之，其能耐，又何须担忧，此人定能为夫君掌控好礼部。” 轩辕澈垂眸笼罩着怀中人儿，“他是有能力的，这点无需顾虑，礼部，还只是走出的第一步而已。” 秦姝：“开头的第一步，已经走好，后续只需循序渐进，夫君想要的，定能心想事成。” 此话落下，秦姝又道：“王氏一族和郑氏一族，背后都是庞大的世家势力，他们都想独占鳌头，于朝堂上一枝独秀，权倾朝野，也正是如此，双方明里暗里都在较量，或可在他们中间，适当的添一把火，好生利用起来，让他们狗咬狗！” 第80章 将计就计，火上浇油 轩辕澈听着秦姝所言，当下就明白过来了，说道：“姝儿所说，可是想好了要着手做那件事了？” “嗯，都已准备好，就差挑选合适之机了，皇后和兰贵妃，都意图对我下手，而互相嫁祸对方，我自当将计就计，让她们自食其果，这事，兰贵妃在前，皇后在后，那受苦之人便是兰贵妃，而担责之人则是皇后。” 秦姝淡声继续往下说道：“兰贵妃出事，皇后首当其冲，她们在后宫，各自代表背后的家族，此事一出，无疑是在王氏一族和郑氏一族之间，火上浇油，让双方本就紧张的关系，愈发恶劣。” “王氏一族风头一向压过郑氏一族，郑氏一族想要扭转局面，而兰贵妃出事，郑氏一族对于王氏一族会咬的更紧，夫君便可趁势拿捏。” 轩辕澈道：“此事，太医院那边可都安排好了？” 秦姝笑了笑，“夫君忘了，那太医院之首的刘阜，已在我掌控之中，适才夫君来之前，我就已经将东西交给刘阜。” 轩辕澈轻抚着怀中人的脸颊，温声说道：“姝儿都计划好了就行。” 秦姝道：“一切都已妥当，事发之前，不会有任何人发觉有问题，而问题暴露出来，一旦追溯不到根源，谁都清楚，兰贵妃和皇后在后宫分庭抗礼，兰贵妃出事，能够获得最大利益的人则是皇后，无论如何，矛头都将直指皇后。” “当然，我知道，夫君这种时候，是不可能会去动皇后的，所以夫君放心，这件事不会留下任何证据。”秦姝靠在轩辕澈怀中，“皇后表面上最多就承担一个失察之责，夫君届时将给兰贵妃送药的那些人，一并处死，便算有个大概得交代，再借势让皇后好生休息，将后宫一应之事交给兰贵妃，便算是补偿。” “如此一来，兰贵妃在后宫的地位再进一步，能够更好的压制皇后。”秦姝笑道：“这件事，不管结果如何，兰贵妃和皇后之间，郑氏一族和王氏一族，表面所维系的平和，都将彻底瓦解。” 轩辕澈定睛凝视着秦姝，柔声道：“我的姝儿当真是心思独到，这件事真妙。” 秦姝：“夫君不会介意，我将手伸进太医院，控制太医院的太医吧。” 轩辕澈抱着怀中人的力道紧了几分，脱口而出，道：“怎会，我有的，全都可以向姝儿敞开，掌控一个太医院的太医而已，纵然是太医院之首，也没有任何问题。” 秦姝：“那，夫君会认为，我出手过于狠辣，算计别人，动不动便要人性命？” 轩辕澈抬手，动作极轻的捏住怀中人儿的下巴，指腹来回的摩挲着她的下巴，满眼温柔的看着她，道：“怎会，姝儿在我这，是独一无二，天下第一的好，没有人能与我家姝儿相提并论，至于狠辣，我知道，姝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 他垂首贴近，鼻尖抵着她的小鼻子，蹭了蹭，低凝的话音，缓缓从口中吐出，“若论狠辣，算计别人，夺人性命，这种事，在我手上，早已不知凡几，不说从前，就只说最近，杨氏一族被料理，其实还有一部分杨氏一族的人，是活着被发配前往北境边城，他们是活着被发配过去，但他们绝不可能活着走到北境边城。” 秦姝自是听得明白，其实她之前也有过这等考量，按理来说，杨氏一族到了这样的地步，轩辕澈是不可能留下任何一个活口，必然是要斩草除根的，如此看来，朝堂上，不过是表面之言，留有余地，是做给外人看的。 轩辕澈定声道：“真要细说这狠辣，那是不是可以说我与姝儿也是极配。” 秦姝轻声咳了咳，道：“哪有人拿这些来说彼此般配的？” 轩辕澈低浅的声音，询问着，“我这等行事，姝儿可会……”讨厌？ “不会。”秦姝未等轩辕澈说出口，就已经先给了他确定的答案，“夫君是皇帝，存在动摇江山的隐患，就该彻底抹杀。” “只要姝儿不讨厌就好。” 秦姝心想，她又怎会讨厌，虽说这一世出生在定国公府，从小到大，都有父母兄长对她百般疼爱，方方面面都是先考虑着她，为她着想。 但上一世的她，奉行的准则就是，在任务之中，需要料理干净的人，就绝不会拖泥带水，正所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稍有不慎，就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而轩辕澈乃是一国之君，是坐在那至尊之位的龙椅上，七王夺嫡，可见帝王之位，有多让人垂涎，即便他如今算是坐稳帝位，可隐匿存在的威胁，还有不少，天下不知道多少人都在盯着这张龙椅。 唯有将暴露出来的隐患，都磨灭干净，那才是上策。 秦姝回应着说道：“当然不会，因为我认为夫君身为天阳国的皇帝，坐在帝王之位上的所作所为，都是非常正常且正确的事。” 轩辕澈双手捧住秦姝的脸颊，两人贴的很近，他蜻蜓点水般的在秦姝的唇角亲了一下，柔声说道：“姝儿，你真好。” 秦姝顺势回亲了轩辕澈一口，清然一笑，说道：“夫君过来，那凤凰镯我已收到，这会子夫君该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夫君政务要紧，是不是该会御书房了？” 轩辕澈：“姝儿这么着急想赶我走？” 秦姝：“怎会，我是想让夫君能够有更充足的时间，夫君能尽早处理完政务，不就可以早些歇息了。” 轩辕澈：“早些歇息？我是否可以当姝儿这话，是在变相的邀请我，想让我早些处理好政务，来月华宫陪姝儿一起睡？” 秦姝：“我没有。” 轩辕澈掌心感受到秦姝脸颊升起的那抹温热，“姝儿，你脸好烫啊，我说的是睡觉，并非其他，姝儿想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姝儿想……” 秦姝直接捂住轩辕澈的嘴，拦住他多说，“停，我没想。” 轩辕澈满眼宠溺的配合着她，“好，没想。” 第81章 最重要的，当属那份用心 秦姝对上轩辕澈那灼灼目光，如今，这家伙真真是丝毫没有半分避讳了，纵然现下就只有他们两人在，但青天白日的，就算是她刚刚有那么一点点想歪，可如此直白的就宣之于口，着实是有些让她不好意思的。 她见轩辕澈如此回应，这才将轻捂在他嘴上的手撤回，出言说道：“夫君还是先回御书房处理政务吧。” 轩辕澈抓住秦姝的手，指间交叠，十指紧扣，他凝视着眼前之人，认真问道：“姝儿，那今天晚上，我可还能来？” 秦姝道：“夫君想来，自然能来，又何必多问我。” 轩辕澈微微弯下腰，垂首贴近道秦姝耳边，“那若是我还想和姝儿做点别的事情，姝儿也行吗？” “……”秦姝嘴角微微一抽，什么叫做点别的事情，不就是想跟她酱酱酿酿，“夫君先去忙，等夫君忙完再说。” “也好，若姝儿现在就同我说了，那今日一整天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可都要还想着姝儿这儿了。” 秦姝：“……” 轩辕澈瞧着沉默着的秦姝，浅然一笑，说道：“好，那我先走了，如今外头天寒风冷，姝儿要注意，别吹了冷风，受了寒。” 秦姝听着轩辕澈关心的话，含笑说道：“夫君的叮嘱，我记住了，只不过，外人眼中的我，才是弱不禁风，风吹吹就坏，夫君眼中的我，可不是那样的，这点寒意，对我而言，并无影响，倒是夫君，乃一国之君，更该保重自身。” 轩辕澈道：“我身体极好，姝儿你说呢？” 秦姝咳嗽一下，错开轩辕澈那落下的目光，说道：“我不说。” 轩辕澈笑了笑，松开面前之人，温声道：“行，不说了，姝儿，那我就先走了。” 秦姝点头，她望着轩辕澈转身的背影，只是当她以为这人要走了，结果，刚走出去两三步，人又转身回来了。 “夫君还有事？” “确实有一件事。”轩辕澈道：“姝儿不是说，在皇后和兰贵妃所行之事上，将计就计，一切所需，都已准备好，就差一个时机。” 秦姝：“嗯，所以，夫君是有好的建议？” 轩辕澈：“先帝在世时，每年入冬初雪之时，都会在兴庆宫设宴，今冬初雪，也可依循先帝，在兴庆宫设宴。” 秦姝：“夫君的意思是，在这初雪宫宴上动手？” 轩辕澈：“姝儿以为如何？” 秦姝心中寻思着，若是在宫宴上出了状况，即便这件事本身是没有实证指向是皇后所为，可兰贵妃落得那样的下场，最大受益者是皇后。 众目睽睽，所有人嘴上不说，心里都已默认，此事一出，便是要让郑氏一族和王氏一族彻底没了表面的平和。 她道：“夫君这样说，自然是好的，那就这么做便好。” “好。”轩辕澈应了一声，而后再道：“姝儿，那我就先走了。” 秦姝“嗯”了一声，笑着说道：“夫君慢走。” 实在是他们并非是要许久不见，而且是今天晚上就要见，就轩辕澈这样子，倒弄得像是要分别许久一样。 在轩辕澈走后，秦姝照旧在那方摇椅上躺着。 心涟和心漪在知晓皇上已经离开后，也重新回到这暖阁内，伺候在自家主子身边。 她们两人见自家主子躺在那看书，心涟便烹了一盏热茶，递过去，“娘娘看了好一会儿书了，看久了仔细眼睛疼，娘娘喝盏茶，休息休息吧。” 秦姝听到心涟的声音，暂且将手中的书搁在一旁的小桌上，顺势接过心涟奉上的茶，细细品着。 心漪侍立在旁，一眼就看到自家主子手腕上多了一只红玉镯，她们自小就跟随在主子身边，她和心涟虽是婢女，但出入定国公府，又有主子指点她们，故而她们都是有些眼力见的，那红玉镯，绝对的价值连城，是极品的红玉。 心涟当下也是看到了的，她不禁回头和心漪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十分有默契的，毕竟，自打自家主子入宫后，内务府是按照皇上的意思，送来了许多的好东西，可那些都是她们早就见过的，唯独这只红玉镯没有见过。 再加上，她们贴身伺候主子，主子有什么首饰物品，她们都清楚。 心漪见状，带着几分好奇，轻声询问道：“娘娘，您手上这只红玉镯，是皇上新送给您的？” 秦姝将喝了两口的茶放下，将手伸到一旁，让这两丫头看个明白。 心涟和心漪两人当即就凑近，方才她们只是瞧着这红玉镯，通体赤红，乃是极品红玉，然而她们也未曾去仔细留意细节，没想到，在这玉镯之上，还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这雕刻的细节，红玉镯上，凤凰腾飞，如浴火凤凰，当真绝妙。 “娘娘，这上头的雕刻手艺，也是极品。”心涟道：“主子您的雕刻手艺，也是上乘，这等工艺，寻常匠人根本做不到。” 心漪：“娘娘，这莫非是皇上亲手雕刻？” 秦姝：“嗯，是他弄的，还不错吧。” 心涟当即就道：“娘娘，这何止不错，这红玉镯已然是极品，再雕刻凤凰，这只凤凰镯，怕是世上仅有。” 心漪笑嘻嘻的说道：“其实，东西倒是其次，天底下最名贵的东西，对娘娘来说，也就是一物件，最重要的，当属这东西背后的心思，尤其是送东西之人的那份用心，娘娘您说是不是。” 秦姝笑道：“数你嘴甜。” 心涟亦附和着说道：“娘娘，心漪说的没错，最重要的是那份用心，这极品红玉是难得，可也非独一无二，唯独皇上如此费工夫，亲手在这玉镯之上雕刻，皇上是要将此物送给娘娘，那亲手雕刻的每一笔，都是皇上对娘娘绝对的用心，若非如此，在这玉镯上雕刻成品，一个不小心就会弄坏了。” 秦姝方才倒没有去想那么多，她知道这是轩辕澈的一片心意，可经由心涟和心漪这么说起，落在这上头的那份用心，就更显深刻。 第82章 姝儿，我永远都不会让你为难的。 心涟和心漪两人侍立在旁，瞧着自家主子视线定格在那凤凰镯上，眼中萦绕的情绪，那都是欢喜之色。 她们很清楚，自家主子现下很高兴。 秦姝思绪收回，指尖轻轻拂过手腕上的这只凤凰镯。 不多时，心涟开口说道：“对了，娘娘，二少爷要来京城了。” 秦姝一听这话，不禁问道：“二哥要来？” 心漪解释道：“之前娘娘您让三少爷出动‘风花雪月楼’的人，帮助皇上去调查、处理淞城杨家的事情，娘娘不是说，皇上很是看重三少爷，之前皇上还去见了三少爷，‘风花雪月楼’是二少爷和三少爷一起所为，此事三少爷定然是要和二少爷那边商议的。” 秦姝倒是不否认这一层，想来，那天她和轩辕澈一起去见三哥，之后，三哥那边肯定是早就将消息送回了南襄城，同样，也告知了二哥那边。 心涟道：“娘娘，二少爷应该就在这两天便能抵达京城，届时娘娘可是要让二少爷那边也面见皇上吗？” 秦姝道：“这件事不用太过担心，之前去见三哥的时候，他就说过，不会勉强，而且见面是私下，不存在君臣之间的牵涉，所言种种，亦非君命不得不遵从。” 心漪道：“娘娘的意思是，这件事需要看二少爷和三少爷那边，他们自行来决定？” 秦姝笑了笑，说道：“二哥和三哥都是非常有主见的人，即便这些年，除了大哥立于人前，二哥和三哥都只是在暗中经营属于他们自己的势力，他们有自己的决断和选择，我不会去干涉，二哥和三哥联手打造‘风花雪月楼’，我虽有提建议，可真正实操的是他们，如今这件事，他们可以尽情选择。” 心涟和心漪相视一眼，琢磨着，心涟说道：“娘娘，要不然，娘娘您再写信一封，奴婢送去给三少爷，或可能更好的让二少爷和三少爷做决断。” 秦姝也是明白，即便当时轩辕澈当着她三哥的面，给出了那样的说辞，但不可以否认的是，轩辕澈是皇帝的身份，纵然将这些选择全都交给三哥他们，可终归还是有那份牵扯在。 也罢，随即秦姝就坐起身来，让心涟和心漪准备纸笔，她便将在这件事上她的想法告知，让她二哥和三哥可以顺从自己的心意来。 论起来，终归是她私心想要帮轩辕澈，这才让她三哥那边出手去查淞城杨家的事情，她知道轩辕澈没有强要之意，完全是出于看重她三哥的才能，可一切因她而起，她自不能让她二哥和三哥觉得为难。 若是她二哥和三哥他们不想牵涉其中，可尽情拒绝，这件事交给她来料理就行。 秦姝将信写完，就用信封封存好，交到心涟的手中，直接对她说道：“等入夜之后，悄悄送出宫去给三哥，告诉三哥，不要纠结，也不要觉得我会为难，待二哥来了之后，做他们自己想要的决定就好，不必顾及其它。” 心涟将这封信收好，点点头，道：“是，奴婢明白。” …… 冬日昼短，转眼，已是夜幕降至。 夜色之下，寒风吹动，寒意侵袭。 秦姝想着轩辕澈白日里说的，今夜会来，便只等着他来。 不知不觉的，时间倒是有些晚了。 恍惚间，一道身影出现。 寝殿内。 轩辕澈现身于此，见秦姝坐在那，显然是在等他，走上前去，“姝儿，我来晚了。” 秦姝道：“不晚，我原本想着，夫君这个时辰不来，是不准备再过来了。” 轩辕澈走上前去，一把将秦姝抱起来，搂在怀中，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白日说好的，我自然要来，只不过今日事忙，多批了几本折子，时间就很晚了，倒是难为姝儿等我。” 秦姝：“等一等，又有什么关系呢，夫君，时候不早了，还是早点睡吧，明日夫君还需要早起去早朝呢。” 轩辕澈：“好，早点睡。” 说话间，轩辕澈便抱着秦姝至床榻边坐下，宽衣躺下，将人圈在自己怀中。 轩辕澈温柔而宠溺的话音落在秦姝耳边，“姝儿，安心睡。” 秦姝“嗯”了声，也明白轩辕澈这话的意思，只道：“好。” 她窝在轩辕澈的怀中，蹭了蹭。 轩辕澈：“姝儿是还有事要同我说？” 秦姝想着白天她和心涟心漪说起的那桩事，顺口问道：“夫君先前不是说让我三哥考虑那件事。” 轩辕澈抬手间轻轻抚摸着怀中人的脸颊，“姝儿，这件事不急，既然是要让秦煜好好考虑，那便要给足他时间。” 秦姝微微摇头，“夫君，不是考虑时间长短的问题，而是……” 轩辕澈当即就道：“不是考虑的问题，那就是他要拒绝我的提议，对吗？” 秦姝轻“嗯”一声，道：“若是三哥拒绝的话，夫君会如何？” 轩辕澈柔声道：“那日出宫去见他的时候，不就说了，所言种种，并非是君命，他若是不想，自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他见此，复又再强调一句，“姝儿，我看中的是他的能力，希望他能为我办事，但我绝不希望，他是心不甘情不愿，屈服于君命之下，所以那天我才那样说，想让他考虑好。” 轩辕澈搂紧怀中之人，说道：“好了，姝儿，这件事不用多操心，好好睡觉。” 秦姝亦不再多说，窝在轩辕澈怀中，闭眼，安睡，不知怎的，无论还想着多少事，只要在轩辕澈怀中，一切都变得十分宁静。 轩辕澈看着怀中缓缓睡着的人，浅浅的一吻落在怀中之人额前，心中暗道：姝儿，我永远都不会让你为难的。 一夜好眠。 秦姝起床之时，轩辕澈早已先行离开。 心涟和心漪进来伺候她起床梳洗，端坐梳妆台前，心涟在旁一边给自家主子梳妆，一边说道：“娘娘，三少爷那边说了，那件事三少爷会和二少爷好好商议的，让娘娘不要担忧。” 秦姝点头，并未多说，于这件事上，她相信，无论最终如何，都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第83章 确有此心 不多时，秦姝在心涟和心漪的伺候下，梳妆完毕，便至外间用早膳。 一时，饭毕。 而刘阜和张绥师徒俩，每日都按时来到月华宫。 刘阜\\张绥：“微臣给宸妃娘娘请安。” 秦姝悠然喝着茶，淡声对他们说道：“起来吧，不必拘礼。” 刘阜\\张绥：“谢宸妃娘娘。” 适才引着这两位太医入内的曹昌，也是很自觉地退至殿外，只要宸妃娘娘没有唤他，对他没有任何吩咐，每日这两位太医来月华宫时，他都不会在这待着。 张绥朝着上座端坐的人躬身一礼，开口说道：“启禀娘娘，昨日微臣和师父从娘娘您这儿回太医院之后，太医院中，专门负责兰贵妃娘娘身体的太医周鹤，私下里找了微臣，兰贵妃娘娘有了新的指示，大概得意思就是，要微臣尽快下手。” “娘娘，皇后娘娘那边也有此意，杨氏一族出事，礼部尚书位置空缺，被提拔上位的人，又非丞相门下之人，这对于丞相一派，是颇有影响，无异于让郑氏一族趁机势力上升，宫中皇后娘娘和兰贵妃娘娘之间，也会因此而有波及。” 刘阜细细往下说道：“她们都想在这件事上，再给对方一击，兰贵妃娘娘是想趁胜追击，而皇后娘娘则是想以此压制兰贵妃，娘娘以为，路行此处，后续微臣二人需要怎么做？” 秦姝放下手中茶盏，冷声道：“她们想要加速推进，本宫自当顺她们的意思，也将此事给她们加一加速。” 刘阜和张绥师徒两人听着这话，师徒俩对视一眼，也是有了几分猜测，很显然，是宸妃娘娘已经选定好了要动手的时机。 随之，刘阜出言问道：“娘娘可是想好了，要何时出手？” 秦姝想着先前轩辕澈给她的提议，初雪宫宴之上事发，倒是个不错的时候，她道：“瞧着这天儿，估摸着，用不了多久，京中初雪就要降下了吧。” 刘阜脱口而出，“微臣听内务府的人说，皇上初雪之日，要在兴庆宫设宴，娘娘的意思是，要在这一日，初雪宫宴上，动手？” 这话一出，张绥也是略略怔了一下，看了他师父一眼，再定定的望着上方端坐的宸妃娘娘，原本以为在这件事上，多少还是会有几分其他的斟酌，然而没想到竟然如此之快。 可细想之下，这件事有了了断，那么正如那时候，宸妃娘娘于他们所言的，此事过后，他们也可保全自己。 尤其是张绥，也能在皇后娘娘和兰贵妃娘娘这条夹缝中生存下来。 秦姝扫了眼面前二人，很是随意的说道：“刘太医认为本宫所选的时间，有所不妥？” 刘阜当即回答道：“怎会，微臣一切遵从宸妃娘娘您的安排，只要是宸妃娘娘您的指示，微臣照做就行，其余的都不在微臣的考虑范围之内。” 秦姝一脸淡然，道：“放心，你们办好事，本宫自不会亏待你们的，至于那药，只要你们行事不出差错，被人拿住把柄，按照本宫所给的方法使用，便可无碍。” 刘阜\\张绥：“是。” 秦姝拂了拂手，道：“好了，你们先退下吧。” 话落间，刘阜和张绥一齐行了礼，便不再此逗留，从这殿内退了出去，离开月华宫，有了宸妃娘娘的指示，那么他们就只需照做，耐心等候初雪宫宴之日到来就成。 …… 两日后，月华宫。 心涟将刚刚收到的一封密信拿着奉到自家主子面前。 秦姝接过手，看到上面所书：小妹，今夜一叙——秦珩。 心涟和心漪侍立在旁，也是看到了那字条之上所写，心漪顺势就问道：“二少爷到了京城，今晚娘娘要出宫去？那，可要告诉皇上那边？” 秦姝将手中的字条直接扔进一旁的炉火之中烧掉，道：“不急，二哥才来，具体的还是等我先去见了二哥再说。” 心涟笑着说道：“皇上对于三少爷的能力是非常看重的，特别是皇上因娘娘之故，对于三少爷的招揽，是将帝王身份的威慑放下，二少爷来京城，定然是已和三少爷那边有所商议，娘娘先去，其实娘娘是希望二少爷和三少爷不要拒绝皇上，是吗？” 秦姝道：“你呀……我确实是有此心，虽然定国公府掌握兵权，实在不宜再卷入朝局之中，但二哥和三哥一身本事，若永远都只在暗中行事，终是辜负，这次倒是个难得的机会，可话说回来，纵然我有这想法，最终还得由二哥和三哥来做决定，我不会让他们因为而左右他们原本的想法。” “之所以想要先去，一来是考虑这一层，二来是想着，若二哥和三哥他们拒绝了，由我再来和皇上这边说，倒也更合适一些。”秦姝徐徐说着。 心涟和心漪岂会不清楚，自家主子是想将两边都顾全好。 入夜之后，心涟和心漪为自家主子准备好，更换了衣裳后，秦姝便悄然出宫。 秦姝如今偷偷出宫，倒是更加的轻车熟路，自然有轩辕澈的原因，毕竟那隐匿在宫中暗处的存在，都是听命于轩辕澈，关于她这边的行为举动，他们都不会刻意的盯着，她出入皇宫，完全是没有丝毫限制。 越过宫墙，离开皇宫。 穿梭在这皇城热闹街市的人群之中。 很快，秦姝便至这‘风花雪月楼’。 她再来，都不需要再拿出‘雪花令’，那管事之人，当即就引着她入后头那方庭院。 待那管事通禀一声，退下后。 秦姝径直推门而入，一眼就见那边端坐茶案的人，着一身月白衣裳，满头青丝用一支竹簪束起，姿态闲雅，最是随性自在，配着那张张扬俊脸，最是风流不羁，此人便是她二哥——秦珩。 说起来，她三位兄长，毕竟是亲兄弟，单纯的只看那张脸，多少都有七八分像，可她这三个哥哥，完全给人三种不同的感觉，一眼就能辨别出不同。 秦珩对着秦姝温然笑笑，满是对自家小妹的宠溺，唤了声“小妹”。 秦姝走过去，亦对秦珩唤了一声，“二哥。” 与此同时，在里头的秦煜也走了出来，“小妹来了。” 第84章 小妹喜欢，才是最要紧的 秦姝瞧着那边抱着一叠册子走出来的秦煜，随之开口唤了声“三哥”。 秦煜将手中的一应账册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对着秦姝道：“小妹还站在那儿作甚，过来坐下喝茶。” 秦姝径直走过去，于那茶案边坐着，而她二哥已然将一盏热茶倒好，放到她面前。 秦珩仔仔细细的看着自家小妹，笑着说道：“数月不见，小妹愈发漂亮了。” 秦姝顺口回应一句，“二哥，这个时候，我是不是该说一句，二哥也更加俊朗了。” 秦珩端起茶，细品了品，打趣着说道：“小妹，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自家人在，咱私下里说说，论长相，你二哥我和那位相比，如何？” 秦姝岂会不知她二哥口中所指的‘那位’是谁，正当她要说话时，她三哥也已走过来，说话声同时传来。 秦煜：“二哥，关于这一点，说句实话，咱确实差了点。” 秦姝道：“二哥、三哥，你们和他都是不同风格，自是不必放在一起比较的。” 秦珩道：“行吧，不说这些了，听三弟说了一些关于小妹和那位的事情，总归只要小妹喜欢就行。” 秦煜道：“可不，小妹喜欢，才是最要紧的。” 秦姝端着茶，喝了一口，“二哥，你特地传信，让我前来一叙，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秦珩：“好，说正事，但这正事唯有一件，找小妹来，便是要商议决定，小妹以为，当如何往下？” 秦姝言语认真，道：“那天，他来见三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给了很明确的说辞，在这件事上，决定权在二哥和三哥这边，无论最后做怎样的选择，都不存在任何问题，想必三哥也已传讯给了父亲母亲，父亲母亲那边可有说什么？” 秦煜回答，“父亲和母亲的意思是，这是在我们手中经营，皇上有心，那么就由我们自行决断即可。” 秦姝当即便道：“三哥，你看父亲母亲都这样说了，就无需为此而纠结，只管按照你们自己的想法来做就是。” 这时，秦煜也没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秦珩，兄弟二人相视一眼。 而后，秦珩将视线落向秦姝，笑了笑，说道：“我秦家历代，都是效忠于天阳皇室，忠心耿耿，我与三弟，能够一步步的在暗中经营到现在这地步，多亏了小妹的帮衬，如今皇上乃小妹心中所属，且皇上待小妹之心明确，既然皇上看重、信任，我和三弟也不会故作扭捏。” 秦煜亦点头，应和一声“是”。 秦姝道：“二哥、三哥放心，我相信，他是值得的。” 秦煜道：“我们家小妹，眼光极好，看人看事，都是极准，小妹能这般说，可见无碍。” 秦珩含笑说道：“可不是，我们家小妹，是这天底下最奇特的女子，咱们这一辈中，无人能出其右。” 秦姝：“二哥、三哥，你们每次夸我都太过了，夸多了，小心我会膨胀。” 秦煜：“小妹自幼就是行事慎重，从小到大，小妹被夸的还少，可小妹从没有过自满的时候，我们夸我们的，小妹有自己的那一套，全然是不会受我们的影响。” 秦姝也不去与他们辩论这个，顺势打趣一句，“好了，这事说完了，那咱们聊聊别的事儿呗。” 秦珩\\秦煜：“别的事？” 秦姝一本正经的说道：“当然是父亲母亲最为上心的，给二哥和三哥找媳妇的事啊！” 秦珩和秦煜兄弟俩听到这句话，两人正喝着的茶，差点没呛到，两人齐齐咳嗽了几下。 秦姝：“二哥、三哥，不就是说给我找嫂嫂的事，至于这么大的反应？” 秦珩平复之余，迅速说道：“大哥都还未娶妻，怎的就到我们这儿了？” 秦煜：“小妹，大哥和二哥都没娶妻，再怎么说也轮不到我这里啊。” 秦珩：“……” 秦姝：“大哥人在西陲边境军中，自然可以暂时搁一搁，可二哥和三哥……” 秦珩立马就道：“小妹，咱先不说了，小妹和皇上幸福就好，我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秦煜：“我更加没有，纵然要找，我也得找一个中意之人，就像父亲与母亲那样，恩爱非常，相知相守一辈子，就如小妹所说过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秦珩：“这不正是小妹在婚姻之事上，一直以来的期许，当初小妹入宫，因此而烦躁，可皇上待小妹之心，全然映衬了小妹心中所想，父亲和母亲是如此，小妹和皇上亦是，我们自当如是。” 对此，秦姝也不再不言。 一时，他们兄妹三人都没说话，屋内不免安静了下来。 秦珩随口就道：“我瞧小妹手腕上多了一只红玉镯，以我之见识，这等极品的红玉，世所罕见，之前也从未见过小妹有这一物件儿，想来，是皇上送给小妹的吧。” 秦煜也定睛一瞧，他坐的离秦姝更近，视线锁定，倒是看到那上头似有雕刻细节，“好像上边还雕刻了图样，这等东西，稍有不慎，就容易弄坏，可见是费了心思才雕刻好的，只是这雕刻的图案好似和红玉浑然天成，若不细看，是没法察觉的。” 秦姝将凤凰镯完全展露在她二哥和三哥眼前，道：“是他所送，上头雕刻，亦是他亲手所为。” 秦珩和秦煜也是凑近细看，竟是一只腾飞的凤凰，他俩顿然一怔，这红玉镯的用意，毫无疑问，在这时候展露无疑，皇上亲手雕刻，又送给他们家小妹，可见小妹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秦姝缓声说道：“二哥、三哥，我出来也有一会儿了，该回宫去了，那件事情，既有定论，二哥和三哥只管遵从自己的本心去办即可。” 秦珩和秦煜应道：“好。” 秦姝：“二哥、三哥，那我先走了。” 秦珩和秦煜本欲送秦姝出去，秦姝想着自己来的隐蔽，倒不用麻烦，免得引人注意，便自行出了‘风花雪月楼’。 悄然回宫。 然，秦姝回宫途中，敏锐的察觉到，暗中似有一抹异动，在窥视，且显然这窥视者，并非是他的人。 第85章 不容小觑 秦姝原本计划原路返回宫中，见此情形，便折转路线，并未往皇宫方向去，而是故意引着那暗中之人，来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深巷。 这里远离闹市，周围一片漆黑，冬夜寒风吹过，愈发显得阴冷。 但对于习武高手而言，黑夜视物乃是寻常，至于这点子冷风寒意，就更不在话下。 那黑衣人追踪至此，却见那立于巷中的女子，停了下来，恍然间，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诱导了。 也仅是这一瞬间，一缕冷风从他身边掠过，可在等他反应过来时，心口已然被一锋锐利器刺穿。 秦姝冷眸锁视眼前之人，将刺在此人心口的利器，再推入三分，冰冷的声音说道：“这点追踪伎俩就出来混，下辈子记得，要学好再出来。” 她可没兴趣去审讯此人是谁派来的，自从‘风花雪月楼’建立起来，后续于各大城池相继组建，架构去一个基本完整的体系，最开始，各方探查的人不少，然而那些不长眼凑上来的，都被直接抹杀，后来就鲜少有人再来窥探‘风花雪月楼’的隐秘，不想这京城内，还有人这么大胆。 那黑衣人心脏被刺穿，性命难保，剧烈的疼痛，让他眼神涣散，凭借最后一丝气力，当他近距离看清眼前之人那双眼睛，他满是震惊。 像他们这等专门被训练出来的人的洞察力，即便是隔着面纱，也能一眼辨别出来。 更何况，眼前之人这双漂亮的眼睛，世所罕见，在此之前，他见过一次，再见到就足以让人记忆犹新，此刻看到，绝不可能认错。 那黑衣人：“你……竟……竟然是……是，宸、宸妃！” 一直以来，没有人知道‘风花雪月楼’背后之主是谁，他奉丞相大人之命，监视‘风花雪月楼’的一举一动，丞相大人怀疑，这‘风花雪月楼’或许皇上有关。 直到那日他看到此女拿出一枚‘雪花令’，能让‘风花雪月楼’的管事，毕恭毕敬，本以为能发掘真相，但最终无果。 今日再次见到此女，总算跟踪到其踪迹，谁曾想，早被人发现，反而掉入别人的陷阱之中，死亡将至。 宸妃！和‘风花雪月楼’的关系非同一般，一切都是假的，所有人，全部都被骗了。 体弱多病、柔弱可怜的定国公府嫡女，全都是假的。 这等身手本事，他自认为自己的本事不算弱，可仅是刚才一刹那的破绽，居然就已给了他致命一击！ 秦姝将刺入此人心脏的利器抽出，下一秒，此人便直挺挺的倒下，气息消失，命丧黄泉。 她扫了眼地上的尸体，倒有几分诧异，认出她来了，虽说以她的情况，知道她的人不少，但这种状况下，还能辨认出，可见此人背后的势力，是有研究过她。 照这么来看，此人背后所牵涉的，左不过是王氏一族或郑氏一族，没想到，他们也对‘风花雪月楼’有想法。 秦姝取出一方丝帕，将手中这支簪子上沾染的血擦拭干净，扔掉手中那方沾血的丝帕，顺手再将手中这支簪子别在盘着的发间，地上那人到死都想不到，一支看似普通的发簪，却能要了他的性命。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出现，走近，朝着秦姝恭敬行礼，“风影参见宸妃娘娘！” 秦姝在这人过来时，就已察觉，风影是轩辕澈手下重用信赖之人，上次她也将‘雪花令’交予此人使用，她的事，这人也是清楚的，她倒不用刻意在这人面前装。 “不必多礼。”秦姝淡声道：“将这具尸体处理干净吧。” “是。”风影应着，视线扫过地上那具横尸，方才他收到消息，立马亲自赶来，这个黑衣人的实力据他手下的眼线所说并不差，但先前种种，全都在宸妃娘娘的掌控之中，刻意将人引到这僻静之处，片刻之间，就将其解决。 一个秦三少爷，之前与其联手，就感受到其实力非凡，而今日虽未亲眼所言宸妃娘娘出手，却已有估量，宸妃娘娘的身手不容小觑，真真是定国公府出人才，一个个都是顶尖的佼佼者。 风影：“娘娘，皇上还在宫中等您，这边的事情，都交给属下来办就行。” 秦姝“嗯”了一声，便已离开。 风影待宸妃娘娘走后，这才去处理地上那具尸体，他简单的探查了一下，此人乃是心口被利器刺穿，一击毙命，可见出手者快、准、狠，根本不给此人留有丝毫余地。 这样的出手，风影心想，若换成他，恐怕也是要非常难受。 …… 很快，秦姝便回至宫中，直抵她的月华宫。 心涟和心漪守在外头，不用她们说，秦姝也已知晓，轩辕澈人就在里头。 她走进殿内，走过去，本想在轩辕澈旁边的座椅上坐下，却被他先一步拽过去，一下便坐在他的大腿上。 轩辕澈抱着秦姝，隐隐嗅到一丝血腥味，眉头微皱，问道：“姝儿，发生了何事，哪里来的血腥味？” 秦姝看着轩辕澈，“夫君鼻子这么灵的吗？”她动手干净利落，一丁点血渍都没沾到手上，估摸着是擦拭那簪子时，有点血气渗透到身上了。 她见轩辕澈脸上立刻浮现出紧张和关心之色，还不等他再问，就将适才发生的事情悉数告知。 轩辕澈听完，心情才稍稍松缓。 秦姝双手勾着轩辕澈的脖颈，温然一笑，说道：“夫君安心，这点事，我能应付的。” 轩辕澈：“知道姝儿本事好，可终归双拳难敌四手，若对方人多，难免吃亏，之后姝儿再要出宫，就知会风影。” 秦姝认真应下，随即，她又询问道：“夫君，对于‘风花雪月楼’背后的种种，天下之人，是不是都非常好奇？” 轩辕澈突然听到秦姝这么问，略顿了一下，而后解释道：“确实，毕竟‘风花雪月楼’的出现、崛起，太过迅速，那些世家大族都想，若有机会，可收入麾下，归为己用，以前我也想过，但之后发现他们没有任何意图卷入各方势力，再后来知道是姝儿你们，就更不需要多操心。” 第86章 好戏，自然要看 秦姝靠在轩辕澈怀中，浅浅一笑，说道：“夫君确实不用多操心，而且，夫君之前所想要的事情，也将如夫君所想。” 轩辕澈拢了拢怀中的人儿，听她所言，这话中的意思，已是十分明白，毕竟他早就知道，今夜姝儿她出宫去，是因为秦珩来了京城。 ‘风花雪月楼’是由秦珩和秦煜兄弟二人建立起来，之前他去见秦煜，希望秦煜能为他所用，这些天下来，必然是有了商议的结果。 “姝儿这话的意思是，那件事，你三哥已和你二哥商议好，有了确定的决断，这个决断如我所想，便是他们同意了，对吗？” 秦姝点头，应道：“嗯，方才去见二哥和三哥，他们说，皇上看重、信任他们，他们自不会再故作姿态。” 轩辕澈道：“在这件事上，他们肯如此，都是因为姝儿之故。” 秦姝笑笑，说道：“二哥和三哥皆是有主见之人，并非是我说几句，他们就会改变自己的决定，又怎能都是我的缘故，是夫君求才之心明朗，当日与三哥说的话，才是更为让人触动的。” 轩辕澈轻抚着怀中人的脸颊，温声道：“有本事的人，若是被强迫，时间一久，便会心生逆反，我希望他们能心甘情愿，更何况他们还是姝儿的嫡亲哥哥。” 秦姝道：“夫君可找个时间，与二哥和三哥他们见见，二哥和三哥他们各有所长，夫君与他们交涉过后，才能尽情的发挥他们的长处。” “好。”轩辕澈应着，继而说道：“他们不同于其他人，姝儿放心，我用他们，便不会疑心于他们，更不会亏待他们。” 轩辕澈：“我信姝儿，信定国公府的忠诚，我相信定国公府上下，皆是我可以交付重任之人。” 秦姝“嗯”了一声，而后轻声回应一句，“我也信夫君。” 轩辕澈捧着秦姝的脸颊，凑近，轻轻地在她的额前印下一吻，“姝儿，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失望的。” 秦姝微微抬头，对上轩辕澈那坚定的目光，脸上扬起愉悦的笑容。 两个人对视着，眼神交织的都是对彼此的信任，是不掺杂一丝一毫假意的。 他俩静静地对视了好一会儿，秦姝再度开口，才将这份安静打破，“对了，说起今日跟踪我的那人，在我出手解决他之时，他竟然在那一瞬间，认出我来了，夫君认为，他是属于哪方势力的眼线，是不是不应该直接杀了他，而是留他一条性命，好好调查调查？” “一个负责监视的探子，纵然是对其审讯，也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讯息，姝儿这是按照‘风花雪月楼’的习惯，一旦发现暗中的窥伺者，便出手灭杀，这样倒好，其背后的人，也就不会肆意去打‘风花雪月楼’的主意。” 轩辕澈缓缓说道：“除开皇室，京城之中最大的势力，一方是以王氏一族为首，另一方则是以郑氏一族为首，姝儿出宫以面纱遮面，仅凭一双眼睛就能辨认出姝儿的身份，那无疑就是这两方的人了，也只有他们的人，能做到这样的地步，想必姝儿心中也已有此猜测吧。” 秦姝笑着说道：“确如夫君说的，不过看样子，我在宫中，虽然刻意以弱示人，但他们对我的研究，还是不少。” 轩辕澈指尖点了点秦姝的小鼻子，说道：“姝儿以弱示人，展露的是身体上的病弱，姝儿出身乃定国公府嫡女，体弱多病不等于庸碌怯弱，皇后和兰贵妃于暗中动手，想要嫁祸对方，为的是想要一箭双雕，姝儿你说呢。” 秦姝道：“是，夫君说的是，话说回来，这么多人都好奇‘风花雪月楼’背后的主人，想要收入麾下，为己所用，谁能想到，最后是夫君做到了。” 轩辕澈道：“那是我有姝儿！” 秦姝并未就着这话往下再多说。 轩辕澈见状，顺势说道：“说到此事，届时初雪宫宴，姝儿可要出席？” 秦姝：“好戏，自然要看，我去看好戏，夫君可会觉得有不妥？” 轩辕澈：“怎会，姝儿想做什么都可以。” 随之，秦姝冲轩辕澈一笑，只道：“夫君，夜深了，该歇息了。” 轩辕澈：“好，歇息。” 秦姝：“夫君不是说我身上沾染了血腥气，我得先去沐浴啊。” 轩辕澈：“姝儿，我不是……” 秦姝脱口道：“我知道夫君不是嫌弃，是我想去沐浴，还是说，夫君想和我一起？” 轩辕澈听到秦姝这顺口而出的话，轻咳两声，道：“姝儿，是在邀请我共浴，想要？” 秦姝勾了勾轩辕澈的脖颈，一只手绕过来，指腹摩挲着轩辕澈的喉结，饶是故意的询问道：“那夫君，想要吗？” 轩辕澈紧扣住秦姝那只摸着他喉结的手，让她不再乱动，低沉的声音说道：“姝儿，今天很晚了，我们早点休息，姝儿你再这样，我会忍不住的。” 秦姝听完轩辕澈给出的话，所以这是若时间还早的话，还真想和她一起共浴？ 说起来，好像他们还没有这样过，若轩辕澈那好身材，在水中…… 秦姝晃了晃脑袋，呃……她这又想到哪里去了，“好吧，那就早点休息，夫君先放我下来，我去闱房沐浴。” 轩辕澈满眼温柔的看着怀中之人，“不用，我抱姝儿去。” 秦姝也没有多说，只任由轩辕澈抱着她到了闱房，心涟和心漪备好了热水。 随后，秦姝则褪去衣衫，由心涟和心漪伺候她沐浴，一应妥当之后，再回寝殿内休息。 寝殿内，床榻上。 秦姝被轩辕澈紧紧环在怀中，冬夜寒凉，秦姝虽不是真的体虚，但这种时候，轩辕澈抱着她睡，是真的非常暖和，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极舒服。 轩辕澈见秦姝还不闭眼睡觉，便问道：“姝儿还不睡？” 秦姝欣赏着轩辕澈这张帅脸，一边说道：“马上就睡。” 话落，她便往轩辕澈怀中钻了钻，闭眼安睡。 第87章 初雪降至 数日后，十月中的京城，冬寒之意逐日递增，这两日天灰蒙蒙的，似是在酝酿着那即将降临的一场初雪。 皇城之内，丞相府邸。 后院，书房之内。 王晟端坐在书案前，听完自己儿子所述之事，眉头微微一皱，“看来，这‘风花雪月楼’背后的势力，还真是神秘，盯了这么久，不仅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反而最后连派出去的得力暗探，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琮沉然一声，面上略有几分担忧，道：“父亲，那消失的暗探，会不会被‘风花雪月楼’的人活捉，若是刑讯逼供之下，会不会因此而给咱们带来麻烦？” 王晟道：“‘风花雪月楼’崛起的过于突然，最开始，各方势力都在盯着，都想着，若能将这方势力，收为己有，必然是能让自己的实力，再上一层楼，但这几年下来，根本就没人能做到，且其背后之人，都未显露半分痕迹，他们只做生意，从不掺和不必要的争斗。” 王琮寻思着，说道：“父亲的意思是，之前各方势力都有暗中盯着‘风花雪月楼’，结果派出去的暗探，全部被灭杀，而这一次，咱们的人被发现，下场也是同样？” 王晟：“没错，倘若他们真有心介入，就不可能这么做。” 王琮：“先前父亲说，‘风花雪月楼’很可能和皇上有关，否则皇上登基之后，不可能放任民间有这么一方庞大的势力不管，会不会是真的？” 王晟：“没有确凿的证据，仅凭猜测，谁也说不准，‘风花雪月楼’之下，不仅仅是遍布天阳国的生意，内里还有铺满天下的情报网，他们虽只在民间，不介入朝局，这里面必然大有文章，若真的是皇上，那他们不可能只是如此。” 王琮琢磨着，问道：“父亲，那咱们还需要再派人继续盯着吗？” 王晟摇头，叹口气道：“暂时先不要再做安排，之前的人已经暴露，他们必有提防，就算不能收为己用，只要他们一如既往，不搅和进来，就不必要与之为敌。” 王琮点头，“是，父亲。” 转而，王晟看着自己儿子，继而说道：“礼部那边，那个何逊，最近怎么样？” 王琮道：“难怪此人能被皇上安排上去，确实有点本事，原以为他一个新人，又是初次接触礼部的事务，竟是能够面面俱到，处理的井井有条，行事十分老成，根本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漏。” 王晟道：“会让皇上直接安排在这重要的位置上，自是有能耐之辈，原本在杨家出事后，我想向皇上提议，让你前往礼部代管，等到合适的时候，再由你接任，谁知皇上根本就没有留余地，当日我和郑毅前去，皇上压根就没想要听我们的提议。” 王琮言语之中，添了几分担忧，“父亲，照这么下去，这个何逊管着礼部，六部已有空缺，是不是之后就再没有机会，让六部都重新归入父亲手下？” 王晟冷声道：“礼部之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着人盯紧何逊，一旦捏住他的错处，就不要放过，在这件事上，皇上安排何逊接掌礼部，显然是在安插自己的心腹，礼部这一块，暂且搁置，更重要的是其他五部，像杨氏一族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有。” “是。”王琮应着，思忖之下，他开口问道：“父亲，难道皇上对您不信任？” 听着这话的王晟，嗤笑一声，道：“自古君臣只有上下尊卑，所谓君明臣贤，君臣一心，不过是说给世人听的好话，咱们这位皇上，可是在七王夺嫡中走出来的，如今皇上登基满一年，根基日益稳固，自是想要更进一步，在后宫，你姐姐虽为皇后，但兰贵妃却能与你姐姐分庭抗礼，而朝堂上，皇上提携郑家，无疑也是制约我。” 王琮一时怔住，对这些事，他多少还是有些迷糊。 王晟瞧着自己儿子，道：“皇上善用制衡之术，无论是在朝堂上我与郑毅之间，亦或是在后宫，你姐姐和兰贵妃之间，皇上是不可能让这些失去平衡。” 但，王晟很清楚，若再出现杨氏一族这样的事情，皇上自然不会放过机会，趁势再安插人手，介入六部势力，所以，这种事，断不能再发生，即便他为丞相，无论六部尚书怎样换人，明面上他都是统辖六部的丞相，可自己培植的人，和皇上安插的人，这其中的权力、话语权，又怎能相提并论呢。 他可不想自己好容易经营起来的东西，最终一点点亏损，朝堂之上还有一个郑毅，王家一直在郑家之上，若再有差错，岂非让郑家凌驾于他王家之上。 此时，王琮思绪恍然，也明白了不少。 就在这时，外头一道着急的声音传进来，“大人，奴才有要事要禀报。” 王晟对着书房外道了声，“进来吧。” 书房门推开，只见一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奴才参见大人。”又对着一旁的王琮唤了声“少爷”。 王晟道：“何事，说吧。” 这中年男人丝毫不含糊，直截了当的说道：“大人，刚刚传回来的消息，说杨氏一族被发配北境边城的剩余族人，在离开淞城，发配的途中，遇到山匪，全部被杀。” 王琮满脸诧异，“什么？押送的官兵呢？” 王晟眉头一皱，直接对那下人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那中年男子见状也不再多言，躬身一礼，“是，奴才告退。” 待到这人退出书房之后，王琮看向他父亲，说道：“父亲，山匪劫杀，这，这怎么可能？” 王晟冷声道：“既知不可能，就该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还用得着多问。”果然，当然朝堂上，皇上会同意不过是表面的敷衍，纵然杨氏一族剩余者，不存在任何威胁，但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才是皇上的作风。 王琮也不傻，从他父亲的话中，就已经知晓，这一出山匪劫杀，背后是谁的手笔，他终归是不再多说。 屋外，阴沉的天空，不知不觉间，今冬的初雪，已然降至。 第88章 宫宴 皇宫，凤阳宫。 此刻。 殿外一道通传声入内：皇上驾到！ 皇后及后宫一众嫔妃皆起身，在皇上入内时，皆齐齐朝皇上行礼请安。 “皇上万福金安。” 轩辕澈径直走过去，于那正中主位坐下，淡然一声，“都起来吧。” 皇后及众嫔妃：“谢皇上。” 一旁的侍女，另搬了座椅过来，皇后于皇上身旁落座，其余嫔妃这才相继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王婉凝坐下后，看向身旁的皇上，出言道：“昨日今冬初雪降至，一夜过后，白雪皑皑，这初雪之景甚妙，又所谓是瑞雪兆丰年，来年定然是丰年安泰。” 轩辕澈含笑说道：“皇后说的不错。” 王婉凝言语温和，应承着，继而说道：“初雪宫宴，臣妾已命内务府那边安排，兴庆宫内，一应都已打点妥当，昨日臣妾与兰贵妃妹妹又去查看，诸事妥当，皇上现在便可前往。” 轩辕澈看了眼皇后，再看着兰贵妃，道：“后宫之事，皇后主理，贵妃协理，朕很放心。” 郑诗瑶对上皇上的视线，盈盈一笑，站起来，福身一礼，道：“皇上命臣妾协助皇后娘娘，料理后宫，臣妾自当尽心。” 王婉凝眉间微皱，扫了眼郑诗瑶，皇上适才所言，虽说是将她和兰贵妃一并说了，但这语气之中的轻重，她岂能分辨不清楚，之前杨氏在后宫闹出巫蛊诅咒之术，到底还是让皇上心里对她管理后宫的能力存有芥蒂，就因为这件事，兰贵妃在她面前，当真是得意的很。 轩辕澈定然一声，问道：“皇后，太后那边怎么说？” 王婉凝立马答道：“皇上，太后说，今儿个就不去了，让臣妾等人好好伺候皇上尽兴。” 轩辕澈“嗯”了一声。 王婉凝见兰贵妃欲开口，她率先一步，再道：“皇上，还有宸妃妹妹，因着宸妃妹妹体虚畏寒，所以臣妾的意思是，让宸妃妹妹是在月华宫休养，免得出来又受了寒，皇上您说呢，可是要臣妾派人去接宸妃妹妹去兴庆宫赴宴？” 轩辕澈故作思考，片刻后，再道：“她一直居于南襄城，南境冬日无雪，京中雪景甚妙，之前她也是难得一见，今冬初雪，也是她这么多年后回京城的第一场雪，派人去问问她，若她实在体力不支便罢，若她也想，自当邀她共赏。” 郑诗瑶带着几分挤兑的语气，玩笑着说道：“皇上所言极是，可不得去问问宸妃妹妹，臣妾还以为皇后娘娘早先已派人去过月华宫了呢。” 王婉凝心中冷哼，也不去和兰贵妃争辩，只对着皇上说道：“皇上，是臣妾疏忽了。” 说话间，王婉凝即刻吩咐自己的贴身侍女灵芊，让其前往月华宫。 与此同时，随侍在皇上身边的李默，也只高喊一声：摆驾兴庆宫。 随之，皇后及一众嫔妃，皆跟随在皇上身后，一同从凤阳宫出来，前往兴庆宫。 而这边，月华宫内。 皇后的贴身侍女灵芊，过来见了宸妃娘娘后，没有丝毫含糊，将事情和眼前这位病怏怏的宸妃娘娘说明。 秦姝故意掩着嘴，虚弱的咳嗽几声，话音柔柔，道：“这倒是难得，想必那兴庆宫，乃是宫中赏雪的绝佳之所吧。” 灵芊也不敢含糊，如实回答，“是，宸妃娘娘可要前往？” 秦姝思考几分，才点头道：“嗯，你且去外头候着，本宫更衣后，便随你一同前往。” 灵芊瞧着宸妃娘娘那柔弱的样子，不免提醒道：“宸妃娘娘，外头还下着雪，寒风冰凉，宸妃娘娘要出去，可得穿的更暖和一些，可千万别吹了风，受了寒。” 秦姝至内殿，换了身衣裳，又让心涟取了一件毛毡斗篷系上，心漪也去了手炉过来。 从月华宫出来，坐轿，便往兴庆宫而去。 兴庆宫。 秦姝抵达之时，轩辕澈他们早已到达。 自然，秦姝也是依着礼数，上前朝着皇上和和皇后福身行礼。 轩辕澈视线定格秦姝身上，唇角划过一抹温柔的笑，很快又收好，对秦姝说道：“入座吧。” 王婉凝也趁势说道：“好生扶宸妃坐下，再去搬个火炉放在宸妃身边。” 秦姝落座前，对着皇后福身一礼，“多谢皇后娘娘。” 秦姝入座之后，不得不说，这兴庆宫还真是专门为赏雪打造的，虽在这殿内坐着，但前后左右都是视野开阔，殿外雪景尽收眼中。 但，今日来这宫宴，她可并非是冲着这雪景而来，毕竟还有一出好戏要上演，随之，秦姝将目光投向对面的兰贵妃。 郑诗瑶见宫人又搬了一个火炉放到秦姝旁边，随口说道：“到底是皇后娘娘有心，说来，宸妃妹妹今儿个能过来，属实是难得，今日初雪宫宴，后宫诸位姐妹同在，可好好陪陪皇上了，但宸妃妹妹还是得多多注意身子。” 秦姝听到兰贵妃这样说，索性就顺着她的意思，咳嗽了几声，而后再用那虚弱的声音说道：“多谢贵妃姐姐关心，我知道的。” 郑诗瑶脸上带笑，一双眸子锁定在对面的秦姝身上，看秦姝的状态，想来用不了多久，落于此事上，便可落定了，先前杨氏在后宫闹出的事故，已让皇上对皇后心有不快，一旦宸妃真殁了，且皇后还难辞其咎，纵然皇上不废后，她也能趁势把控后宫。 王婉凝也是仔细的审视了秦姝一番，她也有段时间没有见到秦姝了，先前她已嘱咐下去，那件事要加快些速度，看秦姝那状态，确实是比之前见到的，又虚弱了三分，不过秦姝今日还能出月华宫来这赴宴，可见力度还不够，需要再加把劲，提提速了。 秦姝岂会察觉不到皇后和兰贵妃落在她身上的眼神，至于那里面所掺杂的心思，秦姝更是一清二楚，想算计她，以此作为她们之间攻击对方的手段，简直做梦。 这场宫宴，她便会叫她们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89章 异变 这时，王婉凝在旁，温婉一笑，对着皇上说道：“皇上连日忙于朝政，今日难得有此闲情，臣妾早先便命人排了新的歌舞，还请皇上一观。” 轩辕澈端着面前温好的热酒，饮了一口，淡笑着，应了一声。 王婉凝对着身旁的侍女示意了一眼。 随即，在旁的侍女拍了拍手，底下的人，早就在候着的。 王婉凝复又指向外头，对皇上道：“皇上请看。”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是跟随着皇后的指引望去。 外头白雪飘落，整个便是一座冰雪琉璃世界。 而坐在殿内，对于外头的景色，虽说主座之上的位置，是最佳的赏景之位，但其余的位置，也都是不差。 只见数名红衣舞姬立于雪中。 丝竹之乐响起，舞姬于雪景之中起舞。 白雪、红衣、妙曲…… 无一不是相互映衬，这一曲、一舞，可真是妙。 曲终、舞毕。 王婉凝缓声问道：“臣妾命人准备的这一支舞，皇上可还满意？” 轩辕澈道：“皇后费心了。”说话间，端起酒杯，对着皇后举杯。 王婉凝连忙举杯，与皇上对饮。 此时，郑诗瑶说道：“皇后娘娘一琴一舞，乃是京中双绝，宫中上下，无人不知，前段时间，臣妾就听人说，皇后娘娘时常进出教坊司，看来是亲自出手调教，才有今日这出歌舞呢。” 王婉凝道：“能让皇上舒心、欢愉，自是要多费些功夫，本宫与诸位妹妹，同在后宫，最主要的就是为皇上尽心，服侍好皇上，贵妃妹妹，你说呢。” 郑诗瑶笑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 王婉凝顺口说道：“说来，贵妃妹妹的琴艺、舞姿，亦是十分不俗，更何况，以妹妹之容姿，若今日这雪中一舞，由妹妹你来完成，定是要更为惊艳。” 郑诗瑶扫了眼坐在对面的秦姝，带着几分玩味的语气，说道：“皇后娘娘这话说的，真要论容姿，咱们姐妹之中，如今当属宸妃妹妹，皇后娘娘所言，倒像是拿着臣妾来点宸妃妹妹呢。” 秦姝坐在那儿，这兰贵妃还真是，说几句话，都能掰扯到她身上来。 王婉凝道：“宸妃妹妹体弱，需要多加休息，这些事自不能劳动她，本宫并无此意，倒是贵妃妹妹提及，莫非是贵妃妹妹想看看宸妃妹妹，这等美貌，起舞之姿，是何等境况？” 秦姝虚弱的咳嗽两声，也不多言，而是给了侍立在旁的心涟一个眼神。 心涟福身一礼，对着上方之人说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宸妃娘娘来这儿，太医说宸妃娘娘出门，怕吹了风会染了风寒，因此特地给宸妃娘娘备了预防风寒的汤药，说娘娘若出门，身体略觉寒意，就得喝药。” 轩辕澈直接就道：“先伺候你家娘娘服药吧。” 心涟：“是。” 说话间，心涟就将事先备好的那碗药，从那药盒中取出，药盒内，有一各层，专门放置一小火炉在内，可保持药盒内的汤药不冷，端出来汤药还是热乎乎的。 秦姝接过手来，这汤药只是一碗很寻常的汤饮，单纯的只有暖身之效，她自是一饮而尽。 郑诗瑶道：“宸妃妹妹还是得多多保养身体要紧。” 秦姝饮尽那碗汤药，故作药苦难喝的样子，微微皱眉道：“多谢贵妃关心。” 郑诗瑶望向上位的皇后，“唉，可惜，宸妃妹妹这样子，确实不宜劳动，不过，话说回来，自宸妃妹妹入宫后，皇后娘娘就让太医院之首的刘太医，专门负责宸妃妹妹的身体调理，想来只要精心调理之下，必然是会大有好转的。” 坐在秦姝下手位的丽妃出言附和兰贵妃的话，道：“可不，刘太医能成为太医院之首，医术便是太医院最顶尖的存在，由他来为宸妃妹妹调养，总归是会有效果的。” 这话说完，丽妃顺势又对着秦姝问了一句，“宸妃妹妹可是有这样的感觉，定然是要比初入宫的时候，好些了吧。” 秦姝很清楚，丽妃是兰贵妃的人，丽妃之所以这样问，便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明，将来她这一旦出事，难辞其咎的是皇后。 对此，秦姝索性就顺着这丽妃的话，往下说道：“体弱之症，左右也就那样，许是入冬天寒，再加上这京城比之在南襄城更冷些。” 王婉凝关心道：“宸妃妹妹，若刘太医照料不尽心，妹妹只管来告诉本宫。” 郑诗瑶道：“可不，刘太医可是皇后娘娘最倚重的太医，且医术也是太医院最强，宸妃妹妹可别怕麻烦，要真是这样，可得和皇后娘娘说。” 秦姝应着一声，也不再多言。 宫宴之上，觥筹交错，除却皇后精心安排的那一支雪中舞，后续的歌舞自是相继而上。 转眼，此番初雪宫宴，已然进展到了后半场，已然是要到结束的时候。 正值此刻。 侍立在兰贵妃身侧的侍女，将一碗药饮奉上，在旁轻声道：“娘娘，这是太医院刚送来的娘娘今日份的滋补药饮。” 秦姝坐在那，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她并未在意，此前她早就交代好刘阜他们，今日这件事办好了，他们便可安然无恙，倘若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留着也没多大的用处了，她只端起面前的一盏清茶，悠然细品一口。 而王婉凝也是注意到了兰贵妃那儿，“贵妃妹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注重滋补调养身体呢，但药喝多了总归不好，妹妹还得适量。” 郑诗瑶道：“有劳皇后娘娘挂心，这些臣妾自然晓得，且不说这仅是些滋补的药饮，单只这药量，也都是专门调配好了的，不存在过量。” 王婉凝：“本宫随口关心一句而已，倒是叫贵妃妹妹多心了。” 郑诗瑶笑了笑，“皇后娘娘言重了，这药饮臣妾用着不错，是臣妾父亲特地为臣妾寻的药方，又经太医院诸位太医仔细斟酌过的，皇后娘娘若想，臣妾也可将药方分享给皇后娘娘。” 王婉凝：“贵妃觉得好，就自己好好用着吧，本宫就不需要了。” 话落间，郑诗瑶已然是将手中那碗药饮喝下。 然，就在其服下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异变突生…… 第90章 暗喜 此间所有人看向兰贵妃，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全都惊诧不已，谁都没想到，会在兰贵妃身上发生事故。 秦姝坐在那儿，手中丝帕掩嘴轻轻咳嗽几声，睁眼瞧着对面兰贵妃那些状况，眼中丝毫没有半点惊讶之色，毕竟，这局面，早在预料之中，看样子刘阜和张绥两人，办事还算稳妥。 至于轩辕澈，这件事，他也早有预料，不过是于表面做些功夫，冰冷的声音发出，“怎么回事！” 王婉凝坐在一旁，就兰贵妃那状态，即便不用太医来瞧，都已经很明显，是出了事，她当即道：“还不快传太医。” 郑诗瑶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面容扭曲，浑身瑟瑟发抖，而额头上冷汗直流。 王婉凝立刻又道：“迅速将贵妃扶去后殿。” 当下，兰贵妃的侍女直接就将兰贵妃扶着，到了这兴庆宫后殿，将人安置在床榻上。 红菱和红笺伺候在旁，不断的帮自家主子擦着汗，明明自家主子出汗不止，可身体冰冷的程度，就像是外头的冰雪一样。 “娘娘，您且忍忍，太医马上就来了。”红菱和红笺两人也只能是在旁边这样说着。 郑诗瑶咬着牙，强忍着身体的难受，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还是能有感知的，这份难受，乃是由内而外，尤其是她腹部，就像是一团极寒之物侵袭进入！她颤抖而含糊的话吐出，“有人要害本宫。” 红菱道：“娘娘，皇上就在外头，有皇上为娘娘做主，害娘娘的人，一定会不得好死。” 红笺看到太医来了，让开一边的位置，对着周鹤说道：“周太医，快给娘娘看看。” 周鹤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但他哪里敢马虎，尤其是听到是兰贵妃娘娘出了事，过来的路上，就已是惴惴不安。 上前，把脉。 当周鹤把上兰贵妃娘娘的脉搏时，被这脉象惊住，猛地一颤，手也不受控的移开，怎……怎么可能？ 红菱和红笺都是有眼力见的人，就周鹤那点反应，落在她们的眼中，一下就明白，事情不简单，“周太医，娘娘这是什么情况？” 周鹤哪敢懈怠，立马就取出银针，以针灸之术，暂且压制兰贵妃娘娘身体的状况，迅速的又写下一份药方，递给旁边的侍女，“速速去按照此药方熬药。” 红笺接过手，亲自去办。 周鹤对着红菱说道：“姑娘在这里守着，不要让贵妃娘娘乱动，我先去向皇上回话。” 红菱也只照做，看到在周鹤施针之后，贵妃娘娘安稳了不少，这种时候，当然是听太医的话。 周鹤从内殿走出来，跪于殿中，朝着皇上说道：“启禀皇上，兰贵妃娘娘的状况，微臣已有诊断。” 轩辕澈：“说！” 周鹤：“兰贵妃娘娘是服用了极寒之物，应该刚服下不久，兰贵妃娘娘就发作了，微臣适才已经用银针暂且压制，又命人去熬药，可兰贵妃娘娘服下的这东西，对兰贵妃娘娘的身体损伤极大，且这损伤不可逆，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无法帮助兰贵妃娘娘复原。” 王婉凝微微皱眉，“宫宴之上，怎会有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什么叫身体损伤不可逆？” 周鹤跪伏在地，“就……就是贵妃娘娘往后想要有孕，难如登天，且身体经此极寒之物侵染，往后体寒如冰，会极其畏冷，即便是盛夏，只恐也会……体寒身虚。”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面露难以置信之色。 王婉凝也是没想到，竟会是这样。 轩辕澈厉斥：“贵妃最后都服用了什么？” 这时，坐在秦姝下手位的丽妃出言提醒道：“皇上，兰贵妃姐姐最后服用了那滋补药饮。” 周鹤一怔，连忙过去查看，那碗药饮，只剩一点点，他凑近细闻，并无异样，这药饮是贵妃娘娘一直以来服用的，且都是由他这边负责，若真的是这药饮出错，那他难辞其咎。 闻着并没有不妥，周鹤用手指探入，沾了一丝，品尝一下，那药饮在口齿见晕开，这…… 顿时，周鹤面色大变，这是何人的手笔，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轩辕澈看到周鹤神色变化，虽说整件事，他早已了如指掌，依旧只做不知的问道：“还不快说。” 周鹤重新跪倒在地，“皇上，是……是贵妃娘娘的滋补药饮，被……被人动了手脚，此人用药手段极其高明，掺进这药饮内的东西，完全是与这药饮极其契合，若不是亲尝，根本不可能发现药有问题。” 王婉凝知道，若此刻不将这件事弄清楚，纵然和她没关，兰贵妃也会归咎在她身上，皇上那边也会对她心存疑惑，更何况这件事确实和她无关，她必须要择干净，“贵妃的汤药一向都是由你负责，现在你说你不知道，岂不可笑。” 周鹤：“皇后娘娘，微臣负责的药，绝对没有问题，微臣怎会犯这样的蠢，对兰贵妃娘娘动手，岂不是自寻死路。” 王婉凝呵斥道：“绝对没问题，那你说说，现在是怎么回事。” 周鹤：“这……”他抬头望向皇上，“皇上，兰贵妃娘娘的药，是由太医院药房熬制，再由专门的人负责送至贵妃娘娘面前，这是有专门的人负责，只要彻查，自有分晓。” 轩辕澈对身旁的李默吩咐道：“去将一应之人，全部羁押，严加审问，务必让他们吐出真话。” 李默：“是，奴才这就去办。” 轩辕澈起身，对王婉凝道：“皇后陪朕一块去看看贵妃。” 王婉凝也是连忙起身，跟在皇上身后，一同往内殿去。 轩辕澈边走，定然看了眼王婉凝，问道，“皇后，你说，是谁对贵妃的药饮，动了手脚？” 王婉凝能感知到皇上语气重的猜疑，快速回答，没有迟疑，“皇上，臣妾不知，这件事只有细查，究竟是谁接触过贵妃的药饮，刑讯拷问之下，必然会有答案。” 内殿之中，王婉凝随着皇上过来，她瞧着躺在踏上的人，那会儿她听到周鹤说，兰贵妃现在的境况，她心中也是暗喜。 毕竟，从今往后，兰贵妃都不可能再怀有皇嗣，对她而言，兰贵妃再得宠，只要不能有孕，不会有子嗣，那便是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第91章 全部处死 与此同时。 兰贵妃的贴身侍女红笺，已经按照周鹤的吩咐，去将药熬好，送了过来。 周鹤在旁，当即就道：“快给兰贵妃娘娘服下此药。” 红笺端着药过去，喂给自家主子服下。 略过片刻，周鹤这才将在兰贵妃娘娘身上所施的银针撤掉。 郑诗瑶这会子也略略舒缓了几分，但即便是这汤药喝下去，体内暖暖的，可仅仅也不过是那一会儿而已，明明这殿内极其暖和，却让她总觉得自己身上透着寒意。 恢复过来的郑诗瑶，望着守在自己身边的皇上，眼中泪光闪烁，语气愈发娇怯，“皇上，臣妾这是怎么了？臣妾的身体……有人要害臣妾！” 轩辕澈倒也没着急直接说，只道：“贵妃且好好休养，这件事朕已命人去核查，放心，这件事，朕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王婉凝在旁，宽声说道：“是啊，妹妹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养好身体，其他的事情，切勿操心。” 郑诗瑶眉头紧锁，看向在旁的皇后，她心中自是不信，这件事和皇后没有任何关系，敢在她的药饮中动手脚，谁敢这么放肆。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郑诗瑶转而问着周鹤，“周太医，本宫的身体究竟怎样了？” 周鹤一听这话，当下就跪下，伏在地上，声音颤抖，说道：“娘娘，那碗药饮之中，被掺杂了极寒之物，此药炼制十分奇特，微臣无能，一时不能破解，但请娘娘放心，微臣一定竭尽所能，为娘娘您调理好身子。” 郑诗瑶听完周鹤所言，原本就因为适才这一出，难受而变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煞白，“本宫只觉身体寒冷异常，即便是在这殿内，非常暖和，也透着冰凉之意，所以本宫的身体是怎样的状况。” 周鹤低声说道：“娘娘体寒冰凉，受那极寒之物刺激，往后娘娘的身体即便是盛夏，也会觉得体虚畏冷，因……因此，娘娘的身体……身体，想要有孕，比登天还难。” 郑诗瑶整个人瞬间崩溃，眼泪直直的从眼中流出，瞬间哭红了眼，“皇上，何人心肠如此歹毒，竟这样陷害于臣妾，周鹤，本宫的药饮向来都是由你负责，这就是你负责的后果！” 周鹤连连磕头道：“贵妃娘娘，这事儿不干微臣的事啊，微臣是专门负责贵妃娘娘的太医，这等事情，岂敢含糊草率，这么久以来，微臣从未出过差错，今日之事定有蹊跷，还请贵妃娘娘明察。” 这时，李默也已回来。 “启禀皇上，奴才已查明，贵妃娘娘的药饮，都是由周太医手下的人去抓好药之后，再由周太医核查一遍，然后再交去下边的使役，去药房熬制，熬好之后周太医会再检查一遍，然后送至贵妃娘娘手中。” 李默继续往下说道：“但今日那原本给贵妃娘娘送药的人身体不舒服，故而换成了另一个使役，奴才仔细查问，那人并不承认，自己动过贵妃娘娘的药饮，奴才已派人将一应负责贵妃娘娘药饮的人，全部送至慎刑司，务必让他们吐出真话。” 轩辕澈对于这件事，本就不在意，而李默所言，自然也就没太当回事，只是看着身旁的皇后，道：“皇后怎么说？” 王婉凝道：“皇上，一碗汤药经手的人太多，除开明面上经手的人，还有从太医院至兴庆宫的途中，是否还有人接触过，都是要去核查清楚。” 郑诗瑶身体虚乏的靠在这榻上，她现在确实是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且身上虚寒，凉飕飕的，她心知肚明，就算是查再多人，恐怕都是不会有任何结果，还真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上头疏忽大意。 对此，郑诗瑶心中也是恼火，一直以来，这都是她用惯了的，可谁能想到，就是自己确定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地方，偏偏便是让她身陷囹圄，一碗药饮，让她体寒如冰，再难有孕，在后宫，她落此下场，谁在背后受益，毋庸置疑。 轩辕澈瞧着在榻上的兰贵妃，道：“皇后所言倒是不错。” 郑诗瑶锁视着皇后，低声轻啜，道：“皇上，皇后娘娘说的没错，一碗药饮，经手的人太多，如此查，只恐也难有结果，以臣妾之见，既然是他们出错，那就将所有与这碗药饮有接触的人，全部处死，以此也好告诫他们，往后行事要谨慎。” 轩辕澈：“贵妃的意思是，不让朕再查下去？” 郑诗瑶抽噎一声，道：“皇上待臣妾之意，臣妾都明白，与其为此纠缠，倒不如彻底了断，臣妾不想让皇上为难。” 轩辕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郑诗瑶，再看了眼身旁的王婉凝，出言之间，一道令下，“李默，听到了，那就照贵妃的话去办吧，全部处死。” 李默：“是，奴才明白。” 周鹤跪在那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多言。 闹出这样大的事情，太医院那边也不可能风平浪静，身为太医院之首的刘阜，当然是紧赶着就过来了。 刘阜一进殿，就跪下，“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是微臣管理太医院不当，还请皇上责罚。” 王婉凝顺口便道：“负责贵妃身体的乃是周鹤，刘阜你虽为太医院之首，但平日事多，加之最近还要照管宸妃那边，这件事事出突然，又岂是你能预料到的。” 轩辕澈冷声道：“刘阜，太医院药房负责熬药以及给各宫嫔妃送药的使役，全部革除、替换，太医院若再有这样的差池，你这个太医院之首，就不用再当了。” 刘阜：“是，微臣明白，微臣定会自上而下，彻底整顿太医院，绝不让今日之事再重新上演。” 轩辕澈：“贵妃现下如何，可能挪动，尽快回昭华宫才是，至于这周鹤，贵妃由你决定吧。” 郑诗瑶：“皇上，周太医负责臣妾的身体已久，此次之事，他虽有责任，但就让他戴罪立功，好好为臣妾调理身体吧。” 轩辕澈：“也罢，既然贵妃开口，就依贵妃之意。” 周鹤：“谢皇上、谢贵妃娘娘，微臣一定尽心竭力，为贵妃娘娘调理。” 第92章 暂且收手 一时，轩辕澈命皇后主理这兴庆宫后续之事，而他则亲自将兰贵妃送回昭华宫。 王婉凝看着那边皇上和兰贵妃离去的背影，心中冷哼一声，就算兰贵妃再得圣宠，那又能如何，得宠而不能有子嗣，那这一辈子无依无靠，兰贵妃拿什么来和她争。 侍立在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灵芊和灵溪二人，她们相视一眼，在这儿只有刘阜还在，并无其他外人，灵芊便开口问道：“娘娘，今日发生在兰贵妃身上的事情，究竟是谁所为，奴婢瞧着兰贵妃那样子，她是……” 王婉凝冷声道：“你是想说，在兰贵妃心里，即便是没有证据，也会将这件事背后的主使之人归咎到本宫身上。” 灵溪小声道：“娘娘，那这件事可有影响？” 王婉凝并不在意，“这件事只要皇上心中没有确定，那就是不作数，更何况此事确非本宫动手，她兰贵妃有再多的猜测，那都是她的猜测而已，本宫被兰贵妃记恨之处，又何止一二，本宫何须理会这些，不过，此事的确蹊跷，是何人在背后设计了兰贵妃。” 寻思之间，王婉凝对着一旁的刘阜问道：“你乃太医院之首，兰贵妃这件事，你怎么看？” 刘阜没有半点犹豫，当即就将自己的看法说出来，“正如娘娘所言，此事蹊跷，太医院那边，此前并无任何端倪显露，这些天都一丝动静，若以兰贵妃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在后宫之中，能够这样做，且有胆子做出这等事情，这手笔非得是皇后娘娘您这儿，所以……” 王婉凝道：“此事，莫非在本宫和兰贵妃的背后，还有人在左右局面，借本宫和兰贵妃之间的矛盾，互相引导激发本宫和兰贵妃之间的问题。” 刘阜：“微臣不敢妄言！” 王婉凝道：“行了，此次之事，不论如何，对本宫而言，那都是利大于弊，这样一来，在兰贵妃身上，算是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刘阜道：“娘娘所言极是，这也算是一桩好处了，那，娘娘接下来预备怎么做，还有就是宸妃娘娘那层，是否要继续推进，方才皇上说，让微臣对太医院进行整顿，宸妃娘娘的身份非同寻常，且今日兰贵妃娘娘出了这样的事，若还要推进那件事，只恐……” 王婉凝：“你的意思本宫清楚，兰贵妃这情况，短时间不可能对任何人有动手的心思，想将宸妃的事算到兰贵妃身上不现实。” 刘阜躬身在旁，道：“娘娘睿智。” 王婉凝：“此事暂且收一收手，不要急着推进了，今日瞧着宸妃那状态，也不是很好，等过段时间，找准时机，只需要再多用一点点力，定然有一个结果出来，倒也不急在这一时。” 刘阜：“是，微臣明白，微臣会好生打点下去。” 王婉凝锁视面前之人，沉声道：“刘阜，皇上让你对太医院进行整顿，虽说仅仅是太医院的使役，但这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之前太医院中，你为本宫效力，周鹤为兰贵妃效力，此次他出了那么大的纰漏，你可别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刘阜瞬间会意，应声说道：“是，多谢皇后娘娘提醒，微臣会打点好的，届时太医院所有使役，定然都能在皇后娘娘的把控之内。” 王婉凝：“好了，你且去忙你的事情吧。” 刘阜：“微臣告退。” 王婉凝将刘阜这边安排好之后，就回到啊那兴庆宫宴席之上，直接吩咐一众嫔妃都各自回宫。 众嫔妃也未含糊，兰贵妃那件事，谁都不会在这种时候，去多嘴过问，起身之间，径自退下，各回各宫。 秦姝一眼掠过上方的皇后，今日之事，都已妥当，她要看的戏，都已结束，兰贵妃吃了那极寒之药，自食下药之苦，就眼下后宫的局面，兰贵妃那边也会将所有矛盾指向皇后。 皇后和兰贵妃想要对她动手，以达到互相嫁祸对方的目的，她布置这出，兰贵妃受苦，皇后背锅，完美。 秦姝在心涟和心漪的搀扶下，走出这兴庆宫，上了轿，外头天寒，她自不在这多逗留，立马就回她的月华宫去。 …… 这边，昭华宫，寝殿之中。 郑诗瑶被送回来之后，便安置在寝殿床榻上。 轩辕澈坐于床边，再次宽慰几句，“贵妃好好调理身体，此等情况怪异，但也绝非无解，朕会命太医院的太医细细为你调理，定然会找到解决之法的。” 郑诗瑶：“谢皇上关心。” 轩辕澈：“今天之事，贵妃你以那样的方式了结，朕知道，贵妃是顾全大局之举，不想引发不必要的流言纷争，待你调养好身体之后，朕有一份礼物要送你，所以，接下来贵妃务必安心休养。” 郑诗瑶知道，皇上是要补偿于她，她道：“臣妾奉皇上之命协理后宫，若是真的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为难的只会是皇上，臣妾不愿皇上为难，至于皇上所说的礼物，只要是皇上送予臣妾的，臣妾都喜欢。” 轩辕澈道：“好，你好好休息，朕有时间会常来看你。” 随即，轩辕澈又对周鹤吩咐一句，“好生照顾贵妃。” 周鹤：“是，微臣绝不辜负皇上所托。” 随之，殿中一应之人恭送皇上离开。 郑诗瑶问着周鹤，“周鹤，你说，本宫的身体，真的没办法再恢复了吗？” 周鹤略有迟疑，最终还是说道：“微臣……微臣一定尽力，微臣曾在古籍药典中看到过娘娘这个情况，微臣会尽快去查证，为娘娘寻找破解之法。” 郑诗瑶：“你最好是，本宫可不希望再看到有任何偏差。” 周鹤：“微臣知道。”话落间，他继而问道：“娘娘，那件事，微臣可还要正常推进吗，今日皇上让刘阜对太医院进行整顿，若有动作，只恐引人注意。” 郑诗瑶很清楚，周鹤所指是利用宸妃构陷皇后一事，想到这儿她不禁眉头紧皱，那件事还没办好，反而让人钻了自己的空子，可也确如周鹤所言，眼下不宜有多余的动作，她道：“暂且收手，找机会再说。” 周鹤：“是。” 郑诗瑶拂了拂手，“先退下吧，好好去想怎么为本宫调理好身体。” 周鹤：“是，微臣告退。” 第93章 燃眉之急已解 太医院。 刘阜从兴庆宫回来后，当下直接就按照皇上的意思，着手清理太医院内的使役，尤其是负责药房熬药一事的宫人。 此前，皇上贴身太监李公公就已来料理一批，那些与兰贵妃之事有所沾染的人，现下都已被料理干净。 但剩下的，还得继续，将这一批使役全部替换，可是要重新选择一批更为能干的，这事儿可容不得有半点马虎。 特别是方才，皇后娘娘那边也是发话，让他借此机会，做更好的拿捏。 刘阜很清楚，他明面上依旧是为皇后娘娘效命，暗中已属于宸妃娘娘手下，宸妃娘娘的意思是，他需要维持现状，自然皇后娘娘有这样的命令，他当然要遵照来做。 毕竟，将此事做好，后续一旦撕开所有的伪装，这对于宸妃娘娘来说，也是实打实的好处。 今日事出，太医院可谓是乱成一团，但刘阜身为太医院之首，稳定太医院的局面，再将太医院内使役更替，每一步都是有条不紊的在进行着。 张绥忙活之余，走了过来，站在他师父面前，压低着声音，问道：“师父，那件事……” 刘阜道：“安心，皇后娘娘说了，那件事暂缓，兰贵妃出事，就目前而言，兰贵妃的情况，可没有那样的心思去算计宸妃娘娘，更不可能借宸妃娘娘出事儿设计皇后娘娘这边，在一切都说不通的状态下，皇后娘娘自不会做不该做的事。” 张绥道：“照此来看，那兰贵妃娘娘那边，应该也不会有此举动了，对吧。” 刘阜道：“兰贵妃那样子，她都自顾不暇了，除非有仙丹妙药，让她身体即刻复原，否则，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有任何举措，估计周鹤从兰贵妃那儿会来，就会找你。” 张绥是欢喜的，笑道：“师父，还得是宸妃娘娘，那炼制的药当真是妙。” 刘阜瞪了一眼张绥，带着几分斥责的语气，道：“说什么呢！” 张绥意识自己有些多嘴了，立马便道：“是我说错话了，这事儿和宸妃娘娘有何关系。” 刘阜道：“你明白就好，这次，你的燃眉之急算是解决了，以后你要是再敢背着我擅作主张，和人私下往来，我定不饶你。” 张绥道：“师父放心，绝对没有下次，我同师父一样，为宸妃娘娘效力。” 刘阜沉然松了一口气，道：“好了，待会儿内务府的人就会过来，要重新挑选一批使役，办好事，才是正经。” “师父的教诲，徒儿谨记在心。”张绥十分认真且恭敬的应着，正巧他看到那边走进来的周鹤，道：“师父，是周鹤回来了。” 周鹤入内，看到刘阜在那，再看着太医院内进进出出的人，显然是在清除太医院原本的那些使役。 “院首大人行事还真是雷厉风行，刚回太医院，就见到整个太医院如此忙碌的一面，如此场面，还真是少见。” 刘阜冷笑一声，道：“的确少见，今日兰贵妃娘娘之事，那可是想都没想到的事，你可是专门负责兰贵妃娘娘的太医，竟然在你手下出了这等状况，说真的，我都替你捏一把汗呢，毕竟，除你之外，其余的人，可全都被兰贵妃娘娘下令处死了。” 周鹤眉头一皱，视线扫过站在刘阜身边的张绥一眼，而后道：“这件事发生的蹊跷，真要论起来，刘太医你是太医院之首，整个太医院都在刘太医的掌管之下，如今兰贵妃娘娘的药饮出了问题，难道刘太医你就没有责任？” “所以我现在在着手整顿。”刘阜讥笑道：“至于所谓的责任，我虽是太医院之首，但你自恃背后有兰贵妃娘娘撑腰，你我各有选择，你对于我这个太医院之首，怕是有很多不服吧，寻常时候，你与你手下的那些太医，又何曾心甘情愿的听我调令。” 一时，周鹤也不好多说什么。 刘阜：“好了，我还有别的事需要处理，就不和你多说废话了，想必你也要专心钻研，怎么为兰贵妃娘娘调理好身体吧，毕竟兰贵妃娘娘将你留下，若毫无价值，让兰贵妃娘娘失了耐心，以兰贵妃娘娘的性子，你觉得你的下场，和之前那些被处死的人，又会有怎样的区别呢。” 周鹤：“你……” 刘阜根本不再理会周鹤，对着身旁的张绥说道：“我先过去盯着，抓紧去办你该办的事情。” 张绥应和着，“是，师父。” 待到刘阜走后，周鹤看向张绥，低冷的话音发出，“你师父一向信任你，你在你师父身边，今日这桩事，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张绥当然听得出，周鹤是想了解，是不是这件事是皇后娘娘这边动的手，他顺口就道：“周太医，虽然师父他相信我这个徒弟，但今天这件事可不是一般的事情，纵然真有什么牵扯，那都不可能告诉我啊，我还没到那等能够事事都参与的程度呢。” 周鹤也不否认，以刘阜的心思，这件事在背后真有这等牵扯，他断然不可能轻易告诉任何人，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张绥见眼前之人没说话，想来是没有对此起疑，他寻思着，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周太医，那件事，现下可还需要我继续……” 周鹤听到张绥问出口的话，顺势就将自己的思绪拉扯回来，对着张绥说道：“这件事暂且缓一缓，不要有任何的动作，千万别露了痕迹，你师父那边现在在全面整顿，正好这件事也是涉及到药房熬药的使役，现下他必然盯着。” 张绥道：“嗯，我自当是听从周太医的吩咐，只要周太医到时候别忘记了最开始答应我的事情就好。” 周鹤：“你觉得我会食言，还是说兰贵妃娘娘那边会失信于你一个小小的太医？” 张绥随即就道：“周太医别误会，我岂敢有这样的想法。” “没有最好，办好你的事，好处少不了你的。”周鹤定声道：“行了，赶紧去忙你的吧，别让人起了疑心。” “是。”张绥应下，就不在这站着，现下来看，他的危机是暂且渡过了。 第94章 夫君想，当然可以 月华宫，暖阁内。 秦姝回自己宫中后，她还未踏进这暖阁，仅凭敏锐的捕捉力，就已经察觉，轩辕澈已在暖阁内。 心涟和心漪两人服侍着自家主子，走到这入暖阁的殿门口，就停住脚步，她俩就只站在这外头候着，并未跟着自家主子一同入内。 秦姝走进来，一眼就看到坐在那的轩辕澈，走上前去，站定在他面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说道：“夫君怎么这么快就过来我这儿，不是说送兰贵妃回昭华宫了？” 轩辕澈朝着秦姝伸出手，而秦姝也顺势抬手，将手搭在轩辕澈掌中。 随即，她整个人就被轩辕澈拽过去，直直的被他抱着坐在他腿上，拢入怀中。 “姝儿还想我一直在那边待着吗？” “到底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兰贵妃的情况可不好，毕竟兰贵妃是夫君明面上最得宠的宠妃，夫君自是要多多关心才是。” 轩辕澈听得出秦姝语气中的不在意，垂首贴近，额头贴着她的额头，轻轻地蹭蹭，柔声道：“姝儿，那我若是真要如姝儿所说的那样，姝儿会不开心吗？会不会……吃醋？” 秦姝对上眼前这双近在咫尺的眼睛，那深邃的眼眸就像是一个旋涡，如此近距离，仿佛随时都能将她吞噬进去一般。 她顺着轩辕澈的话，往下问道：“那，夫君是希望我会吃醋呢，还是不希望我吃醋？” 轩辕澈的话脱口而出，道：“我想要姝儿的心里、眼里都只有我，如果我和其他女子接近，姝儿要立马警告我，不准这样做，要我只准与姝儿你亲近。” 秦姝一本正经的说道：“可夫君做的不是很好，一切都保持的非常恰当，也不会……” 轩辕澈将秦姝的话打断，道：“那不一样，我可以做到是我可以做到，姝儿吃醋，然后同我说，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秦姝对于轩辕澈的说辞，自不会去否认，只柔柔一笑，然后再很是认真的应和他。 轩辕澈锁视着怀中之人，这般距离，本就极近，他凑近一点，便浅浅的在怀中人儿的那抹娇唇上，亲了一口。 就这样的举动，现如今的秦姝根本就不会觉得突兀，早就习以为常了。 秦姝回亲了他一下，转而将话题引导回来，问道：“今日之事，夫君以为如何？” 轩辕澈道：“姝儿亲自安排的事情，自是甚妙，这件事只会让皇后和兰贵妃之间本身就有的嫌隙更进一步，她们对彼此的猜忌也会更深。” 秦姝道：“她们想要利用我来嫁祸对方，我不过是将目标转移，而后让她们对对方的矛盾再增加一些而已，兰贵妃今日所受之苦，都将算在皇后头上。” 轩辕澈清然一笑，道：“嗯，让她们去争便是，姝儿只需做壁上观。” 秦姝手指勾着轩辕澈的手指，一圈一圈的绕着，笑道：“其实，我对她们的争斗没有兴趣，她们若不来招惹我、算计我，我可懒得理会，只是她们将心思动到我头上，我必定是要还回去。” 轩辕澈握紧秦姝在他掌中玩闹的手，道：“姝儿想怎样都好，一个小小后宫而已，在姝儿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秦姝靠着轩辕澈的胸膛，继而说道：“今日夫君在兴庆宫设宴，按理来说，午宴结束后，夫君就该回御书房处理今日的政务了，前后折腾了这么久，夫君现在又来了我这儿，可是耽误夫君处理朝政了？” 轩辕澈：“每日勤勉于朝政，偶有一日偷偷闲，似乎也不错，姝儿你说呢。” 秦姝道：“夫君是皇帝，自当是由夫君说了算，只不过，夫君待在我这儿，若是叫外头的人知道了，是不是就要让人以为，是我狐媚惑主，引得君王无心政事？” 轩辕澈双手捧着秦姝的脸颊，拇指指腹摩挲着她白皙光滑的脸蛋儿，然后稍稍上移，指尖描过她的黛眉，满眼宠溺，温柔轻语，“我的姝儿倾国倾城，容色举世无双，谁都比不了，也唯有姝儿，才能令我受你蛊惑。” 秦姝听着轩辕澈低沉的嗓音发出来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回荡在脑海中，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蛊惑谁。 她轻咳一声，唤道：“夫君。” 轩辕澈唇角勾起一抹笑，“姝儿，你再多唤两声，我可就真走不了了。” “……”秦姝被轩辕澈这话干沉默了，略顿了一下，对上轩辕澈那张俊脸，索性道：“我也没说让夫君走啊，夫君不是说，偶有一日，偷偷闲，也不错。” “姝儿，你确定？” 秦姝双手顺势环上轩辕澈的脖颈，整个人网上挪了挪，贴近到轩辕澈的唇边，轻吹了一口气，唇瓣似有若无的拂过，“夫君何意？确定什么？夫君不明说，我又岂能知道夫君想让我确定的是何事？” 轩辕澈圈住怀中人的细腰，两人的唇瓣本就几乎是贴在一块，开口说话，唇瓣一动，都能碰触到对方的唇，他凑上去，咬住，没用力，只是顺着深入，吮咬一阵。 粗重的呼吸交错在两人唇齿之间…… 暖阁内，炉火烧的旺，这方空间可谓是暖洋洋的，若是再做些火热的事，那便如火上浇油，只会是愈发的火热异常。 秦姝感受到周身笼罩的火热，“夫君，你身上好热啊。” 轩辕澈喉间咽了咽，“姝儿，这种时候，你可不能临阵脱逃。” 秦姝之间点触在轩辕澈的喉结上，指尖轻抚，应声道：“我没说要逃啊，只是夫君到此刻都没说，要做什么，我都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又何来临阵脱逃呢？” 两人这般姿势，又是这样几乎贴着唇说话，氤氲的氛围更是暧昧到了极致，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调情一般。 轩辕澈：“姝儿，我想要。” 秦姝面庞上，全都是轩辕澈喷洒出来的灼热气息，“夫君想要什么？” 轩辕澈抱着怀中人站起身，一字一句的说道：“想要你，姝儿，可以吗？” 秦姝：“夫君想，当然可以。” 第95章 当然会心疼 轩辕澈听到怀中之人的回答，抱着她，径直进入那寝殿内。 暖帐之内，春色旖旎。 纠缠交叠的身影错落，颠鸾倒凤，酣畅淋漓。 如今这时节，再加上外头下雪，天本就灰蒙蒙的，刚到傍晚，天色便已彻底黯淡。 床榻之上，雨歇云收的二人，那萦绕的火热并未完全消退，身上润泽着的香汗，伴着那升腾的热气，充斥其中。 秦姝推了推覆在她身上的人，起伏缭乱的呼吸，还没平复，带着些喘息的话音，低声一语，“夫君，天都黑了，夫君还没够？” 轩辕澈宽大的手掌游移在身下之人纤软滑嫩的腰肢上，贴在她耳边，轻轻咬了一口，吐着粗重的热气，“姝儿，若我说是，姝儿会让我继续？” “……”秦姝心想她就多余问这一句，就这件事，不问还好，那样轩辕澈就会认为她没力气了，然后就到此结束，但要是问的话，他绝对是回答毫无问题，她定睛看着轩辕澈，勾在他脖颈上的双手松开滑下，轻咳一声，寻思着，玩笑说道：“我一点力气都没了，夫君还来，除非夫君想把我弄‘死’在床上。” “……”这话一出，轮到轩辕澈沉默了。 轩辕澈捧着身下人儿的脸蛋，贴在她唇边亲了亲，声音尽是柔软，“姝儿，我哪里舍得，方才我就顺口那么一问，我知道姝儿很累了，断然不会再胡来的。” 秦姝听着轩辕澈的话，抬手间，指尖戳了戳轩辕澈的胸口，“那夫君还这样杵着，是不是该从我身上起开了？” 轩辕澈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未…… 当下，他便扼制着自己又有些升起的欲望，收敛好心绪，动作极轻，慢慢从她身上起来。 秦姝被这动作牵动，酥麻感席卷而来，身体不由得缩了一下，不受控的轻嘶了一声。 轩辕澈见状，连忙问道：“姝儿，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秦姝瞧着轩辕澈紧张的样子，便道：“没事，夫君先把衣裳穿好。” 轩辕澈再三确认后，这才拾起自己的衣裳穿好，而后直接用被褥将秦姝裹着，一把将人抱起，至闱房内，将人放入那命人备好的热水中。 秦姝泡在这浴桶之中，身体瞬间得到了放松，一下便舒坦了不少。 一番沐浴，轩辕澈取了秦姝的衣裳过来，亲自帮她穿好，再抱着人从闱房内出来。 这边殿内，膳桌上，晚膳都已备妥。 轩辕澈陪着秦姝用过晚膳后。 “用过膳，姝儿身上可舒坦些了？” 秦姝自知轩辕澈这么问的缘故，回答道：“沐浴过后，就已经好很多了，夫君不用这般担心，今晚早些歇息，明日自然就没什么事了。” 转而，她继续道：“夫君是不是要回御书房了？” 轩辕澈：“不是说好的，偷闲一日也无妨，姝儿莫不是现在还要让我回御书房？” 秦姝正要开口说话，轩辕澈的话接踵而至。 “姝儿，外头还下着雪，天寒地冻，现下又入夜了，更是冷的时候，姝儿是想让我就这样出去，姝儿就不怕我受了风寒？” “……”秦姝坐在轩辕澈腿上，抬眸望着这个搂着她的男人，凭他的身手，出入之间，顷刻就回到了御书房，凭这点寒意，又岂能让他受损，为了不走，这家伙把话说的这般可怜兮兮的，真真是让她服了。 “我也没说非让夫君回御书房，夫君既这样说，那自是好的。” 轩辕澈拢了拢怀中的人，双臂将她圈住的力气多用了几分，垂首埋头钻进她颈间，蹭了蹭她的脖颈，问道：“姝儿，若我真走了，还真就因此受了风寒，姝儿会心疼吗？” “……”秦姝嘴角微微一抽，咋还有种越说越发的委屈上了？她定然一声，道：“你是我夫君，若夫君生病了，我当然会心疼，届时我肯定要亲自为夫君诊脉、配药、熬药，再服侍夫君服药，但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大晚上的这么冷，夫君还是不要走了。” “嗯，姝儿说的对。”轩辕澈一本正经的说道：“既然姝儿都说不让我走，那我就留下。” 秦姝：“……” 神特么她说的对！ 终是秦姝只笑了笑，并未再去多说其他。 随后，轩辕澈抱着秦姝至暖阁内，心涟和心漪将膳后清茶奉上，皇上在，她们自不会再跟前凑趣，将饭后的茶点都送来后，就至殿外候着，若皇上和娘娘有吩咐，她们在进来也是不迟。 秦姝靠在轩辕澈怀中，喝了盏清茶，不禁打了个哈欠，下午那一番折腾，多少是有些疲倦的，晚膳后略略休息了一会儿，困倦之意就涌上来了，“夫君，我有些困了，今晚早点休息吧。” 轩辕澈：“好，都听姝儿的。” 他们也未唤人来伺候，只吩咐了一声后，便径自回到寝殿内，宽衣睡下。 秦姝躺下后，腰上那抹酸疼，也跟着舒缓了很多，她亦是舒服的松了一口气。 轩辕澈凝视着枕边之人的反应，“姝儿，是不是下午之事，你身上还有些不舒服？” 秦姝摇摇头，“躺下就好多了，就只坐着的时候，腰略有几分酸乏而已。” 轩辕澈将枕边的人揽过来，圈在自己臂弯之下，宽大的手掌覆在她的腰上，掌心控制着内力，匀称、和缓的注入…… 秦姝感受到腰间渗透的那些，如此柔和的内力渗入，好似将身上所有的酸疼都驱散，之前那事儿后，轩辕澈也会帮她揉腰，用这法子让她舒服。 许是这感觉太好，原本升起的困意，一下就穿透全身，整个人放空之后，没一会儿就已进入睡梦之中。 轩辕澈见怀中之人呼吸平稳，已然睡着，慢慢的也开始收起覆于她腰上手掌的力气。 他的动作非常轻，生怕将怀中的人吵醒，但圈住她的力气，却是有加深了几分，紧紧将她搂住。 寝殿之内，暖香缭绕，而鼻息间，交织的更是让他心悦之人的气息，这一切，更是美妙至极。 夜色渐深，香梦正酣。 第96章 价值 一夜好睡。 秦姝睡醒之后，见枕边之人早已离开，对这种情况，她早已习惯，毕竟轩辕澈还需早朝。 不过，每次轩辕澈走的时候，所有的动静都是极轻，最初的时候，她还会因为这些细微的动作，在意识里是知道轩辕澈走了，但慢慢的，这些细微的痕迹，根本都是不用在意的。 所以，如今只要夜里轩辕澈宿在她身边，第二日早上轩辕澈走时，全然是不会再有任何的影响，她的潜意识已自动忽略。 秦姝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捏了捏自己的腰，昨晚有轩辕澈帮她揉腰，再加上这一觉睡下来，已然是无碍。 她拨开床纱，唤心涟和心漪进来。 心涟和心漪候在寝殿外，听到自家主子传唤，随即进来，她俩便是招呼着服侍主子的侍女进来。 洗漱、梳妆。 一应都弄好后，秦姝便至外间殿中，用早膳。 一时，早膳毕。 刘阜和张绥如常而来。 刘阜\\张绥一同上前行礼，“微臣参见宸妃娘娘。” 秦姝一眼扫过，淡声道：“起来吧，不必多礼。” 刘阜\\张绥：“谢宸妃娘娘。” 秦姝看着他们师徒俩，端着手中的茶，抿了一口，说道：“昨日之事，办的不错。” 刘阜躬身在旁，恭敬的说道：“一切都是遵从宸妃娘娘的安排，微臣师徒不敢居功。” 秦姝道：“你们不必如此，事情做的怎样，本宫心里自然有权衡。” 刘阜连忙应道：“是。” 秦姝转而看向站在刘阜身边的张绥，道：“昨日兰贵妃出事，想必落在你身上的事情，也该有了后续，如何？” 张绥立马就回答道：“启禀娘娘，正如当初娘娘所言的那般，眼下微臣这边的燃眉之急已解，师父说皇后娘娘暂缓了那件事，而周鹤从兰贵妃那边回来后，由于皇上命师父对太医院进行整顿，且兰贵妃的状况并不好，也是叫停了。” 说完这话，张绥朝着上座坐着的人毕恭毕敬的又行了一礼，道：“微臣能够从这夹缝中得以脱身，都是宸妃娘娘给微臣的机会，微臣叩谢宸妃娘娘之恩。” 秦姝定然一句，“本宫当初说过，做好这件事，是你们为自己谋出路，这些话就用不着多说了。” 张绥：“是。” 随之，刘阜小声问道：“娘娘，周鹤昨日从兰贵妃处回来，就在太医院翻看各类医书典籍，还命人找了许多的古籍药典出来，娘娘，微臣敢问，那药，可有破解之法？” 秦姝：“你是太医院之首，昨天想必你也看到了兰贵妃的状态，你觉得呢？” 刘阜：“微臣未把脉，只从表面所看，有些拿捏不准。” 秦姝：“那个周鹤不是在给她寻找解决之法，等着看，不就知道了，又何须为此多操心。” 刘阜也是会意，这件事已经落定，确实用不着多想其他。 而后，刘阜问道：“娘娘，那接下来您可有其他吩咐？” 秦姝轻然一笑，道：“不急，昨天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总得让它好好发酵发酵，行了，有事吩咐你们办的时候，本宫自会和你们说，你们都先退下吧。” 刘阜\\张绥：“是，微臣告退。” 话落间，刘阜和张绥师徒俩就不在这儿逗留，径直退了出去，离开月华宫，他们早就选择臣服于宸妃娘娘，听命于宸妃娘娘，任何时候，只需要听从宸妃娘娘的命令行事即可。 待到刘阜和张绥离开后。 秦姝放下手中的茶盏，对着身旁的心涟和心漪说道：“昨天兰贵妃出了这么大的事，宫外郑家那边，应该早就收到消息了吧。” 心涟道：“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以兰贵妃的身份地位，以及郑氏一族的那些牵扯，宫里宫外必是有线人互通联络。” 心漪道：“娘娘是要准备做什么吗？” 秦姝慵懒的靠着座椅的靠背，悠悠道：“兰贵妃在宫中出了这等事情，即便没查出与皇后有关，但兰贵妃和郑氏一族的人都不会相信，和皇后无关，这样的事情，总得给郑氏一族带来一些刺激。” 心涟和心漪两人相视一眼，寻思之间，心涟说到：“娘娘的意思是，要让郑氏一族对王氏一族做点什么？” 心漪道：“娘娘，三少爷那边不是说，自从杨氏一族出事，礼部尚书之位，被皇上安排的新人取缔，丞相那边就严令下去，只怕不能再像之前对付杨氏一族那样了。” 秦姝笑道：“给郑氏一族刺激，是让那位御史大夫找到些丞相手下的错处，并死咬住不放，又何必炮制之前对付杨氏一族那样的法子？只要有线索，想必郑毅会非常尽心的去办！二哥和三哥同在京城，如今又都着手与夫君手下的‘血影卫’联手，此等时机，自然不容错过。” 心涟和心漪听得明白，很显然，在这件事上，兰贵妃落了此等下场，但她们家主子这儿此事可还远没过去，皇后和兰贵妃同时着手，想要算计自家主子，总不可能只有一方自食苦果。 这整件事下来，可利用的价值，还很多。 随后，心涟出言道：“娘娘，那您是要出宫去见二少爷和三少爷？” 秦姝道：“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心漪在旁笑了笑，说道：“娘娘是要和皇上一起，对吗？” 心涟顺势问道：“昨天下午皇上过来，就一直陪着娘娘您，直至今晨才离开，这件事娘娘是还没和皇上探讨过？” 秦姝端起旁边的茶，轻咳一声，用喝茶掩盖尴尬，昨天下午闹了那一出，哪还有心思想别的事情，而晚膳过后，又因乏倦就早早的睡了，这不，就没来得及多讨论。 心涟和心漪瞧着自家主子这般样子，心涟乐呵的说道：“皇上和娘娘在一块，那必然是你侬我侬，浓情蜜意，其它事岂能与此相提并论。” 心漪亦是附和着心涟的话。 秦姝看了眼这俩丫头，并不因她们的打趣而生气，也未多说，想着那些与轩辕澈的甜蜜，只是笑着。 心涟和心漪见自家主子笑的开心，当然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思。 正在这时，暖阁门口，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姝儿笑的这般开心，可是有什么高兴事，能否说来给我听听？” 第97章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对她设防 心涟和心漪两人看到出现的人，当即就朝着来人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轩辕澈径直走到秦姝身边，就势坐下，拂手间示意她们起身。 心涟和心漪随即就从暖阁内退出，只在外头候着。 秦姝端起旁边桌案上那壶茶，亲自倒了一盏，放到轩辕澈面前，道：“刚烹好的茶，夫君尝尝。” 轩辕澈端着这盏香茶，细品一口，“果然，还得是经姝儿之手，这茶的滋味，才更加美妙。” 秦姝含笑说道：“茶还是一样的茶，只不过是夫君喝茶的时候，心情极好，所以才会觉得茶的滋味更妙。” 轩辕澈放下手中茶盏，定睛凝视着眼前之人，语气尽显温柔，“姝儿说的对，总归都是因为姝儿才有。” 秦姝对上轩辕澈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实在是这样的时候也不少，但每次总让她有些招架不住，这可不是她定力不够，就轩辕澈这样的绝色美男，谁能视若无睹！ 她定了定神，将思绪拉扯回来，抬手在轩辕澈的眼前晃了晃，出声提醒道：“夫君，你收一收你的眼神。” 轩辕澈伸手一把就抓住秦姝的手，紧紧扣在自己掌中，压根就没打算要收敛的意思，只道：“姝儿，我是你夫君，你是我妻子，看看也不行？” “我没说不行。”秦姝顺口就回应他的话，心说你那是看看，就差用目光将她吞掉了。 “姝儿没有说不行，那为什么还要我收起来？” “……”秦姝索性放弃，彻底摆烂的说道：“行，夫君想怎样就怎样。” 轩辕澈借势拉着秦姝起来，而后将她拽过来，搂着将她抱在自己腿上坐着，垂首凑近到她耳边，温声轻语，“姝儿，我们彼此之间，该看的全都看过，没什么是对方没见过的……” 秦姝身子往一旁靠了靠，手抵在轩辕澈唇瓣上，打断他欲往下说的话，道：“我知道了，夫君不用再说了。” 轩辕澈“哦”了一声，道：“好，姝儿说不说那就不说，都听你的。” 秦姝将覆在轩辕澈薄唇上的手移开，浅声问道：“夫君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下早朝后，不用回御书房批折子，处理政务吗？” 轩辕澈抱紧怀中之人，道：“自是要的，但先来看望姝儿，也是很有必要。” “看我？”秦姝思索间，一下就明白过来，道：“我都好，好好的睡了一觉，自是神清气爽，舒畅的很。” “那，姝儿现在是不是可以同我说说，我刚到那会儿，姝儿和你那两个侍女在说些什么，怎的笑的那样开心？是有何等的高兴事儿？” 秦姝回想着适才那些，她双手顺势环上轩辕澈的脖颈，附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与他听。 轩辕澈听完秦姝说完的话，凝眸锁视着怀中人儿，“姝儿是说，刚刚笑的那般开心，全然是源于我？” 秦姝：“夫君不信？” 轩辕澈：“当然信，姝儿说的话，我都信。” 秦姝听着轩辕澈这话，唇边扬起愉悦的笑容，他总是这般坚定，无论她说什么，他都能毫不犹豫的表露对她的信任。 她对上轩辕澈那双深邃的眼眸，视线落在他那张俊脸上，与他之间的种种，的的确确是在回味时，处处都充满着让她喜悦的存在。 两人沉浸在这恬静清雅的氛围之中，即便不说话，也是十分的舒心自在。 过了一会儿，秦姝才开口道：“说来，昨日兰贵妃那件事，是可以更好的利用利用，夫君你说呢。” 轩辕澈指尖轻轻在秦姝鼻尖点了点，温柔一笑，道：“姝儿与我心有灵犀，当初姝儿与我说，要帮我，与我携手并进，这些事，我自当都与姝儿商议，这桩事原该昨日就要和姝儿商讨的，但……” 秦姝拨开轩辕澈在她鼻子上摩挲的手指，将头撇开，“昨日没说，夫君认为是我的原因？” 轩辕澈捧着秦姝的脸颊，重新将她撇开的头转回来，定定的看着她，说道：“怎会是姝儿的缘故，那事儿怪我，是我在姝儿面前没有毫无自制之力，怎样都不可能怪到姝儿身上，姝儿别生气。” 秦姝轻咳一声，想到昨天下午，她也是有……略顿了顿，秦姝便道：“我没生气。” 轩辕澈笑了笑，轻抚着怀中人的脸蛋，“姝儿不生气就好，说来自从秦珩和秦煜他们一起，着手与风影联手，很多事情，都更为完善，虽然时间很短，但从风影汇报的来看，借助秦珩和秦煜的帮助，原本‘血影卫’手下的情报网，可谓是更加的精妙，其中的助益，非同小可，这都是有姝儿从中帮衬之故。” 秦姝道：“这也是夫君给了二哥和三哥他们足够的信任，夫君礼贤下士，不给二哥和三哥他们压力，这些事便能顺理成章。” 轩辕澈道：“昨日之事，郑氏一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趁此机会，倒是可以借郑毅，谋划一番，之前仅是解决了一个杨氏一族，掌控了礼部而已，虽说对丞相而言，是有损伤，但朝堂六部，这才取缔一部，还远远不够。” 秦姝道：“夫君说的是，这时候，若御史台有了拿捏丞相门下之人的实证，他们定然会用尽全力去做，毕竟兰贵妃出事，他们只会将矛头指向皇后以及皇后身后的王氏一族。” 轩辕澈淡然一笑，“我这会子过来，一是要看望姝儿，二是我让风影去传了秦珩和秦煜进宫，想必他们人已经在御书房了，姝儿在宫中，难免想念家人，如此一来的话，姝儿倒是可以趁此和家人聚一聚，说说话。” 秦姝听到轩辕澈这话，心中暖暖的，转而便问，“夫君这会子过来，是要带我去御书房？” 轩辕澈笑着“嗯”了一声，道：“正好，在商议完正事之后，我带姝儿好好看一看御书房。” 御书房乃君王议政之处，后宫嫔妃轻易不得踏入。 然而在轩辕澈这儿，秦姝完全就是那个例外，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对她设防。 第98章 远超想象 昭华宫，内殿之中。 郑诗瑶歪在一方软榻之上，身上盖了一层保暖的狐衾，一旁暖炉内的炭火烧的很旺。 整个殿内，可谓是暖和极了。 伺候在旁的侍女红菱和红笺两人，瞧着自家主子，红菱轻声问道：“娘娘身上可还觉得冷？” 郑诗瑶点点头，看向一旁的周鹤，问道：“关于调理本宫身体的事情，你可是有眉目了？” 周鹤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娘娘，微臣已经在尽力查找，定然会为娘娘寻找到解决之法，娘娘，这汤药是微臣为娘娘专门调配的，对于娘娘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有缓解之效，能让娘娘舒服不少。” 侍女红笺接过手，然后端着喂贵妃娘娘服下。 温热的汤药服下，郑诗瑶身体确实是舒缓了不少，可体内那冰凉之意，她还是能清楚的感知到，没有彻底根治，仅凭这药缓解，根本不是长久之计。 郑诗瑶冷眸锁视周鹤，沉声道：“这件事你最好抓紧点。” 周鹤：“微臣一定竭尽所能。” 郑诗瑶低冷的声音，问道：“本宫知道，你不敢不尽心，但本宫还想问你一句实话，本宫的身体，能够找到破解之法，恢复如初的机会，具体有多大！” 周鹤额间冒出细密的汗，心中已是忐忑不已，以他入太医院，行医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贵妃娘娘的身体想要恢复，难如登天，以他的医术，短时间内是绝不可能做到的。 就算他找到了古籍药典中记载的破解之法，然后按照方法来解决，只恐也不是易事，毕竟古籍之中的药方，想要得到验证确实有效，其中所费周折，不止一星半点，甚至于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也有可能，所以…… 郑诗瑶见周鹤在旁沉默，眉头紧皱，“说话！” 周鹤恍然回神，跪伏在地，“娘娘，微臣会竭尽所能的去办此事，但真正的结果，微臣也不敢保证。” 郑诗瑶：“不敢保证结果，那就意味着，本宫身体想要复原的可能微乎其微。” 周鹤：“娘娘，古籍药典之内的记载，实在是太过悠久，需要不断尝试才能知道是否契合，若贸然按照上面所述来使用，甚至会适得其反，此番落在娘娘身上的这些，用药之人，非常厉害，可谓精准把控，一旦做不到一次性清除娘娘体内的寒毒，只会让寒毒更加肆虐。” 郑诗瑶：“行了，本宫知道了，你尽心办好你的事情就行。” 周鹤：“是，微臣不敢不尽心。” 郑诗瑶：“昨日本宫忘了问你，本宫被算计，这下在本宫身上的药，令本宫体寒如冰，倘或不能复原，便是彻底断了本宫子嗣，你也说用药之人几位精妙，皇后手下何曾有如此善用药之人？她身边不就是刘阜在为她效力？” 周鹤寻思着，“这药极其偏门，不像是一般的医者能接触到的，微臣和刘阜在太医院也多有交道，他不像是有这等炼药的本事。” 郑诗瑶：“照你这么说，便是宫外的人，是王氏一族隐藏的用药高手？” 周鹤：“极有可能，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就算是娘娘疑心皇后，可也没有丝毫实证指向皇后，而且用这种法子，断了娘娘子嗣一途，即便娘娘盛宠优渥，也不足为虑，他们定然也是顾虑娘娘母家，以及皇上对娘娘的恩宠，所以他们才行此招。” 郑诗瑶：“你想说要不是本宫的出身，以及本宫得宠，昨日那晚药饮，便能送本宫上黄泉路！” 周鹤战战兢兢，“娘娘，微臣不敢有此心，娘娘福泽深厚，定能逢凶化吉，往后对于娘娘的药饮，微臣一定都亲力亲为，绝不会让娘娘有半点损伤。” 红菱在旁，宽声说道：“娘娘，这件事大人都已知晓，大人让娘娘好生调理身体，让娘娘放心，大人已在谋划，他们敢对娘娘动手，让娘娘受这等苦，必要撕下王氏一族一块肉。” 周鹤：“娘娘，既然有御史大人出手，定能为娘娘出气，娘娘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安心调养身体。” 郑诗瑶懒懒的歪在这软榻上，总觉得身上透风，喝了药，还是透着冰凉。 她有些乏力的声音，说道：“行了，这边不用你伺候，你先退下，回太医院，好好为本宫寻找解决之法，还有，盯紧刘阜，他是皇后的人，虽说是将太医院所有使役全部替换，但也绝不能让他们全都是皇后的人。” 周鹤：“是，微臣明白，微臣告退。” 郑诗瑶缩了缩身子，视线定格在跟前那炉烧的旺盛的炭火上，皇后，咱们走着瞧。 …… 御书房。 秦姝随同轩辕澈一道而来，以她的身手，从月华宫出来，完全是不会惊动任何人的，再说了，就算是她不能，有轩辕澈在，那也是可以做到的。 更何况，这宫中禁卫，皇宫大内暗处的所有眼睛，全都是在轩辕澈手下‘血影卫’的布控之中。 进入一内殿，此处并非是轩辕澈专门见大臣批折子的御书房正殿，而是他批折子见大臣之余，偶作休息之所。 秦珩和秦煜兄弟俩随风影一道入宫，只在这御书房内殿中静候，然而当他们看到自家小妹和皇上一同出现在御书房时，稍稍还是怔愣了一下，他们也是没想到，小妹会和皇上一同而来。 风影当即就朝着眼前二人恭敬行礼，“属下参见皇上，参见宸妃娘娘。” 秦珩和秦煜两人也是在风影之后，行礼，“微臣参见皇上，参见宸妃娘娘。” 轩辕澈淡声道：“都起来吧，此处并无外人，无需那般拘束。” 秦姝看向秦珩和秦煜，自是如常的唤了一声“二哥、三哥”。 秦珩和秦煜一齐应着。 而后，轩辕澈牵着秦姝到那方茶案前，两人一起在那方主座之上入座，再对秦珩他们道：“坐下说话。” 秦珩\\秦煜\\风影：“谢皇上。” 落座后，秦珩和秦煜相视一眼，此时此刻，看到自家小妹随皇上来御书房，与皇上并肩而坐，他们似乎更加明白，他们家小妹在皇上心中的位置，远超过他们想象。 第99章 还挺懂我的想法 随之，风影直接就开口说道：“启禀皇上，这几日，秦二少爷、秦三少爷与属下这边，已经初步磨合。” 秦珩和秦煜齐声应着：“是。” 大家都是聪明人，无论做什么事，都是能够一拍即合，无需那么多弯弯绕绕，接触合作起来，自然是非常轻松的。 轩辕澈一脸淡然，道：“对于你们，朕完全放心，你们如今已是情报、消息互通，今日召你们一同前来，想必不用朕多说，你们也都已清楚。” 关于昨日宫中发生的事情，在事发之时，秦珩和秦煜就已从风影这得知，而落在这件事上，需要布置筹划的，他们也有大概的猜测。 秦珩定声说道：“昨天那件事一出，风大统领就已和微臣兄弟商讨，这件事可更好的利用郑氏一族对王氏一族出手，微臣不才，精通于商贾之道，此前和风大统领互通情报之时，查证到一些关于户部的问题。” 风影当即就附和道：“皇上，秦二少爷手下所经营的商行之多，让属下震惊不已，单从秦二少爷手下各处商行所上缴的税款，就已是数量不菲，但按照户部提交的账目来看，根本就对不上。” 秦煜顺势便道：“微臣三人，便透了一丝风声和线索到御史台，御史台有监察百官之职，户部确有问题，让御史台直接出面弹劾、核查，顺理成章，再加上有昨日之事在前铺垫，御史台的动作，在王氏一族看来，更多的只会是郑氏一族的行动。” 轩辕澈看着他们三人，倒是配合的十分默契，淡声一笑，道：“这么快找出破绽，并着手布置，办的不错。” 秦珩\\秦煜\\风影：“谢皇上夸奖。” 而后，秦珩继续问道：“此事还只是刚开始，接下来该怎么安排，还得由皇上来主理。” 轩辕澈道：“你们做的很不错，按照你们的计划往下执行就可，户部乃是丞相手下的钱袋子，在六部的地位非常关键，既然动了手，朕就不想看到苏豫这个户部尚书，还能稳坐其位。” 此言一出，秦珩、秦煜和风影他们都是非常清楚，尤其是秦珩和秦煜，自从应下皇上之约，为皇上办事，而和风影那边接触之后，他们就明白，皇上要做的是，取缔六部尚书，从而架空丞相，独掌政权，又或者说，皇上最终的目的是废黜丞相。 丞相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说有御史大夫制衡并监视，但两者之间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平衡，且丞相的权力过大之时，皇权就被削弱，皇上想要的是，六部直属于自己手下，而非丞相。 当下，秦珩他们三人便一同应着。 轩辕澈将此事交由这三人，很是放心，转头看向身旁的秦姝，温柔笑道：“姝儿，你可是帮我找了两个极好的帮手。” 秦姝道：“这都是夫君识人善用。” 轩辕澈含笑说道：“姝儿，我还有政务要处理，正好你两位兄长都在，你们叙叙家常，我先去批折子料理朝政。” 秦珩和秦煜两人心中是想与自家小妹说说话，但就这种情况，还是在皇上的御书房，总归是有些不妥，可还未等他们说话，皇上就已先起身，并直言让他们安心在此。 风影亦是跟随着皇上一道，从这内殿之中出去。 一下子，整个殿内就只剩秦姝和她二哥三哥在了。 秦姝见她二哥三哥有些拘谨的样子，便道：“二哥、三哥，这里就只有我们在，不用如此紧张吧。” 秦珩掩饰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小妹，在御书房叙家常，这要是传出去，让人听到了，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秦煜也是附和一句，“小妹，二哥说的对。” 秦姝倒也没去纠结这个，只道：“说来，今日见二哥和三哥与那风影相处合作，看样子，是都已适应，二哥和三哥可有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妥的？” 秦珩道：“都挺好。” 秦煜关心的问着秦姝，“我们都好的，只要见到小妹都好好的，我们传信告知父亲母亲，他们在南襄城，也能心安了。” 秦姝笑道：“二哥、三哥，我可不是吃亏的主，昨日之事，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她们想算计我，到最后，只能是自食其苦。” 秦珩和秦煜当然懂自家小妹说的话，他们倒也不在这上头多说，便只聊聊父亲母亲在南襄城的情况，又聊到了他们大哥在西北边陲的事情。 一晃眼的功夫，不知不觉，已是临近到午膳时分。 这时，李默走了进来，躬身一礼，道：“宸妃娘娘，马上就是午膳时间了，皇上让奴才过来传话，说让秦二少爷和秦三少爷留下一块用完午膳再走。” 秦珩和秦煜倒是没注意，光顾着和自家小妹说话，竟不想都到午膳时间，皇上特地将小妹带来御书房，显然是想让小妹陪在皇上身边，结果这一上午，全都被他们霸占了来叙家常了。 他俩相视一眼，彼此都是很通透，午膳的时候，他们最好还是不要凑在小妹和皇上跟前了。 当下，他们兄弟俩便起身，秦珩直接道：“小妹，还是你陪皇上一块用膳吧，我们就不留下打搅皇上和小妹用膳了。” 秦煜：“嗯，二哥说的对。” 秦姝：“……” 随即，她这儿还没说话，秦珩和秦煜就已先从这内殿出去，正巧遇到过来的皇上，他俩一起就向皇上辞别，先行告退离去。 轩辕澈径直走到秦姝面前，“姝儿和他们叙家常很是尽兴，连到午膳时间都不知道，只不过，我留他们下来一块用午膳，为何他们走的那么匆忙？” 秦姝也站起身来，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凑近到轩辕澈耳边，轻声道：“因为夫君的贴身宦官来传话，而二哥和三哥他们误会了，觉得他们若还留下，夫君会认为他们不识趣，打搅夫君与我的二人世界。” 轩辕澈伸手间，便揽住跟前之人的腰，将人搂入怀中，温柔一语，“这么说来，我这俩舅兄，还挺懂我的想法。” 第100章 弹劾 秦姝搭在轩辕澈胸前的双手，手指微微弓起，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胸膛，浅声到：“夫君，不是说午膳时间到了，还不去用午膳吗？” 轩辕澈垂眸锁视着怀中的人，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容，说道：“姝儿饿了？” 秦姝见轩辕澈这模样，就知道他还想做点什么，索性就由着他来，仰头间，故意的往上凑近些，唇边轻吐着一缕热气，回应道：“倒也不是，所以，夫君是还想在用膳前，做点什么吗？” 轩辕澈垂首压近，抿了抿唇，喉间轻咽，略显粗重的气息溢出，道：“带姝儿来御书房，虽说是因为秦珩和秦煜在，想让姝儿和兄长叙叙家常，但我更想要的是，在你们叙完家常后，姝儿能来陪着我，可谁想到，就你们那样，俨然是一上午都还不够用。” 秦姝戳在轩辕澈心口的手指微微上移，落在轩辕澈那温热的薄唇上点了点，顺势再轻拨了拨，笑着说道：“夫君都说是叙家常了，这闲唠嗑的话，自然是说不完的，得亏二哥和三哥是走了。” 轩辕澈一口咬住秦姝在他唇边乱动的手指，含着说道：“姝儿，我心里是这么想，这么安排的，但若真是偏了，也不至于怎样，毕竟，姝儿今日上午，是真真正正的高兴。” 秦姝见手指被轩辕澈咬住，怎么每次她用手指在他唇边挑逗一下，他就喜欢一口咬住，指尖被那滚热的舌头舔舐，细碎的酥痒感从指尖晕开，她屈着手指在他唇舌间勾着，她低声唤着“夫君——”。 轩辕澈舌尖的动作停住，然后将她的手指放开。 秦姝瞧着自己手指上沾染的晶莹之色，即便是退出来，那温热的痕迹遗留在上头，这画面简直不要太色情。 “夫君，先去用午膳吧。” 轩辕澈应道：“好，去用膳。” 一时，二人至这膳桌前坐下。 用膳之余，秦姝寻思着，顺口问了一句，“话说回来，在所有人眼中，兰贵妃最得圣宠，连皇后也不能撼动，昨日她出了那等事情，夫君是不是要多对其有所表示，才能真正掩人耳目？” 轩辕澈：“太医院那边，我已叮嘱，她那所需，一切都要用最好的，该有的安排，也都是命人传达好，姝儿觉得，我还应该做点什么？” 秦姝笑了笑，道：“比如，也陪她用个膳？” 轩辕澈问道：“姝儿想让我去？” 秦姝道：“从私心上论，自然是不想的。” 轩辕澈脱口而出，“那就不去。”话落间，他能看得出秦姝在这件事上的考量，继而说道：“该着人去安排的都已有安排，再者，等明日早朝，御史台弹劾户部的奏折呈上，需要料理的朝政只会更多，在这种时候，兰贵妃或许更乐意于看到王氏一族的人吃瘪。” 他定睛凝视着面前之人，放下手中的碗筷，伸手过去，握住秦姝的手，一字一句，认真说道：“姝儿，我与后宫之中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姝儿只需要记住，在我这儿，永远都只有你。” 秦姝脸上挂着笑容，回答道：“夫君的心思，我都知道，我才不会因为那些，而心生疑虑，我信你。” 她笑道：“夫君，用膳，夫君是不是还有朝务需要料理，用过午膳，还能小憩一会儿。” 轩辕澈温声道了声“好”。 随后，二人便只专心用膳。 …… 这边，凤阳宫，殿内。 侍女灵芊和灵溪伺候在旁，两人看皇后娘娘似乎没什么胃口，灵芊轻声询问道：“娘娘，小厨房今日备的膳不合娘娘的胃口？” 王婉凝游离的思绪回笼，摇头道：“没事，只是想到一些别的事情而已。” 灵溪思忖着，说道：“娘娘是指兰贵妃那件事？” 王婉凝点头道：“虽说兰贵妃出事，这件事对于本宫而言，是利大于弊，至少无论兰贵妃如何得宠，都不需要本宫再去多顾虑，只不过，兰贵妃出了这么大的事，在后宫，兰贵妃现在的情况，暂时不可能有任何的举动，但不代表，在外头，她郑氏一族不会有任何行动。” 灵芊当即就道：“娘娘的意思是说，御史台那边会出手，要对付大人？” 灵溪顺着说道：“娘娘，有丞相大人在把控，又岂会让御史台的人钻了空子，之前杨氏一族出事后，娘娘不是说，丞相大人就已严令下去，御史台那边和丞相大人对立已久，上次若非是杨氏一族在淞城的事情暴露，又岂能让御史台趁机占了上风。” 灵芊也附和着说道：“这次兰贵妃出事，虽然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娘娘您这儿，可娘娘不也说，此事没有证据，且皇上都没有多心多想，谁又能随意往娘娘您身上攀扯，即便郑氏一族那边想要找茬，那也得他们有本事找到问题，才能说后话不是。” 王婉凝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可她心里总归还是有点不踏实，说到底，先前杨氏一族之事，又有谁能想到，会被人去挖了杨氏一族在淞城老家的根，兰贵妃出事，郑氏一族不可能轻易罢休，万一…… 灵溪宽声道：“娘娘若真不放心的话，奴婢再派人传话出去，让丞相大人那边，这段时间更加谨慎小心些？” 王婉凝点头，“眼下也只能是这样做了。” …… 宫外，御史大夫郑毅府邸内。 郑毅语气中尽是怒意，“既然得到了这么好的线索，不用白不用，敢让本官的女儿受这么大的苦，那本官就要让他王晟手下掉一块肉。” 御史中丞徐璟站在一旁，道：“大人，这份关于户部的情报，来的太过突然，要不要再斟酌一下？” 御史丞江肆直白的说道：“徐大人，这么好的机会，岂能放过，要是再斟酌，一旦让他们发现，到时候给了他们时间，岂不是要被反将一军，倒不如趁势而上，率先上奏弹劾，咱们便可切入彻查，根本不给他们留有任何时机。” 郑毅：“江肆说的没错，好好准备下去，明日早朝，我要拿到拟好的奏折。” 江肆：“是，下官明白。” 徐璟也懂这其中的关键，先下手为强，倒也没再纠结，只应了一声“是”。 第101章 停职、待查 翌日，金銮殿。 百官整整齐齐的依次立于朝堂之上，等到皇上于龙椅上坐下，便一同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轩辕澈一眼扫过，淡声一句，“众卿平身。” 百官：“谢皇上。” 朝堂议事，自是群臣有事便参奏，无事便立于队伍之中，只等皇上圣言。 不多时，御史大夫郑毅上前跪下，“启禀皇上，微臣有本启奏。” 御史台有监察百官之权，而让郑毅站出来上奏，可见那奏本之中的内容，必然牵涉不小，能够站在金銮殿上的朝臣，无一不是有身份地位的，那奏本的内容没有宣布前，谁都不知道要遭殃的是何人，但此事绝不简单。 毕竟上次是前任礼部尚书杨慎以及整个杨氏一族，这次…… 轩辕澈俯视下方之人，他对于那份奏本会牵涉的人，早已了解，却也只如常的问道：“哦，不知郑卿所奏何事？” 说话间，在旁的李默已然走过去，将郑毅手中的那份奏折取走，拿上来奉到皇上手中。 郑毅义正言辞的说道：“皇上，近日御史台收到不少消息，户部尚书苏豫，以权谋私，利用官职之便，贪污税款，占为己用，数额巨大，微臣所奏，还只是皮毛，更多的还有待深查。” 户部尚书苏豫一听这话，立马就站出来，“郑大人说这些话可是要负责任的，我执掌户部，各处账目都是有迹可查，每一笔都是清清楚楚，何来贪墨一说。” 王晟见此，也是眉头一皱，他岂会不知道，郑毅弄这一出，是为了兰贵妃受损一事，他昨日就有所觉察御史台的动静，却没想到，郑毅竟然直指户部，还是将‘刀子’刺向了苏豫这个户部尚书。 只不过，户部的账目，郑毅究竟是从何处得来，郑毅敢上朝参奏，肯定手中的东西是有价值的，否则就算是要为兰贵妃出气，而找他的不快，也不可能这么冒进。 苏豫跪于殿中，朝着龙椅上端坐的皇上说道：“皇上，微臣执掌户部，天天都与银钱打交道，最是明白其中的规矩，岂敢乱来，皇上切莫听郑大人一面之词。” 随之，苏豫又对着郑毅严厉的说道：“郑大人身为御史大夫，掌管整个御史台，虽说御史台有监察弹劾百官之职，可郑大人也不可信口开河，胡乱攀咬吧。” 郑毅对于苏豫的反驳并不在意，冷哼一声，道：“皇上还在看奏本，是不是攀咬，皇上自有定夺，更何况在今日上早朝之前，御史台已经派人前往户部，对户部的一应账目进行审查，最终结果如何，你等着看就好了，用不着在朝堂上如此大声说话。” “你……”苏豫：“御史台怎敢如此胡作非为，户部乃是重地，岂容人肆意……” “肆意？”郑毅全然不给苏豫任何面子，直白的说道：“御史台掌监察百官之权，只要有证据，便可先查后报，再说了，此刻就在向皇上呈报此事。” 王晟没想到郑毅会下手这么快，他倒是没想到郑毅会来这一出，还真是要彻底撕破脸了，“郑大人，你可知道，户部并非等闲之地，你御史台是有此等职权，可若是户部没有过错，郑大人知道自己这次要承担的失职之责有多大吗？” 郑毅冷笑一声，道：“这就不劳烦王相为我考虑了，我做的，正是忠于我的职位，再说了，我又岂会不知户部的重要性，户部有户部的账目可查，难道我手中就没有一些别的账目可以追溯，这户部乃是王相手下，王相可得祈祷，到时候查出来空缺的账目，与王相无关。” 王晟眉头紧锁，“照这么说，郑大人还想查查我丞相府的账目咯。” 郑毅道：“王相这话说的，我查的是户部，只要王相没有牵扯，自然查不到相府去。” 苏豫心中一滞，他知道，郑毅查他，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他寻思着，朝着龙椅上的皇上，道：“皇上，户部账目繁杂，既然御史台要彻查，微臣一定配合，不如，就让微臣回户部，好好协助御史台的同僚细查。” 轩辕澈将手中那份奏折合上，“郑卿这份奏折上所述，非同小可，苏卿这般淡定，看来是对于郑卿所奏，丝毫不担心啊。” 苏豫定神，说道：“皇上，微臣执掌户部事宜，大小事情都是按照规矩来办，微臣也不知道郑大人从何处听到的风声，说微臣有错，既然郑大人要查，那微臣一定配合。” 轩辕澈道：“苏卿倒是光明磊落，此事乃是郑卿亲自上奏弹劾，不如来听听郑卿怎么看。” 郑毅认真道：“皇上，此事由微臣盯着，自不会有问题，也不需要人配合，只要让微臣对户部所有都审查一遍就行，按照这种情况，苏豫身为户部尚书，更应该避嫌，他参与进来，无论有没有事，都会被人诟病，倒不如作为旁观者，所谓清者自清，皇上，您说微臣的话可在理？” 一时，站在郑毅身后的御史丞江肆站出来，附和郑毅的话说道：“皇上，郑大人所言甚是，苏大人身为户部尚书，正是在这件事的漩涡之中，苏大人这种时候，就应该避嫌，暂且放下户部所有的事情。” 轩辕澈道：“依你们的意思是要让苏卿停职、待查。” 郑毅道：“皇上，这也是合理的安排。” 苏豫明白，郑毅那边是想先将他踢出去，“皇上……” 轩辕澈道：“郑卿都说是合理的安排了，那就交由郑卿全权处理。” 郑毅道：“皇上放心，微臣一定尽心竭力。” 王晟言语中带着威胁，道：“郑大人这话说的，此事来的突兀，御史台办事倒是雷厉风行，若户部没有问题……” 郑毅：“户部有没有问题，查过才知道，至于王相所想说的，我心里有数，结果如何，一切都听从皇上圣裁便是，王相何必急于这一时。” 第102章 一切早已在他掌控之中 王晟一时语塞，也不好再去反驳，无论结果如何，的确都只能是等待圣裁。 苏豫偷偷看了眼丞相大人，现在这情况，看样子，他是不可能跟着御史台的人一起，可自己不能介入的话，就不能第一时间做出应对之策，就只眼下也不知道在郑毅手中，究竟有怎样的证据指向他这儿。 不否认，郑毅会如此直接的出手，是有后宫之中兰贵妃出事的缘故，但针对户部的举动，这可不是小事，必然是因为在郑毅的手中有点东西，他才敢这样做。 这事来的突然，苏豫这边也只能是但愿在郑毅手中，没有确切的证据。 杨氏一族出事这才过去多久，这段时间，他们都已经遵从丞相大人的指示，至少在这年终将至之时，全都收敛起来，可谁能想到，此时还能冒出这样一桩大事，苏豫可不想步杨慎的后尘。 就在这时，郑毅开口说道：“皇上，既然是要对户部进行彻底的审查，苏豫身为户部尚书，自是在审查之列，微臣以为，须得让其去御史台，适才他也说好好配合审查，这样一来，若真无问题，自然到时候也能更加的清白。” 王晟冷声道：“郑大人，你不觉得这样做，太过了吗，让户部尚书入御史台，外头多少人会揣测？” 一旁的御史中丞徐璟也站出来，“丞相大人此言差矣，这样做只会是更好的帮助苏大人清除身上的嫌疑，除非苏大人身上有什么问题，御史台又不是刑部，难道丞相大人还怕我们会对苏大人动用私刑不是？” 御史丞江肆亦是出言附和，“可不是，咱们只是做审查，将收集到的情报线索，进行核实，御史台奉皇上旨意，监察百官，就是要查证，咱们可都是遵照规矩而来，在没有最终判定前，是不会入刑部大牢的，苏大人在御史台，我等自是会好好照看好苏大人。” 苏豫知道，御史台的人，都是穿一条裤子，有郑毅这个御史大夫在前面出言，其他的人可不都是顺从而来，且他们这般行事，确实是合乎规矩的，加上他去御史台，在他所掌管的户部，没有查出任何问题前，御史台的人是不可能动他，此事，他没有抵抗的余地。 轩辕澈自是乐见他们双方针锋相对，而这一切早已在他掌控之中，他定然一声，道：“既然郑卿都已有了主意，那就好好去查，户部乃是十分重要之地，御史台既已有证据，那就要把事情办好。” 郑毅带着徐璟、江肆，一同朝着上方之人躬身一礼，齐声道：“皇上放心，微臣一定竭尽所能，办好此事。” 王晟站出来，“皇上，就这样让御史台的人将苏豫带走，是不是有所不妥，或者，这件事总该是要有一个时限，若御史台一直没有审查清楚，岂非要让苏豫一直留在御史台？” 郑毅道：“这件事就不用王相多虑了，御史台监察百官，对有嫌疑的官员进行审查，带入御史台，都是以半月为期，这是规矩，最多半个月，事情一定会有个了结，到时候王相只管看御史台给出的结果就行。” 王晟：“好，半月就半月。” 轩辕澈：“诸位爱卿，还有事启奏？” 一时之间，朝堂上都安静下来了，随之，李默高声一句：“退朝！” 待皇上离去，百官亦是相继散去。 自然，苏豫就直接被御史台的人带走了。 王晟看着郑毅，道：“也不知道郑大人是从何处寻找到的线索，户部可不是能随意被拿捏的，别到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郑毅冷笑一声，“王相这话说的，送入御史台的线索，自然都是本官亲自审查过的，是否有价值继续推进，岂有不深思熟虑的，更何况还是王相手下六部之一的户部，这户部可是个香饽饽，怎会不小心应对。” 王晟并未往下多说，径直离开。 跟在郑毅身后的徐璟和江肆两人，相视一眼，随即徐璟出声道：“对于户部的审查，王相那边肯定会百般阻拦。” 郑毅道：“他越是想阻拦，就越是证明户部经不住查，咱们收到的线报，还有那一系列的证据，就足够将苏豫撸下去，他王晟想要保苏豫，做梦，你们现在就去户部，事无巨细，全部都要查到位，至于苏豫这边，御史台那儿，自有我盯着。” 徐璟\\江肆：“是。” 而后，他们便兵分两路，徐璟和江肆往户部前去，而郑毅则直接回了御史台。 …… 后宫，昭华宫，殿内。 郑诗瑶歪在这软榻之上，端着太医刚熬好送来的汤药，一口饮尽，旁边的侍女奉上蜜饯，吃了一颗，解解嘴里的苦涩。 听完贴身侍女说完今日早朝之上发生的事情，心中自是痛快不少，但对此还是略有几分担忧。 郑诗瑶开口说道：“虽说此事父亲那边占得先机，但想要彻底将苏豫拉下马，还得多费心思，千万不能掉以轻心，王氏那边，不可能会什么都不做。” 侍女红菱道：“娘娘宽心休养，此事由大人出面，肯定能手到擒来，娘娘受苦了，让王氏一族拿一个户部尚书来换，算是便宜他们了。” 郑诗瑶思考着，继而说道：“上一次杨氏一族的事情，背后是有皇上的手笔，所以最后是皇上从翰林院选择的人，接替成为新的礼部尚书，这一次户部之事，乃是父亲全权主理，这么好的机会，那就应该让父亲顺势盘算好。” 红笺顺着说道：“娘娘想说，让大人那边找到接替之人。” 郑诗瑶道：“没错，父亲手下得到的线报，精准了拿捏了户部的问题，也正是有这样的线索暴露，皇上才会肯让父亲大肆的去彻查，很显然，皇上也是不信苏豫没有问题，只要王氏没办法保全苏豫，苏豫就会被取缔，当然要抓住机会，拿捏好，相较于上一次的礼部尚书，这户部尚书之位可更加关键，父亲想替我出气，可出气归出气，让郑氏一族的底蕴实力增长，才更重要。” 红笺和红菱点点头，“是，娘娘放心，奴婢们会将娘娘的意思传达给大人。” 第103章 夫君，这还在御书房呢 御书房，内殿之中。 昨日秦姝随轩辕澈过来，午后陪轩辕澈小憩之后，原是就准备回月华宫的，只因轩辕澈不许她走，故而便留了下来。 这入了夜，轩辕澈就更是不可能让她走了，索性也就和轩辕澈一起，宿在这御书房。 能在御书房服侍伺候的人，全都是被轩辕澈筛选出来的可信之人，秦姝出现在此，他们自不可能多言。 此刻，早膳已经备好。 可巧，轩辕澈也已下朝回来。 跟在皇上身后的李默等侍从，自然都是识趣的只在这外头候着。 轩辕澈走过去，于膳桌前坐下，看向秦姝，温声道：“姝儿怎么不用膳，不是说好的，不用等我。” 秦姝对上轩辕澈的视线，说道：“早膳才备好不久，且夫君这不是已下朝回来，正正好，一起用膳。” 轩辕澈笑着说道：“所以，姝儿等着我，是想与我一起用膳。” 秦姝道：“若是在月华宫，知道夫君不会过来，便自行用膳了，既然在御书房，夫君下朝就会在，两个人一起用膳，总好过一个人。” 轩辕澈听着秦姝这话，脸上的笑容收起，伸手握住秦姝的手，十分认真的说道：“姝儿，往后只要我有时间，一定陪姝儿一块用膳。” 秦姝笑了笑，道：“用膳而已，倒也不用这样计较，夫君当然还是要以朝政为重。” 轩辕澈语气十分温柔，道：“我的姝儿，一样重要。” 秦姝道：“夫君，先用膳。” 轩辕澈：“好，用膳。” 一时，早膳毕。 轩辕澈牵着秦姝起身，“我得去批折子，姝儿陪我。” 秦姝道：“昨日下午，陪夫君批折子，然后夫君就不让我回去了，所以，今天夫君还是要我留下，是不打算让我回月华宫了？” 轩辕澈牵着秦姝，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倒是想时时刻刻都将姝儿留在自己身边，在我视线范围之内。” 秦姝轻咳一声，道：“我也没说不可以，虽说如今月华宫那边，有心涟和心漪在，且月华宫内的宫人，都是调教的差不多了，我不在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但若连着几日不露面，总归是不妥，再说了，万一皇后那边突然派人来，还是需要应付。” “好，都听姝儿的，晚间，我亲自送姝儿回月华宫。”轩辕澈说着这话，微微侧身，对着秦姝说道：“姝儿陪在我身边，即便是有堆积如山的奏折，批阅起来，也不觉疲惫。” “我还有这功效？” 轩辕澈紧紧牵着秦姝的手，凝眸锁视着身旁之人，温声说道：“姝儿的好处，可远不止这些。” 秦姝仰头望着轩辕澈，露出浅浅的笑容，饶是有几分玩味的语气，说道：“我还以为，我在这儿，会影响夫君处理政务呢，毕竟之前夫君说过的。” 轩辕澈听着身侧之人，那娇柔的话语之中，带着些勾人的语调，“姝儿，你这样子的话，确实会让人无心朝政。” 很快，轩辕澈便已牵着秦姝到了龙案前，下一刻，轩辕澈于那方龙椅上坐下，一把就将秦姝抱着坐在自己腿上。 秦姝见轩辕澈这般举动，再看到侍立在旁的李默，那脑袋一瞬间垂下去，她道：“夫君这样抱着我，还怎么批折子？” 轩辕澈：“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李默一听这话，想来皇上也不需要他在这儿伺候笔墨，马上就悄无声息的退下，至外间候着，等会儿若需要他来服侍伺候笔墨，皇上自会传唤。 秦姝看到李默退下的那叫一个快，不得不说，这些能够在轩辕澈身边伺候的人，那眼力见，个顶个的好。 “伺候夫君笔墨的人走了，夫君是打算让我来为夫君研墨？” 轩辕澈把着秦姝那双纤纤玉手，“姝儿这双手这么好看，研墨这种事，怎能让姝儿做呢。” 秦姝：“夫君现在想做什么？” 轩辕澈垂首压近，抬手间，轻轻捏住秦姝的下巴，愈发的贴近，“可是姝儿说的，会影响我，会让我无心政事，姝儿总得让这话兑现一下，不是吗？” 秦姝指尖点在轩辕澈那温热的薄唇上，开口道：“夫君，这还在御书房内，且此处还不是夫君用于休息之地，乃是夫君批阅奏折，处理朝务之所，在这龙案前，夫君该克制一点。” 轩辕澈将怀中之人搂过来，让她后背抵在这龙案的桌沿，倾身覆下，“姝儿，就亲一下，也不可以？就当是看在我昨晚什么都没做的份上，弥补一下我？” 秦姝双手环上轩辕澈的脖颈，顺势便亲了他一口，可还未等她退开，那吻就重新覆上，她整个人都后仰，后背一半全都躺在这龙案之上。 虽说就只是接个吻，但这吻可不是简单的亲一下，再想到这地方是轩辕澈批折子、见大臣的地方，即便这会儿就只有他俩在，只要往那上面回味，就有种异样的刺激感。 “夫……夫君，还……还没，亲够？”秦姝断断续续的话，从这唇舌交织的缠吻中溢出。 轩辕澈哪里就够，只因是怀中之人的话，他才愿意听，依依不舍的结束这甘甜、回味无穷的吻。 秦姝将轩辕澈锢在她腰上的手臂解开，然后从他腿上下来，“夫君专心批折子吧。” 轩辕澈炽热的双眸，目不转睛的盯着站在眼前的人，勾唇一笑，说道：“姝儿都发话了，我自当听从。” 秦姝挪步到旁边的座椅上坐下，对着外头唤了一声“李默”。 李默在外头听到宸妃娘娘的声音，随即走了进来，朝着那边坐着的人躬身一礼，“宸妃娘娘。” 秦姝：“还不过去伺候皇上笔墨。” 李默转头看向龙案前端坐的皇上，面容上都是轻快的笑意，显然皇上的心情很不错，果然，宸妃娘娘在，一切都好。 “皇上。”李默走过去，朝着皇上行礼，恭敬唤着。 轩辕澈淡声道：“研墨。” 李默应着声“是”，再不多言，专心在旁研墨。 第104章 他手下信任之人?不尽然吧 秦姝闲坐在旁，就这般干坐着，也是无趣，想到昨日她在御书房陪着轩辕澈时，看的那本书还未看完，便径直起身，去内殿将那本书寻出来。 轩辕澈见秦姝起身，手上执笔的动作瞬间停住，开口问道：“姝儿去哪里？” 秦姝嘴角微微一抽，不是说好的专心批阅奏折，她起个身而已，动作也够轻的吧，感情这注意力没放在批折子上，就盯着她了？ “不去哪，去拿昨日那本书，夫君都在这儿，难不成夫君还怕我无声无息的跑了？” 轩辕澈尴尬的咳嗽一下，而后“嗯”了一声。 秦姝打趣的笑道：“所以，现在我在这儿，是真正的影响夫君处理朝务了，要不然我还是在内殿待着吧。” 轩辕澈当即就道：“没事，姝儿就坐在那儿便好，不会耽误我处理朝政。” 秦姝：“好吧。”随后，她便去内殿将那本书找来，照旧在这座椅上坐下，看着那端坐在龙案前，专心批折子的人，便将视线收回，垂眸将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书上，继续翻阅。 轩辕澈又悄悄地看了眼静坐在旁看书的人，殿中清静，一切都是让人最舒心的。 李默在旁伺候着研墨，果然，也就只有宸妃娘娘在皇上面前，才能那样肆意，与皇上说话能够那般轻快随性。 …… 转眼之间，一日工夫就已过去，临近傍晚，外头天色基本已经一片漆黑之色。 秦姝将手中这本书合上，昨日到此刻，她算是深有体会，明明同样是不做别的事情，在月华宫看书打发时间和在这看书打发时间，这时间的快慢会大有不同，就这样仅是陪在轩辕澈身边，时间都过得非常之快。 轩辕澈端坐龙案前，看向那边已然合上手中之书的人儿，随之也将手中之笔搁置在那笔架之上。 秦姝自然也是瞧在眼中，顺口便问道：“夫君的奏折都批阅完了？” 轩辕澈道：“都已妥当，姝儿瞧瞧，我可有说错，姝儿在这儿，对我来说，效果极好。” 秦姝顺势说道：“夫君，天色已晚，夫君的奏折也批阅完了，那是不是……” 轩辕澈直接从龙椅上起身，走到秦姝面前，牵着她的手说道：“说好的，晚间我亲自送姝儿回月华宫，现下也该先去用晚膳才是。” 秦姝也没多说。 侍立在旁的李默见状，立马就道：“皇上，晚膳都已备好。” 一时，晚膳过后。 轩辕澈就将秦姝送回月华宫。 月华宫内。 心涟和心漪两人见到自家主子回来了，还是被皇上抱着回来的，二人连忙行礼。 “奴婢参见皇上，参见宸妃娘娘。” 秦姝都被轩辕澈抱习惯了，当着她这俩贴身侍女的面，更是不觉得有什么，她淡声道：“夫君，月华宫到了，夫君是不是该先把我放下来了？” 轩辕澈将怀中人缓缓放下，贴近到身前之人耳边，轻声问道：“姝儿，那今晚我可不可以留下？” 秦姝抬眸对上轩辕澈温柔而炽热的视线，说道：“夫君想留下就留下，我又没有赶夫君走，别说这后宫了，整个天下都是夫君的，夫君只是想留在我这儿月华宫而已，又有什么不可以？” 轩辕澈手臂圈住身前之人的腰，垂眸笼罩着怀中之人，柔声道：“我想留在这儿，是因为姝儿在这儿，在我这儿，什么地方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从来都是人。” 秦姝冲轩辕澈笑了笑，顺势说道：“夫君政务本就繁忙，这里户部的事情出来，更是要为此而思虑。” 轩辕澈抬手间，指尖轻轻抚摸着怀中人的脸颊，“户部的事情，自有御史台那边紧盯着，郑毅既然咬住了户部，再加上有秦珩、秦煜、风影他们在暗中把控，这件事从着手开始，结果就已注定。” 秦姝贴着轩辕澈的胸膛，浅声问道：“结果注定，那后续呢，这么好的机会，郑毅这个御史大夫不可能不把握好。” 轩辕澈浅然一笑，“姝儿是说，后续户部尚书之位空缺，需要有合适的人填补这个位置。” 秦姝：“那夫君可有合适的人选？这一次户部尚书之位空缺出来，只怕不能像之前那次一样，让夫君那么顺畅的安排自己的人顶替上去了。” 轩辕澈笑道：“在我们这儿，结果已经确定，但在他们那儿，此事才刚开始，自是要等到御史台真正将所有结果都摆出来，才能真正算结束，至于取代苏豫之人，郑毅在做那些事时，就已经在筛选合适的人选了，他做这些，是为兰贵妃出气，要找王氏一族的不快，可有此机会，又岂会让王晟再找机会安排人顶替。” 秦姝：“夫君是想让郑毅推荐的人上位？郑毅身后是郑氏一族，若让他手下信任之人介入六部势力……” 轩辕澈指尖轻点了点怀中人的鼻尖，笑道：“他手下信任之人？不尽然吧！” 秦姝听到轩辕澈所言，瞬间明白过来，“看来，夫君早有计划。” 轩辕澈道：“确实有安排，既然郑毅费了那么大劲，总该是要让他尝到些甜头。” 秦姝随口一问，“那，夫君如何确定，到时候郑毅所举荐之人，就是夫君所安排之人？” 轩辕澈道：“姝儿忘了，何逊出自哪儿？” “翰林院。”秦姝思忖着，“夫君是说，翰林院内，也有郑毅选定看重之人。” “不只是郑毅，还有王晟，只不过他们以为翰林院是他们可以插手之地。” “夫君思虑周全，无懈可击。” “只是将该考虑的事情都想到而已。” 秦姝道：“如此一来的话，这件事最终对立点，只会是落在郑毅和王晟之间，夫君自始至终都没有插手。” 轩辕澈道：“他们想要争，就让他们争好了，兰贵妃的事情，总归是要给郑氏一族一些甜头尝尝，才算是有一个了结，姝儿你说呢。” 秦姝清然一笑，道：“夫君所言甚是。” 第105章 一出好戏 话落之间。 秦姝并未再去将这个话题往下继续，毕竟在这件事上，完全可以说，已经是成为确定的局面，一切都在轩辕澈的掌控之中。 毕竟，连最后会取代苏豫，成为新任户部尚书的人选，都被轩辕澈布置好。 秦姝微微侧身，对着站在那的心涟和心漪说道：“去备水，我需要沐浴。” 心涟和心漪连忙应着“是”，然后就遵照自家主子的吩咐，去准备了。 随之，秦姝伏在轩辕澈胸膛上的手，指尖轻轻戳了戳，道：“夫君，你先松开我吧。” 轩辕澈听着秦姝的话，知道她刚刚命侍女去备水，才将人放开。 秦姝瞧着轩辕澈那不情不愿的样子，只恨不能一直抱着她，让她寸步不离的待在他身边才好，抬眸见，对上轩辕澈那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神，说道：“夫君一起？” 轩辕澈轻咳一声，“姝儿确定？”但很快，他自己又否决了，“如今冬夜寒冷，如此折腾，万一让姝儿受了凉，便是我的不是了。” 秦姝饶是有几分故意的说道：“这可是夫君自己说的，那夫君先去寝殿躺下吧。” 轩辕澈伸手拉起秦姝的手，浅浅的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语气尽是温柔，“好，我说的，我不想有任何不好的情况落到姝儿身上。” 秦姝笑了笑，贴上前去，踮起脚尖，直接就是在轩辕澈唇瓣上印上一吻，而后便退开，径直从这边出去，至旁边的闱房。 闱房内，心涟和心漪早已将热水备好，随即上前伺候自家主子宽衣、沐浴。 一应妥当之后，换好寝衣，待自家主子回到寝殿内，她们就退至外间。 床榻之上，轩辕澈将被褥掀开，示意秦姝躺进来。 秦姝钻进被窝内，瞬间就被一团温热的气息包裹住，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整个被褥里，都是暖烘烘的。 “夫君这个样子，我是不是可以说，夫君暖被窝极好？” 轩辕澈就势躺下，侧身之间，整个就将枕侧之人揽入怀中，“姝儿，这样会更暖和。” 秦姝笑道：“夫君说的对。” 轩辕澈埋头钻进怀中人的脖颈间，她身上淡淡的清甜气息渗入鼻息，“姝儿，你身上好香。” 秦姝低声道：“夫君，方才你说不要的，我这刚沐浴完，夫君不会想要让我等下又要叫水吧。” 轩辕澈在她颈间亲了一下，道：“我哪里舍得折腾姝儿，好好睡觉就是。” 秦姝挪了挪身子，在轩辕澈怀里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整个人都窝进他怀中。 对秦姝而言，还得是轩辕澈怀中好睡，只要一不说话，也不折腾其它，这睡意瞬间就跟着涌上来了。 轩辕澈感受着怀中之人那平缓的呼吸，很显然怀中人已经睡着。 他这般抱着她，随着这静谧的夜色，浸润在她身上那抹清香之中，亦是很快就睡去。 夜色渐深，真真是一夜好睡。 翌日，天明。 虽说外头雪已经停了，但是天依旧是灰蒙蒙的，并没有要放晴的意思。 等到天彻底大亮，已然是时辰不早了。 秦姝知道轩辕澈早早地就离开，可那些动静，根本就不会影响她继续睡。 待到睡意全部散去，缓缓坐起身来，唤着心涟和心漪进来。 心涟和心漪两人伺候着自家主子起床，梳妆。 秦姝端坐在妆台前，想着她也是不用去凤阳宫给皇后请安，不过都不用多想，也知道今日的凤阳宫，因为昨日之事，后宫这帮女人聚在一块，必是有一出好戏。 说到底，苏豫可是慧妃苏云慧的父亲，苏豫被御史台监察，且那架势，很有可能会让这个慧妃失去背后的倚仗，宫里、宫外，皇后这一层都是要损失惨重。 今日凤阳宫请安，纵然兰贵妃不去，到时候兰贵妃阵营之下的人，也是要在请安之上借题发挥一番。 …… 凤阳宫，殿内。 兰贵妃和宸妃都未能前来的缘故，这左右首位坐的便是慧妃苏云慧，以及丽妃徐琇丽。 徐琇丽看向对面的慧妃，带着几分嘲笑的语气，说道：“昨天耳边吹过一阵风，听说慧妃姐姐的父亲出了事，如今入了御史台，被监管、审查，慧妃姐姐，苏大人可还好？” 苏云慧眉头一皱，冷声说道：“丽妃妹妹还真是操心，此等事情乃是朝堂政事，后宫不得干政，妹妹小心别犯了忌讳。” 徐琇丽道：“姐姐这话说的，我也是好心关心。”说着，她转头看向上方的皇后，含笑说道：“皇后娘娘，您说臣妾说的是不是，大家都是同在后宫的姐妹，既然听到了，难不成得不当回事，总该是要关心一下的。” 王婉凝沉声道：“丽妃，慧妃说的没错，就算是关心也应该看是什么事情，慧妃的父亲乃是户部尚书，事关朝廷二品官员，后宫不得议政，再者，关于苏尚书的事，都没有确切的结果传出，就无需后宫之人来过问。” 徐琇丽饶是一本正经的回应道：“皇后娘娘教诲的是，是臣妾多嘴了，也是，慧妃姐姐的父亲，那可是六部尚书之一，身份非同寻常，也就是请到御史台问一问话，对户部进行审查一番罢了，能有什么事，慧妃姐姐，你说是不是。” 苏云慧知道丽妃的话是故意在刺激她，昨天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来找了皇后娘娘，只因这件事颇为棘手，御史台那边是郑毅出手，她们在后宫，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皇后娘娘也说了，丞相大人是不会放任她父亲出事的。 “本宫父亲掌管户部，一向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就不用妹妹来劳心了。” 徐琇丽道：“那是慧妃姐姐的父亲，姐姐说的在理，有事没事，哪能轮得到我来劳心，正如慧妃妹妹说的，后宫不得议政，此事还是不说的为好，慧妃姐姐最好也别过问，万一真有个好歹，慧妃妹妹也能将自己先择干净不是。” 苏云慧：“你……” 徐琇丽道：“啊，妹妹这话又说错了？” 在座之人都清楚，丽妃的话是故意戳慧妃的心窝子，自己母家，岂能择干净？ 第106章 此事没完，才刚开始而已 王婉凝瞧着丽妃那神情，对于丽妃在这言说这些话，很显然都是授意于兰贵妃，毕竟在兰贵妃不在的情况下，兰贵妃一系之人，都是以丽妃为首。 “好了，这些话就不要多说了，若是传到皇上耳中，丽妃你也该知道轻重。”王婉凝沉声一句，“事关前朝，本宫不希望再从你等口中传出妄议言论。” 徐琇丽站起身，饶是非常正经的对着上位凤座之上的人说道：“皇后娘娘的教诲，臣妾自当谨记在心，臣妾只是关心关心慧妃姐姐，岂会有妄议朝政之心。” 苏云慧心中本就因为自己父亲被带入御史台，而整个户部都陷入御史台的监察之中，她正是烦心之际，每听一句，心里就会多一层疙瘩。 “丽妃妹妹，皇后娘娘都说此事不必多说，丽妃妹妹就好好安坐，来给皇后娘娘请安，请安之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苏云慧冷声对着坐于自己对面的丽妃说道。 徐琇丽应声一笑，并未理会，而是朝着上位端坐之人福身一礼，“皇后娘娘，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随之，徐琇丽转身欲从这离开，但她在走的时候，还不忘给了慧妃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就像是在告诉慧妃，她父亲想要从御史台安然无恙的走出来，想都别想。 丽妃一走，追随于兰贵妃的那一系人，也是同兰贵妃一道从凤阳宫离开。 一时之间，再者殿内就只剩皇后的人，最终皇后也只留下慧妃和静妃二人在此。 殿内寂静。 静妃林玉静出声说道：“慧妃姐姐也别太着急，现在皇上是让御史台对苏尚书调查，能查到什么，可不是御史台的人查一查就能说明什么的，事情昨日才出，半个月为期，只要半个月内没有任何可以牵涉到苏尚书身上的事情，这件事便可了结，且御史台也难辞其咎。” 苏云慧对静妃的话虽不否认，可这件事牵扯不小，眼下除了皇后娘娘的话，别的对她而言一概都是没多大作用。 王婉凝看着慧妃，说道：“行了，你且宽宽心，静妃说的没错，半月为期，现下别操之过急，你父亲乃是六部尚书之一，是本宫父亲手下的重要下属，御史台想要针对六部，本宫父亲绝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苏云慧点头应道：“有皇后娘娘这句话，臣妾就安心多了，可臣妾父亲还在御史台，御史台那帮人又不许父亲与外界接触，臣妾担心……” 林玉静当即宽慰道：“慧妃姐姐，御史台只有监察、调查之权，再没有尘埃落定前，苏尚书都是朝廷二品大员，即便是御史大夫郑毅，也不可能对苏尚书怎样，苏尚书现下在御史台不会有事的。” 王婉凝道：“你且宽宽心，这几日就好好留在你自己宫中，每日晨起请安之事，暂且放放。” 苏云慧立马就道：“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日日能见到皇后娘娘，臣妾才能更加的心安。” 王婉凝：“随你吧，但你父亲之事，切勿胡来。” 苏云慧：“是，皇后娘娘放心，臣妾都听皇后娘娘的安排，不会乱来的。” 林玉静坐于一侧，听着皇后娘娘和慧妃的对话，其实关于这件事她也有大概的了解，不过她猜测到的是，在这件事上，更多的是因为兰贵妃出事，而郑氏一族那边寻找到一个契机，便直接针对丞相一派了。 在林玉静心中，或许这件事，她该是多几分庆幸的，御史台那边没有选择针对她林家。 上次兰贵妃在兴庆宫出事，皇后娘娘这边并未动手，究竟是谁在背后算计，将这矛盾直接转接在皇后和兰贵妃两派之间。 且怎么这么巧，就在兰贵妃出事之后，御史台那边就已收到了户部的一些罪证线索，便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 这边，昭华宫。 徐琇丽从凤阳宫离开之后，并未就此回她的毓秀宫，而是转道来了兰贵妃娘娘的昭华宫。 殿内。 徐琇丽走进来，朝着歪在那软榻之上的贵妃娘娘福身一礼，“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郑诗瑶瞧着眼前之人，淡声道：“在这里没有外人，就不用多礼了，自己坐吧。” “谢贵妃娘娘。”徐琇丽随之便在旁边坐下，她的目光流转于面前之人身上，兰贵妃娘娘这身体情况，还真是不太好，全然是和从前有了截然相反的另一面。 兴庆宫宫宴那日，那一碗药饮，那造就的后果还真是让人没想到。 徐琇丽坐在一旁，开口说道：“贵妃娘娘，今日去凤阳宫给皇后请安，慧妃那憔悴的样子，一看就是为她父亲的事情一宿未睡，想想都是痛快，妄想对贵妃娘娘您这儿出手，她们就该料到，事情不会这么轻易过去。” 郑诗瑶道：“皇后那边怎么说？” 徐琇丽道：“皇后倒没说什么，这件事就算是皇后和王氏一族想要保住苏豫，郑大人那边也不可能放过。” 郑诗瑶：“这件事涉及朝政，咱们私下里说说便是，不要拿到外头去多说，只等事情落定之后，再怎么说都是无妨的。” “是，贵妃娘娘放心，臣妾明白的。”徐琇丽浅然一笑，继而说道：“娘娘，苏家一旦失去苏豫这个户部尚书的支撑，那便是没了中心的顶梁柱，慧妃在后宫也是没了倚仗，到时候是否也可一并除掉，借此削弱皇后在后宫的势力。” “这件事自是要做的，她们敢让本宫受这样的苦楚，吃这样的亏，这会子就只让他们折损一个户部，去掉一个慧妃而已，此事没完，这才刚开始而已。” 徐琇丽点点头，“娘娘所言甚是，臣妾听闻，娘娘安排落在那宸妃身上的事情眼下已经搁置，后续或可再拾起，一样能筹划，娘娘您说呢。” 郑诗瑶看向徐琇丽，很清楚，丽妃的想法是，同在四妃之位，想要她居于首位，若能如此，对她也是大有助益的。 “现在这情况，不宜妄动，且等眼下之事了结再说吧。” 徐琇丽听到贵妃娘娘的话，贵妃娘娘的意思是明白的，便道：“是，臣妾明白。” 第107章 崩溃 御史台，一间屋子内。 被御史台‘请’来，配合调查的官员，都是有安排固定的住处，毕竟在没有最终确定结果前，都是朝廷命官，御史台又不是刑部大牢。 昨日早朝，户部尚书苏豫被参奏一本，因此整个户部都被卷入此间的审查之中。 苏豫坐在这屋内，一日的时间很快过去，只要御史台在半个月内查不出任何问题，他自然能安然无恙的走出御史台，且身为掌管御史台的郑毅，还要为此负责。 就在这时，御史台的下人将午膳送了过来。 苏豫端坐在膳桌前，正欲拾起碗筷开始用膳，只见一人走了进来，而此人正是郑毅。 然而苏豫看到郑毅出现，并未因为自己官阶低郑毅一头，就对其毕恭毕敬，他到底是朝廷的二品官员，而他所在也是丞相大人辖下。 “下官昨天就已在御史台，郑大人的手下就将下官撂在这儿，还以为郑大人是打算就这样让下官在这待够半个月，郑大人都要一直不出面呢。” 郑毅根本就没有将苏豫这份态度放在心上，在他这儿，就他手中所掌握的情报来看，眼前之人很快就将沦为阶下之囚，又何须将他当回事呢。 “将你带到御史台，以你的官职品阶，也只有本官亲自来对你审查。” 苏豫：“原来是郑大人要亲自来查问了，郑大人想问什么，只管问，下官知道的肯定都和郑大人说，只不过郑大人审问，都喜欢挑用膳时间吗？” 郑毅笑道：“怎会，半个月，才过去一日而已，要着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就只听下人说，你来御史台，依旧很悠闲，胃口也不错。” 苏豫道：“下官胃口一向挺好，更何况，御史台的膳食也不错。” 郑毅道：“如此便好，那你先用，昨日派去户部的人，得到了一些消息，总得来和你说一说，放心，说事之前，肯定让你先好好用膳。” 苏豫眼中飞速的闪过一丝担忧，端着饭的手，也是不受控的抖了一下，但很快就被他压制过去，继而努力的将自己的心思放在用膳上，可一想到郑毅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来和他说话，他那肯定是有线索。 从昨天在朝堂上，郑毅肯下那么大的功夫，当朝参奏他，苏豫心中就有点不安，即便是外头还有丞相大人在操盘，他也清楚，只要过了这半个月，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原以为一天过去，郑毅都未曾露面，事情的进展，对他来说，是非常顺利的，眼下看来，似乎…… 郑毅见苏豫略有走神的样子，淡声一笑，说道：“是本官坐在这儿，让你的胃口变得不好了？” 苏豫瞬间将思绪收拢，应声说道：“郑大人这话说的，倒像是郑大人是什么影响人食欲的存在似的。” 郑毅：“还能开玩笑，看来心情不错，用膳吧，用完膳，也该谈谈正事了，半个月的时间，总归是有点长，尽快完事，本官也轻松，你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 苏豫：“户部运转正常，郑大人的御史台收到了关于户部不好的线索，自是要核查清楚，这是郑大人和整个御史台的责任，下官该配合，至于提心吊胆，郑大人何出此言啊。” 郑毅：“这倒是，快用膳吧，如今天冷，虽说屋子里暖和，但饭菜容易凉，若真凉了，可就要让人更没有食欲了。” 苏豫：“郑大人说的对，但大人也说了，屋内暖和，饭菜哪有那么容易凉，这里要是刑部大牢的话，那下官可还真得抓紧吃，可这也不是啊，在刑部大牢，哪有这样好的饭菜呢。” 郑毅见苏豫的心思压根就没有在这桌午膳上，他来说要谈事，苏豫纵使再淡定，相信户部内布防的天衣无缝，他这边查不到任何能威胁到其的内容，也会有几分波澜。 这里可不是苏豫的户部，而是在御史台，身在此处，从来就没有人能做到心安理得，除非真没鬼，然而户部偏偏不是个‘干净’的地方。 郑毅嗤笑一声，道：“其实要说的事情也不多，本官瞧你也想先听听本官所要说的事，倒不如先说事，待说完之后，你再慢慢用膳，如何？” 苏豫将手中的碗筷放下，对着面前之人说道：“这里是御史台，是郑大人的主场，下官之事，也是郑大人亲自上奏弹劾，在御史台，郑大人怎么说，下官就按照郑大人说的，怎么做就行，推迟用膳时间而已，又不是多为难的事。” 郑毅也不含糊，随即就从袖口之中掏出一份单子，直接放到苏豫面前。 苏豫见郑毅示意他看，便拿起那份单子打开，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各类账目的记载。 郑毅看着苏豫，说道：“这是户部近一年来，各地田赋、商税等一系相关的账目，每一季，户部上呈的账目，和实际的情况，都有不少的出入，可户部的账目都是严丝合缝，毫无问题，可本官得到的线报，与之大有出入，你说，这是怎样一回事？” 苏豫他能坐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对于银钱账目，最是擅长，就这样一份单子摆在他面前，已经是非常明白不过的，上头罗列的再多，他都是能够一目了然，可越是细看，就越是让他细思极恐，御史台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线报，是谁能够得到那么多细致的账目，且每一笔都能记录的这样清晰。 郑毅看苏豫面色变得凝重，就算是装的再镇定，那眼神之中闪过的一丝慌乱，早就出卖了他，此刻苏豫的心理防线，大有崩溃之势。 随之，郑毅出言道：“看完本官这份单子，不知你这个户部尚书，有何感想啊，今早听本官手下的人说，调查进展的很顺利，已经逐步在核查，且基本都能吻合，既然如此，那少了的账目，又是如何做平账的？” 苏豫将手中的单子重新收起来，他想要毁掉，但这东西郑毅手中绝对不止一份，可恶，御史台这是真要弄死他才罢休。 第108章 杀人毁证 此刻，苏豫只觉后背有些发凉，但他也清楚，郑毅特地拿着这东西来和他说，便是要让他心慌，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越是要镇定。 御史台对户部的审查才刚开始，他绝对不能在此时就露怯，更不能因此就崩溃，他并非毫无倚仗，岂能被郑毅三言两语就击溃。 苏豫将这份单子递过去，放到郑毅的面前，笑着说道：“郑大人，这都是御史台查到的，既然户部那边都已让御史台的人接手去彻查，郑大人必然会调查清楚，就拿着这一份单子来找下官，是不是太不严谨了，这也不符合御史台的做事风格，郑大人觉得下官说的可对。” 郑毅顺势将这份单子折好收起，一边说道：“本官也只是想着，你在御史台，总不能将你一直晾在一边，总归是要见见的，既然要见，那也该拿点东西来，不然本官也不好问你，你说得对，户部那边，本官的人都已接手，他们自会细致的去核对清楚。” “其实，让你来御史台待着，也没必要对你进行调查审问，昨日早朝时说起这话，初衷就只是让你来御史台而已，其他的事情，自有后话，你说呢。”郑毅说话间，站起身来，看了眼桌上的膳食，道：“估摸着也就三五日的功夫，该出的结果都会出，别着急。” 苏豫没有作声。 郑毅：“好好用膳吧，你在御史台这几日，我都会吩咐他们，让人送匹配你身为户部尚书该用的膳食份例，走出这御史台，可能就再也尝不到这些美味了。” 苏豫眉头紧锁，可在他还欲开口时，眼前之人已经走了出去，最后那道背影，在那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彻底隔绝，视线收回，看着桌上的膳食，在这屋内就他一人，刚才绷紧的那根弦松下，却也是如同有一块千斤巨石压在他的身上。 现在他被困在御史台，户部的情况根本就没有办法插手，这显然也是郑毅他们昨天在朝堂上那样为之的原因。 眼下，就只能是寄希望于丞相大人那边了，因着之前杨氏一族的事情，户部的事情，他也是下了命令，这次被御史台打了个措手不及，之前的安排也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 他就不信，郑毅仅凭刚才那份单子上所述的账目，就能将他这个户部尚书拉下马。 纵然真到了那时候，户部那边被御史台的人查到了什么，总归还有丞相大人，只要最后确凿的证据没有办法呈上，那这件事就只能糊涂料理。 苏豫知道郑毅是坐镇在御史台，而前往户部审查的人，必然是郑毅手下的御史中丞和御史丞一齐着手，真到了必要之时，那就杀人毁证！ …… 丞相府，书房内。 王晟坐于书案前，定声问道：“户部那边，什么情况？” 王琮如实说道：“父亲，御史台的人把控着，户部上下，从昨天开始，就没有人进出，但郑毅并未亲自去户部，而是让徐璟和江肆两人在户部主持一应事宜，单从现下的情况来看，问题还不是很大。” 王晟凝声道：“现在问题不大，但户部的情况，我们都清楚。” 王琮小声说道：“父亲，对于户部，咱们行事一向都是非常小心的，而且户部所有账目，全部都是做了极为精细的处理，苏尚书也是个中能手，经他之手，又岂会有差错，也不知道御史台从何处找来的线索，要对户部进行核查，为期半月，难不成半个月，就能调查清楚，可苏尚书的能力，父亲不都是十分认可的？” 自古财帛动人心，户部掌管天下银钱，而王晟再皇上登基为帝之后，他成为当朝丞相，掌控六部，而户部亦在他手下，六部权力都在他手中，他岂能不动几分私心，为自己谋划。 先前杨氏一族的事情出来，明面上杨氏一族还保全了一丝血脉，可最终还是被斩草除根。 礼部被皇上亲自安排的人接替，说是说还在他手下，可实际上礼部的一应事宜，基本都已脱离他的掌控，新任的礼部尚书何逊，有事都是直接面禀皇上。 户部是御史台主动出手，郑毅是有因为兰贵妃的事情而找茬发泄，可那些证据，他总觉得背后还有一双手在推进这些事情，可户部的重要性远比礼部更为重要。 有钱能使鬼推磨，庞大的财力支持，才是让一个家族能够更快的发展，壮大，若户部被郑毅那边趁势插一手，让郑毅安排了人顶替上来，对王氏一族而言，就是巨大的损失。 所以，他绝不允许苏豫在这个时候出事。 王琮见自己父亲沉默没有说话，在旁出声唤道：“父亲——” 王晟回过神来，看向眼前之人，继而问道：“苏豫在御史台怎么样？” 王琮道：“咱们安插在御史台的下人传信说，苏尚书就被安排在御史台的一处房间，并未见对苏尚书有任何的举措。” 王晟沉声说道：“郑毅闹这么大，不可能就草草收场，这才过了第一天而已，这半个月内，任何可能都有。” 随之，王晟认真叮嘱道：“户部那边也好，还是御史台那边也罢，都要让人时刻盯紧，但凡有一丝风吹草动，都必须来禀报给我。” 王琮：“是，父亲放心，昨日事出，就已是这么安排下去了，底下人都不会有分毫懈怠的。” “如此便好。”王晟点点头，寻思着，低冷的话音吐出，“有件事，还是需要提前筹备一下。” “父亲指的是？” “郑毅在御史台，是盯着苏豫，因为只有他的身份，才能亲自对苏豫进行审问，而户部那边，他是交给徐璟和江肆，他们手上有线索，查户部的事情，便是按图索骥，那么最后确定的证据，必然都是在他们手中。” 王琮听到自己父亲话说到这儿，心中已是想到了什么，顺着说道：“父亲的意思是，若真的不可扭转，在他们将证据呈报给皇上前，率先一步，杀人毁证！” 王晟没有深说，只淡淡的说了句，“好好筹划着，随时待命。” 王琮：“是，父亲。” 第109章 防范于未然 转眼，御史台对户部的全面审查已是三日过去，外头倒没有什么风声传出，一切都还是风平浪静。 皇宫，大内，月华宫中。 秦姝悠哉的躺在这暖阁内的摇椅上，拿着本书翻阅着。 殿内寂静，以至于有人进来，秦姝都没注意到，还是听到伺候在旁的心涟和心漪出声，才将视线从手中之书上移开，看了过去。 心涟\\心漪恭敬行着礼，“奴婢参见皇上。” 秦姝将手里的书合上，正欲从摇椅上起身，可还未等她有所动作，走进来的人就先一步在她身边坐下，拦住她，让她不必起身。 轩辕澈开口道：“姝儿别动，继续躺着就是。” 秦姝随即吩咐心涟和心漪，“去倒茶。” 轩辕澈却道：“不用。”拂手之间，示意她们退下。 心涟和心漪自是明白皇上的意图，两人也不含糊，很是识趣的就从暖阁内退了出来，只在外头候着。 秦姝见轩辕澈将侍女都下去了，便道：“夫君过来，连茶都不喝？” 轩辕澈看到在摇椅旁摆着的一小方桌上，赫然摆着一盏茶，他就势端起来，“这不是有茶，我喝这个就行，让她们退下，我就是想和姝儿单独待着。” 秦姝看着轩辕澈端着的茶，道：“那是我喝过的。” 轩辕澈并不介意，反而还饶有兴致的品尝起来，“嗯，好像是沾染了一些姝儿的气息，不过，也让这一盏茶的茶香更妙了。” “……”秦姝略顿了一下，这家伙，是在调戏她？ 她随口说道：“茶还是那些茶，哪里就能变得更妙，夫君不介意我喝过就行。” 轩辕澈放下手中的茶盏，倾身之间，整个人覆在秦姝身上，垂眸俯视着身下的人，再压近三分，贴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喝同一盏茶而已，哪里就会介意，姝儿，你说呢。” 说话间，轩辕澈指尖轻轻点在秦姝的唇瓣上…… 秦姝又不傻，被轩辕澈这样一弄，很快就明白过来，同喝一盏茶算什么，他们接吻的时候，就他们吻的程度，彼此唇舌间的滋味，尝的那叫一清二楚，比起这个，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她轻咳一声，定然说道：“对了，夫君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夫君今日朝务不忙吗？” 轩辕澈道：“还好，户部之事，自有御史台那边盯紧，我这倒不着急。” 秦姝浅然一笑，道：“这倒是，但说到这儿，夫君觉得，御史台那边能顺顺利利的完成结案吗？” 轩辕澈：“姝儿想说什么？” 秦姝：“夫君英明，自然什么都懂。” 轩辕澈重新坐起身，而后将躺在摇椅上的人搂起，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双臂将人圈住，随之往下说道：“现在郑毅在御史台，而户部那边的彻查，是交给徐璟和江肆主持，苏豫那边，即便是郑毅亲自对其审查，估计也是问不出什么来，最终还得是从户部这边，那么最后的结果呈报，是在徐璟和江肆手中。” “这两人都是御史台至关重要的官员，是郑毅手下的左膀右臂，他们的官职品阶仅次于御史大夫郑毅，自不可能轻易让他们出事，尤其是在这京城之中，郑毅也不傻，以郑氏一族的地位，以及他们自身的身份和家族，自有护身之策，姝儿认为，王晟会兵行险招？” 秦姝仰头对上轩辕澈落下的目光，面上扬起柔和的笑容，“户部对丞相而言非常重要，一个礼部的空缺，已是让他手下的六部出现了缺口，但那还尚且能够掌控，可若是户部这里出现纰漏，那就没那么容易填补了，丞相掌管的是六部，徐璟和江肆是御史台的人，出了事，对丞相而言，根本没影响。” 她继续往下说道：“此前的礼部，和这一次的户部，情况大为不同，矛盾的程度也是不一样，兵行险招是利大于弊，御史台是以半月为期，可一旦出事，证据毁灭，过了这半个月，还没办法坐实，那苏豫就会安然无恙的从御史台走出去，这件事只能草草收场。” 轩辕澈垂首贴着怀中人的额头，动作很轻的蹭了蹭，缓声说道：“此事乃是以兰贵妃那件事为起因，再让秦珩和秦煜向御史台透露情报，以此拿捏户部，明面上是御史台和丞相一系的对垒，总该是要让这件事顺利的走到结束。” 他温柔的笑着，说道：“姝儿可是在这件事上费了工夫，既然都已铺垫到了这一步，岂能让此前的所有都功亏一篑，苏豫这个户部尚书，在其位还不能做好自己的本分，必须被解决，他们可能会兵行险着，那咱们就防患于未然，京中安危皆由禁军负责，风影那边自会盯好。” 秦姝道：“以风影的身手，真要有任何情况，定然能轻松应对，之前杨氏一族的事情，那一路截杀的杀手，一个个都不弱，听三哥说起过，当时那些杀手的层次，是一波比一波更强，若此次再来，出现更强的高手，夫君手下这位丞相，当真是了得，豢养培植高手，很是有一套呢。” 轩辕澈指腹摩挲着怀中人的脸颊，认真道：“姝儿的话我都明白，一步一步来，该解决的，都将被处理干净。” 秦姝道：“有自己的谋划，最终的结果必定是夫君所想要的。” 轩辕澈浅浅的在怀中人额前印下一吻，温声道：“有姝儿陪在我身边走这未来之路，这路定是条康庄大道。” 秦姝含笑说道：“夫君可别把我说的太过神奇，怎么说的我像是个吉祥物似的？” 轩辕澈一本正经的说道：“姝儿对于我而言，便是那天赐的‘祥瑞’，是最神圣，最妙的存在，姝儿在我这儿，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秦姝听他这么说，不禁说道：“夫君怎的还越说越夸张了呢？” 轩辕澈握住秦姝的手，附在自己心口，满眼诚挚的凝视着怀中的人儿，说道：“不夸张，都是真心、肺腑之言。” 秦姝感受着掌心下那炽热的心跳，只点点头。 第110章 结果未定，说什么都做不得数 暖阁内，安静的很。 秦姝这般靠在轩辕澈怀中，两人贴的极近，彼此的心跳、呼吸声，都是异常的清晰。 略过了一会儿，秦姝伏在轩辕澈怀中，出声道：“兰贵妃那事之后，夫君这几天都没有再去昭华宫看她……” 轩辕澈没等秦姝的话往下多说，直截了当的问道：“姝儿想让我去看她？” 秦姝对上轩辕澈的目光，回答道：“从私心上来说，自是不想的，但……” 轩辕澈道：“姝儿不想我去，那就不去，若兰贵妃出事之后，并没有后续牵扯的事情出来，为顾全局面，自是要对她多表示些关心，可后面牵扯了户部的事情出来，御史台出手了，那么在后宫这一层，无论是皇后那边还是兰贵妃那边，都不用去，这样在她们看来，才更显得我公平，姝儿你说呢。” 秦姝思考着轩辕澈说的话，笑了笑，说道：“夫君说的对，是这么个理儿。” 轩辕澈捧着秦姝的脸，凑上去，在她唇角亲了亲，而后说道：“该给兰贵妃赏赐，一样没少，太医院那边也是特地的叮嘱好了，一应补药，都要给兰贵妃最好的。” 秦姝双手环住轩辕澈的脖颈，笑着说道：“夫君掌控全局，一切都在夫君的把握之中，是我多虑了。” 轩辕澈温柔笑笑，道：“姝儿所思虑的，都是为我考虑，有姝儿在我身边，更是能够为我周全。” 秦姝对轩辕澈笑了笑，便没再多说这些，御史台那边收到的情报，是她二哥和三哥联手在处理，再加上她夫君手下的风影在配合，户部所存在的问题，最终在御史台的审查之下，必然是无所遁形的。 至于后续丞相一派可能会做出的举动，在京城之中，有风影那个禁军统领，以及藏于暗处的‘血影卫’，妄图以暴力手段，抹灭证据，那更是不可能的。 …… 凤阳宫，内殿。 这几日因户部之事，每日嫔妃来给皇后请安，皇后都草草的结束，并未留她们在此多留，连日常说说话都是鲜少。 皇后也只将慧妃和静妃两人留下来说说话，尤其是慧妃，户部尚书苏豫，此事牵扯着整个苏家，慧妃自然也在其列，若是苏豫不能顺利走出御史台，慧妃在后宫便没有多大的价值。 虽说之前那件事兰贵妃受损，于皇后而言，是不用再考虑兰贵妃后续的威胁，可兰贵妃自己不能再有子嗣，不代表兰贵妃一派的其他嫔妃也没有子嗣，而慧妃在此次之事下也跟着折损，对她来说，那也是实打实的损失。 四妃之位，论出身地位、封号尊荣，是以宸妃为首，可就宸妃那身子骨，根本就是有名无实，一旦慧妃折损，她这儿便只有静妃，而兰贵妃那儿丽妃，因为靠着兰贵妃，丽妃所得恩宠，在静妃之上，如此一来，后宫之中，高位嫔妃的分量，她和兰贵妃之间，是要落了下风。 慧妃苏云慧坐在旁边，她眼下所想的事，只是希望自己父亲能够平平安安，她苏家能够安然无恙，“皇后娘娘……” 王婉凝听到慧妃的声音，当即就道：“不要着急，本宫父亲在外自有谋划，真要到了那一步，该出手的，本宫父亲那边绝不会吝惜，更不会对御史台的人手下留情。” 苏云慧听得明白，亦是点点头。 静妃林玉静坐在那儿，嘴上当然都是应和着皇后娘娘的话，来宽慰慧妃，可自打那天确定户部出事，御史台着手在户部的种种，她心中就已有些别的思考，若这次，皇后娘娘和丞相大人那边未能保全苏豫，她也该有一些别的谋划才是。 林家是追随在丞相大人手下，而她在后宫也是跟在皇后娘娘身边，林家的根基并不差，她父亲更是吏部尚书，此番户部之事，她有种异样的感觉，绝不单单是因为兰贵妃之事，郑氏一族出手的报复。 王婉凝注意到静妃说几句话，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便道：“静妃，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林玉静意识到自己的不妥，立马收拢思绪，对着面前之人说道：“皇后娘娘，臣妾没事。” 王婉凝道：“这段时间，你多陪陪慧妃。” 林玉静回应道：“是，皇后娘娘放心，臣妾明白，有皇后娘娘和丞相大人在为慧妃姐姐以及苏尚书操心，这件事肯定会安然无恙的过去，而御史台那边，必然会因此而吃瘪。” 此事上，林玉静当着皇后娘娘和慧妃的面，自是这样说，而心中真正是怎样想的，只有她清楚，一旦苏家受此牵连，和之前的杨氏一族一样，她又该如何把控分寸，又如何让她父亲也做好退路。 后宫之中，皇后娘娘和兰贵妃娘娘分庭抗礼，朝堂之上，王氏一族和郑氏一族明争暗斗，怎么选，都不对。 若有第三个选择，那就好了，然而这并不是她想就有的，这事儿为难的很。 林玉静理了理自己的脑子，面上一切如常，寻思着，说道：“皇后娘娘，这几日，娘娘可有见到皇上？” 王婉凝知道静妃这么问的缘故，便道：“皇上这几日都没踏足后宫，兰贵妃遭了那等变故，皇上都没有去昭华宫看望，皇上显然是想等户部之事尘埃落定。” 林玉静到：“娘娘，也不知道皇上对这件事，现在是怎样的看法，皇上不来后宫，目的是不想在娘娘和兰贵妃之间，失了公允，皇上交给御史台，反正只要御史台拿不出实证，这桩风波，就会彻底过去。” 苏云慧到底还是有几分不安，“皇后娘娘，臣妾……” 王婉凝定声道：“宽心些。” 苏云慧长吁一口气，说道：“有皇后娘娘在，臣妾不怕。” 林玉静看了眼苏云慧，此事可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能否顺利解决，解决了就不怕，若不能解决，问题可就大了。 此前杨氏一族的事情，施展的手段还少，层层截杀，都未能了断，最终杨氏一族被斩草除根，这一次…… 未到最后一刻，结果未定，说什么都做不得数。 第111章 另谋出路 不多时。 王婉凝看着慧妃和静妃说道：“好了，你们都先退下吧。” 苏云慧和林玉静二人听到皇后娘娘这话，随即便从座椅上站起身，二人一齐朝着上方凤座上坐着的人福身一礼。 “臣妾告退。” 王婉凝望着慧妃和静妃走出去的背影，暗暗地吐了一口气，在户部这件事上，能完全确定安然无恙，现在她也没办法说准，若真的走到了那一步的话，就只能是尽最大的可能了。 凤阳宫外。 慧妃和静妃的轿辇已然在这候着。 林玉静对着面前之人说道：“慧妃姐姐，我回宫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慧妃姐姐若是有事，或者一个人无趣，就派个人来传个话，我就过来陪慧妃姐姐说说话。” 苏云慧看了眼静妃，道：“静妃妹妹好意我知道的，皇后娘娘也说了，这件事让我多宽心，静妃妹妹有事要忙，那就先忙自己的事情，得闲时来就行了，我宫中自是随时都欢迎静妃妹妹。” 林玉静点点头，语气温缓，说道：“慧妃姐姐，皇后娘娘说的没错，说起来，咱们身在妃位，乃一宫主位，掌一宫事宜，越是这种时候，自己宫中就越是不能乱，慧妃姐姐得让自己心缓下来，打点好自己宫中的所有事情，后续才能更加的稳固。” 苏云慧道：“静妃妹妹提醒的是，我记住了。” 林玉静顺口说道：“慧妃姐姐先上轿撵。” 随之，苏云慧就在侍女的搀扶下坐上轿辇，从这凤阳宫离开，回自己宫中。 林玉静站在原地，望着慧妃的轿辇逐渐远去，但是她却没有着急走。 侍立在静妃左右的侍女秋桐和秋菊二人，见状，她俩相视一眼，而后秋桐便道：“娘娘，咱们还不回宫吗？” 林玉静回头看向身后的凤阳宫，思绪摇曳。 秋桐和秋菊见自家主子没有说话，而是回头看身后的凤阳宫，不免疑惑，秋菊轻声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林玉静将视线收回，落在自己这俩贴身侍女身上，她们都是自小伺候自己的人，从她在王府潜邸，再到如今在后宫，她们也是一路相伴，乃是自己身边绝对信任的人，她淡声说道：“没事，就是在想，皇后娘娘和丞相大人是否保得住慧妃和户部。” 此言一出，秋桐和秋菊两人也是被吓到，秋桐当即就道：“娘娘，您在说什么，这话……” 林玉静道：“放心，本宫这话是不会对外多说的。”她继续抬头仰望身后这座凤阳宫，这前朝后宫之中的牵扯，或许很多事情，早就超出了她的预料。 兰贵妃出事，朝堂上就有那样的‘风暴’席卷，这番事情折腾下来，皇后娘娘这边，乃至兰贵妃那边，都是没有得到好处，那究竟是谁在背后受益？ 此次牵引的种种，是户部是苏家，下一次呢？ 秋桐和秋菊二人见自家主子面色沉重，整个人心事重重的样子。 林玉静回神，不禁一笑，道：“好了，别多想，走吧，回宫。” 秋桐和秋菊一同应着声“是”。然后扶着自家主子坐上轿辇，径直回宫。 但她俩跟随在旁，却也是能察觉到，自家主子嘴上这样说，实际的情况却非如此。 林玉静坐于轿辇之上，回头间，那凤阳宫早已看不清，凤阳宫乃是历代后宫之主所居的宫殿，但住在此处，并不代表，就是能完整的统领后宫。 先有杨氏一族全族被灭的下场，又有这次户部之灾，整个苏家已是被架在热锅之上。 皇后娘娘和丞相大人是还有最后一招，难道御史台就不会防范吗，更何况还是在京城之中动手，一切都是未知数。 户部和苏家的结果，基本明朗。 林玉静想的明白，她也好，林家也好，都需要重新谋划出路，她林家是追随丞相府，是跟随王氏一族没错，但林家又不是完完全全仰仗王家才站起来的，她林家可没有完全沦为丞相府的‘家奴’。 只是，要想另谋出路，这前路，实在是太过于缥缈，皇后娘娘和兰贵妃娘娘之外的第三条路，可不要好选。 …… 昭华宫，殿内。 这几日，丽妃徐琇丽，去凤阳宫给皇后请安之后，都会过来昭华宫面见兰贵妃娘娘，将凤阳宫的事情和兰贵妃娘娘细说。 郑诗瑶听着丽妃在这儿和她说完凤阳宫那些事，冷声道：“这才过了三天而已，慧妃该焦急的在后头呢。” 徐琇丽应声说道：“贵妃娘娘说的对，苏豫都进了御史台，户部也在被查，她们还妄想着苏豫能够安然无恙的走出御史台，户部还能恢复从前的状况，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过，贵妃娘娘，您说会不会有人想兵行险招？” “丞相府的眼线，肯定是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但他们想要兵行险招，杀人毁证，难道本宫父亲这边就不会有任何防范吗？再说了，这里是在皇城，敢在京城内动手，你觉得皇上手下的禁军是吃干饭的？” 徐琇丽一听这话，笑了笑，说道：“贵妃娘娘所言极是，这种情况肯定不会发生的。” 郑诗瑶道：“苏豫必须被解决，既然已经做了，就不可能再给他们机会死灰复燃，有关户部的证据，本宫父亲早已掐准，苏豫休想摆脱干净，而且父亲已润色好合适的人选，只待此事了结，便将那人推荐上位，咱们的人便能顺利进入户部。” 徐琇丽认真应和着，“可不是，郑大人将势力渗透入六部，将来必然可以取而代之，何须被王家压一头。” 郑诗瑶厉声道：“不止本宫父亲要取代王晟，本宫也要将王婉凝踩在脚下。” 徐琇丽道：“贵妃娘娘所想，定然会心想事成。” 郑诗瑶歪在这软榻之上，心情算是舒畅不少，目前的局面都是在朝着她所预想的方向发展，此次她受损至此，必得先撕下王氏一族一块肉，至于后续，她必是要让他们加倍奉还。 第112章 削弱相权 御史台。 苏豫坐在这屋子里，虽说这几日，他在此一应的待遇，都是衬得起他这户部尚书的身份，但是每天从早到晚，就他一人待在此处，当真是一日比一日难熬。 这都是他来御史台的第五天了，这五日都是风平浪静，只要外头没有任何事发生，户部一切正常，那他这里也不会有任何事，就只需要耐心等候。 很明显，照这样的情况下去，御史台绝对是要挨到半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刻，才会将他放出去，他与御史台之间的博弈，这点耐性他还是有的，不能出去，只能在此处枯坐，半个月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苏豫坐在这儿，正当他思绪神游之时，那紧闭的房门被推开，外头一阵寒风随着打开的门灌入。 这两天雪停了，可冬日的寒风依旧，屋子里是非常暖和，却也经不住这寒风一直吹。 苏豫见到是郑毅走了进来，他依旧如上一次见郑毅那般，就坐在这儿，没有动。 郑毅将房门关上，外头的寒风瞬间就隔绝了，他径直走过去，在苏豫对面坐下，看着桌对面坐着的人，倒不似那天他拿着那些线索来时，心里防线濒临崩溃的状态，看样子，这几天下来，调整的还不错。 苏豫：“距离上次见郑大人，这又过去三天了，下官都要以为，再见郑大人的时候，是半个月期限到了，下官从御史台离开之时呢。” 郑毅对苏豫会说出这话，并不意外，只道：“之前本官和你说了，这件事三五日间，也该有一个结果的，眼下从皇上下令，让御史台对户部进行彻查，都已经第五日了，和本官说的时间也算是吻合了，总该过来和你说一声的，说不得过了今天，明日早朝后，你就可以离开御史台了。” 苏豫心中一怔，明天离开御史台，从郑毅的语气中，不难分辨，这个时候离开，结果肯定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单从郑毅这表现来看，很显然对他极为不利。 “郑大人这话说的，无论何种结果，都需要等到皇上确定才行，郑大人你说呢。” 郑毅轻笑一声，道：“这是自然，御史台是在本官的掌控下，可那也是皇上的臣子，自当为皇上效力，听从皇上的命令行事，这不，本官才说等到明日早朝之后，你才能离开御史台，想来你也很想离开吧，那还得委屈你在御史台待上几个时辰。” 苏豫道：“郑大人这话说的，在御史台这几天，御史台并未亏待下官。” 郑毅冲苏豫诡异的一笑，道：“你现在还是户部尚书，本官岂能亏待你，只是等到明天，你出了我这御史台，要是入了刑部，可就不知道是何种境况了，但话说回来，刑部也是在王相辖下，想必刑部尚书应该会好好招待你吧。” “什么？”苏豫眉头紧锁。 “本官说的还不够明白吗？”郑毅嗤笑道：“其实，户部的问题，你这个户部尚书不应该最清楚吗，还用得着再多问，本官来告诉你，明日你就能从御史台离开，可不就是已经把该查的都查明白了。” “……”苏豫心中惶恐，怎会这么快，就算之前郑毅拿到了不少的线索，可要想对户部查个底朝天，并且确定落在他身上的问题，并非是一桩小事，怎会短短五天，就都查清楚了，难道丞相大人那边都没有出手？ 郑毅站起身，俯视着坐在那的苏豫，语气平淡的说道：“说好了三五日便是三五日，难不成你还觉得户部那边会有什么事故出现，越是这种时候，户部内若是有阻隔御史台查证的存在出现，那只能代表户部大有问题。” 苏豫也是明白过来，可还不等他说话，郑毅的声音再度传来。 “好好准备一下，今日养好精神，多多休息，明日，你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 话落间，郑毅根本就没有再此多留，便走了出去。 苏豫望着郑毅离开的背影，郑毅会来说这些，就是御史台调查户部，证据确凿，今夜过后，一切终将成空。 眼下，他只能寄希望于丞相大人，能够在最后关键时刻，毁掉御史台查到的证据。 …… 入夜之后，京城冬日的夜，寒风凛冽，处处都是透着刺骨的寒意。 户部内。 御史中丞徐璟和御史丞江肆二人，围坐在火炉边。 江肆道：“户部这件事，总算是查的一清二楚，明日早朝，便可将这事呈交给皇上，此事便算是告一段落了。” 徐璟道：“可不是，那些整理好的证据，可都收好了，大人派人来传话，让咱们小心谨慎，过了今夜，才算是能够安然无恙，户部自那日后就被咱们接管调查，可并非没有暗藏的眼线，咱们这里的进展，并非是铁桶一块。” 江肆道：“懂，你就放心吧，东西我都收好了，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更何况户部这边，全部都是御史台的人，再加上暗中还有大人安插的人在监视，咱们身边也有暗卫，就算有人想动手，咱们又岂是没有防备的。” 徐璟道：“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熬过今夜再说吧。” 江肆道：“又不是一个人在此枯坐，咱哥俩喝喝茶，说说话，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正当这时，徐璟欲回应江肆的话，忽然间，屋外呼啸的风声之中，隐隐掺杂着其他异动，下一刻，刀剑碰撞的声音传开。 徐璟和江肆二人对视一眼，看来都如他们所料，他们这边查证的事情都整理出来，那边的人就有动作了，这样的行为，无疑是要赶在明日早朝之前，将他们灭杀，并将他们手中的证据毁灭。 户部内的动静，终是在一记信号弹放出之时，彻底传开。 徐璟起身，走至门口，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几分，看到外头‘闹腾’的场面，他回头对着江肆说道：“是禁军统领风影。” 江肆也跟着起身过来，“看样子咱们这些天的行动，皇上那边，也是时刻留意着。” 徐璟道：“皇上是全权交给御史台，却也没说，就放任不管了，禁军介入，今夜便可无恙。” 江肆点头，“可不，现下倒是可安心了，有人妄图对咱们动手，毁灭证据，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徐璟饶有所思，禁军来的这么快，还是风影亲自前来，可见皇上的人密切留意着他们这儿的一举一动，可想而知，皇上也是想要整顿户部，又或者说，是想要借此机会，再削弱一下丞相对六部的掌控权，皇上这是要削弱相权。 江肆：“外头的动静没了，走，咱们也出去看看。”他见徐璟走神，轻推了徐璟一下，“想什么呢？” 徐璟回神，道：“没事，走吧。” 第113章 板上钉钉 随之，江肆便和徐璟一同从屋内走了出来。 一时间，只见在这一方院中，不知横尸多少，亮起的烛火下，血腥味萦绕。 徐璟和江肆两人都是经过见过的人，否则就这场面，换成一个普通人来，指定是要恶心难忍。 他俩也没有多理会，而是齐齐朝着风影恭敬有礼的唤了声“风大统领”。 风影见到走过来的两人，以他禁军统领的品阶，自是不用对他们见礼的，便只如常的回应一声。 江肆先开口说道：“今夜有劳风大统领了。” 风影瞧了眼四周，在他率领禁军到来之前，已经是在激战之中，他淡声说道：“两位在户部办事，郑大人肯定是为两位大人顾虑周全的，更何况以两位的身份，身边自有护卫之人，我来，只是刚才那一记信号弹，禁军护卫京都安危，敢有人在京城之中闹事，那是决不允许的。” 徐璟笑着说道：“风大统领尽职尽责，咱们的人，虽然能够护卫我们无恙，但那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若是风大统领没有出现，就算是事情真的结束，对我们而言，必然也是损失惨重，风大统领的恩情，我们自然是牢记在心的。” 江肆见状，也是附和着徐璟的话说道：“徐大人所言极是，风大统领是恪尽职守，我等对于风大统领表示感谢，也是理所应当，这两者是不冲突的。” 风影见他们这样说，便也不去对这些话做深入的探讨，只道：“该扫清的都已处理干净，想来今夜是不会再有任何问题了，这些禁军也会守在外头，两位可以安心休息了。” 徐璟应声说道：“风大统领说的对，是该好好休息，此番御史台奉皇上之命彻查御史台的事情，已经收尾，明日早朝便可呈禀皇上，今晚可得养好精神，才能在明日早朝时，有更好的精神状态，当着百官的面，向皇上禀明这段时间对户部调查的结果。” 风影：“两位好好休息吧，这些尸体，我会叫人清理的。” 江肆视线扫过，顺口带着几分试探的语气说道：“这好端端的，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些死士杀手，只可惜，竟然一个活口都没能留下。” 风影：“死士被培养出来，他们的性命早就不属于自己，任务没有完成，他们都会自行了断。” 徐璟当即就道：“风大统领的能耐，谁人不知，江大人适才所言，并非是怪风大统领，这些死士嘴里都藏了剧毒，他们断不可能让自己被对手生擒，情况不妙，就会当场服毒自尽，我等就只是都想知道，背后是谁想要行刺杀之事，非得至我和江大人于死地。” 江肆本意是想试探，风影是禁军统领，可以说是皇上跟前最亲近的人，借此便可从风影口中探一探，皇上对此事是怎样一个看待，他也是立马就道：“风大统领别误会，徐大人说的，正是我想的。” 风影眸光掠过面前这二人，徐璟和江肆都是郑毅手下最重要的人，他们跟随在郑毅手下，这桩事所针对的乃是丞相那边，他们又岂会不知是谁想要在这关键时刻刺杀他们，如此说，不过是想要在他这儿来探一探，皇上的心意而已。 “放心，这点事，我可不会放在心上，死士这类人，确实是极难留下活口，即便是留下活口，也很难撬开他们的嘴，得到有价值的东西，眼前两位最重要的事不是关心这些，而是明日早朝向皇上禀明户部的事情，两位乃是朝廷命官，又是奉旨查证，在京城之中，有禁军在，自能安然无恙。” 徐璟和江肆笑了笑，齐齐应道：“风大统领说的是。” 风影：“时间不早了，两位就先进屋休息吧。” 徐璟：“好，那就不打搅风大统领了。” 江肆亦是道别一声，便和徐璟一道重新回屋。 风影看向进屋的两人，只命手下之人尽快将这边都处理干净。 当然，即便知道，今夜丞相那边是不可能再派人来了，除了原本的禁军守在户部外，风影也是没有离开。 这头，屋内。 徐璟对着江肆说道：“你适才那话，也太不小心了。” 江肆道：“我也不是有意为之，就是想要从风影的口中探探口风。” 徐璟：“还好他没有当回事。” 江肆：“以你之见，你觉得皇上那边是怎样的心思呢？” 徐璟：“风影会亲自出现在此，你认为皇上是怎样的心思？” 江肆瞬间会意，皇上时刻留意着他们在御史台的情况，而风影会出现在此，可见皇上早就想到了丞相那边肯定会出手的，由此可以得出，皇上早就防范这一层了。 思忖之余，江肆看着徐璟，问道：“话说回来，上一次杨氏一族的事情出来后，皇上是直接就安排了人，接替杨慎的职位，成为了新任的礼部尚书，执掌礼部事宜，这次的事情出来，皇上一开始就是全权交给咱们御史台的，大人那边也是有所考虑，你说，大人想要安插进入户部的人，能否顺利的取代苏豫？” 徐璟饶有所思，“经咱们查证的种种，苏豫出了御史台，想要继续做他的户部尚书，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今夜之事没成，王相那边也保不住苏豫，大人在着手此事时，就已润色好合适的人选，那个人咱们都是知道的，也是出自翰林院，若大人向皇上推举此人上位，皇上对此必然没有那么重的戒心。” 江肆点了点头，“可不，新任的礼部尚书何逊，不正是出自翰林院。” 徐璟缓声说道：“好了，今夜的事，算是消停了，外头有禁军在，不可能再有任何动静了，咱们就且好好休息，养好精神。” 江肆道：“这件事都已板上钉钉，根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证据确凿，苏豫是不可能将自己择干净的，此事已无需再多费精力，便可了结。” 两人也没再多说，准备着，便歇下。 第114章 依律论处 丞相府，书房内。 端坐在书案前的王晟猛地站起身来，至于桌案上的烛台，烛火也跟着晃动起来。 “你说什么，风影亲自带了禁军去了户部！” 王琮对着自己父亲说道：“父亲，确实是这样，有风影出手，又是在京城之中，任何人都别想讨到好处，咱们派去的人，已经不中用了。” 王晟坐下来，闭目、沉叹一口气，再道：“苏家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王琮道：“从那天皇上下旨，让御史台全权着手审查户部的事情，苏尚书被请到御史台，而苏家那边，也是有专门的人监管者，而从今日安排之事来看，禁军不仅仅是对户部进行了布防，恐怕是苏家那边不单单只有御史台的人在监视。” 王晟凝声道：“看这样子，皇上从一开始，就已经偏向御史台那边，势必是要让御史台将户部查个底朝天。” 王琮顺着说道：“父亲，据我所查，这几天，御史台那边除了对户部进行清查之外，郑毅那边也是在做新的户部尚书人选的润色，父亲，这次御史台可是占尽先机，今晚之事也未能成，恐怕后面……” 王晟抬手间拦住王琮往下说的话，直接说道：“此事御史台已占尽先机，郑毅不可能就放任这么好的机会，不将手伸到户部，眼下也没有办法，只能是等明日早朝再做打算了。” 王琮：“父亲，苏家那边呢？” 王晟：“尽力而为吧。” 王琮岂能不知自己父亲的意思，看这架势，苏家是免不得要被舍弃了。 …… 皇宫，夜深人静。 御书房，内殿之中。 秦姝被轩辕澈抱着，坐在他腿上，她看着轩辕澈，说道：“户部的动静已经扫平，有风影在那边守着，自不可能再有任何动静出来，明日早朝，户部之事可不小，夫君不早些休息，养好精神，以应对明日早朝？” 轩辕澈亲昵的蹭了蹭怀中人的脸颊，笑着说道：“从让御史台着手此事，结果就已确定，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又何须多费心思在上头呢。” 秦姝听着轩辕澈的话，倒是没有否认，转而说道：“哦，所以夫君就把我留下，是不打算让我回月华宫了？” 轩辕澈环在怀中人腰际的手紧了紧，笑着说道：“我想把姝儿留下，无关其它，只是因为我单纯的想让姝儿待在我身边而已。” 秦姝对上轩辕澈那认真的眼神，她也懒得去和轩辕澈多争论，反正在这上头，他总有许多的理由给她。 轩辕澈见秦姝没说话了，就势站起身，横抱着秦姝往里头进去，“现在安寝。” 秦姝：“好。” 翌日，清早。 轩辕澈起床，看到卧榻之上还在熟睡的人，一如往常，他自舍不得将人吵醒，只是径自起床，命人进来，穿戴整齐之后，便直接去上早朝。 金銮殿上。 群臣参拜皇上，随即朝堂议事。 今日最重要的事莫过于御史台对户部彻查一事，已有了确切的结果。 郑毅将徐璟和江肆这些天在户部审查，搜集、核实到的所有证据，全部都呈禀给皇上，请皇上过目。 李默将郑毅手中的折子取过来，奉到皇上手中。 轩辕澈翻看完手中这份奏折，冷声道：“拿给王相看看。” 李默立马就照做，将这份奏折拿下去，送到王晟手中。 王晟接过手，对于这份奏折所呈报的结果，就算他不堪也知道是怎样的，但还是翻开翻了一下。 轩辕澈俯视下方的王晟，沉声道：“王相看过了，有何想法？” 王晟合上手中这份奏折，跪下来，说道：“皇上，是微臣失职，未能管理好户部，才让户部有此纰漏。” 轩辕澈道：“所以，王相是不打算再为苏豫辩驳。” 王晟：“御史台奉皇上之命彻查户部，必然是公平公正，既然证据确凿，微臣自是没有可以反驳之处。” 郑毅听着这话，带着几分故意的话，脱口而出，“王相果然是秉公处理，即便是自己门下之人，也是毫不留情呢。” 王晟转头看了眼郑毅，正声说道：“郑大人这话说的，若有一日是郑大人你御史台手下的官员出了差错，郑大人执掌御史台，难不成也会徇私？” 郑毅道：“有王相这等榜样在前，我岂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更何况，为臣者，在其位谋其事，自当兢兢业业为皇上效力，岂能以权谋私，利用职位之便，为自己牟取私利，御史台身负监察百官之职，可不敢明知故犯。” 轩辕澈道：“郑卿，苏豫人在何处？” 郑毅：“启禀皇上，人还在御史台，皇上有任何吩咐，微臣可以即刻派人将其带来。” 轩辕澈：“不必，事情已定，自当依律论处。” 郑毅躬身一礼，说道：“苏豫身为户部尚书，贪墨的银两数额庞大，其更是对税银账目动了手脚，革除其户部尚书之职，囚入天牢，苏家家产全部抄没，收入国库，苏家上下众人，也要进行审查，亲近者、涉事者，全部流放岭南，其余人全部沦为官奴。” 轩辕澈看向王晟，“王相以为，御史台依照律例给出的惩处，如何？” 王晟道：“都是遵照律法来办，微臣岂会有任何异议。” 轩辕澈便对郑毅说道：“既如此，后续之事，朕也一并交由御史台处理了。” 郑毅：“是，微臣一定办好差事，绝不辜负皇上的期望。” 轩辕澈：“嗯，此番御史台事办的不错，年终将至，年底对御史台的恩赏，朕定要好好嘉奖。” 郑毅：“这都是微臣和御史台上下该做好的分内之事，皇上，倒是户部这边，蛀虫已经处理干净，可户部还需要进行整顿，正如皇上所言，年终将至，而年底乃是各部最为繁忙的时候，户部更不例外，还得尽快择选合适的人选，尽快整顿好户部一应之事。” 轩辕澈含笑说道：“郑卿说的是，整顿户部的事宜刻不容缓，诸位爱卿有合适的人选，也可向朕举荐。” 群臣：“是。” 不多时，“退朝”之声散开。 随之，百官恭送皇上离开，朝堂散去。 户部一事得此结果，便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郑毅扫了眼王晟，笑道：“王相，关于皇上对苏豫以及苏家的处理结果，不如还是让王相亲自去传达？” 王晟冷哼道：“此事皇上交给了郑大人，本官就不插手了，本官还有事，就不和郑大人多说了。” 郑毅望着王晟走远的背影，冷冷的嗤笑一声，心道：才折了一个户部尚书而已，我女儿吃的苦，就这点折损，可远远不够！ 第115章 这路，可不是那么容易找出来的 凤阳宫，殿内。 众嫔妃给皇后娘娘行礼请安之后，于各自的位置上落座。 徐琇丽坐在右侧首位，看向对面的苏云慧，故作出关心的样子，说道：“慧妃姐姐不必过于担忧，皇上处置的是苏尚书和苏家，慧妃姐姐在后宫，乃是皇上的后妃，自是不能和苏家人一概而论，苏家再怎么被惩处，都赖不到慧妃姐姐身上。” 苏云慧面色煞白，在得知那些事情之后，一早过来皇后娘娘这边，给皇后娘娘请安是一回事，更是想让皇后娘娘为她出出主意，救救自己父亲，眼下听到丽妃这阴阳怪气的话，心中更是不快，面色难堪到了极致。 “本宫母家的事情，就不劳丽妃妹妹为本宫操心了。” 徐琇丽听着苏云慧这话的语气，直接说道：“慧妃姐姐，我就是好心宽慰宽慰姐姐，慧妃姐姐这话说的，倒像是妹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样。” 静妃林玉静坐在慧妃的下手位，这种时候，她是不可能插嘴多说的，毕竟连皇后娘娘都没有说话，哪轮得到她来多言，再者，苏家那情况，她可不想跟着掺和进去，慧妃没了苏家支撑，将来在后宫，只会更加艰难。 即便是在妃位又能如何，以慧妃之前的恩宠程度，基本上就要沦为一枚弃子了。 静妃此前想过要另谋出路，也是有此顾虑，她和慧妃在皇上那儿得宠的程度，相差无几，丽妃依傍着兰贵妃，兰贵妃在后宫最得圣宠，丽妃的情况也是比慧妃和她好些，眼下这情况，唉…… 王婉凝一眼扫过殿中的一众嫔妃，此刻就连静妃都没有出言，很显然是无意在这件事上，去和丽妃做争论，更别说其他人了。 没了苏家，慧妃在后宫的地位，岌岌可危。 对此，王婉凝也明白，丽妃说这话，为的是刺激慧妃，所谓关心，就是往慧妃的伤口上撒盐罢了。 终归，王婉凝还是对着丽妃说道：“丽妃，好了，苏家出事，慧妃伤心，心里不舒服，这些事就不要拿来多说了，纵然是关心，多说，只会让慧妃更加的难受。” 徐琇丽压根就没有想过真给慧妃宽心，她拿着这些事说嘴，本意就是想要慧妃难受，但皇后都发话了，她也不好再继续，只道：“皇后娘娘说的是，是臣妾疏忽了。” 说话间，徐琇丽便站起身来，朝着上方凤座上的人福了福身，道：“皇后娘娘，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王婉凝见丽妃行礼告退，便将其余嫔妃也一并打发，让她们跪安，只留下慧妃和静妃二人。 一时之间，殿内没有其他人。 苏云慧直接就跪在殿中，对着皇后娘娘说道：“皇后娘娘，臣妾父亲的事情，请皇后娘娘帮帮臣妾。” 王婉凝道：“此事皇上已有圣裁，刑部那边，本宫父亲会打点好一切，妹妹还该为自己考虑，本宫的话，你好好思量。” 苏云慧思索着，说道：“娘娘的意思是，只要臣妾还好好的在宫中，皇上就不会太为难臣妾的父亲，今日早朝，该依律论处的都已处置下去，无论如何，保住性命才是最要紧的。” 王婉凝道：“你明白就好，户部账目被彻查，御史台是揪住了户部的问题，能保全性命已是难得，若再闹腾，只会适得其反，而且，你在后宫，终归是还有机会。” “机会？皇后娘娘您是指，臣妾的父亲还有机会走出天牢？”苏云慧满是疑惑，“还请皇后娘娘指点迷津，臣妾要怎么做？” “子嗣！”王婉凝满是认真的说出这两个字。 苏云慧亦是在思考，“皇后娘娘您的意思是，要是有了子嗣，皇上顾念皇嗣，即便不能再让臣妾的父亲官复原职，也会让臣妾父亲走出天牢，颐养天年。” 王婉凝道：“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最要紧的便是稳住心态，不可胡为，户部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皇上必然不快，若妹妹还去皇上面前闹的话，那即是妹妹不懂事，真真是要断了自己与皇上之间的情分，皇上并未因为苏家之事就牵连到妹妹你身上，这不正是说明，皇上还是讲情分的。” 苏云慧连连点头。 林玉静在旁听着，瞧着慧妃那样子，全然都是被皇后娘娘牵着鼻子走，皇嗣？就苏家这情况，慧妃的恩宠基本已经到头了，还妄想有子嗣，简直想都不要想。 至于情分，或许皇上是不会对慧妃这边有任何动作，也不会动慧妃的位分，可慧妃这妃位的身份，已然是名存实亡。 显而易见，皇后娘娘这是在安抚慧妃，不让慧妃折腾，免了皇上那边的烦恼，皇上会对皇后娘娘管理后宫的能力更为的认可，而慧妃，没了苏家做倚仗，便没用了！ 眼下，或许还没有那么明显，但时间一久，就会一目了然。 没价值的人，终是无用之辈，都将被扔弃。 再者，兰贵妃娘娘那边，有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会留着慧妃呢，而皇后娘娘也不会介意兰贵妃娘娘那边动手。 林玉静目光锁定在跪在皇后娘娘跟前的慧妃身上，她也好，她背后的林家也罢，绝不能走到这样的地步。 另谋出路，这路，可不是那么容易找出来的。 王婉凝瞧着跪在那儿的慧妃，示意旁边的侍女将人扶起来，“好了，别跪着了。” 苏云慧被侍女搀扶起来。 林玉静在旁，当即说着一句，“慧妃姐姐，无论何时，都还有皇后娘娘在呢，咱们听皇后娘娘的就行。” 苏云慧应和一声，点头道：“静妃妹妹说的是。”而后又对着上方的人福了福身，道：“皇后娘娘，臣妾就全仰仗您了。” 王婉凝声音温和，缓声说道：“你们都是本宫手下的人，你们父亲亦是本宫父亲门下之人，无论何时，本宫都会顾全你们的。” 林玉静也站起身来，福身恭敬道：“臣妾一定唯皇后娘娘马首是瞻。” 苏云慧：“臣妾一定唯皇后娘娘马首是瞻。” 王婉凝满意的点点头，苏家之事慧妃必然受牵连，是不中用了，好在，还有静妃！ 第116章 落了下风 不多时，慧妃和静妃二人也没有在凤阳宫多做逗留，二人一同告退离开。 侍立在旁的灵芊和灵溪相视一眼，随之，灵芊轻声问道：“娘娘，慧妃娘娘那边，需不需要着人盯着些？” 王婉凝声音冷淡，道：“不用。” 灵溪顺势便道：“方才娘娘都和慧妃说的那样明白了，慧妃就该安分守己，这种时候，越是闹腾，反而会适得其反，只会让皇上那边更加厌恶，奴婢瞧着慧妃那样子，想来也是能想得通皇后娘娘的话的。” 灵芊道：“娘娘的话是说的明白，慧妃那样也是听进去了，只不过，苏家的局面已经彻底没落，慧妃失去了这层倚仗，若兰贵妃那边……” 王婉凝道：“苏家之事已成定局，慧妃的价值是走到底了，若是她够聪明，不给本宫整出幺蛾子，在后宫，本宫自会保全她，也算是全了苏豫在此次之事中，揽下所有的回馈，至于兰贵妃那边，就她现在的情况，这个冬天，够她受的，还有功夫算计其他。” 灵溪和灵芊在旁笑了笑，灵溪随口说道：“说起来，宸妃入宫，这后宫之中多了个体弱多病的，如今兰贵妃变成这样，后宫之中，又多了一个。” 灵芊：“论出身家世，也就兰贵妃和宸妃，这俩人的情况对于皇后娘娘这儿来说，根本不用再去担忧，再得宠又能怎样，不会怀上皇嗣的人，都是无用。” 王婉凝心中自然也是这样想的，宸妃那边她从未去多虑，而今兰贵妃的结果摆在那，再得宠，也就这样了。 …… 凤阳宫外。 林玉静瞧着慧妃那样子，整个人都是垂丧的，没了苏家这层有力的倚仗，慧妃的身份，直接大打折扣，她对着慧妃说道：“慧妃姐姐先走。” 苏云慧上了自己的轿辇，径直回宫。 跟随在静妃身边的侍女，秋桐出声道：“娘娘，咱们不回宫吗？” 林玉静摇摇头，“你们陪本宫走走吧，就先不回宫了。” 秋桐和秋菊二人随在左右，示意那些抬轿撵的奴才先走。 秋菊关心的询问道：“娘娘是有心事，是因为苏家的事情，娘娘因此心有忧虑？” 林玉静并未否认，只道：“苏家的下场、结局，的确是让本宫心中不安。” 秋桐道：“娘娘，您是有别的打算？” 林玉静轻笑出声，“打算，不是任何事，说有打算就能够有打算的，无妨，本宫就是心里有些乱，想出来走走，散散心。” 秋菊随即就道：“娘娘，奴婢记着，这场雪下来，宫中梅园的梅花都盛开了，这两日雪停了，梅园景色正是不错的时候，不如娘娘去那走走，想来瞧着那白雪红梅，心情也能舒畅不少。” 秋桐亦是附和着。 林玉静道：“也好，那就去看看。” 说着，她们就转道往御花园中梅园的方向走去。 …… 这边，昭华宫。 徐琇丽过来拜见兰贵妃娘娘，再将凤阳宫中的事情，全都说给兰贵妃娘娘听。 郑诗瑶听着丽妃的话，轻笑道：“没了苏家，慧妃便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卒，该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就是。” 徐琇丽一听贵妃娘娘此言，瞬间明白，应声说道：“是，贵妃娘娘放心，臣妾明白的，苏家都没了，谁还管慧妃啊，岂能还留着她占据妃位一席呢，就算皇上那边问起，苏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慧妃承受不住，一时悲痛难忍，出点事，也是很正常的。” 郑诗瑶道：“把握好分寸就行，不要让人抓住把柄。” 徐琇丽道：“是，臣妾会安排下去的，到时候，四妃之位有了空缺，贵妃娘娘也可提拔一下宋昭仪和江婕妤。” 郑诗瑶问道：“那依你之见，你觉得是让宋昭仪直接进入妃位呢，还是暂且空着，等到江婕妤晋位为嫔，后面合适再晋入妃位呢？” 徐琇丽连忙说道：“贵妃娘娘，这一切都是由您说了算，无论是谁，都是在贵妃娘娘您之下，是由您一手提携起来，都好。” 郑诗瑶笑道：“这么紧张，怎么，怕本宫觉得你说这些，是有僭越之心？” 徐琇丽站起身，恭敬的站在贵妃娘娘面前，“娘娘，臣妾父亲乃是贵妃娘娘父亲手下之人，臣妾无论何时，都是以贵妃娘娘您为尊，永远都不会有此心。” 郑诗瑶淡声道：“本宫就随口一说而已，你们本宫自是不担心的。” 徐琇丽福了福身，“谢贵妃娘娘信任，臣妾一定遵从贵妃娘娘指示，办好所有事情。” 郑诗瑶：“好了，这里也没有外人，就不用这般拘礼了，坐下吧。” 徐琇丽：“是。” 郑诗瑶：“慧妃一旦被除，妃位空缺，皇后是不可能放任不管的，若要晋封妃位宋昭仪是最合适的，皇后那并未有合适的人选，若要等江婕妤，只恐失了先机，妃位有四，是定数，但不代表就一直不会有变动，再过些时候，说不定就有新的空缺，先让江婕妤入嫔位，届时便是真正的合适之机。” 徐琇丽连连点头，道：“贵妃娘娘思虑周全。” 郑诗瑶道：“最近，月华宫那边，怎样？” 徐琇丽道：“从太医院那边探听的口风，自初雪宫宴那天，宸妃去了兴庆宫，之后宸妃都是在月华宫休养，这段时间都未踏出月华宫一步，那个刘阜天天都去给宸妃请平安脉。” 郑诗瑶冷嗤道：“皇后做戏还真是做全套，一点都不含糊。” 徐琇丽道：“娘娘还不知道皇后，装也要装出那贤后的样子啊，为着慧妃那件事，她可是对慧妃关心的很，但那浮于表面的关心，也就慧妃现下拿着当最后的依靠。” 郑诗瑶：“好了，本宫有些乏了，你也先回去吧。” 徐琇丽起身，“是，那臣妾就不打搅贵妃娘娘休息，先行告退。” 待丽妃走后，服侍在旁的侍女红菱道：“娘娘怎的忽然提及宸妃啊？” 郑诗瑶歪在这摇椅上，乏力的话音吐出，“本宫受损，说起来，本宫的状况和宸妃也是大同小异，后宫的人都说，宸妃之美貌，凌驾于本宫之上，从出身到样貌，若皇上心中择选，本宫和宸妃，谁能更得皇上的心？” 红菱脱口而出，“娘娘以前在王府就得宠，后来皇上登基，在后宫，娘娘的恩宠也是独一无二的，此前皇上因前朝事忙，无暇前来看望娘娘，但皇上对娘娘的关心更甚从前，送来娘娘这儿的药材，滋补品，哪样不是最好的，皇上吩咐太医院，要好好伺候娘娘，这都是实打实的对娘娘关心，岂是宸妃一个后来者能比的。” 郑诗瑶躺在这摇椅上，思绪不定，对自己侍女说的话，是信的，可自己心中将自己和宸妃做比，终是会不受控的生出几分偏差，她很清楚，和宸妃比，是落了下风。 不行，之前那件事，她还得再找机会，重新着手。 第117章 还会重演? 月华宫。 心涟和心漪知道自家主子被皇上带着御书房，昨夜既然没有回来，那么也不可能早早的就回来。 只是，当她们看到忽然现身的主子，两人不免有些怔住。 她俩当即朝着跟前之人行礼，唤着“娘娘”。 秦姝径直进入暖阁内，瞧着跟随自己一道进来的心涟和心漪，随意的问了句，“你俩怎么回事，我的出现，有让你们这么惊讶？” 心涟和心漪连忙摇头，心涟率先解释道：“奴婢二人没事，只是娘娘回来的突然。” “突然？” 心漪紧接着又道：“是呀，娘娘每次同皇上离开，若是当夜没有回来，次日也不会这么早回来，而且基本上都是皇上亲自将娘娘送回月华宫。” “是吗？”秦姝脱口而出，反问一句。 心涟\\心漪：“是。” 秦姝听到这整齐的回应，嘴角微微一抽，不免沉默了一下。 而心涟和心漪见状，本就有几分疑惑，现下更是费解起来，心涟小声的询问道：“娘娘，难道和皇上……” 秦姝看心涟和心漪那表露出的神情，以及心涟这意欲问出来的话，都不等心涟的话说完，就直接说道：“没事，你俩不用为我担忧，今日早朝，他有要事需要处理，早朝结束之后，想必也是要在御书房见大臣，处理后续事宜，我在那待着也无事，就先回来了。” 心漪笑容满面的说道：“只要娘娘和皇上一切都好，那就好。” 心涟亦是附和着，说道：“皇上对待娘娘的心思，咱们都看的明明白白，那是真挚又热烈，一丝一毫都没有掺假，皇上定是舍不得让娘娘不愉快的。” 心漪道：“是啊是啊，刚才就是我们想多了，皇上待娘娘之心，岂会有那等情况出现。” “……”秦姝对于这俩丫头的话，也没有再去多言。 随后，秦姝命心涟和心漪简单去备了早膳。 用膳之时，秦姝看到侍立在那的曹昌，寻思着，便道：“曹公公，有话要说？” 曹昌朝着端坐膳桌前用膳的宸妃娘娘，躬身一礼，继而将这几天后宫之中的事情，详细的和宸妃娘娘说了一遍。 秦姝听完曹昌所言，这段时间，朝堂上牵涉的是户部之事，背后所涉及的便是整个苏家，而在后宫，那么受此影响的，便是慧妃苏云慧，她在轩辕澈身边，自然是对这里头的事情了如指掌。 不过，这曹昌肯用心留意着，事无巨细，倒也是极为不错的。 秦姝用玉勺舀了一勺这碗中的清粥，喝了一口后，出言道：“所以，曹公公是想告诉本宫，慧妃这层，皇后已然是放弃了。” 曹昌点头，道：“娘娘睿智，苏家彻底垮了，慧妃失去苏家的倚仗，便是毫无根基，就算是皇后那边顾念旧情，一个失去母家支撑的慧妃，在妃位上，是坐不稳的。” 秦姝放下手中的玉勺，拿过侍女奉上的帕子，擦了擦嘴，饮了口茶，道：“曹公公是想让本宫借此机会，布上一局？” 曹昌恭敬道：“奴才自第一眼见到娘娘您，就知道，娘娘绝非表面所看到的那般，既然娘娘已身在后宫，就得有此谋划才是，这次或可盘算一二。” 秦姝：“你的意思，本宫明白，但你可明白，所谓扩展势力，对于有的人来说，是很重要，但对于本宫来说，就没这个必要，因为本宫在这后宫，不需要那些，一群女人的争斗罢了，让她们去争去斗，本宫何须插手。” 曹昌心思一滞，“娘娘，您……” 秦姝：“本宫还是那句话，在本宫手下，办好你该办的差事，忠心耿耿，本宫就不会亏待你们。” 曹昌：“是，奴才明白。” 秦姝拂了拂手，“你且先退下吧，待会儿刘太医过来给本宫请平安脉，让他直接进来。” 曹昌躬身应着“是”，而后便从这退了下去。 心涟和心漪服侍着自家主子用膳，心漪笑着说道：“这曹公公还想着，让娘娘您也着手布棋，殊不知，这些事情背后的来龙去脉，娘娘早就一清二楚。” 秦姝：“他这也算是替我考虑，身为月华宫的掌事太监，也算是不错，平时没事，你俩也可多提点提点他。” 心涟\\心漪：“是。” 没过多久，刘阜过来，在外候着的曹昌引着刘阜进入殿内。 刘阜上前，行着礼，“微臣给宸妃娘娘请安，宸妃娘娘万福金安。” 秦姝淡声道：“刘太医不必多礼，起来吧。” 刘阜：“谢宸妃娘娘。” 秦姝：“心涟，赐座。” 随即，心涟就搬了个小杌子放到刘阜身边。 刘阜颔首点头，而后端正的坐下。 秦姝看着刘阜，道：“太医院，最近如何？” 刘阜回答道：“都好，先前兰贵妃那件事后，皇上命微臣将太医院所有使役全部都更换，微臣都已处理好，从前那些使役，或是微臣这边的人，或是周鹤那边的人，这一次，全都是由微臣挑选出来的，且最重要的一点，他们之中，不会有皇后娘娘或兰贵妃娘娘的人。” “周鹤这段时间，也是将所有心思全都放在为兰贵妃娘娘调理身体上，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其它。”刘阜认真说着，“至于皇后娘娘那边，最近户部的事情出来，皇后娘娘也都是讲注意力放在慧妃那边，太医院的事情，她们都没法多问。” 秦姝：“嗯。” 刘阜：“娘娘，微臣也有所留意，周鹤寻找了许多古籍药典，娘娘，关于兰贵妃那儿，是否……” 秦姝：“你觉得呢，周鹤能找出破解之法，让兰贵妃恢复原样吗？” 刘阜摇头。 “这不就得了。”秦姝道：“太医院那边你把控好，有任何情况，随时告诉本宫。” “娘娘觉得，先前皇后娘娘和兰贵妃娘娘私下算计的那件事，还会重演？” 秦姝：“兰贵妃受损，她是将其安在皇后身上，前朝闹出那些事，后宫也就折了皇后手下的一个慧妃，你说，兰贵妃会罢休吗？” 刘阜恍然大悟，“是，微臣会留意好的。”可想到这儿，他心中不免还是有点担忧的。 秦姝一眼就看出来，直白的说道：“上次能让你们师徒无恙，再来一次也是一样，只要你们师徒一直如此，本宫保证你那好徒弟，不会有任何事的。” 刘阜起身，磕头一礼，“微臣叩谢宸妃娘娘。” 秦姝：“好了，起来吧，来请平安脉也请了，先回太医院吧。” 刘阜：“是，微臣告退。” 第118章 真巧 待刘阜退下后，这方暖阁内，又恢复安静。 心涟和心漪两人在旁服侍着，却也没作声。 秦姝看了眼身旁二人，寻思着，起身道：“心涟，陪我出去走走，不是说，宫中御花园内，那方梅园，寒梅盛放，白雪红梅，暗香浮动，甚是美妙，以前在南境，连雪都极少见，更别说傲立冬雪之中的红梅了，这会儿无事又无趣，正好去看看。” 心涟道：“娘娘，虽说这两日雪停了，但外头冷的很，宫里人都说……” 秦姝也知道心涟想要说什么，抬手拦住她要往下说的话，道：“穿的暖和些，再将那件毛毡斗篷取来，暖炉和手捂也弄好，就算有人看到，说起，那也是可以解释的，不妨事。” 心涟和心漪也没有多说，就只照着自家主子的话去办，一应之物都给秦姝弄好。 而后，心漪则是留在宫中，就只心涟陪着秦姝出了月华宫。 月华宫靠近御花园南角，最近的是一片菊园，自然，这时节外头并没有菊花了，再往前走走，便是一片梅园。 还未靠近，就已闻到那缕暗香…… 秦姝站在这外围，现如今在这后宫，估计也就只有她能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了，毕竟皇后那一方还在为苏家的一系列事情而头疼，而兰贵妃那一方，因为兰贵妃的事情，谁又敢这时候肆意自娱呢。 负责梅园的奴才，见到秦姝的出现，当即就招呼那些忙活的宫人全都过来，齐齐跪在那儿。 “奴才\\奴婢参见宸妃娘娘，宸妃娘娘万福金安。” 秦姝轻咳一声，道：“本宫听说梅园的梅花盛放，这两日雪也停了，正好出来赏梅，本宫这儿不用你们管，只管忙你们的事就行。” 一众宫人：“是。” 随即，秦姝就在心涟的搀扶之下，顺着眼前这条被清扫了雪的石子路，往里走。 那些宫人也不敢上前，倒是有一小宫女，小声的询问这梅园的管事，“公公，宸妃娘娘就这样进去了，咱们真的不要管吗？也不要派人上去？” 那管事说道：“宸妃娘娘都发话了，咱们跟上去算怎么回事，宸妃娘娘一直以来都生活在南境，估计是对这雪景红梅很是好奇，来观赏观赏，再说了，这里头所有的路全都扫撒干净，总不至于还会磕着碰着。” 一小太监应声说道：“宸妃娘娘不是身子弱吗，外头冷的厉害，怎的还出来了？” 一小宫女说道：“你就是不识货，宸妃娘娘身上穿的衣裳，最是保暖，而那毛毡斗篷，更是御寒的好东西，冷是不可能冷的，顶多就是宸妃娘娘那身子骨，经不得那一走，体力不支。” 那管事道：“好了，既然宸妃娘娘都没让我们跟着，咱们就别操心，宸妃娘娘身边不是有一个贴身侍女，人家肯定比咱们这些粗使杂役会伺候吧。” 一时间，这些宫人也是没有再去多言。 只这时，一宫女突然对那管事说道：“公公，奴婢忘了说了，那会儿静妃娘娘也来梅园了，现在就在里头。” 那管事冷嗤一声道：“大惊小怪，静妃娘娘也是自己去的？” “嗯，静妃娘娘说，就来逛逛，看一看，让奴婢不用多说。” “既这样，就算宸妃娘娘和静妃娘娘碰着面了，又能怎样，人家都是有体面的主子，难不成还能在这梅园之中，闹出什么事端来，更何况宸妃娘娘和静妃娘娘之间又没有矛盾，你们听说过有什么不妥的？” 那宫娥听完管事所言这话，也是稍稍宽心了几分，道：“公公您说的是，静妃娘娘一向宽和温静，待人也是平和，宸妃娘娘那边平素都是在月华宫不怎么出来，但听月华宫的宫人说，宸妃娘娘对下人也是非常大方，更没有苛待之处，这两位主子见着了，又怎会有不妥的地方。” 管事定然一声，“好了，少操心不该操心的，去办事吧，那些横生的树枝，有些杂乱，都好好理一理。” 一众宫人齐声应着：“是。” 而往里头走的秦姝，并不知道适才所见的那些宫女太监，还有这些议论，更不知道今儿个这么凑巧，静妃也同她一样，想到来这梅园之中赏景。 秦姝瞧着那盛放的红梅上，挂着白雪，的确是妙，四周寂静，偶有微风吹动，树枝发出簌簌响声，但随着风浮动的梅香，确实更妙了。 心涟在旁，轻声笑着说道：“这梅园的红梅开的真俊，娘娘若喜欢，不如待会儿让梅园的奴才剪上几枝，奴婢带回月华宫插瓶，摆在殿内。” 秦姝觉着倒是不错，“也好，等下走的时候和他们说一声。” 两人正走着。 这时，听见前头有说话声传来。 下一刻，秦姝就看到有人出现在，而来人正是静妃及其两个侍女。 林玉静也是看见了秦姝，方才和侍女随意说着的话，也是戛然而止，这倒是让人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时辰，会在这梅园之内，遇到宸妃。 秦姝和林玉静对视一眼，两人倒也没有纠结，论身份彼此都是在妃位，便也就只照着寻常，两人见了一个常礼。 而随在秦姝身后的心涟，和随在林玉静身后的秋桐和秋菊，皆是朝着对方的主子恭敬行着大礼。 秦姝和林玉静都是示意她们起身。 随之，林玉静先道：“今儿个真巧，没想到会在这梅园遇到宸妃妹妹。” 秦姝亦是寒暄着，说道：“的确挺巧。” 林玉静上下打量了一眼秦姝，穿的还真是够暖和，就算是这外头再冷，估计也冷不到哪里去了，“宸妃妹妹今儿个怎么想到出来这梅园走走？” 秦姝回应着说道：“许多年不在京城，长居南襄城，白雪红梅，想来看看。” 林玉静道：“原来如此，的确，在南境，应该很少能看到这样的景色吧。” 秦姝：“嗯。” 林玉静：“宸妃妹妹身子弱，可得多多注意保暖，可别出来吹了风，受了凉，那就不好了。” 秦姝：“多谢关心。” 林玉静能感受到秦姝的疏离，也对，自己和宸妃之间可没有密切的往来，见过几次，都是众人都在的场合，这种私下里，只有她们的场合，这还是头一次。 宸妃……林玉静心中沉思，她所想的那件事，或许…… 秦姝对上林玉静的眼神，她能捕捉到在此人眼中，还存了些别的心思，脱口而出，“这般盯着我看，是我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第119章 宸妃妹妹可否帮我一把 林玉静听到秦姝的说话声传入耳，当即将思绪拉回来，定然看着面前之人，笑着说道：“怎会，宸妃妹妹容颜绝色，无人能出其右，好看的很。” 秦姝含笑说道：“静妃过誉了，这后宫之中的女子，哪个不是貌美如花。”这话落定，秦姝复又补充一句，“除自家人外，我一向没有与人互称姐妹的习惯，你不会介意吧。” 林玉静道：“当然不会，在我看来，宸妃妹妹能在我们说话时，以你我互称，已是极好了，论起来，我们虽然同在妃位，这里头也是有区别的，若要细论，实打实的是宸妃妹妹，你为尊。” “虽说同在后宫，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的人，说的好听是姐妹，但又岂能与家人一般，再者即便是同出一家，嫡庶尊卑有别，这里头尚且都还有隔阂，更别说在后宫了。” “当然，我听说宸妃妹妹只有三位兄长，宸妃妹妹乃是家中独女，想来是没有这方面的困扰了。” 秦姝听完静妃之语，便道：“你的心思倒是透彻。” 林玉静道：“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转而，林玉静看向秦姝身侧只跟了一个侍女，问道：“宸妃妹妹出来，怎的只带了一个侍女在身边，也不多让几个人跟着。” 秦姝道：“只是想出来走走，然后过来这梅园看看白雪红梅，跟那么多人作甚，平日里，身边人已经够多了。” 林玉静略顿了一下，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宸妃妹妹别多心，我没有别的意思。” 秦姝道：“似乎是你多心了，我说的是事实，毕竟我身体不好，月华宫所有人都在顾及我的情况，也难得有这样的时候。” 林玉静恍然，“的确，是我多想了。” 随之，林玉静复又说道：“但说起来，我很是羡慕宸妃妹妹呢。” “羡慕我？”秦姝能察觉到这林玉静是藏了心思的人，尤其是在刚才她们遇见的那一刻，此人的眼神之中，就透着谋划，这人和后宫其他嫔妃完全不同，她打趣着说道：“羡慕我身体不好？” “是羡慕宸妃妹妹能在这后宫，安居一隅。” “静妃身后有皇后娘娘，怎么，静妃你在这后宫，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吗？” 林玉静并未避讳，直截了当的说道：“宸妃妹妹，那你认为，慧妃如何呢。” “何意？” “宸妃妹妹虽一直在月华宫休养，不常常来凤阳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但身在后宫，外头有什么风吹草动，想必宸妃妹妹的耳边，总有风声吹过吧。” 秦姝定然一声，道：“所以呢，静妃何故与我说起这些话？” 林玉静走上前一步，示意身后的侍女退下些。 秦姝看眼前之人这般，也朝前走着，让心涟退开些。 林玉静凑近到秦姝面前，四周寂静，然压低的声音在那阵阵吹起的寒风中，基本只能是她们两人才能听到。 “宸妃妹妹出身定国公府，入了后宫，我知道宸妃妹妹身体不好，可宸妃妹妹乃是定国公府嫡女，我深信，即便是从小体弱多病，也绝非等闲贵女能与之相比。”林玉静的声音很轻，只不过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坚定无比，“我想给自己谋另一条路，不想让自己沦落到慧妃那等地步，更不想林家步杨家和苏家的后尘。” 秦姝清然一笑，道：“这道有意思，难道静妃认为跟着皇后娘娘，后面的路会不好走，苏家是出事了，可慧妃并没怎样吧。” 林玉静认真看着秦姝，“宸妃妹妹必是极聪明的人，没了苏家的慧妃，还是以前的慧妃吗。” 秦姝道：“你同我说这些话，就不怕从我这儿，有什么不该的话，泄露出去？” 林玉静道：“宸妃妹妹入宫后，给所有人的感觉就是，从当初的南襄城定国公府调理身体，换成了在宫中调理身体，可见宸妃妹妹从始至终就没打算沾染后宫争斗。” 秦姝嗤笑道：“哦，你又如何确定，我没有沾染呢。” 这话一出，林玉静顿时一怔，恍然间，回过神来，问道：“怎会？有吗？” 秦姝退开两步，一脸淡然的说道：“所以呢，静妃同我说这些话，莫非是觉得，你能从我这儿，找到你想要走的那条路？” 林玉静定睛望着眼前之人，“我觉得是。” 秦姝道：“怎么，觉得皇后娘娘和丞相那边，前面没能保住杨家，这次没能保住苏家，到你和你身后的林家，也会是一样？” 林玉静道：“杨家之事，乃是皇上在背后操盘，而这一次苏家之事，起因乃是兰贵妃那边，后续郑氏一族便在朝堂上对王相一派出手，这才引动出来一系列的事情，可这件事，我并不觉得就只这么单纯，御史台是如何拿到户部那么多精准的线索。” “这些东西，在户部乃是机密，可偏偏就让御史台揪住了把柄，这内里的文章，可想而知。”林玉静不急不缓的说着，“御史台对外说的是，暗中的线报收集到的线索，可谁都说不准，那所谓的御史台的线人，是否还是御史台自己人，或许，那不过是另有其人安插的一颗棋子。” “在今日见到宸妃妹妹之前，我都还没想到，要怎么去为自己和林家谋划一条新的出路，但见到宸妃妹妹之后，想法便有了。”林玉静饶是非常正经的说道：“无论是在王氏一族之下，亦或是在郑氏一族之下，最重要的都是在皇上之下。” “王相掌控六部位高权重，可如今礼部、户部接连出事，王相的权力已然大打折扣，下一步会是谁，没人能预料，但我绝不想看到是我林家，而且照此往下，结果只有一种，那就是王相不可能再如从前那般，执掌六部，六部之事，一言定之。” “定国公府执掌庞大军权，却能让皇上信赖有加，除却定国公府本身的因素，我想这里头还有宸妃妹妹的缘故，自宸妃妹妹进宫之后，皇上对于妹妹的恩宠并没有想象中的多，但皇上对宸妃妹妹的心思，却是不同于其他妃嫔的，可想而知，定国公府、宸妃妹妹与皇上之间，必有外人所见不到的关联。” “都说六部尚书，是王相门下之人，是、却也不完全是，我林氏一族的根基并不差，我们并非像先前的杨氏一族和苏氏一族，完全依托于王氏一族而起来的，我林家也愿效仿定国公府，不是所谓的谁的门下之人，而是只为皇上尽忠的臣子。” 林玉静目不转睛的盯着秦姝，言辞恳切的说道：“宸妃妹妹可否帮我一把。” 秦姝倒是没想到，这静妃看待这里头的事情，还挺透彻的。 第120章 看清前路，做正确的选择 秦姝视线将静妃打量了一圈，语气平淡的说道：“静妃同我说的这些，只是刚才见到我，才想到的，你真就确定你父亲的想法也和你一样。” 林玉静道：“宸妃妹妹所言极是，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只是说说就能定性，我同宸妃妹妹说起，也确实是在我见到宸妃妹妹时才想到的，我想为自己为林家谋另一条出路，我不想步他们的后尘，这些话说的突兀，的确是要深思熟虑，也需要我拿出该有的诚意。” 秦姝看着静妃，倒是不傻，知道说到了关键点上，“那就待你拿出确定的诚意再说吧，刚说的事，总不至于立马就要有一个结果，这是不是太过贪心了，我也不可能做到。” 林玉静点头，的确，都没有看到诚意，谁又会无条件的帮自己呢，照这样下去，王相乃至整个王氏一族，都将被一削再削，而她林家若还站在王氏一族这艘船上，迟早跟之前杨家和苏家一样，沉水里去。 她定睛凝视着秦姝，说道：“宸妃妹妹的话，我明白的，多谢宸妃妹妹指点。” 秦姝道：“静妃，我来梅园是专为来看雪赏梅，遇到你，闲说了几句话，还想往里头走走，瞧瞧这白雪红梅盛景，那我就不和你多聊了。” 林玉静道：“是我耽误宸妃妹妹的事情了，我就不打搅宸妃妹妹看雪赏梅的好心情了。” 说话间，林玉静就将面前往里走的路让开。 待到宸妃的身影走远了些，侍立在旁的秋桐和秋菊走上前来。 秋桐小声的询问道：“娘娘，您方才和宸妃娘娘都说了些什么，咱们和宸妃娘娘并无往来，娘娘怎的忽然间要和宸妃娘娘有密切的联系？” 秋菊道：“娘娘，您不会是想要和宸妃娘娘联手？” 林玉静看了眼自己这俩贴身侍女，道：“好了，别多想，再说了，现在想和宸妃有密切的联络，也要人家看得上才是。” 毕竟，就目前她所坦言表露的，可还远远不够。 林玉静：“走了，回宫。” 秋桐和秋菊也没再多问，总之自家主子的心思，无论谋划何事，肯定都有自己的打算，她们随在主子身边，就只要伺候好主子就行了。 这头。 秦姝走远了些，以她的察觉力，自是知道静妃已经离开。 心涟贴身跟随在自家主子身边，方才自家主子和静妃说的那些话，以她的耳力，当然都是听得明白，忖度着，压着嗓子，轻声道：“娘娘，静妃和您说的那些，娘娘您是打算要如静妃所想的帮她？” 秦姝转头看向身旁之人，浅然一笑，“帮不帮，得看她的诚意，还有整个林家的态度，她同我说不想步那些人的后尘，只是她够细致，察觉到了一些事情，她有此心，不代表林氏一族都如她一样。” 心涟问道：“娘娘，那这件事，您得和皇上好好说一说了。” 秦姝笑道：“夫君都来了，还不露面，要是再不出来，我可就走了。” 心涟恍然，当看到从那不远处一株梅树后走出来的人，当即福身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轩辕澈拂手间，示意心涟退开。 心涟当即就退远了些。 轩辕澈走到秦姝面前，“下朝回到御书房，结果姝儿就走了，到月华宫去见姝儿，又听你侍女说，你来梅园了。” 秦姝抬眸对上轩辕澈的视线，“今日早朝，户部，以及对那位户部尚书苏豫和他身后的苏家，都该有一个定论，按照这局面来看，户部尚书空缺，想必夫君是要在御书房见大臣，议定新的户部尚书人选，我在那儿，也无事可做，就回来了，来这梅园看雪赏梅，多好啊。” 轩辕澈一把揽住眼前之人的腰，将人圈入自己怀中，语气中添上几分委屈之色，“哦，原来姝儿觉得来这梅园看雪赏梅，比在我身边待着更有趣。” 秦姝嘴角微微一抽，吐槽道：“夫君，我明明说的是来此看雪赏梅挺好，又没有拿来和夫君做比较，怎的到了夫君这儿，就变了味道呢。” 轩辕澈：“那姝儿现在就和我说说。” 秦姝靠在轩辕澈怀中，很是正儿八经的对他说道：“什么都不能和夫君相比，有夫君在，那必然是比任何人任何事，都要好，和夫君在一块，是最好、最开心的时刻。” 轩辕澈满脸笑容，“嗯，姝儿说的对。” 秦姝：“……” 静默片刻，秦姝继而问道：“刚刚在这梅园遇到了静妃，她和我说的那些话，想必夫君也都听到了，夫君对此，有何看法？” 轩辕澈抬手间，轻轻抚摸着秦姝的脸颊，道：“姝儿不是和她说了，要看到他们的诚意，且现在是静妃自己的心思，可还不是他林家，即便如她所说的，林家的根基不错，虽然她父亲林铭身为吏部尚书，也是属于王相门下，但林铭以及整个林氏一族并非完全依附于王氏一族，要怎么走，得做出来，让我看到有价值的东西。” 秦姝笑了笑，顺口说道：“说来，从这个静妃表露的心思来看，夫君后宫之中的嫔妃，也不单单都是只附属于皇后之下，或兰贵妃之下，也有人有自己独到的想法。” 轩辕澈道：“任何人，都不能与我家姝儿相提并论，静妃以及林家，我会慎重考虑的，礼部和户部已经被取缔，我是想要架空相权，削弱王氏一族在朝堂上的把控权，但真把六部尚书全部都换人取而代之，也非我所想，在这场博弈之中，若他们能看得清前路，做出正确的选择，我自不会动他们。” 秦姝道：“若静妃能做好，借此机会，夫君倒是能省事不少。” 轩辕澈笑笑，说道：“姝儿说的对。” 说话间，垂首，浅浅的落下一吻，印在怀中之人额前。 许是在这梅园之中待的时间久了，他呼吸间，都能嗅到怀中人身上有一抹淡雅的梅香。 轩辕澈温柔轻语，“姝儿，你身上梅香，闻着好舒服。” 第121章 姝儿可以替我做决定 秦姝耳边回旋着轩辕澈的话音，随口回应道：“夫君，现下我们就在这梅园之中，梅花盛开，置身此处，自是身上沾染梅香，夫君身上也有。” 轩辕澈定定的看着怀中之人，温柔一笑，说道：“但是，在姝儿这儿，梅香得到了升华，更妙。” 秦姝听着轩辕澈所言，道：“夫君这话说的，那我倒是觉得，夫君身上沾染的，才更妙呢。” 轩辕澈抬手间，轻轻捏住秦姝的下巴，垂首间贴近，“是吗？那，姝儿想不想更亲近的感受一下呢？” “……”秦姝微微一顿，好家伙，这架势，她刚才就不该说顺着说这句话，直接又被带沟里去了。 “姝儿不说话，那我可就当姝儿是想试试咯。” 秦姝并未作声，明明就是他想亲，还说那么多作甚。 下一秒，那温热的唇覆上。 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到底外头冷风吹着，虽然秦姝身上穿戴的是非常保暖，但当两人的唇瓣触碰到一块时，她还是能感受到自己唇是有些冰凉的，不过，轩辕澈的唇，热乎乎的。 轩辕澈一点点的吻着这有些凉的唇，逐渐深入、含住，直至感受不到一丝冰凉之意，这才继续往下。 秦姝也只是任由轩辕澈在那动作着，都不知道过了多久。 四周本就寂静无声，忽然间，许是那梅树枝丫上堆积的雪滑落，发出窸窣的碎响声。 这时，秦姝才轻轻推了推轩辕澈的胸膛。 轩辕澈慢慢的将这吻结束，依旧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垂眸间锁视着她，“姝儿，好甜，掺杂着梅花的清香。” 秦姝被轩辕澈形容着这里头的滋味，饶是她自己细想回味，那阵阵梅香浮动，交缠其中，确实如此。 她也未去多说，转而只道：“出来也挺长时间了，若待久了，免不得有人多说，来此逛逛，赏一赏白雪红梅，也便该回月华宫了，所以，夫君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是要回御书房呢，还是……” 轩辕澈问道：“姝儿是想我回御书房，还是想让我同你一起回月华宫？” 秦姝轻咳一声，道：“夫君总不好就这样随我一同走出梅园，夫君想去哪，那都是由夫君自己决定。” 轩辕澈抓住秦姝的手腕，将人扣在自己怀中，凝声说道：“话虽如此，但姝儿可以替我做决定。” 秦姝故意的冲轩辕澈笑笑，格外认真的对轩辕澈说道：“既这样的话，那我觉得，夫君还是以政事为重，先回御书房处理政务要紧。” 轩辕澈：“……”早知是这话，刚才就不这么说了。 秦姝：“夫君不是要我做决定，所以夫君现在这是又不要我做了？” 轩辕澈凑近，在秦姝额前亲了亲，开口说道：“好，听姝儿的，户部之事后续还需要打点，一应朝务也要料理，过来找姝儿，就是因为下朝回到御书房不见姝儿踪影，便想来见见姝儿。” 他将怀中的人松开，温声道：“姝儿，晚上我再来月华宫。” 秦姝也只应着，在轩辕澈走后，她也没继续在这待着了，就唤了心涟一声，原路从这梅园走了出来。 离开梅园的时候，秦姝原本是让心涟直接去折几枝梅花带回去，但那梅园的管事说，稍后会剪几枝开的好的亲自送去月华宫。 秦姝便也不在此逗留，径直离开。 而这梅园的管事，当即就吩咐手下的宫人，立马去园中挑选些好看的剪下来，再送去月华宫。 …… 这边，绛云宫。 静妃回到自己宫中。 秋桐和秋菊俯视着自家主子将外层的斗篷取下，而后又端了一盏热茶上来。 秋菊道：“娘娘，您刚刚在梅园待了那么久，快喝杯热茶暖暖。” 林玉静接过手来，喝了一口，她倒也没有那么冷，示意了一眼秋桐和秋菊。 秋桐和秋菊自然明白，当下就吩咐在这殿内伺候的一应宫人，叫她们都先退下。 一时之间，整个殿内就只有她们主仆三人。 秋桐轻声道：“娘娘，是怎么了吗？” 秋菊道：“娘娘，是宸妃娘娘那件事？” 林玉静点头，让她们凑近些，然后低声对她们说了些话。 秋桐和秋菊听完这话之后，整个人都是怔住，她们方才在梅园的时候，听到自家主子和宸妃娘娘之间要有联系，这件事本身就是有些让她们意料之外的，且那会子，自家主子还说，就算是要和宸妃娘娘有所联系，也需要人家看得上，但现在自家主子让她们去做的事情，这不就是等同于要和皇后娘娘那边划清界限了？ 林玉静也是看出来自己这俩侍女的神色变化，淡声说道：“好了，别担心，这件事我都有分寸的，但这话务必传给父亲，让父亲有一个决断，我需要看看父亲的态度，才好有进一步的谋划。” 秋桐和秋菊两人回过神来，秋桐定声说道：“娘娘，您真的觉得，若是不这么做的话，林氏一族会步之前杨家和苏家的后尘？” 林玉静镇定的说道：“不是这么觉得，而是事情的走向本就是这样，若是不尽快谋划，一切就来不及了。” 秋菊小声询问道：“娘娘，慧妃不也还好好的吗，皇后娘娘那边也没有要放弃慧妃的意思呀，而且这样一来的话，娘娘是等同于靠向宸妃娘娘，若要从皇后娘娘的阵营脱离出来，对娘娘也是危险的很。” 林玉静道：“危险时刻都有，若是不做新的选择，后续的危险就是彻底坠入深渊，万劫不复，慧妃，你们真以为，皇后娘娘没有放弃她吗？一颗没有价值的棋子，那就是弃子，早就在局外，没了苏家，慧妃还算什么慧妃。” 秋桐和秋菊不傻，自家主子的话，说的非常清楚，她们岂会听不明白。 定然之间，秋桐凝声说道：“好，娘娘要做的事情，奴婢都会坚定的跟随在娘娘身边，支持娘娘。” 秋菊亦附和道：“是，奴婢也是如此。” 林玉静道：“这件事，真正的抉择在父亲那边，这件事没到最后确定的那一刻，任何消息都不能走漏，因此由你们来传递，是最好的，也是最让我放心的，秋桐和秋菊，你们看看，谁出宫去传话，我会安排好的。” 秋桐和秋菊异口同声道：“奴婢愿往。” 林玉静沉思一番，“那就由秋桐前去，秋菊你留在我身边。” 秋桐和秋菊齐声应着：“是。” 第122章 林家岂能步他们的后尘 当下，秋桐直接开口问着自己主子，“娘娘，那奴婢是现在就出宫去找大人吗？” 林玉静定声说道：“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还是需要让父亲尽快的做决定，然后将事情安排好，既然选择向宸妃那边靠拢，就得拿出足够的诚意。” 秋桐和秋菊自然是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思，之前的杨家，再到这一次的苏家，谁都不知道是不是就会落在林家身上。 林玉静继而说道：“秋桐，你持本宫的腰牌出宫，若有人问，就只说是本宫差你出宫办事，顺道回一趟林府，这种事，以前也是常有的事，想来也不会引人注意。” 秋桐应声说道：“娘娘说的是，奴婢乃是娘娘您的贴身侍女，替娘娘出宫办事，谁会多问。” 秋菊饶有所思，“娘娘，这件事毕竟是让大人背离丞相大人那边，虽说咱们林家并非完全倚仗王氏一族，若大人……” 林玉静抬手间将秋菊的话打断，定声说道：“父亲是聪明人，杨家和苏家的情况摆在眼前，林家岂能步他们的后尘。” 一时，秋桐和秋菊二人都未再多言，而秋桐就遵照自家主子的意思，从绛云宫出来，出宫去往林府…… …… 翌日，凤阳宫。 众妃给皇后娘娘请安过后，众妃各自退去。 王婉凝将静妃叫住。 一众正欲离开的嫔妃脚步顿了一下，当然也是没有在此逗留，直接先一步离开。 “皇后娘娘，您唤臣妾可是有事要吩咐？” 王婉凝瞧着其余人都离开后，便对静妃说道：“倒也没什么事，本宫听说，昨日你派身边人出宫去了一趟？” 林玉静满是恭敬的说道：“是，娘娘是知道的，京中城东有家点心，未入宫前，臣妾总会命人去买，昨日臣妾无趣，和身边婢女说起这件事，便吩咐她们去买，又想着既然派人出宫了，就想让人去林府看看臣妾父亲，臣妾不能出宫，也就只能如此了。” 王婉凝含笑说道：“本宫就随口一问，你别多心。” 林玉静道：“娘娘好意关心臣妾？臣妾岂会乱想。” 王婉凝道：“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本宫也是关心你，若有事，就和本宫说。” 林玉静：“是，皇后娘娘的心意，臣妾明白，谢皇后娘娘关心。” 王婉凝：“好了，你且退下吧，你一向和慧妃要好，苏家之事，让她情绪低沉，多替本宫宽慰宽慰她。” 林玉静：“是。” 话落间，林玉静福身一礼，便从这殿内退下。 王婉凝望着那边走远静妃，饶是有所思。 侍立在旁的灵芊和灵溪二人注意到皇后娘娘的神色变化，灵芊思忖着，问道：“娘娘，您刚才叫住静妃，是觉得哪里有所不妥吗？这样的事情，静妃不是常做？” 灵溪道：“是啊，这静妃一直追随在皇后娘娘您手下，她一向也是没有任何别的心思呀。” 王婉凝轻哼一声，眸色微微一沉，道：“静妃的心思岂是你们能看的出来的。” 灵芊揣度着问道：“娘娘，您是想说，静妃和林家有悖逆之心？” 王婉凝冷嗤一声道：“有没有谁知道，又不能将她的心剖出来看看。” 灵溪问道：“娘娘，那要如何做？” 王婉凝：“传话告诉父亲那边？让父亲留意林家近期的一举一动。” 灵芊\\灵溪：“是。” 王婉凝：“杨家和苏家之事一出，六部局面紧张，虽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越是这种时候，就应该谨慎待之。” 灵芊\\灵溪：“娘娘所言极是。” 王婉凝：“林家追随在王家之下，这里面牵涉的关系，可不同于杨家和苏家，留个心眼也是正常。” 灵芊：“娘娘，那奴婢这就安排下去，着人传信回相府。” 王婉凝点头，示意她们去办。 …… 这头，静妃往凤阳宫外走。 贴身跟在后头的秋桐和秋菊两人，对于皇后娘娘的那些话，多少还是有些担忧的。 秋桐：“娘娘，皇后娘娘这儿……” 林玉静宽声道：“无妨，别担心，也不至于真就怎样。” 随之，秋桐继而说道：“大人那边对娘娘所言，大人也是早有考虑，但这件事不是小事，大人那边还需要好好斟酌，不过大人对娘娘您想要谋划的这条路，还是认可的。” 林玉静正欲开口说话，忽然看到还在那凤阳宫外站着的慧妃 一时间，所要言语的话，全部都戛然而止。 而紧随在后的秋桐和秋菊二人，也是默然不语。 林玉静看着慧妃，浅然一笑，道：“慧妃姐姐怎的还站在这儿，外头风冷，仔细受了寒。” 苏云慧道：“没，只是想着刚刚皇后娘娘叫住妹妹，故而想在这儿等一等妹妹。” 林玉静道：“原也没什么事，皇后娘娘还特地嘱咐我，让我多陪陪姐姐呢，慧妃姐姐宽心，姐姐只需记住，在姐姐身后，还有皇后娘娘呢，皇后娘娘可还是时刻记着慧妃姐姐呢。” 苏云慧听着静妃说刚刚说皇后娘娘还特意嘱咐静妃要关心关心她的事，心中也是舒坦不少。 林玉静看出慧妃的心思，便未多说，只道：“慧妃姐姐，是要回宫吗？还是……” “静妃妹妹，那我就先回去了，静妃妹妹先回去吧。” “好，慧妃姐姐先走。”林玉静笑着说道。她当然能看得出来，在慧妃这里，最重要的还是皇后娘娘这层。 只是，有些事情哪里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御史台已经咬住苏家，苏家的局面已成定局，慧妃，就如那无根之萍，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被清除掉。 但这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林玉静望着慧妃坐上轿撵，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就如同慧妃的命运，终是要化为一片虚无。 而她和她身后的林家，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件事上，她相信她父亲一定会想明白的。 待到慧妃上了轿撵离开后，林玉静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侍女，“好了，咱们也回去吧。” 秋桐和秋菊应声“是”，便服侍着静妃娘娘坐上轿撵，离开这凤阳宫。 第123章 举荐新人 月华宫，殿中。 秦姝坐于膳桌前，正用着早膳。 心涟和心漪二人伺候在旁。 一时，早膳毕。 心涟伺候着自家主子至暖阁。 心漪奉着烹好的清茶上来。 随之，心涟侍立在旁，望着自家主子，轻声道：“娘娘，今早刚收到的消息，静妃那边派了贴身宫女出宫，还特地回了一趟林府，看样子，是昨日那件事，静妃已开始着手。” 秦姝饮了一口杯中茶，淡声说道：“她倒是会抓紧时间，既然如此，若她那边有了情况，自然会来找我，且等着看吧。” 心漪道：“娘娘，因为这件事，所以奴婢也嘱咐了一下曹公公，让他多多留意静妃，曹公公说，今早众嫔妃去凤阳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在众嫔妃都离开后，皇后娘娘单独留下了静妃，静妃是最后一个才离开凤阳宫的。” 秦姝放下手中茶盏，并不在这上头存有疑惑，只道：“咱们能收到消息，知道静妃派了身边人出宫，身为皇后，自是也一清二楚，不过静妃出了凤阳宫，也没见皇后那有其余的动作，便是没有大碍。” 心涟思忖着，顺着自家主子的话，往下说道：“娘娘说没有大碍，这话的意思是，这里面还是会有别的状况，对吗？” 秦姝：“杨家、苏家接连出事，皇后和她那位丞相父亲，都会格外的谨慎，静妃虽说一直依附在皇后之下，林家也是追随在王氏一族手下，可正如静妃自己所说，林家和其他家族不同，对于王氏一族的依赖程度，并非完全的附庸，越是到了这种时候，皇后和王家，都会更加慎重。” 心漪揣度着，问道：“娘娘，那这件事，对于娘娘您这儿，可会有影响？会不会让娘娘您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之中，要不要奴婢去做点什么，好提醒静妃，让她……” 秦姝抬手间，打断了心漪的话，说道：“不必，既是静妃自己要合作，她林家就该拿出诚意和态度，现在还只是静妃派人去了林家，林家之主乃是吏部尚书林铭，相较于一个静妃而言，身为吏部尚书的林铭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 心涟和心漪听着自家主子的话，心中也是明白，静妃这些只在后宫，纵有几分作用，也不大，而吏部尚书，那其中的分量，可就大得多了。 她们也没有多言，自家主子的话很透彻，一切都要等那位吏部尚书的决断。 秦姝一脸悠然，说道：“但话说回来，静妃有所行动，也该让二哥和三哥那边留意着林家，现今二哥三哥他们和风影那边，都是随时互通，这种事情，由他们留心注意着就行了。” 心涟心漪：“是。” 毕竟，就目前而言，需要处理的是新任户部尚书的人选，林家之事，这才刚开始而已。 …… 御书房，议事殿之中。 轩辕澈端坐在龙案前，看着面前站着的王晟和郑毅二人，出言道：“今日早朝结束，朕召两位爱卿前来，便是要和两位爱卿聊一聊，关于新任户部尚书的人选。” “此前，在朝堂上，苏豫之事敲定，两位爱卿说的很是，年关将至，六部诸事繁忙，户部之事更是不少，此番郑卿携御史台，对户部进行了清除整顿，户部急需一个主理之人出来，尽快对户部重新整顿，让户部恢复正常运转。” 郑毅一听这话，根本就没有给王晟说话的机会，率先一步，说道：“皇上所言极是，此人不仅要对户部诸事的把控有绝对的能力，且断不能再有苏家之流出现，身在掌管庞大财权的位置，若不能正视财帛，恐是要走上苏家之路。” 话落之间，郑毅又故意将话引导到王晟身上，道：“王相，你说，我说的可对。” 王晟沉然，凝声说道：“金钱财权，若不能正视好这些诱惑，的确不适宜掌控户部，苏家之事，自当要引以为鉴。” 郑毅笑了笑，“王相掌管六部，终归比我这个外行更懂，说来，这苏豫乃是王相门下，看样子，王相对于门下之人的管理，属实是有些过于放纵了，王相以后可得对六部加强管理啊。” 王晟没有去看郑毅，而是朝着上方端坐的皇上躬身一礼，说道：“皇上，是微臣失职了，六部一向各司其职，他们虽然是由微臣一手统辖，可……” 轩辕澈看了眼王晟，道：“好了，王相的意思，朕都知道，这种事，是他们自己起了贪念，动了歪心，御史台监察百官，发觉了猫腻，找到了问题的根结，那就解决问题，而不是再去纠结已过去的事，眼下最要紧的乃是重整户部。” 他对着郑毅，继续说道：“郑卿适才所言，很是有理，郑卿可是有了合适的人选，可以向朕举荐？” 郑毅毕恭毕敬的行揖礼，道：“启禀皇上，微臣确有一合适的人选，当然，最后能否施以重任，还得由皇上亲自确定。” 轩辕澈：“哦，既有人选，那就说来听听，不知朕可知道，王相也在，都一同斟酌斟酌。” 郑毅应声“是”，而后如实的说着，“皇上，此人名唤韩晏，人就在翰林院，能入翰林院者，学识本事自不用说，且此人很是稳重，再者，韩晏出身不差，韩家亦是富贵人家，这等人，必不是那等见钱眼开之辈。” 王晟自知，他就算想要推荐合适的人上去，皇上也会因为此前苏豫的那些事，而心存芥蒂，与其如此，倒不如不推荐，可郑毅想要让插手入户部，他该阻拦还是得阻拦，“郑大人这话可是在打包票，出任户部尚书，可不是小事，并非谁都能担当得起。” 郑毅道：“这个我自然知道，王相，我这是在向皇上推荐人选，又不是今天就决定是他了，何来打包票一说，自是要等皇上对韩晏的考验都通过，能够达到皇上的要求，才能让其真正成为新的户部尚书。” 当下，郑毅又对着皇上说道：“皇上，韩晏此人是微臣斟酌再三才敢向皇上举荐的，并非微臣随便弄个人来糊弄，微臣万不敢有这样的心思。” 轩辕澈道：“郑卿的心意，朕都清楚，郑卿都这么说了，也确实该见见，那明日早朝，郑卿就带他一并来上朝吧，让百官都一同瞧瞧。” 郑毅岂会不知，皇上这样安排，便是给的第一道考验，若是这韩晏连这种场面都不能泰然应对，又如何出任户部尚书。 王晟在旁，也知，皇上此举，基本上已是将郑毅推荐的人列入考察之中，若此人顺利通过皇上的考验，新任的户部尚书，就会是此人，可皇上为何会同意让郑毅的人，介入六部势力？ 第124章 那就让他去死好了 王晟思索间，想到一些更为让他担忧的事情，皇上要对郑毅推荐的人进行考验，这是让郑毅介入六部局势，这就不单单是在一个户部之事上了，而是皇上想要借此给他这个丞相一个警告，又或者说，就是让他感受到威胁，事到如今，他这个丞相之位，可不是最开始那般，稳固如山！ 郑毅捕捉到王晟脸上神色细微的变化，对于这样的事情，就算王晟伪装的再好，也不可能真的心底毫无波澜，他当即就应承着皇上的话，说道：“是，请皇上放心，微臣待会儿就会将这件事办好，明日早朝，一定将韩晏带到。” 轩辕澈笑道：“如此便好，郑卿认真推荐的人，必是不错，朕就等着明日见了。” 郑毅：“是。” 随后，轩辕澈视线掠过王晟和郑毅，道：“想要确定一个户部尚书的人选，并非简单易事，现下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妥不妥，就等明日看过再说，今日你们就先退下吧。” 王晟和郑毅齐齐应着一声“是”，便朝着上方之人躬身一礼，“微臣告退。” 轩辕澈望着走出去的二人，并未去多理会，便将心思都放在这龙案上堆积的奏折上，专心处理批阅这些奏折。 御书房外。 郑毅同王晟一道走出来，他看向身旁之人，道：“王相，我还需要去见韩晏，将皇上的要求传达，明日让他上早朝，也需要多多嘱咐，我就先行一步，不和王相一道走了。” 王晟冷哼一声，道：“郑大人这话说的，我和你本就不顺路，哪里来的一道走，郑大人这么快就能润色出来一个人选，看样子之前没有少下工夫，苏豫的事情还未尘埃落定之前，就已经在做了吧。” 郑毅对着王晟假笑道：“王相这话说的，倒像是我和御史台在刻意对付苏家一样，若是苏家没有任何问题，御史台自然是会让苏家一切如常，只可惜，苏豫掌控的户部也好，以及他身后的苏家，都经不住查，不过还是王相有本事，王相和六部的关系这么密切，一个杨家一个苏家，都没能让王相‘弄湿’半片衣袍呢。” 王晟：“郑大人也说，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又怎会与我有关呢。” 郑毅：“可不，所以啊，这推荐人，总归是要在查清苏家之事之后，在皇上问及的情况下，才能向皇上举荐，平白无故的，又怎能说起呢，再者，又不是我一推荐，皇上立马任用，可不还得通过皇上的认可，王相那话，莫非觉得，自己能够代替皇上，直接任用六部官员？” 王晟：“你……” 郑毅：“王相，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王晟瞧着郑毅走远的身影，眉头紧皱，沉然间，他亦是从此处离开，只是在出宫的途中，忽然有一人过来，将一封密信交到他手中。 宫门口，丞相府的马车在那候着，王晟上了马车，便将袖口内的密信拿出，拆开。 在宫中，能够做这些的，自是他那女儿。 而密信之上的内容，竟然是要让他留意一下林家。 林家？ 王晟心头也是有些迟疑，怎的忽然又牵扯到林家上了，且从自己女儿所提醒的内容来看，并非是担心林家出事，又被人揪出问题，而是林家很可能会有别的动作，甚至于背离他王氏一族。 当然，这仅仅是怀疑，也不可贸然将问题就归咎在里头，还得验证之后，才能做定断。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好像从某个节点开始，他所掌控的六部，总会有事情冒出，且都在他无法掌控的局面之中。 关于苏家的判决，御史台很快就会整理出来。 王晟心有所思，苏豫知道的事情太多，苏家其余人都无关紧要，抄家、流放，随他们去便是，可苏豫，活着，就随时都有可能出现问题。 马车依旧在前行，王晟端坐在马车内，定声道：“先不回府了，去刑部。” 驾车的马夫，自是遵照着自家主人的话，转道往刑部而去。 …… 御书房，殿内。 轩辕澈提笔批阅着手中的奏折。 在旁的李默认真研墨，伺候着，在有一人进来传话之后，他亦是轻声开口说道：“皇上，外头刚刚传来的消息，王相和郑大人在御书房外说了几句话，便各自离开了，王相出宫的途中，有人给王相传递了一份密信，按照来源推测，应该是皇后娘娘拍得人，至于密信内容未知。” 轩辕澈：“皇后是他的女儿，自己女儿，肯定也是要为自己家族尽一份心的，多多关心自己父亲，他们出宫之后，都去哪里了？” 李默回答道：“皇上适才说让郑大人将韩晏明日带上朝堂，郑大人出宫之后，直接就去翰林院了，至于王相出宫后本是要回丞相府，但半路转道，应该是去刑部了，刑部内，有皇上安排的暗线，王相去刑部具体的事情，还需要等会儿才知。” 轩辕澈：“现在苏豫就在刑部大牢，他自是要去看望看望这个，之前手底下要紧的下属。” 李默费解的问道：“皇上，苏家的所有事情，都已有定论，王相再去刑部看苏豫，是不是多有不妥？” 轩辕澈：“你觉得，是妥不妥的问题？” 李默脑中飞快的思索着，然后说到：“皇上的意思是，王相去见苏豫，是想要将存在于苏豫身上的问题，全部都解决掉，莫非……莫非苏豫会死在刑部大牢？” 轩辕澈冷声道：“苏豫承认了许多，但在这背后没有承认呢，一个人死了，所有的秘密才会彻底随之烟消云散。” 李默：“皇上，那要不要传话过去，让刑部内的暗线做好防范？” 轩辕澈：“防范什么，只要苏豫在死之前将话都吐干净，那就让他去死好了。” 李默瞬间会意，应声说道：“是，奴才明白，那奴才这就去办。” 轩辕澈将手中执笔放下，淡声一句，“去办吧，这不必你伺候了。” 李默躬身应着，“是。” 第125章 死人，才会保守所有的秘密 这边，郑毅从御书房离开之后，就直奔翰林院。 翰林院上下，对于郑毅的突然出现，多少是觉得有些诧异。 但，当所有人都看到这位御史大夫所找的人是韩晏时，那份诧异，似乎又少了很多。 之前，皇上钦点何逊出任礼部尚书，那何逊是有才干之辈，能得此殊荣，自是应当。 入翰林院者，都是经过皇上的筛选才进入的，翰林院上下，虽说都自认自己有本事、有能耐，可却非那等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好，比自己强。 大家都是通情达理之辈，谁更胜一筹，彼此都是心知肚明。 之前的何逊，再到如今的韩晏，他们都是不相上下。 韩晏出来迎着郑毅入一方室内，奉了茶。 郑毅看着韩晏，并没有弯弯绕绕，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本官此刻来找你，你是极聪明的人，想必就算不用本官多说，你也知道所为何事。” 韩晏应声说道：“郑大人此来，必然是为着要推荐下官上任户部尚书一位。” 郑毅：“适才，皇上让本官和王相去了御书房，皇上亦是提及到了此事，本官就势推荐了你，你能在翰林院，皇上是不怀疑你的能耐和本事，但想要胜任户部尚书，可不是随便说说那样简单，皇上说了，让你明日一同上朝，参与明早的朝议。” 韩晏：“是，下官明白。” 郑毅：“皇上之所以会让你参与朝议，便是想要看看你，在面对文武百官时，能做到怎样的地步，又或者说，皇上是想借此机会，试探你的忠心。” 韩晏：“为臣者，自当是要为皇上效忠。” 郑毅道：“很好，你能时刻牢记这一点，明日早朝之上，皇上对你，自是会十分放心的。” 韩晏对上眼前之人的视线，说道：“此次，下官蒙郑大人推荐，才能有此机会，若事情顺利，下官自会记住郑大人的恩情。” 郑毅道：“如此甚好，本官费心推荐了你，那你就得用点心，可别让事情变得糟糕，苏豫的下场，你应该都已清楚，本官推荐你，让你入主户部，可不是让你来贪墨的，户部掌控的是财权，但钱财只是钱财，权才是真正至关重要的。” 韩晏道：“郑大人之意，下官清楚，掌权才是关键。” 郑毅：“好了，这些心里知道就行，便不要拿出来多说，本官推荐你，便是对你含了指望，本官和王相之间的对峙，想必你们都清楚，若你能顺利上位，六部之中，也算有了本官的一席之地，想要和王氏一族的势力拉车，本官就又多了一重助力。” 韩晏：“王相手下这里接连出事，且皇上对于郑大人您所掌控的御史台，这几次所办之事，都是大有赞赏，我等都是知晓的，照此往下，王相以及其身后的王氏一族，又怎能与郑大人以及您身后的郑氏一族相较呢。” 郑毅对韩晏也是颇为满意，点点头，道：“只要你好好为本官办事，本官自不会亏待你，更不会亏待你韩家。” 韩晏：“是，多谢郑大人。” 郑毅起身，扫了眼旁边桌上那盏茶，顺手端起来，喝了一口，“茶不错，今天就不和你一块品茶了，你也好好准备准备，别在明日的朝堂上掉链子，等你真正坐上户部尚书之位后，咱们再好好品茶闲话。” 韩晏：“是，郑大人慢走。” 在郑毅走后，韩晏站在那，望着走远之人的身影，随之朝着这屋内后头道了声：“还请风大统领替下官禀明皇上，下官这儿，诸事顺利。” 话音落下，隐隐间，只听到那里头一阵很轻的动静传出，仅是一瞬间，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韩晏知道里头的人已经离开，他这会儿自是要遵照那位御史大夫的话，好好准备明日随同上早朝的事情。 …… 刑部，大牢内。 在得知丞相大人到来，刑部尚书齐远，当即就赶了过来。 齐远随在王晟身侧，道：“大人，您怎的这会儿过来了，也没派人告诉下官，下官也好……” 王晟将齐远的话打断，道：“无妨，原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齐远：“大人此刻前来，是想要见苏豫？” 王晟：“他怎么样了？” 齐远如实说道：“自入了刑部大牢，从前风光全都消散，整个人彻底颓靡了。” 王晟：“他在你这儿，你就多照顾些，他没有多说什么吧。” 齐远：“大人放心，下官一直叫人留意着，且每日负责他这边的人，都是下官亲自安排的，他都安分的很。” 王晟：“苏家已被抄没，苏家家眷，一应之人，该流放的，也都已按照皇上旨意离开京城，现在就只剩他还在这刑部天牢了。” 齐远忖度着丞相大人的话，心中不断琢磨着，且丞相大人忽然而至，又说了这些话，不免让他有些疑惑，试探着，问道：“大人，苏豫这边，您准备让他……”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齐远就看到丞相大人那冷冽的目光，要说的话戛然而止，转而说道：“大人对苏豫自有安排，无论怎样，对苏豫而然，都是最好的结果。” 王晟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着，一边又用极平淡的语气问道：“死人，才会保守所有的秘密，齐远，你说，若苏豫死在这刑部大牢，会怎样？” 齐远：“刑部大牢内，羁押的犯人不少，每日都有狱卒巡视，皇上没有下令赐死他，自不会有人去动他，但若是他自己在牢里自裁而亡，自不与任何人相干。” “嗯。”王晟应了一声。 没一会儿，他们便走到了关押苏豫的这间牢房处，因为苏豫进来的身份，再加上有齐远的安排，苏豫在这儿并没有吃苦，反而相较于其他人而言，他一日三餐，都很优渥，且旁边并没有其他不相干的人在。 齐远很是识趣，从方才和丞相大人的对话中，他就猜到了丞相大人来的用意，这会子，他当即就让在这儿一应狱卒全部都撤走，他对着面前人说道：“大人，下官去那边候着，大人有事您就唤下官。” 王晟拂了拂手，示意他退下。 齐远也不含糊，不在这儿站着，退的远远的，退开的时候，却还是看了眼牢里的苏豫，今日之后，这世上便再没有苏豫！ 第126章 君无戏言 王晟朝前走过去，看到在牢里的苏豫，虽然穿着一身囚服，但身上都是干干净净，且囚牢之内，一应之物都俱全，可见齐远是做了安排，在苏豫进来后，即便身份差别早已是云泥之别，可也没有让苏豫吃半点苦。 苏豫坐在那，入狱之后，被囚禁在此，纵然吃穿用度，都是被安排好了的，可身在牢狱之中，又怎及从前身为户部尚书那般风光无限，从在御史台被困在那房中，再到走出御史台，又是关押在这刑部大牢内，从前种种，早已不复存在。 在这时候，苏豫看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丞相大人，不免有些惊讶。 此前所有的安排，苏豫都是知道的，只有将嘴巴管好，不该说的不说，他的家人才能还有一条后路。 苏豫朝着来人恭敬的唤了一声“丞相大人”，紧接着说道：“大人，您怎么来这了？” 王晟站定在那囚牢门口，视线定格在苏豫身上，沉叹一声，说道：“过来看看你。” 苏豫垂首，眼中都是低靡之色，说道：“大人，我……” 王晟见状，直接就道：“不必多说什么，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你的家眷，都已被流放岭南，其中该有的照顾，我都会安排好，绝对不会出任何差池，当初杨家的事情，不会在你苏家身上重演，你们本质上是有差别的，杨家所为，触及到了帝王皇权，你这里，只是贪墨渎职，皇上是不会下那般狠手的，我也会从中周旋好。” 苏豫：“多谢大人。” 王晟：“不必，户部的事情，终归是撤手的太慢，才让御史台的人趁机抓住了把柄，你担下了这些责任，你苏家之事，我会顾全好，而后宫之中，慧妃那，皇后娘娘也会替你照顾好她。” 苏豫面色凝然，“多谢皇后娘娘。” 定然之间，苏豫缓声说道：“大人此来，我也懂，当初杨慎怎样做的，我也会做好的，绝对不会给大人留下任何的祸患，身在这大牢之中，还能亲耳听到大人您来和我说，苏家和慧妃娘娘那边，您和皇后娘娘都会照顾好，我也就没有什么牵念了。” “户部之事撤手太慢，并非大人传递的不及时，是我自己动作太慢，大人不必为此歉疚，御史台频频出手，下手更是毫不留情，郑毅和郑氏一族的势力在迅速上升，我只希望大人找准机会，将郑氏一族彻底击溃。” 王晟道：“我与郑毅之间的争斗，自是要有一个结果的，他想要插手六部，想要将郑氏一族凌驾在我王氏一族之上，断然不可能，之前的杨家，再到这次你苏家，我都会记好，到时候，定要让他们加倍奉还。” 苏豫：“好，大人，您不宜在此多留，若让外头有心的人注意到了，必是要拿着这些多做文章，大人还是先离开吧，今夜过后，户部的所有问题，都将留在我一人身上，今后都不可能和大人再有半分瓜葛。” 王晟默然，没有开口说话，站在原地良久，好一会儿之后，才转身离开。 苏豫望着丞相大人走远的身影，一时之间，好似周围寂静之色更甚。 突然，有脚步声传来。 苏豫沉下去的心，忽然又浮起来了，他以为是丞相大人去而复返，“大人……” 可话刚说出口，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只是一个狱卒，嘴边的话，全部都咽回去。 苏豫瞧着这人，这狱卒明显和平常会出现在这儿的狱卒大为不同，他岂会有这点眼力，又怎会看不出这狱卒不是普通之辈，看样子在齐远的刑部，这内里的人，并非单纯都是自己人。 照这么来看，苏豫想到自己刚刚和丞相大人的对话，很可能都被这人听到了。 “刚刚齐尚书都命在这儿的狱卒全都退下去了，你怎会在此，刚刚……” 这狱卒对上苏豫的视线，语气平缓，也不遮掩，说道：“你方才和那位丞相大人所说的话，都听到了。” 苏豫眉头紧皱，“你好大的胆子。” 这狱卒并不在意这些，一脸平静的说道：“是吗，若你还是户部尚书，这话确实有几分分量，但如今你只是个阶下囚，这话说出来有意义吗，更何况，王相来见你，就是要你自裁吧，将所有牵涉的秘密，都随着你的死，一同消失。” 苏豫顿了一下，语气低沉，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狱卒：“听不懂吗，那我倒是可以和你说说，在你选择自裁之后，你苏家之人的后果。” 苏豫：“何意？” 狱卒：“你觉得王相能护得住，从前杨家是怎样的下场，你不是没见到过，当时王相也同杨慎说过同样的话，只可惜，到最后杨家一个活口都没有，在天阳国，只有一个人可有给你这样的保证，除了那位，谁都不可以，你以为王相是谁，他就算再位高权重，臣子终归是臣子。” 苏豫并不傻，这狱卒的话已经很明显了，“你是皇上的人！” 狱卒：“你一个将死之人，还来操心我是谁，你只需要记住，你若配合，你的家人只会被流放，若你选择相信那位丞相大人，杨家的结局，也是你苏家的。” 苏豫知道，这人的话，是威胁，更是事实，他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皇……你背后之人，想要我做什么？” 狱卒：“这才是聪明人该说的话。”说话间，他就从袖口之中，将事先备好的笔墨掏出来，“将你没有如实说明的事，全都写下来，然后签字画押，你有一炷香的时间。” 苏豫接过手来，犹豫着，说道：“你……我……” 狱卒看着他，直白的说道：“你既已猜到我是谁的人，就该明白，你想要保全的，只有那位才能做到，除了那位，任何人给你的承诺，都无用。” 苏豫：“户部已经被整顿，我也入狱，新的户部尚书会被安排上去，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狱卒冷声道：“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做与不做在你，那结果你也该掂量好，说不得你前脚刚没，后脚就能在黄泉路上，与你一家人团聚。” “……”苏豫：“好，我写，可你又如何保证，我写了，我的家人就会安然无恙？” “君无戏言！”狱卒道：“这是那位让我转达给你的话！” 这四个字，对苏豫而言，便是最大的承诺，是啊，这天阳国是皇上的天阳国，只有皇上才是天阳国的主宰。 苏豫顿时恍然大悟，从杨家再到苏家，这一切，都在皇上的掌控之中。 第127章 清理朝堂，亦是在清理后宫 苏豫将视线收回，落在这笔墨之上，再没有迟疑，而是提笔开始细述他掌管户部时，所有发生的过往。 在他将这些全部都写完，签字画押，再将其重新折好，然后交到眼前这狱卒手中，只是在这狱卒要接过的时候，他的动作还是顿了一下。 “我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了，那件事……” 这狱卒定然一声，道：“你觉得你还有别的选择，又或者说，你是选择相信你那位丞相大人呢，还是选择相信这天阳国真正的主宰！” 苏豫瞬间沉默，这才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是啊，他没有别的选择了，他只能这么做。 当初杨家的结局，不正是丞相大人向杨慎保证过，也的确是在杨慎死后，杨家是留下了一线生机，然而这一线生机，最终都在杨家人发配途中，死在那马匪手下。 这样的解释，不明内里情况的人，当然觉得没有什么，毕竟那种流放的偏远之地，此事常有，可若是知道，在这背后还有丞相府的人暗中护送，却也被截杀，那就耐人寻味了。 他苏家已落到这一步，终是选错了路，但苏家绝不能像先前的杨家一样，被彻底断绝。 那狱卒并未去翻看苏豫书写的内容，而是如常收好，然后便悄悄离开，苏豫这儿，后面的事情，也不需要他再盯着了。 苏豫站定在原地，望着那来无影去无踪的狱卒，这样的人藏匿在刑部大牢之中，却没有任何人知晓其来历踪迹，皇上手底下的人，绝非他们能算计得了的。 就在这时，齐远送着丞相大人出了刑部大牢，而后返回过来。 苏豫看见齐远，思绪回笼，定睛凝视在眼前之人身上。 齐远被苏豫这般盯着看，却迟迟不说话，到底还是他先开口说话了，“事到如今，苏兄还有什么话要同我说的，只要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定然会帮苏兄做好的。” 苏豫摇摇头，毕竟，有那人的承诺，哪里还需要其他人来帮衬，他瞧着齐远，终是开口说了一句，“齐兄，你我同僚一场，虽然我在这刑部大牢，失去了户部尚书的身份，你也依旧，临了，有几句话私心的话想和你说说。” 齐远在那会儿丞相大人到来，就知道苏豫不可能再活着了，他见苏豫言辞诚恳，到了这一步，当然也不会拒绝，他便吩咐自己随身跟从的人，“好了，你们都先退下吧，没事不要让人靠近。” 那些随从齐齐应着“是”。 待到那些人都退开之后，齐远继续说道：“苏兄有什么话想要同我说的，现在就说吧，放心，这儿没有其他人。” 苏豫清然一笑，道：“其实也不是多特别的话，只是几句临别赠言而已。” 随之，苏豫顿了一下，再缓声说道：“齐兄也该为自己多一份筹划，不要让自己没有退路，毕竟你所掌管的刑部，并未牵涉太深。” 齐远有些诧异，没想到苏豫临了要和他说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 多一份筹划？ 他们都是在丞相大人手下，所系全都在丞相大人这里。 但现在这话的意思，莫非是想让他在此之外，做另外的打算？ 齐远神色微微一边，凝声问道：“苏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豫道：“没什么，我就随口一说而已，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好了，齐兄，你该走了，后面的事情，我都会自行了断，不会让你这儿沾染任何麻烦的。” 齐远看苏豫已经转身，重新在这大牢里头所设的那张床上坐下，整个人也背过身去，显然是没有要在多言的意思，他自不在这久待，转身离开。 可，那样的一句话，却是让他有些想不通的。 筹划，那他应该怎么筹划？为何苏豫要这样提醒他？ …… 皇宫，御书房内。 轩辕澈拿着一封密信，这正是被囚在刑部大牢内的苏豫所写。 他仅是大致的查阅了一番后，便收好，对李默说道：“既然如此，苏家被发配岭南的家眷，就不要动了，让他们待在岭南之地，永远都不要离开了。” 李默躬身应着，“是，奴才会安排好的。” 随即，李默小声的询问道：“皇上，那苏豫，不会今日就会在狱中自裁吧？” 轩辕澈冷笑一声，“适才王晟才去见了他，若转身他就死在牢里，这总归是要惹出不少闲话的，你说他会在何时自裁？” 李默思忖着说道：“明日郑大人就会将那位向皇上推荐的户部尚书人选带上朝堂，应是在这之后？” 轩辕澈：“王晟之所以要去见他，就是要让他，将他们之间所存在的秘密，全部都在苏豫死后烟消云散，现在的苏豫，对朕而言，已无任何价值，他何时死，都无关紧要。” 李默也没有多言，的确，皇上要的就是在苏豫死之前，拿到苏豫这一份口供，只要有这份证词在，苏豫这个人，是生是死都没有多大的意义。 轩辕澈：“对了，韩晏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李默当即就道：“皇上放心，他都准备妥当了，不会有任何问题的，郑大人那边也没有任何疑心。” 轩辕澈：“此次之事，借郑毅之手，做这番安排谋划，已是到了最后一步，自不能有任何问题。” 李默：“是，韩晏是皇上亲自挑选出来的人，自是能干的，他一定会办好皇上交代的差事，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轩辕澈点头。 李默在旁，寻思着，复又询问道：“皇上，苏豫这边的事情算是有了一个了结，后宫之中，慧妃娘娘那边，皇上可是要有另外的安排？” 轩辕澈：“慧妃的事，自有皇后着手处理，朕何必去过问，你说呢。” 李默认真道：“皇上说的是。” 但从皇上这一句话来看，慧妃的结果已经是很明显了，皇后娘娘手下，可不需要没有价值的，皇后不会多管慧妃，那么兰贵妃娘娘那边就会毫不犹豫的将慧妃从妃位之上清除掉，而借此机会扩展在后宫的势力。 可皇后娘娘和兰贵妃娘娘的争斗，只会让对手两败俱伤。 而这正是皇上想要看到的局面，皇上要的自始至终只有宸妃娘娘。 清理朝堂，亦是在清理后宫。 第128章 暂代 翌日，早朝。 金銮殿上。 郑毅站出列，朝着端坐龙椅上的皇上说道：“启禀皇上，昨日微臣向皇上推荐的户部尚书人选韩晏，他已在殿外恭候。” 轩辕澈俯视着站于下方的郑毅，直接道：“传他上殿。” 随即，侍立在旁的李默高声唤着：“传韩晏上殿觐见。” 没一会儿，便有一男子走了进来。 殿中百官，皆看过去，韩晏此人，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虽然并未与此人共事过，但从这人外露的痕迹来看，必是不简单。 也对，他们从前都没有听过这人，这会儿却让身为御史大夫的郑毅挖出来，还向皇上举荐，可见其能力不弱。 这时，所有人又想到了，此前皇上拍板，让何逊取代当时的杨慎，成为新的礼部尚书，这个韩晏倒是和这何逊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就是不知道，相较于何逊，这韩晏是否能够把控得住户部诸事。 殿中百官全都在打量韩晏，唯有一人，并未打量，倒是一脸平常，就好像对于韩晏的出现，是早就预料到了的，这人便是何逊。 何逊对韩晏岂会不熟悉，同样都是出身翰林院，且他们都是皇上的人，只是他是明面上被所有人都知道的，而韩晏则是处于暗中。 当初韩晏被郑毅找到，后续再到苏豫出事，郑毅推荐韩晏，这都是在皇上的计划之中。 韩晏走上前来，朝着龙椅上端坐之人，恭敬的行礼，“微臣韩晏，参见皇上。” 轩辕澈锁视下方之人，淡声说道：“不卑不亢，稳重有礼，初入这金銮殿，百官皆在，也不见怯懦之色，倒是不错。” 韩晏：“多谢皇上夸奖。” 轩辕澈：“今日早朝，召你上殿，其中原因，你可知晓？” 韩晏：“郑大人说，皇上想要见一见微臣。” 轩辕澈：“郑卿只说了这些？” 韩晏：“郑大人说，一切都需要等皇上见了微臣之后，看皇上对微臣的安排，在皇上没有确定的旨意之前，微臣无需多做其他。” 郑毅见状，趁势说道：“皇上，微臣觉着，是微臣向皇上推荐了韩晏，可户部尚书的人选，还是要再三斟酌的，韩晏是有才能之辈，若皇上认为他不行，不适合去主理户部的一应事宜，那自是要另外再做挑选，所以微臣也就没有和他多言。” 轩辕澈：“虽未深入了解，单只这么一见，倒也算是不错的，但户部事情繁琐，再加上最近户部才被清理，后续需要重整的事情还有很多，他到底年轻，郑卿推荐他，朕是信得过的，可还需要让他适应磨砺，才可确定，是否能担此重任。” 郑毅道：“皇上思虑的是，的确是应该这样做。” 轩辕澈：“他能得郑卿的推荐，可见能力和本事都是由的，既如此，那就让他暂代户部尚书一职，着手重整户部，让户部尽快恢复正常，年关将至，户部事忙，不可再耽搁了，也算是以此作为历练，此番过后，若诸事办的不错，待来年，便可顺理成章的做这户部尚书，郑卿以为，朕这样安排可好？” 郑毅道：“皇上亲自安排，自是都好。” 轩辕澈转而又看向王晟，道：“王相，你说呢。” 王晟躬身一礼，应声说道：“皇上的安排自是极好，先让他历练历练，合适再完全上位，也可借此机会，让他能更好的接洽户部的事宜。” 轩辕澈：“既然王相和郑卿都这么说，那就让他好好试试。” 韩晏听着这话，当即毕恭毕敬的说道：“是，微臣一定尽心竭力，将皇上交代的事情办妥。” 轩辕澈道：“是郑卿发现了你，向朕推荐了你，要谢就谢他吧。” 郑毅连忙说道：“皇上言重了，微臣也只是为皇上筛选合适的人才，有本事的人，能为皇上所用，那才是有价值的事，且微臣身为皇上的臣子，自当为皇上效力分忧。” 轩辕澈道：“很好。” 定然间，轩辕澈对韩晏说道：“好好着手户部之事，朕要尽快看到户部恢复正常。” 韩晏：“是。” 一时之间，皇上离开，朝堂散去。 韩晏随在郑毅身后，“郑大人，那下官直接去户部？” 郑毅道：“皇上都让你暂代户部尚书一职，着手整顿户部事宜，户部出事，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正常运转了，你去了之后，需要重新组建户部官员体系，让所有事情都恢复正常的运转，事情多的很，只管去忙你的事情就是。” 韩晏：“是，那下官就先行一步。” 待到韩晏一走，郑毅看向那边的王晟，出言道：“听说王相昨日去了刑部大牢看望那位前户部尚书？” 王晟冷眸扫了眼郑毅，“怎么，郑大人对本官的行踪这么好奇？” 郑毅笑道：“王相要去哪，那都是王相自己的事情，与我何关，说这话，就是好心提醒一下王相，毕竟是一个被废黜的户部尚书，且其在位时，存在诸多问题，再加上王相亦是他的上司，若他出事后，王相还和他来往过密，总是会让人有些不好的想法，若让人引出些不必要的非议，对王相可是不好。” 王晟：“本官自会考虑好影响，不必郑大人替本官操心了。” 郑毅：“也是，以王相的能耐，又怎会让自己牵扯上不必要的麻烦呢，再说了，眼下对我而言，韩晏这边才是重中之重，毕竟是我向皇上推荐的人，王相乃是六部上司，户部有了新人进入整顿，王相应该也非常乐见吧，不然户部一直处在瘫痪的状态，也是不好的事，对吧。” 王晟：“那郑大人你就将心思都放在韩晏身上，他一个新人刚上手，可别出了岔子，让皇上失望，那对你来说，也是颇有影响。” 郑毅：“王相说的是，只要没人从中作梗，以韩晏的能耐，主理一个户部，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王晟：“自信是好事，可别自信过头了。” 郑毅没去应承王晟的话，话落间，就自行离开，他所择选出来的人，今日皇上有此安排，可见韩晏只要将事办好，户部尚书的位置已经可以确定，他算是半只手插进六部之中，又岂能让人破坏！ 第129章 我希望我陪在姝儿身边的时候，姝儿都是快乐的 月华宫。 秦姝坐于膳桌前，瞧着桌上准备好的早膳，并未动筷子，而是在等着一人前来。 心涟和心漪两人伺候在旁，见此情状，也是能猜到自家主子是在等皇上。 没过多久，只见一人走了进来。 心涟和心漪两人朝着来人恭敬行着礼，“参见皇上。” 而同样侍立在旁的曹昌，见到皇上的出现，也早已没有先前的那般惊讶了，亦是随着行礼。 果然，从宸妃娘娘入主这月华宫那天，曹昌就清楚，这位宸妃娘娘并非等闲之辈，如今一步步至今，他算是有了深刻的体会，还好，他有那自知之明，知道在这月华宫，一切都当以宸妃娘娘为尊。 心涟和心漪行礼之余，当下便识趣的退下，曹昌亦是紧随在后，没有丝毫犹豫。 轩辕澈径直走过去，就势在秦姝身边坐下，在这月华宫，除了心涟和心漪这两侍女是秦姝带进宫的，其余人都是宫中之人，数次下来，见到月华宫首领太监曹昌的行为反应，可见此人早已被秦姝拿捏妥当。 “姝儿手下的人，果然是不一样。” 秦姝冲轩辕澈一笑，说道：“我入宫，住进这月华宫，而月华宫一应的宫女太监，全都是夫君命内务府精心挑选过的，他们都是极有眼力劲的人，尤其是那曹昌，更是心思透彻，说起来，想要将他们调教好，并不是一桩难事，毕竟在此之前，夫君已经帮我筛选过一遍了。” 轩辕澈抓住秦姝的手，握在自己掌中，指腹轻轻摩挲，捏了捏，眸光锁定着面前之人，从未移开半分，“话虽如此，可还得是姝儿有此能力，才能叫他们真正信服。” 秦姝顺势说道：“夫君，咱们还是先用早膳吧，待会儿饭菜都凉了。” 轩辕澈道：“好，先用膳，倒是我疏忽了，见着姝儿，就光顾着和你说话了。” 秦姝笑笑，说道：“夫君，那是不是要先松开我的手了？” 轩辕澈见自己还紧握着秦姝的玉手，心思一动，索性一把将人从旁边的座椅上拉起来，然后拽入自己怀中，圈着她坐在自己腿上，“这样，我们一起用膳。” 秦姝也没有拒绝，就顺着轩辕澈的来，“好，一起用膳。” 不多时，早膳毕。 轩辕澈抱着秦姝从这膳桌前起身，径直到旁边的暖阁内。 侍女将茶奉上，便麻溜的从这暖阁内退了出去，可不敢在这搅扰皇上和宸妃娘娘相处。 秦姝见此，便打趣道：“夫君这样，他们都不敢在跟前伺候。” 轩辕澈道：“那是他们知道，我想和姝儿单独相处，他们在这儿只会碍眼。” 秦姝双手环在轩辕澈的脖颈上，玩味的说道：“这样一来的话，就没有人在旁服侍了。” 轩辕澈伸手端起旁边的茶，“姝儿是想喝茶，我来给姝儿端茶倒水，我服侍姝儿。” 秦姝轻咳一声，道：“夫君是皇上，就算是要服侍，也得我服侍夫君啊。” 轩辕澈垂首贴近怀中之人，额头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头，开口说道：“这里只有我俩，我只是姝儿的夫君，没有其他身份，所以作为姝儿的夫君，这丈夫服侍自己的妻子，合情合理。” 秦姝这般坐在轩辕澈腿上，整个人完全的靠在他怀中，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容，说道：“那夫君喂我喝口茶。” 轩辕澈满是宠溺的笑容，道：“好，姝儿，来，张嘴。” 秦姝自然的张开口，然后任轩辕澈将茶送到她嘴边，饮了一口。 轩辕澈：“还喝吗？” 秦姝摇摇头。 轩辕澈则将茶盏放回旁边的小方桌上，垂眸凝视着怀中之人，目光落定在怀中人那抹嫣红的唇瓣上，许是刚才喝茶时，沾染的茶水，那抹水痕，愈发将她那抹红唇映的更加红润。 秦姝被轩辕澈紧盯着，有些疑惑，“怎么了？” 轩辕澈没有说话，反而是更加的贴近些，直接就是一吻落在那莹润的樱唇上，轻轻的吮了一下，唇瓣上的清甜，沾染着那清茶的茶香清冽，唇齿间溢散的滋味，愈发美妙。 秦姝倒是想到轩辕澈会突然吻她，可对于这样的举动，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都是习以为常的。 他的吻没有过分的深入，仅仅只是停留在唇瓣表面，轻吮了吮，又用那温热的舌尖舔了舔。 秦姝对于轩辕澈这番动作，有些不懂，这就像是她唇瓣上有什么好吃的一般，不像是在接吻，而像是品尝着极品的美味一般。 这轻吮的吻并没有维持多久，便撤开，只是两人贴着的距离，鼻息、唇齿间交错的灼热气息，都是汇聚期间。 秦姝开口间，玩笑着问道：“夫君，我唇上有什么好吃的？” 轩辕澈双手捧着秦姝的脸颊，言语间、眼神中，满是柔情，“姝儿的吻，最甜，本身就是这世上最美好的滋味，至于刚才，是——茶。” “茶？”秦姝困惑的话说出，寻思之间，马上就想明白了，所以适才他又吮又吸的，是因为那沾染在她唇瓣上的茶？ “姝儿——”轩辕澈见秦姝忽然默然不语，不禁唤了她一声。 秦姝听到轩辕澈唤她的声音，思绪回拢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她道：“夫君还想要再尝尝？” 轩辕澈道：“姝儿确定？” 秦姝将头撇开，“夫君这是拿我比作那茶盏了？” 轩辕澈低下头，将头埋进秦姝颈间，温声说道：“怎会，我岂会有这样的想法，是茶沾染在姝儿的唇瓣上，才得到了极致的升华，让那抹茶香更进一步，若非如此，它就只是一杯普普通通的茶，姝儿是我最宝贝的存在，才不是可以随意乱比的，我刚才绝对没有那样的想法。” 秦姝见轩辕澈如此着急的向她解释，没忍住的笑了笑，“夫君，我就随口一说。” 轩辕澈环住怀中之人，双臂收紧，生怕怀中人生气，“姝儿没有因为这些而不开心？” 秦姝：“这点小事，岂会这么容易就不高兴，夫君别多想。” 轩辕澈：“我不想让姝儿有半点不舒心的地方，我希望我陪在姝儿身边的时候，姝儿都是快乐的。” 秦姝贴着轩辕澈的胸膛靠着，脸上淡淡的笑容晕开，“夫君现在不是正陪着我，我是很愉快的啊，没有不开心。” 轩辕澈点头，一吻轻落在怀中人的额前，而后‘嗯’了一声。 第130章 好好表现 静然片刻。 秦姝随之出言道：“户部的事情，基本已经落定，苏家所涉及的种种，都被料理好，今日早朝，想必夫君所安排的人，也已经顺利被推举上来，入户部主理户部事宜，对户部上下进行整顿了吧。” 轩辕澈道：“嗯，姝儿说的是，韩晏此人，是早先就已确定的人选，此次，借郑毅之手推荐他上来，正好可以接掌户部，倒也是十分顺畅的。” 秦姝温然一笑，说道：“对于夫君而言，是非常顺遂的，若是郑家人知道，自己所谋划的，实则早就在夫君的计划之中，他们估计都要吐血了吧。” 轩辕澈抬手间，轻轻抚摸着怀中人的脸颊，柔声说道：“他们以为自己的算计都是天衣无缝，一切都在他们的谋划之中，越是这样，他们就越是没办法跳出来，就算是掉入我所布下的局中，还以为自己占尽了好处。” 秦姝：“此番以兰贵妃出事，引郑家出手针对王氏一族，顺势牵扯出户部的事情，将户部进行料理，如今的户部基本上可以说已经归入夫君手下了。” 轩辕澈：“虽说韩晏是靠谱的，但韩晏现在还没有真正成为户部尚书，并未完全掌控好户部的事情，那么落在韩晏身上的，就还需要再等一等。” 秦姝：“夫君当真是心思细腻。” 轩辕澈：“事涉朝堂，须得步步谨慎。” 秦姝：“有夫君如此筹算，夫君所想，很快就会成功。” 轩辕澈：“能如此快速的推进，也脱不了姝儿的帮衬，再说了，此次户部的事情，也多亏了有秦珩和秦煜两人。” 秦姝：“夫君，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见外的话。” 轩辕澈抱紧怀中之人，认真说道：“姝儿说的对，我们夫妇一体。” 秦姝：“户部的事情有韩晏着手，那，下一步，夫君准备从何处着手？” 轩辕澈：“户部的事情，是对韩晏的考验，我看重他，信任他，那他就得做出点成效来，暂且不用多管，至于下一步，姝儿不是说，静妃找了姝儿。” 秦姝：“夫君的意思是，吏部？” 轩辕澈：“姝儿以为有不妥之处？” 秦姝：“倒也不是，夫君想好了，着手就是，只不过那天后，静妃那边，倒没有多少动静，且据我所知，皇后似乎是在留意静妃的举动，既然皇后也有留心，必然丞相府那边也会留意林家。” 轩辕澈：“这事儿确实有这么回事，姝儿也不用太在意，且只等看静妃和林家最终的决定就行。” 秦姝思忖之间，抬头对上轩辕澈的目光，顺着往下说道：“夫君，从杨家，再到这次的苏家，丞相手下，礼部和户部都被重整，若是再着手吏部这边，会不会让御史台那边觉得，他们将王氏一族压制住了，进而让郑毅的权力变大？” 轩辕澈道：“我的姝儿真是心思透彻，想的也是深远，郑毅这边，不用担心，郑氏一族本就是我用来制衡王氏一族的，王晟被架空，六部逐步被我的人取代，郑毅就该清楚，这风向，这局势是怎样的，若他够聪明，到时候，我自会给他应有的体面。” 话到此处，轩辕澈停顿了一下，凝然间，继续说道：“若是，郑毅也想要像王晟一样，想要再上一步，成为那执掌六部的丞相，那这所谓的体面，也是不用给了。” 秦姝浅声说道：“若他能看透彻，夫君只需要六部各司其职，而不需要一个丞相，那他后续就会做聪明人该做的事。” 轩辕澈道：“自古以来，君强臣弱、臣强君弱，王晟想要权倾朝野，做那强势的朝臣，他有野心，但我会将他的野心全都敲碎，我能登基称帝，是借助了他王家的势力，但他若分不清主次，不明君臣之道，我自当让他彻底明白。” 秦姝：“这天下是夫君的天下，为臣者，自是要效忠皇上。” 轩辕澈握住秦姝的手，十指交叠，紧扣在一起，他定定的看着怀中之人，“姝儿，这天下，是我们的天下。” 秦姝听到轩辕澈说出口的这句话，整个人怔了一下，好一会儿才从中回转过来，她冲轩辕澈一笑，并没有去多说其他。 轩辕澈也是将这些都看在眼中，他握着秦姝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温情脉脉的说道：“姝儿，我字字句句，发自肺腑，对你，我从来都没有任何欺瞒。” 秦姝“嗯”了一声，应道：“夫君说的，我都知道。” 两人就这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好一会儿后。 秦姝出声将这份安静之色打破，说道：“对了，苏豫在刑部大牢，苏家之人，该流放的都已流放，独留苏豫在大牢之中，夫君对他，没有其他安排了，他最后所认下的罪证，应该不只那些吧。” 轩辕澈指尖点了点秦姝的小鼻子，笑道：“我家姝儿就是聪明，王晟去刑部大牢见过他了，很显然，在王晟见过苏豫之后，苏豫的下场只有死，连同他与王晟之间往来的所有秘密，全部都在他死后消失的干干净净。” 秦姝：“但夫君肯定是做了另一手的准备？” 轩辕澈：“知我者，姝儿也，刑部大牢内，也有我安排的暗线，那人已和苏豫接触，该留下的苏豫都留下，他的前路，只有死，但苏家还有活着的人，任何人都不可能给他承诺，保证他的家人不死。” 秦姝：“这天底下，只有夫君可以，夫君拿到了苏豫留下的口供，准备怎么做？” 轩辕澈：“只是一个落狱之人的口供，可不能将王家的势力连根拔起，苏豫死与不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在位的人。” 秦姝：“静妃那边，我会帮夫君盘算好。” 轩辕澈：“有姝儿帮忙，定能事半功倍。” 秦姝：“夫君可别把我夸的这么厉害。” 轩辕澈：“我家姝儿的能力，我自是完全相信的。” 秦姝：“夫君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得好好表现了。” 轩辕澈压近，附着在秦姝耳边，柔声轻语，“姝儿，其实，我更想让你在……” 秦姝感受到轩辕澈那暧昧的气息笼罩，他的话还只说到一半，她就猜到后面要说什么，当即就用手捂着轩辕澈的嘴，不让他往下说，然后一本正经的对轩辕澈说道：“夫君，这青天白日的，不准说那些让人害臊的话。” “是，姝儿都发话了，我肯定听我家姝儿的。”轩辕澈饶有所思，“姝儿，白日不可以，今晚，可以吗？” 秦姝：“……” 第131章 默契 轩辕澈见怀中之人没有说话，复又贴近到她耳边，轻轻蹭了蹭她的耳朵，问道：“姝儿，怎么不说话？” 秦姝听到轩辕澈这么问她，轻咳一声，回答道：“夫君都这么问了，我还能拒绝？” 轩辕澈从她耳畔移开，正正的看着她，说道：“当然可以，只要是姝儿说的，我都会依从的，除非……” “除非什么？”秦姝见轩辕澈这般，脱口而出，反问一句。 “除非在姝儿心里，其实也是想的。”轩辕澈浅然一笑，将这话说出口。 秦姝将眸子垂下，那想要从喉中吐出的话语终是还未到嘴边，就重新咽了回去。 轩辕澈将秦姝的这些举动尽收眼底，所有的痕迹都是明明白白的，他抬手间，轻抚着怀中之人的面颊，“姝儿这个样子，那我就当姝儿答应我了。” 秦姝没有否认，就只“嗯”了声。 不多时，轩辕澈又在秦姝的脸颊上亲了亲，随后便是不舍的将怀中之人放开，言语温柔的说道：“姝儿，那我先回御书房批折子，处理朝政，入夜后，我再来月华宫。” 秦姝：“夫君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略过片刻，轩辕澈这才从月华宫离开。 秦姝望着离开之人的身影，便只重新在那方摇椅上躺下。 这时，心涟和心漪知道皇上离开了，便回到这暖阁内，伺候在自家主子身边。 心涟小声的在旁问道：“娘娘，皇上怎么就走了？” 秦姝随口一句，“他还有政务要处理，晚上他会再来。” 心涟和心漪听到这话，瞬间会意，就只在旁笑笑，也没有多说其他。 …… 冬日昼短，一晃已是入夜之时，夜色笼罩，唯有那烛火照亮。 秦姝用过晚膳后，便只待在寝殿之内。 她略略等的有些晚了，困意上涌，便直接躺下了。 心涟和心漪伺候在旁。 心漪道：“娘娘，现在时候有些晚了，皇上是不是今晚不会过来了？” 心涟在心漪话落后，当即就道：“皇上说过会来，自然就会来的，皇上同娘娘说过的话，从来都没有食言过。” 正巧，就在这时，她们察觉到身后一缕动静传来，见到皇上走了进来，两人当即行了礼，便不含糊，立马退了出去。 轩辕澈在心涟和心漪退下后，径自在床边坐下，视线定格在床榻上躺着的人身上，带着几分愧疚的语气说道：“姝儿，是我的不是，处理完那些折子，时间就晚了。” 秦姝坐起身来，对上轩辕澈的目光，说道：“夫君朝政要紧，夫君过来了就好了。” 轩辕澈双手附在秦姝的双臂侧，温声说道：“那，我们早些安歇。” 秦姝：“好。” 轩辕澈宽衣睡下，将枕边人揽入怀中，鼻息间嗅着怀中人清甜的香味，很快就陷入梦乡之中。 秦姝窝在轩辕澈怀中，本就被睡意笼罩，这会儿在轩辕澈怀中，那让人熟悉安稳的气息，更是让她瞬间就睡着。 两人，一夜好梦。 次日，晨起。 秦姝如常醒来，唤了心涟和心漪进来伺候她起床梳洗。 对于轩辕澈早早的离开去早朝，她早就是习以为常了。 她和轩辕澈之间，从身到心，早已是十分默契。 接下来，她也该好好谋划一下静妃那边的事情。 毕竟是对轩辕澈大有作用的事情，她当然是要好好为他尽心。 …… 宫外，丞相府，书房之内。 王琮对着他父亲说道：“父亲，那个韩晏在户部着手一应事情，比之当初何逊奉皇上之命接掌礼部，更为顺遂，短短两三日下来，户部大致该有的，都进入正常的运转之中了，且这韩晏着手，对于户部原先被清理的一应官员，进行重整，现如今的户部，可以说比之何逊着手的礼部，更为干净。” ‘干净’这两个字的意思，王晟岂会听不出其中的意思，之前何逊接掌礼部，不管怎样，杨家的事情，只在杨家，并没有深层的牵涉到礼部，所以礼部的整顿，和户部是有很大的区别。 虽说何逊基本把控住了礼部，可相较而言，现在的户部被清理的程度，可比礼部透彻的多，再加上谁都知道，韩晏是郑毅推荐的人，就算六部是在他的辖下，然郑毅的身份，以及郑氏一族的地位摆在那里，韩晏掌控起来，只会比之前的何逊更为迅速。 王琮见自己父亲没有说话，心中想到一些别的事情，不免还是有几分担忧，“父亲，这个韩晏着手的如此迅猛，会不会到时候还牵扯出来别的问题，苏豫在刑部大牢……” 王晟定声说道：“苏豫会带着所有的秘密死去，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别太担心。” 王琮点头道：“父亲，您去见苏豫都过了好几日了，苏豫还未自行了断，他会不会还抱有其他想法？” 王晟：“有齐远盯着他，量他也不可能会有别的动静出来。” 王琮听到这话，确实，刑部那边还有这位刑部尚书盯着，必然不可能有任何岔子出现的。 王晟：“苏豫之事，齐远会注意，左右就在这两天，我让你留意林家那边的情况，可有什么发现？” 王琮回神，开口说道：“父亲，林铭此人，一向谨慎小心，断然是不可能给自己留下任何破绽的，这还才着人监视林家那边的一举一动，暂且还看不出问题来，父亲，难道林家真的会有问题吗？” 王晟：“你都说林铭不简单，这里头的事情同样也是，有些事，还是需要提防，你姐姐也说了，防范于未然。” 王琮应声道：“是，儿子知道了，会让手下的人盯紧，但凡林家有任何不妥之处，绝对会将他们扼杀。” 王晟：“林铭是吏部尚书，吏部的重要程度更甚于户部，且林家并非完全的依附在我们王氏一族之下，他们受制的程度并没有那么深，既有端倪露出，就得慎之又慎。” 王琮：“是。” 王晟沉然，明面上六部还在他的辖下，可已经去了一个礼部，这里又折了一个户部，皇上着手其中便罢，这次还让郑毅的人趁机介入，这就不是他所乐见的，若还出问题的话，他这个丞相，可真就要名存实亡了。 第132章 该怎么选才是正确的路，想必他们都能掂量清楚 一时，书房内彻底安静下来。 突然，外头一道声音传入。 “丞相大人——” 王晟听到外头的声音，便道：“进来吧。” 当下，一人走进来，朝着书案前端坐的人，躬身一礼，“大人，齐尚书派人来传话，说苏豫已经在刑部大牢自裁了。” 王晟拂了拂手，示意此人退下。 待那人下去后，站在一旁的王琮开口说道：“父亲，苏豫一死，这样一来的话，苏豫身上还存留的所有秘密，全部都一同消散。” 王晟：“苏豫已死，宫中慧妃那边，你也传句话进宫，让你姐姐好好把控。” 王琮：“父亲，苏家已经垮了，慧妃没有任何倚仗，在后宫，对于姐姐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父亲还要让姐姐留着慧妃？” 王晟：“留与不留都由你姐姐那边决定，正如你所说，慧妃失去了苏家，在后宫是没有多大的价值，更何况她还居于妃位，你姐姐身为皇后，自是要把控后宫大势，兰贵妃又怎会想不到这一层，如果要将慧妃剔除，那就更得好好筹划，若是让妃位上，再多一个兰贵妃的人，对你姐姐来说，也是棘手的。” 王琮自是听得明白，慧妃是没多大的价值了，那就得找个更有价值的人顶替上，这样才能更好的免去这一方空缺，若让兰贵妃的人上来了，对与自家姐姐皇后的地位，多少都是有所冲击的。 随之，王琮立马就道：“父亲放心，我会将这个消息马上传达给姐姐的。” 王晟：“好了，去办吧。” 王琮：“是。” …… 后宫，凤阳宫。 皇后的贴身内监高公公，匆匆走了进来。 王婉凝瞧着眼前来人，定声道：“这般着急忙慌作甚？” 高公公躬身一礼，说道：“娘娘，方才宫外丞相府有消息传进宫，说苏豫在刑部大牢自裁了，丞相大人那边说，让娘娘对慧妃那边，看着办，丞相大人的意思是，绝不能让兰贵妃那边的人趁机上位，占据妃位一席。” 王婉凝听到这话，自是明白，从户部出事，苏豫被彻查，最后苏家整个溃败，慧妃没了苏家这层倚仗，慧妃这个位置，迟早都是要保不住的，只是想要提拔合适的人上来，并不是易事，才让慧妃一直占着此位，可苏豫都死了，兰贵妃那边肯定会有所作为。 若是没合适的人选替代上来，她自是宁可让慧妃一直占着，不论怎样，都不可能让兰贵妃的人取而代之。 灵芊和灵溪二人侍立在旁，也是能看得出来皇后娘娘脸上沉思的神色，两人相视一眼，灵芊轻声说道：“娘娘，慧妃那边，是不是要将这些消息也告诉她，只有让慧妃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太好，她才会更加的慎重，娘娘为她防范，总比不过她自己处处小心谨慎。” 王婉凝：“明日凤阳宫众妃来请安再说，这件事，暂且还只有刑部那边知道，父亲肯定是嘱咐了刑部尚书，怎么着，这消息，也是要过了今日之后才会公开。” 灵溪顺势问道：“娘娘，慧妃会不会因为她父亲的死，就……” 王婉凝道：“苏家的事情，是御史台全权着手，也就是兰贵妃身后的人，她应该清楚，若是不小心应对的话，到时候只会让郑氏一族的人侵蚀的更深，她苏家还有活着的人，如若她这边也垮了，那才是真正的到了穷途末路之地。” 灵芊和灵溪也是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思忖之间，灵芊继而问道：“娘娘，现在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娘娘要保全慧妃，不让兰贵妃的人再占据妃位一席，那之后娘娘可是要重新选择合适的人，哪啊慧妃这边？” 王婉凝道：“既然已经失去了有用的价值，留着终归是累赘，待到合适的时候，再处理掉就行了。” 随之，王婉凝再道：“灵芊，你去一趟慧妃宫中，将苏豫的事情告诉她，也要将其中的厉害关系都向她言明，知道该怎么做吧。” 灵芊：“娘娘放心，奴婢会将这件事都办好的。” 话落间，灵芊便从殿内退出，去办皇后娘娘交代的这件事。 …… 月华宫。 秦姝悠哉的躺在这方摇椅上，拿着本书翻阅着。 正巧，心涟从外头走进来。 秦姝看了眼心涟，直接问道：“有事？” 心涟就势蹲下，靠近到自家主子身边，开口说道：“娘娘，方才二少爷他们那边传来的消息，说苏豫已经在刑部大牢自裁了，但刑部那边暂时没有将消息放出，估计得过了今日。” 秦姝放下手中的书，淡声说道：“苏豫死了，对于慧妃自是极大的打击，皇后暂时并没有可以取代慧妃的合适人选，自是要保证慧妃不受影响，暂时没有消息出来，便是要皇后这边有所应对。” 心漪在旁烹茶，听到这话，便问道：“娘娘，那苏豫不是迟早要死的，那他的死，对咱们有什么价值吗？苏豫所藏匿的秘密，皇上那边不是全都掌控了？” 秦姝：“朝堂上涉及的问题是都知道了，但这会子所影响的便是后宫，慧妃现在还占着一个妃位的席位，若是慧妃没了，兰贵妃肯定会不遗余力的要让自己人上去，而皇后是不会想让兰贵妃的人上去，已分化掉自己的势力。” 心涟道：“娘娘，那您是希望兰贵妃的人上去，还是希望皇后娘娘的人能继续掌控？” 秦姝：“当然是兰贵妃，她们的矛盾已起，就应该继续激化，对了，苏豫已死，这个消息也该分享给那位静妃，看看她是有何态度，都过了这么些天，静妃也好，林家那边也罢，也应该要有所动作了。” 心涟应声道：“娘娘，那奴婢去一趟，把这个消息告诉静妃。” 秦姝：“嗯，去吧，至于其他人，过了今日，自是都会知晓，就不用我们提前告知了。” 心涟应声退下去办事，而心漪伺候在侧，轻声问道：“娘娘，您说静妃那边的可能会有多大？” 秦姝：“都还未显露的心思，又怎么能判断的清楚，且看便是，静妃能找到我这儿，可见她是个聪明人，那位吏部尚书能教出这样一个女儿，可见自己也是明智之辈，该怎么选才是正确的路，想必他们都能掂量清楚。” 第133章 决断 这边，绛云宫。 静妃林玉静这几日除了去凤阳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外，其余时候都是在自己宫中。 但她也是时刻留意着外头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那天皇后因为她派贴身侍女出宫的事，皇后还特地留下她细问一番。 当下确实是没有任何问题，可这件事还是给了她一个警醒。 侍女秋桐和秋菊两人伺候在旁，见自家主子这两日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两人也不免是有几分担忧。 随之，秋桐奉着一盏茶上去，在旁轻声唤着“娘娘”。 林玉静听到耳边传入的声音，思绪收拢回来，看向身旁二人，淡然一笑，说道：“没事，别担心。” 秋菊轻声道：“娘娘，现在大人那边还没有一个准确的回话，这件事……” 林玉静道：“这种事不是小事，父亲需要慎重考虑也是在情理之中，但父亲会想明白的。” 秋桐出声道：“娘娘，但宸妃娘娘那边也没有任何动作，咱们此番举动，选择向宸妃娘娘那边靠拢，对娘娘您来说，会不会有事？” 林玉静叹了口气，“现下除了宸妃，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了，别看宸妃病怏怏的，她再怎么说，那也是出身定国公府的嫡女，她的身份，别说是我，即便是皇后和兰贵妃，她们也比不了，在后宫的地位，无非是因为入宫先后而已，若宸妃入宫在前，这宫中的位分，只怕就要重新排列了。” 秋桐和秋菊两人也是听得明白，她们只不过是为自家主子担心而已。 就在这时，林玉静正欲开口说话，察觉到外头有动静，视线紧紧锁定在外头，这倒是让她有些诧异，这好歹是在后宫之中，怎么可能有人堂而皇之的来到她这儿。 林玉静沉然一声，“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 秋桐和秋菊都还没注意到，然而，很快就有一人进入这暖阁内。 当她们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人，正是宸妃娘娘的贴身侍女心涟时，那份讶异之色，更是达到了极致。 然而林玉静很快就平复这份惊讶之色，“果然，能被宸妃妹妹带进宫来的贴身侍女，又岂会是等闲之人，竟然能无声无息的初入本宫这绛云宫，着实是能耐。” “奴婢心涟给静妃娘娘请安。”心涟亦是恭敬的行了礼，继而说道：“静妃娘娘过誉了，奴婢这点微末本事，可算不得什么，静妃娘娘适才不是也察觉到了奴婢的动静。” 林玉静：“方才的动静，是你故意暴露，让本宫发觉的，否则本宫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定国公府出人才，有本事的人极多，这一点，你不用自谦，本宫都知道，还是说正事吧，这个时候过来，可是宸妃妹妹有话要传达给本宫。” 心涟也不含糊，直接就道：“宸妃娘娘只是让奴婢给静妃娘娘您传递一个消息。” 林玉静：“哦？不知是怎样的消息？” 心涟回答道：“苏豫，已经在刑部大牢内自裁了，而此前丞相大人去过刑部大牢，虽然中间有所间隔，但这里头的牵扯，想必静妃娘娘也能想的明白。” 林玉静思绪一怔，苏豫的死必然是因为王相，她看着眼前宸妃的贴身侍女，道：“宸妃妹妹要你传达的消息，本宫都知道了，本宫会尽快着手的。” 心涟轻轻一笑，说道：“静妃娘娘这话说的，要着手什么事情，那都是静妃娘娘您和您母家的事情，是否能够有成效，还得你们做了才知道，并非宸妃娘娘的意思，让静妃娘娘您尽快着手。” 林玉静道：“这里头的区别，本宫当然清楚，该做怎样的决断，本宫会权衡好的，本宫会给宸妃妹妹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心涟道：“苏豫已死，存在于苏豫身上未层泄露的秘密，也都随着他的死而烟消云散，静妃娘娘，您说是不是。” 话落间，心涟朝着上方端坐的人福了福身，“静妃娘娘，奴婢就只是来给娘娘您送一个消息，消息已送到，那奴婢也该回去了，奴婢就先告退了。” 林玉静没有多说，看向那边心涟的身影很快就消失，根本就不留下一丝痕迹。 待到心涟一走，秋桐脱口而出，“娘娘，这宸妃娘娘身边的侍女，竟然能如此在后宫之中来无影去无踪的，这身手……” 秋菊道：“很显然，宸妃娘娘带进宫的两个侍女，都是身手高强，专门训练出来的，定国公可是执掌庞大兵权的存在，想要训练出来几个高手侍女，根本就不是难事，宸妃娘娘体弱多病，自是要有专门的人在旁负责。” 林玉静点点头，“有这等高手贴身伺候，在后宫之中，自然是能安然无恙的，但此刻更应该考虑的是，宸妃让她的侍女来告诉本宫苏豫之死的消息。” 秋桐道：“娘娘，苏豫入刑部大牢，肯定是还有没吐露干净的秘密，那都是涉及到丞相大人那层的，现在苏豫死了，秘密也就没了，宸妃娘娘派人来告诉娘娘您这个消息，就是想要以此来提醒娘娘，若是娘娘不尽快做决定，苏豫的下场，就会是……” 林玉静抬手间阻拦了秋桐要说话去的话，而秋桐也是没有往下多说，有些话还是需要避忌的。 秋菊站在旁边，看到自家主子脸上的神色，很显然，宸妃娘娘派人来传消息，里头的意思便是如此。 林玉静叹了口气，“宸妃派人来传递消息，告诉本宫苏豫死了，这不仅仅是提示，而是警告，苏豫和本宫父亲的官阶一样，所处的位置也一样，一旦林家也出事，本宫父亲的下场也会和苏豫一样，由此再涉及到的是后宫了。” “后宫？”秋桐和秋菊不约而同的说出口，秋菊顺势往下说道：“娘娘您是指，苏家没了，苏豫死了，慧妃成了一颗废棋，沦为弃子，下一个死的就是慧妃，真要是这样，娘娘您……” “慧妃如果立马就出事，妃位就会有空缺，皇后娘娘是不会允许有这样的空缺出来，让兰贵妃趁势插手，且皇后娘娘手下暂且没有合适的人选提拔上来，但可想而知，一旦有了合适的人选，慧妃离被扔弃也就不远了。” 林玉静面色沉然，这事儿，得尽快决断了。 最最要紧的，这苏豫的死，现在并未传开，可见是刑部那边掩盖了消息，然而宸妃却先一步知道，这里头的关联的，是越发不简单了。 她这再不作为，到时候可就要失了先机。 第134章 选择 月华宫。 心涟从绛云宫离开后，便直接回来，她便对着自家主子说道：“娘娘，奴婢已经将消息告诉静妃，想必她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了。” 秦姝并未在意，悠然品着茶，说道：“她要有所行动，那是她的事情，且看她怎么做就行了，又何须我来操心。” 心漪在旁，说道：“娘娘所言极是，这件事本就是静妃主动找上娘娘，她想为自己和林家谋划，不管怎样，那都得他们确定好，拿出足够的诚意来，才算数，否则，谁会去理他们。” 秦姝品了口茶，将手中茶盏放下，看向心涟，问道：“对了，静妃对你的出现，她可有说什么？” 心涟摇摇头，回答道：“没有，静妃知道，奴婢二人能够陪伴娘娘您进宫，必然是国公爷那边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所以对于奴婢的出现，也是没有太在意，不过是刚见到的那一下，有点惊讶而已，其实，以静妃的心性，这点事，还不足以让她怎样，再说了，她就算知道这些，也不敢对外肆意宣扬。” 秦姝：“没问题就好，提前将苏豫的死告诉静妃，就是要让她尽快着手，吏部的位置很关键，再加上林家也并非完完全全的王氏一族的家臣，他们和王氏一族的瓜葛没有那么深，只要他们能做好正确的选择，一切都好说。” 心涟笑了笑，“娘娘这么做，也是在为皇上考虑，有此一举，也能助皇上更好的把控朝堂，林家做了选择，其他人自然也能更好的看清前路，皇上才是这天下的主宰，天下百官，都是皇上的臣子。” 秦姝清然一笑，没再多言。 的确，对她来说，入宫之后的遇到轩辕澈，她与轩辕澈之间，又何尝不是她的选择呢。 …… 次日，一早，众妃齐至凤阳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殿中，众妃皆在，只是皇后还未现身。 丽妃徐琇丽坐在那，看向对面的慧妃，带着几分故意的语气，说道：“慧妃姐姐竟然还能这样气定神闲，还以为慧妃姐姐知道自己父亲的死讯，会哀伤不已，今日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都要见不到慧妃姐姐露面了呢。” 苏云慧听到丽妃的话，整个人惊诧不已，猛地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徐琇丽看出慧妃这反应，也故作惊讶的说道：“啊，慧妃姐姐还不知道吗？这是怎么回事啊？” 说话间，徐琇丽又继续说道：“虽说苏家出事了，慧妃姐姐的消息不够灵通，但慧妃姐姐父亲身死的消息，皇后娘娘也没有告诉姐姐吗，好歹那也是慧妃姐姐的父亲，慧妃姐姐也该哭一哭，以表哀思。” 林玉静见状，这种时候，她当然清楚，丽妃就是在给慧妃上眼药，拿这些话刺激慧妃，虽说她也要为自己和林家重新谋划出路，可眼下还没到切割的时候，当即就道：“丽妃姐姐倒是消息灵通，这件事连我都不知道呢。” 徐琇丽看了眼静妃，“哦，是吗？静妃妹妹当真不知？” 林玉静面色淡然，出声道：“想来这件事也是才出来吧，毕竟昨日都是没有消息传来不是，今日这一大早的，谁又知道呢。” 徐琇丽道：“静妃妹妹这话说的倒是在理，我也是今早听底下人说起来的，只是刚才看慧妃姐姐那个样子，还以为这等消息出来，慧妃姐姐都没人告知呢。” 林玉静道：“岂会，皇后娘娘得到消息，肯定是会和慧妃姐姐说的。” 苏云慧此刻整个人都是懵的，自己父亲怎的就死在刑部大牢了呢，之前不是还好好的，皇上也只是下令将父亲关押在刑部大牢，并没有要父亲的性命啊，父亲怎就…… 林玉静伸手间拉着苏云慧重新坐下，轻声说道：“慧妃姐姐先坐下来，待会儿皇后娘娘肯定会和姐姐详说的，姐姐也不要太过着急。” 苏云慧坐下来，心中牵引的那些思绪萦绕，苏家出事，如今连父亲都死了，心中如有一团乱麻，搅成一团，怎么都理不清。 这时，一道声音传进来：皇后娘娘驾到。 殿中众妃全都站起身，朝着上方端坐的人福身行礼。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王婉凝端坐在凤座上，对着殿中众妃说道：“都起来吧。” 众妃：“谢皇后娘娘。” 王婉凝扫过众人，对着面前之人说道：“好了，你们都先退下吧，慧妃，静妃，你们留下。” 徐琇丽听着这话，头一个就福身一礼，径直离开，在她这儿，兰贵妃娘娘才是主，皇后这边，敷衍敷衍就行了。 兰贵妃一系之人，因为兰贵妃不在，这会儿都随着丽妃离开。 而其余皇后一派之人，也都没在此逗留，整个殿内就只剩下慧妃和静妃两人。 苏云慧看着上方端坐的皇后娘娘，开口问道：“娘娘，臣妾父亲……” 王婉凝抬手间拦住苏云慧要往下说的话，静默片刻，这才说道：“是，你父亲在狱中自裁，已经死了，就昨晚的事。” 林玉静听到皇后给出的说辞，心中有所思，很显然，皇后是刻意做了隐瞒，也是，以慧妃现在的状况，又怎么能知道外边的事情呢，还不是皇后娘娘怎么说，就是怎样的一回事，只不过她也不可能在这时候多嘴。 “慧妃姐姐节哀。”林玉静宽慰着说道。 王婉凝开口道：“慧妃，静妃说的对，事情已成定局，你也该往前看，别忘了，你是皇上的慧妃，而且，苏家还有活着的人，只有你维持好自己的身份，才能保全所有，若你都不能撑住，你苏家那些人，又能依靠谁呢。” 苏云慧听着皇后娘娘的话，眼中泪水终是无声的落下，“是，臣妾都听皇后娘娘的。” 林玉静在旁默然，慧妃失去了苏家，唯一能仰仗的就只有皇后，这种时候，皇后说什么，慧妃都只能听皇后的。 越是看到这些，林玉静心中就更加明白，她和林家的脚步就应该更快一点，她可不想落到慧妃一样的局面，更何况，慧妃的状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第135章 打算 王婉凝瞧着慧妃那伤心的样子，不免又多宽慰了几句。 林玉静在旁，她当然也是跟随着皇后娘娘的话来，去劝慰慧妃，即便她心中清楚，皇后娘娘现在所做的这些事情，都只是暂时的。 苏云慧用帕子拭去眼中的泪水，心绪也慢慢的平复下来了，苏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能依靠的只有她这里，而她所能做的，也只是依附皇后娘娘而已，如今的她，只能紧紧跟随在皇后娘娘身边，才能有所保证。 不多时，王婉凝看着静妃，复又对她嘱咐两句，让她得闲就多多陪陪慧妃。 林玉静一点不含糊，皇后娘娘吩咐她的事情，可不是要立马就应承下来，眼下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表面上要敷衍过去的，可是不能出了差错。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臣妾明白的，再者，臣妾的绛云宫，只要慧妃姐姐想来，随时都可以来。”林玉静认真的说着。 苏云慧听着静妃的话，点头间，应声说道：“多谢静妃妹妹。” 林玉静道：“慧妃姐姐这就客气了，你我同在后宫，咱们一直以来都是追随在皇后娘娘身后，咱们的交情，可用不着这些客套。” 王婉凝听完静妃所言，颇为满意，随之便道：“好了，你们忠心追随于本宫，有什么事，本宫都会顾着你们的。” 苏云慧和林玉静朝着上方端坐之人福了福身，齐声道：“多谢皇后娘娘。” 王婉凝道：“好了，你们也先退下吧，慧妃，有什么事，就来找本宫，明白吗？” 苏云慧：“是。” 而后，苏云慧和林玉静便告退，从这殿内退下。 王婉凝望着那走出去的二人的身影，直至看不见之后，便对身旁的侍女说道：“着人好好留意慧妃那边的举动，有任何情况都要随时告诉本宫，这段时间，本宫还不许她有任何问题出现。” 侍女灵芊和灵溪两人在旁应着声“是”，灵芊认真道：“娘娘叮嘱过的，慧妃和静妃那边都需要差人留意着，奴婢们都是安排好了人，不过，娘娘不是说，目前咱们更应该注意静妃那边吗？” 灵溪道：“慧妃的父亲刚刚在狱中死了，这件事对于慧妃而言，终归是有些沉重的，娘娘是担心慧妃有些承受不住这份压力。” 王婉凝道：“苏家还荣耀时，背靠一个户部尚书的父亲，慧妃在后宫，可谓是光鲜亮丽，吃穿用度上，虽说不敢僭越，超出自己妃位的本分，但同在妃位上，当属她最好，转眼间所拥有的，全部都烟消云散，自是要有这方面的考虑，慧妃即便失去了原本的价值，却也不能是在这时候出事，而让妃位有所空缺。” 灵芊和灵溪两人也都是明白的，一切都只是遵照着皇后娘娘的意思来办事就行，其余的，都不是她们需要去多考虑的。 …… 凤阳宫外。 林玉静和慧妃一道走了出来，方才两人还在那里头的时候，她能感觉的出来，因为有皇后娘娘在的缘故，慧妃整个人还是能稳得住。 可这才走出来，她就看到慧妃脸上展露的神色，萎靡、消沉，就好像是那无根的浮萍，摇摇欲坠。 也是，对于慧妃而言，现在慧妃所能倚仗的只有皇后娘娘而已，然而就慧妃这状态，估计是撑不了多久的。 林玉静心中非常确定，就皇后娘娘的心思而言，方才种种，都只是暂时稳住慧妃的话术，一旦合适的替代人选出来，慧妃就会被毫不留情的被扔弃。 “慧妃姐姐。” 苏云慧听到身旁传入的声音，思绪收拢，看向身旁之人，轻声问道：“静妃妹妹，怎么了？” 林玉静摇头，温然一句，“没事，瞧着姐姐似有走神，唤姐姐一声，姐姐的轿撵到了。” “哦。”苏云慧回应一声，看到停在自己面前的轿撵，随即对着静妃说道：“静妃妹妹，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好。”林玉静应着，在慧妃坐上轿撵的时候，想着这里还是在皇后娘娘凤阳宫的地盘上，必然是处在皇后娘娘的眼线监视之下，不免又对着慧妃说了句，“慧妃姐姐若想找我说说话，只管来绛云宫，又或者差人来和我说一声，我去找慧妃姐姐也是一样的。” 苏云慧强行扯出一抹笑容，对着静妃说道：“静妃妹妹的好意，我懂的，若有，我肯定不会和静妃妹妹客套的。” 话落间，抬轿的轿夫已经起身。 很快，苏云慧的轿撵就已经消失在远处。 林玉静也没有在此多逗留，径自上了她自己的轿撵，便也从凤阳宫离开，坐于轿撵上，她不由得还是回头再看了眼后头的凤阳宫，她可不想像慧妃一样，走进一条末路。 局势如此，六部事情层出不穷，一个杨家、一个苏家，谁都不知道下一个就轮到谁，然皇后、丞相、王氏一族，并不能成为那强有力的支撑，甚至于，那是要被架空去掉的存在。 既然已是摇摇欲坠，总不能就在这上头栓死，世上之人，谁又不想为自己谋的一条好的出路呢。 …… 昭华宫，殿内。 郑诗瑶歪在那软榻上，旁边摆着烧的很旺的炉火，整个暖阁内，可谓是暖和到了极致。 “自打本宫出了事，身体不好，这段时间，每日你一早去给皇后请安后，都来本宫这儿，你有心了。”郑诗瑶对着坐在一旁的丽妃说道。 徐琇丽开口道：“臣妾来陪贵妃娘娘说说话，这都是理所应当的，去给皇后请安，总归也是会有些事情，臣妾过来贵妃娘娘您这儿，也能将那边的事情和贵妃娘娘您说一说，再者，若有什么趣事，说来给贵妃娘娘您听，也能让贵妃娘娘您开心开心。” “就好比今天慧妃那桩事。”徐琇丽道：“臣妾都早早知道了苏豫在刑部大牢死了的事，结果今儿个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竟然慧妃一点都不知情的样子，而静妃嘴上否认知晓情况，装的十分不知情模样，即便是看不出来她扯谎，很显然，她是知道，却没有告诉慧妃，贵妃娘娘您说这事儿好笑不好笑。” 郑诗瑶对于丽妃这些话，也没有去否认什么，随口一句，“苏豫在刑部大牢都死了，苏家已然是垮的不能再垮的程度了，你那可有了具体的打算！” 徐琇丽定定的看着面前之人，出言道：“贵妃娘娘，您的意思是，臣妾想要做的事情，可以着手了？” 第136章 盘算 郑诗瑶瞧着丽妃这兴奋、急切的模样，淡声说道：“一个已经家族倚仗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居于妃位。” 徐琇丽应声道：“贵妃娘娘所言极是，以前慧妃背后还有她那个户部尚书的父亲，现在别说户部尚书了，整个苏家连庶民都不如了，再者，苏豫都死在刑部大牢了，哪里还有什么苏家。” 郑诗瑶道：“你既有此想法，那就好好去办，办好这桩事，对你而言，也是有极大的好处的。” 徐琇丽连连点头，道：“贵妃娘娘说的，臣妾明白，除掉慧妃，那么妃位之上，就只剩下臣妾，以及宸妃和静妃，宸妃那个样子，压根就不用管，届时，贵妃娘娘您这，再做一番安排，或让宋昭仪或者江婕妤上来，那么妃位之上，就有两人是贵妃娘娘您手下之人，对皇后那边来说，可以说是极大的压制。” “若是，再找准机会，连带将静妃也除掉，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宸妃，贵妃娘娘您本就有意要以宸妃做文章，对付皇后娘娘，后宫的势力被侵蚀，到那时候，再以宸妃之事对付皇后，皇后纵然身后有丞相府，恐是也承受不起这份责任。” 郑诗瑶听着丽妃说完的这些话，视线定格在面前之人身上，语气依旧平和，缓声说道：“后续的事情且等之后，做事需要一步一步着手，切勿操之过急，小心别出了岔子，你想成为四妃之首，本宫给你机会，可一旦出了问题，坏了事，你应该知道后果会怎样！” 徐琇丽站起身，朝着面前之人福身一礼，认真说道：“是，臣妾知道轻重，目前而言，首先要解决掉的是慧妃，后续的事情，只有等这边先解决然后确定，才能继续推进，贵妃娘娘请放心，臣妾不会胡为，更不会想要一口气把所有事情都做完。” 郑诗瑶看着丽妃这样子，还算是稳重，便道：“苏家出事之后，你就在想这件事了，现下可是有什么具体的法子，且说来听听？” 徐琇丽道：“贵妃娘娘，之前倒还是有点棘手，不管怎样，慧妃毕竟是在妃位，苏家是出事了，但她人在后宫，户部与苏家的事情，是不可能牵连到她身上的，要想名正言顺，是不可以做的太过显眼。” “今儿个在凤阳宫中，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臣妾看到慧妃骤然听到苏豫的死讯，整个人都是变得颓靡不振，神色也是和往常大为不同，臣妾觉得，可以借此机会，趁机下手。”徐琇丽不急不缓的同面前之人说着，“苏家出事，父亲身死，慧妃整日郁郁寡欢，神思倦怠，忧思成疾，偶然再生点病，那不就是要了她的命。” 郑诗瑶扫了眼丽妃，“想法倒还不错，看样子，这段时间，你都在找时机。” 徐琇丽点头，“臣妾觉得，机会难得，既要做，那就得做好，不能让贵妃娘娘失望。” 郑诗瑶道：“想要让她因此而丧命，那就让周鹤帮帮你吧。” 徐琇丽脸上喜色显露，道：“贵妃娘娘能让周太医帮忙，从中着手，那更是手到擒来，只不过，周太医要照看贵妃娘娘您的身体，若……” 郑诗瑶：“照顾本宫身体，和给本宫办事，都是要紧的事。” 徐琇丽瞬间会意，这事儿亦是贵妃娘娘想要看到的，她也没多说，就只在旁点头。 转而，徐琇丽重新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小声的带着几分试探的询问道：“贵妃娘娘，此番慧妃之事后，贵妃娘娘您是更中意于宋昭仪，还是江婕妤，这事儿……” 郑诗瑶瞧了眼丽妃，“按照位分晋封，宋昭仪更为合适，怎么，想让江婕妤上来？” 徐琇丽道：“一切都听贵妃娘娘的安排，臣妾不敢妄议。” 郑诗瑶道：“妃位有四，你觉得到时候还能少了她，你们都是本宫的人，你们父亲亦是本宫父亲手下之人，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岂有让外人得利，而不让自己受益的道理？” 徐琇丽听着这话，连连应着“是”。 郑诗瑶：“告诉江婕妤，不要乱想，也不要乱来，之前那个杨婕妤的下场可看到了，本宫可不想看到自己手底下的人也出现那样的蠢货。” 徐琇丽：“贵妃娘娘不用为此操心，江婕妤都懂得的。” 郑诗瑶：“本宫如今身体不好，力有不逮，你便是为首之人，有不能把控的事，就和本宫说，其余琐碎的小事，你能拿定主意的，就自己确定好，她们你都要顾着些，想要成为四妃之首，可不是把不相干的人都解决干净，就算成功的，除非，你也想像宸妃一样，做个名存实亡的表面四妃之首。” 徐琇丽：“臣妾不想，贵妃娘娘的教诲，臣妾铭记在心，臣妾会努力做好所有事情的。” 郑诗瑶：“听你说了这会子话，又和你说了这么多，本宫乏了，你先退下吧，周鹤那边本宫会嘱咐他，到时候他会去你宫中给你请平安脉，其中的谋算，你好生与他商量。” 徐琇丽站起身应着“是”，再福了福身，“贵妃娘娘您好生休息，臣妾就不打搅了，臣妾告退。” 郑诗瑶拂了拂手，“去吧。” 待到丽妃走后，侍立在旁的侍女红菱和红笺两人，就只小心的俯视着贵妃娘娘，见贵妃娘娘有些乏倦，她们亦不敢弄出过大的动静声来，吵扰到贵妃娘娘。 外头，徐琇丽从昭华宫出来， 随在丽妃身边的贴身侍女碧荷，亦是看得出来自家主子，现在是非常高兴的，她笑着带着恭贺的语气说道：“奴婢恭喜娘娘，贵妃娘娘今日那些话，可谓是已经确定了娘娘您想要的，想必用不了多久，这四妃之位上，便要以娘娘为尊了。” 徐琇丽对侍女这话很是受用，轻笑一声，道：“现下还未到时候，只有将事情都办好了，最终才会有本宫想要的。” 碧荷饶是非常确定的语气，说道：“娘娘所要，定能功成。” 徐琇丽笑了笑，坐上轿撵，便从昭华宫离开，回自己宫中，贵妃娘娘已有发话，那她也该好生盘算起来。 第137章 试探 这边，御书房，殿外。 王婉凝站在这外头候着，身旁的侍女灵芊随侍在旁。 方才还好好在凤阳宫中，皇后娘娘吩咐她们这段时间要多多留意慧妃那边的情况，本是没有任何计划要出凤阳宫，结果突然间皇后娘娘说，要来见皇上。 一路上，灵芊都是疑惑，这会子趁着那伺候在御书房外的小宦官进去通禀，灵芊也是轻声的询问着皇后娘娘，“娘娘，您怎的突然想要来御书房求见皇上？” 王婉凝看了眼身旁的侍女，这事儿确实是她临时起意，但也是有所思虑的，既然现在慧妃这边还不宜动，时机也不合适，她也和慧妃说了，让慧妃宽心，谁都知道慧妃是她的人，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给出一份态度。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慧妃真正的安心，才能让慧妃死心塌地。 至少，她确定要完全扔弃掉这颗已然废掉的棋子前，决不允许这颗棋子会横生枝节。 王婉凝道：“慧妃还不能出事，最重要的还是皇上这边。” 灵芊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很显然，皇后娘娘是要来试探皇上的心意，没错，慧妃这边，皇后娘娘后续只要有合适的人选，自会取而代之，但不是这个时候，所以，一边要稳住慧妃的心态，一边也是要确定好，皇上这边，对慧妃，是何种心思。 这时，方才进去通禀的宦官，随着李默一同走了出来。 李默朝着面前之人躬身一礼，“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王婉凝：“李公公，皇上现在可是得空见本宫？” 李默恭敬的说道：“皇上让奴才请皇后娘娘进去。” 话落间，李默便引着皇后娘娘进入这御书房殿内。 王婉凝走进殿中，褪去外层披着的斗篷，将手中的手炉交给身旁的侍女，朝着上方龙案前端坐，正披着奏折的人福身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轩辕澈看了眼拘着礼的人，继续垂首批阅奏折，一面说道：“皇后不必多礼，起来吧。” 王婉凝：“谢皇上。” 轩辕澈没说话，而是将手中这份奏折给上完整的批红后，合上，放在一边，手中之笔亦是置于笔架上，这才问道：“皇后这个时辰来见朕，所为何事？” 王婉凝如实说道：“皇上，臣妾今早听到的消息，说苏豫在刑部大牢已死，臣妾想着，不管怎样，苏豫都是慧妃的父亲，所以，臣妾想向皇上求一份恩典。” 轩辕澈对上王婉凝的视线，“慧妃在后宫，户部和苏家的事情，朕没有牵连到她身上，就已是最大的恩典。” 王婉凝道：“是，皇上之意，臣妾明白，可毕竟父女一场……” 轩辕澈直接不等王婉凝往下说，便道：“你想让慧妃最后去见苏豫一面？” 王婉凝点头，“是，臣妾确是此心，今早慧妃在臣妾跟前，臣妾见她哭的伤心，不论怎样，总是她父亲，皇上可否成全。” 轩辕澈：“皇后主理后宫，既然皇后都来求朕了，朕自是要给皇后这个面子，皇后去安排就行。” 王婉凝听到这话，当即应道：“是，臣妾替慧妃多谢皇上隆恩。” 轩辕澈：“正如皇后所言，再怎样，终归是她父亲，这点孝心，又有皇后求情，朕自当成全她。” 王婉凝福了福身，“多谢皇上，皇上，那臣妾就去办了。” 轩辕澈：“退下吧。” 王婉凝：“臣妾告退。” 待到王婉凝彻底从这殿内离开后，一道倩影缓缓从后头走了出来。 轩辕澈转头望着走至自己身旁的人，温然一笑，说道：“姝儿以为，皇后特来求这份恩典，所谓何意？” 秦姝靠着龙案站着，笑道：“皇后无非是拿着慧妃这件事，来试探夫君的心意，皇后这种时候可不希望，夫君这边，因为苏家出事，而动了慧妃，只要夫君开口，就算皇后，也不可能改变什么，而一旦慧妃的位置被动了，那么对皇后在后宫的掌控，可就要大打折扣，甚至于让兰贵妃趁机而上，彻底占了上风。” 轩辕澈伸手间，一把将身旁的人揽过来，将人抱着坐在自己腿上，说道：“姝儿倒是将这些，一眼就看透了，那，姝儿觉得，接下来我应该做点什么？” 秦姝随意的靠在轩辕澈怀中，任由他紧紧的圈住，她道：“夫君在皇后开口的那一瞬间，就已看透了皇后的本意，我不过就是将夫君看透的那些说出来而已，至于要做点什么，夫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咯。” 轩辕澈笑了笑，道：“我想做的事情，现在这个时辰，不合时宜。” 秦姝对上轩辕澈那双眸子，眼中闪过的炽热，交汇着堆积的情愫，若是就此释放出来，便如那燃烧起来的烈焰，必是要有那燎原之势，她当即抬手捂在轩辕澈的双眼上，轻咳一声道：“夫君还是专心批折子要紧，既然不合时宜，那就不要想了。” 轩辕澈一只手将秦姝一双手扣住，而后包裹在自己宽大的手掌之中，温柔道：“姝儿都发话了，我自当听姝儿的，不想了，只不过，姝儿就别走了，坐在这儿，陪我一块批折子，可好？” 秦姝也没去拒绝，反正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就只应和一声，而后就被轩辕澈抱着坐在他腿上，她靠在轩辕澈怀中，看着轩辕澈重新拾起那边的奏折，着手批阅。 倒是在旁边伺候笔墨的李默，见此情状，虽说不是头一遭，但皇上和宸妃娘娘这样，他哪里敢乱看，双眼就只盯着面前的砚台，专心致志的研墨，至于别的，他一概都不敢多看，这种时候，甚至于连呼吸声都压低到了极致，尽量不要有多余的一丝声音冒出。 轩辕澈披着折子，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而他能感受到怀中人，竟然都睡着了。 他垂视着慵懒的窝在他怀中的人，睡着了，垂首间，不禁轻轻地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秦姝就只靠着轩辕澈，就只是闭目，并非真正的深睡，那些细碎的动静，也是让她醒了过来，她出声问道：“夫君，都批阅完了？” 轩辕澈：“还没，只是午膳时间到了，既然姝儿醒了，那先去用午膳？” 秦姝点头，道“好”。 第138章 皇后可不保住你! 凤阳宫。 王婉凝端坐于膳桌前，正准备用午膳。 侍女灵芊，那会儿陪皇后娘娘去了御书房见皇上，从御书房离开后，皇后娘娘便安排她去找慧妃，现下事情都已办妥，这就赶回来，给皇后娘娘回话。 灵溪在旁布菜侍膳。 王婉凝端起碗筷，看了眼灵芊，“事情都办好了？” 灵芊点头，躬身应道：“是，娘娘，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去和慧妃将事情说清，而后又嘱咐人将慧妃送出宫，慧妃那边得知是娘娘您特地去求了皇上，能够让她有此机会，慧妃对娘娘您是感恩戴德，谢了又谢，说回来之后定来亲自向娘娘您谢恩，奴婢也按娘娘您的意思和慧妃说了，明早请安时来就行。” 王婉凝：“嗯，都办好了就行。” 灵芊道：“娘娘放心，慧妃出宫，就只是去最后再看一眼苏豫，且宫外那边，也都是着人接应着，看过之后，慧妃就会回宫，这点事情，不会有问题的。” 王婉凝‘嗯’了声，如此一来，暂且落在慧妃身上的事，也算是落定了，至少在这时候，给慧妃吃了一颗定心丸，让慧妃不至于在这时候给她出乱子。 慧妃之位，是要有更合适的人选来替代，但得等她找到合适的人选之后，而不是此时空缺，让兰贵妃有机可乘。 她心里自有盘算，慧妃已没有价值，被取代是正常，可就算是要让人取而代之，那也是她手下的人才行。 今日御书房求见皇上，从皇上的态度中能看得出来，皇上对于慧妃，没有因为苏家的事情，就有所动作，到底还是留了几分情面的。 兰贵妃！哼！此番之事，让御史台将苏家拉下马，算你们狠。 好在，此事之上，也不算是他们吃亏，毕竟，就兰贵妃的身体，算是彻底垮了，再无子嗣的机会，再得宠，又能怎样，还不是无用。 王婉凝心思却是不在这用膳之上，思绪下沉，不由得深思起来，兰贵妃的事情出的突然，后面户部和苏家的事情更是突兀，两者牵连起来，事情繁琐让人头疼，更不至于去多想。 可如今，此事趋于平静，细思起来，总觉得，兰贵妃也好，御史台后面出手也好，都是被人利用了一样。 但皇上此次是用了郑毅提拔的人，若是背后操控之人是皇上，按理来说，取代苏豫的人，皇上岂会不设法让自己信赖的人上位，而是选择用了郑毅提携的人？ 灵溪服侍在旁，见皇后娘娘迟迟没有动筷子，轻声问道：“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今日的午膳不合胃口？” 王婉凝听到耳边传入的声音，收拢思绪，神思从中抽出来，说道：“没事。” 话落间，她就开始用膳，然心中那团疑云还在，就不可能简单的平复下去。 她父亲那边，六部已经折了礼部和户部，而掌管吏部的林铭，也因为这些变动，有了动摇，即便今日她去见皇上，皇上对慧妃还是留了几分情面，但父亲那边的局面，多少是有些为难的。 这一而再的动荡，不得不让人警醒，后续之事，须得步步小心。 …… 次日。 众妃如常至凤阳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丽妃徐琇丽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慧妃，昨日皇后娘娘特地去求了皇上恩典，让慧妃得以出宫去，最后送一送她的父亲，今儿个再见慧妃，倒是比之昨日骤然听到苏豫死讯时，精神好了不少。 不得不说，皇后这一出，还真是给了慧妃用了一副好药，让慧妃定心了不少，只不过，皇后暂时不想让慧妃被剔除四妃之位，那是皇后的想法，可不是兰贵妃娘娘和她这边的想法。 徐琇丽脸上带着笑，对慧妃说道：“慧妃姐姐今儿个倒是舒心了不少，听说昨日慧妃姐姐出宫了一趟，是皇后娘娘特地安排的，让慧妃姐姐去送了自己父亲最后一程，还是皇后娘娘体恤。” 苏云慧脸沉了一下，定然看向丽妃，直接说道：“丽妃妹妹倒是时时留意本宫的动向，倒是叫人好生疑惑，怎么，丽妃妹妹是想对本宫做点什么吗？” 徐琇丽道：“慧妃姐姐这话说的，大家姐妹间说说话而已，慧妃姐姐这样说，倒是好没意思了，还是说慧妃姐姐觉得，没了苏家，大家同在后宫，同为皇上的女人，这姐妹之间，有了差别，以至于让慧妃妹妹这般敏感多心？” 苏云慧刚刚面色还只是微微有些异样，这会儿整个脸都黑了，正欲开口之际。 林玉静瞧见皇后娘娘出现，当即起身，“皇后娘娘。” 一时间，众嫔妃也都起身，朝着上方凤座上端坐之人福身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王婉凝扫了眼，“都起来吧，坐，你们说什么呢，说的这么热闹。” 徐琇丽率先开口，道：“臣妾正在和慧妃姐姐说，皇后娘娘十分体恤慧妃姐姐呢，臣妾等，也是在关心关心慧妃姐姐。” 王婉凝看了眼丽妃，而后对着慧妃说道：“本宫也只是做了一点小事，终归是皇上念旧，是皇上的恩典。” 苏云慧再一次行了礼，“臣妾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 王婉凝：“好了，你起来坐。” 苏云慧：“是。” 王婉凝而后定声说教，道：“苏家之事，皇上会允准慧妃出宫，一则是全了慧妃的孝心，二则也是表明慧妃与那些宫外的事情无关，无论怎样，苏家那些事，涉及到朝政，本宫提醒你们一句，后宫不得干政，大家同在后宫，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伺候好皇上，其余的，可不要瞎琢磨。” 众嫔妃一同起身，“是，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徐琇丽听着皇后的这些说教之词，可不会太放在心上，想着昨日贵妃娘娘所说之事，今日周鹤会去她宫中给她请平安脉，顺便商议要事，她直接就道：“皇后娘娘，臣妾就先告退了。” 王婉凝并未多说，见丽妃此举，也只对着众嫔妃，淡声一句，“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众嫔妃：“臣妾告退。” 徐琇丽率先一步走，走时目光不经意的撇过那边的慧妃，事到如今，皇后可不保住你！ 第139章 没得还牵扯这些事情到那么喜庆的时候 凤阳宫殿内。 众妃皆已退下，唯有慧妃和静妃两人还没着急。 林玉静寻思着，也站起身来，朝着皇后娘娘福了福身，道：“皇后娘娘，那臣妾也先告退了。” 王婉凝“嗯”了一声。 苏云慧朝着皇后娘娘再次行了一礼，“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王婉凝看着慧妃，“好了，你心中记着就行，不用这般，你父亲担下所有，你这边本宫自会顾全，而你苏家其余人，本宫父亲也会照顾好，但你好好地，有你这个慧妃在，你苏家族人，总归能更好一些，你说呢。” 苏云慧岂能听不出皇后娘娘这话里面的警示，便道：“娘娘放心，臣妾会时刻小心，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不会让自己掉链子的。” 王婉凝见慧妃也算是受教，便道：“你能明白本宫话里的意思就好。” 苏云慧应着，顺口又问道：“娘娘，静妃这边，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王婉凝：“你最要紧的就是顾全好自己这边，别的事就无需多操心了，苏家出事，乃是御史台那边着手，御史台在这后宫所系是谁，你应该很清楚，你这妃位，可还有的是人盯着，可懂。” 苏云慧点点头，“是，皇后娘娘的指点，臣妾铭记在心，之后会慎之又慎的。” 王婉凝便不再多说，拂了拂手，示意慧妃退下。 苏云慧见此，也不在此逗留，福了福身后，便从凤阳宫离开。 望着慧妃离开的背影，最终消失。 侍立在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灵芊，轻声说道：“娘娘安排了慧妃出宫最后去送送她父亲，慧妃倒是舒坦了不少，那份抑郁之色，也算是退却了不少。” 王婉凝定声道：“本宫是成全她最后一点孝心，也只有让她亲自去了，才能让她有所纾解，她可以被除掉，可以从妃位上被剔除，但不能是在这个时候。” 一旁服侍的灵芊和灵溪二人，自是清楚皇后娘娘的意思，也便不再多说。 外头。 苏云慧从凤阳宫出来，就看到那边已经远去的静妃的轿撵，她坐上自己的轿撵，回宫，但适才皇后娘娘那话，明显之于静妃身上，是有些事情的，奈何前些时候，她因苏家出事，许多事情都是没有留意的，尤其是父亲死讯一出，更是无心其他。 但束缚在这上头的心思，稍稍得到松缓，明白只有自己活着，才能更好的维系苏家，昨日送了自己父亲最后一程，能够更好的去观察别的事情，她便注意到了皇后娘娘和静妃那边的情况。 纵然皇后娘娘没有明说，肯定也是有事。 不过，皇后娘娘说的对，她最要紧的，眼下还是自己这边，静妃那就算有事，也是皇后娘娘出面去解决。 她岂能分不清轻重缓急，御史台彻底整垮了苏家对户部的掌控，还让一个他们手下的人上位，那是在朝堂之上，而后宫之中，落在她这个慧妃身上的，肯定也会有所行动。 苏家已落到这等地步，他们休想再动她这儿。 …… 这边，丽妃所居毓秀宫。 徐琇丽从轿撵上下来，走进宫中，便有侍女迎了过来。 侍女开口说道：“娘娘，早膳都已备好，还有，周太医来了，在偏殿候着，娘娘是要现在就见吗？” 徐琇丽道：“既然周太医来了，那就让他来暖阁吧，早膳不急。” 侍女应着一声“是”，立马照做。 暖阁内。 徐琇丽站在炉火前，烤烤火，而后在一旁所设的座椅上坐下。 很快，周鹤就被侍女引着入内。 周鹤朝着眼前之人行礼，“微臣给丽妃娘娘请安。” 徐琇丽淡声一句，“周太医免礼，赐座。” 周鹤起身，“谢丽妃娘娘。” 随之，傍边的侍女搬了个小杌子过来，周鹤坐下。 徐琇丽很清楚，周鹤来给她请平安脉是一回事，真正的正事，乃是要谋划慧妃那边。 丽妃的贴身侍女碧荷、碧莲二人，示意在这暖阁内伺候的小宫女都退出去，她们也是一人至那暖阁门口守着。 徐琇丽看着周鹤，淡声道：“周太医来本宫这儿，想必不用本宫多说，也知道是为了何事吧。” 周鹤点头，道：“是，兰贵妃娘娘已经叮嘱过微臣，兰贵妃娘娘说了，让微臣配合丽妃娘娘，丽妃娘娘您有什么吩咐，需要微臣做的，微臣都会竭尽所能的去办。” 徐琇丽道：“嗯，如此便好，咱们做好这些事情，最重要是为贵妃娘娘效力。” 周鹤认真道：“丽妃娘娘所言极是。” 随后，徐琇丽也不含糊，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周鹤。 “周太医觉得，按照本宫的想法，暗中下手，可有成算？” 周鹤思忖着，回答道：“丽妃娘娘这个法子是可行的，只不过现在太医院那边，因为先前之事，都被刘阜整顿过一次了，太医院上下所有的使役，都是刘阜精挑细选出来的，若是想要动手脚的话，那就是会涉及到那些人，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泄露了丽妃娘娘您的计划。” 徐琇丽道：“不过是一群使役而已，只要用对方法，哪有不能为我们所用的道理，这里头只不过是利益给的不够而已，周太医你说呢。” 周鹤：“丽妃娘娘睿智，是微臣疏忽了，想要买通一些使役，确实是可以的，微臣也听说，自从苏家出事之后，慧妃对于安神汤的使用就更加讲究了，这里苏豫又死了，对慧妃的冲击只会更大，即便皇后娘娘全了慧妃最后的孝心，让她出宫去送了苏豫最后一程，但慧妃心结摆在那里，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消除的，咱们正好可以把控、利用好这一点。” 徐琇丽道：“有周太医这句话，本宫就放心多了，苏家的事情，本就让慧妃心事重重，即便稍有纾解，但苏家的事发生了，对慧妃的心里压力足够，她受困其中，日日难以入睡，最终郁郁而终，也不是什么惹眼的事，更何况，现在的慧妃，可不是以前有一个户部尚书做靠山的慧妃了，她死了，难道还能有人为她去剖根究底吗。” 周鹤：“丽妃娘娘说的是。” 徐琇丽：“周太医，那就好好去办，新岁将至，本宫觉得，要做那就快点着手，没得还牵扯这些事情到那么喜庆的时候，周太医你说呢。” 周鹤：“是，微臣明白。” 第140章 她们要除掉慧妃，那就让他们去做呗 徐琇丽对着周鹤说道：“既然周太医都明白，那本宫就不多说了，办妥此事，本宫自不会亏待你，还有，贵妃娘娘的身体，你也调理有段时间了，本宫虽不懂医理，但表面能看到的，本宫也都是看在眼中的，这件事对周太医来说，挺棘手的吧。” 周鹤听着面前之人所言，整个人微微怔了一下，声音也跟着压低下去几分，道：“丽妃娘娘说及此事，不知是何意？” 徐琇丽道：“当初负责贵妃娘娘身体的一应之人，全部都被处理掉了，只剩周太医一人，除了贵妃娘娘心知周太医的忠心外，也是周太医的医术，还对贵妃娘娘有用，可这件事时间越久，贵妃娘娘这边若得不到恢复，周太医认为贵妃娘娘会怎样呢。” 周鹤：“还请丽妃娘娘指教。” 徐琇丽：“指教不敢当，本宫在贵妃娘娘面前也算是有几分脸面，而今针对慧妃这件事，你也应该清楚，贵妃娘娘让本宫来做，目的是什么，只要这件事办好，本宫该给你的赏赐，一点也不会少你的，而将来，在贵妃娘娘面前，本宫也会为周太医多多美言，毕竟周太医确实是难得的人才，太医院中，就得有靠得住的太医才是。” 周鹤对于丽妃所言，确实是非常清楚的，兰贵妃娘娘那边的目的，就是想要清除掉慧妃，而让妃位之上有空缺出来，兰贵妃娘娘现在不方便主理，那就得由手底下可靠的人来。 而做这些事，丽妃娘娘就是不二人选，现在这种时候，将慧妃从妃位上除掉，皇后娘娘那边措手不及，对于能够晋升妃位的人选，兰贵妃娘娘这边就是占尽优势。 之前兰贵妃娘娘本意就想要对宸妃出手，借此嫁祸给皇后身上，先去掉一个慧妃，再找机会除掉一个宸妃，那么妃位上便是以丽妃为首，趁机再将自己人提拔上去，妃位之上，兰贵妃娘娘一派便是占据主导，最后一个静妃，也是迟早的事情。 而今，兰贵妃娘娘的身体，他现在是在不断的查阅医书古籍，寻找各种方法，调理也是用最好的药材，但他从那天事发之后，他就确定，即便是大罗金仙，也没有回转之力，能让兰贵妃娘娘恢复如初。 若能够提前得到丽妃的承诺，到时候帮自己求情，真到了那时候，确确实实的告诉兰贵妃娘娘真实情况，有丽妃在旁帮衬，兰贵妃娘娘的怒火，自是能平息不少，他纵使要承受，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这事儿，可是一直让他担忧不已，此番之下，对他也是好事。 随之，周鹤就站起身，朝着面前之人躬身行了一礼，十分恭敬的说道：“请丽妃娘娘放心，丽妃娘娘交代的事情，微臣肯定会尽心尽力的办好。” 徐琇丽满意的点点头，“很好，那本宫就不多留周太医了，周太医也可多些时间，好好着手去办此事。” 周鹤：“是，微臣告退。” 待到周鹤离开后，丽妃的贴身侍女碧荷、碧莲伺候着丽妃娘娘去用早膳。 徐琇丽对于交代给周鹤的事情，并不担心，就以如今慧妃的情势，也就是有皇后那边还顾全着，不想让这时候慧妃的位置空缺出来，否则，一个没有价值的人，早就被皇后清除干净了，还用得着来保全。 碧荷和碧莲两人服侍完丽妃娘娘用完早膳，而后又回到暖阁之中。 她俩瞧着自家主子脸上一脸淡定的模样，显然是对慧妃那桩事，没有半点担心，一切似乎就已手到擒来。 徐琇丽悠然饮着茶，交代给周鹤去办事，她大可安心，估摸着，用不了两日，该着手的，就已经在进行之中了。 以前有苏家，慧妃在她之上，还算说得过去，现如今，慧妃想在苏家都没了的情况下，还安安稳稳的坐在妃位上，即使有皇后撑腰那也不行，简直痴人做梦！ …… 这日，一早。 月华宫中。 秦姝晨起用过早膳后，太医刘阜如常来月华宫给她请平安脉。 刘阜拎着药箱走进来，朝着那边坐于正座上的宸妃娘娘行礼。 “微臣给宸妃娘娘请安，宸妃娘娘万福金安。” 秦姝看了眼刘阜，道：“刘太医起来吧，不必多礼。” 刘阜：“谢宸妃娘娘。” 秦姝端着茶饮了口，淡声道：“看刘太医这样，是这两日，太医院中，有什么事？” 刘阜如实回答道：“回禀宸妃娘娘，确实如宸妃娘娘所说，太医院的确有一桩事。” 秦姝放下手中茶盏，“哦？何事，说来听听。” 刘阜道：“这两日，周鹤私下里，似是在和太医院的几名使役，暗中往来着，应是要收买他们，为己所用，之前对于太医院的整顿，所以整个太医院的使役，都是微臣挑选出来的，周鹤想要暗中收买，基本是不可能的。” 秦姝：“那，他收买使役的用意是什么，只是单纯的因为现在所有使役，都是你的人的缘故？” 刘阜：“不是，周鹤好像是在谋划一桩事，那些个使役，乃是负责慧妃那边的太医手底下的人，抓药、熬药，都是他们那几个，这段时间，慧妃因为苏家出事，再加上苏豫死了，慧妃失眠之症严重。” 秦姝：“你这么说，意思是周鹤这样做，是针对慧妃去的？” “是，微臣是有这样的考虑，按照她们的情况，估计兰贵妃娘娘那边是想趁机将慧妃从妃位上除掉，相较于当初用于宸妃娘娘您身上的心思，现在的慧妃，可是简单的多，没了苏家，慧妃可算不得什么。” 刘阜继续说着，“皇后那边，估计也就是暂时保着慧妃，等到有合适的人，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就会毫不留情的去掉，只可惜，兰贵妃娘娘那边，肯定是不会多等，微臣特来请示宸妃娘娘，此事微臣应该怎么做？” 秦姝淡然一笑，道：“她们要除掉慧妃，那就让他们去做呗，本宫可不会干涉这些，至于你，那个周鹤既是在暗中着手，自与你无关，太医院使役这么多，你一个太医院之首，难不成还能每一个使役都得管着？” 刘阜恍然大悟，也是，这样一来的话，就算慧妃死了，那与他有何关系，皇后娘娘难道还能因为几个使役的事，就追究到他身上来？ “是，微臣明白了。” “嗯，既然明白了，那就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刘阜躬身一礼，而后便从此处退下，从月华宫离开。 第141章 我的姝儿，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刘阜一走，侍立在旁的心涟和心漪二人，心涟看着自家主子，轻声问道：“娘娘，按照刘太医所言，兰贵妃那边是要对慧妃出手了，娘娘此举，让刘阜不插手，便是想让兰贵妃得手，皇后那边……” 秦姝一脸淡然，说道：“这并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慧妃即便还身在妃位，那又能代表什么呢，没有了苏家，她这个慧妃，根本就毫无价值，无非是现在皇后还没有合适的人顶替上去，才会保全她无碍，只要有了合适人选，皇后只会更快的找个恰当的机会，将其踢出自己的阵营。” 心漪顺口说道：“朝堂上御史台着手，苏家陷落，郑氏一族和王氏一族可谓是水火不容，而后宫之中，借着除掉慧妃的事，亦能让皇后和兰贵妃的矛盾进一步激化，皇上和娘娘一同联手，前朝后宫齐头并进，这配合当真是绝妙。” 秦姝：“事情没有到最后一步，还未完全解决，这些话就不要挂在嘴上说了。” 心漪应声说道：“是，娘娘的意思，奴婢明白，就是还要低调行事。” 秦姝看了眼心漪，“知道就好。” 心涟紧接着自家主子的话往下说道：“奴婢觉得，有皇上和娘娘一同配合，即便是有千难万难的事，也能够迎刃而解，未来之路，一切都会属于皇上和娘娘来缔造。” 秦姝：“好了，且不说这些了。” 就在秦姝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声音随之传了过来。 “姝儿，怎么不说了，我觉得，她们两个说的很对，有姝儿陪在我身边帮我，将来的一切，都会是我和姝儿来主导、缔造。” 秦姝迎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都不用想，能够这样悄无声息的进来，事先基本上没有引起她的觉察，除了轩辕澈，在这后宫，应该很难再寻出来第二个人了。 她望着走过来的人，开口唤了声“夫君”。 而心涟和心漪见到来人，当即参拜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轩辕澈拂手示意她们起身。 心涟和心漪在皇上于自家主子身边坐下后，奉上一盏茶，而后就非常识趣的从这暖阁内退出来，不在此打搅皇上和自家主子说话。 秦姝瞧着心涟和心漪那熟练的样子，转头看向轩辕澈，问道：“夫君这会儿过来，是有事？” 轩辕澈：“姝儿，我来见你，就一定非得要有事？” 秦姝：“我就这么一说，我这儿，自然是夫君想来就来。” 轩辕澈浅然一笑，伸手便抓住秦姝的手，握在自己掌中，眼中满是温柔的看着秦姝，说道：“御书房也好，圣阳宫也罢，只要是姝儿，一样也可以随意出入。” 秦姝听着轩辕澈说及这些，不由得笑了，紧接着又道：“夫君过来，想必也知道了慧妃那件事，我已经叮嘱过刘阜，周鹤那边若有任何动作，都让他去做便是，太医院的太医，可以于后宫之中，选择嫔妃作为自己的依靠，但太医院都在夫君的掌控之中，夫君对此，可有什么说法？” 轩辕澈定睛对上秦姝的双眸，笑道：“听姝儿这语气，是想将周鹤也掌控，让刘阜和周鹤联手，进而摆布后宫嫔妃？” 秦姝道：“夫君，这话可是你说的，我没说。” 轩辕澈：“那，姝儿同我说这个话的意思是？” 秦姝：“夫君刚才不是都说了，那还问我，刘阜原本是为皇后效力，而周鹤是为兰贵妃效力，从后宫之中的势力来看，太医院也是归属于两派，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就让他们明面上是分两派，暗中全都归拢回来，夫君，你说呢。” 轩辕澈握着秦姝的手，抓紧，稍一用力，就将人从座椅上拉起来，一把拽入自己怀中，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垂眸间，视线笼罩着怀中的人，直接说道：“只要是姝儿想做的事情，都可以尽情去做，我都不会拦着，姝儿有心，想要在太医院这儿着手，我自是觉得不错。” 秦姝：“那就且等解决慧妃这儿之后，再做拿捏吧。” 轩辕澈点头，指尖轻轻拂过怀中人的脸颊，道：“姝儿计划好就行，太医院那边，我也会让人传话下去，他们在太医院的时日不是一天两天，自然懂得，在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做。” 秦姝：“还得是有夫君出面，才能让事情变得更简单。” 轩辕澈：“其实就算是没有我帮忙，在姝儿手中操控，也能很轻松的就解决好。” 秦姝：“我就当这是夫君对我的夸奖咯。” 轩辕澈捧着秦姝的脸颊，言语十分温柔，“不是夸奖，而是事实，我的姝儿，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秦姝双手环上轩辕澈的脖颈，笑着说道：“夫君嘴真甜，说的话，总是能让人开心，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要给夫君一点点……”她的话并未往下深说，整个人愈发的往上凑近些，几乎就是贴近到了轩辕澈的唇瓣边。 这没有说完的话，都只是随着那覆上唇瓣的吻，一同淹没其中。 轩辕澈见怀中人儿这般举动，那贴在唇瓣上的温软，莹润在上边的滋味，香甜细腻，仅仅只是触碰到，就已让人回味无穷，更是引人不断深入，想要尝到更多。 两人贴在一处的双唇，逐渐交合，一点一点的深入，唇齿间纠缠着，灵活的、温热的舌头探入，唇舌搅弄，将唇齿间的每一寸都探索开发。 彼此攫取着对方唇齿间的那抹‘甘醇’。 良久，这缠绵忘我的吻，才慢慢的推开。 轩辕澈凝视着怀中的人，轻缓、柔和的声音徐徐而出，却也就是唤了这一声“姝儿——”。 秦姝调整着呼吸，让自己的气息恢复过来，对上轩辕澈的目光，耳边还是他唤自己的那一声，“夫君怎么了，刚刚，不喜欢？” 轩辕澈双臂圈住怀中人的力气愈发加紧了几分，凝声说道：“没有，当然喜欢，喜欢的很。” 秦姝笑笑，“还以为夫君不喜欢呢，夫君喜欢就好。”她略顿了一下，迎上轩辕澈那炽热的眸子，继而问道：“夫君这样紧盯着我看，是还想要？” 轩辕澈轻咳两声，道：“没，姝儿，陪我去御书房可好？” 秦姝整个人懒懒的歪在轩辕澈怀中，带着几分故意的语气说道：“我现在整个人都在夫君怀中，夫君抱着我，想带我去哪里，我还不是都乖乖的跟着夫君一起去了？” 听到这句话的轩辕澈，动作没有一丝迟疑，横抱着秦姝就起身，身影移动，瞬息间就已消失在这月华宫。 第142章 下手了……? 御书房，殿内。 秦姝被轩辕澈抱着，坐在龙案前，她都习以为常了，都说后宫不能干政，这些奏折上的内容，更是看都不能看，可偏偏在她这儿，轩辕澈从来就没有要避开她的意思，甚至于，要是她开口说，她也可以帮轩辕澈批折子，轩辕澈会毫不犹豫就同意，让她来。 轩辕澈拾起一本奏折，打开，对怀中人说道：“姝儿，这是从西北送回来的奏折，是你大哥上呈的奏章，姝儿来看看。” 秦姝道：“现如今西北安定，一切都好，大哥上报的奏折，定然也是向夫君问安的折子。” 轩辕澈：“除了向我问安，自然也是少不得挂念你呀，姝儿这三位兄长，每一个都是对姝儿极其的关心，秦珩和秦煜在京城，实打实的见着了，而秦川人在西北，也是，连上奏，也都不忘表达这份心思。” 秦姝：“其实，大哥之所以会在这上奏的奏章之中提及，多是因为二哥和三哥将我这边的消息告诉了大哥。” 轩辕澈：“哦，姝儿这么说，难不成若是没告诉的话，秦川就会避忌？” 秦姝应声说道：“当然啊，大哥率军在西北，定国公府掌控兵权，自是要慎之又慎，就算是夫君信任，也不可肆意挥霍这份信任。” 轩辕澈轻抚着怀中人的脸颊，“定国公府，值得信任，秦川是臣子，但也是姝儿的嫡亲大哥，借此机会表达对亲妹妹的关心，都是应该的。” 秦姝扫了一眼奏折上的内容，缓声说道：“看样子，西北之地，如今有大哥在那里镇守，一切都是非常安定，夫君可安心了，夫君可是要让大哥年底回京述职？” 轩辕澈：“姝儿是想见他？” 秦姝：“若是大哥要回京述职，正好能见一见，也是极好的，若是有所不便的话，自然是要以正事为主。” 轩辕澈：“从秦川上报的奏折来看，西北已经稳固，有秦川率军镇守在那，都是非常稳妥的，年终将至，回京述职，却也是可行的，既如此便，让他回京一趟。” 秦姝：“二哥和三哥他们，过段时间，应该就要回南襄城了。” 轩辕澈：“定国公镇守南境，这些年，一直都是上奏就可，不必年年回京述职，若是姝儿……” 秦姝还没等轩辕澈说完，就先说到：“以后会有很多的机会的，夫君你说是不是，现在这种时候，夫君忽然间就让父亲回京来述职，打破了原先该有的，外头的人，估计就要多心了，大哥那边毕竟是才在西北之地一年多，这会儿回京述职，是正常的。” 轩辕澈听到秦姝所言，笑了笑，“姝儿还真是替我考虑的周全，的确，姝儿说的对，以后会有很多机会的。” 随后，轩辕澈将秦川上奏的那份奏折批阅，而后让人发回西北之地。 秦姝缓声说道：“二哥和三哥他们要回南襄城之前，我想再和他们见一见，夫君以为如何？” 轩辕澈：“秦珩和秦煜就在京城，只要姝儿想，出入皇宫都是姝儿的自由，见自家兄长，又不是外人，姝儿用不着和我多说。” 秦姝靠在轩辕澈怀中，“当然是要和夫君说啊。”她凑近到轩辕澈耳边，将声音压低，“我可不想让夫君吃醋。” 轩辕澈一听这话，不禁想到了当初那回，他因这些，确实吃醋来着，这会儿突然听怀中人这么说，略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他也没有就着这话去多说，就只道：“姝儿，我得批折子了。” 秦姝浅浅笑笑，“嗯，那我不打搅夫君专心处理政务了，夫君让我起开吧。” 轩辕澈却不给她机会，道：“不用，姝儿就这么待着就行。” 秦姝也就那么一说，其实压根就没动，随后就只应了一声，就这般静静地窝在轩辕澈怀中，陪着他，批折子。 …… 一晃，转眼已是腊月中。 这日，正是月中十五。 秦姝想着，也是有时间没有去过凤阳宫了，这两日天晴，倒是不错，她也该去一去凤阳宫，给这位皇后娘娘请安。 凤阳宫中。 秦姝原以为，今儿个就她来了，没想到兰贵妃也一同而来，她打量了兰贵妃一眼，看样子周鹤这段时间对兰贵妃身体的调养还是有所见效的，至少不似那般虚弱。 不过，就兰贵妃身体的根基，已经被破坏掉，再怎样调整，都是不可能恢复如初。 王婉凝端坐在凤座之上，一眼扫过殿中的一众嫔妃，竟是没想到，今天人都来齐了。 众嫔妃：“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王婉凝：“都起来吧，坐。” 众嫔妃：“谢皇后娘娘。” 王婉凝含笑说道：“今儿个倒是巧，兰贵妃妹妹和宸妃妹妹都出宫来了。” 郑诗瑶脱口而出就道：“皇后娘娘这话说的，臣妾只是在调理身体，又不是禁足，身子舒缓，可不是就出来了。” 秦姝也随口说着，“这两日天好，身子也没那么难受，今儿个又是十五的大日子，正好就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王婉凝道：“本宫能见到两位妹妹身体都有所好转，就安心多了，马上年终将至，除夕之夜，合宫夜宴，大家都是要都在才好。” 郑诗瑶：“皇后娘娘放心，臣妾自不会缺席。” 秦姝倒没有这么直接的说，就只说自己若能支撑，自是不会缺席。 这时，坐于秦姝下手位的丽妃徐琇丽，看向对面坐在兰贵妃下手位的慧妃，说道：“慧妃姐姐这两日怎么了，瞧着神色很是不好，慧妃姐姐可得好好休养啊。” 苏云慧听到丽妃这话，也是明白，这段时间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是睡不好，就算是殿中点了安息香，又喝了安神的汤药，可还是无甚作用，夜里总是能梦到自己父亲，还有苏家族人。 “丽妃妹妹说的，我自会注意的，就不劳丽妃妹妹操心了。”苏云慧定声一句。 王婉凝也是察觉到了慧妃这些天的状态，一日比一日差，开始还没注意，到今天，已然是能以肉眼看出来，其中的严重。 坐在慧妃下手位的静妃林玉静，也将注意力放到了慧妃身上，思绪不由得被牵引起来，莫非是她们对慧妃下手了……？ 林玉静转而看向那边的宸妃，既然父亲那边已经定心，那她也该着手了。 第143章 离死不远了 秦姝自是捕捉到了静妃投过来的视线，亦是能从静妃的脸上看出来，对于慧妃的事情，静妃是有些想法的，看来这静妃还真是心思敏锐的很。 这时，丽妃徐琇丽的声音再度传来，“慧妃姐姐这话说的，妹妹也就是关心一二，既然慧妃姐姐如此不乐意，那我就不问了。” 郑诗瑶讽刺一笑，说道：“丽妃，你的关心有什么要紧的，人家在意的是皇后娘娘那儿，有皇后娘娘关心，哪还轮得到你来操心。” 徐琇丽应声说道：“贵妃娘娘说的是，倒是臣妾多嘴了。”说话间，徐琇丽又故意对着慧妃说道：“又不是我身体不好，别人好不好，关我何事，慧妃姐姐，你说是不是。” 苏云慧眉头紧皱，这一下也是说不上来什么话。 王婉凝瞧在眼中，慧妃这儿的情况，看来是被人暗中做了手脚，但在这后宫之中，又是在这种时候，除了兰贵妃那边会出手，还有谁，毕竟苏家的事情，不就是御史台着手的，现在又要动慧妃，这是想要让妃位之上做文章，她沉然一声，直接说道：“好了，都别说了，慧妃的身体，自然有太医院的太医负责调理。” 而后，王婉凝看向郑诗瑶，说道：“兰贵妃妹妹身体虽有好转，但本宫听太医院的太医说，还是需要精心养着，妹妹今儿个也是难得出来，可别因为旁的事，而让妹妹又受累。” 郑诗瑶言语淡然，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都好，再说了，臣妾也没有在意什么事，更不会去操心其他，何来受累一说呢。” 王婉凝：“本宫也不过是白嘱咐你一句，毕竟兰贵妃妹妹你和宸妃妹妹一样，如今身子都不好，既然你们今日来给本宫请安，总归是要多关心关心。” 郑诗瑶：“臣妾好的很，手下的太医也在悉心为臣妾调理，皇后娘娘还是将这份关心，给需要关心的人吧，臣妾就不用了。” 王婉凝并不在意兰贵妃的说辞，转而望着坐于另一边的宸妃，出言道：“宸妃妹妹入宫，经由太医调理也有数月，如今可是好多了？” 秦姝回答道：“臣妾的身子是陈年旧疾，一直都这样。” 王婉凝：“那就好好养着，刘太医那边，宸妃妹妹又什么需要，都只管吩咐他做就是，太医院那边，若有懈怠，只管差人来告诉本宫。” 秦姝：“多谢皇后娘娘。” 郑诗瑶想着多日没有来凤阳宫，就是来看看，见到慧妃那个样子，可见是丽妃和周鹤的盘算，已经有了成效，看到皇后对于慧妃之事，无能为力的样子，她自然是高兴的。 随之，郑诗瑶示意身旁的侍女扶着她起身，她随意的朝着皇后福身一礼，道：“皇后娘娘，臣妾身体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王婉凝道：“兰贵妃妹妹好好休息，可千万别耽误了除夕夜，合宫夜宴。” 郑诗瑶嘴角扯起一抹冷笑，“皇后娘娘都特地提醒了，臣妾肯定不会误了。” 一时之间，在兰贵妃起身离开，而丽妃以及兰贵妃一派的人都是跟着一同起身，告退、离开。 秦姝过来请安，就是走个过场，敷衍一下，也是在这种时候，适当的露面，便是给静妃一个提醒，请安也请了，她也没必要多逗留，起身间，用那柔弱的声音说了声“臣妾告退”，便从这殿内退下，离去。 其余皇后一派的那几人，自是等皇后娘娘发话，最后也是皇后娘娘独留下了慧妃和静妃二人，其余人就先让她们退下了。 很快，众妃嫔退去，在这殿内，就只有慧妃和静妃被皇后留下。 王婉凝打量了一番慧妃，问道：“慧妃，你究竟是怎么了？” 苏云慧有气无力的说道：“皇后娘娘，臣妾也不知，这段时间，臣妾夜夜失眠多梦，总是能梦到自己父亲，和苏氏一族的族人，每晚臣妾都是服用了安神汤，殿中也是点了安息香，可还是睡不好。” 王婉凝眉头紧皱，“这都多久的事了，怎么也不见你同本宫说。” 苏云慧垂首，“臣妾怕这点小事，也和皇后娘娘您说，会让皇后娘娘您厌烦，臣妾不敢叨扰。” 林玉静在旁，默然不语，可心中也是在想，慧妃这哪里是什么失眠多梦造成的，八成就是有人在她的安神汤里下了药，让她有了这种失眠多梦的症状，一个人要是经常这样，哪里经受得住，活活给自己熬死了，都不知道死因是什么。 现如今，谁还不知道，慧妃背后的苏家已经没了，慧妃在宫中，又不是兰贵妃那等深受皇上宠爱的宠妃，苏家都没了，谁还会多顾及慧妃，无非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上，还留着几分情面罢了。 王婉凝扫了眼安静在那坐着的静妃，让她先退下。 林玉静听到这话，正好自己想先走，那还不是赶忙就告退了。 而后，王婉凝就命侍女去一趟太医院，让刘阜赶紧来凤阳宫。 苏云慧也知道，皇后娘娘这是要让刘太医给她瞧瞧，可她并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就只是睡不好而已，皇后娘娘这样做，便是对她好，皇后娘娘并没有嫌她烦，她心中自是欢喜的。 没一会儿，侍女灵芊就已将太医刘阜请了来。 刘阜上前，行礼，“微臣参见皇后娘娘、慧妃娘娘。” 王婉凝问刘阜：“慧妃这几日不舒服，你可知道？” 刘阜心中知晓，慧妃的情况，早已到了末路，离死不远了，但他面上却是表演的天衣无缝，装出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一脸疑惑的说道：“微臣不知，慧妃娘娘宫中，除了每日着人来取了安神汤以外，并没有别的吩咐啊，也没见其他太医说，慧妃娘娘身子不适，皇后娘娘，是慧妃娘娘身体不妥吗？” 王婉凝看刘阜这样式，到底刘阜是太医院之首，再加上她还吩咐刘阜要日日去给宸妃请平安脉，顾着的事情一多，也就不能事事周全，她道：“好了，先给慧妃瞧瞧。” 刘阜身为太医院之首，在宫中浸淫多年，皇后娘娘方才那一记眼神，暗示非常明显了，他知道，待会儿无论给慧妃的诊断是怎样，都要小心说话了，可这里头所牵扯的，该怎样说，他自有把控。 “是。”刘阜应着，走至慧妃娘娘跟前，取出一方帕子，搁在慧妃娘娘手腕上，跪立在旁，认真给这位慧妃娘娘搭脉搭脉…… 第144章 油尽灯枯 刘阜认真给慧妃诊脉，不多时，诊脉完毕。 他对于慧妃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想到周鹤的人出手还真是快，下手的程度也是狠，可见是一点都没有要留手的意思。 就慧妃目前的状况，再熬个几天，只会更严重，或许慧妃自己还只觉得是神思倦怠，失眠多梦，实际上，内里早被消耗一空。 估摸着，连今年都是要熬不过去了。 刘阜最开始的时候，察觉到周鹤的人想要动手，就去告知了宸妃娘娘，在慧妃这件事上，宸妃娘娘那边给了他示下，所以，一切早有预料。 方才种种，心中也是盘算好了的，自然，在说话上，会多有讲究。 “皇后娘娘，慧妃娘娘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刘阜站起身，一本正经的回答着，“慧妃娘娘这段时间失眠多梦，精神耗损，需要多多调补一番，才能慢慢的恢复过来。” 王婉凝看着刘阜，心中是有了一个判断，此事必然是出了问题，她对着慧妃说道：“慧妃，你且先回宫，本宫会让太医，将调理身体的药，好好送到你宫中的，近期你也要注意休息，调整好心绪，不要让自己总受困其中，你该知道，过去的人都已过去，只有你好好地，才是正理。” 苏云慧起身，朝着皇后娘娘福身一礼，“是，皇后娘娘的话，臣妾记住了，会多多注意的。” 王婉凝淡淡一声，“好了，你且退下吧。” 苏云慧：“是，臣妾告退。” 随之，在慧妃退下之后，王婉凝又将视线落在刘阜身上，定然问道：“慧妃这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阜这时候，自是不会再有所遮掩，一字一句，实实在在的将慧妃的情况都向皇后娘娘禀明清楚。 王婉凝听完刘阜的话，眉头紧皱，“油尽灯枯，你这个太医院之首是怎么做的，居然到了这种时候才发现，要是本宫今日不宣召你过来细查，你是不是还蒙在鼓里，全然不知情呢？” 刘阜当然知情，但他可不会多说，毕竟，如今他行事，都是以宸妃娘娘的话为准，这件事上，宸妃娘娘那边也给了他指示，在皇后问责之时，当即跪下。 “皇后娘娘，慧妃娘娘的身体，一向并不是微臣负责，再加上，这段时间，慧妃娘娘并没有特地的宣召太医院的太医，都只是如常的去太医院开了一些安神所用的药，太医院那边御药房所有记录，都是十分正常，并没有异样，微臣这边也无从注意。” 王婉凝沉叹一声，也知道自己方才责怪刘阜，的确是有些过了，“好了，你先起来吧，就慧妃这情况，以你之见，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刘阜摇头：“皇后娘娘恕罪，慧妃娘娘的身体情况，已经是到了濒临之际，精气神早已耗损的差不多了，时日不久了。” 王婉凝：“还真是防不胜防，兰贵妃的人，倒真是出手够狠。” 刘阜压低着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道：“皇后娘娘，苏家出事之后，慧妃娘娘的位分虽然没动，可地位早已不同，再加上慧妃娘娘并不是很受皇上宠爱，这……” 王婉凝抬手，打断了刘阜的话，“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说，宫里的人向来是拜高踩低，若得圣宠还好，可偏偏皇上的宠爱还没在她身上，即便是即刻就死了，也不会有人特地的去多说什么。” 刘阜躬身垂首，没有多说，只点点头，‘嗯’了一声。 王婉凝面色沉然，“你说慧妃已经耗损一空，再无回天之力，那你就尽可能的调理，能维持多久就多久吧。” 刘阜：“皇后娘娘吩咐，微臣定当尽力，可微臣必须如实告诉皇后娘娘，慧妃娘娘这架势，最后的可能就是，睡梦之中，就一觉不醒，左右也就在这三五日间，微臣即便用最好的药去帮其调理，也没有办法让她熬过除夕。” “……”王婉凝顿然一滞，苏家没了，慧妃没有母家的支撑，死了就死了，谁又会多在乎，更何况，即便是她知道，是兰贵妃那边的人动的手，但现在要去细查，也不可能查到什么，即使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一边是如日中天深受皇上宠爱的贵妃，一边是无依无靠且不受宠的妃子，这其中的天平会倾向哪一边，早已是一目了然。 王婉凝看着刘阜，“行了，你尽力去做吧，但不要将真正的情况告诉慧妃。” 刘阜：“微臣明白，微臣回太医院之后，也会仔仔细细的彻查一番，但皇后娘娘您是知道的，微臣虽是太医院之首，之前也借机彻底整顿了一次太医院所有的使役，可太医院上上下下所有太医，除了以微臣这边为首的外，还有以周鹤为首的一批，这里面……” 王婉凝：“好了，本宫并非要责备你，慧妃这件事，也是个警醒，之后小心着些吧。” 刘阜：“是，多谢皇后娘娘体谅，微臣之后定会更加慎重。” 王婉凝没再多说这些，说实话，兰贵妃那边的人敢那么肆无忌惮的对慧妃出手，就是因为现如今的慧妃毫无倚仗了，在苏家没出事之前，即便是有兰贵妃做后台支撑，他们也不敢肆意妄为，兰贵妃也不会那么蠢的去动手，后宫和前朝息息相关，没了依靠，又无圣宠，下场只会很惨。 既然慧妃这儿，摆明了是彻底不中用了，那她这儿也得尽快去润色合适的人选，新岁不宜加封，就算是要加封，也得到明年二月，就算寻不到合适的人选，也不能让兰贵妃的人上来，兰贵妃那边最合适的人选，无非就是那宋昭仪，兰贵妃能出手先一步毁了慧妃，让她措手不及，难道她就不能毁了兰贵妃想要提拔的人！ 刘阜站在一旁，见皇后娘娘没有说话，想了想，轻轻出声，道：“皇后娘娘，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嗯，下去吧。”王婉凝说了声，就在刘阜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又将人叫住。 “皇后娘娘，是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微臣？” 王婉凝摇头，定然问道：“今日宸妃来给本宫请安了，瞧着她那样子，你日日去给她请安，她情况如何？” 刘阜：“皇后娘娘之前因为兰贵妃出事，吩咐微臣这边暂且收手，微臣便只每日去给宸妃娘娘请平安脉，走走过场，宸妃娘娘的身体是自小就有的，咱们没动手了，她就是老样子，皇后娘娘，您是要重新……” 王婉凝：“此事不急，合适的时候，本宫会告诉你，给你安排的，你退下吧。” 刘阜躬身：“是，微臣告退。” 第145章 还好，还来得及 待到刘阜一走，侍立在旁的灵芊和灵溪相视一眼，她们都是能看得出来，皇后娘娘因为这件事，多少是有些头疼的。 灵芊出声问道：“娘娘，慧妃这件事，要怎么做？” 王婉凝沉声道：“本宫原本还想保着她，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的不中用，还真是一丁点防备都没有，就这么遭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灵溪应声说道：“娘娘说的可不是，这慧妃自己觉察到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就应该主动的来告知娘娘您才对，到了今天，都已经这么明显了，才被发觉，娘娘就算是要保全她都是不能了，还让娘娘变得如此被动，没了苏家，慧妃还真是连脑子都不清醒了。” 灵芊小声的说着，“娘娘，刘太医那边也说了，即便是费力保全，慧妃也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再怎样都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不能熬过今年，娘娘，咱们……” 王婉凝叹了口气，道：“左右新岁不宜加封，就算慧妃死了，兰贵妃有心要将人提拔上来，那也至少要等到二月，还有时间可以好好谋划，兰贵妃想着以最快的速度除掉慧妃，让妃位空缺出来，那本宫又为何不能将她手下最有可能提拔上来的人也除掉呢。” “除掉？”灵芊和灵溪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着，思忖之间，两人也是明白过来，按照后宫现如今的情况，兰贵妃手下，最有望晋封妃位的，那就是宋昭仪，很显然，皇后娘娘话中的意思，便是在此之前，将宋昭仪除掉，如此一来，皇后娘娘这儿，就可再做另外的安排。 灵芊小声的说着，“娘娘，这宋昭仪乃是靖州知府之女，她父亲是郑氏一族门下之人，而宋昭仪入宫，也是多亏兰贵妃提携，除掉他，可否要从她父亲那边先着手？” 王婉凝冷声道：“不过就是一个知府而已，且还远在靖州，何必这么麻烦，区区宋昭仪，本宫想要除掉她，有的是办法，兰贵妃能无声无息的在慧妃的安神汤中动手脚，让慧妃死于所谓的‘失眠多梦’，那本宫就能让宋昭仪死于意外，比如，跌落御湖，溺水而亡。” 灵芊和灵溪听得明白，届时自是一切都听皇后娘娘的吩咐来办就行。 王婉凝淡然道：“现在还不急，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处理好除夕夜宴的事情，年终将至，后宫之中事忙，本宫身为皇后，可不能让这时节出什么岔子。” 灵芊和灵溪齐齐应着：“是”。 …… 这边，秦姝从凤阳宫出来后，并未着急回月华宫。 倒是来了这御花园逛逛，虽说冬日的御花园，没有百花争放，没有绿树成荫，但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升起的冬阳映照之下，在这走走，却也惬意。 心涟陪在自家主子身边，轻声问道：“娘娘，方才咱们离开的时候，慧妃和静妃都留下来了，娘娘怎么确定静妃会追过来见娘娘？” 秦姝没太在意，只一脸淡然的说着，“她来了的话，说明她还算有几分眼力，若是她没来，自然先前的那些事，也就不会再有后续。” “娘娘睿智。”心涟继而说道：“奴婢瞧着慧妃那样子，虽没有给她诊脉，但也能有几分判断，基本上已经是到了末路了，皇后肯定会传刘太医过去看，娘娘，刘太医那边，是否会有不妥之处？” “最开始刘阜知道周鹤在着手，本宫就给了他指点，他在宫中浸淫多年，这点事还应付不来？” 心涟点点头，“是，奴婢操心了。”话音刚落，心涟就见那边从另一条石子路走过来的人，顺口便道：“娘娘料事如神，静妃来了。” 秦姝并未说话，心中早有权衡，今日静妃再未有准确的答复，所有种种，都将化为虚无，无论先前有过什么约定，都不在作数。 林玉静走了过来，笑盈盈的说着，“还真是巧，想着过来走走，不想竟能在这儿遇到宸妃妹妹。” 秦姝看着静妃，直截了当的说道：“巧与不巧，都不重要，静妃，你说呢。” 林玉静给了身旁侍女一个眼神，身侧的侍女便退开一步，而林玉静则朝着秦姝走近，压着嗓子的声音很低，只够跟前之人听清楚，“是，宸妃妹妹说的对，巧不巧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背后的事。” 秦姝对上静妃的视线，很是淡定的问道：“所以，静妃此刻过来，是已经将所有事情都想好了，此刻要给我一个答复了。” 林玉静认真道：“是，我父亲那边有了定断，我早就想找宸妃妹妹了，即便今日宸妃妹妹没有来凤阳宫，我也是要设法见宸妃妹妹的。” 秦姝：“看样子，你们是打定主意了。” 林玉静：“还请宸妃妹妹指出明路，不知我父亲那边，需要怎么做？” 秦姝：“很简单，让你父亲，去京中的‘风花雪月楼’，自有人会告诉你父亲，要怎样做，当然，还需要你父亲带上足够的诚意。” 林玉静：“这是自然，既然我和我父亲都决定好了，父亲那边肯定会将一切都摆明，不会再有藏私，只是，我和我父亲所要依靠……” 秦姝径直说道：“我们所忠诚所依靠的，都是皇上，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天下群臣都是皇上的臣子，定国公府也是。” 林玉静听到这话，也是放下心来，定声说道：“有宸妃妹妹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是，一切诚如宸妃妹妹所言。” 秦姝：“话也说了，该指明的也已指明，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的了，这宫里人多眼杂，我出来也逛了一会儿了，有些乏了，就不和你多说，先回月华宫了。” 林玉静：“宸妃妹妹，我能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秦姝：“说。” 林玉静：“慧妃，她怎么了？她是不是要死了？” 秦姝：“你说呢。” 林玉静很清楚，秦姝的话，已经给出了答案，她没再多言，只说了句，“宸妃妹妹慢走。” 秦姝也不再多言，径自离开了。 林玉静望着秦姝走远的身影，转身也往自己绛云宫的方向回去，还好，她也好，林家也好，还来得及，现在她得抓紧回去，将消息传出宫，告诉父亲，让父亲尽快着手去办。 第146章 谋算 绛云宫，内殿之中。 林玉静回来之后，便开始着手，将消息送出宫去，‘风花雪月楼’，不管怎样，父亲都得亲自去一趟。 侍女秋桐伺候在旁，说道：“娘娘，这‘风花雪月楼’，在京城之中，很是不寻常，竟然没想到，宸妃娘娘这儿，最后所指引的去向是这里。” 林玉静道：“不论如何，都得一试了，这些事情，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迟则生变，更何况，就慧妃那情况，从方才宸妃所言来看，已经是不中用了，苏家一垮，就算皇后娘娘还想保着她，那也是无济于事，如果林家再出事，本宫这儿岂非是立马就要步慧妃的后尘。” “本宫也好，林家也罢，之于皇后娘娘和丞相府，这里头并非是完全依附在他们身上，摆明了这条路已经出了问题，若还执迷不悟的往这条路上走，那真就是找死，定国公府绝对不同寻常，宸妃也不简单，她指明了一条路，就得尝试，再者，这条路还得父亲去谈，人家还不一定接受呢。” 秋菊道：“娘娘，既然宸妃娘娘都已经告诉了娘娘您，他们是对这层有过考量，又怎会不接受呢，宸妃现在也算是和娘娘您站在同一条船上了吧。” 林玉静轻笑一声，“你何德何能说，本宫和宸妃站在同一艘船上了，定国公府和宸妃，自始至终都是站在皇上那艘船上，咱们所做，便是想要从丞相一派脱离出来，不想到时候也万劫不复，宸妃仅仅是丢下来一把登船的梯子而已，能否上船，掌控权在他们手中，他们随时都能将梯子撤走，即便是不能撤走，他们也能将梯子一并掀掉。” 此番话一出，在旁的秋桐和秋菊也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静默片刻，林玉静道：“还好，父亲那边也并非没有筹码，定国公府是站在皇上这边，咱们只要拿出皇上想要的，表明出自己的忠心，一切都好商量。” 秋桐道：“娘娘，自从那次，娘娘您派奴婢出宫去一趟，皇后娘娘那边就多有留意着娘娘您这边，这一次，咱们该当如何？” 林玉静道：“皇后可不止盯着本宫这儿，她不是也留意着慧妃那，但还不是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对慧妃动了手脚，本宫就只是传句话给父亲那边，又不是做什么大动干戈的事。” 秋菊道：“娘娘所言甚是，只需给宫里宫外联络的线人说句话，大人那边听到了，也就知道要怎么做了，方才宸妃娘娘也没细说，总归是要到了‘风花雪月楼’才会有后续，可见，那边是有人时刻留意着的，只要大人现身，自会有人引着大人去见关键的人，内里的商议便可进行下去。” 林玉静看了眼秋菊，“此事尽快，秋菊，这次就交给你去办吧。” 秋菊：“是，奴婢明白，会小心处理好。” 话落间，秋菊便已退下，静妃身边就只留着秋桐在旁服侍着而已。 秋桐站在一旁，她看得出来，即便自家主子已和宸妃那边有了进一步的接洽，可自家主子的心并未安定下来。 林玉静坐在这暖阁内，思绪缥缈，心中只不断地祈祷着，希望父亲那边，诸事顺利。 …… 这边，昭华宫。 昭仪宋雨茵坐在丽妃下位，笑着说道：“贵妃娘娘的气色是见好了，可见是大安了，今儿个贵妃娘娘您去了凤阳宫，皇后的气势，一下就被贵妃娘娘您给压制住了。” 丽妃徐琇丽看了眼宋昭仪，含笑说道：“宋妹妹这话说的很是如此，只要贵妃娘娘一现身，哪还有皇后什么事啊。” 郑诗瑶听着丽妃和宋昭仪奉承的话，轻笑一声，道：“你们的心思，本宫都知道，奉承的话就不用说了，慧妃的情况，你们也瞧见了，宋昭仪，想来，这里头的事情，丽妃也和你说过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不能出差错，本宫有心要提拔你，自己可得把握好。” 宋雨茵站起身，朝着兰贵妃娘娘恭敬的行了一礼，“是，臣妾明白，贵妃娘娘放心，臣妾一定会谨慎小心，绝不会让人抓住错处，误了贵妃娘娘的事。” 郑诗瑶：“你心里有数就行。” 徐琇丽在旁附和着说道：“慧妃是无用了，周太医说了，慧妃的情况，皇后那边发现了，想要为她调理，也不可能让她好转，即使皇后让刘阜出手，顶多也就是保她多活几天，再怎样强撑，也是过不了除夕。” 郑诗瑶：“如此便好，妃位空缺出来，新岁不宜加封，正月之中，不会有人提及此事，到时候过了正月，再议论，便是合情合理，且后宫之中，论起来，晋升妃位，宋昭仪最为恰当。” 宋雨茵毕恭毕敬的说着，“多谢贵妃娘娘。” 郑诗瑶：“都是自己人，本宫帮你也是帮本宫自己，本宫要这后宫都在本宫掌控之中，非本宫之人，自当彻底清除干净。” 宋雨茵行着大礼，认真道：“臣妾定当忠心耿耿，唯贵妃娘娘马首是瞻。” 郑诗瑶：“好了，别动不动就跪了，坐吧。” 宋雨茵应声“是”，而后起身，重新坐下。 徐琇丽随之说道：“咱们只要跟随在贵妃娘娘手下，未来之路，定然是一片坦途。” 宋雨茵应承着丽妃的话，“是，丽妃娘娘说的极是。” 转而，郑诗瑶看着她俩说道：“你们有心，本宫自不会亏待你们，还有，宋昭仪，慧妃出事，皇后那边肯定知道，你是最合适提携上来的人，加之你又是本宫手下的人，皇后肯定不会无动于衷，咱们能对慧妃出手，皇后也会找机会对你出手，谨慎小心，不让人抓到错处，是一回事，保全自身，不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亦是要多加防范，可懂？” 宋雨茵连连点头，“是，臣妾明白。” 徐琇丽见此，试探着询问道：“贵妃娘娘，宋昭仪这儿，和慧妃可不是一样的境况，难不成皇后娘娘会直接出手？” 郑诗瑶：“小心提防，总是没错，慧妃没了，你认为皇后会毫无阻拦的，将那空缺出来的妃位，拱手让给本宫这边吗？” 徐琇丽恍然，事实确实如此，否则皇后也不会在苏家出事之后，还要顾全慧妃了，那还不是因为皇后手下还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顶替。 宋雨茵也是听得明朗，自己想要升，但也绝对不能遭人算计，丢了性命，心中这根弦由此而绷紧，务必要好生谋算。 第147章 划出一条界限 随之，宋雨茵认真对着面前之人说道：“贵妃娘娘的提醒，臣妾自当铭记在心，会处处谨慎。” 郑诗瑶看了眼宋昭仪，淡声说道：“虽说要提防，但也不可太过刻意，你那边，自己细心些，本宫也会吩咐下去，你那边的一应之事，都会有专人给你多加留意着。” 宋雨茵：“多谢贵妃娘娘。” 徐琇丽在旁坐着，听着兰贵妃娘娘和宋昭仪说的这些话，如此倒也是稳妥的，宋昭仪先一步晋升妃位，在她这儿，后续成为四妃之首，也是更有保证的。 不多时，郑诗瑶对着丽妃和宋昭仪说道：“行了，今儿个去凤阳宫，回来又与你们说了这会子话，有些乏了，你们且先退下吧，丽妃，周鹤那边，你让他打点好，慧妃的事情，扫尾可要扫干净。” 徐琇丽应声道：“是，请贵妃娘娘放心，臣妾和周太医会安排好的。” 郑诗瑶：“嗯，你们下去吧。” 徐琇丽\\宋雨茵：“臣妾告退。” 话落间，徐琇丽和宋雨茵二人便从贵妃殿中退了出去。 昭华宫外。 宋雨茵跟随在丽妃身侧，恭敬的说道：“丽妃娘娘，以后，臣妾可就得多多仰仗丽妃娘娘了。” 徐琇丽见宋昭仪这般，不禁一笑，说道：“咱们都是追随贵妃娘娘，是贵妃娘娘手下的人，你我同是自己人，自是不用见外，这都是贵妃娘娘对你的安排。” 宋雨茵面上带着笑容，缓缓说道：“话虽如此，但丽妃姐姐资历深，位分高，都是追随贵妃娘娘，但有前后，这里面的分别，臣妾都是清楚的。” 徐琇丽含笑说道：“等到慧妃这边解决之后，这空出来的妃位，是非你莫属，届时，你我同在妃位，你我之间，就不用这般客套，你我姐妹相称就可。” 宋雨茵脱口而出，“同样在妃位，但这四妃之首，当属丽妃娘娘。” 徐琇丽笑笑，“方才贵妃娘娘嘱咐的那些，我现在也多嘱咐妹妹几句，千万要小心。” 宋雨茵：“多谢丽妃姐姐。” 徐琇丽满意的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宋雨茵：“丽妃姐姐慢走。”待到丽妃先一步坐上轿撵离去之后，宋雨茵这才坐上自己的轿撵，从这昭华宫离开。 再进一步便是妃位，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既有机会，绝对不能让这一切落了空。 …… 这头，皇宫之外。 吏部尚书林铭府邸，书房之内。 林铭看着面前那线人，听完此人呈报的消息，道：“你确定，静妃娘娘传出来的话，是让本官去风花雪月楼？” 这线人认真点头，回答道：“大人，这是静妃娘娘的贴身侍女过来，亲口跟奴才说的。” 林铭饶有所思，这‘风花雪月楼’他当然是知道的，此处在京城之中声名在外，那地方进出的达官贵人可不少，出入之人，可谓是非富即贵。 更有传闻，那里面就是一个情报交易之地，只不过内里真正的情况，估计只有‘风花雪月楼’自己人，又或是与他们有交易的人才会清楚，外头看来，那就是一个繁华热闹的娱乐之所。 现下，自己女儿说，所要谋划的事情，竟然是去此处，如此看来，这‘风花雪月楼’的情况，远比现实所看到的更加深不可测了。 这线人见状，轻声说道：“大人，静妃娘娘说，与大人您商议的那件事，不能再耽搁了，需要尽快决断，迟则生变。” 林铭道：“嗯，这件事本官知道，不会疏忽的。” 随后，林铭对着眼前这线人说道：“你先退下吧，切记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宫里静妃娘娘有任何话传来，都要即刻来回禀。” 这线人认真恭敬的应着，“是，大人放心，奴才明白。” 林铭也不忘对这线人说道：“你差事办的不错，静妃娘娘和本官自不会亏待你，你也好，你家里人也好，自会越来越好。” “是，多谢静妃娘娘，多谢大人。”这线人躬身一礼，“大人，那奴才就先退下了。” “嗯，去吧。”林铭淡然一声，待到这人走后，他自然是着手，要去一趟‘风花雪月楼’。 此前，杨家出事，原本还没有什么，再到苏家，这问题可就不小了，再加上，自家女儿在后宫之中，慧妃的情况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没了苏家，慧妃早就名存实亡。 自己女儿比他更为敏锐，让他小心谋划，让林家不要步杨家和苏家的后尘，他顾全林家，也是顾全自己女儿在后宫的处境。 这‘风花雪月楼’，无论去到那里，会是怎样的一番境况，他都要去一去。 若一直无动于衷，只怕林家也是难逃被整顿的下场，不单单是自己女儿有那种感觉，自己也是能想到，一个杨家，紧接着再到苏家，六部是要被重整，在他们这六部尚书之上的丞相，还有王氏一族，那等庞大的世家大族，朝堂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可是皇上所不乐见的。 要是他们没有多余的动作，或许还能维持着，可杨家也好，苏家也好，这里头，以权谋私，输送的利益有多少，被整顿出来，都是摆在那儿的，皇上是不可能容忍的。 户部和苏家的事情，看似是御史台出手，连带着现如今暂管户部之事的那个韩晏，明面上所有人都知道是郑毅推荐上去的，可暗中呢，谁又清楚韩晏是谁的人，尤其是，这韩晏也是出身翰林院的人，郑毅以为可以把控的人，只怕早就被人掌控。 林铭心中不断地将这些理清楚，而后一边又开始换衣，他身为吏部尚书，盯着他的人也是不少，尤其是这段时间，丞相大人那边，显然也是出处留心着，要去‘风花雪月楼’，他所谋划的事情，是要从丞相大人这边切割出来，是要让林家和王氏一族划出一条界限。 他谋划，但事还未成，还未确定之后真正的靠山，在这之前，他当然也不可能让丞相大人看出破绽，而让自己要做的事还没做，就先陷入困难之中。 换好一身极为普通的常服后，林铭又唤了府中自己的亲信，悄悄地的从后门出来，坐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去往这‘风花雪月楼’。 第148章 非同一般 风花雪月楼。 此刻，已临近黄昏，这两日虽然天儿好，但毕竟是冬日，暮色降临，总是更早。 这地方最是繁华热闹，灯火通明，往来进出之人更是络绎不绝。 一辆普通的马车在这外头停下，走出来一个穿着寻常的男人，更是不会引人注意。 林铭虽然身为吏部尚书，乃是朝廷的二品大员，可现下他并未刻意张扬，这地方他之前也没有来过，只是耳闻，多少还有点紧张，现在看来，根本就是自己多想了。 只是，当林铭走进这‘风花雪月楼’内时，他倒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只说让他来此，却没有告诉他，要怎么与人接头，又要去见谁，真真是，他这样身份地位的人，竟然来到一个地方，还有不知所措的时候。 正当这时，一名中年男子走到林铭跟前，“客人是头一次来？想要喝茶听曲呢，还是……” 林铭瞧着面前这人，直接就道：“给我安排一处雅间，安静些。”他也不知道怎么做，就想着先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既然能说让他来‘风花雪月楼’，他来了，这‘风花雪月楼’真正的掌事之人，不可能不知道。 那管事听着此话，便道：“是，这就为客人您安排，请随我来。” 林铭也是没有多心，就跟在这人身后，只是走着走着，他整个人都是绷紧起来，很明显，他被带来的地方，不单单只是一个雅间而已。 那管事将一处房间的门推开，引着林铭入内，“客人，这是您要的雅间，此处安静，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搅。” 林铭环视一周，当真是寂静无声，里头安静雅致，缕缕茶香散开，难怪这地方被京城之人称赞，一个雅间的布置，当真是用心。 “那客人自便，有任何需求，只管唤小的。” “等一等。” 那管事听到这话，便道：“不知客人还有何吩咐？” “吩咐？”林铭略有些诧异，顿了顿，才道：“你……” “客人莫非是约了人来此谈事，是不想被人发觉？”那管事认真说道：“客人只管放心，在这儿，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搅的，客人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若无客人的吩咐，小的也不会来打搅客人您的。” 林铭听着这人的话，这里头的意思已经是明白的，看样子，他只需要耐心的等一等，自然会有人来见他，便道：“好吧，你先去吧。” “是。” 随之，林铭走进去，看着那边茶案上备好的茶，显然是刚刚烹好，还冒着热气。 林铭径直在那茶案前坐下，屋内的烛火明亮，外头的天色已然是彻底黯淡下来了。 …… 皇宫，御书房内。 风影走进来，站定在那龙案前，朝着皇上躬身行礼，“皇上。” 轩辕澈一边批阅奏折，一边问道：“何事？” 风影如实说道：“林铭到了‘风花雪月了’，秦二少爷和秦三少爷那边派人传话，关于这件事，皇上有何指示？” 轩辕澈淡声说道：“看样子，他是真的坐不住了，既这样，那就让秦珩和秦煜先去见见林铭，看看他怎么说。” 风影：“皇上，那您可是要见他？” 轩辕澈：“不急，你们先去办吧。” 风影：“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在风影退下之后，轩辕澈将手中之笔搁置在一旁的笔架上，合上批阅完的奏折，看向坐于一旁的人儿，温声问道：“姝儿，可要去看看？” 秦姝适才听着风影说及这些，也没太在意，到底这件事早早的就已通过她这儿，给了静妃明示，静妃和林家那边该怎么做，他们应该想的很清楚，去不去看，问题都不大。 “夫君是想，一次就将这件事敲定？” 轩辕澈道：“那就要看林铭能做到何种程度，如果他能说出让我满意的答案，自是可以就此拍板。” 秦姝点点头，只“嗯”了一声。 轩辕澈从龙椅上站起身，走到秦姝面前，将她手中拿着的那本书拿过来，合上，放在一边，定睛凝视着面前之人，说道：“之前秦珩和秦煜说，年节要回南襄城，估计也就在这两天，正好，姝儿一并出宫去，也可和他们说说话。” 秦姝看着轩辕澈朝她伸过来的手，便将自己的手放在轩辕澈掌中，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将自己拉起来，“夫君说的倒也是，有时间没有见二哥和三哥，他们要回南襄城，正好去见见。” 说话间，两人就直接从御书房出来。 外头夜色笼罩，冬夜寒风吹过，两抹身影，悄然间划过夜空，很快就消失在那宫墙之外。 …… 风花雪月楼，某处安静的雅间内。 林铭坐在这儿，喝茶都喝了好几杯了，茶虽好喝，可耐不住心中有事，根本就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来品茶了。 他在这儿都坐了半个时辰了，竟然还没有人过来。 可那会儿过来的时候，那个管事的话，虽未明说，却也是暗示了的，不可能会故意将他晾在这里吧。 林铭放下手中又喝完的一杯茶，终是耐不住性子了，站起身来，便要朝着外头去。 只是，他这儿刚起身，就看到那门外两道身影映在那儿，下一刻，门就被推开。 与此同时，说话的声音也跟着传进来。 “林大人这么着急，这才坐了不过半个时辰而已，就坐不住了？” 林铭不由得一怔，站定在原地，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两名年轻男子，这两人…… 林铭乃是吏部尚书，所有在职的官员，他这个吏部尚书都是知道的，即便他不能每一个人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是那些身份尊贵，官职极高的官员家眷，他还是知道的。 而眼前这两位年轻公子，正好就在他所了解的范围之内，毫无疑问，这两人正是定国公府二少爷和三少爷。 这…… 说是说自己女儿在宫中，暗中搭线的是宸妃娘娘，但这风花雪月楼出现与他会面的人竟是这秦二少爷和秦三少爷，着实是有些让人震惊的。 且，这两位少爷，极少在外面露面，没想到，他们在这里？ 按照自己女儿所说，宸妃进宫，皇上之于定国公府的心思，远非表面所看到的，而今这两位少爷在，这里头的事情，摆明就是在为皇上效力 照这么来看，定国公府在皇上心中的位置，更是非同一般。 第149章 沦陷 一时，秦珩和秦煜兄弟二人，径直到那边的茶案前坐下。 秦珩看着林铭，直接说道：“林大人要这么站着说话？” 林铭思绪回转，定了定神，目光落在眼前这兄弟二人身上，不得不说，定国公教养出来的儿子，还真是个个出色呢。 那世人都看在眼中，切切实实知道的那位秦家大少爷，如今率兵在西北，镇守边疆，平定西陲，行军打仗，了得的很，而这秦二少爷和秦三少爷，外人鲜少知道。 可就眼下而言，林铭清清楚楚的感觉得到，这兄弟二人，即便是他这个在朝堂上浸淫多年，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真要细究比较起来，在这两个年轻人跟前，都是要自愧不如的。 那份泰然淡定，言谈举止，沉稳自持，当真非同平凡。 林铭缓步走过去，便重新再他原本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视线来回扫过秦珩和秦煜二人，出言道：“当真是意外，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定国公府的二少爷和三少爷。” 秦煜淡定说道：“林大人这话说的，林大人会来这儿，无论会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不都应该是早就在预料之中了，何来意外之说。” 林铭：“单从要做的事情本身而言，确实会在这儿遇见任何人，都该在意料之中，不该惊讶，但二位，确是在这意料之上的惊讶。” 秦珩道：“哦，林大人会来，是因为宫中静妃娘娘的缘故，而在这其中牵线搭桥的，乃是宸妃娘娘，林大人坐在这吏部尚书的位置上，对于我们兄弟二人都是能一眼就认出，宸妃娘娘的出身，林大人难道还用我们多说。” 林铭道：“这倒是，那咱们言归正传，既然我来了，我们也该说正事了。” 秦煜笑道：“当然要说正事，不然咱们也不必在此凑到一块，只不过，不是我们说，而是林大人说，林大人会来，想必是对于静妃娘娘传达的话，林大人都思虑周全，想好了，现在是林大人的时间。” 林铭知道定国公府都不简单，宸妃在宫中，而此刻这里是秦家二少爷和秦家三少爷坐镇在此，他想要的，以这些人的身份地位，确实不可能诓骗于他，但他要表明的态度，给出的立场，是要就此和丞相府，和王氏一族划清界限，岂能不慎重。 “两位，这件事，两位可以全权代表吗？” 秦珩定声说道：“林大人只管说你的，若是连这些诚意都没有的话，就更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林铭：“好，我知道，从杨家再到苏家，六部迟早都要被重整，我林家并不是完完全全的依附在王氏一族手下，王氏一族要和郑氏一族斗，而皇上也想要全权掌控六部，我不想林家步杨家和苏家的后尘，更不想自己女儿在宫中落个惨淡下场。” 秦煜：“林大人倒是坦诚，其实，林大人只要知道，谁才是林大人真正的主子，林大人是为谁效忠，是谁的臣子，林家自会安然无恙。” 林铭：“这一点，我自是想的通的，否则我也不会做这一出了，我坐在吏部尚书的位置上，掌管吏部的一应事宜，只要是我经手的事情，就没有偏差，并未利用吏部的职权，做贪赃枉法，罔顾法纪的事情，更不会借机利用吏部，官官相护，任人唯亲。” “虽说我是吏部尚书，但六部皆受丞相大人辖制，我能管的只是我经手的，若丞相大人要插手的话，我是不能多管的，林家是不像杨家和苏家，在皇上登基后，完全倚仗王氏一族才站起来，可身在六部，林家还是在王氏一族之下，总会受限。” 秦珩和秦煜听着林铭的话，随即，秦珩定声说道：“这些，我们自然清楚，若林大人你和先前的杨慎和苏豫一样，林大人觉得，你还会有现如今这条路可以选择吗？” 林铭顿然一怔，很显然，这话背后的意思就是在说，皇上早就将他这儿查的一清二楚，这段时间，就是在给他选择的余地，一旦他没有选择出正确的路，即便先前他没有像杨家和苏家那样牵涉的深，终归也是要步入杨家和苏家一样的路，得亏他女儿提醒。 沉默之间，林铭从袖口之中掏出一封密信，放在这茶案之上，双眸锁视着眼前的秦珩和秦煜，“这信封之内，是我记录下来，在各级官员中，哪些人是丞相大人授意提拔的人，其中的关联牵扯，我都详细写清楚了，这封信，我就交给你们了，我的诚意……” 秦珩定声说道：“只要林大人分得清楚，这里头交代的明白，这份诚意，上边的人，自会看在眼中。” 林铭摁在这封密信上的手将其推过去，然后将手收回来，“那，接下来，我应该做什么？” 秦煜道：“年终将至，吏部自是事忙，林大人身为吏部尚书，当然是要将吏部的事宜都处理好，不能有任何闪失，林大人，你说呢。” 林铭：“吏部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好，不会出现任何差错的，敢问二位，我何时能见一见……” 然而林铭的话还未说完，那扇门被推开，林铭也是被这动静惊住，嘴边的话戛然而止，一颗心已然是提到了嗓子眼。 秦珩和秦煜倒是一脸淡然，站起身，下一刻在那门口之人走进来时，齐齐朝着来人恭敬的行礼，唤着一声“皇上”。 林铭也是回过神来，看清来人，当即跪下，磕头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轩辕澈走过来，看着跪伏在地的林铭，“起来吧。” 林铭应声道：“谢皇上。”他站起身，并未再坐下，而是弓着身子，站在一旁。 轩辕澈视线掠过林铭，瞧着那封摆在桌上的密信，“爱卿的诚意，朕看到了，只要林卿自始至终都清楚自己的立场，明白自己的身份定位，朕自不会对你怎样，做好你吏部尚书应尽职责，恪尽职守，忠心于朕，诸事可安心。” 林铭躬身一礼，非常诚挚的说道：“是，皇上所言，微臣定当谨记在心，不敢有丝毫妄为之处，请皇上明鉴。” 轩辕澈：“明鉴就不必了，你交上来的东西，朕收下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林铭：“是，微臣告退。” 就在林铭欲退下的时候，一道冰冷严肃的声音再度响起。 轩辕澈：“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林铭浑身一颤，连连应着“是”，而后再缓缓往外退去，不论如何，经此一遭，只要他不乱来，便算是有了保证，至于丞相大人那边，无论何事，应付过去就行了，毕竟照此往下，丞相府、王氏一族，都将沦陷。 今日在此，皇上现身，先前种种猜想，全部验证，皇上早就布局，朝堂天下都是皇上的，以皇上的心性，绝不会纵容谁，在朝堂上，权倾朝野。 第150章 深信不疑 待到林铭走后，秦珩便将方才林铭留下的那封密信交到皇上手中，说道：“皇上，这封密信，还请皇上来拆阅。” 轩辕澈并未伸手，淡声对着秦珩说道：“不必，你打开便是。” 秦珩听到此话，也没有犹豫，随即便将手中的这封信拆开，看到里面所罗列的各级官员的名字，基本上从丞相起，往下各级官员，皆是由丞相府和王氏一族的影子。 不得不说，若非是林铭身为吏部尚书，对于各层官员都是了如指掌，换做其他人来搜集这些，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到这样细致。 “皇上，既然有了这份名单，皇上接下来准备怎么做？”秦煜在旁，出声问道。 轩辕澈道：“不急，年节将至，朕听风影说，你们准备回南襄城。” 秦珩躬身一礼，“话虽如此，但皇上有吩咐，微臣兄弟二人，自然是要……” 轩辕澈抬手，将秦珩的话打断，直接说道：“秦川身在西陲，不便回南襄城，姝儿亦是在宫中，更为不妥，定国公夫妇二人远在南襄城，除夕之夜，一家团聚，岂能只让他们二老在呢。” 秦珩和秦煜听着皇上这话，心中感怀。 轩辕澈瞧着他们兄弟俩，“想要对于各级官员，逐层进行清理，并非是简单的事情，等年节之后，再做详细打算也是不迟。” 秦珩\\秦煜：“是。” 轩辕澈：“密信交给风影即可，还有，你们既然要准备回南襄城了，总该是要再与你们妹妹聚一聚，说说话，姝儿就在隔壁，去吧。” 秦珩和秦煜听到这话，两人面上满是欣喜，行过一礼，然后兄弟俩就径直从这边出去，直接往旁边的房间去。 风影站在一旁，拿着那封密信，看向端坐在那儿的皇上，轻声道：“皇上，这林大人已经将这份名单呈交上来，对于林家那边的监视，还有后宫之中，静妃娘娘那边，是否要将人撤回来？” 轩辕澈：“此事还未真正解决，不必着急，着人盯着就行了，不必像之前那样了。” 风影：“是，属下明白。” 轩辕澈视线掠过那封密信，这林铭算是识趣的，那么六部就只剩下兵部、刑部和工部。 “对了，最近刑部尚书齐远如何了？” 风影听皇上有此一问，也知道是何意，便道：“他倒是没有什么动静，之前苏豫在刑部大牢自裁，苏豫是同齐远说了些话，齐远倒是有些动摇的，但……” 轩辕澈道：“你想说，但王晟和王氏一族对他的影响颇深，一时之间想要让他看透，然后摆正自己的心思，有些难度？” 风影点头，道：“是，属下正是这个意思，不过苏豫之死，毕竟他是亲眼所见，又听到了苏豫死前和他说的那些话，总归是有些牵动，或许只要找机会，让他和林铭一样，也不是不可能，或者，皇上可让林铭去和齐远接触。” 轩辕澈道：“你的意思是，让林铭去做说客？” 风影：“可以一试，齐远掌管刑部，也算是老道，皇上并非真的想要将六部都全部替换掉，这样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动荡，皇上想要的是百官归心，杨家和苏家的路摆在那里，他们若能想清楚，自是最好的选择，再者，林铭已向皇上表明心思，他做这些，也是为皇上效力。” 轩辕澈清然一笑，道：“那就传话给林铭，这件事，你亲自盯着些，不要出岔子。” 风影认真应道：“是，属下一定将事情办好。” 轩辕澈没再多言，而是转头看向隔壁，虽然隔了一堵墙，但他的耳力，也是能清晰的感受到，在那边他们兄妹三人，说笑的很是愉快。 …… 这边。 秦姝看着她二哥和三哥，说道：“二哥、三哥这般，倒弄得咱们是以后都不能见面了似的。” 秦珩当即就道：“是是是，小妹说的对。” 秦煜直接吐槽道：“明明就是二哥把话说的沉重。” 秦珩：“好好好，是我的错，不说这些了。”转而，他继续说道：“我们此番回到南襄城，也可当面将小妹你这边的情况，以及我们的事情，都和父亲母亲细细说明，虽说之前也在书信上详细说过，但这里回去，当面说，更能说的清楚，也能让父亲母亲真正的放心小妹你这里。” 秦煜也是点头应和着，“是啊，小妹入宫，和皇上之间的感情甚好，我和二哥都看得真真的，只有将我们亲眼所见，当面和父亲母亲转述，这才更加真切。” 秦姝：“我相信，以后会有更合适的时候。” 秦珩\\秦煜：“更合适的时候？” 秦姝笑道：“比如，等到诸事平定，父亲母亲回京，而大哥也能从西陲之地回来，我们一家人，自是能在这京城之中的定国公府，一家团圆。” 秦珩和秦煜一时也不知道怎样说，他们心中自是这样希望的，可定国公府的地位非同寻常，即便皇上对他们是信任至极，但天下之事，定国公府身为人臣，便要对得住这份信任，常常回京，或者久留京城之地，总归是会惹出闲话…… 正当他们沉默神思之时，只听到那门被推开，一人走了进来。 他们回过神来，齐齐朝着来人行礼，唤着“皇上”。 轩辕澈定然一句，说道：“姝儿说的对，如今局面还未完全定下，等到那时，自会如姝儿所言，只要朕心中深信不疑，外头任何的言语，都如过眼云烟，不必理会。” 秦珩和秦煜顿然一怔，亲耳听到皇上说出了他们所思虑的事情，顿然间，兄弟二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齐声说道：“微臣多谢皇上。” 轩辕澈走到秦姝身边，伸手牵住秦姝的手，十指紧扣，握紧在自己掌中，满眼宠溺，言辞亦是充斥真心，“都是一家人，自家人之间，不必有这些见外的话。” 秦姝对上轩辕澈的视线，沉浸其中。 秦珩和秦煜将皇上和自家小妹这一幕瞧在眼中，定然间，秦珩道：“皇上，微臣兄弟俩还去去准备回南襄城的事宜，这边也有事情需要交代清楚，今日皇上让微臣兄弟俩能在回南襄城前，还与小妹叙叙家常，已是非常满足，微臣二人就先告退了。” 秦煜亦附和一声，“微臣告退。” 秦姝见着已经走了的二哥和三哥，转头看着轩辕澈，“夫君，二哥和三哥都走了。” 轩辕澈见状，一把就将秦姝揽过来，抱着坐在自己腿上，垂眸凝视着怀中之人，“姝儿，那我们也回宫？” 秦姝只浅浅的“嗯”了一声，而后就被轩辕澈横抱起，悄然间，已从这风花雪月楼离去。 第151章 永远都不会负你 皇宫，圣阳宫。 轩辕澈抱着秦姝从‘风花雪月楼’出来，便径直回到了此处。 寝殿之内，暖帐落下，两道身影落于床榻之上。 秦姝被轩辕澈压在身下，借着那从床帐渗入的烛光，对上轩辕澈那双炽热的眸子。 “夫君，你这般盯着我作甚？” 轩辕澈定睛凝视着身下勾魂的人儿，喉间重重的咽了咽，半晌才开口回应她的话，说道：“姝儿，你说，我想做什么？” 秦姝故意不去应承轩辕澈的话，就只简单的顺着他的话反问道：“夫君想做什么，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夫君肚子里的蛔虫，也没有读心术，能够一眼就看透夫君的想法和心思。” 轩辕澈愈发压近，低沉而蛊惑的声音萦绕在彼此之间，灼热的呼吸，交错喷洒在那面庞之上。 缓缓间，那温润的唇瓣，便直接触碰在一块。 秦姝见轩辕澈覆上自己的唇，便张嘴，轻轻地咬住他那温热的唇，吮了一口。 轩辕澈感受到秦姝的回应，并未推开，就这般贴在她那温软的柔唇上，声音温缓，说道：“姝儿这样，是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了。” 秦姝：“我不知道啊，只是夫君自己凑上来了，我就亲亲呗。” 轩辕澈：“仅是如此？” 秦姝：“嗯，现在时辰有点晚了，夫君，不如我们早些歇息？” 轩辕澈冷不防的听到秦姝说出这句话，不禁尴尬的咳嗽了一下，自己都这样了，哪有就此休息的道理。 秦姝又怎会感受不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那隔着衣裳都渗透出来的火热，她心道：谁让你不直说，那你就憋着，我看你能憋多久。 轩辕澈瞧着秦姝脸上浮现的那抹笑意，他就势将这本就紧贴在一块的唇，重新搅弄、缠住，原本只是浅浅交叠的吻，现在便是如狂风席卷，一层一层的深入，彻底纠缠在一处。 好一会儿后，轩辕澈将这深吻拉开一丝丝距离，彼此唇瓣上，勾勒出莹莹剔透的银丝，他吐着热气，带着渴望，“姝儿，我想。” 秦姝略略缓了缓，眼睛眨了眨，“想什么？” 她抬手间，双手勾缠住轩辕澈的脖颈，继而问道：“夫君不说清楚，我哪里知道，夫君在想什么呢？” 轩辕澈听出身下人儿言语之中的调戏，他舌尖舔舐着她唇边沾染的甜蜜，覆在她腰际的大手，将腰间的腰带解开，没说话，动作确实主动的将彼此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的褪去。 他道：“姝儿，你现在知道我想要什么了吗？” “……”秦姝沉默了一下，下一秒，她就被卷入那滚烫的怀抱之中，没有衣衫的阻隔，肌肤触碰的温度，更是以最直白的方式，传递到彼此的身上。 这一刻，就像是那燃烧的旺盛的炉火，火焰沾染到了身上，不断地蔓延，彻底的沦陷在这火热之中。 不知多久过去。 只觉夜更深了。 秦姝经过一番折腾之后，体力早已消耗殆尽，整个人已是困倦的不行。 左右她也懒得多动，一切都只是任由轩辕澈帮她清理，最后重新回到这内殿之中，安睡在这床榻之上。 许是一番热水沐浴之后，身上得到了舒缓，她窝在轩辕澈的怀中，微眯着的双眸，透过那一丝缝隙，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明明此刻什么都没做了，两人就这样安静的躺着，但刚才那份热烈的欲望，依旧还环绕在彼此中间。 她嘴唇动了动，带着些疲累的声音，慢慢发出声音，唤了声“夫君——”。 轩辕澈听到怀中人轻唤的话音，低眸看着她，关心的问道：“姝儿，怎么了，不舒服？” 秦姝摇摇头，“没有。” 轩辕澈道：“很晚了，姝儿，咱们睡吧。” 秦姝微微侧了侧脑袋，耳朵紧紧的贴在轩辕澈的心口，感受着他心跳一下一下的跃动，不论将来如何，至少他们眼下，都是最好的，是让她最开心的。 轩辕澈紧了紧怀中的人，温柔轻哄着怀中的人睡觉…… 秦姝听着轩辕澈说话的声音，本就浓郁的睡意，很快就睡着了。 轩辕澈眸光笼罩在怀中熟睡的人身上，方才那一瞬间，他隐隐间能察觉到，她好似有些不安，只是她没有说，他也没法完全确定，这些感觉的来源。 他抬起手，动作极轻，抚摸着安睡的人儿的脸颊，心中确定：姝儿，无论何时何地，将来无论怎样，我都会让你安心，永远都不会负你。 一夜沉睡。 次日。 秦姝睡醒之时，枕边之人不在，她很清楚，轩辕澈早已去上早朝了。 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昨夜折腾了一出，她早就有了心理建设，知道醒来之后，肯定是会腰酸的。 所以，这会儿，她倒是没有觉得太难受，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第二次的事情，即便是第二天难免会有点腰酸背痛，身体乏力，但都是在她的预设范围之内，便没有不妥之处了。 这还在圣阳宫，本想着起来后径自回她的月华宫去，却又想着，她昨夜在这儿，那么轩辕澈下早朝之后，肯定是会过来的，索性就不急着起来了，接着在这龙床上躺着，耐心等轩辕澈下朝过来之后再说。 原本她醒来之时，就已经不早了，左右也没有等太久，轩辕澈就回来了。 轩辕澈一进来，将床帐拨开，一下就看到已经睡醒，却还躺在床上的人，在床边坐下，定定的看着卧床躺着的人，关切的问道：“姝儿，是不是……” 秦姝当即就坐起身来，还不等轩辕澈的话问出口，就先回答道：“我原是醒来就要先回月华宫的，最后想着还是等夫君下朝回来，和夫君说过后，再回去的，就躺着没起来，我很好，没事。” 轩辕澈抓住秦姝的手，握紧在自己掌中，说道：“没事就好，早起去上朝时，我就吩咐人，让他们准备好了早膳，那，我们先去用早膳，用过早膳后，我再亲自送姝儿回月华宫，姝儿觉得这样可好？” 秦姝：“嗯，都听夫君的安排，夫君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轩辕澈摸了摸秦姝的脸颊，“那我先抱姝儿起床梳洗。” 秦姝全然就凭轩辕澈给她捯饬，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反正就简单弄弄，又不会怎样，她自是随他去了。 一时穿戴整齐，便至这外间殿中，径直的早膳早早地就已整齐的摆放在膳桌上。 两人一起于膳桌前坐下，用膳。 第152章 唯宸妃娘娘之命是从，断不敢有异心 一时，秦姝同轩辕澈一起，用过早膳之后。 轩辕澈则亲自将秦姝送回月华宫。 月华宫中。 心涟和心漪见皇上将自家主子送回来，两人自是上前恭敬的行礼。 随之，心涟也如实禀报说道：“娘娘，刘太医过来了，正在偏殿候着。” 秦姝看向轩辕澈，说道：“夫君已经将我送回来了，夫君也该回御书房处理政务了，年下夫君事忙，可别耽误了夫君的时间。” 轩辕澈抓住秦姝的手，将人拉近到身前，揽住她的腰，垂眸间，笼罩着怀中之人，说道：“用在姝儿身上的时间，都不算是浪费。” 秦姝对上轩辕澈的视线，笑着说道：“夫君的心思，我都知道的。” 轩辕澈浅浅一笑，转而说道：“记得之前和姝儿说及过，太医院那个周鹤，慧妃之事，他们做的差不多了，姝儿或许可在这个时候，有所动作了。” 秦姝道：“夫君是指，控制周鹤一事？” 轩辕澈：“想必姝儿心中早有成算，我就是顺口一说，姝儿有什么打算，且只按照姝儿的计划来就是。” 秦姝笑笑，“其实，整个太医院都在夫君的掌控之中，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是唯夫君掌控，只要夫君发话，他们都知道自己要怎样做。” 轩辕澈：“那，姝儿可是要我出面？” 秦姝：“不用，夫君同他们说过，于后宫之中，他们可以有自己的选择，既然这些都是涉及到后宫，那还是我来做比较好，更何况，有一个刘阜在，让他去着手，不是更好，夫君就不必再进来蹚一趟了。” 轩辕澈：“好，都听姝儿的，我主导前朝之事，后宫之中，皆由姝儿来把控。” 话落间，两人也未再多言，随后，轩辕澈便从月华宫离去。 而秦姝这边，径直进入暖阁之内，再让心涟和心漪去将刘阜找来。 刘阜在偏殿候着，听到宸妃娘娘传召，自是随着侍女进来。 “微臣给宸妃娘娘请安，宸妃娘娘万福金安。” 秦姝端坐在那，看着行礼的刘阜，示意他起来，又命心涟搬了个小杌子过来，让刘阜坐下说话。 刘阜见状，连连道谢，这才端端正正的在那坐下。 秦姝：“慧妃的情况，已是一目了然，现在周鹤那边可还有动作？” 刘阜认真回答道：“宸妃娘娘，正如您所说，慧妃的后果，没有回旋的余地，周鹤他们便不再有动作，以慧妃的情况，也就再撑一段时间，宸妃娘娘，您当日不是说，周鹤他们想要动手，就让他们动手？” 秦姝淡声说道：“你是觉得，本宫问及你这件事，是想要救慧妃？” 刘阜默然。 秦姝：“一个将死之人，死便死了，至于何时，以怎样的状态去死，本宫可不会在意，问你这件事，只不过是有些别的盘算。” 刘阜满脸疑惑，“别的盘算？微臣愚钝，请宸妃娘娘明白示下。” 秦姝：“周鹤。” 刘阜思忖着，好一会儿后，才回转过来，“宸妃娘娘您的意思是，想要让周鹤，为您所用？” 秦姝：“你认为，这个周鹤，不够有价值？” 刘阜：“不是，微臣并无此心，周鹤是兰贵妃娘娘最信任的太医，一直以来，兰贵妃娘娘那边，都是由他主理，要不是之前那件事，也是因为宸妃娘娘您出手，才让他失了手，否则，以他的医术，兰贵妃娘娘身边，是不可能在医药这些事情上，出现任何偏差的。” 秦姝：“看来，你对他，倒还是认可的。” 刘阜：“认可是认可，但各为其主，不在同一阵营，认可也不认可。” 秦姝：“你不用这样紧张，你现在是本宫收下之人，本宫自有分晓。” “是。”刘阜点头应着，继而问道：“宸妃娘娘，您想要把控周鹤，是为将来，用于兰贵妃娘娘那边吗？虽说此前那一出，让皇后娘娘和兰贵妃娘娘暗中设计娘娘您的事情腰斩，但她们后续定然还会有所作为，娘娘这是要提前再布局？” “算是吧。” “娘娘，那您是要让周鹤也服用……”刘阜话说到嘴边，当即停下，立马又道：“微臣并不是对此心有芥蒂，微臣如今对宸妃娘娘是忠心耿耿，即便不受那药物控制，微臣对宸妃娘娘也绝无异心。” “不用这样紧张。”秦姝语气平淡，“以药物控制，只是强硬手段，本宫更喜欢以理服人，慧妃之事，你不是早就将周鹤那边的所有动作都掌控住了。” “宸妃娘娘您是说，让微臣出面，找周鹤。” “不可以？” 刘阜：“当然可以，微臣会将这件事都办好的。”他很清楚，按照宸妃娘娘的意思去办这件事，周鹤那边也选择向宸妃娘娘投诚，那么太医院明面上，依旧是皇后娘娘和兰贵妃娘娘各占一方，实际内里却是全部都在为宸妃娘娘效力。 不对，又或者说，太医院是在为皇上和宸妃娘娘效力。 事到如今，刘阜更加确定，皇上和宸妃娘娘之间的关系，早已是非同寻常。 皇后娘娘也好，兰贵妃娘娘也罢，那都是虚假的，唯有在宸妃娘娘这儿，一切才是真实的。 秦姝眸光一扫，锁定在刘阜身上，定声说道：“兰贵妃的身体，就算是神仙临凡，也不可能让她恢复如初，他就算是翻阅再多的古籍医书，也是无用功，你去找他，和他说明，他若够聪明，他就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刘阜：“是，微臣明白，宸妃娘娘放心，微臣定会办好此事，周鹤若明白其中的来龙去脉，他也不是那等犯蠢之辈，自会知晓其中的轻重，怎样做选择，才是聪明人该有的抉择。” 秦姝给了心涟一记眼神示意，随即心涟就去将那最后所剩的一颗毒丸，以及压制毒丸的缓解之药，交到刘阜手中。 刘阜自是知道，这俩小瓷瓶之中内的是什么东西，他之前可是吃过的。 秦姝看了眼刘阜，道：“该怎么做，就不必本宫教你了吧。” 刘阜站起身，躬身一礼，“是，微臣清楚，微臣会让他好好服下此药，对宸妃娘娘您俯首。” 秦姝：“此事之后，本宫会将真正的解药拿出来给你。” 刘阜跪下，磕头道：“微臣叩谢宸妃娘娘，定当为宸妃娘娘效力，绝无二心。” 秦姝：“你能有此心最好。” 刘阜：“微臣唯宸妃娘娘之命是从，断不敢有异心。” 秦姝：“行了，起来吧，去办你该办的事吧，办好之后，慧妃那件事，就不必再拖着了。” 刘阜：“是。”应声间，他便躬身从这暖阁之内退了出去，不敢有丝毫耽搁，马上回太医院，去找周鹤，办好宸妃娘娘交代的事情。 第153章 身陷泥沼，不能自拔 待到刘阜离开后。 侍立在旁的心涟和心漪，二人相视一眼，而后心涟出生问道：“娘娘，您让刘太医去办的这件事，是否能顺利得到解决？那个周太医能够被兰贵妃重用，即便是当时兰贵妃出了那样的事情，其余人都被兰贵妃处死，却独独留下了他，想要将他收为己用，似乎不是那么容易吧。” 心漪也是附和着说道：“娘娘，心涟说的是啊，即便那个周太医，如刘太医所言，是个聪明人，知晓这里头事情的来龙去脉，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但就怕这人，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又或者，兰贵妃那边彻底拿捏住了他，未必能让他心甘情愿的臣服呢。” 秦姝端着那盏热茶，细品一口，一脸淡然的说道：“既然将这件事交给刘阜去办，就让他去做好了，至于所谓心甘情愿，这人，立场不同，所站的阵营不同，一开始总会有些抗拒的，就好比这刘阜，不正也是如此？但现在，你们看他怎样？” 心涟和心漪听完自家主子这番话，饶是明白过来了一些，心涟顺着说道：“娘娘的意思是，咱们已经将那控制人的毒丸交给了刘太医，他去与周太医接触，若是此人不能脑子转过弯，做出明智的选择，刘太医也是可以用些强硬的手段？” 秦姝：“你们觉得，刘阜身为太医院之首，真的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太医。” 心漪随即说道：“娘娘，那咱们就不用管了，只等刘太医那边去做，很快就会有结果，对吗？” 秦姝悠哉的品着茶，玩味的说道：“看刘阜刚才那样子，对于我交代的事情，他是很上心的，有多快，就得看他了。” 心涟轻声一笑，说道：“这刘太医，如今算是完完全全对娘娘您彻底臣服了，娘娘带给他的好处，可是多的很，不仅让他那徒弟，在皇后和兰贵妃之间，夹缝生存下来，以娘娘您的医术造诣，更是给了他不少指点，这里头的好处，换成任何人来，都会令其臣服。” 心漪道：“那个周太医，按照刘太医所说，也是太医院中数一数二的，此番过后，若刘太医能顺利将他收归娘娘手下，之后，兰贵妃那边肯定还会重新拾起，以前用于娘娘您这儿未做完的事，娘娘可是要用他，真正的了结兰贵妃这边？” 秦姝：“事情总归是要一步一步来。” 心涟和心漪点头应着，她们很清楚，自家主子心中，肯定是早有筹划，一个刘阜，一个周鹤，明面上，分别属于皇后和兰贵妃，一旦确定，他们都在自家主子手下。 将来，无论是皇后，还是兰贵妃，她们再要有所动作，其中所拿捏的便是在自家主子手中，好好运用刘阜和周鹤这层，皇后和兰贵妃对付自家主子，互相构陷的戏码，只会是让她们身陷泥沼，不能自拔。 暖阁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秦姝不过是躺在那摆在暖炉边的摇椅上，好好休息着。 …… 这边，太医院。 刘阜从月华宫回来，刚到太医院，迎面便碰上了自己的徒弟张绥。 张绥见到来人，开口便唤了声“师父”，而后问道：“师父这是给宸妃娘娘请平安脉回来了？” 刘阜‘嗯’了声，看了眼张绥，直接道：“周鹤这会儿可在太医院？” 张绥满是疑惑，自家师父和周鹤一向是各自为营，互不往来，好端端的，师父一回到太医院，怎就问及这个了？“没有见到他人，师父您是知道的，他们最近在忙这些什么事儿，而且，他可还得为兰贵妃娘娘那边忙活。” 刘阜看了眼张绥，“这里头的事情，既然没有戳破，就不要拿到嘴边来说，在宫中，最忌讳的就是多嘴，不要好不容易从那件事中脱身出来，就觉得轻松了，可明白。” 张绥连连点头，“师父教训的是，我都记住了，以后会小心的。” 刘阜沉然一声，“我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就只是提醒你，尤其是，咱们现在的身份，不可大意，一不小心，可能会造成的下场，影响会更大。” 张绥：“是。” 刘阜：“你留意着，待会儿若是见周鹤回来了，就告诉他，让他来见我。” 张绥：“师父，您和周太医……” 刘阜：“我是和他不对付，但我才是太医院之首，就说我有事找他，由你去和他说，他知道轻重。” 张绥：“是，师父，徒儿明白，不过，师父您好端端的怎么要见他，且还弄得这样郑重其事，是不是宸妃娘娘那边有什么指示，让师父您去做，且这件事正好还就牵扯到他？” 刘阜看了眼张绥，“还算是聪明，宸妃娘娘是有示下，待会儿你直接将他找来就行，后面的事情，我会亲自出面来和周鹤说。” 张绥应着，便没有再去多言，在自己师父进去之后，他当然也不可能在这里干站着，只是吩咐了下面的奴才，让人时刻注意着，只要周鹤一回来，立刻就来告诉他。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张绥得到下人的禀报，自己师父交代的事情，尤其是事情还牵扯到宸妃娘娘那边，他当然不敢疏忽，随即就起身出来。 周鹤回到太医院，他得继续去查看那些古籍医书，明知兰贵妃娘娘的身体，想要恢复，希望渺茫，可是不管怎样，他都得要尽全力去办，一刻也不敢有所松懈。 好在是，这里他配合丽妃娘娘那边的安排，着手解决了慧妃，兰贵妃娘娘算是颇为满意，对他这边，也是稍稍松缓了几分，可也仅是如此，他要做的事情，可是一点都没少。 正在这时，周鹤去路被张绥拦住，见着此人，眉头微皱，“有事？” 张绥倒也是装着客气，对着周鹤说道：“周太医，我师父说了，周太医回来后，就请您过去一趟。” 周鹤一脸狐疑的看着张绥，“奇怪，你师父没事找我作甚。” 张绥定声说道：“师父让我来，就是希望周太医务必过去，周太医还需要牢记，在太医院，我师父才是真正的太医院之首。” 周鹤嗤笑一声，冷声说道：“用不着你来提醒，好啊，既然你师父要见我，那就去见见。” 张绥并未在意，就只引着周鹤去见他师父，他倒也是很想知道，宸妃娘娘那边是有什么事，是需要师父找上周鹤的？ 第154章 明智之举 很快，张绥就引着周鹤到了他师父这边。 张绥抬手叩门，对着里头说道：“师父，周太医过来了。” 屋内，刘阜的声音传了出来，“让他进来吧。” 张绥应着一声“是”，再对着周鹤说道：“周太医，请吧。” 说话间，张绥便将门推开，引着周鹤往里走进去。 走进这里头，张绥能感觉到他师父这儿，今儿个和平常有些不一样，就好像暗中还藏了什么人似的，但就这么短短的工夫，他师父这是安排了什么，究竟要做何事？ 周鹤也是老成之辈，又不是刚出来的毛头小子，大家都是浸淫宫中多年，岂会没有一点感觉，很显然，刘阜找他，必是有些谋划。 张绥领着周鹤到了他师父面前，恭敬的说道：“师父，周太医到了。” 刘阜看了眼自己这徒弟，想着他这儿外边也是有人留意着，不会有任何不相干的人靠近，索性就让他这徒弟也留下了，他看向周鹤，淡然一声，说道：“既然来了，那就坐下说话吧。” 周鹤对上刘阜的视线，即便还没有说正事，单从刘阜的眼神中，就能判断出，今天他来了这儿，这事儿就不可能是简单的，而且，他在这件事上，要是没有做出正确的决定，可能是不能善了。 但既然来了，倒也不能先慌了神，周鹤直接就在一旁所设的座椅上坐下，出声说话时，都是维持着平常之色，只道：“刘太医让我过来，应该不是找我闲聊的吧，不如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别拐弯抹角的了，省的浪费彼此的时间。” 刘阜目光掠过坐在那儿的周鹤，不急不缓的说道：“慧妃的事情，想必周太医也很是有些见地吧。” “慧妃？”周鹤故作疑惑的看着刘阜，“刘太医这话是何意，慧妃有什么事，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是吗？周太医这话，是想说，这里头的事，你一点都不知情？” “可不，我连刘太医突然间找我，我都不知道是所为何事，而刘太医说及到慧妃，我就更加不明所以了，咱们虽同在太医院，可刘太医应该很清楚，我向来不伺候慧妃那边。” 刘阜冷嗤一声，道：“正是不伺候，可不就能肆意的出手了。” 周鹤根本就没有在意那些，他当然知道刘阜话中暗指，可他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出手？出手作甚？刘太医难道不知，我最近忙着照顾兰贵妃娘娘的身体，多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有，刘太医，若是没有事，我可得去继续查看医书了。” “不急！”刘阜定然一声，“既然来了，又何必这么着急。” 随之，刘阜继续说道：“其实兰贵妃的身体，你我都心知肚明。” 周鹤眉头微微一皱，“刘太医，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刘阜：“慧妃的事情，你真的认为，做的天衣无缝吗？将那些使役收买，暗中出手，当真就没有破绽，那都是我精心挑选，重新入太医院的人，你就那么自信，你出手，就能不漏痕迹的，邀买人心，为自己所用了？” 周鹤：“刘太医越说越让人糊涂了，我压根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刘阜：“不知道说什么不要紧，你只需要明白，你以为的顺利，不过是有人在背后给了你方便罢了。” 张绥在旁，听到自家师父这话，顿时一怔，总觉得师父的话，好像是要将他们如今是为宸妃娘娘效力的事，告诉周鹤似的，且这架势，甚至于是要让周鹤也加入他们之中，一起为宸妃娘娘效劳？ 周鹤终是因刘阜这句话而惊到，心中颇有些不自在，可刘阜这话是何意，慧妃那边，明明皇后还没有要动慧妃，他们动手，若是刘阜早有察觉，站在皇后的立场，就应该阻拦他们。 可这话之意，无疑是在告诉他，他们之所以能如此顺遂，便是刘阜给了他们方便，只是，刘阜不是皇后的人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刘阜瞧着周鹤沉思模样，冷笑道：“周太医，还着急走吗？” 周鹤听到刘阜的声音，思绪回拢，凝声说道：“刘太医特地将我叫来，又说了这些，有何目的，不妨直说，你觉得，拿着这些，即便是闹到了皇后娘娘面前，没有确切的实证，仅凭那几个使役，可是证明……” 刘阜将周鹤的话打断，“事情发生，早就在预计之中，要不想它发生，从一开始就阻止了，你觉得，你能得逞，至于拿着你到皇后娘娘面前，让你认罪伏诛，便更没那个必要，因为有人对你有另外的安排。” “有人？”周鹤一脸凝重，没想到这刘阜于后宫之中，选择的主子，并非是皇后，而是另有他人。 周鹤：“看样子，刘太医已经做足了把握，将慧妃之事拿出来告诉我，就是让我明白，一切都在你真正的主子的掌控之中，你明面上是为皇后效力，实则是在为此人效忠，而我，选择和你一样，明面为兰贵妃娘娘效力，实则也为此人效忠，我便能好好的，否则，我知道了这些，是不可能安然无恙了。” 刘阜：“到底是在宫中待的时间久，许多话，都不用我细说，你心里就透亮的很。” 周鹤：“你就如此确定，将我吃定了？” 刘阜：“很显然，事实便是这样，依附于兰贵妃手下，慧妃这桩事，眼下的确是不会有任何事，但，皇后娘娘真要知晓，是你在暗中操控，你认为皇后娘娘会放过你，兰贵妃能护你一时，而一旦兰贵妃知晓，她的身体，就算是你翻边所有古籍医书，甚至于医仙临凡，也无济于事，你估计也就没必要存在了吧。” 周鹤猛地站起身来，咬牙道：“刘太医，别忘了，咱们同属太医院，虽然我们各自在后宫的选择不同，但……” 刘阜将周鹤的话切断，道：“先别扯这些，我们说的可不是这件事，你应该清楚，我要听的可不是这些，我现在可是在给你选择，决定不好的话……说起来，这天寒地冻的，周太医为兰贵妃娘娘调理身体，翻看古籍医书太用心，如今又有了些年纪，这人就容易老眼昏花，一不小心，跌进御湖里……” 周鹤不等刘阜再往下说，对着刘阜，定声道：“好了，别说了，说正事。” 刘阜轻笑道：“这才是聪明人该有的明智之举。” 第155章 入局 静然片刻。 周鹤直白的对着刘阜说道：“现在，刘太医可以直言了吧，说说能让你刘太医从皇后娘娘手下转投他人，是后宫之中哪位‘高人’？” 刘阜面色平和，徐徐说道：“高人自然是高人，咱们身在太医院，最得意的便是这一身医术，然而，即便是我，这最拿手的，在她那儿，也都是微末伎俩，算不得什么。” 周鹤本就十分好奇，这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娘娘便是兰贵妃娘娘，能让刘阜背离皇后的人，这属实是有些让人想象不到的，可现下却又听到刘阜这话，更是让原本就疑惑的心思，更是彻底被迷雾笼罩，完全看不清了。 “咱们得医术，微末伎俩，整个天阳国上下，还能有几个人能到这等程度？” “没错，能入太医院，医术造诣，必是不浅，能做到你我这位置的，谁都不能小觑，但事实就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刘阜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张绥，而后将视线重新落回周鹤身上，开口说道：“我将张绥留下，周太医应该也能明白其中的原委吧。” “……”周鹤顿了一下，他眉头微皱，因为兰贵妃娘娘那边，让他暂且把那件事停下，所以与张绥这边的接触，也是在那时候断开了，可事情存在，即便暂时搁置，可还是留下过痕迹。 等等，不对。 周鹤思绪一晃，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莫非，这刘阜重新选择投靠的人是…… 这，这不可能啊，那位可是个病怏怏的主，进宫之后，可是什么都没有掺和，且…… 难道，是，是装出来的，蒙骗了所有人的眼睛，连太医院的太医，也被蒙蔽了！ 刘阜打量着周鹤，能在宫中讨生活，谁都不是傻子，就方才周鹤沉思的模样，显然是在他提及张绥时，想清楚了一些细节。 周鹤：“你们……” 刘阜见周鹤没有将话往下说，倒是将他要说下去的话，说了出来，“这些事，早就被戳破，只是你们自以为没有而已，皇后娘娘也好，兰贵妃娘娘也罢，全都在我如今所效力之人的把控之中。” 周鹤：“宸妃娘娘！” 刘阜听到周鹤说出的存在，笑道：“倒还算敏锐。” 周鹤：“兰贵妃娘娘出事，是宸妃娘娘的手段？” 刘阜：“当初你们接近张绥，收买利用他，来对宸妃娘娘的汤药做手脚，你们以为天衣无缝，殊不知宸妃娘娘早就窥破，而宸妃娘娘随手反击，就让兰贵妃娘娘吃尽苦头。” 周鹤：“兰贵妃娘娘那边，以为是皇后娘娘暗中下手，所以……” 刘阜：“兰贵妃想要用此法，设计宸妃娘娘，我是皇后娘娘的人，也是皇后娘娘派去照料宸妃娘娘身体的人，宸妃娘娘一旦出事，背锅的人就是皇后娘娘，同样，皇后娘娘也是在暗中谋划，她们互相算计，想要嫁祸对方，只可惜，宸妃娘娘出手，就让她们互相撕咬。” 周鹤听得明白，“你此刻找我前来，也是宸妃娘娘的意思？” 刘阜：“自然，宸妃娘娘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你同我一样。” 周鹤：“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刘阜：“当然是活着，你觉得你能解决兰贵妃身体的症状，兰贵妃后面还会有所作为，她们当初想借宸妃娘娘互相算计对方，只因中途变故，这才停滞，只要得到舒缓，后面依旧会进行，而你，没法解决兰贵妃的症况，兰贵妃耐心耗尽之日，便是你的死期。” 周鹤面色凝重，整个人如同被阴云笼罩，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寻找解决之法，就是因为他知道，事实如刘阜所言，兰贵妃娘娘耐心耗尽之日，便是他的死期，之前那些被处死的人，即他的下场。 “那我需要做什么？” 刘阜：“看样子，你已经决定好了。” 周鹤：“我还有别的选择？” 刘阜笑道：“没有，但很显然，你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周鹤：“所以，一切还是如常？” 刘阜：“宸妃娘娘没有吩咐之前，自是不用做什么，照旧便是。” 周鹤：“宸妃娘娘所作为何，皇后娘娘和兰贵妃娘娘分庭抗礼，她们想要借宸妃娘娘，来拉下对方，宸妃娘娘这样做，是想要同时将皇后娘娘和兰贵妃娘娘都拉下来？” 刘阜：“这些事，那是宸妃娘娘考虑的事情，不是我们现在要过问的，咱们要做的，是为宸妃娘娘留意皇后娘娘和兰贵妃娘娘这边的一举一动，至于之后会是如何发展，要怎么操作，且等宸妃娘娘吩咐就行。” 周鹤：“那，我现在可以走了，若是我长时间在你这里，外头只恐会有人妄议吧，若传到了皇后娘娘或者兰贵妃娘娘耳中，对我们都不好，更何况，既要维持现状，我就还得专心去给兰贵妃娘娘寻找解决之法，还是说，兰贵妃娘娘的情况，乃是宸妃娘娘所为，宸妃娘娘可以告诉我破解之法？” 刘阜冷笑一声，道：“着什么急，这里是太医院，只要我们不发话，底下的人，谁敢乱说，自不会有人将话传到皇后娘娘和兰贵妃娘娘跟前，至于兰贵妃娘娘那破解之法，没有，谁让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想要算计不该算计的人，自食苦果罢了。” 周鹤看向刘阜，“好吧，既然不着急，说说看吧，还有什么事？” 说话间，周鹤索性也就坐了下来。 刘阜将事先宸妃娘娘交给他的那‘药丸’取了出来，给了张绥一个眼神示意。 张绥走上前去，将那‘药丸’拿过来，送到周鹤面前，“周太医，吃了吧。” 周鹤眸色一紧，沉声问道：“刘太医，这是什么东西？” 刘阜笑道：“周太医，吃了它，一切好说，咱们商定的，也便作数了。” 周鹤：“你难道觉得我会食言反悔，出了这张门，就出尔反尔？” 刘阜：“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好好遵从宸妃娘娘，为其效力，这东西不会要命，当然，你也可以在服下之后，尝试自己去破解，但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连我都做不到的事情，就更别说你了。” 周鹤：“你也吃了？” 刘阜没说话，只是递给张绥一记眼神。 张绥将那枚‘毒丸’先拿出来，给了周鹤。 周鹤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样一出，这宸妃娘娘还真是心思缜密，属实是没想到，刘阜和张绥师徒俩都吃了。 随之，周鹤将那枚药丸拿过来，仅是看着这药丸，就能看出来，这东西的药性不简单，可他若不吃，估计之前刘阜和他说了那么多，他都不用多等，今天就得死于意外。 这个宸妃娘娘，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让刘阜来找他，就只给了他一条路选择！ 周鹤终是没有犹豫，一口将这‘毒丸’吞服下肚。 刘阜见周鹤吃下那东西，今日，宸妃娘娘交代的事情，便是完成了，这周鹤已入局。 第156章 理清 在周鹤吞服那枚‘毒丸’下肚后。 片刻功夫，周鹤整个人都已陷入狰狞扭曲之态。 原本，周鹤还能勉强在那座椅上坐着，现下已然是连坐都坐不稳，直接瘫软蜷缩在地。 他看向那边坐着的刘阜，咬着牙，艰难的开口说话，“刘太医，我已按照你说的做了，如今我们同是自己人，你快给我解药。” 刘阜端坐在那，倒没有太着急，略过一会儿，这才让张绥将那缓解之药给周鹤。 周鹤接过手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将那药丸吞下。 在这药丸吞下之后，很快就有了效果，周鹤已然是缓缓恢复过来。 刘阜看着周鹤，直接说道：“这只是缓解之药，真正的解药，只有宸妃娘娘才有，放心，只要好好为宸妃娘娘办事、效力，自不会让你有任何状况，但若有异心，这药便会让你生不如死。” 周鹤：“刘太医你都吃了，我还能怕这个，放心，入太医院，在这宫中，各为其主，本就是为了各自的目的，现如今我的情势不好，若有人能给我一条明路，让我不仅能保住现有的，还能获得更多，我自是清楚，应该怎么做。” 刘阜：“你知道就好，那也就省的我再多说，现在你可以走了，照常去办你的事情就行。” 周鹤平复几分后，便欲离开。 刘阜见周鹤转身要走，当即又将人叫住，“对了，还有一件事。” 周鹤道：“什么？” 刘阜：“既然慧妃已经不中用了，那就没必要再拖着了，尽快将她了结吧。” 周鹤：“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办好的。” 话落间，周鹤径直从此处离开。 在周鹤走后，张绥站在一旁，小声的询问着自己师父，道：“师父，你说，他回去之后，会不会也想着要去试着破解方才那毒丸的药性？” 刘阜：“他想尝试就让他尝试好了，只有让他试过，才知这里边的深浅，可不是他想解决就能解决的，他才能体会到宸妃娘娘的厉害之处。” 张绥：“师父说的是。” 随之，张绥又道：“师父，那需不需要我着人盯着些？” 刘阜：“不必，今日找他，已经将里面的利弊都说明白了，更何况，周鹤应该清楚，只要他解决不了兰贵妃的症况，兰贵妃的耐心耗尽，他就必死无疑，明知兰贵妃这儿，已是死路，而宸妃娘娘这边是生路，他又不是那等愚昧之人，岂会自寻死路，再者，我找他过来，他若不答应，都不用等兰贵妃耐心耗尽，我会着人送他上路。” 张绥：“师父是早就准备好了？” 刘阜：“我之所以如此迅速着手，就是不给周鹤缓冲的余地，他今天的选择只有一条，那就是向宸妃娘娘臣服。” 张绥：“师父睿智。” 刘阜：“好了，这些奉承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办好自己的差事才是最要紧的，你也先退下吧。” 张绥：“是。” …… 次日。 月华宫。 刘阜照常来给宸妃娘娘请平安脉，一并将昨日已办好的事情，告知宸妃娘娘。 秦姝听着刘阜陈述之事，说道：“刘太医动作倒是挺快。” 刘阜恭敬的回应道：“宸妃娘娘交代给微臣的事情，微臣自是要用心去办好，且这件事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好，那也是不用拖泥带水的，没得拖得越久，到时候，越是不好办。” 秦姝：“周鹤那边，你做这些事情，他有何反应？” 刘阜如实说道：“一开始，他也是十分惊讶的，毕竟要将这些事情与宸妃娘娘您联系在一起，是非常让人意外的，在周鹤的印象中，宸妃娘娘您入宫之后，就在调理身体，一向不与外头的人和事有过多的接触，一下告诉他，这件事都是宸妃娘娘您安排的，以后他所要效力的人，也是宸妃娘娘您，多少是超出他的预料。” “不过，周鹤这人，是有心思的，且，他追随于兰贵妃，就兰贵妃那些情况，即便他做再多的事情，只要到时候他没有找到可以解决兰贵妃身体的办法，不能让兰贵妃恢复如初，那么他这个兰贵妃最信赖的太医，便是无用之人，而兰贵妃对于无用的人，其下场，早就有了预料。” “恰巧，在这个时候，宸妃娘娘您给了他一条生路，皇后娘娘和兰贵妃娘娘互相博弈，她们自以为，可以拿捏宸妃娘娘您这儿，她们都妄想着，借此拉对方下马，只可惜，她们不知道的是，自以为是绝妙的方法，殊不知早就被宸妃娘娘您看破，反手利用。” “周鹤是个聪明的，他知晓其中的原委，无论事情怎样，有条明路摆在他眼前，定然是会选择顺着这条路走，而不是去走一条死路。” 秦姝听完刘阜所言，淡声一句，“既然他已经乖乖服下那药，只需要他好好为本宫办事，本宫自会让他安然无恙。” 刘阜躬身一礼，“是，微臣会对他交代清楚的，慧妃那件事，微臣也告诉他了，想必很快就会结束掉。” 秦姝：“嗯，事情办好就行，今后，你和周鹤互相合作。” 刘阜：“是。” 秦姝悠悠的品了一口茶，皇后一派也好，兰贵妃一派也罢，终是要在这局势之中，被彻底清理干净。 刘阜见宸妃娘娘没有别的指示，便不在此逗留，起身朝着面前之人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而后从此处退下离开。 秦姝望着刘阜走出去的身影，这人现今替她办事，倒是稳妥。 侍立在旁的心涟和心漪见状，心涟轻声询问道：“娘娘，这刘太医瞧着是没有任何问题了，娘娘是要考虑将解药给他？” 心漪：“也不用这样着急，或可再等等？” 秦姝：“配置解药，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等来年，二哥和三哥他们回来，让他们帮我把配置解药的药材带来，届时再做安排，也是不迟的。” 心涟和心漪连连应着，对于自家主子的安排，她们自是遵从无误。 秦姝喝着手中的清茶，将周鹤把控住，这样一来，无论是皇后那边，亦或是兰贵妃这边，皆在她的操控之下，而今的局面，对于皇后以及其背后的王氏一族，都是不好的。 而朝堂上，轩辕澈那边，再推进一二，六部权力收归，一切便可明朗。 那么，后宫之中，很多事，也就可一步到位。 如此一来，前朝后宫，一同理清。 第157章 慧妃死 转眼，三日后。 这日，清早，凤阳宫中。 众嫔妃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除了兰贵妃和宸妃没来之外，今儿个倒是连慧妃都连着两日没有露面了。 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十五那日，慧妃显露出一些异样，身体不适，昨儿个就派人来说，已是无力起床，就此情形，今日又不来，倒也是在意料之中。 其他嫔妃或许不知，但丽妃这些人，早就心知肚明。 而静妃这层，即便对于其中的细枝末节不甚清楚，可里头大致的缘由，早就能猜的清楚。 这会儿，只听到有侍女的声音传出：皇后娘娘驾到。 一众嫔妃都站起身，待到皇后娘娘过来，于凤座之上坐下后，所有人一起朝着上方端坐之人福身行礼。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王婉凝淡声一句，让她们都起来，视线掠过，却是没有见到慧妃，关于慧妃的事情，她已从刘阜口中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已经是不中用了，她只能是另外再做谋划，总不能将心思继续放在一个明知无用的人身上。 请安过后，并未过多耽搁，王婉凝就直接让这些人都退下。 静妃林玉静本是也要随着一同离开，确是被皇后单独留了下来。 而其余人则是依次退下，可就在这时，一个侍女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丽妃等人见状，倒是也被吸引过来，将注意力看了过去，但毕竟是给皇后回话的人，丽妃也是没有多站，但她也知晓，这会儿给皇后禀报的消息，无疑便是那慧妃之死。 真是想看看，皇后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是什么表情，还想着要将慧妃保留下来，等着日后找到合适的时机，再着人替换掉慧妃的位置，简直就是妄想，她们可不会给皇后留这样的机会。 一时之间，殿中众嫔妃都已退去，便只有静妃还留在这儿。 王婉凝瞧着那匆忙跑进来的侍女，冷声问道：“说吧，何事。” 那宫娥如实回禀道：“皇后娘娘，慧妃娘娘殁了。” 王婉凝听到这话，眉头一皱。 林玉静见状，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还好，父亲那边已经做出了明确的选择，而且在父亲那件事上，更是没想到的是，竟然是皇上直接出面了。 还好，她心思敏锐，察觉到宸妃那边的不同，既然皇后娘娘这边摇摇欲坠，而兰贵妃那边也不可能让她依附，从宸妃这边着手，倒是谋划出了一条可行的路。 苏家没了，慧妃就这么死了，真是凄凉。 林玉静心中明朗，林家和她，都不要走向那样的末路。 此刻，她定了定神，看向上方的皇后娘娘，出声问道：“皇后娘娘，慧妃这事儿……” 王婉凝抬手间阻断了静妃要说的话，“你想说什么本宫知道，慧妃一死，妃位立马就会有空缺，而这样的空缺，本宫是绝不会看着兰贵妃将她的人安排上来的。” 林玉静收到她父亲的消息，明面上一切照旧，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不能出岔子，她现在表面上依旧还是要站在皇后娘娘这边，替皇后娘娘考虑的。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眼下年节将至，新岁不宜加封，兰贵妃那边就算是想要让人上位，也不可能在这时候，还是有余地的，未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都说不准。” 王婉凝看向林玉静，这段时间，她也是着人留意着静妃这边，却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六部接连出事，她父亲那边也是颇为棘手，林铭在六部占据的位置不轻，而后宫之中，静妃对她这儿也是有价值的。 之前已经折了一个杨家，如今苏家没了，原本还想在慧妃这儿把控一下，却不想兰贵妃出手如此狠，只可惜没有实证的事情，谁都不能说什么，静妃这边，以及林家，都是要小心拿捏，不容有错。 “你这话倒是说的没错，不过，你也要小心些。” 林玉静朝着皇后娘娘福了福身，恭敬的说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提醒，臣妾明白，定会小心慎重，不会让自己陷入不好的境地，让皇后娘娘为臣妾操心。” “嗯，你知道就好。” “娘娘，慧妃已经殁了，娘娘您可是要将这件事去告诉皇上？” 王婉凝：“自是要向皇上禀报的。”她还要借此机会，去探一探皇上的口风，若要让妃位四角齐全，再择定妃位人选，填补这空缺，皇上的意向在哪？ 随之，她看了眼静妃，瞧静妃这般，应是没有多大的问题，更何况，她的人还时时留意着，应该无碍。 “行了，你先下去吧，本宫待会儿还要去见皇上，将慧妃之事禀报。” 林玉静是巴不得赶紧离开，她可不想在这儿久待，“是，臣妾告退。” 王婉凝望着静妃退下离去的背影，林家、静妃，但愿你们没有异心！ 而后，王婉凝也没有耽搁时间，便着人安排下去，皇上此刻正在御书房批折子，没有大臣在，她这个时候过去正好。 随即，她也就从凤阳宫出来，去一趟御书房，见皇上。 御书房，殿外。 王婉凝到来，即便身为皇后，也是要遵照规矩，等人通禀，才能入内。 不多时，皇上的贴身宦官李默走了出来。 李默躬身一礼，“奴才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皇上在里头，请您进去。” 王婉凝‘嗯’了声，径直入内。 殿内。 王婉凝走上前去，朝着龙案前端坐，正批阅奏折的皇上福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轩辕澈手上批阅奏折的动作未停，抬眸看了眼王婉凝，继续垂眸将视线落在这奏折上，问道：“皇后这个时辰过来见朕，所为何事？” 王婉凝如实说道：“启禀皇上，今晨，慧妃身边的侍女来报，慧妃殁了。” 轩辕澈：“早几日就听说，慧妃身体不适，既然如此，那皇后就好好为她操办一二。” 王婉凝听得明白，只是操办，并没有谕旨追封，苏家的事情，当时皇上并未去追究慧妃身上是否有不是之处，但皇上对慧妃早就没有了兴致，如今死了，也只是平淡待之。 从皇上的态度来看，慧妃早就可有可无了，那么妃位之上的空缺，顶替掉慧妃，在皇上那儿，根本无足轻重。 “是，臣妾明白，臣妾会办好的。” 轩辕澈：“年终将至，朝政繁忙，后宫之中事多，皇后可得多费心。” 王婉凝：“是，臣妾定会管理好后宫的事情。” 轩辕澈执笔的动作顿了一下，看向王婉凝，出言说道：“贵妃的身体见好，皇后若有忙不过来的，可让贵妃协助皇后，一同操持，皇后别太累着。” 王婉凝：“臣妾多谢皇上关心，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臣妾不觉辛苦，若有顾及不到的时候，臣妾会邀兰贵妃妹妹一同处理，不过兰贵妃妹妹身体还未见大好，理当多多休养。” 轩辕澈：“你是皇后，后宫之事，你做主便是。” 王婉凝：“是，皇上，那臣妾就先行告退，去处理慧妃后事。” 轩辕澈淡声一句，“去吧。” 王婉凝：“臣妾告退。” 第158章 碾压之势 王婉凝从御书房殿内出来，不免还是回头看了眼，心中也是微微有些不自在，皇上对于兰贵妃还真是偏宠、倚重，兰贵妃身体受损，纵然恢复不少，但还是非常虚弱，可皇上竟然还想着让兰贵妃协理后宫。 随侍在旁边的侍女灵芊，毕竟是一直跟随在皇后娘娘身边的人，皇后娘娘的心思还是能有几分揣度的，很明显，皇后娘娘现在的心情是有几分不悦的。 “娘娘，您怎么了，慧妃已死，是皇上有什么指示？” 王婉凝坐上轿撵，淡声说道：“没事，不过是皇上对于兰贵妃的态度，看样子，兰贵妃弄了那一遭，不仅没让皇上对她厌弃，反而是更加多了几分怜惜。” 灵芊脱口而出，说道：“娘娘别生气，兰贵妃再怎样，也永远不可能再有生育的机会，只要没有子嗣，她再得宠又能怎样。” 王婉凝沉然一声，这也许是她现下听到，会让她开心的话，兰贵妃那样，皇上都没有想着要收回兰贵妃协理后宫之权，可那又怎样，只要兰贵妃不能生，终是无依无靠，凭她如何得宠，也就那样！ “灵芊，你去一趟内务府，告诉他们，慧妃的丧仪，一切都按照妃位的仪制去办就行。” “是，奴婢明白。” 王婉凝靠坐在这轿撵之上，适才见皇上，从皇上的态度来看，要是想要找一个合适的人来顶替上慧妃的位置，还得好好准备一番，若是兰贵妃那贱人开口，说不定皇上还真就偏向兰贵妃那边。 这绝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 …… 这边，昭华宫，贵妃殿中。 兰贵妃坐于正中主位，丽妃和宋昭仪二人左右坐，三人围坐于这炉火边。 这时，兰贵妃手下的贴身内监冯公公走了进来，朝着眼前三人躬身一礼。 郑诗瑶随口一句，“怎样了？” 冯公公立马就将刚才收到的消息如实禀报，“贵妃娘娘，皇后娘娘从御书房出来后，就命身边的贴身宫女去了内务府，按照内务府那边的说辞，就是处理慧妃的丧仪，也没有特别的说法，只是按妃位的仪制去办。” 丽妃徐琇丽听完这话，直接就道：“贵妃娘娘，皇后都亲自去见了皇上，却还只这样，慧妃的身后事，并没有追封，可见皇上那边对此事的态度，因为苏家之故，那时纵然没有牵连到慧妃身上，却也是让慧妃彻底失了皇上的圣心。” 昭仪宋雨茵附和着丽妃的话说道：“贵妃娘娘，丽妃娘娘说的对，这慧妃毕竟是皇后的人，没有追封，皇上的态度一目了然，皇后若是之后想要在这慧妃空缺的位置上，做一些功夫，相较于咱们而言，是失了优势的。” 郑诗瑶定然一声，说道：“皇后可不是省油的灯，正因为她不占优势，她会想方设法的要让这件事占优势，宋昭仪，本宫之前和你说的，你最好警醒些。” 宋雨茵连连点头，“是，臣妾明白，贵妃娘娘对臣妾寄予厚望，有如此安排，臣妾肯定不会让自己这儿掉链子。” 郑诗瑶：“如此便好。” 徐琇丽也道：“贵妃娘娘放心，臣妾也会多多留心，不会让此事出现纰漏疏忽。” 郑诗瑶看着她们，也算是靠谱，如今的局势，朝堂上，她父亲那边风头已有碾压王晟的架势，后宫之中，虽说她自己受损，但她这一派，绝对不输皇后一派，无论是她父亲和郑氏一族，亦或是她这边，都是要碾压王晟和王氏一族。 她亦是要盖过皇后，迟早，那至尊的凤座，是属于她的。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调理好自己的身体，周鹤给她调配的药，这段时间是恢复了不少，可和从前还是大不相同。 当时出事，她将所有牵扯其中的人，全都下令处死，唯有留下周鹤，就是周鹤的医术不错，如果这件事，不能得到完善的解决，周鹤没有这个能力，让她恢复，那些人都死了，他也没必要留着了。 不过，也得等那件事重新拾起，解决。 要想彻底击溃皇后，除了皇后母家在朝堂的势力外，还有皇后在后宫之中，皇后一党的人，必须要有一件强有力的事情，才能让皇后真正跌落。 宸妃，是最合适的，若非此前那些事情，这事儿早该收尾了，偏偏弄得这么巧。 这事儿，她势在必行，也只有以宸妃的分量，才能力压皇后！ 徐琇丽和宋雨茵两人陪坐在旁，见贵妃娘娘没有说话，两人也是没做声，就这般静坐陪着。 不多时，郑诗瑶思绪回笼，看着左右两旁坐着的人，对着她们说道：“行了，你们都各自回去吧，如今慧妃已死，宋昭仪你这边，本宫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向皇上提及，虽然新岁不宜加封，至少要过了正月才能，但这段时间，你务必不要出任何岔子，除夕之宴，到时候本宫也会让你在皇上跟前多露露脸，此事便可水到渠成。” 宋雨茵站起身，朝着兰贵妃娘娘福身一礼，道：“多谢贵妃娘娘，臣妾定会做好，绝对不让贵妃娘娘失望。” 郑诗瑶：“一切如常便好，也不必太过刻意。” 宋雨茵：“是。” 而后，徐琇丽也站起身，“贵妃娘娘，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宋雨茵：“臣妾告退。” 郑诗瑶没说话，只拂手示意让她们退下。 随之，宋雨茵就随在徐琇丽身后，从贵妃殿中出来。 徐琇丽看了眼身旁的宋雨茵，笑道：“事到如今，很快妹妹便可和本宫同在妃位，平起平坐了。” 宋雨茵言语之中，满是恭敬之色，认真说道：“丽妃娘娘说笑了，臣妾自始至终都是那句话，纵使晋升妃位，在臣妾这儿，丽妃姐姐永远都在臣妾前头。” 徐琇丽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说道：“妹妹这话说的，咱们只需要记住，咱们都是贵妃娘娘的人，那就足够了。” 宋雨茵应承着说道：“丽妃娘娘说的对，但在臣妾这儿，臣妾心中都晓得的。” 徐琇丽笑笑。 她们走出昭华宫大门，那边轿夫已经将轿撵抬过来。 宋雨茵道：“丽妃娘娘先上轿。” 徐琇丽：“那本宫就先走一步，妹妹有任何事，都可来找本宫。” 宋雨茵：“多谢丽妃娘娘，臣妾明白。” 待到丽妃的轿撵远去，宋雨茵这才坐上自己的轿撵，回自己宫去。 第159章 皇上是一国之君，是这天下的主宰 绛云宫，暖阁内。 林玉静坐在这炉火边。 这时，她的贴身侍女秋桐从外头走了进来。 “娘娘。”秋桐轻唤一声。 林玉静看着眼前之人，直接问道：“怎么样了？” 秋桐当即就将自己去打听的消息，详细的和自家主子说明，“娘娘，皇后娘娘从御书房出来之后，就回凤阳宫了，慧妃那边，皇后娘娘就是派了贴身的侍女去内务府，让内务府的人去操持慧妃的丧仪，奴婢从内务府的人口中得知，关于慧妃的丧仪，就只是按照妃位的仪制去办，并没有别的安排。” 对于这话，林玉静很是清楚，没其它安排，等同于就是告诉所有人，慧妃这儿，没有多特殊，不会有追封，皇上那边更不会在意。 是啊，苏家都没了，纵使当初苏家的事情没有牵连到慧妃身上，事到如今，慧妃又算得了什么呢。 秋菊侍立在旁，轻声问道：“娘娘，慧妃这儿的结果，您早有预见，娘娘您是另有打算吗？” 林玉静摇头，叹了口气，道：“现如今本宫能做的，就是向宸妃那边靠拢，至于别的，本宫都不去沾染，那才是最好的。” 秋桐寻思着，说道：“可是，娘娘，现下慧妃没了，那么妃位之上就有了一个空缺，娘娘您不是说，皇后娘娘那边也是有些打算，这桩事，会不会影响娘娘您这儿？” 林玉静沉然，她自是知道，皇后娘娘这边，暂时并没有合适的人，可是在兰贵妃那边，却有一个宋昭仪，若是兰贵妃在合适的时候提及，便是可以让宋昭仪晋封。 而皇后早有盘算，是要让兰贵妃这边眼下最合适的人，也一并除掉，这样一来的话，双方都没有合适的人选，空缺，对皇后娘娘来说，总好过让兰贵妃的人上去。 她就担心，皇后会让她来着手，这倒是麻烦。 眼下，她只想明哲保身，保全她自己，也保全林家，不步杨家和苏家的后尘，看来，还得找机会和宸妃去商议一二，看看在这件事上，宸妃会有怎样的建议。 毕竟，从她父亲所传的消息来看，定国公府这层，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那是非同寻常的，宸妃入宫，纵然在所有人看来，其恩宠并没有多隆重，可这背后所牵涉的，绝非是能以恩宠来做定论的。 秋桐和秋菊两人站在一旁，两人见自家主子沉思走神的模样，她俩相视一眼，随后，秋桐出声轻轻的唤道：“娘娘，您怎么了？” 林玉静耳边听到秋桐的声音，缓缓间，将那些思绪都渐渐收拢回来，瞧着面前满眼关心的两人，宽声说道：“无妨，只是在想些别的事情而已，当下暂时都不会有任何事情的，父亲那边都已有稳妥的安排，虽说咱们是在后宫，但只要父亲那边都顺遂稳当，咱们就不会有事。” 秋桐和秋菊连连点头，秋菊顺着，说道：“娘娘睿智，奴婢们跟随在娘娘身边，是奴婢二人的福气，有娘娘在，奴婢二人永远都不用担心。” 林玉静笑笑，并未去说什么，朝堂、后宫，也许，从皇上那场选秀，定国公府嫡女秦姝入宫为宸妃起，就已经一同卷入一场局中。 而这一局，真正的主导，乃是皇上，整个天阳国都是皇上的，不管是谁，都必须时刻牢记，皇上是一国之君，是这天下的主宰，前朝、后宫，只在皇上一人手中。 同样，只有明白这一点，才能站稳脚跟，不会走入歧路。 …… 这边，月华宫中。 秦姝悠然自在的躺在那摇椅上，手中拿着本书，随意的翻阅着。 心涟和心漪伺候在旁。 这时，心涟轻声说道：“娘娘，今儿个这刘太医倒是来的晚，这会儿都快午膳时辰了，他都还没来？” 心漪道：“你忘了，方才曹公公说，慧妃今儿个没了，虽说慧妃的丧仪，自有内务府那边处理，但刘太医身为太医院之首，明面上他还是皇后的人，慧妃到底也是皇后手下，这种时候，他当然是要过去看看的。” 心涟摸了摸后脑勺，道：“倒是把这一出给忘了。” 随之，心涟看着正在翻看手中书的自家主子，继而说道：“娘娘，前几日您才同刘太医说，让他告诉周太医那边，将慧妃这件事尽快解决，这才三日工夫，就完事儿了，他们倒是动作快速，娘娘，如今这慧妃没了，您说，皇后和兰贵妃双方，接下来是不是要有新的打算了，娘娘预备怎么做？” 秦姝将手中的书搁在一旁，顺手端起旁边小方桌上放着的那一盏茶，喝了一口，看向身旁的二人，一脸淡然的说道：“慧妃死，妃位空缺出来，皇后和兰贵妃都会想要让自己的人顶替上来，兰贵妃这方有更合适的人选，而皇后没有，皇后为了不让兰贵妃得逞，自会先下手为强。” 心涟和心漪对视一眼，思忖之间，心漪道：“娘娘的意思是，皇后没有人可以顶替上来，也不会让兰贵妃的人上来，皇后会出手解决兰贵妃想要推举上来的人！” “按照这情况来看，兰贵妃手下，最合适晋封妃位的，便是那位宋昭仪，所以，皇后会对她动手？”心涟揣度着说道。 秦姝不以为意，直接说道：“她们互相争斗，就会不断地削弱自己的势力，咱们看戏就行了，现如今刘阜和周鹤都归我所用，她们要有动作，我自会让刘阜和周鹤好好帮她们一把。” 心涟和心漪听得明白，对此也是没有多言。 就在这时，外头曹昌的声音传了进来。 “娘娘，刘太医过来了。” 秦姝听到这一声，递给了心涟和心漪一个眼神。 随即，心涟就从这殿内出去，将刘阜引进殿内。 刘阜拎着药箱，走进来之后，便朝着那躺在摇椅上的人跪下行礼。 “微臣参见宸妃娘娘，宸妃娘娘万福金安。” 秦姝：“起来吧，倒是难为你，既然有事，一日不过来请平安脉，又有什么要紧的。” 刘阜颔首，“这都是微臣应该要做的。” 第160章 静好 随之，刘阜继续说道：“娘娘，慧妃之事已经了结，后续之事，娘娘可是有新的安排和吩咐，需要微臣和周太医那边去做？” 秦姝淡声说道：“不急，年终将至，要做的事情，倒也不急在一时，有什么需要你们做的，本宫自会告知于你。” 刘阜连连点头，“是，微臣每日都会来给宸妃娘娘您请平安脉，有任何事，娘娘您都是可以当日知会微臣，微臣便可立马就准备。” 秦姝视线上下打量着刘阜，缓声说道：“关于给你和你那徒弟服下的‘药’，配置解药，还需要费些功夫，所需要的药材，也是要着人去筹备，到时候，本宫会让本宫兄长送来，到时候，本宫会将解药给你们。” 刘阜毕恭毕敬的朝着面前之人行着礼，“微臣多谢宸妃娘娘，能够追随宸妃娘娘，是微臣好运，解药之事并不着急，只要每月都有那暂缓之药，不会让微臣师徒俩难受，能否真正解决掉，微臣师徒并不介意。” 秦姝：“本宫说过，只要你们忠心于本宫，好好为本宫办事，本宫自不会亏待你们，如今已是自己人，自不用那些东西来做约束，解药，该给你们的时候，就会给你们，至于周鹤那边，还得你多多留心。” 刘阜：“是，微臣明白，同在太医院，周鹤那边，微臣会让人细心留意，且他也是知道，宸妃娘娘您并非等闲，那日他所服下那药，便已向宸妃娘娘您臣服，他不敢有违拗之心，更何况，您也让微臣告诉他了，兰贵妃的真实情况，他自己也是行医多年，这件事，已成定局，他没法破解，只有死路一条，而宸妃娘娘您这儿是生路，他不可能舍弃自己，更不可能舍弃他一家人。” 秦姝道：“嗯，这些事，你多多注意就行，好了，你也先退下吧。” 刘阜躬身一礼，“是，微臣先行告退。” 不多时。 已是午膳时间。 心涟在旁，轻声说道：“娘娘，外头午膳都已备好，娘娘先去用膳吧。” 秦姝听到这话，便从这摇椅上起身，径直往外间去。 她这儿刚在膳桌前坐下，还未动筷子，就察觉到外头有人进来，而在这种时候，又能如此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这儿，除了轩辕澈之外，再无其他人了。 见到现身的人，心涟和心漪侍膳、布菜的动作都停下，朝着出现的人行礼，“参见皇上。” 轩辕澈拂手示意她们起身，径自就走到膳桌前，在秦姝身侧坐下来。 他定定的望着秦姝，问道：“姝儿，我来，你不高兴？” 秦姝摇头，笑道：“夫君这说的哪里的话，正好，一起用膳。” 轩辕澈伸手握住秦姝的手，在自己手掌中紧了紧，而后又握着贴近，在她手背上亲了亲，满面笑容，说道：“好，用膳。” 秦姝用膳之时，不禁问着，“夫君这段时间，朝务繁忙更甚寻常时候，这会儿夫君不在御书房，怎的还特地来了我这儿？” 轩辕澈：“自是想见姝儿，要不然，姝儿待会儿陪我一块回御书房，可好？” 秦姝：“夫君都这么说了，我自不会拒绝。” 午膳之后，秦姝就直接陪着轩辕澈一块，重新回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这边，上下所有在此伺候的人，全都是轩辕澈安排布置的人，一应之人也都是在李默的管辖之下。 他们见到皇上带着宸妃娘娘过来，这样的场面，早就是见怪不怪的，说来，也只有宸妃娘娘才能这样，换作是后宫其他嫔妃，谁能够得皇上如此。 殿内。 秦姝随着轩辕澈走进来，一眼就看到那龙案上堆积的奏折，她出入御书房的次数也不少，寻常时候，虽然需要轩辕澈处理的奏折也是不少，但明显是没有这样夸张的。 轩辕澈注意着秦姝的视线，拉着秦姝过去，将她安顿在一旁所设的座椅上坐下，一边随意的说道：“马上就年底了，这时节，朝堂各部、各级官员，都是有奏报呈上，所以才会和寻常看起来堆积的奏折更多。” 秦姝：“那夫君可得用心批阅奏折了，要不，我还是去里间待着，就不在这儿……” 轩辕澈见秦姝要起身，一把就将人拉住，反而将人扣入自己怀中，垂眸凝视着怀中的人，说道：“姝儿在这儿陪着我，更好，姝儿要是走的话，那我就抱着姝儿过去批折子。” 秦姝轻咳一声，“那我还是坐这儿吧。” 轩辕澈笑笑，“怎么，又不是没有过，姝儿现在还不好意思？” “……”秦姝沉默一下，是有过，但她被轩辕澈抱着坐在那批折子，旁边李默还在那研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夫君——”秦姝唤了一声。 轩辕澈将搂着的人放开，让她重新坐下，而他则走至龙案前，在那龙椅上坐下，吩咐李默研墨，开始将心思和注意力都放在这些奏折上，专心批阅奏章。 不知不觉间，窗外天色逐渐暗淡，俨然已是临近夜幕时分。 外间伺候的小太监走了进来，动作极轻，也不敢出声打搅，只是凑近到李默那边说了几句话。 李默示意那下太监先下去，随即就对着皇上，恭敬的说道：“皇上，您批了一下午的折子了，外头晚膳已经备好了。” 当下，李默瞧着静坐在一旁，看了一下午书的宸妃娘娘，又补充一句，“皇上和宸妃娘娘可是要先去用晚膳？” 轩辕澈听到李默后头这一句，抬眸见，目光便锁定在旁静坐的秦姝身上，只是看着她，脸上不自觉的扬起温柔平和的笑容，仿佛只要有她在自己身边，一切都是那般的静好，朝政之事千头万绪，繁杂冗沉，看着他的姝儿，瞬间便能让他心绪平和。 随即，他便将手中之笔搁置在那笔架之上，然后起身，径直走到秦姝面前。 秦姝感觉到面前笼罩下来的身影，本就暗下去的光线，现下被彻底遮盖，她倒是没有注意，今儿个新取来的这本书，倒是有趣，不免看的入迷了。 “夫君，折子批完了？”她问到。 轩辕澈摇头，“没，该用晚膳了，这书很好看吗？姝儿看的这样入神？” 秦姝点头，“还得是夫君御书房内的藏书，的确有意思。” 轩辕澈：“它能入得了姝儿的眼，那便是它的荣幸。” 秦姝将手中的书合上，暂且搁置在一旁，站起身来，“夫君批了一下午的折子，也饿了吧，我们先去用膳。” 轩辕澈：“好。” 应声间，轩辕澈牵着秦姝的手，从这殿内走出，二人于这方膳桌前，相对而坐，用膳。 第161章 美妙绝伦 秦姝拾起筷子，正欲动筷子，可却见坐于对面的人，直勾勾的盯着她看，随即便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轩辕澈的碗中。 “夫君，批了一下午折子，想必是饿了，先用膳。” 轩辕澈冲着面前之人温柔的笑笑，说道：“好，用膳。” 然而，一整个用膳下来，秦姝全然是被轩辕澈盯着，这感觉就像是，要用的不是这膳桌上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而是要吃她似的。 一时，晚膳用完，在旁伺候的宫人将饭后的清茶奉上。 一应过后，轩辕澈直接起身，站在秦姝面前，伸手牵起她的手，径直回到里头内殿。 轩辕澈坐在那铺着鹅羽软垫的座椅上，顺势将秦姝拉过来，抱着坐在自己腿上，双臂将怀中人圈住，再紧了紧，温声说道：“姝儿，今夜就别回月华宫了，留在这儿陪我可好？” 秦姝：“夫君都开口了，那自然是听夫君的，夫君不是说，奏折还未批完，夫君现在不用继续去处理那些奏折？” 轩辕澈抬手间，轻轻抚摸着怀中人的脸颊，柔声说道：“处理政务，虽是要紧的事情，但也没有非得急在这一时半刻，刚刚用完晚膳，姝儿是不是也得容许我好好休息一会儿。” 说话间，轩辕澈垂头埋进秦姝的颈间，蹭了蹭，鼻息间轻嗅着她身上的淡淡清香，果然，还得是他的姝儿，即便只是这样，也能让他身心愉悦又舒缓。 秦姝感受着轩辕澈蹭她脖颈的动作，双手自然的勾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轻柔的话音，徐徐吐出，“夫君说的，要好好休息一会儿，就是这样休息的？” 轩辕澈贴着秦姝的颈侧，浅浅的亲了一下，依旧没有从她颈间移开，只这般顺着她的话，回答道：“当然，姝儿身上香香的，闻着就让人舒心，把姝儿抱在怀里，便有那让人祛除疲乏的神效。” 秦姝笑了笑，“夫君这话说的离谱，我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玄妙灵果，哪能有这样的效果。” 轩辕澈：“一点也不，我说的，是实话。” 秦姝也不再去争论这些，索性都只由着他。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秦姝原本还觉着轩辕澈说的那些话，有些离谱，可这会儿，也给她一种异样的平和之色，好像两个人相处在一块，这样的平静宁和，周围形成了一个特殊的磁场，沉浸其中，是轻松的、舒悦的。 殿中一片宁静，心跳声、呼吸声，还有那时不时冒出的说话声，这气氛甚妙。 原以为，浸润在这种氛围之中，两人都是要忘乎所以，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时间观念了。 秦姝恍然间，察觉到轩辕澈的动作，原本埋在她颈间的脑袋已然移开。 轩辕澈看到怀中人看着他的眼神，黏腻、痴缠，他唇角勾起宠溺的笑容，说道：“姝儿，你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那边堆积的奏折，我可就不想去批阅、处理了。” 秦姝神思一怔，不由得咳嗽了一下，好吧，忘乎所以，沉浸其中的人是她，没有时间观念的人也是她。 她将那黏黏糊糊看轩辕澈的眼神都收起，应声说道：“夫君，你先去忙吧。” 轩辕澈将怀中人放开，抱着她放在这座椅上坐下，而他则站起身，转身走至那边龙案前坐下。 秦姝想着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开，便唤了一小太监过来，让人去备了一份茶点上来。 “姝儿——” “嗯？”秦姝听到轩辕澈唤她，便转头看过去，应着一声，问道：“夫君，怎么了？” 轩辕澈一边拿起一本未批阅的奏折，一边拾起笔，同时对着秦姝说道：“有一桩事，倒是忘记同姝儿说了。” 秦姝有些疑惑，“什么？” 轩辕澈：“之前不是同姝儿说起过，秦川在西陲边疆，此番年终，可让他回京述职，此前已经传话去了，届时，年节之中，姝儿便可在京中和秦川聚一聚，姝儿不能回南襄城，而秦珩和秦煜也回去了，正好，借着秦川回京之际，也可让姝儿与自家兄长叙叙家常。” 秦姝听到轩辕澈这话，原本那天说起这件事，也就只是说说，没有完全确定下来，现在听到这话，心中自是高兴的，大哥去了西陲边疆，来京城，他们兄妹俩聚聚，倒也是不错。 轩辕澈见秦姝没说话，便问道：“姝儿对此，可是满意？” 秦姝当即回神，回答道：“怎会不满意，欢喜的很，二哥和三哥回南襄城，陪在父亲母亲身边，大哥回京述职，在京中，我与大哥一块，也算是家人相聚了。” 轩辕澈：“等到诸事落定之后，姝儿想要的，都会变得非常简单，以后，会有很多的机会。” 秦姝对上轩辕澈的目光，认真说道：“不论如何，在我身边还有夫君在，是啊，以后都会有很多的机会。” 话落间，两人也没有再多言。 轩辕澈则将心思都放在处理政务上，而秦姝则坐在一旁，端着那小太监奉上的清茶品着。 夜色渐深，殿中烛火明亮，若不是有专人提醒着时辰，根本就察觉不到这会儿已是很晚了。 随之，秦姝便随着轩辕澈一起，至那内里的一方寝殿内。 两人宽衣睡下。 轩辕澈将秦姝环入自己怀中，“是不是干坐在那儿，时间过的很慢，这么晚了，姝儿是不是早就困了？” 秦姝贴着轩辕澈的胸膛，摇摇头，道：“没有，坐在那儿喝茶看书，并不觉得时间难熬，倒是夫君，处理政务，才是辛苦。” 轩辕澈摸了摸怀中人的脑袋，温柔轻语，“日日都要处理的事情，都习惯了，便也不觉得有什么辛苦的，更何况，姝儿就在我眼前，陪着我，若是疲倦乏力了，看一看姝儿，纵有心烦疲累之处，也都会因为看到姝儿，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姝往轩辕澈怀里钻进去一些，“夫君又说这些了，我哪有那么神奇，明日夫君还需早起去早朝，不说话了，安心睡觉。” 轩辕澈贴近秦姝额前，浅浅的落下一吻，抱着怀中人的力气稍稍加重几分，应承着她的话，说道：“好，都听姝儿的，不说话了，安心睡觉。” 相拥而眠，彼此相伴，存在于两人中间的，便是这世间最美妙绝伦的。 第162章 绝无差池 次日，清早。 轩辕澈如往常一般，早早地就醒来，准备起床去早朝。 他看着怀中睡意正浓的人，动作极轻，生怕将人吵醒。 只是他刚挪动到床边，正欲下床时，身后躺着的人，眯着眼睛，已然是醒来了。 轩辕澈倾身靠近些，柔声说道：“姝儿，时辰还早，姝儿再睡会儿。” 秦姝只要是睡在轩辕澈身边，就能睡得格外的踏实，纵有任何动静，她这儿都能睡得格外的安稳。 “夫君是要去上早朝了？”秦姝因为并未完全睡醒，这说话的声音，多少还是有些黏糊。 轩辕澈应着，“嗯，不妨事，姝儿继续睡。” 秦姝迷迷糊糊“嗯”了声，眯着的眼睛重新闭上。 轩辕澈瞧着这般模样的人儿，不禁一笑，凑近过去，轻轻地亲了她一下，这才从床上下去，直接唤李默进来，服侍自己更衣。 因为昨夜批完折子太晚，没有再回圣阳宫，就直接在御书房宿下，倒也不用多嘱咐，自不会有人过来打搅他家姝儿休息。 …… 这会儿，外头天已大亮。 秦姝已完全睡醒，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慢慢坐起身来，然后便径自起床，取过挂在旁边的衣裳，穿戴整齐。 虽说不是在月华宫，有心涟心漪服侍她起床洗漱，但御书房这边，亦是有宫人，在她起床之后，便取来了水，伺候她洗漱，为她梳妆。 一应妥当之后，轩辕澈也下朝回来。 轩辕澈见到秦姝已经起床，便道：“早上我起来去上早朝时，不是说，让姝儿再多睡会儿，姝儿怎么这会儿都起床，梳妆好了？” 秦姝对着轩辕澈道：“醒来了，想着起床梳妆完毕，夫君也该下早朝了，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去用早膳。” 轩辕澈听到秦姝这么说，也便没有再多言。 随侍在旁边的李默，见状便道：“皇上，方才那边负责膳食的宫人来回话了，说早膳已经备好，皇上和宸妃娘娘现在可以过去用膳。” 轩辕澈朝着秦姝伸出手，秦姝很是自然的就将手落在轩辕澈手中，任由他牵着自己从这内殿走出去。 而后，两人于膳桌前坐下，开始用膳。 早膳过后，秦姝继续陪着轩辕澈去批折子。 这时，外头有小太监进来禀报，李默随即便将话转述，“皇上，林铭大人在外求见。” 秦姝坐于一旁，听到这话，起身道：“夫君，那我去后头回避一下。” 轩辕澈将人拦住，直接说道：“不必，姝儿坐在一旁便是，先前在风花雪月楼，他已知晓秦珩和秦煜都在为我效力，这里头的关系，他都是清楚，让他看到姝儿在这儿，也好让他知会静妃，这样对于姝儿在后宫之中，也是能更方便行事。” 秦姝淡声一笑，说道：“好，听夫君的。” 轩辕澈便让李默去传林铭入内。 秦姝随之说道：“说起静妃，在后宫之中，她倒是个难得清醒的人，很多事情，都是看的非常透彻。” 轩辕澈：“姝儿觉得她不错，怎样用她，都由姝儿决断。” 话落之间，李默也已从殿外引着林铭走了进来。 林铭上前跪下，朝着龙案前端坐的人恭敬行礼，“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行礼请安的同时，林铭也是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女子，他身为吏部尚书，对各级官吏及其亲眷不说都了如指掌，但定国公府这层，岂会不知，摆明了，坐在这旁边的人，正是那定国公嫡女，如今的宸妃娘娘。 林铭未有含糊，又对着旁边的秦姝恭敬行着礼，“微臣参见宸妃娘娘。” 轩辕澈淡淡的说了句，“免礼，起来吧。” 林铭：“谢皇上。”他站起身，脑子里在飞速的转动着，宸妃，此刻在御书房，这……这里面的事情，这远比当日在风花雪月楼，看到秦二少爷和秦三少爷是在为皇上效力，更为让人震惊。 按理来说，后宫不得干政，眼下他来是要向皇上汇报政事，换成嫔妃在场，属实是不妥的，可这情形，皇上显然是没有让宸妃回避的意思。 且宸妃现下在御书房内，他来的时候，可没有听到任何人说，可见这事儿无人知晓，后宫之中，关于宸妃的传言，看样子，都是假的，皇上之于宸妃这层，完全都超出了后宫那些人的想象。 照这情势，不得不说，他那女儿，此前找机会攀上宸妃这层关系，是非常明智的。 轩辕澈：“说吧，朕之前让风影交代给你的那件事，办的如何了？” 林铭躬身一礼，道：“回禀皇上，前些日子，风大统领找到微臣，说了关于齐尚书的一些事情，微臣也是找机会私下里去试探了齐尚书，确实如风大统领所说，齐尚书因为苏豫死前和他说的那些话，颇为震动，不过，他对于丞相大人那边，并未完全动摇，但请皇上放心，微臣会尽全力去办的，定会让齐尚书看清局势，明白做怎样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轩辕澈：“你能明白朕的用意就好。” 林铭：“微臣懂得，只要给微臣多一点时间，微臣肯定能做好的，齐尚书也不是那等固执之辈，定能看清前路，做出明智之举。” 轩辕澈：“最近王晟盯你盯的很紧吧。” 林铭：“是，一切都如皇上所言，丞相大人那边，应该是提防上微臣这边了，不知皇上……” 轩辕澈：“齐远那边，该渗透的继续渗透，接下来，你就专心管好你吏部的事情，尤其是王晟那边，吏部每年年底的考核，你这个吏部尚书，可得让他的人都确保无误，也好消除他对你的猜疑。” 林铭：“是。” 对于皇上的话，林铭是听得清楚，今年年底的吏部考核，丞相大人那边安插布置的人，都不会有任何问题，都能顺利通过，但是年节之后，那便是要算总账的时候了。 此时正值年终事忙之际，皇上肯定不会选择在这时候发难，再加上要收集确凿的证据，也是需要花费一些工夫来整理，但真正动的时候，那便是连根拔起，不留后患。 轩辕澈：“朕唤你来，就是叮嘱你两句，行了，先退下吧，至于如何应付王晟，就不用朕教你了吧。” 林铭毕恭毕敬的说道：“不用，微臣知道的，请皇上放心，每一步都在皇上的计划之内，绝无差池。” 轩辕澈：“下去吧。” 林铭：“是，微臣告退。” 第163章 知我者，姝儿也 秦姝看着林铭走出这殿内，随即转头望着轩辕澈，淡然一笑，说道：“夫君觉得，让林铭去渗透齐远这件事，是否能顺遂？” 轩辕澈含笑说道：“那就得看林铭的本事，还得看这齐远的心性，如果他能看明白前路，就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而不是愚昧的坚持己见。” 秦姝：“夫君这话说的倒是在理，再者，有一个林铭在，想来是能够给齐远一些启发，更何况先前苏豫之死，也是让齐远颇为震惊，不过六部之人，都是受王晟影响、管辖、制约，想要让他们都转变过来，还是需要多费点工夫的。” 轩辕澈：“话说回来，此番让秦川回京述职，并非只单单为述职这一桩事。” 秦姝：“夫君是想说，兵部尚书方庆。” 轩辕澈听到秦姝直接将其点出，笑着说道：“果然，知我者，姝儿也。” 秦姝一开始也是没有想到这一层的，不过细细琢磨之下，才往这方面去考虑，按照轩辕澈的心思，并非是想要将六部尚书都剔除，重新换人，那么让他们明白自己的身份，让他们做出正确的选择，那才是真正的目的。 其余人暂且不论，这兵部尚书方庆，虽说同为六部尚书之一，都是隶属于丞相辖下所管，一直以来也都是追随在王晟手下，但兵部和其他五部还是略有差异，这里头牵扯着军中。 而方庆此人，最早亦是出自她父亲麾下，只因后来从军中出来，这才入了兵部，而她大哥此番回京，由她大哥亲自去与方庆接触，这才是最简单直白的。 “旁人不知道这里头内情的，自是想不到这里的，但我是定国公之女，这里面所牵涉的关系，自是能想到，夫君一提到这层，我也就马上能想到了。” 轩辕澈听着秦姝的话，温声道：“那是姝儿聪明，很快就能领会到。” 秦姝：“夫君可别夸我了。” 轩辕澈：“我家姝儿就是冰雪聪明。” 秦姝轻咳一声，转而问道：“夫君，你说林铭出宫之后，王晟那边会不会也要见他？” 轩辕澈：“我已经让风影那边留意着，他们那边有任何的动静，都是在风影的监视之下。” 秦姝：“也是。” 一时话落，两人也便不再多说，轩辕澈则是将心思全都放在批阅处理这些奏折上。 …… 另一边，皇宫之外。 林铭从御书房出来之后，他自是要回吏部，眼下年终在即，吏部需要料理的事情可不少。 他坐在这马车内，对于方才在御书房内，皇上所交代的事情，那都是在预计之内，齐远那边需要他去做的，也都是清清楚楚的，可真正让他心中还存在着不少想法的事，乃是宸妃娘娘。 宸妃娘娘出现在御书房内，而且皇上还丝毫不避讳在宸妃娘娘面前，谈论政事，这才是真正让他震惊的。 后宫嫔妃，谁能有这样的荣幸，即便是那传言一直最受圣宠的兰贵妃娘娘，也没有到这程度。 朝堂之上，诸事纷纷，然而在皇上后宫之中，恐怕表面上看到的，所有人都知晓的，恐怕都是虚假的。 定国公府嫡女入宫，被皇上册封为宸妃，而皇上之于定国公府那一层，就已是不简单。 由此来做判断，后宫之中，真正得到皇上青睐，受皇上宠爱之人，正是这位宸妃娘娘。 林铭心中不断思考这些事，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这么快就到吏部了？ 然而，外头马夫的声音传进来，显然并不是。 “大人，是丞相大人身边的人，说丞相大人让大人您现在去一趟丞相府。” 林铭镇定道：“那转道去相府。” 马夫：“是。” 马车内，林铭心中也是早有地方，他从御书房出来，王相那边肯定会着人找他，该怎么应付，他心中自是有数，至于齐远那层，他奉皇上的旨意，去接触齐远，这事儿上，他都是没有显露痕迹，就算王相问去来，他也是有说辞可以对付。 如今他已经得到皇上的认可，之后无论做什么事，他都是清楚的知道，应当如何做，王相是位高权重，王氏一族是不一般，但他们都是皇上的臣子，是为皇上效力尽忠，王相想要只手遮天，权倾朝野，皇上是绝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先前，杨氏一族和苏氏一族的结果，已经摆在面前。 第一次的杨氏一族是皇上直接出手，第二次，先前不知，现在他还能不清楚，那就是皇上在背后，利用了郑毅和整个御史台。 皇上就是皇上，是坐在那至尊龙椅上的存在，俯瞰天下，文武百官，皆在皇上之下。 没过多久，马车再一次徐徐停下。 外头马夫的声音也再次传入内，“大人，丞相府到了。” 林铭也未含糊，径直就从马车内走了下来，往丞相府进去。 相府门口的小厮见到来人，自是不阻拦，引着就往里头进去。 很快，林铭就被相府的下人引着到了丞相大人的书房所在之地。 那下人站定在书房门外，出声禀报道：“相爷，林尚书到了。” 书房内，一道声音传出来，“让他进来吧。” 那下人将书房的门推开，示意林铭入内。 林铭走进去，身后那下人重新将书房的门掩上。 对于这儿，林铭也不是没有来过，自不陌生，走上前去，看到那边端坐在书案前的人，便朝着他躬身行礼，“下官参见丞相大人。” 王晟扫了眼林铭，淡声道：“无需见外，坐吧。” 林铭：“谢丞相大人。”而后才在旁边所设的座椅上坐下。 随即，林铭开口询问道：“丞相大人这个时候特地让下官过来一趟，不知丞相大人是有何事吩咐下官？” 王晟：“怎么，本官如今想要见你，也非得有事？” 林铭面上装出十分恭敬的样子，回答道：“丞相大人言重了，您想见下官，任何时候都可以，只不过，如今正值年终事忙的时候，想来，若是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丞相大人是没空见下官的。” 王晟：“你倒是心思透彻，本官找你过来，确实是有些事情。” 林铭站起身，朝着王晟再行了一礼，“丞相大人有事但请吩咐下官便是。” 王晟：“最近吏部怎样了？” 林铭：“承蒙丞相大人关怀，一切都好。” 王晟：“都好就好，今日，皇上传召你，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林铭听到这话，心中一下就明了了，可见杨家和苏家接连出事，对于他们这位丞相大人，还真是越来越慎重了。 第164章 各有心思 林铭未有半点迟疑，当即就开口回答道，“大人，眼下正是年终之际，吏部需要主理各级官员的考绩，皇上召见下官，为的就是想要了解其中的具体情况。” 话说到这儿，林铭也不等王晟再问，自己就先一步继续往下说着，“大人请放心，自从之前礼部和户部接连出事，下官掌管的吏部，也是非常关键的，亦是容易出差错的地方，当初大人说了，让下官等人，都收敛起来，所以，微臣之前就早有防备。” 王晟听到林铭所言，心中倒是舒缓了几分，不管怎样，吏部这边，牵涉的，虽说不是像户部那般庞大的金钱交易，但存在于吏部的，乃是权力的部署，若是吏部出了差错，逐级瓦解，那才是真正巨大的损失。 但是林家这层，王晟心中也是有提防的，正如自己女儿提醒她的，林家并非完全依附在他们王氏一族之下，若是林铭存了异心的话，情况只会更糟糕，他这不得不多多防范，一旦有问题，必须被他所扼杀。 林铭瞧着眼前之人，唤了声“大人”，接着说道：“今日皇上传召下官，问询的事情，下官都应答过去，皇上并没有猜疑，且吏部所有涉及到的考绩，下官都是做了详细的整顿，是绝不会让人看出破绽的，纵然是御史台那边，想要细查，下官也保证他们查不出任何毛病。” 王晟满意的点点头，“你能将这些事情都办好，本官也就放心了。” 林铭应和着说道：“大人，将吏部的事情处理好，这都是下官需要做好的，一则是为了大人，二则也是要确保下官自己，先前杨家和苏家，那都是赤裸裸的教训，下官不敢有丝毫的疏忽。” 王晟：“你能知道其中的轻重，并将事情都把握好，很好。” 林铭：“多谢大人夸奖。” 王晟：“你不必谦虚，你的能力，本官都是知道的，正如你所说，礼部和户部已经出事，而你们，是断然不能再出事。” 林铭没有说话，就是颔首点头。 王晟眸光锁定在林铭身上，转而问道：“对了，我听人说，前两日，你找了齐远？” 林铭眸中微微闪过一丝异样，他的动作极快，几乎是一闪而过，就将那一缕慌乱遮掩过去，不过，眼前之人并未说及到苏豫，可见当时他在和齐远言谈之时，顺嘴一句说起苏豫的事情，王相这边，根本就不知道。 但，王相会问他这个问题，可见是齐远那边也有人留意着，甚至是已经去探过齐远的口风。 还好，齐远是个聪明人，知道有些话不能往外泄露。 随即，林铭出声答道：“回禀大人，下官是去见了齐尚书，就只是探讨了一下，刑部之下的一些官员的考绩，大人您也知道，六部之中，即便礼部和户部被整顿，可下属的各级官员，还有许多是您……” 王晟抬手，将林铭的话打断，直接道：“你一向心细，面面俱到，只要不出岔子就好，有些话，就不要随意的拿出来多说，即便是在本官跟前，在本官府上，只有时时注意，才不会让人有机可趁。” 林铭应道：“是，是下官疏忽了，多谢大人提醒。” 王晟看着林铭，见他在自己面前没有设防，心中对于林铭的揣度，倒是松缓了几分。 “想必吏部之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等你回去处理，本官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好好回去，认真处理好吏部的一应事宜。” 林铭朝着面前之人，躬身一礼，“是，下官明白的。” 话落之间，林铭当然不会在这儿久留，当即就从这书房内退了出去。 走出这间书房之时，林铭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未做逗留，径直往丞相府外去。 丞相府，这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盛极一时的王氏一族，迟早都是要成为过往。 …… 这边，丞相府，书房内。 王琮在林铭离开之后，走了进来，看着他父亲，出言询问，“父亲，这林尚书，您觉得，他是否有问题？” 王晟凝声道：“单单从与他接触来看，还真是一丁点都看不出他有问题，吏部的事情，他处理的井井有条，借用吏部之权，于各级安插的咱们的人，经他之手操作，所有考核，没有一星半点的问题，可谓是天衣无缝。” “父亲的意思是，林铭没有任何问题，是姐姐多心了，咱们……” “也不能如此说，多留一个心眼总是没错，往往越是这样看起来天衣无缝，毫无破绽，说不定内里就藏了问题。” 王琮面上露出些担忧之色，“父亲，那留意林铭动静的人，是否还要继续？” “当然要。”王晟凝声道：“对了，我让你去探齐远的口风，他可有说什么？” “没有。”王琮摇摇头，“确实就是和林铭说的那样，就是了解一些官员的考核。” 王晟眉间微微一皱，如今多事，看来，还真是自己多虑了。 可，该防范的，却也是不能少。 王琮寻思着，大胆的猜测，道：“父亲是不是还是不放心，会不会是齐尚书那边，也留了一手，要不要孩儿着人从别处去探究一二？” 王晟：“你能这样想，我倒是欣慰，说明你看事不似从前那般单纯简单，他们这一个个的都是老狐狸成精，谁都不是等闲之辈，尤其是林铭，他能走到这一步，可不是仰仗着我才站起来的，无非是因为我是当朝丞相，统辖六部，他在我手下，所以才为我所用，但他这样的人，心思岂会浅。” “有一件事，我需要去验证一番，若是没有，那今日这些，倒是没有必要再生猜忌，但若有，事情可就不简单了。”王晟定声说道：“苏豫死在刑部大牢，若是苏豫在死前，和齐远说了什么，或许……” 王琮听着这话，心中顿了一下，“父亲，这不应该吧，苏豫死，那可是父亲给了他允诺，难不成齐远也会对父亲您动了异心？” 王晟：“事情不能单一而论，如果，刑部之中，也有别人安插的眼线呢，借机撺掇。” 王琮：“父亲的意思是，御史台？郑氏一族？” 王晟面色一沉，“此事未知，所以该有的防范不能少，务必让人盯紧林铭，至于齐远那边，也不能疏忽。” 王琮：“是，孩儿明白，会吩咐下去，将这些事，都做好的。” 第165章 大哥回京 时间一晃，转眼已是除夕前日。 月华宫，暖阁内。 秦姝如常，无事，便只是躺在这摇椅上，寻本书翻看，来打发时间。 很快，一上午的时间，就消磨过去。 可巧这时，曹昌从外头走进来，朝着宸妃娘娘行了一礼，通禀道：“娘娘，李公公来了。” 秦姝道：“让他进来吧。” 随即，曹昌便引着李默入内。 李默对那躺在摇椅上的人恭敬行礼，“奴才参见宸妃娘娘。” 秦姝放下手中的书，开口问道：“李公公这会儿过来，是有什么事？” 李默认真说道：“回禀宸妃娘娘，娘娘兄长昨日已回京，因入城之时已晚，故而皇上让其今日进宫觐见述职，一上午，娘娘兄长都在御书房，皇上特地吩咐，让奴才请娘娘过去，一同用午膳。” 秦姝当然知道自家大哥已经回京，只不过，她倒是没想着这种时候去见她大哥，不曾想，轩辕澈直接让人来传她过去。 随之，秦姝也没有多耽误时间，让心涟和心漪准备着，就从月华宫出来，径直往御书房去。 …… 凤阳宫。 灵芊将外头的消息如实告知皇后娘娘，“娘娘，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亲自去了月华宫，接宸妃去了御书房。” 灵溪在旁，宽慰着说道：“娘娘，不就是去御书房，陪皇上一同用膳嘛，娘娘身为皇后，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宸妃再怎样，也逾越不了娘娘您这儿的。” 王婉凝冷嗤一声，道：“本宫岂会因为这些就生气计较，本宫是皇后，自然要有这份度量，更何况，嫔妃之中，得到过这份荣宠的，也就是兰贵妃了，她不是最受皇上宠爱吗，如今宸妃也得了，该计较的人是兰贵妃，而非本宫。” 灵芊应声说道：“娘娘所言甚是，娘娘乃后宫之主，后宫嫔妃，再怎样，都是在娘娘您之下，再者，就宸妃那病弱之症，柔弱成那样子，皇上顾念她而已，岂能翻出什么风浪。” 王婉凝看着面前二人，定声一句，“明日除夕夜宴的事情，可都备好了？” 灵芊和灵溪二人齐声应道：“娘娘放心，都准备好了，断不会有任何差池。” “如此甚好。”王婉凝点头，继而说道：“慧妃死后，兰贵妃这段时间，是没少向皇上那边递话，想让宋昭仪晋封妃位，皇上那边的态度，是认可的，只因新岁不能加封，所以，只要没有意外，宋昭仪届时必然晋封。” 此话一出，灵芊和灵溪两人相视一眼，随之灵芊小声的说道：“娘娘放心，除夕夜宴之后，该有的安排，都已部署妥当。” 王婉凝轻“嗯”一声，兰贵妃想要让宋昭仪趁机上位，她岂会放任不管，御史台整了户部，兰贵妃又算计了慧妃，还妄想在妃位之上，让她们的人在占一席之地，还真是想的好。 “对了，这些日子，静妃那边怎么样了？” 灵溪回答道：“娘娘，静妃倒是和寻常一样，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王婉凝：“多留意着些。” 灵芊和灵溪应着：“是。” …… 昭华宫，殿内。 丽妃徐琇丽和昭仪宋雨茵两人陪坐在旁，今儿个兰贵妃娘娘留她们一同在昭华宫用午膳。 只不过，适才听到皇上传宸妃去御书房用午膳的消息，她俩都是明白。 徐琇丽当即就道：“贵妃娘娘，宸妃岂能和贵妃娘娘您相提并论，不是说，是因为宸妃的大哥回京述职，因此皇上才让宸妃过去的？” 宋雨茵也是应和着，“是啊，贵妃娘娘才是皇上最看重的人，旁人岂能与您相较，宸妃能有此，凭借的不过是她父兄的军功而已，就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身体，虚弱成那样子，若不是出身定国公府的嫡女，这宫中哪有她的位置，皇上又岂会册封她为宸妃。” 郑诗瑶听着她们二人的话，心中也是舒缓不少，细想也是。 徐琇丽见兰贵妃娘娘没有说话，继续又道：“贵妃娘娘，您不是之前向皇上提及了，如今妃位上空缺一事，皇上对于贵妃娘娘您的提议可是上心了，贵妃娘娘您中意让宋昭仪晋封，皇上不也是认可的，只因新岁不宜加封，等正月一过，宋昭仪便可上位，皇上此番可是更倾向于兰贵妃娘娘您的。” 宋雨茵也道：“可不嘛，皇上对贵妃娘娘您这儿，才是情分，而宸妃那些，就只是场面上的，而皇后那边就更不用多说了，论恩宠，皇后从来都不是贵妃娘娘您的对手。” 郑诗瑶：“好了，你们的心思，本宫都知道了，宋昭仪，本宫提拔你，你这件事，也基本已有定论，可以说，就差到时候皇上一道旨意，这段时间，你可得慎之又慎，不要出任何问题。” 宋雨茵站起身，福身一礼，道：“贵妃娘娘放心，臣妾晓得，万事都会当心的。” 徐琇丽道：“贵妃娘娘，臣妾也会多多留意的，绝不会让人暗中动手脚的。” 郑诗瑶点点头，“你们心里有数就行。” 此言一出，她们岂会不懂，皇后那边肯定是不会放任不管的，背地里肯定有动作。 郑诗瑶看了她们一眼，“事事多一分心眼，处处提防几分，自不会有大碍，皇后也不能肆意妄为。” 徐琇丽\\宋雨茵：“是。” 郑诗瑶：“午膳备好了吗？” 侍立在旁的侍女红菱道：“娘娘，午膳都备好了。” 郑诗瑶起身，“走吧，去先去用膳吧。” 话落，徐琇丽和宋雨茵二人也跟随在兰贵妃娘娘身后，一起至那边膳桌前落座，陪贵妃娘娘用膳。 …… 与此同时，御书房这边。 秦姝从月华宫出来，也已到了。 从轿撵上下来后，李默引着秦姝往里走。 虽说，这儿对于秦姝而言，可谓是完全没有一丝陌生感，在没有进入殿内之前，她来这儿是因为她大哥之故，皇上这才传召她来这儿用午膳，自然，在规矩礼数上，就得遵照着来，而不是像平常时候，她私下里在此，可以随意。 李默引着秦姝走进殿内。 到了这里头，并无外人，全都是自己人，适才在外头那些拘束，秦姝自是全都可以卸掉。 轩辕澈走到秦姝面前，温柔一句，“姝儿过来，午膳都备好了，我们入座，用膳。” 秦姝看了眼轩辕澈，应了一声，再将视线定格在一旁站定的人身上，果然，西北边陲之地，她大哥身上，不免都添上了些沧桑之色，但那份英气、硬朗，丝毫不输从前，反而更胜一筹。 “大哥——” 秦川早先就从二弟和三弟的书信中得知，皇上和自家小妹的情况，适才亲眼所见，比之书信上所写，他们两人那自然而然的状态，这属实是更让人震惊的。 他思绪恍然，还是小妹的这一声‘大哥’，将他拉回来，他定定的看着秦姝，语气满是温和的唤着‘小妹’。 第166章 这是又吃醋了? 秦姝瞧着自家大哥，浅浅一笑，随即说道：“大哥，咱们先入座用膳吧。” 秦川见状，想到自家小妹如今已是‘宸妃’，即算关系再亲厚，那也是需要注意，君臣有别，便改口应承道：“请皇上和宸妃娘娘先入座。” 秦姝听到她大哥这会儿将对她的称呼改了过来，转而看向一旁的轩辕澈。 轩辕澈最是清楚，他的姝儿，与家中三位兄长，自小就是兄妹情深，家中三位哥哥，对其可谓是极其偏宠、关爱，顺势便道：“都是自家人，且这儿并无外人，朕知道你们兄妹关系非常好，之前秦珩和秦煜在私下里亦是如常，你亦如常即可，不必因为一个身份称呼，而显得见外。” 秦川听皇上如此说，朝着皇上恭敬一礼，“多谢皇上。” 秦姝笑笑，说道：“大哥，现在是不是就不用那么见外了。” 秦川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声音也压低了几分，道：“小妹这是在笑话我。” 秦姝道：“怎会，大哥从小就最疼我了，我可不会笑话大哥。” 轩辕澈在旁，出声道：“此番秦川回京述职，并不会那么着急回西北，这段时间，秦川便住在定国公府在京中的府邸之中，姝儿若是想，这段时间，想要叙旧，随时都是可以。” 秦川：“多谢皇上。” 秦姝冲轩辕澈笑了笑，饶是带着几分玩味的语气，认真说道：“我是不是也该说，臣妾多谢皇上？” 轩辕澈长臂一伸，直接就揽住秦姝的腰，搂入自己怀中，垂眸凝视着怀中之人，定声说道：“姝儿，说什么？” 秦姝：“是，多谢夫君。” 轩辕澈：“你我之间，不用言谢，此番秦川在京，你们兄妹多聚聚，也算是全了家人齐聚之乐，若是可以，我更是希望定国公府一家都回京，让姝儿与家人，一家团聚。” 秦姝：“夫君不是说了，以后会有很多机会的，自是不用急在这一时。” 轩辕澈：“是，姝儿说的对。” 话落间，三人便一起在膳桌前坐下。 秦姝对着秦川说道：“大哥许久没有回京城了吧，京中的美食，大哥也很久没尝过了吧，这都是御膳房精心准备的，大哥都尝尝。” 秦川点点头，不过他也是察觉到皇上那边，隐隐透着几分酸意，自家小妹这性子啊，现在可不是以前在自家府上，他轻咳一声，道：“我都好，能陪皇上，还有小妹也在，大家一起用膳，无论是何菜肴，都是最美味的。” 秦姝一听这话，也是有所会意，转而对着轩辕澈说道：“夫君也多尝尝。” 轩辕澈：“哦。” 秦姝眼见轩辕澈这语气，虽说表现的并不明显，但她也是能感受的出来，这是又吃醋了？ 随之，秦姝又主动给轩辕澈夹菜，“夫君尝尝这个。” 轩辕澈见此，面上露出笑容，而后开始动筷子，用膳。 秦姝瞧着，俨然是没事了。 一时，午膳毕。 秦姝因为是被宣召过来的，想着自家兄长回京，进宫觐见，必是要述职，想着待会儿肯定还是有正事要商议，索性就想着先行告退回月华宫。 轩辕澈见秦姝说了这话，倒也就没阻拦，想了想，直接对秦川说道：“既如此，那让秦川送姝儿你回月华宫，可好？” 秦姝对此安排，自是觉得极好的。 一时，秦川朝着轩辕澈躬身一礼，而后便随着秦姝一同从这儿出来。 秦姝原是要乘坐轿撵的，但自家大哥和她一起，便也就走走，这短时间，京中的天儿倒是好，正午之时，冬阳也是十分暖和的。 秦川陪着秦姝一同走着，心涟和心漪都只是跟在后头。 “之前在二弟和三弟的书信中，他们提及到关于小妹你和皇上之间的事情，当时看到信中的内容，都是十分震惊的，今儿个亲眼所见，才知道信中所写，远不及亲眼见到的震撼。” 秦姝道：“那，大哥觉得，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秦川：“当然好，父亲母亲也好，我和秦珩、秦煜也好，都是希望小妹你能够幸福，当初皇上下旨，让你参加选秀，之后你入宫为妃，这些事情，我们当初都是担心的，后宫之中，总是牵扯颇多，且皇上的心思……不过，现在这一切，或许都是最好的。” 秦姝看向身旁的人，出言道：“嗯，现在，都是最好的。” 秦川：“此前，二弟和三弟也回南襄城了，他们当面将小妹你这儿的情况和父亲母亲说明，父亲母亲他们也便能真正的安心了。” 秦姝抬眸望着自家大哥，说道：“大哥，你们都盼着我幸福，我也一样期盼着你们能幸福啊，说起来，大哥究竟有没有中意的心上人啊。” 秦川：“好好地，怎就又牵扯到我身上来了，现在我身在军中，军中事务之多，哪里有这些心思，姝儿倒不如去说说秦珩和秦煜这俩小子。” 秦姝：“大哥，二哥和三哥都推到大哥你身上，现在大哥却又推到二哥和三哥身上。” 秦川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说道：“小妹就不用为我们操心了，只要小妹和皇上幸福就好，再说了，姝儿不是说，期盼着我们幸福，婚姻大事，最是不能儿戏，自是要寻的良人，共度一生。” 秦姝：“好吧。” 兄妹两人缓缓在这宫巷之中走着，不多时，也已经走到了月华宫宫门口。 秦川：“我还需回去面见皇上，有些事情需要与皇上呈禀，那我就先去了。” 秦姝：“好，大哥这段时间不是都在京中，咱们想要见面，最是简单。” 秦川：“嗯，小妹先进去，我看你进去之后，我再走。” 秦姝转身，只是刚抬脚要走，就又被身后之人叫住。 “小妹。” “嗯？”秦姝回身，“大哥，怎么了？” 秦川：“没事，这外头风吹着还是有些冷的，你抓紧进去吧。”关于皇上提及兵部尚书方庆一事，皇上也并未细说，他还是先和皇上商议清楚之后再看，倒没必要这会儿就和小妹说，免得让她多虑。 秦姝应声“好”，就转身入内。 第167章 一定会心愿达成 秦川望着自家小妹走远的背影，最终消失在眼前这方宫殿之内。 此番从西北之地回京述职，亲眼见到这一幕，心中所有对于自家小妹的那份担忧，终是放下心来。 虽说之前也从二弟和三弟的信中得知，可从今日午膳之中，亲自瞧着，才算是明白，信中所言，皆是真实。 又或者说，实际情况，远比心中所述，更加的真切。 当初，皇上圣旨下，小妹入宫参加殿选，成为帝王后妃，他们都是担忧，如今种种，却是极好。 他能感受到，皇上对自家小妹的情意，真挚浓烈。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自古无情帝王家，但，在自家小妹这儿，有着这难得的独一无二。 秦川并未在此多逗留，转身间，径直就回御书房。 李默早已在这御书房殿外候着，见到秦川回来，当即上前躬身一礼，说道：“秦将军，皇上吩咐了，说您送宸妃娘娘回来后，直接进去就行，无需再通禀。” 秦川未曾逗留，走进殿内，看着那龙案前端坐的皇上，走上去，行了礼，恭敬的唤着“皇上”。 轩辕澈看了眼秦川，淡然一声，示意道：“不必多礼，坐。” 秦川：“谢皇上。”礼数周全之后，秦川这才在旁边所设的一方座椅上坐下。 轩辕澈：“朕原以为，让你送姝儿回月华宫，你们兄妹二人许久未见，还有许多话要说，倒不想，你回来的如此快。” 秦川端正的坐在一旁，看着皇上，认真说道：“皇上体恤，但微臣也不能失了规矩。” 轩辕澈浅然一笑，道：“也罢，左右你也不必急着回西北之地，想要叙旧，年节之中，还有时间，那，咱们现在就言归正传。” 秦川知道，上午面见皇上时，说及西北军务，觐见述职，都不过是简单的掠过，皇上对于西北的情况，早就了然，根本没有做细致的询问，皇上对他主理西北之事，很是放心，与他商谈的重要之事，乃是放在那位兵部尚书方庆身上。 轩辕澈见秦川俨然是等着他先开口的样子，一时倒也没有直奔主题，而是转口询问一句，“关于方庆一事，你方才可有询问一下姝儿的意见？” 秦川诧异，“皇上的意思是，小妹也知道？” 轩辕澈道：“姝儿是你亲妹妹，她多聪明，你还不知道？” 秦川点头，的确，小妹很是聪慧，若非当初有心要对外遮掩，真要完完全全的展露在世人眼中，那必是风华绝代之辈，同辈之中，无论男女全算上，他家小妹，那都是站在最顶尖的存在。 “皇上所言极是，是我疏忽了，早该想到这一层的。”秦川定声说道：“皇上可是有了确定的计划，微臣可以全力配合。” 轩辕澈：“如今礼部、户部、吏部，已在朕的掌控之中，刑部那边，自有人去料理，而今只差兵部和工部。” 秦川听到皇上所言之语，很是清楚，看样子，皇上是要对朝堂的绝对掌控，而不是需要中间有一个位高权重，且把控六部的丞相。 就眼下六部的局势，皇上的人早已渗透大半，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对兵部这方的把控，皇上是想要兵不血刃的控制兵部。 “皇上的心思，微臣明白，方庆他原是微臣父亲麾下之人，只因从军中出来，才入的兵部，后来归入丞相麾下，但最初的根并未断，微臣回京，会去与他接触，皇上想要的结果，微臣定会为皇上办好。” 轩辕澈笑道：“听到你说这句话，朕倒是一百个放心。” 秦川：“身为皇上的臣子，为皇上效力是理所应当。” 轩辕澈：“明儿个便是除夕，年节之中，百官休沐，你也难得回京，自是要好好休息一番，这件事也不必着急，时间还是很充足的。” 秦川：“是，微臣明白。” 轩辕澈：“西北军务，朕都了然，你就不必再向朕细述了，今儿个就到这儿吧，虽说京中定国公府旧宅，此番年节，就你一人在，但也该热闹些，该着人布置装点的，也该弄一弄。” 秦川：“多谢皇上关心，微臣明白。” 轩辕澈：“好了，你也退下吧。” 秦川躬身一礼，“是，微臣告退。” 随之，秦川便未在这御书房逗留，而是退了出去，关于方庆的事情，他是可以去接触，明儿个除夕，离年节过去，还有半月，时间看着是挺充足的，但这件事也不是说说就能解决的。 待到秦川离开之后，风影走了出来，站定在那儿，出声询问道：“皇上，兵部尚书那边，秦将军出面，真的能顺遂吗？属下这边，是否需要出手？” 轩辕澈：“不必，就让秦川去办就行，掺杂太多的人，反而对事情的推进增加麻烦，你继续盯着林铭那边即可，还有林铭和齐远那边，进展如何了？” 风影道：“林尚书那边，被丞相大人的人盯得紧，他倒是不敢轻举妄动，太过露眼的去与齐尚书接触，不过，就微臣这段时间的观察，齐尚书那边，并不似先前那般坚定，之前林尚书与之接触，还是有些作用的，单从他没有暴露林尚书，可见是心有动摇的。” 轩辕澈：“他们这帮人，可不止一个心眼，之前礼部和户部，杨家和苏家相继出事，他们心中早就动了心思，只不过没有时机，林铭去找齐远，正是给了齐远一个契机。” 风影：“皇上所言极是，照此情形，一切顺利，最后就只剩下一个工部，六部之中，此处相较于其他，并没有那样显眼，只要其余五人都转变，那工部也不可能再固执，届时，六部都将归于皇上手中，王相，整个王氏一族，借助六部，以权谋私，构建的庞大利益网，都将瓦解，皇上所想，一定会心愿达成。” 轩辕澈：“王晟、王家，若他们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朕自不会动他们，只可惜，权力迷人眼，财帛动人心，既然他们坚守不住，朕自然不会纵容他们，若是一个忠心耿耿，为天下效力的丞相，朕自是看好他，只可惜，他不是，那朕也就不需要。” 风影点头，凝声说道：“皇上所言极是，六部掌控于皇上您手中，各司其职，就能让朝堂运转正常，又何须再要一个执掌六部，还野心勃勃的丞相！” 轩辕澈看了眼风影，没有多言，只是将注意力放回到这堆积的奏折之上，年节在即，这该处理完的政务，自然也不能含糊。 第168章 决不允许 月华宫，暖阁内。 秦姝才回来，刚于这方摇椅上躺下，正欲拿起她未看完的那本书翻阅，外头曹昌便进来。 曹昌躬身一礼，道：“宸妃娘娘，皇后娘娘身边的高公公过来了。” 秦姝重新坐起身，于那边的主座之上坐下，再让曹昌带那人进来。 高公公走进这暖阁之中，看到坐在那正中主位之上的人，走上前去，很是恭敬的行着礼。 “奴才给宸妃娘娘请安，宸妃娘娘万福金安。” 秦姝淡然一声，“起来吧。” 高公公：“谢宸妃娘娘。” 秦姝轻轻咳嗽一声，继而问道：“皇后娘娘命你前来，可是有事吩咐？” 高公公：“启禀宸妃娘娘，皇后娘娘让奴才前来传话，明日便是除夕之日，除夕夜宴，还请宸妃娘娘按时出席，当然，皇后娘娘命奴才过来，也是想要再问问宸妃娘娘，不知宸妃娘娘身体可好，若是宸妃娘娘出席夜宴会觉得吃力，皇后娘娘也说了，宸妃娘娘可以留在宫中。” 秦姝：“多谢皇后娘娘关怀，除夕夜宴，众人皆在，若只有本宫缺席的话，总是不妥，你回去转告皇后娘娘，明日，本宫会准时出席的。” 高公公：“是，奴才明白，奴才还需去别的宫中传话，奴才就先告退了。” 秦姝：“嗯，曹公公，送高公公出去。” 曹昌：“是。” 随之，曹昌便将高公公送出月华宫，之后又直接来这暖阁之中，“宸妃娘娘，方才高公公离开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向奴才询问了几句娘娘您的情况，奴才都应付过去了。” 秦姝：“不用理会这些，一切照常就是。” 曹昌：“是。” 在曹昌从暖阁内退出去之后，侍立在旁的心涟和心漪两人相视一眼，心涟出声询问道：“娘娘，之前关于这除夕夜宴的事情，在月中十五那日，娘娘去凤阳宫，皇后就已经说好了，今儿个还特地的再派人来说一回，皇后是不想娘娘您出席？” 秦姝：“眼下大哥在京中，大哥此番来京述职，此前大哥在西北之地，立下的军功摆在那里，大哥在京中，在皇后看来，就会让皇上时刻想着定国公府的军功，而只要我出现，皇上无论如何都是要顾及这层，皇后也好，兰贵妃也罢，她们可不想看到我得宠。” 心漪顺口就道：“只可惜，一切都不可能按照她们所想的来，在后宫之中，真正得宠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娘娘您一人而已，乃至于摆在她们所有人眼中，娘娘您身体不好，体弱多病的种种，也都不是她们所想的，她们在娘娘您这儿，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心涟也附和着说道：“可不，真亏得皇后和兰贵妃，为了算计对方，还想着利用娘娘您这层，嫁祸彼此，殊不知，她们的算计，早就在娘娘您眼中，她们想做的事情，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乃至于最后自己掉入那陷阱之中，泥足深陷。” 秦姝淡然一笑，并没再去深说，就只是在这摇椅上躺着，翻看着手中的书，悠然自在，好生舒服。 …… 这边，凤阳宫。 高公公从月华宫出来之后，又去各宫给各宫小主传话，而后便回到了凤阳宫中。 “皇后娘娘，奴才已经传话各宫，明日除夕夜宴之事。” 王婉凝看着眼前之人，其余人她并不在意，能让她上心的，一向只有兰贵妃那边，而如今秦川在京中，且秦川在西北之地，军功卓着，此番他在京中，尤其是今天皇上召见秦川，竟然午膳的时候就传召秦姝同去用膳，可见在皇上的心中，秦家人的分量不轻。 纵然秦姝是个病秧子，单纯的从这方面来看，依照刘阜那边的说辞，秦姝在这后宫，根本就没有任何竞争力，可这段时间，秦川在，皇上就是要顾及秦家，那么必然是会多将心思放在秦姝身上，真要因此而让皇上更多的对秦姝动了心思，那完全就不是她想看的。 高公公瞧着皇后娘娘并没有说话，他乃是皇后娘娘跟前的贴身太监，诸多的心思，也是能猜测到一二，尤其是今日这种事，就算不多说，也能明白，他没有含糊，继而说道：“皇后娘娘，宸妃说，明日她会出席除夕夜宴，不过，奴才在离开月华宫的时候，从月华宫的下人口中，旁敲侧击的问到了一些话。” “按照月华宫那边的人说，宸妃每日都是汤药不离口，就方才奴才也是看的明显，奴才就短短的待在那里一会儿的功夫，宸妃就不知道咳嗽了多少遍，很显然是中午出去一趟，又受了些风，宸妃那副身子骨，皇后娘娘您完全不用放在心上，倒是兰贵妃那边……” 王婉凝眉头微皱，“怎么样了？” 高公公如实说道：“奴才也说不上来，只是瞧着兰贵妃的气色是好了很多，是不是太医院那边，已经为兰贵妃找到了恢复之法？” 王婉凝一脸沉重，兰贵妃那件事，背后的缘故，没有人知道，但就以在后宫之中的局面，谁都觉得是她暗中下手，她也是背了这个锅，但能够让兰贵妃再无生育的可能，背了也便罢，因为这件事，让御史台那边针对她父亲那边，损了一个苏家，折了一个慧妃也是值得。 现在却说，兰贵妃恢复的不错，那么之前所有，全都是白搭了，还让他们损失了那么多，这样的局面，她决不允许。 灵芊和灵溪两人伺候在旁，即便皇后娘娘没有说话，她们岂能领会不出，高公公说及的那些，远远比宸妃那边更让皇后娘娘在意。 顿时，灵芊就开口说道：“娘娘，之前刘太医就说了，兰贵妃的身体，就算是神仙来了，也回天乏术，这短短时间，怎会又恢复了，会不会里面是有什么别的蹊跷，娘娘，要不奴婢先去太医院传刘太医过来，娘娘问问刘太医其中的原委？” 王婉凝思绪定了定，让自己维持平稳，定声说道：“去让刘阜过来。” 灵芊连忙应着，“是，奴婢这就去传。” 灵溪见此，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娘，刘太医的医术您是知道的，连刘太医都那样说了，兰贵妃岂能有那种本事，就算是那周太医医术也了得，可也不存在凌驾于刘太医之上，连刘太医都说是束手无策，岂能就被他们扭转了呢，娘娘且宽心，等刘太医来了，自信问过再说。” 王婉凝没说话，面色冰冷，无论待会儿刘阜怎样说，看来，她这边，该着手的事情，得尽快推进，她绝对不能让兰贵妃有任何机会。 第169章 都是假象 不多时，灵芊便已将刘阜请来了凤阳宫。 刘阜一进殿中，走上前去，直接朝着端坐在凤座之上的皇后娘娘行礼。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王婉凝俯视着跪在跟前的刘阜，并未第一时间就让他起来。 刘阜也是察觉到了皇后娘娘脸色之上带着几分不快，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忽然到太医院，让他来凤阳宫，那会儿他心里面就已经做了预设。 过了好一会儿。 王婉凝这才对着刘阜说道：“起来吧。” 刘阜垂首，恭敬的回答道：“谢皇后娘娘。” 起身之间，刘阜带着些许试探的口吻，询问道：“皇后娘娘这会儿传召微臣，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微臣？” 王婉凝直奔主题，定声问道：“这段时间，兰贵妃因身体之故，一直未曾来本宫宫中给本宫请安，先前月中之时，她倒是来了，气色倒没见大好，今儿个本宫派人去告知她，明日除夕夜宴之事，本宫的人看到兰贵妃气色甚好，远不是先前之态，可谓是恢复的极好，刘阜，你可还记得当初你同本宫说过的关于兰贵妃身体情况的话！” 刘阜听到这话，瞬间就会意过来，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他岂会心中没数，毕竟周鹤如今也是和他一样，是站在宸妃娘娘这方的，兰贵妃之所以能够有这样的情况，那都是因为宸妃娘娘指点有方，让周鹤在为兰贵妃调理身体时，让兰贵妃有所恢复，否则，岂会有这样的局面出现。 只是没想到，皇后娘娘的人见到这样一幕，将话向皇后娘娘呈禀，进而让皇后娘娘心中产生了误会，刘阜对此了然，自是知晓要如何和皇后娘娘说，“回禀皇后娘娘，微臣当然记得，而且现在微臣也还是能同皇后娘娘说一样的话。” 王婉凝听到刘阜此话，面色微微和缓几分，“那本宫倒是要好好听你说说。” 刘阜：“皇后娘娘想知道的，微臣肯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此话落，刘阜并未迟疑，继续往下说道：“周鹤那边，确实是寻找到了一些更精妙的药方，能够为兰贵妃娘娘调理、恢复身体，但当初那事情出来，微臣就和皇后娘娘您说过，兰贵妃娘娘是被那极寒之药，伤及到了身体的根基，纵然是再好的药方，再怎样滋补，破损的根基毁掉，是不可能复原的，而没有复原的根基，表面看起来是恢复的和最初相差无几，实际却还是一样的，那都是假象。” 王婉凝冷眸锁视这刘阜，“你的意思是，兰贵妃恢复的都是表象，看起来是光鲜亮丽，实际上内里还是破损的状态，并未恢复。” 刘阜认真点头，“是，微臣可以确定，周鹤在太医院，虽说和微臣这边不搭界，一向更是不往来，但微臣是太医院之首，再加上那时候对太医院进行了一番重整，即便他有所隐藏，可从蛛丝马迹之中，还是能够了解到周鹤寻觅到了帮助兰贵妃调理身体的药方，微臣早就探查、斟酌过了，兰贵妃娘娘的身体，恢复不了。” 王婉凝听到这话，倒是放心不少，至少在这件事上，兰贵妃没了指望，“如此，倒是本宫多心了。” 刘阜恭敬道：“皇后娘娘言重了，一切都是微臣没有及时向皇后娘娘您禀报，只是想着，了解了具体的情况，知道在这上头，兰贵妃娘娘再无可能对皇后娘娘您这儿造成影响，微臣想着完全没必要多说，倒是忘了，表面看到的，和里头具体的情况，若非医师明说，不懂医术之人，是没法看透的，微臣以后会多多注意的，断不会让皇后娘娘心生误会。” 王婉凝：“不必了，只要没有大碍，你不必事无巨细的来和本宫说。” 刘阜：“是。” 王婉凝：“从这件事上来看，许多事情还是要再布置一下的，只有将兰贵妃彻底击溃，本宫才能真正心安。” 刘阜寻思着，小声的问道：“皇后娘娘，您的意思是，是让微臣重启之前那件未做完的事情？” 王婉凝：“告诉你那个徒弟，本宫之前允诺他的东西，只要他替本宫办好这件事，咬死兰贵妃，本宫会加倍的兑现给他。” 刘阜思绪摇曳，但很快就压制下来，定睛看着面前之人，不露出一点痕迹，应声说道：“是，皇后娘娘的吩咐，微臣自会去告知于他，让他务必办好这件事，能为皇后娘娘的事情效力，那是他的福气。” 王婉凝：“你明白就好，好好准备着，到了要动手的时候，本宫会知会你的。” 刘阜躬身一礼，“是。” 王婉凝：“好了，你先退下吧。” 刘阜当然也不会在这儿逗留，应声之间，就从凤阳宫离开。 待到刘阜一走，侍立在旁的灵芊出声道：“娘娘现在可以安心了，兰贵妃根本就没有恢复。” 王婉凝冷声道：“兰贵妃没有恢复，对本宫来说，是好事，但只有除掉她，本宫才能真正的畅快。” 灵溪小声的问道：“所以，娘娘您让刘太医那边又重新着手那件事，还是要借宸妃，然后彻底整垮兰贵妃。” 王婉凝：“后宫之中，只有宸妃出事，这其中的分量，才足够压倒兰贵妃，换做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动摇她分毫。” 灵芊见状，顺势问道：“娘娘，那宋昭仪这儿呢，娘娘可还是要按计划继续推进？” 王婉凝：“自然要做，兰贵妃想推她上妃位，居然先一步对慧妃下了手，苏家已经没了，慧妃在后宫，即便身在妃位，也是毫无存在感，她死了，妃位空缺，兰贵妃想这么顺理成章的就占据这一位置，她倒是做的好算盘，本宫岂会让她如愿，她能动慧妃，本宫自然就能将宋昭仪了解，明晚之事，照常进行。” 灵芊和灵溪二人齐声应着“是”。 王婉凝眸色冰冷，妃位之上，宸妃可以忽略，静妃和丽妃之间，也算平衡，如若让宋昭仪上位，岂非是让兰贵妃压过她这边一头，这样的局面，绝不是她想看到的，既然已经空着，那就一直空着好了，谁的人都别想趁机上位。 第170章 除夕、新岁 是日，已是除夕当日。 夜幕降临，皇宫大内，灯火辉煌，可谓是喜庆至极。 除夕夜宴，于这兴庆宫中举办，此处之地，最是热闹。 殿中，太后、皇上、皇后，坐于正中主位，而后宫其余嫔妃小主，各自在各自的位置，依次坐好。 当然，最是不能免却的，各宫众人，一齐向太后、皇上、皇后请安表贺。 轩辕澈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皇后，出言说道：“今日除夕夜宴，皇后费心了。” 王婉凝当即回应道：“皇上过奖了，这些都是臣妾应该要办好的，且臣妾也只是将该嘱咐的都吩咐下去，一切操办，还得是内务府那边着手。” 轩辕澈：“皇后也无需过谦，朕都看在眼中，你，很好。” 王婉凝：“能让皇上和太后都满意，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郭太后视线扫过，淡声说道：“哀家老了，这些宴席，怎样都好，最要紧的是皇帝觉得好，那便是好。” 这时，郑诗瑶直接奉承太后，说道：“太后正当年，太后您怎就说老了呢，臣妾可是一点都瞧不出。” 郭太后笑道：“数你嘴甜，但这些啊，哀家自己最清楚，前些时候，你身子不适，今日眼见着是很不错了，皇帝看重你，特许你协理后宫之权，你可得好好协助皇后，料理好后宫，不让皇帝操心。” 郑诗瑶连声应道：“多谢太后关心，臣妾的身体有太医悉心照料，恢复的很好，臣妾今后肯定好好协助皇后，管理好后宫诸事，断不让皇上为后宫之事费心。” 王婉凝听着这话，眉头微皱，随即说道：“兰贵妃妹妹这身体，本宫看着的确是好了，前些日子也不见妹妹来凤阳宫，本宫还以为妹妹的身体并未恢复呢。” 随之，王婉凝将目光投向另一边坐着的秦姝身上，出言道：“兰贵妃妹妹的身体好转了，倒是宸妃妹妹这儿，本宫看，还是和妹妹初入宫时那般，宸妃妹妹可得多多保养自身才是。” 秦姝故作虚弱的声音，应声回答着，“有劳皇后娘娘挂心，臣妾明白，太医日日都来给臣妾请安把脉，臣妾的身体都是陈年旧疾了，能保持这样，已经是太医院太医医术高超了。” 轩辕澈目光一扫而过，最后那一下，却是定格在秦姝身上，然而在这目光之中充斥的痕迹，唯独停留在秦姝身上的时候，是大为不同的，很快，视线收回，他道：“见你们都好，朕也就放心了，很好。” 一时之间，皇后起身，而下方坐着的嫔妃，全部都跟着站起身来，朝着皇上举杯。 皇后\\众嫔妃：“臣妾多谢皇上关怀，臣妾不胜欣喜。” 轩辕澈抬手示意，“好了，今日除夕夜宴，只是家宴，无需拘束，坐下。” 皇后\\众嫔妃：“谢皇上。” 夜宴之上，丝竹悦耳，觥筹交错。 不多时，郭太后看向秦姝，淡声一句，“哀家听说，秦川回京述职，年节之中，都留在京中。” 秦姝应声道：“回禀太后，是，臣妾兄长现在就在京中定国公府的旧宅。” 郭太后：“你父母他们远在南襄城，此前，你大哥一直在西北之地，许久未见家人，如今又是在年节之中，他一人在定国公府，你倒也可让他进宫来，与你这亲妹妹见见，兄妹在一块，也算是家人团聚，你大哥率军镇守西北，也是为皇帝江山社稷效力，哀家对于你们兄妹四人，你们小时候，哀家都是见过的，如今许久未见，你大哥若进宫，带来哀家跟前看看。” 秦姝：“是，臣妾记住了。” 眼见着，越来越晚，郭太后毕竟是有了些年纪，总是有些乏倦无力。 郭太后便对轩辕澈说道：“皇帝，哀家有些乏了，这里有皇帝和皇后在，哀家就先回宫了。” 轩辕澈：“母后要多多保重身体，儿子才能真正放心。”当下，轩辕澈就吩咐自己的贴身宦官，好好送太后回宫。 一时，皇后及众嫔妃也都是一起起身，“恭送太后。” 郭太后走后，夜宴依旧。 直至子时，宫中的钟声响起…… 轩辕澈携后宫众人从这兴庆宫殿内出来，下一刻，天空之上，绚丽的烟火盛放，迎接着新岁来临。 秦姝望着那天空之中的烟火，思绪遥遥，不知不觉间，便会想到，远在南襄城的家人。 明明此刻这儿，后宫众人皆在，但秦姝也是能从中察觉到一抹炽热的视线，顺着看过去，正是轩辕澈投向她这儿的。 视线之中，柔情交汇，满是温柔之色，所有的都是那样的明媚。 除夕之夜，往年都是与家人在一块，一家团聚，其乐融融，现如今，便是天南地北，相隔两地。 不过，好在是在秦姝这儿，还有轩辕澈，这些心思，却也是得到了最好的慰藉。 …… 南襄城，定国公府。 除夕夜，子夜已过。 秦珩和秦煜兄弟两人，看着自家父亲母亲二人，秦珩出声道：“父亲母亲，时辰不早了，父亲母亲还是早些去歇息吧。” 秦煜也是附和道：“父亲母亲，守岁之事，就交给我和二哥便是，二哥说的对，时候不早了，父亲母亲且安心去歇息吧。” 其实，他们能看的出来，父亲母亲望着那北方之地，很显然是在想念小妹。 秦珩见状，缓声说道：“父亲母亲，我们在京中，亲眼见到了小妹和皇上相处，皇上待小妹的心思，那是绝无仅有的，父亲母亲可安心，再者，皇上让大哥回京述职，今年年节大哥也在京中，这样一来，小妹那边是有大哥在，必然不会有事的。” 秦煜也应和着，“是啊，父亲母亲，当初咱们担心小妹入宫会有不妥，可如今看来，或许，对于小妹而言，皇上才是小妹最为契合的存在，皇上和小妹，他们是天造地设的绝配，在这件事上，是天意，也是最好的安排，只要等那些事情都结束，皇上说了，父亲母亲便可回京城，想见小妹，那都是最容易的事。” 第171章 全都由姝儿说了算 秦鸿和谢莹夫妇两人，听着他们这俩儿子的话，神思慢慢回笼。 虽说，秦珩和秦煜回来，将京中所有见到的事情，所涉及到秦姝的种种，全部都详细的告知他们，他们对于这里头的种种，的确是能让他们放心的。 不否认，从现有的事情而言，这些事，都是能让他们安心的，可终归事情并未完全尘埃落定，谁又能知道那时候，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秦鸿看着秦珩和秦煜，直接道：“你们兄弟俩的心思，我们都知道，不管怎样，至少姝儿现在在宫中，与皇上之间，都是十分要好的，至于以后，终是要等到之后才能知道。” 谢莹在旁，缓声说道：“今年，是姝儿一个人在宫中，真盼着，那一日能早些到来，这样一家人也不至于分隔两地，年节之中，南襄城这边也没有事情，你们大哥正好也在京中，你们兄弟俩，我们这儿也不用你们多陪，不如你们就早些回京城，也好赶在你们大哥离京前，再见见面。” 秦珩直接便道：“母亲，这事儿不急，我们回南襄城，就是要多陪陪父亲和母亲，这也是小妹在我们回南襄城的时候，特意嘱咐过的，年节之中，大哥和小妹都不在，我们自然是要陪在你们身边。” 秦鸿定声说道：“你们母亲说的对，我们一直都在南襄城，倒是你们大哥，之前一个人在西北之地，此番回京述职，虽然姝儿在，可姝儿身在后宫，又不能与你们大哥时常见面，京中定国公府，就你们大哥一人，你们过去，也好兄弟聚聚。” 秦煜道：“父亲母亲，今日才年初一，就算是要我们急着回京城，也不必急在这一时，总归是要让我们多陪陪你们呀。” 谢莹寻思着，便道：“那就三日后你们出发回京城，这样也能赶在出年节之前，你们大哥离京前，你们几兄弟，多聚几日。” 秦珩和秦煜见母亲这样说，当然就没有再去拒绝，直接说道：“好，都听母亲的安排。” …… 皇城之中，皇宫大内。 除夕夜宴结束。 月华宫中。 秦姝自兴庆宫回来，并未着急睡下，她知道，他会来。 烛影摇曳，很快，屋外一道身影显现，下一刻，便出现在秦姝眼前。 轩辕澈瞧着眼前之人，俨然是在等他，径直走上前去，站定在她面前，伸手间牵起她的手，紧紧握住，顺势再将人拉入自己的怀中，双臂将人环住。 “姝儿还是头一次这般，除夕夜没有与家人在一块吧。” “是。”秦姝应了一声，继而说道：“不过，现在夫君不就是我的家人，这样，也可以说，不是吧。” 轩辕澈抬手间，轻轻抚摸着怀中人的脸颊，温声说道：“无论今后怎样，我都会陪在姝儿身边，姝儿说的对，我们，是一家人，永远都会在一起。” 秦姝顺势说道：“等到夫君所谋划的事情，全部都结束之后，夫君说过的，我和我父母兄长他们，想见都能见到，并不会再像现在这样。” 轩辕澈点头，认真说道：“对，姝儿说的没错，很快，这些事情都会结束，等到那时候，姝儿所想的，都是最容易简单的事，不会有那么多麻烦，再者，母后在除夕夜宴上，提及要见秦川，过两天便让他进宫来一趟，去给母后请安，姝儿也一同前去，母后那边是不用有所回避的，姝儿大可随意些。” 秦姝对于这一点当然是清楚的，太后娘娘那边，确实是不用去多操心这些的，毕竟当初她去给太后娘娘请安时，太后娘娘同她说及的那些话，完全都是挑明开了的，在她和轩辕澈之间的种种，太后都是十分清楚的。 那么，基于这一层，她若是去太后宫中，在与她大哥相处的时候，便不会需要像有外人在时那样刻意的去有所保持一定的距离。 秦姝：“夫君，现在这个时辰，已经睡不了多久了，今日已是初一之日，晨起，夫君还需要去奉先殿上香，祭拜先祖，夫君还是早些休息，多少也是要睡会儿。” 轩辕澈一把将秦姝横抱起，走到寝殿内，将人安放在床榻之上，随着也一同侧卧躺下，出声说道：“姝儿睡吧，我就陪着姝儿躺一会儿。” 秦姝：“夫君不睡？” 轩辕澈：“也睡不了多少时间了，待会儿还需回圣阳宫准备一番，再去奉先殿，之后再去母后宫中给母后请安，姝儿睡吧，我看着姝儿睡，就在旁边浅浅的眯一会儿，也是好的。” 秦姝听着轩辕澈这话，窝在轩辕澈怀中，往他怀中蹭了蹭，轻声说道：“那，我陪着夫君一起，等夫君走后，我再睡会儿，差不多时，也就该起床准备着，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轩辕澈：“姝儿可以睡的。” 秦姝：“也没有那么困，就当是小时候那般，除夕夜，守岁了。” 轩辕澈笑笑，便很轻的在怀中人额前落下一吻，说道：“好，我们一起守岁。” 两人都没有睡，就这般安静的躺着。 秦姝不由得想到了一件事，便道：“对了，因为慧妃已故的原因，妃位空缺，兰贵妃想让宋昭仪晋封妃位，还特地向夫君开口求了，夫君也答应了？” 轩辕澈：“嗯，在外人看来，我这样做，也算是在弥补兰贵妃出事，姝儿觉得有所不妥？” 秦姝：“没有，只是想着，皇后肯定是不会让这件事这么顺利的，夫君觉得，皇后会用什么法子来阻止这件事呢？” 轩辕澈鼻尖贴近，轻蹭了蹭秦姝的小鼻子，笑道：“那是她们的算计，与咱们无关，且看戏就行了。” 秦姝笑道：“夫君说的对，看戏就行了，倒是不值得去为这事儿多虑，不过，皇后准备着，要重新再做之前那件落在我身上还未做完的事。” 轩辕澈眸色一沉，“后宫之中，没人是姝儿的对手，姝儿想怎样做，尽在姝儿拿捏之中，全都由姝儿说了算。” 第172章 作壁上观 秦姝双手环上轩辕澈的脖颈，原本整个人就窝在他怀中，此刻倒是更加的贴近了些，她唇角勾起浅浅的笑容，说道：“现如今，就只是看皇后和兰贵妃斗即可，咱们作壁上观。” 轩辕澈轻“嗯”一声，道：“姝儿说了算。” 话音落下，然唇边喷洒的热气，还缭绕在彼此面庞之间。 秦姝能感觉到唇边氤氲着轩辕澈说话时落下的灼热呼吸，这距离，好似再往前一丁点，就能贴上去。 她出声道：“夫君，你不是说，再过一会儿就得走了。” 轩辕澈：“嗯，待会儿是要先回圣阳宫，姝儿这话，是觉得我想做点什么？” 秦姝尴尬的咳嗽两声，微微将目光侧开，脑袋也往一旁偏过去，将这极近的距离拉开几分，再道：“我没有。” 轩辕澈捧着秦姝的脸颊，将她偏转开的脑袋重新转回来，定睛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人儿，“姝儿，我又不做什么，更何况，就这点功夫，也干不了什么吧。” “……”秦姝听到这话，心中嘟囔着：是是是，知道你厉害，这一时半刻的肯定不够用。 “姝儿，我说错了？”轩辕澈见秦姝沉默，故意的问着。 秦姝对上轩辕澈那炽热的目光，回答道：“夫君说的对。” 轩辕澈凑上去，贴着秦姝的唇角，浅浅的亲了一口，然后就分开了，“我顶多也就这样而已。” 秦姝轻声道：“其实，可以再多一点。” 此话一出，秦姝并未等轩辕澈做反应，重新覆上那滚热的唇瓣…… 唇舌纠缠，交错其中，一番折腾过后。 两个人呼吸都多了几分急促，好一会儿，才将刚才搅乱的气息平复下来。 整个寝殿内，彻底陷入安静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姝耳边听到轩辕澈的声音传来，以及他起身的动作。 “姝儿继续再睡会儿，我先走了。” 秦姝欲起身，却被轩辕澈摁着，并将她身上的被褥好好的盖好，再掖了掖。 轩辕澈：“姝儿别动，好好睡。” 至此，秦姝也没有多动，在轩辕澈走后，她就只是闭目、小憩。 …… 清早，按照规矩，众嫔妃需至凤阳宫请安，而后随皇后一起，至宁寿宫给太后请安。 秦姝这儿，虽说因为她身体缘故，原本连昨夜除夕夜宴的事情，也都是允准她留在自己宫中，今日这些原也不用的，但秦姝倒也还是从着宫中的规矩，早起梳妆之后，便直接往凤阳宫去。 这边，凤阳宫中。 秦姝到来的时候，看到殿中的情况，除了静妃以及那些个属于皇后一派的嫔妃都在，兰贵妃以及兰贵妃一派的嫔妃，都还未到。 对于这一幕，秦姝倒是没有太过惊讶，毕竟在出月华宫之前，关于夜里发生的另一桩事，曹昌一早就告知她了。 就在秦姝坐下时，兰贵妃、丽妃等人一齐而至。 王婉凝端坐在凤座之上，看向下方的众人，目光扫过一旁的秦姝，而后对着兰贵妃等人说道：“今儿个初一的大日子，又是新岁第一天，尔等初次来给本宫请安，贵妃，你乃众妃之首，这就是你的表率？” 郑诗瑶对于皇后的话，根本就没有怕的，直截了当的说道：“皇后娘娘，臣妾奉皇上之命协理后宫，后宫之中有事，臣妾自当要关注，倒是皇后娘娘，除夕夜宴结束之后，夜里发生的事情，皇后娘娘似乎一点都不知道。” 王婉凝冷哼一声，“贵妃，你想说什么。” 郑诗瑶：“宋昭仪在除夕夜宴结束之后，回长信宫的途中，抬轿撵的轿夫，竟然滑了脚，致使宋昭仪从轿撵上摔下来，宫中铺路的石子路都是精心挑选过的，轿夫们也都是身强体壮，细心之辈，这样的事情，就没听说过，今儿个竟是出了这样的事，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王婉凝冷冷的目光紧盯着兰贵妃，“怎么，贵妃这是在质问本宫，贵妃别忘了，本宫才是后宫之主，这是贵妃同本宫说话该有的规矩吗？轿夫办事不利，就打发去慎刑司，宋昭仪摔了就找太医好好看，贵妃如此怒气冲冲的在本宫跟前说这些，难不成觉得，是在怪本宫。” 郑诗瑶：“臣妾可没说，是皇后娘娘自己这样说的。” 王婉凝冷嗤一声，“贵妃如今可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宋昭仪既然摔了，就不宜再出门，去长信宫传本宫的口谕，在宋昭仪恢复之前，就不要出来了。” 郑诗瑶：“皇后……” 王婉凝：“怎么，贵妃对本宫的安排有意见，本宫好心提醒贵妃一句，别失了分寸。” 随之，王婉凝站起身，“好了，现在还需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本宫懒得和你多说，皇上此刻也在太后宫中，贵妃最好别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失了体统，皇上可不喜欢没规矩的人。” 郑诗瑶也是无力，只是她没想到，落在宋昭仪身上的竟然是这样一出，宋昭仪从轿撵上摔下来，腿脚摔上，竟然连脸也划伤了一些，这样一来，即便是太医精心调理，也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原本按照她的计划，只需要出了这新岁正月，便可让宋昭仪顺利晋升妃位。 经此一出，之前的安排全都是空谈，在这件事上，时间拖得越久，那么变数就越多，皇后暗中使这样的伎俩，就是要将时间拖长，到时候再做手脚。 若是让宋昭仪也跟慧妃一样，那她所盘算的，全部就成了无用功。 秦姝将这些都看在眼中，对于皇后和兰贵妃之间的争斗，她都是做旁观，不过，这戏看着倒是有趣的很。 真是可惜，弄出这么一回事，出了正月，宋昭仪也不可能恢复，恢复不了，何谈晋封之事，更何况，在里头还有许多可操作的空间，再要出点岔子，尤其是宋昭仪从轿撵上摔下来，是伤了脸的，这容貌真要彻底毁了，别说晋封了，保全自身都难。 而从局势来看，在皇后的盘算之中，这位宋昭仪，永远都坐不上这妃位了。 第173章 安然无恙 一时间，众嫔妃，都跟随着皇后，从凤阳宫出来，一路至宁寿宫。 宁寿宫，正殿之中。 此刻，皇上早已在此。 随之，皇后携众嫔妃，一齐向太后和皇上行礼请安。 郭太后扫视一眼殿中行着大礼的众人，淡然一声，“都免礼吧。” 皇后\\众嫔妃：“谢太后、皇上。” 轩辕澈目光掠过，也是察觉到有人缺席，以他对于后宫情况的掌控，自是早早的就知晓，但还是沉声问了一句，“宋昭仪怎么没来？” 王婉凝见兰贵妃要开口，率先一步就出言解释道：“回禀皇上，宋昭仪她在除夕夜宴之后，回自己宫中，抬轿的轿夫滑了脚，让宋昭仪从轿撵上摔下，宋昭仪受了点伤，再加上，宋昭仪的脸也是磕到一些，臣妾已经让太医院那边好生照料了，年节之中，宋昭仪受了伤，总归是见了红，若再让她出来，难免有些冲撞，故而臣妾就让她安心待在自己宫中。” 郑诗瑶听着皇后的这番说辞，不由得冷哼一声，“到底是皇后娘娘周到细致，将这些都安排的如此妥当，臣妾奉旨协理后宫，往后还有很多需要向皇后娘娘学习的呢。”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傻，兰贵妃嘴上说的是奉承的话，但里面的阴阳怪气，大家都心知肚明。 王婉凝看向兰贵妃，她可不会将这些放在心上，直接就说道：“兰贵妃妹妹好学，本宫自是会好好指点教导妹妹。” 转而，王婉凝转而望着上方的太后和皇上，继续说道：“太后、皇上，臣妾觉着，虽说是给宋昭仪抬轿撵的轿夫疏忽大意，才让宋昭仪受了伤，对于轿夫的惩处，臣妾觉得，年节之中，也不好大兴处罚，责令他们去慎刑司服役。” 郭太后扫了眼皇后，缓声说道：“皇后如今行事是越来越稳妥周到了，哀家和皇帝都可放心了。” 王婉凝：“多谢太后夸赞，臣妾还有许多可以进益之处，还请太后对臣妾不吝指点。” 一时，众人闲话几句，自是在这宁寿宫，陪着太后和皇上用过午膳之后，这才各自告退离开。 年节之中，百官休沐，于轩辕澈这儿，倒也是稍作放松，无需日日待在御书房处理朝政。 这边。 众嫔妃随皇后一同从宁寿宫离开后，兰贵妃等人，自是随在兰贵妃身后，一起离去，而皇后这边，静妃等人，也都是由皇后发话，让她们自行回宫。 至于秦姝这儿，她倒是没有那么多讲究，无论是皇后这层，亦或是兰贵妃这方，她都是不掺和在里头的，两边都不搭，自然也就自顾自的回她的月华宫。 秦姝坐了一段轿撵，临到月华宫附近，她就命轿夫停下来，自己走了下来。 这正月里，日头倒是不错，左右回月华宫也是无事，便在这月华宫附近的御花园逛逛，虽说这时节，御花园中也没有什么可看的，但走一走，消磨消磨时间，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秦姝只让心涟和心漪两人跟着，其余的人都让他们先行回去。 她们这儿，刚走了没一会儿，倒是凑巧的很，迎面就遇到了一熟人——静妃。 林玉静走上前来，到底是先开口说话，“倒真是巧，在这儿也能遇到宸妃妹妹。” 秦姝并未点破，巧合这东西，有是有，但在这后宫之中，谁都是八百个心眼子，这样的巧合，不过是遮掩了刻意的痕迹之后再表现出来的罢了。 “确实挺巧，从宁寿宫出来之后，静妃没有随着皇后娘娘一起？”秦姝淡声说着。 林玉静道：“原是要的，只不过皇后娘娘说，有些乏了，要回宫休息，所以我等就散了，本是要回自己宫中，但觉着这会子日头正好，出来走走，也是不错。” 秦姝看着静妃，“确实不错。” 林玉静走上前来，跟在她身后的侍女也是识趣的再退后两步。 秦姝见状，也是走上前去，而随在后头的心涟和心漪也是就此止住脚步，没有跟上来。 林玉静压低着声音说道：“宋昭仪的事情，宸妃妹妹今儿个一早，想必也都知道了吧。” 秦姝：“在凤阳宫中，兰贵妃说起的时候，不就都知道了？” 林玉静：“不，是在这之前。” 秦姝笑笑，“静妃觉得，这有什么区别？” 林玉静见秦姝这般淡然的模样，倒也只一笑，继而说道：“确实没有区别，不过话说回来，宸妃妹妹觉得，宋昭仪的结局会如何，兰贵妃想要助她晋封妃位，只可惜，闹出这样的插曲，恐怕一时半会儿是难了，那么她后面是否还有机会呢？” 秦姝：“你说呢，你在皇后身边，想必这件事，最后会有怎样的结果，你更加清楚吧。” 林玉静：“的确，以皇后娘娘的心思，她可不会想让宋昭仪晋封妃位，这岂非是让兰贵妃借机压她一头，这种事想都别想，但我对这些可不好奇，更让我在意的事情是，兰贵妃设法除了慧妃，想让自己人上位，只可惜，皇后娘娘这边绝不会坐以待毙，现在变成这副局面，宋昭仪晋封是无望了，宸妃妹妹以为，接下来，会是谁？” 秦姝双眸一定，凝视着眼前之人，道：“不管是谁，只要不是你，不就行了。” 林玉静听到这话，顿时脸上都是舒悦的笑容，“确实如宸妃妹妹所说，不管是谁，反正只要不是我，就不必多费心思了，我所求只是我和我林家平安无事，其他人，与我何干。” 秦姝：“只要你林家坚定自己的选择，做好分内该做的事情，就不会有人动你们，林家无事，你在后宫，自然也可安然无恙。” 林玉静：“听宸妃妹妹一席话，当真是让人豁然开朗，纵有再多纠结的心思，也都是能够在与宸妃妹妹交谈之后，让那些烦忧，全部都烟消云散。” 秦姝：“只要自己能想的明白，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这后续之路，自不会出问题。” 林玉静：“宸妃妹妹所言极是。” 第174章 他们才是皇上最信任的存在 这话落定。 转而，林玉静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秦姝，并未再继续说这些，而是说及到另外的事上。 林玉静含笑说道：“前段时间，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和宸妃妹妹说说话，今日凑巧，说了这些话，更是让人心旷神怡，说起来，当日做出抉择，选择向宸妃妹妹靠拢，得宸妃妹妹帮衬，才让林家走出了一条新路，对此，真真是不胜感激。” 秦姝听着静妃的这些话，左右都不过是存在于表面的客套话，纵然是发自真心，她这儿也没必要为此而多想，林家这件事上，乃是朝政之上的助力，她也只是顺势而为，帮她夫君而已。 林玉静见秦姝没说话，缓缓往下说道：“先前，我父亲向我提及一件事，说有一次，父亲在御书房，向皇上呈禀一些朝堂之上的政事，然那一次，父亲在御书房见到了宸妃妹妹，且论及朝政之事时，皇上根本就没有让宸妃妹妹回避，我父亲之后也是更加重视的提醒了我，宸妃妹妹这儿，有任何事，我都需要多多听着，一切更是要仰仗宸妃妹妹。” 秦姝瞥了眼静妃，并未对其所言去做计较，只道：“做好你们分内之事，不再行差踏错，你也好，你林家也罢，都不会走入死胡同。” 林玉静恭敬的对着秦姝施了一礼，“宸妃妹妹的话，我定当牢记在心，我父亲那边也必然谨记，绝不出错。” 秦姝见静妃朝她这般认真的行礼，虽没太在意，但多少也是有些诧异的，毕竟，她们现在同在妃位，无需这般的。 林玉静认真说道：“后宫之中，看似皇后娘娘和兰贵妃娘娘分庭抗礼，彼此争个高下，但在我看来，在这里头从来都没有高下之分，因为从始至终，在皇上那儿，或许就只有宸妃妹妹你一人而已，其余人都不可能与宸妃妹妹争高下。” 秦姝：“还有事？” 林玉静：“那我就不打搅宸妃妹妹了。” 话落，秦姝径直从静妃身边走过去，也未再去多说，这静妃是聪明人，聪明人就会有聪明人的觉悟，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心中清楚，自然也就能站好位置，不该触及的，都不会去妄动。 随侍在林玉静身边的侍女秋桐和秋菊二人，见宸妃娘娘离开，两人也是凑近到自家主子身侧。 秋桐轻声问道：“娘娘特地过来见宸妃娘娘一面，娘娘所思虑的事情，可都是有结果了？” 林玉静看了眼身旁的二人，淡声道：“自是一切都好，不必为此而忧心。” 是啊，只要她和她父亲那边都能坚定这条正确的路，往后定能顺遂。 林玉静望着那边秦姝走远的背影，她从她父亲那边得知的，宸妃出现在御书房，后宫之地，或许早就在宸妃的掌控之下，无论是皇后还是兰贵妃，她们都不是宸妃的对手，又或者说，宸妃从来就没有将她们当成对手。 宸妃！定国公府！ 他们早就紧紧的和皇上绑在一块，他们才是皇上最信任的存在。 至于皇上落在宸妃身上的恩宠，表面上看起来平平无奇，不过是场面上的应付，可实际呢。 宸妃会出现在御书房，皇上会在论及朝政之事时，不避讳宸妃，足见一斑！ 今日与宸妃见了面，说了话，她的心，彻底可以安定下来，往后种种，且看着便是。 …… 这边，长信宫，宋昭仪寝殿之中。 兰贵妃、丽妃几人，在从宁寿宫离开之后，便过来此处。 宋昭仪摔伤了，见到来人，想要起身，也是无力。 郑诗瑶瞧着宋昭仪这样子，眉头紧皱，叹了一口气，沉然一声，道：“躺好就是，不要动了。” 宋雨茵语气之中满是无奈，“贵妃娘娘，是臣妾不好，竟然……” 郑诗瑶带着几分怒意，“你是疏忽大意，本宫早就提醒过你，这段时间要谨慎再三，可还是出了这样的意外，但没想到，皇后竟会使这样的招术。” 宋雨茵垂着脑袋，“贵妃娘娘，臣妾……” 郑诗瑶打断宋昭仪的话，对着身旁的周鹤问道：“宋昭仪这情况，你怎么看？多久能让她恢复？” 周鹤躬身在侧，回应道：“启禀贵妃娘娘，微臣会用最好的药，让宋昭仪尽快恢复，只不过宋昭仪从轿撵上摔下，这……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宋昭仪的腿摔伤了，怎么着也得调理两三月，才能正常下地行走，至于宋昭仪磕到额头和脸的那些伤痕，这段时间也是能恢复的。” 郑诗瑶：“能恢复，也就是你可以确保，不会留下疤痕。” 周鹤略有迟疑，最终还是定声回答道：“微臣定当竭尽所能，太医院有许多祛除疤痕的良药，肯定能让宋昭仪恢复如初的。” 这时，丽妃徐琇丽在旁提醒道：“贵妃娘娘，臣妾以为，调理是一回事，防患于未然更是重中之重。” 郑诗瑶经丽妃这么一说，也是明白，“周鹤，给宋昭仪使用的药，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周鹤：“是，微臣明白，微臣会亲自经手给宋昭仪的药。” 宋雨茵愧疚的垂着脑袋，低声说道：“贵妃娘娘，是臣妾辜负了您的期望，若非如此……” 郑诗瑶凝声道：“行了，这件事眼下也只能如此了，你不必太往心里去，尽快调理好，才是正经，一切并非来不及。” 宋雨茵：“多谢贵妃娘娘宽宥，臣妾一定好好调理。” 郑诗瑶对着身后的侍女红菱吩咐道：“长信宫上下的宫人，你仔细去筛查一遍，这期间，本宫决不允许再出纰漏。” 红菱：“是，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这时，徐琇丽小声说道：“贵妃娘娘，皇后暗中弄了这一出，是不是已经润色了合适的人选，咱们是不是要另做应对之策？” 郑诗瑶：“皇后这样做，就是要阻拦本宫，可见她暂时还没有合适的人，她就算有合适的人选又能怎样，本宫没得到的，她也别想！” 第175章 指点迷津 次日。 月华宫中。 秦姝晨起用过早膳之后，按照规矩，年节之中，比之寻常更为不同，她也应该去凤阳宫给皇后请安。 但除夕夜宴，再加上昨日初一之日，她都出了月华宫，索性她就又着人去回了话，说身子不舒服，反正皇后那边也是不会在意她不去请安这层。 如常，于早膳之后，刘阜如常过来给她请平安脉，虽是在年节之中，但身为太医院的太医，自然是不能疏忽的。 刘阜站定在这暖阁之内，看着端坐在上方的宸妃娘娘，躬身行礼，“微臣参见宸妃娘娘。” 秦姝：“不必多礼，起来吧。” 刘阜：“谢宸妃娘娘。” 秦姝：“年节之中，倒是难为你，还得过来给本宫请脉。” 刘阜：“这都是微臣分内应该做的事情，更何况，皇后娘娘那边也是嘱咐了微臣，让微臣时时关注宸妃娘娘您的身体情况，所以……” 秦姝：“你的意思本宫都知道，对了，太医院那边，可有新鲜事？” 刘阜：“回禀宸妃娘娘，微臣正要和您说，关于宋昭仪那边，昨日周鹤被兰贵妃召去，在长信宫中，兰贵妃说让周鹤负责宋昭仪的一应事情，周鹤事后回到太医院，就来找了微臣，在这件事上，微臣也需要请示宸妃娘娘，不知，娘娘您有何安排？” 秦姝扫了眼刘阜，继而说道：“怎么，就宋昭仪这件事，皇后那边没有后续的打算？” 刘阜回答道：“按照宋昭仪现在的情况，少说也要三个月才能完全恢复，当然，这是理想状态下，没有其他的干预，三个月的时间，后宫之中的事情，瞬息万变，皇后娘娘做这些，也就是为了自己人能顶替占据那空缺的妃位，宋昭仪毕竟没有任何问题，若就不明不白的死了，皇后娘娘那边对外也不好说，所以……” 秦姝：“所以，皇后就只暂且做了这一步，后续没有安排？” 刘阜：“也不是，皇后娘娘当然是想，要能顺势除掉宋昭仪，也就是拔掉了兰贵妃的一方助力，现在宋昭仪受了伤，脸上也是有伤痕，在后宫之中，身为后妃，若是脸毁了，那就是彻底没了价值。” 秦姝：“皇后让你设法不让宋昭仪的脸恢复？” 刘阜：“此事也不是那么好办的，周鹤现在也是宸妃娘娘您的人，如果兰贵妃交代给周鹤的这件事没办好，周鹤可能在兰贵妃那边，又要重新……” 秦姝：“你想说的，本宫都知道，又要让宋昭仪不能恢复，但又要让周鹤能脱身。” 刘阜恭敬的点着头，应声说道：“是的，昨日周鹤来找微臣商议的时候，周鹤也说，请宸妃娘娘示下，看看要如何来操作这桩事。” 秦姝：“太医院的太医，负责诊治，配药，调理，若想让宋昭仪不恢复，一切归咎的点，就是在用药之上。” 刘阜道：“宸妃娘娘一语中的，正是这样，可用药的话，但凡有问题，寻着蛛丝马迹，就能找到错漏，更何况以周鹤的医术，若这点事都做不好的话，很值得被怀疑，娘娘您之前给他支招，让兰贵妃的情况明面上看着好转，他在兰贵妃跟前，才得以舒缓几分，这次的事，若做不好，他的麻烦也是不少。” 秦姝：“只要在用药这件事上，没有丝毫问题可查，那不就好了。” 刘阜思忖，“娘娘您是说，不再用药这方面下功夫？” 秦姝漫不经心的说着，“影响药性的因素，不单单只是药材本身，外界很多原因，都会导致用药的效果产生偏差。” 刘阜：“微臣但请宸妃娘娘指点迷津。” 秦姝：“据本宫所知，宫中嫔妃，多爱焚香。” 刘阜：“娘娘是指，用香？” 秦姝：“香料这种东西，作用可不小，使用的当，你们想要做的事情，便可瞒天过海，且各宫使用的香料，都是内务府去准备好，然后送至各宫之中，若宋昭仪出事，诱因在这上面，自然怨不得周鹤，一切的矛头，重新都将指向皇后。” 刘阜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微臣多谢宸妃娘娘提醒，微臣明白，回去之后就会和周鹤商议，将这件事办好。” 秦姝：“嗯，退下吧。” 刘阜：“是，微臣告退。” 秦姝这儿给了刘阜指示，一时无事，不过是躺在那摇椅上，拿着先前未看完的书，继续翻阅。 左右不过半个时辰的样子，外头曹昌走了进来。 曹昌行着礼，一边说道：“宸妃娘娘，太后娘娘身边的孙嬷嬷过来了。” 秦姝听到这话，略略有些诧异，但很快就想到了，多半是因为太后宣召了她大哥进宫这事儿，之前太后就说过，找时间，要见一见她大哥的。 “去请进来吧。” 随即，曹昌就将孙嬷嬷请了进来。 孙嬷嬷行着礼，道：“奴婢给宸妃娘娘请安。” 秦姝看着眼前之人，道：“嬷嬷免礼。” 孙嬷嬷：“谢宸妃娘娘。”当下，孙嬷嬷也未含糊，直接就道：“奴婢过来，是太后娘娘传话，说今日宣了娘娘大哥进宫来，之前也说好了的，让宸妃娘娘一起去宁寿宫，这几日天好，宸妃娘娘出来，倒也能舒坦些。” 秦姝：“太后娘娘体恤，我这儿都好，既如此，那烦请嬷嬷在外等候，本宫更衣之后，就随嬷嬷一同去宁寿宫。” 孙嬷嬷连声道：“是，奴婢就在外头候着。” 秦姝也不耽搁，起身就让心涟和心漪伺候她更衣，毕竟不是待在这暖阁之内，虽说外头天气和暖，阳光正好，但还是要穿的厚些才是。 更何况，这满宫里都是知道她身体不好，表面该做好的文章都是要做好的。 之前还想着，她得找个机会，出宫去和大哥聚聚，这倒好，借着太后召见的机会，这样见面的话，倒是更好了，也省的其中的麻烦了。 她这儿一应妥当之后，便从月华宫出来，随着这孙嬷嬷往宁寿宫去。 第176章 牵线拉媒? 宁寿宫，殿内。 秦姝一进来，就看到轩辕澈也在，而太后则坐在正中主位上，下方一侧，坐着的人正是她大哥。 秦川在秦姝进来时，就已站起身来，虽说先前也说过，私下里无需计较那些繁文缛节，但当着太后娘娘的面，秦川自然还是遵照着规矩，认真的唤了声“宸妃娘娘”。 秦姝见状，示意她大哥不必多礼，随即走上前去，朝着上方二人，恭敬行礼，“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上。” 郭太后含笑说道：“不必多礼，起来吧，今儿个在这儿的，并无外人，不必过于拘束，且你们兄妹二人如今也是难得在一块相聚，更是不必用那些生分的称呼，一切如常即可。” 此话一出，秦姝和秦川二人便齐声应着“是”。 郭太后此刻亦是察觉到坐在自己旁边的皇帝的眼神，在秦姝进来之后，皇帝的目光从始至终就没有从秦姝的身上移开过。 这时，郭太后继而笑着说道：“看样子，在这称呼之上，皇帝似乎也是有些别的见解？” 轩辕澈听到自己母后的话，视线收回，思绪回笼，轻咳一声，对着秦姝说道：“姝儿，母后都说这里没有外人，一切如常即可，姝儿也不用那般的。” 秦姝：“是，皇上，臣妾明白。” 郭太后听着秦姝此话，不禁一笑。 而在旁边的轩辕澈，沉沉的叹了口气，凝声说道：“姝儿，不是这样！” 郭太后：“看样子，是哀家在的缘故。” 秦姝会意，连忙说道：“怎会是太后的缘故。” 郭太后看了眼皇帝，再看向秦姝，说道：“既然不是，那还不赶紧的，哀家瞧着，有些人，可是很不乐意了呢。” 秦姝从中也是能感受的出来，随即就对着轩辕澈唤着“夫君”。 轩辕澈听到这重新改回来的称呼，自是心满意足的，一本正经的对着秦姝说道：“姝儿，以后当着母后的面，不必那般，你我照常就行。” 秦姝点头，“嗯”了一声。 郭太后随即又让他们坐下。 几人在这殿中坐着，闲聊着。 这时，郭太后看着秦川，笑了笑，而后开口问道：“秦川，说起来，你们兄妹四人，倒是只有你们这小妹有了归宿，而你们三兄弟，好似都还未娶妻吧。” 秦川：“太后，微臣如今人在军中，率军镇守西北，虽说这一年多下来，西北之地基本平静，但身在军中，婚娶一事，倒也不能着急。” 郭太后：“话虽如此，但这也是头等要紧的事情，怎么，是还没有中意之人？” 秦川：“启禀太后，军中军务繁忙，并无合适的时机，微臣暂且还没有这打算，诚如太后所言，这时头等要紧的事情，不能疏忽，不仅要对自己负责，更是要对迎娶的妻子负责。” 郭太后：“你倒是有心，那你父母可是有为你操办，物色合适的妻子人选？” 秦川：“寻常与父亲母亲都有家书往来，但书信之中，都只是互相关心之语，镇守西北，行军打仗，总归是生活在刀尖之上，父亲母亲都只是希望微臣能够好好的，至于这件事，暂且未曾提及。” 郭太后：“你这儿未曾提及，你那两个弟弟呢？” 秦川：“信中也暂且未说及。” 秦姝坐在一旁，仔细的揣摩着太后忽然问及的这些话，倒是有些诧异，怎么太后忽然想到要问这些呢，难道说，是想要给大哥他们牵线拉媒？甚至要赐婚？ 此刻，秦姝转而望着轩辕澈，两人视线相对。 轩辕澈也是从秦姝的视线中猜出其中的意思，只是给了她一个不必担忧的眼神。 秦姝见此，也没多想，就如今种种，太后这边，应该不至于会让大哥他们为难的。 这时，郭太后清然一笑，说道：“哀家是知道的，你们三兄弟，各个都是非常出色的，此番见你，也是多年未见，亲眼所见之后，才更为直观的看得出，说来，你那两个弟弟，他们何时来了京中，哀家倒也想见一见的。” 轩辕澈：“等到诸事了结，母后想见他们，最是简单容易。” 郭太后笑笑，“也是。” 话随之一转，郭太后继续对着秦川说道：“话说回来，哀家今儿个见到你，倒是想起了哀家的一个侄女，或许，有机会，你们可见上一见。” 秦川略微一怔，回过神来，说道：“太后，这件事……” 郭太后没等秦川往下说，率先一步将他的话打断，说道：“不必急着拒绝哀家，放心，哀家不会赐婚，自然，也不会让皇帝这样做，只是有机会，可以见一见，仅此而已。” 秦川至此，才稍稍松缓了几分，起身朝着太后躬身一礼，说道：“多谢太后。” 郭太后：“哀家不过就顺便提一嘴而已，正如你说的，这样的事，要对彼此都负责，哀家又岂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 秦姝能看得出来，太后是有心做介绍的，但也没有直接下旨赐婚，这样一来，可见心思是更加明白的，毕竟若是只想单纯的赐婚，让这里头有一层牵绊，完全不必要顾虑那么多，直接赐婚就行了。 反而是这样的话，足见其中不同，或许，是太后这位侄女，早就对她大哥有所关注，太后此番在她大哥回京之时召见，多半更多的原因，就是落在这上头的。 几人闲话说笑，不知不觉，已然是临近午膳时分。 这时，外间伺候的宫女走了进来，禀报道：“太后，小厨房已经将午膳备好了。” 郭太后：“既如此，那就先去用膳吧。” 随之，众人都随着郭太后一起起身，至这外间。 因太后特地嘱咐，只做寻常家宴，所以并没有特地再分席而坐，他们四人一同围坐桌前。 郭太后：“这是哀家特地吩咐人做的，你们兄妹想必也是时常念着南襄城的膳食。” 秦川\\秦姝：“谢太后。” 郭太后：“无需这般见外，好了，动筷子，用膳吧。” 一时，几人便未在多说，只专心用膳。 第177章 不可能点到为止 凤阳宫，殿内。 侍女灵芊和灵溪二人，在旁伺候皇后娘娘用午膳。 灵芊和灵溪她俩也是能察觉的出来，皇后娘娘并没有多少用膳的心情，其实她们也能猜测到一二，两人对视一眼。 随之，灵芊轻声说道：“皇后娘娘，宸妃再怎样，就她的身体情况，这辈子也就那样了，左右不过是依靠着她背后的定国公府而已，此番年节之中，她那个大哥又在京中，故而太后和皇上那边，也是多将注意力放在宸妃身上，但谁又能和皇后娘娘您相提并论呢，您才是后宫之主。” 灵溪：“是啊，等到宸妃那大哥离京，自是一切又恢复平常，宸妃那边，根本就掀不起任何风浪，且兰贵妃那边的盘算，皇后娘娘您的安排，已然让其没了可能，这对皇后娘娘您来说，可是高兴事儿，又何必去计较宸妃那个病秧子，皇后娘娘，这膳食都是精心准备的，您多少也吃点。” 王婉凝自是能听得出自己这俩贴身侍女话中的意思，其实她也清楚，宸妃所倚仗的就是定国公府，是秦家卓越的军功，若是没了这些，宸妃又算得了什么，甚至连入宫都机会都没有，更别说一进宫就被封妃。 的确，她原本是不用去多想那些的，甚至于她计划的一环之中，就有利用宸妃身份的不同，算计兰贵妃，进而一石二鸟，也不只是从什么时候，或许，就是在苏家出事，慧妃身死，她总觉得，自己虽为皇后，是这后宫之主，但也有力所不逮的地方。 甚至于说，后宫之中的许多事情，看似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实际上，却是早就脱轨了。 灵芊和灵溪两人见皇后娘娘依旧沉默不语，好似她们刚才说的那些话根本就没有起任何作用。 这时，两人正欲再说点什么，只见皇后娘娘拾起筷子，开始用膳。 王婉凝夹了一筷子菜，定然一句，“放心，本宫没事。” 宸妃，定国公府，秦家越是军功卓着，对于皇上而言，就是越需要警惕的，自古以来，历代帝王，对于执掌军权之人，哪个不是慎之又慎。 即便定国公府传承已久，对天阳皇室忠心耿耿，可军权这种东西，太过强盛，就会令帝王忌惮。 宸妃，正如她这俩侍女所言，纵使身后的家世再好，最多也就那样了，宸妃是她算计的一步棋，她又何须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让自己卷入不该有的纠结之中。 在这皇宫之中，在这皇城之地，朝堂之上，她的对手是兰贵妃，而她王氏一族所要对付的是郑氏一族。 王婉凝看向一旁的灵芊和灵溪二人，出言道：“对了，宋昭仪那边，情况如何，刘阜那边可有说什么？” 灵芊当即回答道：“娘娘放心，就宋昭仪受伤的程度，刘太医从太医院呈报的情况，至少三个月，兰贵妃想让宋昭仪晋封妃位，经此一出，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就算三个月后，宋昭仪恢复了，想要再重新找机会，也不是一两天能确定的，更何况，有了这时间，娘娘也可有充裕的时间，去润色合适的人选了。” 王婉凝沉声道：“既然宋昭仪已经变成那样子了，那就想办法，让她永远都不要恢复，自可一劳永逸。” 灵芊和灵溪互看对方，顿时，她俩也是体会出皇后娘娘的心思。 灵溪出声道：“这件事，兰贵妃那边是非常重视的，太医那边也是周鹤在负责，想要动手脚的话，可能有点麻烦。” 王婉凝：“刘阜是太医院之首，他既然选择为本宫效力，那就要为本宫解决麻烦，传话给他，让他好好想办法。” 灵芊和灵溪没有多说，就只应着声“是”。 …… 这边，昭华宫中。 郑诗瑶看着眼前膳桌上精致的菜肴，筷子夹了好几筷子，也是没有将其夹起，夹菜的动作，明显是带着几分不快，当即就将手中的筷子拍在桌上。 侍女红菱和红笺两人也是看的明白，自家主子明显是不高兴的。 郑诗瑶眉头一皱，“之前皇上召见秦川，就让宸妃一同去用膳，今儿个太后又召见，也让宸妃一同前去，年节之中，这风头竟是都叫宸妃一人收了去。” 红菱一听这话，立马就说道：“娘娘，这也就是因为宸妃那大哥在，不然的话，太后和皇上又怎会想着宸妃呢，左不过就是顾着定国公府秦家而已，换做寻常时候，宸妃那边，娘娘您也是看到的，哪里就有多重视呢，一切都是表面的而已，真论起来，还得是娘娘您最重要。” 红笺也是附和着说道：“娘娘，红菱说的对，真要比起来，谁又能比得过娘娘您这儿，说起来，娘娘您不该为这些难受，反倒是皇后那边，才应该不舒服了呢，平常时候，在恩宠之事上，娘娘您就压了皇后一头，按理来说，在这年节之中，皇上理应多陪陪皇后，可宸妃的大哥在京中，定国公府军功如此卓着，皇上自然是要有所表露，自当偏宠宸妃那边一些，可这样一来的话，自是也要让皇后不痛快。” 郑诗瑶听完这话，不由得思考了一下，这理儿确实是这么个理，只要皇后不痛快，对她来说就是好的，借着宸妃之事，让皇后不痛快，她看着也是好的。 但，一想到皇后这层，就想到宋昭仪那儿出的事故，原本她都计划好了，且皇上那边，她也是说过了的，皇上对于宋昭仪晋封也是赞同的，可没想到，闹出来这样一出事，单从宋昭仪的情况，想要晋封，根本就不现实。 而等到宋昭仪恢复，到那时候，只恐怕这后宫又是另一番情况，皇后那边肯定是不会无动于衷的，皇后会动宋昭仪，必然是留有后手的，宋昭仪受伤，这事儿也不可能就点到为止，而是会更进一步。 宋昭仪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那空缺的妃位，她这儿还得好好谋划谋划。 第178章 我和他，很好! 此时，宁寿宫中。 因时辰不早了，秦川到底是外臣，不能一直留在宫中，时候差不多，就得出宫。 郭太后瞧着，直接就道：“难得今儿个你们在，哀家这也能热闹些，这会儿时候也不早了，秦川你也该出宫回府了，既如此，宸妃你也回宫吧，让你大哥送你回宫后，再出宫。” 秦川站起身来，“是，太后、皇上，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秦姝亦是跟着起身，行了礼之后，就同她大哥一起走出这宁寿宫。 郭太后望着走出去的二人的身影，转而将视线收回，看向自家儿子，淡然一笑，说道：“不过是让秦川送他妹妹回自己宫中而已，皇帝这眼神，怎么觉着宸妃是要跟她大哥出宫了似的。” 轩辕澈耳中传入自己母后的声音，当即就看了过去，回应着说道：“母后说笑了。” 郭太后：“宸妃很好，定国公府秦家亦是，皇帝你既做了抉择，哀家自不会干预。” 轩辕澈从座椅上站起来，朝着自家母后行了一礼，定定的唤了声“母后”。 郭太后：“这是皇帝你的选择，不过，皇帝你也不要忘了，你乃九五之尊，朝堂天下，是需要平衡好。” 轩辕澈：“母后的意思，儿子都知道，会将一切都处理好，前朝、后宫，纵横交错的，都会被摆平。” 郭太后当然也知道，诚如皇帝所言，现在朝堂之上的那些事情，都是皇帝在着手，“皇帝想做的，哀家都会支持。” 轩辕澈：“多谢母后。” 郭太后：“你我母子，何须如此。” 转而，郭太后继续说道：“虽说，皇帝真正在意的只有宸妃，于后宫之中，明面上摆出来给外人看的，是兰贵妃最得圣宠，如今年节之中，皇帝只做表面工夫，今儿个晚膳，也该去凤阳宫陪皇后一块用膳，皇帝，你觉得呢。” 轩辕澈：“母后提醒的是，儿子懂得其中的轻重，毕竟王氏一族和郑氏一族，还没有到完全能拿捏的地步，还需要进一步筹划，落在皇后和兰贵妃之间的较量，自是不能让她们停下。” 郭太后：“皇帝行事，自有分寸，必是不用哀家多说的。” 轩辕澈：“母后，那儿子就先告退了。” 郭太后：“嗯，去吧。” 待到皇上走后，伺候在郭太后身边的孙嬷嬷，出声说道：“太后，奴婢伺候您去休息一会儿吧。” 郭太后抬手示意不必。 孙嬷嬷瞧在眼中，轻声说道：“太后，皇上这边，您……” 郭太后笑笑，道：“没事，他们很好，哀家并没因这些事而忧心，皇帝想要做的事情，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他与宸妃之间，亦是他真心所想，虽是帝王家，但能得此一份真心，哀家替他们高兴。” 孙嬷嬷没再多言，就只静静地伺候在旁而已。 …… 这头，秦姝和秦川先从宁寿宫出来，一路往月华宫方向走着。 这会儿，就只有他们兄妹二人，秦姝自是更加亲切关心自家大哥，这两日在京中的定国公府，可都好。 秦川听着自家小妹所言，笑道：“小妹，西北边陲苦寒之地，可不比在京城之中，在那儿尚且都好好地，更何况是回到京中，小妹这话说的，倒像是我还能冷着饿着自己了。” 秦姝道：“我就是关心大哥而已，虽然我们都在京城之中，但宫墙之内和宫墙之外，纵然只是一墙之隔，这里头存在的规矩，就不能让我们随心所欲。” 秦川道：“小妹现在想后悔，可是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秦姝：“大哥，我没有后悔，入宫成为他的后妃，或许对于原来的我来说，是损失了许多，就好像我所求的，一生随心肆意，自由自在，在这宫中，就不能如此，但和他在一起，或许就是这漫漫人生之路，走到了一个新的阶段，他很好，很好。” 秦川：“知道，我呀，是看的真真切切的。” 秦姝随之一笑，问道：“对了，大哥，今日太后娘娘特意提起她那位侄女，想必是有些想法的，大哥可有考虑，见上一见？” 秦川：“那我现在先问一问我家小妹，你觉得大哥我应不应该见见呢？” 秦姝：“如果大哥已经有了心上人，那当然是不要见的，若是大哥并没有，或可一见，太后娘娘的侄女，必然是名门闺秀，太后娘娘说的对，大哥也到了适婚的年纪呀。” 秦川：“太后娘娘只是提了一嘴，并没说要怎样，这件事就先不要提了，顺其自然就好，更何况，现在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适才只是在太后和皇上跟前，说及这些总归是没错，但真要操作起来的话，在外人看来，定国公府和太后娘娘母家之人有了关联，必是要引人猜忌的。” 秦姝：“行，大哥说了算。” 秦川一边走，一边说道：“小妹，还有一事，或许需要与你说一说。” 秦姝见秦川这般严肃正经的样子，一下就猜到了，“大哥是想说，皇上想让大哥去接触那兵部尚书方庆的事情吧。” 秦川：“不得不说，皇上对于小妹的信任程度，远超我们的想象，事涉朝政，皇上对小妹完全是没有丝毫遮掩隐藏的。” 秦姝：“大哥忽然说起这个，是认为有所不妥，大哥不想办这件事？” 秦川摇头，道：“没，既然是皇上所言，身为臣子，自当为皇上分忧，且方庆此人，原本就是从初父亲麾下，如今由我去接触，是非常合理的，方庆总本质上来说，也算是定国公府门下出来的人，我去接触，总好过，等到皇上着手，方庆以及他身后的方家，可就不会有那么好受了。” 秦姝：“那，大哥同我说这个，是有什么别的顾虑吗？” “不是顾虑。”秦川顿住脚步，凝视着面前之人，面上满是温和的笑容，“听到小妹说到这些，落于小妹和皇上之间的一切，我都是能完全放心了。” 这话一出，秦姝也是明白过来，她浅浅一笑，说道：“大哥，我和他，很好。” 秦川“嗯”了一声，“好了，小妹，我先送你回月华宫。” 秦姝：“好。” 第179章 宸妃娘娘这儿，才是明路 这边，太医院之中。 刘阜自上午去月华宫给宸妃娘娘请平安脉，问及宸妃娘娘关于在宋昭仪这件事上，后续所牵扯的打算。 毕竟，皇后娘娘那边是已经给了他指示，但如今周鹤也和他一样，是宸妃娘娘的人，那么在此事上的布局，就应该更周到一些。 但，宸妃娘娘也给了他指点，不能在用药之上出偏差，而让周鹤在兰贵妃那边难做。 宫中嫔妃都爱焚香，以香为引，倒是可以坏了药性，甚至还能让原本有效的药性，变成坏事的根源。 要想做好这件事，还得看周鹤那边，给宋昭仪调理所用的药为何物，才可对应的去做针对。 只不过，这都一日了，眼看已是日暮黄昏之时了，周鹤竟是还没有回来。 刘阜寻思着，索性就从他这方宫室内出来，可巧还未走出门，就听到外头他那徒弟的声音传了进来。 张绥：“师父，周太医回来了。” 刘阜对着外头道了一声：“都进来吧。” 随即，张绥就推门而入，而周鹤则是一同走了进来。 张绥顺势将门掩上。 刘阜和周鹤互看一眼，而后两人一齐于一旁所设的座椅上坐下说话。 太医院，论起来，总归是他们的地盘，明面上他们双方，分别背靠皇后娘娘和兰贵妃娘娘，但如今的他们，在后宫之中，同属于为宸妃娘娘效力。 在这太医院之中，只要他们不发话，外头的人，根本是不会知道他们这里头的情况。 即便是从前，他们各有投靠的主子，然，在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在一些重要的事情上，他们都是长着同一条舌头，总而言之，他们其实都是站在同一艘船上的人。 周鹤坐下之后，看着刘阜，开口询问道：“刘太医这般着急的要见我，可是因为宋昭仪这件事？” 刘阜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对着周鹤说道：“皇后娘娘给了明示，宋昭仪不可能晋封妃位，这话的意思，想必我不多说，你也清楚。” 周鹤当然听得出来，宋昭仪摔伤了，尤其是她的脸也是磕到，其实只要调理得当，是能恢复过来的，但这话无疑就是给宋昭仪宣判的结局，皇后那边不想让宋昭仪能晋封，那么只要让她的容貌损伤。 后妃的容颜，自是极为要紧，一旦毁了脸，别说晋封了，只怕连本身的位分，都是很难守得住。 “所以，接下来，你这边要动手？”周鹤脱口而出，问道。 刘阜点头，“没错，自是要做的，但今日我去见宸妃娘娘，宸妃娘娘有所指示。” “哦？”周鹤立马又道：“不知宸妃娘娘那边的指示是什么？” “与其说指示，不如说是给你这边解决麻烦，兰贵妃让你负责宋昭仪，你自是不可能让其出错，否则责任就得有你背着。” 周鹤：“刘太医，那宸妃娘娘怎么说？” 刘阜：“用香。” “用香？”周鹤一脸疑惑，思忖着，停顿了一会儿，这才继续说道：“宸妃娘娘的意思是，以香乱药性？” “没错。”刘阜：“谁又能想到，真正坏事的是宋昭仪宫中日日点的香，你是太医，只负责对她用药，帮她调理身体，只能说，宫中算计防不胜防，各宫之中的香药，都是由内务府配置，然后按例送至各宫，给各位小主使用，此番一来，宋昭仪这桩事，你认为兰贵妃最后是会怪谁？” 周鹤茅塞顿开，这样一来，只会让兰贵妃觉得是皇后暗中的算计，而他这儿也是防不胜防。 “甚妙。”周鹤：“所以，刘太医让张绥特地等着，在我一回太医院，就即刻过来你这儿，是要对我给宋昭仪所开的药方，进行筛选，然后好对应的去做处理。” 刘阜：“聪明。” “好，待会儿我就会将一应药方，全都交给你。”周鹤话落，寻思之间，转而对着刘阜说道：“刘太医，说起来，这件事乃是皇后娘娘和兰贵妃娘娘之间的争斗较量，此时皇后娘娘这儿也好，兰贵妃娘娘那边也罢，她们暂且是将先前那份想要用在宸妃娘娘身上的算计搁置，也并未重启此计，宸妃娘娘做这些，应该不单单是顾全我们吧，宸妃娘娘是想让皇后娘娘和兰贵妃娘娘，争得头破血流。” “有些事情，不该咱们操心的，咱们就没必要多费心思，至少，在这件事上，你我都能全身而退，不会沾染任何麻烦，宸妃娘娘将我们收入手下，为其效力，可没有随意就置之不理。” 周鹤沉默，很快，他长吁一口气，说道：“刘太医说的对，是我多心了，的确，也诚如刘太医所言，有些事，不是我们能操心的，那就没必要去多想那些。” 刘阜：“你能想明白这一层就好说了，说句实话，你认为，是依靠兰贵妃娘娘好，还是依靠宸妃娘娘更让你踏实？” 周鹤：“这……” 刘阜：“不说，显然，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你说的没错，宸妃娘娘的确更让人值得追随。”周鹤定声说道：“说起来，宸妃娘娘这样做，是保全了我们，无论是刘太医你在皇后娘娘那边，亦或是我在兰贵妃娘娘这边，宋昭仪出事，皇后娘娘吩咐刘太医你办的事做好了，而宋昭仪出事的原因，与我这边毫无问题，我也能在兰贵妃娘娘那边脱身。” “最后，在这件事上，最终的结果，只会是让皇后娘娘和兰贵妃娘娘之间的矛盾再度加深，虽说这些只在后宫，但后宫亦是朝堂的映射，我们都清楚，皇后娘娘身后是丞相是王氏一族，兰贵妃娘娘身后是御史大夫是郑氏一族，这两者……” 刘阜见周鹤越说越深，出声将他的话打断，说道：“周太医是聪明人，是个有心人，我还是那句话，咱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身在太医院，就只要做好一个太医该做的事，至于其他，不该是我们沾染的就别沾染。” 周鹤恍然，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了，“多谢刘太医提醒，是我多嘴了，那些确实不该是我这个小小太医能妄议的。” 刘阜：“周太医想的明白就好，只要我们办好事，说的更直白一点，好好为宸妃娘娘办事，咱们将来之路，都会顺畅无比，宸妃娘娘这儿，才是明路。” 周鹤直直的看着刘阜，心中揣测，刘阜或许还知道更多的内情，无疑，刘阜这话说的非常直白了，他又何必多费心神。 更何况，他的生死都掌握在宸妃娘娘手中，他哪里还有挣扎的余地，他的路，只有追随宸妃娘娘这一条。 一时。 周鹤定了定神，对着刘阜说道：“刘太医，既然此事已经说好了，那咱们也就不含糊了，我现在就回去着手准备，咱们尽快将事情办好，你说呢。” 刘阜：“如此甚好。” 话落间，周鹤已然起身，并未在这多逗留，要想将那些都准备好，还是需要好好去校对，不能有一丝疏忽。 第180章 本宫才是皇后，是坐在中宫宝座上的人 这边，凤阳宫。 此刻，已临近日暮黄昏，俨然是到了晚膳时分。 王婉凝坐于这殿内，又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可她根本就没有半点食欲。 侍女灵芊和灵溪二人服侍在旁，也能猜到皇后娘娘是因何缘故。 就在这时，高公公匆匆进来，朝着皇后娘娘行着礼。 王婉凝扫了他一眼，道：“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忙慌的。” 高公公笑着说道：“娘娘，皇上过来了。” 王婉凝一听这话，顿时面上露出喜色。 而在旁的灵芊、灵溪以及高公公三人，瞧着皇后娘娘脸上的喜色，果然，只要皇上来了，皇后娘娘这儿，也就好了。 王婉凝立马起身，于殿门口恭迎。 轩辕澈看着眼前之人，淡声说道：“皇后不必多礼，起来吧。” 王婉凝：“多谢皇上。” 轩辕澈往里走着，一边说道：“已是晚膳时分，朕此刻过来，皇后不会觉得朕来的突兀吧。” 王婉凝连忙说道：“怎会，只要皇上过来，任何时候都行，臣妾这就去让小厨房重新备膳。” 轩辕澈将人叫住，道：“皇后，不必，如常即可，皇后，你说呢。” 王婉凝听着皇上这样说，自是应着，道：“一切都听皇上的。” 轩辕澈走过去，瞧着膳桌上晚膳都已备好，便于膳桌前坐下，又示意让皇后入座。 虽说没有特地的去准备，但皇后宫中的膳食，自然也是一等一的。 轩辕澈：“年节之中，朕理应多陪陪皇后，但不免还是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对于皇后这儿，还是多有疏忽之处，皇后可得多体谅。” 王婉凝认真回应道：“皇上言重了，臣妾自是明白的，臣妾身为皇后，自是明白，皇上行事，要以朝政为重。” 轩辕澈：“皇后明白就好，咱们好好用膳。” 王婉凝点点头，应着声“是”，而后亲自为皇上布菜。 轩辕澈：“让下人伺候就行，这些小事，就不必皇后亲自动手了。” 王婉凝满脸含笑，“是。” …… 昭华宫。 冯公公、红菱、红笺三人，在旁服侍兰贵妃娘娘用晚膳，但他们能清楚的感受到，从自家主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 他们都知道，是因为皇上这会儿去了皇后宫中，且皇上身边的人也传话了，今夜圣阳宫有皇后伴驾即可。 郑诗瑶眉头紧皱，冷声说道：“将这些全都撤走。” 冯公公他们三人见状，红菱在旁，轻声说道：“娘娘，您都没吃几口……” 郑诗瑶：“不想吃了。” 红笺紧接着说道：“娘娘，您忘了周太医说的，您的身体要想恢复如初，饮食之上，都是要按照规定好的来，您如今的食谱，都是周太医那边精心调配的，每一道膳食都是有助于您的身体的。” 郑诗瑶听到这话，心中纵有不快，但还是又重新拾起筷子，多吃了些。 红菱见此，在旁缓缓出声，宽慰着说道：“娘娘，论及皇上的宠爱，后宫之中，娘娘您才是头一份的，年节之中，皇上的赏赐，当属娘娘您这儿最好，皇上不也是顾及着定国公府那边，又因为太后召见了宸妃的大哥，这才让人看起来，这段时间宸妃那边得皇上宠爱，实际上，这些都是表面的，而皇后那边，就更加了，皇上待娘娘您这儿，才是最为看重的，年节之中，皇后身为中宫之主，皇上是要多多陪陪皇后，也在情理之中。” 红笺看到红菱给她递了个眼神，随即附和着红菱的话往下说道：“娘娘，红菱说的极是，后宫之中，论皇上的恩赏，谁又能比得过娘娘您呢，娘娘，您得好好用膳，周太医找出来的方法，娘娘您这儿不是有了很明显的改善，娘娘可不能疏忽大意。” 郑诗瑶听着她们关心宽慰的话，心中也是明白，她这边，眼下的重中之重，就是她自己的身体，其次就是宋昭仪那边。 …… 圣阳宫，内殿。 轩辕澈去凤阳宫陪皇后用过晚膳之后，便回圣阳宫。 王婉凝随在皇上身边，皇上年终事忙，便很少召幸后宫嫔妃，即便是最受宠的兰贵妃，也因为兰贵妃身体的原因，除了去昭华宫陪兰贵妃用膳以外，也未召幸。 这圣阳宫之中，后宫嫔妃，这段时间，可以说没有人踏足。 不管怎样，新岁之际，这头一份的恩宠，也是她的，她才是皇后，纵然兰贵妃得宠，宸妃背后有定国公府，本宫才是皇后，是坐在中宫宝座上的人，那其余人，都得靠后。 王婉凝想到此处，不免想到宋昭仪那件事，思索间，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皇上，年前兰贵妃妹妹思及，四妃之位空缺，想让宋昭仪晋封妃位，新岁不宜加封，原本出了正月，也可让内务府着手，可如今宋昭仪摔伤了，按照太医的说法，少说也得三个月之后，那宋昭仪晋封之事，皇上觉得应该怎么办？” 轩辕澈岂会看不出皇后话语之中的试探，他随口就道：“四妃之位齐全，也是好事，但宋昭仪的情况，暂且是不宜加封，且等她恢复再说，至于是否有更合适的人选，皇后你是后宫之主，这些事，也该由你去权衡，而后呈禀于朕。” 王婉凝：“是，臣妾明白了。”皇上的话，意思是非常透彻的，宋昭仪在她这儿是没有晋封的希望，且皇上让她润色更合适的人选，那皇上是偏向她这边，如此，兰贵妃还想让宋昭仪晋封，想都别想。 再者，她已发话，让刘阜那边着手准备，一应之事都该是要有一个结果的，宋昭仪，一个容貌有缺的后妃，还能有什么前路可言。 轩辕澈看了眼王婉凝，淡声说道：“好了，皇后既然明白，那就自己斟酌着去办，不必事事都来问朕，管好后宫，不让朕操心，这才是你身为皇后应该做的事。” “是，臣妾谨遵皇上教诲。”王婉凝面色含羞，“皇上，时候不早了，臣妾服侍您歇息。” 随之，两人径直往寝殿内去。 只是，踏入寝殿之内，一缕异香袭来…… …… 第181章 姝儿，我只喜欢你，永远都只属于你一个人 月华宫，寝殿之中。 夜色侵袭，但殿中烛火明亮，完全是与外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心涟和心漪二人，服侍着自家主子，卸下妆容，但她们能很清楚的感知到，自家主子眼下并无半分睡意。 这时，心涟在侧，轻声提醒道：“娘娘，时候不早了，奴婢们先伺候娘娘您躺下歇息吧。” 秦姝耳边传入心涟的声音，思绪回笼，她岂会不知道现在时间不早了，但她还是在期待着，或者说，是在等——他。 其实，她知道圣阳宫中的玄机，即便是皇后今夜留宿在圣阳宫，这里头也不会有任何事发生，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形，但也不知为何，慢慢的，她就是会不自觉的被那些牵引，她就是在期盼着，他会过来。 四周寂静，好似连那烛火晃动时，带着的一丝丝闪动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与此同时，外头似乎还有一缕动静，也跟随着渗入。 秦姝非常敏锐，那样的动静痕迹，瞬间就能捕捉到，是他。 她当即就从妆台前站起身，径直走出去，一下就迎面对上进来之人。 心涟和心漪瞧着这一幕，什么话都没有多说，这种时候，自是不必再用她们在这里伺候，很是识趣的就从这寝殿内退下。 当下，在这寝殿之中，便只剩下秦姝与轩辕澈二人。 轩辕澈目光灼灼，盯着面前只穿着一身寝衣的人，径直朝她走过去。 他的姝儿，就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 “姝儿，这么晚了，还没歇下，是在等我？” 秦姝仰头对上轩辕澈的目光，上前一步，直接主动的贴入他的怀中，双手顺势环住他的腰，应声道：“嗯，在等夫君。” 轩辕澈亦是将她整个环住，紧紧将人圈在自己怀中，“姝儿刚刚心情有些低落，是因为我没来的缘故？” 秦姝并不否认，“是。” 轩辕澈抬起手，轻轻捏住怀中人的下巴，指腹轻抚、摩挲着，“圣阳宫那边，我一安排好，立马就过来了，还好，我过来了。” 话落间，他垂首贴近，鼻息、唇齿间，溢散出来的气息，侵染、喷洒在这近在咫尺之人的面庞上。 他蜻蜓点水般的，在那抹柔软的娇唇上，点了点，温柔的声音，徐徐而出。 “姝儿，我只喜欢你，永远都只属于你一个人。”轩辕澈温柔而宠溺的凝视着怀中之人，“姝儿，永远都不要去多想那些。” “嗯。”秦姝轻声应着，随之，重新迎上那温热的唇瓣，将这吻，重新加深。 缭绕的气息，更加炽热。 轩辕澈一把将怀中之人横抱起，暖帐之内，倾身躺下。 “姝儿，今夜，很晚了。” 秦姝看着覆在自己身上的人，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明日无事，可以晚些睡，还是说，夫君，不想要？” 轩辕澈挪了挪身子，喉间滚动，咽了咽，定声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着太晚了，不想折腾你，不想让你累着，我想不想，姝儿还不清楚吗？” 秦姝听到这话的那一刻，随着轩辕澈挪动的身体，身下同样触碰到了一些激扬的存在。 嘴上说的话，永远都是可以有许多修饰的成分，掩盖掉诸多的痕迹，但身体的坦诚，那都是最直白的反馈。 秦姝身体感受到轩辕澈那赤诚的反应，不由得只觉身体有些发烫，明明他们之间，早已没了最开始的那份生涩，可在这种时候，那撩动的火热，总是会让她如烈火燎原，心跳澎湃。 烛光透入床纱暖帐之中，若隐若现的身影起伏，时不时伴着些喘息、嘤咛声溢出……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那火热的烈焰，终是慢慢的收敛，直至平息。 轩辕澈圈着身下之人，柔声道：“姝儿，我抱你去……” “不用。”秦姝没等轩辕澈说完，直接就说出这两个字，顺带微微翻身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卧着，喃喃的说道：“夫君，很晚了，先睡，睡醒再说。” 此刻，轩辕澈见她这般，也是不想再抱着她起身去折腾，没得让她又不能好好睡觉，就势将人紧抱在怀中，一同睡去。 夜色沉静，相拥而眠的两人，倒是惬意的很。 先头种种，更是助眠的妙趣之事，二人更是睡得香。 一夜好睡。 次日，晨光点亮，轩辕澈早早地就已经醒来，毕竟圣阳宫那边还需要去做一番处理。 他醒来，动了动身体，看着紧贴在自己怀中的人，动作极轻，生怕将人吵醒。 但即便如此，怀中人还是醒了。 秦姝没有睁开眼睛，睡意未散，身上也是有些疲倦，根本就不想动，只是启唇轻语，“夫君是要去圣阳宫？” 轩辕澈听着怀中人呢喃的话语，“嗯”了一声，说道：“姝儿，我去处理一下，姝儿继续睡。” 秦姝：“嗯。” 轩辕澈轻轻抚摸着怀中人的脸颊，“姝儿，那我先走了。” 秦姝：“嗯。” ……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姝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她自是知道轩辕澈早就已经离开，但她知道，在枕边还有他的气息，昨夜的种种，都清晰的印刻在这枕榻之上，这一切都是让她心安的。 毕竟朝堂之上的事情还没有真正的了结，后宫之中的事，也是需要他去应付的。 但她知道，他说过的话，值得她信任。 原来，动了心，生了情，许多的东西，就不再轻易的能够被掌控。 即便她是一个自控力极强的人，可感情这种东西，一旦陷入其中，那交织缠绕的，便是这世间最难掌控的存在。 还好，他是值得的。 秦姝坐起身来，对着外头唤了一声。 心涟和心漪听到自家主子传唤的声音，便从外头走了进来，两人将床帐都收起来，看着已然坐起身来的人。 “娘娘，皇上早起走的时候，特地嘱咐，娘娘要多多休息，现在时辰还早，娘娘怎么现在就起来了？”心涟轻声问道。 秦姝：“睡好了，自然就醒来了，你们去准备一下，我要沐浴。” 心漪连忙就道：“娘娘，皇上也吩咐了，奴婢们都备好了，娘娘您一起床，奴婢们就可以伺候您去沐浴更衣。” 秦姝瞧着心涟和心漪，看来轩辕澈走的时候，全都给她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也是，他一直都是这样，在她的事上，都会非常细致。 第182章 想都别想 不多时。 秦姝起床梳洗完毕，那边早膳已经备好，便过去用了早膳。 早膳过后。 曹昌走进来，躬身一礼，道：“娘娘，刘太医已经在偏殿候着了。” 秦姝端着那饭后清茶，饮了一口，道：“让他进来吧。” 曹昌：“是。” 很快，曹昌就引着刘阜进入此处。 刘阜朝着眼前之人恭敬的行着礼，“微臣给宸妃娘娘请安。” 秦姝淡声一句，“起来吧。” 刘阜：“谢宸妃娘娘。”他每日过来给宸妃娘娘请平安脉，这就是应付皇后娘娘那边，以宸妃娘娘对于医药之道的造诣，根本就是用不着他这些的，他来，自然就是有事说事，没事便退下。 “宸妃娘娘，关于您之前指点微臣的事情，微臣已经和周鹤那边讨论过了，周鹤那边用于宋昭仪身上的药，微臣和周鹤都是做了细致的商榷，将那些药性理清，用何种香料，最能破坏药性。” 秦姝：“这点小事，对你们两人而言，都是很简单的事情，你们自行去处理就行，本宫不过是在这件事的方向上，给了你一点提醒而已，既然都决定好了，你们去办就行，皇后那边，你也可以尽快有个交代了。” 刘阜毕恭毕敬的行了礼，而后道：“是，微臣明白，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秦姝拂手，“退下吧。” 刘阜：“微臣告退。” 秦姝望着刘阜走出去的背影，刘阜乃太医院之首，而周鹤亦是太医院首屈一指的存在，掌控他们两人，等于说掌控了整个太医院，所行之事，只要适时的给他们一点点拨，让他们二人联手，只要是落于太医院之上的事情，自是无往而不利，断然不会有任何差错出来。 …… 这边，刘阜从月华宫出来之后，原本是计划直接回太医院，虽说他和周鹤那边，基本都已经商议好了，但诸多细节，还是要详细的对接一下。 纵然他们的安排是天衣无缝，根本就没人能轻易的察觉的出来，可这件事要做到的，是让宋昭仪那边无法弥补之前，不让任何人发觉，连宋昭仪本人也不能发现问题。 用药的量，以及宋昭仪宫中用香的量，也都是要斟酌好。 只不过，刘阜这儿，才从月华宫离开，还未到太医院，就被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传话，召去凤阳宫。 凤阳宫，殿内。 刘阜瞧着皇后娘娘那带着几分疲倦之色的样子，关于昨晚的事情，他岂会不知，毕竟昨夜圣阳宫中，是皇后娘娘陪在皇上身边。 可，这内里的情况，他这个太医院之首，又怎会不知道呢。 当然，那都是太医院最隐秘的事情，那可是皇上的安排，即使从前他和周鹤，各为其主，可某些事情上，他们可都是长着同一条舌头，绝不可能让那些密辛泄露出去。 刘阜走上前去，朝着皇后娘娘躬身行礼，“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王婉凝扫了眼刘阜，道：“本宫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倒是一丝不苟，今日去月华宫给宸妃诊脉，情况如何？” 刘阜：“皇后娘娘嘱咐的事情，微臣不敢有丝毫疏忽，微臣每日都去给宸妃娘娘请平安脉，就是为了最好的掌控宸妃的身体情况，只要皇后娘娘有吩咐，要重启先前之事，微臣便能以最快的速度做好调整，安排下去，至于宸妃娘娘的身体，基本和从前一样，从小体弱多病的人，身体状况，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王婉凝：“好了，本宫今日也没有功夫和你说宸妃的事情，眼下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解决好宋昭仪那边，周鹤对于宋昭仪的诊治，可有进展？” 刘阜：“请皇后娘娘放心，微臣晓得要如何做的，微臣为皇后娘娘办事，受皇后娘娘您的恩惠，微臣肯定会办好差事，不让皇后娘娘您为此烦忧，微臣已经寻到一合适的法子，必然是能够悄无声息的摆平，最后宋昭仪出事，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无论谁疑心，也只能是疑心。” 王婉凝：“好，你知道就行。” 刘阜：“皇后娘娘可还有事要吩咐？那件事，还有诸多细节需要推敲，微臣得回太医院……” 王婉凝：“不急，本宫还有事要问你。” 刘阜：“皇后娘娘但请吩咐，微臣一定知无不言。” 王婉凝：“本宫一向身体康健，你这儿来给本宫请平安脉，也是三日请一次脉，一直都很好，本宫问你，本宫究竟何时才能怀上龙裔？” 刘阜心中一向，果然又是要问他这个问题，但他岂会不清楚，皇上根本就没碰过皇后娘娘，这孩子又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有，皇后和兰贵妃她们，于皇嗣上，这辈子，想都别想。 他对此早就是应对自如，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痕迹显露，缓声说道：“皇后娘娘，这事儿不能操之过急。” 王婉凝：“事关皇嗣，本宫怎能不急。” 刘阜：“皇后娘娘，恕微臣斗胆说句不该的，您只看兰贵妃便知，微臣之前查看过周鹤给兰贵妃的脉案，兰贵妃明显就是过于迫切的想要求子，服用的坐胎药太多了，这说到底，是药三分毒。” 王婉凝：“行了，本宫知道了，本宫会调整放松心情的。” 刘阜：“皇后娘娘，皇嗣一事，讲究天时人和，皇后娘娘之前思虑太过，想的太多，也是忧思伤神，种种叠加，并非受孕的好时机，皇后娘娘您得让自己放轻松，越是着急越是不容易得，而越是淡然不多想，兴许一下就有了。” 王婉凝：“好了，你的话，本宫记住了，你还有事，就去办事吧。” 刘阜：“是，微臣告退。” 王婉凝思绪晃动，罢了，总之只要能彻底摆平兰贵妃那边，将其除掉，一切也就好说了。 只要在这后宫之中，没有人能够动摇她的地位，到那时候，自然所有的烦忧全都跟着烟消云散，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而到那时，她便是一身轻松，心情畅快，子嗣一事，还不是立马就有。 她是皇后，她想要的，都将掌握在她手中，旁人休想染指分毫。 第183章 计划、敲定 太医院。 刘阜从凤阳宫离开之后，便直接回了太医院。 张绥见他师父回来，迎上前去，然后跟着他师父一同到了他师父这方宫室内。 刘阜看着张绥，淡声说道：“放心，皇后那边暂且并没有在那件事上有任何打算，你这儿不用担忧，再者，纵然是真有任何计划，宸妃娘娘那边肯定是会给出更好的解决方案，咱们如今都已为宸妃娘娘效力，自不必有那方面的忧虑。” 张绥点点头，应声说道：“师父说的对，我其实也没有这方面的担心，毕竟宸妃娘娘的能耐，完全是不用担心的。” 刘阜：“你知道就好，行了，去办你的事吧，别在我跟前凑着了，有空就多看看医书，研究研究药理。” 张绥：“是，师父放心，我不会荒废自己的，更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愚蠢到用自己的性命去交换利益。” 刘阜看了眼张绥，“你能看清自己就行，你的家人，你可以设法提携他们，为他们考虑，但得他们也上进，而不是心存妄想。” 张绥：“是，师父，那我先退下了。” 刘阜拂手示意，在张绥转身走的那一刻，复又补充一句，“对了，待会儿周太医回来，让他过来找我一趟。” 张绥：“是。” 在张绥走后，刘阜也是再研究斟酌那件事，虽然他和周鹤敲定的差不多了，但一些细节上的东西，也是要再过一遍，确定好后，就得去找稳妥的人调配香料。 刘阜这儿正研究着，时间在不经意间过去。 这时，周鹤过来。 刘阜看到来人，直接就将他重新过筛的那些拿给周鹤看。 “周太医再瞧瞧，可还有什么细节上的问题没？” 周鹤走过去，结果刘阜递过来的那份单子，“我们之前就商定了，基本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现下刘太医你又再过一遍，肯定是天衣无缝，绝不会出现任何偏差的。” 刘阜：“既然如此，那我就尽快找人去调配了。” 周鹤道：“刘太医，这件事并不是一桩小事，咱们还得慎重，可不能让人看出端倪，不知周太医准备去找谁调配香料，此事可不能让不相干的人知晓，万一有所泄露的话……” 刘阜认真道：“这点上，我当然是清楚的，肯定不会犯这样的错，你放心就行，做这件事的人，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周鹤思索着，“莫非也是宸妃娘娘的人？” 刘阜没有否认，毕竟之前宸妃娘娘要他准备药材，那可都是京中的南北大药行去筹备的，很显然，那里的人在见到宸妃娘娘亲笔所书的药方后，那是毫不犹豫的就将事情办好，且在这事儿上，之后更是没有丝毫风声泄露出去。 他们这次调配出来的香料，与其说是香，但也是药，只不过制成香而已，那么也交到南北大药行去筹备，这里头，只需要他们去禀报宸妃娘娘一声，自是也和之前一样，完全不用担心会泄露。 周鹤瞧刘阜十分确信，便也不用去多问，都是宸妃娘娘的人，难道还用得着去猜忌吗？ 一时之间，他们就已完全将这桩事的计划给敲定下来了。 …… 翌日，月华宫。 刘阜照常前来给宸妃娘娘请平安脉，同时将他和周鹤确定好的事情，详细禀报给宸妃娘娘知道。 秦姝听着刘阜说完这些话，随口说道：“既然如此，你去南北大药行，找上次与你接洽之人，他会好好配合你的。” 刘阜：“是，微臣明白。” 待到刘阜下去之后。 伺候在旁的心涟问道：“娘娘，刘太医这边，您可是还要再关注一二，他们行事，可是稳妥的？” 秦姝端着手中的茶，细细品着，而后说道：“无妨，这点小事，他们两人联手处理，若还不能处理好，也枉费他们在太医院这么久。” 心涟和心漪听着自家主子的话，也是没再深究。 转而，心漪出声说道：“娘娘，‘风花雪月楼’那边递进来的消息，说二少爷和三少爷他们已经从南襄城出发来京城了。” 秦姝道：“应该是父亲母亲的意思，大哥此番回京述职，虽说述职结束后，并无别的事情，恰巧又在年节之中，按理来说是可以南下回一趟南襄城的，但大哥现如今执掌西北之军，身份不同以往，回京述职期间，能留在京中过完年节再回西北之地，已是天恩，若再南下，便要惹人非议了，二哥和三哥他们倒也没有那么多约束，父亲母亲是想着，让二哥和三哥他们早些来京城，也可和大哥聚一聚。” 心涟和心漪相视一眼，心涟轻声说道：“娘娘，皇上与您之间的情意非同寻常，皇上与您说过，等到一切都平定结束之后，娘娘您和国公爷、夫人、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他们，想要在京中一家团聚，那都是简单的事情。” 心漪附和着说道：“是啊，皇上对娘娘您最有心了，等到那时候，娘娘所想的，自然都是能轻易就实现。” 秦姝对此并不否认其中的可靠，她也知道，轩辕澈对她说过、承诺的话，都会兑现，到那时候一切都可以，但南境需要父亲坐镇，西北之地需要大哥镇守。 长聚是不可能的，但能做到的事，他们一家团聚在一起，不会为人所诟病。 “这两日，大哥一人在京中的定国公府，想必是无聊的很。” 心涟道：“娘娘想要出宫，那宫墙根本就拦不住娘娘您的，且皇上那边也有发话，娘娘想出去见大少爷，只要娘娘想，随时都可以。” 秦姝道：“对了，大哥应该会找机会见一见那兵部尚书方庆，这两日，方庆可是有登定国公府的门？” 心漪道：“外头没有关于这件事的消息，娘娘可是要奴婢去打听一二？” 秦姝摇头，“不必麻烦了，正好，我出宫去找大哥吧。” 心涟：“娘娘，那可要奴婢们跟随您一起去？” 秦姝：“不用，我去一趟就好，你们留在宫中，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可应对。” 心涟\\心漪：“是。” 第184章 见过，才能得到验证 秦姝起身间，便去换了身更方便行动的衣裳，直接就从月华宫离开。 且不说秦姝自己在隐匿行踪这件事上的能耐，单说她和轩辕澈的情况，皇宫之中所有轩辕澈的眼线，以及风影负责的血影卫，都不会过问她的行踪，她想出宫，不过是极简单的一件事。 京中，定国公府宅邸。 虽然他们一家长居南襄城，但京中府宅之中，也是有专门的人负责看守，且都是他们秦家的亲信。 秦姝出宫来此，倒也不担心会有泄露。 她知道，她大哥这会儿多半是在他自己的院中，入府之后，便径直来到了她大哥的院子里。 她大哥回京述职，除了随身跟随的几个近侍，自不可能带兵回京，但也都是警惕性极高的人，自是比那些看家护卫更强。 秦姝踏入她大哥这方院子，明显那些守卫是发觉了一些动静。 对此，秦姝并未遮掩，毕竟能跟随在她大哥身边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大哥不信任的人。 而她的现身，那些人全都现身，但这些近侍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人时，全都是一脸震惊。 众人一起朝着跟前之人行礼，“小姐。” 秦姝淡声问道：“大哥在里头吗？” 那为首之人正欲开口，只见那边门便打开，而走出来的人正是秦川。 秦川一见来人，满是欢喜，但还是开口问着，“小妹，你怎么过来了？” 秦姝径自走上前去，笑道：“当然是过来见大哥啊，然后陪大哥一块用个膳，说说话，叙叙家常啊，前两日在宫中，虽说太后那边不用避讳，可总归是不够尽兴，现下只有咱们兄妹，就能随心自在了不是。” 秦川定定的看着秦姝，点头道：“是，小妹说的对，只不过，小妹你这般出宫来见我，皇上可是知道？” 秦姝：“宫中各处都有他的眼线，我出宫的时候，特地的给了他们线索，他们自然会去禀报的。” 秦川：“先别在外头站着了，赶紧进来吧。” 秦姝跟着秦川走进屋内。 秦川亲自去倒了茶给秦姝，一边说道：“来，先喝杯热茶。” 秦姝接过手来，顺势说道：“对了，二哥和三哥已经出发来京城了，大哥可是有收到消息？” 秦川点头：“嗯，收到了，只说他们已经来了，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现今，他们又在暗中为皇上效力，平日也是没有多少时间，年节之中，他们应该多陪陪父亲母亲的。” 秦姝：“大哥，二哥和三哥肯定也是和你一样的心思，能够让二哥和三哥这会儿就出发来京城，肯定是父亲母亲的意思，父亲母亲知道大哥不便回南襄城，父亲母亲也不适合这时候来京城，他们挂念大哥出了年节，又要回西北之地，特地让二哥和三哥他们过来，想让咱们聚一聚。” 秦川“嗯”了一声，转而说道：“小妹今日出宫来找我，待会儿可能小妹需要自己单独待会儿了。” 秦姝：“大哥有事？” 秦川：“需要见个客人。” 秦姝对上她大哥的视线，瞬间就从中读出了其中的意思，这种时候，大哥在京城之中要见的客人，很显然就是那位兵部尚书。 “大哥去见就是，正好，我可以去厨房看看，让他们准备午膳，大哥可是要留这位客人一起用午膳？” 秦川看向秦姝，“不用了，就只是找他叙叙旧，说几句话而已，一起用膳就不用了，咱们兄妹用膳，就不用别的客人在场了，倒是小妹这儿，厨房那边自有下人处理，小妹就不必去盯着了，小妹无需自己待着了，倒不如小妹就陪我一块，去听听这位客人会说些什么？” 秦姝：“我若出现在这位客人的面前，估计会让他受到惊吓吧。” 秦川：“那就不露面。” 秦姝端着手中的茶，饮了一口，道：“好啊，说起来，也有些好奇，这位客人，是否还如当初在父亲麾下时那般，初心依旧呢。” 秦川：“我派人下帖子去请他来一叙，派去的下人回来说，他接帖子接的很是畅快，答应的也是非常利落，至于这初心，那就得见过了，才能得到验证，小妹一向心思最为细腻，善于洞察人心，正好也帮大哥看看。” 秦姝没有拒绝，正欲说话时，外头一道声音传进来。 “大将军，您邀请的那位客人到了。” 秦川对着外头说道：“请他去正厅稍坐，我这就过去。” 外头的侍从应着“是”。 而后，秦川看向秦姝，“小妹，那，一起过去？” 秦姝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一旁的小桌上，跟着站起身，“大哥都这么说了，自是好的。” 话落间，他们兄妹二人便一同从这处出来，往正厅方向前去。 当然，秦姝并没有跟着秦川一同进入正厅，而是走旁边，待在那正厅一侧的一方隔间内，一墙之隔，正厅内，任何动静，以秦姝的耳力，完全能听得一清二楚。 正厅之中，一侧所设的座椅上，一中年男子，正襟端坐，此人正是如今的兵部尚书方庆。 方庆听到脚步声靠近，察觉到有人来了，转头看过去，一眼看到是秦川，立马就从座椅上站起来。 “大将军。”方庆朝着来人，恭敬的唤了一声。 秦川打量了一眼方庆，这才出言道：“方大人无需如此，今日相邀，只论私交，说起来，方大人还是我的前辈呢。” 方庆：“大将军言重了。” 秦川：“实话而已，好了，坐下说话吧。” 方庆：“是。” 秦川对着旁边的侍从说道：“上茶。” 正厅之中，虽还有几名侍从，但方庆很清楚，这都是秦川的亲信，无论接下来他们要谈及什么事，那都是不受影响的。 很快，侍从就端着茶上来。 在侍从退下之后，方庆终是率先开口，“大将军特地派人去在下府上送帖子邀请，不知大将军找在下，所为何事？” 秦川：“怎么，你觉得我不可能单纯的就想找故人叙旧？” 方庆摇头，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大将军回京述职，虽说眼下乃是在休沐，但以大将军的身份地位，纵然在下是故人，若仅仅是为了叙旧，在下应该不值得大将军如此。” 秦川：“你曾经是家父麾下的旧人，如今又身居兵部尚书一位，你这样的故人，找你叙旧怎就不值，方大人是不是把自己看的太低了？” 方庆：“并非在下看低自己，而是大将军非同寻常。” 秦川轻笑一声，道：“什么不同寻常，大家都是皇上的臣子，是一样的人，又有何区别呢。” 方庆听到这一句话，隐隐也是有所感觉，接下来，便是要进入正题了。 第185章 问题不大 对此，方庆自然是应承眼前之人的话，往下说道：“大将军所言极是，无论怎样，大家都是皇上的臣子，同样都是效力于皇上。” 秦川视线锁定着面前之人，直接说道：“方大人能如此说，倒是让人倍感欣慰，不过，话说回来，如今方大人为兵部尚书，乃六部尚书之一，是隶属于丞相辖下之人，虽说从前方大人是家父手下出来的，但现在这些都变了，就是不知，这里头存在，是否还如初？” 方庆：“说起来，六部同其他五部一样，都是由丞相统率，但兵部却又有不同，兵部所掌控的，更多的是对接军中，我是已经从军中出来了，可这里头关联的种种，却从未脱离过，无论是国公爷那边，亦或是大将军这边，军中所涉及的，与兵部有关的，想必都是清清楚楚，我是否还如当初那般，想来不用我多与大将军辩解。” 秦川听着方庆所言，的确，兵部掌管全国武官的选择、任用和兵籍、军机、军令之政，秦家掌握庞大兵权，军中所牵涉的，与兵部有关的，方庆都是诸事到位，并无偏私，更不会从中动了歪心，而想着能以权谋私。 “这话说的倒是。”秦川端着旁边的茶喝了一口，定神之间，继续出声道：“方大人能这样说，想来，以方大人的聪明，必然知道，今日我邀方大人前来，不单单是为了叙旧而已。” 方庆凝声道：“是，大将军相邀，这里头的深意，在下在府中就已经想到了，又或者说，从年前六部发生的一些事情之中，也捕捉到了一些端倪，只是没想到，出面来找我的人是大将军，看来，大将军此番回京述职，除却述职之外，在下这儿，也是大将军所计划的一环，换句话说，应该是皇上计划之中的一环。” 秦川见方庆点破这里面的关系，直言道：“方大人倒是透彻。” 方庆：“不是透彻，而是从始至终都心中有数，尤其是从杨家和苏家相继出事，礼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人选接连被替代，就已经有感，丞相大人对于六部的掌控，逐渐破裂，六部尚书，各有心思，眼下明面上依旧还都是在丞相管辖之下，但礼部和户部早已被剥离，至于剩下的四部，私下里，谁藏了何种心思，只有自己知道。” 秦川：“那，方大人你，又是何种心思？” “定国公府代代忠良，一直效忠于轩辕皇室，为天阳国历代帝王尽忠，从未有过悖逆之心，定国公府掌握滔天兵权，历代帝王也从未怀疑过定国公府的忠诚，即便此前，咱们这位皇上登基，下旨让小姐她入宫为妃，在外人看来，是皇上想要以此作为筹码辖制，但小姐入宫封为宸妃，宸妃这个封号，又岂能等闲视之，外人看到的，都是浮于表面的假象，皇上，从来就没有过那些心思吧，定国公府就是定国公府，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不是谁都能揣测的。” 一番话落，方庆并未就此停下，看向秦川，言辞认真的往下说道：“至于在下的心思，诚如大将军所说，在下亦是出身定国公麾下，纵然已经身为六部尚书之一，但在下的脚步，同样都是跟随着定国公府，效忠的只会是皇上，而不是其他人，这一点，只要去细查兵部的过往，尤其是皇上登基以来，都无差错，更没有我任人唯亲，利用尚书之权，为自己和方家之人谋私。” 秦川道：“今日相邀，这叙旧，倒是甚好。” 方庆道：“大将军虽是在西北之地，但以定国公府的能耐，在下这个出身定国公府麾下之人，在兵部的所有，早就已经彻查清楚了，即便大将军这儿不查，皇上那边肯定也是了如指掌。” 秦川：“与方大人叙旧，倒是畅快，那就请方大人保持下去，一切如常，我的话，想必方大人听得明白。” 方庆：“大将军放心，在下从未改变过，这是定国公指点教导出来的，绝不会因为一时的改变，就让自己走上迷途。” 秦川：“你懂就好，兵部虽同为六部之一，是丞相手下，但兵部更是事涉军中，希望你能够坚守好自己的初心，不要坏了自己的本心，更不要让自己被权欲迷了眼。” 方庆站起身，朝着眼前之人恭敬的行了一礼，“大将军所言，在下定当谨记在心，绝不会有任何偏差之处。” 秦川：“很好。” 方庆：“大将军今日相邀，此事已经确定，在下就不在这儿多打搅大将军了。” 秦川：“嗯，来人，送方大人出府。” 方庆复又再行了一礼，便不再这儿逗留，随着那侍从，径直从这正厅之中退下，离开定国公府。 在方庆离开之后，待在旁边隔间的秦姝出来，走进这正厅之中。 秦川看到来人，开口问道：“小妹在旁边都听到了，对于方庆所言，小妹觉得怎样？” 秦姝淡声说道：“此人倒是个聪明人，也是能看得懂情势的，他能如此，也算是不错，不可否认，此人掌管兵部，算是兢兢业业没有问题可挑剔，不过，这一切，还得再等一等。” 秦川略有些疑惑，“再等一等，小妹这话的意思是？” 秦姝道：“大哥邀请他来定国公府，在外人看来，这就是简单的叙旧，毕竟方庆先前是父亲麾下的人，无可厚非，但落在某些人的眼中，总归是有些不同的，估摸着方庆出了定国公府，就会有人坐不住，想要叫方庆前去，对这些事，一探究竟呢。” “某些人？”秦川琢磨一下，很快就想到了，“小妹是指丞相。” “方庆是从咱们父亲麾下出来的人，与大哥而言，也算是旧识，正好大哥在京中，简单见一见，聚一聚，都是寻常，可方庆现在是兵部尚书，是王晟手下之人，这手底下的人，去见曾经上司之子，这现任的上司，自然是要对其有深入的了解。” 秦川：“小妹说的在理，那小妹是觉得，王晟对方庆会有影响？” 秦姝：“看方庆此人，也算是坚定，是能够坚守本职的人，这事儿上，应是没有大碍，但不管怎样，还是要多监察一二，才能完全有一个定论。” 秦川：“此番初步接触，却是可以确定，他问题不大，对吗？” 秦姝点头。 秦川：“正好，小妹今日你在，那待会儿你回去之后，就劳烦小妹，转告给皇上了？” 秦姝：“大哥都吩咐了，我自当照做。” 秦川笑笑，“好了，且不说这些了，去看看午膳备的怎样了，咱们兄妹好好一块吃个饭。” 秦姝笑着应道：“好。” 第186章 毫无疑问，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大动作 这头，方庆从定国公府出来，径直上了自家的马车。 他坐上马车，掀起一旁的小窗帘，看了眼这威严的定国公府。 皇城之中，朝堂之上，丞相乃百官之首，而御史大夫监察百官，都是权势滔天的存在。 但，在他看来，什么丞相，什么御史大夫，比之这定国公府，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尤其是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定国公府，是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取代的。 皇后娘娘是丞相大人的嫡女，而后宫之中最得宠的兰贵妃娘娘是御史大夫的嫡女。 层层牵扯，一切看似是风光无限，可抽丝剥茧之后，真正看到内里的所有，也许就不是。 方庆吩咐马夫直接回府。 马车徐徐驶离，视线之中，那座定国公府，也逐渐的看不清楚。 只不过，表面看不清的，并不代表心看不清。 今日，秦川邀请他来，实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这里头的警示，已是明明白白的摆在那。 对于这些，方庆倍感自己明智，即便是坐上这兵部尚书的位置，成为丞相手下六部尚书之一，但该坚守的都还坚守着，没有让自己沦陷在那权欲之中。 六部，一个杨家，一个苏家，都是朝廷的二品大员，就是这样被拔出、替换，他们所剩的其余四人，毫无疑问，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大动作。 动六部尚书，指向之人，便是掌管六部的丞相。 方庆沉思着，思绪晃动，不论怎样，他只需要坚持他自己这边，不让自己掉入‘陷阱’之中，他自能保全自身，保全方家。 不知觉间，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方庆思绪收回来，心想这么快就回府了？他正欲开口，外头马夫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大人，是丞相府的管事，说丞相大人有请。” 一听这话，方庆就将小窗帘掀开，赶了出去，很显然，那人正是丞相府的人，其实接受秦川的邀请，今日来定国公府赴约，他早就有了预料，知道丞相大人在他出定国公府之后，必然是要见他的，只是没想到，他这前脚刚出，后脚丞相大人的人就已经在他回府的路上等着他了。 可见，他这儿的行踪，时时刻刻都是在丞相大人的眼中，又或者说，不只是他，其他几位尚书，也都在丞相大人的视线之中，他道：“那就转道去丞相府。” 马夫：“是。” 很快，马车就至丞相府，停下。 外头马夫的声音再度传入：“大人，丞相府到了。” 方庆没有迟疑半点，径直走下马车，看了眼那丞相府的管事，“带本官去见丞相大人吧。” 那管事应着一声，就引着方庆入了丞相府。 方庆又不是没来过丞相府，对于这里头的当然是熟悉的，而这去向，很显然就是丞相大人的书房。 书房外。 那管事上前，叩着书房门，同时禀报道：“相爷，方大人过来了。” 话音落下，随之，书房内一道浑厚的声音传出，“让他进来吧。” 那管事将书房的门推开，示意方庆入内。 在方庆走进去之后，管事重新将书房的门掩上。 方庆往里走，这处书房，他也是熟悉的，知道丞相大人在哪个位置，便走了过去，看到那边端坐在书案前的人，上前躬身一礼，“下官参见丞相大人。” 王晟瞧着来人，淡然一句，“年节之中，不过是私下见面，又不是为着公事，就不用这样拘束了。” 方庆：“多谢丞相大人。” 王晟见方庆还是这样，倒也就没多说，只是让他坐。 方庆在旁边的座椅上坐下，书房之内安静的很，明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总觉得像是过了许久一样。 王晟看了眼方庆，出声道：“知道我为什么忽然找你过来吗？” 方庆忖度着，回答道：“下官并不清楚。” 王晟：“当真不清楚？” 方庆点头，认真的说道：“下官确实不知，最近正值年节之中，百官休沐，所以下官也是在休息之中，除了今日受秦大将军之邀，去了一趟定国公府，也就是和秦大将军叙话几句，喝了杯茶，然后就离开了。” 王晟：“你未入兵部之前，乃是出身定国公麾下，秦川此番进京述职，的确，你们也算是旧识，该要叙一下旧，不过，当真只是叙旧，没有其他？” 方庆心中早有预设，自是能够应对自如，他当然不可能将与秦川言说的那些，在这位面前袒露，朝堂局势，现下可不是一年前皇上刚登基那会儿了，他管着兵部，行事谨慎，从无差错，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花花肠子，更没有想着，自己执掌一部，权力在自己手中，就肆意妄为。 他明知皇上那边是要对六部整顿，目的就是这位丞相大人，他和丞相大人之间，虽是上下关系，但不代表这他以及方家，就像之前的杨家和苏家一样，沦为了丞相和王家的附庸。 方庆故作疑惑，“当然只是叙旧，说起来，下官从军中出来，入了兵部，如今乃是文官，去见面只为叙旧，别的终是掺和不上的，下官很清楚，这文官和武将之间，是泾渭分明的，丞相大人您说呢。” 王晟听着方庆的解释，说道：“这话说的倒是在理，文官武将，乃是两条不同的路，两者之间，泾渭分明。” 方庆看向面前之人，直截了当的说道：“丞相大人放心，下官执掌兵部，自是会遵守规矩，断不会在兵部乱来的，更不会让兵部乱了。” 王晟对于方庆此人倒是清楚的，不可否认，从一开始，方庆掌管兵部，便如此行事，方庆办事是稳妥的，虽然他对于方庆和方家的掌控，没有那么深，但只要方庆掌管的并不不乱，不再出之前那样的事情，对他而言，都是好事。 “嗯，你能这般，我就放心了。”王晟含笑，满意的说着，“年节之中，正是休沐的好时节，回家好好陪陪家人。” 方庆：“多谢丞相大人关心。” 王晟拂了拂手，“好了，你先回府吧。” 方庆：“是，下官告退。” 第187章 只期盼着，这一辈子，皇上都能对他们家小妹好 在方庆离开之后，王琮走了过来，朝着坐于书案前的人唤了声“父亲”，紧接着又问道：“父亲，方庆走了，他去了定国公府见秦川，这里头，父亲可是看出有什么端倪？” 王晟凝声道：“方庆这人，掌管兵部，一向是小心谨慎的，再者，兵部和其他五部还是有些区别的，方庆毕竟是从定国公麾下出来的人，此番秦川回京述职，人在京中，相邀他去叙旧，总该是要去的。” 王琮寻思着，“父亲，所以，方庆这儿，并没有问题？” 王晟：“表面看上去，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还是要小心提防着，如今六部的局势，可不再是最开始的样子，明面上还是我掌管六部，但一个礼部，一个户部，完全可以说，已经脱离我的掌控范围，而掌管吏部的林铭，也是存了些小心思。” 王琮看出自家父亲面上的忧思，“父亲，这……” 王晟没等自己儿子多言，直接就道：“事情并未到不可控制的地步，就不要自己先乱了阵脚。” 王琮：“是，父亲。” 王晟：“宫中，你姐姐那边，怎样了？” 王琮：“一切都好，且姐姐那边，也是将兰贵妃那边原本的计划给打乱了，后宫之中，皆在姐姐的掌控之中，姐姐传话出来，让父亲放心。” 王晟点点头。 从苏家出事，后宫之中，慧妃紧跟着遭殃，郑家那边，就想着助兰贵妃在后宫更进一步，简直痴心妄想。 王琮在旁缓声说道：“对了，父亲，姐姐那边的意思，也是想着，要找到合适的人，重新填补妃位上的空缺，这样才能更好的巩固姐姐在后宫的地位。” 王晟道：“这件事，我会去好生润色的，皇上之前已经选秀一次，这种时候，想要推举新人入宫，不是容易的事情。”想到这儿，王晟心中不免就是生气，之前将杨家女儿送入后宫，原本计划都是很好，可偏生出了那样愚蠢的人，自己不好，还要连累了整个杨家。 王琮：“父亲，那现在这件事，要怎么做？” 王晟：“暂且不宜送新人入宫，最好的办法就是，也不让兰贵妃那边的人有机会上位，等到恰当的时机，再推荐新人入宫，巩固你姐姐在后宫的势力。” 王琮：“父亲，那我就将这话传递进宫，告诉姐姐那边。” 王晟：“嗯，去办吧。” 一时，王琮便从这书房之中退下。 王晟独坐在这桌案前，脑中沉思，明明现在一切都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波澜，可他这心里，总是不踏实，就好像，现在的平静，是动荡的前兆。 无论是林铭那一层，亦或是今日的方庆。 似乎都不似最开始那般，尽在他掌控之中，反而是有了几分疏离感。 他对于这些人的把控，只剩下脆弱的一缕丝线牵引着，随时都有可能挣脱出去，不再受他辖制。 …… 这边，定国公府京中旧宅之中 此刻正是午膳时分。 秦姝与她大哥一块，坐于这膳桌前。 秦川看着秦姝，笑道：“小妹，既然只有咱们兄妹自己在，那就更不用拘泥那些规矩礼数了，随意就行。” 秦姝含笑应和着说道：“大哥这话说的，我在大哥面前，可不会计较那些细节，咱们自家人一起，若还那般，哪里像是一家人的样子？” 秦川点头应着，“嗯，小妹说的对，我就不该说这些话，来，先用膳。” 秦姝：“好。” 两人用着膳，并不似还有外人在场，尤其不像在宫中，陪着太后一块用膳时，这‘食不言’的规矩，那都是做到极致的。 这会子，他们用着膳，聊着天，自在随意的很。 秦川：“方才外头下人传来的话，说方庆在离开之后，在他回去的半路，就被丞相府的人拦住，然后去了丞相府，小妹真是料事如神，预判的极准。” 秦姝：“事实而已，这算什么料事如神，不过，算着方庆进出丞相府的时间，他并未在丞相府待多久就离开了，看样子，方庆应付他这现任的上司，还是很有一套的。” 秦川：“皇上交代给我的事情，我算是基本完成了，至于后续的掌控，就需要皇上亲自去做了，至少，从我这儿去试探方庆，他是个明白人的。” 秦姝：“大哥出面，定然是能将事情都处理的极好，方庆是聪明人，对于大哥找他，又和他说了那些，这般点拨之下，他自能一点就透。” 秦川：“小妹——” 秦姝听着自家大哥忽然这样认真的唤她，再对上自家大哥的视线，即便是什么都不说，这眼神之中透露的那层意味，也是实实在在摆在那里的。 “大哥，我这儿，无需担心，我很好。”秦姝脸上笑容洋溢，说道：“大哥，我们做这些，抛开我这层，定国公府对天阳历代帝王的忠诚，只要是皇上想做的事情，定国公府都会支持，大哥，你说对吗？” 秦川：“是，定国公府的忠诚，永远都不会改变，只是小妹成为皇妃，我们知道，皇上对小妹的心思独到，可……” 秦姝：“大哥，将来的事情，等到将来再说，今日我出宫来，就是想着大哥一人在京中，想要来陪大哥一块用个家常饭，这儿只有你我兄妹在，咱们就自自在在的，不去想那些不必要的事情。” 秦川：“嗯，不说那些了，早知道小妹今日你会来，就该让方庆换个时间的，毕竟只要他来了，说及到了那些事情，那么在这上头，就会不可避免的要牵扯上，再怎样想着不去多说，事情就是在那。” 秦姝：“那，大哥就只当是一件家常的事情，已经料理过了，就不必再去提及，再过几日，二哥和三哥他们也该到京城了，到时候，我们兄妹才算是齐聚了，真盼着等到一切都料定之后，那时候，父亲母亲也能回京，我们一家人，在那时候，才算是真正的团聚。” 秦川凝视着面前之人，他们的小妹，从前最想要的就是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生活，皇上是很好，小妹入宫成为皇上的妃子，现如今，倒是变了许多。 只期盼着，这一辈子，皇上都能对他们家小妹好。 第188章 姝儿在我这儿，无论什么，都是最合适的 秦姝看着她大哥似是走神了，开口唤道：“大哥，想什么呢，怎么还走神了？” 秦川回过神来，冲自家小妹笑笑，说道：“没想什么，好了，且不说这些了，咱们先用膳。” 一时，午膳毕。 兄妹二人，便只闲坐在这屋内，饮茶闲话。 秦姝：“大哥在军中，相较于闲赋在这京中，必然是更自在吧。” 秦川应道：“确实如此，那小妹呢？” 秦姝当然知道她大哥这么问的意思，便道：“刚开始会有些不适，但现在觉得挺好的，并没有事先所想的那般拘束、受限，就好比现在，我想出宫来与大哥见面，并不会有任何的阻拦。” 秦川听着这话，笑道：“的确，说起来，原本回京述职，也是不用等到出了年节之后再离京回西北之地，但想着在京中，也是能和小妹多聚聚，再加上二弟和三弟也已在来京城的途中，正如小妹所言，等他们到了，咱们兄妹才算是真正的团聚了。” 秦姝：“大哥要是觉得无趣，大哥可还记着太后娘娘提及的……” 秦川没等秦姝的话往下说，就将她的话给打断了，说道：“小妹，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太后娘娘的侄女，于我而言，并不合适。” 秦姝：“大哥连见面都没见，都毫无接触，就这样说，大哥这么武断的吗？” 秦川：“不是武断，只是单纯的不合适。” 秦姝：“或许等到牵涉在朝堂上的那些事情都结束，一切尽在皇上的掌控之中时，落于定国公府上，外界的那些揣测都消停下去，大哥就不用那么计较在意了。” 秦川：“小妹说这些，怎么，小妹很希望我和太后娘娘的侄女去接触？” 秦姝：“能让太后娘娘特地提起，必然是非常不错的人，再者太后娘娘自身摆在那儿，那么太后娘娘的侄女，那可是太后娘娘母家的千金闺秀，同出一门，岂会有差，我家大哥亦是器宇轩昂，必然是十分般配的。” 秦川：“这些东西，可不是说一说就行的。” 秦姝：“好啦，我不说了，都由大哥自己来决定，我就只是提一嘴而已，大哥既然不着急，那就再等一等，届时父亲母亲肯定会给大哥好好润色盘算的。” 秦川：“你呀，如今和皇上恩爱非常，嫁做人妻之后，就想着替我们几个筹划了，小妹要是有这心思，我这儿倒不着急，倒是可以让二弟和三弟着手。” 秦姝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大哥，你和二哥三哥还真是一路的性子，他们说你这儿还没有，他们也不着急，现在就是大哥在说自己不着急，然后让二哥和三哥先着手。” 秦川笑了笑。 兄妹两人说笑之间，时间悄然间过去，不知觉间，外头天色竟是添上了几分黯淡之色，俨然是到了日落黄昏之时。 秦川看着秦姝，问道：“小妹是要回宫呢，还是留下来一块用了晚膳再回去？” 秦姝：“出都出来了，当然是要陪大哥一块用了晚膳再回去啊。” 秦川：“这感情好。” 转而，秦川复又问了一句，“不过，小妹你这样出来一整日，那若是皇上去找小妹，知道小妹不在自己宫中……” 秦姝直接道：“我出宫，他第一时间就会知道，再者，年节之中，对于后宫，表面上的功夫，他这时候还是要做一做的。” 秦川对此也没有再多说，毕竟自家小妹行事，定然是有把握的，与皇上那边，小妹定能拿捏好分寸。 不多时，晚膳已经备好。 秦川和秦姝起身，直接过去，兄妹二人一块坐于膳桌前用膳。 晚膳过后，秦姝便也不再逗留，就和她大哥辞别回宫。 秦姝踏入宫墙之中，此时天色已然彻底黯淡，整个皇宫都陷入黑夜之中，各宫各处烛火都已点亮。 月华宫。 秦姝一回来，心涟和心漪两人就迎了过来。 “怎么回事？”秦姝见心涟和心漪两人有些着急忙慌的样子，脱口而出问道。 心涟率先开口就道：“娘娘，皇上过来了。” 秦姝听着这话，不免有些疑惑，“嗯，有什么问题吗？” 心漪连忙就补充道：“娘娘，皇上晚膳时分就过来了，只是娘娘还没有回来，而且，皇上还坐在里头等着呢，说要等娘娘回来再一块用晚膳。” 秦姝心想还以为是怎么了，径直就走进里头，看到那边坐于膳桌前的人，“夫君。” 轩辕澈看到回来的人，视线紧紧定在她身上，“姝儿。” 秦姝就势在轩辕澈身边坐下，看着还未动的一桌菜肴，便道：“夫君怎么没有用膳？” 轩辕澈伸手拉住秦姝的手，稍一用力，就将坐在旁边的人拽过来，一把抱着坐在自己腿上，“等姝儿。” 秦姝：“夫君不是要应付后宫之中那些事，所以我就同大哥一块用完晚膳再回来的。” 轩辕澈沉沉的叹了口气，“所以，我不应该这个时候过来？” 秦姝双手勾住轩辕澈的脖颈，道：“怎会，夫君想来，当然是随时过来都行，夫君还没用膳，那我来陪夫君一块用膳。” 说话间，秦姝松开环着轩辕澈脖颈的手，过去将膳桌上的碗筷端起，对着轩辕澈盈盈一笑，“夫君，要不要我喂你？” 轩辕澈见此，倒是主动的张开嘴，任由怀中人投喂自己。 秦姝含笑说道：“今日出宫去见大哥，倒是正巧碰着大哥邀请了那兵部尚书方庆去府中，大哥已经同此人谈过。” 轩辕澈：“姝儿现在同我说这些，是要代替秦川来向我禀报？” 秦姝：“大哥说，既然我凑巧在那，也都听到了，由我向夫君说，或许会更好，还是说，夫君觉得我来说这件事，不好？” 轩辕澈凝视着眼前之人，说道：“怎会，姝儿来说，自是最好不过的，又有什么不合适的呢，姝儿在我这儿，无论什么，都是最合适的。” 秦姝：“这事儿先不急着说，还是等夫君先用完膳再说。” 轩辕澈：“好。” 秦姝：“夫君，以后若再像今天这样，夫君不用特地等着我一块用膳的。” 轩辕澈满是宠溺，再应着一声：“好，姝儿说什么，我都听。” 第189章 非常珍惜 不多时，轩辕澈也已用完膳，他直接就将怀中之人横抱起，径直往里头暖阁内去。 轩辕澈双臂紧了紧怀中之人，垂眸间，眸光将怀中人儿笼罩住，顺口说道：“姝儿今日出宫去，可是开心了？” 秦姝点点头，笑着应道：“嗯，从前在南境，父亲便是培养大哥入军中，将来要承袭父亲的职责，所以大哥在十五岁之后，基本上是常在军中，后来又被派往西北之地，所以也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能够和大哥这般轻松随意的相处。” 轩辕澈抬手间，轻轻抚摸着秦姝的脸颊，温声说道：“姝儿觉得开心就好，定国公府执掌军权，忠心耿耿，这历代传承，亦是从无改变，我都知道，等到朝堂之上的局势更为稳固之后，姝儿想要与家人团聚，都是简单的事情，亦不会有那些麻烦牵扯。” 秦姝自是知道轩辕澈这么说的意思，她冲轩辕澈笑了笑，说道：“夫君先前就说过，我知道的，再者，夫君所想的事情，很快就会有一个结果的，今日我去见大哥，那兵部尚书受大哥邀请前来，大哥与他点明了很多，这方庆也不是愚笨之人，且他掌管兵部，倒是不似先前的杨慎或者苏豫，想来，这一点夫君也是清楚的。” 轩辕澈点头，“姝儿说的对，我知道，之所以让秦川去与他接触，就是能够让方庆更直观的明白这里头的情势，所以，照姝儿这般来说，兵部，是可以放心的。” 秦姝：“嗯，方庆知道，立于朝堂之上，他不是谁的下属，更不是谁的家臣，他是朝廷的二品官员，是皇上的臣子，当然，夫君若是想自己深入的去了解一下，或可召见大哥听听大哥的说法，亦或是在年节开朝之后，单独召见一下方庆。” 轩辕澈指尖点了点怀中人的鼻尖，温柔说道：“我家姝儿的见地，自是干脆透彻，根本就用不着再去多此一举。” 转而，轩辕澈继续说道：“方庆这儿，暂且没有任何问题，关于林铭那边，最近都没有听到他有什么动静。” 秦姝一听，便道：“夫君是指吏部的事情呢，还是夫君让林铭去接触刑部尚书齐远的事情？” 轩辕澈：“吏部所有各级官员名单，凡是涉及到王氏一族的人，林铭全都已经整顿出来，也都交到我这儿来了，我已经吩咐风影，该着手的，都在暗中推进，我要的就是一网打尽，这事儿有风影在着手，不会有任何问题，更何况，如今这情报网，还有秦珩和秦煜所掌控的‘风花雪月楼’在帮衬，行事只会更稳妥。” 秦姝：“所以，夫君现在在意的是，林铭与齐远接触的事情？” 轩辕澈：“正是，齐远这人，掌管刑部，还算实诚，若说他没有向丞相府输送利益，帮着王氏一族办事，这也是不可能的，但齐远此人，还是颇有几分原则和底线的，原本的六部尚书，已经除去有二，一个杨家一个苏家，所引起的动静是够大的，他们若能在这局势中看清方向，他们都是有能耐的人，我自是可以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好好效力。” 秦姝：“夫君都这样评价这齐远了，自然此人也不可能会肆意妄为，一意孤行，之前林铭不是说，与齐远接触之时，齐远是有触动的，夫君也不用担心，林铭此人，已经做出明确的选择，他定是做好为人臣的本分，为夫君分忧解难。” 轩辕澈：“但愿都如姝儿所说。” 话落，秦姝并未接着往下说这些，而是将话题一转，说道：“对了，年节之中，后宫之中的事情，于明面上，夫君还是要有所顾及的，昨日夫君从太后娘娘宫中出来之后，就去了凤阳宫，入夜之后还带着皇后娘娘回了圣阳宫，今日夫君是去了昭华宫见兰贵妃，与她一块用午膳来着，今晚夫君不用……” 轩辕澈：“不用。”他的话脱口而出，“兰贵妃的身体虽已大好，但还没有完全恢复，就不必有那一出了。” 话落间，他紧紧盯着怀中的人儿，眸光之中尽是虔诚炽热之色，“姝儿，圣阳宫的事情，姝儿都是最清楚不过的，纵然召她们去了圣阳宫，也绝对没有任何多余的事情发生，在我这儿，所有心思都只放在姝儿一个人身上，那些事情，只有你，才可以。” 秦姝听着轩辕澈这有些露骨的话，稍稍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抬眸迎上他的视线，缓声说道：“夫君说的，我都知道，我没有多想，也没有觉得夫君会在这些事情，有其他怎样的……” 轩辕澈垂首间，额头抵着怀中人的额头，贴近的距离，让两个人呼吸间的气息都能跟手的一清二楚，交错的那抹温热，更是暧昧至极。 秦姝也是因为轩辕澈这忽然的举动，适才要往下说的话，也是因此而顿住没有再说下去。 轩辕澈：“姝儿，我对你说过的话，永远都不会改变，在我这儿，从来都只有一个你，我做那些，都是为了你，当初下旨，让你入宫，我已是费尽心思，那时候，我好怕，我这样做，会让你厌烦至极，好不容易，姝儿对我敞开心扉，我们能相知相爱，我会非常珍惜这一切，绝不会让外在的其它东西打破。” “姝儿，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永远！”轩辕澈一个字一个字的将这句话吐露出来。 秦姝凝视着轩辕澈的眼睛，四目相对，眸光交汇，萦绕在彼此之间的种种情愫，都是让彼此愈发的缠绕在一块，每一个字都有它的分量。 她缓缓抬起手，攀上他的双肩，随后紧紧环绕在他的后颈，两人额头紧贴着，这距离本就极近。 此时此刻，因秦姝这般举动，那距离更是拉得更近了，缠绵缭绕的那抹炙热，无比清晰。 秦姝没说话，只是往上凑了凑，两人的唇瓣就碰触到了一块，浅浅的细吻，如春风化雨一般，一点、一点的深入，回应着…… 她，就只用这般行动，回应了他的话！ 夜色沉寂，所有的温情蜜意，却是将这黑夜彻底填满。 第190章 选对路，跟对人，做对事，才是明智 皇宫之中，年节之中，深夜之下，虽是寂静无声，但灯火明亮，一片繁华之色。 不过，有的地方情浓蜜意，缭绕的尽是火热暧昧，有的地方却是低沉清冷了些。 各宫各院各人，都是心思各异。 昭华宫中。 郑诗瑶心下有些不快，即便是皇上是顾念她身体还没有好全，但纵然不能侍寝，却也能相伴左右，怎就这般去了呢？ “红菱、红笺，你们说，是不是因为先前那番事故，本宫这儿是精心的调养着，按照周鹤的法子，本宫的身体也是大有好转，可总归是闹了那一出，本宫虚弱了一段时间，本宫可是憔悴了？” 在旁伺候的红菱和红笺二人，一听到自家主子这话，瞬间就会意，当即，红菱直接就开口说道：“娘娘，这怎么会呢，娘娘容颜依旧，这后宫之中，论美貌，又有谁能与娘娘您相较呢。” 红笺也是附和着说道：“是啊，娘娘光彩照人，怎会憔悴呢，周太医的调理，对娘娘大有助益，娘娘恢复的很好，周太医不是也说了，只要娘娘按时服药，半年之内，肯定是会恢复如初的。” 郑诗瑶神情低落，沉声说道：“可是皇上今日并没有召本宫同去圣阳宫。” 红菱立马就道：“娘娘，可是皇上今日白日不是一整天都陪着娘娘，皇上也是顾惜娘娘您的身体，皇上有心，关于娘娘您这儿的情况，皇上都是吩咐太医院，要时时禀告，皇上知道娘娘您还没有大好，这才让娘娘您多多休息不是，皇上也没有另外再召其他人啊，圣阳宫那边传话，今夜皇上独宿。” 红笺应声说道：“娘娘，皇上心中，娘娘您是十分重要的，皇上这般顾惜娘娘，娘娘可不要多心多想，如今时候也不早了，娘娘可是要早些歇息，周太医也说过，娘娘服了药，需要按时休息，可不能操心劳力。” 郑诗瑶听着她们两人在旁边所言的种种，许是自己真的多想了，皇上那边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就单纯的只是想让她好好休息，可不知为何，她心底总有些忐忑不安的情愫缭绕，仿佛，她和皇上之间，根本就不像外头所看到的那样，她圣宠隆重。 她定了定心神，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终是没再多说，起身间，她便在侍女的伺候下，在床榻上躺下。 …… 凤阳宫，寝殿内。 王婉凝靠着枕头，靠坐在床上，嗤笑一声，说道：“今夜皇上竟然独自在圣阳宫宿下了，原以为皇上在昭华宫陪了兰贵妃一日，夜里就会是兰贵妃去圣阳宫伴驾，结果居然没有，这可真是有意思。” 服侍在旁的灵芊轻声道：“兰贵妃先前出了那一番事，不管怎样，总是受了损伤，岂能还和从前一样，就算是太医院那边，说恢复的极好，可刘太医也说过，那都是表面的恢复，内里根本就不可能复原，兰贵妃还真以为，自己的身体情况，和从前无异呢。” 灵溪也是应和着说道：“可不嘛，不管怎样，凭她是谁，从前怎样得宠，在后宫之中，终归娘娘才是皇后，是后宫之主，其他人岂能与咱们娘娘相提并论。” 王婉凝：“好了，不说这些了。”说话间，她打了个哈欠，就势躺下，“行了，你们先退下吧，本宫有些乏了。” 灵芊和灵芊不再多说，就服侍着皇后娘娘睡下后，二人便至外间候着。 …… 翌日，一早。 凤阳宫中，除了秦姝没来，就只有因为受伤也不便出门的宋昭仪，其余嫔妃都到了，给皇后请安。 王婉凝端坐在正中主位之上，看了眼坐于左侧首位的兰贵妃，玩味一笑，说道：“本宫瞧着兰贵妃妹妹好似有些无精打采的，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啊，本宫听说，妹妹最近身体恢复的极好，不会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吧，可得让太医好好调理着，若是妹妹觉得身体不爽，这早起请安之事，妹妹不宜出门前来，本宫也是可以宽容谅解的，就和宸妃一样，留在宫中休养就是。”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兰贵妃可是众妃之首，又有协理后宫之权，和宸妃的情况完全是不一样的，若真的兰贵妃一直待在自己宫中不出来，那么兰贵妃这协理后宫之权等同于是没有一样，兰贵妃在后宫的地位，以及这些权力，根本就不容许她这样做，皇后的话，看似是为兰贵妃考虑，实则就是在刺她。 郑诗瑶又岂会听不出皇后话中的意思，直接就说道：“多谢皇后娘娘体恤，臣妾的身体好的很，太医那边也是调理的不错，就不用皇后娘娘来为臣妾操心担忧了。” 王婉凝：“本宫也不过是关心一二，妹妹可别多心。” 郑诗瑶：“怎会，能得皇后娘娘关心，可是臣妾等人求之不得的福气呢。” 王婉凝：“妹妹没有多心，那就好，对了，宋昭仪这两日怎样了？” 丽妃徐琇丽当即就回答道：“启禀皇后娘娘，宋昭仪那儿，有太医院的周太医照料，一应都是妥当的，除了摔伤的缘故，现在还不能随意走动，其它都无大碍，慢慢调理，用不了多久，估计就能恢复了。” 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坐在那儿的静妃听在耳中，只觉好笑，恐怕也就只有她们还觉得宋昭仪能有恢复的机会，就皇后娘娘这边的后手，又怎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呢，宋昭仪是兰贵妃想要推上妃位的人，而皇后绝不可能让兰贵妃的人再占据妃位一席之位，宋昭仪，绝无恢复之机。 静妃安坐在旁，将这些都看在眼中，里头种种，现如今的她，明面上还是站在皇后阵营的人，但实际上，她早就已经从中将自己择干净出来了，皇后也好，兰贵妃也罢，只要等到王氏一族和郑氏一族都被消磨之后，她们自然也是不会如现在这样风光。 自从林玉静听到他父亲说起，在御书房之中见到宸妃，且皇上与宸妃之间关系非同寻常，她就想的明白，宸妃那儿绝不简单，而在皇上那儿，宸妃更是不同寻常。 在这后宫，真正能够立于那至高之位的存在，唯有宸妃。 她看的透彻，想的明白，后宫争宠，皇恩，位分，都是表象，她们那些明里暗里的争斗、计较，都是无用。 唯有选对路，跟对人，做对事，才是明智的，才能确保自身、家族，长盛不衰。 第191章 脚下之路 不多时，郑诗瑶也是懒得和皇后寒暄，她来给皇后请安，本就是要向后宫所有人表明，她这儿一切如常，从前是怎样，现在依旧是怎样。 郑诗瑶站起身，不屑的瞥了眼上方凤座之上的皇后，中宫凤座，迟早有一点，是属于她的。 “皇后娘娘，臣妾有些乏了，就先告退回宫了。” 王婉凝锁视着兰贵妃，言语之中，满是随意与不当回事，道：“妹妹身体要紧，既然乏了，那就退下吧。” 郑诗瑶对此自然也是不会让着的，直接就道：“有皇后娘娘这般体恤关心，臣妾肯定会好好将养自己的身体，确保自己无恙，毕竟，臣妾奉皇上旨意，协理后宫，这后宫之中事忙，臣妾自当好好为皇后娘娘分忧。” 王婉凝唇角勾起一抹假笑，说道：“妹妹能如此想，那本宫自是觉得极好的，好了，今儿个就到这儿吧，你们都退下吧。” 郑诗瑶随意的施了一礼，然后转身先一步就从这殿内离开。 而丽妃徐琇丽等人也是跟着兰贵妃一同离开。 至于皇后一派的几人，见皇后娘娘没有多言，也是径自退去，只留下静妃一人。 现如今，皇后这一方，除开皇后自己以外，也就只有静妃还算是有些分量的。 林玉静看着皇后娘娘，宽声说道：“皇后娘娘，兰贵妃那样的态度，娘娘您完全不用放在心上，不管兰贵妃怎样，那还不是得乖乖的来给皇后娘娘您请安，再怎样，您是皇后，而她也只是贵妃而已。” 王婉凝听着静妃此言，轻笑一声，道：“本宫可没在意那些，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再有子嗣的贵妃，纵有再多恩宠，那也是枉然，更何况，昨日皇上虽说在昭华宫陪了她一日，但最终皇上并未召她去圣阳宫伴驾，说不得皇上对于这里头的事情也是存了几分隔阂。” 林玉静点点头，应和着说道：“娘娘所言极是。” 王婉凝：“年节之中，兰贵妃那边也是消停的，她们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是放在宋昭仪身上的，但凭她们有何种手段，宋昭仪也不可能再有晋封的机会，不过，这段时间，你也要多多留意自身，可明白。” 林玉静听到这话，当即就应着，道：“多谢皇后娘娘提醒，臣妾明白。” 王婉凝：“眼下朝堂之上风平浪静，你父亲是吏部尚书，你林家的地位摆在那里，就算兰贵妃动了心思，也不敢肆意妄为，你自己稍加注意就是，本宫动了宋昭仪，难免兰贵妃想要在背后动手，之前慧妃的事情，就是本宫疏忽了。” 林玉静：“是，多谢皇后娘娘提点，臣妾定当谨慎。” 王婉凝：“你自己心中有数就行。” 林玉静就只点头应和，没再多说，关于在这上头的事情，她何止是心中有数，现在看起来，所有的事情都是风平浪静的，可实际上呢，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甚至可以说，一旦事发，那便是一场腥风血雨，根本让人措手不及。 当然，对于这些，林玉静当然不可能去多嘴说什么，她如今于明面上是还站在皇后这一边，内里早就不是了，再大的风浪，都是不可能刮到她身上来的。 一时之间，林玉静也没有在这儿多逗留，朝着皇后娘娘福身一礼后，就告退离去。 王婉凝望着静妃离去的背影，思绪微微被牵动。 伺候在旁的灵芊和灵溪二人，见皇后娘娘像是在思考什么的样子，但皇后娘娘那视线所及的方向，正是静妃离开的那道背影。 她们两人一直跟随伺候在皇后娘娘身边，关于落在静妃以及林家的事情上，她们也是了解一二的，见此情状，不免就想到，或许是皇后娘娘在担心静妃会有什么异动，可她们这边对静妃的监视也好，亦或是丞相大人那边对于林家的留意，暂且都没有任何不对劲，这…… 灵芊小声的在旁询问道：“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静妃这儿，娘娘觉得哪里有不妥之处？” 王婉凝听到耳边传入的声音，思绪回笼，远远望着那边的视线也跟着一起收回来，然后扫了眼身旁的二人，道：“没事，最近盯着静妃那边的人，可有察觉什么？” 灵溪回答道：“回禀娘娘，静妃每日来给娘娘您请安之后，就回自己宫中了，并未有与其他人接触，静妃的绛云宫上下，都是非常的安定平静。” 王婉凝：“嗯，没有动静就好，让咱们的人留意着。” 灵芊\\灵溪：“是，奴婢明白。” 这边，林玉静出了凤阳宫，就直接坐上轿撵，回她自己宫中。 现在这后宫之中，只要与她无关的事情，她可没必要跟着去掺和，至于宫外的事情，她父亲那边自是有分寸把握的，更何况，她借助宸妃这边，让父亲与皇上表明忠心。 如今的林家，无论明面上怎样，真实的情况那就是坚定不移的忠心于皇上，她的父亲行事，定然是不用多心的。 …… 皇城之中，吏部尚书林铭府邸。 林府，书房内。 林铭端坐于书案前，思忖着关于他收到的一些消息。 自从他在‘风花雪月楼’内，见到皇上，知道定国公府二少爷和三少爷与皇上之间的关系，得知定国公府上下，无论明面上的，还是在暗中的，全都是在为皇上效力。 而昨日，兵部尚书方庆去了一趟定国公府，见了这位回京述职的秦大将军，这背后的关系，很是值得推敲。 虽然后面方庆出了定国公府就被丞相大人的带去了丞相府，但以方庆的心思，无论秦川见方庆，牵扯什么，方庆定然都能应付，且看方庆进出丞相府的时间，可见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再者，方庆原本就是从定国公麾下出来的人，只不过后来入了兵部而已，此番之事，很显然，绝不单单是叙旧这么简单。 很可能，便是皇上让秦川接触方庆，然后给了方庆引导。 此前，他向皇上表明真心，是将吏部之中，所有暗中与丞相府有关的人员都列举出来，那份名单呈交给皇上，且皇上也是让他去与刑部尚书齐远接触，他也是有在做。 若方庆这儿，真是像他所想的那样，齐远那边，他也该尽快着手，否则就是不够尽心尽力，好在齐远也不是个愚昧之人，借着这事儿，或可让齐远彻底看明白脚下之路。 今日，他的人已经和齐远约定好见面，这事儿不宜再磨蹭，也是时候办妥了，这样才算是给皇上交差了。 第192章 效忠之人，只能是皇上 林铭对着外头唤了一声，“来人。” 当下，书房门就被推开，而后走进来一人，“大人，您有何吩咐？” 林铭直接吩咐道：“准备一下，我现在需要出去一趟。” 那下人听到这话，不免有些诧异，“大人，您这个时候出府吗？年节之中，大人您就没有和家人好好聚一聚，这两日您又一直待在书房里……” 林铭没有等这人继续再多说，只道：“去办就是，小心些，我出府，不可惊动外头的人。” 那下人自是明白，应声说道：“是，大人放心，属下都会安排好，不会惊动任何人，大人可从后门出去，绝对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林铭：“如此便好。” 随即，林铭就去换了一身常服，十分简素，完全就是和他这个身份地位的穿着毫无相干，出门之时，也是刻意的隐蔽了一二。 毕竟现在丞相大人那边的人，也是时刻留意着他的举动，表面上是对他以及林家没有猜忌，但以丞相大人的心性，他也好林家也好，可不是完完全全受制于王氏一族，自然而然，是需要多加提防的。 尤其是在先前杨家和苏家相继出事，礼部和户部这两部尚书的人选，都被不属于王氏一族阵营的人取代，丞相大人对于他这儿，可不是更加慎重了。 林铭从后门出来，混迹在府中采买的下人之中，又是这样寻常朴素的装扮，根本就不会引人注意，且他自己的亲信下属从中打点，一切都是稳妥的。 从府中出来，林铭随着采买的下人，彻底走出林府的范围之后，便单独离开。 风花雪月楼这边，他事先就已经和这边的管事接触过，他一来，就有人领着他进入了一方专门的雅间，此处安静非常，很适合谈事。 不多时，外头一道叩门的声音传入。 林铭也没多说，只道：“进来吧。” 齐远踏进此处雅间内，看到只有林铭一人坐在那儿，而林铭那身穿着，也是和寻常时候大相径庭，很显然，林铭出府时，是刻意这么做的。 对此，齐远想到之前林铭与他论及的一些事情，再看他此时这样的穿着打扮，又这样悄摸摸的约他来这儿，内里的情况，已是不言而喻。 林铭：“齐大人来了，坐吧。” 齐远走过去，就势在林铭对面坐下，而那边雅间的门被下人掩上。 “林大人如此邀约，不知所为何事？” 林铭亲手倒了一盏茶，然后放到齐远的面前，缓声说道：“齐大人，你我同为六部尚书之一，咱们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大家都不是愚笨之人，以齐大人的心智，真的不明白，我约你来此，是为了什么事？” 齐远：“上一次，林大人找到我，说了些含糊的话，虽说听的是不甚明白，但也能有个一知半解，可终归是不够明朗，既然林大人都如此隐秘的邀我来此，那不妨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林铭倒也不着急，依旧很是平和的说着，“当初苏豫死于刑部大牢，在苏豫死前，据我所知，是齐大人送了他最后一程吧，对于他死前说的话，齐大人有何感想？” 齐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话上一次林大人也旁敲侧击的问过我，上次我便没说，看来，林大人对于苏豫死前所言的话，都了如指掌啊，刑部之中，也有林大人的耳朵？” 林铭端着茶，饮了一口，说道：“我管的是吏部，刑部与我并无关联，我可没必要向刑部安插眼线，只不过有些人的那是手眼通天，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 齐远：“林大人指的是谁？” 林铭：“齐大人认为是谁？” 齐远：“我猜，林大人说的肯定不是丞相大人。” 林铭：“最开始的杨家，再到之前的苏家，杨慎和杨氏一族也好，苏豫和苏氏一族也罢，他们都在丞相大人的掌控之中，他们完全依附于王氏一族，但他们的结果可不好，齐大人觉得，苏豫死了，他的家人被流放，却得以保全，是因为丞相大人的手段？” 齐远：“林大人究竟想说什么？” 林铭：“当初杨慎以自己一死，咬死所有，妄图保全杨氏一族一丝血脉，最后呢，结果如何？苏豫，他死了，他的家人还留了一条命，你说，这是何人才能做到，不否认，丞相大人是权势庞大，王氏一族也是，可在这之上呢。” 齐远默然，即便这时候没有彻底点明，他这儿也是清楚林铭话中所指。 安静片刻，齐远凝声道：“所以呢，林大人说这些，是想向我传达什么呢？” 林铭：“齐大人，你我都是聪明，你说呢。” 齐远：“林大人是想告诉我，丞相大人不可靠，要我背离丞相大人，和王氏一族切割？” 林铭轻笑一声道：“背离？齐大人这话说的是不是有些不对，六部尚书虽说都是丞相大人的下属，但背离这二字，可不该用在这儿，咱们都是皇上的臣子，何来背离丞相大人一说？齐大人，你说呢。” 齐远定睛凝视林铭，“倒是我说错话了。” 林铭：“齐大人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见心中透彻，必然也知道，我今日这般特地再私下邀约，见齐大人一面，说上这些话的目的了。” 齐远：“自然明白，林大人也不用多说，我都清楚，也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林铭：“如此便好，不过，齐大人，我要向齐大人传达的，不仅仅只是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是让齐大人彻底清楚自己的定位，清楚自己的身份。” 齐远：“自然，我知道，我们都是皇上的臣子，绝不是谁的家臣，你我都是掌管一部的尚书，是朝廷的二品大员，是皇上手下的重臣，不是谁的附庸，我们效忠之人，只能是皇上，一旦错了这点，便是万劫不复。” “齐大人这话说的透亮。”林铭浅然一笑，说道：“齐大人，喝茶。” “好。”齐远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他很清楚，这茶喝了，所有的一切便是确定了。 林铭：“这茶，还不错吧。” 齐远：“好茶。” 林铭：“既是好茶，那齐大人就多喝几杯，不过，以后我们应该会有很多机会，一起品这好茶。” 齐远：“当然，林大人说的很是在理。” 话落之间，两人各自举着杯中茶，相视一笑，细品杯中茶。 第193章 庆幸，于他而言，是好事 品茶之余，林铭对落于齐远身上的事情，该言说的，要确定的，基本都已妥当，自是没必要在这儿多做逗留。 随即，林铭便对着齐远说道：“齐大人，如今，我已与你点明所有，你心中也已有数，这茶，你我喝的畅快，我就先告辞了。” 齐远看向林铭，道：“林大人肯对我说这么多，我自当领情，我今日所表明的一切，绝不会有改变。” 林铭：“齐大人是聪明人，聪明人说过的话，自是说话算数，不用再怀疑，更何况，这件事背后所牵引的种种，齐大人心中十分清楚，真要看不清，最后左右摇摆不定，结果会如何，就不用我再多说，先头齐大人自己也已说了。” “万劫不复。”齐远脱口而出，“林大人放心，我明白。” “明白就好。”林铭站起身，对着齐远，自是客客气气，“告辞。” 齐远应声一句，“林大人，慢走。” 随之，林铭就先一步从这雅间走了出去。 一时之间，在这雅间之内，就只剩齐远一人。 齐远端坐在这茶案前，视线定格在对面林铭用过的那方茶盏上。 六部局面，早就不是最初的样子，丞相大人，早就失去了对六部的绝对掌控。 从杨慎开始，再到苏豫，丞相大人失去对礼部和户部的辖制，而如今的林铭，无异于早就不在丞相大人的掌控之中。 吏部、户部、礼部，六部之中，这三方本就更重，且不说六部之间各自的分量，单单直说，六部已去其三，丞相大人所谓的掌管六部，也仅仅只是表面了。 而今，齐远甚是清楚，林铭来找他，无异于就是受皇上之命，而苏豫在刑部大牢之中自裁，虽是受丞相大人之故，然苏豫最后死前见他，与他所说的种种，那都是皇上暗中派人，借苏豫之口，给他警示。 如果，此时林铭来找他，他还是执迷不悟，那么就是一条错路走到黑，杨慎和苏豫的结果，也是他的。 同样，杨氏一族和苏氏一族的下场，也就是他齐家的下场。 诚然，就像林铭所说，他们都是皇上的臣子，效忠的只有君上，而非谁的家臣。 丞相大人把控六部，权倾朝野，王氏一族世族庞大，终是不为皇上所容，且丞相大人，利用六部之便，让王氏一族壮大到空前的程度，终是成了皇上的眼中刺。 生路，死路。 齐远看的透彻，皇上早就谋划好了，既然林铭找他，他当然要顺着台阶就下，他为臣，是皇上的臣子，自当忠君奉上。 至于丞相大人与王氏一族，虽说他也位居二品，可那又岂是他能左右的，他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守着刑部的事情。 或许，他更应该感到庆幸，掌管刑部，他并没有做过火之事，总有小错，却也是在可控范围之内。 现如今，算上他这刑部，六部已去其四。 等等…… 不对，或者说，如今的六部，早已天翻地覆，不再是为丞相大人所用。 户部和礼部就不用说，这两部新任的尚书，都不是丞相大人的人。 吏部这边林铭这样做，不言而喻，而他亦是做了抉择。 最后只剩下一个兵部和工部。 兵部尚书方庆，原先乃是定国公麾下出来，后来进入兵部，最后成为兵部尚书，方庆于丞相大人这儿，就好比林铭于丞相大人，他们同样不是完全受限于丞相大人和王氏一族。 更何况，齐远还听说，方庆去了定国公府见秦川，秦川回京述职，年节之中留在京中，这两人的见面，即便事后，丞相大人将方庆叫去丞相府，这里面并无动静。 可事到如今，齐远一点也不相信，这样的见面，只是单纯的叙旧而已，背后必有文章，一旦像他所想的那样，在他之前何止是六部已去其三。 单从现在来说，六部已去其五，仅剩下一个工部。 而工部，说起来，同样都属于六部之一，工部尚书于易也和他们一样，都是二品官员，可在六部之中的轻重分量，工部可谓是最平淡，最没有起伏的地方，往常丞相大人对于工部也是淡然待之，根本就不像其他五部。 因此于易一直以来，也是十分平淡的性子，有事就办事，没事就闲着，就像林铭和方庆这种，并非完全倚仗丞相大人而坐上尚书之位，或多或少，但或多或少，都是关联着的，真要说，六部之中，谁与丞相大人的牵连最低，非这存在感最低的工部尚书于易莫属。 从这方面来分析的话，工部在皇上那边，一样也是不存在七七八八的瓜葛，将此排除开来，整个六部，可以算得上，全都越过丞相大人这一层，直接和皇上连接在一起。 丞相大人和王氏一族，看似还是泱泱大族，权力滔天，实则已经被架空，只要皇上一句话，丞相大人就变成了一个只有空壳子的存在，已是名存实亡。 丞相大人名存实亡，王氏一族没了这最强大的倚仗，自是一样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齐远恍然大悟，架空丞相，皇上亲自辖制六部，是为了要直接对六部的掌控权，而不是通过丞相大人。 皇上这是要罢黜丞相一职，皇上要的是六部各司其职，有事也是直面皇上，而非中间隔着一个丞相，皇上这是要收拢政权，集权于一身。 齐远顿时就明白了，先前的一切，完全就是印证了他的想法，六部更迭，各部尚书都不是丞相大人的人，架空了丞相大人，目的毫无疑问，就只有这一个。 果然，当初皇上能够从七王夺嫡之中脱颖而出，最终坐上这帝王之位，又岂是简单之辈。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局势，就已经大变。 也许，从最开始的时候，皇上提携郑毅和郑氏一族，让御史台和丞相府维持平衡，皇上还未想过要动丞相大人，但内里的种种，终是让皇上没有再忍让，一步步的蚕食，改变。 皇上就是皇上，岂能为臣下所左右。 朝堂天下，都是皇上的，丞相大人以为在皇上登基之事上出力，之后就可以权倾朝野，以权谋私，让王氏一族世族不断扩张，甚至有比肩皇室的程度。 皇上岂会容得下这些。 齐远深知，从苏豫死前告诉他那些话起，之后林铭找到他，再到今日，他早有预料，庆幸，于他而言，是好事。 思绪豁然，齐远心情更是不错，不禁端起面前香茶，再品一杯。 第194章 最重要的是你这个人 林铭这边，从和齐远相谈的雅间出来后，径自又来到了另一处。 虽然都还是在这‘风花雪月楼’内，但这一处，更为隐秘。 即便这地方进进出出往来的客人，非富即贵，谁都知道，这‘风花雪月楼’不简单，私下议事，交换情报隐秘，来这儿，是最好的去处。 然而，并不是谁都知道，这‘风花雪月楼’背后把控的人，牵扯的是定国公二少爷和三少爷，而且，这些事情，皇上都知晓。 甚至于可以说，这地方遍布的一个情报网，同样是在为皇上效力。 林铭走进这雅间之内，就看到那边端坐在那茶案前的人，正是早已在等着他的人，禁军统领风影。 “风大统领。”林铭走上前去，朝着面前之人，有礼的唤着一声。 风影瞧着来人，淡声道：“林尚书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林铭应声“是”，而后才在那茶案前，与风影面对面坐下。 风影视线定格在眼前之人身上，直截了当的说道：“林尚书派人找我前来，今日林大人私下约见齐远，想必是已经有了确定的结果，这会儿是要告诉我最终的答案了吧。” 林铭点头，认真的回答道：“正如大统领所言，这件事，已有确定的答案，下官已经和齐尚书言明，他亦是个明白人，这里头的事情，一点就通。” 风影：“林尚书这话，是想让我向皇上禀明。” 林铭：“正是如此，下官今日出府，也是悄悄出来，林府周围，都是丞相大人的眼线，下官在丞相大人那儿，早就是存疑的，丞相大人对下官可不放心，这时候又是在年节之中，下官若突然进宫面圣，只恐更惹丞相大人猜疑，皇上若接下来有任何行动，反而打草惊蛇。” 风影：“林大人心思缜密，想的周到，这事儿我知道了，齐远那边的情况，我这边自会留意，林尚书既然说他已经确定，那么后续是否如林尚书所言，皇上那边都会权衡，林尚书也算是将此事办好了，接下来，林尚书就回府，留在府中，好好陪家人过好这个年节吧。” 林铭当即站起身，朝着面前之人，躬身一礼，“是，大统领，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风影：“去吧。” 待到林铭一走，风影也没有迟疑，便从这‘风花雪月楼’出来，入宫去。 风影明面上是禁军统领，但暗中是为皇上掌管血影卫，像这种时候，禀明这些隐秘之事，他自是不必走那些明面上的流程，悄然间，就能入宫，直接去面圣。 …… 皇宫，大内。 夜色之下，宫中各处，烛火明亮，却是一派安静之色。 月华宫，暖阁之中。 秦姝被轩辕澈抱着坐在腿上。 因时辰还早，还未到入睡时辰，两人便待在这暖阁之内。 “夫君，对外说是在圣阳宫独宿，却又来了我这儿，夫君确定不用……” 轩辕澈直接就道：“不用，皇后和兰贵妃那边已有所表示，其他就不必了，我懒得费那功夫。” 秦姝笑了笑，道：“皇上一整日都待在我这儿，就差把我拴在夫君的腰带上了，夫君总这么抱着我，都不累的吗？” 轩辕澈：“姝儿又不重，再说了，姝儿抱着，很舒服，喜欢。” 秦姝轻咳一声，故作计较的问道：“夫君这话的意思是说，若是我不像现在这样，长胖了，变重了，夫君就会觉得抱着不舒服，也就不喜欢了？” 轩辕澈听怀中之人这般说，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宠溺，“怎会，从始至终，只要是姝儿你，什么都不重要，在我这儿，重要的是你这个人，是你，就喜欢。” 秦姝：“是这样啊？” 轩辕澈：“当然，眼下正值年节之中，难得有这样的空闲，也不用上早朝，更不用处理朝政，别说只差将姝儿栓身上了，我恨不得一时一刻都能和姝儿待在一处。” 秦姝：“夫君，我们已经是了。” 轩辕澈：“我尤嫌不够，总觉得一日的时间太短，以至于过的太快，好像眨眼之间，一日工夫就过去了。” 秦姝对上轩辕澈那双赤诚的眼睛，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透着真诚，让她沉浸其中，只觉心中欢喜。 确实，实际情况，似乎也是和他说的一样，也不知怎的，明明他们什么都没做，就这样待在一块，纵然只是闲着，一天的时间，也是在晃眼之间，就已经流逝，过的飞快。 “话说回来，虽说年节之中，夫君不必早朝和处理政务，但夫君谋划之事，却还在进行之中，夫君其实也没有闲着。” 轩辕澈捧着秦姝的脸颊，垂首贴近，额头贴着她的额头，轻轻蹭了蹭，笑道：“陪在姝儿身边，又岂能算是闲着呢。” 秦姝感受到轩辕澈说话时，唇瓣间溢散出来的热气，氤氲流转在面庞之上，贴近的距离，总是让人心热躁动，忍不住的想要凑上去亲他。 有这样悸动心绪的人，又何止秦姝一人？ 轩辕澈贴近的距离愈发凑近，彼此唇瓣间的距离，仅剩一线之隔。 刹那间，外头一缕动静传入。 轩辕澈和秦姝都是十分敏锐之人。 秦姝后缩一点，将距离稍稍拉开一些，“夫君，有人来了，从这动静来做判断，应该是风影。” 轩辕澈“嗯”了一声，“姝儿……” “啵” 秦姝凑上去，在轩辕澈唇角香了一口，顺势就从轩辕澈腿上下来，然后在旁边的座椅上坐好，再对着轩辕澈说道：“夫君，风影这时候前来，想必是有要紧事需要向夫君呈禀，夫君还是先处理正事要紧。” 轩辕澈刚刚因此搅乱，总归是有些不开心的，但她的姝儿，总是能让他那抹不悦，瞬间就烟消云散。 “好，都听姝儿的。” 话落间，秦姝便对着外头道了一声，“心涟、心漪，让他进来。” 很快，心涟和心漪就引着风影入了这暖阁内。 风影跟着皇上的时间久了，自然能有所察觉，方才他是过来了，就是想这在外头候着，也没让宸妃娘娘的侍女通禀，但看这样子，不管有没有通禀，他好像就是不该这个时候过来。 风影走上前来，毕恭毕敬的行礼，“属下参见皇上，参见宸妃娘娘。” 秦姝捕捉到风影脸上的神色，再看身旁的轩辕澈，不禁一笑。 第195章 痴迷、沉沦 轩辕澈察觉到旁边之人面上展露的笑容，定神之间，看向面前拘着礼的风影，淡声一句，“起来吧。” 风影：“谢皇上。” 轩辕澈扫了眼风影，直截了当的问道：“此时过来，所为何事？” 风影当即就将今日林铭找他之事，前后所涉及到齐远那边的种种，全都详详细细的呈禀给皇上听。 一应都说完之后。 风影继续说道：“皇上，齐尚书那边，属下已经着人在留意着了，若是他有任何违背之处，定是不可能逃脱属下的监视，至于林尚书那边，林府周围，丞相那边的眼线一直还在盯着，属下让他接下来这段时间，就不要再出门露面了。” 轩辕澈：“嗯，此事办的不错，既然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六部就只剩一个工部，而那工部尚书于易，也不必去接触，只要他保持现有的，就都好，现如今的六部，已然拿捏，年节之中，所有人都是在放松之中，不似寻常时候那般警惕，尤其是经历过年前各种考绩之后，这种时候，正是着手的好时候。” 风影躬身应着，“是，皇上之意，属下明白，先前林尚书呈交的名单之中，所有与丞相府有关的官员名单，属下这边都会着手去处理，到时候一齐送到御史台，让御史台出面，弹劾那些记录的官员，必然将那些牵涉其中的官员，彻底清除干净。” 轩辕澈：“放心大胆的去做吧，出了年节，第一次早朝，朕要彻底肃清。” 风影：“是，属下领命，定将此事办好。” 秦姝见风影要退下之时，便道：“年节之中，风大统领辛苦了，不日，本宫二哥和三哥都将抵达京城，届时，大统领可与他们好好联手，想来着手起来，定能更加轻松。” 风影：“是，多谢宸妃娘娘，属下为皇上效力，不谈辛苦，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轩辕澈：“退下吧。” 风影：“微臣告退。” 在风影退下时，心涟和心漪自然也是跟着一同退了出去。 暖阁之内，便又只剩下轩辕澈和秦姝两人。 而下一刻，秦姝又重新被轩辕澈拉起来，抱着坐到他腿上来了。 秦姝整个人靠在轩辕澈怀中，笑着说道：“六部之事顺遂，很快，夫君想要做的事情，便可完成了，只不过，关于那工部尚书于易，夫君为何说不用去多管？” 轩辕澈垂下头，几乎完全的贴近到秦姝面前，说道：“工部并不似其他地方，一向是平稳，没有多少波澜起伏，于易这人，也是只守着工部的一亩三分地，并不与外头有过多的牵涉，若说最初的六部，和王晟最没有过密牵扯的，当属这于易，王晟最不放心上的也就只有这处。” 秦姝：“所以，夫君完全就不放心思在这人身上，六部之事，有任何动静，于易依旧都会不偏不倚的守着工部，不管外界如何。” 轩辕澈：“可以这样说。” 秦姝：“六部皆已在夫君的拿捏、把控之中，夫君又利用林铭这个吏部尚书的便利，将朝堂各级官员之中，与丞相府以及王氏一族有关的官员，全都弄出来，由御史台那边，对其清理，年节之后，新年的第一次早朝，必然是一场大风浪，已然是将丞相府的权力彻底架空，清算了王氏一族所有有关的官员势力，夫君最后会怎样料理这位丞相大人？” 轩辕澈：“自是要一律论处。” 秦姝抬眸，对上近在咫尺之人的视线，缓声说道：“夫君适才让风影将那些送到御史台，等于是等到御史大夫郑毅手中，丞相府和王氏一族在这沉重一击落下之后，那便是要跌入尘埃之中，这位御史大夫和郑氏一族就要再上一层楼，夫君对此，又当如何？” 轩辕澈鼻尖轻轻蹭了蹭怀中人的小鼻子，低浅温和的话音，徐徐而出，道：“此事落到御史台，我就是要给郑毅一个选择，当初我提拔郑毅，让其制衡王晟，如果他够聪明，就知道该怎么行事，若他也要走向王晟的老路，那，我原本留给他的体面，那就全都作废。” 秦姝听着轩辕澈所言，很显然，轩辕澈落在王晟和郑毅身上的心思，早就有了决断。 轩辕澈抱紧怀中之人，满是宠溺，所言之语，并不继续这些话题，而是柔声问道：“姝儿，刚刚被打断的事情，可我可以继续做吗？” “打断的事？”秦姝冲轩辕澈眨了眨眼睛，故作不知的问道：“夫君，什么事被打断了？” “就是——”轩辕澈抬手间，动作温柔的捏住秦姝的下巴，微微抬起，两人这般距离，本就挨得极近，就这样的一个动作，更是让暧昧的氛围，更是不断上涌，“姝儿，我想亲你。” “夫君，这事儿哪有被打断，我明明亲过了的。”秦姝故意的说道。 轩辕澈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个，不算。” “……”秦姝定定的对上轩辕澈炽热的双眼，“是吗？不算？” “也不是。”轩辕澈立马又改口，喉间咽了咽，凝声道：“算的，姝儿亲了，可是，还不够，若不是……” 秦姝没有等轩辕澈再去多说，径直覆上去，贴上那温热的薄唇，浅浅的、轻轻地啃咬着，一点、一点的加深…… 轩辕澈见此，那到嘴边的话，全都被这迎上的吻彻底中断，未说完的话，也都咽回去，在她那三两动作之后，很快就将其占据。 唇瓣纠缠、交叠。 原本秦姝还想着由浅入深，这会儿，便是直接沦入这深吻之中。 唇舌纠缠，滚热的气息，萦绕在彼此呼吸之间，唇齿间，舌尖勾弄，动作越发的深了，好似要将彼此唇舌间最甘甜的滋味，品尝的一清二楚。 接吻的次数也不少，实在也算不得是新鲜的事情，可每次，秦姝都觉得，在轩辕澈这里，这就像是第一次接吻，吻得虔诚，吻得用心…… 秦姝完全被轩辕澈所掌控，承受着他的动作，好在这种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熟练之后，好歹是能轻松应对。 否则，就这程度的深吻，那还不是分分钟就将她给抽干了。 但，这吻，的确是让人痴迷的，在这氛围之中，引人迷恋，惹人沉沦。 第196章 他的对她的喜欢是唯一，从来都只给了她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这痴缠入迷的吻，才算是告一段落。 轩辕澈缓缓将怀中人放开。 两人的呼吸已然错乱，缭绕的热气，升腾的欲望更是澎湃汹涌。 轩辕澈将怀中人横抱起，从这暖阁内出来，径直往寝殿去。 卧榻之上。 两道身影覆下。 秦姝躺着，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调整着呼吸，让刚才缭乱的气息恢复平静。 “夫君，要做什么？” 轩辕澈俯视着身下之人，直勾勾的盯着她，抿了抿唇，喉结滚动，不自觉的咽了咽。 “姝儿，我想要，可以给吗？” 即便是隔着衣裳，秦姝都能清晰的感受到轩辕澈身上的火热，就好比那燃烧起来的大火，燎原之势已成。 再加上他在她身上摩挲轻蹭，那熊熊之火，早就燃到她身上，将她也一并点燃，说不想，都是骗人的。 不过，每次这种时候，轩辕澈都会先问她可不可以，倒真是有趣。 秦姝抬手间，双手环住轩辕澈的脖颈，迎上轩辕澈那炽热的目光，“嗯”了一声，给他回应。 轩辕澈得到回应，动作更是轻车熟路，宽衣解带，一气呵成。 两边床纱落下，赤诚相见的二人。 秦姝看着在自己身上不断点火的人，循序渐进，直至彻底占有，两个人糅合在一块。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殿中烛火明亮，摇曳的烛光，渗入暖帐之中，床榻之上，缠绵的二人，身影交叠，错落起伏。 时不时的，伴有莺啼婉转之音溢出…… 夜色渐深，暖帐之中，二人早已忘乎所以，不知时辰几许。 只剩尽兴，直至这场欢愉结束…… 轩辕澈唤了宫人备了水进来，抱着怀中人亲自去沐浴清理，最后才重新回到寝殿之中，让她一身舒坦的睡下。 秦姝懒懒的窝在轩辕澈怀中，身上多是疲乏之色，但一时有些睡不着。 轩辕澈见怀中人睁着眼看着他，动作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柔声道：“姝儿，时辰不早了，姝儿是还不困吗？是不是刚刚去沐浴，所以……” 秦姝摇摇头，脱口便道：“没有，还好，就只是想这样看看夫君。” 轩辕澈脑袋凑近，贴着她的额头，宠溺的语气说道：“姝儿想看，随时都可以看，明日也不用早朝，睡醒之后，我也会在姝儿枕边，姝儿累了，我们早些歇息。” 秦姝点头，闭着眼睛，身子稍稍挪动了一下，越发往轩辕澈怀中钻进去一些。 轩辕澈也是察觉到怀中人的动作，双臂环着她的力气也是跟着收紧几分，将她紧紧的圈在自己怀中。 秦姝喃喃轻语，“夫君说，最重要的是我这个人，但人并非一成不变的，今时是这样，来日或许又不一样，三年五载或许不会变，那十年二十年呢？” 也不知怎的，秦姝突然就将这些话顺口说了出来，或许是因为逐渐的依恋，让那些堆积在她身上的情感越来越多，感情最是容易左右人的心绪和理智，她也会需要那些回应的安全感。 轩辕澈浅浅的在怀中人额前落下一吻，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的说道：“姝儿都说了，最重要的是人，只要是你，不管现在还是将来，三年五年，乃至十年二十年，是你，那就是最好的，于我而言，从前是你，现在是你，以后也只会是你，这一辈子，我心中，从始至终，所有的，都只有姝儿你。” 秦姝唇角勾起浅浅的笑容，在这绕耳的话语之中，不知不觉的，便已陷入睡梦之中。 轩辕澈发觉怀中人没有再说话，只有那平稳匀称的呼吸声，垂眸间，瞧着怀中熟睡的人儿，睡颜之上，展露的笑意，拥着她，伴着她，慢慢的，亦是进入这香梦之中。 他的姝儿，谁都比不了，无论多少时间岁月，都没有人能够取代。 他的对她的喜欢是唯一，从来都只给了她一个人！ 夜色宁静，清梦香甜。 一夜好眠，直至天明。 窗外晨光明亮，取代燃了一夜的烛火。 寝殿床榻之上，安眠酣睡的二人，也是从这好梦之中缓缓睁眼。 秦姝睁开眼睛，看到依旧紧抱着她，还在枕畔的人，果然，他依旧还在自己身边。 她开口，轻轻地唤了一声“夫君”。 轩辕澈对上秦姝睁开的双眸，启唇轻语，“姝儿醒了，可还困，要不要再睡会儿？” 秦姝摇头，她望着整个寝殿早已被外头的光亮照亮，就知道这会子时辰不早了，“不用，该起床了。” 轩辕澈见秦姝坚持，自是应承她的话，“好，姝儿说该起了，那咱们就起。” 秦姝原本是要自己动身起床，结果却是被轩辕澈抱起来，她也是想唤心涟和心漪进来伺候她穿衣，却又是轩辕澈取了衣裳过来给她亲自穿上。 “夫君，这些消失，交给下人来做就行了。” “无碍，年节之中无事，不用记挂着去早朝，更不用忙着去御书房处理朝政，难得这样空闲的时候，姝儿这儿，我想为你做，这原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秦姝此刻已经被轩辕澈抱着到了妆台前坐下，秦姝从面前的铜镜中，望着自己这一头自然垂落的长发。 这时，她回过头来，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轩辕澈，“夫君，梳头之事，就交给心涟和心漪她们来做吧。” 轩辕澈直接上手，“我其实也可以，只不过只能简单弄，姝儿会嫌弃吗？” 秦姝：“当然不会，只是夫君确定要帮我梳头？” 轩辕澈：“姝儿应的这样快，就不担心，我梳的不够好？” 秦姝浅浅一笑，说道：“这有什么要紧的呢。” 轩辕澈见此，这才开始动手，他之前也是有想过这件事，所以私下里也是有特地请教过，虽做不了那些繁复的，但那些简单的也是容易。 不多时，已然将秦姝那满头青丝都已梳好，盘了个简单的发髻，再用那发簪点缀。 秦姝瞧着镜中的自己，这发髻虽是简单了点，可一看就不像是完全不会的人能盘出来的。 “夫君会？”秦姝询问一句。 轩辕澈：“向一个嬷嬷问过，勉强算学了点，姝儿可还喜欢？” 秦姝转过身来，仰头望着轩辕澈，“这是夫君亲手所为，怎样都喜欢。” 轩辕澈双手捧着秦姝的脸蛋，“我的姝儿，天生丽质，容颜绝色，纵然不施粉黛，不梳妆，也是人间绝色。” 秦姝：“夫君这么夸我，会让人容易骄傲的。” 轩辕澈：“姝儿可以骄傲。” 秦姝听着这话，笑容愈发灿烂。 第197章 只要皇帝觉得好，自是一切都好 随之，秦姝站起身来，双手勾上轩辕澈脖颈，满是认真的端详着轩辕澈的面容，饶是一本正经的对着轩辕澈说道：“夫君也可以。” 轩辕澈垂首凑近，压低着声音，说道：“所以，我在姝儿这儿，这张脸对姝儿的吸引力也是非常足的？” 秦姝点头，“当然，世上男儿，当属夫君最俊，以前，我觉着，我家那三位兄长，都是个顶个的俊男，在外也是见过不少人，鲜少有人能比过他们，唯有夫君这儿。” 轩辕澈拦腰搂住秦姝，凝声说道：“姝儿还用这样的眼神欣赏打量过其他男人吗？” 秦姝感觉到轩辕澈语气中透着几分酸意，攀着他的脖颈，踮起脚尖，故意贴近到他耳边，问道：“若是有的话，夫君会怎样？” 轩辕澈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以前便罢了，以后不许。” 秦姝退开几分，正正的对上轩辕澈的双眼，笑着说道：“以前就没有，谁让我家有三个如此出色的兄长呢。” 轩辕澈一听这话，顿时脸上便挂上了笑容，“这样很好，姝儿要看，就看我，我随便给姝儿看。” 秦姝道：“必须得承认，我家夫君这张脸，的确是百看不厌。” 轩辕澈：“那等我老了，不似……” 秦姝：“等到那时候，我也老了啊。” 轩辕澈：“不管何时，过多少年，姝儿在我心中，永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秦姝笑着“嗯”了一声，应和着道：“夫君亦是。” 转而，秦姝继续说道：“夫君，唤心涟她们进来伺候吧，想来早膳已经备好，该去用早膳了。” 轩辕澈：“嗯。” 心涟和心漪听到自家主子的传唤，随即进来。 她俩看到皇上和自家主子都已穿戴整齐，乃至于连自己主子都已梳妆完毕。 她们很清楚，自家主子梳妆一向都是她俩来完成的，今日这般，莫非是皇上为自家主子梳的头？ 她们也没多说，捧着水上去，然后伺候皇上和自家主子洗漱…… 一应妥当之后。 轩辕澈和秦姝一同出来，膳桌之上，早膳已经备好，两人于膳桌前坐下，用膳。 心涟和心漪她们知道，皇上和自家主子一块用膳时，是不用她们在旁边侍膳的，当即二人就退至外间候着。 秦姝用膳之时，看着轩辕澈，缓声说道：“外头现在只知夫君在圣阳宫，眼下还在年节之中，夫君待会儿该去太后娘娘宫中，给太后娘娘请安，若夫君一直待在圣阳宫，后宫众人便会猜疑。” 轩辕澈：“好，都听姝儿的。” 寂然饭毕。 轩辕澈便听秦姝的话，从月华宫离开，回到圣阳宫之后，再做安排，径直去了宁寿宫。 …… 这边，宁寿宫，殿内。 轩辕澈进来，上前朝着眼前之人行礼，“儿子给母后请安。” 郭太后见到来人，淡声道：“皇帝不必多礼，起来，坐。” 轩辕澈起身，就势在一旁坐下。 孙嬷嬷捧着茶上来。 郭太后看向一旁的轩辕澈，满面红光，气色上佳，此间并无外人在，便道：“看样子，年节之中，皇帝过的很是舒心、轻松。” 轩辕澈：“什么都逃不过母后的眼睛。” 郭太后：“只要皇帝觉得好，自是一切都好。” 轩辕澈：“多谢母后。” 郭太后：“你我母子，皇帝何须说这些，虽说后宫、皇嗣，亦是朝政，但终归论起来，都是从属于皇帝你的心，这些事，本就该由你自己来做决断，旁人不可做过多的干涉，不过话说回来，皇帝落于朝堂上的事情，可是有了确切的把握？” 轩辕澈：“母后所言，儿子都明白，皇嗣之事，母后放心，儿子有分寸的，至于朝堂上的事情，儿子也能掌控好，朝堂之事，很快都将尘埃落定。” 郭太后点头道：“你能如此说，哀家自没什么不放心的，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只要皇帝能把握住，就好，你是皇帝，这江山天下，都是属于你的。” 轩辕澈：“是，儿子懂得。” 郭太后：“既然皇帝无心其他人，来了哀家这儿，那不妨就留下来，陪哀家下下棋，用过午膳后，再回你的圣阳宫，于这上头，其他人也就不会多想，至于那会儿，皇帝想去她那儿，去便是了。” 轩辕澈见他母后已然是在为他周全，自是乐意，便命人取来了棋盘，“许久没有和母后对弈，儿子棋力或许有所下降，母后可要见谅。” 郭太后：“就简单玩玩，打发打发时间，你我母子下棋，莫非还得在棋局上，整出一些玄机？” 轩辕澈：“这个自然是没有的，母后开心便好。” 殿中，皇上陪着太后下棋，孙嬷嬷自是吩咐了，不许外头人进来打搅，这里头由她一人伺候便可。 …… 凤阳宫，内殿。 高公公走进来，朝着皇后娘娘行了礼，道：“娘娘，皇上从圣阳宫出来，就去了宁寿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宁寿宫那边传话出来，说皇上这会儿留在宁寿宫正陪着太后娘娘下棋，估摸着是要陪太后娘娘用过午膳之后才会离开宁寿宫。” 侍女灵芊听着这话，思量着，说道：“娘娘，太后娘娘一向精于棋术，皇上得闲也时常会陪太后娘娘对弈，这是寻常事，下棋也是好精力的事情，皇上若是午后从太后娘娘处离开，估摸还是会回圣阳宫吧，不至于会传召兰贵妃的。” 侍女灵溪也是附和道：“娘娘，是啊，这年节之中，皇上虽然是去了昭华宫陪了兰贵妃用膳，但也就只在此，年节之中，闲赋这几日，皇上独独只找了娘娘您去了圣阳宫，这里头轻重高下立判。” “只要皇上不去昭华宫，不召幸兰贵妃，一切都好说。”王婉凝冷声道：“对了，宋昭仪那边，刘阜那儿，最近可有说进展的怎样了？” 灵芊回答道：“娘娘，刘太医说，都在顺利的推进之中，让娘娘放心，宋昭仪之事，刘太医说他肯定会给娘娘看到满意的结果。” 王婉凝：“如此便好，本宫可不想看到死灰复燃，让兰贵妃平添可以与本宫对抗的助力。” 灵溪到：“娘娘安心，这事儿绝无可能，且大人那边也在润色合适的人选，只要到了有恰当的时机，便可送入宫，后宫大势，只会在娘娘的手掌之中，旁人绝不可能染指。” 第198章 慎重再慎重 王婉凝看着面前几人，转而问道：“最近宫外，父亲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灵芊出声说道：“回禀娘娘，宫外很是平静，年节之中，并无甚要紧的事情，大人那边都好。” 王婉凝点点头，“父亲那边都好就行，六部已经折损了礼部和户部，是去了杨氏一族和苏氏一族，对于父亲以及王氏一族，总归是被打击了，郑氏一族那边因此倒是又上升了，若是再有事故，只恐还真要被郑氏一族强压一头了。” 灵溪伺候在旁，捧着一盏茶端到皇后娘娘面前，轻声说道：“娘娘，不管怎样，大人现在依旧还是百官之首的丞相，六部虽有变动，但大人掌管六部，这是事实，纵然不是自己人，却也在大人的辖制之下，他们也不可能翻出风浪的。” 王婉凝端着手中茶，品了一口，而后再道：“但愿一切都好，郑氏一族牵扯的是兰贵妃，若真要到了那种地步，本宫……” 灵芊见状，连忙就道：“娘娘，不会的，有大人在，断然不会的，娘娘您是皇后，坐镇中宫，兰贵妃再怎样，也只是妾妃，妾妃岂能凌驾于皇后之上。” 灵溪也是附和着，“是啊，娘娘，灵芊说的对，现如今大势依旧在娘娘您这儿，娘娘最要紧的就是要放松心情，那样才能尽快怀有皇嗣，只要娘娘诞育嫡子，旁人便都是浮云，刘太医说的，娘娘是操心的事情太多，只有娘娘您身心轻松，才能更好的孕育皇嗣，这一点，兰贵妃这辈子是想都别想了。” 对于这话，王婉凝当然知道其中的意思，毕竟刘阜都说了，兰贵妃因先前事故，身体受损，纵然是如今有大好的迹象，可那也是表面的而已，那件事已经彻底损伤了兰贵妃身体的根基，即便是真的看起来恢复如常，实际上并非真正的复原，想要再有子嗣，便是难如登天。 王婉凝放下手中茶盏，轻吁一口气，缓声说道：“你们所言，本宫都知道，本宫会注意的，说起来，这几日，静妃那边，盯着的人，可有什么说法？” 灵芊和灵溪她们都知道，想让皇后娘娘完全不操心一点，是不可能的，两人相视一眼，灵芊直接就道：“娘娘放心，静妃那边并无不妥，静妃除了每日来凤阳宫给娘娘您请安外，就待在自己宫中。” 王婉凝没再多问，关于静妃，她是有留意，但也不至于就觉得她能弄出什么问题来，毕竟宫外林家那边，她父亲也是着人盯着，只要林家无异动，静妃，自不可能有任何偏差。 毕竟，就眼下的情势而言，在后宫之中，兰贵妃那边妃位之上有丽妃，而在她这边，妃位之上只有静妃，慧妃一死，差点还让兰贵妃将宋昭仪推上来，到时候，妃位之上的平衡就将向兰贵妃那边倾斜，那可不是她所想看到的。 眼下四妃之位虽有空缺，但也算是平衡的，静妃对她来说，亦是一颗重要的棋子。 当然，如果林家真有异动，即便静妃于她而言是有价值的，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扔出这棋盘之外。 一旁俯视着的灵芊、灵溪她们，见皇后娘娘没有多言，都只是安静的在旁服侍着。 …… 昭华宫，殿内。 丽妃徐琇丽陪着兰贵妃娘娘坐在这殿内，她听着外头进来的宫人所禀报的事情，在旁缓声说道：“娘娘，年节之中，皇上多去宁寿宫陪陪太后娘娘，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要不是皇后就好。” 郑诗瑶眉头微皱，沉然一声，“话虽如此，可此前，本宫已失了皇后一招。” 徐琇丽自是知道，那日皇上是来昭华宫陪了兰贵妃娘娘一日，可最后回圣阳宫，当夜并没有召兰贵妃娘娘前去伴驾，可此前皇后却是去了的。 “娘娘……” 郑诗瑶没有等丽妃的话往下说，直接将丽妃的话给打断了，“你的心思本宫都知道，本宫还不至于就为这点事而一直生气，皇后不过是占了一时的优势，实际上，真要计较起来，如今在朝堂之上，到底还是本宫父亲那边风光更甚，皇后的父亲，六部的事情可是出了不少。” 徐琇丽连连点头，应承着说道：“是啊，再者，皇上没有召娘娘您去圣阳宫，那都是为娘娘您的身体考虑，等到周太医那边，完完全全将娘娘您的身体调理修复好，娘娘自然还是入从前一样，宠冠六宫，风光无限，又岂是皇后能够相比较呢。” 郑诗瑶听着这话，心中受用，高兴的很，也没有再去多说这些，而是问道：“对了，周鹤这些天调理着宋昭仪的身体，宋昭仪的情况怎么样了？” 徐琇丽当即就回答道：“娘娘，您吩咐周太医精心为宋昭仪调理，自然是一切都好，但宋昭仪终归是摔伤的，这伤筋动骨，三五日，也是看不出太多变化的。” 郑诗瑶：“这个本宫自然知道，本宫问的是，宋昭仪划伤的脸，现在恢复的怎样了，别的地方都不要紧，无论是调理三五月，都是能恢复的，但是容貌，一旦她脸上留下疤痕，没能恢复如初，这可比别的地方受伤更‘致命’。” 徐琇丽也知道，后宫嫔妃，能入得宫来，谁人不是容色貌美，若真的脸毁了，那简直是比死了还难受。 “娘娘，周太医是晓得这里头的轻重的，娘娘您又再三吩咐，周太医给宋昭仪脸上用药，都是挑选的最好的药，想来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就只是要看宋昭仪自己的身体底子，能以多快的速度恢复，只要划伤的地方痊愈，然后再用去除疤痕的药膏，想来应是不会有大碍的。” “不会有大碍，就是还不确定最终会怎样？” 徐琇丽：“娘娘，脸上被划伤，这……” 郑诗瑶：“本宫知道，这不是小事，也不是轻易就能修复好的，告诉周鹤，务必竭尽所能，让宋昭仪的脸不留下一丝瑕疵。” 徐琇丽：“是，臣妾去看宋昭仪的时候，会将娘娘的话传达给周太医的，周太医一向谨慎，医术也是不错，肯定能够办好这件事，不让娘娘您失望的。” 郑诗瑶：“但愿如此。” 徐琇丽有些诧异，总觉得兰贵妃娘娘这话里有话，“娘娘，您是担心，宋昭仪出了事，后面还会有事故在等着宋昭仪？” 郑诗瑶：“你认为，宋昭仪已经如此了，下手之人，还会给机会，让她恢复如初，宋昭仪在本宫手下，尤其是本宫也计划助她晋封妃位，本就只差一步，若她恢复，这还是可以继续的，但让她变成这样的人呢，岂会看着宋昭仪恢复如初，再成为本宫手下的助力。” 徐琇丽：“娘娘，那这要怎么办，我们在明，敌在暗，这可以说是防不胜防啊。” 郑诗瑶：“务必让周鹤慎重再慎重，小心提防。” 徐琇丽：“是，臣妾明白。” 第199章 倚仗——宸妃娘娘 一时，丽妃也就没有在这昭华宫多待，兰贵妃娘娘已经发话，她也该去看看宋昭仪，想着这会子过去，周鹤估摸着正好也在，兰贵妃娘娘的意思，她也该传达给周鹤才是。 徐琇丽起身朝着兰贵妃福身一礼，而后告退离去。 从昭华宫出来，徐琇丽坐在自己的轿撵之上，吩咐轿夫，直接去宋昭仪的长信宫。 长信宫，殿内。 徐琇丽一进来，就看到躺在那榻上的宋昭仪，见她要起身，当即就道：“妹妹别动，不用多礼。” 旁边一众侍女，以及在旁候着的周鹤，见到来人，都是一齐朝着丽妃行了礼。 徐琇丽径直在那床榻边沿坐下，看着宋昭仪，关心的询问道：“妹妹可是好些了？” 宋雨茵回答道：“多谢丽妃娘娘关心，臣妾都好，多亏有贵妃娘娘安排，让周太医费心照料。” 周鹤见状，躬身立于一旁，应和着说道：“昭仪娘娘言重了，这些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徐琇丽审视着面前的宋昭仪，目光定格在宋昭仪的脸上，那一道划伤的痕迹已然是敷了药，只是现在内里的情况是看不到的，但那敷药的范围，可见那到划痕还是有点严重的。 宋雨茵自是注意到眼前之人打量她的所在，垂着头，有些低落的语气说道：“丽妃娘娘，臣妾的脸现在……” 徐琇丽立马就感觉到了宋昭仪的失落之色，还不等她的话说完，立马就道：“妹妹无需顾虑，贵妃娘娘让周太医来为妹妹调理，就是要让妹妹的脸恢复如初，妹妹只需要好生配合周太医来调理，自然是无碍的。” 周鹤在旁，应承道：“丽妃娘娘说的是，昭仪娘娘只要每日好好敷药，按时换药，悉心调理下来，肯定能好的。” 徐琇丽道：“看吧，连周太医都这么说了，妹妹就不必这般失落担忧。” 宋雨茵点点头，“嗯，这段时间，臣妾也不能出来走动，有劳丽妃娘娘时常来看望，还请丽妃娘娘代臣妾向贵妃娘娘谢恩，等到臣妾彻底恢复之后，臣妾一定亲自去昭华宫向贵妃娘娘谢恩。” 徐琇丽拉着宋昭仪的手，宽声说到：“妹妹就好生养着，这些贵妃娘娘都知道，你不用想其他，只要将自己这儿调理好了，之后才能更好的为贵妃娘娘效力。” 宋雨茵应着，“是，臣妾这一次出事，就算查不到真正的缘故，臣妾也知道，是谁在背后陷害臣妾，臣妾追随贵妃娘娘，定当为贵妃娘娘效力，忠心不二。” 徐琇丽：“你心中明白就行。” 转而，徐琇丽看向一旁的周鹤，认真说道：“周太医，本宫过来，一则是看望宋昭仪，二则是贵妃娘娘让本宫给你传话，宋昭仪这边你要好生为其调理，再者，想来周太医在宫中多年，也是知道，这里头的事情不简单，贵妃娘娘说了，你照看宋昭仪时，务必慎重，处处都得谨慎提防，不能让任何人有可趁之机。” 周鹤躬身一礼，道：“是，丽妃娘娘所言，微臣明白，贵妃娘娘的嘱咐，微臣定当好好去办，绝对不会让事情出现任何偏差。” 徐琇丽：“嗯，周太医这么说，本宫也就放心了，贵妃娘娘要的是让宋昭仪恢复如初，周太医可得拿出您的本事。” 周鹤：“微臣定当竭尽所能，为昭仪娘娘调理好。” 话落，徐琇丽继而看向宋昭仪，又简单的寒暄说了几句话，聊了会儿天，徐琇丽就直接起身，“妹妹好生调养，一切都等妹妹恢复之后，咱们再做计较，别的都不要多想。” 宋雨茵：“是。” 徐琇丽：“妹妹好好休息，那本宫就先走了。” 宋雨茵：“臣妾恭送丽妃娘娘。” 周鹤等人在旁，也是恭送这丽妃离开。 待到丽妃走后，宋雨茵看向周鹤，凝声问道：“周太医，您给本宫说句实话，本宫的脸上的划伤，是否会留下疤痕，是不是……” 周鹤对于这宋昭仪的下场，早就了然，现在所做，不过是表面的，当然，他现在是不可能戳破什么，很是认真的说道：“昭仪娘娘，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让伤口痊愈，到时候再设法祛除疤痕，太医院有很多除掉疤痕的药膏，微臣定会为您调配最好的药膏，务必让您脸上不留下丝毫伤痕。” 宋雨茵：“一切，就有劳周太医了。” 周鹤：“微臣奉贵妃娘娘之命来为昭仪娘娘您调理，自当尽心，不敢有丝毫疏忽。” 宋雨茵：“嗯。” 周鹤：“昭仪娘娘，微臣还得去给您熬药，您好好休息，待会儿微臣会将药送过来。” 宋雨茵：“多谢周太医。” 周鹤：“昭仪娘娘言重了，微臣不敢当，微臣先告退了。” 宋雨茵：“送周太医出去。” 待到周鹤一走，宋雨茵抬手间轻轻抚摸着脸上这处伤痕，心中恨意燃烧，只要跟随贵妃娘娘，早晚有一天，她会看到那帮人落魄，将她们踩在脚下。 …… 这边，绛云宫。 静妃的贴身侍女秋桐走进来，出声对着自家主子说道：“娘娘，奴婢刚去内务府取了些日常所用的香料回来，听说，丽妃从昭华宫出来之后，就去了宋昭仪宫中，娘娘，您说宋昭仪这事儿，是否还有转机？” 林玉静听着这话，轻笑一声，道：“你觉得，皇后会给她机会吗？” 秋桐瞬间明白。 在旁的秋菊随即询问道：“娘娘，若到时候宋昭仪出事，兰贵妃和皇后娘娘这边，肯定烈火烹油，会不会让兰贵妃对娘娘您这儿出手？” 林玉静道：“本宫没有跟着掺和，再怎样都烧不到本宫身上，更何况，从父亲传进宫的消息来看，年节之后，朝堂之上必然是有大动静，到那时候只恐丞相府和王氏一族都要被波及，这么大的动静，对于郑氏一族那边肯定是好机会，到那时候，宋昭仪便无足轻重，反正本宫和本宫父亲都从那里头择出来了，一切都与本宫无关，再者，本宫这儿还有一重倚仗。” 秋桐和秋菊会意，自家主子所指的这方倚仗是——宸妃娘娘。 第200章 他确实是一点都不曾拘束她 随之。 秋桐笑着说道：“娘娘所言极是，无论如何，都波及不到娘娘身上，且大人那边也是做足了工夫，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娘娘最初所盘算的，都是在娘娘所预设的轨迹之中，定然可以安然无恙。” 秋菊亦是附和道：“是啊，娘娘睿智，早早的就看出来事情的不简单，才有了后续的谋划，又让大人那边也着手其中，这才让现如今娘娘和大人那边都局势清明。” 林玉静朗然一笑，说道：“在后宫之中，皇上的恩宠是很重要，但这些，是需要能好好活着的人，能有将来的人，才能获取的，否则，此前再怎么风光无限，那都是空谈，到最后也不过是一抔黄土，如浮云飘散。” “再者，本宫的父亲乃是吏部尚书，本宫母家虽说不能和王氏一族和郑氏一族相较，但也是名门，本宫在后宫以位列四妃之一，皇恩圣宠，本宫想，但本宫也不必非得与人去争个高低，本宫和本宫父亲做了正确的选择，纵然本宫并非圣眷优渥，本宫在后宫，也能高枕无忧。” 秋桐和秋菊两人定定的看着自家主子，两人也是没想到自家主子现下对于皇上的恩宠，是抱有这样的看法。 林玉静也看出来自己这俩贴身侍女的心思，笑着说道：“有些事情，远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本宫的目的很简单，保住这身家性命，保住这妃位尊荣，不让林家出事，就都好说。” 自从她听她父亲说起，御书房中遇见宸妃，以及后续父亲那边所行之事，这里头牵涉到宸妃的二哥和三哥，她心中就已有猜测，所谓兰贵妃最得圣宠，那都是浮于表面的，真正最得圣宠的人，是宸妃。 她找上宸妃，让自己私下里和皇后这层做切割，让父亲同样与丞相府做切割，直面皇上，向皇上表明忠心。 之后种种，无论皇后和王氏一族会怎样，她和她父亲以及林家，都不会受他们的影响。 至于她在后宫的恩宠，得不得宠不要紧，要紧的是，在后宫，那条路是明路，是生路。 秋桐和秋菊两人在旁，也是没有多说，她们自小就伺候在自家主子身边，后来又是跟着自家主子入宫，只要是主子所想的，她们都会坚定的跟在其后。 林玉静看着她俩，缓缓说道：“放心，咱们都不会有任何事的。” 秋桐和秋菊齐声应着。 …… 此刻，太医院中。 周鹤从宋昭仪处离开，回到太医院中，就直接过来找刘阜。 刘阜见到周鹤前来，两人之间，如今是不用有任何遮掩，与拐弯抹角。 “周太医这个时候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周鹤一点不含糊，就将方才在长信宫中，丽妃前来看望宋昭仪，以及丽妃传达兰贵妃的话，全都和刘阜详细说明。 刘阜：“关于宋昭仪那边，该安排的都已安排好，短则三日，最多五日，便可马上见效，且那都是你我精心调配的，这东西，都是混迹在焚香之中，若非你我亲手主导，知道内里的原因，换做事先不知情的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察觉到这里面有问题，既然兰贵妃让你警惕，那你就处处都亲力亲为，一应所用之药，全都细心经手，让她们看到你，确实是慎重至极。” 周鹤：“刘太医这话的意思就是，反正我这儿是毫无错处可以挑剔，最后出了问题，盘查起来，纵然发现是每日所焚的香出了问题，兰贵妃也不可能怪到我身上，只会是想到皇后娘娘费尽心思。” 刘阜：“很是，这些事情都不必慌神，咱们就照常去做就行了，周太医在宫中在太医院这么多年，想来这样的场面，肯定能应付好，不让人发觉任何异常。” 周鹤笑道：“刘太医过誉了，刘太医才是太医院之首，不过就是在宫中待久了，是个人身上总归都是有几分作戏的本事罢了。” 刘阜看着周鹤，相视一笑，彼此都是了然，全然是不用多说的。 …… 月华宫。 秦姝慵懒的躺在这摇椅上，望着窗外，不知觉间，已然是日暮临近，转眼又是一日过去。 心涟和心漪两人在旁服侍，见自家主子将手中翻看的书放下，心涟见此，便轻声说道：“娘娘，算着路程，二少爷和三少爷他们从南襄城来京城，估摸着再过两日就能到了，到时候，娘娘便可出宫去定国公府，与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一块聚聚。” 心漪笑着说道：“是啊是啊，皇上一向是不拘束娘娘的，只要娘娘想，出宫去，那还不是都随娘娘的心意。” 秦姝看了她们一眼，没有说话，她们说的倒也没错，轩辕澈在这上边，他确实是一点都不曾拘束她。 就在这时，忽的一道清亮的声音从那边门口传过来。 “姝儿想出宫？” 心涟和心漪见到出现的人，立马就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轩辕澈拂手示意，心涟和心漪两人就识趣的退了出去。 而后，轩辕澈便走过去，就势在秦姝躺着的摇椅边坐了下来。 秦姝也坐直身子，定定的看着轩辕澈，问道：“夫君去宁寿宫陪太后娘娘，这会儿也快到用晚膳的时间了，夫君怎的没有留在宁寿宫陪太后娘娘一块用晚膳？” 轩辕澈拉着秦姝的手，将人轻轻一拽，就让她整个躺靠在自己怀中，垂眸凝视着怀中的人，温声说道：“原本是想要这样的，但母后说，我在那儿心不在焉的，便让我先走了，从宁寿宫离开，回了圣阳宫，这才过来姝儿这边。” “心不在焉？” “嗯。”轩辕澈认真的说道：“谁让我的姝儿，让人心心念念，难得这时节，闲暇之时多，虽是在母后宫中，可还是会一心想着。” 秦姝：“……” 轩辕澈见秦姝沉默的模样，抬手间，抚摸着她的脸颊，宠溺的说道：“无妨，母后都知道，自不会在这些上头多说什么，反而还让我先回来，说不耽误我来找姝儿。” 秦姝轻咳一声，心说什么叫不耽误来找她，这…… 轩辕澈捧着秦姝的连，垂首间，凑近到她面前，唇角勾起温和的笑容，而后浅浅的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第201章 顺其自然 轩辕澈定定的看着怀中之人，开口间，柔声问道：“适才，我刚到之时，听到姝儿的侍女在说，姝儿想要出宫？可是想要再出宫去见秦川？是觉得在宫中待着无趣？” 秦姝缓声回答道：“没有，宫中有夫君在，又怎会无趣呢，我前日才出宫去见了大哥，方才她们是在说，二哥和三哥过两日就要回到京城之中了，说的是等他们到了。” 轩辕澈温柔一笑，说道：“只要姝儿想的，都可以，或许现在还会有很多受限之处，但等到一切都落定之后，从前姝儿在南境，在南襄城的那些，在京城也是一样可以做到，随心所欲，无拘无束，姝儿都可以。” 秦姝听着轩辕澈所言，徐徐说道：“夫君说的这些话，我可是都记在心中了。” 轩辕澈：“嗯，我对姝儿说过的话，都算数，绝不食言。” 秦姝：“真的，就算是我离开京城，去别处游山玩水，十天半月不在夫君身边，夫君也可以？” 轩辕澈一听这话，面色微微沉下去几分，将怀中的人紧紧圈住，凝声说道：“我可以陪姝儿一起。” 秦姝笑了笑，双手环上轩辕澈的脖颈，说道：“夫君朝务繁忙，纵然之后将该料理的都理清，朝堂之上一派清明，但夫君自是不能将那些都搁下不管的。” 轩辕澈：“陪着姝儿出去，就当是微服私访，去看看民间百姓百态，也算是为江山社稷。” 秦姝：“夫君这么不放心我一人在外？我身边也不是不会跟……” 轩辕澈定声道：“不是不放心，而是舍不得，如今这般，一日不见，都已是心中想念的紧，若姝儿离开的太久，恐是要相思成疾了。” 秦姝轻咳一声，道：“夫君这也太夸张了，那我未入宫之前，不是也没有？” 轩辕澈：“这不一样，以前是因为还没有，但如今姝儿已在我身边，从前所没有的，现如今全都积攒在一块了，就会更舍不得，当然，我答应姝儿的，肯定不会说话不算数的。” 秦姝：“真有这样要紧？” 轩辕澈：“宝贝至极。” 转而，轩辕澈低头贴近，轻声说道：“其实，还有一个方法。” 秦姝：“什么？” 轩辕澈附在怀中人耳畔，柔声道：“姝儿，我们生个孩子，届时封他为太子，悉心教导他治国之策，咱们不在京城之时，便可让他监管朝政。” 秦姝：“这种事哪里是说有就能有的，再者，封为太子？夫君怎就知道一定是男孩儿？” 轩辕澈：“我们都是最有福气之人，必然儿女双全，若先是女孩儿的话，也可如此教导，就像我的姝儿一样出色，之后咱们再努努力，给她添个弟弟，便可让做姐姐的教弟弟。” 秦姝：“夫君倒是都计划好了，可哪里就能真像说的这样简单，说什么就是什么。” 轩辕澈：“我有预感，可以的。” 秦姝：“好，夫君说的对。” 轩辕澈：“说不得，姝儿能给我带来更大的惊喜，比如一次就能让我儿女双全。” 秦姝：“夫君越说越玄乎了，说来，我还记得曾经与夫君说过的，若我的身体情况，并不是假的，而是真的……” 轩辕澈：“那都是我真心所言，不过，我高兴，姝儿的身体没有不好，我希望姝儿永远都能平安健康。” “我也希望夫君永远都能健健康康，万事如意顺遂。”秦姝面上笑容展露，“好了，夫君，我们且不说这些了，那些事情等以后再说，至于子嗣一事，我们，顺其自然就好，这种事，不是说有就能有的，对吗？” “是，姝儿说的很是。”轩辕澈轻抚着秦姝的脸蛋，温柔而宠溺的说着，“我们顺其自然就好。” 就这般，秦姝窝在轩辕澈怀中靠着，安静的待着。 约摸过了好一会儿后。 秦姝出声说道：“话说回来，有一桩事，需要和夫君说一声。” 轩辕澈：“嗯？什么事？” 秦姝：“关于宋昭仪那件事，刘阜和周鹤那边已经着手，三五日间，定会有一个结果出来，于这件事上，夫君可有需要嘱咐的？” 轩辕澈：“后宫之事，姝儿着手主导即可，更何况，落在宋昭仪身上的事情，都是皇后在背后筹划，宋昭仪是兰贵妃的人，慧妃一死，妃位有一空缺，兰贵妃就想让自己的人上位，我原是给了她允诺，只可惜这件事皇后那边可不容许，宋昭仪结果如何，这矛盾都只在皇后和兰贵妃之间，与旁人无关。” 秦姝：“夫君所言甚是，那么，关于这空缺的妃位，夫君可还有……” 轩辕澈不等秦姝的话说完，脱口而出，道：“没有，待到朝堂之上所有事情都理清，政权尽归我手之时，后宫其余人，也是时候该散了，在我身边，只需要有姝儿一人，足矣。” 秦姝：“宋昭仪之事一出，兰贵妃对皇后自然是更加的愤怒，夫君觉得，兰贵妃会怎样做，来反击？” 轩辕澈：“我记得之前姝儿说过，刘阜和周鹤那边，关于皇后和兰贵妃，她们先前暂停了，想要用姝儿这层，来算计对方的法子，她们是要有重启的打算。” 秦姝：“夫君的意思是，兰贵妃会率先着手这件事。” 轩辕澈：“从后宫现如今的局势来看，兰贵妃想要让皇后吃亏，甚至彻底击溃皇后，那就是需要更重存在砸向皇后。” 秦姝：“夫君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轩辕澈：“年节之后，朝堂之上，对于丞相一派，以及王氏一族的势力，会全面清剿，王氏一族衰退，那么郑氏一族就会上升，一旦王氏一族彻底溃散，那就是郑氏一族一家独大，借此机会，倒是可以看看郑毅的选择，若他选择错了，姝儿，你我联手，借此之机，一并将他们也清算掉。” 秦姝知道，郑毅和郑氏一族，本就是她夫君登基时，用来平衡丞相府和王氏一族的，若是郑毅够聪明，自是前路坦途，她夫君这儿，并不会动他们，若郑毅想要如王晟一般，那就是自找死路。 第202章 他的姝儿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撩动他的心弦 秦姝看着轩辕澈，开口道：“夫君觉得，郑毅这人，立于朝堂之上，面对更大的权力诱惑，是否够聪明，知道应该怎么选择，才是正确的道路？” 轩辕澈：“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悟性了，王晟掌控六部，利用丞相权力，让王氏一族得到远非平常所能得到的利益，他这个丞相，考虑的只有他自己和他的家族利益，而非是朝堂之上，百官之首的丞相，他没了为人臣的本分，整顿六部，架空相权，我要看到的，是朝堂清明。” “若是按照从前的旧俗，现有的丞相被罢免，按理来说，最适合上位的人，便是御史大夫，可这一切，在王晟这儿，便是要到此为止，我所行之事，便是要废黜丞相一职，无需要一个丞相来掌控六部，六部尚书，各为一方，六人各司其职，同为朝廷二品大员，直接由我统领，中间没有丞相作为间隔。” “郑毅能看透的话，就该知道，把控好御史台，做好他分内之事，而不是妄想再进一步，在王晟和王氏一族了结之后，他郑毅就可以坐上丞相之位，而他郑氏一族也要像王氏一族那般，真若如此，御史大夫之位，也该换人来做。” 秦姝听完轩辕澈与她所言的种种，缓声说道：“先前苏豫之事，将户部有关的情报送到御史台，御史台那边的官员，对户部的清剿，都是非常的用力，这位御史大夫，恐怕是肖想那丞相之位已久，就像是在后宫之中的兰贵妃，想要取代皇后，坐上凤座的心思，是一模一样的。” 轩辕澈：“路摆在那儿，该怎么选择，由他们自己来抉择，选错了，当然就要承担后果。” 秦姝笑笑，“夫君所言极是。” 随之，轩辕澈顺口说道：“说及这御史台，对于监察百官，掌控各级官员情报，秦珩和秦煜二人，倒是十分合适，如果……” 秦姝：“夫君，二哥和三哥可以和风影那边联手，但是若让他们入仕途，进入官场之中，二哥和三哥他们是不会的，一旦这样做了，恐是要为人多议，纵然夫君对定国公府信任有加，可众口难平，更何况御史台还是非常重要的位置，夫君认可，但于情于理，不合适。” 轩辕澈见秦姝脱口而出的话，便道：“姝儿，是我考虑不周了。” 话落，轩辕澈没有再多说这些，继而问道：“适才姝儿说到兰贵妃想要取代皇后，坐上凤座，在姝儿这儿呢，姝儿可想做皇后？” 秦姝对上轩辕澈的目光，认真道：“皇后也不过是一个身份而已，我与夫君这般，已然不用那些来做陪衬。” 轩辕澈轻轻捏了捏怀中人的小鼻子，指尖轻轻点了点，说道：“确实，这些都用不着，在我这儿，唯有姝儿你，所谓的位分，我会给姝儿最独一无二的。” 秦姝：“什么？” 轩辕澈：“以后，姝儿就会知道的。” 秦姝也没有多想，关于这件事，她也是懒得去多想的。 两人说着话，原本就已经临近日暮之时，这会儿，外头天色早已黯淡下去。 候在外间的心涟和心漪，两人知道皇上在里头，自不敢进来打搅，就只是在外头恭敬的说着。 “皇上、娘娘，晚膳已经备好了。” 听到外头传来的声音，秦姝视线顺着那边窗户看去，的确，天都要黑了。 她对着轩辕澈说道：“夫君，既然晚膳都备好了，我们先去用膳吧。” 轩辕澈：“好。” 应声之间，轩辕澈就势一把将秦姝横抱起，然后朝着外间走去。 心涟和心漪见到皇上把自家主子抱了出来，她们垂着脑袋，不去多看，而是默默地就退到外头。 这种时候，皇上和娘娘一起用膳，根本就不用她们在旁边侍膳，待在那儿，反而只会打搅皇上和娘娘单独一起用膳的兴致。 轩辕澈抱着秦姝，于膳桌前坐下。 秦姝：“夫君，用膳，先把我放下来吧，刚刚抱了那么久，夫君还没抱够？” 轩辕澈：“真的有很久吗？姝儿，我过来可没多久，就那么一会子，哪里就够了，姝儿可是说过的，我就差把姝儿拴在自己身上了，姝儿还觉得久吗？至于用膳，我抱着姝儿一块用膳，又不是没有。” 秦姝对轩辕澈这解释，还真是一点反驳之力都没有，心道好吧，你说的都对，都随你，想怎样都行。 最终，她就是被轩辕澈抱着，坐在轩辕澈怀里，用完的晚膳。 一时，晚膳过后。 轩辕澈抱着秦姝起身，重新回到那暖阁之中。 心涟和心漪将烹好的茶端进来，放下之后，又退至外间，自不在这儿打搅皇上和自家主子。 秦姝端着茶，细品一口，寻思着，复又问道：“夫君，到时候，我二哥和三哥回到京城，夫君可要与我一同去定国公府？” 轩辕澈：“你们兄妹四人聚会，若是我在，你那三位兄长，估计都是要拘束起来。” 秦姝：“夫君不去？那好吧，我同大哥、二哥和三哥他们用过午膳，我就回来。” 轩辕澈：“姝儿都问我了，自然是要一起的。” 秦姝听到轩辕澈这么说，不禁一笑。 轩辕澈道：“到了定国公府，见到他们，我会同他们说的，既然是自家人一块日常小聚，就免了那些规矩礼数，随心自在就行。” 秦姝伏在轩辕澈的怀中，仰头望着轩辕澈，饶是十分认真的对着他说道：“夫君这般，若是让外头的人看到了，估计都要备受惊吓了，夫君这根本就不是世人所认知中的存在。” 轩辕澈抬手轻勾住秦姝的下巴，指腹不断地摩挲着，说道：“那些人都是外人，在姝儿这儿，自是不必那般，姝儿是我心中认定的妻子，我是姝儿的夫君，你我夫妻，姝儿的家人亦是我的家人。” 秦姝微微上移，凑近到轩辕澈唇边，轻啄一口，柔柔的唤了声“夫君”。 轩辕澈搂着怀中的美人儿，真真是，他的姝儿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撩动他的心弦。 第203章 不对劲的地方? 转眼，已是两日后。 这日，一早。 秦姝如常醒来，看到依旧在自己枕边的人，这几天，他都是陪在她这儿。 轩辕澈醒的更早，见秦姝也已醒来，两人便直接起床。 秦姝唤了心涟和心漪进来服侍她梳妆洗漱。 心涟和心漪伺候着，一面，心涟轻声说道：“娘娘，昨夜，二少爷和三少爷他们已经抵达京城。” 秦姝：“嗯，和预计的时间，相差无几。”说话间，她看向在旁边的轩辕澈，笑着说道：“夫君，待会儿用过早膳后，夫君可是要同我一起去？” 轩辕澈出言道：“这事儿，之前不是就和姝儿说好了的，自是要同往的。” 秦姝：“只是再问一遍，过了两日，我是想着，若夫君不想去的话，也是可以的。” 轩辕澈：“并无其他事情耽搁，又是同姝儿一块，又岂会有不想之理。” 秦姝见此，也就不再多言。 一应妥当后，他俩便至外间用早膳。 直至早膳过后，秦姝又同心涟和心漪吩咐两句，毕竟她要出宫，而且还是同轩辕澈一起，总不好正大光明的去，这外头可是有很多双眼睛盯着的。 就在秦姝和轩辕澈要走的时候，曹昌在外头禀报道：“娘娘，刘太医过来给您请平安脉来了。” 虽是年节之中，这刘阜每日都过来，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秦姝是想着快些出宫去和她三位兄长相聚，但也不急在这一时，便叫曹昌引着刘阜进来。 随即，刘阜随着曹昌走了进来。 刘阜见到皇上也在宸妃娘娘这儿，他这心思是透彻的很，许多事情，压根就不是他需要去考虑的，总之他只需要确定一点，皇上待宸妃娘娘非同一般，而且宸妃娘娘本身也是等闲之辈。 太医院从始至终都是皇上掌控的太医院，他们这些太医，对于后宫各位嫔妃的选择，那也只是表面一层的选择，更何况，现在的他也是已经为宸妃娘娘效力，这里头的轻重，他自然能掂量清楚，看到了什么，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微臣参见皇上，参见宸妃娘娘。” 轩辕澈坐于一旁，并未发话。 秦姝淡然一句，“起来吧。” 刘阜：“谢皇上，谢宸妃娘娘。” 秦姝直截了当的就对着刘阜说道：“若无事，就退下吧。” 刘阜这两日过来，都见到皇上在宸妃娘娘这儿，他当然也是不耽搁，只不过今儿个过来，倒也是有事要禀报，他丝毫不含糊，立马就道：“宸妃娘娘，宋昭仪那边，微臣和周鹤按照娘娘给出的指引，已经做好了安排，估摸着就是这两天的事情，宋昭仪那儿，就会显露，微臣想请示宸妃娘娘。” 秦姝：“这事儿有何需要请示的，宋昭仪的问题暴露出来，根本不会牵扯到周鹤身上，他为宋昭仪配置的药，可没有半点差错，你只需要告诉他，自己别露怯，暴露了心思，让人察觉出不对劲，又有谁能说他的不是。” 刘阜：“是，微臣明白，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秦姝：“嗯，下去吧。” 刘阜朝着眼前皇上和宸妃娘娘毕恭毕敬的行着一礼，这才从殿中退了出去。 而后，秦姝和轩辕澈回到内殿之中，稍作整理，换了身常服，悄然间，便已从月华宫出去，越过皇宫高墙，出了皇宫。 …… 这边，凤阳宫。 刘阜从月华宫出来，既然宋昭仪那边的事情，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且他也已经和宸妃娘娘这边禀明，再次确定周鹤那边不会有问题，这事儿待会儿回太医院，再和周鹤商讨，让周鹤好好把控拿捏，到时候宋昭仪出事之后，面对兰贵妃娘娘那边，便能更好的应付，不会有任何偏差。 当然，这件事也是皇后娘娘的安排，他如今明面上依旧是皇后娘娘的人，此事最终的落点也是在皇后娘娘这儿，到了这时候，最重要的，可不就是要向皇后娘娘禀明情况。 他侍立在这殿外，等着进去通禀的宫人进来传唤。 不多时，进去通禀的宫人出来，他则随着入内。 殿内。 刘阜走上前去，朝着正中凤座之上坐着的皇后娘娘行礼，“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王婉凝见刘阜过来，直接问道：“这会子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刘阜起身，然后就将宋昭仪那儿的情况，细细讲明，以及在这件事上，后续皇后娘娘有何布置，他这儿也好做应对。 王婉凝听到刘阜这话，笑道：“不错，你这儿速度倒是挺快。” 刘阜：“为皇后娘娘分忧效劳，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先前确定下来之后，微臣就立马着手，若是等到宋昭仪脸上的伤愈合了，也不用再敷药了，再用此法的话，那就没有效果了，微臣只有快速行动，才能做到皇后娘娘想要看到的结果。” 王婉凝点头，“很好，宋昭仪的一应之事，兰贵妃都是让周鹤那边着手，你虽是太医院之首，又不曾插手，更何况，你也说了，所用之法，根本就不能辨别，宋昭仪出事，谁都不能预料，纵然周鹤那边最后查出来问题，有本宫在，没人能找你的晦气。” 刘阜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礼，“是，多谢皇后娘娘。” 王婉凝道：“只要你好好为本宫办事，本宫自会保你荣华富贵，风光无限，太医院之首，永远都是你的。” 刘阜：“是，微臣自当谨记在心，只要是皇后娘娘吩咐微臣去办的事情，微臣定当尽心竭力。” “很好。”王婉凝转口询问道：“对了，方才你可是去了月华宫，刚从宸妃那儿过来？” “是，皇后娘娘说过的，宸妃娘娘的身体情况，微臣需要每日去给宸妃请平安脉，时刻都知晓宸妃的状况。” “她身体的情况倒不用多说，这段时间，你去月华宫给她请平安脉，可有察觉宸妃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刘阜对于宸妃娘娘那儿的事情，以及他自身的种种，不用说，这每一件说出来，都是足以让皇后直接杀了他的程度，但这种时候，他自是泰然镇定，面上给出一副十分疑惑的表情，重复着皇后的话。 “不对劲的地方？” 第204章 兄妹齐聚 刘阜很是认真的思考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后，这才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微臣每日去月华宫，就只是给宸妃娘娘请平安脉，请脉之后，就不在月华宫多逗留，单从微臣每日所见，宸妃娘娘并无什么不对劲的举动。” “微臣每次都是在宸妃娘娘用完早膳之后，才进去给宸妃娘娘请脉，这段时间天冷，故而都是在暖阁之中，而在暖阁之中，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宸妃娘娘一般就只让她那两个贴身侍女服侍。” 王婉凝听着刘阜这些话，很显然，从表面上来看，宸妃那边，是看不出任何问题的，不过，以刘阜的医术，只要确定宸妃的情况，就宸妃那副身子骨，纵然真有什么不妥，那都是不足为惧的。 她之所以会问这些，就是想看看，宸妃的兄长秦川回京述职，年节之中留在京中，皇上那边对于定国公府，以及对于这个镇守西北的定国公府嫡长子秦川，是很看重的，这种时候，若是宸妃和外界有所联系，或许就能看出端倪，照刘阜所言，看来是没有那些了。 “罢了，宸妃的状况，你这儿随时留意着，有事随时向本宫禀报。” 刘阜：“是，皇后娘娘放心，微臣知道，宸妃娘娘的身体情况，现如今也算是稳定的，自幼的体弱多病，只要没有什么刺激而变坏，只要日日用药调理着，就能维持，加之，已经入春，天气逐渐回暖，对于宸妃而言，只会更适宜。” 王婉凝：“那件事，你务必时刻准备着。” 刘阜听到这话，当然知道皇后娘娘话中所指，“娘娘所言，微臣懂得。” 王婉凝：“你懂就好，此番，宋昭仪之事一出，或可趁势推进，既然妃位暂时不好填补空缺，本宫不妨就出手，让兰贵妃一败涂地。” 刘阜：“是，微臣一切都听皇后娘娘的安排，皇后娘娘吩咐，微臣便可着手。” 王婉凝拂手，“行了，具体，等本宫确定好，就会知会你，你先退下吧。” 刘阜：“是，微臣告退。” 等到刘阜一走，侍立在旁的侍女灵芊，出声说道：“这刘太医行事还算迅速，宋昭仪这个麻烦，这么快就要被料理掉了。” 侍女灵溪应声说道：“在皇后娘娘手下办事，如果没有几分本事，他早就不在这儿了，太医院之首的位置，自然会有更合适的人来做。” 王婉凝对于刘阜的能力，倒还是认可的。 随之，灵芊小声的，继续问道：“娘娘，您方才问及刘太医宸妃最近是否有异动，宸妃那病秧子，就算她大哥在京城，也不可能怎样吧，再者，这秦将军出了年节就会离京，左不过就是几日的时间，这宫里宫外的，再加上定国公府如今的根基也不在京城，娘娘您无需为此担心。” 王婉凝：“定国公府不是一般的存在，他们的根基现如今的确是不在京城，可定国公府这层的关系，需要被重视的程度，比之兰贵妃和郑氏一族要更多，只要秦川没有离开京城，就要多加留心。” 灵溪连忙就道：“娘娘放心，月华宫那边，也是有人盯着的，宫外还有大人的人在，秦川是镇守西北的大将，不可能长留京城的。” 王婉凝：“只要将宸妃的事故，全都按在兰贵妃身上，定国公府纵然追究，那也是郑氏一族的不是，自和本宫无关，如此一来，一举两得，甚好。” 灵芊和灵溪应和着说道：“是，娘娘定能如愿。” …… 这边，刘阜从凤阳宫出来，踏出凤阳宫的宫门，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宫殿。 皇后娘娘所有落到宸妃娘娘身上的心思和算计，终将化为泡影。 因为，在宸妃娘娘那边，皇后娘娘所行之事，早就了如指掌，到最后，都会被反噬，就如之前的兰贵妃一样。 又或者说，这一次，事情恐怕不单单只是像兰贵妃那样。 那些事情，都将由宸妃娘娘主导，他这儿不过是听从宸妃娘娘的指示来办事而已。 现下，这还不是他要去考虑的，他该回太医院，和周鹤商榷好，关于宋昭仪一事，让周鹤做好准备。 …… 此刻，宫外。 定国公府京中旧宅。 秦姝和轩辕澈一同出来，已然到了此处。 至于，宫中皇后那儿所牵扯的事情，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又何必费神费心的去多理会，只消等着便是。 眼下，她三位兄长齐聚，自是和家人团聚，才懒得去搭理那些呢。 秦姝和轩辕澈的到来，秦川、秦珩、秦煜三兄弟都是知道的。 他们知道秦姝会出宫过来，只不过，皇上这儿，倒是有些意料之外了。 当即，秦川三兄弟齐齐朝着眼前来人恭敬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秦姝见她这三个哥哥还欲朝她行礼，当即就道：“大哥、二哥、三哥，我这儿就免了，咱们兄妹齐聚，自家人，不必那样拘束。” 这时，轩辕澈亦是让他们起身，不必多礼，开口说道：“姝儿说的对，今日只是自家人一块相聚，一应礼数全都免却。” 秦川、秦珩和秦煜三兄弟，对于皇上的话，当然都是应和着的，但该有的分寸，也是不能乱了。 不过，他们都是事先就领教过的，皇上和他们家小妹在一块的时候，的的确确不似其他时候那般，更不像外头所传的那种。 这若是抛开身份来说，像这样的情形，倒真是他们几个做兄长的，和自家小妹以及妹夫，在家中小聚，倒是自在的很。 秦姝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轩辕澈，再看着那边她大哥二哥和三哥，这一会子下来，倒也算是舒缓了许多。 轩辕澈凑近到秦姝耳边，低浅的声音，徐徐而出，“姝儿，我这样可还行，不算搅了姝儿和你哥哥他们兄妹相聚的惬意吧。” 秦姝轻咳一声，虽然说是没有那般拘谨，这般相处，也是听舒坦的，但轩辕澈的身份摆在这儿，皇上就是皇上，他们是臣子，再怎样轻松了，可也不能完全做到毫无规矩，全然随心所欲。 她笑了笑，说道：“嗯，夫君这样挺好的。” 第205章 用心 轩辕澈定睛凝视着身旁之人，“姝儿，我这样，只是挺好？” 秦姝见状，非常认真的对着轩辕澈说道：“夫君这样，极好。” 坐于一边的秦川、秦珩和秦煜三兄弟，将自家小妹和皇上相处的状态，尽收眼底，虽说他们先前早就见识过这样的一幕，可是对于这种情形，每一次见到，都是能够让他们备受震惊的。 秦姝也是注意到她三位兄长看向她这边的眼神，转而便对着他们问道：“对了，二哥三哥，你们回南襄城，父亲母亲一切可都还好？” 秦珩随即就说道：“父亲母亲那儿都好，我和三弟原本是想着在南襄城多陪陪父亲和母亲，但是父亲母亲知道大哥此番年节在京中，再加上小妹你这儿，就特地嘱咐，让我们早些回来，父亲母亲在南襄城不便来京，就让我们过来，这样也算是一家人团聚团聚了。” 秦煜应和着秦珩的话说道：“小妹，昨夜我们到时，大哥可是说了我们，说我们不该这么着急就出来的，应该要多陪一陪父亲和母亲，小妹你这儿，可不能说我们咯。” 秦姝笑道：“我和大哥都知道，肯定是父亲母亲的意思，否则二哥和三哥定然是要在南襄城多陪陪父亲母亲的，大哥也就是说一说，并非是怪二哥和三哥。” 秦珩道：“还得是小妹。” 轩辕澈一眼掠过，目光最终定格在秦姝身上，眼中尽是温柔之色，语气柔和，对秦姝说道：“姝儿放心，等到朝堂之上的事情都了结之后，外头自不会有那些妄议出来，届时姝儿想要定国公回京，在京中一家团聚，都是寻常事。” 秦川、秦珩、秦煜三兄弟，自是听者有心，皇上能说这样的话，可见小妹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在皇上与他们家小妹这儿，已然是再一次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这时，秦珩出言道：“皇上，昨日微臣和三弟回京，‘风花雪月楼’那边，风大统领有传话来说，有一些情报需要借助‘风花雪月楼’的帮助，微臣和三弟定当尽心尽力，与风大统领好好配合。” 秦煜附和道：“二哥说的是。” 轩辕澈转过头去，看向秦川他们三兄弟，道：“定国公府是朕所信赖的，有你们为朕所用，甚好。” 秦川、秦珩、秦煜三人站起身，齐齐朝着皇上躬身一礼，而后齐声道：“微臣定当忠心耿耿，效忠皇上。” 轩辕澈：“你们的心意，朕都知道，今日出宫，只是家人之间小聚，不为其他，就不用这样时时刻刻都拘着礼了。” 秦川、秦珩、秦煜：“是。” 在他们三人坐下后，秦姝直言道：“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再这样的话，咱们这兄妹团聚，自家人的家宴可就要变得没意思了。” 轩辕澈见状，当即也强调着说道：“姝儿说的对，你们无需如此。” 秦川三兄弟瞧着，三人互看一眼，也是明白，点头应下。 随之，他们聚于此，也就没有再多说关于朝政之上的事情，所言都只是家常叙话。 不知觉间，已是午膳时辰。 几人一同入座，因为轩辕澈有言在先，五人一块用膳，便没什么需要见外的。 午膳过后，秦珩又去烹茶。 也不知是上午那一番过后，又一起用了午膳，这会子几人坐于一块，秦川他们三兄弟，在面对皇上也在他们这场合之中，更加自然了。 一日下来，转眼便是日落之时。 最后，秦川兄弟三人盛情，也是在用过晚膳之后，秦姝这才和轩辕澈离开，回宫。 秦川他们三兄弟望着皇上和自家小妹离开的背影，三人站在这廊下。 秦煜脱口而出，说道：“今日所见，比之先前所见，更让人惊讶，皇上对小妹的迁就，对小妹用心程度，远远超出我们所想的那般。” 秦珩饶有所思，点点头，说道：“三弟这话说的倒是没错，总觉得，我们此前回去和父亲母亲说及这些的时候，说的还是保守了一些，事实远比我们所形容的更好。” 秦川也不否认这些，只道：“不管怎样，只要小妹这儿都好就行，父亲母亲那边也知道，小妹如今和皇上之间，是非常融洽的，父亲母亲那边不用为此而忧心就行，正如皇上所言，等到朝堂之上的事情都了结之后，父亲母亲若想回京，也就简单很多，一家人齐聚的时候，父亲母亲亲眼所见，也算是一重惊喜。” “说起来，你俩于皇上手下行事，可是得多用心，除此之外，也是要掌握好分寸。”秦川随即又提醒一句。 秦珩和秦煜也知道自家大哥的意思，两兄弟都是应着，道：“大哥放心，我们知道的。” 说来，‘风花雪月楼’那边，风影已经将一些讯息透露过来，秦珩和秦煜一回京城，也是开始着手，那些东西，上上下下所牵连的，可不是简单的，很显然，将有一场风暴席卷而来。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正是那当朝丞相，以及其身后的王氏一族。 不过，不得不说，王晟利用丞相的身份，为王氏一族谋取的利益着实不小，各级官员之中，与王氏一族关联的人，可真是不容小觑，皇上这一网打下去，必然是震惊天下。 秦川：“你们都清楚就行，我们虽是自家兄弟，但其中牵涉朝政隐秘，自家人也是要注意，就不必深说了。” 秦珩和秦煜应着声“是”，而后两人就跟着秦川重新进屋。 与此同时，秦珩一本正经的问道：“对了，大哥，我听说，先前大哥进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说起大哥还没有成亲一事，太后娘娘想把自己的侄女介绍给大哥……” 秦川扫了一眼秦珩，“管好自己的事。” 秦珩当下要说的话，都是没有说完整，转口说道：“好，我不说了。” 秦煜在旁笑道：“二哥，说错话了吧。” 秦珩：“你一边待着去。” 第206章 事出 皇宫，月华宫，殿内。 秦姝和轩辕澈从定国公府出来之后，便直接回到了宫中。 轩辕澈抱着秦姝坐在这座椅上，垂眸看着怀中的人，问道：“今日，姝儿可是开心了？” 秦姝满面笑容，回答道：“嗯，开心，说起来，当初，进京参加殿选，是母亲和三哥陪我而来，确定进宫之后，那时候，就觉得，身在皇宫之中，往后想要与家人见面，并非简单的事情，但现在看来，并没有，虽说父亲母亲他们还在南襄城，想见一面也不容易，但今日大哥二哥和三哥他们都在，如此，自是十分欢乐。” 轩辕澈双臂圈住怀中的人，环抱的力气也是跟着收紧了几分，定睛锁视着怀中人儿，温声说道：“只要姝儿觉得高兴就好，入宫，我所想的，从来都不是要束缚姝儿你。” 秦姝依偎在轩辕澈怀中，靠着他的胸膛，耳边传入他那跃动的心跳，每一下都是那般的炽热，她微微抬眸，对上轩辕澈那双深邃的眸子，嘴角洋溢的笑意，丝毫不遮掩，“夫君，你，真好。” 轩辕澈垂首间，轻轻的在秦姝的额前亲了一下，说道：“姝儿是我的妻子，对你，自是要将所有的好，都给你，这都是我应该做到的。” 两人这般待着，从宫外回来，不知觉间，夜已深。 到底是出宫一日，再加上又到了时辰，秦姝总归是有些乏倦犯困的，她不禁打了个哈欠。 轩辕澈瞧着怀中人脸上泛起的困倦之意，便道：“姝儿困了？” 秦姝：“嗯，夫君，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寝殿歇息吧。” 轩辕澈：“好。” 话落间，轩辕澈直接将怀中人横抱起，径直到了寝殿之中。 褪去身上的外袍，卸去发间珠钗，暖帐落下，二人便于床榻之上卧下。 秦姝被轩辕澈抱住，她在他怀中挪了挪，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困意上涌，很快便酣然入睡。 轩辕澈见怀中轻松入睡的人，闭眼之间，也是随着一同睡去…… 一夜好睡。 翌日，清晨。 秦姝只要夜里睡得好，又没有因为其他事情而耽误睡眠，次日一早就能早早地醒来。 轩辕澈见到怀中早醒的人儿，“姝儿，这会儿还早，不再睡会儿？” 秦姝贴着轩辕澈的胸膛，微微摇摇头，“不用，睡好了，倒是夫君，现在不是在年节之中，并无政事需要夫君去处理，更不用早朝，夫君怎的日日都醒的那么早？” 轩辕澈抬手间，轻轻抚摸着怀中人的脸蛋，指尖扫去那一丝散在她面庞之上的头发，一面说道：“往常都要早起去早朝，都习惯了，纵然是年节之中无事，却也能在那个节点就醒来，我这儿无妨，只要姝儿睡好了就行。” 秦姝：“那，夫君可是也睡好了？” 轩辕澈贴着怀中之人，鼻尖轻蹭了蹭，“有姝儿在怀，自是香梦清甜，舒爽至极，睡得很好。” 秦姝“嗯”了一声。 随之，秦姝也没有再继续在床上赖着，便唤了心涟心漪进来伺候。 心涟和心漪进来时，秦姝瞧着她们，便问道：“有事？” 当下，心涟和心漪相视一眼，心涟立马就道：“皇上，娘娘，方才传来的消息，宋昭仪那边出事儿了，曹公公说，兰贵妃已经去了长信宫，消息传开之后，皇后那边也已经过去。” 秦姝坐于床沿，看向身旁的轩辕澈，说道：“夫君，宋昭仪到底也是一宫主位，如今又是在年节之中，她那边闹出事故，皇后和兰贵妃那边都过去了，必然会派人去请夫君前往，夫君不妨先回圣阳宫？” 轩辕澈知道，宋昭仪是兰贵妃的人，再加上之前兰贵妃落于宋昭仪身上的打算，现在宋昭仪出事，兰贵妃肯定是会派人来请他，“好，姝儿，那我先走了。” 心涟和心漪在旁拘着礼，待到皇上走后，这才伺候着自家主子到那边妆台前坐下，服侍自家主子洗漱梳妆。 秦姝端坐在这铜镜前，宋昭仪那儿的结果，她这儿早就了如指掌。 落在宋昭仪身上的事情，起因乃是在皇后这儿，皇后不乐意看到在慧妃死后，兰贵妃将宋昭仪推上妃位，宋昭仪容貌被毁，便彻底失去价值，封妃，更是想也不用想了。 在这件事上，她不过是让刘阜和周鹤通力协作，好好地在皇后和兰贵妃中间添一把火，让她们尽情的去斗。 …… 此刻，长信宫中。 兰贵妃得知消息之后，便过来了。 而皇后那边收到信，她身为后宫之主，后妃出了事情，她岂有不在场的道理。 王婉凝看着那边的宋昭仪，以及在为宋昭仪处理脸上伤口的周鹤，转头看了眼在旁的刘阜，对于这一幕，她很是满意。 不过，王婉凝在对兰贵妃说话时，自是端起皇后的架子，故作凝重的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宋昭仪的脸不是有太医在好好为她调理，怎的反而还越来越糟糕了？” 郑诗瑶在旁听着皇后出言所说的话，心中满是怒意，皇后这假惺惺的样子，做给谁看的，想要毁掉宋昭仪，不让其恢复的，在这后宫，除了你皇后，还能有谁。 只是，郑诗瑶万万没想到，她还特地让丽妃提醒周鹤，在宋昭仪这里，务必要慎重行事，各处细节都不能放过，时刻都要提防一二，竟没想到，还是被皇后下了手。 “皇后放心，太医已经在为宋昭仪处理了。”郑诗瑶冷然一句，“且臣妾已经着人去通知皇上了，这样的事情，背后必有缘故，届时，皇上肯定会为宋昭仪做主的。” 王婉凝扫了眼兰贵妃，刘阜可是和她保证过，绝对查不出任何端倪，就算谁都怀疑是她下手，没有证据，怀疑只能是怀疑，她淡声说道：“这样的事情，皇上那边要禀报，但本宫身为后宫之主，自然也要查。” 郑诗瑶：“那可真是有劳皇后娘娘了。” 王婉凝：“宋昭仪乃是后宫嫔妃，便归本宫管，既有事，本宫岂有不出面料理的，兰贵妃，你说呢。” 郑诗瑶：“这个自然，臣妾奉旨协理后宫，自当配合皇后，好好调查。” 话音落下，外头一道洪亮的通传声进来。 “皇上驾到！” 第207章 废棋 此刻。 王婉凝和郑诗瑶二人，听到外头通传的声音，当即至殿门口跪迎。 轩辕澈走进殿内，看到殿中跪着的众人，冷然一声，道：“都起来吧。” 王婉凝、郑诗瑶等人都相继站起身。 轩辕澈一眼扫过，目光冰冷，“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郑诗瑶见皇后正欲开口，抢先一步，直接就道：“皇上，是宋昭仪，皇上知道的，宋昭仪因为那些抬轿撵的轿夫不当心，从轿撵上摔下，脸上也是划伤了，但这些天，太医院的太医小心调理着，本是很快就能恢复的，可没想到，今早宋昭仪醒来，脸上的伤疤竟然未能痊愈，反而还越发严重了。” 轩辕澈：“太医怎么说？” 王婉凝趁势说道：“太医说，所有用于宋昭仪脸上的药，都是没有任何问题，宋昭仪这儿，兰贵妃妹妹不放心，是让周鹤亲自着手的，臣妾过来，想着怕有什么意外，所以便叫刘阜一同过来，刘阜也已检查，周鹤用药，并无差池。” 郑诗瑶：“太医的医术是没有任何问题，用药也是无妨，但保不齐，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缘故，否则宋昭仪脸上的伤，又怎会无缘无故的加重？” 王婉凝：“怎么，贵妃这话说的，连太医院最厉害的两位太医都没能察觉出不妥，难不成还能闹鬼不成，既然用药无碍，那只能是归咎于个人体质。” 郑诗瑶：“皇后娘娘这话倒是推得轻巧，一句个人体质，皇后娘娘这是就想将此事轻轻放下，不查了？” 王婉凝：“本宫何时说过不查，贵妃，你如今在本宫面前说话，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轩辕澈眉头紧皱。 王婉凝和郑诗瑶也是察觉到了，两人同时沉默。 安静片刻，郑诗瑶对着皇上，出声说道：“皇上，臣妾并非有意要与皇后娘娘起争执，只是宋昭仪身上发生的事情过于蹊跷，臣妾情急才是如此。” 王婉凝徐徐说道：“皇上，臣妾也只是就事论事，宋昭仪出事，臣妾身为皇后，自当要管，但现在几位太医都是说了，用药无妨，纵然真有其他的问题，仔细去查就是，臣妾想着，现在正值年节之中，宋昭仪当日摔伤，已是见了血，本就不吉，现如今又出这等事情，更是糟糕，纵然要查，也不能大张旗鼓，贵妃这般急躁，臣妾担心这里面有所冲撞。” 郑诗瑶听到这话，面色一沉，可皇上已然是因为她和皇后的争论，脸上有些不快，这种时候，也是不好再冒进多言，终归，只是心平气和的说道：“皇后娘娘说的是，既然皇后娘娘说要查，那臣妾自当配合皇后娘娘，好好详查。” 轩辕澈眸光掠过，视线投向那里头，缩在寝殿床榻上的宋昭仪，转而再看向皇后和兰贵妃，“年节之中，最是一年喜庆之际，后宫之中，皇后主理，贵妃协理，此事细心去查，实实在在得出结果，朕眼里见不得那些污遭玩意，更不想听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王婉凝连声说道：“是，皇上放心，臣妾一定恪尽皇后本分，将后宫之事都处理妥当，原本今日之事，臣妾就想着不必惊扰皇上，倒是兰贵妃妹妹……” 郑诗瑶道：“是臣妾心急了，请皇上放心，臣妾定然会协理皇后娘娘，调查清楚的。” 轩辕澈并未在这多做逗留，后宫之中的纠葛，他懒得插手，这些，也不过是在他家姝儿的计划之中，既然皇后和兰贵妃要较量，那就将这些，全都交给她们便是。 王婉凝和郑诗瑶恭送皇上离开。 自始至终，皇上也没有进入内殿去看一眼宋昭仪，对此，王婉凝非常清楚，就宋昭仪这儿，若非是因为兰贵妃的缘故，皇上可能都不想踏足此处。 毕竟，这宋昭仪在皇上那儿，可不算得宠，或许，纵然是今天一早，宋昭仪死了，皇上也都不会有多在意。 王婉凝目光定定的看着郑诗瑶，经方才种种，这件事最后的定性，她们彼此都清楚，若是再揪着，闹腾个不停，只会惹皇上不快。 “兰贵妃妹妹，宋昭仪这儿，既然妹妹在皇上面前说的那样认真，本宫相信妹妹，必要好好彻查，此事就全权交给妹妹了，本宫也乐的清闲了。” 郑诗瑶眉间一皱，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皇后就是看准了宋昭仪在皇上面前，算不得多受宠，宋昭仪的恩宠平平，再加上宋昭仪此前从轿撵上摔下来，纵然所有错处都归在轿夫身上，但就像皇后所言，宋昭仪就是在年节之中见了血。 即便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皇上那儿不信，可这些东西，多少是留了个影儿，现在宋昭仪再出事，皇上肯定是将宋昭仪这儿彻底剔除。 就算真的去彻查，查出来什么，也不可能对皇后这儿造成什么影响，宋昭仪这步棋，算是废了。 纵使她这儿确定，宋昭仪这事儿，就是皇后的手笔，没有证据，那也是空谈。 可恶！ 王婉凝见兰贵妃没说话，但从兰贵妃脸上展露的神色，已然是明朗的很，她瞧着兰贵妃这样，便是欢喜，兰贵妃对慧妃下手，让妃位空缺，还妄图将宋昭仪推上来，简直做梦。 你能毁了本宫手中的棋子，那本宫也能让你手中的棋子沦为废棋。 “贵妃妹妹，这边就交给你了，本宫就不耽误贵妃妹妹在这儿查问了。”王婉凝冲兰贵妃一笑，然后就从这殿中径直走了出去。 王婉凝一走，随着皇后一同过来的刘阜等人，也都是没有在这逗留，一同离去。 一时之间，在这儿就只剩下兰贵妃的人。 兰贵妃的贴身侍女红菱和红笺二人，见贵妃娘娘面上怒色显露，这种时候，哪里还敢上前，整个殿中都是寂静一片，压抑的很，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甚至于连呼吸声都变得极轻，生怕在这种时候愈发触了贵妃娘娘的怒火。 第208章 当真是好算计 这会儿，整个长信宫殿内，静的诡异，仿佛连窗外拂过的一丝风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此刻，郑诗瑶亦是不再压抑心中的怒火，怒声唤道：“周鹤。” 周鹤一听到这声音，连忙过来，直接就跪伏在地，“贵妃娘娘恕罪。” 郑诗瑶俯视着跪在她眼前的人，冷声质问道：“本宫是怎么给你传话的，宋昭仪这边，你是怎么办事的？” 周鹤声音颤抖，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贵妃娘娘，是微臣的疏忽，可微臣给昭仪娘娘用药，都是非常严格谨慎，无论是外敷还是内服的药，一应之处，都是经微臣之手，从无差池，微臣实在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差错，现在微臣已经命人在细细盘查，从昭仪娘娘的一饮一食，乃至于长信宫之中使用的所有东西，都在做细致的核查。” 郑诗瑶看了眼那寝殿内缩在床上的宋昭仪，脸上的伤变成那个样子，自是不能轻松自处，她亦是没有进去，只是在这外间的座椅上坐下。 红菱和红笺见状，两人相视一眼，红菱轻声说道：“娘娘，此事周太医这边也是尽心尽力，背后的缘由实在是过于诡异，既然周太医在核查，不妨且让周太医起来，去速速查明。” 红笺附和着说道：“娘娘，生气伤身，娘娘且喝杯茶缓缓。” 郑诗瑶稍作平复，扫了眼依旧跪在那儿的周鹤，道：“速去细查。” 周鹤起身，应着“是”，丝毫不敢有任何的耽搁，立马就继续与手底下的人去进行盘查。 郑诗瑶看着那边忙碌的人，沉沉的叹了口气。 红菱轻声道：“娘娘，这边有周太医他们盯着，一旦有任何线索，必然会过来禀明娘娘，娘娘不妨让奴婢们伺候您先回昭华宫，没得让娘娘您在这儿等着。” 红笺补充着说道：“是啊，这里又是药味，还夹杂着焚香的气息，连娘娘手中的茶的茶香都坏了。” 那边吩咐底下人仔细盘查的周鹤，听到外头的声音，也是连忙过来，躬身一礼，道：“娘娘，这边由微臣细查，一有结果，微臣定然马上就来向娘娘汇报，娘娘且先回宫休息吧。” 郑诗瑶被红笺的话一提醒，目光落到那殿中香炉焚着的香，“宋昭仪每日都让你们点这么浓的香？” 随之，一宫女走上前来，“回禀贵妃娘娘，昭仪娘娘说，殿中药气太重，所以用香去一去，这香料是昭仪娘娘素日喜欢的，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用的。” 那边站着的周鹤，心思一动，故作惊讶的说道：“快，去取那所焚之香过来。” 一听这话，那宫女也不敢懈怠，连忙就去取。 郑诗瑶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径直走到那升起袅袅香烟的香炉前。 而周鹤也是紧跟着过来。 不多时，那宫女已经去将东西取了过来。 周鹤不敢懈怠，立马就打开，开始细闻起来，斟酌片刻之后，面上露出惊恐之色，当即就跪下。 “贵妃娘娘……” 郑诗瑶一见周鹤这副样子，“是这香料的问题？” 周鹤：“娘娘，微臣万万没想到，若非刚才娘娘您的侍女点拨一句，提醒了其中的关窍，任谁也不能想到，这日日所用的东西，竟然才是罪魁祸首，此香料之中，掺杂了破坏微臣给昭仪娘娘所开的敷在脸上的药的东西，这香料每天焚烧，以此渗入昭仪娘娘脸上所敷的药中，非但不能让昭仪娘娘脸上的伤口痊愈，反而因为药性的渗入，一开始没有痕迹，但数日下来，便会造成现在的情状。” “当真是好算计，而且这香料之中掺杂的药，用量非常讲究，配置之人十分精细，甚至可以说非常擅长香药之道，以至于这些天下来，微臣都被蒙混过去，且负责在长信宫焚香的宫女，也是没有察觉出，昭仪娘娘日常惯用的香料，已然被人动了手脚。” 郑诗瑶听完周鹤一番分析，眉头紧锁，“可是能整理出所有细节？” 周鹤：“娘娘，这香料本质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娘娘若想……” 郑诗瑶：“你的意思是说，仅凭此不能作为证据，香料都是内务府配好然后送到各宫之中，一份香料，经过多少人插手，且这香料配置都是毫无问题，仅凭咱们这儿说，这是导致宋昭仪脸上伤口加重的源头，是无人会承认，这事儿摆明了是皇后的算计，有皇后从中拿捏，是不可能翻出什么风浪，也不会影响到皇后。” 周鹤垂下头，“娘娘恕罪，是微臣疏忽，没有……” 郑诗瑶抬手打断了周鹤的话，“罢了，你擅长的是医术，这香料之术，并非你所长，皇后想到用这样的法子，早就计算好了，就是用最不起眼的东西，迷惑了所有人，这不是你的问题，宋昭仪这儿，可还有挽救的余地？” 周鹤：“贵妃娘娘，脸上的伤口，就算调理的再好，也是容易留疤，先前昭仪娘娘的情况，微臣还有八九分把握能恢复如初，可现在，伤口已经再次受刺激，且有溃脓之像，就算找到问题所在，后续小心调理，最多也就只能痊愈，那一条伤疤，会永远留在昭仪娘娘脸上。” 这话，郑诗瑶听得明白，无疑就是在告诉她，宋昭仪这张脸毁了，“罢了，你好好给宋昭仪治，尽你所能就好。” 周鹤躬身道：“是，请贵妃娘娘放心，微臣一定尽最大的努力，为昭仪娘娘调理。” 郑诗瑶瞥了眼里头，终是没有在这儿逗留。 周鹤望着郑诗瑶离去的背影，方才脸上所萦绕的那些，全部都烟消云散，全然是一派淡然之色，果然，一切都如宸妃娘娘所预料的那般，兰贵妃都会将这些归咎到皇后那边，此法，根本就不会影响到他这儿。 毕竟在宋昭仪这件事上，他从始至终可都是尽心尽力，悉心的为宋昭仪调理，谁能想到背后会有这样的状况出现，要怪就只能怪，皇后那边布置的细致，这可不是他的范畴。 随之，周鹤直接就让那宫女将这些香料全部都处理掉，以后都不许在这殿中焚香，而后他则就重新去给宋昭仪开药，为其调理，这该做的事情，他当然得接着做。 第209章 走着瞧! 这边，凤阳宫中。 王婉凝从长信宫出来后，便直接回到了自己宫中，看着眼前的刘阜，笑着说道：“宋昭仪这件事，你办的不错。” 刘阜躬身侍立在旁，应声说道：“微臣为皇后娘娘分忧，这些事情，都是微臣要处理好的，只要能够让皇后娘娘满意就好。” 王婉凝端着手中的茶，抿了一口，淡然一笑，说道：“以周鹤的医术，你觉得，他多久能够查清，并告诉兰贵妃，是因为宋昭仪殿中所焚之香，造成宋昭仪这般的？” 刘阜：“估摸着，在皇后娘娘您离开长信宫之后，兰贵妃就会命人对长信宫上下，所有细节都进行核查，但殿中焚香，这在后宫之中，都是最为寻常的事情，哪个宫里的小主不爱焚香，再加上这段时间宋昭仪天天吃药，殿中都被药味给浸透了，可不是得焚香去一去药味，以他们的速度，再加上周鹤的本事，症结所在，肯定会查到，也不会托太久，但木已成舟，凭他们有什么手段，宋昭仪都废了。” 随之，刘阜一本正经的对着皇后娘娘，继续往下说道：“再者，以香乱药性，他们查清，可殿中焚香，都是经由内务府之手，送到各宫各院，那一道程序下来，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手，且宋昭仪殿中焚香，都是经过精心搭配的，他们纵然是要追究，也没法证明，是有人算计，事先对那香料动了手脚，一切，都和皇后娘娘您无关。” 王婉凝满意的点点头，“如此甚好。” 刘阜朝着面前之人躬身行着礼，“皇后娘娘，微臣还得去月华宫给宸妃娘娘请平安脉，皇后娘娘您这儿若没有别的吩咐，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王婉凝：“去吧。” 刘阜：“是，微臣告退。” 王婉凝端着茶，悠然自在的品着，且不说之后，该继续的较量，自是不可能免却，但只说今日，在长信宫之中，这一桩事，见着兰贵妃那般模样，当真是让她畅快至极，心情愉悦的很。 待到刘阜一走，伺候在旁边的灵芊和灵溪二人，两人很清楚，皇后娘娘今儿个因这件事，自是心情愉悦的很。 不过，她们也知道，在皇后娘娘这儿，这都只是一时的高兴，皇后娘娘所想要的，那是将兰贵妃除掉，那才是让皇后娘娘真正的高兴。 …… 昭华宫，殿中。 丽妃徐琇丽一早听到那消息，她虽没去长信宫，但一直都在昭华宫这边候着，等贵妃娘娘回来，此时此刻，她瞧着贵妃娘娘脸上的神色，毫无疑问，宋昭仪那边的事情，结果不好。 “娘娘，宋昭仪她……”徐琇丽小声试探着。 郑诗瑶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去说，转而只是提醒丽妃，“你自己也当心些，宫中上下，一饮一食，所用之物，全都要认真筛查，不能有一丁点疏忽。” 徐琇丽心中揣测，连声应着，“是，贵妃娘娘提醒，臣妾都记在心中，会小心的。” 郑诗瑶心中憋闷，“宋昭仪这步棋废了，本宫想让她位列四妃，好让她为本宫助力，可惜……” 徐琇丽见状，当即宽慰着说道：“贵妃娘娘您都是好心，只能说宋昭仪无福，也是皇后那边下手忒狠了，只不过，贵妃娘娘，难道宋昭仪这事儿，真的一点都没法揪出皇后的错处？” 郑诗瑶没说话。 而随时兰贵妃的贴身侍女，此时也是将方才长信宫中的一应事情，都和丽妃说明。 对此，徐琇丽才算是知晓其中的全貌，这还真是没想到，竟然用香料来破坏所用之药的药性，这还真是防不胜防，难怪贵妃娘娘提醒她，一饮一食，乃至于所用之物，都是要好生筛查，看来，她会自己宫中，上上下下都得处理一番，断然不能在这些细节上，遭了黑手。 郑诗瑶看着丽妃，“行了，本宫乏了，你先回去吧，不用在这儿陪着本宫了。” 徐琇丽站起身，福身一礼，道：“是，那臣妾就不打搅贵妃娘娘休息了，臣妾告退。” 郑诗瑶望着徐琇丽退下的身影，心中郁结，自从户部以及苏家之事出来，她这边也好，亦或是父亲那边也罢，算是彻底和王氏一族撕破脸。 而今，她和皇后这层，更不似先前，还维持着表面的和平，早已是势同水火，后宫之中的局面，不好多动，唯一可以做的，那就是借用朝堂之势。 父亲那边一直在紧盯着王氏一族，要是能够让父亲的势力再向六部多渗透一些，那么对她在后宫之中，对上皇后自然也能更强硬一些。 说起来，她们手底下那些嫔妃，说起来都是次要的，真正重要的是，她们背后的家族势力。 只要父亲和郑氏一族压制王晟和王氏一族，那她也就能将王婉凝踩下去，皇后之位，自当归她所有。 郑诗瑶揉了揉太阳穴，看向身旁的红菱和红笺，定声问道：“父亲那边，可有什么动静，或者有什么话传进宫来？” 红菱和红笺摇摇头。 “罢了。”郑诗瑶一脸沉然，朝局之上，比之后宫只会更复杂。 “娘娘，今日这件事，娘娘可是要传话告诉大人？”红菱寻思着，小声的询问着。 郑诗瑶：“不必，父亲那边行事，自有父亲的步调，这种小事就不用和父亲多说了，本宫除了皇后手下的慧妃，此番皇后就废了本宫手下的宋昭仪，也算是平局，往后还有的是机会，仅凭这一下，皇后以为就占据优势了，做梦。” 红笺迎合着说道：“娘娘所言极是，一直以来，就是娘娘您这儿占尽优势，就算皇后坐在那凤座之上，那还不是被娘娘您比下去了，就这一回而已，可算不得什么。” 红菱也是附和道：“可不是，皇后岂能与咱们娘娘相比。” 郑诗瑶歪在这座椅上，至此，这一早上落在宋昭仪这事儿上，糟心烦闷的情绪，才算是慢慢的平复下去。 哼，走着瞧！ 第210章 那件事上，肯定不会有一丁点差错的 另一边，刘阜从凤阳宫出来之后，便直接往月华宫去。 月华宫，暖阁之内。 曹昌走进来，躬身行着礼，道：“娘娘，刘太医过来了。” 秦姝悠然躺在这摇椅上，淡声一句，“让他进来吧。” 曹昌：“是。” 随即，曹昌就至外头，引着刘阜入内。 刘阜进入暖阁之内，上前朝着宸妃娘娘恭敬行礼，“微臣给宸妃娘娘请安。” 秦姝看了眼刘阜，道：“起来吧，不必多礼。” 刘阜：“谢宸妃娘娘。” 秦姝视线掠过刘阜，清然一笑，说道：“看来，今日长信宫中的事情，已经落幕了。” 刘阜认真说道：“是，多亏了宸妃娘娘指点，宋昭仪这件事，微臣才能更好的去安排，眼下这个结果，皇后娘娘那边很是满意。” 秦姝顺口一问：“周鹤那边呢？” 刘阜道：“微臣方才从凤阳宫出来，就来娘娘您这儿了，倒还没有回太医院，不过，微臣出凤阳宫之时，就已听说，兰贵妃娘娘这会儿早都离开长信宫回昭华宫了，而周鹤现在还在长信宫那边，只要兰贵妃没有在长信宫待着，那便是周鹤已经应付好兰贵妃那边了。” “说起来，用此等法子去做解决，于这件事上，微臣这边向皇后娘娘交差了，而周鹤那边，也可不沾分毫不是，全身而退，都是宸妃娘娘指点有方。” 秦姝看向刘阜，“本宫就只是给了你们一些提示而已，能做到怎样的程度，都是你们自己的本事。” 刘阜一本正经的说道：“若非娘娘，微臣二人也不好谋划。” 秦姝：“行了，这些奉承客套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回太医院去吧，这些事都是无甚要紧的。” 刘阜很清楚，宸妃娘娘这儿最重要的，当属皇后娘娘和兰贵妃娘娘双方，想要利用宸妃娘娘这儿，互相算计对方的事情，在这件事情面前，其余的都是小事，也不过是在这事儿上的一层铺垫。 想来，皇后和兰贵妃要再次着手这件事时，宸妃娘娘这边就不可能只是先前那样了。 “宸妃娘娘，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秦姝淡然“嗯”了一声。 刘阜也未在此逗留，躬身一礼，就从这暖阁内退出，离开月华宫，回太医院。 今日宋昭仪之事，已经了结，但他和周鹤那边，也还是有诸多细节，需要再好好的对一对。 …… 秦姝在刘阜退下之后，照旧只是躺在她这方摇椅上，顺手间，就拿起旁边小方桌上那本书，继续翻阅。 这也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轩辕澈就出现在这儿。 心涟和心漪见到皇上来了，行礼之余，便识趣的从暖阁内退出去，在外头候着，一则皇上和自家主子相处她们可不敢在这儿碍眼，二则是不让外头有人进来，冒冒失失的没得打搅了。 轩辕澈就势在这摇椅边沿坐下，这摇椅很是宽敞，即便是两人一起躺下，也是非常的宽敞，他便在秦姝的身边躺下，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 秦姝拿着手中的书，这时候因为身边多了个人，倒是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根本就没有办法专心看书，她把书合上，抱在胸口，微微侧身，对上身边的人，“夫君回来的可真快啊。” 轩辕澈：“一个昭仪的事情而已，可费不了多少工夫，更何况皇后和兰贵妃各执一词，我便索性撂开手，让她们去办，由得她们去争就是了，从长信宫离开，回了圣阳宫，便直奔姝儿这里来了。” “再者，今日有这桩事搁在那儿，一早上闹腾一番，她们可不会在这种时候再来找我，倒是能清闲了，既然得了清闲，最想要的，自是和姝儿待在一块。” 秦姝听着轩辕澈说着这些话，也只是笑笑，整个人就这般被轩辕澈搂着，圈在怀中。 …… 这头，刘阜已然回到太医院中。 刘阜看到自己徒弟，直接问道：“周太医回太医院了吗？” 张绥回答道：“师父，周太医还在长信宫呢，估摸还得在那边将一应事情安排好之后，才会回来，不过周太医那边，一切都好，兰贵妃那边都已应付过去了，师父不用担心，周太医回太医院肯定就会过来见师父您的。” 刘阜径自回到自己这方宫室之中。 直至正午时分，周鹤才回到太医院。 刘阜看向来人，道：“怎么，宋昭仪那边的事情，还没有了结好？” 周鹤走上前来，在旁所设的座椅上坐下，对着刘阜说道：“该解决的都已解决，反正兰贵妃那边是对付过去了，所做也就是给一些药，重新帮宋昭仪调理而已，但这事儿，就算用再好的药，也不可能让宋昭仪恢复。” 刘阜：“这桩事，本就是宸妃娘娘提点咱们，以这样的法子来行事，那会儿我去月华宫给宸妃娘娘请平安脉，就和宸妃娘娘说了，这事儿肯定是不会有问题，这不，你这边就如我所说的，都能应付过去。” 周鹤：“我是太医院的太医，又不是负责调配香料的师傅，用香料来坏了药性，最后令宋昭仪脸上的伤，更进一步破坏，这可不是我所能掌控的，我所能做的，就是确保用在宋昭仪身上的药，是能够助她恢复的，虽然这里头也有我失察之处，可根结所在不是在我的领域之上，兰贵妃再怎样，也不会真怪罪我。” 刘阜：“这事儿便算过去了，宋昭仪已成废棋，皇后娘娘的目的达到了，你那边也能遮掩过去，咱俩都能相安无事，这都是宸妃娘娘指点的好。” 周鹤：“此言甚是，说来，此事兰贵妃那边可是十分生气的，看样子兰贵妃对皇后娘娘那边的态度……” 刘阜：“所以，这也是我着急找你的目的。” 周鹤又不傻，到了这种时候，无论是皇后这方也好，还是兰贵妃这方也罢，对方都是容不下彼此的，那么她们进一步要做的是什么，可想而知。 “刘太医是指那件事。” 刘阜：“聪明，宸妃娘娘说了，好好盯着。” 周鹤：“放心，那件事上，肯定不会有一丁点差错的。” 两人对视一笑，了然于心。 第211章 准备 这头，皇城之中，风花雪月楼。 秦珩和秦煜兄弟二人，从南襄城回到京城，除了与自家大哥以及小妹，在这时节，兄妹四人一同团聚一番，他们便没有丝毫耽搁，直接就将精力投入那需要他们去做的事情之中。 借着吏部尚书林铭所呈交的一份名单，和风影那边对接，利用风花雪月楼的情报网，以及风影那边血影卫构建的情报体系，双方合作无间，逐步将那份名单之上所涉及的官员，全部都开始理清。 风影这边，得到秦珩和秦煜的帮助，想要调查的事情，自然是在迅速的推进。 转眼之间，已是元宵前夕，年节将过。 皇宫，月华宫，内殿之中。 轩辕澈在这年节之中，基本上都是将所有时间，全都用来陪秦姝了。 “姝儿，明日元宵，宫中之宴，姝儿若是不想去，可以不用去，过了元宵，秦川便要离京回西北之地，姝儿可出宫去，与他们小聚。” 秦姝听到轩辕澈这么说，的确，她这儿只需要借刘阜之口，说自己身体不适，让刘阜去回皇后的话，明日的宫宴自然就可以不去，再者，就如今的情势，外头皇后和兰贵妃她们，根本就不希望她出席这样的宫宴吧。 她这儿若不去，她们那些人还巴不得如此呢。 “夫君，那这样的话，我就出宫去了。” 轩辕澈定定的看着坐在身旁的人，温柔一笑，说道：“嗯，姝儿去与你兄长他们小聚，自是更开心高兴，这宫宴也是无趣，不去也罢。” 他们两人言说之间，外头一道极其细微的动静传入，但轩辕澈和秦姝都是察觉到了，也知道是风影在外边，随即秦姝便叫心涟和心漪让他进来。 风影走进殿内，朝着殿中上方正座坐着的二人恭敬行礼，“属下参见皇上，参见宸妃娘娘。” 轩辕澈锁视着面前之人，凝声道：“这么晚了，过来有什么事？” 风影认真说道：“启禀皇上，属下和秦二少爷、秦三少爷这些天，都已将吏部所交的名单理清，底下各级官员，一应之事，基本都整理出来，属下过来，就是想请皇上示下，是否即刻就将这些交到御史台。” 秦姝：“这么快就整理好了。” 风影：“原本是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处理好，但有秦二少爷和秦三少爷的帮助，让所需的时间大大减少，只因现在还在年节之中，所以才稍稍慢了些。” 轩辕澈：“既然都整理好了，就不用再收着了，直接送到御史台就行，至于后续的操作，就让这位监察百官的御史大夫去做吧。” 风影得到皇上的命令，自是应着“是”，然后就没有在这儿多逗留，从此处退下，立刻去办皇上交代的事情。 等到风影一走。 秦姝看着轩辕澈，说道：“当初户部的事情，交到御史台，郑毅那边着手，倒是十分迅速，此番之事，可以说是，要将丞相府以及王氏一族所牵涉的官员，全都一网打尽，夫君觉得，这郑毅能做到何种程度？” 轩辕澈淡声道：“这些涉及的人，都是王晟手下的人，处理这些人，就是瓦解王晟手中的权力，郑毅自是巴不得，更何况，这都是他的职责，且他手中掌控着实打实的证据。” 秦姝：“夫君认为，此番之事，郑毅最终会走向哪个方向？” 轩辕澈：“那，就该由他来做决定了，将这些都交给他，交给御史台，这就是在给他选择，若他能看清前路，不是妄想取代王晟，那他自可保全自己，保全他郑氏一族，否则，不过是又一个‘王晟’和‘王氏一族’。” 秦姝听得明白，此次，只要郑毅能够做好身为御史大夫的本分，御史台依旧归郑毅掌控，一旦郑毅想着，王晟垮台，而他便是新任丞相的最合适人选，想要复制王晟之路，那么郑毅的下场，也就是和王晟一模一样。 殿中一下就安静下来了，夜色笼罩。 这时，秦姝轻声道：“夫君，时候不早了，可是要歇息了？” 轩辕澈站起身，拉着秦姝的手，将人牵着起来，应道：“好，时候不早了，我们早些歇息。” …… 次日，一早。 轩辕澈在这儿用过早膳之后，因着今日是元宵，估摸着待会儿，皇后就会去求见于他，便从月华宫离开回了圣阳宫。 而，秦姝在用完早膳之后，差不多时，刘阜便已过来，在殿外候着。 刘阜随着侍女走进殿内，行着礼，“微臣给宸妃娘娘请安。” 秦姝：“刘太医不必多礼，起来吧。” 刘阜：“谢宸妃娘娘。” 秦姝没有和刘阜含糊，直截了当的说道：“今日元宵，宫中家宴，你待会儿去回皇后的话，就说，本宫今早起来，身子有些不适，体力不支，不能出席了。” 刘阜很清楚，宸妃娘娘这么说，肯定是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去处理，他这儿只需要照办就行，“是，微臣明白。” 秦姝：“估摸这会儿，皇后还没有去求见皇上，你正好过去，将这件事回禀皇后。” 刘阜：“是，微臣告退。” 随之，刘阜从月华宫出来之后，立马就转道去了凤阳宫。 刘阜来的倒是刚巧，皇后正欲要去圣阳宫求见皇上。 王婉凝见刘阜前来，直接问道：“怎么回事？” 刘阜认认真真的把宸妃娘娘那边的情况说着，“皇后娘娘，宸妃娘娘身体不适，虽说年节之中天气和暖，可到底还是冷的，而宸妃娘娘的身体底子弱，一时没注意，有些着了风寒，宸妃娘娘说今日元宵宫宴，只恐是不能赴宴了。” 王婉凝听着这话，便道：“宸妃的身体一向不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告诉她，让她好生将养着。” 刘阜：“是，微臣明白。” 王婉凝起身，往外走着，刘阜也是跟着一同从凤阳宫出来，只是在这凤阳宫宫门口，王婉凝坐上轿撵，却看了眼侍立在侧的刘阜。 “刘太医，宸妃受了风寒，正是体虚的时候吧。” 刘阜点头：“是，宸妃娘娘今日比往常虚弱不少。” 王婉凝“嗯”了声，定然一句，“那就开始吧。” 刘阜抬头，对上皇后娘娘的视线，数件会意，只应道：“是，微臣明白。” 第212章 最简单的事 刘阜站定在原地，望着皇后的轿撵远去，方才皇后所言让他开始，无异于就是指用在宸妃娘娘身上的那份心思，只是没想到，皇后会在这种时候，这么突然就决定好了。 毕竟，他这边的说辞，也只是说宸妃娘娘偶感风寒，身体虚弱了些，怎的皇后就这般毫无征兆的，给了他确定的指示？ 他也没有在这逗留，当即就重新往月华宫而去。 月华宫中，秦姝准备着要出宫，自是换了身松便的衣裳，这时，外头曹昌禀报说刘阜到了。 秦姝悠然坐在那边，唤了声，让刘阜进来。 刘阜走进殿内，瞧着宸妃娘娘这身装扮，俨然不是妃嫔该有的装扮，毫无疑问，宸妃娘娘肯定是要有事，他躬身一礼，立刻回禀道：“宸妃娘娘，微臣已经去向皇后禀明，皇后说了，让宸妃娘娘您好生休养就是，今日的元宵宫宴就不必去赴宴了。” 秦姝对于这结果，早就预料到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应了声，然后就让刘阜退下。 刘阜见状，随即又道：“宸妃娘娘，方才皇后听微臣去禀报后，说起您现在是不是身体不适，体虚的很，皇后对微臣下了令，让微臣直接开始那桩事。” 这句话一出，秦姝一下就明白过来，只道：“既然皇后让你做，那你就开始做便是。” 刘阜：“宸妃娘娘，皇后怎的这般突然就让微臣着手了？” 秦姝：“当然是，本宫大哥不日就要离京，而先头宋昭仪的事情，让她得意，本宫这儿，去岁她就已经要动手了，耽搁到如今，早晚都是要继续的，这种时候着手，于她而言，正好，毕竟借着宋昭仪的事情，她能更好的利用起来，构陷到兰贵妃身上，你说呢。” 刘阜思忖着，宋昭仪之事，兰贵妃心中不快，肯定会有所动作，而这件事一旦成功，便是可以推向兰贵妃那边，嫁祸起来，可谓是更加顺利。 “宸妃娘娘，那微臣……” 秦姝：“你该怎么做就怎么，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刘阜躬身一礼，“是，微臣明白。” 秦姝拂了拂手，“退下吧。” 刘阜：“微臣告退。” 秦姝看着刘阜离开，就没有耽搁，只嘱咐了心涟和心漪一句，悄然间，便已从月华宫离开，而后出了这皇宫之地。 …… 这头，太医院内。 刘阜回来，迎头碰上刚巧回来的周鹤。 两人相视一眼，便径直入内，进入一方宫室之中，只剩他们二人。 周鹤这才开口问道：“刘太医今日怎么这个时辰才回太医院？是有什么事？” 刘阜看着周鹤，眼下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可遮掩的，便道：“在凤阳宫和月华宫之间来回走了一趟，这才多耽搁了一些时间而已，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不过，皇后娘娘那边已经发话了。” 周鹤当即会意，“刘太医的意思是，皇后娘娘要对宸妃娘娘那边动手了。” 刘阜点头，道：“这几日兰贵妃那边怎样？” 周鹤道：“日常倒是没有什么，我这些天，也就只是去照料宋昭仪那边而已，在昭华宫也就只给兰贵妃娘娘请平安脉，其他的，兰贵妃娘娘倒是没有吩咐我去做，不过，话说回来，皇后娘娘怎的在这件事上，这么突然就给你下令了？” 刘阜：“皇后娘娘那边具体的心思我是不清楚，但宸妃娘娘说了，既然皇后娘娘发话了，就让我这边依照着来做就行了，不用多操心其他。” 周鹤寻思着，略顿了顿，道：“宸妃娘娘行事，最是周全稳妥，无论是皇后娘娘这边亦或是兰贵妃娘娘这边，再多的心思算计，到宸妃娘娘这儿都将成空，根本就不可能影响到宸妃娘娘，咱们就别担心了，做自己的事就行。” 刘阜：“这话倒是。” 现如今，他们都是宸妃娘娘的人，无论怎样，有宸妃娘娘做靠山，他们早就不必去担忧。 更何况，在宸妃娘娘身后，那可是皇上，后宫之中，真正独得皇上圣宠的人，乃是宸妃娘娘，皇后和兰贵妃，都只是浮于表面的存在，只是假象而已。 后宫，帝宠，只在宸妃娘娘一人之身，旁人根本就不可能触及，他们能投入宸妃娘娘手下，他们只消做好自己的事情，对宸妃娘娘那边不做隐瞒，自可万事无忧。 …… 这边，定国公府京中府邸。 秦姝出宫而来，自是将宫中那些事情都抛开，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根本就不用多费心神，这种时候，自然是要轻松自在的和自家兄长一块过元宵，旁的事，等到之后再说便是。 秦川、秦珩和秦煜兄弟三人见到秦姝到来，三兄弟都是齐齐唤着“小妹”。 只是，他们三人还是齐刷刷的望着外头。 秦姝见她这三位兄长的样子，很显然是觉着轩辕澈也是跟着她一块而来，便道：“大哥、二哥、三哥，今日元宵，宫中元宵宫宴，夫君他乃皇上，自是要出席的。” 秦川：“小妹，那你……” 秦姝道：“大哥忘了，我在后宫那帮人眼中，可是一向身娇体弱的病人，左右就说受了点风寒，然后就能敷衍过去，再者，现在大哥在京中，顾着定国公府，还有大哥这军功，若是我出现在那元宵宫宴上，后宫那帮人可是不乐意见到的，我只要一说身体不适，皇后还不是就直接让我在自己宫中休养了。” 秦珩道：“如此甚好，正好我们兄妹四人今日小聚，元宵一过，大哥明日就得离京回西北之地了。” 秦煜点头道：“很是，咱们兄妹好好聚聚，今日元宵，也不知何时，咱们一家人，不用受那么多拘束，可以相聚就聚。” 秦姝道：“三哥，你和二哥不是帮着风影在做那件事，而且昨夜风影来报，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那份情报风影都已经交到御史台了，估摸着郑毅以及御史台的重要官员，这个元宵都没有心情过了，而是专心在钻研那份情报吧。” 此话一出，他们几人都是懂的，这都是皇上所谋划之事。 当天下朝局，完完全全由皇上执掌，就皇上待他们小妹的心思，以及对定国公府的信任，他们所想的这些，就是最简单的事。 第213章 风浪太大 此时。 秦川道：“好了，且不讨论这些事情了，今儿个咱们就自家人在这儿小聚，不议论朝堂政事。” 秦珩和秦煜应着“好”。 秦姝自然也是应承道：“好，都听大哥的。” 而后，秦姝也就是和自家三位兄长一块，闲话说笑，所言种种，也只是家常。 只不过，在别处。 正如秦姝所言，今儿个元宵节，有的人可就没有这份闲心逸致，能够好好的过一过节了。 这边，京中，御史大夫郑毅府邸。 原本年节之中，百官皆在休沐之中，但御史台中郑毅手下最重要的两人，御史中丞徐璟，御史丞江肆都聚于这郑毅府中。 徐璟和江肆二人，对于一早就收到郑大人派来之人的传话，本就有些诧异，虽说过了今日就已经出了年节，但是今儿个还是元宵，不应该有事，可这会子，他们两人在这儿碰着面，心中那份诧异之色，就是更加的分明了。 两人对视一眼，也是没有丝毫迟疑，径直就往里头进去。 他们两人到来，早有人在此候着，当下就引着他们两人到了这后院一方书房之内。 徐璟和江肆二人走进书房内，看到那边桌案前端坐的人，直接上前躬身行礼。 郑毅瞧着他们两人，道：“无需多礼，坐吧。” 徐璟\\江肆：“谢大人。” 二人落座之后，徐璟也没多说，直奔主题，问道：“大人今儿个特地找下官二人过来，不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江肆也是在旁附和着询问。 郑毅没说话，给了个眼神示意，站在旁边的近侍，就将一叠密封的卷宗，捧着过去，放在这两人所坐中间的一方小桌上。 徐璟和江肆二人对视着，然后将目光都汇聚在那一叠卷宗上，两人更是疑惑，正想问，但还没有开口，只听到郑大人的声音再度传来。 郑毅：“先看吧。” 徐璟\\江肆：“是。” 郑毅见他们两人拆开查阅，一边又道：“现如今说是在年节之中，可御史台还是有专职之人负责各方情报线索，这些东西，便是在昨夜收到的，里面的东西，本官都已经查看，今儿个急着找你们前来，就是想要让你们提前有一个准备，明日年节一过，新岁开朝，可是有事要忙了。” 徐璟和江肆两人也是一面应着，一面查看手中的卷宗。 两人查看手中第一份时，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然后将视线投向上方书案前端坐的人。 郑毅定声道：“继续看。” 徐璟和江肆这才将注意力重新汇聚到手中拿着的卷宗上。 这上头的东西，简直让人头皮发麻，这是从哪里弄到的，如果眼前这堆积的这一叠，全都是这一类的话，岂不是说，这一局，便是要将王相之下，所有瓜葛的官员，全都葬送。 这手笔，简直比暴风雨席卷更加凶悍、可怕。 然而，就目前而言，这些毫无疑问，就都是与之相关的。 徐璟和江肆，两人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两人专心的看着，一晃，竟然连午膳时间都错过，不知觉间，已是下午。 终于将最后一份都查看完毕。 郑毅道：“看完了，有何感想？” 徐璟率先开口，“大人，这些情报，这里面所涉及的官员，可都是切实可靠的吗？” 郑毅：“这些情报，也是本官才收到的，可能够悄无声息的将这些都送到御史台，且如此清楚御史台的职责，以及如何将这些东西送到御史台，才会以最快的速度到本官手中，可见送这些东西的人，是对御史台了如指掌。” 江肆道：“大人，您的意思是，背后送这些东西的人，是非常熟知御史台的人，如果这些情报线索都是假的，大可不必这么做，能够这样做，就是侧面验证了，这些东西，里面都是真实可靠的。” 徐璟思忖着，“对御史台了如指掌，大人您掌管御史台，还有何人能够比大人还了解御史台，而这些东西，都是针对王相，以及和王氏一族瓜葛的人，很显然他们不可能自己打自己，那还有谁能做这些，又想要做这些呢？” 一番话罗，江肆也是跟着思索，下一刻，江肆和徐璟同时脱口而出，“皇上！” 郑毅见他们两人得出结论，没做声，以表默认。 徐璟凝声道：“从这些东西来看，整个天下，各级官员，和丞相府以及王氏一族牵连瓜葛的，这般细看，简直有些骇人，王相掌控六部，而王氏一族世族庞大，原本六部都在王相掌控之中，从礼部和户部相继出事，再到这儿，也只有皇上才能有这样的心思，才想要去动他们。” 江肆：“大人，如若真是这般，皇上是对大人的信任，只要此事解决，那等同于是将王相以及王氏一族真正的根基给摧毁了，王相都将被架空，大人这儿……” 郑毅没等江肆往下说，就打断了他的话，“这些话，现在就说，还为时尚早。” 在郑毅心中，他在皇上登基之后，掌控御史台，他的权力和地位，就只在王晟之下，如今这样好的利刃把控在他手中，不可否认，只要这件事成了，那便是让王晟再无翻身之日，而他所想，也是时候可以往前走出这一步。 可眼下，这场风浪太大，以至于，让他生出些忧心，这种时候，踩着这风浪往上，恐有翻船的风险。 江肆疑惑，倒是徐璟察觉到了几分，对着江肆微微摇了摇头，江肆也是坐在一旁，不作声。 书房之内，可谓是安静到了极点。 郑毅目光扫过徐璟和江肆二人，缓声开口，说道：“既然已经拿到了这些东西，那就好好去办，御史台，就是为皇上监察百官，且不论其他，先将自己该做的本职之事做好。” 徐璟和江肆两人站起身来，朝着书案前端坐的人躬身一礼，“是，下官明白。” 郑毅：“这些东西，你们带走，好好整理出来一份奏折，明日早朝之前给我。” 徐璟\\江肆：“是。” 第214章 山雨欲来 郑毅望着徐璟和江肆退出去的身影，依旧端坐在这书案前，思绪沉然，心中那份担忧，在他拿到那一叠能够彻底整垮王晟和王氏一族的情报之后，越发浓烈。 这一日下来，好似都在不断地滋长。 侍立在旁的侍从，见着自家大人这般，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郑毅听到耳边传入的声音，游离的神思回转过来，看向身旁的人，凝然一声，道：“无妨。” 侍从见状，毕竟自己也是贴身跟随大人这么多年，这里头的情势，也是能够看出来不少，他缓声说道：“大人，您是在担心，这件事背后……王晟和王氏一族能够被挖出这么多东西，若是这同样的心思放在大人身上，以及郑氏一族这儿，也会……” 郑毅见身旁之人话点到为止，没有继续往下深说，沉沉的叹了口气，开口说道：“王晟的身份地位，以及王氏一族这样的世族，不可否认，纵然我能够得到皇上的认可、提拔，相较而言，就是逊色于他们，这件事，谁想要动王晟，想要动王氏一族，在王晟的权力，王氏一族的势力被瓦解，能让谁有利，已然是不言而喻。” “我掌管御史台，而御史台乃是检查百官，这件事交给我来做，是合情合理，但此次的事情，背后主导和谋划之人是谁，咱们都清楚，一旦成功，王晟和王氏一族，就是一盘散沙，而到那时候，我这个御史大夫，原该是最合适的继位丞相人选，可你觉得，皇上击溃了一个王晟，废掉了一个丞相，还会想让朝堂上再出现一个丞相吗？” 站在一旁的侍从脑子飞速转动，“大人的意思是，此举，不仅仅是只在王相和王氏一族，而是皇上想要直接介入六部，而不需要一个位高权重的丞相，而大人一旦顺势而上，想要从这件事上，谋取利益，甚至于想要取代王相，大人的心思暴露，那在皇上看来，便是又一个王相，那时，皇上就会……” 郑毅：“或许，把控住御史台，以及做好我这个身为御史大夫的本分，方能让自己长久，让郑氏一族平安。” 侍从在旁，终是没有多言其他，就只静静地站在一旁。 郑毅心中沉思，果然，皇上就是皇上，是能从七王夺嫡之中脱颖而出，登临帝位的人，又岂是能被朝廷大臣所拿捏的存在，皇上是年轻，但心思老辣，又岂是等闲之人能比得上的。 他也好，亦或是处处压他一头的王晟，什么百官之首，庞大的家族势力，在皇上那儿，他们或许早就是皇上手中的棋子，能用则用，不能用，那就会沦为弃子。 只要皇上想，身为执棋者，随时都能将棋子踢出棋盘之外。 此次之事，山雨欲来，必然是在朝堂之上，掀起巨浪，只不过，这浪要吞没的是这位当朝丞相，以及他背后的王氏一族。 且这风浪涌起，都在皇上的掌控之中，没有人能阻挡得了。 …… 这边，徐璟和江肆二人，一同出了丞相府。 原本，他们是上午过来，这会儿出来，竟然日头竟然都开始西沉了。 两人出丞相府，并未各自乘坐自家的马车，而是同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内。 江肆看着徐璟，问道：“徐大人，你说，咱们这时候是直接去御史台呢，还是去你我谁的府中？” 徐璟道：“回府倒是不妥，反正今日家中的元宵家宴，咱们是不能一块了，既然有事，倒不如就回御史台处理，没得回到家中，搅了你我家人的兴致，派人回去和他们说一声，我们有事，就让他们不必久等了。” 江肆点头，“这话倒是，虽然咱们没有回去，家中之人也是会觉得少了些，可是总好过咱们在家中处理公务。” 两人商议定了就吩咐各自贴身的侍从，让他们回府传话，而后就命马夫往御史台去。 马车内，并无外人，江肆对着徐璟，小声说道：“徐大人，咱们方才在郑大人府中，郑大人将这些给我们，你说，这件事真要彻底敲定，那么王相和王氏一族可以说是完了，按理来说，大人这儿应该很是高兴啊，可刚刚……” 徐璟：“这事儿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拿到这么多有价值的线索情报，其背后主导的人，我们心中都有数，这指向之人便是王相和王氏一族，咱们大人是有心想要取而代之，可经此一事，咱们都该明白，掌管六部，位高权重的百官之首丞相，在那位眼中，是容不得的，你说，若是大人顺势而上，取而代之，那么这下一次……” 江肆见徐璟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意思是明朗的，那位，不仅仅是要动王相动王氏一族，而是要借此机会，彻底罢黜丞相一职，谁还妄想坐上那个位置，终归都是要被剔除的。 两人默然，没有说话，马车之内，倒是变得十分安静了。 不多时，徐璟和江肆同乘的马车便到了御史台。 两人从马车上下来，说是说还在年节之中，百官休沐，但各处还是有轮值的下人。 御史台这边，自然也是不例外。 见到徐璟和江肆两位大人同时出现，负责的人立马就迎了出来。 徐璟和江肆也是没有闹出大动静，只是吩咐下人，为他们准备些简单的膳食就行，毕竟他们还需要将那些线索情报，进行整理。 这件事，郑大人叫他们过去，又只吩咐给他们两人来办，就是想着，在这之前，不要有任何的风声流出去，只待明日的早朝。 即便这些情报都是梳理的非常清楚，但要整理成册，然后书写成奏折，明日，新岁开朝，呈禀给皇上，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他们也不想有人过来打搅。 徐璟和江肆两人入了御史台，因为午膳也没吃，简单用了些吃食之后，就来到了他们两人平日处理要事的一间密室之中，认真开始着手办事。 第215章 不安 丞相府，元宵夜，原是一家人热热闹闹。 但因为一桩突如其来的消息，倒是搅了所有兴致。 王晟从正厅宴席之上离开，回到了书房之中。 王琮见自己父亲这般，当即也是从席间起来，跟着自家父亲一块去了书房。 而夜宴席上，丞相府一干人等，也都是将那份热闹收敛起来。 这边，相府，书房内。 王晟看着自己那心腹手下，直接问道：“徐璟和江肆两人去了郑毅府中，待了将近一日，从郑毅府邸离开后，他们二人并未各自回府，反而还回了御史台。” 那手下认真道：“是的大人，根据咱们的眼线探查，徐璟和江肆二人，原本去郑毅府中，并未带任何东西，然而在出来时，却抱着好大一叠卷宗，元宵之日，本该是一家人齐聚的时候，再怎样也是在年节之中，而他们竟然不回自己府中，而是去了御史台，可见郑毅是交代了重要的事情给他们去办。” 王琮默然在旁，听到这话，眉头一皱，“按照现如今的情势来看，能够让郑毅如此重视，还让自己手底下两位最重要的官员去办，只有与父亲这边有关的事，才会如此，是吗？” 那下人连连点头，道：“是，少爷说的是。” 王晟面色一沉，“年前，各处都是风平浪静，而年节之中，亦是没有任何的动静出来，偏偏就在这出年节之前的元宵之日，弄出这样的事情来，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王琮道：“父亲，或许，是另外的事情，郑毅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自从户部出事，苏家一系都被处理了之后，咱们这边就是没有任何问题出来，一切都是稳妥的，哪里能忽然就让郑毅揪住什么错处。” 王晟：“郑毅这人，若非要紧的事情，他不可能同时将徐璟和江肆这两人找来，连让他们好好过完这个年节，过完今日这元宵都不能，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而能让郑毅如此大费周章，也就只有我这儿了。” 王琮：“可是，父亲，咱们这儿都是稳稳妥妥的，郑毅能找到问题的话，早就找到了，何以至于在这种时候呢？” 王晟看向自己的心腹手下，道：“御史台那边，可是着人继续盯着？” 那下属回答道：“都盯着，但徐璟和江肆入了御史台，就一直未出来。” 王晟心中也是生出来不少的担忧，但面上也是维持着稳定。 王琮看得出，即便父亲依旧神态自然，可作为儿子，又怎会不知父亲的心思，“父亲，明日便是新岁开朝的第一次朝堂议事，只要明日郑毅那边动作，应是就不会与父亲这边有关。” 王晟看了眼自己儿子，没有说话，郑毅想要对付他，他不否认，自从皇上登基，郑毅是一跃而上了，可郑氏一族和他王氏一族相比，想要将他们踩下去，那还远远不够，可郑毅的种种，作为御史大夫，掌管御史台，监察百官，背后都是皇上。 如果这一次，郑毅突然的动作，是皇上在主导操控，那么还真是颇有些棘手。 的确，这事儿就得看明日早朝，郑毅是否有所作为。 王晟：“好了，也别太担心，无论多大的事情，总归还有我顶着。” 王琮：“父亲……” 王晟拂了拂手，“你先下去吧，方才的家宴就没有用完，你过去，替父亲好好招呼家人。” 王琮终是听从自己父亲的话，“是。” 随之，王晟在王琮走后，看向自己的心腹手下，“这件事，没有确定前，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既然徐璟和江肆两人都在御史台，你可有把握，夜探御史台，去窥探一番，他们究竟在处理何事？” 那下属躬身一礼，道：“属下可尽力一试，现在还在年节之中，御史台并不比平常有那么多守卫。” 王晟提醒道：“小心些，这里是在京城，即便年节之中，所有人都没有那般专注，多有懈怠之意，可并非所有人都如此，如若郑毅此举，背后是那位在主导，御史台看似没有多少人，但暗中肯定也会有人盯着，如若察觉不对劲，立马撤出来，千万不要让自己陷入危机之中。” 那下属道：“是，大人的话，属下记住了，属下定会谨慎行事的。” 王晟：“去吧。” 那下属未再迟疑，立马就从书房之中退下，去办丞相大人交代的事情。 王晟望着自己那心腹手下离开的背影，端坐在这书房之内，书房之中，只剩他一人，安静的氛围到了极致。 隐隐间，只有桌案上摆着的那方烛台上，燃着烛火，时不时的发出些滋滋的火爆声。 民间传闻烛火爆好事到，可偏生此时此刻，在他这儿，这并非什么好事，甚至于是不好的开端。 年前，林铭曾和他说，吏部已经将与他以及王氏一族所牵扯的各级官员，都处理好了，只要林铭那一层，没有任何问题，只要吏部是在他的把控之中，应该不至于会出事！ 吏部—— 王晟眉间几乎皱成一团，越是往里头去细思，心中那份担忧与恐慌，就是抑制不住的，若是林铭背叛了他。 不可能，林铭是他手底下的人，纵然林氏一族本身的根基不差，没有完全依附于他以及王氏一族，可在明面上，谁都不能否认，林铭是他的下属。 但，郑毅那边就算是想要暗中和林铭往来，从而借助林铭以及吏部，获取他这儿的讯息，可要收买林铭，从其手中获取有价值的讯息，并非易事。 且林铭也该清楚，一旦背叛他和王氏一族，林氏一族会面临什么，这断然不可能。 窗外夜色越发的凝重，伴着那吹拂的夜风的风声，明明书房之内，没有一丝冷风吹入，可就是不知道为何，这样的时候，四处都是透着一股子冰凉之感。 王晟独坐在此，心中揪成一团，他在朝堂多年，纵然是先前礼部和户部相继出事，让他丧失重要臂膀，也没能让他这般不安。 这还是第一次有令他如此。 第216章 我永远都会相信姝儿，相信定国公府 京中，定国公府府邸。 秦川看着秦姝，说道：“小妹，马上就亥时了，想必宫中元宵夜宴，也已经结束了，小妹也该回宫去了。” 秦珩和秦煜二人，一听到自家大哥说起时辰，猛然间往外看去，外头已然是漆黑一片，夜色已深，顿时就想到皇上。 秦姝点头，“嗯，也是该回宫去了，明日大哥就要离京了，大哥明日还会进宫一趟吗？” 秦川：“明日早朝，我会随着一同去金銮殿参加朝议，然后就直接离京了，此次回京述职，年节之中待在京城，能够和你们相聚几回，已是很好了，西北之地，还需要我回去坐镇，也不宜在京城久待，今夜就当是为我饯行了。” 秦珩：“大哥，你这话说的，倒是平添了些伤感，咱们以后又不是不见，往后想要见面，自然有的是机会，大哥，你说呢。” 秦煜亦是应和着。 秦川：“好，是我说错话了，不过，小妹若是再晚些回宫，估摸着，皇上那边要担心了。” 秦姝站起身，“嗯，大哥、二哥、三哥，那我就先回宫了，大哥，明日离京回西北之地，一路多加注意。” 秦川道：“行，小妹的叮嘱，我都记住了，到了西北之地，我会传信回京的。” 秦姝应着一声，而后便没有在这儿逗留，径自离开，原本她二哥和三哥还想着送她回宫，都被她拒绝了，就这点事儿，还不至于这样，从这儿回宫，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这头，秦姝一走。 秦川看向身旁的秦珩和秦煜，道：“我离京去西北之地后，你们两人都在京城，虽说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但小妹这边，你们要多多顾及一些。” 秦珩：“大哥放心就是，这事儿，我们知道的。” 秦煜：“大哥，咱们自然是会多多顾及，但或许根本就用不着我们，毕竟有皇上那边，小妹又在宫中，只怕都轮不到我们吧。” 兄弟三人相视一眼，彼此都是明白这层的，便没有多说了。 而秦川明日一早还是入朝参加朝议，故而就先回自己院中，准备着去歇息了。 …… 皇宫，月华宫。 秦姝一回来，心涟和心漪两人就已在外头候着，看到自家主子回来，连忙迎过去。 心涟道：“娘娘，您可算是回来了，宫中元宵夜宴结束之后，皇上就过来了，皇上在里头等娘娘您好一会儿了。” 秦姝“嗯”了声，然后就往里头走。 心漪在旁，嗅到自家主子身上沾染了一丝丝酒气，“娘娘，您喝酒了？” 秦姝：“大哥明日就要离京，就与大哥他们浅浅的小酌了一杯，有酒气？” 心漪：“还好，娘娘还是先进去吧。” 秦姝自己嗅了嗅，是有一丝淡淡的酒气，但一点都不明显，她原也没有多喝，估摸着就是酒摆在那里，所以就沾染上了些酒气。 她走进内殿之中，一眼就看到端坐在那边的轩辕澈，朝着他走过去，站定在轩辕澈面前。 “夫君来了很久了？” 轩辕澈伸手拉住秦姝的手，一把就将人拽过来，抱着坐在自己腿上，“没有，知道姝儿出宫去了，有想着秦川明日要离京，姝儿自然是想要与他们多待一会儿，我过来在这边等着姝儿回来就是，不必着急。” 秦姝双手环住轩辕澈的脖颈，笑着说道：“明日便是新岁第一次开朝，我还想着，夫君今日元宵夜宴之后，就会回圣阳宫歇下了，毕竟明日得早起，不能耽搁。” 轩辕澈埋头贴近到秦姝的脖颈间，轻轻蹭了蹭，“原是要这样的，但想着姝儿，所以就过来了，想宿在姝儿这儿，反正也不会耽误明日的早朝，不妨事的。” 秦姝：“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夫君要宿在这边，那我们早些歇息？” 轩辕澈：“好，都听姝儿的。” “姝儿，你喝酒了？”轩辕澈微微间，嗅到了秦姝身上沾染的一缕酒味，脱口便问道。 秦姝：“就是和大哥他们浅喝了两杯，仅此而已，许是一块用膳的时候，桌上摆着酒，酒气就沾到身上来了，我并未多饮，且大哥他们也不会让我多饮的。” 轩辕澈听着这话，也确实是这样的，就秦川他们几人，对于他家姝儿这个妹妹，最是疼爱，又怎会让她饮醉了，若真是多饮了，又怎会放心让她一人回来呢，便轻应一声。 随之，轩辕澈抱起怀中之人，去往外间闱房沐浴。 沐浴完毕，这才回到寝殿之中。 床榻之上，轩辕澈将人紧紧的揽入自己怀中。 秦姝窝在轩辕澈的怀中，想着昨夜风影禀报之事，今日她与她兄长他们小聚，便和二哥和三哥聊起了一些。 “对了，夫君，关于王晟以及王氏一族的事情，今天我和二哥三哥他们聊起，御史台那边已经在着手，明日早朝，夫君可是要直接对王晟出手了？” 轩辕澈凝视着怀中的人儿，温声说道：“姝儿别担心，这事儿我有分寸的，不会出任何问题的，既然已经着手，六部的事情都已整顿完毕，那么就只剩一个王晟，对于王晟和王氏一族，到了如今这一步，就不可能再有回旋的余地。” 秦姝窝在轩辕澈怀中，应声说道：“王晟位居丞相，王氏一族依靠这位位高权重的丞相，不断扩充势力，他们都要忘了，他们还是夫君手下的臣子，既然没有了那份忠诚之心，自是不能留着的。” “天下是夫君的天下，朝堂之上，夫君乃是皇上，群臣百官，皆为皇上的臣子，身为丞相，妄图一手遮天，那么，身为丞相所拥有的荣耀地位，都将剥夺。” 轩辕澈：“有姝儿在我身边，真好。” 秦姝：“定国公府，永远都会效忠于天阳皇室，效忠于皇上。” 轩辕澈：“我永远都会相信姝儿，相信定国公府。” 秦姝柔柔一笑，紧紧地依偎在轩辕澈怀里，“夫君，夜深了，我们早些歇息。” 轩辕澈：“好。” 话落间，他轻轻的在怀中人发间落下一吻，拥着怀中人，闭眼安睡。 第217章 新岁开朝 翌日，清早。 天还未亮，轩辕澈便已经起来。 秦姝自是能察觉到枕边人的动静，睁开眼睛，就势坐起身来。 轩辕澈穿戴整齐，看向身后坐于床榻上的人，温声开口道：“姝儿，时间还早，姝儿再睡会儿。” 秦姝定定的望着轩辕澈，缓声说道：“夫君，我等你下朝一块用早膳。” 轩辕澈听着这话，唇角勾起浅浅的笑容，应声道：“好。” 说话间，他伸手轻轻的摸了摸秦姝的脑袋，然后再道：“姝儿，我先走了，等我。” 秦姝：“嗯。” 她坐在床上，见轩辕澈走出这寝殿的背影，良久，她才将那视线收回来，只是此刻的她，早已没有半分睡意。 今日早朝，乃是新岁开朝的第一次朝议，而那桩事，也将在此番朝议之上彻底拉开。 她知道，一切都在轩辕澈的掌握之中，她无需为此而担忧。 心涟和心漪在皇上走后，两人也是入内来候着，只等着自家主子睡醒，她们也好随侍在旁边，可一进来，竟然看到自家主子就坐在那儿，根本没有谁。 两人相视一眼，拨开这暖帐，走进去。 心涟轻声道：“娘娘，您怎么起来了，不再睡会儿？” 心漪道：“是啊，皇上走的时候，还说，让娘娘您多睡会儿，不要打搅娘娘休息，等下朝之后，皇上会过来陪娘娘一块用早膳。” 秦姝听着她们关心的话，浅声说道：“无妨，就是醒了，没了睡意，罢了，正好你们进来了，索性就伺候我起床梳妆吧。” 心涟：“娘娘，现在就起？” 秦姝：“嗯。” 心涟和心漪两人见自家主子发话，她们当然也就是遵照主子的话来办事，随即就俯视着自家主子起床，至那边妆台前，开始梳妆…… …… 这边，金銮殿之上。 新岁开朝的第一次朝堂议事，百官齐至，自是没有一人敢有丝毫疏忽。 只不过，这百官之中，有两人，倒是神色疲倦，俨然是一夜未睡的样子，现下他们就是强撑着精神，即便再疲倦，也是不敢暴露出一丝一毫的懈怠之色，而这二人正是徐璟和江肆俩。 但经过昨日的一番整理，总算是赶在今早早朝之前，将那份奏折整理出来，交给了郑大人，他们也算是完成了任务，这会儿，就不需要他们多做什么，就等着郑大人那边去着手，他们就好生的待着，等到早朝结束之后，便可稍作休息了。 郑毅见到徐璟和江肆那份疲倦之色，接下来自有他来处理，这份奏折，他们两人整理的不错，眸光掠过，正好扫到那边的王晟身上。 王晟亦是敏锐，一下就察觉到了郑毅的目光，今儿个踏入这金銮殿之时，他心底就有些不安，昨夜他原是想要派自己的心腹手下去探查御史台的情况，只是没想到，御史台看似不比寻常，有那么多守卫，可他的手下却发现，暗中还有人在守着御史台，不得已，他的人就只能撤回来，最终什么都没有查到。 可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一番状况，那么落在徐璟和江肆二人身上的事情，就能有一些推断，是不寻常的，否则，不至于让他们两人连元宵都不陪家人过，而去御史台处理事务，再加上暗中的存在，此事必然不简单。 而能让郑毅他们这样费尽心思，所要处理的，只可能是牵涉到他这一层。 王晟望着郑毅那神色，全然一副得意的模样，接下来，事情，恐是不简单了。 这时，一道嘹亮的声音传出：皇上驾到！ 待到皇上于那龙椅之上坐下，朝堂之上，百官齐齐上前叩拜行礼。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轩辕澈端坐于龙椅之上，“众卿平身。” 百官：“谢皇上。” 一时，朝议开始，轩辕澈看到下方站着的秦川。 秦川率先站出来，恭敬的行着礼，“皇上，微臣今日便离京回西北之地驻守，特来向皇上辞行。” 轩辕澈：“此事早就定好，此番年节留你在京中，可都好。” 秦川回应道：“微臣都好，多谢皇上关心。” 轩辕澈：“西北之地，朕就交给爱卿了。” 秦川躬身一礼，“微臣自当为皇上效力，镇守西北，保家卫国，绝不会让西北出现任何动乱之事。” 轩辕澈满意的点点头，“很好。” 朝堂之上，群臣的目光都是落在秦川身上，不得不说，谁都清楚，这秦川不仅仅是定国公嫡长子，更是镇守西北，平定西陲的名将功臣，定国公府的不俗，根本就不是等闲之人能够比拟的。 而且，在皇上的心中，定国公府的地位也是超然，虽说，去岁皇上选秀，让定国公膝下独女入宫为妃，在这里头，所有人都有所揣测，觉得皇上是有意为之。 但纵然真是如此，也不能否认，皇上对定国公府的倚重，且不说定国公自己，再到这秦川身上，个顶个的都是行军打仗的能人，镇守边关，保卫疆土，震慑外敌，秦家之人，有着绝对的优势。 再者，他们这些京官，可是不与他们那些在边境的武将相干，这秦川离开京城之后，便是各在一方，又惹不到他们身上，谁都不会去多计较，只消将表面的功夫都做足，给足定国公府面子就行了，反正也不会有人蠢到，去明面上和定国公府争高下。 一时之间，朝堂议事也是逐步在进行着。 今日是新岁开朝的第一次朝议，左右就是将后续的一些事情做一些整理，各部，各级官员，需要做的事情，都要落到实处。 差不多时，将该议定的都确定之后，已然是到了朝议尾声。 随之，侍立在旁的李默站出来，高声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此话一出，郑毅自然是没有含糊，站出来：“启禀皇上，微臣有本启奏。” 轩辕澈看了眼李默，淡然一声，“呈上来。” 李默径直走到郑毅面前，将郑毅手中捧着的那份奏折拿着，奉到皇上跟前。 第218章 禁足 轩辕澈拿过李默奉上的这份奏折，关于奏折上所述的内容，他这儿自然是早就知晓，毕竟，所有送到御史台的情报线索，全都是由他所主导。 不过，他自是一切如常，将手中这份奏折翻开，查阅。 下方。 王晟望着龙椅上认真翻阅那份奏折的皇上，而后将视线收回来，落在一旁的郑毅身上，出声说道：“郑大人还真是勤勉呢，年节之中竟是也没有好好休息，今日新岁开朝，第一次朝议之上，郑大人竟然就有事向皇上禀奏。” 郑毅转头看向王晟，直言道：“王相这话说的，你我都是皇上的臣子，自然是要为皇上分忧，有事可不就得做好，即便是在年节之中，但也不能耽误了正事不是，王相你说呢。” 王晟对于郑毅所言，并没有否认，只道：“郑大人这话说的在理，就是不知何等重要的事情，能值得郑大人今儿个就向皇上呈禀。” 郑毅：“现在皇上正在查看我所呈上的奏折，等皇上看完之后，王相不就知道了，怎么，王相担心御史台出手，会波及到王相，虽说御史台负责监察百官，但只要王相没有违背自己职权之事，一切奉公守纪，御史台可是查不到王相你身上的。” 王晟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定定的看着郑毅，此时此刻，若是他多说，只会被郑毅引导，他便没有再去多说，可从郑毅的表现来看，那份奏折，必然不简单。 就在这时，端坐在龙椅上的皇上，猛然将手中的奏折合上。 轩辕澈目光冰冷，锁定在王晟身上，手中奏折直接扔下去，丢在王晟面前，“王相，这是御史台呈上的奏折，王相也看看。” 王晟见皇上这般，心中一怔，心中不免有些忐忑，终是将面前那封奏折拿起来，打开看到上面所述的第一行字时，他心中惊愕之色已然升起，越是往下看，就越是令他惶恐，连一半都未看完，他就已经知道，这封奏折所涉及到的有多少，后面种种，估计全都是。 他未敢含糊，直接就跪下，“皇上，这奏折之上所述，微臣并不知道，御史台监察百官，但是这上头种种，微臣的确不知情。” 轩辕澈：“不知情，那为何御史台能够将这一桩桩一件件，每一条都标注的这样清楚，和你无关，和王氏一族无关，莫非都是御史台凭空捏造？” 王晟：“我……” 郑毅根本就没有给王晟往下辩驳的机会，而是为自己力争，“王相，御史台受命于皇上，不仅仅是监察朝堂百官，还有地方各级官员，如果御史台弄虚作假，编造事实，那将彻底失去皇上的信任，这奏折之上所述，全都是御史台仔细辨别过后的，纵然有细微之上的偏差，那也是需要派遣巡查使前往，对各方进行再一次审查，王相倒也不必这般急着将自己撇清，为自己辩驳，之后有无关联，御史台都会一查到底。” 王晟面色一沉，“郑大人这话说的，我当然知道，只不过这件事所牵涉的太多，若同样的事情，突然间就落在你身上，你不会立马为自己辩证？” 郑毅：“我掌管御史台，身为御史大夫，最是清楚，又岂会让自己卷入这样的是非之中，那岂不是枉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王晟朝着上方龙椅之上的人磕头一礼，“皇上，微臣一定好生配合。” 轩辕澈：“王相能如此说，朕心甚慰，既然要查，又要证明王相与这些无关，那自即日起，由御史台，对此事进行彻查，此间王相就在相府休沐一段时间，没事便不要出府了。” 王晟一脸凝重，虽然皇上是这样说，但这话无异于就是在将他圈禁禁足，“皇上，此事微臣可与御史台好生配合，再者，这奏折上所涉及的人员之多，一时间……” 郑毅：“王相放心，御史台行事，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不会拖泥带水，亦不会把时间拖延的更久。” “皇上，此番之事，微臣受命彻查，以一个月为期，微臣定会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结果，将所有事实全部向皇上禀明。”郑毅言辞坚定的说着。 轩辕澈：“王相，对此可还有异议？” 王晟也不好多嘴，只是点头应着，“是，微臣都听皇上的。” 轩辕澈：“如此，就以一月为期，郑卿，这事儿，朕就全权交给你了。” 郑毅：“是，微臣领命，微臣一定不负皇上期望，将所有都调查清楚，将那些蛀虫都清理出来。” 随后，轩辕澈淡声对着王晟说道：“来人，送王相回府。” 话落之间，御前侍卫上来，直接就送着王相先一步从金銮殿退下，说是送王晟回丞相府，在场的所有人，虽然并不太清楚，御史台呈上去的那份奏折，所涉及到王相和王氏一族有多深，但他们都知道，这就是皇上对王晟的监视，接下来一个月，在御史台对其彻查期间，整个丞相府，将被监管起来，估计连一只苍蝇都不想进出丞相府。 不多时，朝堂散去，百官相继从金銮殿退了出去。 御史台一众官员都是跟随着郑毅先行离去。 而在这后头的六部尚书，现如今的礼部尚书何逊，户部尚书韩晏，他们只是表面上在丞相手下，实则早就不是丞相的人，此番御史台闹出这样大的手笔，可以说是对丞相重重一击，可对他们而言，根本就是无关的，自是不必多搭理。 至于其他四人，吏部尚书林铭，刑部尚书齐远，兵部尚书方庆，这三人早就于暗中做了抉择，此事，与现在的他们何干呢。 唯独剩下的工部尚书于易，他在六部之中的地位一向不如其他人，与丞相大人的关联可以说也是最薄弱的，此时出事，他也是能看得出来，其他几人那般态度，好似都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来，这里头早就生出了许多的变化。 反正他在六部也是最边缘的那个，这一把火总不至于就烧到他身上来，他一切如常就行了，丞相府和王氏一族出事，关他何事，他又不能改变什么，无论这些人怎么折腾，他顾好自己就行了。 第219章 翻身之机 后宫，凤阳宫。 虽说，现在后宫之中，经过几番事故变化，自不是去岁，皇上刚选秀之后那般充盈热闹，但身为后宫嫔妃，该来给皇后请安之事，自是不能耽搁的。 如常，今日秦姝亦是没有出席于此，不过，对于在这殿中的众妃而言，秦姝这位宸妃是否出现，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 此刻，请安之事已毕。 郑诗瑶等人，可是懒得在这儿多待的。 王婉凝也是看出来了，都还未等兰贵妃先开口，就先一步说道：“行了，今日请安就到这儿吧，跪安吧。” 郑诗瑶瞥了一眼皇后，心说皇后也就只能在这时候占点优势，她悠悠的站起身，正欲行礼告退。 突然，皇后的贴身宦官匆匆进来，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就凑到皇后耳边禀报。 郑诗瑶一眼就看出来皇后脸上展露的神色，是带着几分恐慌之色，摆明了是外头肯定出事了。 就在这时，郑诗瑶手下的贴身宦官也悄悄地进来，小声的附在贵妃娘娘的耳边说着事儿。 当这些话都说完之后，郑诗瑶也是一脸震惊，但很快，她就恢复平常，将目光投向上方端坐在凤座之上的皇后身上，淡然一笑，说道：“皇后娘娘，可得保重啊。” 王婉凝听到兰贵妃的话，顺势看过去，毫无疑问，她这儿知道了今早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兰贵妃肯定也是已经知晓，她沉沉的一声，说道：“本宫这儿一切都好，就不劳贵妃关心了。” 郑诗瑶道：“可不，臣妾也就是这么关心一下，皇后娘娘哪里用得着臣妾的关心，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王婉凝望着郑诗瑶离开的背影，面上怒色尽显，御史台、郑毅、郑氏一族、兰贵妃。 还真是没想到，今日新岁开朝，这第一次朝议，竟然就让郑毅那帮人如此针对，即便皇上只是说让父亲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不用管外头的事情，好生待在府中休沐，可这样的休沐无异于是在囚禁监管，父亲这就是被禁足在府中了。 整个殿中，只剩下静妃林玉静还在。 林玉静从方才兰贵妃所言之语，再加上皇后展露出来的不悦之色，看样子，那件事，已经动手了，只不过今日的早朝，究竟到了怎样的一步，她这儿还不清楚。 但，那些事情，她也好，她父亲那边也罢，都是着手进行着了，反正依靠着宸妃，她之于皇后这层，她父亲之于丞相那层，都做好了切割，再怎样的事故，也不可能牵扯到他们身上来了。 林玉静在旁，缓声说道：“皇后娘娘，您，不要紧吧。” 王婉凝见静妃还在，沉声一句，说道：“你也退下吧，有事本宫会找你的。” 林玉静巴不得赶紧走，此刻皇后一发话，她立马福身一礼，“是，臣妾告退。” 等到静妃一走，伺候在皇后身边的侍女灵溪和灵芊二人，关切的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王婉凝看向身旁的高公公，“父亲那边，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高公公回答道：“娘娘，这事儿来的突兀，御史台骤然在朝堂上弹劾参奏丞相大人，之前并未注意，但这件事一看就是早就图谋好了的，皇上那边是让御史台一个月之内将一切都查清楚，而丞相大人这一个月就得待在丞相府，没有皇上的命令是不能离开的，说是休沐，丞相府，已然是被处处监视了。” 王婉凝：“一个月。” 王婉凝嘴里念叨着，脑子却是在飞速转动着，这种时候，郑毅和御史台那边，必然是将注意力全都放在那件事上，想要让她父亲没有翻身的机会。 此事闹到这样的地步，不管最终结果如何，父亲那边肯定是会受影响，一个月的时间，她必须要在这段时间，做点什么。 既然郑毅着手此事，兰贵妃那边肯定也是知晓了，见到她父亲受限，母家出事，她这儿肯定也是要被牵累，兰贵妃肯定得意，既然如此，那她就趁着这时候，好好做点事。 你父亲在朝堂上针对本宫父亲，那本宫就在后宫算计你一番。 你父亲让本宫父亲陷入泥沼，本宫便让你万劫不复永无翻身之日。 王婉凝眸色一冷，对着身边的人说道：“去将刘阜给本宫找来。” 灵芊和灵溪两人相视一眼，皇后娘娘这种时候找刘太医过来，所为何事，难道是…… 她们也未敢含糊，立马就应着，即刻就照着皇后娘娘的话去办。 …… 另一边，昭华宫。 郑诗瑶回到自己宫中，那份喜悦之色，更是再也不做任何的遮掩。 跟随兰贵妃一同而来的丽妃徐琇丽，刚才在凤阳宫，就感觉到了，现在见到兰贵妃娘娘这样，可见那背后的事情，定然是让人十分高兴的事。 徐琇丽笑着说道：“娘娘，不知是什么高兴事儿，让娘娘如此开心？” 郑诗瑶清然一笑，说道：“本宫父亲揪住了丞相府和王氏一族一个天大的错处，现如今王晟已经被皇上勒令留在丞相府休沐，本宫父亲和御史台要在一个月内，对其所牵连的种种进行彻查，说是休沐，这已然是圈禁，这事儿就只等着本宫父亲那边，将所有证据都坐实，到时候王晟就没有翻身的机会。” 徐琇丽一听，欢喜的说着，“一旦没了丞相府和王氏一族，皇后便没有可以与贵妃娘娘您抗衡的实力，后宫，都将由贵妃娘娘您说了算。” 郑诗瑶面上的喜悦之色根本遮掩不住，“这事儿，你父亲，还有江婕妤父亲，都办的不错，等到此番事了，你也好，江婕妤也好，本宫自会让你再上一层楼。” 徐琇丽站起身，朝着眼前之人恭敬的行了一礼，“这都是臣妾父亲和臣妾应该做的。” 郑诗瑶：“起来吧，你们的心思，本宫和本宫父亲都知道，这都是你们应得的。” 徐琇丽：“多谢贵妃娘娘。” 郑诗瑶：“本宫想着皇后方才那样子，就觉得高兴，此次之事，本宫看她还有什么可回旋的余地。” 此事之下，他们断不可能让王氏再有翻身之机。 徐琇丽：“是啊，皇后又岂能与贵妃娘娘您相提并论呢。” 第220章 陪在夫君身边，都好 月华宫，殿内。 轩辕澈过来时，看到那边坐于膳桌前的人儿，径直走过去，就势坐下，膳桌上备好的早膳，俨然是还没有动的。 “朝议结束的有些晚了，让姝儿久等了，姝儿饿了吧。” 秦姝冲轩辕澈笑了笑，道：“不饿，说好的要等夫君一块用早膳。” 这时，伺候在旁的心涟和心漪便着手将膳桌上盖着的早膳，都一一弄好，然后就退到一旁，皇上和自家主子用膳，是不用她们在旁边侍膳的。 轩辕澈亲手盛好一碗粥，放到秦姝面前，“姝儿先用。” 两人自是没有那些见外的，更不会拘束。 一时，早膳过后，两人则起身挪步至旁边的暖阁内，侍女将茶奉上，照旧退至外间候着。 秦姝看着轩辕澈，道：“夫君，今日早朝，一切可都顺利？” 轩辕澈温声道：“御史台那边，都是执行他们的本分，将奏折呈上，既然要想要摆脱嫌疑，王晟那边就得让御史台的人进行彻查，所有的事情都是在按照计划在推进。” 当下，轩辕澈就将朝堂之上的一应安排，以及对丞相府那边的布置，都和秦姝细细说着。 秦姝：“夫君，这事儿也不用同我说的这样详细的，只要都在夫君的把握之中，就好。” 轩辕澈：“我与姝儿之间，从不用那些遮掩，更何况，涉及的这些，可以说是我与姝儿一同谋划，无论是风影那层，还是落于姝儿这边秦珩和秦煜这层，现如今，是我们联手所为，既然这样，我当是要将所有细节，都和姝儿说明。” 秦姝：“夫君以为，此次这局，御史台郑毅他们，能否将王晟彻底压制，让丞相府王氏一族，连根拔起。” 轩辕澈：“借助吏部所整理出来的，和丞相府以及王氏一族相关的，就是他们的根基，只要吏部没有差错，御史台着手调查，必是一查一个准，郑毅和王晟各执一方，郑毅得到这样的机会，只会越挖越深，绝不会让王晟再有喘息之机。” 秦姝听着，浅浅一笑，“夫君说的在理，再者，林铭已经表明立场，他所递交的那些，若是还有藏私，那么先前他和静妃所做，都将白费。” 轩辕澈握着秦姝的手，手掌包裹着她那温软的玉手，紧了紧，“能得姝儿在我身边，是我天大的福气。” 秦姝迎上轩辕澈那炽热的双眸，面上露出温婉的笑容，说道：“我亦是。” 轩辕澈握着秦姝的手，微微用力，就势便将坐在旁边座椅上的人拉起，直接拽入自己怀中，抱着坐在自己双腿上，垂眸笼罩着怀中的人，“姝儿，眼下是有一月为期，王晟被约束在丞相府，但这些事情是不可能对外隐瞒的，后宫之中，皇后那边肯定会收到消息，她父亲受制，她这边肯定就会有所作为。” 秦姝一听轩辕澈所言，瞬间就懂了，道：“夫君的提醒，我都知道，无论皇后想要做什么，让她只管着手就是，既然她父亲都已身陷囹圄，她要动手，那就让她也一块陷入那不复之地。” 轩辕澈抬手间，轻轻抚摸着怀中人儿的脸蛋，笑道：“倒是我多虑了，以我家姝儿的心思，区区后宫那帮人的心计，又岂能对姝儿造成任何影响。” 秦姝将话绕回来，继而说道：“一个月后，此局便要尘埃落定，到时候，便是只剩那郑毅了。” 轩辕澈：“不急，让他尽情去处理眼下之事就好，一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郑毅以及御史台，不仅仅是在彻查王晟以及王氏一族，更多的也是让他们自己有一个分寸，若能在这期间，让他们都明白，后续之路该怎么走，想来，他们也能衡量清楚。” 秦姝：“夫君所言甚是。” 轩辕澈：“好了，咱们且不说这些事情，今日早朝，秦川已于朝堂上向我辞行，他离京之事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算着时辰，他也是要离京出城了，姝儿可是要再去送一送他？” 秦姝摇头，“昨日就已和大哥说好了，今日就不过去了，二哥和三哥也会去相送一段，虽说大哥是去西北之地，但终归是要兄妹分别，昨日已然告别一番，今日若再去，总不免有些离别伤感，就算了吧。” 轩辕澈垂首间，浅浅的在怀中人额前落下一吻，“姝儿放心，用不了多久，这些都会好的，姝儿想要父母兄长家人齐聚，都会是轻而易举的事，也不用受那么多的约束限制，只要姝儿想，都可以。” 秦姝：“夫君的意思我都知道，但定国公府，无论是父亲还是大哥，如今都是在镇守边疆，只要往后年节之时，能够一家齐聚，平常若有机会，也能常见就好。” 轩辕澈：“会的，姝儿所想，都会的。” 秦姝：“眼下年节已过，今日又新岁开朝，想来夫君还有许多朝务需要处理吧。” 轩辕澈：“嗯，等下回御书房处理便是，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除非，姝儿现在陪我一块去御书房。” 秦姝笑笑，“夫君想让我一同去，夫君说就是，我并无别的事情，陪着夫君批折子，也是一样的。” 轩辕澈：“待在御书房，总归是无趣乏味，姝儿待在月华宫还能随意自在些，我……” 秦姝：“陪在夫君身边，都好，并不觉得无聊，只要拿本书看看，我就能在一旁坐得住。” 轩辕澈一把就将怀中人横抱，满是喜悦之色，说道：“好，姝儿，那我们现在就去御书房。” 秦姝见轩辕澈这般举动，这还真是她没说就不动，只要她这儿一答应，立马就行动起来了，整的就好像她说了，若是不立刻就做了的话，她还能出尔反尔不答应了似的。 心涟和心漪在外候着，见到皇上抱着自家主子出来，而且还就这么直截了当的离开了月华宫，多半是去御书房。 这种时候，就不需要她们多过问，她们就只需要好好待在月华宫，应付月华宫的琐事即可。 除非有要紧的事情，否则她们是不会去打搅自家主子的。 第221章 看谁更胜一筹 丞相府。 府中众人，因为府外的动静，都是惊动了，任谁都没想到，谁敢将整个丞相府都监管起来。 王琮候在府门口，看到自家父亲被御前侍卫‘押送’回来，而且在这丞相府周围，都是围满了侍卫，这里头的事情，即便不多想，也能知道，情况不妙。 王晟入府之后，那些侍卫都没有再跟进来，就只是守在丞相府外，相府各处，都已被全面监视着。 王琮扶着自家父亲入内，正欲开口，却被自己父亲拦住。 “先别说话，进去再说。” 一听这话的王琮，自然也就没有多言，扶着自家父亲就往后院，至书房之内。 王琮这会子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那些疑惑，全都问出口，“父亲，这是怎么回事，怎的忽然间有那么多禁军侍卫将相府团团围住，府中上下众人，见此状况，已是人心惶惶，还有，父亲您这儿……” 王晟抬手间，打断了王琮的话，终是开口说道：“现在的情形，对咱们而言是非常不妙的，御史台那边，也不知道是从何处，找到了那么多与我以及王氏一族有关的官员名单，接下来一个月，御史台将会对那份名单之上的所有官员，逐一清查，以郑毅和御史台的手段，没有人能够逃脱这一次的清查。” 王琮整个人都是怔住，“父亲，这……这怎么会，怎会毫无征兆就弄出这样大的事故来，而且咱们一向都是与他们保持着距离，父亲未雨绸缪，就是想到万一会有这样的一天，这些事情都是非常的隐秘，御史台是有监察百官之权，也的确是厉害，可父亲一向是压了郑毅一头，御史台那边又岂会轻易就找到这么多与父亲与咱们王氏一族关联的问题，还整理的如此精准。” 王晟在今日的朝堂上，被这忽如其来的事情弄得有些昏头了，当时也是没有细想这些，的确，他承认郑毅是有些本事的人，可要想将他以及王氏一族所有的底细都查的那样清楚，还有那份奏折，所涉及到的官员名单何其之多，且基本上都不是在京城之中。 最重要的是，如果郑毅那边有动作，他们不可能没有发现，最值得疑惑的点，就是在昨日这元宵之日，徐璟和江肆二人一头扎进御史台，且御史台那边暗中还有人护着，他是猜到有些事情，可万万没想到是这么大一桩事。 这里头的情报，不可能是郑毅和御史台的人调查出来的，那么在郑毅背后还有人在动手脚，想要针对他这边。 而能够得到这样清楚的名单，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吏部！ 林铭！还真是没料到，他自以为林铭还在他的掌控之中，殊不知林铭早就为别人所用，也只有吏部那边才能将这些整理出来，去岁年终，吏部对于各级官员的考绩，以及与他这边相关的人员，林铭说都已经整理好，绝对不会让他这边沾染麻烦，看来不是没有麻烦，而是将所有都堆积起来，一口气全都压在他身上了。 敢背叛他，林铭，待此事了断，第一个便要他死。 王琮在旁，见着自家父亲这般沉思的模样，仿佛在这一瞬间，自家父亲又多了几分疲态，“父亲——” 王晟道：“能够拿到这么多与我有关的官员名单，其中罗列详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吏部。” 王琮道：“父亲的意思是，林铭彻底背叛了父亲您。” 王晟：“还真是一时疏忽，就酿成了不可弥补的错事，之前礼部和户部相继出事，我就该想到，所剩的其余四部，他们那四人，都是会心中存异，尤其是林铭，掌控着重要的吏部，且林铭以及林氏一族，并非完完全全依附在我们手下，早知那时候就不该留有余地。” 王琮：“父亲，林铭的女儿静妃还在宫中，或许姐姐……” 王晟：“现如今丞相府都被困住，任何消息都别想传递，更没有人能够随意进出，就算你姐姐那边能够辖制静妃，对于现在的事情也是没有任何可以弥补的余地，林铭已经将那份名单交出去了。” 王琮：“父亲，林铭把名单交出去，是投向了郑毅？” 王晟：“郑毅还低我一头，仅仅是郑毅，他可不会这么做，此番之事之前郑毅和御史台没有动静，现在却来势汹汹，林铭肯背叛于我，将那些都交出来，你觉得，在这背后，是谁在主导？” 王琮：“皇上！” “可是，父亲对于皇上一向都是忠心耿耿，并没有……”王琮的话终是没有说完整，顿然片刻，再道：“父亲，是因为父亲这个丞相的权力，以及王氏一族的壮大，还有被父亲把控的各方官员，即便父亲是忠心的，但皇上眼里容不得沙子。” 王晟面色一沉，“哼，一个月的时间，就算郑毅和御史台的人要彻查，那也得他们有的查才行，纵然我被困在这丞相府，不能与外界联系，郑毅想要借此机会踩着我上位，那就要看他的人，命够不够硬，事到如今，就得放手一搏，只要所有的调查结果，都被毁灭，看他们拿什么来拿捏我。” 王琮：“父亲，您早有安排？” 王晟：“你觉得我会坐以待毙，被困丞相府，我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吗？那就好好搏一搏，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王琮终归是没有再去多说，只是默然在旁，好一会儿后，他问道：“父亲，那姐姐那边，可是要设法给姐姐递个消息进去？” 王晟：“今早朝议的事情，必然会被传开，你姐姐在后宫自会听到，在后宫，你姐姐行事自有分寸，就无需咱们在多此一举，在这种时候，就是要不与外头有任何联系，无论外边有何动静，只要我们在此期间不动，谁又能将那些怪到我们身上，此局，一月为期，看谁更胜一筹。” 王琮定睛望着自己父亲，此时，他那慌乱的心，倒是稍稍安定下去几分。 第222章 如愿以偿 凤阳宫，殿内。 刘阜被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传召过来，入殿之后，便朝着皇后娘娘行礼，“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王婉凝端坐在凤座之上，看向下方的刘阜，直接道：“起来吧。” 刘阜：“谢皇后娘娘。”虽说他只在太医院任职，但他好歹也是太医院之首，外头有什么风吹草动，自是知晓的，尤其是今日，早朝之上所发生的事情，以及牵扯到丞相大人以及丞相府的种种，这事儿够大，且这等事情又没有被封锁，他这边都清楚的，此刻皇后娘娘急匆匆的传他过来，必然不是小事。 王婉凝看着刘阜，定声道：“本宫找你过来，是想告诉你，那件事，你可以开始了。” 刘阜一听，果不然，不是小事，只是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会选择在这种时候着手，这是不是也太……“皇后娘娘，此时着手此事，会不会……” 王婉凝眉头微微一皱，“怎么，刘太医觉得本宫的安排有不妥，还是说，刘太医认为，本宫如今对刘太医的安排，已经不中用了？” 刘阜躬身道：“微臣不敢，皇后娘娘的吩咐，微臣自当尽心尽力的去办，微臣只是担心皇后娘娘。” 王婉凝：“本宫一切都好，还是说，刘太医以为，就因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就能让本宫以及本宫母家彻底失去根基，郑毅是找到了一些问题，但别忘了，本宫父亲以及王氏一族的势力，一个月，你觉得郑毅有多少把握？” 刘阜并未去纠结这一点，毕竟也轮不到他去多想，更何况，在他这儿，所需要考虑的，是宸妃娘娘那一层，那些事涉朝堂之上的政事，皆在皇上那层。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微臣一切都听皇后娘娘之命行事，皇后娘娘您既已吩咐，那微臣从明日开始就着手。”刘阜今日已经去月华宫了，这事儿明日再去月华宫时，和宸妃娘娘说明，该如何把控，宸妃娘娘自有打算，可用不着他来操心。 “你心里明白就好！”王婉凝冷声说道：“不过，这一次本宫不要那种慢吞吞的效果，一个月内，本宫要看到成效。” “一个月？” 王婉凝：“不行？” 刘阜摇头：“没有，微臣自当尽力而为，只是如此快速的动作，只恐会有麻烦暴露。” 王婉凝：“只管放手去做就是，后宫之中，自有本宫来主持大局，纵然有一星半点的问题暴露，只要宸妃一死，自可全部推到兰贵妃身上，今日早朝只是，郑毅他们自以为得意，那本宫就在后宫让他的女儿彻底失意。” 刘阜：“皇后娘娘，那微臣现在就回太医院准备，明日就开始动手。” 王婉凝：“刘太医，此事办好，你的好处只多不少，若是出了岔子，你该掂量……” 刘阜：“微臣不敢有丝毫疏忽，绝不让皇后娘娘失望。” 王婉凝：“很好，退下吧。” 刘阜：“是，微臣告退。” …… 这边，御书房内。 秦姝被轩辕澈抱着，悄无声息之间，便已从月华宫到了这御书房。 轩辕澈将怀中人轻放在这殿中所设的座椅上。 往常，秦姝来御书房陪着轩辕澈，也就是静坐在一旁而已，此刻，自然也是一样。 只是他们刚过来，外头李默就递话禀报道：“皇上，风大统领有事向皇上呈禀。” 秦姝抬眸对上轩辕澈的视线，笑着说道：“夫君，风影过来，肯定是有要事，既然过来御书房，夫君自当是要处理正事要紧。” 轩辕澈听着秦姝的话，浅浅一笑，然后对着外头道：“让他进来。” 很快，风影就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宸妃娘娘也在，他也不敢含糊，上前行礼，“属下参见皇上，参见宸妃娘娘。” 轩辕澈端坐于龙案前，看向风影，定声道：“说吧，何事。” 风影：“启禀皇上，今日早朝结束之后，御史台那边，郑毅就已着手吩咐下去，属下遵照皇上之命，已经将血影卫的人安排出去，以及连同秦二少爷和秦三少爷手下之人，此番御史台一应派往各处调查的官员，除却他们自身跟随的侍卫之外，属下这边都已布置好，绝不会让任何人有可趁之机，趁机作乱。” 轩辕澈：“虽然已经安排好，但你这儿还得好好盯着，未到最后一刻，就不可有丝毫松懈，朕要的结果，绝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风影躬身应道：“是，属下明白，请皇上放心。” 秦姝在旁，缓声说道：“此次本宫二哥和三哥那边配合你行事，你无需见外，一切都要以将事情办妥为重，若觉得手底下的人不能确保完成任何，可让本宫二哥和三哥亲自动手。” 风影朝着宸妃娘娘躬身一礼，“宸妃娘娘所言，秦二少爷和秦三少爷也有说。” 秦姝：“如此甚好，想来本宫二哥和三哥与风大统领携手合作，必然能将这件事办的漂亮，不让此事出现任何偏差。” 风影：“是。” 轩辕澈：“你所呈禀之事，朕都已清楚，你且退下，好好盯着。” 风影：“是，属下告退。” 待到风影走后。 秦姝看向龙案前端坐的轩辕澈，笑道：“夫君觉得，现如今王晟被困在丞相府，不能与外界有任何的联系，那么郑毅和御史台这边着手的事情，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们会有多少的阻力出来？” 轩辕澈：“王晟和王氏一族的根基雄厚，即便是王晟没有亲自出面着手，但今早之事一出，王晟于暗中不可能没有布置，这种时候，他们那些人肯定就会动手，只要御史台没有办法在一个月将调查的证据核对，且实实在在的送回京城，那之前所有，都是空谈，此事也将已失败告终，王晟手底下的人，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去处理。” 秦姝定然，对轩辕澈说着，“此事，风影还有二哥和三哥他们一起联手，肯定能顺利解决，夫君所想，定能如愿以偿。” 第223章 消散 秦姝在御书房陪着轩辕澈，一日时间，晃眼之间就已过去。 两人亦是于御书房用过晚膳之后，轩辕澈亲自送着秦姝回到了月华宫，自然就势留宿在月华宫，对外，轩辕澈这儿，也就只是说，批完折子，就在御书房宿下了。 只不过，现如今不是在年节之中，轩辕澈自是得早早起床，准备着，先回御书房，而后再去早朝。 至于秦姝这儿，轩辕澈早起离开的时候，她是醒来了，但今日便没有似昨日那般，直接就起床，而是继续在床榻之上卧着。 直至寻常早起之时，秦姝这才唤了心涟和心漪两人进来伺候她起床。 今儿个也没有特地和轩辕澈说，要等着他下朝过来一块用早膳，秦姝便径自用了早膳。 早膳过后，曹昌进来禀报，说刘阜过来了，已在殿外候着。 秦姝听曹昌所言，刘阜此刻过来，想是有要紧之事，但在她看来，刘阜这儿，最为重要的事情，莫过于皇后那一层落在她身上的心思。 只要稍加琢磨，就不难想到，现在宫外朝堂之上，皇后的父亲以及王氏一族被郑毅和御史台那边盯着，可谓是被压了一头，虽然一切还未真正坐实，可这已经让皇后在兰贵妃这里低了一头，那么想要扭转局面，皇后是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 秦姝用过早膳后，就移步至暖阁内，而曹昌也去将刘阜引了进来。 刘阜上前行着礼，“微臣给宸妃娘娘请安。” 秦姝示意刘阜起来，直截了当的说道：“今日这般匆匆，可是皇后那儿，让你有所动作了。” 刘阜：“宸妃娘娘料事如神。” 随即，刘阜丝毫没有耽搁，就将昨日皇后召他去凤阳宫，说及的事情，一一都和宸妃娘娘细说清楚。 说完这些之后，刘阜询问道：“宸妃娘娘，接下来，微臣应该怎么做？” 秦姝：“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想来接下来这段时间，皇后会每日都召你去询问本宫的情况，该怎么和皇后说，你心中应该有数，在这件事上，皇后的计划，依旧是利用你那徒弟行事，想要将最后的结果，都嫁祸在兰贵妃身上吧，你徒弟那边，可得配合好。” 刘阜：“宸妃娘娘放心，微臣明白，微臣和微臣徒弟都知道要怎么应对的。” 秦姝：“周鹤那边可有说什么？” 刘阜瞬间就明白，当即便道：“昨日朝堂之事出来之后，听周鹤说，兰贵妃对于这桩事，是非常得意的，目前根本就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上头，宸妃娘娘是有什么需要微臣转告周鹤的？” 秦姝：“不必，既然兰贵妃没有，那就不必搭理了。” 刘阜：“宸妃娘娘，微臣这边着手，时间上，应该多久……” 秦姝：“一个月后，朝堂之上关于丞相以及王氏一族的事情就会有结果，你这儿，一月为期，也是刚刚好，想来皇后也是让你一个月内将事情办妥吧。” 刘阜：“宸妃娘娘一语中的，确实如此，宸妃娘娘既有示下，那微臣就遵照着来办，微臣就不打搅宸妃娘娘了，微臣告退。” 秦姝拂手，示意他退下。 …… 这边，凤阳宫。 郑诗瑶坐在那左侧首位，看向上方还正襟端坐在凤座上的皇后，玩味一笑，说道：“今儿个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原本还以为，皇后娘娘会因为母家之事忧心，要免了臣妾等人来请安之事呢，倒不想，皇后娘娘还有这样的好兴致。” 王婉凝冷眸锁视着兰贵妃，冷嗤一声，道：“本宫母家之事，皇上都未曾发话，贵妃就这么着急在本宫面前说这些，看来贵妃真是越发不知后宫之中的规矩了。” 郑诗瑶轻笑一声，道：“臣妾又没有说什么不该的话，毕竟事涉朝政，臣妾岂会多嘴妄议，皇后娘娘也太敏感了些吧，还是说，皇后娘娘觉得，臣妾所说让皇后娘娘忧心之事，确实值得忧虑，又或者说，皇后娘娘自己也没有信心，如今被看管的丞相府，能够被解禁，丞相大人能再顺利的走出丞相府。” 王婉凝眉头紧锁，“这事儿还轮不到你来同本宫说。” 郑诗瑶：“皇后娘娘可别生气，臣妾也不过是在为皇后娘娘忧虑，皇后娘娘何必这般不领情呢。” 徐琇丽见状，在旁附和着说道：“是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这也是好意。” 王婉凝咬牙，可不管怎样，父亲被监管在丞相府是事实，这种时候说的再多，那也是无用，而且她还派人，想去看看皇上是否想见她，但皇上那边，一直以政务繁忙为由，在御书房不见任何人。 郑诗瑶起身，“皇后娘娘，臣妾瞧着，皇后娘娘应该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臣妾就还是不在这儿搅扰皇后娘娘的心思了，臣妾告退。” 此刻，郑诗瑶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也不等皇后多言，潦草敷衍的朝着皇后福了福身，便径自转身离开。 丽妃等人也是跟随着兰贵妃一道，从凤阳宫离开。 林玉静瞧着，原本也是想要留下，可见皇后娘娘根本没有这些心思，她这种时候，可不想凑在皇后面前，亦是起身福身行着礼，然后告退离开。 对于如今这局面，林玉静早先就有预料，只不过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但就目前的局势而言，看似丞相府那边皇上还没动，可事到如今，结果是毫无疑问的。 好在她和她父亲早做抉择，不然，林家在这次事情之中，也是不可能脱身的。 林玉静走出这凤阳宫，不禁回头再看了眼，从前风光无限的凤阳宫，象征皇后的宫殿。 纵然如今皇后的身份地位还在，但很快，都将成为过眼云烟，皇后，王相，王氏一族，那滔天的权势富贵，终是要在这一局中消散。 天下，是皇上的天下，皇上掌控一切，朝堂之上需要的是效忠于皇上的臣子，而不是权倾朝野的臣子。 林玉静坐上轿撵，便不再逗留，径自回宫，她之于皇后，她父亲之于王相，早就切割完毕。 第224章 料理 此刻，凤阳宫，内殿之中。 侍女灵芊和灵溪二人，相视一眼，灵芊出声，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娘，这贵妃也就是逞一时口快，丞相大人那边的事情，这才刚开始，一切还未到尘埃落定之时，娘娘可不要为了她那三言两语就生气，没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灵溪见状，也是附和着，说道：“娘娘，灵芊说的极是，丞相大人那边岂会没有后手，纵然丞相大人被困在相府之中，然以丞相大人的能耐，外头自是早有防备，御史台那边要查，那也得他们能够将所有的证据都坐实，才能真正拿捏丞相大人，否则，只会是空谈，到最后，还要背负攀咬诬陷丞相大人的罪名。” 王婉凝耳边听着自己这俩贴身侍女的话，心思也是慢慢缓和了几分，方才众嫔妃来请安，见着兰贵妃那趾高气昂得意的样子，一副就要压制她的态度，她这又因父亲那边出的事情，心中忐忑不安，这才让兰贵妃一番搅和，坏了心境。 灵芊和灵溪见皇后娘娘面色平和了不少，随之，灵芊继续又道：“娘娘，您不是已经让刘太医那边着手起来，这一局，在还没有落幕之前，她兰贵妃凭什么就觉得胜券在握了，娘娘，您是皇后，才是这后宫之主，在您之上除了皇上和太后，她兰贵妃算得了什么。” 灵溪：“是啊，纵然现在的情势，看着是对她兰贵妃有利，可妾妃就是妾妃，岂能与中宫皇后相提并论，再者，娘娘所谋划的事情，以宸妃的出身地位，以及定国公府那层的牵扯，砸到她兰贵妃身上，就算兰贵妃背后有郑氏一族撑腰，那也能让她遍体鳞伤。” 王婉凝这会儿逐渐的平复过来，心思也是清明了不少，“你们所言，本宫都知道，都是本宫气糊涂了。” 灵芊立马就道：“娘娘睿智，只不过是关心则乱，娘娘心中担忧丞相大人，才会叫兰贵妃有机可趁，否则哪轮的到兰贵妃在娘娘您面前这般放肆。” 这些话说完，王婉凝也是将其理清，没有再去纠结那些，的确，就算现在的局面，看着是不好，可那又能怎样，没到最后一步，她父亲依旧是当朝丞相，而她也是中宫皇后，没有人能撼动。 王婉凝这会子脑子也是清醒了不少，没有被那些浑浊侵蚀，在这件事上，倒是让她有些疑惑，父亲那边一向都是谨慎，可如今怎的会让御史台那边，拿到那么多与父亲以及王氏一族有关的官员名单，其中利益输送，权力互通，那些，可以说是隐秘到极致的事情，除非是自己人，外人怎能查的这样透彻？ 现在丞相府被皇上安排的人监管，没有人能够进出传递消息，她这边也与自己父亲断了联系，具体的情况根本就不清楚，不可否认，御史台能拿到那样准确的名单，必然是父亲的亲信之中出了背叛之人。 灵芊和灵溪两人侍立在旁，方才她们宽慰了那么些话，皇后娘娘也是没有再纠结于那些，怎的现在又一副沉思模样，好像是被什么难题给困住了一样。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一会儿过去，皇后娘娘也是没有说话，这时，灵芊才缓缓开口，询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王婉凝神思从中抽离出来，看向眼前二人，定声说道：“御史台挖出来的密辛，针对本宫父亲，以及王氏一族而去的那些，都是父亲手中顶级的机密，就算是再厉害的情报暗探，也不可能查出来。” 灵溪脱口而出，“娘娘您的意思是，除非丞相大人手下的亲信，背叛了丞相大人，向外人泄露了机密。” 灵芊：“能够弄到这样程度，且那些涉事的官员名单，以及与丞相大人这边牵连的人员，寻常人根本就不清楚，纵然是丞相大人手下，也不可能了解的这样透彻，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些官员的种种关系疏通、考绩等，唯有一处，才能拿到最直接的讯息。” “吏部！”灵溪顺口就说了出来。 王婉凝听到‘吏部’二字的时候，心中也是有所思考，方才，她也确实是想到了这一层，当初关于吏部尚书林铭，以及其背后的林氏一族，她也是有提醒父亲那边，要多加注意。 尤其是礼部和户部相继出事，于六部各方之间，所留心的程度，就远超从前，对于林铭那边，都是一直让人监察着，而在后宫之中，她也是对静妃多加留意。 无论是林家那边亦或是静妃这边，她都没有发觉不对劲的地方，但此番之事，能够做到那种程度上，除了吏部，能将自己父亲以及王氏一族关联牵扯的下属各级官员名单，都拿出来外，别的地方不可能有这样详细的东西。 灵芊和灵溪二人，虽说她们是贴身服侍皇后娘娘的人，但事关到丞相府以及王氏一族的家族机密，她们这等身份，接触的并不多，可这会子，她们从皇后娘娘的神色之中，就能揣测到，像那样的机密名单，只有吏部那边才能拿的出那样详尽的东西。 且还都是直截了当的就针对丞相大人那边而去，无疑，就是吏部出了纰漏，甚至于说，就是那位吏部尚书林铭，背叛了丞相大人。 那么，既然那位吏部尚书都背离了丞相大人，在后宫之中，这位吏部尚书的女儿——静妃。 或许，也已经背离了皇后娘娘。 灵芊\\灵溪：“娘娘——” 王婉凝抬手，打断了她们两人要说的话，定声一句，“既然都背叛了，自然，留着也是无用，宫外朝堂之上，本宫鞭长莫及，但后宫还在本宫手中，不管她是否与她父亲一样，已有问题暴露出来，那就不必再多留了。” 灵芊和灵溪也是看出来皇后娘娘的心思，两人也都是明白，齐齐点头应着“是”。 她们两人就等皇后娘娘示下，该如何料理。 第225章 事实如此 自新岁开朝之后，转眼已是半月过去。 御史台着手丞相府一应事宜，以一月为期，此时也已过去一半。 京中所有，一切如常，但各级地方各层官员，但凡牵涉在那份名单之中的人，全都被御史台派出的巡查使进行调查。 京中的风平浪静，却是在地方各处，掀起一场场风暴。 皇城之中，丞相府。 相府周围，都被禁军侍卫围住，里外进出，一应之物，都是需要被禁军查看。 半个月的时间，原本是不长的，但对于围困在相府之中的人来说，那便是度日如年。 相府内，书房中。 王琮看着端坐在桌案前的自家父亲，“父亲，这都半个月时间过去了，咱们这样……” 王晟闭着眼睛，沉叹一声，“一个月的时间，这才过了一半而已，还未到最后一刻，谁都不能料定结果如何，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沉不住气。” 王琮自然知道自己父亲的意思，可是府中上下众人，便不可能像他这样能稳得住，再者，丞相府如此，他们王氏一族所聚集的祖地，那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恐怕老宅那边，只会比这边更为艰难。 王晟岂能不知自己儿子的心思，心中惆怅，纵然这件事还未到最后的地步，和御史台对立，他依旧有胜算，可事到如今，他心中多少是有些后悔的，当初已经对林铭和林氏一族存了不安之心，吏部那边，他就应该不再迟疑，当机立断的出手，彻彻底底的将吏部拿捏在自己手中，吏部的所有秘档，亲自去清理销毁，也不至于弄到这样的窘迫。 王琮见状，也是没有再多言，所有事情，都只能是静观其变了，父亲在外头留下的手段，也非寻常，御史台岂能那么顺利就将他们拿捏住。 …… 御史台。 徐璟和江肆二人看着正中主位上坐着的人，两人对视一眼，多少也是有些疑惑，最近这段时间，那桩事推进虽说有些乱子出来，但最后的结果都是非常的好，按理来说，此事到了这样的地步，对于郑大人而言，是极好的，可为何大人反而还是忧思更甚了。 随之，徐璟立于一旁，轻声问道：“大人，您怎么了？” 郑毅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望着眼前二人，“没事。” 江肆当即又道：“大人，咱们派往各地的巡查使，近日传递回来的消息，都是非常有利的，而且审查之下，那份情报名单上的种种，基本都能对得上，而有的还是远超情报所述，到时候，只要那一份份的证据送回京城，丞相府以及王氏一族，那就是砧板上的肉，要任人宰割了。” 徐璟：“此事了结，大人所想之事，也能更进一步。” 郑毅听到他们这话，面色凝重了几分，定声说道：“这些话先不要多说，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此次的事情，有一个完美的结果呈交给皇上，至于其他，就等事情结束之后再说。” 徐璟和江肆见状，也是没有去多言，就只是静然站在一旁。 郑毅继而说道：“这件事背后不简单的程度，你们想必心中也有了一些数，尤其是这段时间，虽说御史台派出去的巡查使，他们的调查都是顺利的，可这背后呢，你们也该知道，暗中阻隔的力量有多少，又是谁在扫除那些势力，让咱们的人能够推进的如此顺利呢。” 徐璟和相似顿时恍然大悟，丞相王晟，以及王氏一族，势力之大，纵然是王晟被困在相府，困在这京城，没有办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可王晟绝对不可能没有任何防备，此事的调查必然是困难重重，他们想要将所有的情报拿到最准确的证词回到京城，绝非易事，现如今却没有预想的那样困难。 可见，在这背后，还有更强悍的势力在左右局面。 先前，他们就有所发现，在这些事情上，有禁军的身影，尤其是那位禁军统领风影，当初在处理户部的事情的时候，这位风大统领就出面护了他们一回，这一次，只恐也是有他们的影子。 不对，或许说，就是有！ 郑毅看了眼徐璟和江肆，他们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一点就透，便也不用他多言，最终，他只淡声说着一句，“其余的事情且先不论，暂且办好自己的事情再说。” 徐璟\\江肆：“是，下官明白。” …… 京城，六部议事处。 此处，乃六部官员，平日里聚集议事的地方。 礼部尚书何逊、户部尚书韩晏，他们早就不掺和其中。 这会儿就吏部尚书林铭，兵部尚书方庆，刑部尚书齐远，工部尚书于易聚集一堂。 于易看了眼他们三人，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站起身道：“三位，从前你们有什么事商量，我基本都是陪衬，也用不着我来提意见，给说法，我纵然是有想法，说出来也无用，事到如今，无论事情最后闹得多大，那都和我没有关系，我这工部啊，可没有沾带什么，你们要商量就商量吧。” “这都半个月过去了，说是一月为期，丞相大人那边真要有所动，早就解决麻烦了，可眼下还没有，情势可不容乐观，丞相大人能出来，我也沾不了多少光，出不来，也别想带累我，我啊，就守着我的工部，先回去了。”于易漫不经心的说着。 林铭见于易要走，当下就将人叫住，定然一声道：“于大人倒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性子，这么着急着走作甚。” 于易看向林铭：“林大人，我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我可不想惹祸上身。” 林铭：“惹祸上身？于大人是认定了，丞相大人走不出来了，王氏一族没了指望？” 于易诧异于林铭的话，顿了一下，道：“林大人，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林铭：“有什么要紧，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事实如此’？于易困惑之色充斥，眼前这三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总觉得透着些让人琢磨不透的怪异。 莫非他们…… 第226章 她也是个聪明人，定能做出对她有利的决定 林铭看着满脸惊讶的于易，笑着说道：“怎么，于大人觉得我在说笑？” 于易定了定神，然后说到：“能从林大人口中说出这样的话，自然不可能当做是说笑来处理，只是有些让人意外而已。” 林铭：“意外吗？或许，很多事情早有预兆，一切都在那一位的掌控之中，这些事情的推进轨迹，早就已经设下，咱们都在其中罢了。” 于易虽说掌管工部，一向和他们是没有那么密切的联系，落在丞相大人那边，也是立于最边缘的存在，可不管怎样，这工部尚书的位置，他能坐上来，又岂是个愚笨的，单从林铭话中所指，而旁边方庆和齐远二人都没有作声，足见其中所有。 而适才林铭所言的‘那一位’，就如今的局势，能够立于他们这些人之上，且还能让眼前这几人都认可的人，除了那高坐龙椅之上的存在，还能有谁呢！ “诸位将我叫住，那是有什么指教？”于易缓声说道：“不管你们做了怎样的决定，我知与不知，对我而言，都没有多大的关系，你们觉得呢。” 林铭道：“这些东西，又没有关系，并没有多要紧，但这里头的抉择，却至关重要，于大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于易道：“我可从未生过僭越之心，皇上就是皇上，即便从前丞相大人独掌六部，关于这一点，我从未动摇过，即便工部的存在感极低，我也只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而已。” 林铭道：“于大人能够懂得这一点，那就都好说了。” 于易：“所以呢，诸位可还要留我下来，再和我说些什么，提醒我什么？” 林铭：“于大人心中有数就行，我们也不过是聚于一处说说话罢了，于大人想要走，那就走吧。” 对此，林铭也没有去多留，落于于易这层上的事情，基本是不会有变故的。 待到于易一走，坐在一侧的方庆开口道：“时至今日，原来林大人在这些事情上，用了这么多心思。” 齐远：“看来，当日的决定，我得好好谢谢林大人。” 林铭看着方庆和齐远二人，直言道：“齐大人，谢就不必了，这都是为皇上效力，你自己能看清，做了正确的选择，要谢就谢你自己，至于方大人，你这儿可不是我的好处，方大人要谢，就得益于自己是从定国公麾下出来的人。” 在这里的人，没有人是傻的，此话一出，谁心中都是有数的。 静然片刻，齐远定睛凝视着林铭，问道：“御史台所行之事，时间已经过去一半，这一个月下来，林大人觉得，可还会出现变故？” 林铭：“那齐大人认为，皇上会让变故出现吗？” 这话说出来，便没有再去深说这些。 转而，方庆看向林铭，缓缓说道：“这桩事，所涉及的那些，也就只有吏部能够做到，想必丞相大人那边肯定早就想到了吧，也就只是因为丞相府那边都被监视住，所以林大人才没有麻烦找上来，可以丞相大人的根基底蕴，林大人可有把握，能够从中挣脱出去，保证自己的安全？” 林铭：“这里是皇城，皇城之地，禁军守卫，又有谁敢造次。” 齐远：“林大人，你那位在后宫之中的女儿呢。” 林铭：“这就不需要二位操心了。”在后宫，有那位宸妃娘娘在，他女儿早已向宸妃娘娘靠拢，后宫之中，自不可能有谁能够越过这层。 方庆和齐远看得出，林铭是有十足的把握，后宫之中的情况，他们也不清楚，毕竟，他们也没有女儿在后宫，但就眼下所看，那些压根就用不着多操心。 …… 翌日，一早。 皇宫，月华宫。 秦姝用过早膳后，如常，太医院刘阜，过来给她请平安脉。 刘阜朝着眼前宸妃娘娘躬身一礼，“微臣给宸妃娘娘请安。” 秦姝：“起来吧。” 刘阜：“谢宸妃娘娘。” 起身后，刘阜也没含糊，直接就道：“宸妃娘娘，先前皇后娘娘下令，让微臣设法，对静妃娘娘那边日常所用的安神汤动手脚，算着时日，也就是这两日了，这些天，微臣都是遵照宸妃娘娘您的指示，只是用药，让静妃看着虚弱乏力，皇后娘娘那边，微臣也是照常应对的，但后面……” 秦姝：“放心，这事儿本宫自有分寸，不会让你为难，而在皇后那边暴露的。” 刘阜：“微臣不敢，微臣能够为宸妃娘娘您效力，是微臣的福气，微臣并非担心自己惹麻烦，而是担心……” 秦姝没等刘阜往下多说，就将他的话打断，定声说道：“你的意思本宫知道，这件事也该到了要解决的时候了，话说回来，本宫这儿，皇后心中预计的，让你所做的进度，到了什么程度？” 刘阜：“回禀娘娘，皇后娘娘暂且没有细说，还只是和先前一样，落在宸妃娘娘您身上的事情，需要在这一个月内解决，皇后娘娘现下是将注意力都放在静妃身上的，外头丞相府的事情，皇后娘娘想到了，问题的根结在吏部，朝堂之上皇后娘娘不能插手，后宫之中，皇后娘娘是不打算放过静妃的。” 秦姝：“你先退下吧，今夜过后，皇后所想要的结果，明早你就能给皇后一个满意的答复了。” 刘阜毕恭毕敬的朝着眼前之人行着礼，“是，微臣明白，只要有宸妃娘娘您在，无论何种事情，都能轻松解决，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秦姝：“嗯，去吧。” 在刘阜走后，侍立在旁的心涟轻声道：“娘娘，静妃这件事，娘娘确定静妃同意，她能放得下？” 秦姝：“该怎么走，该怎么选，在她，想来她也是个聪明人，定能做出对她有利的决定。” 心漪应声道：“是啊，奴婢瞧着，静妃当初能够那般大胆的找到娘娘这儿来，就可以看出，她不是个愚笨之人，这种时候，能有这条路，能够彻底摆脱这些，哪有不选的。” 第227章 触手可及 凤阳宫，殿内。 灵芊服侍在旁，小声的说道：“娘娘，按照刘太医所言，静妃的情况，左右就在这两天了，甚至于就在明日，林铭所行之事，娘娘也算是先替大人出了一口气，林家敢背叛丞相大人，也得让林铭尝尝丧女之痛，等到时候，大人那边事了，再由大人亲自去处理林铭，林铭就会知道，背叛丞相大人和王氏一族，是怎样的结果。” 王婉凝揉了揉太阳穴，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忧虑之色这几天并未减少，后宫之中，她这里都是稳妥的，可宫外的情形，父亲那边被监视，丞相府消息里外都没有办法传递，可她这儿是能够了解到外边的情势。 御史台所着手的事情，还都是在进行之中，也没有听到哪里有事故出现，甚至于阻拦他们的步调。 灵溪在侧，看到皇后娘娘脸上神色不好，便道：“娘娘，您怎么了？” 王婉凝回神，看向眼前二人，道：“无妨，静妃这边的事情已有结果，宸妃那边呢？” 灵芊道：“娘娘，刘太医说，都是按照娘娘您的意思在推进，都进展的非常顺利，刘太医说，请娘娘您放心。” 王婉凝：“事情还未到最后一步，说放心还为时过早，静妃这儿可以了断了，但宸妃那边，只有让兰贵妃承受了这最后的结果，本宫布置的这一局，才算是有成效的。” 灵芊和灵溪点点头，一一应承着，只说她们都会细心留意着，断不会让这些事情都出现偏差。 …… 昭华宫，殿内。 徐琇丽陪坐在旁，看着兰贵妃娘娘饶有所思的样子，出声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郑诗瑶端着手中的热茶，品了一口，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些天，本宫总瞧着皇后有些反常。” 徐琇丽：“娘娘，皇后和平常也没有什么两样啊，倒是这几日，静妃那边，有些奇怪，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竟然连来给皇后请安，都来不了了，这也太不对劲了吧，这病来的也太蹊跷了吧，最重要的是，皇后竟然也没有多过问。” 郑诗瑶：“太医院那边，可有话递过来，说是怎么一回事？” 徐琇丽：“臣妾也问过周太医了，周太医说这静妃是皇后的人，太医院那边负责静妃身体的太医，也是皇后手底下的人负责着，听说是没有什么大碍，只需要好生调理就是，可周太医说，情况似乎不妙。” 郑诗瑶：“不妙？” 徐琇丽点着头，说道：“周太医是这样说的，甚至于周太医还有一种很大胆的猜测，是有人刻意为之。” 郑诗瑶：“人为？” “静妃是皇后手下的人，静妃那性子，一向是谨慎的很，本宫想挑她的错，都是难找的很，莫名其妙的，谁会人为要置她于死地？”郑诗瑶满是狐疑的说着。 徐琇丽：“是啊，臣妾也非常疑惑，好端端的，谁会去动静妃，咱们又没有动手，可静妃的情况又不像是假的，除非，是——皇后。” 郑诗瑶听着丽妃这话，猛然一怔，“皇后自己对静妃下手，还弄得如此严重，要置她于死地，这倒是有趣起来了。” 徐琇丽思忖着，说道：“娘娘，或许是因为丞相被困丞相府，御史台对丞相一系调查的事情，皇后娘娘对静妃，也可以说，是对林家起了疑心。” 郑诗瑶琢磨这话，也是想到了这一层，“你的意思是，本宫父亲所得到的那份详细的情报名单，是出自吏部，礼部尚书林铭在这件事上，背叛了丞相府和王氏一族。” 徐琇丽：“娘娘，那份情报名单的来路，并没有确定，但从那些东西来看，单从现有的来看，也只有吏部才能做到那样精细。” 郑诗瑶轻笑道：“于这事儿上，父亲那边传话进来，让本宫这边不必多理会，也不要妄加插手其中，如若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静妃的情况，是皇后动手造成的，那本宫更不用理会了，皇后这是自己将自己阵营的人处理掉，之后本宫若要有所动作，只会对本宫更有利。” 徐琇丽：“娘娘所言甚是。” 郑诗瑶：“届时，只要丞相府垮了，王氏一族没落，在这后宫，哪还有她王婉凝的位置，自然，都是由本宫说了算。” 徐琇丽站起身，朝着面前之人恭敬的行着一礼。 郑诗瑶看着行着礼的丽妃，满意一笑，道：“好了，之后要行礼有的是机会，坐下说话吧。” 徐琇丽：“谢贵妃娘娘。” 郑诗瑶品着手中的茶，这段时间，旁观瞧着那些，她可是高兴的很，她所想的，已然触手可及。 …… 入夜，夜幕笼罩皇城，然皇宫大内，亦是灯火通明。 夜色之下，一道身影掠过，于这皇宫之中穿梭，如入无人之境，轻而易举。 绛云宫，寝殿之内。 静妃卧于床榻之上，面色苍白憔悴，整个人虚软无力。 侍女秋桐秋菊二人在床边伺候着。 秋桐和秋菊两人脸上尽是担忧之色，自家主子这几日究竟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就病成这样子了。 现下，自家主子的气色，比之前两日，更是不好，明明太医日日来瞧，都说并无大碍，一切都好，只需要好生调养，就能恢复，可这些天下来，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差了。 就在这时，寝殿门口，一道身影立于那。 秋桐和秋菊两人恍然察觉，两人猛地就是一惊，正欲惊呼出声，看清楚出现在眼前的人乃是宸妃娘娘，所有的惊恐之色全都收敛，那要惊叫出来的声音，也是硬生生的憋回去了。 两人朝着面前之人一起福身行礼，“奴婢参见宸妃娘娘。” 她们两人也是完全没有想到，宸妃娘娘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她们宫中，若不是她们早先也有了解过，自家主子也提醒过她们，对于宸妃娘娘这边，无需顾虑，就这种情况，换做其他人，她们早就出声了。 秦姝径直走过去，一边示意这俩侍女不必多礼，让她们起来，随后在床边坐下，目光定格在这静妃身上。 第228章 机会，抉择 林玉静卧于床榻之上，神思倦怠，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但多少还是有几分清醒的意识，感受到床边有人坐下，缓缓将有些沉重的双眸睁开。 模糊的视线好一会儿才逐渐变得清晰，看清楚来人是宸妃。 秦姝见静妃要开口说话，倒是没有等其言语，就直接从袖口之中掏出一颗药丸，然后投喂到静妃口中，令其咽下。 站在一旁的秋桐和秋菊两人，见宸妃娘娘这般举动，也是有些担忧。 “宸妃娘娘——”她们两人齐齐开口。 秦姝转头看了眼站在旁边的二人，淡声一句，“放心，不是什么毒药。” 秋桐连忙解释道：“宸妃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静妃娘娘她这般情况，太医那边也是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说法，就说好生调养就会好，奴婢们是担心。” 秋菊也附和着说道：“是啊，宸妃娘娘，奴婢们怎敢怀疑宸妃娘娘您，奴婢二人就是担心自家主子而已。” 秦姝定然一声，道：“安心就是，很快，你家主子就会好很多。” 秋桐和秋菊两人也是疑惑的很，但宸妃娘娘这么说，想来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毕竟自家主子之前就说过，宸妃娘娘这儿不是等闲存在。 就这样，安静的过了好一会儿。 而卧在床榻之上的林玉静，在宸妃过来，喂给她吃下一颗药之后，这会儿工夫下来，她的身体好像舒缓了不少，也没有那么难受，整个人连精神都是畅快了许多，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这段时间，也是浑身虚软无力，只能躺在床榻上，但现在，竟然能够使得上力气了。 秋桐和秋菊两人站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家主子，好像还真是像宸妃娘娘说的那样，她们家主子的脸色在逐渐变好，也是恢复了一些气色。 这时候，林玉静撑着身子，欲要坐起来。 秋桐和秋菊见状，连忙就凑上去，将自家主子扶着坐好。 林玉静定定的望着宸妃，平复几分之后，开口说道：“多谢宸妃妹妹。” 秦姝也没有在这上头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就将静妃的这些情况，全都告诉了她。 林玉静听完这些之后，面上露出些恐惧之色，“宸妃妹妹，我这……” 秦姝：“不必担心，你这儿没有任何事，你表现出来的病症，全都是假象，是药物控制的表现，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把戏罢了，当然要想让人看的真切，你这儿自然是要吃些苦，但放心，所用之药，都是经过处理好的，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之前没有和你说，也就是想要让你表现的更自然。” 林玉静当然不会对这些有任何的埋怨，的确如宸妃所言，这样做，就会更让皇后那边信服。 “宸妃妹妹，此刻宸妃妹妹过来，可是要将这件事彻底解决，特来指点于我？” 秦姝：“聪明，事到如今，自然是要有一个结果的，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彻彻底底的摆脱现在这一切，但选择权交给你。” 林玉静没有丝毫迟疑，“还请宸妃妹妹明言。” 秦姝：“那就是顺势而为，我给你一颗‘假死药’，此药服下之后，周身气息全部灭绝，在服下解药之后，才能恢复，此药的药效能维持七日，七日后服下解药，便可无恙，当然，这事儿也用不着七日，依照皇后的预计，明日便是你的死期，你死后，简单操办之后，便要葬入妃陵，宫外有人接应于你，你出宫之后，便可回林府，当然，做这个选择，就等于你要放弃静妃的身份。” 林玉静：“宸妃妹妹之意，我都知道，在皇后那，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但现如今的局面，都是宸妃妹妹在暗中操作的结果，我只需要于今夜服用宸妃妹妹所给的‘假死药’，假死过去，我离开皇宫，从此再没有静妃林玉静。” 秦姝：“没错，出了宫，回到林府，有你父亲林铭顾全着你，荣华富贵自不用说，你也可以重新选择你想要的未来之路。” “离开皇宫。”林玉静凝视着眼前之人，“这不仅仅是宸妃妹妹帮我之意，也是皇上的想法，果然，后宫众人，真正入了皇上心尖的人，是宸妃妹妹。” “所以，你作何选择。” “当初入宫，本就不是我所能选择的，即便位列四妃又能怎样，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可以离开这深宫，我自然是乐意的，宸妃妹妹，那药现在在哪，我即刻就服下。” 秦姝：“你就不怕，我给的药有问题？” 林玉静：“当初我选择向宸妃妹妹靠拢，借助宸妃妹妹的帮助，就是想要保全我父亲还有林氏一族，现在目的已经达成，我相信宸妃妹妹并非那等阴险之人，宸妃妹妹说了，那就是能做到，我相信你。” 秦姝随即就从袖口之中掏出来一个小的锦盒，“药在这里，服下之后，即刻见效。” 林玉静接过手来，转头看向身旁的秋桐和秋菊两人，“宸妃妹妹，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秋桐和秋菊她们……” 秦姝：“放心，妃嫔殁了之后，要葬入妃陵，会有人将她们安排好，让其去往妃陵守灵，出宫后，一应只是都有人接洽安顿。” 林玉静：“有宸妃妹妹这一句话，我就没什么不放心的，我早就知道，宸妃妹妹非比寻常，在我看来，皇后和兰贵妃，都不能和宸妃妹妹相比，经此一事，结局已然预料，将来，她们都会被宸妃妹妹踩在脚下，真正能够与皇上并肩而立的人，唯有宸妃妹妹一人。” 秦姝没有去言说这些，只是看着静妃，看着她将那药吞服下去。 秋桐和秋菊两人在旁，也是默然不语，下一刻，刚刚好好坐着说话的自家主子，直接倒下。 秦姝淡定一句，“不必惊恐，一切按照规矩来就是，可别漏了破绽，待到你家主子的棺椁出宫之后，自有人来接应，无需你们担忧操心。” 秋桐和秋菊两人齐齐朝着秦姝磕头一礼，“是，多谢宸妃娘娘。” 第229章 重获新生 秦姝并未在这儿多做逗留，起身便离开了，至于这边的事情，待到明日过后，自然也就会有一个应有的了结。 在这件事上，静妃已经做了决定，从今往后，便可彻底摆脱现有的一切，出了皇宫，便是自由自在。 月华宫，殿内。 心涟和心漪候在外头，看到自家主子回来，连忙迎上去，心涟道：“娘娘，皇上过来了。” 秦姝“嗯”了一声，径直入内。 轩辕澈看着走到跟前来的人，伸手间，一把就将人拉过来，抱着坐在自己腿上，“静妃之事，姝儿这是都解决了？” 秦姝点点头，道：“都解决了，明晨静妃的‘死讯’就会传开，按照规矩，到时候静妃就会葬入妃陵，而其棺椁出宫之后，宫外是有人接应，这件事我都传消息告诉二哥和三哥那边了，届时便会有人将解药送去，自这之后，再无静妃，而是重获自由的林玉静。” 轩辕澈眸光紧紧落在秦姝身上，饶是十分认真的问道：：“姝儿是也想要这样的自由？” 秦姝双手环上轩辕澈的脖颈，对上他的视线，温然一笑，说道：“倒也没有，我说过，在夫君身边很好，倒是夫君，此举，便是要将夫君后宫的嫔妃放出宫，那可是……” 轩辕澈没等秦姝的话往下说，脱口便道：“后宫之中的人，从来都不是我所想的要，在我心中，自始至终想要的都只有姝儿一人而已，姝儿此举，很好，若是可以，即刻就想遣散后宫。” 秦姝听着轩辕澈所言，顺口就道：：“静妃这儿只是个例，其他人还是再看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静妃这样。” 对于这话，他们两人都是明白的，有些人可以找到机会放她们出宫离开，但有的人，便要永远的留在这后宫，直至死都不可能脱身。 这便是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所得到的结果也是不一样。 秦姝靠在轩辕澈的怀中，不禁打了个哈欠，缓声说道：“夫君，时候不早了，我们现在去歇息吧。” 轩辕澈温柔的应着一声：“好。” 夜色渐深，深宫之中，愈发的静了。 一夜的沉静，在次日的清晨绛云宫中发生的事情而打破。 静妃，殁了。 但这样的事情，对于各方而言，各有各的心思。 左不过就是着内务府那边，去将一个妃嫔的后事安排妥当，然后再将其棺椁葬入妃陵。 凤阳宫，正殿之中。 此刻来给皇后请安的兰贵妃等人，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多少也是有些震惊的。 但郑诗瑶一早也有揣测，现在看到皇后对于这个消息的态度，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更是验证了她们的想法。 郑诗瑶也懒得去多说，这皇后自己动手解决自己手下的人，对她这一方而言，那是好事，还省了她将来要用些手段。 静妃的死，根本就没有必要去多说，但关于丞相府那边的事情，自是可以提一提，刺一刺皇后的。 “皇后娘娘，这都半个多月过去了，臣妾听到了一些消息，估摸着，都不用一个月的时间到期，那些事情就该有一个了断，丞相大人……” 王婉凝不等兰贵妃多言，厉声一句，“这些事，涉及朝政，贵妃这是要妄议朝政吗？” 郑诗瑶见皇后喝断她的话，嗤笑一声，随口说道：“怎会，臣妾可不敢有这样的心思，朝政之事自然都是皇上做主决断的，只不过臣妾就是替皇后娘娘担心呢，这丞相大人若是走不出丞相府了，皇后娘娘可要怎么是好啊。” 王婉凝眉头紧皱。 郑诗瑶却是不给皇后多说的机会，站起身随意的施了一礼，“皇后娘娘，臣妾身子还有些不适，就先告退了。” 王婉凝望着郑诗瑶走出去的背影，冷眼紧盯着其背影，本宫这里不好过，那件事，本宫也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 转眼，三日后。 静妃已逝，只于绛云宫停灵三日，皇后便做主，让其棺椁入妃陵，内务府那边便着手将其送出。 皇城之外，一处隐秘之地。 早有人将静妃棺椁进行替换，被替换掉的棺椁，最终移至一处偏僻无人的破庙之中。 当即，立于一旁的人将棺椁撬开，而后拿出一颗药，放入静妃口中。 半个时辰后，棺椁之内的人双眼睁开，彻底清醒过来。 立于棺椁旁边的男子，凝然一声，“林大人，人已经恢复，你可以带走了。” 林铭看到自己女儿苏醒过来，当即朝着眼前之人躬身行着一礼，“多谢秦二少爷，此番只是，宸妃娘娘的恩典，下官定当牢记在心。” 话落间，林铭就过去，命自己的亲信将林玉静从棺椁内扶着出来。 林玉静此刻虽然已经醒来，但是思绪还是有些缭乱，平复一番之后，对于整件事情的经过，早先她就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仅仅只是三日的时间，这件事就解决好了。 秦珩凝眸锁视着林铭父女二人，“事情是办妥了，但林大人应该清楚，这段时间，可不要……” 林铭立马就道：“我知道，断不会弄出任何差错，等过段时间，我就会将小女送出京城，既然已经从皇宫离开，那就永远都不要在与这皇城之地有任何的牵连了。” 秦珩淡然一笑，不再言说其它，只道一句：“林大人是聪明人，那这边，就交给林大人了。” 林铭心中都清楚，凝声应着：“是。” 一时，秦珩等人就从此处离开。 林玉静站在自己父亲身边，“父亲，这就是宸妃的二哥？” 林铭点点头，道：“这定国公府一门上下，各个都非等闲之辈，此次之事，皇后对你出手，很显然是丞相和王氏一族的人都知道，御史台能得到那些东西，丞相府现在的境况，都是因为我这边的缘故，好在你没事。” 林玉静立马宽慰着自己父亲，说道：：“父亲安心，我都好的。” 林铭点点头，心下是非常满意的，“好，咱们先回府，这身衣服穿着不吉利，咱们回府赶紧换掉。” 林玉静笑道：“父亲，此番也算是死而后生，这便是重获新生，父亲您说是不是。” 林铭：“是，多亏有你，为父也好，林氏一族也好，终是不至于走上那末路。” 第230章 皇后之位，自当入她女儿囊中 凤阳宫，殿内。 王婉凝靠坐在这凤座之上，看着眼前进来的人，直接问道：“静妃的棺椁已经出城了？” 侍女灵芊应声说道：“是。” 王婉凝：“林铭那边，也没有什么话传出来？” 灵芊回答道：“没有，这静妃的死，由刘太医那边亲自着手，完全是不露痕迹的，这种事情林家那边也不可能有什么异议，左右也就是伤心而已。” 王婉凝冷声道：“这才只是开始，林铭那儿，到时候自有本宫父亲那边来料理。” 灵溪侍立在旁，顺口说道：“娘娘所言极是，他们胆敢如此，就要承担这背叛带来的后果。” 就在这时，皇后身边的贴身宦官高公公着急忙慌的走了进来。 灵芊瞧着匆匆忙忙跑进来的高公公，定声一句，“这般慌里慌张的作甚，没得冲撞了皇后娘娘。” 高公公连忙说道：“皇后娘娘，奴才不是有意的，奴才是有要事要向您禀报。” 王婉凝目光锁定在高公公身上，见自己身边的亲信这个样子，定然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尤其是这些天，她都是让此人去留意外头的状况。 “说。” 高公公一丝也不敢马虎，当即就道：“皇后娘娘，奴才按照您的吩咐，这段时间一直留意外头的动静，也着意探查着，派出去的人，也是有消息传回来，说御史台那边之前派出去的巡查使，已经陆续回来，好像还……” 王婉凝没有让高公公再往下多说，这话里头的意思，已经是十分明显了，根本就不用多说，就是一目了然的。 御史台着手这件事，父亲那边，即便是被困在丞相府，根本就不能与外界有任何的联系，可是以父亲的能耐，还有王氏一族的根基，父亲怎会一点后手都没有，怎就让御史台那边的人得手的那样轻而易举。 对于御史台那边的行动，只要他们没有办法将证据带回京城，那些情报名单不能有最后的核实，那她父亲这一层就能彻底脱身，可如今怎就变成这样了。 灵芊和灵溪两人伺候在皇后娘娘身边，在高公公进来说了那些话之后，皇后娘娘整个人都是萎靡了一般，她们当然也清楚，这件事背后所牵涉的问题有多严重，如果真的让御史台那边捶死所有证据，那丞相府，以及王氏一族，最后乃至皇后娘娘这边，可都是要脱不了干系的。 “娘娘……” 王婉凝对着高公公说道：“继续去探查，外头有任何消息，即刻来回禀本宫。” 高公公：“是。” …… 昭华宫。 郑诗瑶得到她父亲那边递进宫的消息，这会儿可是欢喜高兴的很，说到底，在这件事上，只要她父亲那边将王晟彻底拉下去，那么王氏一族没了王晟这层倚仗，而皇后这边失去了母家的依靠，还算什么东西。 红菱和红笺两人在旁，笑着恭贺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用不了多久，娘娘所想之事，立马就要成真了，这后宫真正的主人，只会是娘娘您！” 郑诗瑶对于现在的局面，自是乐见，她岂有不高兴的。 这事儿自有她父亲那边主导，压根无需她多操心，但话说回来，落在后宫之中的这桩事上，倒是让人有些琢磨不透了，静妃这事儿来的突然，纵然是太医院太医都说是因病暴毙，可这种话，也就是骗骗外头的人。 以静妃的父亲吏部尚书林铭的心思，不可能想不通这里头的缘故，静妃再怎样也是他的女儿，这事儿林家竟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处处都透着诡异之色。 好在不管怎样，皇后这时对静妃下手，将静妃除掉，对她来说，也是有助益的，是否里面存有其它问题，她也无需多想，等到王晟的事情落定，皇后这边也该落幕了，后宫便在她的掌控之中。 后宫所有，该怎么安排，那还不都是她说了算，越是想着这些，就越是盼着那一日快点到来。 之前王婉凝是皇后，她总该是让三分，在这之后，她便是这后宫的主宰。 …… 御史台。 徐璟凝声道：“此次之事，还真是危险重重，还好总算是有惊无险，单从咱们收回来的那些，落在丞相府以及王氏一族上头的，就算是王晟有一百张嘴，也不可能洗清了。” 江肆附和道：“可不是，咱们派出去的那些巡查使，按照那份情报名单进行核查，所到之处，竟然都是有刺客杀手在那等着动手，好在是咱们这儿也并非毫无准备，估摸着咱们那位丞相大人，还以为自己即便是被困在丞相府，外头的事情，必然也能料理的稳稳当当，殊不知，这一切早就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徐璟：“可不，真以为自己有通天的本领，可以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拿捏所有事情。” 郑毅看着他俩，听着他们所言，便沉然一声，道：“咱们的确是早有准备，但你们真觉得，仅凭咱们得防备就足够了吗？” 徐璟和江肆相视一眼，顿时就明白过来郑大人所言之意，在这背后，还有皇上的人。 郑毅：“行了，你们也不必再多说这些，抓紧时间将那些都整理好，既然已有充分的证据，那就该尽快弄好，呈交皇上。” 徐璟\\江肆：“是，下官明白。” 对此，徐璟和江肆也是不敢含糊，当即就没有在这儿多待着，自是起身去按照郑大人的吩咐，迅速去将那些都整理出来，然后好让大人向皇上呈禀。 郑毅望着徐璟和江肆退下的身影，坐在这儿，神思一动，此局也该到结束的时候了，想到这儿，他不禁一笑。 即便是皇上那边是要废黜丞相，他是不可能想着要取代王晟了，可只要他还掌管着御史台，没有了王晟的存在，没了王氏一族，他也好，他身后的郑氏一族，在这皇城之中，乃至于天下，便是除皇上以及皇室以外，最尊贵的存在。 而她女儿，在后宫之中，没了王婉凝的压制，皇后之位，自当入她女儿囊中！ 第231章 暗网 皇宫，御书房，殿内。 轩辕澈端坐于龙案前批阅奏折，而秦姝则陪着，坐在一旁所设的座椅上翻看着手中的书。 不多时，外头一宦官走了进来，十分恭敬的说道：“启禀皇上，风大统领在外求见。” 轩辕澈手中执笔批阅奏折的动作并未停下，只是淡声说了句，“让他进来吧。” 那宦官应着“是”。 很快，风影就走入这殿中，上前行着礼，“属下参见皇上，参见宸妃娘娘。” 秦姝见到风影过来，多半也是禀奏关于先前那桩事的，虽说先前种种，他们都是一清二楚，但现下听一听这结果，还是有几分兴致的，她便将手中的书合上，搁在一旁的小方桌上，看向那边的风影。 轩辕澈亦是在批阅完手中这本奏折之后，暂且停了下来，对着风影说道：“起来吧。” 风影：“谢皇上。” 轩辕澈：“说吧，外头是怎么个情况？” 风影如实的说道：“皇上，御史台那边，一切进展都非常顺利，御史台那边最初派出去的那些巡查使，也已经陆续回京，御史台那边想必已经开始在着手整理，那些巡查使带回来的证据了，在此事的进展之中，也是遇到了不少的事故，但都已被解决。” 轩辕澈淡声道：“事情都解决好了就行。” 风影：“想来不出三日，御史台就可将先前那份情报名单所涉及的种种，全都整理出来，而后向皇上呈禀，落于丞相府以及王氏一族上头的纠葛，也就能了结了。” 轩辕澈：“这事儿办的不错，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接下来几日你也好好休息休息，御史台那边着人留意着就行，至于丞相府以及王氏一族那边的监管，安排手底下的人继续留意着吧。” “是，属下明白。”风影应声之间，接着往下说道：“此番之事属下都只是做了属下应尽之责，在这桩事上，宸妃娘娘的兄长，秦二少爷和秦三少爷出力不少，也得亏有‘风花雪月楼’这层的情报网帮衬，才能让事情进展的更为顺畅，纵然期间遇到了不少的阻隔，咱们也能先发制人。” 秦姝听风影说起这些，倒也知道其意思，淡然一笑说道：“这都是风大统领和本宫兄长他们配合默契，若非如此，想来也不能取得这样极致的效果，风大统领也不用过于自谦，亦是不用这般特地的将功劳推给本宫兄长他们。” 风影：“宸妃娘娘过誉了。” 轩辕澈看了眼风影，道：“好了，你先退下吧，秦珩和秦煜那边，朕自有主张。” 风影躬身一礼，“是，属下告退。” 等到风影退下，侍立在龙案边，伺候皇上笔墨的李默，见状也是开口说道：“皇上，快到午膳时间了，奴才这就去看看，午膳是否都已备好。” 轩辕澈拂手示意了一下。 李默也没有含糊，立马就识趣的从这殿内退了出去。 这一刻，秦姝定定的看着轩辕澈，说道：“夫君，他们现在都走了，夫君是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吗？” 轩辕澈直接起身，然后走到秦姝面前，一把将坐在座椅上的人拉起来，然后自己在那座椅上坐下，将人抱住，坐在自己腿上，仅仅将她圈入自己双臂之间，“姝儿和风影说话便说话，怎的还对他那般笑？” “笑？”秦姝任由轩辕澈将她圈在怀中，就是靠着他的胸膛，抬眸对上他的双眼，“有吗？我有笑？那般？是哪般？” “当然有！” 秦姝见他这么说，索性就应承着说道：“好，以后不对他们笑了，只对夫君笑。” 轩辕澈抬手间，轻轻抚摸着怀中人的脸颊，认真且较劲的说道：“就该如此，姝儿是我的，这些都只能属于我的，除我之外，谁都不行。” 秦姝柔柔一笑，道：“好，只给夫君，其他人，谁都不行。” 轩辕澈：“嗯，这样很好。” 秦姝也没有去辩驳什么，对轩辕澈的话，都只是应承着而已，而后，她笑着问到：“对了，方才风影说及到我二哥和三哥他们，夫君准备要给他们怎样的赏赐呢？” 轩辕澈饶是一本正经的问着，“那，姝儿觉得，我应该给他们怎样的赏赐呢？” 秦姝：“夫君是皇上，当然是夫君说了算。” 轩辕澈：“他们的能力和本事，还有他们现在所拥有的，金银财宝，对他们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诱惑力吧。” 秦姝：“谁说的，夫君这话说的，这金银财宝可是好东西，否则他们那些人，怎会有这么多的利益输送，权力、金钱往来？” 轩辕澈一听秦姝这话，也是不禁笑了，“还是姝儿一语中的，此番之事，到时候必然是要收缴许多金银财宝，我便让他们从中挑选。” 秦姝：“这还是算了吧，那些东西，还是收缴进入国库为好，我就随便说说，正如夫君所言，以我二哥和三哥他们所经营的产业而言，这些，他们都不缺。” 轩辕澈转而说道：“且不说这些，倒是有另一桩事，我想与姝儿好好商议商议。” 秦姝：“什么？” 轩辕澈：“当初我和姝儿说过，让秦珩和秦煜入御史台，让他们行监察之职，姝儿说，这样的事情不合适，既然如此，想着明面上不行，倒是可以于暗中行事，我的意思是，御史台于明面上行监察百官之职，而秦珩和秦煜二人，可为我组建一支暗网，暗中监察行事。” 秦姝看着轩辕澈，很显然，眼前之人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是思考过的，只不过这件事到底也不是小事，她终是只道：“夫君既有想法，我自然是支持的，但这件事得由二哥和三哥来做决定，夫君与他们说即可，夫君你说呢。” 轩辕澈点头：“好，姝儿放心，我不会勉强他们的，所行之事，自当是让他们自愿，就和当初一样，不会以君王之权，令他们强行低头。” 秦姝笑笑，道：“嗯，夫君去做就是，此事，二哥和三哥应该是会很有兴趣的。” 第232章 穷途末路 转眼，三日时间过去。 御史台。 徐璟和江肆二人，将这几日整理好的所有证据，一并呈交给郑大人。 郑毅看着对方在面前桌案上的这些，并未去翻看，毕竟，关于这里头的所有讯息，他早已了然，又何必这时候再去多看呢。 徐璟站定在那儿，开口说道：“这些证据，切切实实摆在这儿，丞相以及王氏一族，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翻身了。” 江肆亦是附和着说道：“可不是，从前他王晟高高在上，王氏一族也是世族庞大，可如今到了这一步，再怎样，他也不可能再扭转乾坤，明日早朝之后，便可尘埃落定。” 郑毅瞧着他们两人，淡声说道：“准备一下，我要去一趟丞相府。” 徐璟道：“大人，您这时候去丞相府，是不是有些不好，丞相府周围都是禁军监管着，虽说大人您要进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丞相府内，万一……” 郑毅：“都到了这种时候，又何必担心这些呢，更何况，不是还有禁军在那守着，我入内之时，自是让禁军跟着 一同进去的。” 江肆：“大人，这时候去丞相府，何不等到明日事了之后，您再去见王晟，那不是更好？” 郑毅笑道：“若是等到明日，所有事情都了结了，再去见，自是不一样的。” 徐璟和江肆见郑大人显然是打定主意了，便没有再多说，也就只是安排着。 不多时，郑毅就从御史台出来，直接到了丞相府这边。 丞相府周围，一切如常，还是和最开始那般，由禁军在这边监管着，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往日风光无限的存在，现在是光华落幕，彻底黯淡了。 郑毅从马车上走下来，守在这边的禁军立马就迎了过来。 对于郑毅，他们自然是不能阻拦的，更何况，此番彻查丞相府一系之事，乃是由御史台主理，此刻郑毅到来，他们也都是恭敬应对。 郑毅表明来意，守在此处的禁军也没有多言，直接就引着郑毅入内。 丞相府内的人，见到外头有人进来，不免是有些疑惑的，但看到是郑毅出现在此，心中莫名就有一团不悦之气涌上来。 王琮也是一听到消息，就走了出来。 郑毅并未理会王琮，继续往里走，就到了王晟所在的书房。 书房的房门推开，郑毅走进里边，一眼就看到那端坐在书案前的王晟，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原先那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现在也是颓靡了不少。 王晟见到郑毅出现，冷哼一声，道：“你竟然会在此时过来。” 郑毅清然一笑，不疾不徐的说着，“我这不是想着，王相被困丞相府，不知外界的消息，所以特地过来和王相说一说外边的情况。” 王晟冷眼瞥过郑毅，这时候正义过来，尤其是郑毅还摆出那一副得意的样子，外边的情形，可想而知，对他来说，是完全没有利处。 郑毅见王晟那冰冷的眸子盯着他，且又不说话，倒是没有当回事，接着往下说道：“王相还真是好本事，当日事情一出，就被困在丞相府，丞相府如同一座孤岛，与外界是彻底隔绝了，但是王相的能耐可真大，说起来，这段时间以来，调查的进展，也是遇到了不少的困难，那一波波的暗杀，当真是凶险，还好，一切有惊无险。” 王晟：“收起你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郑毅：“小人得志？王相这话说的，你我原本就是同样的人，只不过是在皇上那儿，一前一后，所以才让你占了上风，只可惜，有些人得意就容易忘了本，甚至于都要忘了，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真以为自己成为当朝丞相，百官之首，就可以一手遮天，殊不知，这都是皇上所不能容忍的。” “说起来，在这事儿上，我还得谢谢你呢，有你作为前车之鉴，倒是让我明白不少，丞相之位又有什么的，坐不坐这个位置，对如今的我而言，并没有差别，相反，更让我意识到，不要做了逾越自己本分的事，否则，那就是僭越。” 王晟默然，没有说话。 郑毅不紧不慢的继续说着，“我守好我的本分，如今的朝堂之上，自当以我为首，只要不触及皇上的底线，我这个御史大夫，不就是和丞相一样，等你这里事了，我的女儿，在后宫便可一枝独秀，皇后之位，自然也归我女儿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倾向我郑氏一族。” “你也好，你的王氏一族也好，纵然崛起在先，风光在先，那又能怎样，还不是败在你们自己手中，败在你们那份得意之中，而我和我的郑氏一族，会以你为教训，之后会长存。”郑毅说着，便大笑起来。 “明日早朝过后，你王氏一族，就将走到终点，你都将成为过去，很快被世人遗忘。”郑毅说完说完这话，便不在这儿逗留，转身离开。 王晟望着郑毅走出去的背影，眉头紧锁。 而王琮就在外头候着，见到郑毅走出来，立马就走了进来。 王琮：“父亲，您没事吧，郑毅他过来做什么？” 王晟连连咳嗽了好一会儿，郑毅过来，就是要亲口将那桩事的结果告诉他，就是要看他和他身后的王氏一族彻底沦落，而郑毅以及郑氏一族，都将凌驾于他与王氏一族之上。 王琮站在自己父亲身后，拍了拍父亲的后背顺了顺，“父亲。” 王晟平复几分，“我没事，不要担心，唉，这一次，真的怕是，在劫难逃了。” 王琮：“父亲，难道您在外边的所有布置，没能成功？” 王晟：“郑毅的出现，就已经宣告所有都已失败，明日早朝过后，也就该结束了。” 王琮：“父亲！”他定定的看着自己父亲，仿佛在这一瞬间，当初那风光无限的父亲，在这一刻，再没有半分光彩，一切都变得灰暗无光。 这条路，他的父亲，以及王氏一族，都到了穷途末路。 第233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凤阳宫，殿内。 高公公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将今日刚收到的从宫外传进来的消息，向皇后娘娘禀明。 “皇后娘娘，御史台那边，已经全部都整理完毕，听说，应该就在明日早朝之时，就会全部呈禀给皇上。” 王婉凝听着眼前之人所说，心中咯噔一下，就好像是陷入了泥沼之中一般，整个人都是没有了精气神。 侍立在旁的灵芊和灵溪二人，也在听到这些消息后，神色有些惊慌，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快就到这样的地步，但她们这时候，也不敢表现的太过于慌乱。 高公公继而说道：“皇后娘娘，奴才听说，今日那郑毅还去了一趟丞相府，此时此刻，郑毅会去往丞相府，可想而知这背后的情况。” 王婉凝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知道此局已经无解，连她父亲那边都没有办法处理了，那她处在这后宫之中，又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就算是真的要万劫不复，她也绝不能坐视兰贵妃之后凌驾在她之上，她必须要趁着这件事还没有到最后一步，在她这儿还有一丝余地的时候，把那件事做完。 郑毅、郑氏一族、御史台，既然你们做了这些，非要置他们王氏一族到这等地步，那她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王婉凝：“灵芊，去传刘阜过来。” 灵芊也没有含糊，立马就从这殿内退了出去。 灵溪侍立在旁，定声说道：“皇后娘娘，不管事情怎样，奴婢们都会跟随在皇后娘娘身边。” 高公公听着这话，也是表明自己的心思。 王婉凝看着他们，终是想要说些什么，也是在话到嘴边的时候，就都咽回去了，酝酿了好一会儿，再道：“你们都只是本宫身边服侍的人，真到了那一步，本宫会求皇上，给你们一条退路的。” 灵溪\\高公公：“皇后娘娘……” 王婉凝打断了他们的话，道：“不必再多说了。” 不多时，灵芊已经将刘阜找了过来，走进这殿内，看到一旁站着的灵溪和高公公二人，再看向皇后娘娘，无一不是面色沉重，她心中当然也有数，事到如今，前路都摆在那里，又岂会不沉重呢。 只不过，灵芊心中是十分确定的，自己是皇后娘娘贴身亲信，自是要与皇后娘娘同进退的。 刘阜跟随着走进来，就皇后这边的情况，他即便是在太医院，也是能清楚的知道，皇后背靠的是丞相府和王氏一族，丞相府和王氏一族的境况已经是非常糟糕了，甚至可以说，即便跌入尘埃之中，没了这些支撑，皇后这儿，还能有什么呢。 当然，此刻，他也不可能表露出对皇后的不敬，依旧是维持着表面该有的恭敬，“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王婉凝：“起来吧。”她面对着刘阜，自是将皇后该有的那份气势展露着。 刘阜：“皇后娘娘此刻召微臣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王婉凝：“先前本宫让你着手的事情，本宫要你即刻着手，不管现在的状况是怎样的，今夜过后，本宫要看到结果。” 刘阜诧异，“今夜？” 王婉凝：“怎么，你觉得本宫的话不管用了，宫外的情势，想必你应该也清楚的，但那又能怎样呢，本宫现在还是皇后，这后宫依旧在本宫掌控之中，你的生死，亦在本宫一念之间，办好了，诸事好说，若办不好，你该知道后果。” 刘阜：“皇后娘娘……” 王婉凝：“不必多说，明早，本宫要看到结果，否则，本宫保证，你在太医院所经营的所有，都将化为乌有，你所拥有的消失的速度，比本宫消失的更早。” 刘阜没有多说，“是，微臣明白，皇后娘娘既有明示，微臣自当遵照皇后娘娘的指示来办事。” 王婉凝：“聪明，放心，本宫说话算话，没有兰贵妃这层，即便本宫这儿没了，你在太医院的资历，依旧可以保证你的地位不变。” 刘阜：“是，那微臣就先告退了，皇后娘娘要让事发提前这么多天，并不是简单的事情，且这太突然了，微臣若要保证万无一失，微臣就不在这儿耽搁时间了。” 王婉凝：“去吧。” 等到刘阜退下之后，在旁站着的灵芊问道：“皇后娘娘，这刘太医是否可靠，他会不会还故意拖延时间？” 王婉凝：“除掉兰贵妃，对他来说，也是有利的事情，不然等到本宫这儿无力支撑之时，兰贵妃掌控后宫，太医院，定然是容不下他，他在太医院经营这么多年的积累，都将化为乌有，刘阜是个聪明人，不会放任自己的积累就这么消失的。” 灵溪：“听说，这段时间，宸妃的身体虚弱了许多，这几天，刘太医都是早晚各去一次月华宫，娘娘让他于明晨给出结果，那么就只剩今晚了，也不知他能不能做好。” 王婉凝：“刘阜是个有分寸的人，他会答应，说明就是有一定把握的，不然他不会应下，不论如何，这次之事，郑毅，郑氏一族，想要彻彻底底的踩着本宫和本宫父亲以及王氏一族上来，本宫也断不会让他们事事如意。” 灵芊和灵溪她们在旁，也是没有多言。 这边，刘阜从凤阳宫出来，皇后还真是被那些事情压得有些疯狂了，竟然会这么着急的就让他动手。 好在是这些事情都有宸妃娘娘那边把控，待会儿他去一趟月华宫，请示宸妃娘娘便可，至于后续的安排，就用不着他来多操心了。 刘阜回头看了一眼这凤阳宫，皇后妄图想做的事情，到最后都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想用宸妃娘娘来嫁祸兰贵妃，想法是好，只可惜，宸妃娘娘早就把控大局，皇后也好，兰贵妃那边也罢，都不可能从中脱离。 这往日辉煌风光的凤阳宫，在今夜过后，就将落下帷幕。 随之，他便没有迟疑，先回太医院，先装装样子，然后就可以去月华宫了。 第234章 大厦倾倒，不复存在 日渐西斜，傍晚黄昏之时。 月华宫。 秦姝原本是在御书房陪着轩辕澈，只因刘阜有要事求见，故而才从御书房回了月华宫。 殿内。 刘阜见到归来的宸妃娘娘，立马上前行礼，“微臣参见宸妃娘娘，请宸妃娘娘恕罪，是微臣打搅了。” 秦姝坐于那正中主位上，看向下方拘着礼的刘阜，淡声道：“好了，不必拘礼了，起来吧。” 刘阜：“谢宸妃娘娘。” 秦姝：“想来你也是有要事找本宫才会如此，本宫自不会与你计较这些，行了，现在开始说正事吧。” 刘阜听着这话，也是一点不含糊，立马就将白日里，皇后召他去凤阳宫，给他布置的任务，所有安排，全都详细的同宸妃娘娘说清楚。 秦姝听完刘阜呈禀之语，笑道：“所以，今夜是本宫最后的活命之期，在皇后那，本宫活不过今晚了。” 刘阜垂首，“皇后是这个意思，但皇后又怎会知道，宸妃娘娘您的手段，只是这桩事上，微臣应该怎么做？还请宸妃娘娘示下。” 秦姝语气平淡，直接说道：“丞相府以及王氏一族的事情，明日便是要了结了，难怪她会这么着急，既然她说今晚是本宫最后的活命之期，而今夜过后，她背后的势力也将覆灭，她这个皇后，自然也算不得什么了，那今晚，本宫就去见她一面吧。” 刘阜略顿了一下，开口道：“宸妃娘娘的意思是，直接向皇后坦白？” 秦姝：“刘太医觉得，以皇后的现状，本宫还有什么需要去遮掩的吗？既然她在最后一刻，还这么费心的想要用本宫的性命去嫁祸兰贵妃，那本宫自然是要让她在她的最后时刻，知道的明明白白，纵然最后去死，也得死的明白不是。” 刘阜连连点头，应着说道：“宸妃娘娘所言甚是。” 秦姝：“你就不必急着回太医院了，等天黑之后，你就同本宫一道去一趟凤阳宫吧。” 刘阜：“是。” 本就已是黄昏时分，夜幕很快就降临，没过多久，这外头的天色，便彻底的陷入黑夜之中。 刘阜一直候在这儿，见外头天色，他望着宸妃娘娘，请示道：“宸妃娘娘，可是要安排一下，您……” 秦姝：“你先过去吧，本宫随后就到。” 刘阜根本就用不着多嘴去问，只需要照着宸妃娘娘的话去做就行。 明明这后宫之中，各处宫殿都是灯火明亮，然则在这夜色之下，却是透着几分阴冷之色。 凤阳宫。 刘阜前脚刚到，后脚宸妃娘娘竟然也过来了。 虽说现在因为丞相府的事情，皇后的情况不好，但凤阳宫里里外外该有的宫人都还是有的，只不过倒有些奇怪，好像他随着宸妃娘娘过来，那些宫人都只当是看不到他们似的，尤其是，他们就这样来到凤阳宫，也没有通传，刘阜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好在是还有宸妃娘娘在，所有的不安，都是稳固了许多。 不一会儿，就到了这凤阳宫内殿。 皇后贴身的侍女灵芊和灵溪二人，见到刘阜出现，也是十分诧异。 灵芊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怒气，“刘太医，来皇后娘娘宫中，竟然不通传就进来了，你好大的胆子。” 秦姝直接示意刘阜让开，走上前来。 灵芊和灵溪二人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人，眼中满是惊愕之色，像是见到了什么吓人的存在。 这……这怎么可能，宸妃，她……她怎么会…… 灵芊和灵溪慌乱的就往内殿冲进去。 秦姝没有多理会，继续往里走着。 而刘阜就跟在宸妃娘娘的身边。 内殿之中。 王婉凝听到灵芊和灵溪的话，还是有些超乎她的想象，但此刻清清楚楚的看到宸妃站在她面前，才让那些得到验证。 秦姝走过去，就势在旁边的一张座椅上坐下，不急不慢的说着，“听刘太医说，皇后想让我活不过今夜。” 王婉凝瞧着这样的亲属，言语举动，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体弱多病的人，“你……你没有生病。” 秦姝清然一笑，道：“皇后很失望？” 王婉凝锁视着刘阜，“刘阜，你背叛了本宫！” 刘阜看了眼宸妃娘娘，然后对着皇后说道：“皇后娘娘，良禽择木而栖，在后宫，选择更适合的主子，才能走的更远，活得长久，皇后娘娘，您说呢。” 王婉凝知道刘阜这话指的是她母家的事情。 “宸妃那边，你从来都没有下过手？” “皇后娘娘，自是自然，不只是宸妃娘娘，之前的静妃娘娘，微臣也没有。” 王婉凝眉头紧皱，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们……果然静妃那个贱人，也背叛了本宫。” 秦姝：“静妃代表的是她父亲林铭，无论是吏部还是其他五部尚书，他们都是皇上的臣子，而非你父亲王晟手下的家臣，你王氏一族所行种种，早已背离了一个为臣者该有的本分，落得如今的结果，都是你们咎由自取，他们只是提前明白过来，做了正确的决定而已，当初的杨慎、苏豫，这些个前车之鉴摆在面前，他们若还看不清前路，一个劲的往一条死路上走，是否太过愚蠢。” 王婉凝苦笑着，“本宫还真是小瞧了你，不，应该是我们所有人都小瞧了你，本宫和兰贵妃都被你蒙骗过去了，本宫父亲输了，本宫也将失去所有，想来，她兰贵妃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本宫可以完完全全的确定，当日兰贵妃出事，也是你的手笔吧，刘阜会被你掌控，兰贵妃手下的那个周鹤，想来也在你的拿捏之中了。” 秦姝：“丞相府和王氏一族没有退路了，但郑毅和郑氏一族，此事之后，若他们能掂量清楚轻重，自能一切如常，至于她兰贵妃，会有何种结果，选择在她。” 王婉凝疯笑起来。 秦姝起身，转身之间，只冷冷一句，“丞相府，王氏一族，明日之后，大厦倾倒，不复存在。” 话落，她便径直离开。 王婉凝跌坐在地，望着离去之人的背影，或许，去岁选秀，皇上许秦姝以宸妃之位，这一切就已注定。 第235章 了断，结束 月华宫。 秦姝从凤阳宫出来，便让刘阜直接回太医院了，而她则回到了自己宫中。 这会儿已然有些晚了，秦姝回来时，就看到轩辕澈人已在这儿。 她径直走到轩辕澈面前。 轩辕澈拉着秦姝的手，将人拉入自己怀中，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温声一句，“姝儿都已解决了？” 秦姝：“嗯，都解决了，就皇后那状态，在明确知道明日之后，王氏一族将不复存在，再加上今夜之事，她根本就没有力气再做支撑，自行了断，便是她最后能得到的结局。” 轩辕澈对上怀中之人的视线，柔声说道：“皇后这儿已然解决，那便只剩下一个兰贵妃，郑毅和郑氏一族，在此番处理丞相府以及王氏一族的事情上，郑毅那边已然在行动，摆正自己的方向，御史台上下都是在他的调整之中，再一个就是，郑毅以及郑氏一族本身就没有像王晟和王氏一族那般。” 秦姝：“夫君是想说，落在兰贵妃这边的事情，想要解决好，就得师出有名，不然要惹出一些非议。” 轩辕澈：“姝儿聪慧，可有什么建议？” 秦姝：“那就让她们自己做决定。” 轩辕澈：“何意？” 秦姝：“皇后设计陷害我的事情，明早就直接公布出来，皇后的目的，是要借我作伐，对付兰贵妃，夫君就以此事让我受惊为由，晋封我的位分，再看兰贵妃的态度，又或者说，看郑毅的抉择。” 轩辕澈：“那，姝儿是想要，贵妃呢，还是皇贵妃呢，又或者说，是皇后？” 秦姝听着轩辕澈这有些玩味的话，直接就道：“夫君，你正经些，在说正事呢，依着规矩，就算是晋封当然也是要一级一级来的。” 轩辕澈定了定神，一本正经的对着秦姝，说道：“嗯，都听姝儿的，贵妃也好，皇贵妃也罢，亦或是皇后，这些都是不够独特的，等到一切都了结之中，我会许你最独一无二的。” 秦姝对上轩辕澈的眼睛，有些疑惑，“夫君说什么呢，不过就是一个位分而已，并没有什么要紧的，只要夫君对我所言，永不食言，那些都不重要。” 轩辕澈抱紧怀中之人，凝声说道：“当然不会食言，在我这儿，从始至终就只有姝儿一个人，从前是，现在是，往后也是，后宫之中那些，姝儿都知道的。” 秦姝笑了笑，“知道，所以啊，那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夫君这儿。”说话间，秦姝的指尖抵在轩辕澈的心口，“只要在夫君心中的那个人是我，就足够了。” 轩辕澈抱紧秦姝，浅浅的在她额前落下一吻，他的心中只有她一人，这都是应该的，但要许她的，他都要给，后宫所谓的位分，都不够，他要给她的，是那一份最独特的，是只属于他的姝儿。 夜色渐深，秦姝窝在轩辕澈怀中，见他这般抱着她，也不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两人就这样坐着，她出声开口道：“夫君，时辰不早了，明日早朝，夫君还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早些歇息吧。” 轩辕澈应着一声“好”，而后就抱起怀中之人，直接到了寝殿。 两人一起卧下。 …… 翌日，清早。 金銮殿之上。 轩辕澈端坐于龙椅上，百官齐齐恭敬行礼。 今日，于朝堂上，最要紧的事情，当属御史台对于先前那桩涉及到丞相，以及王氏一族的大事。 郑毅没有半点迟疑，将整理好的所有证据，悉数呈交到皇上手中。 轩辕澈对于这份证据，早就了然于心，并未多说，直接就命御史台联合刑部，对丞相府上下，以及王氏一族涉事之人，全都缉拿入狱。 所牵涉的人员，全都一律论处。 郑毅得到皇上命令，自然是恭恭敬敬的应下，保证将这桩事办好。 朝堂之上，此事闹得这样沸沸扬扬，所有人心中都是忐忑不安，毕竟这一次，皇上如此大的手笔，竟然是让风光一时的丞相府和王氏一族，就此消散，他们这些人哪里还敢有多余的心思。 从今往后，只能是更加谨慎小心，立于朝堂上，就得兢兢业业行事。 一时，早朝结束，意味着，王晟这桩事，就此了断、结束。 百官恭送皇上离开。 而郑毅这边，自是要遵照皇上的旨意，着手去处理丞相府以及王氏一族的涉事人员。 郑毅叫住刑部尚书齐远。 齐远正与其他几位尚书一起，见到郑毅过来，自是有礼的唤了声“郑大人”。 旁边其余几位尚书，也都是一同唤着。 徐璟和江肆及御史台的一些官员，都是跟随着郑毅一起，彼此也是互相打着招呼。 郑毅瞧着眼前这六部尚书，那户部尚书韩晏，之前还是他推荐的，现在细细斟酌来看，是他推荐，但并非是真的就是他的人。 六部除了礼部和户部这两部尚书被整顿替换，其余四部尚书，都是维持着原本的状况，现在丞相府和王氏一族即将被彻底拔出干净，而他们还能立于这朝堂之上，这背后的事情，值得人深思。 郑毅瞧着他们，他也不傻，王晟出事，最大的问题就是那一份情报名单，而那份名单基本可以断定就是吏部给出来的，他们这些人，早就是在皇上的把控之下，什么掌控六部的丞相，很早之前估计就已经被皇上架空了吧。 “齐尚书，本官找你，就是为了料理丞相府及王氏一族的事情，皇上之令，想必齐尚书也明白。” 齐远：“郑大人所言极是，下官自当好生配合，将皇上交代的事情办妥，郑大人，你说呢。” 郑毅：“这是自然，御史台和刑部可不得通力合作。” 这时，林铭等人，也是出声说道：“我们还有事情，这些事就不是我们能插手的，郑大人和齐尚书好好商议，我们就先走了。” 从前御史台和六部，是泾渭分明的存在，彼此对立，现如今，他们都很清楚，他们所效忠的是皇上，是皇上手下的臣子，又何来对立之说。 第236章 宸贵妃 丞相府外。 郑毅携御史台一应官员，齐远这边也是召集了刑部的一众狱卒。 丞相府及王氏一族所牵涉在案的所有人，全部都被羁押入刑部天牢。 郑毅与齐远二人，一起到了这丞相府后院书房，王晟所在之处。 王晟走了出来，看到郑毅和齐远二人同行，冷笑一声，“倒真是难得，从前本官手下的人，竟然也能与你一道。” 郑毅锁视眼前之人，冷冰冰的说道：“皇上圣旨已下，革除你丞相一职，王氏一族所有涉案的人员，全部都缉拿归案，押入刑部天牢，你已不再是朝廷命官，还用‘本官’自称，怎么，你还认为自己有回旋的余地？至于齐尚书，六部尚书都是皇上手下的臣子，百官都为皇上效力，此间之事，自是要御史台和刑部同时着手，自当合作。” 齐远在旁，也是附和着郑毅的话，说道：“郑大人所言极是，我等都是为皇上效劳，自当通力合作。” 郑毅没有再去多言，一声令下，直接就命人将王晟羁押扣住，带了下去。 齐远在王晟走过来的时候，定声一句，说道：“不仅仅是我，林铭、方庆、于易，他们都一样，丞相大人想要的权倾朝野，六部权势，尽归丞相大人手中，这是皇上所不能容忍的，从前的杨慎苏豫，杨氏一族和苏氏一族的结果，都摆在眼前，当初苏豫在刑部大牢自裁，他死前就告诫过我，丞相大人早该明白，天下是皇上的天下，朝堂亦是皇上的朝堂，我等都是皇上的臣子，妄图一手遮天，甚至于凌驾于皇上之上，那就是僭越谋逆，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一番话落齐远就示意那狱卒将人带走。 郑毅在旁，方才齐远所言，他都是听得一清二楚。 “齐尚书如今倒是心思透彻了。” 齐远对上郑毅的视线，凝声说道：“想必郑大人也已经非常清楚的定位立场，您说是不是，郑大人。” 郑毅轻笑一声，“自然。” 若是换做从前，郑毅很清楚，自己就是想要将王晟拉下马，想让郑氏一族压过王氏一族，现如今这也确实是到了这一步，若按照先前的情况，他便要设法取而代之，坐上那丞相之位，然而此刻，这样的想法，早已烟消云散，确保现有的，做好自己的本分，才是正经。 丞相府被查抄，就连王晟都已落狱，整个王氏一族，自上而下，无一幸免，京城之中，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 这更是一场巨大的变动，彻底警醒所有人。 而王晟入狱，丞相一职空缺，但没有人去提及需要重新择选丞相的人选，王晟没了，丞相一职，也便彻底罢黜。 …… 后宫之中，凤阳宫。 郑诗瑶早早地就知道了宫外发生的事情，今晨，她就是故意来迟，想要好好看看王婉凝的笑话。 只是，当她到了凤阳宫之时，却发现，一切都变了样。 笑话没能看到，看到的却是，已经选择自行了断的王婉凝，还有几个殉主的奴婢。 徐琇丽跟随在兰贵妃的身后，想着这些事情，心中也是有些发毛的，“贵妃娘娘，这件事……” 郑诗瑶冷声道：“本宫在她活着的时候就没有怕过她，现在死了，就更不用怕了，再说了，王家都没了，还有什么可忌讳的。” 凤阳宫之事一出，自是惊动皇上那边，只是她们没想到，皇上竟然已经身在这凤阳宫内，但细算时辰，皇上确实已经下朝了，但这么快就出现在这里，可想而知，皇上或许早就知道了这里头的情况。 郑诗瑶等人看到走出来的人，一齐上前恭敬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轩辕澈一眼扫过眼前众人，示意她们起来，而后锁视着那边的兰贵妃，直接给了身旁的刘阜一个手势。 刘阜也是会意，当即走上前去，站定在兰贵妃面前，躬身一礼。 郑诗瑶见到刘阜这样，多少有些疑惑的，在太医院之中，刘阜一向是跟随王婉凝的，这种时候，总觉得有些奇怪。 刘阜也没有多言，直接就将皇上让他说的话，全都和兰贵妃说明。 郑诗瑶听着刘阜说完，满是惊讶，没想到王婉凝竟然还想着在最后再给她一击，只是在这桩事上，当初她也是想到了和皇后一样的招数，还好，这一次是她赢了。 刘阜：“兰贵妃娘娘放心，这件事涉及到宸妃娘娘，此事事关重大，微臣自然能分的清轻重，微臣也不是那等愚忠之辈，所以早就和皇上说明。” 郑诗瑶看着刘阜，应了一声，也罢，既然这桩事上，你没有助王婉凝一臂之力，那么此前种种，本宫也懒得与你计较，只不过，皇上忽然说起这些，便开口询问道：“皇上，这件事……” 轩辕澈定然一声，道：“此事虽然没有造成危险，可宸妃那边终归是受惊了。” 郑诗瑶故作惊讶，“宸妃妹妹知道了？”她见皇上神色，当即就沉默下去，不再多言。 轩辕澈道：“朕想着，总归是要给宸妃一些弥补，旁的也是不甚要紧，索性就晋一晋她的位分，册宸妃为宸贵妃。” 郑诗瑶诧异，“皇上，宸妃妹妹入宫时间尚短，更何况宸妃妹妹入宫就是在妃位，若……” 轩辕澈：“贵妃觉得朕的决定不好？” 郑诗瑶最是明白，皇上一向是说一不二，眼下是不能阻拦的，可她还在贵妃之位上，宸妃晋封贵妃，岂不是要与她平起平坐，除非皇上让她再进一步，或者，让她入主中宫。 “臣妾不敢。”郑诗瑶终是只说了这一句话。 轩辕澈看了眼身旁的李默，“去传旨吧。” 李默毕恭毕敬的对着皇上行了一礼，立马道：“是，奴才遵旨。” 轩辕澈冷眸掠过郑诗瑶，一切就看你是否能看明白前路了，若要执迷其中，那就怪不得旁人了。 随之，他并未在这边逗留，凤阳宫后边的事情，都只是交给内务府的人去处理，王氏一族已覆灭，这里的一切，也将一并抹去。 第237章 真正的内情，郑氏一族退避 郑诗瑶立于原地，望着皇上离去的背影，这才回过神，站起身来。 徐琇丽见状，也是跟着起来，站在兰贵妃娘娘身后，试探着，小心翼翼的询问，“贵妃娘娘，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郑诗瑶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王婉凝之后，不应该是没有人能够和她再来争高下，怎的又多出一个宸贵妃。 徐琇丽看得出来兰贵妃娘娘脸色很是不好，想来是对宸妃晋封为宸贵妃这件事生气的，此时此刻，她选择不说话才最合适的。 郑诗瑶没有在这多做逗留，径直就往自己宫中去，不管怎样，朝堂之上，没有了王晟，那么一切都将在她父亲这边，现在的境况，她这边不清楚，那就只有等问过父亲那边才好决断。 …… 转眼，三日后。 朝堂之上，关于王晟以及王氏一族所有的事情，都已全部了结。 御书房，殿内。 郑毅与齐远二人，一同来面见皇上，将那件事所有的结果，全都详细的向皇上禀明。 轩辕澈看着他们结案的文书，赞道：“很不错，此番之事，你们二人办的不错。” 郑毅\\齐远：“多谢皇上夸奖，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轩辕澈眸光锁定在郑毅身上，语气平缓，说道：“此次郑卿事情办的不错，难得郑卿今日入了宫，不妨就去一趟昭华宫，看看女儿吧。” 郑毅听到这话，心神一晃，这两天，他不仅仅是和齐远这边合作，将王氏一族后续的事情，全部料理干净，同时还是和六部的官员都接触了一二，尤其是林铭那一层。 因为当初御史台能够拿到那样一份情报名单，他们就断定是吏部这边的原因，林铭此人早就有了打算，而他不接触还好，接触之后，很多事情，则是看的更加明白，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在这背后，竟然还会有定国公府的影子。 甚至于说，从始至终，他们都是在其中的，而这其中的关键，竟然就是那位宸妃娘娘。 从与林铭接触之后，他心中更是断定，在后宫之中，其余人都不过是浮云，真正要紧的，在皇上那儿，最为珍视的人，正是这位宸妃！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与林铭接触的时候，试探了关于林铭对于静妃之死的事情，虽然林铭没有明言，甚至口风非常紧，没有一丝泄露，可他也是捕捉到了一些痕迹，尤其是林铭的态度，他可以断定，静妃没有死，甚至于还离开皇宫，回到了林府。 前几日，皇上将宸妃晋封为宸贵妃，看来，前朝也好，后宫也罢，皇上是同时在着手。 如果，自己女儿没有分寸，终是要步入一条死路。 现在，皇上让他去看望女儿，可想而知，不单单只是看望女儿这么简单。 郑毅朝着龙案前端坐的皇上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是，微臣多谢皇上恩典。” 轩辕澈：“去吧。” 在郑毅退下之后，齐远也是朝着皇上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轩辕澈收回视线，落在这龙案上的奏折上，最近关于郑氏一族那边的动静，以及郑毅对于御史台的把控，从这些监视的结果来看，他是非常满意的。 此前，郑毅私下去见林铭，在这上头，他也是让林铭向郑毅透露了许多，如果郑毅够聪明，今日去见兰贵妃，就会知道要怎么教女儿做选择了！ …… 这边，郑毅从御书房出来之后，则由御书房外的宫人引着，一路到了昭华宫。 昭华宫宫门口守着的宫人见到来人，立马就进去通禀。 很快，郑毅就被宫人引着入了昭华宫殿内。 虽说是父女，但该有的礼数，郑毅自是明白的。 郑诗瑶见到自己父亲，当即就上前将人扶起来，“父亲，这里没有外人，就不要这样拘礼了。” 经过王晟和王氏一族的事情，郑毅早已不似从前那般，凝声说道：“礼数不能废，更何况，这还是在皇宫之中。” 郑诗瑶也没有多说，就只应承着，而后父女两人说着话，郑诗瑶也是将先前种种之事和自己的父亲抱怨起来。 郑毅在宫外，也是收到了自己女儿的传信，这些事情，自然都是知道的，只不过今日过来，他更明白自己要做什么，语重心长的对着面前之人说着。 半点也是没有遮掩，将他这些天所了解到的，关于皇上落于宸妃身上的心思，全部向眼前之人说明。 郑诗瑶听完自己父亲所言，凝声说道：“父亲，您是在告诉女儿，女儿从前所有的恩宠，与王婉凝的争斗，全都是虚假的，后宫这些嫔妃你争我夺，全都是毫无作用，在皇上心中，从来都只有宸妃，甚至于皇上的态度，是大有为宸妃一人，遣散整个后宫之意？” 郑毅定声道：“不是有意，而是皇上已有决断，咱们这位皇上，果然，能够从七王夺嫡之中脱颖而出，坐上帝位，又岂是等闲存在，王氏一族的下场，估计早就在皇上的谋算之中，若是我以及郑氏一族，不懂进退，王晟和王氏一族就是前车之鉴。” 郑诗瑶：“可，父亲，那女儿这儿呢。” 郑毅：“在王晟这桩事暴露出来，在着手期间，我也在想，没有了王晟和王氏一族，在后宫之中，王婉凝又岂是你的对手，皇后之位，你唾手可得，可那只是预想的，郑氏一族需要退避，谨守本分，才能守住现在所有。” 郑诗瑶：“父亲，您过来，就是要劝女儿？” 郑毅：“皇上既然动了那样的心思，那么你们都可以离开，没了贵妃的身份，你依旧是郑氏一族最尊贵的嫡女，荣华富贵应有尽有，后宫乃是是非旋涡之地，皇上心思根本就不在你们身上，离了此处，倒能随心自在。” 郑诗瑶：“父亲的意思，女儿明白，呵，也罢，不是我的，终归不是我的，为了父亲，为了郑氏一族，我会向皇上明言的。” 郑毅：“我……” 郑诗瑶脸上露出笑容，“父亲不必如此，我都明白，正如父亲所言，后宫种种，终是束缚，离开这里，我便是彻底的自由解脱了。” 第238章 遣散后宫 郑诗瑶说完这番话，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几天，她在这些事情上也是纠结了许久，但今日她父亲的出现，又与她说了这么多，心中那些困惑，好似都得到了解答，终是理清明白。 这里，已经终不是她能主导的地方，她应该庆幸，她与她父亲这边，还有一条退路可言。 “父亲放心，我既这样说，就不会再乱来的。”郑诗瑶道：“或许，我该去一趟月华宫，见一见这位宸贵妃了！” 郑毅听着自己女儿的话，也是放心了不少，点了点头。 “这里毕竟是后宫，我乃是外臣，虽然得到皇上的允准过来看望你，但也不宜久留，此番话说完，将来我们父女一家人相聚的时间还会有很久，也不比拘泥这一时半会儿。” 郑诗瑶点点头，“嗯，父亲说的是。” 郑毅起身，也未在这儿多做逗留，就直接从昭华宫离开。 踏出这昭华宫，郑毅看着站在这昭华宫门口的女儿，当初将她送到皇上的身边，为的是家族，如今这一步后退，亦是为了家族。 郑诗瑶朝着自己父亲行了一礼，望着父亲的背影渐行渐远，终是看不清了。 她抬头，望着上方这偌大的昭华宫的匾额，她这方宫殿，富丽堂皇，奢华无比，从前她所想的，入了宫，为的就是那后宫最尊贵的皇后之位，现如今，她才知道，有些东西，注定是不属于自己的。 “红菱、红笺，准备一下，我要去一趟月华宫。” 红菱和红笺两人也都是清楚的，当然没有多说，随即就跟随着自家主子从昭华宫往月华宫去。 月华宫，殿内。 秦姝坐于这殿中，听到郑诗瑶的到来，倒也没多少诧异，看到被侍女引入殿中的人，淡然一句，“请坐。” 郑诗瑶视线定格在秦姝身上，“果然，从前种种，都是假象，是啊，出身定国公府的嫡女，又岂是等闲存在。” 秦姝视线掠过郑诗瑶，一番事故之后，这人倒是收敛了很多，这变化，还真是让她有些不适应，毕竟先前的兰贵妃，在皇后面前，也是趾高气昂，一点都不虚皇后的，如今倒是内敛稳重了。 “兰贵妃过来，所为何事？” 郑诗瑶：“没有什么事，只是方才本宫的父亲来见了本宫，与本宫说了好些话，本宫父亲出宫了，所以本宫就想来见一见你这位如今已和本宫平起平坐的宸贵妃。” 秦姝一脸淡然，说道：“有话不妨直说，我想，我们没必要在这里打哑谜吧。” 郑诗瑶笑了一声，道：“确实没这个必要，又或者说，在你这，所有的一切，都已了如指掌。” 秦姝：“然后呢。” 郑诗瑶：“本宫……我父亲同我说，皇上的心思都只在你一人身上，从始至终都是，后宫所有人，从前于皇上而言，都是浮云，皇上有意要遣散后宫，为你！” 郑诗瑶见秦姝没有说话，她继续说着，“我来找你，并未要在这上头纠结，王氏一族的事情已经摆在那里，王婉凝的结局也很清楚，既然这后宫终是不属于我，那就没必要在这儿纠结，该了结的就去了结，该离开的就离开。” “我这会儿来见你一面，便是将这些告诉你，我不会纠结，从前种种我也都会放下，这就是我的选择。” 秦姝端着手中的茶，品了一口，眸光落在郑诗瑶身上，说道：“你，做了正确的选择。” 郑诗瑶：“我只是看清了而已。” 秦姝冷然一声，道：“如果，你能像静妃一样，看清的更早，或许你就不会吃一些不必要的苦头了。” “吃苦头？”郑诗瑶面色一滞，满是惊愕的看着秦姝，“你……” “不是你说的，过往之事，都会放下，不会纠结。”秦姝将郑诗瑶的话打断，“你心中有数就行，这一次的选择，是在这宫中，你最后的选择，这是明智之举，但将来，可别再错的决定。” 郑诗瑶眼底浮现出一些惊恐之色，尤其是在面对秦姝的时候，这人就好像是那万丈深渊，一靠近，就令人心中惊惧不安。 对此，郑诗瑶没有再继续在这儿待着，略显慌乱的从这离开。 方才秦姝的话，没有明说，却已暗指，当初她的确行过对付秦姝的心思，好在她就要离开这皇宫之地，这辈子，她都不要再见到这个人了。 候在外头的红菱和红笺两人，见到自家主子这行色匆匆的样子，心中也是疑惑，就只是跟着自家主子离开。 秦姝坐在这殿内，今日之后，后宫，就将被彻底理清。 一切，就如秦姝所想的那般，在这之后，轩辕澈便着手于此事。 现如今的朝堂，对于皇上要遣散后宫的消息，当然都是不会过问的，后宫是皇上的后宫，都是由皇上说了算。 但也正是皇上遣散后宫之举，才让朝堂上下，天下臣民知道，能让皇上如此做的人，正是秦姝。 当然，有些人是在这之后才知道，但有的人，却是早早的就知道。 皇宫之中，御书房内。 秦姝陪在轩辕澈身边，“近日，夫君遣散后宫之事，可谓是天下沸腾。” 轩辕澈搂着秦姝坐在这龙案前，垂眸凝视着怀中的人，言语满是宠溺，“这是我允诺给姝儿的，更何况，诸事顺遂，趁着这时候，就该一并处理好。” 秦姝：“夫君，太后那边呢，夫君可有去和太后言明，太后没有过问吗？” 轩辕澈捧着怀中人的脸颊，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母后早就知晓我待姝儿的心思，母后当初就没有过问我于后宫所行之事，现在遣散后宫，早就在母后的预料之中，母后又怎会多说，改日我们去给母后请安，姝儿就知道母后的态度了。” 秦姝“嗯”了一声，关于太后娘娘那边的态度，其实她都不需要去请安才能体会知道，说起来，就像轩辕澈所说的，太后的想法，早就在她初入宫的时候，已经表明，她与轩辕澈之间的这些，太后是不会来干涉的。 第239章 天皇天后，二圣临朝，共掌天下(大结局) 转眼之间，自轩辕澈遣散后宫一众嫔妃，已是半月过去。 如今正值三月，京城之地，天气和暖。 御花园中，百花盛开，春色正好。 只不过，这段时间，秦姝发觉轩辕澈好像很忙似的，虽说她想要见到他，也是能随时就见到的，可是她能感受到，他似有什么要事，只因是她想见他，所以才匆匆忙忙而来。 前两日，她去御书房，竟然还能见到轩辕澈并没有在。 这日，秦姝无趣的在这御花园闲逛。 纵然这春色再好看，来看的次数多了，也就觉得没那么有趣了。 她只是于这凉亭之中坐着。 心涟和心漪两人随侍在旁边，也能察觉到自家主子脸上的神色变化。 两人相视一眼，心涟在旁，开口轻声说道：“娘娘，若实在无趣，不妨出宫去找二少爷和三少爷，皇上不是说过，只要娘娘想，出宫都是随娘娘心意的，如果娘娘不想出宫，也可召二少爷和三少爷进宫来？” 秦姝：“也罢，左右无事，那就出宫去找二哥和三哥吧。” 现如今，秦姝想要出宫，自是不必像先前那样麻烦，还得特意的遮掩一下，直接就吩咐心涟和心漪准备马车，然后就出宫了。 宫外，定国公府。 府门口的小厮，见到走下马车的人，立马就进去通禀。 秦姝下马车之后，径直就往里头走着。 秦煜听到下人通传说自家小妹过来了，连忙就出来迎着，“小妹，今日怎么出宫来了？也没事先差人来通传一声，二哥今日不在府中，若我也一样，岂不是小妹要白走了。” 秦姝边走边说道：“就想来见见二哥和三哥，也没多想就来了。” 秦煜笑了笑，“好，小妹来了，我着人去准备小妹爱吃的膳食。” 随即，二人就至花厅之中坐着，喝茶说话。 秦煜瞧着秦姝，“我瞧着小妹好像有些不开心的样子，怎么了？” 秦姝：“没事。” 秦煜：“心涟、心漪，怎么回事？” 心涟和心漪略顿了一下，然后还是将皇上那边的情况说了一下。 秦煜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我听说皇上最近初入礼部很是频繁，好像是和礼部在商议什么重要的事情，礼部那边因为皇上的重视，也是十分忙碌，小妹没有问皇上，具体所忙之事是什么？” 秦姝摇头，“他说等到时候就知道了，我也就没问了，只不过也忙了半个月了，所以才……” 秦煜：“哦，原来如此啊，我们小妹这是一心都在皇上身上了，这才半个月而已，就耐不住了。” 秦姝：“三哥，我没有。” 秦煜：“好好好，没有。” 他们这儿正说着话，突然，外头一人进来通禀，说皇上来了。 秦煜也是一惊，呃……今儿个这是怎么回事啊？他转头看向秦姝，“小妹，怎么回事呀？” 秦姝也是一脸疑惑，随之，轩辕澈就已走了进来。 “姝儿——” “夫君怎的来这里了？” 轩辕澈：“当然是寻姝儿你。” 秦姝：“夫君不是在忙要紧事，我就是出宫来见见二哥和三哥而已。” 轩辕澈走到秦姝面前，伸手就握住秦姝的手，紧紧牵住，认真说道：“姝儿，事情已经忙完了，我来接你回宫。” 秦煜在旁，笑着说道：“小妹，皇上都来了，我觉得晚膳就不必再准备了，小妹还是和皇上一道先回宫吧。” 秦姝：“三哥就这么着急让我走？” 秦煜玩笑着说道：“我可没这个意思，小妹，你说呢。” 秦姝：“哦。” 随之，秦姝也没再多说，看了眼轩辕澈，彼此心领神会，轩辕澈牵着秦姝就从定国公府出来，回宫去。 这出宫的突然，回宫的也是突然。 回宫之后，他们就径直回到了圣阳宫。 自从轩辕澈遣散后宫之后，秦姝也是移居到圣阳宫了。 刚踏进这殿内，一眼就看到正殿之中，一方衣架之上挂着的一套明黄的凤袍。 秦姝瞧着眼前之物，不由得一怔，“夫君，这是……” 轩辕澈牵着秦姝走近，定声说道：“这，便是我为姝儿所准备的。” 秦姝满脸诧异，“为我准备的？” 轩辕澈：“对，这并非皇后凤袍，而是我专为姝儿所制，我与礼部斟酌多日，最终拟定，我为‘天皇’，而姝儿为‘天后’，并称二圣，我与姝儿并尊。” 秦姝：“夫君，你这……” 轩辕澈满眼真挚，温柔说道：“姝儿，我说过的，我许你的，是要独一无二的，不是后宫这些所谓的位分。” 秦姝：“这就是夫君这段时间一直忙碌的事？” 轩辕澈：“嗯，因为礼部对着尊号的拟定，要再三斟酌，再者，为姝儿制作凤袍，一针一线，都是需要用心，这段时间，我都是亲自盯着。” 秦姝：“夫君……” 轩辕澈将人揽入自己怀中，“姝儿，不用多说其它，我所做，都只是完成我所允诺的事。” 秦姝就这样依偎在轩辕澈的怀中，周围都是他身上的气息，笼罩着，沉浸其中，好似有他在，就有了一切。 她仰头望着轩辕澈，对上他那炽热而真挚的目光，在这里面，没有一丝一毫虚假掺杂，存在其中的，只有无限的真心实意萦绕周围。 思绪摇曳，不禁回想当初初入宫时种种心思，到如今，那些都彻底被冲掉，一切都是美妙的。 …… 翌日，早朝，金銮殿之上。 群臣百官立于金殿之中，他们并未见到皇上的出现，直至外头宦官的传唤声传入。 “天皇、天后驾到！” 百官齐齐跪下恭迎。 轩辕澈牵着秦姝走入这金殿之中，两人并肩而立，一步、一步的走上那至尊之位，而后并坐在这，象征着天下主宰的龙椅上。 一时之间，金殿之上，行着跪拜大礼的百官群臣，同声高呼。 百官群臣：“天皇、天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轩辕澈：“众卿平身。” 秦姝看到轩辕澈递过来的眼神，同样的语气，一句“众卿平身”。 群臣百官：“谢天皇、天后！” 秦姝坐于轩辕澈身边，落于下方的视线收回，定定的看向身旁的人，两人对视一番，最终有将目光落到下方，望着那整齐林立的群臣百官。 良久，她最后又将视线重新收回，然后凝视着身旁的轩辕澈，他真的将他对她的所有承诺，都说到做到了。 在他们之间，如今种种，真正做到了夫妻一体同心。 一时，早朝盛典散去。 与此同时，今日之事，于朝堂之上传开，再广传天下。 于今日之后。 天阳国上下，臣民皆知，天皇待天后之心独一无二。 天皇独宠天后一人。 而这江山天下，天皇与天后亦是携手共掌。 …… 轩辕澈握紧身侧之人的手，冲她宠溺一笑。 秦姝对上轩辕澈那温柔眸光，亦是幸福一笑。 「全文完，感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比心！」